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穿越95，你想让主人当老婆》 第1章 无法置信 洛小茵艰难地睁开眼睛，看见一群衣着朴素的人正团团围着她。 她从末世穿越过来，现在是一名十七岁的少女。 少女和她同名，也叫洛小茵，在放学的路上发羊角风，浑身抽搐得跟拧麻花似的，结果就跌倒在了一辆行驶的汽车前面。 洛小茵眯眼环顾四周，心跳如擂鼓，一些陌生的人正七手八脚地把她往担架上抬。夕阳的余晖中，周围嘈杂的气氛让她心烦不已。 现在还不清楚，这是敌人制造的假象，还是一种实验，她决定静观其变。 她来自于末世，有一个机器男仆飘飘，此前他们正在寻找一些急需的东西。飘飘的传感器出了点问题，需要用一些特殊材料的电线来替换。 末世求生很难，即便对于像洛小茵这样有才又有貌的绝世高手，也不是容易的事情。 今天她冒着生命危险和赏金榜上的黑蛛怪战斗，之所以盯上黑蛛怪，不仅仅因为它的赏金高，还因为它背上的背包里有飘飘需要的传感器。 就在洛小茵与黑蛛怪殊死搏斗的时候，不知触发了什么机关，黑蛛怪的背包把她传送到了这里。 医院。 老旧的楼道充斥着来苏消毒水的味道，来来往往的医生护士，穿着不太白的白大褂，脚步慵懒。 这是个小县城，没有什么大型三甲医院，看的病也多数是些比头疼脑热稍微严重点的，医院里最大的手术就是阑尾炎手术。 此时，医生对着玻璃外的天空看了看洛小茵的片子，确定骨头没事，脑子里没有出血，就放松多了。 急诊科医生看着眼前皮肤白皙，长相甜美的女孩，搞不清她拥有这样美好柔和的脸蛋，眼神里却为何是一抹狠厉冷漠的颜色。 “小张，你给我夹些酒精棉花球过来，再打开个换药碗。” 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医生戴上手套，看了看洛小茵脸上的血迹，估计是想安慰她，说了句并不好笑的笑话：“哈哈，你要是再来晚点······” 洛小茵的妈妈焦急地插话，“大夫，是不是很严重？” 男医生眨眨眼：“再来晚点，估计伤口就愈合了。” 男医生话虽然说的俏皮，但下手是真的很轻，用棉球蘸着酒精仔仔细细地擦去了洛小茵脸上的污迹，又安排护士为她打破伤风针。 这点小伤对于洛小茵而言，根本不需要如此大动干戈，她受过不计其数比这严重的伤。 她暗暗思忖，这定然是敌人设的什么陷阱。 洛小茵对拿着针的护士怒目而视，她几乎断定，这绝对是敌人的新手段，要给她植入什么芯片，让她发疯、变异，然后长成一个怪物的模样，去危险区和各种危险的变异生物决斗。 而那些掌握别人命运的人，坐在舒适的沙发里，悠然自得地在3d影像中观赏她用生命交付出的一幕幕画面。 不能坐以待毙，要抓住机会逃跑。 想到这儿，洛小茵以目前现实世界里，令人匪夷所思的速度跳过窗户，瞬间消失在医院大门口的马路上。 男医生和护士都惊呆了，遇见过怕打针的人，但没有看过这么彪悍的，直接跳窗逃跑，跑得比短跑世界冠军刘易斯都快！幸亏急诊科在一楼啊。 肇事司机和交警都在清创室外面等待，听说伤者跳窗跑了，也是一头雾水。 这谁是肇事者，谁是事故受伤者呀，难道这姑娘被撞傻了，角色定位错误？ 洛小茵的妈妈又气又急，这孩子，跑什么，对方还没给钱，你跑得这么快，人家还以为你伤得不重，怎么要钱啊！ 洛小茵管不了那么多，径直跑到马路上，额头上的伤口隐隐作痛，但这丝毫阻止不了她奔跑的步伐。 她必须要离开这里，回到熟悉安全的地方！ 与此同时她还挂念着与黑蛛怪战斗的飘飘，不知飘飘怎么样了，是否和她一同穿越而来。 想到这儿，洛小茵一边飞奔，一边沿路搜索，不管怎么样，她都要试着找一找，希望在附近可以找到飘飘。 飘飘身上有末世的技术，说不定能带着他们重返末世。 “飘飘？飘飘！” 洛小茵揉了揉眼睛，不是幻觉，前面不远处踽踽独行的不正是她的机器人男友兼仆人、保镖——飘飘嘛！ 飘飘何所似，天地一沙鸥。 洛小茵心花怒放，她不再是孤独的一只沙鸥，她的飘飘来找她了！ 她三步并作两步，拦住了对方的去路。 “飘飘，你怎么来的？有没有受伤？“ 奇怪，飘飘似乎有点不对头，他睫毛微颤，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好似傻了一般。 洛小茵心口一痛，飘飘的传感器原本就出了问题，经此一战可能受到了更大的伤害，竟然反应迟钝至此。她不禁为飘飘感到难过，这都是为了保护她才会变成这样的。 “先别说这些，快，我们赶快先补充一下能量，然后离开这里。给我找点吃的、喝的，代餐也行，饿死我了，你包里有什么？” 洛小茵抓着飘飘的胳膊，伸手就开始翻他背上的包。 飘飘蛮横地打掉她的手，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 “洛小茵，你是不是疯了？当街抢劫，你胆儿够肥的！是不是港片看多了，再动一下手，信不信我告诉老师！” 事情好像有点不对头，被唤作飘飘的男孩，竟然板着脸儿训斥她。 洛小茵默默地看着飘飘，突然间，抬起一只手，对方以为她要打人，往后退了一步。 “你要干吗？恼羞成怒要打人啊，我不打女生，你可别逼我！”飘飘惊恐地说，还摆出防御的姿态。 洛小茵炯炯的目光里，氤氲着一片水气，不争气的眼泪涌出眼眶，她已经好久没哭过，而今天的哭泣，是因为忠诚的飘飘竟然会对她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 她已经失去了熟悉的家园，虽说末世的生存环境很恶劣，但好歹是她出生成长的地方，俗话说，狗不嫌家贫，儿不嫌母丑。 可现在，连唯一的“亲人”飘飘也不认她了。 洛小茵眼前闪过一幕画面，末世的家里，机器人男仆飘飘把她拥在怀中，给她唱歌，盖上毯子，直到她进入梦乡。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没想到如此温暖的怀抱竟然成了回忆。 大街上卖衣服的商店里，传出来一阵歌声：不是我不明白，这世界变化快。 洛小茵没有丝毫的准备，就被抛弃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 她固执地再一次伸出手，踮着脚尖想要摸飘飘的头，在百会穴的位置，那里是飘飘的机器控制开关。另外还有虹膜可视系统，只要主人的瞳孔和机器仆人的瞳孔在一定距离内对焦，就会产生“火星撞地球”的效果，重启机器人的电脑控制系统。 洛小茵扑了个空，飘飘又一次躲闪开去。 她原本只是想触发一下飘飘头上的开关，既然对方不肯，那只好重启他的系统，来结束他混乱的程序。 飘飘转身欲跑！ 第2章 被调戏了 见鬼！洛小茵喃喃低声咒骂，躲什么，我让你重生啊！ 她豪不迟疑追了上去，不管怎样都要找回飘飘，一起离开这里。 或许是她跑得太快，飘飘大惊失色，这样当街被一个女孩追，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一个趔趄，飘飘竟然不可思议地要摔倒。洛小茵在追逐中蹙了一下眉，这机器人，一会儿不练别说飞，连跑都不会了。 不过话说回来，这原主的身体也不怎么样，肌肉跟不上洛小茵的意念，和她原来的速度根本没法比。跑得太慢了，还气喘如牛，脸红得就像喝了二两白酒一样。 就在飘飘马上五体投地，跟大地来个亲密接触的瞬间，洛小茵赶到，伸手拽住了他背上的书包带子。 飘飘的身体悬在距离地面二十公分的地方，双手抬起，“好了，好了，我投降，你到底有什么事啊？洛小茵，警察抓小偷都没你跑得快！” “飘飘，跟我回去，用激光速度！” “大姐，你这是从港台片转到科幻片了是？我拿什么飘，你以为我是梁山伯和祝英台呢，化蝶飘来飘去啊？” 洛小茵压住心里的怒火，这个飘飘，跟她玩什么猜哑谜。 算了，直接动手。 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摸了飘飘的头，摸了又摸。 这突如其来的摸头杀，直接惊呆了对方，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脑海里环绕立体声响了好久：“刘棠棣，你被调戏了，被妇女调戏了！” 洛小茵懊恼地摸来摸去，没有控制开关，怎么回事？难道她心爱的机器人被坏人改装了，想要脱离她的控制？ 哼，休想，飘飘是我的，从始至终只能是我的！ 洛小茵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脸凑了上去，要跟飘飘来个鼻尖对鼻尖的接触，眼神对眼神的碰撞，重启系统！ 旁边传来口哨声、唏嘘声，还有些人被他们的行为惊得目瞪口呆。九十年代人们虽然已经开放到可以穿喇叭裤，烫卷毛发，但当街热吻这种事，尤其是中学生当街热吻，简直是大逆不道，会被人用口水淹死的！ 刘棠棣今天值日，回家稍微晚了些，没想到在路上落单的他，被洛小茵“飘飘、飘飘”的叫了半天，又被她摸头调戏，现在这个死丫头竟然还敢夺他的初吻！ 如果他被这么一个长相普通，智商落后还发疯的傻姑娘，在众人的围观下把初吻夺走，那还不如当场死掉！ “啪！”刘棠棣情急之下，打了洛小茵一个重重的耳光。 两个人都愣住了。 围观的人中有放学回家的中学生，还有街上的小混混，连马路边小商店的老板都伸着脖子看着他俩。 洛小茵没能重启飘飘的系统，倒是挨了对方一个耳光，如果是别人，她的暴脾气是一定会打回去的。 可那是飘飘，是她全部的精神依靠和身体依靠，他现在只是被敌人动了手脚，不认识她了而已。 洛小茵咬着嘴唇，握紧拳头，指甲尖都掐进了肉里。她不能打他，况且，一个机器人，你打他也只能自己手疼，人家是没有感觉的。 是可忍孰不可忍，不可忍也得使劲忍。 刘棠棣转身离开了围观的包围圈，剩下洛小茵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暮色已经深沉，末世的终极生存法则，在她体内产生了不可磨灭的印记，黑暗的环境是非常危险的所在。现在，不论洛小茵想还是不想，她都得回会原主的家，那里是她目前唯一可以栖身的地方。 无论如何要活下去！ 洛小茵想清楚了这个问题，甩掉眼中的泪花，叹了口气，按着原主的记忆慢慢走向家里。 她的家位于一条排水沟的西面，城市主干道上的楼房遮挡住了这片简陋的民居。这里是城市边缘地带，一座座红色砖头砌成四四方方的小平房，房屋之间的间距很近，只能并排走两个人。 洛小茵沿着居民区警惕地转了一圈，确认周围没有可疑的人和攻击设施，这才回了家。 刚一进家门，就冷不防摔了个大跟头。 这是什么设计，竟然在入门处装了那么高的门槛！ 洛小茵不了解，在那个年代，有些人家里还保留着高门槛。 之所以用这么高的门槛,是因为过去房屋缺少排水设施,一旦遭遇大雨就会倒灌，高门槛可以防止雨水流入屋内。洛小茵家正好位于房屋的低矮处，地理位置相当不好。 她爬起身，穿过门廊往里走，狭长的院子中央，有一条明显的分界线。 房东用砖头砌了道矮墙，东面是房东一家三口，西面是洛小茵家四口人。 没走几步，她脚下踢到一个硬物，尖利的表面弄得她的脚生疼。 她蹲下身子，抚摩着自己的脚趾头。 那是一块从煤堆上滚落的煤炭，黑黝黝地冲她咧嘴笑。 洛小茵家租住的房子原本就属于西厢房，夏日的午后，斜阳夕照，整个房子像蒸笼一般。而房东欺负他们从农村搬过来，住不起更好的房子，就把狭小的西厢房租给他们，租金却比照着正房一样不少。 最可气的是，房东看她爸妈老实，还把自己家的煤饼煤炭都摞到他们家这边。逼仄狭窄的环境更加恶劣，人都要侧身避着煤炭才能进屋。 洛小茵气不过房东这么欺负洛家，转身在煤饼山上寻到一双黑乎乎的白棉线手套。 她把房东家的煤炭全都扔到了矮墙那边，一座大煤山不一会儿功夫就变成座小煤山。 洛小茵看着自己家可怜巴巴的小煤山，暗自决定要多给这个贫穷的家挣些煤。 呸！真晦气，刚穿越过来就得倒腾煤山，怎么会不“倒霉”呢？ 房东听到动静，从屋里跑出来，看见煤饼被搬回到自家院子这边，顿时变了脸色，气势汹汹地质问洛小茵：“你这黄毛丫头有毛病啊，好端端的煤你动它干什么？” 洛小茵的妈妈听到房东的咒骂，从油烟四溅的厨房跑出来，一眼就看出自家的丫头闯了祸事。 她给房东陪笑着，要把煤炭再搬回来。 洛小茵伸手拦住了妈妈，面对房东义正词严：“我家少你房租了吗？你一个西厢房租给我们正房的价格，还把你们的东西放在我家，这有道理吗？要不要我请来街坊四邻评评理，或者我们上派出所找明白人问问。我劝你善良，房东，三十年河西，三十年河东，你就敢保证我们一直租房住，还非得租你家的吗？” 房东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事情确实是他没道理，只能虚张声势地回道：“洛小茵，你这么泼，我看你以后怎么找婆家！行，你厉害，我的房子还就不租给你们了！” 洛小茵她妈一听房东不租房了，吓得战战兢兢，连连跟对方道歉。 洛小茵握住她妈的手，安慰她不用害怕，又从怀里掏出一块黄澄澄的金属：“妈，把这块金子卖了，咱们换个地方住。” 房东的瞳孔骤缩，这可是一年的房租！他之前每个月去催租，老洛家总是扣扣嗖嗖拿不出来的样子，这下子可是有保障了，如果他们没钱就用这块金子替。 再说他这个破西厢房，除了老洛那个笨蛋，不会有人租的。 他赶紧换上笑脸，忙不迭地给洛家道歉，说他就是随便说说而已，让老洛家放心在这里住，煤饼的事情不要放在心上，就保持现状好了。 洛小茵她妈虽然很疑惑女儿怎么会有黄金，此时也只能将信将疑地顺着房东的意思走。 第3章 常考常败 进到自家屋里，洛小茵的妈妈章玉华就没那么镇定了，她急忙问女儿这块金子是从哪里来的。 洛小茵自忖决不能告诉她自己是个冒牌女儿，这金子是打变异生物得到的赏金，估计这么一说，章玉华不是当场晕死过去，就是把她送到精神病院去检查检查脑袋。 她编了个谎，说是勤工俭学的时候，从一户人家的甜菜地里挖出来的。 章玉华的父亲在旧社会给地主家放羊，也曾亲眼看见地主偷偷把金银细软埋起来，为了躲避土匪的抢掠，所以她知道这是有可能的，女儿运气还真好。 “你这孩子，怎么不早点跟我说。你拿着不安全，妈收起来以后给你们上大学用。” 章玉华不由分说，从女儿手里拿过那块沉甸甸的金子，放在嘴里咬了一下，喜滋滋进了里屋。 洛小茵眼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被“窃取”，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这可是她从末世带过来的唯一财产，其他的都还在保险箱里没来得及拿呢。 洛家的小女儿叫小雪，亲昵地走过来对洛小茵说：“姐，你真能干，把房东都给震住了。不过，我听妈说你出车祸了，哪里受伤了，快让我看看······” 这话可是提醒了章玉华，大女儿果然是又蠢笨又胆小。 “你去哪儿了？那司机还没有赔钱，你跑什么呀？平常窝囊点也就算了，撞车这么大的事你这孩子怎么还犯糊涂！你爸也不在家，我一个女人，你们就不能给我省点心······” 洛小茵挠挠头发，咽了口唾沫，有点僵硬地说：“妈，小雪，我没事，就擦破点皮，这点小外伤消消毒，清个创就好了。刚才，呃，我看见我们班一个同学，想起来语文作业没记住，想问他作业是啥来着，一着急就跑出来了。” 章玉华摇摇头，大女儿智商一般，学习在班里垫底，长这么大，除了好睡觉，别的爱好都没有，吃饭挑肥拣瘦的习惯，让她的身体干瘪得犹如没发好的豆芽。 好在是人行横道，对方司机车速较快，所以判了对方的主要责任。司机已经答应赔钱了事，章玉华一看女儿没有大碍，洗手去了厨房做饭。 “姐，你真没事吗？”原主的妹妹洛小雪凑过来问。 洛小茵不习惯和人靠的这么近，她侧了侧身，和小雪保持了一点距离。 “嗯，没事。” 洛小雪是个冰雪聪明的孩子，此时见姐姐有意和她保持距离，就猜想肯定是因为刚刚结束的期中考试没考好，姐姐心不在焉出了车祸，又怕她发现真正的原因，所以故意躲着她。 洛小雪替姐姐捏了把汗，她的成绩一向比姐姐好，姐姐十回考试有十回都会挨骂，名次一直非常稳定地徘徊在倒数第五和第六之间。 洛小茵打开书包，果然，九门功课有五门不及格，剩下的都在及格线上苟延残喘。 她皱眉看着那些试卷，估计阅卷老师已经快要被逼疯，红笔笔迹非常沉重，满篇的大红叉，力道大的可以用“力透纸背”来形容了。 洛小雪小心翼翼地瞅着姐姐的脸色，心口不一地说：“姐，没关系，咱们下次再努力，其实这次也不算很差，上次你有六门不及格呢！妈一会儿要问，你就说这次试题很难，考成这样已经很不简单。” 洛小茵苦笑着，把卷子卷成一团，原主的这个脑子确实有点不适合学习，胆小怕事，学习也不灵光，红绿灯都分不清。 她对洛小雪的第一印象还不错，这小妹妹主动跟她站到统一战线，不遗余力地帮助她应付爹妈，看样子可以暂时为己所用。 为了避免有人打扰，洛小茵打开书，正准备假装看书，目光突然落在了一台小小的随身听上。只要故意地弄出点别的声音，就能掩盖她想心思时候的出神。 她按照原主的记忆，打开一盒“古老”的英语磁带，摁开随身听的卡盒，将磁带放了进去。 身后有一只白嫩的小手伸过来，是洛小雪，她帮姐姐把放反的磁带掉了个个儿，放进录音机。 洛小茵冲她不自然地笑笑。 一段很官方的音乐，和一段很官方的介绍：高级中学课本，英语，第二册，必修，人民教育出版社出版。 接着，很标准的英语发音从那个匣子里飘出来，响彻小屋。 洛小茵偷偷瞄一下不远处写作业的妹妹，主动放低了声音，假装听英语，其实却在想办法如何接近飘飘。 她想起那个让人恨得牙痒痒的叫刘棠棣的家伙，他何德何能，竟然顶着一张飘飘的脸，在这里耀武扬威地向她炫耀。 难道飘飘穿越到他身上了？ 如果是这样，那么飘飘的思维和记忆是不是丢在末世了。 没有飘飘在身边，真的很孤单。 不知什么时候，录音机里的英语朗读变了味，洛小茵以为是自己过度思念飘飘造成的错觉。可是，妹妹洛小雪那分明很尴尬的脸，以及妈妈章玉华拿着锅铲从厨房里夺路而出的急迫，都明确地告诉她，这不是错觉。 “啊~给我一杯忘情水，换我一夜不流泪······” 不太正宗的情歌正从录音机里热火朝天的放出来，之所以说它不太正宗，是因为这并不是正规歌曲磁带，而是洛小茵把英语磁带的原音消掉，用同学的歌曲磁带重新录制的。 平常，原主都是用耳机偷偷听，洛小茵刚刚穿越过来，疏忽了这一点。 章玉华不可思议地看着大女儿：“你脑子里整天都在想什么？考试考得怎么样，把卷子拿出来！” 洛小茵在末世虽然经常遇到生命危险，但还真没有人这么直接地呵斥过她。她骨子里的反抗精神又在作祟，几乎忍不住就想跟章玉华干一架。 忍了又忍，在心里暗暗地骂了一句：愚蠢的人类。 章玉华头一次看到乖顺的女儿冲自己瞪眼睛，惊讶万分。 今天这丫头真是邪门了，医院那么高的窗户说跳就跳，平时要是骂她几句，早就泪眼擦地乖乖听话，今天反而敢跟自己翻白眼，难道是青春期了？真真的女大不中留！ 洛小雪赶紧出来打圆场：“妈，姐姐这次考得还不错，上次有六门不及格，这次只有五门，而且老师还说这次题很难呢！” 章玉华瞥了一眼小女儿，“你别插嘴，她老师还专门去小学，给你说你姐的考题很难吗？” 洛小雪垂下头，不说话了。 章玉华没上过一天学，小时候因为家里穷，父亲又重男轻女，压根就没让她上学。 所以，对着高二的试卷她是根本就不会，但是考得如何不用她会，那卷子上的成绩明明白白地告诉她，这孩子在学校就是小和尚念经有口无心，就这个成绩，随便换个人天天到学校打个酱油都能考出来。 第4章 出师不利 章玉华气得脸色铁青：“洛小茵，考成这样你不觉得难为情吗？我和你爸省吃俭用，供你们姐妹俩上学，就你这个水平，考不上大学不说，估计连考个大专、技校都难，到时候上自费生，还要花一大笔钱！自费生将来不好找工作啊！你说你这个脑子长着干啥，摆设是不？要不是今天撞了车，我真想抽你一顿！” 洛小茵舔舔嘴唇，慵懒地看一眼她妈，虽然已经告诫自己小不忍则乱大谋，但眉眼之间还是带着浓浓的强硬。 “知道了，”洛小茵垂下头，漆黑的头发散落下来，遮住了眼睛，“只是一次考试而已，又不是生死考验，下次考好不就得了。” 章玉华的嘴巴抿得紧紧的，这孩子真是无可救药。 晚饭的时候，姐妹俩被允许看一会儿新闻联播，章玉华听说政治这门功课中有关于时事的内容，也学着别的家长，让两个女儿看新闻联播，这个习惯雷打不动地保持了好几年。 白天的时候章玉华从不肯开电视，即使自己一个人在家也不看电视，她怕费电，也怕电视会看坏。 洛小茵从体格庞大的电视机里，得知今天是一九九五年五月四日，青年节。 她的脑中空白了一会儿，对于这个年代她一点儿也不了解，然后视线定格在那既不鲜艳也不清晰的画面中，某位官员正在亲切地接见各界青年学子。 洛小茵耳鼓嗡嗡作响，她承认，对于这样一个刚刚改革开放没多久的年代，她没有做过功课，不知道要怎么应付。 她强迫自己尽快适应这里的环境，悄悄观察起来。洛小雪主动帮妈妈收拾碗筷，将爸爸洛毅生的饭菜放在锅里保温。 洛毅生大概九点多才能回来，他从a市返回h县城，一定会回家吃饭，为了省下在饭馆吃饭的钱，经常都是饿着肚子。 晚饭后，洛小雪赶紧坐回书桌前，开始复习。 而洛小茵目如远山，眉带倦意，在窗前发了一会儿呆竟然直接去睡觉了。 睡觉和吃饭一样，是头等大事，睡不好、吃不饱人是会变傻的。 梦中她看到了飘飘，飘飘微笑着向她走过来，一臂之距的地方，对方突然甩出一本英语书，“笨蛋，不是忘情水，是english啊！” 窗外天边微白，晨曦中一群不知名的小鸟在树上啁啾。洛小茵被桌子拐角处放置的闹钟声吵醒过来，惺忪的睡眼，额头伤口的疼痛，让她狂暴的脾气一触即发，真想把起床气撒到什么东西身上！ 洛小雪甜美略带天真的笑靥探过来：“姐，早啊，开心每一天！” 她没想到姐姐奇怪地看着她，并不像平常那样还她一个笑脸，也没有跟她说“开心每一天”，而是艰难地咽下了一口唾沫，翻身起床到窗前，警惕地看来看去。 姐姐在看什么呢？洛小雪趴到窗前，大街上除了清洁工人，什么东西都没有。 饭后，俩姐妹去上学。洛小雪上小学五年级，学校离得不远。 而洛小茵上高二，学校距离家有两公里，那时候学生上学除了走路就是骑自行车，没有坐公交的，太奢侈太费钱。 家里唯一的一台自行车，要用来买粮食、换煤气，是办大事用的，不能骑到学校，万一丢了对这个家来说可就是灾难性事件了。 洛小茵咬着牙，竟然要让她堂堂的末世狂花走着去学校，这真是疯狂的世界！ 要知道，洛小茵虽然不是有权有势的人，但在末世那也是相当有名气的，狂花的名号不是随便叫的！ 她维持生活的主要来源，就是杀死榜单上的变异生物，换取食物和生活必需品。 末世的秩序虽然已经混乱，但有一条亘古不变，那就是强者得天下！ 洛小茵什么时候走过路，都是飘飘变成摩托驮着她走的！这一次，飘飘不在，这些可恶的旧时代的人就开始欺负她！ “书包这么重，我要骑车。”洛小茵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妈说。 “你这丫头，撞傻了？家里就一个自行车，你骑走了，我拿什么去买红薯，再说，你会骑车吗？从来就没学会！现在要骑上，再出事咋办？走路都走不好的人！” 洛小茵没有听完，扭头就出了门。 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 她要留着力气办大事，目前说来，就是先把原主这台戏唱下去，等时机成熟，找回飘飘，马上就离开这个鬼地方。 刚才她早已凭着原主的记忆偷拿到了自行车钥匙，跟章玉华说的话，其实只是通知她一下罢了，她以为她是谁，想管到我头上，哼，蚍蜉撼大树，可笑不自量！ 洛小茵面对着九十年代最广泛最牛逼的交通工具，鄙夷的眼神让自行车都自惭不已。 二十八寸的大轱辘丑了唧，一根钢梁狂妄地横在车子中间，什么破玩意，还当成个宝，哪有我的世纪摩托又拉风又神速，话说，这玩意怎么开动的？ 旁边有一些骑自行车上学的学生，洛小茵看着他们，双脚蹬着脚踏，两手扶着车把，像耍杂技一样驱动自行车。 各种自行车汇成一道车流，有女士斜梁的，也有大二八，有些甚至还锈迹斑斑，真是落后的交通工具。 研究了一会儿，洛小茵艰难地跨上自行车，双脚一蹬，歪歪扭扭的骑车模样直接吓退了周围五米之内的所有生物。 “我穿越到这里，不为钱财不为名利，面对什么打压都绝不低头，让那些等着虐我，看我失败甚至死亡的人都去见鬼！”洛小茵心里愤愤不平地想，“我末世狂花的一世英名绝不会栽在这里，飘飘······” 她还没想完心思，就一头扎进了路边的树坑。 这车，太难骑了！ 再加上洛小茵一心想着单车变摩托，骑得不好，还骑得飞快，结局明显惨烈。 车圈瓢了，车把歪了，她自己也变成了落汤鸡，不，是落草鸡！ 一头的草叶子加灰头土脸，身后的书包也掉在树坑子里，抖一抖，简直泥沙俱下！ 九五年的公路没有现在宽敞，更没有现在干净整洁，逼仄的道路两旁杂草丛生。 洛小茵以一己之力毁坏了全家最重要的交通工具之一，幸亏她没有摸到她爸给人家开的长途客车，否则真的很难想象，在这个小县城的唯一主干道上，会有什么样子的大型车祸现场。 见鬼！什么烂车！洛小茵破口大骂，旁边路过的同学看着她，有的窃窃私语，有的掩嘴而笑。 洛小茵就这样推着个破车，如一条丧家之犬一般走到了学校。 第5章 答题环节 早操铃早就响了，她也不怕会迟到，在狂花的字典里，就没有“害怕”二字。 教务主任黑着脸，站在学校门口，抓那些上早操迟到的同学。 学校的大喇叭里放着百鸟朝凤的曲子，那是学校的早操音乐，象征着一群莘莘学子如百鸟朝凤一般奔向理想之门！ 这是教务主任选的曲子，百鸟朝凤，多么朝气蓬勃，多么催人向上，他对自己的欣赏水平，非常引以为豪。 洛小茵推着极度扭曲的自行车，看都没看一眼教导主任，径直往里走去。 “站住，你是哪个班的，叫什么名字？出门观天色，进门观眼色，你不知道自己错了吗？给我面壁罚站，不，面门罚站，让大家都好好看看迟到的都是些什么人！” 洛小茵这不到二十四小时，撞车，挨骂，再撞车，再挨骂，她简直受够了！ 她撸起袖子，露出自己柔弱的肱二头肌，捏起小奶锅大的拳头，冷冷说道：“你这么会观天色，眼力超强，那就观察一下，看看我叫什么名字。” 教导主任的脸瞬间气滞血瘀，赤橙黄绿青蓝紫，各种颜色轮番上阵。 旁边几个迟到的小男生先是惊讶，再后来使劲地憋着笑。 “你！你······”徐主任哆嗦了好几下嘴唇，“给我叫家长来！” 洛小茵仿佛没听见似的，她急着进去找飘飘，没时间和这老小子打嘴仗，一扭身要走。 徐主任气得差点吐血，他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不论是老师还是家长、学生，向来对他都是恭恭敬敬的，这简直是他人生中的耻辱，被一个黄毛丫头当众戏耍！ “你不许走！”徐主任暴喝一声。 洛小茵无奈地转过身：“大叔，你还要怎样呀？” “你迟到、威胁教导主任，态度极其恶劣，今天我要不教训一下你，你以为一中无人么？” 正好赶上学生们下操，一窝蜂地往门口的小商店买饼子吃，看见徐主任在教训学生，有些同学一边吃饼，一边看热闹。 徐立新看见学生们都在围观，不可贸然使用教师的法宝——各种或圆或方、或短或长的木质法宝，那样会有损老师形象。 他略微思索一下，决定给洛小茵出道题。只要洛小茵能够回答上来，这事儿就算过去了，不然，就让她在门口站到放学。 一中是h县的重点中学，向来以学风严谨着称，学生犯了错误，老师理所应当要教育。 洛小茵虽然心里很不爽，但还是抱着“好汉不吃眼前亏”的心态，貌似谦虚有礼地问道：“教导主任有什么指教，请讲。” 徐主任微微一笑，出其它专业的题目我也不一定会，但是植物学方面绝对没问题，我可是生物老师啊。 他指着不远处的花坛说：“学校想在新砌的花坛里种花，但是现在那里杂草丛生，无法栽种观赏花木。我要给你出的题目就是，既不能用手拔出野草，也不能使用镰刀等工具，更不能用敌敌畏等农药，你如何将这片杂草处理干净。” 说完，徐主任得意洋洋的双手抱在胸前，等着看洛小茵的笑话，他心说，谅你这个后进生也答不出来。 洛小茵看了看花坛，果然如教导主任所说，这里杂草丛生，连花坛的砖也只砌了一半。 这可真是个难题，莫说是老徐在故意刁难她，就是现实中要连根带叶地处理这片杂草也是不容易。 几岁的娃娃都知道，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野草的生长能力可是那些温室里的花朵不能比拟的。 客观地说，徐主任的这道题出的很接地气。学校里有众多学生，那个年代常使用的农药敌敌畏，虽然杀死野草不在话下，但在学校使用却非常危险。 但凡被学生吸入体内，即使不会致命，头晕眼花、恶心呕吐总是避免不了的。 洛小茵垂眸凝思，题目中说不准用镰刀，也不能用手，那么该如何去除这些杂草呢？ 有了，以毒攻毒！恶人就要恶人磨嘛，她想起一种特殊的植物——菟丝子，也叫金灯藤。 只见洛小茵抬头微笑着看向徐主任，轻咳一声，自信地说：“徐主任，我想到一种方法，可以既不用镰刀，也不用农药，不但能杀死杂草，还能收获一种药材。” “噢？说来听听。” “这个方法就是在花坛里撒上一些菟丝子的种子。 菟丝子曾经是令农民非常头疼的有害草，它对土壤要求不严，适应性较强。遇到适宜寄主就会缠绕在上面，在接触处形成吸根伸入寄主，吸根进入寄主组织后，就可以从寄主身上吸取养分和水分。 简单总结一下就是，菟丝子的幼芽一旦缠绕于寄主植物体上，寄主就只有等死的份儿了。 当菟丝子开花结子的时候，我们提前把它的种子收集起来，也不用担心来年它会在花坛里重生，毕竟菟丝子是靠种子繁殖的。 那些干燥成熟的种子还可入药，有记载始于《神农本草经》，说菟丝子可以续绝伤，补不足，益气力，久服明目，轻身延年。药食同源，还可治小便过多或失禁，补肾益精，养肝明目。” 徐主任摸摸剃的光溜溜的下巴，频频点头，这确实是个好办法。可以说是一箭双雕，既能够将杂草绞死，又能借机治疗他的肾亏。 他老婆最近总是叨叨，说他越来越不行，让他好好补补肾，这样才能像电视里说的他好我也好。 这丫头看样子并不是个憨包啊，懂得还挺多，徐主任原本想的也是用生物相杀的方法，不过不是菟丝子而已。 他眼珠一转，给了自己一个台阶：“说的非常好，这位同学给我们大家做了个很好的榜样，谁说只有主课学好了才有将来，我们的生物学也是一门非常重要的课程！从这位同学的口中，大家知道了，学好生物学，祖国的大好河山等着你们去装扮！” 说完，徐主任大手一挥，都散了去上课！ 洛小茵如何知道这菟丝子呢？原来，她的外号叫末世狂花，“花”指的就是菟丝花。大家都说她外表柔弱像菟丝花一样，其实内里彪悍，绞杀被它攀附的植物简直是毫不留情。 洛小茵摆脱了教导主任的“追杀”，顺着记忆里的路，来到了二楼最东边的教室。 一帮子学生娃刚跑完早操，个个带着鲜艳的脸色，有的埋头苦读，有的趁着上课前的一点休息时间在那里侃大山。 洛小茵顶着喜鹊窝般的乱发，“咚”，把书包扔在桌子上。 同桌是个卷毛小男生，正专心致志地和钢笔做着斗争，被她这么大的动静给吓了一跳，瞪着一双大花眼睛，翻了翻眼皮，“怎么，吃枪药了还是鬼上身了？” 洛小茵气不打一处来，刚想骂他“给老娘滚”，转头却发现飘飘坐在她右斜前方。 第6章 倒霉板擦 她顾不上那个自来卷，大步流星地走到飘飘跟前，张嘴想叫“飘飘”，脸上的那个大巴掌印开始隐隐作痛。 洛小茵好不容易按捺下叫人的冲动，后槽牙使劲儿咬在一起，得，只要知道了他在哪里，耐下性子静待时机，总归是会有办法的。 末世里那些凶残的变异品种，个个都是青面獠牙，自带诡异和各种逼格的技能，最后还不是乖乖被她洛小茵制服，她有的是耐心和时间。 她在心里默默说，飘飘，你小子给我等着，我们来日方长！ 刘棠棣发现洛小茵靠近他，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这死丫头，阴魂不散，偏生他们还在一个班，逃也没处逃，躲也没处躲。 怎么办，难不成再扇她个大耳光？ 结果，洛小茵自己知难而进，退回去了。 刘棠棣暗暗舒了一口气，还好还好，没有拼个鱼死网破。 第一节课是英语，英语老师iss李穿着一双洁白的高跟鞋，扭搭扭搭地进了班。 “stand up！”英语课代表中气十足，吓了洛小茵一跳。 “good orng，everyone！”英语老师红光满面，声震屋瓦，不像是问好，倒像在说“立正”。 “good orng，issli！”学生们故意地大声回应，老师刚一转身面向黑板，立刻趴倒了一大片。 一看就是假模假式的问好，洛小茵心下摇头，何必呢，老师和学生早都彼此相看两厌，仿佛中年夫妻，只是没有办法分开，凑合着过而已。 洛小茵看看也没自己什么事，干脆趴在桌子上睡觉。 自来卷冷笑：“自作孽，不可活啊。” 果然，一个不愿染尘埃，却宁愿充当杀人凶器的黑板擦，跨越千山万水，带着风尘仆仆的模样，准确无误地飞到了洛小茵头上。 iss李“飞镖”技术精纯，不用二传手，直接来了个长投远射，一击中的。 洛小茵的肺都快气炸了，这该死的一九九五，这些该死的旧时代人类，为什么连睡觉都让人睡不好！ 在末世里学生学习的事情很简单，愿意学的就学，不愿意学的只要植入一个芯片，保证在有需要的时候提取相关知识就行了，反正最后的结局都是毁灭，何必认真呢？ 她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指关节在微微颤抖，反手把黑板擦给扔了回去！ 带着满身戾气的小板擦呀，从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能飞回到原发球手老师的手里。 而iss李三分投篮成功后，根本没想过黑板擦会飞着回来，还以为平常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的洛小茵，会哭着给她送回到讲台，所以压根就没往这边看，而是转身继续在黑板上写单词。 黑板擦飞过来了，飞过来了！以现在的飞行弧线判断，它将准确无误地降落在iss李头上！ 气氛瞬间紧张，几十双眼睛连带几十张惊呆了的大张嘴，一起见证奇迹的存在。 幸亏iss李恰巧在此时打了个喷嚏，或许是被粉笔末呛的，头一低险险地、神奇地避过了复仇小板擦。 同学们的眼睛盯着iss李，iss李的眼睛盯着落在地上的黑板擦。 “怎么回事？” 绝地反击既然没有成功，那最好的办法就是，赶快认怂，等待敌人放松警惕时再战。 洛小茵一个马趴，扑在了教室硬邦邦的水磨石地上，装作狼狈的样子对老师说：“对不起，李老师，我绊了一跤，黑板擦脱手飞出去了。” iss李白了她一眼，“当然会摔跤，睡得五迷三道，别说看书，看路都看不清？到后面站着去，好好给我清醒一下！” 洛小茵面无表情站在了教室的最后面一排，记忆中原主这小傻子经常会被罚站，习惯成自然。 同桌自来卷看她连书都不拿，摇了摇头，这是要听天书。 自来卷屈尊降贵地跨过桌上的三八线，嫌弃地拿起那本沾了口水的英语教科书，传给后面的同学。 洛小茵眼看着那书击鼓传花似的传到她手里，表情尴尬：自来卷这是搞什么，站在后面已经很辛苦了，还要捧本书，想累死我吗？ 自来卷做完了这件好事，心里暗暗谋算着，洛小茵又欠他一个人情，这周收作业的工作可以让她替自己干了，我这个小组长可真是英明。 自始至终，刘棠棣都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洛小茵：拽什么拽，等我收服你之后，让你给我洗三个月的臭袜子！洗之前还必须闻一闻！ 英语老师还在滔滔不绝地说鸟语，洛小茵看没有人注意她，悄悄眯起一只眼睛，在假想的意念中瞄准了iss李。 “嘭！”她用几不可闻的声音模拟枪声，想象着英语老师被臭气弹击中的样子，唇角勾起一抹邪魅的微笑。 刘棠棣正好弯腰捡拾掉落的橡皮，看见洛小茵诡异的笑容，鄙夷地翻了她一眼，神经病！ 洛小茵气不打一处来，对刘棠棣的腹语她看得明白的很，这个死机器人，还敢挑衅她，总有一天要把他大卸八块，拆到膻中穴下三寸股骨大转子旁边不可！ 整整站了一节课，洛小茵腿有点麻木，捧着圣旨一般的英语书，手腕子酸楚异常，好不容易挨到下课铃，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自来卷去上厕所，她瞥了一眼自来卷书上的名字，陈宝喜，小样，我记住你了，落井下石，让我拿书，你怎么不给我来块砖头呢！ 前座的女孩转过头，嗲声嗲气地问她：“哎，洛小茵，你借我的刘德华怎么不还盒子？” “什么刘德华，什么盒子？” 女孩有点恼火：“你装什么糊涂呀，不就是我借给你的刘德华专辑？你只给我还了磁带，装磁带的盒子没还，那盒子上可有明星照片呢！你个没良心的，亏我从表哥那里拿来磁带，第一个就借给了你。” 洛小茵搜索了一下脑海中的记忆模块，是有这么回事，这个吴意珊是洛小茵为数不多的好朋友。 吴意珊是个追星迷，学习还行，属于中上水平，因为家里是做生意的，经济方面不错，从小一副娇滴滴的大小姐样。 “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我忘了。你要是想要，我回家给你找找，不过先说好，不一定找得到哈。”洛小茵满不在乎。 吴意珊一听就急了，撅起红嘟嘟的小嘴，柳眉倒竖，凤眼圆睁，当即发起大小姐脾气来。 第7章 广播体操 吴意珊大声埋怨洛小茵：“你怎么能这样，咱们还是不是最好的朋友了！你要是拿不来刘德华，我们就断交！” 旁边吴意珊的同桌马刚被吵醒了，从桌子上抬起头，一脸憨厚：“没头脑和不高兴，你俩怎么又吵架了？” 洛小茵和吴意珊异口同声： “你才是没头脑，睡你的觉！” “你才是不高兴，睡你的觉！” 刚刚还剑拔弩张的两个女孩，同仇敌忾，一致对外。 说完，二人一起开始翻看《射雕英雄传》电视剧的人物贴画，谈论着黄蓉穿黄杉好还是桃红衫子好看。 马刚苦着一张脸，寻思这女孩的脸怎么都赶上晴雨表了，说变就变，说和好就和好。 吴意珊人长得漂亮，爱在男生面前撒娇，顿不顿就假装生气，耍点小孩子脾气，人送绰号“不高兴”；而洛小茵平常性格懦弱，人云亦云，学习不行，家境不行，还时不时地犯点二，大家调侃她像“没头脑”。 二人组合正好应了任溶溶老先生的经典作品《没头脑和不高兴》。 课间十分总是很短，短的就像梦醒时分翻了个身一样。 第二节课是数学，有了前车之鉴，洛小茵不敢再睡觉了，干脆对着玻璃外的天空发呆。 她已经想了一千种方法，等飘飘回归后，要好好折磨他一番。 教数学的王老师讲了大半节课，直讲的口沫横飞，突然发现有同学在神游天外，对他徒手所画的如此优美、如此动人心魄的直角三角形竟然视而不见！ 老王心里一阵哀叹，这届学生还不如上一届，真是江河日下，学渣遍野啊！ “同学们，毕达哥拉斯本人以发现勾股定理着称于世。在中国古代大约公元前2到1世纪成书的数学着作《周髀算经》中，就有关于勾股定理的知识。“勾三股四弦五”，包含了古人的大智慧。这是咱们初二就学过的知识，可是有些同学还是不会。人在课堂，心已经不知道飞哪里去了，你说你能对得起古代的那些大数学家吗？嗯？洛小茵！” 老王叫了好几遍洛小茵的名字，她才回过神来。 老王随便给她一道题，洛小茵不出所料地答不上来，被罚抄勾股定理一百遍。 尼玛，睡觉不行，发呆不行，让老娘情何以堪！ 她一边抄，一边用仇恨的目光偷瞄王老师。 这个小老头四十多岁，光可鉴人的脑袋上没有几根头发，只在四周转圈残留着若干毛发，被精心梳理的整整齐齐，并且横跨东西半球，从左边一直梳到右边，用以掩盖中间贫瘠的那片土地。 看在老王头上没几根毛的份上，洛小茵没用假想的臭气弹扫射他，而是给他安排了一个头顶鼻涕虫的差事。 记得在末世，有一次抓到一个变异的鼻涕虫，臭气熏天。 洛小茵把它放在另一个经常骚扰她的小混子头上，并且把这个小混子绑在市场示众，从此那混子就销声匿迹了，因为他三米之内都是一股恶心的鼻涕虫味儿。 时光如水，不堪回首啊，曾经叱咤风云的末世狂花，如今落到这么凄惨的下场，被几个小老师欺负，怎么不令人愤慨，虎落平阳被犬欺，她一定要搞到飘飘，把那些武器和设备夺回来。 飘飘全身都是宝，武器子弹、药品书籍、通信设备无所不含；擒拿格斗、侦查探路、无忧出行，各种炸天技能；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上得厅堂下得厨房，上床哄睡下床穿衣······呃，想劈叉了。 “赶紧写，一百遍呢。”陈宝喜提醒她。 “知道，不用你操心。” “好心当成驴肝肺，下午记得把作业收了。” “笑话，我能干那活！信不信我都给它们扔垃圾桶。” “你！”陈宝喜的自来卷估计都气得直了。 洛小茵拿出三支笔，一把抓着，分别夹在大拇指、食指和中指指缝里，同时开动，这样一次能写三行，就是写的时间长了手有点疼。 要不是兜里没钱，她指定要去打印店，给那个没毛的王老师打印上一千张勾股定理，这么喜欢勾股定理，你睡到这些写定理的纸上好了。 对于认真学习的同学来说，一堂课过得好快，老师讲的重点记也记不完。但对于像洛小茵这样无所事事的学渣来说，度日如年。 这充分体现了爱因斯坦的相对论，同样的一小时，坐在火上挨烤和面对林青霞吃饭，那简直是不能比。 好不容易撑到课间操，同学们都兴奋地跑下楼去活动筋骨。 洛小茵揉揉酸麻的手，决定先放下眼前的苟且，去外面转转。 一阵混乱的排队之后，老师们四散在国旗杆周围，看孩子们做操。 第七套广播体操，预备，起！ 同学们伸胳膊踢腿，做的有声有色。 但在洛小茵看来，没有一点朝气蓬勃的样子，年轻人不应该练降龙十八掌和武当七星剑吗？ 没意思，不想做。 班主任看着洛小茵一副贼眉鼠眼的样子，东瞅瞅西看看，身体却像中了定身术一动不动，那火气蹭蹭地冒到了警戒值。 她快步走到洛小茵面前，“怎么，你是瘫痪了还是生理期，干嘛站着不动？没看见校长在上面吗？” 洛小茵脸上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神秘地伸出一根食指，缓缓在班主任面前摆了摆：“小了。” “什么小了？”班主任莫名其妙。 “格局太小！一个小小的校长能奈我何，再说这种老头老太太的养生保健操有什么练头，我让你见识一下大侠的风骨！” 说罢，摆开架势，就要打一套行云流水、虎虎生风的落英缤纷掌，让这帮欺负了她一早上的古人类，好好领略领略什么叫洪湖水浪打浪，一浪更比一浪强，把他们全都拍死在沙滩上！ 踌躇满志的洛小茵还没来的及亮出第二掌，后脖颈衣服领子就被提了起来，高大肥硕的班主任，像老鹰捉小鸡一般，把干瘪的洛小茵揪到了操场后面的槐树下。 “你这个孩子，也太不懂事了，好好的广播体操，怎么就是养生保健操了？还敢看不起校长，你以后能在学校当个门卫都不错了！姑娘家家不知羞耻，没个女娃娃的样子。” 洛小茵一早上隐忍不是，发飙也不是，简直搞得一个头两个大。 苍天啊，还我飘飘，把我送回末世！ 第8章 多情种子 剩下的两节课一节是语文，一节是历史。 洛小茵不敢睡觉也不敢发呆了，前面的经验告诉她，无论你做什么，眼睛都不要离开书，否则那些教书的小老头老太太们，就会轮番地找她的麻烦。 看书，也没那么难，洛小茵的耐心在末世早就修炼到极致，只要能够有机会，搞清飘飘到底被坏人动了什么手脚，就是让她三天三夜不睡觉地看书，她也能做到。 看书间隙，她偷偷瞄了飘飘一眼：啧啧，侧颜也是那么勾魂，棱角分明的脸上透着一股清爽干净的色泽，浓密的眉毛直入鬓角，乌黑深邃的眼眸泛起层层涟漪，鼻梁旁边还有一颗小小的泪痣，一副多情种的样子。 脖颈修长，手指修长，那身材也是修长的。 要知道，飘飘的这副尊荣可是她洛小茵亲自打造的。 想当初在机器人工厂，为了创造出一个独一无二的机器人，一个专属于她的男仆，洛小茵多付了三根金条，这才买通设计师，按照她的喜好，造出完全不同于所有机器人模样的飘飘来。 包括眼睛要什么样的，桃花眼还是凤眼；肌肉要多少，既不能太娘也不能太虎背熊腰；手脚的长度要正好，能打架的同时还要摸着手感好；就连嘴唇的厚度都是特定的，直到最后一刻，洛小茵也才定下来。 当然，关注嘴唇不是为了接吻，洛小茵还没有变态到吻机器人。她是怕嘴唇太厚了像香肠，成天跟个香肠在一起生活，美感不够。 刘棠棣清了清嗓子。 哟哟哟，小男生还长喉结了，小小的一个凸起，伴随着羞涩性感的吞咽动作。 洛小茵也狠狠地咽了一口口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这机器小子怎么还越长越好看了！ 也许是第六感，刘棠棣觉得有人在盯着自己，微微扭头，就看见了洛小茵一副痴呆流涎的傻样。 他冷冷地收回目光，几不可闻地从薄薄的红唇中吐出两个字：白痴。 洛小茵的暴脾气几乎是一触即发，她深呼吸，气沉丹田，全身来了个小周天循环，这才把那股怒火压下去。 我本有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这个飘飘，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你以为我是谁，我是你主人！ 洛小茵冲他的背影翻了个白眼，悄悄比个中指，不再看飘飘。 瞄一眼周围，不经意间，她发现还有好几个女孩也在偷看刘棠棣，这小子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招蜂引蝶，引得一众小女生疯狂暗恋，真不是个好东西。 洛小茵虽然磕飘飘的颜，但还没有丧心病狂到爱上一个机器人。 这些不谙世事的小白兔们，如果发现自己喜欢的是机器人，估计打死她们都不会相信。 哎，蓝颜祸水啊！ 剩下的两节课总算是有惊无险地度过了。 “刘棠棣，几点了？”一个男孩悄悄问刘棠棣。 “还有两分钟。” 班里只有个别同学有电子手表，那个年代手表还是很昂贵的。刘棠棣家境不错，爸爸是包工头，妈妈是会计，在经济方面几乎没有委屈过他。 放学的铃声即将敲响，个别学生已经悄悄地在倒数，就像新年钟声敲响前的倒数一样，振奋人心。 啪——一声震天响，洛小茵用铅笔盒拍死了一只苍蝇。这可恶的东西，绕着她飞了好几圈，肯定是敌人派来的小型无人机，在监视她的一举一动。 小样，我堂堂末世狂花的功夫不是盖的，不论你飞的多快，我都能给你拍下来！ “洛小茵！”语文老师兼班主任忍无可忍，一声狮子吼，把教室天花板上的尘土都震得簇簇地掉了下来。 她今天的忍耐力已经很好了，做操那会儿，要不是她眼疾手快，把洛小茵扯到后面的操场边，这个洛小茵肯定会拉班级考勤分。 文明班级的小红花，已经招手向班主任笑了好多天，怎么能让这丫头搞得功亏一篑！ 班主任洪秀梅气得直打颤，孺子才可教，朽木不可雕也，这个洛小茵就是个朽木。 “老师，我打苍蝇呢。”洛小茵抠抠鼻子，若无其事地说道。 “你，给我做一个月的值日，好好反思一下自己的错误！一上午几个老师跟我告状，现在你还扰乱课堂秩序，我告诉你，也警告在座的各位落后生们，时间······” “铃——” 放学铃没有眼色，不知死活地响起来。洪老师根本没有停下的意思，什么都阻挡不了她发泄心中怒火的意愿。 “时间不等人，已经初二了，如果考不上高中，就意味着上不了大学。不上大学你们干什么，嗯？扫马路去，还是卖报纸去？我一天天苦口婆心地劝啊，说啊，我容易吗？······” “切，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何必看不起劳动人民呢！只要功夫深，扫平世界美梦能成真。”洛小茵低声咕哝。 陈宝喜吓得眼珠子差点没掉出来，吴意珊赶紧用唇语劝她：少说点，退一步海阔天空。 幸亏班主任正在自我感动中，没有听见。又声情并茂地演说了十分钟，才算是暂时平息了怒火。 同学们早都饥肠辘辘，盼着放学。没料到临期来了这么一出，又拖堂了。无端遭此横祸，个个如斗败了的公鸡，弯腰弓背地趴在了桌子上。有些还用埋怨的小眼神看着洛小茵。 洛小茵毫不惧色地看了回去，看什么看，晚几分钟下课而已，瞧你们那没出息的样子。 煎熬的一上午，终于结束了。 洛小茵灰头土脸地被批斗了一早晨，倒是那个刘棠棣，左右逢源，男生女生都喜欢他。 下午不上课，教育局的领导们，带了从各学校选拔出的代表，要在操场上进行某英雄事迹的演讲。 有的同学直接把书包背回了家，反正不上课，早点背回去从心理上就感觉已经放假了。 这一年的五月一日，开始实行一周双休制度，大礼拜的休息简直不要太爽。 那时候还不流行加班，也没有996、007这种没人性的工作制度，广大人民群众刚刚从一周休一天半，改成美美的周五下午连休两天。 大街上人人神清气爽，都想着周五晚上要好好玩一玩。 第9章 黑山老妖 从周五中午开始，不仅仅是学生娃们，连大人的心都有些活泛起来了，这可是难得的一周两天休息。 当然，那时候的玩也没那么离谱，晚上顶多是就着花生米，喝上二两老红星，再唱个卡拉ok，还是大街上随处可见的那种露天野外音乐会。 放学后，同学们争先恐后地往家跑，肚子早就给信号了，饿啊！ 洛小茵走到车棚，对着被摔坏的自行车愁眉苦脸，唉，这破玩意，也太不抗撞了，轻轻一摔就坏。 想起她的飞天小摩托，多么飒，多么拉风，对着敌人开火，十级大炮都能给它干翻！ “洛，洛小茵，车坏了吗？”一个柔弱的声音糯糯地问道。 她转头一看，原来是个小不点，他叫汪聪，是班上最矮的男生，却有一副热心肠。 “嗯，摔沟里了，车把歪了。” “我帮你修，我会修自行车。”汪聪眼里闪着兴奋的光，跃跃欲试地走到自行车跟前。 “噢！给马子修马喽！”旁边的几个小子开始起哄。那个年代男生女生都比较封闭，害怕别人的非议。 这几个坏小子，从港台片里学来的，把女孩子叫男孩的“马子”，意思是女朋友。他们吹着口哨，肆无忌惮地开汪聪和洛小茵的玩笑。 汪聪的脸红到了脖子根。 洛小茵怕他害羞不帮自己修车了，赶紧跳出来，冲那帮坏小子们一顿臭骂：“你们几个苍蝇，自己内心肮脏，还想往别人身上泼脏水，再不滚蛋信不信老娘把你们的圆头捏成方头！” 男生们看她急了，马上一哄而散，边跑边喊“母老虎”。 洛小茵冲他们晃了晃拳头。 汪聪红着脸，站在自行车前面，先把自行车的把扶过来，两腿夹着前车轱辘，艰难地想扭正车把儿。 奈何他的力气实在太小，使了九牛二虎之力，那车把还是随着车轱辘一顺儿转，根本没有回正的意思。 洛小茵看他与车把儿斗争了十分钟，效果甚微，不由地替他有点着急，瞧汪聪那脸憋得红的，跟抹了两盒腮红似的。 “要不，你歇歇，让我来试试？”洛小茵忍不住问道。 汪聪摇摇头，“快好了，我不着急回家。” 洛小茵一把把他拨拉到旁边，“你不着急我着急。这法子我已经看会了，一个低等交通工具而已，我就是没想到它的修理方法需要这么粗暴。” 说着，洛小茵“嘎——”一下子就扳正了车把儿，有什么难的，她觉得自己就用了十分之一的力气不到。 “这个是不是也是这么扳的？”洛小茵捏着瓢了的车圈，故技重施。 “等一下——”汪聪的话还没说完，就看见几根辐条硬生生地在外力的作用下，与车轮身首异地。 “呃，这个用的力气好像大了点，哈哈。不过，还是要谢谢你哦！”洛小茵笑嘻嘻地说。 汪聪没有帮上女生的忙，倒让女生给他上了一课，伤心的小男孩摆摆手，失望地走了。 他寻思着，自己以后周末的锻炼要增加一个等级，都没有女孩子的力气大，爸妈肯定会对他特别失望，中考的时候就是体育拉的分，成为他一辈子的梦魇。 洛小茵骑着早上撞变形，中午修变形的自行车，再一次歪歪扭扭的上路了。 身后一些同学看着她的背影，和缺了几根辐条的自行车，竖起大拇指，“真牛！” 一路顺利，洛小茵吹着小风，骑车走在非机动车道上，嘴里不由自主哼起了妹妹洛小雪昨晚洗漱时唱的歌：祝你平安噢祝你平安，让那快乐围绕在你身旁；祝你平安噢祝你平安，你永远都幸福是我最大的心—— 刘棠棣从路旁的一棵槐树下闪身出来，脸色不太友善地看着洛小茵。 她一个急刹车，差点没翻过去，这辆大二八自行车横梁很高，据她妈章玉华说，这样的车子才结实。 可是紧急刹车的时候，两脚撑在地上，丹田以下，大腿以上的敏感区域真的会磨到哎！ 这个飘飘，要不要这么突然哪？这种落后年代的交通工具，一样可以要人命的！ 看样子刘棠棣是专门等她的。因为修理自行车，洛小茵放学回家晚了，路上行走的同学已经很少。 刘棠棣左右看看没有人，小脸儿绷得紧紧地，异常严肃地说：“洛小茵同学，我想郑重地跟你说清楚一件事，我有喜欢的女孩，但不是你。请你自重，不要喜欢我，追逐不属于你的感情，更不要干扰到我正常的学习生活。” 洛小茵先从那个不太舒服的姿势里解放出来，费力跨下自行车，那胯下真是火辣辣的疼，她暗自琢磨会不会搞个骑跨伤，需要外科缝合。 她原本以为飘飘清醒了，来跟她认错，还梦想着让他跪下抱大腿，哭几鼻子再原谅他。 没想到竟然听到了这么一番装逼打脸的话，拒绝鼎鼎大名的末世狂花，还摆出一副嫌弃破烂的高傲样子，刘棠棣，你行！给我等着瞧！ “精彩，精彩！刘棠棣，我都忍不住要为你鼓掌。一幕狗血言情剧，一首经典爱情曲，你是不是把自己想象成万人迷的男主角呀？啧啧，爱我的人和我爱的人，我呸！喜欢你个机器脑子，你大爷的，我还没有性别取向障碍呢！真是老孔雀开屏，自作多情！” 刘棠棣的脸，眼见得离英俊潇洒越来越远了，扭曲、狰狞。 这丫头太伤人，我只是怕她受伤害，才早早把她暗恋我的爱情火苗掐死在摇篮，她倒好，这是要把我的自尊狠狠地踩在地上，还要拍上一摊狗屎。 刘棠棣感觉自己脑袋里面混沌一片，嗡嗡地盘旋着几十只苍蝇。 他紧咬着嘴唇，没有说出一句话。末了，冷冷地看了洛小茵一眼，甩了个愤怒的白眼走掉了。 洛小茵这两天受够了他的气，今天中午总算是扳回一局，想跟我斗，我是谁，我是你的顶头上司，管事主家，哼！ 不过话说回来，刚才飘飘的那些话确实让洛小茵心寒，这才过了多久，这机器男仆就不认人了，还说喜欢上别人。 他喜欢谁呢？班上的那些女生，她早晨上课的时候都研究了一遍，没有长得像紫霞的，也没有像聂小倩的，难不成他口味独特，喜欢那个跟黑山老妖一样黑的小丫头？ 算了，不管他喜欢什么样的人类，只要重启系统，他就还是她的飘飘。 第10章 人生如梦 呵呵，飘飘这个小机器脑子，还跟洛小茵杠上了。 谁喜欢谁不要紧，爱情都是为生活服务的，只要掌握了控制权，我把你喜欢的那些女孩儿全都从你脑子里删除，而且是彻底删除，连回收站里的也不留！ 想到这儿，洛小茵骑着大二八，继续快乐前行。 她就是这点好，过性快，不管遇到多大的挫折，都能很快从中挣脱出来，有句名言说得好：不经历点烂事，那叫什么人生。 不过，这人生可真够苦的，饿的前胸贴后背，回家一看，大中午的竟然喝稀饭吃烧饼，这真是，人生如梦亦如幻，就着烧饼喝稀饭。 章玉华气势汹汹：“洛小茵，你是不是长能耐了，还敢偷着把自行车骑走！你知不知道我要用自行车买面、买菜，没有自行车我怎么上市场，怎么拿那些重东西？本来要做韭菜水煎包，没面啥都做不了，还找了一上午自行车，以为被贼偷走了。今天中午你们就吃稀饭烧饼。” 一个破二八大杠，还有这么重要的历史任务。 洛小茵挠挠头，不想顶嘴了，干瘪的肚皮不给嘴巴说话的机会。 妹妹洛小雪换上一副甜美的笑容，“妈，你别生姐姐气了，她学校离得远，昨天又撞了车，受伤了嘛，骑一下自行车也是应该的。再说，这烧饼就稀饭挺好吃的，我喜欢吃。” 撒谎，洛小茵心说，看你半天都咽不下去一块饼子，早晨就吃的这个，中午还是这个，傻子才会喜欢吃呢！ 家里的三大件，自行车、缝纫机、手表是二十世纪六七十年代的重要产物。这都九十年代了，对于普通家庭来说，三大件的重要性已经不如以前，可是谁让洛小茵家里穷呢，章玉华对这些东西看得还是很重。 马马虎虎吃了饭，没歇上个把钟头，又到了上学时间。 洛小茵很不习惯，末世里，每天的时间安排都是她自己规划的，现在却要跟着原主的作息时间表跑来跑去，真的很不爽。 上学前，章玉华极不情愿似的，从兜里掏出两张五毛钱，姐妹俩一人一张，说让她们买个雪糕吃。 嘿嘿，刀子嘴豆腐心，当妈的果然还是疼孩子。 洛小雪亲昵地跟妈妈说：“妈，你也买一个吃。” “妈不吃了，你们小孩吃的东西，大人没那么嘴馋。拿好了钱，别丢了。” 洛小茵一看她妈就是口是心非，这几天天气挺热，吃零嘴儿还分什么大人小孩。 她暗暗思忖，这古代不知道有没有老虎狮子之类出没，即便不是变异生物，她凭着自己的本事，打死一两个也是不在话下，领些赏金打个牙祭总可以！ 人间清醒，搞钱要紧。 来到学校，吴意珊戴着个小凉帽，正准备往操场走。 看见洛小茵，她慢条斯理地整整头发，“你怎么没戴个帽子？下午开大会，时间可长着呢，坐在操场上还不烤糊了。” “各班同学请注意，拿好自己的凳子，排好队，在指定的区域就坐，保持会场秩序，不得大声喧哗。各班班主任清点一下自己班的人数。” 大喇叭里，教导主任徐立新声音洪亮，震得同学们脑子嗡嗡响，连喇叭都受不了他的虐待了，“呲——”发出了长长的噪音。 所有人不约而同捂上了耳朵。 班主任洪秀梅让班长罗伟点名，罗伟站起身，从前面第一排汪聪那里开始，慢慢地走过来，认真点了一遍。 洛小茵疏忽了太阳公公的威力，这五月的天，晒得人也是够呛，她拽住罗伟的衣服角，“班长，就站在我这点，我相信你能数清楚。” 罗伟有点手足无措，他是个家境一般的男孩子，长得挺高挺壮，对长得像林妹妹的洛小茵其实是有那么一丝好感的。 原主学习不行，但一直很努力，只是因为智商有限，所以成绩总上不去。 再说，她为人谦逊和蔼，性格温柔腼腆，是一些有保护欲望的男孩子的梦中情人。 罗伟没想到，对他一直保持距离的洛小茵，今天竟然拉住了他的衣服，这举动，很亲密啊！ 红着脸的班长，脚尖都没敢挪动一下，弱弱地“哦”了一声，老老实实站在了洛小茵的身旁。 刚才点到多少人来着？哎呀，糟糕，忘记了耶！ 只好重新点起，罗伟踮起脚往前面瞅，想看清前面的人头，洛小茵扶着他的腰，“别动！” 罗伟直接当场石化，她的手，她的手，她的手······ “哎，这就好多了，刚好把太阳给我遮住，好晒啊！” 洛小茵用手一边扇风一边说，惊呆了旁边的吴意珊，这是几个意思？竟然让班长站在她旁边当人形遮阳伞，这也太过分、太大胆了，赤裸裸的欺负人嘛！ 刘棠棣也是大高个，只是因为学习好，老师没让他坐到最后一排，但也跟洛小茵他们相差不远。 他发现洛小茵竟然当众摸了班长的腰，无声地冷笑，这个恬不知耻的丫头，骂了自己之后，马上就抱上了新大腿。 她以为有班长撑腰，就能为所欲为，也不想想他刘棠棣是谁，他早就和罗伟称兄道弟，成为铁哥们了。 不过，为什么会对她和谁好的事情这么上心呢？难道自己真的在意这个丫头片子吗？ 不可能，不可能！刘棠棣摇了摇头，他可是要找像青霞那么美的脸，像祖贤那么美的腿，像雅芝那么好性格，像林徽因那么聪慧的女子，洛小茵一个傻了唧的小丫头，浑身一无是处，根本不对他的胃口。 洛小茵手搭凉棚，举目远眺，领导们坐在主席台的真凉棚下面，还有人专门给倒水，哪里像他们学生仔这么可怜，暴露在阳光下。 那个年代开会都是在露天会场，没有大礼堂，学校最大的室内建筑就是教学楼，还有食堂，今天食堂被承包的人租给县里做农业交流会了，只能在操场上进行英雄先进事迹教育。 教育局和校长照例进行了一篇慷慨的讲话，接下来，有老师，也有同学，分别从各个层面进行孔英雄事迹报告。 没什么人敢在下面随便说话，班主任举着一把黑色的老式油布伞，来回踱步。 同学们有的佯装认真听演讲，有的低头研究指纹，还有的干脆双眼迷离，挣扎在会周公的边缘地带。 洛小茵以为自己的泪囊早就如干涸的撒哈拉沙漠，再也榨不出一滴水。 没想到今日里，千年的铁树开了花，她竟然哭了。 第11章 有人情味 洛小茵没有想到，世上竟还有孔英雄这样舍己为人，舍生忘死的人。 末世里大家都非常自私，为了一口吃的，一点金子，杀人灭口、背信弃义的事情几乎天天都在发生。 她看多了凉薄残忍的事，对英雄人物这种自我牺牲的精神非常感动，生平头一次流下了眼泪。 还好，同学们都被台上那个声情并茂的演讲者吸引住了，有几个女同学也眼泪汪汪的，没有人注意到她。 洛小茵第一次觉得，这个时代还不错，有人情味的一九九五年。 班主任站累了，前面有同学让出自己的凳子，她的胖屁股一挨到凳子更加起不来了。 那个让凳子的同学汪聪，只好和旁边的人共享另一个凳子。 先进事迹报告会整整持续了三个小时，洛小茵嗓子都冒烟了。 大喇叭里一说会议到此结束，同学们立即做鸟兽散。 洛小茵拉拉吴意珊的胳膊：“走，请你吃雪糕。” 她对那个年代的钱没有概念，以为五毛钱很多呢，大方地想请朋友一起吃。 吴意珊知道洛小茵家里穷，推辞说不用了。 可是对方死活拉着不放，只好一起到校门口的小卖部里去。 两个人到的时候，那小卖部已经水泄不通，乌央乌央全是买零食的学生。 买点什么好呢？那时候还不流行矿泉水，渴了就是吃雪糕，喝汽水。 洛小茵眼睛闪亮，瞳孔微缩，聚焦在那些颜色诡异的汽水瓶。 不知道哪个好喝呀？ 最后，她和吴意珊每人选了一瓶健／力宝。 诱人的易拉罐，劲爆十足的广告，这可是参加亚运会运动员的专属饮料，嘻嘻，得好好尝尝。 洛小茵正在研究这种饮料和末世的多功能纤维水有没有相同的成分，小卖部老板报出的价格直接吓了她一跳。 “一瓶两块五，两瓶刚好五块。” “什么？这玩意怎么这么贵？”洛小茵惊讶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像被人从头到脚浇了一盆凉水。 虽然她不知道这个年代钱币的价值，也料想她妈给的钱不会太多，但实在没有想到，手里的钱只够买一瓶汽水的五分之一。 商店老板斜着眼睛，瞅了瞅她手里攥着的那皱巴巴的五毛钱，嘲讽地说：“买不起还嫌贵，那你别买呀！那边有冰棍，两毛钱一个。把饮料放回去摆好哪！” 嗬，这是看不起谁呢？洛小茵牙齿咬得咯咯响，眼睛里闪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像头被激怒的雄狮。 当然，她的愤怒还来自于另一方面，周围那些学生都悄悄打量她们，心里想的和商店老板一个样，没钱买什么高档汽水。 突然，一只骨节分明，细嫩修长的手伸过来，递给商店老板五元钱：“她们的汽水钱。” 刘棠棣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竟然替洛小茵和吴意珊付了钱。 洛小茵对他的这种行为颇不理解，他一直在鄙视抗拒自己，为什么突然又这么好心，难道是系统恢复正常，脑子不水了？ 刘棠棣付完钱，跟吴意珊点了下头，看都没看洛小茵一眼，转身就器宇轩昂地走出了商店。 洛小茵瞧他这副不可一世的姿态就来气，刚刚有点好感，马上就败的精光。 “你什么意思？看不起我是，我有的是钱，要你充什么大头鬼来英雄救美！”洛小茵义愤填膺地追上刘棠棣。 “你想多了，我只是，只是为昨天打你的一耳光付点费用，就当是赔你的医药费。” 这次轮到吴意珊吃惊了，什么，刘棠棣居然打了洛小茵耳光？这是什么石破天惊的剧情啊！她深深感叹自己错过了太多，非常想立刻扒出他们二人之间的隐情。 看着吴意珊满脸兴奋，一心想吃瓜的表情，洛小茵就知道她心里是怎么想的了。 三八婆，你怎么那么三八，好奇害死猫耶！ 洛小茵拉住刘棠棣：“不许走，我这耳光不是白挨的！想用金钱来收买我的肉体，想都别想！你不是要赔偿我吗？让我打回你十个耳光就行，连本钱带利息！” 说着，洛小茵伸胳膊撸袖子，就要打刘棠棣的耳光。 刘棠棣知道她脑回路清奇，但没想到她竟然恩将仇报，不顾念刚才他替她解围的情谊，当街就要打他的耳光。 “你等等，君子动口不动手，洛小茵，你斯文一点！” 洛小茵根本就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当她想打架的时候，就像是抽烟的人犯了烟瘾，喝酒的人犯了酒瘾，女孩看见了淘宝app，大妈听见了广场舞曲声。 刘棠棣节节后退，吴意珊赶紧上去拉架，却被洛小茵一把甩在了旁边。 吴意珊揉着被推搡的生疼的胳膊，寻思这丫头是吃了大力丸吗？劲儿怎么突然就大了许多！ 人被逼到绝路，往往会想出不可思议的解决办法。 刘棠棣不想在学校被一个女生当众打耳光，那他可就颜面扫地，没法上学了。 “洛小茵，你在打我耳光前，先把刚才的五块钱还给我，迟一分钟我都要收利息！” 洛小茵阴森地露出白牙，喋喋怪笑着继续向前，晃了晃手里的易拉罐：“可是我还没喝呀，你想要还给你好了，这样总不欠你钱了？” 身后却传来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小茵，对不起哈，我已经喝了······” 洛小茵回头一看，吴意珊举着一罐打开的汽水，谄媚地对她假笑。 她捏捏额头，真是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她一世的英名怎么会败在自己人手里！ 刘棠棣像是突然有人撑腰了一般，跨前一步，伸出手，理直气壮地说：“还钱！” 真是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原本打算好好教训刘棠棣一顿，现在只能接受他先前的不平等条约，用耳光换酒钱，不，汽水钱了。 “算你小子走运，给我快走，别让我再抓到你把柄，不然把你机器脑花打出来！”洛小茵威胁刘棠棣，恨恨地拉开了易拉罐的拉环。 “嘭！”一声巨响之后，洛小茵被天女散花的汽水喷的满脸满身都是沫子，她忘了，刚才得意忘形的时候，手里一直摇晃着那瓶该死的碳酸汽水。 老天爷，还有没有天理了！ 洛小茵一声愤怒的嚎叫，吓得路人忙不迭地离她远一点，害怕她再犯个羊角风什么的。 或许是老天爷真的听到了洛小茵的控诉，马上安排了一次天道轮回，刘棠棣出糗挨打就在眼前！ 第12章 反对暴力 吴意珊赶紧拿出自己的小花手绢，帮洛小茵擦脸上和身上的汽水。 “等等！” 洛小茵伸舌头，像条小哈巴儿狗子一样，舔了舔嘴旁边和手上的汽水，好歹是花两块五买的，听了个声儿就没了，太可惜，尝尝味道！ 吴意珊无奈地摇摇头，即使是作为朋友，她对洛小茵的奇葩行为都有些看不过眼。 大周末的快乐时光正式来临！ 洛小茵撒丫子就想跑出去玩一通，来到一九九五的世界已经两天了，她还没有好好逛逛这里。 吴意珊提醒洛小茵，她们主业是学生，副业才是玩。 洛小茵点点头：“我知道啊。” “你知道个鬼，书包不用背的吗？直接就走啊。” 洛小茵一拍脑门，差点忘了书包这回事。 两个人背上书包，这才慢慢悠悠，一边往家走，一边学着电视剧《新白娘子传奇》里的人物，姐姐妹妹地乱叫着，演绎起断桥初相会来。 “你看，都是你胡来，把人家公子赶出船舱去了，外面又是风又是雨的。”吴意珊娇滴滴地翘着兰花指，扮演白素贞，指着前面臆想的许仙对小青说道。 “姐姐，风雨中才见真情呀，我倒要看看他是真老实，还是假装的。” 啊——啊——西湖美景三月天，春雨如酒柳如烟，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手难牵手，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 两个小姑娘正在嘻嘻哈哈地唱着《新白娘子传奇》的插曲，洛小茵眼睛尖，猛然发现学校旁边的幽深小巷子里有个熟悉的身影，同时还传来低低的喝骂声。 一个留着中分头的小混混，头上抹了n多摩丝，苍蝇站在上面都得打滑，正在像港剧中的黑帮老大一样，提着刘棠棣的领口。 “你趁早给老子把钱都掏出来，不然，惹火了我峰哥，小心剁掉你的指头！” 刘棠棣脸色发白，虽然还没有浑身哆嗦，但看样子也是吓得够呛。 周围还站着四五个游手好闲的混子，一个个脸上露出戏谑的神色，穿着假皮衣，足蹬锃明瓦亮的大头皮鞋，叫嚣着“剁他的手”！ 嘿，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刘棠棣这厮结下了多少梁子，树了多少仇敌，怎么到处是想打他的人！ 其实，这帮小混混时常徘徊在学校附近，过去高楼大厦少，县城里尽是些曲里拐弯的小巷子，方便了他们作案。 这些社会上的闲散人员，就在小巷子里勒索学生，有的时候稍不如他们的意，还可能遭致一番毒打。 刘棠棣穿着时下最流行的李宁运动鞋，戴着电子腕表，小混混们早就盯上他了。 吴意珊胆小，拉了拉洛小茵的手说：“咱们走。” “不着急，再看看。” 小混混们发现有姑娘在看他们，更加兴奋，一个个像打了鸡血，瞬间就古惑仔上身，把刘棠棣扒拉来扒拉去，翻遍了其兜里的钱不说，还让他把脚上崭新的李宁运动鞋也脱下来。 脱了鞋，光着脚走路，刘棠棣打死也不愿意，这可是他妈上周末刚刚花了一百多给他买的最新款的运动鞋。 他拼死反抗，仗着自身底子不错，个头高，平常还经常锻炼，几个成日抽烟喝酒，熬夜打牌的小混混们一时还不能得手。 僵持中，那个自称峰哥的人，揪着刘棠棣的头发，恶狠狠地把他顶到墙上：“哥几个还愣着干什么，给我上手扒下来！” 剩下的小混混一拥而上。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抵不过人多，刘棠棣的鞋被无情地扒了下来。 干净的校服蹭上了泥巴，利落的短发被暴力弄乱，清秀脱俗的脸上留下了一道血迹。 他马上就从高贵典雅的公子哥，变成了落魄可怜的穷书生。 刘棠棣屈辱地光脚站在墙根，眼睛里都要冒出火来。 洛小茵对街头斗殴这件事，简直是再熟悉不过了。 这才哪儿到哪儿呀，顶多是个最低级别的擦伤事件，跟她热血沙场与黑色生物们格斗的情景根本就不能比，差距太大！ 话说回来，这飘飘的程序被修改的也太窝囊了，几个小混混就能把他堵在巷子里，拍在墙上。 吴意珊想走，洛小茵却一挺胸脯，似笑非笑地对小混混们说：“哥几个，别走啊，得了手就撒丫子撤，不合规矩啊，见面分一半听过吗？” 峰哥跟手下彼此面面相觑：“哟，来了个分赃的，还是女票，哈哈哈！” 几个人狂妄的笑着，互相打着下流的手势。 洛小茵假装没看见他们的卑鄙动作，二话不说，上去就给了峰哥一记上勾拳！ 对方直接被打懵了，这丫头不讲武德，话也没说完，怎么就偷袭人家。 洛小茵捏了捏拳头，活动一下脖子，爽！这两天可把她憋屈坏了，救刘棠棣是其次，把这股憋闷已久的火发泄出去才是正事！ 当下，左一拳，右一脚，三下五除二，打得那帮小混混们哭爹喊娘，落荒而逃，只恨爹娘给少生了两条腿！ 洛小茵得意洋洋的拍拍手，我的男仆，当然要自己教训，别人动一根手指头都不行！ 刘棠棣捡起被小混混们丢在地上的鞋，转头寻找另一只。 洛小茵用一根树枝挑着他那只鞋，大摇大摆地走过来，一脸的小人得志。 “怎么样？刘棠棣，你也太衰了，还能碰到小混混劫财！要不是洛爷我挺身而出，你是不是要光脚走回家。啧啧，别人失身，你失鞋，瞧你这被暴打的小眼神还真是无邪啊！哈哈哈······” 刘棠棣白嫩的小脸憋得红里透紫，结巴了半天，说出来一句话：“谢谢你，我会报答你的。” “报答？怎么报答，要不你就从了我，以身相许怎么样？” “不行！”刘棠棣大喊一声，转而又改成温柔的男中音，“洛小茵，我真的非常感谢你，但请你不要再说这些流氓话，我真的不太会接受别人的调戏。” 尼玛，什么调戏！我是真的要你的人哪！洛小茵一时无法给他解释清楚这件事，她本来就是个粗枝大叶的人，目前这种复杂的情况下，只能霸王硬上弓，先跟飘飘瞳孔对焦，重启了系统再说。 想到这，洛小茵不顾吴意珊极度扩张的嘴巴和眼睛，一步跨上去，扶住刘棠棣的脸，整张脸都凑了上去！ 作为旁观者，吴意珊看到的画面就是这样，洛小茵脑子坏掉了，当街强吻刘棠棣。 刘棠棣早就提防着洛小茵的举动，但还是没能逃脱她的毒手，可怜，这么英俊的小伙，白菜地啊，让猪给毫不留情地拱了。 等等，她没啃人，只是像眼科医生做眼底检查，使劲地看着他的瞳孔。 看什么呢？刘棠棣寻思着，突然恍然大悟，洛小茵是不是要说出那句着名的爱情表白：我说我的眼里只有你，只有你让我无法忘记。 可奇怪的是，洛小茵什么都没说，也没有继续往下的动作，而是不断重复着一个行为，像看着显微镜下的细菌，仔细地研究刘棠棣的眼底。 这就给了刘棠棣很好的机会，他趁势一掌将对方推的跌坐在地。 第13章 他的恩公 洛小茵冷不防摔了个屁股墩，疼得她龇牙咧嘴，摸摸屁股，尾巴骨那里跌得生疼。 哼，这小子，打流氓没力气，对救他的恩公倒用力的很。 典型的恩将仇报，过河拆桥，伪装的大尾巴狼！ 洛小茵气得牙根痒痒，恨不得一个点炮，把刘棠棣当场灭了！ “好你个刘棠棣，我刚把你从恶霸手里救回来，你就翻脸不认人，你这小白脸也太不厚道！来来来，我帮你分析一下你的人物品格，听过这几个寓言小故事吗？农夫与蛇，东郭先生和狼，包吕洞宾和狗，还有洛小茵和白眼狼刘棠棣。” 刘棠棣清冷俊逸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吕洞宾和狗不是寓言故事。” 洛小茵气笑了：“怎么，跟我做语句改错题呢？我就是打个比方，你这个小白脸，还挺能犟嘴！刚才就该让那些混混打得你满地找牙，看你还能这么牙尖嘴利不？” 刘棠棣这次被她骂，倒是没有生气。 没办法，这后进生的素质就摆在那里，你想让洛小茵温文尔雅，那就是要让公鸡下蛋，母鸡打鸣，基本不可能。 既然她改不了偏要口吐莲花，随她去，不过这次真的得谢谢她出手相救，但士可杀不可辱，绝不能接受她的亲亲。 事已至此，再做过多的解释也没有什么用，不如使出古今第一兵法，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刘棠棣顾不上系鞋带，趿拉着鞋，急匆匆地跑掉了。 吴意珊扶起洛小茵的胳膊，对这位大胆的女侠，除了钦佩就是钦佩。 这才像金庸书中的那些女侠，敢爱敢恨，快意恩仇。 “小茵，你啥时候学会了这些拳脚功夫，教教我，我也想当女侠。就算当不了女侠，敲打一下我周围的男生还是很可以的。”吴意珊声音里就像加了五十勺白糖，甜度爆表。 洛小茵捏捏她细得像火柴棍的胳膊：“得了，你还是安心当你的大小姐，周围有那么多的护花使者，哪里用的着学功夫。瞧，护花使者来了。” 不远处，班里一个暗恋吴意珊的男生王志涛，畏畏缩缩向这边瞅着，他家不在这个方向，很明显他的目的就是为追踪吴意珊而来。 王志涛长得比较胖，父母双职工，那个年代双职工的经济条件是比较好的，他经常会送吴意珊一些小礼物。 吴意珊对王志涛无感，但是这不妨碍他们做朋友，多个朋友多条路，何况还有小礼物。 洛小茵只能独自一人回家，那两个少男少女的悄悄话她没心思旁听，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思考。 说实话，她这会心里有些发慌。刚刚和刘棠棣面对面，近距离进行虹膜对焦，预想中的系统重启并没有出现。 也就是说，飘飘回不来了。 这是怎么一回事，难道飘飘已经被彻底改造，没有挽回的余地？ 她的飘飘，受了多么大的委屈，从里到外被敌人改的面目全非。 也倒不是，那脸还是一如既往的神仙颜值。 可是，飘飘的思想，忠于主人的精神，已经彻底消失不见，还有他那身绝版了的功夫，各类高科技武器弹药，全都像两年后要上演的《泰坦尼克号》那样，沉没在大西洋底。 唉，现在敌暗我明，她又失去了飘飘这个得力的助手，想重新掌控自己的人生，是个不小的难题。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既来之则安之，来到了一九九五，就安心先猫在这里，静待时机成熟，再做下一步打算！ 不过，她要一直守着飘飘，万一哪天飘飘突然恢复记忆了呢！ 这是洛小茵最后的倔强。 回到家，妹妹洛小雪高兴地挽着姐姐的胳膊，天南海北地跟她瞎谈：什么学校的女厕所有异响；同学家里都有有线电视，可以看《包青天》和《倚天屠龙记》；还有什么球鞋拿粉笔涂抹上厚厚一层，就可以不用经常洗······ 直说到妈妈章玉华做好晚饭，一家人都上桌为止。 爸爸洛毅生今天难得早回家一次，因为没有跑长途，脸上的笑容特别轻松。 他已经听老婆说过，大女儿期中考试成绩又是班级垫底，他虽然是个粗人，但却不想在饭桌上批评孩子。 食不言寝不语，是他们家里的老习惯。 很久之前，老婆章玉华得了急性阑尾炎，那时候孩子们还小，他们在农村居住，到县城做阑尾炎手术，人生地不熟，钱花光了，连饭都吃不上。 就在此时，车老板托人带话，让洛毅生赶紧回去开车。 运输行业在冬季很忙，农民们农闲了都要出去访亲拜友。 洛毅生不敢耽搁，一狠心，去跑车了，留下章玉华在医院。他已经托了自己同为跑运输的朋友，让他顺路把自己老婆捎回家。 章玉华刚刚做完手术才两天，身体很虚弱，管床的朱医生说什么也不让她走。 他说手术伤口还没有愈合，病人需要静养，此时长途跋涉对伤口极为不利，说不定还会有化脓感染的风险。 再说，这伤口上还有线头呢，那年代没有可吸收线，全是需要拆线的。 章玉华知道朱医生是为了她好，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珍珠一般往下掉，孩子爸的钱花光了，她已经从早上饿到了下午，粒米未进，又怎么会有交住院费的钱呢？ 朱医生是首都来的，到这里支援基层医疗卫生事业，他高高瘦瘦，为人正派和善，看病人家庭情况确实困难，就邀请章玉华到医院家属区自己家里去吃饭。 章玉华推辞不过，只能接受朱医生的好意。 去之前，朱医生提醒她，我们家里有些很老派的规矩，你可能会不太习惯，我们吃饭时是不说话的，你不要多心，也不必客气，只管吃就好。 章玉华不识字，小时候父亲重男轻女，没有让她读书。她到了朱医生家，看到那种书香门第的氛围，立即被震撼了，农村妇女的心态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她也要让自己的孩子生活在这样的氛围中。 于是，在后来的生活里，无论多么困难，章玉华都会把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坚持下去，也会给孩子们尽量创造出读书的环境，书柜和书桌是家里的必需品。 洛毅生听从老婆的建议，从此后也严守着这个习惯。 可惜，这个好习惯，今天被打破了。 第14章 格格不入 洛毅生今天跑车的时候，有一个卖鱼的小贩要坐车，可钱被玩红蓝铅笔的骗子骗的精光，没有钱付车费，只好用自己筐里的鱼抵车费。 洛毅生可怜卖鱼的小贩，原本值三条鱼的车费，他只拿了一条鱼。 小贩眼眶红红的，他碰到了丧尽天良的骗子，心情既气愤又悲伤，原以为今天是他倒霉透顶的日子，可是没想到，还能遇到洛毅生这样好心肠的人。 洛毅生把鱼拿回家，这可是难得的美味，以往都只能在几个过节的日子才可以吃上。 “鱼做的太腥气了，这种鲤鱼要么红烧，要么做成麻辣酸菜鱼，最不济清炖也行，搞得这么四不像，不辣不甜的，腥气，真难吃！”洛小茵嫌弃地说。 她一向是个直脾气，有话就说习惯了，因为是实验室里的试管产品，她连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都不知道，自然也就没有体会过儿女绕膝父母承欢的日子。 她不懂说话要婉转，对爸妈要爱戴，即使是宽容两个字，她也做不到。 洛小雪看爸爸妈妈的脸色变了，乖巧地说：“姐，我觉得鱼还挺好吃的，吃。” 妹妹想当和事佬是她的事，洛小茵可不愿意。 她嘟嘟囔囔地发着牢骚，把鱼头捡出来准备扔掉。 洛毅生重重把筷子往桌上一放，这姑娘，越大越不像话，这么好吃的鱼还挑三拣四，说她妈的厨艺不行，看样子是得让她好好忆苦思甜一下。 “不想吃，就不要吃了，鱼头给我！”洛爸爸生气地说。 洛小茵毫不示弱，把鱼头给他扔到了碗里，汁水四散飞溅，把洛毅生气得差点没背过气去：“你这是什么态度！” 洛小茵心说，凶什么凶，这鱼做的是不好吃嘛，哪有飘飘做的鱼好吃！ 唉，又想起飘飘，不论是胃还是心，都牢牢打上了飘飘的印记。 章玉华有些难堪，但什么话都没有说。 今天的清炖鱼，是她不常做的菜式，没有经验，做的不太好吃。 男人拿回来的时候已经接近傍晚，没有时间腌制，又忘了抽鱼身上的线，才会有腥味。 她知道因为家里穷，生活总是过得很节俭，孩子们跟着也受苦，单说大女儿脚上穿的鞋，还是自己买来橡胶底，剪了鞋样子，做的家常布鞋，她班里的其他学生早都不穿布鞋了。 饭桌上不讲话的规矩还是章玉华自己定的，如今她只能默默吃饭，再趁女儿不注意，把鱼肚子上少刺的肉给她夹了两块。 周末的夜晚，一团温馨的气氛就这样被洛小茵打破。 吃完饭，洛小茵想出去走走，她要侦查一番，看看能不能有什么收获。 她爸妈都不同意，女孩儿家家，天黑了就该在屋子里老老实实地待着，出去碰上了小流氓怎么办。 洛小茵真是不想再跟他们分辨，女孩子怎么了，他们哪知道，在外面从来只有她欺负别人，坏人都得绕着她走。 两方面势均力敌，互不相让，连洛小雪都没法劝，爸爸妈妈甚至还锁上了院子门。 她家是租住的房子，房东锁住了院子的东厢房，他们住在西面厢房，可以说华山自古一条道，只能从大门出去。 这也难不倒洛小茵，“嗖”的一声，洛小茵直接来了个旱地拔葱，借着房东放在院墙下面的一口大黑缸，爬上了墙头，转眼消失在夜幕中。 洛毅生和章玉华面面相觑，他们的女儿这是被燕子李三收了徒弟吗？什么时候学的飞檐走壁这一套，难怪学习不行，原来把劲儿都用在了这上面，目标不是重点大学而是嵩山少林哪！ 洛小茵走出小巷子，来到了大街上，一个露天卡拉ok的周围，围着十几个人，远远地飘来一阵嘹亮的女中音： 天地悠悠，过客匆匆 潮起又潮落 恩恩怨怨，生死白头 谁人能看透 …… 岁月不知人间多少的忧伤 何不潇洒走一回 这歌虽然是老歌，但洛小茵还是被感染了。歌里那种豪迈的人生态度，与她开朗明快的性格很搭。 不过这一九九五的年代里规矩太多，学校、家里，甚至是大街上，哪哪都是规矩。 洛小茵寻思着自己不应该属于这里，她得回去。 她举着一根手指对天发誓，用泼辣无比的音调嘶吼：“本姑娘发誓，一定要找回飘飘的记忆，一起离开这里。末世狂花，你一定可以做到！” 旁边有对谈恋爱的青年男女，看着她头脑不太清醒的样子，赶紧绕道走，怕洛小茵真的会抽羊角风发飙。 洛小茵永远想不到，她看不上的现世，其实是很美好的年代。 等到她爱上了九五年，就再也变不回无情冷酷的洛小茵，也再都不会适应血腥残暴的末世生活。 晚饭吃的不爽，洛小茵想再找点吃的，奈何兜比脸干净，什么都买不起。 九五年的大商场很少，小卖部也是零零星星，散落在大街上，一到九点，大部分商店都关门了。 她走到一个小商店门口，观察半天，发现有些小零食还挺诱人的，可是，钱从哪来呢？ 挣钱才是硬道理，必须马上找个可以赚钱的营生。 可惜，洛小茵不喜欢读以前的历史记录，也没有研究过经济学，不知道怎么在二十世纪九十年代谋生。 她的生活来源都是靠打打杀杀得来的，现在处于和平年代，没有变异生物，现实生活中也没有那么多容易见到的大奸大恶之徒。 有了，干脆去警察局，跟警察合作抓坏人，至少这是洛小茵的强项。 嘿嘿，就她的身手，什么坏人都干不过她，今天那几个欺负刘棠棣的小混混，简直弱爆了，她都没来得及使三分力呢，就全被她干趴下了。 主意已定，洛小茵问商店老板，警察局在哪里。 老板看她在门口徘徊了挺长时间，以为她要偷东西，却没想到洛小茵开口就问派出所在哪里。 难道这丫头发现我卖的高价跳跳糖里有一部分是搀的低价糖？ 不行，打发了她，赶紧关门放狗子。 商店老板用手往右侧一指，什么话都没说，急急忙忙就拉卷帘门。 洛小茵有点不高兴，这里人怎么都这么没礼貌。 一声狗吠，还是那种身形高大的土狗，从商店后面冲到卷帘门前，冲着洛小茵汪汪地叫。 洛小茵的目光寒光凛凛，射到狗子身上，狂吠的土狗仿佛看见了两柄寒光宝剑摄人心魄，土狗被她的气势震慑住了，低声呜咽，夹着尾巴逃也似地跑回后面。 老板没发现狗子的异样，拉上了门。 洛小茵只好再找其他人去问，没有导航，没有智能手机，唯一有的，就是鼻子下面有张嘴，还忙着想吃！ 第15章 警民合作 好不容易打听到派出所的地址，洛小茵急急忙忙赶过去，因为是夜间，只有几个值班的民警。 一位体型壮硕，个头不高的片儿警看见洛小茵鬼鬼祟祟地张望，赶紧喊道：“小姑娘，有事吗？迷路了还是丢钱了？” 