《原神：无限结缘系统》 第1章 穿越 天很蓝，云很淡，心很重。 这是苏铭第一百零一次面试失败了。 走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心头沉重的苏铭忍不住萌生了一种“干脆穿越到异世界”的想法。 异世界多好啊，最好是原神的世界，打怪就能掉落摩拉，见怪物就砍，见宝箱就开……如果能再和某些长相可爱身材甜美软软香香的女孩子开启一段恋情，那才叫不枉此生啊……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要钱，要彩礼，要房要车要这要那要你的感情还不给反馈…… “嘟——” 啊！只存在于动画和游戏里的美好妹子请给我来一打！ 沉浸在美好幻想里的苏铭，没有听到背后传来的卡车喇叭声。 等他终于注意到，回过头去看的时候，那辆卡车距离他已经只有咫尺之遥。 “……哈？” 什么都来不及思考，什么都来不及做，甚至连掏出手机把浏览器记录清空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都—— 【无限技能系统已绑定】 【坐标：提瓦特大陆】 一道白光在苏铭眼中放大，白光的底光之中隐隐还能看见两个黑色的，像是logo的字。 “原神……启动？” 最后的意识里，他仿佛漫游在天际，灵魂被无与伦比的后坐力撞进了一道石门里。 “老爷！生了！生了！是个男孩！” “一男一女才合适啊……要不，麻烦您再帮我塞回去？” “老爷您就别开玩笑了……” 听不懂的语言，叽叽喳喳的。苏铭想要活动一下手脚，可发现似乎自己整个人都被包裹在一块绒布里。 【恭喜你在「西风教会」成功打卡，获得技能「治愈术」，摩拉x】 【恭喜你掌握了璃月语言，获得技能「落石术」，摩拉x】 【恭喜你在「蒙德城」成功打卡，获得技能「风之障壁」，摩拉x】 【恭喜你成功出生，获得被动技能「不死之身」，摩拉x】 “苏铭……宿命……” 红发男人捧起襁褓中的苏铭，高高举起：“决定了，你的名字就叫宿命·莱艮芬德！” ……你丫的注意点儿别把我摔了啊！ 苏铭很想这么说，只可惜他现在只能发出“哇、哇”的哭闹声。 总之，他现在明白了，自己真的穿越，或者更准确地说是“重生”到了《原神》里的世界，提瓦特大陆。 而且莫名绑定了一个系统，尽管他在心里无数次呼唤系统，这个高冷的系统也没有一次回应过他。 【恭喜你在「晨曦酒庄」成功打卡，「背包」功能已开启】 “父亲，这孩子就是我的……” “不好意思啊，小迪卢克，没有给你生个妹妹，不过弟弟也是很可爱的……要不我们去和古恩希尔德家换一个来抚养怎么样？” “……父亲大人，请不要开这种无聊的玩笑了。” ……虽然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感觉他们对我好像蛮嫌弃的。 来自整整四个小时除了女佣就再没见过其他人来过这房间的苏铭的内心想法。 一般来说对新出生的婴儿不至于这样？ …… 【恭喜你掌握了蒙德语言，获得技能「风刃术」，摩拉x】 【恭喜你和女佣欧莱建立良好关系，获得技能「缝纫」，摩拉x】 【恭喜你和管家埃泽建立良好关系，获得技能「修理」，摩拉x】 【恭喜你在「西风骑士团总部」成功打卡，获得武器「百变魔方」x1】 【恭喜你掌握了稻妻语言，获得技能「雷电术」，摩拉x】 【恭喜你击败了火把丘丘人，获得技能「冲刺」，摩拉x】 【恭喜你击败了草盾丘丘人，获得技能「冲锋」，摩拉x】 【恭喜你击败了火史莱姆，获得技能「火属性附魔」，摩拉x】 【恭喜你击败了草盾丘丘暴徒，获得技能「重突进」，摩拉x】 …… 不知不觉，已经过去整整15年，而苏铭也已经接受自己转生成为晨曦酒庄主人，克利普斯老爷的次子，迪卢克的胞弟，宿命·莱艮芬德这一事实。 据说两兄弟的母亲身体不好，在宿命刚满月时就因为一场大雪匆匆离世。 据说他的父亲克利普斯老爷素来有两个愿望，一是获得「神之眼」的青睐，二是加入西风骑士团，成为一名真正的西风骑士。 据说和13岁就正式加入西风骑士团，风光无限的阳光开朗大男孩，骑士队长迪卢克·莱艮芬德，和待人和善接物有礼，在蒙德的酒客与年长者中格外受欢迎，甚至有着「最值得托付外孙女的男人」之名，克利普斯老爷前几年收养的义子凯亚不一样，莱艮芬德家族最小的儿子，宿命·莱艮芬德对于成为一名正式的骑士很是抗拒，没有「神之眼」却可以自由操纵元素的他更愿意成为在山间密林里自由探险的冒险家。 没有「神之眼」却能自由操纵元素？这放在璃月可能要被重点观察、放在稻妻可能要被浇灌在千手百眼神像之内的神奇能力，在蒙德城市民的眼里倒算不上什么。 毕竟还有天生就是兽人的凯茨莱茵一族血脉，生来力大无穷让铸造武器的大师瓦格纳差点颜面扫地的骑士团女仆、最近总是哼着奇怪歌谣的见习牧师、来自「另一个世界」的魔女和可以让枯枝再生的神秘炼金术士…… 自由而包容的蒙德城，就是这么包罗万象，就是这么海纳百川，就是这么有容乃大……咳咳。 相比之下，只是没有「神之眼」也可以自由掌控元素力这种小事嘛，也就算不上什么了。 并且和一般玄幻小说里对神奇力量的过分追求不一样，提瓦特大陆——至少蒙德区域，对于「神之眼」的态度基本就是“有更好，没有也不影响我生活”的状态。 看，大团长还不是没有「神之眼」，还不是照样把两把双手剑舞得虎虎生风？ 没有「神之眼」的芙萝拉是花店店长，没有「神之眼」的克罗丽丝是植物学家，没有「神之眼」的艾拉·马斯克致力于理解丘丘人的语言，一直试图让丘丘人和人类可以和平共处…… 【恭喜你和大团长法尔伽建立了良好关系，获得技能「双手持剑」，摩拉x】 虽然宿命的武艺是大团长一手教出来的，可他还是不愿意加入西风骑士团，更愿意成为一名冒险家。 要问原因嘛—— “谁也不能阻止我到更多地方打卡啊！” 第2章 日常任务：剿灭魔物 宿命·莱艮芬德，莱艮芬德家最小的孩子，对于各国语言和四处旅行总是十分热衷。 苏铭表示，你们要是到地方打卡就能获得技能你们也热衷。 【恭喜你在「果酒湖」成功打卡，获得技能「灌溉」，摩拉x】 【恭喜你在「低语森林」成功打卡，获得技能「潜行」，摩拉x】 【恭喜你在「清泉镇」成功打卡，获得技能「兽化」，摩拉x】 此外，宿命·莱艮芬德对于征讨魔物的任务也很热衷，经常到冒险家协会接取这些又吃力，又没有多少报酬的委托。西风骑士团出于对莱艮芬德一家的善意，也经常会主动向宿命提供蒙德城附近魔物据点的情报。 【恭喜你掌握了须弥语言，获得技能「缠绕」，摩拉x】 只是在赶路途中想着须弥语言的发音，系统就提示他须弥语言已掌握，这到底是怎么个判定标准啊？ 十五年来的相处，苏铭也基本了解了身上这套系统的运作，总而言之就是非常简单，当达到某个目标的时候就会自动发放奖励，打卡、学习语言、人际交往、打败魔物都可以，只是同一地点只能打卡一次，同一种魔物也只有在第一次被他打倒时才会奖励技能。 而技能的熟练度需要不停地练习，并且在魔物化为飞灰的时候，苏铭可以很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力量在提升。 就跟游戏里打怪升级一样，尽管苏铭并不知道自己现在多少级，但可以确定的是离满级还远着。 魔物的营地已近在眼前，苏铭隔着一段距离抬起手臂。 “就来试一下刚获得的技能好了。” 发动技能，【缠绕】！ 地上的草叶忽然迎风暴涨，将区域之内的魔物团团捆住。 只有大锅内的火史莱姆不受影响，不过他们本来也不在苏铭的攻击对象之内。 接下来——百变魔方！单手剑！ 苏铭伸手一招，一把乍看朴实无华，细看花纹繁复的单手剑已经出现在苏铭手中。 “【火属性附魔】！” 暴躁的火属性能量附着在单手剑上，燃起深红色的光芒。 唰唰两剑解决上方两个持弓的丘丘人，苏铭左手抬起，食指和中指并拢指向大锅中央的火史莱姆。 随即，两根手指猛地向下一挥—— “【落石术】！” 半空中岩元素聚集，在苏铭手指的方向汇聚成坚固的岩石，重重砸落在营地中央。 这里不是游戏，没有“地形固定，不会被破坏”的特殊效果，所以在岩元素消散的地方留下了一个大坑，受到刺激的三只火史莱姆四散跳跃，在短暂的惊慌后不约而同对召唤出岩元素的苏铭表现出了敌意。 “【风刃术】。” 从苏铭的指尖飞出一道风刃，让这只被选中的幸运火史莱姆重归地脉，之后—— 【火属性附魔】取消！发动【冲锋】！ 身影一闪，将另外一只火史莱姆撞飞老远，被撞飞的火史莱姆在半空中就已经爆散成纯粹的火元素。 史莱姆这么可爱，所以红烧会很好吃。 一剑解决掉最后一只火史莱姆，已经挣脱束缚的丘丘暴徒已经把大盾挡在身体前方，用力朝苏铭发起了突进！ “来啊，看看谁能撞过谁！” 【重突进】！ 在苏铭身上出现一层半透明的全身重铠甲，苏铭一往无前地朝冲刺而来的草盾丘丘暴徒发动突进！ “轰！” 两道声势浩大的身影碰撞在一起，丘丘暴徒被震退两步，而苏铭身上的虚幻铠甲也同时消散。 “到底不愧是前期精英怪啊……” 苏铭双手持剑：“【百变魔方——双手剑】！” 周围温度骤然提升，火属性能量犹如实质一般汇集缠绕在苏铭手中的双手剑上。 “——【火凤燎原】！” 这个技能来自他在这世界的火属性兄长，迪卢克。 在迪卢克获得他的「神之眼」的同时，苏铭也同步获得了这个技能。 【恭喜你和迪卢克建立了良好关系，获得技能「火凤燎原」，摩拉x】 还有一如既往的，摩拉x。 说实话，苏铭从小到大没向莱艮芬德家族要过一摩拉，光是这些系统奖励就足以承担苏铭这些年来的开销。 火凤呼啸而过，燃尽了草盾丘丘暴徒手里的盾牌，还误伤到了身后的两个普通丘丘人。 普通丘丘人三个，火把丘丘人两个，草盾丘丘暴徒一个，风丘丘萨满一个…… “呼。”苏铭缓缓调整好呼吸。 “嗷——”失去了盾牌的丘丘暴徒拍打自己的胸膛，手脚并用朝苏铭冲刺过来。 风丘丘萨满也摇晃手里的法杖，三道小型龙卷风和带有一定吸引力的风场出现在苏铭周身。 五个丘丘人一拥而上，两个火把丘丘人更是胡乱挥舞着火把朝苏铭冲过来。 可苏铭却在他们的眼中消逝了身形。 【潜行】！ 接着苏铭也不管丘丘人和丘丘暴徒，直朝远处的风丘丘萨满而去！ 这一次不会让你再逃了！ 【冲刺】！ 一记【冲刺】冲出风场，苏铭头也不回地奔向风丘丘萨满所在，【风刃术】！【落石术】！再补一剑！ 直到风丘丘萨满在苏铭眼中化作飞灰，苏铭才终于听见脑海里传来熟悉的系统提示。 【恭喜你击败了风丘丘萨满，获得技能「龙卷风」，摩拉x】 “嗷——” 面对追击而来的丘丘人，苏铭反手一挥。 “【龙卷风】！” 一道小型龙卷凭空生成拔地而起，把丘丘人都卷飞到了远处。 至于苏铭，则是在用娴熟的剑术，不断与丘丘暴徒周旋。 虽然要干掉它很容易，不过倒是可以作为不错的练习对象。 终于，丘丘暴徒发出不甘的怒吼，无力倒下，化作飞灰。 剩下的丘丘人也没能幸免，一剑一个，被苏铭无情斩杀。 “经验的提升已经很少了啊……” 再度捣毁一个丘丘人据点，除了新获得一个技能之外，苏铭可以说是收获甚微。 【恭喜你击败了火斧丘丘暴徒，获得技能「重击」，摩拉x】 和游戏里不一样，火斧丘丘暴徒对于西风骑士来说其实也是很棘手的对象。灵活的身体和强大的力量，稍不留神就可能将性命断送。 这也是苏铭直到现在才尝试独自挑战火斧丘丘暴徒的原因。 “是时候到更遥远的地方去了。” 第3章 永远不知道未来和死亡哪个会先到 苏铭之所以选择不断在战斗中磨练自己，除了打怪升级确实很愉悦之外，还有一层原因。 晨曦酒庄的主人，克利普斯·莱艮芬德在迪卢克十八岁时会在一个暴雨夜里，遭受到魔龙乌萨的袭击，被迫使用出邪眼的力量，之后被邪眼反噬而死去。 这个世界没有什么世界等级，怪物不会随着主角的升级而进化等级，如果说普通丘丘人的等级是10，那他就一直是10，除非某天进化成30级的丘丘暴徒，又或者是衰老成为30级攻击力10级血条的丘丘萨满。 在之前，苏铭跟着西风骑士团的一支小队，与深渊法师打过一场遭遇战，初步判断深渊法师的战斗力应该还在丘丘暴徒之上。 那急冻树和爆炎树又该有多强？无相生命呢？遗迹机关系列呢？风龙特瓦林和……魔龙乌萨呢？ 虽然有心想要尽快变强，只是在之前的时光里……咱们又不是什么老牌贵族，为什么要学那么多古典礼仪啊！ 【恭喜你掌握了基础仪态动作，获得被动技能「魅力」，摩拉x】 【恭喜你掌握了基础舞步技巧，获得技能「闪避」，摩拉x】 【恭喜你掌握了基础沟通方式，获得技能「魅惑」，摩拉x】 “基础沟通方式”等于“不讲人话”还是怎么着，“噢我以清晨的晨露向你致以问候我的老朋友”。 噢我他妈的向上帝发誓如果每次都要这么和人讲话我一定要拿我脚上这双坚实的方口小皮鞋狠狠地踹你那丰腴的屁股（ 要不是学这些确实可以获得技能，苏铭早都离家出走，到奔狼领和雷泽做伴去了。 照理说克利普斯老爷属于富一代，独自在蒙德与璃月交界之处创立晨曦酒庄实属不易，要附庸风雅也属正常，但这家伙和迪卢克、凯亚两人的回忆故事里所描述的个性完全不一样，是个日常脱线不着调外加喜欢吐槽开玩笑的老不修，这样的一个人为什么会把贵族礼仪这种“蒙德旧时代的陋习”看得如此重要呢？ 虽然摸不着头脑，学还是得学，所以迪卢克和宿命的童年基本上都是在管家的戒尺和无尽的书籍之中度过。 直到迪卢克13岁，宿命10岁那年，迪卢克正式通过考核加入西风骑士团，之后更是获得火系「神之眼」，成为了西风骑士团的骑士队长，那是克利普斯·莱艮芬德毕生追求的目标，加之收养了同样出色的凯亚，他在以这两个长子和义子为傲的同时，对“我那不成器的逆子”——也就是宿命的管教，也就逐渐宽松了。 “您看啊，俗话说‘鸡蛋不能同时放在一个笼子里’，既然大哥和凯亚都如您所愿进入了西风骑士团，那我就加入冒险家协会当个冒险家，哪天跑不动了就回来照顾您，怎么样？” 在家里的一次聚餐——迪卢克和凯亚自从正式加入西风骑士团之后就很少再有一起聚餐的机会了——上，宿命趁着气氛正好，顺势抛出了自己一直以来的想法。 虽说凯亚和迪卢克都在帮自己说话，可克利普斯老爷还是一副“吾子叛逆伤透吾心”、“哀其不幸恨其不争”的夸张式表演……最后还是默许了苏铭的想法。 之后苏铭在迪卢克的帮助下，击败了第一只丘丘人。 从一只，到两只，到现在可以独自解决一整个丘丘人部落营地，以正常人类的水准来说已经算得上是进步飞速，可苏铭还是觉得不够。 不够啊，不够啊，就这样的程度，给魔龙乌萨修脚爪子都砍不开豁口啊…… 克利普斯你知道不？如果不学那么多古典礼仪，说不定我现在已经有可以匹敌魔龙的力量了啊。 眼瞅着迪卢克18岁生日越来越近，苏铭心中也是越来越担心。 15年的相处，苏铭对晨曦酒庄的每个人都是有感情的，如果可以的话当然不希望克利普斯老爷按照原定的剧情出现意外。 可是……就算那一夜凯亚及时赶到，也顶多就是让三分饱的魔龙乌萨吃成七分饱。 不测试出克利普斯手中“邪眼”的威力，召唤出魔龙乌萨的愚人众执行官「博士」，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在蒙德以征兵为由骗取注入魔神残渣的年轻人实验品、在璃月仿造「百无禁忌箓」图谋唤醒漩涡之魔神奥赛尔、在稻妻更是不加忌惮，公然开设「邪眼工厂」…… 尽管有重重滤镜，为了反抗天理啦谋求人类与技术的进一步发展啦其他六个神对他们的所作所为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半默许不管不知道的啦……但不可否认的是，愚人众真的不是什么良善组织。 话说广大穿越者穿越来的身份不是新任愚人众执行官就是上古魔神尘世闲游，开局就有跟魔龙乌萨风龙特瓦林甚至于能和摩拉克斯、若陀龙王比肩的实力，怎么到我这儿连基础都要自己打？ 以我现在的实力……如果好运能开出“龙之克星”什么的针对性技能，倒是可以试着打一打…… 只是附近的魔物基本上都被我霍霍完了，要想再有提升只能碰运气找找深渊法师……又或者…… 天际一道红色的影子由远及近，宿命远远朝红影飞来的方向挥了挥手。 “哟呼——见习侦查骑士安柏，前来报道！”摘下护目镜，露出一张活泼的少女脸庞，安柏看着周遭被破坏得差不多的环境啧啧赞叹，“听其他人说我还不信，你真的能一个人就把魔物营地摧毁啦？” “大哥太过出众，我也没法偷懒啊。”宿命耸耸肩无奈道。 “真好啊——我也想和你一样，一个人就能把这些魔物全部打倒……” “你会的，总有一天肯定会的。”宿命安慰道。 “嗯！我也有信心！” 安柏的祖父是一手组建西风骑士团侦察小队的人，也是宿命的武术指导之一。也是在童年时光，安柏和宿命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在安柏祖父不辞而别之后，叛变论盛行之时，也是宿命没事人一样照样教安柏武艺，教她侦查骑士的技巧——其实就是把当初安柏祖父教给他的东西，原封不动的交还给他的孙女而已。 只是苏铭一直没有在安柏的祖父身上获得过技能。 安柏嘛……按照迪卢克和凯亚等人的经验来看，恐怕要等她真正觉醒「神之眼」之后了。 “回去？大团长说会给你发「风之翼」。” “终于舍得给我了？我都打算自己定制一副了。” “哎呀，还不是你一直不愿意加入骑士团……你说说，你这样的身手，当冒险家多浪费啊……” “打住啊，不然晚上不请你吃蜜酱胡萝卜煎肉！” “唔——那我要叫上优菈！” 第4章 和谐有爱的日常生活 “急冻树？” 回到蒙德城门口时已经是暮色沉沉，苏铭路过冒险家协会时，苏铭想了想，还是向凯瑟琳买了一幅蒙德区域的地形地图。 虽然说已经是几年前的老旧地图了……不过目前米卡那小子也没成长起来，地方也大差不差，就先凑合着用。 “有我这个活地图在身边，你还需要买地图？”安柏撅嘴道。 “那你知道急冻树在哪不？”苏铭随手收起地图，打算等到了猎鹿人餐馆再看。 “急冻树？”安柏一愣，“你是第二个问我这个问题的了。” “还有谁吗？优菈？” “不是，是芭芭拉。” “为什么？”苏铭拉开木椅坐下，顺口对莎拉道，“那个，三份蜜酱胡萝卜煎肉，一份酱菜。” “为什么要点那种报仇料理啊……”安柏无奈道，连头上火红色的兔子发卡似乎都耷拉下来几分。 “嗯？你不是说优菈要过来吗？” “哦哦，我还没来得及——这个时候她应该在——” “等一下！先把芭芭拉要找急冻树的原因告诉我！” “这个你自己去问莎拉好了——芭芭拉获得「神之眼」的传闻可是城里的最新新闻哦！” 目送安柏风风火火离去的背影，宿命无奈地与莎拉四目相对。 “那什么……再要一杯蒲公英酒，不要告诉安柏和我大哥。” “庶务长呢？”莎拉指的是凯亚。 “凯亚随便啦，他自己还不是有空就喝。醉成个死人样也不是一回两回了。”苏铭无所谓地摆了摆手。 如果凯亚在这里，他俩说不定还要勾肩搭背喝上两杯哩。 话说凯亚的「神之眼」…… 关于这个问题，苏铭想过几次，最终结论是：算了，最多就是凯亚无法觉醒「神之眼」，自己少一个技能而已。 毕竟“即使它是全力一战的纪念，是向亲人吐露真心换来的结果，他仍将之看作警示，余生每一天都背负着谎言的重量而活”。 …… 芭芭拉获得「神之眼」时，并没在做什么伟大的事。 当时她刚刚进入教会不久，正在照顾一个高烧不退的孩子。 无论芭芭拉怎么哄，孩子都哭闹不休。 有人说，他已经服下药剂，可对亲人的想念无从缓解。 又有人说，唱歌给孩子听，这样他就会好起来。 到那时为止，芭芭拉从未唱过歌。不过她不会在这种时刻退缩。 就算从来没有唱过歌，她也无法丢下需要照顾的孩子。 芭芭拉抱着高烧不退的孩子，唱起了自己记得的唯一一首摇篮曲。 最开始,她唱得很笨拙，连词都忘记了，只能轻轻哼唱出旋律。 孩子平静了一些，于是她继续唱着这首歌，不知唱了多少遍，嗓子都变得干哑。直到怀里的孩子安然睡去，疲惫的芭芭拉才靠着墙睡着了。 翌日清晨她醒来，发觉孩子的烧已经退了。也许是因为她的歌声，也许是因为不知何时落在她手边的「神之眼」。 “这不是很好吗？皆大欢喜的结局。”苏铭啜饮一口蒲公英酒。 嗯……莎拉果然还是更适合做菜哩。 “关键就在于那孩子服用的药剂啊……要用到「极寒之核」，那是急冻树的核心，所以骑士团正准备组织讨伐。” “那和西风教会的见习牧师没关系。” “和西风教会的见习牧师是没有关系，但是和刚获得「神之眼」的芭芭拉有关系。”莎拉摊手，“芭芭拉大概是想着，既然获得了「神之眼」，就有了一定的战斗能力，再不济也可以做个后勤，毕竟那孩子是由她负责照看的。” “好，了解，小费要不要？” “既然莱艮芬德家的少爷出手大方，我就不要白不要咯。” 眼角余光瞥见那道火红色的身影，跟在她身边那个提着大剑一脸傲然的不是优菈又是谁？ “好啊——居然抢在我前面把单给付了，这是在挑战老牌贵族的威严吗？” 这时候的优菈说起“这份仇我记下了”的时候还很生涩，明明是想开玩笑却说得像真的一样。 “当啷”，莎拉放调料罐的声响似乎重了点，路过的人也都对优菈露出不满的神色。 好在宿命——或者说苏铭——早就知道她的秉性，这么说不过是她的自我保护和个人特色，也不计较：“啊是是是，你还不了解我？我可不就是这么个大恶人呗？” “哼……”傲娇优菈在苏铭对面坐下，还故意偏过头去不去看他。 “好啦好啦，你们从和祖父学武的时候就这样，还没闹够啊？”安柏也坐下来打圆场。 “嗯……大概一辈子都要维持这种关系了。”苏铭一本正经地点头道。 “可不是？这人的仇我能记着一辈子。”优菈也煞有其事地点头说道。 安柏：“……” …… 酒足饭饱，送安柏和优菈回到骑士团总部，苏铭却没有回晨曦酒庄，也没有到酒庄旗下开在城里的酒馆“天使的馈赠”。只是一个人漫步溜达到了西风教堂门口。 说起来，和这位日后的全城偶像，倒还真是连话都没认真说过几次…… “维多利亚修女，你好。” “宿命·莱艮芬德少爷，很少见你来教会。有什么事吗？” “那个……听说芭芭拉获得了治愈系的「神之眼」，想来祝贺一声，顺便请她帮下忙。” 维多利亚修女皱眉，按理说天色已晚，让一个大男人与芭芭拉见面有点不太妥当，只是莱艮芬德家的男人都很让人放心，有身为骑士的两个哥哥做保证在前，想来宿命·莱艮芬德的品格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好，我为你引路。” 进入教堂内，在里面一个小隔间里，宿命见到了还在照顾小男孩的芭芭拉。 “孩子的病……还没好吗？” “没有。虽然烧已经退了，但没有药剂的情况下很可能会一直无法好转起来。”维多利亚修女一声叹息，“现在只能祈祷，西风骑士团能尽快组织人手，把「极寒之核」带回来了。” “还是先解决我的问题好了。”苏铭说着上前，把一只握拳的手递到芭芭拉的眼中。 “诶？你是……骑士队长的兄弟，莱艮芬德家的……” “还没有正式介绍过自己真是非常抱歉，我叫宿命，宿命·莱艮芬德，是一名冒险家。” 一边说着，宿命摊开手掌。 那上面是一张纸条。 第5章 芭芭拉冲呀！ 那张纸条上的内容很简单。 「要和我一起，讨伐急冻树吗？」 芭芭拉看了看宿命身后严肃的维多利亚修女，再看看依然全身乏力，时不时咳嗽的孩子，再想起自家那个事事优秀的姐姐对莱艮芬德家的长子，迪卢克·莱艮芬德毫无保留的夸赞和崇敬态度，父亲对克利普斯老爷的教育手法也是时常感慨…… “嗯。”小小的芭芭拉，轻轻地点了一下头。 “嗯……是不是这里练剑的时候不小心拉伤了呢——就这样，手腕活动会有一阵刺痛……”宿命说着，不着痕迹地把手心里的纸条翻了个面。 「明晚六点，城门口见。」 “嗯——我看一下……”芭芭拉心领神会，也拉长了声音应道。 其实就算芭芭拉不答应，苏铭也会自己一个人前往急冻树的所在地进行讨伐。 之所以要带这个挂水的“内鬼”，没什么输出也没有战斗意识的拖油瓶，除了尝试能不能从她身上获得技能之外，还有为自己添一层保险的打算。 苏铭有一个秘密，就是他的被动技能【不死之身】。有这个技能在，无论多么危险他也能逃出来，再不济也能硬抗着等到西风骑士团的增援到来。 只是急冻树，如果没有记错的话是在一个深坑里，如果自己出师不利说不定连逃跑的机会都不会有。 所以，要做好万无一失的准备，至少要有可以跑回去通风报信，让迪卢克和凯亚带人前来救援自己的人。 所以——抱歉啦，芭芭拉，就麻烦你在深坑上面静静看着。 苏铭已经想好了备用方案，如果芭芭拉没有出现，他就告诉花店老板芙萝拉，“如果我到第二天上午还没有回来报平安的话，就到急冻树下找我”。 …… 第二天，成功从大团长手中接过「风之翼」的宿命，脑海里意外地听到了系统提示声。 【恭喜你成功获得「风之翼」，已自动转化为技能「漂浮术」，摩拉x】 ……嗯，看来备用计划用不上了呐。 小心翼翼，像是做贼似的芭芭拉，在和宿命城门处碰面之后就一直紧张兮兮的，在一同走出老远，直到蒙德城变成远处看不清的一个小点之后才终于说出鼓起勇气说出心里的担忧：“那个，莱艮芬德先生，我也是第一次出这么远的门……” “没事没事，我白天刚去熟悉过地形，勘探过路线，顺带把路上遇到的魔物据点什么的都清理过了一遍，所以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途中还路过「西风之鹰的庙宇」和「北风之狼的庙宇」，打卡获得了两个技能。 【恭喜你成功在「西风之鹰的庙宇」打卡，获得技能「二连斩」，摩拉x】 【恭喜你成功在「北风之狼的庙宇」打卡，获得技能「狼的执着」，摩拉x】 “……赚到了……”在看过【狼的执着】效果后的苏铭不禁感叹。 这是只凭打卡就可以获得的技能？ 「狼的执着」：发动后每一次攻击同一目标都可以提高自身1的攻击力，持续10分钟，最多可叠加至100。 没有“固定时间内没有攻击就会状态移除”的负面效果，挑战首领级怪物时的神级技能。 200的攻击啊！再叠加元素反应，那是什么概念？ “如果之后获得的都是这种技能……说不定，真的可以与魔龙乌萨一战！” 所以现在的宿命既不缺攻击技能也不缺逃生手段，回来带上芭芭拉不过是因为事先约好，到点不出现有点败人品…… 嗯，毕竟今后还要继续在蒙德城里混的jpg “啊——是野生的甜甜花！” “看！是野生的薄荷！” “哇~是落在地上的日落果……” 看，这是一只野生的芭芭拉——宿命真的很想这么回应她。 只是两人之前确实不熟，芭芭拉对他的了解全都仅限于“莱艮芬德家的少爷”“一个人可以独自清理一片魔物营地”“为人随和战力强悍，不知为何始终不肯参加西风骑士团的骑士选拔”等等很有个性的隐世高手世外高人形象，所以宿命只能继续保持高手的风范，点头，微笑，对芭芭拉未经世面的活泼和激动保持充分的包容态度。 可恶，微笑僵得脸好痛。 中途芭芭拉还到西风和北风的庙宇里参拜了一下，遇上几只落单的史莱姆——看到这几只风史莱姆，宿命的眼睛都亮了。 风史莱姆=没打过=有技能可以领=必须拔剑斩了啊！ “那个……莱艮芬德先生，这几只风史莱姆看上去是无害的，我们生活在风神教义之下，对于这些同属于风属性的元素生物……” 其实你就是看风史莱姆可爱不忍心下手。 宿命无语地召唤出百变魔方——单手剑，格挡下两个风史莱姆吐出来的空气炮。 “那个……可是……” 宿命特意漏掉了一个比较小的，“啪叽”一声把芭芭拉打飞，一屁股坐在地上。 “……果然这些还是魔物！莱艮芬德先生，请您出手清除他们！”眼含热泪的芭芭拉表示草地并没有那么柔软反作用力撞得很痛她说不定应该减肥了。 总之看着揉着小屁股的芭芭拉，宿命多少可以理解几分。 冲锋，落石术，重突进。唰唰几剑的功夫已经解决。当最后一只风史莱姆像气球似的“咻”一下散成微风，芭芭拉的尾椎骨看上去还是没有缓过来。 【恭喜你击败风史莱姆，获得技能「牵引」，摩拉x】 “【牵引】……” 通过持续耗费体力，可以吸附某个非重型目标到自己身边。 抱着试试看的心情，宿命对着芭芭拉使用了这个技能。 随着宿命手掌对准芭芭拉，还没缓过来的芭芭拉缓缓漂浮了起来—— “诶？诶诶？诶诶诶！” “看你好像很痛的样子……要不我就这么带着你过去好了？” “不用了啦！我……我可以自己走的。” “好……”宿命不得已只好将芭芭拉放下来。 感觉【牵引】对自身体力的消耗好像还蛮少的。 也可能是芭芭拉比较轻的缘故？ 第6章 挑战急冻树！ 众所周知，急冻树的种类有三种。 极寒的冰之花、吐息冰霜的巨藤、静静绽放的霜花。 而攻击方式有将近10种，包括但不限于从冠处的护盾释放激光和冰刃，用自身粗壮的藤蔓来回扫动撞击敌人，发出带有追踪效果的冰锥等等…… 力量强大，加之生长在冰寒的洞窟里，对人类没有太大危害，慢慢就成为了无论是西风骑士团还是冒险家协会也不愿意去轻易招惹的存在。 之前有一些想要获取「极寒之核」的冒险家自发组队，后来好像在感受到洞窟上方冒出来的寒气之后就嚷着“不行不行这样下去一定会被冻僵的，至少要多带几条衣服过来”结果连洞窟都没有下。 至于西风骑士团，因为杂事缠身，至今也还没有开始组织行动。 站在洞窟顶上，小芭芭拉几次深呼吸，口中哼着奇怪的歌谣，看上去像是在给自己打气。 “我没问题的……芭芭拉，冲呀！” “芭芭拉就待在上面好了。”见芭芭拉好不容易打气完成，宿命顺势说道。 “我没关系的！我没问题的！我可是有「神之眼」的呢！”双手握拳，小姑娘试图拿出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勇气。 “我是说，先由我下去，测试一下急冻树的强度，如果没问题的话我再叫你一起下来……不用担心我会出意外，我可是很强的。” “那——那我就，随时准备支援！” “就是要这个气势了。”宿命自信一笑，直接往洞窟下方跳了下去！ 来！急冻树！我来了！ “咔哒”，在脚掌落在洞窟里结着薄霜的地面上那一瞬间，原本在中央倒伏着沉睡的急冻树，也犹如被惊醒了似的挺直身躯，放出了令无数挑战者眼熟的起手技。 很是友好的，给苏铭磕上了三个响头。 只是这急冻树未免太过客气，每一个响头磕得都是如此认真，力度大到一整条路径上都炸起了冰屑。 “【风之障壁】！” 而苏铭根本不管不顾，在开启自身防护把冰属性能量完全阻隔在外之后，直接奔向急冻树根茎处凝聚出的冰属性护盾—— 就算15年没见了，在从冒险家协会获得关于急冻树的资料时，死去的记忆还是不由分说攻击了他。 打破这个护盾，就能让急冻树进入瘫痪期！ “【百变魔方——双手剑】！【冲刺】！” “碰”又是一个响头，狠狠砸在风之障壁上，终于障壁坚持不住破碎了，给急冻树造成了一点微不足道的风属性伤害。 趁着这点时间，苏铭已经冲到急冻树的根部。 掌心隐隐渗出汗水，苏铭双手握住双手剑。 “【火属性附魔】！” 来！一口气解决它！趁着【风之障壁】的护盾还能撑得住！ 一剑，两剑，三剑—— 巨大的藤蔓铺天盖地化作一道圆形的大伞往下压来。 苏铭在资料上看过这项技能，据说藤蔓压下来之后还要在地面上旋转两圈。 “这种时候……【重突进】！” 虚幻的铠甲出现在苏铭身上，他整个人在技能的作用下向着急冻树的根茎碾压而去！ 只可惜挡得住第一下没挡住第二下，苏铭还是被藤蔓扫飞出一段距离，身上被刺划出许多道细小的伤口。 来不及调整，苏铭再度发动【冲锋】！ 目标，正是那道还剩下小半的残缺冰属性护盾—— “【风刃术】！【落石术】！” 接着，再补一剑——！ 护盾破碎！急冻树软趴趴地倒在地面上。 “好！”洞窟之上的芭芭拉不禁拍手叫好。 “还没完呢……”洞窟之下的苏铭低声喃喃，也不管上方的芭芭拉能不能听得到，总之他灵活地挥舞双手剑，趁着这段时间对急冻树进行争分夺秒的输出！ “【狼的执着】！【重击】！【二连斩】！【龙卷风】！” 能感觉到！随着自己每一剑砍在急冻树的身上，急冻树体内那庞大的冰属性能量就会被削弱上一丝—— 这就是急冻树的血条了！ “沙拉拉……” 还有一半左右…… 只可惜，现在的苏铭还是不够强大。 不稳定的冰元素在树冠处重新汇聚，漫天的枝叶重新化作圆形的大伞从半空中降落—— “【漂浮术】！” 只可惜苏铭这次早已看穿了急冻树的动作，当机立断开启【漂浮术】，从枝叶的缝隙处穿出大伞，还没忘记在树冠处补上一记【雷电术】。 一记紫色的电光从苏铭手中飞出，正好命中急冻树树冠上新生成的护盾，打出一丝裂痕。 待到藤蔓在地上扫荡两圈，重新回复挺立状态时，漂浮在半空的苏铭早已等候多时。 “【火凤燎原】——！” 在苏铭的眼瞳中，树冠处的冰属性能量正在不断增强。 是喷射冰属性激光那一招啊，要被这么正面打到不死也会冻僵的…… 想到这里，苏铭手臂发力，挥剑的速度再度快上几分！ 快！要赶上！ 火焰凤凰飞驰而过，穿过急冻树树冠上的护盾，打到后方的石壁上化作烟尘。 护盾崩碎，可还有那么一小块，死死地粘在急冻树的树冠上—— 完蛋了。 下一秒，冰寒的能量爆发，冲击波把苏铭整个人的身影直接吞噬！ “莱艮芬德先生——！” 洞窟之上隐隐可以听见小芭芭拉担忧的回音。 紧接着，一颗水球落下，在地面上重新显露身形的芭芭拉一路跑到被撞到石壁上，正在冒着寒气喘息的苏铭身边。 “莱艮芬德先生！宿命·莱艮芬德先生！” 感觉血液都要被凝固了…… 温柔的水元素流向四肢百骸，那是芭芭拉的治愈魔法。 然而，由于芭芭拉背对苏铭，所以没能看到身后，无声嘶吼的急冻树身边，追踪的冰棱已经准备就绪！ 两人身上都挂着「潮湿」状态！会被冻结的！芭芭拉可不像自己有【不死之身】—— “【兽化】！” 来不及多想，宿命推开芭芭拉，张开双臂，凭借【兽化】带来的身躯膨胀挡在芭芭拉身前，挡住了所有的冰棱。 冰棱刺入身躯，刺骨的痛。 水元素与冰元素反应，触发「冻结」，宿命直接在芭芭拉眼前化作一座巨大的冰雕。 不用往后看，宿命都能想象出芭芭拉此刻小脸上的惊恐神情。 第7章 你是勇者吧！ 不用往后看，宿命都能想象出芭芭拉此刻小脸上的惊恐神情。 可惜啊！注定要让你失望了！ “吼……”喉间发出低沉的兽吼，宿命全身青筋暴起，硬是用蛮力突破了身上与体内冻结的冰霜，一记【牵引】，双手剑就已经重新回到了他的手上。 紧接着……【冲刺】！【冲锋】！【漂浮术】！ 见宿命去而复返的急冻树很开心，又是迫不及待的磕上三个响头。 只可惜宿命漂浮在半空，双手握住双手剑，待急冻树重新抬头之时，一剑拍在它的树冠之上。 【火属性附魔】！ 随后趁它陷入虚弱状态，全抗性降低百分之百无法动弹之刻！ “【风刃术】！【落石术】！【重击】！【二连斩】！【龙卷风】！” 各类技能的光效在急冻树上炸开，宿命能感觉到急冻树体内的冰属性能量越来越薄弱。 快了，快了，快了！ “沙拉拉……” 藤蔓开始重新舞动，不稳定的冰元素在空气中弥漫，急冻树又有重新恢复行动的趋势。 就差最后一点！ 这玩意儿体内的冰属性能量——已经稀薄到令人发指的程度了啊！ 就剩一层血皮的你，就给我乖乖倒下啊！ “【重突进】！” 终于，急冻树还是没能重新站起来。 虚幻的铠甲逐渐消散，巨大的藤蔓化作黑灰和纯粹的冰元素消散于洞窟之间，一枚「极寒之核」被宿命稳稳接在手心里。 “让你担心了……我们回去。” 原本以为会被芭芭拉不分青红皂白数落上一通的宿命，转身看到的却是一对闪着小星星的明亮双瞳。 逐渐消散的铠甲，半空中飘落的月光与冰屑，勇敢对强敌挥剑的身姿，与吟游诗人传颂的勇者形象完美契合在一起。 “那个——莱艮芬德先生，您是勇者！” “……啊？” “肯定是的！感谢您的救命之恩！您那勇敢而坚定的背影已经深深烙印在我的心里——” 肯定是的！被冰棱正面刺中还能平安无事，被冻结成冰雕还能继续顽强的战斗，独自一人解决了那么强大的，连冒险家们和骑士们都不敢正面应对的强大魔物—— 这不是勇者是什么！ “那什么……要不我们先回去，既然「极寒之核」已经到手了，下一步就是赶快配制出药剂，让那孩子重新恢复健康才行。” “嗯嗯！”还没怎么见过世面的小芭芭拉，点头如小鸡啄米。对宿命施展【牵引】带着一同飞翔也不再抗拒。 宿命忽然觉得，自己那名为「魅力」的被动技能，经验值是不是上涨了一些？ …… 当宿命和芭芭拉重新回到蒙德城门口时，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下次再敢闹出这种事情来，我一定把你直接锁在酒庄地下室里。”总算卸下防备的迪卢克疲惫道。 “好了好了，感觉宿命这段时间真的变强好多啊——连急冻树都能挑战成功，再过一段时间，怕是连我们也都不会是你的对手了。”另一边的凯亚倒是精力旺盛。 因为芭芭拉一夜未归，只是在房间里留下一张字条。 “我和宿命·莱艮芬德先生一同前往急冻树所在之处寻找「极寒之核」，请不要担心，天亮之前一定会回来的——芭芭拉。” 天知道一向镇定自若的维多利亚修女在看到这张字条之后被吓成了什么样。 此时的芭芭拉还尚未成为蒙德城的偶像，就算走在大街上也不会太过引人注目，教会和骑士团全城搜寻无果又紧急组织队伍前往急冻树所在，总算在半路上看到正玩得开心的两个人。 “大哥！凯亚！「极寒之核」——” “先不要管那个，你有大麻烦了。”凯亚一把勾住宿命的脖子，不怀好意道。 看着面色不善的「拂晓的枢机卿」西蒙、「北风骑士」大团长法尔伽、还有自家大哥迪卢克、和身旁的凯亚。 还有骑士队伍之中的琴、安柏、优菈…… “啊哈，啊哈哈，哈哈哈哈……” 实在不知应该如何回复的苏铭只有报以干笑。 “宿命·莱艮芬德，对你的处罚等回到城里再说。”大团长法尔伽走上前，二话不说在苏铭背后拍上一把。 “现在，先让我们欢呼，为这个勇敢战胜了传说中的强大魔物「急冻树」的男人！” “这个男人的名字，叫做宿命·莱艮芬德！” “噢噢——！” 骑士们挥舞手中武器，欢呼呐喊，像迎接真正的勇者一样迎接宿命的归来。 是啊，真是千钧一发。 不过值得。 【恭喜你击败「急冻树」，获得技能「暴风雪」，摩拉x】 至于那位自由而散漫的北风骑士要对他实施什么处罚，那就只能延后再说了。 …… “所以……” “你没有事先拒绝的权利。” 西风骑士团总部，大团长法尔伽面色严肃，把一封应该算是“合格书”的信封放在桌上推向宿命。 那一天，安柏的祖父将骑士纹章与佩剑留在骑士团，没给任何人留下口信，就这样不辞而别。 在他走后，过分依赖他的侦察骑士小队失去了主心骨，变得散漫又迟钝。 经过几次毫无成果的任务，侦察骑士地位愈发边缘化。小队虽然保留着建制，却已名存实亡。骑士们不是转入其它部门，便是退役归家。「侦察骑士小队」最终稀疏到无法完成日常巡逻任务的程度。 更严重的是，有人将祖父的离开视为「叛逃」。这无异于雪上加霜，令仅存的侦察骑士们愈发艰难。 “所以，你是希望我成为新的侦察小队队长，对吗？” “对的，我想不出有谁比你更加合适。” “我拒绝。” “我说过，”法尔伽如狮子一般的体格舒展，他站起来，像盯住猎物似的看着苏铭，“你没有事先拒绝的权利。” “如果是因为我私自带芭芭拉征讨的事情，我可以向「拂晓的枢机卿」、西风教会乃至古恩希尔德家族致以诚挚的歉意，但骑士团没有资格代替教会对我下达惩罚。” “这件事也是西风教会的意思。” “我不觉得生活在风神教义下的虔诚信徒会强行操控一个自由的蒙德市民的意志。” “那这样好了！你和古恩希尔德的琴打过一场！如果输了，你就要乖乖加入骑士团！” “……您这么说之前，有征求过她本人的意见吗？” “当然，这也是我的愿望。”从宿命身后传来严谨的女声。 宿命回头，一身铠甲的金发女骑士正站在身后。 “我很想知道，我与传说中的‘勇者’之间的差距。” ……这是吃醋了？这绝对是吃醋了！ 琴·古恩希尔德！你绝对是隐藏的妹控！ 第8章 蒲公英之风的挑战 古恩希尔德家族是古老的骑士家族。据说自第一篇史诗写成之日，就已开始守护蒙德。 但历史悠久的血脉必然伴随着沉重负担。琴自幼便被母亲作为骑士道继承者培养。 象征骑士风度的形体、礼仪，锻造骑士灵魂的历史、诗歌，武装骑士精神的剑艺、体能……琴全都要训练。 唯有如此，才能实践古恩希尔德的家训：「永护蒙德」。 “听说如果这一次比试胜利，琴就会正式继任副团长，也就是她的母亲，芙蕾德丽卡大人的职位，以及「狮牙骑士」的称号。” “我来找你不是为了打听这些的啊大哥。” “虽然我也不想看到你输，但是——加入西风骑士团，究竟有什么不好？” 双手撑在桌面上，迪卢克审视着眼前的宿命。 “那什么《骑士团交流守则》我背不下来。” “我会一个字一个字地教你，就像小时候那样。” “我不要每天站岗巡逻。” “我会给你安排相对自由的工作，侦察骑士的日常巡逻其实也没有那么枯燥。” “我穿不惯铠甲。” “身为勇者，日常穿皮甲也是可以的。” “怎么连大哥你也这么说啊！”宿命抓狂。 “谁让你表现得那么神勇呢？你做到了连我都没有勇气去尝试的事，也许有一天我也要试着挑战一株急冻树。”迪卢克露出了释怀的微笑，重新坐回椅子上，“不过，我们还是先来说说你的问题。如果你是想要从我这里知道关于琴的弱点的话，我的回答是——没有。” “少来了，谁不知道琴是你一手带出来的，一天到晚一口一个前辈地叫着……” 这么说起来，琴还真的是个很重感情的人呐。 关键是我也不能输啊……为什么全蒙德所有少男少女梦寐以求的事情到我这里反而变成了不得不接受的惩罚啊！ “先把话题从我身上转移开。宿命·莱艮芬德，你到底是为什么不想加入骑士团？是小时候哪个骑士给你留下心理阴影了吗？还是你故意想和父亲大人对着干呢？” “我们全家都加入西风骑士团，那跟古恩希尔德家族又有什么区别……”宿命眼神飘忽。 “我们无需与任何人，与任何家族作比较。” “那你又是为什么一定要让我加入骑士团呢？” “如果你愿意的话，加入教会也可以。西蒙大人和芭芭拉都很喜欢你。” 是喜欢，这一点不用迪卢克提醒苏铭都很清楚。 【恭喜你与芭芭拉建立良好关系，获得技能「净化术」，摩拉x】 在急冻树栖息的洞窟里，当苏铭撞上那双闪闪发光的大眼睛时系统提示就已经自动在他的脑海里响起。 “你如果输了，芙蕾德丽卡大人可以满怀欣慰地退休，琴顺利继承「蒲公英骑士」和「狮牙骑士」的荣誉称号，而你也可以免除骑士团的重重考核，直接破格加入西风骑士团……所以，这究竟有什么不好的呢？” “……我还是继续用我的方法努力。”宿命挠挠头，转身准备走人。 “又要去野外与魔物作战吗？很危险。”身后传来迪卢克略含担忧的询问。 “待在骑士队长的办公室里，或者酒馆和酒庄，别说一个月了，就是一年我也打不过琴。” 没错，和琴的对决在宿命的努力争取之下拖到了下个月的月中。 在此期间……要尽一切努力，获得新技能，提升经验值，最好每天刷一次急冻树。 不止急冻树，更远方的「无相之风」和「无相之雷」也被苏铭列入了“快速提升等级经验包”之列。 …… 在没有人看到的地方，琴正靠在窗台上欣赏月光。 勇者吗…… 古恩希尔德家族是古老的骑士家族。这骄傲的血脉来自琴的母亲芙蕾德莉卡。 琴的父亲则是名贯大陆的冒险家--西蒙佩奇。来到蒙德后，他扫去身上风沙，以崭新的姿态加入西风教会，一路升任西风教会总管，人称「拂晓的枢机卿」。 曾经的爱侣最终分道扬镳。年幼的琴牵着母亲的手，望着父亲与妹妹芭芭拉远去的背影。 后来，芭芭拉也与父亲一样加入西风教会，成为了一位深受蒙德人喜爱的牧师。 琴一直想要亲近这位血脉相通的妹妹，但面对芭芭拉躲闪的眼神，不知该如何开口。 或许这份相似的笨拙，就是姐妹心意仍然相通的表现。 “宿命·莱艮芬德大人，是勇者哦！” 到现在，小芭芭拉那欢呼雀跃地向父亲大人炫耀的神采依然映在琴的眼睛里。 如果在这场决斗上赢过宿命·莱艮芬德，可不可以拉近几分我们之间的关系呢？ 白天的时候看见宿命气冲冲地从骑士队长办公室里出来，有些不安的她敲门询问，得到的是“琴，我郑重地拜托你，让我那狂妄自大的胞弟深刻品尝失败的苦果”——所以，就算决斗真的赢了，前辈也不会觉得不妥的。 只是，自己真的有足够战胜他的实力吗？ 琴低头看向自己的右手掌心，片刻后轻轻握拳。 不，不是“能不能做到”的问题，而是“必须要做到”。 为了让西风骑士团多出一位优秀的人才，为了完成前辈郑重的嘱托，为了不辜负大团长和母亲大人的信任，为了能和芭芭拉的关系，彼此拉近一些…… 这场比赛，最终的胜利者必然只有一个。 那个人的名字，是琴·古恩希尔德！ …… 【恭喜你击败了冰史莱姆，获得技能「冰属性附魔」，摩拉x】 【恭喜你击败了水史莱姆，获得技能「迟滞」，摩拉x】 【恭喜你击败了大火史莱姆，获得技能「连续火球」，摩拉x】 再一次把急冻树斩于剑下，苏铭收起百变魔方。 从之前的全力以赴，到现在的轻描淡写，不仅仅是因为技能变多了的缘故，苏铭可以实打实地感受到自己在不断变强。 反应力、敏捷、力量、体格……每一次击溃急冻树，苏铭都可以感受到很明显的全方位提升。 ……换句话说，我现在的战斗力其实就比急冻树强上一点。 “也不知道拜托瓦格纳的事情，怎么样了……” 那可是他的杀手锏。 一直隐藏到现在……准备在这场决斗上，第一次亮相的底牌！ 第9章 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 【恭喜你成功在「望风山地」打卡，获得技能「鹰眼」，摩拉x】 【恭喜你成功在「星落湖」打卡，「图鉴」功能开启】 【恭喜你成功在「风起地」打卡，获得技能「旋风斩」，摩拉x】 【恭喜你成功在「千风神殿」打卡，获得技能「千风连杀」，摩拉x】 【恭喜你在「鹰翔海滩」打卡，获得技能「疾驰」，摩拉x】 【恭喜你在「达达乌帕谷」打卡，获得技能「嘲讽」，摩拉x】 【恭喜你在「奔狼领」打卡，「宠物」功能开启】 似乎是得到了风之神的眷顾，这些天一连打卡下来，获得的都是可以在决斗之中用得上的战斗型技能。 总之，苏铭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尽可能走遍了蒙德城附近的打卡点，除了地势陡峭距离太远且魔物众多的望风角、摘星崖、誓言岬，还有更加遥远的明冠峡和风龙废墟——现在应该还叫「旧王的废墟」——之外，值得打卡的地点基本都被苏铭成功打卡过了一遍。 在千风神殿内还发现了一个正在游荡的「遗迹守卫」，只是苏铭为了保全完美状态，暂时没有对它出手。 毕竟就算是不死之身，该受的伤还是得受，要养的伤还是得养，马上就是与琴决战的日子了，这时候因为战斗鲁莽负伤显然不太划算。 所以这一个月以来，除了每天必须刷的急冻树和蒙德城附近的魔物营地之外，苏铭都是一个人在鹰翔海滩和达达乌帕谷这两个魔物群居之所刷经验练级…… 这两个地方是丘丘人的大本营，因易守难攻，也因为鞭长莫及，所以才容许丘丘人在这里建立群落和靶场，三个部落的丘丘人在这里自由繁衍。 每天太阳升起之时，从深渊涌向大地的深渊力量化作面具，从面具下延伸出肢体，随后形成在大地上游荡的丘丘人，丘丘人通过本能和彼此的语言互相聚集在一起形成群落，之后捕食路过的、见到的所有生物。 所以苏铭一直认为丘丘人不过是深渊能量的具现化，真正的受到诅咒的坎瑞亚人民的灵魂应该还在暗无天日的深渊遭受折磨，这些丘丘人不过是深渊力量制造出来的投影。 蔬菜瓜果、飞禽走兽，甚至于人类和元素生命史莱姆，只要是可以给他们提供能量的东西，都可以视为食物，他们来者不拒。 抡起木棒也好，练习射击也罢，不过是为了更加快捷地获取能量，早日进化成为更加强大的丘丘暴徒和在其之上的丘丘王者。 一般来说，对于有威胁的魔物营地，人类一方不会置之不理。但是鹰翔海滩、达达乌帕谷这两个地方的魔物因为没有天敌，数量逐渐增加，慢慢就成为了魔物们的大本营。每隔一段时间，多出来的丘丘人就会被淘汰，被赶到野外，到蒙德城附近安营扎寨，然后西风骑士团或者冒险家协会就会派出人手清剿。 从某种角度上来说，这些魔物和人类形成了一种诡异的平衡。 只是这种平衡，在今日还是被打破了。 站在达达乌帕谷外，苏铭提着两把双手剑。 “【嘲讽】！” “ya！” “gha！” “【连发火球】！” 用【嘲讽】吸引门口丘丘人的注意力，随后迅速用【连发火球】端掉山谷门口的几座哨塔。这里不是游戏里的“地形无法破坏”，所以倒塌燃烧的哨塔还是不可避免地阻挡了丘丘人的动作。 “接下来——【冲刺】！” 突入人群，化身无情的深渊能量收割机，两把沉重的双手剑在苏铭手中虎虎生风，虽然仍然有些生涩，但正所谓一力降十会—— “【旋风斩】！【疾驰】！” 两把双手剑发出撕裂空气的沉闷响声，苏铭旋转着突入人群，路径上的敌人纷纷在触碰到剑刃的一刹那就已经消散。 和一个月前完全不一样了……现在的苏铭斩杀这些普通的丘丘人，只需要一剑！ “嗷——” 四周传来怒吼，那是四面八方不下二十只草盾丘丘暴徒和火斧丘丘暴徒，还有各类丘丘萨满在吟唱古怪的音节，漂浮在半空中的三只深渊法师正手舞足蹈着召唤来自深渊的力量—— “——【暴风雪】！” 领域生成，领域覆盖之下的魔物，在同一时间变得动作迟缓。 不只如此，他们体内的深渊能量，深渊法师身体之外结成的元素护盾也在强大的冰元素作用下被不断削弱。 “【火属性附魔】！” 在被动技能【双手剑】的支持下，苏铭两只手上的双手大剑同时燃起了爆烈的火元素！ “接下来就是基本功时间了。” 从安柏的祖父和大团长法尔伽那里学来的剑法在这个时候被苏铭运用到极致，横劈竖砍，用扎实的基本功将一只只丘丘暴徒斩于剑下。 随后一个【冲锋】，到达水丘丘萨满面前。 “新技能——到手了！” 【恭喜你击败了水丘丘萨满，获得技能「降雨」，摩拉x】 【恭喜你击败了草丘丘萨满，获得技能「藤蔓生长」，摩拉x】 “接下来——【重突进】！” 在两把【火属性附魔】的大剑面前，水深渊法师的护盾应声而破。 【重击】【二连斩】【落石术】！ 【恭喜你击败了水深渊法师，获得技能「束缚水泡」，摩拉x】 【冲刺】躲过水泡泡和火焰魔法，苏铭出现在火深渊法师的面前。 “【冰属性附魔】！【降雨】！” 火元素护盾不断被削弱，而苏铭本人的体力和一些无可避免的细小擦伤则是在这场水元素聚集的雨雾之中不断恢复愈合—— 苏铭在内心给水丘丘萨满点了个赞。 斩杀！ 【恭喜你击败了火深渊法师，获得技能「火焰冲击」，摩拉x】 还剩下最后一个了。 苏铭转身，把左手的双手剑插入地面，向水深渊法师伸出手掌。 “【火焰冲击】！” 燃烧的火焰从苏铭手心之中暴涌而出，持续冲击在水深渊法师的护盾上。 在护盾破碎之后也没有停息，把水深渊法师一路推得连连后退。 “差不多就可以了。” 手心有些发烫，苏铭主动取消【火焰冲击】，之后使用【冲刺】+【冲锋】+【重击】一套追击组合技，让这只倒霉的深渊法师也终于化成黑灰消散。 返回的路上，在鹰翔海滩看见一只冰深渊法师，苏铭的眼睛又亮了。 【恭喜你击败了冰深渊法师，获得技能「追踪冰棱」，摩拉x】 “这下，应该可以稳赢了……” 还有三天。 必须要赢过琴。 他要证明给大团长法尔伽看。 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 第10章 风压剑！ 今天，蒙德广场，人山人海。 今天，西风骑士团全队出动，不光是为了维持现场秩序，更是要好好观摩这场说不定能获益良多的决斗。 “你说宿命那小子，会认真和琴打吗？”克利普斯·莱艮芬德，站在大团长身边，小声问道。 “会。毕竟我开出的是一个他无法接受的惩罚，为了逃脱我的魔爪他必然会倾尽全力。” 只是，琴也是古恩希尔德家族最优秀的年轻人，其成就甚至已经远远超越这个年纪的她的母亲，现任西风骑士团副团长芙蕾德丽卡。 倘若宿命拿不出足以和迪卢克比肩的实力，恐怕这一场决斗，他是不会赢过琴的。 “你更看好哪一边？”广场维持秩序的队伍里，凯亚问迪卢克。 “……宿命。”谁知迪卢克给出了一个完全不像是他的答案。 “哦~真难得呢。” “事实罢了，宿命的赢面更大。” “身为哥哥也不能偏袒得这么……” “昨天。” “啊？” 迪卢克语气有些低落：“昨天晚上，我和宿命交过手了。” 那个从来没有在剑术、武艺上赢过自己的孩子，居然已经成长到了如此地步。 一方面感到欣慰的同时，另一方面迪卢克也罕见地有些质疑自己的决定。 也许和宿命一样，成为一个自由自在的探险者，对实力和眼界的提升，会更加大些呢…… “来了。” 左右两边的通道里，握着风鹰剑的琴和双手持剑的苏铭同时走进人群的视线。 随后站定在两边，全身肌肉紧绷，已经做好了充分的战斗准备。 “两把？”凯亚一愣。 “是啊……两把。这是传承自大团长的剑术啊。” 昨夜，他终于重新正视了自己，和自己的这位胞弟。 西风大剑无力地跌落在地面，还站着的宿命喘着粗气。 “嘿……老哥，我赢你了。” 层出不穷的战斗手段，敏锐机警的战斗意识，尽管有「神之眼」相助，终究还是抵不过这家伙暴风骤雨的攻势。 原来已经不是需要我才敢和丘丘人作战的小孩子了。 原来这个小子……在我看不见的地方，已经逐渐成长到连拥有「神之眼」的我都需要仰望的程度了。 “咳咳……那么，既然都来了，我就宣布一下比赛规则。” 大团长法尔伽站在高台上，声音通过某种扩音用的炼金道具传达到整个蒙德广场：“不允许下杀手，不允许使用作弊手段，这场比赛的目的只是为了交流学习，希望大家都能在这场比赛中收获自己想要的东西！” 话里有话啊大团长，你想要的东西不就是我么？还惦记着让我重新把侦查骑士小队拉练起来呢？ 那应该是安柏的工作——不是我的啊！ “比赛——开始！” 蒙德广场上，爆发出惊人的欢呼！ “代理副团长，加油！” “勇者！不要输啊！” “听说如果古恩希尔德家族的琴赢了，天使的馈赠就会开放整整三日！” “啊？天使的馈赠不是克利普斯老爷的产业吗？” “对啊！所以才要开放三日！” ……我可谢谢你啊老头子。 知晓内情的苏铭自然不会认为这是什么“古恩希尔德与莱艮芬德家的赌约”，而是如果自己输了自家这个老不修是真的会很开心。 但是，不会输的。 重剑与风鹰剑碰撞，琴感受到了力量上的差距。 不愧是大团长的亲传…… 但是，论剑法的娴熟程度，还是我占上风！ 既然无法凭借力量取得优势……就逼迫他与自己比拼技巧好了！ 风鹰剑如穿针引线从两把重剑之间的缝隙内穿过，直奔宿命胸膛而去。 “嘿。” 没想到这反而是宿命故意露出来的破绽。 “【风之障壁】！” 风鹰剑与空气形成的障壁碰撞，无法再进半分。 宿命随即用两把双手剑上下一合，将风鹰剑牢牢卡在其中。 这就是宿命拜托瓦格纳打造的，有锯齿的双手剑！ “这下你应该怎么办呢？” “护佑蒙德千年的流风啊，请赐予我力量……” 马步扎稳，无形的流风同样在琴身周汇聚。 糟糕，要打断她！也不知道【风之障壁】能不能免疫风属性攻击—— 这是琴自创的招式！是深思熟虑后一往无前的最强一击！ “【风压剑】！” 将无形的风之力汇聚在剑上，释放微型的风暴，将敌人向瞄准的方向击飞，造成大量风元素伤害。 与一心守护的琴同行的，是能将危险驱离伙伴身边的守护之风。 这就是“守护之风”的威力吗…… 【风之障壁】没有被破坏，只是瓦格纳打造出来的那把锯齿状的双手剑，在这一击下，断掉了…… 瓦格纳你卖给我的什么残次品啊！退货啊！ 虽然宿命也知道，能在「风鹰剑」这种传说级武器下过招的估计也只能是供奉在骑士团总部那把「天空之脊」和「天空之傲」，但是也不至于一个照面就给打没了！ “倚仗武器锋利，确实胜之不武。”一击得手，琴并未追击，而是甩了个漂亮的剑花，停在原地缓缓道，“但是——我有不得不取得胜利的理由。” “真巧啊，我也有。”手中魔方转换成单手剑模式，苏铭扔掉半截大剑，伸手对准琴，“接下来的，才会是真正的战斗。你准备好了吗？” “请不要客气尽管施为。”琴同样立剑于身前，堪称磅礴的风元素在剑身上闪耀。 “【蒲公英之风】。” “【火焰冲击】！” 风与火碰撞，互相绞杀，化作虚无，宿命全力发出的火焰冲击勉强撼动了风元素所幻化而成的领域。 琴立在那片领域中央，像是在邀请宿命进入。 “什么嘛，打赢老哥就轻敌了……好。” 刚才一记试探，宿命也差不多试探出来了，自己的所有元素魔法在那片领域里都会被「扩散」，强火变成弱火，强冰变成弱冰，最终在领域之中消融——而领域之中的琴，则可以在这片领域之中回复体力和伤势，愈战愈勇。 对于主要使用元素之力作为攻击手段的自己来说，还真是难缠的对手。 “不进来么？”琴冷眼看着宿命。 “我赌你的领域不能移动。” 寂静的广场之上，落针可闻。 “那么……”马步扎稳，无形的风之力汇聚在剑上。 宿命忽然感觉自己的身体有些不受控制。 “琴也只能‘请’阁下进来了。” 这强大的吸力—— 第11章 谁能理解你的孤寂 这强大的吸力—— 是【风压剑】！ 周身仿佛不受控制，琴所在的位置就像是一个黑洞，周围的风像是在催促又像在驱赶，在逼迫着宿命踏足那片领域。 那片名为【蒲公英之风】的，独属于琴的领域。 要迫使她放弃牵引才行…… 赶在身形完全被流风包裹之前，宿命迅速释放了一个【追踪冰棱】。 就算会被【蒲公英之风】削弱威力，但也不能完全抵消！ 来，躲开！放弃将我吸入这片领域的想法…… 可领域之内的琴，却是动也未动。 “你……” 如鹰的眸子，仅仅只是盯住了眼前的宿命。 任凭削弱之后的冰棱划破皮甲，带起一蓬血花。 “宿命那小子，是真不留手啊！”克利普斯老爷气得直拍大腿。 “老爷稍安勿躁，从现在起……才是真正可以决出胜负的时机。”现任副团长，琴的母亲芙蕾德丽卡·古恩希尔德淡淡说道。 “……好。你的决心，我确实感受到了！”而在场上的宿命，这时候也是完全收起了玩闹的态度！ 虚幻的铠甲覆盖在他的身上，原本被流风牵引着往前的身形再度变得坚实。 随后，一往无前地朝【蒲公英之风】的领域之中冲撞而去！ “【重突进】！” “……喝！” 另一边的琴，也是看准时机，释放出手中的风压，一口气截停了宿命的攻势！ ——以为就只有你有领域吗！ “【暴风雪】！【迟滞】！” 连续两个技能释放，就算会被领域之中的流风「扩散」，也依旧可以造成短暂的「冻结反应」！ 而他需要的，就只是这一小段时间而已！ 将手中武器转换成双手剑，宿命摆出了一副和迪卢克在完全爆发火元素力时别无二致的招式。 “——【火凤燎原】！” 这一下不会太过于伤到琴，而且足够把她推出领域，最好的情况是能完全剥夺她的战斗力…… 可「冻结反应」的破冰时间，比起宿命预计的还要快上一些。 在火凤凰临身之前，琴就已经破开了周身的冰霜，之后更是以风鹰剑和缠绕其上的风元素力，强行顶住了爆烈的火元素力！ 从琴身体两边穿过又合二为一的火凤凰，在宿命的控制之下飞向天际，没有伤到在场的观众。 琴站在【蒲公英之风】领域的边缘，面颊上有汗珠滴落：“你说得对，这个领域——确实是不能移动的。” “并且……已经持续不了多久了，不是吗？” 宿命也并未乘胜追击，而是站在原地，站在【蒲公英之风】和【暴风雪】的双重领域里等待琴重新恢复状态。 “是的。所以现在轮到我——踏足阁下的领域了！” 【蒲公英之风】领域解除！琴手中提着风鹰剑，像一名真正的骑士那样，冲进了前方冰寒的暴风雪之中。 身处寒冷环境，不仅是动作会变得迟缓，就连体内的生机也在不断的流逝，在风雪呼啸之间重剑与单手剑不断碰撞，正如骑士的心意与自由的风雪在交锋。 每一剑，都蕴含着作为一名骑士的坚定信念和……孤寂。 是么……原来你一直，如此孤寂么？ 你理解蒙德城所有人的需求，你成为他们的依靠，你事无巨细地为他们提供帮助，可又有谁能成为你的依靠，理解那个照顾着所有人的你心中究竟想要些什么呢？ 所以才会对那如蛛丝一般精巧的爱情纠葛心生向往，那种对方是自己灵魂的另一半，互相奉献又互相索取的，互相理解互相包容互相鼓励扶持的美好爱情…… 所以才会对日后的迪卢克心怀怨念，因为那可是唯一有可能走进你的世界的人啊—— “叮——” 暴风雪停歇，风鹰剑无力垂落在地。 其实宿命有很多提前结束这场战斗的方法，比如【束缚水泡】，比如【落石术】，比如【重击】【二连斩】【旋风斩】…… 但是他没有。他只是以纯熟的西风剑术，一下一下与琴的意志交锋。 有人说，高明的剑士会从对方的剑上感知到对方的心绪。宿命从前不懂得这份道理，现在他知道了。 琴也好，大团长也好，就连自己的父亲克利普斯·莱艮芬德，他们都是盼望着自己和自己的后代，能为这个自由的城邦贡献力量的—— 纯粹，而可爱的人。 “算平手？我也挥不动剑了。” 琴只是看着宿命，手臂不停颤抖，试图用力再度举起手中的风鹰剑—— “这场决斗的胜负，留到下一次再说！” 高台之上的大团长法尔伽适时出声道：“这场比赛，暂定平局！” “希望每一位有志向的蒙德市民，都能从这场比赛中汲取到优秀的骑士精神，永不放弃的意志一直是西风骑士团秉持的根本理念。今天，我有幸看到了我手下的两位骑士如此精彩的一场对决……” ……谁是“你手下的骑士”啊！ “……也更加坚定了，我想再度出发，进行远征的愿望！蒙德城的守护，是时候交给年轻人了！” 宿命的眼瞳骤然一缩。 这是一个连续事件……大团长出发远征，蒙德城戒备空虚——魔龙乌萨作乱，克利普斯丧生——博士出手解决魔龙，赢取蒙德人民的信任。 法尔伽！你知道因为你的这一举动会害得多少人遭殃吗！给我好好留在这里解决魔龙啊！ 时间……已经所剩不多了啊…… “……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远征了，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还有没有能重新回到这片土地上的机会。” “所以！最优秀的年轻人们！请和我一起，到大陆的彼岸，到深渊的尽头，到天地间最高的山峰去看壮阔的美景！” “三个月后，即将开始征兵选拔！” 既无法狠心阻止法尔伽的理想，又不能亲眼见到克利普斯的死亡。 果然，还是只有靠自己了么…… 宿命抬头望向高台，高台上的大团长也正好看向他。 那是肯定和期待的眼神，仿佛在他的眼里，已经确认这个自由如风的男人会和他一起走，站在他的身边与他一同观赏这世间最为奇妙壮阔的风景。 “我不去。”宿命用唇语向大团长传达了他的回答。 大团长脸上那豪迈的笑容僵住了。 第12章 剿灭盗匪与罗莎莉亚 “你……你你你……你说说，西风骑士团你不加入，大团长远征你也不去！你、你你……你是不是想气死我啊你！” 晨曦酒庄里，从清晨就一直很热闹。 被克利普斯老爷拿着鸡毛掸子追得上窜下跳的宿命，不得已从晨曦酒庄逃了出来，一番深思过后决定先到千风神殿讨伐遗迹守卫。 在半路上被正在巡逻的见习侦察骑士安柏发现了，并且表示大团长让我给您带个话……咳咳，不是，是有比较重要的事情要找他。 有什么事？能有什么事？法尔伽你不要再来找我了我担心凯瑟琳误会（误）。 最终宿命还是跟着安柏回到了骑士团总部。 毕竟还要在蒙德城混的jpg “讨伐盗匪？” 可没想到，迎接他的不是“这样，你跟我也打过一场，输了就加入骑士团！”，而是一个类似委托的任务。 “对啊，毕竟我马上就要出发去远征了，这些必要的扫荡还是需要做好……干嘛用这种表情看着我，我说错什么了吗？” “没，只是没想到大团长也有想要照顾周全的时候啊……” “……你给我加入西风骑士团，现在，马上。” “才不嘞——不过剿灭盗匪我倒是可以帮忙出些力气啊哈哈哈！” 从西风骑士团总部逃出来，宿命无奈地叹息一声。 如果能把这个远征的日期无限延后就好了，至少也要在魔龙乌萨出现之后。 “实在不行就跟法尔伽坦白，就说我掌握了一些内部情报……” 实在不行——用我加入骑士团来做筹码，让法尔伽当一年克利普斯的护卫也行？ ……行不通的。 “嗯？勇者大人！” 都说了不要这么叫我啊！ 宿命怒而转身，看见一个金发的少年。 “你是……霍夫曼的弟弟，小米卡。” 平凡家庭出身的年轻骑士，日后会在小队中担任「前进测绘员」一职。据说为人低调，谨小慎微。 值得一提的是这家伙日后也会获得「神之眼」，不过是在加入骑士团之后的事了。 “是的！”也许是没想到会被内心崇拜的对象记住名字，小米卡神情激动，“勇者大人，您和代理副团长的那场战斗十分精彩！在我看来，您的战斗技巧也许比代理副团长大人还要更出色！” “没有谁更出色这一说。”宿命摆摆手，“我们同为蒙德的守护者，没必要刻意分出个一二三名。” 这么说着的宿命，忽然想起那个真正的“蒙德最强战力”——的女儿。 连大团长都搞不定的人物，一切在她眼里都只分为“可以炸”和“要怎么才能炸”的，来自异世界的魔女——艾莉丝的女儿，可莉。 目前艾莉丝还在蒙德，如果能把她拐过来当自家老爹的护卫就好了…… 魔龙乌萨什么的，在那位炎之魔女的面前，根本不算什么。 “嗯，每一位强者都有值得我学习的地方呢，不愧是勇者大人……果然，我来到这里的想法没有错。”没注意到宿命在走神，小小的米卡悄悄握紧了双拳激动道。 “对哦，你来这干嘛的？”宿命才想起来眼前还有个人，于是疑惑问道。 “我想加入西风骑士团，想加入大团长的远征队，虽然只是作为地图测绘员……但我想，我们一定会有并肩作战的机会的！” “地图测绘啊……我估计你会先被扔到游击小队先历练个一两年的。” 咦……大团长的远征在游戏剧情里是什么时候来着？ 糟糕，过了15年，有点忘了。 …… 与外人战斗，也与同伴战斗；在饥寒中挣扎，在竞争中长大。 罗莎莉亚的青春时代，正如同蒙德的夕阳——目所能及均是血色，抬起头来才发觉时光已晚。 四面都是喊杀声，到处都是火光，而自己也被这些身穿制式铠甲的人给团团包围了。 “小心，这个人身上有「神之眼」，让迪卢克大人或者‘勇者’大人来……” “不用叫了，我来了。” 上方传来一声似乎是认命了的叹息，取消【漂浮术】的宿命从上空轰然落地。 “投降？还是打一场？” “有吃的我就投降。” 宿命从背包里摸出一道「甜甜花酿鸡」，周围的骑士们对于勇者大人这样的小魔术也已经见怪不怪了。 于是被团团包围的罗莎莉亚也配合地举起双手：“我投降。” “你的名字——是叫‘罗莎莉亚’，对？” “你知道我？”罗莎莉亚皱眉道。 “我知道，所以我才选择相信你——吃完跟着这些卫兵到大团长那里找我，我们会安排你的住处。” “……我还有别的选择吗？” “放心，我们不是坏人。” 把「甜甜花酿鸡」递到罗莎莉亚手里，只留下两个骑士看着她，宿命率领剩余的人往别处搜寻。 “勇者大人，确定不用……我是说，我们杀了这么多的她的同伴，她会不会……” “这些人在她的眼里算不上同伴。”宿命想了想，又补充道，“放心，真有什么情况我也能及时赶回去的。” “是，勇者大人！” 现在的宿命完全成为了骑士团的编外人员。 难道这也在你的计算之中吗？法尔伽！ 【恭喜你击败了盗宝团·杂工，获得技能「清扫」，摩拉x】 【恭喜你击败了盗宝团·掘墓者，获得技能「挖掘」，摩拉x】 【恭喜你击败了盗宝团·拳术家，获得技能「格挡」，摩拉x】 【恭喜你击败了盗宝团·神射手，获得技能「投掷」，摩拉x】 【恭喜你击败了盗宝团·雷之药剂师，获得技能「雷电药剂」，摩拉x】 将整个盗贼据点清扫过一遍后的宿命带着人回到之前说好的汇合处，正好听见大团长的声音。 “……我相信宿命那小子的判断。和我们一起回蒙德，去教会，在神的光辉下洗净自己。你可以重新来过，像普通人一样生活。” “蒙德有吃的吗？” “有的是。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晨曦酒庄其实也需要新的女佣。” 法尔伽诧异地看了宿命一眼。 为了对抗魔龙，宿命需要力量——越多越好。 而身处事件中心的罗莎莉亚，漠然地看了看法尔伽，又看看随后赶来的宿命。 “我当女佣。”她说。 第13章 改变剧情的第一步 “这里是果酒湖，从这里打捞出来的水可以酿造世界上最好喝的酒。” “这里是望风山地，地势陡峭魔物众多，平时不推荐来这里观光。” “你们之前当做据点的地方叫做低语森林，没什么特色，不过日落果和树莓很好吃。” “看到那座雕像了吗？那就是风神的神像，围绕神像的那片湖泊，我们叫它‘星落湖’。” “喏，跨过那座桥就到蒙德城了——这里是名为「自由」的城邦，在这里，大家都可以自由地喝酒、唱歌，如果想要守卫蒙德、扞卫正义的话，其实加入西风骑士团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够了。” 待宿命与迪卢克等人道别，目送他们进城之后，罗莎莉亚终于忍无可忍。 “啊？还没呢，我们住的地方在晨曦酒庄，离蒙德城还蛮远——” “我说，够了吗！” 宿命一怔，百变魔方已经悄无声息出现在他的手心。 “你既然知道我的名字，还从那个什么团长手里把我抢了过来，就代表我身上有你要的东西，对吗？想让我做什么就直说好了。” 虽然说得很霸气，但是罗莎莉亚其实也有点忐忑。 “让我杀人还是偷东西？或者是折磨和拷问？先说清楚，我不卖身。” 贪图她的美色的人都死了——死在锋利的冰棱之下。 “嗯……正好相反，我想让你做的是‘保护’。” “当保镖是吗？我知道了。” 宿命的嘴角上扬。 “那接下来……就跟我进城看看。” …… 「蒲公英酒，全场八折！」 「渔人吐司，用你意想不到的价格，享受梦中美味！」 「小麦折扣力度惊人，需要帮忙磨成面粉可以留言给店长。」 「番茄买三送一！」 「新鲜的小灯草，可以放在洗手间当照明用具哦！先生，看看…！」 四处欢闹的叫卖声，与虽然惴惴不安还依然强装镇定的罗莎莉亚。 在路上被某个喝得醉醺醺的醉鬼撞了一下，罗莎莉亚差一点就条件反射似的暴起伤人。 还好宿命眼疾手快，直接把那只握着冰棱的手给提前抓住了。 “镇定，镇定。不要跟一只容易受到惊吓的小猫一样，这是一座很友好的城。” 是的，很友好，友好到她根本不适应。 没有打骂和杀伤，没有强取豪夺和坑蒙拐骗——这和她之前所在的世界，完全不一样。 “这里是骑士团总部——哈喽优菈！” “这里是教会——哟，芭芭拉。” “这里是广场——今天没有吟游诗人的演奏啊。” “这里是城墙……” “这里是‘天使的馈赠’。是晨曦酒庄名下的产业……” “这里是‘猫尾酒馆’，和晨曦酒庄是合作关系……” “这里是‘猎鹿人餐馆’——莎拉，来两份蜜酱胡萝卜煎肉！还有蒲公英酒！” 被苏铭招呼着坐下，罗莎莉亚无奈道：“地形已经差不多记清楚了，你究竟想让我保护些什么？” 宿命反问：“你看到了什么？” 罗莎莉亚眼帘微垂：“一群幸福无趣的人……幸福地生活在阳光下的人。” “呐，这就是了嘛。” “所以这和我的保护对象有什么关系？” “大团长的理想是想让你也融入这份阳光之中，‘重新来过，像普通人一样生活’，你觉得怎么样？” 罗莎莉亚愣住了，她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双手。 这双，已经习惯杀戮与折磨，漠然而冰冷的双手—— “……做不到。” 我已经无法再像他们一样了啊。 自由的欢呼，自由的笑，自由的歌颂那个或许根本不存在的神明—— 自由地，在那片阳光下奔跑。 要让她也这么做，不如让她回到那个被压迫被驱赶那个饥寒交迫的盗贼团里。 至少，在那里的那种生活方式才让她更加安心。 “就说嘛，法尔伽还以为你是个听话无助的孩子，只要给你一个安静祥和的环境，你就会很容易地融入这里。” “我不听话，我也从不无助。我是月亮的孩子，迟早会回归到黑暗中去。” “我看也是，罗莎莉亚就应该有罗莎莉亚的活法嘛。” “——我从第一次见面就一直想问你了。”手握刀叉，盯紧宿命全身每一个脆弱的人体部位，罗莎莉亚冷冷发问，“我敢说从小到大一直没有见过你，为什么你一直装出一副很了解我的样子？” “不是装，是我真的很了解你。”宿命从莎拉手里接过两份煎肉，又把其中一份递给罗莎莉亚，“那个盗贼团里，原本也有我认识的人。就是把你从出生村庄捡走、教你杀人技法的那个人。” 紧握刀叉的手颤抖了一下：“他死了。” “嗯，我知道……为了救你。” “不是！他与我立下生死决斗，我必须杀了他！”罗莎莉亚失态地大喊否认，引来路人频频侧目。 “杀了他之后……你获得自由了吗？”苏铭依然心平气和。 “哪里有什么自由……”罗莎莉亚喃喃。 “那什么，因为你们四处流窜的原因，所以晚了些……”宿命向她举起酒杯，“希望你不要怪罪。” “以及，欢迎回家。” 罗莎莉亚忽然站起来，径直往城门外跑去，沿途撞到好几个人也没有停下。 “干杯。”苏铭把酒杯里的液体一饮而尽。 要让她破防可真不容易。 接下来要做的……就只有等待了。 …… “所以，我们的新的女佣，到现在还没找到吗？” “大哥你不要着急嘛……该回来的时候就会回来的。” 糊弄完迪卢克的宿命走到庄园的院子里，后脑勺突然被一棵白萝卜砸了一下。 “……很痛啊！会砸死人的你知不知道！” “蒙德有名的‘勇者’大人，会被一棵白萝卜砸死吗？” “看来这几天你也没闲着？” “对。我打算先不用导游，先用自己的双眼看一看这座城邦。所以出去一个人转了几天。” “结论是？” “做你这里的女佣，在‘天使的馈赠’喝酒可以免单吗？” “可以哦。” “成交。” 第14章 这个仇，我记下了 这是一个只存在于童话故事里的国度。 这里没有人会为了吃穿用度发愁，每个人都面带微笑，每个人眼中都充满着对生活的向往——从清泉镇上回来正巧遇见外出打猎的猎人，大声吆喝着炫耀着这次获得的猎物，居然还大方地邀请她一起享用早餐。 她是无法融入这样的生活的，因为在看见那只野猪的一刹那，在看见那一张张洋溢热情的笑脸时，猜忌和怀疑就已经充斥她的内心。 这些肉会不会被人下毒？ 为什么要无缘无故对我好？ 这些人说的话背后究竟隐藏什么含义？ 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值得揣摩深究，一刻都无法放松警惕。 阳光下的生活原来比月光下的风雪更加刺眼。 她是生长在龙脊雪山上枝叶雪白的薄荷，无法理解这些生长在温暖平原上的同类。 但，这不代表她不会用自己喜欢的方式守护他们。 既然无法对「自己人」下手……那就，去猜忌「外人」。 晨曦酒庄从今天起来了一个新的女佣。 不参加早会，不准备餐点，但是她所负责的宿命少爷的房间和园地一直都是一尘不染，连园地上的作物看上去都比其他人的栽培更加茂盛而可口。 可她本人……则一直处在“怎么也找不到人”的状态。 一个月能见到她出现在酒庄一次，就已经是谢天谢地了。 相对应的，西风骑士们忽然发现，自从那次征讨盗贼圆满结束之后，需要处理的工作似乎就少了很多。 陌生的商贾，可疑的旅客，这些人是否对蒙德有害？ 调查、跟踪，如有必要，还有拷问。 如果他们应当消失，罗莎莉亚一定是最后见到他们的人。 不见天日的黑色工作，都由罗莎莉亚一手包办。 【恭喜你与罗莎莉亚建立良好关系，获得技能「冰棱枪」，摩拉x】 …… “恭喜米卡·施密特，西风骑士霍夫曼·施密特的弟弟，通过了骑士团的考验，正式成为了西风骑士团游击小队的一名正式骑士，并且将随预定于两年半之后的远征一起，成为远征队的一员！” 骑士团总部的广场前，掌声雷动。 一向在外人面前表现得严谨而沉稳的霍夫曼，在这个时候也不禁露出了自豪的笑容。 “接下来，让我们有请优菈·劳伦斯！” 掌声逐渐变得稀疏，一些群众更是毫不客气地转身就走，完全不关心大团长接下来要宣布的内容。 “优菈·劳伦斯，以其珍贵的骑士品格和显赫的战功，正式升任西风骑士团游击小队队长一职，统率游击小队！” 优菈的视线，一直在下方那个旁若无人用力鼓掌的身影身上。 哼，在我升任队长风光无限的这一天，这家伙还一直在台阶下用力鼓掌，抢我风头…… 这个仇，我记下了。 [喂，我可是劳伦斯家族的人，你不怕我吗？ 我有什么好怕的，劳伦斯家族怎么了？ 怎么了……你没见到其他人对我的态度吗？ 啊……看到了，他们都很讨厌你。可是这跟我喜欢你有什么关系呢？ 你、你说什么？ 我说我喜欢你啊，你看你长得那么好看。 你！宿命·莱艮芬德……竟敢让我如此失态！这个仇我记下了！ 哦，我也学过贵族的说话方式的，你这句话的意思翻译过来应该是说：很好，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是这个意思？ ……宿命·莱艮芬德！我们手底下见真章！] 那时，小小的安柏趴在房间里的窗台上，看宿命和优菈相互打闹。她不理解什么是劳伦斯什么又是贵族和平民，只知道祖父那么喜欢的两个学生，那一定都是心地善良的好人。 时光荏苒，三个人逐渐长大。 也许，这家伙已经想不起当年的事情了。 从大团长手里接过象征游击小队队长的勋章，就算是内心强大的优菈也不无惆怅地在心里想。 而作为提前跟优菈打好关系的报酬，宿命在优菈觉醒「神之眼」的那一天，脑海里也响起了熟悉的系统提示声。 【恭喜你与优菈建立良好关系，获得被动技能「优雅」，摩拉x】 “……” 当时，独自一人在草地上游荡的苏铭仰头望天。 谁能告诉我，这技能到底有什么用。 …… 回到现在，仪式结束，优菈三步并作两步找上了混在人群之中往外走的宿命。 “宿命·莱艮芬德，见证我升任队长的喜讯，不准备请我吃一顿大餐吗？” “等我回来再说，话说你后面有个新人。” 优菈回头，见到正在考虑要不要上前搭话的米卡：“怎么了？找我有什么事吗？” “那个……没什么，就是想来和队长打声招呼。”米卡不好意思地摸摸头，“队长大人和勇者大人的关系好像很好啊。” “哼！怎么可……” “啊没错就是这样我们的关系好到你无法想象哦小米卡，现在我们还要一起去千风神殿挑战遗迹守卫，小米卡要跟着去看看吗？” “可、可以吗？！”米卡。 “宿命你在乱说什么啊！”优菈。 “你看，你这不是能好好讲话嘛。不用拿腔作调的，这样多自然。”先安抚好优菈的情绪，接着宿命又转向米卡，“来不来？这么好的观摩机会，错过了可就没有了。” “请务必带我一起去！” …… 【暴风雪】+【降雨】形成的「永冻领域」，这是苏铭在和琴对战之后想到的新招数。 优菈根本没有出手的机会，只能看着苏铭在遗迹守卫周围横劈竖砍。 因为苏铭的「永冻领域」，她进不去…… 这个仇她记下了！她真的记下了！哼！ “来，给你们演示一下，遗迹守卫主要有两种攻击招式。第一种呢，是利用自身的能源装置凝聚出能够自动锁定、追踪敌人的导弹火球，不过没什么威力，只要像这样，”宿命一边说着，一边开启技能【风之障壁】，“全部挡住就可以了。” 在小米卡“哦哦——”的崇拜目光中，宿命漫步在千风神殿的边缘：“第二种呢，就是利用自身的金属材质，用硬度和力量击溃敌人，比如用手臂拍击敌人啦，用力跃起试图把敌人踩扁啦，还有伸长手臂呼啦啦转圈圈试图用惯性打飞敌人啦……” 遗迹守卫高高跃起，又重重降落在宿命头顶上，强大的冲击力让得【风之障壁】泛起阵阵涟漪。 “这种时候，我们有两种应对方式。” 遗迹守卫手臂上的能量指示接连亮起，从肩部直冲到手掌处，然后像拍蚊子似的，双手一合“咣当”一巴掌。 【风之障壁】被击碎，往四周飘散的风元素用尽最后一丝力量，给近在咫尺的遗迹守卫造成了一些风属性伤害。 “一，是限制住遗迹守卫的行动。” 【追踪冰棱】+【迟滞】，站起来伸长手臂准备开始转圈圈的遗迹守卫再一次经受「冻结反应」的洗礼。 “二，是……” 宿命话音未落，“砰”地一声巨响，本就已经不堪一击的遗迹守卫彻底散落成一地零件再起不能。 “二是，在某人忙着废话的时候给这个大铁壳子致命一击。”遗迹守卫身后，优菈收起手中大剑。 苏铭：原地石化jpg 优菈！你赔我技能！这个仇我绝对记下了啊啊啊啊啊啊！！！ “哦哦！不管是勇者大人还是队长都好厉害——” 【恭喜你与米卡建立友好关系，获得技能「探测」，摩拉x】 ……算了，也不算太亏。 毕竟遗迹守卫可以再找，米卡就一个…… “劳伦斯家族的女士想让你请她吃一顿煎肉，想必这位优雅的绅士不会拒绝的，对吗？” “……你给我好好说话！” 第15章 虽然雏鹰还无法完全自由飞翔 在加入西风骑士团之前，米卡就已经把大量时间花在图书馆里，潜心自学提瓦特地理知识，勤奋练习绘图技巧，得到了在须弥教令院留学过两年的学者丽莎的肯定。 之后，他开始寻找外出勘探的机会。正巧图书馆的熟人艾拉·马斯克需要一位向导，带她去僻静的野外与丘丘人交流。这就成为了米卡的第一份工作。 结果，他俩虽然顺利抵达了目的地，但因沟通出现问题，反而被丘丘人结结实实揍了一顿…… 米卡将这次的挫折归咎于自己武力不足：「如果我不懂得保护自己，就无法顺利勘查陌生区域。」 事后，米卡再次拿出自己学习地理知识的劲头，跟着哥哥苦练战斗技巧。或许是因为体质还不错，米卡很快就学得有模有样。 正巧此时，骑士团在三年后远征的计划初步确定。他们还需要再招些人填补空缺，这其中就有「前进测绘员」的岗位。 「前进测绘员」的要求相当严苛：应征者需有一定的地图测绘能力，因环境危险，应征者还将长期担任部队前锋，因此必须懂得如何与危险魔物战斗。 米卡的机会来了，比预想的情况还美妙，美妙得令他生畏…… 他本以为自己会以外聘顾问的形式加入队伍发挥所长，没想到骑士团要的是编内成员，还是处于矛头位置的精锐。他曾有过犹疑和胆怯，生怕自己不配这种「强者才能胜任」的重担。 好在这怯意很快就被父亲和哥哥的鼓励驱散了，他们的话米卡始终记得： 「不用给自己太高的要求，只需要为团队献出全力，就算得上尽职尽责。」 「大部分西风骑士都是我们这样的平凡之人。平凡的骑士们依靠出色的团队合作完成任务，不输那些独行的强者。」 加上之前宿命与琴的那一战让得小米卡心生向往，就这样，他抓住机会，报名参加了西风骑士团。 想到将来的工作内容将是自己热爱之事，米卡就不那么恐慌了。 “是吗……大团长要亲自调教你啊……” 自己这算不算是有了个小师弟？双手背在脑后，宿命百无聊赖地在心里想。 “是的！法尔伽大团长是万分可敬的强者，也是我在战斗方面的老师。他觉得我个子小，体力没优势，教导我「打架的理念要灵活」，「避免和敌人短兵相接」。所以，我才学着用长枪和手弩对付敌人，这样的战法的确更适合我。”米卡一本正经地认真回答。 此外，法尔伽还表示每周都会抽空教导米卡战斗技巧，并为米卡布置各种「作业」。 啧，真是个励志向上的故事。 一想到这家伙不久以后也会获得「神之眼」……励志成这样了，获得的「神之眼」居然是冰属性的么？ 至于为什么是“不久”？因为之前在他脑海里的系统提示声啊。 一般来说，能从这些未来的「原神」身上获得技能，要么是他们开始拥有「神之眼」，开始被神明的目光注视，要么是他们即将获得「神之眼」，心中即将爆发出来的愿望即将改变这片「虚假之天」为他们谱写的所谓「命运」。 也就这几天的事儿了。 宿命默默把这件事藏在心里，要是因为他的缘故让小米卡的人生轨迹发生了不该发生的变化就不好了。 “大团长啊，他都没指点过我……”在听完米卡的故事后，优菈愤愤不平，“这个仇，我记下了！” “诶？那个，不至于……”还不清楚自家队长的个性，有点被吓到的米卡手足无措。 “小米卡你要开始习惯了，这人的说话风格就这样。”宿命表示习以为常，接着对优菈说，“记得你和大团长切磋过一次，是平手？” “才不是！那轻松的表情，散漫的态度，绝对是在放水！是对我最大的轻视！这个仇，我绝不会忘的！” “那你加油。” 记得法尔伽是和愚人众执行官一个级别的强者…… 所以，可以对标魔龙乌萨。 看来有时间要去找法尔伽，缠着他也好定下赌约也好，要让他和自己用全力“切磋”。 一路闲聊回到蒙德城门口，巡逻回来的安柏二话不说给优菈来了一个拥抱。 “恭喜你成为队长！你和宿命，还有这位是……” “千风神殿出现遗迹守卫，你知道的，‘勇者’大人永远不会放着出现在野外的游荡魔物不管，所以拉上我一起去讨伐了。”优菈解释，“至于这位，就是刚加入游击小队的新人，米卡。” “米卡你好，我叫安柏！” “安柏长官好！我叫米卡！”小米卡迅速挺直腰板立正，像模像样敬了一个骑士礼。 “那什么……招呼一会儿再打。”宿命指了指安柏的身后，“骑士团召集人手全副武装，发生什么事了？” “哦，是这样的……” 城里的一位冒险家失踪了，据说是被困在了龙脊雪山。 龙脊雪山现在貌似在刮暴风雪，所以进山搜救的难度大大提升。 试图联系雪山上的阿贝多，又或者靠可莉的炸药开路，靠谱的不靠谱的方法都想了一遍，最终还是决定等风雪停息再上山。 一般这个时候…… “有人关心过诺艾尔去哪儿了吗？” …… 「交给我！什么都可以交给我！」 这是她的口头禅。 所以有需要的话，就呼唤她的名字，她会很开心的。 其实苏铭一直很想问诺艾尔，是为了成为骑士才会这么努力去帮助他人呢？还是为了帮助他人才选择成为骑士呢？ ……感觉就像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问题一样。 力大无穷，无处不在，诺艾尔是许多人眼中的万能女仆。 她在蒙德城忙里忙外，出现在每一个需要帮助的人身边。 拥有岩元素「神之眼」的她原本不会是骑士团需要担心的对象。 “哎呀，一个没看住……疏忽了疏忽了……”凯亚无奈笑道。 “所以失踪人员变成了两个……”迪卢克沉思着，“要不然去图书馆问问看好了，丽莎可以预测这场暴风雪什么时候会结束吗？” “也许是三个，”风尘仆仆的优菈带着安柏，推开骑士队长办公室的大门走进来，“不过也许我们可以放心了。” “为什么？”迪卢克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宿命往龙脊雪山去了。” 第16章 我听不见名为你的沉默 “为什么不拦住他？”迪卢克双手一拍桌子站起来。 “你以为我是为了什么才来找你们的？”优菈反问。 “好了好了，你们容后再吵……宿命那个小鬼，虽然经常乱来，但他也不会去做没把握的事的。”凯亚笑着打圆场。 同时在心里默默补充了一句：如果不是有把握的话，就他乱来的那些举动，都够他死上个好几回了。 凯亚说得没错，宿命确实是有把握。 凯亚想的也没错，要是他是普通人，估计也早该死上个几回了…… 因为不死，所以作死。 “立刻组织人手……算了。”迪卢克提起大剑，“凯亚，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就拜托你了。” “嗯，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就拜托你了。”凯亚转头就把这句话转给了优菈。 “安柏，我不在的时候……” “打住！我还只是见习骑士！” 至于事件中心的苏铭，此时正在草丛和山地之间朝龙脊雪山的方向狂奔。 尽管知道诺艾尔这一次多半会有危险，但最终结果还是转危为安……但他也不能就这么置之不理。 从个人角度来说，苏铭和诺艾尔之间并没有多大交情。平常他没有多少可以麻烦到诺艾尔的地方，主动打招呼不仅会打扰到她的工作，而且也未免太过刻意；而诺艾尔也因为自身的忙碌，精力都集中在了帮蒙德市民跑上跑下解决麻烦，也很少注意到这位不常出现在城里的冒险家。 或者说“西风骑士团编外人员”。 就算宿命与琴的那一战，诺艾尔那老实的小脑瓜也没有把宿命·莱艮芬德这位冒险家协会的“勇者大人”列入“需要跟随学习的优秀骑士”列表里。 “漂浮术还没我跑得快……真是，诺艾尔你逞什么能啊……” “明明最有资格，深入这种险境的……只能是我啊！” 苏铭如此着急前往龙脊雪山，当然就只有一个原因了。 诺艾尔=岩元素「神之眼」持有者=未获得足够好感度=有技能可以捞。 就是什么都不做，在她旁边刷几个【治愈术】，创造一个破冰的契机也好……这是最合适的机会了。 别说诺艾尔还在山上了，就是龙脊雪山上的各种冰属性魔物，冰盾丘丘暴徒冰盾丘丘人冰丘丘萨满……对于苏铭来说，也是一个未经开发的巨大宝库！ …… 当日的暴风雪如凶兽般顽劣，渺小人类在雪山上留下的痕迹会被瞬间抹去。想找一条安全上山的路线都很困难，更别说是寻找一个早已被白雪掩埋的人。 好在，苏铭有刚获得的技能。 “【探测】！” 将手放于雪面之上，龙脊雪山这部分的立体地形就直接出现在了苏铭眼前。 “就只能覆盖这点距离啊……还是要上山啊。” 【恭喜你在「龙脊雪山」成功打卡，获得技能「冰铠」，摩拉x】 【恭喜你击败了冰盾丘丘人，获得技能「冰盾术」，摩拉x】 【恭喜你在「覆雪之路」成功打卡，获得被动技能「寒冷抵御」，摩拉x】 瞌睡有人送枕头的感觉真是太好了。 “诺——艾——尔——” 【鹰眼】和【探测】交替使用，对寒冷有一定抗性的苏铭在漫天的风雪里寻找着诺艾尔的身影。 而另一边，在如此凶险的环境下诺艾尔却一直坚持进行搜救。大半天后，她终于在某个洞穴中找到了快要冻僵的冒险家。 此时，诺艾尔的棉衣早已湿透，水壶里的水也冻成了冰块。 “要把这位冒险家送下山才行……！” 遥远的风雪之中，她似乎听到了一声呼唤。 “诺——艾——尔——” 是……蒙德城的市民们吗？他们正需要我吗？还是雪山里有不止一个被困在风雪之中的人呢？ 等着我……我马上就赶回去…… 从身体里挤出最后一丝力气，把这位已经奄奄一息的冒险家扛在身上，费力走到洞穴门口的诺艾尔也终于看清了站在洞穴门口的影子。 那不是丘丘人也不是野兽，更不是被风雪卷过来的石块，而是正叉着腰站在山洞门口的宿命·莱艮芬德。 “这位……先生……您在……呼唤我吗？您也……迷路了……吗？” “你不觉得比起我，你更像是一个需要帮助的人吗？”宿命无奈道。 “我没有事的……请把……请把这位……” “说‘请你帮帮我’。” “……请你……帮帮我……” 诺艾尔不理解为什么这时候的宿命还要开这种玩笑，但只要能挽救这位冒险家的性命，她什么都愿意做的。 “嗯，对了。”宿命摸摸她的头，“不管你这么拼命是想获得周围人的认可还是发自内心的善良。以后，像这种无法自己一个人解决的问题，就勇敢地对身边人说‘请你帮帮我’。” 【牵引】只能作用于一个目标，所以宿命背对着诺艾尔蹲下来。 “您把这位冒险家送下山就好了，我没关系的……”虽然自身也已经饥寒交迫，但诺艾尔还是连连摆手。 “上来，我没和你开玩笑。”宿命以毋庸置疑的语气对她说。 “可是我……”诺艾尔还想说什么，宿命已经搂住了她纤细的腰肢，单手把她拥在怀里。 出乎意料的轻……这么小的身躯里，也能爆发出如此强悍的力量吗？ 要知道，这可是加上了棉衣的重量啊。 嗯，也因为棉衣的关系，其实宿命搂着她就跟抱着一团棉花似的，什么也感受不到…… “走了，我们回去了。” 诺艾尔象征性地挣扎了两下，可精疲力竭的她实在是无法再拒绝宿命的好意。 就这样，当迪卢克和凯亚、优菈率领各自小队来到龙脊雪山脚下的时候，已经可以远远看见那个从上空缓缓飘落下来的……大团子。 “看，我就说他没问题的。”凯亚摊手。 “总之先把人接过来。” 迪卢克指挥其他骑士，第一时间为那个冒失的冒险家和在宿命怀里的诺艾尔送上补给。 只是…… “掰不开啊。” 诺艾尔在宿命的怀里呼呼大睡，无意识地抱着宿命不肯撒手。凯亚和迪卢克联手都没办法将其分开。 “先回城再说……” 冒险家获救，诺艾尔却也力竭倒下。整整三天，她因高烧不省人事，整个骑士团辗转难眠，为她担心。 好在之前宿命讨伐急冻树获得的「极寒之核」还剩下很多，足够配制退烧用的药剂。 据说醒来的诺艾尔第一眼见到躺在身边的宿命，吓得惊慌失措。 知道自己把宿命当成毛绒熊抱了整整三天的诺艾尔不停地向宿命鞠躬抱歉。 知道自己的退烧药剂还是宿命出的原材料，诺艾尔直接一路跑回家把自己锁在了房间里。 所幸最后一切平安。 “安柏，可以请你帮我一下吗？这个孩子的气球挂在风车上了，我够不到……” “好嘞——看我的！” 诺艾尔依旧无处不在，只是变得会“用更加聪明的方法解决问题”了。 以及，偶尔在城内偶遇，面对宿命热情的招呼，诺艾尔总是会面颊染上一层绯红，匆匆地跑开…… 还是没办法和诺艾尔搭上话啊。 【恭喜你和诺艾尔建立了良好关系，获得技能「岩嶂」，摩拉x】 ……算了，结果也不错。 第17章 寒冰的洪流 雨越下越大了。 这是连深渊里爬出来的魔物都无法忍受的，匆忙寻找地方躲藏的暴雨。 这种时候，没有人会在山里逗留的？ 从之前龙脊雪山突然刮起的暴风雪，到现在连续一个星期没有停歇的暴雨，一连串的反常天气，背后一定有什么规律可寻。 这是由什么引起的呢？ 由骤然紊乱的地脉力量、由突如其来的暴风雪引起的元素分布混乱、又或者是哪些隐藏在暗处不可告人的阴谋…… 由那位慵懒而博学的图书管理员丽莎得出的结论是：“不知道。但可以确定的是……如果这种现象是人为造成的，那个人的水平一定还要在我之上。” 而西风骑士团首席炼金术士阿贝多得出的结论则是：“分布在天地之间的元素力就像是被排斥一样……被某种即将诞生的、与这片天地互斥的力量。” ——来自世界之外的力量。 苏铭想不出什么比“黄金”的产物——魔龙乌萨更加合适的、会在这个时间点出现的强大魔物。 「博士」已经踏足了这片土地，他躲在隐秘的角落里，试图复现那个被诅咒的研究。 窃取「世界之外的力量」，企图制造像阿贝多那样的「稳定而强大的物种」，为此不惜弄得元素紊乱风云色变——或许蒙德的狂风暴雨，在这位来自至冬的愚人众执行官面前，什么也不算。 这才是苏铭冒着大雨出来漫无目的的四处奔波的根本原因。 就算希望渺茫，就算没有头绪……至少，不能什么都不做啊。 【恭喜你在「南风之狮的庙宇」成功打卡，获得技能「动物语言」，摩拉x】 “……就没有【复活术】什么的技能吗？” 等了好久暴雨都没有停歇的迹象，苏铭估算了一下时间，原地跳了两下，暖暖身准备直接使用【漂浮术】飞回酒庄。 “希望不会被雷给劈到。” 劈到也没事，反正他是不死之身。 从「南风之狮的庙宇」回到酒庄，不可避免地要经过清泉镇。 也是在这里，在一处断崖下，宿命救下了两个坏运气的重伤猎人。 其实宿命原本没有注意到，只是草地上的罗莎莉亚不断向天空发射冰元素，凝结雨珠形成冰雹，吸引到了宿命的注意。 “这里有什么吗？”宿命降落下来，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 “一个小时之前，在这里发现了两个因为雨天路滑摔下断崖，目前只能说还活着的重伤倒霉猎人。酒庄里找不到你，西风骑士团的笨蛋骑士们离这里太远了。我就想着留在原地碰碰运气。”罗莎莉亚淡淡道。 “断崖很深吗？” “很深，不是一个人能完成的救援工作。”想了一下，罗莎莉亚补充道，“除非那个人会飞。” “所以非我莫属咯？” “对。能不能不要再浪费时间了？” “好。算他们走运。” 闲着也是闲着，到哪儿不是碰运气。 顺着罗莎莉亚手指的方向，苏铭在一处断崖下找到了清泉镇的猎人首领杜拉夫和一个见过几次面的猎人。 “哈哈……天不绝我们！艾尔！你看到了吗！”杜拉夫哈哈大笑。 而那个像是失血过多的，名叫艾尔的猎人，则已经嘴唇苍白瑟瑟发抖，看样子如果不是宿命来得及时，过上几个小时就该一命呜呼了。 “你们啊……” 这个名为艾尔的猎人可能永远也不知道，因为某天清晨的一次偶遇，改变了自己和他的孩子两个人的人生轨迹。 和龙脊雪山一样的做法，背上扛一个，【牵引】牵一个，宿命摇摇晃晃飞上断崖——倒不是因为沉重，而是因为雨势实在太大了。 “那什么……清泉镇往哪边走来着？” 罗莎莉亚叹了口气：“刚觉得你变得有些可靠了……我来领路。” 跟着罗莎莉亚一路往前飞的宿命，有幸见到了一场「寒冰的洪流」。 一场暴雨整整下了三天，而外出狩猎的父亲也整整三天没有回来。 恶劣的天气使得西风骑士团的搜救小队毫无进展，一种对「失去」的恐惧深深笼罩了迪奥娜。 如果说「分享」都是不能容忍的事，又怎么可能忍受被「全部夺去」呢？ 迪奥娜推门而出，闯进了暴风雨中。一股陌生的力量将阻挡在她面前的洪流统统冻结。 那是携寒冰洪流之势在雨中狂奔的，猫耳猫尾的小女孩。 她手脚并用地在原本泥泞的草地上狂奔，那泥泞的草地在四肢落下之前就会凝固成坚实而平整的地面。 暴雨在她面前被冻结，又在她身后两侧形成晶莹的、弯曲尖锐的冰棱。 像是一往无前地把面前的暴雨全都切开了一样。 就像人类的肋骨一样——也许比喻成“龙骨”更加准确，总之那个眼中坚决和担忧矛盾地融合在一起的小女孩掀起寒冰的风暴一路疾驰，最终停在宿命面前。 “我父亲他……！” “没多大事。” 不过你艾尔叔叔可能要没命了。 “太好了……” 眼泪不自觉从脸庞流下，混杂在雨水里，身后由寒冰凝聚成的龙骨之路接连破碎，小猫胡乱地擦着脸颊。 “那个，我家就在这边……我给你们带路。” 一路回到清泉镇，确定父亲并无大碍后，迪奥娜才终于破涕为笑。 另一个猎人艾尔在宿命的【治愈术】和其他猎人的帮助之下也勉强恢复了生机。 「要不然…我给你调一杯酒，喝些酒可以镇痛？」 那恐怕是迪奥娜唯一一次配方正常的调酒了。 「凉凉的，真是太好喝啦，哈哈哈哈…哎哟…」 能够喝上自己女儿帮忙调的酒，这件事本身的镇痛效果就远远大于酒精了。 尽管这件事让迪奥娜获得了操控冰元素的力量，但还是没能成为她与酒和解的契机。 尤其是知道了宿命的原本身份，晨曦酒庄主人的儿子之后。 “出去！晨曦酒庄的人给我出去！” “嗯……其实你在调酒上真的很有天分啊，要不要到我家的酒馆——” “绝——对不要！” “在我的童年时光里，总有人对我说：要摧毁一件事物，首要的条件就是先了解它。”罗莎莉亚靠在门沿独自看屋外的暴雨，“如果那么讨厌酒，那就尝试去了解它，之后再想办法好了。” “那、那也不要借助你们「晨曦酒庄」的力量！” 蒙德几乎所有的酒都是由我们晨曦酒庄生产的，你绕不开的…… 尽管说是这么说，宿命还是很默契地和罗莎莉亚一起保持沉默。 “总之，您的女儿确实在调酒方面很有天赋，如果可以——让她到蒙德城里当个调酒师可能比猎人更加适合她。”宿命临走时对杜拉夫说。 也更安全。 后来，偶然路过「猫尾酒馆」的苏铭，看到了台前那个一边晃着摇壶，一边露出一脸不高兴的样子，猫耳微动的少女。 那就是蒙德酒业的超新星，传统势力的最大挑战者，调酒师迪奥娜。 虽然没能成功把她拐到自己这边—— 【恭喜你与提米建立良好关系，获得技能「活力唤醒」，摩拉x】 ……啊？ 第18章 「生物炼金」的笨拙少女 迪卢克的18岁生日如期而至。 张灯结彩、高朋满座自是不必多说，西风骑士团的同僚们、从教会请来的牧师们和好酒好热闹的冒险家们欢聚一堂，比酒庄的女佣还要尽职尽责的诺艾尔在人群中穿梭。 “你说是？罗莎莉亚。” “我只负责你的房间，大厅里的事情我不管。”罗莎莉亚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姣好的身材毫无保留地暴露在空气里，“唉……你也是时候注意到了？说话被人盯着的感觉太麻烦了。” “你不应该兼职我的保镖吗？” “您是想要我把她做掉吗？如你所愿。” 见罗莎莉亚的神情不像是在开玩笑，宿命无奈举手投降：“好……我还以为她跟着我一段时间就会腻的，看样子是我小瞧了这位科研人员的耐心。” 一开始想着研究宿命身上的奥秘的，只有好奇心旺盛且奇思妙想层出不穷的丽莎。年少的宿命躲她都还来不及，在预备出发，到须弥留学那天丽莎还自豪地对宿命说：“等着，在那里我一定要弄清楚你的原理。”好似这个活蹦乱跳的人类是某种大型的精妙仪器。 只是自从须弥教令院回来以后，丽莎对宿命的兴趣就淡下来了，一般碰见也就是慵懒地打声招呼，宿命可以感觉到作为学者的求知欲并没有从她的身上消失，只是丧失了那份坚决果断的行动力。 就像是被刻意压制着的，不让自己对这个世界有更多的好奇，不再主动探寻这个世界更多的秘密。 这样也是好事，不然真被她把宿命体内的系统给发现了，宿命说不得只能选择杀人灭口。 毕竟这套系统可是他在这个世界安身立命的根本。哪怕少个技能，宿命也绝不能冒这个风险主动接近丽莎。 只是丽莎走了阿贝多又来了，对一切都感到好奇的待人真诚有礼的炼金术士，因为担心自己这“过度的热情”对关系的长久维持会有些不利而主动选择在龙脊雪山上隐居的怪人。 他也试图研究宿命，只是宿命一直不肯配合，阿贝多心中了然也就不再强求了。 “你是阿贝多的徒弟阿贝少——啊不是，是砂糖，对吗？” 还在奇怪宿命一眨眼怎么就不见了的砂糖，转瞬之间研究对象就已经出现在眼前。 说实在的，宿命对于这些满脑子想着研究解剖实验的炼金术士不能说是敬而远之，只能说是避之唯恐不及。只是和至少还会打声招呼征求同意的阿贝多和丽莎不一样，砂糖选择的是不声不响地，用拙劣的跟踪手段试图捕捉宿命能力的来源。 “跟着一段时间就会放弃的”，宿命无奈想着，以他两个世界超过三十年的生活经验来看，主动跟这种科研人员扯上关系怎么看都是一桩麻烦事。 何况还是会定时前往清泉镇，去收集各种各样骨头的科研人员，就更是宿命不愿主动接触的大麻烦。 尽管是个笨拙的可爱女孩，宿命也不想与她有一点点的接触。 只是再这样被她跟踪下去也不是办法，所以原本不打算抢迪卢克风头，只是在角落里与罗莎莉亚聊天的宿命一个【闪避】+【冲刺】就已经出现在了鬼鬼祟祟的砂糖面前。 “啊、啊？那个，不是的，我是想……”砂糖慌乱地解释——或者说是在努力地掩饰。 从在大厅之中游走的侍从托盘中接过两杯鸡尾酒，【优雅】与【魅力】同时发动，宿命以完美无缺的贵族风度将其中一杯递到砂糖手上：“这位可爱的小姐，我们不妨先一同品尝这美味的鸡尾酒，之后再聊一聊你的来意如何。” 毕竟有莱艮芬德家的血脉加持，宿命·莱艮芬德的颜值不仅与迪卢克那个建模精致少年不分高下，还是一种风格迥异的帅气。 怎么说呢……如果硬要比喻的话，就是迪卢克的外貌，加上凯亚的气质。 只是和迪卢克不同，宿命不喜欢束发。火红色的长发散落在空气里，配上西装颇有种吸血鬼之王的感觉。 “嗯、嗯……”捧着那杯鸡尾酒，砂糖迟疑半晌才终于鼓起勇气说出她的请求。 “请给我你的一点指甲！” “啊？啊……”短暂的错愕之后，宿命恍然。 “或者一根头发，一根汗毛……总之只要是你身上的组织成分都可以。” “同样的实验丽莎已经做过了，所以我不介意让你再研究一次。”宿命叹气，反正不管是现在还是未来，砂糖的科研水平至少在三年内，也就是旅行者降临之前应该不会超过丽莎，“不过在此之前……砂糖，我能和你交个朋友吗？” “又开始了。”从苏铭释放出技能就一直在关注这边的优菈。 “感觉宿命对‘交朋友’这件事情格外热衷呢。虽然也没什么依据啦，只是我的直觉……”在奇怪的地方直觉异常敏锐的安柏。 “咦？勇者大人，对砂糖这种类型的会更感兴趣吗……”被邀请过来的见习牧师芭芭拉。 “当啷”一声，诺艾尔手里的空托盘不小心掉到了地上。 连正在和迪卢克交谈的琴都忍不住把目光投向了这边。 宿命：“……” 我说的只是很正经很单纯的交个普通的朋友啊！只是想发展一段很纯洁的友谊关系啊！你们都在想些什么啊啊啊！！！ “那、那个……只是我在人际交往方面还有很多不太成熟的地方，一不小心就会显得不够礼貌，所以……” “你不可能让每个人都喜欢啦，让喜欢你的人喜欢就足够了。”宿命举杯，与砂糖手里捧着的高脚杯相碰，“我就当你答应了，干杯。” 唔哇哇——整个酒庄的人都在看这边—— 砂糖慌乱地举起杯子，试图用喝酒这个动作掩饰害羞，只是不小心错误估计鸡尾酒的烈度，被呛到连连咳嗽。 “嗯，那家伙要是欺负你，你就只管和我说就好了。”优菈不知什么时候走到砂糖旁边，轻轻为她拍打后背。 “嗯！我也很喜欢砂糖哦！”来自活力无限的侦察骑士。 “砂糖小姐，不介意的话多来西风教会看一看，西风教会的每一个人都很愿意倾听您内心的烦恼——” 被人群淹没，不知所措。 而造成这一切的宿命，已经悄无声息地退出了包围圈，只是靠在窗边朝她遥遥举杯。 “看，跨出第一步其实并不困难。”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么。 童话中的那片「仙境」，绝不是由「叁式冰雾花改十七号放大版」之类的产物，拼凑在一起的“研究成果”。 而是真正的朋友们都在身边，想要分享的那份美好心情所组成的—— 宿命抬头仰望窗外的月光，把手中的鸡尾酒一饮而尽。 ——那份，名为「思念」的感情。 第19章 到遥远的璃月参加一场葬礼 “要出远门？” “对，事务都交给凯亚了，我和父亲大人要到璃月一趟。你不是一直说着想到远方探险吗？要不要一起来？” “去是可以……具体是什么事啊？” “参加一个重要商业伙伴的葬礼。”迪卢克仔细思索了一下，“是叫……「往生堂」。” 往生堂，是璃月承办丧葬事宜的机构，位于璃月港绯云坡南部。 传说仙人之中的「夜叉」曾经和魔神作战，打得眼花缭乱、昏天黑地。虽然魔神最后被击败，但它们的怨念久久不散，有怨念化为瘟疫，在普通人之间传播开来。惶恐的人们都以为那是「魔神降下的诅咒」，很多人被瘟疫夺去了性命。而这种瘟疫又以死去的人为温床，继续扩散。后来有人发现了阻止瘟疫扩散的方法：净化空气焚烧尸骸。而第一批开始做这种事的人，就是「往生堂」最初的创立者了。 在那之后又过了许多年，那一场瘟疫终于被完全扑灭。 类似的事件，历史上「往生堂」处理过很多次，最后的结果，都是让璃月的生死重新回到某种平衡。 “从「魔神战争」起就开始存在的组织啊……” “璃月是一个拥有三千七百年悠久历史的古老国度，在那里的人很注重礼仪和传统，听说一种霓裳花都能被分出三个品种，取三个不同的名字……总之如果你要和我们一起去，就一定要听话，不能乱跑，不能失了礼数，明白吗？” “明白了。” “到那边要说璃月语——这个你没问题。” “当然。” “要把这种不着调的模样收一收，就算是装样子也要装出一副庄重有礼的考究态度出来，尤其是绝对、绝对、绝对不能在璃月人面前随意开关于守护他们的神灵，岩王帝君的玩笑。这一点很重要。知道了吗？” “知道啦——” 知道，璃月全员帝君厨么。 关于璃月的事情说不定我了解得比你还要清楚哩——毕竟我可是在璃月的原型，生活过比在提瓦特大陆上还要更长的时间啊，原神游戏也不是没玩过。 虽然很多细节都已经记不清了…… 是近乡情怯还是什么原因呢？当真正跟随车队，踏上这场远方的旅途，宿命居然真的感受到了很强烈的紧张和不安。 原本由于被动技能【不死之身】而很少再会出现的恐慌情绪。 等等……车队、远方、迪卢克十八岁、反常天气、“世界之外的力量”、凯亚不在这里且来不及及时赶到。 “那个……老爹、大哥，咱不去可以不？” “你在说什么胡话？” 好在一路有惊无险。 除了经过望舒客栈，被某道不知道从哪里投射过来的视线看得全身发寒之外，其他的倒没什么值得一提的。 只是看见熟悉又陌生的风土人情，苏铭心中还是忍不住心潮澎湃。 也是在一路上的欢声笑语中，苏铭心中的那块大石渐渐落地。 哇哈哈——凝光！刻晴！甘雨！爷来一睹你们的盛世美颜啦—— …… 苏铭要参加的葬礼不是别人，不是「往生堂n周年大酬宾，丧葬仪式观摩讲解科普」一类的促销活动，是真的去参加一场葬礼。 这场葬礼的主人也不是外人，也正是往生堂第七十五代堂主胡老的葬礼。 听克利普斯老爷和迪卢克与往生堂第七十六代堂主，胡老的儿子寒暄，字里行间都是节哀，不过我们晨曦酒庄和往生堂的关系也绝不会因为堂主换人就变得生疏云云。 在新任堂主的身后，有个不甘寂寞的鬼灵精梅花瞳少女正在向苏铭挤眉弄眼，完全没把周围肃穆的环境放在眼里。 “胡桃，我与贵宾交谈，你给我出去。”新任的胡堂主忍无可忍，只好如此说道。 “出去就出去——唉~往生堂被你们这帮老古董把持着，才真的会走向没落——”少女也不恼，只是摇头晃脑阴阳怪气地嘴上哼哼，蹦蹦跳跳地走向大门。 也是受不了这种严肃庄严的气氛，抱着“反正酒庄以后也是大哥来接手嘛又没我什么事”的想法，苏铭在胡桃走后没多久也借口告辞，到后院好好呼吸了几口清新的空气。 果然这种酒桌文化无论多久我也还是不习惯……咦？ 那个一身黑衣的小女孩，大大咧咧说着“不就是死个人嘛，有什么好伤心的”的那个梅花瞳女孩——在哭。 蜷缩在院子的角落里，轻声抽泣。 在苏铭踌躇着要不要上前打个招呼，那女孩已经“蹭”地一下站起来，三两下抹干脸上的泪痕，抽了抽鼻子，最后转身对苏铭说道：“第一，我没有哭，只是在赏角落里的花而已；第二，身为客人没有客人的自觉，未经允许擅自跑到主人的院子里是想干嘛？想偷东西吗？” “我如果说只是一时情急，找不到如厕之所……你信吗？” 胡桃一怔：“哇，你的璃月话说得好标准。” “是？多谢夸奖。” “你叫什么名字？” “宿命——不对，”差一点脱口而出那个难记的卷舌音，苏铭原地深呼吸几次，平复心中激动的情绪，这才缓缓说道—— “苏铭。流苏的苏，铭记的铭。你叫我苏铭就可以了。” “嗯~？你自己给自己取的璃月名字吗？” “是啊，我可是立志走遍整个提瓦特大陆的冒险家啊。” “那你的蒙德名字呢？”这一句胡桃用的是蒙德语。 “宿命·莱艮芬德。”于是苏铭也用蒙德语回复她。 “稻妻名字呢？”于是胡桃又切换了稻妻语言。 “国崎往人。”苏铭则是搬出了在上个世界他唯一记得的稻妻名字。 “须弥名呢？” “阿卜杜拉阿巴斯。” “枫丹名？” “这个倒是还没想好。” “纳塔？” “没想好。” “至冬？” “没想过。” “嗨呀，不是我说你，作为立志要走遍提瓦特大陆每一寸土地的冒险家，怎么能连这些基础的准备都没有做好呢……”胡桃切换回璃月语，老气横秋地说道。 “对未知的探险，也是旅行的一部分。不如说这才是‘冒险’真正的意义。”苏铭也顺着她切换回璃月语，“把每件事都按照顺序安排妥当了，那还能叫什么冒险？” “你这个人啊……真的是，很有意思！” “毕竟我是从「自由之都」来到这里的嘛。”苏铭耸耸肩。 “既然你是立志走遍提瓦特大陆的冒险家……” 小女孩的唇角上扬，露出一抹诡笑。 “等葬礼结束，你敢不敢和我一起，到「生与死的边界」去看一看？” 第20章 彼岸蝶舞，蝶引来生 风吹过茂密的枝叶，吹开天上的云雾，吹起了从前。 苏铭已经不太记得自己和迪卢克的母亲去世那天是什么样的光景，只知道这个肃穆哀伤的女孩和昨天清晨见到的判若两人。 那悲伤究竟是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呢？ 那凝重的表情究竟是出于责任，还是出于真心呢？ 明明说着对生死不甚看重，对丧葬礼仪又如此讲究。 丧葬白事，乃是凡人最后的体面。 而璃月「往生堂」，堪称人生画卷的终笔者。 传统葬仪门道繁多——停灵守灵，落葬之法，牌位器具……以上种种环节都有着严苛的规矩。 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苏铭当然不算什么内行人，只是光看着这些他不懂得的讲究规矩就可以看出往生堂的专业和用心程度。 无论逝者出身贵贱，财富多寡，都要给他们置办一场合乎身份的葬礼。这便是往生堂的待客之道。 至于那个亲自带领仪倌队伍，走过繁灯落尽的街道的人，据说是初次执掌大仪，操办葬礼。 三岁倒立背书，通读卷藏名篇，六岁择日逃学，潜进棺材酣睡，八岁常驻堂中，研习丧葬礼数。人们盛赞她聪明伶俐，却也忌惮她满腔奇思。她的鬼点子，已经到了异想天开的地步。 在葬礼开始之前，堂下各位仪信与客卿的心，全都悬在了绝云间的峭壁上。 然而，年仅十三岁、还没成为堂主的胡桃，只凭一人打点所有事务，却能做到事事考究，令仪倌们满意。 如今看来，倒不愧是往生堂第七十六代堂主之女。 “落葬——” 棺椁封藏，付之一炬。 璃月之人习惯土葬，一般来说这样规格极高的葬礼也应该由堂主主持，只是往生堂上下人等全程均依照老爷子遗嘱安排，由胡桃主理。 在熊熊烈火面前，胡桃站在最前面，没有人看得见她的表情。 “吃过席后，我们就这样回去了吗？”待得一切尘埃落定，大家终于有了交谈之时，站在迪卢克身边的苏铭也终于有了发问的机会。 嗯，“吃席”，璃月红白事的古老传统。不管是结婚生孩子的，还是丧葬送殡的，只要有酒席摆上，就都叫吃席了。 依老爷子的嘱咐，这场席上请的是璃月「万民堂」中的那个声名鹊起的少女厨师，卯香菱。 “不，好不容易来一趟，还要耽搁……半个月，有可能会更久些。”迪卢克回答，忽而话锋一转，“怎么了，这么快就想回去了？” 我巴不得在璃月安家，这里的人说话又好听我超喜欢这里的。苏铭在内心吐槽道。 “那我找当地的冒险家协会，接点委托，四处转转？” “……就算我不同意你还是会偷偷溜出去的。” “嗯，还是你了解我。”苏铭向迪卢克竖起大拇指。 “我就一个要求，惹出祸来不要说你和晨曦酒庄有关系。” “不会的啦……应该。” 因为“到冒险家协会接点委托”只是个借口托辞，苏铭真正的目的……当然还是托胡桃的福，前往那个「生与死的交界处」打卡。 天知道错过这一次偶然的邀请，下一次有机会打卡会是在什么时候。 一场大宴让宾客大饱口福，只可惜苏铭初来乍到，家人又都在身边，没有找到和这位大厨搭话的机会。 只是酒桌聚会都可以成为拉近关系的一种途径，以晨曦酒庄的身份，身为主人家的往生堂自然要引荐介绍一下，所以彼此打过一声招呼。 和香菱连“混了个眼熟”都算不上，有点可惜。 …… 【恭喜你在「石门」成功打卡，获得技能「岩之壁」，摩拉x】 【恭喜你在「荻花州」成功打卡，获得技能「凋零」，摩拉x】 【恭喜你在「望舒客栈」成功打卡，获得技能「鬼面」，摩拉x】 【恭喜你在「归离原」成功打卡，获得技能「化尘」，摩拉x】 【恭喜你在「云来海」成功打卡，获得技能「游泳」，摩拉x】 【恭喜你在「璃月港」成功打卡，获得技能「武神」，摩拉x】 【恭喜你在「往生堂」成功打卡，获得技能「火蝶」，摩拉x】 细数一路上打卡获得的技能，苏铭叹上一口气。 只能盼着那处地点能给我一个像样的复活技能了……实在不行类似“活死人的呼声\"那种也行啊，800点生命值哥们儿又不是出不起不是？ 算算时间，应该差不多了。 苏铭趁着月黑风高翻出馆驿，与胡桃在约定好的地点碰面。 “你没带干粮吗？”胡桃不满道。 “放心，足够的。”苏铭自信道。 “我们要去的可不是能让你自由打猎、摘野果……” 苏铭也不说话，变魔术似的平白变出一盘「甜甜花酿鸡」。 “……好。那你跟我来。” 和古时的华夏一样，璃月港也有宵禁的传统。只是这显然难不住事先有所准备的胡桃，和身手不凡、不会掉队的苏铭。 “看我多聪明！这条路线这几天我都已经勘探过好几遍了，一般来说很少会有魔物经过，就算不小心遇到了，也有足够的遮蔽物——过来！” 话说到一半，胡桃急忙带着苏铭在一块大石下掩蔽身形。 “不过是一个岩盾丘丘人而已……” “你不知道这种巡逻的丘丘人意味着什么吗？亏你还说自己是冒险家呢！” 嗯……好像微妙地被看扁了。 “我知道啊，意味着这附近有丘丘人的营地嘛。”苏铭说着，不慌不忙站起来。 “喂——”胡桃紧张道。 “【风刃术】。”苏铭随手一划，那名可怜的岩盾丘丘人甚至连盾牌都没来得及举起来。 【恭喜你成功击败了「岩盾丘丘人」，获得技能「盾击」】 “看，就这么简单。不会暴露也不用绕路。”苏铭轻描淡写，好像他刚才只是顺手从地上拔出一棵小草。 “你有「神之眼」不早说……” “我没有。而且「神之眼」也并不只是「武力」的象征。”苏铭招呼胡桃，“走，你带路。” “听你的口气，你连丘丘暴徒都能打得过吗？” “啊？要求这么低的吗？” “嗯……那你跟我来！” 【恭喜你成功击败了「岩盾丘丘暴徒」，获得技能「冲撞」，摩拉x】 【恭喜你成功击败了「岩丘丘萨满」，获得技能「石化」，摩拉x】 在胡桃的带领之下，苏铭开始对从璃月港到无妄坡的魔物群进行了一次惨无人道的大清扫…… “这样，往来的商队就都能安全许多。” “我还以为你想把丘丘人也都变成你的客户。” “那倒也不是不行……我听说蒙德有学者在专门研究丘丘人之间的语言？” “……提醒一下，丘丘人应该不会付你摩拉。” 一路直线，一路碾压，在不断刷新胡桃对于苏铭武力值的认知同时，在【漂浮术】和【牵引】无视地形的作用下，两人到达无妄坡甚至只用了一夜一昼。 待得夜色重新降临，两人也终于踏足了无妄坡的地界。 【恭喜你在「无妄坡」成功打卡，获得被动技能「澄心无妄」，摩拉x】 我不要啊！我有【净化术】啊！系统老大算我求你了给个带复活效果的技能啊！ 或者对龙族、对“黄金”产物、对世界之外的力量能有克制效果的能力也行啊！ 胡桃当然是听不到苏铭的内心哀嚎，只见她一路往前，一直到某处石壁之前。 “「枪开黄泉路，蝶引来世桥。」” 念完口诀，胡桃转头看向苏铭：“我其实不想带你来这个地方，不过……算了。” “跟好我，不然会迷路。这里谈话自由，游览自由，很快你也就会知道，这里和外界也没有什么不同了。” 第21章 现在，去休息吧。 【恭喜你在「生与死的交界处」成功打卡，获得技能「冥想」，摩拉x】 “这里，我们……来过的？” “就是要给人这样的感觉，才能把擅闯者吓跑嘛。边界既然叫做边界，当然不能随随便便就跨过去，这叫什么来着，唔……仪式感？” 这是生与死的分割线，由往生堂世代管理的机密之地。相传，人们能在那里见到去世的亲属与心愿未竟的亡魂。胡桃赶往此地，便是想趁爷爷彻底远去前再见他一面。 一天一夜的奔波，成功来到边界的胡桃却没能寻到爷爷。往来幽魂无数，或行色匆匆，或神色怨憎，没有一人与爷爷相似。 “我们怎么办？” 暖黄的色调里，冷色的魂魄，周围像是一片废墟。苏铭饶有兴致看着魂来魄往，或是驻足或是流连，或是忽然像是大彻大悟，越过边界向没有道路延伸的景色深处走去。 “等。”胡桃一屁股坐在冷硬的地面上，“你以为我带的这一大包行囊里装的都是什么？我可是带齐了干粮和水。” 她等了一整日，困得昏睡过去。苏铭守在她身边，为她披上毛毯，又让她靠在自己的身上，尽量睡得舒服一些。 虽然是不死之身，还是会冷，还是会困，所以不光是毛毯，各种野外生存、风餐露宿所需要的物品在他背包里都有不止一份。 “熬上两天，应该没事……” 刚好试验刚获得的技能，【冥想】的作用是体力和精力的恢复，一定程度上可以起到代替睡眠的作用。 待胡桃醒来时，夜深露重，四周只有几条落单亡魂拍着手掌笑话她： 「傻姑娘，老胡头哪会在这儿啊？怕是异想天开，才到这儿来寻你家的人！」 「不过这个小哥倒是生得俊俏，老胡头要是在这，一定会很开心！」 “你们啊，少拿我开玩笑！” 不信邪的胡桃等了又等，日复一日。饿了就啃干粮，渴了就省着喝水，困了就靠在冥想中的苏铭身上睡，因为暖和。 干粮逐日减少，饮水几乎见底，爷爷始终没有出现。 “要吗？我这里还有一些。”苏铭一背包的食物和饮水，虽然大多都是酒，现在的胡桃不过是个13岁的小孩子不能喝……不过比较普通的饮料倒也能坚持上许多天。 “你……不能在这里久待的。” “无所谓。你想疯，那我就陪你疯上一回。” “带你一起来果然是正确的选择。”胡桃笑道。 旋即，又幽幽一叹。 昼夜再度不停流逝，最终等来的却是一名从未谋面的老妇人。 矮小的妇人见胡桃困倦难当，笑道： 「你这顽固模样，倒是像极了老胡头。只可惜，往生堂历代堂主绝不会在此徘徊。你家祖祖辈辈都是坦率地活，坦率地走。所以回去——回到你原本的地方。」 神秘的老妇人拜别胡桃，越过边界向深处走去。胡桃望着那瘦小的背影隐没在远方，疑惑之余竟有一丝释怀之感。她终于相信：爷爷迟迟没有露面，是早已越过边界，去了应至之地。爷爷一生磊落，身后并无憾事，自己又何必将他的离开视为一种遗憾？ 便一笑置之，踏上了归途。 “回去的时候，也要拜托你啦~” 老实讲现在的苏铭对这些已经打过一遍的魔物已经提不起多少兴趣了，只是在那双闪亮亮的梅花瞳攻势下，还是只能败下阵来，乖乖当起清扫工。 “喂，你这么帮我，不会是对我这位未来的「往生堂」堂主一见钟情？可先说好，我对你可是什么感觉都没有的！” “没，只是身为一个冒险家的直觉，觉得跟在你身边可以看到不一样的风景，仅此而已。” “看到你想要的风景了吗？” “嗯……算是。” 天性开朗如胡桃，也能听出苏铭语气之中那股深深的失落感。这些天苏铭一直没有半分怨言，她自然也有些于心不忍：“要不，我们……再回去一次，虽然那里真的和外界没有什么区别。” “不用了，我想要的东西不在那里。” 不在啊……要到「不卜庐」去看看吗？ “「生于生时，亡于亡刻。遵从自心，尽人之事。」这是我爷爷从前经常会说的话，”见苏铭沮丧，胡桃安慰道，“有时候「命运」就是这样的，不用强求。”行至往生堂附近，胡桃向苏铭挥手道别，“不过只要你想找的东西有了线索，能帮上忙的我一定会全力帮你。再见啦。” “嗯，再见。” 来时月色幽远，回程时已晨光大作。到家时逢正午，胡桃翻墙入后院，钻进卧房整理行囊。 水食耗尽、掏得空空的背包中，不知何时，悄然多了一枚流光溢彩的「神之眼」。 作为极少数敢在「边界」逗留的生者，胡桃作为或许打动了某位不可言说的神明。 她因而获得高天的馈赠……极致的力量之证。 【恭喜你和胡桃建立良好关系，获得技能「持续灼烧」，摩拉x】 【恭喜你在「不卜庐」成功打卡，获得技能「持续恢复」，摩拉x】 【恭喜你在「北国银行」成功打卡，获得技能「一掷乾坤」，摩拉x】 【恭喜你在「玉京台」成功打卡，获得被动技能「高贵」，摩拉x】 停在璃月港码头，望着这片「云来海」，苏铭特别有种想要跳下去刷一下【游泳】技能熟练度的想法…… “少爷，要运回酒庄的货物已经搬运完成了。” “嗯。”苏铭微微点头，那些不过是他要带回蒙德分给熟人们的一些璃月特产，“你很好地完成了你的职责。现在，去休息。” 苏铭转身，见到一个……如同刀削斧凿的，坚硬修长的背影，在熙攘的人群中驻足良久。 苏铭此前没有见过这个人，但却不由得被这人身上的历史沧桑之感所震慑。 仿佛这个人刚刚才穿过古老的时间，这座城市的变化在他身边生生灭灭。 很奇怪，这个背影看上去不算太强壮，但就是给人一种……无法撼动的感觉。 苏铭不确定这是幻觉还是【冥想】太久所产生的后遗症，只是在回过神来时那个背影的主人就已经来到了他面前。 好帅——！ 哪怕同样顶着一张建模精致脸，在这个人面前都要自惭形秽。 这个人能无声无息穿过街道而不引起少女尖叫？不可能的？就算他穿着粗布麻衣也不可能的？ 卧槽兄台你建模这么有型居然没有「神之眼」？不对不可能的？璃月有你这么一号人物的吗？ “小友，你好。怎么称呼？” 来……来找茬的？ “苏铭。流苏的苏，铭记的铭。” “好名字。” “你呢？” 一般来说问人名字之前先报上自己的名字是常识？ “我吗……” 「我的职责…又是否已经完成？」 取中原之中，镶之以金，借璃月之璃，去之以王。 中饰以金，璃离其王。 ——此为钟离。 “金钟大鼓的钟，离去的离。” “我名为……钟离。” 第22章 在璃月逛吃逛吃 “嗯，很合身。” 此时的钟离，一身往生堂的制服加上自己的设计，整体穿着像是修身立领西装，以棕、黑、黄为主色调，就像象征着威严、太阳、权利。 在轮廓上，其上半身是一个菱形，肩膀处有盔甲式垫肩，棱角凤鸣的袖子。服饰背后、下摆正面扣子、衣摆有回纹以及大面积的菱形黑底的方胜纹，并由此向下到衣服下摆由古代万字纹进行装饰。方胜纹的寓意是吉祥、祝福，万字纹则蕴含着绵长不断和万福万寿的含义，这两个纹样的选择上都有一个特点就是都能首尾相接、无限延续、回环往复，都有代表长寿和富贵的意思。 也有象征着「往生堂」的独特寓意。 至于下摆处，则加以龙鳞纹样进行装饰，下摆的分叉剪裁形似龙尾，在走动时犹如游龙摆尾。 此刻的钟离，才真正符合苏铭对于他的印象——「往生堂」的客卿，「通古晓今」的闲适人员。 「往生堂」在此之前，主要还是专注于送别凡人的技艺。 但，从今日起，不一样了。 即便是眼光最为挑剔、沉迷旧纸堆的老学究，也无法对钟离操办的送仙典仪挑出任何毛病。 不仅仪式中人的服饰合规，仪式举行的吉时、地点、用具，乃至当天天气、仪式时长、允许观礼人数、观礼者身份职业年龄……哪怕将以上所有全都纳入计量范畴，也无一不合礼节。 “够朋友！”胡桃大咧咧拍了拍苏铭的肩膀。 “是？发现这位人才……我可是第一时间就想到了你呢。” 好想把他拐回蒙德去啊——这才是苏铭此时的内心想法。 钟离！多少摩拉！你开价！我养你啊！（心痛） 当然只是开玩笑的，虽然眼前这位帝君大人因为他苏铭随口的一句话，产生了些许疑虑，于是尝试着作为一名凡人而生活……但果然，他是不可能离开璃月的。 只是由“保护”逐渐转为“见证”罢了。 “欸，今天云堇要登台开唱！我看啊——不如我先带晨曦酒庄的这位大冒险家，和我们新加入的客卿一起，先到「三碗不过港」吃顿便饭，听听评书，再到「和裕茶馆」听戏去，怎么样？” “如此刚好。那就有劳胡小姐了。” “不要叫我小姐什么的，叫我胡桃就好啦。苏铭，你来不来？” “来，肯定来。” 【恭喜你在「三碗不过港」成功打卡，获得被动技能「海量」，摩拉x】 这是……以后喝酒都不会醉了？ 哇好亏，早知道不来了。 “上回书说到：彼时的璃月，海中有大魔侵扰，山间有恶螭盘踞。岩王帝君召集众仙，要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传说，帝君在出征之时，曾言道——” 我虽无意逐鹿，却知苍生苦楚。 只愿荡涤四方，护得浮世一隅。 苏铭一边品尝金丝虾球听着田铁嘴评书，一边不时偷看帝君的脸色。 古井无波，连怀念之色都没有，好似在听一段跟他没有半点关系的别人的故事。 “钟离你……之前听过这段评书吗？”苏铭忍不住问道。 钟离摇头：“没有仔细听过。” “不感觉很震撼很伟大很自豪吗？那可是岩王帝君啊。” “帝君只是做了他应该做的事情而已，不震撼，也并不伟大。”钟离轻呷一口茶，“我想，岩王帝君也不会以此等小事而感到自豪。” 说得轻松，那可是三千七百年的「应做之事」啊。 这个时候的帝君……好像，还是「神性」更多一些。 “你们两个！听评书就安静点，光听你们说话了。”胡桃不满道。 苏铭也只好乖乖闭嘴。 今天的璃月曲艺人往往结社演出。众多戏社中，最知名的当属「云翰社」。 美味的小吃也好，说书人的故事也好，只要去对地方，随时都能享受。唯独听云堇唱戏的机会，实在不常有。 所以，云堇的戏迷们常常守在和裕茶馆，谈论云堇演唱过的戏，交流各自赏戏的体会。 茶馆里多了不少常客，十个里九个是云堇的戏迷。 【恭喜你在「和裕茶馆」成功打卡，获得被动技能「歌喉」，摩拉x】 “好！” 满堂叫好声里，有一个不合时宜的、唱反调的声音混杂其中。 “好什么呀好……起调，摆一套漂亮身段，再亮一亮她的好嗓音，《神女劈观》中的神女和《连心珠》中的渔家小妹似乎也没什么分别。” 就是看脸？看身段？这跟前世的小鲜肉们有什么区别？拜托你演得有感情一点好吗？ 原本以为能欣赏到璃月当家花旦演出的苏铭大失所望，借着满堂掌声向旁边胡桃抱怨一句。 可没想到，台上的戏竟是直接停了。 “那位红发的公子，可否再说一遍？” 哎呀，闯祸了。 正当苏铭想着应该如何解释才能体面时，胡桃已经一脸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站了起来：“我旁边的这位说，云先生你唱的几场戏根本没有什么区别，要是他来唱的话——肯定会比你更加出色。” 我不是，我没有，别乱说，胡桃你这样很容易没有朋友的你知道吗？ “那个，云……姑娘？”见茶馆客人尽皆怒视自己，苏铭也只好硬着头皮站起来，心下想着一有机会就赶紧告辞走人…… “既有高人在此，云堇又怎能不虚心请教？”谁料云堇见苏铭起身，直接让至一旁，把舞台正中央的空位给让了出来，“先生请，让云堇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表演’。” “上！我支持你！”胡桃笑道。 今天还真是诸事不顺呐……早知道就不该答应胡桃，跟她一起出来。 只是，看到那双笑意盈盈的梅花瞳，苏铭就无奈地心一软。 算了算了，一个大老爷们儿，跟个十三岁的小丫头计较什么…… “既然云先生如此盛情，在下就献丑了。只是在下来自蒙德，唱不来璃月的戏……” “去！不懂在这乱评什么！”立刻就有不耐烦的反驳声，像是要赶紧结束这场闹剧，接着听云堇的戏。 “但是……”一把竖琴出现在苏铭手里，他一步一步朝中央的戏台上走去，“我是一名吟游诗人，对于旋律也是略通一二。” 站定，转身，苏铭看向台下神色各异的观众。 让你们感受一下——什么才是我大天朝的人杰地灵！ 第23章 一曲惊璃月！ “喂！听说了吗？有人在和云堇斗戏！” “和……谁？谁和谁斗戏？” “「云翰社」的云老板云堇！和一个蒙德来的吟游诗人……” “那还不得看看去？” “走！” 「和裕茶馆」之中，苏铭轻轻拨动竖琴。 童年时学的这些贵族礼仪，没想到在这里派上了用场…… 伴随宛转悠扬的前奏，苏铭轻轻开口： 素胚勾勒出青花笔锋浓转淡 瓶身描绘的霓裳一如你初妆 冉冉檀香透过窗心事我了然 宣纸上走笔至此搁一半 原本喧闹的茶馆，台下逐渐寂静无声。 悠扬的歌声甚至传到了茶馆外面，传到了正风风火火在街道之间穿行的大人耳里。 “这曲子……茶馆今日，是谁在唱？” “回大人，原是云堇，现在是一位来自蒙德的吟游诗人。” “吟游诗人……” 紫发的少女想了一想：“现下无事，且去一听。尔等在茶馆之外等候。” “是！” 釉色渲染仕女图韵味被私藏 而你嫣然的一笑如含苞待放 你的美一缕飘散 去到我去不了的地方 在议论的不止有茶馆外，连茶馆之内的人群听着歌词都纷纷疑惑不解。 “这是……歌颂的哪位仙家？”有人疑惑道。 “是帝君，一定是帝君！” “可是……不像啊，以霓裳为底……仕女图……” “嘘！认真听！” 在观众们的窃窃私语之中，原本稍显生疏的竖琴拨动，变得更加清脆悦耳。 天青色等烟雨 而我在等你 炊烟袅袅升起 隔山千万里 在瓶底书璃月仿前朝的飘逸 就当我为遇见你伏笔 苏铭的眼睛骤然瞪圆了。 原因无他，只是因为推开门走进来的那个人。 “刻晴大人……” “玉衡星大人！” “无事。尔等不必惊慌。”刻晴随意回答道，随后在茶馆里环视一圈，找了个空座位坐了下来。 而苏铭虽然心下震惊，手中的旋律和嘴里的唱词确实没有半分停歇。 天青色等烟雨 而我在等你 月色被打捞起 晕开了结局 如传世的青花瓷自顾自美丽 你眼带笑意 弹至间奏，苏铭以吟游诗人的语气缓缓道：“这首歌，献给璃月，献给璃月的诸位。希望你们能喜欢。” 不是歌颂哪位仙家，不是赞扬岩王帝君。 这首歌，送给所有的璃月人。 色白花青的锦鲤跃然于碗底 摹写岁月落款时却惦记着你 你隐藏在窑烧里千年的秘密 极细腻犹如绣花针落地 “这是……说的「春香窑」？” “不对！这分明是说的是字！” “听明白了没有啊？把上面的歌词也结合在一起来看，这分明说的是画儿才对！” 唇角一勾，苏铭也不理会台下的争执，只是自顾自地继续歌唱。 帘外芭蕉惹骤雨门环惹铜绿 而我路过那江南小镇惹了你 在泼墨山水画里 你从墨色深处被隐去 台下，胡桃的小脸“轰”地一下红了。 哎呀呀，这说的不就是自己吗？ 万一这家伙唱着唱着，一曲唱完直接对着自己表白心迹，那可如何是好呀？ 嗯……要不，就说两人还都年少，等年纪大些再考虑？ 天青色等烟雨 而我在等你 炊烟袅袅升起 隔江千万里 在瓶底书汉隶仿前朝的飘逸 就当我为遇见你伏笔 哎呀呀这越听越像是在说自己呀—— 奇怪了，也不知道这苏铭是临时编的曲呢？还是在生死交界之处与自己相处时有感而发呢？ 啊，难道他早就听闻本小姐的聪明伶俐秀外慧中，所以这一次才特地远道而来，目的就是为了接近自己—— 天青色等烟雨 而我在等你 月色被打捞起 晕开了结局 如传世的青花瓷自顾自美丽 你眼带笑意 刚开始还是小心翼翼，别扭地把“汉隶”改为“璃月”。 唱到后面，苏铭索性就不管了，按着最自然的歌词，也不管台下的观众能不能听得懂。 唱至兴起，还冲着胡桃挑了挑眉。 还想让我出丑？没想到！哥们儿可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 竖琴叮咚，演奏起一曲临近终了之时，最为高亢的旋律！ 天青色等烟雨 而我在等你—— 炊烟袅袅升起 隔江千万里 在瓶底书汉隶仿前朝的飘逸 就当我为遇见你伏笔 天青色等烟雨 而我在等你 月色被打捞起 晕开了结局 如传世的青花瓷自顾自美丽 你眼带笑意。 一曲终了，余音绕梁。 只是台下观众或是皱眉思索，或是沉浸在余音之中，无人鼓掌。 唯一的掌声，竟来自台上。 “好、好。好……云堇坐井观天，今日方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好一位蒙德来的吟游诗人，好一首献给璃月的曲子……在下，佩服。” 经云堇提醒，茶馆众人才纷纷回过神来，先是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之后的音浪几乎能把茶馆的房顶掀翻。 茶馆里的，茶馆外的，早就等在这里的，闻风而匆忙赶过来的……都在同一时刻，爆发出了雷鸣般的掌声！ “好！” “好啊！” “蒙德的诗篇，果然出色。” “好啊……” “等一下！”满堂喝彩中，有一人却是拍桌而立。 众人定睛一看，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这茶馆的主人范二爷。 在璃月，如果一个人对细节特别在意，对某些事物心中始终有不可逾越的评判基准，那就可以用一个词来形容：「讲究」。 而这位范二爷，毫无疑问，是一位「讲究人」。 “刚才我也听了半天了……你说这是献给璃月的歌儿？那是送给哪位仙家？” 站在台上的苏铭笑了，他摇摇头：“哪位仙家也不是。” “那是歌颂帝君大人？” “也不是。” “哼！胡说八道、乱弹一气！一场戏、一首歌，如果连一个明确的主题、一个清晰的立意都没有，又怎么能称为一件「作品」？” “就是啊！” “蒙德之人的诗篇，就只有这种程度吗？” “赶紧下来，不要再丢人现眼了！” 满堂喝彩变成群情激愤的声讨，而台上的苏铭依然是不卑不亢。 “很奇怪啊，你们。” 苏铭双手向下虚压，示意众人先稍安勿躁。 “为什么非得是哪位仙人或者帝君的故事呢？这分明是人与人之间、人与土地之间，人与历史、与山川、与不同的国度相交织而谱写出来的诗篇啊。” 天青色等烟雨 而我在等你 炊烟袅袅升起 隔江千万里 “难道人，就不能成为这片璃月大地上的主角吗？“ 范二爷冷哼一声：“小子，人当然可以。只是你这场戏——不，你这首歌儿里蕴藏的含义太过宽广，又是山啊又是千万里，要写人与人之间的情爱，最好还是……” “谁说，人与人的故事无法跨越千万里了？” 苏铭眼中，像是有超越璃月历史的时间长河在不断流动，从青铜器到钢铁的高架桥，从纷争的战国到一统的华夏…… 五千年悠悠华夏，在苏铭眼中追忆不过弹指一瞬。 尽管时机未到。 就当我为遇见你伏笔。 “谁说，人就一定比仙家差了？” “是谁规定的，人只能缩在这浮世一隅，让仙家庇护？” “仙家给你们划定璃月港，你们就居住在这璃月港。倘若哪天仙家反悔，不再让你们居住在此——” “来人呐！给我拿下！”范二爷大手一挥，茶馆杂役就欲上前抓人。 “我看你们谁敢！” 异口同声，不仅仅是出自胡桃。 还有从刚才起一直在角落中品茶，借茶水压下心中惊涛骇浪的—— 「玉衡星」，刻晴！ 第24章 「人治」与「神治」 【恭喜你与安柏建立友好关系，获得技能「流星箭雨」，摩拉x】 咦？安柏获得「神之眼」了？ 糟糕糟糕，要买点礼物送给她……然后骗她一顿「侦察骑士烤肉」好了。 还在考虑回到蒙德应该要带些什么送给安柏的苏铭，下一刻就已经完全丧失了思考的能力。 【恭喜你击败了射手丘丘人，获得技能「射击」，摩拉x】 【恭喜你击败了火箭丘丘人，获得技能「火箭术」，摩拉x】 【恭喜你击败了雷箭丘丘人，获得技能「雷箭术」，摩拉x】 【恭喜你击败了冰箭丘丘人，获得技能「冰箭术」，摩拉x】 系统你玩我啊？ 一直以来，「弓」这种武器，在苏铭的战术里都处在一个很尴尬的位置。 和其他拥有「神之眼」的人，拉弓就能自动出现元素箭矢不一样，丘丘人当中的弓箭手苏铭刷了不下百只，一直没能获得相应的射击类技能。 如果硬要他用弓……还不如【投掷】来得有效。 在很久以前跟着大团长法尔伽的时候，曾经被问过“为什么不尝试着，把元素力凝聚成箭矢的样子”，苏铭总是以“准头不好”、“更喜欢近战”等借口搪塞过去。 因祸得福，学得了大团长的双手持剑剑法。 “莱艮芬德先生，可是有哪里不舒服吗？” 刻晴推门而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单手捂住额头，目露痛苦之色的苏铭。 没错，苏铭目前所在之处，是璃月的总务司审问厅。 就在不久之前，刻晴放下手中茶杯，放出一句“我看你们谁敢”之后，守在茶馆之外的千岩军立刻行动，破开人群冲进茶馆，拱卫在刻晴身边。 刻晴抬手一指：“将这位来自蒙德的客人送往总务司，务必客气一点。” 苏铭指指自己：“我？” “这里还有哪位来自蒙德吗？” “……”苏铭眼角抽了两下。 玩脱了。 喂，刻晴！我也是向往“人治”的啊！我和你是站在统一战线的战友啊！ 也不知道迪卢克和克利普斯老爷会不会来捞自己…… “这位小友不过一时失言，不必惊动千岩军才是。”钟离起身，挡在苏铭面前。 不会要在这里暴露身份？ “自然不是因为茶馆之事。就算没有今日这首曲子，我也准备前往馆驿，请这位公子前来总务司一叙。” “所为何事？”钟离问。 “你又是谁？”刻晴反问。 “我名为钟离，是……「往生堂」的一名客卿。” “那就不能告诉你。”刻晴优雅起身，对苏铭道，“宿命·莱艮芬德先生，我没有恶意，只是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你。可能前往总务司接受一下必要的调查吗？”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恭敬不如从命。” 于是，苏铭就被带到了璃月总务司，在这里闲坐了半个时辰总算等来了忙完其他紧急事务的刻晴。 【恭喜你在「璃月总务司」成功打卡，获得技能「沉默」，摩拉x】 嗯，不亏。苏铭在心底里如此安慰自己。 “宿命·莱艮芬德先生……”刻晴说着一口流利的蒙德语，只是刚起个头就被苏铭摆手打断。 “我的名字叫苏铭。流苏的苏，铭记的铭。苏铭。” “……那么，我是刻晴。苏铭先生更想用璃月语与我交谈吗？”刻晴也配合地切换回璃月语言。 “是的。”苏铭点头，“刻晴大人现在可以开始询问了。” “好的。”刻晴也很公式化地拿出一份文件，熟练地翻上两页，“苏铭，您能告诉我，七天前的深夜，和昨天清晨，这两个时间您在什么地方吗？” “您知道的，我是一位冒险家。”苏铭耸耸肩，靠着椅背挪了挪，换了个比较舒服的姿势，“好不容易来一趟璃月，自然是想四处看看，进行冒险。” “可您的路线只有从璃月港到无妄坡的直线距离而已，并且中间隔了整整七天的时间。您能告诉我这七天您都在做些什么吗？” “冒险家自然是对宝藏最感兴趣。七天来我一直在寻找宝藏的线索。” “宝藏？”刻晴皱眉，语气变得有些严厉，“据我所知，无妄坡是埋藏死人之地。” “您不会以为我去掘墓了？虽然冒险家之中有不少人有这样的爱好，可这群人中并不包括我苏铭。”苏铭无所谓道，“可是这段时间有哪家的墓被盗，又刚好栽赃到我苏铭头上了？” “并没有。只是……晨曦酒庄是璃月重要的客人，我们想弄清楚您这七天究竟去了哪里，仅此而已。” “我去哪里恐怕不是很重要？和「自由之都」不一样，璃月可是真的有「神仙」的。”苏铭指指天空，“既然生活在神与仙家的庇佑下，我要是真的做出了危害璃月的事情，恐怕早就该降下天罚了。你说是吗？玉衡星大人？” “神也有疏漏的时候，负责完善疏漏的正是我们总务司的工作。” “哦？不是「法不禁而可为」？” “……先生在茶馆里的一曲，刻晴有幸亲耳听闻。不知先生对「人治」与「神治」有何看法？” “在蒙德，「神治」不如「人治」；在璃月，「人治」不如「神治」。”苏铭笃定道。 “此话何意？”刻晴俏脸冰寒，“蹭”一声从椅子上站起来，“是说我们璃月人不如你们蒙德人？还是自惭形秽，觉得蒙德的风神不如璃月的帝君？” “你在说什么啊？”苏铭哭笑不得，“先冷静下来……既然刻晴小姐学识广博，可曾听说过，蒙德之前的‘风暴之王’与‘旧贵族’？” “……自是听过。”刻晴应声，耐着性子重新坐回椅子上。 “既然听过，就应该知道，「人」与「神」之间，是有差距的。”见刻晴重新恢复镇定，苏铭也是放下心来继续侃侃而谈，“人不能在眨眼之间从轻策庄回到璃月港，也不能对璃月港内乃至这片璃月大地上发生的件件小事了如指掌，哪怕拥有神的恩赐，「神之眼」。” “而蒙德不一样，曾经统治蒙德的是一位残暴的魔神。”刻晴略微有点明白了苏铭的意思。 “但是那位暴君被推翻了，被推上王座的神觉得那片土地没有神的存在会更好。”苏铭笑道，“所以刻晴小姐，我是真的很羡慕你们「璃月」啊，有这样一位堪称伟大的神灵，可以事无巨细地为你们制定未来发展的方向。” “不对。”刻晴摇头否决，随即坚定道，“为此努力的人，为「璃月港的不断繁荣」而不断努力、不断奋斗拼搏、代代薪火相传的——分明是我们人类自己！” “您是指「法不禁而可为」，所有经商的璃月人都像学堂里的学生不断找寻教书先生的漏洞，并且为此沾沾自喜的那种幼稚行为吗？” “不可理喻！你可知岩王帝君的神谕被璃月七星查漏补缺，修改过多少回！若岩王帝君事事都明了，什么都知道，还要我们总务司，还要我们璃月七星做些什么！” “那么……如果哪一天，失去了岩王帝君，璃月七星可还能做些什么？” 刻晴先是一怔，随后才赌气似的说道：“当然可以！” “哈！哈哈哈……”苏铭失态地放声大笑。 “我不知道你在笑些什么。与人类命运相关的事，应当由人类去做。而且，人类一定可以做得更好。”刻晴严肃道。 “哈……刻晴小姐不是好奇我这七天都在哪里，都做了些什么吗？” “是。还请苏铭先生如实告知。” “说起来太费劲了，”苏铭想了想，随后才缓缓道，“不如刻晴小姐，与我一同……「亲眼见证」，如何？” 第25章 学会与世界和解 一直以来，苏铭对于“刻晴”这个角色的刻板印象一直停留在「一个能吃苦有干劲行动迅速的贵族少女」，直到今天的接触，苏铭才知道，原来能坐上这个位置的人，真的不简单…… 之前的一番交谈，公式化而滴水不漏的交谈，让苏铭感觉像是在面对凝光。 真是好不容易才把主动权重新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啊……好在她骨子里还是容易受激的小丫头。 但是……不得不说，连刻晴都有八百多个心眼子了，在她之上的凝光要怎么应付得来啊？ 躺在总务司的偏厅客房里，苏铭双手枕在后脑勺上，思绪万千。 先前，在苏铭提出想和刻晴一起「亲眼见证」之后，刻晴仔细思考了一下，点了点头。 “可以。但总务司还有一些事务需要处理，给我两天时间，两天后我大概就能有足够的空闲了。” “也好。那我现在……”苏铭起身，准备告辞。 “这两天就委屈苏铭先生，暂时住在这总务司了，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也好。” 不愧是「璃月七星」啊……想从这样的人身上获得技能绝对不容易。 相比之下，同样身为地方最高掌权部门的西风骑士团，在这个尔虞我诈的璃月眼里真的不够看。 团里普遍都是性情直爽的“单细胞生物”，要不是七神划地而治，真的不知道能不能平安生存到今天。 何况，就算七神划地而治，不久后愚人众开展计划，博士还不是从骑士团眼皮子底下骗到了一群无辜的孩子，做魔神残渣的实验品？ 一想到这里气就不打一处来，苏铭拍拍脸颊，强制让自己专注于眼下。 好……以为把我困在这里就可以拆穿得了我了？ 其实要如实回答，说自己不过是和胡桃一起到无妄坡后那道「生与死的交界处」守了七日也不是不行，但是……不说那是「往生堂」最为重要的秘密，就说既然有这么好的机会……寻常人，哪里能有机会得见璃月七星？ 【动物语言】悄然发动，一只蚂蚁、一只老鼠、飞鸟和野兽……都可以成为他的耳目。 由答案反推过程……可比努力找出答案简单多了。 “去给我寻找我想要的讯息，我会尽我所能给予你们想要的报酬的。” 窸窸窣窣，树叶沙沙。 两日后，刻晴如约出现在苏铭的眼前。 此刻的她一身平民装束，只看外表根本没有人会把这个少女与那位高高在上的玉衡星大人联系起来。 “走，我倒想看看，你想给我「见证」些什么。” “不会让你失望的。”苏铭笑了笑，一马当先走出客房。 …… “哎——来，瞧一瞧看一看了啊——最新的「预测天机」！听我的准没错儿！来，诸位都到齐了，瞧我给大家仔细分析分析……” 璃月港外，天衡山前，地摊附近围了一圈人，中间蹲着的那人正在努力吆喝叫卖。 只是这摊上摆放的商品着实少得可怜，只有几页被裁剪过的纸张，而那人正努力把纸张摆到各个位置上。 看到这样的景象，刻晴转身就走。 “认识？”苏铭拉住她。 “不就是天衡山脚下的一帮投机客吗？这种无稽之谈，不去参与也罢。” 刻晴出身名门望族，关于岩王帝君对璃月人民产生的影响，她的认识比大多数人都要深刻。 宛如一个轮回，每隔几年，请仙典仪过后璃月商界便会发生巨大动荡。帝君新公布的决策，总令几家欢喜几家愁。 贫穷的人盼着借此机会大赚一笔，富有的人祈祷风向变化不会影响自家产业。 比起对经济建设的考量，商人们更热衷于信仰型投资。 在当下的璃月，这一选择无可厚非。帝君神权强大，依靠他就能衣食无忧。也因此诞生了这一批以“研究帝君过往语录，揣摩帝君心中所想”为谋生手段的所谓「谋客」。 照着帝君过往行为猜测帝君想法、揣度帝君心意，闲来无事再写上几篇赞美帝君的诗篇文章，盼望帝君——或者哪些心中不安的璃月名门望族能看上自己这一身“本领”。 别说，还真被他们蒙中过几次。 也是因为有成功过的先例，这群游手好闲之辈才能到现在都没有解散。 毕竟——总有人会在某个特定的时刻，想要“求一个安心”，为此不惜花上重金，买点香火钱，对？ “我只是想告诉你，如果没有了帝君，他们下一步要「研究」的对象，可就是你们「璃月七星」了。” 刻晴冷哼一声：“这样的人，琢磨的时间再久，也无法从我身上获取一丝一毫。” “啊~是这样吗？那你可以保证之后这些人当中不会有人渗透到总务司吗？你可以保证自己的想法不会被一次偶然的闲聊泄露出去吗？你可以保证其他六位会完全和你一样吗？”刻晴的坚定回答换来的是苏铭一连串的反问。 “那么，我反问你，假如某一天帝君不再履行这份职责，璃月又将何去何从？” “那时候的璃月，会浴火重生。”苏铭肯定道。 是的，每当坐在皇位上的那个人不愿履行那份职责，「璃月」就一定会浴火重生，从火中诞生出新的帝皇。 “那就让我来点燃这场变革之火。”刻晴坚定道。 “你真的有那份力量，这些人也就不会聚集在这里了。” “这些人聚集在这里的原因不过是因为帝君还在，若由「人」来掌权，我必然身先士卒，为璃月港做出表率！让这些试图研究我的人也跟随我的步伐！” “是吗……这就是你的答案吗？「努力做出表率」？” “如果你要让我「见证」的就是这个，我只能说，你让我很失望。” “哎呀？别着急嘛……我说过，会带你见证「三个地方」，这才是第一个。” “好，我拭目以待。” …… 苏铭带刻晴去的第二个地方，是「归离原」上的一群无所事事的流浪汉。 “大哥，我们现在做什么啊？” “做什么？我想想啊……去打劫路过的那两个人怎么样？” “好啊！” 这群人的战斗力，比璃月港上十几岁的小姑娘小伙子还要不堪。 当刻晴问他们“为什么要打劫”时，他们的理由居然只是“为了好玩”。 “这就是你想让我「见证」的第二个地方？”刻晴极力压抑内心的怒火。 “是啊。这群人的中心理念就是‘反正有岩王帝君在，怎么都不可能让他们饿死的’。如果帝君不在了，你又该怎么办呢？” “问我？你不如问一问他们。” “问的就是你啊。”苏铭看着刻晴的眼睛，“如果哪一天帝君不在了，你作为「璃月七星」，又会怎么对待这些好吃懒做，只是祈求帝君施舍的懒惰之人？” “这样的人……不值得活在世上。” “那么，你可准备好迎接民众的怒火了吗？” “这样的人毕竟只是少数！” “我听说，协助过你工作的人，没有一个能坚持超过三个月。” 刻晴咬了咬嘴唇：“最后一个地方，是哪里？” “在轻策庄。” 苏铭要带刻晴去见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位年轻时在璃月港翻云覆雨，现在却只能妄图靠写书翻身的常九爷。 “他根本没有写书的天赋。”在看过常九爷的作品之后，刻晴无情地评价道。 “这就是我想给你「见证」的第三个场面了。”苏铭仰望无垠天空，伸出手，“如果就是有这样的人，一直往「错误」的方向上努力的人……身为「璃月七星」，你又该怎么做呢？” “自然是努力疏导，让他早日走上适合他的道路。” “你不是神，也不是仙家，没有刹那之间往返轻策庄与璃月港的能力。” “可是！现在帝君尚在！若真有这么多的问题需要解决，为什么不见他老人家出面呢！” “当然是因为——没必要啊。” “你又知道没必要了？那你引我过来的意义在哪里？” “嗯……因为啊，我知道的「玉衡星」，是一个看到问题就会想着如何解决、肯下苦功肯出力气，同时也不吝惜自己的智慧的一个女孩子。所以我想告诉她，这个世界是不完美的，但你们也好，帝君也好，都在努力地接近「完美」这个境界。就像我在茶馆里说的那样，主角可以是人，也可以是神，是仙，是什么都可以，人和神不一定非要分出一个高下。” 说着，苏铭伸出两根手指，在刻晴额头轻敲一下：“你啊，就是什么事情都认真过头了。” “你干什么？”刻晴匆忙退后两步，捂住刚才被苏铭敲过的地方，还揉了揉。 “你啊，总是希望自己可以成为最完美的那一个，完美而高效的解决所有问题。可是不说这片大陆，就说璃月本身就幅员辽阔，就算你能做到事事完美，你身边的人呢？璃月港的其他人呢？整个璃月的人呢？要知道——岩王帝君他老人家，可是照顾了这片土地上的每一个生灵，整整三千七百余年啊。” 刻晴小嘴微张，像是想说什么，可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也许帝君的神谕有很多疏漏之处，也许帝君的决策无法完美地照顾到璃月土地上的每一个人……但我希望，作为「璃月七星」的你，可以把神与仙当成朋友，再不济也是同僚，而不是必须要报以敌对态度，与之分出高下的……「对手」。” “宿命·莱艮芬德，我记得你应该是土生土长的蒙德人。如此帮岩王帝君和众仙家说话……你，究竟有什么企图？” 当然是为了和你打好关系获取技能啊。苏铭在心中无奈叹息。 这小姑娘不好骗啊。 “我是个冒险家，也是个吟游诗人。我只负责把我所知道的讲述给你听。至于你听过之后作何感想，会怎么做……那就不是我能参与的了。” 【优雅】【高贵】【魅力】技能同时释放，苏铭尽量让自己的微笑看上去诚恳可信：“所以，现在我的嫌疑洗脱了吗？刻晴大人。” “嗯……”刻晴思考良久，忽而俏脸一寒。 “还没有。” 苏铭心中“咯噔”一声，这可不能偷鸡不成蚀把米啊。 “苏铭，为了洗脱你的嫌疑，我现在以「璃月七星之玉衡」的身份命令你……” 苏铭面色凝重，背包里的百变魔方正蠢蠢欲动。 “——好，不逗你了。” 刻晴忽然展颜一笑。 那笑容足以让天地山川失去颜色，此刻苏铭眼中只有那个浅笑嫣然的刻晴。 “如你所说，我现在确实缺少一个得力的协助者。” “所以，至少在你离开璃月港之前——” “成为我的协助者，可以吗？” 第26章 秘密被发现了 尽管有很多理由可以拒绝——我是蒙德人早晚要回去的初来乍到对璃月规矩不熟悉身为蒙德举足轻重的晨曦酒庄公子怎么能和璃月总务司扯上关系……但苏铭还是鬼使神差的点了头。 在无妄坡与轻策庄之间的那座山上，天地之间目之所及只有他们两个人，这时那个总是不苟言笑行事认真的女孩忽然卸下心防对你展现不为人知的另一面，在这片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绝佳幽会之所朝你嫣然一笑—— “至少在你离开璃月港之前——成为我的协助者，可以吗？” 这是个男人都不能拒绝的？ 这他妈的哪个男人看了能不犯迷糊？ 尽管苏铭知道，那嫣然一笑大概是装出来的——因为他到现在还没听到脑海里的系统提示音，换而言之即是“好感度不足”。 “我都这么卖力了，怎么还是拿不下你……” 刻晴，一个攻略难度至少四星半的人类。 为什么说是人类？因为苏铭的目标是男女通吃（误） …… 璃月总务司，新入职一名红发的「临时工」。 根据迪卢克所说，在璃月逗留的时间已经够长了，已经决定车队在三天后的正午回程。 “三天……” 别人至少都能坚持三个月，我这就三天时间不至于干不来？ “哇，就是他啊……” “晨曦酒庄，遥远蒙德来的贵公子……” “看那闪耀的红发……” 苏铭有时候真觉得自己这张建模精致脸和显眼的红发挺碍事的。 “刻晴大人，苏铭如约而至。” “很好。那么开始向你提前说明一下。我的本职工作，是管理土地与建设。璃月幅员辽阔，物产丰饶，但若是缺乏合理规划，只重视眼前利益，就没办法抵抗风险。” “所以……我需要做些什么呢？” “了解璃月区域内的所有矿产与作物分布，根据往年情况和今日气象预测做出今年收成和产出的预计报表，我需要这些详细情报，从而制定今年粮食和矿产的价格。” “恕我直言，我能留在璃月的时间只剩下三天，三天时间把这些资料读完就很吃力了。” “我知道，我只是让你带着。”刻晴满不在乎地把手里的一大摞资料交到苏铭手上，“其实我很看中你的一点优势就是：你会飞。” “……” 看着刻晴又熟练地组装出一台类似于rtk探测仪的东西，苏铭终于知道这强烈的既视感是怎么回事了。 “我估算过你的飞行速度，除去吃饭和睡觉的时间，三天正好可以走完除「层岩巨渊」外的整片璃月区域。好了，话不多说，我们出发。” 还以为要做些脑力劳动，原来只是把我当成飞行道具吗？ ……不知道为什么，总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恭喜你在「天衡山」成功打卡，获得武器「百变魔方」x1】 “嗯？奇怪……”正在摆弄器械的刻晴疑惑道。 “怎么了？”苏铭问。 “在远古的传说之中，曾为仙家之一的移霄导天真君的角吸收了岩王帝君岩之力的神髓，是整个璃月最坚硬的东西。在那场决战中，劲力迸出、山岳倾倒，他为了不波及到山脚的村庄，主动将他的角砍下，作为支点，撑起了整座天衡山。” “死战之后流出的鲜血则汇聚而成碧水河。这个故事我也听过。”苏铭接话道。 “我要说的不是碧水河……说不定……这样，你跟我来。” 【恭喜你在「碧水河」成功打卡，获得技能「乾坤挪移」，摩拉x】 “果然……其中蕴含的「魔神残渣」开始减少了。”刻晴喃喃道。 “会不会是经过时间的流逝，所以……”苏铭不确定道。 “不可能，千年来的数据都没有变化过……而且直到刚才天衡山的数据都还是正常的，碧水河的数据也是我们到这里之后突然才减少的……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直到刚才，天衡山的「魔神残渣」数据都是正常的……碧水河的数据也是我们到这里之后突然才减少的……” 「魔神残渣」，是魔神死后遗留的一种抽象力量。这种力量会危害生灵，腐蚀其心智，甚至会实体化为怪物。这种力量在璃月被称为妖邪，在稻妻被称为崇神。 魔神死后遗留的力量与魔神自身的意志无关。哪怕一个魔神生前爱民如子，祂死后残存的神力也会无差别影响附近的生灵。 魔神死后遗留的力量强度跟魔神的实力及临死时的执念强度有关。越强大的魔神，或者是执念越深的魔神，死后遗留的力量越难以处理。比如大蛇魔神奥罗巴斯死后产生的力量持续荼毒尸体附近的村落，其力量需要用镇物镇压。而盐之魔神死后则仅仅只是神力外泄，波及了周围一定范围内的生灵，没有造成持续性损害。 “你是说……突然减少的？”苏铭背上渗出了冷汗，“会不会是「盗宝团」或者「愚人众」试图窃取这股力量，拿来做些什么不好的事……” “如果是这样，我可能还要代表璃月百姓感谢他们才行。「魔神残渣」对这片土地的影响之大，哪怕千年万年，都难以减弱分毫……施展你的手段，带我去「归离原」，现在！” 「归离原」是已经打卡过的地点，应该不会有问题的……应该。 虽然心中忐忑，苏铭还是施展出【漂浮术】和【牵引】，带刻晴来到归离原所在。 “停！就在这里。”刻晴忽然道。待落地之后又对苏铭展颜一笑，“那个，虽然有点不好意思……能请你到云来海那边，替我捡几只星螺过来吗？” “刻晴居然也会有准备不足的时候吗？” “嗯，所以麻烦你了……好不好嘛？” 历史上有所记载的，死于蒙德的魔神只有两位，分别是龙卷之魔神和北风的王狼。两位魔神均无魔神的残渣荼毒世间。狼王将力量融于大地，被地脉吸收，仅留残魂，属于自散功力，龙卷的魔神则是身死之时力量疑似被当时的风精灵，即现在的风神巴巴托斯吸收，因此没有残余力量留下。 而璃月陨落的魔神众多，璃月众仙中，护法夜叉们的工作就是拔除妖邪，但是在这一过程中，心智会被魔神残渣逐渐感染，即“业障”。 无怪丽莎研究不出来，因为苏铭从未离开过蒙德，样本量实在太小。 童年又基本被各种课程束缚，没到哪里去打过卡……等到长大了，丽莎也开始主动抑制自己“对于这个世界的好奇”，两人很少再有交集。 真是完美错过的一场巧合。 “玉衡星大人，你演戏的功底真的很差。” “看来，我要把档案里对你的，‘对女孩子的微笑没有抵抗力’这条批注给划去了。” 刻晴脸上的微笑逐渐消失，她淡然地看着苏铭，可眼眸深处却是带着一丝……期待，和贪婪。 这个将绝大部分精力都奉献给了璃月港的刻晴啊—— “「魔神残渣」的力量……还在持续消失，对吗？” “对。虽然比起天衡山和碧水河的突然减少，在归离原消逝的速度简直慢如龟爬……但是，百年，千年，我等得起，璃月港的人民等得起，如今总算看到了希望，那种害人的东西总会有完全消失的一刻。” “是吗？那真是个好消息。”苏铭冷冷道。 嘴上说着恭喜，心中已然杀意上涌。 “所以，能请你暂且离开，到云来海捡几个星螺过来吗？”刻晴微笑。 第27章 孤注一掷 “身为我的协助者，连帮我捡几只星螺都不肯吗？”刻晴期待地看着苏铭。 不——不要自乱阵脚，这说不定只是刻晴的一点试探，说到底那个仪器我也不认识也不知道有什么用……万一是她在诓我呢？ 但是万一……万一，「魔神残渣」真的是因为他苏铭的原因才会逐渐减少的呢？ 其实这个问题在心里早就有答案了。 就说嘛，哪里会有白吃的午餐，哪里会有平白得到的力量。 “——自然乐意。我去去就回。” “那……”就在刻晴心中警惕放松的一瞬间。 苏铭的眼睛，散发出奇异的魔力。 【魅惑】！ 说起来是个很没用的技能，虽然能让对方短暂丧失理智服从自己，但对方还是有被自己控制时的记忆。所以在获得这个技能，看过技能描述之后苏铭就是把这个技能剔除出了自己的战术之外。 没想到居然会在这个时机派上用场…… 怎么就没获得过【记忆清除】一类的技能呢？ 也好在，刻晴的实力比起苏铭要弱上一些。 见刻晴的眼神逐渐变得空洞，苏铭试着开口问道。 ”刻晴。” “我在。” “璃月总共有多少人口？” “常驻人口……流动人口……轻策庄……” 确认刻晴已经被【魅惑】完全控制，苏铭下令道：“在我回来之前，不许把关于「魔神残渣」的事情透露给第三个人知道。” “好的。” 【动物语言】！ 尽管刻晴已经被控制，但苏铭还是要多做一些准备。 附近的飞禽走兽，随时给我反馈。 在我回来之前……监视好她的一举一动！ 【魅惑】的效果最长也不会超过半个小时……对象是意志坚定的刻晴，这个时间还会减短…… 必须要速战速决才行！ 一去一返，不过十分钟的时间。 才走出不远，归离原上的飞鸟就已经给了他“可以返回”的讯息。 “在你离开以后，「魔神残渣」减少的速度就会逐渐放缓，超过一定距离就会停止减少。也就是说，这个效果必须要你本人在场才有效。” “那么我的血液，或者一些身体组织……”苏铭说着，一记风刃划开手臂，血液洒落到大地上。随即又在自己手臂上施加了【治愈术】。 刻晴开启仪器，片刻后摇头：“减少的速度还是和之前一样，总的数量甚至还略有增加。” 看来血液并不能起到相似的效果，而且我的血液……一定程度上和魔神很相似。 苏铭开启【漂浮术】远离，和上一次一样，走到一定距离后返回。 “不行。看来你的血液非但不能起到和你一样的净化效果，还和魔神有一样的特性。”刻晴还是摇头，“不然你试一下身体结构？把你的一点皮肤或者头发、指甲之类的留在这里。” 好，这个结论也在苏铭的预料之内。毕竟他的手段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吸收”，和“净化”有本质上的区别。 “这些就不用了。” “你看起来已经有结论了？” “是啊。只是不能告诉你，不然等你恢复意识了就麻烦了。” “不是「中和」而是「吞噬」，对吗？” “哈，看来就算被控制，刻晴也还是那个刻晴。”既然被猜中，苏铭索性也就不再隐瞒，“所以就算砍掉我的手脚，或是收集我的血液也没用。只会让这片土地被污染得越来越严重。” “如果能依照你的能力的原理，做出相似的功能道具出来……” “我的能力原理没有那么简单，而且很可惜我也不打算配合。好了，时间快到了……该说永别了。” “留在璃月，你会有比肩「七星」的地位。” “不稀罕。” “蒙德能给的，璃月也都可以给你。” “说了——不稀罕！” 两手一翻，两枚魔方已经出现在苏铭的双手。 这个秘密一旦泄露——恐怕就连隐居在绝云间的几位仙家，乃至那位正坐在往生堂的客卿，都会不惜一切代价，只为得到他苏铭。 可以吸收「魔神残渣」的力量，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他可以清除归离原、孤云阁、甚至整个璃月大地上的「妖邪」污染，璃月人的居住范围可以扩张到蒙德边境！ “说实在的，我也没想到，我身上的秘密居然会如此重大。” 所以……就算对面是刻晴，是璃月港权力至高无上的七位人类之一。 “没关系，只要你愿意帮助我们，我们会帮你弄清楚的。不仅仅是你的能力的原理，还可以进行更深层次的开发……” “你果然早就恢复意识了啊。” “……对。”刻晴同样手腕一翻，长剑出现在她的手中，“所以……得罪了。就算是用绑的，我也要让你留在璃月。” “没趁机亲两口真是损失。” 刻晴手握长剑的手一僵。 抓住这个机会，苏铭已经飞身上前！ “【冲刺】【鬼面】【武神】【鹰眼】【重击】！” 一口气五个技能全都释放，这是一击必杀的招数！ 该说抱歉的应该是他苏铭。 今日，刻晴必须——要永远地留在这里！ “年轻人火气真大。” 苏铭很快，但有人比他更快。 深蓝色的水元素在身周凝聚成丝线，骤然绷紧，在苏铭面前结成一道无可逾越的坚墙。 两把双手剑与水组成的丝线相撞，被震退的反而是双手剑。 “小朋友，我可不想你流血。所以——” 那是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子，泛蓝的黑色短发，绿色的眼睛和红唇上都涂有紫色的妆。 穿着与发色一样的蓝色加白色组成的皮衣，身上戴着许多饰品。 “……夜兰……” 能与愚人众执行官第九席——「富人」打成平手的强大存在，在仙家不出，帝君隐世的未来，说是璃月最强战力之一也不为过。 女子轻佻的笑容消失了：“你从哪里听来的这个名字？” 苏铭眉头一挑：“你猜呢？” 夜兰眼睛微微一眯：“算了，只要保证你不死就好了？” 连【鹰眼】都看不穿的步伐，夜兰眨眼之间已经出现在苏铭的眼前。 【闪避】！ 毫厘之间，苏铭靠着技能才勉强躲开了这些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体周围的「络命丝」。 “躲得开？有意思……” 可恶啊……连【动物语言】都没能发现她的存在，靠着技能才能勉强躲过她的一次进攻…… 这就是现在的我与「愚人众执行官」级别之间的差距吗…… 就算【鬼面】【武神】等一系列增幅技能全都用上也无法弥补的……实力上的绝对差距！ 第28章 做个交易吧，摩拉克斯 夜兰其实只是凑巧路过。 凑巧路过，凑巧发现远处正呆滞着站在原地的刻晴，凑巧想要观察一下又凑巧发现—— 地面上的松鼠和野猪，天空中的昆虫和飞鸟——似乎，形成了一个包围圈。 它们……像是在“监视”刻晴？ 这一反常的举动由不得夜兰不多留出一个心眼，于是她小心翼翼避开附近动物们的视线，找到一处隐蔽地点潜伏。 之后苏铭去而复返，放血洒落之后又离去，回来时忽然两人就都亮起了兵器。 “怎么回事？刚才不是聊天聊得挺不错的吗？”一柄长弓出现在夜兰手里，她张弓搭弦，一支水元素形成的箭矢已然瞄准苏铭。 直觉告诉苏铭——他躲不开。 他躲不开这一箭，一旦夜兰松手他不死也必然会丢掉半条命。 “多谢救命之恩，请问你是……”刻晴对夜兰一抱拳，随后犹疑道。 “不用问我是谁，总之记着，我是璃月总务司的朋友就好了。”夜兰回答，“这个小子——是必须要活抓吗？” “……是的。” 不管对方说的是真是假，在如此情况之下只能先相信她。 刻晴亮出手中长剑，拔下发簪，身周有雷元素力涌动。 方才不过是一时不备……真打起来，自己也未必会输给苏铭！ “还真是一场硬仗啊。”面对两人气势汹汹，苏铭也只能无奈一声苦笑。 哪怕是「不死之身」，被捆住了也不能动，手脚断了也很难再断肢重生，如果落在夜兰手里还真是个对他很不利的选择。 好，那就只能…… 在心里演练了一下战术，苏铭抬起双手—— 夜兰手指放开，一根箭矢飞出去，正中苏铭肩头。 苏铭吃痛，右手的百变魔方——双手剑无力地掉落在地面上。 “是乖乖和我们回去，还是再多吃些苦头？” 夜兰再度张弓搭弦，又是一支水元素形成的箭矢瞄准苏铭。 另一边，刻晴手中发簪蓄势待发，确保「雷楔」可以封锁住苏铭的所有逃跑路线。 “……好，我投降……”苏铭说着，收起两把双手剑，高抬双手，走近二人。 “嗯，很不错。但是也别想耍什么小花招。”「络命丝」萦绕在夜兰和刻晴周围，夜兰隐隐将刻晴护在身后。 可苏铭的目标本就不是再次趁其不备斩杀刻晴。 只有一次机会。 ——就是现在！ 【暴风雪】！ 在距离足够的时候，狂暴的冰属性元素力从苏铭身上暴冲而出！ 呼啸的暴风雪，瞬间将三人身形全都覆盖。 和【降雨】不同，苏铭在施展【暴风雪】的时候，冰元素力并不会作用在他自己的身上。 此刻三人同样身处领域之中，同样接触水元素力，同样都有「潮湿」状态。 但，被「冻结」的——也只会是你们两人而已！ “【降雨】！【石化】！【缠绕】！” 岩元素力化作实质的岩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覆盖两座冰雕的身体表面，同时周围植物开始疯长，化作缠绕两人的绳索。 “——【潜行】！” 苏铭的身影在风雪之中逐渐淡去，趁着技能效果还在，疯狂逃离。 不能杀，总务司的人都看到了是我陪着刻晴出去的，一开始发难杀了刻晴一个没问题，没有人会想得到一位来自蒙德的旅客会胆大包天到敢于加害璃月七星……但现在不一样了。 “多种元素力”是他的拿手好戏，加上苏铭也没有能连同夜兰一起斩杀的把握。 别看他现在束缚住了夜兰的行动，谁知道她身上能有多少保命手段？ ——只能这样了。 只能去找那个人了。 苏铭不敢开启【漂浮术】，只能在山林之间一路狂奔。 另一边，风雪消散，石化解除的刻晴刷刷几剑把身上的藤蔓斩成碎片。 “我可以看得出，你信不过我，不过你总信得过凝光？”实际上，光是那半段对话，夜兰也差不多猜出了苏铭身上的秘密。 ——这家伙，说不定能根除这片大地上的“污染”。 必须第一时间向凝光反映，然后……不管用软的还是硬的，无论是威逼还是利诱，都要把这个人留在璃月。 “你是凝光的人吗？我没听说过你……算了，我不想打听。总之回头我会把这件事情告诉凝光，相信她会给你相应的嘉奖。”刻晴平静道。 “不愧是刻晴大人。”对于刻晴口中的嘉奖，夜兰装得很是受用，“不过说起来，控制住之后居然真的什么都没做……看来我们的「玉衡星」大人，稍显魅力不足呢。” “……如果还想拿到赏赐。就闭嘴。” 我魅力不足？我魅力不足？那是他苏铭没眼光！ 算了……正事要紧。 当务之急……还是要想办法，阻止他离开璃月。 吃穿住行，人际关系，一切可能打动他让他留下来的东西……都必须进行尝试！ …… 而另一边，一路奔回璃月港的苏铭顾不上停歇，一路奔向往生堂。 “哦哟哟？这不是总务司的苏铭大人嘛。” “——钟离。钟离在哪里！” “……他怎么了？” “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找他！” 往生堂的一处偏厅，苏铭见到了正在赏花的钟离。 几片桃花瓣从树上飘落，缓缓落在钟离手中。 而没心思赏花赏月的苏铭只是抬起手，对准即将落到钟离手中的花瓣。 “【化尘】。” 那片花瓣在半空中开始解体，缓缓粉碎……落入钟离手中的，只剩下细小的尘埃。 “【武神】。”全身泛起象征岩元素的金色光芒，苏铭冷冷道，“熟悉吗？摩拉克斯。” “我以为我已经伪装得足够好了。”停在半空中的手缓缓收回，钟离转身看向苏铭，“是因为你身上的「吞噬」能力么？” “怪不得你会主动向我打招呼……从一开始你就知道了，对么？” “一开始我确实不知，只是觉得小友很奇特。”钟离不急不缓道，“只是现在知道了，就无法再袖手旁观了。” 其实苏铭有很多种方法，包括但不限于扮成尘之魔神的转世啦，护法夜叉的转世啦，某位陨落仙家的转世啦……打感情牌的话，能让这位帝君网开一面的？ 但是，在慌不择路逃回璃月港的路上，苏铭的头脑反而越来越清醒。 比起利用眼前这位帝君和隐居在山野里的各位仙家的感情，作为可以保护自己的屏障……苏铭更加倾向于，与他们站在同样的水平线上，与他们进行一场公平交易。 “做个交易，摩拉克斯。” 第29章 璃月听戏遛鸟老油条坑害小萌新啦—— “做个交易，摩拉克斯。” 做个交易——你命令璃月七星保守我的秘密，我还你一片妖邪尽除的璃月大地。 这是苏铭的筹码，也是苏铭的目标。 毕竟「魔神残渣」就目前而言对他有利无害，既能让自己的力量持续提升又能帮璃月清理污染，可谓双赢。 白日确实慌乱了，不应直接与刻晴兵刃相向，至少也该先坐下聊聊，他苏铭又不是什么籍籍无名之辈……不过直接找她上级，效果也是一样的。 “不太公平。”可钟离却是缓缓摇头，不紧不慢地说道，“「契约」，应该是等价的。” “你还想加上什么价码？”苏铭皱眉。内心焦灼的他第一次感觉这位平易近人和蔼可亲的岩王帝君——有些，贪得无厌了。 “我说的「不公平」，不是指我，而是指的小友。”被苏铭带着敌意的目光盯着，钟离依旧不急不缓，“若只是保守一个秘密，就能解除璃月三千七百余年无法解决的心腹大患，实现璃月港千年以来的「归乡」夙愿……恐怕，就是把我身上最为贵重的物品全都加上，也是远远不够的。” “说这么一大长串，意思是觉得我亏了是吗？”苏铭无奈道，“那这样，你先下令，让璃月七星和众仙家帮我保守秘密，其他的报酬先欠着。等我有朝一日，真的强大到把璃月大地上的全部「魔神残渣」扫除一空……再向你索要，如何？” 若我失去理智成为残暴的魔神，就把我锁进层岩巨渊； 若我陨落璃月，至少要帮我照看晨曦酒庄的家人。 “到时，你就是要这「岩神」之位，我也给你。”钟离端正道。 你想给我还不想要呢……表面上看你们「尘世七执政」风光无限，实则个顶个儿的苦逼，这七神之位就是个给天理当差的苦差事，我躲都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上赶着给自己找麻烦？ “你就说我这要求行不行，你接不接受。” 钟离闭眼，唇角似有笑意：“看来小友是真的很心急，那我权且占了这次便宜。” 钟离伸出手掌，半空中骤然出现足有一人高大的岩元素徽记。 以钟离手掌为中心，缓慢地旋转。 “击掌为誓，食言者当受食岩之罚。” “食言者当受食岩之罚。”苏铭也伸出手掌，与钟离的手掌相碰。 双掌接触的一瞬间，岩元素徽记破碎成星星点点的光斑，落入钟离和苏铭的体内。 “说起来……如果我一辈子都没办法达到足以清除璃月大地妖邪的高度呢？” “小友不如问我，岩石的味道可美味否。” “啊哈哈哈，那什么，开玩笑的……”苏铭试图用干笑掩饰尴尬，脑海却突然响起系统提示声。 【恭喜你与钟离\/摩拉克斯建立良好关系，获得技能「岩神躯」】 卧槽，钟离是个厚道人啊。 回过神来，正好看见面前的钟离正朝着他，躬身抱拳—— “摩拉克斯替璃月百姓，谢过苏铭小友。” “不、不敢当……”苏铭结结巴巴道，那声“谢过”之中所蕴含的力量太重，重到苏铭在听到的那一刻灵活的脑子直接宕机。 直到此时，他才知道，为什么在远古时期那些骄傲的仙家们会共尊帝君。 唯有真心能换真心呐—— 结巴片刻，苏铭才匆忙抱拳回礼，郑重道：“苏铭必当竭尽全力，还璃月大地朗朗乾坤，让璃月百姓重归家园！” “如此，就有劳小友了。” 钟离再度伸出手掌，只是没有岩元素徽记：“那就，开始缔结第二个「契约」。” “还有什么？”苏铭不解道。 “先前的「契约」，小友若是有朝一日真能还璃月大地一片乾坤朗朗，便可从我身上随意拿走一样物品。无论是「神之心」，还是身为魔神「摩拉克斯」的神力。”钟离语气平淡，平淡得好像在问苏铭喜欢吃苹果还是喜欢吃西瓜。 “而现在的「契约」则是……‘让小友在璃月百姓面前保守我的真实身份，而我下令让璃月七星替小友保密’。” 卧槽还有这一茬吗！ “还有夜兰，还有众仙家。那什么……半仙半人的也算。”苏铭补充道。 “好。”钟离笑着点头。 小友还真是……不知道“保密”的前提，是先要“知晓”吗？ 「法不禁而可为」，没想到我堂堂「契约」之神，居然也有钻空子的一日。 “啪。” 两只手掌在半空之中轻轻一碰，代表契约完成。 「契约已成，食言者当受食岩之罚」。 “那我这就去告诉众仙家，让他们替你保守这个秘密。”钟离眼含笑意，转身离去。 “劳烦帝君了。”还被蒙在鼓里的苏铭，傻傻地对帝君抱拳作揖。 只是……钟离临走时说的这句话，怎么越琢磨越感觉不对劲来着？ 算了，毕竟是「契约」之神，总不会坑我的。 回到馆驿，向许久未见的迪卢克和克利普斯老爷打了个招呼报平安，只说是因为冒险家协会的事，璃月规矩多，所以被带到总务司盘问了一通。 来璃月这么长时间，这是苏铭第一次在馆驿里放心睡着的好觉。 只是未来，如果看见某个红发男子很没形象地扛着大剑追杀一名看上去就很稳重的棕衣男子，请不要惊慌，这是「往生堂」的正常现象。 另一正常现象是追着七七的胡桃。 …… 第二天大早，还没睡够的苏铭被迪卢克从被窝里扯出来，理由是“璃月七星中的凝光，想邀请从晨曦酒庄远道而来的诸位上「群玉阁」一叙”。 ……原本想说“大哥你和父亲大人去就行了嘛，生意上的事我凑什么热闹”的苏铭在听到“群玉阁”那个名词时顿时感觉自己不困了。 开什么玩笑，打卡最重要！ 只是不知道帝君大人有没有通知到位啊，说起来昨天晚上定下契约的时候没有规定履行时限来着…… 万一钟离借题发挥，先让全璃月的百姓都知道了，再吩咐让璃月七星“保守秘密”——不能，帝君大人不会是这样的人。 呵欠连天的苏铭跟着迪卢克和克利普斯老爷，三人没有带随从，只是跟随千岩军前往群玉阁。 “不知道克利普斯·莱艮芬德老爷有没有兴趣，在我们璃月，也开上一间「晨曦酒庄」？” 第30章 被大小富婆竞相争抢的男人 听到“凝光大人群玉阁上有请”的苏铭，第一反应是“夜兰动作真快”，第二反应是“难道帝君大人还没来得及通知到位？” 第三反应是——不能帝君大人不会是这样的人，又不是风神巴托巴斯——啊不是，是巴巴托斯——总不至于做出“钻契约空子”这么不靠谱的事情来。 好在璃月百姓看向他苏铭的目光还都很正常，没有说看着大英雄或是大仇敌那样带着比较强烈色彩的眼神。 当然，有一人除外。 途中正巧遇上风风火火的「玉衡星」刻晴大人，迪卢克和克利普斯老爷按着蒙德传统敬了个标准的骑士礼，苏铭无奈也只能照做。 于是少女的脚步停了，逐一回礼过后，停在苏铭面前。 帝君的吩咐啊你丫的别忘了啊别这个时候给我发飙啊—— 谁料刻晴只是眉眼弯弯倾城一笑，那一刻苏铭的身后传来许多重物落地的声响。 一笑倾城，一笑让璃月港黯然失色。 “苏铭哥哥，昨天匆匆道别，刻晴可想你呢~你怎么忍心，将刻晴独自抛弃在荒郊野外呢？” 一招，秒杀！ 苏铭不用回头都可以感受到身后传来的道道灼热视线，如果视线可以杀人，那苏铭……也是不死之身。 只是说不得身上要被烫穿好几十道口子。 “玉衡大人请恕家弟无礼，迪卢克在此向您赔罪。日后做客蒙德，再行地主之谊。”见苏铭不言，迪卢克横跨半步，挡在苏铭与刻晴之间。 “不是哥你……”苏铭刚想说话。 “那好，看你们也有正事要忙。”一撩秀发，刻晴又重新恢复原本的玉衡星风采，“一会儿请苏铭哥哥移步总务司，刻晴……有些话想对苏铭哥哥讲。” “玉衡星有话在这里但讲无妨。”苏铭飞速回答。 “但讲无妨？”刻晴眼睛微微一眯，“你确定吗？” ……靠！ “宿命一定赴约，还请玉衡星大人稍作等待。” “好。”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刻晴满意地一点头，转身招呼身后的千岩军，“我们走。” “……你又做了什么。”感觉心有点累的迪卢克。 “我真没做什么……”苏铭诚恳道。 天可怜见，他做什么了啊，从刚到璃月一直到现在，这不都是事情主动来找他的吗？ “没做什么？那她怎么会知道‘苏铭’这个名字？” “就是……那天在总务司，聊得有点投缘……” 如果可以回到四天之前，苏铭绝对会大耳刮子抽那个贪心不足想要在刻晴身上获得技能的自己。 算了，算了，因祸得福…… 至少弄清了自己能力的来源。苏铭只能在心里如此安慰自己。 同时也为接下来的群玉阁之行放下了心……帝君大人做事如此靠谱，看来我也可以放心跟在迪卢克和克利普斯老爷身后，当个透明人了。 …… 【恭喜你在「群玉阁」成功打卡，获得技能「璇玑屏」】 群玉阁会见凝光，也不知道是苏铭的错觉还是确有其事，总感觉那双丹凤眼的注意力一直在自己身上…… 大姐，你们谈的是生意，是与晨曦酒庄的合作对，关我什么事啊。 然而凝光用她高超的谈话技巧向苏铭表示，真的有。 互相道上几句恭维话，聊一聊璃月和蒙德这段时间发生的几件趣事，然后不知不觉地，话题就聊到了“拓展业务”上。 克利普斯老爷表示璃月市场十分广阔，要在璃月加大投资。 凝光表示十分欢迎，并且也会在各种方面为晨曦酒庄提供支持。 只是话至尽兴处，凝光忽然提出—— “不知道克利普斯·莱艮芬德老爷有没有兴趣，在我们璃月，也开上一间「晨曦酒庄」？” “这……”克利普斯老爷犹豫道，“凝光大人有所不知，我的长子迪卢克，除了跟随我学习经商之外，本身还是一位光荣的西风骑士团骑士……” “克利普斯老爷不止一个儿子，不是么？依我看来，您这位生性自由的小儿子，会更加适合璃月的土壤。” 你妹啊这变着法儿的点我啊。苏铭发现自从来到璃月这国粹是觉醒得越来越完全了。 主要是你们这些璃月七星都不怎么当人啊！ “这……恕我直言，宿命这孩子实在是……嗯……怎么说呢……” “在我们璃月，孩子长大之后总要继承家业。那些不止一个孩子的，设立一个分产业让孩子继承，互相照应，也不失为一个不错的选择。” “那个天权大……”苏铭刚想说话，被迪卢克严肃一瞪。 行，凝光大人您牛逼，大不了我可劲儿败，给我划下地皮来我连房子都不盖，日夜兼程跑回蒙德去奔狼领找雷泽做伴了，有帝君在我身后背书我看你能把我怎么样？ “呵呵……还是多谢凝光大人好意了，只可惜我这小儿子比起经商更爱习武，非要为了这点产业，扼杀他的天性……这不是一位好父亲能做出来的事。” “如此，倒是我凝光一厢情愿了。”出乎意料的是，凝光也没有再在这件事上继续纠缠，只是继续聊了几个话题，大摆筵席宾主尽欢，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还借着酒意与克利普斯老爷当场签下了几份「契约」。 知晓凝光手段，担心自家摩拉的苏铭有心阻止，却是被迪卢克拦下来：“那些合约我都看过一遍了……很公道。” 事实上“很公道”已经是很委婉的说法了，若不是璃月是契约之城，一旦签署就不可违背，否则璃月可是真的有神的……加之对方身份尊贵、不会食言，迪卢克都要怀疑这是不是根本就不打算履行的空谈合约，只是拿出来骗人的。 “哈哈哈……这一趟的群玉阁没有白来！只要销路打开，我们酒庄……就能好好挣上一笔！” 夕阳西下，迪卢克和苏铭一左一右搀着克利普斯老爷回馆驿，宴席期间凝光没少趁机劝苏铭的酒，一开始还能推说“未成年还小”，到后面也就只能陪着了。 感谢「三碗不过港」，感谢「海量」。 馆驿之前，一名站姿如同手中千岩枪一样笔直的千岩军见到苏铭，上前两步，拱手抱拳。 “苏铭先生，刻晴大人已等候多时了。” 苏铭无奈仰天长叹。 还有完没完了。 第31章 原谅我刻晴，这是最后一次了 跟着千岩军回到熟悉的璃月总务司，刻晴居然已经早早结束今日的事务，在会客厅中等候。 “真晚啊，苏铭哥哥。” “别玩了，有话直说。”苏铭不耐烦道。 一整天的时间都在和凝光这个超级人精勾心斗角互相刺探情报，苏铭是真的没心情再在刻晴面前表演一场。 哪怕对面是一笑倾城的超级美少女，现在的苏铭也是无心欣赏。 “呵……好，那我就直言不讳了。”见自己的刻意作态没有让得苏铭卸下防备，刻晴也干脆收起了这些无用之功：“今日请苏铭先生过来，主要还是有一事不明，还望苏铭先生不吝解答。” “不想听，也不想答。” 刻晴没有说落座，她本人也是站着，但应付了一整天勾心斗角的苏铭可管不了这么多，随便找了个座位坐下来，端起空茶杯又放下来：“专程请人过来，连茶水都没有吗？” “我想要的只是一句答复而已。” “明日请早，如何？” “我等不了。” “你考虑过别人的感受不？” “你……”一而再再而三地被如此对待，饶是刻晴再有教养都忍不住心头火气上涌，“不过是上群玉阁做客了一整天，哪里来的这般娇气？” 似是不解恨，又补了一句：“真不知道帝君为什么会看中你这种人。” “你要说帝君，我就跟你说说帝君。”苏铭一声冷笑，“兢兢业业照顾了璃月三千七百多年的人，被你这样怀疑这样否定，在大庭广众之下驳斥帝君想法不是一次两次了？你是不是以为你能走到这个玉衡星的位置，能有今天的成就都是你自己的功劳？和帝君、和凝光、和你身后的势力没有半点关系？” “我从没这样想过！” “「哼，说句不好听的，摩拉克斯他真的什么都懂吗？」这句话——是不是出自你之口！” “我！”刻晴狠狠一咬牙，“是我说的。我说错了吗？” “「每天多工作一个时辰」这样的所谓倡议，又是不是你提出来的？” “是我说的，如何？想要拿我的失败结果来否定我吗？” “你看不惯凝光，对吗？” “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知道为什么你的协助者都受不了你吗？” “因为他们都像你一样，明明早上有约非要拖沓到傍晚才来，群玉阁上的一场筵席就这么美味？宁愿在那些琐碎的事情上花费时间也不能耐心给我一句回答？” “所以说啊——你到底是谁啊！” 被苏铭这么一吼，刻晴整个人都怔在了原地。 “你问我就要答？你请我就要来？不可否认你是一个优秀的人，高效又完美，对？那你有向下看过吗！” 刻晴是变革者，是革命的先驱，是以身作则的优秀模范，是老师眼中的好学生、家长眼中的好孩子、是老板眼中的好员工，是一个高效而完美的……做事机器。 “你有关心过别人的想法吗？你知道别人也是需要休息的吗？你可以优秀，但也请你允许别人躺平！”苏铭深吸一口气，“璃月——还没有到每个人都必须拼尽全力才能获得生存权利的不堪地步！” “……你喝醉了。”扑面而来的酒气。刻晴微垂眼帘，淡淡道。 “你也知道我喝了一天酒，那么你有没有站在我的角度上考虑过问题？有没有站在帝君的角度上考虑过问题？不过是抓住神谕的疏漏取得了一些成果，和帝君的伟大比起来——屁都不算。” “苏铭先生，我敬你是远道而来的客人，是帝君信赖之人。可这璃月总务司，可不是你随意耍酒疯的地方！” “那你为什么要把满身酒气的我叫到这里来呢？” “……”刻晴在脑海里整理了一下思路，索性也跳过了无用的寒暄，“苏铭先生，前些日子你带我看民生百态，对我说‘世界不是完美的’，字字句句都在为帝君与众仙家辩白，让我理解神明，之后因为我发现了你的秘密，却要立即杀人灭口，灭口不成，当晚我就收到了来自帝君的神谕……所以我想问你，你和帝君究竟是什么关系？如果当时你直接向我坦白，我绝不会那么纠缠……” 哥们儿哪里知道摩拉克斯能厚道到这份儿上啊。 那时，自己身上最大的秘密被发现，慌不择路之下哪里能顾得上那么多。 “所以说啊……你能不能考虑一下别人的感受？” “你要杀我，倒还成了我的不是了？” “哼……”苏铭一声冷笑，色厉内荏道，“你信不信，就算在这里，在千岩军眼皮子底下，我直接把你杀了，摩拉克斯也不会有半点意见？” “如果这就是你的答案，那我无话可说。” “有遗言吗？” “我信错人了。但也证明了我一直坚持的想法没有错。” 人的命运——必须掌握在人自己的手上。 假如某一天，帝君和仙人们不再履行这份职责，璃月又将何去何从？ “你知道为什么人们比起你，更相信摩拉克斯吗？” “因为帝君形象在民众之中根深蒂固，因为帝君确实做出的大多都是正确的决策，因为千年历史已经用事实证明，追随帝君的脚步是正确之举……” “错，都错。”苏铭冷冷道。 “……请赐教。” “很简单……因为跟着帝君有饭吃，跟着帝君可以衣食无忧。而跟着你刻晴呢？”苏铭不带一丝感情的话语如同一把钝刀，一点一点割着刻晴的心，“你口口声声说为了人类的未来，生而为人就该有人的骄傲，人的想法同样该被重视……那好啊，那就证明，证明你能给他们的，比摩拉克斯还要更多。” “只要人类团结起来——” “可惜他们不听你的。” “那是因为帝君——” “就算帝君离去了还有凝光，还有其他的七星！为什么我宁愿陪凝光喝酒也不愿意解答你的疑问！你知道你输在了哪里吗！” 刻晴只是瞪视着苏铭，不发一言。 于是苏铭的笑容愈发肆无忌惮：“不知道！因为你本身的这个位置，这个权利，包括你身后的势力背景都是摩拉克斯给的！跟着摩拉克斯才有饭吃！同理！就算摩拉克斯哪一天死了！人们也知道跟着凝光才会有饭吃！而不是跟着你这个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的——养不熟的白眼狼！” 刻晴依旧盯着苏铭的眼睛，双拳紧握，全身都在颤抖。 她堂堂名门望族、璃月七星，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委屈？ “你觉得一个不懂得体谅他人的人——凭什么得到别人的爱戴？” 额头突然被对方的两根手指碰了一下。 刻晴惊愕回神，看见的是一双火红色的温柔眼眸。 “看……就像这样，体谅别人。” “你！”刻晴慌忙捂住额头退后两步。 而苏铭却不管刻晴的惊慌失措，只是继续侃侃而谈：“我曾经见过连从一到十都数不好的野兽少年，却拥有如狼一般敏捷的行动力和韧性；我曾经见过厄运缠身成天活在死亡边缘的少年，天地都在拒绝他，可人却接纳了他，给他善意和温暖，给他在这个世界上生活下去的勇气；我还见过沉迷于故事书的少女，强烈的愿望甚至可以召唤来异世界的夜鸦之王……” 回去得抓紧把这几个小鬼的好感度给刷了，苏铭一边说一边在心里想着。 “而不是——「不够优秀就应该被抛弃」，「大家都应该和我一样一起变得更加优秀」，这样的理念用来经营商会或者船队或许没有什么问题，可无法用在「治理一个安定有序，法度清晰的国家」上。” “那我……应该怎么做？”刻晴皱眉苦恼道。 “以自身的意志和双眼，找出自己该做的事。”苏铭说着，忽然做了一个出乎刻晴意料之外的动作—— 他上前两步，按住刻晴的后脑，微微俯首，把自己的脸凑了上去。 “啪”，额头碰额头。 刻晴原本紧皱的眉头因为这一突然的动作而骤然舒展。 “无论你将来变成什么样，我都会永远爱你。” 苏铭看着刻晴的眼睛，在近在咫尺的距离轻声说。 额头碰额头的亲密接触只持续了一瞬间，在刻晴做出有效动作之前苏铭就已经重新后退，并且顺势转身，打开门大步迈出了会客厅。 “我走了。” 我愚蠢的刻晴啊！想要杀了我的话就痛恨我！憎恨我！然后苟且偷生地活下去！逃避着躲避着，紧抱着生命就好！然后，等你带着和我同样的眼睛时，再来到我面前！到了那个时候，你的存在才有意义！ “帝君！”刻晴在苏铭身后喊。 “我不是摩拉克斯！”苏铭头也不回，懒洋洋地挥手。 总务司的其他人：？？？？？？！！！！ 天知道为了平息这一句脱口而出的“帝君”，刻晴牺牲了多少原本属于购物的休憩时间。 与此同时，总务司的另一处，一位文静温柔、头上长着两根小麒麟角的女子，也在注视苏铭远去的背影。 第32章 留在璃月？ “有其乐融融之人，也有直言不讳之人；要有打圆场的人，也要有敢于质疑，说出自己看法的人。” 独自走在街上准备回馆驿的苏铭，半路上被钟离叫住。 拉到茶馆，语重心长地说了这样一番话。 “那也得直言不讳的那个角色知道自己的身份，知道自己是在「扮演」那个在局里负责直言的角色，而不是打心底里觉得就该这么做，并且打从心底看不上打圆场的和做决策的。” “可做决策的倒是觉得，璃月能有这样的人，其实挺好的。”钟离拿起茶杯，浅尝一口，“嗯……茶叶受潮了。” “啊是是是，您就由着她胡来呗？整个璃月都变成甘雨似的24小时全年无休？军事政治经济文化全都变成七国第一，这样您就会很开心了是吗？”苏铭也拿起茶杯，他不懂品茶，所以只是牛饮。刚才和刻晴废嘴皮子说那么多，早都口干舌燥了。 也不管这茶是酸还是苦，反正以钟离的品味，他点的茶绝对不差。 “百姓安居乐业即可。”钟离回答。 “所以啊，虽然说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但刻晴——太过了。” “至少她能以身作则，这一点我很欣赏。” “那您就继续护犊子，我这讲了也是白讲。大不了您晚上下一道神谕，就说‘苏铭今天傍晚跟你说的都是屁话不要放在心上，你继续做自己看不惯天看不惯地永远以自己的喜好去努力否定一切’。”苏铭说着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别说，入口微甘回味悠长，倒真是一壶好茶。 就这还嫌弃“茶叶潮了”呢。 “我刚才说过，要有打圆场的人，也要有敢于直言之人。”钟离吹了吹茶上的热气，再度品上一口。 “啥？”苏铭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钟离不言，只是眼含深意地看着他。 仔细咀嚼这句话，苏铭也回过味来了。 “打圆场的人”是钟离，而“直言不讳之人”——是他苏铭。 或者说，帝君希望这个人是苏铭。 “别介，后天我就回去了。” “小友在慌不择路之下，选择向我坦白，是相信我不会加害于你吗？” “不是，是在赌而已。”苏铭老实道，“如果连最强魔神「武神」摩拉克斯也动了贪念，想加害于我，那我也只能束手就擒了。” 逃回蒙德都不管用，别说巴巴托斯不管事现在还在沉睡，就是管事他会站在哪一边还很难说。 “你知道的还真不少……”钟离感慨道。 “因为我在吸收「魔神残渣」时，也会吸收一部分……”苏铭努力在编谎，“嗯，怎么说呢……魔神残缺的记忆？” “那你可有办法，把已经融入地脉的魔神之力，重新归还给那位魔神？” “是说「炉灶之魔神」马科修斯？虽然我也很想帮他……但很可惜，至少目前我还没有办法。” “好。”钟离放下手中茶杯，“可要要些点心？” “不用，我回馆驿吃。”苏铭无所谓地摆了摆手，忽然想起了什么，“那什么……你带钱了吗？” 钟离抬头与苏铭对视，那眼神是如此的澄澈。 “钱。摩拉。”苏铭试着描述了一下，“「岩王帝君的血肉」。” 钟离的脑袋缓慢地，左右晃动了两下。 ……我就知道！ …… 回到馆驿，随便点了些东西吩咐送到房间，和迪卢克报了声平安顺便看望一下喝晕过去的克利普斯老爷，苏铭回到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 后天正午，就是回去的时间了。 这趟璃月之行，不说收获颇丰……至少也没白来。 凝光、刻晴这两位位高权重的首领级人物可以自动划出“可以交好获得技能”的范畴之外了，稍不留神就被她们挖出了自己身上隐藏得最深的秘密，天知道她们有多少手段可以在自己身上施展。 行秋、重云、香菱这几个人则是完全没有时间接触，和胡桃在「生与死的交界处」就耽搁了整整七天，一回头又被刻晴注意到了……虽然阴差阳错与钟离相识是个意外收获。 至于夜兰和烟绯……随缘，随缘。 门口传来敲门声，刚才点的餐送过来了。 “不管那么多了……先吃饭。” 虽然也可以到「万民堂」打卡，顺便混个眼熟……只是现在的苏铭心力交瘁，估计就算过去了也没心情在和香菱拉关系上。 还是好好休息一晚，明晚再到「万民堂」打卡好了…… 吃着吃着，忽然感觉有些不对。 不对……这种燥热感是怎么回事？ 发觉自身情况不对的苏铭直接在自己身上刷了个【净化术】和【治愈术】，同时开始警戒周围。 “一般而言，服下这种迷药的人早都应该神志不清、意乱情迷了才对……你的意志之坚定可真让人叹为观止。” 房间里空气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有些湿润，完全由水元素组成，深蓝色的「络命丝」出现在苏铭周身的空间中。 “不用想着逃，你也逃不掉……那种诡异的身法你无法在短时间内施展两次。” “神谕没有下达给你吗？”苏铭冷冷道。 好热，燥热。 想彻夜奔跑，想挥汗如雨，想用尽一切手段把心中的身体上的这股燥热消除。 “神谕？原来是神谕啊……我说凝光怎么会突然改变主意，不准我再擅自找你麻烦了呢。” “狗要听主人的话啊。”苏铭讥讽道。 既然夜兰都不择手段对他下药了，他对夜兰也无需多少好脸色。 “纠正你两点。第一，我和凝光可不是主仆关系，第二……我也没打算找你麻烦。” “都给我下药了，还不算找麻烦？” “这可不是为了伤害你，只是……就像凝光喜欢在饭桌上谈生意一样，我在谈生意的时候，也喜欢先使用一些‘小手段’。” “说出你的条件来。”身体越来越燥热，可苏铭的神志却是越来越清醒，大抵是被动技能【澄心无妄】的功劳。 只是这迷药确实霸道，连【净化术】都只能削弱一些，要完全清除还得再施展两三次。 有没有【取消技能cd】这样的技能啊。 “啧啧……发育得真不错。尽管神志清醒，身体倒是很诚实呢。” 此刻苏铭坐着，夜兰站着，所以她俯下身，下巴轻轻点在苏铭的肩上。 两世为人三十多年，苏铭第一次理解“吐气如兰”这个词的真正含义。 夜兰粉唇微张，在苏铭耳边轻声说道：“和明面上的人不一样，我为了达成目的，有时候也会乐意失去一点「原则」。” “和我签订「契约」，答应留在璃月……” “我就是你的。” 第33章 向日葵和蒲公英 虽说做着稀奇的工作，但夜兰对世界并不是那么好奇。 她当然会像普通人一样吃饭睡觉生活，但鲜少有东西能够真正引起如今的她的兴趣。 长袖善舞，并非是有玩弄人心的爱好；博览群书，倒也不是乐于与书为友。 即使她走南闯北，到过诸多国度，对远方与旅行本身却也无甚兴趣。 在夜兰看来，完成必须之事，不能被叫做兴趣。 「平淡即麻木，激烈即清醒。」 抱着如此理念，她选择了更加尖锐的生活方式，隐秘地游走各处。 与危险、秘密和强烈的成就感为伍…唯有如此，她才能感受到自己的存在是如此真实。 她能为凝光取来一切从危险之花结出的情报之果，索求的回报，却只是危险与成就感本身。 “和明面上的人不一样，我为了达成目的，有时候也会乐意失去一点「原则」。” “和我签订「契约」，答应留在璃月……” “我就是你的。” 这句话当然是骗人的。 不说她会不会真的履行这份「契约」，光是内容也有诸多可以钻空子的地方。 最多嘛……不过隔三差五给他一些小小的「奖励」，让他有继续待在璃月的动机和努力变强的执念——对了，就说「虽然我是你的，在能打过我之前还不能碰我」好了。 至于倘若有朝一日，苏铭的实力真的达到了那个高度，真的可以站在她的身旁……那倒也不失为一个不错的伴侣呢。 夜兰常巡游徘徊在层岩巨渊一带，凝视最深处的黑暗。 她出身于古老世家，她的祖先曾在此地抗击巨大灾厄。 那一战，令千万人泣血，更有仙众夜叉埋骨于此。恶战过后，幸存者寥寥无几。两位祖先一死一生，活下来的那个竟也变得疯癫，这给夜兰的家族蒙上了一层阴霾。 夜兰一直想知道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虽然理智告诉她不该靠近那里，但身体却愈加被吸引。 仿佛血脉中藏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不详，它在召唤她前往巨渊。 或许未来有一天，她会坠入那片黑暗?当年缠绕在祖先身上的灾厄，也将降临在她身上。 也或许——眼前的这个人就是能够解除灾厄，吞噬黑暗的关键之人。 不会恐惧，因为勇气令她坚定；渴望危险，因为英雄骨血不甘平庸。 终有一天，她将走上和祖先相同的道路。 她是英雄的后人，亦将成为后人的英雄。 它是怒吼了五百年的英雄之血。 「自今日起，诸事交由不普通的夜兰阁下」。 而能配得上这样的血统的——除了「吞噬之魔神」、「璃月的幕后英雄」之外，暂时也没有更加合适的人选了。 再说这小子长得也还不错不是？ 就像把「命运」交由「骰子」一样，夜兰把自己的命运交给了苏铭的选择。 虽然在这种情况下，「庄家」的赢面绝对是最大的。 同意？还是反对？ “夜兰你听我说……”忍耐身上燥热，苏铭努力回想关于夜兰的一切细节，“你想想，我这好吃懒做贪生怕死平生只求一个安稳度日的人，怎么能够配得上你呢？” “可是……你的身体在说，它想要我。”柔若无骨的小手，开始不老实地在苏铭身上游走。 【净化术】的冷却时间是五分钟……虽然我不认为药效消除这家伙就会轻易放弃。 “夜兰你不是情报专家吗？不是热衷于搞情报吗？我跟你好好聊一聊我身上的秘密如何？” “签下「契约」，之后我有的是时间慢慢了解。”夜兰两片唇瓣轻轻一合，含住苏铭的耳垂。 “——这样，我们来打个赌如何。” “不想赌，今天我心情不好。”放开苏铭的耳垂，夜兰继续在苏铭耳边吐气如兰。 紫色的唇彩，在苏铭耳垂留下一抹印记。 等……等一下！【澄心无妄】不是被动技能吗！心跳得好快是怎么回事！ 仔细想想今天一天来的心力交瘁……这玩意儿没法儿抑制我自身的情绪啊！ 完蛋完蛋完蛋，不会真的被攻略？ 舔了舔干涩的嘴唇，苏铭强迫自己专注于嘲讽与讥笑：“你心情不好是因为即将失去自由？还是一开始就被人指示着出卖自身……” “我的耐心差不多到极限了。”「络命丝」猛地一收，捆住苏铭，夜兰直起身来冷漠地俯视着他，“要么与我签订「契约」，要么我把你的手脚全部斩断。” 哦，只是死亡啊，比起节操来说真的不值一提。 被牢牢捆住，苏铭反倒是没了先前的那份紧张：“算了，让我的血溅到璃月港里的后果你又不是不知道。更何况……没得感情基础的「契约」，是不会长久的。” “意思是我不够迷人，还是下的迷药不够多？”夜兰冷笑。 “都不是，是这里。”全身被「络命丝」牢牢捆住，苏铭只能用下巴点了点自己的左侧锁骨。 他指的是心。 “你喜欢什么样的？相信我的情报网，你想要的我都可以帮你找来。”夜兰试图循循善诱。 “都不是。”可苏铭只是爽朗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我喜欢的——是这片璃月大地。” 夜兰眼神一凝：“你想要的是权力？” “不是。你应该也调查过我了？我是个冒险家，也是个吟游诗人。我喜爱山川和河流，喜爱花草与风。” “那你为什么……” “因为我在蒙德还有没做完的事，并且自由地在各个地方冒险才是最适合我的成长方式。”苏铭话锋一转，“也不是说你没有魅力啦……这样，我答应你，和你签订「契约」！内容就是‘当我把璃月妖邪尽数祛除，从那一日起你夜兰就要成为我苏铭的人，终身听命于我。’如何？” 夜兰一怔，没想到与自己的想法不谋而合。 “为什么现在才提出这个契约？之前提出，说不定我还会给你一些好处。” “说了嘛，没得感情基础的「契约」是不会长久的。” “我已经很少能再感受到‘感情’了。” “在蒙德有句俗语：「风带来了故事的种子，时间使之发芽」。属于我们的故事还没开始，你怎么知道会开出什么样的花呢？” “根据两个人的性格特点就可以推断出来了，蒲公英的种子只能开出蒲公英，向日葵的种子只能开出向日葵。”夜兰打声响指，苏铭身上的「络命丝」应声而除。 苏铭拍打两下衣服的褶皱，没有起身，只是抬头看向夜兰：“绝云椒椒和蒲公英在一起，能开出新的花吗？” “不知道——但是绝云椒椒更喜欢强大而主动的花。”好，至少得到了想要的情报。夜兰打开窗户，从窗台上翻了出去。 苏铭赶紧给自己再次刷上一发【净化术】和【治愈术】。 这才注意到，桌上多了一只隐隐散发蓝光的，看上去有些年头的手镯。 此物名唤「幽奇腕阑」，赠与你。 在苏铭指尖接触到这只玉镯时，蓝光一盛，一段信息流入苏铭脑海。 苏铭这才想起，夜兰身上本该有一件带袖霞帔，手腕上的镯子也应该只有一只。 “「白纻飞练帔」……和「幽奇腕阑」。” 这可是个敢把至冬「冰之女皇」的大氅抢过来穿在身上的狠人呐。 苏铭尝试着把这只手镯戴上，还好，没有被系统转换成其他的东西。 但是……这玩意儿要怎么用啊？ 不知道怎么发送讯息，不就只能单方面接受夜兰传递过来的消息了吗？ 一直研究到深夜的苏铭，无功而返。 夜兰，狡猾的女人。 第34章 人嘛总得在某个特定的时间地点任性一回 在璃月的最后一天，苏铭总算如愿来到「万民堂」打卡。 【恭喜你在「万民堂」成功打卡，获得技能「万众一心」，摩拉x】 效果：十分钟内范围内队友每多一人，使用者攻击力增加1。 技能描述里没有写“最多”，也就代表这个技能没有上限。 卧槽？这是打卡就可以获得的技能？ 由于一觉睡到正午，来到万民堂已经是人满为患，苏铭张望一圈，毫不犹豫在唯一一张有空位的桌子旁坐下来。 “香菱！这次的菜真的很摇滚！” 那张桌子上只有一位客人，可以看出小孩子都不想和她同桌。 没办法，这孩子长得确实——和璃月的传统审美，有些出入。 身材高大，皮肤黝黑，还有一对锐利凌厉的眼睛。而为了维持摇滚的心境，她终日都保持演出时候的夸张打扮。 平日里走在街上，在旁人眼中，她都是一副凶相毕露的状态，像极了横行于市井的流氓地痞。 她要是去排队买点心吃，前面的人都会吓得急忙左右闪开，为她清出一条路。她要是不小心和小孩子对上了眼，那孩子会马上躲到爸爸妈妈的背后去大哭大闹。而就算辛焱什么都不做，也会经常被人栽赃陷害。只因她面相凶狠，看上去像是坏事做尽的人。 所以，就算是人声鼎沸的「万民堂」，就算正值饭点，辛焱这桌还是只有她一个人。 苏铭也不在乎，直接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香菱，你又做出了很摇滚的菜嘛！” 辛焱豪迈地大声夸赞，然后……就看到了身边的苏铭。 辛焱看到苏铭的第一眼，就像是苏铭看到了钟离。 好帅——！ 嗨呀建模精致还是有好处的，至少可以吸引辛焱这样的单细胞妹子。 “要一份水煮鱼。”苏铭随意对香菱道，随后对一直看着他张大嘴连话都忘了说的辛焱伸出右手，“你好。我叫苏铭，是蒙德来的吟游诗人。” “你——你好！我叫辛焱！是……”辛焱握住苏铭的手，在说到自己的时候眼神躲闪了一下。 随后才坚定道：“是——一名摇滚歌手！” 苏铭当然知道。 虽然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辛焱不过——要攻略这一位，果然还是要从“音乐”入手！ “我听说过你，听说你有一把很奇特的琴？”苏铭说着，拿出竖琴递给辛焱。 “嗯！是我自己改造的！你要看看吗？”辛焱也从自己随手携带的背包里拿出那把她亲手改造的琴。 “看！仿造了从枫丹传过来的摇滚乐器的样式，加入了我自身的理解进行的改造。”辛焱自豪地介绍道，“不过其实有点危险，看，我在乐器尾部加装了月牙形状的斧刃……” 随意弹奏几个音符，这不就是电吉他吗？ 十多年没碰过这玩意儿了啊……哈。 “百闻不如一见……”苏铭努力压抑着内心中的激动，“冒昧问一句，可以借我演奏一曲吗？” “欸——在这里吗？不好……”辛焱半信半疑地把琴递过去。 苏铭当然也知道不好，只是——错过这一次，下次想再有机会，就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了。 在前世，电吉他是他唯一的娱乐方式。苏铭抚摸这把电吉他，甚至生出了想把它买下来的冲动。 “不用担心——反正我明天就会离开这里了。” 噔、噔噔、噔噔噔噔噔—— 熟悉那声音的人们纷纷寻找声音的来源，只是哪里都没发现辛焱一贯以来搭建的临时舞台。 而苏铭，在手指触碰到电吉他的琴弦的那一刻起，早就已经无法控制自己想要弹奏一曲的欲望了！ 你哭的太累了 你伤的太深了 你爱的太傻了 你哭的就像-是末日要来了 wuwooh~wuwooh~ “男……男人的声音？” “不是那个玩摇滚的小姑娘？” “要了命了，有一个还不够，这又来扰人清静……” 所以你听慢歌 很慢很慢的歌 听得心如刀割 是不是应该-换一种节奏了 wuwooh~wuwooh！！！ 辛焱已经完全看呆了。 这个见面说了两句话就开始拿着她的琴熟练演奏的男人——竟然该死的摇滚啊！ 万民堂附近不知不觉聚集了很多人，有千岩军也有闻声而来的普通人。 而苏铭根本不管不顾，全部心思都集中在手里的电吉他上。 不要再问 谁是对的 谁是错的 谁是谁非 谁又亏欠谁了 反正错了反正输了 反正自己-陪自己快乐！ 要来了吗——辛焱极力忍着想要尖叫出声的冲动！ 我不管你是谁的谁是你的我是我的 让心跳动次动次动次动次感觉活着 我不管站着坐着躺着趴着都要快乐 让音乐动次动次动次动次快要聋了！ 不管了 不想了 不等了 不要不快乐 伤心的人别听慢歌 “还……挺好听？”在人群中有人说道。 “不管了 不想了 不等了 不要不快乐……这才、这才是摇滚啊……”辛焱喃喃。 周围诡异的寂静，只有万民堂内的苏铭和正在炒菜的香菱在发出声音。 只是电吉他的铿锵实在太过霸道，分出心神去听的香菱不知不觉像是在给苏铭和音。 这首歌的间奏很短，所以只是转了几个音就进入了下一段。 人生分分合合 爱情拉拉扯扯 一路曲曲折折 我还是期待-明日的新景色 wuwooh~wuwooh~ “立意也很不错……比起那天在茶馆里的演奏，歌词的含义要一目了然得多。”有人认出了苏铭，忍不住和那日茶馆的演奏作比。 而那一日的主角云堇，其实也在围观的人群之中，听得如痴如醉。 愤青都释怀了 光棍都恋爱了 悲剧都圆满了 每一段争执-都飞出和平鸽 wuwooh~wuwooh！！！ 不要再问 谁是对的 谁是错的 谁是谁非 谁又亏欠谁了 反正错了 反正输了 反正自己-陪自己快乐！ 如雷鸣如涛浪的掌声和呐喊！ 我不管你是谁的谁是你的我是我的 让心跳动次动次动次动次感觉活着 我不管站着坐着躺着趴着都要快乐 让音乐动次动次动次动次快要聋了！ 不管了不想了不等了不要不快乐 伤心的人别听慢歌 一段转奏，苏铭熟练地拨弦按弦，仿佛回到了前世肆无忌惮拨弄琴弦的时光。 对了、对了、对了——就是这种感觉！！！ 我不管你是谁的谁是你的我是我的 让心跳动次动次动次动次感觉活着 我不管站着坐着躺着趴着都要快乐 让音乐动次动次动次动次快要聋了！ 不管了 不想了 不等了！此时和此刻—— 不得不去贯彻快乐——！ 不管了 不想了 不等了 不要不快乐 伤心的人别听慢歌！ 噔、噔噔、噔噔噔噔噔—— 熟悉的尾奏，直到一曲终了还没人反应过来演出已经结束。 “你的……水煮鱼。”香菱犹豫着把一盘水煮鱼放在苏铭身前的桌上，还担心会不会打扰到苏铭的演奏状态。 原本吃饭的，外面聚集的，都在等那把电吉他重新响起，可苏铭却只是依依不舍地把这把琴还给了辛焱。 “弹啊！为什么不弹！”有人在门外大叫。 那个白发的少年……不会是，重云。 “兄台，我是一名游方术士，今日听你一曲心中激动无以言表，愿与兄台结拜成为异姓兄弟！今后兄台家中若有妖邪，可尽管唤我前去清除！” 谢谢啊，我自己就是吸收妖邪专业户了。苏铭默默在心里吐槽。 不过既然重云在这里……那么…… 苏铭望向门外，果不其然行秋和胡桃也都混在其中。 【恭喜你与辛焱建立良好关系，获得技能「火焰爆发」，摩拉x】 【恭喜你与云堇建立良好关系，获得技能「扮演」，摩拉x】 倒是意外收获。 “那个……要不你再来一首，大家都挺期待的。”辛焱期待道。 “对！来一首！再来一首！”纯阳之体被激活，难以自制的重云也大声叫道。 “不——行！”没想到唱反调的会是香菱，只见她叉着腰，手里大勺指指点点，“看到外面的千岩军了吗？看到门外这些人群了吗？你们要弹就出去弹，不要影响万民堂做生意！” “不要那么固执，我们这也是帮你招揽客人……”行秋也从人群里挤进来，试图帮苏铭说话。 “哪里有客人啊！连正在吃饭的都停筷子了好吗？” 对——唯独这一点是香菱所无法容忍的。 原本想刷香菱好感度的苏铭被香菱客气地请出了万民堂。 我水煮鱼还没吃呢…… 嗯，好在贴心的香菱帮苏铭打了包，还说下次再在万民堂这么做就让锅巴喷火，把苏铭强行驱赶出万民堂。 “……” “我不管你是谁的谁是你的我是我的……歌倒是好歌。” 我始终觉得，由安定衍生出来的「懒惰」和「低效」是帝君的溺爱。但是……你的意思是，不仅要让民众“听到我的想法”，我也要努力“听到民众的想法”，从而才能给民众带来更好的生活，对？ 冰雪聪明且自强不息的刻晴，怎么可能因为几次挫折就全盘否定自己，一蹶不振。 在仔细思考苏铭话中的意思之后，第二天刻晴就已经重新打起精神投入新的工作。 并且，改善了自己对于手下的态度。 “喂喂喂，就唱一首就想跑啊！不行，必须——这样，我们来对诗！你说上半句，我和行秋对下半句，对得好你就再唱一首，对得不好就放过你，怎么样？”走出万民堂，蹦蹦跳跳的胡桃起哄道。 “好啊。”苏铭随便看了看周围的景色，“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 此时正是蒙蒙细雨，「纯阳之体」的重云出门的好时间。 街道两旁的青草若隐若现，倒是很符合这两句诗所描绘的风景。 苏铭说完，看见胡桃一脸鬼见了她的表情。 “你就没有弱点的吗？” 另一边的行秋也在苦苦思考：“天街，小雨，草色……随口一说，竟有如此意境……” “其实不是我想的，这两句诗我也是从别的诗人那里听来的。”苏铭解释道。 “很有名吗？”胡桃问。 “嗯，很有名，在我的国度。” 而还没有走远，原本打算上前友善地打个招呼的刻晴，在听到这两句诗的刹那瞬间转身离开，并且加快了步伐。 现在的我，还没有上前打招呼的时间。 等着，等下一次见面，下一次出现在你眼前的我，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稍显魅力不足”！ 到时，绝对不会再让你头也不回地挥手告别，而是心甘情愿地直视我！ 走着走着，刻晴忽然伸出手掌，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跟小孩子测量有没有发烧一样。这人一直这么安慰人吗…… “说到蒙德，”已经互相介绍过，知道苏铭是从蒙德远道而来的行秋忽然变得有些神秘兮兮的。 从袖子里抽出一张折叠得十分平整的纸，又小心翼翼地一点点打开。 “苏铭先生，虽然有些冒昧，还是想请问一下。画出这张画的‘白垩老师’，您认识吗？” 认识啊，阿贝多嘛。不用看画苏铭都知道这个名字。 “下次你来蒙德，我为你亲自引荐他。或者你想寄书信给他也行，他就住在龙脊雪山。” “龙脊雪山？那种地方也会有人居住吗？”已经恢复正常的重云疑惑道。 “不凡者必有其独特之处！”行秋难得收起玩闹态度，一本正经为阿贝多辩解道。 苏铭、胡桃、行秋、重云、辛焱、云堇一行人，成群结伴向城外走去，沿途洒下一路欢声笑语。 第35章 爱我的人别紧张，我的固执很善良 我和我最后的倔强 握紧双手绝对不放 下一站 是不是天堂 就算失望 不能绝望—— 【恭喜你与行秋建立良好关系，获得技能「裁雨流虹剑」，摩拉x】 【恭喜你与重云建立良好关系，获得被动技能「纯阳之体」，摩拉x】 纯阳之体，健体强身，诸邪退避。 ……最没用的技能诞生了！ 苏铭一行人从璃月港欢闹到天衡山，谈诗谈戏谈画谈蒙德的风俗和语言习惯，谈风花节和海灯节，行秋还特别自信地与苏铭进行了一段蒙德语言对话。 大概内容是这样的： 苏铭：“你好吗我亲爱的老伙计？” 行秋：“也许一天的时间比起超过三个秋季的时间还要让人感觉更加漫长。我远道而来的朋友，请接受我无比真挚的问候，你那明媚的双眼和灿烂的笑容都让我无比思念，我们这是多长时间没有再见了呢？对你的担忧之情就像延伸出去的草地那样连绵不绝，请你一定不要拒绝我这一声诚挚的问候。” 苏铭：“……噢我以清晨的晨露向你致以诚挚的问候我的老朋友。” 胡桃捂着肚子笑得前仰后合，银铃差点笑成杠铃。 苏铭只是满头黑线地切换回璃月语向行秋解释日常生活中基本没有蒙德人会用这么多“高级词汇”说话的…… “至少在‘现在的蒙德’不会了，你要是真的这么说话，性格暴躁的说不定还会把你打一顿。” “要打我倒是不怕。”行秋自信道。 “是吗？那白垩老师不给你画插画了也无所谓吗？” “……请教我蒙德的日常用语。” 嘛，虽说阿贝多来到蒙德也就几个月时间，行秋如果真的用“我对您那犹如龙脊雪山上常年覆盖深达十米的积雪一样深厚的崇拜之情不能用短短一句话进行说明，希望聪明和善于理解别人的意思的白垩老师能清晰而准确的理解我想要表达的具体含义”这样的句式给阿贝多写信……以阿贝多那热情真诚的性格，行秋应该会收到和寄出去的那封信同样冗长且各种定势、时态繁杂，就连蒙德本地人都很难能连贯通读的回信。 说起来……既然知道了自己能力的来源，回去说不定有需要麻烦丽莎和阿贝多他们的地方。 俗话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一群豪爽直率性格开朗的侠客风格少年少女聚在一起，尽管和辛焱靠得太近「纯阳之体」蠢蠢欲动，但重云也一直在忍耐着没有提前告辞。 ——其实就算「纯阳之体」真的发作了，这群朋友也不会介意的？ 天衡山上，时而云堇唱她新写的戏，时而辛焱展示她明天晚上要演奏的曲子，还都向苏铭要了《伤心的人别听慢歌》的谱子，打算回去多加研习参考。 其实辛焱很想把演出时间改成今天晚上，只是更改起来各种手续，要办完最快也得后天了。 夕阳西下，作为压轴的苏铭再度向辛焱借琴，只是考虑到重云这已经爆发过好几次的「纯阳之体」而没有选择再度弹奏摇滚乐。 没有见过妖邪的除妖师； 渴望成为侠客的商会少爷； 一己之力硬撼「成见」大山的不合群摇滚乐手； 喜爱摇滚与新事物的传统曲艺社当家花旦； 还有看淡生死精灵古怪的「往生堂」少女堂主——未来的堂主。 当 我和世界不一样 那就让我 不一样 坚持对我来说 就是以刚克刚 …… “我和我最后的倔强——我在风中大声的唱——”一直到回到「往生堂」，沉浸其中的胡桃依然意犹未尽。 别说，唱得有模有样，还挺好听。 “苏铭公子在音乐上的造诣，让人叹为观止。日后若再来璃月，云堇一定再向公子讨教。”三曲连番轰炸，已经被苏铭（根本不存在的）音乐造诣彻底征服的云堇在听到苏铭明天就要离开璃月的消息之后，满怀不舍地向苏铭告别，“也请公子不要嫌云堇烦人才好。” “那倒不会。”苏铭心说我背靠华夏大地，存货可谓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喂饱你个小姑娘的胃口还不简单？ “下一次，我一定也帮你做一把琴！”辛焱豪爽一笑道。 苏铭的眼睛瞬间亮了。 看看，什么是朋友！什么是哥们儿！太够义气了！ “放心，我一定尽快回来！” 如果夜兰知道一把摇滚乐器就可以收买苏铭，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还有我的信！不要忘了交给白垩老师！”行秋提醒。 “放心，一定原本交到他手里。”苏铭保证道。 ……下次，下次一定要离这群浑身冒火的人远一点……精疲力竭快被玩坏了的重云，此时此刻只有这唯一的感想。 下一次——还是会凑到一起去。 拒绝不了啊，这群浑身都在闪耀火焰的人们的邀约。 各回各家，可苏铭在往生堂门口被钟离叫住了。 “小友今晚可有空否？” “那什么……虽然帝君你是很帅没错……要不我考虑一下？” “若有空，可到归离原上寻一人。” ——还是野战？！ 这天晚上，苏铭偷偷溜出馆驿，与某个花臂纹身还带发光的鬼面男子在归离原幽会——厮混——总之到处跑了一个晚上。 “你，好弱。” ……我这15岁的少年战斗力比不上几千岁的仙人还真是对不起哈？ 【恭喜你击败了妖邪，获得技能「伏诛」，摩拉x】 在魈的帮助下，苏铭勉强击杀了第一只妖邪。 “你的体质，和我第一次看到你时，不一样了。”魈叹气，“现在，过于弱小的妖邪会主动避开你，一般程度的妖邪你又无法独自应对。” 苏铭表示我也不想啊，被动技能关不上我有什么办法。 每次获得技能都和开盲盒一样，虽然知道大概会是什么方向的技能，但还是无法具体。 还以为重云的会是【冰刃术】什么的…… 从晚上一直追踪到第二天正午，在魈的帮助下追踪并勉强斩杀了十几只「一般程度」妖邪的苏铭，明显感觉自己和昨天完全判若两人。 现在的自己若是再碰上夜兰，不说能与之一战……说不定，已经可以凭借技能，从她手里逃脱了。 正午，阳光明媚，晨曦酒庄的车队已经在璃月港外集结。 “宿命还没回来吗？”克利普斯老爷问。 “一大早就不见人，不知道又到哪里瞎逛去了。”迪卢克耸耸肩。 “居然敢说我坏话——大哥，看招！” 地上的植物在【缠绕】的作用下疯狂生长，向迪卢克缠绕而来。 “不要乱玩了。”火元素「神之眼」发出光芒，迪卢克身上散发出火焰。 只是——烧不断？ 这些藤蔓上的木元素力，已经浓郁到连「火焰」都无法立刻燃烧殆尽了？ 这怎么可能？是我……太弱了吗？还是…… 火焰消散一空，迪卢克被苏铭的一记【缠绕】牢牢捆住。 就算用火元素力不停消耗，也要至少五分钟时间，才能将这些藤蔓里的木元素力完全消耗…… 五分钟，早都足够对面的敌人把自己捅成筛子了！ “这几天……你都去做什么了？”迪卢克脸上那震惊的表情无从掩饰。 “可不是这几天。”苏铭说着，收回【缠绕】。 是的，准确来说，这是「一个晚上的成果」。 ……不过确实很累就是了。 好好补一觉好了…… 嗯……给大家的特产都带了……安柏的礼物也买好了…… 感觉好像忘了什么……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唔，想不起来，算了…… 在车队的颠簸声中，疲惫的苏铭缓缓进入梦乡。 第36章 暴雨与黑龙 失败了……又失败了……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算了……这种不稳定的狂暴体，放在合适的地方，说不定也是有用处的…… 去……发挥你最后的价值……去给生活在这虚假和平里的，愚昧而自大的蒙德人一点小小的震撼！ 之后，我就会以「救世主」的姿态登场，把你这件「失败品」给彻底销毁！ 去疯，去闹，让蒙德不得安宁，让蒙德那个没有「神之眼」的人充分见识到我的力量，自愿开放蒙德，让那些生活在温床里的「实验品」被我「征收」……慷慨大方而一无所有的蒙德人，想必不会拒绝伟大的愚人众带来的小小「恩惠」。 我需要更多的「实验品」，为了重现昔日伟大的「魔神」。 就用「晨曦酒庄」的主人，作为第一个祭品！ …… 从璃月港一路向北，越过归离原和原本是一片陆地，之后被水淹没大半的荻花州，通过石门处，就算到了蒙德地界。 以车队的速度，就算日夜兼程，回到晨曦酒庄也需三天时间。 酒庄的生意暂时有管家埃泽在打理，并无必要太过着急。所以在苏铭的提议下车队没有全速赶路，该休息的时候还是停下来休息。 还能留在璃月地界内的这三天时间，苏铭白天躺在车上补充睡眠，晚上偷溜出去和魈一起斩杀妖邪。原本被苏铭随手一个玩笑震惊到的迪卢克并没有放苏铭到他视线之外的打算，可他现在已经看不透苏铭的【潜行】。 抱歉啦老哥，等回到蒙德再陪你过两手好了。 因为被动技能【纯阳之体】，也因为每天天亮之前必须要回到车队，夜里不能离开太远，所以苏铭三个夜晚的收获可以说是少得可怜。 跨过石门，来到平常会有风史莱姆聚集的河边，苏铭努力向远方挥手，他知道魈看得到。 “……赶紧把家乡的事情办完，回到这里。”一缕清风消散在夕阳的余晖中。 好——！既然回到了蒙德就暂时别想璃月七星和妖邪仙家的事了，等明天到城里先去跟安柏打个招呼庆祝一下，把从璃月带回来的特产都给寄出去，之后小艾咪的「神之眼」似乎还没有觉醒还不能去打扰她的中二之魂，以我现在的实力应该可以抵御班尼特的强大厄运了，如果顺路路过奔狼领就给小雷泽介绍个师傅——说动丽莎的代价就暂定为「我身上的秘密」好了。 之后继续努力变强，做好准备，临走之前还让罗莎莉亚帮我监视蒙德反常天气来着…… 想到这里的苏铭一愣。 ……完全忘记了。 夜兰、魈、钟离，这些都是动动手指就能让魔龙乌萨灰飞烟灭的存在啊！ 大团长法尔伽也是能和魔龙乌萨打成平手的强悍人物啊！这人可还没走呢！ 这些天日夜颠倒的作息——把这件事全给忘了啊！ 我说我忘了什么事啊！！！ 趁着还没离开璃月地界太远，苏铭打算今夜再度偷偷溜出去，回到石门，找魈商量一下。 又或者……信号弹也好，扩音器也好，必须尽快联系上西风骑士团！ 可一滴雨忽然打在他的肩上。 今夜，下雨了。 从这里跑回璃月地界，最少也需要一个小时。 更别说——他隐隐听到了从远方传来的「龙吼」。 “迪卢克少爷！宿命少爷！前方有魔物！” “……是风史莱姆吗？”还抱着侥幸心理的宿命尝试着询问。 “是。但是不只是史莱姆，还有丘丘人……丘丘暴徒、丘丘萨满！好多！” “宿命！”已经加入战局的迪卢克呼唤。 “我知道了……”百变魔方——双手剑出现在宿命的双手，宿命开启【旋风斩】杀入魔物群中，紧接着开启【火属性附魔】把魔物们连同它们简易搭建起来的木桩和路障全都烧成灰烬。 接下来也顾不得消耗，一记【暴风雪】把剩余的十几只火史莱姆和漏网的丘丘人射手、投手给打散成纯粹的火焰和黑灰。 “好、好厉害……上百只魔物，一瞬间就……”车队里有人惊叹。 连迪卢克都愣在了原地。他原本以为这会是一场苦战，说不定会有很多人伤亡。 而瞬间秒杀大批魔物群的苏铭却没有半分懈怠的心思，因为那雄浑的振翼声已经越来越近了。 “你！和你！你们两人现在，以最快的速度赶回蒙德城，到西风骑士团请大团长——务必要尽快！只能请大团长！让大团长法尔伽以最快的速度赶过来支援！” 他们的目标不知道是拥有「邪眼」的克利普斯老爷，还是拥有火元素「神之眼」的迪卢克。 来——就算打不赢，拖住总该是没问题的？ 只要能撑到凯亚带人赶到…… 只要能撑到大团长法尔伽及时赶到…… 我能招揽罗莎莉亚，能改变提米和他父亲的命运——没道理，不能在这个雨夜拯救晨曦酒庄主人克利普斯·莱艮芬德的生命！ 伴随着低沉的龙吼，伴随着狂风呼啸，一条黑龙的庞大身躯似乎连上空的乌云和暴雨都可以遮蔽。 暴雨倾盆，道路泥泞，车队无法再继续前行。 虽然宿命已经顾不上这些从璃月港采购的珍贵货物了。 “大哥，长这么大我也没求过你什么，这次我就求你一件事……” “不要做傻事。那条龙……也许还没发现我们。”迪卢克低声道。 “没用的，那就是冲着我们来的。准确来说是冲着父亲大人来的。”暴雨里的宿命仰头，【鹰眼】和【探测】悄无声息地同时开启。他要趁现在看清这条黑龙的动作，包括飞行的轨迹和可能存在的弱点—— “所以，保护在父亲大人身边，一步也不要离开。” “不要做傻事！”迪卢克低声怒吼。 “放心——我有把握，至少死不掉！” 苏铭开启【漂浮术】，朝上空飞去。 【漂浮术】的速度其实很慢，比起使用「风之翼」滑翔还要慢。 “来！黑色的魔龙！” 为了今天，我可是等了你整整——十五年啊！ “吼——” 像是听到了苏铭的呼唤，那双金色的眼瞳锁定了下方的车队。 随后，龙翼一振—— 以破开暴雨的姿态，俯冲向下方的——克利普斯！ 第37章 龙与龙的共舞 那是一头西方龙形象的恶龙。 两只巨大的类似于蝙蝠翅膀的膜翼，后肢强壮有力而前肢短小，修长的流线型体态，全身覆盖漆黑坚硬的鳞片。长颈延伸出一个有些像马的头，后脑延伸出四条长短不一的角。 在吟游诗人的故事里，龙的形象是原始的混沌，是秩序与和平的敌人，是邪恶凶残的化身，是怪物的代名词，但有时也可以成为勇者的伙伴。 传说中的龙拥有强大的力量及魔法能力，种类很多，能够喷火和吐出腐蚀性的毒液，其身上锋利的爪子及牙齿，沉重的身躯、坚固的鳞片和灵活的尾巴也可以作为武器使用。 贪婪，恶毒，神秘，据说喜欢收集黄金和宝石，也喜欢跑到人类的国度抢公主。 苏铭两世为人，却是第一次亲眼目睹这种原本只存在于传说之中的怪物。 在西风骑士团总部最多可以看到东风之龙特瓦林的雕像，所以当那头庞然大物俯冲而下，所带来的压迫感是晨曦酒庄的每一个护卫，连走南闯北见多识广的克利普斯老爷，连拥有火元素「神之眼」，并且身经百战的迪卢克都难以承受的。 “【岩神躯】！” 一片绝望之中，像是划破黑夜的曙光之剑，岩元素特有的橙金色光辉在暴雨中绽放，由纯粹的岩元素凝聚成的巨龙从地面怒吼着冲向云霄，修长的身躯将俯冲而下的黑龙牢牢锁住。 于是黑龙的俯冲偏离了方向，落在不远处的山峰。 角似鹿、头似驼、眼似兔、项似蛇、腹似蜃、鳞似鱼、爪似鹰、掌似虎、耳似牛。那是传说中的神异动物。 长似蛇，有鳞爪，能幽能明，能巨能细，能飞天潜水，能兴雨布云。 此刻苏铭藉由【岩神躯】的力量，短暂地化身成东方的古龙。 “接下来——来比力气。”雄浑的吼声从如同通体黄金铸就的金龙口中传出。 【狼的执着】！【万众一心】！【兽化】！【武神】！【重击】！【二连斩】！【石化】！【藤蔓生长】！【缠绕】！ 像是远古魔神战争的缩影，山岳崩塌，碎岩迸溅。黑龙的身躯在挣扎中寸寸下陷，破碎的鳞片和同样漆黑的血液洒落地面。 金龙身上的光芒也在逐渐黯淡，但是苏铭内心却只有欣喜。 这头黑龙的强度——最多，就和魈口中「一般程度的妖邪」差不多！甚至如果这已经是这头畜生的全力，那么它——就比「一般程度的妖邪」，还要弱上一个等级！ 如果是魈最多只需要两三枪，如果是现在的自己——也未尝不可一战！ 黑龙挣脱金龙的束缚，飞上高空从口中喷吐漆黑的火焰，金龙同样升上高空，从口中喷出爆发性的火球。 【连发火球】！【火焰爆发】！ 在【岩神躯】【武神】【纯阳之体】【狼的执着】【万众一心】等众多技能的加持下，漆黑的火焰与明亮的火球在半空中双双湮灭。 黑龙扇动翅膀，掀起雨幕的风暴。 金龙一声长吟，同样有风暴在身周汇聚。 【千风连杀】！【风刃术】！ 黑龙的每一个动作都需要苏铭使用至少两个技能来抵御，可苏铭没有选择。 如果以现在的【岩神躯】形态，带着克利普斯老爷和迪卢克逃走，这头黑龙有可能会杀了车队的其他所有人……况且，苏铭也不愿意把自己的后背暴露在魔龙面前。 风暴之间的较量，金龙略胜一筹，一道道风刃突破雨幕打在黑龙的鳞片上，发出类似于金铁交击的响声。 70……80……93！ 黑龙吃痛，张开血盆大口，漆黑的龙炎喷涌而出—— 技能大多都在冷却时间，不能再跟它拼技能！ 【冲锋】！【重突进】！ 金龙在这一瞬间突破了音障，重重撞在黑龙柔软的腹部。 随后故技重施，修长而有力的身躯紧紧缠绕黑龙，双方一同从高空中坠落。 【冰属性附魔】！【追踪冰棱】！ 从与金龙接触的部分开始，黑龙在挣扎之中身体表面逐渐被覆盖上冰层，随后金龙在半空中松开黑龙，数百枚冰棱在空气中凝结，朝下方那座庞大的冰雕追去。 与此同时，金龙张开大口，风与火的元素力在龙口处汇聚。 【龙卷风】+【火焰冲击】！ 暴风伴随火焰形成的冲击波，火焰龙卷从金龙口中喷出，不间断的冲击暂时压制住了黑龙的身躯，雄浑的热浪几乎能将整座山峰烤化。 不能停！不能停！直到这股黑暗的力量完全被消灭为止！直到这头畜生完全丧失生机为止！直到——系统提示我，这头畜生已经完全死透了为止！ 可惜在黑龙丧命之前，其下的山峰就已经扛不住了。 花草燃烧成灰烬，大地化作焦土，岩石被烤成液态的岩浆，黑龙在岩浆中振翅，躲开了苏铭的火焰龙卷。 随后不死心地，重新朝下方的车队俯冲而去—— 【冲刺】！【疾驰】！ 金龙再一次突破音障，牢牢束缚住黑龙的行动。【重击】和【二连斩】再度在它身上增添新的伤势。 【旋风斩】！ 攻击力不断攀升的金龙在半空中猛地一拧，将黑龙甩进附近的山壁里。 【冰棱枪】！ 金龙从口中吐出一把巨大的、完全由冰元素凝聚而成的长枪，将黑龙的左边膜翼钉在山峰上！ 「冻结反应」还在发挥作用，冰层由左翼逐渐蔓延至黑龙的整个身躯。 【冲撞】+【冰铠】！ 【冰铠】给金龙本身也附着上了一层冰属性，在暴雨的作用下被冰封，可又在【冲撞】的惯性作用下撞击在黑龙身上，让黑龙的身躯再度形成「冻结反应」。 【冰盾术】+【盾击】！ 在龙首前凝聚一道冰盾，随后将冰盾猛地拍在黑龙身上。 接着是——【暴风雪】！ 数十倍于人形的冰雪领域瞬间展开，紧接着是「天动万象」——【落石术】+【化尘】！ 陨石砸落，黑龙再没有多余的力量抵御岩石的重量与化尘的能力，鳞片与血肉皆化作尘土。 漆黑的血液不断喷洒在这片地面上，两只巨兽彼此撕咬，各种元素和「来自世界之外的力量」在这片土地上交战，给这里的地形带来了无可逆转的毁灭性破坏。 【恭喜你击败了魔龙乌萨，获得宠物「未命名」】 【岩神躯】的技能效果解除，苏铭躺在碎石嶙峋之间，只感觉全身都已经脱力了似的。 