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案惊探》 第1章 深夜出警 凌晨三点接到出警任务,秦钟打着哈欠,随手拿起搭在椅子上的外套,迷迷糊糊地往出走。 一上警车,就将副驾驶的座椅放倒,闭上眼睛开始补觉。 大半夜的出警,秦钟也是够了。 两兄弟嘛,一天天的有啥可吵的,还报警了。 大晚上的,多睡会觉不香吗? 乡村的山道车难行,有些路段多年未修整,坑坑洼洼的。警车行走在上面,十分颠簸。 不过,这丝毫不影响秦钟睡觉。 在临原乡派出所将近六年,大半夜出警也是常有的。走得山路多了,也就习惯了颠簸。 不知道睡了多久,感觉越睡越冷,直接被冻醒了。 秦钟睁开眼睛,看到车窗都大开着,冷风“呼呼”地往车里灌。 “小岳,把窗户关一下,冻死了。” “小岳。” “小岳……” 秦钟喊了好几声,小岳都没回应。 头皮一阵发麻,秦钟想着,小岳这家伙不会开着车睡着了! 秦钟连忙翻身起来,却是惊出一身冷汗,整个人直接僵住了。 只见驾驶座上空荡荡的,根本没人。只有一件衣服,搭在靠背上。 方向盘自己在转,警车也在继续往前走。 秦钟感觉浑身炸毛了一样,谁在开车? 他转头往车窗外面看去。夜黑得像浓墨一样,周围满是迷雾。 车灯一闪一闪的,穿不透黑夜跟迷雾,只能看到前方一米不到的距离。 道路边时不时会闪过一两个人影,看不清面貌。只看到一个个黑影,头垂得很低,看着十分怪异。 突然,收音机被打开了,发出“嗞嗞嗞……”的响声。 秦钟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整个人差点从座位上弹了起来。 天空飘起了雪花,飘落在车窗上,起了一层白雾。雨刮器也开始左右摇摆,发出“咯吱咯吱”的怪异声音。 这可是六月天,怎么会下雪呢! 秦钟看向驾驶座,似乎有一个他看不见的人,正驾驶着警车。 谁在那?秦钟想开口问,可嗓子里就像堵了一块石头,发不出一点声音。 太冷了,温度越来越低。秦钟冻得浑身打颤,呼出的气都是白雾。 明明六月份的天气,却冷得像寒冬。 车窗玻璃上,迅速铺上了一层冰霜。 不知道哪里的腐臭味道,慢慢充斥着整个车厢。 秦钟感觉身后有一双眼睛,正死死盯着自己。 这种感觉很强烈!他不敢直接转头看,于是抬头看向后视镜。 只见后视镜中,车后座上僵坐着一个老太太。穿着一件手工缝制的老式深蓝色旧布棉袄,头上裹着深灰色的头巾。 头上,肩上,胸口的衣服上,都落着一层雪。 老太太脸色惨白,面如死灰,嘴角挂着诡异的笑。一双只有黑色的眼睛,正死死盯着秦钟。 秦钟是将副驾驶的座椅靠背完全放倒的,而老太太就坐在秦钟正后方的座位上。 如果老太太一直都在车上,那刚才躺倒睡觉的秦钟,岂不是相当于躺在老太太怀里? 秦钟的大脑快炸裂了!他转头看向车门,伸手去拉。他想直接跳下车,可车门却怎么都拉不开。 等再转过头时,发现老太太已经坐在旁边的驾驶座了。 秦钟慢慢看向老太太,老太太也转头看向秦钟。 四目相对时,老太太很僵硬地咧开嘴。一个半米长,血红的舌头从嘴里掉出来。 “啊——”秦钟吓得大叫一声,猛地坐起身。 “秦队,你怎么了?”耳边响起小岳关切的问声。 秦钟转头看着正在开车的小岳,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摸了一把,额头上都是汗。 原来是一场梦啊! “做噩梦了,吓死老子了!”