洛小茵翻翻眼皮，瞅了警察一眼：“我要来这儿挣钱。” 另一个埋头吃华龙方便面的警察，可能是被面条呛了，咳嗽了好几声，含混不清地跟前面那个矮个警察问：“她说啥？” 矮个民警先是一愣，马上又摆出笑脸：“孩子，你是不是搞错了，我们这里是派出所，不是劳务市场。再说，你这年龄也不够啊，”接着严肃地拔高声音，“是不是不满十八岁？” “跟年龄没关系，我会功夫，能帮你们抓坏人，我们警民合作。先谈谈价钱，抓住一个坏蛋你们给多少钱？” 吃华龙方便面的警察皱着眉头，插嘴道：“丫头，你是想钱想疯了？” 洛小茵不耐烦地说：“你们不要打听我的事，我现在是跟你们谈判来了。我有个计划，顺利的话基本够完成一个小目标。 计划就是我伪装成失足妇女，引蛇出洞。等那些坏蛋上钩了以后，我再施展我的绝学，一个乾坤大挪移，把他们打个措手不及。你们最后出手，给他们来个一网打尽。 注意，你们在外围一定不要影响我的行动，看我眼色行事。”说着，诡异地眨眨眼，外人只看到她神似《射雕英雄传》里柯镇恶那吓人的眼白。 洛小茵的话让在场的警员震惊不已，他们还是头一次听说，有群众，还是个未成年群众，要与他们开展警民合作，合作的方法竟然是美人计。 华龙面摇摇头，疯子年年有，今年特别多，连这么小的丫头，都发起疯来要当奥特曼了。 矮个警察伸出一只手掌阻止同事说话，转头笑眯眯地对洛小茵说：“警察抓坏人不收费，这是为人民服务。小姑娘，你是不是很崇拜警察叔叔啊，听叔叔劝，好好回去读书，等你长大了考上警校，我们在警察局欢迎你的加入！” 洛小茵捏了捏额角，真是鸡同鸭讲，我崇拜你干啥，我就是除暴安良的高高手，还需要去警校学吗？擒拿格斗，开车开船开飞机，我哪个都会！ 但听到矮个警察说这里挣不到钱，洛小茵立马像泄了气的皮球。既然警察抓坏人不挣钱，算了，就不跟你们浪费时间了。 想到这，洛小茵转身就出了派出所。 身后矮个警察对自己刚才的以退为进计策非常得意，对华龙方便面说：“现在的孩子，要好好跟她讲道理，不能一味批评，不然容易青春期叛逆，这可不是我说的，是电视上的专家说的，管这个时期的娃娃叫什么，花季雨季。” 被警察当做捣乱的小孩给敷衍过去，洛小茵只能先回家。 此时天色已晚，这城市连个像样的霓虹灯也没有，到处黑魆魆的，确实也不宜再行动。 再说，洛小茵在末世，天黑后也都在家待着，只会在个别需要特殊行动的夜晚，才会全副武装地夜行。 警民合作的建议不可行。警察只想当叔叔，不想给她饭碗，只好另做打算。 洛小茵无奈返回家，发现仅有妹妹洛小雪在家。 原来刚刚家里的座机电话响了，舅舅托人到村委会，用全村唯一的一部电话捎来消息，说姥姥心脏病发作，已经送往市里的大医院。 洛毅生和章玉华急三火四地穿上衣服，开着大客车往市里跑，心脏病很严重的，去晚了恐怕人都没了。 临走前，嘱咐洛小雪和姐姐看好家，他们大概明天就会回来。 洛小茵看着受到惊吓的妹妹，睁着无辜的大眼睛，睫毛微微颤动，被吓得双手发凉，突然有那么一丝想保护这小丫头的欲望。 她努力了半天，才僵硬地拍拍洛小雪的肩膀，安慰她不必害怕。说姥姥那么善良，自然会吉人天相，和病魔斗争到底。 洛小雪听了姐姐的话，稍稍有些安心。 为了转移妹妹的注意力，让她不要那么紧张，洛小茵打开了电视，耳朵却还谛听着电话有无动静。 她们家里的电视是那种老式的三洋牌彩电，没有接通有线电视，只能看四个台，小雪想看《七巧板》，姐姐不愿意，说那个太幼稚。 找来找去终于看到一个有兴趣的电影，某台正在重播星爷主演的《九品芝麻官》。 洛小茵对这类无厘头的电影还是很上头的，至少这个没有年代差，是个人就能看懂。 恰好看到星爷胸口碎大石，这一幕真是惊醒梦中人。 洛小茵一拍大腿，兴奋地站了起来，全身的骨节都咯嘣咯嘣响，旁边食品柜上方贴的年画娃娃要是活的，都能给吓晕了过去。 对呀，胸口碎大石，这么好的赚钱方法，她怎么就没想到呢！ 只要在街上弄一块空地，从附近的工地找块大石头，再从家里拿出她妈锤煤饼的榔头，就齐活了！ 不用本钱，不用仰人鼻息，几声吆喝把看客们招呼过来，看一次表演每人掏一块钱，十个人就是十块钱，够洛小茵买好多好吃的，还能给小雪分点。当然，要把自己不爱吃的分给她。 洛小茵把自己的想法一说，小雪吓得不轻，摸摸她的头：“姐，你没发烧说胡话，这么危险的事情，我可不能由着你胡闹，那一锤子下去，你还不嗝屁了。” 洛小茵白了她一眼，这孩子，怎么说话呢！我是谁？人送绰号鬼见愁，全名——鬼见愁末世狂花，哪那么容易就见阎王，区区一个胸口碎大石，需要耗费的武力值不足十分之三。 当下，软磨硬泡，劝洛小雪跟自己明天去街头卖艺。 洛小雪是好孩子，这么犯浑的事情不可能跟着姐姐去做，任凭姐姐磨破了嘴皮子，就是不答应。 洛小茵拿她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心想这个洛小雪，真像是敌人派来的奸细，看我马上要挣大钱，嫉妒我，才不肯跟我去卖艺的。 不过话说回来，小雪年龄太小，估计力气也不够大，能不能拿起锤子还不一定。 得，离了狗头还不上席了吗？我洛小茵也是有追随者的。 有一个好帮手，又漂亮又会作，肯定能赢得不少少男的心，拉拢他们来看表演。 这个人就是吴意珊。 洛小茵打算给吴意珊打个电话，通知她明天一起去赚钱。 可是，面对着老式座机电话，洛小茵犯了难。 这玩意没有电话储存功能，又没有智能手机，她也不知道吴意珊的电话号码，怎么给吴意珊打电话。 不要着急，肯定有办法。 洛小茵像聪明的一休哥那样坐在了地上，转动脑子开始想办法。 想到了，有手工电话本哪！ 她起身翻箱倒柜地找电话本。 小雪看着她一脸的担忧，姐姐被车撞后总是有点不太机灵的样子，比原来的她还要傻上三倍。 电话本不就在电话旁边放着嘛！ 第16章 胸口碎石 洛小茵找到电话本，一页页翻过去。 全家人都用这一个电话本，各人把各人需要的电话记录在上面。直翻了五六页之后，才看见“洛小茵的朋友”几个字，果然，吴意珊的名字赫然在列。 她也不管已经快十点，就直接打了过去。 吴意珊接到她的电话很意外，听洛小茵说明白了意图，懒洋洋地回答说：“不行啊，我明天有事。我周末要跟着爸妈出摊，明天是县上的集，我们家在集市上有个摊位，爸妈卖衣服，我得看摊儿，防止有人浑水摸鱼，把衣服拿走了。那个，什么是胸口碎大石啊？” 洛小茵听吴意珊说没时间非常失望，也懒得跟她解释什么是胸口碎大石。 她脑子里高速运转着，还有谁能跟她一起去。 主要是胸口碎大石这个活儿，非得两个人干。 一个人躺着，一个人捶大石，这样才有看点。观众们会惊呼捶大石的人力气大，挨捶那人胸口上的大石碎成齑粉的时刻，是最惊险的。 洛小茵总不能自己躺在地上，胸口搁着大石头，再甩自己一锤子，这个动作难度有点大，观赏性却没那么强了。 找谁帮忙呢？洛小茵一拍脑门，怎么忘了那个小白脸。 可以找刘棠棣帮忙，一来他还欠着自己的人情，她可是刚刚救过他和他的鞋子，二来也让那个小白脸看看她洛小茵的能耐，嗬，吓不死他！ 洛小茵赶紧问吴意珊要来了刘棠棣家的电话，又是啥也不顾地打了过去。 三好学生刘棠棣习惯早睡早起，已经上床躺下休息。妈妈说有同学打来电话，说有急事，无论如何都要跟他讲话。 听到话筒那头传来洛小茵的声音，刘棠棣感觉几十只苍蝇在脑子里转悠。 这人怎么不嫌烦，阴魂不散地追踪到自己家来，不就是下午巷子里像泼妇撒泼一样赶走了几个小混混，周一给她送个礼物不就得了。 洛小茵说明自己想在大街卖艺的意图，还说诚恳邀请刘棠棣和她一起发财。 刘棠棣直接拒绝了她：“我不需要发财，也不跟着疯子扬土，你就是说出朵花来我也不去，太丢人了，再说你能抗住大铁锤吗？别没有挣到钱，再搭上自己一条小命。最好不要头脑发热，否则我会告诉你家长的。” 洛小茵求了一晚上人，没有一个够义气的，全是些缩头乌龟，气煞人也！ 她沉下声音，收拾好鱼死网破的心情，威胁刘棠棣：“你要是敢不来，我明天就去街上找那帮小混子，让他们天天打劫你，我还给他们放哨，递消息，送鸡毛信，把你的钱啊，手表啊，全都让小混混们抢走。” 刘棠棣很生气，仿佛自己的胸口压上了块大石头，压得他喘不过气。他可是为她好，对方还不领情。 他嫩白的小脸儿憋得通红，还是不肯松口。 洛小茵感觉自己身体里有股火，就像水银血压计里的汞柱，蹭蹭地往上冒。 她破口大骂起来：“刘棠棣你个忘恩负义的小人，我救你一命，你不但不念我的恩，还阻拦我发财的路，这事儿你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反正我明天是去定了，就在农贸市场的十字路口。你要是不来，不等小混混们，我就先打折你一条腿！” 说完，重重地扔了电话。 刘妈妈听到电话那头的咆哮，关心地问儿子是不是和同学有什么矛盾，她教育儿子要和同学处好关系，不要只关注学习上的事情，人情往来还是很必要的。 刘棠棣先是被人威胁，又被妈妈误解，委屈巴巴地撇着嘴，默默上了二楼自己的卧室。 一夜无话。 第二天早上，洛小茵不顾妹妹的反对，骑了家里的自行车，带上榔头，到工地上搬块缺口了的水泥板，驮着水泥板就直奔菜市口。 菜市口，怎么这么熟的名称，好像过去犯人砍头的地方。 等了半天，不见刘棠棣来，这个小白脸，竟敢真的临阵脱逃，不来相助自己成就一番事业。 你不来，我自己去。 洛小茵骑上自行车，老二八大杠发出吱扭吱扭的声音，水泥板加上愤怒的小茵，这重量，真是不轻啊！ 她准备亲自上门找刘棠棣帮忙，因为他们两家原本只隔着一条马路。 马路对面是气派的四层小楼，建筑公司家属院。另一面是一片平房，住着普通的人，比如洛小茵家。 刘棠棣正在洗头，听见家里好像来了客人，妈妈正招呼对方吃水果。 他万万没有想到，来的人是洛小茵，她竟然杀到他家里来了！ 刘棠棣的心砰砰直跳，这个洛小茵，胆子真大，都敢到家里来拉人入伙。 刘妈妈准备出门去和姐妹们烫头发，嘱咐儿子好好和同学一起玩，不要吵架。 说完，刘妈妈就走了。 刘棠棣对着洛小茵怒目圆睁，洛小茵看着他就像看着一摊扶不上墙的烂泥。 “快点跟我走，不然，我可能会控制不了我自己。” “你要干什么？······唉哟！” 洛小茵反剪刘棠棣的胳膊，捆犯人似的架着他出了门。 楼下的张大爷看见刘棠棣被扭着胳膊，一脸狼狈的样子，关心地问道：“小刘啊，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呢？同学之间要团结友爱，不能打架，五讲四美三热爱不能忘记，还有雷锋叔叔和董存瑞，更不能忘记······哎，你们怎么不听老人言，小心吃亏啊！” 洛小茵找出提前从家里拿来的一根草绳，把刘棠棣拴在自行车后座上，她骑着车，他跟着跑。 这情景，把路人们雷得眼珠子都快掉地上了。 奴隶社会又重来了吗？怎么还有这样的操作！把人捆着跟在自行车后面跑，妥妥的奴隶主行径。 刘棠棣又羞又怒，在路人同情加好奇的眼光中，恨不得就地逝世。这个洛小茵，伤害性大，侮辱性更大！ 他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终于到了农贸市场。 人来人往，接踵摩肩。九十年代的农贸市场堪比一个小型社会，人们在这里满足各种物质文化需要。 有各种农副产品，鸡鸭鱼肉摆的琳琅满目，旁边还有卖牲口的，一头小毛驴鼻子呼呼地往外喷着气，看自己的命运之船驶向何方。 瓜果蔬菜都是从农民的地里现采摘，还都没用过激素和农药，纯纯的有机食品，买西红柿的老阿姨拿起一个西红柿，用手揩揩土，放到嘴边就咬了一口：“嗯，甜柿子，给我来上二斤”。 那时候大商场不是人人都能去的起，农贸市场就兼具了饮食和服装买卖功能。 卖菜的摊位靠右手，卖衣服的档口一个接一个，还有卖各种小东西的，什么针头线脑，补鞋修拉链；卖头饰发卡，补锅卖簸箩；老鼠药蟑螂药，临街还放着一排缝纫机，十几个妇女化身能工巧匠，给人做衣服裤子。 吴意珊家的摊位就在其中一个档口，她家是卖牛仔裤的，小摊上一台录音机正大力地播放着音乐，周华健深情地唱着：春去春回来，花谢花会再开，只要你愿意······ 第17章 亲人来了 “哎，洛小茵，这边！”吴意珊看见洛小茵，兴奋地招手把她叫过去。 不过，她自行车后面这位，这不是学习委员刘棠棣嘛！ 他们在搞什么鬼？像牵着牲口一样牵着学习委员到市场，难道是老师布置的忆苦思甜作业？ “洛小茵，刘棠棣，你们这是在干嘛？” “我们，我们在玩spy。”洛小茵随口说道。 “什么东西考试不爱？” “不是考试不爱，你就知道考试和臭美。从现在起，刘棠棣就是我的搭档，我们要一起表演胸口碎大石。” 吴意珊听了，不禁莞尔，就刘棠棣那个小身板，别说胸口碎大石，就是搬大石都不行。 记得上次学校操场要重新修葺，使用劳动力，让同学们搬砖，男同学都是一人五块，女同学一人三块。 只有刘棠棣搬了三块砖还直哼唧，说压得他肚子疼，衰得很呢！ 洛小茵自然不知道这回事，否则也不能找这么个软脚鸡来帮忙。 她解开绳子，放了自己的小奴隶，指挥他把自行车立好。 然后洛小茵就扯开嗓子，大声吆喝起来： “走一走，看一看，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南来的北往的，去过美国的，到过香港的。 留过学的访过友的，大街上面亲过嘴的。 您要是没看胸口碎大石， 那是你孤陋寡闻没见识。 各位叔叔婶子大爷大妈，快来看胸口碎大石！跑江湖不容易，您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我爸爸得了癌症，我们兄妹二人卖艺救父，不论多少，只要您伸出援手，我们就谢谢各位啦！” 刘棠棣想死的心都有了，真是丢人他妈给丢人开门，丢人到家了。 上市场的群众们都没有想到，在二十世纪物质文明非常发达的今天，还有这么悲惨的卖身葬父，不不不，错了，是卖艺救父的事件发生。 大家纷纷聚拢过来，劝阻洛小茵兄妹不要搞胸口碎大石这么危险的项目，搞个兄妹歌舞小联欢会，比胸口碎大石强。 可是，洛小茵已经铁了心，就是要胸口碎大石。况且，她可不会唱歌跳舞，那种靡靡之音，只有吴意珊那样的女孩才合适。 要是非让洛小茵唱歌，她也只会一首，他爸看《三国演义》的时候，她学会的，准备在碎大石后，作为谢幕曲唱给观众听，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 洛小茵问旁边卖水萝卜的大叔借了个蛇皮袋子，往地上一铺，举起水泥板就“啪叽”躺在了地上。 洛小茵使了个眼色，刘棠棣就像没看着似的。 “砸！你倒是砸呀，刘棠棣！” 刘棠棣不情不愿地握着锤子把儿，这洛小茵要是一命呜呼了，他是不是得判个过失杀人，到时候他爸妈唯一的儿子就要在监狱里度过余生。 可怜的爸爸妈妈哟，他们还指望着他好好读书，考上清华北大光耀门楣，没想到儿子的读书生涯这么快就被职业生涯给毁了。 不熟练的锤子手刘棠棣，在洛小茵能杀死人的眼神中，举起锤子往石头上砸去。 众人看见卖艺的兄长抡起锤子，都惊呼一声。 但，那惊呼声并不是为了洛小茵担忧，而是为刘棠棣。 刘棠棣原本盘算着，只要轻轻地砸石头，就不会伤着洛小茵。可他哪里想得到，那个铁锤子简直是太重了，刚刚抡起来，就重心失衡，把他带得往身后退了好几步，一个踉跄跌坐在地上。 要不是旁边有个老伯眼疾手快扶了他一把，估计刘棠棣的屁股就得像大石一样碎掉了。 人群中爆发出一片笑声，大家看着兄妹俩，对他们这种幼稚的儿童行动报以善意的微笑。 洛小茵闭上眼，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个笨蛋，身子骨太脆了，跟牛轧花生糖一样渣！ 出师不利，这活儿还得接着干。 洛小茵坐起来，陪着笑对观众们说：“刚才是热身，这次我们正式开始。”又低声咬着牙对刘棠棣说，“刘棠棣，你个怂蛋，给我往这里狠狠砸，别再胡闹了。” 说罢指指自己的胸口。 刘棠棣今天的学习计划被洛小茵搞砸，她耽误了他太多复习时间，还骂他怂，士可杀不可辱，他豁出去了。 念及此，刘棠棣使劲儿抡起锤子，高高地举了起来。 有人狂喊：“住手！” 一瞬间刘棠棣醒悟过来，自己可不能犯浑。 跟狼吃肉跟着狗吃屎，洛小茵是个混蛋，他不能也做混蛋。 可是，锤子已经出发了，惯性的作用让它停不下来！ 刘棠棣努力改变了铁锤的轨迹，锤子在空中画了条线，砸向了旁边——旁边一个人。 矮个民警老罗双手抓住锤子把儿，盯着头顶上的那柄漆黑的榔头，额头上的冷汗刷刷地冒，太吓人了，差点儿在自己的管辖地界被开瓢！ 旁边的华龙方便面也快速走过来，夺过刘棠棣手里的榔头。 原来，有人看见洛小茵兄妹用这么危险的方式卖艺，怀疑他们被人贩子控制，悄悄地报告了片区的派出所。 要不怎么说有困难找民警呢，幸亏警察叔叔来了。刘棠棣就像见到了亲人，两眼一热，满含着泪水扑到了老罗叔的怀抱里。 “叔叔，你们可来了！” 刘棠棣就像期盼着红军的潘冬子，恨不得唱一曲《映山红》，寒冬腊月哟盼亲人，夜半三更哟盼天明。若要盼得哟警察来，举起锤子哟碎大石。 洛小茵看见民警老罗和华龙方便面，只能先从地上爬了起来。 “哎，我们见过，你不就是那天要警民合作的小姑娘吗？” “嗯，那又怎么样，你们不跟我合作，我自己出来挣钱不行吗？” “恐怕不行，”老罗笑眯眯地伸出一根手指头，“未成年人保护法里有一条，禁止使用童工。即使是已满十六周岁不满十八周岁，也不得安排其从事过重、有毒、有害等危害未成年人身心健康的劳动或者危险作业。你说，你这个胸口碎大石是不是危险作业呀？” 第18章 挣钱不易 洛小茵翻了个白眼，上纲上线的老警察。 我说跟你们合作抓坏蛋，你们说警察抓坏人不收钱；我自己来挣点辛苦钱，你又说是犯法，你倒是说说我能干些什么赚钱！ 华龙方便面劝慰围观的群众：“大家伙儿都散了，没什么好看的，散了！” 洛小茵急了，她好不容易把观众们聚拢，就等着表演完了收钱，这不是白忙活一场嘛。 奈何警察叔叔的话就是圣旨，周围的观众一哄而散，走了个干干净净。 偷偷报警的那位老伯，暗自点头，颇为得意，拯救了一对落难兄妹，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这是造了十四级浮屠啊，哈哈哈。 老罗同志好人做到底，把洛小茵和刘棠棣用警车送回了家。 到家后，爸爸妈妈都已经回来了，他们一看见警察，双手蜷缩着颤抖起来。 他们都是平头百姓，良善人家，怎么会招惹到警察。 老罗和华龙方便面说明了事情的经过，洛毅生脸色铁青，女儿肯定是因为嫌零花钱少，才想出这个馊主意，真是给老洛家丢脸。 章玉华一听女儿竟然干出这么危险的营生，眼泪就在眼圈里打转。 洛小雪紧张地凑上前，查看姐姐有没有受伤，这都是上次车祸搞的，让姐姐不大清醒的大脑更糊涂了，竟然干出犯法的事来。 老罗叮嘱他们，父母是孩子的第一监护人。现在的小年青们，心思比咱们过去活泛，动不动就想挣钱，可要小心，不要被社会上的坏人教唆给带坏了。 洛毅生连连点头：“感谢人民的好卫士，警察同志的话我们都记下了，回头一定好好教育她。” 老罗临走的时候，还跑过来跟洛小茵握手：“女侠，你的胸口碎大石技术别荒废啊，将来上警校能用得上。还是那句话，等你毕业后，派出所欢迎你！” 这欢迎词致的，像某某4a级景区一样。 洛小茵皮笑肉不笑地跟他道别。 昨天，姥姥心脏病发作，幸亏送医及时，没有出现意外。 但毕竟是心脏病，非常危险，人目前还住在重症监护室，也不能探视，所以洛毅生和章玉华就先回家了。 章玉华和弟弟商量好，一个人守一天，只是这县城和市里距离十几公里，每天的辛苦自不必说，主要是孩子们上学需要人照顾和做饭。 洛毅生跑长途车，家里基本就顾不上，每天风里来雨里去，还需要有人给他做饭洗衣。 所以章玉华只能两头跑，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两个姑娘就把剩饭热了吃。 这么糟心的时刻，还有洛小茵这种让人操心的女儿，洛毅生和章玉华看见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从不动手打女儿的洛毅生，今天破了戒，拿起阳台上的衣服架子，朝着洛小茵就抽了一下。 生活的苦可以让人流泪，儿女的苦却让人彻底奔溃。 他怎么都想不到，一向听话的大女儿最近是怎么了，频繁的搞事情。 章玉华到底是心疼女儿，抓住衣服架子，不让丈夫打。 那个衣服架子打的多疼，还没有轻重，不如用手打，还可以掂量一下打的力度。 她自己上手，巴掌呼地打在洛小茵屁股上：“让你不听话，让你不听话！” 嗬，洛小茵气笑了，本来这点小疼小痛她完全承受的住，但男女双打就不道德了，不应该是单挑吗？ “停停停，你们别打了，我就纳了闷了，我究竟犯了什么错？” 当下，洛小茵理直气壮地说出自谋职业的理由，这家穷的，早晨稀饭饼子，中午饼子稀饭。 一个破二八大杠，还要当宝贝供起来不让骑。 她有心买点零食和妹妹吃，可兜比脸干净。 好不容易妈妈给点零花钱，只够买两个两毛钱的冰棍。 我自谋生路有什么错，难道要穷死在这里，还把飘飘给弄丢？ 嗯，什么飘飘？ 前面的话洛毅生和章玉华听着汗颜。是的，他们这对做父母的，是没给孩子创造什么好条件。不过，在城乡结合部，那个年代家家如此，都是这么节衣缩食过的，这钱就是挣得不容易，但也不是他们的错嘛！ 至于飘飘，他们不知道是什么玩意，还以为是洛小茵洛小雪姐妹俩的布娃娃呢。 姐妹俩从小就没什么玩具，只有一个破破烂烂的布娃娃和一套汉字积木，玩了好些年。 听了女儿的话，洛毅生泄了气，他语重心长地对女儿说：“挣钱的事情你不要管，让爸爸妈妈想办法，你现在最主要的任务，就是和妹妹好好上学。” “对呀，咱们家没有男孩，你们将来就是家里的顶梁柱。不能让那些小看咱们家的人说女孩不值钱，妈就是砸锅卖铁也要供你们上学。”章玉华附和道。 洛小雪红着眼睛，在旁边频频点头：“爸，妈，我们一定会争气的。” 切，这里面怎么还有重男轻女的因素，洛小茵打心眼里有些瞧不起这个原主的爸爸妈妈。 在末世，我狂花什么性别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很能打，很能抓怪物，很能挣金币，要不是这次突发情况没来得及多拿些金币金条什么的，也不至于像现在这么穷。 想起了末世的生活，洛小茵不自觉地嘴角上扬，不管多么艰难的日子，当你回首时，都会对它充满怀旧的感情。 洛毅生和章玉华看女儿不再顶嘴，还以为女儿听进去了他们的话，欣慰地相互点点头。 一家人面对生活变故，最重要的是心齐，只要团结一心，就能克服所有困难。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一根筷子轻轻被折断，十双筷子牢牢抱成团。 洛小茵不明白他们家那三口人在感动些啥，她只记住了，刘棠棣这个夯货，害得她此次计划失败，要不是他懦弱无能，他们早就表演完，收了一圈票子了。 这个一九九五年，世道真够艰难的，不好挣钱啊。 不过，洛小茵岂有点纳闷，吴意珊也是未成年，她帮爸妈看摊儿怎么不犯法？这说明，只要有成年人带着，就能够有机会挣钱！ 还有就是，既然不能挣成年人的钱，那可以挣小孩的钱呀！ 她很想立刻去打劫刘棠棣！ 第19章 美妆事业 吃完午饭，爸爸妈妈去睡觉。 昨天他们在医院守了一晚上，洛毅生今天还有夜班，章玉华明天要去医院换弟弟章玉峰。 小孩子是不睡午觉的，洛小雪忙着给布娃娃做衣服，她的家庭作业已经在早上全部写完了。 至于洛小茵，她当然是一个字都没写，早晨她不是忙着去胸口碎大石了嘛。 不过，这个不是主要原因，其实是她脑子里根本就没有写作业这个事。 后来吴意珊带着作业来找她，说要两个人一起对答案。作文多少还能编一点儿，有些数学和物理题实在不会。 两个人在一起商量商量，总比一个人强，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她们两人顶半个诸葛亮总是可以的。 洛小茵傻了眼，这么多作业啊！ 她的脸瞬间皱缩得像八十岁的老太太，这些题她也不会，在有人工智能的年代，不会什么直接用电脑或者手机查，这可倒好，啥都没有！ 洛小茵突然想起来一件事，皱缩的小脸马上晴转多云，舒展开来。 “那什么，练习册后面一般不是都有答案吗？咱们照着答案写啊。” “你白痴啊，答案开学就让老王都撕得干干净净，当废纸卖了。” “这个财迷的老王，比我还想挣钱。赶紧看看还有啥书和本子，我先卖点钱。”洛小茵起身要找废旧书本，让吴意珊和洛小雪给拦了下来。 现在找废旧书本多浪费时间，抓紧写作业才是正事，吴意珊一会儿还有个小约会。 洛小雪说家里早已没有废旧书本，妈妈根本不会给废旧书报存活的时间，早都卖了。 洛小茵喟叹着，自己又晚了一步。 究其原因，是洛小茵对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并不了解，别人穿越都是穿到自己以前的生活，她这跨度太大，末世里已经是一片废墟，高科技的东西她只会用，也不会造，当然不能在当代创造出价值。 她所有的，就是自己的拳头和力量。 洛小茵只能坐在老旧的桌子前，和吴意珊一起对着数学和物理题挠头。 什么集合、函数、不等式······ 真是它认识我，我不认识它。 洛小茵索性拿了吴意珊的作业抄起来。 不过，她的英语和语文还是不错的哦，因为在末世，要和各国的变异生物打交道，她甚至都会俄语呢！ 吴意珊嘟着个殷红的小嘴，你这哪是和我商量做题，纯粹是让我独自妩媚，在数学和物理题海中不断猜测哪个才是正确答案。 不过好歹是全部搞定了，至于答案对不对就要看天意。 吴意珊和王志涛约好去滑旱冰，她在家里偷着画了妆，用妈妈的口红把小嘴儿搽得通红，又拿粉扑把脸抹得雪白。 洛小茵刚才看见她，就非常震惊，直说这脸色连《茅山道士》里的女鬼看了都要自愧不如。 吴意珊神秘地凑到她面前，说要化身小倩就只差最后一步，希望洛小茵帮助她。 果然还是要变成女鬼，白骨精也很销魂，怎么不变成白骨精呢！ 吴意珊想让洛小茵帮她烫头发。 原来，洛小倩家里因为她妈为了省钱，常年生着煤球炉子，县城里大部分的人家都已经改成煤气灶，只有她家还用煤球炉子。 年轻的女孩儿们爱美，用夹煤球的火钳子烧热，再把头发卷上去，就可以变成美美的卷发了。 妇女同志流行去理发店烫卷儿，小姑娘没有那么大胆子和钱包，只能用这些土办法。 洛小茵唧唧嘴：“吴意珊，你为了美真是豁出去了，这是要上刀山下火海。” 她按照吴意珊的指示，把火钳子烧热，先用一缕头发试探了一下，你别说，还不错。 接着，洛小茵笨拙地把吴意珊头发抓住，卷到火钳子上，因为技术不熟练，把手指都给烫了。 她将烫疼了的手指伸进嘴里，嘟囔着说：“你这毛可太难弄了，比我抓过的猪妖毛都硬。” “瞎说，猪腰子上哪有毛！洛小茵，你给我认真烫头发，人家那些国营理发店的师傅都没嫌弃我头发硬，你倒在这挑三拣四的，以后别想抄我作业。” 吴意珊没搞明白，洛小茵说的是末世里的变异猪妖，她以为是猪腰子呢。 她要是知道洛小茵把她和那只青面獠牙的丑陋猪妖相提并论，估计得气得吐血。 洛小茵偷笑着继续给她的刘海上卷，聂小倩是什么发型记不太清，反正弄卷了就行。 结果吴意珊看了之后大叫：“洛小茵你个笨蛋，聂小倩哪有这么弯弯的刘海，我是让你把我头顶的头发烫的蓬松一点，绾一个聂小倩那样大的髻。你这搞的是什么玩意儿？” “哎，你别急，我不是忘了王祖贤的发型了嘛！你现在这个样子很像上海滩的冯程程，而且这个发型很适合你的大脸盘，正好把脸遮住，显得小一些，还温柔贤淑的样子，多招男生喜欢，不如我们就从女鬼变小姐！” “你才是小姐！气死我了，你这个大笨蛋！算了，我时间来不及了，就先这样，回头再跟你算账。” 吴意珊边说边往外走，身上挎着个用塑料绳子编的小包，这是那个年代的特殊物品，后来就买不到那样的塑料绳。 那时候，女生们都喜欢用这种便宜的塑料绳编小包包，拖鞋，小篮子等等，因为塑料绳比毛线便宜。 洛小茵看了那包直想笑，感觉跟小孩子过家家似的，颜色花哨得厉害。 笑着笑着，她突然想起来，赚钱的路子这不就正在眼前吗？ 她拉住妹妹洛小雪，让她去院子里多找些小伙伴，就说洛家理发店今天开业，烫头发一人一块钱。 洛小雪刚才看见吴姐姐的烫发也很心动，只是要拉人来烫发挣钱，她还有点犹豫，万一把人烫伤了可是要赔的。 洛小茵正在兴头上，哪里听得进劝说，拽起妹妹就去招揽“小顾客”上门。 院子里一帮子跳飞机方、踢毽子的小姑娘，一听说一块钱烫最时髦的冯程程头，都有点心动，毕竟这个年龄的小女孩已经知道爱美。 当然，最主要的是太闲了，城里不比农村，没那么多农活和家务活等着他们干，闲着也是闲着，何不体验一把呢？ 再加上洛小茵极具煽动力的言词，小姑娘们都跃跃欲试，有钱的已经在掏口袋，没钱的也不怕，洛小茵已经想好了办法。 “大家没带钱的，回去把存钱罐砸了，让我们为自己的美妆事业奉献出力量！”她跟传销组织的头目一样，声嘶力竭地喊道。 第20章 烧焦头发 洛小茵豪兴大发，变身托尼老师现学现卖，在自己家院子里开了个煤球炉子加火钳子的理发店。 有些小孩钱不够，她说，给你们记账，限期一个礼拜还清。 小姑娘们排着队，轮流开始接受她的“火刑虐待”。 睡梦中，章玉华感觉自家门口闹哄哄的，好像有人在偷煤饼。 她一骨碌翻起来，这天杀的贼，自家已经够难的了，他们还要来这里捞一把，真是绳子从细处断，冰从薄处裂，贫穷专找苦命人哪！ 待跑到院子里一看，六七个小娃娃，个个头上顶着羊毛卷，活像一窝子小绵羊，兴高采烈地互相谈笑。 自己家的大女儿正手里蘸着唾沫，来来回回地数着几张毛票子。 “哇——” 一个穿着还比较精致的小丫头突然张嘴大哭起来。 章玉华仔细看看，这孩子脑门上的刘海少了大半截，剩下的一点儿还卷曲着，如虫子一般爬在脑袋顶上。乍一看，就像是脑门上挂了一串念珠。 洛小雪着急地哄着哭泣的小女孩：“刘念慈，你别哭，姐姐会给你弄好的，你千万不要告诉你爸爸妈妈呀！” 一旁的洛小茵，理都不理那个小孩，只是眉花眼笑地数着钱。 哭鼻子的小姑娘啥都听不进去，哭得更凶了，一脸的鼻涕眼泪。 也是，要是洛小雪的头发被弄成这个丑样，她也会什么都不顾的嚎啕大哭。 这都怨姐姐，她已经说了，那火钳子因为连续给六个孩子烫了头发，烧得太热，应该等一会。 偏偏姐姐就不肯等，她急着弄完这些羊毛卷，拿钱去买吃的。 这下可好，把刘念慈的头发给烧焦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糊了的味道。 可怜的小姑娘，在洛小茵手下，乌黑的头发立刻变成了一味中药——血余炭。 章玉华看着这一团糟的景象，抓着使劲问洛小雪，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洛小雪正跟她妈解释呢，刘念慈捂着眼睛就跑回家去了。 章玉华得知大女儿又闯了祸，气得仿佛自己的头发也烧焦了。这让街坊四邻怎么看他们老洛家，想挣钱都算计到邻居这里。 那个年代人们普遍是很淳朴的，尤其是邻居，几十户住在一片儿，低头不见抬头见，用着一个公共厕所，隔墙喊一声，旁边的邻居都能听见。 这如今让她脸往哪里搁！ 章玉华进屋把丈夫叫醒，哭着对他说：“你看看你家丫头干的好事，我是没法再管了，你快拿条绳子勒死我！” 洛毅生听说了事情的原委，几步跨到洛小茵面前就要打她耳光。 空气在一瞬间凝固，抬起的手迟迟没有落下。 十七岁的大姑娘了，这手，下不去啊！ 洛毅生重重叹口气，把火钳子狠命扔到了地上。 洛小茵冷冷看着他们，还是不说话。干什么呀？她挣这点小钱就动这么大肝火，要是他们知道了她接下来的计划，那还不气得七窍生烟，就地抢救！ 洛小茵家里正在这闹得不可开交，刚刚那个被烧焦头发的刘念慈又回来了，旁边还有个人拉着她的手。 竟然是刘棠棣！ 难道他也想来烫头发？那得加价，他的头发比小姑娘们浓密，前面那一大片郭富城刘海，我得收他双倍价钱，洛小茵暗暗盘算。 刘棠棣彬彬有礼地向洛父洛母打了个招呼，然后就说明了来意。 原来那个哭得鼻子冒泡的小姑娘是他妹妹，他来跟洛家讨个说法，为什么要烧焦她妹妹的头发，究竟她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错误，得到这样的惩罚。 洛毅生和章玉华面露难色，赶紧给他们兄妹俩道歉，说是自己女儿不懂事，跟小孩子玩烫头发的游戏，不小心给烫焦了。 刘棠棣摇摇头：“据说，是您家两个女儿开了理发店，专门给小孩烫头发，烫一次一块钱，我妹妹可是交了钱的。” 他爸妈都不在家，刘棠棣一向最宠爱自家小妹妹，这个时候当然要为妹妹做主，要不怎么忍心面对她奇丑无比的发型和哭得通红的眼睛。 洛毅生眉头一蹙，压低了声音：“死丫头，还不把钱都还给人家。” “凭什么？她享受了我的服务，就要付钱，再说本大侠从没有这个习惯，收到我兜里的钱就没有再吐出去的道理。”洛小茵冷漠地说道。 章玉华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冲过来，趁洛小茵不备，一把就抢走了所有的钱。 她先把刘念慈的一块钱还给她哥哥，又把剩下的钱全都如数拿给刚刚那些在这烫头发的小孩。 小孩们拿着钱，顶着一头羊毛卷，高高兴兴地走了。 洛小茵捏了捏额角，这是不给我生路啊，刚到手的钱，还没捂热就没了，还搭上一下午的功夫。 她真想学那个刘念慈，撒泼大哭一鼻子，让他们这些没良心的把钱都还给她，这是她辛苦一下午的劳动成果哪！ 刘棠棣开口说话了：“这钱对于我妹妹的发型毫无用处，必须再想别的办法。” “我都这样了，你还不满意？我反正是没钱，要钱没有，要命一条，你看着办！”洛小茵气呼呼地翻着空空的口袋说。 章玉华沉思一会儿，有办法了。 她转身进屋，翻箱倒柜地找出一顶小孩儿戴的八角帽，给刘念慈戴在了头上。 这是上次一个乘客丢在了车上，洛毅生替他保管了好多天，都没有见有人来取，这才拿回家的。 拿回家后，章玉华不愿意给两个女儿戴。 因为她没上过学，有点迷信，认为捡的帽子戴了不吉利，有个说法是捡来的帽子都是“愁”帽子，会带来厄运。 这顶帽子八角形，现在戴在刘念慈头上，正好遮住了那些丑陋的前刘海。 章玉华说：“这样就看不到刘海了，小孩头发长得快，阿姨送给你妹妹这个帽子，过几天头发就会长好的。” 洛毅生有些过意不去，这帽子毕竟是捡来的，在人家不知情的情况下，这样做好像不大好。 刘棠棣看着那顶八角帽，略微犹豫一下，最终勉强点点头，认可了这个解决办法。 不过，他进一步提出要求，要洛小茵向妹妹道歉。 洛小茵一听就炸毛了：“我才不会给她道歉呢！你瞧她一脸的苦瓜相，难怪叫念慈，该不会像穆念慈一样落个悲催的下场，别人头发都烫的好好的，就她的糊了，说不定是她头发太脆才会这样的。” 刘棠棣一脸黑线。 她妹妹听人说她头发脆才烫糊了，抽抽搭搭又开始哭。要是以后不能烫头发，让她怎么变得美美地去找小朋友们说的那种凯子（男朋友）呢？ 第21章 出水芙蓉 一家人好不容易修复好的烂摊子，又一次被洛小茵低情商的话语崩塌得一片狼藉。 洛小雪拽拽姐姐的袖子：“你少说几句，说的越多错的越多，沉默是金。” 洛小茵拍了拍手上粘的煤灰，一矮身蹲在了廊檐下面，谁爱咋地咋地，她既然没钱赚，也就没心思问他们的是与非。 刘棠棣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不团结友爱，只想惹是生非的人，还是个女的，简直是个女魔头！李莫愁在世也不过如此。 他此时还没有看过tvb95版的《神雕侠侣》，据说快要播了，但他心目中已经有了李莫愁的形象，就是洛小茵这样的恶女人！ 刘棠棣压住满腔怒火，他就是这样，越生气越冷静，不给敌人一丝可乘之机。 要沉住气，绝不能输了这口气，要让这个恶毒的女人为诅咒妹妹的话付出代价。 他一脸严肃，丹凤眼都耷拉下来，客气而冷漠地对洛父洛母说了一番话。 他说自己不会给妹妹洗头发梳头发，希望叔叔阿姨可以让洛小茵去他家，帮他妹妹换掉被弄脏的衣服，再把头上的羊毛卷尽量洗直了，这样他爸妈说不定就看不出来妹妹那烧焦的头发。 章玉华一听，此话有理，是该这么办，马上就指派洛小茵去刘棠棣家。 洛小茵呼一下站起来，想得美！想让她侍候别人洗头换衣，下辈子，她的头发还是飘飘给洗的，衣服也是。 不不不，换衣服是自己换的，洗衣服是飘飘洗的。 奈何一家人都冲她吹胡子瞪眼睛，好像她不去天就会塌下来。 洛妈甚至还威胁她，不去就不给吃晚饭。 妹妹双手合十举在胸前，默默地央求她。 算了，算了，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这是远古时代的圣人说的。 洛小茵是女中豪杰，大丈夫能伸能缩，不就是洗个头换个衣服吗，谅这个小穆念慈也整不出什么别的幺蛾子。 洛小茵跟着走在后面，来到了刘棠棣家。 这是个四层小洋楼，他家占了一楼和二楼两层，刘棠棣爸爸还真是财大气粗的包工头。 九十年代正是全国人民热火朝天地奔向四个现代化的重要时刻，到处都在搞基础建设、盖楼，包工头们个个挣得盆满钵满，生活质量自然也水涨船高。 洛小茵眼睛转来转去，飘飘这家伙，挺能给自己找爹呀，找到这么一户好人家，吃喝不愁，享受着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胜利果实。 刘棠棣看她不安分地东瞧西看，生怕她顺手偷点什么东西，赶紧把她领到了卫生间。 洛小茵一看，好家伙，他们家还有热水器。 虽然这东西在今后的年代里不是什么稀罕事物，几乎家家都有，连农村的庄户人家都有，但那个年代还是很少的，大部分人都要去公共澡堂洗澡。 她生气地看向刘棠棣：“你小子是不是在耍我？有热水器，直接让她冲个澡就行，叫我来干什么！” 刘棠棣忍住气，头一次见到这么理直气壮的肇事者。 “我是男生，妹妹是女生，男女有别你懂不懂，我怎么能给她洗澡呢！”他叹了口气，“你快去帮她洗，不要使劲搓，她还小，会搓伤的。只用洗发膏和沐浴露洗洗，把头发弄直就行了。” 洛小茵知道男女有别，不过，给小姑娘帮忙洗澡，她也没有什么经验。 刘棠棣提出的这个解决方案，那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妈妈出门前叮嘱他要看好妹妹，他一看书学习就全忘了，让小妹妹出去玩一会，谁知就是这个结果，羊入虎口，着了洛小茵的道儿。 如今只能是亡羊补牢，补多少是多少了。 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流水声，洛小茵看着脱得精光的小丫头，寻思着自己该从哪里开始给这个小人参娃娃清洗。 话说这个穆念慈，呃，不对，刘念慈还真难伺候，一会儿说水烫，一会儿嫌水大，一会儿又说眼睛睁不开。 洛小茵的耐心都快被耗尽了，她真想把她一巴掌打晕，洗完了再说。 刘棠棣在外面还鬼叫鬼叫的：“你不要弄疼我妹妹”，“你看着点儿，那个洗发水沫子不要搞到她眼睛里”，“你是不是没有用温水洗，水太烫对小孩皮肤不好的”······ 浴室的门被人猛地打开，洛小茵一脸的肥皂沫，瞪着刘棠棣一字一句地说：“你给我滚远一点儿，要不你自己来！” 刘棠棣愣愣地站在那里，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因为浴室里出来的洛小茵，虽然穿着衣服，又好像什么都没穿。 五月的天气本就温暖，她只穿着一件衬衫，此时在浴室里被水蒸气打湿，紧紧地贴在身上。 凹凸有致的s形身材，宽肩窄腰，出水芙蓉一般站在那里。 因为热呼出的气息都带着撩人的味道，玲珑小巧的鼻尖上挂着丝丝水珠，刘棠棣几乎一刹那站立不住，一个充满青春荷尔蒙的异性离他是那么近。 一向镇定的刘棠棣，在奇异的气氛里，突然就沦陷了。 啪！ 不识情趣的洛小茵重重关上浴室门，天生神力的她把门差点给掼塌下来。 刘棠棣感到鼻子生疼，那门磕到了他的鼻子。 他捂着鼻子去找卫生纸，因为，他流鼻血了。 他想起周星星的无厘头电影，男主角总是在见到美女的一刹那流下鼻血。 当时，刘棠棣很不理解，现在终于明白了，艺术来源于生活，他不是也流了吗？ 刘念慈终于乖了一点，是洛小茵想到的办法，一边帮她洗澡，一边给她讲故事分散注意力。 什么故事呢？她揉合了各种元素，包括妹妹爱看的《黑猫警长》，妈妈爱看的《渴望》，还有大家都爱看的老少皆宜的《西游记》。 总算是完成了给公主沐浴的任务，洛小茵累得肩膀酸痛。 头发不算特别直，不过比之前好多了。 虽然发型依然奇奇怪怪，但刘念慈很想得开，人生嘛，最重要就是开心，她已经玩泡泡、听故事好久了，开心得洗完澡就睡在床上，五分钟不到进入了梦乡。 刘棠棣刚想跟洛小茵说声谢谢，妈妈说男孩子要大度，武侠小说里讲冤家宜解不宜结，他已经原谅洛小茵了。 可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刘棠棣觉得，江湖水深，自己还是太单纯。 第22章 荼毒少年 洛小茵反手把浴室的门锁上了。 刘棠棣在外面敲敲门：“洛小茵，你干嘛呢？我妹的衣服就不麻烦你洗了。” 哗哗的水声又响起来，还有洛小茵粗壮的声线：“泉水叮咚，泉水叮咚，泉水叮咚响，跳下了山岗，走过了草地，来到我身旁。泉水呀泉水，你到哪里你到哪里去，唱着歌儿弹着那琴弦流向远方······” “洛小茵，你，你到底在干什么？”刘棠棣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真烦，别吵了！我顺便在你家洗个澡，我家没有热水器，这水还剩的多着呢，不要那么小气。” 刘棠棣彻底傻眼了，这姑娘是真的豪放还是缺心眼呀，在男同学家里洗澡，还是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情况下！ 他舔舔舌头，顿时感觉喉咙很干，现在只能是离浴室远一点避嫌。 走回二楼，刘棠棣又觉得不对劲，这是自己的家，她洛小茵怎么还反客为主了！ 如果此时爸爸妈妈回家，对女同学来家里洗澡他如何解释，真的是很奇葩的一件事。 他心神不宁地等在楼上，过了半个小时，当然，刘棠棣感觉是过了好几个小时那么漫长。浴室里突然传出一声狂野的惊呼声。 “啊——” “怎么了？怎么了？” 冲下楼的刘棠棣手刚放在浴室的门把手上，又缩了回来，男女授受不亲，何况是这么尴尬的时刻。 “没浴巾了。刘棠棣，给我拿几个毛巾，你家浴室的毛巾都让你妹妹用了。另外，再给我找些干净的衣服。” 这样无理的要求，只有洛小茵能脸不红心不跳地提出来。 刘棠棣哀叹自己的命运何时变得这么多舛，自从周五以来，他受到了太多罕见的超负荷刺激。 街头追，摸头杀，母老虎吓跑小混混，理发师烫焦妹妹头，在自己家里赤身露体洗白白，几次要荼毒根红苗正的优秀少年，最后还要他给拿毛巾和换洗衣服。 这，这世界太疯狂了！ 洛小茵又催促起来，语气极不耐烦，说再不把衣服和毛巾送来，她就自己出去找了！ 刘棠棣连滚带爬地跑上二楼，拿来了阳台上晾的毛巾，又找出一件妈妈的的确良衬衫和花裙子，闭着眼睛送到了浴室门口，敲了敲门。 洛小茵得意地笑道：“我侍候了你妹妹一下午，也该你为本姑娘服务一回了。” 窸窸窣窣穿衣服的声音，在刘棠棣听来显得特别刺耳朵。 他坐在客厅，目不旁视，只觉得这个下午荒唐得好像贾宝玉入了太虚幻境。 洛小茵穿戴整齐，从浴室镜子里照照。 嘿，你别说，这刘妈妈的眼光真不错，衣服裙子都很时髦，比她妈章玉华穿的衣服好看多了。 等等，还有更绝妙的东西。 刘家宽大的浴室梳妆台上，放着各种名贵的化妆品，有口红、眉笔、香水、雪花膏、摩丝，还有电视广告里那种抹了可以让皮肤显得很白的某倩面霜。 洛小茵忍不住开始捯饬起来，爱美是每个女孩的天性，关键是她还有个重大的计划，要借助这些化妆品才能事半功倍。 刘棠棣等了老半天，他都怀疑洛小茵是不是在现场缝衣服，穿个衣服怎会需要这么长时间。 他也不好意思问，又不能进去，只能在外面干等。 五音不全的洛小茵一边化妆，一边又唱上了，这是原主的爱好，没事就喜欢唱歌，不用花钱，一项非常好的娱乐活动。 “我的爱如潮水，将我向你推，紧紧跟随，爱如潮水她将你我包围。” 刘棠棣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洛小茵呀洛小茵，你是把我家浴室当做ktv了是？ 过足了歌瘾，洗得香喷喷的洛小茵终于从浴室走了出来。 就看了一眼，刘棠棣突兀地从沙发上掉了下去！ 妖精！妖精啊！ 洛小茵的化妆技术本就不怎么样，在刘妈妈九十年代特别的成人化妆品加持下，直接变身为盘丝洞的姐妹花。 眼影已经超出自己领土，直接占据太阳穴的高地；口红呈现的效果，就是要体现血盆大口的精髓；两道浓黑粗壮的眉毛，葫芦娃见了都会喊兄弟。 洛小茵看见刘棠棣的表现，还以为他被自己迷得都晕乎了，赶紧冲他抛个媚眼：“飘飘，我来了！” 哼，小样，就是要迷倒你，才能接近你。 说着，一个饿虎扑食，把刘棠棣控制在了自己的攻击范围内，刘棠棣已经丧失了全部的反抗能力。 四目相对，洛小茵眯着眼睛逐渐靠近，对方的瞳孔里清晰印出了她狰狞的面容。 糟糕，系统重启功能看样子是出了大问题，没有丝毫反应！ 洛小茵早就猜到了这一点，只好使出绝招。 她要拆开这个机器人，彻底捣毁敌人的阴谋诡计，重新组装飘飘的程序，由内到外全部重来！ 想法快，手法更快！ 洛小茵觉得李探花的飞刀都不一定比她的手快。 三下五除二，解开了刘棠棣衬衫的扣子。 嗯，还有个背心，直接龙爪手，从中间撕成两片！ 挺拔、洁白、光滑的胸膛剧烈起伏，胸肌还发育得不够完全，果然这是个看脸的时代，像刘棠棣这样的胸肌，到了末世简直是白给，太弱了！ 洛小茵摸了摸两个小小的黑电门，对方一阵颤抖。 她知道机器人都是仿真皮肤，但是这种生理性的冲动就不用模拟了嘛，多么浪费资源。 颤抖过后没有任何要开启的信号，也没有找到打开内脏部分的开关。 洛小茵心想，去哪里找螺丝刀？干脆的，上牙咬，咬烂了再修！ 念及此，她一张嘴就咬到了刘棠棣的要害部位，对方一声惨叫！ 洛小茵嫌弃地吐了口口水，奶奶的熊，这机器人有味儿。 不是橡胶味道，是一种连她也很陌生的体味，有点儿像春天的青草地，又有点像桃花的花瓣儿，撩得她心里痒痒的。 刘棠棣挣扎着穿上衣服，恼羞成怒：“洛小茵，你给我快滚，不然我就报警了！” 眼里竟然还闪着泪光，一副小鲜花被风雨蹂躏了的样子。 洛小茵不甘心地又看看他的下身，该不会螺丝口在下面！ 刘棠棣已经被气晕，不管洛小茵说什么，硬是把她推出了自己家。 关上门，他摸了摸受伤的小疙瘩，搞不清洛小茵怎么会成了疯狗，狂犬病啊，哪有这么咬人的。 气急败坏地进了浴室，他要用水好好洗洗，说不定她真的有狂犬病，《十万个为什么》里说过，被疯狗咬了要用肥皂水反复清洗伤口。 进了浴室，映入眼帘的，是女孩子的衬衫和裤子搭在暖气片上，还有一个特别让人尴尬的贴身小内衣。 “洛小茵，我要杀了你！”又是一声哀嚎。 第23章 回忆往昔 洛小茵从刘棠棣家里出来，日薄西山，倦鸟飞回，已经是到了傍晚的时候。 今天是来到九十年代的第四天，唉，俗话说得好，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 这一九九五年是和平年代，没有生死之忧，没有可怕的病毒，不用每天担心自身安危，射杀其他危险生物来赚取赏金，但，洛小茵就是没有归属感。 这几天她一直过得浑浑噩噩的，现在对着夕阳晚霞，心情骤然平静了下来。 在末世的时候，傍晚是一天中最后的美好时光，紧接着就是恐怖的黑夜降临。 对于夕阳，洛小茵有一种莫名的亲近感和忧伤。 她常常会和飘飘坐在住宅西面的一架梯子上，认真地看着太阳一点点降落在山的那一边。 余晖中，末世的废墟显得荒凉，毫无生气，只有那金色的阳光会给人一丝温暖和希望。 今天，在夕阳的抚慰下，洛小茵静下心来，思考着这些天的变化。 目前看来，应该是她在废墟上捡到的那个背包有问题，那或许是个载体，将她从末世送到了一千年前。 她每一天都在仔细地观察和搜索，提防着残酷和危险的事情会不期而至。 但是，没有什么异常的现象，预想中的敌人也未曾出现。 倒是有那么一些美好的事情在身边发生，比如，她开始有了被别人牵挂的理由，有了生物学意义上的父母和妹妹，有了朋友。 吃饭睡觉都会有亲人关心，每一个遇到她的人也非常和善，连警察叔叔也是很和蔼的。 当然，除了那个刘棠棣。 所以，要不要改变一下思路，不要再执着于返回末世，就在这里，这个平和的一九九五生活下去！ 想到这儿，洛小茵自己都吓了一跳。 她刚要从蹲着的马路牙子上站起身，有个骑自行车的人扔下一个钢镚儿，喃喃地丢下一句：“好可怜啊，这么大姑娘还在路上要饭。” eo······ 洛小茵唧唧嘴，好，一块钱也是钱，况且今天她忙活了一下午，也没有挣到一分钱呢。 她拿着那个可怜兮兮的硬币，买了一堆馒头，提溜着回了家。 章玉华和洛毅生看到她进门，都没有提今天下午她给小孩烫头发挣钱的事情。 毕竟姑娘大了，也是有脸面的，不能揪着一件事不放，这是洛毅生的主意，让老婆少骂大女儿几句。 “你哪来的钱买馒头？”章玉华狐疑地问道，心想是不是刚才洛小茵没有把所有烫头发的钱都交出来。 “我挣，呃，那个我在路上捡了一块钱，正好看见卖馒头的刚出锅一锅雪花馒头，就买了。” 洛小茵哪敢说是有人以为她是要饭的，在路边施舍她的钱，只好撒谎说是捡的。 章玉华一听喜形于色，傻人有傻福，我这姑娘虽然学习不行，运气还是不错的。 前几天她撞车，那司机还给赔了一百块钱呢，几天的功夫，小茵就挣了一百零一块，真是个有福气的孩子。 洛小雪说了句：“在马路上捡到钱，不是要交给警察叔叔吗？” 洛小茵和章玉华异口同声：“这点小钱，不用交！” 一家人欢欢乐乐地吃了顿晚饭。 饭后，洛毅生看电视，她老婆在厨房刷碗，两姐妹在卧室聊天。 不大的卧室，兼具了睡觉和学习的功能，两张床紧紧挨在一起，中间只有二十厘米，侧身而过还行，想要在中间站着，就非得把两只脚像跳芭蕾似的立起来。 靠墙有一张书桌，说是书桌，其实是洛毅生有一次替别人搬东西，人家不要的一个长条桌，他捡了回来。 两姐妹学习的时候，趴在一起总是很挤。 原主洛小茵乖巧，为了照顾妹妹，就坐在桌子的侧面。 写字时胳膊常常没有完全接触上桌面，久而久之她就有点驼背，再加上身体瘦弱，远看像根豆芽菜一样。 今天两姐妹没有功课，亲昵地交流着学校的各种见闻。 时光慵懒，好像一出永远不会演完的戏。 小雪边和姐姐说话，边看连环画《洪湖赤卫队》。 洛小茵瞄了一眼书，觉得材质一般，故事简单，都能闻出一股子出土文物的味道，和她以前看的那些高清画质的电子书真的不能比耶！ 她到客厅去拿水杯，厨房的门关着，隐约听到了父亲母亲的对话。 洛小茵嘴角一勾，我可是有名的千里眼顺风耳。残酷的生活环境刺激了她的感觉器官，所以她听和看的能力都超强。 母亲说让洛小茵考技校，不用参加高考，还能省下报名费。 父亲不同意，他觉得女儿能学好。 洛父：“咱们的女儿现在学习是不怎么样，但是高考还是要让她考的，孩子一辈子就这么一次机会，不要耽搁她。至于钱的事你不要操心，我多加几趟车就行了。” 洛母：“可是，你的脚自打前年跑车，车上暖气坏了，冻伤以后走路总是不太利索。小茵上了技校，早点出来工作，也能替你分担。考试费用是不高，但是她也不见得能考上大学，不要到时候两边都耽误了。” 洛父：“你还说我，你那个气管总是不太好，顿不顿就咳嗽，都是这些年风里来雨里去，在外面卖红薯冻出来的病。不卖红薯你又去卖自己做的布鞋，十个指关节都因为纳鞋底变得又红又肿。我今年准备自己买个车，不给人打工，这样你上车帮我，就不用卖红薯和布鞋了。” 洛母：“买车可要一大笔钱，咱们家钱根本不够，要是贷款还不上，这一家子可怎么办？我妈生病，我弟弟还指望咱们拿点钱；你老家那边，一个月要一次钱，也不知我们的死活，只是开口要，以为我们挣了座金山吗？破家烂洞多，拆了东墙补西墙，这样的日子我真是过得害怕呀！” 洛毅生劝老婆，凡事往开想，走一步算一步。不管大人多么辛苦，不能委屈了孩子。虽然是两个女孩，好多人家都重男强女，咱们不一样，这俩闺女就是我们的宝。 其实，章玉华之所以想让女儿上技校，也是因为那个年代，农村的孩子除了上大学，中专、技校就是最好的选择，可以省下上高中的钱，还能有一份正式工作，很多人都羡慕着呢！ 两口子低声商量了半天，最后还是决定让女儿先考试，尽最大努力去考大学。 洛小茵有点感动，来了这几天，她已经看出这个家非常普通，爹妈都是老实的农民出身，能有这样的决定，真的是做了很大的牺牲。 她蹙眉，上学应该不难，要不，就努力一把？至少帮助原主考上大学，圆了她父亲母亲的梦想。 第24章 条件反射 “姐，你干嘛呢？”洛小雪在卧室里喊道。 洛小茵蹑手蹑脚脚地走回两人的卧室，遮掩地应付道：“哦，没什么，我突然觉得肩膀有点酸痛，在客厅拉伸一下。” 妹妹洛小雪很难过，如果姐妹俩每人有一张书桌就好了。 姐姐肯定是因为经常窝在桌子一角，给她腾出地方写字，才会肩膀痛。 她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很小的笔记本，上面是新晋的玉女掌门的照片，她有点羞涩又有点期待地对洛小茵说：“姐，这是我送你的礼物，祝贺你这次考试名次提升，前两天就要送给你的，你受了伤我没来得及拿出来。” 洛小茵看着那个小小的笔记本，绿色的边框，中间是玉女掌门青春灿烂的笑容。 翻开扉页，上面写着几个娟秀的楷体字：送给我亲爱的姐姐。妹妹小雪。 洛小茵从来没有收到过礼物，这是她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来自亲人的祝福。 她有些惊讶，轻轻接过那个漂亮的本子，好像托着十世单传的婴儿，生怕把它弄坏了。 或许很多人不会在意这样一个不怎么值钱的礼物，但是，对于洛小茵来说，它是她这辈子都不能忘怀的，用生命想守护的东西。 “我想要有个家，一个不需要华丽的地方，当我受伤害的时候，我才不会害怕。” 九十年代的歌曲，作词作曲都非常好，真的是诚不欺我。 没有过家的人，一旦有了家，特别能够体会这种珍贵的亲情是多么重要，多么美好！ 洛小茵珍而重之地把笔记本放在书包里。 “你打算用这个本子干什么呢，姐？”洛小雪希望姐姐用它来记日记，青春期的女孩子都有自己的小秘密。 洛小茵毫不迟疑地说：“我用它记账，记清每一笔流水。” 其实她想的就是，小妹送她这么珍贵的礼物，当然要用在重要的事情上，钱多么重要啊！ 小雪一头黑线，这可真是个独特的用法。 可惜姐姐现在还分文没有呢，她的零花钱本来就少，上次给同学过生日买礼物全都花光了。 对于这个漂亮的笔记本变成了流水账本这件事，洛小雪一会儿也就释然了，只要姐姐高兴就好，毕竟这是她自己的意愿。 过了一会儿，洛毅生出门去跑夜班，每个月会有几个夜班车要跑，还都是长途，费心费力，确实是很难熬的班次。 章玉华左叮咛右嘱咐，丈夫的每一次出门，都叫人惦记。 跑运输风险大，压力大，没有哪个司机的家人是能在对方跑车的时候安睡的，今夜注定又是个难眠之夜。 洛小雪和洛小茵照例送爸爸到门口，一直目送父亲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院门关上的一刹那，小雪严肃的小脸上满是担心，这种担心会持续到后天爸爸回家。 因为第二天还要去医院，章玉华饭后又在收拾一些衣物和生活用品，准备给病重的老娘带过去。 突然锣鼓喧天，一阵嘈杂鼎沸的叫好声响起来。 原来，是市里的戏剧团来巡回演出。 那时候，古老的戏剧依然有人喜爱，尤其是那些上点岁数的老人，这样的演出对他们来说，就是一次盛会。 还有一些人特别高兴，台上演什么，他们都会觉得很好看，那就是小孩子。 表演者唱念做打，粉墨登场，孩子们围在台下，面对着新鲜的不常听到的戏腔，看着那些五颜六色抹在脸上的油彩，就是一种无比的热闹好玩。 洛小雪拉拉姐姐的胳膊：“姐，走，咱们叫妈带着去看戏！” 洛小茵原本就是个爱热闹的人，如此好戏，怎么能错过。 姐妹俩磨着妈妈要去看戏，女孩子晚上出门不方便，必须有人带着。 章玉华本来没什么心情去看戏，但是看女儿们这么兴致勃勃，不忍拂却她们的兴致，只好答应带她们去看一小会儿。 到了戏台子外面，因为是义务出演，人们挤得水泄不通，老老少少拿着小板凳，兜里装满瓜子和糖，摩肩接踵地来看戏。 小雪个子矮，看不见前面，急得直跳脚。 母女三人是开场后才到的，好位置都被别人抢了。 洛小茵可不是个随便认栽的人，她眼睛骨碌一转，看见台子上右边有个大人在拉幕布，而左边却是个一脸不愿意的小孩。 有办法了，她拉着妹妹的袖子：“走，姐带你到前面看。” 洛小雪和姐姐穿过人群，往台前靠近。 她妈喊了一句让她们小心不要走散，就和旁边的邻居聊起天来。 那边那个拉幕布的小孩，正是戏剧团团长的孙子。 这几年古典戏剧江河日下，没有多少观众愿意付钱到剧院看，幸亏是国家保护这些古老的艺术，拨了款项，不然剧团早就被撤番收编，散伙多少回了。 剧团的人很多也经商下海，干了别的行当，还有一些老员工还在苦苦支撑。 这不，连拉幕布的人都没有，还要让上小学的团长孙子来“顶岗”。 洛小茵从兜里掏出一把瓜子，换上一副纯真甜蜜的笑容：“小弟弟，你好辛苦哦，不如我来替你，你出去玩一会，来，吃瓜子哈！” 小孩巴不得有人替他，这营生他干了好几周，戏也早听烦了。 “哎，你是谁，要干嘛？”旁边那个拉幕布的剧团员工喊道。 “我是拉幕布的，团长让我替一下他。”洛小茵信口开河，还搬出团长的大名，吓得小雪一个劲儿地往后躲。 那人一听，不再言语，直接坐到旁边休息去了。 洛小茵让妹妹坐在幕布旁边，自己挨着她。 小雪担心会露馅，姐姐一副十拿九稳的样子，说这个活儿特别简单，待会注意看对面那个男的，只要他拉幕布，她们跟着拉就行了。 说话间，一顿铿锵有力的锣鼓、镲、唢呐、二胡齐声鸣叫，差点儿没把洛小茵的耳膜给掀翻。 这离得近了是看得清楚，连演员脸上的粉一走往下掉都看得清，可是，也太吵了些。 没一会儿，洛小茵就扛不住了，小雪倒是看得津津有味。 “你干啥去，姐？” 看洛小茵起身，妹妹以为她要走，赶紧喊道。 “呃，没事，你慢慢看，我这个条件反射，一听这玩意儿就想撒尿。” 小雪点点头，半天才醒过神来，老师不是说听见流水声，才会条件反射想撒尿吗？姐姐这是被车撞坏了还是怎么的，听见锣鼓响，就想去撒尿！ 第25章 偶遇“鬼鬼” 洛小茵摸着黑去找厕所。 这个戏台子是临时搭的，剧团没有钱，进不了文化宫，只好摆了野外的戏台。 好在天气暖和，哪里演出都一样。 就是这厕所太寒碜了些，跟洛小茵她们住的那片平房离得不远，是个旱厕。 最恐怖的是，唯一的一盏白炽灯，还不知被哪个龟孙子打破了，上厕所的人要么用手电照明，要么只能跟着感觉走。 洛小茵对黑暗是熟悉的。在末世，夜间基本大家都关闭灯光，以防引来什么不好的生物。 此时，她的瞳孔里仿佛燃着两只小灯泡，不费吹灰之力就摸到了正确的方向。 进了厕所，洛小茵才发现，自己还是太唐突了。 厕所的茅坑上蹲着一个白色的非人类。 此人头上带着硕大的冠子，衣物一片雪白，飞起来的时候估计是衣袂飘飘，但此时蹲着却像个大白萝卜。 真的，这样的东西，如果在以前遇到，洛小茵早就一梭子把她撂倒了！ 不过今天她没有武器，而且对方一动不动地蹲着，貌似还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那表情表达出的信息量很大，是不是在犹豫，是跳茅坑逃跑还是翻茅厕墙逃跑？ 遇到了她洛小茵，就是她的劫难！ 即使赤手空拳，洛小茵也能制服几百斤的大怪物，何况是这么个普通体型的家伙。 她气沉丹田，手中如握泰山，就要给那个“鬼鬼”来个泰山压顶，把她头打到肚子里去！ 没想到，对方突然说话了，说得还挺应景。 “你好，你有多余的卫生纸吗？” 原来不是“鬼鬼”，是剧团里的演员，穿着一身白色的戏服，乍一看还吓人一跳。 洛小茵赶紧收回手，假装摸了摸裤兜，那里只剩下一点给团长孙子的瓜子。 “嗯······没有，要不，你嗑点瓜子慢慢等其他人，看他们有没有多余的卫生纸。” 对方的笑容在黑夜里依然显得尴尬异常，她婉拒了洛小茵的好意，继续等待带着卫生纸的有缘人。 洛小茵小解完毕，冲旁边的白衣女人点点头，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穿白色戏服的剧团演员一看，这是彻底断了她找应援的念想。 这破地方，忘记带卫生纸，连喊个人也没人应声，好不容易来了个人，却是个脑袋不大灵光的。 谁会在公共厕所里边吃边拉，亏她能说的出来！ 蹲了这半天，说句当地话，钩子上的屎都干了。 既然干了，咱就干脆提上裤子走，最让人着急的是，自己的戏快开场了。 洛小茵又在周围溜达了一圈，佯装买瓜子，从零食摊子上顺了一把瓜子儿，这才回到台子旁边。 一比较才知道，她妈炒瓜子的技术真不错，这干果摊子上的瓜子一嗑就知道放的时间长，有点潮，跟老妈的没法比。 妹妹还在那里认真地一边看戏，一边看对面的男人，对方只是挠了挠头，小雪就紧张地拽住了幕布绳子。 不用这么紧张嘛，又不是冲锋号，非得马上就冲上去。 洛小茵接过妹妹手里的绳子，让她好好看戏。 戏台上正在演《感天动地窦娥冤》。 故事讲的是一个出身于社会下层青年寡妇端云，从小被卖入蔡家做童养媳。 生活本来安稳，然而后来窦娥丈夫过世，窦娥和蔡婆婆媳两人遭到流氓张驴儿父子的胁迫和诬陷。 在严刑逼问下，窦娥为救蔡婆自认杀人，被判斩首，临刑前发下三桩誓言以证明自己清白，死后誓言果然应验。 三年后其父做官到此，才为窦娥平反冤案。 洛小雪虽然听不大懂戏词，但是这剧目很有名，她曾经听历史老师讲过，这时更是看得入迷。 洛小茵受她感染，也注意地往戏台上看去。 这一看不要紧，嘿，有熟人！ 是那个在公共厕所向她借卫生纸的女人。 她就是窦娥的扮演者，此时正在演出全剧的经典桥段，窦娥被束缚双手，脖颈后面插着亡命牌，正声泪俱下地控诉，宣扬着她有名的三个誓言： 第一个誓言，血飞白练，红色鲜血飞洒在白练上； 第二个誓言，六月降雪，盛夏酷暑里降下白雪； 第三个誓言，干旱三年。三年之后，她的父亲回到故乡为她平反昭雪，张驴儿和贪官污吏都受到惩罚后，瞬间天降甘霖。 洛小茵十分佩服，这真是个值得敬佩的古代女性。 刚才自己太唐突佳人，要早知道她是窦娥，说什么也要给她找个土坷垃代替一下卫生纸哪！ 就在洛小茵啧啧赞叹的时候，她突然又看见一个熟人。 这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进来！ 小雪抹着眼泪，刚想跟姐姐说有点渴了，一回头却发现姐姐又不见了。 哎，这姐姐怎么比演员还忙活，看个戏也不消停，愣是台上台下跑了好几趟，一会儿就不见人影。 你猜洛小茵的这个熟人是谁？ 刘棠棣有篇关于中国戏曲的作文要写，他一向注意理论联系实践，这不，就来戏台边实践来了。 关汉卿的戏他从历史书和语文书里都学过，小学的时候就看了《窦娥冤》的故事，今天终于实地观摩到了戏剧的精髓。 他还打算再看一场，爸爸从剧团的团长那里搞到了节目单，他们剧团的戏台子就是爸爸的建筑公司给搭的。 下一场是《卷席筒》，这个戏挺有意思，结局的反转尤其让人难忘。 刘棠棣沉迷在戏剧的世界里，冷不防身边响起一个惊悚的女声：“小刘同学，我也有三个誓言，而且我表演的比窦娥还好，你要不要看看哪？” 刘棠棣脖领子一紧，被洛小茵硬生生拉出了观众席。 挤出人群出来一看，是洛小茵，居然把他拉到了厕所外面！ 洛小茵准备给刘棠棣好好演一出《窦娥冤》，事实上她确实比窦娥还冤！ 穿越千年后想寻回原本的飘飘，却被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嫌弃和打压。 刘棠棣，我也要给你三个誓言！ 洛小茵仿照着窦娥的样子，背负双手，僵硬地挺着脖颈，宣扬着她洛小茵的三个誓言： 第一个誓言，血溅棠棣，刘棠棣要为自己的错误付出血的代价； 第二个誓言，六月供雪，盛夏酷暑里，刘棠棣要提供雪糕和其他食品给洛小茵吃，因为她没有钱； 第三个誓言，同桌三年，刘棠棣要主动跟班主任提出，和洛小茵做同桌。只有洛小茵打出十分满意的评价，他才算是天降甘霖被赦免了。 第26章 还我飘飘 刘棠棣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洛小茵。 这丫头绝壁是疯了！他没疯，所以他根本就不会答应她。 刘棠棣翻了个白眼送给对方，一扭身扔下一句“无聊”，就准备走掉。 洛小茵在黑暗中往拳头上吹了口气，这可是你应得的惩罚，之前舍不得打你，现在不一样了，还我飘飘拳！ 她记得《唐伯虎点秋香》里周大师就是这么做的，打个对方几十拳，丑女变美女，傻男估计也会变成聪明男。 我要让我聪明可爱的飘飘回来！ 之前怎么没有想到，用拳头能解决的问题，就不要妄想用语言来解决。 洛小茵提起如鲁提辖一般勇猛的拳头，给刘棠棣一顿好打。 这是她的心里的小九九，一定要打回飘飘的原型，让老天还给她那个善解人意、无所不能的飘飘！ 刘棠棣好好地看着戏，冷不丁地给他揪住，还被打的七晕八素！ 他哭着说：“你是假的窦娥，你不按本子演，怎么还有飘飘拳，胡乱串戏要遭报应的，呜呜呜······” 洛小茵打上瘾，有点停不下来，那天小混混们打刘棠棣，她是真护着的。 今天可不一样，这是教训自己家孩子！ 在那个年代，父母有教训孩子的绝对权利。俗话说，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棍棒底下出孝子，孩子不听话，是一定要收拾的。 不过，毕竟是飘飘多年的主人，洛小茵手下还是留了点情，自己家娃娃，打伤了还要给治呢。 首先，不能打脸，脸上有伤太明显。打屁股就好的多，让他疼的坐不了凳子最好，谁让他那天上课的时候，一脸嫌弃地看着罚站的洛小茵，后天也让他站着上课。 其次，打的要有技巧，就像猫捉老鼠一样，要逗引着他慢慢玩，一下子打趴下，情趣就少多了。 洛小茵正在调教自家孩子，忽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住手啊，怎么还窝里斗起来了？” 她回头一看，昏暗的厕所外面多了两道手电筒的光。 派出所的老罗叔和华龙方便面又一次神兵天降，把洛小茵逮个正着。 洛小茵觉得，即使是熟人，他们也不该管自己的闲事，毕竟这次自己既没有违法卖艺，也并非要跟他们警民合作，所以就没有松开刘棠棣的衣领。 老罗赶上前，一个指头一个指头地掰开了洛小茵的手：“有话好说嘛！是不是因为分赃不均，所以狗咬狗一嘴毛啊？” 刘棠棣听见这话差点儿没气死，这片儿警是从哪里看出来他们在分赃的，他是受害者，她是施暴者好！ 洛小茵也很气愤：“我可没有犯法，我正在帮助他重新做人呢！” 华龙方便面“扑哧”笑了，这丫头可真是大言不惭，上厕所的人都看到你打人，还强词夺理说是在帮人改邪归正，你自己就很需要“改邪归正”呢！ 老罗叔在手电筒的光照下，仔细看了看刘棠棣的脸：“小伙子你说说看，你们这次又是唱的哪出戏啊，那边戏台上演的《卷席筒》好看吗？不好好看戏，在这里聚众斗殴可不好，都有人打报警电话了，你看，多耽误我们看戏。” 洛小茵眼珠子一转插嘴道：“我们在演《感天动地窦娥冤》，他正在扮演窦娥受刑。” 这话半是戏谑半是真实情况，她真的觉得自己在陪着飘飘演戏，他难道一点儿都想不起来自己的主人吗？这么多还我飘飘拳不可能白打！ 老罗可真不愧是姓罗，罗里嗦又说了洛小茵一通，大意是拳头不能解决问题，有事情一定要靠讲道理才行。 你看窦娥，不就是讲了三个道理，才让别人相信她是冤枉的？ 刘棠棣看着他和洛小茵两个鸡同鸭讲了半天，最终的解决方案，竟然是一起回戏台边好好看戏！ 他黑着脸闷声喊了一句：“我不同意！” 那两个人异口同声：“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 戏比天大，当然是看戏重要。 既然斗殴的双方都认识，又都是未成年，有什么过不去的，小孩子闹矛盾，拉个手道个歉就好了嘛！ 洛小茵假意拉起来刘棠棣的手：“对不起啊，刘同学，我刚才入戏太深了，我们还是好朋友。” 他甩开她的手，狠狠地咬紧了嘴唇，一向自诩是智商超群的他，在遇到洛小茵以后，频繁地遭遇到这些令人匪夷所思的烂事。 刘棠棣真想仰天长叹，既生瑜何生亮哪！ 这俩警察明显和洛小茵是一伙儿的，都看见她打人在先，还判他们握手言和，这和平来得未免也太不能让人心服口服。 刘棠棣可不知道，洛小茵曾经想跟老罗、华龙方便面进行警民合作，这样的有志青年，警察同志当然会以教育为主，处罚为辅了。 当下，老罗嘴里一边哼着戏腔，一边把洛小茵和刘棠棣送回到戏台前的观众席。 洛小茵告诉老罗，自己还要去帮助剧团拉幕布，转身就走了。 老罗和华龙方便面互相对视一眼，点点头，嗯，这姑娘本质上是个好孩子，只是行事手法有点粗糙。假以时日，一定会成为社会主义好青年的。 刘棠棣简直要被气得吐血，他们肯定是没看见，洛小茵人走了，背到身后的那只手却伸出三根手指。 那是在提醒他，她要实践那三个诺言！ 唉，还有两个誓言，两道关卡等着刘棠棣。 给洛小茵买雪糕，跟她做同桌，每一条都是血淋淋的欺辱！ 想到这些，刘棠棣一下子就没有了看戏的心情，蔫蔫地回了家。 周末的时光总是过得特别快，眼看着就是大周末的最后一天，晚上洛小茵她们要上晚自习。 妈妈去医院陪姥姥，爸爸出车，家里就剩下姐妹俩。 洛小雪有点担心：“姐，你晚上自习结束早点回来，我一个人在家里害怕。” 经过几天的相处，洛小茵对这个小妹妹由充满戒心，到现在已经转变看法，打心眼里非常喜爱她。 这小妹人美心善，是真心地和姐姐要好。 洛小茵长这么大，从没有体会过兄弟姐妹之间的感情，她就像是个独生子女，还是个孤儿。 如今，这些让人心酸遗憾的过去，正在悄悄地起着变化。 第27章 打一架吧 洛小茵听到妹妹小雪说害怕一个人在家，心里突然升腾起一股保护她的欲望。 于是，她建议妹妹和自己一起去上晚自习，教室最后一排有个同学是一人一桌，可以借他旁边的凳子让妹妹坐。 洛小雪一听姐姐让她跟着去晚自习，又惊喜又担忧。 惊喜的是可以和姐姐去见识一下中学的晚自习，她还没有上过晚自习呢，不知道那样的环境是不是既肃静又很令人兴奋，夜晚的马路上是不是有惬意的微风，天空的星斗里是不是藏着诱人的光芒。 担忧的是可能会影响到姐姐，哪里有带着家眷去上学的道理。 可是，洛小茵拍着胸脯说不打紧，她自有办法。 章玉华出门前，已经给姐妹俩准备好了饭食。这会儿，又从医院小卖部的公用电话给家里打电话，两个女儿自己在家，她多少有些不放心。 小雪声音糯糯的，告诉妈妈她和姐姐已经吃了中午饭，让妈妈不用担心，晚上姐姐会带她一起去上晚自习，她就不会害怕一个人在家了。 章玉华听了连忙劝阻，说这样会影响姐姐学习，再说学校也不会同意带家属去上学的。 洛小茵一看妹妹太老实巴交，什么事都跟父母讲，一把从妹妹手里抢过来电话：“那个，妈，你放心，我不带小雪去学校了，让她在家等我。” 章玉华又千叮咛万嘱咐，猛地一想电话费，不等女儿答应，就赶紧挂断了电话。 好家伙，一分钟五毛呢！ 到了傍晚，吃完晚饭的洛小茵，带着忐忑不安的妹妹向学校走去。 在学校门口，遇到教导主任徐老师，他一眼就认出这个学生就是那天对他出言不逊的丫头。 徐主任立刻高声喊道：“你，那个学生，你过来！” 洛小茵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看见徐立新并没有像其他学生那样有敬畏惧怕的心理。 “什么事？”洛小茵干脆利落地问道。 徐立新脸立刻就黑了，当了这么久的教导主任，就没见过如此拽的学生。 虽然上次她想出了菟丝子的办法来对付杂草，可是也不该骄傲地过了头。 “你周五迟到，还顶撞老师，写一份深刻检查，叫你班主任在班上对你进行严厉批评，还要扣你们班级文明分。” 洛小雪听说姐姐又闯祸了，赶紧拉拉莽撞的大姐，带着可怜兮兮的腔调对徐主任说：“老师，您别处罚我姐了，我今天就是来跟老师说，姐姐前几天出了车祸，脑袋被撞，什么都记不大清楚，如果她犯了什么错，请老师一定要原谅她。” 徐主任疑惑地看着洛小茵，瞧她那强盗一般的体格，不像是出车祸的样子。 洛小雪是个很机灵的孩子，一看徐主任的表情就明白了：“老师，我姐姐在班里一向是好学生，从不惹是生非。这次出了车祸，她也不肯请假，坚持来学校，所以才迟到的。” 徐立新回忆起来了，那天这姑娘的自行车确实是撞得七零八落，看着是出车祸的样子。 洛小茵一直觉得妹妹是个傻白甜的小妞，没想到她还有这样临机应变的才能。 用这样的方法逃脱处罚，也不失是一个好办法。 俗话说，黑猫白猫逮着老鼠就是好猫，只要能达成目的，怎么样都行。 想到这儿，洛小茵挽起袖子给徐主任看自己的伤。那天跌到树丛后，还真的有被伤到。 当然还有头部，被小汽车撞后的疤痕依然历历在目。 恰在这时，汪聪同学路过，鬼使神差地问了洛小茵一句：“你自行车修好了吗？” 真是神助攻，这下子有人证有物证，徐主任也就不好再难为洛小茵，嘱咐她上下学途中注意安全，不要迟到，注意对老师文明礼貌，尊师重教。 一番训话后，就让洛小茵姐妹走了。 事后才想起来，这学生怎么带着妹妹来上学，学校纪律可是不允许带家属随意进校园的。 可惜，她们已经走进教学楼，生海茫茫，不好再找。 洛小茵一瘸一拐地扶着妹妹走向教室，小雪对她突然的“残疾”很不理解。 “姐，你怎么了？” 洛小茵亲昵地拍拍她的肩膀：“这可是你的功劳，是你启发了我。待会儿我就说车祸受伤，不能走路，是妹妹扶着来的学校，请求老师同意让你陪我晚自习。你们这儿的人都崇尚英雄，这种带病上学的精神，估计是会感动老师的！” 洛小雪原本想说，这样欺骗老师不太好，可是姐妹俩已经走进教室，说什么也来不及了，再说她是真的很害怕一个人在家。 几十双眼睛齐刷刷地看向她们，都很疑惑洛小茵怎么会带着一个小不点儿来上学。 洛小茵毫不客气地看回去：“看什么看，我妹，扶我来上学。” 说完，走到教室最后一排。 一人一桌的那个同学叫金辟贤，此刻正把一只脚丫子放在那个空出来的凳子上，一边翻着连环画《水浒传》，一边挖鼻孔。 冷不防洛小茵一掀凳子，差点儿人仰马翻地躺地上。 “你干嘛？”金辟贤恼羞成怒。 洛小茵大大咧咧地说：“对不住了，兄弟，这个凳子今天我征用了。” “你说征用就征用啊，凭什么！这里可是老师特批给我的专座。” 洛小茵扶着额头，语气逐渐不耐烦：“要不打一架，谁赢了谁得到这个凳子的使用权。” “打就打，who怕who！”金辟贤也不甘示弱。 洛小雪一听，脸儿都吓白了，她可不能让姐姐为了自己打架，万一被老师和家长知道就糟了，这件事她也有脱不开的责任。 小雪很后悔，今天干嘛不在家里好好待着，非要跟姐姐来上晚自习，惹出这么多祸事。 她嗫嚅着对姐姐说：“姐，不要啊，我回去了。” 洛小茵闻言立刻制止她，这小雪胆子太小，既然不能强攻只能智取。 “小金，咱们俩文斗，教室里场地太小，施展不开。” 两人遂约定掰腕子。 旁边有同学围过来，还没见过女生和男生掰腕子呢。只有赖皮金辟贤能干出这样欺负女同学的事情，其他人肯定不好意思。 结果很明显，洛小茵个头虽不低，但人瘦瘦弱弱的，又是女生，怎么可能掰过男生？ 金辟贤学习不好，在班里是垫底，但偏偏人很活跃，调皮捣蛋，废话还多，经常搞得周围的同学不能专心上课。 所以班主任才把他调在最后一排，一个人坐，这样就不会影响其他人。 第28章 膝上黄金 晚自习前的准备时间，同学们本来都是成群地玩，这时候都被吸引过来。 世界就是这样，不管什么时候，争斗总会引起人们的关注和兴趣。 徐晖喊了一声：“下注，下注，有钱的都拿出来，我赌金辟贤赢！” 徐晖绰号圆规，意思是像圆规一样办事圆滑。 他这么一嗓子，把外面走廊上的同学都逗引过来，男生们咋咋呼呼地掏钱，女生们低声窃窃偷笑。 大部分人，应该说是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人都赌金辟贤赢。 金辟贤面前一个铁铅笔盒被掏空，同学们模仿武侠电影里赌坊的人，纷纷把钱放进去。 洛小茵捅了一下妹妹，问她带没带钱，这简直是天降横财，只要妹妹拿出钱来赌她掰腕子赢，她们肯定能得到一大笔钱。 洛小茵对自己的力气有十足的把握，她可是制服过变异野猪的冠军。 在末世里，有三百个人和她争夺那头野猪，最后还不是她洛小茵拔得头筹。 嘻嘻，这种人不知我我自知的乐趣，真是太过瘾，最重要的是还能不费吹灰之力挣到一笔钱！ 洛小茵甚至开始想象，以后就在学校里开个擂台，只要有人跟她掰腕子，先得交赌资，那样每天都能挣到不少钱。 还有那个老罗和华龙方便面，再见，朋友，学校你们总管不到了！ 洛小茵正在这里喜滋滋地憧憬，妹妹抱歉地对她笑笑：“姐，我没带钱。” 金辟贤在旁边桀桀怪笑：“没钱啊，要不我借你呀！” “上一边去，我问你借，待会儿你输了还不得赖皮？”洛小茵白了他一眼。 “不识好人心哪，好人做不得，快点，都要上自习了！” 洛小茵没有埋怨妹妹，这种事情是突发的，妹妹没带钱本来就不是她的错。 她突然想起刘棠棣，这小子怎么不来看热闹，哟，在座位上自己一个人看书呢！ 洛小茵三步并作两步，揪着刘棠棣就来到了教室后面，让他押自己赢。 刘棠棣唯恐避之不及，装着看书，却还是没躲过。 他哄骗洛小茵说自己没带钱，洛小茵柳眉倒竖，刚想发作，又怕耽误比赛，干脆伸手到他裤子兜里掏起来！ 那个年代，男生和女生虽不如古代一般讲究授受不亲、男女分隔，但多数同学还是很自觉地不和异性走得太近。 洛小茵此举，又招来同学们一阵起哄，还有人调笑道：“别摸错地方啊，男儿膝上也有黄金！哈哈哈······” 刘棠棣的脸比猪肝色还要红紫，起初那只不老实的小手伸进来的时候，还有点不知所措。 后来洛小茵肆意摸索，让他瞬间感觉大腿像着火一样，僵硬麻木！ 刘棠棣喉咙干涩，他舔舔嘴唇，着急地道：“我给你钱，我给你钱，你把手拿出来！” 周围又是一阵哄笑。 刘棠棣从上衣内袋里拿出来一张五元钱，递给洛小茵，后者立刻把钱放在自己面前的桌子上。 她面露得意之色，伸出双拳，捏了捏，指节嘎巴嘎巴响，一副帮派老大的样子。 勾起一根食指，唇瓣鲜红湿润，魅惑地对金辟贤说：“来！” 金辟贤有点呆，这样的洛小茵别说他没见过，班上其他同学都没有见过。 当然，刘棠棣是见识过的，他摇摇头走了。 结局已定，那小子输定了。 金辟贤刚握住洛小茵的手，就感觉十指生疼，不到一秒就被掰翻了。 他像电视剧《杨乃武和小白菜》里被上刑夹手指的小白菜似的，凄厉地叫起来：“啊——我输了，我认输，我认输！” 圆规晖大吃一惊，这输得也太快了，连一丝挣扎都没有，好歹给人一点反应的时间嘛！ 男同学们都大骂金辟贤，说他太窝囊了，连个女生都掰不过，是三天没吃饭还是故意放水。 金辟贤苦着脸，使劲辩解自己真的没有放水，是洛小茵的力气太大，能赶得上一头牛。 洛小茵抱着拳头，学着江湖人物的样子向四周作揖：“承让，承让了，哪位同学还有兴趣，我洛小茵随时奉陪。” 说完，把金辟贤铅笔盒里的钱都划拉到自己这里，塞进了衣兜，还给妹妹也塞了好几张毛票。 至于刘棠棣的五元钱，本着取之于民用之于民的原则，洛小茵也放进自己口袋。 这钱本就是她的，三个誓言中的第二个，刘棠棣该给她买雪糕吃的，这次就算是他给她买雪糕的钱。 本来还想再和其他人比试一场，不过，晚自习的铃声不合时宜地响起来，洛小茵只能扫兴地带着妹妹，以及缴获的战利品——那个凳子，返回了自己的座位。 各科老师都是谁先到班，晚自习的主动权就归谁。 今天的晚自习不知哪个老师能抢到，同学们心不在焉地看书写作业，眼睛却时不时瞟向外面的走廊。 几丝稀疏的毛发先登场，数学老王胳臂下夹着一叠卷子，佝偻着腰，保持着向前冲的姿态，人未到发先到。 如果就此认为这节晚自习是数学晚自习，那就错了。 老洪以迅雷不及掩耳响叮当之势，从后面包抄过来，看似无意实则有意地碰了一下老王的胳膊，数学卷子们立刻四散开来，一副丢盔卸甲的样子撒得满地都是。 老王望卷兴叹，输在了最后的一步，眼睁睁看着洪老师踏进了高二四班的教室。 “同学们，把别的作业都收起来，回家再写，一起复习第四单元的相关生字和课文。”洪秀梅撩了撩秀发，神清气爽地对全班说。 底下嘘声一片。 大家只想要一个安静的晚自习，爱学习的同学继续学习，爱睡觉的同学睡觉，爱打扑克的一定要声音小一点，不要影响到别人，就这么点小小的要求都满足不了。 语文课代表主动站起来，帮助老师把下午就放在班里的练习册分发下去。 这种时候，就要比拼谁的筹谋更高。 老王还自己抱卷子，那能走得快吗？洪秀梅早就让课代表把练习册放班里了。 至于那一片嘘声，老洪假装什么都没听到。这帮小兔崽子们，除了说放假他们会兴奋的大叫，其他时候都是这副德行，一切以高考为目标，剩下都是浮云！ 哎，那班里怎么多了一片浮云呢？ “洛小茵，你们三个人挤在一起是怎么回事？” 第29章 忆从前慢 洛小雪的心咚咚地跳起来。 完了，被姐姐班主任老师发现，这下子死定了。 没想到洛小茵一点儿也没害怕的意思。 她眉头微蹙，款款起身，如《红楼梦》里病若西子犹三分的林妹妹一般，细声慢语道：“洪老师，我因为帮助腿脚不好的老奶奶过马路，不小心被车撞到了，受伤后我想起还有那么多知识没有学习，急得一刻也不能休息，所以让妹妹背着我来上学。” 刘棠棣和洛小雪闻言都惊呆了，她可真敢说，这谎话是一个连着一个，给人的冲击堪比惊涛骇浪！ 小雪看看自己矮小的身板，要是背着姐姐，估计姐姐的腿得拖在地上。 洪秀梅却没有想那么多，如此正能量的标杆旗帜，正好趁此教育班里的其他同学。 “嗯，洛小茵同学这种带病求学的精神很值得大家学习！你们看看人家洛小茵，不怕困难，坚持上学。再看看你们，我刚说要复习，下面就听取蛙声一片，呃不，是嘘声一片。老师也是带病来给你们上自习，你们以为我愿意来啊，我咽炎都犯了好几天了。” 几个同学冲洛小茵翻白眼，她这可是惹了众怒。 带病上学，刚才掰腕子时那活泼彪悍的劲头，一点也看不出来她有病。 洛小茵不管这些，好不容易今天没有挨老师骂，从入校门起，一切都顺顺当当，难不成这妹妹小雪是她的吉祥物？ 她暗自思忖，以后要把这个小妹尽量带在身边，太爽了，兜里揣满钱，面上还有光！ 洪秀梅从第四单元倒着开始复习，直复习到晚自习快结束。 一些周末没来得及做完作业的同学，还有一些等着晚自习和别人对答案的同学，朴素的这点小心愿全落空。 全班同学，除了语文课代表和刘棠棣，内心都是一片哀嚎。 唉，晚上回去又得点灯熬油了。 下课前，洪秀梅难得地和同学们聊点学习外的东西，作为班主任，她的敬业精神是十分值得肯定的，就是利用晚自习最后十分钟，开个小型班会。 班会的主题是：珍惜当下，难忘从前。 老洪给同学们念了一首诗歌，摘自诗人、画家木心，题目是《从前慢》，她用很慢很深情的语调念到： 记得早先少年时， 大家诚诚恳恳， 说一句是一句。 清早上火车站， 长街黑暗无行人， 卖豆浆的小店冒着热气。 从前的日色变得慢， 车，马，邮件都慢， 一生只够爱一个人。 从前的锁也好看， 钥匙精美有样子， 你锁了，人家就懂了。 老洪念完，空气一下停止了流动，课堂上鸦雀无声。 这样一首非常直白的小诗，令所有同学失去了交头接耳的能力，连最调皮的同学都忽闪着眼睛默然思考。 真是好诗，直击人心底最深的地方，你可以说是怀念，也可以说是憧憬。 洛小茵想：还有比你们这个时代更慢的时代吗？“大家都诚诚恳恳，一生只爱一人”，这种状态还挺让人向往的。 老洪接着说：“同学们，这首诗是旅美作家木心写的，大家听听，简单的词句，给人们展示了一幅多么美的岁月静好画面。你们现在正处在人生最慢的一个时期，以后想起青春年少，会感叹以前的时光真美。你们现在没有那么多成年人的破事，更要摒除杂念，一心向学，将来你们一定会感谢现在拼搏的自己。” 大家都是一头黑线。 不论啥事，老洪最后都能给你绕到学习这个中心思想上来，语文老师的语言和文字功底那绝对不是盖的。 下自习的铃声拯救了所有人，大家立刻作鸟兽散。 洛小茵多了个心眼，看着洪老师离开教室，才带着妹妹回家。 