漆黑的血液与未被「尘化」的血肉在苏铭身前融合，最终变成……一个蛋。 一个通体漆黑的蛋。 完蛋，现在连抬起手，把这颗蛋收进背包这个简单的动作都做不出来了…… 【恭喜你与克利普斯建立良好关系，获得技能「黑蛇之炎」，摩拉x】 苏铭的心脏，此刻漏跳了一拍。 第38章 在绝境中开辟前行的道路 那是「魔神」的力量……不会错的，是「魔神」的力量！ 为什么？为什么他可以？这个人比起从另一个世界来的「人造生命」还要更加完美！ 你是我的！你也只能是我的！ 你会是最完美的「实验品」！ 一道流光从远处疾驰而来，在半空中被另一道流光截下。 “蒙德西风骑士团首席炼金术士兼调查小队队长，阿贝多。你好，来自至冬的「朋友」。”卡其色头发的男孩，身穿同色连帽大衣，在半空中截住了那个脸上戴着阴阳面具，身着礼服眼神疯狂的男人。 “滚开！”男人状若疯狂，随手一挥一道冰瀑涌现，那是半空中的水珠被凝结，汹涌的寒冰浪潮扑面而来。 同样强横的岩元素力绽放，不仅挡住了寒冰瀑布，更是挡住了男人的去路。 “我不喜欢争斗，但我不会让你伤害他。” “你知道他是什么？”男人回头，盯着阿贝多。 “不知道。他身上有不想让人知道的秘密。我也不想多问。”阿贝多回答。 “那你又知道我是什么？”男人再问。 “知道。「愚人众」执行官之一的「博士」。” “我是研究者，他是被研究者，他是属于我的。这个因果关系你搞明白了吗？” “……没有。” “那你就去死——” 一根名为「和璞鸢」的长枪钉在两人之间，半空中似乎回荡着恶魔的低语。 “我几乎没有踏足过这片土地，不要逼我破例。” 「博士」和阿贝多都听说过这个人，那是少年身姿的仙人。 而仙人的本体，则是出现在那片战场的上空。 苏铭全速也需要一两个时辰的距离，对于仙人不过咫尺之间。 他赶到时，战斗正好结束。被腐蚀性的毒血侵染，遍体鳞伤的金色巨龙散落成纯粹的岩元素消散在天地之间。 「业障」积累所形成的无穷怨恨冲击着魈的心智，他反复告诫自己，地上之人不是帝君。 “是帝君的力量。”见乱石嶙峋之间的宿命无事，魈简单查看了一下，当即准备离开，“还以为是帝君的后人，原来是你么。” “回来……带我……” “我身上的污秽，不能轻易沾染普通人。” “我管你什么污秽……带我回山脚……否则我永生不再踏进璃月半步！” “……好。” 魈伸手一招，一道碧绿流光从远处飞来，在魈手中化作「和璞鸢」的模样。 用搀扶的姿势扶住宿命，仅仅只是眼前一花的功夫宿命就已回到车队所在的河岸边。 「我不能在人前现身，特别是外国旅客面前。」 所以宿命无力地扑倒在了泥泞的地面上。 他看见身材高大肌肉壮实的丘丘霜铠王，那头原本应该栖息在龙脊雪山上的强大魔物离开了它的领地。 他看见黑炎形成的锁链正把这头丘丘王者紧紧束缚，迪卢克正努力挥舞燃烧着火焰的重剑。 他看见远方的凯亚正踩着泥泞，深一脚浅一脚地冒着暴雨带人赶来，口中似乎还在呼唤着什么。 还是来不及吗…… 还是，来不及吗…… 「人的一生，有时会被某个瞬间改变。」 不曾被神认可的父亲，无法当选骑士的父亲，竟然操控前所未见的不祥力量击败了魔物。 而后又在邪力的反噬中，死在了迪卢克眼前。 在「神之眼」与「邪眼」共同形成的火焰之中，高大强悍的丘丘霜铠王发出不甘的怒吼化作黑灰消散在雨幕中，遍体鳞伤的迪卢克用最后一丝力气接住了本应倒在泥水里的父亲。 “救他……救他……治愈术呢！绷带和药物呢！凯亚！” 宿命听见迪卢克在怒吼，两个西风骑士团的卫兵把宿命搀扶起来，扶到迪卢克身边。 宿命颤抖着抬起手想使用【治愈术】。 【体力不足，「治愈术」释放失败】 宿命第一次听到系统如此回复他，15年来他第一次有无法释放技能的时候。 宿命原以为能限制技能释放的只有冷却时间。 【体力不足，「活力唤醒」释放失败】 【体力不足，「净化术」释放失败】 【体力不足，「雷电术」释放失败】 【体力不足，「风之障壁」释放失败】 【体力不足，「灌溉」释放失败】 【体力不足，「潜行」释放失败】 只要是还没进入冷却的技能，宿命一个接着一个地尝试，可没有技能的光效自他手中绽放，系统不断在他的脑海里提示他的“体力不足”。 【体力不足，「闪避」释放失败】 【体力不足，「魅惑」释放失败】 「三眼五显」仙人们应该有办法？像七七那样封入一道仙力…… 那这样和死了有什么区别…… 【体力不足，「牵引」释放失败】 【体力不足，「嘲讽」释放失败】 【体力不足，「降雨」释放失败】 明明我成功了，我变得足够强大了，强大到能够打败魔龙乌萨……可为什么呢？为什么还是避免不了这种结局？ 【体力不足，「束缚水泡」释放失败】 【体力不足，「清扫」释放失败】 【体力不足，「格挡」释放失败】 【体力不足，「持续恢复」释放失败】 难道就没有什么办法……难道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我这15年来锲而不舍获取技能不断变强到底是为了什么？ 到底是为了什么啊！ 【是否发动「乾坤挪移」？将双方状态互相转换？】 在「碧水河」打卡获得的技能，效果是强制将对方身上的一个状态与自己交换。 「潮湿」「寒冷」「灼烧」「石化」都可以，是相当实用的一个技能。 缺点是冷却时间相当长，足有30分钟，优点是……至少就目前看来，消耗的体力少得可以。 并且，「反噬」这个状态也可以进行转换！ 来，把克利普斯身上的「反噬」状态转移到我自己的身上！ 【请选择己方身上要转换的状态。】 【魅力】【高贵】【不死之身】【透支】【疲惫】【纯阳之体】【濒死】……一连串状态在苏铭眼中展开。 而克利普斯老爷身上此刻只有两种状态，【反噬】和【濒死】。 “克利普斯老爷……已经没有呼吸了！” “宿命少爷也是！” 而一直站在远处观望的「博士」忽然“嘁”上一声，一言不发朝远处走。 “你不会有机会的。”阿贝多在他身后道。 “我对他已经没兴趣了。你没看出来吗？” “……什么？”阿贝多疑惑地看向山脚下的宿命。 “魔神均为不灭之体，意识虽会消散，力量与怨恨遗留下来，永无消散之期。”阴阳面具下的脸露出讥讽而放肆的疯狂狞笑，“这个人不是可以吸收魔神力量，体质特殊的人类……他就是一尊「魔神」！” 「吞噬之魔神」宿命·莱艮芬德！ 第39章 绝望与真实的凯亚 「做得很好，不愧是我的儿子。」 「现在，去拥抱宿命，去拥抱凯亚，向西风骑士团的所有骑士炫耀你打败了丘丘部落中的王者。」 「去扶起那个摔在泥坑里的弟弟。」 「父亲很累，要好好休息一下了。」 这是克利普斯老爷还保留有意识之时，想说而未能说出口的话语。 “宿命，你的伤势……”将克利普斯放在宿命身边，迪卢克担忧地询问道。 “听我说……大哥……听我说……”可惜宿命完全没有回答迪卢克的意思，“不久以后愚人众的「博士」会来到骑士团，征兵是骗人的空话，真正的目的是想获得更多的试验品……” “听我说……父亲……尽力……保住……等我……” 【是否发动「乾坤挪移」，将「反噬」「纯阳之体」状态互相转换？】 是。 【警告。「纯阳之体」属于被动技能，强行转换将导致「苏铭」完全丧失「纯阳之体」这一技能，是否确认？】 确认。 此消彼长，宿命口中猝然喷出一口鲜血，刚有所好转的身体状况瞬间雪上加霜，整个人如遭重击直接昏迷过去。 山峰下，阿贝多来到宿命克利普斯老爷面前，为他们查看伤势，喂他们喝下治愈药剂，最终还是闭眼发出一声叹息。 “怎么样？”凯亚问。 “一样的情况，都是强行使用过于强大的力量遭受了反噬。”阿贝多回答，“克利普斯老爷还好一些，目前「反噬」的情况已经消除的差不多了，只是本身年迈；至于宿命……现在还在承受强行使用过于强大的力量对身体造成的严重负担。” 事实上【岩神躯】是没有「反噬」这一副作用的，最多也就是开启时间过长会造成「脱力」而已。 苏铭现在承受的……是从克利普斯身上，强行「转移」过来的「反噬」。 “……还有救吗？”迪卢克问。 阿贝多还是摇头：“如果宿命可以撑过「反噬」，说不定还有重新苏醒的希望；至于克利普斯老爷……就算我用尽手段，他的生机也会在三天之内完全断绝。” “哈！没有那么严重，既然还活着就肯定能重新恢复过来，肯定要用上一些珍稀的材料制作药剂，需要什么你就尽管说好了。”凯亚强颜欢笑。 可惜阿贝多不会开玩笑：“药剂对现在的他们……已经不起作用了。我现在唯一可以帮你们的，就是把他们送回酒庄。” “西风骑士团的图书馆里藏有很多典籍，有很多禁忌的秘术……真的没有办法了吗？”凯亚笑得很是勉强。 “抱歉。”阿贝多说。 “凯亚，跟我一起回骑士团总部，我要为我的父亲和兄弟争取他们应得的奖赏。” 迪卢克的语气不带一丝感情，眼里像是有安静的烈火正在熊熊燃烧。 …… “这是我的父亲和兄弟用生命换来的！他们理应成为蒙德的英雄！” “迪卢克，我很理解你的心情，只是……荣誉是要留给生者的。” 西风骑士团的督察长伊洛克，在迪卢克面前摊开双手，夸张的表情像是马戏团里的小丑。 “蒙德境内出现西风骑士团无法解决的魔物，最后居然是靠着区区一个商人和一个冒险家的牺牲才勉强解决的……这会让西风骑士团名誉扫地，骑士团的能力将会受到极大的质疑。” “区区一个商人……和冒险家？”迪卢克的身体在颤抖。 “是的，荣誉应该留给活着的人，那才是切实有用的。而西风骑士团的荣誉能够保卫蒙德城的未来。迪卢克，如果你的父亲能够在这场事件之中活下来，那他现在就可以加入他梦寐以求的西风骑士团了。很可惜——他没有。” “所以检察官的意思呢？”凯亚上前一步，虽然依旧面带笑容，语气却像是在逼问。 “很简单——「必须掩盖真相。」” “为了维护骑士团的名誉，你们的父亲和兄弟的死必须被宣传为一场「不幸的意外」。而平息这场意外的——要么是你，要么是迪卢克。这份荣誉属于西风骑士团。” “大团长同意吗？”凯亚问。 “至少他是默许的。”伊洛克满不在乎地回答。 听到这个荒谬的命令，迪卢克连辩解的兴趣都提不起来。 “可是——” “凯亚，成为蒙德城的英雄。” 听到迪卢克的话，凯亚急忙回头，只看见一枚被扔在地上的骑兵队长徽章。 “我退出西风骑士团。” 暴雨倾盆，走在雨幕中的迪卢克就像一团被狠狠浇熄的火焰。 …… 「原来克利普斯老爷这样的人物，也会委身于危险的邪力。」 险恶的念头闪过脑海，凯亚却报以微笑—— 「这样的世界，真是…有趣。」 共同的「父亲」倒在了血泊之中。两位少年在这一夜走上分歧的道路。 如果坎瑞亚与蒙德发生战争，他应该站在哪一边？狠心舍弃他的生父与收留抚养他的养父，他应该帮助谁？ 长久以来，凯亚都为无解的困境感到痛苦。对不露真心的他来说，忠诚与使命、真诚与幸福从来不能兼得。 而克利普斯之死打破了天平的平衡。凯亚因而感到解脱，又为这份自私感到羞愧。作为养子，他本该救下克利普斯，却来晚一步；作为义弟，他理应帮迪卢克分担痛苦，却躲在兄弟背后，思考着那个古老的阴谋。 在这天夜里，迪卢克回到了晨曦酒庄，守在两具渐渐失去生机，温度一点点变得愈加冰冷的，已经可以被称作「尸体」的躯壳面前。 房门忽然被叩响，凯亚同样顶着暴雨回到酒庄。 “他们——怎么样了。” “我盼望着，他们可以重新醒过来。” “是吗。” “我收到消息了，恭喜你升任骑士队长。” 父亲和兄弟一朝丧去，倘若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他又会是什么反应呢？ 会窘迫还是会愤怒？还是会既往不咎？会陪我一起站在坎瑞亚这边吗？还是会为了蒙德无情地杀死我呢？ 凯亚知道，自己不会是迪卢克的对手。 所以，享受，被你在这世间的最后一个亲人……无情背叛的感觉。 哈、哈哈、哈哈哈哈—— “所以我真的要感谢你啊，迪卢克。一直躲在你的光环之下，我才有机会，不声不响地爬到这么高的位置。” “……你说什么？”迪卢克呆站在原地。 倾盆大雨掩去谎言的气味，秘密在这一夜被和盘托出。 第40章 复生的祈愿 凯亚早已料到迪卢克会愤怒。兄弟二人拔剑相向，他却觉得，这是说谎者应得的惩罚。 可当他们缠斗在一起，凯亚第一次感到强大的元素力在他身体中迸发。多年来，他始终将自己藏在迪卢克的光辉之下，这是第一次，他用真实的自己面对义兄。 冰冷、脆弱的元素之力，沿剑尖涌向迪卢克的火焰。红与蓝碰撞，爆出惊人的飓风。凯亚的「神之眼」，便是在此刻悄然降临。 …… “勇者大人……死了？” “再强的勇者也只是人类，在过于强大的魔物面前也会无能为力，死在战场上反而是勇士最好的归宿。”芭芭拉的父亲，「拂晓的枢机卿」西蒙·佩奇如此安慰道。 年幼的芭芭拉，致力于为蒙德城的所有人带来欢笑和治愈的芭芭拉，第一次感受到「生与死」的沉重感。 只是急冻树前舍身挡住冰棱的场景依旧历历在目。 不会死的？ 会有奇迹？ 如果唱歌可以让勇者复生，芭芭拉愿意献上自己的嗓音。哪怕是一辈子再也不能出声，也要将勇者大人呼唤回来。 伟大的风神啊，请听见您虔诚信徒的愿望。 如果宿命·莱艮芬德真的是芭芭拉命中注定的勇者，那就让他躲过死神的镰刀，再度回到我眼前。 …… 无处不在、贴心周到的诺艾尔一天内连续出现了好几次不应该犯的失误，在向市民道歉时鞠躬低头的她看着地面，眼前浮现那个总是挂着爽朗笑容的红发少年的脸。 应该由我来的、如果我在他身边的话、如果那天我收到消息了、如果我及时赶到了…… “欸？那个，其实，也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对不起，诺艾尔，你不要哭了……” …… 晨曦酒庄来了一位不速之客，提着大剑气势汹汹的优菈闯进庄园，看见躺在大厅里的，那具冰冷僵硬的躯体。 ……起来啊。 不是说要和我吵上一辈子的吗？不是说一定要把我这种高高在上的语气纠正过来的吗？ 为什么不逃啊，为什么要作战啊？你不是最狡猾的吗？为什么会像个英雄一样死在战场上啊？ 驻足片刻，优菈转身离开酒庄。来与回都是那么气势汹汹，都是那么坚决而凌厉。 [我不会哭，我永远不会在你面前哭！] “……怎么可能，会为了这个混蛋伤心啊……” …… 安柏躺在床上，任凭窗外的阳光洒落进来。 天气真好啊，这个时候应该到高处，扬起「风之翼」自由翱翔才对啊。 奇怪了，为什么就是提不起干劲来呢？ 明明连「神明」都已经承认我了啊。 「重要的不是强风而是勇气，是它让你们成为世上最初的飞鸟。」 一定存在「只有我才会做的事」，一定存在「只有我才能做到的事」。 可飞鸟也有疲倦的时候啊。 [放心好了，我哪里也不会去！ 他们说什么就让他们去说好了，我相信你的祖父，也相信你。 我会把他教给我的东西原原本本地交还给你，在此之前我哪里都不会去的。 恭喜！等你哪天玩腻了，从骑士团退役了，我就带你去看蒙德之外的天空！] 璃月有山峦，稻妻有薄樱，须弥有参天的古树，枫丹有壮丽的瀑布和河流…… 你说过要带我去看的呀。 “骗子。” 你说过不会离开我的呀。 “大骗子。” 为什么还是和祖父一样不辞而别了呢？ “我还有很多不会的地方呀。” 我现在可还只是见习骑士，离正式骑士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呢。 我还想和你一起分享得到「神之眼」的喜悦，最近在奔狼领又发现了新的东西，你出发前让我留意的遗迹守卫我也找到了—— 你回来呀。 “安柏……笑起来，保持微笑，一切都会变好的。” 可全身的力气都像被抽空了一样，不想去巡逻，不想去飞翔，就算被骑士团就此除名也无所谓。 “起来呀，安柏，你要成为蒙德的守望者……” 躺在床上的安柏，缓缓闭上了双眼。 …… “老师，我想请问你……宿命，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没有了。”阿贝多整理着实验笔记，“经过这么长时间还没有苏醒，最终的结局只能是死亡。” 那天「博士」说宿命是「魔神」，于是阿贝多趁周围人不注意，悄悄拿了宿命的一点身体组织回来化验。 结果无论是头发还是指甲，包括他嘴边的血渍，最终的实验结果都表明——这个人，是确确实实、彻彻底底的一名普通人类。 结果还是没能挖掘出他身上的秘密啊。 等宿命彻底死去，不知道可不可以拜托迪卢克，让我用他的尸体进行研究——从感性的角度来说，成功的可能性不大。 而作为助手的砂糖，只是回想起那天的晚宴，那身西装和优雅的微笑。 ……没能一同见到「仙境」的伙伴，明明得到了，却又失去了。 明明那个人身上还有那么多谜团没有解开…… 也许，当我成功复刻故事书里的「仙境」，许下愿望，朋友就会重新回到我身边了…… …… 前辈退出了骑士团，宿命在与魔龙作战的过程中不幸战死。 简简单单的两句话的汇报，纸下藏匿的却是哀伤而沉重的故事。 「永护蒙德」。 莱艮芬德这个姓氏，与古恩希尔德一样值得被敬重。 ——只是。 “真的回不来了啊……” 那个无忧无虑，自由在城内城外奔跑的红发少年。 那个年轻热情，同样是一头红发的骑兵队长。 两兄弟的胸腔中仿佛都有一团不灭的赤焰，尽管个性大相径庭，却都会用自己的方式守护蒙德。 身为骑士，凡事要以蒙德城和西风骑士团为最优先。 她不能说督察长的决定是错误的，毕竟连大团长也都认同了这一决策——「只要这份荣誉属于莱艮芬德，不管落在谁的身上都是一样的。」 如今还留在骑士团里的，只剩下了凯亚一人。 手指轻轻拂过桌边那本《少女薇拉的忧郁》。 现在是深夜，所以——能允许我稍微任性一会儿吗？ 在暴风雪里，重剑和单手剑不断碰撞，宿命读懂了琴的孤寂与坚决，琴也读懂了宿命的洒脱和自由。 那是比迪卢克前辈还要活泼的火焰，是她向往的灵活和从容。 ——那位自由如风的少年要被长埋于地下了。 也许这就是身为骑士的命运…… ——只是，没来得及说上一句告别。 第41章 如醒 半夜，宿命忽然一个挺身从地上坐起。 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做什么？ 【体力恢复，被动技能「不死之身」已重新开启】 【体力恢复，被动技能「优雅」已重新开启】 【体力恢复，被动技能「澄心无妄」已重新开启】 【体力恢复，被动技能「魅力」已重新开启】 【体力恢复，被动技能「高贵」已重新开启】 【体力恢复，被动技能「寒冷抵御」已重新开启】 【体力恢复，……】 ……太多开机自启动会显着拖慢主机速度的啊！能不能卸载几个没必要的被动技能啊！ 苏铭没想到重新醒过来要面对的第一个问题不是来源于外界，而是来自于自己脑海里不断响起如同夺命连环call的系统提示音。 纷杂的思绪重新一点一点变得清晰，在【澄心无妄】的作用下散落在脑海各处的记忆碎片被重新整理归类，前世与今生，蓝星华夏与提瓦特大陆，组合成现在的苏铭。 ……克利普斯！ 顾不得思考自己到底沉睡了多久，为什么躺在大厅而不是自己的房间里，苏铭一转头，看到浑身冰冷肢体僵硬的克利普斯就躺在他的身边。 【乾坤挪移】！ 在技能效果的作用下，克利普斯身上唯一的一个状态呈现在苏铭眼前。 「濒死」。 迪卢克还是靠谱的，【不死之身】也很给力……总而言之是赶上了。 容不得半点耽搁，苏铭马上在自己身上刷了一个【持续恢复】。然后启动【乾坤挪移】。 【是否发动「乾坤挪移」，将「持续恢复」「濒死」状态互相转换？】 是。 【警告。「濒死」属于不可逆转的即死状态，强行转换有可能将导致「苏铭」在短时间内死亡，是否确认？】 ……冷静，我有【不死之身】，况且都已经都「濒死」过一次了我还怕什么…… 确认！ 于是刚醒过来的苏铭又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还好我有先见之明，转移的是【持续恢复】。 这是重新昏迷——或者说重新进入「濒死」状态的苏铭，此刻内心当中的唯一一个想法。 …… 第二天清晨，见到宿命的躯体摆放位置发生了变化，欣喜若狂的迪卢克试图探查苏铭的状态，可鼻尖处还是依然没有呼吸。 之后一定要彻查酒庄，查出究竟是谁胆大包天敢干出这种恶作剧！ “啊！克利普斯老爷！克利普斯老爷他！”另一边的女佣像是被吓到了，腿软到站都站不起来，手脚并用地往身后挪。 “……怎么了？”迪卢克强行按捺心中不愉，站起身来询问道。 “克利普斯老爷他……活了！” “不准再弄这种恶作剧！”迪卢克怒喝。 还双腿岔开坐在地上往后退的女佣被这一声怒喝震住，呆愣在原地，片刻才带着哭腔低声道：“我没有……” 迪卢克俯视地上的女佣，女佣眼里似有泪光闪烁。 “要是你敢骗我，现在就收拾东西离开。” 迪卢克压抑着怒火威胁，随即亲自上前查看克利普斯老爷的状况。 虽然很微弱，虽然还是冰凉——但至少，迪卢克感受到了呼吸，感受到了温度，感受到四肢不再僵硬，面庞重新恢复红润。 “把老爷搬回——算了，我自己来。” 迪卢克小心地将大厅光洁的木制地板拆解，一个人抬进克利普斯老爷的房间，又小心翼翼地把克利普斯老爷放在柔软的床榻上，为他盖上被子。 “ 少——不，老爷，明日预定的葬礼……” 有直心眼的女佣小心地发问。 “什么葬礼？晨曦酒庄不需要葬礼！” 对，不需要的！既然父亲大人可以挺过来，宿命也一定可以！他们需要的——只是时间而已！ 迪卢克大步走进宿命的房间，取出被子为宿命盖上。 “你一定可以的，你说过让我等你。” 披上黑色的风衣，迪卢克走出晨曦酒庄。 他想起来宿命之前向他交代的事情了……愚人众的「博士」，以征兵为由，从蒙德获取实验品。 “看好老爷和小少爷，我要去蒙德城一趟。” …… 待迪卢克走后，有个细腰长腿，肤色很不健康的女佣用脚轻轻踢了踢宿命。 “喂。” 见地上的宿命还是没有反应，女人的动作稍微用力了一点。 “昨天晚上我看见了，这里现在也只有我们两人，所以不用装了。” 还是没有反应，手脚冰凉没有呼吸，看上去就跟已经死了一样。 据炼金术士阿贝多说，尽管没有呼吸，但两人体内的生机尚未断绝，服下特殊的炼金药剂之后如果三天内可以回复，那就代表还有一线生机，如果三天后还是如此……那就代表可以给他们准备后事了。 昨晚罗莎莉亚分明看到苏铭醒来，可此时又是手脚冰凉浑身僵硬。 “该怎么说呢……从小到大，你是第一个这么对我的人。” 把我领入这个阳光的世界里，告诉我原来有人一直爱着我，一直在找我。 我好不容易才接受这一切，想要好好干活不偷懒，履行女佣的职责努力报答你，结果你居然先我一步跑路了。 很过分，所以等你醒来我会狠狠揍你一顿。 你知道吗？上次那个小猫咪昨天过来了，问我你的死讯是不是真的，是不是她跳槽到「天使的馈赠」就能让你重新活过来……如果这样就可以让死人复活，那炼金术士和城里的牧师们就都可以失业了。 我骗她说：「哪天你能调配出世界上最好喝的酒，宿命·莱艮芬德饮下之后就会重新活过来。」 「唔——那好！反正要摧毁蒙德的酒业就要先了解它！在做出世上最难喝的酒之前，我一定会先做出世界上最好喝的酒的！」 “你知道吗？庄园里的葡萄和苹果都很甜，从璃月远道而来的客人也很喜欢。出门一趟就拈花惹草，这果然是贵族间的通病。” 昨天夜里，那个和她同样散发神秘与冷漠气质的女人惬意地从藤蔓上摘下一颗葡萄，叫住了她。 “那边的女佣，听说你们的小少爷死了？” 罗莎莉亚吃了一惊，因为这个女人坐在如此显眼的地方，而她从始至终都没发现这个女人的存在。 冰元素「神之眼」光芒闪耀，一根完全由冰元素凝结而成的长枪出现在罗莎莉亚的手心里。 “别紧张，我不是来打架的——看来我白担心了。” 罗莎莉亚回头一望，这个位置正好可以从窗户里看见大厅中的苏铭，此刻他正从地上坐起来，双目无神地发呆。 再一转头，那个女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罗莎莉亚有心进入厅里，又担心那个似乎图谋不轨的女人会趁机偷袭，所以只是眼睁睁地看着苏铭捂住额头一脸痛苦，又突然抓住克利普斯的手腕。 接着，就又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现在想来——那个女人和宿命手上，都戴着同样的一枚手镯。 真是想起来就让人感觉很不爽。 于是罗莎莉亚俯下身，轻轻地把嘴唇贴在宿命冰凉的嘴唇上。 嗯……至少这个，是属于我的。她想。 第42章 猝不及防闯入你的笑颜 “如此，就一切拜托伊洛克大人了。” “放心好了，不过就是征兵嘛，「愚人众」的威名赫赫与贯彻正义的声誉我也早已有所耳闻。” 督察长伊洛克大笑着举杯，与「博士」派出的使者克洛伯共饮。虽然这又肥又丑一脸谄媚的胖子很倒人胃口，但是——只要能拿出足够的摩拉，为什么不能与他开怀畅饮呢？ 至于征兵是为了什么「致力于保护全大陆」还是为了他们至冬的某些计划？他们到底怀揣着什么小心思？这有什么关系？ “来！使者远道而来一路辛苦，请再尝一尝我们蒙德特产的佳酿！” “哈哈，督察长大人真是太客气啦……” 小型的宴会上，宾主尽欢。 无形的阴影，正笼罩在蒙德上空。 …… 那时的迪卢克还没有意识到“舆论”的重要性，结束了把自己关在酒庄内整日买醉的颓废时光之后也只是回到蒙德城，在酒馆里简单打听了一下情报。 愚人众的「博士」已经来到了蒙德城，包下了蒙德城最为豪华的「歌德大酒店」，并且派出使者与蒙德商谈征兵事宜。 为什么是由使者商议呢？ 据说「博士」本人还在蒙德的大地上努力奔走，一直以来致力于守护大陆的「愚人众」，不会对蒙德突然爆发的魔物灾害坐视不管。 只是光靠来自至冬国的士兵显然不太足够也不太公平，所以提出“需要一些人手来扩充队伍”的想法。 由至冬为蒙德训练军队，用「愚人众」的训练方法打造出比西风骑士更加强大的士兵，就算从零开始也只需要几年的时间。 西风骑士团总部的会议室里，「博士」的使者克洛伯正做着一番慷慨激昂的发言。 “突然出现的魔龙，和丘丘部落的王者，这些强大魔物的力量你们也都已经见识过了。现在外面还有无数像它们这样强大的魔物在诞生在游荡，而蒙德有第二位勇者可以牺牲吗？” “还有我，还有大团长。一旦魔物侵略我们的家园，想必每个蒙德人都会有举起武器的勇气。”琴回答。 “有举起武器的勇气固然是好，可谁又能教那时的他们如何挥舞武器呢？” “那当然是——” “听闻你们的大团长大人已经预定远征的计划，带着西风骑士团为数不多的精锐骑士。到时又该由谁来守卫这座蒙德城呢？” “琴，不要再固执了。”督察长伊洛克也在一旁劝说道。 要把蒙德的未来，交给远道而来的至冬军队吗？ 古恩希尔德家族古老而严厉的家训，此刻浮现在琴脑海之中。 「永护蒙德」。 “……我相信「愚人众」的使者是带着诚挚的善意而来，请原谅我对您毫无根据的怀疑。” “没有关系，那么征兵的事情……” “我们会尊重每一位蒙德市民的自由意志，不会阻挠，也不会强迫。” “那样就足够了，我相信每一位蒙德市民都会愿意成为「愚人众」的一份子的，加入我们可是无上的光荣……” 切，什么「自由意志」！愚昧无知的蒙德人只要乖乖地成为「试验品」就好了！ 愚昧、愚昧、愚昧！从上到下都是愚昧的蒙德人！愚昧的西风骑士团！这样的组织根本没有必要存在，这座城邦由我们「愚人众」彻底接管就足够了！ “那么，就让我们签订协议——” 会议室的大门，忽然被粗暴地一把推开，发出“砰”地一声巨响。 “——不要答应他！” 一身黑衣、气喘吁吁的迪卢克大力推开房门，目光盯在会议室里那张唯一的陌生面孔上。 “谁允许你进入这里来的，迪卢克。”督察长伊洛克站起来，冷漠道。 “——前辈，你听我说……” “这个征兵是个阴谋！目的是为了获取更多的「实验品」！他们会拿人类来做实验！不能答应他们！”迪卢克大声喝道。 “……恕我直言，你是从哪里听来的这个消息呢？”之前一直默不作声的凯亚出言问道。 “是宿命告诉我的，在昏迷过去之前。”迪卢克盯着凯亚的眼睛。 “换句话说，这只是你的弟弟在临死之前的一面之词。”督察长伊洛克冷笑道，“更大的可能是，根本没有什么遗言，宿命怎么会提前知道「愚人众」的使者在未来的某一天会恰好来到蒙德城里呢？这不过是某人出于私心想要阻碍蒙德的发展，想要防止蒙德出现更多更优秀的骑士，刻意借用死去的弟弟编织出的离谱谎言罢了！” “伊洛克！” “是谁允许你直呼本督察长的大名！” 热血在胸腔中流淌，迪卢克很想放开手脚，把那个自以为是的督察长按在地面上，用拳头重击他的面部和鼻梁—— “我看啊——要不还是再考虑一下。”凯亚笑道。 “嗯，前辈说的也不无道理，要不还是先调查……”琴也犹豫道。 “不——西风骑士团，接受「愚人众」的好意。”坐在首位上的大团长，「北风骑士」法尔伽在这时候忽然发言，“迪卢克，从你扔下徽章、卸下铠甲的时候，你就已经没有再在这间会议室里发言的权利了。” “您是在拿蒙德市民的性命开玩笑。”迪卢克极力忍耐着愤怒。 “我相信，每一位蒙德市民都有明辨是非的能力！”大团长法尔伽一锤定音，“好了！就这样！明日就签署具体的协议——” 大团长的豪迈发言戛然而止。 “……是不是非要我……本人出马……才有信服力？” 在迪卢克的身后，传来一个虚弱如风中残烛的呢喃。 声音很小，很微弱，可会议室里的每个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迪卢克不可置信地望向身后—— “「愚人众」的动机……阴谋……想要做的……事……我全都……” 那是被罗莎莉亚搀扶过来的宿命，面色苍白、气若游丝，好像一阵大风就可以重新刮走他的生命。 琴、凯亚，就连大团长法尔伽眉目中都流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色。 只有迪卢克露出了微笑，张开双臂把宿命拥抱在怀里。 “欢迎回来，我的兄弟。” “哈……”宿命也勉强抬起手臂，有气无力地拍了拍迪卢克的后背。 凯亚的眼神躲闪着，不知道应不应该上前恭喜他，可他看见靠在迪卢克身上的宿命在对他微笑。 不要死而复生得这么干脆啊……我都不知道现在的我应该用什么态度，去面对你们莱艮芬德家的人了。 原来真的有勇士可以凭借自己顽强的意志，与死神抗争，夺回属于自己的生命。 琴在这一刻，对宿命·莱艮芬德这个名字肃然起敬。 “父亲……好了吗……” “比你恢复得还要快。”迪卢克松开宿命，交还给罗莎莉亚，随即转身： “现在，可以听听我说的话了吗？” 第43章 修罗场 【体力恢复，被动技能「不死之身」已重新开启】 【体力恢复，被动技能「优雅」已重新开启】 【体力恢复，被动技能「澄心无妄」已重新开启】 【体力恢复，被动技能「魅力」已重新开启】 【体力恢复，被动技能「高贵」已重新开启】 【体力恢复，被动技能「寒冷抵御」已重新开启】 【体力恢复，……】 感觉自己是被吵醒的…… 身体……好沉…… 和第一次醒来的感受完全不一样，连睁开眼皮都很困难，如果不是脑海里的系统提示音一直在夺命连环call，可能他会重新失去意识睡回去。 费力地睁开眼，看到正捂着嘴的罗莎莉亚。 恍惚间还以为自己来到的是天堂……阳光好刺眼…… “……你啊……是故意的吗？” ……什么？ 宿命有心出声询问，可他就连张嘴这个动作都几乎做不出来，只能嗡动着嘴唇，喉间传出干涩低哑的鸣叫。 “……算了，我去给你拿水。” 宿命现在实在是太过于虚弱，虚弱到看不清罗莎莉亚脸上那苍白脸上一抹很不正常的红润。 完蛋，如果他揪着这件事情不放……我还没有做好“融入阳光”里的准备啊…… 心跳剧烈，面上强装镇定的罗莎莉亚扶起宿命，轻柔地把水一点点灌进去，听着宿命的呼吸逐渐平稳。 虽然微弱，但是平稳。 “你……是装的还是……” “迪卢克在哪里……” “……去蒙德城了。” “备好马车……带我去……” “别开玩笑了。”罗莎莉亚毫不留情地松开手，让宿命的身躯重重落到地上。 “……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没想到你真的没有恢复。” 很好的被子，压得宿命完全无法动弹。 可恶……连掀开被子的力气都没有…… 稍微恢复了一点体力……应该可以了…… “【降雨】。” 水元素聚集形成潮湿的雨雾，久旱逢甘霖，宿命可以感觉到自己身体内的每一处都在贪婪地吸收这股治愈的力量。 “带我去……不然我就自己去……”总算恢复了一些对于自己身体的掌控权，宿命费力地掀开被子，还不忘在自己身上再施加【持续恢复】和【治愈术】。 “唉……我知道了，我带你去好了。”罗莎莉亚无奈叹气道。 …… 被罗莎莉亚搀扶下了马车，出现在蒙德城门口的宿命，受到不少往来市民的注目礼。 包括原本还在忙上忙下的诺艾尔，在看清这边之后瞬间捂着嘴，努力不让自己发出有失礼数的惊叫声。 揉揉眼睛擦干快要流出来的眼泪，待心情平复上几分，她跑过来想要接过宿命，却被罗莎莉亚冰冷的眼神制止了。 “诺艾尔……迪卢克……”宿命艰难道。 “您是想问我‘有没有看见迪卢克先生’是吗？早些时候他也来到了蒙德城，在酒馆里坐了一会儿，问了一些问题，接着就急忙跑到骑士团总部去了。” “……去骑士团总部……” “知道了。你省一点体力。”罗莎莉亚尽量拿出最为温柔的语气，轻声细语。 不仅仅是心疼现在的宿命，有一部分——也是做给眼前的诺艾尔看的。 …… “迪卢克，从你扔下徽章、卸下铠甲的时候，你就已经没有再在这间会议室里发言的权利了。” 事情还是发生了吗……还是按照原定的剧情…… 可恶啊……也不知道克利普斯……克利普斯是恢复过来了还是…… “您是在拿蒙德市民的性命开玩笑。”迪卢克极力忍耐着愤怒。 好了，不要想那些……专注于眼前…… “我相信，每一位蒙德市民都有明辨是非的能力！”大团长法尔伽一锤定音，“好了！就这样！明日就签署具体的协议——” 大团长的豪迈发言戛然而止。 因为他看见了被罗莎莉亚费力搀扶过来的，眼神坚定的宿命。 “……是不是非要我……本人出马……才有信服力？” 不止大团长看见了，这间会议室里的每一个人也都看见了。 与迪卢克交谈，确认克利普斯老爷也和他一样好转过来之后的宿命才终于放下心，身体骤然放松，一个不稳险些跌倒。 “照顾好他。”迪卢克珍重地把无力的宿命交给罗莎莉亚。 随即转身，看向大厅里的众人—— “现在，可以听听我说的话了吗？” “……咳，”一声轻咳，来自西风骑士团现任督察长，伊洛克，“首先，恭喜我们的‘勇者’克服了死亡，从生与死的边界之中回到这里。其次——如果只是空口无凭的一面之词，就算你表现得再怎么虚弱，我们最多也只会对你表示同情。” “但至少不应该如此草率地下定论。”凯亚微笑，只是没在看伊洛克，他是在对着宿命微笑，“既然听到了不好的传言，不论是真是假都应该好好调查一番，这才无愧于骑士的「正直」与「严谨」。” “是的。请给我们一些时间，我们会努力找到线索，还原事情的真相。”右手置于胸前，琴对着愚人众的使者，那个已经显得有些心虚的克洛伯郑重道。 “恐怕我的主人，需要更快的答复。”克洛伯色厉内荏道。 “是的，要知道「愚人众」和「博士」现在都还正在努力为蒙德努力奔走。我们不能寒了这些来自大陆彼岸的友人的心。”督察长伊洛克也在一旁帮腔，“我不是说不能调查，只是——这属于紧急事态，不能再耽搁了。” “督察长的意思是？”凯亚问。 “两件事情可以同步进行，征兵和调查并不冲突。”伊洛克回答。 “你说……奔走？”虚弱的苏铭忍不住了，“「博士」……他做……什么了？” “我的主人在蒙德区域不断奔走，为蒙德的安宁而无偿地猎杀那些强大的魔物！” “魔龙……我杀的。丘丘……迪卢克……” “我想宿命的意思是，他需要一份证明。关于那位无私的执行官，「博士」在踏足蒙德之后的行踪和所取得的战果。”凯亚微笑道，“之后西风骑士团自然会派人前往查证。” “无礼的蒙德人！主人的行踪怎么可能泄露给你们！” “那就代表那位「博士」不可信。”琴平静道，“想让我们相信你，请拿出值得让我们相信你的证据。” “好了，怎么说也是盟友，不是需要审判的犯人。大家各退一步……”眼见事态即将超出控制，伊洛克不得不站出来打圆场。 “伊洛克……叛变……”宿命毫不留情地补上一刀。 会议室里，安静得连风的声音都没有。 第44章 还是修罗场 让克洛伯把自家主人「博士」的行踪公布出来？那比杀了他都还要困难。 就算公布出来了也没用，所谓“在蒙德努力奔走猎杀魔物”本就是随口编织出来的谎言。 至于伪造痕迹？时间上也已经来不及了。 而宿命要赌的——就是任性妄为、不受管制的「博士」，与他的手下，这个不论是看上去还是实际上都只懂得欺下媚上、眼前只有一点蝇头小利的克洛伯，不会——或者是“之前根本没想过”要把这出戏演得逼真一些，至少提前伪造出一些痕迹，让民众和骑士团信服。 在他们看来，只要把蒙德搅得鸡犬不宁，之后再展现出强大的实力，这些慌乱如无头苍蝇的蒙德人就会很快相信自己的谎言，心甘情愿地把适龄的「实验品」交到自己的手中。 就算有疏漏，也有安插在骑士团中的内应补充。 可没想到，魔龙被宿命打败，连内应都要被挖掘出来了。 而另一的宿命，原本并不是十分肯定，毕竟“伊洛克被证实为叛变者，遭到骑士团肃清”是迪卢克远走高飞、归来之前这三年里才发生的事情。 但是，从现在的这位督察长急切想要促成协议，并且掩饰愚人众所作所为的态度上来看，就算此时的他没有想要发动叛变的打算，他的手——也绝对不干净！ “拿不出来吗？有力的证据。”首位上的大团长法尔伽缓缓起身，如雄狮一般的肌肉舒展，“还有宿命口中的‘叛变’……伊洛克，可以向我解释一下吗？” “……宿命在说谎！他在污蔑我！这家伙肯定是见我把本属于他的功劳和荣誉给了凯亚，所以怀恨在心，故意在这种场合装出一副虚弱的姿态，让我们放松警惕之后又迫不及待地想要栽赃我！” “是吗？”说话的不是大团长，而是凯亚，“宿命，如果我把‘杀死魔龙’这项荣誉归还给你，你会取消对督察长的指控吗？” “叛变，就是叛变……” 语气虚弱，但态度坚决。 ——叛变，就是叛变。 一点转圜的余地都没有了啊…… 也好，这是说谎者应得的惩罚。 “凯亚……” 凯亚眼睛骤然瞪圆。 ——要在这里，连我一起揭发出来吗？ “事情结束……一起回家。” “宿命，你昏迷的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迪卢克把宿命护在身后，冷冷地看着凯亚，“等回到酒庄我再和你说。” “我知道……我听到了……但是……还是家人。” 凯亚的嘴角在抽搐，他低着头身体在颤抖，极力忍着不让自己放肆笑出声来。 ——还是家人？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真是……太好笑了。 “我看啊——我们的‘家事’还是等回去再说，现在讨论的不应该是「愚人众」的动机问题吗？” 来，会继续纠缠直到把我也供出来吗？还是就此揭过，放我一马呢？ 这么好的、可以将我这个内应也一鼓作气从蒙德拔除的机会，错过可就很难会再有了啊—— 迪卢克闭上了眼睛，再一次睁开已经重新恢复了坚定：“对，家事回去再说。” 凯亚脸上一直维持着的笑容消失了。 而一直扶着宿命的罗莎莉亚，表情突然变得有点不太自然。 他听到了是什么意思？他的意识一直都是清醒着的吗？ 实际上昏迷中的宿命什么也没听到，之所以猜出来发生了什么全靠前世看过的角色故事和现在凯亚、迪卢克两人的反应。 如果可以的话宿命还是想当这个和事佬的，毕竟所谓的古国坎瑞亚只是存在于背景设定，500年前就覆灭的国度如今还能掀起什么风浪？ 也是如此，宿命并不知道“那个吻”。 “伊洛克，还有这位来自至冬的使者……”大团长法尔伽伏下身，双手按在桌面上，身上散发出的杀气像是择人而噬的猛兽，“拿出足以让我信服的证据，不然西风骑士团将会启动对你们的调查。” “给我一些时间！给我一些时间，我肯定会拿出……”克洛伯慌忙辩解道。 “——我没有叛变！都是因为这个人！”可伊洛克却是直接伸手一指，指向克洛伯，“是他允诺给我好处，说什么‘这是双赢的措施’、‘征兵对蒙德来说也是一件大好事’……所以、所以我才一时鬼迷心窍！我不知道什么试验品！不知道愚人众包藏这么大的祸心！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蒙德！为了西风骑士团！” 急忙撇清关系……换句话说，就是有更大的秘密需要隐藏…… “把这两个人关进监狱，等候调查结果。”大团长淡淡道，“凯亚，这两个人的案子就交给你了。” “遵命，大团长。” 在凯亚的指挥下，西风骑士们有条不紊地押送两人离开。而苏铭则是被迪卢克带到了教堂。 “嗨，芭芭拉，这一次是真的要麻烦你了……” 正在做祈礼的芭芭拉看见虽然虚弱但很明显是活着的宿命，呆愣片刻，忽然脸颊一红，羞红着小脸跑走了。 宿命：？？？ 这么大个病患就在眼前，她要跑哪儿去？ 哇啊啊啊风神巴巴托斯大人，果然宿命·莱艮芬德大人就是芭芭拉命中注定的勇者—— 最终芭芭拉还是回来了，只是在施展水元素魔法为苏铭治愈伤势时一直低着头一言不发像是在走神，也不知道这小姑娘的心里在想些什么。 宿命：？？？？？ 罗莎莉亚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什么也没有说，只是轻轻冷哼一声。 宿命目前的体质显然不是刚获得「神之眼」的芭芭拉可以完全治愈的，竭尽全力的治疗也只能让宿命勉强恢复自由行走的能力。 “剩下的我自己来就好了。”宿命试着握了握拳头，在自己身上同时施加了【持续恢复】和【治愈术】。 完全恢复也只是时间问题了。 至于芭芭拉，只是祈盼地看着宿命离去的背影，内心中暗暗给自己打气。 没关系的，芭芭拉，你与宿命·莱艮芬德之间，可是连风神大人都认可了的爱情！ 这段缘分，是无论如何都斩不断的！ 「唔唔…芭芭拉冲呀！」 还没走出蒙德城，一道火红的影子就已经撞进了宿命的怀抱里。 说起来…… “恭喜你获得「神之眼」，安柏。” 宿命也抬起双臂，轻轻把安柏拥在怀里。 “好了好了……不哭了哈？请你吃烤肉。” “能自己走路就不用我护送了对吗？我回去了。”跟在宿命身旁的罗莎莉亚忽然冷冷道。 “啊？嗯，一路小心，我在城里吃顿晚饭就回去。”宿命没想太多，只是挥手向她告别。 阳光下的人们互相拥抱……心情真的，很不好啊。 在夜里找两个盗宝团的倒霉鬼出出气好了。 至于从诺艾尔口中听到消息赶过来的安柏，在被宿命领进「猎鹿人餐馆」里的时候本能地想去找优菈……可最终还是乖巧地拉开宿命身旁的椅子坐下。 她想独占宿命，一会儿就好。 “莎拉，麻烦给我们……两份蜜酱胡萝卜煎肉。” 毕竟是庆祝安柏刚刚获得「神之眼」嘛，还让她跑来跑去太不体贴了。 单纯的宿命心里如是想着。 第45章 开解 后来，「博士」放弃了征兵的计划，在克洛伯入狱后的第二天就提前离开了。在离开的前一晚，也就是克洛伯入狱的当晚，这位他名义上的使者就已经死在某种突然爆发的药物毒素之下。 “被抛弃了吗……”简单查看了一下情况，大团长吩咐骑士把尸体处理埋葬。 定时发作的不知名药物这种手段，显然只能来自「博士」本人。 至于原督察长伊洛克，在被关入监狱后不得已提前发动反叛，被大团长法尔伽亲自带人连同其余党一并肃清。 隐藏在水面下的暗流和明面上的危机都已被扫除一空，蒙德城又恢复了往日的安宁与和谐。 …… 在与安柏吃过晚饭，互相道别之后，宿命又碰见了诺艾尔，依旧热情地打招呼，只是诺艾尔这次也一反常态地迎了上来，说什么都要亲自把宿命送回酒庄。 “诺艾尔~这边可以拜托一下你吗？” 还没走远的安柏适时出声，替宿命解围。 “欸、欸？可是……”诺艾尔担忧道。 “放心啦，我没问题的。”宿命向诺艾尔竖起大拇指，“比起我，现在安柏才是更需要帮助的人哦。” “那……好。”诺艾尔认真地看着宿命的眼睛，“只是下一次，需要帮助的时候，请呼唤我的名字。” “嗯，诺艾尔是我们永远的后盾啊。”宿命赞扬道。 “才、才没有那么夸张，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事而已……”裙摆飘飞，诺艾尔羞涩道。 “好了啦~”安柏走过来牵起诺艾尔的手，还不忘了俏皮地向宿命眨了眨眼睛，“优菈应该会在星落湖附近，快去给她一个惊喜。” 优菈啊…… 唔，要做好被大剑追杀到誓言岬的准备了。 …… “哟，喝点儿吗？” 独自在星落湖附近漫无目的寻找优菈的宿命，等来一位意料之外的客人。 那是拎着两瓶蒲公英酒看上去醉醺醺的凯亚，习惯性地勾住宿命的脖子，一身酒气熏的人鼻子疼。 “你是想喝酒壮胆还是怎么？就这么难以启齿吗？”宿命没有甩开也没有表示亲近，只是默默看着星落湖里的月光。 凯亚也顺着宿命的视线看过去，嘿嘿笑了两声：“很可笑对？在水里捞月亮的猴子……就算知道水里的不过是月亮的倒影，还是忍不住想伸手去捞。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还是什么都捞不到。” “哪有，你可以捞上一盆水放在家里，这样每晚都可以欣赏月光。” “那不是真正的月亮，不是猴子想要的月亮。”凯亚摇头，松开了搂着宿命脖子的手臂。 “猴子应该也知道，他永远也够不到真实的月亮了。”宿命自始至终没有去看凯亚，只是看着星落湖里倒映的星空和游鱼。 “你对坎瑞亚知道多少？”凯亚也不装醉了，他和宿命一同看着湖面，身形挺拔。 “五百年前就已经覆灭的国度，禁忌的力量和技术最终导致自我的毁灭。”宿命回答，语气波澜不惊。 “他们会回来的，不管花上千年还是万年。不信神的人就是如此顽强。” “你眼罩下的，是诅咒吗？” “……” 一条游鱼扑通一声，从水面跃起又落入水面，两人才发现周围的环境还真是安静得过份。 “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也许我应该辞去西风骑士团的职务开始独自一人的旅程。”凯亚说。 “为什么？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很喜欢你。” “他们喜欢的是克利普斯老爷的义子，是蒙德城的骑兵队长，而不是……” “克利普斯老爷的义子，蒙德城的骑兵队长，这些不都是你的身份吗？” “……可我的真实身份，是来自坎瑞亚的凯亚，五百年前漆黑灾厄的祸首之一。” “什么坎瑞亚？什么漆黑灾厄？听都没听说过。”宿命转头看他，“我们兄弟三人之中最懂得灵活变通的不就是你吗？为什么非要在这个问题上钻牛角尖呢？” “不一样的，如果哪天坎瑞亚对蒙德发起战争……” “那你就成为那个把导火索扑灭的人，成为两国友好相处的桥梁。这对你而言有那么困难吗？你是一定要把自己摆在恶人的角色选边站吗？” 宿命的话匣子一打开就像连珠炮，根本停不下来：“要是坎瑞亚一百年都不来侵略蒙德，你是不是还要带着这样的矛盾心理躺进棺材？我不知道那一天真正到来时你会怎么选择……但至少，现在的你是凯亚，是蒙德城的骑兵队长，是我的兄弟。” 宿命说着，从凯亚的手中摘下一瓶蒲公英酒，与他另一只手的酒瓶相碰，发出清脆的叮当响声。 “既然不知道意外和明天哪一个会先到来，不如活在当下。”宿命举起酒瓶，“敬活在当下。” 凯亚也笑了，他举起酒瓶：“敬活在当下。” 两人咕嘟咕嘟喝上一大口，从深夜一直坐到天边泛起鱼肚白。 【恭喜你与凯亚建立良好关系，获得技能「霜轮护身」，摩拉x】 在凯亚再度坦白——这一次还是在收养他、抚养他，把他视为己出的克利普斯老爷面前——之后，凯亚原本已经做好了迎接任何风暴的打算。 可那个连站起来都很困难的克利普斯老爷却只是伸出双臂，拥抱了他。 “好孩子，一直以来，辛苦你了。” “……等一下，这个时候您不应该指责我吗？您可是一直以保卫蒙德作为理想……” “在‘保卫蒙德’这件事上，你也同样做得很出色。”克利普斯老爷回答他，脸上还带着自豪的微笑，“你作为骑兵队长，帮助蒙德找出了督察长叛变的证据，挫败了愚人众的阴谋，拔除了有可能会危害蒙德的所有不稳定因素——包括你自己。” “继续履行你作为骑兵队长的职责，我们会作为你的家人，好好地在你身后支持你、鼓励你……同时也是监视你。千万不要忘记这一点。” “是。请务必健康而平安地活下去，监视我在蒙德的一切所作所为。” 一边说着，凯亚一边紧紧握住手里的那枚「神之眼」。 即使它是全力一战的纪念，是向亲人吐露真心换来的结果。 他仍将之看作警示，余生每一天都背负着谎言的重量而活。 第46章 风信有期 “你真的要走？” “是啊，总得像你一样，到外面的世界去看一看……不能被你甩开太多了。” 舍弃了骑士资格与「神之眼」，迪卢克在克利普斯老爷重新醒过来，恢复行动能力之后就整理好行囊，他将为父亲复仇。不仅如此，他还要查明父亲所使用的那种邪恶力量，究竟来源何处。 而苏铭虽然知道「邪眼」这玩意儿其实就是愚人众一直在研究的「魔神残渣」，可还是没有告诉迪卢克。 这段路需要迪卢克自己走。 在完全了解到真相之前，迪卢克拒绝退却。如同荒野上的鹰，迪卢克开始追猎。神秘的线索与永无止境的战斗未能困住心如火焰的男人，尽管伤痕累累，他也不曾停步。他的意志像是裹着火焰的飓风，吹散重重迷雾。 黑暗深处，统领「愚人众」的十一位执行官静候着探求真相的人。屡次摧毁愚人众据点的迪卢克实力傲人，逼得他们亲自出手。 生死之际，迪卢克被来自北大陆地下情报网的一位观察者救下。观察者声称已「观察」他很久，并已对他的行事风格予以认可。 迪卢克劫后余生，从长久的愤怒中醒转，开始审视过去一切。他意识到自己的短板，同意加入这片地下情报网络。像初入骑士团那样，迪卢克以最认真的态度对待一切。凭借天赋与才华，他稳步升入情报网高层。 组织由自愿者构成，大多是舍弃了身份与名誉的战士，更有甚者，连名字都能抛弃。 待游历七国、遍访各地的迪卢克，逐渐接近一直追寻的秘密之后……恐怕就算不能与愚人众的执行官相提并论，也只会稍微弱上一个档次而已。 所以宿命没有理由阻止迪卢克，只能伸出手，任凭那枚火元素「神之眼」落入自己的手里。 “确定不要了？这可是「神明的恩赐」。” “拥有「神之眼」就像成为骑士一样无用。无法守护宝贵的事物，只配被舍弃。” 意识到自身弱小的瞬间，「神之眼」变成了与邪眼无二的累赘之物。 迪卢克不要虚假的美名，他要足以燃尽一切的火焰，与坚定不移的信念。唯有信念能警醒探求真相的人，唯有火焰能融化封存正义的冰。 “如果你到了稻妻，记得替我向托马问好哈。” 迪卢克沉默半晌，最终还是回了一句：“嗯。” 托马，迪卢克和宿命儿时的玩伴，父亲是稻妻人，母亲则是蒙德人。 这家伙在蒙德长大，自幼便习惯了蒙德自由快乐的氛围。受此影响，他能与任何人都轻松打成一片。不过，他也自幼接受父亲的教导，极为看重「忠义」二字。 托马的老爹返回稻妻后，他担心老爹在那边喝不到蒙德的酒，便在某天晚上，独自坐船载着蒲公英酒驶向稻妻。 他的母亲苦等无果，也踏上了前往稻妻的路。 人们都说托马已经死了，从誓言岬独自乘坐一艘小船到稻妻是一件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事，更别说那时的托马只是一个孩子。 七年时间杳无音讯，人们都已经默认了这个孩子已经葬身在汹涌的海浪之中。 只有宿命知道，托马不仅没死，还和原剧情一样平安抵达了稻妻，成功觉醒了属于他的「神之眼」。 为什么？ 【恭喜你与托马建立良好关系，获得技能「火属性护盾」】 和「元素反应」形成的晶片不同，这是和深渊法师别无二致的护盾，火属性免疫那种。 所以苏铭知道托马还活着，还在稻妻的土地上活跃着……并且一直把儿时的玩伴，宿命和迪卢克当成要好的朋友。 ——这叫我怎么能不去掺和稻妻那点破事儿啊？ 三年后，愚人众收集「神之心」的计划就会正式开展，风魔龙在蒙德的出现引诱出风神的降临，「旋涡之魔神」奥赛尔在璃月的解放促成与岩神的协议，“眼狩令”在稻妻的实施寻觅雷神「神之心」的所在…… 不能依靠“愿望”那种不切实际虚无缥缈的东西，所以我要在三年内成长到足以击败风魔龙、击败「魔王武装」状态下的「公子」，击败全力以赴火力全开的「女士」，甚至于「旋涡之魔神」奥赛尔，和现任的雷神巴尔泽布。 ……总感觉很不值当啊！能不能直接把托马那小子强行拖回蒙德来啊！ “那我走了，替我向父亲大人，和……告别。” “不是‘父亲大人和凯亚’？” “我不认识那个叫凯亚·亚尔伯里奇的人。我走了。” 其实苏铭有心想把自己的一些被动技能，比如【不死之身】通过【乾坤挪移】转移给迪卢克，但又担心那些来自北大陆地下情报网的观察者会因此对迪卢克见死不救，或者怀揣戒心，从而打乱迪卢克原本的人生轨迹。 待迪卢克的背影消失在夜色里，苏铭低下头，看着自己手中那枚光芒黯淡下来的火元素「神之眼」，想了想，把它别在自己的腰间。 行，就暂且归我保管了。 话说这玩意儿还可以起到类似“命牌”的作用，只要壳子上的图案不曾被抹去，就代表「神之眼」的主人依旧还活着…… 都说被夺去「神之眼」的人会丧失自我，丧失自己心中原本的愿望。可是不管是毅然抛弃「神之眼」独自游荡在大陆之上的迪卢克，还是之前千方百计尝试各种手段想要丢弃、毁坏「神之眼」的刻晴、觉得「神之眼」还没有一枚摩拉来得值当的凝光、觉得这只是“在挖掘魔导奥秘的前路上，一个顺理成章的小小注脚”的丽莎、“和烧杯、坩埚没什么不同”的阿贝多……这些人，就算哪天失去了「神之眼」，心中的信念和愿望也不会因此削减一分一毫。 更别说消亡，失去记忆变成连自己都不认识的人。 对于那些无法辨别道路的人，「神之眼」或许是神赐予的引路之灯。 可对于明确了信念的人，它只是力量的延伸、意志的模型，是无穷历练的奖章与回望来路的标识。 话说回来，七国的角色加起来有没有一百个都很难说，一个稻妻居然可以凑出一百多颗「神之眼」…… “好……现在想那么多也没什么用。” “要在这三年里……成为真正的「魔神」！” 第47章 班尼冒险团，出发！ 包藏野心和阴谋的愚人众离开了，原本将于未来发动的叛乱也被镇压。经过了这两段小插曲，蒙德城又恢复了往日的活力与朝气。 只是在蒙德城门口，过往的人群都不禁把目光放在那个从野外漫步到蒙德城的红发少年身上。 倒不是这位红发少年本身太过惹眼，毕竟晨曦酒庄和蒙德城之间又不是不往来——就算再帅的一张脸，也都看习惯了。 真正让人们惊叹的，是宿命腰间挂着的那颗火元素「神之眼」，和肩膀上那条巴掌大的小小黑龙。 昨晚，在送别迪卢克之后，苏铭也终于有时间好好整理自己拼尽全力以后获得的那颗“战利品”。 【恭喜你击败了魔龙乌萨，获得宠物「未命名」】 漆黑的血液与未被「尘化」的魔龙血肉在苏铭身前融合，最终变成了一颗蛋。 没有花纹，没有点缀，就是通体漆黑的一颗蛋。 ……设计这颗蛋的游戏美工也太偷懒了。 如果这是游戏，苏铭一定会这么吐槽。 不过苏铭毕竟是强度党，外观什么的不重要啦。 【孵化宠物「未命名」需要「邪眼」x1，是否消耗「邪眼」x1孵化？】 ……是？ 【背包内「邪眼」数量不足，孵化失败】 成……那就抱歉了哈，父亲大人。 宿命很干脆地趁克利普斯老爷熟睡之时把那只镶嵌着「邪眼」的手套摘了下来，收进背包。 【孵化宠物「未命名」需要「邪眼」x1，是否消耗「邪眼」x1孵化？】 是。 孵化流程一气呵成，苏铭丝毫没有负罪感。 于是这只名为“鸣苏”的小黑龙诞生了。 还只有巴掌大小，乖巧地待在宿命的肩头。不时还亲昵地蹭一蹭宿命的脸。 “向着星——” “我想成为一名冒险家。” “好的，请在这里填好表格。” 之前只是挂着冒险家名头，没有正式加入冒险家协会的宿命，如今终于下定决心挑战那道令天地为之色变的，“被世界所拒绝”的强大厄运。 说起来，既然有了【乾坤挪移】这个技能，只要将班尼特的这个“被动技能”状态转移到我身上，然后凭借【不死之身】撑过半个小时，再随便转移到什么路过的野猪飞鸟上——那这让得天地拒绝的强大厄运体质，不就能完美解决了吗？ 当然，前提肯定是经过班尼特本人同意。 “宿命·莱艮芬德，恭喜你成为一名真正的冒险家。” 填好表格交还给凯瑟琳，之前一直只是自诩为冒险家的宿命终于正式加入了冒险家协会。 “接下来，你要选择加入一个冒险团，还是招揽几个伙伴，成立一个由你本人命名的冒险团呢？”凯瑟琳温柔地微笑道，“其实我个人还是很建议你自己成立冒险团的，因为‘勇者’的名声和勇敢挑战魔龙的事迹，还有晨曦酒庄小少爷的身份，如果你要成立一个冒险团的话，我相信蒙德城里的很多冒险家都会愿意加入进来的。” “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个人更倾向于加入一个冒险团。”宿命礼貌地回绝，“请问我可以加入‘班尼冒险团’吗？” “班尼冒险团？”凯瑟琳脸上温柔的微笑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凝重和略微惊讶的表情，“宿命先生，您确定吗？” “在提出这项请求之前，我已经反复思考了很多次。所以，我确认我的选择。” “……好的，加入‘班尼冒险团’需要团长本人的同意。请稍等片刻，我现在就让人去通知他过来。” “好的，麻烦你了。” 要怎么通知呢？用信鸽还是挂委托？ “诺——艾——尔——” “……” 凯瑟琳小姐，你也会这一招啊…… 值得一提的是，得知宿命真的要加入冒险家协会的诺艾尔，不知道为什么，情绪低落了一段时间。 …… 「班尼冒险团」是冒险家协会蒙德分会的一个特例。 为了相互扶持、降低意外率而设置的「冒险团」机制，要求团队内至少有三到四名常驻冒险者。 而班尼特作为团长的「班尼冒险团」仅有团长一人在队。这种状态已经维持了很久。 队员的流失，与团长班尼特那「霉运缠身」的体质脱不开关系。 班尼特所创立的“班尼冒险团”，在“不幸”的影响下不断有成员长期告假，目前仅有团长一人在队活动，已处于解散边缘。但在班尼特诚恳地请求下，蒙德城冒险家协会接待员凯瑟琳小姐为他保留了“班尼冒险团”的编制，同时，也向他隐瞒了其他成员早已跳槽的事实。 “我就是「班尼冒险团」的团长，振兴蒙德冒险家协会的希望之星！你——你真的要加入我的‘班尼冒险团’吗？” 班尼特一边介绍着自己，一边不住地在宿命身上来回打量。 “象征着神明的认可”的「神之眼」，肩膀上那条小小的黑龙，自信而爽朗的笑容，挑战强大魔物的事迹，还有来往市民对他的那种“信赖感”——这、这简直就是我梦想中想成为的样子啊！ “是的，我是宿命·莱艮芬德。请多关照，团长。”宿命直爽道。 “那个什么……就是……虽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放着那么多冒险团不要，非要加入我这里……”感受到宿命的直爽，班尼特反而变得有些吞吞吐吐的，“我的事迹也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总之！既然加入了我的冒险团，那就让我们一起去努力寻找宝藏！” “听团长话里的意思，是已经有宝藏的线索了吗？” 其实宿命对所谓的宝藏完全不关心，他只是想和班尼特拉近距离……尽管现在的班尼特，还没有觉醒属于他的「神之眼」。 嗯……咦？班尼特是因为什么才觉醒「神之眼」的来着？ 忘记了。 算了，只要他是那个永不放弃的班尼特，或早或晚都会得到那个“来自神明的注视”。 而自己要做的，就只是“在班尼冒险团里待下去，和班尼特打好关系”。就这么简单，仅此而已。 应该……会很简单…… “嗯！其实，我昨天偶然得到了一张藏宝图，在誓言岬的附近有一座巨大的机关魔物，打倒就可以得到丰盛的宝藏！” 啊……是无相之雷啊。 很抱歉那里应该没有暗门也没有宝箱，只有一道名为「鹰之门」的废墟。 不过——有没有宝藏，很重要吗？ “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呢？” “嗯……那个，你今天还有别的事情要做吗？” “没有，今天还蛮闲的。” “那现在就去！「等在原地是不会有好事发生的」！” 班尼冒险团，出发！ 第48章 那当然，我超勇的 班尼特是一名热情而善良的蒙德少年，梦想成为伟大的冒险家。 可是，他却始终被“不幸”所纠缠。 无端的山石崩塌，超乎常理的强敌，还有永远空手而归的结局…… 不过，这些并不能让班尼特气馁。他依旧坚持冒险，在看似无止境的“不幸”中锻炼着自己。 会在未来的某一天忽然出现的乌鸦奥兹称赞班尼特伤痕累累的强韧身躯，大团长法尔伽对他无视痛楚的战斗方式充满好奇……就连总是与伤病员打交道的祈礼牧师芭芭拉，也为他治疗脱臼的娴熟手法感到惊讶。 想成为伟大的冒险家，就连这份“不幸”都要拿来当作踏脚石。 这就是未来的伟大冒险家——少年班尼特心中所想。 …… 鲜血纷飞，看似惨烈的战斗现场。 原因只是在看到丘丘人的那一瞬间，宿命连手都还没抬起来，班尼特就已经如脱缰的野马一般闷头冲了上去。 “那个……” 然后挥舞手里的单手剑，奋不顾身地与那几个丘丘人扭打在一起，被木棒击中，被弓箭擦伤，用以伤换伤的方式搏斗，直到几个丘丘人都无力地栽倒在地上，化作黑灰消散。 “呼……呼……” 你是真不要命啊——这是宿命此刻心中唯一的想法。 “【治愈术】【净化术】【降雨】。” 淡青色的治愈光芒从宿命手中发出，映在班尼特的身上，为他止住还在流血的伤口； 接着是湛蓝色的光芒，替他清除有可能附着在他身上的诅咒和毒素； 之后，这片空间中的水元素聚集成雨雾，雨雾之中班尼特的体力和一些大大小小的红肿和伤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地恢复愈合。 其实【净化术】是没有必要的，只是考虑到班尼特的强大气运，丘丘人弓箭涂毒或者是附带不知名的诅咒这种事，发生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 “哇！比芭芭拉还要强大的治愈魔法！嘿嘿……看来有你在，我就不用老是跑去教堂麻烦她了。每次一身重伤地跑到教会，我都会觉得不好意思……” “好了。”见班尼特身上的伤势尽数愈合，宿命收回【降雨】，“你这种战斗方式，究竟是跟谁学的啊？” “嘿嘿，是我自己琢磨出来的。放心，我不怕痛！”班尼特原地跳了两下，又活动了一下两边的肩关节和手肘，“而且大家给我的胶布绷带，我也有好好带着哦！” 班尼特冒险时的随身小口袋里，保存着很多胶布绷带。老爹们的、芭芭拉小姐的、凯瑟琳小姐的……还有受伤后偶遇的冒险家们送的。 小小的善意收集起来，是一份独属于班尼特，看得见摸得着的幸运。 「至少还有大家在，看来我也没那么倒霉。」 天地拒绝了他，人用善意接纳。 “哇！真的一点都不痛了！全都愈合了！好快！你真的好了不起——” “感谢的话还是路上再说……我们还是快点出发？” 宿命自认是个话痨，平常比较“人来疯”——不过眼前这个少年在这一方面，比起他似乎还要有过之而无不及。 “有机会要和我一起去俯瞰蒙德的夜景吗？蒙德城灯火通明，果酒湖反射着月光，特别漂亮……你问我在哪里看到的？哈哈，有一次不小心被龙卷风卷到了特别高的地方……” 龙卷风我也会哦，需要我再把你送上去一次吗？ “其实我很喜欢卷心菜，看上去很普通，却是一般人家必不可少的食物。它能生长在很多地方，也能和很多食材搭配，还从不抢味道。其实普通一点，也挺好的嘛。” 那啥，可能你这辈子都跟“普通”这两个字没什么关系了。 “今天的天气真不错……啊，糟了，说完这种话多半就要下雨了。” ——赶路的时候就安静一点啊！ 瓢泼大雨之下，班尼特慌忙找树荫躲避。 “【岩嶂】。” 宿命默默地开启了防御技能……然后被一记天雷劈个正着。 “啊，下雨天不要靠我太近，会被雷劈到的。”班尼特提醒。 宿命：“……” 无论是骄傲的鹰，还是崇高的灵魂，都向往着冷冽清净的高处。过去如鹰一般睥睨尘世的人，往往能在鹰之门中找到自己的寂静深空。 这里是名为「鹰之门」的秘境，是深藏在密林中的废墟。 【恭喜你在「鹰之门」成功打卡，获得技能「加速」，摩拉x】 ……虽然不知道和【疾驰】有什么区别，但有总比没有强。 而进入秘境之后的班尼特，捧着藏宝图上看下看，不时与周围环境对照——尽管宿命觉得这并没有多大作用。 “放心，藏宝图上有魔物们的分布范围——呜哇！为什么这里会有丘丘人！” 那个，我觉得还是发动【鹰眼】和【探测】更快一点……以及你的地图拿反了。 “啊！快躲起来！” ……看他们突然蹦起来的样子，是已经发现了。 “这里——应该往左走！” 瞥了一眼班尼特手上的地图，宿命决定不去提醒他。 至于与魔物战斗这一块，宿命表示他只是勇于挑战魔龙的勇者，搞定魔龙的是凯亚，所以主要负责放魔法和后勤治疗也很合理？ 就这么把这座遗迹里的魔物全都清理过一遍再迷路上两圈之后，宿命和班尼特总算看见了这座秘境：鹰之门的出口。 出现在班尼特和宿命两人眼前的是一座像是试炼台的，宽阔的广场。 周遭是断垣残壁，广场之上遍布划痕，只有那颗泛着紫色光芒的菱形宝石还在等待着勇于挑战这场的试炼的冒险者。 “——终、终于走到这里来了……” 班尼特和宿命登上广场，广场上那颗菱形的宝石也对两人的进入做出了反应。 坚固的方形石块围绕在菱形水晶的周边，围成密不透风的屏障。 这是他们此行的目标。 那是「无相之雷」，代号为「阿莱夫」的高级雷元素生命。 无相元素是顶尖的元素构造体，会在元素能量喷涌的位置，或元素地脉阻塞的地点形成。 不同的无相元素会基于其元素特性，进化出歼敌方式。 坚硬的方形石块组合成无坚不摧的钻头，旋转着朝宿命和班尼特冲过来—— “好了，商量一下战略。左右包夹，可以——” 砰—— ……吗？ 班尼特用尽全力，用肩膀把宿命撞飞向一边。 而他自己，则是被直线掠过的钻头侧面擦伤。尽管没有正面命中，对于普通人也依然是难以承受的剧烈冲击。 口鼻都溢出了鲜血，一条手臂扭曲成了古怪的模样。 “嘶——你没事！” 大哥你用不用这么勇啊？ 你这么勇，我真的会—— “【治愈术】。” 碧绿的治愈光芒一闪而过，班尼特的手臂已经恢复如初。 “好快！你怎么会……” 以宿命现在的实力，想要完全治愈一个普通人的伤势根本用不着使出第二个技能。 只是宿命并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而是一本正经地郑重说道：“现在不是闲聊的时候了，我们一起上，尽快将那颗菱形宝石里的雷元素能量完全消耗。” “——好！”班尼特的眼中燃起了熊熊斗志。 虽然眼前的「无相之雷」，只是一发【连发火球】就能收拾了的程度…… ——你这么勇，我反而会很欣赏你的啊。 第49章 冒险家的上课时间 如果说之前还是依靠【岩神躯】那强悍的增幅效果和连绵不绝的技能攻势打了魔龙一个措手不及，加上15年来的执念化作强大的意志力，拼着透支强行将魔龙击杀。那么在击杀魔龙乌萨，吸收其力量之后的苏铭，就真真正正有了和魔龙乌萨同等的战斗力。 这也是苏铭敢夸下海口，在三年内“达到魔神级战力”的底气所在。虽然不知道魔神战争时期的的远古魔神究竟能有多强……但冒险家们成群结队才能勉强应付的急冻树、爆炎树和眼前这种无相恒常机关序列，对于如今的苏铭来说根本就无法再构成威胁。 距离改变地形、移山（指风神）填海（指岩神）那种威能还差得远，不过「无相之雷」这种小角色，宿命是真的不放在眼里。 不如说，在看到这玩意儿的技能强度和表现力之后还略微有些失望。 算了，蚊子再小也是肉，用火打出「超载」轻松解决就好了。 当然，演还是要演一下的。 “现在不是闲聊的时候了，我们一起上，尽快将那颗菱形宝石里的雷元素能量完全消耗。” “——好！”班尼特的眼中燃起了熊熊斗志。 而另一边，释放出钻头一路冲过来的无相之雷漂浮在半空，半空中浮现某个雷元素图案的法阵，围绕在菱形水晶身边的坚固方形石块化作最为纯粹的雷元素能量球向下方的宿命和班尼特二人砸过来。 “呀——欸？” 还没等班尼特再度冲上去，宿命就已经把他拉到了自己身后，同时【风之障壁】开启，雷元素能量球不断被旋转的流风阻挡在外。 “冒险家的第一课：等待时机。这是‘雷晶投影’，等结束之后那颗菱形宝石就会暂时落地。” 没过一会儿，半空中的法阵淡去，失去了方形石块庇护的菱形宝石缓缓飘落至地面。 “就是现在——上！” “早就在等你这句话了！” 班尼特挥舞着单手剑——然后被地上的一颗小石子绊倒。 预料之中的与地面亲密接触却并未出现，因为有宿命在他身后。 ——【牵引】。 “冒险家的第二课：观察环境。在预先出击之前，要先确认并排除有可能会出现的意外情况。” “——我知道了啦！” 单手剑一下一下敲击着那颗泛着淡紫色光彩的菱形宝石，其内部的雷元素力不断被消耗。而宿命只是出工不出力，技能用了跟没用似的，还要考虑元素反应会不会波及到班尼特——就这样也能给无相之雷带来不小的杀伤。 攻击了没几下，无相之雷又重新飞回场地中央，坚硬的暗紫色坚固石块再度在它周身浮现。 大概消耗了三分之一左右…… 携带着周身的石块，宝石飘向班尼特，石块凝聚成拳头的形状—— “冒险家的第三课：了解情报。这一攻击方式叫做雷拳。”宿命比无相之雷更快，他揪住班尼特的衣衫，拉着他往后退了几步。于是那一只猛冲过来的、巨大的拳头就停在了班尼特的鼻尖之前。 ——不对？地面上不应该先有雷元素力涌动的痕迹吗？ 这不是雷拳——是“猜拳三连击”！ 只见那只巨大的拳头在冲击之后并没有消失，而是继续变化，坚硬的石块在极短的时间里就重新组合成了一道剪刀的形状—— 整个人会变成两半。此刻的班尼特脑海里一片空白。 “冒险家的第四课：应急预案。面对骤然发生的意外，要迅速做出有效的处理方式。”冲刺+冲锋，宿命带着班尼特离开了那把大剪刀覆盖的范围。 没时间停息，因为石块还有最后一招，一记从天而降的庞大巴掌朝着两人镇压而下！ “冒险家的第五课：磨炼自身。时刻要记住——” 【岩嶂】开启，宿命把班尼特甩出手掌的覆盖范围之外。 好不容易才固定住身形的班尼特，看见石块破碎宝石显露，还有在那只庞大手掌的镇压之下依旧安然无事闲庭信步的宿命。 “你——原来你这么强……” “冒险家的第六课：把握机会。快上，团长。” “好……好！” 胸膛被无尽的豪气填满，我可以的、我可以做到的！至少今天的我——是幸运的！ 又过了片刻，菱形宝石再度漂浮起来，坚硬的暗紫色坚固石块在它周身浮现。 无相之雷重新飞回场地中央，这一回雷元素的法阵浮现在地面上。 “这是……”班尼特看向宿命。 “冒险家的第七课：一往无前的勇气！就是现在！冲进法阵里面！” 提前做过关于「无相之雷」功课的宿命当然知道，这一招被命名为“四向镭射”，从场地中央向4个方向射出旋转激光，造成强大的雷元素伤害。 应对方法是在阵法展开后进入中心的法阵，既可规避镭射伤害，又可以持续攻击失去石块保护的菱形宝石。阵法消失时，围绕在外的石块会同时收拢，要及时退出法阵范围。 “好！让我们上——” 啪叽—— 待在法阵中央的宿命无奈地看着班尼特被其中一道激光打中，被打得倒飞出去，然后是下一道激光，再度倒飞…… 没事，顶多就是身体麻痹。以班尼特的体质而言，暂时还没到需要治疗的地步。 待到身体麻痹的班尼特摇摇晃晃地重新站起来，宿命好心地送上一道【净化术】。 “呼……呼……感觉好多了……” “冒险家的第二课和第四课。抬头。”宿命平静道。 冒险家的第二课：观察环境。 班尼特抬头，看见一道由暗紫色石块组成的高墙。 冒险家的第四课：应急预案。 那道高墙左右合拢，像是要把班尼特整个人都挤成肉酱—— 其实宿命也不知道为啥无相之雷要追着班尼特打，明明大部分伤害都是自己造成的啊。 “唔哇啊啊啊啊——” “冒险家的第八课：机会往往显露在危机之后。”宿命随手把班尼特揪出来又开启【火属性护盾】，火元素与雷元素发生的「超载反应」一瞬间把菱形宝石内部的雷元素力消耗一空。 菱形宝石发出一阵颤抖，闪现回到场地中央，分出三颗类似于投影的暗紫色菱形宝石。 中央的菱形宝石明灭不定，分出的三颗宝石正在努力汲取雷元素能量。 “班尼特！就是现在！拿出火把！” “……火把？” 班尼特与宿命，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你身为一个冒险家，连火把都没有吗？” “欸嘿嘿……那个，忘记带了……”班尼特摸摸后脑勺，露出有些不好意思的、热情的傻笑。 “冒险家的第九课——不要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做好充足的准备再出发！” 第50章 「终点的宝藏」 “【火属性附魔】！” 从背包中拿出一根火把交给班尼特，随后宿命召唤出百变魔方——单手剑点燃：“拿好，一旦熄灭……我们就失败了。” “嘿……我知道了！”班尼特郑重地接过火把，露出一如既往的顽强笑容。 然后挥舞着手里的火把，两下敲碎其中一个小棱晶。 “——我做到了！” 可惜，就在交谈的这段时间里，「无相之雷」分出的其他两枚小棱晶已经从地脉之中吸收到足够的雷元素能量，重新聚合为菱形宝石。深紫色的坚硬石块重新拱卫在它身边。 随即，石块化作8根柱子降下，彼此联合形成障壁，将……握着火把的班尼特封锁在区域内。 「雷兵八阵」外的宿命：？？？ 半空中有雷电滋滋作响，一道落雷打在班尼特脚边。 “躲避！”宿命提醒道，“注意不要让火把熄灭了！” 其实把这些柱子全都打碎——或者告诉班尼特，让他用火把来打碎也不是不行，只是宿命想看看班尼特能够做到什么程度。 雷兵八阵里的落雷不断落下，班尼特抱着火把像一头野猪横冲直撞，连火苗把他的头发烧焦都浑然不觉。 “火焰熄灭了……就失败了……” 最后一道落雷落下，班尼特用自己的后背挡住了这一下。 身体被麻痹，上衣和后背上的皮肉被暴烈的雷霆撕破。火把从手中掉落，班尼特一下子跪倒在地，可依然用手死死撑着地面。 “火把熄灭了……就会失败了！” 班尼特忽然扯下自己的破碎的上衣，甩到滚落的火把上！ 衣服被点燃，班尼特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大叫一声，脚下发力奔跑起来，捡起被点燃的衣服就往那颗毫无遮挡的菱形宝石处冲去。 “啊——！” 然后，把那身被点燃的衣服狠狠地甩在菱形宝石上！ 「超载反应」！ 「无相之雷」体内的雷元素能量瞬间被消耗一空，而伤痕累累的班尼特也被远远地炸飞了出去。 “呼……呼……我可以……我做得到……” 没有什么可以阻止班尼特的冒险热情。 他想要像「老爹」们一样，不断地探索挑战、挥洒热血，在冒险路上慢慢老去。 菱形宝石发出一阵颤抖，闪现回到场地中央，分出两颗类似于投影的暗紫色菱形宝石。 “好……只有两颗！” 像是发了狠，又像是不顾一切的殊死一搏，班尼特甚至忘记了宿命就在他旁边，不顾身上的伤势和疲惫，直到捡起地上的火把才看到滴落在地上的血迹——从他自己身上滴落下来的。 「这出血量…不妙了呀。」 可班尼特没有停下脚步,「没有回去的道理。」他这样想着。 不知为何，他觉得过去所经受的一切不幸折磨，都是为了突破这一刻的险境。 冒险家的第一课——等待时机！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 冒险家的第二课——观察环境！没有落雷也没有绊脚的石头！ 冒险家的第三课——了解情报！现在正是这家伙最虚弱的时候！ 冒险家的第四课——应急预案。不需要这玩意儿！ 总之，在头脑反应过来之前，班尼特的身体就已经冲上去了。 “啊——！”他像挥舞单手剑那样挥舞火把，再次打碎一个小棱晶！ 最后一个，最后一个了！ 班尼特，停下来，你需要治疗…… 宿命想说，可无形的力量束缚住了他的行动。无法出声，无法释放技能，像是完全被隔离在这片空间之外，变成了一个局外人。 这就是“来自高天的注视”吗？ 不可忤逆、不可抗争、不可言说的伟大神明——端坐于天空岛之上的“天理维系者”。 被定格住的宿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班尼特拼尽全力击碎最后一颗棱晶，然后广场上的雷元素能量消散一空。 别说「雷光棱镜」和「最胜紫晶」，连圣遗物都没有。在地狱一般的旅途最后，等在终点的却是——空无一物。 「一无所获也是冒险的…一部分嘛,别在意…」 紧绷的神经稍一懈怠，班尼特的意识便被累累伤痕夺去，倒在地上。 班尼特本人没有看到，可苏铭却是看得清楚。 「为了愿望而步上巡礼，为了最强之名而云聚争斗…」 「最后为了梦在劫火中燃尽。」 「灰烬中如果留下了最初的心，那他就达成了战争的真实。」 从高天之上落下的无尽劫火将班尼特的身躯包裹，熊熊燃烧，就像是要将这具已经失血过多的躯壳烤成灰烬。 …… 再度醒来时,他发觉伤口似乎被某种神奇的火焰灼烧过，止住了流血，又感觉不到疼痛。 “你醒了？”宿命坐在他身边。 “是你……救了我吗？” “不是，是你自己救了你自己。” 一颗温热的宝珠在他掌心跳动，伴随着胸中只属于冒险家的心跳节拍。 “这是……我的吗？” “难道是我闲着没事烧你玩儿吗？” 那并非世界的仁慈，也绝非命运的怜悯，而是真正配得上他如火般意志的「终点的宝藏」。 夕阳西下，两个人一坐一躺，在空旷的广场上赏夕阳。 “哈……哈哈……哈哈哈哈……” 躺在地上的班尼特，忽然开怀大笑了起来。 宿命原本是不想笑的，只是被班尼特的热情所感染，嘴角不自觉地也开始上扬。 “夕阳真美啊——！”班尼特大叫。 “是啊——来，把你的伤处理一下，我们回去了。” 【恭喜你与班尼特建立友好关系，获得技能「涅盘重生」，摩拉x】 ……搞错没有？我是不死之躯啊？系统你能出来和我解释一下不？ …… “其实啊，你那些冒险家常识，我早都听老爹们说过了。只是我运气不好，就算带了火把也会突然下起大雨，要不然就是会被野猪叼走……加上之前一直都是一个人冒险，因为我很倒霉，无论是多么简单安全的冒险都会变得险象环生，没人愿意跟着这样的团长……你也会这么想吗？” “我的火把没有丢啊。”宿命回答。 “啊？嘿嘿……这毕竟是你的嘛。” 这毕竟是珍贵的朋友送给我的嘛——回去得好好放好才行。 “不，我的意思不是说‘这个火把为什么没有丢’，而是‘这个火把没有丢’。”宿命学着班尼特的样子挠了挠头，“虽然这些话你可能都听腻了……重要的东西就要牢牢抓在手心里，如果有野猪来抢就把野猪打倒，如果担心会下雨就带上雨伞，没有克服不了的坏运气。” “或者……如果说，我能帮你把这身坏运气转移，自此之后你和普通人没有任何区别——你会想要我这么做吗？” 班尼特停下了脚步，在原地驻足良久。 最后，还是向宿命露出了一个热情的傻笑—— “不用了啦！” “我的坏运气是与生俱来的，长这么大也差不多习惯了。其实换种想法，「倒霉」其实也是件好事，因为说不定哪天我的坏运气就会害死我，我才会想趁着还活着的时候，去更多的地方冒险，认识更多的人——不然，可能我就没机会认识你了，哈哈！” “而且，没想到我这么倒霉的人也可以获得神的认可，既然神都没有放弃我，我又怎么能放弃我自己呢？” “如果之前遇见你，我说不定会答应？只是想想这身坏运气要是转移到别人身上，害得别人整日不得安宁，我心中也会有很强烈的负罪感的！我一个人倒霉就好了，只是希望我身边的人都能幸运一点。” “要不要陪我去和老爹们聊聊天？老冒险家的故事可有意思了！” “以后我负责引走怪物和激活陷阱，你就负责带走宝藏。不用担心我会受伤啦，这是我最擅长的！” “亲爱的小班尼特，你受伤了还得我来治。所以请你珍惜你自己的身体。” 这人怎么能话这么多的？被轰炸得有点疲劳的宿命终于忍不住回了他一句。 “啊？是哦……我终于明白你为什么找我搭档了，你和我很像，一定也很喜欢置身于险境的那种快感！冒险就是因为有危险才让人欲罢不能啊。” “嗯，挑战强大魔物什么的……” “你还想挑战什么？” 侧方传来一阵很强烈的杀气。 那是提着大剑的优菈，高挑的身姿映在夕阳的光辉中，留下一道优美的剪影。 啊对了，「死而复生」之后还是第一次和优菈见面呢！好久不见甚是想念啊哈哈哈—— “……那什么班尼特你先回去我有点事情可能需要先走一步。” 以惊人的语速说完这段话的宿命转身拔腿就跑动作利落连贯绝不拖泥带水。 “宿命·莱艮芬德！你跑什么！害怕了吗！是男人就拿出你挑战魔龙时的那股勇气啊！正面给我一个交代！”举起重剑的优菈以一副要生劈宿命的架势朝他冲过来。 我需要给你什么交代啊！ 被追杀到「誓言岬」——虽迟但到。 第51章 就为了这口吃的 叮—— 本该是相爱之人相互许下誓言的神圣场地，再度响起刀刃相交的碰撞声。 一方在追，一方在逃。 “呼、呼……宿命……你给我……” “听说那几天，你来酒庄看过我了？” 两柄重剑叠加，把优菈手中的大剑压在草地上。 “……谁会关心你……放开！” 几次发力也抽不出来，优菈干脆放弃了手中的武器，改成用拳头与格斗术与宿命肉搏。 宿命也很识相地同样放弃了两把重剑，也不还手，只是闪躲着，偶尔用手掌挡上几拳。 不过是从「无相之雷」跑到「誓言岬」，对于西风骑士团游击小队队长来说不过小菜一碟，可现在的优菈却是在不停喘息着。 ……是从蒙德城急忙跑过来的，在结束游击小队的任务，回到城里汇报之后。 还有那深重的黑眼圈，和红肿的双眼，眼中藏着的那一抹很深的疲惫——是哭过。 宿命再一次躲过优菈的拳头，可优菈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前倾倒。 没办法，宿命伸出手，接住了她。 “……累了吗？” “这种程度，怎么可能……居然……用这种轻佻的态度……这笔仇……” “要记下就记下，反正也不差这几笔了。”宿命把优菈扶稳，放开手，又自顾自地在草地上坐下，仰视着看她，“现在我就在这里，哪里也不去。不知道劳伦斯家族的这位美丽女士，能赏脸陪我吃顿晚饭吗？” “你也知道我是贵族劳伦斯的血脉，居然邀请我在这草地上吃晚饭？” “可我想吃你做的派了。”宿命诚实道，“很想很想。” 要知道他自从清晨和班尼特从蒙德城出发到现在，不是遇见反常天气就是在与各种魔物搏斗，一整天都还没吃过一顿安稳饭呢。 不死之身也是要吃饭的不是？ “……那就不要做那么危险的事啊。” “死的时候都在想。”宿命胡搅蛮缠。 “……腌过的兽肉、鸟蛋、黄油和面粉！还要帮我生火，有烤箱最好。”稍微休息了一下，优菈又恢复了往日的生气。 “好嘞，没问题！早都给你准备好了！”宿命手掌一挥，优菈需要的材料已经都摆在铺好的餐布上。 “你这到底是从哪里变出来的？” “这是秘密，小姐。”宿命微笑道。 优菈的特色料理被她命名为骇浪派，由传统的月亮派改良而来。不同于圆月的造型不知是在反抗传统，还是表达她「以牙还牙」的行事作风。 金黄外皮之下，咸鲜的烟熏风味饱满浓郁，全蒙德也难找到第二个能做出如此美味的人……但要是这样说出口的话，恐怕又会被她「记仇」了。 “秘密、秘密，都是秘密……你的体质是秘密，你的魔术是秘密，你这次的死而复生也是秘密……你到底有多少是需要瞒着我……我们的？” “那告诉你也无妨。”宿命一本正经道，“其实我是魔神。” 誓言岬上静默了一会儿，优菈捧腹大笑。 “那个、那个从小时候开始，在武艺上一直被我压着一头的宿命·莱艮芬德……是魔神？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位小姐请注意一下贵族的风度。”宿命无语道。 “没关系啊，反正在你面前，我只是优菈，不是优菈·劳伦斯。”笑够了，优菈优雅地抹去眼角笑出来的眼泪，“总有一天，我在所有人面前都只会是优菈，再也不会和劳伦斯这个姓氏沾上关系。” 明明放弃比较好。 明明想着干脆不要做了。 但是却连逃离也做不到。 一度丢失理想原地彷徨。 [“优菈。” “啊？” “你觉得优菈·莱艮芬德这个名字怎么样？” “……滚啊！”] 那是她通过家族试炼，获授劳伦斯的家徽「坚冰之印」时，当众说出“我不想要劳伦斯这个姓氏”，固执地离开劳伦斯家，又被蒙德城内的居民排挤，无奈只能寄宿在安柏家中……然后这家伙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用很欠揍的语气对她说的。 之后，他就再没对自己说过这种话。 ……明明那时点头就好了。 心情摇摇摆摆，摇摇摆摆，无法确定。 ——是因为缺乏自信吗？所以才无法好好表达自己。 进而再在失去自信的螺旋中，来回旋转，来回旋转…… 调制面团中的优菈，略微垂下眼眸。 我很羡慕你啊，宿命·莱艮芬德。 劳伦斯家的厨艺老师相当苛刻，调制面团只差半勺小麦粉、调料的用量只差几颗盐、出炉时机只差两秒……都有可能招致训斥与惩罚。旁人羡煞的厨艺，对优菈而言，仅仅是遵循陈旧家规的无用结果之一。 “好了，吃。” 而同样从小学习贵族礼仪的宿命，对于厨艺可以说是一窍不通。 “哦！不枉我费尽心血一直想着逗你笑！”等得望眼欲穿的宿命欢呼。 “……你费尽心血一直逗我笑，就只是为了这口吃的吗？”优菈实在不知道应该对此摆出什么表情。 但是正因为遇见了你。 我不再迷失。 “好吃——！不管吃过多少次都戒不掉这个口感！” 只要有你的笑容，就不需要其他东西。 豪华的器具、花俏的饰品，我都不要。 尽情哭泣，尽情欢笑。 虚假的笑容，无谓的逞强，我都不要。 只要能够在一起就不需要其他东西。 有你在身边我就能够展现笑容。 呐，我真的什么都不需要—— “好吃吗？” “从一开始我就说很好吃了啊。” “……嘴角沾上面包屑了。” 是啊，和你在一起，不管过程有多么曲折，最后也总是会露出笑容。 这就是宿命·莱艮芬德，这个我一生都原谅不了的人。 “……优菈·莱艮芬德……”优菈低声喃喃，声音细若蚊鸣。 “嗯？你说什么？”专心嚼派的宿命没注意听。 “……我说，哪天我要是死在你面前，你会不会饿死。” “嗯……起码也要帮你报了仇再死。这点义气我还是有的。” 呵。 原本并排坐着的两个人，其中一个忽然倾斜倒向另一边。 “累了，很困，肩膀靠一下。” “嗯，好。” 誓言岬的星空，真的很美啊…… 靠在宿命肩膀上的优菈，不知不觉沉沉睡去。 第52章 勇者哥哥是大～好人！ 如果说 你是海上的烟火 我是浪花的泡沫 某一刻 你的光照亮了我 用能感到疼痛的力度双手合十，若那颗停止跳动的心，能继续向前就好了。 星落湖的七天神像下，少女向自由的风神许下虔诚的愿望。 …… “哦！你还没死啊。” 大清早，在蒙德城内巡逻的骑兵队长热情地向某个红发少年打招呼。 “……我可以揍你吗？”宿命表示这笑容太欠扁了他好想一拳揍过去。 “哈哈，这不是听说昨晚优菈怒气冲冲地跑出去追杀你了吗？还以为你会被她劈成两半呢。”熟练地搂住宿命的脖子，凯亚不怀好意道，“既然迪卢克走了，克利普斯老爷现在应该还在晨曦酒庄，咱们兄弟两个一起去喝两杯怎么样？” “不去。谁家好人大清早喝得烂醉如泥。”宿命翻了个白眼。 “那你总得告诉我——你肩膀上这头小家伙是什么来历。”凯亚一边说着，一边试图抓住宿命肩膀上那条巴掌大的小小黑龙。 “在黑龙陨落的地方找到的，好像把我认成家长了。”宿命伸出手掌，鸣苏也很听话地扑腾到他的手心上。 “跟「博士」——没什么关系。” “没有，放心好了。” “有副作用吗？” “暂时还看不出来。” 凯亚盯着宿命的脸看了半晌，见后者神情不似作假，才一脸不情愿地松开宿命：“唉，本来还想久违地联络一下兄弟感情……听说你正式加入冒险家协会了？” “对啊，我不是一直说想成为冒险家来着吗？” “那你的时间应该会相对自由一点……帮我照看一下孩子如何？” “……你的，孩子？”听到这句话的宿命，是真的被震惊到了。 “你在想什么啊，怎么会是我的孩子。”凯亚哭笑不得，“你还记得那位‘来自异世界的魔女’吗？她和她的爱人离开了，临走时把孩子托付给我们西风骑士团进行照顾。” “哦哦。”宿命也想起来了。 是可莉啊。 在他前往璃月那段时间里，身为知名冒险家的可莉的父母再度踏上冒险征途，结伴前往某个很遥远、很危险的地方。临行前，将可莉托付给阿贝多和西风骑士团。 年幼的可莉就这样和「那位白色的哥哥」一起，与蒙德的「家人们」结下了缘分。 ——虽然大多数时间看到她，都会是在禁闭室里。 可莉对外界一切都抱有纯真的爱与好奇。对于会爆炸的物件，她更是始终投以极度的热忱。 炸得七零八落的车辆、莫名起火的货棚、骑士们好不容易才扑灭的森林火灾…还有惨不忍睹的「星落湖鱼类大量非正常伤亡案件」…… 虽说可莉为骑士团和蒙德城招惹了不少乱子，但她绝不是为骑士团拖后腿的见习新人。 相反，一旦她的才能用对地方，也将爆发出可畏的实力。 某次讨伐行动中，琴巧妙借助可莉的爆破天赋，一举消灭了所有进犯的丘丘人。 只是可莉出于一贯不计后果的童心，布下了过多炸弹，造成巨大爆炸，永久改变了望风山地的地貌…… 大家都被吓得不轻，所幸骑士团无人受伤。 「望风山地红衣骑士」的传说，就此在蒙德城流传开来。 据说她身披一袭神秘红衣，怀中抱着骑士团最隐秘的宝物。 只有可莉本人知道，空穴来风的「宝物」究竟是什么东西。 也是因此，可莉获封西风骑士团「火花骑士」。凯亚还特地为可莉编写了一本《骑士团生存守则》。 “炸弹伤人，琴找上门；放火烧山，可莉完蛋……”骑士团总部门口的台阶上，身着一身红色童装，背着超大双肩背包的可莉正在努力背诵这两句顺口溜。 “可莉，介绍一下，这位是冒险家协会的‘勇者’，宿命，你叫他‘勇者哥哥’就可以了。” “……我的名字是听上去很别扭吗？”为什么连介绍我的时候都不愿意直接用我的真名？ “勇者哥哥好！勇者哥哥是好人！”可莉有礼貌地打招呼。 ……算了，由着他们来。看着面前如此可爱的可莉，宿命内心一软。也理解了为什么骑士团上下都对可莉如此溺爱。 “可莉是好孩子呢。”宿命略微弯曲膝盖，伸出手，轻轻揉了揉那顶火红色的贝雷帽。 “可是……可莉是坏孩子，每一次闯祸都会给骑士团的大家带来麻烦……” “不会哦。”你不是坏孩子，你只是熊。宿命直起身子，对凯亚道，“这个孩子今天就交给我了。可以吗？” “求之不得。”凯亚耸肩，表示你随便折腾只要不惹出祸我就不管。 “哟，班尼特！今天一起冒险的又多了一个哦！” “班尼特哥哥是好人！” “啊？哦……”幸福来得如此突然，连被可莉的炸弹突然炸飞时，脑袋里都是晕乎乎的。 嘿嘿……伙伴又增加了啊。 今天的冒险内容很简单，是安柏之前在奔狼领发现的遗迹守卫。 路上的可莉收获满满，班尼特还是一如既往地只能找到卷心菜。 “上可莉！炸它！” “呜哇炸弹被甩到这边来啦——！” “【风之障壁】！” 【恭喜你击败了遗迹守卫，获得技能「金属化」，摩拉x】 ……没有被可莉抢人头真是太好了。 看到那个会动的大金属壳子终于失去动力轰然倒塌，碎裂成一地碎片，可莉和班尼特都不约而同发出一声欢呼。 “……你们，是谁？” 身后传来某个很生涩的声音，明明是少年口音，却像是不久前才学会说话。 肤色健康，银灰色的及腰长发，赤色的瞳孔。 班尼特把可莉护在身后，可莉躲在班尼特身后偷眼看那人。 这家伙给人的感觉——和野兽一样。这是班尼特的第一感觉。 都好烫啊。这是雷泽的感受。 “嗯……我有听大团长说过，在奔狼领的少年，就是你？”只有宿命完全没有被吓到，大喇喇地打招呼。 “……大团长？不认识。”雷泽的目光落在宿命双手的剑上，“但，有点眼熟。” “是说我的剑法吗？因为和你一样，是同一个人教的。” 雷泽想起来了：“那个男人，高大。雷泽名字，铁的爪子，他给的。唔……想见他。” “那跟我们一起回城，一起加入「班尼冒险团」！”见眼前的少年没有恶意，班尼特也是热情地邀请道。 “……不去。” 远方隐隐传来狼群的嚎叫，那是呼唤归家的号声。 “大铁壳子，打倒了，感谢。” “啊？啊……没什么，举手之劳，哈哈。”班尼特摸了下鼻子，露出有点不好意思的爽朗笑容。 “再见。” “毛绒绒的大哥哥！可莉有空会来找你玩的——”见雷泽要走，可莉从班尼特身后蹦出来，挥着手大声道。 毛绒绒的大哥哥是好人！ …… “嗯！就是我和「勇者」，还有「火花骑士」一起，把奔狼领的遗迹守卫打倒的！”班尼特自豪地在老爹们的面前吹嘘。 而回到蒙德城里的可莉，也难得地受到了琴的夸赞。 勇者哥哥是大~好人！ 【恭喜你与可莉建立良好关系，获得技能「爆弹」，摩拉x】 至于过几天，可莉不小心把炼金合成台炸坏的案件，就又是另一个故事了…… 第53章 北风王狼的试炼 成为冒险家，留在城里的时间不就又变少了吗？ 那我要怎么偿还你救我一命的恩情呢？ 我又怎么能见到你的笑颜呢？ 我又怎么能够及时出现在呼唤我时的，你的身边呢？ 昨天听到班尼特的故事了，听到你们一起去讨伐了奔狼领的遗迹守卫…… 你还在不断地挑战强大的魔物吗？还在不停做这种危险的事情吗？ 为什么不呼唤我的名字呢？ ……下次，要跟着一起去吗？ 记得班尼特经常跟我说，我很有天分，又特别努力，但在骑士团只能当女仆，一直没成为正式的骑士，觉得太可惜了……要是我肯来冒险家协会，估计早就是个了不起的冒险家了…… 虽然我是会像一个普通的冒险家一样，帮他照顾他的老爹们，但……骑士团对我来说有特别的意义，而且我也不想认输……嗯，果然还是没法答应。 而且，要是我也离开了，蒙德城里其他需要我的人们又要怎么办呢？ 这身铠甲……是我决心的证明呀。 诺艾尔看了看手甲上的玫瑰，独自心情低落着。 “诺——艾——尔——” 没时间休息了，有人需要我！ …… 侧身，没有使用技能，单凭自身的反应躲过狼王向前抓出的那一记「凛冬之爪」。 利爪在空气中留下三道冰蓝色的锐利爪影，一只小小的火蝶从爪影之间的缝隙穿入，贴在王狼的皮毛上。 【火蝶】！【火焰爆发】！ 强烈的爆破，就连体格巨大的狼王都一时间站立不稳。 连场外观战的雷泽都不禁握紧了手里的重剑，而班尼特和可莉则是在加油助威。 嗯，诺艾尔想的没错，闲不下来的宿命等人在与雷泽相处几天后，便是被带到了这处山谷——「北风的王狼」试炼场。 这是将力量尽数融入地脉之中的魔神——「安德留斯」所留下来的，守望狼群与人类的一场试炼。场上存在的正是它的残魂「玻瑞亚斯」。 守望着奔狼领的「卢皮卡」，无比崇高的伟大灵魂。 当群狼受到威胁时，会以狼的姿态现世，展现自己的苍牙与利爪。 奔狼领的狼对蒙德人而言，通常是诡谲的魅影： 树木之间一闪而过的模糊形象、方位难辨的凄嚎，以及独行郊野林中时，时常能隐约感受到的视线。 人与狼冰冷的双眸直视的机会很少，因为眼前的这头「王狼」为自己的族类订立了规矩。 “总之……它是狼群的首领没错？我可以这么理解吗？”听过宿命解释之后的班尼特挠挠头，选择了最简单易懂的理解方式。 至于可莉只关心雷泽那一身看上去毛绒绒的毛皮，整个人都挂在了雷泽身上。 “试炼。要试吗？”头上顶着个可莉的雷泽问。 “当然！”两个百变魔方同时出现在双手，宿命直接跳了下去！ “好！我也——”班尼特也想跳，只是被雷泽拦住了。 “试炼，一次，一个人。” “……你们狼群规矩真多……” 于是班尼特只好暂时在场外，替宿命加油助威。 随着宿命漫步在这山谷之中，遗留在这片土地上的气息再度被唤醒。 能量不断汇聚形成个体，苏铭开始了与王狼「安德留斯」的残魂——「玻瑞亚斯」的作战。 趁着狼王被【火蝶】炸得身形不稳，苏铭开启【冲锋】上前，双手上的重剑不断给这只强大的王狼造成伤害。 尽管造成的伤势在下一瞬间就会重新复原，苏铭也可以感受到王狼体内的力量正被重剑不断消耗。 【狼的执着】！【武神】！【鬼面】！【火属性附魔】！【持续灼烧】！【重击】！【二连斩】！ 眼前的这只狼王属于能量体，对冰属性伤害免疫，换言之苏铭最强大的领域类技能【暴风雪】对它没有作用。 但是，火属性元素伤害，效果拔群！ 浑身散发象征岩元素的金色光芒，面上戴着骇人的鬼面，力量与速度急剧提升的苏铭也只来得及放出【重击】和【二连斩】两个技能，地面上就已经结起了一层冰霜。 紧接着，狼王原地旋转，用自己的身躯试图将苏铭撞飞。 【闪避】！ 冰霜破碎，向四周迸溅，可苏铭轻松躲开了冰屑和狼王的撞击，手中重剑还在不停对狼王造成伤害。 其实这种体格的魔物，直接用【岩神躯】会更加合适？ 只是三小只还在山谷外观战，苏铭也不想暴露自己的底牌。 反正输了也没什么损失不是？ 而且——让体格变得强壮的方法，可不止有【岩神躯】一招啊！ 【兽化】！【重突进】！ 苏铭的身躯骤然膨胀，肌肉如虬龙舒展，虚幻的半透明重铠甲出现在他的身上，随即发动一往无前的碾压式冲锋！ 就连狼王都被撼动，趁着这个机会，苏铭猛地跃向高空。 ——【疾驰】！【旋风斩】！ 旋转着的苏铭从狼王的天灵盖一路砍到尾椎骨，完成了一次堪称完美的跳刀！ 冰元素能量散逸在山谷里，冰雾弥漫。 狼王忽然脚下加速，迅速脱离原地，在场地边缘绕着中央的苏铭高速奔跑。 “不得不说很有压迫感。”苏铭说着，手中的百变魔方切换成弓形态。 隐藏在冰雾之中，只能隐约看见跑动残影的狼王停歇下来。 苏铭没有用眼睛去看，可他知道狼王现在所处的方位。 ——【探测】。 来了！能感觉到！狼王正在冲向我所在的位置—— 苏铭松开弓弦。 “【岩嶂】！” 凭借【兽化】后的体魄和【岩嶂】所提供的防御，苏铭短暂地逼停了狼王冲刺的势头。 数十支由火焰、雷霆和冰霜凝聚而成的元素箭矢，在同一时刻自高空落下！ 【流星箭雨】！ “小子，有点实力。”沐浴在箭雨下的狼王，从试炼开始到现在，第一次出口发言。 “一点小聪明而已。”与狼王角力的苏铭勉强道。 狼王一对后足用力一蹬，岩嶂破碎，苏铭便再也抵不住狼王庞大的身躯，只得向侧后方连连倒退。 “小子，原本按照规则，还要再冲刺一次。不过对于你——我就破一次例！” 说罢，苏铭脚下的地面结起一层冰霜。 “【风之障壁】！” 几乎是障壁生成的瞬间就已被那记猛扑给撕破，苏铭倒退几步，近在眼前的狼王在高声嚎叫中变得通体雪白。 真白到发光。 【连发火球】！【火焰冲击】！ 半空中不断有冰雹形成、坠落，苏铭一边靠着反应躲闪，一边把百变魔方转换成法器形态，一手火球一手火焰冲击波，使用远程技能不断对狼王造成消耗。 狼王的两只前足一拍地面，三道风刃挥出，打乱了苏铭的动作。 “是时候让你看看我最强的一击了！「天动万象」——” 【落石术】+【化尘】！ 第一次，狼王做出了类似于“闪躲”的动作，于是那颗原本要落在它脑门上的落石砸在了它的左前足上。 那只爪子上凝聚的能量散尽，可和之前不一样，在【化尘】的持续作用下，这一次狼王的这只爪子没能在第一时间复原。 失去平衡的狼王一个踉跄，苏铭适时发动【冲刺】上前，【重击】【二连斩】再度发动，之后被狼王甩过来的尾巴抽飞。 就差那么一点点！ ——【投掷】！ 很少出现在苏铭技能组合里的技能，苏铭把手里的两柄重剑接连投掷出去！ 两柄重剑接连穿过狼王的身躯，削走了庞大身躯之内的最后一丝能量。 山谷里弥漫的冰雾消散，在苏铭面前凝聚成一头冰蓝色的……小狼崽。 咦？不需要孵化吗？ 啊狼是胎生动物啊，苏铭恍然大悟。 而失去力量仅余精神的狼王，仅仅是默默站在原地。 【恭喜你通过「北风的王狼」试炼，获得宠物「未命名」】 【你的宠物「鸣苏」变得更强了】 宠物原来也是需要练级的吗？ 看来有时间，得再去达达乌帕谷刷些魔物了…… 而见到冰雾消散，山谷外的雷泽也立刻跳下来，跑到狼王身边，担忧地看着狼王的左前爪。 “没事……孩子，我没事。下一次试炼开启就会重新复原。” 安慰完雷泽，狼王的目光落在了宿命怀里的小狼崽上。 “照顾好它……你也是我们的「卢皮卡」了。” 其实宿命很想问狼王，关于自己的事……只是雷泽头上顶着一个可莉，班尼特也在赶过来的路上，只好将这个疑问藏在了心底。 【恭喜你与雷泽建立良好关系，获得技能「刚力斩」，摩拉x】 和【重击】没什么区别的技能。 “王狼说，你是「卢皮卡」。”雷泽定定地看着宿命和他怀里的「未命名」，“你很强。和狼一样强。你的气味，善良的味道。” ……那什么，你要不看看狼王的左前爪再说这话…… “喂——！试炼完成了！那是不是该轮到我了？”好不容易爬下山谷的班尼特边跑边叫。 “王狼，需要休息。”雷泽回答。 “没关系……如果只是这个孩子的话。” 结果当然是被虚弱状态的狼王揍得满头包。 之后的可莉，趴在狼王毛绒绒的背上，和不舍得打她的狼王玩到很晚，才依依不舍地被宿命拎回蒙德城。 第54章 璃月的律法专家失踪了 不知道如何向前的话，总之先迈出第一步，后面的道路就会自然而然地展开了。 搞得定的事不必烦恼，搞不定的事烦恼也没有意义。 “嗯、嗯。”小小的诺艾尔听着连连点头。 “……我说，你不是要去见我们团长吗？”前方领路的宿命无语道。 “哈哈哈！只是看这个小姑娘愁眉不展的，所以想要帮帮她罢了！”耿直豪爽的北斗丝毫不介意周围人看向她时的那份好奇与探究的目光，旁若无人地放声大笑。 这是一艘空船，从璃月港来到望风角，又恰巧遇上正准备和班尼特一起到望风角打卡的宿命。 至于可莉？她昨晚把炼金合成台炸坏了，琴的处置措施是连续三天的禁闭。 【恭喜你在「望风角」成功打卡，获得技能「风绳束缚」，摩拉x】 “我们要直接下去作战吗？还是悄悄跟在他们身后？”趴在悬崖处的草地上远远朝下看的班尼特小声道。 ……完全没有“先回去通知一下骑士团”的选项吗？ “倒是不用……里面有我认识的人。” “你认识的人？可靠吗？他们看上去都是从很远的地方来的，而且从外国来的商船一般都会走荆夫港……” 荆夫港是蒙德的重要海港，（应该）位于蒙德北部地区，同时（应该）也是蒙德重要的货运枢纽。 （未开放的地图：前面的区域，以后再来探索！） “不相信？”宿命自信地笑了笑，主动朝下方挥手呐喊，“香菱——！” 众多登上岸的船员之中，宿命一眼就看到熟悉的身影。 不管穿得再少都只能让人感觉到健康和活力的，正在海滩上支起大锅炒菜的活力小厨娘，可不就是香菱吗？ 灶台被众多船员隐隐围在中间保护着，所以宿命一挥手就吸引了整支船队的注意。 “喂！你不要命了！”被那么多带着敌意的眼神包围，饶是粗神经的班尼特也不由得紧张起来。 “怕什么。”虽然没和北斗正面打过交道，也不知道香菱还记不记得自己，不过除了香菱，宿命还在船队里发现了另一个认识的人。 “行秋？为什么你也在？” “哈！我也正想去找你！”行秋开心道。 “介绍一下，这位是班尼特……” 在行秋、香菱的双重保证之下，船员们总算都收起了戒心，有些比较好说话的还嚷着让宿命和班尼特也过来一起吃饭。 至于平常和行秋形影不离的好友重云，因为体质的原因无法习惯海上的天气，强行登船也只是添乱，就只能错过了这场旅行。 至于这支船队远道而来的目的么…… “其实，这次除了可以顺路来见白垩老师之外，我和北斗大姐的船员们都还有另一项任务。” 说到这里，行秋悄悄看了看四周，见班尼特不在注意这边，这才小心翼翼地附在宿命的耳边说道： “璃月的一名知名律法咨询师，在蒙德境内失踪了。” 宿命疑惑：“为什么不找西风骑士团帮忙？” “这不是在等你引荐吗？”背上突然挨了一记没轻没重的巴掌。 一只眼戴着眼罩，比起真正的男人更像是男人，传说能降伏一切风浪与海兽，被水手们尊称为“大姐头”的女中豪杰——北斗，此刻就站在两人的身后。 “刚才和香菱聊了一下，听说你和辛焱交情也不错？” “见过几次，很是投缘。”宿命回答，目光越过北斗看向香菱，“想不到香菱居然也还记得我啊。” “不许再在吃饭时间弹琴！”见宿命目光看了过来，香菱也是气鼓鼓道。 不过璃月的律法专家在蒙德失踪——这算得上是外交事件了？ 至于北斗的船队为什么不停留在荆夫港，而是选择在望风角登陆的原因也很明确了，因为不想打草惊蛇。 “走，带我去见你们的团长！”北斗豪迈道。 …… 那是一个月前发生的事情。 烟绯作为跟随商船的法律顾问，从璃月港来到荆夫港，发现其中一批货物有些问题，可能和深渊教团有关，就告诉船长暂时先不要接收这批货物，等她前去调查一下……然后就整整半个月不见踪影。 商船不能长时间停留在港口，所以商人就只好先回去了。没想到璃月七星对此事甚为重视，经过严厉的盘问之后商行只得交代了事实。知道烟绯失踪后的七星不仅严厉惩罚了那间商行，还火速联系了北斗和她的船队，作为先行的使者前来蒙德调查情况。 “若是我们也无法找到那个小丫头，下一步可能就是璃月官方与你们当面交涉了，老实说我也不想有那样的情况出现。”北斗像是嫌麻烦似的叹了一口气，“所以，如果你们有与之相关的线索和情报，可以提供给我们吗？” 蒙德城，西风骑士团总部，大团长法尔伽、副团长琴、骑兵队长凯亚都在这间会议室里，就连常年在外的游击小队队长优菈都被叫了回来。 原本领完路准备走人的宿命也被大团长叫住：“你听也无妨。”于是出于好奇和担心，宿命也留下了。 璃月方面，则只有北斗和行秋两人。 “深渊教团啊……我倒是有点线索……”听完北斗的叙述，优菈沉思道，“不过还不是很确定，需要再去打探一下情报。把消息打探清楚了我会回来告诉你们的。” “那就这样，发动骑士团的所有力量，这段时间就以调查深渊教团和保护璃月客人的安危为第一目标！优菈那边，一旦确认了情报就马上向我汇报，之后派出人手进行彻底地围剿！”法尔伽挥手下令。 出了骑士团总部，北斗想在蒙德城逛一逛，顺便拉了热情好客且一看就心事重重的诺艾尔作为向导。 “行秋呢？你想做些什么？”宿命问。 “嗯……”行秋沉思了一会儿，“既然暂时找不到线索，可以先带我去见白垩老师吗？” “可以啊。” 刚好可莉这段时间被关禁闭，班尼特也独自——看方向应该是去奔狼领找雷泽——冒险去了。所以宿命现下还挺闲的。 只是，在阿贝多的炼金实验室里，两人又碰上了优菈…… 第55章 你好重啊 龙脊雪山上，宿命和优菈又碰面了。 “还记得那次迪卢克的生日，在你家的庄园酒会上碰见的那个小姑娘吗？叫砂糖的，我和她很聊得来哦。”优菈解释道，“原来她是个炼金术士，还说‘游击骑士的工作很危险，优菈小姐的行动又格外大胆，所以制作了一个侦察装置，这样就不用潜入敌人的营地了’。我想不用白不用，反正欠人情的是你。” 优菈的说话方式一直很奇怪，这句话翻译一下大致意思是“我平常根本用不上这个装置，不过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就接受了她的好意试着用用看”。 “啊对对对，反正是在我家的庄园里认识的呗。”宿命也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就差把“你要怪就怪我好了”这几个字给写在脸上了。 “居然能这么忍受责怪，我对你的评价再一次刷新了。”行秋用璃月语感叹道。 “要不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我也不能忍受这个坏脾气啊。”宿命一脸沉重地点了点头。 一睁眼，发现优菈那张甜美的笑脸近在眼前—— “你是觉得我听不懂璃月语吗？” “先说清楚，现在的你打不过我。” “那就来试试看啊！受死！宿命·莱艮芬德！” “别在其他人面前直呼我的全名啊！” …… 一路打打闹闹，总算到了阿贝多的炼金实验室。优菈找砂糖拿探测装置，宿命向阿贝多介绍行秋。 只是阿贝多明显对死而复生的宿命更加感兴趣，好几次都想把话题引到宿命身上。好在科研宅男在能说会道的商会二少爷面前完全不是对手，最终还是无奈暂且先和行秋谈起了小说插画的合作问题。 只是，在行秋和阿贝多相互介绍自己的作品时，宿命脑海之中灵光一闪—— 不对啊！砂糖那个侦察装置有问题——是会爆炸的啊！ “优菈等一下！要探测是？我也跟你一起去！”趁着行秋阿贝多两人相谈甚欢，宿命找上了另一边的优菈和砂糖。 “啊？可是刚才砂糖说，这个侦察装置只有一个也只能一个人用。所以……” 其实这个是托辞，主要的原因还是——优菈习惯于独自一人解决对手。 从这一点来看，这两个人出乎意料地相似。 只是宿命这一回完全没有放过她的意思，依旧坚持道：“我会潜行，也会探测，必要的时候我的眼睛会比望远镜还好使。所以请务必让我跟你一起去。” 也许是被宿命言语中那份热忱感染到了，优菈抿了抿嘴唇：“给我一个你必须要和我一起去的理由。” “嗯……太久没和魔物过招了？” “再见。”优菈挥手告别，转身准备走人。 “你不带我去也行，这段时间我会一直跟在你身后当你的背后灵，别想摆脱我的视线。” 直到你手上的那个侦察装置发生爆炸为止——具体为什么会爆炸宿命已经记不清了，但他记得会发生这件事，而且这次爆炸似乎还会使优菈陷入危机，所以在爆炸之前都必须跟优菈一起行动。 “你想监视我？”优菈回头，眼泛寒光。 “想和你一起去侦查，带我一个也不多？” “你当是去玩的吗？” “有危险我就更要去了啊。” 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碰撞出火花，谁也不肯先退一步。 “真羡慕啊……莱艮芬德少爷和优菈小姐之间的关系真的很好呢。”剑拔弩张之间，被晾在一旁的砂糖感慨道。 “哪里好——”优菈刚想否认。 “没错正如你所见！我们可是能相互托付后背的生死之交！”宿命竖起一根手指，一本正经地对砂糖说，“还有为什么优菈就是优菈？对我就要称呼姓氏？还要用尊称？” “欸？对不熟悉的人直呼其名，不是太过冒昧了吗……”没想到会被忽然指责，砂糖低下头慌乱地解释。 “抱怨也没有关系，发火也没有关系，朋友之间不需要客套也不需要考虑距离。在那天的酒会上我就和你说了？我想和砂糖做朋友。”由于砂糖的身高只够得到宿命的胸口，所以他弯下腰，直视着砂糖的眼睛说道。 “以后就叫我宿命就好了——不能是‘宿命先生’，只能是‘宿命’。” “欸？欸？”被宿命如此近距离地直视着，砂糖整个脑袋都是懵的。 然而，宿命的膝盖内侧突然被狠狠踢了一脚—— “不是说要和我一起行动吗？还不快跟上！” 气呼呼的优菈大步走出阿贝多的炼金实验室。 ……明明从来没有用这种眼神看过我。 可恶的宿命，这笔仇，我记下了！ 这人平白无故又发什么火啊？要不是你会有危险我才懒得趟这浑水啊！此刻的宿命内心也在愤愤不平。 我这是在担心你好不好！ 此时他完全把“刷烟绯好感度获取技能”这件事忘到了脑后。 …… 根据情报一路追查，最后居然追到了低语森林。 “按照砂糖的说法，应该是先这样，再这样……”优菈低着头，努力摆弄那台机器。 “不带米卡他们真的没问题吗？我听到某个零件被掰坏的‘咔嚓’声了。” “没问题！放心好了，这次只是侦查情况。而且砂糖说了，‘就算发生了不可预知的意外状况，只要按下机器底部的红色按钮’——” 一般来说这应该是自毁装置？ 宿命想阻止她，可优菈的手指按动比宿命张口的速度还要更快。 随着机器发出一声声尖锐的警报，内部像是在发生某种剧烈反应似的不断摇晃起来—— “——快点扔掉它！” “可是……” 宿命一把夺过优菈手里的探测装置，猛地扔向半空！ ——轰！ “我就说会有问题！” “我哪知道它还会爆炸啊！” 树丛窸窣声中，十头以上的丘丘暴徒和不计其数的丘丘人将宿命和优菈团团包围。 “都怪你……扔那么高。现在暴露了，我们怎么办？”摘下背上的重剑，优菈无奈道。 “杀进去。”百变魔方——双手剑出现在宿命的右手，左手抓住优菈，一个【冲锋】就已经解决了一头火斧丘丘暴徒。 “那可是……” 接着，将那高挑的身姿拥入怀里—— 那可是整整十三头丘丘暴徒啊。 【旋风斩】！【暴风雪】！【冲刺】！【探测】！【鹰眼】！【疾驰】！【加速】！ 【旋风斩】破开包围圈，【暴风雪】堵住营地的入口，【冲刺】拉开距离，接着宿命看也没看身后的追兵，开启【探测】和【鹰眼】寻找可疑之处。 营地中央的建筑下方，有很强烈的元素波动！ 【疾驰】和【加速】开启，路径之上的丘丘人和史莱姆都被宿命一剑斩成飞灰。 只有被宿命搂住的优菈可以看到，外面追击的丘丘人和丘丘暴徒在踏入【暴风雪】的领域边缘就已经消亡，营地里的各种魔物都挡不住宿命的一剑。 这家伙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强了？ 一路跑进营地中央的建筑，宿命又是一记【缠绕】锁住了营地之内的所有魔物。 就连火史莱姆都不例外。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快到优菈忘记了挣扎。 “你这段时间……”优菈刚想表示一下自己的震惊。 “下去……你好重啊。”然而宿命已经松开了搂住优菈的手，一记【重击】将整个建筑破坏。 ——我。好重？ “宿命·莱艮芬德，我果然还是想杀了你。” “……你又发什么神经？” 好，这笔仇，她记下了！ 第56章 深渊公主——荧！ 低语森林的魔物营地之下，原来掩藏着一道废墟。 宿命与优菈从上方跳入，脚刚一接触到地面就看到不下三十只深渊法师。 它们各按方位，组成某座法阵，口中念念有词，就连宿命和优菈的入侵都没能让他们多看上一眼。 法阵的中央，被捆绑在椅子上的粉发少女、闪耀金光的某种装置，和一团漆黑的雾气。 “它们好像在重复同一段话。”优菈说。 “你还懂深渊语？”宿命意外道。 “以深渊之力作为祭品，使公主的精神复苏；以崇高的血脉为祭品，让公主的力量重拾；以净化的法阵和镇石，呼唤公主的身体前来此处；以深渊之力作为祭品，使公主的精神复苏……好了，就只有这三句。” 重复两次之后，优菈从背上摘下重剑，还不忘提醒宿命：“我救人，你砍怪！” “我还以为你要听到他们仪式完成。”手腕一翻，百变魔方——弓形态已经出现在宿命的手上。 【流星箭雨】！ 各色元素能量形成的箭矢从半空中落下，噼里啪啦落在场地内的深渊法师身上。 与此同时，扛着大剑的优菈蹿到法阵中央，不出意外有一层屏障阻隔。 “——【冰潮的涡旋】！” “横斩就说横斩，连横斩一剑都要取个名吗……”宿命一边吐槽一边把手中武器换成单手剑，【冰属性附魔】之下，火与雷的防护应声而破。 另一只手上的武器则换成了法器，【火焰冲击】之下水与冰的护盾也未能幸免。 “你很吵啊——【凝浪之光剑】！”优菈说着，再度挥出一记横斩。 我要不变个锤子给你算了……一边收割着护盾被破的深渊法师，宿命一边在心里想。 也许是深渊法师的数量逐渐减少，也许是优菈的两记横斩真的有效，总之那层屏障所蕴含着的能量总算开始减弱。 可也是在这时，地面上的法阵开始泛起光芒，一个紫黑色的空间门从中央的金色镇石处打开。 “给我——破啊！” 屏障消散！优菈一剑斩断绑住烟绯的绳索，空间门把那股漆黑的能量吸入。 “快跑，我们离开这里。”感受到逐渐增强的吸力，优菈二话不说抱起烟绯就往外跑。 空间门的另一边，隐隐约约有一道人影，只是优菈和烟绯都顾不上那么多。 “宿命！走啊！” “你们先走。”【火焰冲击】取消，宿命对那道空间门伸出手—— 如果是人型生物，没道理能抵御这一招！ “【牵引】！” 金发的少女，从空间门中直接被扯了出来！ 从空间门同样伸出一只手，拉住了荧。 宿命认得那只手——是深渊使徒。 来的正好……敢过来小爷就敢把你宰了！ “宿命，那个是……”优菈皱眉道。 “我也不知道……只是总感觉不能让深渊教团的计划得逞。” “你的【牵引】可以同时作用在我身上吗？” “不能，所以不要添乱，别让我分神。” 我？添乱？分神？ 好，这笔仇，她记下了！ 空间门的吸力和拉住少女的那只手，还有宿命的【牵引】在这片空间形成了诡异的平衡。在万物静止之中，金发的少女悠悠醒转。 “——是何人，将我唤醒？” “尊敬的公主殿下，您虔诚的信徒为了这一天，已经等了足足500年。”空间门后的深渊使徒回应。 “虔诚什么啊！他们就是想利用你！”这时候也顾不上优菈和烟绯还在旁边了，宿命急忙驳斥道，“你的哥哥空还在沉睡！他还在等你！你不想和你的哥哥重逢吗！” “……想。但那要在一切完结之后……”金发的少女——荧，喃喃道。 “公主大人，请和我们走。在深渊之中苦受折磨的坎瑞亚人灵魂还在等候您的解救。”深渊使徒缓缓劝道。 听到“坎瑞亚”三个字的荧，瞳孔明显收缩了一下。 不妙啊！现在的情况没办法强行把荧扯过来！ 宿命还在苦想对策，那边荧的目光已经看了过来：“你是谁？” “一个对你们很陌生也很熟悉的人。”宿命艰难道。空间门的吸力越来越大，他快要坚持不住了。 “我还有很多记忆不清晰，所以无法判断你们说的到底是真是假……但是，有一点我是可以确认的。” 空间门与【牵引】之间的平衡被打破！荧主动走向了那道空间门。 “我要拯救坎瑞亚的遗民，要将他们从深渊无尽的诅咒之中解放。” ——为此，不惜堕落深渊！ “恭迎我们的公主殿下。”空间门里的深渊使徒松开握住荧的手，其本体则是从空间门内现身，与另一个深渊使徒一起，冲向优菈身后的烟绯。 锋刃凝冰的守密敕使——深渊使徒·霜落！ 操纵激流的漆黑先兆——深渊使徒·激流！ “还没死心吗？”优菈摆出战斗姿态，宿命召唤出两把双手剑。 “——停下。法阵已经不能再用了。” 深渊教徒原本离宿命等人只有一步之遥，是挥剑就能斩到的距离。 可随着荧一声令下，两只深渊使徒同时退回远处，一左一右单膝跪地，散发不祥气息的空间门在它们中央展开。 “荧！”宿命还想做最后的挣扎，“你哥哥会很失落……会很孤单的。” “他会理解我的。” 决绝的背影踏入空间门中，深渊使徒随后进入。 …… 直到空间门关闭，优菈才终于放下重剑：“你认识？” “我认识她，她不认识我。”宿命笑了笑。 “总之……我算是得救了对吗？”烟绯惊魂未定。 那一夜，黑色的流星划破夜空。 从低语森林一路沿比地脉更深更暗的深渊网络转移，深渊的入口在蒙德的海域打开。 那一夜后，誓言岬的对岸多出了一座不知名的小岛，也是在那一夜，大地上的魔物集体朝东膜拜。 丘丘人语言学者艾拉马斯克最先发现魔物们的这一奇异现象，根据他们膜拜的方向到达誓言岬，率先发现了这座岛屿。 并且，将之命名为「马斯克礁」。 第57章 尘埃落定 “总之，今天晚上的事情不要说出去。” “把前因后果告诉我，我就替你保守秘密。”优菈双手环抱在胸前，勾勒出一个惊心动魄的弧度。 宿命赶紧把视线转移，他怕看久了他会流鼻血。 “安心啦，你对我有救命之恩，我肯定不会把这件事情说出去的。” 另一边一马平川——嗯不是纠结这个问题的时候——的烟绯，倒是很痛快地就答应了。 【恭喜你和烟绯建立良好关系，获得技能「隐身」，摩拉x】 虽然不知道「隐身」和火属性「神之眼」、「律法」方面有什么关联…… “感谢这位善解人意的女士。”宿命一边说着一边朝优菈使眼色。 “啊是是是我就是不善解人意，总之之后你要是不把和那个深渊公主之间发生的一切告诉我我就说出去。”优菈学着宿命的样子无赖道。 “……先把人送回去再说。” 烟绯失踪案件就这么圆满地解决了，行秋大呼遗憾，北斗倒是在蒙德城里很开心。 “喝了许多听都没听过的酒，见到了很多没见过的新奇事物！还有你这位热心的骑士团女仆，以你这样的身手，只是当女仆实在太可惜了……怎么样？有没有兴趣上我的船？” 值得一提的是诺艾尔和北斗意外地很聊得来，几次三番想把诺艾尔拐上船当她的船员。也许就像大团长法尔伽和副团长琴一样，大大咧咧的上司（？）和一丝不苟的下属（？）之间的相性会很合得来？ 她俩还在酒馆比赛掰腕子，结果居然，或者说应该是意料之中的，是诺艾尔赢了…… “真不敢想象你这丫头长大以后会强成什么样子！”北斗哈哈大笑。 北斗临走之前从蒙德进了很多品类的酒，晨曦酒庄自然是大赚一笔。 至于龙脊雪山上的行秋和阿贝多则是相见恨晚——虽然苏铭觉得只要不是天生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人都能和行秋聊的来，加上阿贝多实际上是个挺热心的人，总之两人之间的合作就在短短一天的交谈里基本就这么敲定了。 至于砂糖的那个探测装置引起的事故，优菈表示完全是按照砂糖说的操作来的，而砂糖也连连向优菈道歉，说是因为自己在交谈时太过紧张，漏了叮嘱几条注意事项所以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总之这次就算了，以后你的东西我真的不想再——”优菈难得不是在用开玩笑的语气在抱怨，这一次她是真的很生气。 “太紧张了说不清楚那就用文字来表达，特别是重要的事物一定要写说明书。”一只大手拍在砂糖的脑袋上，宿命语重心长地说教，“我知道你是一片好心，只是这个装置如果真能派上用场，那对于整个游击小队都很重要。搞不好就是生死攸关，所以一定要拿出更为严谨负责任的态度。” “这次要不是带上这家伙，我可能就真的死了。”优菈深以为然地点头。 说起来，宿命一直觉得蒙德基本都是一群经常出意外的冒失鬼，要么就是为了不出任何意外而在努力勉强自己……是因为都生活在太过安逸的环境里，所以才会这样吗？ “知、知道了……”愧疚的砂糖不住地道歉。 “……下次再出现这样的问题，我就真的不会再用了。”看见砂糖这副模样，优菈也是有点心软。 “嗯！不会了！下一次一定好好写下来！” 说完，砂糖跑到桌前翻开笔记本，提笔沙沙写了一行字，又把这一页撕下来折叠好交到宿命手里。 “——请回去之后再打开！” 路上，优菈几次想开口，最终还是忍住了。 “你想看吗？”还是宿命主动问的。 “她交给你的，关我什么事。”优菈把脸撇向一边。 “给。”于是一张已经被摊开的纸就递到了她的眼前。 「做朋友的事，可以的。」 其实宿命也基本已经猜到了。 【恭喜你与砂糖建立良好关系，获得技能「改造」，摩拉x】 在砂糖下定决心把这张纸交给宿命时，宿命的脑海里同步响起了系统提示音。 之所以要先看过一眼再交给优菈，只是不确定这到底是纯洁的友谊还是……嗯，或许真的是情书？ 虽然平常没什么存在感，但他这张精致建模脸还是风采依旧。 “什么嘛，这么神神秘秘的，我还以为是情书呢。”优菈也是一样的想法。 “是。”宿命说着把那张纸重新按照原来的纹路折叠，放进风衣的口袋里收好。 “……说起来我一直想问了，你那只手镯是怎么来的？”优菈忽然没好气道。 “嗯？是去璃月的……买的，同款很多。” 宿命想了想，还是没说是别人送的。 毕竟他和夜兰关系很尴尬，万一哪天夜兰到这些朋友身边探听情报怎么办？ …… 后来，听说回到璃月的北斗在七星的资助下，召集船员，开上她的爱船「死兆星号」，前往突然出现的「马斯克礁」进行征讨。 面对潮水般从深渊涌出的、空前强大的魔物群，「死兆星号」直到弹药耗尽都无法登陆，大败而归。 还好魔物都不会游泳，倒是可以暂时不用考虑深渊魔物大举入侵的情况——即五百年前的「漆黑兽潮」再度降临。 对于蒙德来说，唯一的威胁居然是来自至冬，擅自在龙脊雪山山脚下驻扎的几支愚人众先遣队，说也说不动，赶也赶不走，要是强行动用武力也不正面交锋，就在蒙德境内和骑士团玩捉迷藏。 虽然不想承认，但西风骑士团的普通骑士和每一个都能驱使元素力的先遣队士兵之间确实存在着不小的差距，几次和至冬国交涉之后，还是同意了让他们留下来。 只是能在龙脊雪山附近看到罗莎莉亚活动的次数，明显多了很多…… 哦对了，嘴上说着“都要告诉我不然我就说出去”的优菈，之后面对宿命的装傻充愣，还是选择守口如瓶。 只是在从龙脊雪山归来的几天后，宿命收到了来自优菈的一枚骨哨…… “能模拟浪花声，也能模仿坚冰碰撞声……能模仿的声音很多，有时间我教你。” 从此，宿命对敌时多了一步——不仅要把武器从背包里召唤出来，还要先把脖子上挂着的这枚骨哨给收进去。 “不准弄丢，不准弄坏，不然我绝饶不了你。” 宿命：“……” 啊是是是，你长得美你说什么都对。 第58章 忙完蒙德到璃月 可能是成功救回了烟绯，没有让作为深渊公主的荧恢复实力的原因，一连几个月「马斯克礁」都风平浪静，只要不发动进攻，岸上就连史莱姆的影子都看不到，让原本很担心的七国众高层逐渐放下心来。 经常和魔物作战的七国高层最多知道“深渊教团最近冒出了一位公主殿下，魔物变得更加难缠了”。 至于那位公主殿下的面貌，也只有当时在场的三人知晓。 …… 晨曦酒庄庄园外的荒野，两道身影正在对峙。 一方手持两把单手剑，一方只是空手。 甚至于空手的一方还百无聊赖地伸了个懒腰，看上去全身上下都是突破口。 “你不会以为能看到我露出破绽？” “既然那么自信，为什么不发动进攻？” “呵~如你所愿。” 伸完懒腰的那一方消失了。 以常人肉眼完全无法捕捉的速度接近，空气当中水元素弥漫。 ——【闪避】！ 虽然不想一开始就使用这个技能，可苏铭还是不得已用了出来。 尽管把双手剑换成了单手剑，没有开启技能的苏铭在速度上还是远远不如夜兰。 原本应该束缚住目标的「络命丝」落在了空处，夜兰也并不惊讶，只是反手将背上的弓取下，拉弓，迅速朝左侧连续射出三只水元素箭矢。 一箭射破【岩嶂】，一箭射破【风之障壁】，一箭射破匆忙释放的【冰盾术】。 大地上暴动的植物藤蔓在和「络命丝」纠缠僵持，纤细的丝线此刻成为了锋利的刀刃。 没时间射出第四箭，因为苏铭已经开始发动反击。 “【追踪冰棱】！” “又想用「冻结反应」吗？” 丝线交织成网，将冰棱拦下。 可开启【疾驰】的苏铭却已经绕到了夜兰身后—— “【石化】！” “哼。”一颗石化的水球从夜兰身后落下。 可夜兰转身，看见的是近在咫尺的苏铭。 【恭喜你击败了大风史莱姆，获得技能「瞬间移动」，摩拉x】 “哎哟，有点进步。” 【化尘】破开夜兰周身的「络命丝」，苏铭手中单手剑毫不留情地挥下。 “你应该提前一步转换成重剑，不然砍不断我的弓。”夜兰淡淡道，“不过——夸奖你一下，能让我认真起来了。” “可不一定！”手上力道猛地一重，苏铭发动【重击】！ “弓——回头再还你一把！” 一剑斩下，弓断！ 赌赢了，就赌夜兰不会躲避，而是直接用弓来接。 “哦？”夜兰脚尖点地，飞速退后，同时水元素在苏铭头顶汇聚，凝聚成一个巨大的……骰子。 “作为能让我认真的代价，送你。” 「络命丝」同时从骰子内的各个点无序地射出，锋利的丝线不仅是利刃更是箭矢。 【暴风雪】！【冰铠】！ 两大护体技能，加上原本就在苏铭身上，效果还没有结束的【疾驰】，让得苏铭以几下擦伤的微小代价勉强躲过了这些丝线。 而另一边的夜兰，只是从地上捡起了几颗小石子，随意投掷出去。 冰铠破碎！哪怕有风雪遮掩，这几颗小石子也能精准命中目标。 “以为就你会扔石头？” 半空中岩元素汇聚，一颗落石出现在半空。 “手段真多，就是不肯从领域里出来么？” 同时夜兰周身形成风暴，无数在同一时间形成的风刃封锁住了她的几乎所有闪避路线！ 【千风连杀】！ 风刃与「络命丝」碰撞，发出叮叮当当类似于乐器弹奏的声响，可苏铭想要的效果也只是这样。 只要能把她困在原地就好了。 叮当声中，落石轰然落下！ “哼。” 在半空中出现了一个同样巨大的骰子，与落石碰撞，无数丝线从骰子之中射出，将落石粉碎的同时也在她身边形成一层密不透风的防护。 这种敏捷型的……确实是最为克制我的对手啊。 【暴风雪】取消！苏铭不再维持领域，而是选择在脸上一抹，【鬼面】【加速】两大技能同时开启。 “哦？快了很多嘛。”夜兰微微一挑眉，从骰子里射出一根丝线，划伤正在疾速接近的，苏铭的皮肤。 半空中那个巨大的骰子……没有消失？ “领域类的技能，可不只有你有。”甚至于那颗骰子还在随着夜兰的高速移动而移动，从里不断射出如箭矢般的「络命丝」，逼迫苏铭连连闪躲。 自带会移动的领域……防又防不住，一碰到就是死，这怎么打？ 攻守之势逆转，原本一直在主动发起进攻的苏铭不得已转换成防守的一方，手中【连发火球】试图封锁夜兰的行动空间和骰子之中蕴含的水元素能量。 “哦，忘记告诉你了。” 那颗骰子如苏铭所愿开始缩小，直到只剩拳头大小。 “它能变小。” 可从其中射出的「络命丝」无论是速度还是威力……都跟之前别无二致！ 这种高速移动下，很难瞄准啊…… 【风绳束缚】！【电圈】！ 【恭喜你击败雷深渊法师，获得技能「电圈」，摩拉x】 周围的风像是实质化了，呼啸着捕捉夜兰的身形，同时以夜兰为中心出现了一个雷元素环，正随着她的移动而移动。 “在一定距离之内就会自动锁定目标的技能……躲不开么……” 疾风捕捉到了夜兰的踪迹，电圈猛地一收缩！ 可夜兰的身影却已经出现在了苏铭身后。 刚才从夜兰的骰子里射出的丝线，那些「络命丝」……没有消失？ 围绕着苏铭，埋伏在草地里，结成一张无法逃脱的大网。 「络命丝」收束，被紧紧捆绑的苏铭失去平衡跌倒在地，至于【风绳束缚】和【电圈】则是被护在夜兰周身的丝线尽数挡住。 “完蛋，看来……要是不能连你的丝线一起斩断，我是赢不了你了。”苏铭无奈认输。 “不打算用出‘那一招’吗？说不定可以。” “那一招只能在……帝君允许的情况下才能使用。” “你在说谎。” 夜兰指的是【岩神躯】，并且一眼就看出苏铭是在瞎编。 “用了我也赢不过你啊……你速度那么快。”试着挣扎了几下，果然还是无法脱身。 崩不开啊……【武神】加上【兽化】都挣不开。 也许【岩神躯】可以，但也会变成活靶子，只会惊动西风骑士团和让夜兰获取情报而已。 “好，反正现在的你也已经达到我的要求了。” 夜兰打了个响指，「络命丝」化作纯粹的水元素洒落。 “你大半夜的找我，究竟有什么事？” “璃月有人在贩卖「邪眼」。” 第59章 力量的诱惑 「马斯克礁」的出现，「死兆星号」的挫败，让得离得最近的蒙德、璃月两国有一段时间可以说是人心惶惶。 蒙德还好，把副团长升级成代理团长，再让代理团长琴发表一通安定人心的讲话，远在天边的危险不如近在眼前的生活，于是大家该喝酒就还是喝酒，该冒险就还是去冒险，加上骑士团每天都会派遣骑士轮流到誓言岬巡逻远眺，蒙德就这么逐渐恢复了往日的欢声笑语。 璃月就不一样了，毕竟璃月有句古话，叫西西物者……啊不是，是“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假设魔物真的能够建造船只远渡重洋，会不会对自家的产业和商路造成影响？会不会威胁到本就处于沿海位置的璃月港？仙人和帝君会及时出手吗？千岩军和北斗的船队能否抵御可能出现的魔物浪潮？ 在重重忧虑之下，一颗颗「邪眼」暗中在璃月的高官显贵之间流通。 无须等待神明的认可，真真正正属于自己的力量——“有但不用”和“没有”可是彻彻底底的两码事，既然能有这样的机会就不能不去把握。 一开始的七星只是放之任之，因为他们也不确定这个突然出现的深渊入口会不会突然就涌现出大批魔物，对大陆上的人民展开进攻。毕竟就算魔物不会游泳——还有冰史莱姆这种生物存在不是？ 就算几率再小也不得不防，只得暂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这些「邪眼」进入璃月市场。 可过了几个月，「邪眼」本身的危害，和让普通人肆意掌握武力的危害，就全都暴露出来了。 ——我不能用，还不能让我的下人、家仆们用吗？ ——谁说「邪眼」只能用来自卫和抵御魔物？有这样的力量在，只要我的「邪眼」数量比同行多，能争取到的话语权不就更大了吗？ ——老子也能掌握元素力！老子和神明没有区别！ 故意伤人、蔑视王法、恶性竞争事件发生得越来越多，在无穷无尽囤积「邪眼」的这一轮军备竞赛中，「邪眼」的售卖者是唯一的赢家。 「马斯克礁」风平浪静，没有魔物侵扰的璃月港反倒开始人人自危。赶在事件进一步恶化之前，七星果断出手，将「邪眼」列入违禁品，明令禁止在璃月范围内买卖和使用，并且通过之前掌握的情报，把各家之前购买的「邪眼」尽可能收缴。 “亲爱的王老板，您也不想请仙典仪之上，帝君的神谕会对你家的产业造成毁灭性打击”。 毕竟璃月真的是有神的，收缴——至少明面上大家都还很配合。 暗地里么……总有些怀抱着侥幸心理，觉得「法不知而可为」，无法抵御强大力量带来的诱惑的糊涂蛋存在…… “这种时候，就需要我这种人出马了。”夜兰缓缓道。 明言拒绝，暗施惩戒。让得「富人」再不敢来犯。 讲述这件闹剧时，夜兰面上无喜无悲，平淡的语调，苏铭看不出她的情绪。 “稍等哈，我们晨曦酒庄也是要和你们璃月、和至冬做生意的。”苏铭很委婉地表示拒绝。 你夜兰来无影去无踪，被抓到把柄最多也是“璃月总务司查无此人”。他苏铭可不一样啊。 晨曦酒庄的小少爷、蒙德的“勇者”、冒险家协会正式挂名的冒险家——说起来这冒险家协会还是至冬国开在七国境内的机构。 晨曦酒庄外，一张露天的小桌上，苏铭与夜兰相对而坐。苏铭还特地开了一瓶红酒给夜兰和自己倒上。 “我以为你会对售卖「邪眼」一事很感兴趣才对。”夜兰轻嗅杯中液体的气味，随后缓缓旋转手中的高脚杯，“为什么不醒了再喝？” “我是很感兴趣，所以我在等你报上价码，请我出手可不便宜。”苏铭微笑道，“这不是担心你怀疑我下毒么？” “你手上那只手镯还不够么？”也不管酸涩，夜兰仰头一饮而尽，“我无须怀疑，你若下毒也瞒不过我。” “这不是你那天半夜潜入我房间的精神损失费么？”苏铭晃了晃手上的玉镯，同样一饮而尽，“要喝自己倒哈。” “送你一个晨曦酒庄分庄，够不够？”夜兰也不客气，再度给自己倒上满满一杯。 “我要到璃月也是整天和降魔大圣一道诛杀妖邪，哪里有时间经营酒庄？” “「百无禁忌箓」一张，可愿意？” “再加「层岩巨渊」参观券一张。” “……那里……”夜兰罕见地有些犹疑，“你确定吗？” “确定，不过还不能成交。”苏铭想了想，“这样，你回去征求凝光的许可，我回去征求一下父亲的意见，如何？” 记得上次迪卢克不辞而别，差点把克利普斯老爷气到昏迷。还好如今的克利普斯老爷身怀强身健体诛邪退避的【纯阳之体】，又有驾驭强大力量的经验，在法尔伽这位老友的帮助下体质和武艺可以说是一日千里。 哦，这个老不修这段时间还被选进了远征队，将完成年少时的梦想，与法尔伽一同携手前去大陆彼岸进行冒险…… 喂！你们两个看一眼海对岸的马斯克礁啊！有会在这种时候把精锐全部带走的大团长吗！ 总之到时如果迪卢克来不及回来酒庄就得我来继承……嗯，用“在正式继承酒庄之前想到更多地方去看一看”这个理由，说不定可以蒙混过关？ “还没离开小窝的雏鸟就是麻烦。”将快溢出杯沿的红酒一口喝干，夜兰起身离开，“放心，只要你同意就好了。剩下的凝光会解决。” “对了，酒不错，送我了。”临走时也没忘记顺走桌上剩下的半瓶红酒。 “行，半推半就的……”目送夜兰的背影消失在夜幕之中，苏铭同样起身，望向南边那片崇山峻岭。 璃月啊…… 原本苏铭就打算着要去的，呆在蒙德别说三年，就是十年百年距离「魔神」境界也是遥遥无期。 之所以不动身，一是没有合适的机会，二是被七星和夜兰一刻不停地监视的感觉着实不太好。 还有第三点……嗯，蒙德的环境确实很安逸，阿贝多和丽莎的好感度还没有刷满，加上一年后的“神像消失事件”和“旧王的废都落火球”事件和两年后的“黑火案”…… 不知不觉染了点古恩希尔德的坏毛病，苏铭叹气。 只是话又说回来，没有足够的实力，瞎操心也没用不是？ 在蒙德待了一整年，实力的提升真的可以说是少得可怜。就算没有夜兰今晚的邀请，苏铭也有过段时间就找个借口回到璃月或者直接孤身杀进深渊12-3……啊不是，是「马斯克礁」的打算。 既然今夜夜兰来访，苏铭也乐得顺水推舟。 阔别已久的璃月……我回来了！ 第60章 山有木兮木有枝 画眉，抹上胭脂，点一点唇红。 很难想象那位一贯而言迅疾如电的少女，会露出如此温婉耐心的一面，安静下来坐在梳妆台前这么久。 也很难想象这位以璃月港为己任的少女，会在这一天放下所有事务，把“梳妆打扮”这件事放在最优先。 昨天夜里，在接到凝光的密信之后，原本预定的行程忽然改变，独自深入荒无人烟之地博物强识的刻晴回到了玉京台，在好好休息过后却没有第一时间到总务司处理事务，反而是待在玉衡府中，吩咐随从将之前在街上看中的胭脂水粉都买回来。 随从虽然惊奇，但还是照办。随后玉衡大人便是将自己锁在闺房半步不出。 听闻玉衡归来，各路高官想拉关系的有，有事想汇报的也有，在听得随从报告之后的刻晴下达的指令是：“既然没有什么要紧事，那就谁也不见。” 真奇怪，把总务司的事务丢在一边，专心梳妆打扮这种事，对于刻晴大人来说还真是第一回。 “过去的我太天真了。想要和帝君相提并论。是你点醒了我，让我有足够的时间重新学习，改变自己。” “我听闻你在蒙德的事迹了，勇斗魔龙，死而复生，挫败愚人众的阴谋，救下烟绯，阻止了深渊的计划……” “我不知道现在的我有没有足够的资格站在你的面前，可我不想再等了。” “苏铭先生，阔别一年，可还安好？” 将脂粉盒合上，紫发的少女看着此刻镜中自己的脸，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竹心。”她拉开房门，唤来她的随从。 “在。”名唤竹心的随从一路小跑来到刻晴面前，只是抬头往上看了一眼就又重新低下头去。 尽管同为女性，她还是感觉，自家小姐今日好像——比平日里，光彩明艳太多了。 虽然只是化了一点淡妆，但若就这么走出门去，整个玉京台乃至璃月港都会为之疯狂？ “竹心，你说……现在的我，可有魅力？” “小姐美丽无双，七国难有匹敌。” “要是他也会这么想就好了啊……拿清水来，我要洗掉了。” “——小姐，就这么洗掉，实在是……”竹心斗胆劝阻道，“不如就这样出门……” “这副模样我只想让一个人看到。” 那个人现在还不在璃月。 又要被说没有耐心了？ 可我是真的很想见你啊。 …… “我。”宿命指指自己。 “嗯。”左边的克利普斯老爷点头。 “和琴。”宿命指指站在他身旁的琴。 “嗯。”大团长法尔伽点头。 “订婚？” “嗯。”克利普斯老爷和法尔伽同时点头。 事情的起因不过是某天这两位老友喝着小酒唱着歌，说着之后一起去远征去冒险一起完成我们少年时代的愿望巴拉巴拉……然后克利普斯老爷忽然情绪有点低落，惆怅地叹息一声：“真舍不得蒙德啊。” “有琴和宿命在呢！蒙德的未来应该交给年轻人了！”大团长法尔伽举起酒瓶，洒脱地大笑。 “就是！有琴和宿命在呢！”克利普斯老爷也大笑，笑着笑着突发奇想，“你说，他们两个也都老大不小了，要不……” 于是两个醉醺醺的散漫骑士结伴敲开了古恩希尔德家庄园的大门。 “如果两位清醒过来仍然保持这个想法，古恩希尔德家不会有异议。”前西风骑士团副团长，现已退役的芙蕾德莉卡很干脆地表示了同意。 所以，凝光的“会解决”还没有传到蒙德，宿命反倒是先被叫到了骑士团总部的团长办公室。 “琴？你也说点什么啊？” “我找不到可以拒绝的理由。” “等一下？拒绝还需要理由的吗？自从旧贵族时代过去以后就没有这种政治婚姻了！” “有什么不好？你们不是很般配吗？”法尔伽疑惑道。 “这不是般配不般配的问题！您看我们两个之间像是有感情基础的样子吗？” “琴，你觉得呢？”克利普斯老爷很自然地忽略了宿命，对琴问道。 “……宿命是有‘勇者’之名的出色男人，与他携手无愧于古恩希尔德的荣耀。”琴回答。 “好的，那我要逃婚到璃月。”宿命面无表情道。 据说很多蒙德市民在那天都看见了，那位红发的“勇者”被大团长扛着两把重剑，一路从骑士团总部砍到蒙德城外的场面…… “……还是去巡逻。”琴无奈道。 骑士团每天都会派遣骑士轮流到誓言岬巡逻，就连代理团长也不例外。 ——带骑士团公文和印鉴来誓言岬批改你敢信？ “琴呐你到底是琴，还是古恩希尔德？” 那是好不容易逃过大团长追杀的宿命，没有回蒙德城也没有回晨曦酒庄，而是也溜达到了誓言岬上。 “我是琴·古恩希尔德，”琴回答，“我是一个很无趣的人。像您这样不受拘束的冒险家，想必也不会喜欢我这种类型的，对吗？” “……你这样说，不就让我的准备白费了吗？” 一点星火升空，在宿命的身后绽放。 誓言岬上，烟花璀璨。 那是宿命之前拜托可莉做出来的，威力不强，声势壮大，很多。 爱情啊，绝不是“找个看上去不错的人结婚，生子，把这份血脉延续下去”这么简单的啊—— 所以他特地等到日落，为琴送上漫天星光。 “如果我在这种氛围里，向作为琴的你求婚。”在越来越多的星火起落中，在空旷轰鸣的回响声里，在各色焰光的映照之下，宿命一步步走近琴，“你会答应吗？” 手心摊开，里面是一枚用草叶和花枝做成的戒指。 “……对不起，这太突然了……”严谨冷静的琴，难得会有手足无措的时候。 “我想也是。”于是苏铭也顺势转身，退后两步，与她并肩观赏这片烟火，“那两个人自说自话的……喜欢什么就尽情去爱，不喜欢的就不要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逼迫自己去喜欢。我是宿命，你是琴，关莱艮芬德和古恩希尔德什么事？” “古恩希尔德的使命，不是那么轻易就可以舍弃的东西。”仰头看烟花的琴喃喃道。 “古恩希尔德的使命是「永护蒙德」，不是让你嫁给一个根本不喜欢的人。我不需要这样的牺牲，古恩希尔德不需要这样的牺牲，蒙德也不需要这样的牺牲。琴你只要嫁给一个你爱也爱着你的人就够了。” “虽然我们也不是很熟……我也希望你能幸福啊。” 烟火落幕，宿命重新伸出右手：“至于我们两个之间，打也打过了，至少也都不讨厌彼此，又有保护蒙德这一共同的目标——所以，交个朋友？” 面对宿命伸出的手，琴也露出了像是释然的微笑：“很荣幸结识你，莱艮……不，宿命先生。” “对啊，我只是宿命，你也只是琴，跟姓氏没关系。” 沉默片刻，琴问：“一起回去吗？” “好啊。” 好安静啊……四周只剩下风和脚步的声音。 连魔物也没有。 没有必须要做的事，没有赶路时的匆忙，琴沐浴在皎洁的月光之下。她走得很慢，宿命也配合她走得很慢。 两人从誓言岬相伴漫步回到蒙德城，在城外的桥上互相道别，随后分别，走向不同的方向。 走出几步的琴忍不住回头，她想说“今天真是谢谢你了”，可是宿命没有回头，只是自顾自地往前走。 她沉默地看着宿命的背影，发现在他们刚才站的地方好像有什么东西。 那是宿命不小心从风衣口袋里落下来的，用草叶和花枝编成的指环。 ……只要嫁给一个你爱着，也爱着你的人就够了吗…… 琴将那枚指环捡起，夹进书页里。 有新的书签了。 【恭喜你与琴建立良好关系，获得技能「斥力」，摩拉x】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呀哈哈哈—— 还没察觉到指环丢了的苏铭愉快地想着。 第61章 无忧无虑的小伙伴们 “好欸！苏铭要回来啦——！” 往生堂的大门口，一大清早就热热闹闹。 难得，不是那位新任的堂主大人在宣传什么“生死本是寻常事”、“不要羞于启齿嘛，现在第二碑半价，凭木牌还能买一送一”、“往生堂的工作既不困难也不可怕，请在本堂主的带领下重新认识它”什么的让人招架不了的古怪巧思，而只是挥舞着一张信纸满大街撒欢儿。 虽然还是那位堂主大人。璃月港的人们都表示已经见怪不怪了。 至于胡桃——她才不管其他人是怎么想的呢！ 这家伙总算有空回来了啊，无所事事比死亡可怕多了。 璃月港那些行商和评书说得千奇百怪、半真半假，等他回来，我一定要缠着他，让他亲口把这一年来那些的冒险经历都跟我说清楚了！ 魔龙到底有多大？会喷火还是吐毒液？死而复生究竟是仙家续命还是风神显灵？到底是怎么和愚人众的「博士」针锋相对的？还有那个深渊公主，究竟是绝世美人还是青面獠牙的怪物—— 想要问他的问题可太多了！ 要不是得继承家业，我也想在冒险家协会注册了。 “哎呀呀~天朗气清，万里无云，此情此景正适合吟诗一首——” 与此同时，坐在堂内的钟离也正好将信纸好好收叠。 没想到，他们会顺势让他也回来，搅这趟浑水…… 要不要在今年的请仙典仪上，就上演“假死”的一幕呢？ “……时候未到……” 现在的人们，还需要这位岩王帝君。 …… “那正是一剑落入玉台中，将深渊魔物惊了个遍。勇者之名谁人不晓？欺我人族人少势微欲将之作祭品，仙神路遥不及也当有人在！饮罢了杯中酒换衣前往，闯龙潭入虎穴某走一场！” “见不过以多欺少以强欺弱，因此闯入你大营之中比武较量将人救还——只见他那里用甩头打翻好几邪魔，深渊魔物心大意就未曾提防。众鼠辈见纷争不过纷纷言讲，实是鼠肚鸡肠。” “孤身的英雄岂会与他分说，解束缚，松绳结，一柄重剑杀出围，乔装改扮下山岗，趁着月无光大胆地前闯，与那铺天的魔物浪潮比斗狂——！” 写也是我，唱也是我。道听途说，做不得真。 事实究竟如何，云堇真想好好问上一问公子。 璃月多传说，大都是些魔神、仙人故事，所以璃月戏里最多的就是神仙戏。虽然老戏迷们最爱听的就是这类故事，但我想多写些属于人类的故事，把天下人心唱给大家听。 还有许多要请教公子的地方才是—— “好！”台下叫好声一片。 “哎，觉不觉着，云先生今天的状态好像格外地好啊。” “是？我也觉得，轻盈灵动，格外地欢快。” “乱讲什么，云先生写的这出戏就是这样的！就该这么演！真是……” …… 房间一尘不染，窗明几净，屋中的摆件全是手工制作，排列得整整齐齐。 “嘣——”一声弦动。 “还是再调一下好了……” 桌子上摆放着的是一张信纸，光从折叠方式就能感受到——这人真的很努力仔细折了，只是边缝处实在难以对准，索性就抱着“意思到了就行”的态度将之塞进了信封。 这才是那个人的性格啊，像风一样的性格。 无拘无束，自由自在！ 这把为你做的琴，已经迫不及待要发出属于它的怒吼了！ 我也迫不及待想和你一起演奏了—— 想想都觉得很摇滚啊！ …… 我心中的那个字，我只敢偷摸的说，偷摸的做，而你却是……说与做都轰轰烈烈。 唉，算啦。也许我也不用对「侠」字讳莫如深了。 不然，万一，这个外号也被别人抢先一步自封了该怎么办…… “嗯……飞云少侠……不好不好……行‘侠’……古华真侠？总觉得差一点……” 想着想着，行秋的目光再度落在那张信纸上。 ……就连一个蒙德人，字写得也比他好看啊。 当然，他是不可能在苏铭面前承认这一点的。 …… 本事要精进，还是得勤学苦练。不然空有热血，只会坏事。 再度从打坐中醒转过来，重云强迫自己不去看那张信纸。 在他眼里，那张纸好像是一团烈火，无时无刻不在撩拨他的热血—— 唔！不行！又要发作了！抱元守一，心若冰清…… 只是、只是…… 是真的很期待啊！ …… “凝光大人的意思是，只是签署几份协议，监督工程竣工，无需车队和老爷前往，只需那位您信得过且武勇过人的小少爷到场就是了。”夜兰端庄地坐在会客厅内，此时她的身份是凝光的使者，“放心好了，小少爷在璃月境内的安全问题由七星担保，之后一定完好无损地将他送回晨曦酒庄。” “这个……主要还是我这小儿子，对经商之事一窍不通……”克利普斯老爷犹豫着。 “「契约」的具体内容和细节都已商定，如今只是缺少一个见证，一个可以出席的代表。请放心，璃月是契约之城，不会做更改契约这等背信弃义之事。” “让我去呗，您一年后就跟着大团长去远征了，到时候我还得回来的不是？”苏铭也在一旁接茬儿。 “你还想在璃月待一年啊？” “是啊。” “……” 宿命原本做好会被大声呵斥的准备，可克利普斯老爷却只是定定地看着他。 “你长大了。” “酒庄的事务，我会交给埃泽和女仆长打理，还有凯亚在照看，所以你就算在外面漂泊上三年五年再回来也都可以。” “您这……同意了？”宿命有些意外。 “我这个做父亲都要为自己任性一次了，又怎么会忍心阻止孩子的梦想呢？”克利普斯老爷微笑道，“去，去追寻你想要的，只要答应我活着回来。” “一定。”宿命保证道。 之后宿命埋头在书房里写信，钟离的胡桃的云堇的辛焱的行秋的重云的香菱的烟绯的…… “魈的话……要寄到哪里去啊……还有谁来着？” 揉了揉有点酸麻的手腕，苏铭在信纸上写下一个“刻”字。 ……算了算了。 提笔，再放下，再提笔，终究没忍心将那个字划掉。 不寄出去就不算是写了，嗯。 第62章 奇怪的纪念品增加了 清晨，宿命回到蒙德城，在老地方等候活力四射“哒哒哒”跑过来的可莉和匆匆忙忙跑过来的班尼特。 “——我、我没迟到！” “没有，很准时。”宿命笑了笑，“只是……我今天不能陪你们一起冒险了。” 简单的问候中，宿命向他们叙述了自己即将离开蒙德前往璃月的事。 “勇者哥哥，可莉也能和你一起去吗？”可莉期待地问道。 “可莉还太小了，过几年我再带你去冒险。” “那要是见到我的爸爸妈妈，就告诉他们，可莉现在过得很~好很好，骑士团的哥哥姐姐们都对我很好，可莉很开心哦。” “好。”宿命忍不住摸了摸可莉的头。 无忧无虑的孩子，真的是太可爱了。 “那个……抱歉，虽然我也很想前往远方冒险，但是……”班尼特纠结道，“……抱歉。” “有什么好抱歉的，我也没说要你跟我一起去。”宿命佯装不解道。 “你这家伙——” “总之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可莉就拜托你照顾了哈哈哈~记得离她的蹦蹦炸弹远一点啊~” “给我回来！不负责任的家伙——！” 啊，说到负责任。 “不在家啊……” 到骑士团总部询问，接着在望风山地找到了正鬼鬼祟祟的安柏。 “好……你一定可以的，加油。” 低声给自己打气，随后掏出一只名叫“兔兔伯爵”的，会蹦会跳的红色兔子形状的玩偶。 “兔兔伯爵，出击！” 安柏用力抛出那个玩偶，落到不远处的丘丘人营地之外。 营地里的史莱姆、丘丘人、草盾丘丘暴徒，都在同一时间被外头这只正在蹦跳的小玩偶吸引了注意力。 就在它们一拥而上，打算把这只玩偶撕成碎片——也许是嚼碎啃烂之时，安柏拉弓瞄准天空，身上的火元素「神之眼」绽放出耀眼的光芒！ “箭如雨下！” 放出元素攻击之后安柏也没有放松戒备，而是不断拉弓放箭，给沐浴在火雨之中的魔物造成伤害。 在成功消灭两三个丘丘人之后，兔兔伯爵爆炸，对魔物们造成了第二次伤害！ 能行！只要保持距离不断退后，不给它们接近我的机会…… 又是一个丘丘人被灭杀，可不断后腿试图放风筝的安柏却是绊到了石块。 盾牌被燃烧殆尽的丘丘暴徒咆哮着奔跑着，四肢并用朝安柏所在冲过来。 要逃跑吗……能逃的掉。 但是、果然还是、不甘心！ 坐在地上的安柏连续拉弓，落在丘丘暴徒身上跟什么都没发生似的。 不逃跑就来不及了…… 果然还是只能…… “【风刃术】。” 一道风刃从安柏背后掠过，将那头丘丘暴徒斩成飞灰。 “【追踪冰棱】。”又是几枚冰棱划过天际，在宿命如臂使指的指挥下，将还活着的丘丘人和火史莱姆一网打尽。 “你在干什么？”宿命走到安柏面前，向她伸出手。 “啊嘿嘿……原本打算单挑丘丘人营地的，没想到还是差一点……”安柏吐了吐舌头。 “单挑魔物营地这种事，等你成为正式骑士也不迟。”宿命用略带责怪的语气皱眉道。 “又把我当小孩子……其实刚才我是可以跑掉的，只是你提前出手了我才……”安柏小声哼哼。 “我要走了。” 安柏的絮絮叨叨戛然而止。 “去璃月修行，一年后回来。”宿命伸出手摸摸她的头，“这段时间好好照顾自己。” “……不能不去吗？” “不能。”宿命收回手，“我尽量早去早回，这段时间你也好好照顾自己。” “优菈……知道这件事吗？” “我没跟她说。”宿命挠挠头，“其实我也不想跟你说，只是怕你认为我也不辞而别……” 如果说可莉和班尼特是每天都一起冒险的队友所以需要提前说明，安柏就是需要照顾到她的情感而不得不亲自翻山越岭找到她亲自对她说明。 一路翻山越岭找安柏的苏铭内心os：侦察小队这个建制怎么还在啊，废弃了算了（ “那我也去。”安柏鼓起勇气。 “你还太弱啦。”得到的是温柔而直接的拒绝。 安柏小脸涨红，可又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总之我今晚就走了，有空的话会给你写信报平安的。”通知到位，宿命挥手道别打算走人。 “——等一下！” 宿命回头，一只和刚才别无二致的“兔兔伯爵”被塞到了他手里。 “我知道现在的我还很弱，帮不上你什么忙……但是！这个兔兔伯爵可以存放很久，平常可以陪你聊天，关键时刻还能吸引敌人火力，用力捏一下它的左腿还会爆炸……那个哨子是优菈送的对不对？那这个你也不能拒绝！” 宿命低头看了看挂在自己脖子上的骨哨，再看看这只活蹦乱跳的兔兔伯爵。 “嗯，好。” 于是把这只玩偶收进了背包。 奇怪的纪念品又增加了。 “去璃月就好好修行！不准再和上次一样浑身僵硬地被抬回来！让我……们，为你担心……” “好好好。” “到那边不准沾花惹草，不然……不然我就告诉优菈！” “啊，说起来我一直都没问过，安柏你比较喜欢什么样类型的嫂子——把弓放下，我是说认真的……” “——不要再把我当成小孩子了！” 望着消失在视线尽头的宿命，安柏失落地叹气。 “怎么还把我当成小孩子啊……” …… “蒙德特产的蒲公英酒，云堇喜欢的奇异饮料，给钟大爷带的薄荷茶……” 是夜，宿命把要带的东西通通收进收进背包，与夜兰汇合。 轻装上阵，二人速度又极快，走官道约莫一两天就能到达璃月港。 “先说清楚，我们这次要对抗的是愚人众的执行官之一，「富人」，和他手下的‘火之债务处理人’。很危险，就连我也没有全身而退的把握。我的目的只是利用这个消息诱你来璃月，你想趁现在退出还来得及。” “……咦……你在关心我？” 虽然夜兰的口吻依旧云淡风轻，可苏铭还是听出了一抹隐藏得很深的关切之意。 “只是担心你死在璃月而已，别会错意。” “放心啦我的命硬得很，绝对不会死在你前面的！”苏铭拍着胸脯保证道。 “……是吗？那可真是太好了。” 夜兰忽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苏铭脸颊吻了一下。 “契约已成，食言者当受食岩之罚。” 苏铭愣在原地，摸了摸脸上那个紫色的吻痕。 “没有下毒也没有什么诡计，只是单纯地想要亲你。” 魔龙也打不倒的人，深渊也无法阻止的人，只有这样的人才配站在我的身边……不是么？ “还愣在那做什么？赶路。” 第63章 强盗要有强盗的职业修养 夜兰很少有让自己感兴趣的事物。 通过一整年的观察，这个叫苏铭的人——算半个。 …… 天星每念之处，恰有幽客巡游。 据夜兰所说，这是当今愚人众执行官第九席——「富人」潘塔罗涅，在暗中布下的一条隐蔽商路，被夜兰渗透，知晓了他们所有可能的经过路径和突发变化。 「富人」嗜摩拉如命，为此不惜花重金在璃月与枫丹建立北国银行，据说还一直准备在枫丹设立办事处——值得一提的是因为可能是因为晨曦酒庄，也有可能是认为在蒙德无利可图，北国银行没有开到蒙德城里。 至冬对蒙德的政策不论在过去、现在还是未来都很直接——创造灾难、以救世主的姿态登场，试图接管蒙德的城防。 在璃月的北国银行是璃月唯一一家非璃月本土的银行，声称是璃月港内贷款利率、存款利息都最能让客户满意的银行。 如同蒙德的晨曦酒庄，至冬的人们也都在说：“至冬国的经济能够达到现在的水平，全都是「潘塔罗涅老爷」的功劳。” 愚人众在外行动时，也会使用北国银行提供的资金，甚至以银行为据点活动。 而这条隐蔽的商路，就是从至冬出发，带着「邪眼」来到璃月，再满载其他许多珍稀货品回到至冬。 “所以我们要做的就是……劫镖？” “对。看上什么直接拿就好了。” “我还以为我们要劫持的是「邪眼」。” “那个东西？”夜兰轻笑，“已经运到璃月的，大半都已落入凝光手中，还没运到璃月的也早晚会成为七星掌中之物。我们何必大费周章？” 毕竟璃月可是真的有神的jpg 至于那些明知“人在做，天在看”也一定要抱着这种侥幸心理的糊涂蛋……权当交学费了。 如今，虽然明面上七星已经出手，但「富人」依旧认为有利可图——就算最后「邪眼」会被七星收缴，摩拉还不是到他的手里了么？ 不要被他的外表所欺骗，那个温文尔雅的外表之下隐藏的是无尽的贪婪和残忍。 北国银行周转的是血泪与哀嚎——这是每一个向北国银行借贷，又被「富人」手下的愚人众·火之债务处理人残忍盯上的每一个可怜可叹之人，用生命总结出来的经验。 “杀过人么？” “丘丘人算么？” “不要手软，就把他们当成魔物就好了——来自至冬的那些‘东西’可不会对你讲什么仁慈。” “听上去还真是残忍。” “我们是强盗，强盗要有强盗的职业修养。” “可我好像只是临时工？” “收声，他们过来了。” 车有两辆，一辆马拉的货车，一辆舒适的马车。马车上能看到只有前面赶车的车夫、货车上除了车夫，左右两侧还有两个护卫。 “四个债务处理人……我对你的估算是同时处理五个，所以不要让我失望。” 「富人」之所以还在做这个生意，是因为他觉得有利可图。 而夜兰的计划很简单——把这些藏品全部抢走，就算抢不走也要添点乱，让他知道通过贩卖「邪眼」所得到的这些钱和珍稀藏品，可没那么容易带出去。 明面上愿意购买「邪眼」的人越来越少，暗地里货物还随时会有被打劫的风险，「富人」不是蠢人也不是会热血上头的莽夫，自然懂得偃旗息鼓。 一枚石子破空而来，速度快到四个债务处理人无一能反应过来，直射入马车的车窗。 四个债务处理人后知后觉，勒马停车。 “不用管，继续走。”马车里的人吩咐道。 “是。”债务处理人纷纷应声。 可又是两枚石子破空，将两只拉车的马尽数射杀。马的身躯连同其后的车辆一同被掀翻在地。 苏铭想趁机出手，可夜兰拦住了他。 马车在强大力量的作用下粉碎，彬彬有礼、身披大氅的男子从木屑与冰霜中缓缓走出。 “不知是哪路朋友？出来见一见，日后说不定还有合作的机会。” 定力真好，这样都不发火吗？ “真打起来我就顾不上你了，自求多福。” “啊……啊？” 夜兰整个人化作一道流光从暗处奔袭，四道水元素箭矢同时袭向四个债务处理人。 卧槽？要开打你叫我一声啊。 “孤身前来？好胆量。” 四面冰盾将箭矢挡下，「富人」同样消失了踪影。 “你们四人，看好货品！” 只剩下债务处理人四面围住倾倒的货车，警惕的目光巡视周围风吹草动。 【缠绕】！ 植物暴动，可四人仅仅是站在原地，围绕在他们周围的植物藤蔓就已经被旋转的火刃切割焚毁。 哦豁，还同时对付五人，夜兰你也太看得起我了。 仅仅一次试探，苏铭就已经试探出了这些火之债务处理人的大概实力。 苏铭的身形隐没，在【潜行】的技能效果下，在【缠绕】的掩护之下悄悄接近四人—— 他们的火刃有点麻烦……好在我也不需要同时对付他们所有人。 【冲刺】+【石化】+【化尘】！ 【冲刺】冲进火刃之间的缝隙，【石化】准确地作用在债务处理人的身上，随后苏铭的手触碰到了那座石像。 粉尘散落一地，而苏铭的手已经碰到了货车的边缘—— 神罗天征——【斥力】！ 同时对苏铭发起突刺的三个债务处理人被斥力阻挡了一瞬，只是这一瞬让苏铭将货车整个收进了背包。 下一秒，【岩嶂】【风之障壁】【冰铠】接连破碎，而苏铭只是趁机抓住了其中一个债务处理人的手腕。 “一直想试试这一招来着。” 【凋零】！ 苏铭在荻花州打卡获得的技能，让对方的时间在一瞬间加速流逝，随着苏铭力量的不断提升，在这一瞬所能流逝的时间也会越来越多——苏铭现在能做到的，是一个小时。 连续开启一个小时的「邪眼」，就算达达利亚来了也撑不住！ 被苏铭抓住手腕的债务处理人痛苦地倒在地上，其他两人甚至还没能理解在自己的同伴身上发生了什么。 “「邪眼」好玩吗？”苏铭面无表情，对剩下的其中一人伸出手—— 【牵引】。 ”至于你……”另一只手，指向欲逃离此地，不知是急着向「富人」报告还是被吓破了胆的最后一人。 “【千风连杀】【火焰冲击】。” 好了，不用想他们是什么，自愿接受「邪眼」力量的——就当他们是魔物好了。 从各个角度上而言，人类比魔物——好杀得多。 “「富人」大人，不会……”被持续牵引着的债务处理人威慑道。 “【暴风雪】【降雨】。” 可苏铭根本懒得听他废话，只是开启「永冻领域」，看着他在冰封之中一点点失去呼吸。 【探测】传来反馈，在后方有很强烈的冰元素波动。 那是折返回来的「富人」，视野所及只剩一片风雪，所以含怒出手。 “所以说冰克水么。” 还以为夜兰和这家伙会全力出手，打到天崩地裂呢。 风雪消散，空无一人。 ——【闪避】【隐身】。 【恭喜你击败了「愚人众·火之债务处理人」，获得技能「突刺」，摩拉x】 “比我想的还要好……这家伙，有点本事啊。”在隐蔽处，夜兰低语。 苏铭现在的实力强度只比这四个火之债务处理人略高一些，原本夜兰以为会是一场苦战，她甚至已经做好了暴露自己救出苏铭的打算。 尽管已经拖延「富人」足够长的时间，可她在看到那片风雪之后也已经做好了出手准备，「络命丝」蓄势待发。 可没想到，苏铭轻描淡写就解决了这四个和他水平差不多的对手，还特意留在原地，在火力全开的「富人」的眼皮底下消失无踪。 不要小看这四名火之债务处理人，那是「富人」的近卫，是纯粹为毁灭和报复——即「讨债」而生的强大战力。 “发什么呆？走了。”耳边传来低语，夜兰才发现苏铭已经来到她身边。 “感觉你似乎变得有魅力了一点。” “别说漂亮话了，回去分赃。” 澄心无妄、澄心无妄…… ——这毕竟是苏铭第一次对“人类”出手。 呵……手还在抖…… 第64章 心魔遇杀仙 第一个是出其不意，第二个是攻其不备，第三个、第四个……就是真真正正的，实力水平的差距了。 夜兰的情报有一处疏漏，那就是苏铭的实力不会一直停滞在一个水平。 举个例子，在解决这四个债务处理人之后的苏铭，使用【凋零】一瞬流逝的时间已经达到了两个小时。 【化尘】是和【岩神躯】一样强悍的bug级技能，几乎可以无视一切防御。无论是对战魔龙还是对抗北风的狼王，或是之后与夜兰的切磋，苏铭都能很深刻地感受到这一点。 何况，在归离原上行走或是冥想，苏铭都能隐隐感受到……在大地上沉寂的「魔神残渣」都在主动往苏铭体内钻。 就像是它们也想尽快离开这片土地，还璃月人民一片安宁。 所以苏铭选择【化尘】出手，之后是利用【凋零】的特性，再之后……就像对抗急冻树那样，由全力以赴变得轻描淡写了。 自己现在究竟……离「愚人众执行官」的等级，差得还有多远呢？ 就算战力翻倍，他还是感觉，比起夜兰和「富人」，要弱上很多。 距离和小伙伴们约定的时间还有两天…… 在这两天时间里，是继续在归离原上进行【冥想】呢？还是找些强大的魔物猎杀呢？ 还是……挑些身上带着「邪眼」的家伙猎杀呢？ 可以的？既然能够获得如此强大的实力的话……夜兰也说了，可以把这些身上带着「邪眼」的人当做魔物…… 为了让自己变得更强……早日达到比肩「魔神」的战斗力……为了有足够的力量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我要回去复命了，”夜兰忽然道，“你随意。” “啊？哦……”苏铭心不在焉地摆摆手。 虽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总感觉现在的他充满迷茫。 夜兰也不去打扰他——实话说，夜兰不是一个很会安慰别人的人。 孤身一人的苏铭，独自行走在荒郊野岭之中，他不知道往哪边才是璃月港的方向，他只是在散心，没有目的的往前走。 耳边传来喧哗，很远，像是惊恐与欣喜交织，所以苏铭打算去一探究竟。 “你……你是申鹤？” “你的头发……” “你……你的父亲已经去世了！已经病死了！跟我们无关！你要报仇也不要来找我们！” 银发旗袍，如仙如魔的女子只是站在那片空地上，月光皎洁明亮，可女子身上却像是结了一层看不见的冰霜。 她不明白自己是否仍抱有对家与亲缘的眷念，仅仅是遵从着某种朦胧的情思，想要去曾居住过的房屋，看看从前那个执迷不悟的父亲如今过着怎样的生活。 父亲早在数年前去世，儿时生活的旧屋也被典当拆除，所有记忆中的痕迹都已消失在飘摇风雨中。 申鹤丝毫不在乎旁人对她的关注，不愿回应邻里对她的种种疑问。只是沉默地站在原地，聆听内心深处一瞬而过的呼啸声。怨恨？执妄？释然？一瞬之间，什么都有，又什么都没能留存下来，心中仅余一口无波的古井。 甚至是一口彻底干涸的井，失去了可供涟漪存在的水面。 她长久地站在那里，最终迎着人们诧异的目光离开。每一步都走得很慢，一次也没有回头。 “喂。”有一个人叫住了她。 申鹤回首，看见一个红发的少年。 “那些人都很怕你。” “是怕我。” “不想和他们叙叙旧吗？” “为何？” “在你眼里，他们算是什么？” “他们不在我眼中。” 对了嘛，这才对。这些人——这些平凡而弱小的人，不应该在仙的眼中。 去猎杀「邪眼」，从冷酷和残忍中攫取更加强大的力量。 璃月不是有一家「北国银行」吗？里面可全都是愚人众—— “他们对你见死不救，看着你的父亲将你放进后山的山洞里，任凭低贱魔物啃食你的身躯。又收购了你父亲典当的房屋，眼睁睁地看着你的父亲病逝。你不想报仇吗？” 是啊，他们做了那么多恶事，他们该死。 回答我，同意我，告诉我我这么做没有错—— “我于山中修行，山中时不时窜出些恼人之物，贼眉鼠眼，看着烦人。索性以术法驱逐出去，免得扰了师父清净。” “万一下手不慎，伤了他们头脸手脚……本是自找，也没什么好办法。” “可是……他们不该死啊。” 不对啊。 你不应该是天煞孤星杀性难除吗？你不应该是淡漠冷血超然物外的仙吗？他们……杀就杀了，为何不该杀？ 苏铭瞪圆双眼，他的心脏在狂跳，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逐渐复苏。 “遇到恶意滋事的人，人们似乎都会选择上前说教，我不太明白。明明可以直接将这些拦路碍事、心存歹念的恶人斩草除根，为什么要这般麻烦？” “可是，他们不是恶人，没有拦路滋事，没有为难我。我为什么要斩杀他们？我不明白。” “——不对。” “哪里不对？”申鹤不解。 “各为其主，身为士兵，同类相残无可厚非；路见不平，侠肝义胆，惩奸除恶本是善举；可若为一己私利，残害生灵……那我和「愚人众」，又有什么区别？” 苏铭大口喘息着，无数念头自他脑海里划过—— 跟随夜兰去劫货是正确的，阻止「富人」的阴谋就能避免更多人的家破人亡； 杀了那四人是正确的，我没有留手的本事，狭路相逢为了自保也为了达成目的都必须下杀手； ——那猎杀「邪眼」呢？ “你好像很痛苦。”申鹤道。 “没事……没事。”眼神逐渐恢复清澈，苏铭朝申鹤一抱拳，“多谢申鹤姑娘相助。我明白了。” “我做了什么？你又明白了什么？” “明白了为何吃饭要付摩拉，明白了恐吓民众和恐吓匪徒有什么区别。” 「富人」有罪，但「北国银行」里兢兢业业的员工们可没有。 是的，恐吓民众和恐吓匪徒——是有区别的。 想通这一点的苏铭扫去阴霾，他不再将自己困在某个囚笼之中。 申鹤眼中少见地有了一丝好奇之色：“教我。” “申鹤姑娘后日可有空？”苏铭爽朗地笑道。 “有。” 这人笑起来很好看——给人温暖的感觉。申鹤想。 “来天衡山，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我想介绍几个朋友给你认识。这句话被苏铭埋在了心底。 不知道重云见到自己的“小姨”会是什么反应？ 在启程之前，他给每一个相识的小伙伴都写了一封信。 「风月诗酒，赏茶歌会」。 约定的日期，就在后日。 第65章 守护的意义 “魈——” “护法夜叉——” “降魔大圣——” “金鹏大……” “唤我何事。”夜色中，青色的鬼面，少年身姿的仙人于黑暗中现形。 “约定好的啊，一起猎杀妖邪。”苏铭朝他挥手。 魈没有说话，一双金眸只是看向苏铭背后的，银发的仙子。 “你和申鹤，你们认识的？”苏铭试探着问道。 “认识，但是……” “她也一起，可以吗？” “……随我来。”魈无声地叹息一声。 “在一声声靓仔中迷失自我”的苏铭，从对强大力量不择手段的欲望之中醒转，第一件事就是趁着夜色未过，呼唤魈的名讳，让他带着自己继续斩杀妖邪。 对嘛，坦然接受对方的好意，同时也不吝啬自己的付出，与之结缘、交友，结伴而行——无论是苏铭身上这套系统还是苏铭的本心之中，所希望的应该都是这样的成长方式。 这才是苏铭想要的成长方式。 至于为什么会带上申鹤？ 时间倒回十分钟前—— “来天衡山，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不能现在就告诉我吗？”申鹤的语气略微带上了点疑惑。 “嗯……现在不能。现在的我正忙着降妖除魔。”苏铭半开玩笑道。 其实这也不是假话。 既然不能——准确地说是“不愿”——再以「邪眼」的持有者作为狩猎对象，那提升实力的最佳选择当然还是盘踞在这片璃月大地上的妖邪。 或者说，是未被做成「邪眼」的，原始的「魔神残渣」。 七神体系建立前，在「魔神战争」中惨败的魔神余下的残渣。它们被摩拉克斯打败，镇压在坚岩磐石之下。 “那我与你一起。”申鹤平静道，“我与你斩杀妖邪，你解释给我听。” 啊忘了，这是位仙家弟子来着。 话说你要不要邀请得这么干脆啊，三更半夜孤男寡女传出去对姑娘你影响不好啊。 以及…… “申鹤姑娘可知道降魔大圣？”为防万一，苏铭还是提前问了一句。 “知道，印象中他一直不苟言笑。”申鹤点头。 “知道就好办了。”苏铭自信一笑，“申鹤姑娘，可相信我能完全杀死妖邪？” 心中通透的他甚至懒得再保守这个秘密，终有一天他会彻底斩杀坚岩磐石下镇压的所有魔神。 申鹤的神情第一次有了微小的波动，可只持续了极短的时间就又恢复原状。她摇头：“听师父说起过，可我不信。” “那就让你开开眼。” 于是在申鹤好奇的目光下，苏铭把手掌围在嘴前作喇叭状。 “魈——” …… “你变强了。” 又一只妖邪葬身在苏铭手下，魈难得地夸赞了一句。 “是，”收起武器，苏铭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对了，这个给你。” 说着，苏铭从背包里拿出一盘杏仁豆腐，其上还在散发热气。 “路过望舒客栈的时候买的，还有很多你先吃着。” 把筷子递给魈，苏铭召唤出双手剑，上前和申鹤抢怪去了。 “……” 该说这人没有心呢？还是热心过头了呢？ 魈轻轻夹起一块豆腐送进嘴里。 味道……还可以。 “看？是不是一点点都没剩下？”将那头造型古怪的暗红妖邪斩杀，苏铭自豪道。 “将妖邪残余在大地之中的力量吸收入体，可未见「业障」。你分明是凡人……这是如何做到的。” “回去问你师傅去。”见申鹤一本正经的模样，苏铭忽然有点想逗逗她。 “他也算是仙家。”放下筷子的魈走过来，替苏铭辩解一句，“继续前进，天快要亮了。” “咦？你难得会帮我说话啊？”苏铭有点惊奇。 “帝君吩咐而已。” 咦……那我现在也算是帝君认可的“仙家”咯？要不要给自己起个什么什么真君的别称？ “……我不明白。”可申鹤却是停留在原地。 “不明白什么？”苏铭随口问。 “妖邪之物，碰到了要杀，扰了清修要杀，可你们为什么要主动去寻找、去斩杀，还抢着杀？”可申鹤倒是一本正经地问出了这个问题。 为什么要杀妖邪？ 为什么要主动去杀妖邪？ 这对于魈，对于苏铭而言再天经地义习以为常不过的事情，对于申鹤而言是百思不得其解的谜团。 至于最后那个“抢着杀”，苏铭表示不想回答。 “若是为了提升修为，只需静心打坐便可。为何要冒生命危险与妖邪搏杀？”申鹤微微皱眉作不解状。 “……你知道这货，”苏铭指的是魈，“……的‘降魔大圣’的称号怎么来的吗？” “之前不知道，现在知晓了。只是我还是不理解为什么要这么做。”申鹤还是不解，“与这些妖邪作战的降魔大圣，表情分明很是痛苦。” “我们走。”魈没有要解释的意思。 “等一下。”苏铭努力在原地思考，“嗯……这么说，申鹤之前对我说过，山中有人扰了你师父的清修你就要把人赶出去什么的。你为什么要担忧你师父呢？” 申鹤愣住了：“因为……我……他们扰了师父的清净，我自是要清理出去。” “这片璃月大地，对于我和魈而言，就相当于你的师父。”苏铭温柔道，“这些妖邪扰了这片璃月大地的安宁，我们自是要去寻找、去斩杀，这样说你明白了吗？” “好麻烦。”申鹤不解，“这样要斩杀到什么时候？” “麻烦也得做啊。”苏铭笑笑，“害怕失去重要之人，想要拯救重要之人……这种感情，终有一天，你会懂的。” “不懂也并非是坏事。”魈淡漠道，“走，天快要亮了。” “嗯，那我们就先走了哈。”苏铭也打算向申鹤告别。 “……等一下。”申鹤忽然出声说。 “嫌麻烦就回到山中，你没有那个义务。”魈。 “怎么样？要走还是和我们继续？”苏铭。 “我没有兼济苍生的胸怀，惩奸除恶只是顺手。磨砺自身，修炼方术，都是本能使然，想要保全自己而已。”申鹤缓缓道。 那一夜，冰霜融化了——虽然只是一点点。 “我不太明白你们的想法……但是我还是想继续。” 魈再度叹息一声。 “好啦好啦，这姑娘本性不坏……” “我知道。” 申鹤遇到你，算是一件幸事。 毕竟，世间难得几人能有你这般的善心与热忱。 第66章 恭喜申鹤姑娘成功完成第一笔交易，获得「一袋摩拉」 与妖邪无尽的厮杀一直到天明，苏铭和申鹤在天衡山与魈告别。 “好了，那我们就……”苏铭刚想说“我们就到璃月港里找家客栈好好休息睡一觉”，申鹤已经原地躺下准备和衣而眠。 “为什么一定要睡在客栈？”被唤醒的申鹤不解。 “嗯……因为有暖和舒适的床，不会受风吹雨淋，还可以防范贼人的偷袭。” “用术法也可以做到这一点。” “可大多数普通人都没有术法啊。” “我不是普通人。” “不你是，只要你还在我身边你就是一位名叫申鹤的普通女子。”苏铭不由分说把申鹤从地上拉起来，“现在跟我一起，下山，找一间客栈，好好睡上一觉。” “可是……”申鹤站起来，却是站在原地，“城里人很多，还是……” “管人多还是人少呢，怕的话跟在我后面就好了。” 苏铭说着，拉起申鹤的手就往山下走。 往常，如果有人敢这么做，银发的仙子一定要给那人一个深刻的教训。 可是……是心里面对于人声鼎沸那隐隐的期待吗？还是对眼前这少年的些许信任呢？ 就跟在他后面就好了。 信他一回——应该不会有大碍…… 「新鲜的鱼！刚从海里打捞上的，1000摩拉一条！」 「霓裳花、清心、琉璃袋，新鲜！种养包活！」 「来看一看了啊，各种矿石都有……欸客官，赌石找我可算是找对人了……」 「豆浆、油条、大碗面！」 「中原杂碎，好吃不贵！」 “香菱！水煮鱼来一份！再来两份中原杂碎不放辣！” “好嘞！……欸？” 在人群中穿梭，红发与银发的显眼组合吸引了不少人的惊奇目光，可苏铭却只是不管不顾，自顾自地拉着申鹤往前走，一直到万民堂门口。 此刻正值早高峰，万民堂中不说座无虚席也差得不多，好在苏铭眼疾手快抢到一张空桌。 “你……我……”一路穿越人群来到这里，心中激荡险些连束发的红绳都压制不住，申鹤深呼吸两次，才缓缓回复气息平稳，“我们一定要在这里吃吗？” “为何不在这里吃？又不是不让。” “可是……” “你要是再敢向上次那样在万民堂弹琴唱歌，我就不会再让你进来了。”香菱把两份中原杂碎放在桌上，又对着申鹤微笑道，“这位客人看着面生呢，水煮鱼还要一会儿，稍等哈。” “水煮鱼我点的！”苏铭叫道。 “啊？哦。”香菱故作正经地捏着下巴，“那我一定要多撒点绝云椒椒，让你再也唱不出来。” “差评，一定给差评。” “锅巴，喷火！” “你玩真的啊！” “啊啊？不是的……哎呀，锅巴你怎么真喷了呀……” 「敢欺负香菱就绝对饶不了你」，从锅巴的眼神中苏铭读出了这段对话。 “闹着玩的啊！马科修斯！”苏铭不甘示弱地低声反击道。 于是锅巴喷火喷得更欢了。 “锅巴！”直到香菱叉腰怒喝，表示自己真的生气了，锅巴才不情不愿地安分下来。 和香菱瞎胡闹了一会儿，回到桌边的苏铭正巧对上申鹤的眼神。 “怎么了？”苏铭问。 “弹琴，唱歌？” “啊哈哈哈那次一时兴起没忍住，”苏铭干笑道，随即岔开话题，“好了好了吃东西，凉了就不好吃了。” “嗯。”可申鹤只是吃了一口就放下了筷子。 “不好吃吗？”苏铭明知故问。 “这般滋味……不能吃多。”申鹤平淡道。 “不能随意下山吗？流云借风真君管得真严。”苏铭随意夹了一块放进嘴里嚼啊嚼。 “不是。师父从未太过束缚我，只是……我终究和普通人不一样的。” “哪里不一样？” “……”申鹤闭眼沉默了一会儿，“那些受我恩惠的人叫我仙人，被我惩罚的人喊我魔女，呵……不管是仙是魔，终究都是跟凡人不同的异类罢了……” “你要在这万民堂里对谁施舍恩惠？还是要惩罚什么人？”别说，香菱的手艺还真不错，苏铭吃了一口就完全停不下来，“想吃就下山来吃，除去一身术法你和普通人又没什么不一样，为什么非得把自己假想成和普通人不同的异类？” “……还是不一样的……” “你知道我在蒙德的称号不？” 申鹤不言，只是将辫子拉到身前，轻轻抚摸那根红绳：“你知道璃月有‘卜卦’一说吗？” “我知道，我也知道你的卦，但这跟这碗杂碎有什么关系？”苏铭循循诱导道，“吃了就是了。” “吃了，就不免要想起这碗菜肴的滋味，就不免和人世间有过多的纠葛……而我的命数，命中注定只有孤身一人。” “你信命吗？” “不得不信。” “那你师父和其他仙家？” “他们是仙人，自然可以规避。” “那你看看我，我不是一直在你身边吗？我有什么事了——咳、咳咳……” 话才说到一半，苏铭就被呛到，连连咳嗽。 “……看。”申鹤的语气带上了点失落。 “意外！刚才的是意外！”苏铭想了想，突发奇想道，“这样，我们做个约定。” 说着，苏铭剪下自己的一根头发，绑在申鹤的小拇指上。 “如果哪天，我真的被你的命数克死了，你就解下这根红绳，到时候你要隐居深山还是怎么都随便你，但只要我还在你身边，只要我还平安无事……你就别管什么命格，放心大胆地和普通人一样正常生活。” 银发的仙子盯着自己的小拇指看了很久，才道：“可是……在凡尘行走，我还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 “那些事我会一件件的教你。”苏铭微笑道，“第一件事，把食物好好吃完是对厨师的尊重。看，香菱又在看这边了。” “你的水煮鱼。”正在看这边的香菱把水煮鱼放在桌上，“放心，是正常辣度的。” 苏铭小心地用筷子挑起一片浅尝一口——嗯，香菱没骗他。 “——这样，就可以了吗？” 连汤底也干干净净，申鹤囫囵吞枣地将那碗中原杂碎咽下肚。 “……好吃吗？” “不知道。” “我猜也是。” 这性子还真不是一朝一夕能扭转过来的。 “第二件事，为什么住宿吃饭都需要摩拉？因为这些菜肴和野生的清心不一样……它们是倾注了厨师的心血的。”吃完付账，苏铭继续说，“同样，如果你有一件倾注了心血做出来的事物，想要卖给别人，就要收取报酬——” 话还没说完，申鹤已经剪下了一根头发。 “……这样？”苏铭试探着伸出自己的小拇指。 “嗯。”申鹤在上面打了一个绳结，又对苏铭伸出手，掌心朝上。 “身外之物，我不太了解。是这样吗？” “……” 恭喜你已经成功融入璃月港了，申鹤姑娘。 苏铭默默从背包里拿出一袋子摩拉。 奇怪的纪念品又增加了。 第67章 一场雨 是阴沉，是闷热，是无规律洒落的墨点，是泥土逐渐变得潮湿的气息，本还明朗的天空悄然无声变得漆黑如墨。 在突然而至的暴雨狂风之下，各家各户都赶紧收起衣服关上门，各处都堵得严严实实。 悄然洒落的雨点砸在地面上，深又变浅，浅而复深，水滴的痕迹隐没在地里，又有新的雨滴落下，沙沙的细语逐渐变成雷鸣与暴雨协奏，在天地之间谱写盛大恢弘的乐章。 “还没停吗……” 紫发的少女心中焦急，可这场雨完全没有停歇的迹象。 清晨，千岩军来报，在璃月港内发现了那个红发的少年，正带着一名银发的女子前往万民堂。 “好，你先退下。” 用最快的速度把所有事务处理完成，迅疾如电的少女回到玉衡府中，抹去俏脸上不知道是因为运动还是紧张而渗出的微微细汗。 “冷静……刻晴，你可以的。” 像上次一样就好了。 用最快的速度，像上次一样把胭脂涂抹上去就好了…… 这么想着的刻晴，看着镜中的自己，想着之后要去见的那人，还是不知不觉就误了时辰。 轰隆一声惊雷，将沉浸其中的刻晴唤醒。 “糟了。”来不及了。 妆还差一点，可是雨点已纷然落下。 这么大的雨，他应该……不会突然消失的才对。刻晴在心中如此安慰自己。 “报！那苏铭和女子从万民堂出来，一同找了间客栈住下。” 是了，既是舟车劳顿，也该好好休息一番才对。 “开的几间房？” “两间。” “好。” 最后一笔描绘，镜中的自己正在展露属于她的完美无瑕。 像是在绽放光芒。 只是天空还是如此灰暗，雨点惊雷不曾停歇。 这样前去，就算打伞，妆也会花，所以只能等。 刻晴，拿出你的耐心来。 “竹心，去问问千岩军，客栈之中可有动静。” “回小姐，没有。” “那就好。” 待雨过天晴，公子可别太过吃惊。 听闻你给往生堂的胡桃、万民堂的香菱、云翰社的云堇、飞云商会的行秋都写了一封信，约他们明日在天衡山相会……可为什么，我没有收到呢？ 那时应该走上去的，哪怕打声招呼都好。 想着，紫发的少女眉宇间不觉染上一抹忧愁。 这可不像是自己啊。 “好了，既然雨一时半刻停歇不得，就先处理一些工作。” 不断审批公文，偶尔抬头看向窗外。 从清晨等到午后，暴雨雷鸣依旧。 “小姐，千岩军回报，苏铭从客栈出来，独身一路往月海亭去了。那位银发女子没有和他一起。” “……是要去见凝光么……” 毕竟是凝光请他过来的，来到后首先去拜访她也是合情合理。 要不要……派人通知他，玉衡有请呢？ 这一次，可要先一步准备好茶水点心才行。 “小姐，千岩军回报，苏铭在和步云说了几句后，又往总务司的方向去了……” “可说要找谁？”少女一对紫眸明亮，语气当中像是有点期待，“瞧我都糊涂了，马上传话过去，就说如果要找刻晴，让他来玉衡府上就好。” 片刻之后，千岩军回报。 苏铭的确是来了总务司，只是要找的……是甘雨。 「璃月七星」的秘书甘雨，说是要问登上群玉阁之法。 甘雨？为什么是甘雨？ “小姐，伞！” 不需要伞也不需要蓑衣，刻晴只是一路往总务司的方向跑去。 任凭瓢泼大雨将妆容弄花，她不想再等了。 “……已经向凝光大人确认过了，特地为您空出了一个时辰的时间。现在我把登上群玉阁的口令告知与你。” “麻烦甘雨小姐了。” “不客气的。” “——你好，这里卖月亮吗？” 办公室的大门开启，那是一路奔跑过来的刻晴。 一头柔顺的紫发与名贵的衣裙尽数被雨点打湿，连眼睫毛都在滴水。 胸口起伏，没时间调整呼吸，刻晴从两人惊愕的神情里就知道自己现在的姿态——肯定，特别不像话。 “第一句是‘你好，这里卖月亮吗？’，步云会说‘是的，要几个’，之后再回答‘数量不方便透露’。”尽管裙摆发梢都还在滴水，可刻晴还是挺直了腰背朗声道。 可迎接她的不是一句“谢谢”，而是一张毛毯和手帕。 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在刻晴惊慌与不安的目光中，苏铭把一张毛毯披在她身上。 又递给她一张手帕：“擦一下。” “……那个，我记得这里有毛巾……”甘雨也慌忙站起来，急急忙忙到处翻找。 接过手帕，握在手里，刻晴垂眸低声道：“先生想笑就笑。” “我笑你做什么？”苏铭哭笑不得，“特地赶来，我谢你都还来不及。你这孩子莫不是发烧了？” 像是回忆起什么，刻晴退后两步捂住额头。 她刚想说“请苏铭先生切勿再做此无礼之举”，一把做工精细的油纸伞就递到了她的眼前。 “路边看到的，觉得和你很搭，所以就买下来了。” 刻晴和这把油纸伞是绝配——在看到这把伞的那个瞬间，一幅温婉的江南画卷就在苏铭眼中展开。 那是古典装扮的紫发少女，素手撑一柄油纸伞，袅袅雾气弥漫，从青石板的拱桥上朝他缓缓走来。 擦肩而过的瞬间，像是过了千年。 虽然不知道有没有能送出去的机会，苏铭还是买下了它。 “……先生好意，刻晴谢过。”刻晴轻轻接过这把油纸伞，鼓起勇气抬头看苏铭，“只是，就只有伞吗？” “……不知道刻晴大人指的是？”想起了一些不太好的回忆，此刻的苏铭有点慌。 “听闻苏铭先生和往生堂的胡堂主、和云瀚社的云老板多有书信往来，刻晴与先生好说也有几面之交，为何——” “为何，先生此番回来，却没有我的书信？” 你也没给我写过信啊。此时的苏铭真的很想这么回复她。 只是，还是从背包里拿出了一封信，“啪”一下轻拍在刻晴头上。 “玉衡大人公务繁忙，不忍打扰，故未寄出。” “……叫我刻晴就好。” “嗯。那刻晴大人，没有其他事在下就……” “刻——晴——。”刻晴刻意拉长了语调，像是要让苏铭看清她的发音，“没有大人也不是小姐，请先生称呼我为‘刻晴’。” 苏铭挠挠下巴：“可你称呼我为‘先生’。” 刻晴俏脸一红：“那是……” “叫我阿铭，我叫你阿晴。”苏铭像是哄小孩子那样哄着刻晴。 “——成、成何……” 额头突然被两根手指碰了一下。 “阿晴。”苏铭道。 在那双火红色的眼眸注视之下，刻晴小嘴张了两次，还是什么都没能说出来。 苏铭也不勉强，把手中的信封放在油纸伞上，苏铭转身看向甘雨：“若甘雨小姐有空闲，也来一同参与茶会如何？” “欸？我吗？”甘雨眨眨眼睛。 “来参加，会很好玩的。”苏铭执意邀请道。 “那、那好……”温柔的甘雨最终还是在火红的热情面前败下阵来。 “那就明天见。”见甘雨答应，苏铭也就打算越过刻晴出门。 “不知先生此次，可在璃月待多长时间？”擦肩而过的瞬间，刻晴猛地回头，出声询问道。 “嗯……叫我‘阿铭’我就告诉你。”苏铭笑道。 “……不愿说就算了。” “不叫吗？真的不叫吗？确定不叫吗？不叫我可走了啊——” 刻晴干脆转过脸不去看他。 “顺便一说，其实你不化妆会比较好看。” “你……” 待重新回眸，那人早已消失在走廊尽头。 “……不成体统……” 阿铭……亏他想的出来。 天边一抹阳光，伴随雨过天晴的彩虹。 下次，就试着这么称呼他好了。 第68章 富甲天下，天权凝光 “你来了，快请坐。” 亲切而温柔，热情且有礼，亲自在群玉阁门口迎接不说，更是绝口不提“交易”二字，话里话外都是真心的在关心苏铭。 茶用的是固本培元、促进伤势恢复的药茶，菜肴也是蒙德传统的煎肉排和酿鸡，苏铭试着尝了一口，那股从舌尖直冲脑门的美味感觉几乎能让他把舌头给咽下去。 直到此刻，他才深刻理解申鹤今早所言“这般滋味不能吃多”是什么感受。 于是苏铭学着申鹤的样子，放下筷子。 “怎么了？可是觉得不合口味？”凝光关切地问道。 “问一句哈……”苏铭实在憋不住了，原本虚与委蛇就不是他的强项，“您是知道我不会对您出言不逊，所以才摆出这么一副亲切大姐姐的模样博取我的好感吗？” “嗯，对。”凝光也不掩饰，大方轻笑道，“因为你这人啊，吃软不吃硬，比起利益更看重感情，而且顽皮，心思纯净。所以比起将你看作生意上的合作伙伴，不如将你看成一个调皮捣蛋的弟弟。” “您和夜兰还真是如出一辙的一厢情愿哈，就没考虑过我愿不愿意接受这个问题吗？”苏铭翻了个白眼。 “你需要我的许可帮你进入「层岩巨渊」，所以至少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与我翻脸，加上你是个很善良的孩子，所以我并不反感以这种方式结交你。”和第一次见面的试探完全不一样，现在站在苏铭面前的凝光口吻热情而和善，“我很喜欢孩子对我笑。” “别介，您利用我我利用您就行了，我知道我的能力对璃月很重要，这也是您高看我一眼的理由。”苏铭叹气，“但是啊……真不用这么惺惺作态的，您高我几个段位，我分不清您说的是真是假，说不定哪天就得罪您了，您再派夜兰深夜过来把我灭口。” “关于夜兰当年的事情，确实是我管教无方，只是……你完全可以把我说的每一句话当成真的听。”凝光看着苏铭的眼睛缓缓道，“就算哪天，璃月大地的妖邪尽数被除去，我依然会把你当成弟弟。” “如果你愿意，我现在就可以通知整个璃月的人，来自蒙德的宿命·莱艮芬德从此以后就是我，天权凝光的义弟，见你如同见璃月七星。” “好的，那先给你弟我来一亿摩拉。”苏铭靠在椅背上随口道。 “你可是答应了？”凝光喜悦道，“若你真的答应，别说一亿摩拉，你就是要这群玉阁我也给你。” 那份喜悦太过真诚，苏铭无奈地叹上一口气：“您能不能好好说话？我什么时候可以去层岩巨渊？” “抱歉，只是有了亲人，太过开心了而已。”凝光抹了抹眼角，“那我以后，可唤你‘苏铭弟弟’？” 苏铭不言，仰头看向天花板。 救命啊，我为什么没把申鹤带过来啊—— 老实说，有凝光这个姐姐其实不赖，七星实权最大的一个，富甲天下权倾世界，比莱艮芬德家的名头可管用多了，七国芸芸众生哪一个敢不卖她七分面子？ 但是……俗话说得好，的才是最贵的。 “那……这样，凝光姐姐，有什么话您就直说了，您这样拉关系我害怕。” “嗯……不急，不如我们先来下一局棋怎么样？是我独创的一种棋，其名「璃月千年」。” “您不是只有一个时辰的时间吗？” “为了你，我多少时间都能抽得出来的。” 苏铭深吸一口气，重重点头：“好，下。” 我就不信七星能有这么闲，说不过你我还不能跟你耗着么？ 为打发时间，凝光发明了一种棋。棋盘不仅按比例复制了璃月港的地形街道，商贩、茶馆、商肆、酒店、杂铺一应俱全，还配有六面、十面、十二面等各式骰子。玩家用骰子决定棋子步数，落在各个地点，便会触发不同事件。整场游戏以玩家手中的最终筹码数定胜负。 根据凝光心情变化，棋的规则也随时改变：与人对弈，规则将以凝光手中的最新版本为准。 不就是大富翁嘛。看完棋局规则的苏铭轻松地想。 “双方同时投掷骰子，谁的点数大，谁就先走，如何？” “好。”苏铭无所谓道。 结果——苏铭四点，凝光六点。 “由我先走。”凝光再度投掷骰子，正好落在开局的必争之地——和裕茶馆上。 “哎呀，资金翻倍。” “呵呵，又一栋产业归我了。” 不对、不对、不对……为什么？ “我要跟你换骰子。”苏铭咬牙道。 “请便。”凝光笑着将自己的骰子交到苏铭手上。 不对……还是不对，为什么？ 【探测】没有探查到元素力的痕迹，【鹰眼】捕捉到了凝光的每一个动作……她没有出千、没有使用任何手段，可那颗骰子就像是被操纵了似的，每每落下都是最有利于她的点数。 “为什么？”一局终了，输了的自然是苏铭。 “为什么？原因很多。”凝光轻笑道，“这是我制定的规则，我对它更加熟悉，这是优势；这是我的骰子和棋盘，重量和手感早已深深印在我的脑海里，用哪种手法投掷，会落到哪个点数我自然也心知肚明，这也是优势；我在商场上纵横多年，对于如何合理分配、调控资源比起你自然要更加得心应手，这也是优势……我没有用棋盘外的规则，我所利用的只是不断扩大我的优势罢了。” “这些，我可毫无保留地教授给你了……能领略多少，全看你自己的本事。” “再来。”苏铭的眼中顿时燃起了火焰。 既然凝光说的这么清楚……那么，只要用【鹰眼】看穿、模仿她的动作，就能和她一决高下了！ “好。”凝光轻松答应，“不过这局输了……以后，你就要叫我’凝光姐姐‘。” “……叫就叫！” 第二局，苏铭依旧输的很惨。 每颗骰子的重量都是不一样的……而凝光没有再给苏铭交换骰子的机会。 第三局，苏铭凭借之前记下的动作，拿着第二局凝光使用的骰子……结果还是惜败。 “……欢迎凝光姐姐莅临赏茶歌会。”苏铭不情不愿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嗯~乖。”凝光看上去很是受用。 “再来！” “我倒是无所谓……只是刚才千岩军来报，大街上有一名银发女子在四处打听一位红发少年的下落。”手支在下巴上，凝光浅笑道，“你不用去看看吗？” ——申鹤。 “好，那我下次再来拜访。到时还望凝光大人拨冗……” “嗯~？”凝光佯作不愉，拉长了尾音看着他。 “……希望凝光姐姐有空……” 真的很不适应这个称呼啊！总感觉像是被包养了一样！ 姐姐，我不想努力了jpg “对你，我什么时候都会有空。”凝光这才重新展露笑颜，“「层岩巨渊」的开启还需要一段时日，到时我会通知你的。走路慢点，一路小心。” “嗯，好。” “倒是个有情义的。”视线追随苏铭的背影，凝光自言自语道。 棋局上的每一个选择，都能反映对手的性格。 这个孩子……值得结交。 出了群玉阁，苏铭才长出一口气，凝光在他临走时说的那句“一路小心”至今还在他的脑海里盘旋。 这个段位真的惹不了……她说的到底是真是假，对自己的关怀到底是出自真情还是假意？ ——其实很容易分辨。 苏铭的脑海里，至今都没有响起熟悉的系统提示音。 【恭喜你与凝光建立良好关系，获得技能「模仿」，摩拉x】 ……系统，凝光姐姐给了你多少钱？ 看来不得不去习惯这个称呼了。 之后，苏铭在千岩军的领路下，成功找到了申鹤。 惊惶、恐惧、不安，这些隐藏在内心深处被红绳束缚的感情化作了对苏铭的一个拥抱。 ——【岩嶂】！ 岩元素护盾破碎的那一瞬间，申鹤才意识到自己似乎太过用力了。 可是她依然抱着苏铭，把头埋在苏铭的胸前，整个身体微微颤抖着。 就像迷路的孩童终于找到了亲人，说什么都不愿意让他离开自己的怀抱。 第69章 啊这章都是父女组 【恭喜你与申鹤建立良好关系，获得被动技能「杀意感知」，摩拉x】 我名申鹤，命格孤煞，易伤身边人，仙人叮嘱要以此红绳锁魂，控制杀心。 对我来说人群很可怕，我需要跟你一起，才能应对人多的场合。 申鹤不知道自己的颤抖是出于对人群的恐惧还是对苏铭的担忧。 她只知道，她不想再让这个少年离开她的身边。 “好了好了乖了乖了……” 总感觉像是养了个闺女。 苏铭已经不知道是多少次这样叹气。 …… “太阳出来我晒太阳，月亮出来我晒月亮咯~” 哼着奇怪的歌谣，胡桃身后是不紧不慢如老父亲般的钟离（ 这副「连理镇心散」，也到了要给魈的时候。 话虽如此……钟离没想到苏铭会主动上门拜访，还提着大包小包，堆在往生堂门口。 还带着……嗯，是留云借风的弟子。 名义上师从留云借风真君，但凭借绝佳的根骨与悟性，很快赢得了其他几位仙人喜爱。日后陆续从其他仙人处学习，终于以人类之身修出了一身仙家术法。 所以钟离对这位女子也有些印象，只是没想到她会跟在苏铭身边。 “好久不见了。”把东西放下，苏铭向两人打招呼。 “声名响彻蒙德的大勇者，终于要来璃月创造属于他的传奇咯——！”胡桃搞怪道。 “一路舟车劳顿辛苦了，进来喝杯茶。”钟离熟练地泡起茶水。 “对对对！喝完茶可要好好给我们讲讲你在蒙德的乐子……事迹！是事迹！你听错了~” “明天再讲……刚从飞云商会那边出来，行秋也问我一样的问题。”苏铭推脱道。 “行秋问是行秋问，我问是我问，”谁料胡桃却不依不饶，“你不解释给行秋听，还不能解释给我听吗？” “钟大爷你管不管了？”苏铭向钟离求救。 “我应付不来这孩子。”钟离举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杯口的热气，“喝茶吗？” “你现在闲着也是闲着，为什么不能给我讲讲嘛……” 刚想说些什么应付过去的苏铭，突然感觉有什么在看着他。 转身——是没见过的人。 没见过不代表不认识，至少苏铭对他是有印象的。 那是「不卜庐」的主人白术，医术通玄，仁心济世——渴望长生不死。 “啊，那个是白术先生，”胡桃介绍道，“总觉得他很神秘，还不让我抓七七。” “看上去不像是坏人，一会儿过去打个招呼好了。”苏铭笑笑。 “啊，说到这里，”胡桃忽然道，“你要不试着约一下七七？就是「不卜庐」里的小药童，她今天应该在的。” “我试一下好了……” 其实苏铭第一次就打算找七七拉关系，只是七七恰好不在，是阿桂看店。 之后和钟离、胡桃闲聊，胡桃说自己以前一直试图埋葬七七，只是在了解了七七的往事之后才决定把她当成例外。 “可七七还是怕我……唉，我明明是想关心她，爱护她，所以想把她藏起来。真是……” “钟大爷您真的不管管吗？”苏铭脑袋上豆大一滴汗珠。 “这孩子，我应付不来。”钟离喝茶，“何况当日引荐我来的人是你。要说管……你更有资格。” “……”苏铭看了眼一直乖巧（？）地坐在旁边不说话，在观察苏铭举止的申鹤。 熊孩子的数量增加了！ …… 告别胡桃和钟离，苏铭走进大门敞开的「不卜庐」，一眼就看到正在看诊的白大夫。 “白大夫，你好。” “你好，看诊请到后面排队。”白术温和道。 “不是，听说你们这里有个药童叫七七，我是来找她的。” “……找她？有什么事呢？” “嗯……问她明天有没有空，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出去玩。” “我们？” “往生堂的胡桃啦，飞云商会的行秋啦，云翰社的云堇啦……我们许久不见了，想聚在一起玩闹一下，想问问白大夫和七七、阿桂有没有空闲。” “明日……”白术沉吟片刻，“很想参与，可惜，我不能确定。” ——我不能确定，明日我是否会发病，卧躺在床。 “阿桂明天要看店。至于七七，问她自己的意见好了。她就在柜台下边。” “你…好…”高大的柜台下隐藏一个小小的身影，“药…方。” “七七，明日要不要跟我一起出去玩？”苏铭蹲下来，这样他就和七七差不多高。 对于这个和自己同样有着不死之身的小女孩，苏铭有一种天然的好感。 “明日…可能…记不住。” “那如果记起来了就来天衡山，记不起来就算了，好不好？”苏铭温柔地安慰道。 “…好。” 告别白术和七七，之后给云堇送饮料，给辛焱送新歌，给重云送绝云椒椒——开玩笑的，是蒙德特色的薄荷饮品。 “烟绯——明天再说，天色很晚了。” 要到了与魈约定的时间了。 “你好像和很多人关系都很好。”申鹤忽然说。 “是？这些都是意气相投的好朋友啊。”苏铭感慨。 “可是……”申鹤微微皱眉，“我不太明白，为什么你一定要每个人都去问候一遍？不会觉得很麻烦吗？” “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朋友自然不用，许久未见的朋友——肯定要特地拜访一下才会开心啊。” 虽然璃月文化里有独特的“送礼文化”，求人办事之前一定要提两袋东西上门问候什么的……苏铭觉得，这些教给申鹤还为时过早。 “和朋友在一起就会很开心，就会无所畏惧，就会感觉很舒服——所以要与朋友相聚。” 和朋友在一起就会很开心。 是不是……像这样的呢？ 看着苏铭的背影，那被红绳束缚的情感似乎——像是被刺破了一个小口似的。 如同涓涓细流，浸润四肢百骸。 …… “来呗，大家在一起玩闹而已。” 又是一只妖邪葬身在苏铭剑下，苏铭发现自己对这些魔神边角料处理得越来越得心应手了。 “胡闹。人与仙怎能玩到一处。”收起和璞鸢，魈看都没看苏铭手里的书信，“走了。” “我也算仙家啊，你看重云也认识你。”苏铭不依不饶，“就把自己当成个普通人……” “认识，但少有交集。你要去是你的事。”魈冷冷地打断苏铭，“我和你不一样，不是每个人都和你一样，斩杀妖邪还无业障缠身。” “帝君也要去。”苏铭无奈放出杀手锏。 “……我会远远地看着，这样你满意了吗？”即使听到帝君，魈的脸色还是算不上太好。 这人突然发什么火啊？ “……” 刚想说“肯来就好”的苏铭，无意间捕捉到了那对金睛里一闪而过的……痛可刺骨的悲伤。 对了，魈曾经也是有同伴的啊。 谁说杀戮之人就必须要承受孤独？谁说在暗地里行走的夜叉就不能聚在一起欢笑？ 如果穿越得早一些，他一定会试图救下这些夜叉。 有同伴在身旁，就算是业障缠身，多少也会变得好受一些？ “那什么……对不起。” “为什么？” 当然不能明说是因为我知道你的往事我很同情你，不然依这家伙的性格说不定会彻底消失再也不相见。 “果然远远看着是不行的，绑我也要把你绑到阳光之下。”于是苏铭这么回答。 “你打不过我。”没有自豪也没有傲慢，魈在陈述事实。 “帝君敕令你听不听？”苏铭直接狐假虎威。 “……” 这一次无语的换成了魈。 他本就不擅长争执，不论是从前还是现在。 而此刻的苏铭，还不知道在不久之后，他会亲手拯救其他四位夜叉的生命。 现在的他只想要魈开心一点——至少别老是一副见谁砍谁的，“小爷我很不爽”的表情。 第70章 未来的神明们 用朴素的菜刀将春天切开，今天要做的是什么味道呢—— “暂订十人份的料理……苏铭还真是乱来。” 一边哼着小曲，香菱再度在锅里撒下一把绝云椒椒。 “对了，重云不吃辣……” …… 在路上遇见胡桃和钟离，结伴而行来到玉衡山巅的香菱三人听见的却是刀剑碰撞的清脆声响。 那是苏铭和行秋，两个人正在草地上交锋。单手剑和双手剑，古华剑法和西风剑法正在不断试探彼此。 苏铭没有使用技能，只是凭借纯熟的西风剑法与行秋对决。 在观战——或者说是在“交流修炼心得”的是重云和申鹤，相似的眉眼和动作看上去就像是一家人。 “钟离钟离，你猜谁会赢？”胡桃兴奋地问道。 “苏铭小友在剑术方面略落下风，但自身的力量、速度和反应能力都在对手之上，这场战斗……其实早就能落下帷幕。” 没错，苏铭和行秋的切磋——对于他自己来说，只是在陪行秋打发时间而已。 而在武学方面天资聪颖的行秋自然也早已察觉到了这一点，当云堇和辛焱也结伴来到此地后，行秋便也顺势收剑。 “呼……我输了。” “如果直拼剑术其实是我输了，主要还是身体素质方面的差距。”苏铭也收起武器，向观战的众人打招呼。 “冒昧地问一句，重云你身边这位是……”云堇问道。 “论辈分的话……算是我小姨。” “欸——”山上顿时响起道道惊疑之声。 “不是我带过来的，我也没想到她会出现在这里。”重云无奈道。 “咦？不能带长辈吗？”苏铭挠挠头，“其实……今天邀请的人可能有点多。” 一不小心就邀请了一堆人，除了这些已经玩得来的小伙伴之外…… “带长辈的话，很难放开手脚。”行秋解释，“不过还好，申鹤姑娘虽然在辈分上是重云的长辈，实际上还是我们的同龄人。” “还有谁还有谁？除了我们你还邀请了其他人吗？”胡桃好奇道。 “咦？已经开始了吗？” 苏铭还没回答，身后的山路上已经远远传来一句疑问。 不用回头，光凭这些小伙伴们石化的表情苏铭就猜到是谁来了。 凝光和刻晴，七星之二与甘雨结伴而来。 “有这两位在，今日怕是很难尽兴了。”行秋。 “你……总能做出一些令我意外的事。”胡桃。 “无妨，云翰社平日多受七星关照，值此机会正好表示感谢。”云堇。 “这根本一点都不摇滚……”连一向大咧咧的辛焱，脸色都苦了下来。 “那个……介绍一下，凝光和刻晴，璃月七星，这位是甘雨，璃月七星的秘书。” 然而基本所有人脸上都写着“不需要你介绍啊你到底怎么想的啊”。 “我虽为七星，今天却不是因为这个身份来到这里。”凝光和善地笑道，“今天我的身份只是苏铭的干姐姐，大家也不必在我面前拘束。” “同样的，今天我的身份也只是……苏铭的友人，希望大家不要对我们太过疏远。”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刻晴终究还是没好意思把那声“阿铭”叫出来。 甘雨什么也没说，因为某个手持长枪一身煞气的仙家出现了。 “降……降魔大圣？”重云惊呼。 连凝光都在同一时间施礼：“想不到仙人竟会现身此处，多有冒犯还请见谅。” “无妨。我也是被这家伙请过来的。”魈径直走到苏铭面前，“明明人都在这里，方圆十里却寂静无声，这下你满意了？” “就是，你们惊讶什么啊，‘降妖除魔真君’也在这里啊。”苏铭也佯装不满，转身对小伙伴们介绍道。 “‘降妖除魔真君’？那是谁？”重云表示没听说过。 苏铭指指自己：“我。” “仙家宝诰，勿乱言。”重云正色道。 “哎。”苏铭用手肘捅了捅魈。 原本不想理会的魈看到人群之中那一位的眼神，还是叹息一声勉强点头：“他真的是。” “……” “欸——？！” 哪来的寂静无声了，这不叫得挺欢快的吗？苏铭望天。 经过初遇的这段插曲，众人一开始的疏离感也被驱散不少，一开始还是苏铭一个人在唱独角戏，讲述自己一年来的冒险经历，后面烟绯带着她的某个师妹姗姗来迟，刚好可以配合着讲述那段被深渊掳走的经历。 胡桃显然是个闲不下来的主儿，这里逗弄一下，那里捉弄一下，还唱起了她自己给凝光编的歌谣。 “天权凝光，富甲一方；明眸善睐，桃羞杏让；目达耳通，百了千当！” “好诗。”凝光夸奖道，那模样真就只是一个温暖和顺的邻家姐姐，“对了，我带了棋盘和骰子，要不要与我下上一局？” “好呀好呀，棋戏「璃月千年」，本堂主可是打遍往生堂未曾遇过敌手！”胡桃跃跃欲试。 苏铭看向钟离。 “我没和那孩子下过。”钟离悠然自得品尝香菱带来的点心，随即皱起眉头，“你等我一下。” 说罢，钟离就找上了香菱：“这道「椒盐豆腐」，用的是什么盐？” 苏铭：“……” “不妨试试孤云阁浅海处提炼的海盐，它的层次感能够为豆腐赋予更多鲜味。”钟离一本正经地建议道。 “对了，公子勇斗魔龙的故事，与家父依据坊间传说所作的《神女劈观》有诸多相似之处，公子若此刻得闲，请听云堇细细道来……” 天衡山里本有一处村落，村中有对感情很好的夫妻。有天妻子出门采药，被魔物捉走，丈夫也因此变得疯疯癫癫。魔物威胁村民把村中小孩供奉给他，村民十分恐惧，有个小姑娘却主动请缨，身藏一把驱魔剑，进入魔物的老巢与其苦战，最后将魔物击败。后来，姑娘因资质过人被仙家收留，但也无缘再入尘世。 待云堇说完，苏铭却是朝正在冥想打坐的申鹤努了努嘴：“喏，神女本人在那呢。” “公子的意思是……？”云堇不解道。 “你说的……其实就是申鹤姑娘的故事。”苏铭顿了顿，再度补充，“其实这事重云也知道。” “欸？” “只是神女本人……其实没有那么勇敢，她并不是主动挺身而出。”申鹤睁开眼，眼中不乏悲伤，“她大概……配不上这样的赞誉。” “只要能让听戏的人受到鼓舞，就是一出好戏曲。”苏铭安慰道，“我也不是主动去挑战魔龙的啊，只是凑巧遇上罢了。” “嗯，我觉得是一个很好的故事，一个我理想中的故事。”申鹤点头道。 “这把绝对只是运气不好！再来！”那边胡桃与凝光的棋局已然结束，心中不甘的胡桃原本打算再战，可她看见了躲在山壁之后偷偷朝这边看的七七。 于是一个箭步蹿了出去，没过一会儿又无精打采地走回来。 “我好像来晚了。”白术牵着七七，从山路缓缓朝这边走，一眼就看到凝光面前的棋局，“下棋吗？好像很有趣的样子。” “看起来是个僵尸小姑娘，但作为方士我能察觉到…她可不一般。嗯…名字也不见宝诰之中，究竟是哪尊呢…”重云也看着七七。 钟离只是看着这一切，时间恍惚回到两千年前的时光。 「这是蒙德城的酒，你要尝尝吗？」 那时候，七个人也是这样，自那时起，那个时代的七神往往会在璃月相聚。 到现在，「岩王帝君」仍能回忆起那些酒的味道。 “刻晴很爱吃金丝虾球吗？”香菱好奇问道。 “嗯。从道理上说，不应该对食物有什么贪欲，但唯独金丝虾球……哪怕就吃一个，也能满足味蕾，扫清身上积累的所有压力。” “哦~说起来苏铭昨天来找我的时候，也说想向我学金丝虾球来着……” “我没有，我没学！那道金丝虾球不是我做的！”苏铭急忙大声辩解。 “分明是你根本没有做饭的天赋！嘴上说没学，锅都烧坏好几个，还口口声声念叨什么‘说不定可以做给喜欢的友人吃’……” 俏脸飞上两抹绯红，听得香菱的话，刻晴脑海之中顿时一片空白。 不、不是的，应该是我会错意了。他应该不知道我喜欢吃这个才对……嗯，只是碰巧，一定是这样！ “所以做饭的事就先放一边，你来帮我看看我新写的曲子！”辛焱大咧咧跑过来，又把苏铭拖到一边。 “很开心吗？”魈问甘雨。 “嗯。”甘雨点头。 “为何不去加入他们？” “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何况，就这样远远地看着他们的笑颜，与我而言就已经很幸福了。” “是么。” “甘雨前辈一起过来玩嘛！这里正好缺人！”正与重云行秋和七七玩捉鬼游戏的烟绯跑过来，“降魔大圣、那个、可以帮忙当下裁判吗？” “为何不是选手？”烟绯身旁的久岐忍不解道。 “那可是降魔大圣！谁能抓得住啊。”烟绯无语道。 “你们玩，我不感兴趣。”魈也说。 “那不行，我们缺个裁判。”苏铭二话不说左手拉着魈右手拉着甘雨走到人群里。 其实，真要想走，帝君大人也不会多说什么的。 “……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到底还是没有甩开那只手。 后面胡桃也加入了这个游戏，只是比起躲鬼抓人，她更想和七七贴在一起。 “刻晴！用雷楔是犯规的！” “……有这条规则吗？” 从清晨玩闹到正午，香菱负责生火架锅，还有精力的人负责寻找食材—— 主要是带来的食物不够吃了。 “苏铭，把你手里的蜥蜴尾巴丢掉！不要让香菱看到它！” “等一下，丘丘人……这应该是不能吃的？” “咦……这是什么植物？” “刻晴好厉害！带回来好多鱼！” “咦？久岐忍姑娘也会做饭吗？” “叫我阿忍就好。是的，会一点。” “阿忍是稻妻人啊……” “……大家都喜欢以‘阿什么’来称呼别人吗……” 烟火正浓，一位老奶奶带着小孙女缓缓踱步到此处，香菱热情地打招呼：“大师父！瑶瑶！” “呵呵呵，看到璃月港的未来皆聚在此处，老婆婆也想来蹭顿饭了。” “大师傅快请快请，饭菜还有很多呢！” 顺带一提，白术也没能下赢凝光。 “白术先生还是心善。” “哪里，技不如人而已。” 下午，大家约着一起去碧水河比赛钓鱼，“先说好，只能钓，不能用电的”。 申鹤、七七看着水面出神，凝光与白术、钟离聊天，闲不下来的胡桃自己发明了一套捉鬼游戏的新规则，让行秋重云陪她玩——还顺便拉上了魈当裁判。 “嗯……果然新的规则还有许多要优化的地方……” 最终，钓鱼比赛的优胜者是久岐忍。 “阿忍之后就要回稻妻了吗？”苏铭很自来熟地向她搭话。 “是的，毕业了，过段时间会回来拿毕业证书。”久岐忍的语气一直一丝不苟，“虽然比较想留在稻妻，不过今天玩闹之后……如果璃月有像这样的自由工作，我说不定会考虑留在璃月。” “嗯……回去后就很难再回来咯。”苏铭故作神秘道。 “为什么？” “你和烟绯不是法学专业吗？考虑一下稻妻最近的政治形势你就知道了。” 实话说，什么政治形势都是骗人的，真正的原因不过是——他记得剧情，仅此而已。 “这里真是汇聚了璃月港的未来呢。”凝光感慨。 而把这些人汇聚在一起的人，此刻正在逗瑶瑶玩儿。 真是一笔不错的投资。虽然没有收益多少摩拉，但与你度过的这些时光，已是很不错的回报。 这些人……这些被你吸引、汇聚到一起的人……可都是未经雕琢的上好原石啊。 只需稍加修饰，就都会是一枚好玉了。 “那、那是……” “那些人是……” 一群人浩浩荡荡下了山，丝毫没注意城外的议论纷纷，只是在城门口分别，然后三三两两结伴回家。 有人猜测璃月又将迎来一场“碎雪”，有人猜测玉京台上即将上演一场地震，更有人编造出了子虚乌有的所谓“天衡山契”…… 毕竟，相伴而行的这些人，那都是些什么人啊？ 往生堂的新任堂主、飞云商会的二少爷、名声响亮的降妖方士、璃月港知名律法咨询师、万民堂声名鹊起的少女厨师、云翰社的当家花旦、从蒙德远道而来的晨曦酒庄代言人……更不用说，还有七星之二和她们的秘书。 连同为七星的天枢星都不得不担忧，旁敲侧击问过甘雨。 可他们真的没想到——这只是一场，朋友之间的欢聚而已。 第71章 山中有佳人，今日初长成 “店家！借您宝地避个雨！” 偏僻的小村庄，也就这一家油粮米面的杂货铺子开着门。 红色长发的少年，玄色的衣衫看上去像是名贵的丝布，深红妖异如赤色玉石的眼瞳仿佛有种魔力，能让人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在他身边的是银白色长发的绝世美人，在阳光下闪耀着淡蓝色的光，一身素白衣裙完美勾勒出她恰到好处的身材，素净的小脸儿不施粉黛。 在春夏之交的天气，雨和晴总是如此突然，也就剩这家村子里唯一的杂货铺子收拾东西慢了些，被苏铭钻了空子。 只见红色长发的少年牵着一身素白的少女跑了进来，然后二话不说帮着杂货店主搬东西。 “店家，这些放哪有规矩吗？” “没没没，先都收回来就好！” 店家慌张之余，也讶异于这一男一女的气力之大。 总算合上门窗，店家给苏铭和申鹤倒茶。苏铭也不讲究，随便在一个木箱上坐下来，申鹤环视着这家铺面，有些出神。 和蒙德不一样，璃月港在大陆南端，靠海，苏铭出发时已是暖春，如今也算入了夏。 天气逐渐回暖的同时，多了些说来就来的春雨。 尽管苏铭背包里各种野外生存用品准备齐全无惧风雨，申鹤有术法傍身，自然也不会将这小小的风雨放在眼里。简单来说，他们两个都不至于在这种程度的风雨下匆匆寻找地方躲避。 可苏铭说过“只要你还在我身边你就是一位名叫申鹤的普通女子”，宁愿自己被淋成落汤鸡也不让申鹤动用术法帮助自己，而是像一个普通人那样，寻找四周的建筑物，或是枝叶繁茂的大树和天然的山洞躲雨。 时间久了，申鹤也有样学样，学着苏铭双手抱头在雨中奔跑，而且这一个多月以来一直没有在人前动用力量。 这其实是件好事。 在苏铭的有意引导下，原本冰冷无情的，银色的仙子正逐渐变得有人情味。 比如以前看到什么想要的会藏在心底，克制自己，现在会一脸理所当然地向苏铭伸出手来：“摩拉。” 配上一脸三无的表情，挺呆萌的…… 咳。 苏铭每每都给，每每都记账。得闲让申鹤为他到山崖顶上摘几朵清心或是琉璃百合，权当抵账了。 “小伙子，力气不错啊！” “嘿，以前干过些短工。” 冒险家协会发布一些委托，倒也不算是说谎。 “你们是外地来的。” “老板您听得出啊。” “没有，只是看你们面生。你俩都长得如此标致，很难不让人记住的。” “是？其实我们也是刚来这里，打算去投奔亲戚。” 我确实也有个干姊来着。 “既然这样……”店家犹豫了一下，“你们远道而来，缺不缺路费？我这正好缺两个小工，平日里帮着卸卸货，招揽招揽客人。你看要是不嫌弃的话……” 在这打工一段时间吗…… 苏铭看了一下申鹤，此时的申鹤正坐在窗边，靠着窗沿注视外面的细雨。 春雨就是这样，有时来得猛烈，有时就像这样连绵不绝。 “店家，抱歉，我这妹妹还有许多风景没有见过，还不到停歇的时候。”苏铭委婉地表示了拒绝。 “小姑娘头发素白，可是得了什么怪病？我们这里有个郎中……” “不需要。”苏铭一边说着，一边不着痕迹地亮出挂在他腰间的那颗光芒黯淡的火属性「神之眼」。 其实这是属于迪卢克的，只是苏铭一直挂在身上。 “这是……好，我知道了。”尽管没有释放出火焰的威能，此时的苏铭也已经足够有威慑力了。 可以的话，苏铭其实并不想吓到店家，能够拥有「神之眼」也并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但以申鹤的样貌和性格，「神之眼」持有者的身份是最好的掩饰和保护。 也许是看到雨快停了，申鹤两步走过来，朝苏铭伸出手：“钱。” “你要买什么？”苏铭熟练地从背包里掏出一袋摩拉。 “冰糖葫芦，甜糕，香糖……”拿到摩拉后的申鹤开始在杂货铺里挑挑拣拣。 “喜欢吃就吃，何必和食物过不去”这段时间初见成效，花剩的摩拉她也会尽数归还给苏铭。 “若你不畏惧与我同行，就请伸出手来”。每一次她的动作都像是在这么说。 像个小孩子一样。 苏铭不由得想。 等她彻底适应山下，自己不会突然多出个女儿来…… “呵呵，这位大人，您今天可是走了运了，原本小老儿我打算过些天才拿出来的……”就在苏铭出神的时候，那杂货店的老板不知何时翻出了一个盒子。 里面是两块绣着鸳鸯的手帕。 作工很精细，看得出来做的人十分用心。 “我家婆娘就好织布，每年入春都会织这么一对，前天刚好织成，小老儿又有幸见到如此尊贵的「神之眼」……” “受不起，受不起。”苏铭连连拒绝。 申鹤淡蓝色的眼一眨不眨盯着那对手帕。 “没关系，本来就是用来卖的，小村子里的手艺，您不嫌弃就不错了……” 店家热情，申鹤喜欢，苏铭最终还是收下了这两块手帕。 “喏，一人一块。” “嗯。”申鹤捧着这块手帕来回打量，唇角上扬，仿佛端着一件无价之宝。 “说起来，我有给你讲过牛郎和织女的故事吗？” “嗯？又是某个你杜撰出来的仙家吗……”申鹤仔细回忆着，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没听过。” “嗯，也是。” “所以，故事是什么？”申鹤很喜欢听云堇的戏，也喜欢听苏铭讲故事。 “还没到讲的时候，这个故事适合在秋天听。” 秋天才是七夕的季节。 “我现在就想听。”申鹤淡蓝色的眼睛一闪一闪。 “可我突然又不想说了。”苏铭突然想逗逗她。 “你说嘛。” “不说。” “你说。” “不说。” “灵威非虚，役有百工。神女有令，急到符中……” “等一下！这里人很多啊我的姑奶奶！” 北方的豪放，南方的温婉，高山的日出，海洋的广袤，沙漠的热情，草原的辽阔…… [我会把这些美好通通都呈现在你的面前，只要你有勇气跟我走。 这个世界很大，不止有冰雪一隅。 尝尝，来自冰雪之外的味道。] 尽管没有成功施法，刚才的动静也着实不小。 赶在人群聚集之前，苏铭赶忙牵着申鹤离开了这里…… 申鹤不知道，这算不算戏中所言的“爱情”。 她只知道，她想一直跟眼前这个人在一起。 永永远远。 第72章 层岩巨渊 如孩童一般，仅靠混沌又朴素的感知与逻辑行走在世上。 喜欢的玩具会想紧紧握在手里，有人欺负自己会选择最简单直接的打回去。 但。 “早安。晨露很甜，要分一点给你吗？” “如果你觉得不妥，都请告诉我，即使不理解，我也会听你的。” …… 【恭喜你在「遁玉陵」成功打卡，获得技能「灵魂封印」，摩拉x】 【恭喜你在「灵矩关」成功打卡，获得技能「铁壁」，摩拉x】 【恭喜你在「青墟浦」成功打卡，获得技能「地陷」，摩拉x】 【恭喜你在「采樵谷」成功打卡，获得技能「新月之痕」，摩拉x】 【恭喜你击败了草史莱姆，获得技能「暗影突袭」，摩拉x】 以上，就是苏铭这三个月来带着申鹤游览的收获。 层岩巨渊是继天衡山之后璃月第二古老的矿区，也是如今璃月最大的矿产基地，盛产各种珍贵矿石，乃是璃月港的财富之源。 层岩巨渊位于璃沙郊西侧，地势复杂，有许多奇异的生态环境和地质环境。层岩巨渊的地面部分悬崖高耸，而地下矿区则分布着深不见底的峡谷与矿坑。在层岩巨渊的地下矿区，结构错综复杂，光线昏暗。 其中生长着许多新奇的生物，同时也有着更加危险的敌人。 在经过足足三个月的各种复杂手续，以及与原本驻扎在这里的层岩巨渊愚人众第九连队和至冬方面沟通之后，在这天夜里，夜兰找到了苏铭。 “可以进去了？” “嗯。凝光这次为了你可是出乎意料的强硬，直接以断绝补给为威胁，要求第九连队撤出层岩巨渊，之后再与至冬沟通——这样，就算至冬方面有意拖延撤离时间或者根本不打算撤离，也不耽误我们下去探索。” 说来复杂，实际上就是玩了一出先斩后奏，“先把你的人赶走再知会你一声”。 “我们？”然而苏铭关注的却是另一个点。 “嗯，我也要下去。” “凝光姐姐不放心我？” “不，是我自己的原因，我也想知道里面究竟有什么。” 有什么——有一个绝对不能解开的封印，有来自五百年前漆黑兽潮的魔物，有神志不清现已死去的五大夜叉之一，有错乱的记忆时空和被掩藏的记忆。 “我还想让你帮我带封信回蒙德，给安柏她们报一下平安。” “哦，关于那个，”夜兰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之前西风骑士团游击小队申请与璃月开展交流活动，被玉衡星婉拒了。” 苏铭：“……回头替我谢谢刻晴。” 好家伙，优菈这千里追杀还能追到璃月来的？ “顺便问一句，你真的是为了逃婚跑来璃月的吗？” “不是你邀请的我吗！” 为什么这个消息会让夜兰知道的啊！ “总之，信给我。你本人也要在璃月港露个面，至少让人知道你没死。” “以我们俩受伤的频率和次数对比来看，我觉得你会死在我前面。” “那就麻烦你在我的墓碑上刻‘绝云椒椒之墓’。” 待夜兰走后，苏铭对身后的申鹤打招呼：“再睡会儿。还不到妖邪活跃的时辰，没打算吵醒你的。” “没关系。我们明天还是继续探险吗？” “你也听到了，我们要回去了。” “刚才夜兰说‘逃婚’……” “……那是个八字都没一撇的传言，不要当真。” “嗯。” 不知道你更喜欢人间的灯火，还是山林的月光？ 这句话，被申鹤埋藏在了心底。 一旦问出来……就会有什么东西，被打破了。 之后，苏铭回到璃月港，像模像样地与凝光会面，签订「契约」，验收竣工的钱庄——名义上是凝光送给苏铭的礼物，实际上是凝光派专人打理的，“给晨曦酒庄那边的交代”。 “有此钱庄掩饰，你就是在深入哪处秘境，消失上个月也无妨。” “啊……多谢凝光姐姐。那你看该走的流程也都走得差不多了，层岩巨渊的口令可以给我了吗？” “我负责的是外交与贸易，土地管理可不是我的领域。” “……您的意思是？” “口令在玉衡府中。” 争取了这么久的时间，应该也差不多了？ …… 离开群玉阁，苏铭在玉衡府外犹豫几次，还是敲开了大门。 好，冷静，之前在天衡山气氛很好，拿出好一点的态度，不吝啬夸赞和褒奖——就是哄女孩儿嘛，谁不会似的。 实在不行苏铭还准备了必杀技——热气腾腾的金丝虾球。 可接下来，第一眼见到那个女孩，苏铭准备好的腹稿全都忘得一干二净。 肤如凝脂、眉如新月、顾盼流转、清丝纠缠、举步轻摇、倾国倾城。 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 云来剑法轻盈飘逸，紫发的女孩翩翩起舞，不时撩拨少年的心弦。 “苏铭先生，此刻的我，可有魅力？”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人像是蛾子，总奔着名叫神仙的火光而去。但是我这光是自己点的。 我听过一则流传在蒙德的故事：勇气让小鸟学会了飞翔。不过，应该是先有对浩瀚天空无与伦比的向往，才会有振翅的冲动和勇气。对我来说，璃月，就是那片天空。 而你，是带领我学会飞翔的勇气。 当苏铭意识到剑舞已然结束时，那双玫红色的眸子已近在眼前。 身上和发梢带着不知名的清香，轻声呼唤他的名字。 “……阿铭。” 华容婀娜，令我忘餐。 “刻晴小姐当真是好兴致。” “这是对你的，也只是对你的——这是进入层岩巨渊的口令。” 这是对你的，也只是对你的。 “实不相瞒……其实我有带礼物过来的。” 是一盘金丝虾球。 苏铭从未觉得礼物这么寒酸过。 “是这样吗？那阿晴也有回礼相赠。” 脖子上挂着的骨哨……小拇指上的银发绳结…… 刻晴摘下戴上头上的发簪，放进苏铭手里。 “此发簪与我形影不离，还望先生多加珍惜。” 苏铭已经忘记自己是怎么走出玉衡府的大门的了，只有那一道剑舞像是烙印在他脑海之中挥之不去。 “说是这么说……我也不束发啊。” 【恭喜你在「琉璃峰」成功打卡，获得技能「化虚为实」，摩拉x】 【恭喜你在「巨渊之口」成功打卡，获得技能「吞噬」，摩拉x】 穿越高低错落，在夜兰的带领下，苏铭和执意要跟来的申鹤终于接近了那个被封锁的地区。 “就停在这里。”苏铭忽然道。 “你发现什么了？”夜兰问。 “……有一点。” 只是，不是来源于外部，而是体内。 随着他们越发接近这里，苏铭感觉自己体内的每一个技能……都像在暴动。 第73章 倒悬的城市 这是一座倒悬的城市。 头顶是上下颠倒的各种石质建筑，脚下是深不见底的深渊，像是精巧的工匠在山洞顶部雕刻出的艺术品，又像是光怪陆离的幻境。 “注意脚下的路，这里至今都没能探到底部，往下看也只能看到一片漆黑和与深渊力量相似的魔雾。”夜兰提醒道，“这里虽说是五百年前的古战场之一，但这座颠倒城市的建造时期看上去比坎瑞亚时期还要古早……” 脚下紫黑色的雾气就像是云层，弥漫不祥而恐怖的凝重气息。在这座倒悬的城市之中寻路行走，稍微不注意就会一步踏空，落入下方的无尽迷雾。 光是从这一点看，层岩巨渊就已不愧为“巨渊”之名。 “你没事？”申鹤则是在苏铭身边关切的问道。 “我没事……只是……”苏铭大概猜到是怎么回事了，多半是他身上的被动技能【杀意感知】的缘故。 这座倒悬的城市内部积累了太多怨念和煞气，加上下方不祥的黑雾，尽管苏铭一直在心理暗示自己“没关系这里只是阴森了点没有实际的危险”，可身体内部想要释放技能的本能冲动还是有增无减。 偏偏【杀意感知】属于被动技能关不上，而且因为很有用也不能随意转移…… “——躲开！” 来不及多加解释，苏铭一把推开身边的申鹤，一道强力的水刃从两人中间掠过。 那是深渊使徒，是上次见过的深渊使徒·激流！ “居然可以察觉我的攻击，是我小看你了。”深渊使徒手里拿着水元素刀刃从阴影中现身，“既然有进入深渊的勇气，想必也有葬身在深渊的打算了。” “就凭你？”苏铭冷笑。 “这是什么东西？怎么一副跟我们很熟的样子。”「络命丝」环绕在三人周围，夜兰挡在苏铭和申鹤前方，用眼神示意苏铭不要出手。 “这东西叫深渊使徒……”【探测】悄无声息地开启，领域之中的一切风吹草动都逃不过苏铭的感知，“既然你在这里，就代表你们的公主也在了？” “我没有回答你的义务，去死。”深渊使徒化作一道模糊的影子疾速接近。 “要活的要死的？”可夜兰丝毫不慌，甚至还有空闲问苏铭的意见。 “这玩意儿杀不死，你也抓不住他。”苏铭回答。 “有趣，那就来试试看。” 狭小的空间内水元素弥漫，丝线和刀刃不断交锋，可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是哪一方占上风。 苏铭和申鹤可以加入战局，但没必要。 因为夜兰明显是想试探面前这家伙的更多情报，诸如行动模式和实力强度，甚至还有意在控制「络命丝」的力道。 “止步于此，不然你们会后悔的。”终于，当深渊使徒体内的深渊之力被削弱到某个阈值之后，他退后两步，落入身后展开的空间门中。 夜兰驱动「络命丝」，可还是晚了一步，眼睁睁地看着那扇紫黑色的空间门在她眼中关闭。 “啧。你早知道他有这一招？” “就算你及时捆住他结果也是一样的，你们两个会被传送到不同的空间，或者他直接把你拉进深渊的大本营。”苏铭耸耸肩，算是默认了夜兰的说法。 “看来我的情报信息需要更新了，有空试着再潜入一下深渊也不错。”丝线变成水滴哗啦落地，夜兰慵懒地伸了个懒腰，“好，既然前方有未知的危险，你们俩就先待在这里好了……” “要来的是我，要留也应该是你留在这里才对。”强忍着生理上的不适，苏铭继续往前走。 深渊使徒在这里看守着，还试图阻挡我们前进……那就代表，荧应该也在这里。 换句话说，他们的「净化诅咒」计划还处于准备阶段。 这段时间，说不定可以和荧商量一下……要拯救坎瑞亚人，不一定非得和深渊合作啊。 【杀意感知】再度被激活，那是黑金泛青的铠甲，像是魔物又像是神志不清的人类。 【藤蔓生长】！【缠绕】！ 从石质的地面中莫名生出许多藤蔓，藤蔓疯长将几十名骑士紧紧束缚。 “这又是什么？”夜兰问。 “名字叫‘黑蛇骑士’，是五百年前的坎瑞亚宫廷护卫队堕落而成。”苏铭倒也不藏私，爽快地把这些情报送给了夜兰，“可以的话我不想对他们下杀手。” “由人堕落而成的魔物……杀了反而对他们来说是解脱。” “这就要说一下我执意来到这里的目的了。”苏铭转身看向夜兰身后的黑暗，“是，荧。” “你是来阻止我的吗？”从黑暗中走出金发金眸的少女。 那是来自世界之外的双子之一，被苏铭前世的无数玩家选择的主角模板，原因只有一个——可爱且耐看的女孩子总比男生养眼。 说实话，原本苏铭也以为自己穿越的是以荧和派蒙为旅行主角的提瓦特大陆，可没想到会和她站在对立面。 “荧，深渊在利用你。”苏铭诚恳道。 “可你正准备毁灭我。”荧冷冷道。 “我什么时候准备毁灭你了？”苏铭无奈摊手，“荧，借助深渊的力量你什么也得不到，坎瑞亚的住民们……早在五百年前就已经全部死去了。” “我要尝试一切可以尝试的方法，你若是我的朋友，就不要阻止我。” “我没想阻止你……只是不想让你陷入注定无望的追寻。” “无望还是希望，只有试过了才知道。” “你的装置最多可以解救他们在深渊之中受尽折磨的灵魂，无法让他们转世再生。” “再加上深渊力量呢？” “我说过了，最好的结局就是灵魂从深渊之中解放，化作最纯粹的粒子回归地脉的循环，最坏的结局……他们会彻底丧失理智，变成真正的深渊魔物。” “谢谢你说服了我。”听完苏铭的答复，荧露出一抹很淡的微笑，“至少不会有比‘在深渊受尽折磨’更差的结局了。” “这会让禁忌的力量壮大，危及提瓦特和世界树的生机！” “我需要禁忌的力量，至于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等一切结束之后再说。” “你疯了。” “你分明对坎瑞亚的事情了如指掌，可你不愿意站在我这一边。” “我不会用这片大陆的存亡去赌一个可能。” “要不要赌，不是你说了算的。” “当空游历七国，也会得出和我一样的答案！” “我拭目以待。” 说完，荧转身隐没在黑暗里。 第74章 爆发 如果可以清除坎瑞亚人埋没于深渊之中灵魂的诅咒，再借助深渊的力量重塑身体，让坎瑞亚人都能实现真正意义上的复活，在这片土地上重铸坎瑞亚王国的荣光，那自然是皆大欢喜。 如果清除坎瑞亚的诅咒，却没办法与深渊塑造出来的身体兼容，那么她会坦然接受这一事实，之后为他们复仇，向提瓦特大陆的苍天挥剑。 如果他们真如眼前这回想不起的人所说，最终的结局不过是与深渊融合，化作深渊的一部分，成为失去理智的深渊魔物……到时，就由我来断绝一切，送他们解脱就好。 过于剧烈的悲伤让她心中的使命愈发坚定，坚定到压制住了她心中的仁慈。 “小姑娘，这里没有人想让你走。”水元素弥漫又凝结，肉眼难以觉察的丝线遍布这片空间。 听苏铭和荧的对话，夜兰大致也懂了个大概。 总之就是——这个看上去年纪不大的小姑娘，正试图借用深渊的力量复活某些人，而代价是会对提瓦特大陆造成危害。 那么，夜兰就不可能轻易放她走。 “是吗？”荧轻轻应了一句，身后的黑暗中数道身影逐渐现形。 “我想不起你，可你知道我和哥哥，知道坎瑞亚，我不想伤害你。”荧轻轻说，声音弱得几不可闻。 可平淡的语气里却是包藏极致的冷酷，和足以将整个世界点燃的……悲伤。 如烈火如惊涛，隐藏在那厚厚的冰层之下。 “可你要是阻止我，我们就是敌人了。” 那是锋刃凝冰的守密敕使——深渊使徒·霜落；操纵激流的漆黑先兆——深渊使徒·激流；和降下紫电的福音使者——深渊司驿·紫电。 “申鹤，水，我对付冰，夜兰尽量——” 我和申鹤的实力都和深渊使徒差不多，至于深渊司驿——开玩笑的，这是开了三个元素力的旅行者才会碰上的怪啊！ “你们看着就好了。”可夜兰却说，“少来添乱。” 「自今日起，诸事交由不普通的夜兰阁下」。 所有的事……交给我就好了。 深渊使徒·霜落一记冰刃划过，所过之处「络命丝」纷纷冻结破碎，深渊司驿·紫电的雷霆爆发，通过「感电反应」直奔夜兰而来。 