秦钟抖了抖身上的外套,一身汗。 车窗外的夜色,依然黑的彻底。 太热了!秦钟将外套脱了,准备扔在后座上。怕夜间有点凉,走的时候特意穿了个外套。 往后座瞟了一眼,秦钟看到车后座上有雪,正好在梦中老太太坐的位置,就像从老太太肩头掉下来的一样。 “怎么了,秦队?”岳北历看到秦钟一直看着后座,脸色不太对。 “车后座哪来的雪?”秦钟转头看向小岳,后背一阵阵发凉。 岳北历转头往后座看了一眼:“哪有雪啊!秦队,你吓我玩呢,这六月天的。” 秦钟再转头看去时,车后座只扔着小岳的一个双肩包,一个帽子 。 兴许是刚刚被梦里的场景吓到了,才看花眼了。 “小岳,你路边停一下,我下车抽根烟。” 秦钟从上衣口袋里摸出烟跟打火机,然后将衣服扔到后座上。 知道小岳不抽烟,秦钟也没给他让。 下车后,一股凉风吹过,秦钟瞬间觉得清醒了很多。 半个月亮挂在天上,大地蒙上了一层灰蒙蒙的白。 与此同时,接警室里,响起了“叮铃铃”的电话铃声。 守在电话旁的接线员白均,熟练地拿起电话听筒。 “您好,这里是110接警中心。” “警察,我家不见了,没了。” 报警人听着十分焦急,对着电话大声喊着,急得直跺脚。 “您好,请您先稳定情绪。您是找不到家门了吗?” “不是,不是!是整个村子都没了,不见了。房子,人,全部都没了……” …… 秦钟正蹲在路边的地埂上抽烟呢,他的面前是一片金黄的小麦。野风从身后吹过来,麦田如波打浪。 “秦队,出警了!”一旁警车上坐着的小岳将脑袋从车窗里伸出来,对着秦钟喊道。 秦钟猛地吸了一口,站起身,将烟屁股扔到地上,用脚踩灭。 接着,解开裤子,对着风跟稻田,狠狠地尿了一泡。 抖了抖后,提上裤子。 从车头绕到另一边,拉开副驾驶的门,坐了上去。 小岳从兜里掏出一个面包递给秦钟,随后又拿出一盒牛奶。 小岳叫岳北历,刚满二十岁。 毕业后就分派到临原乡派出所。来了差不多有一年,大多时候跟着秦钟出任务。 岳北历也是临原乡出来的农村娃。不过长得白白净净的,跟个城里娃一样。 高高瘦瘦的,单眼皮,戴个黑边眼镜,看着斯斯文文的。 平常,把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在农村这种地方,还坚持每天都洗一次澡。 性格也很温和。不管跟谁说话,都带着笑,露出两个小酒窝。 不像秦钟,虽然只比岳北历大八岁,还没到三十呢。经常胡子拉碴,有点不修边幅。 为了早晨能多睡会懒觉,不吃早饭,连脸都不洗。 一出被窝,衣服一穿。用嘴在水龙头上接一口水,漱漱口。边走,边用手将乱糟糟的头发往后一捋,帽子一戴。 连厕所,都留着在所里上。 岳北历知道秦钟不吃早饭。如果在所里,就给他带些包子豆浆之类的。如果出任务,就带些面包牛奶。 见小岳调转车头,秦钟疑惑地问道:“怎么调头了?” “不去那个了。报警人打电话说,两兄弟又和好了。”小岳一边开车,一边回答秦钟:“有新任务。” 秦钟撕开外面的塑料包装,咬了一口面包后,转头问岳北历。 “这次是啥?” 岳北历一边开车,一边笑着回答道:“秦队,我说出来你肯定不信。” 秦钟看着警车行驶在坑坑洼洼的土路上,一路颠簸,尘土弥漫:“我在临原乡派出所六年了,啥奇葩事都听过。” “有个男的打电话报警,说找不到家了。”岳北历打了打方向盘,拐过弯道。 “肯定又是喝多了。”不用想秦钟都能知道。 喝多了不给家里人打电话,打110报警,真的是够了! “不,秦队。”