小雪已经有点困了，毕竟她还只是个小学生。 夜晚的暖风一吹，她稍微清醒了些，歪着头天真地问姐姐：“什么样的锁很精美，为什么咱们现在门上的锁看着都是一样的孔眼？” 洛小茵哪知道这个，她所处的时代全都是虚拟电子锁，刚想胡诌几句哄骗一下小妹，汪聪突然不知从哪里冒出来。 “我知道，小妹妹，我跟我爸爸去博物馆见过，以前的锁子有很多名字，比如鲁班锁、长命锁、横开锁、枕头锁、牛尾锁，长得各不相同，不像现在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洛小茵刚想骂他怎么老是神出鬼没的吓人一跳，听他很博学的讲起这些东西，又有点不好意思了。 小雪腼腆地说：“谢谢哥哥，我还真不知道有这么多锁，博物馆在什么地方，我能去看看吗？” “嗯，这个博物馆啊，在外地，等你放暑假了，让爸爸妈妈带你坐火车去看。”说完，汪聪摆了摆手，转弯回自己家。 小雪看看自己和姐姐脚上的布鞋，没想到去看个锁而已，竟然还需要坐火车去看。 要是跟爸爸妈妈提起来，他们一定会认为自己无理取闹。 她和姐姐长这么大，只坐过一次火车，还是老家的爷爷病危，回去探望的。 那一次，坐着绿皮火车回一千公里外的老家，小雪和姐姐原本身高已经需要买票，爸爸妈妈因为家庭条件不好，想偷偷省下一张票钱，就把小雪塞在了手提袋里，准备蒙混过关。 没想到检票处的阿姨火眼金睛，一下子就把小雪给拦住了。 爸妈急得在闸口那边使劲喊叫，最终还是补了一张站票，才让小雪登车。 上了火车，小雪眼泪花花，和姐姐第一次坐火车的兴奋消失殆尽。 被售票处凶狠的女票员拦在那一边的时候，她真怕自己会和父母姐姐分开。一家人在一起，这是她小孩子世界里最简单的处世哲学。 洛小茵感到妹妹的小手在颤抖，虽然不知她想到了什么事情，但马上换了温柔的强调说到：“不就是坐火车嘛，将来你飞机都可以坐上，跟现在骑自行车一样普通，我打包票，绝对没有问题！” 小雪知道是姐姐安慰自己，亲昵地挽起姐姐的胳膊，甜甜地“嗯”了一声。 洛小茵看见自己曾经路过的那家商店还开着门，豪爽地招呼妹妹，今夜不“撑”不归！ 她们准备大购物啦！ 第30章 一泻千里 洛小茵带着妹妹进了商店，豪横地开始选购，几乎是不看价钱。 老板如同见了梁山好汉一般，亲自拎着一网兜零食把她们送出门。 小雪兴奋的小脸红扑扑的，爸妈虽说也给她们钱买零嘴儿，可哪一次都没有今天买得多。 还是姐姐有办法，烫头发没有挣到钱，掰腕子挣了二十几块。 洛小茵宠溺地看着小妹，呵呵，从今以后，她也有妹妹可以宠了，不再是孤孤单单一个人。 儿童往往比成人更能激发出人的保护欲望，尤其是他们睁着亮晶晶的大眼睛看着你的时候。 姐妹俩回到家，自家院子里静悄悄的，旁边的邻居家露出一线灯光，洛小雪乖巧地等着姐姐开门。 等了半天，洛小茵像什么都没发现似的，专心地舔雪糕。 “姐，开门，我记得下午那会是你锁的门。” “啊？！哦，我锁的门，我锁的门，可是钥匙在哪呢？都怪那个汪聪，好端端提什么锁子钥匙的，害得我头发晕。” 洛小茵翻遍了所有的兜，空空如也，根本就没有钥匙的影子。 今天有点高兴过头，把这些小事都抛在了爪哇国。 小雪听见自己脑袋里“嗡”的一声，手心里全是汗。姐姐不会是把钥匙丢了，要是没有钥匙，她俩今晚就要露宿街头！ 洛小茵突然拍了自己脑门一下，转过头认真地对妹妹说：“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坏，坏消息。” “坏消息是零食买太多，一下子吃不完。” “那好消息呢？” 洛小茵把家门口的一块砖头踢开，然后蹲下身，窸窸窣窣地翻腾，猛地将一把铜钥匙亮在小妹面前：“好消息就是，我把钥匙藏在砖头下面了，拿着多麻烦呀！” 小雪嗔怪地冲着姐姐嘟嘴，姐姐她最近怎么变得这么鬼马精怪，钥匙咋能放在砖头下面。再说，这俩消息不都是好消息嘛！ 姐妹俩开门进屋，刚踏进院子，就听见电话机响。 洛小茵又一次为这个落后的时代撇嘴，人手一个联络器不就好了，搞得这么费劲，那刺耳的电话铃声听着跟催命曲似的，一阵紧似一阵。 小妹跑着去接电话，是妈妈打来的。 妈妈问她去哪儿了，她没敢说是和姐姐去晚自习，怕母亲担心，就打岔说是上厕所解手去了。 她家没有自用卫生间，只能上公共厕所，这一片平房都是这样的设计。 章玉华恐怕浪费电话费，匆匆说了几句就挂断了。 商店老板娘不高兴地收了她五毛钱，今晚章玉华打了好几个电话，一般没打通的电话都不能收费。 真是麻烦，这女人打了一晚上电话，到最后只收入了五毛。 洛小茵和妹妹把每个食品包装袋都打开，一样尝了些。 她经历过末世的食品艰难，经常会吃各种人造食物。 再加上正值壮年，肠胃比较抗造，吃起来就没什么不舒服的感觉，吃的也多。 小雪就不行了，头一次吃这么多品类的零食，况且其中还有甜的、辣的、咸的，各种味道和材质的食物，让她娇嫩的小肠胃有些受不了。 晚上睡觉，洛小茵洗漱完毕就呼呼大睡，睡梦中还在唧嘴，没吃够似的。 小雪半夜就感觉肚子疼，清晨五点，再也忍受不了的小雪想去茅厕。 可是姐姐睡得那么香，她真不忍心叫她起来陪她上厕所。 小雪犹豫了半天，终于还是压抑住内心的恐惧，自己一个人悄悄起身去到了外面。 好在已经是五月天，天亮的很早，麻雀叽叽喳喳地叫着太阳起床，喇叭花的花瓣伸了个懒腰，慢慢舒展开来，习惯早起的大爷大妈们已经开始打扫庭院卫生，所以小雪并不孤单害怕。 她觉得脚下有些轻飘飘的，可能是昨晚没有睡好。 到了公共厕所，直接一泻千里。 洛小茵睡得连别人把她抬出去恐怕都不知道，这是她穿越而来睡的第一个好觉。 经过这几天的观察，她发现一九九五年的世界很简单。 人们都很单纯，对她名义上的父母，洛小茵还有些抵触和提防，但是对小雪，说不出来是什么原因，她就是感觉很亲。 所以今晚只和小雪一起睡，洛小茵就非常放松，把好些天的疲劳和紧张都放松下来，睡得满足而深沉。 深沉的睡眠，被一阵阵尖厉的铃声打断。 拉警报了，洛小茵吓得一翻身跳下床，左手穿衣服，右手找武器，眼睛四处扫视，寻找危险来源。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是那个个子矮小，声音却超级恐怖的闹钟搞的鬼。 闹钟还在疯狂地打鸣，洛小茵不知道这东西怎么玩，情急之下把那个尖叫的玩意儿塞在被子里，一屁股坐下去。 世界终于安静了。 她突然发现，妹妹小雪不见了。 刚刚对这个小丫头表示放心，怎么就做出这么让她不放心的事情，大清早偷偷摸摸去哪了。 洛小茵警惕地听听屋外，除了隔壁正在咳嗽吐痰的老慢支王大爷，似乎没什么异常。 她悄无声息地踩着院子里的那堆煤炭，爬上了院墙，又蹑手蹑脚地上了房顶。 章玉华要是知道自家这臭丫头踩碎了好几块煤饼，非打她的屁股不可。 高处不胜寒，但是却可以一览众山小。 她四处张望，没有洛小雪的身影，这丫头是去哪里了，怎么也不说一声。 隐隐约约，她听见有低低的呻吟声传来。 幸而洛小茵在末世为了自身安全，练得一身好功夫，不敢说千里眼顺风耳，但视力和听力绝对比普通人强。 她听出这是洛小雪发出的声音，寻声而去，果然在茅厕找到了她。 旱厕里待着的洛小雪，脸色苍白，浑身冒汗，已经快虚脱。 洛小茵赶紧把她背回了家，初步判断妹妹是因为短时间内吃的零食太杂，导致的肠胃不适，可能还有昨晚在外面待得太久受风的缘故。 她有些自责，是自己没有看好妹妹，考虑不周，导致小妹生病，还差点晕倒在厕所。 不过，不用怕，洛小茵除了是打架能手外，还有一项绝技。 第31章 限制用药 洛小雪虚弱地躺在床上，她感到身体发紧，忍不住寒战起来。 洛小茵摸了摸她的脉搏，跳得很快，至少有一百二十次每分钟。 看了看她的舌苔，白腻厚重。探一下额头，即使没有温度计，凭着经验也能推测大概有三十八度多。 洛小茵到妈妈平常拿药的药匣子里去找药，偌大的匣子里孤零零地躺着一包大山楂片。 怎么办，小雪正在发烧，身边不能离开人，万一她高烧抽搐起来，没人在身边会很危险。 洛小茵往脸盆里倒了些热水，又掺了些凉水。 温度正好，把毛巾放进去又拧一下，搭在小雪的脑袋上给她降温，寒战过后人体温度会迅速上升。 她做完这些，在地上来回走了两圈，脑子里飞快地思索着解决问题的办法。 有了！刘棠棣家里有药，那天在他家洗澡的时候，她曾经无意间发现对方家的茶几下面放了好多常用药。 刘棠棣此刻正在窗口早读，一日之计在于晨，他习惯每天都早起背单词和课文。 爸妈和妹妹还都在睡觉，他尽量放低声音，以免吵到他们。 可惜，他们还是被吵醒了。 清晨凶铃，不知道是什么人，大清早的打电话过来。 令人心神不宁，能在这个时间段打电话，肯定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刘棠棣赶快接起电话，喂了一声。 电话那头的洛小茵，竹筒倒豆子，一股脑儿给刘棠棣安排了好几个任务。 一是报告他家储存的药品情况，把需要的药送到她家里，小雪发烧她无法离开；二是到了学校给她请假，就说家里有特殊情况；三是看看他家里有没有暖水袋什么的。 刘棠棣刚听到洛小茵的声音，眉头立刻就皱了起来，这个麻烦的丫头，竟敢用命令的口吻对他说话！ 等到听她说是妹妹小雪生了病，需要帮忙的时候，三好学生的那种责任感和使命感又让他产生了非帮不可的念头。 算了，看在小雪的份儿上，他就帮她这次忙。 毕竟她父母都不在家，小雪还生了病，于情于理都该帮帮生病的儿童，国家还提倡扶贫救弱呢！ 老师课上讲，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 现在自己这么被人需要，还有充分的能力去帮助他人，太厉害了。 在四周邻居心中肯定会留下这样的印象：刘家的儿子不但学习好，而且还是雷锋式的好少年，救人于水火，不计较得失，简直是当代雷锋！ 念及此，刘棠棣内心涌上了一股正义的洪流。 洛小茵可不知道刘棠棣的内心戏这么丰富，看他半天没吭声，早就急了，这个小白脸，干个啥事磨磨唧唧的。 一声怒吼平地起：“我说，刘棠棣，你小子是被点了哑穴吗？说话呀！” 刘棠棣冷冷地应了一声，问她都需要什么药。 洛小茵报了一串药名，有治疗肠胃型感冒的，有抗生素，还有退热剂和止泻药。 对方回答这些药一会儿就送到她家，说完，“啪”地挂上了电话。 洛小茵耳膜刺痛，气得她嘟囔了一句，万恶的剥削阶级，拽什么拽！ 包工头家里还真的啥都有，不像她那个平民家庭，药都备不全。 洛小雪脸颊通红，一会儿功夫烧得迷迷糊糊。 姐姐不断拿温毛巾擦拭她的额头和大动脉处用以降温，刘棠棣就是在此时拎着一兜子药进了门。 洛小茵顾不上说话，先检查了一遍刘棠棣带来的药，把不适宜儿童吃的药都剔除出去，比如阿司匹林什么的。 刘棠棣指着她排除出去的那些药，说自己生病时就吃的这些。 洛小茵头都没抬：“你们这个时代对这些药物的认识还不够，是历史限制了人类的眼光，等到若干年后就会发现，这些药不能这样使用。” 边说边拿了一支笔，根据小雪的体重计算用药量。 洛小茵在末世生病，都是根据飘飘的诊断和鉴别诊断，再辅以自己的临床表现进行指导用药。 除了外科手术，其他的什么内科、妇科、儿科、五官科、皮肤科的病，都是自己给自己看。 去看医生很贵的，医疗资源大部分掌握在上层社会手里。 药品倒是便宜，都是化学合成品。 她先给妹妹喂了些退热的药，又把止泻和治疗肠胃感冒的药协助小雪吞下去。 刘棠棣惊讶地睁大丹凤眼，对洛小茵头一次有了刮目相看的感觉：真没想到，洛小茵还有这个本事。 一个学渣懂得比学霸都多，多少有些不像话！ 刘棠棣看小雪没有危险了，转身要走。 洛小茵叫住了他，她可没有留意到刘棠棣对自己的认知变化，使唤刘棠棣去端粥，这之前她已经熬了一锅软烂的白米粥。 刘棠棣原本想走，出于对洛小茵辨药能力的赏识，这才乖乖按照她的吩咐去端粥。 洛小茵就坐在妹妹床前，一勺一勺喂给小雪吃。 小雪的头有气无力地耷拉着，吃了两口就不想吃了。 洛小茵安慰她说很快就会没那么难受，少量多次吃几口粥，不能空腹吃药。 小雪很自责，都是自己太娇气，吃点零食竟然就病了，耽误自己的课程不说，还耽误姐姐上学。 她一个劲儿地劝说姐姐不要管自己，赶快去学校，还能赶上第一节课。 洛小茵撇了撇嘴：“人生的路还长着呢，耽误一节课并不会怎么样，地球照样转，生活还向前，不会对未来造成多大影响。” 小雪坚决不同意姐姐的说法，她都高二了，每一节课对她来说都很重要。 如果她考不上大学，就会被迫上技校，人生可能就会有很大的不同。 刘棠棣有些尴尬地咳了一声，人家姐妹情深，根本没注意到，还有个雪中送炭的三好学生也被耽误了上学呢！ 洛小雪这才想起来，刘家哥哥还在这里。 她撑着病弱的身体，冲刘棠棣欠身致谢：“哥哥，谢谢你，我已经好多了，你快和我姐姐一起去上学，顺道给隔壁的小娟说一声，帮我请个假。我爸妈还有一个多小时肯定能回来。” 最终，刘棠棣和洛小茵被小雪的坚持所折服，作出了让步。 刘棠棣把自己家电话告诉小雪，说如果有不舒服，可以给他妈妈打电话，他妈今天在家里整理票据，必要时能过来帮忙。 洛小茵依依不舍地出了门，这个小妹妹就是个榆木脑袋，上学有什么打紧的，活命才重要。 刘棠棣刚刚送药是骑着自行车背着书包来的，他习惯早到。 此刻，他准备全力向学校冲去，哎，怎么干蹬脚踏，车子却不动。 回头一看，不得了，那个凶神恶煞的丫头抓住了他的自行车后座！ 第32章 紫霞仙子 刘棠棣发现是洛小茵抓住了自行车后座，警惕地单脚撑地问道：“你要干嘛？” “你这个人是不是天生就没长眼睛，没长心啊？我也迟到了！现在，我代表教导主任，征用你的车。” “等等，为什么是你代表教导主任？” “因为我已经迟到过一次，教导主任说再迟到一次就要扣班级文明分。” 两个人争执不下，眼看着时间一分一秒流过，棠棣心里跟着了火一般，再磨蹭下去大家都得迟到。 最后，洛小茵提出建议，两个人一起骑自行车去上学。 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 这个洛小茵天不怕地不怕，也不避讳别人说闲话，真是他的克星，刘棠棣无奈地答应了。 他把自己的书包放在自行车前筐里，刚跨上车就感到身后一沉，洛小茵不客气地坐了上来。 没有想到，洛小茵看着身材单薄，体重还真不轻！ 再加上两个中学生沉重的书包，刘棠棣骑得很慢，双腿肌肉在瑟瑟发抖。 洛小茵暗自嘀咕，这男人也太没用，骑个女式车，还骑得慢悠悠的，比旁边行走的人快不了多少，堪比牛车！ 她干脆跳下车，顺道儿把刘棠棣也揪了下来。 这样龟速行驶，别说会迟到被教导主任收拾，单单是那坚硬的自行车后座就能要了她的命。 洛小茵决定自己骑，她一巴掌把刘棠棣推到后面：“我骑你坐。” 刘棠棣从来没有坐过女生骑的车，他刚要反驳，对方已经骑车开动，急得他赶紧追两步跳上车。 大庭广众之下，一个女娃风驰电掣地载着一个挺漂亮的小男生，在大街上招摇过市，逗引着很多人用疑惑的目光猜测他们的关系。 刘棠棣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让女生捎着男生，情何以堪！ 关键是洛小茵还骑得飞快，穿越前面骑车和行走的人，多么狭窄的地方都不在话下。 前几天连人带车摔进树坑后，洛小茵研究了一下自行车的驾车技巧。 很快就学得有模有样，这种简单机械，比她常常驾驶的飞天摩托可逊多了！ 刘棠棣因为背着书包，后座儿地方又小，两只手紧紧抓住屁股下的座位架子，依然被洛小茵甩得好几次差点掉下车。 “刘棠棣，你不要跟我拧劲儿，抓住我的腰，你老这么甩了甩去影响我的速度。” “洛，洛小茵，你慢点骑，我快不行了。” “咋了，你坐自行车还晕车啊？真是个笨蛋！抓住我的腰，最后冲刺阶段！” 脸色苍白的刘棠棣没有机会说话，更没有机会跳下车，随着一阵疯狂的加速，他只能被迫抓住洛小茵的衣角，环住她的腰！ 洛小茵嘴角勾了勾，人狠话不多，说的就是她！ 只要是本姑娘想制服的人，就别想跳出手心。 刘棠棣的屁股被颠簸得生疼，手却着了火，抓住一个女生的衣角，没有比这更丢脸的事！ 还有那条环住洛小茵腰的胳膊，肌肤相贴，他甚至能感觉到洛小茵丹田以下的热度，和微微用力的腹部肌肉。 他的脸红了，红到耳朵根，青春的荷尔蒙不受大脑控制，刘棠棣为自己的生理反应而羞愧。 他从未想过，和女生的第一次亲密接触，不是自己梦中的女神，甚至也不是有好感的女孩，而是一个让他唾弃、厌烦、唯恐避之不及的疯狂学渣女！ 刘棠棣如狂风巨浪里的一叶扁舟，艰难地跋涉向学校。 伴随着这种体力上的不易，更难受的是心里，大家会怎么看他，自己活像港剧里被包养的小马仔。 “吱嘎——”尖厉的刹车声和清亮的铃声同时响起。 两个人飞速跑向教学楼，幸亏今天教导主任去教育局开会，没有在门口抓迟到的学生。 洛小茵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进教室，英语老师瞄了她一眼，蔑视的眼光让她又心头火起，真是的，看什么看，莫道君行晚，更有晚行人，后面还有迟到的呢！ 果然，过了几分钟，刘棠棣才跌跌撞撞地赶到门口。 脸色绯红，气喘吁吁，估计伊丽莎白雨后赶路，见到达西先生的脸也就这么红。 洛小茵觉得是自己的错觉，英语老师iss li甚至用一种怜惜的口气对刘棠棣说：“别着急，我还没开始上课呢！” 尼玛，这又是触到了洛小茵的逆鳞，区别对待，这个抹着鲜红嘴唇的iss li纯粹就是看人下菜！ 她决定给英语老师一点lour see see。 整节课平淡无奇地上完，英语老师对课堂气氛很满意，没有捣乱的学生和睡觉的学生，他们都知道她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高手。 下课了，iss li夹着书和教案往出走，洛小茵眼尖手快，决定就是现在，给她“致命”一击。 她手里扣了一块橡皮，用飞花摘叶的手法打出去，瞬间就削掉了iss li左脚高跟鞋的鞋跟。 恰好英语老师正在跨下讲台，一刹那，她身体一歪失去了重心，很不体面地坐在讲台下。 旁边第一二排的同学赶紧去扶她，有同学捡起她的高跟鞋以及掉了的鞋跟。 洛小茵得意地笑，让你再看人下菜！ iss li摔得有点懵，她没有发现洛小茵的恶作剧，以为就是高跟鞋质量不好。 在同学们面前摔倒，有些不好意思。 她一脚深一脚浅地走出教室，打算先不回教研室，出学校左面有个补鞋的摊子，把鞋跟粘回去，要不然真的会贻笑大方。 只有一个人发现了洛小茵得意扬扬的笑容，那个人就是刘棠棣。 他阴沉着脸，若有所思地看着洛小茵：这个恶毒的女生！ 奇怪，认识她已经不是一两天，她怎么会突然发生这么大变化！ 青春叛逆期不是指心理上的吗，难道她生理上也发生了变化？ 呸呸呸，生理卫生课上虽然老师是把男女生分开讲的，但女生的那点生理变化他都知道，哪个学生没有偷着把生理卫生书关于异性的部分看遍啊！ 洛小茵的目光和刘棠棣交汇，她好笑地看着对方严肃的小脸和如临大敌的眼神。 呵呵，你小子既然想不起我这个主人的恩情，就让你害怕我好了。至少你会对我印象深刻，说不定哪天就刺激到你的机器脑子，想起我来了呢！ 刘棠棣棱角分明的脸部肌肉抽了抽，这丫头又憋着什么坏，她对他邪魅一笑，还像紫霞仙子一样对他眨眼！ 可恶！不要亵渎他心中的女神，阿茵可不是她洛小茵能模仿的！ 第33章 情敌出没 中午放学，洛小茵等在自行车棚，要搭车回家。 这次刘棠棣有经验了，宁愿把自行车钥匙贡献给她，也不肯和她同乘一骑。 一个漂亮的女学生冷眼看着洛小茵和刘棠棣，眼里有疑惑，还掺杂着一丝莫名的怨恨。 洛小茵骑车从她身边经过，浑身不自觉地升起一股寒意。 那女孩的身体散发着肃杀之气，令洛小茵感到十分不适。 这个女生是谁？不和他们同班，是另一个班里的学生，但她肯定和刘棠棣认识。 洛小茵用眼角余光扫了那个女生一眼，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真美！ 眉宇之间有种超越了她年龄的惊人的美丽，是那种明艳的美。 淡淡的柳眉分明仔细地修饰过，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像两把小刷子，一双漂亮到心悸的大眼睛，鲜红欲滴的娇唇微微嘟着，身材前凸后翘。 一切都很完美，只是那眼神有点不搭。 那眼神将女孩衬托的已经不再是女孩的感觉，而是一种成熟女人的心机与冷酷。 洛小茵骑车走远后，刘棠棣才松了口气，总算是把这个瘟神送走了。 “表哥，你怎么把自行车让给那个女生骑？”女孩问道。 “安越，这件事有点复杂，我一时半会和你说不清。你家里有计算机方面的书吗？学校的编程大赛我报名了。” 被唤作安越的女孩是刘棠棣的表妹，但其实他们是八竿子打不着的那种亲戚，并不是很近的血缘关系。 安越少女怀春，一次在学校礼堂与刘棠棣一起领奖时，情窦初开的她对帅气的男孩一见钟情。 为了接近刘棠棣，她逼着妈妈去和他家认亲 再加上小县城本来就不大，七拐八绕总有些避不开的人际关系，所以最终刘妈妈和安妈妈在麻将桌上愉快地认了姐妹。 就这样，刘棠棣和安越也顺理成章地变成表兄妹。 自此后，安越总会以各种名目接近暗恋的男孩。 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男孩子在这方面开窍晚，刘棠棣又是个没心没肺的学霸，只对自己的书本感兴趣，硬是辜负了一位佳人的柔情似水。 此时，安越虽然对刘棠棣和洛小茵的关系产生了很多联想，但既然表哥说没法说清，她也不好再问。 没关系，凭借她的美貌，有的是愿意帮她跑腿打听的人。 安越的哥哥已经上大学，学的正是计算机，所以家里有很多计算机方面的书。 她爽快地答应刘棠棣，会把他需要的书找出来送给他。 当然，最好是表哥能和她一起去她家，这样找书会方便点。毕竟哥哥的书很多，不容易找到。 安越没有说出口的话是，这样他们也能单独在一起相处。 她相信，任何正常的男性，都不会对她的美丽视而不见，即使是三好学生刘棠棣，只要她稍稍用点手腕，他一定会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说起裙子，她买了一条类似美少女水冰月那样的短裙。 在外面不会穿，她只想在家里，穿给刘棠棣一个人看。 到底是个未经社会过度荼毒污染的女孩，想到要穿短裙给异性看，安越还是红了脸。 刘棠棣看着她殷红的脸色，不明白好好地走着路，怎么突然之间安越就发烧了。 “你病了吗？是不是肠胃型感冒，我知道用哪些药，有一些现在看起来可以用，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会发现这些药不适合儿童，呃，十八岁以下使用的药，比如，······” 刘棠棣现学现卖，把从洛小茵那里学来的治疗方法竹筒倒豆子似的讲了一遍。 安越完全没有听明白他的话，她只是迷恋地看着他英俊有型的脸，薄薄的嘴唇在动，洁白的牙齿伴随着说话性感地闪着光。 如果能让他喜欢上她，安越愿意用所有的异性朋友来换。 是的，多少男孩迷恋她，但她却只属意一人。 刘棠棣没有发现安越的异样，嘱咐她回家赶快吃药，两个人相约周六在安越家里见面。 刘棠棣对女生找计算机的相关书籍也不放心，毕竟大多数女孩都不喜欢电脑。 洛小茵骑车回到家，刚进家门，就发现妈妈站在厨房门口，正用愠怒的眼光瞅着她。 她心头一紧，难道是小雪的病情发生了变化？ 这也难说，小孩子的病情变化快，彼时看着状况蛮好，也可能很快就会发生致命的转折。 还好，还好，屋子里传来爸爸和小雪说话的声音。 洛小茵心里的石头落了地，对其他的事情也就不甚在意。 “洛小茵，你看看你干的好事！” 章玉华说着，拎起一个表面玻璃碎成四分五裂的闹钟，咬牙切齿地看向洛小茵。 这个死丫头，一分钱挣不来，就知道破坏家里的东西。 前几天弄坏了自行车，害得她花了八块钱修车，好端端的闹钟又被她整坏了。 那是洛小茵早晨一屁股坐在被窝里的闹钟，正向她可怜巴巴地展示着破烂的残躯。 不打不足以平“妈”愤，章玉华抄起扫床的笤帚疙瘩，就要打洛小茵。 洛小茵嘻笑，左躲右闪，她妈就是打不着她。 最后，竟然还被她夺下了凶器。 洛毅生掀起纱门帘，出来打圆场：“行了，行了，就是个闹钟而已，再买一个不就行了。这趟夜班车跑得不错，效益还行，别打娃娃，赶紧开饭！” 章玉华嘟嘟囔囔地抱怨，说有多少钱也禁不住这么花呀。 洛小茵抿嘴一乐，逃脱妈妈的魔掌，转身去找小妹妹。 她已经对这家人有所了解，他们是善良平凡的一家人，没有多么大的本事，但也绝没有害人之心。 只要你肯对他们付出一点点善意，他们马上会奉出自己的全部真心。 小雪的气色看着比早晨好了许多，既有药物的作用，也有家人团聚带来的安全感和幸福感。 洛小茵摸了摸她的额头，已经完全退烧，“哎，某些人，还要不要再吃点零食啊？这叫脱敏疗法，能让你以后不会对零食过敏到拉肚子发烧。” 小雪娇笑着拍了一下姐姐的手，她可太坏了，这时候还不忘打趣自己的妹妹。 第34章 负荆请罪 人是有惰性的动物，一旦过多的沉溺于温柔之乡，就会削弱重新投入风暴的力量。 洛小茵深谙此理，所以她一直在暗暗锻炼身体，以备对抗突发情况。 根据以往的经验，再有一个星期，她就会全部恢复自己的肌肉力量。 到时候，不管是刘棠棣还是别的什么人，想轻易伤害她几乎没有可能。 奇怪，怎么想起的第一个假想“敌人”竟然是刘棠棣，或许是对背叛她的机器男友仍然心有不满。 下午上学的路上，洛小茵特意提早出门，等刘棠棣一起走。 她骑了他的自行车，当然就有义务捎他一段。 可是这个刘棠棣竟然看也不看她一眼，径直走了。 洛小茵气得要吐血！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你自己走着去！ 第一节是美术课，教美术的米老师知道大多数同学对这门课没有兴趣，只是单纯地把它作为繁重课业中的一种调剂。 当然，想从这些孩子里找到才华出众的苗子，概率也是极小的。 毕竟张大千那样的大师多少年、多少人里才会有一个。 不过，有一个孩子，还是非常得她心的，刘棠棣就是美术老师的心头宝。 这孩子打小就学画画，技法、领悟能力都很不错，即便成不了大师，进个中央美术学院什么的，完全没有问题。 问题就是他会不会选择画画作为终生职业，谁让这孩子的各门功课都很优秀呢。 这节美术课，主要是讲唐代画家的作品。 米老师不太管学生，她的课上谁想睡觉就睡觉，想做作业也不会挨训。 她比较佛系，认为教育的本质是引导而不是禁锢。 或许正因为她的宽容娴雅，学生们反而不会过分胡闹。 她正在绘声绘色地讲画家阎立本的《步辇图》，《步辇图》是以吐蕃王松赞干布迎娶文成公主入藏的历史事件为背景展开的。 唐贞观年间，松赞干布派遣使臣禄东赞，携带贵重聘礼到唐朝京城长安晋见唐太宗，请求和唐通婚，唐太宗同意了吐蕃的请婚，并订成婚约。次年，文成公主入藏。 对于这样一件重大的历史事件，除了史料文献的记载外，就是这幅《步辇图》。 因为米老师在讲绘画技巧外，还融合了相关的历史故事，所以深得学生们的欢迎，课堂上响起一片啧啧的赞叹之声，大家都被文成公主和松赞干布的爱情故事吸引。 洛小茵眨巴着眼睛，对美术书上这幅几千年前的画作印刷品，产生了一丝兴趣。 这是她来到九五年后，第一次关注吃和钱以外的事情。 低头时间久了，脖子有些酸，她偶尔一抬头，发现斜对面的刘棠棣正在专心地一边听课，一边描摹阎立本的画。 洛小茵的兴趣立刻从美术书转移到刘棠棣的画上。 只见刘棠棣修长的手指捏着一支铅笔，正在用白描的手法临摹，虽然只是寥寥数笔，那画上的人物已然初具模样，衣袂飘飘，形神兼备。 刘棠棣对自己的这幅课堂素描非常有信心，只要他愿意，就能让笔下的人物、山水、花鸟等栩栩如生地展现在画纸上。 洛小茵眯着眼睛，打量了一眼他的画。 哼，既然你不肯认我这个主人，我就只好不断打压你，刺激你的神经系统，看你什么时候能恢复记忆！ 放学后，刘棠棣背着书包和好朋友于波一起回家。 洛小茵霸占了他的自行车，他没好意思告诉妈妈，就只能步行上下学。 两个少年兴致勃勃地谈论着阎立本的《步辇图》。 听说刘棠棣临摹了这幅画，于波好奇地让他取出来一起欣赏一下。 “只是临摹了个大概样子，时间短，阎立本还画的那么高明······”刘棠棣谦虚地说着，拿出了自己的美术本，“啊——” 于波看看画，性格憨厚的他忍不住不厚道地笑了。 只见坐在步辇上的唐太宗多了几缕飘逸的长发，凭空生出一股妖娆的女人味，原本神态威严的帝王，竟然变得女里女气。 而对面正毕恭毕敬向唐太宗施礼的禄东赞，嘴角被人故意画成下垂的姿态，一副哭唧唧的样子，身后还背着几根类似树枝的东西，仿佛正在负荆请罪。 二人的衣服上分别写着两个名字，唐太宗的衣服上是“洛小茵”，禄东赞的衣服上则写着“刘棠棣”。 于波笑得喘不过气，但看好朋友被气得五官都扭曲了，只能憋着笑，劝他不要生气，再画一幅就好。 刘棠棣气急败坏地吼道：“可是我已经没有灵感了，画画的兴趣完全被破坏掉！” 洛小茵是在课间十分钟完成的偷梁换柱，趁刘棠棣上卫生间的功夫，她神不知鬼不觉地偷到他的画，用英语书盖住，悄悄地在画上添了几笔。 画完后，她拍拍手上的橡皮渣子，对自己的绘画技巧十分满意！真是神来之笔啊，都赶得上神笔马良了！ 这一切却没有逃过好朋友吴意珊的眼睛。 吴意珊冲她娇俏地一笑：“小茵，我发现你最近性格大变啊，该不会是像武侠小说里写的那样，是另一个人用易容术冒充的？” 洛小茵愕然，掩饰住内心的慌张，摸了摸光洁的额头：“你逗我的，世上哪有易容术？” “哈哈，看把你吓得，我就是随便说说。” 旁边吴意珊的同桌马刚从书桌上抬起头，朦胧睡意还挂在脸上：“谁说没有易容术，金花婆婆和阿朱都会，你们没看过金庸的小说吗？” “睡你的觉！”两个女生异口同声。 马刚哆嗦了一下，咕哝道：“没看过就没看过，这么凶干嘛。” 就这样，洛小茵把刘棠棣的画毁的面目全非，同时也加了个心眼，以后做事还是要小心，尽量不要被人发现她不是原来的洛小茵。 从卫生间返回来的刘棠棣什么都没有发现，伸手把临摹的画作装进了书包，这才发生了放学路上被捉弄的一幕。 洛小茵本意就是要他醒悟、悔改，她不但是他的主人，还是他的全部！ 要是惹毛了她，负荆请罪都是小事，非把对方整发疯不可！ 她正想跟在刘棠棣身后看看他出糗的样子，却有人叫她的名字。 转头一看，是金辟贤和陈晖。 两个人满脸堆着笑，招呼她吃山楂条，先不要着急走。 洛小茵不动声色地笑，你们两个小屁孩儿，一看就憋着坏，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第35章 迷恋展昭 洛小茵在金辟贤和陈晖的注视下，款款踱步到他们面前。 陈晖恭敬地奉上一袋山楂条。 “洛小茵，经过上次一战，我和金辟贤对你掰腕子的能力非常佩服，对你的敬仰之情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你们到底有什么事，就直说！” “是这样，我们打算请你加入足球队，代表高二四班，参加下周的足球比赛。” “什么，足球比赛？有没有搞错啊你们，掰腕子用的是手，踢足球用的是脚，你们手脚不分吗？ 再说，我参加足球比赛能有什么好处，没有钱挣，累一身臭汗，况且我也不喜欢踢足球那种幼稚的游戏，那么多人抢一个球，一人发一个不就行了。” 金辟贤和陈晖面面相觑，完全没有想到洛小茵竟然这么直白，一点儿也不受蛊惑。 不行，非得把她说动心，让她来参加足球比赛。 让洛小茵来并不是指望她踢得有多好，只要力气足够大，把对方的人撞开，球踢得远远的就算立了头功。 他们班是高二年级里最逊的足球队，此次抽签又是抽中死亡之组，对阵高中组上届冠军三班。 只要不输头场怎么都行，总不能刚上场就下场，被人家再踢个八比零！ 金辟贤摆出一副求人帮忙的可怜像：“洛小茵，不，洛女侠，无论如何一定要请你出山！” “对呀对呀，这不仅关乎我们四班的颜面，也是你大展身手的好机会。你想想，足球比赛有很多人观看，只要你足够出彩，那绝对会吸引大家的关注。你看看那些明星，多有面子啊，走到哪里都有追星的跟着。”陈晖附和道。 洛小茵转念一想，也不是不能参加，到时候让刘棠棣欣赏她的超强能力和飒爽英姿，看他以后还敢不敢对她不理不睬。 于是，她就答应了陈晖和金辟贤的邀请。 那两个人跟中了彩票似的笑得嘴都合不拢。 骑着刘棠棣的小“毛驴”，洛小茵悠闲地边骑边看回家沿途的风景。 这个小县城算是周边几百公里最繁华的地方，矗立着若干座三到六层高的建筑，百货大楼、县医院、县政府、工人文化宫和洛小茵所在的中学，组成了这个县城的核心地带。 离得不远，有一个农贸市场，常常可以看到农民来卖自己家种的蔬菜和粮食。城市里的工人、上班的公家人，也都还保持着那个年代特有的亲切感，民风淳朴，生活简单。 道路两旁栽种着抗寒抗旱的杨柳树和槐树，此时槐花正开得好，雪白的一嘟噜一嘟噜挂在树上，发出沁人心脾的香气。 回到家，洛小茵还能闻到那股甜腻的槐花香，她以为是自己的幻觉。 老妈章玉华将蒸好的槐花端了上来。 洛小茵讶异地拿筷子夹起一枝花：“妈，你也会功夫啊？槐树那么高，你怎么摘下来的？” “会什么功夫！你这丫头，什么时候也学得这么油嘴滑舌。”章玉华嘴上说着责骂的话，语调里却是喜悦的。 摘这些槐花的确不容易。 城市里的人不常吃到这些野味，一到花开，只要有时间就会全家出动摘槐花。槐树都快被摘秃了，下面矮枝条上的花朵早就被抢得一干二净，只有树尖儿上还开着新鲜的花。 在乡下人们更向往能顿顿吃肉的生活，槐花开得再好，摘的人也不多。 尤其是那些经历过自然灾害，物质极度匮乏年代的人，别说槐花，树皮都曾经吃过。现在能吃精米白面，谁还吃槐花呢！另一方面可能也是乡下槐树多，多了自然也就不稀罕了。 小雪仰着小脸，骄傲地说：“姐，这个啊，就像我们思想品德老师说的，‘土耳其有句谚语，上帝为每只笨鸟都准备了一根矮树枝’，妈妈的矮树枝就是，骑车到附近的农村去摘，那里没人稀罕槐花，可以随便摘。妈妈厉害？” “嗯，不错不错，老妈这只笨鸟确实厉害。小雪，你的比喻很恰当啊。” “我，我没有，”小雪脸涨得通红，连连摆手，“我不是那个意思······” 爸爸洛毅生哈哈大笑。 章玉华佯装要打洛小茵，家里一片温馨快乐的场景。 蒸槐花是当地的一大特色美食。 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海吃海，这里的普通百姓擅长运用各种节令植物，制作各色饮食。 洛小茵若是再穿越得早一些，还能吃上四月份的榆钱呢！ 她第一次品尝槐花，有点不敢相信，这么香的花朵还能吃，是不是有点暴殄天物。 在末世，已经没有什么天然生长的植物，更别提鲜花，那都是安全区的富人才能拥有的奢侈品。 入口绵软，清香幽甜，和着少许面粉，给人一种味蕾和观感上的绝佳体验。 啊！洛小茵悄悄地吐出一口气，真是太享受了，如果不是为了找飘飘，她都有点不想回末世，这才是真香的生活！ 生活不以任何人的意志为转移，总是悄悄地给你设置无数的坎儿，仿佛你不经历点心跳事件，就会停止心跳。 在洛小茵吃过美味的蒸槐花四天后，又一个大周末来临，大家惊喜地发现，连休两天太美妙。 学生们不再着急回家写作业，反正有两天时间可以虚度。他们成群，在学校附近瞎逛。 洛小茵和吴意珊挤在校门口的贴画、连环画摊上，准备先过足眼瘾，再花个几毛钱买上几张贴画，堵摊位老板的嘴就可以了。 吴意珊早就想拥有一套港版《包青天》的贴画，她迷恋展昭的扮演者何家劲很久了，立誓一定要集齐展昭的所有剧照。 皇天不负有心人，还真让她找到一张之前从没有见过的展昭贴画。 “叔叔，这个多少钱？”吴意珊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声音微微有些颤抖。 “这个我要了！你买别的。” 随着一声蛮横的叫嚣，有个女生霸道地把吴意珊手中的贴画抢了过来。 洛小茵暗想，这女生说的，可都是我以前的常用语，原来被人欺负是这种感觉。 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 今天，轮到她洛小茵和朋友被人欺负。 第36章 勇斗太妹 洛小茵缓缓抬头，看见那个抢走吴意珊贴画的，是个剪着时下最流行的短发，穿着牛仔衣牛仔裤的女孩，旁边还跟着两个小太妹和一个男孩子。 吴意珊被这突然而来的“掠夺者”吓住了，一声儿也没吭，拉着洛小茵准备离开。 洛小茵拂去她的手臂，以极其平静的声调对牛仔女孩说：“把贴画还给我朋友，凡事总有个先来后到。” 牛仔女孩狂妄的大笑，在她的地盘上，还有人跟她讲先来后到，真是太可笑。 “如果我不还呢？你要怎么样，土包子？” 她斜睨着洛小茵，语气阴森森的。 突然，她手下的一个小太妹，伸手就来抓洛小茵的头发，另一个则去抓吴意珊。 洛小茵微微侧头，灵敏地躲开袭击，赶快先去救吴意珊。 吴意珊已经躺倒在地上，发出一声悲戚的哭喊。 洛小茵以为她受伤了，同时对对方如此快的身手感觉到不可思议。 要知道，她已经用最快的速度来救吴意珊。 那个袭击吴意珊的小太妹也是一脸懵，她明明还没有碰到对方，对方怎么就倒在地上了。 此时，也不好跟老大解释说自己没打到人，那样会显得自己很无能，就让她们以为是自己打的好了。 洛小茵想查看吴意珊的伤势，却发现好朋友左手抹着泪，右眼却在衣袖的遮挡下冲她挤眉弄眼地使眼色。 切，这丫头，原来是装的，倒吓了洛小茵一跳。 刚才意欲抓洛小茵却失手的女孩准备再战，被牛仔女拦住，她要亲自教训一下这个不知死活的黄毛丫头。 只见她手腕一翻，抽出一根两尺左右长的木棍，冲着洛小茵劈头盖脸地打过来。 她快，洛小茵更快。 身形一闪，朝右前方跨出一大步，飞起一脚踢在牛仔女手上，木棍立刻脱手！ 又使出两三成的力气，将牛仔女肩膀一推，牛仔女就在原地滴溜溜转了好几圈，几乎晕倒在地。 最后，洛小茵给她来了个急速刹车，这才好不容易停止了转动。 洛小茵在她面前捡起木棍，轻蔑地勾唇一笑，两手合掌一捻，木棍几乎变成齑粉。 “看什么看，都给我一起上！”牛仔女嘶哑着嗓音喊同伙。 牛仔女手下的人立刻将洛小茵围起来，也不管周围人在看他们，几个打一个，张牙舞爪地冲洛小茵行凶。 那时候管牛仔女这样的人叫“街油子”，都是些辍学混社会的小混混们，大家敢怒不敢言，害怕会牵连到自己。 洛小茵却是全然不怕，曾经经历过生死之战，牛仔女们这点三脚猫的功夫根本不够她看的。 她轻松的三拳两脚就结束了战斗，把那两个小太妹和小马仔抽到了地上。 人群中响起一片欢呼之声，学生们早就对这些街油子恨之入骨，他们经常欺负学生，抢钱抢物，只是碍于他们的淫威，不敢正面与之争斗。 现在，有个自己的同类出马，把街油子们打得落花流水，如此大快人心的好事情自然得到了大家的拥护和赞扬。 两个小太妹披头散发，捂着被洛小茵打紫了的脸颊。 那个小马仔抱着胳膊，疼得眼泪直往下掉。 牛仔女惊愕无比，这是哪里来的硬角儿，不好惹不好惹，好汉不吃眼前亏，还是撒丫子跑！ 她们扔下贴画，转身就跑，嘴头上却不肯认输：“你们等着，有你们好果子吃！” “滚蛋！再敢到这条街上来就打断你们的腿！”洛小茵冲着他们逃跑的背影喊道。 吴意珊虽然不是第一次见洛小茵施展身手，但还是对她的功夫有些怀疑。 洛小茵什么时候学的这些，自己怎么一点儿都不知道，她可是小茵最好的朋友啊！ 贴画摊老板笑眯眯地凑上来，对她们说：“小姑娘，你们稀罕何家劲的贴画？我这还有好几张一模一样的呢，要不你们都买上？” 洛小茵和吴意珊没给他好脸色，既然有好几张，你不早说，搞得都要血溅街头，玩什么奇货可居、洛阳纸贵。 “我们只要一张！” 吴意珊拿出五毛钱，买了一小张贴画，夹在语文书里，然后就搂着洛小茵的肩膀走了。 两个好朋友还不知道，她们惹的并不是普通的小混混。 在以后的日子里，洛小茵常常会对自己今日的行为反思，如果自己不这么鲁莽，或许就不会发生后面那么多麻烦的事情。 一棵国槐树下，王志涛突然冒了出来，磕磕巴巴地对吴意珊说：“你没事，小珊？遇到坏人要避开，不能和他们硬碰硬，那样会吃亏，我妈说的。” 吴意珊白了他一眼：“你这个胆小鬼，不但自己藏起来，还要让我跟你一起当懦夫。你说，刚才你是不是眼睁睁看着我受欺负，不敢出头？” 被抢白一顿的男孩脸颊在冒火，心爱的女生说他是懦夫，让他的自尊心大受打击。 他只是觉得为了一张贴画，冒这样大的人身危险不值得罢了。 洛小茵的人生信条里，从没有退缩二字。 虽然她也不认同王志涛的圆滑处世哲学，但是，对于中学生，尤其是未成年而言，安全确实是非常重要的。 就像飘飘，总是会把她看作是个不谙世事的中学生，时刻都想着保护她。 唉，想起飘飘就好烦，他是洛小茵的精神支柱和安全保镖，现在却成了个只知道读书的书呆子。 洛小茵觉得他和自己之间，越来越好似宁采臣和聂小倩，他们是人鬼殊途，自己和飘飘也渐渐疏远，不复当初的感情。 洛小茵陷入沉思，那边的一双少男少女还在闹着青春的小别扭。 最后，还是王志涛主动低头认错，又赔笑又“割地赔款”，把自己买的最新的游戏卡送给吴意珊，这才算勉强过关。 吴意珊眉眼弯弯地笑着邀请洛小茵，周末上她家一起玩超级玛丽。她可不想和弟弟小军玩游戏，那个臭小子能心狠手辣地把她杀到哭。 那个年代，大部分孩子家里都没有游戏机，只有条件好的家庭，如吴意珊和王志涛、刘棠棣这样的，才能拥有一台霸气的小霸王游戏机。 哎，有了，怎么忘记了这招，洛小茵的小脸瞬间明媚起来。 第37章 学渣证道 回到家，妹妹小雪因为在小学，放学比她早，已经回来好一会儿了。 姥姥出院后，她妈章玉华不用再跑去医院侍候，姐妹俩的生活也恢复以往的规律。 小雪拿了一些硬币，用一张图画纸蒙在上面，专心地握着铅笔来来回回地摩擦、滑动，没一会儿纸上就显现出硬币的图案。 这是那个年代孩子们都玩过的小玩意，俨然一副活字印刷术。 以后硬币在人们的生活中出现的越来越少，到洛小茵的时代，硬币已经完全消失。 洛小茵看着挺好玩，也加入到硬币活字印刷术的游戏里来，姐妹俩兴冲冲地摩擦着铅笔。 章玉华看见这一幕，无奈地摇摇头。 大女儿还是那么傻乎乎的，妹妹小玩这种游戏还情有可原，你都高中了，还跟着瞎胡闹。 因为需要用铅笔的斜面摩擦，姐妹俩摒弃了传统的握笔姿势，用拇指和食指捏住铅笔。 手指被铅笔染成黑色，洛小茵趁着妹妹不备，给她的小鼻子上抹了点黑。 小雪也不甘示弱，贴身过来就要抹姐姐一脸。 生命有什么意义？生命的意义是微不足道的。或许只是来看看东升西落的太阳，也或许是每一个平凡瞬间的喜怒哀乐。 ······ 周六早晨，刘棠棣约了好朋友于波一起做作业，他的小妹妹刘念慈被妈妈带去上电子琴课。 家里还能给他安静写作业的时间不多，妹妹一回来就会缠着他玩。 有人敲门，刘棠棣喊了一声：“进来于波，门没锁······” 话音未落，门被急速推开，一个他做梦都想不到的女生闯了进来，大大咧咧地坐在了沙发上。 于波在她身后，苦笑着打招呼：“路上遇到洛小茵，她说有数学题不太会做，还说找你有事。” 刘棠棣脸色微沉：“我家又不是补习班，不会做题也不能往这里跑。” 但现实是他说什么也没用，洛小茵已经厚脸皮地不请自来了。 两个学霸和一个学渣，奇异的三人组合。 洛小茵根本没有做题，也没有让别人给她讲解的意思，只等着他们二人做完了就直接拿过来抄。 刘棠棣的白眼已经快翻到天际，他不明白怎么会有这么厚脸皮的女生。 写了两个小时作业，于波提议大家休息一下，劳逸结合。 学霸的休息也和别人不同，他和刘棠棣竟然打算重现美术米老师讲过的故事，演习唐太宗给禄东赞出难题的破解之法。 洛小茵今天来刘棠棣家除了写作业，还有其他目的，见状赶紧说：“没必要，这有什么可验证的，那不是几千年前就被验证了吗？不如一起玩游戏机，才像真正的休息。” 那俩人都不同意，坚持要先演习，再玩游戏。 正在僵持不下，刘妈妈带着女儿学琴回来。 刘念慈一看见洛小茵，赶紧捂住自己的头发，生怕对方又给她来个火烧藤甲兵。 刘妈妈爽朗地笑着邀请儿子的同学留下来吃饭，她买了凉皮，再炒两个菜，足够这几个孩子吃。 面对和蔼的刘妈妈，洛小茵只能先收敛自己的强硬态度，勉强答应实验。 没办法，少数服从多数，谁让她家没有游戏机呢。 第一道题是：一根木头两头一样粗细，要辨别哪头为根部，哪头为尾部。 于波从携带的蛇皮袋子里拿出一根杨木，他有个叔叔是木工，特意给他削了一段木头。 禄东赞应对此题的方法是，将木头放入水中,根部因密度大而向水中倾斜,难题被顺利破解。 刘棠棣和于波依葫芦画瓢，兴奋地将木头放在水中。 哎，怎么好像倾斜的不大明显，坦白说，根本就看不出来哪边沉入水中更多。 洛小茵看他们苦着脸，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忍不住鄙夷地说：“学生哥，只会知识不懂实践也是不行的。你们选的杨木太短，又是没长几年的小树，表现自然不够明显。最好选成长周期更慢的松木，密度大，吃水也就更明显一些。” 两个男生不禁呆住，学渣给他们上了一课！ 接下来的第二题：将一根丝线穿过一颗有九曲孔道的明珠。 禄东赞想出来的办法是把丝线拴在一只蚂蚁的细腰上,让它带着丝线穿过了明珠。 没有明珠，他们就用纸张折出一个弯曲的孔道。 抓蚂蚁的活儿可不好干，蚂蚁很小，使的劲大就会捏死，手慢了又抓不着，着实不容易抓，抓上了也拴不上棉线。 洛小茵无奈地看着他们两大一小撅着屁股忙活半天，中间还夹杂着刘念慈的若干声惊叫，因为蚂蚁爬到她脚面上。 书呆子说的就是他们，如此死心眼，不知道变通。 既然九曲孔道的明珠可以用纸来代替，那蚂蚁也可以用其他小动物代替，抓个蚂蚱不就容易多了。 洛小茵佯装手里拿着一串念珠，双手合十，道了声阿弥陀佛。 “真是墙都不扶，就服你们。俗话说走路不伤蝼蚁命，你们这一会儿功夫连踩带抓搞死多少只蚂蚁，用蚂蚱代替蚂蚁一样可以证道啊！” 灰头土脸的二人一听到她的提议，都不禁脸红。 果然，用蚂蚱确实更人道一些。 刘念慈拍着小手，模仿蚂蚱跳跃，边跳边唱：“一个蚂蚱六条腿，一个下水都下水。” 十分钟后，于波捉住一条绿色的蚂蚱，用棉线拴在它身体的后半部分，把它放在他们的纸卷这头，又在纸卷那头放了些菜叶子。 他刚想再掰点面包，用谷物的香味吸引蚂蚱钻过来，却发现自己带的面包不见了。 洛小茵的腮帮子鼓鼓的，正大嚼特嚼他的面包。 和蚂蚱都能抢吃的，可真是人才！ 刘棠棣咽了口唾沫，已经空了几个小时的胃突然很饱。 绿蚂蚱在纸卷里慢慢爬着，原本的跳高能手变成了竞走健将，它不像蚂蚁那么胆小，东试试西探探，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准确爬到了弯曲的纸卷那头，实验成功。 刚好刘妈妈招呼他们吃饭，洛小茵才想起来，她妈今天早上说要做搅团。 “阿姨，我给家里打个电话可以吗？本来没想麻烦您招待的，您太热情了，饭菜又好香，我都不好意思不吃了。”洛小茵乖巧地说，真诚的眸子中亮晶晶的闪着光。 “打，打！真是个懂事的好孩子，阿姨就喜欢你这样开朗爽快的姑娘。念慈啊，你往哥哥那边一点，让客人坐在正位。” 刘妈妈溢于言表的喜爱之情，严重刺激到刘棠棣兄妹的神经，他们无奈地把饭桌上的c位让给了洛小茵。 第38章 骑大马喽 吃完饭，不知疲倦的少男少女们在客厅玩起了游戏机。 青春就是无敌，刘妈妈慈爱地看着这群年轻人。 中年人和他们不能比，雷打不动每天要午睡。于是她连哄带骗地把女儿也哄上楼午睡。 刘棠棣上次又考了全年级第一，爸爸为了奖励他，特意买了最新款最时髦的某品牌游戏机，还是双人对战的那种。 他先是跟于波打了场坦克对战，结果在有些人的嘘声中赢了于波。 “啧啧，这么烂的技术还拿出来炫，果然应了那句话，你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洛小茵，你骂谁呢？！”一脸黑线的刘棠棣愤怒至极。 于波赶紧出来打圆场，第二次看到温文尔雅的刘棠棣发这么大火，第一次是昨天她弄坏了他的画。 “那你敢不敢跟我比一场，嗯？输了的人在地上当马给对方骑。” “比就比，谁怕谁！”愤怒的刘棠棣接受了洛小茵的挑战。 果然，人在生气的情况下是没有理智的，他甚至没有考虑过自己输了会怎么样，因为在他心里自己是根本就不可能输掉比赛的。 洛小茵为何要激怒刘棠棣，这里面是有个原因。 上次米老师讲文成公主的故事，曾经说过，唐太宗让使臣从500名盖头蒙面的宫女中认出文成公主。 禄东赞拿出他调查研究的本领，提前找人打听到了文成公主喜欢用一种特殊的香料，这种香料能够招引蜜蜂。 所以在考试的时候，禄东赞就放出事先准备好的蜜蜂，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幸运地“猜”到了文成公主。 洛小茵受了这个故事的启发，也想借此机会刺激一下飘飘的神经，看他能不能恢复记忆。 飘飘不是不记得她了嘛，只要找到她和他的联系，就可能唤起他的记忆。 他曾经是她的“骑士”，一定会记得跟她驰骋在马路上的感觉。 两个人选了摩托车比赛，考试刘棠棣是天之骄子，游戏可就不一定了。 洛小茵促狭一笑，哼，小样，看我不削你个落花流水！ 游戏刚开始，洛小茵甚至还故意晚出发了一分钟，做出礼让的姿态，其实就是为了显示她的高超技术。 好孩子刘棠棣神情专注，眼睛一刻也不离开屏幕，只是稍稍把嘴转向她这边，嘲讽地说了句：“出发啊，你不会是找不到前进键？” 切，小看人，我马上就让你啪啪打脸！ 洛小茵按下前进键，对于各种弯道超车、直线加速、闪避对手的技艺简直是信手拈来，没一会儿就追了上来。 于波戳了戳刘棠棣的手臂，小声说：“快，她追上了。” 啊？！刘棠棣有点慌，他可是在这条赛道上练习过很多遍，至今打遍家属院无敌手，多少小妹妹被他在游戏中开车的样子迷得神魂颠倒。 今天，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学渣洛小茵，竟然成为了他光荣历史的终结者。 不行，不能认输！ 刘棠棣猛按前进键，三根手指分别掌控着“前进”、“左转”和“右转”键，进行最后的冲刺。 洛小茵得意地白了他一眼，垂死挣扎也没有用，还是乖乖认输。 她用一根手指操纵键盘，遇到需要拐弯的时候，就把手指稍稍偏一点，可以兼顾到两个按键。 糟糕，怎么忘了正事。 她眼角瞟向刘棠棣，这家伙到底有没有想起什么。 “那个，摩托还得是机器人变的飞天摩托好。”洛小茵暗示刘棠棣。 对方理都不理她，腮帮子咬得紧紧的，对着那几个塑料按键使劲。 “我有一头小毛驴，我从来也不骑，有一天我心血来潮骑着去赶集······” 洛小茵以前骑着飘飘满世界瞎转悠的时候，都会唱这首歌，应景又风骚。 她希望刘棠棣会因此想往事。 可惜，对方以为她在故意挑衅，连下嘴唇也咬了起来，不发一语地追赶游戏中的洛小茵。 虽然洛小茵觉得这样对刘棠棣很残酷，但是事实不容改变，她提前两分钟跑完了全程。 要知道，她没在路上给对方使绊子，就已经很给面子了。 刘棠棣的手指还机械地停留在键盘上，小小的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屏幕上的摩托车脱离了跑道。 于波不愿意看朋友出糗，从他手里接过键盘，默默把剩下的路程跑完。 空气一瞬间凝固，三个人都很安静，只有摩托车轮胎摩擦地面和引擎的轰鸣声。 刘棠棣的教养让他不会说话不算数，那样可太不男子汉。 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慢慢说道：“你赢了。” 说完，眼帘一垂，眸子中的光都黯淡了不少。 磨蹭了几分钟，做了无数心理建设，才蹲身下来跪在水磨石地面上。 赶快遂了她的心愿，让她骑，一会妈妈午睡醒了，看见他这个样子还不得气死。 洛小茵不在乎输赢，她曾经在末世无数次赢，这次和以往都不一样，没有了那种欣喜若狂的感觉。 她几乎为刘棠棣感到忧伤。 一个十几岁的少年而已，没有经历过实战，也没有见识过她那个时代的没落高科技，只是单纯的玩个游戏，还要被她设计，丧失掉最后一点自尊心。 于波眯着眼，假装搜索新游戏，没往这个方向瞧。 洛小茵有那么一瞬间都要放弃了。 最终她摸了摸鼻子尖，又抠抠耳朵，抬起一条腿跨了上去。 大丈夫能伸能缩，这是她提出的赌注，怎么可以轻易耍赖皮。 刘棠棣的身体轻轻抖动了一下，白皙的面颊瞬间充血，她不但骑了他的车，还骑了他的人。 男儿膝下有黄金，但是能怎么办，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谁让他答应了这个赌注，只好学学韩信，忍了这胯下之辱。 洛小茵骑坐在刘棠棣背上，说实话，并不怎么舒服。 跟飘飘的仿真皮不同，这家伙有点瘦，脊背骨硌得她很不舒服。 腰上也没劲儿，坐上以后就凹陷下去一个坑，跟骑了头掉毛的老骆驼似的。 没骑上两圈，刘棠棣就有些气喘。 洛小茵观察他的神色，看不出他有恢复记忆的征象。 而刘棠棣心里的憋屈已经达到极限，这丫头忒没皮没脸，竟然还是穿着裙子骑到他身上。 他感觉自己的后背和膝盖都在着火，简直就是火辣辣的。一个是因为跪地承重引起，另一个则是因为与女孩的隐私部位接触。 虽然那丫头穿裙子和人家都不一样，裙子下面还套了一条七分裤，但刘棠棣仍然感觉非常害臊，被穿裙子的欺负至此，实在是件丢脸的事。 第39章 温柔一刀 洛小茵丝毫没有注意到刘棠棣的屈辱和尴尬，她对于男女之间的事情其实还是很懵懂的。 在末世大家都有机器人男友或女友，这样做只是因为男女搭配，干活不累，跟异性相吸，阴阳相合则完全不搭边。 她们那个时代，已经很少有人相信爱情，大家都是抱着及时行乐，争取活下去的心态做事。 于波清了下嗓子，试探地问洛小茵：“小茵，我看可以了，下午我们还有事呢，就玩到这里。”明显是在回护刘棠棣。 恰在此时，楼梯口传来刘妈妈的惊呼声。 因为肚子不舒服，她比平常起得早了点，看到了如此搞笑的一幕。 刘妈妈难以想象自己惯常少年老成的儿子，竟会被女生当马骑。 不过，刘妈妈是个不同凡响的母亲。 她并没有认为是自己的儿子遭受了欺负，反而被儿子滑稽的样子逗得乐不可支，这种笑料可不是轻易能看到的。 洛小茵被迫下了“马”，不过，她也骑够了。 她有点泄气。 你说说，都用了这么多方法，怎么还是没有一点作用。 霸王硬上弓重启系统也好，吸引他的注意力也罢，甚至是煞费苦心唤起他的记忆，都没有成功。 洛小茵失落地从刘棠棣背上下来，对上他仇恨的小眼光，心里颇不是滋味。 大概自己果真是认错人了。 这个念头甫一闯入脑海，实实在在吓了洛小茵一跳，真的是自己认错人了吗？ 其实她从第一次摸不到他的开关时，内心就隐隐地有些惶惑和惊惧。或许这个刘棠棣只是长得像飘飘，并不是真的机器人？ 上次她摸遍他的身体，感受到的除了对方的心跳，确实是没有任何机械类东西的手感。 直到今天，她骑着对方转了好几圈，看他即使咬牙坚持也不变成飞天摩托，洛小茵终于有些醒悟了。 刘棠棣就是个普通的人类十七岁少年，不是她心心念念的机器伙伴。 她沮丧地收拾好自己的书包，连道别都有气无力，离开了刘家。 倒是刘妈妈，热情地招呼她有空再来。 洛小茵虽然心情不太好，但是回家后看到迎面跑过来的小妹，还是勉强挤出一丝微笑，至少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人等她回家。 刚坐下没几分钟，妹妹接起一个电话，说是她的。 洛小茵下意识认为这个打电话的人肯定是吴意珊，因为除了吴意珊，她家的电话还没有其他同学知道。 “嗨，吴意珊，什么事啊？” “我，我是罗伟。” 洛小茵愣了几秒，有点摸不着头脑，就好像掀开蒸花卷的锅盖，看到的却是煮面条。 “哦，罗班长，你怎么会有我家电话？” “那个，你明天有空吗？我想请你去滑旱冰，就在工人文化宫那边。” 罗伟居然会请她去滑旱冰，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他俩并不熟，罗班长住校，她是走读生，平常在班里除了点名以外，她和罗伟一点交集都没有。 难道是班主任洪老师搞的什么先进带后进的活动？ 一定是的，罗伟肯定是从老师的花名册中知道她家电话的。 让罗伟这些班干部和三好学生来带动洛小茵等后进生，是洪秀梅的一贯作风，她有句名言：一枝独秀不是春，百花齐放春满园。 想到此，洛小茵爽快地答应了。 老师的油不揩白不揩，反正是他们请客。 幸福来得太快，让罗伟有点不敢相信。这是他首次鼓起勇气约暗恋的女孩，没想到会这么轻易就成功。 他高兴的话音都有些哆嗦，赶紧跟洛小茵约定了见面的时间。 下午的时候，于波回家睡觉去了。 刘棠棣想起答应过表妹，要去她家借书，只好打起精神，暂时抛下被洛小茵“骑大马”的郁闷，独自前往安越家。 听到有人敲门，安越不禁喜上眉梢，她早就从临街的窗户那里看到了刘棠棣的身影。 她一直害怕表哥会爽约，从早上到现在都心神不定。还特意找了个借口，把爸妈哄出门去看电影。 “表哥，你来了，快请进！” 安越兴奋得脸颊绯红，刘棠棣瞅了她一眼，心想她怎么还没退烧，莫不是买到了假药。 把表哥让进门，安越步履优雅地往书房走去，她希望表哥能注意到她美丽的背影。 书上都说有情人千里能够婵娟，可是，为什么表哥刘棠棣看见她的笑脸却无动于衷。 安越有些失望。 自己今天打扮得就像水冰月的翻版，漂亮的姑娘变身为美少女，只为了能给心爱的他带来视觉上的绝美享受。 可惜，刘棠棣好像看都没看一眼她的裙子。 少年径直走向书柜，目光在一排排整齐排列的书籍中间巡视，没有注意到表妹失落的眼神。 安越没有气馁，她娇滴滴地端过来一杯麦乳精泡的水，假意尝了一口：“嗯，正好，一点也不烫嘴，冰冰凉凉的，表哥，你快喝，是我特意提前给你冲的。” 说完，白嫩的小手将橘黄色的“爱情水”伸到刘棠棣面前。 自己喝过一口的水，还特意把有红唇印迹的杯口对着他，刘棠棣就算是个傻子，也看出来了安越的心思！ 这招“隔物接吻”，简直是两个字——绝了。 当下，刘棠棣心中闪过无数个念头。 他今天已经被一个女孩骑了大马，要是再被另一个算计，丢了初吻，那可就亏大了。 他看了看书架上的书，不想太明显地拒绝安越，他还要借书呢。 “安越，我看你这几天恐怕感冒了，中午还发烧呢。感冒的情况下，最好不要和别人共饮一杯水，那样会交叉感染。况且我们男子汉哪有喝麦乳精的，这都是小姑娘喝的嘛。正好你生病了，你就自己喝。” 安越讪讪地回了一句：“人家没有感冒······” 刘棠棣已经把注意力放在了书籍上，安越只好放下杯子，装作帮他找书的样子。 心里却酸溜溜的，我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表哥对她这样冷淡，转身却对那个疯疯癫癫的丫头那么好，还把自行车借给她。 不过没关系，俗话说，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只要表哥见识了她的妩媚和性感，绝对会忘掉那个清汤挂面一般的丫头。 安越暗自给自己打气，自信心又高涨起来，她决心给表哥下点猛料，除非他瞎了，否则绝不可能逃脱她的温柔一“刀”。 第40章 初吻安排 刘棠棣面对洛小茵的时候，脑瓜子总是被气得嗡嗡响，所以十次有九次都吃亏。 人在愤怒的时候往往不容易保持理智和清醒。 而面对安越和其他女生，他冷静睿智的体质就又恢复了，轻易不会让这些小女生的心思影响到自己。 奇怪，他竟然在不知不觉中，把洛小茵划拨到不一样的女孩类别。 刘棠棣假装翻书，轻轻摇了下头。 哼，那丫头就是个流氓无赖，所以和别的女生不一样。 正在胡思乱想，突然听到一声夸张的惊呼。 他循着声音往上一看，不好，一个柔若无骨的身体向他扑倒过来！ 原来，安越借着替表哥找书的借口，踩上凳子在书架的最上面一排翻来翻去，接着就自导自演了一幕不慎跌入男生怀里的好戏。 电视剧里都是这么演的，女生从树上跌下来或者是摔了一跤，落到男主角怀里，两个人好巧不巧就嘴对嘴接了吻。接下来互生好感，相伴终生。 安越也是这样想的，虽然这不是她的初吻，但她可是按照初吻的规格安排的：超短裙、香水、口红，还有微微卷过的头发，一切都很完美。 鲜红欲滴的嘴唇噘起来像一挺机关枪，精确地瞄准了刘棠棣的嘴！ 啊！啊！就快了，马上就能一亲芳泽，让表哥永远难忘自己了。 千钧一发之际，刘棠棣却急切地扭转身子，想要逃离安越的突然袭击。 巨大的俯冲之力再加上扭转身体导致的重心不稳，让他们二人双双倒在了地上。 安越不死心地抱住表哥，可是对方却痛苦地“哎呦”了一声，艰难地拨开她的手。 “我，我好像脱臼了······”刘棠棣呻吟道。 “啊！？” 安越的脸一下子煞白，亲热的言情剧转瞬变成了激烈的武侠剧！ 看着刘棠棣额头上的汗珠，她有点不知所措。 一时间竟然忘了打急救电话，粗鲁地拉着刘棠棣另一边的胳膊说：“快起来，我爸妈就快回来了，我们去小区外面的那家诊所，快呀！” 刘棠棣咬牙起身，他也没有想到，只是为了躲闪安越的温柔一击，却发生了意外。 两个人跌跌撞撞地往五百米外的诊所走去。 刘棠棣脸上的汗珠已如黄豆般大小，每走一步都牵扯到受伤的胳臂，疼得他俊俏的小脸骤然变形。 堪堪走了三百来步，一个骑着自行车的身影风驰电掣地掠过。 “吱嘎！” 对方竟然又返回来了，看热闹不嫌事大，没见过脱臼的人吗？ 来人居然是洛小茵，这就是狭路相逢的仇人啊。 原来，下午的时候，妹妹说想吃花生糖。 洛小茵上次掰腕子赢的钱还剩下两块，就骑着自行车来给妹妹买花生牛轧糖，不曾想在路上遇到刘棠棣和安越。 “刘棠棣，你怎么了？哎哎，不要用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的目光看我，我就是问问看能不能帮上忙。” “不用，我们不需要帮忙。”安越用充满敌意的声音说。 洛小茵看了她一眼，勾唇冷笑，这么小就学会扫清感情道路上的情敌，长大还了得。 她没有理睬安越，而是抬手捉住了刘棠棣的肩膀。 刘棠棣痛苦地“啊”了一声，内心大惊，这丫头难道想落井下石，再给他加重点伤势？ 果然是，她捏得自己很疼！ 洛小茵对于跌打损伤、脱臼骨折之类的外科治疗还是略知一二的。 毕竟经常和危险的生物打交道，还有飘飘这个好帮手，有点小伤小痛的都是自己搞定。 她握住刘棠棣的胳膊，屈肘、外展、后旋，咯噔一声之后，脱出的胳臂已经被闭合手法复位。 几乎是在十秒之内，刘棠棣先是感到一阵剧痛，紧接着胳膊就不疼了，有点酸酸麻麻的感觉。 这也太神奇了！一个看似普通的女中学生竟然会骨科的手法复位。 “洛小茵，你是怎么弄的？我脱臼好了，真的好了！” 刘棠棣掩饰不住喜悦的心情，又难以相信这短短的时间内，洛小茵就治好了让他痛不欲生的脱臼。 安越的呼气声明显加重，似乎是不希望表哥的伤这么快被治好，尤其还是自己的情敌治的。 洛小茵轻轻地把刘棠棣的肘部弯曲过来，让他用另一只手环抱住，叮嘱道：“回去找个三角巾裹上，实在没有就把两条红领巾接起来，胳膊吊上两天，有利于恢复。这几天少用左手发力，幸亏是左手，不然你这个三好学生不能写字还不得急死。话说，你到底是怎么受伤的？” 安越怕刘棠棣说出事情的真相，那样就太丢脸了，显得她体重很大，赶紧插嘴道：“找书的时候不小心砸到了。” 这话听起来没错，但和实际情形其实差别很大。 刘棠棣没说什么，他还沉浸在洛小茵三下五除二就治好自己脱臼的震撼中。 洛小茵撇撇嘴，摇着头鄙夷地说：“看书看到这种程度，真是闻者伤心听者流泪，也太刻苦了！” 刘棠棣当然能听出她话里的讥讽。 但是此时，他已经不再像过去那样戴着有色眼镜去看洛小茵，对她话语里的嘲讽挖苦也就不甚在意了。 刘棠棣让表妹先回家去，自己却要跟着洛小茵去买花生糖。 安越不放心，奈何表哥非常严肃地拒绝了她送他回家的请求，只能期期艾艾、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刘棠棣受伤不能坐自行车，洛小茵推着车陪他往百货大楼走去。 刚刚给刘棠棣治疗的时候，洛小茵其实是存了点私心的，她很想再试探一下对方的身体究竟是什么做的。 结果让她非常失望，那“咯噔”一声推骨，既治好了刘棠棣的脱臼，也证实了他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凡人。 洛小茵彻底死心了，飘飘看样子是没有和她一起穿越，而是留在了末世。 别人或许会觉得那只是个机器人，没有感情，不会想念。 可是洛小茵不这样想，那是陪伴她三年的飘飘，是她花了十年才攒够钱买到的机器人。 他们之间是亲人，是朋友，也是并肩作战的战友。 洛小茵知道了刘棠棣不是飘飘，对他仅剩下不多的一丝温情，至少对方长得和飘飘几乎一模一样，这可能就是一种爱屋及乌的感情。 世上只有一种英雄主义，就是在认清生活的真相之后依然热爱生活。 洛小茵决定好好地在九五年生活下去，既然无法返回末世，那就把这里当做家。 第41章 六月供雪 洛小茵和刘棠棣来到县城里唯一的一座百货大楼。 牛轧花生糖这样的高档糖果，只有百货大楼才有，一般人家都只是在过年的时候才买。 百货大楼一共两层，第一层是零食糖果和日常生活用品，二层卖布料和各种农具。 洛小茵二人穿过一堆红红绿绿的暖水瓶，往零食柜台走去。 柜台里琳琅满目，摆着各色糖果，有高粱饴、水果糖、奶糖、椰子糖，当然也有小雪想吃的牛轧花生糖。 妈妈刚给妹妹洗过头，头发没干不能出门。 在那个年代普通人家里根本没有吹风机，洗吹剪是理发馆的绝活。 洛小茵自告奋勇出来给妹妹买糖，她手里攥着钱，手指在柜台上转了一圈，指着蓝白相间的牛轧花生糖对售货员说：“你好，这个，买一块钱的。” 售货员看到一对少男少女来买糖，错误地认为他们是早恋的小情人。 为了多卖出去一点，怂恿刘棠棣说：“一块钱买不了几块糖，给妹子买糖至少应该买半斤嘛！” 洛小茵罕见地没有揩刘棠棣的油，轻轻地开口道：“我没那么多钱，只买一块钱的。” 说着，拿出了手里的一块钱，剩下的一块她要留着急用。 营业员一看他们确实没多少钱，精气神去了一半，慢悠悠地拿出天秤，称了四块糖果。 那时候超市不提供塑料袋，洛小茵刚想把糖都装进裤子的口袋里，就听见一个声音说：“等等，给她称一斤糖。” 再一转头，刘棠棣带着淡然的微笑，冲她使了个眼色：“我左面口袋里有十块钱，拿出来，我手不方便。” 洛小茵愣住了，这家伙今天不会是吃错药了。 刚刚要跟来买糖，她还以为是对方不放心她的医术，怕落下后遗症所以跟着她。现在却主动给她加钱买糖，着实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 洛小茵犹豫着没有动，她不想欠他的钱，指不定什么时候能还上这笔“巨款”。 “让你拿你就拿，发什么呆呀，你别多想，是因为我也想吃糖了。”刘棠棣催促道。 售货员在旁边兴奋地鼓励洛小茵：“拿出来呀，拿出来呀。” 洛小茵只好把手伸进刘棠棣的口袋，摸出十块钱，还有一个粉红色的小发圈。 售货员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意，给他们称了一斤牛轧花生糖，用报纸把糖包好，一根麻绳捆的四四方方，像完成了一件手工艺品，又找回来三块钱。 洛小茵拎着糖，把找回来的钱和粉红色的橡皮发圈都塞回到刘棠棣衣兜里。 心里有点嘀咕，这么大的男生，却带着女生用的橡皮筋，莫不是有什么特殊癖好。 售货员目送他们离开柜台，那眼神就像是在目送梁山伯和祝英台。 刘棠棣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心里没想好事，忍无可忍地开口：“那个发圈是我妹妹的，她玩的时候头发经常容易散，所以我才给她准备了一个在身上。” “哦——原来是这样。”洛小茵故意拖长声音，似乎相信又似乎不信，听得刘棠棣又是狠狠皱眉。 洛小茵偷偷看了看身边悠悠行走的人，这家伙虽然抱着个胳膊，一副残废的样子。 但胜在本身的长相实在是可以用眉目如画来形容，此刻又是她的借债方，她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 以前以为刘棠棣就是飘飘，做了那么多现今看来颇为出格的举动，让洛小茵感到非常不好意思。 她这个人，和熟悉的人打打闹闹，怎么玩都没事，可是和不熟悉的人，就只剩下无声胜有声了。 刘棠棣感觉洛小茵在偷偷看他，刚开始还装着没在意，后来走到一半路，发现洛小茵并不像平常那样疯疯癫癫地“折磨”他，还有点不适应起来。 他诧异地问：“你今天是不是中了什么邪了，怎么突然这么安静？” 洛小茵撩了撩头发，语调不自然地说：“切，什么中邪，本姑娘是——呃，累了。” 说完，手搭凉棚看看远处，好像真的在看还有多远的路要走。 刘棠棣没有忘记上午被骑大马的屈辱，他小心地提防着那个疯丫头，生怕她再给自己增加些新的痛苦。 至于刚才为何要跟她去买糖，主要还是为了摆脱安越的纠缠，相对于表妹的刻意亲近，他还是更愿意接受洛小茵直白坦率的折磨。 骄阳似火，路旁的刺玫瑰正在怒放，一朵朵轻盈地随风摇曳，缀在大片的绿色叶子中，粉红色的花萼鲜艳夺目，犹如绿龙戏珠。 洛小茵懊恼地皱皱眉头，和一个陌生的男孩在大太阳下并肩而行，让她很不舒服。 算了，还是快走。 她跟刘棠棣打了个招呼，说是阳光太强烈，她怕自己和糖果都会晒化了。要不两人现在就把这些糖分了，然后各走各路。 刘棠棣接住对方扔过来的大半包糖，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滋味。 眼看洛小茵要骑车走了，又赶紧叫住了她。 洛小茵不明所以地回头，发现刘棠棣之前看她的眼神都是那么锋芒毕露，今天却非常友善。微微眯着眼，似乎是把两人以前的不快湮灭在了阳光中。 “太阳晒不怕，我请你吃雪糕，这不是窦娥的三个誓言吗？六月供雪。” 洛小茵哭笑不得，这时候刘棠棣反倒想起了她之前的恶作剧，要践行第二个诺言。 “不用了，我那时候就是跟你开玩笑，不必当真，再说还没到六月。”她无力地拒绝。 刘棠棣根本不给她机会，把刚才她分的糖扔在车筐里，抬起大长腿，凭借着身高腿长的优势，几步走到路边的小卖部，让老板拿了两个诱人的雪人雪糕。 刘棠棣用右手拿着支雪糕，示意洛小茵接过去。 烈日之下走路走了那么久，洛小茵的嗓子早都冒烟了，她踌躇地往前蹭了两步，勉强接过那支香甜的雪糕，嘴上还推辞道：“又让你破费了，我回头还你钱。” 二人立在一棵大槐树下，树荫清凉，漏下来点点的金黄阳光，洛小茵把自行车放在旁边，车筐里是买给妹妹的糖。 她剥掉雪人外面粉白色的包装纸，快速地舔了一口。啊，沁人心脾，还有什么事是炎热夏天的一支雪糕不能解决的！ 刘棠棣看她没心没肺的样子，耐着性子低声地说：“大姐，你能舍己为人一下，帮我个忙吗？” 第42章 大婶头巾 洛小茵这才发现，自己只顾着吃雪糕，忘了对方左手不便，不能两手协同操作剥掉雪糕纸。 她嘿嘿笑着，把自己的雪糕含在嘴里，拿过刘棠棣的雪糕帮他把包装纸揭掉。 做完了这些，洛小茵从嘴里把雪糕拿出来，舌头伸了老长，哈哈地吐着气，宛若一条被烫了舌头的小猫。 雪糕这玩意一口一口吃还好，要是长时间含在嘴里还真受不了。 刘棠棣看着她搞笑的模样，忍俊不禁地侧了下脑袋，这丫头其实还蛮单纯的，并不像他以前认为的只是嚣张跋扈。 他请她吃雪糕，给她妹妹买牛轧花生糖，一方面是为了感谢洛小茵治好了他的脱臼，另一方面也是这段时间以来，对方总是找他的麻烦，他突然对她由恨生出些好奇而已。 两个少男少女就这样在一个暖烘烘的午后，站在街头慵懒地吃着雪糕。 大概若干年后，他们想起这一幕，会怀念，会感叹。 当你穿过了人生的暴风雨，你就不再是原来的那个人。在明白人生的深浅之后，才会倍加珍惜平凡简单的生活。 洛小茵回到家，妹妹正撅着小嘴跟妈妈生气。 这么热的天气，洗了头发出门又怎样，太阳一晒不就干了吗？妈妈偏不让她和姐姐一起去。 章玉华叹了口气，因为生活清苦，小雪生后才三个月，她就没奶了。这孩子是吃着米糊糊，隔三岔五地兑些奶粉长大的。 所以小雪身体并不怎么好，她刚才苦口婆心地劝说半天，小孩子还是不能理解大人的一片苦心。 年纪小的时候不注意，洗完头发就出门，吹了风着了凉，以后上点岁数就是一身子的风湿骨痛。 看到大女儿买了这么多牛轧花生糖，她有点怀疑，这丫头不会是悄悄藏了小金库，这么多糖明显都有一斤了。 洛小茵跟妈妈解释是同学帮着买的，她妈狐疑不已，什么同学这么大方，肯花这么多钱给女儿买糖。 洛小茵知道自己妈妈的那点小九九，就是怕她早恋。赶紧撒谎说是吴意珊给买的，感谢她帮忙撵走了街头小混子。 章玉华这才不吭声了，好朋友之间就是要互相帮助，这在那个朴素的年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临了又嘱咐女儿小心坏人，尽量不要跟那些小混子起冲突。 其实洛小茵也很疑惑，刚才到家前，刘棠棣用一副欠扁的样子说，这糖哪有巧克力好吃，他不要了。 小雪喜滋滋地嚼着糖，对姐姐的崇拜又上了一个新的台阶。 她姐就是能干，除了学习差点，帮朋友、疼小妹，人品简直是好得没法说。 姐妹俩吃着糖，写了会儿作业，愉快的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第二天早晨，洛小茵跟妈妈说班里有个活动，妹妹眼巴巴地瞅着姐姐，说姐我也想去。 洛小茵兜里已经空空如也，再也掏不出一分钱，没法给她买旱冰场的门票，只好为难地说下次带妹妹去。 临出门前，洛小茵发现自己的头发有一半跟毡片子似的贴在头上，另一半却趾高气扬地飞扬着。怎么回事，昨天明明洗过了呀。 小雪扭扭捏捏地凑上前来说：“姐，你昨晚吃多了花生糖，又说了一夜胡话，口水流得枕巾上到处都是，把头发都染上了一大片。” 天呐，还有这么丢人的事情在她身上发生，幸亏是不谙世事的小妹妹跟她睡一起，要是别人还不笑话死她。 都怪那个刘棠棣，奇奇怪怪地出现在她梦中。 梦里他送了一块巧克力给她，正在她开心地笑的时候，那块巧克力却突然变成了刺玫瑰的枝条，荆棘丛生扎伤了她的手。 洛小茵在洗脸的时候，往头上拍了很多水，一心巴望着能把头发弄得服帖点。 结果满头秀发全部湿淋淋地贴在头皮上，活像个三十来岁的成熟御姐。 在镜子里照了照，好端端的小姑娘老了十几岁，洛小茵烦躁地甩甩头发，这可怎么见人呢，不成不成，还是别偷懒了，洗头算了！ 洗完头，老妈章玉华像尊门神一般守在门口，都要出门了，非要洗头，出去受风感冒还得花钱。 虽说是五月的天，但早晚还是有点凉。必须戴上老妈的花围巾，把头发裹起来再出门。 洛小茵拗不过她妈，只能败下阵来曲线救国。得了，就把老妈的那条围巾戴着。 洛小茵戴着围巾，一路飞奔来到了工人文化宫。 门口售票的大姐阻拦住她：“你是王大海家的媳妇，找大海啊，大海在修舞台灯光呢。” 洛小茵取下围巾，对方捂着嘴笑，认错人了。这小姑娘也真有意思，带着那么世俗的一条围巾，现在哪有小姑娘是这么打扮的。 她问清大姐旱冰场在文化宫后面，穿过一条水泥路走廊，就看见罗伟正踮着脚朝她这边张望。 “这边，洛小茵！”罗伟喊道。 或许是洛小茵的错觉，她觉得罗伟从看见她起，眼睛就没有离开她头上的那条围巾。 真的，老妈的这条围巾太艳俗了，是九十年代最流行的那种红艳艳的大婶头巾，上面还绣着金线。 洛小茵试图转移罗伟的视线，眨巴着眼睛问道：“我们的秀梅洪呢？这次活动是班费还是自费啊，先得说好，要是自费我就不参加了。” 罗伟有点懵，他老实地说：“不是班费，也不用你出钱，我请你玩。” 这次轮到洛小茵懵了，她看着罗伟厚嘟嘟的嘴唇，搞不清他是不是脑袋出问题了，才会说出刚才那样的傻话。 要知道罗伟家庭条件也不好，平常穿衣待物都是很节俭的，从没有见他吃过什么零食。除了校服就没有第二件像样的衣服，怎么会请她玩滑旱冰这样奢侈的游戏。 在那个年代，滑旱冰还是挺费钱的一项学生运动。 洛小茵蹙眉，捅捅罗伟的胳膊，问他哪里来的闲钱玩滑旱冰。 罗伟嗫嚅着告诉洛小茵，是他勤工俭学的时候，费力气削了很多树枝，做成拖布把儿，卖得的一点钱。 洛小茵拉过他的手。果然，罗伟敦厚的手掌上有很多细细的伤口，都是握刀柄削树枝的时候弄伤的。 第43章 情有独钟 “哎呀，你这个傻子，挣点钱不容易，滑什么旱冰，不如多给自己买点吃的穿的。走，咱们不玩了！” 说着，洛小茵拉着罗伟就要走。 罗伟心里暖烘烘的。他就知道，小茵是个通情达理的善良女孩儿，不是同学们以为的那样差劲。 正在这时，一个男生从旱冰场门口探出头来。 “老罗，你倒是玩不玩啊？” 洛小茵这才发现，来玩溜冰的不光是她和罗伟两个人，还有一些同学，于波、吴意珊、王志涛、荀春、陈宝喜、汪聪，甚至还有刘棠棣。 当身形颀长、眸光冷峻的刘棠棣，吊着一只胳膊出现在旱冰场的时候，洛小茵不禁暗暗叹了口气。 果然是人家说的青春萌动啊，荷尔蒙分泌得太多，就算是负伤也要上“战场”。 陈宝喜拎起洛小茵的围巾一角：“哈哈，洛小茵，你这个造型，倒是很别致，很清新脱俗啊。” 洛小茵打掉陈宝喜的手，冲他翻了个白眼。 这个牙口不让人的同桌，还真是毒舌。 吴意珊兴奋地抱着洛小茵的肩膀，她知道小茵肯定会来，之所以没提前告诉她，是因为罗伟。 吴意珊是这次行动的主要策划人，玩滑旱冰就要人多才好玩，而且还得是有点好感的男女同学一起玩有意思，罗伟就是从她那里拿到的电话号码。 她早就发现班长罗伟对自己的好朋友有意思，当然要助攻一把。 洛小茵看着这帮人，除了荀春人比较高冷，在班里没怎么说过话以外，其他都是比较熟悉的同学。既来之则安之，就和大家一起玩好了。 吴意珊知道好朋友家庭条件一般，肯定没来过旱冰场，赶紧带着她到换鞋区去换鞋。 罗伟偷偷地瞄了一眼洛小茵，就和几个男生先进了冰场。 说是冰场，其实压根就没有冰，要不怎么说是旱冰场呢！ 地面是木地板的，玩者再穿上厚重的滚轴旱冰鞋，紧紧地束上绑带，全凭自己高超的技术来臆想溜“冰”的快乐。 刘棠棣溜冰的技术本来不错，但因为昨天脱臼，只能坐在旱冰场旁边的台上，看小伙伴们玩。 今天是荀春约他出来的，作为班级综合成绩前三名的保持者，他和荀春、罗伟还是维持着比较好的朋友关系，他不想拂了荀春的面子，所以就来了。 来之后发现洛小茵也被邀请，他有些诧异。 按说洛小茵是吴意珊的好朋友，吴意珊又是班花，被一群男同学围观很正常，但怎么连平常老实巴交的罗伟也参与进来啦！ 洛小茵跟王志涛、汪聪、荀春打了招呼，手脚不稳地下了场子。 有些同学经常来滑旱冰，一下冰场就如鱼得水地滑起来。 这本来是文化宫的职工之家，被人承包了以后改造成旱冰场，昏黄的灯光中夹杂着各种颜色的聚光灯和摇头光束灯，震耳欲聋的迪斯科音乐充斥冰场。 有很多学生来滑旱冰，也有很多社会青年。总体说来女孩少，男性就多一些。 几个打扮入时的女孩咋咋呼呼地在冰场上滑，身边往往都跟着一个护花使者。 她们的动作或是小心翼翼，或是像喝了酒的人一样左右摇晃，一旦要跌倒，身边的男孩就及时来个英雄救美，把女生拥在怀中。 洛小茵左右看看，自己的好朋友吴意珊算是滑得还凑合，慢悠悠地在场子右边来回滑，王志涛和汪聪一左一右保护着她。 荀春身边也有护花使者，同桌陈宝喜虽然也说不上滑的有多好，但两个人亲亲热热地互相搀扶，也玩得很和谐。 于波正在练习倒滑，刘棠棣给他指导，这兄弟俩倒是没有女生陪伴，但场边上那些坐着看的女孩眼睛都在他俩身上。谁让他俩颜值出众，一个高大帅气安之若素，另一个温柔开朗俊俏有型。 只有自己和罗伟这一对有点尴尬。 两个人都不太会滑，只能围在场边扶着栏杆转悠。再加上罗伟没有和女生接触的经验，也不好意思拉洛小茵，就那么规规矩矩地滑着。 洛小茵比他还放得开些。对于异性，她的相处经验全部来自在末世练就的战友兄弟情。 当然，她大多数时候都会漠然视其他男性为路人，根本没有那些男男女女的情愫，所以内心很坦荡。 她仗着自己曾经驾驶各种机器的经验，又有良好的身体素质，没一会儿功夫就基本掌握了脚下的滚轴旱冰鞋，如同骑自行车一样进步飞速。 洛小茵主动拉起罗伟的手：“我说班长同志，你滑冰不要那么谨慎，跟画几何辅助线似的。两脚呈八字形往前滑就好了，我会在旁边保护你的。” 罗伟被女生拉着滑冰，脸羞得红红的，壮实的身体此刻轻飘飘地如在云端。别说洛小茵教他的动作，连走路都有点不会了。 果然，没几下就四仰八叉地摔倒在地上，屁股结结实实地和木地板接触在一起。 洛小茵指着他哈哈大笑：“你太紧张了，动作都变形了，不如休息一会儿我滑给你看。” 罗伟拘谨地点点头，老实站在围栏边上。 和于波中场休息的刘棠棣，看着洛小茵和罗伟手拉手，巧笑嫣然的样子，心里酸溜溜的，有点不对劲儿。 他对自己这微妙变化的情绪很懊恼，虽然他现在没有以前那么讨厌洛小茵，但绝对谈不上有多么喜欢她，只是个有点熟悉的同学而已，不知怎么竟然会产生这样的感觉。 没有了罗伟的拖累，洛小茵自如地在冰场滑起来。 她身姿轻盈，又不过分夸张，就那么行云流水地滑着，慢慢地渐入佳境。脖子上系着的那个夺目的红围巾随着她的身体飘荡，颇有些宛若游龙、翩若惊鸿的感觉。 偏偏这个时候，旱冰场的老板停止了闹哄哄的的士高乐曲，转而开始播放张宇的情歌《情有独钟》。 刘棠棣看着在旱冰场上驰骋的那个经常欺负他的小魔女，在音乐的加持下，原本平顺的心跳不禁有些悸动。 第44章 超声地震 以前没有发现，洛小茵居然是个非常美丽的少女，关键是她还有点美而不自知的味道。 不做作、不显摆，有一种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的感觉。此刻，那女孩只是单纯地感受着滑冰的快乐。 再看看四周，不仅是他忘神，绚丽的灯光中有很多双眼睛都瞧向洛小茵。 滑冰技术出众的女孩虽然不少，但像她这样毫不在意别人眼光，专注于速度的女孩却没有，大多数莺莺燕燕都是想引起别人的注意罢了。 刘棠棣的性子其实一直是比较沉稳老派的，妈妈说过上学期间不能早恋，所以他对女生的感情一直停留在同学友谊的合理范围内。 但是今天，在张宇略带沙哑的磁性唱腔中，他的心境发生了一丝变化，平静的心湖被投进一颗小小的石头。 吴意珊和荀春都停下滑冰，一起为洛小茵喝彩，几个男孩子也跟着啧啧称赞。 陈宝喜对擦汗的洛小茵伸了伸大拇指说“看不出来，曾经的体育落后生还能有扬眉吐气的一天，滑得真不错，显得人也漂亮了许多。” 洛小茵笑着跟他打趣，说他是个墙头草，这么快就改变立场，不说她的打扮是清新脱俗了吗？ 陈宝喜揶揄她道：“怎么，就允许你一天天地拉拢腐蚀我的朋友，让他喜欢你，不允许我改变立场，成为你的朋友？” 现场瞬间寂静了几秒钟，罗伟尴尬地摸摸鼻子。王志涛和汪聪一副吃瓜的表情，荀春、于波的眼神耐人寻味，吴意珊则露出了开心的姨母笑。 洛小茵不理解他们怎么突然都看着她笑，疑惑地突然歪头看了看刘棠棣，他也把她当作朋友吗？ 刘棠棣正在默默地收拾溜冰护具，既不特意看她，也没有表现出疏远的情绪，还真是令人捉摸不透。 有那么一种慢热的男孩，轻易绝不会人心生亲近，因为他们自带着疏离感，总是会在最热闹的时候与人群保持距离。 哎，不管了，或许是以前没人关心没人爱，成天在末世的变异物种里拼杀，洛小茵对人类的三大基本感情：亲情、爱情、友情，都有着天然的迟钝，也可以说是天生没有安全感。 所以她对这些少男少女的示好也罢，讨厌也罢，都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陈宝喜因为自己的一句话，引发的超声波地震，有点儿不好意思，他虽然嘴刁一点，其实为人还是蛮仗义的，马上给罗伟解了围，吆喝男生们去给女生端汽水。 男生们嘻嘻哈哈地拿过来几瓶汽水，冰场老板很会做生意，普通的橘子水硬是加了三分之一价钱。 罗伟有点心疼钱，又不好意思不买，他选了一瓶贵一点的，又拿了一瓶普通矿泉水。 洛小茵正在和吴意珊、荀春聊天，突然两瓶一模一样的橘子水递到了她的面前。 刘棠棣和罗伟互相看看，都忘记了说话。嘈杂的旱冰场好像变成了真的冰场，气压瞬间降低。 吴意珊疑惑地发声：“你们俩都想给小茵送汽水啊？” 罗伟黯然收回手，没有吭声。 