夜兰断掉手中「络命丝」，雷电在她身前消隐。 仅仅一个回合，一对三的计划就已经宣告破产。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跑啊！”夜兰回头对苏铭和申鹤吼。 “申鹤，你听她的还是听我的？”苏铭根本没听进夜兰的话。 “明白了。”申鹤玉指轻点虚空，一道灵符刹那成型。 水刃被冰雪灵符挡住，冰霜的突进被更加狂暴的【武神】+【重突进】中途截停。 “你们……很碍事啊！”不知道为什么，一贯冷静从容的夜兰忽然变得异常暴躁。 也不能说是不知道——症结在哪儿苏铭还是知晓的。 “一味地想赶我们走的你才更碍事！小心雷电——” 「络命丝」在间不容发的档口堵住了奔驰过来的雷电，化作「感电反应」蔓延夜兰全身！ 但总比直接被雷电贯穿好多了。 “你们啊，一个是仙家弟子，一个是对璃月而言举足轻重的人物，你们不能死在这种地方……” “那你觉得你就能牺牲了吗！”一记【冲锋】将深渊使徒·霜落暂时击退，苏铭在一连串高强度战斗和周围环境的压迫之下呼哧呼哧喘着粗气，“你要是死了……也有人会伤心的啊。” “我……” 夜兰原本想说“我本来就是独自一人”，可深渊司驿·紫电的下一道攻击已然来至。 “……够了！你们两个赶紧跑，这里由我拖住他们就可以……” 对，我不需要同伴。 死亡也好，残疾也好，一切伤痛和苦难，让我独自一人承受就好了。 我并不觉得孤单，因为有你们的回忆在陪伴。 夜兰不总是独自行动。许久以前，她身边也有肝胆相照的同僚。 有那么一小部分人，出于各种原因，选择与夜兰一同潜入黑暗。 但在那时，夜兰还没有完全认清——诡计、诱饵、陷阱……光靠她擅长的这些事，未必就能应对一切。 自制力强的敌人不会吃下诱饵，狡诈奸猾的敌人不会落入阴谋，实力骇人的敌人不会为陷阱所困。 因而，他们付出代价。相继有人消失在前行的路上，虽说选择这条路的人早已有此觉悟…… 但在某次深渊调查任务结束，夜兰身边再无一人时，她终于还是停下了，长久地停步。 如今，又是深渊，又是这些认不清现实的所谓“伙伴”—— 你们真的以为，你们有资格站在我身旁吗！ 「玄掷玲珑」掷出，这是夜兰全力以赴的最强一式！ 「渊图玲珑骰」！ 从骰子里的射出的丝线不再无序，而是在夜兰的精准控制之下准确命中在场的三名敌人。 只要不断削弱他们体内的深渊力量就好了。 只要能逼得他们主动退去就好了！ “赞美恩典！”深渊司驿·紫电捧书咏唱，强烈的雷霆顺着「络命丝」和周围浓郁的水元素，无差别覆盖每一个角落。 关键时刻，夜兰收拢水元素，避开苏铭和申鹤，只把雷电引向两个深渊使徒。 至于她自己，则是对着深渊司驿·紫电，猛地扔出那枚由水元素做成的骰子。 眼中闪过一抹疯狂，夜兰眼中的时间似乎被拉得很慢，慢到夜兰看得清丝线和雷霆在半空中碰撞，随后雷霆顺着丝线蔓延向夜兰，而丝线的本体也即将把深渊司驿·紫电连人带书捅成筛子—— 来！比谁先死！ “都说了……你要是死了，有人会很难过的啊。” 【瞬间移动】【风之障壁】【岩嶂】。 层层防御破碎，强大的后坐力带动苏铭撞向身后的夜兰，两人一同倒飞出去，撞在身后的石壁上，激起尘雾弥漫。 “苏铭！”申鹤匆忙跑向苏铭所在……可一头金色的东方古龙从烟尘之中暴冲而出，血盆大口将两个深渊使徒连同深渊司驿一并叼在嘴里。 随即，火焰龙卷从那张巨口中喷发而出—— 【火焰冲击】+【龙卷风】！ 在持续的烧灼和强力的束缚之下，深渊力量所剩不多的三头魔物甚至没有能展开空间门的时机，生生被【岩神躯】状态下的苏铭烧成灰烬。 荧已经走了吗…… 【恭喜你击败了深渊使徒·霜落，获得技能「霜落」，摩拉x】 【恭喜你击败了深渊使徒·激流，获得技能「激流」，摩拉x】 【恭喜你击败了深渊咏者·紫电，获得技能「雷暴」，摩拉x】 金色的巨龙散作纯粹的岩元素，苏铭轻轻把怀里的夜兰放下来。 “……你在做什么？”夜兰呆滞在原地。 “救你啊……”苏铭虚弱道。 第75章 我赌你不会这么做 【岩神躯】是一个持续耗费体力的技能，可最为消耗体力的却是在金龙成型的那一瞬间。 之前与夜兰切磋时，苏铭一直不肯使用【岩神躯】的其中一个原因就在于此，一旦使用，他的体力就会降低到某个阈值以下，持续时间过长甚至会虚弱到暂时无法再使用技能。 有之前濒死两次的经历，和无法使用技能的无力感铭刻于心，除非可以做到一击必杀，又或者是不得不拼命的局面，否则苏铭不会再动用这一招。 相比起来【化尘】真是个简单好用还省蓝的全方位无死角实用技能。 而刚才那一瞬间——不动用【岩神躯】身后的夜兰会死，对面体内的深渊力量又所剩不多，所以既是不得不拼命的局面，又可以做到一击必杀。 于是苏铭出手了，仅仅是开启了不到半分钟的时间也足以让他进入虚弱状态。 可转瞬之间，一根晶莹的丝线已经抵在了他的脖颈处。 “在继续深入之前，我们需要确立一个契约，”夜兰冷冷道。尽管同样是超负荷输出，她的状态看上去比苏铭还要好一点，“之后一切听我的，否则我就把你捅成筛子。” 申鹤瞳孔一缩几欲动手，可夜兰眼中那冰冷不似作假的杀意让她无法轻举妄动。 “我不。”苏铭苍白的脸上扯出一个很勉强的笑。 “你以为我做不出来？”夜兰手指轻动，一根丝线从她手指飞出，擦过苏铭的肩膀。 “【降雨】。”可苏铭不管不顾，还开启治愈技能，三人的伤势和体力在这场雨中迅速恢复。 感受着全身的酥麻感逐渐消失，夜兰是真的有点被气笑了：“宿命·莱艮芬德，你是不是认为我不会真的杀了你？” “连至冬女皇的大氅都敢若无其事穿在身上的女人，又怎么会怕与蒙德结仇？”苏铭耸肩。 古有异种魔兽，取其皮毛制成大氅，能值千金，且因数量稀少，总是有价无市。 魔兽实力强大，虽已于数百年前死去，遗骨残骸却经年不腐，皮毛更有异香阵阵。 这件本欲呈给女皇的献礼，却被苏铭和夜兰联手截走。事后分赃，夜兰只拿了这一件货品。 不仅如此，夜兰还拒绝了至冬人为陛下精心选择的款式。 她直接取下兽皮，混以璃月苎麻，自制了一件新式带袖霞帔。 把这件「白纻飞练帔」时刻穿在身上，就像是时刻在明目张胆地向至冬女皇和「富人」、往大了说是在向整个至冬示威，就是在对「富人」说——那一日，截了你的货的，就是我夜兰。 可偏偏对方还拿夜兰没办法。 与魔神眷属、愚人众执行官同等的战力，七神若不亲自下场，世间能捕捉、斩杀她的还能有几人？ 愚人众的执行官也不是那么闲的，不可能为了一件大氅派出三人以上的执行官远赴璃月，在对方的主场做一场长时间的猫捉老鼠游戏。 至于与璃月总务司交涉？“抱歉，璃月总务司查无此人”。 要用诡计、诱饵、陷阱？这些夜兰本就是行家中的行家。 再说了，这些货品的资金来源是从哪里来的？不会是……尊贵的愚人众执行官第九席「富人」，您还在暗地里偷摸贩卖璃月律法明言禁止的「邪眼」？ 哎呀我这里刚好有一份名单呢，能请您解释一下这份名单上的人，手中的「邪眼」都是怎么来的吗？ 所以夜兰的威胁其实很有威慑力——一个为了寻求刺激连命都可以不要的绝世高手，说要杀你真就不会去考虑政治国家经济这些额外因素。 何况夜兰手中还握着足以扭转战局的强力情报，一个翻上几页就能让那些试图追寻她的人偷鸡不成蚀把米。 纵横七国，游戏人间，她能为凝光取来一切从危险之花结出的情报之果，索求的回报，却只是危险与成就感本身。 提瓦特大陆上的其他国度，甚至是危机重重的深渊……每处深藏奥秘的险窟，都可能成为兰花盛开的花圃。 可是…… 在“不怕死”这一方面，眼前的这个男人有过之而无不及。 苏铭上前半步，那根丝线抵住喉头，刺破脆弱的表皮，一滴圆润的鲜血缓缓从皮肤渗出。 “来，杀了我。” 喉结每一次滚动都像在与刀尖摩擦，那滴鲜血沿着水元素幻化而成的丝线流向夜兰的手指。 夜兰无法从这个男人脸上看到半分惧意。和一年前一样，比起威胁反倒是美人计更能让他乖乖听话。 可现在显然不是施展美人计的好氛围。 “……接下来我们还是分头行动比较好。”夜兰无奈撤了「络命丝」。 “可以。虽说我和申鹤单打独斗打不过你，但在这种环境下甩开你倒是不难，所以别想一个人把所有危机提前解决。” 苏铭完全看穿了她的意图。 “你凭什么认定我会这么做？你怎么会觉得你值得让我这么做？”夜兰这回是真的被气乐了，“简直可笑。” “啊……就凭我刚才救了你，可你连句谢谢都没有。”苏铭平静道，“你不想让我站在你的身边，又为什么邀请我回到璃月呢？” “因为我自始至终都只想要利用你，虽然你浑身上下只有一个能吸收魔神残渣的‘体质’能让我利用。” “可我也是在利用你啊，利用你强大的战力而已。所以我不会让你死，至少现在不会。”苏铭的语气依旧十分平静，“另外，提醒你一点，关于层岩巨渊，我所了解的情报可比你多得多。” “把你所知道的都告诉我，不然我会真的杀了你。” “第一，我一个人确实不是你的对手，可申鹤现在在这里；第二……” 可苏铭只是张开双臂，朝她走过来。 他们本就近在咫尺，所以在夜兰还在犹豫之时，苏铭就已经拥抱住了她。 “我赌你不会这么做。” 别过分期待他人的「肺腑之言」，滑头鬼只会说你爱听的话；也别轻易迎接他人的目光，眼神最容易出卖一个人的情绪。 可在苏铭的眼神中，夜兰看不出他是在撒谎。 “——滚开！” 周身水元素力涌动，夜兰强行挣脱苏铭的怀抱；另一边的苏铭也开启【武神】，岩元素力的光芒闪耀。 “你赌我不会这么做？你对我知道多少？不过是点头之交就得意忘形了？” 在强大元素力的冲击之下，本就脆弱的地面和墙壁有彻底崩毁的趋势。 终于，这片空间塌陷了—— 夜兰骤然回神，「络命丝」捆住苏铭和申鹤，想要把他们甩回地面，可已经来不及了。 伴随周遭的碎石，三人一同向无底的深渊坠落。 第76章 我一个也不会放弃 重要情报所在的地点，往往隐藏着致命的杀机，无论有多少可靠的部下，都无法彻底排除风险，足够破局的武力才是关键。 七星对璃月各地的情况了如指掌，但总有一些情报需要通过特殊手段去收集。我算是这方面的行家，所以这类差事基本被我包揽了。 有人告诫过我，贸然探查某些往事，有可能惹来杀身之祸。呵，我可不想停下，更不会因为别人的话就停下。哪怕无法改变事实，我也绝不能待在迷雾中。 线索是一环扣一环的，沿着它们不断追查到一切的根源，才算是个了结。 …… 苏铭从昏迷之中醒来，身边只有正在盘膝打坐的申鹤。 “夜兰呢？” “不知道。她一醒来就一个人在这里到处转。” “到处转？你未免也太小瞧我了。”夜兰的声音从远处通过回音传来，“这里四面都没有路，连洞顶都被石壁封锁。一派胡言造成现在的局面，现在你可满意了？” “哇，这就甩锅给我了吗？明明震塌脚下的也有你一份。” “要不是你一直挑衅我，我又怎么会爆发元素力？” “要不是你一直把杀我挂在嘴边，我又怎么会挑衅你？” “说到底还是你不肯听话。” “为什么不能是你听我的话？” “我，听你的话？”夜兰冷笑，“凭什么？” “凭我救了你一命。” “你以为就凭这个就可以成为要挟我的把柄了吗？” “不是，我想要的——是你的信任。”苏铭微笑，“你看我都为你做到这个地步了，对我好点怎么了嘛。” “……哦？”看着苏铭的微笑，夜兰的眼神也逐渐柔和下来。她迈着优雅而诱惑的步伐，一步一步接近苏铭，“你说的‘好点’……是指这样吗？” “……喂喂喂非礼勿视非礼勿碰非礼勿摸啊，我们明明是很纯洁的战友关系啊！”苏铭连连后退。 小爷我生理年龄还未成年呢，你你你不要过来啊。 而另一边，从苏铭此刻的表情和神态，夜兰不难判断——对于自己突然做出的这番举动，眼前这人是真的有点慌乱。 “……想不到你居然吃的这一套。”脚步停息，没有魅惑也没有妖艳，夜兰恢复了往常的慵懒，“总之，周围没有路，也没有食物和水源，我们现在连生存都是个问题。虽然水源可以暂时借助元素力，但食物……” 不怕受伤也不怕死亡，反而对女孩子的暧昧举动无所适从么？ 这个孩子还真是……出乎意料的可爱。 “放心，食物和水源我有的是。”苏铭随手从背包里拿出一盘甜甜花酿鸡和杏仁豆腐，又拿出三杯薄荷饮。 “如此近的距离也看不破你的手法……你到底是从哪里变出来的？”夜兰好奇问道。 原本已经见怪不怪的申鹤也看向苏铭，眼神中带上了些许好奇。 “你们就说吃不吃。”苏铭表示不想回答。 “告诉我嘛……”夜兰低声妩媚道。 “别介，你还是直接威胁我，你这样我害怕。”苏铭摆手。可无论之后的夜兰怎么做，苏铭都一口咬定无可奉告。 感受不到寒冷、疲倦和饥饿……看来这里就是层岩巨渊之下的封印，那片时空静止与错乱的记忆空间了。 原剧情中，是夜兰一箭让寒天之钉再次降下，与遗迹巨蛇的力量产生巨大碰撞，击败了遗迹巨蛇。可能是因此层岩巨渊最深处产生了缝隙，大地颤动开裂，让旅行者和小伙伴们落入了层岩巨渊最深处的地下。 没有路也没有出口，就连头顶也有结实的岩层覆盖，这是原本不会再揭开的封印。 这种时候，就应该…… “魈——” “护法夜叉——” “降魔大圣——” “金鹏大将！” 周遭一片安静，只有苏铭自己的回音在空旷的岩壁之间震荡。 完蛋，玩脱了。 没有魈要怎么出去啊？ 在有缝隙的情况下魈也是很勉强才进入到这里，虽说是因为和浮舍残魂打了一场，负了伤。可现在……在这片与世隔绝的空间里，这家伙怕是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到了。 “现在我们怎么办？”见苏铭走回来，夜兰饶有兴致地问。 “等。等到夜幕降临，护法夜叉自然会来寻我。” “若是连护法夜叉也无法破局呢？” “等人、寻路，现在的我们只有这两条路可以走了。护法夜叉不能解决，不是还有其他仙家和帝君嘛。” 说的轻巧，实际上苏铭也没有把握，毕竟这是一片时空静止的空间，有可能这里过去了千年时光外界都还只是一瞬间。 至于山中一日人间千年……这不太可能，毕竟原剧情里也没发生这种情况，要出意外的话还是前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对于甜食，可得保持警惕啊。那种强烈的满足感……会削弱人的意志力，让人放松警惕。”吃了几口，夜兰放下筷子，转头看向苏铭，“有没有辣一点的食物？越辣越好。” “你是跟自己有什么过不去的地方？辣味从生理学的角度来说不是味觉而是痛觉。”苏铭无语道。不过还是从背包里拿出一杯特制的超辣饮品——芭芭拉特调，“给。” “你还真有啊。”夜兰惊奇道，“以往我会将风干后的绝云椒椒和琉璃袋的花蕊一同研磨成粉，均匀混合在云来白毫之中，沏一壶酽茶，它馥郁的香气会让人沉醉。相比咖啡和烈酒，我更偏好这种回味悠长的饮品。” 苏铭想象了下那个味道，感觉还真是各种意义上的回味悠长啊。 “说起来，在你不在的时候，我和申鹤小姑娘打了个赌。”也许是在辣味的刺激下，喝下辣味饮料的夜兰变得健谈了些，“如果我们一直出不去，你储存的那些食物也都吃完了……你会选择先吃我，还是先吃申鹤？” “我一个也不会放弃，这个答案你满意吗？” “真无聊。”夜兰笑道，“明明申鹤选的是我，我也选的是我。” “别开玩笑了，这里最有资格拼命的明明是我。”苏铭翻了个白眼。 “因为你是男人吗？” “不止是。还因为我是半个仙家。” 对——一定要抉择的话，最有资格做出牺牲的，肯定是拥有不死之身的他。 好了，冷静下来，既然魈和钟离一时半会儿联系不上，那就只有一个突破口了—— 那个传说中的法宝，「太威仪盘」。 第77章 静止的时空与往日的回忆 “我们所在的，难道是没有卷宗记录的另一处封印……这里会有什么呢？” 坐以待毙也不是办法，吃饱喝足之后的三人打算先在附近探寻。 “你们两个，有人会破幻的术法吗？”不久，苏铭忽然叫嚷起来。 “破幻的术法？”申鹤想了想，“不太擅长，不过我会尽力的。” “让我来。这附近有东西吗？”夜兰自然而然地接过了这道任务，把手心对准苏铭指向的石壁。 “嗯，后面是空的。考虑到这里的环境，是术法的可能性比较大。”苏铭顿了顿，再度补充，“如果不是术法的话，就只能用蛮力打过去了。” “很遗憾，你蒙对了。”随着夜兰话音落下，眼前原本坚固的石壁像是从来都不曾存在似的逐渐淡去，消失在三人眼前。 眼前是莫名的秘境入口，进入以后会遇见各种魔物，可笔直向前到达出口之后会发现自己回到了原点。 “这也是某种术法吗？”夜兰沉思道。 “我想比术法要高级一点，因为在我的探测里，这个秘境的入口和出口是连在一起的。”苏铭试图解释道，“简单来说，虽然这个秘境看上去有出入口两道门，可这两扇秘境的门与这个洞窟连接的地方都是这里。换句话说，两扇门实际上是一扇。” “也就是说，我们在感觉上是在走直线，实际上却是绕了一个大圈回到原点，是这个意思吗？”夜兰无奈道。 “嗯，而且我们进入了两次，第二次和第一次碰到的魔物完全不一样。但是……都是我们认识的，对？” “你到底想说什么？”夜兰不耐烦道。 “我是想说，这个秘境可能是时空错乱的一处场所。从地脉中提取记忆和力量，幻化成我们熟悉的魔物和敌人。”苏铭笑道，“换句话说，说不定我们利用这个出去哦。” 其实……从地脉中提取记忆没错，可提取的并不是地脉的力量。 那股毛骨悚然的感觉……恐怕来自于被封印困死于此的，漆黑兽潮的残留。 “怎么做？” “不间断地刷这个秘境，总有破绽可以找寻的！” “……你加油，我累……！”夜兰刚想说“我累了”，之后到别处寻找线索，可她忽然发现一个恐怖的事实。 相较于一些武人，夜兰的体能其实不算太好，这是家族遗传的毛病。 在处理某些不能怠慢的工作前，夜兰会调整作息，积蓄精力，争取一次完事收工。 除此之外的时间里，她会尽量保持悠哉的节奏，所以经常会让自己保持慵懒的状态。 可是，之前做了这么多的工作，从秘境之中来回走了两圈……可还是一点儿疲惫都没有感觉到。 别说疲惫了，连口渴的感觉都没有。 陷入未知的困境，首要的就是保持冷静节省体力，可因为身体一直没有给大脑相应的反馈，夜兰下意识地忽略了这一点。 “看来你发现了嘛。”苏铭笑了笑。 “什么？”申鹤问。 “在这里我们不会饥饿，不会疲劳，不会口渴，身体状态就像是完全静止了一样。”苏铭解释道。 “是真的。”仔细感应身体的状态，申鹤这才察觉到。 “这也在你事先了解到的情报里吗？”夜兰问。 “没，这只是我的猜测……不过，如果在秘境之中也是如此的话，说不定我们可以放开手脚了。” 在夜兰和申鹤还没反应过来，金色的古龙已经再度现身，一往无前地冲进秘境之中。 “鸣苏！银！” 随后迈入秘境的夜兰和申鹤，看到的是仿佛世界末日一般的景象—— 遮天蔽日的黑龙喷吐龙炎，地面在银狼的利爪和尖牙下崩裂毁灭，金色的古龙正在盘旋，不时对某些可疑的地方释放强有力的攻击。 像是灭世的巨兽集体降临大陆，对地面上的生灵造成恐怖的毁坏。 “有了！空间裂缝！”在持续的破坏之下，这片本就错乱的空间终于露出了破绽！ 漆黑的龙炎、银狼的冰霜和火焰龙卷一同轰在那处地面上，强行制造了一个稳定的空间通道！ “走，我们下去！” “我比较想知道这两头怪物又是怎么出现的……” 夜兰觉得，对苏铭的战力又需要再重新估算了。 穿过空间通道，三人来到一扇巨大的石门之前。 哈，我就知道会是这里。疲惫骤然涌上全身，苏铭懒洋洋地趴在银狼的背上。 “能感觉到有点疲惫了……”夜兰检查了下自己的状态，随后对申鹤道，“你看好他。” 石门附近有一个明显的机关，看上去就是开启石门用的。 原本以夜兰谨慎的性格是绝对不会贸然开启这个开关的，但考虑到随行两人的个性，夜兰觉得还是由她来开启会更加安全。 “别开……说不定你会后悔的。”苏铭劝阻道。 “你知道里面会有什么吗？” “不知道，可我总觉得应该由我来开。” “总不能一直让你一个人逞英雄。”可夜兰手中动作完全不停，石门在三人注视下缓缓开启。 “……什么也没有……”夜兰试着施放「络命丝」探路，可没有收获。 “看好机关，不要让石门关上。”夜兰不曾回头，大步向那扇石门走去，“你说让我信任你，我就暂时信任你一回。” 苏铭想说什么，可最终还是咽了回去。 ……好不容易让她对我有了点信任啊…… 如果没猜错的话…… 而一步迈入石门之后的夜兰，眼前景色瞬间转换。 “这是……” 「夜兰……快跑！」 「离开这里，至少要有一个人回去！」 「把这些情报带回去，别让我们死得没有价值！」 啊。 都是一群白痴啊……明明所有事都让我一个人解决就好了。 所有的事……交给我就好了。 我本来就是独自一人。 怔在原地的夜兰，眼睁睁看着昔日的伙伴再度在她眼前被击倒、被撕碎，被深渊的魔物以最为残忍的方式残害于眼前。 “无聊。”夜兰转身，走出石门。 “你流血了。”苏铭提醒。 夜兰这才发现自己早已不自觉地双掌握拳，指甲深深扎进肉里，鲜血直流而不自知。 虽说选择这条路的人早已有此觉悟…… “走上这条路的人就是这样的，要付出代价，迟早会相继消失在前行的路上。” “所以你才一直孤身一人？” “我做的事不应波及普通人。” 身体在一系列治愈技能的作用下缓缓恢复，苏铭从银狼背上翻身下来，右拳重重撞在左手掌心。 “那么，我就证明给你看——” “「自今日起，诸事请交由不普通的苏铭阁下。」” 第78章 生命就是用来体验的 老实讲，对于自己究竟最怕的事是什么——苏铭是真的挺好奇的。 怕什么呢？怕自己在当年没能及时从黑龙救下克利普斯老爷？还是怕自己的秘密被发现，被某个研究设施抓起来限制自由和行动每日生不如死被研究被解剖被做些不人道的实验？还是……像夜兰一样，眼睁睁地看着迪卢克、优菈、安柏，这些重要的人死在面前，而他自己却什么都做不到？ 来，让我看看，连我自己都不能确定的，我心中最为害怕的事情。 机关启动，石门在苏铭面前缓缓开启。 “你可想好了，我不敢保证我不会把这些记下来哦。”夜兰在苏铭身后悠哉地说风凉话。 “记就记，总比你们一直派些耳目跟踪研究我来得大方些。” 苏铭从各种意义上不擅长勾心斗角，出生于自由之都的他虽然有些计谋，但至今为止都喜欢打明牌。 “我就要这么做，反正我手段多你要拿我怎么办”的堂堂阳谋，并且为此付出常人难以想象的艰苦努力。 没有什么黑历史也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一路顺风顺水走到今天的苏铭，哪怕一直研究观察他的夜兰也想不明白这家伙身上仿佛无法被打败的毅力和执着究竟来自于哪里。 就像现在这样，一步踏进石门之中，毫无犹豫。 眼前是一片漆黑，血月在高空悬挂，周围是火光和燃烧的建筑，人与野兽的哭嚎。 一片片箭矢从半空中坠落，一道巨大的牌匾从门楼上砸下来，在接触到地面的瞬间断成几块。 托儿时受的贵族教育的福，苏铭认出了这几个字。 这是古代的一种文字，很好认，意思是“坎瑞亚”。 苏铭明白了，从巨渊之口外就萦绕心头挥之不去的恐慌感、和想要释放技能的冲动是从哪里来的了。 那并不是苏铭本身的念头，【澄心无妄】也未能将这股外力阻隔，只因为这是苏铭身上这套系统最害怕发生的事情。 ——大陆生灵涂炭，文明和自然遭受毁灭。 苏铭身上的这套系统与其说是“技能系统”不如说是“任务系统”或是“结缘系统”，只要满足某个不可知的条件就会自动发放任务奖励，给予苏铭一个技能，这个条件不限于到某个地方打卡或是与某人建立良好关系，又或者是……击败在这片大陆上游荡的魔物和身上佩戴「邪眼」的人类。 于是苏铭双手之中出现了双手剑。 “好，我知道你选中我来到这个世界的目的是什么了。” 冲入那无边际的兽潮之中，【暴风雪】【降雨】【火属性附魔】启动，领域之中的所有魔物都成为了苏铭的经验值。 “但是，我自己也是有目标的哈。” 不停有魔物冲进领域，被冻结，被苏铭手中的重剑收割。 “到更多地方打卡，认识结交更多的人，获得更多技能，变得更加强大，比任何人都强，强大到足以保护所有想保护的人……” 和身为系统的你不冲突？ 那就让我们继续前进好了。 【武神】【鬼面】【岩嶂】【雷暴】【连发火球】！ 【暴风雪】和【降雨】的技能效果结束，苏铭再度开启新的领域，同时自身化作一道模糊的幻影，不断在魔物群中寻找落脚点。 「超载反应」造成的强烈爆炸让得苏铭暂时免于被围攻的场面，速度奇快的他就这么在魔物群中辗转腾挪。 毕竟，生命是用来体验的。 “他最害怕的……是这个？”夜兰的眉头，此刻却是紧紧地皱了起来。 从这家伙的表情来看，这哪里是痛苦和恐惧？ 这分明是一个武痴终于找到可以肆无忌惮挥刀的场所，所流露出的无比兴奋和喜悦的表情啊。 「我是个冒险家，也是个吟游诗人。我喜爱山川和河流，喜爱花草与风。」 「自由地在各个地方冒险，才是最适合我的成长方式。」 “他倒还真没骗我。”夜兰低喃。 也许——兴奋和恐惧，这两者之间并不矛盾。 至少他有向恐惧挥刀的勇气。 “来！鸣苏！银！” 巴掌大的小黑龙出现在苏铭的肩上，展翅腾空成为遮天蔽日的魔龙。 浑身闪烁淡蓝光泽的小白狼在苏铭的呼唤下身形迎风暴涨，化作身躯庞大的冰霜银狼。 一年多的不断刷级，两只原本的小宠物也逐渐成长到了可以与苏铭并肩作战的地步。 漆黑的龙炎与晶莹的冰爪，还有各色元素光芒在石门之后的空间不断闪耀，直到体力耗竭苏铭才遍体鳞伤地从石门之中出来。 只是眼中的光芒却是没有熄灭。 ——多好的一个练级圣地啊！ 就在这待着，待个一年半载的——真此间乐，不思璃月也。 对于冒险家而言，冒险的意义在于收获宝藏，可对于苏铭而言，冒险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宝箱。 石门合拢，可下一秒又重新开启。 是申鹤，此刻她正往石门处走。 “你不阻止她？小丫头的心理可是很脆弱的。”夜兰和遍体鳞伤的苏铭共同靠在趴着的银身上，别说这毛绒绒暖呼呼的还真舒服。 鸣苏重新恢复到巴掌大，兴奋地在地上蹦跶。 “我大概能猜到申鹤会面临什么。”苏铭回答，“她只是不通人情，又不是傻，她要这么做肯定有她的理由。” 无非是留云借风真君、理水叠山真君死在眼前，仙家洞府被毁灭之类的场景，又或者是年少时的山洞和恶灵—— 狰狞可怖的黑色「仙灵」被父亲召唤到山洞内，它血红的眼睛里只有申鹤鲜活的生命。 那是申鹤的噩梦，是必须戴着红绳束魂才能避免的恐怖回忆，可现在却是逼真地出现在了申鹤的面前。 “现在的我已经不怕你了。” 申鹤说着，解下束发的红绳，一头银发飘散。 淡蓝色的眼瞳逐渐染上血红，孤煞的杀心和兽性于此刻释放。 沉眠在申鹤命中的凶煞、血性与不屈，都在那一刻齐齐爆发出来。 那些力量犹如目不能视的盾，无法看清的剑，武装起了女孩娇弱的身躯。 它们赐给她力量，为她安上獠牙，准许她向面前的低贱魔物发起攻击，誓要将它撕碎，来证明她才是黑暗中最暴戾的邪恶。 第79章 令人安心的魔力 申鹤并不认识那个地方。 那个到处都在燃烧的，像是人间炼狱一样的地方。 只是，她听到了夜兰的话。 “啧啧，没想到啊，他最害怕的居然是这个么……” 看着夜兰熟练地为自己包扎伤口，再看看石门之中那无畏地朝一望无际的魔物兽潮冲锋而去的苏铭。 这无边无际的漆黑兽群，周遭的哀嚎与呐喊，着实是令人惊惧的画面。 原来这就是你最为恐惧的场景，可你选择向它挥刀。 那么我又有什么做不到的呢？ 我也是可以做得到的？ 冰霜覆盖整个山洞，干掉眼前这只魔物对于如今的申鹤来说已经不算困难。 “我不知道，究竟是我命格孤煞才遭人遗弃，还是命途坎坷使得我萌生出这股煞气？” 可这场搏命的战斗一直没有休止，魔物每一次死而复生都会变得更加强大。 「仙道法门并非证于虚玄，唯有观想天地万化，洞明红尘因果，方能得悟本真。」 终于，申鹤出手，将魔物连同施法的父亲一同冰封。 她知道，自己与血亲的缘分彻底断绝了。在乎的往事永无后话。 可冰霜甚至蔓延到了石门之外，那猩红的目光盯住了在这里除她之外剩余的两个活物。 “你负责吸引她的注意力，我找机会捆住她。”夜兰起身，缓缓调整着自己的状态。 “用不着那么麻烦。”可苏铭只是撑着疲惫的身躯，像在深渊之上对夜兰那样，对着申鹤张开怀抱，“她不会伤害我。” “你那么自信？” 银发的魔女猛地冲出石门，却又在与苏铭四目相对的一刹那，漫天杀气骤然收敛。 因为面前那人的眼神如此澄澈，又那么熟悉。 原来你才是真正能锁住我的红绳。 “欢迎回来，辛苦了。” “……嗯。” 冰霜破碎，冰屑飞散，在晶莹的光芒闪烁之中，申鹤就这么无力地、软软地倒在苏铭的怀抱里。 “渣男。”唇角勾起一抹微笑，夜兰调侃说。 “我和申鹤什么时候是那种关系了？”从背包里取出被褥让申鹤躺在上面，苏铭哭笑不得，“我一直把她当女儿看的。” “那我呢？你在深渊上面可还抱了我。” “……要不，我让你抱回来？”苏铭迟疑道。 “你想得美。”好在夜兰也没再这件事上过多计较，“下一步，我们应该怎么办？” “你要怎么做是你的事。我的话……我想再次进入这道石门。” “受虐狂。” “把绝云椒椒当饭吃的女人，也有资格说我？” “来，抱一个。” “……？？？！！！” …… 申鹤已经不记得解去红绳之后发生的事情了。 她重新醒来时，发现自己已躺在石门之外，身上还盖着毛毯。 周围只有夜兰一个人，正在四处查看水潭和石壁的痕迹，试图寻找离开这里的方法。 “你醒了？”见申鹤掀开毛毯坐起来，夜兰随口打了个招呼。 “苏铭呢？” “在石门里。” 真搞不懂，明明只是记忆，只是往事，就算打赢了征服了也无法改变已经发生过的事，为什么这家伙会如此热衷？ 以及……现年不过16岁的苏铭，与五百年前覆灭的坎瑞亚之间，又存在什么联系呢？ “我解去红绳之后，做了什么？” “什么也没做，你没有伤害到我们任何一个人。放心好了。” 不过该怎么说呢…… 这家伙身上确实有种魔力，能让人感到安心的魔力。 也许可以信任他？虽然身上的秘密很多，却也不失为一个很好的合作伙伴。 “他不在。”就在夜兰还在沉思之时，申鹤已经站在了石门的门口。 兽潮汹涌，可没有一只能冲出眼前的石门。申鹤伸手试图进入其中，可眼前明明真实存在的石门给人的触感却像是空无一物。 就像是手拂过空气，完全没有接触实物的感觉。 就像她与眼前这道石门分别处在两个不同的时空，又好像眼前的石门只是幻术，只是一道障眼法，所以她可以看到石门，可无法触摸到它。 可明明不是的，不说他们三人都尝试进入过一次，就是现在苏铭还在石门里，幻境还没消失，代表苏铭还没出来。 “不要担心，按照这种机关的一般规律来看，人死之后幻境的场景也会同步消失。既然幻境还在，苏铭应该没事。”夜兰上前安慰她。 “嗯，我感觉得到，他没事。”申鹤也点头说道。 只是申鹤依旧站在石门之前一动不动，像是一座望夫石。 …… 此时的苏铭，正把石门里的幻境当成副本在刷。 转身，挥剑，根本不用往身后看，重剑就已经把目标撕成两半。 这是苏铭第三次进入石门，和前两次一味杀怪升级不一样，这一次的苏铭更想探查出这个幻境的边界在哪里。 在斩杀零星几头魔物之后，苏铭的眉头越皱越深。 “奇怪……” 石门之后的空间就这么大，不可能真能造出一个真正相当于坎瑞亚国土的幻境。可苏铭这一次避免和兽潮交锋，而是反方向绕到石门之后，直到再也看不到石门的距离，可还是不知道这处秘境的边界在哪。 没有空气墙也不会回到原地，这处幻境的面积之大已经超越了苏铭徒步所能丈量的距离。 那就没办法了。 “鸣苏！” 原本站在苏铭肩头的小黑龙会意，展翅化作遮天蔽日的魔龙。苏铭也开启【漂浮术】腾空，落在它的背上。 “全力往更远的地方飞，往黑气集中的地方。” 空气之中有黑气流淌，不断从魔物身上弥漫而出，又一丝一缕向同一个方向集中汇聚而去。 苏铭有种预感，他想要寻找的真相就在这些黑气汇聚的中心。 “吼——”魔龙一声咆哮，载着苏铭飞向远方。 …… “我想起来了……我见过他的。” 深渊的尽头，端坐在王位之上的荧，脑海深处浮现出一段记忆。 她在塌陷的宫殿走廊之中奔跑，外界一闪而过的黑龙虚影。 那个人……是来做什么的？在那个时间？ 那个方向……分明是世界树所在的方向…… 第80章 系统你好 不行啊……这些禁忌的知识……只靠我一个人的力量，仅凭我现在的力量，完全无法把它们从世界树中完全抹除…… 须弥的子民们，请把你们的力量借给我…… 五百年之前，坎瑞亚从深渊之底获取禁忌的知识，灾难与禁忌的知识一同降临至这片土地。 除草神之外的六神一同前往坎瑞亚平息灾难，而草神则是负责保护世界树。 利用「虚空」集结须弥所有人的智慧，把这些「禁忌的知识」送出世界之外，以须弥所有人再不会做梦为代价，拯救这个世界。 可在一切安定之后，剧烈的疼痛却突如其来袭击她的脑海。 “我……也是「污染」之一……” 早在接触到这些禁忌的知识之时，就已经被禁忌的知识污染了。 她的意识与世界树相通，换句话说就是世界树也通过她记录下了这些不应该留存下来的「禁忌的知识」。 这是连死亡也无法消除的污染，因为在提瓦特大陆上从古至今发生的所有事都会记录在地脉中，记录在世界树上。 ——要把自己彻底抹去。 要把自己在这个世界的记录全部删除，没有诞生过，没有踏上过这片土地，没有在这个世界留下任何痕迹。 我所做的事，都应该成为你的过往。 孩童模样的大慈树王从世界树上折下最纯净的枝杈，这根枝杈会作为她的轮回，逐渐成长，成为新的尘世七执政之一。 待到她强大到能与世界树沟通，就可以彻底将我抹去，彻底继承我的身份，护佑须弥的神从未更迭过。 “拜托了，请替我守护这个世界。” “拜托了，请替我守护须弥。” “很抱歉，要让你承受这些。” 从今以后，我在这片土地上哭过、笑过、爱过、恨过的所有经历，都将成为你的往事。 永别了，赤王与花神。 做完这一切，草神看向天空，刚好与黑龙背上的那个人四目相对。 “……是这里吗？”苏铭喃喃道。 黑气丝丝缕缕进入眼前的这棵大树，树叶枯萎，枝条黝黑，怪不得五百年前七神要集体出动讨伐坎瑞亚。 「禁忌的力量」与「禁忌的知识」，从物理和精神双重层面上迫害世界树的同时，还打开了稻妻与「暗之外海」的封锁，让污秽流入稻妻。 要是放着不管，全世界都得陪坎瑞亚玩完。 所以凯子哥哟你要复仇是不是找错人了，明明是坎瑞亚人自己作死……啊不是，硬要说也是深渊力量的错嘛…… 虽然降下「位格超越人类本身」这种诅咒的确实是天理本人……但是事出有因，这也不能全怪天理不是？ 仔细看看，树下好像还有两个小孩儿…… 苏铭低头的瞬间，两个人四目相对。 “世界树上没有你的痕迹……你是从哪里来的？”站着的孩童轻声问。 ……须弥语？ 黑龙降落，缩成巴掌大小的小黑龙扑腾上红发少年的肩头。 “首先，这是哪里；其次，现在是哪年哪月？”苏铭同样用不太熟练的须弥语问道。 虽然已经有几分猜测了……但苏铭还是想要问一下。 说好的记忆空间呢？前世的记忆也算记忆是吗？再说我也不怕这个啊？ 难道是这幻境觉得漆黑兽潮已经奈何我不得了，所以特意把这些有名场景放出来，打算让我伤心过度而死？ “初次见面，我是掌管意识与梦境的神，也是守护须弥的智慧之神，你可以叫我大慈树王。” 尽管是孩童面貌，可那闪耀的神性光辉让人感觉她不像是在说谎。 虽然苏铭从没怀疑过眼前的孩童是在撒谎。 “初次见面，你好……叫我苏铭就好了。” “璃月人？” “不是，蒙德人。” “可用的是璃月名字？” “这是我自己给自己取的璃月名字啦，本名叫宿命·莱艮芬德。” “你有须弥名字吗？” “……没有。”原本想现编一个的苏铭觉得还是老实回答比较好。 “那现在，你有了。”大慈树王的语气轻柔，她上前两步，微笑着注视着苏铭，“菲特，你的须弥名字叫做菲特，这个名字会被须弥之人奉作上宾。” “……稍等一下，我们第一次见面？” 送这么大礼合适吗？ “不是第一次见了，”大慈树王摇摇头，“我们——或者说，你和「世界树」其实已经认识十六年了，在五百年之后。” “……稍等，我捋一下。” 所以说我吸收的力量除了地脉之力外，还包括无法吸收的深渊力量、魔神残渣，也许还有「神之眼」的部分权能。 而系统给予我的各种技能……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就是“知识”和“智慧”啊！ “而我的记忆和思想与世界树是连通的，所以我也认识你。欢迎你，菲特。” 【恭喜你与大慈树王建立良好关系，武器「百变魔方」升级为「虚空万藏」】 “那也就是说，拉我进入这个空间，或者时空，也是系统……是「世界树」的意思咯？” “是的。” “要我做什么？” “杀了我。” “……啊？” “世界树告诉我，你的灵魂来自于世界之外，能够保留关于我的记忆……所以，只要杀了我，我就能依附于你的灵魂，当然，也能让你吸收我的力量，变得更加强大……” 可苏铭却对眼前的孩童不理不睬，而是越过她看向那株参天的古树：“如果我没有主动过来，就待在那里跟兽潮杠上了，你打算怎么办？” “「世界树」想对你说，如果你没有主动过来，那也是命运的一部分。”大慈树王回答。 “除了发放技能奖励之外你就不能说句别的？”苏铭还是没有看她，还是在看那株正在枯萎的古树。 “「世界树」在催促了，催促你尽快……杀了我。”大慈树王的语气带上了些急切，“虽然我的力量不剩多少，但对现在的你也会有很大的提升……” “第一，我不想杀你，第二，让他自己跟我说！”苏铭也是一股犟劲儿上来了。 什么玩意儿啊，跟你相处整整十六年总算见到你的庐山真面目，连句话都没有？上来就让我对一个小孩子动手？ 【发布任务：杀死大慈树王。任务奖励：系统精灵x1。】 苏铭脑海里响起了熟悉的系统提示音。 苏铭：“……” 第81章 这是你的愿望 “鸣苏。” 肩上的小黑龙化作遮天蔽日的强大黑龙，苏铭转身就走。 “你等一下……是我哪里做错了吗？”身后，传来大慈树王急切的呼唤。 “你哪里也没做错，是那棵树的问题。”苏铭头也不回，“你想要被杀死吗？你想要死在我手上吗？” “「世界树」和我都觉得，这是最好的选择……” “我不是在问世界树。我是在问你。”苏铭跳到黑龙背上，“杀你的是我，我杀的是你。关他什么事？” 智慧之神不愧是智慧之神，转瞬间就已经反应过来：“也就是说，如果我想要死在你手上，你就会满足我这个愿望对吗？” “对。”黑龙背上的苏铭回头。黑龙仰首，几欲振翼高飞。 救克里普斯老爷也好，与钟离定下拯救璃月的契约也好，回到璃月与夜兰一起劫车也好，带着申鹤与魈一起斩杀妖邪也好，那都是苏铭自己想做的事情，都是由苏铭的自身意志所决定。 如果那日钟离与苏铭定下的契约是把能力交出来，或是在苏铭身上做各种实验，就算对面是最强魔神，苏铭也会毫不犹豫地翻脸开打。 虽说打不打得过是个问题，至少苏铭不会坐以待毙。 可到了这里，不仅大慈树王一口一个“世界树说”，好不容易见到面的系统还直接给他安排下了任务，于是苏铭理所当然地不爽了。 “一切的症结都只在于‘你想要’，你说你想要我杀了你，我就考虑杀了你。”苏铭双手环胸歪着头，居高临下道，“你要说这是世界树说的我就直接跟世界树对话，世界树要是想让我杀了他我立马把这棵树给砍了。” 【我受伤很重，你就不能体谅一下我吗？】 熟悉的系统提示音，只是带了点人情味。 “啊，看出来了。可这关我和大慈树王什么事？”苏铭反问，“你要是说杀了这女孩可以治愈你的伤，我立马出手不带犹豫的。” 【……】 “鸣苏，走了。” “那个，等一下！”见苏铭真的要走，大慈树王急忙出言挽留，“我想要看到五百年后的须弥，想要看到我的轮回顺利成长，还想继续看着这个世界……所以，可以杀了我吗？” 苏铭歪头闭眼想了一会儿，就在大慈树王以为苏铭还是会一走了之的时候，苏铭已经一记【冲锋】出现在她的身边。 “你的愿望，本人‘菲特’听到了。” 【恭喜你击败了大慈树王，获得「系统精灵」，摩拉x】 “后边不加一句‘任务完成’？”苏铭开玩笑道。 安静，无论是世界树还是脑海里的系统都跟死了似的寂静无声。 苏铭跳下鸣苏，走到世界树的根系处，举起双手剑作势欲砍。 “……摊上你这么个高冷的系统算我倒霉。” 最终，苏铭还是让鸣苏载着自己离开了这里。 …… 从须弥回到远远能看到坎瑞亚的地方，苏铭发现自己——至少暂时回不去了。 一颗颗天星如陨石坠落，能削去山头的暴风在国境之中穿梭，闪烁雷霆的刀刃像是连空间都能斩开，火焰、寒冰与滔滔不绝的洪水共同把这片文明毁灭，原地仅留下连「废墟」都算不上的建筑「残骸」。 这也在你的计算之中吗？世界树？ 苏铭试着召唤出系统小精灵，可周围还是一片寂静，像是系统根本没有这个功能。 虽说吸收了大慈树王的力量，但本来孩童状态的大慈树王力量就不多，苏铭觉着现在自己的实力也就只能对标魔神眷属，加上看见这七位魔神全力出手，苏铭觉得比起真正的魔神还有很长一段路需要走。 可坎瑞亚这边显然也不是吃素的，禁忌的力量层出不穷，「黄金」的产物、从深渊中获取的禁忌力量和非量产版的耕地机，居然能在短时间内拥有与真正的魔神相匹敌甚至在其之上的力量。 人定胜天哈？整个提瓦特陪你们一起玩完咯？苏铭躲在某个角落里，开启【鹰眼】看热闹。 倒不是他不想加入战局……只是那处的战局哪怕是余波对于苏铭来说也是致命的。不死之身也不带这么作的啊。 可惜，坎瑞亚和七神显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垂死的水神和她的眷属正摇摇晃晃地往苏铭所在的方向飞过来。 “最后，真想在枫丹的土地上长眠啊……” 临终之时，初代水神「厄歌莉娅」将水神的权能、责任、枫丹人终将毁灭的预言和创造枫丹人的原罪托付给了自己的纯水精灵眷属「芙卡洛斯」。 ……这时候上去补刀，说不定力量还能再涨一截…… 算了算了，不至于不至于。 等下，记得在原剧情里，厄歌莉娅死亡后，尸体化成了纯净的甘露之海。大慈树王使神鸟西摩格饮下「甘露活水」，将自己拥有的「灵光之力」与甘露相融合，形成灵光百种，从而才能镇压沙漠地区的漆黑灾厄。 名为花灵的生命体在这里栖息，寻找「祭主」帮助耗尽力量的灵光之属回到花海。 也就是让人类的勇士为他们寻找散落在各处的「净光翎」，只要向「甘露池」供奉，无论怎样的追忆都会被接纳，水与树也会降下恩赐。这也是神明的慈悲。 「净光翎」是记忆的断片。神鸟的、花灵的、人类的，无法回归树与大地的记忆就会变成「净光翎」。 嗯……甘露之海形成的位置……不会就是……我现在在的这一块儿…… “离开这里……芙卡洛斯……快！” 来不及多想，深渊的力量如同附骨之蛆已然追到此地，苏铭无奈也只能显出身形。 与之同时显现的……还有成年体态的大慈树王。 “你们是……”芙卡洛斯刚想发问，苏铭就已经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 “走！” 没时间解释，没时间再道别，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里如同原剧情那样，化做一片甘露之海。 “厄歌莉娅大人……”被苏铭强行拉着远离的芙卡洛斯伤感道。 我要不要再取个枫丹名字？ 看着眼前泪流满面的芙卡洛斯，苏铭无奈地在心里想。 第82章 想要拯救的执念 其实白昼之光，可以被色散成为无数种颜色。但是人们懒得数了，就简单分了七种。元素，大概也一样。 山川与河流落成，大海和大洋接纳了反叛者和不从者。原初的那一位和一位影子制造出了飞鸟、走兽和水鱼。它们还一起制造出了花草和树木。最后它们造出了人。我们的先祖的数目不可知晓。自此时起，我们先祖和原初的那一位立约。纪年也更迭一新。 在连原初之人都尚未降临的远古岁月里，提瓦特曾经有过一片特殊的海。 她的水质不同于今天提瓦特人看到的所有大海，提瓦特上的生命大多都诞生于那片大海。 因此，这片海洋被称为原始胎海。 传说里原初的大海和血液的成份类似，生命浸沐在原始的海水中不分彼此。为了踏足陆地与高空，生命进化出血管，为的就是把原初的大海留在体内。而支配原初大海这片血之海的心脏，正是原初的水之龙。每一次鼓动，所有的生灵都要反复起身与拜服。 不知过了多少年，天上永恒的王座忽然降临，世界为之焕然一新。 永恒的王座与她的四个影子，向这片星球的七位龙王开战，有的龙王俯首称臣，有的龙王身亡命殒。濒死的水龙王在沸腾的海洋中见证着旧秩序的轰然崩溃。 原本的心脏被摘除之后，天空之岛的使者、肩负创造生灵使命的统领，她在原初的大海里创造了另一颗心脏。似龙的高贵却并非龙的外形，似神的威严却无神圣的使命。虽然是由人主所造，但是质料与本性却全是这个世界的本来之物，毫无外来成份。 此时的厄歌莉娅并无魔神之格。 人们因愧疚而渴求审判，人们因渴望而想要施舍——人们总是想要一个神的。因此，胎海的心脏，慈心的厄歌莉亚获授了原初那一位的碎片，也拥有了魔神之格以及迟来的神圣使命。厄歌莉娅弥合了诸族间的纷争，再度统一枫丹，被称为「甘露之主」。 纯水精灵是枫丹大地孕育的美丽生灵。据传慈爱的厄歌莉娅流下了第一滴眼泪，元祖的纯水精灵就在那里诞生的。有人说厄歌莉娅大人是对于龙们感到怜惜，有人说厄歌莉娅大人是对人类最终的命运感到悲痛。我们只有已经本体不明的托喻之喻体还在流传：[蜥蜴的白骨化作黏泥。天鹅于此诞生。] 「甘露之主」厄歌莉娅有着诸多纯水精灵眷属，纯水精灵擅长幻化水形，观察、研究、模仿，幻化出动物的样子。她们模仿和感受万物的感受，然后再将它们的感受收集传回。 她是一滴滴入胎海的眼泪，追求着交流与理解，因此她才垂泪。也正是因为这种慈心，她犯下了所有纯水生命都要三缄其口的原罪。 在模仿和感受凡人的众多经历感受后，天真好奇的纯水精灵们竟萌生了转化为有实体的凡人的希冀，并因此哀求厄歌莉娅。 纯水精灵羡慕人类的生活，厄歌莉娅窃取了原始胎海的力量，将一些纯水精灵转变为不完全的人类。 如此僭越的行为惹怒了高天的王座，高天降下了诅咒。 海水会上涨，人们将会溶解在海里，只剩下水神在宝座上独自哭泣，枫丹人的罪孽才会得以洗刷。 纯水的眷属们不理解「甘露之主」为什么要选择这一位，可没有纯水精灵质疑她的选择。 “好多了……请问你是哪一位呢？” 抹去眼角眼泪，将珍贵的「神之心」融入体内，芙卡洛斯问将她救出来的那名红发少年。 各种形态的纯水精灵把两人包围在中心，等待新任水神向她们下达指令。 “我是谁你就不用管了……你们再不回到枫丹，就真的回不去了。” 厄里那斯是在坎瑞亚的灾难前就被「黄金」制造出来的巨型生物，血肉对提瓦特人具有剧毒，它与其兄弟杜林和其孩子美露莘一族一样，与人类有概念和审美上的巨大偏差。 500年前的坎瑞亚灾厄时期，厄里那斯来到枫丹。它身体所含有的剧毒给枫丹水域带来了严重污染，其残留在土地里和水中的毒素使得枫丹水体中只能产生畸形水元素生物「浊水幻灵」。 纯水精灵纷纷出逃，为寻求一方净水，最远甚至到了璃月的轻策庄和蒙德的清泉镇。 简单来说就是……这些围绕在芙卡洛斯身边的眷属们，恐怕没有再踏上故土的机会了。 这些还是愿意跟着芙卡洛斯的，有一部分在厄歌莉娅死去后就已经独自远离，看上去是不服新任水神的样子。 “枫丹会发生什么？”芙卡洛斯问。 “来自深渊的力量将水质污染，再也不会出现新的纯水精灵。”苏铭也不在乎剧透，反正这件事估计已经是现在进行时了。 “我要回去，还愿意跟着我的精灵们，和我一起回去！” “我的龙载不动那么多人。”小黑龙再度变大，苏铭向芙卡洛斯伸出手，“你相信我吗？” 「黄金」制造出来的巨型生物啊……以我现在的实力应该能打？ 不能吃水神用来镇压灾厄的力量，还不能吃头魔物吗？ 尽管可能会导致美露莘一族从根源上消失……话说我现在究竟是处于记忆空间还是真的在进行时空穿越？系统你好歹回复我一句好不好？ 就在苏铭走神的短短时间，伸出去的手已经被紧紧握住。 “我相信你。”尽管眼角还挂着泪珠，芙卡洛斯还是对着苏铭露出了和煦的微笑。 可当黑龙来到枫丹的领域，两人看到的却都是已经被污染的水源。 “来晚了一步呢。”芙卡洛斯坐在鸣苏背上百无聊赖地晃荡双脚，表情无喜无悲，语气说不上伤心也说不上难过。 “你不打算做点什么吗？”苏铭有点奇怪。 “不打算啊……我现在，可有更头疼的问题需要解决呢。” 是啊，比枫丹的水质污染还要严重的问题。 厄歌莉娅，你还真是……丢给我好大一个难题呢。 第83章 更迭 金龙与漆黑的魔龙在追逐同样巨大的生物，三头巨龙在空中追逐战斗，使尽浑身解数，而最大那只生物还以为这两只同类是在陪它玩。 这场战斗持续了大半天，在快要达到【岩神躯】极限时苏铭脑中灵光一闪。 等一下……这家伙说不定，是可以沟通的？ 以我现在的体力，应该还可以放一个技能……要按照原计划释放【降雨】吗？还是…… 而厄里那斯也很奇怪啊——咦？金色的同伴怎么不陪我玩了？怎么掉下去了？ “……拼一把。” 【动物语言】！ 这个基本不会出现在苏铭连招战术里的技能，在体力濒临极限时从脑海中一闪而过。 “你怎么了？累了吗？”从那声龙吼之中，苏铭清晰地理解了厄里那斯所要表达的意思。 能沟通就好！ 苏铭气沉丹田，仰头发出一声怒吼！ “你给我——好好看一看周围啊！” “咦？周围？” 大地上的人们在哭泣，纯水精灵无家可归，到处都是鲜血和死亡…… 「斯彭西安号」的船长贝瑟·埃尔顿率领枫丹海军不断追赶三头巨龙，愤怒地咆哮着，用献出生命的觉悟欲与这头深渊巨兽决一死战。 “他们在唱歌啊，看，他们还在追我。”低沉的龙吼转换成稚嫩的笑语，苏铭突然感觉有点无力。 “这不是爱，厄里那斯。你的存在只是在为这个世界带来痛苦与灾难。” “痛苦和灾难？那是什么？” “那是把你的膜翼扯下，让你再也无法飞翔，那是把你的后足斩下，让你无法再降落在地面上，那是刺扎你的双眼，那是让你的血液流逝，那是一根一根拔去你的利爪和尖牙……” “好过分啊，为什么要对我做这样的事情呢？” “不是我们在对你做……而是你正在对我们做！” 如醍醐灌顶，如拨云见日，厄里那斯在这刹那清醒了。 它听清了下方人们的哭嚎，而那些灾难和痛苦是由它造成的。 我的身体带有剧毒，我的一举一动都在对这个世界造成伤害。 “我……我该怎么办？”庞大的龙此刻却像是个手足无措的小孩子，厄里那斯慌张地问躺在鸣苏背上的苏铭，“我的存在……我只要有动作就会对这个世界造成伤害对吗？那我停下来，我安静下来，我让我的肉身死去，就这样安安静静的可以吗？” “……倒也不用这么麻烦。”苏铭咬了咬牙，“可能会有点痛，你愿意相信我吗？” “嗯嗯，我听你的！”岛屿大小的巨龙点头如捣蒜。 “等我一下……我做些准备……”苏铭躺在鸣苏背上深呼吸两次，坐起来，仰头看着厄里那斯，“好了。” 庞大的身躯落入海面，厄里那斯闭上双眼。 “【落石术】！【化尘】！” 一枚对于厄里那斯来说就跟爪子尖一样大的石球从半空中浮现，厄里那斯听话地张开嘴，把那颗石球吞了下去。 血液停止流动，肌肉变得僵硬，尽管数量有限，但在质量上却是彻彻底底的魔神级别，藉由这股力量，厄里那斯完成了对自己的“自杀”。 心脏停止跳动，逐步失去生命气息。 【恭喜你与厄里那斯建立良好关系，获得技能「侵蚀」，摩拉x】 【恭喜你击败了厄里那斯，获得宠物「厄里那斯」，摩拉x】 “这样，就不会伤害到其他人了。”和小黑龙如出一辙的小白龙在苏铭的另一边肩膀上蹦跳，和前两只宠物不一样，这一只从刚出生就可以与苏铭对话，还给自己取了名字。 虽说力量变弱很多，不过厄里那斯不在乎。 “好，那你就跟着我好了。” 之后苏铭落在「斯彭西安号」上，向船员们解释作恶的深渊巨兽已经不再是威胁。 …… 枫丹，沐芒宫。 左肩一条黑龙，右肩一条白龙，头顶还顶着一头小狼崽的红发少年坐在某处湖泊旁无聊地朝里头丢石子。 “你干嘛啊！我可是才刚想到几个好点子呢！”湖面炸开，怒气冲冲的芙卡洛斯从湖里跳出来。 她站在苏铭面前，苏铭也顺势站了起来。 由于她的身高只够得到苏铭的脖子，所以“小拳拳捶你胸口”这一动作对两人来说毫无违和感。 “我要走了。”苏铭无奈道。 猛捶苏铭胸口的粉拳停下了。 “再多留一会儿嘛，反正现在到处都在打仗……” “正是因为到处都在打仗，我才打算要走啊。” 说实话，苏铭能感受到眼前这个女孩的无助和茫然，对使命对未来，万千枫丹人民的未来都压在了女孩瘦弱的肩膀上。 偏偏她还无法对任何人说这件事，在如此关键时刻，新任的水神不能在任何人面前表现出半分怯懦。 眼前这个能自由出入沐芒宫的人除外。 【恭喜你与芙卡洛斯建立良好关系，获得技能「水化术」，摩拉x】 说实话听到这个系统提示音的时候苏铭是真的吓了一跳。 所以他主动请缨，和体型完全不成比例的深渊巨兽缠斗，成为枫丹的英雄，吸引所有人的目光；之后留在沐芒宫中，任由这个无助的女孩把自己当成唯一的依靠。 这是芙卡洛斯最需要苏铭陪在她身边的时刻。 可苏铭没忘记——这是一处秘境，这些对于他而言都是五百年已经发生过的事情，更何况外边还有两个脾气不太好的女生在等他出去。 从坎瑞亚到须弥再到枫丹，前前后后过去了整整半个月，夜兰和申鹤会不会暴走把层岩巨渊给拆了？ “就不能多留一会儿吗……” “你已经想到办法了，对吗？” “……果然还是骗不过你。”芙卡洛斯仰起头注视着苏铭的眼睛，“所以，我说不定很快就要和你说永别啦。” “五百年后我们会再见的……如果到时候你还能记得我。” “为什么是五百年？” “我说我其实来自五百年后，你相信吗？” “这样啊——那么，我的计划，成功了吗？”芙卡洛斯雀跃道。 苏铭不言，眼中藏着一抹哀伤。 “失、失败了？不好，那我要赶紧想几个备用计划才行……” “成功了。”苏铭缓缓道，“你成功了，代价是永远地失去了你的一部分。” “这样啊……那我就放心了。” 我现在相信你是从五百年之后来的了。 因为这个计划——这个预备实施的计划，到现在我都还没对任何人讲过。 “再见了。”苏铭勉强扯出一丝笑容。 “嗯，再见了。”芙卡洛斯也以笑容回应他，“下次见到我时，你可别太惊讶。” “到时你就认不出我了——”苏铭耸耸肩，肩膀上的厄里那斯盘旋着化作一条庞大的白龙。 芙卡洛斯没有回答，只是微笑着挥手。 是啊，下一次再见到你的人，就不会再是我了。 新任水神的名字——叫做芙宁娜。 第84章 夜叉残魂 【闪避】！ 再度躲过那道隐藏在暗影之中的雷霆之爪，苏铭的精神一刻也不敢松懈。 无穷无尽不畏死亡的强大暗影，就连申鹤和夜兰都陷入了苦战。 还好之前接受了大慈树王的力量，不然现在肯定会变成拖后腿的…… 空旷的广场上，夜兰、申鹤、苏铭三人背靠着背，与鬼魅般的幻影角逐，试图捕捉隐藏在雷霆之中的那抹身影。 “你的实力怎么会进步得这么快？”交战间隙，在看到苏铭展现出来的实力，夜兰不由得问了一句。 “我如果说我之前一直在隐藏实力，你信么？”苏铭随口一答。 “不信，必然是你在那处石门里找到了某样可以大幅提升实力的法宝。”苏铭的说辞显然没唬过夜兰，苏铭骤然飙升的实力和一出来石门就开始崩塌的景象，必然是苏铭从里面找到了什么。 没错，在苏铭刚从石门之中出来时，那处石门连同周围的环境就开始了崩塌，还没等三人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就已经都跌落在了这处看上去像是试炼台的空旷广场上。 还想着先出来跟夜兰申鹤打个招呼，就继续进石门陪芙卡洛斯，至少等枫丹重新步入正轨再彻底离开……可惜，石门的崩塌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还想去刷个魔龙杜林来着…… 也许是石门之中的力量耗竭了，又或者是这扇石门的使命已经完成，没有再存在下去的必要。 山岩崩塌，地面陷落，三人落在某个空旷的广场上。还没等他们站稳脚步，隐藏在紫色雷霆之中的幻影残魂就已经不由分说对他们发起了进攻。 刚一接触三人就发现了——这完全是「仙人」级别的实力！ “看来我运气真好。” 实力大涨之后居然刚好可以碰上一个试刀的对手，苏铭手中两枚魔方在同一时刻绽放光华。 来！虚空万藏——双手剑！【武神】【鬼面】【冲锋】！ 可仅仅是几个回合的交锋，苏铭就已经无奈地退回原点。 “为什么一个残魂能比夜叉本体的魈还要强啊……” 无法对其造成伤害，被砍掉的地方会在第一时间复原，加上仙人级别的力量和速度，难以察觉的隐身能力……尽管全程开启【探测】能力，苏铭的身上还是不可避免挂了些彩。 如果是一对一苏铭倒是不怕……可就怕这玩意儿没血条啊。 “残魂的难缠之处就在这里了，不死不灭，执念深重。”夜兰走上前，站在苏铭身边，“你尽量创造机会，试试看用我的丝线或者申鹤的术法能不能把这道残魂捕捉，或者彻底消灭。” 说话之间，那道魅影已近在眼前。 丝线弥漫，守护在夜兰周身，可那道魅影在夜兰面前停了下来。 “伯……阳……”四臂的夜叉喃喃自语。 停滞仅仅只有一瞬间，下一秒双眼就已经重新被猩红充满，那一爪重新挥向夜兰的头颅—— “【格挡】！” 要不是武器刚刚升过级，真的很难挡住这一下啊！ 金铁交击的铿锵声中，苏铭带着夜兰一记【冲刺】离开原地。 “真可惜，你错过了唯一能正大光明除掉我的机会。” “谁想除掉你了？拜托别再发呆了好吗？” “不要对我太好哦，不然我真的会爱上你的。” “……申鹤、申鹤！一致对敌！” 总之，在经过一开始的闹剧之后，三人重新打起精神对付眼前的敌人，只是除了面前不明形态的雷霆幻影的攻击之外，三人好像还听到了一些回荡在这片广场之上的，其他人的声音。 「不要……放弃……出去……吗？」 「不行，不能出去。」 「我……记录……太威……」 「不行，你得出去。」 「我们……不能出去。」 「你是伯阳，那我是谁？」 「伐难，现在几时几刻？」 「你又……睡糊涂了……我叫……」 古时的璃月，瘟疫、鬼怪与异变随处可见，皆是因为战败魔神的残躯将憎恨与怨怒四处散布，生成了「妖邪」。「夜叉」应岩王帝君之召，除灭妖邪。漫长血战中，他们受到了魔神遗恨的污染，火夜叉走火入魔，癫狂而亡，岩夜叉和水夜叉陷入癫狂，互相残杀而亡。雷夜叉不知所踪。最后仅有一位「降魔大圣」仍存世间。 五百年前漆黑灾厄入侵璃月，无名的夜叉带领千岩军，把深渊魔兽阻挡在层岩巨渊之外。 “发出声音的……是它了。” 静静躺在广场角落，埋在碎石之中的东西。苏铭抓住机会使用【疾驰】，趁雷电幻影无暇顾及，将那个罗盘形状的物品捡起。 在触碰到那个罗盘的瞬间，一道回忆流入苏铭脑海。 「先走，我来断后！」 「记住，所有人死守层岩外两百里战线！」 果然是他啊。 失踪的五大夜叉之首，雷·腾蛇太元帅——浮舍。 “夜兰，接着！” 苏铭把这个罗盘抛给夜兰，自己独自吸引那道幻影的火力。 夜兰接过那道罗盘，回忆同样流入夜兰的脑海里。 昏暗的地洞之中，名为伯阳的术士与四臂的夜叉，为了彻底镇压漆黑灾厄，共同筑起不会再打开的强大封印。 至于苏铭在意的，其实是另一件事。 如果我能把眼前这个夜叉复活，让他与夜兰一同催动「太威仪盘」，是不是就可以出去了？ 一念及此，苏铭一边应付浮舍残魂的攻势，一边召唤出了系统精灵。 “宁宁！如果我想救他，想让死人重生，要怎么做？” 成年体态，但没有任何战斗能力的大慈树王出现在苏铭身边，仰头思考了一下：“正常途径的话，肯定是做不到的。” 顺带一提，“宁宁”是苏铭给系统精灵版大慈树王取的名字，大慈树王本人也没有表示异议。 “不正常的途径呢？”【冰盾术】释放，又在挡住雷霆之爪后轰然破碎。 有个系统精灵的好处就是可以直接提问，终于不用再自己瞎摸索了。 “你知道愚人众的「博士」有把自己的每一个年龄做成「切片」的手段？” “知道，那又怎么了？” “地脉记录着提瓦特大陆上发生过的所有事，所以，「切片」的技术，我——或者说‘系统’，也可以做到。” “那什么我不想把自己切片，也不想复制一个我自己。所以可以请你说重点吗？” “【化虚为实】和【傀儡术】。”宁宁微笑道，“这就是重点。” 第85章 无法复现的奇迹 【化虚为实】：从虚幻之中提取某样物品，使之成为真实的存在。 实话说，在看到这个技能效果时苏铭是很懵逼的。 “理论上，把关于死者的这部分记忆提取出来，注入一个新生的躯壳之内，就可以做到类似于「重生」或者「复活」的效果……至于如何做，就使用你那【化虚为实】的技能从地脉中提取记忆，再用【傀儡术】捏出身体就可以了。”宁宁介绍道。 “我没有【傀儡术】。”【冰铠】破碎，不得不说这位往日的帝君手下第一夜叉真是难缠。 “那你就要问那位女士了。”宁宁的目光看向正在闭眼接受罗盘讯息的夜兰，“和那位女士建立良好关系，就可以获得【傀儡术】哦。” “……这个问题一会儿再说，”【岩嶂】接着破碎，苏铭想到了另一个问题，“用【傀儡术】重生的人，还能算是原来的那个人吗？” “只要做出一样的身体构造，再从地脉之中提取一样的记忆与思想，如果这还不能算重生，那么怎么才能算得上是重生呢？” “问题来了，我不知道仙人的身体构造。” “我知道呀。” “那你能给我开个后门不？比如【傀儡术】的暂时使用权限？” 流风四散，【风之障壁】也撑不住浮舍残魂的攻击了。 “很抱歉，不能呢。”宁宁摇头道。 “那就只有一个法子了——”苏铭伸手，在【鹰眼】辅助下准确无误抓住了躲在暗影之中的，浮舍的手腕。 “——你说这招有用是！” 【化虚为实】！ 周遭的力量都在往此处集中，那道残魂正在某种无法抗拒的强大作用下渐渐凝实！ “反正我也没打算让这位夜叉真正地复生……只要能让他暂时活过来，把我们带离这里就好了！” 说不定还可以让魈与他说上几句遗言。此时的苏铭是这么想的。 和这位内心防线堪称坚不可摧的夜兰建立良好关系实在太过困难，加上苏铭对宁宁所说的所谓“复活”方式实在有些疑虑。 同样的身体构造，塞入同样的记忆，就能成为同样的一个人吗？ 不对，还有日积月累的身体记忆，还有感情和情绪，还有玄之又玄的「灵魂」的存在…… 人可不是工具——才没有这么简单的啊！ 所以苏铭打算采用这种手段。 直接用【化虚为实】的力量，尝试着直接让浮舍的残魂复活！ 狂风呼啸，层岩巨渊上方刮起飓风，那道虚幻的残魂正被苏铭以极其暴力的方式从时光的长河里缓缓拉回。 在【化虚为实】的作用之下，彼世之人，于此世重生！ “嗯？” 往生堂里那位坐着喝茶的大爷坐不住了，望舒客栈内暂且栖息的护法夜叉也消失了踪迹。 魂魄在纷乱之中重新聚合恢复，苏铭的体力如流水般从身体里被抽离。 要复活仙人级别的人物，果然没有那么简单…… 不过，也许是浮舍亡于此地的缘故，感觉将残魂重新聚合并不是什么无法完成的事。 “就算无法复活，至少……也借我一分完整的「仙力」！” 能行！能行！至少也能在体力耗竭之前—— 可夜兰突然从回忆的幻象之中清醒，手中的「太威仪盘」在震颤之中浮现道道裂痕，恍惚之间，又是三位强大的残魂跨越时空的距离降临此地。 “直接使用【化虚为实】也不是不行……只是会有副作用。”宁宁依旧站在苏铭身边，有条不紊地解释道，“比如，五大夜叉实际上都是极为强大的人物，残魂历经千年不散。而这里又刚好属于一处时空错乱之所……” 那是五大夜叉的其余三名。 岩·心猿大将——弥怒。 水·螺卷大将——伐难。 火·火鼠大将——应达。 “……所以，受到气息的牵引，他们也降临于此地。” 并且，不约而同视苏铭为敌人，第一时间对苏铭所在的方向发动攻击。 “鸣苏！银！厄里那斯！”三大宠物尽数召唤，苏铭咬了咬牙，“申鹤！夜兰！能拜托你们帮忙拖住他们吗！” 水元素化作浪涛奔腾袭来，在半途被灵符冻结成冰； 灵活的火焰与水元素形成的丝线交织，在空中碰撞，蒸发为一片虚无； 三头巨兽在落石之间穿梭来回，躲避的同时试图将那道黑色的人影制服捕捉。 而处在混乱中心的苏铭则是不管不顾，只是抓着面前的浮舍，【化虚为实】的力量不断输入虚幻的残魂体内—— 还不如试着攻克夜兰呢。 眼前发黑，摇摇欲坠，意识开始模糊，苏铭觉得自己已经达到了极限。 可面前的夜叉还是无法从虚幻之中归来…… “只能暂时放弃了吗……” 关键时刻，温暖的岩元素从虚空中涌出，把苏铭和四大夜叉的身形包覆。 魈跨越空间出现在夜兰身边，与她一同握住「太威仪盘」。 …… 千岩军来了三名新教头，由七星直接指派，原本有不服者以为有暗箱操作，可三人老练的身手和战斗意识很快得到了千岩军上下一致认可。 “嘿嘿~果然是和平年代吗？总感觉这一代的家伙没有咱们当年那会儿有志气了。”火红发色的应达望着下边黑压压的千岩军兴奋道。 “你呀，能不能稍微收敛一点，七星们都听着呢。”一旁文静的伐难劝道。 “要想恢复到以前的水准，也不知要到什么时候……”弥怒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心。 “好了啦好了啦，能复活就不错了~”应达猛地扑过来，压在弥怒背上。 【恭喜你与浮舍建立良好关系，获得技能「雷隐术」，摩拉x】 【恭喜你与应达建立良好关系，获得技能「火元素强化」，摩拉x】 【恭喜你与伐难建立良好关系，获得技能「波纹」，摩拉x】 【恭喜你与弥怒建立良好关系，获得技能「泥石流」，摩拉x】 天边泛起了鱼肚白，力量不存的三人没能发现远方正有两名仙人在看着他们的欢闹。 “喂，去吃宵夜。”四只手的大个子拍了拍个头较矮的少年。 “……好。” 按照人类的说法，此时的饭食应该称之为“早餐”。 但是……好，那就是宵夜好了。 这是无法复现的奇迹，是“一系列巧合作用下的结果”。 【恭喜你与魈建立良好关系，获得技能「神格面具」，摩拉x】 而此时的苏铭，还不知道层岩巨渊被他的突发奇想搞得一塌糊涂，还躺在往生堂的客房里呼呼大睡。 第86章 追查 因为突如其来的地脉紊乱和封印解除，导致层岩巨渊了……嗯，无人伤亡的塌方事故。 矿井深埋，岩层陷落，让负责土地管理与建设的刻晴费了好一番功夫。 “不过，可不要小看了这位玉衡星大人。” 很难想象，这位位高权重的少女在层岩巨渊拉过车，帮南码头的工人夯过土，在小餐馆里跑过堂，只要是刻晴认为有价值的事，她一定会亲手操办。 这一次也是一样，因为矿井塌方的安全隐患问题，她独自一人下到层岩巨渊深处考察，还挨家挨户去询问几十名在封锁之前曾在层岩巨渊矿井工作过的老矿工，结果安全隐患问题没有排查出来，倒是牵扯出了一桩陈年旧案。 据说有这么一家做采矿生意的商会，专门从璃月港之外的偏远村庄获取劳动力，用高薪诱惑村庄里的年轻人，又用各种原因推脱不签契约。这些被高薪冲昏了头脑的青年劳动力为商会打工，出卖力气采集矿石，可不到两个月的时间这家商会连高层人员带设备就都会消失无踪。 足迹从天衡山到奥藏山，从归离原到层岩巨渊，打一枪换一个地方，如同盗宝团一样把好好的矿石生意变成了见不得人的勾当。 他们也确实和盗宝团有所联系，盗宝团可是他们重要的销售渠道和商会高层的打手兼保镖。 工人们讨不到工资，又无契约作保，有些甚至没了回家的路费，就连到玉京台前也不知道应该状告何人，这件事就一直不了了之。 “岂有此理。”整理好工人们的证供，据说玉衡星大人又一头扎进了深山老林里。 “我总觉得这桩案子跟我没什么关系……”坐在床上的苏铭迷糊道，说着还打了个哈欠，“你不是也一直没管吗？” 什么深山老林，不就是追查案子去了么？ 虽说可以为这位大公无私的玉衡星大人鼓掌点赞歌功颂德，不过苏铭还是不知道钟离特地跑来跟他说这件事的缘由。 他大概也可以猜到钟离为什么一直不管这件事，“双方利欲熏心，不论哪一方吃亏都无不公之处”。 像这种双方各怀鬼胎的情况，无论是商会各种借口不发工资，还是工人整日只顾着吃喝不干活，钟离都不会去干涉。 既无契约作保，又不会对璃月整体格局造成大的危害，无论是契约之神还是岩王帝君都不会把这样的小偷小摸放在心上。 “确实，因为前些年就已经封锁的缘故，此次塌方没有造成人员伤亡，压榨工人的案件也只是陈年旧案，”钟离熟练地洗茶泡茶，一套流程完美无缺，“可我毕竟是「契约」之神，有人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做这种小动作，时机成熟自然要管。” “您要是真的看不过眼，下一道神谕就能把所有事情都解决，什么盗宝团什么违法开采矿石，为什么还要弄得如此复杂？”苏铭无语道。 “总要把这些事交给凡人去做的。”钟离倒上两杯茶水，招呼苏铭过来喝，“算是一次考验，对七星和凡人们的考验。而我想让你做这个监考官。” 从钟离的语气里，苏铭听出了深深的不舍和……决绝的释然。 也许是嗅到了什么苗头了，关于“冰之女皇”的计划。 “我可以拒绝吗？” “可以。” 原本打算讨价还价的苏铭在听到如此淡定的一句“可以”之后反倒有点不好意思：“那什么……咳，开玩笑的。不就是去当几个月工人吗？毕竟你才救过我一命……” “小友搭救浮舍四人一事早已抵清。”钟离捧起茶杯，自顾自地轻品一口，“在这件事上我们并未订下「契约」，我也不愿用契约过多约束小友，此事不过是我的一个请求。”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苏铭还能说些什么呢？ 于是乎苏铭翻身下床，把他的那杯茶水一饮而尽。 “行，刻晴她人现在在哪？” …… 还在深山老林追查线索的刻晴，遇上了一位不速之客。 将两名盗宝团成员打翻在地，紫发的少女愠怒道：“说，你们的老巢在哪？” “有种你就杀了我们，不然我们是不会说的！”两个盗宝团成员互相看了一眼，梗着脖子道。他们看出刻晴身上的铮铮侠骨，这种人一般不会轻易取人性命。 可……那个看上去玩世不恭的红发少年就不一定了。 “哟，好久不见。”从三人的上方传来一声招呼，苏铭蹲在一处树枝上，心里想着小爷我千里奔袭总算找到了。 层岩巨渊之行并非全无收获，至少实力大涨嘛哈哈哈。 对了，申鹤据说是被流云借风真君暂时带回去了，醒来之后也一直不见夜兰踪影。 所以苏铭现在很闲，闲到有时间揽这桩麻烦事。 而背对着苏铭的刻晴，独战盗宝团时也不见半分惊慌，这会儿倒是不知怎的有点慌乱起来。 糟糕，没有带胭脂，现在蓬头垢面的样子，怎么好意思与他见面…… 可对方似乎毫不在意，轻巧地从树上跳下，落在刻晴身后，离她只有两步远的距离。 “层岩巨渊的事给你添麻烦了哈，善后工作算我一份。” “我要追查的案子……”平度心绪，刻晴耐心的解释。原本她想说“我要追查的案子和层岩巨渊的塌方无关”。 “喂，你们两个，一五一十交代了。和这姑娘不一样，我可是真的会砍人的。” 和魔物群常年战斗培养出的杀气在这一刻毫无保留地释放，一柄单手剑出现在苏铭手中。 人而已，又不是没杀过。 “在在、在青墟浦那边！这位大侠这位好汉你大人有大量不要杀我们……我们只是做些小偷小摸的活计，没有害人的打算啊！”两名盗宝团手脚并用往后退，想离这位杀神远一点。 “事虽小，不可饶。”刻晴冷冷道，“起来，随我到千岩军驻地，自会有人审问你们。” “这……”两名盗宝团再度互相看一眼，心中琢磨着脱身之计。 “没听到吗？”苏铭手中的单手剑微微一动。 “听……听见了听见了！还请两位带路，我们这就主动自首……” “先生看到此等场面，还能说七星无用，万事不过帝君一言而决吗？” 额头突然被两根手指碰了一下。 “什么先生，叫我阿铭。” 第87章 先告白的就算输了 把两个倒霉的盗宝团交到千岩军驻地，刻晴和苏铭再度前往刚打听出的目标地——青墟浦。 “所以，现在具体是什么情况，可以……” 超近距离的美颜暴击，那对玫红色的眸子转瞬之间已近在眼前。 “阿——铭。”刻晴的神情有点无奈又带着点尴尬，声音刻意拉得很长。 似乎很满意苏铭呆愣在原地的反应，恶作剧成功的少女轻轻笑出声。 终于轮到我成功捉弄你一回了嘛。 “咳，这就对了嘛，”苏铭绝不承认自己被刻晴的突袭打得措手不及，轻咳两声掩饰尴尬，眼神游离寻找话题，“那么，这里具体是个什么情况？” 刻晴不答，只是直勾勾地看着他。 “……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苏铭挠了挠脸颊。 “你应该叫我什么？”笑容收敛，刻晴板起脸。 “那什么，玉衡星大人？” 刻晴瞪大眼睛深吸一口气，看上去是真的生气了—— 而苏铭也在这个时候反应过来，不会不会是那个？ “……阿晴？” 仿佛魔法咒语，刻晴的脸色瞬间缓和下来。 “以后，无人的时候，我准许你这样称呼我。好了，具体情况就留在路上说，我们现在的任务是……” 可苏铭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跨前一步，没有等刻晴把话说完就出现在她身边，将她甩到自己背上。 “青墟浦是这个方向没错？” “……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 “你太慢了。” “……还真是得寸进尺。” 【疾驰】开启，两个人在山林之间穿梭，刻晴只能听见耳边有风呼啸，周围的景色在以惊人的速度向后倒退。 因为在背上，苏铭看不见刻晴此时面上无法再掩饰的疲态。 这就是仙人的力量吗…… 自苏铭走后，帝君下达神谕的次数开始减少，越来越多的将权利和责任分配给总务司的七星八门。 起初，刻晴兴奋无比。她早已做好准备，期待着大展拳脚的一天。却没想到几个月过去，她仍困于单一的工作中，为土地基建忙昏了头。不论如何奋斗，堆积的事务仍如泥潭一般紧裹着她。即便有所建树，也不过是从前的帝君亦能轻松做到的事。 “为什么只能做到这种程度，为什么……做不到更好？” 原因她当然明白，事实上，她早已认识到真相。即使自己的“不敬”，甚至能够受到神灵的认可，那也不意味着目前的自己，就有能力“取而代之”。 不过，她毕竟是坚定又顽强的刻晴。自那日起，她闭门不出，埋头于各色典籍，再次学习一切所需知识。她将自己放到最低，以全然接受的姿态面对所有未知。 于此期间，她沉敛心神，逐渐摒弃心中、长久以来与岩王帝君的“对抗”意识。帝君与刻晴，都只是为这千年璃月而奔走，爱着同一件事物的人，断然没有两立的道理。 而这一切，是将她背在背上的这名少年教给她的。 “刻晴我问你一个问题哈。”也许是赶路太过无聊，苏铭主动挑起了一个话题。 “嗯，你问。”刻晴漫不经心地回应。 “如果哪天，岩王帝君突然离去，原本由帝君全权监管的事务，尽数分配到七星八门手中。你们可准备好，为璃月制定全新的规则了么？” 神治若成为旧时残影，遗留的老规矩自然不能全盘照搬。可要为历史长达数千年的璃月重新制定规则，难度不可估量。 刻晴不答，只是抓着苏铭肩膀的手更加用力了些。 啊，看来自己的出现很有必要啊。 在心中感叹为什么这种恶人的角色总是由自己来做，苏铭的嘴上倒是很无情：“你啊，这顽固的对抗意识到底是怎么培养出来的……帝君近几年一直在有意地放权给人，还没有察觉到吗？” “正是因为察觉到了，我才深深感受到自己的无力。”刻晴低落道。 “那么，这么跟你说——帝君他其实也很欣赏你哦。”见激将法反而起了反效果，苏铭转而安慰道。 实际上这也不算是谎话，正是因为有刻晴这样的人存在，在帝君之位上坐了整整三千七百年的岩王帝君才会有“放心把职责过渡给人”的想法。 至于苏铭当初在码头上说的话，不过是一个引子。 “你这样安慰我也没用的，我知晓我和帝君大人之间的差距。”刻晴轻轻趴在苏铭背上，闭上眼睛，“不过不用担心我，不会的就努力去学，再难也要努力去做，我可是很坚强的。” “这才是我的阿晴啊。”苏铭打趣道。 “……先说好，只有无人时可以这么叫我。” “收到收到~” 嗯，毕竟玉衡星大人也是要面子的嘛。 以苏铭现在的速度，全力以赴足以在一天之间往返蒙德城和璃月港，所以不过一个时辰的功夫，青墟浦就已经近在眼前。 有些路，和某些人走就会感觉特别长，可和另一些人走就会感觉这段路真是短得可以。 “刻晴？” 没有回复。 听着耳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她居然……睡着了啊。 这都没能给我技能？系统你的判定标准在哪里？ …… 刻晴再度醒来，发觉天色已是傍晚。 自己躺在帐篷里，身上还盖着被子。 她钻出帐篷，看见苏铭正在赏夕阳。 “为什么不叫醒我？” “劳逸结合么，不要把自己逼得太紧了。” “……你要和我一起进村吗？” “当然，我本就是为此而来。” “那先说好，你不准笑我。” 说完，也不等苏铭回复，刻晴独自从河边掬一捧水，与泥土混合，抹在自己脸上。 原本美丽的柔顺紫发被污泥染成暗黑色，搭配上一身粗布麻衣，没有人能把这个蓬头垢面的人与玉京台上风光无限的少女联系起来。 “我笑你做什么。”谁知苏铭也学着刻晴的样子拙劣地照做，用污泥把自己抹成一只大花猫。 “不是这样的，你这样更像是在泥巴里玩耍的孩子。”刻晴无奈地伸出手，想把苏铭脸上的污泥抹得更加均匀些。 又在手碰上苏铭脸颊的一瞬间迅速收回。 “那个……差不多就可以了，其实也不是那么讲究……” “嗯……你不会还想住店？”苏铭捏着下巴思索着。 “……确实，我们现在的身份，露宿野外正好。” “那就对了，教我怎么涂污泥怎么样？” “……” 刻晴在心中无奈地叹息。 你总能给人带来新的惊喜呢。苏铭先生。 第88章 还有你在我身旁 先生眼中的我，定然是失了魅力的。 可那双眼睛，那看我的眼神，又为何比起那日精心准备的剑舞还要明亮？ 能和你一路结伴而行，我感觉受益匪浅。 如果真的有一天，我抵达了理想中的终点……我的身边，还会有你的陪伴吗？ …… “姓名？”负责登记的，脸上有条刀疤的男子抬起头，似是不屑地看了这对衣衫褴褛像是逃难来的兄妹二人一眼就又重新低下头去。 “苏晴。”身体瘦弱的少女道。 “刻铭。”身材壮硕的少年道。 “从哪来？为何到这里？”负责登记那人又问，言辞动作分明没把这些来招工的人放在眼里。 反正只是“一次性工具”，利用完就扔，对待这些人就应该是这样的态度。 “从灵矩关来，原是投奔亲戚，偶然听见大人这里正在高价招工。”少女怯生生回答。 “对对，高价招工。”嘴笨的少年也附和道。 “嗯……”负责登记那人的笔在空中停了停，啧了一声，“我们这儿干的是体力活儿，原本不招女的。不过看你兄妹二人实在可怜……这样，女的工资减半，男的照发，愿意就交押金留下。” “我的力气不比男人小……”少女刚想据理力争，少年就已经拉住了她的手腕。 “嘿嘿，好好，一切听大人做主。”少年赔笑道，从口袋里拿出一袋摩拉。 “爽快。没事，这点钱你俩一个月就赚回来了。”负责收钱的壮汉掂了掂手里的摩拉，狞笑着对看上去老实巴交的少年说，“到后边歇着去，别挡着道。” “嗯。下一个。”登记那人冷漠道，他只管登记，头也不抬。 无论是收钱的壮汉还是登记的刀疤男，此刻都在心中冷笑。 男的女的，不都是劳动力么。 虽说上演了这一出看似逼真的戏码，但作为团伙成员的他们二人却是知晓……这里的所有人，到最后都是一分钱工钱不会拿到的。 良心？那值几个钱？还没有一块一两重的夜泊石值钱！ “大人，我们的契约……”有已经登记的人，壮着胆子试图询问。 “叫我工头儿！没看到我这里正忙着吗？现在哪里有时间给你们一个个的订立契约！”负责收钱的壮汉一拍桌子站起来，向众人展示他那训练有素的大肌肉块儿。 还想要契约？开什么玩笑！ 三条腿蹦哒的蛤蟆难找，两条腿走路的人可多得是！ 混在人群之中的“苏晴”和“刻铭”对视一眼。 嗯，至少确认了——他们没有来错地方。 …… “这里……是层岩巨渊，这里不是被七星明令禁止封锁了吗？” “听说这里前不久还发生过坍塌……” 工人们的窃窃私语被工头听在耳里，他一挥手里马鞭，大声呵斥道：“就是因为封锁了，没人跟我们抢矿石！就是因为塌方了，我们才有机会进到这里！想发财，那就不能畏畏缩缩的，只管跟着我大胆的往前进！就算被千岩军发现了，我们也有的是手段捞你们出来！” 实际上哪里有什么手段？不过是当做弃子扔掉而已。 胆大包天。人群里的刻晴眼神很冷。 “啊……对了对了，我们这里条件就这样，晚上男的睡一头，女的睡一头。中间嘛……那不是有一对兄妹吗？就他们来了。” 看在他们给钱给得爽快的份儿上，关照他们一回。包工头的心里是这么想的。 罢了，罢了，我现在蓬头垢面的样子估计他也看不上……刻晴则是不断在心中安慰自己。 “这里还有很多夫妻……”苏铭举手，试图挣扎。 “干柴烈火半夜一点像什么话！就你们兄妹最合适！”包工头不耐烦道。 啊您知道我们这也是各种意义上的干柴烈火不？苏铭默默在心中吐槽。 只是这个时候再做出头鸟显然不明智，一个不好就会功亏一篑，所以无论是刻晴还是苏铭都没再提出异议。 晚上，苏铭和刻晴大眼瞪小眼。 “你要是敢做出什么……” “放心，我不会的。” 毕竟人在做帝君在看么。 两个月以来苏铭都很老实，晚上沾上枕头就睡，白天在工地上肆意挥洒汗水，卖力到连工头都不好意思挥鞭斥责。只是他一不跟包工头、二不跟工人们套近乎，整日只是埋头在矿井里，什么也不管，与矿石较劲。 在有人体力不支的时候会去扶上一把，会替身边的伙伴挡下包工头的马鞭，像温暖的阳光又像壁炉里的火焰，保持着不会将人灼伤的温度，那股热忱总是不知不觉地感染着周围的人。 还真是干一行爱一行。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的刻晴有时会想。 也是因此，在今天，苏铭接到了“把器材全部运走”的任务。 “我们兄弟看你不错，有发展你的意思。要不要今后跟我们一起混？”这两个月苏铭的表现居然赢得了这家商会高层的信任，这些人大有想把苏铭吸纳入组织的意思。 “哈哈，那当然好。”苏铭假意附和，实则在晚上悄悄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刻晴。 “嗯，该收网了。” 殊不知苏铭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隐藏刻晴的所作所为，在这两个月的时间里刻晴早已收集到能将这家商会上下所有人抓捕的证据。 “这对于帝君来说……也是轻易就能做到的事？” “可真正做成这件事的，是你刻晴啊。” 两根手指在刻晴的额头上轻轻一碰。 这段时间，刻晴早已习惯了苏铭的这种安慰——或者应该说是“为她打气”的方式，也没有躲避拒绝，只是轻轻一点头。 先从自己能做到的事情开始，之后再慢慢前进好了。 好在，我还有时间继续成长。 好在，还有你在我身旁。 …… 第二天，预备逃跑的盗宝团和商会成员一头撞上了千岩军的包围圈。应达和伐难不费吹灰之力就把这些人全部制服。 之后顺藤摸瓜，将整个黑心商会一网打尽。 手持马鞭的包工头被捕时，全然不知自己因何落网。 他被千岩军押送审问厅，在那里看见了一名英气勃发、身着华服的少女。 “我……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话一出口，他自己都感到莫名其妙。 因为，一旁的千岩军是这样介绍那位少女的：“那位可是璃月七星的玉衡星，少套近乎！” ——是啊，怎么可能呢？ 第89章 向着爆炎树！ 那是已经死去的威压。 四足的海兽被水手们合力挪上岸，那是用绳索和大炮也无法将其制服的凶猛猎物，庞大如小山的身躯，狰狞的利爪和坚硬的鳞甲，无不彰显它的力量与残暴。 在视线触及那头海兽的瞬间，仿佛有一道即便死亡也无法消散的威压从那庞大的身躯压迫而至，整个人就像要被那股巨大的力量推开。 连平常在码头上玩耍的孩子也离这头海兽远远的，躲在大人背后才有勇气直视那头凶猛的猎物。 从脖颈处光滑的断口来看，将这头猎物一击毙命的是一把重剑。 远航了许久的「死兆星号」今日归来，北斗站在甲板上神气地举着她这一次斩获的战利品——海兽「海山」的头颅。 岸边的人们盛赞「龙王」北斗的豪迈与勇敢，在码头上围观这一盛况，丝毫没有注意到半空中有一个漂浮着的红发少年。 “我说香菱怎么会在码头这儿呢。” 原本照常到万民堂吃早饭的苏铭由于没见到一贯在灶台前的香菱和锅巴，一问才知道，被先一步来到万民堂的水手请走了。 “一听说带回来珍稀的食材，这丫头跑得比谁都快。”卯师傅摇头无奈道。 “这样啊……麻烦您给我一份烤螭虎鱼。” 看见香菱不在拔腿就走显然不合礼数，还很容易被卯师傅误解自己对香菱有什么非分之想，于是苏铭还是在万民堂吃过早饭，才慢悠悠溜达到了码头。 看到码头附近人山人海还未散去，也懒得挤进人群，苏铭直接开启【漂浮术】飘上半空看热闹。 与岛屿般大小的深渊巨兽厄里那斯比起来，「海山」就像是尚未成长的稚童。 说起来他的宠物三号厄里那斯自从石门出来就一直处于休眠状态，据宁宁说是在“同步五百年的精神和记忆”，过一段时间就会恢复，而且会变得更加强大…… “所以那到底是记忆空间还是真实的时空穿越？” 如果是真实的时空穿越他可就亏大了啊，还没来得及把雷电真的好感度刷了……咳，行不行的至少也尝试着拯救一下嘛…… “你的心里不是已经有答案了吗？”宁宁只是笑而不语。 「死兆星号」缓慢停泊，水手们合力把「海山」和捕获到的其他猎物往岸上搬，飘在半空的苏铭想了想，二话不说飞过去帮忙。 说起来，上一次天衡山聚会的时候没能约上北斗，那时她就已经开着「死兆星号」出航去了。 可惜了，因为原剧情没有说明北斗具体是什么时间讨伐的这头海兽，所以错过了斩杀「海山」和与北斗建立良好关系的机会。 果然不是什么好事都能让自己碰上的啊，痛失技能的苏铭默默在心中惋惜。 只是在搬运的时候，眼角瞥见另一道熟悉的身影。 ——久岐忍。 都过了两个多月了，这丫头还没回去呢？ 这时的久岐忍还没有戴上那副骇人的半面铠，看上去很是温婉，水手们纷纷讶异于这个看上去弱不禁风的女子居然有如此力量和技巧……然后一个个的下巴都掉到了地上。 因为同时开启【漂浮术】和【兽化】的苏铭，直接一个人把这头巨大的海兽抛了起来，然后举着它往岸上飞…… 庞大的阴影压迫而至，岸边的人群急忙作鸟兽散，一些没反应过来的水手还以为是「海山」复活，连滚带爬地去拿武器。 “慌什么？真不像样！”北斗一声怒喝，船上的混乱这才被镇压。 “那什么……放这里可以吗？”从「海山」下方传来一声清朗的少年音，惊慌失措的水手们这才注意到举着巨兽尸体的红发少年。 “这力量还是人吗？”有水手喃喃。 “挨上他一拳，我可能会死。” “这个人会……会飞？” “问香菱！这本来就是给她的报酬。”镇定自若的北斗大声回应苏铭。 “啊啊？等我炒完这一道……要不你先放那儿，先下来吃点东西。”香菱也见怪不怪，热情地招呼道。 “吃过了，卯师傅的手艺不赖。”海兽平稳落地，苏铭拍了拍手，随手释放【净化术】除去手上的腥味，解除【漂浮术】和【兽化】。 水手们端菜上桌吆五喝六，北斗坐镇指挥大声地与他们说笑，炒完菜的香菱试着从庞大的海山身上切下一块，也不加什么调味料，就只是刷了一层油生烤。 感觉烤得差不多了，香菱切下一小片放进嘴里嚼，还不忘分给锅巴吃。 ……也不怕有毒？ “好吃吗？”苏铭问她。 “嗯……腥味重，难断生，须多加调料，辅以猛火和蕴含火元素力的材料共炒。”香菱说着，还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本笔记本仔细记录，“要不要尝尝看？” “免了，在钻研厨艺一道上，我大概只能停留在吃的阶段。”苏铭婉拒。 “唉……想要材料，零花钱不够了……”香菱苦恼道。 “需要什么？不是太难找的我可以帮你找回来。”苏铭随口一说。 谁知香菱的眼睛直接亮了起来：“对了！我听北斗讲过，你讨伐过急冻树和强大的魔龙对不对？” “对……你要极寒之核？龙肉我现在没有。” “虽然龙肉排也很诱惑啦……”香菱盯着苏铭肩上的小黑龙，微不可察地咽了一口口水，随后赶忙摇头把这个念头甩出脑海，“不对！我是想要爆炎树的枝叶和「常燃火种」！这些虽然都是可以在冒险家协会买到的材料，但是价钱可不便宜。” “为什么不自己去打？”苏铭疑惑地问道。 话一出口苏铭才反应过来——对哦，不是每个人都跟他一样，刷地脉boss就跟吃饭喝水似的…… 果然，面前的香菱已经开始用怨念的眼神盯着他看了。 “那个什么，我是可以帮你去打啦……”苏铭补救道，“不过你的目标不是‘做出便宜又好吃的菜品’吗？” “嗯……那要不然，我和你一起去！”低头思考了一会儿，香菱兴奋地说，“只要知道了食材的来源和获取方法，就不算是‘昂贵’的食材了！” “怎么样？找到料理「海山」的方法了吗？需要什么材料尽管和我说好了。”和水手们久违地大吃一顿的北斗走过来，那自豪的笑容俨然像是得胜而归的将军在展示她的战利品。 “不用啦~虽然手头上确实是缺少一些材料，不过苏铭答应陪我一起去找了。” “这样啊……那成，那这条大鱼就交给你了，如果来得及的话我也想品尝用这家伙做出来的菜。” 北斗不会在岸边逗留太久，她的大多数时间都是在海上度过。 而苏铭则是有点懵逼，我什么时候答应过你了？ 唔……算了，反正最近也没什么事做。 何况爆炎树的技能还没拿呢。 出发，向着爆炎树！ 第90章 路上 “回到稻妻如果见到一个叫托马的人，替我向他问好哈，就说宿命·莱艮芬德一直记得有托马这个兄弟，让他有空回蒙德看看。” 虽说久岐忍回去就会遇上锁国令，不过苏铭还是嘱咐了一句。说完还从背包里拿出一袋摩拉：“出门在外总有用得上的时候，这些就当是捎话的报酬，也是好朋友送你的路费。” “不用了，我在璃月攒的钱应该够用……”久岐忍试图回绝，可苏铭已经把钱塞到了她手里。 “这是叫做‘心意’的东西，你不收下你的好朋友会很难过的。”苏铭看着她的眼睛认真道。 “……谢谢。”既然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久岐忍也没有再多客套。 怪不得烟绯师姐对他印象这么好，原来真的是个会舍命救人的好人啊。 “对了，如果觉得稻妻不是很好混，就到我家的酒庄当管家。蒙德是一座很自由的城邦哦。”虽然魔龙乌萨已经被消灭，加上久岐忍大概率是回不来了，但面对这位一丝不苟的考证天才，苏铭还是忍不住递出了橄榄枝。 “嗯，我会考虑的。”久岐忍认真道。 之后和北斗、香菱闲谈，得知船队修整补给的时间只有一个月，香菱当即决定到冒险家协会购买地图，第二天就出发讨伐爆炎树。 虽然有目标有理想是件好事…… 苏铭看着她身上那颗火属性「神之眼」陷入了沉思。 …… 从璃月港到爆炎树所生长的地方很难走，不像从蒙德城到急冻树所在那样有畅通无阻的道路，坡度还异常平缓。在璃月，除了官道以外的荒野是真正意义上的翻山越岭。 官道只延伸到遁玉陵，之后便不可避免地要与崇山峻岭打交道。 而且由于这一次不是“苏铭帮香菱打”，而是“香菱打，苏铭压阵”，除了打败爆炎树之外还要探索道路，所以苏铭没有使用【漂浮术】+【牵引】带着香菱直接飞到爆炎树所在的山谷里，而是跟着香菱慢慢往爆炎树所在的方向走。 期间，对于这个女孩子“什么都想吃”的好奇心和“一定要品尝”的热情，苏铭算是充分领教。 “哈！这里有清心！”香菱小心地摘下一片花瓣放入嘴里品尝，“嗯……不新鲜，不能摘。” “用岩板当锅，用薄荷和甜甜花当调味料，垒砌石块当灶台，盐的话我有带——好嘞，苏铭你砍柴，锅巴负责生火！”香菱一边介绍一边手中动作不停，很快搭建起一个野外的简易灶台。 “……稍等一下。”苏铭忍不住打断道，“这就是我们今天的午饭吗？” “嗯？有什么问题吗？” “可是它是岩史莱姆。” 要说想吃冰史莱姆、火史莱姆什么的苏铭还都能理解，毕竟喜欢吃冰块和特别能吃辣的他也不是没见过……但是岩史莱姆？这玩意儿能吃？ 就是嗦石头子儿也太大块了好吗？ “放心，有我在，再难吃也不会差到哪里去的。”香菱信心满满地拍了拍小小的胸脯。 之后，香菱在笔记本上再添一笔：“岩史莱姆很难煮软，味同土石，硌牙。” 苏铭：“……杏仁豆腐，吃吗？” 因为有事没事和魈、浮舍两人一同猎杀妖邪的原因，这道菜品苏铭备了很多。 值得一提的是浮舍更喜欢吃水煮鱼，越辣越好、鱼肉越紧实越好的那种。 “唔……唔！这是哪家做的！”刚吃上一口，香菱就瞪大了眼睛。 这杏仁的细腻程度，这豆腐的饱满和柔软…… “望舒客栈的厨子言笑。”苏铭也没故弄玄虚，“年轻时好像是个土匪还是什么，走南闯北的，会做的菜很多……” “有朝一日，待我枪法得到大师父的认可以后，我也要走南闯北，到更多的地方，去寻找没吃过没见过的食材！”香菱握紧小拳头励志道。 “第一站建议来蒙德，我请你品尝蒙德的美酒。”苏铭顺着她的话茬儿说。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恭喜你和香菱建立良好关系，获得技能「风火轮」，摩拉x】 不是香菱的「元素爆发」，而是真正的……踩在脚下能生风飞起来的那个风火轮。 只是比起技能苏铭更想知道系统对于“建立良好关系”的判定标准，难道因为他一句“一言为定”香菱好感度+10直接满足技能获取要求？那刻晴都允许自己直接叫她“阿晴”了，这都没给技能算什么？ 都同床共枕（虽然啥也没做）整整两个月了好感度还不能刷到及格线以上吗？凝光那儿就下了几局棋就能满足了？ 还是要达成某个条件？一个任务目标？ 等回去一定要找宁宁问清楚……苏铭默默地在心里想。 「骗骗花蜜，味极甜，单独吃容易发腻。其内不含元素力。」 「骗骗花的汁液内含极为强大的元素力，似乎可以入药。备注：回去问一下白术先生。」 「火斧丘丘暴徒的斧面可以当铁板使用，受热均匀，烤出来的兽肉色香味均能更上一层。备注：只限丘丘暴徒未被消灭且用火史莱姆附魔之后，用火史莱姆给武器附加元素力的技术还未能掌握。」 「岩盾丘丘暴徒的盾牌隔热效果过好，密封效果又很差，又不能改变形状，用来做炒锅和保温壶都不适合。备注：苏铭有办法改变盾牌形状，但也无法长久保持。」 原本的香菱能打得过丘丘暴徒，但也仅限于能打过。用丘丘暴徒的武器当厨具什么的这倒也还是第一次。 把丘丘暴徒的武器拿过来做研究对于现在的苏铭来说轻而易举，在香菱的启发下他还想起了原本被他遗忘在角落里的两个技能，【修理】和【改造】。 【改造】可以改变武器的形状，【修理】可以补充武器中附着的元素力。 一路走着吃着逛着，香菱还细心地把魔物聚居地都在地图上仔细地做了标注，看上去是真的做好了长期作战的打算。 “从这里跳下去，就是「爆炎树」的领地了。” “唔……要从这里跳下去吗……” “给。”苏铭从背包里拿出一副「风之翼」，“蒙德特产「风之翼」，用来滑翔很方便的。” “哈！我有看到商队的人用过！”香菱从苏铭接过「风之翼」，套在自己身上，随后眨眨眼，“说起来我也是第一次……这个要怎么用啊？” 苏铭看着她，没说话。 对哦，这玩意儿怎么用来着？ 第91章 爆炎树 众所周知，和急冻树一样，爆炎树也有三个形态。分别叫做怒放的火之花、摇曳的炽热火花、恒常燃烧的巨藤。 当然，这并不会对攻略爆炎树这种元素生命有什么帮助。 “总之应该是有机关开启的才对……好像只能在半空中才能开启，要不然你先从这里跳下去试试看？”苏铭建议道。 “虽然机会难得，但人的生命只有一次，在品尝天下美食之前我还不想就这么死在这里……”香菱把头摇得像是拨浪鼓。 “放心，实在不行我会接住你的。”苏铭保证道。 可香菱看着苏铭的表情是满脸的不信任。 两个人研究「风之翼」无果，苏铭建议要不然先由他用【漂浮术】+【牵引】带着香菱下去，打完之后在回璃月港的路上再慢慢研究怎么开启关闭…… 面对香菱“你真的是蒙德人吗”的疑问，苏铭则表示没用过的东西就是没用过，这个问题好比鲈鱼问兔子为什么不用鳃呼吸。 因为我有鼻子，而且鼻子很好用。就是这个道理。 毕竟不是游戏里按一下空格键就能做到的事情啊。看着还在默默研究「风之翼」的活力少女，苏铭默默在心中吐槽。 “那要不……你教我【漂浮术】？”眼珠子骨碌碌一转，香菱又想到了一个方法。 “这个也是在不可传授的范围内呢。”苏铭表示爱莫能助。 “小气。”香菱嘟起嘴。 “随你怎么说。” 苏铭在心中默默翻了个白眼，我也想教你来着，倒是让世界树把技能原理告诉我啊。 毫无疑问，这件事也被苏铭列入“回去之后要好好问下宁宁”的范围之一了。 何况这对「风之翼」还是我送给你的欸，转头就说我小气这真的好吗？ “总之……准备好了吗？”苏铭开启【漂浮术】漂浮在半空中，对香菱伸出手。 “嗯……千万千万不要在中途出意外，不然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在“自己用绳索慢慢沿岩壁攀爬下去”和“继续摸索「风之翼」用法”之间纠结良久的香菱，最终还是决定接受苏铭的好意。 只是比起【牵引】她更信任物理搭载，一溜小跑加速，然后一个大跳就蹦到了苏铭背上。 为什么会有这么强烈的既视感…… 想起来了，是安柏啊。 该说不愧都是火属性角色吗？和班尼特、可莉一样，这些人都是很热情的角色啊。 某个正抛弃「神之眼」独自在大陆上旅行的火属性双手剑垮起个小猫批脸的角色除外（ 总之苏铭背着香菱缓缓下落，地底下那株原本趴在地面上的巨大藤蔓在感应到周围有人入侵之后也在第一时间醒了过来。 “看好了，它的攻击手段主要是头部和两条像是手臂一样的主藤蔓，其他的很少会用到，只要细心躲避就没有问题，明白了吗？”落地，苏铭放下香菱，面前的爆炎树也很给苏铭面子似的挥舞着像是手臂的藤蔓，迫不及待地来了一发双手连发火球。 没时间再回应苏铭，两人一左一右躲避火球，同时试图接近爆炎树根部的火元素护盾——香菱为了打破它，苏铭为了保护好香菱。 毕竟从还没落地苏铭就发现了，就算套着火元素护盾，这株爆炎树能不能承受苏铭不附加任何技能的一剑都是个问题。 “用含有冰元素力的物品破盾……”香菱珍惜地拿出一个小包，里面装着用冰霜骗骗花的枝叶榨出来的汁液——虽然属于珍稀材料，但是可以获得，之后浇在爆炎树根部的火属性护盾上。 爆炎树似乎是愤怒了，枝条弯曲，树冠朝下方的香菱砸下来。 “躲避。”苏铭提醒。 “知道啦——”香菱蹦蹦跳跳，看上去险象环生，但爆炎树的砸地攻击真的被她全部躲开了…… 并且将手中小包猛地一抛，准确无误地命中已经产生裂痕的火元素护盾。原本已经摇摇欲坠的护盾在这一剂猛药的作用下再也承受不住，连带着爆炎树也软趴趴地倒在地面上进入了虚弱状态。 趁此机会，香菱抡起长枪，扎实的枪法配合锅巴的火焰，一下一下给爆炎树造成伤害。 “沙拉拉……” 爆炎树体内的火属性能量不过被消耗三分之一就已经从虚弱状态恢复过来，树冠处凝聚出新的护盾，同时对香菱和一旁看热闹的苏铭发动了猛烈的旋转反击，试图将两人从内圈驱逐。 “啊？这要怎么打啊？”完全够不到树冠的香菱有点傻眼，一不小心被砸地攻击的余波扫到，连连后退。 “危险也是机会，看准它使用头槌的瞬间。”开着【岩嶂】在爆炎树下闲庭信步的苏铭提示道。 火球也好头槌也好，反正以他现在的护盾强度，就是站着不动让爆炎树输出，护盾值都不带减的。 已经被诺艾尔养成个废人了jpg “很困难啊！我又不像你有那么强的护盾……”开启火元素护盾勉强抵御爆炎树攻势的香菱咬牙道。 不过——就是现在！ 爆炎树头槌落地的瞬间，香菱把手中小包扔了出去，正好命中树冠处的火元素护盾。 护盾破裂，可还是有那么一小块顽强地不肯脱落，爆炎树依旧生龙活虎。 “救命啊，食材打人啦——”见护盾没有破裂，香菱继续匆忙躲避攻击。 总感觉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虽然只是一年前发生的事情，苏铭却有种时光荏苒岁月如梭的错觉。 那时手段尽出，在芭芭拉的辅助下才能勉强击溃急冻树的自己，如今已经有了和仙人并肩的实力了。 又是一记三连头槌，又是一个装着冰元素力汁液的小包被扔出，爆炎树的枝条无力地倒在地面上。 等爆炎树再一次恢复活力时，香菱在根部护盾生成的第一时间扔出三个小包，打了爆炎树一个措手不及。 “赢了——！爆炎树爆炎树，好吃的爆炎树~” 其实爆炎树没有那么简单就被消灭的才对，和相对简单的急冻树不一样，爆炎树有【火种】和【火焰喷发】这两个难缠的技能。 【火种】：爆炎树丢出一个火种，造成火元素伤害，火种可用元素反应摧毁。数秒后，火种爆炸形成火场，火场会造成火元素伤害。 【火焰喷发】：爆炎树旋转数周，然后地面连续出现火柱，随机并带有追踪效果，造成火属性伤害。 因为要实验「风之翼」和获取更多爆炎树的材料，苏铭和香菱在附近多逗留了一晚，几朵路过的骗骗花惨遭毒手。 “骗骗花蜜烤肉排！尝尝~” 【恭喜你击败了爆炎树，获得技能「火焰喷发」，摩拉x】 第二天，在远处观战的香菱记录下爆炎树的几乎所有攻击方式，和冒险家协会的资料一一对照，确定没有遗漏之后才让苏铭出手消灭。 「常燃火种磨成粉洒入菜中可增香，保温时间也可延长。与史莱姆凝液同食，腹痛三日。」 ……坚持对史莱姆凝液这种东西敬谢不敏真是太好了。 在回璃月港的路上，苏铭心有余悸。 第92章 海山宴 夕阳西沉，华灯初上，码头上唱起了渔歌。 「直到眼前再无风浪，海天线上霞光一片，天朗波平……」 「鳍化冥海，尾点远山……」 总算在北斗出航之前寻找完食材，身体刚恢复一点香菱就在码头上架起了锅灶，辛焱也早已搭建好临时的舞台，南十字船队预备在今晚的码头上开一场海山盛宴。 水手在甲板上高声合唱，火焰在临时舞台上迸发，码头上燃起两人高的篝火，灶台上升起炊烟袅袅，一道又一道海鲜菜肴被端上饭桌，那麻辣的香气仅是闻到就能让人食指大动。 “就是这样的璃月港才有让人守护的价值啊。”苏铭感慨道，“对重云？” “香菱姑娘的手艺再度精进了，真是迫不及待想品尝这次的麻辣海鲜料理了，”行秋也在一旁附和道，“对重云？” “……吃！都可以吃！都给我吃！今晚的一切消费算我账上！哈哈哈哈！”尽管口袋里一枚摩拉都没有带，「纯阳之体」爆发的重云还是忍不住呼喝，只见他一溜烟儿往辛焱的舞台上跑去与她合唱，又跑到台下和每一个见到的水手称兄道弟握手问好。 往来端菜的水手们被他吓得够呛，差点打翻一锅鱼汤。 “我觉得他今晚是恢复不过来了。”苏铭一本正经地点评。 “火上加火，辣上加辣，为他默哀。”行秋郑重地向远方的重云抱拳惋惜。 “哈！看来本堂主没来晚嘛~”活力组再添一人，古灵精怪的胡桃少了钟离在身边感觉更加活泼了。 至于钟离？因为对海鲜有心理阴影，所以拒绝一切海鲜类食物。 有机会一定要拐这老大爷吃一次全鱼宴。苏铭不怀好意地在心里想。 “啊啊？重云？我不知道你要来……今天做的菜都是麻辣口味的……” “没关系！就是要这样的辣度才够过瘾啊！哈哈哈哈！” 行秋苏铭胡桃都很默契地选择了无视，一副“我们都不认识他”的表情。 云堇姗姗来迟，与烟绯、久岐忍结伴而至，又是好一番欢声笑语。 料理完海山，台上的演出也正式开始，这是苏铭第一次听辛焱的演唱会，在台下水手们的造势下还挺像模像样的。 “怎么样？合你们口味吗？”香菱和几个小伙伴当然是坐在一桌，还没坐下就迫不及待地问。 “我提供的材料嘛，味道怎么可能会差。”苏铭说着夹起一块鱼肉放进嘴里，别说，原本的腥味还真被香菱尽数除去了，香甜可口的软糯鱼肉和恰到好处的麻辣调味料搭配在一起竟如此和谐，不断刺激他的味蕾，只是尝上一口就根本停不下筷子。 “香菱姑娘厨艺又见长不少，今日行秋便也不献丑点评了，只管用行动表示。”其实只是因为没有听众，所以行秋也风卷残云埋头苦吃。 有路过的千岩军见码头上如此声势眉头一皱，只是看见同在宴席上的烟绯就知道这场欢闹绝没有任何违反璃月律法之处。 “此情此景当吟诗一首！”胡桃一拍桌子起身道，“龙王挥剑斩海山，百炮齐发荡波平！” “引剑惊雷得宝玉，破山断浪……破山断浪……”行秋皱起眉头思索。 “天下宁？”夹菜的间隙，苏铭随口插了句嘴。 “不好，意境不对。后半句是要立意的，还要展现志向高远。嗯……” “哪儿来那么多讲究！来，敬你们。”一只大手放在行秋脑袋上，把原本梳理得很好的头发挠成鸡窝。北斗开怀大笑，举着酒碗豪迈道。 “听说北斗船长向来豪迈勇武，我也早想结交您啦。”胡桃第一个举杯，将杯中饮料一饮而尽。 有胡桃开头，其他人纷纷效仿，就连纯阳之体爆发中的重云都像被暂时压制了似的痛饮一口。 原本苏铭以为只是普通的一次敬酒，可没想到喝完之后北斗却是没走，而是放开行秋，俯身勾住苏铭的脖子：“凝光的义弟？哈！” 啊对了，这位船长和凝光姐姐好像不太对付来着…… 还没等苏铭想法子为自己辩解，北斗就已经哈哈大笑起来：“我不知道你是怎么让那个女人看上的，不过她说你是可以信得过的人。既然凝光能信得过你，我自然也信得过你！下次出海，要不要跟着一起去？” 这个时候去稻妻吗…… 倒也不是不能去，就算有所谓的「锁国令」，只要八重神子和雷电将军不亲自下场，苏铭就有把握能在那边横着走。 只是反抗军没有集结起来，「万国商会」也没建立，除社奉行外的其他两大奉行都还只是处于阳奉阴违的表面和谐状态，这时候过去好像也没有多大意义。 但话又说回来，上了这艘船说不定有能跟北斗建立良好关系的机会…… “嗯……暂时还去不了，哈哈。”苏铭应付了一声，含糊道，“以后。” “啧，果然和凝光那个女人说得一样。”北斗不爽道，“那个女人说你对璃月很重要，让我休要生出将你拐上我的船做一名船员的打算——神神秘秘的，我也懒得打听。” “不过，我信得过你！「死兆星号」上永远有你的一个位置！” 【恭喜你与北斗建立良好关系，获得技能「泷」，摩拉x】 【泷】是召唤出一条巨大水龙的技能。 所以为什么会是水属性的技能？ “上次那个小女仆没跟着你一起来璃月吗？看她对你很痴迷哦。”话锋一转，北斗聊起了八卦。 诺艾尔，对我，痴迷？ “你喝醉了。”苏铭只能做出如此结论。 “少来了！我看人的技术虽说比不上凝光，但也是很准的！那小女孩看你的眼神显然是情窦初开，想说又不敢说！哈哈哈！” “船长，你真的喝醉了。” “是谁是谁？怎么回事什么情况你居然有心上人了？”胡桃的兴致上来了，拉着苏铭问东问西。 演出结束，辛焱兴冲冲跑过来想问问大家的感想，可惜最为捧场的重云早已体力透支晕过去了，行秋负责把他送回家，而香菱也因为食物中毒尚未完全康复的原因提前离席，好在剩下的小伙伴们也都很捧场，夸得辛焱都不好意思了。 依照惯例，大家在往生堂相互道别。烟绯带着久岐忍，辛焱和云堇一组，苏铭正想着要不要进去跟老爷子打个招呼—— “抱歉，辛焱，你可以先回去吗？” 苏铭疑惑回头，发现云堇正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 “我还有一些话……想单独对公子说。” 第93章 婵娟 静默的长街，只有两个人的脚步声。前前后后，一左一右。 我跟云堇有多少来往来着？苏铭觉着三个场面就可以全部概括了。 第一幕，茶馆初遇，自己大放厥词，之后被邀请上台唱上一曲，后来被刻晴带走，未生波澜。 第二幕，万民堂内任性的一曲电吉他摇滚，之后一群人聚着从璃月港逛到天衡山巅，和云堇的主要交流是听云堇给他讲戏曲。 第三幕，阔别璃月一年以后归来，迫不及待地约上小伙伴们重回天衡山，开一场「风月诗酒，赏茶歌会」，虽然出了点意外来的人数比预计的要多了些……不过还好一场聚会大家都很开心。 而自己跟云堇的交流也就是帮申鹤牵线搭桥……好像也没有做什么多余的事情。 所以对于云堇突然要找自己单独聊天，苏铭的第一反应是很意外，第二反应就是马上把自己与云堇之间的交流场面回顾一遍，确定自己没有踩到过她的雷点——好，其实初见那会儿应该算，不过这不都已经揭过去了吗？ 一年前的旧账拿到今天来翻……啊，难道云堇和重云一样也有某个异常体质，吃辣过度或者饱食过度就会开启？ 这边厢苏铭还在仔细回忆自己有没有——除了初遇以外——得罪过云堇的地方，那边厢云堇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犹豫着，整个人看上去显得心事重重的样子。 今天晚上气氛融洽，应该不会突然冒出一句“今天玩得很开心，但是请你以后不要再来联系我了我们的关系就到此为止”的绝交宣言出来？ 在苏铭还在胡思乱想的当口，云堇已经整理好情绪。 只是刚一开口，还是不可避免地流露出甚为幽怨的语气。 “苏铭公子，在故乡蒙德，可是已有意中人？” “……？” 苏铭心说我这有没有意中人怎么也不应该由你来问啊，云堇姑娘我们认识一年多了就见过寥寥几次面而已嘛，天知道青梅竹马的优菈和婚约八字没一撇的琴都还在蒙德等我回来呢……嗯……好像太过自恋了，这个解释就算了。 “未有。” 其实要说的话……优菈算半个。 只是因为太熟了，熟到对对方的性格了如指掌，互相聊天开玩笑都是日常，很少会产生男女之间的感情。 （当然，这是苏铭的单方面感受。） “可今晚北斗船长说，公子和那位未谋面的女仆……” “诺艾尔啊，那纯属说着玩儿的罢了，她可是蒙德城的明星之一，我和她连话都没说过几句。”苏铭无所谓地摆摆手。 也就是被当成玩偶熊抱了整整三天，别说小姑娘那会儿体温还挺高的。 苏铭回忆起当时的景象，不着调地想。 “她是一位什么样的人呢？” “嗯……是蒙德城第二忙碌的人。只要在城里大声呼唤她的名字就会及时赶到，帮助对方把事情完美解决，乐于助人，细心勇敢，号称「无处不在的诺艾尔」。缺点是性格有点呆……而且力气超大。” 其实力气太大不应该算是缺点的才对？ “是吗？那一定有很多人受过她的帮助。” “嗯，大家都很感谢诺艾尔的辛勤付出哦。” “那公子呢？” “我？因为平常没有什么可以麻烦到她的地方，也不常找她帮忙啦。” 苏铭自认还是个喜欢自力更生的奋斗向上好青年来着。 “公子讨厌她吗？” “那肯定谈不上。” “公子喜欢她吗？” “喜欢……先说好，只是朋友之间的喜欢哈。” “那我呢？” “……啊？” 苏铭的大脑宕机了一瞬间。 “公子对我的感情如何呢？是朋友之间的喜欢吗？还是如同陌路人一般呢？”脚步停住了，云堇转身面向苏铭。 因为个子比苏铭矮了一个头，所以她仰起头，在月光和灯笼的暗淡光影里仰起脸，眼中像是蕴含着急切的、几乎要压抑不住爆发出来的感情。 是陌路人吗？还是朋友之间呢？还是…… 云堇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只跟苏铭见过几次，在北斗玩笑着说出苏铭在蒙德有一位深爱着他的女子时会忽然生出如此强烈的感情出来。 很奇怪对不对？明明他的事迹都只是道听途说来的，对眼前这个人在蒙德的另一面也都完全不了解…… 可就是觉得，如果这股感情再憋在心里就会被压爆，再不赶快抓住他的手，他就会在哪一天被不知名的其他人给抢走…… “——公子对我，又是怎么看的呢？” “云堇你……很好啊……”苏铭努力在脑海里思考着措辞，“长得很美，唱戏又好听，年纪轻轻就是当家花旦……” “公子不用再夸我啦。”眼中闪动的光像是在慢慢地熄灭，云堇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我只想知道公子对我的看法而已。” 没有化妆，没有观众，可她很自然地进入了情绪里，举手投足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都像是在牵动人心。 “我……” 我能说不知道吗？云堇姑娘你突然这么问我很尴尬的啊。 其实按着苏铭现代人的思维来看，男未婚女未嫁尝试着发展一下也不是不行……但云堇的眼神言语都已经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了啊！这位璃月名角当家花旦仿佛从古装剧里走出来的温婉少女就是奔着和你谈婚论嫁去的！ “初次见面，台下人皆是一片叫好，唯有公子看穿我心中所想，慧眼如珠指出我的问题。我原以为公子是学识丰富的翩翩公子，可公子在万民堂的一曲着实令人惊艳。与魔龙斗，与愚人众斗，与深渊教团斗，那些故事每每叫人心口揪紧，可公子却能一一坦然面对。有时云堇会想，公子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呢？” 这听上去完全是小女生对大英雄的崇拜之情嘛……苏铭默默地在心里吐槽。 “可以让云堇，更多地了解公子吗？” “那么，云堇，我反问你——”苏铭深吸一口气，看着那双灿若秋波的双眸，“你真的考虑好了吗？你愿意用你一生一世的时间，来了解你眼前这个名叫‘苏铭’的人吗？” 云堇闭上眼，再度睁眼时，眼中对未来的担忧与迷茫已然尽数被她压在心底。 “我愿意。”云堇轻声说。 第94章 唱腔身段，红毹婵娟 “我愿意。”云堇轻声说。 “可我不愿意。”苏铭说。 那句话是怎么说的？女生爱上一个男生的时候往往是最犯傻的时候，因为一旦不犯傻男生根本没机会。 可比起接受这个忽然犯傻的女孩的好意，苏铭更想认真搞事业……啊不是，更多的只是从云堇的描述里，苏铭看见了某个不像是他的人。 慧眼如珠的翩翩公子？音乐素养很高的摇滚乐手？与天之魔龙地之深渊人之愚人众斗其乐无穷的大英雄？那是谁？这么牛逼的人苏铭表示他不认识啊。 苏铭忽然发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这位忽然向他表白的云堇姑娘从未认识过真正的苏铭，苏铭也从未了解过真正的云堇。 所以苏铭提出了拒绝。 就算会因此伤了云堇的心。 “为什……为什么呢？可是公子觉得云堇是拖后腿的，配不上公子吗？”云堇惊惶地上前半步，右手在胸前紧握，她抿着唇，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苏铭。 “不是……是因为你太好了，好到我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你。”苏铭诚实地回答道。 怎么面对这个在曲艺一道出类拔萃的女子呢？告诉她我的音乐根本不是我自己写的，是从前世的世界抄来的，其实我最多就能算是个摇滚发烧友对音乐和戏曲没有半分兴趣就算是摇滚在这个世界对我的吸引力可能还不如砍怪和冒险……那么苏铭和云堇之间的问题，也就全都暴露出来了。 第一，他们两个人完全没有共同语言和爱好； 第二，云堇喜欢的不过是虚假的苏铭，是重重伪装下的假面； 第三，虽然两世为人年龄加起来已经快奔四了，但是苏铭还是个彻头彻尾的恋爱小白来着——可就连这个恋爱小白都能看得出云堇刚才的犹豫，尽管犹豫之后的结果是下定了决心。 这让苏铭怎么好拒绝这个女孩的一片心意呢？ 尽管如此苏铭还是忍心说出了拒绝。 “公子实在太过谦了，公子才华蒙德、璃月两国有目共睹——云堇只不过想知道一个原因，公子不必如此托辞。” 眼中分明蕴满了难以想象的悲伤，却还故作坚强。云堇不愿服输，她一向不愿服输。 “你也知道我是从蒙德来的啊……”苏铭挠挠头，索性也不管了，“那我问你，你可愿意舍弃在璃月的生活，随我远嫁蒙德？”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云堇自然是……”说到这里，云堇似是挣扎了一下，才缓缓道，“……愿意的。” 冲动害死人呐……苏铭在心中默默苦笑了一下。 “这样，璃月是契约之国，我便也与姑娘订立一项契约。”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再不做些表示也就不免太绝情，“三年。” 云堇一言不发，只是看着苏铭，等待他的下文。 “我是一名冒险家，也是一名吟游诗人，我喜爱这片大地与花草，喜爱山川与风。”压下内心的紧张，苏铭缓缓说道，“所以，三年，三年后若是云堇姑娘心意未改，我也没有在这三年冒险中缺胳膊少腿，乃至死在冒险的路上……若三年后苏铭未娶，云堇未嫁，及冠的苏铭仍能配得上云堇姑娘……苏铭自当八抬大轿下聘书，将云堇姑娘迎娶过门。” 这是苏铭能想到的最好的解决办法了。 拖时间，进入冷静期，双方在这段时间好好审视这一段突如其来的感情。 如果三年时间仍然无法淡化云堇对他的感情，三年后云堇还是毫不犹豫地对他说出“我愿意”……那这就是他苏铭的宿命，有一个爱他至此的女孩相伴，他苏铭还要奢求什么呢？ 一年半之后旅行者就会苏醒，剧情正式开始，游历七国说来漫长，实则每个国家最多也就一个月，抵达终点估计一年时间就足够了……而抵达终点之后呢？ 扫去身上的风沙，长久地留在某个城市……他苏铭有这样的落脚之处吗？ 这是苏铭第一次从“认真搞事业”的想法里跳出来，正视他自己的感情。 如果没有今晚这一茬儿，也许优菈会是个不错的选择……前提是如果优菈愿意等他的话。 总觉得会很难说出口。 那就……随缘。 “三年之后苏铭未娶云堇未嫁，苏铭自当迎娶云堇姑娘过门”。 “公子好是狠心，竟舍得让云堇守上三年活寡。”云堇幽然道。 “我若是在此处便是答应了姑娘，那才是对姑娘太过狠心。” 能否抛弃璃月的一切远嫁蒙德，又或者是苏铭抛弃在蒙德的生活正式定居璃月，云堇是打定主意要将戏唱上一辈子的，可苏铭在晨曦酒庄也有放不下的亲人……这种种因素是他们之间无法绕开的阻碍，也是他们之间为此努力的动力。 要让克里普斯老爷和迪卢克、凯亚无端离开蒙德，想必他们会是一万个不愿意的？ 要让云堇放弃唱戏，又或者是抛弃璃月港里这些忠实的老戏迷们远嫁蒙德，那也实非她所愿。 来自异地恋的苦恼就是这样了。 哪怕现在的苏铭全力可以在一天时间往返蒙德城和璃月港，可还是不一样的。 三年，用这三年时间，把一切想清楚。 “既如此，怎生又有后来这场说话。见他每带系乌犀，衣着玄襕，帽里乌纱，待席罢敲他一下。怎生地使手法，从此日娘嗔女，妾爱他。爱他那走笔题歌，出口成章，顶针续麻。妾身自从见了玄衣侍郎，过从不下。” 云堇往前走了几步，和苏铭隔上一段距离，随后摆出戏曲的起手式—— 那是璃月有名的一场戏，《连心珠》中的《走雪》，渔家女见了玉京台前白衣的侍郎念念不忘，听闻他被奸人陷害，独自在雪中行走，从云来海走到归离原，从璃月港走到玉京台，最终用尽最后的气力，敲响那面申冤的大鼓。 《走雪》这出戏是一出独角戏，演的是雪中的一段艰难跋涉。 云堇第一次唱《走雪》时，天空中也飘着细雪。戏中人在雪中迷失路途，茫然无措之余不禁哀叹起来。恍惚间，戏中的风雪与现实中的风雪交叠，茫然了许久的云堇也化作了迷途的旅人。 「好什么呀好……起调，摆一套漂亮身段，再亮一亮她的好嗓音，《神女劈观》中的神女和《连心珠》中的渔家小妹似乎也没什么分别。」 她跋涉着，踉跄着前行，分明十余步的距离，分明此时正值盛夏，可她确实在风雪中行走。 颤抖着，从娇弱的身躯挤出最后一丝力气，抽出那根并不存在的鼓槌—— 素手轻轻敲击在苏铭的心口。 云堇轻轻依偎在苏铭的怀里。 “三年。”她闭上眼，轻声说。 第95章 关于未来 与云堇牵手，在门前不舍地分别。 “既是三年之约，今后云堇当常约公子一同逛街游玩，增进了解，希望公子不要嫌弃云堇烦人才是。” “只要苏铭还在璃月，定会前往赴约……云先生的每一场戏，我也定然前来捧场。” 双方含情脉脉地看了好久，却是谁也没有做进一步的举动。 “公子在此等我一会儿。”云堇跑进房门，约莫五分钟再度出来，把一件事物塞进苏铭的手心里。 那是一杆铁制的小旗。 戏剧舞台上武将背后常插着四面小旗子，可以保护背部，也是象征武将的铠甲。 “此旗是我幼年时习枪，枪头断成两截，索性就托了城中的打铁师傅做成靠旗模样，这么多年来，习武习戏，一直陪伴着我……如今，云堇将之赠予公子，祝公子武运昌隆。” “太贵重了。”苏铭连连拒绝。 “没关系的，只是一枚小旗而已。真正贵重的……”云堇低头，默默抚摸衣衫上的长命锁。 “真正贵重的，三年约成再赠予公子。”踮起脚尖，在苏铭耳边留下这句话，云堇一溜烟儿的跑回房中。 （这里选择a会轻吻一口哦） 倚靠在门后，云堇知道此时自己的脸肯定已经滚烫通红。 与一个男子有如此亲密的接触，这在云堇的人生也是第一次。 而门外的苏铭也已经收起这枚铁制的小旗，摸了摸自己的脸。好么，这枚小旗可不再是什么所谓的“纪念品”了，而是实打实的“定情信物”了啊。 前世今生都还是第一次，和暧昧的女孩牵手约会深夜压马路什么的…… 之后还要更多地与云堇约会游玩逛小吃，做“云先生”忠实的戏迷，两个人互相增进了解，时机合适还要带她回蒙德…… 就是她家里有些老古板比较麻烦……实在不行到时候就搬出凝光义弟的身份？或者直接让帝君帮忙做媒……这点小忙想来钟大爷应该不会拒绝的才对，毕竟他和凝光刻晴可是巴不得能有个什么让我长久地留在璃月。 既然云堇奔着谈婚论嫁的目的待他苏铭，话也都说清楚了，那他苏铭当然也要奔着谈婚论嫁的目的，确定自己的心意，和与云堇的未来。 孩子的话……女孩叫“苏云堇”，男孩叫“苏云铭”，或者干脆就叫“苏堇”，男女兼宜，多合适啊。 还在胡思乱想着的苏铭，冷不防撞上隐藏在暗影中的两道视线。 那是不停朝他挤眉弄眼的浮舍，和抱着和璞鸢靠在墙边的魈。 “你们……都看到了？”苏铭有点无奈有点尴尬，此时特别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既是仙人，凡尘之事还是少牵扯为好。”魈淡淡道。只是那压不住的嘴角上扬暴露了他心中真实所想。 “嗨，仙和人有什么差别，帝君又不管这个。说不定苏铭兄弟未来会和当年的麒麟一样，生下一堆小甘雨来呢！”浮舍大力一拍魈的肩膀。 “‘堆’这个量词还真是看得起我哈。”苏铭心说这就算我能受得了云堇估计也受不了啊。 “等璃月妖邪尽除，我也到千岩军去当教头，去看看有没有哪个良家女子能发展一段良缘，金鹏你也一起来，哈哈哈！” “夜叉寿命悠久，与人终归殊途。”魈淡淡道，“何况我与帝君定下契约，镇守荻花州要道……将来，也许是留在望舒客栈。” “那就在望舒客栈结一段良缘，生一堆小金鹏！”浮舍哈哈大笑。 “……”魈。 “你别把璃月港的人都给吵醒了，说什么良缘，人家还以为闹鬼了。”苏铭吐槽。 “啧，两个不解风情的闷葫芦。”浮舍啧上一声，“走了走了，斩杀妖邪去。” …… 天衡山上，苏铭盘腿坐在一块平整的大石上，在他面前的是坐姿端庄的宁宁。 “两个问题：与别人‘建立良好关系’的标准是什么？我身上的技能能不能附带技能原理传授给别人？” “先回答你第二个问题，不能呢。你能指望风史莱姆把它的天赋能力教授给其他种族的人吗？”宁宁微笑着回答。 “稍等，所以这些技能都算是我的……”苏铭皱眉，“天赋能力？” “对。能同时容纳深渊与魔神之力，能够掌握这世间所有的权柄，你的身躯和灵魂是最完美的容器。”宁宁点头。 “……好，让我们回到第一个问题，我一直觉得与北斗建立的关系太过随便了。” “她不是已经告诉你缘由了吗？”宁宁歪了歪头，一缕发丝自她耳垂垂落。 “她昨晚说既然凝光信得过我她也信得过我什么的……我懒得猜了，你直接告诉我。”苏铭无奈投降。 “说得很清楚了呀，‘信得过’。”宁宁一字一句与苏铭分析，“信得过，当成自己人，信赖的人，在遇到困难时会想到——不管是不是第一时间，总之会想到寻找他的帮助。” “有开心与喜悦的心情会想要与他分享，对他的人品和性格在一定程度上完全认可……不说亲密无间，至少不会过一段时间就将你遗忘。这就是‘建立良好关系’的标准。” “听上去好难啊。”苏铭脑门上一滴大汗。 “可你不是做到了吗？不止一次，不止一人。”宁宁眯起眼微笑，“现在你知道凝光和北斗为什么第一次见面就能与你建立良好关系了吗？” “因为我给她们的印象足够深刻，这两位大佬看人的眼光又都很准，一眼就看出我能够利用？”苏铭把手撑在背后，仰头望着天空。 “是你‘适合结交’。”宁宁纠正。 “啊是是是，不管什么原因……”苏铭突然想起那个一直没能给他技能的人，“所以我一直没能从刻晴身上得到技能的原因是……” “连凝光和帝君都无法得到她的信任，你可是任重而道远呢。”宁宁打趣道。 ……这个什么都想独自解决的个性，有时候是真的挺烦人的。 “好，在这儿补一觉。下午——去茶馆看看好了……”苏铭向宁宁挥手道别，宁宁温柔的轻轻点头，身形消散在空气里。 阳光正好，苏铭呈大字形躺在这块大石上，倦意不断袭来，就这么睡了过去。 再度醒来时，感觉胳膊……好像有点重？ 苏铭警觉地惊醒，第一反应是魔物袭击。 可随着他睁开眼睛，也看清了蜷缩成一团，脑袋枕在他胳膊上的人。 ……是人类啊。 说是人类也不准确，因为面前正在睡午觉的这人是麒麟与人类的混血。 半仙之兽，伴星之人。 她的名字是甘雨。 第96章 同类 甘雨，璃月七星的秘书，体内流淌着人类与仙兽的血脉，天性优雅娴静，所做的一切工作都是为了践行与帝君的契约，谋求璃月众生的最大福祉。 繁杂的会议纪要、冗乱的报表数据……每日成堆的文书恍如流水，皆由她一手整编成晓畅明晰的文字，用以辅助七星的每一个决策与每一次协商，指示各部机构的流转。 她是璃月港错综情报数据之网的统筹者，璃月港行政效率的筑基人。 只不过，有个一到午休时间就会不分场合立刻睡着的习性。 要不要叫醒她呢？ 看她睡得这么香甜的样子…… 苏铭的目光落到甘雨头上的两只角上。 镇定啊苏铭，你如今应该算是有云堇了！要恪守夫道！就算开玩笑也不能如此过分才对！ 嗯……骨质结构，有点像是木头，有韧性但是不多……不过意外地手感不错？ “嗯……嗯……”熟睡中的甘雨，发出意义不明的呻吟。 苏铭连忙把手收回来，心中默念我不是故意的实在是没忍住这就当是枕我胳膊的报酬了……喂！话说头号问题不应该是“她为什么会睡在我身旁”才对吗！ 苏铭看向负责望风的鸣苏和银，小黑龙和小狼崽表示这又不是魔物而且她也没有恶意…… 就只是特意出来寻找苏铭，看见苏铭在呼呼大睡，于是坐在一旁等候，等着等着忽然就困了蜷缩成一团枕在苏铭手臂上睡了过去，就这么简单。 其实苏铭现在特别想把有些酸麻的手臂从甘雨头底下抽出来，只是不论是把甘雨的头抬起来还是直接把手抽出来都会无法避免地触碰到甘雨的角，酸麻的手臂无法灵活地控制，有了刚才的前车之鉴，苏铭决定还是继续躺平等她自己醒过来会好一点。 就希望云堇不要刚好路过，不然八张嘴也解释不清了。 就在苏铭内心纠结时，那张文静娴雅的睡颜上睫毛轻动。 甘雨刚睁开眼，看见两枚赤红色的玉石……嗯，是人的眼睛。 “……早安？”苏铭试探着打招呼。 “我……睡着了吗？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总算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的甘雨连忙坐起来道歉。 “嘛……没关系，算是扯平了。”苏铭的视线游移不定，心虚道。 “嗯？”甘雨不解。 “没什么。话说回来甘雨小姐百忙之中特地前来寻找我，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吗？”苏铭决定先岔开话题。 “嗯……是这样的。”甘雨正色道，“其实是因为，今年的‘七星请仙典仪’就快要开始了，所以想向苏铭先生确认一下行程，确定当天先生会在璃月，参加这一次的仪式。” “哦，那个没问题。”虽然记不清“七天神像消失案”和“旧王的废墟落火球事件”是什么时候了……不对，这三件事不应该是在相近的时间段发生的吗？ 这还离着好几个月呢？ “嗯，那么我就放心了。我先向帝君回复，之后还有一些细节需要与先生商讨。” “叫我苏铭就行了。”苏铭摆摆手，随后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稍等……你说的‘参加’，应该就只是观礼而已？在人群里瞻仰帝君现世的英姿什么的……是这个意思？” “当然是参与进来，从筹备到指挥，这也是帝君的意思，帝君吩咐说会为你留出一个重要的角色。”甘雨很自然地说。 “那我没时间。”苏铭一口回绝，“烦请回复帝君，就说我忙着谈恋爱。” “欸……欸？可是，帝君说……”甘雨有点着急，看上去反倒有点呆萌。 “我不管帝君说什么，只要不是他亲自下场把我捆到玉京台上我就不去，最多仪式当天给他捧个场。”苏铭说着，熟练地在大石上铺上餐布，又从背包里拿出杏仁豆腐、蒙德土豆饼和蒲公英酒，“甜甜花酿鸡没了……煎肉和薄荷饮也没有了……要不回头找香菱要几盘水煮鱼备着……” 对于一个吃货来说，存货空了可是一件不得了的事情。 这次离开蒙德……确实有点久了。 从惆怅中回神，苏铭注意到甘雨看着这些食物的眼神，于是试着递过去一只土豆饼：“吃吗？” “欸？这……不是……那好……”口中还在酝酿婉拒的话语，身体已经很老实地接了过来。 “咔嚓”咬上一口—— 这是你从未吃过的船新版本！ 一口，一口，一口。 一个，两个，三个。 连点缀的果酱都蘸得干干净净，甘雨就这么默默地把苏铭拿出来的二十几盘蒙德土豆饼全部吃得干干净净。 不是“个”，是“盘”啊！ “杏仁豆腐，要吃吗？”苏铭顺手把一盘杏仁豆腐递出去。 “嗯。”甘雨也不再拘谨，接过苏铭递过来的盘子优雅地吃着，每一口都伴随着满足的幸福笑容。 直到叠起来的盘子数量突破五十，连杏仁豆腐都没了存货，苏铭才忍不住问了一句：“你不怕我下毒吗？” “帝君说你是可以信任的人，我便也相信你。”咽下最后一口杏仁豆腐，甘雨优雅地放下盘子，轻轻擦嘴。 “这样啊……其实你跟我一个朋友挺像的。” 那是一个造型奇特的土豆饼，有人给它起了个名字叫“爪爪土豆饼”。 在背包里翻到这道料理的苏铭，想起了远方的雷泽。 「要走了？…送给你。」 “嗯？”甘雨疑惑道。 “那个家伙是人类，不过从小和狼生活在一起。对人类的知识了解不多，但他觉得这样的生活很好。”苏铭把那盘土豆饼拿出来，“尝尝？” “徘徊在两个世界之间的人，都会有这样那样的不解与落寞。”接过苏铭手中的盘子，甘雨继续小口小口咬着土豆饼。 ——小口，但吃得绝对不慢。 “其实和甘雨小姐一样的人还有很多啊，比如那个像狼一样的小子，再比如我。” “你？”甘雨再度拿起一个土豆饼。 “我也是在蒙德和璃月两个世界徘徊不定之人啊。”苏铭仰天苦笑一声，连湛蓝的天空都无法完全驱散他此时的惆怅。 不只是忽然涌上心头的思乡之情，更是这几个月在璃月发生了太多事，突然暴涨的战斗力突然多出的系统精灵突然被云堇告白定下了三年之约不知道应该留在璃月和蒙德哪一边……先前熟睡之时，居然还想起了一些前世的事情。 他也是在两个世界之间不断徘徊的人啊，过去和未来，蒙德和璃月，前世与今生，各种程度的两个世界。 甘雨还是在安静地小口小口啃着土豆饼，只是那一双漂亮如紫晶的眼瞳轻眨，倒映出还在望天中的火红倒影。 一个娴静坚定如寒冰，一个自由随性如烈火。 ……原来，是一样的啊。 原来是同类啊。 第97章 饮必甘露，食必嘉禾 【恭喜你与甘雨建立良好关系，获得被动技能「超速再生」，摩拉x】 ……啊？ 望着天空的苏铭突然一个激灵，望着苏铭的甘雨也突然一个激灵。 “那个，不好意思，抱歉，全都吃完了……” 不是这个问题。 我们就一起吃了顿饭，聊了一会儿天，虽然你吃得是多了一些……但这不对？真就“帝君信任你所以我也相信你”呗？ “甘雨你啊……偶尔也要有点自己的想法啊。” 突然感觉她好像一只小兔子啊，苏铭在内心吐槽。 “欸？为什么会突然说到这个？”甘雨歪头困惑道。 “举个例子。嗯……就比如……”苏铭努力思考了一会儿，“如果有一天，帝君让你必须吃肉，吃甜甜花酿鸡和水煮鱼，你会愿意吗？” “帝君不会让我做这种事。”甘雨摇头，“况且，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也相信，那是帝君有什么我暂时还领会不到的深意。” “那换个问题，”苏铭索性换了个说法，“假设，有一个一直喜欢着你的男人，你对他也有些好感，某天他突然向你表白，让你抛弃璃月港的工作和职责与他远走高飞，从此归隐山林不再过问世事……你会答应吗？” 好看的眉头微微弯起，甘雨纠结道：“可是，我与帝君立下契约……” 帝君没两年自己都要跑路了。苏铭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所以，甘雨你的答案是拒绝咯？” “可是……嗯……就这么拒绝的话……”慌乱的情绪逐渐平静，甘雨看着苏铭的眼睛，“如果真有那么一个人，我会请他等候。等到有人可以接替我的工作，等到璃月港就算没有我也能继续正常运转，等到一切都重新安定下来……到时，我会与他离开璃月港，从此远离世间纷争，在绝云间隐居。” “可人的寿命是很短暂的，爱恨情仇也只会停留在一瞬之间。”苏铭也看着甘雨，他从那双瞳中看见了自己的倒影，“你真的……愿意错过这一次难得的机会吗？” “如果他真的喜欢我，那就会理解我。工作是我的兴趣爱好，是我喜欢做的事情，璃月港是我割舍不下的一部分。”甘雨温和地解释道，“我想他喜欢着的，也正是这样的我。” “虽然有人一直喜欢我这件事情，会令我感到开心。我也很想努力回应这份心情……但是，我不希望他只是想要独占我，而是能与我相互扶持……嗯，如果他能和我一起留在璃月港，那就再好不过了。” 尽管个性不同，但好像有什么地方是很相似的。 如果说甘雨是随波逐流式的迷茫，在两个世界之间徘徊，在深山中渴望走入万家灯火听人声鼎沸，在人海中行走怀念山野林间的纯粹安宁这种找不到己身归宿的矛盾纠结的孤独感，苏铭就是蒙德璃月两边都想照顾周全，两边都可以成为他的归宿可他都想要，分身乏术感觉力不从心的疲惫感。 甘雨不曾主动融入过哪个世界，在人仙两界之间游走，两个世界对她而言都很陌生； 苏铭则是过度地融入了蒙德和璃月两种文化，两方世界他都能很好地适应，哪方世界于他而言都割舍不下。 很迷茫，很困惑，只有在这一点上，两个人是一样的。 “我听降魔大圣说过关于你的事，‘甘雨既非仙兽，又非凡人，游走于仙人两界，靠着职责支撑自我，困惑是免不了的。’但仅仅是职责就能支撑上千年，我觉得你很厉害啊。” 不知道为什么，听完甘雨的解释，苏铭在脑海里的某根原本紧绷着的弦忽然就放松下来。 “没有啦……工作，也是我的兴趣爱好，是我喜欢做的事情。”甘雨温和地解释道，“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不论多少年都不会感到疲惫的。” 虽然……确实是有些困惑。 “如果那人等不了呢？寿元、意外、不可预知的灾难，那个人还可能会喜欢上别的人……” 很奇怪的，苏铭是以一种很平淡的口吻问出来的。 “那么，没有开始过，不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情吗？尽管有些遗憾，有些可惜……但是这样，对谁都好。”甘雨的语气很温柔，“就像我一直没有尝试过肉食，但我知道肉食并不适合我，也不会因为好奇而有尝试它的想法。接下守护璃月港的工作是我深思熟虑后的决定，我希望那个喜欢我的人也不是只是一时冲动的人。” 而是真真正正的，深思熟虑之后，不在乎寿元也不在乎亲缘断绝，即使这样也要与我在一起，共同在绝云间隐居不问世事之人。 ……也不一定非要在绝云间隐居，可我每日的工作量…… 甘雨还在纠结苏铭提出的假设，苏铭已经收好餐布和盘子从地上蹦了起来：“多谢你了！甘雨！” “欸？欸……”直到苏铭身影远去，甘雨都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喜欢的人啊…… 我不知道这种感情，但我很喜欢安静地听雨。对于现在的我而言这件事很奢侈，但如果真有这么一天，从繁重的工作里解脱出来——就算只是暂时的，我也想坐在屋檐下，将思绪放空，好好地听……直到雨停。 而从困惑之中清醒的苏铭只是直奔「和裕茶馆」，刚好赶上云堇的最后一场戏……老戏迷们都说今天的云先生有些心不在焉的，动作表情都失了味道。 就连范二爷都忍不住跑到后台，苦心劝诫云堇不要过于骄傲自满，要时常打磨自己，不能这么含糊了事什么的…… 云堇知道，她没有含糊了事。 只是心境，因为一时冲动被搅得一塌糊涂。 今晨，兴奋得整晚没睡的云堇忍不住偷溜出去找辛焱，兴冲冲地告诉了她昨晚的事情……原本以为她也会为自己高兴，可得来的只是支支吾吾的苦涩表情和言不由衷的祝福之语。 云堇何等聪慧？单从辛焱的表情就知道了——她也喜欢苏铭的。 “叔伯，倘若哪一天，云堇有了意中人……” “那可要不得啊，至少现在不行。有了心上人呐，那心就会乱，就没办法再专注在戏台上了。一个角儿是要到火候的，要体会到戏本里的每一种生活，每一种情绪。你现在的火候还不够，这时候分心呐，就会过早地把自己给圈起来了……等再大些，等你火候足了，看遍世间冷暖，演遍人生百态……那时你要找心上人，叔伯和你爹娘也绝不反对。” 不够、不能、不愿…… 这是我……打定主意，要一辈子唱下去的。 演出结束，褪下戏服，云堇和苏铭漫步在昏黄的长街上。 “我有话想对你说。”两个人异口同声。 两人同时怔了一下，再度异口同声道：“我……” “我还有未做完的事。”苏铭说。 “我也是。”云堇说。 苏铭看着云堇的眼睛，那双眸里仿佛有泪光闪动。 他伸手抚摸云堇的头顶，从额头梳到脑后。 “一切……都交由三年之后再决定。” “嗯。” “还是朋友？” “嗯。” 番外：平行世界的另一个结局——云堇篇 三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长到苏铭可以平息蒙德城的龙灾，彻底消灭祸乱璃月的「漩涡之魔神」奥赛尔，凭一己之力说服——或者说打赢了稻妻的雷电将军，揭露两大奉行的罪行，废除「眼狩令」，又到须弥与人造的神明相争，成为拯救须弥的英雄。 长到云堇渐渐成熟起来，彻底成长起来，戏里戏外都是云堇，又都不是云堇。「红毹婵娟」的名字传到了璃月以外的地方，每一个听过云堇戏腔的观众都会不由自主地陷在这精心编织的舞台情绪无法自拔。 世人盛赞来自蒙德的英雄举世无双，世人感叹来自璃月的戏曲婉转悠扬。 而就是这么两个人，世人皆以为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个知名人物，最终却是走到了一起。 “那时候选择向你表白，真是太好了。”眉宇之间带着几分英气，温婉依旧的女子温柔笑道。 “那时候与你定下三年之约，真是太好了。”卸下铠甲的英雄张开双臂，如同三年前将温婉的女子轻柔地抱在怀中。 三年时间很短，短到两个人都没有将当年的誓言忘却。 “三年之后若苏铭未娶云堇未嫁，苏铭自当回到璃月，迎娶姑娘过门”。 云堇等了那人三年，等那人游历七国，足迹遍布大陆的每一处角落，在尘世七国创下赫赫威名，成为家喻户晓的大英雄。回到璃月，扫去身上的风沙，接任璃月七星之一的「天枢星」之职。 苏铭等了整整三年，等迪卢克归来继承晨曦酒庄，等旅行者降临走遍大陆，等愚人众发动阴谋一一摧毁，等荧和空在终静的花海里重逢。 等提瓦特大陆重归安定，大陆的灾难平息，拥有与世界之外侵蚀抗衡的力量之后，苏铭却也回到了璃月。 两人的重逢十分简单，仅仅是苏铭提着两包打包好的中原杂碎找上茶馆，没放辣。 “多年不见，可还安好？” “先生若还记得云堇，就该时常到此看望才是。” “你有心上人了吗？” “云堇也想重新开始，可这世间哪还有比先生更加耀眼的光芒？” 公子成了先生，姑娘成了娘子。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没有惊心动魄的冒险，没有险死还生的经历与荡气回肠的传说，仅仅是两人都在时间的流逝中逐渐成长为自己想成为的人，随后终于回头正视这份年少时的感情。 “那就在一起。” “公子这回，可不要嫌云堇烦人才是。” 这一次，苏铭不会再离开了。 现在的云堇，也已经准备功成身退。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你先去看你的书，我也先去看我的电影。总有一天我们会窝在同一张沙发上，看同一本书，看同一部电影。 世间因果诸般缘，这一世的苏铭选择了这一位。 作为英雄和名角儿的婚礼，排场倒不是很大。云堇只邀请了范二爷和几位叔伯，苏铭也只请了大团长和熟识的好友。 “以后这人要是对你不好就告诉我，我帮你收拾他。”优菈扛着大剑，眼神不善地盯着苏铭。 “这人的话你要这么理解，她是在祝福我们百年好合。”苏铭熟练地向云堇解释。 …… 时光荏苒，春去秋来。 苏铭带着云堇走过了很多地方，在枫丹听正宗的摇滚乐，在须弥调制新奇的饮品，回蒙德参加风花节和羽球节，又在稻妻听雷鸣，听天地间的海浪声。 偶尔苏铭要到世界边缘对抗外来的侵蚀，每每都会戴上云堇赠他的长命锁。 也每每都能胜利归来。 每年他们都会固定抽出一天回晨曦酒庄看克利普斯老爷和迪卢克，在第三年还带上了一对双胞胎。 女孩叫苏云堇，男孩叫苏云铭，蒙德名字则分别是堇·莱艮芬德和铭·莱艮芬德。 “娘，你和爹爹是因为什么才认识的啊？”稚嫩的女孩从这头跑到那头，跑到母亲的怀抱里，又抬起脸来问。 “因为什么？嗯，我想想……”温婉的女子轻轻梳理女孩的头发，思绪回到了多年以前，“那年你爹爹坐在台下，说我的戏唱得很难听……” “我没有这么说过！”正在院子里教儿子挥剑的红发男人朝里屋喊。 “爹爹真是没品位。”稚嫩的女孩故作老成地点点头。 “就是，没品位。”温婉的女子轻笑。 “嘿你们娘儿俩——我要是没品位这俩小兔崽子怎么来的？我告诉你们当年我一见到你们娘亲那个惊为天人……” “娘亲你是怎么看上爹爹的啊？”女孩又问。 “那年他提着两袋中原杂碎，问我要不要嫁给他。”女子还是轻笑。 “别把我们的相识相知就这么略过去了啊！三年之约呢！你给我的小旗呢！” “那个啊，云铭前日拿去玩，不小心给摔坏了。” 红发男人的目光盯住了那个正假装努力挥剑的小男孩。 “加五十组，不然不准吃晚饭。你娘亲说情也没用。” “娘——”小小的男孩哀嚎。 苏铭有天带着家人一起到蒙德誓言岬上郊游，抱着云堇看着孩子们在草地上自由嬉戏，忽然问怀里的云堇，如果我没有成为提瓦特的英雄，你还会答应下嫁给我吗？ “若你——若公子，”素手轻轻抚上苏铭的脸，云堇轻柔道，“若公子三年前不是闻名蒙德的勇者，可能不会有那三年之约。可三年后的云堇答应公子，可不是因为勇者或是英雄。” “那是因为什么？”尽管心中已有答案，苏铭还是想听她亲口说出来。 “只是因为公子就是公子，世间独一无二的苏铭公子。”云堇眼神迷蒙，双手环上了苏铭的脖子。 也不管少儿不宜，苏铭低头轻轻吻住云堇的唇。 世间能证得长生的方法很多，所以他们的时间足够。 足够踏遍提瓦特的每一寸土地，足够看到孩子们健康成长，足够学会枫丹的摇滚乐和蒙德的诗篇，足够成为大陆上流传的一段美妙佳话。 这是属于苏铭和云堇的结局。 第98章 「争斗」的一战 夜很深，风很冷，心很沉。 狭路相逢的二人，几乎在同一时间召唤出了手里的武器。 一方手握弓箭，一手持弓一手搭弦，并没有将弓拉开，可如果有第三个人在这里就会感受到那张弓上传来的张力。 而另一方双手都持着一把重剑，剑尖垂落地面，这是一般人必须双手才能持握的重剑，由此可见对方绝对不是常人。 事情的起因不过是至冬的商队再度乘船来到了璃月，在拍卖会上一掷千金买下了压轴拍品，一枚「百无禁忌箓」……那是帝君亲自安排的拍品，并且在拍下之后帝君的神谕也是「无需过问」。 于是苏铭在去往生堂找钟大爷问请仙典仪的事情之前，先一步被凝光请到了群玉阁。 “帝君有命，我们不好出手。所以我也只是将这个消息告知与你。怎么做……就是你自己的事了。” “凝光姐姐真是狡猾，明知我不会坐视不理。”苏铭摇摇头，一口饮尽杯中茶水，“得嘞，来璃月这么久享了不少安稳日子，我是可以帮你探个路……话说这种情况，一般不应该是由夜兰处理吗？” “我只是有些举棋不定，想把这个消息与信得过的人分享而已。”凝光淡然道，“怎么做全由你自己决定，也无需像下属那样与我汇报。” “那我不去了？”苏铭疑惑道。 “当然可以，全看你自己。”凝光微笑道。她此刻看着苏铭的眼神，真像是姐姐宠溺地看着贪玩弟弟的眼神。 好的，您牛逼，那我不仅要去，还要拉上帮手一起去。 于是这天深夜，浮舍和魈与苏铭一起，探知到愚人众在聚众在归离原，企图对那道「百无禁忌箓」进行研究……只是帝君早有交代，任他们胡来，不许阻挠，也不许告知璃月七星。 “你们有禁忌……我没有啊。”苏铭指指自己。 “胡闹。你现在也算是仙家，自然也要遵从帝君法旨……”魈的劝诫还未说完，苏铭就已经从藏身的树上跳了下去。 我不打探情报，也不想搞破坏，我打个架总可以？ 愚人众先遣队纷纷使用「邪眼」力量，各种颜色的元素力光芒在苏铭周围亮起。 “叫你们领头的出来。一群虾兵蟹将，斩了也没什么意义。” 如果是在对决「漩涡之魔神」奥赛尔时登上群玉阁捣乱的愚人众，苏铭会毫不犹豫痛下杀手，不过这一群……苏铭觉得还真是没什么杀的必要。 他苏铭又不是嗜杀成性之辈…… “乒”，一颗子弹撞击在【岩嶂】上。 【恭喜你击败了「愚人众先遣队·火铳游击兵」，获得技能「装载」，摩拉x】 身后传来呼啸的风声，那是因为同僚失去生命而怒不可遏的一记风拳。 【恭喜你击败了「愚人众先遣队·风拳前锋军」，获得技能「咆哮」，摩拉x】 身前被一大片阴影笼罩，那是高举雷锤的壮汉。 苏铭深吸一口气—— “吼——！” 【咆哮】！实质性的音波将雷锤强制击退，还未等落地就已血肉模糊。 【恭喜你击败了「愚人众先遣队·雷锤前锋军」，获得技能「狂雷猛击」，摩拉x】 冰铳重卫士与水铳重卫士一左一右夹击而来，岩使游击兵在身后为两人结起坚硬的护盾。 苏铭只是抬起手指。 【风刃术】。 另一边，苏铭只是随手点出一剑。 【恭喜你击败了「愚人众先遣队·冰铳重卫士」，获得技能「冰雾」，摩拉x】 【恭喜你击败了「愚人众先遣队·水铳重卫士」，获得技能「水喷枪」，摩拉x】 “你如何？还想再打吗？”苏铭冷冷看着剩余的那名岩使游击兵，还有一直没有出手的雷萤术士和讨债人。 ——强到仿佛完全不在同一个次元。这是三人的共同感受。 可要让他们退却，那比杀了他们还要困难。 “你们都退下，这不是你们能应付得来的对手。” 好在，强到仿佛完全不在同一个次元的人，他们这边也有一位。 “——是。「公子」大人。” 愚人众执行官第十一席——「公子」，达达利亚！ 周围忽然变得安静，只有两个人在对视着。 公子拿出了他的弓，另一只手搭在弦上，而苏铭也召唤出了第二把双手剑。 “你很强，非常强。这样的你，才会让我觉得这一趟璃月来的值得。” “那你也一定做好了埋骨异乡的准备了？” “前提是你要有这个本事。” “哒”。 苏铭向前迈出了一步。 下一个瞬间，他的身形消失了。 【潜行】！【加速】！ “很完美的技巧，只可惜风声和杀意暴露了你。”达达利亚极速向左侧射出两箭，一箭被格挡，化作水花四溅，另一箭则是落在了空处。 “那就——放弃无用的试探。”面对无形的高速袭击，达达利亚作出了会让普通人大跌眼镜的动作——他扔掉了自己手中的武器。 “——在这里！”双手中水刃形成，双刀同样挡住了对面双手同时砍过来的重剑。 “力气不错！”甚至于，达达利亚还有余力发出感想。 “是吗？” 【狂雷猛击】！ 狂暴的雷元素力顺着水刀奔向达达利亚，与此同时还有一往无前的怪力—— ——轰！ 大地开裂，两把重剑汇在一处砸出一个深坑，苏铭看向远处，即便及时躲避，达达利亚身上的衣服还是被重剑的风压撕裂，留下浅浅的一道红痕。 “真没想到，刚一踏上璃月的土地，就能碰上你这样的对手……” “有没有人对你说过，你的话很多？”苏铭再度重剑前指，这一次他懒得再隐藏自己的身形。 【冲锋】！ “很好，就是这样，你配得上让我使用女皇大人赐予我的力量！” 手心之中雷霆闪跃，水刃化作雷霆的长枪。 两柄长枪交叉在身前，与【冲锋】的重剑碰撞，大地出现裂痕，以两人为中心，碰撞出一道圆形的磅礴气浪。 只是这一次，苏铭未能再将达达利亚逼退。 那是「神之眼」与「邪眼」共同交织在一起形成的力量，水与雷两种元素的融合要比单一的元素之力要强得多。 “势如狂澜！”两柄长枪来回撞击在重剑上，达达利亚旋转着突进。 真正的战斗——现在才正式打响！ 第99章 原神的战争就是数值的战争！ “势如狂澜！”两柄长枪来回撞击在重剑上，达达利亚旋转着突进。 水与雷产生的「感电反应」在四周弥漫着，又被苏铭身周流转的风旋尽数挡下。 【风之障壁】。 不仅如此，虚幻的半透明铠甲出现在苏铭身上，面对达达利亚骤然袭来的迅猛攻势，苏铭以更加狂暴的姿态做出了回应！ 【重突进】！ 感受到力量上的差距，旋转被打断的达达利亚只好暂时往侧边闪躲—— 就是现在！ 【重突进】是发动巨大力量往前冲刺的技能，这就意味着只要闪躲开，苏铭的后背就会毫无保留地暴露在达达利亚面前！ “力量不错，但在技巧上——还是弱了一些！” 突进，还是突进！整个人化作一道雷光，雷霆的长枪连续在苏铭背后的【风之障壁】外刺击六下。 障壁消散成流风，苏铭身上半透明的铠甲也在缓缓淡去。 达达利亚的攻势还未停下，苏铭也没有打算坐以待毙。 雷霆长枪由刺击变成横斩，在空气中留下一道暗紫色的枪影。 【冰铠】！【火属性附魔】！【重击】！ 苏铭没有躲避，反手挥剑格挡，双手的两把重剑同样亮起象征着火元素的深红色光芒—— 「超载反应」！ 剧烈的爆炸从两人武器相交处迸发，达达利亚退后两步，还未站稳苏铭的身影就已经从烟雾之中蹿出。 【二连斩】！ 连续四重爆炸接连响起，苏铭的攻势逼得达达利亚只能用长枪防御，可每一次长枪与重剑碰撞都会触发强烈的「超载反应」，震动的余波无法完全消除，震得他气血翻涌。 另一边，覆盖在苏铭身上的冰铠破碎，总算获得些许喘息之机的达达利亚眼睁睁看着苏铭把手中两把重剑合二为一，能令得天地变色的火元素力在那柄重剑之上燃烧—— 深红色的火光逐渐明亮，燃烧成耀眼的金红色，双手高举重剑的苏铭面无表情地看着不远处的达达利亚：“我接下来要发动一个牛逼的招式。” 不用苏铭提醒，来自战士的直觉已经告诉达达利亚这一招的可怕程度。 以剑为骨，火蝶的双翼在剑身上绽放。 【装载】：下一次发动火属性技能时威力加倍。 【一掷乾坤】：可以让同元素属性技能融合成为一个技能释放。 ——【装载】【一掷乾坤】【火蝶】【火焰冲击】【火焰爆发】【火焰喷发】【火属性强化】【火凤燎原】！ 以【火蝶】和【火凤燎原】为主体，所有火属性技能融合为一！ “天火——出鞘！” 绚烂的金红色火蝶从重剑中斩出，连在暗处观战的浮舍和魈都是几乎同时脸色一变。 “就是我们二人合力……”浮舍不敢置信道。 “就是当年全盛时期的五大夜叉联手，也绝无可能挡下。”魈面色凝重。 那个当初连斩杀“一般程度的妖邪”都很费力的小家伙，如今已经成长到了如此地步。 这一剑的威力，已无限逼近真正的「魔神」！ “原神的战争就是灵压……就是数值的战争！你明白了吗！达达利亚！” 这就是——一刀斩出大数字的快感！ “很好，我认可你的实力了！” 身上的气息同样节节暴涨，从「神之眼」和「邪眼」之中涌出不祥的力量，古怪花纹的面具和暗紫色的武装覆盖在达达利亚周身。 可水元素箭矢和呼啸而至的水刃，仅仅在接触到火蝶翅膀落下的点点光斑就已无声地消融。 “就这点程度吗？” 苏铭其实很想释放这一招，只可惜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 这一次——总算遇见了合适的敌人。 “去。”感觉全身的力量都随着这一剑的斩出而被暂时抽空，苏铭释放【降雨】的同时，对面前一人高的火蝶下令道。 随着苏铭话音落下，那只火蝶翅膀扑闪，如同一道划破夜空的火流星，摇曳着尾焰朝那身暗紫色的「魔王武装」扑击而去—— 魔王武装·星海游鲸！ 魔王武装·落雨箭！ 有吞天之能的鲸鱼幻影被达达利亚召唤而出，短暂阻挡了火蝶一瞬间，趁此机会又是连续四道水箭释放，可无一例外被蒸发成虚无。 最后更是将手上同样合二为一的雷枪掷出，「超载反应」产生的元素波动一瞬间遮挡了苏铭与火蝶的视线。 无法硬敌！但…… 达达利亚本就不打算靠着这一记雷枪消耗火蝶的力量，他只是利用魔王武装的高速移动，在爆炸出现烟尘弥漫的刹那出现在看似力竭的苏铭身后。 连浮舍和魈都没有反应过来，覆盖暗紫色武装的那只手就已洞穿了苏铭的胸膛。 “让人汗流浃背的一战，但是我赢了。”面具下的声音低沉，达达利亚冷冷道。 “是吗？”根本不像是重伤之人做出来的动作，苏铭像是早就料到了会有这一幕似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反握住那只洞穿他胸膛的手。 ——【凋零】。 现在的苏铭，全力发动【凋零】一瞬流逝的时间已经可以达到整整一个月。 就算是放水，一瞬而逝三天时光也是轻轻松松。 【是否发动「乾坤挪移」，将「重伤」「魔王武装」状态互相转换？】 是。 并且，在达达利亚尚未来得及解除「魔王武装」之前，苏铭已经通过【乾坤挪移】把这一状态转移到了自己身上。 “以为我本身会是弱点么？” 形势逆转！「魔王武装」下的苏铭漂浮在半空，对力竭倒下身负重伤的达达利亚抬起用雷霆做成的长枪。 “还有什么遗言吗？”面具下的苏铭，声音同样变得低沉而可怖。 “咳、咳咳……”达达利亚只是躺在地上不停咳嗽，反噬力竭加上重伤三重濒临极限的状态同时负担在他的身体上，让他连说出一个完整的句子都很困难。 实力测试得差不多了。 至于达达利亚……还未到死期。 旋转的火刃和被召唤出来的雷萤挡住了雷霆长枪一瞬间，那是隐身接近的又迅速远离的讨债人和雷萤术士，趁着这一闪而逝的机会雷萤术士已经带着达达利亚闪现离开。 虽然说追上去把三人都干掉对于现在的苏铭来说很简单，但是……嗯，看在他们之前没有出手的份上暂时放过他们。 况且苏铭也不愿意现在，就与四大维系者之一的存在正面碰撞。 “【凋零】果然是对愚人众特攻技能啊……还想再过会儿瘾的，不过算了。”魔王武装解除，干脆地放弃了这一状态的苏铭落到地上。远处的金红色火蝶飞回重剑，「虚空万藏」重新一分为二。 现在苏铭可以确定了，他已经有了和两名以上愚人众执行官叫板的力量。 距离真正的「魔神」，也不算太远了。 “继续猎杀妖邪。” 苏铭向隐藏在暗处的浮舍和魈挥手道。 第100章 当蝴蝶扇动翅膀 清晨，往生堂，惯例的两杯茶。 “小友可先回客栈安睡，到下午再来寻我不迟。”钟离拿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杯口的热气。 “不困。”苏铭也拿起茶杯，【冰属性附魔】发动，直接强制降温，“你老实跟我说，是不是没两年就要跑了？” “往生堂的工作我很喜欢，哪有什么需要跑的地方。”钟离像是没听出苏铭话里的意思，捧着茶杯平静道。 “你少来了，我说的不是往生堂客卿这份工作。”面对钟离的装傻充愣，苏铭选择直接拆穿。 如同钟离所说，他现在很困，但不把这件事情弄清楚——他睡不着。 “小友果然慧眼如珠。”钟离放下茶杯，望着窗外的车水马龙，“小友可知，我身负此职多长时日了。” “璃月的一个个都跟你学的，从上到下有话都不肯好好说。”把冷下来的茶水灌进嘴里，苏铭没好气道，“三千七百多年，别以为我猜不出你要干什么。” “那我也就不瞒小友了，我确实有退位的打算。”钟离微微低头，看眼前的茶杯里一根茶梗起起伏伏，神情恍惚，“三千七百年了……这其中发生的每一件事情，都恍若昨日历历在目。” “不想退就别退呗，退又舍不得，谁逼你似的。”苏铭再度给自己斟上一杯，再度用【冰属性附魔】放凉，明知故问道，“你是真不想干了，还是时局所迫？” “都有。”钟离重新拿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小友可想要我的「神之心」？” “不想……”苏铭脱口而出，随即意识到什么，咬了咬牙，“但我也不想看到你把它交给别人，你要是一定要让出去，就干脆给我得了。” “我曾与小友立下契约，若有朝一日璃月大地妖邪尽除，小友可从我身上拿走任意一样物品。” “所以我这不正在努力中吗？我的进步昨晚你也应该看到了。”苏铭摊手。 “倘若小友选定了我的这颗「神之心」，我这就将之拱手相让，倘若不然……我可能要用这颗「神之心」，与其他人做一笔生意。” “……能等我考虑两天吗？”苏铭想问一下宁宁的意见。 “能。在今年的七星请仙典仪之前回复即可。”钟离点头道，“另外，小友的实力提升速度着实惊人，仅仅只是从「魔神残渣」中诞生的妖邪……对于现在的小友，恐怕作用已是不大。” 苏铭眼睛一亮：“钟大爷您的意思是？” 老实说，现在斩杀妖邪对他的效果有，但不多，可一时半会儿又找不到更强大的力量来源——昨晚放走达达利亚，苏铭是真的下了很大的决心的。 不是每一个魔神眷属级别的都有那么好的机会可以杀的啊。 而且经过他这大半年的不懈努力，妖邪出现的频率已经越来越少，苏铭自己都感觉他离大功告成不远了。 只是这玩意儿就跟野怪刷新似的，当你锄大地逛过一圈感觉没了它又可以随机给你蹦出来几只，虽然知道只要不把地脉镇石之下的魔神彻底斩杀就是治标不治本……但苏铭现在的级别很是尴尬，对妖邪来说太高，对魔神来说又还不够看。 “这就是我想让你一起参与今年的请仙典仪的原因。”钟离闭眼，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像是终于下定决心做出某个重大的决定，“我想让你杀死的第一个魔神……就是「岩王帝君」摩拉克斯。” 苏铭直接一口茶喷了出来。 “别！不至于，真不至于……我还年轻还有时间慢慢磨到魔神级别，又没什么生死存亡的大危机，用不着献祭您的哈。”苏铭一边说着一边找纸巾。 “不是真的我，是我分出来的一部分。”钟离缓缓道，“有了这部分力量，你应该可以彻底跻身「魔神」。之后我会不断挑选适合你的对手，解开封印，由你在璃月百姓面前斩杀他们。” “简单来说，您想让我成为新的岩王帝君，接过您的位置，然后做出丰功伟绩让璃月人民崇拜……璃月人民重回家园，我成为拯救璃月的大英雄，就帝君您牺牲了自己，对？” “不必自责也不必有顾虑，这本就是「契约」的一部分。” “我不干。”苏铭一口回绝。 “为何？”钟离不解。 “这么说，您想在今年的请仙典仪上安排这么一出，是不是因为我的缘故？有我在所以您能放心退位了，能放心把「神之心」交出去了，不管是交给我还是交给那帮至冬来的愚人众都没什么分别，对？” “对。果然小友已经猜到了。”钟离点头。 “说实在话，您要把「神之心」给我，那我可以接着，但是不是现在，现在时机不对。” 时机当然不对，倘若「岩王帝君」提前身死，稻妻那边听闻帝君死讯就会提前发布「眼狩令」，进而愚人众的一系列计划都会提前实施……那等空醒过来，还有他什么事？ 就是一路旅行逛吃逛吃，走遍七国见到妹妹“哦那就毁灭好了反正我也不在乎只要有你的地方就是家”直接转头就加入深渊成为深渊双子……听起来有点带感是怎么回事…… 总之虽然听上去很带感，但这绝对不是苏铭想要看到的结局。 “帝君之死”作为空的旅行必须经历的一环，必须在旅行到璃月的空的眼前上演。 “时机……何时才是最佳的时机？”钟离闭上眼，沉吟道。 “一年后。”苏铭笃定道。 “由天权凝光举办的那一届请仙典仪么……看来你还是对玉衡有所成见。” “这跟有没有成见没关系，只是……”话到嘴边，苏铭咬了咬牙，生生吞了回去，“总之今年的请仙典仪我有空就帮着筹办，但您想假死脱身能不能暂缓一年？” “早一日让璃月百姓重归故土，我也能早一日心安。”钟离缓缓道。 苏铭还在想着如何劝说钟离，一道灵光忽然闪过他的脑海。 “不是……我一定要和地脉镇石下的魔神残躯单打独斗吗？” “小友的意思是？” “就像当年迪卢克带着我讨伐丘丘人，魈带我讨伐妖邪一样……您带着我讨伐魔神残躯，只要给出最后一击的人是我不就可以了吗？” “由我来为你护法吗？唔……”下巴支在手上，钟离思索着。 这件事从璃月的角度考虑完全不存在什么问题，钟离思考的是来自更高层面的问题——「冰之女皇」和「天理」。 何况，就算是他，也不可能保证每一次都有余裕将斩杀的机会让给苏铭…… 罢了，魔神本就不死不灭，要说的话，能斩杀他们的也就只有苏铭。 “此事关系重大，容我好好考虑。” “那成……”苏铭打了个哈欠，就算一直灌茶还是忍不住困意上涌，“那我回去休息了啊。” “往生堂客房众多，在往生堂内休息无妨。”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了。” 苏铭也不客气，径直往往生堂内走。 而钟离本人，则是前往北国银行。 “愚人众的「女士」，对吗？” “替我转告冰之女皇，交易取消了。” 第101章 金丝虾球 “咦？我以为我已经解释得很清楚了才对？”坐在桌边的宁宁，食指轻点下巴，故作不解，“可以掌握世间所有的权柄——包括魔神的，也包括神明的。” “换句话说，我可以掌握不止一颗「神之心」？”苏铭盘腿坐在床上沉思着，“如果是这样的话……复活「第三降临者」的任务，就由我来完成。” “是‘取代’。”宁宁收敛起笑容，严肃地对苏铭说道，“倘若你真的把七颗「神之心」收集完毕，你将取代原先的「第三降临者」，获得那一位的全部伟力。” 「神之心」是由「第三降临者」的尸骸做成的，将尸骸汇聚在一起，那一位就有可能于尸骸之上以人类之身重生。 “不止。”苏铭眼神一冷。 “嗯？你说什么？”宁宁问道。 “每一位「魔神」都是「原初」的碎片，而我可以完美地容纳「魔神」的力量……换句话说，只要我把所有的魔神都杀死、吸收，我就会成为新的「原初」？” “还有深渊的力量哦，也不要忘了世界之外的力量。”宁宁温柔笑道。 “我还真是世界树造出来的最终兵器。”苏铭冷哼一声。 “你可以放弃的，随时可以。”宁宁的笑容收敛了，可语气依旧温柔，“如果你不想承担这份责任，随时可以停下脚步。” “然后眼睁睁地看着这个世界和原剧情一样发展，冰神收集「神之心」复活尼德霍格，对天理举起叛旗，荧率领深渊教团意图覆灭提瓦特大陆，天理对整个世界发动镇压，一切走向破灭的终焉？” “如果这是你期望看到的，我也无法阻止你的决定。”宁宁柔声道，“你累了，昨晚和达达利亚的一战耗尽了你所有的体力。好好睡一觉，醒来之后再想这些问题。” “我不介意成为最深的黑暗，成为对天理举起叛旗的人类，成为新的「原初」，成为唯一的「天理」。我只是在想……如果这样都赢不了，都无法战胜来自世界之外的侵蚀，那该怎么办？” “尽量做到自己能做到的事就好了，”宁宁起身，走到苏铭面前，又俯身拥抱住他，“你做得已经足够好了。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一直在你身边。” “……嗯。” …… 一觉醒来，苏铭打算去总务司报个到。 拐去——嗯，由于有了上一次的教训，又分不清金丝虾球究竟属于璃菜还是月菜，所以苏铭分别从新月亭和琉璃轩买了一份。面衣里面包裹的都是珍稀的食材，可以说每一颗都算得上是山珍海味。 当然，很贵。好在苏铭还真没缺过钱。 【恭喜你在「新月亭」成功打卡，获得技能「新月斩」，摩拉x】 ……居然不是生活类技能吗？ 【恭喜你在「琉璃轩」成功打卡，获得技能「剑气」，摩拉x】 好，苏铭认命了，他这辈子大概是跟“厨艺”这两个字沾不上边了。 系统，古往今来多少食谱啊！你身为记录一切的世界树，就这么忍心让它们在时间的长河里逐渐失传吗！ 【你可以自己学。】 系统破天荒地没有通过宁宁，而是用系统提示音直接回应了苏铭一句。 “……”感觉自己这些年好像是有点……有些……嗯，太过于依赖系统了。 这是个坏习惯，要改。 从每天练习西风剑法开始！ 总之，苏铭拎着两袋金丝虾球来到璃月总务司，向门口的千岩军说明来意，随后被领到了刻晴的办公室。 “吃晚饭了吗？”苏铭很是自来熟地打招呼，提了提手里拎着的、热气腾腾的金丝虾球。 见得来人，玉衡星大人的脸上难得地露出了笑容：“先生请坐，东西先放着，待我忙完……” “是金丝虾球。”苏铭随手把袋子置于桌面上展开，浓郁的香气顿时弥漫在整个办公室中。 “……咳，既然是先生一片好意，那个，吃饭也得抓紧时间，不然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想吃可以可以直接吃的，不用找那么多理由，反正现在这里也只有我们两个人…… 等等，两个人？ “稍等一下，”苏铭忽然站起身，面容严肃地看着刻晴，“不是先生。” “……苏……” “没有苏。” “……阿铭。”刻晴无奈认输。 “好嘞——来，动筷子。都是特意为你买的，凉了可就不好吃了。”苏铭这才满意地坐回去，把筷子递给刻晴。 真搞不懂这家伙，嘴上占点便宜能高兴成这样么？ 俏脸微红，刻晴还是在小桌的另一边坐下，细细品尝两道金丝虾球。 这袋吃了一个，又到另一袋里夹上一个。 两道金丝虾球……是不一样的。 而见刻晴如此动作，苏铭也是主动出言解释道：“刻晴小姐也知道，我本不是璃月人，分不清金丝虾球属于璃菜还是月菜，所以一样都买了一份，不知刻晴小姐更加喜欢——” “不用加小姐，也没有刻。”埋头苦吃的刻晴抬起头来板着脸盯着苏铭，嘴角还带着一点金丝虾球的残渣。 “好好好，阿晴。”苏铭伸手，就在刻晴以为他又要碰她的额头于是举起双手加一双筷子放在额头阻挡之时，苏铭却是温柔地抹去沾在刻晴唇角边的食物颗粒。 “都吃成小花猫了。”苏铭顺手舔了一下手指。 某只刻猫猫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说起来，我这次真的是有正经事要来找你。受帝君之托，今年的七星请仙典仪我也要参与筹办——” 他、他刚刚做了什么？ 面红如血、连雪白的脖颈和晶莹的耳垂都染上了一层粉红，双手放在膝盖上，刻晴瞪大着眼睛看着自己的双手，娇躯不知道是因为害羞还是紧张在不停地微微颤抖—— 而看着不知道为什么正低着头浑身发抖的刻晴，苏铭的第一反应是“不会是饭菜不合口味，还是她有什么忌口？” 第二反应是……他离开座位，蹲在低着头的刻晴面前，轻声道：“有什么都可以跟我说的。” 把我当作可以信赖的人，刻晴！ 可他的额头突然被两根手指碰了一下。 这回轮到苏铭捂着额头、不知所措了。 “傻瓜。” 傻瓜阿铭。 第102章 她会名留青史的 帮着刻晴筹备七星请仙典仪，苏铭深刻体会到了那句“你愿意成为我的协助者吗”的沉重分量。 ——这分明是“你愿意陪我加一辈子班吗”的独裁者宣言啊！ “劳逸结合是不错，但也别放松过头。” “耽误太多时间，事情可就做不完了。” “我没有午休的习惯，不过如果你累了，就去休息，三分钟之后我会叫醒你的。” 为什么看上去那么温暖、摸上去那么柔软的小嘴（？）能够无情地说出如此冰冷的话语的？ 钟大爷，您还真是欠了我好大一个人情啊。 对钟离与「女士」提前开展的交易与回绝冰之女皇一事完全不知，苏铭这段时日往返于绯云坡和吃虎岩，累了也只是暂时发动【冥想】休息，偶尔会有一只刻猫猫靠在他的身上，或是枕在他的腿上睡着。 至于钟离，用他对「女士」的原话来说，只是“找到了一笔更为合适的投资，更加合理的交易，「神之心」是一枚筹码，那自然要将之压在赢面较大的点数上”，仅此而已。 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呢？ 他的记性很好。每位对手的名字，璃港船局建成以来制造的每一艘船起航的日子，都不曾忘却。毕竟有这样的记忆力，才能铭记一切「契约」。 活得太久的人，只能在记忆中寻访往昔的战友、过去的景色。 即使如此我也不后悔与你相识，「朋友」。假使有一日不得不同你相别，热忱而善良的你在我的记忆中也会如黄金般闪耀。 …… “公子是想要富贵人家小姐这种淡雅的香气呢？还是与他人保持合理距离的冷冽香气呢？还是……莺儿身上这款，令人迷醉、持久不散，专属于成熟大姐姐的馥郁香气呢？” “……麻烦给我每一样都来一款谢谢。” “呀，公子可真是贪心呢……这三款香膏是要送给同一个人吗？还是说，公子其实有三位意中人呢？” “送给同一位岩王帝君……” “呀，那莺儿可真是失礼了——不如，公子将我也一并带去，将莺儿也当做祭品，让莺儿也能有机会服侍岩王帝君……” 总觉得这个“服侍”不是什么正经服侍。 充分领教传闻中“莺儿车”威力的苏铭匆忙逃离「春香窑」。 【恭喜你在「春香窑」成功打卡，获得技能「烧制」，摩拉x】 “看！刻晴！是……很像你的二头身土偶哦！” 还是没好意思说出“这是我根据你的模样烧制而成的”，苏铭手拿两只土偶向刻晴挥手打招呼。 “你要是敢把它摔碎了，看我会不会饶过你。”刻晴板起脸，佯装不愉道。 嗯，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刻晴直率地露出动人微笑或者故作正经地板起脸就代表她对这件事物很是满意她很开心，看来烧制土偶大作战很成功。 “不行，太危险了，其中一只我要没收。”刻晴“蛮横无理的，将其中一只土偶从苏铭手里夺了去”……随后，忍俊不禁地露出满足而柔软的笑容。 不过一旦她眉头紧锁或是显露疲态，就代表这件事情很棘手——比如，苏铭带回来的三款香膏。 “为什么一样买了两份？” “啊，有一份是买给你的，因为不确定你平常会涂的是什么样的香膏……所以一样买了一份。” 最后面的八个字说得很快，像是被惊吓到了。 因为刻晴疾步上前靠近苏铭，又轻轻靠在他身上，将自己雪白的脖颈暴露在苏铭的鼻尖下。 “真是的……受不了你。与我……共事这么久，还不知道我惯用的是哪一种味道吗？” 刻晴没有用香膏的习惯。 所以萦绕在苏铭鼻尖处的……是淡淡的少女体香。 镇定啊苏铭！不要反被攻略了！要努力成为刻晴“可以信赖的人”才对！ “唔，嗯……” 话虽这么说，苏铭完全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只能像是根柱子似的，僵硬地杵在原地。 …… 金秋时节，瓜果飘香，玉京台上人声鼎沸，刻晴双手交握放在胸前，像是在祈祷。 “你会支持我的，对吗？” “当然。”苏铭回答。 原剧情里比起“觉悟”更像是“我一定会做出一番大事业给你看”的豪迈宣言，如今却真像是知晓生死之难的女武神预备踏上危机四伏的战场。 即便在她面前的只有一望无际的荒野，说出这番话后就连退路也会被完全阻隔。 从此，不管是前进还是退后，不管是烈阳还是风沙，哪怕道路泥泞或是连身体里的水分都被暴晒的阳光蒸发，她也会高仰起头颅，怒视着荒原，不再畏惧也不再迷惑，从那双玫红色的眼瞳里看不出丝毫的妥协和乞求施舍。 “我没有打算质疑她的意思。只是有点担忧。”甘雨站在苏铭旁边，不安地看着刻晴的背影，“真的……要这么做吗？” “没问题的……最起码，帝君不会为了这点小事与她置气。” 是？和这丫头一起上下忙活了几个月，对刻晴身上的铮铮傲骨苏铭也算是有了充分的认知。 心有所向，日复一日，必有精进。 也充分领会到——如果只是做她的协助者，是永远也无法成为让她信赖的人的。 要与她并肩。 焚香，起坛，作法，恭迎帝君降世。在做完例行的汇报发言，本应由帝君下达新一年的神谕，可在一众俯首之人的正中央，刻晴却是高傲地扬起头，直视那位盘旋在高天之上的岩王帝君。 与人类命运相关的事，应当由人类去做。而且，人类一定可以做得更好。 忐忑着，紧张着，唯独没有恐惧和不安，她甚至已经做好了失去璃月七星这一地位的准备。 可她还是要说——错过了这一机会，就只能再等上七年。 刻晴不愿再等，她要在这一舞台上，唤醒璃月所有的人。 终于，她在请仙典仪上说出了着名的发言—— “帝君已经守护了璃月千年，但下一个千年，十个千年，一百个千年，也会是如此吗？” 所有垂首默立之人，包括璃月七星的其他几位都忍不住抬起头来看向中央的刻晴，见她正仰望天际心中都是不由得浮现同一个想法——她疯了吗？ “哈哈哈哈……” 听见这句话，帝君留下了意味深长的笑声。 至于其含义究竟如何—— 天上的帝君与地上的苏铭，视线在这一刻交汇，微不可察地向对方点头。 ——她会名留青史的。 第103章 整理一下本文的时间线 深秋时节，连蒙德城外的蒲公英也纷纷飘落，只剩下了光秃秃的杆。 琴独自在蒙德城外巡视，心中的不安和忧虑也像是随深秋的冷风一同远去，飘落到遥远的「旧王的废墟」。 雪就要落下来了。 前辈、宿命……这个时候，我应该怎么做？ “喂——琴——” 蒙德城门口的大桥，好像有人在向她遥遥地挥手。 是她最近劳累过度，出现幻觉了吗？ 还是…… 不会错的，红发的少年由远及近，回来甚至没有提前通知任何人。 还真是……一如既往的，随性而肆意的火焰。 “好久不见，宿命·莱艮芬德。是深秋的寒风将你这只候鸟吹回来的么？” “不是，要说的话虽然是海港城市，但果然还是南方的璃月港比较暖和……总之我是回来帮忙解决问题的。” 现在的蒙德，正面临一个不大不小的问题。 「旧王的遗怨」。 在原本的「旧蒙德」，现在的「旧王的废墟」，突然出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一旦有人靠近那里，就会从天而降大量的火球。 由于大团长法尔伽正在准备远征之前最后的工作，不愿再多生事端，何况那一片都只是废墟，就连巡逻的西风骑士都很少会经过那一片区域。加上很快就入冬了，所以经过讨论后骑士团得出的结论是——放着不管也没事。 但苏铭却是知道，那是“世上第一台耕地机”被重新启动了，目的是为了掩护深渊教团盗走原本在旧蒙德区域的一尊「七天神像」，和借用魔龙杜林的毒血完成对四风守护之一，「东风之龙」特瓦林的腐蚀。 等到这台力量堪比魔神的初号耕地机能源完全耗尽，天上不再莫名其妙落下火球时，西风骑士团的骑士们才发现「旧蒙德」区域那尊七天神像失踪的情况，后寻找无果，又因为“黑火案”和“风魔龙”接踵而至，不得已放弃了寻找的计划，该事件也被称为「失落的七天神像」事件。 之后的深渊教团原本想完全腐蚀特瓦林之后就回收“世上第一台耕地机的眼睛”——也就是初号耕地机的动力来源，作为启动「逆位污秽七天神像」的钥匙，但不料计划未能成功，风神苏醒，“风魔龙”特瓦林恢复神智，深渊教团不得已只能暂时撤退。 直到旅行者璃月旅行归来，等待层岩巨渊解封，前往须弥的道路重新开启，也等待「死兆星号」再度远航，跨越雷暴前往稻妻的时机。在这段时间深渊教团蠢蠢欲动，「拾枝者」戴因斯雷布也趁这个机会找到了蒙德，并留下线索让旅行者空和派蒙主动找到他。 （这一段属于本书二创，仅限本书范围的设定，勿套用于原作及其他原神同人作品） 那么接下来的时间线就很清楚了—— 现在，深渊教团的计划已然开始实施，“旧王的废墟落火球”事件会持续将近一年； 明年开春，大团长法尔伽的远征队就会启航，蒙德城附近魔物与盗宝团出现频率急剧上升的同时「暗夜英雄」的身影开始在蒙德活跃。 之后的羽球节，迪卢克正式回归，接手酒庄同时召开酒会，也是此时，「黑火案」事件发生，被注射魔神残渣的黑化版柯莱正式登场。 事件解决后接踵而至的「蒙德龙灾」，原先只是在荒野之中行动的魔龙和受到驱使，原本不会靠近城市的魔物都有向蒙德城发动进攻的趋势。 还未完全撤离的「愚人众」在这时突然提出把蒙德的城防完全交给他们的交涉，虽然琴一直在拒绝，可也逐渐感觉力不从心。 直到那个夏天。 那个，旅行者从水里钓上一只派蒙的夏天。 夏季，在蒙德展露出得天独厚的「净化」能力，与伙伴们一起解决了困扰蒙德城的龙灾，并且在一系列“支线任务”下与蒙德的各个角色熟识； 秋季，旅行到璃月，见证请仙典仪与帝君之死，在达达利亚的授意下将此事告知与仙家，原本的目的是想挑动人仙对立，趁机夺取死去岩神的「神之心」，却不想岩神遗体是假造的，于是打算启动后备计划，解封「漩涡之魔神」奥赛尔，最后人、仙与旅行者合力将奥赛尔重新镇压，旅行者各地编霄灯度过一个温馨的海灯节。 冬季，在「逆位污秽七天神像」之下，荧与空的重逢比深冬的龙脊雪山之巅还要冰冷。 无言的暴风雪在两人之间筑起一座名为「无法理解」的坚墙，已经与两国人民建立羁绊的空不理解荧为什么要站在残害大陆的魔物——深渊教团这一边。 最终两人再度分别，荧和深渊使徒的身影消失在空间门内。空想追上去，穿过空间门的他却只停留在原地。 ——当然，这说的是没有他「苏铭」出现的情况！ 不就是与能源有限的魔神级别初号耕地机打一场吗？大不了我用【不死之身】和【超速再生】和一系列恢复技能磨过去……然后，那颗「眼睛」我可就不客气地收下了！ 之后的“黑火案”、盗宝团和魔物、还有龙灾和深渊教团…… 不会给「愚人众」施压的机会的。 不会像原剧情一样，让愚人众在蒙德城内都可以肆意妄为，甚至在西风教会之外都可以公然出手，夺去属于蒙德的那颗「神之心」！ ……只是这个尺度要拿捏好啊……我可不想最后对付的是什么「深渊双子」…… 如果能有让荧悬崖勒马，把她拉到大陆阵营这边的机会，苏铭是不会放过的。 “我回来了，有什么情况就都尽管交给我好了。”红发的少年站在琴的面前，一如既往开朗且让人安心的笑。 “嗯。”身形挺拔，琴向宿命行了一个骑士礼。 虽然问题还没解决，但至少有了能够解决的希望。 “哈，这不是蒙德城的‘勇者’吗？”城墙上传来一声调侃，宿命抬头往上看，果然是许久未见的凯亚。 “那么，把一切细节都告诉我。”收回目光，修炼归来的宿命自信道。 “关于「旧王的遗怨」。” 第104章 道别 一般称为「旧王的废墟」的「旧蒙德」，在这段时间变得非常危险。 只要有人接近那里，就会引来从天而降的火球。 有人认为那是曾经统治蒙德的「龙卷之魔神」留下来的诅咒，所以把它叫做「暴君的遗怨」。 “这个诡异的现象到现在也没能解决。我们问过可莉了，不是她，也不是那位来自异世界的魔女的手笔。” 西风骑士团团长办公室里，琴向宿命讲解道。 “大团长的意思是等它自己慢慢停息，我们也都认为不必浪费兵力。”凯亚补充。 “啊……你真不知道这是什么哈？”宿命瞥了眼凯亚，眼神不善。 “……好，和「遗迹守卫」的攻击方式很像，但比起一般的遗迹守卫要强得多……强个几百几千倍。”凯亚叹了口气，在宿命的眼神下无奈道，“所以算我求你，不要去做这种没多大收益还有可能会送命的事。” “你能回到蒙德，对我们就已经是很大的帮助了。”琴也郑重地对宿命说道，“现在，大团长的远征已经是定局，所有远征队的成员都在为未知的冒险而努力磨练自己，不过相对的……这也是西风骑士团最为虚弱的时刻。” “所以，你能回来，我和凯亚都很开心。” “需要我的可不只有西风骑士团啊……”宿命低头，百无聊赖地原地活动了下手脚，“得嘞，既然不是什么大问题，那我就先回晨曦酒庄看一眼，和熟人们都打个招呼，之后有什么能帮得上的我再尽力。” “不如一起去酒馆坐坐，讲讲你这大半年来在璃月的冒险经历如何？”走出团长办公室，熟练地搂住宿命的肩膀，凯亚建议道，“说起来我也很久没有去过璃月港了……” “有空的。”宿命扭动着肩膀，试图挣脱凯亚的魔爪，“我在璃月的冒险真没什么好讲的……还有你身为骑兵队长就这么闲的吗？” “唉，琐事缠身，不像你，可以跑到璃月专心修炼。”凯亚松开搂住宿命的手，“虽然你现在确实变强了，变得连我也看不透你的真实水平……但和那个东西比起来，还是差得很远。” “放心，我真的只是回晨曦酒庄看一看。” “如果你还当我是兄弟，就不要去尝试挑战那玩意儿。” “只是我有个问题想向你确认一下……”走出骑士团总部，深秋的阳光依旧明媚。宿命抬手挡在眼睛上方，望着「旧王的废墟」的方向，“凯亚你啊……到底对深渊教团的计划，知道多少？” “如果我说我一无所知，你会选择相信我吗？”凯亚发出一声苦笑。 “就算不论你的身份，单凭你的情报网就不可能一无所知。”宿命放下遮挡阳光的手，“可是我选择相信你，因为你是我兄弟。” “火球来自最中央的高塔，连那位异世界的魔女都没能彻底炸毁那儿。和对付一般的「遗迹守卫」一样，把它的动力源毁了就行。”原本两人站在一处，可凯亚忽然意兴阑珊，自顾自地朝前走，“千万别死在那里，不然我没办法和那么多人交代。” 宿命不言，只是挠挠头，在脑海里整理了一下思路。 “在出门冒险之前……先补充些甜甜花酿鸡和煎肉。” …… 其实听到「旧蒙德」开始出现落火球事件之后，苏铭有想过拉几个帮手，首当其冲的自然是到现在仍未开始行动的往生堂钟大爷。 “我要是想自由行动，就必须先假死脱身。所以无论是剿灭魔神残躯的计划，还是前往蒙德解决这次的事件，都还要再等上一年。”钟离的语气依旧不急不缓，“况且在蒙德，理应有那位自由而快活的风神在守护。” “啊和您这一年上一天班不一样，我们蒙德子民已经有五百年没见过自家的神明了。”苏铭吐槽道，“就不能派个化身什么的？” “化身力量有限，帮不上太多。”钟离摇头。 “得嘞，那我也没别的人选了。”苏铭破罐子破摔。浮舍和魈自动被他划出了可以帮手的范围——毕竟不说他们愿不愿意，魔神残躯一日未除，璃月各处万家灯火就都还需要他们。 至于蒙德方面，能算得上战力的不多，阿贝多不愿争斗可莉贪玩，那条「东风之龙」还正在被深渊法师策反中。 “小友若要离去，最好知会一声。”钟离从怀里拿出一张符箓，递给苏铭。 “谁？刻晴吗？”说来那番发言确实一石激起千层浪，支持者与反对者在玉京台前吵翻了天，虽然更多是出于对自家产业的兴衰和利益方面的考量，但至少那番话起到了效果。 如今的刻晴更加忙碌，除去跑腿的活儿能用得上他苏铭的也不多。 加上蒙德的变故，在昨日他就已经向刻晴提出辞行。 “……嗯，我等你回来。” 没有阻挠也没有问询，刻晴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此为「百无禁忌箓」，我想让小友知会的也并非凡人。”钟离的目光落在苏铭的左手小指处，那里有一根不起眼的银白细丝，笨拙而小心地打成一个绳结。 其实技能都已经拿到手了，而且有很会聊天真君在照看应该也出不了什么事……但苏铭还是来到了翻山越岭来到了奥藏山，沿途打卡整整七处地点。 翻山越岭对于拥有【漂浮术】的苏铭不算什么，只是这洞府所在是真难找……以及在璃月陨落的魔神是真的多，随便走到哪都能是打卡点。 “敢问你是？” “我？你可以叫我闲云。”一身黑衣如柔顺的羽毛，正在摆弄器械，看上去就十分严谨的女子推了推眼镜，“一介凡人也敢来此……莫非你就是申鹤师姐经常提起的苏铭？” 师姐？留云借风真君你在发什么疯？ “咳。”苏铭假装不知，很是做作地恭谨作上一揖，“在下不过是一无名小卒，前些日子生死危机关头，幸得银发的仙子路过出手相助，这才有了今日的在下，而今特来还恩，望这位闲云师妹代为转达。” 其实苏铭说得也没错。 那一日，若不是因为申鹤刚好路过，苏铭差一点就行差走错，到北国银行大开杀戒。 【澄心无妄】能帮他挡住一切来自外界的迷惑，却无法抹去他因自己的内心而产生的心魔。 “既是一介凡人，「百无禁忌箓」又是从何而得？” “闲云姑娘倒是好修为，连我带着这符箓都能一眼看出。” 两人对视半天，最终还是闲云摘下眼镜，用衣服擦了擦：“算了，本仙就不与你拐弯抹角了，「降妖伏魔真君」。” “初次见面，「留云借风真君」。” 第105章 听闲得发慌的仙家道往事 “小时候的甘雨啊，圆圆滚滚的，又笨笨的，甚是可爱……可以从山脚一步一个脚印慢悠悠走到山顶，又从山顶咕噜咕噜滚下去……” “刚把申鹤捡回来的那会儿，那股凶戾之气，奄奄一息又不肯倒下，像一只濒死的幼兽，不肯服输地在呲着獠牙，张着尚未长成的利爪，猩红着眼，死死地盯住那个已经死去的可怕魔物……” 在奥藏山的仙人洞府前，苏铭与闲云正把酒言欢。 酒是仙人级的佳酿，深秋时节特地煮过，醇香入喉持久不散；菜是苏铭从万民堂带来的翡玉什锦袋和水煮鱼，因为有甘雨的先例，还以为这位仙家也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素食主义者，没想到吃得宾主尽欢。 “一开始我还真没找到这里……”苏铭感慨。 【恭喜你在「翠玦坡」成功打卡，获得技能「点穴」，摩拉x】 【恭喜你在「天遒谷」成功打卡，获得技能「天火流星」，摩拉x】 【恭喜你在「绝云间」成功打卡，获得技能「破幻」，摩拉x】 【恭喜你在「南天门」成功打卡，获得技能「掩护」，摩拉x】 【恭喜你在「庆云顶」成功打卡，获得技能「多重施法」，摩拉x】 【恭喜你在「琥牢山」成功打卡，获得技能「结晶封印」，摩拉x】 【恭喜你在「奥藏山」成功打卡，获得技能「剑舞」，摩拉x】 虽说有【漂浮术】在，不至于一个不慎落下悬崖九死一生……只是璃月的山看上去都是一个模样，主打一个云雾缭绕还没标志建筑物，天知道苏铭在看到琥牢山那陌生而又熟悉的琥珀时心里能有多激动。 系统！强烈要求开放地图功能啊！还有锚点传送和地图标记！ 沿途还被几个盗宝团当成仙人，口中直呼什么“赤阳真君”……漂浮着的苏铭其实很有种下去向他们普及自己的冲动，想了想还是算了。 「降妖除魔真君」不过是那日天衡山中与朋友打闹时随口一说，做不得真。至于他真正的仙家名讳……嗯，还没想好。 也许“烈阳天火真君”什么的也不错？“金乌赤阳真君”？ 一路寻找，降落在符箓封禁的洞府之外，还没等苏铭亮出「百无禁忌箓」，一名淡青发色的黑衣女子就已经出现在苏铭面前。 “何人？也敢擅闯仙家洞府。” 啊我也是仙家，信不信我洞府直接开在你对面。 还有很会说话真君你是刚下凡回来吗？为什么用的人形？ “敢问你是？”苏铭不客气地反问。 “我？你可以叫我闲云。”一身黑衣如柔顺的羽毛，正在摆弄器械，看上去就十分严谨的女子推了推眼镜，“一介凡人也敢来此……莫非你就是申鹤师姐经常提起的苏铭？” ……所以这就是你不以真实面目见我的原因吗？玩角色扮演呢？ “在下不过是一无名小卒，前些日子生死危机关头，幸得银发的仙子路过出手相助，这才有了今日的在下，而今特来还恩，望这位闲云师妹代为转达。”苏铭假装不知，很是配合很是做作地恭谨作上一揖。 谁知黑衣女子根本不买账，一推眼镜冷冷道：“既是一介凡人，「百无禁忌箓」又是从何而得？” “闲云姑娘倒是好修为，连我带着这符箓都能一眼看出。” 我可还没亮出来呢啊，你自己倒是说漏嘴了。 两人对视半天，最终还是闲云摘下眼镜，用衣服擦了擦：“算了，本仙就不与你拐弯抹角了，「降妖伏魔真君」。” “初次见面，「留云借风真君」。” 看来帝君已经提前打过招呼了。 只是从这位黑衣阿姨……啊不师妹口中说出「降妖伏魔真君」这个词，好像这就已经成他苏铭正式的仙家名讳了？ 喂不带这么随便的，不需要封禅作法什么的吗？现在去找老爷子改一个还来不来得及？ 之后的两块禽肉真君拉着苏铭聊了很多东西，包括但不限于机关术、符箓原理，甘雨和申鹤年幼时的趣事，千年前淹没「归离集」的那场洪水和更加远古的魔神战争…… 而苏铭也终于知道了帝君让他过来找申鹤的真实原因——面前这位仙人，对于机关术的研究可以说是首屈一指。 “让本仙与你到那异邦，降伏作恶的机关造物？” “嗯。可以吗？” “嗯……可惜本仙这段时日要为徒儿申鹤护法，走动不得。等过两年，等申鹤的「神女遣灵真诀」大成，就是你不说，我也让她下山去寻你。” 过两年黄花菜都凉了啊，你们仙家到底有没有点时间观念啊。 想起原剧情里帝君假死，几位仙家二话不说全飞到璃月港兴师问罪的场面……这明显是区别对待？ “你若是等不得，就与我来。既是机关，就有弱点。能参悟多少，就全看你自己了。” 说罢，闲云放下酒杯，径直走向洞府。 其实，这瓶仙酿，同样也是试炼。 定力不足者，在饮下三杯之后就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闲云本想用这一招探出他对申鹤、乃至甘雨的真实态度，结果半坛下肚，这人居然一点醉意都没有。 究竟是修为深厚呢？还是另有手段呢？ 于是闲云领苏铭入洞府，排列在苏铭眼前的是一台台「归终机」。 “原来已经能改造到这种程度了啊。”也许是仙酿的作用，这句话从苏铭嘴中脱口而出。 奇怪，有【海量】和【澄心无妄】在，自己应该已经不会醉了啊。 话一说出口苏铭就后悔了，因为闲云正用介乎探究与不屑的目光看着他，她微微仰头，推了一下眼镜，似乎感觉到自己最为擅长的领域被冒犯了：“哦？改造成这种程度？你能看得懂吗？” 苏敏心说我身怀【改造】和【修理】两大技能，还有宁宁在旁辅助怎么也能跟你比上一比……可像是有一股冥冥之中的力量在他耳边催促，催促他快些释放另一个技能。 说起来这个人的技能救过我好几次了……要不，信她一回？ “看好，别眨眼。”苏铭抬起手，在脸上轻轻一抚。 “钟离钟离！……咦？人呢？”推门而入的胡桃，没看见原本坐在堂内等她的那道稳重身影。 一道淡金色的流光，悄无声息出现在仙家洞府之外。 而洞府内的苏铭，只是循着那个声音的指引，任凭那道声音的主人暂时掌管这副身躯。 “你、你、你……” 闲云大惊失色往后倒退，直到撞上身后的归终机，绊得一个踉跄。 此时的苏铭确实有说这句话的底气了。 因为此时的苏铭，在机关术方面，数千年来无人可以出其右。 淡淡的荧光包裹他的身躯，那是那名女子留在世间的倒影。 【神格面具】——「归终」魔神！ 第106章 归终？归终！ 【恭喜你在「风龙废墟」成功打卡，获得技能「风旋」，摩拉x】 “归终姐姐……我可信你了啊。” 「旧王的废墟」中，苏铭大手一挥从背包里释放，上百台归终机一字排开。 然后，伸手在脸上一抚—— 【神格面具】，魔神「归终」！ …… “嗯？不认识我了吗？” 活泼可爱的少女模样，原本已经死去的记忆正在攻击闲云。 “……降妖伏魔真君，请勿做此儿戏之举。”总算扶着归终机站直了的闲云强作镇定道。 啊抱歉此时的我真的特想回应你，只可惜现在同你对话的人真的不是我。 还有那啥，我到底是降妖伏魔真君还是降妖除魔真君？ 能看到、能听到、能触碰到，像是被包裹在某个透明的薄壳里，尽管身躯不是由自己操控，能感受到的还是能感受到，这很明显还是自己的身体。 就像一台主机上接了两个鼠标，都可以操控显示屏上的光标，苏铭这个鼠标还有能随时把另一个鼠标从端口拔出来的权利。 只是苏铭没有选择结束技能，完全拿回自己身体的控制权，而是就这样像一个局外人那样听着闲云和归终的对话，听那根本不属于他的银铃般清脆的笑声从他口中发出。 别说，第一视角看电影还挺有意思的。 “怎么，不相信我？在很多年前的夏天，在琥牢山上……” “停！”在归终继续说下去之前，闲云伸出手打断了她，随即从上到下打量这个从眉目到身形，就连声音都与当年别无二致的女子，“你真的……是归终？” “托这位小朋友的福，得以短暂地停留在这一刻。”归终调皮地在原地转上一圈，“我的时间不多了，能让我好好看一看这些归终机吗？” “其他人……也都会很开心的。”闲云摘下眼镜，揉了揉眼睛，“为什么？这是什么原理？如果可以……” 可正在摆弄归终机的少女只是摇摇头：“我是已死之人啦。” “……那么，还有什么可以改进的地方吗？” “当然有啊，你看这里，这里，还有这里……小朋友，借你两个技能用一下，可以吗？” 苏铭没有出言，只是默默放开了【改造】和【修理】两个技能的权限。 “……这样，就应该可以把威力和射程再度提升三成左右……虽然很想帮你把所有的归终机都做一次升级，但很可惜我的时间不够了。”闪着点点荧光的归终把双手背在身后，向着闲云吐了吐舌头，“你看啊，反正你这些归终机放在这里也是浪费，不如借给这个小朋友用一下……” “这些本来就是你的东西，如今不过是物归原主……真的不是易容术吗？”话说到一半，闲云又怀疑起来。 “你在怀疑我的机关术水平，还是真要我说出那年往事？”归终眨了眨眼睛。 “……带走！带走！全都拿走！不准再把这些东西堆在这里碍本仙的眼！”气性上头的黑衣女子背过身去，可心头五味杂陈。 就陪这小子走一趟也无妨。有一瞬间，闲云在想。 “哇~我就知道！留云你最好了~”闪着淡淡荧光的归终飞扑向闲云，从后搂住闲云的腰，又把脸在她背上来回蹭着。 ……像是丝绸，质地真好。苏铭不着边际地想，同时把离他最近的那台归终机收进背包里。 而正无奈地被抱在怀里的闲云忽然感觉那双搂住她的手一松，随后背后那人主动退出好远。 “那个……多有冒犯。”苏铭挠挠头，不好意思一抱拳。 ……走了啊…… “无妨。这些归终机，你都拿去。”闲云一挥袖，袖摆上的青色流苏舞动。 莫名地让人觉得，有些落寞意味。 “咳，擒妖伏魔真君，”临走之际，闲云轻咳一声，眼神飘忽着说道，“既已身为仙家，无事多来此处相见也好……本仙要是心情好了，也许能多给你说两件申鹤那孩子小时候的趣事……” 脸红了，绝对脸红了，为什么你一只鸟也会脸红啊。 还有为啥我的仙家名讳又变了？擒妖伏魔是哪个我完全不认识啊。 “下回带杏仁豆腐过来给你吃。”虽然内心在吐槽，但苏铭完全是哄小孩子的语气。 “此话当真？”闲云眼睛一亮飞速反问，随后才反应过来自己貌似表现得太过急切，正想说些什么掩饰时，苏铭却已经对她露出了爽朗的笑容。 “肯定当真。” ……倒是理解为何申鹤对他评价颇高了。 是个内心通透的人啊。 若是在凡尘遇到，会忍不住想收他为徒。 唔，不对，这样的我应付不来，还是把他交给“歌尘浪市”调教会好一些…… 闲云转身，步入洞府。 【恭喜你与闲云\/留云借风真君建立良好关系，获得技能「漫天飞羽」，摩拉x】 【恭喜你与归终建立良好关系，获得技能「音律」，摩拉x】 真就不给机关术呗？厨艺也不给咯？ 苏铭百无聊赖地在山间闲逛，正想着要不要找个地方实验【风火轮】……冷不防视线撞上伫立在前方的棕衣男人。 “……果然璃月发生的任何事，都瞒不过大爷您的眼睛。” “是小友手段太过惊人。”钟离转身，定定地注视着苏铭。 “好啦好啦我知道你要找的不是我啦……刚好我技能cd也到了。”苏铭伸手在脸上一抚。 半晌，什么也没有发生。 “那什么……归终她好像没有回应我……”苏铭尴尬道。 “不想见我么……无妨。”没有失落也没有释然，苏铭没有从这句话中读出钟离心中的任何情绪，“小友在寻人上已经耽搁太长时间了，也是时候回到蒙德，解决彼方的危难了。” 说完，钟离独自向山脚行去。 落寞的老大爷啊……实话说我也想让你跟老伴儿……他俩好像不是这种关系……总之如果可以我也想让你们说两句啊，归终本人不肯配合，我有什么办法？ 「石头。」 一闪而逝，与之前在耳边的催促声别无二致的动听声线，一瞬间苏铭还以为是自己幻听了。 “……归终？” 等了一会儿，没有反应。 好，那也是时候启程回蒙德了…… 「叫归终姐姐。」 “……” 被吓到差点从【风火轮】上掉下来的苏铭，一路上都没再释放过【神格面具】。 第107章 魔神之间的战争 真正的魔神之间的战斗，除了举手投足之间改变地形的伟力之外，还有对于自身天赋“法则”的极致运用。 就比如这些从天而降的火球，浑身闪烁淡淡荧光的少女根本看都不看，只是轻轻招手，挥出点点荧光，充斥毁灭力量的火球在碰到这片由荧光做成的障壁就如雪遇火，消失得无影无踪。 ——【化尘】。 “风、火、岩、水、冰、木……雷都有一点，你怎么会学得这么杂的？”感应到体内的各种元素波动，苏铭正把自己的所有技能权限全部向操纵身躯的哈根达斯——啊不是，哈艮图斯打开，结果倒是换得少女一脸好奇。 “那什么，我体质特殊。”苏铭含糊着向她解释，“挑擅长的用就可以了，其实我也不是每次战斗都火力全开的。” “我有好多好点子啊——有时间一定要全部试验一下！” “您悠着点儿……” 苏铭心说我火力全开我自己也遭不住啊，光续航就是个大问题啊。 “你的武器也好有趣啊……嗯，虽然还是不如我本来炼的那只铃铛。”归终用着虚空万藏——铃铛形态，此时的她正在原地翩翩起舞。 每一门归终机都在音律的指挥下调整准星，瞄准高塔之上的目标。 “放。”铃声叮铃，归终轻渺的舞姿染上一抹冰冷的杀意。 万箭齐发！每一门都与飞驰而来的火球拥有同等程度的威力，每一支箭矢都有着可以让魔神眷属级别的存在受创乃至重伤的威力！ 可在真正的「魔神」面前——还是不够看。 那个外表看上去与普通量产型遗迹守卫没有多大差别的遗迹守卫站了起来，从高塔跳下，扫描到那些铺天盖地朝它追过来的箭矢，在指令的作用下全身的能源指示灯正逐一亮起。 它做了一个最简单的动作，那双长得惊人的双手垂落地面，然后开始原地旋转。 庞大的风压在他的旋转之中形成，连远在蒙德城和清泉镇的居民都可以看见那道冲天而起的，仿佛与天空相连的庞大龙卷。 “暴君……暴君苏醒了！” “巴巴托斯大人，请保佑我们！” “高塔的孤王，请您安息……” 归终机发出的箭矢根本无法穿透风暴做成的屏障，随着土地、树木和砖瓦一同被卷到高处，龙卷向上升腾汇聚起乌云，乌云之间隐隐有雷鸣。 这就是真正的「魔神」级别的力量吗？仅仅只是机关造物就已能做到移山填海。 也许“放着不管”才应该是最正确的选择，正面挑衅——就算他苏铭有不死之身，可也难以保证这场战争的余波不会向外扩散，波及到在蒙德的大家。 “我这回帮你，之后你陪我去找找我的‘涤尘铃’好不好？”归终仰头看着那道与天相连的庞大龙卷，居然还有闲心与苏铭聊天。 “如果你能帮我搞定它的话……总觉得这不是用归终机就能搞定的敌人……”苏铭在心中默默估算了上一次用出的「天火出鞘」的威力，觉得比起这道龙卷根本不够看。 那已经是苏铭的全力以赴，而这道龙卷不过是遗迹守卫的众多技能之一。 至于归终的涤尘铃？苏铭真的没那个闲心在现在跟归终讨论这个问题。 “搞定它啊……其实我也没把握啦。毕竟我也不擅长战斗来着。”归终缩了缩脖子，抱怨道，“而且你的铃铛，音色绝对不够我的‘涤尘铃’好听！” 那个铃铛两千年没人碰了啊！天知道被萍姥姥改造成什么样了啊！就是没改造也肯定一身是灰，摩拉克斯还想把它和自己的假死之躯一起埋了你知道不…… 可苏铭现在没时间向归终吐槽，因为那个原本只在原地旋转的风暴开始移动了，向苏铭——或者应该说是向归终——的方向缓缓移动而来。 “我觉得我们应该要跑……这种机关应该都是有阈值的，不可能无休止的转下去。”归终建议道，可身体由不得她使唤。 “你觉得它能转多久？” “三个月最多了。” “那我们就哪里也不去。用【岩神躯】+【化尘】把风暴撕开一个口子，然后把那个铁疙瘩砸个稀巴烂！”苏铭强行夺回了身体的控制权，即便在那道与天相连的风暴面前，他的身躯不过渺小如尘埃，“就算不行……也要在这里，跟他耗上整整三个月！” 原本以为可以把荧逼出来……是他太小看魔神，也太高看现在的自己。 开弓哪有回头箭？现在后悔也没用了。 唯一能做到的，就是把作战区域限制在这片废墟……至少不能让它出到外面！ 磅礴的岩元素在他身旁汇聚，金色的巨龙冲天而起！ 【岩神躯】+【岩嶂】+【风之障壁】+【冰铠】…… 之所以不第一时间使用【化尘】，是因为苏铭想试试看，能不能强行突破这片风暴……然后直接发动「天动万象」，把那个铁壳子一波带走！ “帮不帮我？给你十秒做决定！” “我也没说不帮你……哎呀，有人在排斥我！” 归终的面目模糊了一瞬间，【神格面具】仍在持续，可她却差一点儿就要变回最纯粹的粒子。 在苏铭的耳畔，出现了另一个声音—— 「谁……？是谁在我的领地发动风暴？」 他为所有人民事先安排好了各自的位置，可人民想要的是风墙之外的自由。 「谁？是谁侵扰王都的安宁？」 王都内的子民对高塔上的孤王俯首，并非出于敬仰爱戴，而是被它的烈风吹得无法起身。 「我在一意孤行？我是在保护你们！」 他睥睨着那些在无尽的吹息中躬下身子的臣民，认为他们顺服，对此十分满意。 「我是龙卷之魔神，迭卡拉庇安！」 苏铭抬手，风暴消散，再大的动能也无法再掀起风暴，因为掌管「龙卷」法则的魔神就在此处。 他挥手，风暴消散。又竖起风墙，做成牢笼，将那只遗迹守卫牢牢卡在其内，动弹不得。 “谁允许你……践踏我的城市！” 君王曾为臣子们提供没有苦寒的城市。直到最后，他都以为众臣爱他，一如他爱他们。 第108章 请你，堕入深渊 三千年前，风王的神位存在空缺，「北风之王」安德留斯曾经对「高塔的孤王」迭卡拉庇安宣战，却也无法损伤被风壁护佑着的王都分毫。 那是连同为魔神的安德留斯都无法破坏的「风之障壁」，可苏铭却只是轻轻把手垂落。 【岩神躯】解除——应该说，根本就没有再维持下去的必要。 “他们……不爱我啊。” 旧蒙德民众以风之花为号，爆发了追求「自由」的战争。尚未继承魔神之力的风精灵与他的伙伴，一同在反抗的硝烟里见识了乖僻的君王之殁。 苏铭心说你个加强版「永恒」能被民众爱戴才奇怪了，一个世代只能如此、上升通道完全堵死永世不得翻身的国度还能维持几百年才是奇迹……君不见隔壁稻妻君王自闭五百年都没事，毕竟人民虽然半死不活但好歹日子过得有点盼头，「锁国令」和「眼狩令」一出，没几年都要重新分裂成两个国度了。 你自诩为王，可坐在中央的高塔上。烈风呼啸，你的想法无法传达给你的臣民，也听不见你的臣民们在喊些什么。 只是这话必然是不能直接说出来的，因为迭卡拉庇安正在这片满目疮痍的废墟之上行走，不时流露出怀念之色。 “风雪消融了，那只风精灵干得很好，比我做得还要好……可他人呢？我的臣民又都到哪里去了？” “蒙德的子民一切安好，等这里的危机过去我带您去看……您看为了您的臣民们，是不是可以先将这个大铁壳子彻底解决？” “哼。若是我全盛时期，这种小东西我根本就不放在眼里……我把力量全部给那只风精灵，可不是让他窝在洞穴里睡懒觉的！” 啊是是是，「高塔的孤王」嘛，您从生到死，哪个放在眼里过？ 循着同源力量的指引，苏铭居然真的能隐隐看到正在雪山洞窟之中沉睡的温迪，还无意识地翻了个身。 “你的力量太弱了，让那个小姑娘也出来，”迭卡拉庇安又说，“我需要两种法则的力量才能将这机关造物完全毁灭。” “谁是小姑娘啊！光论年纪我说不定比你还大！……嗯，算了，小姑娘也可以……” 苏铭：“……” 原来你在啊。 “不用完全毁灭它，我有办法在不损坏它的情况下拿出它的动力核心。”归终自信道。 初号耕地机在风壁之间挣扎着，风壁不断出现肉眼不可见的裂痕又不断被修补，光是维持着风壁，苏铭就感觉自己的体力在如流水般消耗。 不能说风壁不强，就连化尘也是法则类技能……只是现在的苏铭没有能把这两道法则完全发挥出来的实力。 加上释放了一瞬间的【岩神躯】…… “接下来交给你了……尽量快些，我快维持不住了。”苏铭把身体的控制权重新交还给归终。 “知道啦。让那个迭卡什么的放开一道口子就行。” 归终操控着苏铭的身体，伸手在遗迹守卫的头部掏啊掏，坚硬的不知名金属在化尘法则的作用下完全没能起到阻挡作用，身体的其他部分又被风壁卡着，尽管全身的指示灯都在疯狂闪烁，可作为动力源的能源装置还是几下就被掏了出来。 “这个能源装置给我？可以拿来做个木偶……” 苏铭将其收入背包，失去动力的遗迹守卫全身的指示灯逐渐暗淡，无力地倒在地面上。 “回去再说，这样就大功告成……”苏铭的话音未落。 可哈艮图斯和迭卡拉庇安却在同一时间感受到了威胁，【龙卷风】+【化尘】同时发动，沿途的一切事物都在两股法则的共同作用下被绞杀成无可逆转的细小尘埃。 连强大的空间力量都无法抵御的法则之力交织成风旋，深邃的空间之门泛起涟漪，在荧的身前消散成不可见的能量粒子。 没能转移走，而是把空间门湮灭了么…… 是属于神明的「权能」。 “把它还给我。”荧淡淡道。 四个深渊使徒从四个方向的空间门缓缓走出，封死了苏铭的每一条退路。 深渊使徒·霜落、深渊使徒·激流、深渊咏者·渊火、深渊咏者·紫电。当初需要释放【岩神躯】才能彻底消灭的魔物 “你不会以为就这点杂鱼就能挡住我？”不是归终也不是高塔的孤王，【神格面具】解除，苏铭回复原本的状态。 倒也不是他对毅然落入深渊的荧有什么执念……实在是因为撑不住了。 两股专属于魔神的法则之力，真实战力不过相当于魔神眷属的苏铭根本无法长久使用。 尼玛两位大佬你们打架的时候省点蓝好不好啊！是不是你们魔神吃饭喝水都要用上法则啊！ 偏偏他还不能让荧看出来，只能用【持续恢复】缓缓恢复体力，同时尽量拖时间……只要体力恢复一些，就是四个一起上他也有把握打一打…… “还给我。”荧的语气依旧平淡，高傲的东风之龙从她身后的高塔之上飞出。 “特瓦林……你果然还是对它下手了吗？”苏铭的眼神，一点一点冷了下来。 「这种有自我意识的很危险，你现在的状态打不过的。」归终在他耳畔劝道。 “还给我。你现在状态很差，我不想杀了你。”荧缓缓走上前，长剑出现在她的手心。 “在蒙德人的面前将他们的守护神腐蚀，以为我会坐视不理吗！” 苏铭现在是状态不行，可他并非孤身一人！ “出来！鸣苏！银！厄里那斯！” 一黑一白两条飞龙盘旋着咆哮着腾空而起！与冰蓝色的风龙在高空纠缠。 毛发雪白的银狼在苏铭身边护卫，警惕着深渊使徒和手握长剑的荧。 “说服不了你了？”眼眸微垂，荧的语气有点伤感，可握着长剑的手却是没有半分松懈。 “想把我留在这里？至少得拿出两头以上的魔神级战力。” 可以了，差不多了……【神格面具】的技能冷却也快到了…… “果然……只能这样了。” 紫黑色的深渊之门在苏铭眼前开启，门的另一端赫然是污秽逆位七天神像！ “请你，堕入深渊。” 苏铭感觉到了，他的体内，属于深渊的那部分力量在嘶哑地冷笑。 尽管有【澄心无妄】的力量在，不至于失去理智…… “赞美恩典！”四方的深渊使徒同时咏唱！ 第109章 失落的暗夜深渊 就是说嘛，天底下哪里会有白吃的午餐。 被污秽的逆位七天神像引动，自身的一部分力量在与自己冲突，碰撞着厮杀着，争夺这具身体的控制权，围在他身边的深渊使徒和荧看上去居然有些亲切，仿佛他们才应该是友善的一方。 “醒过来！他们在扰乱你的认知，再这么下去你会变成像杜林、厄里那斯那样，与人类有概念和审美上产生巨大偏差的深渊巨兽！” 也顾不上许多了，宁宁直接出现在苏铭身边，摇晃着他的肩膀。 “我知道……【澄心无妄】不起作用……”苏铭大口深呼吸，努力试图用心理暗示让自己的认知保持正常。 可三头巨龙在高空嘶吼鸣叫，宁宁在他面前不知道喊着什么他听不懂的语言，四个深渊使徒围着他一刻不停地咏唱“赞美恩典”，嗡嗡嗡地吵得他脑壳疼。 人类在欺骗你、人类在利用你、一旦没了力量你就什么也不是。 投入深渊的怀抱，深渊才应该是你永恒的归宿。 人类也希望你这么做的，当你以深渊之体重临人世之时，全世界的人类都会为你唱起赞歌。 ——加入深渊。 魔法伤害能免疫，物理伤害免疫不了啊……谁有耳塞借我一对啊！ 荧收起长剑，不顾宁宁在苏铭身前张开双臂阻挠，向痛苦地倒在地上，捂着耳朵的苏铭伸出手：“加入我们，一同为了坎瑞亚的复国。” “你疯了。”一滴又一滴冷汗滴落地面，因为体内的力量冲突无法施展任何技能的苏铭唯一能做的只有抬起头，眼神复杂地盯着荧。 “你喜欢我，不是么？一次又一次的阻止我。为什么不尝试着理解我呢？”荧蹲下来，直视苏铭的眼睛。 苏铭居然从那双眼睛里看到了温柔似水的绵绵情意，好似在荧眼前的不是那个突然蹦出来的陌生人，而是与她失散已久的血亲，她的哥哥，空。 “不要听她胡说，你在这里有很多你喜欢也喜欢着你的人。”宁宁也蹲下来，担忧地注视着苏铭。可苏铭此时是多么厌恶痛恨这张虚伪的脸啊！ 他用力推开宁宁，站起来，捧住荧的脸，用力拥吻住同样站起身的荧！ “为你付出一切，我的公主殿下。”苏铭松开唇，微笑道。 【是否发动「乾坤挪移」，将「深渊祝福」「澄心无妄」状态互相转换？】 是。 【警告。「澄心无妄」属于被动技能，强行转换将导致「苏铭」完全丧失「澄心无妄」这一技能，是否确认？】 确认。 【警告。「深渊祝福」属于被动技能，强行转换将导致「荧」完全丧失「深渊祝福」这一技能，是否确认？】 确认！ 荧愣住了，她没想到苏铭会是这样的反应。 可随后她忽然双眼瞪圆，猛地一把推开苏铭，推得远远的，同时自己不受控制地一步步退后。 那是……不会被深渊侵蚀的力量……让人永远保持理智和清醒的力量。 相对应的，苏铭正在把荧苏醒时，身上受到的深渊影响转移到自己的身上。 “为你献上一切，我的公主殿下。”在他苍白没有血色的脸上，是计划得逞的、看上去有点坏的笑容。 “为什么……”荧苦涩地喃喃。 “因为我爱你啊。”苏铭温和道。 可我在害你啊。 你在做什么？ 我又在做什么？ 为了解放坎瑞亚的人民，堕入深渊是必须的，我知道……可这不应该把无关的人卷进来…… “停下！停止咏唱！”荧失态地喊。 唇间还残留着那个吻带来的触感，她一步步后退，远离唇边挂着微笑的苏铭。 在神像和咏唱的作用下，他应该会成为自己的仆人，和其他深渊生物一样尊从自己为公主，彻底投身于深渊一方…… 而不会是就算丧失理智，也要把自己拉出深渊的……爱。 荧不知道应该怎么形容，可眼前的苏铭给她的就是这种感觉。 五百年之前的记忆里，我和你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 为什么你如此执着地想要救回我，哪怕我已经决心堕入深渊？ 赤红色的火焰……真的，太过耀眼了。 “戴因……不是……你到底是谁？” 荧一步步后退，苏铭一步步前进，看上去反而像是苏铭在逼迫荧，逼迫荧接受自己。 “公主……只要继续咏唱下去……”深渊使徒·霜落想要劝说，可却被荧一剑斩杀。 “还有谁……想要违抗我的命令？”握着长剑的手微微颤抖，荧的目光躲闪着，不去看苏铭的脸。 “带我入深渊，这不是你一直希望的吗？”不断逼近她的苏铭说。 “不要……拿回去。”荧仍然在退后，她无措地看向苏铭，目光中像是带了一点点的祈求，“我以深渊公主的名义命令你，把你的力量……收回去。” “你不想清醒吗？不想好好审视一下自己在做什么吗？”苏铭的笑容带着一点邪带着一点痞，没有贵族的优雅气质也没有各种被动技能加持，就好像不良少年在调戏同班的小女孩，“我想清楚了，只要是你的愿望，让我加入深渊也没问题。” 如果无法用理智思考的话，就顺从本能。 在深渊力量的认知扭曲作用下，在苏铭的眼里，荧是那个值得他付出一切去守护的人。 而这就是他选择守护的方式。 宁宁愣在一边，连高空的三头巨龙都忘记了缠斗，深渊咏者停止了咏唱。此刻万籁俱寂，所有人都在等待荧的回答。 “你能不能……不要再阻碍我了？”荧将脸撇向一边，她难以直视这样的苏铭。 “不能啊，我想和你在一起，想更多的见到你，想看到你开心，想让你与亲人重逢。”苏铭抬起手，轻轻抚摸荧的头顶，“空不会知道你做了什么，留在这里，让我堕入深渊。” 温暖的火，有一瞬间苏铭的面容与记忆中的空重叠。 “为什么要做到这种地步？” “因为你是我的公主啊。” 沉浸在突然的温暖和无措中的荧一怔：“……不对……你现在的状态是被深渊力量扭曲思想的结果……” “这不是你一直希望的吗？” 一直在后退的荧忽然停住了，她反上前一步，踮起脚，吻住苏铭。 像是落入了时与空的裂隙，两个人的状态在不断逆转。一直到苏铭体内深渊力量安定，荧才缓缓分开两人贴在一起的唇瓣。 【澄心无妄】的作用回归，【深渊祝福】也重新回到荧的身上，可她看着苏铭的眼神依然温柔，像看到了温柔似水的绵绵情意。 “若我失落于暗夜深渊，请把这个吻还给我。” 第110章 「无限的可能性」 触感很冰凉，紧紧合在一起的睫毛还在微微地发颤，像是某种事物带来的压力逼到极限之后的触底反弹，整个人一直被压抑的感情和情绪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宣泄的口子，终于感觉到……自己不再是孤单一人。 在时与空的裂隙里，这一吻像是过了整整一个世纪。 这一刻，苏铭很想抱住这个无助的女孩，告诉她还是有人在她身边的，还是有人在一直关心她的……可坎瑞亚人已经死了啊，早在五百年前就已经死于禁忌力量的反噬与神明的诅咒。 不管你做什么都是徒劳……真的要把这个残酷的未来告诉她吗？ 有一瞬间，苏铭产生了一种想法，那并不是体内的深渊力量被唤醒所产生的认知扭曲，是遵从他的本心下达的决定。 “与她一起回到深渊，在她的身边，时刻陪伴她，不至于被深渊的绝望完全侵蚀。” 然后……与她一同面对让人绝望的未来。 【澄心无妄】的作用回归，【深渊祝福】也重新回到荧的身上，可她看着苏铭的眼神依然温柔，像看到了温柔似水的绵绵情意。 先前不过是认知扭曲，所以苏铭从荧的眼神中产生了这样的错觉。 可这一次，荧却是真真实实的从苏铭的眼睛里看到了。 “我不会再逼你堕入深渊了。” “若我失落于暗夜深渊，请把这个吻还给我。” 散发不祥气息的空间之门在荧的身后打开，她看着苏铭的眼睛，微笑着退后：“能够知道有一个人一直在担心我，我很开心。” “非走不可吗？”苏铭问。同时不着痕迹地握了握拳头。 身体已经恢复正常，可一旦发动技能荧说不定还是会召唤出污秽逆位七天神像……没办法把她强行抢回来啊…… “这是我必须要去做的事。”荧只是摇头，“如果我真的走错了，你和哥哥一定会站在我面前阻止我的，对么？” ——我不会放弃的，我会一次次地阻止你，阻止你借用深渊的力量做这种徒劳无功的傻事，直到把你真正带回充满光明的世界为止！ 在听到荧的自白时，苏铭有一瞬间想要如此脱口而出。 如果说之前的苏铭不过抱着“游戏玩家完成任务”的闲散态度面对深渊和荧，面对愚人众和冰之女皇的计划，面对这提瓦特大陆上的一切事物，最认真的一次不过是在蒙德与璃月的交界处面对魔龙乌萨——只有那一次，是苏铭发自真心，全力以赴想让自己不留遗憾，为此不惜倾尽所有，哪怕没有再重新醒过来的可能也在所不惜。 从刚才冰凉的一吻，从现在的荧身上，苏铭再一次感受到了那股不顾一切的执念。 “哪怕没有再重新醒过来的可能，也不惜为此倾尽所有，全力以赴让自己不再留下遗憾”的执念。 无助的女孩手里只有一张牌，她把所有的一切都压在了这张赌桌上，赌一个不可能实现的明天。 “若我来不及把这个吻还给你呢？” 最终，苏铭还是按捺下说出“我和你一起回到深渊”和“我会不惜一切代价一次又一次阻止你”的冲动，只是注视着她的眼睛，像是要把这幅景象刻进脑海刻进灵魂。 “你会来得及的……我会一直等你。” 荧的身影消失在空间门后，三名深渊使徒随后进入。 空中的风魔龙也消逝在天际，一黑一白两头小龙落在苏铭肩头。 “最完美的容器哈？” 苏铭苦笑一声，说不清是嘲讽还是自嘲，也许只是情绪有些低落。 深渊力量的隐患一日不解决，他就一日没有与深渊作战的底气。 “你的身躯和灵魂确实是最完美的容器……只是你体内的力量还没有真正融合起来。”宁宁莲步轻摇，缓缓走到苏铭面前，捧着他的脸，温柔地说，“我本来想让你，顺其自然的成长下去的。” “别闹了，我现在需要的只有魔鬼特训。” “需要吻一个让你恢复精神吗？” “总觉得你抢了夜兰的台词……谢了，还不用。”苏铭往后退了半步，躲开那从脸颊处传来的，细腻柔软的触感。 啧，怎么连系统精灵都暧昧起来了？ 话说喜欢上系统精灵算不算自恋？ “嗯……让我捏一下，我就告诉你把力量融合的方法。”宁宁想了想，决定调戏一下苏铭。 “……现在卸载系统精灵还来得及不？” “来不及了呢~来让姐姐捏一下~?” ……嗯，应该是不算的。 毕竟是思想、记忆和过往经历都完全不同的两个个体。 …… 托宁宁的福，一路打闹心情好了很多。 当然，宁宁说的所谓解决方法，其实就是技能【冥想】。 “之后我会教你，它真正的用法。” 之前的苏铭不过像是游戏角色一样，吸收力量，释放技能，用体能消耗粗略地估计体内力量使用了多少……而宁宁的意思是，用【冥想】的力量，把体内的每一丝力量充分调用，相互融合，创造出不属于魔神、深渊、地脉任何一系的，独属于他苏铭的「吞噬之力」！ “这会让你领悟属于自己的法则，到时你就是如假包换的「吞噬之魔神」。” 所有的魔神都是「原初」的碎片，而苏铭的那枚，从降生之始就一直存在于他的体内。 当初的「博士」就是因为一眼看出了这一点，才对苏铭没了兴趣。 可因为承载碎片的载体是人类，靠着地脉之力成长，之后再度容纳深渊力量和天空岛的神明权柄碎屑，再加上所掌握魔神法则的特殊性让他不至于爆体而亡……一步一步成长到现在的程度，就算他现在就唤醒体内的碎片，也不会再成为纯粹的魔神，而是超越魔神、元素生命、深渊魔物和获得「神之眼」得以掌握元素之力的人类的……另一种存在。 其实白昼之光，可以被色散成为无数种颜色。 「无限的可能性」。 “需要多久？”当然现在的苏铭完全不关心这个问题，他所关心的只有多久可以再重新直面深渊。 “以你现在的力量强度来看……要实现完全融合，怎么也需要半年。” 半年么……倒是有可能在空苏醒之前融合完毕。 心底的大石总算落地，苏铭和宁宁牵着手往蒙德城的方向走。 路上碰到正急匆匆往这边赶的琴和凯亚，还有优菈……宿命只是远远挥挥手，还没来得及解释什么优菈就已脚下生风，扛着大剑冲了过来。 回来没有第一时间来找她，独自一人到「旧蒙德」寻死，还若无其事挽着其他女生的手……宿命·莱艮芬德，这个仇，我真的记下了！ “注意礼仪风度不要乱来周围还有人在看——” “——「凝浪之光剑」！” 番外：平行世界的另一个结局——暗黑结局·荧篇 “殿下，腐化风魔龙，让其成为战争兵器的计划，受到了来自意料之外的阻碍……” “是风神么？为了这条龙，他难道要重新戴冠么？” “不是……意料之外的阻碍……来自于您的血亲……” 踩下一朵蒲公英，荧独自行走在无人的荒野，遗迹守卫紧随其后。 我和天理有一场尚未完结的战争。 在深渊淹没王座之前，我选择与天理和平共存。 唯有战争……能结束一切。 从行走，变成奔跑，最终女孩扑倒在悬崖边缘，俯瞰下方的场景。 废墟的广场上，空和派蒙被深渊法师和丘丘人包围，旅行者和他的向导都在紧张着、兴奋着，挥舞手中的长剑，像大陆上的每一个刚迈出步伐的探险者。 他才刚从沉睡中苏醒，还没有恢复原本属于他的力量。 冰冷的女孩露出淡淡的微笑。 原来，你也醒了啊。 我们终将重逢，但不是这里，不是现在。 趴在远处悬崖上的那个女孩收回视线，遗迹守卫顺从地俯身伸手，将女孩托起。 “不下去打个招呼吗？那可是你的血亲。”在她的右手边，有一人正提着两把重剑，缓缓走近她。 “而这里也是你的故乡。”见得来人，荧淡淡道，“不去与你熟悉的人打个招呼么？” “我总觉得好好看着你比较重要——至于他们，我想会理解我的。” “我想的和你一样。”坐在遗迹守卫手心中，荧直视着前方，“我想他会理解我的。” “算了，我不就是因为不理解你才选择跨过那道空间之门的么？” “嗯，我很庆幸，有你在我身旁。” “……啧，你这么坦率会让我很不好意思的啊。” “走。” 在那一天，苏铭抓住了荧的手，与她一同跨过了那道通往深渊的门。 “和你哥哥交过手了。放心，我有放水。” “你杀不死他，但我也不想看到你死在他的剑下。” “说得好像他就能杀得掉我似的……对我多一点信心好？” “嗯，我一直相信你。” 从这一天开始，深渊除了“公主”之外还莫名多出了一名“骑士”，据说有堪比神明的战斗力。 不断“助纣为虐”的苏铭，在蒙德城里，在西风教堂之外无情地将愚人众执行官之一的「女士」一剑斩成重伤，又将旅行者打晕，夺走了护佑蒙德的风神——巴巴托斯的「神之心」。 提前旅行者一步到璃月，强行破坏地脉镇石，夺走了在璃月大地上所有魔神残躯的力量，又在请仙典仪上，在所有璃月人的见证之下，金色的龙爪探入玄色的龙体内，将岩神「神之心」夺去，公然将所有璃月人的信仰——岩王帝君于玉京台上彻底斩杀！ 帝君陨落时洒落的血液根除了璃月大地上所有的“妖邪”，可璃月人民更想看到帝君重新醒来。从此璃月从上到下，与金色的龙——“来自深渊的骑士”，不共戴天！ “深渊的骑士么……从普遍理性而论，确实是一个很招人恨的人。”某往生堂闲散客卿。 在稻妻颁布「眼狩令」后，深渊的骑士再度出现，将稻妻的神明——雷电将军斩落马下，在鸣神大社所有巫女的见证下，逼迫八重神子用雷神「神之心」换名为将军的战斗人偶一条生路！ 将军重伤难愈，刚好两大奉行与愚人众勾结的证据泄露，幕府军的统领九条裟罗当场率兵反叛，最终两大奉行被反抗军联合推翻，人民欢呼着拥立“白鹭之庭”为新的王。 在须弥，没有了「正机之神」，可在抹去大慈树王在世界树的一切存在，草神在世人的记忆里合二为一时，深渊的骑士忽然离去，小吉祥草王的意识也长久地留在了世界树的意识空间里，外界小小的身体陷入了永无止境的长眠。 “这样就好了么？放她一个人独自在那里。” “嗯，总有一天，她会依靠自己的力量重新醒过来的。” “希望须弥的民众等得起。” “不要紧的，因为还有我……不，因为还有你在这里。” 为了避免接下来要发生的战争，让她沉睡是最好的选择。 在枫丹，深渊的骑士再度出手，亲手在枫丹所有人眼前毁去代表“正义”意志的「谕示裁定枢机」，从手无缚鸡之力的芙宁娜手中夺去代表水神「神之心」的深渊骑士冷笑着在枫丹所有人面前，揭露假扮水神的芙宁娜的罪行，从此，枫丹再无水神！ 【恭喜你击败了魔神芙卡洛斯，获得宠物「芙卡洛斯」，摩拉x】 在纳塔，无数次的劫火重燃与消逝，最终深渊的骑士摘得「神之心」的桂冠。 “冰之女皇，我想我们的目标并无冲突。” 深渊的骑士站在至冬的宫殿大厅里，身后的台阶上是重伤垂死的愚人众执行官。 不再被人所爱的神，不再爱人的神，从自己的胸膛中取出那枚冰蓝色的「神之心」。 …… “你让他们恨你，背负许多骂名。” “只服从于深渊公主的骑士，可不就是恶贯满盈么？” “可我……其实不希望你这么做。” “不要苦着一张脸了，今天可是见证‘深渊淹没天上的王座’的日子……不是么？公主。” “……嗯，我们出发。” 「你」终将登上神的王座，由“公主”变成“女王”。 解放坎瑞亚的灵魂，对天理举起叛旗。 在「深渊」淹没神座之前，深渊会先将她自身吞没。 荧下定决心接收来自深渊的力量，比之前的全盛时期还要更加强大；苏铭将七颗「神之心」与绝大多数「原初」的碎片合而为一，实力彻底超越原先的「第三降临者」和「原初」。 “这是几？”漆黑的流彩在那对金眸中一闪而没，苏铭对荧竖起一根手指。 可荧却只是迫不及待地拉住他的衣领，吻上了他的唇。 那是一个单薄而冰冷的吻，与当年别无二致。 眼前获取了完整深渊力量的女孩，看上去脆弱如纸。 “深渊没有将你的理智吞没，你没有化作深渊的怪物……”令大陆闻风丧胆的深渊骑士，激动得语无伦次。 “是因为有你一直在我身边，我很早之前就给自己上了一层保险。”荧温柔地拥抱住他。 “我会陪你走到终点，无论会发生什么。”苏铭轻轻梳理她的头发。 “嗯，我一直相信你。” 为什么会选择走这条路呢？ 也许是两个同样对这个世界感到陌生的人，找到了彼此的归属。 可解放坎瑞亚灵魂，解除坎瑞亚灵魂诅咒的计划还是没有意外地失败了，漆黑的兽潮再度席卷大陆。 同样掌握七种元素力，同样了恢复原本力量的空出现在荧的面前，劝她收手。 终静的花海里，兄妹再度重逢，却是兵戈相向。 “证明。打倒我，证明你才是正确的。” 兄妹之间的战斗苏铭无权过问，他转而朝天理的四道影子和七头元素之龙宣泄他的刀锋。 天理、神明、乃至从神明眼中获取权柄的「原神」们……那些被集结起的、昔日的同伴，此刻都是他的敌人。 巴巴托斯、优菈、琴、安柏、迪卢克、凯亚…… 摩拉克斯、刻晴、凝光、云堇、行秋、胡桃…… 雷电将军、八重神子、九条裟罗、神里绫华…… 万众一心烽烟起，大陆的子民们对发动第二次「漆黑兽潮」的罪魁祸首，「失落的暗夜深渊」宿命·莱艮芬德，发动不惜代价、赌上一切的围剿。 “对了……就是这样。不要想着对我留手，在你们面前的可是深渊最强的骑士！” “要抱着必须杀死我的觉悟啊，我的「敌人」们！” 1、 最终，空赢了，可深渊的骑士扶着失落的公主，在累累尸骨的簇拥下登上天空岛，坐上高天的王座。 “由我来做……你可以继续和你的哥哥，继续前往下一个世界旅行。” “这是必须由我来做的……必须由我……成为新的「天理」。” 以「天理」的权限，解除诅咒！ 哪怕代价是“永远被束缚在王座之上，永远地守护这个她已不再爱的世界，至死方休”。 漆黑的兽潮消逝了，坎瑞亚的灵魂重归地脉，这片熟悉的大陆变得很陌生。 “还好有你在我身边。” “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当空离开这颗星球之后，荧能爱的人就只剩下了唯一一个。 世人皆言，「天理」无情。 2、 最终，空赢了，女孩在终静的花海中永恒地沉睡，骑士被人类和神明联手，镇压在大陆的地底深处。 他不会死，她也不会。 来自异世界的旅行者接过了「天理」的皇冠，登上天空岛坐上高天的王座，用「天理」的权限，解除了坎瑞亚人的诅咒。 漆黑的兽潮消逝了，坎瑞亚的灵魂重归地脉，陆地七国重归安宁。 只是被埋葬在花海中的少女和镇压在地底的少年，何时才能重新醒来呢？ 人类的寿命短暂，神明的记忆磨损。 ——只剩「天理」坐在高天的王座上，永恒地哭泣。 番外：平行世界的另一个结局——荧篇 阻止将「东风之龙」转化为“战争兵器”的计划，与苏醒的旅行者空结成伙伴，独自挡住破除封印的「旋涡之魔神」奥赛尔，为空击沉群玉阁创造机会，又与空和戴因斯雷布一起，共同追查线索，出现在「污秽逆位七天神像」之下。 没那闲工夫走支线，苏铭完全是以“黏在空身边，化身第二个派蒙”的执着一路过主线。 只是为了这一天。 在荧发现空的苏醒之后，深渊教团就停止了主动对大陆的破坏，从上到下好像销声匿迹了一样，之后的追查最后可以见到回忆，唯一能再与荧碰面的机会就只有这一次。 再度与「污秽逆位七天神像」重逢，面对深渊使徒的咏唱，苏铭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灵都已无半分波澜。 同原剧情一样，在深渊使徒被戴因斯雷布锁住，无法撤回深渊的情况下，荧终究还是忍不住现身了。 锋利而凌厉的一剑，不加留手，只为了取下眼前之人的性命。 “哥哥……为什么你会和戴因在一起。” “欸？空，你的妹妹……认识戴因？”派蒙惊讶道。 “荧。我们又见面了。”戴因斯雷布平淡道。 “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戴因也知道她的名字！”派蒙更惊讶了。 在场的五个人，空在迷惑，戴因释然，荧平静而冷淡，苏铭一言未发，只有派蒙像是完全游离在状况之外。 “哥哥，你不该和这个人同行。这个人，是我的「敌人」。” “稍等哈，你指的是戴因斯雷布，还是指的我？”没工夫关注身旁空的诧异，总算等到机会的苏铭上前，与荧对视，“如果是指我的话……很抱歉，就算用绑的，我也要把你绑回来。” “为什么你一定要阻止我呢？”荧的目光从空转移到苏铭，“不要阻止我，不要和哥哥一起来阻止我。不要阻止「深渊」。” “为什么你一定要执着于不可能实现的幻影呢？”苏铭完全没有被这番话打动的意思，仍然坚定道，“脱离深渊，和我们回去，这里有很多你在乎也在乎着你的人。” “他说得对。”戴因斯雷布也走上前，“你我都很清楚，堕入深渊只会被深渊吞没。” “荧，和我回家！”空也说。 “呵……苏铭，哥哥，你知道这个人是谁吗？”荧的表情依然淡漠，手中长剑指向戴因斯雷布，“那个人，是坎瑞亚的末代宫廷卫队的「末光之剑」。在五百年前，他未能阻止坎瑞亚的灭国。那时他身中不死诅咒，流浪荒野……只能看着他想要守护的子民，化作深渊的怪物……” “你想让他做什么？他也是受害者之一啊。”苏铭双手摊开，两枚「虚空万藏」出现在他的掌心。 现在发动……也许有机会？ “他要怎么做是他的事。苏铭，你不帮我，我不怪你，你要阻止我，也有你的理由。可这个人呢？身为坎瑞亚的一员，不仅自己选择做一个懦夫，甚至还反过来阻止我……戴因斯雷布，你想要替自己狡辩吗？” “等一下，信息量好大……唔……完全搞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了……”派蒙捂着头苦恼道。 “先跟我走！荧！这些事情以后再告诉我，我们回家！”空按着自己的胸膛，急切地说道。 “家……嗯，当然，有哥哥的地方就是家。”荧点头，可随即话锋一转，“但我还不能与你前往下一个世界，寻找新的家园。至少现在不能。” “在「深渊」淹没神座之前，我与「天理」，有一场尚未完结的战争。” “你要力量，这边也有；你要反抗天理，我也会站在你的身边。我要阻止你不是因为你的理想，而是因为在深渊淹没神座之前，你自己会被深渊先一步吞没！”苏铭忍不住了，剧透也好蝴蝶效应也好，他必须把这个未来趁现在这个机会告诉荧，“而且就算你牺牲自己……坎瑞亚人也都已经回不来了！” “不论希望有多么渺茫，我也一定要尝试。”荧点了点自己的嘴唇，“而且，在那一天，我给自己下了一个保险。” ——「若我失落于暗夜深渊，请把这个吻还给我」。 “荧！”来不及多说，深渊使徒重新展开空间门，苏铭能做的只有开启一切加速技能，包括【瞬间移动】，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出现在荧的身边，试图握住她的手。 “你不该追过来……你应该属于光明的世界。” “好好照顾我哥哥。” 与之前同样凌厉的，一道深邃的剑气，斩在两人之间，像一堵难以逾越的坚墙。 「虚空万藏」——双手剑将剑气斩开的刹那，荧的身影已经消失在空间门的另一边。 荧不仅正在恢复原本的力量，还主动接受了深渊的力量。 她不是苏铭，她正在被深渊腐蚀。 戴因斯雷布抓住短暂的机会化作流光蹿进空间门中，随后赶到的空穿过的只是空间门的残像。 空和派蒙回头，与收起双手剑的苏铭大眼瞪小眼。 “你也看见了……你妹妹很会跑，我追不到。”苏铭摊手。 掩藏在不拘一格下的，是深深的担忧和无奈。 …… 之后，去稻妻、览须弥、游枫丹、战纳塔、面对至冬，踏上坎瑞亚古国的遗迹。苏铭没有过多干涉剧情，尽力扮演一个好向导，努力让作为旅行者的空对这个世界产生更多的感情。 深渊教团再也没有主动出现过，最多不过是层岩巨渊残留的一点回忆。 「从世界之外，我们取得否定世界的力量」。 「亚尔伯里奇——深渊教团创始者的后人」。 「七神秩序建立后，天空岛对坎瑞亚古国降下制裁。」 「纯种坎瑞亚人被降下了「不死诅咒」，信奉七神之外魔神的子民，灵魂锁在深渊最深处，每过一段时间就会被深渊力量重塑身躯，回到大陆——只不过，是以认知被扭曲的，魔物的姿态。」 （这一段是本书二创哈，勿套用于原游戏剧情与其他同人作品） 游历七国、遍览各地的苏铭和空，最终还是回到了蒙德，空刚苏醒的那片海滩上。 什么也不想，两个人就只是把手枕在后脑，躺在沙滩看星星。 “空，你觉得这个世界怎么样？”