岳北历转头看了秦钟一眼,神秘地说道:“这哥们很肯定地说,他们村,整个村子都消失不见了。” 这个理由倒是新奇,秦钟还是第一次听到。 不过,肯定又是喝多了,走错路了。 上个月,还有人打电话报警,说自己在自家房子门口,大半夜的自己老婆不让进家门。 哭着闹着,要跳河自杀。 没办法,虽然当时凌晨一点多,但警还是得出。 结果去了后才发现,房子是别人家房子,老婆也是别人家老婆。报警人喝多了,找错家门,认错老婆了。 乡镇派出所里,没啥大案,都是些邻里之间鸡毛蒜皮,家长里短的小矛盾,小纠纷。 “哪个村的?”秦钟将最后一口面包塞进嘴里,随后拿起放在腿上的牛奶。 “涅佤村的。” 涅佤村,秦钟来临原乡派出所六年,总共去过一次。 去年,有个老太太打电话报警,说自己的棺材被人偷了。 电话那头,他儿子还在劝她说,报假警是犯法的。 可老太太坚持称自己的棺材就是被偷了,说得声泪俱下的。 那个时候,小岳还没来呢。 秦钟记得,大概过了一个多星期后,小岳才来临原乡派出所报道的。 当时,是秦钟跟老王开车来到报警人的家中的。 一进门,就看到院子里屋檐下,放着一口黑色的漆木棺材,还用塑料布包着,草席盖着顶。 见老太太年纪大了,秦钟便耐心解释,棺材就在院子里呢。 报假警,是要承担法律责任的。 可老太太一个劲地说,那棺材里躺着一个人。 她不肯走,不肯把棺材还给自己。 秦钟跟老王取下草席,掀开塑料布,打开棺材。 棺材里空空的,什么都没有。 只当老太太是年纪大,糊涂了。秦钟叮嘱老太太家人,好好劝解,多照看着点,然后就离开了。 后来得知,老太太在报警后的第三天夜里就死了。 好像是上吊死的,就用那口棺材埋的。 也是在同一天夜里,老王在派出所后面的一棵树上,上吊死了。 这件事,对秦钟的打击很大。 老王是秦钟的师傅,来临原乡派出所,一直是老王带着秦钟的。 也是自老王上吊自杀后,秦钟开始变得不修边幅了。 想一想,刚好是这个时候。 六月末,小麦将熟的时候。 第2章 消失的涅佤村 “秦队,我怎么感觉有点不对劲啊!”岳北历放慢车速,转头往黑漆漆的道路边看了一眼。 “怎么了?”秦钟放下手机,转头看着岳北历。 “这路看着好陌生啊!” 岳北历从小在临原乡长大,每一个村子他都跑过不知道多少遍。 虽然近几年在外面读书,回来的少了,但也不至于连路都认不清。 “当时我们在大湾梁调的头,到涅佤村不过半个小时的车程。”岳北历把车速放得很慢:“可这都走了一个小时了,马上五点了,还在这不知道啥地方。” 秦钟也感觉不对劲。 按理说,六月份的天气,五点钟天就已经亮了。 可现在差两分就五点了,外面黑漆漆的。 除了车灯照着的一点路,其它的地方漆黑一片,感觉比从所里出来时还要黑。 秦钟低头,想导航一下路。 就在这时,远远地传来一声公鸡打鸣的声音。 警车猛地一下停了,耳边传来岳北历骂大爷的声音。 秦钟一抬头,发现外面突然一片光亮。 而警车,停在一个悬崖边上。车头都已经露出崖边了。 再往前走一点点,连人带车就直接摔下悬崖了。 岳北历小心翼翼地把车倒回来,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他大爷的,吓死我了。”岳北历以前从来不说脏话的。 秦钟看着脸色煞白的小岳,感觉这次出警怪事连连。 在临原乡派出所六年里,秦钟深夜出警是常有的。但从来没像今天这样,接二连三,怪事频发。 “秦队,你说,我们刚刚是不是遇到鬼打墙了?”