刘棠棣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突然想给洛小茵拿汽水，又和罗伟撞到了一起，亏得他人聪明，马上找补了一句：“我胳膊脱臼了，洛小茵力气大，我让她帮我打开一下汽水瓶。” 那么多哥们兄弟不用，竟然要一个女孩给他开汽水瓶？ 边上的吴意珊和荀春都惊呆了，果然学霸的脑回路不一样。 罗伟闻言消失的笑容又回来了，棠棣也是他的好朋友，他可不希望两个人喜欢的是同一个女孩。 洛小茵原本以为刘棠棣要送自己汽水喝，没想到却是使唤她开瓶子，说到底他就是看不上她这个人，才会在众人面前埋汰她，哪有女孩子比男生力气还大的。 洛小茵眼睛里的小星星都变成了冷箭，嗖嗖地射向对方。 她抄过刘棠棣手里的瓶子，他不是看不上她吗？干脆就给他来个更粗鲁的，推开于波递过来的瓶起子，把汽水瓶口放在嘴边，“嘎巴”一声咬掉了瓶盖。 众人再次石化，这样的举动大概只在划拳的成年男子中才会有，没想到洛小茵就这么不顾女生形象地当众表演出来，那牙口也是真的够好。 洛小茵面无表情走到刘棠棣面前，把瓶子递向他。或许是动作幅度有点大，碳酸饮料又是容易冒泡的，只见一串橘色的泡泡冲瓶而出，落在了刘棠棣左手的绷带上。 刘棠棣脸黑得像被雷劈过，于波见状赶紧和荀春一起为刘棠棣擦绷带上的饮料。 罗伟怕洛小茵难堪，清了清嗓子，吆喝陈宝喜和王志涛把剩下的汽水打开，大家一起共饮。 洛小茵内心暗自得意，让你小子再使唤我，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让我给你开瓶子，我的汽水还是飘飘开的呢！ 想起飘飘，她的高兴劲儿转瞬即逝。 唉，何必跟这个家伙置气，他根本就不是飘飘，自己做什么都是徒劳无功。 “干杯！愿我们的友谊天长地久！”少男少女们以汽水代酒，兴奋地学着大人的样子举杯。 一片黄澄澄的汽水中，夹杂着一瓶白色的矿泉水，刘棠棣默默从身后拿出一瓶汽水，趁众人没注意，不动声色地换下了罗伟手中的矿泉水。 汪聪小嘴叭叭地和王志涛谈论汽水的品类，吴意珊跟于波加入进来，从汽水说到港台明星。 陈宝喜和荀春两个人坐在一起窃窃私语。 罗伟和女生在一起的时候总是想不起话题，只好默默地听着那边几个朋友对明星们的品头论足，间或客气地让洛小茵喝汽水。 洛小茵今天滑冰滑得挺开心，好久没有体验到这种激情与速度的感觉。虽说比不上飘飘的飞天摩托神速，但也挺好玩的，洗过的头发都干了大半。 众人正在愉快聊天，突然，一个刺耳的女声响起，仿佛平地起了惊雷：“臭丫头，你们还敢来我的地盘，今天就让我好好修理一下你俩！” 第45章 田忌赛马 是那天下午和吴意珊争一张贴画的牛仔女，周围还站了四五个油里油气的小混混，对着洛小茵怒目而视，那阵势好像巴不得立刻置洛小茵于死地。 罗伟站起身，护在洛小茵面前：“你们是谁？要干什么？” 王志涛悄悄拉住吴意珊的手，示意她趁对方不注意赶紧溜走。这些混子明显是针对她和洛小茵的。 但吴意珊怎么能弃好朋友于不顾呢？即便害怕得要死，踯躅不前，却不肯独自走掉。 刘棠棣冷峻的目光在对方身上一扫而过，悄悄对于波说了句什么，于波会意地点头。 “她，还有她，”牛仔女指着洛小茵和吴意珊，“她们两个敢跟我抢东西，还动手，活得不耐烦了！上次老娘没准备，这次你们休想跑掉！” 说完，身后几个壮硕的小伙子，狞笑着捏起拳头。 牛仔女上次吃了亏，一直耿耿于怀。 主要是助手不得力，上次都是女手下，今天她有好几个男帮手，气焰也嚣张了许多。 洛小茵冷笑一声，一副满不在乎的态度：“我说大姐，一点小事情而已，何必纠缠不休呢？如果还想打，我奉陪！” 牛仔女和几个混混被这话气得直跳脚，没见过如此嘴硬的丫头。 即便他们那边也有几个男孩子，但明显是些稚嫩的学生，论打架还得是他们这些街头巷尾的牛仔们。 眼看一场大战不可避免，刘棠棣越过众人，走上前说：“等一下，在这里打架，损坏了旱冰场的设施还得赔钱，即使你们赢了，警察也会找你的麻烦。不如我们以‘滑’会友，大家比三场滑旱冰，三局两胜，你们赢了，今天玩旱冰的钱都由我出；我们赢了的话，此事到此为止，以后你们不许找她俩的麻烦。怎么样，敢不敢比一把？” 牛仔女还在考虑，旱冰场老板不知什么时候冒出来，帮腔道：“对呀，对呀，还是比滑旱冰好，又文雅又刺激。我龚哥说话算话，每人送一瓶汽水！在我这里打架可不行，你们瞧，我这可是连着公安局的电话呢！”说完，指了指柜台处的电话机。 于波给了刘棠棣一个眼神，报告自己已经完成了任务。 牛仔女咬牙指着刘棠棣道：“行，比就比，不过你小子说得这么天花乱坠，你不下场可不行！” 旁边一个黄毛小伙尖厉的公鸡嗓子喊着：“对，你这么牛逼，那就你来，还有那个臭丫头！” “行，一言为定！”刘棠棣镇定地说。 牛仔女想的是，刘棠棣胳膊有伤，那丫头又是一副穷酸相，来旱冰场还戴着那么一条土气的围巾，肯定没怎么玩过滑旱冰。 挑这两个人出场和他们斗，对方是输定了，到时候她要让那个臭丫头跪地求饶。 洛小茵拦住刘棠棣不让他参加，昨天刚刚脱臼，今天怎么能比赛呢！ 刘棠棣轻抬眸光朝她看过来，那眼神仿佛一把轻柔的羽毛扇，按住洛小茵着急烦躁的情绪。 他一边的睫羽微颤，悄悄眨了下眼睛，给同伴一个无声的保证，放心，我可以的。 当下，两方面都各选了三个人，洛小茵这边分别是她和刘棠棣，还有于波。 而牛仔女那边是她和两个滑冰技术非常不错的男子。 周围的人都自觉清场，三三两两地朝这边张望着，等着看一场好戏。 旱冰场上即将开始一场“厮杀”，老板关掉了音乐，又狡猾地悄悄指示一个服务员通知了相熟的警察。 万一这帮小子们闹事，他也好提前有个应对。 姜还是老的辣，这帮小孩们毕竟还是经验不足。 洛小茵紧张地看着刘棠棣的胳膊，他已经把绷带取下来，做好了比赛的准备。 于波悄悄和刘棠棣商量：“兄弟，咱们胜算不大呀，那个纹身的小子可是旱冰场的老手，我以前看他滑过，很厉害的。还有牛仔女，也有两下子，你······” 刘棠棣眼神坚毅，紧抿着的嘴唇里迸出来四个字：“田忌赛马。” 于波明白了，刘棠棣这是要用计策，设计一场惊险绝伦的赛事。 双方规定三局两胜，沿冰场转圈设置了若干障碍物，每人滑三圈，先到者赢。 刘棠棣对阵纹身男，于波对阵牛仔女，洛小茵对阵剩下的那个黄毛。 洛小茵听完安排，马上就说不行，她已经看出来纹身男是最厉害的角色，怎么能让受伤的刘棠棣和他对阵呢？ 刘棠棣拍拍她的肩膀：“你不必担心，我知道我可能赢不了他。不过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两个要赢，这样最终三局两胜，我们才有最后的胜算。” 洛小茵也是久经沙场的战将，当然明白他的意图。 不过，这有点舍车保帅的味道，令她颇为不舒服。 她一向在末世都是以身作则，拼在最前头，即便只和飘飘两个人对敌，她也没有让飘飘吃过亏。 于波也走上前拍拍她的肩膀，劝她还是服从“指挥”，洛小茵知道他们的计划，依然担心地皱起了眉头。 牛仔女看洛小茵发愁，嘴边露出一丝嘲笑：臭丫头，你也有今天，一会儿要你好看！ 首先出场的是纹身男和刘棠棣。 纹身男目光狠戾，额角的青筋都爆了起来，身体微屈，两手一前一后做好了滑旱冰前的准备。 洛小茵担忧地看看刘棠棣，周围的同学也都替他捏了一把汗。 一声口哨响，两个人冲出！ 纹身男果然是冰场高手，只见他身体孔武有力，几步就赶在了刘棠棣前面。过起障碍物来蛮横霸道，把好几个充当障碍物的椅子及瓶子都撞飞了，想给身后的对手制造麻烦。 洛小茵紧张地观察刘棠棣，赢不赢的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怕他胳膊再次受到重创。 她可没有把握治疗骨折，也就是脱臼啊、扭伤什么的还能应付。 刘棠棣虽然没有纹身男快，但是凭借着高超的滑冰技术，动作张弛有度，稳扎稳打，落后的距离已经被他逐渐拉近。 他穿着蓝色的夹克，搭配同色系牛仔裤，像一团熊熊燃烧的蓝色火焰奔跑在旱冰场上。 几个朋友站在那里，紧张的大气都不敢出，事到如今他们也觉得今天非常冒险，要是自己人出了什么意外，可怎么跟家长交代呢！ 罗伟作为班长，感到自身责任重大，奈何他不会滑冰，要是拔河、掰腕子之类的，他绝对当仁不让会参加。 此时面对这伙穷凶极恶的家伙，也只能担忧地看着旱冰场中的人影，盼望刘棠棣能安全归队。 第46章 有惊无险 还剩下最后一圈。 纹身男一看刘棠棣渐渐追了上来，又因为前两圈他使力过大，障碍物都被踢开，现在反而不好阻挡刘棠棣，更加卖力地滑起来。 好一个棠棣，在最后一个转弯处追上了对手，两个人几乎是同时压线！ 这一局两方打成了平手。 牛仔女气坏了，本来是十拿九稳的事，结果打成平手！ 不过，对方那个长得挺帅的男生在最后冲线后，狠狠地撞在栏杆上，此刻正痛苦地躺在地上，也算是折了对方一员大将。 刘棠棣确实又再次伤到了胳膊，他感到左胳膊一阵剧痛，因为不想让朋友们担心，硬是挺着不喊一声痛。 洛小茵和汪聪、荀春检查刘棠棣的伤势，万幸没有骨折，只是可能损伤了韧带。 罗伟他们陪着于波参加第二场比赛。 洛小茵扶着刘棠棣的胳膊，指导他尽量不要做对抗动作，他原本的绷带被弄脏了，而且宽度不太够，不能很好地支撑胳膊。 汪聪胆子小，看到刘棠棣有些苍白的面颊，瑟缩着说这样恐怕不行，应该去医院。 洛小茵灵机一动，取下自己脖子上的围巾，做成一个简易的三角巾，给他把胳膊吊起来，减轻韧带和肌肉的负荷。 围巾很宽大，洛小茵的手也巧，做成的三角巾跟医院里的差不多。 刘棠棣立刻感到左侧肩膀和肌肉都舒缓了不少，他感激地对洛小茵点点头。对方面容严肃，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严肃的洛小茵呢！ 而刘棠棣一个男孩子带上女孩子的围巾，产生了不一样的效果。 他蓝色的衣服再配上红色的围巾，瞬间变成一个俊俏的簪花少年。 陈宝喜打趣道：“嗬，瞧刘棠棣这风骚的样子，蛮好看的哟！” 大家都往这边瞅瞅，知道是陈宝喜在调节紧张的气氛，都会意地笑了。 于波和牛仔女二人站到了赛道的，旱冰场老板刚要喊预备、开始，牛仔女却突然立起身，扬起胳膊挑衅地指着洛小茵喊道：“这场我不参加了，我一会儿和她比。” 说罢，牛仔女暂时退出赛场，由另一个男生顶替她和于波比赛。 没办法，本来计划好的“田忌赛马”就这么被破了。 于波他们不同意临时换人，但牛仔女和纹身男一口咬定，双方选手的出场顺序由自己定，别人无权干涉。 洛小茵眯着眼睛，冷冷地甩出一句：“随他们的便，就按他们的顺序来好了。” 于波毫无波澜地赢了第二场。 接下来就是洛小茵和牛仔女比，这一场事关重大，是决胜局，谁赢了就能取得最终的胜利。 刘棠棣不肯坐下休息，走到场边来观战。 一出场，牛仔女就占了先机，狠狠地推了一把洛小茵，将她推得偏离赛道，落下来一大截。 大家都为洛小茵捏了一把汗，吴意珊哭丧着脸悄悄说：“我看小茵输定了，这可是她头一次滑旱冰。” 罗伟低下头默然不语，都是他害的洛小茵和“仇人”狭路相逢，要不是他邀请小茵，小茵或许就能躲过这次劫难。 刘棠棣摇摇头：“我们不要自乱阵脚，先看看，洛小茵滑冰虽然时间不长，但她为人机灵，说不定能反败为胜。” 汪聪也帮腔道：“对呀，对呀，咱们先不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或许还有转机呢！” 洛小茵早就知道对方不会规矩，却没想到牛仔女会这么不要脸，众目睽睽之下就使出了阴招。 她使劲咬着后槽牙，憋着一口气，奋力追上去。 不好，牛仔女竟然把一个凳子踢向后方，直冲冲地朝着洛小茵砸过来！ 因为双方速度都很快，避让已经来不及，眼看着那把椅子就要砸到洛小茵身上！一旦被砸到，轻者影响滑行速度，重者还会受伤。 洛小茵急中生智，深吸一口气，奋力跃起身子，两条腿分开，来了个空中一字马，那椅子堪堪从她胯下飞了过去！ 众人一片惊呼声，又接着一片啧啧赞叹之声，真是好身手！ 落地之后，她一个完美的转弯，在赛道拐弯处超过了牛仔女。 这是她的必杀技，以前与飘飘并肩作战时，最常用到的过人技巧。 超过牛仔女后，还剩下最后一圈。 洛小茵是初次滑旱冰，吃亏在不够熟练，很快又被牛仔女赶了上来。 此时，牛仔女和洛小茵如两只振翅飞翔的白鸥，齐头并进，一起向终点冲刺，牛仔女甚至还超过了洛小茵半个身子！ 看来，今天牛仔女他们要赢了。 场边上的刘棠棣和罗伟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就差扑上去推洛小茵一把，好让她率先冲过终点。 还剩十米，千钧一发之际，一声振聋发聩的呼哨声响彻旱冰场上空，犹如龙吟虎啸，又像是金鼓齐鸣，声音不仅很大，还很威慑人心的感觉。 牛仔女一个趔趄，差点来个了原地大马趴，她想回头看看究竟，又不敢回头，调整了一下步伐，继续向终点滑去。 几乎就在撞线前一秒，一个动如脱兔的俏丽身影歘地从她身边滑过，领先她冲过了终点。 刘棠棣他们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最后的那十米，洛小茵不是滑过去的，而是——跳过去的。 原来，洛小茵在最后关头，被逼无奈使出了末世的那些变异鸟兽们的临敌技巧。 这种技巧在对抗机器时没有作用，但是对人类的影响却很大。 有点类似佛教功夫中的狮子吼，用无规律的大声喊叫分散敌人的注意力。 突然的怪叫发声可以让敌方心率改变，动作变形，有些胆小的甚至当场就大小便失禁。 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洛小茵是个胜负欲很强的人。 平素低调，一旦遇到风险，遇强则强，竭尽全力也要赢得最后的胜利，否则在末世就只有死路一条。 这或许就是常言说的，神仙也怕拼命三郎。 这招从变异生物那里学到的方法，今天起了至关重要的的作用，导致牛仔女发挥失常，在最后十秒速度有所减慢。 当然还得是洛小茵本身的应变能力强，短短的时间里，既要比赛，大脑还得高速运转。 她最后使用的已经不是滑冰的技术，而是从飘飘那里学到的“凌波微步”，通过几个连续的跳跃，借助冰面提供的冲力，四两拨千斤，超过牛仔女赢取了最终的胜利。 第47章 最终胜利 刘棠棣拧着的眉心终于舒展开来，几个朋友击掌欢呼。 吴意珊和荀春毕竟是女生，两个人吓得手都没有离开过嘴边，一直捂着嘴。 这时候才终于放下僵硬的手指，拍着胸口直说太惊险了。 牛仔女气呼呼地把旱冰鞋踢得老远，要冲过来跟洛小茵他们评理：“这局不算，她使诈！” 她叫来的那些社会人员也都跟着起哄，说这局不能算他们输。 他们的真实想法就是趁乱打一架，输什么都不能输人气，不能让几个乳臭未干的学生骑在他们头上。 正在这时，外面有警笛声响起。 原来是旱冰场老板在赛前悄悄指挥店员去通知相熟的警察，他们这些做酒和旱冰场生意的，常常会遇到喝酒打架的人，需要和附近的片儿警搞好关系，只要有闹事的，就赶快报警来减少损失。 牛仔女和身后的五六个混混一看警察来了，飞扬跋扈的姿态一下子收敛了不少，有几个因为在公安局有案底，甚至赶快来了个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警察一照面，嗬，还是熟人。 听完事情的原委经过，老罗和华龙方便面一脸寒霜地对牛仔女训斥一通，说打架斗殴是违法的，转身却和颜悦色地把洛小茵他们的姓名和家庭地址登记下来。 牛仔女没想到警察会来，只能压下内心的不快，被警察问话后怏怏地离开了冰场。 洛小茵他们总算是有惊无险地过了这关。 华龙方便面开口道：“你们怎么总是惹事啊，还总在饭点儿，多耽误我们吃饭。” 刘棠棣算是和他们比较熟了，赶紧搭话：“叔叔，要不一起吃个饭啊？我请客，算是麻烦你们的一点心意。” 老罗刚才佯装登记双方的姓名和家庭地址，也是怕对方继续找他们麻烦，记录下地址和姓名可以说对那些小混混们是个震慑。 冰场老板打了摩丝的发型光可鉴人，看见老罗他们早就笑得露出了八颗牙齿，比最热情的服务员还要热情洋溢，笑得牙龈都凸出来了。 “罗警官，麻烦你们二位了，受累受累，今天中午的午饭我包了，一定要赏脸啊！” 老罗伸出食指：“你小子，怕给你这破地方砸烂了，就把我们搬出来，记住，下不为例！饭，我们就不吃了，食堂刚刚打回来两碗粉汤饺子，我们回去还来得及。” 说完，也不管冰场老板的苦留，对着洛小茵龇牙笑笑，转而严肃地道：“小姑娘，恃强凌弱咱不干，但是和流氓打群架就更不值得，以后要注意人身安全，你们可还是未成年呢！” 洛小茵连应了几个“是”，今天的事情，虽然是冰场老板请来的老罗，不过最终确实也算是帮了他们的忙。要不然，还不知道和牛仔女那帮小流氓要耗到什么时候呢！ 罗伟他们几个都是大气不敢出，从小到大的红色教育，让他们对警察又敬又怕，没有人敢上前答话。 对于洛小茵、刘棠棣展露出的和警察的熟络，他们只能是睁大了双眼，表示出各种惊讶和佩服。 他们走后，洛小茵几个人也出了冰场。 外面阳光正好，旱冰场里光线晦暗，待得久了，刚出来对着明亮耀眼的光线还有些不适应。 洛小茵觑着眼睛，用手搭了个凉棚，对在她身后几步远的刘棠棣说：“哎，你的胳膊不碍事？” “没事，休息几天就好了。” 罗伟心里也对刘棠棣受伤的事有些内疚，如果今天不是他提议来滑旱冰，说不定就遇不上牛仔女他们，也就不会让刘棠棣受伤了。 他主动说：“我送你回家，棠棣。”其实按照原来的计划，他是要送洛小茵回家的。 陈宝喜刚才一直没说话，说实在的，他还震惊于洛小茵那声狮子吼。 真的和河东狮吼一般，震得他脑瓜子到现在都嗡嗡响，比的士高音乐还要直击人的心脏。 他对自己以前瞧不起洛小茵，经常对她翻白眼，揶揄她脑子笨的事情非常后悔。 洛小茵看来是在让着他，要不就凭她的这招河东狮吼的功夫，他陈宝喜就别想有好日子过。 想到这儿，陈宝喜主动走到洛小茵面前说：“小茵，罗班长送刘棠棣回家，我送你回家。” 洛小茵对陈宝喜突然的热情有些不适应，她同桌以前可没有这么乐于助人。 “你送我回家？我们好像不同路，南辕北辙、舍近求远，这不是你的风格。陈宝喜，你直说，到底有啥事？” 陈宝喜被弄了个大红脸，那边荀春吃吃地笑着说：“他在讨好你，看在人家一片真心的份上，就答应人家！” 陈宝喜闻言更不好意思了，连说哪有那回事。 刘棠棣突然插话：“大家都饿了，不如一起去十字街口的小吃一条街，有牛肉拉面，还有凉皮、包子，我请大家吃饭。” 其实，他刚才听到几声微不可闻的咕噜声，来自于罗伟的肚子。 原来是罗伟为了省钱，又怕会错过时间，没有吃早点就赶来赴约会。 于波接话道：“不能你一个人请，我们俩还有志涛三个人均分，因为我们仨家是地主家，有余粮，哈哈！” 众人都笑了，肚子确实早就唱空城计了，只是刚才比赛太激烈，顾不上留意这件事。 当下也就不再和他们三个人客气，一边聊着刚才的比赛，一边往十字路口的小吃店走去。 吴意珊和荀春要吃凉皮，男生们觉得那玩意吃不饱，一致要吃牛肉拉面。 问到洛小茵的时候，她摸着下巴考虑了一会儿，穿越来到九五年半个多月，还没出来吃过饭。 末世里粮食匮乏，很多都是人造食品。 这些天吃着妈妈章玉华做的饭，她已经从最开始的看不上，到现在的非常喜欢吃，因为那些饭食能感觉到粮食的味道，肠胃也舒服了许多。 哇，也不知道这两种饮食哪个更好吃，于是她兴致勃勃地问了一句：“我能每样来一份吗？” 众人想笑又不敢笑，纷纷点头说可以，还没有哪个女孩当众表示自己胃口很好，能一次吃这么多，这食量得赶上一个大小伙子，大家都觉得她肯定吃不完。 点完了餐，他们三三两两地坐着，告诉门口的凉皮摊主把凉皮调拌好了，就送到牛肉拉面店。 刚才在比赛的时候，因为用力过猛，洛小茵头上的皮筋断了，一头秀发飘飘洒洒地披在肩上。 第48章 何其不雅 罗伟偷偷看了好几眼，甚至看得有些失神，那个年代女孩子都是扎根马尾或者梳条辫子，很少有披肩发。 洛小茵的一头乌发，早晨刚刚洗过，如晨间女神一般，发梢反射着亮晶晶的阳光。 发量既多，又很有光泽，就那么随意地披散在肩头，倾泻而下柔软浓密，竟有林间瀑布的感觉，让人忍不住想伸手摸一把。 刘棠棣也注意到了洛小茵的头发，还看到了罗伟的目光，他侧身扭过头去问汪聪：“你要辣椒油吗？” 吴意珊叽叽喳喳地说着刚才的比赛，不吝对好朋友的赞美，荀春也说看不出来，洛小茵滑冰滑得这么好。 洛小茵得意地打了个响指：“我的技术在末世······漠视我的人面前，就会超常发挥，能力一级棒！”幸亏说到一半的时候觉察到了，赶紧改口。 这么直率不做作的女生，荀春突然很喜欢她。 刘棠棣撇了撇嘴：“反正吹牛皮不上税。” 洛小茵不知道刘棠棣怎么忽然有点针对她，刚才还好好的呢。 不过她可不是个没嘴的葫芦，马上反唇相讥：“是不是吹牛皮的大家都看着呢，肯定是比某些人强了，都说容易受伤的女人，我看应该改一下，叫容易受伤的男人。” 于波咳了一声，佯装刚刚发现的样子：“罗班长，你吃辣挺厉害，要不要再来瓣蒜哪？” 罗伟不知道于波是从哪里看出他吃辣厉害的，他摇了摇头，有女生在，怎么好吃蒜呢。 凉皮摊的中年女人戴着一顶帽子，系着围裙，笑眯眯地将拌好的凉皮端过来，大家都被她手里筋道滑爽的凉皮吸引，纷纷感叹看着真好吃。 女生们得意地掰开卫生筷，说怎么样，还是我们选的好吃。 王志涛悄悄把自己碗里的牛肉夹到了吴意珊碗里，吴意珊小嘴一勾，给他又夹了回去。 洛小茵突然发现，自己桌子上放着的几张餐巾纸上，不知什么时候有人放了一根粉红色的橡皮筋。 她眨眨眼，左右看看周围的人，大家都在吃饭，没有任何异样，顺手拿起来绑住了自己的秀发。 几个人有说有笑地吃着饭。 青春期的少男少女，朦朦胧胧的，像早春河堤上新绿的柳树，雾气中荡漾着缥缈的温情。 大家吃完了饭，都眼巴巴地看着洛小茵，因为她要了两份，所以肯定是最后一个吃完。 只见她左右开弓，这个碗里吃两口，那个碗里吃两口，如果肚皮是个汽车油箱，她的估计已经满格外溢了。 同伴们都又好笑又震惊地看着她面前的两个空碗，还有洛小茵那大大咧咧擦拭嘴角油汤的模样，仿佛下一秒她就要开口说“廉颇老矣，尚能饭否？” 洛小茵打了个饱嗝，拍着胸口终于从桌子前站起来。 刘棠棣微微皱眉，这一幕何其不雅观。 吃完饭付钱，刚好九个人，刘棠棣他们每人出三个人的钱，可是因为洛小茵多要了一份牛肉拉面，就要多出一份拉面钱。 刘棠棣低头拿餐巾纸擦着已经很干净的嘴角，不声不响地把洛小茵的那份牛肉拉面钱付了。 刚才旱冰场老板挺仗义，履行诺言，每人送了一瓶矿泉水给他们，正好边走边喝。 折腾了一上午，此时众人都水足饭饱，精疲力尽，烈日炎炎之下，很想赶快回家歇凉。 大家商量了一下，谁也不用专门送谁了，恰好同路的就一起走，罗伟一看没有理由再送刘棠棣或者洛小茵，只能和陈宝喜返回学校。 于是大家挥手告别，王志涛和吴意珊走了。汪聪和荀春一道走，剩下洛小茵和于波、刘棠棣一起。 洛小茵和刘棠棣互相赌气，谁也不理谁，一时间沉默又尴尬的气氛蔓延开来。 于波看看拉开距离的两个人，心想自己这是造了什么孽，一早被刘棠棣拉来滑旱冰，经历一场汗流浃背的比赛，此时还要充当润滑剂，打破这比真正的冰场都要凉的气氛。 “哎，洛小茵，你慢点走，这不是奥运会竞走比赛，况且我们这还有一位伤员呢！”他讨好地笑道。 “不用，让她先走。”刘棠棣冷冷地说。 洛小茵白了他一眼，悠悠叹了口气，虽然没说话，步伐确实减慢了许多。 真是个怪男孩，昨天他帮她买牛仔花生糖，还主动请她吃雪糕。 今天这是抽了哪根筋，难不成是因为她多吃了一碗饭，多花一份饭钱？真是个小气的男生，在大家面前不想丢份儿，事后却开始埋怨别人，大男子主义也太重了！ 哦，明白了，他肯定是喜欢在场的某个女生，所以要在对方面前显示自己，结果显摆不成，丢了面子，还要赔上饭钱，真可谓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这个年龄的少男少女，心思很难猜，刘棠棣到底喜欢的是谁呢？是荀春还是吴意珊？ 洛小茵甩甩头发，算了，管他呢，反正不会是自己。 快到家的时候，要经过一座石桥，往常这座桥都是人来人往，可是今天很奇怪，石桥上空无一人，前面拉起了警戒线。 有很多工人正在桥上忙忙碌碌，原来他们正在在休整桥面，要把原来坑坑洼洼的桥面修补整齐。 大多数车辆都绕道而行，绕到左面一公里外的另一条路上；有部分行人嫌麻烦，不肯跑冤枉路，就在桥下几近干涸的排水沟中垫了几块石头，一个一个跳着石头过去。 那些石头都是临时找来的，高低不平，在排水沟的淤泥中躺成歪歪扭扭的一列。 于波和洛小茵想过河没有问题，他们二人只要伸开胳膊，保持平衡，就能轻而易举地过去了。 可是刘棠棣就没那么好运气，他此时一条胳膊受伤，勉强用洛小茵的头巾包裹着。 过河的时候无法很好地保持平衡，一个不小心就会掉进臭水沟中去。 于波说要不咱们绕道走，刘棠棣脸色微白，嘴上却强硬地说自己能过去。 就这样，三人小心翼翼地踩着排水沟中临时搭建的石块砖头，于波在前，刘棠棣在中间，洛小茵殿后。 第49章 风偷鞋带 于波时不时回头看看刘棠棣的情况，结果自己因为频繁回头，一不小心重心不稳，两只手像挥舞的风扇一般舞动了几圈，最后还是踩进了臭水沟黄黑色的污水中。 “啊，你小子，完全见死不救嘛！”于波生气地喊道。 “我可是病号，怎么救你，要是拉你一把，说不定连我也要掉进这个臭水沟里，”刘棠棣忍着笑说，“况且我脚上是新买的李宁，你那个都旧了，脏一点不要紧。” 洛小茵看见于波狼狈的样子，忍俊不禁。 突然泥塘里钻出来一只癞蛤蟆，大概是被洛小茵的笑声吵醒的，竟然蹦跳着向洛小茵的脚面上跳过来。 洛小茵最怕癞蛤蟆了，她不怕虫子不怕蛇，偏偏就怕这浑身疙里疙瘩的癞蛤蟆。 她本来还在笑，笑着笑着看见那个身体灰不溜秋的小东西，立刻就打了个嗝，笑不出来了。 平常很容易掌握的平衡术瞬间翻车，她吓得花容失色，脚步踉跄，眼看就要跌到污泥里去。 只见她身体尽力维持了几秒，接着就不受控制地向着刘棠棣的方向扑了过来。 现场传来三个人的三声尖叫，刘棠棣被推下石头，和于波一样站在了黄绿色的污水中！洛小茵跌跌撞撞地向前几步，借着惯性居然踩着石头安全抵达对岸。 她回头尴尬地笑：“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于波指着刘棠棣，呵呵笑得直不起腰。 而事件的受害者刘棠棣低头看看自己面目全非的新球鞋，再看看裤子上的污泥，咬牙切齿地道：“洛小茵，你赔我的鞋！” 洛小茵只能陪着笑脸说：“别生气，我帮你洗。” 事已至此，刘棠棣只能气冲冲地看着洛小茵，恨恨道：“你最好洗得洁白如雪。” 于是，在正午刺眼的阳光中，两个满脚污泥的少年，跟在一个如花似玉的少女身后，慢慢地拖着步子走在路上。 到了刘棠棣家里，待对方换下来鞋子，洛小茵一手捏着鼻子一手提着臭鞋准备回自己家。 刘棠棣全程冷脸，没给她一个笑容，毫不留情地关上了门。 洛小茵气得抬起拳头挥了挥。 刚要离开，门突然又开了，洛小茵以为对方认识到自己态度不好，来给她道歉。 结果却看到刘棠棣把她借给他固定胳膊的红围巾拆下来，说洗干净后再还她，还指点她说：“旅游鞋是要用去污膏擦的，不是用水，傻瓜。” 说完，又是“砰”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门后的少年却在此时露出了一个调皮的微笑。 洛小茵伸伸舌头，有什么嘛，不就是一双鞋而已。 到家后，爸爸出车还没回来，母亲在烙鸡蛋饼，说晚上喝稀饭吃鸡蛋饼。 妹妹小雪满脸喜色，她最喜欢吃妈妈做的鸡蛋饼了，乖巧的她在一旁给妈妈帮忙。 章玉华看见洛小茵，脸色稍微沉了一下：“都高二了，还不好好学习，成天就是玩，又从哪里捡来一双臭鞋？” 小雪的眼睛眨了几眨，疑惑地问姐姐：“姐，你从哪里捡来的李宁937啊？这鞋超贵的！” 章玉华也停下手里的活：“很贵吗，这鞋？来来来，我看看能不能洗干净给你穿，实在不行卖给收破烂的，也能多要点钱！” 洛小茵赶紧把鞋藏在身后，“妈妈妈，我不能穿也不能卖，这是我同学的鞋。他，他是班长，我帮他洗一次，可以给五毛钱。” 洛小茵撒了个谎，章玉华有个习惯，只要是能卖钱的都会想法设法卖掉。 她要是把刘棠棣的鞋卖了，那小白脸还不得跟洛小茵拼命。 “班长也不能随意使唤人呀，再说洗鞋又费水又费洗衣粉，怎么都得给一块钱才够。”章玉华唠叨着又返回了厨房。 洛小茵总算松了口气，小雪用手刮着脸羞她：“羞羞羞，马脸刀，姐你说谎了。” 她笑着敲了妹妹脑门一下，转身找洗鞋的盆和洗衣粉。 小雪看她毛手毛脚的样子，叹了口气指点姐姐，这可不是她们穿的普通布鞋，而是真正的旅游鞋。要是拿水泡了，估计立马得变形坏掉。 洛小茵当即傻眼，洗个鞋还这么多门道吗？她想了想，确实是这样，刘棠棣专门吩咐过的，要用去污膏擦。 可是这个家里一穷二白的，上哪儿去找污膏。 小雪看她懵懂的样子，也替她想办法。 有了，可以用牙膏和少量洗衣粉混合在一起，擦拭鞋子的表面，再用湿布擦干净就好啦！ 臭水沟的威力巨大，擦了没一会儿，洛小茵就被熏得晕头转向，她找了个妈妈晾衣服用的塑料衣服夹子，夹在自己的鼻孔上。 好不容易擦完了两只鞋，虽然跟之前刘棠棣穿的那种洁白程度无法比拟，但好歹可以勉强过关。 鞋带是棉线的，洛小茵洗完后将一对鞋带随意地搭在院子的晾衣绳上。 等晚上她吃完老妈做的鸡蛋饼，背上书包，提了刘棠棣的鞋准备还给他的时候，才发现一件非常棘手的事情。 夏日骄阳，鞋带干得很快。或许是什么时候刮过的一阵微风，绳子上晒干了的一对鞋带就不知被吹到哪里去了。 洛小茵找遍了院子周围，都没有找到。 她想起历史课上老师教的清朝的文字狱那节课，有一句诗“清风不识字，何故乱翻书。” 于是也哭丧着脸说道：“清风不穿鞋，何故偷鞋带啊！” 没有了鞋带，这双鞋就像没有钢笔帽的钢笔，缺失圆规尖的圆规，成了残次品。 这可怎么办呢？刘棠棣那小子不但有洁癖，还是个完美主义者，肯定不会穿一双没有鞋带的旅游鞋。 洛小茵有些发愁，自己现在穿越过来的这个家庭，在二十世纪九十年代非常普通，基本上可以说是处于这个社会食物链的中下端，平常都是节衣缩食过日子，像旅游鞋这样的时髦货原主根本就没穿过。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脚上的老北京拉带方口黑色布鞋，这样的鞋十二块钱一双，质量稍次一些的十块钱以内就能买到，又土又黑，跟刘棠棣的白色旅游鞋一比差了不止一个档次。 唉，人生来不平等啊！ 那个年代没有网购，洛小茵也无法给刘棠棣再买一双鞋，这样把鞋还回去肯定会遭到他的一通臭骂，前景不乐观。 不过，以洛小茵的行事风格，眼见要起的风波，当然是想尽办法给它忽悠过去。 她眯着眼睛思索了一会儿，嘴角勾起一个得意的笑容。 还能有什么事难得住她末世狂花，哼，山人自有妙计。 第50章 红蝴蝶结 洛小茵找出妈妈给妹妹扎头发用的两根红绸子。 这是去年六一儿童节的时候，花一块五毛钱买的两根红绸绳，戴了一年已经有点旧了。 她把红绸的头端捻细一点，穿过刘棠棣旅游鞋的鞋带孔，最后在表面扎成一个蝴蝶结。 两只鞋立马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从洁白时髦的鞋小资，变成了很接地气，一副雅痞样子的山里妞。 那两只飘飘欲飞的蝴蝶结，那么醒目，那么鲜艳，好像一眨眼的功夫就会带着主人跳起大秧歌似的。 小雪拍着手，对姐姐的聪明智慧十分景仰，她还没有见过蝴蝶结版的旅游鞋呢！ 这样的旅游鞋回头率一定很高，就是不知道鞋子的主人喜不喜欢，应该会喜欢，哪个小姑娘不喜欢蝴蝶结呢？ 小雪没有想到的是，鞋子的主人根本就不是小姑娘，而是一个实实在在长着喉结的少男。 洛小茵觉得，这样的审美才是最特别的，谁说白旅游鞋一定要配白色鞋带！ 现在也很漂亮啊，颜色搭配和谐，质地相得益彰，绝对不会和别人撞鞋，可以说是在一众品相单一的旅游鞋里鹤立鸡群，卓尔不凡！ 就这样了，只看刘棠棣那个家伙能不能接受她这样技艺高超的设计师。 下午休息的时光转瞬即逝，转眼又到了周日的晚自习。 吃过晚饭，洛小茵将鞋子装在一个黑色的塑料袋里，有些忐忑地出了门。 她来到刘棠棣家，敲了敲门，过了好一会儿，才听见里面有人走出来。 开门的是刘棠棣，他妈正和几个牌友在屋里打麻将，妹妹刘念慈专心致志地看动画片。 洛小茵闻到了一股方便面的味道。 看来刘妈妈在麻将和晚饭之间，毫无悬念地选择了麻将。 洛小茵抽抽鼻子，使劲儿地嗅了嗅：“怎么，你晚饭只吃方便面吗？” 刘棠棣面无表情，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从手里拿出一条红围巾：“你的品味很特别，这围巾虽然帮你洗了，也熨烫过了，但是掉色严重，洗完的水都能装在墨水瓶里当红墨水。” 洛小茵没有理会他的调侃。 “你不觉得鲜艳的红色充满生命力吗？掉点色不要紧，我不会介意的。喏，这是你的鞋，我也帮你刷干净了。不过，那个晚上吃方便面真的可以吗？我听说你们这些三好学生都要学习到很晚的。” 刘棠棣轻轻叹了口气，抿了一下嘴唇没又立刻说话。 他接过洛小茵手里的塑料袋，大概是没有想到洛小茵会这么客气，居然都忘记打开塑料袋看一看里面的鞋子。 他慢吞吞地敷衍道：“没事，我习惯了。” 洛小茵一点儿也没有把自己当外人的感觉，直接一步跨进门，熟络地找到了厨房。 果然，那里安静地躺着一只大瓷碗，碗里是刘棠棣刚刚泡好的方便面。 洛小茵以前其实不怎么喜欢吃方便面的，但自从来到洛家，章玉华顿顿都做饭，她已经有很久没吃过方便面。 人们对于自己好久未尝过的东西，总是会莫名产生一种错觉，就是那一定会比自己之前吃过的好吃。 她完全忘记自己刚刚才在家吃过晚饭，敏锐地在厨房冰箱旁边的地上，发现了一整箱方便面。 这个刘棠棣，完全没有掌握吃方便面的精髓嘛！ 单纯地用热水一泡，怎么会好吃呢？还是让我来教教他怎么吃这种速食食品。 这样想着，洛小茵已经伸手拿出三袋方便面，洗锅、烧水、清洗冰箱里的小油菜，拿了鸡蛋、火腿肠、还顺便冲了三杯橘子粉。 刘棠棣在她做这一切的时候，说了无数次“不用这么麻烦，请回”的话，她都当作没有听见。 一直等到那卧着荷包蛋，红黄白绿颜色齐整的煮方便面正式登场，香气四溢的时候，刘棠棣才算是住了嘴。 大势已去，只能由着洛小茵折腾了。 刘棠棣虽然有时候会给人感觉冷冰冰的，但并不是个没有涵养的人。 他很少会拒绝他人，更没有和女生翻脸的经验，如今也只能这样由着洛小茵在自己家里掌勺，当家作主起来。 刘念慈皱皱小鼻子，闻到了不同于寻常味道的方便面。 她穿着小花裙子，蹦蹦跳跳地跑到厨房，看见洛小茵先是倒退了三步，以往被烫焦头发的经历还历历在目。 “姐姐，怎么是你？我不想烫头发了。” “哈哈，”洛小茵干笑了两声，“姐姐不是来烫头发的，是帮你哥哥做饭来的。” 刘念慈一下就被桌上的方便面吸引了，黄白相间的荷包蛋，红色的番茄和火腿肠，绿油油的小油菜，真是色香味俱全，真相尝一尝味道呢！ “我可以吃吗？”刘念慈怯生生地问道，丝毫没有发现自己这样做，会让洛小茵更加反客为主。 “当然，一起开吃啊！” 洛小茵给刘念慈拉出餐桌下的椅子，两个人直接捧着碗吃了起来。 刘棠棣看看自己之前泡的那个寡淡的方便面，再看看洛小茵煮的面，只能尴尬地收起了自己那碗不受欢迎的面。 三个人风卷残云地吃完，又满足地喝了橘子水。 洛小茵打着饱嗝，不断在心里感叹，包工头的日子真不错啊。 这期间，刘妈妈中场休息，过来看了看儿子闺女的晚餐，对洛小茵的厨艺十分欣赏，又大大地把她夸赞了一通。 刘棠棣默默地在脑子里记忆了一遍洛小茵煮面的流程，准备以后自己煮面的时候也这么做。 最后，洛小茵在刘家的冰箱里顺了几根火腿肠，又拿了两瓶牛奶，才告辞去上晚自习。 刘棠棣特意晚一点去上学，为的就是不和洛小茵同路走。 等到洛小茵消失在远处，他才背起书包，拿出塑料袋里的旅游鞋准备去上学。 可是，鞋子怎么有点不对劲呢？刘棠棣皱起眉头，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感觉胸腔里有股火苗在蹭蹭地往上冒。 那一对夺目的花蝴蝶结正在朝他谄媚地笑着！ 啊？！洛小茵，你这个死丫头，我要杀了你！ 第51章 报仇雪恨 洛小茵刚刚踏进学校大门，就看见金辟贤和陈晖快步走过来，说已经定好本周三中午他们班和三班足球比赛。 两个人嬉皮笑脸地说，可不要临阵脱逃哦！ 洛小茵比了个ok的手势给他们，说放心，我肯定到。 那两人对视一眼，点点头，转身勾肩搭背地去小商店买麻辣饼吃。 洛小茵没有再理会他们，径直走向教室。 奇怪，教室里没有开日光灯，一群人围在一起，还有音乐的声音。 洛小茵素来喜欢看热闹，立刻就凑了上去。 桌子中央点着根小蜡烛，旁边还放着一个美女歌唱家的磁带。 据说今天是她的头七，有很多歌迷自发组织悼念，报纸上报道的消息已经有同学剪了下来。此刻，荀春正轻轻地念着那上面的文字。 知道了女歌星的死亡讯息后，很多人都纷纷惋惜，四十来岁的年纪，真的很年轻啊。 美人自古如名将，不许人间见白头。 洛小茵属于“初来乍到”，对这个女歌手不很熟悉，但荀春哀婉的声音，配上摇曳的蜡烛，还有大家低低的哼唱声，仿佛走进教堂里，气氛庄严肃穆。 荀春读罢报上的文字，大家还在唱着“又见炊烟升起，暮色照大地······” 洛小茵不知不觉坐了下来，慢慢闭上眼睛。 歌词和曲调说不出的熨帖，像一只温柔的手，抚平了她浮躁的心情，让她的心里很平静，对于外界的喧嚣和繁杂感也逐渐淡化了。 洛小茵突然有些伤感。 是的，人生自古谁无死，无论是人还是机器，都有从世界上消失的那么一天。 她或许是真的失去了飘飘，飘飘虽不是普通意义上的人类，却是她实实在在的伴侣。直到今天，洛小茵才意识到，可能再也见不到飘飘了。 她现在所处的年代是科技发展的早期，根本无法送她回到末世。 不过，末世里除了飘飘，真的还有值得她牵挂的人吗？那些变异生物，那些中了病毒的丧尸，还有那恶劣的生存环境。 人生没有完美的时候，总是会留下这样那样的遗憾，如果飘飘能同她一起来九五，就太好了。 洛小茵正在胡思乱想地感慨着，荀春突然走到她身边，语气虽然很云淡风轻，但还是充满了期待：“洛小茵，我们下周末打算去唱卡拉ok，你要不要一起来？” “哦，我不太会唱歌呢！” 荀春笑了笑：“没关系，跟着唱也可以的。” 洛小茵之前在班里跟荀春没有打过交道，只知道她也是个官宦家庭的孩子，原主那种小透明的人物从未引起对方的注意，只是这次洛小茵应邀参加旱冰之约，才由罗伟将她拉到了这些班里主流同学的场子。 “嗯，那好。” 荀春见她答应了，当即也不再多说，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距离晚自习开始前五分钟，刘棠棣才匆匆忙忙地赶到教室。他进来的一刹那，洛小茵感到有一道刀锋般锐利的目光射向自己。 洛小茵压根就没有看他，她觉得只要敌不动我方就绝不能动，反正刘棠棣不敢在晚自习的时候跟她打架。 班主任洪秀梅今天一反常态，没有抱着n多的练习册进门，以往的时候她可是不会轻易放过晚自习的时间，总是会占用很长时间带领同学们学语文。 洪秀梅静静等待晚自习的铃声落下，然后拿出兜里的一个名单读出上面的名字。 奇怪，都是些先进分子的名字。 本来陈晖、金辟贤他们已经做好准备要被老师批斗的，此时都放下心来，好奇地看热闹。 被念到名字的同学都跟着洪老师去了教师办公室，剩下的由副班长带着上晚自习。 刘棠棣和罗伟、汪聪、荀春都被班主任叫走了。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来到了办公室，老师们都去各个班代课，偌大的教研室里并没有人。 洪老师走到一个办公桌前，让这些好学生们自己拿椅子过来做。 等大家纷纷落座后，洪老师才说明了此行的目的。 原来，她要重新安排班里的座位，由一个学习好的同学跟一个后进的同学做同桌。 这样做的原因是，学校今年在学生考大学的问题上有变动。 按照教育局的安排，为了大学升学率，有个别同学可能会留级，总体方案是根据期末考试总分排名走。 这样一来，每个班可能都会有一两个留级的同学。 而洪老师班上尤其严重，他们班的排名一直在高二年级的六个班里靠后。 洪老师语重心长地说：“我知道大家的学习时间都很紧张，帮助学习不好的同学也不是你们的义务。不过，大家同学一场，你们也不想看到他们留级？虽说他们学不好都是咎由自取，但好歹咱们要拉他们一把，是？只要可以帮他们提升一点点成绩，老师就非常感谢大家了。” 班主任老师把班级后十名的名单列了出来：“当然，在这件事情上，老师运用了一些私人权力，让大家辛苦了。不过，你们还是有自主权的，这十个后进生，你们可以随意挑选，愿意跟谁坐同桌都可以，只要把对方和你的名字写在小纸条上就行，我会尽量安排。” 罗伟和刘棠棣对视了一眼，他们不约而同都写了洛小茵的名字。 罗伟写得很仔细，写完就折了起来，汪聪选了另一个住校的女生，那个女孩子挺乖巧的，应该不会欺负他。 荀春选了陈晖，至少这小子脑子不笨，不会耽误她太多时间。虽然洛小茵很可爱，但是她的学习能力实在是太差了。 十个学习好的带十个学习差的，这是洪老师能想到最快的提高成绩的办法。 很快，名单交到了洪秀梅手里。 她大概地看了一遍，颇有点意外，罗伟和刘棠棣竟然都选了洛小茵。 洛小茵那个丫头看着可不够机灵，是比较难带的后进生。尤其最近不知犯了什么邪，从一个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的闷葫芦，变成了一个屡次触犯纪律的问题学生。 其他人都正好是两两相对，只有金辟贤没有人选，洛小茵却被人选了两次。 洪秀梅沉吟半晌，做起了罗伟的工作：“罗伟，要不你就和金辟贤坐同桌，他那个上课小动作多，你作为班长管理起来方便些。” 罗伟不敢违逆班主任的指派，只能委委屈屈地应承下来。 刘棠棣拉拉衣角，默不作声地看着自己的t恤下摆，心里却像即将上战场的斗士一般，做了很多让对方“必死”的决心：洛小茵，你等着瞧，我一定会为我的鞋报仇雪恨的。 第52章 第三誓言 洛小茵很意外，她原本以为自己随口说的三个誓言不会再有实现的机会了，没想到现实比预想的更快达到目标。 当刘棠棣坐到她身边的时候，她感到周围升起了无数粉红色的泡泡。 女生们羡慕地看着她，那眼神里透露出的信息就像是一棵好白菜被猪拱了。 洛小茵唧了一下嘴，你们这群目光短浅的丫头，还不知道谁是白菜谁是猪呢！ 刘棠棣镇定地收拾着面前的桌子，用纸巾把桌子表面和桌兜里都擦了一遍，又把自己的书整整齐齐地码在一边。 洛小茵看看他的书，每一本都用牛皮纸包的棱角分明。 再看看自己的书，嗯，挺新的，几乎没有翻阅过的痕迹，不过那上面一滩滩的不明液体痕迹是什么，大概率是口水。 如果放在以前，洛小茵肯定是很欢欣雀跃的，能和貌似飘飘的刘棠棣坐同桌，也算是解了她对飘飘的“相思”之苦。 可如今在明知对方很反感她的情况下，再坐同桌就有点鸡肋了。 刘棠棣擦完了桌子，又拿出一支记号笔，轻轻地在桌子中间划了条三八线。 画好后，他挑衅地冲洛小茵抬了下下巴，用唇语告诉她：不要过线。 这下子终于为自己新买的鞋报仇了，鞋带和鞋是一对儿，洛小茵居然狠心地把它们分开。 洛小茵暗暗吐槽了一句：一个大男人这么洁癖，还这么小心眼，真是比八婆还八婆。 晚自习剩下的时间里，洪老师点评了上周布置的作文，她在讲台上只讲的口沫横飞，不吝对刘棠棣的赞美，说他的作文不愧是参加过新概念作文大赛的，写的议论文条理分明，夹叙夹议，值得所有同学学习。 洪老师话锋一转：“而有的同学写的作文，可以说是狗屁不通，外国人学中文也比这强的多。” 老洪义愤填膺：“我告诉你们，我好歹也是二十年教龄的老教师，什么学生没见过，你们是我带的最差的一届！多少人想花钱让我给补课都补不到，你们倒好，拿着苞米不当干粮，在这里得过且过地混，混，总有你们后悔的一天！” 洛小茵看着自己作文本后面大大的红色批语——狗屁不通，左右看看没有人注意到，赶紧合上了作文本。 这篇议论文可是她花费了半天时间，努力地写了又写，改了又改，老洪也太不给面子了，至少应该给个及格嘛。 吴意珊回过头来跟刘棠棣打招呼：“哈罗，学习委员，以后多多关照哈。” 马刚也接茬道：“对呀，对呀，我要的不多，及格就行。” 刘棠棣冷冷地看了他俩一眼，目光转向讲台，一个字都没有说。 那俩人碰了一鼻子灰，怏怏地坐了回去。 洛小茵从牙齿缝里“嘁”了一声，没人性啊没人性，幸亏她早就知道这个刘棠棣的德性，根本就不是个容易让人接近的人，所以并没有去舔老虎屁股。 想要抄他的卷子或者作业，那就好比虎口拔牙，鳄鱼嘴里夺食，成功率几乎为零。 所以，对待他这种高傲自大的三好学生，最好的办法就是不理他。 洛小茵满怀敌意地把圆规、三角板的尖端对准刘棠棣，放在了分界线的这一面，是你先要搞事情的，可不能怨我。 只要你不过三八线，自然也就不会碰到我的“尖端”文具。 刘棠棣从眼角的余光看见了洛小茵的小动作，嘴唇微抿，漠然以对，但喉结的愤怒滚动已经暴露了他内心的生气模样。 洛小茵对他看不上自己又干不掉自己的样子非常爽，是你自己要选择跟我坐同桌，可不是我求着你的。 刘棠棣内心里已经如沸腾前的油锅一般，等着，洛小茵，我会让你知道我的厉害的。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很多同学已经逐渐烦躁起来，本打算要在周末的晚自习补作业的，哪想到洪老师一直絮絮地讲作文，根本不给同学们留写作业的机会。 眼看再有四十分钟就要下晚自习了，洪老师却突然大发慈悲，宣布剩下的时间大家自习。 众人马上就如遭受了特赦一般，“噢”的一声哗啦啦一片翻书拿本子的声音。 吴意珊以为上午刚刚一起在旱冰场拼杀一番，刘棠棣多少会给自己一点面子，没想到冷酷无情的学习委员果然还是那么不近人情。 她同桌马刚学习比她差得多，有不会的题目只能是抄她的。 而后面的洛小茵也好不到哪里去，基本上就等于是个学习白痴。 唉，以前好歹还能和陈宝喜讨论一下难题，现在彻底成了孤家寡人，吴意珊顿感高处不胜寒，周边有两个后进生等着抄她的呢。 她正在唏嘘，后面的洛小茵捅捅她：“哎，吴意珊，数学作业给我抄一下。” 吴意珊无奈地摇摇头，她也没有做完。 洛小茵原本是打算找回了飘飘，还是想办法回到末世去，毕竟末世才是她的家。 飘飘身上有末世的先进科技，说不定可以帮助他们回去，现在囿于二十世纪九十年代的科技还不够发达，无法联络到飘飘，只能百无聊赖地在九五年待下去。 当务之急自然是让自己在这里待的舒服点，洛小茵可不想让各科老师抓到她没写作业，那样可太愚蠢了，会被老师们用各种方法“惩罚”，比如罚扫值日。 上次老洪已经罚洛小茵打扫一个月卫生，她堂堂的末日狂花成了清洁工。 当然，她并不是看不起清洁工，只是这工作实在是太脏，洛小茵家又没有洗澡的设施，常常在夏日闷热的天气中搞得一身臭汗。 唉，完了，明天是不是又要被数学老王惩罚了，想想那个地中海光可鉴人的头，洛小茵的手指开始隐隐作痛，上次抄写一百遍勾股定理直接把她抄吐了。 正在不知所措的时候，刘棠棣突然板着脸来了一句：“把数学书拿出来，不会的题目就看着例题做，其实都大同小异，没那么难。” 洛小茵没有想到刘棠棣会帮她讲题，诧异地看着他。 “怎么？不想让我给你讲吗？我的时间不多，想听就快点。”刘棠棣面无表情地说。 洛小茵这才反应过来，肯定是班主任下了命令，让他们这些先进生带后进生。 她忙不迭地拿出数学书，说实话，她洛小茵也没那么弱好，之前只是老想着回末世罢了，心不静则事不成，学习自然也就差。 如今既然打算先好好在这里待下去，学还是会学的，只不过是学个差不多就行，没必要把自己搞得太累。 刘棠棣刚刚给她讲了五道题，洛小茵就不干了。 第53章 暗恋目光 洛小茵有气无力地摆摆手：“不行了，歇一会，cpu要烧干，这也太烧脑了。” 刘棠棣严肃的脸上，偷偷露出了一个笑靥。 确实，不能一下子给她灌输得太多。 “这样，你周末到我家来，我给你把数学和物理补一下。语文、英语都是要背的，你自己用功就可以了，只要上课认真听讲都没有问题。” “啊？需要这么用功吗？刘棠棣，我是想完成任务，但没想超额完成任务。” 刘棠棣把玩着手里的笔，阴恻恻地说了一句：“老师说这次考试如果考到倒数三名以内，就会留级。这个任务你觉得难度怎么样？” “啊！？” 一道晴天霹雳猝不及防地打下来。 洛小茵听了此话，立刻化成一尊泥塑，这这这，真要把她搞成五讲四美三热爱的社会主义好青年啊！ 如果被留级，就意味着她洛小茵刚刚认识的这些同学就会变成学长。 还有，要怎么跟老爸老妈交代，他们那么辛苦地挣钱，望女成凤。 虽说他们并不是她的亲生父母，但一段时间相处下来，洛小茵已经不由自主地代入到原主的思维意识中，凡事都会下意识地遵从原主的想法。 大概原主洛小茵一直想好好学习，让父母为她感到骄傲。 奈何天生愚笨，长久的努力看不到一点希望，她才会在失望和自卑中沉沦，每日昏昏欲睡，想要逃离现实的苦闷。 洛小茵不想留级。 不过，如果她留级的话，对于刘棠棣来说，不是正好可以借机逃离她的“魔爪”吗？为什么刘棠棣会反过来帮她呢？ 洛小茵还不知道，洪老师为了激励大家帮助后进生，特别制订了奖励政策。 如果帮扶对象的成绩能提高到相应分数段，就会给身为同桌的优秀学生奖励。 至于奖励内容，则是暑假的时候允许他们和其他同学有不一样的作业，可以不写那些基础的东西，只做自己喜欢的作业。 刘棠棣非常想在暑假的时候，研究一下计算机的相关知识。 他打算到图书馆去借电子信息技术比如qbasic语言的书，再在外面报个班，认真学习相关知识。他总觉得今后的世界一定是电子信息技术的世界。 说起来也奇怪，明明有那么多的后进生可以选择，刘棠棣却偏偏选了洛小茵。 按照洛小茵的学习能力和成绩，真的是很难提高。 刘棠棣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会选一个难题给自己。 他在内心里替自己开脱：我刘棠棣是谁啊，当然要选难题才有攻克的乐趣嘛！再说，她弄丢了我的运动鞋鞋带，不亲自折磨她一番，怎么对得起自己买鞋花的二百大元！ 洛小茵虽然不知道老洪给了刘棠棣什么样的许诺，让他开始关注起自己的学习，不过，她洛小茵也是个自尊心很强的人，总是被别人说脑子笨，确实很丢面子。 所以，她决定稍稍用点心，把学习成绩提上去，至少不要考到倒数三名以内。 两个人约定周末在刘棠棣家里补课，平时洛小茵有不会的题目也会在不影响刘棠棣学习的情况下请教他。 吴意珊和马刚看到身后的这一幕，面面相觑，这也太区别对待了！ 刘棠棣给洛小茵讲题，却不给他们抄作业。 两人撇撇嘴，果然人都是有私心的，同桌的感情比前后桌要深啊！ 洛小茵十分努力地写剩下的数学作业，她在心里暗暗得意：刘棠棣大概没有想到，她这个学渣却有着非同一般的记忆力。 刚刚只是在刘棠棣讲课的时候，对照着他的数学作业看了一下解题过程，她就已经把剩下的数学作业如何解答都默记了下来。 此时，仅凭着记忆，洛小茵就写完了数学作业。 她拿起本子，往前一扔，作业本划着优雅的弧度飞到了吴意珊和马刚的桌子上。 那两个家伙一脸懵，不知道洛小茵此举是什么意思。 “赶快抄，下自习前抄不完我可不负责。”洛小茵邪恶的微笑挂在脸上。 那两个货就像是买彩票中了大奖，拿着洛小茵的作业就开始抄答案，刚写完晚自习的铃声响了起来。 刘棠棣对他们之间这种略显幼稚的哥们义气颇多不理解，确定这种方法不是在害对方？ 不过，洛小茵能这么快完成作业，也确实出乎他的预料。 后面的题目他还没有讲，不知道对方是怎么突然脑洞大开，顺利解题的。 教室里一片狼藉，所有的同学都在疯狂地完成自己的事情。 有抓紧最后熄灯前的时间写作业的，有快速装书包准备回家的，还有一些急于填饱自己肚子的饿货。 比如，像洛小茵这样静息状态下代谢率也会很高的同学。 刘棠棣仔细地收拾着书包，他不经意地抬头一看，罗伟的目光从不远处向这边望过来。 表面上罗班长正在擦黑板，可在磕板擦灰的时候，他的眼神有意无意地扫过洛小茵。 刘棠棣垂下眼眸，长长的睫毛下面，一双明亮的眼睛瞬间有些黯淡。 他在心里叹息一声，替罗伟感到非常不值得，什么人不好喜欢，非要喜欢这个粗野的洛小茵。 一个一无是处的刁蛮丫头，罗伟究竟看上她什么了。 “哎，吴意珊、马刚，你俩抄完了吗？咱们去买点吃的，好饿啊！” 正准备出门走的刘棠棣，鄙夷地撇了洛小茵一眼，这家伙肚子里是蹲了条狗吗？ 成天就知道吃，中午吃了一碗牛肉面和一盘凉皮，晚上吃过晚饭后，又在他家蹭了一顿方便面，现在居然又饿了。 马刚呵呵笑着：“只要给我抄作业，以后下晚自习的夜宵大哥我全包。” 三个人都没有背书包，有说有笑地走向小卖部。 反正作业写完了，又不像那些学习尖子回家还要用功，乐得不背那沉重的负担，轻轻松松回家睡个好觉。 刘棠棣走过讲台的时候，看见罗伟校服袖子上有一些粉笔灰，抬手帮他拍了拍衣服。 “老罗，你也太实在了，不是有值日生嘛，你还老是抢活干，那帮家伙不会念你的好。” 罗伟憨笑：“没事，你们走读生晚上下自习还要走路回家，我住在学校宿舍，离得近也方便。” 刘棠棣挥挥手走了，没再说话。 他当然知道，罗伟是在替洛小茵打扫卫生。 第54章 她的辫子 前些天，罗伟在体育课上找了个机会，问洛小茵可不可以回家拿些针线借给他，说他的校服破了。 洛小茵觉得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就答应了。 从那以后，罗伟就以答谢洛小茵的针线为理由，帮她打扫卫生已经整整一星期了。 刘棠棣看见昏黄的小卖部灯光中，洛小茵正开怀大笑，还往嘴里塞着什么。再想想教室里默默打扫的罗伟，他胸腔中的气息霎时不那么流畅。 这个洛小茵，着实太可恶！她难道不知道，罗伟因为家里穷，一直都是很节省的。 今天请她去旱冰场，已经花去他积攒了好几个月的零花钱，现在天气这么炎热，他甚至都没有钱给自己买个冰棍。 她却还使唤他替自己打扫卫生，真是太没有良心了。 洛小茵可不知道这段公案，她一向是大大咧咧的。 尤其在末世，也很少有什么男女之情，对于罗伟暗恋她的这件事，她这个当事人可以说是毫无察觉。 第二天早上，高二四班的教室里吵吵嚷嚷的。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今天英语老师iss li竟然会迟到，没有按时到教室。 同学们分成两派，一派在认真地看书，另一派则开始抓紧时间玩，两方面互不干涉，相处和谐。 洛小茵和吴意珊每人抓着一把直尺，在头发上疯狂地摩擦。 马刚在旁边替她们做裁判。 她们面前的桌子上有一堆碎纸屑，两个人用摩擦后的直尺靠近纸屑，比赛谁的尺子粘的纸屑多。 “我粘了四个！” “我赢了，我五个！” “嗯，是吴意珊赢了。没头脑你头发少，发电不够，所以你输了。”马刚肯定地说。 他总是叫洛小茵的外号“没头脑”，她虽然生气，可总比叫“没头发”强。 洛小茵不服气地说：“这次是吴意珊运气好，我昨晚没洗头发，头发都油了，当然就摩擦不出来多少静电。” 吴意珊得意地翘嘴巴：“别找借口，你就说你头发少就得了。” 洛小茵摸摸自己的辫子，她妈非要让她梳着一条大辫子，这绑得紧紧的头发，比吴意珊那蓬松的马尾确实看着少了许多。 那个年代已经是大辫子流行的末尾时期，除了一些农村的小姑娘还在梳辫子，城里孩子早就不打辫子了。 可是章玉华觉得，姑娘家就应该梳条大辫子才精神，她年轻那会儿就扎辫子，利索不妨碍干活。 洛小茵皱皱眉头，这土了唧的模样，有什么好看的。 今天放学回家，一定要让她妈给她把头发剪了，像班上有的女生一样，剪一个帅帅的郭富城头，或者更适合她的刘德华头也可以啊！ 洛小茵小脸儿严肃起来：“再来一把，我就不信了，我头发会比你少！头可断，血可流，发际线不能退，这是我的底线，说啥也不能跟老王头似的，那就别活了。” 不知道数学老王听见这话，会不会气晕过去，发量歧视啊发量歧视。 洛小茵把头抵在课桌上，狠命地用直尺摩擦起头发来，为了摩擦出更多的静电，她把辫子稍儿都打开了，披着一头头发，状如女鬼。 刘棠棣对于身边的这两个二货，完全失去了语言能力。 如此幼稚的游戏，两个人都能花上宝贵的学习时间去争第一，意义何在啊。 因着对罗伟的同情，刘棠棣对洛小茵的不满逐渐上升，这丫头简直就是个没心没肺的浑蛋，让她自生自灭好了。 所以当iss li悄悄潜入教室的时候，刘棠棣也没有提醒洛小茵，徒留她在那边厢疯狂地摩擦。 教室里忽然变得很安静，如此静谧的气氛终于惊醒了吴意珊。 她原本是扭着身子看洛小茵摩擦生电，此时只能先自保了，赶紧转过身去抓起英语书。 而那个一心一意摩擦生电的主儿，愣是没有发现英语老师的靠近。 “啊，见证奇迹的时刻到了，吴意珊你不要眨眼，看看我的电量足不足！” 洛小茵双目睁大，紧紧盯着面前的一堆纸屑，五、六、七、八，哈哈，八个，这次赢定了。 正在这时，一阵突如其来的妖风，把洛小茵尺子上的纸屑全都扇了下来。 这是哪个不长眼睛的，故意跟她捣乱。 她辛辛苦苦摩擦了半天，好不容易粘起来的纸屑就这么被吹得七零八落。 洛小茵银牙紧咬，抬起头来就要跟对方干一架。 可是在看到iss li的瞬间，立刻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坐在椅子上。 因为双方的身份悬殊，她没法和那个被称为“老师”的人打架，否则，她一定会让对方好看。 凭着她的实战经验，几乎就不会在这个九五年代有打输的可能，除非是不能打。 现在这个就是不能打的人。 于是乎，顶着一头鸟窝般乱发的洛小茵，再次凄切悲惨地被贬到了教室后面，站在那里听课。 刘棠棣看她被罚站，又有些不忍心。 说实话，作为同桌，自己好像太不够意思了，明明可以帮洛小茵躲掉这次罚站的。 他只是对罗伟很同情，就由此产生了对洛小茵的不满情绪。 刚刚英语老师进教室前，他就看到了，却没有出声提醒洛小茵她们，此时也只能袖手旁观。 刘棠棣从眼角瞄了一眼洛小茵，看她双腿似乎是站酸了，正在偷偷往后面的墙壁上靠。 还有一双眼睛也在注意着这边的动静，罗伟怕同学看到他关注洛小茵，只能偷偷摸摸地假装问后面的同学借透明胶带，眼睛快速掠过洛小茵。 罗伟心里着实替洛小茵着急。 一节课站下来，无论如何都会双腿麻木的，小茵也是太不小心了，怎么会被老师发现。 如果不是因为他的座位离洛小茵的比较远，说什么都要提醒她一声，不让她受罚。 看着对方瘦弱的身体靠在墙上，塌肩佝背的，一看就是早餐也没吃好，人一副没精神的样子。 都怪自己太穷，不然就每天给小茵带个葱花饼啊，麻辣饼什么的，至少不会让她挨饿又罚站。 这节课，学习不好的同学没听进去；学习好的，也没听进去。 第55章 我是民兵 好不容易挨到下课，洛小茵刚要回到自己的座位，iss li突然说让她跟着到办公室去。 怎么？自己就是在课前玩了一小会而已，还没完没了了。 洛小茵按捺不住，抬手拦住了英语老师的去路。 “我说，iss li，咱们盘盘整件事，是不是你迟到在先。我只是和同学在老师迟到的情况下玩一会，也没有妨碍到其他人啊，怎么就要领这么重的惩罚，罚站完了还要上办公室去接着批斗，这有点太不讲理了。” iss li大概没有料到能有学生当面和她讲起道理来，气得脸色铁青：“你以为我愿意请你去办公室喝茶啊？是你班主任说这节课下了让你过去，有人找你。” 说完，iss li没好气地抬腿出了教室门。 其实，英语老师也不是要故意刁难洛小茵，或许有些人天生长得不在另一个人喜欢的点上。 洛小茵就是这样，英语老师不喜欢她的模样、她的说话、她所有的一切。 过去的人生七八个孩子，总有自己偏爱的那个。 而老师或许也是这样，面对一班形色各异的学生，喜欢这个讨厌那个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洛小茵无所谓地耸耸肩。 没关系，反正她也不是要每个人都喜欢她。人嘛，道不同不相为谋，一生也难得有几个知己，又怎会奢求所有的人都喜欢你呢。 她看得通透着呢，当下摇摇晃晃地也出了教室门，往老师办公室走去。 班主任找她能有什么事呢？ 洛小茵把最近几天自己的表现回顾了一遍，好像很正常，没有违反学校纪律，也在按时提交作业，尽管那字写得有些潦草。 到了老师办公室，洛小茵喊了声报告，落落大方地走了进去。 别的学生会害怕老师，是因为他们年龄还小，又有尊师重教的教导一直在影响他们。 而洛小茵不怕，她觉得老师也是普通人，没有必要在他们面前总是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 一个人只要行得端，走得正，没有不良嗜好和坏心眼，无论是学习好与不好，都不必怕任何人。 洪老师看见洛小茵，忙道：“洛小茵，有两个派出所的同志找你，刚才我已经跟教导主任打过招呼。” 洛小茵看出来洪老师还是挺紧张的，一个学生被警察找，能有什么好事呢？ “哎呀，可算是把你找到了。”一双大手伸过来，抓住了洛小茵的肩膀。 原来是老罗叔和华龙方便面，真是虚惊一场。 刚才他们坐在门后面的两个方凳上，还真没看见，那凳子平常都是给来教师办公室帮忙的学生坐的。 洛小茵一下子就放松下来，这两个人跟她也算是老熟人了，应该不会有什么意外。 果然，老罗说了他们此行的目的，并不是来抓洛小茵。 派出所要参加地区一个比赛，要求是警察和民兵合作。这次比赛项目有擒敌术，散打、警棍盾牌术，格斗、跆拳道，侦查与反侦查等等。 民兵和警察的合作项目主要是擒敌术和侦查与反侦察。 派出所人力有限，老罗他们所长找了很多民兵来，可是和平年代的民兵们都缺乏锻炼，根本不能应对比赛项目的考验。 老罗突然想起了洛小茵。 这小姑娘虽说年龄小点，可是胜在人机灵，又有功夫在身，他们曾经看过她露过好几手，是个不可多得的警察好苗子。 所以老罗跟所长拍胸脯，说自己有个侄女可以胜任民兵的任务。 这不，今天他和华龙方便面根据上次在旱冰场的出警记录，找到了洛小茵所在的学校。 洪老师一听是这么回事，精神马上放松下来。 唉，别说普通人害怕警察，老师也一样害怕啊。 她拉着洛小茵的手，怕她因为紧张而被迫答应，就使了个眼色给洛小茵：“洛小茵，你是不是马上就要考试了？学习时间紧迫，你就是不参加，警察叔叔也不会为难你的。” 可是，她没想到，这个愣头青的洛小茵，硬是没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没事啊，洪老师，期中考试不是才考完吗？我这个学习成绩，再怎么努力也不会好到哪里去，跟警察去玩玩也挺好的。” 老洪被气了个倒仰，这是玩玩的事吗？ 小小年纪就混迹于警局，看样子这个洛小茵真不是学习的料，上辈子她一定是个飞檐走壁的女侠客。 老罗和华龙方便面一看洛小茵答应了，当即把局里的借调函拿出来，恭恭敬敬地递给洪老师。 只要是一进学校，再厉害的警察也会在老师面前规规矩矩，毕竟年少时形成的思维惯性摆在这呢，谁能不怕老师。 两方面就在这种你怕我，我怕你的氛围中完成了交接，洛小茵每天下午会到派出所参加培训，为期一个月。 洛小茵神采飞扬地回了教室，连正在上课的数学老王都没有斥责她迟到，她走回自己的座位，冲着刘棠棣飞了个白眼。 哼，是不是想看我的笑话，我偏偏就不让你得逞。 下课后，洛小茵有意无意地把派出所来人找她去客串民兵这事说了出来，吴意珊和马刚他们都羡慕得不行。 这可太帅了！ 罗伟矜持地走过来，小心翼翼地说：“你会武术啊，还真让人想不到。” 他一直以为洛小茵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却没想到对方还有这么鲜为人知的一面。 他总是想保护她来着，现在看来，或许对方根本就不需要他保护。 荀春也难得地凑过来：“小茵，你哪天有空给我们也展示一下功夫啊？不过，你可别忘记了咱们的约定，要一起唱歌的哦！” 洛小茵连连点头，表示肯定不会忘记。 刘棠棣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话，就那么安安静静地坐着，甚至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天知道他其实心里在暗自叹气，洛小茵本来就很“野蛮”了，再加上去警察局培训，指不定今后变成什么样的人，说不定会更加变本加厉地欺负他，想让洛小茵把注意力放到学习上可就更难了。 算了，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实在不行，就任由洛小茵自己作孽，考到倒数后三名留级。大不了假期他赶赶工，早点把老师布置的作业写完，再去学习计算机的内容。 第56章 疑似情敌 想到这儿，刘棠棣翻开历史书，直接开始看书了。 洛小茵看他不为所动的样子，还以为刘棠棣是嫉妒自己被警察选上，而他只能像个木头人一样在教室里傻傻地学习。 她得意扬扬地笑着：没办法，谁让我末世狂花能力超群，连警察都会看中我的能力，才能在万千人海中选择我去扮演民兵。 你这个书呆子啊，就在这里把教室坐穿！ 傍晚回到家，洛小茵稳稳心神，没有将学校的事情告诉爸妈。 只有小学生才会事事汇报好，她可是有杀敌经验的大人物，无论是在末世还是现世，她都不需要向任何人汇报什么，一切都是自己做主。 吃过晚饭，在昏黄的灯光下，章玉华动作有些缓慢地给洛小茵补衣服，这么大姑娘了，还能把衣服刮个洞。 这衣服才穿了一年，还簇新的，只好稍微补一下。 大姑娘穿着有补丁的衣服肯定是不行。章妈妈就把那个补丁做成了一朵花的模样，同时给另一个袖子也补上了一朵花，这样就显得很对称，没有穿补丁衣服的感觉。 不过这样一来就费事多了，章玉华坐月子的时候没做好，没人侍候，落下了毛病，眼睛一直不好。 尤其是现在租住的房子厨房很小，没有抽油烟机，做饭时的油烟常常熏得她双目流泪。 此时，她眯缝着眼睛，拈着一根线左捅右戳，那小小的针眼儿就像跟她作对似的，怎么也穿不进线去。 她在头发上磨了磨针，又用剪子剪去了一段线头，尝试着穿针引线。 灯光下，她三十多岁的人，腰已经有些佝偻，每一个手指关节都很粗大，提示这个妇人的手是有风湿病的。 洛小茵感到心底有个地方被针扎了一样，跳着跳着地疼。 真的不需要你们为我付出啊，我说不定会离开这里的。 她不希望在将来走的时候，还有很多人需要牵挂。 一个人自由自在习惯了，一直奉行的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最受不了这种赚人眼泪的感情戏。 “我说老妈，就别再费那个精神了，既然是补丁，还嫌什么好看不好看，补上就算了呗！”洛小茵不耐烦地说。 小雪本来在旁边和姐姐玩积木，被姐姐突然说话吓了一跳。 她轻柔地从妈妈手里接过针和线，只一下就穿好了线。 “姐，你说将来有没有可能发明一种机器，可以自动补衣服，妈妈就再也不用点灯熬油地给咱们补衣服了。” 小雪的眼睫毛微微颤着，眼神清澈犹如雪地里一株挺拔的小松树。 洛小茵愣了一下，有些不知所措。 妹妹比她小，却比她会心疼人。她装作不在乎地说：“真傻，以后谁还会补衣服啊，家家户户都会有钱，衣服会越来越便宜，破了就扔掉，根本不用补。” 小雪神往地看着窗外那看不见的远方：“多好啊，我好希望一直有新衣服穿。” 章玉华慈爱地看着小姐妹俩，孩子们想象的未来是那么诱人，但愿那一天早点到来，他们夫妻欠孩子的太多了。 贫贱夫妻百事哀。 因为经济上不宽裕，两个女儿的吃穿用度虽然比农村的孩子要好点，但搬到城里后，就显得捉襟见肘，跟同龄的孩子比差远了。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两姐妹从没有对父母要求过什么，然而哪有女孩子是不爱美的，她们只是因为懂事不提罢了。 章玉华琢磨着，这几个月是跑车的淡季，乘客少，收入也少，等到秋天赚的钱多一点了，一定要给女儿们买身新衣服。 其实，他们家也不是到了揭不开锅的地步，全怪婆婆家成天管儿子儿媳要钱。 洛小茵的爷爷奶奶住在山里，他们觉得自己的儿子能到城市里生活，肯定是发财了，所以就要求洛毅生把弟弟妹妹都带出来，让家里人能跟着沾光。 可是弟弟妹妹既没有文化，又没有一技之长，出来干活除了出苦力就没别的路。 城市里开销大，岂是他们这个贫困的山村之家可以承受的。 弟弟妹妹们没多久就因为站不住脚，灰溜溜地回去了。 钱没有挣到，倒把洛毅生一家连累的无法好好生活，弟弟妹妹一来，又要安排他们住，又要安排他们吃，本来就不富裕的洛家更加穷困。 老家的两位老人身体不好，买药看病花钱更是个无底洞。 他们山里的人以为城里人生活在蜜罐里，岂不知章玉华带着孩子们过的也是底层人民的生活。 要不是为了女儿们求学，章玉华说什么也不会放弃乡下新盖的红砖房，跑到这里租房受罪。 夜深了，章玉华还在担心跑夜班车的丈夫。 两个女儿睡得很香，大女儿青春的面庞白里透红，嗯，最近她似乎不怎么挑食，气色也比之前好了许多。 小女儿皮肤稍黑些，但一双狭长的丹凤眼特别耐看。 有女如斯，还有什么艰难困苦是熬不过去的呢？儿女就是人的精气神啊！ 章玉华没有想到，第二天一早，这暖人心脾的小模样就变了样。 洛小茵伸手说道：“妈，给我点零花钱，我们同学这周末约我去唱卡拉ok，我得拿点钱，不能老让人家请我，那可太没面子了。” 她撅着嘴有些心虚，毕竟洛家的情况她心里清楚。 只不过这次是荀春约她，洛小茵不想让对方看不起她。和学习好的女孩打交道，总会有那么一点不自在。 章玉华手里拿着锅刷，一边刷锅底的煤黑，一边语重心长地跟洛小茵说：“小茵，咱们家不比那些城里人，我们出身农村，不要忘了根本。最近你的活动有点多，像你这个年纪，应该把精力和时间都放在学习上，别走了弯路······” “得得得，我知道了，您就别再唠叨了。” 洛小茵原本也没打算从妈妈这里要到钱，章玉华在这片平房租户里出了名的抠门，特能省钱，真是一分钱掰两半花。 她这么做只是让妈妈因为心里愧疚，少管她一点，因为她有个计划，要为这个家里挣点钱，免得他们的生活过得这么清苦。 具体的办法现在她还没有想好，干什么都要投钱，这家里肯定是拿不出几个钱，所以只能想一些小打小闹的招数了。 第57章 上学路上 早晨上学的路上，洛小茵因为已经还了刘棠棣的自行车，只能步行去上学。 她已经学聪明了，只要早点出门，不骑自行车也不会迟到。 县城的这条大马路上，已经有三三两两的学生和上班族匆忙奔赴各自的目的地。 洛小茵眼角一瞟，右后方有个熟悉的身影。 奇怪，刘棠棣竟然也没有骑自行车，而是在她身后十来米的距离不紧不慢地走着。 看他那样子，大概有点想跟洛小茵一起上学的意思。 洛小茵没有理他，反正在学校也会遇到，现在就晾着他，谁让他那么小气，自行车只借一周。 其实，刘棠棣不借给洛小茵自行车，是怕她骑车太快有危险，万一撞到了人，自己这个车主可能会被连累。 为了不让洛小茵看到他的自行车，他自己也不骑了，而是选择步行去学校。 本来刘棠棣很想上前去问问她早晨有没有背单词，但看着对方那六亲不认的步伐，他觉得还是算了。 洛小茵明显不想跟他说话，走得飞快，刘棠棣见状只能和她保持一段距离， 她正背着书包溜溜达达往学校走，忽然察觉出有一点不对劲。 凭着敏锐的第六感，她发现有人在跟踪她，而且还是两个人。 其中一个自然是那个刘棠棣，他这是想当她的马仔，一路跟着也不说话。 洛小茵学习不行，侦查和反侦查能力却是一等一的好，就好像在身上安了个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雷达一样。 要不是有这么强大的能力，在末世早就成了别人的手下败将、囊中之物了。 而另一个人嘛，就在刘棠棣左边几米的距离，也不紧不慢地跟着她。 洛小茵觉得肯定是因为自己长得好看，才被人盯上了。 很快，洛小茵的自我陶醉就被打破，盯着她的是个比她更好看的女生。 再好看，再好看，我就把你吃掉！ 那句广告词是这么说的，洛小茵趁着对方没反应过来，直接几步蹿到了她的面前。 “喂，你干嘛跟着我？” 那女孩一下子涨红了脸，两道秀气的眉毛拧成一团，嫣红的嘴唇却吐出一堆不雅之词：“臭丫头，你哪只眼睛看见我跟着你？！” 洛小茵不气反笑：“哟，恼羞成怒了。好，既然你这么说，那咱们就大路朝天各走半边，你走那边我走这边，别再跟着我！” 说完，她将另一条小道指给对方。 “你这是故意的，凭什么要我走小路，我偏不走，这路又不是你家的。” 洛小茵点点头：“行啊，那你就说实话，为什么跟着我？等等，我见过你，你是那个，那个······” 正在这时，旁边一个清脆悦耳的男中音幸灾乐祸地响起：“是刘棠棣的表妹，她不是跟着你，是想跟着她表哥哟！” 于波邪魅一笑，愉快地走过来。 “噢，原来是表妹暗恋表哥，王语嫣和慕容复的故事啊。”洛小茵嘿嘿笑着，打趣安越。 那姑娘确是安越。 而在说活的于波身边，站着的正是长着一张无敌校草脸的刘棠棣。 看样子他的脱臼已经好多了，今天没有再挂着绷带。 “于波，你别胡说，安越可不会跟踪我。” 刘棠棣对于表妹盯梢他的这件事，其实早就有察觉，他只是不想在口头上令她难堪，才会在上学的路上一直和于波一起走，不给安越机会开口说话。 他给人的感觉总是有些冷冰冰，难以靠近的样子，但真实的内心却是很和善，不想伤害任何人。 就比如他和洛小茵两个人桌子上的三八线，其实也是刘棠棣故意画的。 毕竟脱臼的胳膊活动不便，他怕毛手毛脚的洛小茵不小心碰到自己会感到抱歉，所以才画了三八线，用来提醒她。 洛小茵鄙夷地看看刘棠棣，小样，才多大点啊，就引得小姑娘失魂落魄地追。啧啧，长大了估计也是个渣男哪！ 她在末世也不过是十八九岁，跟原主洛小茵他们这群少年少女差不多的年纪。可她处世经验多，总觉得自己是他们的大姐。 刘棠棣无意间看到洛小茵的眼神，立刻就不安起来，难道是自己早晨喝稀饭的时候沾了饭粒在脸上，那个丫头是什么表情和眼神。 安越被人当场说出暗恋的心事，难堪、愤怒、羞涩融于一体。 她知道于波是表哥的好朋友，得罪不得，就把满腔不满发泄到洛小茵身上。 “喂，我就是跟踪你的，因为我看你不顺眼，怎么样，打我啊？” 说完，她也愣了。自己怎么会这么冲动地找人打架，让同学们知道班花和别人在大马路上打架斗殴，真的很丢脸啊。 不过事已至此，只能豁出去了。 那个洛小茵看着土里土气的，应该翻不出多大的风浪。 洛小茵原本还对安越抱着同情的心态，这下子可是被惹恼了，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虽说本姑娘一般不打女生，不过要是你自己欠揍，可就怨不得我了。 她提着五分之一个砂锅大的拳头，就要教训安越。 刘棠棣一看情形不对，赶紧一个箭步上前抱住了洛小茵。别人不知道她的本事，刘棠棣可是清楚得很。 这时候也没时间管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了，只能先制止了一场斗殴再说。 洛小茵本来只是想吓唬一下安越，没想到刘棠棣当了真。 “洛小茵，不能打架！” 安越看见表哥护着那个要打自己的姑娘，登时也是气昏了头，她竟然趁刘棠棣抱住洛小茵的时候，抓住洛小茵的辫子，狠狠地拽了一把。 这头发简直就像是专门跟洛小茵作对。 她的辫子形似满清男人的辫子，极易在争斗中变成对方的抓手，一旦被人抓住了小辫子，就会被对方钳制得寸步难行，辫子成了禁锢主人的叛徒。 洛小茵被扯得头往后仰，几乎都看不清安越的脸。 她身体又被刘棠棣死死抱着，头发被薅住，气得七窍生烟，几乎就要原地爆炸。 突然有人喊了一句：“教导主任来了！” 第58章 你拉偏架 霎时间众人撤得干干净净，连安越也跑了，刘棠棣刚要走，洛小茵反手抱住了他，一口咬在刘棠棣的胳膊上。 刘棠棣只觉得自己的胳膊一阵撕扯的剧痛，心下一惊，想要推开洛小茵，对方却咬得更狠。 教导主任徐老师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坏学生打架斗殴也就罢了，怎么连刘棠棣这样的尖子生也会当街打架，还是和一个女生。 “你们俩这是在干什么？”徐主任怒不可遏地咆哮，“真是反了你们了，当众打架，丢我们一中的脸啊！” 洛小茵正解恨地咬着刘棠棣，却从对方的胳膊上方看见教导主任方方正正的猪腰子脸。 她复仇成功的感觉刚刚有些上头，就被徐主任打断了，有些不情愿地松了口。 刘棠棣不知所措地僵立在当场，默默低下了头，他不顾胳膊上隐隐传来的疼痛感，恭恭敬敬地说：“对不起，徐主任，我错了。” 洛小茵咂咂嘴，吐掉嘴里的部分人体组织，刘棠棣这小子也太不能扛事了，这么快就缴械投降。看我的！ 她看着徐主任牙花子上的韭菜叶，从旁边的柳树上折了一根细枝，关怀备至地递给徐主任：“主任，您先别生气，您可是我们一中的门面，个人形象至关重要。刚吃过早餐？吃的是韭菜盒子？剔个牙先！” 徐主任的脸霎时憋成了猪肝色，看看周围路过的上班族，赶紧接过柳枝捂住嘴巴，侧身剔了剔牙。 唉，怎么偏偏门牙中间有道缝，影响他光辉的个人形象，经常粘着饭菜，老婆就因为这个嫌弃他，都不肯跟他亲亲了。 洛小茵笑嘻嘻地接着说：“主任你误会了，我们没有打架。我是咱们学校选派出来的民兵，派出所专门来人请我去的。这不，我正在请刘同学协助我实操训练。是不是啊，刘棠棣？” 说着，洛小茵咬牙切齿地笑着看向刘棠棣，用眼神告诉他若是不照她的话顺竿爬，就让他后果自负。 刘棠棣只能违心地点点头，他考虑得很多，除了自己三好学生的面子以外，还有班级荣誉。 当然，他内心就是这么想的，没别的。 徐主任剔完了牙，平常的官腔也少了一半，嘱咐他们两个以后不许在马路上操练，学校有的是宽敞的操场，设备齐全的体操室，想操练就去那里，别在马路上引人注意，像夫妻打架似的。 刘棠棣红着脸应了个“是”。洛小茵夸张地弯腰伸手，恭送徐主任离开。 直到徐主任离开，刘棠棣的脸才算是恢复了一点原来的颜色。他看着自己胳膊上那个触目惊心的血窟窿，感觉自己的身体现在很虚，被风一吹都会乱晃。 洛小茵凑上来问：“同学，拉偏架的感觉如何啊？这次就给你个教训，让你再拉偏架！” 刘棠棣带着一身伤痛进了校门。 于波跑过来关心地问道：“棠棣，怎么样？你们没有被教导主任罚？” 他低头看见了刘棠棣胳膊上的伤口，“不会，教导主任打的？奇怪，他好像一直都是打屁股，说屁股上肉厚，不会打坏，怎么改成打胳膊呢？这很影响看书写字啊！” 刘棠棣看着自己的冤种兄弟，顿时有些无奈，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里分析徐主任的打人风格。 “于波，这不是徐主任打的，是······是洛小茵咬的。”刘棠棣一脸悲壮，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于波不可置信地看了又看，果然伤口上有两排弯弯的牙印。 这个洛小茵是属狗的吗？怎么咬人啊！ “叮铃——”一阵急促的早读铃声响起，二人来不及再说其他，赶快先跑回教室。 如果眼神可以杀人，那刘棠棣从教室门口到座位这短短的一段距离，已经被洛小茵用眼神利刃杀了几十遍。 他胳膊上火辣辣地弥漫着烧灼感，按捺住自己愤怒的心情，尽量轻松地走到座位。 在校外打架和在教室打架的性质还有所不同，在校外打架教导主任训斥两句也就罢了；如果在教室打架，就会得到更重的惩罚，这里是学习知识的地方，不是打架斗殴的场所。 刘棠棣不想在学校跟任何人打架，即使是那个时时处处和他作对的洛小茵。 他只能在心底疯狂给自己进行自我安慰：宽容是美德。 洛小茵对于刘棠棣护短，帮助表妹来对付她这件事情还是心里不舒服。 虽然已经咬了刘棠棣一口，但是那个安越却趁机逃脱，这个仇她一定要报。 她恶狠狠地侧头看同桌，有些狐疑。 刘棠棣是怎么回事，受侮辱的是她洛小茵，他怎么表现得好像受委屈的是他，耷拉着个脸，跟丧尸一样。 这要是在末世就好了，她一定要把这个丧尸打到怀疑尸生，乖乖滚回黑暗的地缝中去。 这一整天，洛小茵都在筹划她的复仇计划，基本没怎么听课。 放学铃铛一响，她“嗖”地站起来，书包都没有背撒丫子往学校门口跑。 自古华山一条道，她就不信这个安越能飞出学校去。 事实上最后的结果是，洛小茵在学校门口站得腿都酸了，也没看见安越，顺带把老罗说的每天下午去派出所训练一小时的事情忘到爪哇国去了。 其实，安越早就知道她要报复自己，想办法溜掉了。 今天早晨，安越在课间十分钟的时候，在自己班的窗户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挺拔身影。 那时候学生都没有手机，也没有电话手表，之间传递信息最常用的方法就是递纸条。 刘棠棣冒着被女生们围观的风险，来到表妹安越的班级，在众目睽睽之下给她递上一个纸条。 旁边有一些不明真相的女生议论纷纷：“那个男生是谁啊？给女生递纸条，好帅啊！” “别说你们不知道，他可是我们学校的风云人物。”一个男生夸张地说道。 “风云人物，是不是那个考试常年保持年级第一的刘棠棣？” “对，就是他。” 安越听到有人议论自己，而且议论的人还不少，她开始有些得意。 第59章 青梅竹马 如果是在平时被人议论，她早就不客气地反驳回去。 可现在是议论她和刘棠棣，是学习好、长得帅的表哥刘棠棣，那当然就变成了一种荣耀。 安越一脸清纯娇羞的模样，接过表哥的纸条。 对方虽然没有什么太多的感情表露，已经让她足够受宠若惊，人生能有几次机会被暗恋的男生当众递纸条，这种幸福的多巴胺一点点就够人沉醉上好几天。 “哇！他应该很喜欢安越？” “谁知道呢？你看看他们两个那个样子，像是认识很久了，说不定真是青梅竹马。” ······ 刘棠棣什么都没有听见，他也不屑于听这些闲言碎语，他的目标是考上心仪的大学，那个有未名湖的美丽校园是他从小就心驰神往的地方。 女同学们起哄让安越打开纸条，大家一起看。 安越此时的幸福感冲破天际，她几乎笃定是表哥终于开窍了，在她日复一日的追逐中，感受到了她的诚意，给她写了一封情意绵绵的情书。 呃，虽然这情书貌似有点短，只有区区两指宽。 在同学们的怂恿下，安越怀着激动的心情，十二分的炫耀之意打开了纸条，她满心期待能看到梦中盼望的那四个字，我喜欢你。 可惜，事实证明，飞得有多高，摔得有多惨。 安越前面的得意很快被现实的焦雷劈得黑黢黢地。 “你应该跟她道歉，小心她放学路上截你。” 几个女生看见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似乎不是含情脉脉的情话，而是满带着恐吓的意味，她们互相看看，赶紧识趣地各自走开。 安越攥着纸条，拳头越攥越紧，紧到连指甲尖都掐到了肉里。她没有感觉到疼痛，而是耻辱！ 表哥竟然为了那个又丑又蠢，一身蛮力的丫头来传纸条！ 让她给那丫头道歉，简直是白日做梦，她死都不会向那个丫头低头的！ ······ 洛小茵在夏日的夕阳中直等到晚霞满天，也没有看见安越的影子。 奇怪，这个臭丫头难道是人间蒸发了吗？ 眼看着再不回家吃饭就赶不上晚自习了，洛小茵这才跺跺脚，心有不甘地离开了学校。 回到家，她爸爸洛毅生跑夜班车已经回来，正跟她妈说着什么。 章玉华见大女儿回来，连忙把饭菜热了热，絮絮叨叨地埋怨洛小茵，放学要早点回来，不要在路上耽搁。 小雪已经开始写作业了，她亲热地凑到吃饭的姐姐跟前，从兜里拿出块水果糖，剥开糖纸，把糖塞到了姐姐的嘴里。 洛小茵用口型问她：“哪来的？” 小雪摇摇头，调皮地回复：“秘密。” 吃过饭，洛小茵还是忍不住再次探询这颗糖的来历，毕竟妹妹也没有什么零花钱。 小雪红着脸，扭扭捏捏地说：“姐，我告诉你，你可不要告诉爸爸妈妈啊，这糖，这糖是我一个男同学送我的。” 洛小茵看着妹妹绯红的脸颊，恐惧的眼神，立刻明白了她的顾虑，她是怕爸妈知道她接受男孩子的东西会骂她。 小雪说着话，回忆起今天班上的那个男生，是怎么样悄咪咪地来到自己座位旁边，将两颗糖果放在她桌子上。 “给你，吃。” 男孩子的声音很好听，像泉水叮咚的感觉。 洛小雪抬头看了看他，有些意外他竟然会过来送糖果。 其实，她只是在上体育课男孩跑步跌倒的时候去扶了他一把而已。 