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苏铭忽然问了一句。 “很好啊，为什么会这么问？”空随口回答。 “要是哪天，你妹妹为了她那个不可能实现的理想，在这片大陆上掀起战火……你会怎么做？” “我想我会说服她，带她离开。”空把一只手从脑后抽出来，朝天际虚握成拳。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苏铭一个挺身，从地上坐起来，“那我会不择手段，让你找到她。” …… 冰之神收集了所有的「神之心」，集结麾下的军队，正式对天理举起叛旗；深渊淹没神座，漆黑兽潮再度降临大陆。在大陆水深火热之时，大陆上的两位英雄却只是在不断寻找，在大陆各处搜寻线索，调用一切可以调用的资源搜寻荧的踪迹。 终于，在终静的花海里，见到了已经被深渊吞没的荧。 “你不是说他们回不来了吗？你不是说我的计划一定会失败吗？他们都在大陆之上欢笑，与神明治下的子民没有任何区别。” 荧扭曲地笑着，裸露在外的肌肤被深渊的力量侵蚀出一道道暗紫色的纹路。 “荧，你睁大眼睛看一下啊！外面的不是坎瑞亚人！是魔物！是已经堕入了深渊的魔物！” “没用的，虽然这么说很打击，但很遗憾……你的妹妹，同样也是那个‘堕入了深渊的魔物’。” 空和苏铭不约而同亮出手中武器，朝那个已经被深渊力量扭曲认知的荧摆出进攻姿态。 “你们果然也是认可我的……用激烈的战斗为我庆祝好吗？就像我们以前一直做的那样。”荧同样拿出了武器，只是语气欣喜，欣喜地……想要品尝面前二人滚烫的鲜血。 “你家的庆祝方式真奇怪。”苏铭居然在这个时候还有闲心跟空开玩笑。 “我从来没有用这种方式与荧庆祝过，最过分的一次是她把蛋糕拍在我的脸上。” “听起来真惨。” “马上就会有更惨的了。”空手握长剑的手在微微颤抖。 “帮我创造机会。”收敛起笑容，苏铭低声对空说。 “你想做什么？”空的注意力仍然在荧的动作上。 “荧说她为自己下过一道保险，我想试一试。” “好。”空暗自咬牙，七种元素力同时闪耀，他主动迎上了荧的剑锋。 荧，不知道现在的你能不能理解。 不论是你和你哥哥的，还是和我的庆祝方式——从来不是通过战斗与鲜血。 而应该是—— 终静的花海，深情的一吻。 你真的很难追。 好在最后，我还是把你追到手了。 在苏铭的眼中，失落于暗夜深渊的公主正在重新清醒。 “这才是正确的庆祝方式啊……小笨蛋。” “你来找我了，我相信你会把这个吻还给我。” “你……你……们……”还未收起长剑的空，此时特别有砍下去的冲动。 “别问，问就是我一直把你当兄弟。”苏铭努力憋笑道。 “你和哥哥的冒险经历，我一直在看的。”在苏铭怀抱里的荧抬起手，捏了捏苏铭的脸。 “要不、要不……我们也抱一个？”派蒙激动地搓手手。 …… 漆黑兽潮平息，复生的黑龙被斩杀，那是三个拯救大陆的英雄创下的壮举。 四道影子重新归一，原先身负重伤的「天理」重获新生。 “那我们走了，派蒙——或者现在应该叫你「天理」？” “有空记得回来看看！不然、不然——我就不关照莱艮芬德家了！” “啊就我哥那倒霉催的别扭个性，不关照也没多大关系……” “安心，至少每年会回来一次的。”荧捂住了苏铭的嘴。 荧和苏铭依旧在不同世界旅行，偶尔可以偶遇路过的空。 每年三个人都会重新回到提瓦特大陆上，在莱艮芬德家待上几天。 有一年，空带回来一个银发的，很活泼的女孩子。 “介绍一下，她叫琪亚娜。” 苏铭和荧相视一笑。 “这一年，就四个人一起去旅行。” 这是属于荧和苏铭的结局。 第111章 各种意义上的心魔 “介绍一下，这位是宁宁，须弥人，来应聘晨曦酒庄的管家。” 总算等优菈气消，宿命向几人介绍。 “带她逛蒙德需要牵着手吗？”优菈双臂环胸，怎么看都是不相信的样子。 “需要的，宁宁没有「神之眼」，万一遇上魔物或者陷阱就很容易失散了。”宿命一本正经地在扯谎。 那晚与我散步，都没牵过手……明明我们是名义上的婚约对象……琴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看着苏铭已经松开的那只手。 和外在的坚韧勇敢不同，内在的琴其实是个十分多愁善感的女生。 “不是说回酒庄？那个方向，明显是刚从「旧王的废墟」回来。”和女孩子们的关注点不同，凯亚很明显的眼神不善。 “确实还有一件事情需要报告，”宿命正色道，“「旧王的废墟」那里的落火球事件，我已经解决了……” 凯亚不禁瞪大了眼睛，再精妙的演技也无法掩饰他内心的震惊。 其他人不知道那个火球究竟是什么东西，他可是了解过的。并且亲自去领教过其中一枚的威力。 差点儿就没能活着回来。 “……但是，有一座原本在那里「七天神像」遗失了，与深渊教团有关。”忽略凯亚震惊的神色，宿命继续说道。 “我们会派遣骑士寻找神像的下落，感谢你再次为蒙德做出的贡献。”琴郑重其事地向宿命敬了个骑士礼，虽然还是忍不住看着宿命之前牵着宁宁的那只手。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心里越是缺少什么，就会越想要什么，心里越是想要什么，就会越在意什么。 尽管在心底提醒了自己千百遍，目光还是忍不住会瞟过去。 “这是每一位蒙德市民应尽的义务。”宿命还礼，虽然被琴的视线盯着有点发毛。 总感觉她像是对我有什么图谋……嗯，琴不是那种人，所以应该只是错觉。 带宁宁回晨曦酒庄——其实只是找了个没人的角落解除召唤，之后回到蒙德城的宿命正好碰见刚结束例行汇报从骑士团总部出来的安柏，和优菈并肩走在一起说着什么，于是久违地三人一起去猎鹿人餐馆吃上一顿蒙德特色蜜酱胡萝卜煎肉。还没忘记提前给优菈点上一份酱菜。 “你总是这样啊……”优雅地切着盘子里的煎肉排，优菈忽然没来由地叹气一声。 “我怎么了？嗯……难道是一年没见，你家里人忽然不爱吃这个了？”苏铭有点摸不着头脑。 “不是啊，你总是把我们每个人的喜好和特点记得一清二楚……有的时候，其实可以不用做的这么细致的。” “嗯，你的说话方式还是一如既往的奇怪。我就当你是在夸我了。”大口把切下的肉排送进嘴里，苏铭含糊不清地说道。 你这个迟钝到不行的家伙，难道就没有发现琴今天看你的眼神很不对劲吗？ 也许只是自己多心了……宿命和琴的成长轨迹，分明就只是两条互不相交的平行线而已啊。 “你这次回来，准备待上多久？”低头啃煎肉的安柏也不时抬头偷眼看苏铭。 “半年时间是肯定有的。”苏铭摸了摸安柏的头发。 对，最多半年时间……彻底掌握体内所有的力量！ …… “阿铭哟，王和坐骑的区别是什么？” 一片纯白的空间里，火红长发、火红眸子的苏铭与发色眼瞳都是漆黑一片的他自己对视，「虚空万藏」——双手剑同时出现在他们两个人手中。 通过【冥想】进入这片空间，空间里只有他们两个——或者说是“一个”人。 “我不是在问你人与马，两只脚与四只脚这类幼稚的猜谜哦。如果有不论姿态或能力以及力量两个完全相同的存在。 那我要问你成为王的一方支配战争，以及剩下的一方则成为坐骑增加战力，这两者的差异在哪里！” “白一护的经典台词。”苏铭握紧手中重剑，摆出了进攻姿态，“你从哪里听来的？是我的记忆么？还是我什么时候说梦话说起过这段？” “答案只有一个，就是本能啊！”漆黑的苏铭，明明全身都是破绽，可却是率先发动了进攻，“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们拥有完全相同的技能、力量、经历，凭什么你能成为王，而我成为坐骑！” 【冲锋】！漆黑的苏铭化作漆黑的尖刺，要用手里的重剑把眼前的苏铭刺穿！ “只是心魔而已，由深渊的扭曲诞生的怪物！只是这样的你，也想取代原本的我成为‘王’吗！”苏铭同样发动【冲锋】，四把重剑在中央交叠着碰撞在一处！ ——不对，我吸收过的最强力量是「大慈树王」，要论数量的话应该是「魔神残渣」，要论根源应该是世界树的「地脉力量」，「深渊」的力量应该只占很少的一部分。 可为什么……被撞飞的会是我？ “拥有相同力量的人，为了使用出更强的力量所需要的东西，为了成为王者所需要的东西，就是不顾一切追求战斗，追求力量，毫不留情的摧毁敌人，将其碎尸万段般的……对战斗抱有的绝对渴望啊！” 【旋风斩】！漆黑的苏铭乘胜追击，一记【旋风斩】逼退苏铭之后毫不犹豫地接上一道【剑气】，将苏铭左手的重剑打飞。 “也就是我们身体的最深处，被刻印在事物最原始的根本上透彻无比的杀戮反应啊！” “只会杀戮的只是怪物，不清楚为了什么而战……”两把重剑压迫而下，苏铭仅仅只是双手持握一柄重剑抵挡。 “你缺少的就是这个，这种露骨的本能。你依靠理性战斗，依靠理性思考欲求打败敌人，但是刀尖还裹在剑鞘里，还能砍得了谁呢？” “你想看到我的剑锋，我就展现给你看……”重剑上出现裂痕，苏铭苦苦思索能够翻盘的技能。 “所以你才会比我弱啊，阿铭哟！”漆黑的苏铭狂笑着，两柄重剑上有火焰燃烧。 苏铭的脸色变了。 两把重剑合二为一，漆黑的火焰在重剑之上升腾而起。 以【火蝶】和【火凤燎原】为主体，所有火属性技能融合为一。 深邃的火蝶从重剑中斩出，漆黑的火焰将苏铭吞没。 “「天火——出鞘」。” 第112章 秋去春来 “「天火——出鞘」。” 深邃的火蝶从重剑中斩出，漆黑的火焰将苏铭吞没。 可产生裂痕的，却是那柄已经合二为一的重剑。 【化尘】！【龙卷风】！ 两大法则技能从苏铭手心之中释放，缠绕上漆黑苏铭的重剑。 “这明明是我的技能……只不过是个心魔而已！” 苏铭身上【岩嶂】【冰铠】接连破碎，可漆黑的火焰在风卷起的尘埃下消融成虚无。 就像两台性能几乎一样的跑车，一方只是正常起步，另一方直接把油门踩到底，从一开始就拉开了距离。 要追上的话……光靠踩油门显然不够了。 苏铭也不演了，直接开启液氮加速。 两大法则之力直接缠绕在漆黑苏铭的剑上，漆黑的苏铭飞身退后，重剑重新分成两把，总算摆脱了两种法则的侵蚀。 趁此机会，苏铭捡起了掉落在地的另一把重剑。 以【火蝶】和【火凤燎原】为主体，所有火属性技能融合为一。 绚烂的金红色火蝶从重剑中斩出，不是贴脸开大，而是远程释放。 “「天火——出鞘」！” 其中一把「虚空万藏」转换成法器形态，龙卷风裹挟尘埃飞出，漆黑的苏铭同样使用两种法则之力将绚烂的火蝶抵消。 “和一护可不一样，我可不只有‘月牙天冲’一招！” 【瞬间移动】出现在漆黑苏铭的背后，手握合一的重剑，如同优菈的一记横斩！【重击】发动！ 漆黑的苏铭同样挥舞重剑，【格挡】！ “【万众一心】【狼的执着】。” 不是力量而是卡组，不是拿着刀相互挥砍比拼决心，而是手握相同的一副卡组细数对方和自己的底牌。此刻苏铭正一点点展开台面，把对决一点点拉到对他有利的局势。 就猜到你不会躲—— “【千风连杀】！”贴脸释放的数百道风刃，只要命中就能叠满【狼的执着】100的攻击力加成！ 可漆黑苏铭的身影在苏铭眼前消失了。 【闪躲】！ 没有使用【瞬间移动】，漆黑的苏铭肆意地笑着，他巴不得一直和苏铭进行重剑对重剑的贴身短打。 【万众一心】【狼的执着】！ 双方的攻击力交替着上升，胶着中的苏铭试图用话语动摇心魔的意志：“有意思吗？你应该知道，我们的力量来源于世界树。他不会容许由你掌握身躯。” “世界树那家伙怎么想我不管，可是对于比自己还弱的王，还要我背着他到处奔跑，还要一起被砍，我可无法忍受！” “你到底是怎么得出‘我比你弱’这个结论的啊！” “所以啊！要是你比较弱的话，那么我就摧毁你，我来成为王！” …… 从回到酒庄就吩咐其他人不论发生任何事都不要打扰的苏铭反锁房门，进入【冥想】状态，把身上的每一丝力量充分调用起来……然后，气息紊乱，力量波动，最终无奈地睁开了眼睛。 “失败了，对吗？”宁宁轻柔地问。 “也不算是失败……” 在那个空间里，漆黑的苏铭被重剑贯穿，同时苏铭也被拦腰斩成两段。 “我等着你来找我……我期待把你完全打败的那一天！”漆黑的苏铭像是完全感受不到痛楚似的在狂笑，纯白的空间从苏铭身周剥离，眼前重新变回一片黑暗。 没有成功，也不算是失败。 “在这里待下去没有意义。” 苏铭猛地站起来，一路从晨曦酒庄跑回蒙德城的骑士团总部，推开骑兵队长办公室的大门。 “凯亚！有空吗？跟我比剑！” “一看我就不像是有空的样子……喂，你来真的？” 凯亚拒绝的话语才说到一半，宿命就已经拉着他走出了办公室。 “少来了，酒馆里的你才是最忙的时候。没事就和我切磋一下技巧，这很重要！” 哟？从来只是追求用强大力量碾压对手的你……总算舍得花时间磨炼技巧了么？ “磕到碰到可别怪我。”骑士团总部之外，摆放着木桩的练习场，凯亚亮出单手剑，摆出「仪典剑术」的起手式。 “来……”【鹰眼】和【探测】同时开启，宿命同样只拿出一柄单手剑。 凯亚、优菈、琴、米卡、罗莎莉亚、安柏、班尼特、诺艾尔、砂糖、迪奥娜…… 单手剑、双手剑、弓箭、长枪、法器、双刀…… 仪典剑术、西风剑术、西风剑术·宗室、猎人射术、水之浅唱…… 【恭喜你与迪奥娜建立良好关系，获得技能「调酒」，摩拉x】 算是意外收获。 从萧瑟的深秋直到第一片雪从天空飘落，再到大地银装素裹，在满地积雪一夜之间融化的温暖早晨，一缕阳光从窗帘的缝隙处射入房间内。 盘膝坐在床上的苏铭睁开了眼睛，走到窗前拉开窗帘，一头火红长发在阳光的照耀下转为漆黑带微赤的玄色。 【恭喜你击败了「苏铭」，获得技能「深渊化·吞噬」，摩拉x】 缠斗了整整四个月，他和心魔一直在不断进步。 最后的一幕，是苏铭在半空中侧翻，躲过漆黑苏铭的横斩，随即拧动腰肢，重剑劈斩，将漆黑的苏铭从左肩到右胯斩成两段的画面。 “不清楚自己是为了什么而战的‘你’……是赢不了我的。” 画面定格，体内那一枚属于苏铭的「原初」碎片终于彻底苏醒。 以人类之身，承载「原初」的碎片，地脉的力量给予他无限的可能性，深渊力量和来源于天空岛的神明权柄碎屑在「吞噬」法则的作用下融合为一，来自世界之外的力量与这方世界的完美融合。 “这就是世界树的计划么……不是‘破壳而出’，而是把‘来自世界之外的力量’也当作养料。” ——从而，获得「无限」的成长。 “从现在起，你就是真正的「吞噬之魔神」。”宁宁从身后搂住他的腰，贴在他的身上，把脸埋进他的头发里，“要不要为自己起个魔神名？” “宿命·莱艮芬德就挺好的，不然名字就太多了。” “如你所愿。” 孤云阁下被镇压的多头海蛇、往生堂内品茶的客卿、远在枫丹的「谕示裁定枢机」，就连「一心净土」的雷电影也是一样，所有在魔神战争中幸存下来的、仍保有意识的魔神级存在都收到了冥冥之中的这一消息。 这一刻，这个名字被记录在世界树上。 「吞噬之魔神」宿命·莱艮芬德。 第113章 远征启程 骑士团总部之外，摆放着木桩的练习场，两道同样双手提着重剑的身影不断分开又不断重合。 那是西风骑士团的大团长法尔伽，和蒙德城的“勇者”宿命。 当宿命的重剑抵在法尔伽的喉头处时，这场仅有寥寥几位观众的比试终于落下了帷幕。 “很好，不论是力量，还是技巧，你都已经超越了我……看来，我真的可以把蒙德城托付给年轻人了。”法尔伽收起重剑，欣慰道。 “可别，您想在大陆彼岸养老没问题，至少把我家的老头子给我送回来——等一下！我是你亲儿子！有用重剑劈自己亲生儿子的父亲吗！” “臭小子，少得了便宜还卖乖！” 宿命的话才刚说了一半，原本在一旁观战的克利普斯老爷就已经抢过法尔伽手里的重剑，对宿命展开了追杀——当然是玩笑性质的。 “很精彩的一场比试，大团长。”同样在旁观战的琴也走上前，向大团长致礼。 而法尔伽只是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心，良久才道：“琴，我没有放水。” “……是的。宿命的成长速度很惊人。” 虽然是洒脱而散漫的北风骑士，但琴并不讨厌法尔伽。 法尔伽是征服与创造传奇的骑士，而琴是守护和平与自由的骑士。 法尔伽的行事风格或许有其独到之处。琴需要完成的，是那些大团长没完成的正确之事。 可从法尔伽的口中说出：“以后要是太过想我的话，就把宿命当成我来看待！”的时候，琴还是忍不住额头黑线。 “大团长，有时间琢磨这些无趣的事，不如请您认真对待工作，直面蒙德对您的期待。” “小姑娘，你是我的副手，为我分担工作天经地义。这样大团长才有精力做更重要的事啊。” ——更重要的事。指的是远征。 就在今天，法尔伽率领西风骑士中的精锐再一次离开蒙德，踏上远征之路。 远征——这是很符合大团长风格的冒险。 “不能等过了「羽球节」才走啊，不然大家对于远征的热情都会浪费在节日的欢庆上的。” 蒙德城的广场上，法尔伽振臂高呼，“我至，我见，我征服！” “跟随大团长的脚步！”回应他的是山呼海啸，铠甲的铿锵声与骑士的呐喊声响彻整座蒙德城。 “您这也一大把年纪了，上去凑凑数就得了，不要热血上头做什么先锋，去旅游一圈儿就赶紧回来……”人群里，宿命无奈地替克利普斯老爷整理铠甲。 如果不是宁宁告诉他，【不死之身】是他的立命之本无法转让，他会趁这个机会把这个技能转移给克利普斯老爷的。 “我的……‘那个’呢？”克利普斯老爷悄悄朝宿命伸出手。 “您说的啥？”宿命装傻。 “别装蒜！就那天晚上我用的那个！红色的宝石！” “那个啊——”宿命收敛起笑容，“您应该一辈子都再也见不到它了。” 都被我当成条件道具换掉了我还怎么给你。 “你……”克利普斯老爷气急，却又无可奈何。 “好啦好啦您别生气，作为补偿……”宿命肩膀轻动，那条名叫“鸣苏”的小黑龙就跳到了克利普斯老爷的肩膀上。 “平常喂些面包和果子就行，它也会自己去找史莱姆吃，不挑食。” 其实如果可以，他更想把战斗力堪比魔神眷属的厄里那斯，或者寄宿「北风」法则的银交出去……只是战力强大是一回事，能不能听从管教又是另外一回事。但是什么都不给宿命又怕自己好不容易救回来的便宜老爹远征路上不小心挂了……思来想去，还是只得选择战力最弱的鸣苏。 “能变大，会飞，能喷火，血液有腐蚀性，还有毒……” 还长得很像魔龙杜林，上一次要不是厄里那斯在，差一点儿东风之龙就暴走把它吃了。宿命在心里吐槽。 …… 「骑士团就交给你了。反正这些年也是你在做团长的工作。」 「放心交给我，大团长。」 琴没有出席远征的仪式，只是站在团长办公室的窗前，目送那一支远征的队伍渐行渐远。 「等你回来，将会见到一座更加温暖、繁荣、平和的蒙德城。」 震耳欲聋的战歌奏响，大街小巷都在欢送大团长和勇敢的骑士们，宿命默默地站在人群中，想着这时迪卢克说不定也站在哪里，看着这一切。 这颗不再发光的红玻璃珠子，我可是替你保管了整整三年啊…… 如今，也是时候还给你了。 「哼，这就是那只风精灵治下的国度吗？懒惰、散漫、没有目标……」 “至少我们在欢笑着，这不就够了吗？”宿命轻声说，像是在自言自语。 他当然不是在自言自语，而是悄无声息地开启了【神格面具】，让「高塔的孤王」迭卡拉庇安也能看到这一幕。 人们欢笑着，自由地生活在这座城邦，空气中弥漫美酒的香气，人们吟诵动人的诗篇。 「这样的生活才是我想要看到的。」另一个声音说。他是北风的王狼，是同样已消逝的存在。 遥远的过去，「北风的王狼」安德留斯自觉无法去描绘人类的幸福生活，因此没有资格成为尘世的风之王。于是它选择了消失。 流浪的北风遇到了被称为北风的骑士，以北风为饮，他们结为旅伴。 在旅途的最后，他们来到了蒙德。与北风同行的骑士踏入城市。而流浪归来的狼则定居狼林。 它在最后终于明白，酷烈的北风只能熄灭生命，不能滋养生命。在生命的末尾，它让自己的力量流入这片大地，永远守护大地与大地的住民。 至于现任的风神巴巴托斯？ 旧的神座崩毁，新神诞生，无名部族的族长古恩希尔德为巴巴托斯戴上了桂冠。他拂动琴弦，用神风吹散冰雪，劈开山峦，将温暖的季风引导至蒙德周边，使其眷族摆脱流浪，得以安居。他将他的智慧传授于蒙德人民，酿造美酒，修建风车，编织飞翼……设立诸多庆典与节日，希望欢乐足以支持人们撑过漫长的劳苦。 当一切尘埃落定时，巴巴托斯希望蒙德成为无人称王的国度，所以怀抱竖琴远走荒野，从此销声匿迹。最后一次现身是在五百年前。 “迭卡拉庇安，我实现了你的愿望，现在换你帮我了。” 「行了，我知道……是时候叫那只风精灵起床了。」 第114章 风之神 后来被称作“巴巴托斯”的他，原本是北境大地上咆哮的千风中的一缕。当时的他并无魔神之格，只是风中细微的元素精灵，是一缕“能够带来细小的转机与希望之风”。他聆听迭卡拉庇安的一个部属的祈祷，部族的信仰为巴巴托斯带来力量，他也得以为这支部族提供小小的庇护所。 在旧蒙德，元素精灵温迪结识了一位少年。少年懂得弹琴，渴望写出最好的诗。 「我想看见飞鸟翱翔的模样。」 「朋友，不与我同去吗？」 生在风墙之内，不曾见过蓝天、鹰隼与绿草的少年这样说道。他的声音几乎被呼啸的风声盖过。 为了生在城中，未曾目睹飞鸟的少年，元素精灵温迪搜集来鹰隼的翎羽。羽毛藏在巴巴托斯怀中，随他一同在反抗的硝烟里见识了乖僻的君王之殁。 即便得到胜利，温迪也未能将这片羽毛交给少年。因为少年在抗争中为了诗歌、蓝天、飞鸟，以及与他一样生在风墙内的人们而死。 蒙德爆发了追求“自由”的战争。旧的神座崩毁，新神诞生。风神巴巴托斯体会到了指尖流淌的力量。 他拂动琴弦，用神风吹散冰雪，劈开山峦，将温暖的季风引导至蒙德周边，使其眷族摆脱流浪，得以安居。他将他的智慧传授于蒙德人民，酿造美酒，修建风车，编织飞翼……设立诸多庆典与节日，希望欢乐足以支持人们撑过漫长的劳苦。 让新的蒙德成为自由之地，成为无人称王的国度。 假以时日，应该会是很好、很浪漫的城邦…… 「他也会希望生活在这样的地方。」 当一切尘埃落定时，护佑这片土地的风之神希望蒙德成为无人称王的国度，所以怀抱竖琴远走荒野，从此销声匿迹。 建城一千六百年后，距今一千年前，蒙德的「自由」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恐怖低谷。 巴巴托斯因不愿成为暴君而离去。他从未想到，受赠自由的人们竟自行造出了属「人」的暴君。 贵族残暴地统治着蒙德，将奴隶制带入这片土地，全然无视人们受压迫的呼喊。 在反抗旧贵族的斗争中，团结了蒙德民众的大英雄温妮莎建立了西风骑士团；巨龙特瓦林为巴巴托斯不羁的风与歌所沉醉，降落大地，风神用琴声和诗文吸引它，教它学会人的语言，并使它成为了自己最初的眷属，成为护佑蒙德的「东风之龙」；北风的骑士在蒙德结束流浪，加入西风骑士团，曾与其共猎的孤狼「玻瑞亚斯」获得魔神「安德留斯」的力量，定居狼林。 四风流转，自由之城重获新生。 百废待兴之际，无人知晓护佑蒙德的风之神再一次离开了蒙德。 距今五百年前，坎瑞亚的黑日王朝覆灭，灾难突破了古国城墙在大陆上散布开。被称为“黄金”的炼金士莱茵多特堕落为了罪人，孕育了大量漆黑的魔兽。漆黑的大蛇——“恶龙”杜林从海上升起，阴影迫近了蒙德。 杜林的黑翼遮蔽天日时，漆黑的毒云随之弥散天空，蒙德四处遍布着魔物与荒芜。民众为荒芜的土地恸哭，惊动了沉睡林间的巴巴托斯。风元素的巨龙特瓦林受召而来，御万千强风，将毒云击碎。 在恶龙一刹那的失神中，它的喉咙被特瓦林的利齿咬住。特瓦林咽下恶龙的毒血，恶龙自天空坠落。 特瓦林赢得胜利，但其自身却被不慎饮下的毒血侵染，浸透脏腑的剧痛使其昏睡。五百年过后，当它忍受入骨的腐蚀之毒归来，没有听到好友巴巴托斯的琴声。曾受保护的人们忘却了特瓦林的死战，将之以“魔龙”相称。 特瓦林身为英雄却被迫忍受孤独，毒血蚀骨的腐臭引来深渊教团。眼前不见昔日眷主，耳中却灌满了深渊传道者的低喃。毁灭一切的悲伤，压垮了身染剧毒的特瓦林。 「听上去是你们的错。」迭卡拉庇安无情地嘲笑道。 “我完全没收到「东风之龙」醒来的消息，之前也没有听说过‘风魔龙作乱’的事件……”苏铭此刻心中也是气不打一处来。 到底谁啊这么说特瓦林，给龙都说自闭了。知不知道良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啊。 还“风魔龙”，人家是正儿八经的风神眷属「东风之龙」！ 这严重一点是能让西风骑士团抓起来判刑的知不知道？ …… 在龙脊雪山的洞窟里，布满羽毛的温暖巢穴中，苏铭见到了沉睡中的吟游诗人。 话说这家伙本体是元素精灵，按理说应该是不怕冷的？ 按照迭卡拉庇安的指示，苏铭伸出手，手心对准那沉睡之人。 「醒来！」 在气息的牵引之下，精灵一样的男孩睁开了眼睛，从羽毛铺成的柔软床榻上苏醒过来。 一身巴洛克风格的服饰，披着绿色的斗篷，帽檐别着一朵塞西莉亚花。 “哈……睡得好香呀。欸，你好呀，是你唤醒了我吗？” “你还记得你是谁，应该做些什么吗？”“宿命”的语气带着冷酷，看上去像是想把眼前这只风精灵用烈风撕成碎片。 “我是全世界最好的吟游诗人，需要我为你吟诵诗篇吗？” “你是大名鼎鼎的风之神，拿出一点风神的威严！”额头上暴起一道青筋，“宿命”气恼道。 “可我就是这样的呀，一个喜爱美酒的吟游诗人。人们总是觉得盗宝团里的盗贼不应该是朝气蓬勃的冒险家，他们更愿意相信每一个盗宝团成员都凶神恶煞、贼眉鼠眼，脸上长着麻子。人们都觉得盗宝团的成员应该凶神恶煞贼眉鼠眼。”温迪耸耸肩，“最好脸上长着麻子。” “我现在信你是一个吟游诗人了，但请你拿出作为风神的威严来。” “我虔诚的子民啊，喜悦！你所信仰的风神就在你的眼前！”快活的诗人做出夸张的手势，“宿命”不忍直视地“啪”一声捂住眼睛。 “本王当初究竟是为什么会选择相信你！” 温迪的脸色变了：“你是谁？” 第115章 晨曦酒庄的新管家 自从那位名唤“宁宁”的须弥姑娘来到晨曦酒庄，晨曦酒庄上下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不仅在武学上的造诣超群，轻而易举就指出克利普斯老爷所练习剑法的问题，通过转换发力方式和持剑姿势，可以轻而易举对目标造成更加强大的杀伤；还教会女佣如何高效而快速地清洁酒庄每一处难以打扫的角落，提升酒庄整体的工作效率；在这个令人难以忍受的冬天，经她之手配制出的药剂彻底治愈了老康纳先生数年来难以完全根治的顽疾。 “不是什么大问题，其实您只要静养休息一段时间，也会逐渐康复的。”对于老康纳先生送上的感谢，她谦虚地说。 啊！谦虚！多么美好的品格！ 她对每一种植物的生长周期了如指掌，经她的手酿造出来的美酒醇厚芬芳，晨曦酒庄原先的管家，酒业行会的埃泽感觉自己的地位受到了严峻的挑战，他安慰自己至少在做生意这一方面，这个看上去年纪不大的小姑娘绝对不会是自己的对手……可纷飞的大雪下，信使送来一张又一张订单，一方的落款是晨曦酒庄里醉心武艺无心过问生意的小少爷，蒙德皆知的勇者与冒险家“宿命·莱艮芬德”。 气愤不已的埃泽找到宁宁，大声质问她是谁给她的权利擅自用小少爷的名字与来往的客商签订订单？ “我是宿命·莱艮芬德的所有物。相对应的，他给了我几乎所有的权限。”宁宁不慌不忙，盈盈施礼。有一瞬间埃泽几乎要被这女孩身上与生俱来的高雅气质所征服。 “可这也不是你擅自与来往客商签定订单的理由！你考虑过酒庄的库存吗？考虑过蒙德酒业的发展吗？考虑过与客商关系的维护吗？到底是谁给了你越过我和克利普斯老爷，擅自做这种决定的权利！” “是我。”暗红色长发，刚结束一场切磋的宿命推开大门，扫去沾在大衣上的风雪，“亏损了多少钱？列一张清单给我，我会向父亲大人详细说明。” “这……”埃泽语塞。 其实哪里有亏钱？往来的客商让出了更大的利润，在与宁宁的交谈之中他们像是找到了知音。 更多的利润和长期稳定的互通交往，让生意场上见多识广的埃泽也不得不心服口服。 在晨曦酒庄工作的女佣们则是更倾向于相信这位名叫“宁宁”的小姐是一位博学多闻的大冒险家，她讲述的故事绘声绘色，对尘世七国每一处地方的风土人情都了如指掌，在她的娓娓讲述之中，每每都像是有一幅壮丽的画卷在听众面前展开。 风俗习惯、坊间趣闻、历史上那些美妙的传说。让人心生向往，让人不忍忘怀。女佣们私下里讨论时会忍不住偷偷称呼宁宁为“夫人”、“少奶奶”、或是“未来的主母”。 这些传言宁宁都知道，但她从没解释，从未否认，好似酒庄上下只需等待宿命少爷的一个点头就可以举行这一场盛大的婚礼。 “短短几个月，你掌握了整座晨曦酒庄。”这天晚上，暴雪之中，罗莎莉亚出现在宁宁面前，手持寒冰锻造而成的长枪，“你的目的是什么？” “这个问题，我想那天在埃泽管家的质问中我已经回答过一次了，”面对冰寒的长枪，宁宁依旧不卑不亢，“我是宿命·莱艮芬德的所有物。在他决定认真修炼时，我想我应该帮他解决所有后顾之忧。” “你所说的‘后顾之忧’，是不是也包括你自己？”罗莎莉亚提着长枪缓缓逼近，枪尖散发令人胆寒的杀气。 “我永远不会成为宿命·莱艮芬德的阻碍。”宁宁注视她的眼睛，真诚道。 沉默许久，罗莎莉亚松开手，长枪崩碎成一地冰晶。 “你是宿命·莱艮芬德的所有物，我也是。既然侍奉同一位主子，我自然也不会成为他的阻碍。”杀气转瞬即逝，罗莎莉亚转身走人，“杀了你，他会很生气的？我还想在这间酒庄尽可能待长一点。” “也许你应该出席早会，相信你一定会很快与其他女佣打成一片。”宁宁在她的身后微笑。 “女佣们都说你无所不知，现在看来你也没有她们说得那么夸张。”罗莎莉亚冷笑一声，消失在夜色里。 只是第二天，罗莎莉亚破天荒地出席了早会。 “居然连那个罗莎莉亚也……夫人真是太厉害了……”女佣们窃窃私语。 “我来只是想确认那家伙的心意，看看他是不是真的有那么在乎你。” “我想他不会让你失望的。”宁宁还是微笑。 毫不知情此刻还在房间和心魔互相对砍的苏铭：？？？ 就连克利普斯老爷都听闻这道传言，旁敲侧击地问过宿命几次。 得到的答案只是“您呐想多了，我和她真的只是朋友”。 两把重剑随意插在积雪里，宿命没心没肺地坐在雪地上大口嚼着“骇浪派”，优菈无奈地在心中叹息。 这个男人究竟能迟钝到什么地步啊？ 难道真的要让女士先说出口吗？ 大雪落尽，冬去春来，就连克利普斯老爷也不得不承认宁宁的能力，在远征之前放心地把酒庄的生意交给她和埃泽。 埃泽也没有半分异议，早在之前他就已经把宁宁作为未来的主母从旁辅助。 只是这一天，在远征队出发的这一天，女佣找遍了酒庄的每一处，从阁楼到酒窖，再到种植作物的园地，哪怕是晨曦酒庄附近的草地都见不到宁宁小姐的身影。 “是去参加远征启程的送行仪式了吗……” “应该是和宿命少爷一同去给老爷加油助威了。” “再等一下，说不定天黑就会回来了呢？” 可从清晨等到天黑，再等到草叶挂上露水，天边泛起鱼肚白，宁宁和宿命还是没有回来。 “埃泽管家说，‘宁宁小姐没有出现在城里’……” “糟糕！记得夫人说过，她没有「神之眼」，在外面独自一人会很危险！” “宿命少爷也没有回来过……” “他、他们……不会是私奔了？” 【恭喜你在「星荧洞窟」成功打卡，获得技能「荧光」，摩拉x】 此刻，苏铭仍在循着迭卡拉庇安的指引，在龙脊雪山深一脚浅一脚地跋涉，寻找那个沉眠中的吟游诗人。 第116章 寻找 “为什么我每一次醒来都会碰上这种事情？” “纠正一下，是‘只有当发生了这种程度的事件，沉睡的你才会被唤醒’。” 在温迪脸色一变问出“你是谁”，同样的「龙卷」法则之力在洞窟之中碰撞绞杀时，宁宁从宿命身后冒出一个头。 “好久不见，巴巴托斯。” “……是你……可你不是已经……”温迪瞪大了眼睛，接着在自己全身上下摸来摸去，“难道我也已经死了？这里是死后的世界？” “这里不是死后的世界，我也活生生地站在这里。”宁宁微笑，朝温迪眨了一个k，“说来话长，总之——这是一个很擅长让死者复生的蒙德人。” “初次见面，生活在风神教义下的蒙德子民向您问好。”结束【神格面具】的技能效果，强行切断迭卡拉庇安的宿命取回身体的掌控权，向这位少年模样的吟游诗人行了一个完美的绅士礼。 “不必拘礼，叫我温迪就好。”温迪同样以绅士礼回复，“我应该怎么称呼你？” “宿命。全名是宿命·莱艮芬德。” “「吞噬之魔神」宿命·莱艮芬德。原来如此，我在睡梦中也得知了这一消息。” “你们两个……是都吃错药了吗？”宁宁忍不住插话，“能正常点交流吗？” “那什么，毕竟从小听着这位神的事迹长大……”宿命挠了挠脸。 “还以为你是一位很严肃的魔神。”总算不用再端着架子的温迪也是松了一口气。 “好，长话短说，我希望你能跟我们走。”宿命真诚道。 “所以，我就不计较你为什么能够找到我了……”温迪心说就你身上这豪华阵容，能找得到我不奇怪，但这非要找我莫不是天空岛要砸到蒙德了？“要我跟你们走可以，先告诉我，你们来找我究竟是为的什么事？” “事情是这样的……” 崇高的风之龙被禁锢在由三种剧毒交织成的樊笼中：过去咽下的血、深渊来客的耳语，以及遭受遗忘的哀恸。 世人遗忘了祂，深渊的低语趁虚而入。 在顺便介绍了「高塔的孤王」迭卡拉庇安和「北风的王狼」安德留斯，以及出来凑热闹的「尘之魔神」哈艮图斯之后，宿命总算讲到了此行的目的。 “祂是你的眷属，所以我们希望你能重新唤醒祂，将蒙德人的话语传达给祂。让祂知道，蒙德的人没有忘记祂，祂依旧是守护蒙德的「东风之龙」……” “为什么我每一次醒来都会碰上这种事情？”温迪摊手。 “纠正一下，是‘只有当发生了这种程度的事件，沉睡的你才会被唤醒’。”宿命无奈道。 “唉，好……但是抱歉，我只能做到一半。”温迪沉吟。 宿命一愣，这和原剧情好像不一样啊。 “既然蒙德是「自由」之都，我想让「东风之龙」也获得真正的自由。”温迪缓缓解释道，“我会找到特瓦林，解除祂身上的痛苦……但我不会再把‘守护蒙德’这样的意志强加给祂了。祂理应获得真正的自由。” 啊，和剧情对上了。 “那就这么做，祂是你的眷属。”于是宿命干脆地表示了同意。 “说起来，蒙德这段时间是不是应该要到「羽球节」了？会不会有吃不完的美食和美酒？” “有。”宿命点头，于是温迪的眼睛亮了。 “那还等什么呢？让我们出发！去喝酒……不是，去寻找特瓦林！” 干点正事，巴巴托斯！ …… 深夜，重剑与重剑，全身蒙在暗红色斗篷里的不明身份男子和寻找特瓦林顺便清理魔物的“勇者”狭路相逢。 没有过多语言，也没有给对方出声的机会，宿命手中重剑一甩，率先发动进攻。 横斩、跳劈、重剑不断在夜色中碰撞出火花，两人似乎对对方的剑招都很了解。 “这就是西风剑法吗？今天我算是见识到了。”斗篷下，刻意伪装过的声音低沉沙哑。 “神秘的蒙德城「守护者」，在蒙德城里飞速传开的「暗夜英雄」。我想和你交手很久了。” “你一直这样吗？不管对方与自己的实力差距，不对对方做基本的情报调查，上去就是交手？” “这大概是莱艮芬德家的传统，某个连「神之眼」都能舍弃，孤身一走就是三年的任性男人可没资格说我。” “你认出我了。”迪卢克摘下斗篷。 困扰蒙德已久的魔物陈尸野外；久遭通缉的窃贼被倒吊在神像前；西风骑士们整队前往对抗一位作恶已久的深渊法师却发现敌人早已败亡…… 在大团长率领精锐远征，野外的魔物数量与盗宝团变得猖獗的现在，一位神秘的蒙德城「守护者」横空出世，已知特征只有偶尔嗅到的烧焦气味，与黑夜中一闪而过的火红身影。 “你的东西。”宿命摘下腰间的「神之眼」，交到迪卢克手里，“父亲在远征之前也一直在说，想看到你重新归来，看到你正式成为晨曦酒庄的新任庄主。” “那个叫宁宁的女孩不是做得很好么？就算是我也未必能够超过她。” “我要带她离开的，秋天我就要启程去璃月了。” “噢……那我是不是应该称呼她一声‘弟妹’？” “别闹了，我们真的只是朋友。” “她姓什么？莱艮芬德么？” “……” 要问的话，说不定宁宁真的会同意。 与此同时，海勒西斯，愚人众地下斗技场。 又一只实验品倒下了，这一次的程度还是离“满意”很远。 “要征收更多的素体……听说蒙德城的「羽球节」就快要到了，希望他们会欢迎我们的不请自来。” “务必拿出让我满意的结果。” “当然了，我的主人。” 「博士」新的助手，比起矮胖的克洛伯要顺眼得多。 也更加狡诈和无耻，在没有收到邀请函的情况下主动提出前往蒙德，延续未完的征兵计划。 “老哥，办个酒宴，羽球节的前宴，就当是庆祝你的归来。” “随便你好了。” “啊？酒庄的宴会不都是由你来办的吗？关我什么事？” “……” “我可以负责吃。” “……” 这大概也是莱艮芬德家的传统。 第117章 添酒 夜晚，晨曦酒庄觥筹交错。 这场为了庆祝「晨曦酒庄」主人的归来而举办的晚宴，邀请了许多蒙德城里的知名人物。西装与晚礼服是庄园今夜的主格调，在靡靡的音乐声中客人们低声交谈。 “迪卢克少爷真是阔气，这样的酒一桶能抵得上我一幢房。” “听说晨曦酒庄的两位少爷都还尚未婚配……” 受邀而来的吟游诗人只是在人群中穿梭，品尝美食和美酒，看上去像是全然忘记了家里的宠物被陌生人拐跑这一事。 女佣打扮的宁宁也在会场里穿梭，轻柔地扶住冒失的新人侍者。 “谢、谢谢……”新来的侍者对宁宁投去感激的目光。 “收声，大少爷要讲话了。”然而宁宁却只是对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顺着宾客们的视线，从不可知的远方冒险归来，面容依旧如三年前俊秀的迪卢克拍了拍手：“客人们，朋友们！欢迎来到我的宴会。为了今天的欢聚，我特意准备了家父珍藏二十九年的美酒。相信无论是尊贵优雅的商会来宾，还是勤勉谦卑的西风骑士，都能度过愉快的夜晚。” 四周响起掌声，这本应是一场和谐的晚宴。 然而，不合时宜的、喧宾夺主的假意赞叹声却是在此刻响起。 “许久不见，迪卢克少爷，真是出色的晚宴呢。” 那是来自至冬的愚人众执行官之一「博士」和他的下属，下属虚伪的恭维才刚说到一半就被「博士」多托雷粗鲁而肆意地打断。 “我有事要找你们的主教，带他来见我。” “这位……未曾谋面的贵客是……”维持着表面上的风度，迪卢克沉思道。 此时正与安柏聊天的宿命，手里看似无意地把玩着两枚魔方。 等酒会之后再出手好了……以我现在的实力，说不定可以把这一枚「切片」彻底斩杀？ “是我疏忽了，年轻的少爷啊——”做作的下属夸张地介绍道，“请让我为你正式介绍，我的主人，全大陆的守护者，「愚人众」的十一名执行官之一，位列第二席的——「博士」。” 无视迪卢克和大厅之中所有人难看下来的脸色，下属的脸上露出狐假虎威式的猖獗表情，“您不会……没听说过这一位的大名？” 此话一出，大厅四处都在窃窃私语，纷纷议论着这一位不速之客。 “就是他吗？” “三年前试图在蒙德开展征兵计划，被‘勇者’宿命·莱艮芬德当场揭穿的无耻之徒……” “据说召唤出魔龙乌萨也是他的手笔……” “莱艮芬德家的酒会没有邀请愚人众，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 “……真是幸会。”漂泊在外的三年教会迪卢克如何合理地隐藏自己的情绪，可迪卢克还是无法在这个制作「邪眼」的罪魁祸首面前露出——哪怕是虚与委蛇的客套也很勉强——的，彰显风度和礼仪的公式化笑容。 见大少爷面色不对，乐队停止演奏。周遭一片寂静，只有穿越人群的脚步声是如此清脆。 “不必劳烦庄主了，见过愚人众的使者与这位强大的执行官。” 那是闻讯而来的西风教会现任主教，芭芭拉的父亲，「拂晓的枢机卿」西蒙·佩奇。 “久仰「博士」大名，今日得见实属荣幸。” 同样参与酒会，身穿晚礼服的小芭芭拉就在刚才被推到宿命身旁，宿命顺势交给了安柏。 大厅之中，西蒙主教还在侃侃而谈，试图将话语权控制在己方：“「博士」亲自莅临想必有要事相商，但在酒会之上说这个会打扰其他客人的兴致。不如向庄主借用一个方便的地方……” “安柏，照顾好芭芭拉。”宿命说着也走上前。 “你也要去？”安柏担心道。 “我可是蒙德城的‘勇者’。” “那我也是西风骑士团的侦察骑士——” “等你什么时候混上‘小队队长’这个名头再逞威风。还有芭芭拉也是，你们两个都先待在这里。” 安抚好安柏和芭芭拉，宿命对角落里微醺的吟游诗人使了个眼色。 提前把温迪唤醒的好处之一就在这里了。 ——有个压阵的，在预备打架的时候会自信很多。 “既然主教如此提议，我便为诸位准备一个议事间。”火红的眼眸盯着那一张阴阳面具，迪卢克深刻地诠释了什么叫“垮起个小猫批脸”，“不过有一个小小的要求，请允许我一同参加。” “还有我。”同样红发红眸的宿命上前，与西蒙主教并肩而立。 据说拥有与神明比肩实力的「愚人众」执行官前三席啊…… 可别让我失望啊。 “诸位来宾，请恕两位家主暂时失陪。不必担心，宴会不断美酒不停，还请来宾们尽情享受快乐时光……”晨曦酒庄的管家埃泽熟练地向各位来宾致意，乐队重新演奏舒缓的乐曲，一切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好吓人……少爷会和那么危险的人物商量什么呢……”被之前弥漫在大厅中的紧张气氛所震慑，冒失的新人侍者惊魂未定。 “关于这个，”宁宁微笑，“你还是少想为好。” 只是在和煦的微笑下，掩藏着足以将森林焚毁的愤怒之火。 一下子跨越了五百年的时光，难以预料的发展，没想到须弥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现在的须弥已经成为「愚人众」的实验田——不，称之为那位「博士」的“后花园”也不为过！ 就算是与世界树相连的智慧也无法完美预知五百年后的未来，更何况单论智慧，眼前的这一位也并不逊色于她多少。 她不止一次想让苏铭跨过封锁中的层岩巨渊，提前解决须弥的“魔鳞病”与呢喃狂言的贤者们，还须弥人们一片安然好梦——遗憾的是，苏铭之前还没能成长到与「尘世七执政」相提并论的程度。 如今他总算成长到拥有真正的「魔神」之格，可一系列危机接踵而至。 就算只是收些“利息”也好…… 宁宁当然知道苏铭的计划，可她不会阻止苏铭。 如果可以……宁宁甚至想亲自出手，把这一枚「切片」彻底毁去！ “不要偷懒啦，为客人们添酒。” 第118章 议事 晨曦酒庄，议事厅。 「拂晓的枢机卿」西蒙·佩奇，西风骑士团的代理团长琴·古恩希尔德和骑兵队长凯亚·亚尔伯里奇、游击小队队长优菈，晨曦酒庄现任庄主迪卢克·莱艮芬德和他的胞弟，冒险家协会的大冒险家，享誉蒙德的“勇者”宿命·莱艮芬德齐聚一堂，对面坐着的只有两人，「愚人众」的十一名执行官之一，位列第二席的——「博士」和他的下属。 尽管只有两人，气势上倒是丝毫不比对面众人差上分毫——不如说，戴着阴阳面具的「博士」根本就没有把对面这群虾兵蟹将放在眼里。 在场之人，也就只有那名稚嫩的魔神能让他高看一眼。 当然，也只是一眼。 至于为什么点名说要见主教，却由西风骑士团作陪？自然还是因为有当年伊洛克反叛和克洛伯借征兵为由实则征收试验品的包藏祸心作为前车之鉴，蒙德与至冬的关系从三年前就已降至冰点。如今「博士」再一次不请自来，还是在大团长远征蒙德城防空虚之际光明正大前来，指名要见西风教会的主教，这就由不得西风骑士团不去重点提防。 “我们也想旁听，料想你们应该不会介意。”凯亚笑道，算是打了个招呼。 “当然。那么我们就单刀直入，”下属看了一眼「博士」，见后者没有要发话的意思，这才率先出言道，“我们愚人众需要一些人手来扩充队伍。” ——果然又是这个。 “和三年前可不一样，我不是克洛伯，「博士」大人也希望可以从蒙德征收……不，‘招揽’到蒙德的优秀人才。” 脸不红心不跳，表情看上去很是诚恳，如果不是宿命提前跟在场之人通过气，恐怕真的会对这番话半信半疑。 “「愚人众」一直以来都致力于守护大陆，加入我们可是无上光荣……” “稍等，我有个问题。”也许是觉得这家伙的喋喋不休太过于烦人，也许是终于打好了腹稿，凯亚不等其说完就干脆地打断了他。 “怎么？” “我相信冰之神治下也不乏各种青年才俊。”凯亚耸肩道，“阁下为什么要跨过大陆，不远万里来到蒙德城呢？” “这位……队长大人，”下属先是看了一眼凯亚别着的徽章，这才缓缓道，“我之前应该说过了，我和克洛伯不一样，这一次我们是怀抱诚意和信誉而来。” “啊，我没有质疑的意思，”凯亚的语调就像是在酒馆里与醉酒的客人交谈，充满随和与探究的意味，“就是挺好奇其中缘由的。这个可以回答？” “呵呵，要说这其中的缘由嘛……”嗯，这家伙真的不是克洛伯，不会因为一个突然的问题就露出马脚，“这片大陆的其他城市都已经接受了我们的庇护，我觉得也是时候签署具体的协议了。我们一直都有和蒙德交好的意向嘛……” “稍等？‘这片大陆的其他城市’？你是指枫丹还是指的璃月？”宿命觉得有点好笑，这牛皮也吹得忒大了些。 要说须弥神明太过弱小，稻妻神明不问世事可以给你们「愚人众」渗透的机会，那么有那位水之龙在的枫丹和岩王帝君护佑着的璃月，你们又是如何签署具体协议的？ 可别说开一家北国银行就能厚颜无耻大谈保护了啊。 “都有。不过具体的协议内容恕我不能透露。”下属仍然一本正经的在扯谎，“我们现在讨论的是在蒙德的征兵计划，所以……” “璃月方面跟你们签订协议的是哪一位？天权星还是玉衡星？改明儿个我问一下去。”谁料宿命不依不饶，完全没有借坡下驴的意思。 “这位大人似乎交游广阔，只是我不认为璃月的七星会把如此机密的内容告知与你一个蒙德人……” “住嘴。”一直没说话，像是在闭目养神的「博士」忽然出言，下属立刻收声。 “倒是条好狗，至少听话。”宿命不咸不淡地嘲讽了一句。 “他清楚如何才能在我身边活下来。”「博士」多托雷睁开眼，盯着宿命，“我希望你也能明白这个道理。” “我没有当狗的习惯，更没有刻意迎合某个连邀请函都没有的无礼之徒的爱好。”宿命站起身，瞪视回去，“是说我不顺从你就无法活下去的意思么？在我的主场，被一个比我弱得多的人挑衅……这我可忍不了啊！” 两枚魔方出现在宿命的双手，「虚空万藏」——双手剑！ 温迪也在厅外，不愁你留不下来！ “比你弱得多……么？”「博士」同样站起来，两枚锥钉漂浮在他左右两侧，“你的意思是说，只要我打赢你，蒙德的其他人就不会再有问题了对么？” “征兵是征兵，和我看你不爽不是一回事，不要混为一谈。” “有关系。把你打倒，也许其他人就不会大言不惭想要阻止我。” “等一下。”凯亚同样站起来，“也就意味着……阁下的计划是强制征募？” “哎呀呀，我们可从没这么说。”「博士」的下属同样起身。 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氛，一场大战一触即发。 “——我有个提议。” 击碎议事厅里凝固空气的是迪卢克落在桌面上的手，和彰显风度与优雅的绅士笑容：“既然双方一时无法决断，不如先回宴会，酒过三巡再议不迟？” 凯亚和宿命，多托雷和他的下属仍然瞪视着对方。宿命不想让步，他是真的想借这个机会与「博士」打上一场……最好直接斩杀于此。 “……啧，随便了。”也许是看出宿命眼中的杀意不似作假，多托雷只好先做出了让步。只是嘴上仍然不肯服输，“你和你的酒，都无聊透顶。” “相信我，我迟早有一天会撕开你的喉咙，把最有趣的酒从你的食管里灌进去的。”宿命冷冷道。 那不是来源他的愤怒，早在起身之时他就已经开启【神格面具】。 说出这句话的——是「大慈树王」。 “那真是招待不周了。”赶在「博士」再度发作之前，迪卢克将宿命挡在身后。 第119章 酒窖 「博士」带着下属离开了议事厅，迪卢克和宿命在走廊上被西蒙主教叫住。 “感谢你们，为我们争取到商讨对策的时间。” “言重了，主教。”迪卢克温和道。 “你是怎么想的啊！那是「愚人众」执行官的第二席！能和大团长匹敌的人！”优菈则是插着腰在数落宿命。 “放心啦，我不会输的。”宿命随意摆摆手。 琴没有说话，因为她清楚宿命如今的真实实力。 “……你的实力，究竟到什么地步了？”优菈犹疑道。 “打赢那个阴阳面具脸没问题的。”宿命自信一笑。 打不赢还有巴巴托斯在，大不了我跑璃月把魔神残躯都吃了再回来收拾他。 就不信他这个切片有那么大本事，能把他的所有切片和其他十个执行官都叫到蒙德来跟我决一死战？ 就为了宁宁，为了须弥的民众和阿如村，这口气也必须要出。 草菅人命的人，也必然会被视同草菅！ “和克洛伯不一样，恐怕他们这回不会善罢甘休。”西蒙主教担忧道，“「愚人众」在各地的作为我也不是没有耳闻，据说被他们带走的孩子，至今都没见过家人……” “因此这个提案，是绝不能答应的。”凯亚从后面熟练地勾住宿命的脖子，“好在，就算大团长不在，我们也有与他们抗衡的资本。” “你确定要让宿命独自面对他吗？”迪卢克冷眼盯视着嬉皮笑脸的凯亚。 “面对他，但不是‘独自’。”凯亚收敛起不着调的做派，“我有一个提议，能配合我一下吗？” …… 和谐的晚宴再度出现不和谐的音符，窝着一肚子火的「博士」径直出现在酒会的大厅，又径直往大门的方向走。 “主人、主人！不必心急！”他的下属在他的身后焦急地追赶，同时试图安抚他的情绪——要是这位主人一个不爽，作为下属的他可能就再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他们没办法拒绝我们的提议，您再给我一些时间，下次的会议，我们稍微施压……” “我不关心‘你’的时间！”「博士」多托雷暴躁道，“别耽误我太久！” “是……”下属咬牙应是，这一幕刚好被暗中的凯亚看在眼里。 目送多托雷离开酒庄，凯亚从背后拍了拍那位下属：“嘿，老兄。” “你是……会议上的……” “刚才会议上多有得罪，我是骑士团的凯亚。”凯亚装模作样道，“其实征兵是对双方都有利的大好事。长话短说，贵方的条件，主教和代理团长都正在考虑。我个人的想法是——把‘征兵’的要求放宽一点，一切好说。” “放宽要求？”下属的眼珠子咕噜一转，“我怎能随便答应？” “当然不是空口的提议，”见对方动心，凯亚继续循循善诱道，“想要促成此事的那位已经为您准备了一份可以表达诚意的薄礼。” “哦……哦？” “请跟我来。” 轻车熟路把这位下属带到了酒窖，凯亚借口告辞，把提灯交给那位下属。 “这些酒的价值……足以让你彻底摆脱那位「博士」。”临走时，凯亚在下属耳边呢喃道。 像是恶魔的低语，毒蛇正诱惑伊甸园里的亚当和夏娃吃下禁忌的果实。 “哦……不愧是蒙德酒业首席的酒窖……这香气……就连橡木桶的味道都如此醉人！” 沉醉在酒窖里的下属贪婪地呼吸酒窖里的香气，整个人扑到了装满佳酿的橡木桶上：“这一桶怎么够啊，得叫卫兵下来，多弄些回去。蒙德城的乡巴佬就是蠢啊，酒我要了，人……就跟说好的一样，‘放宽些要求’，不，是‘来者不拒’！就让他们人财两空！哈哈哈哈！” “看，我说了，还是这一套。”隐藏在暗处的宿命低声说。 “哼。”全身隐藏在斗篷下，连脸上都戴着蝴蝶面具，伪装身形的迪卢克从手里投掷处一枚飞镖。 正好命中那名下属的手背。 血液迸发，伴随惊恐的惨叫。 “卫兵！有刺客！”下属大声呼叫，可随行的卫兵哪里是迪卢克一合之敌？ “可恶……这杀千刀的……蒙德的……刁民！” 下属一边咒骂一边往酒窖外跑，迪卢克从斗篷里抽出锁链。 仅是一甩，就将其牢牢束缚。 “放、放开！你知道我是谁吗！” “你什么都不是，因为你就快要死了。” “……把我放开，一切好说！” “交代清楚，「博士」为什么需要那么多试验品！他究竟在做什么！” 锁链不断拧紧，下属感受到自己的生命正不断流逝。 在名为“死亡”的威胁下他顾不上许多，只好大声道：“主人的目的是——” 两枚钉锥，破空而来。 宿命现身，替迪卢克挡掉了一枚，另一枚就这么从那名下属的太阳穴中穿过。 “啧啧，还真是心黑手狠。”宿命感慨道。 “无能之辈。”「博士」的语气冰冷，也不知是在说已经死去的下属还是在嘲讽宿命和迪卢克。 “你的目的我知道，那个下属一开始就只是引诱你出现的诱饵。”两把重剑出现在苏铭的双手，他看着多托雷的眼神就像是在看着一个已经死去的人，“来，继续我们未完的战斗。” “你知道我的目的？你知道多少？”两枚钉锥呼啸着回到多托雷身边，他堵在酒窖与外界唯一的出口，“视你对我计划的了解程度，可以让你享受不同的死法。” “听说你们「切片」的精神是共享的，”宿命冷笑，“这也就意味着，我可以杀死你很多次。这一次的你，想要怎么死？” “如果你做得到的话。” 钉锥呼啸，却是在朝宿命身后的迪卢克。 “以为这样就可以捕捉我的破绽了吗！”银白毛发的霜狼出现在钉锥与迪卢克之间，「北风」的法则在不断消减钉锥的动能。 而苏铭本人则是一记【冲刺】出现在多托雷面前—— “——【重击】！” 两把重剑交汇在一处，携着万钧之势砸落！ 第120章 第一枚「切片」 两手插在兜里，从容地躲过每一下攻击。两根钉锥不断尝试从对方的死角发起反攻。 只是对方不仅力量惊人，就连防御也是水泼不进。 有「龙卷」法则——【风之障壁】的防御，苏铭可以放手输出，就算对面同样有着魔神级实力也无法撼动苏铭分毫。 「贯穿」、「锋利」、「冻结」、「迟缓」……钉锥之上覆盖很多种法则，但每一种都只是残缺的。 很难想象这人究竟在自己身上做过多少实验。 重剑每一次与钉锥碰撞都会在剑刃上凝结一层冰晶，尽管苏铭开启【火属性附魔】也无法完全抵御。 但在完整的「龙卷之魔神」面前，这些残缺的法则完全不够看，苏铭干脆放弃了防御，一心只盯着「博士」的本体进行输出。 狭小的空间施展不开手脚，被苏铭逼到躲无可躲，那张阴阳面具下的脸反倒扬起狂妄的诡笑。 “白痴。” 刚才不断打在【风之障壁】上的钉锥并不是在做无用功，在攻击苏铭无果后，每一次反弹都会精准地打在这条地道的承重点上。 “给我——停在这里！” 多托雷全力催动钉锥，尽管无法打破苏铭身上的防御，残缺的法则联合起来也足以把他暂时地逼停在原地。 而他的本体，则是向后退了三步—— “砰。” 地道崩塌！多托雷“刚好”站在不会被波及到的范围。 “「魔神」，果然都是一群空有力量，脑子不清楚的家伙。”见苏铭被崩塌的碎岩吞没，多托雷冷笑着从废墟之中召回钉锥，转头—— 一柄重剑，当头劈下。 “当我没有考虑到这一点吗！” 【瞬间移动】出现在多托雷头顶的苏铭，手中重剑合二为一！ “你还往哪儿躲？” 背后是刚被自己封上的死路，两侧是厚实的岩壁，前方是燃烧金红色绚烂火焰的重剑—— “「天火——出鞘」！” “失算了，下一次我会做好充足的情报准备。” 眼瞳染上赤红的血色，冰属性的「魔王武装」覆盖全身，隐藏在阴阳面具下的多托雷正放肆地狞笑：“好……希望你可以让我尽兴一点！” 冰与火，魔神级的元素力在狭小的通道里同时迸发，剧烈的地震和冲天而起的爆炸中，两道身影一前一后冲上地面。 很好，至少逼迫他使出了「魔王武装」，根据达达利亚的反应和亲自试验过的效果来看，这种状态会对身体造成很大的负荷……也会让人失去冷静判断的能力。 【风之障壁】破碎，苏铭发动【降雨】，争分夺秒地恢复体内的力量。 眼睛一眨不眨盯着烟雾之中，他可不认为「天火出鞘」就能要了这枚切片的性命。 果然，烟尘被磅礴的力量撕碎，两米多的铠甲巨人漂浮在爆炸的中心。 和达达利亚不同，多托雷的「魔王武装」通体呈现冰蓝色。一枚枚冰棱出现在他身边，尖端不约而同瞄准气息凌乱的苏铭。 从那些森寒的冰锥上，苏铭感受到了某种熟悉的力量。 完整的，「法则」的力量。 “受死。” “【藤蔓生长】【缠绕】！” 草元素可不会和冰元素发生反应，何况——「法则」的力量，谁还没有了？ 疯长的藤蔓与飞驰而来的冰棱碰撞，冰棱上覆盖的数种法则很快就将草叶之中蕴含的生命力消磨一空。 生命力？尽管处在「魔王武装」的状态，多托雷还是觉察到了不对。 这些草叶……不是纯粹的木元素力，它们每一条都像是有了自我意识一样！ 像是被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团团包围，那是「生命」的法则！ 不可能！掌管智慧与创造、意识与梦境的神明，早应该在五百年就已经彻底死去了才对！ 如果说「龙卷」和「北风」的法则来源于这方大地的神明与远古魔神的残魂，「生命」的法则……他不可能接触过……难道是那个人吗？情报上提起过的，那个几个月前出现在蒙德的须弥女人！ 空中飞舞的冰棱失去了目标，转而在周遭交织成网。多托雷不相信苏铭会就此退去，毕竟从初见开始苏铭就一直没掩饰过对他的仇恨和杀心。 如果是那个人，那这强烈的仇恨和愤怒……就都能解释得通了。 尽管有藤蔓的掩饰，冰棱之网还是成功捕捉到了目标，苏铭撑起屏障，不顾一切地朝多托雷所在的方向冲过来。 “你和达达利亚的那场决斗很精彩，所以我不会让你有接触到我身体的机会。” 冰棱落地结成牢笼，将苏铭牢牢圈在原地。 “「龙卷」、「北风」、「生命」，你缺少具有杀伤性和破坏力的法则。”「魔王武装」下，多托雷的声线阴森可怖，“你还准备把「化尘」的法则藏到什么时候？哦，还是你打算用那天对付魔龙乌萨时的招式，强行冲开牢笼？不过我可以事先告诉你，在我面前变得巨大而笨重不会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杀鸡而已，还指望我用多华丽的招式？”声音来自他的背后，一只手正印在多托雷的背心。 ——见鬼，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多话！ 掌管意识与梦境的神明，在草叶纷飞间短暂地扰乱了多托雷的感知！ 被困在冰晶牢笼里的，不过是草叶扎成的假人。 尽管争取到的短短时间，只能让苏铭释放一个技能。 【凋零】！ 一瞬之间，一年时光眨眼流逝！ 冰蓝的「魔王武装」崩解，落在地上破碎成细小的冰晶，多托雷无力地倒在地面上。 “嘿……嘿嘿……没用的……你的一切情报……都已经被‘我’记录了……” “我等着‘你’前来复仇，无论多少我都照单全收。”一头红发转为玄色，黑发黑眸的苏铭向倒在地上的多托雷张开手掌，“在此之前……你身上的「法则」之力，我就不客气地全部收下了！” 【深渊化·吞噬】！ 尽管从宁宁的角度来看，「切片」这种技术无疑是对生命的亵渎。 可在苏铭眼里……这可是难得的，魔神级别的经验包啊！ 漆黑的火焰从苏铭手里涌出，在他身后是姗姗来迟的、女仆装扮的宁宁。 「法则」这种东西，果然还是由本人施展，才能释放出最大威力。 “总之，先收回了一点利息。” 【恭喜你击败了多托雷的切片，获得技能「法则融合」，摩拉x】 第121章 炎上 我的义兄迪卢克，蒙德城最有钱的阔少爷。 不过，那只是表象罢了。 真正的迪卢克嘛，和我算是一类人？ 要说的话，就是不讨喜的反派。 还是正义的使者比较可爱。 所以我们都很小心，小心地尽量不把这个特质传染给那个无忧无虑没心没肺的，莱艮芬德家最小的儿子—— 可是…… 在我们无暇关注的时间，他似乎也染上了这个恶习。 “你真的……把那个「博士」给解决了？” 在凯亚的预想中，不过是让「博士」吃个苦头，让他知道蒙德不是任他施压的地方，不是他多托雷随手可捏的软柿子——最好的结果不过是「博士」知难而退，不再在这件事上纠缠。 可那冲天而起的火柱，磅礴的爆炸声和令人站都站不稳的大地震动…… 待凯亚和西蒙主教现身，只见深坑底部已焚烧成灰烬的「博士」，和玄色长发的宿命。 “纠正一点，是「博士」的……类似分身一样的东西，我还没那么大本事，能把他完全灭杀。”宿命叹气道。 “分身……看来我们要做好长期作战的准备了。”凯亚沉吟。 “放心，来一个我杀一个。” “可不是每一次都能像这样，用武力解决所有问题的啊。” 那就……想个办法，找个机会……把「博士」的所有切片，聚到一块儿统统灭杀好了？ 算了，这又不是用杀虫剂除蚊虫蟑螂。 说起来，提瓦特大陆上有类似“连锁破坏”的技能吗？ “你可以期待一下。”对于苏铭的问题，宁宁没有明说，只是微笑，“如果和雷电将军打好关系，说不定会有惊喜哦。” “这样提示已经算是犯规了。” “嗯？我可是什么都没说过哦。” 总之，在第二天，一纸命令从不知名的地方发出，传到蒙德城的愚人众手里。命令的内容很简单：全员撤离蒙德城，回到至冬再作打算。 “是怕我一个不爽全拿来祭天了吗？”宿命啧啧冷笑，“可惜啊——我还没有那么不择手段。” 对于至冬突然要求撤离的命令，凯亚保持警惕，并提出亲自护送的提议。 至冬的外交官并未拒绝，只是…… “喂，那边的小不点，几时才可以出发啊！” 正在街上巡逻的安柏，忽然被马车里的老头子叫住。 “啊，我并没有参与这次任务……”安柏尴尬道。 “啧，只是个杂鱼兵啊，我还以为是个正经骑士呢。”马车里的老头子不耐烦道。 “——好失礼的家伙！”哪怕开朗如安柏，也不由得被这人傲慢的语气冒犯到。 “别放在心上，我们西风骑士做好分内事就行。”琴安慰她。“宿命也是，不要在这个节骨眼上再生事端了。” “我知道，放心。”拉着凯亚聊家长里短的宿命随便应付了一声。 谁会去和一个已经死了的人置气呢？ “一纸命令就把我们全撤回国了，那些设备谁来接手？” “别多想，博士的命令自有道理，咱们只要服从即可。” 马车里的人很烦躁，马车外的凯亚很无奈：“说完了吗？我真的要出发了。” “好，一路小心。” 一直关注城门外的宿命，看到了那个披着麻布斗篷，与其说是在“走”不如说是在“挪”的，连站稳都很费力的女孩子。 “抱歉，城门正在戒严，等一下才能开放进入……”城门值守的卫兵，不出意料地拦下了这个孩子。 “喂，你看她的模样，她得了疫疾！”另一个士兵则是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个孩子的状态。 “啊……那个……” “同情归同情，不能放她进城！万一疾病传开了……” “……真的很抱歉，这里暂时不能通行，请你到别的地方……” 女孩看向城内，正好载着愚人众外交官的马车映入她的眼帘。 那是……那个标记是…… 女孩并不知道什么“至冬”，什么“愚人众”，她只知道那个标记——是让她落得如今这副模样的罪魁祸首所在的组织！ 污秽的力量在流走，从女孩的身上散发向那辆马车，那是女孩的怨恨和怒火，是被污秽支配的负面情绪的具现化。 她要他们——付出代价！ 马车上的布帘，毫无预兆地燃烧起漆黑的火焰。 “起、起火了？” “护送的人呢！门……好烫！打不开！你那边——” 马车内的外交官们慌乱着、惶恐着想要寻找出路，可漆黑火焰汇聚而成的大蛇已经将整辆马车视为它的食粮。 宿命和凯亚眼疾手快，把离得近的西风骑士们都及时转移到了安全范围。 “不是「神之眼」的手段。”凯亚和宿命对视一眼。 而那个在城门处接受盘问的，看上去病恹恹的小女孩，趁着突然爆发的火焰和四周的嘈杂环境，以和之前完全不同的敏捷迅速溜进城中，与凯亚和宿命擦肩而过。 凯亚忙着安顿西风骑士，宿命则是顺势当做没看见。 欢迎来到蒙德……柯莱。 “过来帮忙，灭火！”凯亚抽出剑，一记【霜袭】已然出鞘。 瞬间放出急冻的寒气，对前方释放强大的冰元素力，算是凯亚的招牌招式。 漆黑火焰凝聚而成的大蛇像是活物似的，对胆敢挑衅自己的人类嘶嘶吐信。 “知道啦——”宿命挥手，「北风」的法则化作雄浑的【暴风雪】。 以苏铭的手心为，雄浑而冷冽的风雪瞬间从他的手心喷涌而出，将那只大蛇包裹其内。 在掌握「北风」法则之后的宿命，无论是【风之障壁】还是【暴风雪】都不再只拘泥于一种形式，甚至于就算技能冷却还没过也可以重复释放——以“加倍消耗体力”为代价。 “给我……消失！”嘶哑的哀嚎一点点减弱，人们都在赞扬蒙德的这位勇者。 那个人！ 也许……他可以…… 已经混进人群的柯莱见到后方骤然刮起的暴风雪，黑蛇在风雪之中哀嚎，在嘶哑的哀嚎中消逝。 她看了看那个释放暴风雪的红发少年，默默记下他的模样。 待漆黑的火焰熄灭，凯亚总算腾出手来寻找刚才与他擦肩而过，趁乱溜进城的女孩……才发现她早已消失在人群里。 第122章 黑火案 “在西风骑士团的保护下，两名外交官居然全部死亡。我想要这次事件的主谋和他的目的——越快越好。”西风骑士团总部，琴有条不紊地向各个小队长下达指令,“凯亚，调侦察骑士安柏做你的助手，把这件事情查清楚。还有，也要给愚人众一个交代……” “需要给他们什么交代？我连他们的头儿都干掉了。”宿命在一边百无聊赖道。 “两件事不能混为一谈，至少在无端袭击外交官这件事上，我们没有站得住脚的可靠理由。”琴看向宿命，严肃道，“宿命，我需要你向我保证，这件事情不是你做的，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 “我向你保证，这件事情不是我做的，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宿命竖起三根手指，像是在向某个神明起誓。 “……好，我相信你。凯亚，这个案件就拜托你和安柏了。” “知道了。”凯亚随意应了一声，走出团长办公室。 “啊？凯……凯亚前辈！等等我啊！”安柏看了看宿命，慌忙追上已经离开的凯亚。 “真的和你没关系吗？”看着安柏的背影，琴再一次出声询问。 “我还没有丧心病狂到对手无缚鸡之力的外交官出手。把「博士」的分身摧毁就已经是一次很好的示威了。”宿命摊手，心说这确实不是我干的，我只是见死不救而已。 “嗯，我相信你。”琴走上前，轻轻帮宿命整理了一下衣领。 宿命被这莫名其妙的动作弄得满头雾水，不知道琴忽然在做些什么。 “……蒙德城的勇者需要时时注意自己的仪表，为居民做出表率。”琴注视着宿命的眼睛，“走路的姿势再挺拔一些，让蒙德的居民感受到你的自信和担当。” “哦……嗯。”宿命不明所以地点点头。 她在说什么啊？一直到走出骑士团总部，宿命还在纠结这个问题。 “凯……凯亚前辈……” 熟悉的声音吸引了宿命的注意，那是努力追逐凯亚的安柏。 而被叫到的凯亚只是沉思着默默往前走，完全没有回应她的意思。 宿命认识这个表情，每当凯亚遇到棘手的问题都会这样，据他本人所说是“在脑海里整理已知的所有线索，确定不放过任何细节后再做出有效决定”。 “请给我下达指示。需要我调查什么？我保证完成任务！” 只不过对于并不清楚凯亚性格，和本身就活力热情的安柏来说…… “我……凯亚前辈！！！” 超大声。 赶在宿命出面阻止之前，安柏已经先一步爆发了。 街上的人们纷纷看过来，凯亚也终于听到了安柏的呼唤：“啊，抱歉，我在想事情。” “凯亚前辈，有什么侦察骑士能做的吗？” “我大概有想法了，不过，我一个人就够了。”凯亚思考，“在我回来之前……喏，你后面不是有一个‘知情人员’么？” “喂，我不是骑士团的人啊。”宿命抽了下嘴角，这怎么还有自己的事了？ “总之小姑娘就拜托你了啊，我有点线索要去查证一下。”凯亚挥手，转身走人。 “等……”安柏才刚来得及发出一个音。 “走了嘞。”宿命的目光追随着凯亚远去的身影。 “什么嘛！还是把我当菜鸟！”安柏愤愤不平道。 “嗯……我大概清楚他要去哪儿，不过我们可以先去吃一顿烤肉。” “带我一起去好不好？”安柏的眼睛里在闪小星星。 “不去，我不想夹在他们两个之间难做。”宿命也径直往前走，不过还记得招呼安柏一声，“走啦！去吃烤肉！线索什么的吃过饭再想！” “……等等我啦！” …… 我的义兄迪卢克。 “凯亚少爷，很少见您回晨曦酒庄了。” 自小就被家族寄予厚望，他也没有辜负那份期待。 “迪卢克少爷在哪里？我要见他。” 成了我们之中的模范生。 “在老爷的书房，请让我为您引路——” 10岁，获得「神之眼」的认可。 14岁，正式出任骑士团史上最年轻的队长。 “不用了，我自己去就好。自己家的路我还是记得住的。” 然后—— 在18岁成人礼后，退出了骑士团。 在那个夜晚，在同时失去自己的父亲和亲兄弟的雨夜…… “埃泽，你先退下。” 见到推开书房门的人，迪卢克淡淡地吩咐道。 “你听说城里那件乱子没？”凯亚也不客气，自顾自地倚在窗边，“愚人众的使团被袭击的事。” “不知道。”迪卢克看也没看他，也自顾自地练习投掷飞镖。 “真的？不像你啊，你不是消息挺灵通的么？”凯亚追问。 “……不关我的事。”迪卢克换了一个答复。 “宿命那小子也是这么说的。”凯亚笑道，“喂喂，你们可都是「蒙德的守护者」啊——哦对了，你不是了，你退出了骑士团，再不是西风骑士了。” 迪卢克垂下投掷飞镖的手：“你想说什么？” “我有点好奇，你想怎么守护蒙德？” “这是我自己的事，我有沉默的权利。”迪卢克的眼神落寞，那是一个他不愿再回想起来的夜晚，“骑士团的凯亚先生。” “呵……”凯亚轻笑，“当时我在现场目击到了黑焰的大蛇，你有没有回忆起什么？” 又一枚飞镖被投掷出，只是命中了标靶旁边的花瓶。 “听起来没什么相似之处……你是在质疑我是犯人？” “岂敢？你肯定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嘛。”凯亚耸肩，“而且你我都知道，拿着那个玩具的是宿命。” “你怀疑他？”迪卢克冷漠的视线扫向凯亚。 “去年秋天他回来的时候说他相信我，因为我是他的兄弟。就冲这一点我也不会去怀疑他。”凯亚看向窗外，不与迪卢克对视，“唉，真是头疼。这件事要是不能给西蒙主教一个圆满的交代，愚人众那边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凯亚眺望远处，昨晚宿命与「博士」的切片大战，毁去了通往地下酒窖的通道，工人们现在还在维修。 “到时候蒙德可就又要遭殃了——不过那也和你没有关系，对？” “不然呢？难道不是因为你办公不力。”迪卢克冷淡道。 “哈，”凯亚挥手告别，“下次拜访我会记得给你带个花瓶的。” “埃泽，我不信任凯亚先生的品味，你现在就去买一个花瓶回来。” 凯亚转身，正好撞上迪卢克冷冷瞪视他的视线：“就不劳烦骑士团的大忙人，再度登门了。” …… “所以我不想在这个节骨眼回去，更不想带你回去。”猎鹿人酒馆里，已经猜到会发生什么的宿命向安柏解释道。 第123章 相识 “说起来，你觉不觉得我们应该换一下聚会的方式了？”酒足饭饱，宿命突发奇想道。 “为什么？我觉得这样很好啊，和家人一起在猎鹿人餐馆里，一起吃一顿烤肉就很好了。”安柏是个很容易满足的小姑娘。 不需要多贵的消遣和浪漫，只要和家人在一起就很快乐。 对于安柏来说，宿命和优菈都是她的家人。 “嗯……”宿命摸了摸下巴，“一会儿一起散步。” “好啊。”安柏答应得不假思索。 反正现在凯亚还没回来，优菈去野外追查“风魔龙”的踪迹还没回来，宿命也不想这时候回晨曦酒庄。 简单来说，两人现在都很闲。 可直到夜幕降临，两人漫步在蒙德城内看华灯初上，从猎鹿人餐馆漫步到西风教会，直到风神像下没有了吟游诗人的演奏，人群逐渐稀少，耳边只有彼此的脚步声和心跳，傻乎乎的安柏这才反应过来—— 这、这是不是在约会？ “安柏。”恰巧，这时宿命出声。 “……在。”安柏小心翼翼紧张兮兮地回应道。 心脏不争气地跳得很快， 和宿命一样，安柏之前也只是一心搞事业，一直只是想着成为蒙德城最优秀的侦察骑士，仅此而已。 “看那边。” “……欸？” 风神像下，有一个身披斗篷的瘦削身影，之前没有在城内见过。 宿命邀请安柏散步的原因其实也很简单——记忆中，安柏会在这里结识柯莱。 可不要因为他宿命的原因让这两人失之交臂了啊，他还想着柯莱身上的魔神残渣和技能呢。 “那个人……有点奇怪。”安柏试着上前，可注视着风神像的瘦削身影丝毫没有觉察，只是仰头盯着高大的风神像，面容扭曲狰狞。 在柯莱的眼里，无数条毒蛇正缠绕在这座风神像上，无可遏制的破坏欲望正在心底里滋生发芽。 凭什么？凭什么他们可以安宁地生活在你的庇护之下？ 如果世界上真的有神，为什么不护佑我的村子？ 破坏，就这样发泄我的怒火，漆黑的火焰，令人恐惧的大蛇，把一切破坏殆尽！ “你没事——”安柏的声音适时从后方传来。 柯莱猛地转过头，眼前出现了黑蛇将眼前的红色女孩吞噬殆尽的景象。 ——我已经不会再向任何人伸出手了。 “醒醒……” 像是在无尽的深海里失去上浮的力量，就连水面的光明也被逐渐吞没。 “喂？喂！” 就这样，反正像我这样的人，就应该在无尽的黑暗里，被水流和淤泥吞没…… “醒醒——” 就连尸骨都被吞没，成为深海的杂物。没有人会在乎，没有人会寻找，没有人……会站在我身边…… “太好了，她睁开眼睛了……” 我是，被抛弃的啊…… “——你没事？” 金色的瞳孔，散发光明和温暖的味道。 柯莱嫌恶地把安柏扶着她的手拍开，目光瞥见安柏别在腰间的「神之眼」。 「神之眼」……难怪「它们」会躁动…… “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在这做什么？”安柏关切地问。 瘦削的身影环顾四周，见到不远处双臂环胸面色不善——至少在她眼里是这样——的宿命，下意识地退后半步。 “你把人家吓到了啦，”安柏循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对苏铭吐槽道。 柯莱不发一言，转身欲走。 “你叫什么名字？你不是蒙德人？”安柏化身好奇宝宝，追着瘦削的女孩问东问西。 “……我知道了。”瘦削的女孩不耐烦道。 安柏愣了一下，这个“我知道了”是什么意思？ “我这就离开。”紧了紧身上的斗篷，柯莱淡淡地说。 “等等！”安柏一把揪住瘦削女孩身上的斗篷，“你很可疑欸！大半夜的一个人在这里我怎么可能放过你——” “别碰！”瘦削女孩惊惶甩手，露出斗篷下被绷带包裹的身躯。 “啊你怎么又甩开……”安柏还以为是自己的举动冒犯到了眼前的女孩。 “你看不出来吗？我是身患不洁之病的人。”瘦削的女孩眼神冰冷，分不清是在自嘲还是在威胁安柏，“离我远点才是上策，我和你们这种被「神之眼」选中的人不同，哪里都不欢迎我，蒙德也一样。” “既然你如此有自知之明，又为什么来到这里？”接二连三朝安柏使脸色，尽管知道这是剧情的一部分，宿命还是感觉很不爽，“说出你的目的，我们会视情况上报骑士团。” 柯莱摆出警戒的姿势，看上去居然是对宿命有些畏惧：“……我来这，只是为了寻找一样东西。” “什么？”宿命追问。 “……看来是找不到了。”重新把斗篷裹回身上，女孩疾步想要离开这里，“再见了。” 宿命没有说话，因为他清楚与他同行的安柏的性格。 果不其然，热情如火的安柏再度倔劲上头，不顾女孩的警告再次一把揪住女孩的斗篷：“喂——！打扰你自顾自说话不好意思了，是谁说蒙德不欢迎你了？” 啧，真麻烦。女孩回头，怨恨与愤怒，内心中负能量的具现化正在蠢蠢欲动。 可回头看见的不是那对金色的眸子，原本双臂环胸的宿命不知何时已经走上前，他弯下腰，在近在咫尺的距离直视女孩的眼睛。 “你、你想做什么——”女孩惊慌道。她不由得想起今晨的暴风雪，眼前的男人恐怕一挥手就能不费吹灰之力地杀死她。 “嗤，”可眼前的红发少年只是觉得这样的反应很可爱，甚至忍俊不禁地笑出了声，“欢迎来到蒙德，蒙德欢迎你。” ……咦。 从那只大手上传来了难以置信的温暖，宿命正在揉女孩的头发：“呐，在蒙德城里，遇到困难时就要勇敢地向西风骑士团寻求帮助，每一位西风骑士都会认真聆听你的困扰。对安柏？” “对，”安柏也向她伸出手来，“正式介绍一下，我叫安柏，是一名侦察骑士哦。找东西这种事我最拿手了！” 不，明明不应该沉浸在温暖里的。 自己没有资格再享受这样的温暖。 “你要找的东西——就包在我们身上！” “把我也算进去了吗？”宿命愣了一下。 “当然！”月光下的安柏眼神明亮，“就算你现在想要退出，我也会去晨曦酒庄把你拉回来的哦。” “败给你了，那就找。” ……怪人。 ……可是双脚，动不了。 柯莱不想承认。 那一缕小小的，细微的，一阵微风就会重新吹灭的…… 在她心中燃起的…… 希望之火。 第124章 飞翔 “盲目乱找是没用的，首先我们要制定正确的方针。比如说——” 总算找到了自己能做到的事，活力过剩的安柏滔滔不绝。 柯莱冷眼看着安柏的表演，愈加觉得刚才有一瞬间选择相信她的自己真是……蠢透了。 可宿命的手还按在她的脑袋上，轻举妄动说不定暴风雪就会从那只看似温暖的手里爆发。 “视野！对侦察来说，视野是最重要的！嗯……那么我们需要到更高的地方……更高……” “教堂上面的钟楼怎么样？我记得班尼特说过，上一次他被龙卷风刮上去过。”宿命一本正经地提出听上去就不靠谱的建议，“需要龙卷风的话我可以帮忙。” 应激中的柯莱瞳孔一缩，这是威胁吗？这是威胁！是说我不配合就要对我使用暴风雪对么？ 呵呵……我好不容易才从那个吃人的牢笼里逃出来……怎会甘愿再度受人摆布！ “龙卷风就不用了，我知道近路！”安柏一指不远处的教堂，“出发！目标教堂！” 就是现在！摆脱这个红发男人—— “走，蒙德城的夜景很美。”宿命向女孩微笑，背景像是有玫瑰盛开。 【魅力】【优雅】【高贵】技能效果全开，与宁宁加持的「生命」法则交相辉映，连没有宿命的美颜暴击正面命中的安柏都不禁有些心跳加速。 更别说此前一直生活在冷漠和无助中的柯莱。 其实直接拎她上去就好了……只是宁宁一直嚷着想要好好看看她，要宿命对她温柔一些。 温柔还不简单？这张精致建模脸总也不是白长的不是？ 等柯莱回过神，三人已经在蒙德大教堂上方的钟楼。月光如瀑，在这里抬头就能望见星空，往下也可以俯瞰大部分的蒙德城。 “太好了！钟楼没锁。爬上来也没有太费劲~”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柯莱怨念地盯着银光倾泻的地面。 一不小心就被对方的美貌捕获，一不小心就做出了顺从的选择。 柯莱不知道的是，如果美男计无效，宿命会直接发动【魅惑】。 “啊，忘记问了。”直到站在钟楼边缘，「风之翼」准备就绪，安柏才想起来这个问题，“你要找的东西是什么啊？” 可柯莱只是往下看了一眼就止不住地往后退。 无法自由控制的躯体，就连日常生活都很困难，又怎么敢尝试待在这一个不稳就会掉落的，危险的高处呢？ “你怕高吗？”注意到柯莱的动作，安柏疑惑地问道。 “这就是众神们欣赏自己庭院的视角，我们这种人不配看到这样的风景。”柯莱咬着牙低喃，“这种角度能看尽的只有夜色宁静、世间太平，根本找不了东西。众神在上，鹰击长空，谁又会看蝼蚁的挣扎……” “是吗……”走在护栏上，一步踏空就会掉下去摔成肉酱，可安柏却露出了享受的表情，“每次站在高处，自己的痛苦和烦恼就会变得渺小起来。这样一想，步履就会变轻，心也随之沉静下来，让我又能再次前进。” 张开双臂，感受晚风在脸上吹拂，安柏回头看她：“这样……心情不是很愉快吗？” 有一瞬间，柯莱很想破口大骂，痛骂这生活在神明庇佑下的人是如此幸福，丝毫无法体会他们这些被神明抛弃之人的感受。 “我果然和你和不来。”可最后，她也只是低下头，失落地说。 “那你要找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嘛？”安柏从护栏上跳下来，问她。 ——要找的是什么？ 当然是……寻仇啊。 「请救救她，传教士！」 那些人说，这种病是不洁之症，是被恶魔诅咒的现象。 「把这可怜的孩子交给我，我有办法。」 那些人说，他们有办法根除这种病症。 「不要！不要把我关起来！爸爸、妈妈、救救我！」 年幼的她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只是本能地感觉不安。 「试剂注射完毕。实验体存活确认。」 ——我接触的一切都被摧毁了。 ——我跟家人的回忆也一并被抛弃了。 众神为人类描绘了幸福的图景，神灵治世之下，各有各的美好。 而我们，没有做错任何事的人，却被流放到了荒野。 和众神的宠爱无缘。 众神的爱民中，还有至福之人。他们被神明的眼睛注视，世界会回应他们的请求。他们有资格升到高空，到达天空的神座，化身为神，达成愿望。 不像我们，在无意义的一生之后，注定于大地中丑陋地腐烂。 我已经不会再向任何人伸出手了…… 「可以让我安慰她一下吗？就一下。看在我为晨曦酒庄做了这么多的份上——」开启【神格面具】的宿命耳畔，「大慈树王」的语气急切。 为什么你不可以直接现身啊……装作偶遇不就好了吗？我找个角落把你召唤出来啊。 「我需要你的能力……可能有点得寸进尺，不过还是希望你能把技能的权限也交给我。」 不给，再见。你自己出来。宿命真的很想这么说。 可他还是叹息一声，再度把身体交给大慈树王。 行，就帮你一次。 于是“宿命”抬手，【藤蔓生长】【缠绕】两个技能从他的手中释放，轻柔地缠上柯莱的手脚。 柯莱一惊，本能地想要反抗……可那些藤蔓的动作是那么轻柔，就像母亲在教自己的孩子如何使唤自己的手脚。 像是……“妈妈”的感觉。 小小的柯莱，不知不觉流下泪来。 “有朝一日，你的身体会重新恢复灵活。这个日期不会太远，我向你保证。”宿命从她身后搂住她，“在此之前，你会得到神明的注视。在身体重新成为你真正的身体之前，可以试着把藤蔓当做身体的一部分。” 很奇怪，如此轻柔的口吻出自一个大男人之口却没有半点违和。 至于安柏则是已经完全看呆了，宿命现在的动作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她完全不知道应该作何回应。 “相信森林，森林也会反馈与你战胜困难的勇气。”【漂浮术】悄然释放，藤蔓把柯莱和“宿命”绑在一起，“往下看，夜景很美。” 在各种复杂情绪的冲击下，此时的柯莱已经忘记了言语。此时的她心中只有一个想法。 原来我也是可以飞翔在天空的吗…… 第125章 夜会 “被我碰过的衣服，记得烧掉。”宿命怀里的柯莱，闷闷道，“不然，你也可能感染的。” “我知道「魔鳞病」是什么，我知道你至今为止在忍受什么样的恐惧与痛苦。”“宿命”轻柔地安慰她，“但是，至少你可以放心……这种病是不会传染的。” “丽莎说过，高温、药水加上聪明才智，可以包治百病哦！”开启「风之翼」追上来的安柏，不甘示弱地宣示存在感。 总感觉今晚的宿命不像是他……不说别的，跟他认识那么多年，他一次也没有抱过我！ 只是在那微笑之下，抱怨也好指责也好，都说不出口了。 以前……没发现他有这么帅啊…… “对。”带着能让看到的任何人感到无比安心、让任何一位少女面红心跳的优雅微笑，抱着柯莱的“宿命”缓缓落地。 身后是匆忙收起「风之翼」的安柏：“那个，我可以解释，我真的没有在玩忽职守……” 他们降落的地点，恰好是西风骑士团总部，图书馆阁楼的阳台上。 两位淑女正在品红茶，欣赏月光，夜幕之下两位——三位——不速之客由远至近。 “看来宿命是真的长大了，也到了会露出这种笑容迷倒万千少男少女的年龄了。”其中紫色魔女装束的那人没有起身，小口抿了一口红茶，“真是的，有一瞬间连我也心动了，呵呵呵。” 那是宿命年少时最不想打交道的人。「蔷薇的魔女」，丽莎·敏兹。 “侦察骑士，安柏。”另一人则是放下红茶杯，站起身，正直而严谨的气场完全压制住“不务正业中”的三人，“你不是应该和凯亚一同调查黑火案吗？” 安柏一副要哭出来的表情。 完了，今天案件……完全没进展…… 「需要我把身体还给你吗？」 「你惹的，你解决……」 真正的宿命表示他现在不想说话。 明天会不会被传绯闻啊……“极致浪漫！深夜带不明身份的女子飞过夜空，晨曦酒庄或婚讯将近”什么的。 嗯，几个人应该都不像是会八卦绯闻的人……丽莎除外。 “不好意思，琴，这件事完全是我的过错，我只是想带安柏出来转换一下心情。”依旧是完美无缺的微笑，“宿命”一步步走向琴，那眼神是如此的诚恳与真挚，“原谅我好吗？” “那个……既然宿命先生都这么说了……”俏脸绯红，琴害羞地偏过脸去又忍不住用眼角余光偷偷看他，连称谓都不自觉地用上了敬语，“那就只有这一次……” “唉——为了找出黑火案的真凶，我可是不眠不休地在整理资料……”丽莎忽然拉长声音叹息一声，“早知道微笑这么有作用，我也用微笑蒙混过关了——” “你们也在找吗？”安柏来了兴致，“有什么线索吗？我可以来帮忙！” “辛苦了。”“宿命”对琴温柔说道。 “……那个……因为案件发生时我就在现场，所以我觉得我有责任协助调查……白天我有其他任务，只能利用晚休时间……”被“宿命”的温柔眼神看得浑身都不自在，琴的视线躲闪着。 为什么今夜的宿命·莱艮芬德，看上去如此诱惑、如此迷人？ “整理好的图书资料都放在图书馆了。”丽莎轻巧地再度倒上两杯红茶，“整理了这么久的资料，刚好还有多的杯子，你们有谁要来上一杯吗？” 蒙德的图书馆……搞不好有“那家伙”的线索…… 柯莱的表情阴翳，这副模样刚好被琴看在眼里。 尽管处在害羞的状态，琴也没有完全失去理智：“嗯？这位是……” 被注意到的柯莱连忙往宿命身后躲。 “哦，这孩子是碰巧遇见的外乡人，总觉得不能放着不管。”“宿命”平和地解释道，“我和安柏正在帮助这个孩子寻找东西。” “这样吗……”轻咳一声，强迫自己不去看宿命，琴恢复了往日的从容和镇定，“那么，随我们一同去图书馆。图书馆的档案说不定能帮上你们。” “你想和我们一起去图书馆吗？”宿命问柯莱，“或者我可以先送你回……” “我要去！”柯莱坚定道，“我要找的东西一定也在那里……带我去！” “哎呀呀，总觉得琴的邀请有些其他的目的呢……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丽莎轻笑。 “没有！只是正常的……嗯，正常的一起调查而已……” “呵呵呵，我不会说出去的哦？” 「你还是把身体还我……」宿命默默地切断了【神格面具】的技能效果。 “图书馆深处的藏书也该出来晒晒太阳了，”丽莎笑呵呵地看着苏铭，“不要像小时候那样中途逃跑哦？” “赌上‘勇者’的名誉，必当奉陪到底。”宿命耸肩，眼神锐利。 “哎呀，我还是喜欢你刚才优雅的样子，你恢复一下。” “……容我谢绝。” “呼呼，不要这么小气嘛~” ……你是芙萝拉吗！ …… 西风骑士团总部，图书馆。 虽然日常穿着一身紫色的魔女装束，但其实丽莎在蒙德城里的正式职业不是“魔女”或者“炼金术师”，而是“西风骑士团图书管理员”。 “各位请坐。所有案件相关资料全都分门别类做了标注，看起来应该会轻松不少。” 来到图书馆，宿命忽然有种拜访别人家被招待茶水的错觉。 “好……”只是从安柏生无可恋的表情来看，她似乎对丽莎端出来的“点心”很不满意。 “仔细看。”翻了几页，宿命低声提醒安柏，“很有用。” 那是安柏的祖父和宿命都没还来得及教授给安柏的，侦察骑士的“理论知识”。 现场的调查报告、目击者证言、增援兵的伤险、还有对被害者的分析…… 明明交给凯亚和她了，琴团长却还是…… “两位外交官在蒙德境内遇害，案件的缘由至今没有头绪。”一边翻看厚实的档案，琴沐浴在清晨的阳光下，“我和西蒙主教不止是在担心愚人众会追责。” “不止是必须要给他们一个交代。”琴用力合上手里的档案，转身看向宿命和安柏，“最重要的是——我决不允许这种事再在蒙德发生了。” 安柏在这一刻，对眼前的这位代理团长肃然起敬。 “我会用其他时间全力协助你们，尽快找出犯人。” 第126章 线索 “我会用其他时间全力协助你们，尽快找出犯人。” 这是身为蒙德代理团长——不，是来源于更为久远的，属于“古恩希尔德家族”的责任和担当。 虽说蒙德是自由之都，但无边际的散漫只会带来混沌与彷徨。 琴非常明白这一道理，所以才坚持严谨刻苦的作风，以最严苛的要求对待自己。 ……然后一不留神……就在月初消耗完了当月所有的咖啡配额。 这人为什么还没有猝死的？难道人的意志力真的可以连本能的睡眠都克服？ “相对的，等会儿也请你分享一下你们那边的搜查进度。”琴这话是对安柏说的。 “唔唔……”要是老实交代毫无收获会不会被当场开除？单纯的小安柏坐立不安中。 至于一旁的宿命，只是把桌上的资料粗略看过之后就默默地在靠在椅背上沉思。 怎么说呢……大家对愚人众的成见还真是很深呐，连“愚人众自导自演”这种说法都有。 虽然他知道凶手是谁，那人现在还在书架之间寻找着，靠她的本能和体内的“那东西”的指引。 用【乾坤挪移】帮她永远解除这种痛苦并不困难……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那么，我先讲讲我们发现的部分……”琴在档案堆中翻找，拾起其中几张相对重要的部分，“关于现场突然出现的黑火之蛇……从附近居民和现场目击者的证词中可以看出，一般人也能清楚地看到黑蛇的形成和其形态，甚至有对气味的描述。” “但那绝不属于现有的任何一种元素之力。”丽莎补充。 “「水火并无慈悲，黑火比之更加恶劣。它就像渴求生命的贪婪死者。救援兵一旦触碰了黑火，便如蟒缠身，无法挣脱。」”安柏看到了总结的语句，念念有词，“为什么这些档案的描述比喻都那么奇怪……” “我写的哦。”丽莎轻笑着看向她。 安柏exe已停止运行。 “因为黑火对有生命的东西更加执着，遇害的两位外交官可能一分钟就被吞噬殆尽了。”丽莎说着，把其中几本书摞到一起，“但马车和文件却烧了很久呢，你看——愚人众所带的文件都有保留哦。” 那是愚人众装在马车上，预备带走的珍贵资料，如今倒是便宜了骑士团。 尽管蒙德唯一能完美破译它的只有眼前的丽莎——不如说，还好骑士团有丽莎在。 虽然阿贝多也可以做到，但他更偏向于动手实践，在资料破译和语言交流上可能不会理解得那么准确。 “这部分资料在愚人众来回收前，先彻查一遍。”非常时期非常手段，琴也没有拘泥于所谓的骑士精神把这些资料封存，而是把它们也当成了证据的一部分，“说起这个，侦察骑士安柏……凯亚那边的进展呢？” ——来了来了来了！宿命救我啊！安柏求救似的看向宿命。 “那团火焰，其实我见过的，在三年前。”早有准备的宿命捻起其中一张纸，缓缓道，“还有这个标志。这个标志象征的不是愚人众，而是……那个东西。” 宿命没有明说，可在场的人都知道他想要表达的是什么。 “你是说，这次的事故，可能与三年前的那场事故有所关联？”琴斟酌道，“很抱歉要让你回忆起这件伤心事，但……可以把你所知道的都告诉我们吗？” “……先说清楚，这件事与我，与迪卢克，还有我的父亲都无关。” 那一天，魔龙乌萨袭击了他们所在的车队。 他奋不顾身阻止了那头魔龙，改变了命运的轨迹，可克利普斯老爷还是使用出「邪眼」的力量，与迪卢克一同击溃了丘丘部落的王者……那头丘丘霜铠王。 「神之眼」中燃烧的期待与理想，都在那一晚的暴雨中熄灭。 一个人哪怕正直善良，也配不上获得他所应得的荣耀。所谓守护正义，仅仅是止步于此吗？ 拥有「神之眼」就像成为骑士一样无用。无法守护宝贵的事物，只配被舍弃。 迪卢克毅然抛弃包括「神之眼」在内的一切,退出了骑士团。 他将为父亲复仇。不仅如此，他还要查明父亲所使用的那种邪恶力量，究竟来源何处。 游历七国的他遍访各地，逐渐接近了一直追寻的秘密。 一切线索都指向「愚人众」——这个庞大如巨兽的组织。他们暗中仿造「神之眼」制作「邪眼」，这种装置能将使用者能力放大至极限，同时也会带来反噬的危险。 “我所知道的只有这些，有多少消息真实可靠我也不知道——都是听我老哥说的。”宿命耸肩。 原本在书架之间翻找的柯莱不知不觉也回到了这里，目不转睛地盯着宿命手上那张纸。 “也就是说，确实是愚人众自导自演吗……”听过宿命的陈述，琴沉吟道，“从答案反推过程就简单很多了，那天总会有痕迹……” “不，我更倾向与不是愚人众本身做的，因为我和那条黑蛇正面交过手。”为了避免让琴陷入这个牛角尖，宿命赶忙打补丁，“那条黑蛇上的怒火与强烈的怨恨一定程度上也反映了其主人的情绪，所以我更倾向于……是某个被愚人众迫害过的人趁机报复。” 柯莱的眼睛越瞪越大，她没有想到眼前这个人仅仅是把她所释放的火焰扑灭就能得到这么多信息。 “再求证一下。丽莎，能请你到晨曦酒庄拜访一下迪卢克前辈吗？”琴果断下达指令，“安柏，回想一下，把嫌疑者的范围缩小到最近有可疑行迹，可能拥有「邪眼」的蒙德城居民，和近段时间来到蒙德的外乡人——” 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聚集在还直勾勾注视着宿命手上那张烧毁了部分的纸，毫不掩饰其内心的贪婪与渴望之情的柯莱身上。 “那什么，我不算是骑士团的人哈。既然侦察骑士安柏有正经事要忙，那帮助这孩子寻找东西的任务就包在本冒险家身上了！”宿命主动出言道，把小小的柯莱拎到自己身边。 “呼呼，我一个人可不敢去见远行初归风头正劲的迪卢克大少爷呢，不知道有没有好心的冒险家帮我引荐一下呢？”丽莎掩嘴轻笑，不怀好意道。 “……自己去啦！” 第127章 纸张 “原本还想带这个小家伙去买几件新衣服的……”丽莎试图抚摸柯莱的头发，被柯莱警惕地躲开了。 瘦削的女孩不断往宿命身后躲，好像眼前这些漂亮的女生都是会吃人的野兽。 戒备心很重。看来只有在小宿命身边才能安定下来。 呼呼，到底还是女孩子，对温柔的帅哥还是没有抵抗力吗？ “天亮了，琴团长要执勤，安柏要去找可疑人物，丽莎也要到晨曦酒庄，我要陪这个小家伙找东西……要不我们先解散？”宿命提议。 “嗯，也好。找到新的线索再联络。”琴率先同意，总算有正经活儿干的安柏几乎是从凳子上蹦起来的。 “真的不和我一起去吗？呜呜呜丽莎好可怜，从小到大都被小宿命嫌弃……” “我真没嫌弃你……我得陪着这孩子。”宿命无奈道，“下回请你喝红茶哈。” “这已经是你第二百九十三次用这个借口敷衍我了。”丽莎不满地撅起嘴。 “我保证这次一定会实现的。”宿命坚定道，“今后我不会再躲着你了。” 没想到会从宿命口中听到这个答复，机敏如丽莎也不禁愣了片刻。 “呼呼，小宿命真的是长大了，越来越会讨女孩子欢心了呢。” “别闹了。退一万步说，我不吃窝边草的。” “所以从须弥拐了个女孩子回来？”丽莎的眸子里充满八卦的气息。 ——宁宁啊！！！ 我的名誉啊！宿命无语问苍天。 “……我和她真的只是朋友。” 最终，还是只有这一句无力的辩白。 不吃窝边草……吗？ 琴的视线从宿命身上转移开，落在缩在他身后的柯莱身上。 大概在荒野上流浪了很久了。 未来的命运也充满了悲伤…… 希望在蒙德短暂的停留，能让她获得片刻慰藉。 不用再担心晴雨、野兽。被他人爱着，也爱着他人…… 若是身上没有必须要完成的责任，琴希望每一个来到蒙德的人，都能获得这样的幸福。 …… 走出图书馆，柯莱还是忍不住偷偷看向宿命手里的那张纸。 “想要？”宿命明知故问。 “嗯。”柯莱止不住地点头，“里面可能有我要找的东西的线索……” “里面只有关于「邪眼」的线索，没有治愈你的身体的办法。”宿命淡淡道，“很抱歉。” “我不是为了治病……” “寻仇也不行的哈，小姑娘家家的，怨气不要那么重。” 柯莱的眼神，一点一点地冷了下来：“你早就知道是我了对吗？” “所以我准备听一下你的苦衷。”宿命晃了晃手里的那张纸，“想要吗？拿情报来换——或者，你也可以试着来抢。” 西风骑士团总部门口，人来人往的街头。宿命与柯莱对视，两人之间的距离连半米都不到。 可柯莱觉得那张纸离她简直像隔着一道深渊，好不容易有了“那些人”的线索…… 这里完全是这家伙的主场……可恶，怎么办，要在这里暴露吗…… 试着说些什么让他放松警惕好了…… “我拿……” “哦？”一个轻佻的声音从宿命身后传来。 不用回头确认，光凭一个“哦”字，宿命就能判断出来人的身份。 “你这副打扮，看起来挺眼熟的啊。”越过宿命，凯亚上下打量着柯莱，“竟然会从骑士团里出来——你是谁？” “我……”柯莱求救般地看向宿命，可宿命就像是没看见。 “……我只是迷路至此的流浪者，不值得你刨根问底？”用嫌恶掩饰恐惧，柯莱佯装不耐烦地说。 “没办法啊，谁叫最近出了事。”凯亚不动声色地拿出一贯来的套话手段，“出入蒙德的人又那么多，面对生人自然要多问一些。” “你——是什么时候来到蒙德的？” 还没等凯亚得到他想要的答复，一道火红色的身影飞驰而来，“恰好”停在凯亚与柯莱之间。 一路奔过来的安柏，“恰好”踩到了凯亚的脚面。 “凯亚前辈——你该不会在这里欺负我的朋友？” “啊，真是失礼了。”有宿命和安柏作保，凯亚的戒心略微放下了一点，“请问你的朋友怎么称呼？” “——她叫！”安柏这才想起，从昨天晚上到现在，她还没有问过瘦削女孩的名字，“……你来告诉他！” “柯莱……”叹息一声，自知无法逃脱的，名叫柯莱的女孩认命老实道。 “凯亚，刚好你也在。”琴团长从骑士团门口走出来，与凯亚打招呼，“关于这次的爆炸案……” “喂，你要找的东西找到了吗？”安柏悄声问柯莱。 柯莱看看宿命手上的纸，眼眸垂落：“还没有。” 柯莱细小的动作没有瞒过一直分出一部分精力在她身上的凯亚，当即向宿命伸出手：“你手上的东西，能给我看看吗？” “早晚要给你看的。”宿命把纸张递给他，“懒得再解释一遍了，琴团长，能麻烦你吗？” “嗯。这是我们调查到的关键线索。”琴严肃道，“刚才丽莎重新解析了三年前的案件，从中发现了相同的灼烧记录。” 虽然宿命刚才解释过，我本人其实也不想怀疑迪卢克前辈。 “——因此迪卢克很可能与之前的案件有关。” 凯亚与宿命对视一眼。 “与他无关。” 异口同声。 “三年前的那件事，我也记得很清楚，”安柏有些感伤，“那一次虽然赢了，但宿命和他的父亲却是……为什么啊？” “是反噬。” 再一次异口同声，只是这一次是宿命和柯莱。 “啊，不是，这个是我随便猜的，”柯莱慌忙摆手，“不用太在意。” 只是对宿命的关注度再度上升一个等级。 这家伙果然也知道……「试剂」也是，「邪眼」也是……连我身上与生俱来的疾病都…… “如果那天，你和克利普斯老爷醒得再早一点就好了……”看着手里烧毁了一半的纸张，凯亚面露怀念之色。 “我们还是家人不是吗？比起之前还要更真。”宿命大力拍他的后背。 谁还没几个秘密了？我穿越者的身份也没告诉过你们不是？ “总觉得……线索好像又断了呢。”安柏郁闷道。 “但导火索大概还是愚人众……”冷眼盯着纸张上绘制的图案，凯亚不屑道，“虽然对愚人众在研制的各种玩意略有耳闻……” “但他们的品味，果然有够差的……” 第128章 可以吗？ “塞西莉亚花……” 晨曦酒庄的花园，丽莎啧啧赞叹：“耐寒、喜风，这种花原本只有在摘星崖上能看到。不愧是你的花园。” “……你不会是来交流园艺的。”迪卢克闭着眼，倚靠在凉亭的柱上，“说，是什么把你给请来了。” “哎~我也不想出门的，不过大家都有重要的事情。”俯身欣赏花朵的丽莎站起来，“所以只好请迪卢克先生配合一下了。” “……事先声明，”迪卢克睁开眼，冷漠道，“不管你听说了什么，我和前天的案件没有关系，先前凯亚应该已经查清楚了。” “可是前天马车的爆炸现场，和三年前，你父亲遇害的现场——惊人的一致。” 迪卢克眼瞳一缩。 先前听凯亚说起，他不以为意。 那群人……居然还敢将手伸到蒙德来么？！ “那种被封存的档案，你怎么会……我知道了，是琴……” “并不是，是小宿命。”丽莎轻轻压了压帽檐，“其实我对你三年来的旅行经历不是很感兴趣，嗯，所以——我也想快点结束这件事情，可以分享一些有参考价值的情报吗？” 想要拥有不属于自己的力量，必定都会有所代价的…… “能否请你告诉我，毅然退出骑士团的你，这三年来……究竟都做了些什么？” …… “但他们的品味，果然有够差的……” 随意翻看纸张的凯亚，忽然像是注意到了什么：“啊……上面写了——” “上面写了什么？”柯莱忍不住问道。 “写了，”凯亚晃了晃手里的纸，“你对这份文件很看重呢……” “流浪至此的流浪者，恐怕你比我们还要了解这份文件。” “凯亚前辈！不许欺负我朋友！”安柏不满道。然而她的衣服后领被宿命拉住了，只能在原地张牙舞爪。 面对凯亚的质询，柯莱憋了一会儿，缓缓道：“是我的朋友……” “我的朋友曾被愚人众注射了那个东西……”眼睛不自然地看向一边，柯莱别扭着说道，“如……如果能查清楚上面写了什么……说不定就能救她了……” 这孩子被注射了啊……琴。 垂死求生么……凯亚。 柯莱拙劣的谎言没有骗过任何人jpg 啊不对，还是有一个的。 “原来你是为了帮助朋友才来蒙德的……对你刮目相看了！”被感动得眼泪汪汪，天真单纯的安柏真的很好骗。 “这是用特殊文字撰写的文件，”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琴笑着打圆场，“可能只有丽莎能看懂了——” “抱歉，我也看不懂呢。”归来的丽莎表示出门好累好想睡个美容觉。 肉眼可见的失落，失去希望的小柯莱看上去可怜兮兮。 “但是，”丽莎安慰道，“我在须弥教令院的老师应该看得懂，我可以写信求助一下恩师。” “太好了！你朋友有救了！”兴奋的安柏一把扑向柯莱。 “是啊……”只是被安柏紧紧抱住的柯莱，在想的完全不是得救的事…… 终于有“那家伙”的线索了…… “接下来，有几件坏事要跟大家汇报。”琴轻咳一声，把几张纸贴在公告板上。 “首先是愚人众三天后造访的消息。对方已经寄来了信件，想必也是想来查清这次事件的原因。” 查清楚——或者说是确认，到底是“哪边”的原因。 “这个黑火案的犯人，要在三天之内找出来了。”宿命接话道，“风魔龙还在野外作乱。据说优菈的追踪，成果很不理想。” 柯莱警惕地看着宿命，不知道他说出这番话有什么用意。 其实也没什么——只是宁宁带着银和厄里那斯在蒙德城附近，“捡到”很多愚人众用来传递信号的机关鸟。 敢入侵我的城市……胆子不小！ “我来。”凯亚举手，“犯人的事，我已经有所眉目。” “明白了，这边会远离援助你的。”琴点头。 “啊！我——我也可以帮忙！”安柏自告奋勇道。 “安柏，我还有其他的任务要交给你。”琴从手里拿出一只机关鸟的残骸，“搜查任务你最擅长了对？” “嗯嗯！”安柏点头，又转头期待地看着柯莱，“柯莱你也会来帮忙的，对！” “近几日羽球节庆典活动已经陆续展开，其余任务我会分配给团里的其他人。”琴郑重握拳道，“绝对，不能让庆典被破坏。” “西风骑士团的各位——拜托了！” …… “蒙德的来信？”昏暗的房间里，老人倚靠在轮椅上，“外交官死亡……无聊。当初的我居然会做出如此愚蠢的决定，在没有掌握充足的情报，就鲁莽地去挑战一位真正的「魔神」。” “主人，这可是个能利用的好机会。”站在暗处的仆从恭敬地说，“那上面还提到了有趣的东西呢……” “你乐意就拿去玩。”反正不过是我从“过去”接收过来的资产而已。 “……那便由我去操办了！”急着立下功劳的老者，迫不及待道，“说不定能带回您感兴趣的东西——” 此时，安柏和柯莱在满城寻找愚人众用来传递信号的机关鸟，凯亚在等待某人露出马脚，优菈在野外追踪作乱的“风魔龙”的踪迹，琴和其他的西风骑士在努力筹办接下来要举行的「羽球节」庆典。 把寻找机关鸟的任务交给西风骑士团，宿命久违地收到了来自某个不务正业的吟游诗人的消息。 也许应该称呼他“护佑蒙德的风之神，巴巴托斯大人”比较合适？ 晨曦酒庄里，羽球节的前宴一别。两天时间，足够这位风神大人寻找到他的眷属，「东风之龙」特瓦林的踪迹。 “嗨，我可是一直在野外奔波，就没有一瓶好一点的酒招待一下我吗？” “再想喝到酒宴上那种品级的酒是不可能的，那种品级的酒，庄园里也不多。”宿命无语道，“而且特瓦林是你的眷属不是吗？我原本只负责叫醒你。” “哈哈，就是因为这样我才头疼啊——”温迪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发，“深渊的公主出现了，不戴冠的我打不过。” “那就戴啊。” “蒙德有英雄在，他们不需要神明。” 温迪看着宿命，碧绿的眼瞳里全是真诚。 “可以吗？可以吗可以吗？” 第129章 究竟要多么优美的旋律，才能传达给那个受伤的孩子呢 “做个交易如何？我不去找远征队的麻烦，让深渊魔物离他们远远的，换你……不再阻碍我的事。” …… 蒙德城外的荒野，在温迪的引路下，苏铭再一次见到了还未来得及作乱的“风魔龙”，和漂浮在它旁边的深渊法师，站在龙背上的深渊使徒，和被它们拱卫在正中心的……深渊的“公主”。 二话不说，「虚空万藏」——弓模式出现在他的手心，一记【流星箭雨】释放，各种颜色的元素箭矢如撒开的大网笼罩高空中的特瓦林，各色元素反应不断在特瓦林身上各处绽放。 苏铭没有用全力，这噼里啪啦如同放烟花似的光效只能算是打个招呼。 “你果然来了。”特瓦林落地，荧从龙背上跳下来，“我在观察你，我知道你的事。这段时间我知道了，在这片大陆上，你也有你所在意的人。” “知道你还故意搞事？是想吸引我的注意么？”苏铭再度搭弦，火元素力在指尖汇聚，“如果你是这个目的，那我不得不说你成功了。” “做个交易如何？我不去找从蒙德出发的那支远征队的麻烦，让深渊的魔物都离他们远远的，换你不再阻碍深渊的计划……不再阻碍我的事。” “那支远征队是由人类当代的绝世强者带队的，就算你发动魔物大军埋伏偷袭，怕也伤不了他分毫。”弓转换成双手剑，见特瓦林合拢双翼，宿命也顺手从远程切换成了近战，“换个交易内容如何？你把特瓦林还给我，这一次我可以放你走。” “为什么你总喜欢强迫别人呢？” “……喂，不带这么倒打一耙的啊？”苏铭无语道，“明明是你强迫特瓦林才对。” “我没有强迫它。蒙德的人类排斥它，恐惧它，忘记了它曾经立下的功勋，称它为‘带来灾厄与风暴的不祥的魔龙’。没有人抚慰它的痛苦与悲伤，它现在无处可去，所以我让深渊接纳了它。”荧淡淡道，“而你现在突然出现，想把它带回去，人类是不是都这么自私？” “‘风魔龙’的称呼只是一场误会……让我跟特瓦林好好解释，相信它会原谅蒙德的。”苏铭揉了揉鼻梁，跟正在钻牛角尖的女孩子沟通真的好困难，“再说它的真正主人还在这里呢，你把人家的眷属带走，是不是应该先征求一下主人的同意？” 荧的目光从苏铭身上转移到温迪，但也只是看了一眼：“为了打倒「天理」，我需要争取一切可以争取的力量，所以我不会放手。” “不要这么固执好不好？天理跟你多大仇？”苏铭摊手道，“你哥哥只是被封印，现在还平安无事着不是吗？坎瑞亚是这片大陆上的原住民，你是从异世界降临的旅行者哎……” “我说过的，这段时间我一直在观察你。”荧直视着苏铭的眼睛，那个令所有魔物俯首称臣的深渊公主在苏铭眼中的倒影不过是个无助孤单的女孩，“如果哪一天，你的父亲、兄弟，蒙德城的所有人一夜之间被「天理」降下诅咒，从此灵魂只能在深不见底的黑暗之中，日复一日的哀嚎……你会不会和我一样，想要让时光倒流，想要让这些熟悉的面孔重新……活过来？” “……是不可能实现的啊。”苏铭叹气。 “我要试试。”荧固执道。 苏铭沉默了。 好，这么说天理确实跟你很大仇。 荧是从异世界来的旅行者，他苏铭又何尝不是从异世界来的穿越者？ 苏铭作为穿越者，知道不论荧的计划有多么周密最后都会功亏一篑，在深渊淹没「神座」之前，她会先一步被深渊吞没……可如果抛弃他的上帝视角呢？ 设身处地的想一想，如果蒙德城哪天被「天理」降下诅咒，他苏铭会不会倾尽全力付出所有也要换蒙德城的人们重新复活？就算付出自己的生命，就算把灵魂卖给未知的崩坏，就算意识堕入无尽的深渊，也要让那些欢声笑语重新浮现在自己的耳畔？ “为世界上所有的美好而战”，大抵不过是如此了？ 看着眼前的荧，她的身形逐渐和另一个女孩重合。 那是枫丹真正的神明芙卡洛斯，同样被「天理」降下诅咒，她用五百年做了一个局。 不同的是，她成功了。用自己的一部分永远消失，和水神神座崩塌为代价，换取所有枫丹所有渴望成为人类的纯水精灵，从此成为真正的人类。 而眼前的女孩想的，其实是一样的。 用自己堕入深渊为代价，换取被囚禁在深渊里的灵魂重新复活。用真实的人类姿态重新回到地面上。 若不是提前知道结局…… 就算是提前知道结局…… “好，你要复仇，可是这跟特瓦林没有关系啊。”见宿命不语，温迪上前一步，“你要为坎瑞亚复仇，那就冲我来。风神巴巴托斯就在此地！可特瓦林是无辜的啊！” “这孩子现在听不见你在说些什么，它封闭了自己的内心。”荧抬起手，特瓦林也顺从地垂下头颅任她抚摸。 “当初我用琴声和诗文打开了祂的内心，这一次也同样可以。”温迪的手拂过腰间那颗「神之眼」的仿品，那颗会发光的玻璃珠子转换成木琴「斐林」落在他的手心。 “那就试试看。”荧轻轻点头，“不过不是现在……我要和你站在同一起跑线上。” “如果你坚持，我会帮你把特瓦林抢回来。”苏铭低声说。 就当做是温迪帮他压阵的报酬咯，反正蒙德是他的地盘，随便创造点什么危机让空来解决就好了…… “……好，深渊的公主啊，我相信你不会伤害特瓦林，也愿意接受你的挑战。”右手紧握在胸前，温迪郑重道，“若特瓦林最终选择的是你，我也会尊重祂的选择。” 如果蒙德城的所有人一夜之间被「天理」降下诅咒，想来就算是他巴巴托斯也会倒戈深渊，对「天理」举起叛旗。 究竟要多么优美的旋律，才能传达给那个受伤的孩子呢？ 既然是如此悲伤的女孩， 那就让她输得心服口服。 第130章 她记下了 临走之时，荧从头上摘下那朵一直别在发间的花，抛给苏铭。 “这是坎瑞亚的国花——「因提瓦特 teyvat」。在灾变降临前，曾盛放于【坎瑞亚】大地的每一个角落，这种花的周期原本只有两周，但一旦被人折下，带离【坎瑞亚】的土地，花瓣便不再生长，而且会变得十分坚硬；直至花朵重新回到故土之中，花瓣才会重新变得柔软，最终泯于尘土。” 所以，因提瓦特也象征“游子”，寓意着“故乡的温柔”。 原本荧头上戴着两朵，她将其中一朵摘下，给了苏铭。 “我期待着……你把‘它’，重新还给我的那一天。” …… “唉，肚子饿了……带我回晨曦酒庄蹭饭！” “好想坐在大树上，手边有喝不完的苹果酒。哎……” “来踩小水坑！看看谁溅出来的水花更大！” “你见过那位老爷子了？他近来还好吗？欸，变成名叫「钟离」的普通人了？对他那个死脑筋而言，这应该是不小的改变啊。啊，陪我去见见他，带上这瓶埋在风起地的陈年好酒当作慰问品。啊对了，他现在还强不强，实力还剩几成啊？我这样过去，应该不会被打飞？” 天真无邪的少年郎，很难把这位吟游诗人与蒙德大教堂前，那座高大的风神像联系在一起。 “嘿嘿，等到勇者救出了公主，我会第一时间让全大陆传唱这首歌谣。”见苏铭盯着手里的花出神，温迪打趣道。 “别闹了。”苏铭收起手里那朵坚硬的花，心中感慨这奇怪的纪念品怎么又增加了。 “喂——说真的，请我吃点东西，风之神也是需要吃饭的啊。” 苏铭心说你个本体风精灵的家伙哪里还需要吃饭……分明就是嘴馋。 但怎么说呢，宁宁也好，温迪也好，就连璃月那个从来不记得带摩拉的往生堂客卿老爷子也好，尘世七执政们撒娇卖萌的手段一个比一个熟练，总觉得拒绝了这样的小要求会让对方很受伤。 老好人属性发作，又不想让这家伙白吃白喝的苏铭只好道：“带你回去蹭饭可以……不过一会儿你要帮宁宁做风车。” 传闻，风车转动，是风神走过的痕迹。 在羽球节庆典期间，人们制作风车纪念风神，感受风神。 “可是我就是风神——”温迪指着自己。 “戴冠啊，”苏铭斜眼看他，“戴冠和我打一场，打赢我晨曦酒庄的酒任喝。” “……才不！我是崇尚和平的风神！比起和你打架，我更倾向于和你打好关系！” “那就来制作风车，我很想知道真正的风神是如何制作风车的。”反正附近也没有别人，宁宁在虚空中现身，轻巧地落到地面，“或者你想练习一下琴声？万一手艺退步，输给那位深渊的公主……” “练习？哼哼，我当然不需要啦，在这提瓦特就没有我不会唱的歌。”温迪叉腰，得意道。 “啊，鼻子变长了。”宁宁开玩笑道。 “我可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吟游诗人！”温迪不服气道。 “那不如努力一点，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神怎么样？”苏铭有点无语。 “欸，要风神我更加努力一点？那你是不是也要展示点诚意呢。比如虔诚、热爱，或者说……” 苏铭默默从背包里摸出一瓶蒲公英酒。 “我果然没有看错你！你的诗篇，值得被我这个世上最好的吟游诗人传唱！”温迪立刻对苏铭竖起大拇指。 从某种角度上说，这只风精灵还真的很好养……一杯酒就可以收买了。 回去的路上还碰见了正在追寻风魔龙线索的优菈，看着宿命身旁的温迪一脸纠结：“这又是你从哪里捡到的。” “介绍一下，温迪，在各地旅行的吟游诗人，最近刚回到蒙德。温迪，这位是优菈，优菈·劳……” “优菈，只是优菈。西风骑士团游击小队队长，很高兴见到你，欢迎回到蒙德。” “优菈小姐很不喜欢自己的姓氏吗？”温迪呆萌地问。 “这件事情和你没有关系，吟游诗人先生，我的故事还没到被写进诗篇的时刻。”优菈公式化地表示拒绝回答。 “真可惜啊，其实我知道一个和‘优菈’这个如此优雅美好的名字相匹配的姓氏哦。” 宿命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莱艮芬德！是不是很配？和‘优菈’这个名字很搭？嘿嘿~” “我问过的，她拒绝了。”宿命默默地拎起温迪一把扔飞，“另外，你喝醉了。” 在这个已经喝醉开始胡言乱语的吟游诗人变得更加口不择言之前，宿命觉得还是赶紧让他消失才是上策。 “我没有拒绝的……”优菈红着脸嘀咕，声音细若蚊鸣。 “嗯？优菈小姐在说什么？”宿命没注意，宁宁可是心细如发。 “没什么。”英姿飒爽，配合高挑的身材和背上的大剑，优菈完美地诠释了“演技”一词，就算脸红也只会让人觉得是天气太热，“宁宁小姐最近在蒙德的生活还习惯吗？” “很习惯，苏铭少爷在各方面都很照顾我的。” “苏铭……”优菈咀嚼着这个古怪的发音，“是吗？他连这个都告诉你了啊。” “是呢，虽然有‘菲特’这个须弥名字，但果然他还是喜欢别人叫他苏铭。” “……菲特？” “是我帮他……” “是跟宁宁认识的时候她擅自给我起的外号，也没经过我的同意。”把温迪扔飞的宿命飞快接话道，“那什么——羽球节快开始了，不回蒙德城看看吗？” “你觉得那种节日和我有关系吗？”优菈冷哼一声。 “那来晨曦酒庄怎么样？一起做风车。” “免了。我可没有你那么闲，又是带这个又是找那个的。我还要追查’风魔龙‘的下落。”优菈傲娇地偏头拒绝。 “这样啊……加油。有线索我也会第一时间告诉你的。” 这人完全忘了刚才他才和“风魔龙”碰过面。 直到宿命走远，消失在优菈的视线里，她才终于泄气，不再是那个英姿挺拔的骑士。 “就不会再多邀请我几次……” 白痴、白痴白痴白痴白痴白痴…… 这个仇，她记下了…… 第131章 游宴 真是一厢情愿。 神怎么可能会在意凡人，它只会注视着被选中的人。 “风神是真的存在的！”热情的安柏为柯莱科普，“当初就是风神巴巴托斯吹散冰雪，劈开山峦，散播谷物，才使先民摆脱流浪，得以安居，建设了现在这个四季如春的蒙德。” “啊——好厉害——”安柏的滔滔不绝柯莱一点儿也没听进去，只是敷衍地附和了一声。 “虽然不能带你见证神的存在……”见柯莱这副模样，安柏露出了小恶魔式的笑容，“但是一定能让你充分地感受到蒙德的存在！” “……哈？”不知道为什么，小小的柯莱忽然感觉浑身恶寒。 时间，很快就来到了羽球节当天—— “唔呃——”无法自由控制身体的柯莱讨厌人群，更加讨厌这些精力旺盛的半大孩子。 “啊哈哈，抱歉啊——”撞到柯莱的那个男孩笑眯眯地道歉。 “啧……”柯莱捂着自己的手臂，不耐烦地从牙齿之间挤出一声，深呼吸几次才恢复平静。 正巧看到买东西的安柏正在往自己这边跑，柯莱顺势道：“我要回……嗯嗯？” 还没等她把话说完，一串很烫、但很好吃的东西已经塞进了她的嘴里。 “尝尝这个，炸萝卜丸子！好好吃~” ……烫！但是—— 经过一番挣扎，瘦削的女孩总算把这颗丸子咽下肚。 “唔……” “那里有堆高高的比赛诶！” 还没等柯莱从那颗丸子的余韵中恢复过来，安柏又迫不及待地拉着她到了另一个小吃摊前。 “堆高高是什么……” “是羽球节最有代表性的活动之一。”一只大手按在小柯莱的脑袋上，熟悉的温暖从那只大手上传递过来，“要不要试试看？” “不用了。”柯莱扭头，强迫自己从这样的温暖中挣脱，“就算堆了，能吃完的只有笨蛋……” “可是真的有笨蛋在堆。”宿命打趣道。 此时的安柏正拿着一条滑溜溜的鱼和松软的奶酪——哪一个都不像是能承重的样子，然而这家伙认真地想用其中之一做堆高高的底。 “——哪个放在底下都支撑不住！” 柯莱震惊jpg 这家伙……完全不擅长思考。从各个方面来看。 怎么想都应该先拿硬实的蔬果垫底，而不是柔软的肉类和膏状物，而且还是鱼——这种滑溜溜的！ “安柏！很有创造力的想法嘛！”柯莱身边的宿命倒是完全不这么想。 只是从这家伙脸上难以抑制的笑意来看——这家伙，完全就是在幸灾乐祸！ “啊——够了！”柯莱忍不了了，跑到摊子旁边，“拿上这些蔬菜来做底部支撑啊！” “帮大忙了柯莱！”安柏接过柯莱递过来的土豆，自信地往下一按。 “给我放在下面啊啊啊啊——”审视摊子上现有的材料，柯莱拿起一些蔬菜的叶子，“这些菜叶子放最底层，增加摩擦，这样土豆就不会滚了！” “啊这个绿色放在上面超级好看~” “那不是装饰！！！” 最终，还是不出所料的输掉了比赛。 “啊——差一点就能到胸口了，好可惜~”乐在其中的安柏。 “……好累，想回去。”感觉心累的柯莱。 “给，参与奖。”宿命把一个小包递到柯莱手里。 那是小份的蜜酱胡萝卜煎肉，已经切成小块，用签子扎起来就能吃。 “那个……”柯莱看看宿命，又看看安柏。 “蒙德特色蜜酱胡萝卜煎肉，超好吃！”宿命自信地朝柯莱竖起大拇指。 “那是给你的，你就吃了嘛~欸，我也有一份吗？” 宿命不知道从哪里又变出一份，交到安柏手里。 看着安柏吃烤肉的那幸福模样，柯莱默默扎起一块，送进嘴里。 ……好吃。 “噢哟，这不是安柏吗？”有路过的熟人热情地向安柏打招呼。 “节日快乐！”安柏也回以同样热情的回应。 “旁边装束特别的小朋友是要参加化妆舞会吗？”那人又向柯莱打招呼。 “啊哈哈哈——是啊。”安柏帮柯莱挡枪。 “今天没有工作带小朋友玩吗？辛苦啦。” “你也是！” “宿命少爷来尝尝我调的酒啊。” “不要叫我少爷，以及——很好喝。” “哈哈，是。虽然比不上酒馆的手艺……说起来宿命少爷还未婚配？我家小艾咪最近也加入了冒险家协会……” 大叔你在说什么我完全听不懂啊！婚约什么的我身上已经挂了不止一个了啊！ 琴。云堇，都是他八字没一撇的婚约对象来着。 “那个红发跟我们走散了。”柯莱扯了扯安柏的衣服后摆。 “啊？真的啊。没关系啦，这是在城里，他不会出事的。”对于三年前就能独自清理魔物营地的宿命，安柏很是放心。 “那，要回去继续清理机关吗……” “等一会儿嘛，”安柏对着柯莱比出“出发”的手势，“还有好多东西没让你看呢~” 套圈、做花环、端酒接力赛—— “你看，第一名！”安柏雀跃道。 一般人会这么擅长运动吗？ “你不和他们一起玩吗？” 一个之前从没见过的女子，不知何时坐在柯莱身旁。 对于这样的，未知的危险，柯莱本应戒备，可对于这个女人……柯莱无法产生一点点敌意。 “……我不擅长这种运动。” “不擅长不代表不能去做，”女子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把梳子，轻轻为柯莱梳理头发，“这里的人们，无需戒备他人。想笑的时候那便笑，想哭的时候那便哭。像风一样自由。” 如果……我是作为蒙德的孩子，普通的长大。 如果……五百年前，没有那一场漆黑的灾厄。 “去试试，从自己擅长的开始。”宁宁收起梳子，轻轻推了柯莱一把。 力量不大，但柯莱却被推得从椅子上站起来，推到某个弹弓游戏的小摊前。 “这样的，我应该也可以……中了！” 柯莱兴奋地转身，宁宁正坐在椅子上微笑着看她，那画面温柔而安宁。 有一瞬间像是回到那沙漠绿洲，柯莱忽然缓缓蹲下来，忍不住地哭泣。 “你怎么了……”宁宁一路小跑过来，同样蹲在地上为她梳理后背。 “……把我交出去……” “咦？柯莱！”安柏也跑过来。 泪流不止的柯莱仰起头，先是看了一眼关切中的宁宁，又看向安柏，一字一顿。 “黑火案的凶手……是我。” “把我，交出去。” 第132章 蛇音 「放开我！凭什么么抓我！可恶！」 我只是想要一个安身之所罢了。 「鬼鬼祟祟的，别是有什么传染病？」 为什么到哪里都无法容身？ 「滚出去！瘟神！」 ……啊，对了，我是身染“不洁之病”的怪物啊。 「还想伤人吗？吃了这顿打好好记住了，别想再进我们的城！」 随着柯莱驱动她的“能力”，那些不好的回忆再次重现在她的脑海里，怨念凝结而成的、实质化的负能量开始围绕她的身体具现化，那是漆黑的毒蛇，在阴影中时刻诱惑她的意识堕落。 它渴望更多的鲜血。 “跟妖邪差不多嘛，”宿命仔细端详这条凭空出现的黑炎之蛇。 “是天生的吗？”安柏担忧地问。 “不是……”忍着脑海里储存的痛苦，柯莱勉强回答道。 「可别乱动啊。我也是为了主人办事。」 「走开！啊啊啊！！！」 那是和她同样被注射了“那种东西”的，健壮的成年男人。没有足够的力量，被按在地上的柯莱根本无法反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只试剂扎破她的皮肤，注入她的血管。一次又一次从他们的手里逃脱，一次又一次逃离到别的城市，可一直没能逃离他们的魔爪。 ——我逃不走。 ——哪里都没有我的容身之处。 「不错，没有立即发生不良反应。」 直到有一天，黑蛇之炎从她的体内爆发，除了领头的老者，其余的人都被黑蛇吞噬殆尽。 迎着闻讯赶来的卫兵，那些惊恐的视线，浑身吵扰漆黑火焰的柯莱冲出包围圈。 ——远离痛苦，远离恶意。 「真期待实验结果。」 从此那个老者再也没有出现过。 她也如愿以偿得到了足以保护自己的力量。 可是她不想要这个能力，也不想成为他们的“试验品”。 从逃跑变成主动寻找，孤独地在不同的城市中辗转。她想要复仇，想要找到彻底摆脱这个能力的方法。 唯一的线索，只有那支注射器的模样，和老者手背上的标记。 “脑袋里、的声音，”蹲在地上的柯莱，痛苦地捂着头，“快走！我快要、控制不住它了！” 「真期待实验结果。」 柯莱的眼瞳里充满血丝。 「桀桀桀，这令人恶心的力量……」在她的脑海里，被唤醒的黑蛇在兴奋地吐着信子，「就算是巴纳巴斯又怎样！杀了他！」 ——不行！ 「杀了他！杀了他！」 “不……” 「杀了他们！」 “看起来，这家伙的能力不怎么听她的话啊……”见黑炎之蛇再度现身，原本只是在暗中看着的凯亚抽出剑，把安柏、宿命和宁宁都挡在身后。 “让我过去，我相信柯莱不会伤害我的。”安柏焦急道。 “宿命，拉住她。”凯亚完全没有让路的意思。 「无需担心，交给我们。」黑炎一点点吞噬柯莱原本的身躯，黑炎之蛇在夜空中自由地舒展躯体，「让我们来碾碎这些苟活于世的家伙！一切都会轻松解决的——」 宿命在自己身上刷了一个【持续恢复】，可宁宁却拉住了他的手腕。 “是主动技能。”那双眼里蕴藏悲伤，宁宁不忍地闭上眼睛，“这火焰的根源……是无法被转移的。” 「把这一切都，毁灭！」 “宿命，看好她们！”凝聚一堵冰墙遮掩宿命等人，凯亚独自抽剑上前，与漆黑的毒蛇相搏杀。 “那怎么做？把小柯莱给宰了？”宿命耸肩道，虽然他知道宁宁一定不会同意这个做法。 “绝对不行！”安柏也蹦到宿命面前。 “……你想要柯莱身上的力量吗？”宁宁犹豫着问。 “老实说……瞧不上。”柯莱的力量，用魈的说法来说就只是“太弱的妖邪”，会被纯阳之体吓跑的那种而已。 三年前的宿命可能还用得上，现在么…… “那你想救她吗？”宁宁又问。 “我要是不想救她，还跟你磨蹭这半天做什么？”宿命无奈道。 “那就用【冥想】。和你掌握体内所有力量的方式一样，我们能做的只有把【冥想】的状态转移给她。” “那个……虽然听不太懂，总之柯莱是有救了对吗？”安柏急切道，“需要什么，我现在去找！” “嗯……待在这里就……”宿命话音未落，宁宁就打断了他。 “让她也参战。” 那边，凯亚还在和黑炎之蛇斗得难解难分。见安柏和宿命一左一右从冰墙后绕出来——于是他顺势被漆黑的火焰缠住，还特地在安柏面前露出痛苦的神色。 “快，安柏，攻击她，救我……” ……凯亚哪里都好，就这点恶趣味让人受不了。 他乐于捕捉同伴选择共战时一闪而过的犹豫，也乐于欣赏敌人背水一战前竭力遮掩的恐惧。 是选择骑士团的前辈？还是认识不久的朋友？ “欸？我……” 提着宿命给她的「虚空万藏」——弓形态，安柏拉弓，对准已经被黑炎完全吞没身形的柯莱：“柯莱……算我求你，醒过来呀……” “……不，我不是……”在僵持之中，安柏的祈祷像是真的起到了作用。黑蛇夭矫，被掩盖其中的柯莱自言自语，“这不是我……” “我不想杀人……不想伤害别人……” “我不需要……不需要你们……为我做决定！” 「区区容器！别妄图忤逆神！」 「毫无价值之人——」 「消失！」 ——该消失的，是你…… 不，是“我们”。 “杀了我。”柯莱直面持弓的安柏。 “柯莱……你……” “啊，没错，我就是你们要找的黑火案的犯人。哈哈哈，你们也真是蠢，居然让犯人在你们眼皮子底下溜转。”柯莱张开双臂，“不就是死了两个人吗？就这么怕被愚人众报复啊。” 见安柏沉默不语，垂下手里的弓，柯莱又转向宿命：“蒙德的大英雄？神选之人？来杀了我啊！反正你们是赢不了我的！我会……” 小小的柯莱放声大笑，状若疯狂：“——我会杀光这里所有人！” 第133章 心雾 安柏：“心里不情愿却陪我排查机关的柯莱。” 宿命：“小心而又珍重地接受了我赠予的礼品的柯莱。” 宁宁：“不擅长弹弓但还是努力瞄准的柯莱。” ——这些，都是我们所看到的。 宁宁一步步走近柯莱，柯莱一步步后退。 终于，柯莱抵到了背后的墙壁，退无可退。于是她就被宁宁温柔地抱在怀里。 “真正的坏孩子……是说不出‘请杀了我’这种话的。”宁宁轻柔地梳理她的后脑，一遍又一遍，“柯莱其实是个很好的孩子呢。” “而且也还没到放弃的时候。”宿命接着说，“其实之前我还犹豫要不要给你使用，不过从你能主动挣脱这条黑蛇来看——你应该可以做得到。” “做得到什么？”柯莱迷惑地问。 “完全掌握这股原本不属于你的力量，让这条寄生在你体内的毒蛇彻底对你俯首称臣。”宿命直视着她的眼睛，“要试吗？决定权在你。” “……失败了，会怎么样？” “我没有彻底失败过，只要同归于尽就能有重来的机会——”说起来心魔那家伙是不是一直在让着我啊？宿命想着几个月来的不断战斗，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但从理论上来说，彻底失败你的身体就会被那条黑蛇占据，原本的意识会被永远地镇压。” “——等一下！不止有这个方法！”安柏急忙打岔，“那几张文件的内容已经解密，刚才丽莎捎来口信，让我们立刻去那边一趟。” “……为什么……”把头偏过一边，这些人都耀眼地让她无法直视，“为什么你们对于我是凶手这件事毫不在意……为什么你们要帮助一个差点杀了你们同伴的人？”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要……为我这种人……” “因为我看见了一个做错了事在逞强的孩子。”宁宁轻柔的安慰。 “有句话你说得没错，不就是死了两个人吗？”苏铭无所谓道，“我们还真不怕愚人众的报复。” “所以在你想告诉我们理由之前，我们还是会帮你的。”安柏向她伸出手。 “我不擅长玩弹弓，但我会继续尝试……” “嗯。” “烤肉很好吃，下一次换我请你……” “嗯？嗯。” “……衣服，之后我会洗好还给你的。” 柯莱现在身上这套衣服，是安柏替她选的。 “嗯！” “走，去看看丽莎研究出了什么东西。”宿命一马当先走在最前面，走了两步忽然转头看滞留在原地的凯亚，“你不和我们一起去吗？” “饶了我，这个时间该下班了。”凯亚无奈摊手道，“我还想在酒馆里多喝两杯。” “凯亚前辈——” “凯亚的职责是抓黑火案的犯人，他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宿命把安柏强行拖走，“剩下的，就是出于热心的我们应该去完成的工作了。” “再见。”宁宁松开柯莱，又与众人道别。 “那个女人……”注视着宁宁远去的背影，凯亚想说什么，不过还是忍住了，“算了，你们先去骑士团总部。” “那我们走了啊。”宿命毫不担心宁宁会被凯亚抓住什么把柄，那可是掌管意识与梦境的智慧之神。 可他没想到，凯亚现在是真的很想喝酒。 目标脱离，没有预期之外的结果。 观察结束了。 秉持眼前的正义，和牺牲自我吗…… 还以为会是什么新鲜答案。 结果，还是一样的无聊透顶…… 该说和宿命走得近的人都会或多或少沾上一点这种毛病吗？ 那个永远只管往前冲的“勇者”…… 抱着这样的想法，凯亚推开了酒馆的大门。 “请给我一杯「午后之死」。” …… 西风骑士团总部，图书馆。 敲了两下门，没有反应。 “丽莎，我们到了——”于是宿命试着拧了一下门把手，门没锁。 “好安静啊，她不在这里吗？”在书架之间穿行，安柏疑惑道。 之前堆满文件和档案的长桌上，摆着许多五颜六色的试剂和各种实验用品。 “这些奇怪的东西是……”好奇宝宝安柏忍不住想伸手去摸。 “别动。”身后骤然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那是会让人变成猪的魔法试剂。” 顿了一下，面生的少年再度补充：“短时间内。” “噫！”安柏急忙后退，随后哭笑不得地问，“为什么……丽莎要制作这种东西……” 全身都裹在斗篷里的男子没有回答，而是径直看向了柯莱：“那么，你就是那个被注射了魔神残渣的孩子？” 安柏警觉地伸手护住柯莱：“魔神残渣？那是什么？你又是谁？” “不用紧张，我是须弥的使者。”男子从斗篷里拿出一封信，“师父让我来帮丽莎，治疗你身上的疾患。” “也就是说……”安柏雀跃道，“太好了！” “别误会了。”可斗篷男子的下一句话却如一盆冷水当头浇下，“说是治疗，但也不能完全消除，只是通过封印术让它们长眠在你的体内而已。” “但是，一旦你再度唤醒它们解除封印，你的意识就会被它们彻底吞并。” “等等等等……”安柏紧张地问道，“它们是什么？” “简单来说就是像害虫一样的东西。”斗篷男子随意地解释。 “难道就没有……更加彻底的方法吗？”安柏追问道。 “有啊。”一直没说话的宿命忽然打岔，“我之前说过的，把它们彻底战胜就好了。” “怎么做？”斗篷男子来了兴趣，然而宿命直接忽略了他。 只是看着柯莱，歪了歪头：“把它们封印，永远不再使用它们的力量，和把它们彻底打倒，彻底掌握这股力量……你选择哪一个？” “我……”柯莱犹豫道，“……那个，封印的话，是百分百成功的吗？” “我对我的知识和技术有自信。”斗篷男子回答。 “我明白了，请封印它们。” “……不再考虑一下吗？黑火很酷欸。”宿命无力地劝说道。 “不用了，我已经下定决心了。”柯莱坚定道，“我已经下定决心……永远不再使用这股力量了。” 第134章 根枝 “现在还不是时候。” 面对柯莱郑重的请求，斗篷男子淡淡地解释道，“夜晚，是魔神最活跃的时候。” “早上。早上十点，在摘星崖见。” 说着，斗篷男子抱着一摞书，离开了图书馆。 “诶……这就离开了……”安柏不安道，“弄得神神秘秘的，真让人摸不着头脑。” “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吗？彻底封印太可惜了。”宿命还在做着最后的努力。 “……万一失败了呢……”柯莱低着头，沮丧道，“我没有能战胜它们的自信，而且看他的样子，封印术的成功率很高……” “自信一点嘛，说不定你可以呢？” “最重要的一点，我不想再使用这个能力了。” 每一次黑蛇出现之时，带来的都只有死亡与鲜血，悲伤与哀嚎。 柯莱不愿再用这个只能伤害别人的能力了。 “既然你已经想清楚了，我也就不再干涉。”宿命耸肩，“那就这样，明天清晨一起到摘星崖去。” …… 清晨，酒馆「天使的馈赠」里，迪卢克正在整理酒架。 “已经打烊了，请改日再来。”忽然，他说。 “老板不妨听听。”凯亚靠在门沿上，“这段时间的事，我也差不多有点头绪了。” “跟我没关系。”迪卢克嘴上说着逐客的话语，身体倒是很诚实地接起了一杯饮品。 “也对，和你自然没有，”凯亚顺着他的话继续往下说，“和「邪眼」可说不定。” 若不是对这个案件感到好奇，你又怎么会出现在城里的酒馆里呢？ 果不其然，迪卢克“唰”地一下甩出装满液体的杯子，杯子平稳地停在台边缘。 “之前，你一直自以为那是你父亲留下的东西，”凯亚拿起杯子，嗅了嗅杯中的饮品，“结果到头来，不过和黑火案一样，只是先入之见罢了。” 是葡萄汁呢。不是酒啊。 放下杯子，凯亚继续说道：“传闻说，黑火案是愚人众特意所为。当然你应该清楚黑火的特性。如果是愚人众要制造案件向蒙德问罪，不会留下文件落人把柄。” “如今他们正急着要来回收资料，也证明此事在计划之外……”谁会来酒馆喝果汁啊，凯亚一边在心里吐槽，一边熟练地打开了一瓶佳酿，“因此，机关鸟才是他们掌控的东西。吸引魔物、破坏庆典、制造混乱……再让愚人众出面解决，很熟悉的剧本，对？” “他们的一贯作风罢了。”迪卢克不咸不淡地回复一句。 三年前，机关鸟诱发魔物暴动，魔龙乌萨和丘丘霜铠王袭击了晨曦酒庄的车队。 原本博士的目的是让蒙德欠下人情，随之而来的是强制征兵和人体改造，以此创造更强大的军队。 但宿命横空出世，不仅粉碎了愚人众的阴谋，连尚还在筹备中的叛乱也扼杀在摇篮里。 “这一次，他们显然要故技重施。”凯亚轻轻摇晃杯中的液体，感受那诱人的酒香，“可惜这次还是很不巧，还是宿命那小子，抢先一步发现了机关鸟。” “一开始愚人众也没想到，过去他们研究试剂，投放「邪眼」，曾经埋下的种子……”凯亚嗤笑道，“如今却成了横亘于前的根枝。” 见迪卢克不言，凯亚再度故意感慨道：“明天，愚人众就会派人来回收「文件」和「种子」，不好好处理的话，蒙德又要遭殃了，还真叫人为难啊~该怎么做呢~” “物归原主。”迪卢克冷漠道。 “我原本以为会是由我去做这件事。”凯亚笑道。 “你来找我不就是为了这个么？” 找宿命拿「邪眼」，然后伪装成黑火案的犯人——这两人是这么想的。 只可惜，宿命注定是交不出「邪眼」的。 而且……送上门的魔神级别经验包，他又怎么可能轻易放过呢？ …… “喂喂，我们远道而来——” 西风骑士团总部，愚人众的使者正在发牢骚：“你们蒙德招待人的方式倒是挺稀奇的。就你一个人？” “实在是不巧，今早听闻城外有魔物骚动，”凯亚嬉皮笑脸地解释道，“我们的琴团长带着一部分团员出城讨伐了，招待不周还望阁下见谅。” “长官，文件已清点完毕，没有遗漏。”正好，这时下属来到使者身边，凑近他的耳朵低声道。 “那——犯人呢？”作为使者的老者冷声道，“那个使用黑火的家伙，在蒙德城内作案，致使愚人众两名外交官丧生。你们骑士团该不会连一句交代都没有。” “犯人还没有找到，对此我也深表歉意，我们仍在紧密追查。”凯亚毫无诚意地一致礼。 “办事效率这么低，漂亮话倒是挺会说，”老者完全没有揭过这个话题的意思，“我看你们根本没有把我和我的主人放在眼里。” “此番事件令贵方无故蒙受损失，我们必然是相当的重视，绝无怠慢之意。”凯亚俯视坐着的老者，给出的不过是公式化的说辞。 老者也不介意，反正他已经拿到了关键的证据。 “本来嘛，我们两国一向交好，我自然也有意信任你们。可说来也怪——我昨晚似乎看到，那个冒着黑火的凶手，被几个人联合包庇了。” 昨晚那一幕，这名老者也在附近。 斩杀他对于宿命来说只是顺手的事，不过——杀了他，谁又能带他到第二个「博士」身边呢？ 宿命已经决定由自己顶替这个罪名，借此前往遥远的至冬……把漫天冰雪的至冬，搅得天翻地覆！ “我一番打听，才知道里面居然有骑士团的成员。想来蒙德是不可能包庇犯人的，对？”老者还不知道自己将会带回多大的一个麻烦，此刻还在侃侃而谈。 听得老者此话，凯亚脸上原本挂着的无所谓的笑容消失了。他沉默地听老者说完，过上片刻才重新挂起热情的笑容，“不瞒阁下慧眼，我们正是在寻找此人。” “我昨晚追击过黑火的使用者，不料却遭其劫持。之后更是看到她被几个人联合救走，之后不知所踪。至于参与其中的那个骑士团成员……” 凯亚拍着胸脯，说得信誓旦旦：“此人违背骑士礼在先，骑士团必将严惩。” 第135章 拖延 一大清早，原本要和安柏她们在摘星崖汇合的宿命，被半路杀出来的迪卢克叫住了。 浑身披在暗红色的斗篷里，脸上还带着蝴蝶形的面具。 “老哥你这是要参加化妆舞会吗？「暗夜英雄」可不会在大白天出没的啊。” “是要去参加扮演，只是还差一样东西。”迪卢克向宿命伸出手，手心朝上掂了一下，“父亲大人的「邪眼」，把它交给我。” “唉，原本已经想过我们有朝一日会争夺遗产，只是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早……”宿命假装痛心疾首，见迪卢克没有反应只好收敛，“拜托，那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那就更不该由你拿着。” “你不信任我？” “我需要这件东西，现在。” 宿命往左跨出一步，迪卢克也同时往右跨出一步；宿命想从右边绕过迪卢克，可迪卢克同样横跨，挡在他的面前。 长相相似的两兄弟就这样对视了半天，谁也不肯让谁。 见实在拗不过，宿命摊手道：“如果我说，我手上没有这玩意儿，你会不会相信我？” “你的房间里我已经找过了，没有。那个叫宁宁的女孩也问过了，她不知道有这回事。根据你居无定所的行踪来看，只可能在你那个魔法空间里。” “……你还真是了解我，可惜你猜错了，”一团黑色的蛇形火焰，在迪卢克震惊的目光中，从宿命手里绽放，“我没有拿着「邪眼」，我把它吃了。” “你疯了吗！”迪卢克猛地扯住宿命的衣领。 “不仅如此，我还要冒充黑火案的犯人，被一路押送到至冬去。”注视着迪卢克因为气愤而微微扭曲的俊脸，宿命拍开他的手，平淡地扔下另一个重磅炸弹，“就和你三年前一样，我也想来一次说走就走的旅行。” “那你……要做好被我打断手脚的准备了。”迪卢克往后退上两步，重剑出现在他的手心里。 “别闹了，现在的你哪可能还会是我的对手。”同样的一柄重剑，宿命有自信只用同样的一柄就能完全击溃面前的迪卢克。 就让老哥输得心服口服好了。 “就算拼上性命——我也会阻止你！” 火元素力凝聚在重剑的剑身上，那是迪卢克的招牌元素战技【逆焰之刃】！ 这一式一共三种变化，分别象征迪卢克所秉持的正义、勇气与责任。 “啧，明明自己当初走得那么干脆……”宿命怡然不惧，同样释放技能，“放心好了，最多两个月，两个月之内，我会平安回来的。” 同样是火元素力附着，【火属性附魔】【刚力斩】！ …… “宿命好慢呐……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吗？”站在摘星崖上，安柏眺望晨曦酒庄的方向。 记忆中宿命好像从来没有爽过约…… “现在正是魔神气息最弱的时候。”裹着斗篷的男子，自称须弥的使者——提纳里，可不管宿命有没有按时赶到，默默画好法阵的他只是抬头看了一眼天空，依照太阳的方位确定好时间，“最后确认一遍，一旦封印，决不能再次使用魔神的力量。” “否则，你会被吞噬殆尽。” “嗯。”小小的身躯里隐藏着大大的决心，尽管内心还有不安，柯莱还是眼神坚决地点头。 就当做自己从来没有获得过这种害人的力量就可以了。 永远地把它封印住，连同那些痛苦的回忆一起。 一连串晦涩、意义不明的咒语从提纳里口中吐出，与地面上的法阵共鸣，黑色的火焰全都从柯莱身上抽取出来，半空中漆黑的金字塔形棱晶闭合，像是要把躁动着的漆黑火焰永远地封存在里面。 柯莱痛苦着，嚎叫着，忍耐着，可一直没有叫停。 终于，一直以来像是沉浸在深海之中的、沉重而虚弱的意识终于从那片无尽的深海之中脱离，从未感觉精神如此轻松过的柯莱缓缓失去意识。 外界，漆黑火焰已经彻底封印在棱晶之中，棱晶缩小，融入柯莱的后颈。 “封印已经结束，我回蒙德报告了。”提纳里长舒一口气，毫不拖泥带水地转身走人。 还是那副不近人情的模样，动作流畅自然，好似刚才不是在拯救一个人的生命，而只是按照步骤完成了某个本应如此的实验。 “嗯，谢谢你。”安柏向他点头致意，随后迫不及待地扶起像是昏迷过去的柯莱，“快醒醒，柯莱。” 阳光……好刺眼…… 再一次醒过来的柯莱睁开眼，湛蓝的天空和洁白的云朵映在她的眼中。 再没有怨恨，再没有躁动，再没有恐惧和不安，阳光是那么温暖明亮，摘星崖上的风景优美，无论是背后的草地还是眼前的大海都一望无际。 海风吹拂在她的脸上，将一直以来包裹在她身上的绷带轻柔地解开。 已经不需要绷带和斗篷来保护自己了啊。 已经不需要绷带和斗篷来隐藏自己了啊。 这就是这个世界…… 这就是……这个明亮、和谐而美好的世界…… …… 差不多是时候了……你还要耽搁多久啊。 此时，凯亚还在带愚人众的使者绕圈子，可几圈下来原定的迪卢克都没能现身。 虽然知道找宿命要「邪眼」这件事会很麻烦，毕竟算是克利普斯老爷的东西，所以我才不愿意亲自出马去问他……可也不至于连你也借不过来？ 依那小子的性格，不会把这件东西看得这么重要才对…… 就在凯亚内心焦急之际，忽然，那个老者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扭头看向摘星崖的方向。 刚才是……魔神的力量？ 在海边的某个地方出现了…… 眼神阴翳地看了正在前方带路的凯亚一眼，老者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下属们的掩护中。 “你们的长官呢？”凯亚的感觉不可谓不敏锐，只可惜还是略微晚了一步。 待他发现不对时，那名老者早已不见了踪影。 “这……我们没看到……” “说不定是被犯人劫持了，快去找！”凯亚佯装匆忙道。 果然是有备而来，已经发现了啊。 比预想的还要早。 记得宿命昨晚说的……封印的地方，是在摘星崖？ 迪卢克没有出现，不会连那边的封印都能出幺蛾子…… “过来，都跟我来！这里发现了线索！” 带着愚人众的下属们往摘星崖的方向移动，演出的最后一幕，不出预料的话所有的演员们将会在摘星崖上全部登场。 到时候，局势会变成什么什么样呢…… 第136章 顽疾 “老哥，别恨我。” 总算把迪卢克打晕过去的宿命收起重剑，把迪卢克就近安置在酒庄的某个房间里。 从现在开始赶过去，应该还来得及？ “你真的要这么做？伪装凶手这种事明显是我更擅长。” 无声无息悄然出现在房间门口的罗莎莉亚， 蒙德的正e人不止一个，打晕了男的又来了女的是么？ “……罗莎莉亚，我是真的有急事，没有时间再向你慢慢解释，所以能不能就这么放我过去呢？” “我偶尔也想履行女仆的本职，”冰棱长枪出现在罗莎莉亚的手里，她横在房间的门口，“努力帮主人分忧什么的。” “我是真的不想再耽搁时间了。”宿命看着罗莎莉亚的眼睛，【魅惑】悄无声息地开启，“我命令你，留在这里。” “……是。”冰棱长枪破碎，罗莎莉亚乖乖让路。 “抱歉的话回来再说，两个月内我会平安归来的。” 为自己担心的人太多偶尔也会成为阻碍啊…… 以及说真的，系统你要多给我一点迷惑类的技能了。 一边在心中吐槽，苏铭一边开启【风火轮】【疾驰】【加速】全力从晨曦酒庄往摘星崖的方向赶。 …… “那个，封印奏效了吗？”满眼期待的安柏凑过来，打乱了柯莱的遐思。 “嗯……应该。”柯莱点点头，脑海里确实已经听不见“它们”的声音了。 世界原来是如此安静的啊…… “太好了！柯莱！”握着柯莱的手，安柏雀跃道。 “嗯……”柯莱刚想说些什么，可却看见了安柏身后的人影。 惊慌、恐惧、愤怒、怨恨，各种情绪同时在同一时间爆发，那是本能的自我防卫意识，过于激烈的情绪差一点就触动体内刚刚结成的牢固封印。 “这可真是，令人感动的再会啊。” 注射魔神试剂后还能残存到现在的实验体，可是难得的素材…… 想来他的主人「博士」也会感兴趣的？ 只是…… “身负诅咒之人啊，只有那神圣的力量才能拯救你，你居然把它封印了。” “胡说八道！” 后颈处有细小的漆黑火焰在跳动，那是柯莱的怒火在作祟。 它们欢呼着，它们挣扎着，它们渴求着更多更加激烈的负面情绪。漆黑的火焰正努力想要冲破这层封印，彻底吞噬柯莱的身躯！ 这人怎么回事……安柏默默把柯莱护在身后。 “真是愚昧，感染者。”老者“噌”地一声，从腰间抽出锋利的长刀，“我们的神如此眷顾于你，看来你没学会感恩啊！” 漆黑的火焰缠绕在造型古怪的长刀上，两道刀芒袭向安柏和柯莱。好在安柏眼疾手快，一个飞扑抱着柯莱躲开袭击。 “骑士团的小鬼，别来碍事！”老者一边挥出更多的刀芒，一边大义凛然道，“这是黑火案的犯人，理应交给愚人众处置！” 他的目标是柯莱…… 尽管比起学习更擅长运动，一些浅显的道理安柏还是能很快反应过来的。 这家伙的目标是柯莱——柯莱不能动用黑火的力量——要让柯莱离开这里！ 用力将柯莱推开，安柏的身影被漆黑的火焰吞没。 还处于呆滞状态的柯莱一个激灵，老者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她的身后，甚至手已经搭在了她的后颈。 “光是这么一点施舍，就被蒙蔽了吗，这个世界明明已经抛弃了你，你要复仇啊……” 老者的低语，与脑海中漆黑的毒蛇别无二致。 不能再被他抓回去……为什么偏偏是现在…… “是你先进行了「攻击」……对！”烟雾弥漫之中，一把木弓扫开烟尘，活力阳光的声音再度出现在柯莱耳畔。 安柏张弓搭箭，火元素力在弓弦与指尖相交的地方汇聚，形成箭矢。 “离柯莱远点！” 一支箭矢射出，尽管有漆黑火焰的保护，还是不可避免地划破了老者的脸。 伤害性不大，但侮辱性极强。 老者握紧手中的刀柄，又是两道漆黑的刀芒扫向安柏！ 带着足以开山裂石的威力，逼得安柏只有余力闪躲。 而反观另一边，老者还在不停地低喃：“装模作样的鼠辈，过去可不是这样的。可怜的小家伙，当初你被丢在路边，高烧昏迷，身上跟蜕皮一样……” “世人如此对你，为了回馈他们，你不能没有力量。” 不行，不能被这家伙的话语蛊惑…… 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 “喂！你在跟谁说话呢！” 那是在不断躲闪中逐步逼近的安柏，运动神经极为出色的女孩在不知不觉中拉近与老者的距离—— 很好，这样我就有把握不会误伤到柯莱了！ “别小瞧我啊！” 一支箭矢毫不留情地奔向老者的眼睛，趁老者勉力躲开的瞬间，安柏把柯莱重新抢了回来。 ——这家伙想破坏封印，我绝对不能让他得逞。 细小的漆黑火焰不断在柯莱后颈处跳动，安柏焦急地在柯莱耳边大喊道：“柯莱！你听我说！回蒙德去通知大家！我来拖住他！” 说完，她松开柯莱，独自朝老者的方向冲去。 安柏…… 右手紧紧抓着心口处，柯莱那被蛊惑的意识正在一点点回归清明。 见状，老者继续低声呢喃：“感染疾患的可怜人啊，还是躲躲藏藏地活着，更加适合你吗？” ——不对。 “那你尽管逃！感染者！”老者怒吼着，再度斩出十字形的刀芒。 不对…… 十字形的刀芒被爆裂的火元素箭矢挡下，安柏回头焦急道：“你快走啊！柯莱！我会保护你的！” 我真的是不被人需要的吗…… 「请救救她，请救救我的孩子，传教士！」 我仍然记得那个夜晚，那个温暖的怀抱，那个恳切带着哭腔的声音。 “我不会相信你的……” “还抱有无谓的幻想么？”老者冷笑着挥刀，“真是可惜啊，你想相信的人，最终还是会交出——” 一支火元素箭矢落在老者的手背，造型古怪的长刀脱手。 “荒唐！西风的骑士，你想违抗命令吗！” “我只看到你要伤害无辜的人！对于这种事——西风骑士团不会置之不理的！” ——箭如雨下！ 同时射出的一片火雨，彻底地封锁住了老者的行动！ 第137章 世界是残酷的，可我会一直守护你 “该死的……”被火焰箭矢钉在地面上的老者，挣扎着想去拿地上的长刀。 “休想再用它！”可惜安柏眼疾手快，抢先一步将那把长刀一脚踢飞。 那一脚力量之大，那柄长刀直接飞出了摘星崖，落进海水里。 “低贱的蒙德人——”趴在地上的老者怒吼！ 这家伙，就让琴团长来处理。安柏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转身带着柯莱，准备离开这里：“柯莱……没事的，有我在这里。我们回去。” 可就在此时，天空中紫黑色的雷霆闪烁，和昨晚的柯莱一样，老者的身形同样被漆黑的火焰完全覆盖！ 可从漆黑火焰之中走出来的却不是毒蛇模样，而是庞大的独角雄狮！ “你们别想活着离开！” 还在赶路中的苏铭忽然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 这个气息……是妖邪！ 蒙德不可能出现妖邪，而且出现妖邪的位置还正好是在摘星崖…… 见鬼！那边已经开打了吗！提纳里你效率要不要这么快啊！ 而就在苏铭心中焦急，全速往摘星崖赶的同时，独角雄狮的前爪一次又一次地拍下，造成强烈的爆炸。 在它的爪下，安柏催动火属性「神之眼」的力量，用火元素筑成屏障，勉强挡住了那只不断往下拍的前爪。 “如此卓越……不愧是神的力量——” 在不断的拍击下，火元素的屏障开始出现了裂痕。 “无能之辈！” 见状，独角雄狮再度探出利爪，在裂痕密集之处狠狠一拍！ 屏障再也承受不了这股力量，重新瓦解成纯粹的火元素粒子。安柏吃力地再度抬手拉弓，可持弓的手早已渗出血迹。 “安柏……你的手……为什么……”柯莱的眼中有泪花闪烁。 为什么不逃啊，凭你的运动神经一定可以逃掉的。 为什么要保护我啊，为什么要为我做到这种程度啊。 “真是愚蠢，放弃感染者！”独角雄狮的前爪再度探出，它感应到了飞驰而来的那股刻意释放的强大威压。 带着警告与威胁的意味，那是连【瞬间移动】都用上了的，一时半会儿还赶不到这里来的宿命。 沿途的鸟雀和野猪都在瑟瑟发抖，本能地恐惧这道威压的来源。 更不要说这道威压本就是冲着这只妖邪而来！ “想都别想！”安柏再度释放她的元素爆发，火焰箭矢在高空中炸开，化作无数道箭矢落在独角雄狮的身上。 “绝对……不会让你得逞的！” 可恶，如果我更强一点…… 火焰箭矢纷纷落在庞大的独角雄狮身上又纷纷熄灭，连一点擦伤都没有。 如果我擅长的不是弓而是重剑，这时候说不定可以把悬崖砍断…… “多么弱小啊，蒙德人。”口中吐出骇人的白气，独角雄狮迫不及待地想把眼前这个敢于三番四次挑衅自己的西风骑士和那个执迷不悟的感染者给撕成碎片！ ——我一直以为，无论我怎样呼喊，都不会有人回应我。 「爸爸……妈妈……救救我，救救我……」 ——对了，她是来过的。 「传教士！柯莱怎么样了？请让我看看我的孩子！」 「长官，这女人老是过来，非得找到她孩子不可……」 「真是烦人，你们自己处理掉。」 「遵命，长官。」 ——妈妈…… ——我已经，不想再向任何人伸手了…… ——因为我太弱小…… “为什么……” ——保护不了身边的人…… “为什么你要……像我这种人……” 安柏重新撑起了火焰的屏障，可这一次只是牢牢将柯莱保护在内。 至于她自己，则是以自己的渺小的身躯，挡在那头庞大的独角雄狮面前。 “说什么傻话。”甚至，她还在安慰柯莱。 “你会死的……”柯莱无力地哭喊道。 “抬起头来，柯莱。我还没听你解释呢。”安柏再度拉开弓弦，“没错，我们弱小，微不足道……但是——” 紫黑色的乌云被一缕阳光撕开，安柏用力地张弓搭箭，瞄准面前的那只巨兽！ “但是——我们即使弱小，也是靠自己的力量活着！” 一箭接着一箭，指尖之上都是血迹。 但是……这一次，箭矢突破了独角雄狮的防御，成功在其身体上造成了有效杀伤！ “不要小瞧蒙德啊！混账！” “这不可能！你竟敢……下等的虫子！” 独角雄狮惊惧着，怒吼着，咆哮着把自身的力量注入到前爪，整只前爪上燃起漆黑的火焰。 “去死！” “——你想对安柏做什么啊！” 同样漆黑的火焰化作巨蛇，缠绕在独角雄狮的身上。宿命猛地一拽，那只庞大的巨兽就被他抛飞到半空。 “……来得太晚了啊！”安柏遥遥朝半空中的宿命挥手。 【治愈术】和【净化术】施加在安柏身上，紧接着是范围恢复的【降雨】，连同柯莱也笼罩在内。 “还有拉开弓的力气吗？”做完这一切，宿命微笑地看着安柏，“它是你的猎物。” “——当然！” 安柏敢说自己射箭时从未如此专注过。 调用火元素力得心应手，很容易就超越了自己从前的极限。 挂在身上的火属性「神之眼」闪耀，安柏在这一瞬间看见了这只巨兽的「弱点」所在。 接下来要做的，就只剩——把这支箭矢，按照预测好的轨迹，原原本本地，射进这只怪物体内！ 没有花俏的招式，只是松开了握住弓弦的手。 一击，制敌！ 在独角雄狮的惨嚎声中，漆黑的火焰消散，老者无力跪倒在地面，咳出一大口鲜血。 暗红色的斗篷，脸上戴着蝴蝶面具的宿命落地，漆黑的火焰在他的手中盘旋。 “这火焰……你怎么……”话还没说完，老者就已然倒下。 “长官！”刚好凯亚带着下属赶到这里，下属们慌忙上前检查老者的伤势。 结果，还是和计划的一样。凯亚心想。 “快抓住那个人！他就是黑火案的凶手！” 迪卢克和宿命两兄弟本就相似，但就算是先入为主的观念，和宿命身上刻意的伪装，凯亚也绝不会把这两人弄混。 只可惜，那是掌管意识与梦境的神明，「生命」的法则。 一道道坚冰凭空出现，束缚住宿命的行动。 “进去！”愚人众的士兵，粗暴地把披着斗篷戴着面具的那人推进马车里。 直到“犯人”被愚人众带走，目送几辆马车消失在视线的尽头，凯亚还以为那个不发一言垂首默立的“犯人”是迪卢克。 “好了……”解下斗篷，摘下面具，宿命默默坐在不见天日的牢笼中思索。 接下来……要怎么给第二位「博士」，一个别开生面的“惊喜”呢？ 第138章 落定 “琴你回来啦，讨伐魔物辛苦了。” 见来人疲惫地推开图书馆的大门，丽莎愉快地向她打招呼。 “但是黑火案还是没有头绪啊……”希望凯亚可以带回什么好线索，不然她就要去面对愚人众的刁难与责怪了。 与实力强弱无关，琴完全是无法忍受这种己方不占理的局面，这与她心中要守护的正义相悖。 身为好友的丽莎自然也看穿了这一点，当下轻笑着安慰道：“黑火案的话，已经解决了哦。” “欸？！”琴瞪大了眼睛。 …… “难得迪卢克大少爷当班，可以一品大少爷的手艺。” “毕竟晨曦酒庄的两位少爷平时都是很忙的嘛！” 而一直以为自己送出去的是迪卢克，直到踏进「天使的馈赠」，看见迪卢克冷冷瞪过来的眼神，凯亚才骤然一个激灵恢复清醒。 见鬼……我为什么会认错了的？ 见鬼，我为什么连最基本的确认都没做好？ “想来喝一杯，没想到你会在这里。”凯亚苦笑着向迪卢克打招呼，“如果我说，我也被‘黑火案的犯人’给摆了一道……你会相信这种说辞吗？” “以为我是来兴师问罪的吗？还刚好算准你会在这个时候来到这里。”迪卢克没有看他，只是自顾自地在调酒，精心调配比例的酒液在盅里叮铃咣当。 “怎么办？蒙德的「暗夜英雄」会动身出发，把他的同谋从愚人众的马车里救出来吗？”凯亚在台边坐下，压低声音道，“要做的话算我一个，至少这一次我是认真的。” “有时候我会觉得，你和他才更像亲兄弟。”一杯紫色的液体被倒入杯中，迪卢克默默把那杯液体推向凯亚。 “葡萄汁就不必了，我来赔个礼就走了。”凯亚苦笑着连连摆手。 “那家伙去年冬天就已经成年了，而我错过了他的成人礼。这么多年来我还一直把他当成那个连单手剑都拿不稳的弟弟。”迪卢克同样给自己调了一杯，“可他早就羽翼丰满成为可以庇护蒙德的勇者，比「暗夜英雄」还要做得更加出色。” “你的意思是不管了？那可是至冬。”说是这么说，凯亚还是放松下来，仔细品味杯中馥郁的香气。 不错的香气，这次是酒啊…… “暂时不管，”迪卢克将自己面前那杯一饮而尽，“他向我保证，最多两个月会回来。” “这样啊，”凯亚说着，把放在门口那个花纹古怪的花瓶放上台：“喏，之前说好的花瓶。” “我已经说过不用了，凯亚先生。” “害你砸坏了祖传的破烂，必须赔你一个相衬的。” “……” 迪卢克很干脆地选择了无视。 …… “虽然你的手脚不是很灵活，但是你有医术方面的天分。”蒙德的野外，似乎永远都是一本正经的提纳里评价道。 “没有啦，只是我……可能比较努力而已。”柯莱不好意思道。 我想要的是……强大、温柔，保护他人的力量。 不知道替我顶罪的宿命先生怎么样了…… “我过几天就要离开蒙德了，回须弥去。你要跟着我吗？”提纳里思量道，“其实我对于你这个弟子还算满意。” 柯莱抿了抿唇：“几天后吗……时间应该来得及。” 把因为和老者大战变得破破烂烂的衣服笨拙地缝好，又推开图书馆的大门让丽莎教她写信，用蒙德的文字。 “可以教我写信吗？我……想给安柏写封信。” 这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相见了…… 但是，我一直相信，会有再相见的一日。 [为我的不告而辞感到抱歉， 我想去须弥学习那里的医术，还有很多很多我不了解的东西。 我已经跟随教令院的使者一同前往须弥了。 封印没事，请放心。 安柏，在蒙德的这段时间，我觉得很开心。 谢谢。] 信很简短，从笔迹可以看出写信的人根本不懂蒙德文字，只是在临摹而已。 可就算是临摹…… 至少，是她用心写的呀。 窗外阳光洒落，驱散了心中的阴霾。 柯莱在那边应该也会过得很开心的？ “好——今天也要好好巡逻！” …… 光是单程运输就需要一周的时间……唉，犯人的日子还真不是人过的啊。 苏铭随手把愚人众分发的伙食丢进背包，又从背包里拿出一只甜甜花酿鸡大快朵颐。 荧至少很守信用，这段时间“风魔龙”再没有作乱的迹象。估计等荧把提瓦林放出来就会第一时间被温迪截获……唤醒的琴声大概率会被苏醒的空和派蒙打断，之后特瓦林直接飞到蒙德城里寻找温迪，寻找无果后远遁，借「旧王的废墟」容身……然后进入主线剧情“勇者斗恶龙”环节。 简单来说，现在已经不需要担心“蒙德龙灾”的问题，就算他苏铭没有及时赶回去要么温迪要么旅行者，总之会有人解决这场灾难。就是没有苏铭在场温迪说不定要挨上俩嘴巴子。 而现在这个时间，预备暴打温迪的「女士」应该已经在前往蒙德的路上了，「公子」还在璃月造百无禁忌箓的仿品，「散兵」前往稻妻坐镇邪眼工厂，「队长」率队前往纳塔，不出意外还会和大团长的远征队打一次照面…… 「富人」经过夜兰的搅局应该已经回到至冬了，还有至冬市的市长「公鸡」也在，不知道「少女」和「木偶」这个时间会不会留在至冬，总之「丑角」和「博士」的切片肯定是在的……还有壁炉之家的「仆人」…… 要同时对付七个执行官么？还有那位“端坐于至冬宫之上，是全体愚人众执行官唯一效忠对象”的冰之女皇…… 说不定可以好好聊聊？ “「博士」大人！杀害特使的犯人已经押送到牢里了……” 昏暗的斗技场里，卫兵上前禀告道。 “那家伙呢？”苍老的「博士」指的是他从“过去”接收过来的那名老者，“他信誓旦旦地说会带我感兴趣的东西回来，他人呢？” “使者他……”卫兵吞吞吐吐道，“他被黑火灼伤，性命倒是……在蒙德的帮助下保全了……” “这就是所谓带回我感兴趣的东西吗？”「博士」一敲拐杖，嫌恶道，“把这垃圾丢出去！” “是！”卫兵应声，把浑身缠满绷带的老者扔出去，不多时又押送一名全身笼罩在斗篷里的青年男子到「博士」面前，“大人，这一位就是黑火案的犯人……” “哦……？”「博士」斜眼看了一眼那人，“把你的黑火展示出来，我会视心情决定你的死活。” “我不是已经展示过了么？在你的另一个切片面前。”斗篷下的那人笑道。 “——你是！” 第139章 衰老的「切片」 「博士」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还没来得及准备针对他的战略，他就已经找上门来。 这里可是至冬！他疯了吗！ 等等……难道说，至冬有什么是他不惜孤身前来，身陷险境也要带走的宝物？ 还没来得及仔细调查苏铭的「博士」不会想到，吸引苏铭来到至冬的“宝物”不是别人，正是他多托雷本人。 “是要先叙叙旧，还是免去客套直接开打？” 苏铭一抖肩，左右押送的卫兵就被弹飞到老远。漆黑的蛇形火焰从苏铭身上升腾而起，幻化成实质性的毒蛇扑向近在咫尺的多托雷！ 衰老的「博士」躲闪不及，被漆黑的毒蛇咬去一截小臂。 可见此情形的苏铭没有再度发动进攻，而是迅速退开一段距离，随后谨慎地在自己身上施放一记【净化术】。 他可不相信多托雷能这么轻易地被他偷袭成功……根据他前世今生对这位「博士」的理解，能被他这一招试探轻易得手，背后必然有什么尚未可知的圈套。 “你利用了我的大意，成功伤到了我，但你过于谨慎，这使你失去了唯一能够瞬间击杀我的机会。” 取出一支注射器扎在伤处，肉块蠕动，被烧成灰烬的小臂连同手掌，骨骼、血肉、神经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复原再生，不一会儿除了衣物之外尽皆恢复如初。 “这是……”苏铭皱起眉头，当时的「博士」要是有这种快速再生的方法，说不定可以在中了他的【凋零】之后，在「魔王武装」的反噬之下留住性命。 果然已经开始针对自己的研究了吗？ “从你凝重的表情上来看，你似乎认为这是我为了针对你而特地研制出的试剂。”盯着苏铭的眼睛，衰老的「博士」冷哼一声，“虽然没有必要和你解释，不过对于将死之人来说这些情报也都无关紧要了。” “和‘另一个你’研究的方向不一样……”苏铭同样盯着他的眼睛，“去往蒙德的切片更擅长把他人和自己变成试验品，把魔神残渣做成试剂，用这种力量增强自己……你同样把魔神残渣做成试剂，却是用它来治愈自己。” 在原剧情，没过多久「博士」就以消灭自己所有切片为代价，换取雷神的「神之心」，所以这所谓的“从不同的角度观察世界”苏铭也还是第一次领教。 “没错，研究方向不同。你概括得十分准确。”衰老的「博士」张开双臂，像是要拥抱些什么，“「魔神」，多么伟大的生物，意识终会消亡而躯体不死不灭，这种特质不好好利用起来实在是太过浪费了。年轻的‘我’想要从魔神的鳞与爪提取出强大的法则与破坏的力量，年老的我却更想用这不死不灭的特性为自己争取健康的身体和悠久的寿命。” “活了五百年了，也差不多活够了。”两柄重剑出现在苏铭手上，整座愚人众地下斗技场，乃至整个海勒西斯的人，都在同一时间感受到了这股强大的威压。 这就是真正的「魔神」，动用全力可以瞬间把一片区域彻底毁灭。 “既然确定了你的力量比不上年轻时候，那我也就可以毫无顾忌地将你斩杀了。” 可衰老的「博士」恍若未闻，依旧在侃侃而谈：“年轻的人还处在学习的阶段，他们不断追求更加强大的力量，衰老之人感受过了年轻时的活力与热情，日渐衰微的躯体驱使着他们重新向往年轻和健康。久困于贫穷的人渴望从天而降的财富，拥有财富的人想要追寻真正的自由，享受自由的人又在不断的追求中试图找寻内心的平静。” 衰老模样的「博士」缓缓道：“你说得对，我已经活得太久太久了，久到已经经历了所有这些时期。我是靠禁忌技术从五百年前苟活至今的孤魂，可我依然怕死。” 要斩下去吗？可以斩下去的？这老不死的究竟在念叨什么呢？ 苏铭悄无声息地开启【探测】和【鹰眼】，确认四周没有隐藏的埋伏。 “我也羡慕其他年轻快活的我的「切片」，可我也明白，从不同的时期更加全面地观察这个世界是所有的‘我’的意志。我们是不同时期的同一个人，但我居然会对来自过去的自己产生名为‘嫉妒’的想法。这也许也是‘观察’的一部分。” 苏铭心说只是想法有什么大不了，如果按照原剧情线走，过上不久你们之中那个最为自私的「切片」可就要把你们全部抹除了……可这话不能明着说，苏铭还是期待看到未来的他们狗咬狗。 “你是不是在怀疑我有什么后手？有什么陷阱和埋伏？可惜没有了，衰老的我甚至无法再动用女皇大人赐予下来的力量，无法再使用我自己研究出的成果「魔王武装」。”衰老模样的「博士」哈哈大笑，“听说你把那个‘我’给宰了之后我真是特别的开心，我迫不及待地从至冬市来到这里，接收了这座斗技场和当初的我所留下的所有的一切，似乎这样就可以让我变得更加年轻一点。” “所以你准备好受死了吗？”苏铭冷冷道。 “所以你为什么还不过来杀了我呢？”衰老的「博士」一副不愿抵抗已束手就擒的模样。 甚至他挥退了所有的卫兵，空旷的斗技场观众席上只有他们两个人。 「宁宁，你觉得呢。」 「他只是在虚张声势，杀了他。」 「收到。」 苏铭自己拿不定主意，可他身上有一位全知全能的智慧之神。 并且——宁宁对博士，是真恨啊。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冲锋】！咫尺之间的距离不过瞬息之间，苏铭手中武器变换成单手剑，捅穿「博士」的心脏！ “你……竟敢……”「博士」瞪大眼睛，不可置信道。 “以为我会惊疑不定错失机会么？你太小瞧蒙德的‘勇者’了。” 面容衰老的「博士」一手捂住正在出血的腹部，一手抓住苏铭的手腕像是要阻止他把长剑拔出来，他深呼吸，费力道：“让我死去，你也不会好过的，我口袋里有试剂……你把它注射……注射进……” 一头红色长发转化为玄色，苏铭发动【深渊化·吞噬】，漆黑的火焰从长剑上逐渐蔓延到「博士」的全身。 “你……你疯了吗！你身上已经沾染了我体内的毒药……” “故事编得不错，期待下一个‘你’可以讲得更丰富一些。” 苏铭手中长剑一甩，火焰消散，原地只余虚无。 “居然也是魔神级别？”感受身体全方位的提升，苏铭啧啧赞叹道。 「博士」虽然人品不咋地，但技术是真不错啊。 收起手中长剑，苏铭对已经无心作战的卫兵说：“如果有新的主子来接收你们，就对他说，我这个月会一直留在至冬，随时等他来杀。” 来，更多的「切片」！ 第140章 一路向北 至冬，位于提瓦特大陆北境，是一个常年被冰雪所覆盖的国度，由「尘世七执政」中的冰神“冰之女皇”统治的国度，寒冷无比。 冰之女皇端坐于至冬宫之上，是全体愚人众执行官唯一的效忠对象。其麾下势力「愚人众」分布于提瓦特大陆各地。 至冬宫里，正在和「丑角」聊天的「博士」突然像是一瞬间思维中断了，默默地站在原地。 “发生什么事了。”「丑角」皮耶罗询问。 “没什么，那个有可能会对我们的计划造成阻碍的人，魔神战争的漏网之鱼……似乎在狩猎我，找上了我的另一枚切片。” “在哪里？是否需要派兵增援。” “在海勒西斯。增援的话不需要了。不过是一枚行将就木的弃子。”「博士」多托雷恢复往常的淡定和从容，继续向丑角介绍「邪眼」的改进措施方案。 不需要了，必要的时候所有的「切片」都可以被舍弃。 如今，实验已经接近尾声，“那一位”的重生已经不可再阻挡，唯一缺少的不过是七神手里的原材料。 为了这个计划，他研究了整整五百年。如今总算到了启用所有的执行官，四散到大陆各处收集最后的拼图。 只要给他足够的物资和时间，就连所谓的“神”也能人为制造出来！ 「第三降临者」无疑掌握着最完美的身躯，能够匹配它的自然也只有最为完美的「大脑」。 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见证这一天的到来了。 在最中央的实验台上，一枚冰蓝色的棋子，正悬浮在半空中闪烁微光。 …… 海勒西斯，愚人众地下斗技场。 “那什么，我有点手痒，所以给你们三分钟逃命。之后我会把这座地下斗技场给彻底埋葬在地下，来不及逃出去的就别怪我了哈。” 卫兵们面面相觑，直到苏铭徒手把一面承重墙打穿，掰断了里面的其中一根用于承重的钢筋。 “还有两分五十秒。” 所有的卫兵这才反应过来，争先恐后地往斗技场的出口处跑。 「你好像越来越适应恶人的角色了。」宁宁打趣道。 “没办法啊，我是来搞破坏的嘛。这种事之后要常做。”想了想，苏铭问了一句，“你跟冰神好像有交情的？” 「跟第一代有一些，至于之后的那位……我想她从没见过我。」 “好嘞，懂了。那就不用劳烦您现身了，我自己去就成。” 「你想好了吗？如果失败，就算你现在身怀数种法则，就算比普通的魔神还要强上一些，就算有我在身边……」 “有你在我身边就没问题。” 这是至冬防御最为空虚的时候了。 况且刚才已经打草惊蛇了，不试一试总感觉这一趟有点亏。 更重要的一点……没有人想得到我在狩猎结束之后还会胆大包天，直捣至冬宫？ 从海勒西斯，愚人众地下斗技场的废墟中走出，苏铭不仅没有就这么回到蒙德，还一路向北，离开有蒙德的季节……不是，是一路到了至冬市境内。 在至冬国，由于全民皆兵的缘故，尚武氛围浓厚，对于不明身份者的排查也很严。身份证明什么的苏铭自然是没有，但有「生命」的法则辅助很容易就能蒙混过关。 据说这里有个「壁炉之家」，由「仆人」阿蕾奇诺管理着，是一间收养来自提瓦特各国孤儿的福利院。 在壁炉之家，阿蕾奇诺会统一给予男性孤儿“雪奈茨维奇”，和女性孤儿“雪奈茨芙娜”的姓氏。普通的孩子长大后，部分进入至冬的各行各业，过着普通的生活。部分会加入愚人众军队成为士兵，分配到十一位执行官麾下，为各个执行官效力。 资质优秀的孩子会从小学习自己血脉对应国家的相关事务，等长大后就会派遣进入对应国家，作为特务，背负不为人知的秘密，以普通人的身份进行潜伏。 这些暗子大多一生都没有被启动的机会，他们娶妻生子，在没日没夜的提心吊胆和人们的提防中度过余生。 还有激进者，想要通过战争制造更多的孤儿，扩充「壁炉之家」的数量，给「仆人」树立威望…… 对于「壁炉之家」的举动，苏铭说不出是好是坏，毕竟没有「壁炉之家」的收容，很多孤儿可能撑不到长大成人。可每一个进入「壁炉之家」的孩子，都相当于一辈子打上了「愚人众」的标签。 永不可能挣脱，永不可能脱离，从某种意义上说活着还不如死了。 当然了，对于其中一部分人来说，失去了血亲却获得了更加重要的「兄弟姐妹」，对于一部分人来说，这无法挣脱的枷锁逼迫他们去做违背本心的罪恶之事，时时让他们感到痛苦和煎熬。 不过——算了，苏铭这一次的目标本就不是「仆人」和她的「壁炉之家」。 而是那高高在上的，所有愚人众执行官唯一的效忠对象，端坐于至冬宫中的那位“冰之女皇”。 她是人再也不会去爱的神，她是再也不会去爱人的神。 人跟随她的原因，是相信她终有一日能对“天理”举起叛旗。 冰之女皇对愚人众执行官们各自的小心思都有所了解，只是不去理睬； 冰之女皇“冷酷而纯粹，傲慢却锋利。她不仅是高高在上的冰之神，也是一位真正的战士。” 女皇大人其实很温柔。但正是因为太温柔了，所以才不得不变得冷酷。 正是因为梦想和平，才要向整个世界宣战。 她背负着整个世界的哀思，寻找能够忍受苦寒之人，替她燃烧这个旧世界。 ——在这些只言片语之中，把这些要素组合起来，一位高贵、威严、庄重、冷酷、心中背负无法化解的使命与悲伤的冰之女皇形象就呈现出来了。 可就连愚人众的底层士兵和普通人都不知道。 可除了在至冬宫中向她俯首的那十一名执行官之外，也只有看过剧情的苏铭一人知晓。 事实，并非如此！ 第141章 关于我把冰之女皇设定成无口无心无表情的三无少女这件事 至冬的治安很好，在至冬市的街道上行走，基本没有人会主动寻衅滋事或是暴力抢劫。 因为你不知道会不会有路过的愚人众先遣队会直接朝你清空弹夹。 在至冬生活的普通人会不会被清空弹夹苏铭不清楚，只是他接下来要做的这件事，不仅愚人众的先遣队，恐怕就连执行官们也会怒不可遏恨不得把他大卸八块的。 “【潜行】。” 在白天，至冬宫的墙壁在阳光的照耀下纯净得接近透明，而当夜幕降临，在月光与星光的辉映下，宫殿外墙恍若通体由清冷的冰雪与碎钻铸就。 在至冬宫门前站岗与巡逻的卫兵都没能发现，有一道隐形的红发身影趁着夜色潜入那座至冬宫中，轻车熟路地直往冰之女皇的寝殿走去。 至冬宫其实只有外表华丽辉煌，其内部其实就像是某个研究所，泾渭分明地分成了好几个区域，各个区域间有专人轮班把守，这里是只属于「博士」不会被任何人打扰的研究区，那里是各个执行官的休息区域，当然也有用于议事与彰显威严的华美宫殿，也有占地范围超大的女皇的寝宫。 只是，说是寝宫……不如说是广场。 苏铭拉开大门，漫天的冰雪扑面而来。 女皇的寝宫没有守卫，女皇身边不需要守卫，因为如果不是有着“执行官”等级的实力，在踏进这间寝宫的瞬间就会被冻成冰雕。 苏铭缓缓在没过脚踝的积雪里行走，「北风」的法则替他挡下严酷的冰寒与风雪。这里已经无限接近「绝对零度」的领域，如果没有法则的力量，恐怕下一秒他体内的每一寸血液都会被冻成冰碴。 在不知走了多远，连身后的大门和墙壁都被呼啸的风雪掩去后，苏铭终于找到了他想要找的那个人。 那是一个和普遍个子高大的至冬人种不相匹配的、看上去身材有些娇小的女生，冰蓝色的长发、冰蓝色的眸子和深蓝的长裙。不是能够御寒的装备，可她确实坐在冰天雪地里。 她在堆雪人。 周围已经堆好了好几个雪人，有一人高的也有手掌大小的，看起来“睡前好好堆雪人”是冰之女皇不为人知的良好习惯。 “皮耶罗？你给我带新的玩具来了么？”女孩没有回头，她背对着苏铭。 可一旦苏铭表现出歹意，那枚冰棱一定会先一步把苏铭的喉咙洞穿。 冷酷而纯粹，傲慢却锋利。她不仅是高高在上的冰之神，也是一位真正的战士。 “至冬的冰之女皇殿下，深夜来访，打扰了。”苏铭出声道。 “不是皮耶罗……你是谁？” 女孩的声音很轻很冷，周身散发淡淡的寒意。她站起来，转过身，深蓝的长裙跟随她旋转，像一朵盛开的花。 位于花蕊中央的女孩不解地看着苏铭，她歪着头思考。 好像是没有见过的脸。 于是女孩转回去继续搓雪球。 ……被无视了！ 喂！我好歹也是魔神！和你同等级的魔神！ “那个，女皇殿下……我们能不能好好聊一会儿？”苏铭操着不太流利的至冬语，斟酌着用词。 “……达达利亚？”良久，把搓好的雪球放在地上，从娇小的女孩口中吐出一个单词。 “不是。”苏铭很干脆地否认。 果然啊，这人连自己手下的执行官长什么样都记不清。 “唔……”拍了拍手掌抹去细小的雪屑，女孩再度转过身，好看的眉毛微微弯起，冰蓝的眼中映出红发少年的样貌。 女孩很努力地在思考。 “我们是第一次见面。”苏铭解释道。 女孩紧皱的眉头这才舒展开，转回去继续搓下一个雪球。 和罗莎琳的感觉很像呢，来自同一个国度吗？ “那个，女皇殿下……” “你是新的执行官吗？要接受试炼吗？” 接受试炼，得到女皇的认可，获得女皇赐予下来的力量——这是每一名愚人众执行官都必须经历的一环。 实力不足者会被无情地冻成冰雕，所以五百年来至冬宫中只有仅仅十一名执行官。 执行官们被女皇认可，赐予代号和名字，成为女皇的……少有的玩伴之一。 “要接受试炼也应该是白天来？”苏铭绕了一个圈，走到女孩的面前蹲下，“我不是来接受试炼的，我到这里只是想和你交个朋友。” 「北风」的法则作用在手心里，冰元素力凝聚成一只栩栩如生的冰晶小兔静静地躺在苏铭的手心。 “不用怕我的，我没有恶意。”苏铭温和地解释道。 女孩抬头，在看到那只冰晶小兔时脸上露出了笑意。尽管那笑容很单薄很脆弱，像雪地上的月光那么清冷，但在那张淡漠的脸上浮现出来，犹如千年一遇的昙花一现。 女孩把小兔子顶在头上，一本正经地看着苏铭解释说：“成为我的朋友，就要接受试炼。一般由皮耶罗带着，会大吼一声冲过来朝我挥剑，也有奄奄一息或者单膝跪地说些忠诚的话。没有被我完全冻结的就算是合格了，我会把我的力量分给他。” 也许是心情不错，女孩的话多了一些。 “这谁定的规矩？”苏铭脑门儿上豆大一滴汗珠。 “皮耶罗和多托雷定的。”女孩淡淡地说，她低下头，冰晶小兔滑落到她的手上，“这样的规矩很好，因为不够强的人靠近我会变得很凉。” 不再怜爱世人的神，不再被人爱的神。因为冰雪能带来的只有死亡与孤寂，所以她把自己困在这至冬宫中。 “就不能通融一下吗？” 女孩不出声，只是继续把玩手里的冰晶小兔子。 “吃不吃甜甜花酿鸡？” 苏铭从背包里拿出一道甜甜花酿鸡，在【火属性附魔】的力量作用下滋滋往外冒油。 “蒙德特色，超好吃。”苏铭推荐道。 “……你不会冷吗？” “不会啊。” 至冬位于提瓦特大陆北境，是一个常年被冰雪所覆盖的国度。 而那冰雪的来源，就是眼前这一位冰之女皇。 “……靠近我的人会变得很冷，连皮耶罗也会被冻僵。” “可我不会啊。”苏铭摊手，「北风」的法则呼啸着在他身周旋转，“我不仅不怕冷，我还不会让别人感到寒冷。我是不是很棒？” 看着苏铭的动作，女孩的眼睛不可置信地慢慢瞪圆。 【恭喜你与雪奈茨建立良好关系，获得技能「绝对零度」，摩拉x】 北风一顿，错愕的苏铭正好撞上那对闪闪发光的冰蓝眸子。 “教我。” 第142章 雪奈茨 “教我。” 冰蓝的眼瞳闪闪发光，娇小的女孩眼中透露出淡淡的崇拜之情。 “所以我现在算是你的朋友了吗？”苏铭指了指自己。 “嗯。我会叫多托雷过来，把我的力量分给你。” “啊这个倒是不必了。”虽然「冰雪」的法则很诱人，可苏铭本就不是为了法则而来，“要不我们先做个自我介绍？我到现在都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雪奈茨。”女孩轻轻眨了眨眼睛，“你也可以叫我雪。” “雪奈茨”在至冬的语言里就是“雪与纯白”的意思。 “雪奈茨，很干净的名字。”苏铭在雪地里坐下来，与拖着长裙坐在雪地的雪奈茨对视，“我叫苏铭。” “璃月人？”雪奈茨歪了歪脑袋。 “不是，蒙德人。” 苏铭心说这一次真的是来对了，现实版的雪奈茨比剧情里还要更可爱啊。 毕竟剧情里旅行者来到至冬时，剧情已经推进到纳塔战争结束，快要和愚人众执行官们大决战了……双方矛盾已然不可调解，哪里还有像这样促膝长谈的机会？ 这也是苏铭趁着这次机会执意潜入至冬宫的原因之一，趁着旅行者还没醒提前和雪奈茨打好关系，获得技能不说，之后也不用和她再打一场了不是？ 注视眼前的女孩，原剧情的台词在苏铭脑海里浮现。 「我不想继承冰神的位置，可至冬不能没有新的神明。」 「我无法完美掌控自己的力量，所有靠近我的人都会变得很冷。」 「五百年前，战火遍及整个大陆。皮耶罗说这一切都是天理的错，所以我把天理打倒了就好了。」 「我会打倒她的，可皮耶罗说我需要等待时机。所以我待在这至冬宫中，等待时机到来。」 「巴纳巴斯，我好想你……」 女皇大人其实很温柔。但正是因为太温柔了，所以才不得不变得冷酷。 正是因为梦想和平，才要向整个世界宣战。 她背负着整个世界的哀思，寻找能够忍受苦寒之人，替她燃烧这个旧世界。 她在世人的眼里冷酷而纯粹，傲慢却锋利。 ——可也纯净如孩童。 “可‘苏铭’是璃月的起名方式。” “那是我自己给自己起的名字啦。” “你原本的名字呢？” “宿命·莱艮芬德。” “两个名字？” “嗯，其实还有一个须弥名字叫菲特。” “至冬名字呢？” “没想过。” “铭·雪奈茨。”少女凑近苏铭的脸，以毋庸置疑的口吻认真说道，“你的至冬名字就叫铭·雪奈茨，代号是「宿命」，是我手下的第十二位执行官。” “啊我对于成为执行官没兴趣……” “可你刚才说想成为我的朋友。” “想和你成为朋友，但不想成为你手下的执行官。” “……是因为不想教我控制力量的方法么？” “那个倒是没问题，你想学我随时可以教给你。”苏铭摆了摆手，“是另外的原因。” “是因为不想接受我的力量？” “为啥你一定要把力量分给我？” “因为我不想看到你死。” 苏铭愣了一下。 对了，眼前这个女孩……对每一位“友人”都很珍视，不惜把自己的力量分出去，保全他们的性命，想让他们陪伴自己更久一点。 只是我可爱的雪奈茨，你知道我在来之前，刚手刃过多托雷的两枚切片吗？ 而且你手下的执行官真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啊，「丑角」是导致漆黑灾厄的罪魁祸首之一，「博士」沉迷人体改造和魔神的研究，公鸡把手下的士兵看做可以轻易抛弃的资产，北国银行流转的是血肉与哀嚎……他苏铭自认不是什么圣人做不到出淤泥而不染，所以对执行官这个位置还是敬谢不敏为好。 “我不会死。唯独这一点我可以向你保证。”从背包里拿出帐篷和睡袋，苏铭熟练地在原地安营扎寨，“教你掌握力量的训练就从明天开始，现在时间也不早了……” 可雪奈茨只是看着苏铭突然变出来的东西出神，在苏铭不注意时钻进帐篷里，好奇地这里碰一下那里摸一下。 “那这个帐篷就给你好了。”苏铭再度拿出另一个帐篷，“没关系，我有多的。” “你不怕冷不是么？” “是……。”苏铭心说一直开着「北风」法则我也吃不消的啊。 毕竟不是自己的法则，用起来还是感觉不顺手。 “那就一起睡。”雪奈茨的声音很轻很冷，还拉住了苏铭的袖子。 讲真，你要不是冰之女皇，我多少得喊一句非礼。 不对，闯进人家闺房的好像是自己…… “那就一起睡。” 大不了用【冥想】熬上一晚么。 「北风的王狼」安德留斯，在生命的最终时刻终于明白，酷烈的北风只能熄灭生命，不能滋养生命。祂自觉无法去描绘人类的幸福生活，因此没有资格成为尘世的风之王。所以祂选择了消失，把自己的力量融入地脉之中。 但是事实不是这样的，祂看着被抛弃之人的眼神是如此温柔。 而眼前的雪奈茨也是一样的。 为了至冬的人民，宁愿自我隔离，宁愿与世界宣战，对每一个有资格接近她的人赐下力量，让他们替自己燃烧这个旧世界。 她是怪兽中的怪兽，是至冬人民眼中的英雄。 …… 第二天，当怒不可遏的「丑角」带着「博士」闯进女皇的寝宫，在风雪之中找到那顶帐篷，可却把压抑的吼叫藏在喉咙里。 因为他看见了帐篷里，睡在睡袋里的冰之女皇不安分地把手抽了出来，无意识地握住了苏铭的手腕。 这一举动让「丑角」明白，眼前这个擅闯至冬宫的人是属于女皇的……除了「丑角」以外的所有执行官都是由他寻找并带领到女皇面前，可这个人越过了自己，和当初的自己一样直接获得了女皇的认可。 甚至更加亲密。 “醒醒，雪奈茨，有人给你送玩具来了。” “嗯？”雪奈茨揉揉眼睛，钻出帐篷，对皮耶罗露出淡淡的微笑，“皮耶罗，是你啊。” “臣下疏忽，让不知名人士闯入至冬宫。还请女皇把犯人交出来，由臣下处置即可。” “嗯？铭不是不知名人士，他的名字是铭·雪奈茨。”女孩淡淡地说，“是愚人众的第十二名执行官。” “是我的朋友。” 第143章 新的执行官 我是名为「丑角」的皮耶罗，请听我说： 骄傲的愚人同士们，心怀怒火与永恒的寒冬。 既然我们彼此都见识过世界定理的荒谬与冷漠， 那就一同戴上嗤笑世界的面具，去改写天理。 …… 「愚人众」，来自至冬国的组织，在500年前由现任「冰之女皇」创立。隶属至冬国的「至冬宫」，听从冰之女皇的命令，秉承其意志在世界各地活动。 以冰蓝色为主调的、华美的大殿上，蒙着眼的「少女」哥伦比娅在浅唱低吟，「博士」多托雷正摇晃手中的试剂，不时露出满意的微笑，「公鸡」普契涅拉手持拐杖，佝偻的腰背挺直，直视前方，「木偶」桑多涅端庄地坐在巨型的木偶手上，「富人」潘塔罗涅没有什么古怪的动作，只是面带和善的微笑。 “听说在璃月的「邪眼」销售计划失败了，珍贵的货物被盗贼截杀一空。”「公鸡」普契涅拉说。 “至少成本已经赚回来了，不会影响至冬市的经济情况。请您放心，市长先生。”「富人」潘塔罗涅向「公鸡」致礼。 “你已经见过新的执行官了？”「木偶」桑多涅向「博士」搭话。 “是个很有趣的人，我想你会喜欢他的。”带着莫名让人感觉诡异的笑容，「博士」多托雷回答。 “你知道的，我喜欢的可不会是‘人’。不过我很期待。” 他们在等待，他们被「丑角」皮耶罗召集到这里，即将迎接另一位同样被女皇大人所认可的同僚。 在一片肃静中，「丑角」带着新任的执行官来到此地。火红的长发，火红的眸子，一身黑色的风衣，与冰蓝色的基调格格不入。 “没有戴上「嗤笑之面」呢。”蒙着眼的「少女」浅笑。 “肃静，女皇大人即将驾临。”「丑角」皮耶罗严肃道。 而被其他人各种打量的苏铭也在用眼角余光打量着他们，尽管谁都没有表现出什么出格的动作……但苏铭还是感觉像群魔乱舞。 「仆人」阿蕾奇诺不在？ 啊对了，「仆人」在这个时间点，应该已经前往枫丹了…… 原本在苏铭的预想里，如果寻找冰之女皇的计划不是很顺利，他说不定会和留在至冬的这些执行官们打上一架，争取把动静闹得足够大，实在不行还要以“彻底毁灭至冬市”为威胁，逼迫雪奈茨现身…… 但现在计划似乎进行的蛮顺利的，成功和雪奈茨打好关系还获得了技能，唯一美中不足——或者说超出预料的部分是自己好像也莫名混进了这群牛鬼蛇神之中，成为了他们的一员。 执行官这层身份他真不想要，可实在无法拗过雪奈茨。 说谁谁到，面无表情、冷若冰霜的冰之女皇端坐于上方的王座，向诸位执行官宣布对新任执行官「宿命」铭·雪奈茨的认可。 “很好，我很高兴看到至冬又涌现了新鲜的血液。”「公鸡」普契涅拉带头鼓掌，于是空旷的大殿里响起了零落的掌声。 “就这样，我休息了。”公式化地介绍完成，雪奈茨几乎是以一溜小跑的姿态跑向王座之后。那里有直通寝宫的通道，看得出小姑娘一秒钟也不想在这里停留。 “那什么……我们这儿应该没有联络感情这种说法？”苏铭左右看了一圈，“既然女皇都走了，我们是不是也该撤了？” “呵呵，不着急。我有件事想要拜托你。”苏铭没想到，出言叫他的会是「博士」，“如今在其他六国，蒙德、璃月、稻妻、枫丹和纳塔都有执行官前往执行任务，唯有须弥，只有我的几枚「切片」在驻守……不知道这位新任的执行官，有没有兴趣前往须弥，协助我的「切片」们开展计划，向须弥的草神求取「神之心」呢？” 如果苏铭真的和前代的草神有所联系，就不可能放过这次机会。 「博士」反复提及「切片」，目的就是为了挑动苏铭的情绪。 “既然有「博士」的切片在那里，又何须我再操心？”可苏铭只是耸耸肩，没有半分接下这次任务的打算。 “是啊，我可是把好几枚「切片」布置在了须弥。如果新任执行官肯接受这次任务，我想‘我们’一定都会好好协助你的。” 其实这话说得很明显了，意思就是我把这几个切片的位置透露给你，在那儿肯定也有圈套，你麻利儿的给我离开至冬，想狩猎想报仇还是想拯救腐败的须弥都随便你。 反正能够承载“那一位”的躯体的只有一个，他们这些切片之间最终也只会剩下最为优秀的一枚。 只要不留在至冬扰乱他的计划就好了。 “「博士」，你在说什么？我记得当初是你主动要求向须弥的草神求取「神之心」的任务。”可「博士」也没想到，出言阻止他的居然会是「丑角」皮耶罗，“女皇大人很喜欢「宿命」，不希望他离开至冬。” 从一开始计划出现变数的愤怒之中醒转，「丑角」如今已然重新冷静下来。 不过是新的执行官，尽管加入的方式有些特殊。但他承诺会对女皇大人献上忠诚，这就足够了。 冰之女皇不会离开至冬，「神之心」仍然在「博士」的手里，计划仍然如期开展，还把一个原本可能对计划造成阻碍的家伙留在了冬都。 至于女皇大人和这位突然冒出来的执行官，关系走得近了一些……这很重要吗？ “既然统括官这么说的话。”见「丑角」如此说，「博士」也能按捺下心中的不满，“只是这位新任的执行官，打算何时接受女皇大人的赐予，获取神明的力量呢？” “我不需要那种力量，”苏铭绝对不会给「博士」在自己身上做手脚的机会。别说冰神的力量了，就连「邪眼」和「魔王武装」他都不打算接受，“我只信赖我自己的力量。” “真是一位特立独行的执行官，这就是你所代表的含义吗？” “没有啦，只是我的野心比你更大而已。” 第144章 巴纳巴斯 “那么首先，盘膝坐好，把手臂平举。” 既然是无法控制自己力量所造成的问题，那就可以通过【冥想】+【乾坤挪移】的方式进行解决。 苏铭同样在雪奈茨对面盘膝坐下，两人像是武侠传功似的把手掌对在一起。 很冰凉，但意外地很柔软……现在不是考虑这个问题的时候！ 包括【乾坤挪移】在内，苏铭的很多状态类技能都需要接触到对方的身体才能施加在对方身上，这也是苏铭有事没事喜欢抓别人手腕的原因。 但其实只要碰到就可以了，像这种对掌的方式也是“接触”的一种。 至于为什么要选择对掌的状态？因为这样比较有仪式感（ 摒弃杂念，放空心绪……先在雪奈茨身上施加【持续恢复】，再之后释放【冥想】。 然后…… 【是否发动「乾坤挪移」，将「持续恢复」「冥想」状态互相转换？】 是。 周遭的风雪暴动！原本还算平静的风雪骤然开始咆哮，吞噬这片天地之间所有活物身上的热量和生机。 苏铭睁开眼，「北风」和「龙卷」两道法则同时发动：“我之前和心魔对战那会儿原来动静这么大的吗？” 「不对，你和她的情况不一样。她要面对的不是自己的心魔。」宁宁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总之快点离开这里，越快越好。」 “那雪奈茨呢？我得把她唤醒一起离开……” 「没让你离开这里，你只需要退远一些就好了。」宁宁催促道，「她的试炼会在现实里发生，所以快啊。」 “……所以，会在现实里上演一场魔神大战？” 好家伙，这整个至冬市都能直接被毁掉的？ 暴动从至冬宫里扩散开，一直蔓延到至冬市外。一股无形的圆形气场在扩张到某个极限后又忽然回缩，最终在雪奈茨面前凝聚成人形。 “你长大了。”那是饱含慈爱和温柔的声音，连苏铭这个之前与她素未谋面的人都一瞬间差点儿热泪盈眶。 冰蓝色的长发和眼瞳，华贵的长裙，就像是长大后的雪奈茨。 这什么感染力啊……这种级别的心魔，雪奈茨很危险啊。 果不其然，雪奈茨仰头看着那个女人，依旧面无表情，可两行清泪不知何时已经滚落。 “巴纳巴斯，我好想你……” “好，这个场面很感人，但我必须解释一下……”苏铭试图想要解释，可成年版雪奈茨——或者应该说是“巴纳巴斯”，向他轻轻摇了摇头。 “雪奈茨，站起来。感受风雪在指尖涌动，就像你小时候我教给你的那样。” 「我能相信她吗？」苏铭在脑海里问。 「应该……可以？」宁宁也不好确定。 而盘膝坐在地上的雪奈茨只是站起来，张开双臂朝巴纳巴斯跑过去……然而，见到这一幕的巴纳巴斯却是忽然脸色骤变！ “上当了吗？雪奈茨！” 以巴纳巴斯为中心，所有的冰雪都暴动起来，围绕着她旋转，寒风与冰雪在这一刹那化作锋利的刀刃！ “巴纳巴斯，不要这样……”雪奈茨呆滞在原地。 “呵。”巴纳巴斯的手轻轻一挥，寒风与冰雪所化作的刀刃就已毫不犹豫地朝——苏铭的方向袭来！ 我只是个吃瓜的啊，关我什么事？ “恕我直言，如果是活着的你我也许会忌惮几分……”苏铭的话还没说完，一道娇小的身影就已经挡在了他的【风之障壁】面前。 那是勉强调用无法完全掌握的力量，撑起屏障的雪奈茨：“巴纳巴斯，这不是你……” “亲爱的雪奈茨，你今天要么杀死我，要么让我杀死他。没有第三种选择了。”巴纳巴斯的语气恢复了温柔，可字里行间透出来的却是冰冷刺骨的杀意。 她是认真的，她要杀死苏铭，而无法完美掌握自身力量的雪奈茨无法阻止她。 苏铭望着天花板，我现在用【瞬间移动】跑路来得及不？ “我知道了……你不是巴纳巴斯。”雪奈茨冷漠地说。 “你在说什么呢？我当然是巴纳巴斯，你最爱的巴纳巴斯，怜爱着你的巴纳巴斯。” “我不想和你说话了，”冰棱凝聚在雪奈茨的身前，从不同的角度封锁巴纳巴斯的行动。 雪奈茨本人也抽出了长剑，径直朝巴纳巴斯的方向冲过去。 “亲爱的孩子，你还是太过于急躁了，控制冰雪需要的是一颗平稳的心。” “住口。” “一昧地封锁自己或是释放自己都不是解决问题的方式，要努力寻找其中的平衡点。” “住口。” “我亲爱的小雪奈茨，冰雪不止可以带来死亡，也可以带来新的生机。” “——住口！” 在风雪化作的利刃把雪奈茨捅穿之前，雪奈茨手中的长剑先一步洞穿那具由风雪汇聚成的躯体。 “我亲爱的小雪奈茨，希望下一次可以见到你更多的成长。” 巴纳巴斯轻轻抚摸雪奈茨的脸颊，身形在风雪中逐渐消散。 「这算成功了吗？」苏铭继续在脑海里问。 「我想你可以直接去问她本人。」宁宁苦恼着回答。 而在听到苏铭的问题之后，雪奈茨再一次试着调用冰雪。 “能自由掌握的力量……多了一点。” 咦？你是这种模式的吗？ 怪不得巴纳巴斯会说“下一次”…… 「先让她把这一次的收获消化完，我想下一次与她见面的时间不会太久。」熟悉的温柔声音，带着无限的怜爱，只是这一次是在苏铭的耳畔直接响起。 ……你们这些已故的魔神都喜欢无声无息地挂在人身上当挂件吗！苏铭现在很有立刻切断【神格面具】的冲动。 至少得先跟我打声招呼！ 「在这段时间，陪在她身边。至少等她完全掌握自己的力量？冰雪的法则是现在的我能给出的唯一回报。」似乎是感受到宿命现在的心情不是很好，温柔的声音小心询问道。 明明是掌握立于大陆巅峰的「魔神」，明明是让整个至冬俯首称臣的“冰之女皇”。 「……要多久？」巴纳巴斯给出的报酬不可谓不丰厚，可苏铭没有立即答应，而是同样试探着问。 如果少于一个月的话倒是可以答应她，反正苏铭也不关心至冬的其他区域，什么「壁炉之家」「邪眼工厂」「愚人众征兵团」，这些以后有的是时间慢慢探索。 两个月时间也不是不可以，大不了”蒙德龙灾“就交给旅行者解决…… 「一年时间就足够了。」谁料巴纳巴斯轻易地给出了一个让苏铭完全接受不能的时限。 ……说实话这个忙也不是没有能力帮，可他没有那么多时间留在至冬啊。 临走之前跟很多人都说过了，最多两个月就会回到蒙德。 苏铭脑中忽然灵光一闪。 等等…… 谁说完成这个条件的基础，是“苏铭必须留在至冬”了？ 第145章 魔神齐聚一堂，魔神七嘴八舌，魔神决定靠人类 迭卡拉庇安：“这个还不简单？用本王的力量造出绝对无法打破的囚笼，不管带到哪里都不会有人受到影响。” 安德留斯：“可以囚禁魔神的牢笼？你真有那么强，当年怎么不敢和我正面交战呢？” 归终：“用我的力量时刻围绕着她怎么样？我的力量可以和世间的任何事物相互抵消，就连冰雪也不例外。” 巴纳巴斯：“我倒是可以暂时抑制这股力量……但就像我之前说的，风雪不可能被持续的压制，也不可能无尽地释放。压制的越久，反弹也就会更强烈。” 宁宁：“我可以让她沉睡在梦境里，在无止境的循环里无法真正地苏醒……希望这能对你有所帮助。” “如果雪奈茨不愿意跟我走的话我会考虑的，”手肘支在桌上，苏铭一手托着脸无奈道，“所以我现在可以利用的就只有这些咯？「龙卷」的法则可以制造出牢笼，「化尘」的法则可以与她的力量相互抵消，一旦她有失控的迹象，我可以用「生命」的法则让她陷入沉睡……安德留斯，你不打算补充点什么吗？” “酷烈的北风只能熄灭生命。就算在高塔坠裂之时，我也没有选择成为尘世的风之王。”安德留斯是以狼的形态现身的，嗓音低沉，像是狼在呲起獠牙，低声地吼叫。 “无理的野兽，什么叫高塔坠裂之时！那座高塔是本王亲手建造，周围有风壁守护，历经整整三千年都没有坠裂！” “那只是个比喻，我的意思是你死了。”安德留斯毫不留情道。 “……呵呵，很好。可人们自愿进入我庇护着的城市，没有选择外界的风雪。野兽的利爪无法也同样没有撼动烈风高塔分毫。” “你死了，被人类联合起来推翻了。” “你以为区区人类可以杀得死我吗？那是本王故意让着他们！” “嗯，可是你死了，死在人类手里。” “你不也死了！” “我与人类结为旅伴，我的狼群与人类守望相助。”狼的脸上浮现很人性化的冷笑，“而你被人类杀死，王座被人类推翻。” “……安德留斯！本王现在就要同你决斗！” “当我会怕你吗？” “别闹了。”苏铭无奈出声制止，“我找你们是商量办法的，不是听你们吵架的。” “其实办法是有的，只是不在我们身上。”宁宁开口道，“要论镇压封印之术，当世最强还是要数璃月那位老爷子。” “就是！连我的残躯都被封印了！”归终愤愤不平道。 璃月大地上屹立着「地脉镇石」，钟离的本意是借地脉不断吸收这些魔神残躯的力量。 可惜地脉流转，数千年来一直没有吸收这些残躯力量的意思……也许是魔神的执念不散，被地脉认定为活物，所以才一直放任魔神残躯存在。 但不得不说地脉镇石的镇压效果是真的好，自魔神战争结束数千年来都没有听说过哪里的魔神破封而出。 还有一直被镇压在海底的「旋涡之魔神」奥赛尔，钟离大爷当年的镇压术之强由此可见一斑。 只是…… “回璃月找老爷子，先不说他会不会同意来帮忙，一来一回时间上就来不及啊……”苏铭苦恼的仰头看天花板，叹气。 他在至冬宫中为执行官准备的休息区域里，按照规定来说这里是专属于他的地盘，其他执行官敢擅自踏入可以直接灭杀的那种。 只是苏铭仍然不放心，用各种法则反复检查过才能相信「博士」这一次真的没搞什么小动作。 此刻六位魔神级人物齐聚一堂，商量出的结果居然是跑璃月搬救兵。 从大陆最北端跑到最南端，再说服钟老大爷带他一起跑回来，先不说欠人情的问题，就是魔神之体也经不起这折腾啊。 何况钟离之前说过，不假死脱身，他的行动就都在「天理」的监视之中。 再者他也有自身的使命，就算卸去岩王帝君的位子他也会一直守护着璃月…… 难道真要像迭卡拉庇安说的，用风墙造出一个牢笼，像拎鸟那样把雪奈茨拎到璃月么？ “别傻了，能困住魔神的牢笼必然是不可移动的。”安德留斯无情地拆穿。 “你这只无知的野兽！”迭卡拉庇安冷哼一声。 “……所以？”苏铭问。 “……要完美地把那个小女孩困在里面，考虑材料性质和她所掌握的法则，造出的牢笼……确实，比起灵活更要注重坚固性。” “说人话？” “是不能动的。” “哈哈哈！”安德留斯冷冷地嘲笑。 “住嘴！无知的野兽！你根本不知道人类需要的是什么！”迭卡拉庇安气急败坏。 “人类联合起来杀死了你，我的残魂现在还在守护蒙德。” “‘的狼’！你守护的是蒙德的狼！” “也有狼的「卢皮卡」。所以该闭嘴的是你。” “那你知不知道我做了什么？我在最后一刻把力量留在了那顶桂冠里！那只风精灵继承了我的力量，到现在也在替我替我守护蒙德！” “怪不得那个风神一直抗拒戴冠。” “你这只野兽！” 懒得理这对活宝，苏铭习惯性地向宁宁求救：“没有岩王帝君，有备选方案吗？” “请不到真正的岩王帝君，做个效果差一点的也是可以的嘛。”玉指轻点下巴，宁宁有了计划。 【技能封印】+【结晶封印】+【沉默】+【乾坤一掷】。 「龙卷」+「化尘」+「生命」+【法则融合】。 按照宁宁的设想，这样应该可以让冰之女皇的力量在她的体内陷入安稳的沉睡，无意识散发出来的些许力量靠着「龙卷」和「化尘」的法则应该可以完全抵消。 但也不排除发生意外的情况，所以最好尽快带她到璃月接受封印。 “先不说别的，就是让「龙卷」的法则和岩系的技能组合在一起就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了。”苏铭苦笑。 “在你之前，我也不相信有人可以承载两种以上的元素力。”宁宁鼓励道，“要相信智慧之神的判断，这件事有可行性的哦。” “就是！你可是继承了我的「化尘」法则的人！不要承认自己不如那块石头啊！”归终也在一旁打岔，握着小拳头一副热血沸腾的样子。 苏铭：“……” 连你本人也打不过那块石头谢谢。 “我也相信你可以做到的，虽然我们只是刚认识。”巴托巴斯也说。 “本王的法则和岩石结合是有先例的，那座至今未曾陷落的高塔就是证明。”迭卡拉庇安。 “尽管在巴纳巴斯面前，有种僭越的错觉……有什么问题就尽管问，能答得上的我不会藏私。”安德留斯。 “你们啊……”苏铭挠了挠那头红发，深吸一口气。 那就是不得不去做的意思了？ 好，那就赌上「勇者」的名号！ 第146章 翘家吧少女 也许是夏日将近的缘故，连遥远的至冬都开始气温回暖。 已经习惯寒冷的至冬人也纷纷走出家门，感受久违的温暖与阳光。 至冬的环境并不适合耕种，所以工业发达。加上还有「博士」在钻研、「公鸡」在管理、「富人」在经营，总感觉在技术方面超过坎瑞亚只会是时间问题。 从这方面看「丑角」确实是个很称职的管家，隐藏在幕后，把一切果实呈给他所效忠的女皇大人。 这一切都要感谢冰之女皇的仁慈啊。这是所有人心中想说又不敢说的话。 谁都知道现任的那位女皇大人是不会再怜爱世人的神，是不会再被人所爱的神。 而那日在女皇寝宫中爆发的能量波动自然也没能瞒过「丑角」皮耶罗，只是同为向女皇大人献上忠诚之人，他没有任何理由阻止苏铭。 只是皮耶罗没想到，胆大包天的苏铭正在诱拐……劝说女皇大人翘家。 “——「地脉镇石」！” 那是把苏铭身上所有封印类技能藉由【乾坤一掷】融合为一，在「龙卷」「北风」「化尘」「生命」「冰雪」「吞噬」六种魔神级法则加持下的，苏铭现在能够做到的最强封印术——的雏形。 花了整整半个月的时间熟悉「冰雪」的法则，再花上半个月时间，在其他五位魔神的辅助下创造出这一招封印术。 其实苏铭还想着再完善一下，只是听远在蒙德的愚人众先遣队传来消息，“风魔龙”再度出现在旷野，蒙德城如今城防空虚，无力防御，这说不定是愚人众彻底接管蒙德城防的好机会…… 我xx你个xx啊巴巴托斯你在做什么啊！ 干点正事！蒙德的风神！ 没办法，虽然还不完善，在征求过巴纳巴斯的意见之后，苏铭还是打算用它试试看。 在雪奈茨的配合下，封印进行得很顺利。 “雪，会不会全化掉？”注视着那块明黄的镇石融入自己体内，雪奈茨抬头看向苏铭。 “「冰雪」的法则还残留在天地间，应该可以维持三年以上……”这是巴纳巴斯和宁宁的分析，苏铭只是在复述，“换句话说，就算你消失上三年也没问题，至冬的民众不会发现你离开过。” “那皮耶罗呢？”雪奈茨又问。声音依旧很轻很冷。 “他肯定是会发现的，所以我们必须在他发现之前逃出至冬。”苏铭摸摸下巴，想着逃跑路线。 “逃出至冬……为什么要逃出至冬？”雪奈茨歪着头不解。 “……因为皮耶罗会来抓你？”这一下把苏铭问住了，他不确定道。 “逃出至冬后，要做什么呢？” “嗯……”苏铭沉思，“你有没有想过，在完全掌握自己的力量之后，到更远的地方去看一看？四季如春的蒙德，重峦叠嶂的璃月，浪涛奔涌的稻妻，雨林密布的须弥……枫丹有一座很大的瀑布，水瀑落地像是惊雷。” 苏铭心说还好从小就和安柏讲童话故事，不然一时间真的很难编。 还好，从小姑娘脸上的表情来看——她心动了。 去至冬外面，去更远的地方。 “可皮耶罗会很生气的，”雪奈茨低下头，神情有点沮丧，“皮耶罗不会允许我离开至冬。” “你是至冬的女皇啊，他是你的臣子不是吗？” 苏铭心说拜托你是至冬的女皇大人哎，我要是至冬女皇我说我想出去玩，皮耶罗备车多托雷掌舵，公鸡带着全至冬市的人夹道欢迎，马车上必须放满冰晶的小兔子。会给谁造成麻烦都应该是手下的执行官们负责解决的事，不能解决我要那么多执行官做什么？ 拿出点冰之女皇的气场出来好不啦。 “多托雷也说，我的力量不稳定，擅自离开会给很多人造成麻烦。”可雪奈茨依然有点沮丧，沮丧地盯着脚底积雪覆盖的地面。 “别听他胡扯。你不会给任何人造成麻烦，因为有我在你身边。”苏铭抓住她的双肩，用力前后晃了晃，“相信我。” 虽然苏铭感觉此时的自己就像即将拐走小女生的黄毛不良，此时特别有一种跑到皮耶罗面前“嘿老登我鬼火停你至冬宫门口有问题不”的冲动。 雪奈茨看着苏铭的眼睛，从那双火焰似的眸子里她看不到任何犹豫与迷茫。 “嗯，我相信你。”于是她轻轻点头。 …… [pedrelo： 我去外面看看，和铭一起，去更外面的地方。 力量已经不会外泄了，不会给其他人造成麻烦的。 cheг。] 当皮耶罗用力推开女皇寝宫的大门，踩在没至脚踝的积水里，捡起这封漂浮在水里的信，才终于确定女皇大人已经不在至冬宫中了。 这不可能，女皇大人无法掌握她身上的力量！她会去哪儿？她能去哪儿？ 【既然沾染的同胞的血无法洗净，那索性成为嘲笑命运的「丑角」。 既然我的才学无法与「贤者」比拟，没能获得上一位王者的青睐， 也未能阻止他们撕开深罪的纱笼，招来神怒、毁灭与痴裕的狂潮， 那就索性成为笨拙的「愚人」，为理解我的伤痛的「陛下」效忠…】 不……我决不允许……五百年前的那一幕，再一次重演！！！ 铭·雪奈茨！你这个……僭越者！！！ 「丑角」的双脚踩在积水里，他用双臂抱着自己的头，身体古怪地独自扭曲着，痛苦地思考着。 良久，才从无尽的痛苦中缓缓回复，他跪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一滴滴冷汗从他的脸上滑落，滴落在积水里。 “要召集愚人众的所有力量……不、不能这么做……「愚人众」不能违背女皇的意志……永远不能。” “我发誓效忠于她……连灵魂都是如此……” …… “这是什么？” “什么也没有啊。” “有的，这个……绿色的。” “……那是青草。” 那是在提瓦特大陆上随处可见的青草，顽强的生命力连烈火都无法燃烧殆尽。 一路向南，远离冰雪，眼前总算出现了一抹生机。 “真漂亮呢，”雪奈茨蹲下来仔细观察那一小丛青草，淡淡的微笑，“比薄荷还要漂亮。” 离开至冬的过程很顺利，没有愚人众会把这个小女孩和高高在上的冰之女皇联系在一起。 直到远处可以眺望到巨大的风车，苏铭心中的大石才终于落地。 在他体内，「龙卷」的法则、「北风」的法则、「生命」的法则都在欢呼雀跃。 回到这里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因为这里是蒙德。 第147章 捕风的异乡人 “所以说，你们是从世界之外……漂流来的？” 星螺被海浪冲上岸，一只小螃蟹在沙滩爬呀爬。 同样在沙滩上的还有一幅简易的沙画，上面画着两颗流星。 像是在翻译这幅画的内容，小小的声音疑惑地说。 两颗金色的流星划破夜空，从天际划过，在夜空中留下湛蓝的尾焰。 那是一男一女，一对兄妹，他们降落在这颗星球。 “但在你们想要离开这里，前往下一个世界的时候……却有陌生的神灵，拦在你们的面前？” 在云端之上，天空的尽头，空间被撕出缺口。 银发的神灵穿过空间，立足于虚空，在紧张不安的注视之下，出现在这对兄妹眼前。 “外来之人，你们的旅途到此为止。” “什么人？”作为妹妹的荧上前一步，谨慎地问道。 “「天理」的维系者，”神灵回答。在她的手心中出现一颗小小的黑色魔方，又在眨眼间放大，“在此终结「人之子」的僭越。” 同样的魔方还出现在这对兄妹脚下，一样的构造，只是被放大了无数倍，充斥兄妹的立足之地。 兄妹一左一右闪躲，金色的六片光翼和长剑同时出现在他们手上，常年的默契与意识让兄妹不约而同第一时间摆出战斗姿态。 自称“「天理」的维系者”的神灵挥手，众多大小不一的魔方汇集成锁链试图封锁兄妹的行动路线，可兄妹二人配合默契行动迅捷，魔方锁链形成的封锁追不上他们的速度。 ——机会！ 终于，他们接近了，兄妹二人一左一右在不断追逐与闪躲之中迫近，手中长剑即将砍在神灵之身，却被神灵双手无形的屏障挡住。 “哼。” 神灵冷哼一声，试图先控制住其中一人。可作为哥哥的空一振光翼飞退，避开了神灵的镇压。 与此同时，另外一个却闪躲不及，被黑色的魔方锁链覆盖、吞噬。 “荧！” 锁链分解，小小的金色魔方落进神灵的手心里。 见此情形，空在情急之下一口气爆发出全部实力，一个闪身到神灵背后，一剑斩出剧烈的能量波动。 能量波动与围绕在神明周身的黑色魔方碰撞，产生爆炸，可爆炸结束烟雾消散，停在半空喘息的空却发现，那个陌生的神灵分毫未损。 手里的长剑已被魔方吞噬，紧接着是自己的身躯。 “等等，别走！” 意识被漆黑吞噬之前，空用尽最后的力气大喊。 “把我的妹妹——” 就这样，陌生的神灵带走了我的妹妹。 我也被神封印，失去了原本的力量。 曾经跨越诸多世界的我们，受困于此…… 沙滩上的画多了一幅，那是陌生的神灵和她手中的魔方——漆黑的方形石块。 “那究竟是多少年前的事呢？我不知道……”时间回到现在，坐在沙滩上的空握紧拳头，“但我会想办法查清楚的。” 松开拳头，空对在他旁边漂浮着的、只有半个他那么高的小生物笑道：“醒来以后我总是一个人流浪，直到两个月前，遇到了你……” “嗯，那时多亏了你！否则我大概已经淹死了……”漂浮着的小生物点头道谢，“所以，我会努力做一个好向导的！” 海风温柔地吹拂，现在不是在这里惆怅的时候。 “该出发了，我们走！” 加上两个月来一直陪伴他的小生物也在催促，空顺势起身，跟着派蒙按照之前说好的路线出发。 目的地是——「七天神像」！ 神灵的造像散布在大陆上，象征七神守护世界。 而他们要去的那一座，在七位元素神灵中，这一位掌控的是「风」。 “虽然不知道你要找的是不是风之神，但……我先带你来风神的领地，也是有理由的喔。” “众所周知，语言和诗歌随风飘荡……其中一定会有你妹妹的消息！我是这样想的。” “当然，能不能得到神的回应，就只有试过才知道了……” “在这个世界的七位神灵里，不知道哪一位才是你要找的呢……” …… “哈！目标——发现！” 那是活力四射的安柏，「风之翼」从山坡与林间穿过，又在半空中收起。 稳当落地，比入夏的阳光还要耀眼，热情的侦察骑士停在苏铭和雪奈茨面前。 摘下护目镜，安柏爽朗一笑：“好久不见！从至冬平安回来了嘛，这位是？” “雪奈茨，至冬人，是我新认识的朋友。”宿命介绍道，“雪奈茨，这位是安柏，是很好心的侦察骑士。” “侦察骑士？西风骑士团？”雪奈茨用不太熟练的蒙德语说出这两个名词。 “对。是一群很热心的人哦。” “可皮耶罗说‘不过是翻手可灭的存在罢了’。” 我的姑奶奶，你不会说话可以不说。 “——不愧是从至冬来的！和愚人众一样惹人厌。”安柏显然也被冒犯到了。 “我不是愚人众，”雪奈茨摇摇头，“我是……” “啊哈哈那个啊，”宿命慌忙捂住雪奈茨的嘴，顺带转移话题，“说起来，安柏你是特意在这一带等我吗？” 不知道如果安柏知晓，在她面前的其实就是愚人众的头儿，那个至高无上的冰之女皇，她会是个什么反应。 “才不是，一会儿我还要到星落湖那边巡察，只是顺路过来看看。”安柏边走边说，“最近‘风魔龙’再度出现了，整个骑士团都忙着搜寻它的下落，所以你回来的正是时候。” “风魔龙？是那一条吗？”雪奈茨指指远方的天空，远远可以看到一条巨龙的身影在云层间翱翔。 「痛苦就发泄出来，向那些遗忘你、恐惧你的人类。」 “快，它要降落了！”安柏一个箭步蹦到宿命背上，“快！带我过去！” 宿命看了一眼雪奈茨，雪奈茨向他点头：“我没关系的。” 没关系才有鬼啊，等我回来说不定你都跟骑士团干上一仗了好吗？ 好想仰头大喊一句“诺——艾——尔——”啊。 “抓稳了。” 顾不得许多，宿命把雪奈茨搂在怀里，脚下出现两个风火轮。 【漂浮术】太慢，【牵引】容易掉，所以想用【风火轮】同时载两个人，就只能背一个抱一个…… 好重啊感觉要超载了，有时间要找萍姥姥要个「尘歌壶」了。 【风火轮】【疾驰】【加速】同时发动，宿命整个人化作一道天际的流光，追随“风魔龙”而去。 第148章 飞龙 空轻轻把手掌印在「七天神像」上，原本只想试图通过这种方式沟通神明。 可「七天神像」上，风神手中的宝珠闪耀，一缕轻盈的风元素力从神像里逸出，融入空的体内。 流风形成风场，空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身上发生的变化。 “呀，是不是感受到这个世界的「元素」了？”派蒙飞过来，关切道，“看起来，你只要触碰神像，就能获得「风」的元素力呢。这个世界的人想要获得力量，绝对不可能像你这样轻松……” “这力量的来源……果然是……”空沉思道。 “算了，因为你本来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嘛。”放弃思考这个问题，小小的不明飞行物微笑着说，“从这里向西走，就可以抵达自由城邦「蒙德」。蒙德是「风」的城市，在七神中供奉的正是风神。” “这个世界的「元素」回应了祈愿，我觉得是个好兆头哦。能从神像获得力量的你，会不会在那里找到神的线索呢……呜哇，那是什么！” 派蒙话音未落，遮天蔽日的飞龙就已经在两人头顶上方掠过。 “有什么巨大的东西……在天上飞！”派蒙惊奇道。 “……好兆头？”空眺望飞龙远去的背影。 “……总之，它往树林深处去了，我们小心一点前进。”派蒙尴尬地催促道。 “嗯。”空点头，可就在他准备动身的时候，高空中再度传来破风声。 那是比飞龙还要快上不少的人形生物，距离太远看不太清楚，只能隐约看见好像有三颗头颅。 这个世界连这样的生物都有啊。是在追逐那头飞龙吗？ 收回目光，在派蒙的催促声中，空继续往蒙德城的方向跑去。 只是—— 地上的空看不清宿命，在空中开着【鹰眼】的宿命可是一眼就看到了他和派蒙。 空、派蒙、星落湖。并且那个方向不出所料会碰上特瓦林…… “嗯？怎么了吗？”宿命背上的安柏不解地问道。 坏了，空遇到安柏的地点在哪里来着？ …… 叮咚的竖琴声中，名为特瓦林的飞龙缓缓降落在地。 在远处的山壁上，宿命默默把安柏和雪奈茨放下来。 “嗯？为什么？这么好的机会——”安柏急切道。 “嘘……不要出声，我正在找出手的机会。”宿命向安柏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实际上他根本没有出手的打算，只是这里的视角很好，所以打算在这里看一会儿戏而已。 果不其然，空也跟到了附近，在山壁间小心地探出头，正好看见特瓦林与一身绿的吟游诗人在对话。 没看错的话……这条龙，在哭？空默默地在心里想。 “不用怕……放心啦，我回来了。”一身绿的吟游诗人——温迪，柔声抚慰道。 “他在……跟龙说话？”派蒙疑惑地低声道。 就在这时，空身上的风元素力被触动，泛起一阵涟漪。 「果然和他们说得一样！附近还有别的人！你们埋伏好了，要一起将我抹杀！」 巨龙怒吼着，咆哮着，愤怒的一爪抓向温迪。 温迪向后躲去，就在这时他也发现了那个隐藏在山壁之后的人：“谁！” 在身体的痛苦与精神上的愤怒作用下，暴怒的特瓦林不断吼叫着，朝着温迪和空。祂振翼腾空，掀起风暴，迅速远离这一片区域。 空环视周围，才发现那个一身绿的家伙不知何时也消失了。 “好险，差点被吹飞啦！”派蒙惊魂未定道，“还好抓紧了你的头发，谢啦。” “还好没被那条龙盯上。”空也心有余悸。 “刚才发生了什么？还以为要被吃掉了。”劫后余生，派蒙胡乱的分析，“肯定和那个跟龙说话的怪人有关……” “这个世界，居然有龙……”空的眼中闪过担忧。 “嗯，我明白你的担心——欸？那是什么！” 在飞龙刚才趴着的大石头上，不知何时多了一颗闪着红光的，看上去像是宝石的东西。 那是一颗赤色的结晶，空和派蒙小心翼翼地靠近。 “从没见过这样的石头……只能感觉到它很危险。要不我们先保管起来？” 在派蒙的建议下，空把这颗结晶收进背包里。 而这些举动，全都被山壁上的宿命通过【鹰眼】尽收眼底。 好了，前置条件全部完成，接下来—— “喂，等一下！‘风魔龙’跑了啊！”安柏咋呼道。 “风魔龙的问题就交给我，安柏去帮助那两个外乡人。”宿命蹲在地上，示意雪奈茨到他的背上来，“放心，我不会有危险。” “啊……啊？哪两个？”安柏戴上护目镜，顺着宿命的视线看到了两道走出树林的身影，“啊！看到了！果然是陌生的面孔。” 而雪奈茨只是微微张开双臂。 宿命愣了一下：“要抱的吗？” “嗯。”雪奈茨点点头。 ——真是的，好火大啊！ “喂——你！等一下！” 安柏直接开启「风之翼」往下方飞去，追赶逐渐走远的空和派蒙。 “那么……”成功把安柏支开，苏铭一声响指，宁宁的身形从虚空中浮现。 “交给你了，带她回晨曦酒庄。” “没有我在你身边，「生命」的法则会打折扣哦。” “对付一个特瓦林用不上啦，”苏铭摆摆手，又安慰雪奈茨，“铭现在要去和飞龙作战，很危险，雪奈茨好好跟这个姐姐一起回休息的地方好不好？” “我很强，可以一起去。”雪奈茨看着苏铭的眼睛。 “我知道你很强，但你体内的封印不能有闪失。”苏铭坚持道，“那头飞龙不是我的对手，乖乖的等我回来。” 良久无言。 “……嗯。”最后，雪奈茨不舍地发出一个音。 “要快点回来，不然你可能就要吻醒睡美人了。”宁宁调笑道。 “放心，是遭遇战，花不了太多时间。” 将雪奈茨安心托付给宁宁，苏铭开启【漂浮术】，不紧不慢地往蒙德城的方向飞去。 没有“趁这个机会和空打好关系”的打算，先通知蒙德市民打雷刮风收衣服才是正经。 事情的发展如原剧情一样，逐渐展开了—— 第149章 侦察骑士安柏，前来报到！ “喂——你！等一下！” 头上别着不知是头巾还是发卡，兔耳模样的装饰品，穿过丛林和山地，活力四射的大长腿妹子凌空飞跃，出现在空和派蒙眼前。 然后差点刹不住车，撞在树上（ “愿风神护佑你，陌生人！我是西风骑士团侦察骑士，安柏。”安柏像模像样地敬了一个骑士礼，随后开始例行公事，“你不是蒙德市民？那么，请说明自己的身份！” “冷静一下，我们不是可疑人员——”派蒙慌张道。 “可疑人员都会这么说。”刚好心情不顺的安柏随口反驳。 “你好，我是空。”空干脆地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嗯……听着不像是本地人的名字。”安柏迟疑道，“还有这只……吉祥物，又是怎么回事？” 空看了看派蒙，不知怎的忽然很想开个玩笑：“不是吉祥物，是应急食品。” “完全不对！怎么还不如吉祥物啊！”奶凶奶凶的派蒙飘在半空，气呼呼地跺脚脚。 “总而言之，是旅行者对。”经过这一小段插曲，安柏心里的戒备也淡去许多，加上一开始宿命说的是“帮助”而不是“盘问”或“戒备”……所以，这两个人应该是可以信得过的？ 不管怎么样，先把这两个人带到蒙德城再说好了。 想到这里，安柏友善地对空和派蒙说道：“最近蒙德有巨龙出没，你们还是尽快进城比较好。这里离蒙德不远，就由身为骑士的我护送你们一程。” 事实上哪里是不远？已经可以清晰看到蒙德城的结构，这里离蒙德城最多不超过两公里了。 那是一座雄伟的城。 宽阔的护城河，三面环水，进出的唯一通道是那座平直的石桥。远远看去可以看到，巨大的风车在城内缓缓转动。 果酒湖清澈的流水沿着古老的沟渠流入这座城市，相互碰撞着散入广场宽阔的喷泉池中。热闹的商业街和酒馆，「荣光之风」的宝石商人和「猎鹿人餐馆」的侍应莎拉正在门口叫卖，瓦格纳大叔的铁匠铺中打铁声清脆，花店的店长芙萝拉正精心照看每一朵鲜花。 沿着石阶向上，不需多久就能到达西风骑士团总部和冒险家协会总部，那是自由之都的支柱，无论有什么困难和烦恼都可以找他们倾诉。 城市的最深处，那是一座宏伟的教堂，名为\"西风大教堂\"，教堂外广场上竖立着风神巴巴托斯的雕像。 和几个街区外热闹的商店街相比，要静谧安宁许多。 宿命在人来人往的蒙德城商业街驻足，想着安柏应该还要带空和派蒙前去剿灭一个魔物营地…… 还有时间。 于是他直奔骑士团总部，找到因为“风魔龙”的出现，各种文件资料堆积如山不得头绪的凯亚。 “嗯？欢迎回来，蒙德的勇者。”尽管忙得不可开交，凯亚居然还有心思开玩笑。 “招呼等会儿再打，这些资料也等会儿再看。”宿命的语速很快，“风魔龙很快就要进攻这座城市了，骑士团和蒙德市民必须马上做好准备，要快！” …… “最近，这种荒野上的怪物正在靠近城市。”又是一只丘丘人在火焰箭矢下化作飞灰，安柏收起弓，耐心地向他们解释道，“谢谢你刚才的支援啦，这一战感觉如何？” “还好。”空谦虚道。 如果是恢复力量的他，这样的小角色连让他出剑的欲望都没有。 只是现在的自己，力量还没恢复，加上这个女孩刚才答应他会在城里张贴告示，所以帮着处理这些魔物也不是什么不能做的事。 就当热热身好了。 “说起来，丘丘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派蒙摸摸下巴，不解道，“这种生物，一般不会在离城市这么近的地方建立营地？” “是啊，他们本该只在荒野游荡才对。”安柏也叹气，“但最近风魔龙经常出现，果园被摧毁，商路也受到了影响。骑士团已经忙不过来了。” “所以这些烦人的生物，活动范围就越来越近？”派蒙顺着安柏的话往下说。 “是呀，”到底是活力无限的安柏，低沉了一会儿又重新恢复了元气，“不过今天又清理了一个营地，还是很有收获的。” “跟我来！认真负责的好骑士要护送你们进城了。” 此时，西风骑士团的骑兵队长凯亚和冒险家协会的知名冒险者宿命正在组织人们紧急避险，热心的火花骑士可莉和难得留在城里的班尼特也在帮忙疏散人群。 “我其实是很想出去的……不过老爹们说太危险了，我又不想让他们担心。”班尼特嘿嘿笑道。 也许你今天出城会比较好……宿命默默在心里吐槽，可又实在不想打消班尼特的积极性。 于是，当空和派蒙跟随安柏来到蒙德城时，没有欢声笑语，没有人声鼎沸，没有热闹的商业街和欢闹的酒馆，周围寂静一片，门窗紧锁。 来不及收走的传单页被一阵风吹起，糊在派蒙脸上，被剥夺视觉的派蒙四肢胡乱地摆动着。 总算把传单从脸上摘下来，派蒙看看一地狼藉的周围，不可置信道：“这里……和我之前想象的，区别好像有点大？” “那是因为周围已经戒严了。”身穿皮甲，面容严肃，特意等在这里的宿命向空和派蒙致意：“容我正式介绍，风与蒲公英的牧歌之城，自由之都——受西风骑士团庇护的旅人们，欢迎来到蒙德城。” “虽然……不用在荒野露宿的感觉是很好啦……”派蒙尴尬道，“不过，家家户户都紧闭门窗，看上去很冷清的样子……” “因为风魔龙的出现，风与蒲公英的牧歌之城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机，”在安柏“你是谁啊我认识你吗这么严肃的宿命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的震惊目光中，宿命的双手搭在空的肩膀上，“旅者，虽然不知道你来到蒙德城的目标是什么，但蒙德城现在非常需要你的帮助！” 安柏：？？？ 可莉：？？？ 班尼特：？？？ 凯亚：？？？ 空和派蒙：！！！ 第150章 流风 “为什么是我？为什么只能是我？” 接过宿命手里的「风之翼」，空没有第一时间把它穿戴在自己身上，而是谨慎地询问。 “因为能解决这场灾难的只有你啊我的朋友，而且我手上有你妹妹的消息。”像是早就猜到空会问出这个问题似的，宿命不加思索地回答。 “我要怎么相信你？万一你给我的消息是假的呢？”空皱眉。这份毫无根据的信任和随口说出的信息来得太过轻易，空不能不产生怀疑，眼前这人是不是在有意欺骗自己。 “你妹妹名叫荧。”宿命随口抛出一个情报，这是空还未告知于任何人的可靠消息。 于是空信了。 “——她在哪里！” 语气急切，和刚才那谨慎而犹疑的态度判若两人。 “她在哪里，我暂时还不能告诉你……”宿命指了指他手里的「风之翼」，示意他穿戴上，“我只能告诉你，她现在不会有危险。而且就算是为了你妹妹，我也绝对不会害你。” “我会帮你解决蒙德城的灾难。相对的，请你带我去找我的妹妹。”手脚麻利地两三下穿戴好「风之翼」，空诚恳地对宿命说，“至少请告诉我……我妹妹的下落。” “我会告诉你荧的下落的，只是现在不行。”宿命循循善诱道，“现在，蒙德需要你，蒙德城的居民需要你。救人——这不算是做违背你本心的事？” “……请教我如何使用它！” …… 十分钟后，一朵乌云遮蔽蒙德城上方的天空。 霎时间，天地剧变。 那是真正意义上的“黑云压城”，万里晴空转瞬之间就被磅礴的乌云覆盖，蒙德大教堂前的广场上掀起狂暴的龙卷，巨龙的身影在云海中翻腾。 那是让蒙德上下苦恼焦虑的源头，是带来不祥和灾难的恐怖巨兽。是无法以人类之躯匹敌的，高空中飞翔的巨龙。 它在愤怒的咆哮，它在发泄自己的痛苦，它在为无人理解自己而感到悲伤。 人们惧怕它的伟力，不愿理解它的苦衷，哪怕紧锁门窗还是忍不住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担心自己会成为风暴下的亡魂，或是巨龙嘴里的食物。 人们称其为“风魔龙”。 飞龙俯冲而来，穿过蒙德的建筑，穿过风车与教堂，对教堂外那座高大的风神像大声咆哮。 “准备好了吗？风之翼已经掌握得差不多了？”教堂的钟楼上，宿命做着最后的确认。 “嗯，随时可以了。”空点头。 “那就——” 随着苏铭的手臂用力挥落，两人同时跳出钟楼。 空的身上，人造的羽翼舒展，而宿命只是和派蒙一样只是悬浮于半空。 “风魔龙啊！你的对手——是我们！” 与此同时，在不为人知的某处。少年模样，自称吟游诗人的风之神再一次戴上那顶桂冠，风神巴巴托斯再一次体会到了指尖流淌的力量。 “千年的流风啊，温迪再度借助你的力量。” “让我再次化身「巴巴托斯」，成为护佑蒙德的「风之神」！” 其实这话……直接去跟宿命说也可以？毕竟“千年流风”的本体现在可就寄宿在那位红发少年的身上。 只是……嗯，我感谢的是这股力量，跟掌握力量的高塔孤王无关啦。 至于为什么要念出来？当然是为了仪式感。 欸嘿。 …… “咦？风之翼……还能这么长时间地停在高空吗？”派蒙惊奇道。 “是我让千年的流风助你，令你不会坠落……”一道神秘的声音随风而来，回响在几人的耳边。 “就是不肯直接现身是？就这么不想告诉蒙德市民他们的神明已经回来了？”宿命无语道。 “蒙德有英雄在啊，他们不需要神明。”神秘的声音笑道，“好了，旅者，现在想象，你能收束这一缕风，让它破开云翳……” “不需要神明你戴什么冠……怎么？你也看好他？”宿命明知故问。 “他身上那种神奇的力量，可不止有你一人可以感受到。”神秘的声音逐渐消隐，唯有托住羽翼的流风不停。 “这个声音……是谁？你认识他吗？”派蒙疑惑地问道。 “你们也见过的，那个人。”宿命卖了个关子，“‘与其给蒙德城的居民们添麻烦，不如将力量交给外来的旅者’，我猜他是这么想的。” “因为我们过一段时间就会离开，所以可以充当这个击退魔龙的角色吗？”派蒙好奇地问道，“可是，你不是也很强吗？” “有些事情是连我也做不到的，必须由你来。”宿命说着，一马当先挡住风魔龙的去路，“想想那人刚才和你说的话！瞄准它背上那块紫色的凸起！助我击退魔龙！” 特瓦林，这会让你好受一些，但还无法彻底摧毁你身上的毒血和深渊的诅咒。 之后深渊法师会再度纠缠上你，请你再忍耐一下，这是为了让空认清深渊教团的本质，必须要经历的过程。 在宿命的不断纠缠之下，空从手里发射出的蕴含着他自己的力量与流风之力的箭矢不断打在特瓦林的身上。眼见那紫色的凸起在箭矢的作用下变得越来越淡—— 风魔龙吃痛，强硬地撞开在前拦路的宿命，加速飞走，直遁到云层与雾气之间。 “为什么不拦住祂？就差一点了……”神秘的声音再度响起，只是这一次只在宿命一人的耳畔。 “这样不算是你赢了？你和深渊的公主还有赌约不是么？”宿命回答，“而且这个少年还控制不好准头，特瓦林很痛的。” “……”神秘的声音没再说什么，围绕在空身边的流风逐渐消散。 宿命和空缓缓落在蒙德的广场上，安柏第一时间匆忙跑过来，检查宿命身上的伤势。 “太乱来了，你吓死我了……” “我没事啦，都说过了那头龙不是我的对手。”宿命无奈耸肩，任凭惊慌的安柏对他上下其手左右乱摸。 “既然如此，为什么你要带上旁边的那个少年？”凯亚缓缓走过来，目光带着好奇与探究的意味。 刚才的战斗，安柏没有看真切，凯亚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宿命一直牵制着风魔龙，完全没有动用招式的打算…… 对风魔龙的杀伤，都是由这位陌生的旅者完成的…… 居然拥有与巨龙作战的力量……你是我们的客人，还是新的风暴呢？ “我很想知道……既然你如此推崇这位陌生的旅者……” “在他的身上，究竟隐藏着什么过人之处。” 第151章 净化 西风骑士团，团长办公室。 在互相介绍过之后，对于“空身上的过人之处”，宿命表示不如到琴团长的办公室里再一起说不迟。 “好，我想代理团长也会很高兴见到你。”凯亚摊手，“刚才那场抵御魔龙的战斗，被守护的市民们都是亲眼目睹了的。” 总觉得越陷越深了……在团长办公室里，在众人的注目之下，这么想着的空，从背包里把那颗赤色的结晶拿出来，展示在众人眼前。 那是连空自己都不知道的净化能力，在他的手心中，那颗赤色结晶的光泽正一点点变得纯净透明。 “琴，你不是一直无法下定决心吗？”宿命抱着脑袋靠在墙边，“现在我把能让你下定决心的人带过来了。” “你是说……这个人难道可以……”琴不可置信道。 能让「东风之龙」恢复祂的崇高，能让祂从几乎永无止境的痛苦之中解放。 ——并且，不伤及祂的性命。 “不可思议的天赋能力，如果能……呵呵，算了，没什么……”蠢蠢欲动的丽莎，最终还是选择压抑住自己探求的欲望，“在如此糟糕的时机，能有来帮忙的好心孩子真的是太好了。” “你早就知道吗？”收起变得纯洁透明的结晶，空看向宿命。 这个能力，连我自己都不知道的能力…… “对。”宿命点头，“所以，可以帮助我们拯救这座城市吗？” “……我想先知道，我的妹妹在哪里。” “在深渊教团手里，”满意地看到了空的震惊神色，宿命继续说道，“我和你的目的是一样的，我也想拯救她。” “深渊教团是什么？”空继续追问。 “那个我听过！好像是由深渊的魔物组成的，是一个在大陆各处搞破坏，无恶不作的团体……”派蒙解释道。 “并且这次的‘风魔龙’事件，实际上也是出自他们的手笔。”宿命补充，随即问道，“所以你会帮我们的，对吗？” “告诉我，我要怎么做。”眼神变得坚定，空下定了决心。 “派蒙也会帮忙！”派蒙激动地搓着小手。 宿命露出了微笑。 抱歉啦，我虽然一句假话都没有说……只是隐瞒了一部分事实。 等到合适的时机，我会把一切都告诉你。 “那么，就来决定一下作战计划。”凯亚分析道，“首先，是找到风魔龙……” “风魔龙进攻蒙德，反而让我们见到了终结灾难源头的契机。”琴接话道，“在丽莎的魔法侦测之下，笼罩蒙德的飓风已经暴露了源流。” “哦？那么答案是？”凯亚挑了挑眉。 “被废弃的「四风守护」庙宇。”回答他的是丽莎，“风魔龙能够掀起这种程度的暴风，就是借助了那些残余的力量。原本我和琴的计划是率领西风骑士们杀过去，把三座庙宇彻底破坏……多亏了小宿命带给我们的惊喜，我们有了其他的选择。” “欸？「四风守护」庙宇，为什么只有三座？”派蒙天真地问，可在场众人没有一个愿意回答她。 “总之，各位西风骑士，事不宜迟。”琴很自然地略过派蒙，给在场的众人下达指令，“暴风正在肆虐，被动防守也没有意义。