不过，同学们都说这个男孩得了痨病，因为他妈妈就是痨病，被送到专门的传染病医院去了。 洛小茵听妹妹说了经过，捏了捏妹妹的脸，欣慰地笑道：“你啊，真是个热心肠，像动画片里的雪孩子一样。” 洛小雪却红了脸：“我只是举手之劳而已，也没帮他什么忙，再说人家还给我两块糖。” “傻丫头，说什么呢。你让他人感受到了你的善良和胸襟，这才是最难得的。 那个痨病的病名是过去式了，我听我们健康课老师讲过，现在管那个病叫肺结核。既然他妈妈被送进医院隔离，而他没有，就说明他还没有被传染。再说，现在肺结核也不像以前是不治之症，已经有可靠的治愈方法了。” 洛小雪兴奋地站起身，拉着姐姐的胳膊：“真的吗？姐。” 洛小茵笑着拍了拍洛小雪的脑袋：“当然是真的，肺结核通过抗结核药物治疗，再加上饮食和充足的休息，肯定是可以治好的。” “姐，你怎么懂的这么多啊？”小雪一脸崇拜。 洛小茵的笑脸顿时有些挂不住了，这些知识她是从刘棠棣的课堂笔记中看到的。 老师上课并没有讲的这么细致，是刘棠棣自己课下收集资料，到图书馆翻阅书籍查到的这些知识。 今天下午他主动说，可以把自己所有课堂笔记都借给洛小茵看，前提条件是放过他表妹。 洛小茵当然没有答应，还是自顾自地跑到学校门口去堵安越。 刘棠棣听她不愿意化干戈为玉帛，只能叹息一声，把笔记放在桌兜里。 下课后洛小茵耐不住好奇，想看看他成天忙忙碌碌都记了些什么，连卫生健康课这样副课又副课的东西都要记笔记。 正课她没兴趣，卫生健康课的内容还挺有意思的，她偷偷地看了一会儿，恰好看的就是关于结核病的相关知识。 这病在她所在的末世早就绝迹，更恐怖、传播力和死亡率更高的疾病取代了弱势的肺结核。 洛小茵可以一目十行，记性相当的好，只看了一遍就记住了。 小雪把姐姐的话又暗自记忆了一遍，不懂的地方又问问，打算明天到学校告诉其他同学，不要再歧视那个妈妈有结核病的男孩，肺结核不是不治之症。 晚自习的时候，数学老王拿着一沓作业来到高二四班。 他一进来就连连叹气，这些孩子果真都是小和尚念经有口无心吗？上课时他把高数部分用心地讲了又讲，这作业做的还是一塌糊涂。 第60章 夜空的星 老王挽起袖子，把晚上给老婆做饭蹭上去的油污藏起来。 他习惯穿衬衫，却总是忘记把衬衫熨平整，一年四季给人的感觉都是油腻腻皱巴巴的衬衫，套着一个满脑袋数学公式的中年老头。 “我说，”老王无奈地开口，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同学们，你们的作业我均已批阅，四个字，惨不忍睹啊！” 说到这里，他转身面向黑板，画出了其中一道题的图形。 “绣花枕头一包草，说的就是你们，这道题何其简单明了，居然很多同学都不会做。当然，有些同学还是不错的，比如刘棠棣、汪聪、罗伟、荀春、陈宝喜······”老王毫不犹豫地列了一串名字，“他们解题就解的很好，而有些同学······” 底下的那些差生自觉低下了头，显得虚心求教、接受批评的样子。 洛小茵也低下了头，这个时刻是想自己心事的好时候，反正不会做题的又不是她一个人。 她正在考虑如何捉到安越，冷不防被老王点了名。 “洛小茵同学，我不是让你抄了一百遍勾股定理吗？这道题就要用到初中的知识，你怎么还是不会呢？” 有人“扑哧”笑了。 老王敏锐地看向发笑之人，“金辟贤，你笑什么？” 金辟贤根本不怕老王，他站起来姿态妖娆，搞笑风十足地答道：“老师，人家可不是随便笑的。洛小茵根本就没有抄一百遍，她是在橡皮上把勾股定理刻出来，抹上蓝墨水印上去的。” 金辟贤说完，全班一片哄笑。 老王惊诧地看着洛小茵：“你！唉，你真是孺子不可教也。” 洛小茵狠狠地白了一眼金辟贤。 这小子，成天不好好看自己的书，眼睛总瞄着别人干什么。她已经做的够隐蔽的了，还是被他发现。 刘棠棣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的书，对身旁发生的这出闹剧根本就不关心。 他既没有笑洛小茵，也没有看金辟贤，仿佛他们是苍蝇一般不值得花费时间去看他们的飞行表演。 洛小茵抱歉地对老王笑笑，但愿今晚老王的头发不会因为她而再脱落几根。 老王无奈地开始讲解题目，让好学生跟坏学生一个进度条学习，确实也是难为老师。 晚自习下了之后，洛小茵又飞跑到学校大门口，她一定要抓住那个刘棠棣的表妹。 罗伟的目光追随着那个俊俏挺拔的身影，看她左顾右盼地找寻着什么，几度想迎上前去，问她可是在找人。 墨兰的天空中挂着一轮明媚的月亮，不像末世那样是血红色的，而是一抹温馨甜蜜的黄色。 夜色撩人，云层之上有风声掠过；树影婆娑，青春的身体里汩汩流动着压抑的情愫。 终于，罗伟在人声渐渐沉寂以后，步履迟疑地走到洛小茵身边，语带关切地说：“洛小茵，大家都走得差不多了，你怎么还没走？” 洛小茵沮丧于又没有抓到安越，那个丫头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根本没有从校门口出去。 罗伟是个老实人，也是个性格很好的男孩子，学习又好，很多住校的女生都愿意跟他来往。 听说他父亲得病去世了，他和母亲相依为命。 不久之后，母亲改嫁，罗伟就住校了。 青春期的男孩子自然是不愿意将自己家的事情讲给别人听的，洛小茵之所以知道这些事，是因为吴意珊和他继父家曾是邻居，洛小茵作为吴意珊的朋友当然也就知道了。 “罗班长，现在是放学时间，怎么你也要管我吗？” “不，不是的，”罗伟看洛小茵有点不高兴，赶紧解释，“我怕你一个女孩子走夜路不安全，要不我送你。” 洛小茵呵呵笑了：“不安全的不是我，你应该替那些想在路上找麻烦的坏蛋们担心才对。” “啊！？” 说完，洛小茵故意大力地拍拍罗伟的肩膀，罗伟被她拍的矮了半截身体下去。 这掌力堪比熊掌，有劲，太有劲了！ 罗伟面上一红，看样子自己又多虑了，就凭着洛小茵拍他的这几巴掌，确实不用担心她一个人走夜路。 “罗班长，你不会是对我有什么预谋？又是请滑旱冰，又是替我打扫卫生。哎，你可别说是为了感谢我送你的针线，我已经听住校的赵娜说了，学校给每个宿舍都添置过针线，你根本就是在撒谎。说，你到底对我有什么非分之想？” 洛小茵连珠炮地连说带问，把个罗伟直接逼到了校门口的铁栏杆上。 罗伟不断地后退，他的后背已经靠在学校围墙的铁栏杆上，跟洛小茵的脸只隔着薄薄的一层空气。 他看着对方脸上促狭的微笑，竟痴傻到说不出一句话来。 幸亏下晚自习的学生们已经走的差不多了，他们又站在一株丁香的阴影处，倒是没有人注意到。 纯净的夜空下，两个人面面相对，罗伟眼中有着难以言喻的欢欣和羞涩。 洛小茵离他很近很近，她的眼睛明亮得如夜空中的星，那呼吸中所带的气息和温度，几乎融化了罗伟的全部意识。 他们二人都没有发现，在不远处教学楼的拐角，有一个青涩而孤单的人影，怔怔地看着他们。 很久之后，那人似乎下定了决心，蓦然一转身，背着书包走了，背影是如此的萧瑟，仿佛秋天里一片悄无声息的落叶。 “小······” 罗伟刚开口，洛小茵突然“啪”地在他脸上狠狠拍了一巴掌。 罗伟感觉自己像折翼的天使，从天堂到地狱几乎是一瞬间的事，他不知道洛小茵为何要打他。 “啧啧，我的夜视力没倒退，还牛掰的很呢，一箭双雕啊，哈哈哈！”洛小茵翻开自己的手掌，掌心里是两只蚊子的尸体。 罗伟尴尬地憨笑：“我以为你要打我，说我，说我······”他硬生生把“骚扰女生”四个字咽了回去。 “我逗你的，瞧你吓成这样，哈哈哈。我的技术还不错，这么黑都能看到蚊子。” 洛小茵得意洋洋地说完，从书包里拿出一个煮鸡蛋，“喂，听说你们住校生伙食不行，补充点蛋白质。” 这个鸡蛋是章玉华怕女儿上晚自习的时候饿，特意给她带的。 罗伟连连摆手拒绝，洛小茵不管三七二十一塞到他怀里，转身隐入夜色中，背对着罗伟挥了挥手，潇洒自如的姿态将罗伟又一次震得不知身在何处。 第61章 臭弹来了 刘棠棣独自走着，今天回家的路好像非常漫长。 他提前告诉于波，自己有事找表妹安越，所以于波先走了，现在就是他孤身一人走在夏夜蝉鸣的柏油路上。 洛小茵加快脚步，在树木的阴影下施展着自己的绝顶“轻功”。 这套凌波微步的技术久不使用，还未曾撂下，如今使出来更是很轻易就追到了刘棠棣。 刘棠棣大概没有料到她会这么快，但面上还装得很淡定。 不过洛小茵发现他今天面对她的时候，眼神非常飘忽。 洛小茵努力把胸腔里那股喷薄欲出的怒火压了下去，这个机器脑子，怎么还会胳膊肘往外拐！ 他以为她没发现，下课的时候他给安越传了纸条。 哼，演技拙劣，方案也差劲。 她洛小茵若是真心想搞那个蛇蝎美女，早就打得她水蛇腰立不起来。 她只是震慑一下对方和刘棠棣，别以为可以随便欺负她。 “喂，刘棠棣，我有件事情想跟你聊一下。” “如果你想问关于学习的事情，那我告诉你，是老师安排的，我也不想在你身上耽误时间。” 嘿，洛小茵的暴脾气一下就被激起来了：“臭小子咋说话呢，怎么在我这儿就是浪费时间了？” 我洛小茵在一九九五年这个落后的年代忍辱负重，不就是为了调查一件事：飘飘在不在这里，为什么你这个扑街和飘飘会长得一模一样，若不是为了这件事，你以为我稀罕你个鬼啊！ 洛小茵白了刘棠棣一眼，才又理直气壮地说：“我也不想在你身上浪费时间！我问你，你认识不认识一个叫飘飘的人，或者说，你是不是整过容，照着别人的模样把你原来的丑样子整得这么帅？” 洛小茵已经发现了，刘棠棣和他爸妈都不是十分相像，或许有那么一点儿像他妈妈，但更多的是如明星一样好看的脸型、身型。 她之前检查过他身体的很多部位，肉体凡胎没错。 不过她还是不死心，怀疑他见过飘飘，照着飘飘的样子整过容。 刘棠棣大声喊了句：“小爷我自打出生就长这样，怎么着？你看不上可以走远一点啊！” 洛小茵语塞，不知一向温文尔雅的刘棠棣为何突然大发雷霆。 他以前虽然也没对洛小茵有什么好脸色，但却从来没像今天这样凶神恶煞地训斥。 刘棠棣喊完那句话自己也懵了，他的眼睛在黑夜里看着又亮又危险，如囚笼里的困兽正在垂死挣扎。 他也搞不清为什么会突然很气愤，心里憋着一股委屈。模模糊糊的有些哀伤，接着就放弃了所有似的，捡来路边的一块砖头，狠狠砸在路边的广告牌上，扭身跑了。 那广告牌上的“果珍”瓶子图样，被砖头砸得凹进去一个坑。 洛小茵看看他的背影，又看看果珍广告，非常郁闷地嘀咕了一句：“这小子发什么疯！嗯，难道是被安越迷住了？给我这么大一个下马威，想来是要保护他的马子啊！” 刘棠棣没有听见她这句话，不然得气吐血，你哪只眼睛看见我被表妹迷住了。 第二天上学，班主任洪老师特意嘱咐洛小茵，说她昨天没有按照约定去派出所，人家还打来电话问呢。 洛小茵一拍脑门，自己怎么把这事情给忘记了，都是安越那个小狐狸精搞的。 这仇不报，心里还真的不安生。 不是她不安生，是“坏人”不安生。 洛小茵是个很正派的人，不能总让坏人惦记着，得赶快让对方安心，要不多折磨人家啊！ 安越一直小心提防洛小茵，叫了一群护花使者跟着她。 除了女厕所，她走到哪里，哪里都有男生守护着她。 洛小茵也不怕，近距离搏斗在女生中间就那么几招，除了扯头发就是化身梅超风，用九阴白骨爪使劲儿抠花对方的脸。 这些技巧太低级了，不配她末世狂花的身份。 她有更绝的办法！ 安越，别以为你找来一群护花使者，就能躲得过去。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等着我末世狂花的制裁！ 课间操时间，同学们伸胳膊踢腿，懒洋洋地做着广播体操。 突然，有人看见安越雪白的t恤衫和校服裤子上，莫名其妙出现一坨一坨屎样的东西。 小声的议论渐渐变成了人声鼎沸，大家都惊呆了！ 那些粘稠发黄的物质仿佛经过了“忽如一夜春风来”的催化，突然就出现在安越衣服上。 很快地，周围就弥漫着一股茅厕专属的味道，令人作呕。 洛小茵唇角勾起，挑眉偷笑，安越，这可是你自找的。 原来她不但擅长擒拿格斗，还会制作各种子弹以及臭气弹、烟雾弹等等。 这不，她昨晚就做了好几枚臭气弹，各个宛如麻雀蛋大小，但是一旦爆炸开来，那威力可是无敌。 刚刚趁着大家排队做操前的混乱时刻，洛小茵用娴熟的弹弓技术给安越来了个措手不及。 安越只感到后背被谁轻轻推了一把，回头去看，却发现身后的同学都和自己有段距离，好像并没有人推她。 那股稍纵即逝的力量起初并没有引起任何异常，她想可能是自己这两天一直提防着洛小茵，有点神经过敏。 安越如往常一样，伸展着自己美丽的四肢，窈窕诱人的身躯随着音乐起跳转合，最美丽的孔雀跳舞时估计就是这给样子。 可是，大家为什么突然都看着她，那眼神绝对不是钦慕，而是，而是嫌弃！ 她眼睛没长在后脑勺上，不知自己背后是怎样的一番景象，但鼻子至少是灵敏的，那股屎尿的味道清晰无误地传达到嗅觉器官中。 安越慌乱地问旁边的人：“我怎么了？我后面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众人都掩住口鼻，对眼前的景象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只是避瘟神一般在安越身边五米之内撤退开，徒留她一个人在那里又惊恐又疑惑地转来转去。 终于，安越忍不住用手摸了自己后背一把。 “啊——” 她失魂落魄地惨叫一声，晕了过去。 洛小茵远远看着，耸耸肩膀暗自说，我也不想把你搞得这么难堪的，要怪就怪你表哥，谁让他昨晚冲我凶来着。 第62章 冤家聚头 别人不知是怎么一回事，刘棠棣心里很清楚，肯定是洛小茵搞的鬼。 洛小茵挑衅地看向刘棠棣，对方对她也怒目而视。 刘棠棣对安越这个远房表妹虽然不感冒，但人们天生都会同情弱者，洛小茵的手段是太强硬了嘛。 现在眼看着安越出糗，狼狈得不成样子，刘棠棣实在是不忍心撂下她不管。 他一脸黑线，咬着下唇，经过洛小茵身边时表情冷漠，眼神疏离。 他穿过围观的同学，和查看情况的老师一起将安越送往医务室。 刘棠棣背着晕死过去的安越，手正好触碰到她屁股上的那团屎状物体。 可怜他可一向是个有洁癖的人。 洛小茵眼尾上挑，很不以为然地咕哝：“啧啧，瞧那视死如归的模样，那么会演真该给你颁个奥斯卡影帝奖！” 这其实只是个最低等次的臭气弹，跟原装的威力相比差远了，安越还得谢谢本姑娘手下留情，没给她整个大活呢！ 其他同学没有发现是洛小茵捉弄安越，毕竟洛小茵的迷你弹弓非常小，发弹技术又高明，没有几个人看出来。 可是接下来上课的时间，洛小茵却有点后悔。 千算万算，没有想到刘棠棣会背安越上医务室，弄了一身臭味。 洛小茵和吴意珊两节课什么也没有听进去，这味道，酸爽得紧，谁能忍住不干呕啊！ 马刚有鼻炎，对味道不敏感，但也把旁边的窗户开到了最大。 洛小茵苦着脸儿，寻思自己怎么一遇到刘棠棣都是倒霉的事，没有几件顺顺当当合心意。 这难道就是人们常说的不是冤家不聚头？ 呸呸，谁跟他是冤家！ 下午洛小茵如约赶到派出所，老罗看见她跟看见亲人似的。 “我的小祖宗呀，你可是来了。我都跟我们所长夸下海口，说你绝对是个合格的民兵。关键时刻，你可不能给我掉链子呀！” “放心，昨天是个意外，我保证完成任务。现在就开始，跟谁打？” 说着，洛小茵挽起袖子，一副打架的架势，盯着院子里站着的一队警察。 老罗脸上尬得如秋收过后的玉米地，一堆堆的茬子杵着。 派出所所长笑眯眯地走过来：“你就是老罗的侄女小罗？不是打架，是演习。欢迎你加入我们的集训，今天先练习打沙袋，可不能因为辛苦而哭鼻子哦！” 所长这话着实说早了。 两个小时后，一排片儿警都精疲力竭地坐在地上休息，只有洛小茵还生龙活虎地对着沙袋猛打。 华龙方便面凑过来：“所长，我真不行了，再这么练下去非休克不可。” 所长骂他：“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这么多人比不过人家一个小姑娘，\"转身又捅捅老罗的胳膊，“你这个侄女不会是特警队的？” 老罗讪笑着摇摇头。 队里的兄弟今天都对他有意见，找来这么个厉害侄女，陪衬的大家好像废物。 洛小茵可是玩得开心死了，好久没有人陪着一起打沙袋。 即便没有真的变异生物打起来那么刺激过瘾，也好过成天干坐着读书，都快闷死她了。 华龙方便面拿着一瓶健力宝过来，说是队里的福利，给所有集训的人每天提供一瓶水，一袋鸡蛋糕。要是比赛赢了的话，每人还要发五百块奖金呢！ 洛小茵没想到来玩不但有好吃好喝的，还能赚到五百块钱，这可是普通工薪阶层一个月的工资呢，可太让她喜出望外了。 她兴奋地伸手去拿，华龙方便面却缩手又拿回身后。 华龙方便面神神秘秘地看了眼走到外面去抽烟的所长，有两个兄弟正给所长划火柴，回头冲他挤挤眼睛。 他拉着洛小茵，俏皮地说：“妹妹，你是菩萨派来的妖精吗？特意来给唐僧添乱。拜托你老人家高抬贵手，放了我们，你不停我们都不敢停下，所长骂我们太没用。” 洛小茵反应极快，职场规则之一就是，不要太秀，俗话说的好，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人家都累到扑街了，你还在各种秀，这就不对了。 她打了个响指，了然地拍拍华龙方便面的背，告诉他自己会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注意的。 果然，后面洛小茵就有意控制自己，练习一小时休息一会儿，也让大家喘口气。 她发现，这些片儿警因为长期处在社区中，警校学习的好多技能都退化了。 跟特警是不能比，但凡遇上个厉害的歹徒，恐怕多少也会受点伤。 这次比赛，他们觉得冠军肯定是特警队或者刑侦大队的，哪有这个小派出所的什么事啊。就说参加集训的这几个人，有一个甚至是户籍警。 所长抽完烟，有点忧郁地看着所有人，照目前这个状况，估计他们所的成绩又得垫底。 他声震屋瓦地喊了一声：“集合！” 三分钟后，一支高矮不齐的队伍才列成了一队。 所长无奈摇头，叹息了一声：“同志们，只要决心参与，就一定要全力以赴，争取第一努力向上！不是有那么句话嘛，人生能有几回搏，此时不搏何时搏！” “所长，就我们这水平，还是算了，别说第一，能争取不倒数第一就不错了。” 队伍里一阵哄笑。 “此话差矣。我们虽然不是特警队的，但我们至少是警察。 难道遇到危险的时候，歹徒还会因为你不是特警，就跟你留一手？保护人民生命财产安全，是我们的责任！ 原本别人就把我们片儿警不当作一盘菜，如果连我们自己都看不起自己，那就真成了窝囊废！可要是咱们努力了，哪怕没有得到名次，到了白头退休的那一天，我们也会安心地对自己说，爷这辈子没有白混，是个合格的好警察！” 下面一阵沉默，只听见血脉贲张的呼吸声。 洛小茵的个性本来就有些争强好胜，听到所长如此说，也不禁动容。 她在末世练就的技能，就是和特警比也毫不逊色，不如拿出来展示一下，顺带教教这些警察。 业精于勤荒于嬉，这些人好歹也是正经警校毕业的，底子还在，只要按照她的方法多加练习，相信应该有不错的结果。 最重要的是，那五百块奖金。 想到这儿，洛小茵轻咳一声，抬手示意所长，她有话要说。 第63章 毛遂自荐 所长听了洛小茵的请命报告，惊异得差点没把舌头咬了。 她竟然要当自己手下这帮弟兄的教官，带领他们闯入决赛圈。 其他的警察们也都在窃窃私语，没搞错，这丫头竟然毛遂自荐要给他们当教官呢！ 真是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 小姑娘初出茅庐不怕虎，可是所长不能任由她瞎干。即便对方的体力确实不错，但警察的活儿不是她一个十七岁的黄毛小丫头能干的。 洛小茵察言观色，看出所长对她不信任。 “小罗啊，年轻人有志气是好的，不过要量力而行，不能随便吹牛啊！” “所长，你听过那句至理名言，牛皮不是吹的，火车不是推的，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 “扑哧”，在旁边站着的老罗和华龙方便面他们全笑了，就这还至理名言哪！ 洛小茵决定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她瞅准这些人肯定都不是她的对手，到那天比赛上场之后说不定真得个惨淡的倒数第一。 所以决定要以一对十，先把他们“打”服了再说。 搏击是警察部队的传统优势项目，它在吸收中华武术攻防技术，借鉴当今世界流行的各种跆拳道技法的基础上，形成了动作精练、招法多变、攻防兼备、击打要害等特点。 洛小茵在末世也接受过中华武术搏击训练，可以说在搏击中能勉强和她对打的人并不多。 所长手一挥，指派了老罗和华龙方便面等三个警察去跟洛小茵进行搏击赛，他暗暗叮嘱他们，点到为止，可千万别把人打伤了。 老罗比了个放心的手势，自己一个人先上场。 他的“侄女”自然要他来指教，老罗打算拖到十招之后再把洛小茵打败，这样就能让大家心服口服。 一方面证明自己的侄女不是特别怂包，是个合格的民兵；另一方面也证明他宝刀不老，姜还是老的辣。 可惜，想法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洛小茵没给他这个叔叔留面子，虚晃一招，直接给他来了个过肩摔，老罗干脆利落地躺在了地上，连自己怎么倒地都不知道。 余下的人面上变了色，再也不敢轻敌。 他们组成了一个四面环击的阵型，把洛小茵围在中央。 洛小茵勾唇一笑，就是要先给你们个下马威，激起你们的斗志，后面才能开展我的计划。 她侧身而动，右腿横扫，凌空一脚飞出，猛然踢向左面警察的门面。 对方堪堪要避过去，不知她怎么使了个急转弯，那腿在空中改变了方向，踢到了洛小茵右侧的警察。 右面的警察只看见洛小茵的大长腿横向摆动，呼啸着扫向自己的胸膛。 还没等自己抓住她的脚，就被一股奇大的力量踹得坐到了地上。 左面的警察踏前一步，摆开阵势，作势欲扑。 洛小茵的杨柳细腰一摆，快速转身，避开对方，借力把他推倒在地上的沙坑里。 剩下的两人也是三下五除二就被洛小茵撂倒，其他人都傻眼了，干脆一拥而上。 洛小茵简直如绝世高手，也不知她一个小姑娘家怎么战斗力如此爆表，反正最后场上站着的就只有她一个，剩下的人都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 所长目瞪口呆地看着发生的一切，手上的烟都忘了吸，直到烟烫手了才惊醒过来。 他突然使劲地鼓起掌来：“精彩，太精彩了！小罗，不，罗教官，以后你就是我们这支队伍的教官，所有训练事宜都由你说了算！大家伙都听到了？以后都要听罗教官的，听到没有？”所长拔高了声音。 其他的警察稀稀拉拉地应了个“是”。 洛小茵得意地拍拍手臂上沾到的土：“纠正我一下，其实我姓洛，不是罗。以后还请大家多关照。” 老罗和华龙方便面互相看看，这丫头反客为主，竟然成了我们的教官。 关键是所长信任她，人家自己也很争气，这身手、这功夫，确实没得说。 洛小茵让警察们再次列队，自然地站到队伍前面训话。 “此次比赛正如所长说的，对我们是一场名誉战。我准备从以下五个方面来加强训练，提高各位的基本素质与竞赛水平，分别是射击训练、格斗训练、物理训练、演习训练和心理训练······” 洛小茵小嘴叭叭地说完，所有人从刚开始的抵触情绪，渐渐地心悦诚服。 这姑娘的领导组织能力，规划协调能力简直不要太强好，估摸着特警队也就这水平了。 大家收起之前的各种不耐烦，认真训练起来。 ······ 刘棠棣下午上课的时候，看着旁边空空的座位，心里颇有些不得劲儿。 平时上课他总是绷着，害怕洛小茵各种捣乱。 今天她到派出所集训去了，耳朵边清净，怎么自己反而还有点不适应。 自习课上，吴意珊和马刚一边写作业一边讨论着什么，只有他孤家寡人坐在那里，默默地写作业看书。 直到放学也没有见到洛小茵，这家伙，是打算弃学从警吗？连家庭作业都不写了。 刘棠棣回到家，妹妹刘念慈已经从幼儿园回来，见到哥哥高兴地跑过来。 “哥，我有知己了。” “小屁孩，你知道什么是知己吗？” “当然知道，老师今天给我们讲高山流水遇知音的故事了，不就是伯牙和子期嘛。” “噢——”刘棠棣故意拉长声音，“原来我们家的小公主连这都知道了，厉害厉害！” 刘念慈得意地昂着头：“我的知己就是小胖儿。” 刘棠棣颇感意外：“院子里的小胖儿？你的知己？” “嗯，他虽然总惹我生气，但他知道用几根雪糕能哄我高兴。小胖儿跳房子、跨大步事事跟我争，可是要我跟小娟一起玩又特别没意思。小娟文文静静的，一会怕弄脏裙子，一会又怕摔疼手，玩得一点儿也不尽兴。老师说知己就是只有他懂你，小胖就是懂我的知己。” 刘棠棣听完笑了，笑着笑着陷入了沉思：他长这么大，朋友不多，知己也只有于波一个。 好像所有的人都只是因为上学而被捆绑在一起。 真会有那么个人，懂你，理解你，就像你的左右心房相通那么自然而然吗？ 第64章 坏人老了 洛小茵因为去派出所训练，错过了一个吴意珊说的“天大的好消息”。 教育局来检查，规定除了高三、初三毕业班，其他年级都不允许上晚自习。 这个消息可谓是几家欢乐几家愁。 老师们害怕学生在家里不认真学习，瞎耽误功夫，又无法与教育局对抗，只能用布置比平常更多作业的方法来弥补。 学生们不用每天奔波，除了作业多，比以往倒是轻松了一些。 吴意珊打电话告诉洛小雪，让她转告她姐，说可以不上晚自习。 放学回家后，刘棠棣正在认真写作业，突然想起来洛小茵还不知道以后不用上晚自习。 他放下笔，心里像有一只毛毛虫，刺挠得他坐立不安。 不行，得告诉她一声，要不她可能会白跑一趟学校。 刘棠棣暗示自己，这不是跟洛小茵找话说的借口，作为同桌这是基本原则问题。 不管洛小茵多么讨人嫌，这件事他这个同桌不能公报私仇，老师没想起来的，他得替老师想到要通知洛小茵。 刘棠棣很后悔，洛小茵几次给自己打电话，怎么就没有记录下她家的电话号码呢？ 现在也不好意思问吴意珊，那样会显得他别有用心似的。 刘棠棣自己有个寻呼机，奈何同学们都没有bb机，他的寻呼机也就搁置在那里，只有少数几个朋友知道他的寻呼号。 他突然很想给洛小茵买个bb机，这样他想找到她的时候就可以单线联系她。 现在只能用最原始的方法，站在洛小茵回家的必经路口，装作“偶遇”。 等了好久，洛小茵还没有回来。 刘棠棣在路口来来回回地走，时不时驱赶一些靠近他的蚊虫。 他觉得自己站在那里像个傻瓜，说不定已经有人注意到他了，还有可能把他当成个形迹可疑的坏人。 可是，世间有这样一脸清纯、秀色可餐的坏人吗？ 夕阳余晖中，天边的一大片火烧云映红了大地。 洛小茵在派出所的食堂吃了满满两大碗红烧肉，这才心满意足慢悠悠往家走去，临走还用塑料袋又装了一碗给妹妹吃。 老罗看她如此认真薅派出所的羊毛，只能苦笑着跟大家说，孩子正在长身体。 洛小茵刚走到街中心的十字路口，看见一个老太太拉着一个小伙子在那里哭诉。 她拥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寻思着这个老太太好像在哪里见过。 小伙子是回乡探亲的志愿兵，晚饭后准备在电影院看场电影，半路却被这个提着编织袋的老太太截住了······ 洛小茵终于想起来，这个老太太是个骗子。 她在派出所食堂吃饭的时候，食堂四面墙壁上贴着很多诈骗犯、盗窃犯的头像，为的就是让警察们对这些脸熟悉到印刻在脑子里。 此刻这个老太太正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和年轻的士兵哭诉，说自己是外地人，来找儿子，儿子到这里打工然后就失去了联系。 现在自己已经身无分文，想问人借五十块钱，好继续去找儿子。 年轻士兵立刻就开始摸口袋，要凑五十块钱给那个老太太。 老太太说的是凄凄惨惨，年轻人听得是感同身受，洛小茵看得是咬牙切齿。 这个老货，都说不是老人变坏了，是坏人变老了！ 洛小茵恨不得立刻上去，拆穿那个老坏人的诡计。 她想了想，如果自己冒冒失失冲上去，没有证据不说，可能还会伤害年轻士兵幼小而美好的心灵，得想个好计策。 想到此，洛小茵换上一副人畜无害的小白花脸，悄悄地走过去。 “哎呀，老奶奶你可真是个可怜人哪。我这个人，一贯是怜贫惜老，眼里揉不得沙子，只要看见老年人受苦就想去帮忙，”她眨眨眼，“尤其是出名的老年人。” 然后又转头对年轻士兵说：“这位小哥，你的心意是好的，但我劝你趁早把钱收起来，你这样不但帮不了她，还会害了老奶奶。” 说着，把他伸出来的手和手里的钱都推了回去，死死地摁在衣服兜里。 年轻士官疑惑地看着洛小茵，搞不懂他给老太太钱怎么还会害了对方。 那老太太一看到手的钱打了水漂，气愤地想要推开洛小茵，哪来的死丫头，挡着老娘发财，怎么能让煮熟的鸭子飞了！ “只要有了五十块钱就行，就算帮了我大忙了，谢谢你啊，小伙子。” 可是一推之下，不但没推动这瘦瘦的丫头，反倒被对方捉住了手腕。 “别急呀，老太太，我还没说怎么帮你，你怎么就着急走呢？难道是得手后就想溜？” 老太太一听露出了凶相：“我看你这丫头是眼红这五十块钱？我跟你说，年纪轻轻不学好可不行，赶明儿······” “赶明儿变成个老骗子，骗吃骗喝一辈子是？”洛小茵毫不示弱，堵了回去。 年轻士官不知她们为何会吵起来，想上来劝架，被洛小茵用手轻轻一带，就扒拉到了她身后。 “三岁的孩子都知道，有困难找警察，这离派出所不远，走，我带你去找警察！你儿子丢了这么大事，怎么能靠你个老太太找到呢？当然是报告派出所啊，失踪人口都归他们管。 警察叔叔一发布寻人启事，全国的派出所都能帮你找儿子，不比你一个人找得快吗？ 再说，这五十块钱也太少了，够吃够喝还是够路费，我们去派出所，那里提供吃、住、找人一条龙服务！” 老太太一看被人识破了，凶神恶煞的嘴脸马上露了出来，活像个寺庙里的阎罗，恶狠狠地诅咒了洛小茵一句就要跑。 洛小茵哪里肯放过她，上去就用她的编织袋子捆住了她的手。 话说下午真该从派出所拿个手铐出来，这破袋子也太不顺手了。 事到如今年轻士官也看出来，这老太太来路不正，说不定周围还有帮凶，他马上去附近的电话亭，打了报警电话。 等老罗他们赶到的时候，洛小茵正津津有味地吃着士官给她买的瓜子，旁边是灰头土脸的骗子。 老罗兴奋地说：“可以啊，大侄女，人赃俱获，还有证人，你可真神了！” 第65章 憨憨小子 夜幕低沉，华灯初上。 当刘棠棣在暮色中看到吊儿郎当走过来的洛小茵时，已经站得腿发酸、脚发麻，饿过劲了。 “洛小茵，你怎么才回来？” 洛小茵手里拿着不知从哪里折的草叶子，一边不太雅观地剔牙，一边斜睨着眼睛说：“干嘛？我什么时候回家还要给你打个报告吗，同桌大人？” 她慵懒的样子彻底激怒了刘棠棣。 “喂，我在这里等了你两个小时，就为了告诉你以后都不用上晚自习，你竟然还以为我多管闲事？！好好好，你就自生自灭好了。” 说完气愤地转身便走。 洛小茵听到他说等了自己两个小时，心里忽然有点感动，她几步追上刘棠棣，拉住他的胳膊。 “别那么小气嘛，我只是帮派出所的警察叔叔抓了个骗子，回来晚了而已，你别像个怄气的小媳妇似的冷着个脸。喏，红烧肉吃不吃？警察奖励我的，不过只能吃一半哦，那一半是给我妹的。” 刘棠棣看了看她手里的袋子，粘糊糊的装满了红烧肉，再想想洛小茵刚才说的“怄气的小媳妇”，脸立刻就红了，幸亏天黑看不太清，满心的委屈也就随风消散掉。 “我不吃红烧肉，家里老妈有给我做饭。你也赶快回去，晚自习不用上，家庭作业可是只多不少。” 洛小茵垮了脸，倒吸一口凉气，提起作业她就犯怵。 “唉，同桌，我这个作业能不能去你家做呀，没有智能机器帮忙，我实在是写得比蜗牛爬都慢。” “我可不是你的智能机器，求人不如求己，你还是自己好好学习。” 洛小茵说的“智能机器”和刘棠棣说的根本就不是一个意思，她也不想解释了，又磨了刘棠棣很长时间，终于答应可以一起到刘棠棣家写作业。 给妹妹送完红烧肉，背上罗伟特意送回来的书包，洛小茵跟妈妈打了个招呼就去了刘家。 话说这个罗伟也是，不吭声，默默地做好事，还把书包给她送回来。 比起两个男生做的这么实际的工作，吴大小姐的电话反倒显得潦草了。 刘棠棣家里很安静，他爸妈都出去有应酬，为了不影响他学习，小妹去姥姥家住了。 “你不是说你妈给你做饭了吗？”洛小茵问。 刘棠棣被戳穿谎言，有点结巴：“平常是做，今天我妈有事出去。” 洛小茵看他极力遮掩的样子，勾唇一笑，小样，能骗得了我！ 她把刘棠棣赶到书房去写作业，说一会儿去抄现成的，然后就迈步进了厨房。 别看刘家的厨房用具在当时都很时髦，洛小茵看着却如小孩过家家般容易。 她快速地炒了个番茄炒蛋、酸辣土豆丝、茭瓜午餐肉、西湖牛肉羹，三菜一汤就齐活了。 刘棠棣人在书房，心却飞到了厨房。 他发现自己什么都不想做，什么都做不下去。 这丫头丁里桄榔一顿折腾，不会把他家房子给点了。 直到那鲜美的饭菜上桌，他才如坠雾中，这些真是洛小茵做的？简直难以置信。 等饭菜入口进腹，刘棠棣被彻底震撼。 上次洛小茵只是在他家做了顿方便面，就已经让妹妹回味了好几天。 今天她虽然做的还是家常菜，可却比妈妈做的好吃了不止一个档次。 刘棠棣埋头吃饭，突然听到一阵坏笑。 洛小茵把用完的鸡蛋壳洗干净，抽空做了个憨憨的傻小子模样，放在他头上，居然稳稳地没有掉下来。 “我就那么难看吗？难看到你一直低着头，看都不看我一眼？” 刘棠棣不好意思地抬起头，鸡蛋壳滚在了地上。 那个憨小子就坐在地上笑呵呵地看着他。 奇怪，洛小茵明明是那么讨厌的丫头，他却觉得哪怕用一百个温良恭俭让的女孩跟她换，自己也不想换同桌。 就好像小时候得水痘，折磨得你发烧呕吐流眼泪，最后比所有感冒都让你记忆的深，在某个地方给你藏上一个圆圆的小印子，证明你曾经是它的手下败将。 “你怎么会做饭？”刘棠棣捡起憨憨小子，放在桌子上。 “这有什么难的，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以前飘飘做的时候，我也就是顺道溜达着看一眼······” 再一次提起飘飘，洛小茵脸都绿了，她这是在干什么，说好的找飘飘，却盘桓在这个一九九五年，哪里都去不了。 原本温馨的晚餐时光，一下子气氛沉默尴尬。 刘棠棣在心里对自己说，你是个傻帽，她一直把你当做那个飘飘的替身，而不是你自己。 接下来的时间里，两个人都像石化的雕像，不说话，只是低头吃饭，吃完做作业。 静夜中，刘棠棣快速把所有的作业都完成，洛小茵稍稍慢了那么十来分钟，也抄完了。 两个人除了作业，好像没什么共同的事情可以做。 洛小茵挥挥手：”我回家了。你自己用功，三好学生。” 刘棠棣跟着她到门口，又拿了家门钥匙准备出门。 “干嘛？”洛小茵诧异地问。 “当然是送你，再怎么说你也是个女生，这么晚一个人回家不安全。” “笑话，我不安全？你还是关心你自己！上次给刘念慈做方便面的时候，听她说某人以前躲在被窝里看《聊斋》，好几天不敢一个人晚上出门，胆小鬼！” 刘棠棣的脸刷地白了，这么隐私的事情被她不留情面地说了出来，自己还怎么好意思送她。 “好心没好报，你自己走。”说完，重重关上了门。 洛小茵也不在意，迈着高傲的步子走了。 浑身散发强大的气场，别说坏人，估计连鬼魅都不敢轻易靠近。 她不知道的是，阳台的窗口那里，有个清俊的身影躲在窗帘后面，一直注视着她过了马路，消失在对面的平房区域里。 晚上洛小茵辗转反侧，她还是在惦记飘飘，主仆之间失联了这么久，以至于她都有些恍惚究竟有没有末世那回事。 她对自己很失望，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就这么在九五年心安理得地过着，难道是刘棠棣的“趁虚而入”，让她忘记了飘飘？ 那边刘棠棣也难以入眠，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心底像沸腾的开水一样平息不下来，要用很大很大的力气才能压制住那种蓬勃的感情。 一定是老师给的帮助后进生的压力造成的，他给自己开脱道。 第66章 女足球员 东方泛出鱼肚白，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到屋檐上的时候，洛小茵早早起了床。 她发现小雪最近有点懒懒的，往常都是她比姐姐起得早。 会不会是上次肠胃型感冒造成的中气不足，洛小茵寻思着，哪天得给她再弄些好吃的补补，比如昨晚的红烧肉，实在不济也要给她买盒补中益气丸。 到校后，她才想起来今天他们班和三班要进行足球比赛。 比赛时间定在晚饭前，少年们不惧天气炎热和课业辛苦，一个个摩拳擦掌地走向足球场。 罗伟被架着上了场，金辟贤和陈晖说这是班级荣誉，班长必须参加。 当罗伟看见洛小茵也到了足球场的时候，马上有点慌乱起来，他没想到那俩小子不但撺掇他来比赛，还把女同学也拽来了。 不过，洛小茵应该是啦啦队的。 三班啦啦队的队员已经就位，看领队那个女生扎着高马尾，青春靓丽的模样一出现就吸引了好多人的目光。 据说那姑娘是校花，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好像三班已经夺冠了似的。 三班的男生有好几个都是学校体育队的，有田径队也有足球队的，论经验论体力都是非常强劲的对手。 对手班足球队男生个个人高马大素质优良，罗伟扭头看看自己班的：几乎没有校体育队的，十个队员高矮不齐，良莠不齐，有点惨不忍睹的感觉。 这两者之间的悬殊很明显，几乎没有人看好四班，一些其他班观战的人甚至都在预测，四班会以零分进球收场，被对手打个落花流水。 等等，我方加上自己怎么只有十个人，难道还没开场就红牌罚下了一个？ 正在罗伟想问问陈晖的时候，发现洛小茵穿着球鞋加入了他们的足球队，紧接着就看见好几个女同学在给洛小茵加油。 让女生来踢男子足球，这是谁出的馊主意！且不说女生身体素质和男生没法比，就是裁判也不能同意这种男女混踢！ 陈晖得意地说：“老罗，你就放心，我提前跟裁判打过招呼，消耗了我十根红塔山呢。况且三班的人说无所谓，就是我们派只狗上场，他们也绝不含糊，照样能赢！那我们还客气啥，当然是把洛小茵这个大力士派上去啰。” 罗伟听得云里雾里，这都是什么逻辑！ 他快步走到洛小茵面前，眉眼之间都是焦急的神色：“洛小茵，你还是别参加这次足球比赛了，赛场上男生冲撞起来力气很大，你会受伤的。” 哪想到洛小茵勇猛又热烈地在他胸大肌上捶了一下：“待会我罩着你，你就使劲往里踢！加油！” 罗伟红了脸，被打到的地方突然就烧灼起来。 陈晖和金辟贤急忙跑过来，不断叮嘱洛小茵，待会她的主要任务就是大力开球，尽全力把球踢到对方的球门前。 双方的啦啦队气势很足，已经震耳欲聋地比划上了。 吴意珊是四班的啦啦队长，她和三班的啦啦队长安越可以说是你来我往，互不相让。 你喊一声加油，我就得喊三声。你甩一下花环，我就得生生甩出一朵花来。 刘棠棣被于波和安越拉着来看比赛，本来他对这种没有悬念的比赛根本就没有兴趣，可是在看到洛小茵的那一刻，他还是被狠狠刺激了一下，这丫头怎么哪都有她！ 夏天的太阳落的晚，绿茵场上热度依然不低，很多同学都用书本遮着脸，坐在场边的铁架子上看比赛。 “靠，四班搞什么，怎么还弄了个女娃来踢，太丢人了，阴盛阳衰都到这个地步啦！”一个头发长长的男生喊道。 大家的目光从啦啦队的美女身上，全都转向了四班的足球队，果然看见一个瘦弱的女生站在守门员旁边。 顿时，讥笑声此起彼伏，很多人对着洛小茵指指点点。 罗伟听到了这些声音，为洛小茵感到难过，一个女孩子被大家这样非议，她肯定是会伤心的。 “喂，说话的那个长发妹兄弟，你这就叫头发长见识短了。女生就不能踢球啦？笑话！你回家问问你妈有没有带球跑的经历。”洛小茵戏谑地回应。 众人大笑起来，听懂了她话中的意思。 裁判“嘟”吹响了哨子，比赛正式开始。 场边的啦啦队也安静下来，投入地看着比赛。 场上的两队人马立刻奔跑起来，传球、带球、射门，三班的前锋和中锋一气呵成，很快就进了一个球。 洛小茵虽然话说得漂亮，但客观情况就是，她不会踢足球。 她跟着瞎跑了一会儿，最后陈晖好不容易给她传了个球，她一脚就踢到了自家门里，给对方贡献了一分，乌龙球惹得大家哈哈大笑。 安越不屑地说：“早就知道她没什么本事，就是来丢人现眼的。”接着拔高声音，娇滴滴地喊道，“三班三班，不同一般，打得四班，老鼠一般。” 她忘不了自己昨天被臭屎蛋攻击的悲催样子，也猜出来是洛小茵的手段，今天能够当众报仇，心里着实解恨。 洛小茵跺了跺脚，冲着罗伟使了个眼色。 罗伟立刻提出休息，裁判允许了。 四班的足球运动员聚在一起，嘀嘀咕咕地说着什么。 休息结束后，赛场上发生了奇妙的变化。 所有四班的球员接到球后都尽力把球传给洛小茵，然后由洛小茵使劲踢到对方禁区。 她力气大，基本上是一招制敌，球划着优美的弧线直奔对方禁区。 那里往往只有对方的守门员和后卫在，四班早有几个人等在那里，球在对方禁区时间长了，自然进球的机会就多了起来。 罗伟咬牙拼命地踢，不能辜负洛小茵的这番力气。 在四班全线压上的凶猛打法下，很快就奇迹般地扳平了比分。 刘棠棣心思缜密，他一眼就看出来，陈晖和金辟贤想让洛小茵大力出奇迹的这个主意有很大的漏洞。 果然，没一会儿，裁判的哨子就又对着四班吹起来了，他们越位犯规。 三班看明白了他们的套路，立刻全线往前靠，洛小茵就是想把球使劲踢到对方场地去，自己这边的人也不能提前越位去接球。 跑又跑不过人家，踢球技术也比不过，眼看着又要落败。 第67章 历史一刻 四班的啦啦队队员们在场边急得不行，都努力到这个地步了，怎么也不能轻易被打下去。 这是他们四班最接近成功的一次机会，以往可都是撑不到半个小时就缴械投降了。 “小茵，加油！四班第一，小茵最棒！”吴意珊气嘟嘟地喊着，漂亮的小脸蛋紧绷，仿佛这样就能震慑住对方。 洛小茵对于足球一窍不通，只是依仗着自己无与伦比的力气和争强好胜的性格才撑到现在。 中场休息后，刘棠棣难得地从场边跑到队伍里，跟罗伟悄悄商量着什么事。 洛小茵诧异地问金辟贤，什么时候刘棠棣也参与足球比赛了，没听说他喜欢这些课外活动。 金辟贤擦着汗，得意扬扬地说刘棠棣是他和陈晖给大家拉来的“赞助商”，那些汽水都是他赞助的。 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刘棠棣能参加这些对学习毫无用处的活动，还真是出人意外。 洛小茵看着离他们有点距离的刘棠棣和罗伟，不知二人在说些什么。 罗伟作为前锋主力，早已经是汗流浃背，他听了刘棠棣的话，虽然有点不知所措，但还是点点头，目前只能这样试试看。 罗伟跑过来，问洛小茵以前有没有接球的经验，能不能接住足球。 他这么一说，洛小茵突然想起来，自己曾经和飘飘玩过橄榄球。 飘飘出厂时可是设定了各种体育项目都会玩，为了迎合主人的口味，制作机器人的工厂给机器人输入了很多游戏。 可惜洛小茵是个非常懒的家伙，玩了几次橄榄球和棒球之后，就再也不肯玩了，宁愿让飘飘载着她毫无目的地瞎逛。 本来嘛，女生对运动项目就不感兴趣，比起逛街和到处猎奇，运动项目当然没什么意思了。 不过，洛小茵似乎是个天生的运动选手，无论是什么死亡角度，洛小茵都可以用她高超的技能接住飘飘抛过来的橄榄球。 所以，既然洛小茵发球会导致越位，干脆就做守门员好了。 优秀的球员有一千种进球方法，而优秀的守门员只有一种办法：盯死球，坚决不让它飞进自家的球门。 自从四班更换队员后，三班不管用什么办法似乎都无法进球了！ 那个疯狂的女守门员是怎么回事，无论以多么刁钻的角度射门，她每次都会把球扑出球门。 球门方圆五米之内的土都被她扬得形成了雾霾，因为她的腿跟马达似的，一直在疯狂地调整角度等待着三班足球队队员的射门！ 直到比赛终场的哨声响起，倨傲的三班足球队居然一个球都没有进，和弱鸡的四班打成了平手。 这简直是天大的耻辱！ 上届冠军队和上届垫底的老末队成了平局，这恐怕是本学期最大的新闻！ 四班的足球队员们仿似得了冠军一般高兴地抱在一起，即使是个平局，他们也感觉特别有面子，特别有荣誉感，对方可是上届冠军，历史一刻啊！ 三班的学生一个个灰头土脸，全体失声。 安越压抑着眼底的恼怒，转身对旁边的一个小跟班说了句什么，那个小跟班一溜烟跑了。 过了一会儿，安越拎着两瓶可乐轻轻地走到表哥刘棠棣身边。 她模仿琼瑶剧里那些纯洁善良的女主角，两眼含着蜡烛一样的光，深情款款又无限凄美地看着表哥说：“表哥，我想请你帮个忙。” “哦，你有什么事，安越？” “我想对上次的事情跟洛小茵道歉，那天我因为她一直缠着表哥太生气了，所以才······” 刘棠棣看她又要借机对自己倾诉少女心扉的那一套，脸上就有点挂不住：“没事，我想洛小茵她应该已经不生气了。” 其实他想说的是，洛小茵已经对你报复过了，应该不会再来找你麻烦，结果却没说出口。 “那还得多谢表哥，要不是你从中斡旋，说不定我俩又得打一架。表哥，我买了两瓶可乐，一瓶谢谢你，一瓶麻烦你给洛小茵，就当是我的赔罪。不过，你千万别说是我买给她的，我怕她不乐意，会扔掉我的这份心意。” 安越假装出一副柔弱万千、我见犹怜的模样，刘棠棣虽然不太喜欢她对着自己使用这么多的表演技能，但也不好当面拂却她的面子。 于是，答应了她的请求，拿起可乐准备给洛小茵送过去。 “表哥，等一下，”安越又喊住她，“我给你拿的这瓶少一点，因为我刚才不小心洒了，洛小茵的那个是满瓶的，你可不要给错啊！” 刘棠棣看了看，果然，手里的两瓶可乐有一瓶是满的，而另一瓶却只有三分之二满。 他没做多想，点点头说知道了，然后就拿着两瓶可乐走向了正在庆祝的四班足球队员。 罗伟被太阳晒得黑红的脸庞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总算没有辜负小茵，一个女生能放下脸面和他们这帮臭烘烘的臭小子们一道踢球，这得是多大的勇气！ 洛小茵也很高兴，虽然她不明白那么多人抢一个破球有什么好，一人发一个不就行了。 刘棠棣有些扭捏，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女生送可乐。 好在太阳已经下山，幽蓝色的天空反射着最后一丝明亮的光线，他借着暮色把可乐递到洛小茵面前。 “喝点可乐，辛苦了。” 洛小茵暗自吐槽，看他那样子是把自己当作俱乐部老板了，还“辛苦了”，这慰问词可够官方的。 深色的可乐瓶在一堆橘色的汽水瓶里特别显眼，以至于洛小茵拿着有种鹤立鸡群的感觉，可乐在那个年代还是很时髦的产物，比汽水稍贵点。 这个刘棠棣还有点眼色，知道她洛小茵是与众不同的人物，嘻嘻！ 罗伟眼角往这边瞟了一眼，小茵的笑容让他感到很自卑，赢了对手这么重要的事情，他也不能给心爱的女孩一点奖励，这都因为他囊中羞涩。 刘棠棣拿起安越给他的那瓶撒掉三分之一的可乐，和洛小茵碰了个瓶，仰头喝了一口。 洛小茵豪迈地拧开可乐瓶盖子，刚举到嘴边，突然停了下来。 第68章 害人害己 洛小茵刚把可乐瓶送到嘴边，就闻到了一股难以言说的味道。 她看看瓶口，这瓶口刚才似乎是非常可疑地有些松动。 想害她末世狂花，哼，坏蛋们恐怕打错了算盘！ 安越在远处紧张地看着洛小茵，两只手的拳头捏得紧紧的，咬牙切齿地说：“喝呀！喝呀！” 洛小茵眸光流转，早已从周围嘈杂一片的身影中发现了端倪。 原来是这样！ 这可乐中被下了药，倒不是毒药，安越还没有那个胆量敢下毒，况且她一个中学生要获取毒药也不是容易的事情。 她让小跟班买了可乐，然后又将自己常用的果导片偷偷往可乐里倒了整整一瓶。 安越有便秘的习惯，总是备着那个年代治疗便秘的常用药——果导片。 这种药物水果味，吃上一两片有助于排便，吃的多了可就不得了，会有严重的不良反应。 因为这药属于刺激性泻药，滥用果导不良反应很多。会出现腹痛、疲劳、口渴、水肿、骨痛、肠功能紊乱、水电解质失衡、营养不良、低白蛋白血症和类结肠炎样综合征等不良反应。 所以这个药物在不久的二十一世纪初期，就被国家药监部门给禁用了，而此时还很容易买到果导片。 洛小茵熟悉各类毒药和有害药品的味道，在末世她除了辣手摧花的本领外，就是以毒攻毒对抗各种有毒生物。 对安越用的这点小小违规药品，她闻了一下，就分辨出它不同于可乐的味道。 关键是怎么惩治她呢？洛小茵计上心来，笑眯眯地拉住刘棠棣说要去跟安越和好。 刘棠棣虽然不明白洛小茵怎么突然要去跟安越和好，但既然双方有机会握手言和，他还是很愿意做个和事佬的。 安越看到洛小茵拉着刘棠棣往这边走过来，不禁有点慌乱。 “安越，你像个野猫一样抠我的事就算了，我不跟你计较，谢谢你的可乐啊。”洛小茵嘴角噙着坏笑，举了举手里的可乐瓶子。 安越听出了她话语中的嘲讽，想起昨天在全校学生面前自己臭气冲天的模样，恨不得把洛小茵撕得粉碎，在她运动后红扑扑的脸蛋上吐几口唾沫！ “哼，不用谢！” 安越想的是，快喝你的可乐，让我看看你出糗的样子，最好拉稀拉的你找不到北！ “不过，我好像刚刚汽水喝多了，有点喝不进去，只想放屁。”洛小茵眨眨眼。 刘棠棣听到这么不雅的话语，尴尬咳嗽。 洛小茵看看他：“刘同学嗓子不舒服啊，不如咱俩换着喝，我喝你这半瓶可乐，你喝我这瓶多的，多喝一点儿才能把咳嗽压下去。” 说着，洛小茵一把抢过刘棠棣手里剩下的半瓶可乐，把自己这一整瓶给了对方。 安越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表哥若是喝了这瓶可乐就坏事了，那还不得进医院。 她出手阻止：“洛小茵，你到底想怎么样？我为了跟你道歉特意买的可乐，你不喝就算了，还转送给表哥，你是看不起我是！” 洛小茵挠挠头：“你若是这么说，我还真想跟你说道说道，跟人道歉是这样的吗？以德报怨，暗中下药？” “你！我······我听不懂你说的什么意思，你不喝就算了，我喂给狗也不给你！” 安越铁青着脸夺过刘棠棣手里的可乐，心脏砰砰直跳。 这个洛小茵是有透视眼吗？怎么会看出她往可乐里下药了。 洛小茵撇撇嘴：“你可别埋汰狗，狗都不会喝你的可乐才对！” 安越气势汹汹还要上前说理，刘棠棣挡在两人中间。 他觉得洛小茵有点过分，安越虽然不应该挠她，但是人家已经买了东西来道歉，何必咄咄逼人呢。 他拿过安越手里的可乐，飞快地喝了一口：“好了，你们俩别吵了，为了一瓶可乐吵成这样，大家都是同学，低头不见抬头见，何必呢！” 安越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她突然捂住嘴巴干嚎了一声，一个趔趄扭身跑掉了。 洛小茵看着安越的背影嫣然一笑，本来是要给自己寄刀片的安越，却害了她心心念念的表哥，真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转头一看，那位自服毒药的主儿还懵懂不知。 刘棠棣不相信表妹能在可乐里下药，但此时看见安越的反应，他也有点嘀咕起来，难道真下药了？ 洛小茵故意面色沉肃，犀利的目光射向刘棠棣，那眼神似乎在告诉他：你完了！ 刘棠棣不由得声音有点喑哑，尾音里甚至有些颤抖：“真的，有毒药？” “真的。” 没等洛小茵说完话，他使劲抠着自己的嗓子眼，要把刚刚喝进去的可乐吐出来。 刘棠棣的行为引起了一个人注意，就是正在和足球队员们庆祝的于波。 他快步跑了过来，想看看好朋友是怎么了。 而洛小茵就那么平静地看着，好半天才说了句：“不是毒死人的毒药，只是一些泻药而已。” 于波还在帮刘棠棣拍背，完全不明白他们之间是怎么回事。 刘棠棣却慢慢停止了动作，站起身来恼怒地看着洛小茵。 “洛小茵，我再这样我绝不饶过你！” 他恼怒她不该吓唬自己，如果只是泻药，那么还不至于让他如此害怕。 刘棠棣的反常，让于波大感意外，一向英俊潇洒的刘棠棣，怎么会被一个女生戏弄得连连失态！ 洛小茵薄唇微微上翘，轻蔑地横了一眼对方，微启贝齿：“自讨苦吃！”。 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对刘棠棣她原本没有什么太多的恨意，她只是对他毫不分辨地相信安越而生气。 今天这只是一杯泻药，如果明天有其他的人给了他一杯真正的毒药，难道他也会傻乎乎地端给她吗？ 所以，才会在刘棠棣狼狈地抠着嗓子眼，待会说不定还要忙不迭地跑厕所时，认为他应该受到教训。 不是每一次她都能原谅他的不小心，也或许，她对他有那么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埋怨。 真的，她始终认为刘棠棣和飘飘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否则怎么能长得一模一样！ 第69章 卡拉OK 洛小茵还是每天下午去派出所，找老罗他们一起训练。 低桩网、高板、空中软网、高架速降、斜板荡绳、爱尔兰高板、高低栏、弧形肋木······洛小茵把末世里和飘飘训练的那一套都搬了出来。 所长高兴得合不拢嘴，照这么练，就是得不了冠军也不会垫底。 他所有的语言汇成一句话：全力支持！ 这下子警察们都唯洛小茵马首是瞻，连老罗也得揉着腰和一群年轻人一起训练。 这些训练不仅能将队员的力量、速度、耐力、弹跳、柔韧有机结合起来，大大提高身体素质，还能锻炼队员应对突发事件时临危不乱、处变不惊的能力。 始终保持沉着、冷静，面对复杂战斗环境时，才能有充足的勇气和信心。 总之，洛小茵希望这次警察的技能竞赛他们能赢，为了奖金，也为了每天派出所给安排的红烧肉！ 她这个人看着面冷心硬的，其实特别不喜欢占人家便宜，凡事力求公平。 周末所长大发慈悲，说大家练得不错，休息两天。 警察们激动地抱在一起，大唱“解放区的天是明朗的天，解放区的人民好喜欢”。 那种热泪盈眶的欢喜样子，让洛小茵不禁有些难堪，自己是对他们太严苛了些。 周末无事，书本上的知识对她而言其实也不是很难，当洛小茵沉下心来学习时，所有学习上的难题基本都是迎刃而解。 末世狂花就是有这个本事，只要她肯认真一些。 怕就怕没有耐心。 半小时后，洛小茵拧着眉头，把手里的作业翻了又翻：“愚蠢的人类，这些东西做一遍就好，干嘛重复来重复去的！” 她忘记了，自己严格说来也是人类的一份子，只是被精简的那部分精华而已。 如果飘飘在就好了，他可以在很短的时间内把这些讨厌的事情做完，而且飘飘还不会嫌麻烦······ 高二是个特殊的时期，没有高一安逸，又马上要进入高三的非人时刻，好多学生在黎明前的黑暗中都会特别渴望释放。 这是对压力的一种无声对抗。 男生们热衷金庸、古龙，梁羽生、温瑞安，女生们开始迷恋各种言情小说，席慕容的诗、琼瑶的小说、tvb的电视剧见缝插针地活跃在高中生活里。 在压抑的日子里，时不时地像死而复生的春草一般，冒出点清新甜蜜的不该有的情感。 荀春喜欢上一个男人，女孩儿家情窦初开，不知道对方有没有发现她喜欢他，悄悄隐藏着桃红色的小秘密。 周末大家一起约定唱k的时候，她略有些羞涩又十分骄傲地唱了好多首情歌。 她声音婉转清越，曲调合拍，可以说是天生的好嗓子。 这下子炸开了锅，男生们跟着起哄，说天后级的人物原来在自己身边。 女生们兴奋得跟着哼唱，叽叽喳喳地围着荀春问这问那。 汪聪有些失落，他还处在强身健体练肌肉的初级阶段，好朋友却已经开启了新的技能。 洛小茵的眼珠子骨碌碌地滚动着，像极了在原始森林被摄像头捕捉到的小鹿，她感觉荀春有点不对劲。 荀春唱歌的时候，唱得固然极为出色，可是那歌声里却含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好像在向什么人倾诉。 反正不是在座的人。 王志涛五音不全，不喜欢唱歌，但因为吴大小姐是王菲的歌迷，所以他也赶快跑过去，想给她把带子找出来。 罗伟从没有唱过卡拉ok，这次来到刘棠棣家还是被汪聪拽来的，他害羞地拿起刘家客厅上的一张报纸，掩饰着自己的孤陋寡闻。 于波和陈宝喜两人因为四大天王中谁唱歌最好争论了起来。 大家基本上每人都唱了首歌，善于歌唱的已经连续唱了好几次，到最后只有三个人未唱。 其实洛小茵算不上未唱，别人唱的时候，她总是跟着瞎哼哼。 好几次都把主唱带到沟里去了，因为她鬼声鬼调的，老不在调上。 还有两个人没有唱。 一个是刘棠棣，一个是罗伟。 刘棠棣唱歌非常好听，大家都戏称他是行走的随身听，可惜他却很少唱。 其实他跳舞也非常不错，小的时候还得过拉丁舞冠军呢。 今天他就更不肯唱了，此时的刘棠棣惨白着一张脸，冰冷的目光时有时无地扫射到洛小茵身上。 不知是因为药物的影响，还是他的心理作用，自从那天喝了安越放药的可乐后，这几天他跑得最多的就是厕所。 对于一个将军而言，最好的结局是战死在沙场之上。而对于一个腹泻病人而言，最坏的结局就是“死”在了厕所。 刘棠棣对于眼睁睁看着他喝泻药的洛小茵，充满了愤恨，这丫头绝对是看出来真相，却不阻拦后面发生的一切。 对她这样一个低级趣味的人，今天能让她走进他家的门，还能坐在那里k歌，刘棠棣已经用了最大的力气来忍耐脾气。 他绝对不会给洛小茵欣赏他歌喉的机会，那样他会觉得自己亏大了，在敌人面前劲歌热舞，丧失立场的事情他真的不能做。 可是没多久，刘棠棣就破功了。 当罗伟被迫上岗，拿上麦克风站在大家前面，用一面破锣样的嗓子拘谨地唱出《笑脸》这样深情的歌曲时，同学们都沉默了。 唱得实在是让人不忍心听，碍于班长的面子大家都没好意思表达抗议，只能牺牲耳朵默默承受。 气氛一时很萧瑟，除了罗伟还在艰难地唱着，周围已经没有生息，如同冬日里荒芜的麦田上空飞过一只哇哇叫的寒鸦。 罗伟心很慌，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停下来，这时如果停下估计会尴尬很久。 每个唱歌不好听的人，大概都是从别人的反应中知道自己唱歌跑调。 其实，他还蛮喜欢唱歌的，尤其是可以借助歌声向喜欢的女孩表达些暧昧的情愫。 歌者和听众之间突然达到了一个胶着的状态，双方都不知道该如何收场。 第70章 雨中少年 洛小茵和刘棠棣几乎是同时奔到罗伟身旁，凑在麦克风前。 一个用自己的五音不全汇入到罗伟的五音不全中，还厚着脸皮连跳带唱。 另一个则可以说是天籁之音汇入到魔鬼之音中，拯救了部分人的左声道。 刘棠棣并没有提前知道洛小茵的想法，可是他们选择了一样的方式来解除罗伟的尴尬。 其他同学之前被折磨得皱在一起的便秘脸，立刻如赦免了的菊花一般喜笑颜开。 罗伟苦笑着停止了歌唱，把麦克风顺手递给刘棠棣。 他明白两位朋友是在替他解围，不过内心还是会有点小失望。 一周前选了这首歌，就是想在洛小茵面前唱给她听。 暗恋太久是一种内伤，会让人逐渐消耗掉所有的自信。 今日一唱，让罗伟又一次感到非常的挫败，大概青蛙变王子的故事永远都不会在自己身上发生。 他情绪突然有些低落，恰恰此时明媚的六月阳光感应了他的心情，收起炙烤着大地的笑颜，拉出成堆的乌云遮挡这失意的少年。 没过一会儿，因为担心会下雨，而同学们都没有带雨具，大家陆陆续续回了家。 晚间的天气预报是父母们看的，年轻人从不关心天气，反正有的是时间，等老了再关注这样天气、节气之类的事。 洛小茵走到家门口，才发现自己忘了带钥匙。 小妹今天被爸妈带去大医院看病，因为小雪突然有一只眼睛的上眼睑耷拉下来，像被马蜂蛰了似的，合不上也睁不开。 一开始，家里人以为小雪是不小心被什么东西蛰了，但三天过后还是如此，洛毅生和章玉华才有些慌，带着小女儿去市里的大医院看病。 洛小茵熟悉内外科的医学知识，但人体是个精密的器官，对于五官科的相关知识，因为平时用得少，所以她也不是很了解。 她原本也要跟着一起去，对于小雪的关心和爱护，她一点也不比父母少。 可是，爸妈让她在家里好好学习，说三个人去的话，来回买票坐车，一来一回要花不少功夫和钱，所以最终没有让洛小茵跟着去。 洛小茵左右瞧瞧无人，干脆两手扒着围墙的边，忽悠一下直接跳进了墙里。 她拍拍手，满意地看着门，哼，只要我想进，还没有能锁住我的门！ 跳进院子，就听见隔壁房东两口子正在家里吵架。 参考以往他们吵架的吃瓜经验，洛小茵估计要不了十分钟，这两人就得从都市情感戏转移到精彩的武打戏上。 天上已经开始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很快就犹如竹筒倒豆子哗啦哗啦下起了倾盆大雨。 洛小茵没有办法，只能爬上窗台，用一片妈妈引火烧煤用的木片，划开窗户的插销，翻身跳进了屋里。 一个人呆在下雨天的屋里，倒也别有一番情趣。 窗外山色空蒙，雨打芭蕉；室内幽竹兰香，惬意睡觉。 洛小茵很想这么做，可惜，没有芭蕉和幽竹，房东那两口子打架彻底破坏了这份和谐意境。 房东那个小气的男人正在全力应对撒泼的老婆！ 两个人丝毫不顾及别人的感受，全面展开十八般武艺，夹杂着各种国骂，将这浪漫的雨天变成了罗马斗兽场。 洛小茵不想听都不行，两家挨得太近了，声音逼真，画面也是如在眼前。 “你个死婆娘，把老子脸都抠烂了，我明天怎么出门！” “臭狗屎，就你那张脸要它干嘛，早就没脸了。我当初瞎了眼才看上你！” “你确实是瞎了眼，老子娶你这么个瞎眼的玩意······” 过去的人都很淳朴，尤其是农村，如果碰上两口子吵架，多半邻居们都会去劝架。 洛小茵没有任何去劝架的想法，恶人就要恶人磨，房东两口子经常找碴欺负洛家，就让他们狗咬狗一嘴毛好了。 可是这噪音，确实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不劝架的后果就是，洛小茵耳膜被各种污言秽语侵扰，她找了两块棉花，把耳朵塞了起来。 作用也不是很显着，她还是能听到旁边男女混合双打的声音，洛小茵头一次对自己耳聪目明的能力有些烦恼。 突然，她听到有人在敲门，而且是敲自己家门。 爸妈带钥匙了，况且这个时间应该还没有结束看病，因为路途比较远，说好的要到晚上才能回来。 洛小茵疑惑地去开门，拉着门把手却没有拉开门。 她拍了自己脑袋一下，瞧这记性，她不是翻窗进来的嘛，这门当然没有开了。 扭开门锁，门口一个人都没有。 洛小茵用手遮住额前的雨，探出身子看了看外面，一个少年拿着雨伞立在雨中。 白色的t恤，深蓝色的裤子，一张引人注目的侧颜，既不回头看她，也不说一句话。 雨滴啪啪打在他撑的伞上，平添了一抹忧郁的颜色。 “喂，你有什么事？” 对方应该能听见，却还是不回应。 “刘棠棣，你到底有什么事啊，再不说我可回去了！” 洛小茵对刘棠棣那天包庇安越，当着她的面就喝了安越的可乐那件事还耿耿于怀。 从那天后，他俩再没有说过一句话，直到今天朋友们聚会，才不得已在学校以外的地方见面。 看刘棠棣自始至终不说话，洛小茵火气也渐渐上来了。 还不如像隔壁房东两口子那样直接干一架，这么不声不响地来，来了又不说话，让人难以捉摸。 莫非那小子是因为那天的事情不服气，特意来戏弄她，挑战她的忍耐力？ 一念至此，洛小茵翻了个白眼：“你有病，这么大雨过来跟我耍酷，小心你那高级的运动鞋。告诉你，这次我可不会替你刷！再见！不对，你这种人，我这辈子都不想再见。” 说完，“啪”的一声关上了门。 门外的少年仿似老僧入定，半天没有挪动脚步。 他看着那扇关住的门，双手紧握，身体簌簌发抖。 伞是完好无损的一把，可惜那雨却穿过了伞，滴落在他脸上。 那张本应该帅气无比清隽秀雅的脸上，一面光洁如镜，一面疤痕密布。 阿茵，你不要我了吗？ 你是在嫌弃我丑陋的脸和残破的身体吗？ 你不想再做我的主人了吗？ 第71章 去留两难 王阳明说过，人间道场，淤泥生莲，世间磨难，皆是砥砺切磋我也。 飘飘哀怨地看了一眼主人家的门，任由手中的伞跌落在地。 天地之大，时空无限，竟然没有一处可以接受他这个落魄的机器人。 历尽千辛万苦的折磨，忍受无数痛彻心扉的想念，最后却得到一个相见不相识的结局！ 飘飘在自己的记忆里不断搜索，是他的记忆功能发生了改变吗？ 不，没有，他第一千次无比确信，那就是他的阿茵。 从看见她的那一瞬起，飘飘没办法再做任何事，也没办法移开自己的眼睛，只是无时无刻地注视着心中的主人、女友。 为了这一次重聚，他已经耗尽了自己所有的智慧和能量！ 飘飘的身体经历了强行穿越，在最后的时刻，他挣脱时间黑洞，穿越大气层来到了末世前的地球。 这种输送是逆时间的，对穿越者的身体伤害比较大。 那个时代地球的大气层还很完整，不像末世那么稀薄。 他的身体被高速流动的气体灼伤了，幸亏他提前做了准备，准备了两套电力系统，没有在高空中over。 但，他的面孔却被灼伤，失去了阿茵给他设计的绝世美颜。 没有了千年的科技发展，想要恢复他的相貌是很难的，客观地说几乎毫无可能！ 或许他该放手，让阿茵在这里好好地生活下去。 毕竟这里有新鲜的空气和食物，有正常的人类，在这个时代生活，应该是很幸福的一件事。 飘飘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他真的很想念阿茵，虽然自己现在的手很丑陋，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想握住阿茵的手。 一滴泪不甘心地慢慢滑落，是天鹅最后的绝唱。 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想要来见阿茵，就要付出特别的代价，从一个无以伦比的英俊勇猛的男机器人，变成一个怪物脸庞，弱不禁风的破机器人。 阿茵会接受这样的他吗？ 他对阿茵又还能有什么用呢？ 他已经失去了变幻成飞天摩托的能力，失去了身体里最重要的动力系统和智能系统，犹如迟暮的耄耋老人。 烧伤的躯体，糟糕的状态，令他自惭不已！他不配拥有善良可爱的主人。 飘飘低下了头，凝视着雨中的一只蚂蚁，艰难地往不知名的洞口爬着。 或许，他就像这只蚂蚁，在成千上万的机器人中，也只是一只普通的“蚂蚁”。 普通到洛小茵已经忘记了他，即使面对面地看着他，却说出那么伤人的话。 “我再也不想见你。” 飘飘不知道的是，洛小茵只是认错了人。 他很想抱住主人，诉说他为了追随她而做出的牺牲。 可是他没有，因为她的冷漠和不耐烦阻隔了他们之间所有的机会。 有些事情，如果在第一时间没有去做，那么大概率以后也不会做了。 暴雨过后，东边的天际蓦然出现一道亮丽的彩虹。 飘飘感应到有人类靠近，他惊喜地睁大了眼睛，是不是主人想起了他，返回来找他了呢？ 等看清了来人，飘飘上扬的嘴角慢慢僵硬，脸上的疤痕也逐渐扭曲，他一闪身躲在了一旁。 来人正撑着一把格子布伞，漫不经心地敲着洛小茵家的门。 几分钟后，洛小茵打开了门，对再次出现在她家门口的刘棠棣表示出难以理解的表情。 “喂，你的钥匙，我问了一圈，大家都说不是自己的，你难道就没发现钥匙丢了吗？还真是心大。” 有那么一瞬间，洛小茵有点动摇。 刚才对刘棠棣说出的那句话还言犹在耳，其实那话很伤人，可是对方竟然毫不在乎，还送还了她的钥匙。 “谢谢啊，早说我不就知道了嘛，何必冒这么大雨跑来两次，”她小声嘀咕了一句，“奇奇怪怪的。” 刘棠棣不耐烦地把钥匙塞到洛小茵手里，心想这姑娘可真是麻烦，害他踏着泥泞来送钥匙。 她以为他想来吗？是等了半天都不见她来家里取，他才送过来的。 “喂，你先别走啊，我，我······” 可能是因为前面对人家太不客气，此时洛小茵有些窘迫，她扭头指着天边的虹桥，送出一个甜美的微笑：“看，彩虹！” 刘棠棣看了看那道绚丽的雨后彩虹，不太相信那么坏心眼的洛小茵，会叫他一起欣赏美丽的事物。 这丫头一向古灵精怪，很少这么温柔可人，倒搞得刘棠棣有些不自然。 他心里微微一动，没有出言反驳她大惊小怪，而是敛了眸中的烦躁，换作温柔无害的目光看着彩虹。 洛小茵小心观察对方的表情，发现刘棠棣没有摆出以往的那张臭脸。 她突然想起在末世里和飘飘经常玩的一个游戏。 末世的夏天暴雨肆虐，没有任何生物会冒着被酸雨腐蚀的危险在下雨天出来。 他们只会等到雨后，还得打着特制的伞才能出门。 因为曾听到洛小茵说，不知雨中漫步是什么滋味，飘飘就动了心思。 他带着洛小茵，举着特制抵抗酸雨的超大超结实雨伞，在树下站定。 这些树已经被酸雨肆虐过无数次，经过进化，树叶产生了可以对抗酸雨的物质，在叶面上形成了保护膜，所以树叶依然完好。 飘飘让洛小茵举着伞，自己快速伸出手，猛地拍了一下树干！ 只听哗啦啦的一阵响动，大珠小珠落玉盘，原本还残留在树叶树干上的雨水倾泻而下！ 他们的伞上发出了叮叮咚咚的响声，如清泉流淌，如百鸟歌唱。 虽然雨水不多，时间不长，但这样做相对安全，不用担心大量的酸雨会导致受伤。 洛小茵惊喜地抱住飘飘：“我感觉到雨了！” 飘飘温柔一笑，轻拥着洛小茵的肩膀向下一棵树走去。 他们就这样边走边拍，真切感受到了什么叫雨中漫步。 飘飘很欣慰可以让主人开心，洛小茵也很兴奋，从那以后，这就成了主仆二人在下雨时的保留项目。 洛小茵拉着刘棠棣的手，忽然很神秘地说：“走，我带你去玩个特别好玩的游戏。” 刘棠棣身不由己被她拉着走，心里有点抗拒，脚下却还是顺从地走了。 第72章 用心良苦 洛小茵拉着刘棠棣来到一棵树下，突然对着树干踢了一脚！ 她没有飘飘的手臂长，够不到雨伞外的树干，又本能地怕雨落到身上，所以选择用脚踢。 可是这样一来，温馨浪漫的画面就有点画风怪异了。 一个男孩举伞站在树下，另一个女孩动作不雅，如小毛驴尥蹶子般踢着树干。 “怎么样，是不是很兴奋，有没有雨中漫步的感觉？”洛小茵急急忙忙地问道。 刘棠棣看着她滑稽的样子，不禁有点嫌弃。 这可以看作是她在讨好自己吗？ 刘棠棣不忍对方失望，只能勉强轻轻点头。 洛小茵一高兴，马上又拉着他跑到下一棵树下，没等刘棠棣打好伞，就抬脚摇晃起树来。 眼看那雨要落在洛小茵身上，刘棠棣急忙把手臂一伸，把女孩圈在自己怀中。 两个人离得很近，近到彼此可以感受到对方的呼吸。 树叶上的雨急促地打在伞面上，配合着他们慌张的身体。 刘棠棣忘记了放手，只是僵硬地拥着洛小茵。 他眼眸低垂，凝望着伞下的女孩。 不知是不是雨滴的作用，她的脸部线条柔和滑润，殷红的嘴唇可爱地微微张着。 刘棠棣感觉自己心跳好似漏了一拍，然后又扑腾扑腾如小马看见了草原，激动地狂跳起来。 洛小茵不知不觉也附和了刘棠棣的感受，眼睛弯弯地眯起来，脸颊处甚至透出了一抹潮红。 飘飘默默无语，眺望着雨中的二人，他的眼睛可以看见千里之外，可此时他真希望自己的眼睛是瞎的。 他恍然大悟：原来女孩子在喜欢的男生面前会矜持，会脸红。 可是，阿茵从来没有在他跟前脸红过。 嗯，有时会脸红，被太阳晒得脸色发红。 飘飘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有一些湿湿黏黏的东西，原来自己真的会流泪。 感谢那些做机器人的工厂，拜他们所赐他被制作成很仿真的机器人，连眼泪都有被模拟。 他眼睁睁看着阿茵和那个男孩配合默契地踢着树，嘻嘻哈哈看雨水从树叶上落下来，噼噼啪啪打在二人的伞上。 而他只能孤独地站在一个他们看不到的地方，孤独地流着泪。 阴雨天黑得早，路面上的积水开始倒映出城市的灯光。 两个人自打相识以来，就是各种闹别扭，从没有一次是安安静静的相处。 今天却如普通的少男少女，心思单纯地享受生活的意趣。 洛小茵摸摸耳垂，略带娇羞：“谢谢你今天陪我疯玩，其实你心里一直觉得这样很幼稚？我，我只是想起一个故人，他曾经陪我在每一个下雨天来雨中漫步。” “是那个叫飘飘的男生吗？我们刚见面的时候，你一直在这样叫我。”刘棠棣的眼神有些飘忽，失落的感觉如影随形。 “嗯，”洛小茵点点头，语气难得的温柔，“他是我最好的朋友、伴侣，可惜现在却生死未卜，我常常想，要是能和他再次相遇，即使让我付出生命也愿意。” 事到如今，洛小茵终于彻彻底底地确认，刘棠棣不是飘飘。 飘飘或许再也不能和她相见了！ 以往种种，都是自己的痴心妄念，存着万一的念头，所以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去验证，去争取。 这个执念让她患得患失，把根本就不相同的二人强行重叠。 现在，洛小茵心里开始逐渐放下自己的执念，接受两个人的不同。 刘棠棣酸溜溜地道：“伴侣？你不会是开玩笑，我们还未成年呢！” 洛小茵没有听出刘棠棣话语里的失望和酸楚，摇摇头邪魅地笑着说：“喂，有没有胆子跟我比跳水坑？” 说完，指着不远处一个面积稍有些大的积水坑。 她不管刘棠棣答不答应，当先跑了过去，深吸一口气，扭胯抬腿，奋力一跃！ “哇，我跳过来了，是不是很帅？”洛小茵拂了一把刘海上的乱发，洋洋自得地喊道。 “你真是个疯子！”刘棠棣捏着额角，一脸黑线。 好好的却突然要去跳水坑，这样比刚才的“雨中漫步”更幼稚好！ 身为男人，怎么会不如个女生，这样的挑战他自然是要去迎战的，哪怕路人看见了会笑话他。 “刘棠棣，快跳啊，别告诉我你不敢跳！” 刘棠棣慢慢收起伞，助跑几步，紧抿嘴唇，使劲向着对面洛小茵所在的地方跳过去！ 可惜，功亏一篑，就差那么十公分。 积水路面的下方往往隐藏着不为人知的障碍，有时是石头，有时只是个轻盈无物的塑料袋而已。 刘棠棣一脚落入水中，正好踩在水面下的一个塑料袋上。 落地湿滑，重心不稳，结结实实地躺在了泥水里。 看热闹的洛小茵爆发出一串欢乐的笑声，她笑得清新脱俗，又拍大腿又捂肚子。 刘棠棣狼狈地从泥水中站起身，幸亏雨夜街上的人很少，只有一两个行人看到，捂着嘴笑眯眯地继续赶路。 污渍满身的他想撸下衣服上的泥，可惜也只是徒劳，那浑浊的泥渍混合着雨水，滴滴答答地从他身上落下来。 刚才还有点对洛小茵怜香惜玉的感觉，此刻只想把她变成一支鸡毛掸子，往最脏的聚集着灰尘地方给她拍出去。 两个人正在一个笑，一个几乎恼羞成怒要发火的时候，有人跑过来抓住洛小茵的胳膊，撒娇地说：“姐，你在等我和爸妈吗？我好想吃雪糕。” 洛小茵定睛一看，居然是妹妹小雪，身后不远处是相互搀扶的爸妈。 洛小茵爱怜地用手指轻轻点了一下小雪的脑门：“小病人，你生了什么病，医生怎么说的？” “医生什么都没说，让护士阿姨带我去旁边的屋子玩，我看到护士阿姨用针管配药，特别牛呢。” 洛小茵隐隐地感觉到一丝不安，她借着路灯，看见妹妹的右眼依然上眼皮耷拉着，可见并没有有效的治疗。 洛毅生和章玉华走过来，发现了刘棠棣的狼狈，有点吃惊地问：“小伙子，你这是怎么了，掉水坑里了？” 刘棠棣难为情地点点头，接着落荒而逃：“叔叔阿姨，我先走了，再见。” 洛小茵和爸妈、小妹一起回家。 凭着第六感，她扭头看向远处黑黢黢的地方。 奇怪，总是感觉那里有一双眼睛在看着自己，难道是幻觉？ 第73章 杀死男孩 飘飘紧张地看着远处的人影，甚至充满渴望地伸出了一只残破的手。 但是，对方扭头不再看她，和另一个小女孩说说笑笑地走远了。 飘飘痛苦地捂住自己的脸，悲伤万分蹲在地上，如一只被遗弃在春天树梢上的风筝。 他的肩膀在轻微地耸动，脚下的泥土中，两只不一样的脚印渐渐下沉。 用了很大的力气，飘飘抑制住自己的悲伤，决定继续去追查事情的真相。 刘棠棣带着满身泥泞回到家。 父母都已经回来，妹妹刘念慈困得早早上了自己的小床。 妈妈惊讶于帅气的儿子怎么会搞得自己如此狼狈，爸爸却无所谓地笑笑说男孩子就是要经受历练，根本就没有问他是什么原因，也不让老婆去过问。 刘棠棣有时候觉得，老爸虽然外表粗糙，其实却是很有智慧的人。 若不是如此，估计也不会创办出那么大的建筑公司，成为当地首屈一指的富商。 等他沐浴结束，又把脏兮兮的衣物洗完，家里人都已经睡了。 刘棠棣突然有些难以入眠，平常这个时候他都会很自律地去睡觉，今天却清醒得离谱。 他打开电视，将音量调至最小，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着那些画面。 电视里正在播出的是一段《中华民谣》的tv，轻缓流淌的音乐抚慰着他不太平静的心情。 深邃的目光渐渐有些温柔，一个娇俏的身影强行闯入他的脑海。 在某一个瞬间，刘棠棣发觉自己正在犯花痴，立刻有些不好意思，他害怕被人发现自己在独自想念一个女孩。 即使知道没人，还是不由自己地看了看周围，甚至是窗外。 可是，窗外似乎有个人影！ 刘棠棣感觉自己汗毛倒竖，急速从沙发上蹦了起来！ 那人影又消失不见了。 他有点怀疑是自己眼花，却依旧不死心地往窗户那边移动脚步。 因为不想引起家人不必要的恐慌，他甚至没有发出一丝声响，悄悄走过去看有没有人藏在那里。 夏日的午夜，树影婆娑，连月亮也慵懒地躺在云层里不肯出来。 刘棠棣拉开窗帘，缓缓探身到窗子外面，目光炯炯警惕地检查着夜幕里的一切。 “嘭”。 只是很低沉的一声闷响，他失去了意识，身体直直地倒下来。 没有人注意到，黑夜中有一个快速飞奔的影子，几乎是用人类不可能的速度扛着什么东西秘密前行。 飘飘抱着刘棠棣，快速地爬到了自己居住的那个废弃的工厂楼。 在那里除了野草，什么都没有，一切都很安静。 飘飘嘴里低低说了声抱歉，就用一剂很小剂量的麻醉剂麻醉了刘棠棣。 他需要仔细地研究一下这个男孩，为什么他会拥有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外貌，还有令飘飘羡慕的一样东西：得到主人的情感。 飘飘想了很久很久，不明白阿茵怎么在面对眼前这个男孩的时候会矜持，会脸红；而这个男孩在阿茵身边那么怡然自得，好像很有把握阿茵会喜欢跟他在一起。 他面色沉静，把一盏灯连接到自己身体上，明亮的光芒陡然充满整个空间，逼退了周围的黑暗。 他用自己的手掌接触到男孩的身体，感受着对方的生命体征。 体温：365摄氏度，脉搏：72次每分钟，呼吸24次每分钟，血压120、75毫米汞柱。 皮肤红润，瞳孔对光反射存在，四肢肌力正常。 他打开随身隐藏的一个小型检查仪器，逐步进行了b超、ct、脑电磁波，甚至是血液分析。 一切正常。 所有的数值和检查结果都在正常范围内。 正在这时，嘀嘀嘀的报警声音响起。 原来是飘飘自己的报警系统响了。 “报警，报警：你的身体正在发热，呼吸加快，窦性心动过速，高血压临界值。 提示你此时身体过于激动和愤怒，还有很多不明原因的情绪，请机器人飘飘保持镇定，深呼吸，需要立刻进行详细自我检查吗？” 飘飘面色阴沉，说道：“停止自我检查，预警系统关闭。” “预警系统关闭，提示：该项操作非常危险，请稍后立刻打开机器人预警系统。” 飘飘漠然地关闭预警系统，穿上手术衣，戴上无菌手套，考虑要不要对这个男孩进行深度解剖。 之所以要关闭预警系统，还因为他的出厂设置里有一条不可违抗原则：永远不可以伤害人类。 自从来到二十世纪九十年代，飘飘已经隐藏了好几天，这个时代的监控摄像都还比较初级阶段，他只要用心去躲避，会避开所有的摄像头。 洛小茵也没有发现他的到来，毕竟在她身边的现在都是普通人类，没有那么多危险的生物和危险的环境，她不需要像以前那样时时刻刻抱着警戒的心态。 在确认阿茵身份后，飘飘一直在犹豫要不要和她相认。 阿茵能接受如今从相貌到功能都发生了不可逆的巨大变化的他吗？ 红尘中熙来攘往，也有很多美丽的女孩在飘飘眼前走过。 可是在飘飘看来，世间所有的女孩都没有阿茵完美。 他很讨厌那些围在阿茵身边的人，认为他们都不如他，只有他是对阿茵最忠诚的人。 今天，飘飘克服了所有对自己身体的自卑和焦虑，出现在阿茵面前，却发现阿茵居然不认识他了。 起初飘飘是万箭穿心的感觉，他甚至怀疑自己的耳朵、眼睛，所有的感觉器官出了问题。 直到刘棠棣在他之后出现在洛小茵家，他才发现，原来世界上真有所谓非常相像的“双胞胎”。 如果现在去找阿茵，告诉她飘飘来找她了，可以肯定的是阿茵肯定会像接待久别重逢的老朋友一样接待他。 但是，以后的日子呢？ 飘飘感觉自己的机器脑子有点痛，阿茵会把一部分感情分给躺在这里的这个男孩！ 毕竟，他是一个实实在在的人类，真正的男孩！ 飘飘很嫉妒，所以才会出现身体的反应，他的生命体征是和情感控制系统密切相连的高级机器人。 阿茵会喜欢这个人类，他不再是她唯一需要的男人。 与其这样，还不如战死在末世比较好。那样的话，阿茵会永远怀念他的忠诚和无畏，而不是对他如今破烂的身体投来同情的目光。 飘飘忽然觉得，或许他能够改变一个机器人的生命。 只要杀死面前的这个男孩，他就是唯一拥有这套皮囊的主人！ 第74章 追忆往事 洛小茵回到家，并没有直接去问爸妈关于妹妹的病情。 她和小雪看了会书，两个人就乖乖睡觉去了。 因为她发现了父母的异样，那种担忧恐惧又不想她们姐妹俩知道，注定不会是什么好事。 果然，月上中天，父母压抑的谈话落入小茵的耳中。 “老洛，你说那个医生说的会不会是真的？” “你快别瞎想，怎么会呢？小雪虽然从小就瘦一点，但也没得过什么大病。这俩孩子我看都会挺健康的。” “可是，她的眼皮儿到现在还是没恢复，一直那么耷拉着。” “医生不是也说了嘛，有可能是蚊虫叮咬，也可能是小孩子的恶作剧，故意耷拉着一只眼，你不要把事情想得太坏。一切等检查结果出来再说。” 章玉华幽幽叹了口气：“本来生了两个女孩，我就比那些有儿子的低一头。小雪要是再生了那个叫什么重症肌无力的病，我可怎么活呀！”说着，竟嘤嘤地哭起来。 洛毅生“嘘”了一声，提醒老婆：“小点声，你就别哭了，小心把孩子们吵醒。事情既然发生了，就按发生的办，你哭也没用······” 重症肌无力！ 洛小茵乍一听到这个病名，在脑海里搜索了好一会儿。 末世的时候很多原来无法医治的疾病已经有了治疗方法，人类本来可以更加长寿，岂不知新的病毒和细菌、真菌等等病原体，掀起了另一场血雨腥风。 小雪居然得了这样的病，在现有的医疗条件下，委实没有良好的治愈方法。 唉，要是飘飘在就好了，他肯定会有办法。 洛小茵苦恼地攥拳重重一拍，黑夜中声音特别清晰，吓了洛毅生两口子一跳。 小雪迷迷糊糊地睁开了一只眼睛，不解地问道：“姐，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我做了个噩梦，梦见有一只黑狗咬我，我就踢了一脚，没想到踢墙上了。你快睡。” 说完，她假装再次入睡，呼吸音渐渐加粗，打起呼噜来。 那边洛毅生和章玉华听到原来是这个原因，都放下心来，也就慢慢睡着了。 洛小茵一点儿也没有睡意，她不停地思索着，妹妹的这个病该如何去治疗。 自从她来到一九九五年，洛小雪是第一个无条件关心她、爱护她的人。 小雪长得很可爱，长大也绝对是个美人。 她心地善良，孝顺父母，刻苦学习，关心同学，洛小茵不能想象这么好的一个小姑娘会没有未来！ 如果说悲剧都是将有价值的毁灭给人看，那这个悲剧洛小茵一点儿也不想看！ 无论如何她要保护小妹，绝不能让她的花期这么短，被暴风骤雪所摧残，成为一株消失在春天来临之前的小花。 想着想着，睡意袭来，她在焦虑不安中渐渐睡了过去······ 飘飘手里的刀最终还是没有握住，他无力地看着那具沉睡中的身体，感觉自己也想沉睡过去。 这个男孩是主人喜欢的，如果杀了他，大概阿茵不会高兴。 飘飘没有考虑过这个时代维持秩序的那些人，他会做的很干净，用自己仅剩的一些能力抹去所有的监控和痕迹，应该不是问题。 若干年后，这或许会成为一桩破不了的奇案。 没有后顾之忧，但是，他就是下不了手，杀了这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男孩。 飘飘无力地坐在地上，看着遥远夜空中的一颗星，陷入了沉思。 在一片死寂的废墟中，隐隐闪烁着两只猩红的眼睛。 一个少女和她的机器人伙伴，边走边寻找，丝毫没有察觉到危险的靠近。 帅气的机器人似乎感觉到什么，抬头看看西边的太阳，剑眉微蹙，目光变得严肃起来。 “阿茵，我们回去，太阳马上就要落了。” “再找一下，我昨天明明看见那个丑八怪把东西扔在这里······” 女孩叫洛小茵，她的机器男仆叫飘飘，他们翻垃圾堆是为了寻找一些急需的东西。飘飘的传感器出了点问题，需要用一些特殊材料的电线来替换。 末世求生很难，即便对于像洛小茵这样有才又有貌的绝世高手，也不是容易的事情。 昨夜她冒着生命危险擒住了赏金榜上的黑蛛怪，却发现对方把最重要的装备扔到了这片废墟，如果不是飘飘拦着，她是一定要立刻找寻装备的。 洛小茵之所以盯上黑蛛怪，不仅仅因为它的赏金高，还因为它背上的背包里有飘飘需要的传感器。 洛小茵神情专注，拿着一支探测仪耐心地寻找。 找到了！她心头一喜，功夫不负有心人。 倏尔一片诡异的红光兜头倾泻而下！不好，她糟了敌人的埋伏！ 另一只黑蛛怪桀桀怪笑着从垃圾堆中现身，为自己的偷袭成功而得意。它阴骘的目光狂妄地打量着洛小茵，口器旁边流下绿色的涎水，肮脏恐怖的足爪缓缓移动。 一道血迹顺着洛小茵的脸颊蜿蜒而下，她顾不上探查自己的伤口，急切望向不远处被敌人打飞的飘飘。 她沙哑着嗓子喊道：“飘飘——” 忠诚的飘飘没有半分犹豫，强自挣扎起身，攻向黑蛛怪。 一个受伤后行动有点迟缓的机器人，和一个身形庞大奸险丑陋的黑蛛怪斗在一处。 硕大的垃圾场瞬间变成了飞沙走石的战场。 一些不知名的生物自觉退回到巢穴内，推迟了自己外出觅食的时间，谁也不想成为两大厉害角色打斗的牺牲品。 洛小茵着急万分，昨夜斗第一个黑蛛怪的时候，飘飘和她都受了点伤。此时疲劳再战，绝不是好时机。 她不顾自己的伤口，从旁协助飘飘夹击黑蛛怪，可惜她的激光枪被对方偷袭的时候打飞了，只能用身上仅有的一柄小李飞刀进行攻击。 这柄飞刀是她非常喜爱的武器，近身肉搏尤其适用，她几乎总是在无声无息的情况下发刀，令敌人毫无防备地中招。 机会来了！黑蛛怪迫退洛小茵，全力攻击飘飘，眼睛也看向那边。 趁此时机，洛小茵准备发刀。眼睛是黑蛛怪的要害部位，只要打瞎它的眼睛，他们就有逃生的机会。 为了方便发刀，洛小茵把之前找到的背包，有飘飘需要的传感器线路的那个双肩包，背在身上。 几乎是在一瞬间，洛小茵感到自己的身体不再受控制，有一股强大的力量拽着她往未知的地方移动！ 她骇极了，无论如何都必须救飘飘，她拼劲最后一口气，对准黑蛛怪的眼睛射出了飞刀！ 阿茵就是用这唯一的武器，在最后一刻克敌制胜，给了飘飘死里逃生的机会，也把自己送入了未知的一九九五年！ 第75章 是个好屁 大周末再一次如约而来，但是对于很多人而言，周末放几天假都与他们无关。 比如洛毅生这样的临时职工，还比如街道口卖包子的大妈。 刘棠棣站在包子店前，感觉脑袋昏昏沉沉的，他从不喝酒，但是对于昨晚自己是如何上床睡觉的却毫无印象。 这真是从没有过的经历，他在考虑是不是自己和洛小茵在一起时间太长，被她的猪脑子给传染了。 洛小茵学习能力很差，脑子自然也不灵光。 自己昨天居然跟她一起犯傻，像个白痴一样去摇晃树上的雨水。 刘棠棣摇摇头，这种事情绝对不可以再发生了。 一个猛烈的巴掌轰然拍在他肩膀上，手里的包子差点因为惊吓过度而掉落。 “刘棠棣，你家的电脑能上网吗？” 不用回头看，他都知道是谁。 “洛小茵，你就不能文雅一点，温柔一点吗？”刘棠棣用凌厉的目光看向对方，语气颇为严肃。 可惜，他一本正经的警告丝毫没起作用。 洛小茵拿过他手里的包子，一口就咬掉了半个，嘴里鼓鼓囊囊地还回了句“不能”。 他扶了扶额角，自己也知道想让洛小茵文雅是真的无望了。 “我家的电脑当然可以上网，我爸爸给我买了最新的586微机，具备拨号上网功能。” “好好好，那走，看把你得瑟的，我倒要看看你的586有多厉害。” 刘棠棣没反应过来，什么什么，他哪里就得瑟了。为什么她居然又要去他家，昨天刚刚见过面，今天又要去，这见面的次数可有点太频繁了。 “喂，你干嘛总到我家薅羊毛、占便宜，你可以去吴意珊或者荀春家里玩电脑。” 洛小茵难得严肃：“我不是要玩，况且今天她们都不在家。别废话了，走。” 可能是昨晚没睡好，也可能是洛小茵一本正经的态度影响了刘棠棣，他竟然乖乖带着她来到了自己家。 家里依然空无一人，父母都不在，小妹由司机带着去了游乐园。 刘棠棣把书房的电脑打开，开机用了很长时间，以至于洛小茵都开始怀疑这玩意能不能正常运转。 一阵刺耳的“刺啦”声，迫使洛小茵掩住了双耳。 “我说，你们家这电脑是要原地爆炸的节奏，怎么发出这么难听的声音？” 刘棠棣无奈地拍了她的头一下：“你不是地球人吗？这是拨号上网，拨号上网！” 好好地说着话，干什么突然打她的头，要不是因为有求于他，洛小茵真想给他一下子。 终于可以上网了，网页单调的页面上，居然连个像样的搜索引擎都没有。 洛小茵费了很大的功夫，仗着自己原来曾经在飘飘的指导下，做过黑客侵入过中央系统的经验，终于在一个非主流论坛上找到了她想找的东西。 重症肌无力。 神经肌肉接头传递障碍所致的肌肉收缩无力。 上睑下垂最先出现，不治疗可能病情恶化危及生命。 主要临床表现有，吞咽困难，讲话无力，抬头无力，四肢无力，声音嘶哑，呼吸困难，病情晨轻暮重。 对病人进行甲基硫酸新斯的明实验，重频刺激检查，血清抗体检查等可以明确诊断。 病因复杂，重症肌无力的发病原因有遗传、免疫、环境、营养及心理等因素。 治疗方法多样，主要有药物治疗包括胆碱酯酶抑制剂和免疫抑制剂；手术治疗包括血浆置换和胸腺切除等。 疗效决定生存期：由于长期肌无力使呼吸肌肉无力，可导致呼吸道感染和呼吸功能不全等严重后果，而治疗疗效的好坏决定病人生存期长短。 洛小茵的眉头越蹙越紧，刘棠棣看到网页上的这些内容也渐渐沉默。 他的内心犹如沸腾的开水不能平静，没想到洛小茵居然得了这样的病！ 虽然他俩打打闹闹，无论说话还是做事总不在一个频道上，但是好歹也一起经历过很多难忘的时刻。 洛小茵不是他心中的女神，却也绝不是与他无关的路人。 以往种种，在他眼前放电影似的一幕幕浮现。 其实，洛小茵是很特别的一个女孩，特别到让他一想到今后可能见不到，心脏就会一抽一抽地痉挛起来。 刘棠棣第一次察觉到自己的心意，他不愿意身边的这个女孩发生任何不幸的事情，甚至于想用自己的力量帮助她得到一个不一样的未来。 两个人很长时间没有说话，洛小茵专注地搜索着，只看见她的手指在键盘上熟练滑动，眼睛从屏幕上扫来扫去。 过了一会儿，洛小茵感觉手背上有水滴滴落。 难不成下雨了？不对，下雨也不可能下在室内啊！ 她回头一看，眼珠子都快掉到地上。 刘棠棣竟然泪眼朦胧地看着她，那睫毛上的晶莹泪珠，连琼瑶剧里的女主角都不遑多让。 “大哥，你这是唱哪出啊？”洛小茵不解地看着面前的男生。 “我，”刘棠棣呜咽着说，“我不知道你得了这么重的病，如果早知道你不久于人世，我一定会事事让着你。你需要抄作业吗？” 洛小茵嘴巴张成一个o型，半晌没有言语。 真不懂这样的家伙是怎么常年保持年级第一的，活脱脱学习上的巨人，生活里的矮子。 她只不过是查个资料，这样就看出她得了重症肌无力了？ 洛小茵突然之间抓住刘棠棣的腰。 重症肌无力，让你先看看我的肌力。 她嘴角一抹邪魅的微笑，猛地将那位琼瑶剧里的男主角拦腰抱了起来！ 刘棠棣一声惊呼：“喂，洛小茵，你干什么，快放下我！” “不是说我重症肌无力吗？感觉怎么样，有没有见过这样的病人？” 行动有力，目光凶狠，呼吸均匀，言语霸道。 即使是刘棠棣的肉眼凡胎也看出来了，自己可能是有所误会。 对于洛小茵简单粗暴的行为他很是不满，有话好好说不行么，干嘛总是这样武力解决问题。 因为身体被箍得紧紧的，下也下不来，挣也挣不脱，他只能嘟着嘴生闷气。 洛小茵俯视了一眼怀中的人，突然脸有些红，这样真的很像电视剧里那些男女主暧昧不清的桥段。 她的一只手臂托着刘棠棣的肩膀，而另一只穿过他的大腿后方。 尤其是大腿后方的那只手，不可避免地接触到他的臀部，紧实，微翘，是个好屁屁。 而刘棠棣因为被洛小茵抱在怀中，身体的很多地方都不敢轻易活动。 即使如此，他靠近洛小茵身体的那条胳膊也火辣辣地发着烧！ 第76章 白雪公主 两个人面面相觑，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 突然，刘棠棣家的座钟当当地敲了九下，把两人吓了一跳。 洛小茵一紧张，不由自主松了手，刘棠棣摔在了地上。 幸亏他家书房的地上铺着一块地毯，刘棠棣又是两只脚先落地，才没有摔成一堆泥。 洛小茵看他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不复往日风流倜傥的少年模样，忍不住嘿嘿一笑。 “洛小茵，你太过分了，我告诉你，请你立即从我家离开，你这个恐怖分子！” “哟，这么点小事就生气，小心跟周瑜一样气得英年早逝。” 刘棠棣白了她一眼，怒气冲冲地关了电脑。 洛小茵挑眉看他，什么也没说，却又不输气场，从客厅的桌子上顺了个苹果转身走了。 她惦记着小妹妹的病，这个难关可不是那么好过的。 回到家，爸爸跑车去了，他每个月只休息一天，就是昨天带小雪看病的日子。 章玉华眼窝凹陷，平常并不明显的眼袋今天突兀地呈现了出来。她在等待着什么，面容虽然是憔悴的，但耳朵一直注意地谛听着周围的声音。 或许是洛小茵的错觉，她感到妈妈下一刻就要早生华发，哭出声来。 小雪乖巧地写作业，不时揉揉自己的手指，最近她明显感到手会用不上劲，平常半个小时的作业要花一个小时才能写完，怕父母担心就没有告诉他们。 看到姐姐回来，小雪高兴地拉着她往厨房走。 “姐，你去哪里了，妈妈早晨蒸了鸡蛋羹，还在蒸锅里给你留着呢。” 洛小茵看着她依然抬不起来的右眼睑，心里就像突然扎了根刺，恨不能以身替她。 拿着从刘棠棣家拐带出来的苹果，她按捺住惆怅的心情，挤出一个温柔可亲的姐姐笑。 “我去给我的白雪公主找苹果了，让她吃了苹果变得更美。” 小雪抿着嘴儿，幸福地依偎在姐姐身旁，姐姐最近变化好大，越来越疼她这个小妹妹了。 她拿着案板上的菜刀，把苹果切成三瓣，跑过去给妈妈分了一块。 章玉华不肯吃，要女儿自己吃，小雪调皮地趁她说话时，一下子塞到了她嘴里。 接着又把另一块苹果塞到了洛小茵嘴里，这才甜甜地笑着吃自己的苹果。 洛小茵三两口吃完了自己的那块，转身想在家里找一些工具，检查一下妹妹的肌力。 刚才在刘棠棣家的电脑上她学到了一些重症肌无力的检查项目，在家也可以对病人肌力进行检查。 突然，洛小雪摸着自己的喉咙，用痛苦的表情看着姐姐。 几乎是十几秒的时间，她的脸色已经由红润转为白皙，很快青紫了起来。 好好地吃着苹果，怎么会突发紫绀呢？洛小茵惊叫一声，抱住了小妹。 章玉华闻声赶来，看见小女儿已经身子软软地倒了下来，脸憋得青紫，嘴里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小雪，小雪，你怎么了？” 章玉华急得方寸大乱，抱住女儿的身体使劲摇晃，可惜越摇晃小雪的意识越模糊，生命之力如指缝里的流沙正在一点一点溜走。 洛小茵瞳孔微缩，强压住恐惧和着急的心情，仔细检查着小雪的身体。 经过初步判断，她应该是被苹果卡住了，气管异物引起窒息。 这真是一语成谶，刚才是自己一时不察失言了，给白雪公主的苹果是毒苹果，导致公主卡住的毒苹果啊。 洛小茵顾不得再后悔自己说过的话，赶紧实施海姆利克法来帮助小雪吐出毒苹果。 此时的小雪呼吸浅快、出气多进气少，洛小茵立马跪坐在地，采取卧位海姆立克法急救。 她对着小雪的腹部冲击了两次，但苹果还没被吐出来。 洛小茵脑门上密布细汗，心跳呼吸骤停四分钟就可能对大脑产生不可逆的损害，她不能眼睁睁看着小雪死在自己面前，更不能接受她因为脑部缺氧变成植物人。 危急之中，她将小雪上半身俯身向下、头朝向外，改用站位海姆立克法急救。 小雪虽然是个小女孩，但因为缺氧造成四肢瘫软，神志不清，很难让她保持直立的状态。 洛小茵半扶半抱着她，不遗余力地继续抢救。 一下，两下！ 终于，只听到“呃”地一声，小雪吐出了还没有来得及咀嚼的半块苹果。 发绀症状得以改善，小雪逐渐恢复正常神色，涣散的眼神又有了光芒，低低地叫了一声“妈妈”，洛小茵才松了一口气。 她现在彻底明白了，小雪的病情发展得很快，已经出现喉头肌肉无力，不能完成咀嚼吞咽动作。 “怪我，都怪我，是我不好，我不该跟你说是为白雪公主找的苹果。”洛小茵怕妹妹难过，跟她开玩笑地说道。 章玉华知道真实的情况是怎么样的，她呜咽着把小女儿搂在怀里，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 小雪还有点疲软，妈妈和姐姐把她抱到床上。 她忽闪着一对大眼睛，面色苍白，有些气喘却仍然去找姐姐的手，竭力拉住对方说：“姐，不是的。我刚才好像在做梦一样，也不知道怎么就很想睡觉，一点力气也没有，连呼吸都觉得没有意思。你说我是不是得了很重的病？” 洛小茵痛苦地捏住床沿，勉强自己笑着：“傻丫头，你只是被苹果卡住了而已，人在窒息的情况下可能会产生一些幻觉，别多想，好吗？” 章玉华几乎要忍不住哭出声来，家里的座机电话突然响了，洛小茵给妈妈使个眼色，让她去接电话，顺便稳定一下情绪。 章玉华走至电话旁，不出意外果然是自己的丈夫老洛。 他们商量好，老洛今天跑车前顺便去一下市里的那家三甲医院，看看小女儿的化验单和检查结果。 虽然洛毅生已经故意压低了声音，可洛小茵的听力本就异于常人，从话筒中传来分贝很小的谈话依然被她听了个一清二楚。 即便他们一家再不想承认，但事实就摆在面前，经过几位神经内外科和眼科的专家会诊，小雪确定是重症肌无力无疑！ 第77章 恋上大叔 午夜时分，刘棠棣家的书房露出微弱的光，即使在黑黢黢的夜里，飘飘的眼睛也如白昼时的视力那样好。 他联通刘棠棣家的电脑，查阅了白天的搜索痕迹。很快，他就有了重要的发现。 重症肌无力。 阿茵为什么要查这个，从她的生命体征和临床表现来看，她的身体非常健康，别说重症肌无力，就是连个小小的感冒也没有。 飘飘发现洛小茵别的什么都没有查阅，只是在反复观看这个词条下的所有内容。 他怕阿茵发现自己的踪迹，不敢靠她太近观察。 昨天雨夜中，他觉得阿茵几乎都要发现他了，所以只能在深夜到刘棠棣家里来寻找蛛丝马迹。 飘飘将所有的信息输入到自己的数据库中，又悄悄进入到刘棠棣的卧室。 这是一间布置简单而又温馨的典型青少年卧房。 墙上挂着张学友和刘德华的海报，一个篮球端端正正地放在衣帽架旁边的格子里，衣柜中的衣物码放得整整齐齐，和那边书房里的书一样，被主人按照长度的不同精心放置。 飘飘用滑行模式悄无声息地进来，进门后立刻扔出一个拇指大小的球，小球在空气中“啵”地一声四散开来，只留下若有若无的轻微烟雾。 刘棠棣以比平常更沉重的睡意进入梦乡，对身旁发生的事情毫无知觉。 飘飘在他卧室的床旁边坐了下来，再一次用审视的目光注视着眼前的少年。 眉目如画，面容清朗疏浚，皮肤白皙，四肢修长端正。 他深深感叹造物主是不公正的，为何有人会长得如此精致、好看，令人见之忘俗。 而这样的躯体面容曾经是他的骄傲。 白日里飘飘已经有了一个想法，他想长久地陪在阿茵的身旁，而又不愿意杀死一个无辜的人类。 他和阿茵已经不可能返回末世。 因为他的动力系统功能不再那么强大，而他的身体也无法承受再一次的穿越之旅。 再者即使他拼命带着阿茵穿越，阿茵的身体是一具普通人类肉体，没有特殊的机缘，他们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成功穿越时空隧道了。 唯一的可能，就是在九五年生活下去。 但这个时代的人类能接受他这样一个高度发达的科技产物吗？毕竟现在的人类才刚刚发明了计算机不久。 还有，他内心惶惑不安地觉得，阿茵可能未必会喜欢他现在的容貌。 只有一个办法了，虽然这样做自己可能会失去所有的主动权，但也比动力系统逐渐失灵，失去生机成为一具行尸走肉的好。 飘飘最后看了一眼沉睡中的少年，离开了这个温馨的卧室。 他的心里已经作出了决定。 时光不知离人苦，依然有条不紊地向前奔流。 课间十分钟是学生们最后的倔强，可以趁机吃早饭，补十分钟觉，还能加深一下同学间的友情。 这不，上午第三节课后，荀春就跑到洛小茵这边，和她开心地聊着周末唱歌的乐趣。 两个人正津津有味地讨论着朱茵和曾华倩谁更美的时候，忽然有个同学站在讲台上，用老师的教鞭磕了桌子几下。 “嗨，同学们，重大发现，重大发现！我们班有一个人早恋，而且还是比她大十几岁的大叔呢！” 众人一片哗然，有的窃窃私语，有的干脆大声哂笑起来。 “是个女的啊，这女生是不是脑子进水了，还是本身就有问题，喜欢比自己大十几岁的大叔，绝对是个变态女！” “就是，就是，别说咱们现在不能早恋，就是恋也要恋个帅哥嘛！” “这个女生可丢死人了，老男人都能看得上，说不定他们都已经发生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 “难说，我听说四中有个女生在公共厕所生了个小孩，小孩的爸爸都不知道是谁······” 洛小茵不太愿意非议别人，转头想跟荀春继续前面的话题，却突然发现她身体簌簌发抖，两只拳头不自然地捏起，眼睛里全是恐惧和绝望，正目不转睛地望着讲台上那个爆料者。 “荀春，你怎么了？”洛小茵小声问她，荀春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根本没有听到她的话。 罗伟看同学们越说越不像话，担心会给班级造成不好的影响，出言打断道：“葛建设，你不要瞎说，这样的话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说的，诽谤同学可不好。” 葛建设抬眸看了罗伟一眼，慢悠悠却又胸有成竹地说：“班长大人，我绝对没有瞎说，证据确凿。我只是希望提醒当事人，一定要记得我们的约定，否则我可能就会失去耐心。” 同学们听到后好奇心更盛，有些人已经攀着葛建设的肩膀开始问东问西了。 洛小茵福至心灵，抢过话头：“喂，葛建设，如果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那你这个行为就属于诽谤！对方可以到派出所去举报你的，说话还是小心点。” 葛建设阴沉着脸，冷冷地哼了一声。 最后一节课，荀春一直低头看着书，但那书连一页都没有翻动过。 下午，洛小茵照常到派出所去指导警察们训练，下周就是他们比赛的日子了，大家都格外用心。 其实，对于警察们来说，他们在意的并不是洛小茵心心念念的奖金。 作为一个特殊职业，早已刻在骨子里的，就是那种不论何时都要争取赢的斗志。 胜负欲已经高度膨胀的片儿警们现在对特警也不在怕的。他们这一段时间以来，对洛小茵的态度已经从最初的轻视转变为现在的崇拜。 洛小茵的训练方法极大地提高了警察们的信心，短短的时间内，无论是体能还是格斗技术、反应灵敏度都有了很大的提升。 也不知道这姑娘从哪里搞来那么多特殊的教具，老罗总觉得她实战经验如此丰富，之前恐怕一直都是在遮掩自己的实力。 想起第一次她说要加入他们派出所，帮忙抓坏人，他和华龙方便面只当是小姑娘受了港台警匪片的影响，在那里做青天白日梦呢！ 如今，老罗他们可不这么看了。 洛小茵有充分的能力做一名警察，甚至是优秀的警察。 第78章 校园霸凌 洛小茵从派出所训练完毕，拎着所长给她专门装好的一饭盆清炖羊肉，兴致勃勃地往家走。 小妹吃之前，她一定要让妈妈把肉切得碎碎的，切成肉糜再给小妹吃。 她知道，小雪可能不久就要离开学校，休学一阵子了。 在她离开学校前，尽量让她这段时间可以快乐些。 行至十字路口，洛小茵看见一个女孩的衣角在电影院后面的围墙那里露出来。 那衣服的颜色和布料明显和荀春的一样。 她看了一眼周围的人群，没有发现有人跟踪，就机警地跟了上去。 无形之中她成了一个跟踪者。 荀春学习成绩那么好，平常放学肯定是要抓紧时间回去用功的，今天却鬼鬼祟祟地往和家相反的方向走。 如果洛小茵没有猜错，肯定是跟今天葛建设说的那番话有关。 跟了一段路，洛小茵发现这里是电影院的后墙，墙上是一些不自觉的男士留下的“地图”。 那时候公共厕所少，背阴的小巷子里没有监控摄像头，人类的自觉性就骤然降低，时不时在夜幕中解决一下个人问题。 荀春到这样一个偏僻又肮脏的巷子里干什么呢？ 十五分钟后，所有的起因经过结果都有了明确的答案。 洛小茵看见葛建设叼着根烟，也来到了巷子里。 荀春假装很淡定，但背在后面的手指绞在一起，暴露了她内心的惶恐不安。 洛小茵遥遥望着他们，不太舒服地蹲在一间民居房顶的鸽笼旁边，鸽子们看着她这个不速之客，“咕咕”地表达着不满。 “别吵了，小鸽子们，再吵我就把你们的毛全拔光，再往鸽子笼里放两只猫。” 洛小茵不悦地低声警告鸽子们，可是鸽子听不懂人话，丝毫不受她话语的威胁，仍旧叫个不停。 “拜托，大哥大姐们，你们安静一会儿，我都听不到他们说什么了。” 那边荀春和葛建设在说着什么，这边洛小茵还在和一大群鸽子斗争。 最后，她索性悄悄打开了鸽笼的门，双手合十祷告了一句：对不住了，鸽子的主人，我实在没办法才出此下策。 鸽笼一打开，向往蓝天的本性让鸽子们一哄而上，直冲云天。 洛小茵身上全是鸽子起飞时翅膀扇动的粪便灰尘，刘海上甚至还粘着两片鸽子的羽毛。 好了，这下终于可以听清荀春和葛建设的对话了。 “葛建设，我已经跟你说了很多次，我对檀老师只是师生之情，没有你所谓的爱恋。檀老师也一样，他一直都是把我当成学生看待。我希望你不要因为自己的恶趣味，就低劣地诋毁别人。” “噢，是吗？荀春，我向你表白过三次，你都拒绝了。我家世良好，人也长得不赖，论聪明才智我并不比你差，只是我不需要那么努力而已。我爸爸已经给我安排好了，高中毕业我就会出国，到国外去读书······” “你别再说了，你怎么样和我没有关系，我只希望你不要再刻意诽谤，我们最好也不要有任何联系。” 葛建设狠狠地把手里的烟扔掉，一手掐着荀春的脖子，将她抵在了身后肮脏的墙上。 他抚摩着她的脸，阴鸷的目光里都是仇恨：“我有那么不堪吗？你宁肯要一个三十多岁的老男人，也不肯和我好！荀春我告诉你，在这个世界上还没有我得不到的东西！” 洛小茵紧张地看着对面，如果葛建设再有下一步的动作，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冲过去，把那小子的胳膊打折。 荀春被掐得小脸发紫，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使劲掰葛建设的手。 “葛建设，你放手，你这个流氓，就算世界上的男人都死绝了，我也不会喜欢你的。你给檀老师提鞋都不配！” 葛建设闻听此话，脸色更加阴沉，掐着荀春的手越发狠厉。 “臭女人，你敢跟我叫板，我有钱有势，哪里配不上你！你爸只是个小科长，还不得看我老爹的眼色！到时候我老爹出马，让你和你那个死鬼爹，还有姓檀的那小白脸都生不如死！” 荀春感觉脑袋发晕，眼前飘过一帧帧画面，有檀老师的影像，也有她爸妈的。 天空陡然阴暗下来，不远处的巷口有夏利出租车开过，但没有人注意到这个死胡同里发生的事情。 “放开那女孩！”一声晴天霹雳。 葛建设感到脸上挨了重重一击，身体不受控制地狠狠摔在了地上。 洛小茵仿佛威风凛凛的女侠从天而降，解救了被胁迫的少女。 她目光如炬，看着地上的葛建设勾了勾手指：“有本事起来，接着来啊！你这个渣男、懦夫、臭流氓！靠着你爹的权势仗势欺人，人家姑娘不喜欢你，居然想出这些下作的理由，说人家暗恋老师，还拿她的父亲进行人质威胁。你不要忘了，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我就不信，这世上没有制服你和你爸的人！” 葛建设擦着嘴角的血，慢慢从地上站了起来，突然冲向洛小茵，抬腿踢向了她的面门。 洛小茵一个侧身，简直不费吹灰之力，抓住葛建设的胳膊把对方再一次摔在了地上，紧接着把手里的一盆子清炖羊肉全都泼在了葛建设的脸上。 葛建设的脸顿时像莫奈的油画，五彩缤纷的不像话，青白色的羊汤，红色的枸杞，绿色的萝卜和香菜。 这一次，葛建设没有爬起来，而是痛苦地躺在那里，吸了好几口气，才狰狞地破口大骂。 “洛小茵，你他妈想找死，我不会放过你的······” 话没说完，嘴里的羊油噎得他一阵呛咳，鼻子里也喷出来一片香菜。 洛小茵拉着目瞪口呆的荀春，扬长而去。 她觉得这次教训是很必须的。 对于校园霸凌，尤其是以所谓“爱”的名义展开的人身威胁，必须要严惩不贷，给予必要的回击，否则就会深受其害，一步步沦为对方泄欲的棋子。 荀春脖子上还残留着几个红红的手指头印，洛小茵关心地问她：“你的脖子不要紧？” 荀春摇摇头：“我没事······可是小茵，你怎么办，你就要大祸临头了！” 第79章 回首往事 荀春知道葛建设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担心洛小茵会受到打击报复。 她就是因为在业余美术学习班里，和葛建设一起跟檀老师学画画，才不幸招惹上了那位瘟神。 有一次，荀春的画夹不小心掉在地上，里面的画四散开来。 葛建设正好路过，平常对谁都看不上眼的他，突然帮荀春捡起地上的画。 在此之前，他们根本没有任何交集，葛建设总是在达官贵人子弟的那个圈子活动。 而荀春的爸爸只是个畜牧局里名不见经传的小小科长，根本就入不了他们的眼。 葛建设半蹲着，恰好在一抬头间，看见一个齐耳短发的女孩的脸。 那张面孔异常干净，猛地抬起头，碰到了葛建设的视线，立刻又低下，大大的眼睛慌乱地看着地上那些画，丝毫没有注意到对面那个人的表情。 葛建设鬼使神差，突然就爱上了面前的这个女孩。 怪就怪当时的走廊太安静，而夕阳的光线又太柔和。 也或许学艺术的人都会有那么一丝奇怪的情结，浪漫到骨子里的情结。 最后一张还没有被捡起来的画，画面上是一个儒雅男人的侧面，戴着眼镜斯斯文文，头发清爽干净，眼神清澈明亮，虽然没有笑容，却散发着一股温暖的善意。 葛建设的脸瞬间变换了颜色。 他们正在画中国画里的山水，根本没有学习人物，而画上的那个人他也很熟悉，正是给他们教画画的檀老师。 少女怀春的心思被发现，荀春红着脸，想从葛建设手里抽回那幅画。 但对方的手很僵硬很执着地抓着画，荀春一急，手上加大了力道，那幅画被从中间撕成了两半。 葛建设的嘴角可怕地拧成了一个邪恶的角度。 “原来你喜欢檀山。” 荀春先是吃了一惊，四顾无人，冷冷地回了句：“你胡说，把画还给我。” 葛建设低头看了看手里的半张纸，慢悠悠地、满不在乎地伸手撕了个粉碎。 “你，你太可恶了！”荀春立刻站了起来，双腿打冷战，却还是迈动脚步走出了学画的地方。 从那以后，葛建设就一直在骚扰她，用尽了所有卑鄙的手段。 他在她的书包里放满了打印出来的情书，也不知是从哪里抄来的写给情人的情书，极尽露骨和疯狂。 他给她送各种名贵的礼物，从女性的口红到价钱不菲的背包。 他在她放学的必经之路上堵她，说如果不答应做他女朋友，就要让荀春身败名裂。 有一次檀老师教荀春临摹齐白石的画作时，被葛建设偷偷拍了照片，那张借位拍摄出来的照片好像荀春和檀老师在拥抱。 他把这张照片放在荀春的练习册中间，上课时荀春一翻练习册，当即被吓了一跳，赶快抓起来揉成一团废纸。 荀春不知道他还有什么证据，但她确实已经快被葛建设整崩溃了。 今天在课间，葛建设居然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说一个女生喜欢比她大十几岁的男人。 荀春吓坏了，琼瑶的《窗外》虽然也是老师和学生的爱恋，但那样唯美的爱情一旦出现在现实中，对当事人来说将是灭顶之灾。 放学后，葛建设强行往她手里塞了个纸条，约定在电影院后面的小巷子见面，如果她不来，他就要去教育局告发檀山。 荀春不敢不来，不论自己受多少委屈，她都不想檀老师牵涉其中，受到不公正的对待。 檀老师那样一个洁身自好、温文尔雅的人，根本无力对抗像葛建设这样卑鄙无耻的无赖。 荀春甚至暗暗决心，到了最后的时刻，即使跟葛建设鱼死网破，也不能连累到檀老师。 对方在小巷子里对她动粗的时候，荀春一只手已经插进校服裤子的兜里，那里有一把锋利的水果刀，是妈妈给她削水果用的。 大概许多年后，人们会忘记在这条肮脏的小巷子里，曾经发生过一起命案，一个少女杀了她的同班同学。 幸亏洛小茵及时出现，荀春的刀还没有拔出来。 事后荀春吓了一身冷汗，激情杀人的时刻一旦过去，余下的就只是后怕和后悔。 她扔掉了刀子，由对自己的担心转移到对洛小茵的忧虑。 洛小茵以前经常是个被人忽视的同学，没想到近几周她和洛小茵越走越近，几乎成了好朋友。 现在，洛小茵在危难之际救了她，让荀春灰暗而冷寂的心热了起来，连头上的月亮都不再清冷。 她在暮霭沉沉中看着身边的这位朋友，对方仍旧遗憾着刚刚那盆浪费掉的羊肉萝卜。 “啧啧，瞧我这记性，怎么忘了，这是给妹妹吃的，真是便宜了葛建设那个王八蛋。” “小茵，没关系，我买给你，街角那里有一家卖羊杂碎的，我还你一碗羊杂碎行吗？” 洛小茵不好意思地摆摆手：“不用，我只是可惜那些肉，都砸在了那个浑蛋的嘴里。” “还有脸上。” 洛小茵听到这句话，和荀春忍不住相视而笑，葛建设刚刚那个狼狈的样子还犹在眼前。 “小茵，葛建设这个人很不好对付，你因为我而得罪了他，我担心他会报复你。” “你呀，就放心，我这样的人是容易吃亏的吗？让他放马过来好了，大不了再给他脸上来个大杂烩，哈哈。” 洛小茵的性格向来是这样，今朝有酒今朝醉，明天事情明天愁，她可没有那样的习惯，对恶势力低头。 最终，荀春还是给洛小茵买了一碗羊杂碎，她的心里始终有所愧疚。 是洛小茵用自己的安全换来了她的安全，否则她今天可能就是自由身的最后一天。 洛小茵怕葛建设还会来骚扰荀春，一直把她送到她家巷子口，这才微笑着离开。 深蓝色的天际上飘着几朵灰色的云，天气预报说今夜有雨。 洛小茵拎着那盆香喷喷的羊肉杂碎，满心欢喜地往家里走去，她的小妹妹在等着她，小雪肯定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羊杂碎，这可是县上有名的马老七做的。 第80章 突发状况 刘棠棣今天心神不宁，不知怎么回事，他的右眼一直在跳，仿佛预告着什么祸事。 这几晚他总是重复做一个噩梦，梦里一个脸上有烫伤痕迹的男人，哀怨地看着他。 这个男人反反复复来到他的梦中，用显微镜样的眼睛看他的身体，甚至是思想。 说不清那是一种什么感觉，就像心脏被剖开了展览给他人，连里面的每一根肌肉纤维都清清楚楚地暴露出来。 现在，刘棠棣甚至有点害怕黑夜的到来，那种无力感，被人戏弄于股掌之间实在是不太妙。 他拿出数学书，准备用陷入数学海洋的方法来强迫自己不再关注梦中的事。 突然，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后，妹妹刘念慈奶声奶气地喊道：“哥哥，你的电话。” 出乎意料，打电话的居然是洛小茵，对方口气急迫，听声音马上就要哭出来。 “刘棠棣，我妹妹生病了，我刚从医院出来买点生活用品，被小偷把钱偷了，你快来救救我。” “洛小茵，我又不是你的私人银行，想什么时候提钱就什么时候提。” 那边明显愣了十几秒，然后央求的口吻说：“拜托，你不要这么冷酷嘛，帮帮忙好不好？” “你怎么不跟别人借钱呢？吴意珊、荀春不是你的好朋友嘛，实在不行也可以找罗伟，班长大人肯定会帮你的。” “吴意珊和荀春是女生，晚上出来不安全。罗伟家庭经济困难，你又不是不知道。再说，你也是我的好朋友啊！” 刘棠棣听到洛小茵把他也归入到自己的好朋友之列，心里莫名有些欢喜，但男生的矜持又让他一时不肯承认。 “那你怎么不给你家人打电话，为什么要给我打，一听就是扯谎，钱都被偷了还能有钱打公用电话吗？” “我，我是跟老板赊账打的，要是你不来，我今天就得在公用电话亭过夜了。求求你，快来，我在延安路电话亭这里。” 说完，不等刘棠棣说话就挂了电话。 刘棠棣喂了半天，那边已经没有声息。 他想了一会儿，这么晚了，洛小茵一个女孩子在外面确实不太安全。听说那些拐骗妇女儿童的专门找单身女性下手。 刘棠棣跟妈妈打了个招呼，说有事出去一趟，挎着自己的帆布包，拿了自己的零用钱，还有一个强光手电，背包准备出门。 刘妈妈有些不放心，已经晚上九点了。不过她听说是洛小茵丢了钱，需要帮忙付账，同学之间是该互相帮助，何况小茵这孩子她还挺喜欢的。 她让儿子把汉显bb机带上，有事可以呼他。 刘棠棣点点头，听话地带上了寻呼机。 他不知道的是，洛小茵并没有被人贩子拐骗的风险，反倒是他，正走在被人绑架的路上。 洛小茵提着羊杂碎回了家，家里静悄悄的，竟然一个人都没有，爸爸妈妈还有小妹全都不在家。 她纳闷地找遍了屋里屋外，家人仍然是踪影皆无。 他们都去哪里了呢？按说，即使是外出，他们也会给她留个字条，可现在家里冷冷清清，别说字条，就连晚饭都没有做。 肯定是出了什么事，否则她妈不会不做姐妹俩的晚饭。 洛小茵心里咯噔一声，一个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 她拉了下灯绳，昏黄的灯光下，妈妈常坐的那个小凳子可疑地歪斜在地上。 突然，房东男人在外面喊道：“老洛，是不是你们回来了？” 洛小茵走出门，对方一看是她，用说街头巷尾八卦那样的口吻告诉洛小茵，她妹妹犯病了，她爸和她妈送小雪去医院抢救去了。 洛小茵一听，急得心都跳到嗓子眼，她抓起家门钥匙，鞋带都来不及扣好，就飞奔出了家门。 小雪，你一定要挺住，千万不可以有事啊！ 整个县城只有一家大型医院，就是她刚刚穿越过来的时候来过的那家人民医院。 洛小茵急速跑到医院，进了急诊大厅，问导医台的护士有没有一个叫洛小雪的病人。 护士对这个小姑娘印象很深，小小的人儿，脸色憋得铁青，再晚来一步就会窒息而死。 重症肌无力的病人不多，这种儿童病人就更少了。 护士马上告诉洛小茵，那个小姑娘病情比较凶险，在急诊经过紧急气管插管，现在已经转到重症监护室去了。 按照墙上的指示标志，洛小茵找到了位于二楼的重症监护室。 说是重症监护室，其实在这家医院也只有四张病床，医院里的大多数重症病人在病情稍稍稳定后都是立刻转往市里的大医院的。 她爸妈都在监护室门口，章玉华看见大女儿，眼泪更是如脱了线的珍珠般往下掉，身体也软软地靠在了洛小茵的身上。 现在医生正在跟她爸交代病人的病情，签署病危通知书。 洛毅生哆嗦着手，在那些纸上签下自己的名字，感觉就跟杨白劳签了卖喜儿的契约。 他双眼通红，极不情愿地握着笔，旁边他的老婆在无助地哭泣，不让他签字。 但理智告诉他，不论怎么样，医生是例行公事，自己就是不签字，对女儿的病情也没有丝毫作用，甚至还可能耽误小雪的治疗。 洛小茵安抚妈妈，说不要太担心，医生也是想要治好小雪的，这些都是必要的手续。 医生见状点点头，承诺他们会尽快跟市里的三甲医院沟通好床位，尽量安全地把病人运送过去。 洛小茵沉着冷静的态度给洛毅生很大的安慰，他在看到小女儿晕倒的那一刻，心碎得恨不得去代替她死。 但是，病魔盯上的是小雪，他只能尽最大努力给女儿最好的治疗。 小雪依然神智模糊，医生说她现在处于浅昏迷状态，最好转到相关的大医院去，那里医疗技术和设备都比这里要先进，说不定会有办法救病人。 现在唯一棘手的就是无法转移，因为小雪气管插管后，现在全靠呼吸机辅助呼吸。 虽然她自己还有一些微弱的呼吸，但肺部的机能下降，不足以带动整个呼吸运动。 目前这种情况，小雪能不能耐受救护车的长途转运，在转运途中又没有呼吸机，如何维持她的呼吸成了大问题。 人身上五大脏器，心肝脾肺肾，自古以来就是非常重要的脏器。现代医学中，脾脏疾病已经有了有效的治疗手段，而剩下四个脏器出了问题依然很难治疗。 第81章 消失的她 洛小茵听到医生介绍小妹现在的状况，就像听到末日里丧尸的喊叫一样不安。 医生还在讲解第一十条并发症什么的，她看见妈妈突然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接着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章玉华不识字，医生说的那些她似懂非懂，但也明白是女儿的病情太严重了，严重到医生都束手无策。 洛小茵和爸爸赶快又将妈妈送到了急诊室的病床上。 他们正陪着章玉华挂糖盐水，突然，灯火通明的急诊室一片漆黑！ 医院里很少停电，即使周围的居民用电出了故障，医院都是有自己的备用电源和备用发电机的。 这一套供电系统出了问题，另外一套立刻投入使用。否则医院里那些不能离开电的仪器，以及病人的治疗就会出问题。 而医院里有些治疗是绝不能停止的，比如洛小雪的呼吸机。 这种非同寻常的事情，让洛小茵心惊肉跳，她知道事情不妙，大脑高速运转考虑着目前的情况。 她赶快跟爸爸说让他看好妈妈，自己却借着微弱的消防应急灯跑向二楼。 重症监护室里的医务人员已经乱作了一团！ 按说每次停电之前，他们都会接收到医院发布的通知，做好相关准备。 可今天这个停电太奇怪了，之前根本没有通知，弄得大家手忙脚乱，找手电筒的，拿呼吸气囊的，安抚清醒病人的。 一声尖厉的喊叫声打破了夜晚的宁静。 范医生听出声音发自于自己的助手小马，这姑娘也太不镇定了！ 他让她先去把那个小姑娘的呼吸机接头旋开，不要让病人在呼吸机停止工作时憋死，他跑去拿一个合适的儿童呼吸气囊马上就赶到。 这姑娘是看到什么恐怖的事情，发出这样的喊叫，旁边那个老护士竟然也是瑟瑟发抖。 范主任三步并作两步，跑到病人的病床前，却发现床上空空如也。 病人不见了！ 床头柜上甚至还残留着刚刚插管用剩下的胶布和绑带。在手电筒光的映照下，范大夫发现原本正在工作的呼吸机也被小心地卸开，接头处完好无损。 洛小雪处于昏迷状态，根本无力活动，是谁将她从病床上移走了，又是如何在医务人员的眼皮子底下，利用几十秒的时间完成了这次行动？ 范主任百思不得其解，但没有留给他很多时间，病人家属就冲了进来。 停电后，重症监护室的电动门也停止了工作。 洛小茵不管不顾地冲进来，抓住刚刚给他们介绍病情的范主任的胳膊：“我妹妹她在哪里？她没事？她的呼吸机还能运转吗？” 一连串的疑问让范主任无法回答。 当洛小茵知道妹妹被人劫走时，她面对这个匪夷所思的结果实在是不能理解。 一个无法行动的病人，甚至连呼吸都成问题，劫走她的人有什么意图这样做呢？ 洛小茵不会在此时跟医院闹，那样根本就于事无补，还会耽误找妹妹的时间。 她冷静地对范主任说：“病人没有呼吸机，生命危在旦夕，请立刻通知安保部门和你们的上级，赶快在院内和附近找找。” 范主任惊叹于这姑娘的心思缜密和情绪稳定，马上答应安排人手去找病人。 毕竟病人是在医院失踪的，院方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正在双方交涉的同时，屋内的日光灯亮了，各种仪器的嘀嘀声也此起彼伏地响了起来。 在人民医院里，正进行着一项重要的行动，很多人接力寻找一个危重病人，但遗憾的是，始终没有找到······ 刘棠棣按照洛小茵指定的地方一路走来，时间已经接近晚上十点，空旷的大马路上偶然有车经过。 如果不是路灯下的飞蛾还在快活地飞舞，刘棠棣真的会认为这里没有了生物的气息。 延安路是一条特殊的柏油路，四周聚集着一些不太重要的部门，比如林业局，农机厂。 此时，大多数人都已经下班，马路上行人稀少，只有一个孤零零的电话亭立在路边，还黑灯瞎火地没有任何光亮。 难道洛小茵真的被电话亭的摊主给扣留在这里了吗？ 刘棠棣心里暗暗埋怨自己应该早点来，或许她就不会出事了。 这个电话亭的摊主也真是的，朗朗乾坤就敢私自扣押人，这属于违法行为，为了块八毛钱根本不值得这样做。 待走到电话亭前，刘棠棣愣住了。 电话亭的四周都已经上了锁，拉下了卷帘，他用手指扣着卷帘，急匆匆地喊了几声：“洛小茵，洛小茵！” 毫无声息，只有他的喊声回荡在夜色里。 “嘀嘀，嘀嘀。” 刘棠棣被突然的声音吓了一大跳，差点坐在地上，这才反应过来是自己腰间的寻呼机发出的声音，而且还带着令人麻酥酥的振动。 他低下头看汉显寻呼机上面的字。 果然是妈妈，上面的寻呼内容是：儿子，你安全吗？ 刘棠棣还没有来得及回复妈妈的寻呼内容，就感到鼻端闻到一股特殊的味道。 一种甜甜的玉米味道，等等，不对！ 他大惊失色，这味道他在梦中也闻到过。 完了，他又一次中招了！ 刘棠棣头脑晕乎，麻木不清，眼皮沉重得合了起来，他努力想与之对抗，结果却毫无作用。 最终，刘棠棣躺在了地上。 有人贴心地给他铺了一个垫子，防止他在倒下的时候摔伤。 飘飘看着怀里呼吸平稳的小姑娘，再看看地上陷入沉睡的少年，木然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苦笑。 那笑容比哭还难看，让人不禁疼惜他遇到了什么样的难题，才会露出如此让人心碎的笑容。 小雪喉咙上的插管连接着他身体的某个部位，那里正源源不断地输送着能量，提供足够小雪呼吸的力量。 飘飘拿着一个遥控器，对着刘棠棣身下的垫子按了下按钮，那垫子下面多了助推器，刘棠棣被助推器托起，悬浮在空中。 飘飘温柔地抱着小雪的身体，小心地升腾起来。 接着，三个人向废弃的工厂厂楼飞去，那里即将有两台重要的手术等待着他们。 第82章 鱼的记忆 飘飘将洛小雪和刘棠棣带回了自己在九五年的“营地”。 一路上，他小心地避开了摄像头，又怕小雪会因为吹风而感冒，用超低速飞行了七分钟，才到达目的地。 有个喝醉酒的酒鬼不小心看到了他，大喊了一声：“我靠，外星人啊！” 飘飘不动声色地向着那个酒鬼发射了一枚“鱼的记忆弹”，对方很快就在七秒内忘记了刚刚发生的一切。 犹记得在末世，阿茵和他经常会在沙尘暴和酸雨天窝在家中，制作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子弹。 这个“鱼的记忆弹”就是他们的杰作，名字是阿茵取的，材料配方是他配置的。 阿茵刁蛮任性的时刻很少，却在“鱼的记忆弹”做成功后，捧着他的脸，神情痴迷向往：“飘飘，我有个不情之请，你能不能答应我？” “阿茵，不论你说什么我都会答应你的。” “我想对你打一发鱼的记忆弹，你，你能不能······”阿茵突然忸怩起来，脸红着说不下去。 “好。”飘飘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阿茵被他眼中毫无理由的信任打动，屋子里突然很静谧，静得可以听见两个人的心跳。 是的，飘飘也是有心跳的。 没有任何预兆，阿茵凑到他的面前，在他左侧脸颊上印下一个甜蜜的吻。 时间过得很快，也很慢。 飘飘的心里有东西在起起伏伏地荡漾，他几乎就要抱住阿茵，把她紧紧拥在自己怀中，然后告诉她自己是如何地爱慕她。 恰在此时，阿茵突然向他击发出一记“鱼的记忆弹”。 七秒之后，他应该什么都不记得了。如喝了孟婆汤的凡人，多少前尘往事都付与尘烟。 那是阿茵第一次有了男女之间的情愫。 飘飘知道，阿茵那段时间对一个合作过的男孩产生了不一样的感情。 因为末世里要寻找合适的情侣非常不容易，稍不留神还可能被人欺骗。 很多初涉爱河的少男少女被专门的“钓鱼”骗子、情场老手把积蓄和食物骗光，最惨的可能会失去生命。 阿茵和飘飘就曾亲眼见过一个女孩，从最高的韦迪大楼跳下来，原因就是被一个情场骗子骗钱又骗人，还失去了唯一的机器仆人。 没有了机器仆人，想在末世生存是很困难的。首先，在寻找食物方面，机器人的感官系统就比人类强。 飘飘确实因为阿茵喜欢上一个男人而心痛，却仍然尽职尽责地保护她不被人欺骗，替她去跟踪那个男孩。 最后他发现那个男孩虽然长着一张人畜无害的脸，在阿茵面前也非常恭顺有礼貌，其实背地里却干着买卖妇女的勾当。 飘飘教训了那个斯文败类，警告他不许再靠近阿茵。 对于像飘飘这样高级别的机器人，即使是那个拐骗妇女的骗子，也只能认栽。 技不如人，又理亏在先，那骗子最终灰溜溜地离开了阿茵所住的区域。 阿茵很感激飘飘，帮她逃掉了一次危险，尽管因为差点被骗心里难受的要命，面上却不肯露出来。 还是飘飘好啊，一直不离不弃地陪着她。虽然机器人不可能会有情感，但忠诚度百分百的机器人会始终忠于主人，给主人最无微不至的关怀。 所以，她才会想要亲一下飘飘，为着一个不是人类的同伴对她的爱护。 亲一个机器人，别人大概会觉得她神经有问题。 阿茵盘算着事后一定要消除飘飘的记忆。但她不知道的是，那枚“鱼的记忆弹”只对人类有效。 飘飘假装什么都忘记了，没有告诉她真相，以避免她的尴尬。 可那个甜蜜的吻，却永久地留在了飘飘的心里、脑海里、记忆里、余生里。 飘飘叹了口气，从往事的回忆中走出来。 世事变幻，他注定要和那个给他第一个吻的女孩渐行渐远。 该来的总是会来，用自己一己之力可以拯救三个人，这大概也是死得其所！ 飘飘信手把自己的身体拆分成工作台的模样，洛小雪躺在右边，刘棠棣躺在左边。 他头顶上亮起五六盏冷光源灯，将那二人的身体照射得清清楚楚。 早就准备好的体外循环机开始运转，呼吸机也已经工作，他伸出两根手指，手指里夹着穿刺针，分别给沉睡的二人放置了中心静脉。 麻醉机上的数值都很平稳，手术可以实施了。 飘飘闭了闭眼睛，一滴清亮的泪珠滑落下来，他拿纱布擦掉泪珠，给自己戴上手术帽子，穿好无菌手术衣，又戴上医用外科手套和口罩。 这些东西，他早就从医院里拿出来准备好了。 为了以防万一，他将另一台小型电脑的指令开关接通了自己的身体。 触电的那一刹那，飘飘的身体摇晃了一下。 这个小型电脑有两个作用，一是在他失去意识的时候，执行他提前输入的指令，完成后续的手术。 还有就是消除所有关于他的痕迹。 手术开始。 飘飘先是将机械手臂伸到小雪那里，在她的脑袋上用非常细的针头钻了一个肉眼不可见的洞，血液少顷就会凝住这个洞。 他用了一些抗凝剂，维持着这个洞口的畅通。 紧接着，他用一把柳叶刀划开了刘棠棣心脏上面的皮肤。 血液喷涌而出，势不可挡。 他赶快用止血凝胶和纱布按住了伤口，快速找到几根主要的大血管，将准备好的血浆和血小板以及成分输血袋依次给刘棠棣输注了进去。 体外循环机运转正常，那几根供养生命的血管都已经顺利连接了机器。 如果是人类医生在手术，此时莫不是早已大汗淋漓，最危险的时刻就是这短短的十几分钟。 飘飘继续将刘棠棣的心脏划开一段。果然，左右心室之间有个孔，重要的一根血管扭曲变形，如果再不实施手术，这个少年可能会逐渐出现缺氧的状况。 因为手术的特殊，飘飘没有给自己实施麻醉，他要清醒地看着生命离自己而去。 剜心挖骨的痛感不只是人类才会有，机器人也会很痛苦。 他挖出了自己的心，虽然不是像人类那样血淋淋的一颗心，但构造功能却如出一辙。 飘飘把这颗赤诚之心放进了刘棠棣的心脏，那些神奇的金属像种子进入了泥土，瞬间开始生根发芽，在另一个胸腔里欢快地跳了起来。 事不宜迟，他把自己大脑里的一块原动力电源抽了出来，经过简单变形，注入到洛小雪头顶的那个小洞中。 他感到自己的力气快要耗竭，趁着还有最后一丝意识，开通了那个备用的小型电脑。 永别了，阿茵！ 等待来世与你的再一次相遇。 第83章 化为云彩 智能电脑操纵机械手臂，缝合了刘棠棣胸膛上的伤口，给他注入了抗生素和营养液。 洛小雪头顶上的细小洞口，停了抗凝药物后自然愈合了，在浓密的头发下，那小小的创口几乎看不见。 她的睫毛微颤，右手食指微微蜷缩了起来。 刚才她做了一场非常美妙的梦，梦境中她来到了天堂的花园，那里绿草如茵，鲜花盛开，到处是可爱的小动物们。 小雪和梅花鹿跳舞，和小兔子赛跑，她的胸腔再也不感到憋闷得快要炸掉，而是畅快的呼吸。 她大口地呼吸着，体会着那久违的感受。身体里似乎有无穷的力量，促使她一刻不停地奔跑着······ 刘棠棣也有了苏醒的迹象，原本苍白的脸色逐渐红润，血压趋于正常水平，提示他的血容量已经补足，心脏的泵血机能恢复正常。 他自小身体孱弱，要不也不会在学校修葺操场时，连三块砖头都搬不动，被别人嘲笑。 刘棠棣一直勉励自己，虽然自个身体素质较差，但就像海明威笔下《老人与海》中的老人，只要自己有坚强的信念，就一定可以战胜任何困难。 中考的时候，如果不是因为考试那天正好生病，又被体育成绩拉了分，他原本是可以分到更好的重点班。 刘棠棣不希望依靠爸爸的权势给自己铺路，所以坚决不让爸妈去找门路给他调班。 他相信靠自己的力量，一样可以考入梦寐以求的大学。 他和汪聪的区别就是，对方是真的长得很瘦弱，而他身形颀长，也有肌肉，就是不知为何总是没有力气，稍微一用力就会心跳气喘。 此刻，他在神智尚未完全清醒的情况下，感到身体上有越来越明显的痛感，还有就是，越来越有力的心跳。 擦拭完血迹的机械手臂，停在了飘飘毫无生机的身体上。 他的眼睛紧紧闭着，一半是火焰一半是海水的脸上，呈现出永恒的微笑。 任何人只要经过这里，看见这个无声无息的机器人，绝不会觉得他被灼伤的面颊和身体是丑陋的，而会像膜拜天使一般，为他献上最美的鲜花。 机械手臂洒下一些七彩的粉末，飘飘的身体很快就化作了天边的云彩，在这个世界上不留下一丝痕迹······ 刘棠棣和洛小雪徐徐起身，诧异地看着周围的一切，他们居然睡在一条大马路边。 昏黄的路灯下，一个小妹妹和小哥哥眨巴着眼睛，想不起来之前发生了什么事。 洛小茵害怕地哭了起来：“我们怎么会在这里啊，棠棣哥哥？我是死了吗？” 她最后的记忆停留在进医院的那个时刻，医生和护士着急地跑来跑去，用各种药物和器械想挽救她的生命。 刘棠棣使劲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疼痛如约而至，死人是没有痛感的，他们肯定还活着。 他摇摇晃晃地站起身，环顾四周，这里的景物虽然不是很熟悉，但确定还是在h县城。因为他已经看到最高的广播电视塔上红色的警示灯光。 “小雪，你别怕，我们可能只是被坏人劫持到这里，并没有死。”他安慰着小雪，把她从地上扶了起来。 刘棠棣头脑清明，仔细分析了一下目前的情况，应该尽快离开这里，并赶快和家里人联系上。 他低头取下身上的挎包，里面的钱一分不少，又拿出腰间的bb机，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寻呼机已经被关机了。 他确信这不是自己的操作，但既然劫持者没有带走他身上的贵重物品和钱财，那说明他们还没有时间对他们的家人进行勒索。 他按了寻呼机的开机键，长按许久都没有反应。 奇怪，他记得明明前天刚换过电池，出门时还好好的。 刘棠棣不敢耽搁，拉着小雪，拍了拍两人身上的尘土：“小雪，你现在可以走路吗？哥哥带你回家。” 小雪乖乖地点点头，她觉得自己从没有这样生龙活虎过，跑四百米都没问题。 刘棠棣的胸口还是很疼，他没有时间关心自己的情况，一门心思要带着小雪快些离开。 走了十几分钟，一辆闪着顶灯的出租车驶了过来，刘棠棣赶紧招手。 司机停下了车，狐疑地看着这两个孩子，问道：“你们怎么大半夜不回家在马路上瞎逛？” 刘棠棣害怕说出被劫持的话，会吓退这个司机，毕竟正常人的思维都是趋利避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所以他打算先不告诉对方真相，等到了安全的地方再说不迟。 “叔叔，我们来逛亲戚，没想到迷路了，现在要赶紧回家。”刘棠棣想了想又说，“我带着钱，请送我们到北京路建筑家属院。另外，叔叔有没有手机啊，我想打个电话。” 司机听说赶紧招手让他们上车，这地方属于城郊结合带，一到晚上基本没人。要不是他送完一个客人正好路过，这俩孩子根本就打不到出租车。 上了车，司机说他也没有手机，只有个寻呼机。 那个年代大多数家庭都是固定电话，外出工作的人才买寻呼机，极少数像刘棠棣爸爸这样的包工头能买起大哥大。 刘棠棣本来也没抱多大希望，闻言倒也不怎么失落。 他紧紧拉着小雪的手，小雪乖巧地坐着，一副信任棠棣哥哥的模样。 刘棠棣不禁暗自感叹，都是一个妈生的，怎么就这么不同呢？ 洛小茵整天张牙舞爪，粗鄙野蛮，而小雪安安静静的一个小孩，可爱又懂事，让人很心疼。 想起洛小茵，刘棠棣气就不打一处来，这丫头让自己来给她送钱，可是人却跑到哪里去了。 莫名地唇边又含着点笑意，那丫头虽然人野蛮了点，但为人仗义，行事直来直去，倒也很显得光明磊落，有些武侠小说里的侠义风采。 出租车静静地驶过深夜的大街，除了几个正在准备收摊的夜市摊主，大街上行人很少。 此时已经接近十二点，有一辆警车闪烁着红蓝相间的灯光从他们身边呼啸而去。 刘棠棣和洛小雪还不知道，为了找他们，两家人已经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报警了。 第84章 京剧变脸 当刘棠棣和洛小雪毫发无损地回到家后，家人都惊呆了。 这两个孩子怎么会齐齐被劫持，又同时安然无恙地回来！ 值班的警察恰好是老罗和华龙方便面，他们也搞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但既然报警要寻找的孩子都回来了，警局的事情又多，也就不再纠结原因。 洛家人围着小雪，从头到脚摸了一遍，看她不仅没有受伤，甚至连重症肌无力引起的呼吸困难都好了，惊喜得说不出话来。 莫非这孩子被神仙所救，经历一番奇遇，病好了？ 洛小茵不信什么神仙之说，但看着身体一切正常的小雪，她除了开心地流下眼泪就只能感谢上苍垂怜，小雪比所有失而复得的珍宝都更宝贵。 刘家人也是又惊又喜，刘爸刘妈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这要是出点事，那可真是天塌了。 两家人都喜极而泣。 刘棠棣看见洛小茵在那里偷偷抹眼泪，心里的疑惑登时爆棚，刚才就是为了去救她，才会被人劫持。 “喂，洛小茵，我去找你，你跑到哪里去了，不是说好在延安路电话亭见面吗？” 洛小茵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我们什么时候约定见面了，没有啊，难道是我忘记了？” 刘棠棣摇摇头，这家伙还真可能干出这样的事，约了人又爽约，她那个脑容量大概只有鱼的脑壳那么大。 他没有再深入解释今晚的事情缘由，反正现在他和小雪都好好的，那就当是一次如绿野仙踪的奇遇。 两家人簇拥着自己的孩子，幸福地回了各家。 要不怎么说刘妈心大呢，自己家儿子本来是为了洛小茵才会失踪的，可当她和洛爸看到哭得双眼通红的洛小茵时，什么责备的话都没有说出来。 那姑娘肯定也是被吓傻了，才会既约了人又不等着人家的。毕竟家里有人生病住院这么大的事，搁谁都会被弄得头脑发晕。 况且现在棠棣安全归来，也没少一根头发，事情就这么过去了。 回到家，洛小茵兴奋的头脑渐渐清醒。 她拉着妹妹的手左看右看，又趴在她胸前，听了听她肺部的呼吸音，双肺呼吸音清晰有力，没有任何啰音或者白肺寂静无声的情况。 她疑惑地问道：“小雪，爸妈都睡了，你能不能跟我说实话，你到底经历了什么事，病又是怎么好的？” 小雪兴奋地告诉姐姐，她就做了个梦，梦里和许多小动物们欢快地玩耍，等梦醒了就看见棠棣哥哥，然后感觉身体特别有劲，像没生病之前一样。 洛小茵想了想，目前看来还没有任何头绪，她摸了一下小雪的头说：“睡，你今天也累坏了。爸爸已经给医院的重症监护室打过电话，明天再去检查一下，没什么问题的话就给你结账办出院。” 小雪听到可以不用住院，或许不久就能正常上学，高兴地嗯了一声，逐渐困意袭来，甜甜地进入了梦乡。 洛小茵却很久都没有睡着，刚才人多，她无法向刘棠棣询问发生了什么突发的情况。 等明天去了学校，她一定要问清他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刘棠棣回到家，由于夜已经深了，爸妈跟他说了晚安就都睡了。 他没有告诉父母自己身体里的异样，怕引起他们的恐慌。 趁着洗漱的功夫，在卫生间的镜子前，脱去上衣，仔细地端详着自己。 精瘦的躯体，宽肩窄腰，皮肤是冷白皮，一切如旧。 突然，他发现，在胸前正中的位置，有一条隐隐的红线，那红线边缘还有湿湿的什么东西。 刘棠棣伸手摸了一下，疼痛让他的嘴角不自觉地有些扭曲。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他被劫匪打伤了，还是被不法分子利用迷药迷晕，趁机摘取了他的什么器官？ 刘棠棣伸伸胳膊踢踢腿，除了胸前区的轻微疼痛，他感到自己比以往精力更加旺盛，似乎没有什么特别的不适。 算了，大概是自己多疑，可能劫匪刚刚开始准备动手，就被警察的巡逻车警报声吓破了胆子，撂下他和洛小雪跑掉了。 明哲保身的劫匪们，在他胸口上划了浅浅的一刀，没来得及做什么，就跑得不见了踪影。 刘棠棣怕伤口发炎，从家里的药箱中找出一个红霉素软膏，沿着那条红线轻轻涂了上去。 躺在床上，他下意识地看了看窗口。马上从床上跳下来，细致地把窗帘拉得严严实实，不留一丝缝隙，这才安心地睡了。 第二天不是周末，除了小雪被爸妈带去医院检查身体外，洛小茵和刘棠棣都是正常上学。 看着顶着一双熊猫眼的洛小茵，刘棠棣感到自己的心跳猛烈地跳动了几下。 平常他总是会对这个同桌无感，几乎都不会拿正眼看她。 除非是对方有不会的题目想问，或者要抄他的作业，他才会斜睨她一眼。 今天，不知为何，心里就如被蒲公英的绒毛拂拭着，总忍不住想看洛小茵。 一次，两次，糟糕！简直挪不开眼睛。 刘棠棣恨不能给自己的双眼戴上眼罩，好让它们规矩一点，不要看向那边。 洛小茵的脸色越来越阴沉，越来越不屑，明朗的五官逐渐变得狰狞。 这个该死的刘棠棣，翻着那双死鱼眼，一直盯着我干嘛！ 如果不是在课堂上，还有那么多同学和老师在场，她真想揪着他的耳朵，大声地告诉他：有话就说，想打架就打，干什么瞪着眼！ 莫非是昨夜他说的什么自己爽约的事情让他心怀记恨？ 趁着课间十分钟，洛小茵揪住正准备离座的刘棠棣，问道：“刘棠棣，你今天好奇怪，干嘛一直瞪着我，再说昨晚，我也没有约你在什么延安路电话亭见面呀？” 刘棠棣刚刚摆出一个嫌恶的表情，脸色却又瞬间缓和下来。 若是洛小茵刚刚眨了次眼，她都怀疑刘棠棣是不是会京剧变脸。 “没什么，我只是，”刘棠棣压低了声音，“看见你右边脸上有一点擦脸油没有涂开。” 言毕，他居然在嘈杂的教室里，伸手替洛小茵抹开了那块没涂开的擦脸油。 第85章 三人石化 洛小茵石化在当地，旁边还有一个石化的人，吴意珊。 她想破脑袋都想不出来，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堂堂年级第一，老师心中的天之骄子刘棠棣，会化作一个温柔似水的梦中情郎，替洛小茵涂开擦脸油。 这绝对是做梦，不是真实的现实。 所有看见这一幕的人大概都只会怀疑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而不会相信刘棠棣摸了女生的脸。 禁欲又冷酷的刘棠棣啊，我的天，这是比言情剧里还要劲爆的画面！ 洛小茵极度痛苦地扭着脸，舔了舔干涸的嘴唇，胸膛里一股闷气憋得她要爆炸！ “我靠，刘棠棣，你找死，是不是玩我呢？” 动作如风，已经快速地在对方肚子上捣了一拳。 刘棠棣弯着腰，他是真痛苦地扭着脸：“洛小茵，你，你恩将仇报，必遭报应······” 其实，刘棠棣也是很心虚的，刚才给洛小茵抹开润肤油的动作，真的不是他想做的。 他疑窦丛生，也不知道自己今天这是怎么了，吃错药也没有这么厉害的。 好在平时他的人设一直是高冷而贵气，别的同学虽然对他的行为很好奇，却并没有议论纷纷。 剩下的时间里，刘棠棣两只手紧紧地互相攥在一起，他生怕这手突然变成“爪子”，滑不溜丢地不听自己的控制。 眼睛也是，一直强迫它们看着前方的黑板，用的力气之大，好几次都造成了瞳孔地震。 吴意珊悄悄跟洛小茵说：“小茵，你小心点，见好就收，我感觉你快把刘棠棣逼疯了！” 洛小茵弹弹自己铅笔盒里放的一只千纸鹤，语气不善：“这家伙昨晚想诱拐我妹妹，我要是能轻饶他才怪！” “诱拐？不会。” “怎么不会！昨天我妹妹在医院好好地住着院，突然就失踪了。警察都找不到，最后却跟刘棠棣一起回来了，也不知这家伙安的什么心，说不定和人贩子团伙有勾连。” “啊？！这，这也太离谱了。”吴意珊一脸不相信，“小茵，我看你可能是福尔摩斯看多了，看谁都像罪犯，我觉得刘棠棣不会是这种人。” 正说着，班主任洪秀梅捧着一沓试卷进了教室。 “同学们，今天我们来个模拟测验，为期末考试做准备。” 教室里一片哀嚎，大家的好心情全都被测验给打压的兴味索然了。 洛小茵的成绩近来有所提高，洪秀梅看在眼里喜在心上，十个后进生除了金辟贤、陈晖还是老样子，其他的人都或多或少进步了些。 尤其洛小茵进步最大，这次测验她若是能跳出后十名，那以后考大学的把握就又多了一分。 “洛小茵，你坐到讲桌这里来答题。”下面传来一阵嘘声，一般被叫到讲桌那里答题的，都是死路一条。 且不说周围连个商量传纸条的人都没有，光是老师的眼光都可以被杀死好几十次。 一旦坐到讲桌那里，基本对于差生来说就是判了死刑。 其实是洪老师怕洛小茵这几次的测验成绩不真实，故意将她调到讲台上，想看看她的真正的实力。 洛小茵心道，流年不利，刚刚被小白脸刘棠棣轻薄，又被洪老师另眼相看，中彩票的几率都没这么高。 沙场秋点兵，考场学子拼。 一片沙沙沙的写字声，仿佛春蚕贪婪地浸润着桑叶。 老洪时不时转过来看一眼洛小茵，欣慰地点点头，总算是看到这个差生开窍了。 强扭的瓜不甜，当时她让学霸们自己选同桌，看来是条非常励志的计策。 自己选的自己带，不愧是年级第一，校长都看好的人，刘棠棣果然有办法能够刺激到顽冥不灵的学渣洛小茵。 刘棠棣的精力并未全都放在考卷上，他答上几道题，就要强迫自己默念一遍清心咒：“不要看她，不要看她，不要看她······” 罗伟替洛小茵担着心，有道题读了好几遍，都没有读懂题意。 大概只有洛小茵是心无旁骛，埋头苦答，堪堪把所有自己会的题目都写满了。 剩下的只好凭天意，看着abcd谁顺眼就选谁。 好不容易挨到下课的铃声，刘棠棣第一个冲上讲台，比坐在讲台边的洛小茵交卷还快。 洛小茵白了他的背影一眼，瞧那副趾高气扬的模样，考得好了不起啊！哪个学生不是打铃后再抓紧和旁边的同学对对答案的呀，非要鹤立鸡群，装的跟别人不一样。 洛小茵磨蹭了半天，趁着别人到讲台上交卷的功夫，偷看了好几个不会的题，急忙写到卷子上。 直到老洪催了好几次，她这才不慌不忙地交了卷。 刚才刘棠棣摸她脸的时候，罗伟恰好出去帮老师抱作业，没有看到。 他交完卷子，没有像其他住校生那样疯狂冲向食堂，而是悄悄拿了一个笔记本，走到洛小茵面前拉了拉她的袖子角，说让她等一下。 等教室里只剩下他俩的时候，罗伟才红着脸，将那个有着朴素气质的笔记本递到洛小茵面前。 “小茵，这是我的数理化笔记，你拿去看看，或许对你的学习有帮助。” “哦，班长有心了，谢谢你。” “你，你能不能······”罗伟的脸更红了，“能不能不要叫我班长。” 洛小茵有点诧异：“你不就是班长吗？大家都这么叫我为什么不能叫？” “我想你叫我的名字。”罗伟眼光定定地看向洛小茵的眸子，四目相对。 洛小茵来到九五年虽还未及一年，但平素耳濡目染，班里那些互相有意的、暗戳戳的懵懂初恋，令她在男女之情上也稍稍有了感悟。 此时见到罗伟炽热的目光，不禁心中一动，糟糕，这小子莫不是喜欢上了原主洛小茵？ 这可有点棘手，此洛小茵非彼洛小茵！ 也不知原主和罗伟发展到什么地步了，要是两情相悦，那可就完蛋了。 自己一点儿也不想在九五年留下什么不该留下的情愫，毕竟有机会还是要回去找飘飘的。 念及此，洛小茵换上了一个自认为非常革命同志般的微笑。 “小罗同学，你这种雷锋式助人为乐的精神，令人钦佩。回头选三好学生的时候，我一定投你一票。谢了！” 说完，用笔记本重重一拍罗伟的肩膀，大步流星就走出了教室。 留下罗伟在那里继续石化。 第86章 我来救你 下午在派出所进行最后一次训练，明天就是老罗他们上场检验的时刻。 所长给大家打气加油，洛小茵对很多细节问题再次深入剖析一遍，令所有人做到心中有数，准备完善，就回家了。 夕阳西下，金色的阳光依然很有温度，柏油路上蒙着一层灰尘。 在浮尘中踽踽独行的洛小茵，厌弃那些车流卷出的尘土，离开大马路，从旁边一条小岔道绕道而行。 这条小路因为没有商店街铺，左边是一道体校的校园围墙，右边是排水沟，所以平素很少有人走。 洛小茵正在静谧的小路上走着，突然，她被一个声音惊吓到。 一辆白色的沙漠王越野车疾驰到她身旁，忽然来了个急刹车，尖厉的轮胎与地面的摩擦声，让洛小茵不禁侧目。 这是哪个愣头青开的车，青天白日地吓唬人。 骂声尚未出口，就看见几个身穿黑色运动衣的人跳下车，不由分说将洛小茵往车上拉。 洛小茵怔忡失色，这是意欲何为？难不成是像《重案组》里那样的绑架劫持事件。 这可真是邪了门了，昨天小妹被人不明不白地劫持，今天又有人来劫持自己！ 洛小茵双手猛地一用力，挣脱了黑衣人的束缚。 对不起，这次你们是真瞎了眼，找错了对象，我洛小茵可不是那么容易欺负的人。 洛小茵展开毕生所学，跟黑衣人在小道上周旋打斗起来。 看得出这帮人不同于以前欺负刘棠棣的小无赖们，也不同于牛仔女那些乌合之众，而是真正有身手的人。 他们训练有素，一看就是练家子，三个人出拳老辣，招式一板一眼，绝对不是普通人那种街头厮打。 洛小茵心下暗暗佩服，加了一倍小心，之前在末世学习的格斗擒拿功夫如行云流水挥洒出来。 四个人正斗得难解难分，刘棠棣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嘴上含着一只小孩玩的喇叭，呜呜地大声吹，一边吹还一边喊：“杀人啦，杀人啦！” 那几个黑衣人听到有人大喊杀人，还用一只聒噪的喇叭吹得震天响，顿时气焰有所收敛。 这条小路平时虽然少有人走，但这么吵闹的叫声说不定会引来别人的注意。 三个黑衣人互相对望了一眼，其中一个去抓刘棠棣。 刘棠棣大惊失色，他没想到这群人居然没有被他打草惊蛇的法子吓走，而是不管不顾地继续抓人。 他吓得身子一抖，周围也没什么掩体，只好拔腿就跑。 洛小茵对那面的情况看得很清楚，她眼眸微微一眯，手底下加强了攻势，那两个黑衣人立刻感到面目之上一片窒息之感，不由自主退了好几步。 洛小茵足下用力，向着刘棠棣的方向奔过去。 那个抓刘棠棣的黑衣人刚刚摸到对方的衣角，就察觉出身后一股疾风而至，洛小茵飞起一脚，踢向黑衣人的后背。 这一脚可是带着雷霆之势，若是被踢到，后背淤青一片不说，自己的内脏可能还会受伤。 这个黑衣人是三人之首，功夫也是最厉害，只见他放弃抓人，强行转身，捏住了洛小茵的脚。 刘棠棣看到对方抓着洛小茵的一只脚，身后还有两个黑衣人往这边跑来。情急之下，长臂一伸勒住了那个黑衣人的脖子，这招可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黑衣人被勒住脖子，顿时气息不畅，反手就把刘棠棣的胳膊捉住，一个过肩摔想把对方摔到地上。 洛小茵没有想到，平素一贯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刘棠棣，今天居然会来救她，还胆大包天，敢勒住黑衣人的脖子！ 眼看刘棠棣就要被黑衣人摔在地上，洛小茵飞身上前，一把将那个瑟瑟抖着如风中落叶的少年抄起来，抱在了怀里。 呃，这好像是她第二次这样双手捧着刘棠棣，如同捧着一个十世单传的婴儿。 在防止刘棠棣被摔伤的同时，洛小茵害怕对方还有后招，从兜里掏出一个微型炸弹扔向为首的黑衣人。 这种炸弹不具备杀人伤人的威力，却会让人在短时间内失去战斗力，四肢发软，头脑晕沉。 眼看那个黑衣人要踉踉跄跄地倒地，跑过来原本要抓洛小茵的两个黑衣人赶紧架在他左右，扶住他的身体。 “好汉不吃眼前亏，山哥，我们先撤！”其中一个人说。 “嗯，我可能中毒了，撤！”山哥答道。 三个人慌忙开车离开了现场。 洛小茵还想追，奈何怀中那个家伙紧紧搂着她的脖子，别说追人，想呼吸一口正常的空气都难。 她很想控制住这三个黑衣人，哪怕抓住一个也行，好好逼问一下他们为何要来绑架劫持她。 现在，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溜走，怀里还抱着一个烫手山芋。 “大哥，你还准备抱多久啊？” “啊，啊！他们人呢？”怀中的人还像只受伤的小鸟，瞪着惊恐的眼睛问道。 “跑了，他们都跑了。” “真的？” 洛小茵的耐心已经到了极限，她身体挺拔纹丝不动地站在原地，抱着刘棠棣的双手手指不再弯曲，而是撒种子一般把刘棠棣撒到了地上。 刘棠棣冷不丁被她从怀里扔下来，毫无防备地差点躺下，幸而双手还搂着洛小茵的脖子，给了他缓冲之力，狼狈不堪地稳住了身体。 两个人面面相对，刘棠棣不知自己怎么会心跳如此厉害，这心好像不是自己的，而是洛小茵的，急不可耐地跳着要回到她身体里去。 他扯扯衬衫的领口，让自己呼吸顺畅一点，抑制住砰砰狂跳的心，看向洛小茵。 可惜，在眼神对撞的那一刻，他的瞳仁中流泻出酝酿许久的情感，居然深情款款地看着对方，说了句让刘棠棣事后都要咬舌自尽的话。 “小茵，你是我最深沉的牵挂。” 洛小茵明显被恶心到了，她皱着眉头，嘴巴张得老大，大概一时不知是先吐为敬好呢，还是先骂为敬好。 她捏起拳头，毫不留情地砸向刘棠棣的俊俏的脸。 “别，我刚才可是来救你的。”刘棠棣捂住头喊。 想起适才确实他是来救自己，洛小茵伸出去的拳头又中途收了回来。 第87章 劫持者们 洛小茵收回拳头，无奈扶额，对于这样一个集娇弱和俊逸于一身的青年美男子，她真是毫无办法。 “小茵，幸亏我刚才一直跟踪你，不然就出大事了。”刘棠棣转换话题。 “跟踪我？你好端端地跟踪我干嘛？” “我怀疑昨晚劫持小雪的那帮人原本是要劫持你的，喏，这不今天他们搞清楚了状况，就来找你的麻烦了。” 洛小茵双手背在身后，颇不耐烦地说：“刘棠棣，你不要胡说，我一介布衣，他们劫持我干嘛，无钱又无貌。” 刘棠棣嘻嘻好笑：“你也知道自己无德又无貌啊？” 洛小茵两只眉毛立马竖了起来：“你找死啊小子！” “开玩笑的嘛，别生气。你好好想想，自己最近有没有惹到什么不该惹的人，或者近期是不是中过彩票，被人发现了？” 洛小茵白了他一眼：“我要是能中彩票，第一个就先买通洪秀梅，把你从我身边调开。” 或许是以往对刘棠棣的固化思维太深，总觉得他天生就该是个冷冷清清的学霸。今天对方如此轻佻，言语间都是逗弄，反倒让洛小茵隐隐地感觉不适。 揶揄了对方一通，洛小茵伸手摸摸下巴，转来转去想了半天。 刘棠棣说的也不无道理，昨天小妹被绑架，今天她又被黑衣人劫持，若说是巧合，她绝对不信。 哪有如此巧合的事情，她们洛家虽然不至于一贫如洗，但绝对谈不上大富大贵，那些训练有素的黑衣人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洛小茵想了又想，终于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对呀，这很有可能是哪个特警队的人假扮的，因为看她带领着老罗他们就要取得胜利了，所以想擒贼先擒王，把她这个主要战犯绑起来。 呸呸呸，什么贼，什么战犯，应该说是敌方首脑才对。 想想刚才那些人的身手，绝对不是泛泛之辈，若说他们都经过特殊训练，洛小茵是绝对同意的。 想到此处，洛小茵顿时觉得自己身份尊贵，地位荣宠，看向刘棠棣的眼神都变了。 这小子也得提防着点，说不定是敌人派来的奸细。 他救自己也绝无好意，施展苦肉计就是让她相信他，然后趁她不注意，给她下点药什么的。 如果不是这个原因，平常都冷若冰霜的学习委员，今天怎么会这样主动充当护花使者，还跟踪她来保护她。 刚才还跟她说了那么肉麻的一句话，“你是我最深沉的牵挂”。 想想都要哕，肉麻至此，肯定没安好心。 洛小茵摸摸鼻子，假意道谢：“刚才谢谢你了，刘同学。现在我已经安全了，我们就各回各家，一别两宽。” 说完，她抬起脚就走，说到底她和刘棠棣之间这千丝万缕，剪不断理还乱的同桌关系，确实也是她自己造的孽，谁让她是个学渣，需要别人帮助呢。 刘棠棣紧追几步，拉着洛小茵的胳膊，“喂，别走那么快啊，咱们一起走。” 洛小茵头也不回：“把你的大猪蹄子拿开，谁跟你一起！” 这要是搁平时，以刘棠棣的脾气早就一甩手，走得肯定比她还快。但今天那小子也不知是吃错了什么药，唧唧歪歪地一直跟着洛小茵走回家。 洛小茵就差给他屁股上来一脚了，对方才不情不愿地往自己家走去。 这一番操作，搞得洛小茵大脑都快短路。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可真多，又要忙着派出所比赛的事情，还要上学，抽空还得考虑一下家人和自己的人身安全问题。 小雪笑盈盈地喊她：“姐，快来吃饭，妈今天做饺子。” 那张灿烂的笑脸让洛小茵立刻感到如沐春风，漫天的乌云都消散了。 “小雪，你今天感觉怎么样，有没有难受？” “没有，我感觉状态特别好，浑身就像有使不完的劲，好想立刻去上学。” “别着急，再观察几天，你这次病好得蹊跷，还得看看会不会有什么潜在的并发症。”洛小茵拍拍妹妹的肩膀安慰她。 “嗯，我听姐姐的。”小雪乖乖点头，鼻子作势在空中嗅嗅，“妈，我闻到饺子的香味啦！” 章玉华端着一盘白胖胖的饺子从厨房出来，平常只有逢年过节才会吃羊肉饺子，今天她一反常态去菜市场买了些羊肉，给孩子们做饺子吃。 一来是因为小雪的身体恢复了健康，二来也是节省了一大笔医药费。人都是这样的心理，省下的就是赚到的，看病花钱永远没有买好吃的更令人心甘情愿。 洛小茵看着喜气洋洋的妈妈，问道：“我爸今天什么时候能回来，给他留饺子了吗？” 章玉华有点小激动，这大丫头除了关心妹妹，还没看到她如此懂事地关心过父母呢。 小雪也停下了筷子，眼巴巴地看着妈妈。 她一边倒着辣椒油，一边欣慰地说：“你们放心吃，我给你爸留了饺子馅，下午单独给他包。快吃！” 姐妹俩这才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俗话说得好，好吃不过饺子，果然还是这羊肉饺子香。 吃罢饭，洛小茵又详细地问起妹妹那晚被劫持的细节，因为警察局没有立案，她想只能通过自己暗地调查揭开事情的真相了。 刚才她一直在考虑，劫持她的人是其他特警队或者派出所的人。现在却又没有那么肯定了，因为特警队的应该不会到医院去劫持妹妹。 唉，脑袋想得好疼，要是有飘飘在就好了，他肯定会有办法找出幕后的真凶。 比赛的日子终于来到了，老罗和华龙方便面还有所长都很紧张，成败在此一举，努力了这一个多月的时间，是骡子是马，今天就要上场展示。 为了以示公平，这次比赛选择的是在某部队的训练基地。大家都是初次来到这个训练基地，对于陌生环境的快速适应也是比赛的隐含项目之一。 洛小茵警惕地看着四周，她拥有过目不忘的本领，眼睛梭视在所有比赛者和观赛者的脸上，可惜看来看去，都没有昨天的劫持者们。 第88章 班长大人 最终，老罗他们派出所以比冠军少微弱的零点二分之差，得了第二名。 但饶是这样，所长和老罗已经高兴得像个孩子一样跳了起来，扬眉吐气地接过上级领导颁发的奖杯，走出了六亲不认的步伐。 旁边那些参赛队都羡慕又疑惑地看着他们，谁能想到一片盐碱地居然种出了人参，水平超级差的派出所，一帮子片儿警还能得亚军。 洛小茵很失望，说好的冠军给五百块奖金又打了水漂。 华龙方便面捧着金灿灿的奖杯要咬一口，被兴奋的过头的老罗一巴掌呼在后脑勺上，“你小子干嘛，就你那狗牙，别把奖杯给咬坏喽。” 华龙方便面委屈地摸着头，“你看电视上那些足球队员，都是咬着奖杯拍照的，我就是想模仿一下。” 所长肥胖的身躯如万花丛中一片硕大的绿叶，站在c位拿着奖杯，洛小茵以一身民兵装扮苦着个小脸，和一群兴高采烈的片儿警合了影。 冠军的奖金没有得到，不过亚军依然还有每人二百元的奖励。 洛小茵拿着装钱的信封，又坐着警车拉风地和队友们一路高歌回了派出所，这才心情渐渐舒畅起来。 得，亚军就亚军，至少也算是老罗他们派出所打成立以来最光辉耀眼的战绩了。 最近因为训练，洛小茵的课程拉下了很多，说话就要到期末考试了，距离明年的高考也只剩下一年时间不到。 原主的梦想是考广播电视学院，她的声音很好听，人又瘦瘦弱弱，以后在电台里做个播音员，既有范儿又不太累。 可是洛小茵对播音主持不感兴趣，她的梦想是进军事学院。 不管理想多么丰满，现在的现实就是，她得赶紧补课，跟上别的同学的进度。 上次考试的结果已经出来，坐到讲桌上的洛小茵又一次被打回原形，回到了后二十名的位置。 以往考试她前有吴意珊，旁边是刘棠棣，简直不要抄的太爽，凭她的视力想怎么抄就怎么抄。 可是这次坐在讲桌上，前面一排都是些学习的弱鸡，抄的很不开心，直接跌到了后二十名。 幸亏她记性不错，有些题还有点印象，才没有落到倒数五六名的原来。 下午一上学，洛小茵在楼道里使劲掐掐眼皮，直搞到双眼噙满了泪珠，一副昨夜雨疏风骤，成绩不好导致人比黄花瘦的状态，才期期艾艾地来到罗伟桌旁。 “班长，我最近为了帮助警察叔叔，功课落下太多了，你有空能不能帮我补补课啊？” 罗伟受宠若惊地站起身来，喉头滚动着，仿似下一秒就要激动地抽过去。 “行，行啊，我已经整理好了数学和语文笔记，都可以借给你。你想什么时候补课，我随时都有空。” 这真是想睡觉就有人给递枕头，没想到罗伟这么仗义，不但借笔记给她，还随时听候吩咐。 这可比那个讨厌的刘棠棣强多了，之前洛小茵借他的笔记，他一点儿也不痛快。说太深的东西她看不懂，要想借他的全部笔记，必须把基础部分的内容先自己看完。 洛小茵哪有那个时间，马上都要期末考了，看完基础部分的内容怕不是需要两个月。 她喜滋滋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怀里还抱着罗伟的笔记本。 那些笔记本跟罗伟一样朴素，都是最普通的牛皮的封面。不像那个小资的刘棠棣，作为一个学生，用那样高档的笔记本干嘛，吃穿用度都是炫耀，果然是万恶的资本主义子弟。 刘棠棣冷冷地坐在椅子上，万年冰山今天好像恢复了一点正常，没有了昨天让人皱眉的黏糊劲头。 其实，如果洛小茵仔细观察，会发现万年冰山的嘴唇有点肿。 刘棠棣昨晚回到家，对着镜子狠狠地捏住了自己的嘴唇。 这张嘴怎么突然对洛小茵殷勤备至，那些肉麻的话真的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吗？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若是时间能够倒流，他绝不会跟踪洛小茵，然后再傻乎乎地和黑衣人打架，全都是为了保护一个缺心眼的傻丫头。 她是他的什么人呀，值得他为了保护她而下这么多功夫！ 这可不是简简单单的一句“同桌情”就可以解释的。 期末考试洛小茵爱考多少是多少，反正洪老师安排的任务自己已经完成。只要洛小茵从后十名里跳出来，就算他大功告成。 洛小茵可不知道刘棠棣有这么曲折的内心戏，她拿着罗伟的笔记，拍拍前面吴意珊和马刚的肩膀。 好兄弟就是有这样，得到了好处要一起共享。 吴意珊如获至宝，哈哈，班长大人的笔记耶，真是万两黄金也难求。 马刚对着几本学霸的笔记，一脸敬谢不敏的模样：“我就算了，到时候你们二位大神能给我抄抄选择题，递个纸条就行。” 洛小茵看着他不求上进的样子，无奈地摇摇头。 她虽然也是学渣，但起码还有上进的一颗心，这马刚纯粹就是花钱上的高中，爹妈再接再厉，再花钱让他上个野鸡大学。 刘棠棣的手好几次都要拍案而起，硬是生生地被他控制住了。 想到洛小茵舍近求远，放着他这么个超级大学霸不用，跨越千山万水地去找罗伟，他心里就不是滋味起来。 那感觉就像有一只小猫用尾巴上的毛毛搔他的脚板心。 算了，她想用谁的笔记，想让谁补课都行，跟他刘棠棣有什么关系。 旁边三个人连说带笑地交流着，只剩下他埋头书本里不说话。 荀春突然在好几排课桌前，给洛小茵使了个眼色。 洛小茵明白过来，拿了手纸装作上厕所的样子，跟她走到楼梯转弯一个隐蔽的地方。 “什么事，这么神秘？” 荀春神经质地抓着洛小茵的衣角，“你没事，我听葛建设说他昨天已经找人教训你了。” 洛小茵乍听到这话，大脑里一片空白，反应了好几十秒，才让所有的事情都连成了一条线。 原来如此！ 那些要劫持她的黑衣人是葛建设的人，这明显的有组织有计划，都可以算成一次恶性绑架事件，而不是简单的打架斗殴。 第89章 惩恶扬善 洛小茵想明白了事情的前后缘由，突然就心生“恶”念。 像葛建设这样的纨绔子弟，成年后就是妥妥的渣男。 与其让他以后祸害别人，不如先灭了他的威风，小以惩戒，说不定还能威慑对方，令他有所收敛。 她记得自己曾经在末世遇到一个安全区出来的纨绔，将他们这些贫民的命不当命。 那纨绔在一个街道上，当众凌辱一个贫民女孩，遭到反抗后居然用硫酸将对方毁了容。 对于这样的恶煞，你好言相劝或者是逃避都无济于事，就得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 洛小茵心里有了计较，她安抚荀春，让她保护好自己，最近上学最好都由父母护送一下。 荀春说她妈妈已经知道了此事，会每天陪着她上学。 关键的是葛建设背后的保护伞，他的家人。 洛小茵知道这件事急不得，需要从长计议，既不能让对方觉察出她的意图，还要伺机挖好坑，最后将其一击毙命。 要是飘飘在就好了，可以黑进任何银行系统，葛建设吃穿那么阔绰，凭他父母公务员的身份恐怕不会有这么多钱，这个年代贪污受贿还是很有可能的。 能进入银行的系统，就能查出葛建设家到底有多少存款，先扳倒他的父母，那葛建设就没有了保护伞。 等等，存款！ 洛小茵灵光一闪，我怎么没有想到，葛建设的爸妈可能不一定把钱都放在银行，家里估计会藏着不少钱，不是曾经有个贪官将钱都砌进家中的墙壁里了嘛。 即使他父母因为贪污受贿证据不足不能定罪，那偷掉他们大部分的钱，对方肯定不敢报警，要知道这些钱可是来路不正的。 劫富济贫，天经地义！ 一个计划在洛小茵脑海里诞生。 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 对于像葛建设这样偏执的人，劝说肯定无效，唯有让他自己退缩。 她在放学的路上向荀春问清楚了葛建设的家庭地址和电话，并把自己的计划挑不太令人震惊的部分告诉了荀春。 刘棠棣不想知道洛小茵的事情，可是，奇怪的是他的耳朵不听使唤，偏偏要听到洛小茵所有的事。 他的眼睛也不听话，偏偏要看着洛小茵的一举一动。 最可气的是他的心，一点儿也不听话，时时刻刻想要依偎在另一颗心周围。 刘棠棣被自己快逼疯了！ 这是什么情况，难道说他有精神分裂的可能？不不不，不会的。 刘棠棣甩甩脑袋，赶跑那些让他这个学霸都感到害怕的问题。 高中的生活非常忙碌，一天就像一小时。 高中的生活也非常枯燥，今天和昨天一样，明天重复着今天的故事。 平平无奇的一周终于迎来了周末。 洛小茵已经暗暗交代荀春不要激怒葛建设，而是保持一种疏离的姿态，不冷不热。 荀春按照洛小茵的嘱咐，打听到葛家周六晚上会去岚山高档会所给葛建设过生日。 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能不能扳倒这个校园恶霸，成败在此一举。 为了稳住葛建设，洛小茵刻意在与他碰面时尽量显得低调一些，唯唯诺诺的，仿佛怕了对方。 葛建设好几次想找她的麻烦，都被洛小茵蜻蜓点水地带了过去，丝毫不给他找茬的机会。 周六晚上，葛建设一家兴高采烈地直奔岚山会所。 葛父葛母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生日当然不能随随便便地过。他们定了h城最有名的ktv，又花钱弄了个热烈的庆祝仪式。 很多达官贵人和家里的孩子都受邀去参加葛建设的生日宴会。 班里有几个同学碍于各种原因都不得不去给他捧场，刘棠棣和王志涛、吴意珊都是被邀请之列。 洛小茵和罗伟没有被邀请，他们属于“贫下中农”的子弟，不可能和葛建设这些干部子弟有交集。 这样挺好，方便洛小茵行事。 荀春也被邀请了，她原本慑于葛建设的淫威不得不去，但洛小茵给她出了个奇妙的点子。 洛小茵自制了一种能引起全身出麻疹的药丸，在末世里本来是对付那些巨型蚊子的，让蚊子口器都长出麻疹，无法吸血。 现在洛小茵把药丸改良了一下，做成的药物毒力很弱，只能说看着浑身红肿挺吓人，其实没有多大伤害。 “荀春，这是解药，你给葛建设看完脸上的疹子以后，就赶紧吃上一粒，五分钟内保证你恢复容颜，娇美可人。” “小茵，真的会有你说的那么神奇吗？