在龙灾之前，就由我们抢先一步，向废弃庙宇的遗迹出发。” “就由我来带队，正好路上也能和这位小兄弟好好联络一下感情。”凯亚笑眯眯地拍了拍空的肩膀，“跟我来。” ……凯亚不会是把空当成坎瑞亚的遗民了…… 凯亚、空、派蒙、安柏和丽莎相继离开琴的办公室，宿命在一只脚跨出办公室的大门时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句微不可察的“谢谢”。 于是他回头，指了指自己：“我？” 没有想到会被听到，琴慌乱了一下，随后才轻轻点头：“嗯。” “不用谢。太过心软其实是琴的弱点呐，方方面面都想照顾周全，结果到头来只有自己的时间和精力受到了损失。” “身为西风骑士团的代理团长——不，身为西风骑士团的一员，我责无旁贷。” “我的意思是不要把我对你的帮助看得这么重要，”宿命对她笑了笑，“琴为蒙德做了那么多这么多，有人想着要为你做些什么也是理所应当的。就像你说的，你责无旁贷，我也一样。” “既然想为蒙德做出贡献，为什么一直不愿意加入西风骑士团呢？” “为蒙德做贡献又不只有加入骑士团这一种方式。”宿命无所谓道，“而且我特地找空过来……也不全是为了蒙德。” 「东风之龙」固然有其历史意义与功勋，但至少宿命本人对它和它的事迹传说没什么太多的感情，如果不是为了拉拢空，如果这条龙真的敢直接对蒙德城的市民们出手，宿命不介意把这条龙直接宰了送到璃月，给香菱做成龙肉排。 也许莎拉也可以？记得清泉镇也有一个对料理很自信的来着……好像扯远了。 “总之，坦然地接受我们的帮助，不要把什么都扛在自己的肩上。感觉肩膀上的责任太过沉重时，可以随时分我一点哦。” 不全是为了蒙德…… 可以随时分给你…… “感谢你，宿命·莱艮芬德。你是第一个对我说这种话的人。”右手放在胸前，琴郑重地感激道。 ……蒙德城里的这群酒鬼就没一个体谅琴团长的吗！眼睛都长哪儿去了啊！ “不用客气。我之前说的话全都发自真心，有困难随时找我就好了。”宿命挥手道别，“那我走了哈。” “嗯，再见。” 直到办公室的大门关上，琴还在注视门口的方向。 「辜负了大团长、母亲大人和迪卢克前辈的信任，惭愧地输掉了比赛。」 那场比赛，尽管说是平手，但琴知道，她输得很彻底。 「——那位自由如风的少年要被长埋于地下了。」 那时的你，究竟是怀着怎样的心情，朝魔龙挥剑的呢？ 「宿命是有‘勇者’之名的出色男人，与他携手无愧于古恩希尔德的荣耀。」 可那时的他却说，“琴你只要嫁给一个你爱也爱着你的人就够了”。 「感谢你，宿命·莱艮芬德。你是第一个对我说这种话的人。」 感觉肩膀上的责任太过沉重时，可以随时分给你一点……吗？ 在我遇到困难时，在我无法做出选择的时刻，我可以向你求助吗？ 我能与你……携手吗？ 琴默默地从抽屉里拿出一本书，书本身无关紧要，但里面珍藏着一枚书签。 花瓣早已凋零，花枝早已干瘪，可她一直珍藏这枚书签。 那是一枚用花枝和草叶编织成的指环。 第152章 呢喃狂语 “你还好吗？” 凯亚和空率领西风骑士去净化「四风守护」庙宇中的三座，因为宿命对他们的实力很是放心，而且根据剧情他们不会遇到风魔龙的本体，更何况还有一个嘴上说着不管实际上已经开始默默行动的「暗夜英雄」在跟随其后，所以宿命在离开琴团长的办公室后没有出骑士团总部，而是拐了个弯走进图书馆。 刚进门就见到疲惫的丽莎——尽管平常也是一副慵懒的姿态，可这一次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疲惫感。 “想要得到不属于自己的力量，就必然是会付出代价的……”丽莎伏在桌上，比起说话更像是在呢喃，“不过还好，追查根源这件事情，在我原本就有的知识储备里……所以不算什么……” “那之前呢？”宿命拉开一张椅子，坐在她身边。 “那个宁宁是从须弥来的……小宿命知道在须弥，人们获取‘知识’与‘智慧’的方式是什么吗？” “知道。普通的民众通过一种特殊的装置「虚空」查找获取符合自己权限的知识，追寻真理的贤者们通过特殊的冥想法，辅以各种不同的手段，比如特殊的香料或是幽静的环境，与世界树进行沟通，从而获取想要的知识。” “小宿命觉得……这样是正常的吗？”丽莎摊开手掌，一道细小的雷霆在她手心里闪烁跳跃，“我在须弥教令院留学两年，只用了一年时间就成为教令院的首席。结果教令院的贤者们告诉我，不必再去争辩，不用再去思考，「世界树」会做出公正的判决，「世界树」会给出所有的答案，「世界树」说的就是世间的真理……结果我在须弥研究出的魔导成果什么也不算，唯一有用的地方在于它们帮助我提升了我的「虚空」等级。” 系统，你的锅哈。宿命很是没心没肺地在心里吐槽。 说实在话，宿命现在好像也养成了遇事不决问宁宁的习惯，不过他并不觉得这样的适当依赖有什么不好的地方。 可能因为他的目标和丽莎这样的贤者有所不同，“有不懂的就去问”，他并不觉得这样的做法是一件多么难以令人接受的事。 那边丽莎还在呢喃自语：“那种香料的味道，我一闻就会头晕目眩，在幽静的地方进行冥想，我的大脑会变得迟钝……我向贤者们反驳，说这不应该是获取知识与智慧的真正方式，可他们说世界树就是全知全能的存在，不允许我反驳也不允许我争辩，我用一年时间企图证明我的观点，但是结果失败了。” “很讽刺……对？知识的尽头不是追寻也不是探究，不是总结前人探究出的经验而后更进一步，因为那座不可逾越的高山横亘在那里，人们需要做的只是比谁更能忍受香料的味道，比谁更能在幽静的环境里，更加清晰的接触到‘那一位’的存在。魔导理论成为了空设，研究器材空置着落灰，大家都自诩苦行僧，连教令院里威望最高的那位大贤者也是如此，如痴如醉地崇拜着「世界树」的智慧。我无法证明我的观点是正确的，可我依然不觉得那是获取知识的正确方式。” “所以，你离开须弥的原因是……”眼眸微黯，苏铭开启【神格面具】。 可宁宁没有回应，只有迭卡拉庇安在喋喋不休。苏铭索性切断了技能，继续认真听疲惫着的丽莎独自陈述。 “教令院的贤者们并没有阻止我的行动，是我自己意兴阑珊选择了离开须弥。我在这一年的时间里明白了一个道理：想要获得不属于自己的知识，就一定要付出代价。在这一年的时间里，我学着贤者们，用特殊的香料和寂静的冥想法去接近「世界树」，去了解自己想要的知识，又试图去否定祂的全知与全能。可我失败了，我那渺小的观点被那个无所不知的存在驳斥得体无完肤。” 亲眼目睹须弥雨林中呢喃狂言的学者与评议会中如有大智慧的智者之后，丽莎深深理解了渊海般的「学识」会给人烙下怎样的痕迹。 代价如此沉重…到底要承担多少，才能从灵魂深处掘出这样的知识呢？ 丽莎对这一切心生反感，离开了须弥。从那以后，丽莎不再对任何事物展露出完全认真的态度。 “对神给予的奇迹要求太多，就要好好想想——神开出的价码，自己到底付不付得起。” “所以你会感觉疲惫的原因，也正是……”不知怎的，在听丽莎的陈述时，宿命心中一股罪恶感油然而生，好似那个令得当初意气风发的教令院天才毕业生失去梦想的罪魁祸首就是他自己。 是系统啊！是世界树啊！系统的锅为什么要他来背啊！ “嗯，我又用了那种方法，配制特殊的香料，在幽静的环境里进行冥想。我意识到凭我一个人的智慧无法捕捉到风魔龙的踪迹，可这个问题必须要有人去解决。”伏在桌上的丽莎坐起来，单手托着面颊，“可还是没办法啊，风魔龙自从复苏以来，一直在城市周围活动，制造混乱。现在蒙德的元素流动、地脉循环，都已经变得好像被猫咪抓过的线团一样了。蒙德离须弥太远了，就算是我也无法沟通到世界树的存在……” 苏铭心说可我使用技能时依然行云流水虎虎生风无一丝一毫迟滞之感，所以可能只是世界树不想理你。 “辛苦你了。” “不辛苦。倒是你……在蒙德如此危急的关头，不去追查风魔龙的踪迹，反而特地来到这里关心我……是不是，别有企图呢？”嘴角露出不怀好意的微笑，丽莎饶有兴致地看着宿命。 “骑士团已经出发净化「四风守护」的庙宇，在暴风尚未消散之前总要有人守护这里。”特瓦林被打跑了，可它召唤出的暴风原本还应该在蒙德城里肆虐着，是宿命一直在使用「龙卷」和「北风」的法则镇压，驱散乌云与暴风，还蒙德城一片安宁。 “而且我答应过你，要请你喝红茶。” 换句话说就是凯亚和空净化庙宇之前他无法离开蒙德城，连去抓那个吟游诗人的余力都没有。 “哦？可惜我现在没有喝茶的打算……对魔法师来说，现在的蒙德是最糟糕的情况喔……皮肤和心情都会变差……”丽莎看向窗外的晴空，尽管现在的蒙德已是万里无云，“而且，一直维持镇压暴风的状态，你不会累的吗？” “如你所说，这个问题必须要有人去解决。”宿命顺着丽莎的视线，外界隐隐可以听到重新欢闹起来的叫卖声。 龙灾暂时过去，商业街重新开门，蒙德的市民可不会有什么杞人忧天的想法，今朝有酒今朝醉才是这座城市永恒不变的主题。 这是宿命想要守护的城市，他是蒙德城的勇者。 “所以，你没有什么想要问我的吗？” 已经知晓自身秘密的宿命，觉得也没有什么隐藏的必要了。 魔神，地脉，丽莎年少时想要探寻的一切秘密，如今宿命完全可以向她和盘托出。 可丽莎只是伸出手，在宿命错愕的目光下捏了捏他的脸。 “我等着你主动告诉我的那一天。” 第153章 「女士」 取得「神之眼」的丽莎获得了她想要的知识，却也察觉了知识中暗藏的奥秘。 神出于某些原因，给予人改变一切的钥匙，却未说明其所需要的代价。这让丽莎对「真相」心生恐惧。 挂在脖子上的「神之眼」，成了悬在丽莎心头散发甜蜜香气的万丈深渊。 所以，偶尔地，丽莎会向那些她认为有意思的人，传授她对各种事情的见解。 或许丽莎一直暗中期待着，有能力探明「神之眼」背后真相的人将因此出现在她面前。 …… “恕我直言，你是「愚人众」的执行官。” “而你是蒙德人，席诺拉。” 歌德大酒店，蒙德最大也是最豪华的酒店被愚人众的「女士」整座包下，在最尊贵的执政级套房里，作为新任的愚人众执行官，宿命觉得自己有必要来见一见这位傲慢的同僚。 尤其是在愚人众的使者向西风骑士团传达“若无法立刻剿灭作乱的魔龙，不妨将蒙德的城防移交给愚人众”的，看上去十分目中无人的态度之后。 傲慢的「女士」优雅地凹着造型，扶了一下脸上戴着的面具：“从蒙德人的角度出发，如今的蒙德城防空虚，人手不足，风魔龙更是西风骑士团无法应对的强大怪物，在如此糟糕的情况下，伟大的愚人众向他们伸出了援手……他们又有什么理由，不把蒙德的城防完全交给我们愚人众呢？” “第一，蒙德可以应对风魔龙；第二，蒙德城防空虚的结论你到底是从哪里得出来的？” “哦？难道你是认为如果我们在此时大举进攻蒙德，蒙德有能挡得住愚人众——被女皇大人授予力量的你，和我这样的，卓越强大的存在吗？” “有啊，我啊。”宿命指了指自己。 “亲爱的铭·雪奈茨，请你不要忘记，给予你名字和力量的，你所应当效忠的是至冬的冰之女皇。” “那个，我没有被雪奈茨授予力量……”宿命的解释才刚说出口。 「女士」的面色陡然一变：“谁准许你直呼女皇大人的名字！” “雪奈茨啊。”宿命也不恼，随口回答，“就是你口中的那位冰之女皇。” “就算女皇大人亲口这么说，你也不应该在外人面前，在远离至冬的土地上说出如此随意的称呼！”「女士」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一反刚才高高在上的态度，她怒斥宿命，声音尖利。 “原来你把自己当成外人啊。”宿命笑道，语气里不乏讽刺。 “……铭·雪奈茨！请你搞清楚，今天我们才是第一次见面，之前我所了解到的关于你的所有，都只是信笺和下属口中的传闻！”「女士」咬牙切齿，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她要将眼前的宿命生吞活剥，“请不要以为与我来自同一个国度就可以跟我套近乎，更不要装出一副和我很熟的模样！” “那么很高兴认识你，罗莎琳·克鲁兹希卡·洛厄法特。”宿命微笑着火上浇油。 “你从哪里得知这个名字！”「女士」是真的毛了，实质性的火焰从她身体里溢出，点燃了脚下的地毯。 “还是我应该叫你‘炎之魔女’？”宿命还是微笑，“我很感激你的爱人，西风骑士团副团长鲁斯坦在多年以前为这座蒙德城做出的贡献。” “——叫我「女士」！”忍无可忍的「女士」抬手，二话不说想要给宿命来上一耳光，只是宿命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周围的讨债人和雷荧术士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个个都低头盯着地面，生怕神仙打架凡人遭殃，一个不好这两位看上去心情很不好的执行官说不定就会拿他们来出气。 至于什么“罗莎琳”，什么“炎之魔女”，不能深究，不敢深究，他们什么都没听到，房间里的愚人众们恨不能把耳朵堵上。 此刻的两人处在蒙德城最大的酒店——歌德大酒店，最豪华的执政级套房中，在执行官们出发之前「富人」表示资金管够，所以「女士」毫不客气地包下了整座酒店作为愚人众在蒙德的活动据点。 就连房间里的地毯烧着了也不在乎，反正「富人」会出钱摆平。 等到了璃月一定也要找个由头，从北国银行取一笔狠的。宿命在心中默默的想。 既然勉为其难接受了这个执行官的身份，也不能只履行义务不享受福利不是？ “好，「女士」，”握着「女士」的手腕，不顾她的奋力挣扎，宿命盯着她的眼睛，眼里带着杀气，“带着你的人撤出蒙德城，我会把风神的「神之心」呈给我们尊贵的女皇殿下。” “我在至冬宫中许下诺言，会把风神的「神之心」呈到女皇大人的眼前。”「女士」手中用力嘴上冷笑，“如今胜券已然在握，你又为什么会突然冒出来？” “别误会，我没有想要抢你功劳的意思。我的意思是这件事情交给我来解决，无论是风魔龙还是「神之心」。” “不论你的目的是什么，我希望你在旁边看着就够了，不要来打扰我的计划！” “如果你的计划就是向西风骑士团施压的话，那我就不得不打扰了。” “铭·雪奈茨，你所效忠的究竟是哪一方？风神巴巴托斯？还是至冬的冰之女皇！” “一如既往的傲慢啊……就这么急着想要毁掉你的丈夫用生命守护的城邦吗？” 「女士」的瞳仁猛然一缩，小臂上冒起深红的火焰。 “——你找死！” “——「地脉镇石」！” 明黄色的岩元素能量覆盖两人，流风在岩石的表面旋转流动。「女士」手中燃起的火焰在不可思议的作用下被压制回她的体内，连同那份被冰之女皇赐予的力量。 其实要镇压女士的力量，以宿命现在的实力，只需要用一个技能【沉默】就够了。 为什么这么大费周章……只是因为他想再一次试着封印「冰雪」的法则。 换句话说，他在拿「女士」练手。 雪奈茨那次是全无抵抗的情况，而这一次的「女士」是在用全力抵抗。 正好可以模拟“失控爆发”时的情况。 「也是个身不由己的孩子呢……」巴纳巴斯的声音在宿命的耳畔响起，随即耐心地指导宿命如何调整封印的变化。 毕竟这不是游戏，也不是宿命平常释放技能，不是只按一个键位或者大吼一声就能一视同仁起到效果的固定搭配。 当明黄色的镇石在「女士」惊恐的目光中缓缓融入她的体内时，她浑身都在颤抖着，冷汗不自觉地从脸上滑落。 整个人像是忽然瘫软下来，她双目无神地跪坐在地上，直视前方。 “抱歉要用这么粗暴的方式，”宿命向她伸出手，“现在可以听我说两句了吗？” “杀……杀了他！”「女士」忽然回过神，一把拍开宿命的手，惊慌地朝房间里的讨债人们喊道，“还愣在这里做什么！一起上！给我杀了他……” 结果讨债人们低着头不敢说话，反倒是「女士」的脸上挨了一耳光。 “别给脸不要脸了。” 宿命表示他不是骑士不用讲究什么骑士风度，何况他现在的身份是愚人众的执行官。 执行官就要有个执行官的样子。 所以他冷酷的、居高临下的俯视正捂着脸的「女士」。 “带着你的人滚出蒙德城，否则——死。” 第154章 为了没有眼泪的明天 那个愚人众的外交官，居然敢直呼“风魔龙”为“野兽”，还想在西风骑士团的面前，“处理”蒙德的「四风守护」之一…… 可他们说的……确实没错。现在的西风骑士团，已经连保护蒙德城都很勉强了…… “咚咚咚”，门口传来敲门的声音。 琴整理了一下情绪，镇定道：“请进。” “解决了。”宿命推开门，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琴愣了一下：“什么解决了？” “愚人众的执行官、外交官，整个使团都会在今天之内离开蒙德城，城市里的，和城市周围的元素循环也终于安定了。” 如果「女士」知道，宿命是一边镇压烈风一边对她实施封印的，不知道会是怎么样的表情。 “……我会在女皇面前细数你的罪行，下一次见面我会让你把今日的耻辱百倍偿还……”跪坐在地上仰视宿命的「女士」咬着牙，语气很是怨毒。 “所以？你到底是走还是死？”宿命懒得再废话了，反正这女人在原剧情里也迟早会变成一个死人。 “铭·雪奈茨！”「女士」发出尖利的吼叫。 “请叫我「宿命」，我们今天只是第一次见面。”长剑出现在宿命的手心里，他冷冷地俯视着「女士」，“我的耐心差不多要到极限了。” 「女士」不甘示弱地瞪视宿命。 宿命手里的长剑轻轻一动。 “……走！我们今晚就会离开蒙德城。”被长剑上的杀意惊吓到，「女士」吞咽了一口唾沫，咬着牙不甘地说，“愚人众的第十二执行官，「宿命」……很好，我会记住你的。” “很高兴给你留下了如此深刻的第一印象，希望这一场景能成为你脑海中不可磨灭的一部分。”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宿命收起长剑迈步走向房间门口，原本挡在他路线上的愚人众下属纷纷向两旁退让，“我希望你能遵守你的诺言，今晚12点后，要是我在这座蒙德城里，再见到哪怕一个愚人众……我都会就地格杀。” “相信我，我懒得再废话。” 在全体愚人众噤若寒蝉的瞩目中，宿命用力将那扇房门关上。 力度刚好，可以起到震慑的作用，也不至于能把房门给拆了。 …… 而就在宿命前脚刚迈出歌德大酒店，后脚那原本被他死死镇压的烈风就已消散一空。 所以他吹了声口哨，拐了个弯来到西风骑士团总部，第一时间向焦头烂额快被压力吞没的琴报上这两个好消息。 “看，所以说你可以多依赖我们一点的。”宿命笑道。 “嗯……风魔龙上次袭击的余波，算是告一段落了。”面颊微红，琴微微偏过脸不去看他。 好在没心没肺的宿命也没注意到琴的小动作，他耸耸肩靠在墙边，想着之后该去哪里找那个不干正事的吟游诗人：“所以，你接下来要怎么做？向风魔龙宣战吗？” “我不认为直接杀死风魔龙是正确的行为。”收起儿女私情，琴严肃道，“如果你带来的那名少年可以缓解「东风之龙」的痛苦，那他说不定可以根除这一顽疾。” “那我可得给他准备好相应的报酬，他回来估计还要缠着我问他妹妹的事呢。” “宿命·莱艮芬德。”琴忽然郑重地叫出宿命的全名。 “……我在？”宿命一怔。 “请接受西风骑士团名誉副团长的爵位……与代理团长的谢意。” “谢意心领了，不过荣誉副团长还是免……” “宿命·莱艮芬德。”俏脸微红，可琴这一次没有再移开眼睛，“请站在我的身边。” 宿命张了张嘴，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不行……吗？”眼里的光慢慢地熄灭，琴低落道。 “……只是名誉的啊。”宿命到底还是心软了。 可恶，换成法尔伽那个糙大叔自己肯定不会中计的呀！ “还有那名少年，我之后想授予他荣誉骑士的爵位。” “挺好的，他绝对配得上。”宿命笑了笑，“看你这么有精神我就先不打扰了哈。” “嗯，再见，骑士团的名誉副团长。”嘴角轻微地上扬，琴难得地开了个小玩笑。 “……你高兴就好了。”反正也没什么区别，他之前也相当于骑士团的编外人员，只不过是多了个名头。 等等，“副团长”好像要比“小队队长”高一个级别？ 那是不是意味着我可以用这个身份压优菈一头？ 正在荒野上追寻风魔龙踪迹的优菈：“哈湫！” …… “西风的……荣誉骑士！”空身边的小派蒙激动道。 要知道，作为西风骑士团的最高决策机构之一，正式的骑士唯有经过重重严苛的选拔方才能正式入选。别看部分西风骑士日常散漫自由，那可是象征荣耀的甲胄。 西风骑士团收人之严格，哪怕是多年老友+蒙德首富的克利普斯老爷都没能让大团长法尔伽网开一面。 “是的，也请你再次帮助我们，寻找这些谜团的答案。”琴善意地对空说道，“魔龙的狂乱，与怪异的结晶……我想，这背后的答案一定关系着蒙德的和平。” “与此同时，我们也会尽一切可能帮你查找你妹妹的线索。”宿命在一旁补充。 “……我相信你们，你们看起来不像是坏人。”空回应道，“好，荣誉骑士的爵位，我接受了。” “愿风擦拭你的双眼，让你看清真相。”最终的总结陈词还是由琴来说，“如果有什么最新发现，我们就在这里再会。” 好了，接下来要去找那个不务正业的吟游诗人了…… “你看到我收起了结晶，为什么不告诉他们？”走出骑士团总部，空忽然说道。 “嗯？说什么？说结晶还是说那条龙？”宿命装傻道。 “可是那时我们看到的东西，除了龙和结晶，明明还有一样……”小派蒙忍不住插嘴。 “啊，是说他啊。”宿命装作才反应过来的样子，顺坡下驴道，“其实我跟他挺熟的，所以想替他保密。你呢？你又是为什么没把这个消息说出来？” “说起来很奇怪……和你们一样，我觉得他看上去不像是坏人。”空缓缓说，“所以我想先自己调查一下。” “那不如就趁现在。”宿命看向下方的广场。 蒙德的灾难平息了，这时候你出现了是？ 空和派蒙顺着宿命的视线看过去，刚好可以看到台阶下方商业街的广场。 此刻那个一身绿的吟游诗人，正从广场的喷泉水池边跑过。 第155章 特瓦林咽下了魔龙的毒血 我要说的故事开始于太古。 大教堂前，风神像下，吟游诗人拨动他的琴弦。 周围聚集了许多看热闹的市民，一路追随而来的空和宿命也挤进人群中。 吟游诗人所讲的，是「东风之龙」，也是“风魔龙”。 那时众神还行走于大地， 天空之龙自天空降下， 对世间的一切都充满好奇。 在吟游诗人的娓娓道来下，一幅幅画卷在听众面前展开。 好似他真的经历过那个众神在大地上行走的时代，那个龙降生于世间之时。 “世上最好的吟游诗人”，唯有这个，眼前的少年不似在吹牛。 龙寻求着自己的答案， 却无法理解尘世的芜杂。 风之歌者奏响琴弦， 天空之琴为它一一回答。 龙不过是好奇的孩子， 只是忘忧地飞翔，直至时今， 它聆听诗文，想要学会歌唱， 为了让万物，都明白它的心。 吟游诗人与龙相互理解，结为伙伴，就像很久以前的王狼与骑士。 他们守护着蒙德，在一切安定后消逝，成为无法再追寻踪迹的，林间、山间、峭壁上那轻盈的风。 歌者与龙化作传说， 黑暗的时代随即降临。 此时狮牙朽坏，鹰旗不扬， 另一条恶龙向蒙德迫近。 五百年前，坎瑞亚释放出深渊的灾厄，“黄金”的产物——魔龙杜林听到了蒙德的歌声。 它欢喜地飞翔，被歌声吸引，降落在蒙德境内，毒云摧毁了良田与生机，带走了人们的生命。 可刚降生的魔龙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没有意识到那是人们的哀嚎而非歌声。 它的认知与审美由深渊打造，与提瓦特大陆上的生灵大相径庭。 苦难是大教堂上笼罩的阴影， 嗟叹由诗人重新结成诗话。 天空之龙听从呼唤而来， 在暴风中与魔龙决死、厮杀。 杜林一直以为天空之龙是在陪它玩儿，那是美丽的同类，它想要与特瓦林一同翩翩起舞。 它们高歌着，它们舞动着，直到下方的哀嚎传进它的耳中，直到听清眼前美丽的生灵暴怒的嘶吼。 魔龙愣住了，天空之龙抓住这一短暂时机，抱着同归于尽的信念，死死地咬住它的咽喉。 天空之龙咽下毒血，陷入沉睡， 多年后却已无人认识复苏的它， “如今的人们，为何将我厌弃？” 天空之琴没有说话。 沉睡的温迪没有听到特瓦林的呼唤，人们害怕陷入痛苦的魔龙，人们恐惧龙的伟力。经过了五百年的时光，旷野上的人们没能想起那是传说中的天空之龙。 天空之龙怒吼着掀起风暴，惊惶的人群上报给西风骑士，从此特瓦林有了“风魔龙”这一恶名，沉溺于痛苦与悲伤的天空之龙听不进人们的话语，西风骑士不得不选择与它作战。 愤怒与悲伤，生命与毒血一同， 化作眼泪从龙的眼角落下。 诗文沉默，腐化轻易生效， 天空之琴却已没有办法说话。 复苏的荧在深渊法师的带领下找到了这个被遗弃的孩子，它有着强大的力量，它也心怀不甘。 那就加入我们。荧说。深渊接纳了那个被世人遗忘的魔龙，魔龙甘愿成为深渊的战争兵器。 等温迪重新醒来，他的声音已经传不进天空之龙的耳畔。 天知道在看到特瓦林将头颅低下任荧抚摸的那一幕，他的心中有多么难受？ 深渊的公主啊，我相信你不会伤害特瓦林。 待特瓦林重新回到蒙德，我会第一时间让它听到我的琴声。 我会告诉它蒙德的人们并没有忘记它，我会告诉它不要活在别人的眼光之下。 我会告诉它歌者永远会是它最好的伙伴，我会告诉它理应让自己获得真正的「自由」。 若它选择了深渊…… 若它最后的选择是深渊。 琴声隐没，像是璃月说书人的“且听下回分解”，温迪的叙述停在了“天空之琴却已没有办法说话”这一句，意兴阑珊的听众纷纷散场。 有听众被这一故事打动，临走时投下几枚摩拉。 “至少没有白唱，”温迪笑了笑，这才看见人群散去之后依然驻足在原地的空和宿命，“啊，你们是……” “装不认识是？别想来我家蹭酒喝了啊。”宿命毫不留情地戳穿温迪的演技。 “别这样嘛，蒙德城家喻户晓的勇者谁不认识，”温迪不动声色地奉上了一记马屁，“我是说旁边这位，好像也有点印象……喔……呀！是那个时候，把特瓦林吓跑的人。” “特瓦林？谁啊？”空还没说话，身旁的小派蒙倒已经疑惑地问出了声。 “我想他说的是那头龙的真名。”空淡淡道。 “唔……哦！我想起来了。可是一般人不都叫它「风魔龙」吗。”小派蒙摸着小脑袋恍然大悟，只是说出的话却可以说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为什么你要这样称呼它……难道你们很熟吗？” “噗。”宿命很没良心地笑出了声。 “呵，”温迪双手叉腰，眯着眼笑了起来，“你猜~” “喂，空，我感觉这个人怪怪的……”派蒙也不甘示弱地叉腰回敬，只不过是向着空。 “你好，打扰了。”空向着温迪轻轻点头。 很奇怪的，明明是第二次见到这个人，第一次也不算是什么美好的回忆，可空就是觉得眼前这人没有恶意，而且给人的感觉很是亲切。 也许是他的故事里融入了太多的真情实感，那份对天空之龙的怀念与担忧不似作假。 「相信我，我很了解血亲分离的痛苦。」耳边响起凯亚的话，他唯一的血亲到现在仍然下落未知。 唯一的线索是“深渊教团”，听过特瓦林的故事，空更加担忧。 “你好，一面之缘的陌生人。”温迪把叉在腰间的手放下来，朝着空和善地打招呼。 长得可真像啊，和那位“深渊的公主”。 宿命·莱艮芬德，对这对兄妹的往事，你究竟……了解多少呢？ “我是吟游诗人，温迪。准确地说，是连续三届「蒙德城最受喜爱吟游诗人」的蝉联冠军。” “相信我，没有这种比赛，就算有这家伙也没参加过。”宿命吐槽，“否则这家伙演唱的场合就应该在「天使的馈赠」里。” “可以吗？”温迪的眼睛亮了起来。 “先说正事。”宿命不着痕迹地避开了这个话题。 让他驻唱也不是不可以，但总感觉这家伙会比酒馆里的客人更先醉…… “对啊，看你们演出结束还驻留在这里，想必是在特意等我。”把地上的几十枚摩拉认真收集起来，温迪拍了拍手。 “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吗？” 第156章 牵挂 明明是自己留下线索，引诱空和派蒙前来，还非要装出偶遇的样子占据主动。 啧啧，真是狡猾啊，巴巴托斯。 空没有说话，倒是刚才说着“这个人好像怪怪的”的派蒙忍不住率先出言：“既然你都认出我们了，那就不用多解释了？当然是关于风魔龙的事。” “嗯~~？”温迪单手叉腰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好像在很努力地回忆这件事情。 “喂！不用这样突然装失忆！”派蒙激动道。 见温迪还在装傻，派蒙索性转头征求空的意见：“可以把‘那个’拿出来给他看看吗？” 空从背包里拿出那个已经被净化得纯净透明的结晶，果不其然温迪的目光瞬间被吸引：“啊，这是……” 那双碧绿的眼瞳中，玩闹与挑逗的意味全都消失了，不再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温迪的表情一下子就失落了：“这是特瓦林它……这是风魔龙因为痛苦流出的眼泪。” 说着，温迪也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一枚同样的，未经净化过的赤色的结晶：“它也曾经是一个温柔的孩子，现在却变得这样悲伤，充满愤怒……” 温迪把手里的结晶交付到空的手上：“我这里也有一枚泪滴结晶，你能净化它吗？” 空看了看宿命，见后者点头，便接过那一枚结晶。和第一次一样，在不可思议的作用下，那颗赤色的结晶正在他的手中逐渐变得纯净透明。 “欸——”派蒙惊讶道。 “你，真的拥有不可思议的力量……”亲眼看到赤色结晶被完全净化的一幕，温迪彻底相信宿命的判断。 这个人……也许就是从深渊和毒血手里，拯救特瓦林的“钥匙”。 “哎——像你这样的人，注定要登上吟游诗人们传唱的诗篇。”温迪长叹一声，意有所指，“站在向阳处必能成就英雄，站在背阴处亦可引导灾祸……” “咳，空是站在我们这一边的，他可刚被琴团长授予西风骑士团的荣誉骑士爵位。”宿命轻咳一声，隐晦地提醒温迪。 “啊……但我现在没有时间为你谱写新曲。”温迪也反应过来，急忙止住话头，“实际上，特瓦林就算不被讨伐，生命力也会飞速流逝……” “他会在愤怒中，把自己燃尽……” “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地方吗？”尽管知道温迪这么说就是在等自己主动出口帮助，可空还是主动选择淌进这趟浑水。 被迫与血亲分离的他，能深刻地体会到，眼睁睁看着珍视之人在痛苦中逐渐死去，而自己却无能为力的那种悲伤。 所以他想做点什么，哪怕只是让那头巨龙安宁地上路。 “净化泪滴结晶已经是帮忙了，我很感激。”可温迪却说，“但现在，我已经有了一个自己的计划。” “嗯？你的计划是？”派蒙好奇问道。 “看到龙的泪滴，我想起了一位故人……”温迪眼中露出追忆之色。 “故人……”派蒙不解地沉吟。 “呵呵，那我就先失陪了。”可温迪没有明说，而是打算就此告辞。 “喂，你要去哪里啊？”派蒙急忙追问道。 “——去「蒙德英雄的象征」。再见啦。”温迪说完，挥手告别宿命和空。 夜幕不知不觉已经降临，宿命看了看已经开始暗沉的夜空：“你们今晚打算怎么过？住旅店吗？还是睡我家？虽然我家离蒙德城有点远……” “我想去见风神……我只想知道我妹妹在哪里……”空叹息道。 “啊，要不然我带你游览一圈蒙德城。”右拳轻捶在左手掌心，宿命有了主意。 于是他不由分说拉起空的手腕大步迈向前方，漂浮着的小派蒙紧随其后。 “我们要去哪里？”被宿命拉着的空疑惑地问。 “虽然现在还不是庆典，而且时间也有点晚了……但是，我会带你更加直接地感受风神的存在！” 那是城内的最深处，蒙德大教堂，祈礼牧师芭芭拉正尽职尽责地为每一位虔诚的信徒做晚礼拜。 “介绍一下，芭芭拉，祈礼牧师。芭芭拉，这位是与我共同抗击风魔龙之人，西风骑士团的荣誉骑士，空。” “你好，愿风神护佑你，荣誉骑士。”芭芭拉大方地打招呼。 这里的人都很相信风神，毕竟风神是护佑他们的神明…… 在跟着信徒们做完祈祷仪式后，一头雾水的空又被宿命拉到了冒险家协会总部。 “和西风骑士团不一样，这是一个闲散的组织，”宿命说着，抬手打招呼，“哟，班尼特！诺艾尔！” “是宿命啊，还有……城门口遇见的那个！旅行者！”班尼特咋呼着说。 “不止是旅行者，还是骑士团的荣誉骑士。”宿命介绍。 “欸——好厉害！”诺艾尔由衷地赞叹道。 西风骑士团是庇护了蒙德上千年的组织，蒙德的每一个少男少女都憧憬着，有朝一日能穿上那副象征荣耀的甲胄。 听着诺艾尔的叙述，被班尼特拉着左跑右跑，听班尼特的老爹们讲年轻时候的冒险故事。尽管实际年龄可能比这几个大叔加起来还要大得多，但空好像默认了大叔们把他看作一名晚辈。 冒险，结识伙伴，收获宝藏，其实所有的冒险故事都可以归类成这一个模板，只是经历的事不同，遇见的人不同，所讲述的故事也就不一样了。 拜别班尼特和他的老爹们，宿命带空来到的最后一个地方——是城里的酒馆。 “还没吃东西？这一顿算我请你。” “哦哦！是宿命少爷！你身边的这位是？” “是今晨与我共同抗击魔龙之人，也是骑士团的荣誉骑士。” “那可是了不得的大人物啊！必须得和我喝一杯！” “算了算了，他喝不了酒。” 自由而欢快，不拘一格又井井有条，西风骑士团护卫着这座自由之城，在西风骑士团的庇护之下，生活在城里的人们尽情享受自由的美好。 虽然有些出格的家伙会被抓进骑士团里训话……不过总的来说，是很美好的一座城。 真想让荧也能看看这座城。 第157章 在蒙德逛吃逛吃 “荣誉骑士，我跟你说，我年轻的时候啊……也希望能成为骑士团的一员……” “哪有厮杀汉不饮酒？哪有厮杀汉不饮酒！哈哈！在蒙德城的每一天都是一场厮杀！” “宿命少爷还在拼酒！宿命少爷又赢了！” 魔神之体，「吞噬」法则，加之有被动技能【海量】傍身的宿命，拼起酒来简直是在欺负人。 “这里的人，好像都过得特别开心。”大吃特吃的小派蒙惊叹道。 “是啊……真好。”空轻声感慨。 “荣誉骑士，一起来玩扔飞镖！”肩膀被某个自来熟的大汉环住，空本想拒绝，但实在不好扫了他们的兴。 结果……这些人，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十连十环，最后的优胜者当然是空。 “不愧是荣誉骑士！” “西风骑士团万岁！” 这些人真的都好热情啊。 热情得让人招架不住，可又让人不由得想要融入进去。 这是空自封印中苏醒以后，度过的最开心的一个夜晚。 热情，好客，这是一座欢乐的城，真想让荧也能看到这座城。 其实酒馆里的客人不总是这么热情，只是喝得很高兴的宿命大手一挥表示今晚全场的消费由他来买单，狂热的氛围瞬间点燃整间酒馆，连带着对宿命带过来的空也热情了许多。 虽然空不喝酒，只是喝苹果酿和薄荷饮，并且不怎么擅长聊天……但大心脏的蒙德人完全不在意，空能从他们身上感受到最直接的善意。 “宝石！各种宝石——「最胜紫晶」和「自在松石」的碎屑，这里都有卖哦~” “新鲜的花，都是精心挑选细心照料的，呼呼~少年，要来上一朵吗？” “我瓦格纳的手艺，蒙德城里哪个不知道！” “大叔，帮忙打造一把单手剑。”宿命在瓦格纳的铁匠铺停下来。 “没问题！属性和重量、材质方面有什么要求吗？”瓦格纳爽快答应。 “这你要问他了。”宿命朝空一扬眉，“身为荣誉骑士，不会还只拿那把铁片。” 在宿命眼里，空手里那把不知道从哪里捡到的无锋剑确实只能算作铁片。 “……要轻，韧一些，最好对风元素力亲和……”空尝试着说出了自己的要求。 …… “感觉怎么样？”旅馆的双床房里，宿命四仰八叉地躺在其中一张，向另一张床上的空问道。 “如果不是我还要寻找妹妹，我会考虑在这里……住上很长一段时间。”空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酒馆里和商业街热闹的喧哗声还残留在他的耳旁。 “蒙德城永远欢迎你，和你的妹妹。”打了个哈欠，宿命含糊不清地说道。 “对了，之前你和我说过，我的妹妹在深渊教团手里……”空忽然想起了这一茬儿。 对面没有回应，只能隐约听见沉稳平静的呼吸声。 宿命睡着了。轻松地逃过了这一话题。 ……算了，他之前也说过，荧现在没有危险。 等明天再问好了。 荧，你到底在哪里…… “哼哼……吃不下了……”派蒙缩在床边的一角，在睡梦中喃喃，发出幸福的哼哼声。 没有风雨，没有雷鸣，不用担心游荡的野兽和魔物，总算不用再风餐露宿。 更重要的是，总算有了妹妹的消息。 怀揣着对荧的思念和总算不用再提心吊胆的放松心情，空缓缓闭上眼，也进入了梦乡。 …… 好冷。 非常冷。 明明已经是夏天，却像是深冬的天气，感觉手脚都要变得僵硬，在这寒冷之中长眠。 ——这不对啊，我是魔神之体啊！ 苏铭睁眼，看见一双冰蓝色的大眼睛。 寒气不断从雪奈茨的口中呼出，吹在苏铭脸上，浸润他的四肢百骸。那是「法则」的力量，是无可抗拒无可抵御的绝对的寒冷。 啊哈哈哈……我说我忘记了什么事呢。苏铭不着调地在心里想。 “我一直在等，铭不来找我，所以我来找铭。”雪奈茨乖巧地蹲在床边，眨了眨眼睛，轻声道。 ……虽然语气依然很轻很冷，可苏铭还是感受到了很淡的怨气。 “好的，抱歉，我的错。”苏铭立刻翻身坐起，正襟危坐道，“嗯……我带小雪奈茨去吃好吃的好不好？” “想到城外逛，白天再回到城里。”小雪奈茨看着苏铭的眼睛，“白天人很多，会很热闹。” “宁宁……”苏铭刚想说。 “想和铭一起。” “……好。”毕竟人是自己拐出来的，不负责到底就太说不过去了，于是苏铭把本来想要说的话吞回肚子里，“走，等我一下，我们到蒙德城外去逛。” “嗯。” 至于睡在同一个房间里的空和派蒙…… “安心，他们暂时都不会醒来的。”宁宁微笑道。 ……总感觉有这么一个全能管家在身边，我会很容易被养成废人…… 总之宁宁万岁。 在临走之前，苏铭在床边留下一封书信。 也不知道空能不能看得懂，派蒙应该可以充当一下翻译的？ 那封信的大致意思是「想得到你想了解的线索，就到风起地的那棵大树下。有关风神和风魔龙的情报都在那里。」 至于荧，不知道温迪会不会多嘴，向空透露“深渊公主”的事情……虽说深渊双子什么的也不是不能打…… “宁宁，解开。” “放心，明天一早他们就会按时醒过来的。” 宁宁的身影消散于虚空中，趁着夜色，苏铭和雪奈茨两人走出蒙德城，在城外的荒野漫无目的地乱逛。 “铭，这是什么？” “甜甜花，是糖的原料哦。” 雪奈茨小心地摘下一片花瓣，把花瓣的边缘含在嘴里：“……很甜。” 苏铭刚想提醒雪奈茨这是不能直接吃的，不过看到雪奈茨脸上淡淡的笑容之后这个想法就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都是魔神级别了，生吃甜甜花算什么？就算下一秒雪奈茨说要生吃急冻树，苏铭也会立刻带她去急冻树的洞窟里让她吃个够！ “……唔！”地面上忽然有火焰爆涌而出，那是一朵伪装成甜甜花的烈焰骗骗花。 所以苏铭和雪奈茨的早餐是「骗骗花蜜煎肉排」。 当然，是宁宁做的。 第158章 漂泊的游子会盼望归乡 “风神巴巴托斯？那家伙已经从蒙德消失了。” 风起地下，英雄树前，在空不解的目光中，温迪缓缓解释道：“邻国璃月的岩神、稻妻的雷神都还在，但蒙德人已经很久没见过他们的神了。” “为什么要打听风神的事？是因为特瓦林吗？” 派蒙有点为难，刚想解释：“啊……这个嘛……是因为「神」……” “是因为这封书信。”空从怀里拿出那封宿命昨晚写下的信，递给温迪，“那个和你关系很好的人说，到这里可以获得我想要的线索。” 虽然眼前这个绿色的家伙是唯一的线索，但也不能完全信任。 宿命的信上只提到了风之神和特瓦林，荧的事情暂时还是对他保密比较好。 空是这么想的。 “原来是替他打听情报的啊，”温迪也没打算怀疑，“看来……风向的变化……影响的不止是龙……” “宿命说他和你很熟。”空平静地说，“但你好像不怎么信任他。” “怎么会？我怀疑我自己也不会怀疑他的啊，他可是守护蒙德城的勇者。”温迪笑道，“只是……勇者毕竟不是智者，冲突到了这一步，当然是因为双方都已经开始动用武力……” 其实特瓦林的事情和宿命完全没得关系，温迪之所以这么说，只是想提醒一下空。 尽管不能明着告诉空“深渊公主”的事……可是，如果有可能的话，温迪还是想借助这位“唯一的血亲”的力量，将未来有可能会发生的战争扼杀在摇篮之中。 “但它最初的憎恨，绝对不是人们不再祭祀「四风守护」……那不是自然诞生的恨，而是腐蚀之后的产物。” “腐……腐蚀？”派蒙疑惑地问，看样子有点被吓到了。 “是流入心脏的黑血折磨着它，令它多年的沉睡不得安宁。所以这一次醒来，它的精神才会被「深渊法师」的诅咒腐蚀。” 旅行者啊，理解那位公主的苦衷，解开她的悲伤，让旋律传达到她的耳畔。 她是你唯一的血亲，能做到这件事的只有你。 “「深渊法师」，我听西风骑士团的人说起过这个名词。”一直沉默的空忽然出言道。 深渊法师……深渊教团……深渊…… 荧真的不会有危险吗？宿命他那时为什么会这么肯定？ “没错，非人之物组成的深渊教团，是与人类为敌的组织。”温迪向他解释道，“我不知道它们的来历，只知道它们对人类世界怀有极深的恶意。” 怎么可能不知道它们的来历？那一日分明自己就在现场。 漆黑的灾厄给大陆带来祸乱，忍无可忍的天理对坎瑞亚降下诅咒。 那些不愿信仰七神的人呀，原本我等并不会将你们赶尽杀绝。 可你们为何要执迷不悟，执意从深渊里释放那禁忌的狂潮？ “荒野上的那些丘丘人，也会听从它们的指挥，成为它们的武器。” 亚尔伯里奇，一个传奇的姓氏，他凭借一己之力挣脱了「不死诅咒」，创立了「深渊教团」，让部分灵魂恢复了智慧与思考的能力，尽管认知仍然无可避免地被深渊扭曲。 它们高呼着复仇，高呼着要让深渊淹没高天上的神座。 “来这里前，我也和特瓦林一样，被诅咒腐蚀着。”其实这一句温迪特别想解释给宿命听。 真不是我不管事儿，五百年前我也光荣负伤了好不好？这一养就是五百年……也还好深渊法师没能找到我啊…… 还好找到我的是宿命，而不是深渊法师。 还好唤醒我的是「龙卷」的法则，而不是深渊的低语。 想到这里的温迪心有余悸。 “不过现在我们所在的位置，正是「英雄的象征」，今日蒙德一切的源流。树间的风很好，有我喜欢的气味……”话锋一转，温迪微笑着看着空，“与你一起待在树下，就能像刚才净化龙泪一样，驱除我身体里的毒素……” “我能为你做些什么？”听了一大段故事，空觉得自己不帮他做点什么有些说不过去，“能更好的帮助你的方式。” “陪我一起在树下坐一会儿就好了。” “欸~坐一会儿就好了吗？”派蒙不可置信道。 “对，坐一会儿，感受微风和阳光……我相信你会喜欢这里的。” 如果说宿命带空领略的是蒙德人的热情与友好，那么温迪带空领略的就是蒙德的自由与宁静。 欢迎来到「风与蒲公英」的牧歌之城。 微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空和温迪并肩靠在大树下，和煦的阳光从枝叶间洒落下来，如繁星般闪烁。 适宜的温度，美好到让人想要就这么睡上一觉。 远处，闲不下来的小派蒙好奇地拨动风车菊，这里看看，那里摸摸，从这边飞到那边，在阳光里留下星尘般的烙痕。 就像是孩童在院子里嬉戏，美好得让人想要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以前在荒野露宿时，从来没有注意过…… 原来这里的景色，这么好啊。 真好啊，有一个可以回去的地方。 只可惜，自己还有尚未做完的事…… 空的眼中再度浮现荧的身影。 有你的地方，才算是家…… “啊……感觉好多了。”温迪适时打断了空的思绪，站起来，惬意地伸了个懒腰。 “要走了吗？”注意到这边的小派蒙飞回来，“话说，你当初又是怎么中毒的？” “这个嘛……”温迪眼珠子咕噜噜一转，“是因为我之前试图与特瓦林交流……但却被……嗯……打断了……” 刚站起来的空：难以置信jpg “结果不仅没能为特瓦林驱除诅咒，自己反而被「深渊」的毒性侵蚀啦。”温迪双手一摊，笑得特别人畜无害。 “呃……所以是我……”空犹豫着说。 “没错。”温迪双手环胸，干脆地把锅全推到了他身上。 空：震惊jpg “所以作为赔罪——旅行者，就跟我一起去蒙德大教堂！” “蒙德大教堂？要去那里做什么？”派蒙不解地问。 总不会，是去结婚？ “去取一把……叫做「天空」的竖琴。”可惜是去干正事的，温迪耐心地解释。 “那个……”也许是出于自责，也许是刚想起来，也许是觉得这个人确实不是什么坏人，总之在各种因素的作用下，空主动报上了自己的名字，“不用叫我旅行者，你叫我空就可以了。” “好的，我记住了，空。”温迪友好地回应。 很高兴你能向我敞开心扉。 接下来，就让我们一起去谱写「英雄」的诗篇。 第159章 冰与风之神，两国神明在蒙德大教堂秘密会晤珍贵名场面 “所以你说的「天空」，到底是……” 蒙德大教堂门口处，派蒙终于忍不住问出心中的疑问。 “蒙德的至宝，风神巴巴托斯曾经演奏过的竖琴。”温迪自信地向派蒙介绍道，“只要有了天空之琴，我就能从噩梦中唤回特瓦林的本性。” “这样……真的可以让风魔龙停止破坏吗？”单纯的小派蒙还是一脸担忧。 “当然，因为我可是天下最好的诗人。”只有在说出这句话时，这个一身绿的吟游诗人才能给人充足的信任感，“过去、未来与现在，没有我不知道的歌谣。” 平心而论，他的曲子弹奏得是真不错。 “看着我的眼睛，你不觉得我很值得信任吗？” “你眼睛的颜色像我故乡的天空。”空老实地回答，这句话他想说很久了。 “这招对吟游诗人是无效的哦~”温迪笑呵呵道。 “那么，要怎么才能拿到天空之琴呢？”派蒙总算问到了这次行动的重点。 “据说它被供奉在大教堂深处，某个安全的地方。”温迪微笑着解释，“我会去探查一下情况，你有兴趣的话也可以跟来看看。” 说罢，温迪独自推开教堂的大门，有些疑惑的空和派蒙紧随其后。 “呵呵，看我的~” 温迪选中了教堂里的一位修女，径直上前对她打招呼。 “你好，修女姐姐。” 她的名字是歌特琳德，此刻正做完教堂内部的打扫工作。 如果宿命在场，一定会忍不住吐槽“你丫都多大年纪了，这女孩做你太孙女都绰绰有余了”。 “风神祝福你，年轻的诗人。有什么事吗？”可惜歌特琳德并不知道眼前这位诗人的具体年龄，只是根据言行举止来看他的年纪并不大，于是理所当然地称呼他为“年轻的诗人”。 “其实，我掌握了一个秘密，能够解决蒙德城遇到的危机。”温迪压低声音，故作神秘道。 “哦？那可真是风神保佑。”不管眼前这个看上去年纪不大的诗人说得是真是假，修女很好地维持住了教会的形象，“但这件事你应该对骑士团报告。我这样一个无关的修女能帮到你什么呢？” “啊哈哈，姐姐你当然是有能帮忙的地方了。”温迪不怀好意——至少听上去如此——地循循善诱道，“比如说……天空之琴。借助它的力量，我可以让风魔龙——” 这可真是“让风神忽悠你”啊，巴巴托斯。 牵着小雪奈茨走进教堂的宿命，一进门就看到温迪、空和派蒙正在和那位修女说着什么。 尽管听不到，但光是他们同时出现在这里宿命就已经猜到这里正在发生什么剧情了。 果不其然，听闻温迪的话，歌特琳德修女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请回。” “咦？”当场吃瘪，温迪大惊。 没道理，现在不正是万众一心讨伐魔龙的时刻吗？不管什么手段都应该先尝试过再说啊，发扬你们的果敢和蒙德千年传承下来的自由的抗争精神—— “虽然那条龙非常凶恶，但只要代理团长下定决心，就没有不能讨伐的道理。”在温迪惊讶的目光中，歌特琳德修女平静地向他解释。 “那可不行，那样的话风魔龙不就会死掉了吗？”温迪慌忙道。 “背离东风的愚兽，即便是风神本尊降临，也不会轻易原谅它！”手抚在心口，歌特琳德修女郑重地说。 还真敢说，风神可就在你的面前。 温迪沉思着，在脑海中盘算着新的计策。 “呃，那个，大姐姐~~” 最终想出来的方案是撒娇。 宿命坐在教堂的长椅上，很努力地在憋笑。 “那个人是……和我们是一样的。”小雪奈茨看着温迪，淡淡地说，“是朋友吗？” “等他们聊完我们再上去打招呼。”苏铭轻轻摸了摸雪奈茨的头发。 “嗯。” 而在另外那边，一板脸，一叉腰，歌特琳德修女摆出了说教的态度。 “不行就是不行哟，小诗人。” 只是在心里，修女很好地掩饰住了自己真实的心情。 嘶……被这孩子叫大姐姐，心里怎么会泛起一种不可思议的高兴……真荒谬…… “呼，真没办法。”见撒娇无用，温迪也只好收起孩童般的态度，同样展现出郑重的姿态，“我已经不能再隐瞒了！” “我虔诚的信徒啊，喜悦！在你面前的，正是风神巴巴托斯本人——” 歌特琳德修女没有说什么，只是平静地看着他。 宿命躲在长椅后面已经快要笑抽了。 你好歹展现一点神迹啊！就是你身上挂着的那颗玻璃珠子亮一下也成啊！ “是不是很震惊？是不是震惊地想哭？”温迪期待地看着歌特琳德修女，“终于见到了侍奉的神明，怎样？很感动？” “没别的事情的话，我回去继续处理教堂的文件了。”在直接赶人和破口大骂之间，歌特琳德修女很好地维持住了自己身为修女的素质。 “欸——”温迪失落道。 歌特琳德修女头也不回地走了，只剩下温迪和空在尴尬地对视。 “咳，虽然看似是一场惨败，但其实我已经达到了预定的目的。”待歌特琳德修女走远，温迪悄声对空说，“至少，她没有否认——大教堂里收藏着天空之琴。” “那么，空，既然你是骑士团正当红的新人……要不然，你也来试试？” “……你说你是风神巴巴托斯，这是真的吗？”空没有答应，而是看着温迪的眼睛。 “是。风神的琴，当然要由风神来演奏。”温迪同样看着空的眼睛，没有逃避，而是选择正面回答。 “空，去试试，反正这是风神下达的指示。”空的身后传来宿命的声音，憋笑憋得肚子疼的宿命总算从长椅后现身。 可温迪的目光却不在宿命本人身上。 那个小女孩……体内同样有着完整的「法则」。 “啊……介绍一下，这位是巴巴托斯，你可以叫他温迪。” “嗯，我知道。” “这位是巴纳巴斯，你可以叫她雪奈茨。” “……啊？” 这是两国神明在蒙德大教堂秘密会晤的珍贵名场面。 双方都隐藏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又彼此心照不宣。 到底是至冬的阴谋，还是蒙德的诡计？ 两国的神明选择隐瞒身份，究竟是抱着何种目的？ 这到底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大型纪录片《冰与风之神的秘密会晤》正在为您持续播出。 这一切的背后，都离不开“那个男人”。 第160章 向琴借琴 蒙德的酒馆，「天使的馈赠」里，红发的男子正在向空和温迪普及「天空之琴」的使用规定。 “……天空之琴的使用是有规定的，目前只有羽球节期间才会用到。出借时需要团长、主教，还有民众代表协商同意，签署文件。” 这些规定宿命自然是记不住的，所以正在向空和温迪科普的是西风骑士团前骑兵队长迪卢克。 先前空硬着头皮对修女说能不能借他「天空之琴」，结果得到的回答只是“请你出示骑士团的文书”。 文书什么的空自然是没有的，赶在事情闹大之前宿命连忙现身解释这只是一场误会。 “其实我们只是在玩真心话大冒险，你知道的，空刚加入骑士团。” “……请不要在蒙德大教堂这种庄重的场所开这种玩笑，名誉副团长先生。”维多利亚修女蹙着眉，语气算不上太友好。 如果不是宿命出面，她差一点就要呼唤在教堂门口的西风骑士对空实施抓捕……加上路过的祈礼牧师芭芭拉也在一旁说好话，维多利亚修女的脸色才总算缓和下来。 “你还真是运气好，挑上了全教会里最为古板的那个。”走出大教堂，宿命的语气里不乏幸灾乐祸。 “你早就知道？”空一脸无语地看着他。 没有直接动手的原因只是因为这家伙还算讲义气，没有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和派蒙被西风骑士抓起来…… “冒险的核心就是要去经历啊！去经历去探寻，这样才不算白在这片大陆上走一遭！”宿命翻出不知道是从班尼特的哪个老爹那听来的灵魂鸡汤。 “……这样的经历还是少有为好。”空有点头疼。 相信我少年！等你到了璃月还会被千岩军追捕，到了稻妻还会被雷电将军和她手下的两大奉行追捕，到了须弥还会被贤者院追捕，到了枫丹会在第一时间进入梅洛彼得堡报道…… 提瓦特履刑者，绝非浪得虚名啊哈哈哈。 “唉，真麻烦……”时间回到现在，酒馆里的温迪苦恼地借酒浇愁，宿命严重怀疑他其实只是想趁着这个机会蹭酒喝，“你看，勇者顺手就取走了村子里名贵的宝剑——这不是非常适合传唱的故事吗？” “那是肩负使命的勇者，为了解决村子里遇上的灾难。”宿命没好气地夺过他手里的酒瓶，给自己倒上一杯，“可这灾难的源头就是来自于某个没及时醒过来的吟游诗人，勇者也许只需要解决他就好了。” “哎呀，你误会我啦。这是对蒙德的失望，面对勇者却还要吝啬宝剑。” “勇者没能展现出相应的实力，村子里的人又怎么放心把宝剑交给他？”宿命自顾自地把杯中酒一饮而尽，“而且，如果是我去取，手续应该不会太难办。” 毕竟跟琴、和西蒙主教都算是有交情的，才刚获封名誉副团长，要是这时候真的去借，想来琴不会太过于为难自己。 “让我们回到正题，这个人真的是传说中的风神？他真的可以重新唤醒「天空之龙」？”迪卢克左看右看，怎么都无法相信，怎么都不能把眼前这个贪杯的少年郎与传说中护佑蒙德的神明联系起来。 “和传说中的那位，和教堂外那座风神像给人的印象都完全不同对不对？”宿命笑道，“其实我第一次看到他也很吃惊来着。” 这里的“第一次”可不是指在迭卡拉庇安的指引下寻找到正在沉睡的温迪，而是在前世玩原神游戏的时候。 就算是温迪自己，喜欢“吟游诗人”这个头衔的程度，也比“护佑蒙德的风之神”要多得多。 “你既然有把握能借出来……”空疑惑问道，“你为什么不去借呢？” “对啊，还把我们拉到这个酒馆里面……”小派蒙也很困惑。 “老哥你替我回答。我实在不想说骑士团的坏话。”宿命翻了个白眼。 “哼……”尽管是兄弟，尽管长得很相似，两个人给人的感觉却完全不同，很容易就能将其分辨。 “西风骑士团……在风魔龙问题上一直畏首畏尾，效率低下。外交上对「愚人众」也是弱势又保守。”迪卢克说到这里，见宿命没有要补充的意思，索性说出了自己的判断，“这一切的根源都在于我们的神明不知所踪，蒙德没有能完美驯服风魔龙、没有能与至冬的冰之女皇和她手下的执行官相抗衡的实力。” “嗯？”忽然被cue，正在喝冰果汁的小雪奈茨放下杯子抬起头。 “这就是你的不是了，身为守护蒙德的‘勇者’……”温迪直接恶人先告状，佯装不满地看向宿命。 “好好好你这么玩儿是？那借琴的事我不管了，你是偷是抢都随便你。”宿命是一点儿不惯着。 “别这样，开个玩笑而已，你大人有大量。”温迪识相地急忙认错，“但是我不希望我的身份被太多人知晓。” 迪卢克话里的意思温迪知道，无非就是他亮出身份一切好说，至少可以成为蒙德的精神信仰。 “或者只需要告诉少数人。”迪卢克让步道。 “拜托你们两兄弟饶过我。”温迪苦笑着说，还是不同意。 “那就我去借咯。”宿命百无聊赖道，“真是的，面对勇者却还要吝啬宝剑……” 温迪无言以对，大抵是没想到现世报能来得这么快。 “宿命不用参与，”迪卢克沉吟，这两兄弟在“由谁去做更加危险的事情”这件事上从不相互推辞，“给我一些时间，我可以想办法牵线搭桥……” “我应该说过了……如果可以的话，我不希望我的身份被太多人知道。”温迪为难着说道，“我所希望的蒙德，应该是一座永远自由，无人称王的城邦。” 宿命此刻其实特想开启【神格面具】，不过他忍住了。 “放心，我想要联络的这个人，在如今的蒙德，是最有资格知晓你的身份的人。”迪卢克回答。 “还不如我去借呢。老哥你不觉得把她也牵扯进来太不明智了吗？” “我去找的只是琴，不是作为团长的琴。” “有什么不一样吗？” “那你又有什么好办法？” “随便编个借口……也不用特意去编，本来就是借过来讨伐风魔龙用的。总之我用名誉副团长的身份走正式程序申请文书，知情者限定在我们几个人里就好了。” 老实说要不是迪卢克今天刚好在酒馆里，宿命也不想把他卷进来。 但宿命很清楚迪卢克的性格，就算不告诉他，他也会追查到底。 既然撞见了也没办法，索性就全都告诉他，一点儿都不带着隐瞒。 “你决定了？” “我决定了。” “……那就随你。” 迪卢克也没有太过坚持，转头大方地向温迪发出了邀请：“那么，在风神大人还在蒙德的这段时间，不知有没有兴趣在酒馆驻唱？” “——可以吗！”听得这话的温迪激动得差点儿从椅子上蹦起来。 “只要你不嫌弃酒馆寒酸。” “没问题！我喜欢酒馆。”温迪兴奋道，“对了，可不可以用酒来支付我的工资？” “……” 总觉得，邀请得太过草率了…… 带着些许微妙的后悔，迪卢克默默地在心里想。 第161章 爱情里的女人，堪比福尔摩斯 “琴声的净化，能让风魔龙恢复正常……这是真的吗？” 审阅过明显是现写的，而且绝不是出自眼前这位名誉副团长之手的申请报告，琴沉思道。 倒不是怀疑，因为这封信的笔迹她认得——那是她在骑士团的前辈，蒙德城最年轻的骑兵队长，下一任西风骑士团大团长和「北风骑士」这一称号的有力竞争者……原本应该是这样的。 可他退出了骑士团，独自远行，三年后归来却再没回到骑士团。 这封信是迪卢克前辈写的，并且委托宿命前来提交。 作为西风骑士团的名誉副团长，这个要求合情合理。 只是，他们……在多久以前就开始筹备这个计划了呢？ “我可以在这份文件上签字，「天空之琴」可以借给你。”仔细审阅过文件后，琴在这封文件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盖上骑士团的公章，“只是，在使用它的时候，我本人必须在场。” “不用了，你这么忙。”宿命敷衍道，“之后我会亲手把「天空之琴」送回来的，保证不会出差错。” “我需要建立应急预案，保证在下一次再出现这种情况时有迹可循。”出乎宿命的预料，琴这一次意外的强硬。 “那我回头补一份报告给你？” “我需要在现场。” “不要为难我好不好……” “这是很不合理的要求吗？” ……趁晚上潜进蒙德大教堂偷出来算了。宿命无语地仰头望天花板。 “是‘那一位’回来了，对么？”琴忽然说。 “啊？你说啥？”宿命选择装傻。 “前些时候，我收到了维多利亚修女送来的投诉信，指责你和名誉骑士空缺乏对教会、对风神最起码的尊重和礼仪，希望西风骑士团今后要加强管理……” 维多利亚你不是！多大点儿事啊！自由之都里为什么会有你这一号人物啊！宿命此刻心中仿佛有上万只草泥马在奔腾。 “信中顺便提到了一句，在荣誉骑士之前，也有一个可疑的诗人前来借琴。他满口胡言，竟敢自称巴巴托斯……”不顾宿命的惊异，琴缓缓地说。 “啊哈哈……居然有如此胆大包天之徒，要是让我遇到了，必然第一时间抓起来。”宿命干笑着应付道。 “在十分钟之前，凯亚来汇报工作，我问他城里最近是否有什么不对，他说没有。” “那不是挺好的吗？”宿命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硬要说的话，「天使的馈赠」在一个小时前忽然换了新的吟游诗人驻唱，原本的六指乔瑟貌似被任性的酒馆老板放了几个月的假。”琴注视着宿命的眼睛，“凯亚是这么说的。” “……你要不要这么可怕啊。”被琴冷冷地盯着，宿命感觉背上已经出了一层冷汗。 短短半天，西风骑士团的代理团长琴已经获得了完整的证据链，并做出了合理的推断。宿命递过来的文件是这场推理最后的一块拼图。 别的不说，琴日后的丈夫一定会被迫练就一身反侦察的本领…… “很久没有去酒馆了，我也想久违地听上一场演出。”双手撑在办公桌上，琴缓缓站起来，像猫一样舒展身体。在窗外洒落的阳光照耀下，那姣好的身体仿佛在发光。 “我想听听「天空之琴」的音色。” 那是自信而坚决的光芒，琴的手里按着那份文件，没有把它交给宿命的意思。 “不是我不相信你……实在是太过危险了。”可宿命没有松口的打算，反倒是换了种说辞。 “你不信任我的实力么？”似乎是觉得自己被轻视了，琴的口吻有点冷淡，“宿命·莱艮芬德，你还以为我是三年前的我吗？” “老实说……是的。”宿命直言不讳，“我知道，现在的你有面对风魔龙的实力，但还是很危险。” 三年过去了，迪卢克成长为可以与愚人众执行官硬碰的狠角色，宿命本人更是成长到夸张的魔神境界……身为骑士团的现任领袖，琴自然也不可能在原地踏步。 集合骑士团的所有力量，就算彻底讨伐风魔龙也不是什么不能做到的事。 “这是骑士团的职责！就算付出生命——” “我在担心你啊。” “……不需要，谢谢。” 啧，这油盐不进的就是麻烦。 “琴，你听我说……” “我不会告诉任何人，我会尽全力说服西蒙主教和民众代表，我的唯一要求只是净化「东风之龙」时我必须在场。”琴郑重道，“或者你也可以通过别的手段，但请相信我，身为骑士，我对「搜寻」这门技术很有自信。” 不说别的，她在刚才就已经展示过了。 况且，借「天空之琴」这种事，作为代理团长的琴出面会更加顺利…… 不，也许根本都不需要征求意见，就凭代理团长在蒙德城的威望，只需要打声招呼就能完美解决了？ “琴，你听我说……” “还是要……拒绝我吗？” 那是泫然欲泣的眼神，好似他们不是在谈论天空之琴的事，而是宿命刚才拒绝了她的表白。 这时候如果有人推门走进来绝对会误会的啊喂！ “……这件事的知情者越少越好，所以……”宿命再次换角度试图说服琴。 “可我也会担心你的啊。”可琴依旧坚持。 不要把话说得那么暧昧好不好？蒙德城里的哪个市民你不担心了？ 宿命叹气，学着琴刚才的口吻：“不需要，谢……” “乓啷”，那是水杯被打翻的声响，琴不可置信地看着宿命，那表情真的很像刚被宿命拒绝告白。 喂！这么双标真的合适吗？ “……你到底想要我怎么做啊？”宿命无奈认输，“拜托，我来之前跟人保证过的。” “我想要你，站在我的身边。”手放在胸口，琴的语气庄重得像是在许下结婚誓言，“同样的，我也希望我能站在你的身边。” “琴……”宿命试图挣扎。 “我没有想要为难你的意思，只是，”琴温柔地看着他，“我很想帮助你。” “……琴，你以后一定会成为很好的妻子和母亲的。”宿命彻底放弃了，放弃说服琴。反正之后不过是被迪卢克嘲笑几句，被温迪埋怨一会儿罢了。 这贤妻良母属性爆棚的角色啊，也不知道日后会便宜了谁…… 总之，不过半天时间，在酒馆里等待消息的宿命就已经收到消息，让他来蒙德大教堂。 那是已经把一切手续处理完毕的琴，和抱着「天空之琴」不舍得放手的芭芭拉。 第162章 天空之琴 “请好好珍惜它！如果这把琴受到了些微的损伤，芭芭拉都将无颜再面对风神大人……” “以勇者的名誉起誓，会将「天空之琴」与「东风之龙」全都完好地送回蒙德。”宿命郑重地起誓。 “请不要轻易说出如此沉重的誓言，倘若「天空之琴」真的出现了什么闪失……”可爱的小脸微微涨红，芭芭拉鼓起勇气，“就请勇者大人，支付与「天空之琴」同等价值的报酬就好了。” 其实小芭芭拉原本想说的是“就请勇者大人加入西风教会，成为一位深受蒙德人喜爱的牧师，与我一起将风神教义传播到更多人心中”……只是这么说未免太过自私，而且碍于琴在旁边，也不好说出口。 “……”而宿命只是在想自己身上有没有这样的东西能用来抵账。 和「天空之琴」同等价值的报酬啊……系统难道还能给我第三枚「虚空万藏」吗？ 要是有多的，也不是不行？ “好了，以西风骑士团代理团长和名誉副团长的名义，「天空之琴」我们暂时就先借走了。”琴试图接过芭芭拉手里的「天空之琴」，可芭芭拉只是小跑两步，然后把「天空之琴」塞到了宿命的怀里。 “——请像珍惜我一样，好好珍惜它！” 说完，芭芭拉闷头用身体撞开了宿命，头也不回地跑出了教堂。 要说撞开也不准确，因为宿命是自己让开的…… “你们姐妹的关系，从小到大都是没变过啊。”宿命试图说点什么缓和气氛。 “还是一样的别扭……你是想这么说对么？”琴无奈地叹息。 “至少没有生疏，她一直注视着你的背影。” “我有时候，真的很羡慕你和前辈的关系……” “啊那个就算了，他对你的态度都比对我要好。”宿命吐槽式地在安慰琴。“说起来，西风骑士团代理团长和名誉副团长这两个头衔，听着很了不起，但怎么好像都是临时工性质……” “……请不要纠结于这个问题。” …… 走出教堂已经是傍晚，在华灯初上时分，成功拿到「天空之琴」的宿命和琴一同来到酒馆，与众人汇合。 今夜，「天使的馈赠」难得地休息，屋内回荡宛转悠扬的竖琴声。 温迪把前日在广场上演奏的叙事诗在酒馆中重新演奏了一遍，藉此告知迪卢克和琴特瓦林性情大变的缘由。 “原来如此……”听过这首叙事诗，迪卢克低着头沉吟。 “四风守护中的东风之龙，特瓦林，我一直想象不到它背叛的原因。但如果是在多年前守护蒙德的战争中，受到了毒血的侵害……”琴也若有所思，“苏醒后又被深渊法师腐蚀，那确实是会变得身不由己……” ——但这些话，「代理团长」是绝对不能说出口的。 迫于愚人众的外交压力，骑士团很难公开表示对风魔龙的善意，那会被理解为纵容和不作为。 然而如今的愚人众已经被宿命以更为强硬的手段强行驱逐出境，又得知了能重新呼唤风魔龙回归的方法，尽管琴以“行动十分危险，并且必须保密”为由拒绝公开这次行动的细节，但西蒙主教和蒙德的民众代表们还是爽快地在文件上签上自己的名字。 和原剧情不一样，这一次的「天空之琴」完全是通过正规程序，在无数人的殷切期盼中从大教堂的深处被取出来的。 四风守护的东风之龙啊，蒙德城的住民没有忘记你，他们都在期盼与你重新并肩同行。 “不过我倒是没料到，作为西风骑士团代理团长的你，居然会如此轻易地相信宿命的一面之词……”迪卢克淡淡地说。 “前辈这样严厉而谨慎的人，不也愿意选择相信他吗？” “谁让我是他的哥哥呢？”迪卢克无奈道，“还有，都说了不要叫我‘前辈’……” “那啥，要数落我等事情解决了再说。”赶在战火烧到自己身上之前，宿命赶紧转移话题，“怎么样，温迪？弹也弹过了，和千年前的感觉有什么不一样吗？” “流风纹的蔷薇木，微凉的星铁弦，真是怀念的感觉……”抚摸手里的琴，温迪露出追忆之色。 “挺好的，所以可以用它来呼唤特瓦林了吗？”宿命一脸无语地打断温迪沉浸其中的自我陶醉。 “嗯……虽然琴是有了，但现在恐怕还不行。”温迪将手里的琴展现给众人，“——如你们所见，历经千年的时光，「风」的力量早就枯竭了呢。” “这个状态的话，要在莱艮芬德家的酒馆驻唱，也许还行……” “酒馆的演出位也是有一大堆歌手竞标的，你别太想当然了。”宿命指了指温迪手里的「天空之琴」，“我费尽手段帮你把它借出来，可不是为了让你在酒馆驻唱的。” “欸嘿。”温迪试图萌混过关。 “揍你了啊。”一枚魔方出现在宿命的手心。 护佑蒙德的风之神重新归来，什么都还没做，逼格先碎了一地。 好在温迪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为了挽回风神的可信度，他收敛笑容，认真地说：“总而言之，想要与特瓦林沟通，这还远远不够。不过，并不是琴的问题，而是琴弦——” “要我们怎么做你就直接说好了。”宿命真的有点受不了他了。 “不是你，而是——他。”收起「天空之琴」，温迪的视线转向派蒙和空，“到你出马的时候了，空！” “……我？”空皱眉，“我对乐器的修理没有什么心得。” “放心，我不是让你去维修这珍贵的竖琴。而是这些琴弦上附着的「风」之元素，浓度还远远不够。”温迪笑呵呵地解释，“你有好好保存特瓦林的泪水结晶？试着把它滴在「天空之琴」上。” 空默默地从背包里拿出那两枚纯净透明的结晶，在酒馆众人的注目之中，滴在「天空之琴」的琴弦上。 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了—— 那件本该超越了时间的古物，在龙泪结晶的作用下，居然…… 似乎有种……青春焕发的感觉？ 第163章 想要更多 “琴似乎有种……青春焕发的感觉？”琴犹豫着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团长在夸奖自己耶。”游离在状况外的小派蒙惊讶道。 “嗯，确实，适当的夸奖自己也是骑士的美德。”如果忽略那拼命克制的嘴角上扬，一本正经的宿命还真像是在给骑士团的新人做科普…… “……我是说天空之琴啦。”琴尴尬地解释。 “全靠空净化的结晶，天空之琴上的「风」之元素才没有继续枯竭。”温迪重新把话题拉回了正轨，“但距离重新满溢也还有一些距离呢。如果能多得到一些特瓦林的泪滴……” 说到这里，温迪的眼眸暗淡：“即使是现在，特瓦林也正在哭泣。承受着痛苦，在人迹罕至的地方……” “特瓦林……”被温迪话语中的悲伤感染，琴惆怅地呼唤。 “真是个可怜的大家伙……”就连小派蒙也忍不住发出了一句感慨。 “需要我怎么做，你就直说好了。”空叹上一口气，“……我不想再见到更多的分离了。” “这不是荣誉骑士一个人的事，我们都会立刻开始行动。”琴保证道，“我们会尽全力收集泪滴结晶的，得到泪滴结晶之后，就再拜托空来净化了。” “交给我。”尽管不知道自己这奇怪的净化体质是怎么回事，但空不打算推辞。 “啊……真好啊，英雄们相互托付、携手启程的桥段，总是那么迷人呢。”温迪重新拨动「天空之琴」的琴弦，“就让我用这一曲来为你们送行……” “咦？你这是想偷懒……想只出一张嘴吗？”小派蒙双手叉腰，她总能注意到一些奇怪的点。 “弹琴需要用到手呢。”温迪也不介意和她开开玩笑。 “呜哇，好生气。我决定要给你取一个难听的绰号。”小派蒙虚空跺脚，而后双手环胸，看上去居然是真的认真思考上了一会儿，“唔……决定了，以后就叫你「卖唱的」好了！” “……” 尽管琴有意为温迪辩解，但看风神本人都不甚在意的样子，也就只当是童言无忌。 “各位，散了。是时候大海捞针了。”迪卢克总结，“宿命，照顾好你那位来自至冬的‘朋友’。” 尽管不知道雪奈茨的来历，尽管雪奈茨到现在都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但迪卢克的第六感告诉他，这个冰蓝色的小女孩也绝不会那么简单。 只是宿命有意掩饰，迪卢克就暂且不问。 “如果，我是说如果”小派蒙搓搓手，一脸期待地看着迪卢克，“如果我们收集到了很多的龙泪结晶，会得到什么奖励吗？” “有啊，齐集20枚，可换啤酒一杯。”迪卢克面无表情地点头，附赠一个冷笑话。 “那太好了！空，我们快些出发！” 然而小派蒙当真了。 …… “琴，你找我？” 原本带着小雪奈茨在野外搜寻泪滴结晶，顺带旅游的宿命忽然接到安柏的传讯，说是琴有事要找他。 在这个节骨眼上，还有比收集泪滴结晶更加重要的事情吗？ 拜托宁宁照顾好雪奈茨，疑惑的宿命再度来到琴的办公室。 “感谢你在百忙之中抽空过来，”琴似乎意有所指，“长话短说，这件事不是我，而是骑士团现在有一件比较特殊的事想要拜托你。” “十分符合骑士团的忙碌，也符合你的一贯风格。”宿命无所谓道，“但说无妨。” “近日风波不断，无论是我还是其他骑士团成员，都不敢有片刻懈怠。”琴缓缓向他解释，“近日我收到了很多骑士团成员的汇报，说劳伦斯家族的人，和愚人众往来密切……” 在骑士团全体出动，搜寻泪滴结晶的时候…… 挑这个时候来搞事是？真有你的啊罗莎琳。 过去的蒙德，曾有一段被旧贵族统治的黑暗时期。从高塔孤王那里夺回的自由又被套上枷锁，奴隶制大行其道。 初代「蒲公英骑士」温妮莎引领了革命，推翻了旧贵族的统治，建立了西风骑士团，蒙德这才拥有了现在这番景象。 而当年为蒙德带来苦难的旧贵族，就是劳伦斯家族了。 即使早已没落，劳伦斯家仍期望着重回统治阶层。 哪怕是在蒙德危在旦夕的时刻，选择与愚人众联手…… “所以，你希望我怎么做？” “目前只是怀疑，还没有确切的证据。我请你来，就是为了调查这件事。” 旧贵族和骑士团，一直相互敌对。 骑士团花了很长时间，想方设法化解双方的矛盾。但贵族的那些后代，依然很敌视骑士团。不管骑士团的成员以什么样的态度和他们接触，都不会有好结果，还经常会引起他们的过度反应。 相对应的，蒙德城里受骑士团庇护的人们，对于这些冥顽不灵的旧贵族们也不怎么待见。 “虽然可以用「调查」的名义上门，但最后如果是冤枉了他们，一定会大大增加他们的不信任感。以前的很多努力，就功亏一篑了。” “所以我这个在骑士团和贵族圈子里都能说得上话，而且曾不止一次解决过愚人众外交问题的名誉副团长，就是骑士团最适合出面的人选了？” “是的，除了你，骑士团的其他成员很难与那位贵族找到共同的话题，也很难对愚人众造成威慑。” “为什么不直接去找优菈？” “她也有她的任务……而且，你也知道，优菈和她家里人的关系一向都不算太好。” “好，懂了。完成这件事我有什么奖励不？” 奖励…… 不知道你，宿命·莱艮芬德，对琴·古恩希尔德，又是怎么看待的呢？ “你闭上眼睛。” “还真有啊？”宿命好奇道，随后顺从地闭上了眼睛。 短短的刹那间，像小鸡啄米似的，宿命感受到了从面颊处传来的柔软触感，和蒲公英的清香。 很少有人知道，蒲公英是有花香的。蒲公英会开黄色的花，有一种淡淡的清香。 猝不及防，宿命猛地睁开双眼。 正好对上那双满溢温柔的蓝灰色眼眸—— 你曾经说过，“琴只需要嫁给一个她爱着，也爱着她的人就够了”。 我期盼着你会想要这份奖赏，我期待你会想要更多。 “去，我等你回来。” 第164章 用工作麻痹自己 不要这样很突然啊我只是开玩笑的这份奖励太沉重了我受不起啊啊啊话说这算不算初吻啊…… 直到魂不守舍地走出骑士团总部，宿命都还沉浸在那个吻的余韵之中。 啊，说不定这只是骑士的胜利之吻？和贴面礼差不多的那种比较亲密的礼仪？ ……怎么看也不像。 真是见了鬼了，一直以为琴和自家那个面瘫老哥很搭来着……怎么会莫名其妙地就喜欢上了他呢？ “正事要紧，正事要紧……” 宿命总算明白为什么有人喜欢慌乱的时刻，用工作这件事来麻痹自己了。 原来真的有用。 …… 那位劳伦斯家族的成员名叫舒伯特，最近他一直在蒙德北边的城墙附近闲逛。 据城里的居民们说这个人的性格不太好相处，不过宿命想着如果平心静气地和他交流，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而且琴之前也说过“如果遇到什么困难，我也会尽量提供帮助”…… 能遇到什么困难？不就是问个话吗？ 在蒙德北面的城墙附近，宿命见到了那个据说不太好说话的旧贵族。 “你好。”于是宿命径直走到他面前，随意地打招呼。 “你好？”带着眼睛的人仔细咀嚼这个用词。 “怎么了吗？”宿命面上依然带着笑容。 果然是优菈传说任务的剧情啊，愚人众与劳伦斯家族勾结的剧情。 没想到因为自己的横插一手，在这个时间点发生了……而原剧情里负责解决问题的那个人现在还在千风神殿寻找龙泪。 好，那就顺手解决了，真是没办法……是要借此机会给「女士」一点小小的教训呢？还是让劳伦斯家族的人把罪行交代出来就算了呢？ 宿命这边还在想应该要做到什么程度，那边劳伦斯就已经开始絮叨上了：“哼，粗鲁又轻浮，竟然随随便便就走上来打招呼。身为莱艮芬德家的次子，蒙德家喻户晓的勇者，居然连一点面见我，舒伯特·劳伦斯，货真价实的贵族后裔的礼仪都不懂吗？” “你也说了我是莱艮芬德家的次子，蒙德家喻户晓的勇者，级别比你低吗？”尽管早就知道这家伙的为人，可在亲耳听到他说出这番话时宿命还是忍不住感觉好笑。 大清早就亡了啊白痴，现在可是人人平等的时代。 “我知道你在蒙德人心中的分量，可这不是级别的问题。”舒伯特·劳伦斯高傲地昂起头颅，“想跟我打招呼，要好好注意你的遣词造句，这样随意又懒散的言语简直不堪入耳。” “那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宿命的眼神正一点点变冷。 “若是听懂了我的话，你现在就该单膝跪地，谦卑地呈上自我介绍与歉意，这才是符合标准的礼仪！” 好，忍不了了。 宿命额头上青筋暴突，低声怒吼：“给我看着我的眼睛！” “哼，勇者怎会连这点礼仪都……” “【魅惑】！” 随着舒伯特·劳伦斯的眼神变得空洞，宿命也总算是勉强消火。 早这么做就好了，天知道优菈这么多年是怎么忍受过来的。 “你在这里干嘛？”确定眼前这人已经被【魅惑】完全控制，宿命没好气地问。 “虽然劳伦斯家族现在落没了，但我等后裔，一直都在寻找重获荣光的机会。” 怎么还是这个句式啊！ 要不是宿命现在身怀「生命」法则，可以百分百确定自己已经完全控制住了他，说不定就要怀疑是不是愚人众给了他什么能免疫控制的炼金道具了。 “具体一点，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们远道而来的朋友，他们将会伸出援手，帮助劳伦斯家族重现荣光。” “我问！你在这里做什么！你在观察城墙吗？还是在这里观赏花花草草！”宿命忍不住提高了声音，引来路人频频侧目。 “蒙德的贵族怎么可能做这种无聊的事。周围的人越是散漫，我就越要坚持贵族的优雅与礼貌。毕竟，我们从生下来开始就是全然不同的。”舒伯特·劳伦斯冷哼一声。即便处在被【魅惑】控制的状态，他依然是这种性格和语气。 拔剑斩了他。宿命此刻真的很想这么做。 “哦？请问您又是为何有如此雅兴，在此城墙上驻留？” 优雅的声线，来自宿命的身后，那是正缓步走来的优菈。 宿命，和她的叔父。两个都是既然她看见了就不能不去管的人。 “当然是我和那远道而来的朋友定下了协议，我给他们想要的东西，他们会帮助劳伦斯家族重现往日的荣光。” “您与那远道而来的朋友定下了何种协议？他们又会如何帮助我们劳伦斯家族？”心头浮上不太好的预感，优菈谨慎地询问道。 “哼，外来的蛮族罢了。武力有余，缺乏涵养，但作为交易对象，还算有利可图。”舒伯特·劳伦斯高傲地说，“我许诺他们蒙德城的城防图，他们会让劳伦斯家族的旗帜飘扬在骑士团总部的楼顶上。那栋楼的归属权，还有整个城市的直接管理权，都属于劳伦斯家族。” 简单翻译过来就是：他给愚人众蒙德城防图，愚人众把西风骑士团剿灭以后会扶持劳伦斯家族做蒙德城新的统治者。 或者说——代愚人众管理蒙德的“傀儡”。 “……真是‘双赢’的交易呢。您所说的那位朋友，是刚被勇者赶出城的愚人众吗？”优菈压抑着心头的怒气，双拳紧握。 宿命能感觉到，她整个人都在微微地颤抖着。 “勇者确实是个威胁，也正因为如此他们才会依靠我们劳伦斯家族，是我们在支援他们在蒙德的行动，帮助他们建立在野外的据点！”处在被【魅惑】控制的状态，对优菈此刻的情绪浑然不觉，舒伯特·劳伦斯旁若无人地张开双臂，陶醉地大声说道，“要是少了劳伦斯家族的支持，他们早就被骑士团赶走了！” “抱歉，我没想让你听到这些的。”宿命低声道，随即对身后那些侧目的路人挥了挥手，“没什么好看的，都散了啊。” “……那可真是太伟大了，我可以斗胆问一句，劳伦斯家族为愚人众建立的据点设置在哪里吗？”而优菈紧咬着下唇，指甲一点点刺进肉里。面上却还仍然保持贵族的仪态，从舒伯特·劳伦斯口中套出最后一个关键的信息。 有市民唤来了西风骑士，他们都在两人身后待命。 “宿命·莱艮芬德，虽然不知道你是用的什么手段……解开对他的控制，该得到的情报都已经到手了。”极力忍耐着眼底的泪光，优菈勉强对宿命笑道。 “叫我全名啊，这么郑重。” “好了，我现在没心情跟你开玩笑……” “好好好我知道了。” 西风骑士带走了舒伯特·劳伦斯，还有在他怀中尚未交到愚人众手里的蒙德城防图。 知情的、不知情的路人看到这一幕，纷纷露出了反感厌恶的神情。 ——连带着，这份神情也给到了刚回到城里的优菈。 第165章 宿命·莱艮芬德，向我求婚吧 只因为背负这么一个姓氏。 「我们生来就与众不同。」 她只想像蒙德城里的其他孩子一样，自由地跑、自由地跳。 「你的身体里流着劳伦斯家族的血！做到才是应该的！」 那些令人窒息的课程，是她的童年无法挣脱的噩梦。 「不要和那个孩子玩，那个孩子是劳伦斯。」 疏远与锐利，坚冰在她的心中筑起高墙。 「那是劳伦斯的家徽，是家族武力的至高象征。千年来成功通过家族试炼的只有有寥寥几人，这枚家徽会与家族的希望一同交由他们来传承。」 优菈接受试炼时年纪尚小，却轻松通过试炼。 「我不想要劳伦斯这个姓氏了。」 带着这份荣耀，她离开了家族。劳伦斯视她为大逆不道，蒙德城的市民视她为旧贵族的遗毒。 她是旧贵族劳伦斯家的末裔，体内流淌着与从前那些将蒙德桎梏在黑暗中的罪人们相同的血。 只有那个从璃月来的，年迈的侦察骑士和她的孙女愿意接纳她。 「你就住在我家！和我一起睡！」 早在优菈加入骑士团之前，她们就已相识许久。安柏对这位祖父亲自培养的爱徒，向来有着百分百的信任。 也许……不止一位。 「他们都很讨厌你。可是这跟我喜欢你有什么关系呢？」 「我说我喜欢你啊，你看你长得那么好看。」 「你觉得优菈·莱艮芬德这个名字怎么样？」 还有那个没心没肺的勇者，宿命·莱艮芬德……如果有一天，我的信念忽然倒塌，我的灵魂坠入深崖，那我绝不怀疑，你会是第一个伸出手抓住我的人。 可你对谁都这么好。 “喂，听说了吗？劳伦斯家族勾结愚人众……” “哼，劳伦斯的人做出这种事情，一点也不奇怪……” “是那个骑士团的劳伦斯！” “劳伦斯，滚出骑士团！滚出蒙德城！” “——这件事！跟骑士团的优菈没有任何关系！”站在人群中央，优菈身边的宿命大声地为她辩解，“劳伦斯家族勾结愚人众，但这和我身边的这位优菈女士没有半点关系！” “可以了，他们不会听的。”优菈低着头，轻声劝道。声音轻到几不可闻。 “切，舒伯特·劳伦斯可是她的叔父……” “说不定就是因为她加入骑士团，才让劳伦斯家族和愚人众有机可趁……” “你们啊——”宿命想说什么，可手腕却被低着头的优菈拉住了。 她抬起头，直面那些猜疑与惊异的目光：“对啊！既然被发现了，我也就不能再掩藏了。我的叔父会和愚人众勾结，其中确实有我的一份过错。” 人们畏惧于如此坦率的自白，纷纷高呼着，要让她退出骑士团，离开蒙德城。 “想得美！我还要向你们「复仇」呢！”可优菈却只是放声大笑，“你们这些人啊！这笔仇，我通通都记下了！” ——如果不是握着宿命手腕的那只手，捏得越来越紧的话，连宿命都会忍不住相信她所说的是高傲刻薄的肺腑之言。 不知何时就会发起攻势，不知会夺走什么……对蒙德居民来说，这位游击队长是如暴风天的海浪一般叵测的存在。 就像现在，街道两旁被优菈直面注视的人都会不自觉地回避她的目光。 类似的诋毁与质疑优菈经历得太多了，对此，她总是这样，表现得高傲又冷淡。 “收集了不少的泪滴结晶，原本还想享受一个悠闲的下午茶……就不该管你这家伙的闲事。” ——说是这么说，你还掐着我的手呢啊。宿命默默翻了个白眼。 被仇恨缠绕的优菈，常年在外奔波，偶尔回城便会提着大剑赶往西风骑士团总部。 若是发生争执，优菈便会以严厉说辞回击，声称自己已经记下这份仇恨，他日必会追讨。 这番话如同某种咒语，一旦抛出，就能将矛盾终止在爆发前一刻。有趣的是，被人们倍加提防的优菈向来遵纪守法，从未伤害任何蒙德民众。她的态度稍显冷淡，言行举止却很得体。 尽管如此…… 在猎鹿人餐馆打包煎肉时，哪怕是莎拉也忍不住低声问宿命：“那个，我没有怀疑优菈小姐的意思……这次的事件，真的和她没关系，对吗？” “要说关系也是有一点。”宿命冷冷地说。 “是……”见从来大大咧咧的勇者露出这种表情，莎拉的心也悬到了嗓子眼。 不会？难道说…… “是她查出了幕后主使，是她大义灭亲把自己的叔父送进了监狱。”宿命毫不客气地一把夺过莎拉手上的打包袋，“这个答案你满意了？” 宿命平心而论，换做自己绝不可能表现得如此若无其事。 最次都应该是离开蒙德远走他乡，到某个不认识劳伦斯也不认识他的地方重新生活。 说不准哪天就衣锦还乡，把之前嚼过他舌根的家伙通通灭了。 可优菈真的很勇敢啊，不仅在蒙德城扎根，更是想凭一己之力扭转蒙德居民对旧贵族劳伦斯的刻板印象—— 尽管这些努力在今天这次事件中全都作废。 草草回到骑士团总部，把收集到的龙泪结晶哗啦啦倒在琴的桌上，优菈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蒙德城，直奔舒伯特·劳伦斯之前说的愚人众据点方向而去—— 在她身后的，是来不及跟琴打上一声招呼，一路上一直跟着她的宿命。 “……你跟着我做什么？” “嗯……因为愚人众这桩案子是我的，所以我必须来？” “呵，”满腹怨气的优菈，被宿命的这一回答气笑了，“连你也不信任我？” “不是信不信任的问题……” “那就让我来解决，名誉副团长先生。” “这次我就不计较为什么你会突然闹别扭了，因为别说是你，我都想要闹别扭。”宿命挠了挠头，“我知道你现在很想揍个什么出气……所以只要不是你应付不来的情况，我不会出手。” “……你以为你很了解我吗？” “不是我自夸，能在‘了解你’这一方面与我相比的大概只有安柏……” “你知道我喜欢你吗？” 宿命噎住了。 “宿命，向我求婚。”优菈定定地看着他，“莱艮芬德也好，苏也好，我不想再姓劳伦斯了。” 你喜欢过我吗？宿命·莱艮芬德。 你为什么对每一个人都那么好？ “若你不在乎我是罪人劳伦斯家的后裔，不在乎蒙德城里那些异样的眼神，不在乎我体内流淌着，与从前那些将蒙德桎梏在黑暗中的罪人们，相同的血……” 你远行的那些日子，有想过我吗？ “宿命·莱艮芬德，向我求婚。” 第166章 一吻定情 尽管很想对优菈说“现在的你在说气话这可能不是你想要的已经有云堇的前车之鉴了也许我们应该理性一点看待这份感情……” 可最终宿命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轻轻拥抱住了她。 “吻我。”优菈没有拒绝这个拥抱，更是在他怀里闷闷地说。 于是宿命低下头，亲吻她的额头。 “我可以把这当做是你同意了么？你也喜欢我的对么？”优菈在他怀里仰起脸，从来都是英姿飒爽不肯认输的她此刻正紧紧抓着宿命胸前的衬衣。 好像松开手眼前这个人就会消失不见，所以用尽全身力气，只想把他留在自己身边。 为此她什么都不想要，甚至放下了一直的矜持和高傲。 忘了是哪本书上曾经说过，女孩接受一个人，只需要某一时刻动心，那个时刻到来，一切就水到渠成。 尽管可能会无奈，可能会会后悔，可能会在未来的某一天发牢骚，说“我当初怎么就瞎了眼能看上你”……但至少，在那一瞬间的心动是不可磨灭的，是无可取代的。 美少女就在你身边，美少女对你卸下心防，你只需要禽兽一点就可以了。禽兽一点很难么？ “是的，我同意了。”可宿命只是更加用力地抱她，像是要把自己身上火热的温度过渡到她的身上，“要是在你冷静下来之后，仍然坚持，坚持宿命·莱艮芬德这个答案……我就在所有蒙德市民的见证下，把你接回晨曦酒庄，为你举办一场会让七国轰动的婚礼。” “说得好像我还有别的选择一样。”优菈闭上眼，踮起脚，献上自己的双唇。 真是的，分明知道我的心中已经装不下第二个男人了。 除了你还会有谁，在这个时候，在我众叛亲离之时仍然守在我的身边？ 可恶，居然让我等了这么久。这笔血海深仇，我是一辈子都不会忘的。 在夏日盛烈的阳光下，冰蓝色的浪花与火焰般炽热的烈风相拥，相吻，没有多余的话语，没有海誓山盟。 这是一份被珍藏了十年以上的感情，早在很久之前这份感情就已生根萌芽。 宿命不再逃避了，什么拯救世界的宏大史诗，什么深渊什么天理什么愚人众，什么漆黑兽潮什么阴谋计划，在这一刻全都靠边！ 那是一个持续了超过半分钟的深吻，一直到优菈有些缺氧才不舍地暂时停下。 她在解宿命衬衣上的第二颗纽扣，解开了又重新系上，手指不断透过衬衣直接或间接划过宿命胸膛前的皮肤，若即若离，就像是在诱惑，又像是在挑逗。 “接下来……是不是要去教训那些不长眼的家伙了？”宿命建议道。 果然还是做不出那么禽兽的事啊，尽管已经水到渠成，距离少儿不宜不过就隔着一件衬衣…… 优菈没有回答，只是低着头，顺着第二颗纽扣继续往下解…… “别这样。”宿命捉住她微凉的双手，“至少不是现在。” “我不会后悔。”优菈仰起头看他，宿命才发现优菈往常素白的俏脸早已染上酡红，连晶莹的耳尖都是粉红的，看上去又漂亮了些。 “娶我。”她撒娇似的说。 “好。”宿命不假思索地答应。 于是优菈重新低下头，直勾勾注视着被宿命捉住，合在一起的双手。 “等到结婚的那天好不好？”宿命温柔地劝说，“现在我们是真的有正事要做。” “……我们能做些什么呢？”优菈垂下手臂，叹气道，“无非就是捣毁他们的据点，搜刮一些没有什么价值的所谓证物，抓几个来不及逃跑的愚人众……然后再被他们的执行官亲自上门讨要回去。一直都是这样，所以愚人众才会这么有恃无恐。” “这次不一样。”宿命轻轻抚摸她的发梢，到脸颊，到晶莹的耳垂，“相信你的男人。” 放出豪言壮语的宿命，没有注意到优菈的脸越来越红：“这次换你……来勾引我了吗？” ……不，这完全是下意识的动作…… 总之在路上耽搁了一会儿的两人来到愚人众的据点，不出所料，「女士」早已提前一步收到风声，带着大部分手下离开了这里。 剩下的不过是弃子，是不知道大部队去向也不知道行动目标的打杂人员。 哪怕是【魅惑】加上「生命」的法则也无法套出有用的情报，他们甚至没有和大部队的联系方式，没有标语或是暗号。 「女士」果断地放弃了这里，在实力未恢复之前她不会再和宿命相拼。 “看，我就知道……”坐在高处晃动那对大长腿，优菈百无聊赖地对宿命说，“放他们走，也怪可怜的。” “既然你这么说的话。”宿命无所谓地耸耸肩，“喂，你们走。” 如蒙大赦的几个愚人众，争先恐后地往洞穴之外跑去。 优菈从高处跳下来，下方的宿命配合地伸出双手。 于是优菈顺势跳进了他的怀里：“说真的，你打算什么时候和我结婚？” “什么时候都可以啊，我现在就可以让这个喜讯随风传播到蒙德城里的每一处。” “不要是现在。”优菈轻轻推开了他，“现在把这个消息散播出去，勇者的诗篇会抹上污点。” “……”宿命一言不发，大步往据点外面走。 “为什么换成你闹别扭了啊，”优菈急忙跑到他面前，张开双臂拦住他，“我是认真在为你考虑，就算你不在乎蒙德市民的意见，也总该在乎克利普斯老爷和迪卢克的想法……” “那就恭喜你解锁了隐藏选项，”宿命抬起手，拍了拍她的头，“那你要想一个比较好听的璃月名字了。” “你……要为了我，脱离莱艮芬德家族？”优菈呆住了。 “父亲还是父亲，该尽的责任我会尽到。老哥不用管，他能反对我就能和他绝交。”苏铭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但我要向他们证明，证明你只是我苏铭的妻子，和莱艮芬德，和劳伦斯，都没有关系。” “哪怕全世界都讨厌你，可这又跟我喜欢你有什么关系呢？” 无关情欲，无关风月，优菈蜷缩在苏铭的怀里，扯着他的衣服，像个孩子似的哭得很大声。 番外：平行世界的另一个结局——优菈篇 青春的每个抉择，都是一种需要莫大勇气的冒险。 好了，冷静，舌头没有打结，只需要情绪稳定地对她问出这句话就可以了。 就算被拒绝了也有云堇这个备用选择……不对！好了！现在把璃月的事情全部都忘掉！这时候就不要再给自己留退路了！ 没有选择拥抱，而是用更加霸道猛烈的方式。 宿命用行动表示了他的意愿，压抑在心底无法确定的感情在这一天尽数爆发。 两人在对方身上贪婪地渴求着，索取着，已经顾不上快马加鞭去找女士的麻烦了，宿命和优菈都表示现在他们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 在剧烈的拥吻中两人身上原本覆盖的纺织物正越来越少，宿命将厄里那斯和银放出来守卫周围，自己则是用【藤蔓生长】和【缠绕】做出一个临时的幽闭空间。 空间不大，很安静，安静得只能听到两个人的呼吸声、喘息声、心跳声。 “——优菈·莱艮芬德，你愿意嫁给我吗？” “都做到这个程度了，才想起来问这个问题吗？”面色殷红得像是要滴出血来，躺在草地上的优菈伸出手，轻轻捧住宿命的脸颊，“是的，我愿意。” 干柴与烈火相遇，一发不可收拾，两人都将自己的灵与肉尽情交托给了对方，在彼此的相互作用下共同攀登灵魂与精神的高峰。 一开始接近优菈，还是因为迪卢克的缘故，年幼的宿命第一次尝到了从“建立良好关系”得到技能的甜头。 可这么多年过去了，两个人的关系也早已超出了“建立良好关系”的范畴。 “那女孩喜欢你呢。”就连宁宁也不止一次地调侃过。 “别乱说啊，我们什么都没有。”每每苏铭都会这么否认。 “她就是在气这一点啊，‘你们什么都没有’。” 那就……有点什么。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关于’深渊公主‘的事吗？” 疲惫地躺在对方身边，优菈依偎在苏铭的怀里，苏铭缓缓把他所知道的秘密全都说了出来。 几年后会再度降临的“漆黑灾厄”，空与荧的真实身份，冰之女皇和愚人众执行官的计划，天理和七元素之龙，自己这些年一直想要实现的宏大目标……包括「神之眼」和「神之心」的秘辛，除了自己是穿越者这件无关紧要的小事之外，其余的都毫无保留地告诉了优菈。 “为什么你会知道这些？” “因为我被「世界树」选中了。”那是苏铭身上隐藏最深的秘密，可他说得轻描淡写，“就如同获得「神之眼」的人会受到神明的注视，拥有登上天空岛的资格一样，选中我的是世界树。” “等回去之后，我会辞去西风骑士团的职务。”优菈忽然说。 “为什么？”苏铭不解地问，“你不是一直想要改变……” “与其选择成为护佑一方的女骑士，不如成为拯救这片大陆的英雄。”优菈轻轻靠在他的胸膛上，“你想甩开我独自远行吗？想得美。你已经一辈子都甩不掉我了。” 盛夏的草地上微风弥漫，苏铭和优菈携手在夕阳的余晖中，告别骑士团的各位，告别迪卢克和凯亚，他们共同离开了蒙德城。 之后，大陆上一直流传「浪花与烈火」，这两位骑士的传说。 传说他们在「风龙废墟」里，与异乡的旅人一同击败了为祸已久的风魔龙，又赶走了虎视眈眈的愚人众，让蒙德获得很长时间的和平，又在风神与西风骑士团代理团长的见证下，幸福地步入婚姻的殿堂。 传说他们在璃月与妖邪作战，浴血奋战杀灭地脉镇石底下镇压着的所有妖邪，更是在璃月陷入危机之时挺身而出，彻底除去了被释放出来的「旋涡之魔神」奥赛尔，护佑璃月大地一片太平。璃月百姓为了纪念他们，自发为他们修建神像和庙宇，以七星为首，每日香火不断。 传说他们在稻妻大战雷电将军和幕府军，逼迫——不，是通过御前决斗，堂堂正正地“说服”雷电将军废除「锁国令」与「眼狩令」，稻妻百姓把两位骑士的事迹写了又写，歌功颂德的轻小说在稻妻很是畅销。 传说他们在须弥摧毁了愚人众的阴谋，又引发神迹，彻底治愈须弥人身上的「魔鳞病」，须弥的贤者尊他们为最接近世界树的人，是全知全能的世界树行走在尘世的化身。 传说他们在枫丹净化水质，让枫丹重新成为纯水精灵栖息的净土，又解决了一直悬在枫丹人头顶上的诅咒，他们在枫丹上演一场又一场华丽的演出，他们是枫丹永远的朋友。 传说他们在纳塔征战，摘得最后的桂冠，纳塔的人永远不会忘记那如烈火般耀眼的光芒，和挥舞重剑宛若月下起舞那清冷美丽的身姿。 传说他们在至冬宫中释放了所有的「雪奈茨维奇」和「雪奈茨芙娜」，打倒了所有的愚人众执行官，从「博士」的手中夺得冰神的「神之心」……随后苏铭把它交给了优菈。 优菈·莱艮芬德，这是全新的，「尘世的冰之王」的名字。 魔神、人类、元素生命，飞禽走兽、花草树木……在大陆所有人万众一心的时刻，苏铭才会成为完整的「原初」。 但，只要苏铭和优菈在一起，他就是完整的「尼德霍格」。 在漆黑的灾厄下，在无尽的兽潮里，「浪花与烈火」，苏铭和优菈的名字，彻底响彻这片七国尘世！ “小派蒙——不，「天理」，”天空岛上，苏铭和优菈携手，面对高天上的神座，“如今的我们，可达到了你所期待的高度？” “看来我可以放心把这个大陆交给你们了。”被两位骑士联手击败的「天理」，微笑着解开提瓦特大陆之上「虚假之天」的封锁。 大陆上依旧在流传，流传着浪花与烈火两位骑士的传说。 传说，世界之外的生灵觊觎这片大陆，「暗之外海」不断在侵蚀世界的边缘。 传说，浪花与焦岩的骑士在世界边缘开疆拓土，护佑大陆生灵和平安宁。 传说他们都来自蒙德，其中之一还是旧贵族劳伦斯家族的后代。 在古老的从前，尚未成长起来的骑士，隔着荆棘与高大的围墙，对幽禁在天台上的贵族公主许下“一定会带你离开这里，自由飞往大陆各处”的誓言。 那是抗争的诗篇，那是自由的诗篇。尽管有人会反驳吟游诗人，那时的劳伦斯家族早已衰落—— 「你怎么知道那是假的？」 唯有露出神秘微笑的温迪本人知道，他所歌唱的一切—— 确实是假的。 喝多了，随便唱唱而已。 也许是在守护世界边缘，也许是在「暗之外海」开拓新的疆土，多亏他们从世界之外夺回的能量，这些年大陆上的人类强者不断涌现……啊，说不定那两个精力旺盛的家伙也终于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放心把守护世界的重任交给人类，和老爷子一样退休了。 生儿育女，男耕女织，就像这世上每一对平凡的夫妻那样。 偶尔还会回蒙德看看，真佩服这两人的闲情逸致。 至于现在的他们啊—— 在不为人所知的旷野，或是璃月的山间。 肯定还在大陆的某处，自由地欢笑着。 第167章 骑士的决斗 “「天火——出鞘」！” 在搜查过之后，苏铭一剑把愚人众临时建立起的据点彻底化作一片废墟，在剧烈的爆炸声中，山石掩埋，这处据点不复存在。 “走，回城里去。” “我不想回去。” “那我陪你？” “不用了啦，过几天我会回去的。”优菈和苏铭在望风山地含情脉脉地分别，“你还要回骑士团报告不是么？勇者再一次粉碎了愚人众的阴谋，立下了赫赫战功。” “我想这是「浪花骑士」的功劳，她是勇者的妻子，她理应享有这样的荣耀。” “……”优菈沉默着，耐心地打理着苏铭的衣襟，将之前抓出皱痕的部分细细抚平，良久才说，“回去之后不要说我们两个的事，无论是谁都先不要说……等我做好心理准备，回到城里之后。” “好。”嘴上是这么答应的，可苏铭早就决定，不论是谁，都必须明确地得到这个消息。 等你回到城里之后，迎接你的会是婚纱和朋友们的祝福哦。 总之回去先象征性地找迪卢克征求一下意见，要是他真的会对优菈出身劳伦斯这件事有成见的话……在克利普斯老爷远征归来之前，莱艮芬德这个姓氏大概就可以暂时与苏铭告别了。 大不了带优菈定居璃月么，璃月那边还有凝光送给自己的钱庄，上至帝君下至七星都巴不得我千年万年都住在璃月…… 对了，云堇那边也要解释一下，那三年后的约定，自己大概是要爽约了。 毕竟是有未婚妻的人了，还像之前那样没心没肺的就太过分了。 虽然感觉有点愧疚……可没办法啊，感情的事可不就是这样，选择了一个就必须辜负另一个。 可沉浸在百感交集中的苏铭算漏了一点，除了迪卢克和远在璃月的云堇之外，还有一个更加迫切需要说服的对象。 那是一旦认定就不会再更改的坚韧，自强不息执着坚定的「蒲公英骑士」。 例行公事把任务报告交给琴，和之前完全不一样，在琴温柔的注视下苏铭不自然地把脸撇向一旁。 “那什么……没什么其他的事，我就先走了哈。” “……那个，等一下。”尽管有点奇怪为什么苏铭会忽然变得有些生疏，可琴依然鼓起了勇气。 她主动叫住了苏铭，从办公桌后绕到苏铭身前，温柔地说道：“你辛苦了。” “为骑士团分忧是名誉副团长的职责。”苏铭不着痕迹地向后退上半步，可这一举动没能逃过敏锐的琴。 为什么？ “嗯……”琴抬起手，试图触碰苏铭的脸颊，眼神逐渐变得有点迷离，“作为代理团长，感谢你又一次拯救了蒙德，而只是作为琴的我，也很感激有你在我的身边……” “这是「浪花骑士」优菈的功劳，比起感谢我，我更希望她能获得更加公正的待遇。”苏铭微微后仰，躲开琴的手指，“还有……很抱歉，我是有未婚妻的人了。” 「浪花骑士」……是因为她么？ “……什么时候的事呢？” “就在早些时候，我们许下了绝无辜负的誓言。”尽管莫名地有些紧张，苏铭不知道在自己公开这件事之后会给自己的人际关系带来什么样的影响，原本他还想着先找迪卢克或者凯亚商量一下……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无论是琴还是安柏，都必须跟她们解释清楚了！ 苏铭不知道破坏“建立良好关系”之后的结果，人缘很好的他至今还没有经历过这样的情况，但他必须拿出责任和担当！ 就算会被系统收走技能他也认了，不就几个技能吗？又不是输不起！ “就在前些时候。很戏剧性的一幕对不对？之前我还把优菈当朋友来着……”苏铭耸耸肩，试图用比较轻松的口吻说出这件事。 琴是多愁善感的女生，但绝不小肚鸡肠。只要好好解释的话…… “可是……和你有婚约的，明明是我。”琴注视着那双火红色的眸子，手抚在自己的心口，“我在那时就已经说过了，和莱艮芬德家的勇者携手，无愧于古恩希尔德家的荣耀。” “……跟古恩希尔德又有什么关系啊。”苏铭努力在脑海中整理思路，可无奈此时他的思绪混乱就像一团浆糊，“我应该也说过了，琴你只要……” “可我喜欢你啊。”苏铭的话才说到一半，琴就已经轻声打断了他，“我以为你也喜欢我的。” “你考虑一下我家那个面瘫老哥怎么样？莱艮芬德家的男人又不止有我对不对？” “不是宿命·莱艮芬德就没有意义了。” 好嘞我现在就去和迪卢克换个名字—— 可在琴目光灼灼的注视下，这句无厘头的玩笑话怎么也无法说出口。 “是不是我向你表白更早一点，现在站在你身边的人就应该是我？”琴还在追问，语气温柔，可苏铭感觉像是被剑锋抵住喉咙。 不，不是他，而是琴将那柄无形的长剑架在了她自己的脖颈上。 “……我……”苏铭一时语塞。 太没担当了啊！你的节操呢！这话说得苏铭都想抽自己俩大耳刮子。 他妈的坚定一点啊！说两句狠话拒绝她！ “早上，你没有拒绝我的亲吻不是么？” “……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呢？因为我不是什么圣人无法对你无动于衷？因为我一时心软不忍心看到你独自承担这么多？看着你把整座蒙德城都扛在肩上我会心疼？那他妈的这跟直接说“我喜欢你”又有什么区别？ “你也没有拒绝名誉副团长的位置，不是么？” “那是因为……” 那是因为我苏铭贪图名利又死不承认，想享受权利又不想履行义务，所以一直游离在骑士团外当编外人员，如今总算有了更进一步我怎么会拒绝呢？倘若我这样说了你会满意么？ “大团长和克利普斯老爷在那日定下的婚约，你从来没有明确表示拒绝过。”琴温柔地看着他，那目光温柔得让人想死，“所以我一直把你当做我的未婚夫看待的。” 苏铭此刻真的很想死。他想把自己劈成两半的心都有了。 “……对不起。”最终他还是只能这么说。 “你这句话，我可以理解成你把我当做备胎了吗？” “我从没这么想过。”苏铭努力在脑中组织着措辞，“我想琴你配得上更好的。” ……总算说出来了。 干脆地、拒绝的话。 “不用再向我道歉，因为琴·古恩希尔德无法接受这样的失败。”可令苏铭没想到的是，琴没有知难而退，没有放下这段感情，反倒是眼中燃起了熊熊的斗志，“我无法接受，仅仅是因为晚了一步，心爱的人就被其他人抢走这种事……所以，我会与优菈·劳伦斯公平竞争。” “放心，我不会使用下作的手段，琴·古恩希尔德会堂堂正正地赢得宿命·莱艮芬德的心。” 第168章 情债也是要还的 “你这又是何必呢……” “不用想着说服我了。”琴对他微笑，“你可以对优菈说明这件事，就说琴正式向她下达了战书。” 不是「蒲公英骑士」和「浪花骑士」，不是“古恩希尔德”和“劳伦斯”，这是琴对优菈下达的战书。 “琴你……” “还有什么事吗？”琴温柔地看着他，“还是你要直接宣布我的胜利？” “……多保重，不要把目光局限在我一个人的身上。”苏铭叹气，走出办公室，还不忘顺便关上办公室的大门，“蒙德城里有很多出色的男人。” 可名为宿命·莱艮芬德的勇者只有一位啊。 那个会为了我在誓言岬准备烟花的你； 那个会用花枝和草叶编织指环的你； 那个与我深夜漫步，温柔地与我在桥上，在月光下与果酒湖的粼粼波光中告别的你； 那个在我愁眉不展时忽然出现，解决了旧王的废墟落火球事件，解决了愚人众的威胁，独自找回蒙德的风神，即将解决困扰蒙德多时的“风魔龙”的你； 那个对我说“你可以多依赖我一点”，“可以把责任多分给我一点”，“我会随时在你身边”的…… “宿命·莱艮芬德……”琴轻声喃喃。 “咚咚咚”，门外响起敲门声，琴整理了一下思绪，重新恢复成那个一丝不苟的代理团长：“请进。” “哟，例行汇报。”门外的是凯亚，手里拿着一些文件，“这些天骑士团的大家，和那位新人荣誉骑士都很努力。” “凯亚，这不是作为代理团长，只是作为琴的私人问题。”看过文件，琴忽然说。 哦？琴的私人问题？那我还真是感兴趣得很—— “能帮上忙的我绝不推辞。”凯亚一口答应。 “嗯，你知道……宿命平常喜欢吃什么吗？” “……啊？” …… “是么？优菈·劳伦斯……”晨曦酒庄里，迪卢克拿着抹布，轻轻擦拭调酒的容器。 “没有劳伦斯，只是优菈。”苏铭纠正。 随缘寻找法没有寻找到优菈的身影，苏铭索性回了晨曦酒庄，先问问看迪卢克的意见。 “我没问题，你想娶就娶过门好了。”迪卢克清洗好容器，走到酒柜前仔细选了两瓶酒，“喝一杯，就当庆祝了。” 哈，一切都很顺利嘛。 只是…… “那老哥，如果说我要娶的不是优菈而是琴……” 迪卢克的指尖轻点在酒瓶上：“不要说如果，你要娶的到底是谁？” “老哥你吃醋了？”天知道苏铭此时多么想要撮合迪卢克和琴啊。 “无论你想娶的是琴还是优菈，我都不会过问半分。”可迪卢克只是叹气，似乎是在欣慰苏铭的情窦初开，又像是面对顽劣弟弟的无奈叹息，“不止她们两个？那个叫宁宁的女孩呢？” “啊那个不算在候选人里，”苏铭心说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把全知全能的智慧之神娶回家啊，不然这日子还过不过了？“我们真的只是朋友。” “可她不止一次说过她是你的所有物，她为你做了那么多，把晨曦酒庄治理得井井有条。晨曦酒庄从上到下，包括父亲大人和我都相信她会是未来的夫人。”迪卢克拎起酒瓶转过身，“至少给她一个名分，多她一个也不多。” “不是，老哥我跟你说得不是‘和’而是‘或’的问题……” “你要重伤哪一个的心？”迪卢克面色不善地拎着酒瓶走回来，那架势像是要把酒瓶拍在苏铭脑袋上，“要么干脆地做出抉择，要么都要了或者都不要。不要来问我的意见，免得未来反而推说是我的问题。” “你用不用这么无情啊。”宿命无力地抱怨。 “做决定的是你，我只是不给出意见。”迪卢克作势要拧开酒瓶的盖子，“喝不喝？不喝我要去寻找龙泪了。” “……不喝了，”苏铭起身，“我不想醉。” 莱艮芬德家掌控酒业，迪卢克却不爱饮酒。 人们觉得这是因为迪卢克少爷对酒的品质有着超高追求，才不会在人前享受那些随处可见的平庸饮品。 也有人认为，酒会让迪卢克老爷想起父亲和兄弟接连逝去的雨夜，所以他才不愿接触。 苏铭问过，迪卢克只是说他不喜欢醉，不喜欢酒精带来的眩晕感。 现在苏铭倒是有些理解迪卢克的心情了。 这个问题不是喝醉了就能够逃避的，他必须清醒地思考。 虽说有【海量】在，他还是不想碰酒。 所以他走出晨曦酒庄，独自一人漫步到星落湖旁。 要么干脆地做出抉择，要么都要了或者都不要。 都不要？怎么可能？都要了…… 哪有这么荒唐的选择…… “喝一杯吗？就当陪我了。” 那是拎着两瓶蒲公英酒的凯亚，也不等苏铭回答，坐在他旁边，和他一起看星落湖里的游鱼。 “我没喝酒的心情。” “酒能激发诗人的灵感，说不定会对你苦恼着的问题有所帮助。”凯亚把酒递到苏铭面前，见他不接，用肩膀用力拱他一下，“干嘛？还以为我会害你啊。” “……凯亚，我问你，如果有两个女孩，很好很好的女孩，她们都说喜欢你，你又不愿意辜负她们其中一人……你会怎么做？” “当然是都娶了啊。”凯亚不以为然地回答。 “没和你开玩笑。” “蒙德的律法里，有规定只能娶一名妻子吗？”凯亚奇怪地问。 “也没规定过必须要娶两名以上的妻子。”苏铭没好气地说。 “呵……你会如此苦恼的原因，不就是因为无法选择么？”凯亚拔开其中一瓶蒲公英酒的瓶塞，灌上一口，“那一天晚上，也是在这里，你劝我要灵活变通，不要把自己摆在恶人的位置选边站。” “这两种情况完全不一样好？” “哪里不一样了，我爱蒙德，也深爱着坎瑞亚，我愿意为任何一方献出生命，”凯亚再度把酒瓶递给苏铭，“这不是一样的吗？” “可这对她们两个都太不公平了啊……” 硬要说的话是能分出高下的？毕竟虽然对琴有些好感，自始至终也还停留在朋友的程度…… 凯亚忽然大力拍了一下苏铭的后背：“理所当然地接受她们的爱，有这么困难吗？” “不一样的，坎瑞亚和蒙德可不会抱怨你偏袒了哪一方。”苏铭摇头，顺着他的话往下讲。 “换句话说，只要她们两个都能接受这件事，你这边就没有问题了对么？” “你觉得这可能吗？”苏铭不可置信地看着凯亚，好像在看一个外星人。 “可不可能不是我能说了算的。”凯亚起身，“在那天晚上，你还劝我，要活在当下。” 站在两人身后的是优菈和琴，原本以苏铭魔神级的感知力不至于发现不了她们。 凯亚发动情报网寻找到了优菈和苏铭的下落，随后带着琴与优菈直面，结果两人支支吾吾半天也说不出所以然，都觉得自己是不占理的一方，好像做了什么亏心事。 凯亚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笑着打圆场，然后带她们到星落湖寻找苏铭。 ——却半分不提“选择”的事。 在凯亚心里，是真的很希望苏铭能这么稀里糊涂地同时接受她们两个人—— 毕竟，就算一方心存愧疚，一方相形见绌，只有一点她们两个人是绝不会让步的。 她们都爱着苏铭。 第169章 我想要的是这漫天繁星 “唔吼——「特瓦林保护协会」，再次集结！” 晨曦酒庄里的一处园地，小派蒙兴冲冲地拍拍手。 经过骑士团和某个「暗夜英雄」几天来的不断寻找，呼唤东风之龙的行动总算进入到了下一个阶段。 空、派蒙、琴、迪卢克和苏铭五个人在夜色聚首，避开了骑士团和市民们，在离蒙德城很远的晨曦酒庄进行商议。 值得一提的是原本优菈也加入了这次行动，只是外出寻找风魔龙足迹还未归来。 “也就是说，现在是我可以独占你的时刻吗？”琴目光灼灼地看着苏铭。 ……连我自己都没想过这个问题！为什么你能在奇怪的地方这么敏锐啊！ 苏铭大惊失色。 “如果你们不介意的话，我们可以先回避一下。”迪卢克默默把一枚钥匙抛给琴，“这是宿命房间的钥匙。” “我会好好珍惜的。”琴接住钥匙，珍惜地收好。 “……” 毁灭，累了。苏铭很想这么说。 昨天晚上，苏铭原本以为优菈会火气上头地冲过来，大声质问他“你会选择琴还是选择我？”而琴据理力争“我才是那个和宿命定下婚约的人况且我们两情相悦”…… 可她们谁也没有说话，只是期盼地看着苏铭，苏铭能够清晰地看到她们深藏于眼底的忐忑。 她们不是忐忑苏铭会选择对方，只是害怕苏铭会将自己抛下。 不要这么突然啊，还是两个人一起。 此刻苏铭真的特别想让凯亚回来，至少把另一瓶蒲公英酒给要过来……然后装醉，醉倒了就可以不用纠结这个问题了不是么？ “那什么……你们都听到了？”苏铭硬着头皮开启话题。 琴和优菈对视一眼。 “如果是你的话。”琴说。 “便宜你了。”优菈说。 苏铭大脑短路中。 等等，我捋一捋……现在是什么情况？ “我们都愿意做你的妻子。”琴轻声说。 “怎么？傻了啊？”优菈伸出手在他脸上晃了晃。 ……所以我这大半天的烦恼和纠结算什么？ “不满意？非要我们两个比出一个胜负是吗？”优菈佯装不满地叉腰看他，“还有那个叫宁宁的须弥姑娘，那个来自至冬的小女孩，璃月的玉衡星我也看出来了，她也喜欢你对？还有那个叫温迪的吟游诗人……” “打住！温迪是男的！”苏铭慌忙解释道。 “而且还是蒙德的风神。”琴补充，见优菈一脸震惊的神色又不由得看向苏铭，“……你没跟她说吗？” “——好啊！我就知道你还有事情瞒着我！” …… “那什么，先谈正事。”几乎被火热视线灼穿的苏铭默默转移了话题。 “嗯。”从苏铭身上收回目光，琴把天空之琴从背包里拿出来。 和原先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如果说之前是一闪而逝的“青春焕发”，现在就像是真正的“重获青春”。 天空之琴已经回到了最巅峰的时刻，琴弦上流淌的风元素与琴身之上流转的淡淡光彩无不证明它是一件货真价实的风神至宝。 “风元素……满溢到了活泼的程度呢。这样的话就完全没问题了。”温迪从琴手中接过天空之琴，天空之琴在他手中像是在欢快地悦动，“我回来了，老伙计。你也很开心对不对？” 只是不知道特瓦林现在在哪里……正在遭受怎样的痛苦折磨…… “那么，我们应该在哪里呼唤风魔龙？”琴沉吟道，“在蒙德城内肯定不行，如果失败，就会造成难以弥补的损失。就在这酒庄的话，显然也……” “哦，酒庄没了倒也不是什么难以弥补的损失，但最好不要。”迪卢克淡淡地说，“就在前不久，风花节的前宴上，某人已经毁过一次了。” 那是魔神级的全力出手，尽管那次主要是「生命」法则在起作用，能说得上毁天灭地的大招的也就放过一次……可还是无可避免地把酒庄周围的植被和地形都毁得一片狼藉，花了好久才逐渐修整恢复。 “海风或者高处的风，都可以让诗人的歌声传颂得更远。”温迪建议道，“你看，如果空气干燥，沉闷又压抑，那不仅诗人，就连龙都会生气。” “原来如此。海风或者高处的风，是吗？”派蒙一本正经地总结，“所以最适合弹奏的地方应该是……” “……在天上一边滑翔一边弹？”空尝试着说。 虽然「风之翼」属于外物，和我原先的光翼不能比，但只要勤加练习还是可以做到的…… 而且上一次温迪不就用过“流风”的技巧吗？让「风之翼」长时间停留在高空，对他而言也不是什么不能做到的事…… 以他的技巧，一边滞留在高空一边弹琴应该不难？ “那样即使是安柏也做不到。”琴无奈扶额。 “从星落湖向东一段距离，在海滩的南方有一处山地。沿着山地延伸的方向攀登，可以抵达一个叫做摘星崖的地方。”迪卢克则是给出一个更加靠谱的建议，“歌手，你想要的海风与高处的风，在那里都可以找到？” “嗯，我想想。摘星崖是……”温迪沉思。 “就是你当年的龙脊雪山，你一刀把它削平了，不过还剩一点，还记得吗？”苏铭提醒，“不够高的话，我们可以把雪山搬回去？” “搬回去还是算了，我的状态你又不是不知道，”温迪连连摆手，“鸟语花香的山崖，确实是个很不错的位置呢，是个很衬我歌声的地方。” “很好。那我们就做好准备，在摘星崖集合。”谈到正事的琴不自觉变得严肃起来，“还请大家认真对待，不要迟到。” “遵命，团长大人！”激动的小派蒙很是捧场。 “啊……抱歉……一不小心就……”琴急忙道歉，还不时偷眼看苏铭的反应。 “各回各家，很晚了。”苏铭仰头望天。 说着各回各家，苏铭却拉住了心事重重的琴。 晨曦酒庄的园地里，苏铭随意地坐在田埂上。见他这副模样，琴也犹豫着坐下来。 “约法三章。”谁知苏铭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琴瞪大了眼睛，感觉自己的心中有什么正在逐渐破碎—— “第一章，琴就是琴，严肃认真的琴也是琴，一丝不苟的琴也是琴，害羞紧张的琴也是琴，多愁善感的琴也是琴，不用为了我把自己伪装成另一个人。” 琴眨了眨眼睛，心情大起大落来得太快，机敏如她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 “第二章，绝对不能夜袭，哪怕我们结婚后也是一样。” 见琴不说话，苏铭试着解释道：“你也知道的，我身上的秘密和危险很多，今后也只会越来越多，可能哪天你就会被卷进莫名的危险里……” “嗯……不说话就代表没问题了哈。那么第三章……” 苏铭还没说完，柔软的唇瓣就已经堵住了他的嘴。 ——抱歉，违反了第二章，可是我真的很想吻你。 那就以第一章为准好了。 琴不想再隐藏自己的心情了。 第170章 摘星崖的再会 月色朦胧，四下无人。琴已经鼓起勇气，甚至她已经做好苏铭会更进一步的心理准备。 可还是和第一次一样，苏铭和琴从晨曦酒庄漫步回蒙德城，不同的是这一次，琴挽着苏铭的手。 “做个好梦。”在蒙德城门前的石桥上，苏铭轻轻触碰琴的脸颊和发梢。 可琴却上前一步，搂住苏铭的脖子再度拥吻，也不管会不会有巡逻的西风骑士看到这一幕。 “上一次我们在这里道别后，你就一声不响地去了璃月。”良久，合在一起的唇总算分离。可琴依然搂着苏铭的脖子，眼神略带幽怨。 “我保证，之后去哪儿一定会先和团长大人打报告。”苏铭捏了捏琴的俏脸，蒲公英的清香萦绕在他的鼻尖处，“很晚了，明早摘星崖见。” “嗯，摘星崖见。” ——只是，第二天清晨，苏铭是被迪卢克揪起来的。 “都是有家室的人了，你还要这样懒散到什么时候。” “就是因为有家室了嘛，我昨晚很晚才睡啊。” “哦？”迪卢克眉毛一挑，“看来晨曦酒庄后继有人了。” “你想多了，我在璃月有个钱庄来着。”苏铭一脸无语地从床上爬起来，“而且你不觉得，你更应该担心一下自己的婚姻问题吗？” “切忌在庸碌中忘却，真正的晨曦尚未到来。”迪卢克收敛起玩味的笑容，严肃道。 “总而言之愚人众一天不覆灭，你一天不成家呗？”苏铭在刷牙，含糊不清地说，“远行三年都没给我带个嫂子回来？那个什么北大陆地下情报网，你一个看上的都没有？” “……听不清你在说什么。洗漱完快些出发。”迪卢克显然不想再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下去，无奈地催促道。 “是是是……”苏铭吐掉口中的泡沫。 其实他有点困，有点不想去，可是不能不去啊，按照原剧情特瓦林会发飙，「天空之琴」会被毁坏，而他几天前还以勇者的名誉起誓会把这把琴完好无损地送回去来着…… 所以不能不去，不能迟到，就算是为了「天空之琴」也得去。 然后到了摘星崖，苏铭惊讶地发现他还不是最后一个到的。 约莫十分钟，不熟悉路的空才在派蒙的加油鼓劲之下，从陡峭的悬崖上慢慢爬上来…… “那什么……辛苦了。”苏铭搭了把手。 忘记了，空还不认路来着。 “嗯，这下人都到齐了。”迪卢克淡淡地说。 “这个地方，风景真漂亮啊。”完全没有感觉疲惫的派蒙，此时还有赏风景的心情。 “和「命运的再会」这个主题很配？”温迪笑呵呵地说，把「天空之琴」从背包里取出来，“那么，该准备开始了。” “不会有问题的，我在这里。”苏铭低声安慰着琴，轻轻握住琴因为紧张而不自觉僵直的手。 “嗯，不论结果如何，至少已经看到了转机。”琴深呼吸，缓缓放松绷紧的身体，“这段时间，整座蒙德城都背负了太多……” “到头来，还是被唤醒的风神和异乡的旅人解决了这个问题。”苏铭开了个小玩笑，试图让气氛轻松一点。 “是啊，骑士团也就是一些苦劳。”琴自嘲道。 只是那被苏铭握住的手正轻微地调整位置，从被握住改成十指相扣。 这场危机的答案都是你带来的。 是你唤醒了风神，又提前一步告诉我净化龙泪的关键。 你要让我怎么回报你呢？ “好啦好啦。大家都站开一些——”温迪开始进入状态，活泼的风元素在他身边围绕，甚至化形成实质的、羽毛状的姿态。 “尘世间最好的吟游诗人，要开始拨动他的琴弦了。” 几人退到安全处，留温迪一人站在摘星崖的尽头。 和缓的竖琴声叮咚，从他的指尖飘逸而出。 尽管同样学过竖琴，可无论是琴还迪卢克，就算是苏铭也不得不承认，在弹奏这一项上，眼前这个看似不怎么靠谱的吟游诗人，功底比他们都深厚得多。 沉浸在悠扬婉转的旋律里，如果不是忽然袭来的狂风，和骤然出现的青色巨龙，在场之人差一点儿就忘记了他们原本的目的。 在狂风呼啸中，特瓦林扇动四对膜翼，停在悬崖边的温迪面前。 “事到如今，已经没有什么好谈的了……” 「冷漠地拒绝他，让他知晓你的痛苦……」 巨龙口吐人言，声音低沉，像是野兽在咆哮。 “是吗？难道是我看错了吗？”面对比自己大上数十倍的庞大生物，温迪怡然不惧。他仰头与巨龙对视，“你的眼神，像是在回忆这首曲子……” “哼……” 「对他发起攻击，让他看到你的决心……」 “他们，真的能够交流……”琴低声对苏铭说，可苏铭却忽然松开了握着琴的手。 另一只手上，「虚空万藏」——双手剑早已蓄势待发，一记【瞬间移动】出现在温迪身前，【格挡】发动，挡住了来自风龙的吐息。 “没戴冠就退后！这里我来处理！”身形不曾退后过半步的苏铭，甚至还有余力提醒身后的温迪。 “不要伤害它！尽量……”形势危急，温迪只能这么说。 “罪魁祸首终于现身了啊，”可苏铭没有回应温迪，只是冷冷地看着特瓦林的身后。 那是一只漂浮着的深渊法师，从刚才就一直潜伏在特瓦林的背上呢喃低语。 它现出身形，漂浮在半空，口中依然念念有词：“不要被他骗了，可怜的龙……他早就已经抛弃了你……” “来自深渊的东西，就算恢复了智慧也是一点儿人话不讲啊。”苏铭提剑跳跃，风火轮出现在他的脚下，“受死！” 可挡在苏铭面前的是特瓦林，它愤怒地扇动四翼掀起暴风，阻止苏铭靠近它们。 “看，现在他又要来欺骗你了……”在风壁的庇护下，深渊法师手舞足蹈。 “巴巴托斯……”特瓦林低声咆哮。 “仇恨，愤怒，你已经与蒙德为敌，无法回头了！” “你的话——是真的很多啊！”苏铭伸手一按，在「龙卷」法则的作用下，无论是狂风还是风壁都瞬间消散。 这片区域无法再形成风暴，因为掌管风暴的神明降临于此！ 【火元素附魔】发动，如热刀入牛油，重剑毫不费力连人带盾一并斩杀！ “现在能听我们说话了吗？特瓦林！”深渊法师化作飞灰，苏铭一挥重剑，魔神级的威压毫无保留地释放，压迫在特瓦林身上。 “巴巴托斯……”可特瓦林根本就没看苏铭。 无法掀起暴风，可它飞翔的能力依然还在。 它飞往高空，大声咆哮，质问地上的温迪。 “这些人，是和你一起——来猎杀我的吗！” 第171章 诀别 “这些人，是和你一起——来猎杀我的吗！” 怒火充斥它的内心，特瓦林怒吼着，向地上的生灵宣泄它的愤怒。 “还好没选在蒙德城啊，不然我可护不住。”【风之障壁】展开，把所有人护在其中，将龙息全都挡在屏障之外。苏铭无奈地看向温迪，“现在怎么办？我的建议是打晕了拖回家。” “真是简单粗暴的方法，有第二个选择么？”温迪摊手，苦笑道。 “有，我把它片成生龙片。” “——我们还是来讨论如何打晕它的问题。”温迪的手再度拂过琴弦，“剩下的风元素不多，但也够用……” 原本苏铭不至于制不住特瓦林，在不伤害到它的性命的情况下把魔神眷属级别的它打趴下对如今的苏铭来说一点儿压力都没有——可特瓦林正在燃烧它的生命，如果不让它自己清醒过来就会燃烧到死。 燃烧生命的东风之龙，被深渊教团洗脑之后的“风魔龙”，战斗力已经逼近真正的魔神。 倒也不是赢不了，只是一旦全力作战，就算把场所限制在高空也会不可避免地伤及迪卢克和琴。想速战速决就只能用【凋零】直接把燃烧中的特瓦林直接抽成龙肉干，但这样显然不是温迪和琴想看到的。 所以苏铭只能采取防守，反正他知道一会儿去哪里找它。 「混蛋！本王为你准备的桂冠呢！就这么不想动用本王的力量吗！还是那顶桂冠不合你的尺寸？让他给本王一个解释！」苏铭的耳畔，迭卡拉庇安的咆哮声一点儿不比高空上的特瓦林小。 苏铭翻了个白眼，现在这情况显然不是把身体交给迭卡拉庇安的时候。 温迪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动听的琴声再度响起—— 可特瓦林却不愿意再听了。 「这条龙该去侍奉他真正的主人了……」 “……我，应该去侍奉我真正的主人了……” “等一下！特瓦林！”琴声猝然一断，温迪焦急地就想追出屏障之外—— “你去送死可以，把天空之琴留下！”苏铭眼疾手快一把抓住温迪的手腕，只是注意力一直在他手里的天空之琴上面。 真是让人不省心，这可事关我的声誉啊。 其实他现在特想放迭卡拉庇安出来骂他个狗血淋头，你说你这一不戴冠二不带弓的就敢直接呼唤这头狂暴状态的风魔龙，真就对自己的歌声这么自信？就算你想展现诚意也不至于什么准备也不做啊！ “你……”温迪还没来得及再说什么，特瓦林的身影就已经消逝在云层之间。 “特瓦林……”像是浑身都失去了力气，手里的天空之琴从温迪手中滑落，跌落在草地上。他呆呆地仰头望着高空，那是特瓦林离去的方向。 “巴——温迪阁下，请注意保护好自己。”尽管知道面前这人就是传闻中吹开风雪斩断山脉的，护佑蒙德的风之神，可琴还是忍不住这么说。 不仅仅是看出此时的风神状态很有问题，更是眼前的温迪看起来就像是个无助的孩子。 “哈哈……我没事啦。”温迪勉强扯出一个微笑，转头看向苏铭，“哎呀，都怪你，暴露了我的身份。我本来还想再藏久一点的呢。” “这里没人会叫你巴巴托斯，你想当多久的温迪都可以。”苏铭松开他的手腕，大力拍了拍他的肩膀。 “嗯，谢谢你继续用这个名字叫我。”温迪真诚地说道。 在他心里，他一直只是那个天真快活的风精灵温迪，不是神明也不是王，更不是那个被蒙德人传颂千年的“尘世的风之王”巴巴托斯。 “好了，天空之琴怎么样了？”迪卢克走过来，“看样子没有受到损伤，接下来我们要继续去寻找龙泪吗？” “我想过段时间再试试，这孩子现在无法听进我说的话……”温迪强行掩饰着心中的伤感和失落。 “特瓦林的情况很危险……”空低声说，“它在燃烧自己的生命啊。” “恕我直言，不把它身后的深渊教团击溃，不管等上多久它的状态都会是这样的。”散去【风之障壁】，苏铭双手按在温迪的肩膀上，弯着腰，强迫他看着自己，“放下琴和你的歌声，带上你的弓和风神的桂冠，是时候战斗了小伙子。” “宿命说得没错，首先，至少要让罪魁祸首付出代价。”迪卢克附和道，“如果不能击败腐蚀的源头，就无法减轻特瓦林所受的痛苦。” “那么，我召集骑士团的人来追踪深渊教团和风魔龙的踪迹。”琴自告奋勇说。 “不必了。”迪卢克和苏铭异口同声。 “我的情报网可能会有点线索。”迪卢克说。 “在「旧王的废墟」。”苏铭说。 “你已经有答案了？”迪卢克好奇道。 “咦？你是怎么知道……”温迪好奇地问。 “我和那地方的‘原主人’有点联络。”苏铭当然不会说这是因为他看过剧情，于是随口让迭卡拉庇安背锅。 至于对迭卡拉庇安的说辞则是：“世界树有追踪的手段很稀奇吗？” “你到底还有多少秘密？”迪卢克皱眉。 “老哥，我不问你的事，你也别为难我了哈。”苏铭随口敷衍了一句，目光又回到温迪身上，“需要多久？” “唱歌的话随时都能出发了……”温迪的目光躲闪着，试图蒙混过关。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琴和歌声。”可苏铭这一次没心思跟他开玩笑。 ——带上你的弓和风神的桂冠，是时候战斗了。 “那搜寻深渊教团的事就交给我。”迪卢克也不再追问，“总不能什么英雄都让你一个人逞了。” “迪卢克虽然讨厌骑士团，但会用自己的方式守护蒙德呢。”小派蒙打岔道。 “小派蒙的语气，忽然变得溺爱了起来……！”温迪也乐得顺着这个话题往下说，当即附和道。 “哼。”迪卢克傲娇地冷哼一声，“我要让他们明白，不论深渊教团再怎么无法无天……在蒙德，有些事也是不可以做的。” …… 风壁层层笼罩的废墟，两名深渊法师正屈膝跪在金发少女的面前。 金发少女没有看它们，只是注视着远方。 忽然，她抬起头，青色的巨龙从她的头顶上方飞过。 “殿下……您的仆人又为您带回了一场胜利。” “当您的国度重临尘世，我们将分享它的荣光。” 第172章 巨龙与自由之歌 “给我……几天时间。”面对苏铭的追问，温迪平静地说，“七天！最多七天就够了。” “准备时间这么长吗？”苏铭怀疑道。他不明白温迪为什么要拖延时间。虽然没亲眼见过，但根据迭卡拉庇安的说法，戴冠只需要一瞬间就足够了。 七天时间对于苏铭来说足以从至冬奔赴璃月，从上一次温迪借助流风之力又迅速出现来看，他的桂冠不应该放在那么隐蔽复杂的位置…… “是我还没做好与特瓦林作战的准备啦。”温迪苦笑着摊手，眼底藏着一丝痛苦和迷茫。 深渊的公主啊，你可真是好手段。 你没有伤害特瓦林，却彻底改写了那孩子天真善良的本性。 早知道当时就该重新戴冠，和苏铭一起把特瓦林先抢回来再做打算—— “你需要什么帮助吗？”苏铭问道，“我可以和你一起去，顺便见证风神重临的瞬间。” “你可不能去。”温迪摇摇头，“尊重一下蒙德的风神好不好？这是我仅有的、唯一的秘密了……” 苏铭忽然眼疾手快，迅速把还躺在地上的「天空之琴」抢到自己的手上。 “你干嘛啊？这东西你拿着又没用——” 温迪的脸色变了，他伸手去夺。可没戴冠的他哪里是苏铭的对手？ “别想独自前往「旧王的废墟」，别再做这种无用的努力。”苏铭直接把「天空之琴」收进背包里，将重剑横在身前挡住温迪。 “你……你怎么知道？”温迪惊讶地看着苏铭。他没想到苏铭竟然已经知道了他的计划。 “猜都能猜得到了。”苏铭一记手刀劈在温迪的帽子上。 “……我会带上弓和桂冠，也请你们助我一臂之力。” “风神巴巴托斯，为什么还要借助人类的力量……”派蒙不解地问。 “哈哈，怎么说呢？”温迪摊手，“人们所说的七神，更本源的称谓是「尘世七执政」。划分尘世，各自统治七分之一，这是我们作为神明的责任。” “履行神职，才能积累神力。但我不喜欢统治……我觉得蒙德也不会喜欢的。” “「你们建立无人称王的自由城邦罢」——巴巴托斯大人的理念，我们牢记于心。”琴郑重道。 “真虔诚啊，琴团长！”派蒙赞叹，随即话锋一转，“完全没有想过可能是某人太过自由散漫、不想管事的原因呢？” “咳咳，总之，你们看，我都这么久没有回过蒙德了……”温迪掩饰地干咳两声，继续解释道，“所以现在的我，毫无疑问，正是七神中最弱的一个！” “说到这里，”苏铭忽然想起了什么，一敲手心，“温迪，我们谈个交易怎么样？” “什么交易？”温迪疑惑地问道。 “我帮你唤回东风之龙，你把你的「神之心」给我。” 温迪的脸色变了，不再是那副什么事都不放在心上的散漫模样。 “你应该知道，戴冠的我不一定会输给你。” “所以我跟你说的是交易嘛，”像是看不到温迪眼中浓郁的敌意似的，苏铭无所谓地耸耸肩，“蒙德不会有人称王，人们不会发现护佑他们的神明发生过更迭，从巴巴托斯变成了宿命·莱艮芬德……他们崇拜的依旧会是巴巴托斯，风神巴巴托斯。” “我也不想抢你的桂冠，只是要那枚棋子。” 棋子——指的就是「神之心」。 “听起来对你一点好处都没有，我要怎么相信你？”温迪略微收起戒备姿态，只是依旧眼神不善。 “你不用相信我，大不了我们打过一场。”苏铭随手召唤出第二柄重剑，“相信我，我身上有不止一种法则，璃月那位老大爷我都敢去碰一碰。” 双方对视，气氛一度剑拔弩张。 “嗨，不用搞得这么严肃。”温迪忽然恢复成那个自由欢快的吟游诗人，笑着摆手，“我就是想知道你想拿「神之心」要做什么，毕竟「尘世七执政」的位置可远没有表面上的那么风光——” “我想凑齐七枚，看能不能召唤神龙。”苏铭也笑，打了个暗语。他知道温迪清楚其中含义。 “神龙不是那么好驾驭的啊……可我想要相信你怎么办呢？”温迪摇摇头，“好，我同意了。” “你们这是在……”迪卢克忍不住出声问道。 “一切都没有变，一切都不会变。蒙德还是那个蒙德，我只是和温迪谈了一笔无关紧要的交易。”苏铭拍了拍迪卢克的肩，径直牵起琴的手，“准备好就联系我们，带上你的弓和桂冠。” “在此之前，答应我不要伤害特瓦林。” “我尽量。”苏铭转身离开，留下温迪一个人在原地。 迪卢克也走了，可一位不速之客却拦住了苏铭和琴。 准确来说，他只想和苏铭聊一聊，话题是不想让琴听到的内容。 “……琴，你先回去。”于是苏铭对琴微笑，“我和荣誉骑士好好聊一会儿。” “可是我是骑士团的代理团长，还是你的妻子。”琴有些担忧。 “私人话题，等到合适的时机我会告诉你的。”苏铭靠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相信我好吗？” “……嗯。”最终，琴还是做出了让步。把空间留给苏铭和空。 “想问你妹妹的事？”苏铭漫无目的地往前走。 “你说她没有危险，又说她在深渊教团手中，深渊教团手中不像是没有危险的样子。”空走在他的身旁，直视前方。 “打个比方，”苏铭沉思着说，“评价一下，在平原游荡的丘丘人和史莱姆，这些魔物给你的感觉如何？” “没有理智，没有逻辑，只是在靠本能反应行动，尽管似乎形成了简单的文明，但依旧野蛮，无法沟通和理解。”尽管不知道苏铭问这个问题有什么目的，这跟自己的妹妹荧又有什么关系，空还是耐着性子回答，“就跟你问我的问题一样。” “那……你能想象你的妹妹，有朝一日也会变成这副模样吗？”苏铭的步伐一顿。 因为原本还算冷静的空此刻正面容扭曲着，用力揪住苏铭的衣领。面上的表情像是要择人而噬。 “——她在哪里！” 第173章 拯救的旅途 “——回答我，她在哪里！” 空怒吼着，他顾不上许多。 此时的空是如此惊恐，不仅仅是因为想到荧可能会变成如同特瓦林一般的狂暴生物，更是担心自己可能终将有一天会和荧，他唯一的血亲兵戈相见。 唯有这一点是他无法接受的。他无法接受自己的妹妹变成丧失理智的怪物，无法接受荧会变得像丘丘人那样，哇哇大叫着，口里说着他听不懂的语言，仅凭本能和混沌的意识朝他挥剑。 他更接受不了荧站在他面前他却认不出，哪天杀死的某一只丘丘人面具下会是那张熟悉的面孔。 他可以不在乎这片大陆上其他所有人，可他比任何人都在乎荧。 “很抱歉，我也不知道。”面对空的歇斯底里，苏铭淡定地回答。 虽然按照剧情来说，现在的荧应该也会在风龙废墟……只是贸然这么说了两人过去没见着人影，空就更加不会再信任自己。 何况现在也不是让空和荧重新相见的最佳时机，所以苏铭一口咬定不知道。 “你说过你有我妹妹的线索，你说过她没有危险！”空一手揪着苏铭一手抽出长剑，风元素力在剑身上涌动，看样子是想一剑劈了他。 “嗯，我说过，而且这是实话。”可苏铭不为所动。别的不说，现在的空还打不过他。 并且他有自信，当空能够打过现在的他时，他也早已成长到新的高度。 “带我去见她！”空咬牙切齿。 “我不知道她在哪儿啊。”苏铭摊手，拍了拍空揪着他的那只手，示意他放开。 “那你怎么能这么肯定！这么肯定荧她没有危险！”可空只是焦急地逼问。 苏铭叹气，强行把空揪着他不放的那只手用力掰开：“我当然能肯定，因为她是深渊教团的主宰，她被深渊魔物尊称为‘公主殿下’，她为了复苏早在五百年前陷落的古国坎瑞亚，主动投身进入深渊。” “你是说……她自己……”空的眼神复杂，说不清是不甘心还是怀疑还是惊恐到无法控制自己的表情，“她自己……把自己，变成了那种怪物？” 手臂无力地垂落，苏铭也适时放开了手。 “等一下，空的妹妹……是深渊魔物？还是级别很高的那一种？”一旁漂浮着的小派蒙激动道，“唔，好混乱，脑子要转不过来了……” “我……我要找到方法，我要找到逆转这种行为的方法！”空握紧双拳，死死地盯着地面，“我必须要救她！” “很高兴我们达成了共识，只是现在还没有到那一步。”苏铭耐心地对空说，“她的准备工作还没有做完，所以我想让你和我一起阻止她。” “……你想让我怎么做？说出你的计划。”空冷冷道。 “我啊，我想让你旅行七国，寻访各处，找到那个封印你的神灵，取回你原本的力量……之后，我们再一起阻止她。”苏铭想了想，随口一说。 还真没什么是值得拜托空特地去做的，除了蒙德龙灾这场事件需要用到空的净化能力之外，其他国家的问题好像苏铭自己就可以直接解决…… 所以苏铭现在所做的一切其实就只是把空尽可能往大陆阵营这边拉，不至于一见到荧就立马转头加入深渊一方，成为原魔的“深渊双子”。 如果真的有可能，能把荧从复仇与复国这虚无的幻想中提前拉出来，使大陆免于战火和灾祸……也许就只有眼前的空，可以做得到了。 “就这样？”空皱眉。 “就这样。”苏铭耸肩，顺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抚平被折皱的部分。 最近这样的对峙好像发生的频率有点太频繁了……优菈和空都属于外冷内热的人啊。 “我要怎么相信你？”空谨慎地询问道。 “你不用相信我。反正旅行七国，找寻那位神灵和你妹妹的线索——这是你本来就要去做的事。”苏铭摊手，“不是吗？” “……既然已经知道蒙德的风神不是我要找的神明，我也就没必要再留在这里了。”深深地呼出一口气，空缓缓收起长剑。 “别这样，你好歹也在蒙德过得很开心对不对？”好像有点玩脱了，苏铭赶忙想词找补，“拯救特瓦林也能为你日后直面深渊教团积攒些经验不是？而且你还是蒙德的荣誉骑士……” “告诉我，荧的计划，还有深渊教团，你知道的全部告诉我。”直视着苏铭的眼睛，空开出了自己的价码，“作为拯救特瓦林的报酬。” “可以。不过你刚刚才说要走……现在的我很难信任你。” “我会帮你们拯救特瓦林，我可以起誓，可以立字据。”空真诚地看着苏铭，“只要你告诉我关于我妹妹的事。” “……坐。”苏铭随手从背包里拿出两张椅子，和一盘甜甜花酿鸡。 “事情，还要从五百年前说起……” 五百年前，提前醒过来的女孩为了寻找哥哥和把他们封印的神灵，和她的旅伴一起踏上寻访七国的旅途。 她在无神的国度坎瑞亚苏醒，旅行完成后又再度回到坎瑞亚。 可她没能来得及阻止坎瑞亚那禁忌的研究，与她朝夕相处的和善友人们在一夜之间，被「天理」的诅咒化作深渊的怪物。 灵魂堕入深渊，永受折磨，那些灵魂的投影在深渊力量下不断地重塑躯体，依靠动物的本能和混沌的意识在世间行走。 它们被人类厌恶，被打倒，被称作魔物，被一次次斩杀。可过一段时间又会被重新投影，重新出现在大陆上。 “听上去好可怜……”派蒙小声地惊呼，“原来这就是丘丘人的由来吗……” “所以，荧想救他们。”空缓缓地说。 “可那些人已经死了，死在五百年之前。你妹妹不听劝，执意要让深渊的力量把自己搞得一团糟。”故事说完，苏铭扶着膝盖起身，“看到特瓦林了没？如果不阻止她，有朝一日你妹妹也会变成这副模样……连曾经最为亲近之人的话语都不会再听进去。” 空的瞳孔猛地一缩。 “等那个吟游诗人的消息。”苏铭向还坐着的空伸出手。 “拯救你妹妹的旅途……就先从拯救特瓦林开始。” 第174章 蒙德城，忙得不可开交 “欸？名誉副团长，这边这边！” 「猎鹿人餐馆」里，莎拉亲切地在朝苏铭挥手：““终于等到你了！”” ……一般来说，“名誉副团长”后面会跟一句“先生”或者“大人”才对的？ 不过毕竟彼此也这么熟了，莎拉也很明显是有事想要找自己…… “抱歉，刚才已经吃过饭了。”于是苏铭婉拒。 “不是在招揽生意啦。”莎拉解释，“我要委托给骑士团一些事，想要麻烦你带话给代理团长。” 原来是要找琴啊，刚好我也想要找她来着…… 温迪说自己还需要做些准备，迪卢克发动情报网寻找深渊教团的踪迹，还告诫琴不要让西风骑士团来碍事——特别是凯亚。 所以琴下了严令，让西风骑士团这段时间驻守城内，确保蒙德城每一位市民的安全。 而“管理骑士团的上下运作”显然不是说说就可以做到的，闹脾气的凯亚不愿出力，西风骑士团的工作就全都落到了琴的手中。 从龙灾中暂时恢复的蒙德百废待兴，而面对前来劝说的苏铭，凯亚只是把骑兵队长的徽章拍在他身上。 “告诉琴，我要出城。” “你知道我做不到。” “你站哪一边？我还是迪卢克？”凯亚玩弄着手里的酒杯，“我知道你们在做什么，为什么不让我参与？” “我也没让安柏参与，也没让芭芭拉参与。诺艾尔那小姑娘不是还被你使唤着在城里到处跑么？”苏铭坐在他旁边，“拜托，别再闹脾气了，蒙德城现在需要你。” “这次不一样，这次事关坎瑞亚。”凯亚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别人不知道，琴可以不知道，但你，和迪卢克，都知道这对我意味着什么。” “……所以就更不能让你参与了啊。”苏铭有点头痛。 “好，我不参与，我什么都不参与。”凯亚抓过酒瓶再次给自己倒上一杯，“我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你还要试着说服我么？” ……至少凯亚没有添乱，也没有直接叛变到深渊教团那边。 蒙德城这几天一直在等他们的神下定决心，但这么干等着显然不是办法，仅仅两天就开始出现了物资短缺的现象。 “所以你要让我带的话是？” 这也是莎拉想要委托骑士团的原因。 “嗯……很不好意思，我现在没法自己去骑士团，因为最近餐馆实在忙得团团转。”于是莎拉开始念之前就准备好的措辞，“可就在这种时候，我们与清泉镇的食材供应路线，似乎被丘丘人占领了。但清泉镇的猎人们又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说他们只负责狩猎。” “猎鹿人”，这个名字一听就是和清泉镇的猎人们有所关联，事实也正是如此。 在蒙德城城门紧锁，物资开始短缺的现在，猎人们不是不愿出力也不是坐地抬价，最大的可能——是想明哲保身。 “看西风骑士团如何行动，再不济可以多保留点食物在家中”。 自由之都嘛，有这种散漫的鸵鸟心理也不足为奇。 “所以你是想委托骑士团清理道路，还是想让骑士团给清泉镇的猎人们一点教训？” “惩罚猎人也解决不了问题。”看上去忧心忡忡的莎拉显然没心情跟苏铭开玩笑，“请代我委托琴团长，安排人手，清理运输路线的丘丘人。” “没问题。”苏铭一口答应。 虽然迪卢克说“不要让西风骑士团来坏事”，但在报复深渊教团和保证蒙德居民的幸福指数之间，不管是迪卢克还是琴应该都会选择后者。 至于这个坏人……就由他苏铭去当好了。 “呼……有救了。有琴去处理的话，一定很快就能解决了，谢谢啦。”莎拉这才重新露出熟悉的笑容，“要打包一些煎肉和渔人吐司吗？” 只是宿命没跟她说是自己打算出马解决，根本没打算上报……琴还真是被大家所信任着呢。 “啊，对了，酒保查尔斯先生也说过有些麻烦事的样子……不如你先顺路回「天使的馈赠」看一看？” 其实不怎么顺路，只不过那是苏铭自家的酒馆。 自家的酒保遇上了麻烦，不可能不管的？ …… “哟，查尔斯。” 在「天使的馈赠」门前，苏铭见到了同样满脸愁绪的查尔斯。 “是宿命少爷啊，”见到苏铭，查尔斯笑了笑，“要给您来一杯什么？” “不用了，我是来帮忙的。”苏铭没有绕圈子的心情，单刀直入地问。 “帮忙？哦，确实有些麻烦，不过本来我想委托给骑士团的……” “我也是骑士团的一员，”苏铭再度问道，“所以，到底什么事？” “是这样的……我想向琴团长要这个季度的税收报表。”查尔斯说，“毕竟又到了找埃泽先生汇总项目的时候了……不得不说，蒙德酒水的税费还真是高。” 为什么报表会在琴那里？记账也是琴的工作吗？ “这件事情可以等，至少等蒙德城解除戒严，”既然有权限摆平就不需要大费周折，苏铭直接把这件事揽了过来，“埃泽那边我会去向他说明。” “可是酒业是蒙德的主要收入来源，代理团长从来不会在这件事情上含糊。”查尔斯担忧道，“每一条账目都是代理团长亲自过目的，她从来不会让我们等上这么久。” “我会去找她，在此之前你就当这件事情不存在就可以了。”苏铭无所谓地摆了摆手。 “可如果埃泽先生和宁宁夫——小姐问起……” “就说是我说的，这件事情可以等。”苏铭完全是以毋庸置疑的口吻回复。 “……是。”查尔斯应声。 琴的工作好像比预想的还要辛苦啊……好想揍凯亚一顿啊。 可这位代理团长的努力绝不是白费，蒙德能在如此自由散漫的风气下茁壮成长，每个人都能露出幸福的微笑，这其中绝对有琴的一份功劳。 不如说，她居功至伟，至少就苏铭亲眼所见，蒙德的大家都很心安理得地在依靠琴…… “查尔斯，酒的存货还充足？” “足够的，您要喝一杯吗？” “不是，我要自己调。” 出身晨曦酒庄，加上兴趣使然，苏铭本身就对调酒了如指掌。 之后从迪奥娜身上获得【调酒】技能后就更是如此，哪怕用猎奇食材调出的酒，味道也绝对不会差。 有琴是蒙德城的幸运。 调一杯酒带给她好了。 第175章 今天的蒙德，还是一如既往的和平 把调好的鸡尾酒倒进高脚杯里，随后大手一挥直接收进背包，苏铭默默感叹有系统真是很方便。 毕竟别人的背包就是字面意思上的“背包”，只能装些不容易掉落和散乱的工具啦、药剂啦，最多也就是些可以就地烹饪的食材和干粮，而苏铭随时随地都可以吃到热腾腾的煎肉和酿鸡，还不用担心打翻的问题。 譬如现在，差点儿和「猫尾酒馆」的老板娘玛格丽特小姐撞个满怀。 “玛格丽特？好久不见。”苏铭草草打了个招呼。 “宿命少爷，请等一下。”可同样眼角眉梢挂着愁容的玛格丽特很显然没有要轻易放跑苏铭的意思，“我的猫又走丢了呢，你有见到过它吗？” “迪奥娜？我刚才见她还在酒馆里。”苏铭路过「猫尾酒馆」时顺便瞟到过一眼。 “不是那一只哦。”玛格丽特介绍道，“我说的是「小王子」，刚刚还在家里的那只。” ……真的把迪奥娜和家猫划上等号了吗！还有谁会心大到天天在城里丢猫啊！ 也亏得这是以自由闻名的蒙德城，换成在须弥恐怕早就被路过的多托雷拎走，拿去做研究…… “没见过。”苏铭老实道。 “这就有些苦恼了，万一它找不到回家的路……”玛格丽特苦恼地看着苏铭，满脸写着“帮帮我”。 “……我有空帮你找找看。”举手之劳而已，开个【探测】的事。以苏铭现在的实力，在几大法则的辅助下【探测】可以瞬间覆盖大半个蒙德城，全力施为能把整座蒙德城都纳入他的监控之下。 “不能现在就帮我找吗？”玛格丽特朝着苏铭柔弱地眨眨眼。 “我找琴有点急事，之后一定。”苏铭表示家有两位娇妻的人不吃这一套。 “欸，原来你也要去找琴啊，这么巧。”玛格丽特惊讶道。 “……你不是来找猫的吗？” “是啊，我是来拜托琴帮忙找猫的啊。”玛格丽特回答得很自然。 苏铭闭上眼睛，过上不久又再度睁开：“在冒险家协会门口，可莉抱着呢。” “咦？你是怎么知道……”玛格丽特惊讶捂嘴。 “路过的时候看到的，原本想之后直接送回你的酒馆里去。”苏铭随便想了个理由，还不忘嘱咐一声，“下次像找猫这种小事就不要麻烦琴了。” “咦？这样做原来是不合适的吗？”玛格丽特浑然不觉，主打一个纯天然呆萌，“可是，琴很亲切呀。” 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苏铭有点舍不得打破玛格丽特小姐的这份天真。 当初玛格丽特小姐录用迪奥娜的理由其实并不是迪奥娜在调酒方面的天赋，给出的理由十分简单。 「没办法，她看起来太可爱了嘛。」 “到冒险家协会去，之后有类似的委托也可以拜托给他们。”苏铭默默捂脸。 ……不过怎么说呢，喜欢小动物的玛格丽特同时也被小动物们喜欢，这种双向奔赴的感情的确让人不忍破坏…… “嗯，那就多谢你了。有空来猫尾酒馆，我请你喝一杯。”得知小猫下落的玛格丽特心情很好，对苏铭笑吟吟道。 “有空一定。” “一定要来哦，有你这么一个有名的大帅哥在酒馆里坐着，一定能招揽到不少生意……” ……有这个闲情逸致我为什么不去自家的酒馆里坐着啊！谁要帮你招揽生意啦！ 好，梳理一下，待会儿见到琴——如果她很闲就顺手找她拿报表，如果她看上去很忙，就把提神效果的，口感清凉舒适的鸡尾酒放下就好了。 “咚咚”。 敲门，没有人回应。 不对啊，刚才开启【探测】的时候顺便确认过，琴现在确实在办公室里才对…… “琴？”苏铭再度敲门，顺便出声问上一句。 还是无人回应。 于是苏铭直接拧动门把手，好在门没锁。 走进办公室，刚好看到无力地趴在办公桌上的琴。 ——是这个剧情啊，琴的传说任务。 “不是都跟你说了不要逞强了吗？”苏铭说着，走上前，脱下自己的风衣盖在琴的身上。 其实在苏铭说“不是都跟你说了……”的时候琴就已经警醒，只是她听出了苏铭的声音。 所以她愣住了，正在想怎么回复比较好时，那件风衣就已经披在了她身上。 “……好轻。” 紧接着，是自己被拦腰抱起，放在某个柔软的地方。 是做梦吗？办公室里明明没有那么柔软的地方才对。 “——琴，你的睫毛在颤。”苏铭绝对不会承认自己刚才是在看琴的睡脸。 “只是在犹豫要不要睁开眼而已……不是想故意瞒着你的。”琴不好意思地睁开眼，这才知道原来温暖的来源不止有身上的这件风衣。 那是苏铭的【降雨】，温柔的水元素魔法正丝丝缕缕渗透进琴的身体之中，缓缓为琴恢复体力。 “老实告诉我，多久没睡了？” “……我没关系的。”俏脸微红，琴不自然地移开视线，“说起来，这张沙发是……” “我变出来的，你可以称呼我为大魔术师。”苏铭开了个玩笑。 “你来这里，是……” “蒙德城里一如既往的和平，没有从天而降的飞龙要把这座城市摧毁。”苏铭的手背覆上琴的额头，他在检查琴有没有发烧，“好好休息。” 是夜，从誓言岬到风龙废墟，连龙脊雪山那头丘丘霜铠王都没放过，蒙德区域内的所有魔物都被苏铭无情地清扫。 计划是？线索是？不重要了。 “你……使徒与公主殿下不会放过你的……”护盾被蒸发一空，那只看起来有些无助的深渊法师恐惧着往后倒退。 它原本隐藏着，隐藏在树桩和木箱之后，可这瞒不过开启【探测】的苏铭。 在月色下，那双猩红的眸子显得有些狰狞可怖。 深渊法师想要逃跑，可护盾被破的它感觉自己就像是被禁锢在了原地。 “让他们来，刚好我还觉得不够杀。” 那不是迪卢克，而是苏铭。在深渊法师惊恐的注视下，他冷漠地举起手中的单手剑。 随即，毫不留情地一刀挥下！ “已经入夜了，静静地消失。” 第176章 挂件全开！深渊VS蒙德 “……你是在……向我宣战吗？” 一夜之间把蒙德区域的魔物全部清除，这很难不被认为是示威和正式宣战。 你是恼羞成怒了么？因为这条龙选择的是我而不是你们？ 因为诗人的琴声没能唤回风魔龙的感情，它依旧还是把我当作它真正的主人？ 还是要逼迫我现身，想再度劝说我放弃复国的计划呢？ 金发的少女考虑了各种理由，唯独没有想过这只是苏铭一时发疯。 “殿下，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做……”几名深渊法师恭敬地俯身跪在金发少女身后，它们一直跟着荧，所以很幸运地逃过了这一劫。 “集结军队。盘踞在璃月的、至冬的、须弥的……还有深渊的入口处，只要是命令可以传达到的地方，就让他们全都汇聚到蒙德。用冰凝结道路，跨越山脉和海洋，深渊正式向蒙德宣战。” 深渊法师们彼此对视，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无可抑制的欢喜之情。 “是。谨遵您的吩咐，公主殿下。” …… 风神再度戴上桂冠，持握弓箭，却不是为了远赴被巨龙当作城堡栖息的烈风高塔，而是为了守护自己的子民。 无尽的魔物涌入蒙德，它们训练有素，它们悍不畏死，它们一往无前。 深渊的魔物结成方阵，在蒙德的边境集结，又不约而同在同一时间对蒙德的领土发动入侵。 最先发现这一现象的是龙脊雪山上的阿贝多，他难得下山，帮助清泉镇的猎人撤离，躲入蒙德城中。 那是陷入疯狂的魔物浪潮，恍然间像是回到五百年前的漆黑灾厄。 短短一天时间，他们卷土重来，而苏铭正在骑士团总部照顾生病的琴，没能及时发现这一点。 不用再打探情报了，不用再收集线索了，四面八方都是魔物，为晨曦酒庄工作的女仆和侍者们不得已躲进了地下的酒窖，罗莎莉亚和迪卢克原本正在酒窖的入口处苦苦支撑，可就在酒窖大门合上的一瞬间，魔物忽然停止了进攻，哪怕是深渊法师从门口路过也像看不见这盒人肉罐头似的直接略过。 就像被施了某种魔法或是幻术，酒庄里的人们全都松了一口气。 疲惫地靠在酒窖大门上，罗莎莉亚忽然瞥见一脸平静的宁宁。 “宿命·莱艮芬德不会有事。”像是知道罗莎莉亚正在担忧什么似的，宁宁微笑着回答。 “你怎么知道？”罗莎莉亚嗤之以鼻，“说不准他已经被魔物给吃了。” “我当然知道，因为我是他的所有物啊。”面对罗莎莉亚的质疑，宁宁回以神秘的微笑。 晨曦酒庄在神秘力量的庇护下消失在魔物浪潮的视线里，可蒙德城里的居民们就没那么好运了。 四面八方都是魔物的喊杀声，再经验丰富的西风骑士都从未见过如此多的魔物。 “不……不可能……” “蒙德……要被毁灭了吗？” “风神大人！请您出现在您所护佑的城邦！保护您虔诚的子民！” 蒙德的居民们聚集在大教堂前的广场上，西风骑士团第一时间在蒙德城门前的石桥上筑起路障。 尽管不知道能抵御多久，至少要守住这道防线。 可魔物们并不是只有石桥这一条路可以走，在冰史莱姆的帮助下他们冻结了果酒湖的湖面。 蒙德城的城门前有西风骑士团把守，可冰史莱姆在果酒湖面上创造了道路。它们井然有序，完全不像是狂躁的魔物应该有的行为。 负责打头阵的岩盾丘丘人和岩盾丘丘暴徒都在哇哇大叫着，挥舞手里的岩盾和木棒。他们渴望破坏，渴望进食，可他们又很克制，他们被深渊法师操纵着，比平时散乱无序的样子更加难缠。 “他们……哪里来的这种智慧？” “见鬼！怎么办？现在重新布置路障已经来不及了！” “就算不考虑轮换的问题，西风骑士全部出动，也无法守住整座蒙德城！” “要强行突破吗？还是要死守城池？” “代理团长！请你下达命令！” 城里的每一名壮丁都拿起了武器，高空之中有飞龙咆哮，一记强悍的龙息正在破空声中，在蒙德居民绝望的注视下如流星赶月袭向西风骑士团总部所在。 “去，小雪奈茨……抱歉，我惹出来的祸事，还要你来帮我承担。” “没关系，能帮上铭，我很开心。” 可就在这时，无形的障壁悄然降临。 那无形的风之障壁笼罩整座蒙德城，挡住了强悍的龙息。每一只撞上障壁的魔物都会在瞬间被无可逆转的力量侵蚀，散落成粉尘。 那是「龙卷」和「化尘」的法则，那是苏铭用全力撑起来的屏障。 大教堂的钟楼上，苏铭漂浮在半空中，已经顾不上他们之后会怎么看待自己了，苏铭不得不手段全开应对这场灾难。 “温迪！空！” 高空中的飞龙俯冲而下，试图用强悍的身躯撞破这层屏障，可同样庞大的身躯从城内飞出，那是厄里那斯，是全盛时期能与魔神匹敌的深渊巨兽！ 尽管还没完全恢复全盛时期的力量，但也足以阻挡特瓦林。 更别说它的背上还藏着某个吟游诗人，和异界的旅者！ 蒙德城外，银色毛发的冰霜巨狼仰天长啸，与这片大地的地脉共鸣，那是「北风」的法则，风壁之外，酷烈的北风正无情地收割生命。 “小雪奈茨，尝试着去模仿，从「北风」的法则中汲取你想要的东西，进一步掌握冰雪的力量。” 那是「尘世的冰之王」，尽管还没能完全掌握自身的力量，也不是这些魔物可以伤害的。 实力不足的生物连接近她的资格都没有，她漫步在魔物的浪潮中，仅仅是无意识散发出的力量就足以开辟出一片死域。 苏铭解开了雪奈茨的封印，让她再度进入冥想，这一次她不再拒绝巴纳巴斯，而是听从她的教导，试着掌握指尖的冰雪。 「冰雪」与「北风」的法则相辅相成，果酒湖完全冻结了，可没有一只魔物能够跨越过这冰封的湖面。 深渊的军团没有取得它们理想中的战果，如同五百年前，这次的人类一方，同样有不止一位神明坐镇。 高空中有飞龙怒吼，地面上有寒风怒号，有一人正漂浮在蒙德城的上方，凭一己之力护佑整个蒙德。 此刻他的神名比风神巴巴托斯更加耀眼。 「吞噬之魔神」，宿命·莱艮芬德！ 第177章 成为新的风神 尽管只是灵魂的投影，可他们所受到的痛苦都是真实的。 伤痛、死亡，这些记忆都会留在他们的灵魂上。每一次重生，每一次被杀死，被人们用厌恶的眼神看着，进食的渴望驱动着他们对面前的一切活物下手。 魔物们还在持续不断地冲击风壁，可最终的结果只是不断化作齑粉。 和五百年前一模一样。 为什么他们要遭遇这些？就因为他们不愿信奉「天理」钦定的七神？ 「神明」，真是伟大啊，你建立无法被攻破的屏障，你所庇佑的子民在屏障之中幸福地安居。 风魔龙最终还是选择了原谅，深渊的诅咒和体内的毒血在不可思议的作用下被化解了，风神的琴声在高空中悠扬悦耳。 真是完美的结局，不是么？ 你拯救了特瓦林，拯救了蒙德的子民。 荧的脸色淡然，她站在风龙废墟的高塔上远眺蒙德。照理说就算风神重新戴冠也无法祛除特瓦林体内的毒血，只能用神力不断舒缓它的痛苦。 可他们做到了，远方那条龙的吼声中有着说不出来的欢畅。 她不知道干扰了她的计划的是谁，但这不妨碍她拿那个人撒气。 漆黑的剑气涌动，仿佛跨越空间而来，那是超越魔神「法则」的「权能」之力，这种力量原本只应该出现在那十一位手中。 天理的维系者，和古老的七元素之龙。 可第十二名掌控「权能」的人出现了，漆黑的剑气从天际瞬息而至，撕开云层，狠狠地斩在那道护佑蒙德的风壁之上！ 高空中的特瓦林躲闪不及，仅仅是余波就伤到了它的翅膀，它摇晃着，在人们惊恐的目光中从高天坠落。 在「旧蒙德」那座高塔上和周围特定的地点都铭刻复杂深奥的法阵，用珍贵的材料与「高塔的孤王」迭卡拉庇安本身的法则融合，用他自己作为「旧蒙德」的阵眼和法阵的动力之源，将自己囚禁于烈风的高塔之上，方才能够在冰雪中创造鸟语花香的城市，维持那同为魔神都无法毁去半分的风之障壁长达千年之久。 可苏铭没有时间铭刻法阵，铸就蒙德城的材料也只是普通的石材，无法承受法则之力。这临时搭建起来的屏障只是靠着他本身的力量在维持。 哪怕除了「龙卷」之外还有「化尘」的法则在加持，可被同为魔神级别——甚至比「魔神」还要高上一个层次的力量攻击，本就摇摇欲坠的屏障，顿时破碎！ “荧！”在已经恢复神智的东风之龙特瓦林的脊背上，凭借两人之间独特的感应，空在瞬息之间就已经认出这道剑气的主人，那个在远方朝蒙德挥剑的人就是他的妹妹——荧。 空忽然拿起长剑，从风魔龙的背上跳下，风之翼展开，试图去追逐远方高塔上荧的身影。他的喊叫被冲散在蒙德城内各类人群的惊惶尖叫声里，人群四散奔走，无人注意在半空中滑翔的空。 空竭尽全力，可风之翼再无法飞得更高，他最终只能落在蒙德城的城墙，那浩荡无尽的魔物军团挡住了他的去路。 而挥出漆黑剑气的金发少女显然也从力量的反馈中认出了空，他们兄妹二人之间彼此会有独特的感应，她不可能认错。 原来你也醒了啊。 于是她逃跑了，消失在空的感应之中。 “你们——让开！”空双眼发红，疯狂地屠戮已经爬上城墙的魔物。可直到天际的剑气残影缓缓隐没，两人之间的感应消失，那看不见尽头的魔物浪潮还是如同泥潭一样，死死地把他限制在原地。 荧……荧……荧！ 为什么……为什么啊！ 这些人的悲伤和愤怒你看不到吗？你真的只是在执着于过去和已经死去的人吗？我最珍视的那个人啊，为什么你要让自己变成这副模样？为什么要从我眼前逃离？你以为我是想要指责你吗？ 不，我只是想带你走，我只是想要你的一个解释！ 你好好跟我解释，我不可能不会理解你的！ “为什么——要逃啊！！！” 磅礴的风元素从空的体内爆发，化作一往无前的龙卷，暴风不断推进，整面城墙上的魔物在这股强大的力量绞杀之下化作飞灰消散。 这一震撼的举动惊呆了无数人，人们呆呆地看着独自靠在墙边喘息的空。 「北风」和「冰雪」的法则消失了，没有风壁的守护，会波及蒙德城里的所有居民。 魔物悍不畏死地继续推进，他们没有思考能力也不会恐惧，借着还没解冻的湖面开始攀爬蒙德城的城墙。 “说得对！为什么要逃！”慌乱的人群被空的突然爆发所震慑，在呆滞的人群中有人率先拔出了长剑。 那是原本躲在人群里随波逐流的凯亚，他把骑士团的队长徽章重新别在身上：“所有还能拿起武器的人都振作起来！随我一起，抗击魔物！” “跟随骑兵队长的步伐！” “跟随荣誉骑士的步伐！” 大教堂的广场前，呼声震天。 哈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啊。 大教堂的钟楼上，力竭的苏铭连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不再有。 他把一切尽收眼底，惊惶的人群和空的怒吼，凯亚重新戴上队长的徽章，琴、凯亚、优菈各带一队守护一面城墙，展现强大战力的同时有条不紊地发号施令。 至于城门处，只有阿贝多和可莉两个人。 ——只是，被攻破也只是时间问题。 他们只是在拖延时间，等待苏铭的状态恢复。 “——接着！” 那是一顶桂冠和一枚精美的装饰品，青色的，外观很像是国际象棋的棋子。 那是「尘世七执政」之一，风之神的「神之心」。 此刻这枚棋子正在闪耀，可上面强大的愿力并非是因他的神迹。 蒙德的市民把苏铭看成了风神的使者，是风神附身在苏铭身上完成了这项神迹。 【恭喜你获得风神的「神之心」，获得技能「其疾如风」】 当苏铭接住这枚「神之心」时，加持在苏铭本人身上的愿力也被注入。 现在的「神之心」承载着蒙德城里所有人的信仰之力，这些信仰又转化为源源不绝的力量反哺给苏铭。 神爱世人，世人爱神。 现在的苏铭，是当之无愧的「风之神」了。 第178章 当风拂过蒙德 旧的神座崩毁，新神诞生。新的风神体会到了指尖流淌的力量，轻盈的风萦绕在他的指尖。 他现在可以对每一缕风下令了，世间的每一缕风都应该遵从「尘世的风之王」。 风吹过蒙德的每一处角落，那些不该出现的污秽都散去了。只有经过他允许的事物才有资格留在蒙德。 教堂的钟楼上光芒大作，蒙德的子民尽皆沐浴在温暖的光芒里。 晨曦酒庄的侍者和女仆都从酒窖里重新走出，朝蒙德城的方向虔诚地行礼。 就连最不信神的罗莎莉亚，在亲眼目睹如此神迹之后也不由得相信——神，也许真的是存在的。 “这顶桂冠，也到了该物归原主的时候了。”特瓦林被厄里那斯托着，温迪轻盈地落在苏铭的身边。 “成为新的风神，替我守护这座城邦。” 可苏铭只是接住了「神之心」，光芒重新黯淡的青色棋子落在他的手中。 至于那顶桂冠，只是孤零零地悬浮在半空。 “桂冠你拿着，我过些天就要离开蒙德了。” “咦？可是你才成为新的风神——” “蒙德的风神一直都是巴巴托斯，没有人会发现他们的神发生过更迭。”苏铭把那顶桂冠重新交到温迪的手里，“更何况，我不用这顶桂冠也已经足够强了。” 可温迪却没有收。 “就当替我保管了。” “为什么不能是你替我保管？” 迭卡拉庇安的意识此时正在苏铭耳边骂脏话，骂得很难听。 “那我离开蒙德之后，又由谁来守护蒙德呢？”苏铭完全是哄小孩子的语气，“你看啊，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对不对？这顶桂冠对我来说作用已经不是很大了，「龙卷」法则我又不是没有……” 温迪只是盯着苏铭手里的桂冠，眼神哀伤，没有说话。 “我知道，每次戴上都会让你想起不好的回忆，毕竟每一次你戴冠都是在蒙德城的存亡危机……” “你什么时候离开？”温迪接过苏铭手上的桂冠，抬起头来看他。 “秋天，璃月的请仙典仪那会儿。”苏铭也不瞒他。 “去看老爷子？” “去完成交易。”苏铭摸摸下巴，“在你之前，老大爷答应会把他的「神之心」给我。” “不止蒙德，还有璃月……难道你的目标是想一统七国？”温迪故作惊讶道。 什么一统七国，那是我迷人的老祖宗，与我无瓜。 “总之，我过段时间就离开了，最多三年后就回来，这段时间麻烦你先别睡，好好看护蒙德。” “诶嘿。” “诶嘿是什么意思啊！” “嗨，蒙德是一座自由的城邦，生命力旺盛得很，不至于三年就突然灭亡啦。”收起桂冠，温迪恢复了往日的快活，“璃月的请仙典仪啊，那还有些时间嘛，这段时间我要好好为你编一支曲子——” “不是我，是‘风神的使者’。”苏铭忍不住出声，打断了温迪的话，“我希望蒙德城的大家所知道的版本，是风神的意志降落在宿命·莱艮芬德身上，帮助蒙德度过了这次危机。” 苏铭还是苏铭，还是蒙德城里很能打的勇者，是冒险家协会的一员，是西风骑士团的名誉副团长，不是什么高高在上的魔神。 …… “我跟你们说，宿命少爷一定是得到了教堂里某件风神信物的认可，短暂地获得了风神大人他老人家的一部分力量……” “听说之前他从大教堂借了「天空之琴」，一直到灾难结束才还回去……” “对嘛，肯定是这样！” “可是，为什么是宿命少爷而不是西蒙主教？宿命少爷也不算风神信徒啊。” “嗨！那肯定是勇者年轻力壮，长得又好看，又会弹竖琴——毕竟西蒙主教年轻时是冒险家，后来才来的蒙德嘛。” “瞎扯，我听教会的人说，是因为宿命少爷和教会的芭芭拉小姐在很早以前就已经互生情愫……” “什、什么？这不是真的！” “……” 笼罩蒙德的一系列危机终于结束，蒙德又恢复了往日的和平。伤亡不算惨重，但城里多了很多需要修缮的地方。热心的女仆诺艾尔整日在城中奔忙，教会里多了不少专程来祈祷的市民。 酒馆里人来人往，讨论的话题无非是晨曦酒庄的那位小少爷，在危机中力挽狂澜的那位勇者。 有人说，那是风神巴巴托斯的意志短暂地附在了勇者宿命·莱艮芬德的身上，所以引动如此神迹；有人说，那是风神被勇者的意志所打动，才将自己的部分权柄分给了他。 还有人说，宿命·莱艮芬德就是新的风神—— 这个说法就太离谱了，毕竟这位勇者是他们一点一点看着成长起来的呀。 “喂。” 苏铭在经过猫尾酒馆时，忽然被满脸不爽的迪奥娜叫住了。 “这是我……没放什么奇怪的东西，总之谢谢你帮我的家人重建家园。” 相比蒙德城，晨曦酒庄和清泉镇的损失就可以说得上很严重了。 只是不差钱且经营有方的迪卢克和宁宁很快就让晨曦酒庄重新恢复了元气，还主动出资帮清泉镇的猎人们购买建筑材料，帮他们度过难关。 “啊……不用谢。”毕竟这场危机可能是自己而起，谁知道荧会忽然反应这么大。 至于空，在气出得差不多之后已经重新冷静下来，原本他是想要直接动身前往璃月的，只是苏铭和派蒙都说要等到秋天的「七星请仙典仪」才是最佳时机。 “啊，你就是大名鼎鼎的荣誉骑士，可不可以拜托你——” 于是他暂时留在了蒙德，没有加入西风骑士团，和原剧情一样加入了冒险家协会，平常接些市民们的委托来攒路费。 至于最应该令蒙德市民震惊的消息，宿命·莱艮芬德的感情公开后，反倒没有掀起太多波澜。 毕竟有着勇者、英雄、风神化身之类的事迹加持，不仅古恩希尔德家族，连劳伦斯家族内部都没传出多少反对的消息。 在蒙德众人眼里，年轻帅气多金武力值爆表，说是蒙德城所有少女的梦中情人都不为过，也无怪西风骑士团的代理团长和游击小队队长都会倾心于他—— 也许，不止她们两个。 第179章 从璃月远道而来 尽管很想现在就带雪奈茨到璃月去找那位老大爷，顺便把璃月大地上的魔神残躯完全消除——可在此之前，不好好帮助蒙德居民重建家园，苏铭还是会感到心中不安。 毕竟这场可以说是战争规模的冲突有可能是因他而起……退一万步来说，既然接受了风神的「神之心」，就要好好负起守护蒙德的责任。 蒙德城内的损失有限，晨曦酒庄有宁宁在照看，所以在给雪奈茨重新施加封印之后，苏铭来到了清泉镇，忙上忙下添砖加瓦，争取让清泉镇早日回到往常的样子。 只是，对于清泉镇的猎人们来说，最大的问题还不是建筑被破坏，而是席卷蒙德的风雪——在突如其来的魔物浪潮和寒冷风雪之下，特别放养的野猪和鸽子都变成了冻肉，或是成为了魔物的口中餐。 “活了……活了！” “真的活过来了！” “勇者大人果然是风神的使者！” “说得太夸张了，我只不过是略通医术。”其实哪里是什么医术？不过是被冻结冰封的生物体内还留有一丝生机，苏铭所做的不过是把这生机最大程度地引动出来罢了。 拯救了近半的野猪、兔子、松鼠和鸽子，猎人们热情地邀请苏铭共进晚餐——尽管现在才是下午。 “好啊，晚上一定赴约。”被猎人们的热情淹没，可苏铭却只是寻了个借口钻进林子里休息。 好累……早知道就让宁宁来了…… 苏铭看着自己的手心，回想当日的那一剑，和萦绕在他指尖的风。 「权能」……凌驾于「法则」之上的力量。 「神之心」，或者说「神座」，不过是天理从七元素之龙身上夺取了一部分的权能之力，需要人民的信仰之力补足才能暂时发挥完整的作用。 而那一剑……虽说来自深渊…… 可已经是彻彻底底、完完全全的「权能」之力了啊。 剧情里那维莱特恢复完整的古龙大权之后能够“赦免所有枫丹人的罪”，在瞬间把所有枫丹人转化为真正的人类，不再“遇水即化”。苏铭前世过剧情时没有多大感触，直到真正与拥有权能之力的荧交手，直到真正暂时掌握权能之力，他才明白那种层次的力量究竟有多么恐怖。 生杀予夺不过一念之间，在领域里就是说一不二的神。 那道漆黑的剑气破空而来，本身的力量实际上已经不剩多少，可那上面蕴含破碎与毁灭的意志，那是深渊的「权能」，在「权能」面前「法则」只能臣服！ 她是在警告自己不要再与她为敌吗？还是因为空的出现而来不及斩出第二剑呢？ 这个时候与荧交手，就算手段全开，胜算也不大…… “出来。”苏铭忽然说。 “……我先说好啊，我不是故意在偷窥你的！”墨蓝色的齐肩短发，青春活力的女孩从草丛里冒出一个头。 “我知道，你是在看那些野猪。”苏铭点头，休息得差不多的他正打算起身离开，却被香菱一个飞扑按在原地，还捂住了他的嘴。 “嘘……小声点，别惊扰了它们，我正在狩猎呢。”香菱悄声向他解释，“早就听说蒙德有很多好食材，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苏铭眨了眨眼，那些野猪是他刚花大力气救回来的……以及…… “那什么……你还打算在我身上坐多久？” 虽说是青春洋溢的女孩子，活力四射元气满满，软软香香的，身上还带着某种香料的清甜香气……但现在的苏铭可已经算是名草有主，像这样的暧昧行为还是注意一下比较好。 苏铭靠在一棵树下，一只脚自然地膝盖弯起，香菱飞扑而来正好顺着他的大腿往下滑，稳稳地坐在他的某个部位上，两人现在的距离说是紧贴着都不为过。 更别说苏铭出于条件反射，还好心地抱住了她。 “哎呀，一不小心就……”香菱显然也发现了这个问题，满脸通红地站起来，从苏铭的身上离开。 “啊！都怪你……野猪跑掉了啊！” “不要这么一惊一乍地好不好？璃月又不是没有野猪。”苏铭也站起来，简单舒展了一下身体，“我们一起去讨伐爆炎树那会儿，肉排可没少吃……” “不一样的！”香菱攥着小拳头，激动地对苏铭解释，“作为一名‘励志走遍各地，搜寻珍奇食材’的厨师，我可是一眼就能看出这些野猪的不凡之处！” ……我总觉得这段话的重点是厨师之前的那一段很长的前缀啊，你想说这段话想很久了。 “那个……”苏铭想跟她解释，这里不是狩猎的地方，这些野猪是清泉镇的猎人们放养的。 “在这里遇上你真是太好了！之前遇上一个和你长得很像的男人，可气质方面和你完全不一样。”可好不容易遇上个熟人，香菱就像连珠炮似的一股脑儿地说着，完全停不下来，“他说他是你的哥哥，还不知道为什么，看着我一脸无奈地叹气……然后他就给我指路，叫我到这里来找你。” ……老哥，我和这女孩真的什么关系都没有啊，你误会了啊。 真正有关系的那个，现在还在戏台发光，追逐自己的梦想呢。 其实也不怪迪卢克会误会，因为之前香菱为了给“苏铭”一个惊喜，特意收敛气息悄悄靠近，想趁机跳到他的背上……结果迪卢克横剑转身，火元素力在剑身上升腾而起，差点儿就把香菱当成魔物给砍了…… “原来你是他的哥哥啊，我是来找他的。我答应给他做好吃的，他也说会带我品尝蒙德的美酒。” 这句话自然而然被迪卢克当做了某种璃月版本的花前月下海誓山盟，两人藉此立下要在一起永不分离的约定。 “我就不去了，你自己去见他。” 于是他一脸黑线地为香菱指路，心中复杂的感情不知道应该说是欣慰还是头疼。 “这里有好多的猎物，全都是绝佳的食材。我一个人实在是抓不过来，放走了又太可惜了！”在苏铭默默腹诽的同时，香菱还在努力滔滔不绝，“所以来帮我？等下给你做好吃的！” “那个……这些野猪是我刚救回来的。”总算到了自己的发言环节，苏铭总算有机会解释。 “欸？”苏铭是兽医？野生动物保护者？蒙德的野猪难道是保护动物？来之前和烟绯恶补过许多蒙德律法的香菱一瞬间在脑海里闪过很多想法。 “它们不是野生的，是猎人们放养的。”苏铭继续解释。 “欸欸——”香菱的一张小脸儿直接就苦了下来。 第180章 蒙德食遇之旅 “和这些同品质的兽肉，镇子里有很多。”见香菱苦恼的样子，苏铭慢悠悠地说出下文。 他指的是那些没能救回来的野猪们，在冰封中瞬间死去，解冻之后其实就跟现宰的差不多。本着不能浪费的原则，清泉镇的猎人们打算在今晚举办一场烤肉大会。 尽管已经发生的事情无法弥补，但人总归是要向前看的。这里可是自由的蒙德，忧愁的表情可不适合在这里出现。 ……当然，在犯下过错之后也不会有勇气去承认就是了。譬如那个雨夜如果不是苏铭和罗莎莉亚刚好出现，蒙德城门前的大桥上就会多出一个喂鸽子的男孩。 也是直到不久之前苏铭才知道，当初他误打误撞救下来的那个猎人原来是提米的父亲。 也还好没有酿成无可弥补的损失，就像某个吟游诗人所唱：“团雀、野鸭、兔子还有小野猪。蒙德复苏，万物开始生长。” “那——”香菱眼里放光，可随即又暗淡下来，小心地问，“这种品质的兽肉，不会很贵……” “不要钱。”苏铭总算知道为什么胡桃这么喜欢逗香菱玩儿了。 这种呆呆的单细胞，真的是太可爱了。 “——怎么可能？”果然，香菱大吃一惊。 “真的，而且你要多少都有。”苏铭信誓旦旦地说，“而且他们今晚要办烤肉大会，正好是让你一展身手的时候。” “真的吗？”可在听到这个消息后，香菱反而是犹豫了起来，“我也不是说不信任你啦……但是，这样的兽肉我也是第一次烹饪。你能替我向他们要些兽肉吗？我想先试着料理看看。” “为什么你自己不去？”苏铭疑惑道。 “‘厨师不打没把握的仗’！”总算等到了再一次说出某个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名言，香菱骄傲地挺起没有多少的小胸脯（ “所以我是先锋咯？”苏铭佯装不满。 “别这么说嘛，等下给你做好吃的。”香菱双手合十，一脸期盼地对苏铭眨了眨左眼，“不管用什么方法，只要能带回来兽肉我就很感激了！” “……好，在这等我。”在可爱攻势下败下阵来，苏铭只好答应。 反正他说的又没半句假话，兽肉什么的也确实随便就能要到。 “宿命少爷！”清泉镇里热火朝天，猎人们正展现他们精湛的解剖猎物的手段，猎人首领杜拉夫一眼就看见远远朝他们走来的苏铭，豪迈地大声打招呼，“您回来的真早，烤肉大会还要过一会儿才开始呢！” 丝毫多余的动作都没有，一只又一只野猪被他们熟练地分解，各个部位的肉整齐地码在案板上。就算在和苏铭聊天手上的动作也不曾慢上片刻。 “能给我两块兽肉吗？要大腿的精肉……还有五花肉。”苏铭欣赏着杜拉夫的刀法，不得不说猎人首领的刀功不仅是快，而且赏心悦目。 “没问题！哎呀，没有油纸……艾伦！艾尔！”杜拉夫正想叫其他人拿些打包的油纸过来，苏铭摆摆手表示不用这么麻烦。 “没关系，您指给我看就好了。” “好嘞！您要多少？我切给您！” …… “哇，有这么多，一部分用来煎，一部分配上蘑菇炒，还有些和史莱姆凝液试试看……”见到苏铭手中的兽肉，香菱咽了一口口水，“解剖的手法太到位了！看这肉上的光泽……” “史莱姆凝液那部分我不吃的啊。”尽管很不忍心打消香菱的热情，苏铭还是表示对史莱姆凝液敬谢不敏。 尽管小派蒙好像挺爱吃的……而且我的力量根源来自于地脉，吃史莱姆之类的元素生命应该算是大补…… 但果然还是不想尝试！ “没关系，如果拉肚子了，喝一杯霓裳花泡的茶就会好的！”香菱鼓励道。 “……还是快些准备料理，需要我让猎人们把厨房借给你吗？”苏铭选择转移话题。 “嗯……不用。锅用岩板，油用刚刚猎到的野猪的油，搬石头堆成灶，木头和茅草生旺火。”说干就干，香菱热火朝天地搬石头搭灶，“糖用甜甜花，至于盐，我之前在一个洞穴里找到了很多崖盐，够用好几天的。” ……你为什么能这么熟练啊？ 像是看出苏铭心中的疑惑似的，香菱自豪地说道：“嘿嘿，我总按捺不住尝试新菜的心情。但又不能每次出门都带好锅碗瓢盆什么的……” 一只铁锅递到她眼前，苏铭默默拿出一系列调味料：“我带了。” “哇哦……”哪怕是香菱，也被苏铭的准备之丰富所震惊。 毕竟虽然自己不会做饭，但苏铭骨子里是个吃货，加上有背包系统在不会觉得带着麻烦，所以各种调味料都会准备齐全。 只是香菱尝了一点绝云椒椒的粉末，眉头就不自觉地皱了起来：“这个味道……怎么这么像……” “就是从你那儿买的啊，还有印象吗？”苏铭笑道。 “……可你大半年前就已经离开璃月了呀！”香菱再度震惊。 “因为很好吃，所以我一直精心保存着。”苏铭摊手，“有什么问题吗？” “……唔，没有。”香菱默默召唤锅巴生火，只是脑海中不由得想起之前两人紧贴在一起的一幕—— 太羞耻了！忘掉忘掉！ 炊烟袅袅，肉香阵阵，可两人享用美食的好心情却被某个不合时宜的声音打断。 “喂！你们在这里做什么啊！” 那是清泉镇的猎人艾伦，平常总是跟在杜拉夫身边：“这里是野猪们的栖息地，是不可以生火烹饪的！破坏了野猪的居住环境不说，把它们都吓跑了怎么办？” “就当没看见我们好不好？”苏铭切下一块烤肉排，用餐叉递给艾伦，“看在我今天帮你们这么大忙的份儿上？” “……可是，宿命先生，您想吃烤肉的话，今晚有的是机会……”艾伦倒是没有去追究这些肉是从哪里来的，刚才苏铭向杜拉夫讨要兽肉时他也在场。 “这就不得不说我特地请来的这位厨师了，一会儿我会向杜拉夫首领隆重介绍她的。”苏铭夸张地说。 “喂，我还没有答应呢！”香菱哭笑不得。 “啊？这样吗？那我只能抓这位破坏野猪生态的犯人，到杜拉夫先生面前谢罪了。”收敛笑容，苏铭故作正经道。 “喂！不带你这么推卸责任的啊！”信以为真的香菱，眼泪都快要落下来了。 欺负她真好玩儿。 苏铭此刻真的体会到了胡桃的心情。 第181章 料理是自由的 要说怎么评价香菱啊—— 苏铭的答案是：有心眼，但不多。 和行秋、胡桃一样，平常总有些古灵精怪的点子，但和他们不同的是，行秋胡桃只是把点子当成乐子，玩玩儿就好，可香菱却真的会动手把脑海里的点子变作现实—— 例如她的奇怪料理，和“听说蒙德有龙！龙肉排我来了！”这种说走就走远赴蒙德的行为。 行秋尽管作弄重云却从不过火，行侠仗义也总是蒙面行事，平日扮演好飞云商会二少爷的形象，待人接物温和有礼；胡桃虽然推出许多“凭木牌买一赠一”、“第二碑半价”之类的乍一看没什么问题可一跟她所经营的项目关联就很令人无语的促销优惠活动，但至少不会真的去做败坏往生堂声誉的事。死者、生者，每个客户她都会尽其所能让他们满意。 可香菱不一样，她是真的能把那些奇思妙想做成料理，再把这些猎奇料理端上桌让客人们品尝的。 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心思纯净的她特别好骗。 看香菱焦急的样子，苏铭心说就这样的能一路跋涉到蒙德还没被盗宝团拐走还真不容易。 总之，把火扑灭，好心的艾伦一路上都在跟香菱说关于杜拉夫先生的事。 “唉，你们去和杜拉夫先生道个歉。他是我们这些猎人的领头人，他很看重狩猎的规矩，现在肯定特别生气……下次不要再这样了，我们猎人不做杀鸡取卵的事。” “我懂我懂，只有最适合的环境才能诞生这么鲜美的肉质！如果被吓跑的话……不行不行，那绝对是美食界……不对，是全人类的一大损失！”香菱努力地附和道，“对不起，没想到会造成这么大的影响！” 杜拉夫会很欢迎她的。 苏铭很努力地在憋笑，一路上什么都没说。 …… “你就是香菱，是？” 杜拉夫眼神不善，上下打量着眼前的香菱。 “对不起，杜拉夫先生，是我的不对。”香菱诚恳地道歉。 “你做的那些事我都听说了。既然你人都来了——”杜拉夫语气低沉如野兽的低吼，眼神锐利如即将扑向猎物的豺狼。 连苏铭见到这副架势都忍不住怀疑自己的判断，上前半步，伸出手臂，把香菱护在自己身后。 “杜拉夫先生，请你冷静……” “——请帮帮我们推广我们的肉产品！”可下一秒，杜拉夫双手合十高举过顶，之前的威严和霸气瞬间不复存在。 啊是是是，果然是香菱传说任务的剧情啊，我都把剧情破坏成这样了都还能触发？ 香菱：“……啊？” “不好意思，唐突了点，我这就跟你们解释。”杜拉夫朝苏铭与香菱和善地笑道，“清泉镇向来以高品质的肉类闻名，但它的名声不应该只局限在蒙德。正好我听说大厨香菱来了蒙德，加上一向只买成品的宿命少爷忽然会向我要食材，我感觉不对，就马上叫艾伦把你请过来了。” “大厨啊……”苏铭感慨。 三年前见到她时她就已经声名鹊起，没想到三年后她的名声之响亮连蒙德清泉镇的猎人首领都有所耳闻。 “呵呵，宿命少爷既然能把这位请过来，想必也是听说了。在璃月港独树一帜，主打平民菜品的「万民堂」，就是香菱掌厨。她对食材有独特的理解，做出来的菜深受当地居民喜爱，在游客中也是好评如潮。”尽管是第一次见到这位少女厨师，可杜拉夫像是早已熟识似的对她赞不绝口，“我曾经有幸与来往的行商分享过她做的「辣肉窝窝头」……那滋味，真是永生难忘……” “噜噜——”小小的锅巴发出意义不明的欢乐叫声。 “嘿嘿，说得太夸张啦。我只是想做出便宜又好吃的东西而已。”香菱不好意思地扭捏道。 “是？可就是那么好吃的一道「辣肉窝窝头」，我却总感觉少了点什么……”杜拉夫咂咂嘴，“回去之后我想了很久，肉质，对，是肉质！像香菱这样一流的大厨，用一流的肉做出一流的料理，我们清泉镇的肉就能声名远扬了。” “你觉得呢？”香菱悄声问苏铭、 “随你，不用考虑我。”苏铭表示无所谓。 “那……好。”思量再三，香菱还是拒绝了杜拉夫的请求，“这个请求，我觉得我做不到。我只考虑过怎么做出好吃的菜，没限制过食材，更没做过宣传。” “反正肉也是你想用的食材，我觉得没什么区别。”杜拉夫试图劝说香菱回心转意。 “有区别！有很大的区别！”香菱握紧小拳头作激动状，“比如我要加史莱姆凝液进去，你会同意吗？” 杜拉夫同不同意我不知道，反正我是不会同意的。苏铭默默地在心里吐槽。 “这、这确实有点……”杜拉夫也在犹豫着，“不能用稍微正常一点的食材吗？” “食材是没有正常不正常的！无论是什么只要方法得当，都能做出美味佳肴！”香菱的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 ——自由。自由地创作，自由地发挥，在味觉与食材的搭配这片荒原上行走得越来越远，这就是香菱想要坚持下去的道路。 问她的愿望？那当然是要创造不同于璃菜和月菜的，全新的新菜系！ “我不能让材料束缚我的灵感，那样做出来的东西注定是无聊的。”香菱的嗓音清脆悦耳，但掷地有声。 气场忽然变得好强，这就是大厨的执着吗？ “但食客也是会挑剔食物的，请不要在今晚的烤肉上刷史莱姆凝液。”苏铭提醒。 “知道啦——这点职业素养我还是有的。”香菱拉长着声音回答。 “唉，既然态度这么坚决，那就算了。但是真的很可惜啊……”话说道一半，杜拉夫忽然反应过来，“等一下，香菱要在今晚的烤肉大会上展示厨艺？” “嗯……是？”刚才的气场忽然消失了，香菱有点为难地说道。 刚刚才拒绝宣传的事，现在要借他们的烤肉大会练手，总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那真是太好了！其实我们镇子里也有一位做肉类料理的行家！刚好你们可以交流一下！”可杜拉夫毫不在意，还主动抛出了会让香菱感兴趣的话题。 猎人的镇子里，没有擅长烹饪肉类的人物才会很奇怪。 “真的吗？谢谢您！”果不其然，香菱马上就有了动力，“那我们现在就去拜访那位很厉害的肉类捞……捞，料理……” “噗。”苏铭终于忍不住了，别过脸去笑出了声。 “——菜肴就说菜肴嘛，你们蒙德的语言真的好难念！”香菱愤愤不平地向苏铭控诉。 第182章 料理之约 “嗯，这个味道？好香啊。” 根本不需要别人带路，只是顺着香味的指引，香菱就找到了正在试做烤肉的布洛克小姐。 “你好，你做的这个料理我可以尝尝看吗？” “不好意思，还在试做中。暂时……”布洛克刚想拒绝。 “是用了甜甜花和骗骗花蜜来调味的，还加入了小灯草的粉末和嘟嘟莲的汁水，不仅营造出亮晶晶的视觉效果，就连肉本身的鲜味都会更上一筹！”香菱抽了抽小鼻子，仅凭视觉和嗅觉就分辨出了布洛克正在试做的烤肉配方，“是在保留烤肉本身美味的同时，更进一步激发顾客食欲的技巧呢！” “……你是谁？”惊异于对方的洞察力之强，布洛克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转过身看她。 “我叫香菱，是个厨师。立志走遍各地，搜寻珍奇食材的厨师！”总算又有说这句话的机会了，香菱骄傲地自我介绍。 “你就是香菱？璃月港来的那个香菱？”布洛克沉思道，“看来，确实有些本事……” “真搞不懂，布洛克小姐的手艺这么好，为什么杜拉夫先生还这么执着地要找香菱？”苏铭上前，视线落在那块亮晶晶的煎肉排上，“可以让我们尝一下吗？老实说，闻到这样的香气，我有点馋了。” “……既然，宿命少爷这么说的话……”忽然被苏铭搭讪，布洛克不好意思地扭过头，还不忘回答苏铭的问题，“唉……可能是他觉得蒙德比起璃月港那种全大陆的商业枢纽，口味不够大众。” 说着，餐刀狠狠地扎在面前的肉排上：“但我不服气！我从来不觉得我做出来的肉会输给谁！” “那就破例给我露一手怎么样？或许我还能提一些建议什么的。”香菱乐呵地接过肉排，迫不及待地尝了一口，“唔……好吃！” “果然，普通人只会说「好吃」之类没用的话。”布洛克眼神略带幽怨，那块煎肉排她原本是给苏铭切的。 “谁说的！”咽下嘴里的肉排，香菱不服气地说，“这块肉如果是我来做，应该会岩烤，搭配海盐，绝云椒椒和清心花。” “清心花？！”布洛克惊讶道，“它遇热油香味会大量释放，比生冷时浓郁好几倍，肉的香味都会被盖掉的！” “我知道的哦，但这清心花不是肉排的香料，而是配菜。”香菱自信一笑，仅仅是尝了一口，她就已经在脑海里构思出料理这块肉排的好方法，“我尝试过，只要火候得当，过了油的清心花花瓣的苦味会被去除，变成口感爽脆的点心。再选取长在高山上的绝云椒椒。低湿度和大温差，使得它能够产生特殊的干香风味。” “海盐的咸，绝云椒椒的辣，肉排油脂的鲜香，汇聚在花瓣上，咬下去还有植物的清香……” “花里胡哨的，这不是喧宾夺主了吗？！”布洛克不耐烦地说，“烤肉就是烤肉，肉香被盖住了还吃什么？” “你想做的只是肉，做出来的只是肉，只是高品质的肉！而我的方法，能做出一道完整的菜肴！”可以看出香菱确实是激动了，连“料理”都不说了。 “烤肉就应该以肉为主！胡乱加上一堆调料和配菜，只会浪费掉这些高品质的肉！”布洛克的脸色不是很好看，香菱这种胡闹的料理方式，简直就是对猎人们辛勤的工作成果的一种亵渎！ “那要看肉质和脂肪含量了，但是——无论是什么品质的肉，我都会找出最合适的处理方法！”在这个问题上，香菱完全没有让步的打算。 “之前听首领说，还以为璃月港的香菱会有多神奇。”布洛克嗤之以鼻，“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哼，既然这样，烹饪的问题就用烹饪来解决好了！”香菱双手环胸，眼中散发熊熊战意，“我要和你切磋厨艺！” “完全没问题！”没有片刻犹豫，布洛克也想见识一下这位传闻中的少女厨师的实力，“要是连我的料理都比不过，那就证明杜拉夫是看走眼了。” “好啊，那这样，”脑子里忽然灵光一闪，于是香菱迫不及待想让她变作现实，“如果我赢了，我获胜的料理就用来宣传清泉镇！” “你输了的话，就在「万民堂」的菜单上加上我的这道菜。”布洛克面色阴沉，这下即使是苏铭在旁边也得不到她的半分好脸色了，“上面还要写上，清泉镇肉类大师布洛克之作。” “一言为定！”香菱可是巴不得两者都要呢。 “你啊……”直到走出清泉镇的范围，苏铭才慢悠悠地说，“海盐，绝云椒椒和清心花……现在太阳都快落山了，你那些材料要怎么准备？” 距离烤肉大会不过一个时辰，一个时辰要准备如此大量的原材料……还都是只生长在璃月地界的原材料…… 苏铭自问，就算是他，在短短一个时辰的时间往返清泉镇和璃月港也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你，那个，你……”果不其然，香菱现在才想到这个问题，“你上次从我这儿买的调味料还剩多少？我可以买！高价买回来！” “先不提钱的问题，我这里只有……”苏铭分出一部分意识在背包里查找，琉璃百合、清心花……绝云椒椒，和琉璃袋。 苏铭自然是没有收集这些的习惯，但他的背包里屯了很多。 “哇！这些清心花的品质……不可能！都能和白术先生店里最好的一批比拟了！” 当然，因为这是某个能把清心当饭吃的少女送给他的。 说是送也不准确，因为严格来说，这是一场交易……是他用摩拉买的。 也不知道申鹤的修行怎么样了？应该没问题？ 在原剧情里，修炼至大成的「神女遣灵真诀」可是能瞬间冰封海啸的啊。 记得她会对空一见钟情来着…… 啧，有种自家好不容易养起来的白菜被猪拱了的感觉。 “怎么样？够不够？”留着也不能当饭吃，苏铭索性让这些材料物尽其用，“不够还有。” “够够够！完全够了！”珍惜地抚摸着这些材料，香菱摩拳擦掌。 “看着，这一次的烤肉大会！我会做出最完美的捞……捞，料理……” 少女厨师这刚燃起来的气势，忽然又莫名低落了下去。 第183章 好吃的急冻树！ 「美食应该没有贵贱之分才对！」信奉这一原则的香菱不断追寻着料理的新突破。 从冰雾花、史莱姆凝液到怪异虫子、甚至丘丘人的木棍…一切都是她眼中的「可用材料」。 虽说偶尔会做出一些可怕的料理，但香菱从不气馁，因为父亲曾如此教导她： 「做料理有很多秘诀。不过最最重要的秘诀就是，要对料理保持绝对热爱的心。」 …… “……好吃。” 小雪奈茨品尝了一口面前的烤肉。 “……这一道，也好吃。” 这一次是炒过的，配合绝云椒椒和一些香料来炒的尖椒小炒肉。 和第一次被封印力量不一样，这一次因为是主动释放的缘故，在重新封印后雪奈茨就因为过度虚弱而陷入了沉睡。 所以苏铭一直把她留在晨曦酒庄里，让宁宁照看着。就在刚才醒来，一睁眼就说想见苏铭，还想吃东西。 “那正好，让她过来呗。” 所以苏铭让宁宁带她来到清泉镇，刚好赶上香菱在试做料理。 “是是？长在高处的绝云椒椒，真亏你能找得到呢！”香菱也尝了一小块，辛辣的口感在嘴里扩散开，激动得欢呼雀跃。 脚边的锅巴也在喷火，字面意思上的喷火，还好没把房子点燃。 只是…… “绝云椒椒、琉璃袋、琉璃百合、清心花……各种能想到的组合方式都尝试过了，感觉还是不够。”正在挑选食材的香菱忽然停下手里的动作，埋首沉思着，“总觉得还缺点什么……” “缺少让人印象深刻的感觉呢，”宁宁优雅地抹唇，“都是很家常、很大众的做法。用在烤肉大会上已经完全足够了，但如果是料理比拼……” “就是这个！”听过宁宁的话，香菱眼前一亮，“少一种「噼咔」的感觉！” “所以？你想怎么做？”苏铭不解地问。 “我还想要蒙德本地的食材，小灯草和嘟嘟莲，还有风车菊也尝试一下！” 这些倒是很好弄到，在蒙德城里，花语商店的芙萝拉，和植物学家克罗丽丝手里都有品质上乘的花出售，实在不行还可以找砂糖…… “不行。布洛克虽然守规矩了点，但还是有很强的实力的。”可这个想法还没付诸实践就被香菱自己否决，“她一定会使用最得意的食材，想要取胜，就需要一道令人耳目一新的菜……” “比如？”苏铭尝试着询问。 “比如凉拌海兽肉啊，干煸清心花啊，史莱姆滑野蘑菇之类的！”香菱努力思考着对策，听到“史莱姆滑野蘑菇”的苏铭忽然有点后悔多此一问。 “你要蒙德特产我可以去给你找回来，要不你先想着，我去去就回？” 香菱只是迷茫地抬起头，茫然地注视着苏铭，眼神慢慢聚焦。 “对了……对了……” 那什么，走火入魔了？ “苏铭！我记得你跟我说过，蒙德也有和爆炎树差不多的元素生物对不对？”香菱的眼睛越来越亮，“叫‘急冻树’的东西！说不定会很好吃！” 就是这个！一锤定音的食材，肯定会很好吃的！香菱腰间的火元素「神之眼」闪耀，斗志熊熊燃烧。 “带你去是可以，但你想好要怎么用急冻树当食材了吗……”苏铭勉强说道。 烤肉？急冻树？怎么看都不搭啊。 “这是我的风格嘛，如果在做一道菜之前就想好了要做什么，那注定就是一份没有惊喜的料理。同样，如果在找到之前就想好了要找什么，那也是没有惊喜的。”香菱自信地打包票，“但我相信这就是我要的答案！” “把「极寒之核」磨成粉末，撒在肉上，再用火元素「神之眼」的火焰快速炙烤成型的「冷炙烤肉」，不仅可以除尽上面的冰元素力，还会释放特殊的香气……说不定可以呢？”宁宁建议道。 “不试试看怎么知道，快，我们出发！”香菱已经迫不及待了。 “好吃的……急冻树？”雪奈茨也期待地看着苏铭。 完了，生啃急冻树的画面要成真了！苏铭无奈地捂脸，只是到底也没好扫了她们的兴。 “我就留在这里？”宁宁一脸姨母笑，“看上去也坐不下了。” “……”背着香菱，抱着雪奈茨，苏铭脚下出现风火轮，【风火轮】【疾驰】【加速】全开！ 目标——急冻树！ 香菱：“急冻树，急冻树，好吃的~急冻树~” 雪奈茨：“急冻树~” 苏铭：“……” 香菱好像比安柏轻一点……如果不算现在还顽强地挂在苏铭脚上的锅巴的话。 锅巴是比兔兔伯爵重的。 “到了。”苏铭缓缓落地，还没停稳香菱就已经迫不及待地从苏铭身上跳了下去。 “你要不要这么着急啊……” “食材的鲜度是不等人的！”香菱说着长枪一甩，两只刚拿起木棒的丘丘人就已化作飞灰消散，“别挡路别挡路！” ……看来能到处收集食材，靠的不只是气势啊。 也是，火属性的她都能单挑爆炎树了，又怎么会怕急冻树。 “锅巴，喷火！” “见识下师父的枪法！” 锅巴喜欢吃火辣的食物。但锅巴承受不了如此火辣的食物。 火力永远不够，远远不够。 以控制火候与枪术的精湛技巧，香菱甩出围绕自己快速旋转的旋火轮。 火炎缭绕，长枪比起菜刀还要好使，香菱甚至还有余力收集急冻树的枝条和叶片。 锅巴努力提供火力，在旋火轮的炙烤下，急冻树无力倒地。 “唔哦~”小雪奈茨很是捧场，轻轻鼓掌。 “这下就没问题了，这就是我制胜的关键！” 一枚「极寒之核」落在香菱的手心，心情很好的香菱打包好战利品，忽然朝远处的苏铭做出起跑的动作。 “喂，你不会是……” “嘿呀！”苏铭话音未落，香菱已经加速冲了过来。 苏铭无奈地转过身蹲下，下一秒某个还散发着温热的物体已经稳稳落到了他的背上。 从爆炎树那会儿两人就一直这么玩儿，现在已经习惯成自然。 香菱纯粹是觉得这么做很好玩儿，苏铭能这么配合的原因则是因为某个从小时候开始就会时不时恶作剧式地跳上他的背的，嘻嘻哈哈说着“背我背我”的…… 和香菱很像的，都是火属性的姑娘。 对了，回去让安柏教她用「风之翼」好了…… 只是要先把眼前的事情处理完成。 蒙德和璃月的料理碰撞，就在今晚！ 第184章 双方的杀手锏 “怎么？来打探敌情？”布洛克自豪地叉腰，“哼哼，我已经拿到了必胜的材料，你们不可能赢的。” “那倒也不是，我们同样有秘密武器。”苏铭绅士地微笑，“烤肉大会的时间就快到了，我来只是想问你想怎么比。” 是公开比，让清泉镇的大家都来担任评委呢？还是私下比，只要两人之间能决出胜负就可以了呢？ “嗯……要不，让杜拉夫先生来做评委就好了。”布洛克犹豫道，“我本来也只是想让首领认可我而已。” “好。”反正「极寒之核」也只有一颗，要是布洛克打算公开比，他们才会感觉头疼哩。 像是怕布洛克小姐反悔似的，苏铭飞速把杜拉夫请到了这里。 “放心，虽然我认识布洛克时间更长，但我会公正评判的。”杜拉夫郑重地保证。 “那就拜托你了。”香菱向杜拉夫道谢，又转身对苏铭说，“好，我们快去做准备！” “我不参加啊，我对做饭一窍不通。”苏铭摊手，这个他是真的爱莫能助，“帮你调个饮品什么的还可以……” “料理技术不重要，重要的是热爱！这是爸爸告诉我的。”香菱试图给苏铭打气，“你帮了我这么多忙，一定也非常热爱料理。” “我只是爱吃……不代表我会做啊。”苏铭依然只能表示拒绝，“不会的东西就是不会，现学也来不及，精神论那套可不适合用在这里。” “那……这样，饮品部分就拜托你了，顺便帮我打打下手，好不好？”香菱撒娇似的摇了摇苏铭的手臂，“你看布洛克都找了副手……” 布洛克的助手是齐格芙丽雅，清泉镇里的年轻猎人，是个很可爱的小姑娘。 “好香啊……偷吃一点应该没关系？不行不行，我是来帮忙的……比赛要紧，比赛要紧！” 此时她正在帮布洛克试做，不时小声咽口水。 “……好，搞砸了别怪我。”实在无法拒绝，苏铭只好答应。 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还好有你在！关键时候就靠你了！”香菱蹦蹦跳跳地准备食材去了。 “需要我帮忙吗？”宁宁在苏铭身后悄声问，“用【神格面具】。” “实在处理不过来时我会考虑的。” 好，反正系统那家伙不是一直说让我自个儿学烹饪来着吗？小爷我今天就来看看它能有多难！ “呜哇，锅都烧起来了！” “帮我做一份野菇鸡肉串！外面咔嚓咔嚓，里面滴答滴答的那种！” “嗯……你是不是没放盐……？” 炒菜要先放油，烧烤要不停刷油，汤里也要倒些油，油真是个神奇的调味品啊。 “油不是调味品！”香菱一本正经地纠正。 “那是什么？”苏铭虚心请教。 “是！是……必需品！”经过一番头脑风暴，香菱总算给出一个不像是答案的答案。 “必需品不应该是绝云椒椒吗？” “绝云椒椒才是调味品！” …… 尽管宁宁说，用类似喷枪的手法，快速把肉排炙烤成型才是最好的方法，可香菱选择的是小火慢烤。 精准地掌控「神之眼」的火焰，一点点把肉的表面烤至焦黄。香气四溢，飘散到很远的地方，连正在准备烤肉大会的猎手们都被吸引过来。 额头上布满了细汗，可她的双眼只是紧紧盯着烤架上的肉排。 香菱已经数不清自己毁掉了多少个家里的锅，它们或是被火史莱姆的高温烧糊了锅底，或是在冰雾花的急速冷却下爆出了裂痕，更有甚者，是在小型爆炸后化作了面目全非的一团。面对此等破坏力，香菱的父亲再三斟酌，才没给她贴上「厨房禁入令」。 尝遍璃月百味之后，香菱的料理技艺突飞猛进。她那一手「麻辣菜」，就连二十几年厨龄的父亲也忍不住赞叹。 和原剧情不一样，她拿的不是那块“已经灭绝的野猪肉”，而是在镇子里走过一圈后选择的一块最为适合的肉排。 而布洛克选择的还是「野猪王在争夺地盘的决斗后负伤的胜者刚刚长好的那块新鲜嫩肉」，用她最自信的手段把肉的鲜香完全激发出来的手段。 可要论肉的鲜香——无论是色泽还是香味，此时都已被香菱稳稳盖过。 「新鲜琉璃袋用蜜酿一晚，次日取出，沥干研磨至粉状，加入菜品能增香。」 这是无数次吃坏肚子，无数次被岩壁上的砂砾划破膝盖，牺牲无数口锅才得到的——只属于香菱自己的秘方。 “有朝一日，这孩子会成为世界上最好的厨师的。”闻过烤肉散发的香气，宁宁陶醉地赞叹。 香菱能成长到现在的地步，靠的不是菜谱也不是奇思妙想的创意，而是她在烹饪一道上磨砺的无数个日日夜夜！ “如果做菜前，首先想到的是否定自己……就算多好吃的美味，也是无法呈现在客人的桌上的！” 对于香菱来说，点子不是乐子，而是新的，一定会做到的——目标！ “一切就绪，准备出菜！我们一定会赢的！”香菱手中的火焰骤然一收！ 贪婪地汲取每种食材的特点，呈现出不同变化，这才是香菱想要做出的菜肴！ “……出菜。”布洛克平静地对齐格芙丽雅说。 最令她感到挫败的，不是在肉类料理上败给香菱，而是——她甚至分辨不出来，香菱到底使用了什么香料。 不是用海盐……绝云椒椒倒是用了一些。 居然真的用清心花作为配菜…… 她到底是如何激发出如此香味的？是「万民堂」秘而不宣的配方吗？还是这个精灵古怪的少女厨师又一个奇思妙想？ 明明她拿的那块肉，在质量上完全无法与自己的媲美才对…… 她不会想到，这是「极寒之核」的粉末与火元素「神之眼」的奇妙反应。就像她手中那块高品质的肉一样，香菱也有属于自己的秘密武器！ “我这边也差不多了。”苏铭随手把容器里琥珀色的液体倒在高脚杯里。 那是最适合与肉类料理同食的鸡尾酒「少女之吻」，一般的调酒师只能调出透明微黄或是浑浊如丝线缠绕的颜色，连迪卢克都很少能调出纯净的琥珀色彩。 要论做饭，他一窍不通。但要论调酒——苏铭可以打包票，就算是被泉水精灵祝福过的迪奥娜都赢不了他。 蒙德城第一调酒师，宿命·莱艮芬德！ 早在纯净的琥珀色出现在猎人们的视线中时，一些好酒之徒就已经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那可是有钱也买不到的珍品啊—— 连作为裁判的杜拉夫，注意力都已经不在双方的烤肉上了。 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那杯酒，眼中像是写满“快快端上来罢”。 “请品尝。”作为副手的苏铭，把托盘端到杜拉夫的面前。 “那我就不客气了——”杜拉夫伸手就想去拿杯子。 “我说的是烤肉。”可苏铭像是早有准备，一把餐叉恰到好处地挡在杜拉夫的手和那只高脚杯之间。 “噢！酒……不对！烤肉！对，先吃烤肉。” 杜拉夫这才想起自己是烤肉对决的裁判，悻悻地收回手来。 第185章 胜负 “真是美味的大餐，居然能吃到这么好吃的东西。”品尝过双方的烤肉，杜拉夫满足地将那杯琥珀色的鸡尾酒一饮而尽，“两位大厨的手艺我都尝过了，实在是难分高下。” 是酒！你最想赞美的其实是酒！双方的烤肉对你来说不过是开胃菜而已！ 无论是香菱还是布洛克，连旁观的猎人们都想这么对他说。 “咳，不过既然是比赛就要有胜负，在这里我宣布——”忍着“把杯壁残留的酒都舔干净”这种一旦真的做出肯定不体面的举动，在众目睽睽之下杜拉夫还是要维护好作为首领的形象，“——香菱的料理，更胜一筹。” “耶！赢啦！太好了！”香菱激动得蹦了起来。 “我心服口服。”布洛克表情低落，但还是爽快地承认了自己的不足。 “那么，按照约定——”香菱把一张纸递给布洛克，“这道「冷炙烤肉」就用来宣传清泉镇的肉好啦。” “这是……菜谱？”布洛克疑惑地接过，才看过一眼就瞪大了眼睛，“「极寒之核」……火元素「神之眼」……原来是这样……” “复刻可能会比较困难，但我相信你会从这道料理里得到新的启发。”香菱开朗地对布洛克笑道，“不止是肉，其他的食材也都尝试一下？” “……不止是小灯草和嘟嘟莲，我还用了一点点薄荷，这样肉吃起来才不会腻。”布洛克珍重地收起这张纸，“期待和你的下一次对决。下一次，我不会输了。” “那可说不准哦~”香菱嘻嘻笑道，“我也不会在原地踏步的呢，下一次再见，我会端出更加「噼咔」的捞……料理！出来的！” 说到最后，香菱还是舌头打结了。 “不准笑啦！”为了掩饰尴尬，小拳头捶了某个绷不住了扶着桌子笑得很开心的家伙，又把做多了的部分就近分给观战的猎人们，“对了，既然评审已经结束了，大家都来尝尝！我做了很多的！” 布洛克：“这种美味……唉，输得心服口服呢。” 齐格芙丽雅：“输是输了，但能吃到这么好吃的菜，我也满足了！麻烦再来一份！” “我也来尝尝布洛克的手艺。”香菱分完自己的部分，香菱又跑到布洛克的灶台前，让布洛克切一份烤肉给她，“原来这个也这么美味，这层次分明的口感……” 如果我没有「极寒之核」和火元素「神之眼」，是不可能赢得过的。 “喂，吃傻了？”见香菱呆滞在原地，苏铭把一只高脚杯递给她，“喝，无酒精的。” “认识你真好。”香菱忽然看着苏铭说。 苏铭：？？？ “动起来清泉镇的小伙子们！再不把火焰点燃，太阳可就要落山了！”杜拉夫大声催促着，用木材搭建起平台，各种部位的肉分门别类地摆好，布洛克已经重新拿起了菜刀。 “接下来才是真正的战争啊。”香菱接过苏铭手里的饮料，壮胆似的仰头喝干，“来！煎炸烹炒，各种做法都要尝试一下！” 夜幕降临，烤肉大会正式开始。因为是临时起意，没有提前在蒙德城里宣传过，但只要是路过的都可以参与进来。 香菱和布洛克忙得热火朝天，这时候就不能再让苏铭捣乱了，所以香菱的副手换成了宁宁。 “我原本以为你不会参与这种活动。”苏铭手里拿着一大把烤肉串，还好心地分给面前这人，“居然就这么大摇大摆地现身了。” “肚子饿了，想来吃点东西。少爷不会连女佣的下班时间都要管。”罗莎莉亚也不客气，直接把苏铭手上的所有肉串都抢了过来。 “喂喂喂你还真不客气啊，身材管理啊，吃那么多小心发胖啊。”说是这么说，苏铭倒是没有抢回来的意思。 “身材管理？真是奢侈的说法，我只知道有得吃当然就要使劲吃。”罗莎莉亚大口嚼肉串，丝毫不顾及形象，“像我就肯定做不出把手里的肉串递给别人这种行为。” “喂，我好歹也是把你捡回来的人，昧心地说一声谢谢不好吗？”苏铭无语地说。 “好的，谢谢。”罗莎莉亚说得极其敷衍。 苏铭也懒得再和不知道为什么看上去心情不爽的罗莎莉亚纠缠，准备走人却又被她从身后叫住：“喂，少爷。” “想吃肉串自己去拿，烤肉大会不提供调酒服务。”苏铭回头看了她一眼。 “你只喜欢骑士那款的吗？”谁知罗莎莉亚忽然问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哈？” “我是说……”罗莎莉亚的目光越过苏铭，落在远处的宁宁身上，即便是在灶台前忙碌，气质还是一如既往地优雅美好，“明明还有比她们还要更喜欢你的人在的啊。” 在罗莎莉亚的认知里，食物是要靠抢的，喜欢的人也是一样。 那个女人，见多识广，博学多才，为了苏铭甘愿留在蒙德，在晨曦酒庄当管家，把酒庄上下治理得井井有条——苏铭如果选择了她，罗莎莉亚可以痛快地承认自己的失败。 可为什么会是那两个女骑士？ 那个女人为你所做的一切，你都看不到吗？ “宁宁？”苏铭顺着罗莎莉亚的视线看过去，“你想多了啦……” “我说的是我。” 输给那个女人，罗莎莉亚心服口服。 可输给那两个女骑士——她不服气。 “……那什么，你要提升待遇也不是不行。这种玩笑还是少开为好。”苏铭忽然感觉有点头大。 一个两个都是这么突如其来，心脏真的会吃不消啊。 “……我是说，如果这么对你说的是那个女人，你会答应她吗？”眼中的失落只是一闪而过，罗莎莉亚又重新恢复成面无表情的样子。 “……会。”毕竟自己是和世界树绑定的，宁宁又会一直在他身边。 考虑魔神不死不灭的特性，会生生世世陪在他身边的只有宁宁一人。 尽管有些突然，但如果宁宁真的这么说了，苏铭大概率会选择接受。 “那我呢？”罗莎莉亚又说。 “不要玩了好不好？”视线从宁宁身上收回来，苏铭不耐烦地转过头—— 两瓣柔软堵住了苏铭的嘴。 那是近在咫尺的罗莎莉亚，她疾步走上来，离苏铭只有咫尺之遥。闭上双眼，献上了自己的唇。 这次不是昏迷状态了，她也不想再藏了。 食物是要靠抢的，喜欢的人也是一样。 第186章 罗莎莉亚 麻了，被亲麻了。 虽然是相似的场景，可罗莎莉亚和优菈不一样，优菈决定向苏铭坦白自己的心意时孤独得像个无助的孩子，可罗莎莉亚的感情坚硬又锋利，吻上苏铭的那一刻像是在说“你敢不爱老娘老娘就死给你看”。 另一个不同的点是——这里不是无人的荒野，而是人声鼎沸的烤肉大会。 罗莎莉亚之所以会选择这么做，除了她确实是性格冷漠根本不在意其他人怎么看她之外，还有一层独占的意思。 她就是要在这里宣布独占苏铭，无论其他人会是什么反应。 可是很奇怪的，人来人往，居然没有一个人注意到他们两个。照理说就算他们在火光照耀不到的角落也不至于，但掌管意识和梦境的神明此刻就在这里。 和半吊子的小吉祥草王，清泉镇这么大点儿的地方，要做到短暂的干扰对于宁宁来说完全没难度。 还好有宁宁在啊。苏铭这么想着，手搭上罗莎莉亚的肩—— 轻轻地，推开了她。 “罗莎莉亚，你听我说……” “所以你是拒绝我了，对么？” ……我还什么都没说呢！好歹听人把话说完啊！ 虽然最后的结论也是会拒绝她……当初把她拉进晨曦酒庄也只是一时兴起，随手放置的一枚棋子，魔龙被解决之后苏铭不停地来回往返蒙德和璃月两地，罗莎莉亚又常年不露面，没心没肺的苏铭差点儿都忘了晨曦酒庄还有这号人。 可她忽然又冒出来，二话不说直接吻上来……苏铭很难不把这个举动和某个尚未被揭露的阴谋联系在一起。 要么就是她喝醉了，可没闻到她身上有酒气。 “——你喜欢我哪一点啊。”我可以改，真的。后半句在苏铭心中酝酿了好久，还是没有作死地说出来。 “不知道。只是在当初你死了的那会儿，我其实哭了很久。”罗莎莉亚拨开苏铭搭在她肩上的双手，平静地叙述，“如果你一直生活在一个深不见底的冰窟里，寒冷、黑暗，没有出口，抬头连阳光都看不到……这时忽然有一个人，说他一直在找你，给你一份体面的工作，供你吃穿，还不要求任何回报……” 啊这，我有这么好？ 苏铭自我怀疑中，那边罗莎莉亚还在继续缓缓说：“而这一切，不过是当初那个把小贼带回贼窟的那个老贼的嘱咐……所以那个人举起一杯蒲公英酒，对我说‘欢迎回家’。” 这只是我随口编的啊，我连那个老贼长什么样都没见过啊……苏铭心虚地想。 “在你抗击魔龙假死的那几天，我真的想过陪你一起死，或是一生看护晨曦酒庄，每年为你扫墓。”罗莎莉亚看着苏铭，苏铭从那双总是噙着悲伤和冷漠的玫红色双眼里看到了绵绵的情意，“很一厢情愿，对？” 苏铭不知道他应该说些什么，收留罗莎莉亚对他而言不过顺手为之，可他莫名其妙成为了她的白月光。 不是霸道总裁文里写的那样，一眼看到难以忘却，于是豪掷千金誓要娶她过门，也不是像欢喜冤家那样，故意在喜欢的人面前开些无厘头的玩笑，用恶作剧作弄他—— 尽管之前确实是用白萝卜砸了他的头来着。 而是真的无法忘却无法释怀的记忆，对罗莎莉亚来说苏铭就是她的那道光。 “我没奢望过你的回应，在此之前一直没有，甚至我承认自己输了，我比不过那个忽然冒出来的须弥女人。”罗莎莉亚淡淡地说，眼中那绵绵的情意就像坚冰要将苏铭逐渐包覆冻结，“可是，如果能得到你的感情的不是那个须弥女人，而是那两位女骑士，那为什么我不可以？” 这就是罗莎莉亚，连爱都是冷冽的。 “别这样，太突然了。”苏铭揉了揉眉心，“至少让我考虑一下。” “呵……”罗莎莉亚忽然笑了，“果然和我想的一样。” “什么？”苏铭愣了一下。 罗莎莉亚凑近他，在他耳边轻声道：“你对每一个人都很好，但更像是出于责任和义务的那种好，一直以来你在我的眼里就像是个好好先生，牺牲自己拯救他人，事后还不求回报的冤大头。可现在我发现了，你平等地爱着每一个人，可是都不够爱。” “你到底想说什么？”这话说得太过讽刺，苏铭不由得皱眉。 “就像你问我的，你爱那两位女骑士哪一点？是她们的身材还是性格？”罗莎莉亚脸上流露出淡淡的微笑，“从那句‘会？’其实我就看出来了，你会答应她们——只是因为她们喜欢着你而已。” 苏铭想反驳，但好像找不到反驳的点。 确实如罗莎莉亚所说，一个长相身材都不赖的女孩子说喜欢自己，苏铭本身又对她抱有好感，顺势就这么在一起也不是不可以……又不是每一段感情都一定要历经波折的，平平淡淡也是一种美好啊。 可现在苏铭忽然发现，这个“长相身材都不赖，喜欢自己，自己本身又对她抱有好感”的未婚妻候选人——好像有点多？ 还都不是冲自己这张精致建模脸来的是怎么回事？ “她们要的只是你接受她们，我不一样，我想要的比那还要更多。”重新和苏铭拉开距离，罗莎莉亚一甩秀发，“我想让你爱上我，无可自拔地爱上我，就像我对你的感情一样。” “当然，你不愿意接受我我也无所谓，我会继续喜欢你，不会给你添麻烦的那种喜欢你。”没打算等苏铭的回复，罗莎莉亚说完就干脆地转身走人，走了两步忽然又回头，“对了，这不会影响到我在晨曦酒庄的工作……” 可她的手忽然被拉住了。 “既然你都这么突然了，换我突然一回怎么样？”苏铭牵着罗莎莉亚的手走向人群，猎人们这才注意到这位身材火辣的美女，“陪我吃点东西，陪我在篝火下起舞，陪我享受这场烤肉大会。” “……好。”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 那么今晚，你是我的。 第187章 对你的爱一直很安静 “雪奈茨，介绍一下，这位是罗莎莉亚姐姐。”苏铭把几串烤肉递给等候已久的雪奈茨。 “嗯，我看到你们在亲吻。”雪奈茨淡定地说出让两人面红耳赤的话。 尽管力量被封印了，感知还是魔神级别的，所以可以一眼发现在天际翱翔的风魔龙，可以一眼看出温迪的身份，又在「生命」法则的干扰下保持清晰的认知——尽管不排除有可能是宁宁故意为之。 总之，投喂过雪奈茨后，苏铭熟稔地和猎人们打成一片，向他们大声地介绍罗莎莉亚，收获快活的掌声和口哨。 人们无私散出的温暖和善意，在罗莎莉亚心里就是必须回报的恩情，因此也是永生伴随她的苦役。 罗莎莉亚喜欢酒和肉，最喜欢的食物是红酒炖兽肉。酒精和大块的动物肉出现在一个盘子里，她觉得这相当有品味。 篝火升腾，原本罗莎莉亚并不适应这样的场合，但她发现如果把注意力都集中在苏铭一个人的身上，这种不适感就会减轻很多。 只需要相信他就好了。 这种可以完全信任一个人的感觉，还是第二次…… 其实第一次也是他，在同僚们接连倒在骑士的长剑下时，那个人从天而降，开口叫出她的名字。 于是冰元素「神之眼」收敛了光芒，她接过了那人递过来的甜甜花酿鸡。 那是现在的罗莎莉亚最拿手的蒙德料理，她还给自己的改良版酿鸡起了个新名字——「审判的晚宴」。看似“黑暗”的荆棘让人不知从何下手，经过一番折腾去除装饰，试着品尝时，香嫩的鸡肉能够爆发出惊人的美味。 “我现在相信你是真的爱我了。”雪奈茨吃饱之后就睡着了，苏铭把她交给宁宁，此刻他和罗莎莉亚两人漫步在月光下，听人声嘈杂离他们越来越远。 烤肉大会还在继续，苏铭和罗莎莉亚却是悄无声息地远离了人群：“你不喜欢那样对吗？可你依旧愿意陪我。” “也不是不喜欢，只是我更喜欢互不打扰的方式。”罗莎莉亚回答。 虽然罗莎莉亚经常看上去有一些无所谓和心不在焉，但是在那些看不见的角落，罗莎莉亚以她特有的冷静和果决守护着蒙德的平稳和安定。 蒙德的风气很是自由，可在蒙德的盗宝团都知道，有一个地方是绝对不能惹的。 他们宁愿制定周密的计划，到蒙德大教堂盗取「天空之琴」，也绝不愿到晨曦酒庄去偷一柄餐刀。 因为那意味着，他们会同时招惹到西风骑士团那位骑兵队长，蒙德城家喻户晓的勇者，还有眼前这位杀人不眨眼的“女佣”。 和西风骑士团还有道理可以讲，在这位女佣面前可没有。 苏铭无论什么时候回到酒庄他的房间都会整整齐齐一尘不染，蒙德城无论何时都安宁祥和不会发生不可预知的意外——之前的魔物攻城，那个确实是超出了罗莎莉亚的能力范围之外。 罗莎莉亚把自己隐藏起来，又无处不在。 这就是罗莎莉亚报答苏铭的方式，是她爱着苏铭的方式。 “而且——你知道的，要试探明明还有更直接的方法。” 那也是罗莎莉亚更习惯的方法，她忽然一把扣住苏铭的手腕。 “等、等一下！你给我——等一下啊！” 好不容易才按住罗莎莉亚，没让她把自己的衬衣扯掉，苏铭心有余悸道：“虽然可能有点为难，等到婚礼那天行不行？” “哦？这么说我还是第一个？”罗莎莉亚更来劲了，原本被苏铭稳稳按住的双手又开始不安分地挣扎起来，“乖乖脱掉，别逼我动粗。” 不知道是借着酒劲还是蓄谋已久，苏铭总感觉今晚如果不打晕她，她真的不会善罢甘休。 “……啧，没兴致了。”罗莎莉亚忽然说。 “咦？” 苏铭还在疑惑，罗莎莉亚已经一把甩开他的手：“我去做我的工作了。真是，手都被你抓疼了……” 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苏铭回头，果不其然是香菱。 “总算找到你了，那个人是？” “罗莎莉亚，我的……朋友。”苏铭到底还是没那么厚脸皮说“这是我的女朋友之一”。 “总之，你是特地来找我的吗？” “嗯。”香菱点头，随后真诚地道谢，“今天真的非常感谢你，没有你的帮忙，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应该不是会因为私自狩猎野猪被清泉镇的猎人抓起来，就是会因为材料不全而遗憾地输掉比赛……那些猎人们的赞叹声不绝于耳，香菱可没忘记这其中也有苏铭的一份功劳。 “不客气。也多亏你，清泉镇的大家都很开心。”苏铭爽朗一笑，“接下来打算去哪里？” “不知道，打算回一趟璃月港，但可能中途就改变了计划。因为我不喜欢计划这种东西嘛。”香菱吐了吐小舌头，“说不定你又会在野外的某个地方遇到我哦。” “真是洒脱啊。”苏铭赞叹道。 “你也不差啦。”香菱表示彼此彼此。 “那就——”苏铭刚想说道别的话。 “那个！我觉得你很有料理的天赋，只是一直没有怎么学过。”见苏铭要走，香菱急忙挽留，“你这次帮了我这么大的忙，不回报点什么，我会很过意不去的……有空来万民堂！上次说好了教你做金丝虾球的！” 「金丝虾球」啊……啊，那个无法攻略的女人。 “如果想学的话，还能教你几道创新菜！”见苏铭不言，香菱眼珠子骨碌碌一转，再度补充道。 “一言为定。”苏铭答应，“不过史莱姆滑野蘑菇就免了……” “啊？为什么你会知道我在想什么？”香菱惊讶道。 ……史莱姆凝液什么的真的敬谢不敏啊！ “嘿嘿，那我们有机会再见啦。”这次是真正的告别了，香菱不舍地朝苏铭挥手。 “啊，等一下。”然而苏铭忽然想起了另一个问题，“你想不想学会「风之翼」？” “对哦，还有这个问题……” “明天来蒙德城找我，给你介绍一位飞翔的专家！” 苏铭自信地保证道。 第188章 风、勇气和翅膀 “宁宁。”送香菱回蒙德城的旅馆，在回晨曦酒庄的路上，苏铭忽然出声道。 “嗯？”温柔的少女从虚空中浮现，伴随淡绿色的荧光，星星点点，在夜幕下有一种浪漫的美感。 “我真的不懂爱吗？”苏铭摸摸下巴，忽然问出一个很奇怪的问题。 “嗯……是懂的呢。”宁宁微笑，“请回忆起你在抗击魔龙乌萨之前，心中有多么焦急和不安，即将有可能失去克利普斯老爷这位亲人的恐惧……” “等会儿，那是亲情。”苏铭挠了挠头，两世为人照理说没吃过猪肉总该见过猪跑，纯爱番也看过不少了总不至于连什么是爱都不知道……可一到自己身上，苏铭就犯迷糊了。 苏铭扪心自问，自己爱优菈吗？毫无疑问是爱的。 那自己爱琴吗？存疑，但自己不想见到她伤心，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那罗莎莉亚呢？她说自己不懂得爱…… “是亲情，可那也是爱啊。”宁宁温柔地解释道，“正因为爱，所以才怕失去，所以不断寻找办法，不惜一切代价想让克利普斯老爷活下去……” “我那会儿还真没想那么多。”苏铭歪头，当时怎么就脑子一热直接开启【乾坤挪移】换了？ “当时的你的状态，就是现在的优菈和琴两位的状态。”宁宁的嘴角流露出一抹轻柔的浅笑，“她们也没有想那么多，她们只是怕失去你。” “你这么一说，感觉我好渣啊……”苏铭忍不住想吐槽。 “那不妨再渣一点如何？”青葱玉指点在他的唇上，宁宁的身影缓缓消散在虚空里，“像她们一样害怕失去你的……绝不只有她们两个人。” 过去、现在、未来，提瓦特大陆上发生的所有事情都会记录在地脉上。 我们的命运……我和你的未来，那所有的可能性，从很早以前我便已窥见全貌。 我等待着你重新和我相遇，重新彼此相爱。 宿命·莱艮芬德。 “喂……”苏铭还想说什么，可宁宁已经消失在空气里。 他有心想把宁宁重新呼唤出来，可残留在唇边的触感和宁宁身形逐渐透明时看向他的眼神总在他的脑中挥之不去。 那是看向深爱之人的眼神，就像苏铭和她早已相恋过。 “……我魅力有这么大？” 苏铭忍住了重新召唤宁宁现身的冲动。算了算了，点到为止，要讲武德。 借清凉的夜风恢复几分清醒，不想使用技能，于是他慢悠悠地踱步回家。 …… “安柏！找你好久了。” 第二天，蒙德城内，大教堂的广场上，苏铭兴冲冲地朝安柏打招呼。 只是对方看上去心事重重的样子……总感觉不像是平常的安柏。 “呃……嗯。琴团长刚才跟我说过了。”安柏勉强应道，目光落在旁边的香菱身上，“是这一位要学「风之翼」的使用方式吗？” 又是没见过的女孩子…… “你好，我叫香菱！是从璃月港来的厨师，是立志要……”香菱刚想再做一遍自我介绍。 “不用介绍得这么详细也可以的。”苏铭一把按在她的脑袋上。 “——会长不高的！”香菱气鼓鼓地控诉。 “啊是是是，你不是可莉，所以没关系。”苏铭随口敷衍，“总之，安柏——” 一本书忽然被塞到了他手里。 “这本飞行指南给你，虽然不用背下来，但还是要熟悉一遍才行。”把书强行塞到苏铭手里，安柏深呼吸几次，这才缓缓说道，“比如不允许双人共用一架风之翼，不允许携带超规格重物起飞，不允许使用风史莱姆起飞什么什么的……总之，既然要学「风之翼」，就好好读一下，丽莎姐姐教我魔法的时候，也是要我先看很多厚厚的书的……” 从璃月来的啊……须弥、至冬、璃月…… 原来你都已经去过了，对吗？ 苏铭看了一眼书的封皮，意识到这本飞行指南有点不对劲：“可……” “你叫香菱对吗？读完以后，明天早上来风起地找我就好了。”安柏看也不看苏铭，只是对香菱友善道。 “好，我学东西可是很快的！”香菱信心满满地保证。于是安柏风一般地跑了。 “那个……飞行指南？”香菱点了点呆滞中的苏铭。 “啊……这个城里有卖，回头我给你买一本新的好了。” “你、难道想拿这本书收藏？”香菱退后两步，脸上露出惊恐与八卦交织的复杂表情。 不知道西风骑士负不负责抓变态？这家伙好像就是西风骑士团的名誉副团长来着…… “不是，是她拿错了。”苏铭扬了扬手里的书，“总之我再给你买一本好了。” 这可不是那部本该枯燥乏味的指南，而是一本寓言书。 明快轻松，用浪漫的口吻讲述了鸟儿们学习飞翔的故事。 小的时候，安柏没少缠着苏铭讲这类寓言故事。什么乌鸦喝水啦，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啦，三只小猪的故事啦…… “你是个天生的吟游诗人呢。”安柏的祖父曾经这么评价过他。 在城里的商店买了一本飞行指南，香菱苦着脸接过那本枯燥无味还很厚的书。 “说起来，你不是骑士团的副团长吗……” “别想，骑士是很有原则的，飞行执照先要考试合格，然后再由骑士团统一签发。只有拿到飞行执照，才能在蒙德合法飞行。”猜到香菱在想什么，苏铭毫不留情地一口回绝。 “能不能稍微通融……”香菱调皮地比出“就一点点”的手势。 “不要这么看我，绝对不可能。”苏铭死活不肯松口，“而且安柏——今早见到的那位侦察骑士才是你的考官。” “……小气。我靠自己考就好了。”见撒娇无用，香菱气鼓鼓地翻开指南，赌气似的在看。 “只是一点小小的测验，你肯定能顺利通过啦。”苏铭为她加油鼓劲。 尽管香菱只觉得这人是在站着说话不腰疼，于是更加专心致志地跟手里的书较劲。 见香菱不理睬自己，苏铭也没再打扰她，只是独自思索。 最近一段时间……从蒙德遭遇魔物，我接过风神神之心后，安柏好像就一直在避着自己……碰见跟她打招呼也不吱声…… “安柏最近没什么活力呢。”连琴也这么说。 「那是亲情。」 苏铭不想看到安柏再这么消沉下去。 明天，必须要好好地问个清楚。 第189章 风之翼随风而起 送香菱回到旅馆，又回到晨曦酒庄带雪奈茨到蒙德各处逛，直到夕阳西沉雪奈茨重新陷入沉睡，苏铭才慢悠悠地背她回家。 回到晨曦酒庄，把雪奈茨轻轻放在床上，苏铭坐在院子里捧着一杯钟老大爷送他的沉玉谷出品好茶，感慨带孩子的日子过得真充实。 「铭有点事情，晚一些会回来。醒了就先吃早餐。」 第二天一早，把这张字条压在盘底，苏铭奔赴风起地。 【恭喜你掌握了至冬语言，获得技能「冰封术」，摩拉x】 记得蒙德语言是风刃术，璃月语言是落石术，稻妻语言是落雷术，须弥语言是缠绕…… ……那么枫丹和纳塔应该是火球术和水弹之类的东西，可以不用抱太大期望了。 苏铭觉得自己稍微理解了一点系统的脑回路。 …… “咦？我还以为你今天不会来了。” “开什么玩笑，我可是有始有终的人。” 路上碰见香菱，两人结伴同行，打打闹闹前往风起地。 风起地的大树下，安柏早已在等候。见苏铭和香菱打闹着过来，伤感的神情在她脸上一闪而逝。 “好啦……打起精神来，安柏。平常心。”她轻声说。像是给自己加油打气，又像是安慰自己。 脸上堆起礼貌热情的笑容，安柏主动向两人挥手打招呼：“嗨，你们来了。已经把飞行指南好好看过了吗？规章制度都熟悉了？” “倒是看完了，但……”香菱顶着两个大黑眼圈，虽然有随时做笔记的好习惯，但香菱本质上是个和安柏一样的实践主义者，对理论知识这种东西很是头疼，“规章制度……我尽力了，可实在熟悉不了……” “唔，这个勉强的语气，我了解我了解。”安柏深有同感地沉重点头，“飞行指南就是这么枯燥无趣啦，我也一点都看不下去……呀，别告诉琴团长我说过这话。” “晚了，除非请我吃一顿蜜酱胡萝卜煎肉。”苏铭开玩笑道。 “你和优菈去吃就好了啦。我当什么电灯泡。”安柏没好气地说。 “这是对好心帮助你的哥哥说话的语气吗？”苏铭从风衣口袋里掏出昨天安柏塞给他的那本书，在安柏眼前晃了晃，“其实，我觉得这本「飞行指南」里讲的故事其实还蛮有趣的？” 可惜心不在焉的安柏完全没能理解苏铭的弦外之音，语气依旧算不上多好：“有趣的故事？哦，你是说后面附录的案例啊。有些我也挺喜欢，最喜欢的是用风史莱姆违规起飞的那个。” 香菱也点点头作沉思状：“借助风史莱姆被打破的时候爆发的气流，说是能一下子飞得很高很高，真想试试看哪——” “那个……你要不要看看我手上这本书是什么再说这话？”苏铭满头黑线地打断两位火属性姑娘的遐想。 那本书的封皮上印着蓝天和一片悬崖，还有一只展翅高飞的小鸟—— 那是安柏小时候最喜欢读的寓言书，应该是把它和骑士团飞行指南放在一起，从背包里拿出来塞给苏铭的时候拿错了。 不过居然过了整整一天都没反应过来，这姑娘的心是有多大—— “还给我啦！”安柏急忙去抢苏铭手上的寓言书，可她的身高不过到苏铭的胸口，苏铭把手臂高举着，安柏就算蹦起来也够不到。 “这两本书……有拿错的可能性吗?”被冷落在一边的香菱打圆场道，“不过你们两位的关系真的很好呢。” “……也没有那么好。”安柏忽然安静了，不再试图从苏铭手里抢回那本书，“你想要就送给你好了。” “好啦，开玩笑的。”苏铭把书递给她，“拿错的原因，也许是因为在你心里，这本书才是教会你飞行的指南。” “……我说了送给你了。”可安柏却没有接，甚至完全没有看苏铭，只是对香菱说，“不说这些了，我们赶紧开始考试。” 「重要的不是强风而是勇气，是它让你们成为世上最初的飞鸟」。 就是这句话给了我飞行的勇气，让我成为侦察骑士，和蒙德城的飞行冠军…… 而我的勇气已经离开我了，我也是时候在心里萌发属于我自己的勇气了。 我不再需要故事书，不再需要别人的鼓励才有勇气张开翅膀，我是蒙德城的飞行冠军，是骑士团最好的侦察骑士！ 我不再需要……你和优菈，在我身旁了…… “别紧张，「风之翼」的使用方式都已经熟练了？只要发挥出你平时的飞行水准就好啦。”安柏耐心地指导香菱如何使用「风之翼」，苏铭在一边看得津津有味。 虽然有【漂浮术】和【风火轮】，但总有体力不支无法使用技能的情况，虽说魔神不死不灭，但能滑翔总比直接砸落地面来得强。 而被苏铭盯着很不自在的安柏原本想用“你不是会飞吗？不要捣乱啦”为理由把苏铭支开……可怎么也说不出口，最后还是默许了他在一边旁观。 安柏的状态果然有问题。观察安柏的反应，苏铭默默在心里确认了这一点。 是因为「怪鸟」吗？那个蒙德城里最近出现的惯犯。他总是用风之翼作案，所以得到了「怪鸟」这种外号。 大乱之后总会出现一些趁乱敛财的投机倒把之徒，只是骑士团至今都没有抓到过他，据说作为侦察骑士的安柏有好几次能追上他的机会，可每每失之交臂。 骑士团的大家都说这不是安柏的真实水准，安柏也不辩解，只是一如既往地做好侦察骑士的日常工作。 说起来，某个「暗夜英雄」也尝试抓捕过，不过这家伙飞得确实很快，连安柏都追不上迪卢克自然是没指望，仅仅几天时间，手上的情报网也还没有得到有用的线索。 至于苏铭，这几天都在忙着收拾清泉镇的烂摊子，抽不出身解决这件案子。 反正只是盗些文物，多半是想倒卖，那么文物的安全方面就不会有问题，随时都可以出手捉拿归案——原本他是这么想的。 可看安柏这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是被那只「怪鸟」打击到了吗？ 那就不能再袖手旁观了。 只是苏铭没想到，安柏魂不守舍的原因，跟那只「怪鸟」完全没关系。 第190章 风说——可以飞了 “按照我给你标记好的路线，一路平稳地飞到终点。” 不愧是蒙德城的飞行冠军，短短时间就已经布置好了比赛……啊不，考试场地。 “真想和她飞得一样好。”香菱羡慕地说。 “这还不是她的真正水准。”苏铭皱着眉，面色阴沉。作为全蒙德最了解安柏的人，他很清楚安柏绝不只有这种程度。 一枚魔方出现在苏铭手里，他随意把玩着。 那只「怪鸟」……看样子是真的要去处理一下了。 安柏在终点做出开始的手势，香菱背上的「风之翼」瞬间展开：“你不一起来吗？” “来啊，不然你半路上掉下去了谁救你。”苏铭漫不经心地开启【漂浮术】。 由于他不是考生，不用按照指定路线，所以苏铭只是晃晃悠悠地往终点飘。 安柏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很努力地不让自己流露出伤感的神色。 「这次蒙德城飞行大赛，我帮你报名了！」 「啊？我不参加啊。」 「为什么？蒙德城飞行冠军的称号可是很有吸引力的！」 「我已经是蒙德城公认第一调酒师了啊。」 「这两个比赛又不是一个性质。」 「可我不会用风之翼啊。」 「我教你！」 「下次。」 我飞得太快了，谁也跟不上，所以总是一个人飞来飞去，也很无聊啦。 你知道吗？你是唯一能跟得上我的人了。 你知道吗？我多想你能在我的身边，和我一起自由自在地飞翔呀。 跟随标识，在规定时间按照指定路线按部就班地飞到终点，本就没有什么难度，就算是初学者的香菱也能轻松通过。 “很好。接下来的测验是在蒙德城，那么我先去城里了，你也快点过来。”安柏说着，展开风之翼，如一只轻灵的鸟儿消失在两人的视野里。 “真是精力充沛，这就是对飞行的热爱啊。”