万一葛建设不相信怎么办？” “你就放你一百二十个心，我做药丸的本事那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这个药丸叫‘前一秒红彤彤后一秒美哒哒洛氏自制惩恶扬善丸’，我打保票，你吃了以后绝对连你亲妈都不认识你。” 荀春有点犹豫，这样的药她还是头一次听说。万一吃了引起什么不好的副作用，会不会弄巧成拙，装病变成真病，她小声说：“哪有这么长名字的药，稀奇古怪的······” 洛小茵不待她说完，以迅雷不及掩耳响叮当之势将药丸塞进她嘴巴里，手在下颏上一抹，一粒不规则闪着奇异光泽的药丸就下了肚。 荀春摸着喉咙处，连咳了好几声，瞬间小脸就憋得通红。 洛小茵急切地看着她裸露在外的皮肤，忙忙地问：“怎么样怎么样，有感觉吗？” 荀春茫然摇头，什么异样的感觉都没有。 但是接下来她就傻眼了，眼看着自己跟被几百只黄蜂蜇了似的，手上脸上到处布满了红色的疹子。 疹子们不甘示弱，你不让我我不让你，冒得像雨后春笋。 荀春吓坏了，她这脸上的情形就如沸水开了锅，回到家还不得把爸妈吓死。 “肿么办啊，小恩？”这下子肿得连话都说不清了。 洛小茵赶紧憋住笑安慰她，面前的荀春真可以说是“满目疮痍”，整张脸没有一块好地方，那头肿得跟年画里的大头娃娃一般。 这副尊容若是葛建设还能够对她不离不弃，那洛小茵甘拜下风。 她给荀春戴上准备好的大红头巾，这头巾真是神物，上次就是用它把刘棠棣脱臼的胳膊救了下来，现在又开始救荀春了。 洛小茵暗暗寻思，等将来回末世的时候，一定要将“妈妈”的这条头巾带走留个纪念。 第90章 女神崩了 洛小茵给荀春把头巾围得严严实实，两个人打出租车来到着名的岚山ktv。 灯红酒绿的场所，连门迎都妖冶无比。荀春围着头巾，嘴里无法讲话，只能任由洛小茵拉着她走。 她心里忐忑不安，青春期的女孩子都是爱美的，也不知道此刻自己变成了什么样。 虽然说小茵这是在帮她拜托那个讨厌的人，但要在众人面前露出一副丑八怪的样子，荀春还是有些羞耻。 “对不起，请问你们有邀请函吗？我们这里是高档会所，没有邀请函是不能入内的。”一名打扮入时的女郎拦住洛小茵她们。 从女郎眼里的不屑，洛小茵就看出来自己穿得有多寒酸，荀春的样子有多怪异了。 洛小茵眯着眼睛，凛然肃声道：“这位女士，有句话你有没有听过，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影帝以前还卖过报纸，歌后还曾经当过售货员，你怎么就能肯定我们没有邀请函呢？” 说罢，她一抖袖筒，抽出一张很卷的邀请函，递在门迎女郎的面前。 对方面上一红，不知是腮红还是灯光的效果，但仍然嘴硬道：“两个人只有一张是不行的，那样只能进一个人。” 明知这女郎是刁难自己，洛小茵气愤地摇了摇头，“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如果我们不是被邀请来的，难不成是自己跑来应聘当门迎女郎？” “你！是不是来存心找茬？······” 门迎女郎被气得够呛，刚要叫酒保们来收拾洛小茵，突然一阵喧闹，冲进来了好几些人。 刘棠棣大呼小叫地喊道：“小茵你们傻站在这里干什么，主人那边都要开始了，说好的今天要喝香槟酒，谁也不能耍赖！” 旁边是王志涛、汪聪和吴意珊，几个人起劲地打闹。 一阵推推搡搡，所有人都进了里面的大厅，徒留门迎女郎留在原地咬牙切齿。 一进大厅，刘棠棣立刻换上了千年不变的冰山脸，白了洛小茵一眼。 “真够蠢的，没有邀请函还能来这里耍威风，问我要一张不就行了，我爸妈出差，根本就来不了。” 洛小茵已经习惯了他的毒舌，没有搭理他。 “你是谁呀，这是怎么啦？弄个头巾遮得跟坐月子似的。”汪聪问。 荀春费力地睁开眼睛，发现陈宝喜没有来，心里总算是欣慰了一些。 陈宝喜喜欢她，虽然荀春对他无感，但还是不想在他面前露出丑态。 洛小茵拨拉开王志涛和汪聪探寻的脑袋，挡在荀春面前：“葛建设在哪里，你们谁看见了？” 汪聪指着一个巨型蛋糕的后面，“喏，那不就是。” 果然，葛建设一身名牌，正被人众星捧月地围在中间，身旁都是他平素结交的一些狐朋狗友。 他们狂妄地说笑着什么，尤其是葛建设，甚至像接受上贡的贡品一般，接受着宾客们的礼物。 洛小茵暗自吐槽，太恶心，真把自己当成睥睨天下的君王了！ 葛建设，你等着，马上我就送你一个震惊四方的超大号礼物，绝对让你从今以后再也不想听见“礼物”这两个字。 她拉拉荀春的衣袖，示意她跟自己走。 荀春犹疑了，这件事的后果不知怎么样，她们能否成功引起葛建设的反感，从此以后放过自己呢？ 万一杀敌不成，自损八百，自己丑陋的样子在这么多宾客面前暴露出来，以后还怎么出门见人啊！ 还有，那个疯子葛建设如果因此而更加疯狂，去找檀老师的麻烦，她又该怎么办呢？ 洛小茵轻轻握住荀春的手，在她耳边说道：“不要怕有我呢，相信我，绝对没有问题。你想想，你受葛建设的骚扰这么久，假如因为你的软弱和退缩，他得寸进尺，提出更过分的要求，你该怎么办？到时候你爸妈为了保护你，跟他父母闹起来，你们又有几分胜算？连累了檀老师，你心里能过意得去吗？” 听到这些话，荀春好似被人当头棒喝。是呀，父母只是人微言轻的小办事员，怎么能抵挡住对方的手段。 还有善良儒雅的檀老师，她绝对不能害了他！ 她手心里升起一层汗意，坚定地抬头看了看洛小茵，望向葛建设站着的地方，迈腿艰难地走过去。 汪聪他们不知道洛小茵和荀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也围了过去。 葛建设正端出一副社会人的模样，与他人觥筹交错，猛然间看到洛小茵，身旁还有个围得严严实实的“大红粽子。” 他凶狠地看着这两个不速之客，不知道她们的来意。 既然自己都没有发邀请函给洛小茵，那她不请自到，肯定不会是来祝自己生日快乐的。难不成那穷鬼是想来分块蛋糕吃？ 洛小茵牵着荀春的手，站得稳稳的。 突然，她一个一百八十度地大转弯，极尽谄媚地对葛建设说：“建设啊，今天是你的生日，荀春早就在为你准备生日礼物。为了这一天，她可是殚精竭虑，耗尽心血······” 葛建设打断了洛小茵：“那她怎么不来？我派了车去接她，家里人说她早就出门了。” “你别着急嘛，荀春一心想要来祝你生日快乐，可惜不凑巧，她生病了。她家有一种家族史，每到一定日子就会发病。” 葛建设又一次打断她：“洛小茵你不要跟我耍花样，荀春昨天还好好地，今天怎么会突然生病，别是你在这里搞鬼？再说我也没有叫你来，门口的保安是怎么放你进来的，保安······” 洛小茵气得差点爆粗口，丫这是太没教养了，每次都不等她把话说完就插嘴，现在还要叫保安来赶她走。 “葛建设！你看这里。”洛小茵大吼一声。 葛建设被她突然一叫有点懵，顺着她的手势看向了旁边的那个大红粽子。 “这就是荀春送给你的生日礼物，即便是病成这样，她都坚持要亲自送来，这个世间罕有的珍贵礼物就是——她自己！” 说着，洛小茵扯下荀春头上的红色头巾，“当当当当，女主角闪亮登场！”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眼前这个满脸红疹子，胖的都快把衣服撑爆的人，居然是荀春！ 说这是大头娃娃有人信，说这是苗条娇小的荀春谁信啊。 葛建设围着荀春转了好几圈，面容扭曲，目光中全是难以置信，“你，你真的是，荀春？” 荀春的嘴和舌头上都是疹子，肿得说不出话，只能艰难地点点头。 葛建设如受伤的母狼哀嚎一声，跌坐在地上，恼怒地踢翻了那个装潢精美的巨型蛋糕。 第91章 你给我滚 葛建设的爸妈都是县里有头有脸的人物，独生儿子十八岁生日，又是成人礼，他们当然要大办特办一番。 早在一个月前就开始策划，请了娱乐城里的头牌歌女舞女，又制作了精美的邀请函，几乎是邀请了方方面面重要的人物和朋友。 儿子还说他女朋友今天会来。 葛建设的妈妈本来是不同意儿子在上大学之前找女朋友的。但转念一想，儿子还小，估计也长情不了，随便玩玩而已，反正男孩子也不吃亏，乐得既顺了儿子的意，也能让他长点经验。 至于他爸葛副县长，根本就没有把这事放在心上，男人当然要以事业为重，女人如衣服，什么时候都能找，关键是找个对自己有用的。 话虽如此，两个人还是给儿子留了足够的面子，装作兴致勃勃的样子来看儿子的女朋友。 不成想看到的却是一个满脸红疙瘩，胖得像个球一样的土鳖女生！ 周围的人一听说是葛副县长儿子的女朋友，都聚拢过来想一睹芳容，能被葛公子相中的女孩那必定不是俗物，即便不是倾国倾城，至少也得是小家碧玉。 可是，现场中央的女孩，完全和这些形容词搭不上边。 有人议论纷纷，也有人忍着笑等着看葛副县长父子如何收场。 现场的镭射灯光照着荀春红得发光的脸，她眯缝着眼睛，努力想看清周围的人，可是却如隔着层纱，什么都看不清。 洛小茵这个小坏蛋，当着这么多人揭开了她的遮羞布，她浑身虽然没有特别大的痛感，但通过周围人的眼光，她就知道自己有多狼狈了。 洛小茵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睇了一眼躺在地上的葛建设，冷冷地对那位大名鼎鼎的副县长说：“荀春这就是个普通的家族病，不一定每天都会发作，不会影响身体其他方面的功能的。” 其实不消她多说，葛建设的父母看见儿子找了这样一个女朋友，打死也不会再同意他们交往，这要是传染给儿子可怎么办。 退一万步讲，这姑娘就算病治好了，谁知道她会不会遗传给下一代！还是赶紧让他们分手的好。 葛父一拍手，让娱乐城的服务员把音乐停了，给同行的秘书使了个眼色。 秘书心领神会，立刻引着众人到包间里去。 “大家请进入包间，有准备好的水果和酒水请各位贵宾享用，每个包间门口有指引牌和名字，不要走错啊各位。” 众人虽然不想错过这场热闹，但又怕葛副县长会翻脸，被人看见这么丢脸的一幕，估计回家会气得跳脚。 为了给他留点面子，大家只能亦步亦趋地随着秘书走向了各个包间。 葛副县长看着躺在地上的儿子，气愤地手发抖：“真是，老脸都给你丢尽了！” 葛母赶紧劝说自己的老公，一面又跟儿子小声说，快让那女孩走！ 夫妻俩拂袖而去，本来热闹的大厅转眼间就剩下几个人。 刘棠棣忍俊不禁，情不自禁地冲着洛小茵扬了扬嘴角。 那抹微笑稍纵即逝，洛小茵都没看清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过，她暂时没时间研究这事，她今晚的戏还没有演完。 “咳咳，葛建设，你也太不够意思了，荀春带病来给你庆祝生日，怎么也得请我们坐坐。”洛小茵带着揶揄的口吻说。 葛建设有气无力地从地上坐起来，脸上一副如丧考妣的模样，恶狠狠地对荀春说：“你给我滚！” 荀春听力不受影响，听到这句话简直如仙乐一般，巴不得他让自己走呢。 这种人，就算是再痴情，也只是把她当成玩物。一朝容颜尽失，对方就会将自己视为敝帚，扫地出门。 洛小茵拽着荀春的胳膊，一溜烟儿出了娱乐城。 其他的人因为还要继续在娱乐城里参加生日宴会，谁也无法跟出来。 出门前，洛小茵跟吴意珊悄悄耳语几句，让她告诉其他同学不要把荀春发病的样子说出去。 不愧是死党，吴意珊拍拍胸脯，“包在我身上，放心。” 洛小茵还从娱乐城里顺出来一瓶汽水，虽然吃药最好不能用汽水，但这时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春春，把这药吃下去，你马上就能恢复原样。” 荀春将信将疑地看着那粒黑不溜秋的药丸，刚吃到嘴里就闻到一股土腥味，直冲鼻子，差点哕出来。 洛小茵赶快把汽水递给她喝了一口，这才缓过劲来。 说来也真神奇，那药一下肚，就如老君的仙丹一般起了作用。 荀春身上脸上的红疹子纷纷消了下去，肿胖的身体也逐渐恢复了正常。 大概过了五分钟，除了一些若有似无的淡红色印记，其它都变回到了吃药之前的模样。 “小茵，你可太棒了，这是救了我的命啊！对不起，刚刚我还在心里埋怨你让我变丑，现在事情能这么顺利地解决，就算再丑十倍又何妨！太谢谢你了，你可真是个活宝！” 荀春抱着洛小茵，开心、兴奋、如释重负。 长久以来，压在她心里的那股闷气和不安终于得到了解脱，烟消云散了。 只要葛建设不再纠缠她，她相信自己的学习成绩还能再上一个台阶。 还有最敬爱的檀老师，经此一事，荀春内心少女的萌动也渐渐冷却了下来，不再那么痴迷于男女之情。 或许一切都是顺其自然最好，在老师的眼里，她还是个乖巧有灵性的学生。而她，只要远远地仰望着老师就好。 荀春想请洛小茵去吃小笼包子，洛小茵虽然肚子里馋虫大动，却还是咽下口水说改天，今天她还有事情没有做完。 荀春一看她如此坚持，就不方便再勉强她。 洛小茵看了一下荀春的手表，七点半，差不多该动手了，然后两个好朋友在路口分开走了。 洛小茵按照提前踩好的路线，来到了一个外表朴素内有乾坤的高档小区。 这里都是达官贵人们的居所，小区不大，门口有保安，那个年代还没有门禁和开门卡，所有进小区的人都是保安通过肉眼识别的。 洛小茵要想进去，必须要在保安室登记，这样一来就会留下痕迹。 她喜滋滋地遥望着保安：想逮住我门都没有，山人自有妙计。 转身走到了小区的后面。 第92章 大力水手 洛小茵早就看好了，小区后面一处栏杆的缝隙有点大，挤一挤应该可以过去。 她四下里瞅瞅没有人，顺着栏杆的空当往进钻。 糟糕，没想到肚子那里竟然给卡住了。 都怪自己嘴馋，刚刚荀春吃药，只喝了一口汽水就没再喝，剩下的全让洛小茵给灌到自己肚子里了。 这会子肚子胀气，栏杆的缝隙又小，还真是多一寸都过不去。 再想起她妈章玉华说今年不知怎么了，这丫头的饭量有点大。果然是饱暖思淫欲，不，饱暖使人胖啊。 洛小茵被勒得翻白眼，真盼着有人从这里经过推她一把。 正想着，突然感觉栏杆的缝隙好像变大了，幻觉吗？ 再一睁眼，不是幻觉，那栏杆肉眼可见地在变化。 有人居然用两只手把栏杆往两边拉，极力扩大栏杆间的缝隙。 洛小茵回头一看，是个她想破脑袋也想不到的人——刘棠棣！ 这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病秧子刘棠棣，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无用书生，竟然变身吃菠菜的大力水手，徒手就掰开了这两根结实的钢筋。 她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愣着干嘛？还不快点钻过去，我可是要撑不住了。”刘棠棣鼓着腮帮子说。 洛小茵回过神来，立马俯身穿过栏杆，进入了小区。也幸亏这地方密密匝匝种了许多爬山虎，平常也没有人到这旮旯拐角来。 刘棠棣很轻松地穿过栏杆，几乎是一秒钟就过来了。 洛小茵撇了下嘴，心道你不耍帅能死啊，显得你比我瘦呗。 “你来干什么？”洛小茵疑惑地说。 “这又是你家，只允许你来，我怎么就不能来！” 看着刘棠棣在那边好整以暇地摆弄衣服，洛小茵用怀疑的眼神从上看到下，这家伙难不成在跟踪她，此时他不应该在葛建设的生日宴会上吗？ “快动手，要不黄花菜都凉了，一会儿葛建设他们该回来了。” “你怎么知道我接下来要干什么？！” 洛小茵更惊奇了，这个刘棠棣前些天突然心性大变，为了她和绑匪搏斗，现在又出现在了自己的“作案现场”。 “我当然知道，孙悟空能跑出如来佛的五指山吗？就你那点小心思。不过，我友情提醒一下你，这可是违法的事情，帮助弱者可以，但是不能以暴制暴。” 洛小茵生性是个执拗的人，要不也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把刘棠棣认作飘飘，这性格说好听点是执着，直白点就是一根筋。 她已经决定的事情不管前面是刀山火海，还是万丈深渊，那都是往前冲不回头的。 不管刘棠棣是如何知道了她的计划，这小子若是挡了她的道，她一样要给他点教训。 洛小茵瞥了刘棠棣一眼，径直走进了一栋三层小洋楼。 刚才一路过来，绕过了一处监控探头，避开巡逻的保安，这些技能洛小茵本来就很熟练，再加上近期在派出所的训练，可以说是轻车熟路。 刘棠棣不发一言地跟了上来，看样子没有要检举她的意思。 不过洛小茵还是怕他会坏了自己的事，几次跟他说让他快离开这里，但那小子就跟王八吃秤砣铁了心地跟着她。 为了不耽误时间，洛小茵只好按照原计划进行。 她在一户人家的外面盘桓了几分钟，确定是葛建设家后，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铁丝等工具，开始撬锁。 “啪嗒”，锁子应声而开。 这九五年的保险锁还没那么精密，洛小茵在派出所看过老罗他们审讯那些小偷，小偷们当场演示开保险锁。 她看了个大概，今天一试果然好用。 刘棠棣眼睁睁看着洛小茵不用钥匙，像个土匪似的进了葛建设家，翻箱倒柜地找东西，着实吓了一跳。 他甚至有点后悔，刚刚为什么要跟她来，如果自己被当成小偷抓起来，怎么跟爸妈交代，还有学校，他还能上学吗？ 自己这是犯了什么邪，生怕洛小茵受到一点点伤害。 先是和绑匪打架，然后又辛辛苦苦地偷听到她和荀春的讲话，今天巴巴地到娱乐城去替她解围。 现在可好，居然来跟她一起偷东西，还是偷同学家的东西。 刚才掰钢筋的手现在隐隐作痛，他长这么大，没有干过最近这么多愚蠢的事情。 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如今他只能小心地谛听着外面的动静，充当洛小茵的同伙替她望风，内心祈盼不要被别人发现。 可是，这翻得乱糟糟的屋子，葛建设的父母看见了绝对会报警。 洛小茵不管这些，她卖力地划破沙发，找着臆想中的东西。 “该死，放到哪里去了呢？”她喃喃自语，眼睛如探照灯般扫射着每一个可能藏匿东西的角落。 “你到底要找什么呀？菩萨保佑你什么都找不到才好。”刘棠棣烦躁地低声问。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洛小茵双眼放光：“对呀，我怎么没有想到，一个官员，家里供着弥勒佛，唯物主义者不应该迷信啊。” 她炯炯有神地看着书房里的一尊大肚子弥勒佛，抚摸着佛爷的肚皮，又轻轻敲了敲。 “笃笃”，声音瓮声瓮气，可见这不是个空心的佛爷。 “得罪了，您老人家应该六根清净，不受尘世的金钱腌臜气熏染，我这就替您去除这些破烂玩意儿。” 说着，洛小茵前后左右地寻找，终于给她找到了一处小小的异样。 在大肚弥勒佛的背后，有个小小的凸起，一摁下去立刻出现了一个洞口。 哗啦一声，一沓子人民币掉了出来。 洛小茵兴奋地喊刘棠棣：“小刘，快过来帮忙！” 她又从自己怀里拿出一个蛇皮口袋，真难为她是怎么把那玩意塞到衣服里的，难怪刚才会在栏杆处被卡住。 洛小茵让刘棠棣给她撑着口袋，自己手伸到佛爷肚子里去拿钞票，那些蓝蓝绿绿的票子都被精心地捆扎成一捆一捆的，随着洛小茵掏的动作都乖乖被扔进了蛇皮口袋。 刘棠棣心跳得咚咚的，这也太多钱了，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打死他都不相信一个副县长家里会有这么多钱。 要知道，这可是二十世纪九十年代，万元户才刚刚冒头，百万元户那更是凤毛麟角，一个县城都没有一两家。 “快走，小茵，我，我撑不住了。”刘棠棣脸色一白，几乎要瘫倒在地。 第93章 为富不仁 洛小茵是属于那种胆子奇大，天不怕地不怕的人。 而刘棠棣从小就是好孩子，按部就班地长大，兢兢业业地读书。 眼看洛小茵从葛建设家里的大弥勒佛肚子里掏出了五十多万块钱，把他都快吓得发疯了。 “咱们不能拿这些钱，小茵，你听我说，我们现在就走还来得及······” 洛小茵一边扎着蛇皮袋子的袋口，一边从怀里又掏出一张纸来：“你别罗嗦了，我没有金刚钻怎么会揽这瓷器活。俗话说的好，为富不仁古来理。这葛建设的爸爸按照现在的薪资水平，靠工资攒这些钱估计得要两百年。那就说明他这钱来路不正，你想，我用他贪污受贿的钱去接济贫民百姓，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 “你上哪里去接济贫民百姓，上大街上挨个发？还是捐给希望工程比较好。” “希望工程肯定会捐一些，至于贫民百姓，很难找吗？洛毅生一家就是生活在水深火热中的贫民百姓。” 刘棠棣脑子转了个弯，才想明白原来洛小茵是要接济自己家。 他哭笑不得，接着就目瞪口呆地看见了洛小茵把一张写满了字的纸贴在了葛家客厅里。 那纸上赫然写着： 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 贪污受贿敛财忙，小心恶名到处扬。 老天发怒晦气降，不义之财无处藏。 忍气吞声自己扛，散尽千金方无恙。 这打油诗做的，简直是不通之极，就这还是洛小茵想了一个晚上想出来的。 电视上《陆小凤传奇》呀，《六指琴魔》呀，那些坏人总会留下个潇洒的字迹，既起到震慑对方的目的，又显得很威风。 刘棠棣对洛小茵这番自嗨式的做法不能理解，这样难道就能吓住葛建设父母，不会造成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局面。 话说那字体也太丑了些，洛小茵为了不被别人发现是她的字迹，特意改用左手写的字。 刘棠棣认真地摆弄葛建设家的门，想要把他们撬门锁的痕迹抹去。 洛小茵嘿嘿笑着，骂他是读书读傻了，都这样了还搞什么毁尸灭迹。 她干脆啪一声把门关了，贴着墙根快速原路返回，跑到了后面围墙那里。 刘棠棣是头一次做这样的“大案”，他心里后悔不迭，就算现在跑掉了，将来警察调查清楚了，还是会抓住他们。 这可是名副其实的入室盗窃。 夜色中，洛小茵东转西转，没有走正路。 好在大周末的人们都往那些露天卡拉ok、夜市等热闹的地方去了，他们走的是偏僻的小路，没有遇到什么人，也没有人关注到洛小茵身后的蛇皮袋子。 到了回家必经的石桥边，洛小茵拉着刘棠棣就跑到了桥下。 一回头，看到昏黄的路灯下，一张哭丧着的脸。 “喂，你干嘛，那脸拉得像馊了的抹布，谁欠了你二百块钱似的。”洛小茵压低声音说，“是不是担心我分赃不均？小气鬼！虽然你只是我的小弟，还尽给我添乱，但我大人不记小人过，会主动给你分点钱的。五百块，够不够？” 刘棠棣木木呆呆地看着她，脑子还在高速运转，他们两个人会不会被通缉。 “瞧你那点出息，一千块，够了？出力也不多，你可不能跟我狮子大张口，我这钱还有用呢。” “小茵，咱们把钱交到派出所去，争取宽大处理。”刘棠棣诚恳地说。 “你傻呀，我好不容易搞来的，送到派出所，万一那边说葛建设他爸贪污证据不足，再给还回去怎么办，不是瞎忙一场吗？” “他犯没犯罪不是咱们来审判的，应该交给公安机关。你听我的，赶紧把钱上交国家。” 洛小茵四下瞅瞅，看石桥下有没有松动的石块。 这招是也跟电视上学的，把钱藏在家里不可能，她家小得像麻雀窝，又是租的房子，朝不保夕，没有可以藏钱的地方。 存到银行也不行，她还未满十八岁，人家不会给开户的。 告诉爸爸妈妈就更不行了，他们跟刘棠棣一样，全是老实巴交的“良民”。不像洛小茵，曾经在末世经历过规则失守，见识过人性丑恶。 她已经想好了，回头用“江湖第一女侠”的名号把二十万捐到希望工程，剩下的留出十万给妹妹洛小雪准备好，小雪那个重症肌无力的病好得太蹊跷，万一再次病发，洛家根本就拿不出钱来。 至于剩下的二十多万，她要投资，争取让这个风雨飘摇的小家安稳下来，能有个自己的容身之所。 九十年代的房子还不贵，估计连买房带装修十万块钱也就够了。 洛小茵还想达成原主的心愿，努力考上大学，让老洛和玉华、小雪都为她高兴。 上大学也是需要一笔钱的，况且小雪眼看着就上初中了，将来她上大学的时候，物价肯定比现在贵得多。 她要未雨绸缪，替这个家把方方面面都想好，这样在飘飘找到她的时候，就能安心地返回末世，也不枉这段时间穿越到他们女儿身上，与这么善良可爱的一家人相识一场。 还有那些令人心生温暖的朋友，家庭贫困的班长罗伟，最好能找个不被他发现的办法接济他一下，既不伤害他的自尊心，又能替他解决现在捉襟见肘的生活。 陈宝喜虽然人有点刻薄，但洛小茵知道他一直憧憬着买一套大英译汉辞典。要是设计跟他打个赌，再故意输给他一本大辞典，对方估计会在被窝里都偷着乐醒。 还有班里那个母亲早逝的姑娘王丽，洛小茵老早就发现她冬天的棉袄很旧了。班里的很多同学在穿着上都很时尚，只有她和洛小茵还穿着不合身的旧棉袄。洛小茵寻思着送她一件新款的棉衣，是嫩嫩的粉色，上面有白色的羽毛。 这些想法在洛小茵脑海里萦绕了好几天，就等着今天得手后慢慢实现。 现在，居然碰到了最大的障碍——刘棠棣。 洛小茵一向不喜欢跟人讲道理，道理要讲清楚，还要让对方心服口服，那是很费口舌和精神的。 她为人大大咧咧，最喜欢直来直去地解决问题。能动手的绝不动口，能打倒的绝不让对方站着。 刘棠棣从她眼中看到了狠戾的颜色，他有点心慌，颤抖着嗓音问道：“你，你要干什么，杀人灭口吗？” 第94章 再来一次 洛小茵神情严肃，她有点心虚地清了清嗓子，这一招很久之前在一个她在意的人身上用过。如今对着刘棠棣，那种奇怪的感觉居然又回来了。 夏夜的静谧，光色的暗淡，加重了她的不安，怎么会有一种负罪感，还有一丝丝的羞涩和甜蜜。 “刘棠棣，你不要怕，我不会伤害你的。你最好闭上眼睛。” 她如同在梦呓，又好像在使用催眠术，刘棠棣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睛。 夜晚的风撩拨着他的发，那微微飘动的样子，像极了一个久远记忆中的人。 洛小茵轻轻凑上前去，颤抖着用手指摸了摸他的脸，温热，触感很好。 顺着那光滑的面颊，一路向下，滑到了喉结那里，性感的小凸起是如此惹人遐思。 再向下，隔着刘棠棣薄薄的t恤，她感受到一颗熟悉而澎湃的心脏，正在以每秒钟三百迈的速度向她奔来。 这心跳，吸引着她，融化着他。 洛小茵慢慢靠近，男性的气息如此清晰无误地撞入她的鼻孔。 这一次，她不想错过，带着不可理喻的执拗想要品尝那两瓣嫣红嘴唇的味道。 几乎就要在洛小茵的嘴唇碰到对方的时候，刘棠棣赫然睁开眼睛，一俯身，不可思议地快速覆上了女孩的唇。 少年的吻技很不娴熟，爱的火焰却以疯狂燎原之势迅速淹没了他们。 就算世界毁灭又如何，我也会拼着满身伤痕来见你。 周围的时空都在改变，唯一不变的只有这颗爱慕你的心。 洛小茵脑袋里一片空白，想不通为什么自己会浑身燥热，甚至还有点迫不及待地去迎合他。 那可是刘棠棣，不是飘飘，是曾经嫌弃她、鄙视她、恨不得永远不见她的刘棠棣啊！难道自己昏了头，竟然奢望这样一个人会像飘飘那样对她不离不弃？ 一念及此，洛小茵有些迷惑，浓密睫毛下的一双温情的眼睛变得迟疑起来。 “嘀嘀——”远处传来尖厉的汽车喇叭声。 洛小茵仿佛从梦中惊醒，快速推开了刘棠棣，还抬起胳膊用手背擦了擦嘴。 刘棠棣的心脏被人暗戳戳地用小刀戳了一刀，他浓眉蹙起，薄唇紧紧抿在一处。 刚要询问她这是什么意思，就看见有个圆溜溜闪着金光的东西向自己射来，无声无息地扎进了他的额头中，瞬间消失得不留一丝痕迹。 “对不起，小刘同学，这只是一种消除尴尬和麻烦的方式，不涉及任何私人恩怨。你千万不要怪姐姐哦！” 在末世里的洛小茵比原主大两岁，让刘棠棣叫声姐姐也不为过。 洛小茵收起自制的小型发射器，趁着刘棠棣还在发懵中，赶快将钱藏了起来。 给刘棠棣注射鱼的记忆弹，就可以省掉所有的麻烦。 不用解释，不用劝说，还有比这更快捷高效的方法吗？ 洛小茵拉着刘棠棣的手：“走，我请你吃臭豆腐。” 刘棠棣甩掉她的手：“别了，不会又是说请客最后却让我掏钱。我怎么跟你跑这臭水沟来了，真是脑子坏掉了。咱们就此别过，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说完，抬起大长腿往桥上爬，这臭水沟可不是什么景色宜人的地方，又脏又臭的。 洛小茵巴不得他赶紧回家，这样就能掩饰住刚才那让人脸红的一幕。 臭水沟才是最安全的藏钱处，任何人都不会闲着没事来臭水沟桥下溜达，这样她从葛建设家拿来的钱才能保证无虞。 洛小茵看着刘棠棣撩起衣襟在闻自己有无沾染上臭水沟的味道，不禁撇了撇嘴。 果然，他还是那个矫情又毒舌的小男生，不是她温柔大气、样样精通、男友力爆棚的飘飘。 看样子他已经把今晚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忘记了，这样最好，她的秘密只留在自己的回忆中。 不过，刚才一刹那间，洛小茵很疑心对方是不是对她有什么想法，怎么会主动吻过来。 哼，那小子肯定是青春期发情，趁机占便宜！ 白白让他吃了豆腐，问题还是自己主动送过去的，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说起豆腐，洛小茵顿时感觉身体矮了三分，今天因为惦记着要办大事，晚饭根本就没有吃饱，又骗妈妈说去同学家复习，早早溜出了门，这会儿饿的前心贴后背。 洛小茵急吼吼地四下里瞅，寻找穷人的深夜食堂，路边小吃摊。 果然，被她看见远远的地方隐约有卖臭豆腐的，许是刚刚在臭水沟待得久了，竟然都没有闻到臭豆腐的香味。 自己在外面偷着吃东西，以前在洛小茵看来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毕竟飘飘只吃电，特别好养活，有什么好吃的都不用惦记她。 但现在不一样了，“家”这个字眼，比以往更深情地触碰着洛小茵的神经。 家里有几个活生生、能够穿衣吃饭，有七情六欲的人在等着她。 关键是妹妹小雪能不能吃臭豆腐，毕竟大病初愈。 不过，穷人的孩子不但早当家，还抗造，少吃点应该没关系。 再买点麻辣豆腐串，看着红彤彤的十分诱人。 洛小茵又顺道买了小浣熊方便面给妹妹带回去。假如妈妈不让妹妹吃臭豆腐和麻辣食品，至少还能有干脆面吃。 她无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刘棠棣的身影在黑暗中只剩下一个模糊的黑点。 葛建设今天的心情糟糕到了极点。 荀春、洛小茵，他恨她们！恨她们来捣乱他的生日宴会，让他和父母当众出丑。 更恨她们破坏了他心中的女神形象，青春梦想！ 他还恨所有来参加宴会的人，因为他们那憋着笑的眼睛里都是对他的轻蔑和嘲笑！ 如果可能，他希望可以如游戏魂斗罗里的人物一样，对着那些可恶的嘴脸，狠狠地踢过去，把他们全部撕得粉碎！ 太可气了！ 但是，残存的一丝意识告诉他，他葛建设如果这样做了，不但他自己毁掉了，父母也会跟着他的行为而堕入深渊。 爸爸常说，小不忍则乱大谋。葛建设决定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要玩把大的，一击毙命！ 第95章 孰不可忍 葛建设和爸妈终于结束了这场令人窒息的生日宴会。 回到家中，葛母发现自家的防盗门今天有点不好开，她寻思着回头得让单位维修工到家里给看看。 她习惯了这种高人一等的生活，有个大事小情，都是叫单位的工人和职员来干活，尤其是吕秘书，几乎成了他们家的管家。 家里基本不开灶，都是在单位吃。 要不是老头子不让请保姆，说那样不安全，她早就不想自己搞家里卫生了。 过上古代那种大户人家的生活，呼奴使婢，是她的一贯梦想。 葛父一副官态，昂首挺胸地站在老婆身后，这一路上他都没有跟儿子说一句话。 今天儿子可太不给他这个老爸长脸了，竟然找了那么丑陋又有病的女朋友，在众人面前当众出丑，简直是奇耻大辱。 打开房门的时候，葛母发出了一声凄惨如牲口被宰杀前的叫声。 只见屋中仿佛被轰炸过，到处是杂乱的景象。 “这，这是怎么了？家里是遭了贼吗？”葛建设暂时放下荀春给他带来的不快，看着满屋狼藉焦急地问他父亲。 “老公，赶紧给公安局的张军局长打电话，抓住这可恶的毛贼，我要把他碎尸万段。我的皮沙发呀，我的羊毛地毯，这挨千刀的贼，呜呜呜······”葛副县长的老婆带着哭腔道。 “对呀，老爸，这小偷的胆子也太大了，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是可忍孰不可忍，一定要狠狠教训一下他。让张叔给他判个无期徒刑。” 葛副县长面上一沉，到底是经过大世面的领导，没有他老婆和儿子那样沉不住气。 他一转身进了书房，查看家中最重要的物品。 大肚子弥勒佛一如往昔的微笑看着他，但是周围的情形看着总是不对劲，有那么点别扭。 葛副县长敏捷地避开地上翻倒的办公椅，查看弥勒佛身后的开关。 果然被人动过手脚！ 他几乎是颤抖着双手打开后座上的那个小盖子，原本满满的人民币全都不见了！ 葛副县长呼吸变粗，慌张地抓着自己的头发，那里面除了钱，还有很重要的一些东西，是除了他之外连老婆儿子都不知道的东西。 一个黑皮账本，记录着某某人送他了多少钱，某某人给他送的房产，甚至还有一沓子美丽国的钞票！ 这要是落到仇家手里，几乎就是要他的命啊！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灾难，葛副县长一时转不过弯来，跌坐在地上。 他老婆和儿子还在那边吵吵着要报警。 葛父暴喝一声：“都别吵了，这不是一件简单的盗窃案，你们就没看出来吗？咱们这是碰上硬茬子了！” 葛母和儿子互相看了一眼，不明白自己家男人从来都是大权在握，没有什么害怕的事，今天这是怎么了。 “爸，您的意思是？” “我们家可能被人盯上了，或许是我的政治对手，也或许是城西不服气我修路占地的那些泥腿子，总之，敌人在暗我们在明，要沉住气，不要自乱阵脚，不然我们就要大祸临头了！” 突然，他的视线落在了电视机上，那个他花大价钱买的三洋牌大彩电，被人歪歪扭扭地贴了一张纸在上面：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贪污受贿敛财忙，小心恶名到处扬。老天发怒晦气降，不义之财无处藏。忍气吞声自己扛，散尽千金方无恙。 ＊＊＊ 刘棠棣看着卫生间镜子里的自己，温润如玉的五官，清新干练的发型，帅得很有高度。 他摸了摸唇，刚才好像发生了一件让他脸红心跳的事。 但是，那记忆太模糊，似梦似幻，令人不能确定到底有没有发生过。 眼前出现了一张明媚的少女面庞，两条柳眉英气逼人，圆圆的脸蛋自带着一股遗世独立的美。 那微微扬起的嘴角，漆黑透亮的眼神只需惊鸿一瞥，就让人窒息得想立刻逃走。 刘棠棣再次心跳起来，自己这是怎么了，都说少女怀春，而他这个七尺男儿居然也思念起儿女情长的事情。 不能这样，他的目标是考上最好的大学，到外面的世界去搅动一番风雨，而不是固守在h县这个弹丸之地。 再有一年他就要赶赴考场，用多年的优秀和努力给自己、给父母交上一份满意的答卷，绝不能因为早恋而功亏一篑。 他有点气恼自己，怎么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了问题。 可是，那种摄人心魄的喜欢的力量，在推动着他不断靠近她。 看见她笑，他的世界也会如暖阳普照的三月，温柔地开满了鲜花。 看见她遇到麻烦，他恨不能亲身替她分忧，把所有的纷扰揽在自己这边。 到底喜欢她什么，刘棠棣自己也说不清。 都说没有无缘无故的爱，在他们这个年龄，谈爱还早了点。但是“喜欢”一个人的心情，如润物无声的春雨，悄悄地遍布了全身每一个毛孔，挣扎着想要呼吸爱的芬芳。 必须斩断这不该到来的情丝，至少在高考前不能任由它发展。这是一个负责任的男人该做的事情。 再说洛小茵也需要全力以赴地对待高考。 两个人一直都是剑拔弩张的状态，一个看不上另一个，现在突然跟她说“喜欢她”，对方可能会吓到心律失常。 刘棠棣自嘲地笑笑，露出好看的整齐有序的白牙齿。 他还吃不准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欢洛小茵，毕竟本人从来没有喜欢女孩的经历，就算是表妹安越的追求，他也只是把那视为一种玩闹。 “我不可能喜欢她，对，这就是个错觉。大概是我近期学习太紧张了，想要提前参加燕大的自主考试，又为奥林匹克数学大赛熬了很久的夜，才会产生那样的感觉。” 刘棠棣找了个冠冕堂皇的借口，总算是说服了自己。 但是，把洛小茵从脑海里删除，并不是那么一件容易的事。 他烦躁地动手开始洗漱，手下用力稍微猛了些，正在刷牙的他感到有股异样的味道，原来是牙龈在牙刷粗糙的磨砺下出了血。 这鲜红的血丝压住了他奔逸的思维，他用冷水抹了把脸，甩了甩头发丝的水珠，转身回书房学习。 身后，一条洁白的毛巾正缓缓地滑落，被平常一丝不苟的主人忽视后掉在了地上。 第96章 花钱不易 刘棠棣的好朋友于波最近请假了一段时间，据说是老家的祖母生了重病，驾鹤西去前要见儿孙一面。 等到棠棣再见到于波的时候，却听到了一个让他感到很难受的消息。 原来于波不但回了老家河北，还特意上了一趟京城，去拜见了燕京航空航天大学的面试官。 据说这面试全校只有两个同学收到了邀请，就是于波和刘棠棣。 刘棠棣爸妈和于波父母都认识，棠棣爸爸和于波爸爸都是退伍老兵，是一个战壕里参加过老山战役的人。 退伍后他们二人分别被安排了工作，却同时辞了工作白手起家，各自成立了建筑公司，但于父没有刘棠棣家做的大。 棠棣爸爸有个教育局的朋友，打听到燕京航空航天大学明年会在本省特招一些学生，因为平时酒桌上也经常遇到，所以他没有把消息藏匿下来，主动分享给了好兄弟——于波的爸爸。 两家孩子学习都不错，又马上升入高三，而燕京的航空航天大学，是他们这些未曾步入大学殿堂的老一代六零后们梦寐以求的学校。 按理说，于波父母不应该把拜见航空航天大学面试官的消息瞒着刘家，说好了共进退的。 这天早上，洛小茵看着刘棠棣暮气沉沉的一张脸，以为他是对臭水沟事件还在意呢，遂主动示好，给对方买了个麻辣饼和一杯豆浆。 “刘棠棣，你不用这么小心眼，一点小事而已，何必老记在心上，这样记仇可不好，仇恨会让人变老的，来，吃个我给你买的大饼。” 她小心翼翼地陪着笑，自从那天晚上偷吻了他之后，洛小茵总是有些心虚，怕他会想起些什么，虽然她对自己制作的令人短暂失忆弹有很大信心。 他微微一哂，“不用，留着你自己吃。” 干脆的拒绝。 洛小茵撅嘴翻了个白眼，多大谱啊，这么能装！不吃白不吃，还有很多家庭贫困生等着我救济呢，而且还是感恩戴德地接受我的救济。 有钱了就是不一样，洛小茵只是从葛家的巨款中抽出了一张，今天就颇有纨绔子弟挥金如土的感觉。 不过为了不引人注意，她还是相当低调地跟商店店主换了些零钱。 对家里洛小茵目前是三缄其口，不能露出一个字。 毕竟原主父母和妹妹都是老实巴交的人，告诉他们还不把他们吓死。 这没钱了苦恼，有钱了也苦恼，说不出正当来钱的源头，就不敢明目张胆地花钱。 今天她好不容易才说服妹妹小雪，给她兜里塞了两块钱，说是勤工俭学，给资本家家里干活挣的，反正小雪也知道她以前“勒索”刘棠棣的事，就让小雪以为她是拿的刘棠棣的钱。 真是够憋屈的，妹妹宁愿花棠棣哥哥的钱，也不相信姐姐能挣来更多的钱。 而小雪私底下认为，姐姐和棠棣哥哥两个人的适配可谓是天造地设，一个安静睿智，一个开朗热情，成为好朋友理所当然。 这零花钱一定是棠棣哥哥看姐姐太穷，才借给她花的，而姐姐又心疼她病刚好，把好不容易借来的钱给了她。 看来只有假期多勤工俭学一些日子，捉天牛，跟同学去削甜菜，再捡些易拉罐瓶子之类的多卖钱，才能还清棠棣哥哥的钱了。 洛小茵趁着上课铃还没响，到他们班的公共卫生区找到了班长罗伟。 他总是这样，充当什么表率，每天都带着值日生认真打扫班级卫生。 “罗伟，别扫了，今天又不是你的值日。班长也是人，也是会累会饿的，来，我给你带了饼子。” 洛小茵不悦地看着罗伟弄黑的手指，她一向不带纸巾，直接从校园的桑树上扯了两把叶子，把那黑乎乎的污迹擦了擦。 罗伟的脸腾地一下红了，小茵居然握住了他的手，给他擦拭脏手。 旁边的陈宝喜打趣道：“哟，有人心疼我们班长了。” “陈宝喜，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怎么就允许你偏心，不允许别人说呢。不过看在老罗的面子上，我就当什么都没有看见，也不告诉别人，看老罗都心花怒放了。” 罗伟瓮声瓮气地假意斥责陈宝喜：“宝喜，你小声点，别让其他同学听见了误会。” “让我小声点也行，你们上一边暧昧去，别刺激我的小心脏。” “你——”罗伟是个老实孩子，被呛得说不出话，这个宝喜，家里和他家一样穷，嘴巴却练得比他刁钻。 洛小茵眼睛咕噜一转，想起自己之前的计划，转过身面对着陈宝喜。 “陈宝喜，都说你有点小聪明，咱们来打个赌，你要是输了，以后都得管我叫姑，我要是输了就给你买一套大英汉词典怎么样？” 陈宝喜一听就不乐意，什么赌注都没有说，自己还得矮个辈分。 “不行不行，你一贯会赖皮，我就不信你能买得起大英汉辞典。” 洛小茵一头黑线，原来自己就算是做好事都没有人相信，这品，可是不太高啊。 “你小子真是谨慎过头了，跟我打个赌有必要上升到人身攻击吗？算了，准备好的高难度赌注也不用了，咱们就来个天意赌局，赌今天会不会下雨。” 陈宝喜一听，乐得呲牙花子，这算什么赌注，天气预报不用看的吗？哦，不过，大概洛小茵家太穷，花不起电费，晚上没看天气预报。 没看也不打紧，他也没看，住校生做晚都在上自习，那年代没有手机，没有给普罗大众搭设的网络，天气这种本身就很玄学的东西，当然要用自然科学来预测了。 今早的朝阳伴着绚丽的霞光，很壮观。俗话说，朝霞不出门，晚霞行千里。打扫卫生的时候，明明看见有蚂蚁一堆一堆的，蚂蚁搬家蛇过道，大雨不久要来到。 别看现在天气晴朗，指不定一会儿就得大雨倾盆，空气中已然有东南季风的侯兆。 陈宝喜小学是自然课代表，中学的地理知识又是和刘棠棣、于波、罗伟并驾齐驱的四大金刚之一，当然不肯落后，急忙喊道：“我赌今天会下雨。” 罗伟早就悄悄给小茵使眼色，让她说“下雨”，可是对方就像没看见一样，不屑地说道：“下你个大头鬼啊，这么晒的太阳，六月底哪有那么多雨。咱们这七八月才下雨呢，干旱少雨懂不懂，说的就是这里。” 陈宝喜心中一喜，他是不相信洛小茵能有买英汉词典的钱，不过和她打个赌也无妨。 当下二人说笑着立了赌注和誓言，罗伟哭笑不得地看着他们，都马上要成年了，还是如此幼稚，也没把这件事当回事。 第96章 花钱不易 刘棠棣的好朋友于波最近请假了一段时间，据说是老家的祖母生了重病，驾鹤西去前要见儿孙一面。 等到棠棣再见到于波的时候，却听到了一个让他感到很难受的消息。 原来于波不但回了老家河北，还特意上了一趟京城，去拜见了燕京航空航天大学的面试官。 据说这面试全校只有两个同学收到了邀请，就是于波和刘棠棣。 刘棠棣爸妈和于波父母都认识，棠棣爸爸和于波爸爸都是退伍老兵，是一个战壕里参加过老山战役的人。 退伍后他们二人分别被安排了工作，却同时辞了工作白手起家，各自成立了建筑公司，但于父没有刘棠棣家做的大。 棠棣爸爸有个教育局的朋友，打听到燕京航空航天大学明年会在本省特招一些学生，因为平时酒桌上也经常遇到，所以他没有把消息藏匿下来，主动分享给了好兄弟——于波的爸爸。 两家孩子学习都不错，又马上升入高三，而燕京的航空航天大学，是他们这些未曾步入大学殿堂的老一代六零后们梦寐以求的学校。 按理说，于波父母不应该把拜见航空航天大学面试官的消息瞒着刘家，说好了共进退的。 这天早上，洛小茵看着刘棠棣暮气沉沉的一张脸，以为他是对臭水沟事件还在意呢，遂主动示好，给对方买了个麻辣饼和一杯豆浆。 “刘棠棣，你不用这么小心眼，一点小事而已，何必老记在心上，这样记仇可不好，仇恨会让人变老的，来，吃个我给你买的大饼。” 她小心翼翼地陪着笑，自从那天晚上偷吻了他之后，洛小茵总是有些心虚，怕他会想起些什么，虽然她对自己制作的令人短暂失忆弹有很大信心。 他微微一哂，“不用，留着你自己吃。” 干脆的拒绝。 洛小茵撅嘴翻了个白眼，多大谱啊，这么能装！不吃白不吃，还有很多家庭贫困生等着我救济呢，而且还是感恩戴德地接受我的救济。 有钱了就是不一样，洛小茵只是从葛家的巨款中抽出了一张，今天就颇有纨绔子弟挥金如土的感觉。 不过为了不引人注意，她还是相当低调地跟商店店主换了些零钱。 对家里洛小茵目前是三缄其口，不能露出一个字。 毕竟原主父母和妹妹都是老实巴交的人，告诉他们还不把他们吓死。 这没钱了苦恼，有钱了也苦恼，说不出正当来钱的源头，就不敢明目张胆地花钱。 今天她好不容易才说服妹妹小雪，给她兜里塞了两块钱，说是勤工俭学，给资本家家里干活挣的，反正小雪也知道她以前“勒索”刘棠棣的事，就让小雪以为她是拿的刘棠棣的钱。 真是够憋屈的，妹妹宁愿花棠棣哥哥的钱，也不相信姐姐能挣来更多的钱。 而小雪私底下认为，姐姐和棠棣哥哥两个人的适配可谓是天造地设，一个安静睿智，一个开朗热情，成为好朋友理所当然。 这零花钱一定是棠棣哥哥看姐姐太穷，才借给她花的，而姐姐又心疼她病刚好，把好不容易借来的钱给了她。 看来只有假期多勤工俭学一些日子，捉天牛，跟同学去削甜菜，再捡些易拉罐瓶子之类的多卖钱，才能还清棠棣哥哥的钱了。 洛小茵趁着上课铃还没响，到他们班的公共卫生区找到了班长罗伟。 他总是这样，充当什么表率，每天都带着值日生认真打扫班级卫生。 “罗伟，别扫了，今天又不是你的值日。班长也是人，也是会累会饿的，来，我给你带了饼子。” 洛小茵不悦地看着罗伟弄黑的手指，她一向不带纸巾，直接从校园的桑树上扯了两把叶子，把那黑乎乎的污迹擦了擦。 罗伟的脸腾地一下红了，小茵居然握住了他的手，给他擦拭脏手。 旁边的陈宝喜打趣道：“哟，有人心疼我们班长了。” “陈宝喜，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怎么就允许你偏心，不允许别人说呢。不过看在老罗的面子上，我就当什么都没有看见，也不告诉别人，看老罗都心花怒放了。” 罗伟瓮声瓮气地假意斥责陈宝喜：“宝喜，你小声点，别让其他同学听见了误会。” “让我小声点也行，你们上一边暧昧去，别刺激我的小心脏。” “你——”罗伟是个老实孩子，被呛得说不出话，这个宝喜，家里和他家一样穷，嘴巴却练得比他刁钻。 洛小茵眼睛咕噜一转，想起自己之前的计划，转过身面对着陈宝喜。 “陈宝喜，都说你有点小聪明，咱们来打个赌，你要是输了，以后都得管我叫姑，我要是输了就给你买一套大英汉词典怎么样？” 陈宝喜一听就不乐意，什么赌注都没有说，自己还得矮个辈分。 “不行不行，你一贯会赖皮，我就不信你能买得起大英汉辞典。” 洛小茵一头黑线，原来自己就算是做好事都没有人相信，这品，可是不太高啊。 “你小子真是谨慎过头了，跟我打个赌有必要上升到人身攻击吗？算了，准备好的高难度赌注也不用了，咱们就来个天意赌局，赌今天会不会下雨。” 陈宝喜一听，乐得呲牙花子，这算什么赌注，天气预报不用看的吗？哦，不过，大概洛小茵家太穷，花不起电费，晚上没看天气预报。 没看也不打紧，他也没看，住校生做晚都在上自习，那年代没有手机，没有给普罗大众搭设的网络，天气这种本身就很玄学的东西，当然要用自然科学来预测了。 今早的朝阳伴着绚丽的霞光，很壮观。俗话说，朝霞不出门，晚霞行千里。打扫卫生的时候，明明看见有蚂蚁一堆一堆的，蚂蚁搬家蛇过道，大雨不久要来到。 别看现在天气晴朗，指不定一会儿就得大雨倾盆，空气中已然有东南季风的侯兆。 陈宝喜小学是自然课代表，中学的地理知识又是和刘棠棣、于波、罗伟并驾齐驱的四大金刚之一，当然不肯落后，急忙喊道：“我赌今天会下雨。” 罗伟早就悄悄给小茵使眼色，让她说“下雨”，可是对方就像没看见一样，不屑地说道：“下你个大头鬼啊，这么晒的太阳，六月底哪有那么多雨。咱们这七八月才下雨呢，干旱少雨懂不懂，说的就是这里。” 陈宝喜心中一喜，他是不相信洛小茵能有买英汉词典的钱，不过和她打个赌也无妨。 当下二人说笑着立了赌注和誓言，罗伟哭笑不得地看着他们，都马上要成年了，还是如此幼稚，也没把这件事当回事。 第97章 是嫉妒吗 三人赶在上课前回到教室，班主任老洪正在做期末考试的动员大会。 不知是不是洛小茵的错觉，总觉得刘棠棣眼神不对，尤其是在看到罗伟手里的豆浆后，那愤慨的样子有点太明显。 你不是自己不要的嘛，这会儿后悔了，不怨自己倒埋怨别人。 这周正好调换座位，洛小茵坐在靠窗子的里面。她本来不胖，完全可以从刘棠棣的身后挤过去，可她偏不。 她执拗地站在过道里，等着刘棠棣起身给她让路，谁让他耍帅不肯要她的早点，末世狂花的面子岂是你个黄口小儿可以随便抹的。 洪老师还在口沫横飞地跟大家讲述这次考试的重要性，刘棠棣是个要面子的学霸，不能打扰到老师上课，只能忍气吞声起来给洛小茵让位。 洛小茵趾高气扬地从他前面走到自己的座位，忽然身子一歪，仿佛被凳子腿儿绊了一跤，左脚重重地踩在了刘棠棣的脚背上。 “对不起。”洛小茵迅速小声道。 道歉的如此之快，如此平铺直叙毫无感情，感觉就是一个蓄谋已久的事情，顺理成章地发生。 棠棣脸上立刻露出了痛苦之色，碍于老师在讲话，他只能咬牙承受下来。 这个洛小茵，真是狗改不了什么，虽然是腹诽，刘棠棣依然说不出脏话。 只要一天不捉弄人，她就浑身不自在，像个丑陋之极、讨厌之极的苍耳球，死皮赖脸地粘着人。 刘棠棣心里一半是厌恶，另一半却说不清是什么感觉，似乎对踩脚这样的虐待还挺受用。 他最近实在琢磨不透自己了，人格变得很分裂。理智告诉他要讨厌和远离洛小茵，可是那行动和大脑都不太听指挥，仿佛故意跟另一个自己作对，就是喜欢观察洛小茵的一举一动。 今天就更奇怪了，看见罗伟手上被自己拒之门外的豆浆，他内心居然燃起了嫉妒的火焰。 这种名为“嫉妒”的东西，是他十几年人生中几乎没有存在过的，论家庭，他家里富裕和谐；论学习，他稳居年级第一；论人缘，班里几乎一半的人都愿意跟他来往，更别提他还是老师的心头肉，全校女生的梦中情人。 可是今天，居然会为了一个差生，一个谈不上有什么优点的洛小茵，而品尝了人生中第一次嫉妒别人的滋味。 洛小茵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拿出语文书，装作认真聆听老师教诲的模样。 她最看不得刘棠棣那高人一等的模样，学习好有什么了不起，我的脑瓜子也不笨，前期只是惦记找飘飘，又没有融入原主九五年的生活，现在一切才刚刚正式开始。 她决心从此刻起，努力学习，争取给原主的人生交上一份满意的答卷。 说干就干，洛小茵集中精神，将洪秀梅讲的所有内容牢牢记在了脑子里。 一旦狂花开启了学习模式，那绝不是普通人能够与之相比的，洛小茵感到脑袋里装了个移动硬盘，快速地输入和分析起来。 上午第四节课快要接近尾声的时候，天公作美，轰隆隆地响起来一阵惊天雷声。 学习了一个早上的青年学子们都偷偷看着窗外，好雨知时节，大家正是学得心烦气躁的时候。 陈宝喜隔着好几个桌子冲洛小茵眨眼睛，那得意的神情仿佛在说：“怎么样，我赢了？” 罗伟也朝着洛小茵的方向看过来，不知不觉中就脉脉含情上了。 小茵和陈宝喜打赌，他早知道小茵会输。要是别的事情还好说，就是在钱的方面，他是爱莫能助，因为他的家庭情况也很拮据。 母亲是个家庭妇女，继父能够供养他上学已是极大的恩情，他无论如何也张不开口再去要生活费以外的钱。 大概洛小茵和陈宝喜打赌也是一时性起，只好由他出面跟宝喜说说，让他不要认真，赌约的事情就算了。 刘棠棣目测有四道目光都向自己这桌射过来，肯定不是在看自己，只能拿出千年不变的姿势，漠然地看着黑板，好似根本没有发现任何人的异常。 陈宝喜和罗伟不足为虑，两个人都算是正人君子之列，估计也就是和洛小茵开玩笑。 至于两外两道隐含着冷意的目光，其中一个是葛建设，另一个却是于波。 自从于波回来后，刘棠棣只跟他说过几句话，今天更是双方都有意避开。 被最好的朋友背叛，这种感觉是撕裂人心的，他想恨于波，却又茫然无措地逃避。 于波自知理亏，也故意不找刘棠棣说话。 人性从本质上来说都是利己主义，刘棠棣昨晚想了很久，如果自己不是那么优秀，回回考试都能压于波一头，或许对方也不会做出这种有失水准的事情。 从古至今，背叛同道，自私自利都是让人不齿的行为。 况且此次私人拜访，于波的爸爸原本是让儿子告诉刘棠棣，邀请他一起去的。 可是于波的妈妈与儿子达成了共识，如果刘棠棣去了，那于波就危险了，人家学校的招生主任肯定更倾向于各方面都更优秀的刘棠棣。 两害相权取其轻，在绝对的争夺赛面前，于波选择了对自己有利的策略。 他告诉爸爸刘棠棣不想去上航空航天大学，所以也不会拜访招生主任。 如今两个好朋友之间，横亘着一条名为信任的天堑，刘棠棣觉得他们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注定了他们会越走越远，在不同的道路上。 刘棠棣收回自己的目光，不去看黑板上老师写的什么字。他刚刚走神了。 洛小茵的脸忽然无限放大在他的面前，吓了他一跳。 “你干什么？” 刘棠棣发现洛小茵不知什么时候偷偷靠近他，观察了他很久。 “你走神了哦，学霸，想什么呐那么用功？” “想你，行了。” 话一出口，刘棠棣就后悔了，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自从跟洛小茵做同桌后他也变得无厘头地随便起来。 前排的吴意珊和马刚立刻回过头，他们听到了什么，比夜晚遇到梅超风都让人惊悚，比渠沟边散步看见张国荣都让人激动。 第97章 是嫉妒吗 三人赶在上课前回到教室，班主任老洪正在做期末考试的动员大会。 不知是不是洛小茵的错觉，总觉得刘棠棣眼神不对，尤其是在看到罗伟手里的豆浆后，那愤慨的样子有点太明显。 你不是自己不要的嘛，这会儿后悔了，不怨自己倒埋怨别人。 这周正好调换座位，洛小茵坐在靠窗子的里面。她本来不胖，完全可以从刘棠棣的身后挤过去，可她偏不。 她执拗地站在过道里，等着刘棠棣起身给她让路，谁让他耍帅不肯要她的早点，末世狂花的面子岂是你个黄口小儿可以随便抹的。 洪老师还在口沫横飞地跟大家讲述这次考试的重要性，刘棠棣是个要面子的学霸，不能打扰到老师上课，只能忍气吞声起来给洛小茵让位。 洛小茵趾高气扬地从他前面走到自己的座位，忽然身子一歪，仿佛被凳子腿儿绊了一跤，左脚重重地踩在了刘棠棣的脚背上。 “对不起。”洛小茵迅速小声道。 道歉的如此之快，如此平铺直叙毫无感情，感觉就是一个蓄谋已久的事情，顺理成章地发生。 棠棣脸上立刻露出了痛苦之色，碍于老师在讲话，他只能咬牙承受下来。 这个洛小茵，真是狗改不了什么，虽然是腹诽，刘棠棣依然说不出脏话。 只要一天不捉弄人，她就浑身不自在，像个丑陋之极、讨厌之极的苍耳球，死皮赖脸地粘着人。 刘棠棣心里一半是厌恶，另一半却说不清是什么感觉，似乎对踩脚这样的虐待还挺受用。 他最近实在琢磨不透自己了，人格变得很分裂。理智告诉他要讨厌和远离洛小茵，可是那行动和大脑都不太听指挥，仿佛故意跟另一个自己作对，就是喜欢观察洛小茵的一举一动。 今天就更奇怪了，看见罗伟手上被自己拒之门外的豆浆，他内心居然燃起了嫉妒的火焰。 这种名为“嫉妒”的东西，是他十几年人生中几乎没有存在过的，论家庭，他家里富裕和谐；论学习，他稳居年级第一；论人缘，班里几乎一半的人都愿意跟他来往，更别提他还是老师的心头肉，全校女生的梦中情人。 可是今天，居然会为了一个差生，一个谈不上有什么优点的洛小茵，而品尝了人生中第一次嫉妒别人的滋味。 洛小茵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拿出语文书，装作认真聆听老师教诲的模样。 她最看不得刘棠棣那高人一等的模样，学习好有什么了不起，我的脑瓜子也不笨，前期只是惦记找飘飘，又没有融入原主九五年的生活，现在一切才刚刚正式开始。 她决心从此刻起，努力学习，争取给原主的人生交上一份满意的答卷。 说干就干，洛小茵集中精神，将洪秀梅讲的所有内容牢牢记在了脑子里。 一旦狂花开启了学习模式，那绝不是普通人能够与之相比的，洛小茵感到脑袋里装了个移动硬盘，快速地输入和分析起来。 上午第四节课快要接近尾声的时候，天公作美，轰隆隆地响起来一阵惊天雷声。 学习了一个早上的青年学子们都偷偷看着窗外，好雨知时节，大家正是学得心烦气躁的时候。 陈宝喜隔着好几个桌子冲洛小茵眨眼睛，那得意的神情仿佛在说：“怎么样，我赢了？” 罗伟也朝着洛小茵的方向看过来，不知不觉中就脉脉含情上了。 小茵和陈宝喜打赌，他早知道小茵会输。要是别的事情还好说，就是在钱的方面，他是爱莫能助，因为他的家庭情况也很拮据。 母亲是个家庭妇女，继父能够供养他上学已是极大的恩情，他无论如何也张不开口再去要生活费以外的钱。 大概洛小茵和陈宝喜打赌也是一时性起，只好由他出面跟宝喜说说，让他不要认真，赌约的事情就算了。 刘棠棣目测有四道目光都向自己这桌射过来，肯定不是在看自己，只能拿出千年不变的姿势，漠然地看着黑板，好似根本没有发现任何人的异常。 陈宝喜和罗伟不足为虑，两个人都算是正人君子之列，估计也就是和洛小茵开玩笑。 至于两外两道隐含着冷意的目光，其中一个是葛建设，另一个却是于波。 自从于波回来后，刘棠棣只跟他说过几句话，今天更是双方都有意避开。 被最好的朋友背叛，这种感觉是撕裂人心的，他想恨于波，却又茫然无措地逃避。 于波自知理亏，也故意不找刘棠棣说话。 人性从本质上来说都是利己主义，刘棠棣昨晚想了很久，如果自己不是那么优秀，回回考试都能压于波一头，或许对方也不会做出这种有失水准的事情。 从古至今，背叛同道，自私自利都是让人不齿的行为。 况且此次私人拜访，于波的爸爸原本是让儿子告诉刘棠棣，邀请他一起去的。 可是于波的妈妈与儿子达成了共识，如果刘棠棣去了，那于波就危险了，人家学校的招生主任肯定更倾向于各方面都更优秀的刘棠棣。 两害相权取其轻，在绝对的争夺赛面前，于波选择了对自己有利的策略。 他告诉爸爸刘棠棣不想去上航空航天大学，所以也不会拜访招生主任。 如今两个好朋友之间，横亘着一条名为信任的天堑，刘棠棣觉得他们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注定了他们会越走越远，在不同的道路上。 刘棠棣收回自己的目光，不去看黑板上老师写的什么字。他刚刚走神了。 洛小茵的脸忽然无限放大在他的面前，吓了他一跳。 “你干什么？” 刘棠棣发现洛小茵不知什么时候偷偷靠近他，观察了他很久。 “你走神了哦，学霸，想什么呐那么用功？” “想你，行了。” 话一出口，刘棠棣就后悔了，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自从跟洛小茵做同桌后他也变得无厘头地随便起来。 前排的吴意珊和马刚立刻回过头，他们听到了什么，比夜晚遇到梅超风都让人惊悚，比渠沟边散步看见张国荣都让人激动。 第98章 千丝万缕 数学老王一敲桌子：“都给我好好听课，交头接耳地干什么······”，“呢”字还没有出口，天边正好响起一声炸雷，顿时把老王惊得外焦里嫩，原本要维持秩序的心思也没有了。 事情缘于今天早上，他老婆从他穿了五年的破皮鞋鞋垫里，抽出一张经受了百般蹂躏的钞票，其气味之酸爽，颜色之腌臜，远远比不上他老婆气愤的小火焰让人心惊胆战。 老王登时心脏一哆嗦，麻溜地跪在了搓衣板上，伸出三根手指指天发誓，绝没有再私藏过一分零花钱，否则就接受天谴，天打雷劈。 可是，今天这风伯水师是怎么回事，特意来凑热闹，莫不是知道他还在眼镜盒里偷偷藏了十块抽烟钱？ 老王心中好一阵唏嘘，也没有心情再管学生们，反正也快放学了，让这帮臭小子放松一下，估计校长已经提前奔走在通往食堂的道路上了，不会发现高二四班的这副死样子。 不为五斗米折腰的都是实在吃不上饭的傻瓜，校长在这方面从来都不会委屈自己，教职工打饭的窗口前三名保持者。 洛小茵在一片左邻右舍的取笑打趣中，探究地睨了刘棠棣一眼，发现对方早就埋首在书本中，万年冰山的脸庞可疑地泛着红润的光泽。 难不成他是在害羞？ 此时的刘棠棣真如周华健所唱的那首歌《刀剑如梦》，被众人各种瞻仰，浑身接受着各种刀剑一般的洗礼。 于波心里暗暗松了口气，刚才他看着刘棠棣的时候，对方好像有所察觉。 幸好有洛小茵这个显眼包，他才不至于太难堪。 洛小茵和刘棠棣吸引了同学们的注意，就没有发现于波的懊恼不开心了。 其实，他也并不是那么在意那个航空航天大学的面试，只是爸爸妈妈总是有意无意地拿他和刘棠棣比。 从小到大他都生活在刘棠棣的光环之下，没有呼吸过一口舒爽的空气，他被压迫的太久了，只想给自己一个喘息的机会。 而这次大学的面试，就是他借机证明自己比刘棠棣强，哪怕用了这么卑劣的手段，只要能够让自己扬眉吐气一回就行。 别人说他腹黑也好，骂他白莲花也罢，他都接受。 成功的道路上从来都是你死我活的争夺，就像医生，哪个手上没有治坏过几个病人，商人们但凡有所成就，哪个又没有干过坑蒙拐骗的事情。 于波给自己开脱，他其实已经有些后悔了，但既然路已经选了，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 至于刘棠棣，既生瑜何生亮，是他不该出现在自己的生活中而已。 葛建设冷酷地看着洛小茵，爸爸昨晚曾经安顿他近期不要惹事，可是他看见洛小茵还是忍不住恨得牙痒。 他何曾受过这样的窝囊气，他家又何曾栽过这样的跟头。 按说洛小茵一个无权无势的穷鬼，万万不可能有这种手段，害的他和家里不得安宁，老爸一介正厅级干部整天惶惶不可终日。 可葛建设就是有一种直觉，这些事和洛小茵似乎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因为自打他和洛小茵交手以来，发生了太多奇怪的事情，就连荀春都由一个乖乖受他欺负的弱女子，变得不好对付起来。 上次他借着想攀附爸爸的民兵武装部的赵叔叔之手，让几个颇有身手的民兵去吓唬洛小茵，想把她绑起来教训一通。 可是那些民兵居然大败而归，洛小茵却毫毛也没有伤着一根！ 这太奇怪了，难道有高手在暗中帮助洛小茵？ 爸爸怀疑是他政坛上的对手，所以让葛建设一定不要轻举妄动，在学校不要惹事。 葛建设压着火，一直在暗中寻找着机会，一旦有利于自己的时机出现，他要好好教训洛小茵一顿。 荀春和檀山现在也有意拉开了距离，让葛建设无计可施。 如果他能抓住他们二人私情的证据，就可以一举扳倒那个穷鬼教师，一纸告状信告的他找不到北。 敢打主意打到他葛大公子喜欢的女人头上，真是活腻烦了！ 葛建设每天的主要精力都放在怎么循私报复上，学习成绩直线下滑，原本他凭借着小聪明还能保持中上的水平，现在却落后了十几名之多。 马上期末考试，别人都是抓紧时间复习，只有他毫不在意，反正老爸有的是关系和办法，说好的让他出国，他又何必和这帮泥腿子们挤那个千军万马的高考独木桥。 中午放学，雷阵雨停了，陈宝喜笑眯眯地拿着饭盆，在洛小茵眼前当当当敲了三下。 “某人，不要太伤心，攒零花钱买书的时限我可以放的很宽，比如上大学前什么的。” 洛小茵看见罗伟憨厚地抿着嘴唇，知道他又暗中帮了忙。一瞬间她觉得，有这样一个如兄长一般的男人在守护着自己，未尝不是种幸福。 “陈宝喜，你别得意，一个小小的雷阵雨，这是偶发情况。至于英汉词典，那根本就难不倒我，我自然会说话算数的。” 吴意珊拉了拉洛小茵的衣袖，“你们说的什么事，什么英汉词典？” 洛小茵牵着好朋友的手，跟她边走边聊。 近期为了避免葛建设的报复，她和荀春说好尽量少在一起，荀春妈妈每天都按时来接女儿，反正她妈妈那个班比较清闲，可以早退。 吴意珊听了洛小茵和陈宝喜打的赌，啼笑皆非地骂洛小茵脑子有病。 没事打什么赌，她家里那情况，别说买那么厚的英汉词典，就是普通的小辞典都是姐姐用完妹妹用，跟传家宝似的。 她立刻从兜里掏出自己的零花钱，揣到了洛小茵的手里，“我今天就带了这么多，你要是需要，我回去问我妈预支下个月的零花钱，你先把书买了再说。一个大姑娘家，哪能说话不算数呢。” 洛小茵感动的话都有些说不利索了，她在末世见多了人情冷暖，像吴意珊这样，单纯为她的面子考虑的除了飘飘，几乎就没有人了。 可惜家里没有个哥哥弟弟什么的，否则洛小茵真希望和这样的好朋友一辈子在一起。 第98章 千丝万缕 数学老王一敲桌子：“都给我好好听课，交头接耳地干什么······”，“呢”字还没有出口，天边正好响起一声炸雷，顿时把老王惊得外焦里嫩，原本要维持秩序的心思也没有了。 事情缘于今天早上，他老婆从他穿了五年的破皮鞋鞋垫里，抽出一张经受了百般蹂躏的钞票，其气味之酸爽，颜色之腌臜，远远比不上他老婆气愤的小火焰让人心惊胆战。 老王登时心脏一哆嗦，麻溜地跪在了搓衣板上，伸出三根手指指天发誓，绝没有再私藏过一分零花钱，否则就接受天谴，天打雷劈。 可是，今天这风伯水师是怎么回事，特意来凑热闹，莫不是知道他还在眼镜盒里偷偷藏了十块抽烟钱？ 老王心中好一阵唏嘘，也没有心情再管学生们，反正也快放学了，让这帮臭小子放松一下，估计校长已经提前奔走在通往食堂的道路上了，不会发现高二四班的这副死样子。 不为五斗米折腰的都是实在吃不上饭的傻瓜，校长在这方面从来都不会委屈自己，教职工打饭的窗口前三名保持者。 洛小茵在一片左邻右舍的取笑打趣中，探究地睨了刘棠棣一眼，发现对方早就埋首在书本中，万年冰山的脸庞可疑地泛着红润的光泽。 难不成他是在害羞？ 此时的刘棠棣真如周华健所唱的那首歌《刀剑如梦》，被众人各种瞻仰，浑身接受着各种刀剑一般的洗礼。 于波心里暗暗松了口气，刚才他看着刘棠棣的时候，对方好像有所察觉。 幸好有洛小茵这个显眼包，他才不至于太难堪。 洛小茵和刘棠棣吸引了同学们的注意，就没有发现于波的懊恼不开心了。 其实，他也并不是那么在意那个航空航天大学的面试，只是爸爸妈妈总是有意无意地拿他和刘棠棣比。 从小到大他都生活在刘棠棣的光环之下，没有呼吸过一口舒爽的空气，他被压迫的太久了，只想给自己一个喘息的机会。 而这次大学的面试，就是他借机证明自己比刘棠棣强，哪怕用了这么卑劣的手段，只要能够让自己扬眉吐气一回就行。 别人说他腹黑也好，骂他白莲花也罢，他都接受。 成功的道路上从来都是你死我活的争夺，就像医生，哪个手上没有治坏过几个病人，商人们但凡有所成就，哪个又没有干过坑蒙拐骗的事情。 于波给自己开脱，他其实已经有些后悔了，但既然路已经选了，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 至于刘棠棣，既生瑜何生亮，是他不该出现在自己的生活中而已。 葛建设冷酷地看着洛小茵，爸爸昨晚曾经安顿他近期不要惹事，可是他看见洛小茵还是忍不住恨得牙痒。 他何曾受过这样的窝囊气，他家又何曾栽过这样的跟头。 按说洛小茵一个无权无势的穷鬼，万万不可能有这种手段，害的他和家里不得安宁，老爸一介正厅级干部整天惶惶不可终日。 可葛建设就是有一种直觉，这些事和洛小茵似乎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因为自打他和洛小茵交手以来，发生了太多奇怪的事情，就连荀春都由一个乖乖受他欺负的弱女子，变得不好对付起来。 上次他借着想攀附爸爸的民兵武装部的赵叔叔之手，让几个颇有身手的民兵去吓唬洛小茵，想把她绑起来教训一通。 可是那些民兵居然大败而归，洛小茵却毫毛也没有伤着一根！ 这太奇怪了，难道有高手在暗中帮助洛小茵？ 爸爸怀疑是他政坛上的对手，所以让葛建设一定不要轻举妄动，在学校不要惹事。 葛建设压着火，一直在暗中寻找着机会，一旦有利于自己的时机出现，他要好好教训洛小茵一顿。 荀春和檀山现在也有意拉开了距离，让葛建设无计可施。 如果他能抓住他们二人私情的证据，就可以一举扳倒那个穷鬼教师，一纸告状信告的他找不到北。 敢打主意打到他葛大公子喜欢的女人头上，真是活腻烦了！ 葛建设每天的主要精力都放在怎么循私报复上，学习成绩直线下滑，原本他凭借着小聪明还能保持中上的水平，现在却落后了十几名之多。 马上期末考试，别人都是抓紧时间复习，只有他毫不在意，反正老爸有的是关系和办法，说好的让他出国，他又何必和这帮泥腿子们挤那个千军万马的高考独木桥。 中午放学，雷阵雨停了，陈宝喜笑眯眯地拿着饭盆，在洛小茵眼前当当当敲了三下。 “某人，不要太伤心，攒零花钱买书的时限我可以放的很宽，比如上大学前什么的。” 洛小茵看见罗伟憨厚地抿着嘴唇，知道他又暗中帮了忙。一瞬间她觉得，有这样一个如兄长一般的男人在守护着自己，未尝不是种幸福。 “陈宝喜，你别得意，一个小小的雷阵雨，这是偶发情况。至于英汉词典，那根本就难不倒我，我自然会说话算数的。” 吴意珊拉了拉洛小茵的衣袖，“你们说的什么事，什么英汉词典？” 洛小茵牵着好朋友的手，跟她边走边聊。 近期为了避免葛建设的报复，她和荀春说好尽量少在一起，荀春妈妈每天都按时来接女儿，反正她妈妈那个班比较清闲，可以早退。 吴意珊听了洛小茵和陈宝喜打的赌，啼笑皆非地骂洛小茵脑子有病。 没事打什么赌，她家里那情况，别说买那么厚的英汉词典，就是普通的小辞典都是姐姐用完妹妹用，跟传家宝似的。 她立刻从兜里掏出自己的零花钱，揣到了洛小茵的手里，“我今天就带了这么多，你要是需要，我回去问我妈预支下个月的零花钱，你先把书买了再说。一个大姑娘家，哪能说话不算数呢。” 洛小茵感动的话都有些说不利索了，她在末世见多了人情冷暖，像吴意珊这样，单纯为她的面子考虑的除了飘飘，几乎就没有人了。 可惜家里没有个哥哥弟弟什么的，否则洛小茵真希望和这样的好朋友一辈子在一起。 第99章 你在卖血 洛小茵当然没有要吴意珊的钱，她神秘地笑着说：“你把钱收起来，给自己攒攒嫁妆。我呀，最近找到了一个生财的方法，再努把力就能摆脱贫困，迈上小康的康庄大道，为社会主义事业添砖加瓦，为我们人民生活水平的提高略尽绵薄之力······” “停停停，你不要像政治老师那样绕得我头疼，我看你这是死要面子活受罪，你能有什么挣钱的办法！” “门缝里看人了不是，我怎么就不能发财，只要肯用功，办法总比困难多。” 吴意珊狐疑地盯着洛小茵：“小茵，你说实话，是不是去卖血了？” 她一副严肃又悲痛万分的神情，搞得洛小茵不自觉地就挺直了腰，这怎么还想到卖血上了。 卖血，在那个年代还是很常见的事情，很多人就是因为非法卖血而染上了一些传染病，比如肝炎、艾滋什么的。 洛小茵在电视上看到过，那些因为卖血得病的人的小孩，可怜巴巴地哭着对镜头说，不要离开爸爸妈妈。 小茵被吴意珊的脑洞大开搞得无语了。 “钱你什么时候要我都给你备着，但你绝对、绝对不能去卖血。你看你多瘦啊，再卖血就要瘦成柴火妞了，那样不好看。” 洛小茵无奈地点头应承。好，算是她高估了吴意珊的境界，她以为吴意珊是怕她染病，结果人家只是担心她太瘦会不好看。 果然在美女的眼里，什么事都只会分为两种，变得好看和变得不好看。 吴意珊摆摆手走了。 洛小茵寻思，这要是原主，肯定也会不好意思问吴意珊借钱。 其实也可以理解，原主都那么大的姑娘了，身上穿的除了校服，就是用很便宜的布料手工做的衣服，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那个年代很多人都已经不再选择裁缝手工缝制的衣服了，而是买市场上时髦的衣裙。 洛小茵低头看看自己，穿的衣服真土，她摸着下巴考虑，是不是应该给自己换身时髦点的衣服。 末世里她穿的是一种与身体完全贴合的皮肤衣，能够减少风阻，骑着飞天摩托在天上驰骋的时候，既不会感到冷，也没有任何束缚的感觉。 当然，在九五年穿是不可能了，人家会以为她仿妆《恐龙克赛号》里的穿着，那就太可笑了。 洛小茵边想边哼着小曲往家走，冷不防一个人影上来就抓她的胳膊。 “喂，刘棠棣，你疯了，抓着我干嘛？” 洛小茵使劲地甩着胳膊，好不容易挣脱了那桎梏着她的手。 周围放学的同学很多，刘棠棣再次伸手把她拉到了一个卖烟酒的小商店里。 不待商店老板说话，刘棠棣拿出五元钱，“老板，借你的地方用一下，请你到门口帮我们把门关好，我需要十五分钟时间。” 老板何曾见过这样的架势，但只要有钱赚，他也不在乎那么多，反正店门是玻璃门，他能从外面看见里面，不怕他们偷烟。于是喜滋滋地拿了钱到门口去把风。 洛小茵顺势坐在了老板刚才坐的椅子上，冷静地看着刘棠棣。 事出反常必有妖，这平常见她恨不得绕道走的人，突然拉着她来说悄悄话，必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呸呸呸，洛小茵暗骂自己，我可是正人君子，怎么能跟刘棠棣有见不得人的勾当！ 刘棠棣俯身，双手握住椅子两边的扶手，整张英俊逼人的脸毫无预兆地靠向了洛小茵。 那剪瞳里汪着一泓秋水，四目相对，直看得洛小茵心乱如麻。 这就是传说中的恃靓行凶！ 可是这种技能不都是祖贤、青霞的成名技巧吗？怎么一个男生也使用得如火如荼！ 洛小茵勉力控制着自己的心神，他不是我的，他不是我的，······他可以是我的。 噢，老天！咒语念错了。 “洛小茵，现在我要跟你说三件事，第一，你要小心一点，葛建设可能会找你的麻烦，我看到他一直在盯你的稍。第二，你和罗伟不要离得那么近，以后你跟他说话每天不能超过三句。第三，现在是高考前最重要的时刻，为了提高你的学习成绩，不让老师操心，也为了让你父母放心，从今天起你必须时时刻刻跟我在一起。” “······” 软硬兼施，威逼利诱，这样的霸王条款洛小茵以前也对另一个人用过，不过他总是笑眯眯地欣然接受，不管那些条款有多么的无理。 洛小茵佯装掏耳朵： “你没事，刘棠棣？从大街上把我拉来，就为了跟我说这些？好，我谢谢你，葛建设我自有办法应付。至于罗伟，我们是朋友，哪条法律规定朋友间说话每天不能超过三句。最后，如果你是为了帮助我提高成绩，那么我可以勉为其难地答应，但要是你为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洛小茵陡然加重了声音，“那我也全都会配合的。” 谄媚的笑容即刻浮现在脸上，还萌哒哒地眨了眨眼睛。 那神情和动作，犹如对着热恋中的男友在放电。 如果现场有另外一个人，绝对会大跌眼镜。洛小茵说话的语气仿佛要跟刘棠棣干一架，结果却临阵倒戈，成了对方的舔狗。 刘棠棣没有料到，洛小茵居然一点儿也没有要反抗的意思，不禁有点慌乱，“我这么粗鲁霸道，你，你难道不生气吗？” “呵呵，我何必为这点小事生气。说到底，哪个青葱少年不梦想自己能成为山鸡哥那样的人，我理解，你就是青春期延后叛逆而已。” “什么山鸡哥？”刘棠棣一头雾水地问。 “当然是《古惑仔》里的山鸡哥啊，还有几个山鸡哥！” “······” 一腔深情付了狗，他本来是源于内心狂热的爱意，被烧的昏了头才会在放学路上堵洛小茵。 现在一盆凉水浇下来，人立刻清醒了。 “哼，就算是这样，你好自为之，我走了。” 说走就走，大长腿刚刚还搭在洛小茵身旁的货架上，以精瘦修长的形状诱惑着洛小茵的神经，此刻却毫不留情地迈开了步子，转眼就消失在商店门口。 “小样，我还制服不了你，青春期的毛头小子。” 洛小茵拍拍手，潇洒地也出门走了。 第99章 你在卖血 洛小茵当然没有要吴意珊的钱，她神秘地笑着说：“你把钱收起来，给自己攒攒嫁妆。我呀，最近找到了一个生财的方法，再努把力就能摆脱贫困，迈上小康的康庄大道，为社会主义事业添砖加瓦，为我们人民生活水平的提高略尽绵薄之力······” “停停停，你不要像政治老师那样绕得我头疼，我看你这是死要面子活受罪，你能有什么挣钱的办法！” “门缝里看人了不是，我怎么就不能发财，只要肯用功，办法总比困难多。” 吴意珊狐疑地盯着洛小茵：“小茵，你说实话，是不是去卖血了？” 她一副严肃又悲痛万分的神情，搞得洛小茵不自觉地就挺直了腰，这怎么还想到卖血上了。 卖血，在那个年代还是很常见的事情，很多人就是因为非法卖血而染上了一些传染病，比如肝炎、艾滋什么的。 洛小茵在电视上看到过，那些因为卖血得病的人的小孩，可怜巴巴地哭着对镜头说，不要离开爸爸妈妈。 小茵被吴意珊的脑洞大开搞得无语了。 “钱你什么时候要我都给你备着，但你绝对、绝对不能去卖血。你看你多瘦啊，再卖血就要瘦成柴火妞了，那样不好看。” 洛小茵无奈地点头应承。好，算是她高估了吴意珊的境界，她以为吴意珊是怕她染病，结果人家只是担心她太瘦会不好看。 果然在美女的眼里，什么事都只会分为两种，变得好看和变得不好看。 吴意珊摆摆手走了。 洛小茵寻思，这要是原主，肯定也会不好意思问吴意珊借钱。 其实也可以理解，原主都那么大的姑娘了，身上穿的除了校服，就是用很便宜的布料手工做的衣服，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那个年代很多人都已经不再选择裁缝手工缝制的衣服了，而是买市场上时髦的衣裙。 洛小茵低头看看自己，穿的衣服真土，她摸着下巴考虑，是不是应该给自己换身时髦点的衣服。 末世里她穿的是一种与身体完全贴合的皮肤衣，能够减少风阻，骑着飞天摩托在天上驰骋的时候，既不会感到冷，也没有任何束缚的感觉。 当然，在九五年穿是不可能了，人家会以为她仿妆《恐龙克赛号》里的穿着，那就太可笑了。 洛小茵边想边哼着小曲往家走，冷不防一个人影上来就抓她的胳膊。 “喂，刘棠棣，你疯了，抓着我干嘛？” 洛小茵使劲地甩着胳膊，好不容易挣脱了那桎梏着她的手。 周围放学的同学很多，刘棠棣再次伸手把她拉到了一个卖烟酒的小商店里。 不待商店老板说话，刘棠棣拿出五元钱，“老板，借你的地方用一下，请你到门口帮我们把门关好，我需要十五分钟时间。” 老板何曾见过这样的架势，但只要有钱赚，他也不在乎那么多，反正店门是玻璃门，他能从外面看见里面，不怕他们偷烟。于是喜滋滋地拿了钱到门口去把风。 洛小茵顺势坐在了老板刚才坐的椅子上，冷静地看着刘棠棣。 事出反常必有妖，这平常见她恨不得绕道走的人，突然拉着她来说悄悄话，必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呸呸呸，洛小茵暗骂自己，我可是正人君子，怎么能跟刘棠棣有见不得人的勾当！ 刘棠棣俯身，双手握住椅子两边的扶手，整张英俊逼人的脸毫无预兆地靠向了洛小茵。 那剪瞳里汪着一泓秋水，四目相对，直看得洛小茵心乱如麻。 这就是传说中的恃靓行凶！ 可是这种技能不都是祖贤、青霞的成名技巧吗？怎么一个男生也使用得如火如荼！ 洛小茵勉力控制着自己的心神，他不是我的，他不是我的，······他可以是我的。 噢，老天！咒语念错了。 “洛小茵，现在我要跟你说三件事，第一，你要小心一点，葛建设可能会找你的麻烦，我看到他一直在盯你的稍。第二，你和罗伟不要离得那么近，以后你跟他说话每天不能超过三句。第三，现在是高考前最重要的时刻，为了提高你的学习成绩，不让老师操心，也为了让你父母放心，从今天起你必须时时刻刻跟我在一起。” “······” 软硬兼施，威逼利诱，这样的霸王条款洛小茵以前也对另一个人用过，不过他总是笑眯眯地欣然接受，不管那些条款有多么的无理。 洛小茵佯装掏耳朵： “你没事，刘棠棣？从大街上把我拉来，就为了跟我说这些？好，我谢谢你，葛建设我自有办法应付。至于罗伟，我们是朋友，哪条法律规定朋友间说话每天不能超过三句。最后，如果你是为了帮助我提高成绩，那么我可以勉为其难地答应，但要是你为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洛小茵陡然加重了声音，“那我也全都会配合的。” 谄媚的笑容即刻浮现在脸上，还萌哒哒地眨了眨眼睛。 那神情和动作，犹如对着热恋中的男友在放电。 如果现场有另外一个人，绝对会大跌眼镜。洛小茵说话的语气仿佛要跟刘棠棣干一架，结果却临阵倒戈，成了对方的舔狗。 刘棠棣没有料到，洛小茵居然一点儿也没有要反抗的意思，不禁有点慌乱，“我这么粗鲁霸道，你，你难道不生气吗？” “呵呵，我何必为这点小事生气。说到底，哪个青葱少年不梦想自己能成为山鸡哥那样的人，我理解，你就是青春期延后叛逆而已。” “什么山鸡哥？”刘棠棣一头雾水地问。 “当然是《古惑仔》里的山鸡哥啊，还有几个山鸡哥！” “······” 一腔深情付了狗，他本来是源于内心狂热的爱意，被烧的昏了头才会在放学路上堵洛小茵。 现在一盆凉水浇下来，人立刻清醒了。 “哼，就算是这样，你好自为之，我走了。” 说走就走，大长腿刚刚还搭在洛小茵身旁的货架上，以精瘦修长的形状诱惑着洛小茵的神经，此刻却毫不留情地迈开了步子，转眼就消失在商店门口。 “小样，我还制服不了你，青春期的毛头小子。” 洛小茵拍拍手，潇洒地也出门走了。 第100章 匿名捐款 “我想要有个家，一个不需要华丽的地方，在我受伤害的时候，我会想起她。” 洛小茵听着街边报刊亭的摊子上，录音机里放出了一首悠扬而感人肺腑的歌曲。 她真的很想念飘飘，又真的有点喜欢九五年的这个家。 报刊亭旁边站着几个闲聊的人，有一个手里拿着份报纸，兴奋地喊道：“特大消息特大消息，有一个名叫‘江湖第一女侠’的人匿名捐款二十万。” 边上一个剪着三七分头型的男子把烟蒂一扔，凑了上去：“真的？哪来的女侠，我也很穷，给我捐点款呗。” “你小子想的美，人家是捐给希望工程的，你照照镜子，是读书的料吗？斗大的字不识一箩筐，你和它的区别就是会写自己的名字。” 说着，对方指了指报刊亭旁边的垃圾站，那里有条土狗正在寻找垃圾里的食物。 周围的人哄笑起来。 三七分恼羞成怒，“你小子才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大爷我不但会汉语还会英语呢，来是e去是go，点头噎死摇头no······” “你快拉倒，这春节晚会上的小品里说的话，搁这里糊弄谁呢。” 洛小茵没心思听这些人闲磨牙，她掏钱买了份报纸，看到自己匿名寄过去的钱确实已经被希望工程收了，还把这件事当作一个美谈而见诸报端，这才放下心来。 看样子这个时代的人还没有彻底腐败，没有把她的捐款截留，而是如数拨给了南部山区里的孩子。 捐款成功也算是了却了她的一番心愿，接下来就是改善家里的生活条件了。 刚开始她没有觉得这有多大难度，可是渐渐地她发现，老洛和玉华是那种特别忠厚老实的人，也可以说他们还处于小农经济意识。她想花钱让他们投资个自己看好的项目，简直是比登天还难。 他们总是以“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好好学习，别想那些没有用的，挣钱哪有那么容易”为理由，把她搪塞了回来。 至于从葛建设家里拿到的钱，她十分小心，绝不会留下把柄，骤然间若是花钱大手大脚，也会被别人怀疑的。 只能静待时机，等待对于她来说是十分稀松平常的事情，在末世里想要弄一口吃的，往往要从前期的侦察、跟踪，再到最后出其不意地一击即中，需要的可不是一天两天。 她在末世没有亲人，自己也是从实验室里批量生产出来的，无论是生是死都没有人在意，除了飘飘。 原来她没有感觉，可是自从来到九五年后，她恍然间觉得自己以前活得很没劲。 一个人生，一个人死，即使坐上飘飘变幻的飞天摩托在崇山峻岭间驰骋，会产生兴奋的感觉，但那种无人诉说，无人分享的经历总是会带着些许凄凉。 原主洛小茵的父母虽然也不是特别完美的爸妈，但他们带给她的不单是人间烟火气，更有融融亲情味。 还有可爱的小妹妹，小雪是多么好的孩子，几乎承载了洛小茵对这个世间所有美好的想象。 人一旦有了牵绊，行动总是会产生犹疑。 现在的她就是，不再像以前那样天不怕地不怕，而是会思虑再三。 她不能给他们带来麻烦，必须要想个稳妥的办法挣钱。 葛建设家的钱肯定是来路不正，洛小茵现在只是想弄些本钱好办事，不到万不得已她不想暴露。 ··· 原主的家乡是个比较神奇的地方，大部分时间里都是干旱少雨，今年却意外的雨多。马上就要进入暑假了，原本刘棠棣和于波都报了今年的暑期夏令营，要到沙海连天的西部去探险。 可是如今两个好朋友产生了罅隙，好多天没有说话。 