香菱望着安柏远去的背影，“听说她是蒙德城的飞行冠军，这种技巧，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她在风之翼上所下的苦功，恐怕完全不逊色于我在厨艺一道上。” “这感慨的语调，你是行秋吗？”苏铭就没落到地上过，他现在依然漂浮在半空，“走，回去了。” “知道啦——”香菱不满地拉长声音，展开风之翼，“你和安柏是不是也经常这样一起飞啊？” 苏铭忽然心里一动。 “没……一般都是她找我，或者我找她。” 和她一起飞翔的次数，屈指可数。 而那有限的几次，安柏脸上是什么样的表情来着…… …… “喂——我在这我在这。”安柏在地面上朝苏铭和香菱招手，看他们缓缓落地。 “看来你已经掌握了用风之翼飞行的诀窍，那么我们就开始最后一环。”安柏笑着说，“我已经布置好了，还是和之前的考试形式一样，穿过标记，一口气飞到终点。” “我会加油的。”香菱握着小拳头，随时准备再度开启风之翼。 把两人带到蒙德大教堂的钟楼上，安柏一马当先跃了出去：“这是最后一项测试，通过了之后就可以等着飞行执照签发啦。” 你不会跟上来的，我知道。 你要照看刚学习使用「风之翼」的璃月朋友嘛—— “喂！站住！” “可恶，果然又出现了！” 大教堂前一阵骚动，负责值守大教堂的西风骑士被紧急动员起来，共同追逐那个高空中的身影。 而被追逐着的那个人，怀抱一个大包裹，熟练地利用钩爪攀上高处，然后「风之翼」展开！ “安柏！快去叫安柏！” “该死的，又要被他给逃了吗？” “——安柏！快来！抓住他！”有眼尖的西风骑士发现正在大教堂上空滑翔的安柏，大声呼唤。 “——嗯！看我的！”安柏朝地面上的西风骑士们一点头，展现出精湛的滑翔技巧，朝正往城外滑翔的「怪鸟」追逐而去！ “恐怕你的考核要延后一段时间了。”苏铭拍了拍香菱，一对风火轮出现在他的脚下。 同时手里出现一支冰棱枪，苏铭已经做好如果安柏追不上就把这家伙的「风之翼」钉在地面上的准备。 “去！加油！”香菱眼睛亮晶晶的，激动道。 哦哦哦这除暴安良的现场——这就是行秋经常挂在嘴边的“行侠仗义的故事”！ 女侠飞檐走壁，追上正慌不择路的歹徒，随后一个擒拿，逼迫对手交出赃物束手就擒—— 可事实却是安柏每每与「怪鸟」失之交臂，每当快要抓住对方时，莫名的阻力就会出现在安柏的「风之翼」上，两人在间不容发的间隙再度拉开距离。 “蒙德城的飞行冠军，只有这种水准吗！”甚至「怪鸟」还有余力嘲笑。 奇怪，是对方的「风之翼」做过什么手脚吗？ ……听不见啊，风的声音。 “你到底在干什么啊？你会飞得这么慢吗？” 身后传来破风声，那是脚踩风火轮手持冰棱枪，是他是他就是他，我们的朋友——是苏铭。 “……那你去抓住他啊。” “这可不是我认识的安柏啊，她可不会轻易把‘蒙德城飞行冠军’的头衔交出去的。” “冠军也会有累的时候啊……” “「最初的鸟儿是不会飞翔的，飞翔是它们勇敢跃入峡谷的奖励」、「重要的不是强风而是勇气，是它让你们成为世上最初的飞鸟」。”苏铭只是一句又一句复述寓言书上的台词，“觉得追不上就放弃了吗？我认识的那个充满勇气的安柏哪里去了？追不上就努力变得更快啊！抓不住就试着握得更紧一些啊！失落、怅然、沮丧、自怨自艾——什么都不会改变！不是吗！” 火红色的少女浑身一震。 仔细听听，周围微小的声音。 不是他变得更快了，而是两对风之翼相互接近，风压会产生细小的变化。 “那你要答应我一个要求。”抿了抿嘴，安柏忽然说。 “好啊，只要你能抓住他。” “什么要求都可以？” “什么要求都可以。” “好——看我的！” 去感受每一缕风，每一个向上和向前的力场，从风的薄弱处切入，借风的力量飞得更快—— 火元素「神之眼」闪耀，在滑翔状态张弓搭箭，这对于安柏来说也是第一回。 “会连你自己也烧起来的！你不要命了！”飞在前方的「怪鸟」在慌乱之中改变方向，试图躲避安柏的锁定。 “不会烧到我的，风是这么说的。”少女的脸上洋溢着自信和勇气，安柏微笑着松开绷紧的弓弦。 仔细听听，周围微小的声音。 风说——可以飞了。 第191章 我永远喜欢安柏 松开弓弦的瞬间，火星迸发，可都从安柏背上的风之翼上掠过，没有一丁点儿落在上面。 反倒是「怪鸟」，背上的风之翼被火焰箭矢直接命中，直接燃烧起来，重心不稳摇摇欲坠—— 正当苏铭考虑是要加速把这只「怪鸟」救下来呢，还是任他落在地上摔个重伤呢……安柏背上的风之翼猛地一振，像一道火红色的离弦之箭朝正在坠落的「怪鸟」冲了过去！ “——你也会被烧着的！”来不及思考那么多，苏铭开启【瞬间移动】出现在安柏和「怪鸟」中间。 【牵引】牢牢吸附住了正在坠落的「怪鸟」，如离弦之箭冲过来的安柏则是来不及刹车，直接撞进了他的怀里。 “知道你喜欢乱来，可也不能这么乱来知道吗？”一只手搂住安柏，感受到怀里的温热，苏铭那颗悬到嗓子眼的心才终于缓缓放下来。 虽然这丫头喜欢胡乱冲进危险里也不是一次两次，可在看见她瞬间加速冲向正在燃烧坠落的「怪鸟」时苏铭还是惊出了一身冷汗。 “你在乎我吗？”被苏铭一把搂在怀里，安柏象征性地挣扎了两下，随后安静了。她扭过头，有些生气地问。 “你说呢？”苏铭顺手一记【冰封术】把「怪鸟」冰封，带着安柏缓缓落地，“有勇气是好事，但你知不知道我也会担心你？” “不知道。”脚尖接触到坚实的地面，安柏开始剧烈地挣扎起来，试图把面前的苏铭推开—— “「怪鸟」都已经被你追到了，你还在气恼些什么？”可见到这副模样的苏铭反而把她搂得更紧，这次用上了双手，跟铁钳子似的箍着她，“我是你哥啊，有什么事不能和我说吗？” 挣扎了半天，实在挣脱不了苏铭的束缚，安柏总算放弃了挣扎：“你之前说过，会答应我一个要求对吗？” “说，想要什么？”作为哥哥，被妹妹爆点金币理所应当，是想要故事书整套还是限量版的布料和棉花？苏铭已经做好了大出血的准备。 “那你，能不能不要把我当成小孩子看了……” 安柏犹豫着抬起手臂，穿过苏铭两侧腰间。 缓缓落在他的背上。 这是一个温暖的拥抱，安柏轻轻把脸靠在他的胸膛。 “你……”苏铭愣住了。 “我喜欢你。” 苏铭大脑宕机了。 “别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安柏忽然攥住苏铭背后的衣服，过了好久又缓缓松开，“嗯……我只是觉得，不把自己的感情告诉你，就太可惜了。” 我可是喜欢了你那么多年呢。 希望以后的你……不会忘记我，会想起曾经有个喜欢你的女孩叫安柏。 “好啦……祝你和优菈，和琴团长百年好合。”安柏缓缓松开搂住苏铭的手，两只手臂无力地垂落。 胸口闷闷的，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样。 “我会努力走出来的，不用担心我啦。” 为什么不能是我啊？琴团长是很好，可是我也一直很努力啊。 “我们一起把这家伙押送回骑士团总部。” 你看，我连怪鸟都能抓住了，我已经是正式的侦察骑士了，距离小队长其实也就只差一枚徽章。 能不能不要再把我当小孩子看啦…… “安柏你……在哭吗？”苏铭小心地抬起手，想拭去她脸上的眼泪。 “我没有！”可安柏退后两步，躲开了苏铭的手指，她用手心手背胡乱地擦着眼泪，但是好奇怪啊，眼泪止不住，越擦越止不住。 奇怪了，是抓捕怪鸟时受伤了吗？还是身上有哪里在痛呢？ ——哦，是心在痛啊。 我就说嘛，如果不是哪里受伤了，哪里会疼得那么厉害嘛。 哪里会哭得那么厉害嘛。 “安柏……”苏铭试图上前。 “不要过来！”可安柏用力伸直一只手臂，竖起手掌挡住苏铭。另一只手还在胡乱擦着眼泪。 “让我哭一会儿就好了……” 不要再把我当小孩子看了啊……我会像个成熟的大人一样的。 我会好起来的，我不会继续伤心下去的，我会努力爱上其他人，我会微笑着祝你和优菈百年好合…… 但是，果然还是，做不到！ “嘿。”一只兔兔伯爵忽然出现在她眼前。 那是之前苏铭去璃月之前安柏送给他的那只，说是可以关键时候可以自保，可苏铭一直留着。 “别哭咯~兔兔伯爵在呢~”苏铭刻意装出搞怪的声线，捏着兔兔伯爵的手臂做出摇摆的动作，就像小时候那样哄安柏开心。 可是已经回不去了啊……像小时候一样。 兔兔伯爵也会有长大的一天，会跟别的兔子玩偶生下其他的小兔子。 “不一样了。”安柏的声音带着一点哭腔。 “……如果我说，可以一样呢？”苏铭蹲下来，仰视着埋头擦眼泪的安柏。 那是宠溺的眼神，就像在看亲人……或者爱人。 “——安小姐，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苏铭温柔地问，“如果你介意和琴，和优菈……” 苏铭心里天人交战中，他哪一个都不想放弃。 可他必须考虑安柏的感受。 “总觉得我不是做决定的那个人……”眼泪暂时停了，安柏默默地抽着鼻子，“不要开玩笑了，我怎么可能可能比得过优菈和琴团长……” “可在我心里，你们一样重要。”苏铭只是注视着她的眼睛，把那只兔兔伯爵放在她的手上，“就算你拒绝我，我也依然是这个想法。你也永远会是我的妹妹，我的亲人。” ……拒绝的话，说不出口…… “……如果优菈没问题的话……”安柏支吾着，拭去眼角的眼泪，把选择权交给了尚未知情的优菈。 “走，我们现在就去找她。”苏铭牵起安柏的手，轻轻把安柏的五指合拢在一起。 “可、可是！我还没有准备好……” 其实苏铭牵着安柏的那只手完全没有使劲，安柏只要稍微用力就能把手指从苏铭的手心里抽出来。 可虽然嘴上这么说……她却只是任由苏铭牵着她。 要是优菈不同意怎么办？ 要是优菈很生气怎么办？ ——这些就等以后再想。 她的勇气，正牵着她大步向前呢。 第192章 欢迎入住晨曦酒庄 把冰封的「怪鸟」交给随后赶来的西风骑士，苏铭拉着安柏在蒙德的旷野上寻找优菈，而经过一开始的冲动之后……安柏犹豫着，把手从苏铭的手心里抽了出来。 “要不还是算了……”安柏双手交叠放在胸口，担忧着，“万一优菈……我不想……” “现在后悔了？”苏铭转头，见安柏这副模样，忽然上前一把捉住安柏的手腕，“来不及了。” 现在不是患得患失的时候了。 这位被他握在手心里的人——他不想再放跑了。 “我本来也没想着和你在一起的……只是想把自己的心情告诉你，告诉你就足够了……”被苏铭拉着往前走，安柏悄声喃喃。 毕竟喜欢了你那么多年，到头来你还是不知道……那我不是太亏了吗？ “啊？你说什么？你想嫁给我？好嘞收到，婚纱你是想要蒙德风格还是璃月——”可惜苏铭的听力很好，于是他欢快地拉着安柏往前走。 “我没有这么说过啊！”安柏羞红着脸，大声辩解。 而还在望风山地巡逻的优菈，只是远远看到气势汹汹径直朝她走过来的苏铭和安柏，内心就已经隐隐猜到了几分。 “你们都先回去，回到蒙德城里。”她对小队成员们下令道。 游击小队的队员对于这位性格古怪且喜欢独来独往的队长忽然下达这种命令也早已见怪不怪，只是互相对视一眼就识相地踏上归程。 命令队员们全都离开，优菈提着大剑上前，以丝毫不输苏铭的气势往苏铭来的方向走—— 那架势好似两头斗牛，被苏铭牢牢锁住手腕的安柏用尽全力在挣扎，甚至用另一只手使劲掰苏铭的手指。 “你放开我……” 苏铭根本不管她，反正她也掰不动。 两个气势汹汹的身影越来越近，苏铭率先停住，定定地看着提着大剑朝他们走来的优菈：“优菈，你听我说……” “你先别说话！”优菈冷冷地横了他一眼，随后举起大剑，狠狠地斩向苏铭拉着安柏的那只手！ “——给我放开！” 那一剑优菈用上了元素力，苏铭犹豫了一瞬间，还是松开了抓着安柏手腕的那只手。 于是那一剑斩在了空处，半截剑身没入草地里，草地凝结一层薄薄的冰霜。 优菈松开剑柄，轻轻拥抱被吓得愣在原地的安柏：“没事了。” “那什么……”苏铭刚想解释他拉着安柏来这里的原因。 “不管你是想让我做这个反对你和安柏在一起的坏人，还是来通知我你要和安柏在一起……”抱着安柏的优菈冷冷瞥了苏铭一眼，“你都打错算盘了。” 苏铭一时语塞。其实他只是想来问优菈介不介意多出来一个安柏。 “我既不会反对你和安柏在一起，也不会放弃你。”尽管现在还在轻轻拍打安柏的后背安慰安柏，可优菈的语气冷酷得就像在下战书，“我不想看到安柏伤心……也不会把我的挚爱之人让出去。” 对于优菈来说，苏铭和安柏都是她的挚爱之人。 所以她冷冷地警告苏铭：“下次再敢让安柏伤心，再敢把她强行拉到这里来，我真的会一剑劈了你！” 啊这，我的错咯？ 苏铭无言以对。 “不关宿命的事，是我向他表白的。”安柏揉了揉眼睛，主动帮苏铭开脱道，“我也没想让他接受我，只要他能听到我就很开心了……” “嗯，我知道的，这家伙就是个芳心纵火犯。但凡跟他走得近一点，喜欢上他就是迟早的事。”优菈轻声安慰安柏，语气和刚才冷酷威胁苏铭时判若两人，“我也早就知道你喜欢他啦，每次你看着他的眼神，根本藏都藏不住。” 事实上，要不是忽然发生了舒伯特·劳伦斯的事件，优菈也不会狠下心打破三人之间的平衡关系。 ……差点就被琴抢走了。想到这里的优菈有点后怕。 “这样三个人又能和往常一样在一起了呢。”安柏破涕为笑，长舒一口气，“不用再憋在心里真是太好了，我本来还以为你很介意的……” “是很介意啊，超级介意啊。”优菈松开安柏，按着她的双肩故作不满道，“不管这家伙是对你不好，还是对你太好，我都会很介意的啊。” 对你不好我会生气，对你太好我会吃醋。 实际上，优菈最开始劈下去的那一剑，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的。 要是苏铭没有松手，硬生生用手臂承受自己那一剑…… 那就说明，在他心里，安柏是比自己重要的。 所以在看见苏铭松手的刹那，优菈所有的惊慌不安都随大剑埋进了地底。 他在乎自己的感受，这就足够了。 “加上我整天在蒙德城外跑，十天半个月才回一趟西风骑士团，这家伙在城里的时候就得由你来照看咯。” “交给我！”安柏信心满满地保证，随后才想起来，“啊嘞？我好像也是侦察骑士来着……” “不要搞得好像我生活不能自理似的好吗？”苏铭无语道。 “啊是是是，你可是蒙德城的勇者，和强大魔物搏杀对你来说不过家常便饭，对？” “嗯，宿命很擅长让人担心呢。”安柏也深有体会地点头。 说到让人担心，你俩也没好到哪里去…… 说到这一点。 “优菈，你不觉得一直住在野外很不方便吗？” “我习惯了。”优菈随口回答，随即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脸颊一红，“……难不成，你有更好的去处吗？” “不能住我家吗？我家还蛮大的。”安柏呆萌地问道。 “强烈向这位小姐推荐位于蒙德与璃月交界处的晨曦酒庄，”苏铭忽然来劲了，用推销的口吻介绍道，“庄园占地广阔，一年四季都有新鲜水果和蔬菜可供采摘，盛产各类美酒和好喝的饮品，现在入住还赠送调酒师一名——” “那我要指名宿命·莱艮芬德。”优菈向他伸出手，“拿来，钥匙。” “我也要！”安柏也反应过来了。 苏铭摸遍全身上下，好像只有他自己的庄园和房间的钥匙…… “咳，临时起意的，只带了我自己房间的钥匙……”苏铭摸出口袋里的两把钥匙，试探着问道，“要不你像之前那样拒绝我，下次再同意？” “可是现在入住才会附赠调酒师。”优菈闪电般出手，把苏铭手里的钥匙夺了过来，“我看这个房间就挺好啊，用来住我和安柏两个人足够了。” “那我呢？”苏铭指指自己。 “看我们心情了。”优菈把钥匙收起来。 “……喂，说真的，还我。” “说真的，我不。” 苏铭决定把钥匙抢回来，可优菈只是板起脸看着他。 “你敢抢我的钥匙，我就死给你看。” “……” 第193章 钥匙 就是现在！趁她不注意的时候！ 优菈正把插在地上的大剑拔出来的瞬间，苏铭眼疾手快—— 只见那把大剑在半空中旋转，准确架在优菈雪白的脖颈上：“嗯？亲爱的，为什么突然离我这么近？” ……你来真的啊！ 考虑到优菈的个性，尽管抹脖子的可能性极其微小，但大概率会是她好几天生闷气不再理会自己。 苏铭只好收回手来：“算了，怕了你了。” “哼。”优菈傲娇地一哼声，“我们走，安柏。让这个想要出尔反尔的男人深刻地反省自己犯下的错误。” “唔……哦，好。”被优菈强行牵走的安柏一步三回头，“宿命真的没问题吗……” “没问题的，你还不了解他吗？”优菈对她眨了眨眼睛，“这个时候就要果决一点，才能顺利生米煮成熟饭——” 安柏的脸轰地一红：“咦欸欸？” “……不是啦。”优菈这才注意到自己的用词不当。 虽说也有那方面的意思…… “糟了！我还有一场「风之翼」飞行执照的考核……”安柏现在才想起来香菱的事。 “那你就先回城里去，我还要继续巡逻一段区域。”优菈松开安柏的手，笑着说。 ——然后，今晚就搬到晨曦酒庄去住吗…… 优菈从口袋里摸出那串钥匙，钥匙上还残留有苏铭掌心的温度。 会不会有点太快了…… 至于留在原地的苏铭，目送优菈和安柏渐行渐远，又相互分别后，也没有再跟上去的意思，反而是随便选择了另一道方向。 其实钥匙给优菈倒也没关系，他房间里又没有见不得人的东西……回头找宁宁或者罗莎莉亚，随便拿一把客房的钥匙就可以了。 ——等一下。 宁宁……罗莎莉亚…… 埃泽！埃泽他应该也有钥匙！ …… “您好，莱艮芬德先生！” 没想到会在野外碰上野生的诺艾尔。 啊不是，是“正在进行骑士修炼”的诺艾尔。 正在对着木桩一板一眼地挥剑，格挡，不时把某个木桩当做保护对象，将其挡在背后，横剑在身前，作出防卫的姿态—— 苏铭停下脚步看了两眼，笑了笑，正准备离开，没想到忽然被诺艾尔叫住了。 说起来诺艾尔的好感度来得挺奇怪的，每次在城里看到她时她总是会匆匆移开视线，跟她打招呼也会跟没听到似的低头从身边蹿过。 偶尔有不得不进行交流的场合，也只会恭敬地称呼自己“莱艮芬德先生”。 很生分的称呼，完全不像是“建立良好关系”的样子。可从诺艾尔身上得到的【岩嶂】确实好用，这个技能说是救了苏铭好几次都不为过。 是害羞还是紧张呢？不至于啊，明明是那么乐于助人的一位女仆…… 为了不让彼此尴尬，苏铭也是和诺艾尔保持互不打扰的状态，平时在城里各忙各的，就算是蒙德龙灾，风魔龙肆虐那会儿，两人都没有多少交流的机会。 在蒙德的龙灾事件中，诺艾尔跃跃欲试，想要亲自解决灾害的源头。但在凯亚悉心安排下，她被无数个「紧急任务」支开，一直在城里奔波到了危机结束的那天。 那天，苏铭没有注意到，诺艾尔在人群中仰望天空，目光中饱含着向往和崇拜，望着那道沐浴在光芒里的身影—— 那是她一直向往的，能保护所有人的力量。 所以她鼓起勇气，主动叫住了苏铭，尽管称呼还是生分的“莱艮芬德先生”。 “有什么我可以帮得上忙的地方吗？”苏铭彬彬有礼地展示绅士风度。 “嗯……”诺艾尔扭捏着，嗯了半天就是说不出口。 “……那啥，不说我走了哈。”苏铭绷不住了。 “请等一下！”见苏铭真的抬脚要走，诺艾尔急忙挽留，“那个，就是……果然还是不太好意思……” “……记得我当初跟你说的话吗？”苏铭板起脸，佯装不满道，“不要只是单方面地去帮助别人。遇到自己难以解决的事，就勇敢地对蒙德城的其他人说‘请你帮帮我’。” “嗯……我一直记着的。”诺艾尔点头，随后深呼吸，才说，“那个……莱艮芬德先生……” “我在。”和诺艾尔沟通好困难。苏铭默默在心里吐槽。 看她和蒙德城里其他人相处都挺自然的啊，怎么一到自己这儿就变成社恐了？ “嗯……如你所见，我现在还不是一名正式的西风骑士。” “是的，是骑士团的女仆。” 这就是为诺艾尔量身定制的岗位。设立的理由是法尔伽那家伙看出诺艾尔还远未成熟，但潜力可观，于是某天忽然对琴说：“琴，你说骑士团设立一个女仆的岗位怎么样？专门帮助蒙德城里有困难的人。” “请大团长不要把自己的个人喜好强加在骑士团内部，好好完成大团长应该做的工作。”琴一本正经的回答。 “哈哈——”大团长法尔伽大笑，“琴！去亲眼看看今年的骑士选拔，你会明白我的意思的！” 那一年，是诺艾尔落选的第七年。在第七次明知会失败的选拔落选后，她有些心灰意冷。 苦心学习的礼仪、剑术、言辞……这些都是徒劳吗？她记得每一位正式骑士的优秀之处，但谁会记得她这个失败者的努力？ 她从未停止过对西风骑士的向往，只是身体的疲倦让她没能像往常一样立刻站起。这很危险，就像在寒冷的冰原上日夜兼程，开始出现困意了。 此时，骑士团大门突然打开，原来是刚刚负责骑士选拔的代理团长琴走了出来。 诺艾尔尚未想好用怎样的表情面对她，就已不由自主地行了一个标准骑士礼。她马上意识到自己的唐突。她不知道一个落选者摆出这种动作，会让琴产生怎样的想法。 不过，就在她无地自容、想要赶快逃跑的时候，琴停下脚步，向她回以同样的骑士礼。 诺艾尔愣了愣，局促地笑了起来。样子有些笨拙，却又很单纯。 “你愿意加入骑士团吗？不是正式骑士，而是骑士团女仆的身份。” 于是，“骑士团女仆”这个岗位就应运而生了。 这天是诺艾尔难以忘怀的幸运日。她获得了两份极为重要的认可，一份来自琴，另一份，则来自神。 原来她的努力，还是会被记住的。 尽管成为了骑士团的一员，可诺艾尔从未停止过对正式骑士那身甲胄的向往。 那天之后，手握「神之眼」的她越发坚信自己终有一日能穿上那副甲胄，变得温柔可靠，以及，真正的无处不在。 “——所以，请指导我如何成为一名真正的骑士！” 诺艾尔鼓起勇气，目光坚定。 第194章 遇冷的盛情 虽然还没能通过骑士团选拔，但诺艾尔一直在向各位骑士前辈请教，如何成为一名真正的西风骑士。 向安柏学习怎么制作兔兔伯爵，去完成凯亚安排的各种小任务…… 在酒馆和凯亚喝酒时，苏铭曾经听他说起过几回：“这孩子啊，其实真正的问题并不是在身手、剑术或者规章制度上……她本人的智力也没有任何问题。真正制约她成为骑士的，反倒是她身上最过闪亮的优点。” 乐于助人的个性，做好事不求回报的精神。 诺艾尔热衷于提供热情可靠，有时候甚至有些过度的帮助。这原本没什么问题，通常大家不会介意这种帮忙方式。 但关键就在于——她不会去分辨对象，不会区分事件。 哪怕骑士团里有哪位站岗执勤的卫兵想要偷懒而呼唤诺艾尔，诺艾尔也会不辞辛劳地暂时顶替他的岗位，然后眼睁睁地看着那位骑士在酒馆喝到烂醉——还会在和换岗的骑士交接之后，好心的把那位不省人事的骑士送回家。 没有怨言，连不满也没有，只要向她提出请求，她就绝对会拼尽全力地去完成。只是完成还不够，一定要从开头到结尾都做到完美无缺。 其他的西风骑士或是没能看出这个问题，不知道应该如何帮助她；或是看出了这个问题，所以故意不去帮助她。 “让一个心灵纯洁的女孩变得市侩，变得有心机——这种事实在是太残忍了啊。”凯亚笑着，仰头把杯中残酒喝干。 蒙德城的大家都享受着诺艾尔的帮助，同时下意识地去保护她。 就这样，永远做那个热心善良的小诺艾尔，不要成长起来。 “其实之前，我还向火花骑士请教过经验！虽然……后来我们都被琴团长关了禁闭……” 喏，生动的例子。 如果三年前，预备反叛的伊洛克对诺艾尔说“请帮助我推翻西风骑士团，建立一个更加完善更加美好的新制度”，这脑子一根筋的姑娘说不定真的会答应。 “听说莱艮芬德先生在蒙德龙灾期间做出很多贡献，获封骑士团名誉副团长，所以……”诺艾尔的目光不断躲闪着，最终终于下定决心直视苏铭，“我也一直希望，能够获得莱艮芬德先生的指导！” “我这个副团长是名誉的啦，基本相当于骑士团的编外人员。”苏铭摆摆手，推辞道。 因为很麻烦，如果是他来教就不可能像凯亚似的明知有问题也不明说，等着小女孩哪一天撞到南墙自己醒悟。 而且蒙德城失去了诺艾尔会很可惜，所以不如不教。 “编外人员也很厉害了！”诺艾尔目光灼灼地盯着苏铭，“其实，在龙灾之前，我就有好几次想要认真请教莱艮芬德先生……但……总是担心会不会太过冒昧，不敢擅自打扰……” “太过在意别人的感受”也是诺艾尔的优点与缺点之一。 “偶尔在蒙德的大街上看见你……也……也因为各种工作脱不开身……” 骗人的！这一句完全是骗人的！分明是我向你打招呼的时候你脸一红就跑了啊！ “今天骑士团的清理告一段落，我就想要不要出来修行……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你！”小诺艾尔激动道，“如果……不会麻烦到你的话，可以……请你指导我的修行吗？” 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 “先说好，我不会像他们那样敷衍你……我的训练是很严苛的。”苏铭收起不着调的模样，正色道。 “没问题的，我已经做好了要成为一名正式骑士的准备了！”诺艾尔也不再扭捏，正儿八经地敬了一个骑士礼。 “那么，坐。”谁知苏铭只是四面环顾，选了一块平整的大石坐了下来，还示意诺艾尔也坐下。 “是……是冥想吗？”诺艾尔不明所以地跟着坐下来，“只有放松身心，才能更好地和风神的意志沟通……” “不是。”苏铭心说为什么要跟风神沟通，风神只会跟你说欸嘿，“诺艾尔觉得，西风骑士团是为了什么而存在的呢？” “西风骑士团是蒙德最坚实的壁垒，肩负守护众人的使命。”诺艾尔不假思索地回答。 “那么，诺艾尔是为了帮助他人才选择成为西风骑士呢？还是为了成为西风骑士才去帮助他人呢？”于是苏铭又问。 诺艾尔思考了一下：“这两件事情，有什么区别吗？” “有的，区别很大。”苏铭犹豫了片刻，才决定向单纯的诺艾尔提供成长的指导，“如果我告诉你，西风骑士的使命其实不是无偿帮助他人，而是‘要绝对听从团长的指挥’，哪怕要朝蒙德市民挥剑也必须毫不犹豫。你还会想着成为西风骑士吗？” “这跟我一直听闻的西风骑士不一样……西风骑士不是这样的。”诺艾尔有点激动。 “我当然知道。但是……”苏铭沉思着，想着更合适的例子，“就比如说，花语商店的店长芙萝拉，或者猫尾酒馆的玛格丽特小姐、铁匠铺的瓦格纳大叔有一天忽然对你说，他们要推翻西风骑士团，建立新的制度，你会向她们挥剑吗？” “……如果他们确实危害到了蒙德城的安全，我想我会的。”诺艾尔提着大剑就往外走。 “你去哪儿？” “去找芙萝拉店长和玛格丽特小姐问个清楚。”诺艾尔一脸坚定地朝前走，身为魔神的苏铭都差点儿按不住她。 “……打个比方而已！” 这丫头真的是别人说什么她就信什么啊！ 好不容易拦住了杀气腾腾的诺艾尔，苏铭努力想让她理解自己的意思：“我的意思是，如果，如果！骑士团和蒙德的普通民众发生了冲突，你会选择帮助哪一边？” “西风骑士团是蒙德最坚实的壁垒，是为了守护蒙德而存在的不是吗？” “可就是会有人对骑士团不满意啊，这种时候你要怎么办呢？” “嗯……根据骑士团指导手册……” “不要管那本手册了。”苏铭把心一横，反正诺艾尔也打不过他，“就比如说我！我对西风骑士团……不，我对琴不满很久了，一直想着要推翻她，自己当团长！现在我向你寻求帮助，你会不会帮我？” “那个，有什么问题可以好好商量着解决的……琴团长不是那种不辨是非的人……” “我不是在问琴，而是在问你。”苏铭一本正经地在胡说八道，“我想成为新的团长，琴不愿意让出这个位置。你要帮她，还是帮我？” “欸……我……” 小诺艾尔cpu烧了。 第195章 骑士的修行 “——你要帮她？还是帮我？” 小诺艾尔cpu烧了。 “那个……我想……”诺艾尔支支吾吾、满头大汗地想着措辞，好一会儿才想出解决方法，“这样，莱艮芬德先生只要向琴团长好好解释，她一定会理解你的！” “我说过了，我不是在问琴，我是在问你！”苏铭一本正经，正经得好似现在就要揭竿而起，“你要站在琴那一边吗？还是要帮助我成为新的团长！” “那、那么……那么，我能听一下你的理由吗？”诺艾尔深吸几口气，缓缓让自己镇定下来，“莱艮芬德先生，究竟是为什么必须要成为骑士团的团长呢？” “喏，这就对了。”苏铭忽然向她展露笑容，“这就是我想指导你的内容——无论是谁来寻求你的帮助，首先先问一句‘为什么’。” “嗯，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诺艾尔点点头，“可是，像这样毫无根据地怀疑别人，根据骑士团指导手册……” “不是让你怀疑别人别有用心，而是帮忙之前先问清楚‘为什么’。”苏铭的语气就像在哄小孩子，他是真的用心在教诺艾尔，“比如有人问你‘用来野餐烤肉的篝火要怎么搭’，这不是让你帮忙搭篝火，而是想让你指导他怎么搭篝火；再比如火花骑士让你和她一起去星落湖炸鱼，这种忙不仅绝对不能帮，还要及时上报给琴团长……” “可是……这样会让火花骑士很为难的。”诺艾尔犹豫道。 “这就是这就是我想指导你的下一部分内容了，”苏铭煞有其事地竖起一根手指正色道，“问完对方‘为什么’之后，扪心自问这件事是不是正确的，值得去做的。如果你认为是正确的就去帮。如果你认为这是错误的，那不仅不能去帮，还要及时制止才对……” “原来‘帮忙’是这么深奥的一件事……”诺艾尔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还从铠甲里掏出一本小笔记本认真地记录，“果然，因为我只是骑士团的女仆，平时接触到的都是一些小事……所以根本不懂得这些道理……” “从这些小事里学到的经验，都能转化成面对强敌的力量。”苏铭笑笑，“有些事不是靠强健的体魄和努力勉强自己就能做到的。想成为正式的骑士，你要学的还有很多。” 这可不是忽悠她，而是诺艾尔——确实还不够格。 “哦……”诺艾尔迷迷糊糊地点点头。 “走，让我们回蒙德城去，看看有没有需要帮助的人。”苏铭一马当先走在前方，“把每件小事，都当成是一种修行！” “好……好的！”虽然脑子还没有转过弯来，但是眼见苏铭要走，诺艾尔也急忙收起小本子快步跟上，“那就先回蒙德城，正式开始今日的修行！” “就像你说的一样，从今往后，我要把所有帮助他人的小事都当成对自己的修行！” “这样想的话，感觉更有斗志了！” 斗志昂扬的诺艾尔，整个人都散发起了「快点给我委托」的光芒…… 只是，还没等回到蒙德城，从远处传来的求救声就已经成功吸引了两人的注意。 “有人吗——有人吗——” 来了，最好的教材。苏铭在心里暗道。 “是谁的声音？我这就来！”果不其然，听到有人在路边求救，诺艾尔立刻如往常一般奔了过去。 你永远可以相信诺艾尔jpg 那是个不小心落入猎人们的捕猎陷阱的人，在诺艾尔的帮助下——准确来说，诺艾尔只用单手就把他给提了上来。 “不要着急，来，试着先深吸一口气——”光是救上来还远远不够，诺艾尔还正在安抚着这个倒霉蛋的情绪。 “呼……哈……总算是得救了……”得救的那个男子惊魂未定。 “我是诺艾尔。请放心，先生，已经没事了，从现在开始我会护卫您的周全。”诺艾尔很好地在展现骑士团女仆的礼仪。 “咳。”苏铭在旁边轻咳一声，“这里是清泉镇猎人们的地方，你为什么会到这里来？” “抱、抱歉，我不知道……我是刚来到这里的。”男子紧张地道歉。 “所以？为什么会来到这里？”苏铭继续追问，“请问你是哪里人？我们好像没有在蒙德城见过。” “莱艮芬德先生，这太苛刻了……”诺艾尔悄声道。 “作为骑士，首要的目的不是帮忙而是守护。”苏铭毫不留情地回答。 “这……”诺艾尔哑口无言。 “我……确实不是蒙德人。”男子眼珠子咕噜噜一转，脸上堆起虚伪的真诚，“我是旅居各地的商人，名叫阿洛瓦。这次来蒙德是想进一批名酒拉去璃月，没想到……” “没想到？”苏铭忽然感觉有些好笑。 从蒙德进一批名酒拉去璃月？这不是天权星独家授权晨曦酒庄的项目吗？ 小伙子你这句话同时触犯了两国律法了你知道吗？ “呃……没想到半路遇上了凶猛的魔物！可凶猛啦！站起来……有两个我那么高！”男子夸张地描述着，“我被吓得不轻，一路逃到这里，实在是跑不动了……还好遇到了你和这位……唔……女仆小姐。” “阿洛瓦先生，没关系，这里已经离蒙德城不远了。”诺艾尔出声安慰，“虽然我只是一名普通的女仆，但护送客人到蒙德这点小事还是做得到的……” “都跟你说了。”苏铭一只手按在诺艾尔的小脑瓜上，他冷冷地看着那个自称行商的阿洛瓦，“在带你前往蒙德城之前，请你如实回答我，你是和哪一家酒庄签下的订单？从哪里运的货？从哪个方向跑到这里来的？” “那个，从哪个方向跑到这里来的，我也认不清了……”阿洛瓦笑了笑，“我现在又冷又饿，不如你们先护送我到蒙德城再说？” “不急，首要任务是要把你丢失的货物和行李找回来。”苏铭严肃道，“还请您仔细回忆一下。” “请放心——不管有多少，都可以交给我来搬运！”诺艾尔信心满满地保证道。 “货物……行李……这……”阿洛瓦挠挠头，“我是真的记不清了……” “还请你仔细回忆一下。身为西风骑士团的人，我不可能放任魔物不管。”苏铭刻意把“西风骑士团”这个单词咬得很重。 “你……你是……西风骑士团的人？”阿洛瓦有点慌了。 “束手就擒如何？”苏铭忽然说。 第196章 善良的光辉 “束手就擒如何？”苏铭忽然说。 “你……你在说什么啊！”阿洛瓦手足无措连连退后，“我可是什么都没做！我只是刚来到蒙德而已！难、难道，难道你们西风骑士就是这么对待远道而来的客人的吗！” “呵……什么都没做？”苏铭冷笑着，一点一点揭穿他的谎言，“你说你刚才跑了很久，为什么一点汗都没有出？这附近是清泉镇，按理来说魔物不会太过靠近人类群居的地方。身为一名行商，货物就是你的身家性命，你说你从蒙德进了名酒打算到璃月卖，可现在货物丢了你居然会无动于衷……” “你说的这些都只是推论！没有证据的推论！” “那就请你让我看看证据，”苏铭淡淡地说，“告诉我，你的货物在哪里。” “对、对了！货物……货物就在前面的路口那里，魔物和我的货物都在那里！你们快去找！”阿洛瓦随手指了一个方向，紧张得满头大汗。 “看着他，我马上就回来。”苏铭吩咐诺艾尔。 “不行的！你一个人……那魔物很高大！站起来有三个我那么高呢！”阿洛瓦急忙说道。 “这样啊——那太危险了。”苏铭笑了笑，“要不我们三个一起去？说不定你可以回忆起些什么。” “不行！帮我把我的货物夺回来！那是你们西风骑士应该做的不是吗！”阿洛瓦装出一副凶狠的表情，色厉内荏道。 “不急，实际上我还有另一重身份，”苏铭微笑着问，“蒙德酒业行会的埃泽……你认识么？” “那个晨曦酒庄的管家，蒙德各大商会的领头羊之一……那个埃泽？”阿洛瓦面色惨白。 他还在继续退后着，不小心绊到了凸出来的石块，一下子掌握不好平衡摔倒在地。可他面色惨白地指着苏铭，连自己身上的疼痛都浑然不觉。 “告诉我你是在哪间酒庄购买的货物，我埃泽在蒙德也算是有几分薄面，相信他们会重新以优惠价为你置办……”苏铭也不介意冒用一下埃泽的身份，他还是微笑，“前提是，他们之前见过你。” 莱艮芬德先生，骗人是不对的……诺艾尔想说，可苏铭按着她的头，意思是让她先不要说话。 于是诺艾尔低头看着手甲上的玫瑰，她特意缝了一朵在手甲上，为的就是随时警示自己。 骑士团女仆有很多不可逾越的红线，其中有一条，「骑士团成员的私人情报，必须严格保密」。 这不仅仅是指要对外人保密，对骑士团其他成员也不例外。 为避免一不小心说漏嘴，诺艾尔用红色的布料做了许多玫瑰——玫瑰在蒙德象征着「守口如瓶」。 “等……等一下……”阿洛瓦喘着粗气，忽然一把捂住自己的胸口，“哎呀——我突然感觉胸口好痛！” “这时候装病，你觉得还管用吗？”苏铭冷冷笑着，一枚魔方出现在他的手心里幻化成长剑，他松开诺艾尔，一步步慢慢地走近阿洛瓦，“站起来，如实交代，交代你的同伙和目的，我说不定还能……” “——我会扶着您，请您靠着我的手臂缓缓地平躺下来。”可忽然一道人影从苏铭身后跑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制住——或者说是扶住了正在装成胸痛的阿洛瓦。 “你……”苏铭一皱眉，刚想认真地训斥。 “莱艮芬德先生，我想过了，仔细地想过了。”像是知道苏铭接下来会说些什么似的，诺艾尔背对着他，可声音是如此地坚定，“这位先生忽然胸痛的原因有很多，不能排除他是因为想要逃避骑士团的罪责……但是，哪怕只有一点点的可能性，遭遇了魔物袭击，丢失了货物和行李……这不就是这位先生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吗？” “帮助他这件事情，我觉得是正确的！”诺艾尔的语气比岩石还要坚定，“我不能看着如此痛苦的一个人躺在我面前，而我却坐视不理！所以我要帮助他！” 阿洛瓦已经完全呆住了，他呆呆地看着诺艾尔。 “……啧。”苏铭长叹一声，收起长剑。 这就是圣母的光辉啊……你不是诺艾尔，你应该是圣母玛利亚，苏铭真的很想这么说。 “请您尽可能保持放松的状态，我马上帮您进行进一步的检查。”诺艾尔温和地对躺在地上的阿洛瓦说，又转头对苏铭说道，“莱艮芬德先生，不好意思，我得暂时留在这里看护客人。魔物就交给你了，请务必小心！” “你啊……”还看不出来他明显是在撒谎吗？苏铭真的很想这么说。 “……请你！”诺艾尔忽然转过脸去，大声说。 由于诺艾尔此刻是背对苏铭，所以看不见诺艾尔涨得通红的小脸。 ——明明已经在心中暗暗发过誓了。 明明已经决定，不能再麻烦莱艮芬德先生了。 不能再让宿命先生为我担心了…… 那三天的怀抱，真的好温暖…… “请你……帮帮我……” 声音越来越小，像是逐渐泄气的皮球。 自从三年前，苏铭把诺艾尔从龙脊雪山救回来以后，诺艾尔依旧无处不在，只是变得会“用更加聪明的方法解决问题”了。 只是“请你帮帮我”这句话，整整三年来，苏铭还是第一次听到她对自己说。 “……可以拜托你吗……”诺艾尔小声嗫糥着说。 “……啊。我马上就回来。” 现在已经不是考虑阿洛瓦会不会逃跑的时候了，老实说他会不会跑掉对苏铭来说真的无所谓。 就算是装装样子也好，为了诺艾尔的请求，去前面的路口看一看。 可就在苏铭转身欲走的瞬间—— “对不起！” 那是猛地从地上爬起来的阿洛瓦，他站直身体，咬着牙，手缓缓抬起，缓缓抚上自己的心口：“我……是时候去寻找自己的货物了。” “不用这么匆忙的……我们会帮您找回您的失物……”诺艾尔也匆忙站起来。 “不用了……我……我已经想起那些失物……都落在哪了。”阿洛瓦脸上浮现痛苦和矛盾，可又化作无限的释然，“我把它们，落在了，非常、非常遥远的地方……” “需要帮助吗？”苏铭问。 “不用了，那是我需要独自打倒的魔物。”阿洛瓦郑重地说道，“我要离开蒙德了。下一次，我一定会好好地带上它们。” 然后，作为一名值得被女仆小姐这样尊重的人——再回到蒙德！ “唔……虽然……还是不太能听懂您在说什么……”诺艾尔思考了一会儿，对阿洛瓦微笑，“但如果能够找回失物的话，一定是一件好事。” “是的……再见了。”阿洛瓦转身，走得很决绝。 再见了，蒙德。再见了，女仆小姐。 还有……再见了，西风骑士。晨曦酒庄的埃泽·莱艮芬德。 此时，远在晨曦酒庄的真·埃泽：“哈湫！” 第197章 请让我追随着您吧！ “是的……再见了。”阿洛瓦转身，走得很决绝。 再见了，蒙德。再见了，女仆小姐。 “啊……好的！再见！” 面对阿洛瓦的郑重道别，诺艾尔露出足以温暖任何人心的友善微笑：“蒙德城和我，西风骑士团女仆诺艾尔，随时恭候您的到来！” 直到看着阿洛瓦的身影消失在远方，苏铭才慢悠悠地仰天叹息一声。 他想说些什么，可还是忍住了。 算了，诺艾尔就是诺艾尔，蒙德城的诺艾尔，热心善良的诺艾尔，这样就好了。 这样就足够了。 “那个，莱艮芬德先生……”听见苏铭的叹息声，诺艾尔有些局促不安地询问道。 “你毕业了。我这边已经没有什么其他的可以教给你了。”苏铭摸了摸诺艾尔的头，笑道。 “不是的！您那强大的分析线索的能力，仅仅从几句话就能推理出很多种可能性，从中进行分辨……那种从线索中推断出真相的能力，是现在的我还未曾具备的！”诺艾尔急切地说道，“请您继续教导我，我会一直牢记着您的教诲的！” “所以你是相信我的咯？”苏铭有点好笑，轻轻弹了一下她的脑门，“知道他是在撒谎？” 诺艾尔低下头去，面庞飞起两朵绯红：“是……有这种可能，但是实在不能放着不管……” “既然是考虑清楚了才去做的，那么不管结果如何，至少无愧本心。”看着这样的诺艾尔，苏铭实在是不忍心再苛责些什么，“走，一起回去。蒙德城还有很多需要你帮助的人。” “请……”可诺艾尔低着头，伫立在原地，没有动。 她捏着裙摆，咬着嘴唇，低着头，看上去像是要哭出来的样子。 我是不是有哪句话说得太重了？见诺艾尔这副模样，苏铭马上自我检讨中。 “请……”诺艾尔咬着唇，再度发出意义不明的一个音节。 “有什么困难就尽管说，能帮上忙的我会尽力。”苏铭走到她面前，蹲下来，轻声安慰她。 “——请让我追随着您！”诺艾尔总算鼓起了勇气，瞪大了眼睛直视着那双火红色的眸子。 如玉石如火焰，那是她在重病之中醒转后，看见的第一件事物。 那是第一次，总是在帮助别人、总是在关心别人的诺艾尔第一次如此直观地感受到……原来有人，是在关心着她的。 所以尽管很不好意思，很想逃跑，不想再让他担心……可诺艾尔还是鼓起了勇气，正视这双火红色的瞳。 诺艾尔其实……很漂亮啊。 尽管现在不是时候，苏铭在此刻忽然t到了诺艾尔的颜值。 “我感觉可以在你身边学到更多……”见苏铭不说话，只是直勾勾地看着自己，诺艾尔有些手足无措地解释道，“我只是每天都在做同样的事，和真正的骑士比起来还差远了……但这是通往骑士之路的修行，修行可不能只是嘴上说说而已。所以……” 答应她倒也没问题，不过我过段时间就要去璃月了…… 以诺艾尔固执的个性来说，绝对不会是三分钟热度，搞不好还会直接追到璃月。 虽然有个女仆照顾我的饮食起居也不错……不对，这样绝对会被优菈误会的。 不过，看着眼前全身都像在散发光辉的诺艾尔，苏铭那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如果她真的要跟着我到璃月，大不了就把她安排在凝光的钱庄咯。 “那就……”苏铭心念电转，刚想答应。 “您是连琴团长和优菈队长那样的人物都愿意跟随的人，所以也请让我跟随在您的身边！”条件反射似的，见苏铭迟迟不说话，刚一看他开口诺艾尔就迫不及待地说道。 ……你这个“跟随”的意思很奇怪啊！等一下我和她们的关系不是你想的那样啊！为什么反倒会往正经的方向去想啊！ “那个，我和琴她们的关系，其实不是你想的那样……”苏铭艰难地解释。 “我知道的，全城的人都在说……”诺艾尔认真地看着苏铭，“所以，也请让我跟随您！” ——你先把什么是“跟随”这个定义给我搞清楚先！ “那个，小诺艾尔，你听我说……” “交给我，什么都可以交给我！只要能跟随在您的身边，我什么都愿意做的！”也不知道是太过激动还是怎么，诺艾尔不仅脸红，连裸露在外的肌肤都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粉红色，“琴团长和优菈队长能做到的事，我也会努力去做到的！” ——我不需要啊！我不需要你这么为我付出啊！为了成为骑士要不要这么拼啊！ “——咳！咳咳……”苏铭激动地想解释，结果很尴尬地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 不能再蹲着了，苏铭站起来。诺艾尔凑近他，轻轻拍打他的后背。 苏铭这才注意到，火热的温度不断从诺艾尔身上散发出来，可从她的状态来看又不像在发烧—— 诺艾尔此时是真的感觉自己快要发烧了。 在有意识的情况下，靠得这么近，还是第一次…… “……可是蒙德城的其他人要怎么办呢？”借着咳嗽，整理了一下思路，苏铭决定还是不要明着解释这件事情比较好，“蒙德城的其他人，也都很需要你的帮助啊。” “就像琴团长那样，我可以一边当骑士团的女仆一边跟随着您——”诺艾尔急忙说。 “你先把‘跟随’这个词的定义给我解释清楚了！”苏铭终究还是忍不住了。 “……就、就是……”诺艾尔忽然不好意思了起来，揪着裙摆，扭捏着说，“就是……我想从您身上学到成为正式骑士的秘诀，为此，必须……” “那么我向你解释一下，琴和优菈并不是在跟随我。”苏铭心说这个弯子总算绕回来了。 “欸？不是吗？”诺艾尔疑惑地问道，“为了一位主君，奉献自己的一切……这不是跟随吗？” “那就反过来说好了，成为骑士并不需要你为我奉献，”说到这里的苏铭不由得老脸一红，“……奉献一切。” “欸？可是……就算不是为了成为骑士……我也想跟随您……” “为什么？”苏铭不解道。 “因为、那个、因为……”诺艾尔又开始扭捏起来，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道，“因为，您身上有很多值得我学习的地方……” “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随时来问我就好了。”苏铭僵硬地微笑，这怎么就是说不明白了呢？ “——而且，我想待在您的身边！” 啊，说出来了。 一瞬间，荒野寂静无声。 “我想……跟……随在，您的身边……”诺艾尔仰头直视着苏铭，头脑一片空白。 尽管脸红得像是要滴出血来。 她嘴唇嗡动，像是无意识地轻声喃喃。 番外：平行世界的另一个结局——安柏篇 不是被动等着安柏的告白，而是在优菈坦白心迹时，那道火红色的影子就已经闯进自己的心中。 “……对不起，优菈。” 不是优菈也不是琴，在处理完愚人众的问题后，总算认真审视自身感情的苏铭从望风山地一路找到誓言岬，总算找到了今天负责来誓言岬巡逻，顺便侦察海对面的马斯克礁情况的那位侦察骑士—— 认真负责，活泼跳脱，天真开朗，像一只火红色的小兔子。 “哈！目标发现！”足尖点地，安柏180度转身，对苏铭比出一个开枪的手势。 真就像只小兔子似的，她蹦蹦跳跳几步跑到他面前：“你是特地来这里找我的吗？” “对。”苏铭也不掩饰，直截了当地承认。 “真好，其实我一直觉得誓言岬上一个人会有些冷清……”安柏踮起脚尖，转到他的身旁，从这里可以远眺远方的蓝天和大海。 “毕竟誓言岬一般是情侣才会来的地方嘛。”可苏铭的视线却一直只在她一个人的身上。 安柏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害羞地低下头去：“我没有这方面的引申含义啦……” “刚才优菈向我表白了。”苏铭突然说。 安柏感觉自己的心脏，一瞬间像是漏跳了一拍。 “是吗……那很好啊。优菈一直喜欢你的。”安柏勉强地笑着，“你答应她了吗？” “你希望我答应她吗？”苏铭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 “我……”安柏目光躲闪着，她忽然发现苏铭此刻看着她的视线是如此灼热。 简直比火元素「神之眼」还要灼热，那炙热的目光几乎要将她的心烤化。 “你们两个人的事情，我哪知道……”安柏的视线躲闪着，含糊着说，她低着头，语气像是在求饶。 “那我就揭晓答案好了。”苏铭目光灼灼，完全没有就这么放过她的意思，“我拒绝她了，我对她说我已经有喜欢的人。” “……是谁啊？”拜托了不要再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了我怕我真的会忍不住—— 会忍不住，想告诉你我也喜欢你的啊。 “你猜不到吗？”苏铭的眼神黯淡了一瞬。 “我……”闭上眼，平复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可此时的安柏完全无法让自己冷静下来。 都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了，我怎么会猜不到…… “我想听你亲口说出来啦……” 脑子里一团浆糊的安柏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那么请你听好，安柏。”苏铭一字一顿，咬字清晰，说得很慢。 一句话的时间，像过去了一个世纪。 “我喜欢你，安柏。” 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脑海里爆炸了，安柏的脑海一片空白。 “拒绝也没关系，我想听到你的回答。” “……是我……吗？” “蒙德城里还有第二个叫做‘安柏’的女士吗？” “……我也……” 不知道过了多久，呆滞中的安柏才总算恢复了语言能力：“我也……喜欢你……” 他们在誓言岬上相拥，许下永远守护对方的诺言。 后来，苏铭兑现了自己儿时的承诺，带安柏到提瓦特大陆各处游览风景。他们在璃月的层峦叠嶂中张开「风之翼」，山谷里回荡银铃般的清脆笑声；他们穿过雷暴来到稻妻，在半山腰上看薄樱，在樱花树下合影，又在海边近距离地感受海风和海浪，感觉自己像是完全被大海包裹；他们穿过烟雾缭绕的雨林来到须弥，感受森林的静谧和安宁，感受微风吹过林间，感受绿洲外的黄沙滚滚；他们又来到了枫丹，这里是水的国度，苏铭和安柏潜入水底，有时肆无忌惮地在水中畅游，有时安柏会忽然停下来，静静地看某条小鱼吐泡泡。 他们来到纳塔，沙漠的辽阔和干燥又是全新的体验；他们来到至冬，那是常年被冰雪覆盖的城市，在光的照耀下城墙像是水晶般剔透。 他们品尝璃月的各种小吃，最让安柏难以忘怀的是香菱做的那道「岩烤奥赛尔」；他们在稻妻听落雷，看苏铭振袖一道道把雷霆切开；他们在须弥遇见了好久不见的柯莱，得知她现在过得很好，安柏还在须弥交到了新的朋友，她的名字是纳西妲…… 他们在歌剧院开怀大笑，观看着参与着嘻嘻哈哈的审判；他们在纳塔战斗，持弓的安柏被火焰般的心脏——「神之心」所承认，摘得火之神的桂冠；他们在至冬冒险，在一系列机缘巧合之下察觉并且粉碎了「多托雷」的阴谋…… 他们游览了一圈，最终回到蒙德，重新回到西风骑士团的安柏成为了侦察小队的队长，苏铭则成为冒险家协会在蒙德区域的分会长。 漆黑的灾厄重新降临到大陆上，反叛的皇帝也随之降临。那是麟甲狰狞的黑龙，对地上的生灵喷吐灭世的魔焰。 魔物被魔龙的黑焰清除一空，麟甲狰狞的黑龙被凌空的一箭射穿。 没有人知道他们拯救过这片大陆，没有人知道他们那荡气回肠的冒险经历。 大陆又恢复了既往的和平，蒙德的市民只知道——安柏是这世界上最好的侦察骑士，宿命是这世上最强的冒险家。 “队长呢？”“巡逻去了。” “会长呢？”“冒险去了啊。” 只有琴抚着额头头疼：“真是的，这两个一点儿都闲不住的家伙啊……” ——反叛的皇帝和推翻祂的英勇骑士，又相约着溜出蒙德约会去啦。 这次是到哪里呢？纳塔还是须弥？ 听说香菱的厨艺又有长进，听说稻妻又推出了新的甜点心。 “啊——我想去枫丹听歌剧！” 苏铭和安柏笑着闹着，乐此不疲地探索着这片大陆。就像长不大的孩子，每一次找到珍宝都会令他们欢喜。 偶尔他们也会到世界之外的地方，到别的世界旅行。 直到有一天，他们想着——是时候成熟一点了？ 是时候有个孩子了？ 于是安柏定制了一只大箱子，把自己用「神之心」幻化成的弓箭，和苏铭之前从不离手的魔方都放了进去。 他们像每一对平凡的夫妻那样，在蒙德城买了间房子定居，看自己的孩子拿着风车在窗外跑来跑去。 像普通人那样慢慢变老，假装死去，又在棺材里互相朝对方扮鬼脸。 “感觉我们还真是任性呢。” “没办法，我是差点儿统治世界的魔王，而你是如温妮莎那般拯救了大陆的骑士啊。” 剩下的时间做什么好呢—— 像蒲公英一样，自由地旅行到大陆上，乃至世界之外的每一处就好了。 第198章 被保留的治愈之情 实在不好意思打碎少女的幻想，又不能就这么不负责任地接受她。 苏铭最终选择了一个比较折中的方法：“这样，等你哪一天成为了西风骑士团的正式骑士，我就答应你。” “真、真的吗！”诺艾尔激动得像是快要蹦起来了，“这样的话……成为正式骑士的动力，又多了一个呢！” 啊是是是，反正等她真的成熟起来，有了足够的辨别能力之后，应该也就不会再继续纠缠自己了。 大心脏的苏铭忽略了一点，面前这位可是失败过几十上百次，也能重新再站起来的高达女仆…… “我一定会成为正式的骑士的！请好好看着我，宿命先生！” “我会的，加油。” 于是诺艾尔和苏铭并肩回家，原本只是这么走着诺艾尔就已经心跳加速……可也许是受到了肯定的缘故，今天的她想要更多。 “宿……宿命先生，我可以这么称呼你吗？会不会太冒昧了……” “先生也去掉，叫我宿命就好了。”苏铭无所谓地摆摆手。 “……那！宿命先生，我可以握着你的手吗……” ……总觉得今天的诺艾尔有点得寸进尺。 不过——嘛，算了，让她牵一牵手又不会掉块肉。 至于优菈和琴那边，想来也不会和一个小孩子计较的？ 从清泉镇到蒙德城的这段路程，诺艾尔一直低着头。 好、好紧张……心脏像是要从胸膛里跳出来一样…… 力度会不会太大了？有没有出手汗？宿命先生会不会觉得我的手很粗糙…… 至于苏铭，这家伙一路上只是在想今天晚饭要吃什么。 虽然诺艾尔的手确实小小的软软的……咳，晚饭还是吃甜甜花酿鸡好了…… …… “那剑是天空岛上的神明失手落入海中的，被爷爷他们碰巧打捞起来。他握住剑柄的瞬间，电闪雷鸣，巨浪翻腾，原本晴空万里的海上忽然卷起风暴……” 蒙德城内，凯亚绘声绘色地在给空和派蒙讲故事。 “依靠神剑的力量，爷爷一路击败了八头海蛇、银发女妖、深渊邪龙……” “哦——”小派蒙惊叹道。 “但这力量过于强大，令其他海盗觊觎不已。”凯亚一脸不忍，痛心地说，“为了避免争端，爷爷只能把神剑藏了起来。” “那个……”虽然还远未恢复曾经的力量，但好歹也在蒙德与魔物作战了很久，所以空觉得自己还是有点发言权，“八头海蛇、银发女妖……真的存在吗？” “这世界就是因为充满了未知，所以才会有趣的嘛。”凯亚笑着摊手，“精彩到令人难以置信的冒险，只属于海盗的浪漫，不是吗？” 空还在怀疑，派蒙倒是已经被这个故事深深地吸引：“——简直太厉害了！” “根据手记上的情报，似乎宝藏被埋藏在「失落的阿卡狄亚遗迹」。”凯亚沉吟道，“最近有一伙盗宝团非常活跃，好几处遗迹已经发生文物失窃。我担心「阿卡狄亚遗迹」也很快会被他们发现，那柄神剑……” “那可不行！”派蒙急忙说，“空！我们也来帮忙！去寻找神剑！” “呀——那真是帮大忙了，如果真的能找到的话，我会给你们一份丰厚的报酬的。”凯亚保证道。 空在瓦格纳那里定制的长剑，早已损坏于与魔物浪潮的战斗中。 虽说也有借他们之手引诱盗宝团出现的目的…… “我知道了，交给我。”也许是感受到这份好意，空决定答应。 而把这一切尽收眼底的苏铭，决定不去掺和这次事件。 “诺——艾——尔——” “我马上来——” 和诺艾尔分别之后，苏铭就在蒙德城里闲逛。在魔物浪潮事件之后城内多了很多需要修缮的地方，好在蒙德城内的治安没有发生太大的问题。 在西风骑士们的辛勤奉献和蒙德市民的自发行动下，蒙德城正一点点恢复原来的样子。 琴问过苏铭“能不能像旧蒙德那样，用特殊的石材与「法则」结合”，苏铭表示可以，但这件事是个大工程，恐怕没有个三年五载的搜集不到足够的石材。 也许钟老大爷会有这方面的线索？ 去璃月的时候问问看好了。 如果真的要建造和烈风高塔一样的法阵，那阵眼就应该在…… 苏铭漫无目的地漫步在蒙德大教堂的广场前，仰头望着那座高大的风神像。 忽然，他注意到那位修女——上次写投诉信给骑士团的那位维多利亚修女。 她正站在教堂门口，脸上带着无法掩饰的担忧和焦急。 能让维多利亚修女露出这幅表情的事……还真是少见。 她低声呢喃着什么，而苏铭的听力很好。 “芭芭拉小姐……不会出了什么事……” “芭芭拉怎么了？” 维多利亚修女一惊，这才发现苏铭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她的身后。 她原本想说“请不要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别人身后，名誉副团长阁下”，可事情紧急，她也顾不上纠结这些可有可无的礼仪了。 “芭芭拉小姐说自己要外出采药，但是到现在还没回来。”维多利亚修女担忧着说，“难道要向西风骑士团报告吗……” 苏铭心说你举报我那会儿不是挺干脆的：“我去找芭芭拉。她去哪儿了？采什么药？” “……还是算了，你是西风骑士团的副团长……” “名誉的，没那么忙。”苏铭一皱眉，“你只需要告诉我她去了哪就够了。” “确实，由你出马，也免了向骑士团报告后的一堆麻烦事……” 咋的名誉副团长不是副团长啊？少拿名誉不当干部啊？ “亲爱的维多利亚修女，我想我们还是不要耽搁时间了。” “好，那就拜托你了。芭芭拉小姐在离开之前说，她准备去奔狼领附近采药。” ——芭芭拉邀约任务。 苏铭忽然有点后悔揽下这桩破事儿了。 不慌，虽然记忆很模糊……按照原剧情来看，只要一直选“是呢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呢来芭芭拉我们一起嘿嘿嘿”之类的内容，芭芭拉的好感很快就会降到负数的！ 虽然琴那边可能有点难解释……希望琴打人不会太痛。 “那我走了哈。” “请尽快把她带回来。” “……” 如果说苏铭心中有一条不想与之交谈的排名，维多利亚修女绝对名列前三。 第199章 偶像包袱 “嗯……怎么还是找不到……” 那是正在苦恼的芭芭拉，独自在奔狼领的区域内寻找着什么——和躲避着什么。 忽然，有人在她身后拍了她一下。 芭芭拉一个激灵，这才注意到站在她背后的苏铭：“——原来是勇者大人啊，吓死我了……” 没错，这也是苏铭的计策之一。 用【潜行】悄悄接近芭芭拉，在不出声的情况下吓她一跳——能有效地避免两人之间鬼使神差地转到暧昧的的氛围。 “勇者大人，您怎么到这里来了？有什么事吗？”芭芭拉的小脸红扑扑的，看上去是吓得不轻。 很好！就是这样！再接再厉！ “我听维多利亚修女说你在这里采药，所以我就过来了。”苏铭微笑，尽管那笑容看上去有点……不怀好意。 “那真是太好了。”芭芭拉长舒一口气。 “是啊，终于有我们两人……”等一下，现在不是扮演禽兽的时候。话说到一半，苏铭紧急刹车，“你遇到什么危险了吗？” 尽管芭芭拉的邀约任务似乎一路安全，但改变剧情的事又不是没发生过，蒙德城的城墙现在还在修，所以苏铭觉得在耍流氓之前还是要谨慎一点比较好。 “我没遇上什么危险的事……就是在这里，采一种红色的「钩钩果」而已。”芭芭拉不好意思道，“真奇怪，这周围应该有很多的才对，怎么我一颗也没找到……” 苏铭心说你当然找不到，因为都被你的热心粉丝抢光了嘛。 说起来凭芭芭拉在蒙德城里的人气，根本不用自己出门采药材，只需要说一声就会有很多人心甘情愿地为她跑腿送货上门了？ ——真要是这样，芭芭拉也就不是那个努力向上的偶像了。 不是靠热度炒作也不是靠整活儿，芭芭拉一直都只是在用切实的努力和感同身受的爱心在感染每一位观众。 就比如现在，就算苏铭出现在她的身边，芭芭拉也没有让他帮忙一起寻找的意思，只是说：“啊，你不用担心我，我再去周围找找，实在找不到的话，我就……” 苏铭还没来得及回话，远方就传来了一声呼唤：“芭芭拉小姐——也不在这里吗……” “欸？好像有人过来了……”芭芭拉紧张道。 “是你的热心粉丝呢，不去见上一面吗？”苏铭笑了笑。 “不……那个，先别说话，等那个人过去，别被发现了……”芭芭拉压低了声音，不安地说。 “为什么要藏起来？”苏铭不解地问。 “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芭芭拉扭捏着，显然是不想过多解释。 这个时候，正确的做法是挺身而出支开热心的艾伯特先生，顺利拿到他手里红色的「钩钩果」，然后成功收获芭芭拉的崇拜眼神和好感度—— 但很可惜，苏铭来这里只是因为答应了维多利亚修女要带她回去，并不想做其他多余的事。 所以苏铭揉了揉脸颊，重新露出不怀好意的邪笑，怂恿道：“要不然我们再往里走走，只要等那个人走了就好。” “……唔，”看着眼前的苏铭，芭芭拉不着痕迹地咽了口口水，“那我们往这边走……” 话说现在假装把芭芭拉推倒，让芭芭拉惊呼出声，吸引艾伯特过来英雄救美怎么样？ ……嗯，还是不要做这种有辱名声的事了…… 毕竟以后还是要在蒙德城里混的，苏铭还不想那么早就让自己遗臭万年。 只是……苏铭刻意踩断了一根树枝。 不会让艾伯特太过察觉，又能让警惕状态的芭芭拉感到紧张的声响。 “哎呀。”苏铭大咧咧地说。 芭芭拉急忙回身捂住苏铭的嘴：“小声点……嘘……别让那个人发现了……” 苏铭无辜地眨了眨眼睛。 芭芭拉这才注意到两人之间的举动好像有点暧昧，触电似的把小手收回来：“这里应该可以了……我们暂时在这待一会儿。” “聊一下，”苏铭顺势坐下，靠在一棵树干旁，“你为什么不想出去？” 注孤生大法之——主动挑起女生不想过多解释的话题！ “说出来，有些不好意思……”果然芭芭拉犹豫着，就在苏铭打算更进一步添上一把火时，芭芭拉居然主动说出了原因。 “我在蒙德城里，经常唱歌给大家听，大家也都还算很喜欢，所以修女们也很支持我去四处演唱，听我唱歌的人也越来越多。” “虽然我很高兴，但每次我上街买东西，或者出门办事的时候，都会遇到人拦住我……” 这就是所谓的距离感。 偶像之所以是偶像，就是因为他是人们心中的榜样，是难以逾越的，是崇拜的是高尚的。一旦这层滤镜被打破，大家可能就会想“啊这家伙也就这样嘛”、“她唱得也不是特别好听啊”、“切我上我也行”什么的…… 同为蒙德城的知名人物，苏铭就完全没有这个问题。他不需要和市民们保持距离，不需要维护自己的完美形象，大口吃肉大口喝酒，把自己当成蒙德城里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人——所以他不是偶像，只是蒙德城里时有时无的普通npc，人们看到他跟没看到似的，连吟游诗人都比他有存在感。 苏铭也不在乎，本来他也不喜欢太过受到别人的关注。不然就凭他这张建模精致脸和实打实的调酒技术，收获一群迷妹也只是分分钟的事。 但苏铭很享受和蒙德民众打成一片的感觉，他只是蒙德城里的一位普通市民，仅此而已。 但芭芭拉不一样，为了不让粉丝们失望，为了不给修女和骑士们添麻烦，平常见到粉丝什么的都是能躲就躲。 物以稀为贵嘛，所以粉丝们追得也就更热乎了。 “他们虽然没有恶意，只是想要我签名，或者只是单纯地向我问好之类的。”芭芭拉为难着说道，“虽然我很感谢大家这么喜欢我，不过……人数实在是太多了。” 苏铭回想，在魔物浪潮事件刚结束时也有一群人想要找他签名来着…… 结果苏铭来者不拒，坐在自家的酒馆里，表示“只要消费一杯啤酒就能换一张签名，每人一张，多了没有”…… 后来签名风波就这么平息了，大多数人都当做玩笑一笑置之，真愿意用消费换签名的人连三位数都不到。 苏铭又恢复成蒙德城的普通市民，平日时不时出现在猎鹿人酒馆里，大口喝酒大口吃肉。 “为了不让大家失望，所以还是尽力满足了大家的愿望。”至于眼前的小芭芭拉，显然做不到苏铭的洒脱，“但是……有时候我也会……有那种力气跟不上了的感觉……就算是在教会里，也会有人过来打招呼……我每时每刻都处在那种紧张状态里。” “我这次出来的原因，除了采钩钩果给像之前的特纳先生那样的市民制作咳嗽药之外，另外也是因为，我想要一个人静静地待一会儿……” “你，你明白那种感觉吗？一个人在很安静的地方待着，什么都不想，就这么发着呆……那种放松感。”芭芭拉闭着眼，眉目间流露出陶醉与享受的表情，“之前蒙德遭遇龙灾，我一直在教堂里安抚惊慌的市民，父亲大人和维多利亚修女也不许我擅自离开蒙德城……所以，我已经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不知不觉就待在这里很久，忘记了回去……” 了解，那你继续，我先回教堂向维多利亚修女报声平安——苏铭忽然想这么说。 只是现在显然不是放她一个人的好时候，一脸赞同地配合她“偶像真是不容易呢”也不合适——这俩选择都容易加好感度。 所以苏铭的选择是——让我们把话题回到正轨。 “要采钩钩果的话，周围应该有很多啊。” 采到钩钩果——回去。 把大象装进冰箱也就这两个步骤，不必再节外生枝。 苏铭表示他也有包袱，红颜知己太多了的包袱。 第200章 听女孩讲不会长大的童话 “要采钩钩果的话，周围应该有很多啊。” 不解风情的苏铭表示他完全不想和芭芭拉共情，让我们赶紧把钩钩果采完回去。 “普通的确实有很多……但我要采的那种红色钩钩果却怎么样都找不到……”话题从直抒胸臆回到现实，芭芭拉苦恼道，“我明明记得这周围有很多来着……” “走我们现在就出发，早找到早回城——”苏铭撸起袖子准备开干。 “等那个人走了之后啦！”芭芭拉慌忙拉住他，“虽然对那个人很失礼，但我今天真的只想静静待一会儿……” 静静待一会儿啊……静静地待一会儿？ 苏铭感觉自己脑袋上有个小灯泡在闪亮。 “芭芭拉，注意不要发出惊叫声。” 苏铭忽然反手抓住芭芭拉。 很用力，芭芭拉一时挣脱不能。 “咦？欸？为、为什么突然……你，你……” 没错了！就是这个突然惊慌起来的表情和话语！ 在芭芭拉极力压抑着的惊呼声中，苏铭一把将芭芭拉搂进怀里。 小芭芭拉此刻已经完全丧失了思考的能力，僵硬地靠在苏铭的身上。 “准备好——要飞了哦！” 【风火轮】【其疾如风】【疾驰】【加速】！ 像是裹着火焰的飓风，苏铭拔地而起，以肉眼难辨的高速一飞冲天直上云霄。在高空中时而一往无前地奔驰，时而三百六十度七百二十度大回旋，时而像是交谊舞似的在云端上起舞—— “抱歉！我觉得我们还是……快点回去，还是快点回去！”芭芭拉紧紧抱着苏铭，眼睛闭得紧紧的，从耳边呼啸的风声和不抱紧就会落下去的这种失重感来看—— 呜呜呜风神大人父亲大人维多利亚修女小芭芭拉错了不该采药忘记了时间——谁都好快点来救我一下啊啊啊…… “放心啦！不会让你掉下去的！高空的景色很美哦！”苏铭哈哈大笑着，搂着芭芭拉冲破高空的云层。 他当然不会真的让芭芭拉落下去，但——也不会让芭芭拉如愿在森林里发呆。 于是他玩起了人肉过山车，搂着芭芭拉冲上高空。 嗯，小姑娘估计会永远记得这次刻骨铭心的经历——然后把他苏铭列为“最不受欢迎的人”，见到他就不给好脸色，说不定会直接不让他进入教堂。 反正如果他敢这么突然抱着琴冲上云霄，下来之后一顿埋怨是绝不会少的。 这么想想，是不是做得太过了？毕竟琴的妹妹也就是他的妹妹来着…… 这么想着的苏铭，在高空中一个急停。 “抱歉，开了个玩笑。”苏铭柔声道，“要不我先把你送回教堂，之后再帮你找红色的钩钩果怎么样？” “可以再飞一会儿吗……”芭芭拉小声说。 “……啊？”苏铭愣住了。 “高空之上真的好美……可以就这样慢慢地飞一会儿吗？”芭芭拉轻轻地说，像是不忍心打破这片宁静。 高空的罡风被两人周围的【风之障壁】尽数抵御在外，阳光照在厚厚的云层里，反射出温暖而耀眼的光。 “好漂亮……”芭芭拉说着，抱着苏铭更紧了些。 而且，勇者大人身上，好暖和…… 寂静的高空，金色的暖阳，两人相依在一起，听彼此的心跳。 感觉所有的烦恼都消散了……世界好安静。 勇者大人，你果然是风神大人的使者，来拯救他虔诚的信徒芭芭拉的，对吗？ “那个……芭芭拉。”苏铭委婉地提醒，“我们该回去了，琴会担心的。” “再一会儿，就一会儿，我想给您讲个故事。”芭芭拉期盼地仰头看苏铭，“可以吗？” 自己最近是真的命犯桃花啊！怎么三天两头就有女生来找自己讲故事啊！苏铭内心在抓狂。 苏铭并非没有察觉到芭芭拉喜欢自己——倒不如说，她对自己的喜欢，表现得比优菈还要明显。 尽管没有太多交集，尽管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但芭芭拉让苏铭知道，原来一个女生喜欢你是真的能让你感觉得到的。 一个表情，一个动作，尽管看上去和对其他人没有任何区别，但苏铭就是能明显地感觉出来——她在偏心我，她在喜欢我。 但这份感情来得很莫名其妙有没有？苏铭自认和她也就是点头之交，平常想找个话题都要绞尽脑汁的那种。 怎么就会喜欢自己了呢？怎么就会对自己抱有这么高的好感了呢？苏铭是真的很好奇。 “我父亲他……一直在教会里工作，我也一直在受教会的照顾……” 和被寄予厚望的琴不一样，芭芭拉从小到大都被保护得很好。 就算获得了「神之眼」，人们也不愿意让她出城冒险——因为那实在是太危险了。 「要和我一起，讨伐急冻树吗？」 那个人对她伸出手，亮出手上的纸条。 那是芭芭拉第一次出城，城外的一切都让她感到新奇。 他们一起穿过草原和森林，来到强大魔物盘踞的洞窟，为了救她，苏铭张开双臂挡住了那些疾射而来的冰棱—— 然后，像每一本童话书上写的那样，爆发出超越极限的力量，保护了她，征服了强大的魔物。 “那个——莱艮芬德先生，您是勇者！” 尽管回去之后挨了父亲大人好多次训诫，可年幼的小芭芭拉依旧整晚整晚地睡不着。 后来，她听说苏铭要和琴决斗——和那个众人口中的「家族骄傲」，仿佛是对着字典里「优秀」的解释一般成长起来的姐姐，在蒙德所有人的见证下分出胜负。 他赢了——至少在芭芭拉的心中，他赢了。 听说勇者去讨伐了流窜的盗贼，听说他去了遥远的璃月…… 听说他遇上了凶猛的魔龙，拔出宝剑与之相战…… 听说他败给了魔龙，至今生死未知…… 「伟大的风神啊，请听见您虔诚信徒的愿望。 如果宿命·莱艮芬德真的是芭芭拉命中注定的勇者，那就让他躲过死神的镰刀，再度回到我眼前。」 勇者大人真的战胜了死神，归来后的他又迫不及待地粉碎了愚人众和前督察长的阴谋。 骑士团澄清了事实，宿命·莱艮芬德是独自讨伐魔龙并且胜利的勇者。 勇者之名真正冠在了勇者大人的头顶，他再一次粉碎深渊教团的计划，救出从璃月远道而来的客人。 听说勇者大人又去了璃月…… 听说勇者大人回来了…… 听说勇者大人解决了「旧王的遗怨」……那连接天地的龙卷，真的是勇者大人一力解决的吗？ “既然是勇者大人的话……一定有把握的！” 抱着这样的信念，芭芭拉把教堂深处供奉着的「天空之琴」取下，珍重地抱在怀里。 城外的魔物喊声震天，教堂的钟楼上光芒绽放。 那是无法被突破的壁垒，那是吹散一切的净化之风。 那一瞬间，小芭芭拉的眼里只有那一个人是彩色的，其他事物在他面前都会黯然失色。 那是风神的使者，宿命·莱艮芬德。 “我每次遇到困难和挫折，都会像这样给自己打气——振作起来呀，芭芭拉，和勇者大人经历过的修行相比，这点困难什么都算不上的！芭芭拉，冲呀！” 芭芭拉给自己制定的「失落时间」只有三十秒。 三十秒过后，无论如何都要重新打起精神来。 可这一次，在蒙德龙灾终于过去，在宿命·莱艮芬德名声大噪之时，她反而是借口溜出了蒙德城，在奔狼领一待就是一整天。 仿佛是对着字典里「优秀」的解释一般成长起来的姐姐，完全遥不可及。 芭芭拉最初努力的动机并没有多么伟大，仅仅是想要赢过姐姐一次。 可是，她知道的，无论剑术还是学习，她都比不上姐姐。 苏铭和芭芭拉坐在云端看天际的暖阳，轻柔的风托着他们。 可芭芭拉忽然站了起来，尽管这一举动差点让她失去平衡坠落下去。 “我果然……还是想要赢过姐姐一次！” 即便是难以传达的爱恋，只要切实的努力下去，总有能让那个人听到的一天！ “宿命·莱艮芬德先生！” 没关系的，芭芭拉，你与宿命·莱艮芬德之间，可是连风神大人都认可了的爱情！ “请你——成为我心中的勇者！” 第201章 即使是难以传达到的爱恋 “红色的钩钩果……是这个？” 在【探测】和【鹰眼】的力量之下，奔狼领区域的一草一木都无所遁形。 实在不行还可以用【藤蔓生长】+「生命」法则催熟……不过看起来好像还没有到这一步。 就算艾伯特再怎么狂热，想一个人把奔狼领上所有的红色钩钩果全部采完也是不可能的。 “这些够了吗？”牵着小芭芭拉走完奔狼领，在芭芭拉崇拜的目光下发现一颗又一颗红色的钩钩果。 “果然是勇者大人！我之前一颗都找不到……”芭芭拉注视着苏铭，眼睛越来越亮。 即便苏铭有心解释“芭芭拉你这比起爱情更像是粉丝对偶像的崇拜之情，我真的没有那么完美，我也有很多缺点很多做不到的事情”，但现在的小芭芭拉很明显把他苏铭当成了自己的精神支柱，苏铭苦思冥想，决定还是等她再长大一些，粉丝滤镜自然破碎会好一点…… 至于现在，当然还是继续发挥偶像的正面作用，带芭芭拉寻找红色的钩钩果，然后把她平安带回蒙德城。 “不过……我还是很奇怪，我明明记得，这周围有很多红色钩钩果来着……”芭芭拉担忧地说，“会不会是奔狼领的生态环境出了什么问题呢……” “放心，奔狼领的环境什么问题都没有，只是——”苏铭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只能说，“只是暴风和冰雪刚过而已，过段时间就会恢复原样的。” “嗯！我相信勇者大人！”听过苏铭的解释，芭芭拉又重新恢复了活力——只是苏铭没有注意到，自从他在云端上向芭芭拉轻轻点头，说“只要你愿意，我就会成为你永远的指路明灯”之后，芭芭拉看着苏铭的眼神，就已经不再是单纯的崇拜之情了。 “走，要加速了。”确认奔狼领的所有红色钩钩果都被他们采摘一空，苏铭向芭芭拉伸出手。 同时发动【风火轮】，两枚悬浮着的冒火轮子幻化在他的脚下。 “嗯。”芭芭拉牵住苏铭的手，不着痕迹地往自己这边拉了一下，“不过可以慢慢走回去吗？我想……继续发呆一会儿。” 嗯……既然话都说开了，那也没啥关系。 而且要是看到我抱着芭芭拉从天而降，维多利亚修女说不得会再向琴告我一状——尽管告也没啥大事，但还是能免则免会比较好。 “好，那我们——”说到这里的苏铭愣了一下。 因为芭芭拉完全没有要松手的意思。 ……今天晚饭果然还是吃蜜酱胡萝卜煎肉！苏铭强迫自己从指间那柔软的触感中转移注意力。 从奔狼领一路走回蒙德城，围观的对象从狼变成了人，可直到走上蒙德城城门外那座石桥，芭芭拉也没有要松手的意思。 “芭芭拉……我们已经在城门口了哦。”苏铭其实想说的是“你的粉丝可都在看着呢”。 “我知道的。” 虽然奔狼领的树林很适合一个人发呆，但那里经常见不到阳光。如果在那里待久了，总是不由自主地变得忧郁起来呢。 想要保持好心情，果然还是要多晒晒太阳才好。 我想……沐浴在阳光之下。 想到这里，芭芭拉鼓起勇气，主动拉着站在原地的苏铭往城内走：“勇者大人陪了我这么久，一定很口渴，我请您喝点什么！” 喂喂喂芭芭拉你来真的啊！就算不为一直支持着你的狂热粉丝也总该为自己的职业生涯考虑一下！ 而芭芭拉这六亲不认闷头前冲的态势，已经充分说明了自己的决心——我要官宣这段恋情！ 芭芭拉要让全蒙德的人都知道！芭芭拉和宿命在一起了！ “啊——是有点口渴了呢，有点想念你的辣味特调了——”被强行拉着往前走的苏铭企图在事情变得无法收拾之前，让芭芭拉放弃抛头露面的想法。 “嗯……猫尾酒馆最近好像推出了一款特色饮料。”可芭芭拉完全没有听进去，“玛格丽特小姐说，这种饮料的名字叫「了不起的梦幻忧郁珊瑚气泡茶」。” 猫尾酒馆哪里来的什么固定菜单啊！迪奥娜每次往杯子里倒的都是不同猎奇材料组成的莫名好喝的酒好吗！ 可恶，不要因为这款饮品不含酒精就放弃你一直以来的原则啊傲娇猫猫！ “芭芭拉是不是忘记了什么？如果是饮品的话——我亲手调出来的会更好喝哦。”苏铭不得已放出大招。 果不其然，闷头往前冲的态势停顿了一下。 怎么样？我亲手调的饮品——这个诱惑，拒绝不了！ “可是，我想喝。”芭芭拉回头看苏铭，“想和勇者大人一起坐在猫尾酒馆里，喝饮品。” 在那楚楚可怜的眼神攻势下，下定决心心如磐石般坚固的苏铭眼一闭，心一横！ “去。” 罢了，我惹的情债还少了吗？ 不就是坐在一起喝杯水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芭芭拉的狂热粉丝而已，还能比魔龙乌萨恐怖吗？ “哎呀，是来刺探敌情的吗？”玛格丽特小姐掩嘴轻笑，看上去心情很好，“呼呼~这可是我用来超越「天使的馈赠」酒馆饮品销量的秘密武器哦……” “不是，只是来兑现诺言，你说过要请我喝一杯。”苏铭耸耸肩，“很热闹啊，我也要排队吗？” “不想付钱就算了，居然连时间也不愿意付出吗？”玛格丽特小姐眼睛一眯，“不过——算了，就破例让你尝尝看这款我引以为豪的饮品好了……” “两杯，谢谢。”苏铭补充。 玛格丽特小姐这才注意到苏铭牵着的芭芭拉：“哎呀，这位是……呼呼呼，两位这是在约会吗？” 原本只是调侃之语，可脸颊通红的芭芭拉居然用力一点头：“——是的！” 那双眼睛，比夜空中的星辰还要明亮。 由于芭芭拉的声音很有辨识度，所以当她一开口，酒馆内外的粉丝们就已经注意到了她。 然后是和苏铭牵在一起的手。 然后回忆起玛格丽特小姐刚才的那句调侃—— 酒馆内外瞬间安静了。 第202章 酒馆风波 芭芭拉的假期，一般来说都需要向教会报备行程。 而且太久未归，教会上下都会产生担忧。 究其原因，不过是因为各种原因，芭芭拉小姐在蒙德城里很受欢迎。 下任教会主教的有力竞争者，蒙德城的偶像和祈礼牧师，平时待人接物有礼温柔。 「只要看到芭芭拉，心情就能变好。」——蒙德城里流传着这样的说法。 实际上，不只是心情，伤口或者身体不适也能一起治愈。 出于这样的因素，或是想要回报她，或是当做精神寄托来追捧，或是只是想和她更加亲近一些，拉近一些彼此之间的关系—— 虽然居民们都是出于好意，但好意太多了，芭芭拉小姐有时候也实在忙不过来。 如果是在工作中，教会里的人可以及时出来为她解围。 但要是在假期中……那就只能靠芭芭拉小姐自己了。 但她又太温柔，对居民的请求向来都会尽量满足，甚至会把自己弄得比工作日还疲惫。 所以教会就想，让芭芭拉小姐把自己的假期行程报备一下，要是真的需要教会出面解围，教会的人和驻守教堂的骑士也好及时赶过去。 ——从各种角度上来说，芭芭拉都被保护得很好。 哎呀呀这些人的眼神…… 苏铭知道，至少有八成是冲着自己牵着的小芭芭拉去的。 本着“物以稀为贵”的原则，有人已经飞奔向商店购买纸笔了。 “坐。”苏铭默默牵着小芭芭拉走进酒馆。 既然现在是在假期……那你的安全，就由勇者大人来守护。 “芭芭拉小姐，没想到能在这里看到你……是为了教会里的工作吗？” “芭芭拉小姐，能麻烦你为我签个名吗？我……的女儿艾琳，很喜欢你。” “芭芭拉小姐，你能告诉我，怎么才能有你这样的风度吗？” 短短几分钟的时间，猫尾酒馆就被挤得水泄不通。 令玛格丽特小姐有些苦恼的是——虽然客人很多，但完全不像是为了喝调制饮品而来的。 “你们啊……”忍无可忍的苏铭撑着桌子站起身，雄浑的烈风在他身周汇聚。 “动、动用武力是不对的！” “莱艮芬德！别想独自霸占芭芭拉小姐！” “即使你是蒙德城的勇者，我们联合起来也不会怕你！” “想做高塔的孤王吗？芭芭拉小姐应该是自由的！” 苏铭猛地睁开眼睛：“——一个问题！” 这句话他用上了「神之心」的神力，神的威严让刚才还热闹非凡的酒馆里瞬间鸦雀无声。 既然芭芭拉不愿意让所有人失望，那这个恶人就由自己来做。 “一杯「了不起的梦幻忧郁珊瑚气泡茶」，端着它来到芭芭拉面前，能获得‘向芭芭拉提问一次’的机会——前提是在我们喝完走人之前。”苏铭冷冷扫视着围观的人群，“还在愣什么？手里没有饮料的人别来向芭芭拉搭话！” “莱艮芬德！你有什么权利——” “我是风神的使者，是骑士团的名誉副团长，这两个身份足够了吗？”苏铭跨出一步，拦在芭芭拉与狂热的人群中间，“或者你们也可以试试看武力突破。” “那我是不是……” 那是刚好买到一杯「了不起的梦幻忧郁珊瑚气泡茶」，又正好是芭芭拉粉丝的围观群众。 “只有一个问题。”苏铭让开了道路。 “芭芭拉小姐，我想问您……” 目睹这一幕的人群一窝蜂地涌向台，纷杂的嚎叫声汇聚起来都是同一个意思：“请给我一杯「了不起的梦幻忧郁珊瑚气泡茶」！” “勇者大人，我不觉得我的价值应该由金钱来衡量……”回答完第一个人的问题，芭芭拉纠结道，“而且这对于无法买到饮料的人来说，太不公平了……” “可在我眼里，你远没有那么廉价。”苏铭泰然自若地喝着手里的饮料，“正是因为难以获得，需要付出时间去排队，需要付出金钱去购买，来换取这一个问题的机会——既不会拒人于千里之外，也能让你轻松一点，两全其美不是吗？” “可是——”芭芭拉还是很纠结，“要是他们没有买到这款饮料……” “那就请他们到教会祈礼，或者聆听你的下一场演唱会好了。”苏铭满不在乎地说，“就像现在一样，你做不到让所有人都满意——至少调酒的小迪奥娜就挺怨念的，哈哈。” 此时的迪奥娜正一边晃着摇壶，一边露出一脸不高兴的样子。酒馆的服务生都在尽力维持秩序，试图劝说这些狂热的客人们排队。 “扰乱酒馆秩序的家伙取消提问机会啊——”苏铭大声提醒围着台的人群。 “宿命·莱艮芬德！你不要太过分了！” “没有啦，我只是想提醒你们——在自己的偶像面前，是不是应该稳重一点，至少不要连基本的绅士风度都丢到九霄云外去会比较好一点呢？”苏铭笑着摊手。 果不其然，芭芭拉也正一脸担忧地望着这边—— 热情逐渐冷却，在服务生的带领下，人群逐渐排成有序的长龙。 “——好厉害……”芭芭拉捂着嘴，一脸不可置信。 “回去把这一手交给教会的修女好了，能让你省去很多麻烦。”苏铭漫不经心喝了一口饮料，“但是你自己不要下场做这件事，会令你的偶像风度大打折扣的。” 其实这招是和凯亚学的，迪卢克总说他和凯亚才更像亲兄弟。 可就在苏铭关注排队的人群时，芭芭拉忽然起身，隔着桌子，搂住苏铭的脖子，对着他的脸颊“唧”亲了一口。 苏铭手里的玻璃杯掉落在地，正如酒馆内所有人在这一瞬间破碎的心。 所有人都在向她索取更多，可只有面前这个人在认真关心她。 “勇者大人！芭芭拉果然还是——最喜欢你了！” 如果眼神可以杀人，恐怕就算是不死不灭的魔神在此刻也会被磨去意识。 “那什么——我觉得我们还是快走。” 赶在事态进一步扩大之前，迎着众多可以杀人的目光，苏铭匆匆拉着芭芭拉离开了这里。 第203章 刻骨铭心 【这世间的真话本就不多，一个女子的脸红，胜过一大段对白。没有胭脂的年代，女儿的脸只为情郎红。可后来有了胭脂，便分不清是真情还是假意。——《骆驼祥子》】 “这蒙德我是一天都待不下去了。” 骑士团总部，琴难得地用郑重的语气把苏铭叫到这里——主要还是因为，最近收到的投诉信件太多了。 侦察骑士、热心女仆，就连全城偶像也……就算是贵族，就算是骑士团的副团长，就算是风神的使者，也不能这么肆无忌惮！ “所以，你和芭芭拉究竟是……” 别说蒙德城内的市民们，就连身为代理团长的琴都忍不住想找苏铭问个清楚。 别的人就算了，安柏、诺艾尔，可现在连芭芭拉也—— “先别急，我一件一件解释给你听……”苏铭示意琴先稍安勿躁，尽管他自己也是百口莫辩。 安柏不用过多解释，诺艾尔是个一根筋的女孩子，至于芭芭拉只是把自己当成偶像在追捧—— “我总觉得诺艾尔不会那么轻易就放弃……芭芭拉也是。”琴无奈地扶额，头疼道。 “所以我需要暂时消失在人们的视野里，外出远行一段时间——即将举办「七星请仙典仪」的璃月是个不错的目标地。”苏铭靠在墙边，望着窗外，“龙灾刚过，最近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大事发生。” “关于这一点，我有计划了。”琴从抽屉里拿出一叠文件，“这是我起草的《蒙德西风骑士团与璃月七星文化交流草案》，我和优菈都会作为交流的使者，前往璃月观看这一次的请仙典仪……” “为啥你们也要去？”苏铭皱眉。 “你不知道吗？”琴目光灼灼地盯着苏铭。 “……那蒙德城应该交由谁来照看呢？”被琴盯得有点心虚，苏铭默默站直了身体。 “可以交给凯亚。”琴站起来，“但是——这份提案，璃月方面的天权星一直没有通过。” 天权星万岁！苏铭在心里给凝光点了个赞。 至于不通过的理由，苏铭多少也能猜得到——不就是怕自己带着官方身份无法久待，只有以私人身份前往璃月才好更好地让他苏铭专心在斩妖除魔事业上出力嘛。 只是，凝光身为凡人，到底还是漏算了一点。 如今的苏铭，早就有根除璃月大地污染，消灭所有魔神残躯的实力，无需“千年万年居住在璃月”这种细水长流循序渐进的做法。 至于苏铭本人，不愿琴和优菈跟着的原因其实很简单，因为不必要的麻烦会很多。 不说璃月的小伙伴们，就说可能会碰见独占欲爆棚的申鹤—— 还没法儿逗刻晴开心。他还想着从刻晴身上获取技能来着。 如果要去玩的话带安柏倒是可以，只是安柏表示她暂时抽不开身离开蒙德。 这样的话……感觉自己好像忘了某个人？ …… “呜呜呜……骗子！喜欢说谎的坏人！骑士团的败类！” 所谓的「阿卡狄亚遗迹」里，被摆了一道的小派蒙正口不择言地大声控诉。 “停，停——好啦，好啦。”凯亚拍了两下手，示意派蒙先稍安勿躁，“尽管宝藏是假的，但至少有那么一瞬间你是想要独吞的？不然，你们为什么不通知我，而是自己过来了？” “啊……哼！”自知理亏的小派蒙选择耍赖，“空，我们走！谁有空和这家伙理论啊！” “哈哈，稍等一下。”凯亚笑着打圆场，“二位帮了我这么大的忙，谢礼总是少不了的。” 说着，凯亚把原本就准备给空的谢礼拿出来，“这柄剑名为「斩开黎明指向胜利的拂晓神剑」，如它的名字一样，是象征光明与胜利之剑。” “「黎明神剑」？”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好忽悠的派蒙眼睛一下子就瞪大了。 “没错。与通情达理的派蒙阁下很相称？”凯亚把手里的剑递给空，“收下。” “……谢谢。”空没有拒绝。 跑了这么久，被当做诱饵，拿他一柄剑不算过分。空是这么想的。 “嗯……如果谢礼是这柄「黎明神剑」的话……”派蒙眼睛一眨不眨看着空手里的剑。 “你们会理解我的，对吗？”凯亚彬彬有礼地对空和派蒙说，“有你们这样温柔又懂得体谅他人的朋友，是我凯亚的荣幸。” 语气中透露着真诚，任谁都分辨不出这是发自内心的真话还是客套的说辞。 “嗯……嗯……”尽管内心还是有点介怀，派蒙还是勉强点头，算是原谅了对方。 呵……表里如一，是一只很单纯的小精灵呢。 “这次的事实在抱歉，但请派蒙阁下放心，同样的伎俩我是不会用两次的。”凯亚信誓旦旦地保证道。 ……不同的伎俩就可以继续用吗。空默默在心里想。 不过对方才送了自己一柄剑，倒也不好继续追究。 “对了，很快就是请仙典仪的日子了……” 至于此时的苏铭，由于记不得原剧情里所谓的遗迹在哪里，随缘寻找了一圈后打算自己先前往璃月。 真是，本来还想让空看看自己的人脉究竟有多广…… 到达璃月地界，苏铭忽然有点庆幸自己没有带空一起过来。 “哟——阿晴！” 因为那个紫发的少女，见到他的那一刻，本就不苟言笑的小脸儿竟是更冷了几分。 又是什么惹她不高兴了啊？苏铭走近刻晴，试图使出百用百灵的“额头点穴大法”—— “请你保持安全距离，否则我会呼唤千岩军对你实施抓捕。”可少女直接甩出长剑指向苏铭，让他不得寸进。 “……又是什么惹你不开心了？”苏铭勉强保持着笑容，拨开剑尖，一点点地向她走近。 “请你放尊重一点，苏铭先生！”刻晴手里的剑猛地一挥，划破苏铭肩头的衣服。 “……说了多少次了，没有先生，也没有……” “苏铭先生，我敬你是从蒙德远道而来的客人，我也会以七星的身份前往蒙德参与你的婚礼——如果你想的话。” 玫红色的眸子里，是不加掩饰的厌恶与冷漠。 那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眼神，是洁身自好的少女看向登徒子时的厌恶表情。 “——请你，称呼我为「玉衡星」。” 第204章 祝她幸福 归离原上的风很冷，一如对峙中的两人的内心。 “刻晴，你先别激动。”苏铭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虽然是个恋爱白痴，但在蒙德的这段时间……就算是根木头，也总该开窍了。 何况他在璃月时，对待刻晴的态度确实说得上有些……暧昧。 “我当然会邀请你参加我的婚礼……”苏铭艰难地开口。 刻晴瞳孔一缩，拿剑的手一时不稳。 剑柄差一点从她的手中脱落，这原本是不会发生在剑术名家刻晴身上的事。 苏铭能很清晰地感知到她的情绪，这句话真的就像一记重锤击在他们双方的心里。 呼吸都困难了，缓不过来的沉重的痛。 “……我希望我们还是朋友。”苏铭把剩下半句话说完，话音落下的瞬间他自己都感觉自己真的是……太不要脸了。 妈的邀请前女友去参加自己的婚礼就算了还厚颜无耻的说上一句“我希望我们还是朋友”，苏铭自问如果自己站在刻晴的立场上早就挥剑把眼前这人给大卸八块……不，必须每一根骨头都生生地打碎才能解此心头之恨！ “好一招以退为进呢，苏铭先生。”可刻晴没有挥剑，没有那种歇斯底里的愤怒。她的声线在颤抖着，身为七星的自矜和骄傲决不允许此时的她露出软弱的一面，所以即便泪光在眼中闪烁，她还是强迫自己冷酷起来，“璃月的玉衡星和蒙德西风骑士团名誉副团长，本就该保持良好的关系往来，不是么？” 那是极致的悲伤和失望，她已经不想再和眼前之人说些什么，只是将一切都归于公务。 多余的愤怒和怨恨都消失了，只剩下平静的悲伤。 苏铭心说哪里算是关系良好了，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过了你不还是连个技能都没给我？你要是早点信赖我的话我说不定就…… 我说不定就…… “对不起。”最后苏铭还是只能这么说。 “苏铭先生哪里有对不起我的地方？分明是我对不起苏铭先生。”刻晴收起长剑，闭上眼深呼吸，“不由分说对先生刀剑相向实属刻晴无理，刻晴也就不去多问先生来到璃月意欲何为了，若非为了公务，就请自便。” “刻晴……”苏铭只觉喉间干涩。 “刻晴还有公务在身，降妖伏魔真君还请自便。”刻晴转过身不去看他，迈步就走动作坚决。袖摆甩出冷厉的弧度。 “——那什么，我们一起去吃金丝虾……” “走啊！！！”刻晴忽然把头上的发簪摘下来用力投掷而出，化作雷楔横在两人之间。 “……铭。”一直被苏铭牵着，像个透明人似的雪奈茨第一次出声。 “雪奈茨，没事的……吓到你了。”苏铭一步步面对着刻晴后退，“抱歉，玉衡星大人，打扰你了。” 好，我知道了，我们之间再没有可以挽回的余地。 退上三步之后，转身就走。 刻晴忽然有点紧张，她有种冲动，她想刻薄地说“你牵着的这又是谁？你的新的妻子吗？看不出来你这么在意她呢，你到底要娶多少个才够啊”，以此来激怒他，让他留下来，就算会被他再一次裹挟一往无前之势斩杀在此——就像上一次在归离原上发生的事情一样。 莫名其妙地发现了他的秘密，莫名其妙地与之结仇，莫名其妙地化干戈为玉帛，莫名其妙地和他一起经历了这么多事。 又回到归离原，又回到兵戈相见。 你不辩解吗？ 说你在蒙德的所谓婚约都只是传言啊，说你其实和她们什么都没有啊，说你其实……在想我的啊。 我哪点不如她们了？ 可苏铭没有回头，只是笔直地往前走。 “阿……” 铭。 泪只有一滴。 不是珍珠，只是水滴，所以落在地上就会消失不见。 原来全都是自己自作多情罢了。 原来全都是自己自作多情罢了…… …… 【恭喜你在地中之盐成功打卡，获得技能「结晶化」，摩拉x】 “什么玩意儿……当谁很愿意理她吗？” 不过就是个以自我为中心的小丫头罢了……真以为这全天下都应该围着她转吗？ 你优秀你了不起啊，你优秀全璃月就该跟着你一起卷啊，你优秀我就应该喜欢你啊？ 【恭喜你击败了「魔神残躯」，获得技能「锚点」】 做不成恋人连朋友都做不成了是？有没有那么小气的？你特么喜欢我早点告诉我行不行？你喜欢我连个技能都不给我？ 不就是一个技能吗？不就是在璃月的人脉少了一个吗？老子还是须弥的座上宾呢，还是蒙德的勇者呢，还是至冬的愚人众执行官呢，还是你璃月的仙人呢！ 岩王帝君钦定的仙人，就算你七星权力再大也无权更改！ “「天火——出鞘」！” 「结晶」的法则、「分裂」的法则、「火星」的法则……璃月大地上陨落的魔神众多，赫乌利亚在和马科修斯叙旧，被石牢分成不知多少份仍然顽强存活的螭在和归终争执，如果不是只有意识没有形体两人说不定要再干上一架……苏铭没有切断【神格面具】，任由各种声音轰炸自己的脑海。 不就是个女人吗？不比你差的多得是！ 老子……不在乎！ 【恭喜你在明蕴镇成功打卡，获得技能【采矿之眼】，摩拉x】 【恭喜你在轻策庄成功打卡，获得技能【攀爬】，摩拉x】 【恭喜你在渌华池成功打卡，获得技能【浮潜】，摩拉x】 苏铭气喘吁吁地躺在积水里，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 不远处的魔神残躯被漆黑的火焰燃烧殆尽，不可见的能量粒子回归苏铭的身躯。 “铭，你很伤心。”雪奈茨蹲在他身边，轻声说。 “伤心？我哪有。”苏铭仰天大笑一声，“哈！” 有什么好过不去的？就凭刻晴本人的美貌和她玉衡星的身份，真要放话出去说她想嫁，那求亲的人能从玉京台排到明蕴镇去！ 只是有点遗憾罢了…… “祝她幸福。” 苏铭闭上眼，任由清凉的池水冲刷在他身上。 第205章 进化 【恭喜你在瑶光滩成功打卡，获得技能「瑶光」，摩拉x】 手持两把西瓜刀……啊不是，重剑，一路从归离原砍到轻策庄又砍到瑶光滩，魔神残躯在他剑下化作飞灰，砍了一圈实力疯涨的苏铭忽然有种奇妙的感觉。 感觉自己的法则……「吞噬」的法则，正在向更高层次逐渐进化。 具体还需要多少能量？还需要多长时间？连苏铭本人都说不上来，但他就是有这种感觉。 难道自己会成为第八位元素龙王？掌握世间的「权能」，能向愿望强烈的人类发放「吞噬」属性神之眼的那种？ 话说“吞噬”算是什么元素……黑暗？ 总有种变成了反派boss的感觉…… “喂，消火了没？” 星罗棋布的夜空，忽然多出两个人头。 那是各自端着一盘菜的浮舍和魈，苏铭躺在瑶光滩的沙滩上看星空，这两人不知道为啥从中午开始就一直跟着自己。 苏铭发现了，只是情绪上头没工夫理会。只是不停破坏地脉镇石，和魔神残躯较劲，直到精疲力竭。 直到现在，两人主动出现在他的眼前。 “起开。”苏铭瞄了两人一眼就重新移开视线，望着星空淡淡地说，“挡着我看星星了。” “星星虽好，但月亮更加美丽啊。”浮舍恍若未闻，自顾自地在苏铭旁边坐下来，“你和玉……” 骤然爆发出的杀气把身经百战的夜叉都给吓了一跳，尽管苏铭还是躺在那里，别说动作了，连眼神都没变。 浮舍赶紧改口：“嗨，算了，老子本来就不擅长这个……来！先把这盘水煮鱼吃了再说！” “我这里也有杏仁豆腐。”魈补充。 “滚啊。”可惜苏铭十分不给情面，语气平淡且冰冷。 好累，累到不想动手赶人了。 “嘿你这——”浮舍激动得一屁股从地上蹦起来，“不就是娘们儿没看上你吗？至于吗你？天下何处无芳草啊？你在蒙德又不是没有……” “滚啊。”苏铭重复了一遍这句话，只是语气更加冰冷。 他活动了一下手指，感觉——也不是抓不动重剑。 “你——”浮舍也是暴脾气，此刻气性上头四手乱抓。 “好了。”一只手端着杏仁豆腐，另一只手上的碧绿长枪横在浮舍身前，魈对浮舍轻轻摇了摇头，“让他一个人静静待一会儿。” “那——这道水煮鱼记得吃啊！冷了可就不好吃了！”浮舍愤愤不平地把手里的水煮鱼放在沙滩上。 “走。”魈也放下了手里的杏仁豆腐。 苏铭没有看他们，没有说道别的话，只是继续看星空。 “铭，他们在劝你开心起来。”雪奈茨拿起勺子，舀了一勺杏仁豆腐。 唔，好吃。 “我知道。”苏铭疲惫地说。 “铭，为什么会伤心呢？”雪奈茨问，“是因为那个人拿剑指着你吗？” “不是。是因为她以为我会给她一样东西，可我给了别人，再也无法给到她了。”苏铭闭上双眼，长出一口气，“我只是在自责而已。” “铭，把那件东西弄丢了吗？” “是给……算了，说弄丢了也没错。” “后悔吗？” 苏铭愣了一下，优菈、安柏、琴、诺艾尔和芭芭拉的笑颜依次在他的眼前闪过。 像流星似的，每一个都闪闪发光。 “……不后悔。” “所以只是可惜，没有后悔。”小雪奈茨一边说着，一边嘴上动作不停，很快一盘杏仁豆腐都被她吃了个精光，“可惜的事情总会过去的。” “是，总会过去的。” 自己又不会长久地居住在璃月，搞定魔神残躯的事情之后自己就该出发去稻妻，与托马和久岐忍重逢，认识新的朋友……之后也就层岩巨渊的剧情会回来一次。 回来的时候再叫上小伙伴们重聚一次，现在这「七星请仙典仪」属实不是好时候。 啊，还有云堇——差点就为了她定居璃月了呐。 这么说起来怎么也轮不到刻晴？伤心也好遗憾也好可惜也好。 苏铭从沙滩上翻身坐起来，听海风和海浪的声音。 感性的东西到底是不会被理性彻底磨灭，感觉胸口还是有点闷闷的。 不过——嗯，已经是再度见到刻晴也可以——至少在表面上装作若无其事的状态了。 在璃月发生的所有事都瞒不过钟老大爷的眼睛，加上自己特意闹出了些动静，所以他应该知道了？ 知道了——现在的我，已经有完全清除璃月大地魔神残躯的能力了。 如果能把“给雪奈茨施加封印”作为「神之心」附带的赠品自然最好……如果不能，那就只能用这次机会先让钟老大爷施加封印，之后再用愚人众的方式把「神之心」交易过来…… 左手倒右手么，反正冰之女皇本人都在这里了。 好！先吃东西再说—— 苏铭这才注意到，魈带来的杏仁豆腐已经被雪奈茨吃了个干净，浮舍带来的水煮鱼也已经没了一半。 “唔，好吃。”尽管很少吃辛辣的食物，但雪奈茨意外地喜欢吃水煮鱼。 苏铭默默地从背包里拿出一盘甜甜花酿鸡。 “看，我吃完了，铭就没有了。”雪奈茨睁着明亮的大眼睛看着他，“后悔吗？可惜吗？” “这是皮耶罗教你的吗？”苏铭哭笑不得。 “不是，是巴纳巴斯，她总说生命是非常容易消逝的事物。”雪奈茨低头看着空空如也的盘子，忽然又抬起头一本正经地问他，“后悔吗？可惜吗？” “有点可惜，不过杏仁豆腐是可以重新买到的事物，所以不会后悔。”苏铭微笑着摸了摸小雪奈茨的头。 雪奈茨似懂非懂地眨了眨眼睛。 所以，如果是不能重新买到的事物…… 可惜苏铭没有给她再次发问的机会，整理好心情的他向蹲在地上的雪奈茨伸出手：“走。” “去作战？” “不是。” 作战也该告一段落了，接下来—— “是时候，找那位遛鸟赏花品鉴古玩的老大爷履行契约了。” 第206章 浮世浮生千岩间 “走，再待在此地也是无用，是时候前往下一个国度了。” 在「博士」的帮助下，总算破解苏铭一边镇压暴风一边设下的「地脉镇石」，重归蒙德的「女士」看到的是满目疮痍的蒙德城，和吟游诗人所传唱的“风神使者”的事迹…… 可以确定的只有一件事，风神确实出现了，并且他把力量完全交给了铭·雪奈茨。 再打听一下，铭·雪奈茨早在几天前就已经悄无声息地消失在蒙德民众的视野里—— 最大的可能，是这家伙已经拿到了风神的「神之心」，还在蒙德的民众面前展示了神迹。 假模假样地成为了拯救蒙德的英雄，随后把蒙德最珍贵的宝物带走——只有这一点像是愚人众执行官的作风。 那么再待在这里也没什么作用了，还不如早些前往下一个国度。 …… “空，你要寻找全部七神，旅途中恐怕还有许多艰难之处。” 风起地的大树下，温迪正对空做关于其他六国的介绍。 这些日子，空在蒙德区域借委托任务的名义四处奔波，魔物斩杀了不少，盗宝团的老窝也端了几个，就连「旧蒙德」——现在那座烈风的高塔暂时成为了特瓦林的栖息地，骑士团正式将「旧王的废墟」更名为「风龙废墟」——里的法阵全都破解，可是还是没能寻找到有关荧的蛛丝马迹。 璃月的「七星请仙典仪」日子越来越近，空也萌生了前往下一个国家的打算。 城里没有苏铭的消息，空和派蒙来到风起地的大树下，恰好遇上像是专程在这里等他们的温迪。 “那家伙啊——几天前就出发了，现在应该已经坐在璃月港里了，哈哈。”温迪笑道。 “哇，好过分。不是说好了一起去璃月的吗！”派蒙生气地虚空跺脚。 “那我们也该告辞了。”空对温迪说。 “不急，说几句话的时间还是有的。”温迪收起不正经的表情，将七国如今的形势向空说明。 至冬的每一位执行官，都被至冬国的女皇赐予了神灵般的权柄，获得超越凡人的力量。 璃月的「岩」之神与风神不同，亲自治理着「璃月」全境。 他每年只会正式降临一次，赐下神谕，指引这一年里经营璃月的方向。 “即使是这样，听起来工作频率也比某位大人高多了呢。”派蒙欢乐地打岔。 “欸嘿？”温迪没说他的「神之心」已经给出去了，现在的风之神可不是他。 “旅行者……当你重新踏上旅途之后，一定要记得旅途本身的意义。” “提瓦特的飞鸟、诗歌和城邦，女皇、愚人和怪物……都是你旅途的一部分。” 总是戴着眼罩的骑兵队长，开宝箱只能开出卷心菜的不幸少年，像狼一样的家伙，和“很烫的”女孩子…… 这段时间，在苏铭桃花缠身的时间里，空的旅途也在继续着。 不知不觉，和这座城市的大家都结下了深厚的羁绊。 “终点并不意味着一切。在抵达终点之前，用你的眼睛，多多观察这个世界……” 这是最后的，来自于「初代风神」的告诫。 再见了，「捕风的异乡人」。 …… “你们若是早些来，我说不定还能帮上你们。”钟离轻呷一口还在冒热气的茶，“现在……我无能为力。” “不要这么小气好不好？我连「神之心」都不管你要了，就这一个小小的请求。”苏铭盘腿坐在椅子上前后晃，“你看你神完气足精力旺盛还有时间赏花品茶——” “可在「天理」的感知里，我已经快被「磨损」殆尽了。”钟离放下手中的茶杯，看了看苏铭，又看了看雪奈茨，“无论这颗「神之心」最后会落到谁的手里……至少现在，我不能轻举妄动。” “也就是说，等你失去「神之心」就可以咯？”苏铭伸手，“那给我。” “当我失去「神之心」，失去神明的权柄……就再不能随意施展如此牢固的封印。” “骗谁啊！你可是最强的魔神啊！”苏铭抓狂。 “所谓最强没有定论，我不过是运气好了一点，才在魔神战争的倾碾中存活。”钟离谦虚说道，“而且，同时掌握两颗「神之心」的魔神，论力量应该在我之上。” 苏铭前后晃的身子顿住了：“你是说……” “风壁的力量，并不比岩嶂弱上多少，何况小友早已能将二者结合。”钟离不紧不慢地说，“两种「权能」合力结成的封印，恐怕就是全盛时期的我，也是比之不上。” “那……”苏铭一时语塞，过一会儿才指指自己，“「神之心」，给我？” “可以，不过不是现在。”钟离低头看着茶杯里的茶叶，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待得时机成熟，我自会将其交付。” “好，那我继续找魔神残躯的麻烦去了。”盘腿坐着的苏铭从椅子上跳下来。 “小友且慢。”钟离忽然叫住苏铭。 “啥事？”苏铭不解地回头。 “小友，可愿成为新的「岩王帝君」？” “……你不是要放权给人吗？” “我的意思是，有名无实的那一种。在外人看来，就像是「神之心」主动选择了你。”钟离缓缓说，“你是下一任「岩王帝君」的最好人选，仙和人都很信任你。” 现在还在修行中的申鹤把他当成凡尘唯一的依恋，甘雨发自真心的相信他，留云借风和歌尘浪市也都很喜欢这个孩子……至于人方面，天权星和玉衡星的态度也很能说明问题。 更不用说璃月各行各业的名门翘楚都与他多少有点往来，他本身也不是对权利多执着的性子。 若是他能在公开的场合接受这枚「神之心」，成为新的「岩王帝君」，璃月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唔……算了。我不能长久地留在璃月，蒙德有我牵挂的人。”苏铭婉拒。 钟离轻笑：“依我所见，璃月地界牵挂着小友的人也不少。” ……您知道我才和玉衡星不欢而散吗？ “再说。” 尽管归终一直在苏铭耳边闹着“答应他答应他，我也想过一把岩王帝君的瘾”什么的…… 向钟离要了两间往生堂的客房，又安顿好雪奈茨，与魔神残躯战斗了一整天的苏铭沉沉睡去。 第207章 一场美妙的误会 关于【锚点】这个技能，一开始苏铭还以为是自己终于解锁了地图系统，可以解锁在大陆广泛分布着的传送锚点和七天神像，实现全大陆范围一键传送……后来仔细看过技能效果，才知道原来是他想多了。 【锚点】这个技能的效果描述是，制作一个总锚点作为坐标，持有分锚点的人不论身处大陆的哪一处，都可以按下特定的开关激活分锚点，借助地脉的流动，瞬间传送到总锚点附近…… 分锚点的数量不限，只是总锚点的数量只能有一个。 是传送，但只能传送一点点。 “你……你……你……” 以及他昨晚似乎是把总锚点那块石头放在往生堂大厅来着……为啥会出现在胡桃的闺房？ 就算是他记错了，也不可能把总锚点放在一个根本都没见过的地方啊？ 空气中弥漫淡淡的檀木清香，古色古香又充满少女风格的房间，有花有木雕，窗边的书桌上摆放着一幅正在风干的书法字，还有一张古色古香的实木大床。 床单和枕被上的花纹倒是十分地有少女心……真是奇怪，考虑到胡桃古灵精怪的性格，苏铭原本还以为胡桃平常睡觉的床铺会是一口特别定制的棺材来着。 虽然性格跳脱，和普通的女孩子也没什么区别嘛…… “那什么，门口的方向在……”苏铭随手把总锚点揣进怀里，看天看地看周围就是不去看房间里的胡桃本人。 原因？不是很明显了嘛。 此时的胡桃只身着一件单衣，大片大好肌肤全都裸露在外。 苏铭不知道看到这样的胡桃算不算是死罪，不知道璃月律法里对于擅闯女子闺房会怎样量刑，他只想蒙混过关赶紧离开这里——要不是那双梅花瞳一直死瞪着他，他会直接用出【潜行】【隐身】默默消失的。 啊，找到了找到了，那扇应该就是通往房间之外的大门—— “你等一下啊！”匆匆披上外套的胡桃，不由分说地把苏铭拽回来。 “先说明一下，我会出现在这里只是因为你拿了这块石头。”见胡桃披上外套，苏铭总算可以直视她——尽管这样的平板身材似乎也没有什么遮挡的必要，“实属无心之失，实在不行多给你介绍几个客户怎么样？” “往生堂不缺客户。”胡桃面红如血，抓着苏铭的衣袖不肯松手，“你要是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这扇大门走出去了……那我的清白要怎么办啊！” 苏铭心说你还在乎这个？会在夜晚到处闲逛、和石狮子打招呼、一个人坐在华光林山间歇脚亭里自娱自乐的那个少女是谁？这个会在意别人看法的胡桃不是我认识的胡桃啊快把那个洒脱自如的胡桃还给我啊。 “……我可以用【瞬间移动】离开。”苏铭保证道，“保证不会有其他人看到。” “可是我看到了啊，”胡桃放开苏铭的衣袖，双手叉腰，一副不肯轻易罢休的意思，“擅闯本堂主的闺房，让本堂主露出如此难堪的一面……你又要作何辩解？” “都说了啊，是因为这块石头。”苏铭从怀里拿出总锚点，在胡桃眼前晃了两下，“我原本把它放在往生堂的大厅里的。” “往生堂是我家！你把这块石头放在我家的大厅，作为主人肯定是想要研究一番的嘛。”胡桃说着伸手欲抢，还好苏铭反应迅速瞬间收进背包。 “你这又是什么魔法？”见石头在苏铭的手中消失，胡桃更好奇了。 “……你先把衣服穿好行不行。”苏铭无奈地转过身去。 胡桃这才发现，刚才一时激动，刚披上的外套又有往下脱落的趋势……差一点就春光乍泄被这家伙占了便宜，胡桃把外套穿好，还时刻警惕苏铭会不会忽然逃跑。 至于苏铭，只是听着身后传来的窸窸窣窣的衣物摩擦声，努力不让自己去想那香艳的画面……尽管那平板身材和日常胡闹的个性让胡桃看起来就像个半大孩子，只有在害羞时会显露几分属于女生的魅力。 “你转过来，我穿好了。” 话说我是为什么不趁刚才用【瞬间移动】跑掉的？ “你好，再见。”苏铭向她问好，然后就打算用【瞬间移动】走人。 可胡桃眼疾手快，早在苏铭刚转过身时就重新抓住了他的衣袖：“哼哼~想逃？擅闯本小姐的闺房还想一走了之吗？你太天真了！” “你想怎么样？”苏铭无奈投降，“说到底还不是因为你先拿了我的石头……” “谁知道是你的！钟离一天到晚拿回来的古玩那么多，本堂主又刚好对这块石头产生了兴趣，就想着拿回房间里自己研究一下……”胡桃生动地诠释了什么叫理不直气也壮，“往生堂是我家！你在我家放块石头，还不准我收拾了？” “啊是是是，”苏铭仰头望天花板，“要不我给你买糖吃，你原谅我怎么样？” “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胡桃拽得更用力了。 “帝君土偶两座？” “都说了我不是孩子了！”胡桃不拽苏铭的衣袖了，改掐苏铭的胳膊，拇指和食指捏住苏铭小臂上的一片肉，很用力地在拧。 “那你到底想我怎么样啊，”尽管这点力度对于魔神体质的苏铭来说不算什么，他还是心领神会装出一副很痛的样子，“下手留点情啊要被你掐青了——” “嗯——要你怎么样我还没想好，”满意地看到了苏铭露出为难的表情，胡桃心满意足地松开手，“暂时保留，等我想到了再告诉你。” ……不是“要我负责”真是谢天谢地。苏铭自认和胡桃的好感度也没到那份儿上。 “那再见？” “嗯——好，今天的事就暂且先饶过你……”胡桃话音未落，苏铭已经“咻”地一下消失了。 天不怕地不怕似的胡桃这才松出一口气。 被他吓死了……回到璃月打个招呼好不好？ 回头要在无妄坡扮鬼吓他吗？还是让他下次从蒙德给我带些珍奇的事物？ 嗯嗯，都不好…… ——说起来，以前没有注意到。 他似乎，长得还蛮帅的？ 想到这个问题的胡桃用力甩头，把这个念头甩出脑海。 第208章 好久不见 总算从胡桃那儿逃出来的苏铭，没时间去找云堇或者其他小伙伴叙旧，而是确认过小雪奈茨身上的封印没有问题之后，独自散步来到玉京台附近。 很好，没有遇上刻晴。苏铭默默解除「生命」的法则。 这里真是个搭讪的好地方啊，景美人也美。 咳，别误会，苏铭指的是心灵美。 “您好，老婆婆，我该怎么称呼您比较合适呢？” 在玉京台附近有一位经常会来赏花看鱼的老婆婆，苏铭此行的目的也正是这位。 “呵呵……香菱烟绯叫我大师父，理水削月叫我歌尘，璃月港里的寻常孩子叫我一声萍姥姥。”年迈的老者很是和蔼，笑呵呵地对眼前的青年人说，“年轻人，你愿意怎么称呼我呢？” 不如我唤你萍儿怎么样？苏铭忽然很想作死地这么说。 “那么，小子斗胆，称呼您一声萍姥姥。”苏铭爽朗一笑。直接进入正题好像太过唐突，他试图先说些什么套套近乎，“萍姥姥于此可是在赏花？兴致真好。” “呵呵……小伙子看着倒是面生。”萍姥姥和蔼地笑。 不是大师父也不是歌尘，把自己归类在“璃月港里的寻常孩子”里了么？ “是，小子刚来璃月港。”苏铭老实答道，“其实之前来过几回，没怎细逛。” “璃月是个好地方啊……腰缠万贯的璃月本地大商人，奇装异服的异邦人士，精明强干的公务人员，热心的镖师……各行各业，各种性格，什么样的人出现在这里都不奇怪。” 既然苏铭要谈论风景，萍姥姥倒也乐得陪苏铭这么聊下去。 一聊就止不住话头，从人文讲到自然，五分钟了连水都不带喝一口的。 “这琉璃百合啊，通人性。如果他们听见了好声音，比如笑声啦，歌声啦……它们就会很高兴，就会长得很好……” 苏铭挠了挠头：“算了，就不客套了。我来找您是受一位……友人之托，向您讨要一件东西。” 因为归终一直在吵着“让我来让我来”，“哎哟都是老熟人怎么这么生分”，“啧啧分明体内仙能很是充足怎么这般老态”地嚷，加上宿命自个儿其实也不是很擅长客套的人……就干脆有事说事。 “友人……”萍姥姥眼中似有伤感之色，“是说……一枚铃铛。除了这个老物件，我也没什么值得年轻人来求的了。” 「明明那么爱漂亮的小姑娘，整天黏着我要那个铃铛，现在这副老态又做给谁看……」归终还在苏铭耳畔喋喋不休，只是语气有点伤感。 “要不还是让那位友人自己跟你说。”苏铭忽然道。 连归终都没反应过来，苏铭伸手在脸上一抹。 自己？莫非是……萍姥姥面上的追忆之色僵住了。 在归终和萍姥姥双方都没反应过来的一瞬间，苏铭在「生命」法则的掩饰之下开启【神格面具】。 归终没有拒绝。 “嗯……还是不像。怎么看都不像。” 那是记忆里熟悉的面容，那是本无可能重现世间的魔神姿态。 淡淡的荧光附着在苏铭的身上，光芒汇聚显现出另一人的身形。 “尽管仙能一样……你不是歌尘那家伙的后人……” 从荧光中显形的那人纠结地打量着面前的萍姥姥，怎么都是不相信的样子。 “我看你才是老态龙钟了，连我稍微变换一下容貌都会认不出来。”方才和蔼的姿态尽数散去，此刻的萍姥姥竟是像是十五六岁的少女般，几乎是条件反射似的，不甘示弱地反唇相讥。 “哦~这么说，你真的是歌尘？”从荧光里走出来的归终，盯着不复记忆中的那人仔细打量，忽然爆笑出声，“哈哈哈哈歌尘你怎么把自己变成这副样子了啊，当初那个说着‘我会用歌声征服千百个男人，我迟早会在美貌上胜过你一筹’的歌尘去哪里了呀？” 既是没有谱曲之人，歌唱者也应随时间隐没于世。 虽然内心之中是这么想，萍姥姥口中说出的却是：“这些年没有人再与我斗嘴，自然可以一直保持心态平和。” “嫌弃我？”归终嘟起嘴，一脸不高兴地朝她伸出手，“我的铃铛，还我！” “那是你临死之前赠予我的，我替你保管了两千年。”萍姥姥冷眼看她，一声冷哼，“连句谢谢都没有，一出现就要讨还回去。哪有这样的道理？” “那你应该也记得，我对你说‘假如以后有人来借铃铛，你可不能舍不得’。” “你这是还，不是借。” “那我现在对你说还我！” “我凭自己本事讨要来的，怎会说还就还？” 苏铭原本只是默默地在听这两个孩子气的仙神在斗嘴，可他的感知忽然轻轻一动。 归终的现身在「生命」法则的掩饰之下，原本不会惊动任何人。 但——拖的时间实在太长了。 “别闹了，我是借这位小友的身躯方能暂时重现于世，长久不得。”归终忽然有点焦急，有点局促不安，“快些还我，不然要来不及了。” “我看还是等你再度消逝，我再将那铃铛交给那位小友比较合适。”萍姥姥倒是不急，慢慢地踱步到石桌前泡起了茶，“我跟你说，这两千年来，人类的泡茶手艺进步不小……” “我真的要消散了！你要是不把「涤尘铃」尽快还给我的话……”归终一边说着一边试图解除【神格面具】，只可惜苏铭没有半点放她回去的意思。 发动【神格面具】需要魔神意识的回应，但维持与否，全看苏铭自身。 只要苏铭的力量还能足够维持，并且他本人不打算解除【神格面具】的附身效果……那就算是魔神的意识想要回去，也是绝对做不到的。 「化尘」的法则持续发动，地面的石砖、周遭的空气、就连那张石桌和玉京台上绽放的琉璃百合都在寸寸消融，苏铭体内的能量如流水般消耗着。 但要在这短短几秒钟消耗一空显然不可能。 那人就站在萍姥姥面前，站在归终身后。 归终知道，但她没有转身。 “好久不见。”那个沉稳的声音说。 第209章 吃这两千年前就种下的瓜 “哇！这里就是璃月港……” 派蒙和空漫步在人来人往的街头，不时左顾右盼。 这里到处都有蕴含历史传承和文化底蕴的建筑与服饰，从蒙德一路南下，无论是自然的山峦云雾还是人文的各种遗迹遗址，到处都彰显着某种厚重感。 这是一座逾三千七百年的城市，是一本厚重的书。 简单看了几眼，空收回目光。他可没有忘记来到这里的主要目的：“派蒙知道「七星请仙典仪」举办的时间和地点吗？” “既然时间都是苏铭提醒的，我当然也……不知道地点啦。”小派蒙很是无辜，不过作为向导，她还是能给出点靠谱的建议，“既然来了璃月，还是去问问当地人。” “啊，对了，关于岩神「摩拉克斯」……”小派蒙边走边介绍道，“你知道吗？我们用的「摩拉」就是以这位神灵命名的。但我们这些外国人如果在璃月这样称呼岩神，就会降级成「无理的外国人」。所以，还是和璃月人一样，多用用「岩王帝君」这个名字比较好。” “知道了。”空点点头，顺口问路过的行人，“你好，你知道「七星请仙典仪」举办的具体时间和地点吗？” 三天之后吗…… 璃月的「岩之神」，会不会就是我要找的神明？ …… “好久不见。”那个沉稳的声音说。 归终紧咬银牙，一言不发。 “你就这么不想见我？” 见归终一言不发，钟离试图走上前。 可还没走两步就被归终叫停：“别过来！” “能在此重逢，我真的很开心。”钟离说。 “现在才来，有意思吗？”归终依旧背对着他，“我在归离集浴血奋战那会儿你在哪里？我被那恶螭打得形神俱灭之时你又在哪里？” “那时我正在海上，与「旋涡之魔神」作战。”钟离解释道，“我以为……能赶上的。” 那是来自深海的恶螭，掌握「分裂」的法则。它的化身有着绵软的外皮与鳞片，腕足灵巧，被切断肢体也能活下来，还会吐出黏糊糊湿漉漉的液体……以上特性已经足够恶心，却还不是重点。 重点是：它们很「小」，而且似乎无处不在。 桌椅板凳、门缝窗扉、窗帘衣褶，甚至是茶杯、书本和笔筒。 那是极度难缠的敌人，就算像在战场上那样，投出无数石枪，连大地一起轰碎也无法将这种——或者说“这只”生物完全灭杀。 恰逢此时，璃月港的海域上有「旋涡之魔神」作乱，与其妻子一起，掀滔天海浪，欲覆陆地为汪洋。 交给我，你回去。我的法则正好克制它。归终对摩拉克斯说。 我会尽快回来。摩拉克斯只留下这句话。 他们错误估计恶螭的实力，不知道这种生物在分裂的身体聚合为一之时会爆发出多么强悍的力量。 摩拉克斯在海面上投下巨大的岩枪，镇压「旋涡之魔神」奥赛尔，来不及磨灭其意识，来不及追杀「旋涡的余威」就已飞身回赴归离集……可还是晚了一步。 从归离集一路追杀到轻策庄，把恶螭斩杀成数段封印。又操纵可大可小的岩牢，将这些怪物从无数房屋里依次揪出…… 那是他答应璃月先民的承诺，是他在履行岩王帝君的职责。 也是他对逝去友人的悼念和亏欠。 “可惜你没有，在这里与你对话的不过是残留于世的鬼魂。”归终仰天发出一声不知是在自嘲还是嘲讽的冷笑，“抱歉啊，我没有你所想的那么强，没能拖到武神大人您得胜归来。” “我已将恶螭封印，其意识磨灭，再不可复生。归离集的人民与璃月港汇聚于此，两千年间，再不分彼此。”钟离缓缓说。 “然后呢？”归终问。 “能让你听到这些，我已知足了。”像是再度卸下一件心头的重担，钟离的语气多了一丝轻松，“我想说的，无非抱歉和能让你安心而已。” “让我安心？”归终被他气笑了，“然后呢？你说完这些，接着就该安排我上路了是吗？” “你的送仙典仪，两千余年前就已举办过一次。”钟离的声音依旧没有丝毫起伏，“欢迎回来，老友。很高兴再见到你。” “你这块……破石头！”归终骤然回身，烟尘就像有意识似的将钟离团团包围！ 可钟离只是平举双臂，那仿佛能将世间万物粉碎殆尽的烟尘就再不能寸进：“若你能解气，这副钟离的躯体，交由你消磨殆尽也可。” “好啊！那就让我们延续千年前的魔神战争！就让我们决一胜负！”「化尘」的法则毫无保留地完全释放，笼罩整座璃月港，那是充满破坏性的法则，一旦爆发后果不堪设想。 到底还是无法如愿骗过「天理」吗…… 「神之心」在体内跳动着，钟离正在缓缓释放自己被刻意压抑着的力量：“你若真想这么做……我也只好阻止你了，老朋友。” “唉……罢了罢了，你赢了。” 剑拔弩张之际，一声长叹从归终体内发出。 闪烁荧光的粒子顷刻间暴散，红发的少年从其中显现出来。 “老大爷你别误会哈，她那不是在逼你，是在逼我呢。”苏铭摊手，对钟离解释道，“她啊，其实躲你都还来不及——” 「化尘」的法则在体内躁动，即使苏铭全力压制依然有透体而出的趋势。 “罢了，能把那些话传达给她，我就已知足。”钟离缓缓转身，临走还不忘多说一句，“多谢小友。” 「别拦着我我要把这块破石头碎尸万段！！！！！」归终在苏铭的耳畔吵得很大声。 “那萍姥姥，晚辈也就先……” 回过头来，只见萍姥姥正用清水仔细地洗涤一枚满是灰尘的铃铛。 “呵呵……两千年未保养过，希望那位老朋友不会太介意。” 「介意！很介意！苏铭你放我出去我要连歌尘也一齐碎尸万段啊啊啊！！！」 “……她说会好好感谢您。” 苏铭接过萍姥姥手里的「涤尘铃」，并顺便切断了【神格面具】。 第210章 B计划启动 带着打包好的早餐回到往生堂，又在「生命」法则的掩饰之下，苏铭牵着雪奈茨，悄无声息地出了璃月港。 这一次回到璃月，苏铭没打算和小伙伴们叙旧。 毕竟这一次的请仙典仪会很热闹，这时候还是不要大张旗鼓了。 上一次闹出来的子虚乌有的“天衡山契”可是花了好久才平息下去的，这时候再聚，前脚聚完会后脚帝君就嘎了……那他苏铭可就真的百口莫辩了。 胡桃应该会把自己回到璃月的消息透露出去？刻晴应该也会告诉凝光和甘雨…… 一边脑海里思绪纷飞，一边牵着雪奈茨来到归离原。原本雪奈茨更想在城里逛一逛，不过苏铭表示城外会有更令她感兴趣的事物。 …… 不出所料，岩之神——化身成往生堂客卿，以普通人面目行走于世的那个“钟离”，再度拒绝了交易「神之心」的请求。 真的要与神明作战吗？还是两千年前被称为最强魔神的「武神」…… 不，这不是“要不要”与之作战，而是“必须要”与之作战！ 为了女皇大人，每一名执行官都应该有献出己身生命的觉悟！ 既然和平交易已不可能，那就只能掀起战争！ 为冰之女皇而战，这才是「愚人众」存在的意义！ “重复一遍，我们的作战计划。”「女士」漫步在简易的工厂里，傲慢地巡视周围。工厂各处都弥漫最纯粹的元素力，尽管只是仿冒品，但在整整一年的研究下，足以做到以假乱真。 只是做出如此卓越成果的「博士」，在听说苏铭来到璃月之后，居然就立刻消失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真是一枚怕死的切片，这样的切片还有存留下来的价值么？ “「富人」斥巨资买下那枚「百无禁忌箓」，交由「博士」研究，在这里制造出足够数量的仿品后，将镇压在海底的「旋涡之魔神」奥赛尔解封。以岩神的性格，不可能对这种等级的威胁无动于衷，趁岩神与奥赛尔交战时我会趁机出手，夺去岩神的「神之心」。”「公子」达达利亚环抱着他的弓，不爽地看着一举一动都透露出傲慢跋扈的「女士」席诺拉。 他对自己的这些同僚从来没什么好感——眼前这位最甚。 “我希望你能告诉我，我们的准备工作已经完成了。”停下巡视的脚步，「女士」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一个月前就已经基本完成了，只是在等待时机。”达达利亚耐着性子向她解释，“毕竟，除了一年一度的这一天外，我们无法确定岩神的行踪。” 无法确定？那家伙不过是装成了一个普通人，混迹在璃月港的往来人群之中罢了。 不过「女士」并不打算把这条讯息分享给达达利亚，让这好战的疯子知道了反而会产生不必要的变数。 就让他不知情地继续执行表面上的计划——实际上，这场由数名执行官亲自下场做出的局，原本不过是她向岩神提出交易的筹码而已。 可岩神不知吃错了什么药，连着两次拒绝了她，逼得她不得不假戏真做。 如今，解放「旋涡之魔神」奥赛尔，火中求粟已经是他们唯一的方案—— “……达达利亚。” 达达利亚怔住了，一瞬间还以为自己太过思念家乡产生了幻听。 “席诺拉。” 这下两人都听清了，不可置信地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没有纷飞如刀割的冰雪，和几乎能将人血液冻住的低温，那个女孩就站在那里——牵着某人的手。 那是他们发誓效忠的唯一对象，他们承诺会向这个女孩献上永远的忠诚。 工厂里的愚人众将这两位不速之客团团包围，可没有人敢于出手。 包围圈随着他们的移动而移动，直到走进「女士」和「公子」的视线范围。 执行官会出手把他们两人消灭的，愚人众们都这么想，可两位执行官大人居然都没有出手的意思。 “找着你们真不容易。”苏铭很是自来熟地向他们打招呼，“女皇大人说她没来过璃月，所以我带她四处逛逛。” “退下。他们不是敌人。”达达利亚命令道。 “都出去。”女士也说。 于是愚人众们收起武器，正在制作仿品的也识相地停下了手里的活儿。 所有士兵都退到了工厂之外，空旷的场地只剩下四个人。 “铭·雪奈茨。”「女士」冷冷地看着苏铭，“你又在耍什么把戏？” 她不知道苏铭牵着的女皇大人是真是假，所以没有贸然行礼，只是冷声质问。 “没那么熟啊，请称呼我「宿命」。”苏铭不咸不淡地嘲讽了一句，视线又转向达达利亚，“看起来伤已经养好了嘛，要不要再打一场？” “随时有空，乐意奉陪。”达达利亚从墙边弹起来，握住弓，整个人都已经进入了战斗状态。 上一次不过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而已……达达利亚觉得只要自己谨慎一点，不去接这家伙的招数，不让这家伙再度近身……就能有获胜的可能。 只可惜，现在的苏铭已经今非昔比。 手段尽出是不可能的，现在的苏铭完全可以不用技能，单凭一把重剑就完全碾压他。 “……要打架吗？”小雪奈茨微微皱眉，“我不想看到你们受伤。” “先回答我的问题，铭·雪奈茨！”见苏铭不理睬自己，「女士」的音调直接上升了八个分贝，“女皇大人，若您是真正的女皇殿下，就请您下达指令！这次的计划我们筹备了很长时间，由数名执行官联合，花费了庞大的资金和人力！不能再让「宿命」……” “别叫，我没打算干扰你们的计划。”明黄色的岩元素能量出现在苏铭的手里，看见这一幕的「女士」立刻闭嘴。 “嗯，我知道的，我和岩神见过了。”雪奈茨点点头，“他不愿意把「神之心」给我们。” “那么——就只能战斗了。”达达利亚的眼神锐利起来，如高空即将扑向猎物的鹰隼。 “女皇殿下，您的身体……”「女士」则是略显担忧地问。 体内那完全同源的力量在共鸣，铭·雪奈茨耍把戏的可能性很小。 可这真的是女皇大人吗？那无法掌控的冰雪和低温哪里去了？ “我能掌握的力量越来越多了，而且有铭在，所以没关系。”雪奈茨淡淡地说。 “那就正式向璃月开战，既然他们不识时务的话。”达达利亚盯着苏铭，“之后再打。你会站在我们这边的对吗？伙伴。” “当然。”苏铭笑了笑。 “为了女皇殿下。” 第211章 请仙典仪 就好像蒙德是「自由」的城邦一样，璃月是「契约」的国度，崇尚商业和贸易。 岩王帝君每年都会赐下神谕，指引这一年里经营璃月的方向。 去年恭请神谕的是「璃月七星」中的「玉衡星」，在请仙典仪上说出了着名的发言，至今仍为街头巷尾津津乐道。 “璃月七星？玉衡星？”空疑惑道。 “哼哼~这个我知道！”还没等路人解释，跟在空身边的小派蒙就先自豪地叉起腰，“「璃月七星」，代表七种商业势力的七位大商人，就是这个国家实际的掌控者啦。是和西风骑士团、西风教会差不多的存在。” “哎呀，外国人总是这么说。”「稀古居」的店长琳琅，也是空和派蒙打探消息的对象，在听到派蒙的解释之后反倒是苦恼地叹息，“虽然不能否认「璃月七星」对璃月港做出的贡献，但我们璃月真正的掌控者，永远都是岩王帝君啊。” “七星是人，帝君是神，「自由」之神不在蒙德，而我们的神永存永在。” 的确，三天以来，空和派蒙在璃月港住下，只是稍微感受一下就能明白了—— 这座城市，处处都有那位帝君的影子。 刚离开「神不在的城邦」，紧接着就是体验「与神同行的历史」了么？ 从璃月港外那座七天神像上收回手，感受岩属性的元素力在手里汇聚，空注视着神像手中那枚方形石块，越发期待见到那位被万民传唱的「岩王帝君」。 “走，派蒙，我们该回去了。” 「七星请仙典仪」，就在今日，就在玉京台上。 …… “还是一样的热闹啊。” 玉京台上，千岩军正努力地维持现场秩序。 苏铭带着雪奈茨在人群中穿行，流风为他们开辟空隙。 不仅是他们两人，「女士」和「公子」也隐藏在会场的某处。 等那位帝君大人现身，等他降下神谕……随后，便直接解开封印，让「旋涡之魔神」重临世间。 身为经商之人怎能不关注璃月最重要的商业动态？群玉阁上洒落“碎雪”，璃月商界必有天翻地覆；玉衡星每一次远行归来，都会让玉京台的某一部分重新洗牌；神出鬼没的天枢星，很少有人见过其真容…… 在璃月，百姓们大多对「玉京台」的生活心驰神往，对其中的运转规则却知之甚少，人们知道「璃月七星」是人中翘楚，掌握着城市的命脉。 可在他们之上有一条无法被推翻的铁则——帝君的「神谕」高过一切！ 去年的一十七条神谕历历在目，造成了不小的市场震荡。今年以来一直有风声，说「天权星」凝光大人暗中有所动作…… 再加上去年「玉衡星」那番惊人之举，所以今年的请仙典仪盛况空前。 在这里、在此刻召唤出曾经的魔神——会天下大乱的？达达利亚从怀里掏出一枚符箓，期待地望向天空。 七神中最古老的神灵，你会如何应对呢？ 一声锣响，喧嚷的人群逐渐安静下来。 “吉时已到。”会场中央的凝光，不紧不慢地上前一步。 两位侍女心领神会，朝凝光一鞠躬后，退至场地的边缘。 岩属性的「神之眼」闪耀，凝光身上的气势逐渐升腾而起！ 几枚玉石被她凝聚而出，围绕着她不停旋转。 凝光伸手一指，围绕着她的玉石瞬间飞出，落到会场中央的鼎炉上。 那是她在沟通神明，用古老的方法请求帝君降临，在璃月众生的面前，降下新一年的「神谕」。 鼎炉回应了凝光的请求，一道金光直冲云霄。 可天际没有散发金光，反而是乌云密布—— 这不对，不仅是凝光，围观的人群也都是这个想法。 霞光万里那都是帝君他老人家低调了，这乌云密布算是怎么回事？ 可凝光不愧是经历过无数大场面之人，就是硬着头皮也得先把请仙典仪的步骤完成—— 直到，那条玄色的巨龙从天际陨落，重重地砸在玉京台上。 鼎炉崩毁，贡品四溅，在此起彼伏的惊呼声中，烟尘缓缓散去。 达达利亚捏着手里的符箓，不知道应该是用还是不用。 因为那原本应该是“争斗”的主角之一，那位号称“最强魔神”的玄色巨龙，正一动不动地躺在地面上，就像一只死去的泥鳅。 “呀……”雪奈茨小声惊呼。 “没事的哈，老大爷没那么容易挂。”苏铭也小声安慰着她。 在毫无征兆的情形下，在璃月众生面前宣布了自己的死讯。 连仙众和七星都未曾告知，只为了能完美地骗过「天理」。 “帝君遇害，封锁全场！”没时间犹豫了，凝光果断对现场所有千岩军下令！ 事先没有任何沟通，突然上演这一出，不论真假都必须先把场面控制住再说。 会场里外布置的千岩军纷纷被动员起来，现场的大部分观众虽然不明所以但也很配合地在接受询问和调查。 至于那些别有心思的“小部分”，正各施手段离开玉京台，又在僻静的角落里集中。 “你做的？”「女士」面色不善地盯着苏铭。 “我要有那本事，现在就该坐上前往稻妻的船了。”苏铭翻了个白眼。 “好了，现在不是争斗的时候。”达达利亚打圆场，“计划完全派不上用场了，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做？” “怎么做啊……”苏铭还在想着怎么把空牵扯进来。 “那还用问？调查岩神是真死还是假死，无论真假都必须从他身上掏出那枚「神之心」。”「女士」冷酷地说。 “若是真死就可以直接动手，若是假死那计划就还有用。”达达利亚补充道。 “只是不可能由我们亲自出面做这件事。七星把遗体转移了，在调查的同时，我们需要一个人把水搅浑。”苏铭适时把问题抛出来。 “我好像看到一个不错的人选。” 顺着「女士」的视线，苏铭和达达利亚都看到了某个为了躲避追捕，正在不断奔逃的倒霉蛋儿。 准确来说是两个，一个在跑，一个在飞。 “交给你了，达达利亚。”苏铭拍了拍达达利亚的肩。 “为什么是我？”达达利亚无奈道。 “因为我跟他见过，席诺拉做不出套近乎这种事，所以你是最佳的人选。” 苏铭说着，把达达利亚推了出去。 第212章 「女士」与空的初见 七星请仙又一年，几家欢喜几家愁。 该不该继续做这行买卖，要不要继续维持合作关系，今年应该将重点放在哪一项领域……根据「请仙典仪」上帝君的神谕，即有定论。 璃月的商人们都是信仰型投资，可他们的信仰连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就倒在他们的眼前。 帝君这么做，一定是有什么深意……？ “我左，伐难右，弥怒看守外围。” 围观人群还没反应过来，在一红一蓝两位教头的指挥下，大批千岩军就已经涌进会场，有序地将围观人群切割成好几个部分，逐一进行询问排查。 在一片惊疑不定之中，那个看起来就很奇怪的，小小的飞行物反而没有太多人再去关注。 “她说「帝君遇害」……”那只小小的飞行物甚至还在口吐人言，“难道岩之神……死……死了？” 小派蒙看起来像是被吓到了，不可置信地征求着空的看法。 空没有说话，只是警惕地关注那一红一蓝两位教头和这些千岩军的行动。 “看来他们正在盘问过分靠近现场的可疑人士……”小派蒙顺着空的视线看过去，喃喃自语地说，“太可怕了，凶手就在我们中间……” 忽然，空和派蒙不约而同地想起了什么。 「哇，好多人啊……」 那是请仙典仪将要开始之时，他们两个由于来得比较晚，于是小派蒙叫嚷着「我们再往前走一点嘛！在后面什么都看不清啊。」自顾自地飞到了人群最前方…… 空拿派蒙没办法，只好挤进拥堵的人群，挤到最前方。 “说起来……我们好像就是过分靠近现场的可疑人士？！”派蒙一脸惊恐。 “走。”空小心地避开千岩军，努力让自己的举动不显得太过出格……随即不着痕迹地往玉京台外移动。 “咦？你要去哪里？”派蒙不解地问。 “神，可能是当年的敌人。”空低声解释，“不能落到对方的信徒手里。” 借助人群和周围的建筑，抓住一个短暂的机会，空和派蒙闪身而出，从某个防守相对薄弱处翻出了玉京台。 很好，第一重关卡算是过去了…… “唔……空，外面也有很多士兵啊。”派蒙不安地说，“刚才你说得没错……你身份特殊，虽然不是刺客，但也不能在这里被抓到！” “但……我们真的能安全离开吗……” 必须要离开，现在的主动权在对方手里。 在还没有恢复原本的力量之前…… 在还没能确定对方的身份之前…… 空小心地迈出一步，可不小心踩破了一块被震落下来的琉璃瓦片，发出“咔嚓”一声脆响。 糟了！空的视线快速在周围扫了一圈。果不其然，周围巡视的千岩军都已经注意到了他们两个。 “我们……只是……路过的……”派蒙尴尬地笑了两声，试图萌混过关，“你看，是不是可以网开一面，当做没有发现我们……” “发现可疑人员。”可惜千岩军完全不买账，当即便不约而同地围了上来。 空冷冷地看着他们，岩元素力在体内涌动。 “束手就擒，接受询问！”见空这幅表情，千岩军们也都警惕起来。 “我拒绝。”空冷声道。 随即——拔腿就跑！ 这些人的数量是个问题，何况在分不清是敌是友的情况下他也不想贸然对这些人出手。 “——【荒星】！” 所以，在召唤出巨大的岩造物遮挡视线阻拦道路之后，空和派蒙就急忙往外跑去。 玉京台是这座港口的最高点，所以不管哪个方向，只要往下跑就对了…… 可惜，岩造物能争取的时间有限，加上对地形还不熟悉，很快空和派蒙就被追击而至的千岩军前后包围。 “他们在这里！” “抓住他们！” “哪里逃！” 千岩军高声呼喝着，更多的同伴加入这场追逐围堵。 不止有眼前的敌人，更多的敌人也都在赶来的路上。 非战不可了吗？ 只有突围这一个选择了。 派蒙在慌张地左顾右盼，空抽出凯亚送给他的那把「黎明神剑」。 千岩军们手持长枪，步步逼近—— “两个小家伙，你们——别动。” 寒冰席卷，从地面往上凝结，冻住了在场所有千岩军的双脚。 那是戴着古怪半脸面具的女人，一举一动都带着睥睨的傲慢。 女子身材火爆，动作妖娆，迈着优雅的步伐不急不缓地走近空，来回审视上几番。就在空被这审视的视线看得有些发毛时，她这才从鼻子缓缓发出一个音：“哼……” “唔哇，好没有礼貌的家伙。”派蒙忍不住说。 女人如刀锋的视线凌厉地扫过派蒙，吓得派蒙赶忙躲到空的身后。 “跟我来，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千岩军的增援正在赶往这里，空握住手里的长剑，思虑片刻还是决定跟上那个来历不明忽然出现的女人。 …… “他还真的会跟啊……”僻静的角落里，「公子」达达利亚啧啧称奇。 “前有强敌后有追兵，这种情况下，不管出现的是什么样的人，都只有跟上去这一个选择了。”苏铭也饶有兴致，“只是我没有想到，席诺拉居然会主动揽下这桩差事……” 就在之前，苏铭打算把达达利亚推出去，可「女士」忽然冷冷出言。 “谁说我不会套近乎的？” “算了，没有人能受得了你那傲慢的脾气。”达达利亚耸耸肩，“好了，机会——稍纵即逝。” “那你就给我看好了！”寒冷的冰元素力从「女士」身上爆发，赶在达达利亚动手之前，她飞身而起，落在空和派蒙面前。 并且用自己独特的搭话方式，让空和派蒙跟她走。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达达利亚问苏铭。 “找个包吃包住的地方好好休息几天如何？”苏铭大力拍了拍他的肩，然后对原本想要追赶空的弥怒高声挥手，“喂——弥怒——我这里抓到一个想要逃跑的愚人众……” 达达利亚迷茫地看着苏铭，那双清澈的大眼睛里，满满写着“伙伴你玩我？” 第213章 咫尺天涯 “啊对对对，岩王帝君是我杀的。” 熟悉的总务司，熟悉的询问室，熟悉的那张座椅，不同的是负责询问的人。 除了那位「玉衡星」之外，还有「天权星」和身为千岩军教头之一的弥怒。 原本苏铭还想着好好配合工作，所以在弥怒提出“抱歉，你也需要例行公事询问一下”的时候他也没有拒绝……可是在弥怒把他领到总务司的时候他就感觉不对了。 “询问……不是只需要询问几个问题就好了吗？”在总务司门口，苏铭停下脚步。 “没办法，你身份特殊……”弥怒转身，对苏铭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天权星在转移……帝君的身躯之前，特意吩咐过我们三人，‘若是那人出现在会场，务必请他到总务司’。” “那人……”苏铭嘴角抽了一下。 “降妖除魔真君，帝君亲自降下神谕要保密之人，将死去的五大夜叉之四重新复生，同时还是蒙德西风骑士团名誉副团长，至冬愚人众执行官第十二席「宿命」。”面上带着温文尔雅的和善笑容，弥怒将苏铭的身份一一道出，“如果有人会知晓这桩意外的来龙去脉，那人必然是你了。” “还真是看得起我。”苏铭苦笑着摇头，“好，我确实知道一点，但不多。你也知道，帝君既然没有与提前你们联络过，那必然是不希望太多人知道这件事的。” “放心，总务司现在很忙，能闲下来的人不多。”虽说身为夜叉，弥怒的气质更像一位书生，态度好到让人跳不出什么毛病，“可以随我进来吗？” “……好。” 只是，在看到询问室里坐着的两人时，苏铭顿时不淡定了。 “凝光姐姐。”和善地对凝光打了个招呼，紧接着，苏铭向着另一个方向行了一个标准的骑士礼，“宿命·莱艮芬德，西风骑士团名誉副团长，很高兴再次见到璃月七星中的「玉衡星」。” “不必如此郑重。”刻晴把头扭过一旁不去看他。 “回礼呢？”可苏铭忽然板起脸，严肃地说道，“见到蒙德西风骑士团名誉副团长，连一个像样的回礼都没有吗？这就是璃月的待客之道吗！” “你……”刻晴不耐地转头看他，正想发作。 “还是说，璃月七星已经自认为地位在蒙德西风骑士团之上了，所以才表现得如此轻慢？”可苏铭直接反客为主，发起一连串的控诉，“没有茶点，没有落座，甚至对蒙德的骑士礼不理不睬！身为璃月七星，竟如此傲慢！” “你！”刻晴拍桌而起，可苏铭反倒是更上前一步。 这般氛围，就是下一秒会忽然打起来也不过分。 “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礼节不周之处还请谅解，”凝光也起身，主动做起了和事佬，“苏铭，刻晴，都先各退一步，等事情理清楚再……” “凝光姐姐，我可是你义弟，你就这么容忍外人欺负我的？”凝光不来还好，一来苏铭怨气更重，“我刚才可是做足了礼节，可这位「玉衡星」又是怎么对我的？我可是西风骑士团名誉副团长，一举一动都代表蒙德！” “既是代表蒙德，还请先生自重。”刻晴冷冷地说。 “这天没法聊了。”苏铭随便选了张离刻晴最远的椅子坐下来，“凝光姐姐，不是我不给你面子啊。要么你让她回礼，要么别想从我身上套出任何情报。” “刻晴。”凝光劝道。 “百般推辞百般无理，怕是……”刻晴轻咬银牙，强行止住话头。 “怕是什么？”可苏铭却不依不饶，“你说啊？” “怕是……”胸口剧烈地起伏，刻晴终究还是忍不住让感性暂时支配了自己，“怕是帝君之死，与眼前之人脱不了干系！” “「玉衡星」！”凝光厉声喝道！ “啊对对对，岩王帝君是我杀的。”面对刻晴的诘问，苏铭反倒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呵”一声笑出了声，“是我杀的摩拉克斯，这就是你希望听到的答案吗？” “苏铭，你若还当我是你姐姐，就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都告诉我，好吗？”凝光叹上一口气，轻声劝慰道。 她知道苏铭吃软不吃硬，这一点她早就研究过了。 可偏偏他针对的对象——自己这位同僚「玉衡星」，同样也是吃软不吃硬的性格。 “降妖除魔真君，勿胡言。”听得苏铭此话，一直像个好好先生一样的弥怒也忍不住正色道。 “我说过了，这件事我知道得也不多。知道的也都可以告诉你们，但前提是——”苏铭阴沉着脸，向刻晴的方向扬了扬下巴，“我希望得到应有的尊重。” 深吸一口气，刻晴强迫自己把眼前之人当成一颗大白菜：“方才对副团长先生出言不逊是刻晴不对，还请接受刻晴诚挚的歉意。” 说完，真的一本正经地微笑回礼。 “好嘞，那我要说的只有一句——”苏铭起身，注视着刻晴那双玫红色的眸子，因为经常加班到深夜的缘故，那双眼里经常会显露疲态。 “这几天睡早些，不要熬夜。” “什么意思？”凝光问。 至于刻晴，只是闭上眼偏过头，不让自己看那人。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再多的我也不能说了。”苏铭哈哈一笑，坐回椅子上，“到此为止，你们要把我留在这里还是放我走？” “事情未了结之前……”刻晴忍不住说，可话说到一半被凝光挥手打断。 “玉衡星，勿要让私人感情影响了你的决策判断。”收回严厉的目光，凝光转而问苏铭，“我想，这取决于你是以哪一个身份与我们对话的。” “哪一个身份啊……”苏铭仰头思索了一下，“我不会偏向‘仙’一边，也无意在璃月港掀起战火。” “那么，我们就是朋友了。”凝光露出友好的笑容，主动上前，朝苏铭伸出手。 “我和凝光姐姐不是一直是朋友么？”苏铭也微笑，握住那只伸过来的手，“虽然日期还没有定，但还是希望凝光姐姐能出席我的婚礼。” “一定。”凝光点头，温和应道。 “——虽然这不算公务还是请「玉衡星」也……”苏铭的视线越过凝光，看向…… “公务繁忙告辞。”紫发的少女像是雷电，风驰电掣地出了询问室的大门。 这种时候，明明只需要客气地推辞掉就好了…… 「感谢您的邀约，只是璃月公务繁忙，怕是抽不出身。」 这种话很难讲么？ 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像是有什么东西堵在其中，又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胸腔里蹦出来…… “……不要关心我啊……” 玉衡府的院子里，少女孤零零地一个人蹲在地上。 侍者和随从都看到了，可无一敢上前。 第214章 北国银行 “呼……呼……跑得好累……” 总算暂时逃脱了千岩军的追捕，小派蒙累得上气不接下气。 “……好像还是我比较累。”空默默地吐槽。 魔法飞行用到的是哪块肌肉啊。 “缺乏同情心！我的幻肢明明就跑得很累——啊！对了！”正忙着和空斗嘴的小派蒙在「女士」冷眼扫视下才终于想起身边还有这么一号人物，“那个，感谢你救了我们……你是谁啊？” “你们可以叫我「女士」。”「女士」傲慢地说。 “可是你本来就是「女士」啊，”派蒙疑惑地问，“我想知道的是你的名字……” “「名字」这种东西，只是代号而已。”「女士」的视线投向遥远的天际，“我的代号是「女士」，愚人众的「女士」。” 至冬的每一位执行官，都被至冬国的女皇赐予了神灵般的权柄，获得超越凡人的力量——空回忆起之前离开蒙德时，温迪对他说过的话。 “「女士」——是愚人众的执行官之一，被冰之女皇赐予权柄的那个「女士」？”派蒙激动道。 “对，愚人众执行官第八席——「女士」。”「女士」大方地承认，随即又道，“你们可以把我看作坏人，但你们现在的处境很危险。” “你救了我们，必然有你的目的。”空警惕地询问，“我身上有什么是你不惜暴露身份，与璃月人为敌也要现身得到的么？” “很好，你很聪明，蒙德的「荣誉骑士」。”「女士」赞许地点头，“我听说过你在蒙德的事迹，所以在刚才的仪式上稍微关注了你一下。” “正因如此，我知道你没做过什么可疑行为，想必暗害神明者另有其人。” “不是你们做的吗？”小派蒙打岔道。 “我们？愚人众虽然风评不好，但还不至于如此明目张胆做出这种事。”「女士」没有任何心虚地在睁眼说瞎话，完全不把“如果事情按计划发展就趁机召唤出奥赛尔”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可叹啊，愚人众身为至冬国使臣，在发生这种大事以后，已经无法得到信任了。统治璃月的七星，总是对我们抱有过多的怀疑……” “所以，你需要做什么？”空皱眉。 尽管在他心里一直觉得——这个女人不值得信任。 但如她所说，自己和派蒙现在的处境很危险。 “陌生人之间保持距离是好事，反正我也已经很习惯这种戒备的眼神了。”「女士」淡淡地看了空一眼，“但现在，若要洗清「刺客」的嫌疑——就跟我来「北国银行」。” “我们不能继续在此停留了。须知璃月古谚：「隔墙有耳」。” “空！”空刚打算动身，派蒙就从后面抓住了他的围巾，低声说道，“我觉得她不能信任……” “我也这么觉得。”空同样压低声音回应，“但是，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为了见到岩之神，我需要她的力量。” “你们还在磨蹭什么？还想让我等你们吗！”远处，「女士」高声呼喝。 “来了。”空迈步跟上。 巨大的仙体已经失去气息……那时候，在我们视线所不及的地方，究竟发生了什么？ 为了找到将我们封印的神灵，为了寻找到关于妹妹的线索…… ——就算前方是龙潭虎穴，也必须用手中的剑开辟出道路！ …… 北国银行前，两个人正打闹得很开心。 “——苏、苏铭？”派蒙惊呼，“不对，苏铭好像不是他的真名……” “这人的名字很多，随便你怎么称呼他。”「女士」冷哼一声，不满地上前呵斥，“铭·雪奈茨！达达利亚！你们两个在这里做什么！” “啊——没啥大事。”手持两把重剑，正在不断与双刀交锋的苏铭淡淡地回应，“为了能让你们顺利逃脱，差点把达达利亚坑进璃月大牢，所以现在让他发泄一下而已。” “可恶！你倒是给我打得认真点啊！”另一边，达达利亚战意高涨的同时，心中也是暗暗震惊。 怎么回事？这才一年不见，这人的实力怎么会长进这么多？ 一年前，两人手段尽出不说，最后不过棋差半着，因为情报上的差距才惜败于他——怎么这次，我连让他认真应对的资格都没有了？ 打得有些上头的达达利亚险些直接开启「魔王武装」，只是他心里知道，就算用出来估计也不是他的对手。 “……”「女士」沉默半晌，决定不去理会这二人。 “就让他们在这里打得天翻地覆没关系吗……”派蒙小心地问道。 “没关系，这里是至冬国在璃月开设的银行。”「女士」向空和派蒙解释，尽管依然是一副傲慢的口吻，“虽然璃月是提瓦特最重要的商业中心，但我们国家也是很有钱的。” “看出来了。\"乓啷一声，又一张桌子化作碎木飞溅，空默默地点头。 “不要管他们了。”「女士」不耐烦道。她不知从什么地方拿出一道符箓，交到空的手里，“来，给你这个。” “这是……”小派蒙不解地问道。 “谁知道呢？有时候用钱只能买到「东西」，却买不到「名字」。”「女士」随口介绍道，“简单来说，这东西是一种信物。让「三眼五显仙人」不会伤害你的信物。” “你说……仙人？”派蒙很震惊。 「女士」淡淡地瞟了她一眼：“出城向北，在归离原之西，有一座石林，它的名字是「绝云间」。璃月人相信，那是仙人洞府所在。” “你说「相信」……只是传说而已吗？”空接过符箓，谨慎地问道。 “没错，他们相信传说，所以只在绝云间的外围供奉仙人，不敢继续深入。”「女士」漫不经心地说，“但我不需要「相信」——因为我「知道」，绝云间的仙人是真实存在的。” “看来愚人众的情报网很有用呢……”派蒙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但，你要我们去找仙人做什么呢？” “世人求仙，能有多少理由呢？无非有人求财，有人求医，有人求姻缘……而你们是为了——求个公道。”「女士」的声音带着冰冷。 蒙德的「神之心」……本该由她直面护佑蒙德的风之神！ “七星派出千岩军，要在观礼人士里寻找刺客。但凡人能够刺杀那位横扫千军的武神吗？岩王帝君可没有抛弃过自己的神力。”压下心头不快，「女士」继续解释，“这种粗糙的应对，不符合他们应有的水准。” “你的意思是……为了掩盖真正的凶手？”空顺着「女士」的思路分析，“或者，七星才是真凶，想嫁祸给别人？” “谁知道呢？”「女士」话锋一转，开始催促道，“去找他们，要比七星的信使更快一步，把未经扭曲的信息带给他们。” 然后，引他们来到璃月港，让璃月七星再无暇关注我们的“小动作”…… “如果说，现在的璃月还有谁帮得上你的话……那就只能是绝云间的「三眼五显仙人」们了。” 第215章 遇仙 群玉阁上，凝光吩咐三名心腹陪侍在旁，今夜轮班定要细致看守，不能放过任何风吹草动。 “是。”百闻，百晓，百识，尽皆应声。 躺在华贵的大床上，凝光虽是合眼，神识却是清醒。她不会放过任何一点风吹草动，不会忽略房里房外，这群玉阁之中这高空之上的每一点细小的声音。 她倒想看看，“睡早些”究竟会以什么样的形式出现在她面前。 可不知不觉地，她竟就这么沉沉睡了过去。 第二天，当她重新苏醒，回忆那场梦的内容，一时间居然分不清那到底是真实还是虚幻。 她想找“那人”确认，可却收到线报的消息，“那人”在昨晚就和某个疑似刺杀帝君的嫌犯结伴出了璃月港，往绝云间的方向去了。千岩军正在三位教头的指挥下追赶，只是山路崎岖，尚还没有消息传回。 「绝云间」……去寻仙家了么？ 太急了啊…… “玉衡星昨晚可曾安歇？”凝光又问。 “据线报，玉衡星昨晚处理公务直到深夜，应有小憩。” “启程，到总务司拜访一下。” “可是……今日的行程……” “说几句话的时间能耽误什么，”凝光心意已决，“启程。实在不行就把今日的行程全部取消。” 事务要分清轻重缓急。 虽然不能对自己这几名心腹明说——可在凝光心里，弄清这场梦的虚实才是当下唯一紧急的事务。 “是。” 重新制定行程、安排座驾、服装和饰品，还有各色情报的重新整理——百闻，百晓，百识，这三位也在一如既往地忙碌着。 “对了。”凝光这才想起“嫌犯”的事，“派人告知三位教头，那个金发的旅行者……不必再追捕。” 「绝云间归来之人」，既是“那人”所信赖之人…… 我很期待，当你们归来时，能带给我一些惊喜……或是新的挑战。 …… 「绝云间」是个好地方，山清水秀，连人为破坏过的痕迹都少有。 也因此，上山下坡连像样的道路都没有，想要深入其中就只能动手攀爬。 很是危险，普通人说不定会有一时不慎失足落入谷底，摔得骨断筋折的风险—— “加油！还有两米！我知道的！你可以！”苏铭在空身旁，努力地为他加油打气。 “嗯嗯！只要再加一把劲——”派蒙也激动地为他呐喊助威。 “我说你们……”空伸直手臂，努力去够那块凸出来的岩石。 距离山顶还有两米的距离，一大一小两只飞行物一左一右叽叽喳喳。 这时候的空才由衷的觉得，魔法飞行还真是方便。 “说起来，苏铭见过仙人吗？”派蒙好奇地问道。 “见过啊，很多。”苏铭点头。 “好厉害——所以，他们是不是真的有那么神奇，可以保佑人们……嗯，心想事成？”小派蒙心思又开始活络起来了。 “如果见到仙人，你想要许什么愿望？”苏铭反问。 “嗯……我啊……想要很多很多，一辈子都吃不完的那种好吃的！”派蒙欢快地说。 “不可以吃得太胖啊！吃得太胖会被杀掉的！”苏铭接上某个陈年老梗。 “咦？为、为什么？”信以为真的派蒙有点慌张。 “吃肉的……会吃吃草的……那家伙……是把你当成……” 还在努力攀登山顶的空终于爬上来了，很没形象地把自己摆成一个大字形，躺在稀疏的草地上大口喘气。 稀薄的空气，但总比整个人挂在山壁上来的强。 “咦咦咦？我……我也是会吃史莱姆的！”派蒙试图摆出凶狠的动作，可这让她看起来更萌了。 “仙人……长什么样的呢？”总算恢复了几分体力，空坐起来，问苏铭。 “有兽形，也有人形，当然了，最帅的还是长我这样的。”苏铭臭不要脸地自恋道。 “你又不是仙人……”派蒙表示鄙视。 “其实，我就是仙人。”苏铭一本正经地自我介绍道，“降妖伏魔真君，以斩杀妖邪为己任。” “——少来！”可惜派蒙完全不相信，“空，你相信他是仙人吗？” “不信。”空回答得一点迟疑都没有。 明明是晨曦酒庄的少爷，蒙德城人尽皆知的“勇者”，怎么会和传说中千年万年隐居山间的“仙人”扯上关系？ 苏铭也不过多解释，只是笑着摇了摇头。 唉，这年头，说句实话都没人肯信了。 互相打打闹闹开着玩笑，忽然，苏铭眉头一挑：“来了。” 空也察觉到了什么，长剑出现在手心。 “欸？”派蒙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身后一处鼎炉忽然狂风大作。 各山有主，庆云顶归于削月筑阳真君。 “君子不攀有主之山，不取有主之石。”沉稳的声线从那只骤然出现的鹿口中说出，可就在空和派蒙准备出言时—— “来此造访有何贵干？降妖伏魔真君。” 那是鹿形的仙，骤然现身，却是道出另一仙者的名字。 “我到底是降妖除魔还是伏魔……”苏铭嘀咕一句，也不计较，“我们应该是初次见面？削月筑阳真君。” “你、你、你……你真的是……”派蒙已经开始语无伦次了。 蒙德城的骑士，至冬的愚人众，璃月的仙人……这家伙，到底还有多少身份是我不知道的？空越发觉得眼前的苏铭神秘莫测。 “是初次见面，未曾备礼，实属疏忽。”削月筑阳真君走近几步，“降妖，今日来访，有何事？” “没有啦，其实我就只是路过。”苏铭想了想，从背包里掏出几朵清心花，“我也没带什么，就这些清心花品质不错。” “路过……”品质不错，看来新的仙家对山间花草有些研究。削月筑阳真君这么想着，视线转到空身上，“尔是何人，因何擅闯「绝云间」？” “我受人之托……请您先看看这个。”空从怀里拿出那道符箓。 “「百无禁忌箓」……多年不见这东西了，原来凡人手中还有残余。”确认过空手里的符箓，削月筑阳真君点头，算是认可了他们，“我乃三眼五显仙人，削月筑阳真君。旅者，说出你的来意。” “其实……”空刚想说出实情。 “是刺客！他们居然潜逃到了这里！” “头儿，我们已经太深入「绝云间」了……” “捉拿刺客是头等大事！拿出千岩军的血性来！” 红发的夜叉女子率领千岩军，咋咋呼呼地朝空和派蒙冲过来：“削月筑阳！斩妖除魔！别碍事！” “……所以说我的仙家名讳到底是什么啊！帝君到底怎么跟你们说的啊！”苏铭炸毛了。 “……滋扰清境。”削月筑阳真君淡淡对空说，“旅者，送走他们，莫要杀生。” 第216章 要个交代 “人，我们是一定要带走的，这是天权星的命令。”应达表示这真的不能通融。 “不是我说，你好歹也是曾经的仙家，就这么听凝光姐姐的话啊？”苏铭试图劝应达放弃，“就说没打过，就当没见过我们就好了嘛。” “少挑拨离间啊，天权星对千岩军还是很厚道的。”可惜应达一点儿不买账，“问几个问题，留观几天，还能要了他的命不成？” “你看我还救过你一命……”道理说不通，苏铭试图讲人情。 “一码归一码！没把你一起抓回去就不错了啊。”应达固执道，“再妨碍我执行公务，当心我不留情面！” 之前经过一番打斗，应达惊讶地发现，这疑似嫌犯的金毛旅行者，居然在格斗技巧方面，能和她这个夜叉打得不相上下？ 而且实力……更是要大大超过。 风岩双元素力，若是她全盛时期，拿下此人不在话下，可惜现在的她徒有夜叉之躯，其实力别说魈，连当年的铜雀都是比之不如。 “我说，反正你也拿不下我们。要不你让他们走远些，我们好好聊聊怎么样？” 苏铭好心提议，在他周围是一群被藤蔓捆成粽子的千岩军士兵。 “千岩牢固！重嶂不移！”千岩军们喊着口号，用力挣脱着绑在身上的藤蔓。 “给你十秒钟时间考虑啊，不然我把他们连你一块儿扔下山了。”苏铭手指轻轻一动，满布地面的藤蔓就有向应达涌来的趋势…… “……我现在下令，让他们都走远点。”应达只好举起双手投降。她原本的实力还不知哪年哪月才能恢复，现在的她别说是苏铭了，恐怕就连空都拿不下，“璃月的仙人阻碍千岩军执行公务，真是，这叫什么事儿啊……” 此刻千岩军的士兵们都在看守外围，仅留应达一人与苏铭和削月筑阳真君叙旧。 在三言两语之间，削月筑阳真君也终于了解空和派蒙的来意—— 帝君，死了？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听完空和派蒙的叙述，削月筑阳真君大怒，“璃月七星……实在令人失望。” “削月筑阳，莫听信一面之词。”应达辩解，“此事……我想，璃月七星应是不知情的。” “那你告诉我，「请仙典仪」上，如何能有人行刺帝君？”削月筑阳真君情绪有些激动，“帝君遇刺之后……又如何能将嫌疑推给观礼凡民？！” 应达有心为七星辩解，可确实无法推脱。 确实，从种种迹象来看——七星的嫌疑最大。 “应达，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吗？”削月筑阳真君质问，“还是你只是受七星之令，什么都没有问清楚，不管不顾地就带人前来，扰我绝云间的清净？” “好好我道歉。但是这个人，我还是想……”应达犹豫道。 “刚才一番交手，你看这人像是有能力刺杀帝君的样子吗？”苏铭耸耸肩，“就算你不相信这人，你也不能不相信帝君啊。” 以帝君的实力，被刺杀的可能性太小了。 最大的可能是被人用阴谋陷害——而除了璃月七星之外，还有哪个能有机会做出这种事呢？ “先别管是不是璃月七星做的了。斩妖降龙，你先让这小子跟我回去一趟，让我交个差行不行？”火鼠大将应达，干脆地放弃了思考。 “——我的仙家名讳是斩妖除魔啊！给我记清楚啊啊啊！！！”苏铭绷不住了。 “不是降妖除魔吗？”削月筑阳真君。 “不是降妖伏魔吗？”派蒙。 “不是降龙伏虎吗？”应达。 “……”苏铭。 什么都好，只要不被抓回去就行了……空无奈地发出一声叹息。 翻山越岭又被追兵追及，身体好累，心好累。 “教头——教头——” 远处有千岩军在呼唤，应达不耐烦地起身回应：“什么事？我应该说过了，没有急事就别……” “教头——是天权星大人的命令……” “……我去去就回。” 于是应达走了过去，和那个千岩军说了几句什么，之后若有所思地看了苏铭和空一眼。 然后就这么走了……走了…… 不止应达，连带过来的千岩军也全部撤走，如果不是之前打斗过的痕迹，他们就像从没来过这里一样。 “为什么会突然……离开了？”小派蒙有点摸不着头脑，“好歹说一下原因。” “谁知道呢？也许是凝光姐姐昨晚睡得很好。”苏铭略带深意地说了句风凉话。 “旅者，你受诬为刺客的冤情，我也已然知晓。”削月筑阳真君看向空，“此事我心已有判断。然我独断，或有差错，尚需知会众仙。” “可以问一下你的判断是什么吗？”苏铭指指自己，“我也算是‘众仙’之一。” “找璃月七星——要个交代。”鹿形态的仙人，望向璃月港所在的方向，“在「请仙典仪」上，居然能有人行刺帝君……就是凶手不是他们，他们也必须找出真正的凶手！” “若是他们无法给出交代，那这‘七星’……也就没必要存在了！” 璃月就是岩神与仙人一同建立的——当然，是用武力建立的。 仙人也许不擅管理，但在凡人面前，他们不需要讲道理！ 他们爱人，但他们不会允许腐败至此的「璃月七星」继续存在！ “去。拿着你的「百无禁忌箓」，为我去传口信。”削月筑阳真君的目光回到空身上。 “我该去哪里？去找谁？”空问道。 削月筑阳真君思索片刻：“理水叠山真君、留云借风真君，这两位常在此间，但你未必有缘相遇——随缘即可。” “还有一位降魔大圣、护法夜叉。去往「望舒客栈」，或可觅其踪迹。” 说罢，削月筑阳真君四足踏空，奔向遥远的天际。 “怎么说？你要去吗？”苏铭问。 “……去。”空收起符箓，“我要见到岩之神，现在又无法回到璃月，这些仙人是我唯一能依靠的了。” 他要靠这些仙人洗清自己的嫌疑，靠这些仙人重新见到岩之神——哪怕只是遗体。 何况「望舒客栈」可比「绝云间」好找多了，至少不用翻山越岭。 苏铭和空一路向北，身旁还跟着一只小派蒙。 第217章 那个女人 云雾缭绕，苏铭和空漫步在绝云间的崇山峻岭中，身旁还跟着一只小派蒙。 从庆云顶一路往北，原本他们想去的地点在「望舒客栈」…… 各山有主，奥藏山归于留云借风真君。 …… “苏铭，你说，璃月七星会是谋害帝君的凶手吗？”路上，派蒙好奇地问道。 “不知道，反正在削月筑阳真君眼里，一个‘管理无方，严重失职’的罪名是跑不掉了。”苏铭双手抱在脑后，百无聊赖地说。 忽然，他注意到了周围的环境—— “喂，空，我们是不是……走错方向了？” 这熟悉的索道、山亭和流风……这分明是“那个女人”所在的区域才对啊！ “我对璃月区域的地形不是很熟悉。”正在努力爬山的空淡定地回复，“但根据树木的年轮、太阳的方向来看……大致的方向没有错，我们应该是一路向北的。” “……为什么要一路向北？”苏铭脑门一滴大汗，望舒客栈的地理位置分明是在庆云顶的正东方啊！ “我们……走错了？”总算来到一处平缓的坡度，空停下来休息，“好，我只是根据印象……望舒客栈应该在璃月港的北方，蒙德和璃月的交界。” “这么说我还能顺路回酒庄看看。”苏铭默默吐槽。 “那我们现在应该——”派蒙疑惑地在半空中飘啊飘。 “上山，见一见‘那个女人’。”苏铭想到这里，忽然愣了一下。 哎呀，上一次好像说过，会给她带杏仁豆腐来着—— 比起杏仁豆腐，还有更重要的一件事！ 想到这里的苏铭赶紧检查腰间挂着的一个小装饰品。 那是一件小壶，做工精巧，像是出自某个名家之手。 上一次去见萍姥姥，在要回……嗯也不能说是要回……总之在萍姥姥把「涤尘铃」给苏铭之后，苏铭顺便向萍姥姥讨要了一件宝贝。 “小伙子……此物需要的原料可不简单……” “您手中肯定有多的，给一个嘛，我可以用宝物换的。”苏铭来回在身上翻找。 烈风高塔的阵眼、寄宿「北风」法则的银狼的皮毛和爪、失去灵性的螭的触手、地中之盐祭坛上供奉的断剑、世上第一座耕地机的眼睛…… 高塔孤王的碎梦、漆黑陨铁的一块、孤云寒林的神体…… 看得萍姥姥都懵了…… “咳，要换此物，用不得这些东西，只需「翠珏岩」便可……” “这个？”苏铭从背包里掏出一堆「地脉镇石」的碎片，其上还附带一丝「岩」的法则和权能。 光是看着都能让普通人喘不过气来，更何况如此数量…… “够了，够了……呵呵，不止是「翠珏岩」，还可从其上提取出「烁金泥」……”萍姥姥笑着摇头，接过那些碎片，收进那盏茶壶里，又从那盏茶壶里倒出一枚更小的茶壶，“好，小伙子。暂时拿这个过渡一下。之后啊，老婆婆给你做一个更好的……” “多谢萍姥姥！”苏铭大喜过望，郑重接过萍姥姥手中的茶壶。 他惦记这玩意儿可是惦记很久了啊。 仙人以此物为媒介，凭借仙力化出了洞天境地，是为「外景」之能。 此宝名曰「尘歌壶」，可开启壶中洞天。 ……小雪奈茨还没感觉无聊，真是太好了。 在看过尘歌壶的情形之后，苏铭总算放心。 昨日，在请仙典仪发生意外后，苏铭就以“外面现在很危险，小雪奈茨先在壶里玩一下，等安全了我再带你好好逛一圈”为由把小雪奈茨收进了壶里，看着她在尘歌壶里闲逛，又从昨晚睡到现在，在吃过早餐之后，雪奈茨在壶灵的带领下继续为精心布置尘歌壶而努力着，这里栽树那里种花，不时移山填海——虽然是用的是苏铭之前注入壶中的力量，通过尘歌壶的转化变成壶灵的仙力。 总之她玩得很开心，最后能做出来的成果是什么苏铭也不关心，只要不把尘歌壶整个砸了就随便她去玩好了。 照这个进度来看至少也能玩个天的。为了不影响到她的兴致，苏铭决定还是不去打扰她了。 至于苏铭口中的“那个女人”—— “就是留云借风真君啦，三眼五显仙人之一。”路上，苏铭向空和派蒙解释，“平常会以仙鸟的姿态示人，擅使机关精巧之术，会腾云驾雾，可一瞬千里。” “哇哦——不愧是仙人！”小派蒙听得心潮澎湃。 而空只是在默默爬山，顺便把苏铭所说的这些特征记在心里。 至于苏铭本人，说着说着忽然想起一个问题。 靠，记得原剧情里，申鹤那丫头会在这段剧情里对空一见钟情来着？ 我说空为什么会走错呢！原来这也在你的计算之中吗！ 「喂老登，我派蒙放你酒庄门口没问题？」 苏铭咬牙切齿地看着空，越看越有把这家伙从山崖上推下去的冲动—— 空：？？？ …… 一张石桌，三张石椅。当初苏铭迷路绕了好久，这次在归终的指点下倒是没花太多功夫。 来到洞府附近，派蒙的视线却被那张石桌所吸引。 “咦？这里怎么有张石桌，上面还摆着这么多餐具，还有酒壶……”小派蒙好奇地上看下看，“这旁边的椅子上还刻着字呢，「此处居留云」……「此处坐归终」，还有「此处借帝君」。” 「不说话了？」苏铭在脑海里沟通归终。 「……死都死了，有什么好说的。」归终没好气的声音过上片刻才重新响起，「再多留两句遗言么？」 “「帝君」难道说的是「岩王帝君」？「归终」……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派蒙还在继续研究着。 「这小东西是可以吃的？」归终的声音饱含怨气。 “「留云」……对了，想必就是那位「留云借风真君」！”对自己已经被列在菜单上这件事还毫不知情的小派蒙，还在一本正经做着分析，“这么说来，这里说不定就是那位「留云借风真君」和其他仙人聚餐的地方了。嘿嘿，假如真是这样，那我们做点仙人喜欢的美食，是不是就能引起这位「留云借风真君」的注意了？” 记得等他们看过食谱、做出菜肴放在石桌上时，就该与申鹤擦肩而过了…… 啊啊啊！果然还是好不甘心啊！ “……苏铭？” 熟悉的、清冷的声音，从留云借风真君洞府前传出。 “真的是你？” 银发的女子，正静静地站在那里。 第218章 申鹤，留云 我名申鹤，命格孤煞，易伤身边人。 「你是孤辰劫煞，不该与任何人再有交集。」 一是孤辰之命，命定亲朋离散，孤寡一生。 二是劫煞之命，命定多灾多劫，命途凶险。 「你信命吗？」 「不得不信。」 为使申鹤安全长大又不殃及无辜之人，仙人们在申鹤身上施了红绳缚魂之法。 缚住她身上凶煞与杀气的同时，似乎也禁锢了许多本属于人的情绪。 「这样，我们做个约定。」 这些年来，随着她的修为愈发精进，缠绕在她身上的红绳也逐渐少了…… 只有一条，是怎么也除不去的。 「如果哪天，我真的被你的命数克死了，你就解下这根红绳，到时候你要隐居深山还是怎么都随便你，但只要我还在你身边，只要我还平安无事……你就别管什么命格，放心大胆地和普通人一样正常生活。」 与他携手红尘，与他共历生死，与他在一起，似乎任何艰难险阻都可以克服。 「好吃吗？」 「不知道。」 「我猜也是。」 「店家！借您宝地避个雨！」 申鹤不知道，这算不算戏中所言的“爱情”。 她只知道，她想一直跟眼前这个人在一起。 永永远远。 …… “苏铭？真的是你？” 银发的女子，正静静地站在留云借风真君的洞府之前。 “欸？难道那位就是……”派蒙急忙远离那张石桌，“我可没有冒犯的意思！只是观察，观察一下……” “放心，是仙人的弟子，不是仙人本人。”苏铭笑着安慰了一句，随即又对申鹤笑笑，“好久不见，修行上还顺利吗？” “托师父的福，还算顺利。”申鹤淡淡地点了点头，视线落在苏铭旁边的派蒙和空身上……可也就是看了一眼。 苏铭心说好像有点不对啊，你不应该“今日在山野之间遇到了倾慕已久的孩子。望之而不可即，使我忧心如焚，寝食难安”吗？ “那个，既然是仙人弟子……那你能教教我们，怎么才能见到留云借风真君吗？”派蒙双手背在身后，努力让自己显得人畜无害。 “要见本仙何须如此麻烦。”仙鸟形态的仙人，悄无声息落在山涧旁，“唔……「百无禁忌箓」的气息。虽然不知道你们所为何事，但看在你们还算诚心的份上，本仙就给你们一个机会。” “想要面见本仙，就闯过本仙亲手布置的洞府。” 说罢，洞府之上的符箓骤然光芒大作，还没等空和派蒙回应，便是将他们吸入洞府的机关里。 待光芒散去，苏铭疑惑地指了指自己：“我？” “既是有那一位在身上，我所做的寻常机关又怎么会难得住你。”傲娇仙鸟一拍翅膀，“君子不攀有主之山，不取有主之石。说，今日特地前来奥藏山所为何事。让我先有个心理准备。” 苏铭寻思我也妹想抢你们的山头啊，只是路过，怎么你们一开口都是这么一句？ “没啥，只是好久不见了，特地来看看你和申鹤。”苏铭说着，把背包里的储备粮一件一件往外拿，“给你们带了点蒙德特产。” 甜甜花酿鸡、蜜酱胡萝卜煎肉、渔人吐司…… “吃吗？很好吃的。”苏铭把东西摆在另一张石桌上，招呼申鹤和留云过来吃。 申鹤看了看留云借风真君，随后走到石桌之旁：“是从没见过的食物……” “这一次可要好好品尝，然后把感想告诉我。”苏铭把刀叉——想了想还是换成筷子——递给申鹤，又对留云招手，“说是给你带杏仁豆腐，只是太过匆忙，没来得及……尝尝，蒙德的菜肴也是不错的。” “咳，那我就尝尝蒙德的口味……” 傲娇仙鸟化作人形，重新变成戴着红框眼镜的青发黑衣女子，在石桌前坐下。 “你是来看我和申鹤，那两个孩子又为何而来？” “其实也没啥大事。”苏铭大口嚼着煎肉，“就是帝君死了。” “……”留云借风真君手里的筷子，连同夹着的渔人吐司一同落到地面。 “帝君在「七星请仙典仪」上遇害了嘛，观礼凡民全都被诬陷成凶手了，那孩子气不过就拿着「百无禁忌箓」来你洞府门前讨个公道……嗯？” “帝君…帝君遇刺了！？”留云一拍桌子站起来，瞪大双眼，不敢相信，“怎……怎会如此！居然有人敢犯下如此滔天大罪！” 「对！就是这个反应！可好玩儿了！」归终在苏铭耳畔欢乐地笑着，如果不是没有身体，绝对会做出“捧腹”这个动作。 “如此荒诞，难以相信，本仙要去查证……不……不如本仙这就去先镇压了璃月港，再等群仙并至——” “咋的？你要把璃月港给灭了啊？”苏铭轻声安慰着这只炸毛鸟，“坐坐坐，先别着急。” “只是要使些雷霆手段，免得再多生事端。”留云重新落座，却已茶饭不思，“吾等是守护璃月港的仙人，理应守护凡人。如今恶徒当道，你不在第一时间除去七星，镇压璃月港，反倒是前来奥藏山与我叙旧，你到底怎么想的？” “……我算是知道申鹤这动不动镇压的个性是随谁了。”苏铭吐槽，随后给傲娇鸟顺毛，“安啦，老大爷没真挂，只是要给你们和璃月港的人们一点小小的考验而已。” “哼，如今帝君遇害，璃月港也处在危急关头，假若不尽快镇压，只怕灾厄会再进一步。本仙正是不愿看见生灵涂炭，才在此非常关头，使出非常手段。”留云借风真君强行狡辩道，只见她伸手一招，那双掉落在地的筷子就已重新回到她手上。素手轻摇，流风便已洗去尘埃，“还有，申鹤小女是天性如此，非我之过。君不见璃月甘雨……” 话题很愉快地转到了甘雨幼时的趣事上，直到空和派蒙闯过机关，重新出现在洞府之前。 仙鸟还是仙鸟，仙家弟子也还在，只不过是换了个地方。 “这位仙人。”空抱拳施礼，“我闯过了机关，按照「契约」……” “……「契约」。契约之神都已遇刺，这两个字听来真是讽刺至极。”留云借风真君冷冷道，“璃月港里的凡人，时常会将「契约」抛之脑后，又极善混淆黑白……” “不过……你们既然是以「契约」之名前来请我，本仙也不能视「契约」于无物。” “尔等来意，我已听斩妖除魔说明，你们速速离去，莫要再滋扰本仙。” 第219章 理水叠山 “那我们就先告辞了，璃月港内再会。” 尽管派蒙还有很多疑问，比如“这个洞府和里面的机关是您自己建的吗？”、“石桌上的字迹和食谱分别对应的是哪一位？”、“您为什么要住在如此偏僻的地方”…… 只是仙人既已有送客之意，他们也不好久留。 “再过一段时间……再过一段时间，师父就让你下山去寻他。”目送苏铭的背影，留云用翅膀轻轻抚摸申鹤的脑袋。 “是。”申鹤淡淡应道。 对于心仪之人，问暖嘘寒，慈心系之，衣食健康，皆为所想，本为常事。 可苏铭生性自由，无拘无束，我若想强行将之留在身侧，仅会徒增悲伤…… 那便压抑心火，只在山野间追踪其脚步，挂念其遭遇，悄然为之开路洗尘…… 可是，每次看到他与别人亲热无间，又令我心深恨之……我该怎样才能继续隐忍此种背叛？ 苏铭捂了捂身上的风衣，只觉得寒风阵阵，从上到下都冷飕飕的。 留云借风！我真只是路过！别吹了！ “接下来，我们要去哪里？”单纯的小派蒙完全忘记了自己才应该是向导，眨着无辜的大眼睛问空和苏铭。 “三位仙家已见其二，不如把剩下一位也见过。”空看向苏铭，“就麻烦你带路了，斩妖除魔。” “我还当你想闷头在这山间逛到什么时候。”苏铭笑道。这榆木脑袋可总算是明白他身边也有一位仙人跟着了，“跟我来。” 各山有主，琥牢山归于理水叠山真君， …… 琥牢山巅，仙人洞府之前，一人正在对洞府叩首，不时念念有词。 “仙人饶命！仙人饶命……求仙人网开一面，放我们兄弟一条生路，仙人饶命，仙人饶命……” “你怎么了？”空上前询问。 “你，你……你是谁？怎么……”那人惊慌道。 “明明是我们在提问……”派蒙无语地说。 那人看了看飘来飘去的派蒙，再看看明显是生面孔的空，忽然恍然大悟：“啊！您能在这绝云间安全行走……我知道了！您一定是仙使！是仙人派您来解救我兄弟的！” “这个人到底在说什么呀……”派蒙表示十分疑惑。 “仙使慈悲，求仙使搭救！我名李丁，还有个哥哥叫李当。我们两兄弟只因实在无钱供养家里，又听人说，琥牢山中的琥珀藏有宝物。”像是找到救命稻草，那名叫李丁的人一股脑儿地往外倒苦水，“一时间犯了糊涂，只想从山中琥珀里寻得几件宝物，卖了钱，再回去接济家里……我们顺着山路一路往上，但不曾想，我兄弟李当就突然被琥珀给……给吃了！” 琥珀还能吃人的？空征求式的看着苏铭。 “是有这么回事，有些倒霉蛋就会这样。”苏铭点点头，又对李丁道，“你继续说。” “我一路奔逃到了这里，细细想来，只怕是我们冲撞了仙家府邸，这是仙人下的惩诫……我不知道如何搭救我兄弟，只能在此求仙人开恩……恳求许久，才等来了二位仙使……” “我们不是什么仙使，我们也是来找仙人的。”派蒙连连摆手。 “不，不不不，你们肯定是仙使，你们肯定是仙使！”这李丁属于病急乱投医，就差抱空和苏铭的大腿了，“当被关在山里不知道哪个琥珀里面，求仙使慈悲，求仙使搭救……” 空看这人恳切的样子，忽然想到那日从天际袭来的剑光。 荧……你到底在哪里？ “好，我去看看。”于是他说。 “本仙知道了，此后莫再犯糊涂。”苏铭也说。 “好，好！谢谢仙使慈悲，我等以后再也不敢了……”李丁急忙叩首。 “呜哇……你还真的入戏了，而且还挺有「仙使」气势的。”派蒙无语道。 “我本来就是仙人。”苏铭耸耸肩。 “虽然一点仙人的样子都没有。”派蒙无情地戳穿。 沿着山路一路往下，救出李当，接受两人谢意之后，空和苏铭来到洞府门前。 “总感觉，这位仙人的脾气不太好呢……”派蒙思索道，“不过我们也没有做什么坏事，应该也不会……” “扰山门，又私放受诫贼人。无知凡众，还不速速前来领诫！”忽而一阵惊雷响起，肃正堂皇。 那是和留云借风一样，仙鸟形态的仙人——也就是换了个羽毛颜色。 “理水叠山真君，初次见面。”苏铭说着，再度从背包里拿出——清心花没有了，换成琉璃百合——放在洞府前的石桌上，“一点花草，权当见面礼。” “哼……这还差不多。”本来也没把那两个贼人放在心上，见苏铭态度如此，理水叠山真君的气也消得差不多了，“君子不攀有主之山，不取有主之石。特意前来，所为何事？” “喂。”苏铭提醒空。 “……请看这个。”空从怀里掏出「百无禁忌箓」，“是削月筑阳真君让我们来带口信的。” “削月筑阳真君…他托凡人带口信？”理水叠山真君仔细检查空手中的符箓，“哦？这是「百无禁忌箓」？世间居然还有此物。昔日帝君铸此神箓，赐予凡人，本就数量稀少，千百年来也散失得差不多了……” “你们先陈明详情，我会听你们说的，稍后我会查证。璃月港也并不远在天边，若有虚言，也骗不过我。” 旅行者详细讲述了璃月港所发生的事，理水叠山真君的态度果然还是和前两位真君一样，不可置信+震惊+悲伤+想要亲自前往璃月港查证…… “话说，这些琥珀是……”临下山前，空还是忍不住问上一句。 “我知道！一定是这位仙人的仙力啦，就和小说里写的一样……”派蒙欢乐地说，“羽毛就能化为草木，唾液也能化为瀑流。这些琥珀，一定也是类似的形成原理！” “……类似「燕窝」的原理吗？”空实在不想说……嗯，有点恶心。 “……这又是什么说法。这些琥珀，来自于我植下的花，名叫「踱山葵」。”理水叠山真君一本正经地解释给他们听，“它本身大部分隐于地下，若被踩到，就会生出琥珀，将入侵者包裹在其中。我归隐到此处后，为了山门清静，将它种植在四周，这些年为我挡了不少滋扰，不过，也关了许多莫名的东西……” 派蒙震惊道：“所以，这些「琥珀」，其实都是……活的？” “植物啦，应该不会主动吃人的。”苏铭摆摆手，示意派蒙放宽心。 “正是如此。所以，若我离开此山，只怕害了无辜性命。”理水叠山真君也不愿多说，算是默认了派蒙和苏铭的说法，“我稍作处理后，就会动身。你们自行速速离去。” 离开琥牢山，接下来的目的地也就只剩下一个了。 尽管这家伙耳朵很灵，只要大喊一声“金鹏大将”应该就会现身了…… “走，到「望舒客栈」去。” 第220章 望舒客栈 “这里就是望舒客栈了。”苏铭介绍。 出了绝云间，来到同样依山而建的客栈。这里是蒙德和璃月的交界，行商往来众多，与山间完全是两重光景。 苏铭和空都曾在此驻足修整，只是特意来此都还是第一回。 虽然没许下过什么承诺，也没明说过，不过苏铭真要喊出名字，魈很少会不理睬……至于空则是根本不知道有这号人存在，之前只当这是一间普通的客栈。 “比起「绝云间」，这里看起来就很缺乏仙气……真的会有仙人出没吗？”甚至派蒙还在怀疑着情报的真实性。只是来都来了，眼下又没别的线索，“我们找找看……我觉得在露台的可能性比较高！唔……至少不可能在厨房烧灶火。” 空不置可否，径直朝通往露台的升降装置走去。 至于苏铭，在刚一踏足这间客栈时就已经感应到了魈和浮舍的存在。 这两个家伙，就在客栈顶上等他们呢。 …… 露台找了一圈，没找到哪个看上去长得像仙人的。 “唔……柜台上的猫也不像，那只看守露台的狗也不像……”派蒙苦苦思索。 苏铭觉着用和璞鸢把派蒙一串，今晚就可以吃烤派蒙了。 “他不在吗……”空也有些想放弃寻找了。 他们在露台上看望舒客栈外的风景，大好平原，花草丰茂，从这里可以远眺荻花州和归离原的美景。 还真的是一处好地方。 “肉眼凡胎，眼见未必为实。”可就在这时，他们身边忽然传来一道……说不上友好的声音。 “「百无禁忌箓」？看来你们有备而来……”少年身姿的仙人看了空和派蒙一眼，“但这只是让我不伤害你们的信物，并不代表你们不会受到伤害。” “你还是这脾气啊。”苏铭一把搭上魈的肩膀，“介绍一下，降魔大圣，护法夜叉。” “别闹了，我是认真的。”魈拍开苏铭的手，“过分接近仙与魔的世界，即为逾矩。人的灵魂不如仙人强韧，血液中也难以承受如此浓度的仙家气运。” “算是为你们好，抓紧离开。” “等一下，我们是来……”派蒙的话还没说完，魈已经消失不见了。 “啊，好生气。这个人怎么自说自话的。好想给他起个难听的绰号……”派蒙气鼓鼓道，可话说到一半却又担忧起来，“但要是得罪了仙人，以后发现的宝箱，会不会只能开出卷心菜……？” “你们去问一下客栈的老板娘，这客栈最近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我总觉得这间客栈有点不对劲。”苏铭说。 “那你呢？”空。 “我？找老熟人叙叙旧。”苏铭说完发动【隐身】，像魈似的消失在空和派蒙眼里。 于是空和派蒙去找客栈的「老板娘」——「老板」——菲尔戈黛特，请教如何与仙人正常交流，苏铭则是找上隐藏在暗处的魈和浮舍。 事实上，那番话也不是苏铭自己想的，而是魈用仙力暗中嘱咐。 “你们到底想干嘛？”苏铭问。 “你们的事我们都已经听三位仙家说了。”浮舍和魈对视一眼，最终还是魈来做解释，“「降魔印」可以看出人心中是否有邪念，我需要查证一下。” 引诱空和派蒙去菲尔戈黛特那儿，再由厨子言笑引出闹鬼的传闻，只为了让空和派蒙近距离地接触到布置在野外的「降魔印」，测试他们是否为心存邪念之人。 “算了，那榆木脑袋，一片心可赤诚着。”苏铭笑了笑，忽然想起来什么，“等等，那我这关算是免考了咯？” “你为什么会有我们想连你一起测试这种想法？”浮舍哈哈大笑，走过来大力拍了一下苏铭，“你呀！从你在层岩巨渊救回我们哥几个的性命起，就是未曾蒙受恩情的金鹏，也很难再将你看成敌人了。” 长久有【不死之身】傍身的苏铭，对生离死别看得也比其他人要轻得多。 所以他一直没觉得——救回其他几名夜叉，在帝君、在魈，在获救的夜叉本人眼里，是多么深重的一份恩情。 “只可惜你不是璃月之人。”魈平静地说，算是默认了浮舍的说法。 “蒙德挺好的，今朝有酒今朝醉。”苏铭打了个哈哈，也没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所以，我们就等他们回来就好了吗？” “在他们回来之前。”魈忽然亮出和璞鸢，不过只是持握在手里，“我……无法想象。不论时代如何变易，我都从未想象过失去帝君的璃月之地。” “岩王帝君竟遭此厄，掌管人间的七星……究竟在这件事里扮演了怎样的角色？” 留云没跟他们说出真相啊。 也是，如果一见面就说出真相，那就不算是“考验”了…… 真亏那只傲娇鸟能守得住秘密。一念及此，苏铭佯装惆怅地仰天长叹：“所以，你们两位又会怎么做？” “复活我的那法子，可能用在帝君身上？”浮舍急切地问道，“就算失去生命，我也……” “可惜，不能。”苏铭摇头。 “陪这旅者游山玩水，我看你兴致很好。”魈微垂眼帘，遮掩住那对金眸中的失望，“我和浮舍之前都还以为，此事或有隐情。” “嗯……是有。可我不能说。”苏铭挠了挠脸颊，有点为难，“等过段时间你们应该也就知道了。” “嘿你——我们把你当兄弟！你就这么藏着掖着？”浮舍忍不住暴脾气上来了。 “真不能说，我奉了神谕的。”苏铭无奈道。 其实这也不算是谎话，那日他与钟离定过契约。 「让小友在璃月百姓面前保守我的真实身份，而我下令让璃月七星替小友保密。」 “……抱歉。” 魈说着，忽然抓起苏铭，化作一道流光往野外奔行。 那是他和浮舍精心设置的「降魔印」法阵，心存邪念之人在此法印的光芒下将无处遁形。 可映在魈和浮舍眼里的却是明亮的「岩」元素徽记，这比「神谕」还要夸张—— 帝君与他，定下了「契约」。 “看，我不能说的。”苏铭摊手，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不过是钻了个小空子。 他当然可以说“帝君还没死”、“请仙典仪上的一幕是假的”、“这场危机不过是帝君的一个考验”，只要不把“帝君是钟离”说出来就没半点问题。 “……好，虽然我和浮舍有不愿沾染凡尘的理由，但职责终归是职责。”魈握紧手中的和璞鸢。 连浮舍也不再是那副大咧咧的模样，沉声道：“因为我们的神，乃是「契约」之神。” 第221章 广布疑云 岩神建立璃月时，借助了仙人的力量。 但因为仙人中的大多数，都只懂得以战斗来守护璃月…… 所以数千年来，终究还是人类掌握了贸易之都的运作，而仙人隐居在外。 仙缘难得，许多人一心访仙，却终生未见仙人一面。其原因众多，最普遍的一条则是：人的灵魂，不如仙人强韧。 “为了接触仙人时不受伤害，就从接触小鬼开始锻炼。”客栈的「老板」，菲尔戈黛特热心地建议道。 在菲尔戈黛特的建议下，空和派蒙观摩了在璃月通行千年的「降魔印」，又在这间客栈附近，寻找到「能够见到完整降魔印的地方」。 鬼也不过是在世上存在的另一种形式，「以理服鬼」也一定能够做得到的。 在击败被附身的遗迹守卫之后，名唤小冥的鬼魂对空和派蒙的勇气、智慧和品行给予了高度赞赏，并做出“好喔，小冥不会再捉弄住店的客人了”的保证。 “您……真是高人。”客栈的厨子言笑，香菱暂时还没法超越的大厨，在听到空和派蒙“鬼已经保证不会再作乱”的答复之后，为了报答这份恩情，为他们认真做出了一道最细最滑的杏仁豆腐。 原本不想再度现身的魈，终究还是不愿浪费这道美食，并告诉了空和派蒙自己接下来的想法：“我会去找削月、理水、留云三位真君。他们也是时候作出决断了。” “仙人会去接管璃月，还是质问七星？”空问。 事到如今他仍然一头雾水，仙人只是隐居了又不是消逝了，要说璃月七星是凶手，那为何要在仙人都还在璃月时，选择在璃月最盛大的庆典上公然动手？ 若他们已经有对抗仙人的力量，何不将仙人也一并除去？ “等一下！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而派蒙的关注点则是另一个。 “嗯？”看得出来吃着杏仁豆腐的魈心情确实很好，居然会回应派蒙——虽然只有一个音。 “那个……小冥……究竟是……”派蒙似乎有点小纠结。 “降妖除魔时，偶尔也会遇到从未害过人的恶灵，又暂时难以超度。”魈放下勺子，对派蒙说，“所以拜托「老板」与「掌柜」，收留一段时日。” “原来是望舒客栈帮忙养着的啊——！”派蒙作恍然大悟状，随即才反应过来，“这家客栈的业务范围也太广了？！” …… 原本「女士」和「公子」是不放心让雪奈茨跟苏铭一起前往绝云间的。 达达利亚还好一点，他成为执行官的时间最短，对雪奈茨的了解也还停留在“冷酷而纯粹的战士”、“太过温柔所以不得不变得冷酷的神”，而「女士」席诺拉肯放雪奈茨和苏铭离开自己视线的原因只有一个——比起黏在女皇大人身边争宠，她更擅长用一场无可辩驳的胜利证明自己的价值。 只是当苏铭和空寻访完诸位仙人、完成了削月筑阳真君的嘱托之后，沿官道一路向南，回到璃月港，「女士」仍然寸功未立。 「璃月七星」到底也不是吃素的，这段时日的暗中探寻基本都是石沉大海。 帝君是不是真的死去了？——不知道。 做出这种事的究竟是谁？——不知道。 「神之心」现下落何处？——不知道。 “一问三不知，席诺拉，这就是你承诺会给女皇大人带来的胜利么？”苏铭无情地嘲笑。 “住嘴！不过是说动了几只山间的野兽，少把这当成多了不起的功劳！”「女士」气急败坏地怒斥着。 “所以你们这是在……”空迷茫地问。 “哈哈，我来给你解释。”看到双方争斗不休的达达利亚心情很好，好到有闲情逸致向空解释璃月港现在的情况。 对于神只之死，璃月七星的反应，十分耐人寻味。 他们对外宣称，由于尚未寻获真凶，不允许任何人瞻仰「仙祖法蜕」。 甚至还试图封锁消息……但毕竟请仙典仪人来人往，即使七星也难以禁绝流言。 所以现在别说是愚人众的情报网，连璃月高层都不清楚这请仙典仪上的一幕是真是假，帝君究竟是真的已经遇害还是只是暂时昏迷。或者干脆就是帝君和七星演的一出戏，就是为了等一些暗中谋划某些阴谋的宵小之徒自己露出马脚…… 广布疑云，纵使人心惶惶也执意要这么做。 是为了掩盖更大的秘密吗？还是……这本就是一场精心布下的局呢？ 你们城里人真会玩。至于空只想这么说。 他不关心凶手是谁，他只想再度看看「岩」之神，至少也要确定他的身份，确定他是不是当初封印了自己和荧的神灵。 “仙祖法蜕？” 所以，这是空唯一关心的名词。 “以璃月的常识而言，岩王帝君也是一位仙人嘛。”达达利亚好心地向空普及这些常识，“岩神是契约之神，同时也被称作众仙之祖。如今的所有「三眼五显仙人」，当年都曾立下守望璃月的契约。” “这样啊……难怪他们对璃月的事这么上心。”小派蒙打岔道。 “没错，他们既有责任，也有资格。如果掌管璃月的七星出了问题，他们就有兴师问罪的资格。”达达利亚点头，心中却是还在思考之前的问题。 岩神灵魂升入高天，留下的躯壳，为何会被七星藏匿？实在可疑…… 不论结果如何，先将事实——哪怕只是“帝君确实已死”这一部分事实公布出来，然后在民众面前表现出积极负责的态度，查找真凶，安抚民众情绪，接着推出一系列法案和措施，逐渐让璃月百姓接受“帝君已死，跟着七星也不错”的事实。 藏匿遗体，广布疑云……那位「天权星」，究竟在打什么算盘？ “叫得大声就可以让人信服了吗？这可不像是「女士」的作风啊。”另一边，苏铭还在和「女士」争执，大有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的架势——反正「女士」也不是他的对手。 “啰嗦！我早已找到突破这僵局的方法！”「女士」咬着牙，心中盘算着要不要把她所掌握的情报说出来。 「岩王帝君」其实没有死，不过是幻化成了璃月港里的一个普通人。 “是吗？我很期待。” 苏铭是对着「女士」说的，只是眼角余光一直在空身上。 去跑腿，去证明，去追寻，在这次事件里牵扯得越来越深…… 然后，把声音传达给你的血亲，那位仍固执己见的公主殿下。 第222章 以身入局，胜天半子 「愚人众」执行官的承诺从不落空。 第二天，「公子」就表示他找到了突破僵局之人。 “得了，你唬得过谁啊。”苏铭完全不相信这人会是一心只想着争斗的达达利亚找到的，“是「女士」告诉你的，对么？” “对……哈哈，她说这个人能帮得上我们，但是她本人又不便现身。”达达利亚干脆地承认，末了还不忘抱怨上一句，“其实我也不是很喜欢这种拐弯抹角的方式……” “为了女皇大人。”苏铭拍了拍他的肩。 “——为了女皇大人。”达达利亚的眼神在这句鼓励之下，重新变得坚韧锐利。 至于他们口中的“女皇大人”，在昨晚匆匆和两位执行官见过，并且共进晚餐之后就又回到「尘歌壶」里，继续她的改造大业去了…… 不知道等萍姥姥做出“更好的”以后，还能不能把这个过渡用的壶完好的还回去…… 不过现在显然不是心疼壶的时候，达达利亚先走一步，留在北国银行的苏铭等着空，一同前往「琉璃亭」赴宴。 “呀，是琉璃亭！我听说过！”派蒙兴奋道，“璃月的两大菜系，「璃菜」和「月菜」，互相斗争了几百年，不分上下。「璃菜」的最高代表，就是「琉璃亭」酒家。老板特地把店开在了绯云坡，和代表「月菜」的「新月轩」当面竞争呢！” 派蒙只有在这种蹭吃蹭喝的话题下才像个好向导。苏铭和空不约而同地在心里想。 “——总之，有好吃的！”无忧无虑的小派蒙总结道。 …… “我们是愚人众执行官，不好出面，所以只好将他引荐给你。”达达利亚友好地对空说，“事成之后，愚人众会给你一份丰厚的谢礼。” 空为了接近岩神的仙体，自然也不会拒绝这个请求。 “那么，这个人又在哪？「琉璃亭」里吗？”派蒙迫不及待地问道。 “没错。跟我来。”见空没有拒绝，达达利亚热情地在前方引路，“我准备了一场——嗯，在这个国家，叫做「饭局」的见面仪式。” 琉璃亭很是气派，和主打平民路线的万民堂完全不同。 如果说万民堂是灶火铁锅的烟火气，琉璃亭就是一件精美的装饰品。 整体空间错落有致又互为整体，每一处布局都极为讲究。 在公子迈入琉璃亭不久，侍者鸿如就已迎了上来：“有幸又见公子，敝店蓬荜生辉。” “雅间已经备好了，钟离先生在等几位。” 气度不凡，稳重如山。这就是空对钟离的第一印象。 达达利亚率先出言，热情地介绍道：“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朋友是道上人士、「往生堂」的客卿，钟离先生。” 在璃月，像「往生堂」这样的产业，总是不得不接触一些「道上」的生意。 盗宝团啦，愚人众啦，一些……见不得光的组织，都是「往生堂」潜在的优质客户。 虽然派蒙一度把「往生堂」误当作杀手组织……不过好在达达利亚没两句就解释清楚了。 至于苏铭，也很上道地没有暴露自己和钟离相识已久，久仰久仰幸会幸会玩得不亦乐乎。 “如你所见，仙众的时代正在远去，人的时代正在逐渐成为现实。” 往年每位仙人离去时，都会有一场盛大的纪念仪式。这是璃月的传统。但这次竟连七星都无暇顾及这项传统……实在不成样子。 谋杀神明的奇案……「往生堂」不关心这种事。「往生堂」关心的是，请仙的仪式如此隆重，送仙的仪式就没人管了吗？ “旅者，我从「公子」那里听说了你的事。既然你与风的城邦结下了深厚的渊源……那么，可否考虑与我一起，筹备一场送别岩神的仪式？” 虽然不想再多生事端…… “「公子」的话太多了。”空叹气道。 达达利亚眉头一挑：“哦？在「道上」，这句话就是要灭口的意思咯？很有意思，拔剑，我们就在这里——” “「天权」凝光，她正在阻止任何人瞻仰帝君的仙体。”一把重剑拦在达达利亚身前，苏铭把这只手痒想要拆家的哈士奇按在原地，对空说，“唯有参与「送仙典仪」，你才能再次得见岩神之躯。” “看来也没有别的办法了。”空点头，算是答应了筹办「送仙典仪」的事。 见空点头，钟离满意地起身，向他发出邀请：“嗯，若你答允，就跟我来。详细的情况，我们路上再说。” 注视着钟离和空的身影消失在门外，达达利亚和苏铭都在和桌子上没动过几口的菜肴作斗争。 “筷子……好难用啊。”像是钻研武艺似的，达达利亚正在琢磨筷子的用法。 “加油。”还没吃早饭的苏铭草草应付一句，手里的动作表明他并不想把眼前的美食让给达达利亚。 “你说，「天权星」凝光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关心这个？” 阻止任何人瞻仰帝君的仙体，从外人的角度看，就像是急着毁尸灭迹一样。 帝君未死、仙人群至，在这时候主动背上嫌疑，在这个时候大多数人都巴不得洁身自好撇清关系，可凝光却是更进一步，不仅主动投身进入这场漩涡，还屹立在漩涡中央，做一块坚石，试图控制漩涡旋转的方向。 玉京台上、乡野民间、异国组织……璃月港里暗潮汹涌，前来兴师问罪的仙家反倒成了最好对付的危机，至少仙众做事光明正大。 若是玉衡星，早已用雷霆手段证明自己，撇清干系；若是天枢星，会使用柔和手段逐步消弥影响，恢复安定…… 可她是「天权星」。商场角力是她无可替代的刺激游戏，每位巨商大贾无奈让出的摩拉，都会让凝光脸上笑容更多一分。而商会任她自由调控的场面，则会让她每天都心情愉悦。 这是一场豪赌，而她早已胜券在握！ 帝君本就不是她所谋害，她要做的不过是静待时机。 一旦成功，日后她在璃月港的位置……将再无人可撼动。 就算是仙家哪天重新出世，也是如此！ 第223章 辞行久远之躯 “筹办「送仙典仪」的过程，也会成为你旅途的一部分，增广见闻。” 「琉璃亭」之外，钟离正如一名长者，为空道来璃月的往事。 璃月，是尘世七国里最繁荣的一国。「有神之地」三千七百年的历史厚度，在七国中亦是最深。 有神灵镇守、七星统治。所以「愚人众」的许多外交手段，在璃月都施展不开。 七星之一的凝光，始终对愚人众重重防备，或许这就是「公子」想借「往生堂」关系办事的原因。 为了达成重见岩神的目标，空答应与钟离一起筹办「送仙典仪」。 至于很想跟上去凑热闹的苏铭，则是在琉璃亭门口就被等候许久的千岩军截住。 “苏铭先生，天权星凝光、玉衡星刻晴有请。” 哦，忘记了，我也是位仙人来着。 仙人齐至，把我这位之前已经表态过“不会偏向仙一边”的仙人也请过去，七星这边的筹码就会更重一分。 仙人齐至，对峙七星……尽管很想凑送仙典仪的热闹，怕是也抽不出身了。 “麻烦带路了。” “是。请跟我来。” …… “好了，我们动身。筹备仪式的第一步……是要取得品质足以匹配神灵的，最上等的「夜泊石」。” 在「解翠行」挑选最上等的「烛照」级夜泊石，托老板削出小片，用火焚烧。据钟离所说，优质的「夜泊石」会有更佳的火元素亲和力。也就是说，在高温之下，光泽越亮越蓝的矿石，品相就越好。 挑完仪式所用的夜泊石后，钟离又与空一起开始准备祭神用的香膏。 原来霓裳花有很多种的，根据生长环境与祖先亲族的不同，霓裳花会呈现出不同的性状。最好的香膏出自「金屋藏娇」、「山阴锦簇」、「缥缈仙缘」这三种的香味。 枝繁叶茂，花蕊如金屋藏娇。绿叶长存，多生于有复杂水文条件之地，名「金屋藏娇」。 山阴或者潮湿之地，霓裳花多生得瓣大而蕊密，香气扑鼻，堪称花团锦簇，名「山阴锦簇」。 孤傲清冷，枝、叶、花排布极疏，开花时香气寡淡，却极为持久，是古人登山访仙时偶然发现，名「缥缈仙缘」。 “——喔！这位老爷，是大行家啊！”花店老板博来由衷地赞叹道。 得到了霓裳花，接下来就要熬制香膏。空和派蒙满城寻找“闻起来很香”的人物，不出意外地找到了「莺儿的手工香膏」。 “——你做好准备，对我负责了？” “嗯？”空警惕地退后一步，差一点长剑出现在手心。 “我是说负担起「助手」的责任，呵呵呵……” “我会尽力的。”空很努力地让自己保持平常心。 “在熬香膏的这段时间里，你可得把心思放在我一个人身上呀……” 总算熬制完香膏，老实人空落荒而逃。 三种香味，对应三种身份，空和钟离逐一供奉，据钟离所说，「岩王帝君」的化身有万万千千，或许真有这么一个喜欢成熟香膏的形象存在。 “摩拉天然是货币，但货币天然不是摩拉。若凡事都要先考虑摩拉，也就等同于凡事都被摩拉束缚了手脚。” “很久没有踏上风的国土了……我的蒙德朋友，每次来璃月，都会带上几瓶地道的蒲公英酒。不得不说，牧歌之城的名酒，确实要比须弥的「冷浸蛇酒」好喝不少。” 钟离精通衣冠日用、珠玉瓷器、酒食点心、茶叶香料、花卉虫鸟，也完全可以接上贸易、政治与七国关系的话题。不过在与空一同筹办「送仙典仪」的这段时光里，他大多时候只会对空说些无用的知识。 因为他非常乐意把这些趣事分享给这位自远方而来的旅者。 “嗯，下一项……我们去买风筝。” 敬献风神的纹样，特意把颜色「自由」地涂出了界。 至于敬献岩神的，就要好好按照「契约」来画。这种花纹是很古的，在「黄金屋」里也找得到。 敬献雷神的风筝，雷纹的旋回感要把握好，正如雷神想要的「永恒」。 敬献草神的风筝，「智慧」的草叶纹路、银木年轮，巧妙地融合在风筝的骨架里。 “水面般平衡的「正义」、如火炽烈的「战争」，还有冰神曾经的……”钟离说到这里，话语轻轻一顿，“嗯，细节做得都很到位啊。” “嚯嚯嚯，偶尔能听懂行的客人多夸几句，也是赏心乐事。”风筝的卖家阿山婆笑呵呵地说。 钟离向阿山婆点头致意，拾起那七张风筝：“那么阿山婆，我就先把这些预定的货取走了。余款的话……” 空条件反射般反应过来——这个人，一路筹办采买下来，一次钱包都没带过！ “余款的话……我来付。”一道听上去很是和善阳光的声音在一旁响起，一听就知道是个阳光开朗大男孩。 “呀，是「公子」。”派蒙高兴道。 果不其然，是早上在琉璃亭与空和钟离分别，晚上又出现在他们眼前的达达利亚。 “你们约好在这里见面吗？还是在埋伏我们？”空谨慎地询问。尽管达达利亚和那位神秘的「女士」到现在为止都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但空就是本能地感觉——他们不可信。 “哈哈，只是路过。”达达利亚爽朗一笑，也不去计较空语气里的疏远，“钟离先生还是老样子。付账……或者喊人付账的时候，从来不看价格，也不看荷包。” 钟离其实既懂金钱的价值，也很明白人间疾苦。但他似乎不能理解「穷」也是一种可能出现在自己身上的境况…… 或者换句话说，只是根本不能想象一个没有钱的自己。 “真是绝了，这种人怎么还没饿死。”派蒙一本正经地总结道。 “话说回来，苏铭呢？”空询问。 “嗯？他没有跟你们在一起吗？”达达利亚也是满头问号，“他之前对我说，‘我好像也没参与过送仙典仪，这次得去凑个热闹’——” “他没有与我们汇合过。”钟离说。 达达利亚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第224章 仙人问责 苏铭在前世曾经看过这么一句话： 如果你遇到一个人，无论同性异性，你感觉就跟命中注定似的，你说的什么话对方都接的上茬，你的所有微小情绪都能在对方那里得到回应或安抚，你的小心思还没说对方就已经懂了，你觉得生命里不会有比这个人更懂你的人了。 这大概率不是什么天作之合，而是对方在向下兼容你。也就是另一种意义上的降维打击。 就像钟离之于空，就像凝光之于众位仙家。 在众仙家集合来到璃月港兴师问罪时，面对的不是拒不承认的强硬态度也不是与我无关的急于自证，而是「天权星」那和善可亲的得体微笑。 她对仙人们的事迹过往了如指掌，十分了解仙人们骤然听闻如此消息时的不安感情，并且表示璃月七星会配合仙人们在璃月港里的一切工作，并且表示璃月千年的卷宗都已整理到位，如有需要她会亲自为各位仙人讲解。 “我们也在努力复盘和寻找此次事件的凶手，请各位相信七星和千岩军。” 怎么说呢？真诚是永远的必杀技？ 一个人如果忽然被分手了，突然就失去了生命里一个很重要的人，正忧郁、彷徨、局促、无措着呢，在这段时间里忽然有另一个人来安慰他，疯狂和他共情，那是会自带限时好感度加成的。 如果本来就是关系比较好的女生，要是这个女生忽然表白，那也是会有成功率加成的。 尽管一般来说这种行为叫做趁虚而入，但不可否认的是这种行为对缓解双方矛盾起了举足轻重的作用。 虽然对方确实有失职之责，但见对方态度如此，没有确凿证据也不好发难。 可还有那么一句话呢，真诚是永远的必杀技，永远真诚即是杀必。 几天时间过去，无论是理水叠山真君还是削月筑阳真君都察觉了这不过是缓兵之计，也只有留云借风真君依旧淡然，几天来都在研究凝光那座群玉阁里的物件儿。 “今日，必须要她给我们一个答复！” 理水叠山与削月筑阳统一意见，叫上埋首机关的留云借风和不愿在人间过多逗留的浮舍和魈，叫上独自在玉京台赏花赏鱼的萍姥姥，众仙各施神通登上群玉阁，企图打凝光一个措手不及。 “众仙家请稍安勿躁，七星代表都已在路上。还有一位仙家，凝光也已差人去请。” 可凝光不慌不忙，像是早已预见他们的到来。 “待仙与人都于此处汇集，凝光自会解释来龙去脉。” 所以当苏铭登上群玉阁，除了那些或生分或熟悉的仙家之外，还有天权星凝光、玉衡星刻晴……和五位之前没见过的身影。 “最后一位也到齐了，欢迎来到群玉阁，斩妖除魔真君。”凝光微笑着施礼，东道主的风度尽显无余，“除了我和刻晴之外，其他七星你都还是第一次见？来，我为你一一引荐……” “不用客气了，凝光姐姐。”苏铭摆摆手示意不必多礼不用再寒暄，在右面的第八把座椅上坐下来。 左手侧站着兴师问罪的仙人，右为人——璃月七星所坐之处。 凝光特意在右侧多摆了一些座椅，可依旧泾渭分明。 没有七星受到城中谣言影响，舍弃凝光站向仙家一边，也没有仙家彻底抛弃自己的立场，化为人形坐在人类一侧。 所以当苏铭打算坐在右面时，正直严肃的理水叠山真君便是重咳一声：“斩妖除魔真君，你可清楚自己的立场！” “啊？不是随便坐的啊。”苏铭装傻道，“我都没明白怎么回事，听说群玉阁凝光姐姐请吃午饭我就来了。” “午饭自会准备，希望能合众位仙家的口味。”凝光适时接上话。 “天权星，不要再惺惺作态了。”削月筑阳真君怒声呵斥，又看向苏铭，“斩妖除魔，你当初请我等出山，为的可不是群玉阁上的一顿饭！” “诸位稍安勿躁，我想斩妖除魔也有自己的理由。” 谁也没想到，帮苏铭说话的会是本应情绪最为激动的留云借风真君。 事实上，不论是理水叠山还是削月筑阳，就连不愿在这时多生是非的萍姥姥，这些了解留云借风个性的多年老友都觉得——这家伙此次的反应，似乎太过平淡了。 “现在不是纠结立场的时候。”另一个帮苏铭说话的是「降魔大圣」——魈，“人与仙不应该是敌人，我也无意干涉人间。今日来到此处，只有一个理由。” “这些天七星都在努力寻找凶手，一刻未曾懈怠。”回应魈的是刻晴，“再给我们一些时间，相信我们会给众位仙家一个满意的答复。” “满意？我们在人间逗留得足够久了，可事件仍然没有半点进展。”理水叠山真君冷声道，“不如由我们来调查，在生死危机之下，我相信每个人都会说真话的。” “请相信璃月七星的实力，现在的璃月港不宜再多恐慌。”凝光试图安抚仙人们的情绪。 “时间，时间……仙人不缺时间，百年千年不过弹指一瞬。问题是——你们想要拖上多久！”削月筑阳真君忍不住声音大了一些，“是七星觉得自己已经可以代替帝君的作用了吗！还是根本没把我们这些旧时代的家伙放在眼里！” “削月筑阳真君，您言重了。”「天枢星」天叔平静道。 “呵呵，老婆子本无意兴师问罪，只是老友要求，不好拒绝……”萍姥姥示意削月筑阳真君稍安勿躁，“千岩军这些日子的奔波，老婆子也看在眼里。不如将得到的线索，取得的进展与我等分享一些，也好打消我这几位老友的疑虑，如何？” 平心而论，此话很是公道。 可七星这边，却是默不作声。 “怎么？一点进展也没有吗？”理水叠山怒声道，周身似有仙能涌动，“刚才说给我们一个满意答复的是谁？站出来，告诉我们这几天你们都在做些什么！” “……事件确实没有进展，”刻晴硬着头皮站起身，迎向仙众的视线和隐隐的威压，“但我向各位仙家保证，一定会查出幕后真凶！否则——” “否则刻晴，愿主动辞去璃月七星之位！” 这是赌上一生的赌约，可诸位仙家无人在意。 “你辞去璃月七星之位，能换帝君复生，还是能让凶手现身？”削月筑阳真君沉声说，“就是你们璃月七星全部消失都无所谓！我们要的只是杀害帝君的凶手！” “你们……”就算凝光心性再好，听得此话也是不由得有些怒气。 其余七星也尽皆对仙家怒目而视，只有苏铭老神在在地坐在原地。 “诸位仙家，我不知道如何才能证明我的诚意……”刻晴硬着头皮咬牙道，可就在这时苏铭忽然起身。 “那什么……既然你们是我请来的，就别为难她了。” 此刻，在场仙与人的目光都转到苏铭一个人的身上。 他说这是一场考验，如今总算开始出题。 “我呢，其实这段时间也没闲着……” “原本被镇压在海底的「旋涡之魔神」奥赛尔将破封而出，就在这几天。” 不急不缓地抛出这个重磅消息，无视仙与人骤然变化的脸色，苏铭说完再度添上一句。 “这一次，我们没有帝君相助。” 第225章 统一战线 像是嫌火势还不够旺似的，在群玉阁的会议上，在兴师问罪之时，在剑拔弩张之际，苏铭不急不缓地把这个重磅消息给抛了出来。 ——远古的魔神即将复苏，而璃月这一次再无帝君相助。 “这就是你所说的‘考验’吗？与本仙所料相差无几。”从刚才起一直没有说话的留云借风真君，此刻方才出声道。 “留云，你知道？”削月筑阳真君不可置信道。 “此前只是知道这是一场考验，具体的内容尚不清楚。”留云借风真君傲娇地仰起脖子——现在的她是仙鸟形态，“不过既然是考验，多做些准备总是没错的。” 这些天，她在群玉阁上下摆弄，在凝光的默许下，把群玉阁打造成一座当之无愧的战争堡垒。 不过倒不是因为什么“与本仙所料相差无几”，而是因为她本就只擅长这些。 若长久没有答案，用这座堡垒强行镇压璃月港也不失为一种办法……这只傲娇鸟其实是这么想的。 阴差阳错，倒是正好可以派上用场。 “只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如今还剩最后一块拼图。”留云借风真君看向苏铭。 要对付魔神，普通机关箭弩可派不上多大用场。 “啊，我知道的。”苏铭挥手，一座座归终机沉重落地，落在群玉阁早已备好的各处空隙里。 那是足以杀伤魔神的火力，是魔神创造的武器，又经过仙人千年来不断改良。 “既如此，”凝光面色凝重地站起身，对仙众诚恳说道，“诸位仙家，现在不是再生内讧的时机了，不是么？” “旧灾未熄，新灾又至。岂有此理，岂有此理……”仙鹿形态的削月筑阳真君不断摇头叹息道。 “就算旧身消逝，我想帝君也一定会在璃月港的某一处注视着我们。”苏铭这话说得意有所指，“为了不辜负他老人家的期望，我们必须漂亮地赢下这一场才行啊。” “斩妖除魔，你的意思是……”最先反应过来的是魈。 “嗯？我可什么都没说哦，不要诬赖我。”苏铭摊手，一脸无辜。 “原来如此……那一位的身影，之前我在玉京台上赏花观鱼时，偶也可见到。”见过钟离形态的萍姥姥笑呵呵地说。 “真别冤枉我啊，再说下去我得吃岩石了。”眼见话题越挑越明，苏铭连忙打住，“总之，现在的问题在于——「旋涡之魔神」奥赛尔即将破封而出，向璃月复仇，而璃月这边已经没有帝君了。” “可……若真如你所说……”「天枢星」不由得迟疑起来。 七星都是人精，从苏铭刚才说的话和仙人们的反应，足以推测出很多事情。 “没了，帝君挂了，现在就是死龙一条。”可苏铭一口咬定帝君已死。 “……不敬仙师。”听到“死龙一条”的魈脑门暴起一根青筋，但也没有选择在这个时间点上发作。 “总之，我们必须以自己的力量度过这一次的危机，唯一能请到的外援就是你请来的这些仙人，对吗？”凝光柔声问道。 “对。”苏铭点头，顺便把钟离之前嘱咐他“要在适当的场合和时机说出来”的事告知各位七星和仙众，“之后璃月将正式进入‘人’的时代，‘岩王帝君’将成为永久的历史。” 此话一出，全场寂静，无论是七星还是仙众，都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作答。 “……既然这是帝君的期望……”良久，萍姥姥率先打破了沉默。 “人，不要让我们失望。”削月筑阳真君注视着凝光的眼睛。 “承蒙各位仙家在此伸出援手，璃月七星代表璃月百姓，先行谢过。”凝光郑重地对众位仙家行礼致谢，其余七星也纷纷效仿。 仙与人再度回到同一战线，为了共同应对接下来会发生的严重危机。 “所以管饭吗？”苏铭忽然问凝光。 “管，自然管。”没想到苏铭会在这个时候问出这么无厘头的问题，凝光哭笑不得，随即又对众仙道，“众位仙家，清泉甘露，新鲜蔬果都已备下，若想品尝人间菜肴，群玉阁上的厨师也会尽全力满足……” “别怕，仙众不是什么坏人。”苏铭转身又来安慰刻晴。 “……哼。”刻晴偏过脸去，“多谢真君出言相助，只是……” “坦率一点会更招人喜欢哦。”苏铭留下这句话，又转向貌不惊人的「天枢星」天叔，“你好，初次见面，叫我苏铭就可以了……” ……你这个人啊。 坦率一点……吗？ 坦率一点，又能改变什么？ …… “椰羊？” 为取「永生香」，钟离和空来到了璃月港最有名的药庐「不卜庐」。 “有药方的话，七七可以，帮忙抓药。”小小只很可爱的僵尸小女孩七七，面无表情地在卖萌，“这是，七七给自己的，「敕令」。” “七七小朋友，我们没有药方，但我们希望你帮忙找来「永生香」。”钟离弯下腰，和蔼地说。 “可以哦。”七七点头。 从钟离身上，七七感觉到一种很亲切的气息……所以她毫不犹豫地点头。 “但是，你们也要帮七七的忙，这样才公平。” 于是空和钟离再度出发，到天衡山用「归终机」狩猎「椰羊」。 据七七说，「椰羊」是传说中的半仙之兽。 长什么样子，不知道。 哪里最多，不知道。 什么由来，不知道。 “这就是「一问三不知」……”空头顶上一滴冷汗。 就算是他，也不可能狩猎一个完全没有见过，此前没有听说过，不知道外貌特征，仅有的线索是一个名字的，只存在于传说中的“半仙之兽”啊。 这就难办了…… “罢了……先去「归终机」附近看看，或许到了那边就有线索了。”钟离提议道。 “「椰羊」……究竟是什么样的生物呢……”小派蒙则是有些好奇。 不想夹在仙与人之间，也不想睹物思人，于是把自己关在月海亭的甘雨，忽然感觉背后有些发寒。 “是太累了吗……？” 第226章 千年往事 千年有多长？长到开满荻花洲的琉璃百合，在洪水后绝迹；长到归离原人声鼎沸的集镇，在战后化为断壁残垣。 千年有多短？对甘雨来说，正如白驹过隙间。在这凡人难以想象的漫长时光里，甘雨一直端坐玉京台，处理各种事务。亲手记录每一座楼阁的落成，亲眼见证每一个产业的繁荣。 甘雨对于时间流逝的客观感受，来自于白纸上不断庞大的数字，来自于总是需要更多颜色才能区分内容的表格。 连续几天埋头工作没有睡过，又不愿参与群玉阁上的会议，感觉不到时间流逝的甘雨，至今还沉浸在悲伤里，藉由工作麻痹自己。 最近这几天，她在玉京台附近办公时，都会把窗户关上，以免望见窗外的风景…… “嘿，好久不见。”那扇窗户忽然被人推开，吓了甘雨一跳。 “凝光找你。”窗外是爽朗的红发少年，像火焰像阳光，那是从容在仙与人之间行走的少年，“另外……你这段时间都没好好睡过？” “你……你怎么知道……”甘雨抚上自己的脸，难道自己现在已经肉眼可见地憔悴了么？ “猜的。”苏铭笑道，就像是知道甘雨心中所想似的，苏铭笑道，“安心啦，你还是那么漂亮。” “欸？那个……谢谢夸奖。”被苏铭一直看着，甘雨有点不好意思，害羞地低下头去。 “走，到群玉阁去。”苏铭向她发出邀请，“另外，就当是为了我……凝光那儿的工作结束之后，就好好睡一觉，如何？” “知……知道了。”甘雨乖乖应声。 虽然说是这么说，苏铭并不打算陪甘雨一起到凝光那儿去。 开什么玩笑，才刚从群玉阁下来，那紧张的战备氛围他才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吃过午饭之后，众仙众人群策群力，七嘴八舌讨论消灭——至少也要重新封印「漩涡之魔神」奥赛尔的方案，最后得出的结果是“用群玉阁作为塞子，用仙力加持，将魔神重新塞回封印里”。 果然讨论出的结果还是和原剧情一样啊。苏铭不置可否，只是心中有着自己的打算。 奥赛尔……魔神级别的经验包啊。 尽管这家伙好像有个妻子来着，夫妻两个还挺恩爱。 看情况，能下得了手就吃。 “关于那个「旅行者」……”在苏铭思索之时，凝光似是无意地走到他身旁，“你好像很看中那孩子。” “嗯，空是未来的关键。”苏铭也不隐瞒，直截了当道。 “什么意思？”凝光不解。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他在找寻他的妹妹，为此不惜走遍七国。他和他的妹妹会影响到这片提瓦特大陆的未来。” “那看来有交好的价值。” “如果金银可以笼络他，我会毫不犹豫地把摩拉堆在他面前。”苏铭笑了笑，“好了，我去看看有没有什么我可以帮得上的地方……” “我这里有一个。”凝光忽然道，“你能下到月海亭，把甘雨叫到群玉阁来吗？” “好。” …… 【探测】开启，与甘雨分别的苏铭在璃月港外找到了空和钟离。 「啊啊啊！我的归终机！」还未跳上那座高台，归终就在苏铭耳边发出丧心病狂的呐喊，「被人弄坏了！」 「你隔这么远都能看清楚啊……」苏铭无语，伸手在脸上一抚，「你要出来不？」 「嗯……也不是不行。」归终没有拒绝。 荧光点点汇聚成她的模样，手中出现「涤尘铃」，归终飞身跃了上去。 与因为好奇而转身的空和钟离撞个正着。 归终：“……” 钟离轻轻点头：“好久不见，老朋友。” 空：“你们认识吗？” “不认识，不知道，少套近乎。”归终黑着脸走近归终机，“人为破坏的，就在这几天。我就说嘛，我做的机关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坏……” “欸？可是，我听钟离说，「归终机」是仙家机关……”小派蒙总是能t到奇怪的点，“难、难道说……你也是一位仙人？” “算是。”归终也不多加解释，只是上下检查了一番，这里拆那里补，不一会儿功夫就将归终机复原。 “好厉害！几下就修好了！”派蒙拍手。 “果然，千年以来，论机关之术，无人能出你左右。”钟离也是点头赞许。 “无人能出我左右……”归终仔细咀嚼这句话，“喂，你该不会，这么多年来……还没解开那把锁？” 「同时具有你的力量与我的头脑的话…这座城市会很了不起」 她最后有些落寞地笑了笑，慢慢化作了无比细微的尘埃。 「看来还是无法和你一同走下去了。那把锁的事情，忘了它」 「这是盟约的信物，也是我对你的挑战」 「我的一切智慧，都藏在这把石锁之中」 「如果能解开它的话——」 许多年，他都没能解开这把锁，也不知道那句话的下文。 “惭愧。”钟离说。 “罢了罢了，一个死人能对生者要求什么呢？”归终伸手一招，「涤尘铃」轻轻摇晃，一枚流星便已跨越天际而来，落在她的手心。 那是「尘世之锁」，凝聚了她一生的知识与热忱。 手指灵巧地在锁上按动，却是将其内隐藏的内容完全删去。 跨越天际的流星，不仅吸引了钟离和空的目光，还有隐藏在山中的盗贼们。 “喂！你们几个在折腾什么！”黄麻子，璃月盗宝团内有头有脸的人物之一，所以说起话来完全不客气，“这是……这大弩枪，被你们给收拾好了？你们乱动这东西干什么？！” “坏了的东西自然要收拾好。”删除完毕，归终抬头看了他们一眼，“这东西是你们弄坏的？” “废话！传说这一带埋藏着各种宝贝，但这大弩枪虽然是个机器，却又好像是这一带的看守一样，非常难搞。上次我们进山，有个兄弟差点被它穿成了串儿……”黄麻子至今想起仍心有余悸，“后来是我们几个冒着性命危险，才把这大家伙弄坏了的——可一转头，你们居然又把它修好了！？” “呵……” 左手拿着「涤尘铃」，右手托着「尘世之锁」，完全体的「尘之魔神」正居高临下，看着这些不知死活的凡人。 第227章 山雨欲来 对于魔神来说，要修理凡人还真是个精细活儿。 打个比方，不会比人类“同时捻着好几只蚂蚁走路，在不伤到它们性命的同时还不能让它们乱跑”这个动作简单上多少。 总之，在黄麻子和他的手下弟兄手中武器尽皆化作细小的尘埃，那铃铛不过叮当一响就让得他们心神巨震气血翻涌，一口逆血不受控制地从口中喷涌而出时，眼前这位巧笑嫣然的美貌少女在他们眼里就已化身洪水猛兽。 “我……我们不敢了！”在那枚铃铛响起第二声之前，黄麻子和他的手下弟兄们就已落荒而逃。 “哼。”归终收起铃铛，头也不回的离开，“这把石锁我带走了。” “那本就是你的东西。”钟离也没挽留，他知道归终如今的模样不过是暂借那位小友的身体重现人世。 “感觉这位仙人……很有个性呢。”小派蒙看着归终的背影，发出意义不明的感慨。 “还是回到正题，我们如何狩猎那种「椰羊」？”空问。 三人围绕归终机摆弄了半天，这附近除了一些常见的野生动物以外，似乎没什么值得注意的东西。 “……”找寻半天，空幽幽地问出一个问题，“「归终机」是不是白修了？” “尽力而为便可。”钟离安慰道，“只是站在这里考虑下去，不会得出解决问题的方法。不如先回不卜庐，承认我们没找到「椰羊」，再做打算。” …… 【恭喜你和七七建立良好关系，获得技能「记忆抹除」，摩拉x】 回到「不卜庐」的钟离和空，看到苏铭正在逗七七玩儿——用逗猫棒。 啊不是，是药方。 一般来说，僵尸需要听从唤醒它的人的敕令才能行动。但从严格意义上说，七七从未被唤醒过。 由此，她成了稀世少有的、自己命令自己的僵尸。 此刻她给自己下的敕令是“拿到药方，然后抓药”。然而那张药方在苏铭手里，她够不到。 于是，萌萌的七七就这么，指令卡死了…… 解除办法自然是有的，也非常简单。 见钟离和空回来，苏铭手臂一捞把七七捞进怀里，从背后抱住她：“最喜欢你了。” 也许是同为不死之身带来的冥冥之中的亲切感，也许是除了白术之外第一个为她解除敕令的人，也许是……苏铭在说这句话时，真的带上了些真情实感。 毕竟七七真的很可爱嘛。 然后就是回响在脑海里的系统提示声。 【记忆抹除】，居然不是复活……等等，记得宁宁说过，让人复活的方法只有【傀儡术】+【化虚为实】…… 难道自己这套系统，根本就没有让人完美复活的方法？ 要不要这么low啊，你可是世界树啊！ 【注：「记忆抹除」也可对使用者本人施展，记忆抹除后再无法复原。】 还想再吐槽几句的苏铭浑身一僵。 “抱歉，恕我们未能完成「契约」。”钟离的声音把苏铭从遐想中拉回到现实，他正一本正经地对七七道歉，“名为「椰羊」的半仙之兽……我们实在没有头绪。” “啊。很失望。虽然没关系，但是很失望。”小小的七七面无表情地扑腾着四肢，试图从苏铭的怀抱里跳下来。 “呜——看到七七这样，为什么我突然有一种超级强烈的愧疚感！”和苏铭一样没心没肺的小派蒙，难得的会有类似于“自责”的感情。 “七七，还有什么别的线索吗？”空则是在耐心地询问，“七七想要「椰羊」做什么？” “嗯……「椰羊」的奶，好喝。比一般的羊奶，好喝。所以它们，一定是半仙之兽。”扑腾无用，七七索性放弃了挣扎。她安静挂在苏铭的手臂上，如果不是还在说话，就像是个可爱的布娃娃。 “对不起。我的记忆力，不好。所以我，把那种奶的名字，写下来……我，找找……”挂在苏铭手臂上的七七翻找着带在身上的笔记本。 “啊，对了，就是这个，好喝的奶……叫「椰奶」。” “嗯？”派蒙警觉jpg 往生堂内陷入寂静，良久，苏铭把七七放下来，轻轻摸了摸她的头。 “咦……七七，说了什么，错误的话吗？”七七左看右看，很是不理解。 虽然因为健忘，对人的感情很淡，但她还是看得懂氛围的。 “椰奶，不是椰羊产的。”苏铭柔声对七七说，“椰奶的来源，是椰树。” 虽然来提瓦特这么久了，苏铭还真的半个椰子都没见过。 就算世间真的有椰羊这种生物，被归终机射上一箭，还能不能产奶都是两说……这又不是游戏，“打败怪物自动掉落”什么的。 “七七好像陷入了思考。”派蒙说。 “我们不要打扰她了。”空说。 “孩子的成长就是在这种时刻。”苏铭沉重地总结。 “哈哈，真是有意义的一堂人生课啊，多谢你们照顾我家的七七了。” 和原剧情一样，白术和达达利亚接连来到此处，最终达达利亚以“若「不卜庐」有需要，愚人众可以帮忙建立椰奶的快速供货渠道”为条件，砍下一万摩拉…… “嗯……两百九十九万……乍一听也没什么，但以普遍理性而论，确实比三百万少了一万。”钟离默默点头。 老大爷您这一把年纪就别卖萌了成吗？ 付款拿香一气呵成，达达利亚顺便把苏铭拉出了门外：“喂，去哪儿了？” “打探情报。”苏铭脸不红心不跳地在扯谎，“今早凝光请我去群玉阁，我顺便打探到了「仙祖法蜕」在「黄金屋」。” 黄金屋，是璃月的铸币厂，也是全提瓦特的铸币厂。人类七国所流通的摩拉，全都是在那里铸造的。 在岩王帝君逝去的现在，现存的摩拉不会消失，但黄金屋会停产很长一段时间。 因为制造摩拉时，必须借助「岩之神」摩拉克斯的力量。 但这不是达达利亚和苏铭所关心的东西—— “所以，终于可以无所顾忌地大闹一场了？”达达利亚的眼中燃起了战火。 “是啊……快了。”苏铭知道达达利亚在想什么，所以他翻手亮出凝光给他的特许令牌，“明天，仙人会与璃月七星在城外对峙。” ——那时，是最好的时机！ 第228章 钟离，请客？ “好了，如此一来，帮工也雇了，「永生香」也已备齐。离典仪的准备完成也不远了。” 出了「不卜庐」，钟离望着无边夜色，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呼……终于！”至于不停跟着跑腿的小派蒙，只是大松一口气。尽管这场准备是钟离出的主意，「公子」出的资金，她还是觉得有些心累。 “如何？旅者。”钟离从无边夜色收回目光，看向从药庐中走出来的空，“在这场向岩神辞行的旅途里，有什么收获吗？” “真是一场……奇奇怪怪的旅途。”空实在没找到什么好的形容词。 “奇奇怪怪？”钟离不解。 “不知该说是体验了富豪的生活……还是体验了贫者的挣扎？” 挥金如土，有「北国银行」为这场仪式提供资金，摩拉可以说是大把大把往外撒。 但是……好像也是看出了这一点，璃月的各位一开始都要价偏高。 加上钟离那副豪气干云“我全要了”的个性，要不是听说是为送仙典仪，恐怕就是那么几大袋的摩拉都不够付账。 “哈哈哈，答案是哪一种呢？旅途中的疑问，总是如此复杂。”完全没意识到自己也是问题之一的钟离哈哈大笑，“旅者的体验就交给旅者自己慢慢咀嚼。对了，作为一起筹办「送仙典仪」的报酬，我决定——” 接下来，空和派蒙都以为自己幻听了。 “请客。” 这两个字，对年轻（？）的旅行者而言，意义是巨大的。 “钟离……请客？”空喃喃自语，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天啊……”原本柔软地飘来飘去的派蒙，直接定格在半空。 “嗯？哦，放心。这一次，我会记得带钱的。”好在钟离也意识到了他们在震惊哪个点，当下出言保证道，“今天晚上，我会带你去寻访市井盛赞的港口老窖。” “港口老窖？喝酒的那种吗？”派蒙问。 “没错。”钟离点头，“我们在码头附近的「三碗不过港」，不见不散。” 虽然派蒙很想说空喝不了酒…… 但是，这可是能宰钟离一顿的好机会啊！ 天知道错过这次，下一次会等到什么时候！ “好！不见不散！一言为定！”于是小派蒙欢乐地与钟离告别。 既然约好了地点，她就和空先回旅馆整理洗漱下好了。 …… “哦？” 至于刚与达达利亚约好时间碰面的苏铭，在分别之后发现一个正在飞檐走壁的身影。 甘雨……这急切的样子。 “你还没睡过？” 身旁骤然出现他人的声音，把本就只是强作镇定的甘雨吓了一跳：“……原来是你啊，吓死我了……” “急着干什么去？”苏铭保持和她一样的频率飞檐走壁，同时明知故问。 “去请那位旅行者。”甘雨也不瞒着，“就是那个金发的，刚来璃月不久的……但是我在璃月港里找了好久也没能找到他。” 苏铭心说你在璃月港里当然找不到，他们跑城外狩猎你去了……咳咳。 记得没错的话，「不卜庐」之后的剧情是…… “跟我来。”苏铭说着就想为她带路。 “欸？”甘雨有点惊讶，“可……可以吗？” “有什么可不可以的？”苏铭被这女孩的过分客气弄得有些哭笑不得，总感觉像是看见另一个诺艾尔，可又和诺艾尔有本质上的不同，“你是仙我也是仙，你是人我也是人，遇上什么困难找我就好了。” 对了，就是这个。 诺艾尔是实心眼的小姑娘，尽管天生力大无穷还得到了「神之眼」的垂青，她却从不觉得自己与众不同，默默为蒙德城的人们奉献，会过分客气也是担心自己是否有什么做的不够好的地方。 至于眼前的甘雨……则是太过于注重自己的“身份”了。 半仙之兽，慈悲之心，她把所有事情都做得完美无缺，但仅限“事情”。 越紧张越容易出错，而她太过注重自己的血统，所以千年来一直在仙与人的边缘游走。 遵守与帝君的契约长留人间，却依然过着仙的生活方式——比如她是严格的素食主义者，比如她有睡午觉的习惯。 所以苏铭对她说：“你是仙我也是仙，你是人我也是人”。尽管不知道这千年来的心墙能不能被他的三言两语打动，但他还是想要用自己的言传身教，更多地感染甘雨一点。 “嗯，那就……麻烦你带路了。”甘雨也没过多推辞，轻轻点头，接受了苏铭的好意。 你是仙，我也是仙；你是人，我也是人。 真是从容呢……从容得让人羡慕…… 看起来也不是完全没机会嘛，在前方带路的苏铭在心里想。 以两人的速度，转瞬间就已来到「三碗不过港」周围的高处。往下俯瞰，正好可以看见说书的田铁嘴，和正在听书的钟离和空—— 只见那田铁嘴一拍惊堂木，就将一段传闻款款道来—— “各位客官要是愿意听，我就继续讲讲凝光大人的「群玉阁」。” 列位都知道，在咱们这港口上边呀，有那云上仙府、烟霞行宫。 什么叫手眼通天？您瞧瞧，这就叫手眼通天，这就是凝光大人置办下的通天产业。 在那天朗气清之时，您从那宫门外的甲板上往下一望—— 好厉害！那就是大半个璃月港的天地风光…… 话说凝光大人每逢大事，就一定要来这「群玉阁」。屏退旁人，只带心腹三名。带上这仨心腹做什么呀？ 原来是要她们在旁整理情报、处理资料，一份份摘要贴在墙上，是越贴越多啊。但在这白墙贴满之前，凝光大人一定能够拍板定案。 拍板以后，她老人家就会碾碎所有资料，哗——把那些纸屑撒出窗外。 好家伙！飘飘摇摇，好像突如其来的一场碎雪呀。 那纸屑上的字迹，在全璃月的从商之人眼里，就好比雪地里的墨渍。 扎眼！ 有诗赞： 飘飘纷纷，云上似坠雪尘。 密密疏疏，一字贵如奇珍。 动念间，河山气吞。 人尽知，天权为尊！ 第229章 给我睡觉 这家「三碗不过港」，可不像蒙德的那些酒馆。在这里，酒肆主人是会拒绝果汁这种「不上道」的东西的。 听说空不喝酒，所以这次，钟离给空点了一碗酒酿圆子。绝大多数的酒精成分都被挥发，但保留酒的香味的一种点心。 “您且想想，这玩意虽是纸屑，但凝光大人用来决策的「思路」，那得多珍贵呢？” 「三碗不过港」里，田铁嘴还在继续说着：“您要能多抢一两张，这凝光大人指缝里漏出的好处，就能比同行多得一两分喽……” “「天权」凝光…最近一直听到这个名字。”派蒙思索道，“璃月人在谈她，「愚人众」讨厌她，藏「仙祖法蜕」的好像也是她，「请仙典仪」上我们还见过她一面……不知道她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呢？” “呼……该我出场了。”站在高处的甘雨整理呼吸，揉了揉自己的脸颊。 苏铭怔怔地看着甘雨，不明白她为什么忽然要整这一出。 “啊，别误会，是天权星吩咐，‘一定要冷静干练，不要流露出过多的热情，免得旅者生疑’……”见苏铭疑惑地看着自己，刚整理好状态的甘雨一秒破功。 “好，加油。”于是苏铭默默转移了目光。 “终于找到你了，「绝云间归来之人」。” 接下来发生的就如同原剧情一样，冷静干练的甘雨跳下墙，对空和派蒙说明自己的来意。 “我带来的这封信，是凝光小姐以「天权」身份，正式拟定的邀请函。邀请您前往那座「天上的宫殿」。” “你说……邀请函？”空没有贸然接过那封信，他想问得更清楚些。 “是的。凝光小姐是这样说的：「请他来。我要见他。在群玉阁，我会陪他一根一根地……剪断繁杂的暗流之线。」” “答应她，有我在呢。”苏铭适时出现在空的身边，“放心，解释清楚了。你现在已经不是试图谋害帝君的嫌犯了。” “老实讲，我对你们这些阴谋想法完全不关心。”空无奈地接过那封邀请函，“我只想知道……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夺走了荧的神。” “会找到的，我有空陪你一起找。”见甘雨要走，苏铭也匆匆道别，“那我也走了哈。” 之后，钟离与空约定，从群玉阁回来以后，下一步汇合的地点是荻花洲。 “嗯，我们不会忘的。约好时间，荻花洲，不见不散！”吃饱喝足——钟离这次居然真的有带钱——派蒙和空回到旅馆，奔波一天，他们都想先好好睡上一觉。 送走空和派蒙，钟离独自坐在原地思索。 凝光……甘雨…… 暗流涌动的这些天里，她们所处的位置，究竟是在第几层呢？ …… “为什么追我？” 我要，急支糖浆——啊不是，“甘雨你现在！给我！好好去睡上一觉！” 而另一边，在匆匆离开「三碗不过港」之后，苏铭飞速追上甘雨，大有她不去睡觉就一掌把她拍晕的架势。 “可是，帝君遇害……我是说，月海亭还有很多工作没有处理完……”甘雨睁着无辜的大眼睛看着苏铭，满脸都是“求放过”。 “工作是不可能处理完的，最多只会告一段落。”可惜这套攻势对心如磐石的苏铭不管用——也许还是管用的，所以他心虚地转移了视线，“总之，你先好好睡上一觉，工作什么的等醒来再……” 一转眼的功夫，甘雨已经消失不见了。 “很好，不给我睡是！” ——【探测】！【鹰眼】！ 苏铭也是一股倔脾气上头，今晚不论说什么，都要亲眼看着甘雨好好给他睡觉！ 璃月港的人们恐怕都不知道，今夜正有两位仙家在璃月港追逐，从「三碗不过港」到「月海亭」，再从「群玉阁」到「归离原」，不知疲倦的两位仙人在街巷和荒野来回穿梭，甘雨借着自己对地形的熟悉一次次从苏铭的手里逃脱，苏铭凭借强悍的视力强化和地脉追踪扫描不断捕捉甘雨的身形。 尽管看上去很生气，但还是玩闹的成分居多。 苏铭没有开启加速技能和【牵引】强行捕捉，甘雨在偶尔苏铭假装找不到她时会从藏身处冒出半个头。 “——去睡觉！” 然后转身就跑。 这场不知道是追逐战还是捉迷藏的游戏一直持续到太阳升起，在空和派蒙琢磨怎么登上群玉阁的这段时间里，苏铭和甘雨一直在璃月全境玩闹，帝君遇害的悲伤和对璃月未来的担忧都暂时被抛诸脑后。 也许这是逃避？逃避自己的责任，逃避帝君已死的现实。 但是——真的很开心啊。尽管面上带着委屈。 很久很久，没有在绝云间的山野里，如此自由地奔跑过了…… 所以，再久一点，再久一点……在他还没有放弃之前，在不会太过耽误工作的这段时间里。 那个，你跟提瓦特大陆上的普通人不太一样。而我也……请务必，和我交流。 多久没有这么开心地笑过了呢？ 三千年……还是更久之前？ 在荻花州，璃月与蒙德的交界处，无路可逃的甘雨总算是停了下来，十分无辜地看向苏铭：“为什么……要这么执着地让我睡觉啊……” ——已经不止是“托梦”的问题了。 “你就当是帮我一个忙。”苏铭双手叉腰，警惕着甘雨每一个可能逃跑的动作，“给我，在这里，好好地睡上一觉。” 不要用那双清纯的大眼睛看着我！我已经不会再中你的美人计了！ “那……我知道了。”见实在拗不过苏铭，加上心中的一点好奇，甘雨在苏铭的注视中缓缓蹲下来，接着躺在地面上，蜷缩成小小的一团，手心当做枕头垫在脑后，闭上眼睛……过一会儿又重新睁开。 见她睁眼，苏铭瞬间释放【风之障壁】，把两人圈禁在内：“别想逃跑，乖乖闭眼，给我睡觉。” “不、不是的……”甘雨微微脸红，“是因为你一直看着我……我睡不着。” “……”反正有风壁在，她也跑不了。苏铭强迫自己把视线从这样的美景上移开，转过身去。 没多久，听见身后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接下来做什么好呢…… 几只丘丘人正围在风壁附近，跳着意义不明的舞蹈。 ……接下来，就守护她，直到她从梦境醒过来好了。 第230章 迫近的客星 “失策了！作为向导的我，好像并不知道通往「天上」的路在哪里……” 由于甘雨那“越在意就越紧张”的性格，光顾着维持自己的高冷形象，忘记告诉空和派蒙登上群玉阁的方法。空和派蒙寻遍城内外无果，倒是意外碰上了「璃月七星」的另外一位——玉衡星刻晴。 “你们是受邀请的客人，想找「璃月七星」？”刻晴眉头一挑，一番举止落落大方，“真巧，我就是「璃月七星」。” “我是刻晴，璃月七星之一的「玉衡星」。” 在她的介绍下，了解凝光身份之尊贵的空和派蒙特意精心准备了一份见面礼——「糖霜史莱姆」，之后根据刻晴的指引成功登上群玉阁。 “恭候多时了，绝云间归来之人。” 不是“拯救蒙德的英雄”也不是“从异乡来此的旅行者”，凝光那亲切的语气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 “「群玉阁」很漂亮。”空说。 “哈哈，很高兴你也喜欢它。”这句赞赏看上去对凝光很是受用，她为空和派蒙叙述自己建造这座空中楼阁的经历，又从群玉阁谈到远古的魔神战争，世上曾有诸多魔神，也曾有旷日持久的战争，直到两千年前方才终结。期间生灵涂炭，流血无数。 最终，提瓦特大陆上只剩下七位胜利者。他们在败者的残骸上建立国度与城邦，开始了七神的时代。 “不仅魔神会死，即使是「尘世七执政」，两千年来亦有更迭。帝君的逝去是璃月无法想象的灾难，但提瓦特的七神体系……不会崩溃。” “下一位岩神迟早会出现，但我们又怎会遗忘帝君？到那时，璃月人与仙神的关系，必定会与过往不同。即使在新的时代，「璃月七星」也是帝君的旧日子民。向帝君举刀的罪名……你认为，我们担得起吗？” “那你们又为何要藏起「仙祖法蜕」？”一直只是静静聆听着的空，直到此时才终于发问。 “那天在玉京台，事出突然，我也毫无防备。你当时在现场，应该都看见了。”凝光也并未多加掩饰，只是通过这短短的交谈，话里话外都已经把空当成了自己人，“七星的敌人，早已潜伏在璃月港内。若不采取行动，就会落于下风。藏起「仙祖法蜕」是必要之举，借此，我才能转明为暗，以静制动。” “你说的「敌人」是谁呀？”单纯的小派蒙到现在还在状况外。 “旅者，你觉得呢？”凝光微笑着看着空。 璃月七星和愚人众的纠葛，我好像越陷越深了……空皱眉，在心中想。 那个人呢？苏铭……他在这场明争暗斗里，扮演的又是什么样的角色？ “愚人众对七神力量有所图谋已是众人皆知的事，我藏起「仙祖法蜕」，他们必会追查其下落。所以——我想问你，”凝光收起和善的微笑，上位者的气场如洪流如军队，“绝云间归来之人，你是要站在愚人众一边吗？还是帮助璃月，度过这一次的危机？” 我可以退出吗……我只想再见到岩神的遗体。 但现在显然已经无法再从这场旋涡抽身而退，所以空叹气：“璃月与愚人众之间的争斗我不是很关心，我不过是刚巧路过此地，还阴差阳错被当成刺杀帝君的嫌犯。要不是愚人众的「女士」出手相救，我大概现在还在璃月的大牢里。” 凝光面色凝重，轻轻挥手，示意三名心腹不要轻举妄动：“你继续说。” “他们给了我「百无禁忌箓」，让我找寻仙人自证清白，又为我找到「送仙典仪」的钟离，为这场仪式提供大笔资金，可我又不傻。”说到此处，空话锋一转。“他们不过是利用我引来仙人，让你们七星无暇再关注他们的行动；他们为送仙典仪提供大笔资金，不过是想借这场仪式探出「仙祖法蜕」所在何处……在蒙德时我就了解过了，他们的一切目的就如你所说，是觊觎七神遗落在尘世的力量。” “我和他们有共同的目标，我也想再一次见到岩神的遗体。但我想见到遗体的原因和他们不同，我无意掠夺岩神的力量。我想再见「仙祖法蜕」，只是为了确认一件事。” 与钟离走街串巷的这些日子，如他所说，空充分体会到了璃月“与神同行的历史”。 尽管一开始和璃月七星有些误会……但空并不想毁灭这座城市的美好。 至少在未确认岩神的身份之前。 “所以，成交吗？”空的眼神重新化作坚定。 和在蒙德一样，空将这一切当作对等的交易。 蒙德拯救风魔龙，换得的是妹妹的消息；璃月阻止愚人众，换取的是岩神的真容。 “很高兴能得到你这位盟友。”凝光也笑了，主动向空伸出右手。 “欸？唔……你们在说什么呀？”迷茫不解的小派蒙。 之后，空和派蒙在凝光的示意下，查探到愚人众对「百无禁忌箓」的秘密研究。 那座工厂早已废弃，零星的几个先遣队士兵完全不是空的对手。 “给我的那张，只是大计划的副产品。” 「公子」，「女士」，还有「宿命」…… 蒙德的勇者、璃月的仙人、至冬的执行官，他在七国之间周旋，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能确定的只有一件事——他真的对我和荧的事情很了解，并且对我们暂时还没有恶意。 “走，去找钟离。” “嗯，和钟离约好正午见面的，也差不多快到了。” 之后空和派蒙来到荻花州，与早已在此等候的钟离碰面。 “你们很准时嘛，我也刚到不久。”钟离依旧是那副稳重的模样，“群玉阁好玩吗？” “超——大！超华丽，超贵，是我见过最贵的建筑！”小派蒙兴奋道。 “好玩。”空也说。 钟离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笑了笑，也不过多追究这个话题。 打算站在七星一边了么…… “对了，她找我们说的最多的事，是关于「愚人众」的。她说帝君遇害以后，愚人众一直在璃月搅混水，可坏了。”小派蒙还在喋喋不休。 “「愚人众」历来如此，我一点都不觉得意外。”钟离回答。只是思绪不由得回到五百年前那场恐怖的灾厄。 这次的璃月，会再度面临堪称恐怖的危机。 在魔神的威胁下，人与仙，能携手度过这一次的考验么？ 第231章 野生的甘……琉璃百合 “说起来，荻花洲也有送仙典仪要用的东西吗？” 话题从愚人众聊回仪式准备，小派蒙天真地问道。 “对，我们今天要找的是野生的琉璃百合。”钟离此时的语气特别像正在带小朋友外出郊游的老师。 可派蒙并没有像小朋友那样立即欢快地在四周找寻，而是困惑地问道：“琉璃百合？为什么要来这里找啊？明明玉京台的园林里就有很多……我听说轻策庄也有一些。” “不……那都是人工培育的。并不合用。”钟离耐心地向她解释，“琉璃百合曾经大量生长在荻花洲，是一种欢欣的花，会聆听人们的歌声。魔神战争前，荻花洲还是片陆地。是战争引来山崩，才让这里被大水淹没，变为湿地，令琉璃百合几乎绝种。” “现在，城里还保留了一些人工培育的品类。但只有极少数人知道，其实野生琉璃百合还没完全灭绝。这种琉璃百合香气浓郁，碾成粉末以后放在永生香的香炉里，才是完整的「送仙」传统。” “哦……听起来好复杂……”派蒙附和着点头，也不知道她是听懂了还是没有听懂。 “旅者，”钟离忽然郑重道，“我需要你的帮助。” “帮助？”空一头雾水，“要我去摘花吗？” “不。是唱歌。”钟离一本正经地对空说，“我之前也说过了，琉璃百合是一种欢欣的花，会聆听人们的歌声。你的歌声一定能让花的香味提升到极致。” 空：“……” 谢谢你这么相信我…… 空此刻是真的很怀念嗓音优美的荧。 “空，你唱歌的水平怎么样？”单纯的小派蒙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我超会的。”空一脸视死如归的表情。 “是吗？有点不信……”派蒙怀疑道。 “效果如何，一试便知。”见空答应，钟离率先出发，在前方领路，“随我来。” …… 璃月的夜色，千年的灯火。 只有我知道，将要升起的星辰，千年前并不是这副模样。 只有我记得，琉璃百合的露水在几点出现，又在几点消失。 “唔……” 奇怪…… 那到底是真实，还是只是一场幻梦呢？ 是因为我太过思念帝君，所以才产生了如此幻觉么？ 睫毛轻颤，从熟睡中睁开眼的甘雨，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正坐在她身边看云的苏铭。 天朗气清，云卷云舒，远离尘世的纷争与烦恼，红发的少年只是静静地坐在这里吹风。 时间仿佛静止在这一刻，一瞬抬眸像是过了千年。 “哟，你醒了。”甘雨不愿打破这意境，不过苏铭不在乎。察觉到甘雨醒来的第一时间就已经向她递上一朵甜甜花，“清心花没有了，在附近找的。吃吗？” 记得这货和申鹤那丫头一样是吃植物的来着。 “甜甜花……热量太高了。不能吃。”甘雨坐起来，连连摆手，“你一直守在这里吗？” “总不可能留你一个人在荒郊野外，逼你睡觉的人可是我。”苏铭笑了笑，把那朵甜甜花的花瓣摘下一片叼在嘴里，“我不太懂辨别花草的好坏啦……不过这朵挺甜的。” 甘雨不着痕迹地咽了咽口水。 不、不行！要节制！ “梦见了什么？要聊一下吗？”囫囵把那片花瓣吃下去，苏铭拍拍屁股站起来，向甘雨伸出手，“看你心情很不错的样子。” “嗯……想来，那不是梦。”而甘雨在此刻也终于明白为什么苏铭如此执着地想让她好好睡上一觉。 所以她也伸出手，轻轻搭在苏铭的手心：“谢谢你。我想我做了一个和你一样的，很好的梦。” “不客气。”苏铭心说怎么可能和我一样，我就知道有个梦而已。钟大爷可自始至终都没给我托过梦，那梦的内容我到现在都好奇着呢。 两人一同往璃月港的方向走，走着走着，甘雨忽然停下脚步：“你知道吗？琉璃百合是一种很神奇的花。” “啊，这个我听过，听到优美的歌声就会开放什么的……”苏铭随口应道。 随即，再也说不出别的话来。 因为甘雨正对着眼前的草地轻声歌唱，唱着璃月的民谣。歌声婉转，优美动听，带着独特的古风韵律。 如流水叮咚，令人流连。 在歌声的作用下，眼前的空地上居然有植物破土发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成熟开花。 原来这里隐藏着三朵野生的琉璃百合。 钟离说得没错，野生的琉璃百合，在香味上确实比玉京台上人工培育的品种要更香一些。 一曲终了，甘雨走过去，小心地摘下这三朵琉璃百合。 “你怎么知道……”苏铭好奇地问道。 “我是半仙之兽，能听见大地的心跳。”甘雨说着，把怀中的其中一朵给苏铭，“要尝一下吗？” “不用……”苏铭原本想说“我不吃植物”，想了想还是接了过来，收进背包，“现在还不饿。” “好……”于是甘雨拿起另外一朵琉璃百合，一片一片慢慢咀嚼。 再度往前走了一段，苏铭听见几声很熟悉的旋律……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只不过是由男孩子唱出来的。 艾伯特来璃月了？这是苏铭的第一反应。 “这些花突然跳起来……它们好像很生气！难道……是因为你唱的是蒙德的歌……在璃月语言不通？” 啊，是空啊。听见派蒙咋呼的声线，苏铭总算明白过来。 “旅行者……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还在品尝花瓣的甘雨困惑道。 “他们好像也在找野生的琉璃百合。”苏铭解释。 “那……刚好还有一朵。”甘雨低头看着怀里那最后一朵香气四溢的琉璃百合，犹豫了好一会儿才终于下定决心，“那，要不然……就把这一朵给他们……” “没事，你吃，我这儿也有一朵。”苏铭无所谓地摆摆手。 “不行！”甘雨忽然有点慌乱，“那是我送给你的！我想……你也能品尝它的味道。” 没等苏铭回复，甘雨就已经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 可我又不吃花……还送不出去。 苏铭仰头四十五度角思考。 这算不算“奇怪的纪念品又增加了”？ 第232章 「和平」与「争斗」 总算把伪装成琉璃百合的骗骗花消灭，甘雨适时出现在空和派蒙的眼前。 “比起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连气质也不太一样……好像没有当时的那种严肃感了？”派蒙疑惑道。 “啊……因为那时是「天权星使者」的身份，但现在只是在看花。”某只半仙之兽实际上是只很容易受惊的小羊羔。 “看花？为什么不在城里看，要跑到这种地方来呢？”派蒙再次t到奇怪的关键词。 “玉京台是帝君逝去之地，在那里看花，是很令人寂寞的。”尽管刚从梦中醒来，悲伤之情仍然萦绕在甘雨的心里。 “那么，你对这场「辞行」，有何看法？”钟离问。 “哎？突然这么问，我也……”甘雨一时间不知道应该如何作答，过了好久才缓缓道，“作为「人」，我至今也无法想象，失去了帝君的璃月会变成什么样……但作为「仙」……我想，我迟早还是会接受事实的。 “既然帝君逝去，那么仙神与璃月立下「契约」的时代，在事实上就已走向终结了。” 璃月，从此以后，会正式进入“人”的时代。 双方攀谈好久，最终甘雨把怀里最后一朵琉璃百合交到空的手里，作为点燃「永生香」的香料，如此一来「送仙典仪」的全部准备就圆满完成。 …… 至于落后甘雨一步的苏铭则是干脆就没有现身，而是绕开空和钟离回到了璃月港。 不出所料，城门口有很多千岩军和愚人众。 “「宿命」大人，千岩军正在对我们严加监视，现在是非常时期，最好不要轻举妄动。”愚人众的其中一员，名叫菲利克斯的北国银行员工对他说，“另外……「公子」大人迟迟等不到您，已经先行向‘约定好的地方’出发了，他特意吩咐我们要把这个消息告知与您。” “好，我知道了。” 仙家应该都在天衡山上与七星对峙——实际上是在最后调试群玉阁的火力， 下一站就是黄金屋了么…… “还有，我听说「往生堂」好像也被卷进了冲突里，正在与找上门来的官军对峙呢！” ……这可不妙。 希望胡桃能暂时应付得来……可别闹出什么大乱子。 苏铭径直走向千岩军的包围圈，周身金色的岩元素力不断涌动。 还是去看一眼。 【岩神躯】！ 金色的东方古龙腾空而起，无论是千岩军还是愚人众一瞬间都以为是岩王帝君重新复生。 只可惜，金龙口吐人言，亮明身份：“我乃斩妖除魔真君！闲杂人等还不让路！” 懒得等千岩军的回复，金龙直接闯进璃月港中。 千岩军想要追赶，却被镇守外围的弥怒喝止。 “不用追了。” “可是，七星的命令……”有千岩军士兵大着胆子冲撞道。 “放心，凝光大人会理解的。”弥怒没有动怒，只是眺望那条金龙远去的背影，“毕竟，那位仙家……有些特殊。” 而使用【岩神躯】化作龙形一路闯到往生堂的苏铭，在见到领头的是伐难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是认识的人就好说了，于是苏铭在胡桃和伐难震惊的目光中重新化作人形。 “你、你、你……”一向聪明伶俐的胡桃难得会有震惊到结巴的时候。 “事先澄清，我不是帝君。”至少现在还不是。苏铭迈步进入往生堂，对同样震惊的伐难道，“给个面子？” “……咳，七星说往生堂中有人与愚人众勾结，我们不得不重视。”回过神来，伐难委婉地表示这个面子不能给。 “我以「斩妖除魔真君」的名誉作保，往生堂和这次事件无关。”顿了顿，苏铭再度补充，“而且就算你们加在一块儿也打不过我。” “这么霸道？”伐难双眼微微眯起，“这里有人对你很重要吗？” “你一定要这么八卦吗？”我是怕你们和胡桃直接打起来啊，这家伙可是燃血的狂战士来着。 其实这里他唯一认识的也就只有胡桃，会这么做也只是出于义气为朋友两肋插刀。 以胡桃的个性，跟千岩军干一架也不是什么做不出来的事。 「虚空万藏」双手剑形态出现在苏铭的手里，他双手持剑，一副你们不走就要武力驱逐的态度。 可面对苏铭如此态度，伐难反倒是一脸玩味地掩嘴轻笑：“哎哟，急了啊？我们又没做什么，只是管控一下都不行了么？” “为你们好，尽快离开。”苏铭双手重剑轻微一动。 “各退一步怎么样？”伐难举起双手表示投降，“我保证千岩军只是包围这里，不做什么。” “本堂主什么都没做！凭什么被你们限制自由！”胡桃不服气地反驳。 “如果连这条都不肯同意，那只能说明往生堂，和你，斩妖除魔，都有问题。”面上的笑容消失了，伐难表示这一句她不是在开玩笑。 “……你确定什么都不做？”苏铭无奈，只得收起两把重剑。 “只要往生堂的人不做出过激行为。”伐难不置可否。 “可是——”胡桃还想说什么，苏铭却只是向她摇了摇头。 “接下来的这段时间，璃月港会变得很危险，围在这里的千岩军从另一种角度上说也算是对你的变相保护。” “本堂主才不需要他们的保护。” “就当是为了我，乖乖留在这里怎么样？” “你？”胡桃原本想说“本堂主生性自由别说是你，我爹也管不着”，只是看在这人亮出本相一路奔来的份儿上…… 唉，罢了罢了，本堂主也不是那么不通情达理的人啦。 “要多久？总不能围上个月的，那我生意还做不做了？” “放心，不会很久。”苏铭想摸一摸胡桃的头，被胡桃躲开了，“今天，一切就都能结束。” 眼角余光瞥见正快步走来的钟离，苏铭也没多说，脚下生出一对【风火轮】，直奔璃月港外的黄金屋。 那里，达达利亚和随后赶来的空正在相互对峙。 “枉费我们花了那么多心机，”达达利亚握紧手里的长弓，“到底还是被收买，决定站到七星那一边了吗？” “不是璃月七星，也不是愚人众，我只是选择站在「和平」的一方。” 长剑出现在空的手心，风岩两种元素力不断在其身上升腾。 “而我选择「争斗」。”达达利亚说。 第233章 黄金屋 随凝光所指，空和派蒙确认了愚人众关于「百无禁忌箓」的阴谋，继续与钟离一起筹办典仪，在荻花洲再次遇见了甘雨，完成「送仙典仪」的最后一步。 在那之后，他们返回璃月港，却发现似乎有大事发生。 稍微打听了一下，才发现璃月港里的各种矛盾，都已经彻底达到极限了…… “我不想袖手旁观。”空说。 “你的意思是，想要凭特殊的中立身份出面调解？还是想要靠你个人的武力改变某些平衡？”钟离思索，忽而又摇头，“这两条路，恐怕都不那么容易……” 他不过是路过的旅人，平白被卷进了这场危机。若不是还有不得不做的事，他早已登上前往稻妻的船。 但是，既然是不得不做的事。 “想要阻止一触即发的爆炸，不如先想想「引信」在哪。” 听闻往生堂因为他的缘故也被为难，钟离匆忙赶回，临走时只留下了这一句。 「公子」。 那个橙色头发的男人。 一路上给我们买单的冤大头。 空和派蒙赶到全大陆最大也是唯一一座铸币厂「黄金屋」，派蒙赞叹这里的气派豪华，空则是敏锐地注意到了这里的寂静和门口、走廊被打晕过去的千岩军。 达达利亚久等不见苏铭身影，所以懒得再等了。 打晕所有看守对他而言不是什么难事，破除七星所设下的封印对他而言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哦？你来了——什么啊，是你啊。” 从门口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达达利亚不甚在意。 应该是苏铭，璃月七星也无所谓，反正结果已经不会改变了。 非但没有躲藏的意思，反而大大方方地站在金碧辉煌的大厅中央，甚至还有闲心和另一个私闯进来的家伙打招呼。 到底只是拥有「神之眼」的人类短时间内施展而出的封印，透过不断被侵蚀消融的「璇玑屏」，走进大厅的那一刻，空可以清楚感知到属于岩神的气息。 ——它不是当初夺走荧的神。 于是空的手里出现了长剑。 见得空摆出了战斗的架势，达达利亚眼神一凝：“作为「引路人」，你们的使命明明已经完成，为什么还要来自找麻烦呢？” “我和七星做了约定，要阻止你。”空说。 “枉费我们花了那么多心机，”达达利亚握紧手里的长弓，“到底还是被收买，决定站到七星那一边了吗？” “不是璃月七星，也不是愚人众，我只是选择站在「和平」的一方。” “而我选择「争斗」。” 真可惜啊，如果你们是「愚人众」，或许能够拿到一笔来自女皇的丰厚奖赏。 但可惜现在，你们就只是毫无价值的碍事者而已。 空飞身而起，达达利亚迅速拉弓，长剑与水元素箭矢在半空中碰撞，空略占上风。 不能大意，根据苏铭所说，「弓」是眼前这人最不擅长使用的武器！ 将接连射来的水元素箭矢逐一劈开，空乘胜追击趁机近身，长剑与弓交击在一处。 “为什么要图谋七神的力量？你已经足够强了。” “足够强了？我可从没这么觉得。”达达利亚手臂骤然发力，几下把空逼退，“何况，想要岩神力量的可不是我——虽然我也有点兴趣。” 作为愚人众的十一执行官，必须贯彻冰之女皇的意旨。 女皇想要，我们就来取。就这么简单。 至于达达利亚个人的盘算——听说这可是远古号称「最强」的魔神，同僚们都怕得要死，所以想来见识一下，最好还能找个机会过两手，仅此而已。 只可惜，这座城市变化太快，还来不及向那位号称「最强」的魔神挥刃，祂就已然身陨，魂归高天。 “我不会允许你靠近「仙祖法蜕」的。”空活动了几下手腕，果然，和一般的弓手不同。 眼前这个「公子」，比起用弓，更擅长近身战。 “问题不在于谁会允许我，而是谁能阻止我。”达达利亚也露出了笑容，经过刚才的一番试探，他惊喜地发现，眼前这个不过是「女士」随便找的引路人，在纯粹的战斗技巧上有惊人的造诣。 “交易和算计的时间，终于全都过去了……其实我也很讨厌那些小手段，不过为了女皇，我可以忍。” 你应该可以让我开心一点的？应该可以让我亢奋起来的？应该可以让我尽兴的？ “接下来，我们可以享受一些单纯的、快乐的事……” 要说成为「执行官」以后最大的快乐，就是可以向更多强者挥拳。 这一次主动出击的换成了达达利亚。 他把弓扔在一旁，双手之中水元素汇聚，凝结成锋利坚固的双刀，眨眼之间就出现在空的眼前。 好快！但是—— 一手长剑挡住达达利亚其中一刀，另一只手凝聚出风旋，牢牢吸附达达利亚的另一只手腕。 “抓到你了。” 两人头顶上方有岩元素弥漫，一记【荒星】从天坠落！ “嘿！”达达利亚双手短刀共鸣，化作长枪破开风旋，随后用力一挥掀起水波，把空击退的同时他自己也飞身而退。 【荒星】陨落，落在两人中间。 隔着一人高的岩造物，空和达达利亚都在缓缓调整自身的状态。 “放心！我不会杀死你，旅行者。我只是想享受战斗的乐趣，所以请你陪我玩而已。” 他们绕着岩造物旋转，彼此保持在安全的距离。 “你打不赢我，所以不用赢，只要和我一样，也享受战斗的乐趣就好。” “我打不赢你？不明白你在说什么。”空冷冷地说。 如果「公子」只有这点程度……就算还没有恢复原本的力量，空也有把握在这里制服他！ “哈哈哈哈哈哈！”和原本友善温和的态度完全不一样，此刻的「公子」笑得肆意而张狂，“好！既然你也很想玩——那可别让我扫兴啊！” 空有底牌，身为愚人众执行官的达达利亚又怎么可能没有？ 争斗！厮杀！就算将这里完全毁去也无妨！ 所谓战争，就是比谁能失去得更多！ 短暂的平衡并没有维持多久。 阻碍在两人中间的【荒星】破碎，散落成纯粹的岩元素。 在对方重新出现在自己视野里的瞬间，手持水元素长枪的达达利亚和剑刃之上风元素弥漫的空，风刃与水浪，双方的武器毫不犹豫地朝对方身上斩去！ 第234章 两种元素力持有者的交锋 不用优先盘算利益、不用优先考虑胜负、不用考虑出手以后的影响…… 闪躲的时候只需要想着不会让对方砍到，要保护的时候只要想着不会让对方接近，向对方挥剑时就用力去斩。 只要在尽可能减少自身损失的基础上，全力朝对方挥剑就好。 这才是「争斗」！ 这可是难得的机会，展现你的一切！ 与愚人众「执行官」对战的机会，非常难得。 要好好表现，千万别让我失望啊！ 水元素「神之眼」闪耀，时而为长枪，时而为双刀，时而又化作弓箭——尽管在空眼里，达达利亚把箭矢当做长枪投掷出去准头会好一些，但这变幻无穷的战斗方法着实令他感到棘手。 只要盯紧他的手部动作就很好破解了。空一边想着，一边斩出一道微型的龙卷风，卷起大片摩拉扑向达达利亚。 “嘿！两种元素力，还真是难缠！” 【星海游鲸】！ 一只完全由水元素组成的「吞天之鲸」从地表浮现，将那道微型的龙卷吞噬，一个跳跃后又在地面砸成纯粹的水元素。 “——【荒星】！” 随后，达达利亚脚尖点地，险而又险地避开从天而降的岩造物。 风与岩的元素力，兼具锋利与坚固两种性质，每一次与他交锋都有武器被斩断的风险。 无形的风，有形的岩，看似矛盾的两种属性在他手中竟会如此圆融…… 如果达达利亚知道，空掌握「岩」元素力不过是半月前的事，恐怕会更加惊讶。 只是，现在没有再让他惊讶的空闲了—— 风涡在手心之中盘旋，吸扯着达达利亚的四肢。 见鬼，什么时候？ “我打不过你？”空再度反问。 随即，一往无前的推力爆发！ 那是空掌握风元素力后自创的招式，和派蒙讨论过如何握住无形的风。 【风涡剑】！ “很好！你有这样的实力，怪不得「女士」也对你有所忌惮。”被狠狠推飞，一直撞到边缘的墙壁上才终于停下的达达利亚迅速稳住身形，以极快的速度躲开了空的一记风刃追击。 还真是下手不留情，他的实力还在自己预想之上。 既然这样的话—— “那我也可以尽情发挥了！只是我的「尽情」，对你来说可能太粗暴了……” 滋滋的电流声在周围响起，与围绕在达达利亚身边的水元素共鸣，水元素像护罩一样把达达利亚全身包围，空再想接近就要做好不断承受「感电反应」的准备。 不就是两种属性的元素力吗？他也有！ “废话真多。”无数细小的岩造物以空为中心凝结又破碎，伴着空气中呼啸锐利的风，空同样把自己全身的元素力提升到极限，剑身上附着的锋利和坚固，足以将任何有形之物斩毁。 只可惜——他面对的对手，是变幻莫测的「水」与「雷」。 达达利亚不像其他执行官，被「丑角」发现时就已拥有强大的力量，他是一点点从愚人众的底层士兵提升上来的。 早年刚加入愚人众时，达达利亚没有选择与他的水系「神之眼」相匹配的、不论看上去还是实际上都很笨重的水系装备，为其他士兵提供体力恢复和各种后勤服务，而是在把教官同僚统统打趴下之后，如愿得到了那柄兼具力量与灵活的「雷锤」。 从「愚人众先遣队·雷锤前锋军」开始，不断晋升，不断「争斗」，他逐渐爱上了雷电的力量。 无奈的父亲将爱子交给了愚人众征兵团，父亲希望愚人众的严明军纪能够磨练爱子的性格。 却目睹全副武装的征兵团被一个毛头小子打得落荒而逃。 愚人众的战斗经历饲喂了少年不知餍足的征服欲望，他愈发膨胀的自我又被战胜强敌的快感渐渐填充…… “面对执行官的权能，让我看看你还能做到什么地步！” 达达利亚的邪眼是旧日荣誉的勋章，也是现有力量的证明。 「雷」与「水」组合，能够造出让敌人无从躲避的牢笼—— 尽管达达利亚并不觉得自己会打偏。 「邪眼」，解放！ “【势如狂澜】！”从护罩之中现身的达达利亚，完全没有给空反应的机会，迅速闪身到空的身边，随后长枪一圈，雷属性的元素力在空气中划出一道刺眼的弧线。 不能硬敌！空勉强格挡，试图暂时远离达达利亚的攻击范围。 “往哪儿跑？”达达利亚连续突进，如跗骨之蛆紧紧贴在空的身侧。 不时发动斩击，狂猛的攻势让得空再无暇他顾。 “怎么了？你就这点水准吗！” 就如天鹅绒包裹的白银利刃一般，在他开朗自信的外表之下，是锤炼到极致的剑客之躯。 苏铭走进黄金屋，映入他眼帘的是一片狼藉。 水元素箭矢射出，扰乱了风的轨迹，随后达达利亚双手一合，雷元素释放，化作长枪横扫，把遮挡视线的岩造物通通打碎！ ——能对付「无形」的，当然也只能是「无形」。 趁着短暂的空隙，空迅速下蹲，岩元素汇集在手心，随后一拳打在地面上。 激活大地深处的岩元素，引发扩散的震荡波。 【岩潮叠嶂】！ 震荡波和凸起的岩嶂击退「公子」的身形，与此同时苏铭出手，把原本就不剩多少威力的「璇玑屏」彻底打碎。 达达利亚翻身落在岩神的遗体上，与苏铭对视一眼，皆是唇角勾起一抹意义不明的微笑。 “不错。你的剑术确实有点意思。”达达利亚象征性地鼓了两下掌，“但也就仅止于此了。” “居然利用劣势，反而接近了「仙祖法蜕」…？！”自始至终只是在一旁观战的派蒙瞪大眼睛，不可思议道。 “别大惊小怪的，像个新兵一样。这种事对久经沙场的人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和空全力想要打败他不同，达达利亚从一开始就很清楚自己的目的，这场打斗不过是想好好消磨一下时间。 如今既然苏铭来了，那他也就没有继续再战下去的必要了。 “那么，摩拉克斯的「神之心」，我就收……”达达利亚说着，猛地把手探进那座「仙祖法蜕」！ 摸，你摸得到算我输。见达达利亚这番模样，苏铭心中只觉好笑。 “嗯？” 果不其然。 达达利亚面上的微笑凝固了。 第235章 「魔王武装」 “原来如此……真叫人意外。” 达达利亚面上的微笑凝固了，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怒火。 “原来，你才是捷足先登的那一个？” 你就没有考虑过是七星的问题吗？或者岩神根本就没死？ 不过此时跟这只迫不及待想要拆家的哈士奇说什么都是多余，在苏铭玩味的目光注视之下，达达利亚身上的气息节节暴涨。 发现仙祖法蜕里并没有神之心的达达利亚，误以为是空和派蒙抢先一步，因此被激怒，不惜发动「魔王武装」与空一战！ 从「神之眼」和「邪眼」之中涌出不祥的力量，古怪花纹的面具和暗紫色的武装覆盖在达达利亚周身。 “做得不错！但，凡事都有代价！” 「魔王武装」——解放！ “派蒙，退远一些。”感受到达达利亚散发出来的威压，空低声对派蒙说。 哪怕是同样掌握两种元素力，「邪眼解放」状态下的达达利亚，空都有把握将其制服。可面对「魔王武装」，此时的空，连赢的把握都不敢说有。 要是我恢复了原本的力量…… 现在想这些也没有用，空的目光落在从刚才开始就环抱双臂打算看好戏的苏铭身上。 “「宿命」，你可别出手。”低沉阴森，带着几分可怖的声线从面具底下传出来，随即那身几乎有三米高，还漂浮在半空中的武装消失在空的视线里。 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瞬间出现在空的面前。 手里的雷霆长枪，毫不犹豫地朝空斩下—— “哼。”空矮身翻滚，躲开这一下斩击，同时试图与这身武装拉开距离。 达达利亚这一次没有再做突进，而是随手挥出两道雷霆剑气，其上蕴含的元素力就连仙人也要忌惮三分。 勉强躲过追击的空只觉得浑身都是冷汗。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 “是你抢先一步得到了「神之心」？！”依旧是低沉可怖的声线，「魔王武装」在给予使用者强大力量的同时也会给身体带来极大的负担，达达利亚在这种状态下已经很难再保持理智的思考，“是行动比我更快？还是说……黄金屋的情报，也是故意透露给我的？” “无论是哪一种，现在都快把「神之心」交出来，别让我自己来取！” 话音刚落，达达利亚再度发起进攻！ “不，不是我们拿的！”被吓坏了的小派蒙匆忙解释，可这副姿态下的达达利亚已经没有心情再去听他们说什么了。 破坏、制服、杀死，然后从他们的身上取出女皇大人想要之物——就这么简单！ 【魔王武装·狂澜】！ 雷枪不断与空手中的长剑交锋，尽管空把体内的两种元素力催动到极致，「魔王武装」状态下的达达利亚在战斗技巧上变得迟钝很多……但绝对力量上的差距，让得空还是只有节节败退的份儿。 “交出来！”达达利亚举起长枪投掷而出，在地面上形成持续伤害的领域。 “——【荒星】！” 岩造物不止有“砸下去”这一种用法，空让脚下升起荒星躲避雷元素力，可这也让得他彻底暴露在达达利亚面前。 尽管仔细一想，空和派蒙确实没有比他抢先一步得到「神之心」的可能性，但——苏铭就在这里看着呢。 此时解除「魔王武装」，不就像是我认输了一样吗！ 这么想着的达达利亚挥出一道剑光，斩向已经无处可躲的空！ “——够了。” 【瞬间移动】，空只感觉眼前一花，苏铭就已出现在他的身前。 【岩嶂】泛起波纹，那道需要空全力应对的剑气无声无息悄然消融。 “「宿命」！”达达利亚怒吼！ “不要忘了你本来的任务！”苏铭以同样的音量吼了回去，“既然「神之心」不在这里，那就用绝对的武力，逼迫他们交出「神之心」！” 「魔王武装」解除，达达利亚无力地单膝跪在地面上。 “你说得对……我太感情用事了。” 也该……冷静下来了。 刚才那身「魔王武装」，对身体的负担果然很大，让我没机会停下来思考…… 既然「神之心」不在这里，那会不会是提前被人拿走……或者从一开始，就不在「仙祖法蜕」里呢？ 更进一步地想，「仙祖法蜕」本身，会不会也只是一种障眼法？ 苏铭说得对，不管「神之心」在哪里，在谁的手上，都必须逼迫那人重新交出来！ “不愧是商业之都的守护神，对「契约之外的小手段」也非常精通呢。”深呼吸几次，总算恢复几分体力的达达利亚重新站起身来，与警惕地注视着他的空对视：“你之后的对手可不是我。” 是时候了，就是现在。 ——掀起更大的「争斗」！ “本来不想用这个方案的，因为会波及弱者。” “准备了一年了，不用是不是会有些可惜？”苏铭接话道。 “研究它的是「博士」，提供资金的是「富人」，制定计划的是「女士」，我不过是在璃月无聊地待了一年而已。”达达利亚笑着摇头，“说到底，世界属于我们这些追求变强的人。对于无聊无趣的弱者，我平常都不怎么愿意去理会。可惜身为愚人众执行官，是不能对「手段」挑三拣四的。这就像小孩子有时也得学着去吃自己不喜欢的胡萝卜一样。” “所以……你们究竟想做什么？”派蒙越听越觉得不对劲。 “我们要唤醒「孤云阁」下沉睡的魔神。”苏铭转身，退后几步，站到达达利亚身侧。 “「漩涡之魔神」，奥赛尔。在魔神战争时败于「岩之魔神」摩拉克斯，被岩枪镇压在海中。”达达利亚接着苏铭的话茬往下说，无数符箓在元素力的牵引下从他的怀里飞出，围绕着他旋转。 “你们……”见苏铭完全倒向愚人众，空不禁出言问道。 “怎么了？”苏铭问。 “你们……你刚刚不是还……救了我……”空有些傻眼，他分不清苏铭的立场。 “啊——那个啊，就像达达利亚喜欢找人打架一样，我也有我的目的。” 空，你不知道你对这个世界有多重要？ 所以我要救你啊。 至于为什么要站在愚人众这一边，让达达利亚放出远古的魔神—— 废话，不放出来我怎么杀。 「龙卷」、「北风」、「生命」、「化尘」、「分裂」、「结晶」、「冰雪」……还有从「博士」的切片上获取的各种残缺的法则。 听说奥赛尔的本相是多头海蛇？ 嗯，要多砍几刀了。 第236章 封印解除 世间百态，无所不有。哪怕是以「自由」为名的蒙德，哪怕是以「契约」立本的璃月，也总有些把道德、法律抛诸脑后的肚子里憋着坏水的家伙，成天干着偷鸡摸狗的勾当。 损人利己那是常有的事，损人害己的事情也没少干，比如碰瓷栽赃啦，指鹿为马啦，仇富心理啦，因为自己心头不快就对他人恶语相向甚至大打出手啦……路过的狗都能挨两脚踹。跟这些坏心眼的人没什么道理好讲，交由法律制裁便是。 苏铭也能理解，在前世一百零一次面试失败后他也曾生出许多坏心眼的念头。 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可如果这贼……连律法都无法制裁呢？ 呼，第一次当反派，有点紧张。 “为了女皇大人。”达达利亚和苏铭对视一眼，同时朝数百枚「百无禁忌箓」的仿制品中注入能量。 昔日帝君铸此神箓，封入仙力，赐予凡人，助凡人征战。 达达利亚和苏铭此时正站在孤云阁上，仿照璃月古籍的记载，将「百无禁忌箓」分散到各处结成法阵。 纯净的元素力注入符箓之中，转化为与岩神本源之力相同的「仙能」，与地底下那千年前的封印共鸣。 “你怕吗？”布置法阵的间隙，达达利亚问。 “有一点，不过还是兴奋比较多。”苏铭回答。 “看来我们是同一类人。”达达利亚笑了，全力催动「神之眼」和「邪眼」，水与雷的元素力在孤云阁的上空交织沸腾。 苏铭也在提升自己散逸在风中的能量，他只是动用「北风」的法则，冰与风的元素力在高空与达达利亚遥相呼应。 “说起来，没见到「女士」啊。”苏铭忽然想起这一茬。 “我也没见到。算了，有她没她都一样。”达达利亚没有过多纠结这个问题，眼下他的所有注意力都在脚下这道千年不灭的封印上。 差不多了……差不多了…… 拭目以待，失去神明的国度，会不会被远古的恶意重新吞没？ 从漆黑的海底，传出压抑了千年之久的低吼。 三千年的时光，原以为此生再无重见天日之时。 原以为意识会在永无止境的黑暗中消磨殆尽…… 「漩涡之魔神」奥赛尔，在魔神战争时期败于「岩之魔神」摩拉克斯，被岩枪镇压在孤云阁的海中。 千年未曾磨损的封印让祂心生绝望，千年来的暗无天日几乎要将祂的心智抹除。 如今，总算到了复仇的时刻！ 万里晴空瞬息间被乌云掩蔽，海上升起龙卷。 多首的海蛇从海底深处盘旋而上，远古魔神的威压毫无保留地压迫向陆地。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牢固的封印会忽然出现一处薄弱，但奥赛尔并没有放过这个机会，它暴躁地冲击封印，冲出海面，舒展己身庞大的身躯，感受久违的光亮和世间广阔。 在漆黑压抑的海底，困在那处狭小的封印中，在逝去的时光里追寻回忆。 如今，祂总算重获自由！ 水浪滔天，达达利亚脱力坐在地上：“完蛋，之前还和旅行者打过一场……要是岩神真的现身……” “你的身体没办法再使用第二次「魔王武装」了。”苏铭手心里有明黄色的岩元素能量集中。 “是像你用的那种强行增幅的能力吗？还是短时间透支我身体潜能的方法？”达达利亚喘着粗气，几次试着重新从地上站起来，“来，不管是什么……我都已经做好准备了……” “很遗憾，都不是。”苏铭一掌击在他的胸口，“是封印。” “喂！不要！”达达利亚这下是真的慌了，他抬起手抓住苏铭的手腕，但怎么都无法把那只手从自己身上拿开，“混蛋！我不会放过你的……” “恨我也没关系，好好睡一觉。”「地脉镇石」发动，无论是「神之眼」还是「邪眼」都被完全封印。 “我要和「武神」……岩神摩拉克斯……”声音越来越虚弱，失去了元素力的加持，即使是锤炼到极致的剑客之躯也到达了极限。 力量逐渐从身体内抽离，达达利亚终究还是无力地昏迷过去。 “总之，抱歉。”苏铭从腰间摘下一个小壶，放在他的手里。 雪奈茨好好在尘歌壶里玩儿就好了，不宜让她靠得太近。 脖子上的骨哨、小指上的绳结、手腕上的玉镯……苏铭把纪念品一件件往背包里塞。 随后一双【风火轮】出现在他的脚下，与正在往海面上飞的群玉阁上众人汇合。 昔日的魔神进攻失去了神灵镇守的璃月港，苏铭作为璃月仙众之一，自然也要出上一份力。 ——尽管这只魔神就是他亲手放出来的。 落在群玉阁上，苏铭惊奇地发现空也在这里。 “就是他！是他和愚人众一起把那头魔神放出来的！”一见到苏铭，派蒙就迫不及待地冲凝光和仙众们打小报告。 “嗯，舞台已经搭建完成了。”苏铭也没否认。 “神也好，仙也好，究竟要胡闹到什么时候……”刻晴不忿道，“千岩军里有些新兵，已经连站都站不稳了。要是我们没办法解决这次的灾难，难道帝君还能重新现身不成？” 这是拿全璃月港的平民生命在开玩笑啊——这些高高在上的仙神，究竟是怎么想的啊！ “所以，靠现在在场的七星、千岩军，加上几位仙人的战力，能解决海里的那个魔神吗？”派蒙左看右看，可无论是七星还是仙人都在回避派蒙的目光。 凝光摇头：“众仙家已经讨论过了，答案是……未必。” “不会？！可……可你们是守护璃月的仙人，和守护璃月的七星啊！不能想想办法吗？”派蒙看上去是真的有些着急。 “急什么，若是我们无法解决，帝君说不定会重新现身。”留云借风真君把头一偏。 “最好不要抱这样的打算。帝君已魂归高天，不会现身的。”见留云借风这副样子，担心这些仙家会出工不出力的苏铭再度强调帝君已死。 “行了！”留云借风真君不愉道，“那就按照原计划，用「归终机」对抗魔神。在场的诸位仙家，也都能够为它注入仙力。” 随着留云借风话语落下，凝光也闪身至高空，手中结出复杂的法印。 “事不宜迟，决战就在此时——开！” 隐藏的机关被启动，凝光在群玉阁前方搭起平台，之前布在群玉阁内各处的「归终机」缓缓在平台上显形。 留云借风、削月筑阳、理水叠山三位真君登上归终机，准星都已对准海面上的「漩涡之魔神」。 “来了。”苏铭突然道。 平台上有空间门出现，大批愚人众从空间门里涌出！ 第237章 奥赛尔的「正义」 那是「博士」的得意之作，能让人跨越千万里出现在指定地点的穿梭用机器。 凝光在群玉阁前方搭起平台，众仙家登上归终机对付旋涡之魔神，此时愚人众也出现在前方，试图阻碍「归终机」的运转。 “这也是‘考验’之一吗？”刻晴对苏铭怒目而视。 “有时间瞪我，不如快些去阻止他们。”苏铭恍若未见，只是淡淡地说。 “……能行动的千岩军，都跟我上！”刻晴咬牙，一马当先抽出长剑，奔袭向那些眼中只有归终机的愚人众士兵。 “我们也来帮忙！”派蒙赶忙说，还不忘推了推留在原地的空。 “知道了。”风与岩的元素力萦绕在长剑上，空也加入了战局。 “呵，胆子不小。此事了结之后，那些至冬国的外交官一个也别想逃。”半空中正在维持法阵的凝光无法抽身，只是居高临下冷冷地放狠话。 “仙众与魔神，几千年没较量了。”至于仙众已经无暇他顾，全部心思都已经放在了海中咆哮的魔神身上，“哼，来，让我们看看你还剩几分本事！” 至于苏铭本人——则是全速催动【风火轮】，【疾驰】【加速】全开，化作一道流光闪进空间门内。 “你不能杀我……为了女皇大人的计划……你不能杀我！”空间门的另一边，见苏铭现身，「博士」的切片吓得立马跳下了机器，手脚并用地往远处逃。 如「女士」所说，这是一枚很怕死的切片。 “这么怕死，却忍心让手下的士兵们送死吗？”苏铭漠然地举起手里的重剑。 随即毫不留情地一剑劈下！ 【深渊化·吞噬】！ “我是愚人众执行官第十二席「宿命」！所有士兵暂停进入空间门，原地待命！” 斩杀「博士」的切片，又命令所有愚人众停止袭击。苏铭在原地留下一只火蝶，又闪身回到了空间门的另一边。 那里，千岩军还在和愚人众先遣队缠斗，而苏铭不过是发动【藤蔓生长】【缠绕】两个技能，就把已经登陆的愚人众先遣队全都甩回了空间门的另一边。 “爆。” 空间门的另一边，传来震耳欲聋的轰鸣。 【火蝶】加上【火焰爆发】，彻底毁灭了那台空间穿梭机。空间门消失，愚人众就像完全没有出现过一样。 结果还是没有见到「女士」……她到底在谋划着什么？ “干扰已除，终于无需分心。”削月驻阳真君身上仙能涌动，“可以全力施为……！” 奥赛尔的神力不断形成水炮打在群玉阁搭建的平台上，被魈、萍姥姥、甘雨轮番挡下。 “各位小心！魔神的力量恐怕已经提升到极限了……”在防御的空隙里，甘雨高声提醒。 “换言之，只要撑住，后面就没有更难的了，是？”刻晴握紧手中长剑，只是面色复杂地看着苏铭。 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解决愚人众的袭击之后，苏铭再没出手，只是平静地观望着仙众与魔神的交锋。 仙人们操纵归终机向「漩涡之魔神」发动攻击，魔神凭借皮糙肉厚和不死不灭的特性硬吃，还能不时向群玉阁发动反击。 不行啊，赢不了。七星加上仙众也无法完全磨灭奥赛尔的意识。 倒不如说——疼痛让得祂更加疯狂了。 在归终机的弩炮之下挣扎着的奥赛尔，混乱的思绪还停留在三千年前。 那时天下大乱，群雄并起，生于海中的奥赛尔遇见了和他相似的生灵。 那是他最初的眷属，也是他的伴侣，他们携手度过许多危机，「漩涡」的法则将那恼人的螭从深海赶往陆地。 他成为了这片海域的霸主，海中生灵无不臣服。 去竞争七神之一，让我们前往水的国度。他的眷属，也是妻子——跋掣，对他说。 好，反正这里也没有对手了，不如到别处看看。奥赛尔同意了。 奥赛尔对「契约」之心没有兴趣，反倒是水神象征的「正义」听上去有些意思。 跋掣散播眼线，让各种水生的生物为他们寻找前往枫丹的方式，又劝说奥赛尔和她一起沿着河流逆流而上，直到抵达那个叫做枫丹的国度。 何必如此麻烦！我要覆陆地为汪洋，无法在水中生存的生物不配做我奥赛尔的子民！ 他有这个手段，也有要这么做的决心。 为了不让妻子长途跋涉，为了让自己的子民能够随自己一同前往枫丹，奥赛尔掀起滔天巨浪，不顾跋掣的劝阻，在他眼中的子民只有汪洋里的生物和枫丹的纯水精灵。 我的妻子，我的眷属，我的子民！与我一同前往水的国度，这就是我奥赛尔想要贯彻的「正义」！ 尽管「天理」降下的法旨默认“人类”是这片大陆的子民，但杀害人类似乎也并不会引下「天理」的惩罚。 那就这么做。无法在水中生存的生物都应该消失掉。谁让他们挡在我奥赛尔的子民将要前往的路上了呢？ 至于人类的哀嚎，他听不到。 “抱歉，我没有时间与你纠缠。” 奥赛尔听不到，但有贵金之神问讯赶来。 从天际投下的岩枪，无可匹敌的「岩」的法则。 奥赛尔第一次遇到实力在他之上的敌手，还未等尽兴就已被镇压至深海。 岩枪死死地钉入海底，在远离璃月之地形成一座座孤岛。 啊，是了……「璃月港」是那位贵金之神所庇护的领地。 传说中的「武神」，不过数日时间就将他彻底镇压在此地。 三千年来他无时无刻不想着冲破这道封印，庞大的身躯在海底翻腾，传到海面上的不过是一道道小小的波浪。 这个机会他等了三千年，奥赛尔重见天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向岩神庇护之地宣泄他的怒火，他要与摩拉克斯再战一次！ 可这一次，面对他的不是摩拉克斯，而是——他的眷属。 我现在的实力，已经不值得让你亲自出面了吗！ 四首的海蛇仰天咆哮，力量被强行提升到极限。 “不好！”魈和浮舍最先反应过来，闪身救下尚未恢复力量的三名夜叉和靠得过近的几名千岩军士兵。 仙家依旧在往归终机输送仙能，但这一击已经远远超出了一般的魔神。 即便是仙众合力，亦是抵挡不住。 临时搭建的平台碎裂，尚还来不及脱离平台的刻晴和空往下坠落。 第238章 少年被当成了神话 【当从梦境之中醒来，会比任何人都更耀眼。 少年被当成了神话。】 …… 魔神对群玉阁发起了反击，临时搭建的平台碎裂崩毁，尚还来不及脱离平台的刻晴和空往下坠落。 “你到底要逞强到什么时候啊。” 苏铭发动【漂浮术】，顺便一把捞住正在往下落的刻晴。 “你……放开我！”刻晴羞恼道。 “你会飞吗？”苏铭反问。 刻晴不答，只是摘下头顶发簪，朝不远处的群玉阁投掷而出。 发簪化作「雷楔」立在群玉阁的外缘高台上，随即刻晴的身形化作雷霆消失在苏铭的怀里。 果然还是不行吗……好气啊。 就拿这头海蛇来撒气好了。 至于同样坠落下去的空则是被魈救起，仙众和七星再度落在群玉阁上，谁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归终机」被毁了……”留云借风真君率先出言，“失去它的压制，我们很难继续反击。” “但「群玉阁」是最后的屏障了！”甘雨急切道，“无论如何，已经不能再退让半步……” 不用再维持法阵的凝光随后落在群玉阁上，她抿了抿唇：“我……有另一个方案。” “凝光小姐的意思是？”甘雨疑惑地问。 凝光目光坚定，像是下了某个莫大的决心：“我要放弃「群玉阁」。” 再会了，我的老友。 今日一别，也是为了将来能有机会重聚。 “这是何意……？”留云借风真君迟疑道。 魈轻轻点头：“我明白了。” 向群玉阁注入仙能，让它变成能够重新封印住「漩涡之魔神」的塞子，把还未彻底突破封印的魔神重新塞回海底的封印里——凝光原本是如此打算的。 可就在仙众和七星都打算孤注一掷之时—— 一声龙吟，惊天动地！ “你们以为我「斩妖除魔」的名讳是怎么来的啊！” 那是【岩神躯】状态下的苏铭，金龙长吟，吸引了奥赛尔的目光。 熟悉的力量，熟悉的姿态，只是身上缠绕的法则之力有所不同？ 不管那么多了！ “贵金之神！你总算又现身了！”奥赛尔的四颗头颅都在咆哮，像是兴奋又像是愤怒，无数水炮朝金龙身体各处冲击而来！ “【千风连杀】！”在「北风」和「龙卷」两重法则之下，苏铭仅仅只用一个技能就将奥赛尔的全力一击尽数防御。 【暗影突袭】！ 随后，金龙似是化作一柄利刃，与奥赛尔庞大的身躯撞击在一起！ “他……在……干什么？”留云借风真君喃喃道。 灭杀魔神的事情她也不是没有做过，可不说这不是普通的魔神，就是苏铭本人——在留云借风真君的认知里，不是彻彻底底的人类之身吗？ 一击得手，金龙再度甩出一记摆尾，抽在奥赛尔身上。 【重击】！ “嗷——”奥赛尔被这一击打懵了，险些失去平衡沉入水中。 不过到底是战斗经验丰富的魔神，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后很快调整好自己的状态，四颗头颅缠绕着撕咬着，禁锢住苏铭的行动。 “贵金之神，在海里可能施展出你的法则？” 随即利用自己的体型优势，强行将苏铭拖入海中！ 这家伙是真没反应过来啊。 以金龙为中心，海面寸寸冻结。 「冰雪」的法则，【暴风雪】！ 不仅海水冻结，「冻结反应」也发生在奥赛尔那庞大的身躯上。 “不、不可能！你的「岩」之法则呢？你为什么能够同时使用两种法则之力！” 奥赛尔怒吼着、翻滚着，身上的冰块不断破碎又不断凝结，这里是大海，他尚未完全挣脱海底的封印。 因此，他无路可逃。 “接下来就是愉快的收割时间了。” 奥赛尔的身躯完全被冻结，四颗头颅都成为了唾手可得的果实。 以苏铭现在的实力，收拾一个魔神完全不用大费周章。 要让他拿出所有实力——起码也得是龙王、四影水准的？ 【落石术】+【化尘】，「天动万象」毁去奥赛尔的第一颗头颅。 【风刃术】+【龙卷风】，从金龙口中吐出的龙息轻松切下第二颗头颅。 【岩神躯】解除，重新化作人身的苏铭双手重剑合二为一，「天火出鞘」掠过海面，斩下奥赛尔的第三颗头颅。 一头耀眼的红发黯淡，化作玄色，苏铭再度举起手里的重剑，对准被冻结的第四颗头颅。 接下来，【深渊化·吞噬】—— “住手！「宿命」，你在做什么！” 远方传来傲慢的喊叫，与奥赛尔极为相似的四首海蛇疾驰而来。 「漩涡的余威」，奥赛尔的妻子。「女士」提前告知了她奥赛尔的消息，却不想短短时间苏铭已将奥赛尔制服。 “贵金之神，请放奥赛尔一条生路！” 跋掣哀求着，也不管这周身散发各种法则之力的贵金之神从各种角度上来说都很不对劲，她低下所有头颅，卑微地恳求道：“我会劝说奥赛尔，我们将远离您所庇护的土地！我们将前往无人问津的远海，永不再踏上陆地一步！” “苏铭，你忘了女皇大人的任务了吗？你到底站在哪一边？”站在跋掣其中一颗头颅顶上的「女士」傲慢道。 “把那女人扔下去。”于是苏铭说。 跋掣把头一甩，「女士」就已失去平衡落入海中。 “请您谅解，我来此不是为了与您为敌，只是为了和奥赛尔重逢。”尽管跋掣是体型庞大的海蛇而苏铭现在不过是人类，但在场之人无不觉得跋掣才是弱势的一方。 “斩妖除魔！不斩草除根，恐后患无穷！”群玉阁上，削月驻阳真君高声提醒道。 “不用你们提醒，我知道。”玄色长发随风飘荡，苏铭冷漠地一剑斩下。 漆黑的火焰燃烧，在跋掣绝望的视线里覆盖奥赛尔的身躯。 “去海底找找，说不定会有惊喜。” 听得此话，跋掣一怔，随即潜入海底。 那是奥赛尔被切下的第二颗头颅，其上的意识尚未泯灭。 “别出来，就这么带着遁走就好了。” 来不及向苏铭道谢，跋掣衔起奥赛尔的头颅遁向无人知晓的远方。 没有系统提示，但力量涨幅很明显……看来系统是把“绝大部分的奥赛尔”判定成“魔神残躯”了。 尽管没能得到完整的「漩涡」法则，有些可惜…… 嗯？ 一颗闪闪发亮的事物在璃月港所有人的见证之下，落入苏铭的手里。 这是一个会被铭记在璃月历史的场面。 「神之心」从高天降落，选择了它新的主人。新的「岩王帝君」就此诞生。 拥抱这片天空放出光芒。 少年被当成了神话。 第239章 新任帝君与往生堂 “彼时的璃月，七星无力，仙人束手，那多头的海蛇于海中肆意地吼叫。‘谁能阻我？’，帝君魂归高天，璃月众生联手亦是不敌。就在港中居民万念俱灰之际，霎时间一道金光冲云霄，撕开阴霾，照耀万丈光芒，口中喊道：‘我乃帝君传承之仙，岩龙斩妖除魔！’，直吓得海蛇战栗不敢再分说！紧接着金龙一记神龙摆尾——” “错啦田铁嘴，那一位当日分明是先用龙角撞上去的！” “你也错了！那一日我就在码头，看得真切！分明是真君龙爪一探，撕开海蛇的胸膛，鲜血飞扬千里之外……” “那你倒是说说，海蛇的鲜血是红的还是蓝的？” “我……总之真君的本相必然有龙爪！” “还叫真君？现在不能称那一位为‘真君’了。” “怎么不能？岩王帝君他老人家贵为众仙之祖，不也是众仙之一吗？” “此话差矣，真君是真君，帝君……是帝君啊。” “……这……” “现在还能称呼那一位为真君，过段时日可就未必咯……” 微风拂过，水滴闪闪发光。 那件闪亮的事物破开乌云，伴随天际洒落的第一缕阳光，落入苏铭手中。 那是「尘世七执政」的象征，是岩王帝君的「神之心」。是外形酷似国际象棋的一枚明黄色的棋子。 下意识地接住这枚棋子，苏铭在心里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我记得当初我说的是“再说”而不是“我同意”才对啊？ 喂钟大爷你这样真的好吗？ 随便，「神之心」到手了就好。海里的席诺拉也在看着，这样一来也能给愚人众那边一个交代……话说这里是远海，璃月港的平民应该看不清的…… 可苏铭一转头，看到的是各色复杂的眼神。 震惊、崇拜、欢喜、释然、畏惧、犹疑…… 不仅是群玉阁上的七星和仙人，还有码头上拉起警戒线的千岩军，还有遥望远海的璃月港内芸芸众生。 看不清的，应该看不清掉下来的是「神之心」，应该看不清那条金龙就是我的…… 话说「神之心」这种事应该属于机密来着？除了七神之外知道其来源和象征的应该很少才对…… 【恭喜你与夜兰建立良好关系，获得技能「傀儡术」，摩拉x】 【恭喜你与嘉明建立良好关系，获得技能「步踏梅花」，摩拉x】 【恭喜你与瑶瑶建立良好关系，获得技能「白玉萝卜」，摩拉x】 【恭喜你与白术建立良好关系，获得技能「生死之契」，摩拉x】 脑海中传来的系统提示声，无情地将苏铭心中抱有的最后一丝幻想击打成粉碎。 璃月众生有的确实不知道「神之心」这件事物代表着什么，但在苏铭接住从天际落下的「神之心」时冥冥之中的声音就已响彻在璃月众多生灵的心中。 此刻，重现「魔神战争」的一角。 最终的胜利者——吞噬之魔神，宿命·莱艮芬德。 接收「契约」之心，接收「岩」的法则和权能，成为「尘世七执政」之一，统治璃月之人。 新的，「岩王帝君」。 你赢了，钟老大爷你真的赢了。 “不是我做的。”面对气冲冲找上门来一副“你不给我个解释你也别想安稳退休，大不了撕毁契约咱俩互曝身份”的苏铭，钟离不慌不忙地为自己开脱，“自我的假身从玉京台坠落的那一刻起，「神之心」就已是无主之物。” “是「神之心」自己选择了你，你是魔神战争的优胜者之一。” 魔神，战争，优胜者，齐集这些要素，获得「神之心」的认可好像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可恶，分不清这老大爷说的是真实还是在撒谎。 “群体【记忆消除】可以消弭这件事情的影响吗？” 虽然自从那一晚后苏铭就下意识地不再去借助宁宁的力量，但这次事关重大，苏铭还是只能把她召唤出来。 挂上岩王帝君这个名头虽然在璃月会方便很多，但同时也会失去更多自由——至少没办法再和行秋重云这些小伙伴们自由地玩耍了。 “最好不要。”许久不见，宁宁依旧温婉可人，“先不说【记忆消除】是单体技能，一个个施展过去难免会有漏网之鱼，就说「岩王帝君」是璃月人心中的象征，在璃月人心中的分量不可估量，强行抹去恐怕会对人类的精神造成十分严重的影响。” “……”苏铭无语望天。 好，他认了。 至于璃月新任帝君一回到璃月港内就直奔往生堂这番举动，也在这短短的几句话功夫传遍璃月港内街头巷尾，倒也不失为一段佳话。 佳话？和谁的？自然是新任帝君和那位满腔奇思聪明伶俐的小巷派暗黑诗人+往生堂第七十七代堂主大人了。 众目睽睽之下，与魔神决战之前，尚未成为帝君的斩妖除魔真君赶回璃月港内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奔赴往生堂关心那位堂主的安危—— 如今大战得胜，获帝君传承之后的第一件事还是奔赴往生堂—— 要么是这位真君性格怪异很喜欢往生，要么是这位真君很喜欢往生堂里的某个人。 “你看看你看看，本堂主的清誉都被你毁了啦！你要怎么赔偿我才好？”胡桃双手叉腰拦在往生堂大门口，把“娇横”两个字发挥得淋漓尽致。 “……你不会真想让我对你负责？”苏铭头顶一滴大冷汗。 “那倒不是……”胡桃眼神游移着，“这样，你给我介绍一万个客户，本堂主就不计较这点小事啦~” 好嘞我马上效仿愚人众对稻妻发动战争，一万个客户简简单单——不能这么做的。 “放心，千年、万年，这道契约总有完成的一天。我是新任的帝君不是吗？”苏铭打算不管怎么先糊弄过去再说。 “不行！必须约定时限！”胡桃不服气地说，“嗯——那这样好了！就——” “好了我真的要走了，有空再聊。”苏铭宠溺地拍了拍胡桃的头，绕过她走出往生堂。 “……对我负责又怎么样嘛，小气……” 好啦，知道他在蒙德已经有婚约啦，本堂主又不是没人要。 ——只是。 如果你还能看见此时的我。 注视苏铭离去的背影，那个俨然是个贪玩孩子的胡桃，梅花瞳里藏着的是深深的失落。 第240章 戏中人初窥戏中意 璃月港内并非一片祥和，对于新任帝君，歌功颂德者有，日夜担忧者有，阴谋论者自然也有。 帝君魂归高天不久，这一位就在众目睽睽下接过帝君之位，怎么看都像是自导自演的一出好戏。 说不定这位拥有与魔神作战之力的新任帝君，就是当日刺杀帝君之人，托梦也好，力挽狂澜也好，都不过是新任帝君树立威信的手段，是其阴险狡诈的真面目的伪装—— 其实不仅是璃月港的平民，在亲眼见到钟离之前，仙众同样或多或少抱有这样的疑虑。 【恭喜你与削月筑阳真君建立良好关系，获得技能「观星」，摩拉x】 【恭喜你与理水叠山真君建立良好关系，获得技能「栽种」，摩拉x】 【恭喜你与歌尘浪市真君建立良好关系，获得技能「分身术」，摩拉x】 而在见过钟离之后，苏铭脑海里再次响起了熟悉的系统提示声。 “理水叠山，并非易事。璃月大小山川本座早已牢记于心，但琥牢山中多有凶险，本座不能在城中久待。这段时日能记住多少，全看你自己。”仙鸟形态的理水叠山真君对主掌土地管理的刻晴严肃道。 “是。定不负真君所望。”刻晴郑重地抱拳回礼。 “本仙至今为止在机关一道上取得的成就，尽皆写在这本书里……能看懂最好，看不懂也无妨。若真有能把这本书研究透的孩子，就让他来奥藏山找我。”留云借风真君翅膀一挥，一本厚重的书被风托起，落入凝光手中。 “这也是一种仙缘。”凝光双手接过，诚恳地保证道，“定不会辱没真君所托。” “观星看月，卜知未来……虽说你年纪大了些，只要有心，本座倒也不是不能传你。”削月筑阳真君与天枢星天叔共同前往庆云顶，学习玄法占星之术。 萍姥姥与天璇星聊天，聊璃月港的民生和今后发展，一语中的的见解让得天璇星钦佩不已。 “去！我们只是暂时失去了力量！有本事你们也把力量封印起来，谁胜谁负还是两说呢！”应达没好气地对魈和浮舍说，倒也没有拒绝两人“向千岩军传授些凡间武学”的好意。 仙众得帝君授意，倾囊相授，海灯节后便会回到山间。 至于「人」—— 有句话说得好，学生时代相约唱歌打球，只是为了有球可打，有歌可唱；工作后同事领导相约唱歌打球，不是为了有球可打，有歌可唱；上年纪后再相约唱歌打球，不只是为了有球可打，有歌可唱。 少年懵懂，论是非；中年心思多了，论利益；老年返璞归真，只求随心所欲。 新的帝君身后有仙家站台，不要权利，武力超群，七星认可——那他为什么不是新的帝君呢？ 什么阴谋诡计，纯属一派胡言！ 苏铭的上位比预想中还要顺利很多，尽管只是以“吉祥物”的身份。 一天天应付应酬，好累，好想回蒙德。 至于空和派蒙这段时间则是在璃月港里四处接委托、编霄灯，在感受璃月节日氛围的同时赚取前往稻妻的路费。 北斗的船队从稻妻远行回来了，还带回来一个生面孔的稻妻人，据说会听“风的声音”。 “下一次远航稻妻要在半年之后了，至少要等到开春嘛，哈哈哈。”面对空和派蒙的请求，北斗哈哈大笑，“不过放心！我的船上会有你们的位子！” …… “云堇失踪了？” 那是从冒险家协会传回来的消息，说「云翰社」的当家花旦云先生云堇失踪了，临走前只留下一封书信： [见字如晤： 观金龙破海蛇有感而自觉不足，往灵矩关一行，望有所悟。 必于日内赶回，勿念。 云堇。] 字迹娟秀，用词周到，但苏铭心中却是忽然想起与这位姑娘的三年之约。 结果再度回到璃月，和这位一面都没见过，反倒是和胡桃的绯闻传得满天飞…… 虽然说了会回来，但云堇这丫头要是较起真儿来……能干出什么苏铭不敢想。 这些天苏铭都在玉京台与各式各样的人打交道，璃月港每日的情报都会汇总到玉京台，这个消息没有引起七星的注意。 但是——听闻这个消息，某个任性的岩王帝君打算翘班。 “【分身术】。” 掌握「分裂」的法则，苏铭原本就可以斩下自己身体的一部分变作分身，在获得【分身术】这个技能之后更是只需吹根毫毛就能变幻得与本人一般无二。 只要不是同为魔神级别，基本也看不出本体和分身的差别。 “这里就交给你了，等我回来。” 留下一具分身，苏铭的本体发动【潜行】，悄然离开玉京台，【探测】开启，直奔灵矩关而去。 那一年夏夜的《走雪》历历在目，苏铭是真不希望云堇出什么事。 万一哪里磕着碰着了，那可是全璃月的损失！ 不——和全璃月没有关系，苏铭只是单纯地不想让她出事而已。 所以他飞奔到灵矩关，见到正在草地上独自发呆的云堇和……正在遵循本能的指令行动的遗迹重机。 “给我……离云堇远一点！” 顾不得许多，苏铭显露身形，一击把遗迹重机打成碎块。 【恭喜你成功击败了遗迹重机，获得技能「旋转突进」，摩拉x】 其实就只是【重突进】+【旋风斩】，不过聊胜于无。 “你没事？”落地，苏铭看向那个还在发呆的云堇。 云堇对着他，露出一个微笑。 “若云堇不是过度思念公子产生幻觉，那就是公子真的出现了。” “不是幻觉，我在这里。”你不要做傻事。后半句苏铭强行克制自己，没有说出口。 “我还想晚些再与公子见上一面呢，还想让公子看看云堇写的新戏……” “戏？”苏铭想起信上的内容，“……我……不是，新任帝君的？” “就是公子的，也是新任帝君的。”云堇浅笑道，“此事早已传遍璃月，公子又怎会觉得我不知？” “也不用跑到灵矩关这么危险的地方。” “公子可挂心云堇吗？” ……我该老实地回答“是”吗？答了可就真的剪不断了啊。 见苏铭不言，云堇眼帘微垂：“还是……云堇现在，应称呼面前这位为‘帝君’？” 第242章 更难得人海觅知音 “还是……云堇现在，应称呼面前这位为‘帝君’？” “你怎么称呼我都可以，我们的友谊不会因为身份而改变。” “只是友谊吗？” 云堇姑娘你不要再a了啊，我防低血薄守不住啊。苏铭默默喷出一口老血。 “公子可以与我分享那日斩海蛇的细节吗？我想知道……公子为什么会挺身而出。” 苏铭挠挠头：“其实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我觉得自己打得过它。” 总不能告诉你小爷我觊觎奥赛尔的魔神之力很久了，如今终于有机会得手我又怎么会错过……这些天旁敲侧击苏铭相似问题的不少，苏铭一律用这个借口回答。 “是吗？只是觉得自己……可以做到，是这个意思吗？”云堇轻轻点头，似有所悟。 “对。”苏铭点头，“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啦，璃月的安危众人的看法什么的说起来很伟大的原因，只是当时情况紧急，所以想到就去做了。” 说来自己一路走来好像都是这样，没有什么规划也没有什么计谋，只是想到就去做了。 “不过把我写成舍己为人的大英雄也无所谓啦。” “戏中人的情绪本就是变幻无定的，能多体验一种情绪，就能多一份参考。”云堇思索着，“如果能从不同的心境去诠释戏中人的行动，我的演技想必也能更精进一分。” “——总之，你想听斩海蛇的细节，我就讲给你听，你想练戏我也可以陪你练，不过不要一个人跑来那么危险的地方了，好吗？” “公子身陷险境不过家常便饭，又为何要劝云堇？” “这不一样的好，我担心你啊。” “云堇也时时刻刻在挂念着公子。” “……”苏铭感觉这天没法聊了。 血槽真的要空了啊喂。 “公子连魔神都可以击败，世间能让公子感到危险的事物，应该不多了？”云堇轻笑。 “——又为何，视云堇为洪水猛兽呢？” “我没有那么想过。”苏铭真的很头疼，“我只是……” 我只是……有些不自信而已。 怕什么呢？怕自己给不了云堇想要的幸福？怕自己辜负了蒙德的两位佳人？这里是提瓦特大陆啊又不是前世，又没有一夫一妻的限制你还在怕什么呢？ “云堇……”苏铭艰难地开口，“你知道我在蒙德有婚约了……么？” “我知道的。”云堇定定地看着苏铭的眼睛。 “即便是这样……你还是……” “我有想过的，想过忘记你。”云堇轻声道，“在听闻远在蒙德的公子的婚讯，云堇曾万念俱灰，半月未再登台唱过一曲。我想到蒙德去，去看看那两位佳人究竟是如何的绝代芳华，想看看云堇究竟输在何处……可后来，我在镜子里练习，一遍遍地练习礼貌的微笑，我想自己会用最得体的笑容祝公子新婚幸福。” 所以苏铭来到璃月没有找云堇，云堇也不怪他，两个人就这样就好，还能成为点头之交。 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那条金龙如此耀眼？ 为什么公子还要来撩拨云堇的心弦？ 那些遗憾、不甘，明明想掩埋。前缘旧梦偏偏又作怪。 理不清、求不来、剪不断、解不开。 “公子，你说……云堇该如何是好？” 如果云堇来蒙德大喊大叫大吵大闹，苏铭说不定还能借此机会和云堇解释清楚，表示自己已经有心上人让她不要来无理取闹，所谓的三年之约不过是因为双方互不了解如今我总算看清楚了你的为人那这婚约解除便罢……可云堇说她在镜子里一遍又一遍地练习微笑，想要祝他幸福。 拜托，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我来这里原本只想忘记那道金龙，忘记那位岩王帝君，可公子又出现在云堇面前。”云堇微笑，瞳光闪烁，如清澈的湖面倒映着苏铭的面容，“公子，你说……云堇又该如何是好？” 云堇啊……苏铭心中像有两头魔神在打架，天崩地裂，地动山摇。 “公子是从哪里得知云堇失踪的消息的呢？是韵华求到玉京台前了么？” “……不是。” “公子为何亲自前来呢？想听戏差手下人说一声便是了。” “因为……” 一直在追问的云堇这时却是收声，她静静地等待着，等待苏铭的回复。 「堇丫头，你挂念着的那人……有婚约了。」 「苏铭回璃月了哦！咦？为什么你是这幅表情？啊——我知道了，是不是因为他有了婚约——」 「云先生，何时出一场斩海蛇的戏啊？那金龙厉害的，喝，好家伙……」 「新任帝君与往生堂堂主？不是挺好的嘛，现代与传统，这才叫般配……」 “……因为我很贪心啊。”苏铭豁出去了，“太贪心了，就算已经有了婚约之人还是对云堇念念不忘……” 老实说，对苏铭来说，优菈、刻晴那种敢爱敢恨的个性反倒是他最好应对的。 最怕的就是云堇这样的，不开心也不明说，只是温柔地包容你的一切，受伤了也会藏在心里。 “担心你会伤心，所以迟迟不当面向你解释，担心你会有危险，所以听闻你失踪的消息就立马跑过来……” 偏偏还不矫揉造作，是真心实意地对你好。 “所以——”苏铭咬牙，良久又缓缓松开，“跟我回去，不要一个人来这么危险的地方了。” “公子爱我吗？”云堇说。 “……爱。” 到底还是没能狠心说出“爱过”。 “那为何……不肯承诺与云堇的婚约呢？” “……因为我不配啊……”苏铭干脆破罐子破摔了，“你看啊，我已经和别人定下婚约了，又怎么好厚颜无耻地……” “云翰社的当家花旦”这个身份，想让新任帝君多看一眼都是奢望？ 分明知道的，公子是已有婚约之人。 “只要公子说出这个答案，云堇就已经很满足了。”云堇轻揉眼角，抹去将要落下的泪珠。 “……对不起。”苏铭说。 “公子这说的是什么话？”云堇不解地问，“既是彼此相爱，三年之约可还作数？” 苏铭愣住了：“……可我……” “我不介意。”云堇上前拥抱住苏铭。 再多辩白都是徒劳，苏铭只是抬起手臂，回应这份拥抱。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第243章 「天枢星」的离去 “您要辞职？” 苏铭瞪大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跟随削月筑阳真君前往庆云顶的「天枢星」天叔回来了，一回到璃月港就直奔玉京台，人们纷纷猜测这位德高望重的「天枢星」应该是学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仙法，所以才这么着急回来报告。 可没想到会是这个消息。 自己这才当上帝君多长时间啊，怎么七星之一就撂挑子不干了？ 说实话，苏铭原本也有料想过这个场面，不过他一直以为会卸任七星的是「玉衡星」刻晴。 “您是璃月的中流砥柱之一，一直以来都是我们的领导和榜样，您的工作能力和人格魅力让我们深感敬佩和信赖。怎么会突然提出辞职呢？”为了挽留天叔，苏铭毫不吝啬地奉上马屁，同时望着天叔的眼睛，试图从中找到一丝开玩笑的痕迹。 但是苏铭失败了。天叔的眼神中只有坚定和认真，仿佛已经下定了决心，不可动摇。 “是的，我已经决定了。”天叔微笑着点了点头，但是苏铭能感觉到天叔的笑容背后隐藏着一丝无奈和苦涩，“这是一个经过深思熟虑的决定，我已经考虑了很久。” 跟随削月筑阳真君前往庆云顶学习仙法，是常人难以想象的机缘，也是一场考验。 年事已大的天叔……连胜任七星的本职工作都已经很勉强。 在帝君魂归高天，正式进入“人”的时代的今天…… “那什么……工资咱还可以商量的。”苏铭试图挽留。 “不是工资多少的问题。”天叔和蔼地笑了笑。 “可是，为什么呢？”苏铭忍不住问道，“您在七星这个位置上工作了这么多年，为璃月做出了这么多的贡献，您怎么能就这样离开呢？啊，我知道了！是不是削月筑阳真君还有心结未解，故意刁难你——” “与旁人无关，是我自身的原因。”天叔叹了口气，轻轻地摇了摇头，“新时代没有能载动我们这些老家伙的船了。” “是您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吗？鄙人不才粗通医术……”为了挽留天叔，苏铭连“鄙人”这个自称都用上了。 “放心，我的身体没什么大碍，只是岁月不饶人罢了。”可天叔只是轻抿一口茶水，拒绝了苏铭的好意，“随着年纪越来越大，我开始对许多事情感到力不从心。最近与削月筑阳真君相处，试着学习仙法的这段时间，更是感觉精力直线下滑。” “我知道你们大家都很舍不得我，我也很舍不得你们。但是，这是我个人的决定，与璃月的任何人都没有关系。我已经到了退休的年龄，虽说没什么身体上的不适，但是感觉精力越来越匮乏。也许我应该从七星的位置上退下来了，陪伴家人，享受生活。” 占星卜卦是有多难啊！把老人家逼得都要辞职了真的好吗！削月筑阳真君出来给我一个解释啊！ “开什么玩笑……在我眼里您还很年轻啊。” 如果有【生机给予】这一类技能，苏铭会毫不犹豫地在天叔身上施展。如今的璃月离不开七星，要卸任七星也应该等海灯节结束，过些时候再说。 可天叔表示他不仅要卸任七星，更要在海灯节前选出新任的「天枢星」，连候选人都已物色好了。 “年轻？”天叔笑了笑，“我已经在七星的位置上，工作了好多年了……对于「人」来说，已经是一个很长的职业生涯。” “虽然大家都说我德高望重，但我也想趁自己还没老糊涂，把天枢星的位置交接出去。” 「每个人都有老去的一天」…… 虽说身为魔神不老不死，意识消散肉身也不灭，但苏铭心里还是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也许百年后，自己会像告别天叔一样，与璃月、蒙德的许多知己好友，一一道别…… 这么一想，像甘雨似的，和每个人都保持礼貌的距离说不定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苏铭沉默了一会儿，不知道该说什么。良久才缓缓说道：“我知道您的决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而且您已经为璃月付出了太多，但是我还是忍不住感到失落和不舍……那么，您打算什么时候离开呢？” “下个月底。”天叔说道。“我会把工作交接好，确保各项事务的运营不会受到影响。” “那么快？”我嘞个去这撂挑子这么干脆的？苏铭努力在脑海中组织着言辞，“我们会很不适应没有您的日子。” 实际上宿命接任岩王帝君不过几天时间，要说对眼前这位有多么深厚的感情那显然不可能……只是现在璃月七星真的一个都不能少啊。 “我知道。”天叔说道，“但是，这是一个必然的过程。你们要学会成长，接手我的工作，继续为璃月生灵谋求最大的福祉。” 您就不能过段时间吗！苏铭在心中抓狂。 只是他也知道，仙缘有限，必须要在海灯节前选出那位合适的候选人，接受削月筑阳真君的传承……不然天叔也不会如此急迫。 “我们会努力的。”苏铭保证道，“您是我们的榜样，我们会一直向您学习。” 天叔微笑着拍了拍苏铭的肩膀，此刻也不论身份，只是长辈在鼓励晚辈：“那就好。我相信你们一定能够把璃月管理经营好，让它更上一层楼。” “谢谢您的信任。”苏铭苦涩地说道，“我们会尽力而为，让璃月真正进入‘人’的时代。” “我期待着那一天的到来。” 苏铭和天叔继续聊了一会儿，聊天气聊仙家聊璃月的民生，直到夕阳西沉，天叔把三名候选者的资料放在办公桌上。 随后他起身，离开了苏铭所在的办公室。他走得很慢，身形有些佝偻。 这是苏铭最直观的一次，感受到“衰老”这件事对一个人的影响。他望着天叔的背影，心中充满了感慨和不舍。 寿命论真是超自然世界观里永远无法避免的话题。 “物色候选人啊……我也不擅长这个啊。”苏铭拿起天叔留下的资料，随意翻看了两眼。 交给凝光好了？ 第244章 棋生断处 弓弦满张 蓄势待发 月下清晰可闻 你的心跳 多美的冷利锋刃 就像你那冷峻的脸庞 不用怕 我是山谷中的幽兰 能知晓我心的 只有森林中的精灵们 …… 在璃月七星中，天枢星的存在比较特殊。 历代天枢星很少公开露面，大多是在背后出谋划策，所以不适合公开选拔。 而且，天叔和总务司的其他人都希望天枢星的候选尽量不要受各方势力影响，所以考核与委任也会相对隐秘。 “没问题，我会安排一位能力很强的考官对他们进行选拔。”看过苏铭带来的资料，凝光很干脆地表示了同意。 “不是您亲自上吗？把这三人叫上群玉阁考察一番……面个试什么的。”苏铭犹豫道。 “七星候选的考核哪有那么简单。”凝光浅笑着摇头，“你啊……果然还不知道自己身上的担子有多重吗？” “啊哈哈……”苏铭干笑着。正是因为知道才不愿揽下这桩麻烦事啊。 “与那位考官一同进行考核如何？提前认识下今后的天枢星。” “那倒是没问题。”只是陪同嘛，倒也没什么拒绝的理由。 只是第二天清晨，看着笑意盈盈睡在自己枕边的夜兰，苏铭觉得总务司的安保系统应该升级一下了…… “我叫过你了，只是你不醒。”夜兰慵懒地伸了个懒腰，“原本还想再睡个回笼觉的……你醒得也太快了。” “你哪位啊。”苏铭无语道。 “真让人难过……这才多久不见，你就把我忘了？” 苏铭心说想忘也忘不掉啊，每次见到你都会有生死危机。 “叫我起床哪用你亲自出马。”苏铭挠挠头，带着点起床气，“是凝光姐姐的事对？负责考核的考官来了吗？” “来了，在你床上。” 苏铭差点儿一口气没接上来。 “能力很强的考官”……好，夜兰的确很合适。 “不能直接委任我作为新的天枢星吗？天枢星平时喜欢在暗处谋划，我也习惯暗中活动。”夜兰说着坐起身，对苏铭眨了一个k。 被子从她肩上滑落……身上当然是好好穿着衣服的。 “……给我从床上下去啊！” 好在苏铭也没有裸睡的习惯。 天叔推荐的候选人总共有三位，分别是：乾玮、明博和知易。 其中乾玮是富商出身，明博在璃月总务司任职，知易正在求学游历。 “考察的内容我已经提前布置下去了。”夜兰饶有兴致地看着苏铭洗漱，也不管苏铭被她这道眼神看的浑身不自在，“喂，说真的，不觉得我也有成为天枢星的潜质吗？如果是你的要求，我说不定真的会答应哦。” “我倒是没意见，只是凝光姐姐恐怕不会轻易放人。”再怎么不自在，牙还是要刷。苏铭咬着牙刷，含糊不清地说。 “我和凝光不过是合作关系，而且她巴不得七星都是她的自己人——哎呀，我好像说太多了。”夜兰话说到一半忽然反应过来，旋即轻笑，“不过，是你的话应该没关系。” 我可谢谢你这么信任我啊。苏铭翻了个白眼，把嘴里的水和泡沫吐掉。 “那啥……我要换衣服，你回避一下？” “哎呀，那我可不能放过瞻仰新任帝君圣体的机会——好啦，开玩笑的，我这就出去了。” 见苏铭连手中魔方都亮出来了，夜兰也只好不情愿地从床上起来，往房间外走去。 不放心的苏铭还特地开启【探测】仔细探查房间内外，确认夜兰没有用「络命丝」做什么手脚才总算放心。 换好衣服——自然不是象征帝君的衣袍，只是平日的衬衫和风衣，苏铭和夜兰来到月海亭，那里已经有三名青年在等候。 据夜兰说，这次考察，她分成了两个环节，分别是「时事方略」与「现场问答」。第一个环节是让他们提交璃月发展规划，第二个环节则是由夜兰和苏铭进行现场询问。 路上，夜兰把三匝装订整齐的纸张交到苏铭的手里：“因为书写璃月发展规划需要时间，所以我已经提前布置下去了，这些就是收上来的报告书。顺带一提，我对他们讲了一个要求：不管谁成为天枢星，都要将自己规划的内容悉数落实。除非发生什么重大变故，否则不能更改规划书上的内容。” “所以眼前这三摞文件，其实代表着他们三个人的「立场」。” 乾玮的规划书，上面谈及了许多商业上的问题，不少见解鞭辟入里。「规矩与利益缺一不可」，这似乎是乾玮的观点。 明博的规划书，涉及到了内政民生的方方面面。「大道之行，天下为公」，这似乎是明博的理念。 知易的规划书，涉及到内政、外交、监察等各方各面，非常详实。看上去以「解决问题」为核心，针对各种问题都给出了简洁明确的解决方案。 所以果然是夜兰的传说任务啊。苏铭合起纸张，眉宇间流露出无法掩饰的失望。 虽说写得倒是有模有样的……但照原剧情看，这三个之中一个合适的都没有。 “看完了？谈谈感想？” “「规矩与利益缺一不可」，体现的是璃月的「契约」精神，有好处才有立契约的动机，立下了契约也就相当于定下了规矩。”苏铭沉思道，“「大道之行，天下为公」，这是一个理想化的社会，事实上，不管是小家还是大家，总会有人想要为自己，或是自己所在的团体获取更大的利益。” “至于这位写得很厚的仁兄……我想歌尘浪市真君说不定会很喜欢他。” “哦？不错嘛，”夜兰眉头一挑，“还以为你只会打架。” “真巧，这也是我想对你说的。”苏铭还在来回翻看那些资料，头也不抬，“你呢？你对他们三人又是怎么看的？” “呵呵，暂时保密。” “对新任帝君也保密？” “所以我说了是‘暂时’嘛。”夜兰笑笑，“啊，我们到了。” 月海亭的门匾近在眼前，苏铭和夜兰下了马车进入考核地点，让礼安把候选者带过来。 “一个一个来，先从乾玮开始。” 第245章 自在随心 【世人轻慢或艳羡着你 像青鸟振翼 越过荒原冻雨】 …… “哦？你们两位就是这次的考察官吗？” 如原剧情那样，趾高气扬的乾玮并没有认出夜兰和苏铭，此刻还在一脸失望：“本来以为像这么重要的事情，会是凝光大人亲自来考察，没想到居然来了我不认识的人……我的规划你们应该看过了。要是有理解不了的地方，我可以为你们讲解。” “下一个算了？”苏铭看向夜兰。 “既然是您的吩咐。”夜兰不置可否。 “喂！等一下！让凝光大人过来！你们这些宵小之辈怎么可能理解我伟大的想法……”乾玮挣扎着，不甘心地被千岩军拖了出去。 “你还真的什么都不问啊……”苏铭忽然感觉有点对不住乾玮，尽管他的落选是确凿之事。 “我只是遵从帝君法旨而已。”夜兰慵懒地轻笑，“好了，下一个。” 下一位是底气不足的明博，原本苏铭想说“气势也会在经验中累积的”，但看他在总务司工作了九年也还是这样，这个性子恐怕很难再纠正过来了。 夜兰勉强对明博进行一番询问后，让他去叫来了知易。 “你们好。呼……说实话，我还真有点紧张。” 不卑不亢，进退有度，就算是提前知道剧情的苏铭也不由得对这人心生好感。 同样的，夜兰对知易进行一番询问后，让他离开了。 “现在可以简单地做个总结了……” 让千岩军也退到房间外，夜兰的话刚起个头就被苏铭打断。 “夜兰……如果我真的拜托你，你真的会接任「天枢星」的工作吗？” “会啊。”夜兰答得毫不犹豫。 苏铭一怔：“你和凝光不过是合作关系，不用为她做到这个份儿上……” “谁说我是为了凝光了？”夜兰奇怪地反问，“我明明是为了你好不好。” “别这样，我会当真的。” “请你当真。” 月海亭内，良久的沉默。 “不是，为啥？？？”苏铭头顶三个大问号。他自认和夜兰之间的感情也就是点头之交……最多算是战友情？一起去抢过一趟镖的关系？ “要说原因嘛，嗯……”夜兰玉指轻捻着下巴，思考了片刻，得出一个让苏铭喷血的答案，“我迷上你了。” “……”苏铭心中复杂心情无以言表，实在不知道应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才好。 “你知道的，之前我对自己的生活也好，工作也好，都提不起什么兴趣，只有危险的工作能让我稍微燃起一点热情。在此之前，就算是你，最多也就算半个，能让我提起一点兴趣的事物。” 半个……这是什么说法啊。 “所以我是……做了什么？”苏铭纠结道。 “你不知道吗？”夜兰眼含深意地反问。 在金龙斩下海蛇的四颗头颅之时，在少年接过「神之心」的那一刻，夜兰身体里的英雄之血在怒吼。 天际降下的「神之心」，新任岩王帝君的身份，在那一瞬间，夜兰耳中万籁俱寂。 复杂的心机、强大的力量、来无影去无踪的身法、变幻无穷的手段……也许都是为了眼前这个人而生。 “我想要你，身体和心都要。” 在昨晚接到凝光的消息之后她就已调查过这三人的身份……结论是，都不合格。 还顺便顺藤摸瓜，查出一个尚在萌芽中的大案。 所以，这不是很好的机会吗？ 很高兴你也看出了这些，很高兴你向我发出了邀请。 至于苏铭其实只是很想说，喂我们还在月海亭里啊，这么平静地说出这么劲爆的台词真的好吗？ “事先提醒，我有婚约了。”苏铭淡淡道。 “那很重要吗？”夜兰一抬眉。 “……”好，你赢了，出招。苏铭真的很想这么说。 “当然啦，我也知道就这么突然让你也喜欢上我不太可能……” 苏铭瞬间警觉起来，还好自己如今魔神之体完全觉醒，实力远在夜兰之上，加上有「吞噬」法则护体，也不用担心会被她悄无声息地下药…… “——所以我想让我成为你割舍不下的一部分，让你彻底爱上我，不管你愿不愿意。”夜兰唇边勾起一抹弧度，似乎对苏铭的反应很是满意。 “立下契约，我要堂堂正正地得到你。” 月亮坠入剔透的、寂静的，平生无从再遇的琉璃。 万物生发在眼底。 两人之间的感情很奇怪，明明是在告白又像是在下战书。 苏铭深吸一口气：“我想，我找到新的天枢星了。” 来啊！谁怕谁！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对我表露爱意的女孩儿多了去了，不差你一个！ 我要燃烧不歇又丰盈的爱意。 ——我给你。 我要一生奔赴一场无畏梦境。 ——我陪你。 不会忘记彼此交换的誓言。 在金碧枷锁，在无垠天地，诉尽爱语。 两人之间的感情真的很奇怪，爱恋就像彼此的战争。 “来，让姐姐抱抱。” 夜兰朝苏铭张开双臂，反倒是被苏铭强行拉进怀里。 “那就答应我，不要再让自己受伤了。” 既然放下了如此大话，就不要只停留在语言上啊。 我偏要你，彻底爱上我！ “啊……怎么办呢？”夜兰的心跳得很快，她很享受这种感觉，很是新奇很是刺激，心跳加速到这种程度好像还是有生以来的第一次，“要命令我吗？我可是已经做好成为你的妃子，做你深宫之中那一朵幽兰的打算了。” “那我可能要让你失望了。”苏铭将怀中的佳人抱得更紧。 我不要你做朕的妃子，我不愿将你锁在深宫。 既然我是新任的岩王帝君，既然你愿意留在我的身边，既然你体内流淌着永不停歇的英雄之血—— 我要你—— “夜兰，我命令你，留在我的身边，做朕的「天枢」！”苏铭咬着牙，发狠似的说。 女孩接受一个人，只需要某一时刻动心，那个时刻到来，一切就水到渠成。 被苏铭强势地搂在怀里的夜兰，唇边勾起一抹微笑。 下巴轻轻点在苏铭的肩上，像与苏铭定下契约的那一夜。 紫色的唇彩在苏铭耳垂处留下一抹印记，夜兰凑近苏铭的耳畔。 声音微哑，呼气如兰。 “妾，遵命。” 第246章 嗷？ “是这样的，上次跟你们——我是说七星，谈完之后，我做了新的方案，追加了相当划算的内容。” 哦——听上去相当的实惠嘛。 “具体来说，往生堂会优先处理总务司的请求，而且第一批会赠送一百个特制的木盒。” 还有赠品可以拿，真是促进消费的好方法呢。 “还有还有！我们支持现场回收服务！业务范围覆盖璃月绝大部分地区，个别凶险地带要追加收费，啊——这个你可以放心，追加收费很便宜哦！” 理解理解，深入凶险地带，加钱是必然的—— “那什么，你不觉得这种事说得如此光明正大很不合适吗？” “明白明白，我知道你想讨价还价，不过我们往生堂给出的优惠力度已经很大了哦？”胡桃老气横秋地点头叹气，“你想想看，出门在外，难免遭遇危险，有个词叫「未雨绸缪」，说的就是这种事嘛。” “一般身体还算健康的人都不会抢先在这种事情上做准备的。”苏铭无语道。 对这个能把总务司门前的石狮子当做宠物精心看养的少女而言，对新任的岩王帝君推销往生堂的优惠服务好像也不是什么不能理解的事。 “唔——是这样吗？”胡桃思考片刻，忽然又有了新的想法，“那再打个折怎么样！如果一次满十个人可以有七折优惠！” “再这样我要喊千岩军了哈。”苏铭表示这优惠力度确实很大不过他用不上。 “哼，拒绝此等好事，吃亏的是你们。”胡桃不满地嘟嘴，“有什么不愿意面对的，都是迟早的事啊。” “如果……我、行秋或者重云，真的死在你面前，你会伤心吗？”苏铭试图循循善诱，只是还是没好意思用胡桃尚在人世的双亲来做比方。 原剧情里，胡桃的双亲走得比爷爷还要更快一步，然而在这里却都还健在。 也因此，在苏铭眼中的胡桃少了一分冷漠，多了一分娇憨。 就像是个爱玩闹的孩童，做些一鸣惊人的事，吸引旁人的注意——但她是真的懂得“生命的沉重”这一含义的。 正因为懂得，才会想出那么多异想天开的主意。 “嗯……我会为你们办一场最高规格的葬礼，然后到「边界」去，听你们未了的心愿，完成你们未竟之事。”胡桃巧笑嫣然道，眼睛弯成了两道月牙。 只有你我可能会伤心一段时间——嗯，好像也轮不到我为你吊丧？ “你啊……”苏铭哭笑不得。 “我怎么了？”胡桃不服气地辩驳，“人们都害怕生离死别，怕的是痛苦与遗憾，为了弥补心中的创伤，擅自为死亡想象出了无数种形态，比如幽灵啦，厉鬼啦。明明都无凭无据，时至今日，却变成了无法触及的禁忌话题。如果我也忌讳这种事，那往生堂都开不下去了嘛。” 说来苏铭只是来往生堂找钟离，新任帝君三把火还来不及放就各种俗事缠身，问题太多想找前代请教些经验什么的…… “钟离不在往生堂，上山取景去了。”胡桃说。 什么上山取景啊，分明是游山玩水去了！ 那个成日遛鸟赏花品鉴古玩的退休老大爷！ 可恶！好羡慕！ “欸欸，别急着走嘛，我这里可有一笔好生意等着和你合作……” 之后就是长达十分钟的往生堂服务卖力推销，竟也不觉口干舌燥。 “看，这是本堂主新写的宣传词！「往生堂定时大酬宾，购一送一，购二送三，多购多得！」嘿嘿，我很满意，比原来冰冰凉凉的宣传词好多了！一定能打动人心！” 做葬仪的组织……一般印象就应该是冰冰凉凉的。 据说胡桃接任往生堂主的原因是无论是经义背记还是仪轨行使，乃至在客户间的返评都已经超过了她的父亲，那位不苟言笑的胡老堂主…… 「罢了罢了，随她去。」 眼不见为净似的，胡老堂主正式把那顶象征堂主的「乾坤泰卦帽」传承给胡桃，从此再不过问往生堂的事。 只有胡桃知道，她这么努力背经书仪轨，超越父亲——其实也只是想要这顶帽子。 「这帽子有法力，正阳克邪，保平安！」 第七十七代堂主对帽子的珍爱是有目共睹。 哪怕夜里风大雨大，晚归的胡桃惹了一身污浊，也会力保帽子一尘不染。 一向豁达洒脱的胡桃，唯有这一点绝对不会让步。 “比起广告词，应该还有更正经的工作等着你去做？”苏铭无奈叹气。 璃月港内最近闹鬼，连重云这样有名的降妖方士都不敢接手的厉鬼。 只有重云、行秋和面前的这位胡桃知道，并不是重云不愿或是不敢接手这桩事，而是胡桃听说这件事后特地上门恳求，再三保证那不是作恶的妖邪，只消交给她便可——重云拗不过，又深知自己的纯阳之体对无害的幽灵能产生多大的伤害，只好将此事交由胡桃。 “怎么说呢？一般的幽灵是没有能力伤害普通人的。”胡桃思考着。 像小冥那种“被仙养着”的幽灵，也才稍微进化出了一点“能作弄人”的能力。 “不过，往生堂的工作，是「维护生死的边界」，简单来说，就是让看不到「边界」的人，离它越远越好。同时要让滞留在人世的已逝之人回到他们应该回去的地方。”胡桃故作严肃地点点头，“所以这确实是往生堂的业务范畴。” 没办法，因为要让两个世界的客户都能满意嘛。 “好啦好啦，跟上来，准备出发了。”想到这里，胡桃打起了精神，招呼苏铭道，“小菜一碟，很快就能解决。” “稍等，我也要去？”苏铭不解道。 “当然了，岩王帝君微服私访，为民除害……嗯，用词好像不怎么准确，总之是解决了人们的心腹大患，这多是一桩美事呀~”胡桃欢乐地蹦蹦跳跳，在前方领路，“走，去拜访重要的「潜在客户」，我来带路。” “你啊……”苏铭终于理解为什么钟离会说他应付不来胡桃了。 “嗷？”胡桃转过头，无辜地眨了眨明亮的大眼睛，声音像是带了一点委屈，撅起嘴，“我怎么了？” ……没什么，算了，【分身术】维持一天没什么问题。 “走。” 第247章 奈何蝶飞去 【生老病死不过是自然规律，说来并不复杂。 复杂的，是人心。】 …… 胡桃带苏铭拜访的第一个“潜在客户”，是一名厨师，名叫小五。 “请问你们是？”小五面色略微有点不善，这两个不点菜不吃饭，一进店门就要嚷着见厨师的家伙，莫不是来找茬儿的？ “你好，我是往生堂的堂主，胡桃。”胡桃从怀里掏出一张名片——其实就是自己刻的一张小木牌，递给小五。 “往生堂的人，为什么要找我？”接过那张木牌，小五犹豫道。 “嗯……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胡桃沉吟片刻，忽然像是拉家常一样问起了小五的身体状况，“想问问你最近身体可好，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请问您是什么意思？”小五皱起眉头。 “没什么意思啊，就是问问你的身体状况，”胡桃一本正经地解释，“你看啊，身体不舒服可是要紧事，很可能是严重病症的预兆。人在健康的时候，很难想象生命究竟是有多脆弱，所以对这种预兆，往往会不够重视……”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身体健康，生活幸福，一切都很好！”胡桃的话还没说完，小五就已不耐烦地打断，“不用来找我了，再见！” “欸，为什么生气了？我只是在很真诚地讲健康的重要性啊。”胡桃疑惑道。 “你是真不知道「分寸」这个东西的重要性啊……”用「生命」法则掩饰自己的苏铭无语道。 由于这头显眼的红发很容易就会被认出来，所以苏铭一般出门都会用「生命」法则扰乱旁人的感知，让其他人不会注意到自己，就算注意到了也不会把自己和“新任帝君”联系起来。 但果然还是很麻烦，有没有【伪装术】【易容术】这一类的技能啊。 说来提瓦特的规则很奇怪，「生命」的法则主掌意识与梦境，回血类技能居然大多归属于水系——也就是「正义」的法则。 之后苏铭又和胡桃一起去拜访了木木、聪子两人，可都没有在他们身边感觉到有鬼灵存在的气息。 据胡桃说，这名叫做「狼哥」的，流散在人间的鬼魂，是老孟和刚才拜访的这几位「潜在客户」共同的儿时玩伴，可是某一天，因为意外，狼哥不幸去世了。 老孟是个特别恋旧的人，总是忘不了这件事，所以他直到现在也经常回无妄坡看看。 但就在前段时间他从无妄坡回来之后，他就觉得很不舒服，而且每天晚上的梦里，狼哥都会出现。老孟觉得，是不是他惊动了狼哥？ 怎么都放心不下来，越想越担心。 想到孩提时代的友人，有可能变成了恶鬼，这种事怎么能接受啊？ “他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加入的往生堂。拜这件事所赐，我也不用给他付工钱。”胡桃百无聊赖道，“老孟说的这种事是有可能的，因为确实时不时就会有鬼灵在现世游荡。但恶鬼什么的，纯粹就是自己吓唬自己了，我自己都没有碰到过几次恶鬼呢。” 在路上又碰到一个叫洛成的，声称自己去无妄坡试胆，回来之后就病倒了，像是中了魔神的诅咒。 “对对对，嗯，是的，魔神诅咒，可严重了。” 胡桃：敷衍jpg 总之为了解除这两位身上的灵异现象，胡桃把洛成和老孟带到了无妄坡。 “接下来就拜托你咯~”胡桃歪头，双手合十。 “……”我说自己没有多少幻术类的技能你信么？ 算了，身为岩王帝君，连个幻术都不会就太丢人了。 “上。” 就决定是你了，胡桃！ 在「生命」的法则下，胡桃在两人面前上演了一场驱鬼大戏，看得一旁吃瓜的苏铭忍不住想拍手叫好。 “怎么样，是不是觉得诅咒全都被驱散了？”胡桃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虽说鬼是假的，但运动量是实打实的。 “对，前所未有的舒畅！是健康的感觉！”洛成激动道。 “那，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了——”胡桃忽然搞怪道，“锵锵！你被骗了！” “是幻术。”苏铭适时解除【隐身】，在洛成眼中现形。 “岩……王……”洛成原地石化。 之后胡桃向洛成讲解，着凉了，吃了坏掉的东西，或者自己吓唬自己，都有可能……“我倾向最后一种，是我这里的常见病哦。” “但……总之还是要谢谢你。”洛成摸摸头，诚恳地道谢。 “道谢就不必了，以后不要这么疑神疑鬼的，我也不是每次都能找到合适的方法安慰你。”胡桃笑道，“人这一辈子这么短，趁着还活着抓紧时间好好享受生活。” “这话怎么听着……有点怪。”洛成道谢后离开了无妄坡。 接下来就是老孟的事情，早在胡桃卖力做所谓的驱鬼仪式时，要找的人就已经主动上门来了。 没有变成恶鬼，只是来看朋友。 再度前往拜访那几位「潜在客户」，取得信物，跨过「起始与安息之地」见证狼哥的欢送仪式后，胡桃和苏铭回到无妄坡。 送走老孟，胡桃又拉着苏铭在山边坐下。 “往生堂的来历我也知晓，所以不必再重复一次。” “不是啦，谁要和你说那些陈年往事了。”胡桃吐了吐舌头，“今天我们去的地方，能见到的，都是对生者世界尚有执念的死者。可是在那里，我从来没见过历代「堂主」，一次都没有。” “所以，我也不想留下遗憾。” “可是人生本就是不完美的啊……要说没有遗憾是不可能的。”苏铭叹气道，“在你说出你的遗憾之前，我先给你讲几个故事。” 渡口爱上深山，薄雪中意晚莲。 夕阳熬红双眼，想等来晨钟聊聊天。 心上人在岸边柳边，偏不在身边。 世间诸般遗憾，难得圆满。 苏铭不想让胡桃说出口，他怕两人之后连朋友都没得做。 “好了啦，不要再说了。”胡桃揉了揉眼睛，“那边那朵甜甜花都要被你说哭了。” “花草树木哪来的感情。”苏铭长叹道，“胡桃，我……” “谁说没有？”苏铭随口一说，胡桃却是当了真，“风、树叶、花朵、山石……他们都在聊天啊，你听不到吗？” “听不到。”苏铭老实摇头，心说我身上的系统可是世界树，世界树都观测不到的东西大抵只是你这小丫头的幻想……可胡桃忽然把脸凑近苏铭。 “你看着我的眼睛。” 第248章 世间多遗憾，我偏要它圆满 “你看着我的眼睛。” 不是一样的么？如火焰般的金红色眸子，中间点缀一朵梅花印记。 从胡桃眼中似乎散发出一道奇异的魔力，从那对梅花印记中像是有什么在苏铭眼前缓缓展开—— 不对，不一样的。 【恭喜你获得岩神「神之心」，获得技能「不动如山」】 你现在才给我来？系统延迟这么久的？苏铭刚想吐槽。 随即，是下一道提示音—— 【技能「澄心无妄」升级为「洞明无妄」】 在听到脑海里的系统提示音的一瞬间，世界在苏铭眼里换了一种模样。 这是苏铭第一次清晰地感知到“胡桃眼中的世界”，山川湖海，花鸟鱼虫，连微风和枝叶都在诉说自己的情绪，连山石都好像是有生命的。 地脉是有生命的，此刻苏铭清晰地感知到了甘雨口中所说“大地的心跳”。 大地深处是一道巨大的宝藏，而胡桃给了苏铭开启宝藏的钥匙。 “听到了吗？世间万物的声音。”胡桃眼含微笑地看着他。 “……听到了，听得很清楚。”苏铭呆滞地点头，“那棵树说它失了水要干涸了，那块山石在感叹生命的脆弱……” “我就知道你和他们不一样，”胡桃轻轻靠近苏铭，柔若无骨的手臂轻轻搭在苏铭的腰间，“我就知道你和我是一样的。” 他们坐得很近，胡桃抱着他的腰依偎在他身上。从胡桃的身上传来一道很好闻的气息，苏铭此前从未在胡桃身上闻到过——最多只是在她的闺房里，闻过淡淡的木质檀香味道。 清新扑鼻，像是花香。 像是……梅花的香气。 “你是只属于我的东西。”胡桃用脸蹭着苏铭的肩头，“至少在这里，好不好？” 至少在这在这无天、无地、无生、无死之所，你是只属于我的东西。 是我珍视的，不愿遗弃、不愿污浊、不愿放手的珍宝。 “胡桃……你知道的，世间多遗憾。”苏铭轻轻抚摸她的发尾。 “世间多遗憾，我偏要它圆满！”像是赌气又像是许下此生无悔的誓言，胡桃猛地揪住苏铭的衣襟。 在胡桃话语落下的瞬间，无妄坡有狂风吹过。 在这无天、无地、无生、无死之所，黑袍的少女许下“让世间圆满”的宏愿。 “我要，为这世界上所有的美好而战！” …… 从那日起，胡桃就好像换了一个人。 往生堂的木牌上刻着的不再是「凭此木牌，购一送一」，而是“有什么想对逝去之人说的请写在这里，记得署名”。 每一夜胡桃都会把木牌收集起来，还滞留在「边界」的就一个个念过去，已经跨过「边界」前往彼岸的，就在无妄坡把木牌烧掉。 “哎呀，今天要回信的客户好多啊……苏铭苏铭，你那儿还有纸墨没？” 回信自然也是往生堂业务的重要一环，尽管那信纸上的字迹洒脱自如，一看就是出自某位好玩任性的堂主大人之手……人心复杂，收到回信的人，面上的表情自然也都各不相同。 有坦率地向胡桃道谢者，有皱着眉头警告胡桃“不要再开这种玩笑”者，有默默收下书信也不立即打开，只是恭请胡桃“心意收到，您请先回”者……相比之下，那些看都不看直接撕成数十上千片者，态度就算不上是太友善了。 “哎呀哎呀可惜可惜，遗憾遗憾……”见面前之人怒火中烧，毫不犹豫地将手中信笺撕成碎片，胡桃却也不恼，只是摇头，啧啧叹息。 那些人可不知道，这些撕碎的纸片可不是她胡桃的一番心意更不是她的恶作剧，而是确有其事，是他们心愿未竟的亲人留给他们的最后一道思念之情啊。 连行秋在听闻胡桃当日所许下的宏愿后，也不由得惭愧道：“胡堂主侠之大者，行秋不及也。” 所谓幽灵鬼魂，别说往生堂新来的小仪倌了，就连老资格的客卿都没多少亲眼见过，不说外人，就是往生堂内部都以为这位胡桃堂主只是又开始了她那满腔奇思，这奇异的举动过不了多久就又会放弃，自个儿去寻新的乐子。 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这位堂主依旧风雨无阻日夜兼程，那满溢的热情一旦用对了地方就会爆发出惊人的能量。 不再逐一推销「往生一日体验会」、「往生堂定时大酬宾，购一送一，购二送三，多购多得！」、「如果一次满十个人可以有七折优惠！」之类的宣传语，更多时间伏在书桌之上。 长发散落，少女多了一丝端庄。 往生堂内多了许些潜心修道的仪倌，多了几位留下许多香火钱的大金主，胡桃也不客气，照单全收。 帝君魂归高天，璃月港里倒是平白多出了一处虔诚之地。每日的香客络绎不绝，门口的木牌越积越多。 不止有璃月本地来的香客，就连远方的轻策庄、就连邻国的蒙德、须弥、枫丹，连远海的稻妻、连远在大陆北方的至冬人都听闻往生堂的大名，远渡千山万水来到璃月港，只为了向故去之人捎上一句思念。 “胡桃姐姐……很厉害。”在谈及胡桃时，雪奈茨第一次对别人使用敬称。 时光流逝，斗转星移，不止有仪倌和客卿劝过胡桃，分些木牌给他们，传授他们进入「边界」之法——尽管不知道这些人究竟有何居心，但胡桃始终一口咬死这些事她自己做，连身为前代堂主的父亲都不给插手。 至于胡桃的父亲也曾担忧过“自家这个女儿一心超度会不会孤独一生”，但很快就打消了这个疑虑—— 往生堂主与新任帝君的喜讯，可是已传遍全城了呢。 “进入「边界」之法啊，要传也应该是传给……唔……” 当日，胡桃许下“让世间圆满”的宏愿，一双梅花瞳期待地看着苏铭。 “若你要战……千年、万年，我都会陪你。”苏铭回答。 他是胡桃永远的战友，是她的后盾。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这份感情转化为爱情的呢？ 不记得了。 “帝君既已魂归高天，人们心中总要有个寄托。本堂主不才，就勉强担起这个责任好啦~” “帝君在这儿呢，在你身边。” “你是我的帝君又不是璃月港的帝君，不是说好了的吗。” 至少，在这无天、无地、无生、无死之所，他是她一个人的帝君。 千年、万年。他们定下再无更改的契约，许下再无反悔的誓言。 第249章 信与木牌 遗珑埠码头货如轮转，商队和货物得以安全高效穿梭于璃月各地乃至异域他乡，少不了镖师们从中保驾护航。 “兄弟！要运镖吗？” “不是，有你的信。” “信……？” 还顶着个兽首的嘉明从梅花桩上跳下来，小心放下兽首，又随意用衣摆擦了擦手：“不好意思啊，刚才在练习，手都是汗……” “没关系。”红发的少年只是把那张信笺往前送了送，像是催促他快些接过去。 “我看看啊……咦？” 那字迹显然不像是他认识的镖局兄弟们，也不属于那些经常托他运镖的老主顾，但这信的口吻…… “玩笑不能这么开的。”话是这么说，嘉明还是认真读完了这封信，“干嘛啊，想要钱？不会回一封信要很多钱你？唉算了算了我今天心情好，就甘愿被你骗一次……” “不是，不要钱。只是想要几张画面。”苏铭从背包里掏出留影机，在手上晃了晃，“拍几个你舞狮的动作，戴上那个兽首，给写信那人看就好了。” “想看我舞兽啊？没问题！”嘉明抹抹鼻子打起精神，重新戴上兽首，“那你可要好好拍哦！把我最英明神武的样子拍下来！” 尽管不知道是恶作剧还是确有其事，总之感谢你送来这封信。 卖力在梅花桩上神气活现舞动的猊兽，被记录在留影机上。之后苏铭收起留影机，留下一张木牌。 “那什么……拍完了，今后有丧葬服务请联系往生堂。”放下木牌苏铭就准备走人。 “喂你！等一下！”见苏铭要走，嘉明赶忙从梅花桩上跳下来，“交个朋友先啊，爱看我舞兽的人不多的……我是和记厅的镖师，你叫我嘉明就行。” “苏铭。”苏铭大方地报上了自己的真名，“很高兴认识你。” “苏铭，好名字！”嘉明豪爽地赞叹道，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喂，看你这头红发，又叫这个名字，你不会是……岩……” “不是，只是同名。”苏铭否认。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自己一下要变很出名了啊！”像是为了掩饰尴尬地，嘉明笑得很大声。 “你会的，无论是舞兽还是运镖，你都做得很好。”苏铭点头笑道，“那我走了哈，有货要运会再来找你。” “那……我们这算是相识了对？透露一下，你这些照片究竟要干嘛用的？” “说了啊，给写这封信的人看。”苏铭说着，朝那张木牌扬了扬下巴，“有什么话想说的也可以留在那张木牌上，我会一并带回去。” 往生堂、丧葬服务、这封信的口气…… 不像是开玩笑啊。 不会是碰鬼了？ “你……你等一下，我写几句话先。” 阿妈我今晚多烧些纸钱给你啊，嘉明仔现在吃饱穿暖你就放心，千万不要太担心我变作厉鬼出来吓人啊，那些除妖方士对厉鬼都很不留情的……有空回翘英庄看你啊。 嗨呀说不定又要和老爸干一架。 “欸我老爸有信没有？” “叶德吗？嗯，有一封，同一位写的。” 虽然一向大咧咧的，嘉明很敏锐地注意到苏铭的用语——没有用到“人”字。 “给我看看！” “很抱歉，运信如运镖，我也有职业操守的。” “哇这么小气的喔你！” …… 带着嘉明躲在房间里涂涂改改总算写好，还细心地包在手帕里千叮咛万嘱咐“你们往生堂送信的都有操守的喔？这张木牌只能让写信的那个人看到的噢？”的木牌，苏铭离开遗珑埠，往翘英庄方向行去。 「若你要战……千年、万年，我都会陪你。」 这不算爱，最多只能算是被她的热忱打动……然后稀里糊涂的就陪她做写信送信这种傻事。 话说往生堂的工作不是「维护生与死的边界」吗？这么大张旗鼓的真的好吗？ 【系统近日有升级的打算，升级内容为：对无妄坡地脉堵塞之处进行地脉梳理。是否确认？】 ……否否否否否！无妄坡那块地儿地脉堵塞上千年了你丫管过吗！现在突然蹦出来是想干嘛！ 魔神战争时期，尸横遍野，生灵涂炭，传染病四处蔓延，「死亡」疯狂侵吞生者的世界。那时候，往生堂诞生了，以微不足道的人类的身份，花费了漫长的时间，将死亡赶了回去。 又过了很长时间，璃月港繁荣兴旺，所有人都在追逐名誉与摩拉，最后，疯狂的人触动了死亡的「遗产」。魔神残渣肆虐人世，那是「生」于极致的白毁，也是「死」在尽头的反噬。 在那之后又是很久很久，很久很久，平衡恢复，界线划清，才有了今天的璃月港，今天的往生堂。 “系统，如果我真的把璃月大地上所有的魔神残躯全灭……无妄坡也会消失吗？” 【你想的话。】 “我不想呢？” 【不会。】 好，至少有苏铭这个“地脉主人”在，不用担心无妄坡会消失也不用担心生与死的平衡会被重新打破。 这个时代是幸运的，但生与死能像这样和平相处，绝非理所当然。 【恭喜你在灵蒙山成功打卡，获得技能「伪装」，摩拉x】 从璃月港一路奔波到遗珑埠，路上打卡不少地点，获得不少技能，不过最值得的还得是这一个。 顺路斩杀许多魔神残躯，璃月的污染只剩下「层岩巨渊」那一片了…… 自己这个新任的岩王帝君还真是兢兢业业。 “说起来，这里离枫丹已经很近了啊。” 芙卡洛斯……对自己而言不过是分别了一两年，对她而言可是整整五百年光景。 把信交给嘉明的父亲叶德，又得到一张木牌，大概意思是家人一切都好，就是嘉明那个混小子不听劝，宁愿当镖师也不愿回家——哎呀，这么写夫人肯定不会放心走了，不好不好…… 苏铭百无聊赖地等候着，数头顶的瓦片数地上的蚂蚁。 “小伙子还没成家，等你成家就都懂了。”叶德珍重地把这张木牌交到苏铭的手上——又收回去，“等下！我看看我写漏了没……” 虽说还没成家，但苏铭也不是不能理解叶德的心情。 成家啊…… 「既是彼此相爱，三年之约可还作数？」 「我想要你，身体和心都要。」 「世间多遗憾，我偏要它圆满！」 “好了。”叶德再度把木牌交到苏铭手里，目送他走出房门。 收起木牌，赶回璃月港的路上，苏铭思绪万千。 “要说遗憾的话……我也有啊。” 至少——也要亲口告诉她！ 第250章 强己所难 我该如何追问 最热烈青春 渡关山重洋 逐陌路的黄昏 像春风夜雨谈及东海有惊雷 又相见恨晚于华灯鼎沸 …… 回到璃月港的苏铭，把木牌逐一堆在往生堂厅中桌上，没有回玉京台与分身交换也没有直奔总务司，而是从绯云坡跑到吃虎岩，找到还在万民堂忙活的香菱。 现在不是饭点，店里相对空闲。 所以—— “香菱，教我做金丝虾球！” “欸？哦……欸欸？怎么是你？”随口答应的香菱忽然一怔，旋即吓得汗毛倒竖，匆忙把苏铭拉进门里，“你要过来提前告诉我一声啊！吓死人了好不好？” “我有那么可怕吗……”苏铭无奈道。 “新任的岩王帝君！突然出现在我们店里！你说可怕不可怕？”香菱气呼呼地说道。 “放心啦，他们看不出的。”苏铭无所谓地摆摆手，“比起这个，教我做金丝虾球。上次在蒙德约定好的。” “帝君想要学做菜，不愁没有大厨教……”香菱嘴上埋怨，手上动作却是不停，熟练地往灶台添加柴禾，又唤来锅巴生火，“为什么偏偏要来找我啊，马上就是饭点了好吗？” “因为我们是好朋友嘛，而且你答应过我要教我做菜的。”苏铭打了个哈哈，像个好奇宝宝盯着香菱切土豆条，去虾壳挑虾线，“……啧，一定要切成这样吗？” “你要是嫌麻烦可以交给摊主处理，之后裹上粉一炸就搞定了。”紧张得差一点儿菜刀都拿不稳，只想让苏铭快些离开这里的香菱飞快回复道。 “不，从土豆削皮到最后的摆盘都必须由我一个人来完成。”苏铭坚定道。 不就是驯服一把菜刀和一口铁锅吗？有什么难的！ “那……虽然是有多的锅啦，但很快就到饭点儿了……”香菱有点纠结，学做金丝虾球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成功的。 “没关系，你们晚上的营业额大概在多少？我可以把万民堂包下来。” “……不是这个问题啦！” 最终苏铭还是答应“空闲时间可以用锅，忙起来就专心练习削土豆”。 ——以及铁锅烧坏要全额赔偿。 好，金丝虾球，他一定要学会！ …… 这些日子，刻晴闭门不出，只是在和理水叠山真君学习，璃月历史演变，千山万水，沧海桑田……千年来的历史连古籍也只能记录冰山一角，但仙人们亲身度过那一段时光。 在遥远的过去，战争尚未结束，尘世尚未划归七神所有。在现今的七神确立之前，所有的神明都被称之为魔神。 名为「摩拉克斯」的魔神与仙人签订契约，并和众仙众人一同建立起名为「璃月」的国度。 从帝君成为魔神战争最后的优胜者，获得「神之心」铸就世间第一枚摩拉，到仙人一位位与帝君立下契约，相约守护璃月，自此各山有主；从璃月天外来石、矿业兴盛，到如今商业繁茂，各行翘楚不胜枚举…… 千年前的归离集、地中之盐的来历，天衡山的形成与淹没大地的洪水…… 三千年的演变，就算仙人记忆超群也难免有错漏，全部记下、不出错漏根本就是在强人所难……但刻晴强迫自己全都要记下来。 ——人类的寿命和权能都不如仙神，如果再不努力一点，今后的璃月，要怎么办啊？ 就是抱着这样的观点，她在强己所难。 “真君，关于赤嶂城垣，刻晴还有许些不懂……” 哪怕是不苟言笑的理水叠山真君也不止一次向其他仙人感慨过，刻晴是他“千年来见过的，最有韧性的人类”。 “若不是她不求仙缘，只想留在璃月港中为民生，本座都想要开一次例，收她为徒了。” 理水叠山真君三千年来从未收过一名弟子，能让他说出这种话，可见刻晴的勤奋与努力。 可她还是觉得不够。 琉璃袋生长在璃月地区，多分布在崖壁上，生长较分散较难采集。一年四季约能产出两万三千六百余枚；清心花在璃月的高处山巅比较常见，是一种只生长在孤高石峰的通透白花。不愿接受平原的温暖与湿润，宁可在清冷的尖峰眺望远方。一年约能产出一万三千余朵…… 石珀是极纯的岩元素凝成的珍稀晶石，常与其他矿物伴生。也被称为「岩之心」。常见于璃月山脚处，若不过度开采，采集后可随时间逐渐恢复…… 「岩之心」…… 红发少年的面庞忽然又闯进刻晴的眼里。 怎么又想到他了…… 拍了拍脸颊，刻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专注于笔记上的数字。 如今的琉璃百合大多都是人工种植，需合理控制温度和湿度在……哈，总算有她见过的知识了。 仙家的智慧和经验，若是能完全消化，对璃月港的民生发展，作用可以说是无可估量。 为了让自己牢牢记下这些数字，总务司内的灯火已经三天未曾熄灭过。 “你已经三天没合过眼了。” 第四天的清晨，化作人形的理水叠山真君推开办公室的大门，把一杯茶水放在她的桌上：“喝下去好好睡一觉，不仅可以增进记忆，也能益寿延年。” “多谢真君，刻晴有空会喝的。”刻晴抽空回了一句，继续埋首在这些数字之间。 “痴儿、痴儿……”理水叠山真君也不强求，只是独自踱步出门。 夜泊石，据称是天地间奔流的元素在异变中凝聚成的珍奇宝石，让其展露光芒的方法有燃烧、打磨、元素力碰撞三种方式……手法为……此举有一定危险，需事先做好防护措施，如用水元素力包裹火元素力…… 刻晴一手扶额，手指刚碰到茶杯就又如触电般收回手。 为什么只能做到这种程度？为什么……做不到更好？ 连一半都还没有背下来，就这样就想休息了吗？ 开什么玩笑，她可是璃月七星中的「玉衡星」！ 刻晴深吸一口气，正想让自己继续保持专注……可一道香味顺着鼻息流进她的体内，沁润四肢百骸。 她认得这个香味，对她而言，这道香味比任何茶水都要管用。 “哟，好久不见了，上一次这样两个人聊天还是在……什么时候呢？”苏铭端着一道品相只能说“说得过去”的金丝虾球在刻晴眼前现身，犹豫片刻，还是决定如此称呼。 “阿晴。” 第251章 铭刻 世间种种刻骨铭心 起因不过刹那心弦被拨动 余生都为奔赴那片刻相逢 用回忆对抗岁月变更 也算永恒 …… “请你出去。”刻晴冷冷地说。 “不要这么狠心嘛，我亲手做的哦。”苏铭把那盘金丝虾球放在刻晴桌上，“来，趁热，冷了就不好吃了。” “不饿，谢谢。”刻晴收回目光，继续翻看着手中的笔记，“请拿开，油渍会把笔记弄脏的。” “你在看什么啊？”谁知苏铭不依不饶，继续可以说是在“骚扰”着刻晴，“啊——霓裳花啊，我记得望舒客栈附近有不少……” “请你出去！谢谢！”刻晴猛地双手一拍桌子站起来，“身为岩王帝君，就要有身为帝君的担当！你应该为璃月的繁荣发展而努力，而不是在这里做一个端菜的小厮！” “可这是我亲手做的。”苏铭笑得有点勉强，“我只想让你尝一口。” “……筷子拿来。” 苏铭脸上露出了喜色：“那你是愿意……” “尝一口你就可以离开了是吗？”刻晴冷冷地瞪着他，“那筷子拿来。” “……”苏铭沉默片刻，“我啊，果然还是不能满足于一道金丝虾球。” 在刻晴还未反应过来时，苏铭已经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跟我来！” “喂！你想……”刻晴试图挣脱，可如今的苏铭力量远在她之上。 【沉默】发动，这样刻晴就连雷楔都用不出来了。 脚下生出一对【风火轮】，流风轻柔地托住他们的身躯，苏铭和刻晴在天际翱翔，听风呼啸过耳畔，看山在脚下来了又去。 “别闹了，我哪有时间这样疯……” “偶尔发疯有益身体健康哦！” 从山到海，从平原到山脉，苏铭拉着刻晴在璃月全境遨游，从璃月港到归离原，从孤云阁到暝垣山。 最后他们落在一艘竹筏上，苏铭爽快地付了租用竹筏的摩拉，【泷】发动，竹筏无桨自行。 “闹够了吗？我要回去了。”刻晴疲惫道，在【沉默】的作用下她用不出元素力，跳河估计也会被眼前这人抓回来，所以她索性没有尝试。 连笔记都没来得及带出来……这人究竟想做什么啊？ “别急嘛，我有东西想让你看。”苏铭再度朝刻晴伸出手，只是这一次不再是抓住她的手腕，而是等着她牵住自己。 “……看完我就可以回……”刻晴无奈，只好配合地牵住苏铭的手。 就是现在。 【恭喜你在赤嶂城垣成功打卡，获得技能「状态共享」，摩拉x】 【状态共享】【洞明无妄】！ “听，山川在欢迎你。” 这一瞬间，刻晴眼中的世界换了一种色彩。 沉玉谷区域，之前她也不是没有来过，为了考察土地资源和茶庄收成，每年她都会来到这里两三回。 只是——从没发觉过，这里的景色原来如此美丽。 两岸山川，河中生灵，每一滴水珠都像是在对她说话。 每一滴水珠都洋溢着欢乐的情绪，它们在说欢迎自己。 “璃月的发展绝不止是报表上那些冰冷的数据，什么三万六千朵啦，什么四万八千枚什么的，”苏铭拉着刻晴坐下来，苏铭盘腿而坐，刻晴正襟危坐，两人坐在竹筏上随波逐流，“这片天地其实很美，你不用把自己关在那间小小的房间里。” “你是仙人，是岩王帝君，有近乎无穷的时间和能力去欣赏这片美景，”刻晴皱眉，眉宇之间是无从掩饰的疲态，“人类无论是寿命还是权能都完全无法与仙神媲美……” “所以更要趁着还活着的时候，多领略一些这样的美景了。不是吗？”苏铭变魔术般从背包里把那道金丝虾球拿出来，这一次不忘给刻晴递上筷子，“尝尝，半天都没吃过东西了，不饿吗？” 从清晨飞到下午，阳光依旧明媚。 “……你为了让我尝你的手艺，还真是不遗余力。”刻晴想要松开苏铭的手，被更加坚定地反握住。 “放开我的手，你可就再也欣赏不到这样的美景咯。” “……谁在乎似的。”刻晴俏脸微红，还是配合地没有挣脱。 两人牵着手坐在竹筏上，苏铭端着盘子，刻晴夹起其中的金丝虾球—— 色香味都不合格啊，土豆炸得有些老了，虾仁的鲜味也没能完全激发出来。 不过看在这是你亲手做的份上，就勉强原谅你。 “那些数据其实不用勉强自己去记，这片土地会告诉你答案。” “我是人，不是仙神，没有与土地沟通的力量。” “那可说不准哦，我可以把这个能力给你。” 刻晴没有回答，只是借着夹团子这个动作稍微看了苏铭一眼。 明亮纯粹，就算自己冷眼相待也是如此。 “为什么你要这么帮我？” 分明你我都背负，不约而同的怀璧之罪。 认定你我都绝非，倒悬江河中泛泛之辈。 山川湖海诗酒风月，都不及身边这位少年耀眼。 “因为你是刻晴，我忘不掉的刻晴。” 但行无惧千山雨——因为你是刻晴。 在你心中有无法熄灭的、热烈的光。 我曾听说你痴你狂，世间传闻你爱你恨，揣度你有多么激进、多么坚韧、又奋不顾身。 “……那为什么……” “怪我没有生在璃月，我要是璃月人，一定会竭尽所能，够到那颗星辰。”苏铭笑道。 你自值得我舍红尘，跋涉晨昏。 “虽然我现在已经没有资格了，但我还是想——至少要亲口告诉你——”终于到这个环节了，苏铭的心跳得超级快，比被任何女生表白，比表白任何一个女孩儿时都要快。 “我爱你，刻晴。” 这句话说出口的瞬间，心跳诡异地恢复了节拍。 刻晴轻轻放下筷子，叮当落在苏铭手中的盘上。 盘中金丝虾球还有两三个，只是刻晴不愿再动筷了。 “不合胃口吗？”苏铭尴尬地笑了笑，“虽然做得不是那么好，但我可是连铁锅都烧坏了好几个才……” “不是星辰，也没有刻。” 苏铭双眼陡然瞪圆。 “也别说什么‘好朋友’之类不切实际的话了。”刻晴从口袋里拿出手帕，优雅地抹了抹唇。 茫茫碧草孤城，谁唤我一声。 听鸿毛入水，沧海自起飞尘。 “我啊，果然还是想靠自己的力量。” 两个炽热的灵魂，铭刻在彼此心上。 刻晴轻轻松开苏铭的手。 “但是——在我撑不下去的时候，也请你把力量分给我了。” 旋即，更加用力地握住。 从此，这个名字只归属我一人。 “阿铭。” 【恭喜你成功与刻晴建立良好关系，获得技能「刻骨铭心」，摩拉x】 第252章 风起鹤归 刻晴和苏铭在竹筏上坐了很久。 直到夕阳西沉，末路黄昏，竹筏停靠在岸边。 “好了，该回去了……嗯？” 见夕阳的光辉缓缓隐没于天际，苏铭收起金丝虾球，刚想招呼刻晴回去，某个事物忽然倒在他怀里。 竹筏受到冲击，动荡着，差点儿翻过去。可怀中的刻猫猫只是轻轻蹭了蹭苏铭的胸膛。 “别动……把我叫出来……就要给我当枕头。” 一直紧绷着的神经被沉玉谷的灵山秀水治愈，骤然放松，于是疲倦突破阈值。 天色黯暗，思绪模糊，就顺势依偎在苏铭怀里睡了过去。 “……嗯。” 伴着水波和微风，竹筏轻柔地顺水漂流。 …… [你之前让我留意的金发旅行者最近有线索了，不过是个男的。 所以，什么时候回蒙德？有好多女生想兴师问罪。 凯亚。] 默默把这张信纸折叠收好，苏铭靠在椅背上想象回到蒙德时的场景。 ——恐怕，是「岩」的权能也无法抵御的腥风血雨。 【分身术】不过是起临时之用，维持个天的没什么问题，倘若维持太久，积累的记忆和疲劳就会在分身解除的一瞬间回到苏铭本体身上。 头昏脑涨的副作用暂且不提，万一解除的时机不巧正好是在「逆位污秽七天神像」下与荧对峙，躲闪不及被来自深渊的权能一剑劈了，那他找谁说理去。 如今跋掣带着奥赛尔的头颅遁往无人知晓的深海，就算奥赛尔在那颗头颅的尸骸上承载着记忆重生，想要恢复原本魔神级的实力也至少需要数千上万年。璃月的魔神污染已经差不多清除干净了，剩下的……璃月的民生啊发展什么的他也帮不上忙。 虽说这段剧情交给空去过也不是不行……但他果然还是想回蒙德看看。 于是苏铭没有使用【分身术】+【潜行】，而是大大方方地用自己原本的面目出了总务司，在几名千岩军的拱卫下来到月海亭，登上群玉阁。 “你来了？我正想和你聊聊修建宫殿的事情。”群玉阁内，凝光像是已等候许久，示意苏铭先坐，又让百闻呈上茶水。 “修宫殿？给我的？”苏铭接过茶杯品了一口，“不用了，别人不知道您还不知道吗？我这个帝君完全就是吉祥物性质的……” “不管是什么性质，帝君就是帝君。”万事都能坐下商量的凝光难得地板起脸，“当我们老去，七星迭代，难道你也要对我的继承人说‘我这个帝君其实就是吉祥物，内政外交什么都不懂’吗？” “这个……又急不来……”苏铭的眼神游离不定，“凝光姐姐风华正茂，现在就说迭代的事情未免也太煞风景了。” “哼……”凝光不动声色地抿了一口茶，“那你来找我，又所为何事？” 说到这个苏铭可就不能再含糊了：“海灯节上任仪式之后，我想回一趟蒙德——当然不是外交性质的，我会神不知鬼不觉地溜回去。” “然后一去不返，全然不记得邻国是你管辖的国度是吗？” “不是啦，只是回去一段时间。”苏铭心虚地辩解道。 其实，就算不长待蒙德，这家伙也会在明年开春，乘上北斗的「死兆星号」前往稻妻…… “所以我要给你修建宫殿，让你不至于忘了自己的身份和使命。”凝光笃定道，“如今工程已经完成选址，各式建材准备妥当，但尚有三件至关重要的物品没有着落。” 据凝光所说，这三件物品分别是「鸣霞浮生石」、「千奇核心」以及「仙家符箓」。 规格够大的浮生石，才能冠以「鸣霞」之称，这是保证宫殿能够升空的基础。 千奇核心，则是宫殿之中机械结构的核心。 至于仙家符箓，它的效用是将机械装置与仙家术法有效结合，同样不可或缺。 “我打算把这些委托给璃月各大行业的情报商，他们消息灵通，应该会……嗯？你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那什么……璃月的规划发展我确实一窍不通，但你是不是忘了我也是位仙人来着？” 「千奇核心我会做！仙家符箓我也会！」归终在苏铭脑海里欢乐地展示存在感。 “如此甚好，这样就能省下一大笔摩拉。”凝光满意地露出了笑容。 “那些建材的钱要不我也自己出了，不劳凝光姐姐破费……”既然决定要做就干脆自己包揽，苏铭不太喜欢欠别人人情。 谁知刚才还春风满面的凝光听得此话，面上表情却是直接阴沉下来：“不行。这是我的一番心意，你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 “……” 凝光悠悠寒露坠，此时立在最高山。 我终将老去，七星更迭换代，璃月港依旧繁荣，我希望凝光这个名字能活下去，不再代表我这个人，而是成为一种符号，如此传承，我的所思所为，便能超越岁月的极限。 ——勉为其难接受凝光好意的苏铭，并不知道凝光此时心中所想。 苏铭曾与钟离聊过，等一切安定后可不可以把岩神的「神之心」交由凝光，由凝光接任岩王帝君。钟离的回答是：“「神之心」现已是你之物，要交托与谁，我不会过问。” “但是，现今这位天权凝光，对权利太过执着，恐怕不是成为帝君的最好人选。” 啊是是是，都跟您似的整日摸鱼游山一年只上一天班才担得起岩王帝君之职呗？ 说是这么说，苏铭也不会真的无视这位钟老大爷的意见。 至于凝光——她若真想长生，他可以帮她。 出了群玉阁，正好看见角落里有两人正在耍流氓。 “唉……小姐，你说你这么大一个人，怎么一点常识也没有啊。”刀疤刘掂着手里的砖头，语气不善道，“这不是你需不需要情报的问题，你只要乖乖地把钱拿出来，交给我们就好。” “老大，我总有种不好的感觉。你看她身上的气质明显和别人不同，头发也是白的，不像是普通人……”刀疤刘身边的阿强劝道。 “那又如何？好不容易遇见一只肥羊，不宰她一刀，咱们的赌债怎么还？”刀疤刘凶狠地挥舞手里的砖头，作势欲砸。 “罢了，他不在此处，应该不算破戒……”被两人围着的白发女子平静道，周身似有冷风吹过。 “抓起来。”苏铭吩咐身边的千岩军，随手指了指角落里的那两人。 第253章 匪石 说来苏铭在送信途中路过几次奥藏山，只是留云借风真君的洞府前符箓之光大盛，她本人又还待在璃月港里，担心惊扰申鹤修行的苏铭就没太过靠近。 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她。 “苏铭？你怎么会在这里？”见苏铭来到，白发女子眉宇间流露出淡淡的欣喜，“我正打算去找你。” 不在乎周围人的诧异也不管苏铭如今的身份，她下山只是为了苏铭和师父。 如今她的「神女遣灵真诀」已修炼至大成，想来就算是师父也没有阻挡她下山的理由了。 “我想下山寻你，途中腹饿，便在菜馆里点了些吃食……可我不知道哪种才是你喜欢的味道。”也不管周围人看向他们惊奇的目光，申鹤眼中只有苏铭一人，“所以只是浅尝辄止，没想到会被这两人缠上。” “虽然我自己也能解决。据我判断，只要抓着那个人的脑袋敲三下地面，他应该就会服软。但我答应过你，在人间要做一个普通的女孩。”说到这里，申鹤的表情有点失落，“我不知道凡尘普通的女孩在遇到这种情况时，应该怎么做。” “凡尘的女孩也应该抓着那个人的脑袋敲三下地面，之后再向千岩军解释不迟。”苏铭难得赞同申鹤的做法。 不分男女，遇到这种骚扰纠缠的情况都应该合理地保护自己，路边遇到的流氓而已，又不是他和刻晴——就是他和刻晴，那日也有百分之五十的几率会被【天街巡游】直接打出总务司哩。 咕噜噜的声音，不知道从哪里传了出来。 “是我的肚子在响。因为没有吃饱。”申鹤坦率地承认。 苏铭拉着申鹤直奔万民堂，直到注意到周围拱卫的千岩军和各式复杂的视线。 也许真的会被【天街巡游】打出总务司，苏铭作死般地在心里想。 更大的可能是会被香菱用大勺赶出万民堂，香菱正“乓啷”一声把手里的水煮鱼放在桌上。 “吃完就赶紧走好吗？生意都没得做了啊！”同时在苏铭耳边小声嘀咕。 千岩军正里三层外三层包围此处，路过的人纷纷猜测万民堂这是犯了什么事惹得新任帝君亲自登门。 “嗯，环境清幽，我很喜欢。”不过申鹤倒是很满意。 “说起来，香菱你知不知道哪里有「鸣霞浮生石」——” “不知道！你们吃完了快点走啦！”小厨娘表示很生气。 …… 吃过饭回到总务司，换上寻常服饰，又用「生命」的法则掩饰自己，苏铭再度带着申鹤走出总务司。 手背突然被冰冰凉凉又很柔软的东西碰了一下。 转头，看见申鹤正一脸期待地看着自己。 “牵手，可以吗？我看凡间的女孩子都是这么做的。” “……嗯，可以。” 庆典将近，璃月各处都充满了节日的气氛，苏铭和申鹤漫步走在大街上，看霄灯摇曳，看万家灯火，看小孩子追逐着、打闹着、在空地点燃焰火……星星点点映在申鹤的眼里，从与之相握的那只手不断传来温暖的温度。 一路打听关于「鸣霞浮生石」的消息，苏铭和申鹤辗转来到飞云商会，行秋表示确实有一块，不过拍卖价格已经超过了五亿摩拉。 “新任帝君总不至于这点钱都拿不出。”行秋眼中藏着笑意，满是作弄成功的喜悦。 “不，只是觉得很不值得而已。”苏铭嘴硬道。 硬要说的话他也不是拿不出来，岩神的「神之心」可就在他身上，要多少摩拉不过是耗费些力量的事……但一下变出太多摩拉会造成通货膨胀市场紊乱，总之会给兢兢业业的璃月七星带来很大的麻烦。 “那得嘞，我们再去别处找找……” “别急。不知二位可曾听过「鸣海栖霞真君」？” 行秋这才慢悠悠地揭晓谜底，向苏铭透露之前在古籍中看过的情报。 “「鸣海栖霞真君」，曾经和「理水叠山真君」关系很好。不过我印象里，他应该已经仙逝了。”申鹤说。 “没错没错……没想到除了我以外，还有人对他有所了解。不过想到申鹤姑娘的师承，对此有所了解也不足为奇。”行秋点头道，“《闲云录》中记载，鸣海栖霞真君曾亲手修建一方洞天，存放各类奇珍异宝。其中，就有你们要找的「鸣霞浮生石」。鸣海栖霞真君仙逝后，洞天也随之荒废，淹没于历史的尘埃。” 「鸣海栖霞……」苏铭的脑海里，归终的语气伤感。 「关系很好？」苏铭问。 「废话，本姑娘可是活泼可爱美少女，和哪个关系会不好……那只神经病的螭除外啦。」归终没好气地说，「其实我也不是在难过，只是想到之后要帮你做千奇核心和仙家符箓有点不爽而已。」 「说来我也要准备合适的报酬才是。」苏铭很配合地没有去拆穿她，独自仰头思考了一会儿。 「你想不想……复活？」 【傀儡术】+【化虚为实】，理论上苏铭有能将任何人复活的能力——只要那人的灵魂尚在世间。 魔神、仙人、元素生命，只要是地脉能解析的生物，苏铭都可以用【傀儡术】捏出来。 虽然会失去原本的力量，但至少能重新获得实体，自由地行走在世间。 五位夜叉用宁宁的话来说是“再不可复现的奇迹”，所以就算是苏铭也无法将那位已仙逝的鸣海栖霞真君从时间的长河里重新唤回。 但不死不灭、意识残存的归终倒是可以。 不止是归终，如今寄宿在他身上的魔神意识，等他实力足够之后，都会尝试还他们自由。 「螭就是个神经病！你考虑清楚啊！」归终在苏铭耳畔激动道。 「先解决你的问题，你想不想复活？」苏铭问。 「唔……」 细小的灰尘在苏铭眼中凝结成箭头，指向某个方向。 「跟着它。我其实也藏了一块超级大的浮生石，比鸣海栖霞的收藏还要大上好几十倍。」归终的声音闷闷的，「不要抱有太大期望，我也不知道它还在不在。」 「这算是让你复活的报酬？」苏铭稀奇道。 「……去不去啊！」归终催促，语气有点焦躁。 于是苏铭和申鹤从飞云商会出来后不是直奔璃沙郊附近寻找仙人洞天，而是跟着若有若无的箭头，来到了……南天门的一株古树下。 从地脉波动来看，这里镇压着一尊庞然大物。 「摩拉克斯那块！破！石！头！！！」苏铭的脑海里，归终咬牙切齿。 看得出来，她是真的很生气。 第254章 爱过恨过，情用命赌 传说有人独赴黑夜， 只为点亮世间的月。 【天动万象，山海化形。荒地生星，璨如烈阳。】 【你若是大地的回忆，我便是与人共存的回忆。】 【你应称之为宿命，若陀龙王。】 浮光一瞬，人间千年。 岩石有心，大地与神明亦然。 …… “怎么了？循这箭头的指引，「鸣霞浮生石」就在脚下了。”申鹤疑惑地问道，“为什么不下去？” 「我们要不还是去拿鸣海栖霞的那块儿好了……」苏铭脑海里的归终有气无力道。 “怕什么。”谁知苏铭却是自信一笑，“不就是个陀子哥吗？顺手把这隐患也给解决了。” 由归终操控苏铭的双手，结出古怪的术法让洞天现形。苏铭拉着申鹤走进洞天。 “嘱咐一下，接下来看到什么都不要害怕，也不要惊慌——因为我在这里。” “嗯，我不会害怕，也不会惊慌，因为你在这里。”申鹤回答，尽管像是在重复苏铭的话。 八根岩脊之间，如同山岳一般长寿的古老巨龙。 在难以追忆的年月里曾与岩港的帝君并肩，但最终反目，遭镇压于黑暗的地底。在无比漫长的岁月中，它的力量渐渐流失，形态也因各种折磨而扭曲。 枷锁的隐隐震响与龙祖低沉的怒吼，同记忆一般在山峦间回荡。 “摩拉克斯，是时候清算一切！”困于岩脊之间，山岳般庞大的古龙怒吼。 若陀龙王，元素结晶创生之物，承载大地的力量与回忆，与山海同寿。 吼叫声居然化作实质化的音波，层层声浪冲击着岩脊之间连结的障壁。 “我看你真是老糊涂了，连自己的主人都不认识了！”面对如此古老的威势，苏铭浑然不惧。他松开握着申鹤的手，两柄重剑同时出现在手心。 “待在这里，不要动！” 「神之心」的力量在苏铭身上一闪而过，苏铭独自穿过了那道封印！ 申鹤下意识地想追上去，可还是慢了一步。 “凡人，休得僭越！” 封印之中的若陀龙王吼叫着向前冲撞，试图用自己庞大的身躯将苏铭压成肉饼。 “比力气啊——可惜，现在我还不想和你比！” 【其疾如风】！ 苏铭的身影瞬间出现在封印的另一处，一记【刚力斩】顺手劈在若陀龙王的背甲上。 还真硬。 苏铭伸手在脸上一抚，【鬼面】【加速】【疾驰】同时发动，同时【漫天飞羽】化作利针打在如山岳般庞大的躯体上，造成伤害的同时也遮蔽了若陀龙王的视线。 83……90……100！ 【狼的执着】加成全开！苏铭以若陀龙王无法捕捉到的速度躲开祂的翻滚，双手重剑分别释放【二连斩】【重击】！ 这一次，强悍的背甲未能再建功，两把重剑在若陀的背甲上留下三道深深的痕迹。 “——大地的震怒，安能平息！！” 若陀龙王从背部发射一连串石锥，像有生命似的朝苏铭追踪而来。 肃雍！ 昔若陀徽土，越天遒广及青墟浦。 川亹亹毖流兮，金阙连望舒。 “就是这样……就是这样才有意思！”苏铭不躲不避，明黄色的岩元素力自他身上迸发！ 【武神】！ 随后原地释放【旋转突进】，挡在突进路径上的石锥统统被击碎弹飞！ 最终重剑斩在若陀龙王的左前足上，没入的深度超过那只左前足的一半，差一点就把这只左前足完全砍断。 “嗷——”若陀龙王吃痛，甩身把苏铭甩飞。 哀时兮时兮，焉薄余属。 恚君常违兮，灵囿作堀。 夫黯黮命兮，险巇壅阻。 咄！ 随后，祂钻入地面，在地层之下游走，在地表的苏铭借助【探测】可以清晰感知到祂的行动—— 祂在汲取地脉的力量。 可以打断啊。苏铭眉头一挑。 就如苏铭所说的——他是一切元素生命的主人！ “地裂！”汲取火元素的力量后，若陀龙王仰天咆哮，空中有燃烧至赤红的陨石往下坠落，对封印所在的区域进行无差别打击。 又抬起龙爪踩踏地面，龙爪每一次与地面碰撞都会有无数火球朝四面八方抛射而出。 “以为这就能干掉我了？真是让我失望啊！”很久没有如此畅快淋漓地战斗过了，苏铭从容地在火球与陨石之间穿梭，又是一剑斩在若陀龙王的右后足上。 邃宇兮，黑翳逐。 山野兮，窘步。 出！ ——糟了！苏铭体内的「神之心」忽然一动。 之所以不肯直接使用【岩神躯】速战速决，除了很久没有像这样有可以挥剑的对手之外……也有这封印历经千年，本就有所「磨损」的原因在内。 苏铭对于「神之心」的运用还不算纯熟……方才利用「神之心」进入封印，还是不可避免地留下了一个小口子。 而若陀一番无差别攻击，实际上是在试探封印的牢固程度！ 幽宫兮，余既伏。 君常违兮，国隳芜。 乌有兮，归处。 蓄雠怨增欷。 若陀龙王右前爪抬起，撼岳扬波之势，狠狠撞击在封印的微小缺口之上！ 那里是申鹤所站立之处，若陀龙王可不会管这只蝼蚁是死是活。 随着封印土崩瓦解，岩脊碎裂，申鹤依然呆滞地站在原地。 比当年强烈上万倍的恶意与怨恨从面前这头山岳般庞大的巨兽身体散发而出，就是沉眠在申鹤命中的凶煞、血性与不屈再度武装起女孩娇弱的身躯，赐给她力量，为她安上獠牙，也是无法战胜的恐怖存在。 申鹤呲着牙，红着眼，冰元素力冲天而起。 零落兮，困洿渎。 惶惶兮，索陵迟恶途。 奈何乎！ “滚开！”面对申鹤的殊死一搏，若陀只是抬起左前爪。 冰晶与煞气寸寸瓦解，那不是人力可以抗衡的力量。 没有奇迹，就像当年一样。 能依靠的只有自己，可自己完全不是这股力量的对手。 “——申鹤！！！” 飘扬的红色长发，在申鹤眼中化作无可匹敌的金色巨龙！ “给我……离她远点！” 龙爪探出，龙角冲撞，硬生生把山岳般庞大的若陀龙王顶了回去！ ——奇迹收到！有什么可以为你效劳？ 那明黄色的岩元素光芒太过璀璨，申鹤看不清那道金龙的身形。 只知道那道金光很温暖，温暖如融化冰雪的烈火。 归兮！ 巉石峦岳毂转乎， 万川湍流吞穹庐。 山崩岩崒， 愆辜安除？ 若陀龙王试图重新钻入地底，可左前爪迟缓了短短一瞬。 “人类，也能有移山填海的力量吗……！” 那是大成的「神女遣灵真诀」，箓灵穿梭，渗入若陀龙王左前爪的伤口，让得祂迟滞了短短一瞬。 “苏铭！”短短一瞬，只够申鹤唤出他的名字。 “收到！”金龙箍住若陀龙王的身躯，将其甩在洞天的岩壁之上。 山摇地动！仅仅是这一下，这片洞天就已有崩毁的趋势。 “千年遗恨，如何偿还！”若陀龙王咆哮着，还想再度吸收地脉的力量—— “我让你吸！”金龙也在怒吼，【沉默】发动！ 若陀龙王是和身为神明的摩拉克斯同等级的强者，可惜这一次祂遇上了最为克制祂的敌人。 若陀龙王擅长从地脉中汲取各种元素力战斗，而苏铭——就是地脉的主人！ 零落兮，困洿渎。 浇季兮，穷路。 林峻茂兮，掩殊途。 审行迷延伫远兮，山穹覆。 两头巨兽在暗无天日的洞天之中交战，即使有「神之心」加持加固，这片洞天最终还是崩塌，战火蔓延到了外界。 “你也能使用地脉的力量！你应该理解我的苦衷！” “千年前的破事就别拿出来说了好吗！我相信现在的七星！现在的玉衡星已经做出了合理的规划！”金龙把那座山岳抛往空中，喷出灼热的龙息—— “我相信——「人」！” 深山之中，有山岳泯灭于荒野。 被烈火焚烧，消亡于天际！ 【恭喜你成功击败了若陀龙王，获得宠物「若陀」】 【技能「兽化」升级为「龙化」】 金龙消散于天地，申鹤接住从天际落下的无力的身躯，平放在地面上。 “白痴……下次……要记得躲……”连抬手都很勉强，苏铭勉强去够申鹤的脸。 “我不会害怕，也不会惊慌，因为你在这里。” 申鹤抓着苏铭的手，随后俯下身，柔软覆上苏铭的唇。 第255章 浮空大陆 被申鹤俯身吻上时，苏铭整个人都是懵的。 在此之前，他对申鹤的感情也都只是介乎于女儿和妹妹之间……绝对没有那方面的想法。 搞什么？怎么就突然变质了？你对那只金毛的一见钟情日夜思念嫉妒暗恨都去哪儿了？ 懵逼且无力的苏铭推开也不是不推开也不是，只能任由申鹤的唇舌不断在自己的口腔中索取，柔若无骨的冰凉双手不断在自己身上游走，呼吸呻吟不断加重……喂喂喂不对！再这么下去要进入少儿不宜环节了！ 【活力唤醒】！ 勉强恢复几分体力的苏铭坐起来按住申鹤的双肩，总算阻止她继续向那禁忌地带的探索：“你在干什么？” “用仙家术法为你恢复体力。”申鹤平静道，“当然也有那方面的意思。” ——啊，原来只是为我恢复体力啊，我说呢~ 苏铭很干脆地……或者说是自欺欺人般地忽略掉了后半句。 “我的体力也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要不我们回去？” “可这是很好的机会，我不想错过。”申鹤的语气依旧平淡，直勾勾地看着苏铭。 ……你到底是怎么能用如此平淡的语气说出这话的啊！三无也不至于无到这种程度！ “对于心仪之人，问暖嘘寒，慈心系之，衣食健康，皆为所想，本为常事。”申鹤抬手，抚上苏铭的脸颊，“望之而不可即，使我忧心如焚，寝食难安。在山野间追踪其脚步，挂念其遭遇，悄然为之开路洗尘。” “师父为我找来许多凡间的书，书上说，这样做才符合男女常情……今日一试，果真无错。” 说着，申鹤就想再度吻上去。 ……很会聊天真君，等我回去一定要找你好好聊一聊。 苏铭按住申鹤的双肩，阻止那张清冷的俏颜再进一步。 “你不喜欢吗？”申鹤疑惑地问，“既是你不喜欢，我便也压抑心火……” “也不是不喜欢……”苏铭终究还是心软，罢了罢了向自己表露爱意的女孩子多了去了也不差申鹤一个，郎有情妾有意凭着自己如今的身份应该也不会有人说三道四……最多会把自己传颂成一位风流无限四处留情的帝君。 好像这么说也没有什么不妥。 总之……他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所以他对申鹤说：“现在不是做这种事的时候。” 顺着苏铭的视线，申鹤也注意到了高空中的一点荧光。 封印若陀龙王的洞天崩毁，一点荧光摇曳着升空，不断放大。 那正是苏铭此行的目标，比「鸣海栖霞真君」所收藏那块还要大上好几十倍的浮生石。 这也正是归终气恼的地方——她藏起来的那块浮生石，在她死后被仙人们拿去，炼成了此方洞天的基座，要想取出来就必须把洞天摧毁。 在进入洞天之前，苏铭用【神格面具】让宁宁加入聊天，问击败若陀龙王之后自己会获得什么。 答案是——保留着记忆的「岩之龙」，和化身元素生命顶点的能力【龙化】！ 若陀身死，「岩之龙」再度空缺，随时间流逝，这片大陆上还会有新的元素龙再度诞生，还会有元素生命历经漫长的进化，逐步进化到元素生命的顶点。 元素生命的顶点——龙，同一种元素只能存在一位。 与龙一样，世间掌握完整「古龙大权」的存在，也只能有一位。 但释放【龙化】后的苏铭，与真正的元素龙一般无二——甚至更进一步，拥有风神与岩神「神之心」的他，相当于掌握完整「古龙大权」的「风之龙」和「岩之龙」！ 就算荧接受了来自深渊的权能……现在的苏铭，也有把握与之一战！ 正因为如此，苏铭才会跳进洞天，毫不留情地将若陀龙王毁灭。反正也不是真的死了，从另一种角度上说还能帮祂重见天日。 拥有龙王的权能，提瓦特大陆上能伤害到苏铭的力量已经很少了。 只是现在虚弱的苏铭实在没什么说服力，申鹤在注意到那点逐渐放大的荧光后第一时间起身，张开双臂挡在苏铭身前。 若是那块巨石坠落，自己必然拼死也要撑住的。 不知道这样算不算是师父口中所说“为了他人使用自己的力量”……我只知道，我想保护你。 山岳大的巨石历经三千年，又吸收了若陀龙王和地脉中的岩元素，与封印之中的岩元素权能，其体积之大比千年前还要更甚。 洞天崩毁，浮生石再度重现人间，又被岩元素力激活，化作遮天蔽日的一朵乌云。 北至南天门，东至遁玉陵，南至青墟浦，西至化城郭、香醉坡、无郁稠林等与须弥相交界的地域。 霞光万里，从那块足以称之为浮空大陆的浮生石上散发出来。 “……好大。”申鹤感叹。 “希望不会引起璃月和须弥的外交纠纷……”苏铭也喃喃。 「怎么会呢？你是世界树行走在人间的化身，是我的爱人，是须弥的王。」宁宁温柔地回答。 ……啊是是是，你说是就是。 苏铭懒得挣扎了。 自此，各山有主。 南天门，归于「斩妖除魔真君」！ “你应称之为宿命，若陀龙王。” 浮生石升空，这一异象连远在天边的璃月港都被惊动。无论是码头做工的伙计还是茶馆内喝茶聊天的客座，都走上街头仰望天边，仰望天边出现的万里霞光，口中直呼神迹。 ——以普遍理性而论，称其为「神迹」也并无不可。 某位正在往生堂内品茶的客卿却只是低头看杯中的茶叶，浅浅地笑了一下。 再会，我的挚友。 …… 当苏铭喷出火焰，将若陀龙王的身躯泯灭，消亡于天际之时，远在纳塔的某座祭坛之上，象征着火神的「神之心」忽然毫无征兆地动了一下。 两个字符在其上显现，在纳塔的语言里是“奇迹”的意思。 这颗沉默了足有五百年之久的心在今天开始跳动，它选择了自己的主人。 那人，名唤「奇迹」！ 第256章 云之海，人之海 “如此，我之前预定的那些建材，怕是远远不够了。” “所以就说凝光姐姐不必破费，回头且看我移山造海，将表面修整一下就可。” 话是这么说，苏铭根本没有动手改造的打算。 就让这块浮生石飘在那儿，等一切安定之后……或者空没能阻止荧，这块大陆也可以成为人类最后的避难所。 蒙德的魔物攻城、申鹤的感情线变动，苏铭觉得“空没能阻止荧”这种事说不定也有可能会发生。 “不成，岩王帝君的住所哪里能像野外魔物似的随便。”凝光不愉道，也不知道是她一眼看出苏铭心中所想还是确有打算，“既然空间足够，那便先在中心处建立楼阁，之后再慢慢往外扩张。” “……我主要是担心凝光姐姐破费……” “有什么破费的？我的群玉阁也会迁往那里，与你的浮空大陆合并。” “啊？”苏铭一怔。 “你可是不愿意？”凝光端起茶杯，轻轻拂去杯面上的热气，“我可是把夜兰都让给你了，换你一个浮空大陆上的位置，不算过分？” “……咳，主要是南天门据璃月港路途遥远，往来又多有不便，所以……”苏铭努力在想托辞。 “唉，看来一个夜兰还是不够。说不得也只好把我自个儿也搭上……” “别介！咱俩保持现在的关系挺好！” 百般无奈之下只能让群玉阁并入浮空大陆的苏铭，忽然注意到一个问题：“凝光姐姐，你身边的那三个心腹到哪儿去了？” “哦。夜兰作为新的天枢星上任，前往庆云顶向削月筑阳真君学习术法，自然不能空手而去。我便准备了些礼物，且让甘雨陪同。她是辅助「璃月七星」这个整体的秘书，在她未归的这段时间，工作暂且交由百闻、百晓、百识替代打理。”凝光随口道，“不过算算日子，一两天应该也够了。怎会到现在还没收到消息……” “……我知道了。”知晓个中缘由的苏铭无奈起身，“我去找她。” “留个分身下来，总务司需要你露面。” “嗯，好……咦？” 不对！你这也知道？ 难道民间传闻是真的，凝光真的会读心？ …… 在奥藏山附近找到了甘雨，她正静静地站着，对着远方那块浮空大陆发呆。 “很震撼？我和申鹤一起找到的。”苏铭在她身后说。 “帝君。”甘雨匆忙行礼，“真没料到会在这里相见。” “不用那么拘谨，和以前一样直呼其名就好了。”苏铭无所谓地摆摆手。 “嗯……那，请问有公事还是私事？”挣扎了两次，还是没能像之前那样直呼苏铭，甘雨转移话题道，“啊……不对，如今我已脱离尘世，如果是商港事务的话，还请到月海亭去查阅。” 果然是甘雨的传说任务啊。苏铭笑了笑。 “我是来找你回去的，璃月港没有你都要乱套了。” “不好意思，要让您无功而返了。”甘雨失落道，“云卷云舒，潮起潮落，不过是历史的选择罢了……自仙众将璃月港的「监督」之权交还给百姓之后，我便已经知道，离开璃月只是时间问题……” “发生什么了？”苏铭明知故问。 “此行陪同新任「天枢」送达礼物与信函之后，我曾回到璃月港，发现我的工作已被百闻、百晓、百识接替……”甘雨神色忧伤，嘴角泛起一抹苦涩的笑容，“想必这次送信的工作，也只是将我支开的借口？既然「七星」给了我体面退场的机会，我也自然应该识趣……” 甘雨这孩子啊……就是太不自信了。 打个比方，明明做着无可取代的工作，还整天担心会被公司开除。 “能回到这千年未归的绝云间，看看山间的浮云，我现在心境很平和，如此便好。”甘雨双手交握放在胸前，微微垂首，平和地说。 “真是如此？”苏铭质问。 “真……嗯，确实如此。”甘雨微微偏头，躲开苏铭的目光。 “来的路上我去拜访过削月筑阳真君了，听说你让他和魈、浮舍为你安排许多所谓‘仙人的修行’。”苏铭不忿道，“仙就是仙，人就是人，半仙之兽就是半仙之兽，甘雨就是甘雨！为何要特意去学别种生活方法？” “我总要习惯的。拥有仙人血脉的我，在璃月港其实并没有容身之所……” “谁说你没有了？” “苏铭，我记得你曾经问过我，”甘雨忽然道，“假设有一个一直喜欢着我的男人，我对他也有些好感，某天，他突然向我表白，让我抛弃璃月港的工作和职责，与他远走高飞……从此归隐山林，不再过问世事。” “尽管我现在还没有遇到那个男人，也已经做好了「归隐」的准备。” “可我也记得你说过，你喜欢工作，工作是你的兴趣爱好，是你喜欢做的事情，璃月港是你割舍不下的一部分。”苏铭说。 “可是，现在的璃月港，已经不需要我了……” “璃月港不需要，我需要！”跟甘雨这样温吞又固执的性子交流真的很困难，顺着她说还好，要想让她改变观点简直比让她吃肉还要困难。 好说歹说就是听不进去，就是“你不要安慰我了”、“我有自知之明的”、“我也自然应该识趣”……所以苏铭不想再劝了。 “既然那个男人还没有出现，你又想着找地方归隐的话，不如就跟着我好了！与我一同归隐到那片浮空大陆之上！” “你……？”甘雨呆住了。 “对啊，作为新任帝君，你也应该清楚？内政外交我什么都不会，能让七星高看一眼的不过是能跟魔神干仗的武力值……所以我需要一个秘书。”苏铭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诚恳可信，“你喜欢工作，我就为你安排工作。你要归隐山间，我就同你归隐山间。你想要容身之处，我就给你容身之处！你是仙我也是仙，你是人我也是人！你不想再辅佐璃月七星了？没问题！你辅佐我就好了！千年，万年——” 尽管工作内容还是一样的，只是称呼变了而已。 “——帝君不会更迭，我也不会离开你！” 第257章 只有你而已 千年前，半仙之兽——麒麟，与岩王帝君定下契约。 千年一瞬，麒麟原本觉得下一个千年、下下个千年也是如此。 在她的认知里，自己不过是在履行与帝君的契约，出于职责才停留在人世。 万家灯火就在眼前，麒麟想象人们的生活究竟是怎么样的。 却一次也没有步入灯火中。 帝君魂归高天，麒麟曾一度陷入迷茫。 我是谁？我在哪？我该做什么？ ——直到那位红发少年推开那扇窗。 你是仙，我也是仙；你是人，我也是人。 我们同为世间的异类，是世所不容的疯子。 少年接过从高天落下的「神之心」，成为新的岩王帝君。 麒麟躲在石头后面，看着他对人微笑，看着他与人交谈，看他自如从容地行走在人与仙之间的边缘。 一开始只是有些羡慕，但后来，多了些别的感情。 麒麟学着他的样子与人交流，他的面容在小麒麟的心里挥之不去。 “甘雨，听说你最近开朗了很多。” “可能替我，把这封信交给削月筑阳真君吗？” ——可回来看到的，却是自己的工作在短短时间里，就已被人全盘接替。 是这样啊，想必这次送信的工作，也只是将我支开的借口？ 既然七星给了我体面退场的机会，我也自然应该识趣…… 就像飞云商会种植的霓裳花需要充足的雨露，和记交通的伙计们却不喜欢雨后泥泞的山路，所以人发明了浇水壶。 这样，人就不再需要仙的力量了。 心灰意冷的麒麟回到山间，看云卷云舒，这里是千年未变的，熟悉又陌生的景色。 她是麒麟一族，饮必甘露，食必嘉禾。 她想归隐于山间，从此不再过问世事。 ——不用那么拘谨，和以前一样直呼其名就好了。 已经成为新任帝君，风光无限的红发少年，再度出现在她眼前。 少年眼中天地广阔，叫她如何忘记呢？ ——既然你认为璃月港没有你的容身之所，你认为七星无法容你，你体内有仙人血脉不能长留于人间……那就来当我的秘书！ 想让你看见梦想的所在，永远不会终结，永远不会消失。 你是仙我也是仙！你是人我也是人！ 我们有千年、万年的时光与彼此共度，共同见证沧海桑田！ 少年成为他想要的模样，就是岁月最好奖赏。 别叹息太多告别，至少相遇很真切。 原来我不是孤身一人。 “若这是您的愿望。”甘雨微微躬身。 “说了不用把我当成帝君，叫我苏铭就好了。”苏铭无奈道。 “是，苏铭大人。”甘雨说。 “……那什么，能把那……”苏铭原本想说“能把那‘大人’也给去了吗？” “我是苏铭大人的秘书，如此称呼合情合理。”可甘雨像是看出苏铭想要说什么，抢先一步把他的话噎住。 “……” “不让我这么称呼，那秘书一事，我也只能婉言谢绝了……”甘雨犹豫道，似是十分苦恼。 只是眉宇间却是透露出调皮的神色，不时偷眼看苏铭。 “没事儿就一个称呼，你爱怎么叫都行。”苏铭飞快回复。 只要能把这妮子重新从绝云间里拐出来，不管是七星的秘书还是帝君的秘书，无论是苏铭还是苏铭大人都随便她了。 “那事不宜迟，我现在就回璃月港收拾行李，搬到浮空大陆上去……” “咳，那个倒是不急。”苏铭心虚地轻咳一声，“还没竣工呢。” 「千奇核心」和「仙家符箓」都还没有着落，苏铭原本打算回到璃月港就给归终制作身体来着…… “我们先回璃月港去。” …… “你对「荣发商铺」的经营情况那么了解？”甘雨故作不解地问。 “当然！每一笔他们家的生意，都恨得我咬牙切齿！”「万有铺子」的博来激动地说道，“看那小子挣钱，比我自己亏钱还难受！” 你也太小心眼了……苏铭很想这么说。 “那么，这份税单请过目，根据你反映的情况，我们会对「荣发商铺」的行用重新进行评估。”甘雨不慌不忙，从袖中拿出一份税单交到博来手里。 “好的好的，我一定仔仔细细地过目……一条一条，一字一字……” 博来花了一点时间查看「荣发商铺」的报税单…… “有了！有了有了！” 之后甘雨和苏铭一起追查线索，找到了「荣发商铺」填报虚假税单的证据。 “博来？「万有铺子」的那个家伙……居然背地里告发我！”「荣发商铺」的东升愤愤道，“哼，明明他自己也一直不干不净的……” “哦？东升先生，您刚才的发言我非常感兴趣……不知能否详谈一下呢？” 在甘雨的话术引导下，东升也告发了「万有铺子」的漏税情况。天叔的女儿——慧心，所拜托的事件就此完美解决。 “很开心？”走出「荣发商铺」，苏铭问甘雨。 “嗯。能替人们解决烦恼，为璃月的多数生命，谋求最大的福祉……这是我喜欢做的事。”甘雨微笑道。 他和甘雨走在人海之中，如同这芸芸众生的一份子。 她是仙，他也是仙；他是人，她也是人。 “啊……” “您回来了！” “甘雨小姐，我们好想你……” 百识、百闻、百晓见甘雨回到月海亭，差点儿喜极而泣又差点儿激动得昏过去。 “唔，我好像和各位只有过一面之缘而已，竟然说得这么亲昵……”甘雨不解道。 “因为我们最近日日夜夜都在盼着您回来，把工作重新接手……” “……欸？”甘雨愣了一下，随即犹豫地看了看身旁的苏铭，“可是我……” 她原本是想向璃月七星告知这个消息，由“七星的秘书”变更为“帝君的秘书”这一消息。 “咳，只是换了个称呼，工作内容是一样的。”苏铭这才揭晓谜底，“其实我原本就是受凝光之托，把你从绝云间里带回来。” “——好啊……”甘雨举起小拳头，作势欲打，可最终只是轻轻落在苏铭胸膛。 嗯，十分生动地演示了什么叫“小拳拳捶你胸口”。 “我会接手这些工作的，但现在，先让我收拾些行李。” “你还真的要搬啊？”苏铭无语道。 “已经立下契约了啊。”甘雨回答得很是自然。 少年眼中天地广阔，叫她如何忘记呢？ 即便一切早已时过境迁，有些事物仍旧只此唯一。 他们有千年万年的时光与彼此共度，共同见证沧海桑田。 第258章 若今宵一醉，你可愿陪？ 提瓦特大陆，南天门，浮空大陆上。 “好……差不多了……” 在【洞明无妄】的作用下，由【傀儡术】捏成的魔神之躯正静静地躺在炉火之中。 也不知道是因为境界大涨还是对元素力更加亲和，又或者是别的什么原因，总之苏铭在喷出龙息将若陀龙王彻底泯灭后，他对“火焰”的掌控就越发得心应手。 用【傀儡术】捏出无主的肉身，用【化虚为实】唤来尚未泯灭的残魂，接下来是最后一步。 有是最好，没有也可以。 虚幻的刻刀出现在苏铭的手上，他在这具原本只能说是有个人形的空壳上不断雕绘出细节。 【刻骨铭心】。 作用在这具魔神之躯上，可以让灵魂与肉身更加契合，明显缩短灵魂和肉身相互适应的时间。 「唔……总感觉你在非礼我……」归终有点纠结。 「……安静。」苏铭手中刻刀一顿，差点儿直接一刀削下去。 明眸善睐，栩栩如生。苏铭默默地往后退了半步，赞叹着久久沉默。 一直以来苏铭对归终的视觉印象就只来源于神格面具的短暂附体和前世游戏里的剧情pv，对于归终自夸的“活泼可爱美少女”一直没有一个确切的概念。 “这是……我雕出来的？”苏铭轻声说。 如今才终于领略。 连呼吸都放得很轻，就像是害怕会惊动沉睡的美。 「……你还想盯着我的身体看到什么时候啊……」 “……” 沉睡中的女孩睫毛轻动，在【化虚为实】的作用下，归终的灵魂被牵引而出，融入这具堪称“艺术品”的肉身之中。 雕塑睁开眼睛，活过来了。 女孩清澈的瞳孔张开，世界与红发的少年映入她的眼。 旋即一片黑暗扑面而来—— 那是苏铭身上的黑色风衣，苏铭把它抛过来，罩在归终头上。 “——你就不能对女孩子绅士一点啊！”把风衣从脑袋上揪下来，归终愤愤不平地鼓起脸颊。 苏铭不言，只是别扭地转过头去。 同时不动声色地捂住鼻子，他怕自己的鼻血会流下来。 见鬼，不动的时候还可以当作艺术品…… “你害羞了哦~让我康康~”把风衣裹在身上，归终不怀好意地凑近苏铭。 ……为什么你会懂来自异世界的梗啊！ …… 璃月港中每时每刻都有大量人员流入流出。各行各业，各种性格，什么样的人出现在这里都不奇怪。 在这样的城市中，街道上突然多了一个人，居民们是不会有什么特殊反应的。 ——原本应该是这样的。 “苏铭苏铭，这一款绸布摸起来手感不错欸~” 可如果是身着大码男士衬衫，娇俏嫣然身材娇小活泼可爱的软妹子呢？ 美目盼兮，美得不似人间之物。 路上经过的行人都不由得对其行上注目礼，就连手持长枪的千岩军都忍不住多看两眼。 完美无瑕的脸原本只会出现在雕塑家的刻刀下，但这位天真烂漫的无邪少女，面上的表情是如此生动。 尘之魔神很爱热闹，所以重获身体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拉着苏铭到璃月港上逛街。 “有琉璃百合的香味，”归终闻了闻手里银白色的布料，“我喜欢琉璃百合。” “那便裁上一件好了。”苏铭爽快地付了账，又被她拉到另一家成衣铺子。 “哈，是龙须面的香气~” 从成衣铺子里出来，又被拉到万民堂。 香菱忍着把手中大勺敲在红发少年灿烂笑脸上的冲动，为他俩做水煮鱼和龙须面。 上次是申鹤，这次又换了，学做金丝虾球也不知道是为了谁…… 虽说不应该对别人的感情指手画脚，但能不每次都选万民堂吗？ “哎呀！辣椒好像放多了……” ——这份水煮鱼，超辣。 “香菱……你是在报复我吗……”只是尝了一口，那份火辣的感觉就已经渗入口腔和喉咙。 “我做的都是这个味道，吃不下去就……”香菱把头扭过一边心虚地吹口哨，只是辩解的声音越来越小。 归终也饶有兴致地看着苏铭，之前一直附在苏铭身上，她对苏铭和香菱之间的恩怨也有些了解。 ……被这么盯着，怎么可能认怂啊。 “嗯！好吃！” 苏铭风卷残云把那盘水煮鱼吃了干净，并且满足地对香菱竖起大拇指。 “……那个，你要不还是去不卜庐检查下身体，毕竟谋害帝君的罪名我真的担不起……”结账时，香菱不止一次劝过苏铭。 从万民堂买了许多下酒菜，又从归离原的某处封印里取出千年的佳酿，归终抱着那坛酒，念着“才不给摩拉克斯和阿萍喝呢”，一路蹦蹦跳跳游山玩水回到南天门。 遇上崎岖难走的山路，苏铭会用流风轻柔地托她上来。 虽然失去原本的力量但也是魔神之躯，两人一路玩闹着，从归离原回到浮空大陆上。 “唉——山间还真是荒凉，连个吃饭的地方都没有……” 归终还在抱怨，苏铭已经亮出手中重剑，几下削出平整的石桌和座椅。 “嗯，比那块破石头好多了。那块破石头只会说‘山间本就如此，你且忍耐’。”归终点头赞赏道，还模仿出像是老爷爷的声线。 “山间本就如此，你且忍耐。”于是苏铭说。 “唔——” 嗯，成功看到了她鼓起脸，像个小包子似的表情。 苏铭把从万民堂里买回来的下酒菜从背包中取出，一道道摆在石桌之上。也是奇怪，今天明明是庆祝她重生的日子，却是一位仙家都没有请。 “不要叫他们啦，我想日后再给他们一个惊喜。”归终说。 虽然苏铭很想告诉她，在你一踏入璃月港时众位仙家和钟老大爷恐怕就已有所察觉……不过还是没能说出口。 “若今宵一醉，你可愿陪？” “虽然说我不会醉……但我倒是很想尝这仙酿。” 两人在星夜月光中碰杯，即使是品遍美酒的苏铭也不由得暗赞千年的仙酿果然不同凡响。 “今后打算做些什么？”苏铭问。 “跟着你。”归终嘻嘻一笑。 “为啥？” “因为我喜欢你啊。” 苏铭一口酒呛到喉咙，连声咳嗽：“为什么？” “哪有为什么，就是我喜欢你。”归终的眼睛亮晶晶的，似是有些醉了，“你以为我真是为了给他们一个惊喜啊？这坛酒我本就只想和你喝。” 三千年前，她将「尘世之锁」交给摩拉克斯，醒来之后却是将其内隐含的内容完全抹去。 三千年世事变迁沧海桑田，她也没有必要再执着一段没有结果的恋情。 如今重生，她不再是定下四诫的归终魔神，只是个与常人无异的小姑娘。 附在苏铭身上，陪他战世上第一座耕地机，陪他抵御魔物攻城。和那块古井无波的破石头不同，少年身上是满溢的热情。 你看你这么好，还帮我拿回我的「涤尘铃」。 原本只是当成好朋友的，只是看他细心谨慎，一点点雕琢自己的身体时，尚还只有意识状态的归终，忽然多出了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别的感情。 唔——应该说“认真的男人最有魅力”吗？ 还有——他想盯着我的身体看到什么时候啊！ 借着醉意，归终起身，隔着石桌推了苏铭的额头一下：“你看我就差把‘喜欢你’写在脸上了你还是不理我。” “跟那块破石头一样。” 苏铭心中一动。 魔神和人类一样，最初不过是诞生在这世上的孩子。 “还是你也要赶我走？本姑娘其实也没有那么在乎你了，你要是赶我走大不了我就在港中做些机关机巧为生……” “浮空大陆上永远有你的位置，楼阁宫宇永远会有你的一间。”苏铭挠挠头，“其他的我也保证不了……只有这一点我保证做得到。” “这就够了。”归终合上双眼，竟是醉了。 苏铭在“带她飞回璃月港里找张床好好睡一觉”和“就放她在这里算了”之间纠结了一下，最终决定脱下身上的风衣盖在她身上。 “欢迎回来，归终。” “嗯……”归终回应，也不知是听见了还是无意识的呢喃。 第259章 不是最出众的又如何？ 拉近了百分之一的距离，但仍心急如焚。 凭借些微的热情翱翔天际，有去无返。 …… “有个玩摇滚的小姑娘，挺有意思的。” 摇滚发源于枫丹，在璃月港属于新兴艺术，辛焱则是这门艺术身先士卒的践行者。 每到夜里，她就会背上亲手做的乐器，站上亲手搭建的舞台，为每一位前来捧场的听众演奏她亲手谱写的乐曲。她的曲子正如其人，直爽豪迈，自信骄傲。 她在音乐上的造诣或许算不上顶尖，但她的忠实观众会忘情地与她一起欢呼，用声音和肢体发泄平日中的烦闷与苦恼。 当辛焱忘我之时，从她的神之眼迸射出的火焰，像是要带领人们把黑夜点成白昼。 ——但人们已经很久没听到辛焱的歌声了。 房间一尘不染，窗明几净，屋中的摆件全是手工制作，排列得整整齐齐。 灶台边还是湿润的，说明前不久才做过饭，还有编了一半的彩色布条放在床前，很像是辛焱演出服袖子上的装饰。 只是那把琴已经很久没有发声了。 “云堇，我是真心祝福你……” 也是真心羡慕你。 羡慕啊，云堇那样长相性格都没得挑的，才值得让新任帝君正眼相看？ 像自己这样的，身材高大，皮肤黝黑，眼神又凶的女孩子，唯一的特点就是摇滚，偏连摇滚也做不到顶尖…… 这根本不像自己，根本一点也不摇滚。 摇滚的永恒主题，是反抗。 如今璃月危机尽去，欣欣向荣，好朋友云堇又如愿与那位新任帝君在一起，不论小家大家皆是天下太平。 和裕茶馆总是很热闹，有高朋满座之时也有人声稀落，人们聚集在茶馆里高声交谈，时而为台上某个唱段拍掌喝彩，时而又起了什么争执，双方各执一词争让不下，严重点儿的还会推搡起来，直到被路过的千岩军分开调解，调解不成就全带到总务司再说。 真吵啊……每当听到茶馆里发生争执，辛焱都想再度弹起她的琴，铿锵一声，什么喧闹就都戛然而止了。 可是做不到啊，做不到忘我地弹琴了。每当琴弦响起，脑海中总是不同浮现出那位红发少年的影子。 于是就摇头叹气地，连琴也拿不动了。 这根本不像自己，根本一点也不摇滚。 辛焱长得比普通女孩子高大不少，面相也和软绵绵的「可爱」两字沾不上太大的边。 唯一拿得出手的摇滚，也不过是泛泛，长久以来都没能在璃月港里掀起多大的风浪，连千岩军都懒得再多管。 女孩子应该掌握的烹饪、家务、女红等等，尽管都很努力地在修行…… 但，怎么能跟云翰社的当家花旦、璃月港的名角儿，性格温婉长相可人的云堇比啊？ 辛焱吃过云堇做的「云遮玉」，回味清雅，香甜糯口，相比之下她对自己所做出来的那道「摇·滚·鸡！」可谓是退避三舍。 辛焱也理解，玩音乐的嘛，总归要对自己的嗓子好一点。 「摇·滚·鸡！」偶尔尝个新鲜还行，常吃的菜肴，就算是辛焱自己也会选择雅致柔美，清新淡雅的「云遮玉」。 这根本不像自己，根本一点也不摇滚。 没有热情就没有音乐，没有音乐就无法歌颂。 辛焱在演奏的时候从不循规蹈矩，一切东西都有可能成为她的乐器。 舞台上的柱子、地板、观众的欢呼与叫喊，还有神之眼的火花与爆炸，都可以成为她摇滚乐曲中的点睛之笔。 为了演出而搭建的临时舞台，每每在演出过半的时候就会熊熊燃烧起来，最后只留下一团冒着热气的黑木炭。 这是她的风格，是她的无畏。但在那位红发少年成为城中港中，乃至璃月大地上最受瞩目的那位存在之后，辛焱的演奏就不免开始束手束脚。 烧到了霄灯和风筝怎么办？给千岩军带来麻烦怎么办？要是……他亲自找上门来，说自己的摇滚自己的演奏已经危害到了璃月的治安……那怎么办？ 听到云堇和他在一起的消息，更是连琴都拿不起来了。 这根本不像自己，根本一点也不摇滚。 “咚咚咚”，门外响起敲门声。 “——来了！”虽说心情郁闷，但还没有到自暴自弃的程度，辛焱快步走到门口处，为对方开门。 与那双赤色玉石一样的眸子撞个正着。 登门拜访的红发少年，手里还提着她送给他的琴。 “哟。唐突拜访，勿怪。”苏铭提了提手里的琴，爽朗一笑，“不过我想你也不在乎这个。”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辛焱慌乱得手足无措，视线不断从屋内扫过，应该没有什么要特意收起来放好的东西—— “那啥，不邀请我进去吗？” “啊？嗯，嗯……”辛焱急忙让开，忽而灵光一闪想起某件物事，“等一下！” 晚了，步入屋中的苏铭已经拾起了那张放在桌上的卡片。 苏铭\/宿命·莱艮芬德\/菲特 现年18（1），生于冬季（3），爱好调酒（3）和摇滚（0），特长是重剑剑术（1），日常喜欢穿白色衬衫和黑色风衣（8），不喜欢束发（5）所以没有在酒馆工作（6），不过调酒时会把头发束起来（5），向我推荐过三次蒙德特色煎肉（3）（7）（18）…… 都是无关紧要的、在信笺里和辛焱分享过的小细节。苏铭疑惑地抬起头，一眼就在书架上找到了排列整齐还贴着标签的信封。 “——不要看啊啊啊！！！”辛焱抢先一步，张开双臂拦在书架前。 还没等苏铭说什么，辛焱已经一副豁出去的样子往外倒起了豆子：“好我承认！我就是个从小什么都做不好的孩子，长相啊个性啊家事啊……我眼神跟刀子一样，衣服不好好穿，讲话也不守规矩。所以喜欢你也不敢说，只能从你寄给我的信笺里寻找安慰，躲在这间屋子里看你的信一个人傻笑……是云堇让你来找我的？她把我也喜欢你这件事和你说了？” 不知生活为何物，也不知未来在何方。她将这些想法写在了歌中，却只换来了大人们的冷嘲热讽。 “就算我长相凶恶，就算我没什么拿得出手的特长……至少我也有喜欢上一个人的权利啊！” 房间里静得落针可闻，辛焱死死地紧闭双眼，不敢抬头去看他。 “你哪儿来的成见？” 苏铭把头一歪。 辛焱忽然一愣。 “长得不够漂亮又怎么了？平凡一点又怎么了？至少——我很喜欢听你唱歌啊。” 辛焱缓缓睁大眼睛。 “没天赋就放弃？不够漂亮就不能勇敢自信？家事做不好就不配喜欢一个人？你在想什么啊。”苏铭按在辛焱的肩上，与迷茫地抬起头来的辛焱对视，“我认识的辛焱，可不是这么畏首畏尾的家伙。” 尽管是安慰性质的，等她打起精神，等到有合适的时机就会对她解释清楚。 “觉得我不会喜欢你是么？”苏铭看着她的眼睛，“那我告诉你，我很喜欢你。” 你记得我的生日，记得我爱吃的食物，记得我向你分享过的每一个微不足道的小细节。 唯一有所缺憾的……不过是彼此相处的时间罢了。 我又怎么能不喜欢你呢？ “——不许反悔！” 热泪盈眶的辛焱，这一次是真的再也按捺不住了。 丢下莫名其妙的一句话后，就一路小跑到洗手间里胡乱地抹着眼泪。 摇滚的永恒主题，是反抗。 辛焱想要反抗的东西并不是实物，而是一种名为「成见」 的桎梏。 完蛋，好像、至少短期内是解释不了了…… 至于苏铭，原本只是听总务司的人闲聊“好像那个搞摇滚的小姑娘很久都没来申请演出许可了”，出于担心想来看看她…… ——早知道拜托云堇来了啊啊啊啊啊！！！ 第260章 千里月明 鸟在天上飞，是听不见芸芸众生的。 鸟在枝头只能被人望着，学着在地上走。 鸟在地上走容易被人捉了煲汤，所以还是回到山间。 山间……有点寂寞啊。 欲行便得行，当归亦可归。 …… “哦？有趣，你这是在炼什么？” 浮空大陆上，一只仙鸟飘然落地。 此时的苏铭正尝试炼制「盐之魔神」——赫乌莉亚的躯体，因为有过一次炼制，加上在地中之盐斩杀魔神残躯那会儿曾经深入遗迹，亲眼见到过赫乌莉亚的姿态模样，所以炼制起来得心应手。 赫乌莉亚并不是一位权能强大的魔神，相反，她过于弱小、过于迁就、过于柔弱，是绝无可能登上七神之位的败者。 在众魔神无情的混战中，人类是过于渺小的存在。 赫乌莉亚这位善良仁慈的神，为了给饱受战乱之苦的人类，提供一个安全的去处，冒着危险走遍了璃月各地。 那个年代，诸神交战，战火纷飞，哪怕只是片刻的和平，都是一种奢侈。 而她最终寻到的——就是现在被称为「地中之盐」的这块土地。她收拢了那些战火中无助流亡的人们，带领他们在这里建起城镇，在天地翻覆的末世中带给人们慈爱与安慰，试图寻求与众魔神重归和平的可能。 她聚集起了一群追随者，在如今被称为「地中之盐」的聚落中苟安。 魔神战争时期，尘世间的魔神们为了争夺提瓦特大陆，拼尽了全部的力量与智慧。但赫乌莉亚选择了逃避。她认为只要在争斗发生之前就放弃，战争就永远不会波及到自己和子民。 可是，在漫长的战争岁月里，「退让」是不会有止境的。在无底线的退让中，赫乌莉亚失去了所有土地，只剩下最后的容身之所。在她最后的时刻，她连一把能举起来保护子民的兵刃，都没有了。 这座城市矗立了数百年，直到魔神倒下的那一天，它才随之分崩离析。 温柔的魔神并非死于与神的对决，而是死于她所深爱的凡人的背叛。 他是这里的第一位凡人之王，也是末代之王。尽管与族人一样，他曾深爱着盐之魔神。但她的温柔太过柔弱，以凡人的心胸，他终究无法揣测舍弃自我的神之爱。为了寻求守护与战斗的力量，为了证明温柔的不合时宜，他以手中的长剑弑杀了孤独的魔神。盐之魔神形骸溃散，盐的圣殿随着盐之魔神的倒下而崩塌，没能逃走的人也因无法承受魔神死亡时流失的力量而化为盐雕，凡人的城迎来了盐块般苦涩的结局。 未经此灾的盐神子民离开了她的领地，前往璃月，请求岩王帝君的庇护。他们的后代害怕赫乌利亚的魔神残渣，害怕她施予他们永世的诅咒。于是，他们冒着危险将剑折断、供奉，希望能平息她留下的怒火。但这位直到最后都没有反抗过的魔神，又怎么会对自己的子民心怀忿怒呢。 盐之魔神的遗体依旧留在这片遗迹深处，虽然早已化为盐晶，却依旧保持着被长剑刺穿那一瞬间的姿态。 在找到这位魔神的遗体时，苏铭是用的剑柄。仅轻轻一敲，那盐晶便已如流沙散落。 这样一位温柔的魔神自然也不会对如今的世间造成什么损害，在归终（一天念叨三次）的建议下苏铭决定再度燃起炉火。 炉火内的人形尚未炼成，这只本该留在璃月港内的大只仙鸟忽然找上来了。 “留云！好久不见！”归终欢快地朝她打招呼。 谁知本该愉快回复，再不济也会点头问候的留云借风真君只是若有所思地看着归终，良久才缓缓一声冷哼：“哼……你也是其中之一吗？” “你说什么？”虽然不知道这只仙鸟是什么意思，但这语气实在不善，“不要以为我现在没了力量就会怕你哦。” “君子不攀有主之山，不取有主之石。各山有主，留云借风真君特意前来，所为何事？”苏铭暂熄炉火，转过身来看向仙鸟姿态的留云借风真君，并很自然地搬用了当初自己前往各仙家洞府时对方的说辞。 “本仙漫无羁束，快意自在。想去哪里，想陪谁一同旅行，还不是本仙自己说了算。”傲娇鸟昂起头颈。 说着，仙鹤展翅，身上似有光芒绽放。 在光芒的掩盖下，原本的姿态逐渐变化，当光芒消散时，显露在苏铭和归终面前的是一位青发乌衣，戴着一副红框眼睛的女子。 “鉴于本仙声名在外，人前，你还是唤本仙「闲云」就好。” “那么闲云小姐，到此地来有何贵干呢？”苏铭配合地问。 “有一事不明。”闲云一推眼镜，“新任帝君见我如此模样，可会心动？” “……谢邀，没得感情基础的关系是不会长久的。”苏铭无语道。 “哦？看来是本仙小瞧了你的定力……”闲云沉思道，“感情基础啊……” “你到底来干嘛的？”【傀儡术】还在维持中，炼制魔神之躯并没有那么简单，所以苏铭表示没什么事他就要送客了。 “哼，”闲云双臂环胸，一副质问模样，“听闻本仙座下两名弟子尽皆倾心与你，本仙自然要过来查探一番。” “那什么，申鹤我认。但是甘雨……”苏铭试图狡辩，“我只是邀……” “那日我问起甘雨，辅佐七星之职做得好好的，为何突然想要变更为帝君秘书。甘雨那丫头支支吾吾半天也答不上来。末了，才满是娇羞地低声说出一句‘我喜欢他’……”闲云眼镜镜片之上，有一道睿智光芒闪过，“你可还要为自己开脱？还是说，你根本就不喜欢甘雨，只是看中她那一身本事才想要强行留在身边？” 苏铭望天，自己这感情线也是乱得可以。 “你是真不喜欢甘雨？”见苏铭不言，留云借风真君的眼中多了一分冷厉。 “甘雨温柔娴静，怎可能不喜欢。”苏铭放弃挣扎了，尽管在此之前他只是对甘雨有几分好感，但如此佳人对自己倾心娇羞，他苏铭又不是圣人，又怎么可能会不心动，“只是她从未当面与我说起，故而有些惊诧。” “那我呢那我呢？我和甘雨你喜欢谁更多一些？”归终好奇地加入进来凑热闹。 “别这样，这么问会降好感度的。”苏铭不动声色地逃避话题，对闲云道，“真君既是甘雨、申鹤的长辈，对我考察一番也合情理。只是我现下无暇，待得空闲下来再接受真君的考验，如何？” “无妨，百年千年对于本仙不过弹指一瞬，本仙且在此处开凿洞府，暂且住下……” “等等，开凿洞府，你要住这儿？”苏铭此刻连直接解除【傀儡术】的心都有了。 “自然。既是甘雨、申鹤住得，本仙又为何住不得？” “那你的奥藏山又该如何安置？” “此处距离奥藏山不远，眨眼即至，有何担忧。” “可这里是我的洞府。” “不让本仙住？”闲云眉头一挑，“好啊，那本仙直接带申鹤、甘雨回奥藏山去，对她们说你对她们的爱也不过如此。” 好的请尽快兑现诺言带她们离开——这样说怕不是会被追杀到天涯海角。 “好，热烈欢迎留云借风真君在此地设立洞府。” 闲得无聊的归终注意到闲云身上的小物件，只是看上几眼就已推测出了它的工作原理。 “呵，这不过是本仙随手所做……” 与归终讨论许久才告一段落，闲云的目光再度放到正在炼制赫乌莉亚魔神之躯的苏铭身上。 为归终和盐之魔神炼制身躯，寻得复生之法……这份品性倒是说得过去。 就留在这里，与归终钻研机关，还可时时照看甘雨申鹤……只是若在此时间久了，“有了感情基础”该怎么办？ 凡间的情爱，千百年来，本仙倒还未真切尝过…… 也罢，且看此少年是否能入本仙法眼。 若是真……嗯……像凡间爱侣……也不是不行…… 正在专心炼制魔神之躯的苏铭忽然感觉背后有点发凉。 苏铭：？？？ 第261章 长安殿 我一直相信我们能够再度相见…… 相信分别的日子，总会迎来终结…… 我会将所有的辛苦，抛在脑后…… 如果这样的生活，可以一直…… 空忽然睁眼，从梦中醒来。 没有与之相伴的荧，没有萤火虫和璀璨的星空，那些重新相遇携手共度的时光不过是自己的梦境。 身边躺着的只有一只睡眼惺忪的小派蒙：“嗯？你醒啦……嘿嘿……前些日子，萍姥姥好像说要给我们什么宝贝……” 说起来，是睡糊涂了吗？为什么刚才会把空看作两个……好奇怪呀？ 派蒙和空都不知道，先前，确实有人躺在他们身边。 “为什么不过去，大大方方的打个招呼？”远处，苏铭问。 原本只是来通知空“蒙德出现了金发的旅行者”的苏铭，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意料之外的人物。 见空已有醒来的迹象，荧轻轻向苏铭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两人一块儿离开了这里。 “还没有到相见的时候，他要旅行过七国，然后做出自己的判断。”荧留恋地朝空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随即决绝地转身。 “不留下来一块儿过海灯节吗？” “那块浮生大陆很有意思，”漆黑深邃的空间门在荧的面前展开，她淡淡地笑了笑，“等一切终结，等我与「天理」的战争完结，说不定会到那儿去做客。” “会给你留一间客房的。”苏铭也笑道。 两人的再度重逢，没有太多火药味，双方都默契地当对方向自己的宣战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只是如同多年老友那样彼此叙旧寒暄。 “也许我们的重逢，会比想象中快很多。” 毕竟接下来就是拾枝者·戴因斯雷布的剧情了。 荧的身影消失在空间门的另一边，空间门消散，只剩苏铭留在原地自语。 在万众期待之下，总算到了海灯节的日子。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朕承皇天之眷命，列圣之洪休，属以伦序，入奉宗祧。内外文武群臣及耆老军民，合词劝进，至于再三，辞拒弗获，谨于今时祗告天地，即皇帝位。深思付托之重，实切兢业之怀，惟我皇帝，运抚盈成，业承熙洽。兹欲兴适致治，必当革故鼎新。事皆率由乎旧章，亦以敬承先志。自惟凉德，尚赖亲贤，共图新治。其以今日为空羽元年。大赦天下，与民更始。所有合行事宜，条列于后。 铭惟否德，惧忝帝位，询于庶民，外及蛮夷君长，佥曰天命不可以不答，祖业不可以久替，四海不可以无主，率土式望，在铭一人。铭畏天之威，又惧城邦将湮于地。谨择元日，与百僚登坛，受皇帝玺绶。修燔瘗，告类于大神。惟大神尚飨！祚于此家，永绥四海。 ……” 有仙鹿踏空而行，有仙鹤引来祥云霞光，万家灯火齐绽放，苏铭正式成为新的岩王帝君。 ——尽管这位岩王帝君没过几天就想着要跑路了。 【锚点】的作用不止是从分锚点处传送到总锚点，同时也会在原本的分锚点所在处留下地脉印记，只要在总锚点附近就可以激活，重新传送回地脉印记所标记的地方……换句话说就是可以回到之前传送的地点。 但也有限制，比如一个分锚点只能标记最近的一处地脉印记，比如分锚点a所标记的地脉印记分锚点bcd是无法使用的等等…… 所以苏铭还是无法在七国之间自由传送。 把总锚点镶嵌在楼阁正中，这座象征岩王帝君的宫殿就正式完工。 自此，无论苏铭身在何处，只要心念一动就可回到这里。 “为它取个名字，它承载着所有璃月人心中的期望。”凝光站在苏铭身边，与他一同仰望这座金碧辉煌的大殿。 “是啊……我想想啊……”苏铭原本已经想好了，叫“未央宫”或者“永乐宫”，或是直接把“群玉阁”这个名字搬过来也很合适…… “长安殿。”苏铭笃定道，“这座宫殿的名字是长安殿。” 话音掷地，被邀请来的宾客们都在鼓掌。 只是——有几位鼓着鼓着就开始挑房间卸行李了是怎么回事？ “传送锚点。”某位很是面生之前应是没有见过，背上还背着一把古筝的仙家向他伸出手，“我听归终说过了，所以我也要。” “那什么，萍姥姥……” “姥姥？”面生的仙君——萍儿脑门暴起一根青筋。 啊，果然还是不习惯年轻状态的萍……萍儿。 海灯节的上任仪式，和长安殿的竣工仪式，苏铭邀请了许多蒙德、璃月来的好友，只是班尼特要和老爹们住在一起，雷泽想回奔狼领，行秋表示璃月港有飞云商会和万文集舍，加上自己也不想远离尘世，重云世代以驱邪除魔为业，家族久居璃月，自也不愿长留。 削月筑阳真君、理水叠山真君回到山间洞府，钟离本就尘世闲游，又怎会久居山间。 “赫乌莉亚不想回地中之盐看看吗？” 温柔的魔神——赫乌莉亚摇摇头：“徒添悲伤而已。那方遗迹里已经没有值得留恋的事物了。” 现在，我只想留在您的身边。 “哇呜~”可莉和瑶瑶在长安殿内上蹿下跳，嘻嘻哈哈，闲云在和申鹤甘雨谈心，优菈和琴——还有丽莎，讨论要不要在哪里开个淑女之间的下午茶会。安柏倒是不在殿内，而是在浮生大陆的边缘，眺望璃月山间风景。 “这里就是璃月啊……” 是祖父的故乡，是自己的姓氏来源之处。 “想要就去，他敢拒绝我帮你揍他。”优菈笑道。 “去，只要不耽误实验进程。”阿贝多也说。 于是砂糖涨红了脸，鼓起勇气向苏铭讨要传送锚点——苏铭自然应允。 “我也不是想住在这里，只是，如果你非要给我，我也不是不能接受啦……” 啊是是是，苏铭把一颗分锚点交到小猫迪奥娜的手心。 分锚点融入迪奥娜的手心，在手背处形成印记，代表分锚点与持有者绑定。 “老哥——” “我可不像你，晨曦酒庄还有许多事物需要打理。” “那凯亚……” “哎呀呀，我说我忘记什么了。骑士团还有文件没有处理完，好忙啊好忙啊~” 迪卢克空手而来，没带行李，凯亚倒是带了几瓶酒当礼物，只是又哼着古怪的歌谣走远了。 空和派蒙有了萍姥姥给的尘歌壶，也不再——嗯，至少派蒙接受了苏铭给的分锚点。 虽说分锚点和主人绑定，一次也只能传送分锚点持有者这一个个体…… 空，独自旅行，我相信你！（ 芭芭拉和诺艾尔，还有罗莎莉亚…… “你是……菲谢尔对吗？” 和班尼特一起来的孩子，正在看长安殿内的装潢，眼中不时闪过羡慕的神色。 说来一直没机会和这孩子建立好感度哩。 “哼，我即断罪之皇女，真名为菲谢尔。此间须臾的霁月光风，就如命运的转折点一般呢！愉快！” “所以，这位皇女大人，可否接受我的好意呢？”苏铭翻手，一枚分锚点出现在手心。 “可以吗……咳！本皇女恩许你同行。”小艾咪傲娇道。 总算应付完众女生的苏铭走出长安殿，身后冷不防传来一个声音。 “锚点。” “你不需要，想来不是随时可以来么？”苏铭反问。 “是可以，但我想要你给我。”荧淡淡地说。 你这话真是特别有歧意啊。苏铭默默地从怀里掏出一颗分锚点。 “你会站在我这边么？”注视着分锚点融入手心，在手背处形成印记。荧的声音很轻，像是在自言自语。 “你知道我的答案的。”苏铭道。 “她们在叫你。” 苏铭疑惑转头，荧趁机在苏铭脸上吻了一下。 趁苏铭愣住的空隙，荧身后有空间门出现。 “这是离别之吻。” “我很喜欢长安殿这个名字，祝你长安。” 说罢，荧一闪身，身形没入空间门里。 第262章 那一年的长安飞花漫天 “莱艮芬德家的少爷，人品还是能信得过的，而且也不会让你受委屈……只要这是你自己的选择，父亲也不会多问什么。所以，去。等婚约定下，父亲会亲自为你们主持婚礼。” 西蒙主教轻轻抚摸芭芭拉的头发，为她收拾行李，珍重地道别。 蒙德这边的女孩子们都还好说，毕竟是自由之都，就是换了个地方住，又不是不回来了……宿命又是他们看着一点点成长起来的勇者，无论是人品还是性格都很可靠，本身又是莱艮芬德家的少爷，蒙德掌握了金钱的流动脉络的「晨曦酒庄」的主人之一，听说还在璃月混了个很大的官……总之前途无限。所以也不用太过劝说。 古恩希尔德家族没有意见，劳伦斯家族…… “呵，管它呢？”优菈骄傲地一甩刘海。 原先在教堂的还在教堂，原先在骑士团的还在骑士团，原先暗中行动的还是暗中行动，原先在蒙德城忙上忙下的还是在蒙德城里忙上忙下，好像什么都没有改变。 唯一有变化的好像就是芭芭拉应援团里的那些人，艾伯特先生貌似消沉了很长一段时间。 至于璃月那边…… “云堇，婶子可要跟你嘱咐几句，进了宫里啊就不像在璃月港了，那仙家、七星，还有帝君都不是易与之辈，在宫里说话一定要当心，万事都要记得留一个心眼……” “婶子放心，云堇知道的。” 尽管云堇很想向这些关心自己的亲人们解释，苏铭其实不像他们所想的那般恐怖，自己进了长安殿也未必会有多寂寞，想回来也是可以随时回来的，还是可以如往常一般练戏登台……只是跟固执的老人讲道理实在太难，为了少受点罪，她只能乖巧地点头应是。 “新任的帝君……真的会喜欢这些东西吗？” 云堇和辛焱好说歹说，和裕茶馆的老板范二爷才总算同意让辛焱带走她的琴。 人都说和裕茶馆这下风光无限，必然会被帝君降下恩宠，至少也会在玉京台上拥有话语权……但当苏铭问起，云堇和辛焱都只说“关照一些便可，不必赏爵封官”。 其实以苏铭如今的地位，关照一个和裕茶馆不算太难，就是封官赐爵也没多少人会反对，虽说璃月现在是“人”的时代了，帝君和仙家的权利全盘交托给了七星八门……但七星之三和八门之首都在他身侧啊。 甘雨、凝光、夜兰、申鹤这些本就无拘无束，在城中没有太多牵挂之人，和萍儿、归终、闲云这些仙人搬进长安殿，不过就是换了个住处。 有甘雨、凝光和上任天枢星天叔的德望，加之天资聪颖，得了削月筑阳真君的亲口认可，夜兰接任天枢星一事比想象中还要顺利很多。 尽管凝光身为天权星，一举一动受人瞩目，哪怕大多数人并不知晓她与夜兰之间的关系，群玉阁与浮生大陆合并一事也必然会引起众说纷纭风言风语……但在凝光的一系列舆论操作下，这些猜测议论并没能掀起什么波澜。 出身名门望族的刻晴，所在家族原本微词颇多但是刻晴不管。 管他是岩王帝君还是山野村夫，刻晴所爱的只是苏铭这个人。 原本以为最难搞定的往生堂结果压根儿没费多少工夫，无论是胡桃的父母还是钟老大爷都没有反对。只说让胡桃自己决定。 “小女年方十八，琴棋书画无一不通，但蒙天璇星大人引荐……” “帝君重情，非色也。您还是请回。” 也有想托关系找路子，成为长安殿中莺燕之一的，只可惜就算再怎么端庄俏丽，苏铭还是一律婉拒。 除了—— “提问！《璃月商典》第二十七章第六条第三款是什么？” “……不管之前它是什么，之后我都会建议凝光取消这一条。” “那怎么行！没有规矩不成方圆！”璃月港中声名最响的律法咨询师——烟绯，此刻正不满地教育着新任的岩王帝君，“想要不被规则束缚，首先就要完全理解所有规则。作为新任的帝君，契约的化身，怎么能连基本的璃月律法都不了解呢？” “传送锚点一颗，就当是我聘请你做我的顾问的报酬，如何？” “嗯——”烟绯装模作样地思考片刻，在苏铭打算收起时忽然一把将之夺过，“我的答案是——甚好！” 对于烟绯来说，住在这里可以随时与优菈聊天，与刻晴辩论，与凝光交流修订律法的细节，师父和瑶瑶也都愿意长住在这里——而且这家伙也算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嘛，闲暇时为他恶补一些璃月的律法知识好了。 身为新任的帝君，怎么能连璃月最基本的契约律法都不了解呢？必须要为他好好讲解才行！ “算了！要是让凝光天天看到我这张脸，怕是连饭都没有心情吃了！”豪爽的「南十字」首领北斗，原本打算拒绝苏铭的邀请，“而且我也不喜欢寄人篱下的感觉，所以还是多谢你的心意了，小家伙。” “可是……多一种保命的手段，不是也很好吗？”苏铭劝道。 “哈！本船长怎么可能舍弃我的船员们！” “我不是这个意思啦，我的意思是说……”苏铭建议道，“真遇上什么危险，你可以传送回长安殿，找凝光……或者西风骑士团搬援兵。” 北斗愣了一段时间，似是没能想到传送锚点还能有这种用法。 “那就却之不恭了。多谢你啊！小家伙！”北斗说着就想抬手去揉苏铭的头发，尽管苏铭比她还要高大一些。 “是帝君啊！给我放尊敬一点啊！”苏铭眼疾手快把她的手拍开。 “有什么关系嘛，哈哈哈！”北斗也不恼，只是哈哈大笑，“那这样，我叫你名字，叫你苏铭！哈哈哈！” 反正自己大多数时间都在海面上，陆上的住处……在哪儿都一样。 值得一提的是七七、瑶瑶和可莉出奇地玩得很好，也没有拒绝住在长安殿的邀请。 “我就算了，有些……嗯，不便。”白术拒绝了，尽管缠绕在他身上的长生看起来有点兴趣。 …… 留在璃月港里的申鹤找到了她的工作，香菱再度踏上了立志走遍各地，搜寻珍奇食材的旅途。 “比起风餐露宿，有个地方睡觉总是好的？” 当日香菱以“万民堂还需要人帮手”为由拒绝了苏铭的邀请，心情不太好地离开了长安殿。 没想到在天衡山间，苏铭再度向她发出邀请。 “风餐露宿也是修行的一环啊，而且我有神之眼，根本不用担心……” “可是住在长安殿就可以每晚向申鹤打听万民堂和卯师傅的近况，以及我会担心你。”苏铭真诚道。 待在璃月港确实不用担心，但四处冒险闯荡就不一样了。 以香菱那冒失的性格，说不定哪天会掉进古龙岩蜥所在的洞窟。 “……你也会担心我啊……”香菱嘟哝一句，“好，被你说服了啦。给我。” “要做出更加美味的捞理啊。”苏铭故作郑重地把分锚点放在她手上。 “——你！”香菱羞恼地作势欲扔，只是到底也没舍得扔出去。 “你就是想有个人为你做菜而已……” 只是看它慢慢融入自己的手心，在手背处形成印记。 “不是，”苏铭纠正，“是想吃香菱做的菜。” 对于香菱来说，那一瞬间的心动是无可比拟的。 日后的苏铭虽然有心解释，但好像也来不及了—— 在宁宁的细心指导下，女生们自发对浮生大陆进行改造，从一块光秃秃的大石头变成鲜花盛放的绿洲。 自此，长安殿内，飞花漫天。 第263章 拾枝者·戴因斯雷布 深渊、邪神、暗之外海…… 贵金之神……也死去了吗？ 不能再寄期望于外援了……要依靠稻妻自己的力量！ “传令，让三大奉行的家主来天守阁。” 用我研究出的人偶技术…… 千手百眼神像……很像是当年坎瑞亚研究的禁忌技术，对么？ 上百颗「神之眼」作为能源，应该就有足以匹敌魔神的力量了…… 若是事情到了超出掌控的地步……就连这颗「神之心」，也可以放入其中燃烧！ 只能这么做了。 这是身为「永恒之神」的觉悟！ 这是身为……庇佑「稻妻」这方土地的「永恒之神」，所必须具备的觉悟！ 是非对错，当由后人评说！ “三大奉行的家主，今日将你们请至天守阁，只为一事。” “我，要颁布「眼狩令」！” …… 睡意反复袭来的清晨。 可恶，好冷啊。 不止是长安殿悬于高空的缘由，还因为从天空飘下的点点细雪。 “不过是寻常雪景。若有机会，我带你见见，真正的「碎雪」。”群玉阁内，正与烟绯商量某条律法条款应作何解释较为确切的凝光见此细雪，不由笑道。 “天权大人，您哪点都好，就是对权利太过执着这一点不太好。”烟绯叹气，“您都已经位高权重到这个程度了，还执着什么呢？” “浮生大陆很大，可我仍觉得不够大。”凝光唇边带着一丝耐人寻味的微笑，“若是能让它再扩上一分，又有什么不好？” 说罢，凝光的视线定格在窗外那个打着呵欠伸懒腰的红发少年身上。 从一开始的旅客少年，不知不觉成长到了如今的地步…… 并且，还将继续成长下去。 这是她见过的，最为接近无限之物。 你的野心……究竟有多大呢？ 至于苏铭虽然感受到了凝光的注视，但也没有放在心上，他独自漫步在细雪中，忽然一跃而起。 算算时间，现在空也差不多快到了？ 在长安殿建成，苏铭把传送锚点给小派蒙的同时，顺便告诉了空“蒙德出现金发旅行者”的消息。 为什么每到不能跳过的关键剧情就犯困啊…… 一对【风火轮】出现在他的脚下，苏铭全速往蒙德城所在方向疾驰。 在那里，空已经相继向冒险家协会的凯瑟琳、守卫城门的劳伦斯、铁匠铺的瓦格纳、酒馆里的查尔斯打听过消息，等到了那位正坐在酒馆里的“金发的旅行者”。 一开始只是想确认是不是荧，之后——也许是受苏铭的感染，空抱着“既然回到蒙德不如就见一见”的想法，等到了那位“对酒颇有品味的先生”。 空走到他的身边：“你好，我是冒险家协会的冒险家……” 没有搭理，只是自顾自地在喝酒。 “您好，我是西风骑士团的荣誉骑士……”空试图搬出更具震撼力的身份。 高大的金发旅行者不言，只是又给自己倒上一杯。 “那个……我是旅行者……” 也许共同语言会奏效？空不确定。 “旅行者……哼。你为什么要旅行？”金发的旅行者放下酒杯。 “为了寻找失散的亲人。”空并未隐瞒，反正现在全蒙德都贴满了寻人启事，出自某个十分热心的侦察骑士之手。 “这个理由还算不错……”金发的旅行者随手指了指前方，“坐，坐对面。” “这……这算是搭上话了吗？真是个奇怪的人。”派蒙不解道。 “你旁边的这个小东西……”金发旅行者的声音带了一丝疑惑。 空原本想搬出对安柏说的那句恶趣味的回答“是应急食品”，只是话到嘴边又改成了：“是最好的伙伴。” “嗯，我们是最好的伙伴！”派蒙点头，兴奋道。 “旅行的时候有人陪着，倒也不错。”男子低沉地笑了一声。 待空落座，男子抬起头，正式介绍自己：“我的名字是戴因斯雷布。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其实……是冒险家活动的招募……”老实人空总不能说是因为某岩王帝君的不靠谱消息导致他从璃月港一路奔波回到蒙德城，结果一问才知道是个男的，抱着侥幸心理和“来都来了”的心思才一直留到现在的。 “好。”戴因斯雷布忽然说。 “……啊？”空愣了一下。 “冒险家活动的招募，我同意了。”男子朝空举起酒杯，“能喝酒吗？” “不好意思，不太会。”空摇摇头。 明明是这么冷淡的人……这样答应下来，让人非常不安。 “好，那你要提前支付我报酬。”戴因斯雷布仰头，把酒当成水一样在喝。 报酬啊…… “要多少？” 如果太多就算了，空是这么想的。 “500摩拉，和三个问题。”戴因斯雷布回答，“500摩拉一次性支付，三个问题稍后再问。” “就……这些？”空怀疑道。 “就这些。”戴因斯雷布平淡地点头。 这种报酬，更加让人不安了，总觉得会有什么问题…… 自己说不定是惹到了什么麻烦。 从背包里拿出五百摩拉推向面前的男子，空丝毫不敢放松警惕。 “我收下了。那么还有三个问题，你得在这里回答我。”戴因斯雷布也不客气，收下这500摩拉以后，目光灼灼地看着空。 “事先问一下，答错了的话会怎样？”原本以为是动身之后才会在路上询问，没想到会是收下摩拉之后直接提出，这就由不得空不多加谨慎，“我必须要全部答对吗？” “对一个问题的「回答」没有对错之分，只是不同「态度」的昭示。”戴因斯雷布的语气依旧平淡，“就像你给我的500摩拉。” 有趣。 “我知道了。”于是空说。 “第一个问题。”戴因斯雷布看着空的眼睛，像是要捕捉他每一个细微的表情，“蒙德城的龙灾，是你和那位……自称温迪的风神，联手解决的。在你看来，终结龙灾的关键是谁？” 空的瞳孔猛然一缩，又很快恢复正常——他在强迫自己镇定。 “你怎么知道温迪是……！” “我知道一切我应该知道的事。”戴因斯雷布平静地说，“回答我的问题。” 第264章 在此世的星空之外 提瓦特大陆上众生奔忙，行商运货，骑士巡街，农人耕作。 太过漂亮的景象会把最简朴的真实藏起来，太过美味的食物会让人忘记这东西有多少营养。 简朴的生活是为了看破世界的真实。 蒙德城外，原本打算进城寻找空和派蒙的苏铭从天际降落，因为他在这里看见了某个陌生又熟悉的少女。 那捧着手中星天水镜的少女也注意到了来人，看了一眼罗盘：“奇怪，这个时候会有人经过这里吗？” 答案是——会，而且是刚刚才写上去的。 “哟，你在找什么吗？” 果不其然，这句话直到红发少年说出了口才映现在星天水镜上。 就像是眼前的红发少年……正在谱写命运。 铭刻命运？那是只有「天理」才能拥有的权限啊！ 不对，若真是那种等级的存在，自己根本就不可能看得到对方的命运才对…… “请问，你是……”莫娜小心地问道。 莫娜当然不知道，苏铭的命运并非刻录在这片提瓦特大陆的「虚假之天」，而是写在地脉中的世界树上。 世界树为他演化了无数种可能，他的每一个选择都会被记录在地脉上，成为他在这片大陆上的命运。 “你的「占星术」没有告诉你吗？”苏铭反问。 当然，苏铭本人是不知道这件事的。他至今还不知道这片「虚假之天」中没有属于他的「命之座」。 “宿命·莱艮芬德，克利普斯·莱艮芬德的次子，晨曦酒庄的小少爷，蒙德城的勇者，璃月的……嗯？” 大地在颤动，细小的裂缝不断在少女脚下张开，就像一张张吞噬生命的深渊巨口。若不是苏铭在身边，窥见此般命运的少女说不定就会被脚下的大地所吞噬。 “璃月现任帝君，统治璃月的神明，没必要大惊小怪的。”苏铭优雅地行了一个绅士礼，“很高兴见到你，莫娜。” 在苏铭主动说出自己的身份之后，地动平息，大地上的裂缝合拢，如果不是周遭的一片狼藉，看上去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看来莫娜没法用「占星术」预知他的未来。 苏铭猜想得不错，莫娜确实没可能预知他的未来，但不是因为岩王帝君这层身份。 “我的名字是阿斯托洛吉斯·莫娜·梅姬斯图斯，考虑到记错我的名字会非常失礼，通常我会允许别人叫我莫娜。”莫娜礼貌地回礼，“请问这位尊贵的神明来此坐访，有何贵干呢？” “这是我想问你的问题，我现在的身份是蒙德城的勇者。” “……”莫娜犹豫了一会儿，才老实道，“如您所见，我是一名占星术士，现在正要替我的师父，去蒙德城拿一个箱子。这是她和一位朋友在五十年前定下的约定。但现在她上了年纪，行动很不方便，只能靠我了。” “拿回箱子……你的「占星术」没有告诉你，‘你师父的那个朋友现在已经离开了蒙德，保管箱子的是她的继承者’这件事吗？” 如果没记错的话是可莉在保管，莫娜口中的那位魔女自然也就是那位“什么都能炸”的，来自异世界的，现在正在和丈夫一起守卫世界边缘的——魔女会的爱莉丝了。 “您知道那个箱子在哪里吗？请务必——”莫娜话音未落，肚子倒是发出了不争气的叫声。 “要不我们先去吃个饭，我请客，请你吃蒙德特色的蜜酱胡萝卜煎肉。”苏铭友善地笑道。 “嗯……”莫娜原本是想拒绝的，她想说作为一名占星术士，自然也有身为占星术士的骄傲。占星术士要专注于研究星空，若是被世间凡庸之物扰了心神，就会影响判断。尤其是用摩拉去过度满足生理欲望，是低俗又危险的……但在她摸到自己身上空空如也的钱包时，还是忍不住点头了。 又是神明，态度又很和善，还有那个箱子的下落……怎么看都没有拒绝的理由。 “那就麻烦您带路了。” …… “第一个问题。”戴因斯雷布看着空的眼睛，像是要捕捉他每一个细微的表情，“蒙德城的龙灾，是你和那位……自称温迪的风神，联手解决的。在你看来，终结龙灾的关键是谁？” 空的瞳孔猛然一缩，又很快恢复正常。 “你怎么知道温迪是……！” “我知道一切我应该知道的事。”戴因斯雷布平静地说，“回答我的问题。” 终结龙灾的关键？我？还是温迪？还是蒙德城齐心协力的大家？ 不对……不是还有另一个答案么？ “宿命·莱艮芬德。”空同样是平静的语气，“蒙德城不止有龙灾，也不止是我和温迪联手解决的，蒙德的大家都在其中发挥了自己的一分作用……但如果要说‘终结龙灾的关键’，我想答案只能是他。” “这就是你的回答吗……我知道了。”戴因斯雷布平淡地点头，又问，“第二个问题。护佑璃月港数千年的岩王帝君，将自己的「神之心」传承给你口中那人，又将权利归还给璃月的七星八门。你认为，在失去了神明以后，璃月港又会由谁来守护？” 还是“宿命·莱艮芬德”么？还是你会说出别的选择呢？ “如果你问我‘解决璃月灾难的关键’，我想我的答案还是苏铭。”空思考了一会儿，缓缓开口道，“但你问的是‘在失去了神明以后，璃月港又会由谁来守护’……” “仙人、七星、尽忠职守的千岩军，还有各行各业缅怀帝君又自强不息的人们，就算苏铭没有出现，他们每一个人也都会拿起武器。”空坚定道，“所以我的答案是——璃月港里的所有人。” “这就是你的回答吗……我知道了。”戴因斯雷布还是这句话，没有对空的回答发表任何看法，“最后一个问题。这个世界上，有得到了「神之眼」的人，和没有得到「神之眼」的人。你认为，对神灵而言，这两种人里，哪一种更加重要？” 天赋，命运，神灵…… 获得「神之眼」的人，就会获得神灵的偏爱么？ 还是获得神灵的偏爱，才能得到「神之眼」呢？ 空想了想，平静地开口：“我见过……” 第265章 「神之眼」与「深渊」 “我见过……” 我见过一位拥有「神之眼」的少年，尽管掌握那么强大的力量，还是厄运缠身诸事不顺； 我见过一位没有「神之眼」的少年，成功通过了西风骑士团的选拔，成为令人艳羡的西风骑士； 我见过一位拥有「神之眼」的少年，被人遗弃躺在山间，又好运地被狼救起，从此与狼为伴； 我见过一位没有「神之眼」的少年，起于微末之中，靠自己的双手打拼奋斗，成为璃月有名的富商； 我见过一位拥有「神之眼」的少年，为了舞兽的理想在璃月街头卖力吆喝，尽管绝大多数行人都只是匆匆一瞥，愿意驻足观看者少之又少； 我见过一位没有「神之眼」的少年，在山间与鸟兽为伴，风雨无阻习剑练功，只为将养育自己的师门古华派重新发扬光大…… 都说「神之眼」是愿望到达某个极限之后，神明投下的目光。可空倒是觉得，获得「神之眼」说不定和神明本身没有多大关系。 分明是自己的身体和精神达到某个极限以后，所引发的“天地间的奇迹”。 这个大陆上的人把「神之眼」当做神明的赐福，一些人更是把能够拥有「神之眼」、能够自如驱动元素力当做很了不起的一件事。他们觉得「神之眼」和元素力能带来强大的力量，能呼风唤雨，能破坏一切，能给他们想要的生活……倘若一朝失去「神之眼」，就会连意志都被腐蚀，失去前进的动力，好似他们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是为了能够得到神明的注视，都是为了得到那颗属于他们的「神之眼」。 可他们如何能知道自己会在那一刻得到「神之眼」呢？ 他们在得到「神之眼」的那一刻，真的是为了得到「神之眼」才去做的那件事么？ 对于那些无法辨别道路的人，「神之眼」或许是神赐予的引路之灯。 可对于明确了信念的人，它只是力量的延伸、意志的模型，是无穷历练的奖章与回望来路的标识。 那么，如果我是「神灵」—— 空的眼中，有巴巴托斯戴上桂冠，不忍地对特瓦林射出全力的一箭，令它行动迟缓，破开它的龙鳞，让空得以对它实施净化的一幕； 有金龙啸天，手持重剑的少年将四首海蛇的头颅接连削去的一幕； 有名为钟离的普通人对花草古玩慧眼如炬，精通衣冠日用、珠玉瓷器、酒食点心、茶叶香料、花卉虫鸟，甚至能准确说出璃月港第一座采矿场建成、第一艘商船下水的日子。璃月的诸多风土人情，细究起来，全都在某一时期受到过神明本人的直接关怀。璃月人对这种与神同行的历史，也十分引以为荣。 「我喜欢酒，喜欢蒙德的酒，喜欢蒲公英酒。当然，如果是晨曦酒庄出产的，那就最棒了！欸嘿。」 「璃月的风土人情，可已领略？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承载着大地的回忆。」 「你们……当我斩妖除魔的名讳是怎么来的啊！」 “有「神之眼」，没有「神之眼」，很重要吗？”空的语气很平淡，不是质问也没有轻蔑，只是在陈述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事实，“我想，神灵会平等地看待每一个它的子民。” “这就是你的回答吗……我知道了。”戴因斯雷布还是点头，空无法从他脸上的表情看出他的情绪。 只是他在说完这句话后，再度补充了一句：“看来……你还是和她不一样。” “什么意思？你说的「她」是在说谁？”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空追问道。 “……”戴因斯雷布没有正面回答，只是生硬地转移话题，“500摩拉我收下了，你对世界的认知……我也多少了解了一些。那么，按照约定，你可以「委托」我做事了。不过话说在前，我只接受和「深渊教团」有关的委托。” “……为什么？”见对方不想多说，空也只好暂时按捺下来。 “我和你一样，正在旅行之中。你是为了寻找亲人，而我，是为了对抗深渊。”对这个问题，戴因斯雷布倒是愿意吐露详情，“「深渊法师」、「深渊使徒」，这些侍奉深渊的怪物，是「深渊教团」在这世上散播混乱的爪牙。” “「深渊使徒」？”空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名词。 “是深渊中的一种更扭曲的怪物，深渊法师们的统领。”戴因斯雷布解释道，“你们……从蒙德到璃月后，就很少再和这些非人的深渊教团打交道了？” “好像真的是这样……”派蒙小声惊叹道。 “你到底知道多少？”空则是更加警惕了。 “你口中的那个‘终结龙灾的关键’不是已经对你说过了么？关于你妹妹的下落，她的踪迹。或许它们是被某人命令，刻意绕开了你的行进路线。” 空没有接话，只是想起那日天际袭来的剑光。 苏铭说她现在在深渊教团，苏铭说她现在没有危险。 苏铭说她正在做徒劳无功、注定失败的一场努力…… ……荧。 也许是看时机差不多了，戴因斯雷布起身说道：“根据我手上的一些线索，深渊教团曾经重新进入过「西风之鹰的庙宇」。如何？要一起去看看么？” “当然了，你可是收了我500摩拉。”空也起身。 荧……不管前方等待着我的会是什么，我都一定会再次见到你！ “「深渊使徒」比深渊法师还要强大得多，不过你对深渊的疑惑，或许在那里会有解答。” “它们打不倒我，我也会打倒它们的。”空自信道。 “嗯！我们可是很厉害的。”派蒙也在为空打气，加油助威。 …… “莎拉！要两份蜜酱胡萝卜煎肉！还要两杯蒲公英酒！”苏铭说着把桌上的菜单交到莫娜手里，“看看还想吃些什么？” “真……真的是你请客？”莫娜接过菜单，再度确认。 “嗯，我请，放心，把菜单上的全都点一遍我也请得起。”苏铭保证道。 “那……就……”莫娜盯着菜单看了半晌，指着最上面的一个，“这个「今日特价渔人吐司」，给我来一份好了……” 苏铭：？？？ 清贫的生活只是通往真实的修行……这是莫娜本人一直坚持的说辞。 第266章 注定的分别 虚假之天，星空下的命运早已注定。 水中之影，涟漪中窥见启明星升起。 …… 在猎鹿人酒馆里饱餐一顿后，苏铭把一颗看上去朴实无华的石头递给她：“用精神力引导它，让它融入你的手心之中……然后我带你去找那个‘继承者’。” “你知道那位继承者的身份？”莫娜召唤出星天水镜，仔细观察星空的倒影，“就目前的星象和走势来看，嗯，那位继承者是西风骑士，年轻有为……女性……我能看出的只有这么多了，所以我才会来到蒙德城。” “你再预测一下她现在在哪儿？”苏铭也不着急，把石头放在桌上。 “在哪儿啊……”莫娜拨弄星天水镜上的罗盘，忽然一惊，“为、为什么！我一个小时前才占卜过的，她应该就在蒙德城附近才对……” “拿住这颗石头你就知道了。”苏铭卖了个关子。 就在十分钟前，可莉通过【锚点传送】回到了长安殿里。 身为【锚点传送】这个技能的拥有者，苏铭自然也会有所感知。 “……不会是什么不好的东西……” “你可以用你最擅长的「占星术」占卜一下。”苏铭耸耸肩。 在确认桌上这块石头确实只有传送的作用之后，莫娜和苏铭也通过【锚点传送】一同回到长安殿，找到正准备和瑶瑶一起去琥牢山炸琥珀的可莉，还好留在蒙德区域的地脉印记还没来得及刷新。 “——就是她！伟大学识的继承者！”莫娜眼冒精光，身上燃起了某种莫名的斗志。 “继承者……？”可莉呆萌地眨眨眼。 “没错，我就是那个洞悉了星海秘密的占星术士！你也早就计算出我的到来了。”莫娜骄傲道。 可莉继续呆萌：“星海？星海是什么，星海里也有鱼吗？” 莫娜的面部肌肉有点抽搐——她的骄傲有点挂不住了：“鱼……？不，别装糊涂了。你是在害怕我的挑战吗？” “姐姐你才是，在说什么呀！我一点都没听懂！”可莉大大的眼睛藏着满满的疑惑，满眼都是“可莉不知道哦”。 这样聊下去会没完没了的，苏铭蹲下来，问可莉：“可莉告诉勇者哥哥，你妈妈在临行之前，告诉过你「五十年之约」，和那个箱子的事吗？” “哦哦，这个我知道！原来勇者哥哥是来拿那个箱子的呀。我找找，等一下哦！”可莉开始翻找起自己的大背包，“不是这个……也不是这个……不对不对，这个也不是……” “但我的占星术是不会错的……”莫娜再度使用「占星术」，可还是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唔，以防万一我还是问一下，你的妈妈叫「艾莉丝」，对吗？” “对啊。”还在从背包里掏各种炸弹原料的可莉回答，随后恍然大悟，“哦！姐姐是妈妈的朋友啊。但是，妈妈现在去了很远的地方……” “这个我知道——是占星的结果。”莫娜不死心地继续追问道，“但在她走之前，应该把她懂得的神秘学知识，都留给你了？” “神秘学，知识……听不太懂，妈妈只教了我要怎么做蹦蹦炸弹。”可莉思考了一会儿，决定还是放弃思考。 “嗯，看来是只继承了血脉，还没继承知识……真是失算，这根本没法较量……” 莫娜身上那莫名的战意消失了。 “啊！我想起来了，我把它和我的新宝物都藏在风起地了！”可莉忽然消失在苏铭和莫娜的眼里。 “她……去哪儿了？”莫娜眨了眨眼睛。 “回蒙德了，我去追她。”苏铭说着也消失在莫娜眼中，“帮忙把地上这些东西收拾下哈。” “……一个两个的，都这么冒失……”莫娜嘟囔着，还是蹲下来帮可莉整理背包，“我真担心箱子会出什么事……” 咦，这是什么？ 从可莉的背包里掉出来的一本书，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 与此同时，空和戴因斯雷布来到了「西风之鹰」的庙宇。 “深渊的气息越来越重了，不远了。”戴因斯雷布的声音低沉，带着敌意。 “能多说说深渊教团的事吗？”空不着痕迹地套着情报。 “「深渊」……”戴因斯雷布沉吟道，“是混乱，也是毁灭，是一团不可捉摸的癫狂混沌，侵蚀这个世界的根基。而深渊中的怪物别无他求，只为颠覆神灵治下的世界……他们的认知与地上的生灵不同，也极其擅长通过特殊手段扭曲别种生物的认知。” “这就是身为神灵眷属的「东风之龙」，也无法抵挡深渊力量侵蚀的理由。” “戴因对深渊真是了解。”派蒙说。 “呵呵……”戴因斯雷布冷冷地笑了两声，“我与「深渊」……缘分不浅。” 清扫过一遍庙宇，发现深渊教团留在此地的线索，空和戴因斯雷布又往奔狼领的方向行去。 两人——加上派蒙就是三人，在奔狼领区域发现很多深渊教团的痕迹，在火焰上漂浮着的，正是「深渊」的咒语。 “果然，这里也有「深渊」的爪牙……”戴因斯雷布的行动明显比起之前要迫切了许多，“行动起来，我在「风龙废墟」等你。” 在风龙废墟里遭遇众多魔物，好在空和戴因斯雷布的身手都不弱。 “那边的山崖上，有熟悉的气息。” 剿灭魔物之后，空似乎发现了什么，来到附近的山崖上。 上次来风龙废墟，也有一瞬间…… 空并不知道荧一直在追随自己，一直在关心着空的冒险。 他们是彼此唯一的血亲，是彼此最珍视的人。 “遗迹守卫的脚印……在这里也有遗迹守卫游荡吗？”在山崖上，戴因斯雷布发现了一点痕迹，“真是连一株蒲公英都不得安宁……” 空只是呆滞地看着那株被踩踏的蒲公英，缓缓蹲下身，用手触摸。 [我和天理有一场尚未完结的战争。 在深渊淹没王座之前，我选择与天理和平共存。 唯有战争……能结束一切。 我们终将重逢，但不是这里，不是现在。 在旅途的终点再见，哥哥…… 去见证一切事物的沉淀， 到那时，你会理解我的。] 第267章 想要的答案 刚才，那是什么？ 空缓缓收回手，不可置信地缓缓起身。 空的眼神中充满了震惊和疑惑，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他的手指还在微微颤抖着，仿佛刚才触摸到的不是一株蒲公英，而是什么足以让他恐惧的事物。 就算是当初面对「天理」，空持剑的手指也没有颤抖过。 苏铭说得没错，荧在深渊教团的手里。 苏铭说得没错，荧没有危险。 深渊法师在她面前俯首称臣，腐蚀风魔龙的计划出自她的手。 ——为什么啊？ 空深深地吸了口气，试图让自己的情绪恢复正常。他环顾四周。自己仍然身处山崖之上，身边是熟悉的小派蒙和戴因斯雷布。 空感到自己的身体有些僵硬，他试图活动一下手脚，却发现自己的动作变得有些笨拙。他试图回忆起自己触碰到蒲公英之后发生的事情，却发现自己的记忆变得越来越模糊不清。 空感到自己的大脑变得越来越混乱，他试图冷静下来，却发现自己无法控制自己的思绪。他感到自己的身体开始变得虚弱，仿佛随时都会晕倒在地。 “你刚才怎么了啊，怎么在原地发呆这么久？”派蒙关心地问道。 “这株蒲公英……”听见派蒙的声音，空的思绪从混乱中逐渐恢复清醒，他用力摇了摇头，“我……感受到她了。” 荧！ 被派蒙的声音拉回现实，思绪串联，那段附着在蒲公英上的记忆在空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荧……那真的是你吗？ “欸？你，你是说……感受到你的妹妹了吗？！”派蒙惊讶道，“可是，这是怎么回事……你刚才只是摸了蒲公英一下而已啊。” “刚才，手触碰的瞬间……”空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有戴因斯雷布在身边，空也不可能在这里说出他感受到的内容。 “或许，这株蒲公英上，带着「只有你能感受到」的气息。”空不肯明说，戴因斯雷布自己倒是猜测出了几分，“至于原因……难道是它经历了什么，「与你有关」的时刻吗？” “你说的这些可能性都太模糊了，一点头绪都没有啊……”仍然被蒙在鼓里的小派蒙苦恼道。 “但无论如何，都要查清……！”空发狠似的低声说，右手攥握成拳。 “不要焦急。”戴因斯雷布低沉地安慰道，“烦恼与焦虑是心智之敌，你的旅程才刚刚开始，不是吗？” 空没有回答，只是攥紧的拳颤抖着松开。 戴因说得没错，烦恼与焦虑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至少，现在你知道了，她还在这个世界上。在这种时刻，最重要的事，就是这场寻找她的「旅行」。”戴因斯雷布接着说。 “我一定会找到她的。”空平静地说。 不是赌咒发狠，也没有歇斯底里，此刻萦绕在空身上的是一种平静的悲伤。 荧……不管你变成了什么样子，我都会找到你的。 我会来到你身边，与你一同寻找家园。 ——就算你已变成我认不出的模样。 “我一定会找到她的……这句话，确实很适合时刻牢记，作为旅行背后的意义。”戴因斯雷布抬头，略微看了看天色，“祝你在旅途的终点寻回血亲。那么，我们就在这里暂时道别。” “咦，你这就要走了吗？”派蒙疑惑地问道。 “只是暂时离开而已，天色不早了。”戴因斯雷布向空和派蒙挥手道别，“别担心，我们之后还会再见的。” “——毕竟，我收了你500摩拉，还有三个回答。” …… “你们终于回来了，等得我好无聊。”见苏铭和可莉的身影重新出现在长安殿中，莫娜百无聊赖地晃了晃她手上的本子，“本来还想看看书打发时间，结果这居然是一本莫名其妙的日记，一点意思都没有。明明是从可莉的包里掉出来的，我还以为记载了什么古代知识呢——不管了，所以，箱子找到了吗？” “找到啦，完好无损！”可莉欢快地举起手里的大箱子。 “那太好了——”莫娜欢喜地接过，却又皱起眉头，“等等？！为、为什么没有锁着？！里面……呃！里面又为什么是空的啊？！” “是这样的，因为我借用了这个箱子，用来装我收集的宝贝。”可莉乖巧地解释道，“现在姐姐要收回这个箱子，所以我就把我的宝贝都拿了出来，箱子就是空的了。” “你用来装你的东西了？！”莫娜不敢相信地追问道，“那、那原本里面装着的东西呢？我要的是那个！” “哦，姐姐原来是要以前装在箱子里面的东西……早说嘛。”可莉若有所思地点头。 “你……该不会把它弄坏了？”莫娜小心地询问。 “没有！一点都没弄坏哦。”可莉摇头，在莫娜刚松下一口气时，又抬手指着莫娜手里的本子，“那件东西，就是姐姐手里的那本书呀。” 莫娜一怔，旋即脸色变得煞白。 “这、这……原来这书，这日记……是老太婆的……难道是她五十年前的日记？！时隔五十年要回收的，是她少女时代的黑历史吗？！” “完了！难怪……！难怪老太婆说……无论如何都不能看，看了就要把我大卸八块……” “我，我是不是闯祸了……？”可莉求助式地看向苏铭。 “小可莉什么错都没有哦。”苏铭温柔地安慰道，又对莫娜说，“所以？你现在打算怎么做？” “占星术能看破一切谎言，老太婆不可能不知道我看过日记了……怎么办？”莫娜双眼空洞地低声喃喃，“啊……花光所有摩拉来了蒙德，没有得到知识，现在也回不去了，怎么会变成这样……” “在这里暂且住下如何？不收你租金。”苏铭适时抛出橄榄枝。 “——可以吗！”莫娜感动地说道，“那就暂时住在这里。等老太婆的命数到了尽头，我就自由了。” 【恭喜你与莫娜建立良好关系，获得技能「镜花水月」，摩拉x0】 苏铭：？？？ 总之先努力活下去。此时他特别想这么安慰莫娜。 第268章 我们终将重逢 【有一人 追逐烈日痛饮山海 葬于青林万壑哀 有一人 长舞干戚云澎湃 断首折脊 只为这场败】 …… 一觉醒来，感觉胸口有点重。 把趴在自己胸膛上睡得正香的迪奥娜抱起来放到一旁，苏铭很认真地在想让归终发明一个取暖设备。 总之，戴因的剧情应该不会走那么快……现在应该应该还能赶得上？ 洗漱完毕走出房门的苏铭，看见两道正在走廊上交谈的倩影。 甘雨和琴？象征着蒙德和璃月的两个工作楷模居然也会有像这样闲谈聊天的时候啊。 真是稀奇的组合。 甘雨：“嗯，是的。我知道他们什么都敢碰。” 琴：“七神、魔神、恶龙……就连带上这些背景的古物，「怪鸟」也没有不敢下手的。” 甘雨：“但这一次，是谁给他们的胆子，去动深渊教团的东西……” “哟。你们在说什么？”活泼的少年声线插入对话，熟悉的红发映入两位女生的眼中。 “苏铭大人，早上好。”甘雨微笑着打招呼，“我们刚才在聊盗宝团的事。” “早上好。”琴很自然地为苏铭整理衣领，顺便向苏铭讲解情况，“嗯，我们刚才谈到，即使是什么都敢碰的盗宝团，原本也都知道，最好别去接触「深渊」——因为那实在太邪门了。” “但我最近从总务司接到情报，蒙德璃月一带的盗宝团南北两大巨头，正准备联合起来做一件大事。”甘雨补充。尽管那双清纯的大眼睛里写满了“好羡慕我也要”。 “盗宝团……南北两大巨头？”苏铭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 “嗯，江湖人称「南长姊」，「北怪鸟」。”甘雨依然目光灼灼地看着苏铭。 别这样！你又不是申鹤！ “「怪鸟」我有印象，他在蒙德和安柏交过手……”记得还被自己冰封了来着，苏铭想着，“这家伙不应该还关在蒙德的大牢里吗？” “是这样，但他仍然通过某种方法与外界联系。”琴叹气，总算不再折腾苏铭身上的这套风衣，“这一次也是从即将越狱的他身上得到的消息……盗宝团发现一座无人发掘过的遗迹，这座遗迹暗中被深渊教团严密守护着。” “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啊。”苏铭想起了与荧初见时的遗迹，深渊教团每次做出这种举动都不会有好事发生，“所以，「南长姊」又是谁？” “ 是盗宝团口中的「大姐头」，也有人说她的手艺得到过盗宝之神的恩赐。”甘雨温和地解释，“总而言之，虽然这是非常危险的征兆，但以盗宝团的思维，只会觉得有宝物……他们制定了计划，派一批炮灰引开深渊教团的兵力，然后只靠一位最精英的专家深入遗迹，取宝逃离。” 苏铭仰头思考了一会儿：“还是没听出来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要是深渊教团正在策划什么阴谋……”甘雨。 “要是盗宝团把什么不得了的东西放了出来……”琴。 “那不是还有我吗？”苏铭自信地一指自己。 实际上，听到一半他就已经反应过来了——这大概就是戴因斯雷布的后续剧情了。 换句话说，由于长安殿的出现，甘雨没有再想着在冒险家协会挂个委托，而是直接找西风骑士团的琴商量。两人原本打算集中骑士团和千岩军的力量，将盗宝团和深渊教团尽皆抓捕围剿。 但苏铭表示完全不用那么麻烦，蒙德龙灾刚过，璃月百业待兴，现在都没工夫应对这种道听途说的盗宝团行动。 “可是，据说「大姐头」和「怪鸟」从枫丹请来了一位「大盗宝家」……”甘雨担忧道。 “与「深渊」相关的事物，都潜藏着未知的威胁……”琴也表示不太放心。 “那就交给我。刚好我这段时间很闲。”苏铭笑了笑，“琴，差不多要到骑士团报道了哦？” “……已经这个时间了吗？”琴一惊，随即又依依不舍地对苏铭道，“不要勉强自己，随时可以向我们求援。” “知道了知道了~”苏铭向琴挥手道别，看着琴的身形逐渐变淡，消失在苏铭和甘雨的视野里。 “甘雨，总务司那边……”苏铭刚想转头安抚甘雨。 “苏铭大人，您的衣服有些皱了哦……”甘雨眨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苏铭。 那啥，不用抚那么平也可以的，不用你来抚也可以的，不用全身都抚过一遍也可以的——在甘雨的眼神攻势之下，苏铭也只好张开双臂，任由甘雨对他上下其手。 “可以了可以了……”大约持续了三分钟左右，苏铭无奈地拍了拍甘雨的头。 却不小心碰到了甘雨的角。 两人的动作都是一僵。 “那个甘雨，我不是故……” “如果是苏铭大人的话……摸我的角……也是可以的……”低头整理苏铭衬衣的甘雨语气娇羞，声若蚊蝇。 苏铭瞬间重伤。 “可以……抱一下吗？”甘雨抬起头，期待地看着苏铭。 苏铭血条瞬时归零。 直到离开长安殿，苏铭还在回忆掌心里的触感…… 【锚点传送】回到蒙德，刚巧碰见正在吃早饭的派蒙和空。 “哟？金发的旅行者。见到了吗？” “完——全不对！那家伙是个很高大的男人！”派蒙气呼呼地说。 空倒也没怪苏铭的消息不靠谱，至少他不是一无所获。 当下，在 “哦？那家伙连深渊使徒的事都知道啊……”苏铭故作惊讶地感慨，之后也向空透露了自己所掌握的情报。 “——荧大概率会在那里。” 空手里的刀叉掉在了桌上。 “那还等什么？我们快点出发！”派蒙催促道。 “还不急。”空深呼吸，对苏铭说，“这一次，我可以相信你，对么？” “去晚了说不定只能见到深渊使徒了。”苏铭开了一个不算是玩笑的玩笑。 空和苏铭一起前往甘雨所说的那道遗迹，沿途发现盗宝团留下的痕迹。 在遗迹深处，是身体诡异扭曲成某个姿势的，从枫丹来的「大盗宝家」，和诡异地倒挂着的「七天神像」。 第269章 在最后的时刻 有一人信誓要将太行掀开 单凭此身尚未埋 有一人衔石沉入浪千拍 浩歌当哭等结局到来 万箭穿心犹然还不知悔改 见你付之一笑泥尘里盛开 …… “这是什么……”派蒙左看右看，原来越觉得这里的气氛实在是太过诡异。 “来了。”苏铭忽然道。 “「深渊」的奥秘，不可窥探。”苏铭话音刚落，阴暗的角落里就传出阴森的喝问声，“汝等来此，汝等直视。那么，就应当承担与之对等的代价。” “可笑，你算什么东西？” 对于现在的苏铭而言，深渊使徒只是随手可灭的渺小存在。 “——谴罚，由「使徒」降下。” 但在听见这句话后的空，以“不允许别人插手”的气势召唤出长剑，一记风刃脱手飞出。 同时持剑上前，厉声逼问：“你就是戴因斯雷布口中所说的「深渊使徒」，对吗！” “戴因斯雷布？原来如此，本以为你们只是误闯的老鼠，却也与那纠缠不休之人有关……”深渊使徒冷笑，手中同样有水刃汇集，“他派你们来送死？他对「深渊」的反抗早已陷入僵局，绝不会因为微不足道的波澜，产生新的变数……「深渊」……无可阻挡！” “回答我！荧在哪里！”空怒吼着，一剑斩下！ 风与岩的元素力在此刻被提升到极致，在空的猛烈攻势下深渊使徒节节败退。 “如此力量……似曾相识……”深渊使徒自语道，“我明白了，原来你就是……那位！” “这样说来，我便不应久留了……” “站住！别走！”空想要追，但身体却因为之前的一通爆发而有些无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深渊使徒消失在自己的眼前。 “看来我们来晚了一步。”苏铭总结，也没去说什么安慰空的话。 “为什么……不拦住他？”空冷冷地回头，瞪向苏铭。 “一个小喽啰而已，抓住杀了都没意义。”苏铭耸耸肩。 一路出了遗迹，苏铭和空意外地碰到了昨天的熟人——戴因斯雷布。 “哦？你们在那座遗迹里，和「深渊使徒」打过照面了？”戴因斯雷布有点惊讶，“我仍在继续追猎「深渊使徒」，也没料到会在这里遇上你们。” 随后空和苏铭跟着戴因斯雷布，循着他所掌握的线索捣毁许多魔物据点，从遗留的咒语中推测出深渊教团的计划。 『命运的织机』，原动计划。 将敌人的信仰作为薪柴，为高贵的公主殿下献上荣光。 哎，两边都想烧了你嘿。苏铭百无聊赖地在内心吐槽。 【愚蠢的想法。】 不论是在大陆各处搞事的深渊教团，还是正在收集七国「神之心」的愚人众，最终都只是为了一个目的——烧毁世界树，重写地脉。 但系统——也就是世界树——表示就算把它烧了这个世界只会重新演化，七元素之龙、「原初」和魔神会不会重新出现在这世上都很难说，更不用说某个渺小人类的命运。 重新演化的世界说不定根本不会发生魔神战争，也不会诞生坎瑞亚这个国度。 重新演化的世界说不定不会诞生人类和魔神，依旧是元素生命主宰世界。 ——那么，烧掉一部分？ 世界树是一个整体，失去一些枝条根本影响不了地脉的完整性。 烧毁世界树，让重生的世界树进入上一世的轮回，在重新演化原有历史的基础下重写某个片段，重写人类的宿命，还不改变历史进程——这本就是一项浩瀚到几乎不可实现的工程。 「遗忘」简单，「重写」很难。 就算大家都「遗忘」了“坎瑞亚被覆灭”的过去，难道坎瑞亚的人民会重新复苏吗？ 但深渊教团的目标正如其名——『命运的织机』。 荧是真的下了决心，百万年，千万年，要谱写出那个有坎瑞亚的未来。 “他们的目标可能是「玻瑞亚斯」，「北风的王狼」的残魂。”从深渊的咒语里分析出了他们的下一个目标，戴因斯雷布说，“走，去奔狼领。” 「东风之龙」特瓦林有温迪看着，「旋涡之魔神」奥赛尔被苏铭几乎彻底毁灭，深渊教团便把目标放在了那位“守卫奔狼领的孤高灵魂”身上。 空是认得雷泽的，在面对比人还要大的变异水史莱姆时，雷泽出手相助过。 所以，在看见雷泽和深渊使徒对峙之时，空毫不犹豫地站在了雷泽一边。 “只要服从于我们，你就能重获比肩神明的权柄，就像过去一样。”深渊使徒仍在低语，这让苏铭想起了某些不好的回忆。 “谗……言……”「玻瑞亚斯」还在抵抗，但思维已经越来越混沌。 于是苏铭亲自下场了，一剑把深渊使徒斩成两段。 “你知道你做了什么吗？”戴因斯雷布怒火中烧，“你毁了我们得来不易的线索。” “嗤，”苏铭嗤笑，“不就是想再见到荧么？跟我来。” 「污秽逆位七天神像」在荧的监视范围内，他苏铭和空一起出现在这里倒没什么，再加一个戴因斯雷布……就由不得荧不出手了。 怪异、枯萎，令人不快的房间。 数之不尽的深渊魔物从四周涌出，将他们包围在中央。