对于还有一年高考的莘莘学子来说，大多数人会如圆规，以自己为原点，感兴趣的事情为半径，超过生活所画的那个圆之外的事情，多半不会太注意。 大家都没有发现刘棠棣和于波的疏远，只有洛小茵敏锐地发现了这件事。 没办法，谁让她的精力特别旺盛，而睡眠质量又是相当的好。 连班主任老洪都感慨，无论是班里的学霸还是老师，都没有洛小茵的心理素质强大。学习成绩垫底，还能吃能睡。 就连课间十分钟，她都能坐在座位上，仰着头，张着嘴，酣畅淋漓地睡一觉。 用刘棠棣的话说，洛小茵那嘴张得能塞进一个蛤蟆。 吴意珊通常会在洛小茵熟睡的脸上放个作业本，替朋友遮挡一下狰狞的睡姿。她这个以美少女着称的班花，绝不能容忍身边有如此丑陋的生物，何况这生物还是她的朋友。 洛小茵越是在嘈杂的环境中睡得越香，因为这种环境下最安全。 刘棠棣和于波的异常，作为同桌的洛小茵近水楼台，很快就察觉出来了。 “奇怪，之前你们好得像伯牙子期，最近突然寒风萧萧白雪飘零，怎么，七年之痒了吗？”洛小茵斜靠在后桌上，吊儿郎当的用刘棠棣的圆规尖剔牙。 刘棠棣早上吃的胡萝卜包子在胃里叫嚣着来了个百米冲刺。 “那圆规的使命在我这里已经终结了，送给你，我不要了。” 洛小茵嘴角含笑，轻声说：“何必这么矫情，我就是看看能不能帮上点忙，让你们破镜重圆。” 刘棠棣一愣，平素看着她五大三粗，没想到心还挺细，居然发现了他和于波的事。不过他们之间的问题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解释清的，心里拧着个疙瘩，即使有人从中说合，那也未必有成效。 刘棠棣皱着眉，没再吭声。 “年轻人总以为时间是山河，可以天长地久，其实这玩意最不扛过，眼睛一睁一闭就白驹过隙。友谊是茶，经不起时间折腾，再回首想喝，隔夜后也不是味儿了。” 洛小茵有一搭没一搭地悠悠说道。 “你究竟什么意思？”刘棠棣有些恼火，本来也不是他的错，凭什么还要他先屈服于于波。 刘棠棣眼睁睁看着，他那个不正经的同桌倏地站起来，眉毛一挑：“没什么意思，丈量一下学霸少爷的心胸是这么点呢还是这么点。”说着，洛小茵用两根手指比划了个极短的距离，又夸张地张开双臂。 “你！” 迟早得被她气死！ 第100章 匿名捐款 “我想要有个家，一个不需要华丽的地方，在我受伤害的时候，我会想起她。” 洛小茵听着街边报刊亭的摊子上，录音机里放出了一首悠扬而感人肺腑的歌曲。 她真的很想念飘飘，又真的有点喜欢九五年的这个家。 报刊亭旁边站着几个闲聊的人，有一个手里拿着份报纸，兴奋地喊道：“特大消息特大消息，有一个名叫‘江湖第一女侠’的人匿名捐款二十万。” 边上一个剪着三七分头型的男子把烟蒂一扔，凑了上去：“真的？哪来的女侠，我也很穷，给我捐点款呗。” “你小子想的美，人家是捐给希望工程的，你照照镜子，是读书的料吗？斗大的字不识一箩筐，你和它的区别就是会写自己的名字。” 说着，对方指了指报刊亭旁边的垃圾站，那里有条土狗正在寻找垃圾里的食物。 周围的人哄笑起来。 三七分恼羞成怒，“你小子才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大爷我不但会汉语还会英语呢，来是e去是go，点头噎死摇头no······” “你快拉倒，这春节晚会上的小品里说的话，搁这里糊弄谁呢。” 洛小茵没心思听这些人闲磨牙，她掏钱买了份报纸，看到自己匿名寄过去的钱确实已经被希望工程收了，还把这件事当作一个美谈而见诸报端，这才放下心来。 看样子这个时代的人还没有彻底腐败，没有把她的捐款截留，而是如数拨给了南部山区里的孩子。 捐款成功也算是了却了她的一番心愿，接下来就是改善家里的生活条件了。 刚开始她没有觉得这有多大难度，可是渐渐地她发现，老洛和玉华是那种特别忠厚老实的人，也可以说他们还处于小农经济意识。她想花钱让他们投资个自己看好的项目，简直是比登天还难。 他们总是以“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好好学习，别想那些没有用的，挣钱哪有那么容易”为理由，把她搪塞了回来。 至于从葛建设家里拿到的钱，她十分小心，绝不会留下把柄，骤然间若是花钱大手大脚，也会被别人怀疑的。 只能静待时机，等待对于她来说是十分稀松平常的事情，在末世里想要弄一口吃的，往往要从前期的侦察、跟踪，再到最后出其不意地一击即中，需要的可不是一天两天。 她在末世没有亲人，自己也是从实验室里批量生产出来的，无论是生是死都没有人在意，除了飘飘。 原来她没有感觉，可是自从来到九五年后，她恍然间觉得自己以前活得很没劲。 一个人生，一个人死，即使坐上飘飘变幻的飞天摩托在崇山峻岭间驰骋，会产生兴奋的感觉，但那种无人诉说，无人分享的经历总是会带着些许凄凉。 原主洛小茵的父母虽然也不是特别完美的爸妈，但他们带给她的不单是人间烟火气，更有融融亲情味。 还有可爱的小妹妹，小雪是多么好的孩子，几乎承载了洛小茵对这个世间所有美好的想象。 人一旦有了牵绊，行动总是会产生犹疑。 现在的她就是，不再像以前那样天不怕地不怕，而是会思虑再三。 她不能给他们带来麻烦，必须要想个稳妥的办法挣钱。 葛建设家的钱肯定是来路不正，洛小茵现在只是想弄些本钱好办事，不到万不得已她不想暴露。 ··· 原主的家乡是个比较神奇的地方，大部分时间里都是干旱少雨，今年却意外的雨多。马上就要进入暑假了，原本刘棠棣和于波都报了今年的暑期夏令营，要到沙海连天的西部去探险。 可是如今两个好朋友产生了罅隙，好多天没有说话。 对于还有一年高考的莘莘学子来说，大多数人会如圆规，以自己为原点，感兴趣的事情为半径，超过生活所画的那个圆之外的事情，多半不会太注意。 大家都没有发现刘棠棣和于波的疏远，只有洛小茵敏锐地发现了这件事。 没办法，谁让她的精力特别旺盛，而睡眠质量又是相当的好。 连班主任老洪都感慨，无论是班里的学霸还是老师，都没有洛小茵的心理素质强大。学习成绩垫底，还能吃能睡。 就连课间十分钟，她都能坐在座位上，仰着头，张着嘴，酣畅淋漓地睡一觉。 用刘棠棣的话说，洛小茵那嘴张得能塞进一个蛤蟆。 吴意珊通常会在洛小茵熟睡的脸上放个作业本，替朋友遮挡一下狰狞的睡姿。她这个以美少女着称的班花，绝不能容忍身边有如此丑陋的生物，何况这生物还是她的朋友。 洛小茵越是在嘈杂的环境中睡得越香，因为这种环境下最安全。 刘棠棣和于波的异常，作为同桌的洛小茵近水楼台，很快就察觉出来了。 “奇怪，之前你们好得像伯牙子期，最近突然寒风萧萧白雪飘零，怎么，七年之痒了吗？”洛小茵斜靠在后桌上，吊儿郎当的用刘棠棣的圆规尖剔牙。 刘棠棣早上吃的胡萝卜包子在胃里叫嚣着来了个百米冲刺。 “那圆规的使命在我这里已经终结了，送给你，我不要了。” 洛小茵嘴角含笑，轻声说：“何必这么矫情，我就是看看能不能帮上点忙，让你们破镜重圆。” 刘棠棣一愣，平素看着她五大三粗，没想到心还挺细，居然发现了他和于波的事。不过他们之间的问题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解释清的，心里拧着个疙瘩，即使有人从中说合，那也未必有成效。 刘棠棣皱着眉，没再吭声。 “年轻人总以为时间是山河，可以天长地久，其实这玩意最不扛过，眼睛一睁一闭就白驹过隙。友谊是茶，经不起时间折腾，再回首想喝，隔夜后也不是味儿了。” 洛小茵有一搭没一搭地悠悠说道。 “你究竟什么意思？”刘棠棣有些恼火，本来也不是他的错，凭什么还要他先屈服于于波。 刘棠棣眼睁睁看着，他那个不正经的同桌倏地站起来，眉毛一挑：“没什么意思，丈量一下学霸少爷的心胸是这么点呢还是这么点。”说着，洛小茵用两根手指比划了个极短的距离，又夸张地张开双臂。 “你！” 迟早得被她气死！ 第101章 出轨 刘棠棣被洛小茵气个半死：“哼，好男不和女斗，我不跟你说了。” 洛小茵拍着胸脯，轻笑一声：“放心，看在你昨天狗熊救美的份上，我会看着帮忙的，这件事包在我身上了。” “谁要你管！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洛小茵毫不示弱：“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既然在刘棠棣这里打不开缺口，那就去于波那里试试。 洛小茵和于波算不得特别熟悉，这件事可以拜托吴意珊打听一下，毕竟吴意珊是出了名的班花，男生都会给点面子的。 ······ 放学后，洛小茵特意跟梢葛建设，看他有没有骚扰荀春。 毕竟她刚刚受到不明原因的袭击，凭着直觉，洛小茵觉得此刻荀春一定也是处于危险的漩涡中。 走了一会儿，看到荀春已经拐回到自己家的那条小巷子，而葛建设还在径直往前走，洛小茵才放下心来。 葛建设的面部表情在洛小茵看不到的角度，变得狰狞：“哼，洛小茵，你以为我会轻易认输吗？你太小看我了！” 荀春的家位于一片红色的砖房区，这是他爸爸单位分的房子，一家三口独居着九十多平米的小院落，院子中央种着一棵枣树，此时已经结了米粒大小的枣子。 平常她只要一走进院子，就会闻到喷鼻的饭菜香味，妈妈和爸爸总有一个会在厨房给她烹饪佳肴。 可是今天有点奇怪，她妈妈回家后居然不象往常那样在厨房忙碌，而爸爸也不见面，荀春有些犹疑，因为她发现妈妈似乎是正在低头哭泣。 “妈，你怎么了？” “你走！你给我立刻走！” 妈妈突然像疯了一般，厉声对她喝道。 荀春愣怔了十秒钟，委屈又愤怒地转身出了家门。 她是家里的独女，在她之前父母本来生过一个女孩，却因为严重的先天性心脏病而早夭。 所以在她出生后，几乎是被爸妈当成了姐姐的替身，格外疼爱。 八十年代城市里的公务员、事业编制的人都是只有一个子女，独生子女在那个物质相对匮乏的年代，却得到了家人最大的关爱，吃穿住行并不是很差。 所以当荀春长这么大，第一次受到妈妈的呵斥，而且是不分青红皂白的呵斥时，内心的委屈可想而知，简直就如钱塘江的涨潮，一拨一拨不能停歇。 她一口气跑出家门，来到了大街上。 此刻已经接近华灯初上的时刻，高中放学晚，她肚子有些饿了。 刚刚跟妈妈生气还不觉得，跑了一会儿发现有点跑不动，摸摸兜里还有一元零花钱。 荀春在小吃摊上花五毛钱买了两个包子，又买了一瓶汽水，来到一处灰墙绿瓦的所在，捡了个干净的台阶坐下来，边吃边喝。 这里是她爸爸上班的农牧局，既然爸爸不在家，荀春猜想爸爸可能还在加班。 她要把刚刚妈妈没来由对她发脾气的事情都告诉爸爸，让爸爸给她评评理，哪有这样不讲道理的妈。 大概坐了有半个小时，果然看见爸爸从办公楼里走出来，门卫点头哈腰地给荀科长打招呼。 荀春正好吃完包子，走到旁边的垃圾桶去扔包包子的纸，嘴里的“爸”还没来得及喊出来，就发现了一丝不对劲。 爸爸似乎在等什么人，看起来居然有些“鬼鬼祟祟”的，他向着离家相反的方向瞥，脚步也不由自主地向那边移动。 荀春凭着直觉，躲在了一棵茂盛的大松树后面，透过松针观察着父亲的举动。 她觉得自己这几天遇到的事情太魔幻了，先是被葛建设威胁，后是爸妈各自都出了问题。 千娇百媚的独生女，变成了一个无人关心，反而还要关注父母之事的私人侦探。 荀春悄悄跟着父亲，看着他站在路边的电线杆下。 过了一会儿，一个踩着高跟鞋，嘴唇涂得红艳艳的少妇一扭一扭地走了过来。 荀春心里怦怦直跳，真希望父亲会把那个妖艳的女人赶走，但是爸爸并没有，相反却以极其欢欣热烈的态度迎了上去。 虽然荀春只有十七岁，但是男女之间那种不寻常的暧昧之情，她完全看的出来。 怪不得爸爸经常加班！ 妈妈知道这件事吗？她是因为爸爸的出轨才会哭。 荀春一刹那间转了很多念头，愤怒、羞怯、怀疑······各种情绪纷至沓来，她双手抱头，痛苦地蹲在马路边的树篱下。 这家，是不能回了。 洛小茵吃完晚饭，准备写作业，妹妹小雪在一边翻着书，速度极快，书名是《傲慢与偏见》。 “小雪，你不写作业，怎么看起闲书来了，不怕妈妈说你啊。” “姐，我都写完了。说来也怪，我觉得自己的脑子自从那天和棠棣哥哥迷路之后，反而变得聪明起来，所有的题目看一遍就会。” “真的假的？你不会是病还没好，产生错觉了。”洛小茵伸手摸摸妹妹的额头。 “没有啊，我感觉从没有过的清醒，真的，今天上课老师教的三位数乘以两位数，我一秒钟就答出来了，根本不用计算。” “哦？竟然这么神奇吗？”洛小茵放下自己的作业，饶有兴致地开始考妹妹。 果然，她用计算器，妹妹心算，可每次都是她刚随口说出题目，妹妹就算出了答案。 “不对，小丫头，你是不是学了什么珠心算之类的方法，在这逗我哪？” 洛小茵眯起眸子，假装板着脸，“严肃”地问道。 小雪一张小脸绷得紧紧的，郑重地摇摇头。 “那好，来来来，我这里有一篇《论语十则》，你看看，然后试着背下来。” 说实话，洛小茵是想逗妹妹的，她并不真的以为小雪会在短暂的时间内，把这篇对于小学生来说有些晦涩难懂的文章背下来。 小雪捧着姐姐的语文书，认真地看起来。 洛小茵刚刚转身去端了杯水，才喝了一口，小雪就合上书，信誓旦旦地说：“姐，我背会了。子曰，君子食无求饱居无求安······” 洛小茵扑哧把水喷了出来，这，这也太快了！ 第101章 出轨 刘棠棣被洛小茵气个半死：“哼，好男不和女斗，我不跟你说了。” 洛小茵拍着胸脯，轻笑一声：“放心，看在你昨天狗熊救美的份上，我会看着帮忙的，这件事包在我身上了。” “谁要你管！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洛小茵毫不示弱：“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既然在刘棠棣这里打不开缺口，那就去于波那里试试。 洛小茵和于波算不得特别熟悉，这件事可以拜托吴意珊打听一下，毕竟吴意珊是出了名的班花，男生都会给点面子的。 ······ 放学后，洛小茵特意跟梢葛建设，看他有没有骚扰荀春。 毕竟她刚刚受到不明原因的袭击，凭着直觉，洛小茵觉得此刻荀春一定也是处于危险的漩涡中。 走了一会儿，看到荀春已经拐回到自己家的那条小巷子，而葛建设还在径直往前走，洛小茵才放下心来。 葛建设的面部表情在洛小茵看不到的角度，变得狰狞：“哼，洛小茵，你以为我会轻易认输吗？你太小看我了！” 荀春的家位于一片红色的砖房区，这是他爸爸单位分的房子，一家三口独居着九十多平米的小院落，院子中央种着一棵枣树，此时已经结了米粒大小的枣子。 平常她只要一走进院子，就会闻到喷鼻的饭菜香味，妈妈和爸爸总有一个会在厨房给她烹饪佳肴。 可是今天有点奇怪，她妈妈回家后居然不象往常那样在厨房忙碌，而爸爸也不见面，荀春有些犹疑，因为她发现妈妈似乎是正在低头哭泣。 “妈，你怎么了？” “你走！你给我立刻走！” 妈妈突然像疯了一般，厉声对她喝道。 荀春愣怔了十秒钟，委屈又愤怒地转身出了家门。 她是家里的独女，在她之前父母本来生过一个女孩，却因为严重的先天性心脏病而早夭。 所以在她出生后，几乎是被爸妈当成了姐姐的替身，格外疼爱。 八十年代城市里的公务员、事业编制的人都是只有一个子女，独生子女在那个物质相对匮乏的年代，却得到了家人最大的关爱，吃穿住行并不是很差。 所以当荀春长这么大，第一次受到妈妈的呵斥，而且是不分青红皂白的呵斥时，内心的委屈可想而知，简直就如钱塘江的涨潮，一拨一拨不能停歇。 她一口气跑出家门，来到了大街上。 此刻已经接近华灯初上的时刻，高中放学晚，她肚子有些饿了。 刚刚跟妈妈生气还不觉得，跑了一会儿发现有点跑不动，摸摸兜里还有一元零花钱。 荀春在小吃摊上花五毛钱买了两个包子，又买了一瓶汽水，来到一处灰墙绿瓦的所在，捡了个干净的台阶坐下来，边吃边喝。 这里是她爸爸上班的农牧局，既然爸爸不在家，荀春猜想爸爸可能还在加班。 她要把刚刚妈妈没来由对她发脾气的事情都告诉爸爸，让爸爸给她评评理，哪有这样不讲道理的妈。 大概坐了有半个小时，果然看见爸爸从办公楼里走出来，门卫点头哈腰地给荀科长打招呼。 荀春正好吃完包子，走到旁边的垃圾桶去扔包包子的纸，嘴里的“爸”还没来得及喊出来，就发现了一丝不对劲。 爸爸似乎在等什么人，看起来居然有些“鬼鬼祟祟”的，他向着离家相反的方向瞥，脚步也不由自主地向那边移动。 荀春凭着直觉，躲在了一棵茂盛的大松树后面，透过松针观察着父亲的举动。 她觉得自己这几天遇到的事情太魔幻了，先是被葛建设威胁，后是爸妈各自都出了问题。 千娇百媚的独生女，变成了一个无人关心，反而还要关注父母之事的私人侦探。 荀春悄悄跟着父亲，看着他站在路边的电线杆下。 过了一会儿，一个踩着高跟鞋，嘴唇涂得红艳艳的少妇一扭一扭地走了过来。 荀春心里怦怦直跳，真希望父亲会把那个妖艳的女人赶走，但是爸爸并没有，相反却以极其欢欣热烈的态度迎了上去。 虽然荀春只有十七岁，但是男女之间那种不寻常的暧昧之情，她完全看的出来。 怪不得爸爸经常加班！ 妈妈知道这件事吗？她是因为爸爸的出轨才会哭。 荀春一刹那间转了很多念头，愤怒、羞怯、怀疑······各种情绪纷至沓来，她双手抱头，痛苦地蹲在马路边的树篱下。 这家，是不能回了。 洛小茵吃完晚饭，准备写作业，妹妹小雪在一边翻着书，速度极快，书名是《傲慢与偏见》。 “小雪，你不写作业，怎么看起闲书来了，不怕妈妈说你啊。” “姐，我都写完了。说来也怪，我觉得自己的脑子自从那天和棠棣哥哥迷路之后，反而变得聪明起来，所有的题目看一遍就会。” “真的假的？你不会是病还没好，产生错觉了。”洛小茵伸手摸摸妹妹的额头。 “没有啊，我感觉从没有过的清醒，真的，今天上课老师教的三位数乘以两位数，我一秒钟就答出来了，根本不用计算。” “哦？竟然这么神奇吗？”洛小茵放下自己的作业，饶有兴致地开始考妹妹。 果然，她用计算器，妹妹心算，可每次都是她刚随口说出题目，妹妹就算出了答案。 “不对，小丫头，你是不是学了什么珠心算之类的方法，在这逗我哪？” 洛小茵眯起眸子，假装板着脸，“严肃”地问道。 小雪一张小脸绷得紧紧的，郑重地摇摇头。 “那好，来来来，我这里有一篇《论语十则》，你看看，然后试着背下来。” 说实话，洛小茵是想逗妹妹的，她并不真的以为小雪会在短暂的时间内，把这篇对于小学生来说有些晦涩难懂的文章背下来。 小雪捧着姐姐的语文书，认真地看起来。 洛小茵刚刚转身去端了杯水，才喝了一口，小雪就合上书，信誓旦旦地说：“姐，我背会了。子曰，君子食无求饱居无求安······” 洛小茵扑哧把水喷了出来，这，这也太快了！ 第102章 术业有专攻 “喂，小茵，你俩在干吗？听不到外面有人敲门吗？”妈妈在厨房喊了一声。 “小雪，去开门。”洛小茵端起杯子。 “可是姐，不行啊，我好像停不下来，只要一开始就会停不下来，吾十有五而志于学······” 呃，真是个麻烦的小妞，居然犯了学霸的毛病。 洛小茵无奈地摆摆手：“算了，我去，你好好背，将来准能考上清北。” 她打开大门，发现门外居然站着荀春，这个时候她不该是待在自己那个温馨的公务员之家，吃着甜美的晚餐吗？怎么会找到这里来，难道是葛建设······ 洛小茵还没说话，荀春就抱着她呜呜地哭了起来。 “喂，荀春，发生什么事情了，别哭啊！” 洛小茵一边把她拉进院子，一边安慰道，关门之前还警惕地看了看门外，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影。 荀春自打进了屋，就没有停止过哭泣，可以想象得到是受了很大的委屈。 就在洛小茵做好了最坏的准备，猜测是葛建设玷污了荀春的清白时，终于从对方断断续续的话语中搞清了事情的真相。 原来不是荀春自己的事，而是她爸妈出了事。 洛小茵脑海里浮现出历史课上那些昏聩的皇帝，是如何饱暖思淫欲，最后毁了整个国家的。 她庆幸老洛和老章成天都在为基本的生计发愁，为孩子们上学的费用，以及一日三餐忙得焦头烂额，没有时间条件去搞这些花样。 “荀春啊，这个，我觉得是大人的事情，不如就让他们打开天窗说亮话，自己沟通好了，我们实在是帮不了什么忙哪。”洛小茵为难地道。 说实话，如果是荀春的事情，作为朋友她责无旁贷。 可是这是人家父母的私人感情事务，洛小茵作为一个尚未成年的大姑娘，去管同学父母的三角恋，着实有些怪异。 “小茵，那是我的爸妈，我要是不管，他们就会离婚的，到时候我怎么办，我住到哪里呢？你家吗？”荀春哭唧唧道。 “这······”洛小茵也为了难，这倒确实是个问题，没有爸妈哪有家。 她挠了挠头，妹妹背书的声音从屋里传来，洛小茵灵机一动：“有了，术业有专攻，作业上的问题咱们要找学霸，情感问题自然要找情感专家啦！” 放着吴意珊这么有经验的情感专家不用，让她这个母胎单身的家伙在这里费脑筋，那岂不是瞎子点灯白费蜡。 她奔到电话机旁边，在号码本上一阵乱翻。 “喂，吴意珊在家吗？哦，弟弟啊，我是你姐的同学，乖孩子，让你姐接下电话。” “说谁是乖孩子呢，我乃黯然销魂掌门人杨过，你说的那个妖女正在练功，啊！！妈，我姐又打我头······” 电话里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哭喊声，伴随着窸窸簌簌的电话抢夺声。 吴意珊喘着气：“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臭小子就是欠揍！喂，哪位？” 洛小茵心里默默为挨打的吴意珊弟弟心疼三秒：“是我，意珊，我和荀春有件事想要请教你。” “原来是你啊洛小茵，什么事说，我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洛小茵把荀春爸爸出轨，她妈妈可能已经发现，两个人不日就要离婚，荀春很快就会成为孤儿，到时候荀春要住在哪里的事情描述了一遍，荀春在旁边不时地补充几句。 吴意珊听完，沉默了一会儿：“我说，你俩是不是白痴啊，婚外情这种事情，当然要早一点把它斩断在萌芽状态，怎么可以让它发展到无家可归那一步呢？ 这个就像咱们在课堂上趴在课桌下面读武侠小说一样，今天是武侠，明天是琼瑶，如果不来一场硬碰硬的无准备测验，就会一直自欺欺人地看下去。 所以，这件事在发展到荀春爸妈离婚之前，一定要想办法制止。 不过，按照我的经验，荀春爸爸现在不一定会发展到抛妻弃子的地步，估计只是在暧昧阶段，不然，也不会背着老婆，偷偷摸摸地搞地下情。 况且，荀春是独生女，如果离婚的话，她爸爸可是既分不到房子，又得不到女儿，荀科长不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应该只是头脑一时发热，我们只要想办法搞臭那个女的，她爸爸肯定会知难而退的。 第一步，要让荀春爸妈知道，如果他们离婚，荀春就要，呃，出家，不会跟他们任何一个人。” “啊？出家啊，我不想，我还没有谈过恋爱呢。”荀春大惊失色，委委屈屈地说。 “傻瓜，又不会真的让你出家，就是吓唬他们一下嘛。” 三个人在这里商量，章玉霞把耳朵贴在了厨房的门上，因为是女儿同学家出了这么大的事，所以听墙角也是应该的，电话费的事情同样不重要，如果是在平时，她肯定不许女儿打这么长时间的电话。 接下来，吴意珊详细制定了战略步骤，此次战役的名称就叫“荀春家庭保卫战”。 第102章 术业有专攻 “喂，小茵，你俩在干吗？听不到外面有人敲门吗？”妈妈在厨房喊了一声。 “小雪，去开门。”洛小茵端起杯子。 “可是姐，不行啊，我好像停不下来，只要一开始就会停不下来，吾十有五而志于学······” 呃，真是个麻烦的小妞，居然犯了学霸的毛病。 洛小茵无奈地摆摆手：“算了，我去，你好好背，将来准能考上清北。” 她打开大门，发现门外居然站着荀春，这个时候她不该是待在自己那个温馨的公务员之家，吃着甜美的晚餐吗？怎么会找到这里来，难道是葛建设······ 洛小茵还没说话，荀春就抱着她呜呜地哭了起来。 “喂，荀春，发生什么事情了，别哭啊！” 洛小茵一边把她拉进院子，一边安慰道，关门之前还警惕地看了看门外，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影。 荀春自打进了屋，就没有停止过哭泣，可以想象得到是受了很大的委屈。 就在洛小茵做好了最坏的准备，猜测是葛建设玷污了荀春的清白时，终于从对方断断续续的话语中搞清了事情的真相。 原来不是荀春自己的事，而是她爸妈出了事。 洛小茵脑海里浮现出历史课上那些昏聩的皇帝，是如何饱暖思淫欲，最后毁了整个国家的。 她庆幸老洛和老章成天都在为基本的生计发愁，为孩子们上学的费用，以及一日三餐忙得焦头烂额，没有时间条件去搞这些花样。 “荀春啊，这个，我觉得是大人的事情，不如就让他们打开天窗说亮话，自己沟通好了，我们实在是帮不了什么忙哪。”洛小茵为难地道。 说实话，如果是荀春的事情，作为朋友她责无旁贷。 可是这是人家父母的私人感情事务，洛小茵作为一个尚未成年的大姑娘，去管同学父母的三角恋，着实有些怪异。 “小茵，那是我的爸妈，我要是不管，他们就会离婚的，到时候我怎么办，我住到哪里呢？你家吗？”荀春哭唧唧道。 “这······”洛小茵也为了难，这倒确实是个问题，没有爸妈哪有家。 她挠了挠头，妹妹背书的声音从屋里传来，洛小茵灵机一动：“有了，术业有专攻，作业上的问题咱们要找学霸，情感问题自然要找情感专家啦！” 放着吴意珊这么有经验的情感专家不用，让她这个母胎单身的家伙在这里费脑筋，那岂不是瞎子点灯白费蜡。 她奔到电话机旁边，在号码本上一阵乱翻。 “喂，吴意珊在家吗？哦，弟弟啊，我是你姐的同学，乖孩子，让你姐接下电话。” “说谁是乖孩子呢，我乃黯然销魂掌门人杨过，你说的那个妖女正在练功，啊！！妈，我姐又打我头······” 电话里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哭喊声，伴随着窸窸簌簌的电话抢夺声。 吴意珊喘着气：“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臭小子就是欠揍！喂，哪位？” 洛小茵心里默默为挨打的吴意珊弟弟心疼三秒：“是我，意珊，我和荀春有件事想要请教你。” “原来是你啊洛小茵，什么事说，我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洛小茵把荀春爸爸出轨，她妈妈可能已经发现，两个人不日就要离婚，荀春很快就会成为孤儿，到时候荀春要住在哪里的事情描述了一遍，荀春在旁边不时地补充几句。 吴意珊听完，沉默了一会儿：“我说，你俩是不是白痴啊，婚外情这种事情，当然要早一点把它斩断在萌芽状态，怎么可以让它发展到无家可归那一步呢？ 这个就像咱们在课堂上趴在课桌下面读武侠小说一样，今天是武侠，明天是琼瑶，如果不来一场硬碰硬的无准备测验，就会一直自欺欺人地看下去。 所以，这件事在发展到荀春爸妈离婚之前，一定要想办法制止。 不过，按照我的经验，荀春爸爸现在不一定会发展到抛妻弃子的地步，估计只是在暧昧阶段，不然，也不会背着老婆，偷偷摸摸地搞地下情。 况且，荀春是独生女，如果离婚的话，她爸爸可是既分不到房子，又得不到女儿，荀科长不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应该只是头脑一时发热，我们只要想办法搞臭那个女的，她爸爸肯定会知难而退的。 第一步，要让荀春爸妈知道，如果他们离婚，荀春就要，呃，出家，不会跟他们任何一个人。” “啊？出家啊，我不想，我还没有谈过恋爱呢。”荀春大惊失色，委委屈屈地说。 “傻瓜，又不会真的让你出家，就是吓唬他们一下嘛。” 三个人在这里商量，章玉霞把耳朵贴在了厨房的门上，因为是女儿同学家出了这么大的事，所以听墙角也是应该的，电话费的事情同样不重要，如果是在平时，她肯定不许女儿打这么长时间的电话。 接下来，吴意珊详细制定了战略步骤，此次战役的名称就叫“荀春家庭保卫战”。 第103章 世界是三角的 最近几天的夜晚，对于刘棠棣来说，越来越难熬。 倒不是作业的难度增加，而是他自己心烦意乱，无法控制自己的心意。 因为，他在彻夜思念洛小茵！ 这这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他堂堂一中学霸，冷面冷心多少年的清冷公子，连表妹那种明媚鲜艳的大美女都能坐怀不乱，怎么会痴恋一个枯瘦如豆芽菜，要身材没身材，要脑子没脑子的洛小茵呢？ 刘棠棣觉得自己的脑子，不，自己的心一定是疯了！ 就拿今晚来说，强行用风油精提神醒脑加强专注力，已经用了一整瓶风油精，导致他都要犯鼻炎了，还是没能成功将洛小茵从脑海里清除出去。 这个时刻，她在干什么呢？是不是作业还没写完，要是她给他打个电话，他一定屁颠屁颠地把自己的作业奉上，让她抄个爽快。 ······ 洛小茵好不容易安抚住荀春，又让她妈妈帮着打了荀春家的电话，说是他们家女儿在这里，毕竟家长说话会更有分量。 荀春妈妈已经后悔刚才情绪失控，胡乱发泄到了女儿身上，找了一圈没有找到人，正在忧心如焚，听到了女儿在同学家的消息，一路飞奔亲自骑着自行车来把女儿接回了家。 果然，独生女的魅力就是大，父母对她的宠爱已经到了形成惯性的力量。 按照吴意珊的计划，接下来就是要去搞臭那个女人，嗯，就这么办，港剧里都是这么演的，连搞臭这个词都是照搬的。 洛小茵安顿好了荀春的事情，终于有机会看一眼自己的作业。 “呃，这个，真的是它认识我，我不认识它。”面对数学作业，洛小茵昏昏欲睡，完全没有在派出所教老罗他们打拳的精神头。 刘棠棣空等了一晚上，也没有洛小茵的一个电话，因为他不知道，对方已经趴在数学书上甜蜜地睡着了。 太阳照样升起，对于还有一年就要高考的人来说，每一天都没有期待，今天和昨天一样，昨天又重复着前天。 刘棠棣远远看到洛小茵背着书包，踢踏踢踏地走过来，赶紧弯下腰假装系鞋带。 “呵，大清早起来演什么聊斋，这个时刻是学渣该出现的吗？你不是应该在打铃前到校，洛小茵？” 这可真是嘴欠，明明心里在担心人家，说出来的话却是那么刻薄。 洛小茵白了他一眼：“找打是不是，别瞧不起人，我以后都会早起的。” 两个人一前一后进了校门，早操时刻，所有的人在《百鸟朝凤》的笛子独奏中，跑得苟延残喘。 好容易到了课间十分钟，洛小茵拉着荀春就来跟吴意珊商量，如何找到那个女人，搞清楚她和荀春爸爸发展到哪一步。 现在还不能跟荀春妈妈谈这件事，万一她哭鼻子不是因为这事，那可就闯了大祸了，等于是把她爸出轨的事公之于众。 同时，洛小茵又将刘棠棣和于波的事情跟两个好朋友和盘托出，希望她们能够出谋划策。 “不如两件事情来个同时调查。”洛小茵激动的鼻翼煽动，这九五年的时代太平淡了，和末世那种拼死搏杀的刺激感没法比，管管别人的闲事，还能让时间过得快点。 不知道飘飘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她，随着时间的流逝，洛小茵隐隐觉得，或许她和飘飘是永别了。 想起这件事，她就悲从中来，恨不得如孙悟空一般，用手里的金箍棒把这三山五岳都砸个稀烂。 吴意珊看她脸色不对，双眸含恨，嘴唇紧紧抿在一起，摇了摇她的胳膊：“调查勾引荀春爸爸狐狸精的事，交给我和王志涛，他认识的大院子弟多，应该会有人知道那个女的。至于刘棠棣和于波，他们属于人民内部矛盾，小茵，我看还是算了，两个人都那么不好说话……” 吴意珊为难地说。 洛小茵嘴上答应着，心里却已经决定，刘棠棣和于波的事情她管定了。 吴意珊之所以不愿意插手于波的事，其实是因为她一直暗恋于波，但对方似乎对她没有意思。 于波学习能力和家庭条件虽不如刘棠棣，但在班里也是佼佼者了。 吴意珊说不出自己在什么时候，对他产生了好感，作为班里的班花，她还没有拿不下的男生。 但于波是个例外，他似乎总是将大部分心思用在学习上，剩下的时间就是打游戏。 无奈，吴意珊只能用自己美丽的大眼睛默默追随着于波的身影。 他们从初中的时候就是同学，高二文理分科，吴意珊更是为了于波放弃了自己擅长的文科，选了对她来说犹如听天书的理科。 那个年代理科特别吃香，大家都说“学会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所以吴意珊的父母也没有特别在意女儿的选择，对于商人家庭来说，学啥都一样，只要将来有个能混口饭吃的工作就好，反正家里也不需要她挣钱。 青春期的女孩都是矜持的，漂亮开朗如吴意珊，也不好意思主动跟对方表白。 高中放学晚，眼看着夕阳西下，一大帮少男少女才走出了教学楼。 洛小茵靠在一棵枝桠盘根错节的国槐树下，吃着冰棍，看向教学楼。 她谎称肚子疼，提前两分钟从教室出来，就是为了找个好角度来盯人。 一道颀长的背影走向校门，隔着老远都能看到他夺目的光辉，饶是洛小茵也不得不承认，刘棠棣这家伙真是又帅又有气质。 荀春按照洛小茵的指示，拿着一本《神雕侠侣》就追了上去。 最近电视台热播古天乐和李若彤的《神雕侠侣》，高二学生没有机会看，那时候电视也没有回放功能，只能看原着来意淫一下，导致学校周围的租书店《神雕侠侣》都被租空了。 刘棠棣下手晚了，正准备周末去市里的书店买正版书，可巧荀春家里有一本，中午荀春回家翻出来，这会儿拉着刘棠棣搞下集剧透。 荀春给洛小茵比了个ok的手势，刘棠棣一目十行，抓紧时间读起来，边读边和周围围过来的同学讨论。 洛小茵满意地挥挥拳头，好朋友果然给力。再过十几秒，她发现了自己要找的人。 于波面无表情地走过来，眼神平静无波，脚步也不似以前那么有活力，而是踢踢踏踏的。 “于波！”洛小茵叫了他一声。 或许是没有想到洛小茵会单独来找他，于波有点意外地看着，竟然没有第一时间回应。 “我今天早上跑操的时候把脚扭了，你能用自行车顺路带我一段吗？”洛小茵扶着大腿外侧，诚恳地说。 于波先是扭头看了看四周，他有点没信心，洛小茵不是一直围着刘棠棣转，怎么今天会找到他呢？ 他强摁下内心的兴奋，这是和刘棠棣那件不愉快的事情后，他头一次开心地和同学一起回家。 “那你可以等我一会吗？我今天得去广播站打扫卫生。” 洛小茵恍然大悟：“哦，原来你还是校广播站的，佩服佩服，果然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你和刘棠棣、罗伟真都是人才！” 于波听到刘棠棣的名字，脸色变了变。 第103章 世界是三角的 最近几天的夜晚，对于刘棠棣来说，越来越难熬。 倒不是作业的难度增加，而是他自己心烦意乱，无法控制自己的心意。 因为，他在彻夜思念洛小茵！ 这这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他堂堂一中学霸，冷面冷心多少年的清冷公子，连表妹那种明媚鲜艳的大美女都能坐怀不乱，怎么会痴恋一个枯瘦如豆芽菜，要身材没身材，要脑子没脑子的洛小茵呢？ 刘棠棣觉得自己的脑子，不，自己的心一定是疯了！ 就拿今晚来说，强行用风油精提神醒脑加强专注力，已经用了一整瓶风油精，导致他都要犯鼻炎了，还是没能成功将洛小茵从脑海里清除出去。 这个时刻，她在干什么呢？是不是作业还没写完，要是她给他打个电话，他一定屁颠屁颠地把自己的作业奉上，让她抄个爽快。 ······ 洛小茵好不容易安抚住荀春，又让她妈妈帮着打了荀春家的电话，说是他们家女儿在这里，毕竟家长说话会更有分量。 荀春妈妈已经后悔刚才情绪失控，胡乱发泄到了女儿身上，找了一圈没有找到人，正在忧心如焚，听到了女儿在同学家的消息，一路飞奔亲自骑着自行车来把女儿接回了家。 果然，独生女的魅力就是大，父母对她的宠爱已经到了形成惯性的力量。 按照吴意珊的计划，接下来就是要去搞臭那个女人，嗯，就这么办，港剧里都是这么演的，连搞臭这个词都是照搬的。 洛小茵安顿好了荀春的事情，终于有机会看一眼自己的作业。 “呃，这个，真的是它认识我，我不认识它。”面对数学作业，洛小茵昏昏欲睡，完全没有在派出所教老罗他们打拳的精神头。 刘棠棣空等了一晚上，也没有洛小茵的一个电话，因为他不知道，对方已经趴在数学书上甜蜜地睡着了。 太阳照样升起，对于还有一年就要高考的人来说，每一天都没有期待，今天和昨天一样，昨天又重复着前天。 刘棠棣远远看到洛小茵背着书包，踢踏踢踏地走过来，赶紧弯下腰假装系鞋带。 “呵，大清早起来演什么聊斋，这个时刻是学渣该出现的吗？你不是应该在打铃前到校，洛小茵？” 这可真是嘴欠，明明心里在担心人家，说出来的话却是那么刻薄。 洛小茵白了他一眼：“找打是不是，别瞧不起人，我以后都会早起的。” 两个人一前一后进了校门，早操时刻，所有的人在《百鸟朝凤》的笛子独奏中，跑得苟延残喘。 好容易到了课间十分钟，洛小茵拉着荀春就来跟吴意珊商量，如何找到那个女人，搞清楚她和荀春爸爸发展到哪一步。 现在还不能跟荀春妈妈谈这件事，万一她哭鼻子不是因为这事，那可就闯了大祸了，等于是把她爸出轨的事公之于众。 同时，洛小茵又将刘棠棣和于波的事情跟两个好朋友和盘托出，希望她们能够出谋划策。 “不如两件事情来个同时调查。”洛小茵激动的鼻翼煽动，这九五年的时代太平淡了，和末世那种拼死搏杀的刺激感没法比，管管别人的闲事，还能让时间过得快点。 不知道飘飘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她，随着时间的流逝，洛小茵隐隐觉得，或许她和飘飘是永别了。 想起这件事，她就悲从中来，恨不得如孙悟空一般，用手里的金箍棒把这三山五岳都砸个稀烂。 吴意珊看她脸色不对，双眸含恨，嘴唇紧紧抿在一起，摇了摇她的胳膊：“调查勾引荀春爸爸狐狸精的事，交给我和王志涛，他认识的大院子弟多，应该会有人知道那个女的。至于刘棠棣和于波，他们属于人民内部矛盾，小茵，我看还是算了，两个人都那么不好说话……” 吴意珊为难地说。 洛小茵嘴上答应着，心里却已经决定，刘棠棣和于波的事情她管定了。 吴意珊之所以不愿意插手于波的事，其实是因为她一直暗恋于波，但对方似乎对她没有意思。 于波学习能力和家庭条件虽不如刘棠棣，但在班里也是佼佼者了。 吴意珊说不出自己在什么时候，对他产生了好感，作为班里的班花，她还没有拿不下的男生。 但于波是个例外，他似乎总是将大部分心思用在学习上，剩下的时间就是打游戏。 无奈，吴意珊只能用自己美丽的大眼睛默默追随着于波的身影。 他们从初中的时候就是同学，高二文理分科，吴意珊更是为了于波放弃了自己擅长的文科，选了对她来说犹如听天书的理科。 那个年代理科特别吃香，大家都说“学会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所以吴意珊的父母也没有特别在意女儿的选择，对于商人家庭来说，学啥都一样，只要将来有个能混口饭吃的工作就好，反正家里也不需要她挣钱。 青春期的女孩都是矜持的，漂亮开朗如吴意珊，也不好意思主动跟对方表白。 高中放学晚，眼看着夕阳西下，一大帮少男少女才走出了教学楼。 洛小茵靠在一棵枝桠盘根错节的国槐树下，吃着冰棍，看向教学楼。 她谎称肚子疼，提前两分钟从教室出来，就是为了找个好角度来盯人。 一道颀长的背影走向校门，隔着老远都能看到他夺目的光辉，饶是洛小茵也不得不承认，刘棠棣这家伙真是又帅又有气质。 荀春按照洛小茵的指示，拿着一本《神雕侠侣》就追了上去。 最近电视台热播古天乐和李若彤的《神雕侠侣》，高二学生没有机会看，那时候电视也没有回放功能，只能看原着来意淫一下，导致学校周围的租书店《神雕侠侣》都被租空了。 刘棠棣下手晚了，正准备周末去市里的书店买正版书，可巧荀春家里有一本，中午荀春回家翻出来，这会儿拉着刘棠棣搞下集剧透。 荀春给洛小茵比了个ok的手势，刘棠棣一目十行，抓紧时间读起来，边读边和周围围过来的同学讨论。 洛小茵满意地挥挥拳头，好朋友果然给力。再过十几秒，她发现了自己要找的人。 于波面无表情地走过来，眼神平静无波，脚步也不似以前那么有活力，而是踢踢踏踏的。 “于波！”洛小茵叫了他一声。 或许是没有想到洛小茵会单独来找他，于波有点意外地看着，竟然没有第一时间回应。 “我今天早上跑操的时候把脚扭了，你能用自行车顺路带我一段吗？”洛小茵扶着大腿外侧，诚恳地说。 于波先是扭头看了看四周，他有点没信心，洛小茵不是一直围着刘棠棣转，怎么今天会找到他呢？ 他强摁下内心的兴奋，这是和刘棠棣那件不愉快的事情后，他头一次开心地和同学一起回家。 “那你可以等我一会吗？我今天得去广播站打扫卫生。” 洛小茵恍然大悟：“哦，原来你还是校广播站的，佩服佩服，果然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你和刘棠棣、罗伟真都是人才！” 于波听到刘棠棣的名字，脸色变了变。 第104章 这友谊如何破镜重圆 来到校广播站，洛小茵新奇地四处观望。 几十年代的学校广播站非常简陋，桌子上散乱地放着一些手写的文稿，有摘抄的，也有同学们自己的投稿。 两只话筒上绑着红色的方布，扩音设备是整间屋子里最贵重的器材了。 广播室里负责晚间广播的同学已经在跟大家说再见，那个声音清越的女生愉快地结束今日的广播，收线关机器。 于波让洛小茵坐着，自己拿了笤帚和抹布，快速地打扫起来。 洛小茵背靠着话筒，跟于波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于波为了不耽误时间，一直低头打扫，他知道小茵从没有来过广播室，不可能会摆弄那些放音设备，所以也就没有注意对方趁他清扫时的小动作。 对于出生在实验室，常年与高端电子设备打交道的洛小茵来说，校广播室的那些器材简直就是小儿科，她分分钟就看会了操作方法，悄悄打开了校喇叭。 “喂，我最近在看《傲慢与偏见》，你说那个达西和彬格莱是不是真的友情呢，如果是，又怎么会破坏他和简的好事？” 于波扫地的手顿了顿，“或许达西认为这才是保护朋友最好的方式，既然双方结合会痛苦，不若根本就不要开始。” “你还挺理解达西的嘛，那如果你是彬格莱，是不是能原谅朋友的这次过错呢？毕竟原本顺顺当当的婚姻差点被搅黄了，这可是人生大事。”洛小茵小心地把广播的声音放到外面刚刚能听见的状态。 “我倒是觉得达西这事虽然做的不够磊落，但能冒着被误解的风险来劝说朋友，完全就是为了朋友好，况且他最后也诚恳地认了错，应该得到彬格莱的原谅。” 洛小茵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也赞同，不是常听人说，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知错能改，善莫大焉。那个，既然你也认同这个观念，如果你犯了错，敢不敢跟你的朋友主动认错呢？” 仿佛一道闪电划过漆黑的夜空，于波怔愣住，手里的笤帚掉到了地上。 洛小茵抬腿从广播室的桌子上跳下来，她毫不客气地瞪着于波，双手扶住他的肩膀：“你敢不敢，嗯？” 青春期的少年最怕被人嘲讽胆小，尤其还是在自己暗恋的女孩面前。 他不知道洛小茵是如何得知他和刘棠棣的事情，一时间，羞愧，愤懑，自责，无助的情绪溢满胸膛。 “我知道你们大家看不起我，我也很后悔这么做，可是，事情已经这样了，还能怎么办？！就算我想跟他道歉，他能听进去吗？能放下那件事吗？” 少年低沉的嗓音里带着怒火，但洛小茵怎么可能被吓住，她可是见过末世最残暴的生物，不会轻易被一个怒火中烧的毛头小子镇住。 “好饭不怕晚，栽一棵树最好的时间是现在，而不是十年后。就算是最好的友谊如果不去用心栽培，也会出问题，只要你愿意敞开心扉，我想刘棠棣不会是那么小气的人，你的朋友你还不了解吗？” 刘棠棣正在翻阅荀春带来的《神雕侠侣》，广播里传出来断断续续的说话声，起初他并不在意，以为是广播站的人在调试设备。 可是，不一会儿，他就听到了熟悉的声音，是洛小茵和于波。 当于波说自己也后悔，想跟他道歉的时候，刘棠棣手里的书默默地合上了。他的脸色因激动变得苍白。 这件事他如鲠在喉，一直过不去那道坎，现在细细想来，他根本就没有将那所航空航天大学视为最终目标。 或许只是因为于波的背叛，让他产生了自己都没有发现的执念。 周围有很多同学疑惑地看着广播室的方向，他们纷纷讨论着刚才发生的事情，看样子是广播室的同学忘了关麦克风，不过，他们说的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当事者刘棠棣是学校的名人，大家自然是认识的，但另一个人却只闻其声不知其人。 就在大家互相窃窃私语的时候，刘棠棣万年不变的冰山脸居然开始融化了，他心里也有一座冰山在悄悄融化。 发小知错了，还有什么值得去深究的呢？ 从幼儿园开始认识，两个人算是打光屁股就在一起，小学、初中、高中，都不可思议地做了同班同学和好朋友。 无论是学习还是玩耍，每一个成长的时刻都离不开对方的陪伴。 难道真的要因为一次无法预测结果的面试，就毁掉十几年的友谊吗？ 两个人只是需要一个台阶下罢了，就像多年的老夫妻，只要一个肯转身，另一个绝不会端着不踏出那一步的。 而且于波还是在全校的广播上跟他道了歉，虽然是间接道歉的，可在大庭广众之下广而告之，完全可以看出对方的一片真心。 所谓杀人不过头点地，况且事情远没有那么夸张。 就算于波告诉了刘棠棣面试的事情，那段时间正好他妹妹得了水痘，爸爸妈妈成天都守着妹妹，也不可能有时间陪着他去外地面试。 或许，这就是天意。 荀春小心观察着刘棠棣的表情变化，那张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脸上微不可查地动摇了。 有戏！ 她和洛小茵总算是没有白费心思，这两个活宝，脸皮都太薄，居然为了这件事别扭了这么久。 洛小茵看于波解开了心结，利索地收拾好广播室的扩音设备，拉着他就出了门。 好事做到底，送佛送到西。 她将于波一推，正好推到了刘棠棣的面前。 于波垂下眼眸，手捏着衣服角，声音颇不自然：“你，对不起，我······” 刘棠棣不等他说完，抢上两步，抱住了自己的伙伴，意味深长地说：“于波，周末我们一起去看劳动公园的荷花，春有约，花不误，岁岁年年不相负。” 于波眼眶红红的，郑重地点点头，依偎在朋友的怀里，幸福就这么不期而至，最美好的友谊，可以阻挡所有的风雨。 洛小茵上来把他们拨拉开：“行了，行了，你们两个大男人肉麻不肉麻，意思一下就可以了嘛。” 晚风也知人心，欢快地吹着众人燥热的面颊，荀春提议大家一起去吃雪糕，庆祝伟大友谊破镜重圆。 第104章 这友谊如何破镜重圆 来到校广播站，洛小茵新奇地四处观望。 几十年代的学校广播站非常简陋，桌子上散乱地放着一些手写的文稿，有摘抄的，也有同学们自己的投稿。 两只话筒上绑着红色的方布，扩音设备是整间屋子里最贵重的器材了。 广播室里负责晚间广播的同学已经在跟大家说再见，那个声音清越的女生愉快地结束今日的广播，收线关机器。 于波让洛小茵坐着，自己拿了笤帚和抹布，快速地打扫起来。 洛小茵背靠着话筒，跟于波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于波为了不耽误时间，一直低头打扫，他知道小茵从没有来过广播室，不可能会摆弄那些放音设备，所以也就没有注意对方趁他清扫时的小动作。 对于出生在实验室，常年与高端电子设备打交道的洛小茵来说，校广播室的那些器材简直就是小儿科，她分分钟就看会了操作方法，悄悄打开了校喇叭。 “喂，我最近在看《傲慢与偏见》，你说那个达西和彬格莱是不是真的友情呢，如果是，又怎么会破坏他和简的好事？” 于波扫地的手顿了顿，“或许达西认为这才是保护朋友最好的方式，既然双方结合会痛苦，不若根本就不要开始。” “你还挺理解达西的嘛，那如果你是彬格莱，是不是能原谅朋友的这次过错呢？毕竟原本顺顺当当的婚姻差点被搅黄了，这可是人生大事。”洛小茵小心地把广播的声音放到外面刚刚能听见的状态。 “我倒是觉得达西这事虽然做的不够磊落，但能冒着被误解的风险来劝说朋友，完全就是为了朋友好，况且他最后也诚恳地认了错，应该得到彬格莱的原谅。” 洛小茵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也赞同，不是常听人说，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知错能改，善莫大焉。那个，既然你也认同这个观念，如果你犯了错，敢不敢跟你的朋友主动认错呢？” 仿佛一道闪电划过漆黑的夜空，于波怔愣住，手里的笤帚掉到了地上。 洛小茵抬腿从广播室的桌子上跳下来，她毫不客气地瞪着于波，双手扶住他的肩膀：“你敢不敢，嗯？” 青春期的少年最怕被人嘲讽胆小，尤其还是在自己暗恋的女孩面前。 他不知道洛小茵是如何得知他和刘棠棣的事情，一时间，羞愧，愤懑，自责，无助的情绪溢满胸膛。 “我知道你们大家看不起我，我也很后悔这么做，可是，事情已经这样了，还能怎么办？！就算我想跟他道歉，他能听进去吗？能放下那件事吗？” 少年低沉的嗓音里带着怒火，但洛小茵怎么可能被吓住，她可是见过末世最残暴的生物，不会轻易被一个怒火中烧的毛头小子镇住。 “好饭不怕晚，栽一棵树最好的时间是现在，而不是十年后。就算是最好的友谊如果不去用心栽培，也会出问题，只要你愿意敞开心扉，我想刘棠棣不会是那么小气的人，你的朋友你还不了解吗？” 刘棠棣正在翻阅荀春带来的《神雕侠侣》，广播里传出来断断续续的说话声，起初他并不在意，以为是广播站的人在调试设备。 可是，不一会儿，他就听到了熟悉的声音，是洛小茵和于波。 当于波说自己也后悔，想跟他道歉的时候，刘棠棣手里的书默默地合上了。他的脸色因激动变得苍白。 这件事他如鲠在喉，一直过不去那道坎，现在细细想来，他根本就没有将那所航空航天大学视为最终目标。 或许只是因为于波的背叛，让他产生了自己都没有发现的执念。 周围有很多同学疑惑地看着广播室的方向，他们纷纷讨论着刚才发生的事情，看样子是广播室的同学忘了关麦克风，不过，他们说的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当事者刘棠棣是学校的名人，大家自然是认识的，但另一个人却只闻其声不知其人。 就在大家互相窃窃私语的时候，刘棠棣万年不变的冰山脸居然开始融化了，他心里也有一座冰山在悄悄融化。 发小知错了，还有什么值得去深究的呢？ 从幼儿园开始认识，两个人算是打光屁股就在一起，小学、初中、高中，都不可思议地做了同班同学和好朋友。 无论是学习还是玩耍，每一个成长的时刻都离不开对方的陪伴。 难道真的要因为一次无法预测结果的面试，就毁掉十几年的友谊吗？ 两个人只是需要一个台阶下罢了，就像多年的老夫妻，只要一个肯转身，另一个绝不会端着不踏出那一步的。 而且于波还是在全校的广播上跟他道了歉，虽然是间接道歉的，可在大庭广众之下广而告之，完全可以看出对方的一片真心。 所谓杀人不过头点地，况且事情远没有那么夸张。 就算于波告诉了刘棠棣面试的事情，那段时间正好他妹妹得了水痘，爸爸妈妈成天都守着妹妹，也不可能有时间陪着他去外地面试。 或许，这就是天意。 荀春小心观察着刘棠棣的表情变化，那张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脸上微不可查地动摇了。 有戏！ 她和洛小茵总算是没有白费心思，这两个活宝，脸皮都太薄，居然为了这件事别扭了这么久。 洛小茵看于波解开了心结，利索地收拾好广播室的扩音设备，拉着他就出了门。 好事做到底，送佛送到西。 她将于波一推，正好推到了刘棠棣的面前。 于波垂下眼眸，手捏着衣服角，声音颇不自然：“你，对不起，我······” 刘棠棣不等他说完，抢上两步，抱住了自己的伙伴，意味深长地说：“于波，周末我们一起去看劳动公园的荷花，春有约，花不误，岁岁年年不相负。” 于波眼眶红红的，郑重地点点头，依偎在朋友的怀里，幸福就这么不期而至，最美好的友谊，可以阻挡所有的风雨。 洛小茵上来把他们拨拉开：“行了，行了，你们两个大男人肉麻不肉麻，意思一下就可以了嘛。” 晚风也知人心，欢快地吹着众人燥热的面颊，荀春提议大家一起去吃雪糕，庆祝伟大友谊破镜重圆。 第105章 逆天大反转 吴意珊家境优渥，人也长得美，王志涛甘愿做她的小跟班。 当听说她要找一个穿高跟鞋，嘴上的口红跟吃了死人血一样的妖娆女人时，他犯难了。 这范围也太广泛了，如今满大街都是港风派女人，大家都争先恐后地模仿着香港演员的装扮。 不管条件允不允许，大波浪，牛仔裤、高跟鞋是必备，妆容更是堪比正宫娘娘。 在茫茫人海中找到一个据说很美的女人，真是好比在大海里找到一粒沙，太渺茫了。 吴意珊撅着红嘟嘟的小嘴：“我都已经在小茵面前夸下海口了，说你最能干，认识的人又多，肯定能找到，你看着办，反正这事我是应下了。” 王志涛挠挠头发，嘿嘿地傻乐。 被自己喜欢的女同学夸奖能干，他心花怒放，别说是找人，就是要他上刀山下火海，那他也会撸起袖子干的。 “这样啊，珊珊，我呢，就试试看。咱们学那个福尔摩斯，先进行案发地的实地勘探，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线索。” 两个人背着书包，走到了荀春爸爸的工作单位。 门口传达室的老伯正呲溜喝了一口茶，茶叶沫子吸到了嘴里，他低头又吐回缸子里，那只白瓷缸上用红色的油漆写着“学习雷锋好榜样”。 王志涛打算先从这个传达室老伯调查。 要不怎么说，人的潜力是无限的呢，王志涛学习不行，却是个侦察能手，他低声对吴意珊说着什么。 吴意珊会意地点头，王志涛躲到不远处的一棵槐树下，看着那个窈窕的身影走向了传达室。 “老伯伯，我想跟您打听一下，荀副科长下班了吗？我是他老家的亲戚，来他家串门。” 吴意珊眉眼俊俏，唇角天然两个小巧的梨涡，笑起来非常甜美。 传达室的老伯对这个小姑娘很有好感，一点儿戒心都不曾产生。 “荀科长啊，他早下班了。你没有他家的电话吗？” “哦，我是他本家亲戚，管荀科长叫三叔，”说着，吴意珊扭扭捏捏地低下头，“我家里穷，想周末不上课的时候找一个洗碗端盘子的活儿，勤工俭学好挣点零花钱。可是，我三婶那个人······” 她欲言又止地没有说下去。 传达室大伯了然地点头，这个年头，谁家没有个穷亲戚啊，可是城里人都看不起乡下人，怕连累他们，影响他们的生活。 大伯也是农村人出身，是因为跟局长家有裙带关系，才干上这个传达室保安的活儿的。 他对这个穿着校服的姑娘抱有很大的同情，瞧瞧人家孩子，典型的寒门出贵子，不但穿着一中的校服，还这么有上进心，这么懂事，要替家里分担。 要知道，一中可是全县最有名的高中，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考上的。 老伯伯大发善心，决定帮帮这个可怜又可爱的姑娘。 他神秘兮兮地凑近窗口，左右看看无人，才压低嗓音说道：“姑娘，也就是你大爷我才有这个第一手的消息，换个人你今天都找不到荀副科长。他呀，今天并没有回家，因为他大概每三天要出去巡视一下防沙林，就在前面不远的砖渠沟旁边。” 说完，老伯狡黠地眨眨眼：“不过，丫头，我劝你去了之后一定要多个心眼，不该看的不看，不该听的不听，要是真看到了什么奇怪的事情，干脆就拿这个事说事，那你那个事就成了。” 吴意珊一脸懵，这老头，在这里说绕口令吗？搞得她云里雾里听不懂，好在她还有个狗头军师。 她赶紧谢过那位自封高人的老伯，找到藏起来的王志涛，把这番话鹦鹉学舌给他说了一遍。 王志涛酷爱看各种港台黑帮剧、言情剧，对于这个老头的话听懂了个大概，他抱着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必胜之心，拉着吴意珊往那条有名的砖渠走去。 两个人没一会儿就到了砖渠，这条大引水渠正翻着黄色的泡沫，浩浩汤汤地流淌着。 四周种植了防沙林，有各种树木，旱柳、杨树，还有常见的沙枣树。 此时正值炎夏，树木郁郁葱葱，不时有喜鹊、麻雀等鸟儿飞回巢穴。 王志涛看看西沉的太阳，寻思着要赶紧找到荀春爸爸才行，否则天黑后就不好找人了。 两个人正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突然听到一阵妖娆的娇笑。 “你干嘛呀，我可不想招惹你，你家里有个母老虎，我怕被母老虎吃了。” 王志涛和吴意珊脸色绯红地蹲在一株老沙枣树下，远方的堤坝上，席地而坐着一对男女，正是荀春的爸爸和他的情妇。 “看你说的，我一直很小心，我家那口子不会知道咱俩的事的。再说你可不能这样对我，想当初是你一直缠着我，现在我如了你的愿，跟你好了，怎么反而又推三阻四起来？” 荀春爸爸嘟囔着，感觉有点生气。 “哎呀，好了好了，老荀，你这么大个人，怎么还耍小孩子脾气。我们谈正事，你到底什么时候离婚？” 荀科长十分震惊，当初他们说好的只是互相暧昧，不影响家庭，怎么会谈到离婚上来。 “艳丽，咱们就这样不好吗？我，我没有想过要离婚。” 被唤作“艳丽”的女人一下子被激怒了，推开了荀科长的怀抱，马上由温柔美丽的样子变了一张脸：“荀光仁，我可不是随便的女人，你要是不跟我结婚，我就去你们单位告你。反正我一个寡妇，名声早就坏了，也不在乎再坏这一回。” 荀光仁大惊失色，他没有想到，这个路艳丽居然可以不要脸到这种地步。 他想起家里的老婆孩子，想起单位里众人的眼光，想起那身光鲜亮丽的制服，完了，一切都完了！ 可是，这些都怪谁呢，是他自己逾越了道德的底线，没有经受住女色的诱惑，才让这个女人有了可乘之机。 王志涛和吴意珊嘴角都勾了起来，刚刚还以为要看到什么不该看的香艳节目，现在却是逆天大反转，还没等他们上场，两个主角已经掐了起来。 第105章 逆天大反转 吴意珊家境优渥，人也长得美，王志涛甘愿做她的小跟班。 当听说她要找一个穿高跟鞋，嘴上的口红跟吃了死人血一样的妖娆女人时，他犯难了。 这范围也太广泛了，如今满大街都是港风派女人，大家都争先恐后地模仿着香港演员的装扮。 不管条件允不允许，大波浪，牛仔裤、高跟鞋是必备，妆容更是堪比正宫娘娘。 在茫茫人海中找到一个据说很美的女人，真是好比在大海里找到一粒沙，太渺茫了。 吴意珊撅着红嘟嘟的小嘴：“我都已经在小茵面前夸下海口了，说你最能干，认识的人又多，肯定能找到，你看着办，反正这事我是应下了。” 王志涛挠挠头发，嘿嘿地傻乐。 被自己喜欢的女同学夸奖能干，他心花怒放，别说是找人，就是要他上刀山下火海，那他也会撸起袖子干的。 “这样啊，珊珊，我呢，就试试看。咱们学那个福尔摩斯，先进行案发地的实地勘探，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线索。” 两个人背着书包，走到了荀春爸爸的工作单位。 门口传达室的老伯正呲溜喝了一口茶，茶叶沫子吸到了嘴里，他低头又吐回缸子里，那只白瓷缸上用红色的油漆写着“学习雷锋好榜样”。 王志涛打算先从这个传达室老伯调查。 要不怎么说，人的潜力是无限的呢，王志涛学习不行，却是个侦察能手，他低声对吴意珊说着什么。 吴意珊会意地点头，王志涛躲到不远处的一棵槐树下，看着那个窈窕的身影走向了传达室。 “老伯伯，我想跟您打听一下，荀副科长下班了吗？我是他老家的亲戚，来他家串门。” 吴意珊眉眼俊俏，唇角天然两个小巧的梨涡，笑起来非常甜美。 传达室的老伯对这个小姑娘很有好感，一点儿戒心都不曾产生。 “荀科长啊，他早下班了。你没有他家的电话吗？” “哦，我是他本家亲戚，管荀科长叫三叔，”说着，吴意珊扭扭捏捏地低下头，“我家里穷，想周末不上课的时候找一个洗碗端盘子的活儿，勤工俭学好挣点零花钱。可是，我三婶那个人······” 她欲言又止地没有说下去。 传达室大伯了然地点头，这个年头，谁家没有个穷亲戚啊，可是城里人都看不起乡下人，怕连累他们，影响他们的生活。 大伯也是农村人出身，是因为跟局长家有裙带关系，才干上这个传达室保安的活儿的。 他对这个穿着校服的姑娘抱有很大的同情，瞧瞧人家孩子，典型的寒门出贵子，不但穿着一中的校服，还这么有上进心，这么懂事，要替家里分担。 要知道，一中可是全县最有名的高中，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考上的。 老伯伯大发善心，决定帮帮这个可怜又可爱的姑娘。 他神秘兮兮地凑近窗口，左右看看无人，才压低嗓音说道：“姑娘，也就是你大爷我才有这个第一手的消息，换个人你今天都找不到荀副科长。他呀，今天并没有回家，因为他大概每三天要出去巡视一下防沙林，就在前面不远的砖渠沟旁边。” 说完，老伯狡黠地眨眨眼：“不过，丫头，我劝你去了之后一定要多个心眼，不该看的不看，不该听的不听，要是真看到了什么奇怪的事情，干脆就拿这个事说事，那你那个事就成了。” 吴意珊一脸懵，这老头，在这里说绕口令吗？搞得她云里雾里听不懂，好在她还有个狗头军师。 她赶紧谢过那位自封高人的老伯，找到藏起来的王志涛，把这番话鹦鹉学舌给他说了一遍。 王志涛酷爱看各种港台黑帮剧、言情剧，对于这个老头的话听懂了个大概，他抱着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必胜之心，拉着吴意珊往那条有名的砖渠走去。 两个人没一会儿就到了砖渠，这条大引水渠正翻着黄色的泡沫，浩浩汤汤地流淌着。 四周种植了防沙林，有各种树木，旱柳、杨树，还有常见的沙枣树。 此时正值炎夏，树木郁郁葱葱，不时有喜鹊、麻雀等鸟儿飞回巢穴。 王志涛看看西沉的太阳，寻思着要赶紧找到荀春爸爸才行，否则天黑后就不好找人了。 两个人正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突然听到一阵妖娆的娇笑。 “你干嘛呀，我可不想招惹你，你家里有个母老虎，我怕被母老虎吃了。” 王志涛和吴意珊脸色绯红地蹲在一株老沙枣树下，远方的堤坝上，席地而坐着一对男女，正是荀春的爸爸和他的情妇。 “看你说的，我一直很小心，我家那口子不会知道咱俩的事的。再说你可不能这样对我，想当初是你一直缠着我，现在我如了你的愿，跟你好了，怎么反而又推三阻四起来？” 荀春爸爸嘟囔着，感觉有点生气。 “哎呀，好了好了，老荀，你这么大个人，怎么还耍小孩子脾气。我们谈正事，你到底什么时候离婚？” 荀科长十分震惊，当初他们说好的只是互相暧昧，不影响家庭，怎么会谈到离婚上来。 “艳丽，咱们就这样不好吗？我，我没有想过要离婚。” 被唤作“艳丽”的女人一下子被激怒了，推开了荀科长的怀抱，马上由温柔美丽的样子变了一张脸：“荀光仁，我可不是随便的女人，你要是不跟我结婚，我就去你们单位告你。反正我一个寡妇，名声早就坏了，也不在乎再坏这一回。” 荀光仁大惊失色，他没有想到，这个路艳丽居然可以不要脸到这种地步。 他想起家里的老婆孩子，想起单位里众人的眼光，想起那身光鲜亮丽的制服，完了，一切都完了！ 可是，这些都怪谁呢，是他自己逾越了道德的底线，没有经受住女色的诱惑，才让这个女人有了可乘之机。 王志涛和吴意珊嘴角都勾了起来，刚刚还以为要看到什么不该看的香艳节目，现在却是逆天大反转，还没等他们上场，两个主角已经掐了起来。 第106章 好人没好命 洛小茵几人有说有笑地吃了雪糕，她又“讹”了刘棠棣一大笔钱，让他给她和荀春买了甜蜜蜜蛋糕，这才心满意足地往家走。 路上，本来晴朗的天空突然乌云密布，风刮得柳枝胡乱飞舞。 四个人一路飞奔，各自跑回了家。 到家后，洛小茵发现妹妹在翻看她以前初中的书。 “嗨，小姑娘，装样子也要装的像哦，你才上小学，初中的书你看得懂吗？”洛小茵笑着摸摸妹妹的头。 小雪激动的两眼放光：“姐，我发现最近我脑袋真的特别灵光，你的这些书我看一遍竟然都看会了，你说，照这样下去，我是不是可以跳级，跟你一起上学了？我好想天天跟你在一起啊。” “傻丫头，早早长大有什么好，你还是乖乖玩，像你这么大的小孩就是要玩啊。” 姐妹俩正聊着天，爸爸洛毅生回来了，小雪敏锐地发现爸爸的脸色不对。 自从她的病好了之后，爸爸成天都是乐呵呵的，这个月跑长途车特别顺利，每一趟车客人都拉得慢慢的，成了全公司的标杆车辆，营业额第一。 可是今天，洛毅生明显的有些忧愁，额头上的川字纹特别显眼，两只大眼睛深陷在眼眶里。 章玉霞迎上前去，接过丈夫手里卖票的黄布包，焦急地问了一句：“出什么事了吗？” 果然老夫老妻有默契，只消一眼，她就知道今天的事情小不了。 洛毅生看了一眼老婆，犹豫地说：“先吃饭，吃完再说。” “哎呀，你这个人真是急死人，有事快说嘛，你这样我更心焦。” 洛小茵和妹妹也凑上来，关切地看着爸爸妈妈。 洛毅生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说：“公司决定要遣散我们这些临时工，不允许我们再包车了，说是我们中有人偷偷将国有资产卖了。” 外面突然一声霹雳，雷电乍现在整个天空，紧接着瓢泼大雨倾盆而下。 这里地处北方，本是干旱少雨，可是今年雨水比往年多了许多，隔三岔五地下雨。 原本民众以为又是一场普通的雨，可是，渐渐的，那雨水竟然连成了线，雨势越来越大，几乎是h县近三十年最大的一场雨。 雨夹着风，风吹着雨，如豆子大的冰雹也来凑热闹，一时间，所有的人看着变得昏暗的天地紧张了起来。 这样的大雨，会造成什么灾害还不可知，但是对于洛家来说，今天洛毅生遇到的倒霉事和这场雨遇到了一起，越发令这个风雨飘摇的小家屋漏偏遇连夜雨。 雨太大了，洛家的小院子变成了一片汪洋，来不及吃饭的一家人，心头怀着悲切的情绪，拿出所有的盆和瓢往院子里舀水。 章玉霞一边干一边哭，老天爷这是要绝洛家啊，家里断了生计财路，现在又碰上自然灾害，这房子要是被泡倒了，一家人可往哪里住呢。 房东一家去了他父母家，整个院子里到处都是雨水，而人手却不够。 洛毅生眼睛红红的，作为一家之主，他强压下内心的恐惧不安，带领三个女的保住这个安身之所。 至于丢了饭碗的事情，也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先顾眼前了。 洛小茵心疼妹妹大病初愈，不想让她淋雨，可是懂事的小雪又怎么能看着全家都在拼命，而自己一个人躲在屋里呢？ 全家齐上阵，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雨水依然是倒灌进很多，他们堵上门槛的缝隙，拿着盆使劲往外泼。 直到三个小时后，雨才逐渐小了，一家人精疲力竭，浑身湿透地看着满地的泥泞，屋子里也进了很多雨水。 洛小茵这才感到肚子饿的前心贴后背，她摸了摸额头上的雨水，还没来得及吃一口饭，突然想起来一件大事。 老天，她怎么忘了，那些钱还藏在排水沟下面，今日这么大的雨，钱恐怕凶多吉少了！ 洛家的救命钱一夕之间就打了水漂，早不下雨晚不下雨，偏偏在洛毅生丢了工作的同一天！ 洛小茵顾不上跟爸妈解释清楚，打开大门就跑了出去。 如果那笔钱还在，他们一家至少还有个安身立命的基础。 这样一想，洛小茵脚底如踩了风火轮，一口气跑到那条小排水沟前面。 只见洪水形成的漩涡打着转，整个排水沟里黄色的雨水裹挟着各种人们扔掉的垃圾，汹涌地往前翻滚着。 她看着早就变成一片汪洋的排水沟，内心残存的一丝希望也破灭了。 好人没好命，洛小茵哀叹着蹲在排水沟前面。 一夜之间，洛家的好运到了头，洛毅生是个轻易不肯认输的汉子，但这一次的打击实在是大。 他将全副身家和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这辆长途车上，结果到头来却两手空空，发家致富不必说，连安身立命的本钱都没有了。 姐妹俩的学又该怎么办，既然城市里无法安家，她们又能上哪里读书？ 第106章 好人没好命 洛小茵几人有说有笑地吃了雪糕，她又“讹”了刘棠棣一大笔钱，让他给她和荀春买了甜蜜蜜蛋糕，这才心满意足地往家走。 路上，本来晴朗的天空突然乌云密布，风刮得柳枝胡乱飞舞。 四个人一路飞奔，各自跑回了家。 到家后，洛小茵发现妹妹在翻看她以前初中的书。 “嗨，小姑娘，装样子也要装的像哦，你才上小学，初中的书你看得懂吗？”洛小茵笑着摸摸妹妹的头。 小雪激动的两眼放光：“姐，我发现最近我脑袋真的特别灵光，你的这些书我看一遍竟然都看会了，你说，照这样下去，我是不是可以跳级，跟你一起上学了？我好想天天跟你在一起啊。” “傻丫头，早早长大有什么好，你还是乖乖玩，像你这么大的小孩就是要玩啊。” 姐妹俩正聊着天，爸爸洛毅生回来了，小雪敏锐地发现爸爸的脸色不对。 自从她的病好了之后，爸爸成天都是乐呵呵的，这个月跑长途车特别顺利，每一趟车客人都拉得慢慢的，成了全公司的标杆车辆，营业额第一。 可是今天，洛毅生明显的有些忧愁，额头上的川字纹特别显眼，两只大眼睛深陷在眼眶里。 章玉霞迎上前去，接过丈夫手里卖票的黄布包，焦急地问了一句：“出什么事了吗？” 果然老夫老妻有默契，只消一眼，她就知道今天的事情小不了。 洛毅生看了一眼老婆，犹豫地说：“先吃饭，吃完再说。” “哎呀，你这个人真是急死人，有事快说嘛，你这样我更心焦。” 洛小茵和妹妹也凑上来，关切地看着爸爸妈妈。 洛毅生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说：“公司决定要遣散我们这些临时工，不允许我们再包车了，说是我们中有人偷偷将国有资产卖了。” 外面突然一声霹雳，雷电乍现在整个天空，紧接着瓢泼大雨倾盆而下。 这里地处北方，本是干旱少雨，可是今年雨水比往年多了许多，隔三岔五地下雨。 原本民众以为又是一场普通的雨，可是，渐渐的，那雨水竟然连成了线，雨势越来越大，几乎是h县近三十年最大的一场雨。 雨夹着风，风吹着雨，如豆子大的冰雹也来凑热闹，一时间，所有的人看着变得昏暗的天地紧张了起来。 这样的大雨，会造成什么灾害还不可知，但是对于洛家来说，今天洛毅生遇到的倒霉事和这场雨遇到了一起，越发令这个风雨飘摇的小家屋漏偏遇连夜雨。 雨太大了，洛家的小院子变成了一片汪洋，来不及吃饭的一家人，心头怀着悲切的情绪，拿出所有的盆和瓢往院子里舀水。 章玉霞一边干一边哭，老天爷这是要绝洛家啊，家里断了生计财路，现在又碰上自然灾害，这房子要是被泡倒了，一家人可往哪里住呢。 房东一家去了他父母家，整个院子里到处都是雨水，而人手却不够。 洛毅生眼睛红红的，作为一家之主，他强压下内心的恐惧不安，带领三个女的保住这个安身之所。 至于丢了饭碗的事情，也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先顾眼前了。 洛小茵心疼妹妹大病初愈，不想让她淋雨，可是懂事的小雪又怎么能看着全家都在拼命，而自己一个人躲在屋里呢？ 全家齐上阵，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雨水依然是倒灌进很多，他们堵上门槛的缝隙，拿着盆使劲往外泼。 直到三个小时后，雨才逐渐小了，一家人精疲力竭，浑身湿透地看着满地的泥泞，屋子里也进了很多雨水。 洛小茵这才感到肚子饿的前心贴后背，她摸了摸额头上的雨水，还没来得及吃一口饭，突然想起来一件大事。 老天，她怎么忘了，那些钱还藏在排水沟下面，今日这么大的雨，钱恐怕凶多吉少了！ 洛家的救命钱一夕之间就打了水漂，早不下雨晚不下雨，偏偏在洛毅生丢了工作的同一天！ 洛小茵顾不上跟爸妈解释清楚，打开大门就跑了出去。 如果那笔钱还在，他们一家至少还有个安身立命的基础。 这样一想，洛小茵脚底如踩了风火轮，一口气跑到那条小排水沟前面。 只见洪水形成的漩涡打着转，整个排水沟里黄色的雨水裹挟着各种人们扔掉的垃圾，汹涌地往前翻滚着。 她看着早就变成一片汪洋的排水沟，内心残存的一丝希望也破灭了。 好人没好命，洛小茵哀叹着蹲在排水沟前面。 一夜之间，洛家的好运到了头，洛毅生是个轻易不肯认输的汉子，但这一次的打击实在是大。 他将全副身家和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这辆长途车上，结果到头来却两手空空，发家致富不必说，连安身立命的本钱都没有了。 姐妹俩的学又该怎么办，既然城市里无法安家，她们又能上哪里读书？ 第107章 伊人远去 吴意珊和王志涛淋了个落汤鸡，她高兴地给洛小茵打电话，看来，不需要她们出手，那个叫艳丽的女人已经暴露了本相，和荀光仁窝里斗起来。 这才叫狗咬狗一嘴毛呢，呸呸呸，怎么能说荀春的爸爸是狗，她笑着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可惜，因为这场大雨，电力和通讯设施都出了问题，全县有一半的家庭处在黑暗中。 电话根本就无法打通，她只能等明天去学校再跟洛小茵报告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了。 ······ h县经历了一场特大暴雨，桥梁、公路被冲毁了好几处，因为此地一直没有发生过洪涝灾害，所以建筑物和城市设施都没有很好的排水设施。 因为这场暴雨，学校停课，工厂停工。 荀春的爸爸整天都在忙着工作上的事情，检查各处林木毁坏的情况，有意疏远和他有染的那个女人。 荀春的家算是保住了，她妈妈也恢复了以往的笑容，虽然丈夫依旧在加班，但这次她知道，是真的在加班。 五天后，一切恢复，除了马路上留下的黄色污泥印记，人们又恢复了往常的生活。 但是，洛小茵罕见地没有来上学。 就在刘棠棣和罗伟左顾右盼地寻找着那个熟悉的身影时，班主任老洪带来了一个爆炸性消息，洛小茵转学了。 原来，三天前，洛毅生接到了一个老战友的电话，让他到y县去，说是他在那里开了一个大型养鸡场，需要人手。 洛毅生和这位战友一起在g省当兵，又一起复员回到了家乡。 生活让两个疲于奔命的中年人多少年都没有见面，这次，恰好他坐了洛毅生的长途车去米桥办事，这次留了电话。 战友邀请他尽快到养鸡场来帮忙，说只要干的好，有了盈利两个人四六开。 洛毅生激动地眼泪都流了下来，战友情，深似海哪！他擦了擦眼睛，感慨地说会立刻过去。 总算是天无绝人之路，因为买车包车欠下的一屁股债，总算是可以有偿还的机会了。 洛家连忙开始收拾行李，准备搬家。 因为洪水和暴雨造成了电话线路故障，而洛家又急于搬家，去挣钱解决一家人的生计问题，洛小茵忙得都没有时间去朋友家道别。 算了，相见时难别亦难，原本她就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何必一定要在别人的生活里留下回忆。 话虽这么说，她还是挺舍不得吴意珊和荀春这两位好朋友，还有那个万年冰山刘棠棣，想起他心里还有点怪怪的。 令人难忘的朋友们罗伟，于波，陈宝喜，汪聪，王志涛······ 还有派出所的老罗和华龙方便面，只好以后有机会再跟他们解释了。 时间紧任务急，洛毅生带着老婆孩子赶紧往y县赶，除了搬家就只剩下给两个女儿转学的时间。 洛小茵走之前曾经去过离家最近的刘棠棣家，可惜那天刘棠棣的小姨结婚，他和父母去参加婚宴，她碰了个空。 冥冥之中似乎是天意，这样看来，悄无声息的走掉或许就是最好的结局。 等到刘棠棣他们知道洛小茵已经转学时，一个个惊讶的张大了嘴巴愣在原地。 罗伟感觉一个晴天霹雳砸在了脑门上，他还没有来得及跟小茵表白呢！ 九五年别说手机，就算是bb机普通人也没有，他可怎么联系洛小茵，这是完全失联加失恋的状况啊！ 刘棠棣听到这个消息，心猛烈地抽动了好几下，他脸色苍白地滑落在座位下。 老洪一看自己的爱徒病了，吓了一大跳，赶紧招呼几个男生将刘棠棣送到了医务室。 洪老师知道刘棠棣打小身体就不好，还以为他是生病了，压根没有往别处想。 罗伟默默无语地看着突然间生病的刘棠棣，若有所思地转过身去看着医务室窗外的月季花。 “棠棣，你要是不舒服，今天和明天的课都不用上了，老师给你爸妈打电话，现在就把你接回去。” 班主任洪老师和蔼地说，还摸了摸他的额头。 医务室的金大夫测量了血压，这时候把刘棠棣腋下的体温计取了出来，微微推了一下眼镜，从镜片上方看体温计的度数。 “三十六点五度，体温、血压都正常，可是心率好快，达到了每分钟一百二十次，同学，你有先天性心脏病吗？” 刘棠棣摇摇头，内心苦涩无比，他无法跟众人解释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就好像大海退潮，他无论怎样追赶，那浪花都会毫无留恋地奔向远方，无力回天。 洛小茵是离开他的世界了，以往他怎么没有发现，原来她早就在他心里生了根，发了芽，长成了一棵郁郁葱葱的参天大树。 而他，就是栖息在树上的候鸟，不管离得多远，候鸟恋旧林，他会永远在心里留着她的位置。 汪聪和于波还在絮絮叨叨地追问金大夫，这种心动过速有什么危害，正常心率又是多少，需不需要去医院检查。 洪老师也加入了他们的讨论，顺便还让金大夫给自己测量了一下血压，最近被班上这帮小兔崽子气的头疼，她怀疑降压药都没有作用了。 只有罗伟和刘棠棣不发一言，他们在心里默默承受着失去洛小茵的痛苦。 罗伟甚至有点羡慕刘棠棣，可以正大光明的不上学，找个安静的地方舔舐伤口。 吴意珊趁着课间十分钟的时间，将那天看到的事告诉了荀春，两个人平时关系一般，走得并不近，是洛小茵把她们联系在了一起。 此时，她们二人唏嘘着好友的不告而别，互相约定不管谁有了洛小茵的消息都要第一时间告诉对方。 这一天，众多好友都在怀念洛小茵，多么开朗活泼又善于助人的女孩，想想她给大家带来的快乐，帮助每一个朋友时那两肋插刀的气度，真的好让人怀念。 最后还是爱开玩笑的陈宝喜打破了悲伤气氛，说洛小茵又没死，你们一个个哭丧着脸干什么。 一语惊醒梦中人，大家互相打气，只要还在地球上，就一定会找到她。 不知是谁带头唱了《真心英雄》这首歌，没过多久就变成了大合唱。 时代赋予我们每一个人能量，而洛小茵身上的那种极其罕见的品质，将影响周围的一群人。 第107章 伊人远去 吴意珊和王志涛淋了个落汤鸡，她高兴地给洛小茵打电话，看来，不需要她们出手，那个叫艳丽的女人已经暴露了本相，和荀光仁窝里斗起来。 这才叫狗咬狗一嘴毛呢，呸呸呸，怎么能说荀春的爸爸是狗，她笑着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可惜，因为这场大雨，电力和通讯设施都出了问题，全县有一半的家庭处在黑暗中。 电话根本就无法打通，她只能等明天去学校再跟洛小茵报告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了。 ······ h县经历了一场特大暴雨，桥梁、公路被冲毁了好几处，因为此地一直没有发生过洪涝灾害，所以建筑物和城市设施都没有很好的排水设施。 因为这场暴雨，学校停课，工厂停工。 荀春的爸爸整天都在忙着工作上的事情，检查各处林木毁坏的情况，有意疏远和他有染的那个女人。 荀春的家算是保住了，她妈妈也恢复了以往的笑容，虽然丈夫依旧在加班，但这次她知道，是真的在加班。 五天后，一切恢复，除了马路上留下的黄色污泥印记，人们又恢复了往常的生活。 但是，洛小茵罕见地没有来上学。 就在刘棠棣和罗伟左顾右盼地寻找着那个熟悉的身影时，班主任老洪带来了一个爆炸性消息，洛小茵转学了。 原来，三天前，洛毅生接到了一个老战友的电话，让他到y县去，说是他在那里开了一个大型养鸡场，需要人手。 洛毅生和这位战友一起在g省当兵，又一起复员回到了家乡。 生活让两个疲于奔命的中年人多少年都没有见面，这次，恰好他坐了洛毅生的长途车去米桥办事，这次留了电话。 战友邀请他尽快到养鸡场来帮忙，说只要干的好，有了盈利两个人四六开。 洛毅生激动地眼泪都流了下来，战友情，深似海哪！他擦了擦眼睛，感慨地说会立刻过去。 总算是天无绝人之路，因为买车包车欠下的一屁股债，总算是可以有偿还的机会了。 洛家连忙开始收拾行李，准备搬家。 因为洪水和暴雨造成了电话线路故障，而洛家又急于搬家，去挣钱解决一家人的生计问题，洛小茵忙得都没有时间去朋友家道别。 算了，相见时难别亦难，原本她就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何必一定要在别人的生活里留下回忆。 话虽这么说，她还是挺舍不得吴意珊和荀春这两位好朋友，还有那个万年冰山刘棠棣，想起他心里还有点怪怪的。 令人难忘的朋友们罗伟，于波，陈宝喜，汪聪，王志涛······ 还有派出所的老罗和华龙方便面，只好以后有机会再跟他们解释了。 时间紧任务急，洛毅生带着老婆孩子赶紧往y县赶，除了搬家就只剩下给两个女儿转学的时间。 洛小茵走之前曾经去过离家最近的刘棠棣家，可惜那天刘棠棣的小姨结婚，他和父母去参加婚宴，她碰了个空。 冥冥之中似乎是天意，这样看来，悄无声息的走掉或许就是最好的结局。 等到刘棠棣他们知道洛小茵已经转学时，一个个惊讶的张大了嘴巴愣在原地。 罗伟感觉一个晴天霹雳砸在了脑门上，他还没有来得及跟小茵表白呢！ 九五年别说手机，就算是bb机普通人也没有，他可怎么联系洛小茵，这是完全失联加失恋的状况啊！ 刘棠棣听到这个消息，心猛烈地抽动了好几下，他脸色苍白地滑落在座位下。 老洪一看自己的爱徒病了，吓了一大跳，赶紧招呼几个男生将刘棠棣送到了医务室。 洪老师知道刘棠棣打小身体就不好，还以为他是生病了，压根没有往别处想。 罗伟默默无语地看着突然间生病的刘棠棣，若有所思地转过身去看着医务室窗外的月季花。 “棠棣，你要是不舒服，今天和明天的课都不用上了，老师给你爸妈打电话，现在就把你接回去。” 班主任洪老师和蔼地说，还摸了摸他的额头。 医务室的金大夫测量了血压，这时候把刘棠棣腋下的体温计取了出来，微微推了一下眼镜，从镜片上方看体温计的度数。 “三十六点五度，体温、血压都正常，可是心率好快，达到了每分钟一百二十次，同学，你有先天性心脏病吗？” 刘棠棣摇摇头，内心苦涩无比，他无法跟众人解释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就好像大海退潮，他无论怎样追赶，那浪花都会毫无留恋地奔向远方，无力回天。 洛小茵是离开他的世界了，以往他怎么没有发现，原来她早就在他心里生了根，发了芽，长成了一棵郁郁葱葱的参天大树。 而他，就是栖息在树上的候鸟，不管离得多远，候鸟恋旧林，他会永远在心里留着她的位置。 汪聪和于波还在絮絮叨叨地追问金大夫，这种心动过速有什么危害，正常心率又是多少，需不需要去医院检查。 洪老师也加入了他们的讨论，顺便还让金大夫给自己测量了一下血压，最近被班上这帮小兔崽子气的头疼，她怀疑降压药都没有作用了。 只有罗伟和刘棠棣不发一言，他们在心里默默承受着失去洛小茵的痛苦。 罗伟甚至有点羡慕刘棠棣，可以正大光明的不上学，找个安静的地方舔舐伤口。 吴意珊趁着课间十分钟的时间，将那天看到的事告诉了荀春，两个人平时关系一般，走得并不近，是洛小茵把她们联系在了一起。 此时，她们二人唏嘘着好友的不告而别，互相约定不管谁有了洛小茵的消息都要第一时间告诉对方。 这一天，众多好友都在怀念洛小茵，多么开朗活泼又善于助人的女孩，想想她给大家带来的快乐，帮助每一个朋友时那两肋插刀的气度，真的好让人怀念。 最后还是爱开玩笑的陈宝喜打破了悲伤气氛，说洛小茵又没死，你们一个个哭丧着脸干什么。 一语惊醒梦中人，大家互相打气，只要还在地球上，就一定会找到她。 不知是谁带头唱了《真心英雄》这首歌，没过多久就变成了大合唱。 时代赋予我们每一个人能量，而洛小茵身上的那种极其罕见的品质，将影响周围的一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