荧为了保卫这座神像，派出了所有她能够派出的力量。 再度与「污秽逆位七天神像」重逢，面对深渊使徒的咏唱，苏铭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灵都已无半分波澜。 “有没有人说过，你们唱得真的很难听？” 「化尘」的法则发动，再多数量不过齑粉。 “看来这座神像对他们很重要。”戴因斯雷布冷声道。 随即，他飞跃而起，全力向神像发动攻击！ 如原剧情一般，一道漆黑剑光毫不留情，斩在戴因斯雷布和神像之间。 锋利而凌厉的一剑，不加留手，只为了取下眼前之人的性命。 戴因斯雷布身形化作鬼魅也只能勉强躲闪，他看向剑光斩来的方向。 “哥哥……为什么你会和戴因在一起。” 荧终究是忍不住现身了。 “这个人……是我的「敌人」。” 第270章 今天是道别的日子 被冷漠的目光看待 被时光的飓风所折磨 失去了故乡 徘徊于人世 与你再度重逢 …… “哥哥……为什么你会和戴因在一起。” 语气一如既往地平淡，不带一丝生气，就像是在陈述而非质问。 从遗迹顶部有灰尘丝丝掉落，四周的墙壁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嚓声响，这片空间在不断颤动着，已经快要到其所能承受的极限了。 “欸？空，你的妹妹……认识戴因？”派蒙惊讶道。 “荧。我们又见面了。”戴因斯雷布平淡道。 “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戴因也知道她的名字！”派蒙更惊讶了。 “终于找到你了。”在看到这张脸的瞬间，再多的疑惑和不解，再多的苦痛和迷茫都化作了虚无，空试着向荧伸出手，“跟我走，这里很危险。” “哥哥，你不该和这个人同行。”可荧没有走近，还是只站在原地，“这个人，是我的「敌人」。” “那么对「北风的王狼」出手的你，也是我的「敌人」了。”苏铭上前几步，与荧对视。 “我没有这么做……是使徒自作主张。”对视几秒，荧避开了苏铭的目光。 “那深渊使徒就是我的敌人了。”苏铭双手环胸，一头红发随风飞舞，“我这么说没什么问题？” “我会让深渊避开你们，也请你们不要再来阻止深渊。”荧的视线在空和苏铭之间轮转，“这是必须对你们说的话。哥哥，苏铭，不要与戴因一起来阻止我。不要阻止「深渊」。” “荧，你果然还是……”戴因斯雷布试图接近荧，可荧却只是挥起长剑，剑尖直指他的咽喉。 “那个人……戴因斯雷布。他是坎瑞亚末代宫廷卫队的「末光之剑」。在五百年前，他未能阻止坎瑞亚的灭国。”荧平淡地叙述着，“那时他身受不死诅咒，流浪荒野……只能看着他想要守护的人民，化作深渊的怪物。” 戴因是坎瑞亚人，五百年前经历灭国的坎瑞亚人。 “而且「人民化作怪物」……是说现在的深渊教团，不止是「和坎瑞亚有关联」的程度，根本就是坎瑞亚的「遗民」本身吗？”派蒙瞪大了眼睛激动地说，说着说着又扶住额头头疼道，“呜……还有「戴因是你的敌人」什么的，一下子完全搞不清状况了……” “这些事以后再告诉我。荧，我们回家！”空祈盼地说。 什么坎瑞亚，什么深渊教团，什么戴因斯雷布，什么提瓦特大陆，他全都可以置之不理。 在空心中，没有什么比荧更加重要！ “家……”素白的脸上浮现一抹浅笑，荧轻轻地点了点头，“嗯，当然，有哥哥在的地方就是「家」。” “但我还不能与你去往下一个世界、寻找新的家园……至少现在不能。”荧的视线投向未知的远方，那是高天上的天空岛所在的方向，“在「深渊」淹没神座之前，我与「天理」，有一场尚未完结的战争……” “天……理？”空难以置信地皱起眉头，在此之前他只听说过荧统率深渊。 为了对抗……这个世界的「天理」？ “听我说，哥哥。”从遥远的天际收回目光，周围的裂缝越来越多，这片空间已经有了崩毁的趋势，“我已经有过一次旅行。所以，你也要像我一样抵达终点，才能在自己的眼中，留下这个世界的沉淀。” 到时候，你会来帮助我……还是阻止我呢？ 不管你做出哪种选择……我都相信，你会理解我的。 “为什么你一定要执着于不可能实现的幻梦呢？”苏铭忍不住了，剧透也好改变剧情也好更改世界线也好，他必须要在这里把这些话告诉荧，“就算战胜「天理」，时光也不可能再度倒流了。人有生老病死，不可能无限地存在下去！” “他说得对。”戴因斯雷布也走上前，“你我都很清楚，堕入深渊只会被深渊吞没。” “可我想要「它」延续下去。”荧轻声说。 她的语气是那么轻，像是一阵风就能吹散。 “你会先一步被深渊吞没的。”苏铭恳切地说。 “不论希望有多么渺茫，我也一定要尝试。”荧的声音依旧很轻，但在场之人都能听出那份毋庸置疑的坚定。 而且，在那一天，我给自己下了一个保险。 ——「若我失落于暗夜深渊，请把这个吻还给我」。 “我们终将重逢。” 空间门在荧身后重新展开，她转身离去。 “但不用急，哥哥。我有足够的时间来等你。” “荧！”来不及多说，苏铭能做的只有开启一切加速技能，包括【瞬间移动】，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出现在荧的身边，试图握住她的手。 “我们的时间……从来都是足够的。” 与之前同样凌厉的，一道深邃的剑气，斩在两人之间，像一堵难以逾越的坚墙。 “你不该追过来……你应该属于光明的世界。” 荧不仅正在恢复原本的力量，还主动接受了深渊的力量。 她不是苏铭，没有吞噬深渊的力量，她正在被深渊腐蚀。 她自愿接受这一切，她执意要这么做。 “好好照顾我哥哥。” 「虚空万藏」——双手剑将剑气斩开的刹那，荧的身影已经消失在空间门的另一边。 戴因斯雷布抓住短暂的机会化作流光，先一步蹿进漆黑深邃的空间门中。 随后赶到的空和派蒙，穿过的只是空间门的残像。 与荧同时消失的，还有倒挂在遗迹中的「逆位污秽七天神像」。 空和派蒙回头，与收起双手剑的苏铭大眼瞪小眼。 “你也看见了……你妹妹很会跑，我追不到。”苏铭无奈道。 时间不可能重来，坎瑞亚人早已在五百年前就彻底死去。 为了那个不可能实现的幻梦……奋力地挣扎。 这里真冷啊，比深冬的龙脊雪山之巅还要冰冷。 雪花和寒冷的北风从缝隙里不断灌进来，碎石不断从洞顶落下。 无言的暴风雪在两人之间筑起一座名为「无法理解」的坚墙，已经与两国人民建立羁绊的空不理解荧为什么要站在残害大陆的魔物——深渊教团这一边。 最终两人再度分别，荧和深渊使徒的身影消失在空间门内。空想追上去，穿过空间门的他却只停留在原地。 承受了空的爆发，苏铭的「化尘」法则和荧的接连两剑，这片遗迹终究还是支持不住，轰然倒塌。 好在苏铭身上的加速技能都还在持续着，他收起重剑，拎起空和派蒙离开此地。 第271章 生日在大雪纷飞时 “勇者哥哥！这个给你~” 从可莉手上接过圆滚滚的嘟嘟可玩偶，苏铭想了两秒才想起来今天是自己的生日。 窗外是纷飞的大雪，苏铭生于冬至时。 对了，已经到我的生日了啊…… “话说，可莉，这个——会炸吗？” “才不会呢！嘟嘟可是不会炸的！”可莉居然很罕见地有点生气，“我也……不会让勇者哥哥被炸飞的……哼！” 好像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苏铭连忙补救道：“好了，小可莉不要生气了。我们一会儿到达达乌帕谷炸点什么玩好不好？” “我想要勇者哥哥每天、每~天都陪可莉玩！”可莉夸张地摆了个“超级大”的动作，但又有点失落，“但是，琴团长说，可莉不能这样，这样就太任性了……” 苏铭蹲下来想摸摸可莉的头，但可莉忽然抬起头来：“可莉和安柏姐姐一起玩，她教了可莉怎么做嘟嘟可！勇者哥哥一直陪可莉玩，是可莉的好朋友。所以送你一个！可莉试验过了，绝对没问题！一点也不危险！” “谢谢，勇者哥哥很喜欢。”苏铭牵着嘟嘟可短短的手脚左摇右摆，逗可莉开心，“看，嘟嘟可也很高兴呢。” “可——莉——”可就在如此温馨的时刻，苏铭身后却是传来一个不善的声音。 “呜呜……可莉知道了……这就回禁闭室……”可莉垂头丧气地，身形缓缓消失在苏铭面前。 “今天是值得庆祝的日子。是受风护佑的你，诞生的日子。”苏铭转过身，琴把一份包装得很好的礼物交到他手里，“不知这份礼物，是否能令你满意呢？” “是什么啊？”苏铭说着就想拆。 “之后再看。”琴的掌心轻柔地覆在他的手上，不自然地咳嗽两声，“咳，除了祝你生日快乐之外，还有一件事……” “我们之间什么关系啊，有事不用藏着掖着的，尽管说好了。”苏铭笑道。 “就是……那个……”琴的脸越来越红。 “琴想问的是你什么时候才和我们结婚啦，白痴。”苏铭的脑袋莫名挨了一下，不用回头都知道是拿着礼物的优菈，“这种事居然要让女孩子先问出口，真是的，这笔仇我记下了。” “我也不是不想……咳，主要是芭芭拉和诺艾尔那边，还没来得及解释。”苏铭无奈道。自己总不能还分阶段来结的？万一西蒙主教在主持婚礼的仪式突然问了一句“你什么时候娶芭芭拉”，苏铭表示自己没那想法……自己大概就能永远留在璃月了。 “咦？你还没打算接受芭芭拉吗？”琴惊讶道，“我以为你已经同意了才让她们都住进来……” “……”天地良心，苏铭那时不过是看宫殿太大，觉得“自己一个人住好像有点太空了”才向好伙伴们都发出邀请……结果愿意住进来的都是女生是怎么回事？ “今天是个值得纪念的日子，但你的成长不能只限于年龄。我认识的宿命·莱艮芬德可不是这么优柔寡断、摇摆不定的家伙。”优菈把手中的礼物拍在苏铭的手心里，“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这样拖下去对谁都不好。” “……我知道了。”苏铭默默收起礼物，往芭芭拉的房间走去。 不止是芭芭拉和诺艾尔，连辛焱和香菱都要好好解释清楚才行！ “请收下！这个是给你的生日礼物！是只属于勇者大人一个人的专属签名绘哟~”兴奋的芭芭拉。 “今天我就是你的专属女仆，请全都交给我！”激动的诺艾尔。 “生日快乐！你看，这是我特地做的刺绣，我参考枫丹的洋娃娃的样子，把我们两个纹在了上面……”有些笨拙但很细心的辛焱。 “啊，找到你了！快来，我给你做了一整桌的菜喔！”热情的香菱。 说、说不出口…… 她们——全都已经把自己以我的“未婚妻”这个身份自居了啊！ 扪心自问，自己不喜欢她们吗？ 扪心自问，自己不愿意接受她们的原因——除了担心自己的腰子之外，除了害怕她们受委屈，害怕自己给不了她们想要的幸福之外，还有什么呢？ 但是，但是啊…… 她们都不担心，都愿意和谐相处，都愿意成为他苏铭的妻子——那就只是自己还在庸人自扰罢了。 “嗯！很好吃！”苏铭满足地竖起大拇指。 “嘿嘿，是。”香菱坐在苏铭对面，双手托腮看苏铭狼吞虎咽。 “做菜给喜欢的人吃”，香菱要的其实就是这么简单。 “哼哼，既然今日是你的命定之日，那我不可能坐视不管。” 【恭喜你与菲谢尔建立良好关系，获得技能「观测」，摩拉x】 【在最后，在因果终结之地，为汇聚而来的灵魂祝圣，将一切美丽记忆与品德储存进心脏，用圣裁之雷烧尽一切丑恶事物。 皇女将烧毁自己的心。随着不朽光辉的绽放，新的宇宙将会诞生。 但在这样的结局之前，皇女会行遍诸多宇宙，见识一千万种不同的景象。】 在苏铭获得技能的同时，他看到了……属于荧的命运。 应该说，是“未来的其中一种可能”。 ……不会？ “生日快乐！我做了好几个月的实验，终于，可以把这个药水送给你了。它能唤醒你这一年来最美好的回忆，名字叫做「生物秘药参玖壹陆号」……”来自砂糖的生日礼物。 不管有没有尚未说明的未知事项，苏铭都不太想用这个秘药。 “来，这个给你，是我亲手缝的「兔兔伯爵·特别定制版」……放心放心，是特别定制版哦，不会爆炸的！”来自安柏的生日礼物。 “你之前那个还放在我的背包里啦。” “这个不一样！这个是「特别定制版」！” “别看这只是一盏普普通通的灯，只要有一点点雷元素力，就可以点亮很长时间。在你需要光的时候，就用它。”刻晴不会说这是她亲手做的。 而苏铭也不会说自己有【火蝶】这个可以用来照明的技能的。 “银河夜色，是我在山林中见过最美丽的事物。我将湖面冻成明镜，让浮云和星斗映照在眼前，跟你共贺生辰……希望你喜欢。” 虽然大雪纷飞很冷，但一片心意是暖的所以感觉不到寒意——如果申鹤不是那么想要和他发生点儿什么他会更开心的。 “生日快乐。这么久以来受你的关照，但却没有准备礼物，这点实在……藏在手后面的？欸，你看到了啊……是，失败了的清心花凉糕……抱着必须做完美的决心结果……” “不是很好吃嘛。”苏铭几口吃了个精光。 “欸，好，好吃的？真……真的吗……” “尝尝我为你特意准备的点心？当然，点心不甜，只是微微辣。”夜兰。 “来一杯吗？这是今年的蒲公英酒，味道很不错。”罗莎莉亚。 总之，苏铭今天一整天都在收礼中度过，连远在蒙德的迪卢克和凯亚都没忘记送生日礼物和祝福。 ……吃撑了。 第272章 不动鸣神，恒常乐土 为了维护永恒的和平，用人们的梦想和愿望作为燃料…… 剩下的只有永恒绝望的国度…… 看啊，幕府军在抢夺，元素力的持有者在反抗。 看啊，越来越多的群众加入这场彼此的倾碾。 高坐在天守阁中的那位啊。 这真的是您想要的吗？ 这真的是您想要贯彻的吗？ 这真的是……稻妻的未来吗？ 或是逃走了，或是在反抗，或是被强取豪夺。 今天的稻妻领土依旧有喊杀声响彻。 这样的喊杀声已经持续了半年之久。 血，已经洗不净了。 这里是……地狱啊。 …… 冬去春来，到了与北斗约定的日子。 在璃月港外与空碰面，两人加上一只小派蒙一同前往码头，登上「死兆星」号。 “哟，你们终于来了。”北斗大姐头豪爽一笑，“过去连暴风雨都没法让「南十字船队」耽搁，这次我可是给足了你们面子啊。” “久等了，大姐头。”空说。 几个月的时间没有让空把那场重逢淡忘，这些天他往返于蒙德和璃月，接取各种委托，甚至和盗宝团的另一号首脑人物「长姊」正面接触过，可再没有获得过关于深渊和荧的消息。 “既然人都到齐了，也是时候——” 北斗大手一挥，船员扬起风帆：“朝着雷霆骤雨所包围的「永恒」国度，起航！” 起航在即，「死兆星」号上的众多船员仍在做着最后的准备。当一切就绪，北斗一声令下，「死兆星」号终于扬帆。 向着稻妻，出发！ “结果还是没能找到继承他「神之眼」的人啊……”有人坐在「死兆星」号那高高的观测台上，眺望着碧海蓝天。 风声忽而止息，万物静默，那是天空垂泪前的平静。清泉忽而跃起，即是大地震怒的征兆。 对万叶而言，自然从不是静默的。 偏巧，对于那位红发少年来说也是。 两人视线在半空中碰撞，皆是不着痕迹地朝对方点了点头。 枫原万叶啊……前世没玩过原神的人都听过这个名字。 “雷电五传”曾经是稻妻最为顶尖的五个锻刀流派，这五个家族虽是刀匠世家，却也在社奉行有不小的官职。 雷电五传的没落非常快，在短短数十年里，就有三家遭遇种种不幸，最终彻底消失。枫原家的“一心传”便是三家之一。 传承到枫原万叶这里时，除了贵族的名号外已经别无长物。不过对于万叶来说倒也足够了，武士不需要富足的生活，他们需要的是诗歌、美酒与手中的刀。 离开稻妻城之后，万叶四处游历。自从踏上旅途，一切都变得不同了：天地山海成了他最亲近的家园，走在云下听着风声水声，身心总是无比舒畅。 万叶在旅途中结识了形形色色的朋友，其中有一位，与他感情尤其笃厚。友人在眼狩令颁布后，向眼狩令的执行者发起御前决斗。当万叶抵达天守阁时，决斗已然结束，只听到神罚之后，友人的断刀落地的声响。 来不及多想，万叶上前夺走了那颗光芒涣散的神之眼，随后逃离。 他只知道，不能让友人那炽烈的愿望，被砌进冰冷的神像之中。 对于苏铭而言，要解决稻妻的危机很简单。 不说他如今凌驾于魔神之上的强悍武力，「风」和「岩」的完整权能，层出不穷的战斗手段，如今实力堪比真正的魔神的宠物“银”、“厄里那斯”和“若陀”…… 就是「死兆星」号刚驶入稻妻之时，在苏铭耳畔响起的温柔声音也是很好的解决方法。 「阿影她……真的这么做了吗？」 「你可以亲口问她，我会给你机会的。」苏铭回答。 「您之前说，您有强行阻止她的力量对吗？」真忽然认真地问，透过语气苏铭几乎可以脑补出一张正认真看着自己的小脸。 「是。怎么了？你是打算不现身吗？」苏铭反问。 「不是的。我是希望您能在我现身之前，先把我那笨蛋妹妹狠狠地收拾一顿。」真一本正经地回复道。 「……要做到什么程度？」苏铭有点愣。 「打到她哭为止。」真的语气里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成分。 苏铭无言。 这是亲姊。 “前面就是稻妻的海关了，听说他们有某种可以检测人体身上元素力的装置，所以把「神之眼」藏起来都不管用。”北斗拉起看上去像是在发呆的苏铭，又招呼空道，“走，到货仓里躲一躲。我们往常都是这么做的。” 观测台上有身影鹊落，带起一道微风。 仿佛庭院中垂下一片落叶，随风散入天涯。 “我姓枫原，名万叶，原本是一名浪人武士，大家请直接叫我万叶。” …… 解释一下。 在我三年前的构想里，是主角（空和派蒙）乘船来到稻妻，发现海关有某种元素力检测装置，逃票偷渡（或躲在货物仓）经过一番周折（任务关卡）绕开检查关，总算踏上稻妻的土地发现有武士组队在抢神之眼，看到派蒙以为是什么好东西，空和拥有神之眼那人（新角色）携手与武士们战斗，打赢之后新角色带空看望那些失去了神之眼的人，又带空去见出资照顾这些人的白鹭公主神里绫华…… 在神里绫华的引荐下空加入了暗中反抗雷神的组织，前提是凌华答应让他亲眼见到雷神。在反抗的队伍里拥有元素力的空独当一面，认识了并肩作战的伙伴（新角色）和惺惺相惜的对手（新角色），在稻妻建立羁绊之后总算有机会深入敌军内部，摧毁千手百眼神像。 （任务关卡，解密\/地形伤害型迷宫） 千手百眼神像被摧毁，镶嵌在最中央的神之心被愚人众夺走。空想去追但暗之外海突然暴动，雷神出现，却发现根本不用自己出马，空说服了反抗军和武士，双方一同将从暗之外海里涌入稻妻的魔物清除，神之眼彼此相通引动天地间的奇迹，形成结界把暗之外海的入口重新封印。 亲眼目睹这场战争的雷神认可了“人”的力量，自愿解除眼狩令和锁国令，还权于人上演一出自刎谢罪的剧情成功退休，成为稻妻的象征。空成为了拯救稻妻的英雄。 以上为本书稻妻篇的“原剧情”，与游戏剧情没有太大关联，虽然“原剧情”在本书中不会详细写出来而且还会魔改。 因为本书主角是苏铭。来到稻妻肯定是和角色贴贴，所有剧情为他让路。 以上看过权当一乐哈哈哈。 第273章 神的笃信者 就像冰箱里无法塞进一头大象，四个元素力持有者，对于狭小的货仓来说——还是太多了。 “打开，让我们看看！”负责看守海关的幕府军，手中长枪所指正是货仓的大门。 “可能是不小心沾染上了史莱姆凝液，里面真的没有什么……”掌舵手海龙试图掩饰，但幕府军的态度依然很强硬。 货仓里面有微弱的元素力反应，只要是元素力相关的东西都不能放过！ “啧，被发现了。”北斗从背上摘下大剑，低声嘱咐其他人，“听好了，等门开的那一刹那，我们立刻往门外跑，跑到甲板边缘就跳船。一旦被抓到了，就是凝光那个女人也保不住我们！都听明白了吗？” 在两年前，稻妻刚刚颁布「锁国令」后凝光就不止一次对北斗说过，不要再与稻妻往来，不然就算是璃月七星也无法直接与管辖稻妻的神明直接交涉……但北斗依旧我行我素，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就算听闻稻妻颁布「眼狩令」的消息，这船还是照开不误。 只是没想到，这都半年了，风头还没过去。 其实苏铭想说不用那么麻烦，他有【传送锚点】，而且也不介意分给万叶和空一颗。只是在一个冬天的熏陶下长安殿已经被众女生默认为藏娇的金屋，这个时候带两个大男人回去不说会引发风波，万一让他们两个看到什么不该看的苏铭本人都会很不爽。 再加上原剧情里他们不过是有惊无险，外面的幕府军加起来还不够空一个人打的，所以也就没有干涉这段剧情。 “快点开！否则别想在码头上停靠！”货仓大门外，幕府军的人还在催促。 “利用地形绕出去，不要暴露在幕府军的视线里，也不要被他们手中的装置扫描到！”北斗说罢，与其余三人对视一眼，“分头行动！” 外界，海龙没有办法，只得硬着头皮打开了货仓的大门。 北斗身形灵活，又对货仓熟悉，在货仓里和幕府军玩捉迷藏完全没有问题；万叶听着对方的脚步声，无声地调整自己的位置；苏铭则是在大门洞开之前就已发动【瞬间移动】离开。 不能给「死兆星」号上的他们添麻烦…… 抱着这样的想法，空绕开进入货仓的幕府军直冲向大门，但大门也有幕府军看守。 没办法了，突围出去！ 击败甲板上的幕府军，跳到码头上，空一边在心里感叹自己为什么总是会经历这种事，一边脚步不停，直往内陆方向逃窜。 北斗、万叶也跳下船，往不同方向飞奔。 “不用追了。敢于踏上稻妻的领土，他们早晚都要成为将军的囊中之物。”为首的幕府军号令手下兵士，将「死兆星」号上的船员控制。 “包庇元素力持有者偷渡稻妻！你们还有什么想要辩解的吗？” “等一下！我们要见托马大人！我们是他邀请来的！”海龙大声辩解道。 “托马……大人？”为首的幕府军有些犹疑不决。 “对！离岛的地头蛇！神里家的托马！” “这样……你，把这件事告诉托马大人。看他愿不愿意过来。” 托马，社奉行神里家的家政官，同时也是活跃在稻妻的“地头蛇”。 如果社奉行愿意接手这件事的话……再怎么样，也怪不到他们的头上来了。 幕府军中分出一人，前往内陆告知托马关于「死兆星」号的事。 …… “呼……跑得好累，我们这算是甩掉他们了？”派蒙双手叉腰，看上去很累的样子。 “我从之前就想问了，魔法飞行用到的是哪块肌肉啊。”空默默地吐槽。 “哎呀，不要在意这些细节——看！那边好像有人在打架！” 顺着派蒙所指的方向，空能看到不远处好像有两拨人马正在对峙。 “荒泷一斗，不要挣扎了，你逃不掉的。” 及肩短发上斜戴着一张鸦天狗面具，过眉的斜刘海下是一双透出坚毅气质的暗金色眼睛。 身材高挑，上身穿着一件黑色紧身背心和狩衣魔改成的纯白色披肩，颈部挂有一块圆形金饰。双臂的振袖上印有九条家的钴纹，下衣印有纱绫形图案。腰带上系着一条结袈裟，雷元素神之眼挂在其上。 单齿木屐踩在地面上，她是天领奉行九条家的养女，幕府军的大将。 ——九条裟罗。 “呜哇……好强的气势。”观战的派蒙小声惊叹道。 “别开玩笑了！想要就堂堂正正地来啊！和本大爷单挑！带那么多人马，你是输不起吗！” 另一边是性情豪爽热血的快意男儿，头顶醒目的红色鬼角，银白色长发，尾端为淡红色。瞳孔呈橙色，为菱形，左耳戴有一个耳环，而右耳戴有两个。 体格健壮，身体上有红色纹路，拥有充满穿透力的大嗓门。身着紫色内衬，外披黑色且有纹路的披风，披风内侧有金属片用于固定衣服，衣服敞开且露出胸腹。披风下半部分平均分成四部分，随风披拂。脖子上挂着岩属性的神之眼。 双肩披有紫白相间的注连绳，身系棕色外腰带，双手带有尖起的臂甲，下半身着黑灰色长裤，脚着黑色的木屐。 如风一般迅猛，也如雷一般夺目。 他是鬼族的后裔，荒泷一斗。 “你似乎搞错了什么，这不是较量，我没有义务和你公平竞争。”九条裟罗手中有雷元素力闪烁，“荒泷一斗，你已经无处可逃了，不想吃苦头的话，就乖乖地把……嗯？” 敏锐的九条裟罗，察觉到了不远处隐藏身形的派蒙和空。 “被发现了！”派蒙惊呼。 “连他们一起抓起来，那个会飞的小家伙说不定是「神之眼」的持有者。”九条裟罗冷冷下令。 “不、不是！我没有「神之眼」的！”派蒙连连摆手，可幕府军已经围了上来。 …… “所以，你和同伴走散了？”苏铭疑惑道。 “嗯。而且我被幕府军收缴了「神之眼」，已经无法再驱使元素力。”久岐忍点头。就在苏铭以为她会让自己带她去寻找荒泷一斗时，久岐忍却是对他说，“所以，请你尽快离开稻妻，趁幕府军还没能找到你。” 从苏铭突然凭空出现这一点来看，他应该还能驱使元素力。久岐忍是如此判断的。 所以她毫不犹豫地想让苏铭离开这里，丝毫没有借助苏铭力量的打算。 “如果你没有离开的方法，我可以带你去找神里家的……” “神里家的托马，对吗？”苏铭打断道。 ……对了，他和托马是认识的。 “嗯。”久岐忍点头。 “我才刚来就想赶我走啊？有这么不称职的导游吗？”一只大手忽然落在久岐忍的头顶上，带着令人安心的温度。 “我很强所以没关系。” “走，我带你去找你的同伴。” 第274章 荒泷天下第一斗 九条裟罗和荒泷一斗僵持着角力，雷元素和岩元素的元素力在半空中碰撞，迟迟难以分出胜负。 但另一边，空已经把幕府军收拾得差不多了。 被打得丢盔弃甲的残兵败将聚集在九条裟罗的身边，九条裟罗见势不对也只好放弃夺取荒泷一斗身上「神之眼」，双臂骤然发力把荒泷一斗逼退，自己也后退拉开与他的距离：“暂且放过你。我们走。” “啊？这就想走了吗？”虽然知道打下去肯定是自己输，但一斗仍然嘴硬道，“本大爷可还有绝招没有使出来呢！” “下一次我会见识的。”九条裟罗回头，冷漠地瞥了荒泷一斗一眼，又看向戒备姿态的空和派蒙。 生面孔，身上有元素力的波动…… “哼，我们走。” 行如风，言如誓。将军所追求的“永恒”，也是她愿意为之而战的信念。 以忠义为己任的战将并非外表所见那般冷漠，而是决意要让自身好恶悲喜为大义让步，才亲手选择了割舍一部分心灵。对她而言，辅助将军大人实现「永恒」才是最首要的。 「做雷电将军的帮手、做天领奉行的榜样、做家主大人的骄傲。」三个身份，全都不以自己为优先。但对裟罗来说，这就是她。 杀伐果断，骁勇善战。若说将军大人是高天之上的鸣雷，裟罗便是难以防备的闪电。 闪电先行，尔后必有骇人雷鸣。 “呜哇，好冷酷的人！”派蒙有点被吓到了。 “走。”空收起长剑。 “喂喂喂你要到哪里去啊，「神之眼」的持有者在稻妻随便乱逛可是很危险的啊！”可就在空准备走人的时候，先前获救的高大男子忽然挡在他面前，“看你骨骼清奇身手不俗，为人也十分具有侠义精神，有没有兴趣入我「荒泷派」啊？” “「荒泷派」？那是什么？”小派蒙好奇地问道。 “问得好！”荒泷一斗一指自己，“作为「荒泷派初代目头领」，没有人比我更懂「荒泷派」！” “「荒泷派初代目头领」，听上去很厉害的样子。”派蒙很配合地接茬儿。 “那是自然！”荒泷一斗大笑一声，滔滔不绝道，“作为荒泷派的大哥大，本大爷的名号早就威震四方了。「荒泷天下独尊一斗」、「荒泷相扑鬼王一斗」、「荒泷鬼族骄傲一斗」、「荒泷鬼兜虫角斗士一斗」、「荒泷卡牌游戏王中王一斗」、「荒泷可以输但绝不认输名副其实男子汉一斗」……这些都是我常用的名字，你可以挑个喜欢的随便叫，不用客气，哈哈哈哈！” 总觉得不是什么正经组织。空在心里默默地想。 “老大，你在这里啊。” 荒泷一斗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空和派蒙好奇望去，是个戴着半面铠的女孩子……和苏铭。 “哦？是阿忍啊，你跑到哪儿去了？”荒泷一斗挠了挠头，“我刚才还想去找你来着……遇上九条裟罗那个女人了，真没办法。” “「神之眼」还在就好了。”久岐忍叹气，荒泷一斗的固执是出了名的，走又不肯走，藏又藏不住，这样下去被夺走「神之眼」只是迟早的事。 “苏铭？你去哪里啦？”小派蒙则是欢快地向苏铭打招呼。 “如你所见，碰上了另外一位向导。”苏铭耸耸肩，“她说会带我们到安全的地方。” 久岐忍不放心地看看空和派蒙，荒泷一斗安慰她道：“没关系！这两个家伙刚才可是帮我把九条裟罗打跑了啊。” “嗯，放心。他们两个可以信任。”苏铭也说。 “那好。”久岐忍这才不再有所顾忌，在前方引路，“你们……跟我来。” …… “唉，我到底还能做什么……” “呜呜……我该做什么，我该怎么做……” “哈哈，哈哈，这世间不过如此嘛，哈哈……” “……唉……” “九条裟罗！幕府的走狗！残忍地夺去了我们的「神之眼」……是？是这个！为了保全她自己的「神之眼」，就毫不留情地夺去我们的！” “放我出去！啊啊啊啊！” 茶室里，有人垂头丧气，有人痛哭流涕，有人痴笑，有人失落，有人疯癫，有人止不住地发狂。 “这些人，好可怕……”小派蒙飘在空的身后，有些不安。 “怕什么，他们又不会吃了你！”荒泷一斗打气道。 “这些人……只是失去了「希望」。”久岐忍说。 “一斗，阿忍，欢迎回来。”柜台前，有金色的中长发，绿色眼睛的青年人在朝他们打招呼。 典型的蒙德人长相，金发用带穗的红色麻绳系成小辫子置于后颈。 “哦？你们也到了？”熟悉的粗犷女性声线，北斗和万叶从茶室的隔间里出来，向空和苏铭打招呼。 “这下我们所有人都到齐了。”万叶说。 “托马？混得不错啊。”苏铭打量着茶室的装潢，啧啧赞叹。 “喂，难道你是……”托马不可置信道。 “在下宿命·莱艮芬德，来自蒙德，见过稻妻社奉行神里家的家政官托马大人。”苏铭装模作样地对托马行上一礼，前缀比他自己的都长。 “原来是晨曦酒庄的宿命先生，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久闻大名今日得见真是幸会幸会……”托马也很上道地陪苏铭在演。 故作严肃地彼此对视几秒，不约而同地哈哈大笑。 “哈哈哈哈！”一个不合时宜的大笑声强势插了进来，荒泷一斗双手叉腰豪迈道，“虽然不知道你们在做什么，总之是要比谁笑得更大声对！哈哈哈哈！哈哈哈……咳。” 苏铭：“……” 久岐忍：“……” 托马：“……咳，不好意思让大家看笑话了。叙旧的事之后再说，眼下还有更急切的事情需要解决。” “即使外在表现天差地别，但造就他们的是同一种原因。如大家所见，这些都是已经失去了「神之眼」的人。” “失去「神之眼」就等同于失去内心深处最重要的「愿望」和铭刻于灵魂深处的最宝贵的「品质」。虽然也有像阿忍那样，表面看起来什么事都没有的……” “不止是表面，是真的什么事都没有。”久岐忍纠正。 “……但绝大多数都会像这样，失去生活下去的意义。”托马正色道，“这也是‘那一位’不惜冒着得罪将军的风险，也要出手安置这些人的原因。” “那一位？”空问。 “就是我们接下来要去见的人。”托马走出柜台，在前方领路，对苏铭一行人做了个请的手势，“我想，她也会很高兴见到你们的。” 第275章 白鹭公主 “那个，「死兆星」号……”跟着托马穿越走廊，派蒙趁机问北斗。 “哦？那个啊，你不用担心，船员和船都很安全，我和万叶的「神之眼」也都在身上。”北斗豪迈地笑道，“托了在前方领路那家伙的福。别看他这样，他可是离岛的地头蛇呢！” “地……地头蛇？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派蒙惊讶道。 “是啊。虽说是外国人，却在稻妻本地建立了意想不到的强大人际网。”北斗也点头。能让她如此肯定的人物不多，可见托马的能力之强。 离开茶室，乘上小船前往鸣神岛，一登上就能远远看到那尊庞然大物。 “那难道就是……”派蒙喃喃道。 “是「千手百眼神像」。”托马语气低沉地回答，“正如蒙德是「自由」城邦，璃月是「契约」之都，稻妻……则是「永恒」的国度。” 雷电将军既是稻妻的最高统治者，同时又是稻妻的神明。 千世万代不变不移的「永恒」，便是执掌这个国家的「她」的意志。 因为远方海域马斯克礁的出现，将军颁布了「锁国令」。凭借三奉行来稳固国政，依靠「锁国令」来断绝人员的流动。 因为璃月「岩王帝君」的死去，将军又颁布了「眼狩令」，只要有足够的「神之眼」就可以爆发出堪比神明的战斗力，就算哪一天将军死去也可守护稻妻。 “——毕竟，稻妻地理位置有些特殊。” 稻妻作为最为靠近「暗之外海」的国度，承载着尘世“守护永恒的和平”的愿望，数千年来一直守卫着「世界的边缘」的入口。 影向山灵善坊，御舆千代，狐斋宫…… 高岭昆布丸与浅濑响…… 天狗、狐妖、鬼族…… 这些只存在于传说中的名讳和种族至今仍然在「世界的边缘」镇守，代代相传。 “为了守卫入口，为了防备可能出现的危机，把稻妻变成这个样子……是不是有些本末倒置了？”派蒙难得地聪明了一回。 “哈哈，也只有你们这样的异乡人敢于这么直言不讳地批评雷电将军的做法。”托马微笑道，“不过……我也认同。眼狩令的确是不该存在的东西，神里小姐从眼狩令颁布的第一天起，稻妻出现第一个被夺取神之眼的受害者时，就下定了抗争的决心。” “神里小姐？”派蒙又听到了陌生的名词。 “白鹭公主，神里绫华。”提到这个名字，托马脸上的表情是发自内心的信任和崇拜，“来！敢于一同直面雷光的伙伴！” 神里府并没有想象中那么豪华，不说和苏铭的长安殿做比，比起凝光的群玉阁、迪卢克的晨曦酒庄还要简单一些。 “欢迎来到神里府，二位贵客，小姐也已经等候二位多时了。” 苏铭一行人被托马带到大厅，大厅之中却是空无一人。 “耍我们吗？”北斗眉头一挑，空和派蒙左顾右盼。 万叶和苏铭倒是都很镇定，他们都听见了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咳……咳。” 从屏风后面传来咳嗽声，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 “屏风后面？”派蒙看看托马。 “呵呵，作为社奉行的大小姐，神里小姐一般都是这样待客的。”托马和善地回答，替神里小姐解释给苏铭一行人，“可以说也算是社奉行百年来的习俗，请谅解。” “唉——随便，我不想讲那么多规矩。”北斗不耐烦地摆摆手。 “毕竟是高贵的「白鹭公主」。”对贵族礼节有所知悉的万叶深以为然。 这么说我还是璃月的帝君呢，神里绫华是不是该出来给我磕一个？苏铭不无恶趣味地在心里想。 “几位漂洋过海，旅途劳顿，到府上却又只能这般相见，请恕礼数不周。” 柔弱的声线从屏风后面传出，光听声音都惹人怜爱，很难让人不去相信屏风后的不是一位美人。 “我一直很期待几位的到来，从托马的转述中，也确信了几位心中的热忱侠义，和彼此共同的目标……” “小丫头别搞错啊，我的「死兆星」号只是来进货的。”北斗打断道。 “是的。即使是如此艰难的时刻，北斗船长也没有放弃过处在水深火热之中的稻妻人们。”尽管真身处在屏风后面，单凭声线和内容这位神里小姐就已经确认了北斗的身份，“两年来的不断帮助，绫华永记于心。” “双赢而已，说什么谢不谢的。”北斗一撇嘴。 说得轻巧，敢冒着「锁国令」的风险与稻妻进行贸易的，七国之中又有几人？ “嗯，感谢的话再多就是客套了。言归正传，如今的稻妻，在眼狩令的推行下，民众的愿望正在被肆意蹂躏践踏。社奉行虽服务于将军，但因职责的缘故，又是与民生最贴近的一方。奉行的权力本就源自于民众的信任，如果对这样的情况坐视不理，又怎能够安寝。” “所以，几位，请将你们的力量借给我，我们一定能够……” “啧，都说了我只是来进货的了。”打断她的还是北斗，“你也识相一点如何？别打我这些船员的主意！” 开什么玩笑，凝光的命令她都不听，会被这个小丫头拿捏？ “唔……”绫华的思绪断掉了。 “我说了，小姐……那样行不通的……”托马低声劝道。 一片静默之中，少年的声音突兀响起。 “我帮托马。”苏铭说。 “——你是说……”托马有些兴奋。 “我帮你们。”苏铭肯定地一点头。 “大姐头……这一次，我恐怕要拒绝你的好意了。”万叶随后表态，“我不愿袖手旁观，我想为这些人而战。” “我只是来见雷电将军的。”空平淡地说，“如果你能让我见到雷电将军，我可以帮你。” 在眼中留下自己的沉淀……么？ “你们几个……”北斗烦躁地挠了挠头，“搞得我才是不讲义气的那一个了……算了，我也来帮忙！” “——那就拜托了！”屏风里的影子激动地上前，不小心踩到了屏风，整个人向前倾倒。 离得最近，同时也是反应最快的苏铭迅速出手，扶住了她。 两双玉石般的眸子彼此对视，这一秒的时光被拉得很长。 第276章 三个锦囊 海只岛，位于稻妻西部，八酝岛的西侧，植物景观十分特殊，地形高耸，瀑布众多，环绕着岛中心的珊瑚宫。 珊瑚宫是一座被大片珊瑚拥簇着的美丽宫殿，周围有巨大的珊瑚，附近植被的颜色也和别处不一样。 月浴之渊是「渊下宫」入口之所在，池水终年闪烁着比拟月华的磷光，因而得名「月浴」。 珊瑚宫者，初为海渊，后有大蛇渡来，盘桓而升涡流，塑珊瑚而成岛。是故珊瑚宫人名之「海只岛」，盖以大蛇为神也。 翻译成白话就是这里的人们原本生活在地下的白夜国，之后有条大蛇误入其中，某位渊下民邂逅了暂时栖身于海渊某处洞窟中的大蛇，面对眼前庞然巨物，他却并未感到恐惧，相反却心生亲近。觉得彼此有缘的大蛇应允面前之人许下愿望。而那位渊下民的心愿就是希望大蛇成为海渊之民的新神，带领沉沦在苦难中的民众推翻白夜国的腐朽政权。 新的势力在海渊中崛起，不满暴政的民众团结在外来的大蛇身边，掀起了力挽狂澜的革命，最终终结了太阳之子的傀儡统治。自此，白夜国迈入了崭新的时代。 传说大蛇神折下身上所有的珊瑚枝让蜷缩在黑暗中的孩子们拥有照亮周遭的光明。又有一说它用折下的珊瑚枝架起了登高的阶梯，让它的孩子们再次回到了地面上，见到阳光。 海只之人自称海民，奉大蛇远吕羽氏尊。海只岛以神宫为高府，无将军奉行之畴。 大小事务仰赖诸巫女，巫女之首曰「现人神巫女」，统领政事、祭典。 这里是海只岛，是将军和幕府暂时还无法干预之处，那些未被收去「神之眼」，不愿或是还没来得及离开稻妻的人们，和承过「神之眼」拥有者所施恩惠的、不满幕府军所作所为的、想要值此乱世建功立业的人们都被珊瑚宫收容，暂时以此地作为根据地，组建反抗军，在本代「现人神巫女」的指挥下，倒也能勉强和幕府军打得有来有回。 就是原本抱着“只要交上去就好了，为什么要这么抵触”的久岐忍，在看到茶室里那些被收去「神之眼」后形色各异疯癫痴狂的人，也转变了看法，用自己所学为反抗军出力。 此刻，苏铭、北斗、万叶、空和派蒙，再加上同样要回珊瑚宫的一斗和阿忍正在前往海只岛的路上，临行前神里绫华只给了苏铭一封推介信和三个锦囊。 “逃离鸣神岛，前往踏鞴砂寻找反抗军。绫华在此，祝诸位武运昌隆。” “期间可能会穿过幕府军的领地，请务必多加小心。” 据托马所说，社奉行也暂时不清楚反抗军的具体位置，需要他们在路上打听一下。 “不过，有锦囊在，也许我们不需要再担忧什么了。”久岐忍说。 “阿忍很信任这几个锦囊嘛。”苏铭有点诧异。 “是。「现人神巫女」……我远不及也。”久岐忍大方地承认道。 第一道关卡是鸣神岛的海关处，说是重兵把守也不为过。虽然一行人都是「神之眼」的拥有者，打倒这些守卫不算太难，但在这种情况下武斗显然不是明智之选。 拆开第一个锦囊，上书「至巳时，路自生。请先寻一檐暂避。」 “意思是……让我们先找个躲雨的地方？”久岐忍不确定道。 万叶耳朵轻动：“我想我知道她的意思了。” 正午过后，雨淅沥沥下起来，原本守卫的幕府军并不在意，直到雨势越来越大，海水涨潮，冲毁了岸上临时搭建起来的关口和帐篷。 “好！就趁这时候——”躲在远处观察关口的一斗忍不住想冲上去夺船出航，却被苏铭拉住，“急什么，锦囊上写的是巳时不是吗？” “这种雨势，出航太危险了。”北斗也说。 “我说你们啊！等雨停了可就没有机会了好吗！”一斗大叫道，尽管没有人理会。 “要看守关口……” “别管了！这种时候不可能有人能出得了海的！” 至于关口处驻守的幕府军，慌乱着奔跑着，一开始还留下一部分驻守，后面干脆全员投入到重建关口的工程中。 辰时未过，万叶就已睁开了眼睛：“是时候了。” “可是还未到巳时……”久岐忍犹豫道。 “原本要到巳时，但我们有大姐头在。” 雨势未歇，众人便已一拥而上，趁幕府军尚未反应过来，夺浪船出航。 “可恶的贼人，居然趁这个时候！” “不要追了！这种恶劣的天气，就让他们葬身在大海中！” 至巳时一刻，天朗气清，哪还有什么狂风暴雨惊涛骇浪？ “原来写这锦囊的人早就料到会有这场暴雨，真厉害！”派蒙赞叹道。 “不止如此，她连暴雨会将临时搭建起来的关口冲毁、把看守这道关口的将领个性也都考虑进去了。”万叶补充。 拆开第二个锦囊，上书「踏鞴砂争斗，请助心海一臂之力。」 也许是因为北斗的驾驶技术高超，到达踏鞴砂后的众人等了一会儿才见到所谓的“踏鞴砂争斗”。 ——不过是一人死死地抱着怀里的数枚「神之眼」，玩命似的往前跑，身后是穷追不舍的幕府军。 “六、七……这人身上怎么会有这么多「神之眼」啊！”派蒙惊讶得瞪大了眼睛。 “总之先上去帮忙再说。”空抽出长剑，其他人也都亮出了武器。 几下把幕府军的人打跑，这时反抗军的旗帜才姗姗来迟。 “你、你们已经把幕府军打跑了？”率领反抗军的五郎不可置信道，“怎么会，和珊瑚宫大人的锦囊不一样……” 苏铭拆开第三枚锦囊，上书「勿穷追，随五郎至珊瑚宫。」 苏铭把锦囊递给五郎，让他带自己一行人去见这位写锦囊的人。 “所以……你就是他们一直说起的，那位神鬼莫测的军师，这一代的「现人神巫女」，珊瑚宫心海大人？”派蒙双手背在身后，满眼都是好奇。 “我是珊瑚宫心海，海只岛的「现人神巫女」。” 外表很柔美，看着软乎乎的少女优雅施礼，丝毫没有身为上位者的傲慢和威严，就像某个邻家软妹。 她的脸上总是带着一副很恬静的笑容，实际上是谈笑间就把所有事务安排得井井有条的类型，是珊瑚宫反抗势力的领袖。 “欢迎各位来到珊瑚宫。” 第277章 现人神巫女 珊瑚宫心海继任现人神巫女那一日，无数海只岛民众自发来到珊瑚宫，远远地望着她。 惊叹、怀疑、迷茫、窃喜……他们神色各异，只因心海在他们看来过于年轻。 阴谋开始酝酿，质疑声不绝于耳，野心家蠢蠢欲动。风雨欲来，海只岛上上下下充满了不安。 然而，珊瑚宫心海即位没过多久，一切重归平静。 赏罚分明，爱惜民力，又极富军事才能。种种优点，使心海在短时间内就得到了大部分人的拥护。 「只要珊瑚宫大人在就不会有事」，也成为了在海只岛流传最广的一句话。 考虑双方国家的政治目标、民意、支持能力，还要考虑天气、兵数、士气、补给线、地形、兵种，考虑对方大将的武力、个性、出兵方式……将一切战争要素全都考虑进去，浓缩在一个小小的锦囊里。 苏铭知道，眼前这个看似人畜无害的恬静少女，实际上是和凝光同一等级的狠角色。 “放心好了，那些「神之眼」只是由正胜师傅打造的仿品。为了缓解正面战场的压力，引诱幕府军进入包围圈，以及……试探你们。”珊瑚宫心海调皮地微笑道，“若你们之中有幕府军的内应，是不会对如此数量的「神之眼」无动于衷的。” “小丫头，好胆！”北斗喝道。 “出此下策也是无奈之举，请君莫怪。”心海诚恳道，“推介信我已仔细看过。诸位既是神里小姐引荐而来，心海也就用人不疑了。” “目前，反抗军势单力薄，「眼狩令」没有废止，天领奉行和雷电将军也没有停手的打算……即便「神之眼」的持有者逃到海只岛，问题也并没有得到解决。” “能维持短暂的平衡，只是因为天守阁里的将军大人没有亲自下场。若那一位铁了心要置稻妻子民的悲呼不顾，试问谁又能挡住那「无想的一刀」？” “「无想的一刀」……真的无法企及吗？”万叶低声说，像是在自言自语。 “总之，就算无法与之为敌，至少也要让那位将军大人看到稻妻民众的决心。”心海坚定道，又郑重地对北斗说，“如今我们和幕府军之间的冲突日渐激烈，粮草自然是重中之重，心海在此感谢北斗船长的雪中送炭。” “贸易而已，一个两个都是，说什么谢不谢的。”北斗不自然地扭过头去，全然不提每次回到璃月都要向凝光缴纳一大笔罚款的事情。 “眼狩令，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呢？”久岐忍叹息。 “这个问题我也没有答案。”心海同样叹息道，“眼狩令的颁布本就很奇怪。不管是天领奉行，还是将军大人，他们的态度都很微妙。天领奉行突然对眼狩令追捧至极，而将军大人似乎也对眼狩令带来的战争视而不见……在解开这些谜题之前，眼狩令恐怕都不会结束。” “我只能向你们保证，只要眼狩令还在，我们就不会放弃反抗。每个生灵的意志都值得尊重，就像海中的游鱼，也有自己的方向。” “诸位，现在我想再确认一下。在了解到海只岛和反抗军的现状之后，你们还愿意与我们一同抗争吗？” 答案当然是肯定的，他们本就是为了抗争才会来到此处。 “好，那现在，我正式颁布对你们的任命——” 比起「巫女」，她作为「军师」的才能更高。 奥罗巴斯死后，海只岛与幕府就多有不和。但这次成立反抗军，不是为了信仰，只是针对眼狩令。 奥罗巴斯毁灭文明，是雷电将军站出来阻止了它。 如今雷电将军颁布眼狩令，剥夺民众的愿望，也必须有人站出来阻止将军。 任命完成，众人离开珊瑚宫，北斗说要先回「死兆星」号看看，万叶和五郎叙旧，荒泷一斗表示要向空介绍跟随他的「荒泷派」…… “苏铭先生，请留步。” 就在苏铭想着要不要趁这段时间先到天守阁去“打到她哭为止”，跟在众人身后准备离开时，忽然被珊瑚宫心海从身后叫住了。 “还有什么事吗？”苏铭转头问道。 “是的。要赢得这场战争……苏铭大人的力量是不可或缺的。” 果然已经认出来了啊。 还是说，是猜到的？ “你在说什么？我不过是来海只岛避难的而已。”苏铭转身，小手一摊，与我无关。 “是吗？那您是为何要来海只岛避难的呢？是因为不愿「神之眼」被幕府军所夺吗？”心海依旧挂着恬静无害的微笑，“可苏铭大人的「神之眼」，又悬挂于何处呢？” “……在来的路上，被幕府军夺去了。”一时半会儿想不出好的说辞，苏铭决定扯谎，“不过我暂时还能调用一点元素力……” “但苏铭大人不过是最近才到稻妻，「神之眼」骤然被夺，一不见疯癫痴狂，二不见迫切寻回的期望，依心海所见，苏铭大人又不像阿忍那般，对「神之眼」浑然不在意……这些举动，都很是反常呢。” “「神之眼」本就是由神赐予，神要收回也只能顺从了，不是吗？” “是吗……您是这么认为的吗？”珊瑚宫心海微微垂落眼眸。 “你到底想说什么？”苏铭无奈，算了，他不想再演了。 “海只岛的「现人神巫女」珊瑚宫心海，见过岩王帝君大人。”眼眸中的情绪化作坚定，珊瑚宫心海优雅地施礼。 她依然坚持自己的选择，自己的答案。 而苏铭只是抬手在脸上一抹。 “很遗憾，你猜错了。” 历史上两股势力曾爆发过旷日持久的激烈血战，最终以大蛇被雷神斩杀，海只岛投降、人民归辖幕府为结局。 这场战争中两神的对决甚至改变了列岛的地形，大蛇连同八酝岛被雷神施展的绝技「无想的一刀」劈开，形成了一条贯穿岛屿、充盈着危险雷元素的壮观峡谷，名曰「无想刃峡间」。 大蛇那如山岳般庞大的神骸则留于岛上，虽然现今只剩下枯白的遗骨，但大蛇仍未遗失向天昂起不屈头颅的姿态，遗骸中残余的魔神神力更为整座岛屿笼罩上了永不停歇的风雨与落雷。 八酝岛上的祟神气息在躁动，前一刻还优雅恬静的珊瑚宫心海此时却在不由自主地战栗。 从血脉深处传来的，无可抵御的威压。 出现在她面前的——正是蛇形的化身，上古的魔神，奥罗巴斯！ 第278章 无念无想，泡影断灭 「现人神巫女」。 其意为：以凡人之躯承载神的意志，代替神明守护这片土地之人。 无论身处战场内外，心海都力争做到「料敌于先」。事前就推断所有可能出现的状况，将每一种对策都汇编成锦囊，交给执行者去落实。虽然因此造成了部分锦囊过于厚重的问题，但这种方式也为海只岛安稳发展提供了保证。 决定一场战争胜负的因素有许多。地形、天气、兵力差距、装备优劣……每一项都需要细致的考量。 着眼于细节的人，往往看不到战局变化；空谈战略的人，又多是纸上谈兵。 唯有兼顾大局与细节，才能在战场上创造奇迹。 在这背后，是耗费无数精力的刻苦钻研，和一次次失败铸就的经验教训。 最终能坚持下来的人寥寥无几，而心海不仅精于此道，还形成了她自己独有的战术风格。 「用大局与态势逼迫对方放弃抵抗，用最小的代价结束战争。」 但就算再怎么精通策略和计谋—— 她依然只是人类。 “孩子，这并不好笑。” 不过三米长的白鳞大蛇嘶嘶吐着信子，冰冷的竖瞳审视着面前的珊瑚宫心海。 “是……您么？是您回来了么？”即便被血脉深处无可抵御的威压不断压迫，心海仍然强迫自己仰起头来，正视那条白鳞的大蛇。 “你做得很好，尽管我并不赞同让海只岛卷入这场战火。”白鳞的大蛇没有正面回复。 “将军做错了事情，总要有人告诉她这个事实。”心海倔强道，“尽管可能会惹您不快，但心海这么做完全是在贯彻您的愿旨。” “我的愿旨……呵呵。”白鳞的大蛇脸上浮现出一抹很人性化的笑容，“好，就让我最后再为你们做点什么好了……” “您要做什么？”心海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半个月后，我会去拜访雷电将军……利用这个时间，彻底摧毁那座雕像。” “海只岛的人们无法承受再度失去您的痛苦！「远吕羽氏尊」！” “那个名字应当尘封于历史，大蛇奥罗巴斯从未复活过。”白鳞的大蛇化作荧光点点，从荧光里走出红发的少年，“现在你明白了？” “是。果然我还有很多不足的地方呢。”心海微微垂首，以示尊敬。 “不要打听、不要追问、不要调查。这一代由你来担任「现人神巫女」之职挺好的。”苏铭头也不回地走出珊瑚宫。 “多谢您的赞许与告诫。”直到苏铭的脚步声消失，心海还保持着垂首默立的状态。 强迫自己去做不喜欢的事，会严重消耗心海的精力，让她陷入疲惫。因此，心海为自己设置了「能量」这一指标，做喜欢的事情她的能量会回升，做不喜欢的事情能量就会下降。 心海原以为奥罗巴斯的现身，与之交谈对她而言是一件十分消耗「能量」的事，但仔细体会才发现——自己的「能量」，在这短短的交谈中似乎恢复了不少。 海只岛守护神的复生，对她的肯定，这些都是能让她感到安心和舒适，能让她恢复「能量」的事情。 以及为了海只岛的人们甘愿再度直面雷光的精神——嗯，想到这里，「能量」好像降低了呢…… “战略要改变了。” 趁着「能量」高涨，又多了几位强力的帮手，要尽快改变战略，进行布局。 目标只有一个，十五天后，完全摧毁矗立在鸣神岛上的「千手百眼神像」！ …… 倘若有了重要的东西，便会尝试坚守下去。 为了不想失去，便要豁出性命去守护它。 阿晃认为荒泷派成立于一斗从几个小混混手里救下自己的时候。那天一斗被打倒七次仍不肯认输，最后小混混们只好不胜其烦地离开了。一斗把阿晃从地上拉起来，潇洒地抹掉脸上的泥巴，豪情壮志地说：「以后，你就是荒泷派的人了！」 元太和阿守认为荒泷派成立于某年岁末，大家一起蹲在稻妻城郊外烤堇瓜的时候。那天他们不但身无分文，还都很饿。捧着堇瓜大嚼之际，一斗略带感慨地说：「荒泷派的大家，以后每年都要一起烤堇瓜！」 然而，元太和阿守都觉得这种经历并不值得怀念。 久岐忍则认为，直到自己首次出面把一斗从班房里捞出来，荒泷派才正式成立，因为那是第一次在官方书面文字上留下「荒泷派」的字样。 至于一斗，他确信自己脑海中第一次浮现「荒泷派」这几个字的时候，荒泷派就已经存在了。 可惜这个念头究竟诞生于何时，他已经不记得了。 也许是被孩子们纯真的心灵打动，也许是想到了之前自己和荧相处共度的时光，对这些没有什么战斗力，只能在军队中负责后勤搬运、伤员照看的孩子们，空并没有太多“不会拖后腿吗”的想法，反倒觉得他们可爱。 “怎么可能让他们上战场啊？打架这种事全都交给本大爷！”荒泷一斗（自认为）很帅气地一指自己。 说是剑鱼二番队，没想到连队员都要自己挑…… 这些人里根本就没有能用的啊。 这么想着的空，无意间和某个正一脸热切地看着他的男子撞上视线。 “……你叫什么名字？” “我是反抗军虾虎小队成员，哲平。之前一直负责后勤工作，但我一直想被调到前线，立些功劳……” “那你就跟着我。”空说，“先说好，我的训练会很严苛。” “——是！长官！”没想到能获得上前线的机会，哲平看上去很是兴奋，“我一定要用手里的剑，建立真正的功勋！” 挑选到哲平之后，空又从后勤里随意点了几个人，他的剑鱼二番队就此初具雏形。 接到第一个任务，空带着剑鱼二番队的成员们打跑了企图登陆的幕府军——虽然绝大多数都只是他自己撂翻的。 “真好啊，我也想像你一样，一剑就能撂倒好几个幕府武士……”哲平的语气满是羡慕。 “那就好好训练，从持剑和挥剑开始。”空平静地说。 “是，队长。”哲平看着自己的手心。 他想要力量。 想要能够保护任何人的，能够立下汗马功劳的——强大的力量。 第279章 「终末番」特属忍者 “那就是奥罗巴斯留下来的骸骨啊……” 站在海只岛的沙滩上，遥望远方八酝岛的大蛇骸骨，苏铭觉得要在不惊动雷电将军的情况下吸收这具魔神残躯还是难度不小。 八酝岛的东部，被一条狭长壮阔的裂谷笔直切断。此番壮景并非自然天成，而是雷神斩落巨蛇魔神之时造就的奇观，因雷神武艺极致「无想的一刀」命名。 千年前曾是「御建鸣神主尊大御所」与「海只大御神」的决战之处，千年后成为了幕府官军与珊瑚宫反抗军激烈血战的战场。 纵使已经过去千年，神罚的余威依然没有完全消散。这里终日被雷暴和恶劣气候所笼罩。 珊瑚宫反抗军的前线营地就位于八酝岛的西端，与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幕府军相比，反抗军将士出身多为揭竿而起的平民，军中拥有神之眼者更是极为稀少，战场上处于不利与弱势的地位，但强烈的信念依然支撑着这支部队不断进行抗争，现人神巫女大人的奇谋妙计则不时让叛军取得意想不到的胜利。 一旦八酝防线再度失守，幕府军就将直指反抗军大本营海只岛，所有反抗军将士们都决心要坚守到底。 “上去看看。” 八酝岛上最奇特壮观的景观，无疑是落在岛上的巨蛇遗骨。 长久以来，由幕府所设的数处「镇物」镇压着这些魔神残骸，避免了由其带来的危险影响。但封印最近似乎已经发生了松动，重新开始蔓延的「祟神」污染令岛上出现了诸多异变。 吃不了魔神残躯，吃些残渣也聊胜于无。 “……你是？” 在树荫下发现一只长着尾巴的木桶，因为好奇，苏铭端详了好久。 “是狸猫吗？” 说起来稻妻好像有这样的故事来着，会变化的狸猫变成各种模样捉弄人类…… “——不是狸猫，是貉。”嘭地一声，长着尾巴的木桶在烟雾中变成了身材娇小，堪称玲珑的……小孩子？ 穿着像是狸猫的外套……看这精致建模，稻妻有这号人物吗？ 苏铭思考着，全然不觉那个穿着狸猫（？）外套的小孩子已经在他眼皮子底下溜走了。 等苏铭回过神来，周围已然不见那孩子的踪影。 “咦……有趣。” 【探测】！ 以苏铭现在的实力，【探测】覆盖整座八酝岛轻轻松松。 尽管如此，要不是有【探测】的指引，苏铭只会和那片伪装得很好的树叶擦肩而过。 这家伙的“存在感”……好低！ 简直像是劣化版的「生命」法则，已经触及到意识干扰的层面了。 “嘿！”苏铭把那片树叶拎起来，“找到你了。” “……为什么，能发现我？”树叶嘭地一声消失，再度变化成穿着狸猫（？）外套的小孩子。早柚睡眼朦胧地歪着脑袋，看上去十分迷惑。 早柚所学的忍术虽然战斗力不高，在偷懒一事上却有相当的妙用。 她极擅长隐匿身形、消除痕迹，是这方面的专家。所以，若她有心躲藏，普通人绝对找不到。 “你先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好不好？”苏铭蹲下来看她，完全是哄小孩子的语气。 “……不要。”早柚蜷缩成高速滚动的风风轮，刷地一下撞开……撞开……撞不动。 苏铭就蹲在原地，看她一下撞过来又咕噜噜滚回去。 于是早柚换了个方向，咕噜噜消失在苏铭的视野里。 “还挺好玩的。”苏铭笑了笑。不急不缓朝早柚藏匿的方向前进。 “哟。”在某块石头面前停下脚步，苏铭拍了拍它。 “……”石头还是石头，没有半分变化。 “这样啊。”于是苏铭把石头捡起来，塞进兜里就走。 嘭地一声烟雾四散，小小的早柚从苏铭的兜里跳出来，气呼呼地看着他：“你是谁？” “一个想和狸猫玩捉迷藏的人。”苏铭蹲下来摸她的头套，一本正经地回复。 “不是狸猫，是貉！”早柚似乎有点生气，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个和她差不多大的物体——一只貉形状的不倒翁。 “「不倒貉貉」，帮我拦住他！” 至于她自己，则是又咕噜噜地滚走了…… “好，差不多也有点腻了。”随手把这只貉形状的不倒翁镇压封印，收进背包里，苏铭亮出重剑，准备斩杀八酝岛的「祟神」。 却注意到那个小孩子以比滚走更快的速度滚了回来…… 身后还跟着许多被「祟神」气息污染的魔物。 早柚停在苏铭面前，左右看了两眼：“咦？奇怪……早柚的「不倒貉貉」呢？” “原来你叫早柚啊。”苏铭把重剑扛在肩上蹲下，继续隔着头套摸早柚的头：“交个朋友怎么样？” “没有「不倒貉貉」的话……”早柚有点焦急。 短短几十秒的时间，被「祟神」气息污染的魔物就已将早柚和苏铭团团包围。 “……我吸引他们的注意力，你快点跑。”早柚再度蜷缩成高速滚动的风风轮……然后被苏铭单手提起来。 “告诉你我是怎么能够发现你的。”另一只手上的重剑一甩，三尺剑围像是无形的屏障，“因为我很强，就这么简单。” 魔物纷纷倒在剑下，苏铭从背包里拿出两盘甜甜花酿鸡：“吃吗？” 连着追逃好久，肚子本就饿得咕咕叫的早柚，在闻到甜甜花酿鸡的香气时不争气地咽了口口水。 “叫我苏铭就好了，我和社奉行神里家的绫华小姐相识。” 其实半路上苏铭就已经想起来了，这家伙好像是直属神里家的来着。 “……那我就不客气了。” 真的就像小动物一样啊。看着早柚幸福地吃着甜甜花酿鸡，苏铭有种在投喂流浪猫的感觉。 “我是「终末番」的早柚。你呢？”早柚放下啃得干净的骨头，嘴角还残留着油渍，“幕府军？反抗军？属于哪一边？” “我属于和平的那一边。” 早柚怀疑地看着他。 “「眼狩令」和「锁国令」都快结束了，稻妻会重新恢复和平。要问为什么的话，因为我在这里。”苏铭撑着重剑起身，留给早柚一个背影，“和平的那天再见！小狸……貉！” ……怪人。早柚想。 还是早点探查完成回去复命，然后好好睡一觉好了…… 不过甜甜鸡很好吃。 【恭喜你和早柚建立良好关系，获得技能「叶子变化术」，摩拉x】 第280章 「狛荷屋」金牌级快递员 战争不是儿戏，死伤在所难免。 尽管心海倚靠八酝岛特殊的地形和天气，力求「用最小的代价结束战争」，但死亡仍是不可避免——无论是己方的，还是敌方的。 “苏铭！你这段时间都会在稻妻那边对吗？” 所以，在接到胡桃手里那个大箱子时，苏铭并不觉得有多少奇怪。 里面满满当当的都是信，都是心愿未竟，估计回收到的木牌也会非常多。 “稻妻那边在发生战争……战争还会持续多久呢？” “不会太久了。”苏铭摸了摸胡桃的头发，【锚点传送】发动，离开长安殿。 “你好，请问这里是否有猫……” 不等苏铭的话说完，老板就以司空见惯的态度向身后喊道：“绮良良！你的指名件！” 于是，一位少女满脸欣喜地跑到你的面前，理了理头发，拍了拍衣服，向你笑着说道—— “您好，欢迎选择狛荷屋！” 这就是苏铭想要找的人了。 循着【探测】，找到了这家名字叫「狛荷屋」的快递公司。 如果问一个稻妻人哪家快递公司最可靠，大家都会提到「狛荷屋」的名字。 若是继续追问这家公司的服务有什么令你印象深刻的地方，人们脸上则会不约而同地泛起笑意，向你提起一位特殊的快递员。 稻妻知名快递公司「狛荷屋」，聘用着一名有些特殊的员工。外表看起来是位打扮甜美的少女，背后却长着两条尾巴。她对待顾客大方得体，但私底下为了不让快递超时，时不时就会从房檐上悄无声息地窜过…… 那是位活泼可爱的少女，身后有两条跃动的尾巴。当你收下货物，对她道谢之后，少女会露出幸福无比的表情，向你深鞠一躬，仿佛收到心爱之物的人是她一样。 这也是苏铭此行的目标——「狛荷屋」金牌级快递员，绮良良。 自己已经在反抗军和幕府军露过脸了，这个时候去给他们送信恐怕会引起非常大的骚动。所以苏铭打算半个月后再说。 至于这半个月做什么……当然不是真的和反抗军并肩作战，把幕府军打得落花流水啦。 【探测】一直保持着开启状态，苏铭打算在这半个月的时间里先摸清楚稻妻的地形。 至于为什么会到这里来找绮良良…… 倒也不只是抱着“建立良好关系”的目的来的，反正自己现在身上的技能完全够用，只要不是魔神级别的经验包，苏铭完全不感兴趣。 人生地不熟的，最好还是能有个经验丰富的向导，最起码也要买到稻妻区域的地图。 系统！开放地图功能啊！还有锚点传送！七天神像回血！ 【您是否在寻找「探测」「锚点传送」「不死之身」？】 不要给我混淆概念啊喂！ 总之，苏铭原本想拜托早柚的，但看她那睡眼惺忪的模样，恐怕有时连自己身在何处都无从知晓。 其本身又是直属神里家的「终末番」成员之一，借用起来于公于私都有诸多不便。 如果绮良良不同意就回去拜托阿忍好了，苏铭是这么想的。 反正时间还长，来混个脸熟也是好的。 “——总之，我想请你作为向导，在半个月后带我游览稻妻。” “如您所见，我们这里是快递公司，不提供向导服务……”绮良良有点为难。 “真的不可以么？”【龙化】悄无声息地发动，苏铭身上的气场猛地一变。 在人类眼里倒是没什么变化，但身为妖怪的绮良良可以很明显地感觉到，那股属于元素生命顶点的气息——传说中的“大妖怪”的气息！ 一头通体白色的幼龙落在苏铭肩头，手中捧着一只像是鳄鱼的小生物，脚边匍匐着一只小小的，银色毛皮的狼…… “——我、我知道了啦！”绮良良汗毛倒竖，忽而又泄气下来，“我会在这段时间专心做您的向导，但请您保留我在之后回到「狛荷屋」工作的权利……” 呜呜呜被威胁了这位大妖怪前辈好可怕……可是辞去「狛荷屋」的工作什么的，绮良良不要了啦。 对绮良良自己来说，这份工作如同珍宝。她热爱着人类社会的一切，心醉于客户们收到包裹时脸上露出的笑容。为此，她拼命地为每名顾客献上最好的服务。 “没人要你辞去工作，我也不会让你放下快递专心做我的向导。”苏铭摸了摸下巴，“这样，这段时间你一边送快递一边带我在稻妻境内转一圈，如何？” “这也不是不可以……但是，”绮良良左看右看，见没人注意到这边才对苏铭悄声道，“因为「眼狩令」的缘故，稻妻全境都有检测元素力的装置，虽然偶尔可以用‘我是妖怪’这个借口蒙混过去……” “你是真的有「神之眼」的，对？”苏铭顺着她的话说。 “嗯……所以，我们在送快递的时候，可能需要小心一些……” “没什么需要小心的，你的安全由我来保障。”苏铭自信道。 讲真，以苏铭现在的实力，全稻妻能威胁他的事物真的可以说是没有。 就算天守阁上的雷电将军亲自下场，也不过是“打到她哭为止”的结局。 “——不是这个问题啦！「狛荷屋」的声誉会受到影响的！”绮良良认真地说，看得出来她是真的很喜欢快递员这份工作，“要是一个不小心被公司开除的话，我就只能回荒山野岭做人们口中的「大妖怪」了！” 起初，她身为「妖怪」的事实免不了让大家议论几句，但伴随着「绮良良」一次又一次真诚而响亮的自我介绍，敬业负责、贯彻始终的工作态度，人们不仅打消了疑虑，更是发自内心地感激起了这位妖怪少女。 「安全准时」、「服务到位」、「活泼可爱」……这三条是在「反馈栏」里出现频率最高的评价。 据说，如果能给她一个五星好评，或是送她一些小零食的话，还能看到这位少女满脸激动，尾巴在身后开心摇晃的样子。 每个快递对绮良良来说都像是一份宝物，带她去到不同的地方，见识各种各种的风景。 对绮良良来说，最开心的是将包裹送到收件人手中的那一刻。 “倒也不会，我会给你介绍工作。听说过「往生堂」吗？” “前辈！我还没有被开除，不要讨论这么不吉利的事啦！” 第281章 千手百眼，天下人间 “啊嘞嘞？这些坏蛋……好强！” 好强！完全不是对手！为什么会有这么强的坏蛋啊！这么强为什么要做坏蛋啊！ “原地蹲下，不要动。”苏铭说。 「虚空万藏」“以理服人”模式，苏铭手里的狼牙棒挥舞，没几下就把前来拦路抢劫的盗贼们打得不省人事。 “……果然啊。” 从晕倒过去的盗贼身上，苏铭搜出了某个很眼熟的玩意儿。 “这是什么，之前从来没有见过……”绮良良好奇地凑过来看，还想用手指触碰，可惜苏铭眼疾手快翻手收起。 “这玩意儿叫「邪眼」。”苏铭继续在其他盗贼身上翻找，不出所料，他们身上都有这东西。 挑起战争，制造混乱，暗中让「邪眼」流通……倒还真是那家伙一贯的作风。 反抗军中有珊瑚宫心海统率全局，掌管幕府军的天领奉行自然也有与之匹敌的幕僚。 “收去「神之眼」也没什么，我会给你们更加便利的力量。” “珊瑚宫心海？不过是个天真的小姑娘罢了。” 这一枚「博士」的切片，比起“魔神”更愿意研究“人心”。 和「女士」一起，代表愚人众和天领奉行达成合作，联合勘定奉行在稻妻全境推动「眼狩令」，又交给天领奉行可以检测出元素力的装置，指挥幕府军把各地的反抗火苗一一掐灭…… 却又给他们留了一线，让残兵败将逃到海只岛上。 以幕府军的兵力和装备差距，完全剿灭反抗军不过是时间问题，但这不是「博士」所期望的结果。 在他的指挥下，幕府军和反抗军一直保持着某种微妙的平衡，「博士」一直在等待着某个时机—— 从反抗军的行动来看，时机已经成熟了。 既然你们急于求成，我也不介意给你们一些“揠苗助长”的钥匙。 “好了，珊瑚宫心海……你要过上多久才会察觉呢？” 提供给我，「我」想要的数据！ 一枚枚「邪眼」在流浪武士、盗贼和军队基层之间流通，而不论是幕府军的大将九条裟罗，还是反抗军的大将五郎，暂时都对此毫不知情。 …… “无论如何，粮草都是重中之重，不能有任何闪失。” 珊瑚宫中，心海正向五郎交代着一些事宜：“如今我们和幕府军之间的冲突日渐激烈，必须要优先保证后方稳定。” 是的，要做好长途奔袭，直捣鸣神岛的准备。 既然「远吕羽氏尊」重新出现，为他们创造了这么好的机会……就不可能让那一位的心血白白浪费。 心海还不知道苏铭此时正跟着绮良良在稻妻全境四处瞎逛，还以为苏铭正在为了十天后的计划养精蓄锐。 “放心好了，自从那几位新人加入进来，不论是士气还是军队的战斗力都有极大的加强。照这个势头下去，我们说不定可以彻底占领八酝岛呢！”五郎笑道。 “可是……太顺利了，顺利到有些奇怪。”查阅着从前方传回的战报，心海越看越感觉有些不对。 幕府军和反抗军，超出预料的地方都太多了…… 是幕府军还有什么尚未揭晓的底牌吗？是「海只大御神」大人在背后相助吗？ ——总之，能胜就是好事。 各种缘由，等到计划完成之后再慢慢查证不迟…… 心海原本是这么想的。 直到，第一名面色枯槁、头发花白的“青年”倒在战场上。 直到越来越多类似症状的士兵出现，遗体被送到珊瑚宫。 …… “剑鱼二番队，随时待命。” 再度捣毁一处流浪武士的据点，以哲平为首的剑鱼二番队在空面前排成整齐的队列。 “还有别的流浪武士闹事吗？”空收起长剑，问。 “遭到袭击的重灾区有两处，这里的流浪武士已经被队长干掉，他们的据点就只剩下本岛东部的浅滩了。”哲平严谨地回复道，“不过那里的流浪武士数量更多，战斗力也更强。” “那就去，能收编的就收编，不能收编的就把他们打跑。”空点头，一马当先地往东部的浅滩奔去。 经过几天的训练，收编不少流浪武士，剑鱼二番队的规模也壮大了许多。 “好多流浪武士……”派蒙感叹道。 “这还只是其中的一部分，他们在附近还有两个营地。”哲平介绍，“不管我们进攻哪个营地，其他两个营地的流浪武士都会成为隐患。他们可以自由选择支援或逃走。” “——也就是说，我们其实只有‘同时进攻’这一个选择。” “……”空沉默了一会儿，“你们可以吗？” “放心！都共同作战这么多次了，队长您还不了解我们吗？”哲平开朗一笑，打消了空的疑虑。 “无法打倒的话，拖住就好了。我会很快回来。”空也没有再多说，和派蒙一起往流浪武士在附近的其他营地奔去。 “空，你不觉得奇怪吗？”路上，派蒙不安地问道，“不久前连剑都握不好的哲平，还有其他人，你不过是教了他们几天，他们哪里来的这么强的战斗力……” “我不知道，不过这是好事。”空说，“我在他们身边，他们反而会更加依赖我。” “唔……好。”派蒙苦恼道，“可我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对……” 而被留在原地的哲平，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只镶嵌着宝石的手套，凝视着。 “说什么无法打倒……哼哼，可不要小看我啊。” 真好啊，多亏了从资助方那里拿到的东西…… “哲平，不然还是不要用了？就像队长说的，我们只需要拖住他们……”队伍之中，有人不安地劝阻道。 “吵死了，我要用这个是我自己的事！你们也是，不准把这件事告诉队长！”那人还没说完就被哲平暴躁地打断。 呼……这东西对身体的负担还真是大，都无法再冷静地思考了。 对，这是我自己的事，不能让队长担心。 尽管我也想让队长亲眼看到呐……我也有和他并肩作战的力量了。 我也有可以保护他人，可以建功立业的力量了。 “咳……咳。” 第282章 一瞬灿烂 烟火是人造的星光，向天而行的彗星。 即使只能停留一瞬间，煌煌的光也能在大家的心中长留。 …… “小朋友，你知道「长野原烟花店」搬到哪里去了吗？”长着两条尾巴的猫耳少女有礼貌地询问。 “没有搬走哦，只是暂时停业了而已。”也许是看这位妖怪大姐姐态度很好，小男孩也老实地回答。 “那还真是头疼啊……这份包裹，要她本人签字才能生效的……”绮良良一向开朗的俏脸上难得露出有些为难的表情，捧着一份大包裹杵在原地。 “喂……大姐姐，你不会是天领奉行的人，想要从我嘴里问出宵宫姐姐的下落？”小男孩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语气变得有些不那么和善。 “欸？客户名字确实写着‘长野原宵宫’！你知道她本人在哪里吗？”可惜社会经验暂且欠缺的绮良良猫完全没有注意到小男孩的态度变化，仍然十分热情地向他打听客户的下落。 “谁会知道啊！天领奉行的走狗！别想打宵宫姐姐的「神之眼」的主意！”小男孩背着的手里一直藏着一个沙包，此刻他突然出手，想给眼前这个看上去像是妖怪的敌人一个突然袭击—— “你知道吗？如果我们是天领奉行的走狗，此刻就应该把刀架在你的脖子上，逼你说出那位宵宫姐姐的下落。”趁其不备的袭击被轻描淡写地接下，挡在绮良良眼前的手掌来自她身边的红发少年，“我们只是送快递的，这位姐姐手里拿着的是易爆品，你差点就没命了你知道吗？” 如果这个沙包命中绮良良的脸，让她手里的包裹掉落在地上，苏铭不确定自己会不会有这个闲心救这个不知所谓的男孩一命。 “略略略~我才不管你们怎么说嘞！反正我是不会说出宵宫姐姐的下落的！怎么样也不会说！”男孩朝两人扮了个鬼脸，搞怪地一溜烟儿跑远了。 “他的沙包别想拿回去了。”苏铭手掌一甩，那个沙包被他收进背包。 “前辈……这样子很小家子气啦。” 大妖怪的逼格都没了啦。绮良良吐槽。 “不管他。只要知道那个叫长野原宵宫的客户还在花见坂就好了，我有办法找到她。”收起沙包，苏铭转身就走，“跟我来。” 其实绮良良不太想依赖这位大妖前辈的力量，毕竟送快递还是她本人的本职工作。 但是——如果一家家地问下去，很可能会有快递超时的风险。 “特殊情况，这是特殊情况……没办法嘛，客户不在快递单填的地址……” 所以绮良良猫只能这么安慰自己，跟在苏铭身后。 说起宵宫，她的名字在花见坂可谓是家喻户晓。 她是稻妻技艺最精湛的烟花专家，被誉为「夏祭的女王」。继承了「长野原」衣钵的宵宫，能为烟花赋予变幻莫测的姿态，帯给人们无与伦比的体验。 除去工匠的身份，她还是众多孩子心目中的「英雄姐姐」。在孩子们眼里，无论多大的麻烦，宵宫姐姐都有办法解决。无论是幻想出来的恐惧还是冷酷现实的阴翳，都会在宵宫姐姐星光般的魔法之下烟消云散。 被她帮助的不只有孩子，只要是愿意向她倾吐烦恼的人，她都会施以援手，尽力帮助对方渡过险境。 绚烂的烟火、温暖的星火与热情的灯火，全在宵宫手中腾旋。她那明快的笑容永远能够鼓舞同行之人，为他们照亮前路。 “到了。”在人迹罕至杂草丛生的一座木屋之前，苏铭停下脚步。 “好嘞！前辈您请稍微退后，接下来就是我的工作了~”所有不快和郁闷抛到脑后，绮良良的面上挂起真诚而职业的微笑——尽管这么说有些冲突，但确实“真诚”和“职业”两个形容词用来形容这个微笑都丝毫没有违和。 该说不愧是“「狛荷屋」金牌级快递员”吗？她是真的十分热爱这份工作啊。 咚咚敲了两下门，门后传来警惕的回应。 “……是谁？” “您好，欢迎选择狛荷屋！我是快递员绮良良，请问是客户‘长野原宵宫’小姐吗？这里有您的一份快递请您签收——” “都追到这里来了啊。”门后那人一声轻喝，一道箭矢破门而出，从绮良良发梢间飞驰而过。 “这里没有叫长野原宵宫的，再不离开别怪我不客气了。” “欸？前辈……”绮良良转头看苏铭。 那只箭偏一点你就没命了好么？这时候还能这么大心脏真的好么？苏铭无奈地叹气，直接一脚踹开木屋的门。 迎接他们二人的是绚烂的烟花，一道人影在光影和烟雾中企图逃跑。 “有那么多火药在手，居然只是想着做烟花。”【牵引】发动，流风化作无形的黑洞将那道人影吸附到面前，苏铭懒懒地把金橘色头发的少女放在距离绮良良两步远的地方，“签名，收下，给好评。我们赶时间。” “前辈！没有人会这样威胁客户要好评的啦——”绮良良两根尾巴不自然地竖起，看上去已经在炸毛的边缘。 呜呜呜完蛋了要被投诉差评被公司开除了，要是被开除了就只能回山里做大妖怪—— “你们……真的只是来送快递的？”被放下来的宵宫有些难以置信，她转头看看苏铭，又看看勉强保持真诚笑容的绮良良，最后目光落在她手里的快递箱上。 那确实是自己下单的东西没错…… “——抱歉！”宵宫双手合十举过头顶，向苏铭和绮良良鞠躬道，“最近因为「眼狩令」的缘故，天领奉行的人越发肆无忌惮，所以我之前还以为你们是……” 我不关心这个，你只要赶快签名就好了。苏铭原本想这么说。 “嗯！很不容易呢！我也是，在送快递的路上一直要绕开天领奉行的军队……” 只是绮良良正深以为然地和她共情大吐苦水，苏铭只能望天。 “好嘞，这份快递必须给五星好评，你们等一下哦……” 宵宫正准备在快递单上签下自己的名字，苏铭忽然察觉到了什么，看向某个方向。 “看来想找你的不止有快递员。” 先前见过的那个男孩，正被幕府军的人押送着，往木屋所在的方向走来。 第283章 永恒随心 兴之所至，随心所欲。 …… 都怪我，吹什么牛，说什么“来问宵宫姐姐下落的坏蛋都被我打回去了，我是不会说出去的”…… 还好小花和三郎都跑掉了，被抓的只有我而已…… 对不起……宵宫姐姐……他们的鞭子，真的很痛啊…… 先前见过的那个男孩，正被幕府军的人押送着，往木屋所在的方向走来。 先前不是还很有骨气么？还敢朝我们扔沙包，说出“反正我是不会说出宵宫姐姐的下落的！怎么样也不会说！”这种话的么？苏铭把那枚沙包从背包里取出来，百无聊赖地抛着玩。 “啊！是健太！”顺着苏铭的视线，宵宫和绮良良都亲眼目睹了那个正在被押送上山的男孩——和指着他的，锋利的长枪刃尖。 “喂，小鬼！别想耍什么花样！敢欺骗我们的下场你很清楚的！”用长枪威胁着男孩的那个幕府军还在不断地放狠话。 “抱歉，签名和回执单看来都没时间写了。”在绮良良还在想“怎么办”的时候，宵宫已经一把夺过绮良良手里快递箱，几下撕开—— “快递单！”绮良良欲哭无泪。完蛋了这下子真的要被老板开除了—— “五星好评之后会寄到你的店里去！”而宵宫只是从快递箱里取出许多烟花原材料，熟练地包裹起来。 “现在没工夫做那么仔细了，只要有效果就行。” 一枚烟花破空，在白日下依然耀眼。 人们常说烟花转瞬即逝，是须臾之物。但只要它足够美丽，就能在人的心中永恒盛开。 相伴赏烟花的人，与那时的美好，将会随那份感动深深印入脑海，成为一生的美好回忆。 这样的事，不也是「永恒」吗？ 「长野原」家独有的烟花配方纸条，正是为此而存在。 将情意与愿望融入绚烂烟花，令短暂的事物变得隽永。宵宫从事这一行的意义，也在于此。 “喂——幕府军！我在这里啊！” 一枚又一枚烟花在高空中盛开，像是在为幕府军指引方向，宵宫站在显眼处招手，还在大声呼喊着。 “来啊！想要我的「神之眼」就放马过来！全速追来！” 对……冲我来就好了！ “还不走吗？再待下去你也会被扯进来。”苏铭双臂环胸，冷眼看着这一切，没有要出手的意思。 “前辈！你的妖力很强？为什么……”见大批幕府军冲杀上来，弱小小的绮良良猫，慌乱得近乎语无伦次。 因为哥们儿惹的桃花已经多到可以开真正意义上的后宫了好么？跟你们混个脸熟拿技能还可以，不要莫名其妙就又非我不嫁啊。 在长安殿的熏陶下，就连原本只是正经借住在那里的莫娜小姐这段时间见到苏铭都会不自然地移开视线，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面颊飞上一抹绯红匆匆走过。 “可莉以后也会和勇者哥哥结婚吗？”面对小可莉一脸天真的疑问苏铭是真的被震撼到失言。 到底是谁教可莉这个的啊！ 所以，“救命之恩”什么的还是算了，反正就算「神之眼」被夺走，过不了几天就会重新回到她们手里的…… “前辈，我才刚刚化形没有多久，还是一只热爱自己工作、向往人类社会的「猫又」。” 单手剑出现在绮良良手里，威吓式地微微弓起身子，两条尾巴上的毛发尽皆炸了起来。尽管在颤抖，尽管在害怕，尽管努力地装出我很勇敢的样子—— 不是装出，她是真的很勇敢啊。 “前辈，如果我受伤了，伤得很严重，能替我回「狛荷屋」请个假吗？” 苏铭闭上双眼仰天长叹：“你赢了。” 幕府军的人大部分都朝宵宫冲过去了，留下两三名还在原地看守那个叫“健太”的男孩——也许是关键时候可以用来当做把柄，逼迫宵宫交出她的「神之眼」。 早知道还不如去找天领奉行的鹿野院平藏，那家伙也是个不错的向导来着。 一枚沙包像是炮弹，准确命中指着健太的长枪，把那个幕府军撞倒在地，随即反弹两次，三名围绕在健太周围的幕府军都像保龄球那样被打飞。 健太惊愕地抬起头，沙包很眼熟，沙包飞来的方向也站着一个很眼熟的人—— “尽你的全力跑回家去，或者任何你觉得安全的地方。这不是小孩子过家家。”赤色眸子的少年冷冷地说。 “可是！宵宫姐姐她……”健太还想说什么，被苏铭一声怒吼打断了。 “滚回去！” 被那一声怒吼震慑，健太手脚并用地跑远了，在远远的距离，他忍不住回头看—— 那赤色眸子的少年，正一手一个，拉着宵宫和绮良良在丛林间穿梭，躲避幕府军的追击。 “加油——！红眼睛的大哥哥！宵宫姐姐就交给你了——！”健太双手拢在嘴边做喇叭状，用尽全身力气喊了一句。 随后抹着眼泪逃也似的跑得不见踪影。 “加个屁啊……在这里把他们全部打倒也没有用，他们还会去抓那个男孩来问路。”苏铭一边释放【风之障壁】将来袭的长枪阻挡在外，一边拉着宵宫和绮良良在山林里和幕府军玩捉迷藏，不接近，但也不会消失在他们的视线里。 “怎么办？谁能支个招？”苏铭漫不经心地问。 大不了就带她们两个远走高飞咯，反正遭殃的是那个沙包男孩不是么？ “我们可以去海只岛，找反抗军！”宵宫喊道。 “反抗军甚至出不了八酝岛，远水救不了近火。”苏铭否决。虽然不知道珊瑚宫心海的计谋进行到了哪一步，为了这个就暴露出来显然是不明智的。 “——去另一个前辈那里！她应该有办法！”绮良良猫急中生智，想起了关照她的另一位大前辈。 那是一位「超厉害的大妖怪」，是推荐她到「狛荷屋」寻份差事的引路人。 “你猜他们的长跑功底怎么样？” “我不知道，但是这里离那位前辈所在之——呜啊啊前辈你慢一点啊——” 没等绮良良说完，苏铭就一手拎着一个开始马不停蹄地往「鸣神大社」的方向跑去。 “啰嗦，人家宵宫都没意见你个妖怪喊什么。” “虽然时机有点不太合适不过我也想有点意见啦……”宵宫弱弱的举手。 “憋着。” “我不要被拎着跑啦——前辈你放我下来啦——” 不过，这个性格古怪实力强劲的大前辈……好像意外地是个好人？绮良良想。 第284章 兼具智慧与美貌的八重神子大人 “真厉害，连那只天狗大将都不敢直接带人闯上这座「鸣神大社」。你们的胆气，比你们的将军更加出色。” 掌管鸣神大社的大巫女、白辰血脉的继承者、「永恒」的眷属与友人，以及，轻小说出版社「八重堂」的恐怖总编…… 细究起来，八重神子的头衔竟与她的性情同样难测多变。 穿着巫女长袍的粉毛狐狸，尽管面上的表情是和善的微笑，言辞像是在夸奖，可从眼底深处弥漫出的那冰冷的杀气就像是要择人而噬。 “可是、「眼狩令」、是因为这个、我们才……”追上山的幕府军一步步后退。 就像是面对某头张开血盆大口的远古巨兽，能一路追到这里来的都是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的士兵们，可在这头猛兽的面前都是连大气儿都不敢出。 在这头猛兽之前都只有化作饵食的份儿。 “让你们的天狗大将亲自来见我，否则我不介意亲自到天领奉行去讨要个说法。”粉色头发的女人，语气里不带分毫感情。 “……是！” “还杵在这里做什么？还要我请你们下山不成？” “——真是万分抱歉！” 之前还气势汹汹的幕府军们以比上山还要快上几分的速度，慌不择路地奔向山下。 “小家伙们，出来。你们安全了。”粉发女人懒洋洋地说道，好似刚才的威严和霸气都只是装出来的，“回头我会让那只鸦天狗好好整顿军纪，不会再发生威胁普通平民的事件，放心好了。” “多谢鸣神大社八重宫司大人。”宵宫总算放心。 “狐妖大人，这次又麻烦您啦。”绮良良吐了吐舌头。 “可怕，这就是大前辈的实力吗？”还有某个嘴上说着好可怕，实际上根本没有放在心上的苏铭。 稻妻本就常年庇于璃月余荫之下，没记错的话这只粉毛狐狸还喊甘雨“姐姐”来着？ “「长野原烟花店」的店长、「狛荷屋」的快递员……哎呀呀，多了个没见过的生面孔呢。”八重神子端详着，刻意把视线停留在苏铭身上，上下左右来回打量，“这位客人，是从哪里来的呢？” “总之她俩就交给你了，我要走了。”理智告诉他此时再不走就走不掉了，游览稻妻熟悉地形什么的可以等到一切安定之后再说。 很细微地，抽泣的声音。 苏铭停住脚步，到底还是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 “呜呜……我有一位朋友，因为宅在家里不肯出门，以为外面是世界末日了，所以屯了好多甜点心打算建造避难所，结果甜点心都要被吃完了，呜呜呜呜好可怜呐……” “再见。”苏铭转头就走。 “你今天敢踏出这个门一步，明天全稻妻都会传出‘新任岩王帝君对鸣神大社八重宫司大人始乱终弃’的流言。”装出来的眼泪消失了，八重神子平静地说道。 “威胁我？”苏铭再度回头，只是这一次的眼神里带了几分火气。 “没办法嘛，尊驾贵不可言，神子能付出的……就只有自己了呢……”八重神子作妩媚状，妩媚地对苏铭……眨了眨眼睛。 不像是媚眼如丝，倒像是调皮地“你懂得哦？”的样子。 “吾为「契约」之神，说出你的条件，让此「契约」成立。”苏铭干脆学着钟老大爷，摆起了岩王帝君的谱子。 “那就请帝君大人，认真听取我的「契约」条件好了。”八重神子盈盈施礼，这一次连笑容都隐去了，绮良良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一丝不苟的狐妖大人。 “请将我的挚友从「一心净土」里唤出，让她亲眼看到如今民不聊生的稻妻，让她认识到自己的举动是一个严重的错误。” 八重神子抬起手臂，指向那座巍峨的「千手百眼神像」。 “八重神子，代稻妻人民，以「神之心」为代价，求帝君大人还稻妻一片安宁祥和！” 真是狡猾啊，明知道稻妻内外危机四伏，暗之外海和愚人众都在虎视眈眈。 贸然接下，对自己肯定是不利的。 只是—— “「契约」有失公平，需略微改动。”苏铭依旧在模仿钟老大爷，“我会让稻妻重获一名合格的领导者，代价是象征雷神的「神之心」，和三奉行，包括你八重宫司大人的——完全服从！如何？” 虽然这位“合格的领导者”一出现别说你了，就连那位现任雷神也会完全服从，甘愿交出自己的将军之位，只是——苏铭想吓吓她，就这么简单。 八重神子阴沉着脸看着苏铭，似乎是没想到苏铭野心如此之大。 驱虎吞狼，反倒引虎入室…… “成交与否，全在你八重宫司大人的一念之间。”苏铭的声线很是沉稳，“「契约」已立，可成否？” “帝君大人，当初「尘世七执政」将大陆一分为七，划地而治的「契约」，神子也听过的。莫非上任帝君未曾向你说明就已魂归高天了吗？” “我既持雷神「神之心」，有义务也有责任护稻妻一方平安。”苏铭很努力地绷着脸在演，“还是八重宫司大人认为，仅凭一颗无甚作用的「神之心」，就能让我时刻出手，远渡稻妻还此地一片安宁祥和不成？” “……但这契约未免有些……” “你可以不签。”苏铭甩袖，作势欲走。 “——八重神子以这颗「神之心」为代价，只求帝君为稻妻化解此次灾难！”身后，传来掷地有声的呼喊。 “下一次，又当如何？”苏铭没有回头，只是站在漫天绯樱下。 “自是交由稻妻，自行度过。”八重神子把“自行”两个字咬得很重。 “也罢，也罢……”苏铭叹息着回身，“「神之心」，加上八酝岛上的大蛇骸骨。” “——那我要换三次……” “你没有讨价还价的权利。”苏铭还在学钟老大爷，只是有点过火，商议像是在下达通知，“同意，或者拒绝。” 一具埋藏着祟神气息，要用镇物镇压的魔神残躯，本就没什么大用…… “若是要换帝君三次出手机会，要用什么来换？” “你。” 八重神子的双眼，不着痕迹地微微眯起：“帝君大人，此话何意？” “你脱离这座「鸣神大社」，不再是雷电将军的眷属，成为我的宠物。我可出手，帮稻妻度过危机三次。” 苏铭还在学钟老大爷，古井无波如老僧入定。 只是在其眼底，带上了一点探究好奇的趣味。 第285章 是非对错，徒劳无功 “你脱离这座「鸣神大社」，不再是雷电将军的眷属，成为我的宠物。我可出手，帮稻妻度过危机三次。” 苏铭还在学钟老大爷，古井无波如老僧入定。 只是在其眼底，带上了一点探究好奇的趣味。 好了，你会怎么选呢…… “此话当真？”八重神子定定地看着他，像是要从眼中发射两道激光把苏铭烫穿。 “契约已成，食言者当受食岩之罚。”苏铭搬出了契约之神的经典说辞。 “如何能立？”八重神子轻咬银牙，眼眸中带着挣扎、焦虑、恐惧和不安。 “击掌为誓。”苏铭伸出一只手掌，平举着。 反正稻妻的灾难他怎么都要解决的，至于八重神子……到时候直接把所有权过渡给真，让她成为真的眷属就好了。 这么想自己还真是为了稻妻费心费神，自己图什么呀到底是。 也不知道空过完剧情没有，算算日子还有七天…… “那真是太好了~”在苏铭神游天外时，对面的粉毛狐狸突然心花怒放，蹦着小碎步来到苏铭面前，伸出手掌就要与苏铭相碰，“契约之神不会反悔的？当你的宠物一天三顿能不能吃到油豆腐？老实说这个宫司当了五百年了一点意思都没有我差不多也玩腻了正想找个机会卸任好好去璃月玩上几百年——” 苏铭不语，只是嘴角没有一丝弧度地看着正在耍宝的她。 “你这人真没意思。”于是八重神子收敛起笑容，与他手掌相碰，“好，算了，我认了。” “七日后，你会见到你想要的结果。”苏铭挥袖，转身离去。 很多人的一生，写于纸上也不过几行，大多都是些无聊的故事啊。 于我而言，不变也是一种美好，哎呀，可尘世哪是如此不变之物。 “八重神子，谨听帝君差遣。” 像是在说给自己听，没有太多不舍和离别的情绪。 也许是接连经历「锁国令」和「眼狩令」，真的有些累了。 也不知道璃月有没有油豆腐和狐狸拉面，到时还要麻烦这个已经惊讶得瞠目结舌，连话也说不出来的小家伙为自己送来……收件地址也要更改才行啊…… 哎呀，忘记问他要住在哪儿了。 “他是……岩王帝君……” 宵宫和绮良良对视一眼，彼此都从对方脸上看到了自己现在的表情。 …… “你们……一直在用这种东西？” 空接到心海的指令，回到珊瑚宫，看到了那些头发花白，面容枯槁的“青年”。 “最近反抗军部分军士，出现了诡异的老化症状。我将他们叫来盘问，才知道他们私底下从其他地方拿到了一些「秘密武器」。”见各前线作战小队队长到齐，五郎开始汇报道。 “他们大多争强好胜，对眼狩令极为不满，拿到这些秘密武器后，一直在悄悄使用。” “难怪最近战局异常顺利……但这绝非正道，必须尽快禁止。”心海马上做出了判断，尽管现在处于非常时期，但她还是不想借助这种燃烧生命的武器。 另一方面——她对自己的布局，还是有自信的。 对面也有水平很高的军师，她知道。 但，就算可以看出反抗军中情况有变，对方也绝猜不出他们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之后五郎拿出一枚武器展示给众人看，空隐约记得哲平有时会戴镶嵌着同样宝石的手套。 「这是祖母给我的护身符，戴上我就有自信了！会变得力大无穷！嘿！」 什么护身符…… 空不顾五郎、心海以及其他前线作战小队队长的异样眼神，冲出珊瑚宫，直奔先前所说“幕府军驻扎营地”而去。 “队长。” “队长？” “队长！” 没想到会议会结束得这么快，哲平手上的手套还没来得及摘。 空提着长剑，一路把碍事的幕府军放翻。 直走到呆立着的哲平面前，抓住他持剑的手腕。 “用手里的剑，建立真正的功勋？” “……是啊，你看，队长，这几天，我的进步有多大……”哲平的目光躲闪着，挣扎着想摆脱空的抓握。 只是空的手掌随意向上一拉，那只镶嵌着宝石的手套就被空从哲平手上摘出，落入空的手里。 空看了一眼，像丢一片破布似的把它扔到一旁：“来，与我堂堂正正地战过一场，让我看看你最近这几天的进步有多大。” “——队长！”哲平故作愠怒道，“我很尊敬你，但你也不该把我祖母留给我的遗物随便乱丢——” “你祖母的遗愿，是让你在这种地方送死么？” 一把锃亮的长剑，架在哲平的脖颈处。 “您知道了啊。”装出来的愠怒表情尽数散去了，灰发的哲平语气平和。 他平和地闭上眼睛：“若使用这种东西是违反军纪的行为，我甘愿引颈受戮。但是啊，队长，您请听我说，听我着将死之人说上最后一句肺腑之言——” “停止使用这种东西，你还能活得很久。” “没用的，我回不了头了。”哲平轻轻摇头，“队长，你知道吗？我很羡慕你啊，羡慕你有那么强大的力量，一剑就能撂翻好几个幕府武士。那种力量是我十年、二十年，乃至一辈子都追不上的。” “那你也不该……”空用力握住手里的长剑。 “朝闻道，夕死可矣。”哲平微笑，看上去是那么苍凉，“我一开始只是想着，体验一下，体验一下就好了，知道那是什么滋味，知道那是什么感觉……可是，队长，对力量的着迷是会让人上瘾的。” “我上瘾了，我停不下来！队长你是拥有强大力量的人！根本不懂得我们这些弱小者的无奈和卑微！” “我懂的。”空忽然说。 “你懂什么啊！你那么强！轻易就能得到小队队长的位置！” “我曾经失去过所有力量，我刚醒来时连一只丘丘人都打不赢。”空平淡地叙述着往事，“我的妹妹被不知名的神灵封印，灵魂像是被锁在深渊……” 几十年、数百年、上千年的沉睡，独自一人在大陆游历，逐渐找回失去的曾经。 如果说这些话的不是空，哲平说不定会以为是某个中二少年在犯病。 但空的一字一句铿锵有力，很难让人不去相信。 “与神为敌……队长你在开玩笑吗？” “你看我像是在开玩笑吗？” “队长你……真厉害呢。” “我说这些不是为了让你赞扬，”空忍不住了，压抑的情绪就像是火山喷发，后半句他完全是咬着后槽牙吼出来的，“而是要你像我这样做！” “队长……要是……” “要是一年不行就十年，十年不行就二十年，二十年不行就给我挥一辈子的剑！给我——用你手中的剑，建立真正的功勋！” “要是我努力挥了一辈子的剑，仍然是会被队长您……一剑撂倒，的水平呢？” 用手里的剑，建立真正的功勋？ “我不甘心啊……我不甘心啊，队长。” 第285章 是非对错，徒劳无功 “你脱离这座「鸣神大社」，不再是雷电将军的眷属，成为我的宠物。我可出手，帮稻妻度过危机三次。” 苏铭还在学钟老大爷，古井无波如老僧入定。 只是在其眼底，带上了一点探究好奇的趣味。 好了，你会怎么选呢…… “此话当真？”八重神子定定地看着他，像是要从眼中发射两道激光把苏铭烫穿。 “契约已成，食言者当受食岩之罚。”苏铭搬出了契约之神的经典说辞。 “如何能立？”八重神子轻咬银牙，眼眸中带着挣扎、焦虑、恐惧和不安。 “击掌为誓。”苏铭伸出一只手掌，平举着。 反正稻妻的灾难他怎么都要解决的，至于八重神子……到时候直接把所有权过渡给真，让她成为真的眷属就好了。 这么想自己还真是为了稻妻费心费神，自己图什么呀到底是。 也不知道空过完剧情没有，算算日子还有七天…… “那真是太好了~”在苏铭神游天外时，对面的粉毛狐狸突然心花怒放，蹦着小碎步来到苏铭面前，伸出手掌就要与苏铭相碰，“契约之神不会反悔的？当你的宠物一天三顿能不能吃到油豆腐？老实说这个宫司当了五百年了一点意思都没有我差不多也玩腻了正想找个机会卸任好好去璃月玩上几百年——” 苏铭不语，只是嘴角没有一丝弧度地看着正在耍宝的她。 “你这人真没意思。”于是八重神子收敛起笑容，与他手掌相碰，“好，算了，我认了。” “七日后，你会见到你想要的结果。”苏铭挥袖，转身离去。 很多人的一生，写于纸上也不过几行，大多都是些无聊的故事啊。 于我而言，不变也是一种美好，哎呀，可尘世哪是如此不变之物。 “八重神子，谨听帝君差遣。” 像是在说给自己听，没有太多不舍和离别的情绪。 也许是接连经历「锁国令」和「眼狩令」，真的有些累了。 也不知道璃月有没有油豆腐和狐狸拉面，到时还要麻烦这个已经惊讶得瞠目结舌，连话也说不出来的小家伙为自己送来……收件地址也要更改才行啊…… 哎呀，忘记问他要住在哪儿了。 “他是……岩王帝君……” 宵宫和绮良良对视一眼，彼此都从对方脸上看到了自己现在的表情。 …… “你们……一直在用这种东西？” 空接到心海的指令，回到珊瑚宫，看到了那些头发花白，面容枯槁的“青年”。 “最近反抗军部分军士，出现了诡异的老化症状。我将他们叫来盘问，才知道他们私底下从其他地方拿到了一些「秘密武器」。”见各前线作战小队队长到齐，五郎开始汇报道。 “他们大多争强好胜，对眼狩令极为不满，拿到这些秘密武器后，一直在悄悄使用。” “难怪最近战局异常顺利……但这绝非正道，必须尽快禁止。”心海马上做出了判断，尽管现在处于非常时期，但她还是不想借助这种燃烧生命的武器。 另一方面——她对自己的布局，还是有自信的。 对面也有水平很高的军师，她知道。 但，就算可以看出反抗军中情况有变，对方也绝猜不出他们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之后五郎拿出一枚武器展示给众人看，空隐约记得哲平有时会戴镶嵌着同样宝石的手套。 「这是祖母给我的护身符，戴上我就有自信了！会变得力大无穷！嘿！」 什么护身符…… 空不顾五郎、心海以及其他前线作战小队队长的异样眼神，冲出珊瑚宫，直奔先前所说“幕府军驻扎营地”而去。 “队长。” “队长？” “队长！” 没想到会议会结束得这么快，哲平手上的手套还没来得及摘。 空提着长剑，一路把碍事的幕府军放翻。 直走到呆立着的哲平面前，抓住他持剑的手腕。 “用手里的剑，建立真正的功勋？” “……是啊，你看，队长，这几天，我的进步有多大……”哲平的目光躲闪着，挣扎着想摆脱空的抓握。 只是空的手掌随意向上一拉，那只镶嵌着宝石的手套就被空从哲平手上摘出，落入空的手里。 空看了一眼，像丢一片破布似的把它扔到一旁：“来，与我堂堂正正地战过一场，让我看看你最近这几天的进步有多大。” “——队长！”哲平故作愠怒道，“我很尊敬你，但你也不该把我祖母留给我的遗物随便乱丢——” “你祖母的遗愿，是让你在这种地方送死么？” 一把锃亮的长剑，架在哲平的脖颈处。 “您知道了啊。”装出来的愠怒表情尽数散去了，灰发的哲平语气平和。 他平和地闭上眼睛：“若使用这种东西是违反军纪的行为，我甘愿引颈受戮。但是啊，队长，您请听我说，听我着将死之人说上最后一句肺腑之言——” “停止使用这种东西，你还能活得很久。” “没用的，我回不了头了。”哲平轻轻摇头，“队长，你知道吗？我很羡慕你啊，羡慕你有那么强大的力量，一剑就能撂翻好几个幕府武士。那种力量是我十年、二十年，乃至一辈子都追不上的。” “那你也不该……”空用力握住手里的长剑。 “朝闻道，夕死可矣。”哲平微笑，看上去是那么苍凉，“我一开始只是想着，体验一下，体验一下就好了，知道那是什么滋味，知道那是什么感觉……可是，队长，对力量的着迷是会让人上瘾的。” “我上瘾了，我停不下来！队长你是拥有强大力量的人！根本不懂得我们这些弱小者的无奈和卑微！” “我懂的。”空忽然说。 “你懂什么啊！你那么强！轻易就能得到小队队长的位置！” “我曾经失去过所有力量，我刚醒来时连一只丘丘人都打不赢。”空平淡地叙述着往事，“我的妹妹被不知名的神灵封印，灵魂像是被锁在深渊……” 几十年、数百年、上千年的沉睡，独自一人在大陆游历，逐渐找回失去的曾经。 如果说这些话的不是空，哲平说不定会以为是某个中二少年在犯病。 但空的一字一句铿锵有力，很难让人不去相信。 “与神为敌……队长你在开玩笑吗？” “你看我像是在开玩笑吗？” “队长你……真厉害呢。” “我说这些不是为了让你赞扬，”空忍不住了，压抑的情绪就像是火山喷发，后半句他完全是咬着后槽牙吼出来的，“而是要你像我这样做！” “队长……要是……” “要是一年不行就十年，十年不行就二十年，二十年不行就给我挥一辈子的剑！给我——用你手中的剑，建立真正的功勋！” “要是我努力挥了一辈子的剑，仍然是会被队长您……一剑撂倒，的水平呢？” 用手里的剑，建立真正的功勋？ “我不甘心啊……我不甘心啊，队长。” 第286章 求仁得仁 “我不甘心啊……我不甘心啊，队长。” 不甘心啊，战友们都在外面拼搏，自己就连最基础的后勤工作都做不好； 不甘心啊，身为男儿本该建功立业，自己却只有如此弱小的力量； 不甘心啊，自己生于海只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幕府军一步步蚕食自己的家乡。 “队长，我想把幕府军打跑，想靠自己手中的剑建立真正的功勋，为此我什么都愿意舍弃。” “乘船与幕府军海战、一个人击退幕府武士、营救被围困的同伴，以前的我做梦都不敢想。” “如果我能再强一点就好了。再强一点，就能做到更多的事了……” 空不理解为什么有人可以为力量执着到这种程度，在他的心里永远只把和家人伙伴的团聚放在第一位。 只要还活着，只要能和亲人、和伙伴在一起不就够了吗？ 空和荧跨越无数个世界，想要的——无非是一个家，仅此而已。 “他们给了我这个。然后跟我说，只要想变强，这个秘密武器就会回应我。” “哈哈，简直就像是「神之眼」一样？我没用过「神之眼」，也不知道有什么区别……” “所以，队长……”哲平用两根手指捏住剑尖，缓缓移开空架在他脖子上的那把长剑，“可以不要再来妨碍我了吗？” “——不对。”空的手腕一个翻转，那柄长剑很轻易地就脱离哲平之手，再度梗在哲平身前，“你知道「神之眼」是什么吗？” “是引导魔力的外置器官，是你们这些被选中的‘原神’能够掌握的力量，是普通人可望不可即的令人眼红之物。” “——不对！”空的面目有点狰狞，握着长剑的手暴起青筋，“「神之眼」是愿望达到某个极致之后，由神明投射下来的目光。你口口声声说着想要力量，但你没有付出任何努力。” “……我没有努力？”哲平愣了一下，随即大声地辩解，“我没有努力？我为了这些力量，连生命都可舍去！” “那是因为你还不了解生命的含义！觉得这不过是可以同恶魔做交易的筹码！轻易地把这么宝贵的事物交换了出去！”空怒吼着，“你这二十多年来究竟在做什么啊！有为自己的力量做出努力吗！连剑也挥不好的废物！” “要是你真的像你所说的那样，为了力量连生命都可以舍弃，那你为什么不去每日挥剑上千次，绕着海只岛跑上五百圈！日复一日地打磨自己的光芒！哪怕无法得到「神之眼」的注视，你也会有一番不小的成就才对！” “冠冕堂皇的说法，什么舍弃生命，分明就是只想不劳而获！你这个——自欺欺人的蠢材！” 哲平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失态的空，在他的印象里，空做什么都很从容，从容地挥舞长剑，把来犯之敌全部撂翻。 总是和队员们保持着距离，强大的力量，平淡的性格，让人望而却步。 能和队长聊得来的，好像只有他身边的那只飞行小宠物。 哲平是真的很羡慕啊，羡慕空的力量，羡慕空的姿态，羡慕空那份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淡定从容。 他想要力量，不管是什么方式。 他享受拥有力量的感觉，享受畅快挥剑的快感，在「邪眼」的加持下他实现了自己的英雄梦。 “放下那个手套，从今天起，好好练剑。我会把我能够做到的全部教给你。” “队长，若我说，‘明知是邪眼，我也打算用下去’这种话，你会把我的脑袋斩下来吗？” “……不会。”空放下手里的长剑，“但你之后就不再是剑鱼二番队的队员了。” “是吗……” 哲平蹒跚着一步步朝地上的「邪眼」走去，费力地弯腰，把那只手套捡起，收进口袋里。 “空……”派蒙担忧地说。 “这是他自己的选择。”空闭上眼睛，强自镇定道。 “——不用了！”哲平忽然举起双拳指向天际，发出一声呐喊。 空不解地回头看他。 “不用了！除非遇到生死危机，否则我再也不用这玩意儿了。”哲平对空爽朗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比起依靠这玩意儿在战场上建立无人认可的功业，我更想待在剑鱼二番队里。” “……从每天挥剑开始。”空没有再多说什么。 “是！”哲平应声，剑鱼二番队的其他小队队员也都应声。 只是，在空的身后，空和派蒙都没看到，哲平把手插在口袋里，紧紧握着那一枚「邪眼」。 得来太过轻易的力量，总是不会多加珍惜……是？ …… 离开「鸣神大社」的苏铭，晃悠着回到了花见坂。在那个沙包男孩的家门前，幕府军的天狗大将九条裟罗正在让自己的下属给沙包男孩和他的家人赔礼。 噢——这个以“正义”为名的鸦天狗，倒还真是名不虚传。 九条裟罗有着天狗血统，却不像一般天狗那样栖居于山林间。她自幼被九条家收养，归入天领奉行麾下。 天领奉行是「三奉行」之一，负责稻妻的一切治安事务。如今裟罗身为天领奉行的大将，肩负着维护稻妻城安定的重任。 她治理有方又能坚持以身作则，为手下树立了良好榜样。天领奉行辖区内，再棘手的问题也都能及时处理妥当。 除了管理能力外，她自身的武力也时常为人称道—— “什么人？” 居然能发现自己？ 苏铭想了想，还是决定不要现身招惹麻烦。 “所有人，跟我来！”见苏铭没有现身的打算，反而是无声无息消失在自己的感知里。九条裟罗招呼在场的所有幕府军，让苏铭消失的方向追去。 在稻妻，「眼狩令」正是雷电将军追逐永恒的意志体现。而九条裟罗，便是执行「眼狩令」的主力。 在九条裟罗的眼里，不说来自「世界之外」的威胁，若是让心术不正之人掌握「神之眼」的力量，稻妻的根基便会受到动摇。基于此点来看，「眼狩令」是必要的。 至于那些疯癫痴狂之人，裟罗也只能说声抱歉。 若真到了战情危急，就是她自己的这颗「神之眼」，她也会毫不犹豫地投入神像之中燃烧！ “九条裟罗，我们是第一次见面。” 在远离民居的山野，苏铭停下脚步。反手把一枚物事丢给九条裟罗。 “束手就擒，你已经无路可逃了。”九条裟罗没有接住那枚物事，任由它掉落在地面。那上面弥漫的气息让她觉得这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为什么不接？你不认识它么？”苏铭似笑非笑地问道。 “从未见过，这是何物？”九条裟罗淡淡地瞥了落在草丛中的那物事一眼。 “真是奇怪，分明是从你们天领奉行的府邸里面流通出来的。”苏铭的目光也落在了九条裟罗脚边那件物事上。 “此物名为「邪眼」。” 第286章 求仁得仁 “我不甘心啊……我不甘心啊，队长。” 不甘心啊，战友们都在外面拼搏，自己就连最基础的后勤工作都做不好； 不甘心啊，身为男儿本该建功立业，自己却只有如此弱小的力量； 不甘心啊，自己生于海只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幕府军一步步蚕食自己的家乡。 “队长，我想把幕府军打跑，想靠自己手中的剑建立真正的功勋，为此我什么都愿意舍弃。” “乘船与幕府军海战、一个人击退幕府武士、营救被围困的同伴，以前的我做梦都不敢想。” “如果我能再强一点就好了。再强一点，就能做到更多的事了……” 空不理解为什么有人可以为力量执着到这种程度，在他的心里永远只把和家人伙伴的团聚放在第一位。 只要还活着，只要能和亲人、和伙伴在一起不就够了吗？ 空和荧跨越无数个世界，想要的——无非是一个家，仅此而已。 “他们给了我这个。然后跟我说，只要想变强，这个秘密武器就会回应我。” “哈哈，简直就像是「神之眼」一样？我没用过「神之眼」，也不知道有什么区别……” “所以，队长……”哲平用两根手指捏住剑尖，缓缓移开空架在他脖子上的那把长剑，“可以不要再来妨碍我了吗？” “——不对。”空的手腕一个翻转，那柄长剑很轻易地就脱离哲平之手，再度梗在哲平身前，“你知道「神之眼」是什么吗？” “是引导魔力的外置器官，是你们这些被选中的‘原神’能够掌握的力量，是普通人可望不可即的令人眼红之物。” “——不对！”空的面目有点狰狞，握着长剑的手暴起青筋，“「神之眼」是愿望达到某个极致之后，由神明投射下来的目光。你口口声声说着想要力量，但你没有付出任何努力。” “……我没有努力？”哲平愣了一下，随即大声地辩解，“我没有努力？我为了这些力量，连生命都可舍去！” “那是因为你还不了解生命的含义！觉得这不过是可以同恶魔做交易的筹码！轻易地把这么宝贵的事物交换了出去！”空怒吼着，“你这二十多年来究竟在做什么啊！有为自己的力量做出努力吗！连剑也挥不好的废物！” “要是你真的像你所说的那样，为了力量连生命都可以舍弃，那你为什么不去每日挥剑上千次，绕着海只岛跑上五百圈！日复一日地打磨自己的光芒！哪怕无法得到「神之眼」的注视，你也会有一番不小的成就才对！” “冠冕堂皇的说法，什么舍弃生命，分明就是只想不劳而获！你这个——自欺欺人的蠢材！” 哲平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失态的空，在他的印象里，空做什么都很从容，从容地挥舞长剑，把来犯之敌全部撂翻。 总是和队员们保持着距离，强大的力量，平淡的性格，让人望而却步。 能和队长聊得来的，好像只有他身边的那只飞行小宠物。 哲平是真的很羡慕啊，羡慕空的力量，羡慕空的姿态，羡慕空那份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淡定从容。 他想要力量，不管是什么方式。 他享受拥有力量的感觉，享受畅快挥剑的快感，在「邪眼」的加持下他实现了自己的英雄梦。 “放下那个手套，从今天起，好好练剑。我会把我能够做到的全部教给你。” “队长，若我说，‘明知是邪眼，我也打算用下去’这种话，你会把我的脑袋斩下来吗？” “……不会。”空放下手里的长剑，“但你之后就不再是剑鱼二番队的队员了。” “是吗……” 哲平蹒跚着一步步朝地上的「邪眼」走去，费力地弯腰，把那只手套捡起，收进口袋里。 “空……”派蒙担忧地说。 “这是他自己的选择。”空闭上眼睛，强自镇定道。 “——不用了！”哲平忽然举起双拳指向天际，发出一声呐喊。 空不解地回头看他。 “不用了！除非遇到生死危机，否则我再也不用这玩意儿了。”哲平对空爽朗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比起依靠这玩意儿在战场上建立无人认可的功业，我更想待在剑鱼二番队里。” “……从每天挥剑开始。”空没有再多说什么。 “是！”哲平应声，剑鱼二番队的其他小队队员也都应声。 只是，在空的身后，空和派蒙都没看到，哲平把手插在口袋里，紧紧握着那一枚「邪眼」。 得来太过轻易的力量，总是不会多加珍惜……是？ …… 离开「鸣神大社」的苏铭，晃悠着回到了花见坂。在那个沙包男孩的家门前，幕府军的天狗大将九条裟罗正在让自己的下属给沙包男孩和他的家人赔礼。 噢——这个以“正义”为名的鸦天狗，倒还真是名不虚传。 九条裟罗有着天狗血统，却不像一般天狗那样栖居于山林间。她自幼被九条家收养，归入天领奉行麾下。 天领奉行是「三奉行」之一，负责稻妻的一切治安事务。如今裟罗身为天领奉行的大将，肩负着维护稻妻城安定的重任。 她治理有方又能坚持以身作则，为手下树立了良好榜样。天领奉行辖区内，再棘手的问题也都能及时处理妥当。 除了管理能力外，她自身的武力也时常为人称道—— “什么人？” 居然能发现自己？ 苏铭想了想，还是决定不要现身招惹麻烦。 “所有人，跟我来！”见苏铭没有现身的打算，反而是无声无息消失在自己的感知里。九条裟罗招呼在场的所有幕府军，让苏铭消失的方向追去。 在稻妻，「眼狩令」正是雷电将军追逐永恒的意志体现。而九条裟罗，便是执行「眼狩令」的主力。 在九条裟罗的眼里，不说来自「世界之外」的威胁，若是让心术不正之人掌握「神之眼」的力量，稻妻的根基便会受到动摇。基于此点来看，「眼狩令」是必要的。 至于那些疯癫痴狂之人，裟罗也只能说声抱歉。 若真到了战情危急，就是她自己的这颗「神之眼」，她也会毫不犹豫地投入神像之中燃烧！ “九条裟罗，我们是第一次见面。” 在远离民居的山野，苏铭停下脚步。反手把一枚物事丢给九条裟罗。 “束手就擒，你已经无路可逃了。”九条裟罗没有接住那枚物事，任由它掉落在地面。那上面弥漫的气息让她觉得这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为什么不接？你不认识它么？”苏铭似笑非笑地问道。 “从未见过，这是何物？”九条裟罗淡淡地瞥了落在草丛中的那物事一眼。 “真是奇怪，分明是从你们天领奉行的府邸里面流通出来的。”苏铭的目光也落在了九条裟罗脚边那件物事上。 “此物名为「邪眼」。” 第287章 是「永恒」还是「过去」 在稻妻，「眼狩令」正是雷电将军追逐永恒的意志体现。而裟罗，便是执行「眼狩令」的主力。 裟罗认为，若是让心术不正之人掌握「神之眼」的力量，稻妻的根基便会受到动摇。基于此点来看，「眼狩令」是必要的。 然而这并不意味着裟罗会不择手段地推行法令。 对于那些因执法需要而被无可避免地殃及的人民，她都投以最大的耐心与诚意，通过劝说来尝试让对方理解将军大人的长远布局。 此外，她也明令禁止借执法之名伤害或戏弄平民的行为。堕落的恶行只会败坏神明的威望。 但很可惜，神明的意志宏远，凡人轻易无法参透，难免生出憎恨，甚至会联合起来反抗执法者。 遇到这种不得不动手的场合，裟罗便会带着一丝无奈、一声叹息，迎向敌人。 ——只是这一次，她有些分不清应该朝哪一方挥刃。 “「邪眼」？”九条裟罗不是第一次听说这个名词，早在「锁国令」尚未下达她就已从遥远的彼岸了解过这个东西。 “能让普通人也掌握驱使元素力，代价是会透支使用者的生命。”苏铭的介绍再度向她确认了这一事实。 为什么，这种东西会出现在稻妻？ “你，究竟是什么人？” “希望稻妻和平的人。”苏铭站在原地，任由九条裟罗身后的幕府军将他团团包围。 “你刚才说，这些是从我们天领奉行的府邸里面流通出来的。” “不信的话尽管去查证好了。” “无稽之谈。证据在哪？” “非要别人把饭喂到嘴边才吃得下吗？不会自己去找吗？”苏铭冷笑，“「做雷电将军的帮手、做天领奉行的榜样、做家主大人的骄傲」，真是宏伟的目标。可一旦雷电将军与天领奉行冲突，家主与雷电将军反目，家主利用天领奉行的权利危害稻妻……那时，你又该站在哪一边？” “闭嘴！”九条裟罗张弓搭箭，准星对准红发少年的眉心，“家主大人不会做出这种事，天领奉行不会做出这种事。” “真是可怜啊，活在别人的期待和认可里，没有自身存在的意义。”被九条裟罗用箭矢指着，苏铭只是啧啧摇头，“裟罗，你本人究竟想要什么呢？你所坚持的正义是什么呢？” 那支箭矢脱手而出，带着跃动的电光，钉在苏铭身旁的树上。 “我的正义，轮不到你指手画脚。” “很高兴能看到你有这样的信念。” 苏铭笑了笑，忽然飞身而起，几个起落消失在幕府军和九条裟罗的眼里。 九条裟罗一惊。 那种速度……之前他只是故意在戏耍自己吗？ 视线落在草地上的「邪眼」，九条裟罗犹豫了一下，将之拾起。 “让鹿野院平藏来见我。” 不管他说的是真是假，至少这件事有查证的价值。 …… 我只是想平静地度过每一天而已。 不需要事件，不需要事故，不需要争执，也不需要奇迹或者偶然。 每天早上起床，然后和阿姊一起吃早餐。 直到哪里又爆发祸乱，阿姊把薙刀递给她，嘱咐她一定要小心。 世人都说鸣神擅于管理，武艺无双，她也十分享受成为阿姊的影子。 一刀斩下，听取人们对阿姊的崇拜和敬仰。又回到樱树下，吃阿姊做好的甜点心。 世人的看法对她而言无关紧要，只有阿姊每日的甜点心是她所期待的。 没有意外，没有风雨，下午是和友人们坐在樱树下玩歌牌的轻松时光。 这是她所梦想着的最幸福的一天，也是大多数情况下她的日常生活。 「等魔神战争结束之后，阿影想要做些什么呢？」 她没有想过。 阿姊成为稻妻的雷神，本就是必然之事。 她藏在世界的边缘，收敛气息，看高天降下象征权能的「神之心」，落在阿姊手里。 大蛇的遗怨化作祟神，她便发明「镇物」镇压。 「暗之外海」蠢蠢欲动，她便带领天狗、鬼族、白辰狐王一脉，在世界的边缘筑起结界。 「雷电将军」的威名，早已超脱生命桎梏，化作了稻妻永世传承的信仰。 在这份威名与力量下，人们有理由相信，他们的后代也会目睹相同的风景，以相同的信仰构建心中世界，并将这份传承延续下去。 时至今日，影仍时常回忆起那棵樱树。 即便已经很久没去看过……即便那棵树下已经空无一人，她也希望时间能够永远停下。 今天那株樱树也将盛开怒放。 此即为——将军大人许诺人民的恒常乐土。 她从过去一路走来，亲历了稻妻千百年来为前进而付出的诸多代价。 最为快乐的岁月已然逝去，昔日的友人化身为敌。到最后，就连握刀的原因都失却了。 「只要前进，便会有所失去。」 最为繁荣兴盛的人之国一夜之间土崩瓦解，最为古老长久的璃月港也辞别了岩神。离别之风，从时间另一头吹来。 「雷电将军」的名声尚且响亮，但几百年、几千年……终有一日，稻妻将会失去神的庇护。 身为武人，她警惕一切对手。哪怕敌人是如时间般虚无的危机，她也要赶在那一日到来之前，找到反击的武器。 “你在这里啊。” 像是老友叙旧般，红发的少年出现在天守阁。 “你是谁？”跪坐冥想的雷电将军缓缓起身，手持薙刀刀锋闪耀。 “我要找的不是你啦，是那个把自己困在「过去」里的可怜家伙。” 说是这么说，红发少年的手里同样出现两柄重剑。 “你是谁？”雷电将军的语气仍旧。 “算了，跟自机指令没有必要说上太多。”苏铭放弃了。 “擅闯天守阁者，死。” “希望你的天守阁足够结实，不然你会把鸣神岛也劈成两半的。” 雷电将军不语，只是提着薙刀冲了上来。 苏铭脸上浮现出笑容。 “来！厮杀，战斗！作为雷电影的战斗人偶，应该不会让我失望的！” 重剑与薙刀碰撞，气浪扬起，暴风席卷整座天守阁！ 第287章 是「永恒」还是「过去」 在稻妻，「眼狩令」正是雷电将军追逐永恒的意志体现。而裟罗，便是执行「眼狩令」的主力。 裟罗认为，若是让心术不正之人掌握「神之眼」的力量，稻妻的根基便会受到动摇。基于此点来看，「眼狩令」是必要的。 然而这并不意味着裟罗会不择手段地推行法令。 对于那些因执法需要而被无可避免地殃及的人民，她都投以最大的耐心与诚意，通过劝说来尝试让对方理解将军大人的长远布局。 此外，她也明令禁止借执法之名伤害或戏弄平民的行为。堕落的恶行只会败坏神明的威望。 但很可惜，神明的意志宏远，凡人轻易无法参透，难免生出憎恨，甚至会联合起来反抗执法者。 遇到这种不得不动手的场合，裟罗便会带着一丝无奈、一声叹息，迎向敌人。 ——只是这一次，她有些分不清应该朝哪一方挥刃。 “「邪眼」？”九条裟罗不是第一次听说这个名词，早在「锁国令」尚未下达她就已从遥远的彼岸了解过这个东西。 “能让普通人也掌握驱使元素力，代价是会透支使用者的生命。”苏铭的介绍再度向她确认了这一事实。 为什么，这种东西会出现在稻妻？ “你，究竟是什么人？” “希望稻妻和平的人。”苏铭站在原地，任由九条裟罗身后的幕府军将他团团包围。 “你刚才说，这些是从我们天领奉行的府邸里面流通出来的。” “不信的话尽管去查证好了。” “无稽之谈。证据在哪？” “非要别人把饭喂到嘴边才吃得下吗？不会自己去找吗？”苏铭冷笑，“「做雷电将军的帮手、做天领奉行的榜样、做家主大人的骄傲」，真是宏伟的目标。可一旦雷电将军与天领奉行冲突，家主与雷电将军反目，家主利用天领奉行的权利危害稻妻……那时，你又该站在哪一边？” “闭嘴！”九条裟罗张弓搭箭，准星对准红发少年的眉心，“家主大人不会做出这种事，天领奉行不会做出这种事。” “真是可怜啊，活在别人的期待和认可里，没有自身存在的意义。”被九条裟罗用箭矢指着，苏铭只是啧啧摇头，“裟罗，你本人究竟想要什么呢？你所坚持的正义是什么呢？” 那支箭矢脱手而出，带着跃动的电光，钉在苏铭身旁的树上。 “我的正义，轮不到你指手画脚。” “很高兴能看到你有这样的信念。” 苏铭笑了笑，忽然飞身而起，几个起落消失在幕府军和九条裟罗的眼里。 九条裟罗一惊。 那种速度……之前他只是故意在戏耍自己吗？ 视线落在草地上的「邪眼」，九条裟罗犹豫了一下，将之拾起。 “让鹿野院平藏来见我。” 不管他说的是真是假，至少这件事有查证的价值。 …… 我只是想平静地度过每一天而已。 不需要事件，不需要事故，不需要争执，也不需要奇迹或者偶然。 每天早上起床，然后和阿姊一起吃早餐。 直到哪里又爆发祸乱，阿姊把薙刀递给她，嘱咐她一定要小心。 世人都说鸣神擅于管理，武艺无双，她也十分享受成为阿姊的影子。 一刀斩下，听取人们对阿姊的崇拜和敬仰。又回到樱树下，吃阿姊做好的甜点心。 世人的看法对她而言无关紧要，只有阿姊每日的甜点心是她所期待的。 没有意外，没有风雨，下午是和友人们坐在樱树下玩歌牌的轻松时光。 这是她所梦想着的最幸福的一天，也是大多数情况下她的日常生活。 「等魔神战争结束之后，阿影想要做些什么呢？」 她没有想过。 阿姊成为稻妻的雷神，本就是必然之事。 她藏在世界的边缘，收敛气息，看高天降下象征权能的「神之心」，落在阿姊手里。 大蛇的遗怨化作祟神，她便发明「镇物」镇压。 「暗之外海」蠢蠢欲动，她便带领天狗、鬼族、白辰狐王一脉，在世界的边缘筑起结界。 「雷电将军」的威名，早已超脱生命桎梏，化作了稻妻永世传承的信仰。 在这份威名与力量下，人们有理由相信，他们的后代也会目睹相同的风景，以相同的信仰构建心中世界，并将这份传承延续下去。 时至今日，影仍时常回忆起那棵樱树。 即便已经很久没去看过……即便那棵树下已经空无一人，她也希望时间能够永远停下。 今天那株樱树也将盛开怒放。 此即为——将军大人许诺人民的恒常乐土。 她从过去一路走来，亲历了稻妻千百年来为前进而付出的诸多代价。 最为快乐的岁月已然逝去，昔日的友人化身为敌。到最后，就连握刀的原因都失却了。 「只要前进，便会有所失去。」 最为繁荣兴盛的人之国一夜之间土崩瓦解，最为古老长久的璃月港也辞别了岩神。离别之风，从时间另一头吹来。 「雷电将军」的名声尚且响亮，但几百年、几千年……终有一日，稻妻将会失去神的庇护。 身为武人，她警惕一切对手。哪怕敌人是如时间般虚无的危机，她也要赶在那一日到来之前，找到反击的武器。 “你在这里啊。” 像是老友叙旧般，红发的少年出现在天守阁。 “你是谁？”跪坐冥想的雷电将军缓缓起身，手持薙刀刀锋闪耀。 “我要找的不是你啦，是那个把自己困在「过去」里的可怜家伙。” 说是这么说，红发少年的手里同样出现两柄重剑。 “你是谁？”雷电将军的语气仍旧。 “算了，跟自机指令没有必要说上太多。”苏铭放弃了。 “擅闯天守阁者，死。” “希望你的天守阁足够结实，不然你会把鸣神岛也劈成两半的。” 雷电将军不语，只是提着薙刀冲了上来。 苏铭脸上浮现出笑容。 “来！厮杀，战斗！作为雷电影的战斗人偶，应该不会让我失望的！” 重剑与薙刀碰撞，气浪扬起，暴风席卷整座天守阁！ 第288章 一心净土，无想一刀 稻妻内战之局势当前尚不明朗。战事愈是迁延日久，则于我等愈发有利…… 为扩展反抗军「邪眼」之需求，煽动战争烈度，促进两方统帅之持久战决心…… 特请诸位同僚辅助二等海务尉官内森阁下之工作，断绝珊瑚宫军速战速决之希望…… 如有意外，则及时帮助内森阁下逃离，不可为两方留下「愚人众」渗透之口实！ 此乃保障「邪眼」供应无虞之大事，切记，切记！ 我也曾在内心怀疑过，执行眼狩令真的是正确的吗？哪怕违背我心中的道义也在所不惜吗？ 可我还是下定决心，只要那是将军所指引的道路，在走到终点之前，又有谁可论对与错呢？ “鹿野院平藏……你也看过了？” “是。身为侦探，总是按捺不住这该死的好奇心。” “你认为……我该怎么做呢？” “我认为啊……”任职于天领奉行的少年侦探，视线投向远方的天守阁，“我认为啊，问题的关键不在于‘我们’会怎么做，而是九条大人您口中那位，为我们提供情报那人……他会怎么做。” …… 离约定的日期还有三天。 提前三天来到天守阁，与雷电将军交战，逼出雷电影，把那柄「梦想一心」要过来，剩下的时间正好可以炼制出附着在他身上的，雷电真的躯体…… 反正雷电真本就武力羸弱不擅杀伐，只要有一具可以活动的躯体就够了。 “来！厮杀，战斗！作为雷电影的战斗人偶，应该不会让我失望的！” 重剑与薙刀碰撞，气浪扬起，暴风席卷整座天守阁！ 苏铭没有用出【龙化】和「神之心」的权能，只是凭自己本身的力量在战。 虽说火力全开可以轻易取胜……但对于如今的苏铭而言，能让他全力出手的敌人已经不多了。 所以，厮杀！ 雷电将军闪烁至苏铭眼前，一记圆斩划出，风雷赫赫！ 【火属性附魔】【重击】！ 苏铭不闪不避，只是同样以手中重剑迎击，火光与雷电纠缠，「超载反应」在剑锋交接之处爆发！ “你，拥有与神明抗衡的力量……” “痛快！再来！” 这一次率先进攻的换成了苏铭，一记【旋转突进】沿途卷起碎木，碎木被重剑上的火焰点燃，好似一道燃烧着的火焰龙卷。 “雷鸣！”雷电将军没有退却，而是同样上前发动斩击。 火焰龙卷与雷光赫赫再度碰撞，两道身影同样从烟尘中飞退。 “弱，太弱了，你比若陀还要弱啊，雷电影的战斗人偶！” “此身，象征无上威严，被授予统领一国之权，凝聚了「雷电将军」的一切。”雷电将军的身影化作雷霆，像是刻晴的技能，瞬间出现在苏铭身侧，“此即为，「祸津御建鸣神命」！” 【雷斩·环斩】！【雷电交加】！ 距离太近，已经来不及躲开了—— 【格挡】！ 不是【风之障壁】也不是【岩嶂】，对于现在的苏铭而言，风和岩都是自带权能的技能，一旦发动就会让眼前的雷电将军束手无策。 换而言之——他还没玩够呢！ 斩击！斩击！斩击！ 一道道圆轮从雷电将军的刀中挥出，被苏铭手中火焰缠绕的重剑全部斩开。 “你的火焰……有「权能」的气息。” “你在说什么啊？为了配合你，我可是一直都忍耐着没有使用「权能」的力量啊！” 连续斩开三道雷轮，雷电将军的身影已近在眼前。 重剑合二为一，苏铭高举手中之剑，以一往无前的开山之势往下劈落—— 【雷斩·爆裂】！ 【刚力斩】！ 重剑和薙刀再度硬拼一记，「超载反应」在剑锋交接之处爆发。这一次雷电将军没有再后退。而是手腕偏转—— 【雷斩·乱斩】！ “正合我意！”原本顺势后退的苏铭见雷电将军强行冲上，在那片刀光临身前稳住身形。 苏铭主动冲进了这片刀光之中。 【暗影突袭】！ 从雷霆的间隙之中穿过，重剑的剑背狠狠拍在雷电将军的薙刀上。 连人带刀，彻底打飞出去！ “这就完了吗？” 周围是一片狼藉的天守阁，稻妻「永恒」的象征雷电将军倒在废墟之中一动不动。 听见苏铭略带挑衅的话语，人偶的手指抽动了一下。 “还能动吗？” “此身……象征无上威严……” 自然也继承了那一位在前行时不断失去的痛苦，以及，想要抵达永恒的决心。 决心、勇气、爱慕、仇恨……都会在时间长河中变质扭曲。 唯有「法则」永恒不变。 苏铭眼中的景色骤然一变。 古典的装潢、被破坏的家具，威严的天守阁都消失了。 这里是无昼无夜的意识尽头，是雷电影所创造的「一心净土」。 “无念·无想。” 雷电影手中的薙刀再度劈落在地，地面上激起无数道雷霆。 “这不会就是你「无想的一刀」？那可真是太令人失望了。”苏铭漫步于雷霆之间，雷电在他身上跳跃，却无法侵害他分毫。 “恶曜雷眼。” 手持刀剑的虚影在其身后展开，这是「恶曜影向天魔」状态，是雷电将军真正的战斗姿态。 【雷劈·背斩】！ 雷电将军迅速挥斩，身后的虚影也与她一齐挥斩，无论是力量还是速度都不可同日而语。 “哈！” 苏铭同样迎了上去，虚幻的铠甲同样出现在他的身上。 【重突进】！ 雷霆与火光在同一时刻炸开，无论是雷电将军还是苏铭都没有再后退半步。 苏铭身上虚幻的铠甲消失，雷电将军的下一刀也已蓄势待发。 【雷劈·乱斩】！ “啊——忍不住了啊！” 重剑重新一分为二，每一道雷霆都被重剑劈开。 如锐利的烈风撕开云层，整整十六连击斩在雷电将军身后的虚影上。 每一道都带着真正的，「权能」的力量！ “「星爆——气流斩」！” 纯正的西风剑法，只是超乎想象的快。 那是风之神的力量，真正的风之神降临此地！ “你是……” 风刃将雷霆绞灭，雷电将军身后的虚影明灭不定。 雷电将军身后有「眼」张开，「祸津御建鸣神命」遁入虚空。 “无念·断绝。” 擎天的豪腕从「眼」中探出，手持足以劈灭山峰岛屿的刀刃。 带着近乎无可匹敌的威势。 这是雷电将军的最后一刀。 “好了……早就想这么做了。” 同样的气息在苏铭身上升腾而起，重剑重新合二为一。 “「天火——出鞘」。” 第288章 一心净土，无想一刀 稻妻内战之局势当前尚不明朗。战事愈是迁延日久，则于我等愈发有利…… 为扩展反抗军「邪眼」之需求，煽动战争烈度，促进两方统帅之持久战决心…… 特请诸位同僚辅助二等海务尉官内森阁下之工作，断绝珊瑚宫军速战速决之希望…… 如有意外，则及时帮助内森阁下逃离，不可为两方留下「愚人众」渗透之口实！ 此乃保障「邪眼」供应无虞之大事，切记，切记！ 我也曾在内心怀疑过，执行眼狩令真的是正确的吗？哪怕违背我心中的道义也在所不惜吗？ 可我还是下定决心，只要那是将军所指引的道路，在走到终点之前，又有谁可论对与错呢？ “鹿野院平藏……你也看过了？” “是。身为侦探，总是按捺不住这该死的好奇心。” “你认为……我该怎么做呢？” “我认为啊……”任职于天领奉行的少年侦探，视线投向远方的天守阁，“我认为啊，问题的关键不在于‘我们’会怎么做，而是九条大人您口中那位，为我们提供情报那人……他会怎么做。” …… 离约定的日期还有三天。 提前三天来到天守阁，与雷电将军交战，逼出雷电影，把那柄「梦想一心」要过来，剩下的时间正好可以炼制出附着在他身上的，雷电真的躯体…… 反正雷电真本就武力羸弱不擅杀伐，只要有一具可以活动的躯体就够了。 “来！厮杀，战斗！作为雷电影的战斗人偶，应该不会让我失望的！” 重剑与薙刀碰撞，气浪扬起，暴风席卷整座天守阁！ 苏铭没有用出【龙化】和「神之心」的权能，只是凭自己本身的力量在战。 虽说火力全开可以轻易取胜……但对于如今的苏铭而言，能让他全力出手的敌人已经不多了。 所以，厮杀！ 雷电将军闪烁至苏铭眼前，一记圆斩划出，风雷赫赫！ 【火属性附魔】【重击】！ 苏铭不闪不避，只是同样以手中重剑迎击，火光与雷电纠缠，「超载反应」在剑锋交接之处爆发！ “你，拥有与神明抗衡的力量……” “痛快！再来！” 这一次率先进攻的换成了苏铭，一记【旋转突进】沿途卷起碎木，碎木被重剑上的火焰点燃，好似一道燃烧着的火焰龙卷。 “雷鸣！”雷电将军没有退却，而是同样上前发动斩击。 火焰龙卷与雷光赫赫再度碰撞，两道身影同样从烟尘中飞退。 “弱，太弱了，你比若陀还要弱啊，雷电影的战斗人偶！” “此身，象征无上威严，被授予统领一国之权，凝聚了「雷电将军」的一切。”雷电将军的身影化作雷霆，像是刻晴的技能，瞬间出现在苏铭身侧，“此即为，「祸津御建鸣神命」！” 【雷斩·环斩】！【雷电交加】！ 距离太近，已经来不及躲开了—— 【格挡】！ 不是【风之障壁】也不是【岩嶂】，对于现在的苏铭而言，风和岩都是自带权能的技能，一旦发动就会让眼前的雷电将军束手无策。 换而言之——他还没玩够呢！ 斩击！斩击！斩击！ 一道道圆轮从雷电将军的刀中挥出，被苏铭手中火焰缠绕的重剑全部斩开。 “你的火焰……有「权能」的气息。” “你在说什么啊？为了配合你，我可是一直都忍耐着没有使用「权能」的力量啊！” 连续斩开三道雷轮，雷电将军的身影已近在眼前。 重剑合二为一，苏铭高举手中之剑，以一往无前的开山之势往下劈落—— 【雷斩·爆裂】！ 【刚力斩】！ 重剑和薙刀再度硬拼一记，「超载反应」在剑锋交接之处爆发。这一次雷电将军没有再后退。而是手腕偏转—— 【雷斩·乱斩】！ “正合我意！”原本顺势后退的苏铭见雷电将军强行冲上，在那片刀光临身前稳住身形。 苏铭主动冲进了这片刀光之中。 【暗影突袭】！ 从雷霆的间隙之中穿过，重剑的剑背狠狠拍在雷电将军的薙刀上。 连人带刀，彻底打飞出去！ “这就完了吗？” 周围是一片狼藉的天守阁，稻妻「永恒」的象征雷电将军倒在废墟之中一动不动。 听见苏铭略带挑衅的话语，人偶的手指抽动了一下。 “还能动吗？” “此身……象征无上威严……” 自然也继承了那一位在前行时不断失去的痛苦，以及，想要抵达永恒的决心。 决心、勇气、爱慕、仇恨……都会在时间长河中变质扭曲。 唯有「法则」永恒不变。 苏铭眼中的景色骤然一变。 古典的装潢、被破坏的家具，威严的天守阁都消失了。 这里是无昼无夜的意识尽头，是雷电影所创造的「一心净土」。 “无念·无想。” 雷电影手中的薙刀再度劈落在地，地面上激起无数道雷霆。 “这不会就是你「无想的一刀」？那可真是太令人失望了。”苏铭漫步于雷霆之间，雷电在他身上跳跃，却无法侵害他分毫。 “恶曜雷眼。” 手持刀剑的虚影在其身后展开，这是「恶曜影向天魔」状态，是雷电将军真正的战斗姿态。 【雷劈·背斩】！ 雷电将军迅速挥斩，身后的虚影也与她一齐挥斩，无论是力量还是速度都不可同日而语。 “哈！” 苏铭同样迎了上去，虚幻的铠甲同样出现在他的身上。 【重突进】！ 雷霆与火光在同一时刻炸开，无论是雷电将军还是苏铭都没有再后退半步。 苏铭身上虚幻的铠甲消失，雷电将军的下一刀也已蓄势待发。 【雷劈·乱斩】！ “啊——忍不住了啊！” 重剑重新一分为二，每一道雷霆都被重剑劈开。 如锐利的烈风撕开云层，整整十六连击斩在雷电将军身后的虚影上。 每一道都带着真正的，「权能」的力量！ “「星爆——气流斩」！” 纯正的西风剑法，只是超乎想象的快。 那是风之神的力量，真正的风之神降临此地！ “你是……” 风刃将雷霆绞灭，雷电将军身后的虚影明灭不定。 雷电将军身后有「眼」张开，「祸津御建鸣神命」遁入虚空。 “无念·断绝。” 擎天的豪腕从「眼」中探出，手持足以劈灭山峰岛屿的刀刃。 带着近乎无可匹敌的威势。 这是雷电将军的最后一刀。 “好了……早就想这么做了。” 同样的气息在苏铭身上升腾而起，重剑重新合二为一。 “「天火——出鞘」。” 第289章 迈向未来 “无念·断绝。” 擎天的豪腕从「眼」中探出，手持足以劈灭山峰岛屿的刀刃。 “「天火——出鞘」！” 同样的气息在苏铭身上升腾而起，重剑重新合二为一。 带着近乎无可匹敌的威势，刀刃与火蝶相碰。 神明级的「超载反应」在此发生，火焰与雷电在这片空间交织，连大地都被撕裂粉碎，又在不可知的力量下重新复原，然后再度被撕裂。 “你究竟是……”轰鸣巨响中，雷电将军的声音从虚空里传出来。 “要‘打到你哭为止’的人。”苏铭抬起手，半空之中有岩元素汇聚，一颗落石在他头顶汇聚成型。 “去。” 带着「岩」的权能，真正的「天动万象」！ 陨石砸落「眼」中，雷电将军伤痕累累的身影重新于虚空中浮现—— 不可能的，这个人身上……有不止一种「权能」！ “好了……还没完哦。” 「天动万象，山海化形。荒地生星，璨如……烈阳。」 原本空无一物的「一心净土」，有什么正在生长。 苏铭是世界树的化身，本身就凌驾于「草」的权能之上。 生出高山与低谷，生出微风和枝芽。没有水系的权能，不过「冰雪」的法则也可以凑合着用。 高山之上冰川融化，形成溪流和湖泊，覆盖在地面上的植物经过浇灌，生长得更加繁茂。 雷电将军已经没有力气了，连薙刀都挥不动了。 所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看着苏铭改造这片「一心净土」，看着天动万象，山海化形。看着这片无昼无夜的净土上有荒星升起，璀璨如烈阳。 “果然还是差了点什么。” 没有雷元素的权能，做不到天气的变幻；没有水元素的权能，做不到真正的滋润万物。 奇怪，我应该也没有火元素的权能才对？为什么能做到荒地生星，璨如烈阳？ 难道岩元素的权能强到这份儿上了？这是作弊？ “喂，你还傻站着做什么？这片天空在呼唤你啊。”苏铭忽然喊了一声。 不是对站在他面前的雷电将军说的，而是对站在远处的雷电影本人。 “……别开玩笑了……你在做什么？” 雷电影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一切，浑身颤抖着，分不清是愤怒还是恐惧。 不要这么做啊，不要……改变啊。 “生机勃勃的多好看。”苏铭没有理会她的疑问，见她没有出手的意思便自顾自地继续对这片「一心净土」进行改造。 尽管没有水元素的权能，这些创造出来的生命不过年就会重新枯萎……只要在此之前把芙卡洛斯手里的「神之心」拿到手就好了。 而且也没有象征终结的，冰元素的权能。这些生命应该可以存活更久。 放些小兔子、松鼠什么的会更好看？只是那就需要更进一步的力量了—— “住手啊……我在问你做什么啊！”原本只是站在远处的雷电影突然冲过来，用力抓住苏铭的手腕。 “做什么……在「前进」啊。”苏铭说。 “稻妻不需要「前进」！「一心净土」不需要「前进」！” “说出这种话的你……有问过稻妻和「一心净土」的意见吗？” 雷电影抓着苏铭的手腕，正好满足【状态共享】的触发条件。 【状态共享】之下，苏铭的【洞明无妄】状态同样也可以作用在雷电影的身上。 在她的眼里，这片恒久的净土换了一副模样—— 山川和溪流在跃动，被创造出来的植物在喜悦。 微风轻柔地洗去附着在它们身上的尘埃，那是生机之风也是时间之风，记录一切，铭刻一切。 「一心净土」……在为自己的改变而喜悦。 雷电影缓缓松开苏铭的手，那份景象从她的眼中淡去。 随即她触电般收回手，看苏铭的眼神就像在看某个怪物。 真是怪物就好了，怪物还可以一刀斩了。 “在让你听到‘稻妻的意见’之前，”雷电影把手收回，苏铭反倒朝她伸手，“「梦想一心」，给我。” 雷电影的瞳孔猛然一缩，身上有战意升腾：“你凭什么向我讨要那柄刀？” “那什么……你要自己打哭她，还是我来？” 雷电影惊愕地看向他，只见苏铭抬起手往自己脸上一抹—— 随后，雷电影的脸上就挨了一巴掌。 那是与她身形长相一般无二的女子，黛眉蹙起，眼中像是有怒火又像是有无限的爱怜。 “阿影，你知道你在做些什么吗？” “阿……姊……” 雷电影在短暂的失神后忽然目光重新坚定，她一招手，雷电将军手上的薙刀就已飞入她的手里。 “你不是阿姊，她五百年前就已经身陨。” “狐斋宫的糕点，你为了吃到它，不眠不休地投入到歌牌的修习中。” “我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得知的这些往事，又是从何处学得变幻身形之法……” “阿影，还记得我为你做的第一道甜点心是什么吗？” “如果想用这些微话语动摇我的「永恒」之心，那你就大错特错了……” “阿影，出门看看，现在还来得及改变。” “微不足道的浮世生灵，与稻妻永恒的和平比起来，什么都不算！” 雷电影挥刀横斩，斩在苏铭事先发动的【风之障壁】上，绽放无数雷光。 “呼……呼……” 脸上忽然又挨了一巴掌。 “阿影……你闹够了吗？” 那是愠怒的小脸儿，说着要打哭她，结果自己反而是忍不住先落下泪。 “阿……姊……”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我亲手从弥留之际的她手里接过那把刀，她的意识早已消散于世！ 竟敢伪装成她的模样来欺骗我！这个无耻的僭越之徒！ 雷电影高举起薙刀，周身雷霆涌动，那是她武艺的极致，是「无想的一刀」！ 就算同样拥有权能之力，雷电影也相信，这一刀会把对方斩开！ 而在她面前的雷电真，只是垂首默立，将眼睛闭起。 【不死之身】说不定顶不住啊。苏铭忽然有点慌。 只是在看清刀刃的轨迹之后，苏铭就已放下心来。 “你这个——” 刀锋落下！「一心净土」一分为二。 刀芒切开了【风之障壁】……却只是贴着雷电真的身体擦过。 雷电真睁开眼睛。 在她面前的雷电影，早已泣不成声。 第289章 迈向未来 “无念·断绝。” 擎天的豪腕从「眼」中探出，手持足以劈灭山峰岛屿的刀刃。 “「天火——出鞘」！” 同样的气息在苏铭身上升腾而起，重剑重新合二为一。 带着近乎无可匹敌的威势，刀刃与火蝶相碰。 神明级的「超载反应」在此发生，火焰与雷电在这片空间交织，连大地都被撕裂粉碎，又在不可知的力量下重新复原，然后再度被撕裂。 “你究竟是……”轰鸣巨响中，雷电将军的声音从虚空里传出来。 “要‘打到你哭为止’的人。”苏铭抬起手，半空之中有岩元素汇聚，一颗落石在他头顶汇聚成型。 “去。” 带着「岩」的权能，真正的「天动万象」！ 陨石砸落「眼」中，雷电将军伤痕累累的身影重新于虚空中浮现—— 不可能的，这个人身上……有不止一种「权能」！ “好了……还没完哦。” 「天动万象，山海化形。荒地生星，璨如……烈阳。」 原本空无一物的「一心净土」，有什么正在生长。 苏铭是世界树的化身，本身就凌驾于「草」的权能之上。 生出高山与低谷，生出微风和枝芽。没有水系的权能，不过「冰雪」的法则也可以凑合着用。 高山之上冰川融化，形成溪流和湖泊，覆盖在地面上的植物经过浇灌，生长得更加繁茂。 雷电将军已经没有力气了，连薙刀都挥不动了。 所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看着苏铭改造这片「一心净土」，看着天动万象，山海化形。看着这片无昼无夜的净土上有荒星升起，璀璨如烈阳。 “果然还是差了点什么。” 没有雷元素的权能，做不到天气的变幻；没有水元素的权能，做不到真正的滋润万物。 奇怪，我应该也没有火元素的权能才对？为什么能做到荒地生星，璨如烈阳？ 难道岩元素的权能强到这份儿上了？这是作弊？ “喂，你还傻站着做什么？这片天空在呼唤你啊。”苏铭忽然喊了一声。 不是对站在他面前的雷电将军说的，而是对站在远处的雷电影本人。 “……别开玩笑了……你在做什么？” 雷电影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一切，浑身颤抖着，分不清是愤怒还是恐惧。 不要这么做啊，不要……改变啊。 “生机勃勃的多好看。”苏铭没有理会她的疑问，见她没有出手的意思便自顾自地继续对这片「一心净土」进行改造。 尽管没有水元素的权能，这些创造出来的生命不过年就会重新枯萎……只要在此之前把芙卡洛斯手里的「神之心」拿到手就好了。 而且也没有象征终结的，冰元素的权能。这些生命应该可以存活更久。 放些小兔子、松鼠什么的会更好看？只是那就需要更进一步的力量了—— “住手啊……我在问你做什么啊！”原本只是站在远处的雷电影突然冲过来，用力抓住苏铭的手腕。 “做什么……在「前进」啊。”苏铭说。 “稻妻不需要「前进」！「一心净土」不需要「前进」！” “说出这种话的你……有问过稻妻和「一心净土」的意见吗？” 雷电影抓着苏铭的手腕，正好满足【状态共享】的触发条件。 【状态共享】之下，苏铭的【洞明无妄】状态同样也可以作用在雷电影的身上。 在她的眼里，这片恒久的净土换了一副模样—— 山川和溪流在跃动，被创造出来的植物在喜悦。 微风轻柔地洗去附着在它们身上的尘埃，那是生机之风也是时间之风，记录一切，铭刻一切。 「一心净土」……在为自己的改变而喜悦。 雷电影缓缓松开苏铭的手，那份景象从她的眼中淡去。 随即她触电般收回手，看苏铭的眼神就像在看某个怪物。 真是怪物就好了，怪物还可以一刀斩了。 “在让你听到‘稻妻的意见’之前，”雷电影把手收回，苏铭反倒朝她伸手，“「梦想一心」，给我。” 雷电影的瞳孔猛然一缩，身上有战意升腾：“你凭什么向我讨要那柄刀？” “那什么……你要自己打哭她，还是我来？” 雷电影惊愕地看向他，只见苏铭抬起手往自己脸上一抹—— 随后，雷电影的脸上就挨了一巴掌。 那是与她身形长相一般无二的女子，黛眉蹙起，眼中像是有怒火又像是有无限的爱怜。 “阿影，你知道你在做些什么吗？” “阿……姊……” 雷电影在短暂的失神后忽然目光重新坚定，她一招手，雷电将军手上的薙刀就已飞入她的手里。 “你不是阿姊，她五百年前就已经身陨。” “狐斋宫的糕点，你为了吃到它，不眠不休地投入到歌牌的修习中。” “我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得知的这些往事，又是从何处学得变幻身形之法……” “阿影，还记得我为你做的第一道甜点心是什么吗？” “如果想用这些微话语动摇我的「永恒」之心，那你就大错特错了……” “阿影，出门看看，现在还来得及改变。” “微不足道的浮世生灵，与稻妻永恒的和平比起来，什么都不算！” 雷电影挥刀横斩，斩在苏铭事先发动的【风之障壁】上，绽放无数雷光。 “呼……呼……” 脸上忽然又挨了一巴掌。 “阿影……你闹够了吗？” 那是愠怒的小脸儿，说着要打哭她，结果自己反而是忍不住先落下泪。 “阿……姊……”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我亲手从弥留之际的她手里接过那把刀，她的意识早已消散于世！ 竟敢伪装成她的模样来欺骗我！这个无耻的僭越之徒！ 雷电影高举起薙刀，周身雷霆涌动，那是她武艺的极致，是「无想的一刀」！ 就算同样拥有权能之力，雷电影也相信，这一刀会把对方斩开！ 而在她面前的雷电真，只是垂首默立，将眼睛闭起。 【不死之身】说不定顶不住啊。苏铭忽然有点慌。 只是在看清刀刃的轨迹之后，苏铭就已放下心来。 “你这个——” 刀锋落下！「一心净土」一分为二。 刀芒切开了【风之障壁】……却只是贴着雷电真的身体擦过。 雷电真睁开眼睛。 在她面前的雷电影，早已泣不成声。 第290章 决战！鸣神岛 砂糖的用量是否是准确的08克？ ——没错。 面粉和水的比例是否是准确的5:1？ ——没错。 那么这道口袋饼就是完美无缺的！是真正的美食！ ——可是，它很难吃啊。 那是你的味蕾出了问题！世界树的指引是不会错的！世界树上记载的菜谱才是真正的菜肴！ ——可是…… 你可以试着挑战世界树，反驳祂的全知全能。 ——是的！是我的味蕾出了问题！ …… 今日就是与「远吕羽氏尊」约定的日子了。 反抗军已经做好了准备，蓄势待发，如箭在弦，直指鸣神岛上那座巍峨的神像。 “今日，必须摧毁它。”珊瑚宫中，心海无力地趴倒在桌上。 能做的，她都已经写成锦囊，交到对应的人手里了…… 剩下的，就全仰仗诸君了。 珊瑚宫外喊杀声震天，五郎率领大军，彻底朝已经被反抗军完全占领的八酝岛进军。 承载所有人的希望，这场终结一切的战争……就在今日！ 深夜，鸣神岛的海滩上，一点火星破空，在高空中绽放灿烂的烟火。 烟火惊起了鸣神岛上的守军，了望的士兵发现了登陆的反抗军。 幕府军集结，鸣神岛的海滩成为了正面战场。 “不可能！为什么！他们哪里来的胆气进攻鸣神岛！” “难道他们有抗衡将军大人和九条大人的武力吗！” “「神之眼」的持有者们，不在海只岛上苟延残喘，还敢朝将军大人所在之地发动进攻吗！” “九条大人，天狗大将！请下达指示！” 幕府军的主心骨，代表天领奉行意志的九条裟罗，望向下方的人山人海，不知该如何是好。 幕府军能像如今这般悍不畏死、团结一心，还得归功于九条裟罗的领导力。 勘察作战线路、制定训练计划、甄选兵器甲胄……与许多将领不同，相比隐在幕后运筹帷幄，裟罗更习惯事事亲力亲为。 「裟罗啊，你太迂腐了。」 「我的确与愚人众有所往来，你所见过的公文也的确出自我之手。」 「一直以来，觊觎九条家地位的人那么多，想把我们拉下马的家系也数不胜数。」 「既能得到他国势力的大力支持，又可以借眼狩令削弱那些敌人的战力……」 「我认为是一笔划算的买卖，只不过没必要知会你而已，裟罗。」 「在稻妻的国土上，一旦天雷落下，他们不过是些只会瑟瑟发抖的蝼蚁罢了，绝不敢造次。」 毕竟——我们可拥有着天下无双的雷电将军，拥有着那「无想的一刀」啊！ 「无想的一刀」……吗？ 要指挥他们反抗吗？要让这些跟随我、相信着我的人们白白牺牲吗？ “九条大人，请下达指示。”在她身旁，鹿野院平藏低声道。 “我知道……”九条裟罗咬着牙，挣扎着，她不愿再去看那些狂热的信仰者，不愿再想家主大人对她所说的那些利益纠葛，她是一个武人，战场上，她从来都是冲锋陷阵第一人，以绝对的英姿与凛然的战意带领众人。 刀刃一旦被布条裹住，就不再锋利了。 “前线败退！守军和支援的先锋军撑不住了！” “九条大人。” “裟罗大人！” ——至少给我迄今为止的决心一个交待！ “诸君！随我一同，击退反抗军！” 九条裟罗举起手里的弓，高空中电闪雷鸣，像是有惊雷劈落。 …… “就是这里了……” 正面战场只是佯攻，一支小队借着夜色和正面战场的掩护，悄悄潜入鸣神岛，来到原本会被严加看管的「千手百眼神像」附近。 那是空的剑鱼二番队，心海只把“摧毁「千手百眼神像」”的任务和对应的锦囊交给了他一个人。 「交给空，他没问题的。」因为抽空回了一趟珊瑚宫的苏铭是这么说的。 因为正面战场的压力，原本的守卫都被抽调到战场，这里的防备相对空虚。 放倒所有的守卫，空在神像面前看见了某个熟悉的人。 “队长！那人是……”哲平想要上前，被空挥臂拦在身后。 “小家伙，我等你很久了。”妖娆姿态的女人随意扫了一眼空和他的小队，再度回到那座巍峨的神像上。 “愚人众的「女士」……”空冷冷地说，“你们还在觊觎‘七神残留在尘世的力量’吗？” “你不想要吗？神明的权柄。就算只有一部分也同样让人着迷。”「女士」优雅地转身，看着空，嘴角流露出一丝玩味的微笑，“你想要摧毁神像，我想要被砌在神像里的那颗「神之心」。我们的目标并不冲突，不是么？” “我看过很多人失去他们的「神之眼」，变得疯癫痴狂。”空的手中出现了长剑，“所以我不想「神之心」落入你的手里。” “有什么不好么？再让那个雷电将军掌握权柄，只会把稻妻治理得民不聊生罢了。” “你们愚人众也在大陆各处掀起争端，在璃月放出了被封印的魔神。” “总也不会更差了不是么？”「女士」微微仰起头，俯视空，“帮我，还是成为我的敌人，你自己选。” “看来在摧毁神像之前，我要先把你打倒了。” 风、岩、雷，三种元素力同时在空体内爆发，他身上的气势正节节攀升。 “于此诠释执行官的权能与优雅，如你所愿。” 「邪眼」绽放光芒，「女士」手中有冰雾缭绕。 分明是连达达利亚的「魔王武装」都无法抵御的渺小存在…… “你在瑟瑟发抖吗，是因为这极寒，还是恐惧呢？” 愚人众执行官第八席的「女士」。 与行使邪眼之权能的其他愚人众不同，邪眼是抑制啃噬一切的烈火的器物。比起厮杀用的兵器，说是刑拘道具才更为贴切。 而这就是漫长的岁月中积郁的余烬，冲破邪眼霜封后为她涂抹的扭曲妆容。 “你们退到远处去，越远越好。” 冰的力量，除了寒冷以外就都是有形之物，有形之物就能斩。 空手中长剑一甩，身形化作一道雷光，直接蹿进那团冰雾之中！ 第290章 决战！鸣神岛 砂糖的用量是否是准确的08克？ ——没错。 面粉和水的比例是否是准确的5:1？ ——没错。 那么这道口袋饼就是完美无缺的！是真正的美食！ ——可是，它很难吃啊。 那是你的味蕾出了问题！世界树的指引是不会错的！世界树上记载的菜谱才是真正的菜肴！ ——可是…… 你可以试着挑战世界树，反驳祂的全知全能。 ——是的！是我的味蕾出了问题！ …… 今日就是与「远吕羽氏尊」约定的日子了。 反抗军已经做好了准备，蓄势待发，如箭在弦，直指鸣神岛上那座巍峨的神像。 “今日，必须摧毁它。”珊瑚宫中，心海无力地趴倒在桌上。 能做的，她都已经写成锦囊，交到对应的人手里了…… 剩下的，就全仰仗诸君了。 珊瑚宫外喊杀声震天，五郎率领大军，彻底朝已经被反抗军完全占领的八酝岛进军。 承载所有人的希望，这场终结一切的战争……就在今日！ 深夜，鸣神岛的海滩上，一点火星破空，在高空中绽放灿烂的烟火。 烟火惊起了鸣神岛上的守军，了望的士兵发现了登陆的反抗军。 幕府军集结，鸣神岛的海滩成为了正面战场。 “不可能！为什么！他们哪里来的胆气进攻鸣神岛！” “难道他们有抗衡将军大人和九条大人的武力吗！” “「神之眼」的持有者们，不在海只岛上苟延残喘，还敢朝将军大人所在之地发动进攻吗！” “九条大人，天狗大将！请下达指示！” 幕府军的主心骨，代表天领奉行意志的九条裟罗，望向下方的人山人海，不知该如何是好。 幕府军能像如今这般悍不畏死、团结一心，还得归功于九条裟罗的领导力。 勘察作战线路、制定训练计划、甄选兵器甲胄……与许多将领不同，相比隐在幕后运筹帷幄，裟罗更习惯事事亲力亲为。 「裟罗啊，你太迂腐了。」 「我的确与愚人众有所往来，你所见过的公文也的确出自我之手。」 「一直以来，觊觎九条家地位的人那么多，想把我们拉下马的家系也数不胜数。」 「既能得到他国势力的大力支持，又可以借眼狩令削弱那些敌人的战力……」 「我认为是一笔划算的买卖，只不过没必要知会你而已，裟罗。」 「在稻妻的国土上，一旦天雷落下，他们不过是些只会瑟瑟发抖的蝼蚁罢了，绝不敢造次。」 毕竟——我们可拥有着天下无双的雷电将军，拥有着那「无想的一刀」啊！ 「无想的一刀」……吗？ 要指挥他们反抗吗？要让这些跟随我、相信着我的人们白白牺牲吗？ “九条大人，请下达指示。”在她身旁，鹿野院平藏低声道。 “我知道……”九条裟罗咬着牙，挣扎着，她不愿再去看那些狂热的信仰者，不愿再想家主大人对她所说的那些利益纠葛，她是一个武人，战场上，她从来都是冲锋陷阵第一人，以绝对的英姿与凛然的战意带领众人。 刀刃一旦被布条裹住，就不再锋利了。 “前线败退！守军和支援的先锋军撑不住了！” “九条大人。” “裟罗大人！” ——至少给我迄今为止的决心一个交待！ “诸君！随我一同，击退反抗军！” 九条裟罗举起手里的弓，高空中电闪雷鸣，像是有惊雷劈落。 …… “就是这里了……” 正面战场只是佯攻，一支小队借着夜色和正面战场的掩护，悄悄潜入鸣神岛，来到原本会被严加看管的「千手百眼神像」附近。 那是空的剑鱼二番队，心海只把“摧毁「千手百眼神像」”的任务和对应的锦囊交给了他一个人。 「交给空，他没问题的。」因为抽空回了一趟珊瑚宫的苏铭是这么说的。 因为正面战场的压力，原本的守卫都被抽调到战场，这里的防备相对空虚。 放倒所有的守卫，空在神像面前看见了某个熟悉的人。 “队长！那人是……”哲平想要上前，被空挥臂拦在身后。 “小家伙，我等你很久了。”妖娆姿态的女人随意扫了一眼空和他的小队，再度回到那座巍峨的神像上。 “愚人众的「女士」……”空冷冷地说，“你们还在觊觎‘七神残留在尘世的力量’吗？” “你不想要吗？神明的权柄。就算只有一部分也同样让人着迷。”「女士」优雅地转身，看着空，嘴角流露出一丝玩味的微笑，“你想要摧毁神像，我想要被砌在神像里的那颗「神之心」。我们的目标并不冲突，不是么？” “我看过很多人失去他们的「神之眼」，变得疯癫痴狂。”空的手中出现了长剑，“所以我不想「神之心」落入你的手里。” “有什么不好么？再让那个雷电将军掌握权柄，只会把稻妻治理得民不聊生罢了。” “你们愚人众也在大陆各处掀起争端，在璃月放出了被封印的魔神。” “总也不会更差了不是么？”「女士」微微仰起头，俯视空，“帮我，还是成为我的敌人，你自己选。” “看来在摧毁神像之前，我要先把你打倒了。” 风、岩、雷，三种元素力同时在空体内爆发，他身上的气势正节节攀升。 “于此诠释执行官的权能与优雅，如你所愿。” 「邪眼」绽放光芒，「女士」手中有冰雾缭绕。 分明是连达达利亚的「魔王武装」都无法抵御的渺小存在…… “你在瑟瑟发抖吗，是因为这极寒，还是恐惧呢？” 愚人众执行官第八席的「女士」。 与行使邪眼之权能的其他愚人众不同，邪眼是抑制啃噬一切的烈火的器物。比起厮杀用的兵器，说是刑拘道具才更为贴切。 而这就是漫长的岁月中积郁的余烬，冲破邪眼霜封后为她涂抹的扭曲妆容。 “你们退到远处去，越远越好。” 冰的力量，除了寒冷以外就都是有形之物，有形之物就能斩。 空手中长剑一甩，身形化作一道雷光，直接蹿进那团冰雾之中！ 第291章 我会等枯枝发出芽，开出新的花 可是，为什么砂糖是08克呢？ ——笨蛋！在贤者院的贤者们面前，不要问出“为什么”这个词！ 但是，我是真的很好奇…… ——那就拿上香料，到雨林里冥想，向那一位求知真正的答案好了……自以为是的家伙，希望你不要后悔！ 年轻的教令院天才拿起香料和提灯，走进雨林，在山洞之中一个人静坐。 一周之后，担心他的同学们在雨林深处找到了他，还有散落在地的几百页未抄录完的论文，《为什么制作口袋饼，糖的用量会是08克》。 好不容易被救醒，年轻的教令院天才双目无神地仰望天空。 世界树给了他想要的答案，他深深拜服于祂的全知全能。 ——从此，这位教令院的天才，再也没有问过一句“为什么”。 …… 雷电真睁开眼睛。 在她面前的雷电影，早已泣不成声。 稻妻武艺无双的武人，殊胜尊贵的雷电将军，常道恢弘的永恒鸣神，其实只是个被吓坏了的木讷小姑娘。 不知所措地下达了「锁国令」，一意孤行地下达了「眼狩令」。 “阿影，出门看看。去听取稻妻人民的心声，趁一切都还来得及。” 一心净土里，雷电真的面容消散成点点荧光。 雷电影伸出手想去触摸什么，却只触碰到从荧光里走出来的红发少年的脸。 “那什么……虽然不至于喊非礼，但还是请你尽快放开比较合适。” 苏铭抬起手，手指轻轻点了点雷电影柔软的手背。 “……果然，只是你变出的戏法吗？”雷电影的手臂，无力地垂落。 “把「梦想一心」给我，那把刀上寄宿着雷电真的一小部分意识，”苏铭重新朝雷电影伸出手，“只有合而为一，才能真正完整。” 雷电影敏锐地察觉到苏铭话中的含义：“所以，那果然是……” “雷电真散落的意识大部分都萦绕在稻妻这片土地，现在附着在我的身上。”苏铭叹了一口气，“这么解释你清楚了吗？” “是吗？所以你是想……”雷电影犹豫片刻，还是召唤雷电将军过来。 雷电将军从自己的身体里，取出了那柄名为「梦想一心」的太刀。 一把传承至今，如影随形的刀。 一把历经两代主君，见证时光与永恒的刀。 它诞生自雷电真的神威之能，却未被开刃。物随主人，真不擅争斗，它便也不争斗。刀似权柄，只象征着真的平和。 真逝去那日，它被交到影手中。名刀饮血，第一滴血自刀尖滴下，被狂风与奔雷驱散。 ……好像不用炼制躯体了。接过「梦想一心」的一瞬间，苏铭冥冥之中有种感觉。 这把名刀……就是安放雷电真意识的，最好的躯体。 于是原本想要释放的技能由【傀儡术】变成了【刻骨铭心】，虚幻的刻刀出现在苏铭的手里，以虚幻的意识雕刻有形之物。 真为它赐名「梦想一心」，是要它见证如梦想般美丽的稻妻，和与此世同存的高洁之心。 影没有纠正它的名字。因为她也望见了同样的美景，因而生出更为纯粹、更为强大的「心」。 雷电的美学，正是于浮世幻梦之中捕捉转瞬即逝的珍贵之心。 「那、那个……」 也许是一小部分意识附在刀身上的缘故，苏铭手中的刻刀不断在刀身上雕绘纹路，仅余意识的雷电真也久违地感受到了一种类似于“害羞”的情绪。 就好像轻柔地抚慰着她的灵魂。 「怎么了？」苏铭停下刻刀。其实就这么把雷电真的灵魂用【化虚为实】抽取出来放入刀中融合也可以，不过刻到一半有点可惜。 「没、没什么……请您继续。」 不明所以的苏铭继续在刀身上铭刻着，细心认真地雕绘出复杂的纹路。 有了归终和赫乌莉亚的经验，尽管材料有所不同，苏铭还是熟练地雕刻完成。 “接下来……【化虚为实】。” 在雷电影竭力掩饰的期盼之色中，一道虚幻之物从苏铭体内飞出，落入面前的太刀里。 如果、如果真的可以成功的话……！ 会成功吗？会成功的？ “先说清楚哈，我也是第一次尝试着用刀作为意识的载体，如果失败了……”苏铭的话音未落。 樱色的太刀上有光芒绽放，不着寸缕的女子从其内缓缓走出。 苏铭识相地转过身去，他可不想迎接某人“武艺的极致，无想的一刀”。 那是雷电影五百年来，连想都不敢想的画面。 逝去之人重新复生，出现在她的眼里。 “阿影，我回来了。” 雷电影呆呆地看着这一幕，忽然又局促起来：“对不起，阿姊，我把现在的稻妻……” “说什么呢？一切都还来得及。”真轻柔地把影抱在怀里。 “那啥，能让我出去不？”苏铭对雷电将军说。 谁知雷电将军只是定定地看着他，又将视线转到雷电真身上，目光中流露出敌意。 “永恒的，敌人。” “阿姊从来都不是敌人！你这个僭越的人偶，给我——”被雷电真搂在怀里的雷电影突然暴躁起来，手中薙刀毫不犹豫地朝雷电将军脖颈处砍去。 刀锋离皮肤只有两公分的距离，薙刀被重剑格挡而下。 “一定要销毁的话不如交给我好了，我对这玩意儿还挺有兴趣的。”苏铭说的是实话，魔神级别的经验包真的很难找，何况雷电将军的力量还不是普通的魔神可比，“前提是你真的舍得。” 雷电将军的视线从苏铭脸上转移到雷电影的脸上，她淡淡地眨了眨眼睛。 “我……”雷电影为难道。 果然，自己还是太过软弱，无法践行「永恒」…… “那就这么做，名为雷电将军的人偶从此就是苏铭大人的东西了。”温柔的声线从苏铭身后传来，那是巧笑嫣然的雷电真，“还请用心爱护，雷电铭大人。” “雷电铭？”苏铭疑惑道，不过没有转过头。 “我希望如此称呼您，稻妻国的‘雷电铭’大人。” 说起来，自己好像还没有比较像样的稻妻名字来着…… “那就这样。能送我出去了么？” “是。您请慢走。” 眼前的景色骤然一变，苏铭重新出现在比起建筑更像是废墟的天守阁里。 雷电影和雷电真的身影都隐去了，只有雷电将军还在，还和他保持着咫尺之遥的距离。 “帮忙对影和真说一声，三天后，我要摧毁「千手百眼神像」。” “是。” “拜。”苏铭转身欲走，走出几步又回头，“那啥，你为什么要跟着我？” “我是雷电铭大人的东西了，自然要跟在雷电铭大人的身边。” 苏铭歪头，仔细盯着雷电将军看了几秒：“喂，现在和我说话的……不会是真？” “哎呀，被铭大人看出来了呢~”雷电真调皮地吐了吐舌头。 ……完蛋，早知道花些时间帮雷电真炼制躯体好了。 真、影、还有雷电将军的自机指令——这根本分不清啊好不好！ 之后苏铭抽空回了一趟海只岛，告诉心海“万事俱备”。 “只是，要让谁担此大任，心海仍举棋不定……” “交给空，他没问题的。”苏铭说。 第291章 我会等枯枝发出芽，开出新的花 可是，为什么砂糖是08克呢？ ——笨蛋！在贤者院的贤者们面前，不要问出“为什么”这个词！ 但是，我是真的很好奇…… ——那就拿上香料，到雨林里冥想，向那一位求知真正的答案好了……自以为是的家伙，希望你不要后悔！ 年轻的教令院天才拿起香料和提灯，走进雨林，在山洞之中一个人静坐。 一周之后，担心他的同学们在雨林深处找到了他，还有散落在地的几百页未抄录完的论文，《为什么制作口袋饼，糖的用量会是08克》。 好不容易被救醒，年轻的教令院天才双目无神地仰望天空。 世界树给了他想要的答案，他深深拜服于祂的全知全能。 ——从此，这位教令院的天才，再也没有问过一句“为什么”。 …… 雷电真睁开眼睛。 在她面前的雷电影，早已泣不成声。 稻妻武艺无双的武人，殊胜尊贵的雷电将军，常道恢弘的永恒鸣神，其实只是个被吓坏了的木讷小姑娘。 不知所措地下达了「锁国令」，一意孤行地下达了「眼狩令」。 “阿影，出门看看。去听取稻妻人民的心声，趁一切都还来得及。” 一心净土里，雷电真的面容消散成点点荧光。 雷电影伸出手想去触摸什么，却只触碰到从荧光里走出来的红发少年的脸。 “那什么……虽然不至于喊非礼，但还是请你尽快放开比较合适。” 苏铭抬起手，手指轻轻点了点雷电影柔软的手背。 “……果然，只是你变出的戏法吗？”雷电影的手臂，无力地垂落。 “把「梦想一心」给我，那把刀上寄宿着雷电真的一小部分意识，”苏铭重新朝雷电影伸出手，“只有合而为一，才能真正完整。” 雷电影敏锐地察觉到苏铭话中的含义：“所以，那果然是……” “雷电真散落的意识大部分都萦绕在稻妻这片土地，现在附着在我的身上。”苏铭叹了一口气，“这么解释你清楚了吗？” “是吗？所以你是想……”雷电影犹豫片刻，还是召唤雷电将军过来。 雷电将军从自己的身体里，取出了那柄名为「梦想一心」的太刀。 一把传承至今，如影随形的刀。 一把历经两代主君，见证时光与永恒的刀。 它诞生自雷电真的神威之能，却未被开刃。物随主人，真不擅争斗，它便也不争斗。刀似权柄，只象征着真的平和。 真逝去那日，它被交到影手中。名刀饮血，第一滴血自刀尖滴下，被狂风与奔雷驱散。 ……好像不用炼制躯体了。接过「梦想一心」的一瞬间，苏铭冥冥之中有种感觉。 这把名刀……就是安放雷电真意识的，最好的躯体。 于是原本想要释放的技能由【傀儡术】变成了【刻骨铭心】，虚幻的刻刀出现在苏铭的手里，以虚幻的意识雕刻有形之物。 真为它赐名「梦想一心」，是要它见证如梦想般美丽的稻妻，和与此世同存的高洁之心。 影没有纠正它的名字。因为她也望见了同样的美景，因而生出更为纯粹、更为强大的「心」。 雷电的美学，正是于浮世幻梦之中捕捉转瞬即逝的珍贵之心。 「那、那个……」 也许是一小部分意识附在刀身上的缘故，苏铭手中的刻刀不断在刀身上雕绘纹路，仅余意识的雷电真也久违地感受到了一种类似于“害羞”的情绪。 就好像轻柔地抚慰着她的灵魂。 「怎么了？」苏铭停下刻刀。其实就这么把雷电真的灵魂用【化虚为实】抽取出来放入刀中融合也可以，不过刻到一半有点可惜。 「没、没什么……请您继续。」 不明所以的苏铭继续在刀身上铭刻着，细心认真地雕绘出复杂的纹路。 有了归终和赫乌莉亚的经验，尽管材料有所不同，苏铭还是熟练地雕刻完成。 “接下来……【化虚为实】。” 在雷电影竭力掩饰的期盼之色中，一道虚幻之物从苏铭体内飞出，落入面前的太刀里。 如果、如果真的可以成功的话……！ 会成功吗？会成功的？ “先说清楚哈，我也是第一次尝试着用刀作为意识的载体，如果失败了……”苏铭的话音未落。 樱色的太刀上有光芒绽放，不着寸缕的女子从其内缓缓走出。 苏铭识相地转过身去，他可不想迎接某人“武艺的极致，无想的一刀”。 那是雷电影五百年来，连想都不敢想的画面。 逝去之人重新复生，出现在她的眼里。 “阿影，我回来了。” 雷电影呆呆地看着这一幕，忽然又局促起来：“对不起，阿姊，我把现在的稻妻……” “说什么呢？一切都还来得及。”真轻柔地把影抱在怀里。 “那啥，能让我出去不？”苏铭对雷电将军说。 谁知雷电将军只是定定地看着他，又将视线转到雷电真身上，目光中流露出敌意。 “永恒的，敌人。” “阿姊从来都不是敌人！你这个僭越的人偶，给我——”被雷电真搂在怀里的雷电影突然暴躁起来，手中薙刀毫不犹豫地朝雷电将军脖颈处砍去。 刀锋离皮肤只有两公分的距离，薙刀被重剑格挡而下。 “一定要销毁的话不如交给我好了，我对这玩意儿还挺有兴趣的。”苏铭说的是实话，魔神级别的经验包真的很难找，何况雷电将军的力量还不是普通的魔神可比，“前提是你真的舍得。” 雷电将军的视线从苏铭脸上转移到雷电影的脸上，她淡淡地眨了眨眼睛。 “我……”雷电影为难道。 果然，自己还是太过软弱，无法践行「永恒」…… “那就这么做，名为雷电将军的人偶从此就是苏铭大人的东西了。”温柔的声线从苏铭身后传来，那是巧笑嫣然的雷电真，“还请用心爱护，雷电铭大人。” “雷电铭？”苏铭疑惑道，不过没有转过头。 “我希望如此称呼您，稻妻国的‘雷电铭’大人。” 说起来，自己好像还没有比较像样的稻妻名字来着…… “那就这样。能送我出去了么？” “是。您请慢走。” 眼前的景色骤然一变，苏铭重新出现在比起建筑更像是废墟的天守阁里。 雷电影和雷电真的身影都隐去了，只有雷电将军还在，还和他保持着咫尺之遥的距离。 “帮忙对影和真说一声，三天后，我要摧毁「千手百眼神像」。” “是。” “拜。”苏铭转身欲走，走出几步又回头，“那啥，你为什么要跟着我？” “我是雷电铭大人的东西了，自然要跟在雷电铭大人的身边。” 苏铭歪头，仔细盯着雷电将军看了几秒：“喂，现在和我说话的……不会是真？” “哎呀，被铭大人看出来了呢~”雷电真调皮地吐了吐舌头。 ……完蛋，早知道花些时间帮雷电真炼制躯体好了。 真、影、还有雷电将军的自机指令——这根本分不清啊好不好！ 之后苏铭抽空回了一趟海只岛，告诉心海“万事俱备”。 “只是，要让谁担此大任，心海仍举棋不定……” “交给空，他没问题的。”苏铭说。 第292章 救赎 不知道为什么，在雷电将军住到长安殿以后，胡桃和影、真，还有雷电将军的自机指令这“三重人格”就玩得特别要好，经常是黏在一起的状态，欢声笑语洒遍浮生大陆的每一处角落。 在胡桃的18岁生日宴上，苏铭还打趣地问过“我和雷电将军，胡桃喜欢哪个更多一些”。 “嗯……这个嘛……在我看来……嗯……依本堂主之见……嗯……” 胡桃皱眉思索着，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苏……不，果然还是芽……” 最终胡桃还是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 “可以把我逼到这个地步，你足以自豪。” 在空的三重元素力攻势下节节败退，「女士」不得已只能召唤冰茧包裹自己，进入「红莲冰茧」状态。 有更加强大的力量在冰茧里孕育……必须要阻止她！ 追踪型的冰棱不断在冰茧上凝结，射向空，逼迫空与冰茧保持距离。 “——以为这样就能阻止我了吗！” 空的身形不断闪烁，瞄准机会绕开冰棱，手中长剑重重地砸在冰茧上。 冰晶迸溅，像是张开了背甲的刺猬，更多的冰箭从冰茧里飞射而出。 这个冰茧的强度——可以破坏！ 在试探出冰茧的强度之后，空重新与冰茧拉开距离，一道微型的龙卷被空斩出，裹挟着冰棱撞向冰茧。 与此同时，冰茧上空有岩元素汇聚—— “【荒星】！” 哐当巨响中，空不忘对冰晶迸溅之处补上一记风刃。 风刃成为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冰茧应声而破。 只是迎接空的却不是进入虚弱状态的「女士」，而是焚尽一切的烈焰。 瞳仁中倒映着破晓的赤红，她是焚尽的炽炎魔女。 “这才是你真正的姿态么……” 和达达利亚不一样，不是用「邪眼」辅助作战，「邪眼」反而是抑制她自身力量的刑拘道具。 “吾为罗莎琳·克鲁兹希卡·洛厄法特。” 绚烂的火焰蝶翼在她身后展开，脸上戴着蝴蝶状的「嗤笑之面」。 “停下来，那股力量会毁了你。”空说。 怎么一个两个都是这样，完全不把自己的生命当做一回事。 鸣神岛的海滩上呐喊声震天，每分每秒都有伤亡。 现在不是优柔寡断的时候了。 “【岩潮叠嶂】！” 用无形对抗无形，空一拳打向地面，激活大地深处的岩元素，引发扩散的震荡波。 震荡波将火焰击退，开辟出道路，空持剑直奔火焰正中的罗莎琳。 “【流云天照】。” 火焰之翼展开，落下如雨的火球。空无从闪躲，只能伸手用风涡硬接。 “【烬灭之鞭】。”罗莎琳挥舞烈焰构成的长鞭，试图将空抽飞。 “【雷影剑】！”空翻手挥剑，斩出三道迅捷的雷影。 雷与火碰撞，「超载反应」爆发，无论是空还是罗莎琳都在退后。 这小子，能掌握的元素力又多了一种…… 怎么可能……我怎么会！ 用【雷轰电转】唤来雷霆绕身的加护，强行突破的话……有机会！ 空稳住身形，正准备再度冲进那团烈火之中，耳边忽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去破坏神像，这里交给我。” “为什么不是你去破坏神像？”空反问，雷霆在其周身缠绕。 “这种时候就不要再争了好么？我有办法让她的那种燃命之技停下来。”从天而降的苏铭扯住空的披风，随即往那座巍峨的神像上一抛—— “想逃吗？灰烬都别想留下！”【双重烬灭之鞭】发动，烈焰构成的长鞭试图追上空的身影。 “只是对手交换而已。你的对手换成我了。” 【风之障壁】发动，苏铭破开烈焰，出现在罗莎琳的面前。 “又想像之前那样吗？又想像之前那样羞辱我吗！”【炎染之舞】发动，罗莎琳化作移动的烈焰高速移动着。可无论她逃往何处，红发的少年总能出现在她身侧。 “罗莎琳。”终于，苏铭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谁允许你这么叫我！”火焰集中在手腕处，足以让空气扭曲燃烧的高温。 “生命……对于你而言，是那么容易就能放弃的东西吗？” 但苏铭没有放手，风与岩的元素力不断在其手心处汇集，形成牢固的封印。 明黄色的岩元素能量覆盖两人，流风在岩石的表面旋转流动。 罗莎琳身上燃起的火焰，在不可思议的作用下被压制回她的体内。 “你是「愚人众」的执行官！你效忠于女皇大人！你到底在做什么？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地破坏我们的计划！” “我不是想破坏你们的计划，我只是想救你。” “救我？可笑！” 就算透支力量，就算将生命彻底燃尽……也不能再被这家伙再度封印！ “啧。”感受到罗莎琳在其体内的反抗，苏铭想也不想，一记巴掌扇在她脸上。 很清脆的一声，力道很足，直把她打愣在原地。 “口号一套一套喊得挺响亮的，你是真的不想活了吗？”赤色的眸子里像是有火焰在燃烧，苏铭怒视着眼前的罗莎琳，“如果真是深思熟虑过的就不会接受皮耶罗给的「邪眼」，如果真的那么爱鲁斯坦早该在这五百年里将自己燃尽！怨恨风神没有及时救下你的恋人，怨恨自己将要被燃尽的悲惨命运，怨恨自己成为了至冬的执行官，只能和蒙德诀别！自怨自艾整整五百年的时间足够了吗！过了整整五百年，你还是那个刚从须弥教令院学成归来的少女吗！” “你在胡说些什么……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我知道些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要什么。”苏铭依然抓着她的手腕，“既然你接受了那枚「邪眼」，就证明你还是想活下去的对么？” “……是啊，我想活下去，我要活着，为了向风神、向蒙德复仇。” “风神和蒙德从来都没有亏欠过你什么。亲爱的罗莎琳。” “要是风神及时赶到的话——！” “是风神夺去了你的爱人吗？是席卷蒙德的灾难！是漆黑的兽潮！鲁斯坦战死在战场上，是为了守护蒙德！” 周遭寂静无声，苏铭的怒吼像是带着回音。 “他到最后一刻也没有背弃他的信念，你应该为他感到骄傲。” “……那么我也不再是罗莎琳了，我是席诺拉。效忠于冰之女皇的「女士」席诺拉。” “雪奈茨也不想让你死。” “我有豁出生命也要得到「神之心」的理由。” “你那么想死么？” “与你有关系么？” “那这样的话——”苏铭另一只手烦躁地挠了挠头发，“这样好了！你来恨我好了！是我一次又一次阻挠了你的计划，是我一次次地将你封印！让你遭受如此屈辱，所以你努力活下去找我复仇就好了！” 当苏铭话音落下，明黄色的镇石融入罗莎琳的体内。 苏铭的「地脉镇石」，融入风和岩的权能，是再无法用烈焰冲破的封印。 罗莎琳抬起手，手心处有冰雾缭绕。 至于苏铭，只是拔出两柄重剑，十六连击斩在「千手百眼神像」上。 “「星爆——气流斩」！” 纯正的西风剑法，只是超乎想象的快。 自怨自艾……么？ 我以为我能为你付出生命，到头来我只是自怨自艾了五百年。 伴随黎明的第一道曙光，「千手百眼神像」轰然倒塌。 雷神的「神之心」落在苏铭手里，他转头看着罗莎琳：“那什么……既然我还好好地站在这里，你是不是就暂时不会寻死了？” 这份怨恨要是找不到地方安放的话，爆发出的烈焰可是相当吓人的啊。 “等着，铭·雪奈茨。总有一天，我今日受到的屈辱会百倍奉还。” “随时恭候。” 罗莎琳转身离去，直到拐进苏铭看不见的角落才终于停下。 她轻轻抚摸自己的胸口，那是「地脉镇石」融入她体内的地方。 第292章 救赎 不知道为什么，在雷电将军住到长安殿以后，胡桃和影、真，还有雷电将军的自机指令这“三重人格”就玩得特别要好，经常是黏在一起的状态，欢声笑语洒遍浮生大陆的每一处角落。 在胡桃的18岁生日宴上，苏铭还打趣地问过“我和雷电将军，胡桃喜欢哪个更多一些”。 “嗯……这个嘛……在我看来……嗯……依本堂主之见……嗯……” 胡桃皱眉思索着，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苏……不，果然还是芽……” 最终胡桃还是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 “可以把我逼到这个地步，你足以自豪。” 在空的三重元素力攻势下节节败退，「女士」不得已只能召唤冰茧包裹自己，进入「红莲冰茧」状态。 有更加强大的力量在冰茧里孕育……必须要阻止她！ 追踪型的冰棱不断在冰茧上凝结，射向空，逼迫空与冰茧保持距离。 “——以为这样就能阻止我了吗！” 空的身形不断闪烁，瞄准机会绕开冰棱，手中长剑重重地砸在冰茧上。 冰晶迸溅，像是张开了背甲的刺猬，更多的冰箭从冰茧里飞射而出。 这个冰茧的强度——可以破坏！ 在试探出冰茧的强度之后，空重新与冰茧拉开距离，一道微型的龙卷被空斩出，裹挟着冰棱撞向冰茧。 与此同时，冰茧上空有岩元素汇聚—— “【荒星】！” 哐当巨响中，空不忘对冰晶迸溅之处补上一记风刃。 风刃成为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冰茧应声而破。 只是迎接空的却不是进入虚弱状态的「女士」，而是焚尽一切的烈焰。 瞳仁中倒映着破晓的赤红，她是焚尽的炽炎魔女。 “这才是你真正的姿态么……” 和达达利亚不一样，不是用「邪眼」辅助作战，「邪眼」反而是抑制她自身力量的刑拘道具。 “吾为罗莎琳·克鲁兹希卡·洛厄法特。” 绚烂的火焰蝶翼在她身后展开，脸上戴着蝴蝶状的「嗤笑之面」。 “停下来，那股力量会毁了你。”空说。 怎么一个两个都是这样，完全不把自己的生命当做一回事。 鸣神岛的海滩上呐喊声震天，每分每秒都有伤亡。 现在不是优柔寡断的时候了。 “【岩潮叠嶂】！” 用无形对抗无形，空一拳打向地面，激活大地深处的岩元素，引发扩散的震荡波。 震荡波将火焰击退，开辟出道路，空持剑直奔火焰正中的罗莎琳。 “【流云天照】。” 火焰之翼展开，落下如雨的火球。空无从闪躲，只能伸手用风涡硬接。 “【烬灭之鞭】。”罗莎琳挥舞烈焰构成的长鞭，试图将空抽飞。 “【雷影剑】！”空翻手挥剑，斩出三道迅捷的雷影。 雷与火碰撞，「超载反应」爆发，无论是空还是罗莎琳都在退后。 这小子，能掌握的元素力又多了一种…… 怎么可能……我怎么会！ 用【雷轰电转】唤来雷霆绕身的加护，强行突破的话……有机会！ 空稳住身形，正准备再度冲进那团烈火之中，耳边忽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去破坏神像，这里交给我。” “为什么不是你去破坏神像？”空反问，雷霆在其周身缠绕。 “这种时候就不要再争了好么？我有办法让她的那种燃命之技停下来。”从天而降的苏铭扯住空的披风，随即往那座巍峨的神像上一抛—— “想逃吗？灰烬都别想留下！”【双重烬灭之鞭】发动，烈焰构成的长鞭试图追上空的身影。 “只是对手交换而已。你的对手换成我了。” 【风之障壁】发动，苏铭破开烈焰，出现在罗莎琳的面前。 “又想像之前那样吗？又想像之前那样羞辱我吗！”【炎染之舞】发动，罗莎琳化作移动的烈焰高速移动着。可无论她逃往何处，红发的少年总能出现在她身侧。 “罗莎琳。”终于，苏铭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谁允许你这么叫我！”火焰集中在手腕处，足以让空气扭曲燃烧的高温。 “生命……对于你而言，是那么容易就能放弃的东西吗？” 但苏铭没有放手，风与岩的元素力不断在其手心处汇集，形成牢固的封印。 明黄色的岩元素能量覆盖两人，流风在岩石的表面旋转流动。 罗莎琳身上燃起的火焰，在不可思议的作用下被压制回她的体内。 “你是「愚人众」的执行官！你效忠于女皇大人！你到底在做什么？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地破坏我们的计划！” “我不是想破坏你们的计划，我只是想救你。” “救我？可笑！” 就算透支力量，就算将生命彻底燃尽……也不能再被这家伙再度封印！ “啧。”感受到罗莎琳在其体内的反抗，苏铭想也不想，一记巴掌扇在她脸上。 很清脆的一声，力道很足，直把她打愣在原地。 “口号一套一套喊得挺响亮的，你是真的不想活了吗？”赤色的眸子里像是有火焰在燃烧，苏铭怒视着眼前的罗莎琳，“如果真是深思熟虑过的就不会接受皮耶罗给的「邪眼」，如果真的那么爱鲁斯坦早该在这五百年里将自己燃尽！怨恨风神没有及时救下你的恋人，怨恨自己将要被燃尽的悲惨命运，怨恨自己成为了至冬的执行官，只能和蒙德诀别！自怨自艾整整五百年的时间足够了吗！过了整整五百年，你还是那个刚从须弥教令院学成归来的少女吗！” “你在胡说些什么……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我知道些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要什么。”苏铭依然抓着她的手腕，“既然你接受了那枚「邪眼」，就证明你还是想活下去的对么？” “……是啊，我想活下去，我要活着，为了向风神、向蒙德复仇。” “风神和蒙德从来都没有亏欠过你什么。亲爱的罗莎琳。” “要是风神及时赶到的话——！” “是风神夺去了你的爱人吗？是席卷蒙德的灾难！是漆黑的兽潮！鲁斯坦战死在战场上，是为了守护蒙德！” 周遭寂静无声，苏铭的怒吼像是带着回音。 “他到最后一刻也没有背弃他的信念，你应该为他感到骄傲。” “……那么我也不再是罗莎琳了，我是席诺拉。效忠于冰之女皇的「女士」席诺拉。” “雪奈茨也不想让你死。” “我有豁出生命也要得到「神之心」的理由。” “你那么想死么？” “与你有关系么？” “那这样的话——”苏铭另一只手烦躁地挠了挠头发，“这样好了！你来恨我好了！是我一次又一次阻挠了你的计划，是我一次次地将你封印！让你遭受如此屈辱，所以你努力活下去找我复仇就好了！” 当苏铭话音落下，明黄色的镇石融入罗莎琳的体内。 苏铭的「地脉镇石」，融入风和岩的权能，是再无法用烈焰冲破的封印。 罗莎琳抬起手，手心处有冰雾缭绕。 至于苏铭，只是拔出两柄重剑，十六连击斩在「千手百眼神像」上。 “「星爆——气流斩」！” 纯正的西风剑法，只是超乎想象的快。 自怨自艾……么？ 我以为我能为你付出生命，到头来我只是自怨自艾了五百年。 伴随黎明的第一道曙光，「千手百眼神像」轰然倒塌。 雷神的「神之心」落在苏铭手里，他转头看着罗莎琳：“那什么……既然我还好好地站在这里，你是不是就暂时不会寻死了？” 这份怨恨要是找不到地方安放的话，爆发出的烈焰可是相当吓人的啊。 “等着，铭·雪奈茨。总有一天，我今日受到的屈辱会百倍奉还。” “随时恭候。” 罗莎琳转身离去，直到拐进苏铭看不见的角落才终于停下。 她轻轻抚摸自己的胸口，那是「地脉镇石」融入她体内的地方。 第293章 梦想的光芒 最初的愚者将「力量」交给了生命之火几乎枯竭的少女，而她透过「妄念」看见污秽的过去与无垢的未来的界限…… 我明白了，就用坚冰来替代我被抹消的过去，来熄灭常燃之火。 将漆黑的污垢、世界的伤痛、戴罪的人与兽，以沉默的冰洗净。 即使如此，苍白无垢的烈焰依然在她心中熊熊燃烧…… 「很好。无论要做什么都好，就让我成为实现我等目的的道具。」 「因为我啊，即使穿上了白衣，我全身上下早就沾满了不可能洗净的，死骸的油与灰啊。」 瞳仁中倒映着破晓的赤红，她最后展开烈焰之翼向黎明飞去。 「但那并不是曙光，亲爱的罗莎琳。那是焚尽一切的火海。」 在光芒中，一个声音这么对她说。 但这也没什么所谓。因为她心中明白，自己早已被烈火吞没。 她是湛蓝而坚硬，永不凋败、永不褪色的人造花朵。 苏铭封印了她的火焰，但这一次没有再封印她的「邪眼」，她仍然能调用冰元素的力量。 “自怨自艾了五百年……呵。” 至于苏铭，他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 幼狼骑士鲁斯坦的灵魂早已跨过生与死的边界，就算是苏铭也没办法让这家伙复活。 「千手百眼神像」轰然倒塌，各种属性的「神之眼」如流星四散，落在本该持有他们的人手中。 “我的……「神之眼」……” “哈哈，好伙伴，你回来了啊！” 欢呼着，喜悦着，又戛然而止。 神像的倒塌不仅解放了「神之眼」，还解放了与暗之外海相通的入口。 失去「千手百眼神像」的镇压，各种元素的漂浮灵像是光点一般从漆黑的洞口飞出。从远处看星星点点，就像是萤火虫逆着瀑布往山上飞，是不可多得的美景。 但这不是美景，每一个漂浮灵都是能置人于死地的魔物。 野伏众和海乱鬼咆哮着从暗之外海的入口里冲出，那是恶逆之道的鬼魂，会利用本应在数百年前失传的惟神技术制造的符纸，为刀剑附上元素力的力量。 它们本该葬身在数百年前。 鸣神岛的海滩上，五郎和九条裟罗不约而同命令手下的军队止戈，双方都在望着倒塌的神像所在的方向。 “神像……” “是魔物！是来自暗之外海的魔物！” “可恶，这也在反抗军的计划之中吗！” 吃惊的不止是幕府军一方，反抗军中同样响起了质疑的声音。 “喂……摧毁神像之后，会把那种东西放出来吗？” “完全没听说过啊。” “珊瑚宫大人的锦囊上有说要让我们怎么做吗？” “要和魔物联手吗？那种事情从来没有听说过啊！” 双方困惑着，看向各自的主将，期盼着能得到下一步的指示。 是要死守防线吗？还是…… 是要继续进攻吗？还是…… “——你们还站在那里做什么啊！” 天际的第一缕阳光刺破黑暗，晨曦之中红发的少年和威严的雷电将军并肩而立。 五郎拆开了最后一个锦囊，上面只写着很简单的一句话：「帮助苏铭大人。」 九条裟罗崇敬地望向天际，等待那位大人下达指示。 “不都是稻妻的子民吗？快过来一起抗击魔物啊！”苏铭说。 “幕府军，剿灭魔物。”雷电将军下令道。 “你们的锦囊上是怎么说的？”九条裟罗对五郎说。 “说——现在不是内讧的时候了。”五郎回答。 幕府军和反抗军，无论穿着何种颜色的袍服，现在都只有一个身份。 他们并肩作战，共同剿灭从暗之外海的入口里冒出来的漂浮灵、海乱鬼和野伏众。 而站在半空中的雷电将军和苏铭，则是如临大敌地盯着暗之外海的入口处，一个看上去很奇怪的丘丘人。 提瓦特沿海的诸国把超越七神庇护的外部称之为「暗之外海」，据说许多战败的魔神不愿意活在新的七神秩序之下，于是逃到了远岛，化作了邪神。 而那个蓝白皮肤，头上戴着一个“伟”字面具，看上去很奇怪的丘丘人，毫无疑问——正是邪神的聚合体，其实力远远超过魔神层次。 「hou，hou，ii dou！」 比起“奇怪的丘丘人”，苏铭在前世更习惯称呼它为——“大伟丘”。 “怎么办？如果我出手的话，可能会把鸣神岛劈成两半……”雷电将军——影手持薙刀，犹豫道。 “交给我就好了。”苏铭举起手中重剑。 没有使用多么花俏华丽的技能，苏铭此时正在释放中的技能只有一个—— 【万众一心】。 七种颜色的光缠绕在重剑上，代表稻妻人民各种颜色的愿望。 七种颜色聚合为一，化作无瑕的白。 最为纯粹的愿望，最为强大的力量。 【万众一心】的技能效果是，范围内的友方单位每多一人，使用者的攻击力就会上升1。 苏铭常态下的战力就已相当于高阶魔神，如今再度提升—— 数千倍？还是数万倍？ 「希望能用烟火为大家带来欢笑！」 「希望每一个收到快递的客户，都能露出满意的笑容！」 「希望荒泷派的大家永远在一起！」 「希望能在自己的正义之路上一直走下去。」 「希望世间再无案件，再无烦恼，再无忧愁。」 「希望手中有刀，心中有道，一路歌咏前行。」 「希望稻妻的每一名百姓，都能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 「希望社奉行的影响力能越来越大！」 「希望稻妻……希望社奉行，能一直走在正确的轨道上。」 承载着这些愿望，苏铭挥刀。 这才是真正的—— “武艺的极致，梦想的一心！” 无暇的刀光，将漂浮灵、将海乱鬼，将一切不属于这片大陆的东西都抹去了。 那只大伟丘也不例外，只是原地留下了一些闪闪发亮的事物。 苏铭头顶一滴大汗。 那个，不会是，原石……？ 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刻，一道身影从人群中蹿出，迅速把那些散落在地的原石拾起。 “空，你要这些有什么用啊？”派蒙好奇地问道。 “我也不知道……总之就是很想要。”空看了看手里的原石，珍重地把它们收进背包里。 “那么，接下来就是我们出场的时候了。” 以狐斋宫为首的妖怪们在这道入口布下结界，结界幻化成一株樱树。 苏铭在结界的底部，用「分裂」的法则留下了一丝本源之力，源源不断地吸收着暗之外海的力量。 如果说璃月是人与仙的国度，稻妻就是人与妖怪的国度。 雷电将军废除了「锁国令」和「眼狩令」，将愚人众赶出稻妻，在真的管理下稻妻的内务总算回到了正轨。 稻妻又恢复了以往的和平与安宁。 第293章 梦想的光芒 最初的愚者将「力量」交给了生命之火几乎枯竭的少女，而她透过「妄念」看见污秽的过去与无垢的未来的界限…… 我明白了，就用坚冰来替代我被抹消的过去，来熄灭常燃之火。 将漆黑的污垢、世界的伤痛、戴罪的人与兽，以沉默的冰洗净。 即使如此，苍白无垢的烈焰依然在她心中熊熊燃烧…… 「很好。无论要做什么都好，就让我成为实现我等目的的道具。」 「因为我啊，即使穿上了白衣，我全身上下早就沾满了不可能洗净的，死骸的油与灰啊。」 瞳仁中倒映着破晓的赤红，她最后展开烈焰之翼向黎明飞去。 「但那并不是曙光，亲爱的罗莎琳。那是焚尽一切的火海。」 在光芒中，一个声音这么对她说。 但这也没什么所谓。因为她心中明白，自己早已被烈火吞没。 她是湛蓝而坚硬，永不凋败、永不褪色的人造花朵。 苏铭封印了她的火焰，但这一次没有再封印她的「邪眼」，她仍然能调用冰元素的力量。 “自怨自艾了五百年……呵。” 至于苏铭，他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 幼狼骑士鲁斯坦的灵魂早已跨过生与死的边界，就算是苏铭也没办法让这家伙复活。 「千手百眼神像」轰然倒塌，各种属性的「神之眼」如流星四散，落在本该持有他们的人手中。 “我的……「神之眼」……” “哈哈，好伙伴，你回来了啊！” 欢呼着，喜悦着，又戛然而止。 神像的倒塌不仅解放了「神之眼」，还解放了与暗之外海相通的入口。 失去「千手百眼神像」的镇压，各种元素的漂浮灵像是光点一般从漆黑的洞口飞出。从远处看星星点点，就像是萤火虫逆着瀑布往山上飞，是不可多得的美景。 但这不是美景，每一个漂浮灵都是能置人于死地的魔物。 野伏众和海乱鬼咆哮着从暗之外海的入口里冲出，那是恶逆之道的鬼魂，会利用本应在数百年前失传的惟神技术制造的符纸，为刀剑附上元素力的力量。 它们本该葬身在数百年前。 鸣神岛的海滩上，五郎和九条裟罗不约而同命令手下的军队止戈，双方都在望着倒塌的神像所在的方向。 “神像……” “是魔物！是来自暗之外海的魔物！” “可恶，这也在反抗军的计划之中吗！” 吃惊的不止是幕府军一方，反抗军中同样响起了质疑的声音。 “喂……摧毁神像之后，会把那种东西放出来吗？” “完全没听说过啊。” “珊瑚宫大人的锦囊上有说要让我们怎么做吗？” “要和魔物联手吗？那种事情从来没有听说过啊！” 双方困惑着，看向各自的主将，期盼着能得到下一步的指示。 是要死守防线吗？还是…… 是要继续进攻吗？还是…… “——你们还站在那里做什么啊！” 天际的第一缕阳光刺破黑暗，晨曦之中红发的少年和威严的雷电将军并肩而立。 五郎拆开了最后一个锦囊，上面只写着很简单的一句话：「帮助苏铭大人。」 九条裟罗崇敬地望向天际，等待那位大人下达指示。 “不都是稻妻的子民吗？快过来一起抗击魔物啊！”苏铭说。 “幕府军，剿灭魔物。”雷电将军下令道。 “你们的锦囊上是怎么说的？”九条裟罗对五郎说。 “说——现在不是内讧的时候了。”五郎回答。 幕府军和反抗军，无论穿着何种颜色的袍服，现在都只有一个身份。 他们并肩作战，共同剿灭从暗之外海的入口里冒出来的漂浮灵、海乱鬼和野伏众。 而站在半空中的雷电将军和苏铭，则是如临大敌地盯着暗之外海的入口处，一个看上去很奇怪的丘丘人。 提瓦特沿海的诸国把超越七神庇护的外部称之为「暗之外海」，据说许多战败的魔神不愿意活在新的七神秩序之下，于是逃到了远岛，化作了邪神。 而那个蓝白皮肤，头上戴着一个“伟”字面具，看上去很奇怪的丘丘人，毫无疑问——正是邪神的聚合体，其实力远远超过魔神层次。 「hou，hou，ii dou！」 比起“奇怪的丘丘人”，苏铭在前世更习惯称呼它为——“大伟丘”。 “怎么办？如果我出手的话，可能会把鸣神岛劈成两半……”雷电将军——影手持薙刀，犹豫道。 “交给我就好了。”苏铭举起手中重剑。 没有使用多么花俏华丽的技能，苏铭此时正在释放中的技能只有一个—— 【万众一心】。 七种颜色的光缠绕在重剑上，代表稻妻人民各种颜色的愿望。 七种颜色聚合为一，化作无瑕的白。 最为纯粹的愿望，最为强大的力量。 【万众一心】的技能效果是，范围内的友方单位每多一人，使用者的攻击力就会上升1。 苏铭常态下的战力就已相当于高阶魔神，如今再度提升—— 数千倍？还是数万倍？ 「希望能用烟火为大家带来欢笑！」 「希望每一个收到快递的客户，都能露出满意的笑容！」 「希望荒泷派的大家永远在一起！」 「希望能在自己的正义之路上一直走下去。」 「希望世间再无案件，再无烦恼，再无忧愁。」 「希望手中有刀，心中有道，一路歌咏前行。」 「希望稻妻的每一名百姓，都能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 「希望社奉行的影响力能越来越大！」 「希望稻妻……希望社奉行，能一直走在正确的轨道上。」 承载着这些愿望，苏铭挥刀。 这才是真正的—— “武艺的极致，梦想的一心！” 无暇的刀光，将漂浮灵、将海乱鬼，将一切不属于这片大陆的东西都抹去了。 那只大伟丘也不例外，只是原地留下了一些闪闪发亮的事物。 苏铭头顶一滴大汗。 那个，不会是，原石……？ 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刻，一道身影从人群中蹿出，迅速把那些散落在地的原石拾起。 “空，你要这些有什么用啊？”派蒙好奇地问道。 “我也不知道……总之就是很想要。”空看了看手里的原石，珍重地把它们收进背包里。 “那么，接下来就是我们出场的时候了。” 以狐斋宫为首的妖怪们在这道入口布下结界，结界幻化成一株樱树。 苏铭在结界的底部，用「分裂」的法则留下了一丝本源之力，源源不断地吸收着暗之外海的力量。 如果说璃月是人与仙的国度，稻妻就是人与妖怪的国度。 雷电将军废除了「锁国令」和「眼狩令」，将愚人众赶出稻妻，在真的管理下稻妻的内务总算回到了正轨。 稻妻又恢复了以往的和平与安宁。 第294章 如后宫番似的莫名展开 砂糖多了2毫克，会怎么样呢？ …… 那株在鸣神岛上盛放的樱树，被稻妻的人们取名为「花散里」。 雷电将军废除了「锁国令」和「眼狩令」，稻妻又恢复了往日的和平与安宁。 天领奉行和勘定奉行坦白了与愚人众勾结的事实，稻妻的权利机构在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雷电将军的授意下开始大洗牌。 “珊瑚宫心海，有没有兴趣成为新的‘勘定奉行’？” 天守阁上，雷电将军把珊瑚宫心海叫到此处，一开口就是这么一句。 “多谢雷电将军的好意，请恕心海难以从命。”心海毫不犹豫地拒绝，哪怕面对雷电将军也要挺直身躯。 真正能令她弯腰的，是雷电将军旁边那位双臂环胸，靠着墙的红发少年。 “答应她，反正你也挺擅长这个的不是么？”可苏铭也在劝。 “可是海只岛的大家，都还需要「现人神巫女」……都还需要我。” “没有「现人神巫女」了，因为我是如此期望的。”苏铭说。 海只岛上没有物资也难以进行生产，自给自足的困苦生活不应该再勉力维持下去了。 与稻妻彻底融合，分享文化和资源才应该是现在的海只岛需要的。 “容我……考虑一下。” 太乱来了，苏铭大人，一复生就彻底否定海只岛延续至今的制度什么的…… “怎么办呢？铭大人？” 目送珊瑚宫心海走出天守阁，方才威严的雷电将军不复存在，只有巧笑嫣然的少女雷电真，朝苏铭调皮地眨了眨眼睛。 “我真的要替你们重新制作躯体了……”苏铭望天。 “好哦，反正我们有很~长很长的时间，长到铭大人为我、为阿影做出一百具躯体都没问题！” “想得美，我很快就要离开了。” 稻妻既然已经恢复和平，苏铭觉得自己在这里的任务也应该算是完成了。 也不用太拘泥于季节，现在苏铭就可以下令解除层岩巨渊的封锁，为空和派蒙让路，让他们前往须弥。 “是吗。”听到苏铭要走的消息，真有些低落。只是很快又重新打起精神，“呐铭大人，我听说璃月和蒙德都研究出了一种装置，就算远隔千万里都可以实现传送……这个，是真的吗？” “那你也应该听说过她们的传送点都只有一个长安殿，长安殿里住的都算是我的妻子，所以不太方便给你。” “算是？” “……算是。”苏铭摸了摸鼻子。 “那我也成为铭大人的妻子不就好了吗？” “……啊？”苏铭愣住了。 “联姻，雷电将军和岩王帝君。”真兴奋地看着苏铭。 “你认真的吗？” “认真的啊。你看，又是帮我复活，又是帮我打醒雷电将军和阿影，最后的暗之外海的灾难也是铭大人出手解决的。倒不如说这样都没爱上铭大人才比较奇怪嘛？” 这仿佛恋爱轻喜剧一样的展开是怎么回事…… “好不好嘛，这样不是很好玩吗~”真张开双臂扑过来，在苏铭身上蹭啊蹭。 “阿影也好雷电将军也好，出来管一下啊喂。”放弃挣扎的苏铭决定把希望寄托于应该还保持理智的雷电影身上。 “我不在乎。”黏在苏铭身上的雷电将军，声线忽然变得没有那么俏皮。 “阿姊愿意的话，其实我也可以的。”雷电影闷闷地说，把脸埋在苏铭怀里，抱着苏铭像是抱着某个大型玩偶，“把我的一心净土整成那个样子，别想就这么轻易地跑掉。” 所以……这算是赖上我了吗？ 大脑宕机的苏铭彻底放弃了思考。 …… 勘定奉行的职务已经内定由珊瑚宫一脉接手，天领奉行的首领则由九条裟罗担任。 “九条裟罗，真正的成为我的左膀右臂。” 不再是电闪时偶然瞥见的那一眼，高台上的雷电将军是如此真实。 她真真切切地站在这一位眼前。 “——是！”九条裟罗激动得脸颊涨红。 雷厉风行的裟罗在接过新任天领奉行首领之位和新任九条家家主之位后，就迅速在九条家内部进行了清洗和重组，重用贤良，排除奸佞，在面对前代家主的苦苦恳求时九条裟罗只是默默地闭上了眼睛。 深深地，对被手下幕府军士兵牢牢控制住的九条家主，鞠上一躬。 “万分感谢您至今为止对我的教导。” 但是——罪就是罪。 因之停留是弱者的困境，既然身为九条裟罗，便不会止步于此。 她是雷神最坚定的追随者，也是最为清醒的将领。 「我的正义，轮不到你指手画脚。」 「很高兴能看到你有这样的信念。」 对，这就是我的正义，我的信念，我的执着。 做雷电将军的帮手、做天领奉行的榜样、做家主大人的骄傲。三个身份，全都不以自己为优先。 这是九条裟罗的正义之道，是她要一以贯彻的道路。 她会继续在这条正义道路上行进下去，只是前代的九条家主再也看不到了。 她会，成为她自己的骄傲！ “带下去。” “裟罗、裟罗！是我一手把你养大的，你不能就这样弃我于不顾……”前代家主的声音离她越来越远，九条裟罗深深地叹上一口气。 “好了，打起精神来。” 至于她自己的未来呢？ 继任天领奉行首领一职后，各种联姻交好的请帖文书就如同纸片纷杂飘来。 “身为家主，就连这些都要考虑进去……” 这几家交好会对九条家的势力有很大帮助，这几家明显是想从九条家身上赚取利益…… 似乎从来没人说过她应当为自己多考虑些。裟罗也并不缺乏那样的关怀。 与使命和身份相伴而来的，是身为养子的拘束与身为异类的孤独。 也许，能理解我的只有…… 九条裟罗不由得想起那日她步入天守阁，正好看见那位威严的雷电将军如小女生般在红发少年身上蹭啊蹭的画面。 「真是可怜啊，活在别人的期待和认可里，没有自身存在的意义。」 「裟罗，你本人究竟想要什么呢？你所坚持的正义是什么呢？」 我所坚持的正义…… “将军大人也很看重他啊……那是有资格与将军大人并肩而立的男人。” 那个男人，究竟有什么过人之处…… 第294章 如后宫番似的莫名展开 砂糖多了2毫克，会怎么样呢？ …… 那株在鸣神岛上盛放的樱树，被稻妻的人们取名为「花散里」。 雷电将军废除了「锁国令」和「眼狩令」，稻妻又恢复了往日的和平与安宁。 天领奉行和勘定奉行坦白了与愚人众勾结的事实，稻妻的权利机构在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雷电将军的授意下开始大洗牌。 “珊瑚宫心海，有没有兴趣成为新的‘勘定奉行’？” 天守阁上，雷电将军把珊瑚宫心海叫到此处，一开口就是这么一句。 “多谢雷电将军的好意，请恕心海难以从命。”心海毫不犹豫地拒绝，哪怕面对雷电将军也要挺直身躯。 真正能令她弯腰的，是雷电将军旁边那位双臂环胸，靠着墙的红发少年。 “答应她，反正你也挺擅长这个的不是么？”可苏铭也在劝。 “可是海只岛的大家，都还需要「现人神巫女」……都还需要我。” “没有「现人神巫女」了，因为我是如此期望的。”苏铭说。 海只岛上没有物资也难以进行生产，自给自足的困苦生活不应该再勉力维持下去了。 与稻妻彻底融合，分享文化和资源才应该是现在的海只岛需要的。 “容我……考虑一下。” 太乱来了，苏铭大人，一复生就彻底否定海只岛延续至今的制度什么的…… “怎么办呢？铭大人？” 目送珊瑚宫心海走出天守阁，方才威严的雷电将军不复存在，只有巧笑嫣然的少女雷电真，朝苏铭调皮地眨了眨眼睛。 “我真的要替你们重新制作躯体了……”苏铭望天。 “好哦，反正我们有很~长很长的时间，长到铭大人为我、为阿影做出一百具躯体都没问题！” “想得美，我很快就要离开了。” 稻妻既然已经恢复和平，苏铭觉得自己在这里的任务也应该算是完成了。 也不用太拘泥于季节，现在苏铭就可以下令解除层岩巨渊的封锁，为空和派蒙让路，让他们前往须弥。 “是吗。”听到苏铭要走的消息，真有些低落。只是很快又重新打起精神，“呐铭大人，我听说璃月和蒙德都研究出了一种装置，就算远隔千万里都可以实现传送……这个，是真的吗？” “那你也应该听说过她们的传送点都只有一个长安殿，长安殿里住的都算是我的妻子，所以不太方便给你。” “算是？” “……算是。”苏铭摸了摸鼻子。 “那我也成为铭大人的妻子不就好了吗？” “……啊？”苏铭愣住了。 “联姻，雷电将军和岩王帝君。”真兴奋地看着苏铭。 “你认真的吗？” “认真的啊。你看，又是帮我复活，又是帮我打醒雷电将军和阿影，最后的暗之外海的灾难也是铭大人出手解决的。倒不如说这样都没爱上铭大人才比较奇怪嘛？” 这仿佛恋爱轻喜剧一样的展开是怎么回事…… “好不好嘛，这样不是很好玩吗~”真张开双臂扑过来，在苏铭身上蹭啊蹭。 “阿影也好雷电将军也好，出来管一下啊喂。”放弃挣扎的苏铭决定把希望寄托于应该还保持理智的雷电影身上。 “我不在乎。”黏在苏铭身上的雷电将军，声线忽然变得没有那么俏皮。 “阿姊愿意的话，其实我也可以的。”雷电影闷闷地说，把脸埋在苏铭怀里，抱着苏铭像是抱着某个大型玩偶，“把我的一心净土整成那个样子，别想就这么轻易地跑掉。” 所以……这算是赖上我了吗？ 大脑宕机的苏铭彻底放弃了思考。 …… 勘定奉行的职务已经内定由珊瑚宫一脉接手，天领奉行的首领则由九条裟罗担任。 “九条裟罗，真正的成为我的左膀右臂。” 不再是电闪时偶然瞥见的那一眼，高台上的雷电将军是如此真实。 她真真切切地站在这一位眼前。 “——是！”九条裟罗激动得脸颊涨红。 雷厉风行的裟罗在接过新任天领奉行首领之位和新任九条家家主之位后，就迅速在九条家内部进行了清洗和重组，重用贤良，排除奸佞，在面对前代家主的苦苦恳求时九条裟罗只是默默地闭上了眼睛。 深深地，对被手下幕府军士兵牢牢控制住的九条家主，鞠上一躬。 “万分感谢您至今为止对我的教导。” 但是——罪就是罪。 因之停留是弱者的困境，既然身为九条裟罗，便不会止步于此。 她是雷神最坚定的追随者，也是最为清醒的将领。 「我的正义，轮不到你指手画脚。」 「很高兴能看到你有这样的信念。」 对，这就是我的正义，我的信念，我的执着。 做雷电将军的帮手、做天领奉行的榜样、做家主大人的骄傲。三个身份，全都不以自己为优先。 这是九条裟罗的正义之道，是她要一以贯彻的道路。 她会继续在这条正义道路上行进下去，只是前代的九条家主再也看不到了。 她会，成为她自己的骄傲！ “带下去。” “裟罗、裟罗！是我一手把你养大的，你不能就这样弃我于不顾……”前代家主的声音离她越来越远，九条裟罗深深地叹上一口气。 “好了，打起精神来。” 至于她自己的未来呢？ 继任天领奉行首领一职后，各种联姻交好的请帖文书就如同纸片纷杂飘来。 “身为家主，就连这些都要考虑进去……” 这几家交好会对九条家的势力有很大帮助，这几家明显是想从九条家身上赚取利益…… 似乎从来没人说过她应当为自己多考虑些。裟罗也并不缺乏那样的关怀。 与使命和身份相伴而来的，是身为养子的拘束与身为异类的孤独。 也许，能理解我的只有…… 九条裟罗不由得想起那日她步入天守阁，正好看见那位威严的雷电将军如小女生般在红发少年身上蹭啊蹭的画面。 「真是可怜啊，活在别人的期待和认可里，没有自身存在的意义。」 「裟罗，你本人究竟想要什么呢？你所坚持的正义是什么呢？」 我所坚持的正义…… “将军大人也很看重他啊……那是有资格与将军大人并肩而立的男人。” 那个男人，究竟有什么过人之处…… 第295章 终路 话说回来，这世上怎么会有不持证也能上岗的职业？恕我无法理解。——久岐忍。 …… 在苏铭和雷电将军的牵线搭桥下，珊瑚宫由独立政权并入幕府，「现人神巫女」珊瑚宫心海出任幕府勘定奉行首领一职，勘定奉行系的官员完全由珊瑚宫一脉把持。 “但是，我也有一个请求——不，也许说是‘条件’更加合适。” 在珊瑚宫心海质疑，认为海只岛不需要并入幕府，不需要顺从于雷电将军时，苏铭歪头思考了一会儿：“那你就当是在顺从我好了。” “顺从……您？”珊瑚宫心海不解道，“您和那位雷电将军，达成了什么协议吗？” “与其说是协议……”苏铭摸了摸下巴，“不如说是婚约。” 天空像是劈下一道惊雷，珊瑚宫心海被震惊到失言。 冰雪聪明的珊瑚宫心海从苏铭的这一句话里得出了很多讯息，包括苏铭为什么极力促成她出任勘定奉行首领一职，包括那一日为何会与雷电将军并肩而立。 如果……如果，是由苏铭大人，和雷电将军共治的稻妻。 “好，那我明白了。我会出任勘定奉行首领一职。” “但是，我也有一个请求——不，也许说是‘条件’更加合适。” 有资格侍奉「远吕羽氏尊」、「海只大御神」的——只有「现人神巫女」一人而已！ 就算今后抹除这个称谓，她身为「现人神巫女」的这个事实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说我是不自量力也好，说我是痴人说梦也好，如果要让我出任勘定奉行首领一职，请让我也侍奉您，苏铭大人！” “……那啥，其实你猜得没错，我真是璃月新任的岩王帝君。”苏铭伸手在脸上一抹。 「不，你就是远吕羽氏尊、海只大御神、珊瑚之魔神奥罗巴斯。」【神格面具】发动，可奥罗巴斯没有回应。 “血脉的感应是不会错的，”珊瑚宫心海也轻轻摇头，“不，也许更有可能的是——您既是璃月新任的岩王帝君，也是远吕羽氏尊大人。” 他妹的！解释不清了啊！ “啊——真可惜，我本来还想说，您如果答应我的话，我就告诉您您想要知道的情报呢——”珊瑚宫心海忽然拉长声音，转过身不去看苏铭。 “情报？”苏铭想了想，稻妻的危机应该全都解决了才对…… “天领奉行中有一位幕僚，给反抗军造成了不小的阻碍。”珊瑚宫心海抛着一枚锦囊，“我本来还想告诉你他在哪里的呢~” ——是「博士」的切片！ 眼前一花，那枚锦囊已经消失在心海的手里。 “拆开了，可就代表接受心海的条件了哦。” 苏铭正准备拆开锦囊的手一僵。 算了，大不了不认么。 “我会到勘定奉行上任的。也请苏铭大人，好好等我哦。” ……还真是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庙。 离岛海域的小船上，有一人正在正襟危坐。 他没有带随从，没有驶船逃离的打算，而是坐在船舱内，默默等待着。 “已经预见到自己的命运了么？” 船身一沉，船上多了一个人。 “我会被珊瑚宫心海追踪到的，而你也会追过来，现在的我还不是你的对手。”「博士」睁开眼睛，与那双赤红的眸子对视。 “说得好像以后你就能超过我了一样。”苏铭笑。 “当然，「我」已经在须弥布下了——算了，等你过去就知道了。” “是吗？还真是期待。”苏铭的手里出现了重剑。 当日，苏铭曾经问过宁宁，有没有类似于“连锁破坏”的技能，可以一次斩杀「博士」的所有切片，宁宁的回答是“和稻妻的那位雷电将军打好关系，说不定会有惊喜哦”。 【恭喜你和雷电影建立良好关系，获得技能「根源断绝」，摩拉x】 “——等一下，你……”多托雷本能地察觉到了不对，可已经来不及了。 一剑斩下，像是海纳百川，苏铭明显地感受到了力量的提升。 至冬宫内，一管试剂落地破碎。 须弥的雨林深处，好几具身躯同时倒地，失去了气息。 蒙德、璃月、须弥、枫丹、纳塔，乃至还在稻妻潜伏着的其他「博士」的切片，在同一时间，失去了生命。 连本源都完全断绝，连魂魄都不曾留下，「博士」的所有切片在这一瞬间被全部灭杀！ 留下再多的后手，没有施展之人又有什么意义呢？ “连多托雷本人都没想到，他会死得如此轻易。”苏铭吹了个口哨，收起手中重剑。 也许会有一两只漏网之鱼，凭借古怪的研究规避掉了这一招，但也成不了气候了。 吃下「博士」的所有切片后，苏铭在常态下的战力，已经无限地逼近完全体的龙王。 以魔神之躯，比肩完全之龙！ …… 稻妻恢复和平的一个月后，海只岛上举行了一场葬礼。 很简单很朴素，出席的只有那些日子并肩作战的战友们，剑鱼二番队的队长和队员们。 珊瑚宫心海出席致辞，大将五郎出席致礼，这又是一场规格很高的葬礼。 “有我的信吗？”空站在苏铭的旁边，低声道。 “没有，哲平那小子，可是很干脆地就跨过了边界，”苏铭回答，“不过确实让我留了一句口信给你——” 空不言，只是注视着前方哲平的墓碑。 “他说，‘感谢队长，让他活着见到了和平的稻妻，见到了开始富庶起来的海只岛’。” “……早知道就不该阻止他，让他用「邪眼」直到死去。”空转身离去。 “喂——”苏铭在空身后叫他，“我把「邪眼」的创造者给宰了。” “你应该叫上我，我很乐意给他最后一刀。”空的脚步停住，“不过，谢谢你。” 说罢，他转身回来越过苏铭，独自走到那座墓碑前。 那日拾到的，闪闪发亮的原石，被空从背包里摸出来，叮叮当当地落在供台上。 “一路走好，我的兄弟。” （全书完） 第295章 终路 话说回来，这世上怎么会有不持证也能上岗的职业？恕我无法理解。——久岐忍。 …… 在苏铭和雷电将军的牵线搭桥下，珊瑚宫由独立政权并入幕府，「现人神巫女」珊瑚宫心海出任幕府勘定奉行首领一职，勘定奉行系的官员完全由珊瑚宫一脉把持。 “但是，我也有一个请求——不，也许说是‘条件’更加合适。” 在珊瑚宫心海质疑，认为海只岛不需要并入幕府，不需要顺从于雷电将军时，苏铭歪头思考了一会儿：“那你就当是在顺从我好了。” “顺从……您？”珊瑚宫心海不解道，“您和那位雷电将军，达成了什么协议吗？” “与其说是协议……”苏铭摸了摸下巴，“不如说是婚约。” 天空像是劈下一道惊雷，珊瑚宫心海被震惊到失言。 冰雪聪明的珊瑚宫心海从苏铭的这一句话里得出了很多讯息，包括苏铭为什么极力促成她出任勘定奉行首领一职，包括那一日为何会与雷电将军并肩而立。 如果……如果，是由苏铭大人，和雷电将军共治的稻妻。 “好，那我明白了。我会出任勘定奉行首领一职。” “但是，我也有一个请求——不，也许说是‘条件’更加合适。” 有资格侍奉「远吕羽氏尊」、「海只大御神」的——只有「现人神巫女」一人而已！ 就算今后抹除这个称谓，她身为「现人神巫女」的这个事实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说我是不自量力也好，说我是痴人说梦也好，如果要让我出任勘定奉行首领一职，请让我也侍奉您，苏铭大人！” “……那啥，其实你猜得没错，我真是璃月新任的岩王帝君。”苏铭伸手在脸上一抹。 「不，你就是远吕羽氏尊、海只大御神、珊瑚之魔神奥罗巴斯。」【神格面具】发动，可奥罗巴斯没有回应。 “血脉的感应是不会错的，”珊瑚宫心海也轻轻摇头，“不，也许更有可能的是——您既是璃月新任的岩王帝君，也是远吕羽氏尊大人。” 他妹的！解释不清了啊！ “啊——真可惜，我本来还想说，您如果答应我的话，我就告诉您您想要知道的情报呢——”珊瑚宫心海忽然拉长声音，转过身不去看苏铭。 “情报？”苏铭想了想，稻妻的危机应该全都解决了才对…… “天领奉行中有一位幕僚，给反抗军造成了不小的阻碍。”珊瑚宫心海抛着一枚锦囊，“我本来还想告诉你他在哪里的呢~” ——是「博士」的切片！ 眼前一花，那枚锦囊已经消失在心海的手里。 “拆开了，可就代表接受心海的条件了哦。” 苏铭正准备拆开锦囊的手一僵。 算了，大不了不认么。 “我会到勘定奉行上任的。也请苏铭大人，好好等我哦。” ……还真是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庙。 离岛海域的小船上，有一人正在正襟危坐。 他没有带随从，没有驶船逃离的打算，而是坐在船舱内，默默等待着。 “已经预见到自己的命运了么？” 船身一沉，船上多了一个人。 “我会被珊瑚宫心海追踪到的，而你也会追过来，现在的我还不是你的对手。”「博士」睁开眼睛，与那双赤红的眸子对视。 “说得好像以后你就能超过我了一样。”苏铭笑。 “当然，「我」已经在须弥布下了——算了，等你过去就知道了。” “是吗？还真是期待。”苏铭的手里出现了重剑。 当日，苏铭曾经问过宁宁，有没有类似于“连锁破坏”的技能，可以一次斩杀「博士」的所有切片，宁宁的回答是“和稻妻的那位雷电将军打好关系，说不定会有惊喜哦”。 【恭喜你和雷电影建立良好关系，获得技能「根源断绝」，摩拉x】 “——等一下，你……”多托雷本能地察觉到了不对，可已经来不及了。 一剑斩下，像是海纳百川，苏铭明显地感受到了力量的提升。 至冬宫内，一管试剂落地破碎。 须弥的雨林深处，好几具身躯同时倒地，失去了气息。 蒙德、璃月、须弥、枫丹、纳塔，乃至还在稻妻潜伏着的其他「博士」的切片，在同一时间，失去了生命。 连本源都完全断绝，连魂魄都不曾留下，「博士」的所有切片在这一瞬间被全部灭杀！ 留下再多的后手，没有施展之人又有什么意义呢？ “连多托雷本人都没想到，他会死得如此轻易。”苏铭吹了个口哨，收起手中重剑。 也许会有一两只漏网之鱼，凭借古怪的研究规避掉了这一招，但也成不了气候了。 吃下「博士」的所有切片后，苏铭在常态下的战力，已经无限地逼近完全体的龙王。 以魔神之躯，比肩完全之龙！ …… 稻妻恢复和平的一个月后，海只岛上举行了一场葬礼。 很简单很朴素，出席的只有那些日子并肩作战的战友们，剑鱼二番队的队长和队员们。 珊瑚宫心海出席致辞，大将五郎出席致礼，这又是一场规格很高的葬礼。 “有我的信吗？”空站在苏铭的旁边，低声道。 “没有，哲平那小子，可是很干脆地就跨过了边界，”苏铭回答，“不过确实让我留了一句口信给你——” 空不言，只是注视着前方哲平的墓碑。 “他说，‘感谢队长，让他活着见到了和平的稻妻，见到了开始富庶起来的海只岛’。” “……早知道就不该阻止他，让他用「邪眼」直到死去。”空转身离去。 “喂——”苏铭在空身后叫他，“我把「邪眼」的创造者给宰了。” “你应该叫上我，我很乐意给他最后一刀。”空的脚步停住，“不过，谢谢你。” 说罢，他转身回来越过苏铭，独自走到那座墓碑前。 那日拾到的，闪闪发亮的原石，被空从背包里摸出来，叮叮当当地落在供台上。 “一路走好，我的兄弟。” （全书完） 日常任务：商人重利轻别离 任务简介：制作手工香膏的莺儿在冒险家协会发布了委托，似乎想要寻找合适的冒险家前来帮忙…… 莺儿：啊，旅行者，你来啦。是专程过来看我的吗？ 旅行者：我接到了委托……\/对，我是来看你的。 莺儿：所以……是特地过来帮我的吗？\/呵呵……你有这份心意，我真的很开心呢。 莺儿：好了，不逗你了。我这边确实有个比较麻烦的委托…… 莺儿：旅行者应该知道，香膏的主要材料来自花的香味，其中以霓裳花的香气最为适合制作香膏。 派蒙：对对，钟离好像说过，光是霓裳花就可以分为很多不同的品种呢。 莺儿：琉璃百合只有野生的才合用，清心的香气容易被破坏又难以保存…… 莺儿：但是，最近我在城外，发现几株“长在平原上的清心花”，那种香气，很适合用来制作香膏…… 莺儿：可惜，我也就发现了一点儿，实验很快就用完了。 莺儿：能再帮我到归离原上寻找几株清心吗？就当是为了我…… 旅行者：只要能如约支付报酬。\/好，就当是为了你。 莺儿：嗯，快去快回，我等你们的好消息哦。 任务简介：前往归离原，寻找“长在平原上的清心花”。 清心：采摘。获得“香气悠久的清心”x1 清心：采摘。派蒙：呜哇，是骗骗花！进入战斗。 获得“香气悠久的清心”x3 任务简介：将清心花交给莺儿。 莺儿：旅行者，你这么快就找到了吗？ 莺儿：还是……太过于思念我，所以迫不及待地跑回来了呢？ 提交任务道具。 失去“香气悠久的清心”x3 莺儿：就是这个，我一直在寻找的…… 莺儿：有了它，我就能做出更好的香膏了…… 莺儿：真想给那个人闻闻看呢…… 派蒙：那个人？ 莺儿：嗯？当然，等做出来以后也会给旅行者带上一份的，可以稍微抱有一点期待哦，呵呵…… 旅行者：我只想要报酬。\/嗯，我很期待。 莺儿：那么，这是事先说好的报酬，公平公正，童叟无欺。 …… 任务简介：制作手工香膏的莺儿在冒险家协会发布了委托，似乎想要寻找合适的冒险家前来帮忙…… 莺儿：啊，旅行者，又是你。我们还真是有缘分呢，呵呵。 旅行者：我接到了委托……\/缘，妙不可言。 莺儿：虽然很想再和你说几句俏皮话，但很可惜……现在的我的心思，都已经放在即将完成的那款新的香膏上了…… 旅行者：还要去摘清心吗？\/还需要什么材料吗？ 莺儿：清心的数量已经足够了呢。\/是啊，光是清心好像不够的样子。 莺儿：那是只存在于典籍里的方法，老实讲，就算是我也不知道，那种材料是不是真的存在…… 派蒙：是什么材料呢？ 莺儿：“岩之心”。准确来说，是“带有仙人气息的岩之心”。 派蒙：“岩之心”……是石珀？可“带有仙人气息的岩之心”……到哪里才能找得到呢？ 莺儿：为了这个，我可是数夜都未有好睡。典籍中有记载，“理水叠山真君”主司这片璃月大地的花草树木，在祂的仙家洞府周围，生长着许多石珀。各山有主，琥牢山归于理水叠山真君。 莺儿：可以的话，能帮我到琥牢山脚下，寻找一点“带有仙人气息的石珀”回来吗？ 任务简介：前往琥牢山，寻找“带有仙人气息的石珀”。 石珀：采摘。获得“带有仙人气息的石珀”x1 石珀：采摘。派蒙：呜哇，是岩史莱姆！它们……好像很生气！进入战斗。 获得“带有仙人气息的石珀”x3 派蒙：呼……这些就足够了，我们赶快回去，把这些石珀交给莺儿小姐。 任务简介：将石珀交给莺儿。 莺儿：旅行者，你这么快就找到了吗？ 莺儿：还是……太过于思念我，所以迫不及待地跑回来了呢？ 提交任务道具。 失去“带有仙人气息的石珀”x3 莺儿：就是这个，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找到…… 莺儿：有了它，我就能做出更好的香膏了…… 莺儿：真想给那个人闻闻看呢…… 派蒙：那个人？ 莺儿：虽然很想再和你说几句俏皮话，但很可惜……我现在只想尽快进行实验，把新的香膏完成…… 旅行者：没想到莺儿也有正经的一面。\/嗯，加油。 莺儿：那是当然，香膏……可是我的专业领域呢。\/多谢，我现在……的确很需要这样的鼓励。 莺儿：新款的香膏做出来以后，也会给你留上一份的。可以稍微抱有一点期待哦，呵呵…… 莺儿：那么，这是事先说好的报酬，公平公正，童叟无欺。 …… 任务简介：听说莺儿总算制作出了新款香膏，前往璃月港祝贺一下她。 莺儿：啊，旅行者，你来啦。是来恭喜我的吗？ 莺儿：托你的福，这款新的香膏，总算做出来了…… 派蒙：是和用霓裳花做出来的香膏不一样的香气呢。 莺儿：感觉怎么样呢？ 派蒙：清新淡雅，特别好闻！ 莺儿：都说清新淡雅的香气难以长时间的保存，但在两种珍贵材料的辅助下，我总算有希望克服这个难关……呵呵，算了，就不说这些不解风情的话了。 莺儿：这一份不是给你的哦，在给你新款香膏之前，我还希望你能帮我一个小忙…… 莺儿：帮我把这盒香膏，送给“那个人”。 派蒙：我之前就一直想问了，你口中的“那个人”，到底是谁啊？ 莺儿：是我的哥哥，浮梁。 莺儿：不是我的心上人，是不是觉得很失望？呼呼呼…… 派蒙：唔，是有点儿…… 莺儿：他啊，总是在轻策庄那边做生意，一年半载也不见得能回一次家……所以我想托你们，把这一盒新款的香膏带给他。 派蒙：那，有什么话要我们一起带过去吗？ 莺儿：没有。 莺儿：因为我想说的话啊……已经全在这一盒香膏里了。 任务简介：前往轻策庄，找到浮梁。 浮梁：快快快，装货动作麻利点儿！小心点！ 浮梁：装货不麻利可不行，时间就是金钱！不小心也不行，这些茶叶可都金贵着呢！ 旅行者：你好。\/有你的快递。 浮梁：哎哟？这位客官，要点茶叶吗？\/快递放地上就行了，没看到我正忙吗？ 派蒙：这是莺儿让我们给你的，是最新款的香膏…… 浮梁：莺儿？她让你们来的？ 浮梁：香膏、香膏……还在钻研她那香膏。香膏有几个人会买啊？就如蒙德的诗人都喜欢酒一样，在璃月，茶叶才是硬通货！ 浮梁：凭莺儿那长相，那身段，那声音，那演技，只要在金主们面前哭诉几句，编织一段“这是我爷爷亲手种的茶，如今爷爷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茶叶卖不出去”的经历，那摩拉还不是大笔大笔的来？ 浮梁：非要守着那个窑，做什么香膏！ 派蒙：可是，你这不是在利用她吗？ 浮梁：什么利用，这叫合作！叫共赢！ 派蒙：你就不在乎你妹妹的感受吗？ 浮梁：感受？那东西能值几个钱！ 旅行者：她说这盒香膏是给你的。\/她说你打开了就知道了。 浮梁：不过就是味道不一样了而已…… 浮梁：还在坚持，这种东西…… 浮梁：好，我知道了。你们回去，东西我收下了。 派蒙：虽然嘴上说着嫌弃，但还是收下了呢…… 任务简介：回璃月港，找莺儿拿香膏。 （黑屏：把和浮梁的对话告诉了莺儿……） 莺儿：是吗……他是这么说的啊。 莺儿：很抱歉让你们看笑话了。看来这一次，我也依旧没能得到那个人的认可呢。 派蒙：呜，那个人……太薄情了！ 旅行者：我觉得莺儿做的香膏很好闻。\/香膏和茶叶没什么好比的。 莺儿：谢谢，这句话我很受用。 莺儿：但是，我果然……还是想用香膏，让那个人刮目相看。 莺儿：也许，当我做出世间绝无仅有的香膏，风靡璃月港之时……那个人，也会稍微转变一些看法。呵呵。 莺儿：好了，不提那个煞风景的家伙了。给，这是我先前答应过你的，会为你亲手制作的香膏。 莺儿：闻着它的香气，可要时刻想起我哦…… 莺儿：——我说的是要经常来光顾春香窑的生意啦，呵呵。 获得“莺儿的手工香膏”x1 日常任务：商人重利轻别离 任务简介：制作手工香膏的莺儿在冒险家协会发布了委托，似乎想要寻找合适的冒险家前来帮忙…… 莺儿：啊，旅行者，你来啦。是专程过来看我的吗？ 旅行者：我接到了委托……\/对，我是来看你的。 莺儿：所以……是特地过来帮我的吗？\/呵呵……你有这份心意，我真的很开心呢。 莺儿：好了，不逗你了。我这边确实有个比较麻烦的委托…… 莺儿：旅行者应该知道，香膏的主要材料来自花的香味，其中以霓裳花的香气最为适合制作香膏。 派蒙：对对，钟离好像说过，光是霓裳花就可以分为很多不同的品种呢。 莺儿：琉璃百合只有野生的才合用，清心的香气容易被破坏又难以保存…… 莺儿：但是，最近我在城外，发现几株“长在平原上的清心花”，那种香气，很适合用来制作香膏…… 莺儿：可惜，我也就发现了一点儿，实验很快就用完了。 莺儿：能再帮我到归离原上寻找几株清心吗？就当是为了我…… 旅行者：只要能如约支付报酬。\/好，就当是为了你。 莺儿：嗯，快去快回，我等你们的好消息哦。 任务简介：前往归离原，寻找“长在平原上的清心花”。 清心：采摘。获得“香气悠久的清心”x1 清心：采摘。派蒙：呜哇，是骗骗花！进入战斗。 获得“香气悠久的清心”x3 任务简介：将清心花交给莺儿。 莺儿：旅行者，你这么快就找到了吗？ 莺儿：还是……太过于思念我，所以迫不及待地跑回来了呢？ 提交任务道具。 失去“香气悠久的清心”x3 莺儿：就是这个，我一直在寻找的…… 莺儿：有了它，我就能做出更好的香膏了…… 莺儿：真想给那个人闻闻看呢…… 派蒙：那个人？ 莺儿：嗯？当然，等做出来以后也会给旅行者带上一份的，可以稍微抱有一点期待哦，呵呵…… 旅行者：我只想要报酬。\/嗯，我很期待。 莺儿：那么，这是事先说好的报酬，公平公正，童叟无欺。 …… 任务简介：制作手工香膏的莺儿在冒险家协会发布了委托，似乎想要寻找合适的冒险家前来帮忙…… 莺儿：啊，旅行者，又是你。我们还真是有缘分呢，呵呵。 旅行者：我接到了委托……\/缘，妙不可言。 莺儿：虽然很想再和你说几句俏皮话，但很可惜……现在的我的心思，都已经放在即将完成的那款新的香膏上了…… 旅行者：还要去摘清心吗？\/还需要什么材料吗？ 莺儿：清心的数量已经足够了呢。\/是啊，光是清心好像不够的样子。 莺儿：那是只存在于典籍里的方法，老实讲，就算是我也不知道，那种材料是不是真的存在…… 派蒙：是什么材料呢？ 莺儿：“岩之心”。准确来说，是“带有仙人气息的岩之心”。 派蒙：“岩之心”……是石珀？可“带有仙人气息的岩之心”……到哪里才能找得到呢？ 莺儿：为了这个，我可是数夜都未有好睡。典籍中有记载，“理水叠山真君”主司这片璃月大地的花草树木，在祂的仙家洞府周围，生长着许多石珀。各山有主，琥牢山归于理水叠山真君。 莺儿：可以的话，能帮我到琥牢山脚下，寻找一点“带有仙人气息的石珀”回来吗？ 任务简介：前往琥牢山，寻找“带有仙人气息的石珀”。 石珀：采摘。获得“带有仙人气息的石珀”x1 石珀：采摘。派蒙：呜哇，是岩史莱姆！它们……好像很生气！进入战斗。 获得“带有仙人气息的石珀”x3 派蒙：呼……这些就足够了，我们赶快回去，把这些石珀交给莺儿小姐。 任务简介：将石珀交给莺儿。 莺儿：旅行者，你这么快就找到了吗？ 莺儿：还是……太过于思念我，所以迫不及待地跑回来了呢？ 提交任务道具。 失去“带有仙人气息的石珀”x3 莺儿：就是这个，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找到…… 莺儿：有了它，我就能做出更好的香膏了…… 莺儿：真想给那个人闻闻看呢…… 派蒙：那个人？ 莺儿：虽然很想再和你说几句俏皮话，但很可惜……我现在只想尽快进行实验，把新的香膏完成…… 旅行者：没想到莺儿也有正经的一面。\/嗯，加油。 莺儿：那是当然，香膏……可是我的专业领域呢。\/多谢，我现在……的确很需要这样的鼓励。 莺儿：新款的香膏做出来以后，也会给你留上一份的。可以稍微抱有一点期待哦，呵呵…… 莺儿：那么，这是事先说好的报酬，公平公正，童叟无欺。 …… 任务简介：听说莺儿总算制作出了新款香膏，前往璃月港祝贺一下她。 莺儿：啊，旅行者，你来啦。是来恭喜我的吗？ 莺儿：托你的福，这款新的香膏，总算做出来了…… 派蒙：是和用霓裳花做出来的香膏不一样的香气呢。 莺儿：感觉怎么样呢？ 派蒙：清新淡雅，特别好闻！ 莺儿：都说清新淡雅的香气难以长时间的保存，但在两种珍贵材料的辅助下，我总算有希望克服这个难关……呵呵，算了，就不说这些不解风情的话了。 莺儿：这一份不是给你的哦，在给你新款香膏之前，我还希望你能帮我一个小忙…… 莺儿：帮我把这盒香膏，送给“那个人”。 派蒙：我之前就一直想问了，你口中的“那个人”，到底是谁啊？ 莺儿：是我的哥哥，浮梁。 莺儿：不是我的心上人，是不是觉得很失望？呼呼呼…… 派蒙：唔，是有点儿…… 莺儿：他啊，总是在轻策庄那边做生意，一年半载也不见得能回一次家……所以我想托你们，把这一盒新款的香膏带给他。 派蒙：那，有什么话要我们一起带过去吗？ 莺儿：没有。 莺儿：因为我想说的话啊……已经全在这一盒香膏里了。 任务简介：前往轻策庄，找到浮梁。 浮梁：快快快，装货动作麻利点儿！小心点！ 浮梁：装货不麻利可不行，时间就是金钱！不小心也不行，这些茶叶可都金贵着呢！ 旅行者：你好。\/有你的快递。 浮梁：哎哟？这位客官，要点茶叶吗？\/快递放地上就行了，没看到我正忙吗？ 派蒙：这是莺儿让我们给你的，是最新款的香膏…… 浮梁：莺儿？她让你们来的？ 浮梁：香膏、香膏……还在钻研她那香膏。香膏有几个人会买啊？就如蒙德的诗人都喜欢酒一样，在璃月，茶叶才是硬通货！ 浮梁：凭莺儿那长相，那身段，那声音，那演技，只要在金主们面前哭诉几句，编织一段“这是我爷爷亲手种的茶，如今爷爷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茶叶卖不出去”的经历，那摩拉还不是大笔大笔的来？ 浮梁：非要守着那个窑，做什么香膏！ 派蒙：可是，你这不是在利用她吗？ 浮梁：什么利用，这叫合作！叫共赢！ 派蒙：你就不在乎你妹妹的感受吗？ 浮梁：感受？那东西能值几个钱！ 旅行者：她说这盒香膏是给你的。\/她说你打开了就知道了。 浮梁：不过就是味道不一样了而已…… 浮梁：还在坚持，这种东西…… 浮梁：好，我知道了。你们回去，东西我收下了。 派蒙：虽然嘴上说着嫌弃，但还是收下了呢…… 任务简介：回璃月港，找莺儿拿香膏。 （黑屏：把和浮梁的对话告诉了莺儿……） 莺儿：是吗……他是这么说的啊。 莺儿：很抱歉让你们看笑话了。看来这一次，我也依旧没能得到那个人的认可呢。 派蒙：呜，那个人……太薄情了！ 旅行者：我觉得莺儿做的香膏很好闻。\/香膏和茶叶没什么好比的。 莺儿：谢谢，这句话我很受用。 莺儿：但是，我果然……还是想用香膏，让那个人刮目相看。 莺儿：也许，当我做出世间绝无仅有的香膏，风靡璃月港之时……那个人，也会稍微转变一些看法。呵呵。 莺儿：好了，不提那个煞风景的家伙了。给，这是我先前答应过你的，会为你亲手制作的香膏。 莺儿：闻着它的香气，可要时刻想起我哦…… 莺儿：——我说的是要经常来光顾春香窑的生意啦，呵呵。 获得“莺儿的手工香膏”x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