小岳还没从刚才的劲中缓过来,额头上满是细小的汗珠。 秦钟摇摇头,他也不知道。 以前,秦钟从来不信这些的。可刚刚的情形,让他现在想起来都后背发凉。 明明还一片漆黑的天,只一声鸡叫,就瞬间亮了。 这让秦钟不得不想起,小时候听得那些鬼故事。 现在天亮了,小岳能看清外面,也知道现在在什么地方,该往哪里走了。 大概走了十几分钟,警车快开到涅佤村时,小岳却又突然放慢了车速。 “怎么了?”秦钟问。 “前面怎么会有个分叉路呢?”岳北历伸手挠了挠头:“我记得从二道梁下来,就只有一条路,直接到涅佤村。” 许是小岳这几年在外面上学,没怎么回来,涅佤村又新开了一条路。 秦钟拿起手机,打开地图,输入涅佤村后。 奇怪,先是显示涅佤村在一千多公里外,猛地跳到三百多公里,而后又变回一千多公里。 突然,手机上的“涅佤村”三个字,在一个字一个字消失。 秦钟并没有按消除键。就好像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替秦钟操作手机。 接着,整个手机屏幕开始乱闪,跟中了病毒一样。 秦钟连忙将手机关机,抬头往前看去。 前面分岔路中间,背身坐着一个老太太,身旁放着一个柳条编的篮子。 秦钟有一点近视。等警车走近了,看清那老太太的穿着后,秦钟瞬间又惊出一身冷汗。 只见那老太太穿着一件手工缝制的深蓝色旧布棉袄,头上裹着深灰色的头巾。跟刚才梦中,车后座的老太太穿得一模一样。 秦钟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不要多想。大白天的,不会有鬼,别自己吓自己。 衣服一样,肯定是巧合,农村老太太大多都这么穿。 虽然六月天的穿棉袄有些怪,但有的老人怕冷也正常。毕竟人老了,身上就没火气了。 再说,老太太旁边还放着一个篮子呢,肯定是准备去山上干活,走路累了,坐路边歇脚呢。 安慰好自己后,秦钟让小岳在路边停一下,自己前去问问路。 小岳靠边停车后,秦钟拉开车门就下去了。 走到老太太身后,秦钟开口问道:“阿婆,你知不知道涅佤村怎么走?” 老太太没有回答。 秦钟想起梦中老太太一张嘴,半米长的血红舌头从嘴里掉出来,就浑身发凉。 不会有什么的,不会有什么的! 秦钟深吸一口气,走到老太太面前,想问的话也卡在喉咙里了。 原来是一个草扎的稻草人。包着头巾,穿着身老太太的衣服,从背后看真的很像个老太太。 最让秦钟觉得诡异的是,有人用毛笔给稻草人画了一双涂黑的眼睛,长长的舌头一直垂到胸口。 这稻草人的样子,跟梦中那老太太的样子简直太像了。虽然大白天的,但看着还是十分瘆人。 从小,秦钟看到那种布娃娃,硅胶人,还有稻草人,都觉得很诡异。 连忙回到车上,关上车门,秦钟连连打了两个寒颤。 “问到要从哪条路走了吗?”一上车,岳北历就问。 秦钟摇摇头:“假人,草扎的。” 说着,秦钟打电话直接联系报警人。 去年来涅佤村时,老王开的车,秦钟在睡觉。到地方后,老王叫了几遍,秦钟才醒的。所以,他也不知道路。 联系上报警人后,在报警人的指引下,两人才终于开着警车来到了涅佤村。 警车刚停下,秦钟看到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站在一大片空地上。 空地正中间,立着一个石碑。石碑有三米来高,一米多宽。看材质,就是通常用来做墓碑的那种。 周围长满了齐膝盖的新旧杂草,整个涅佤村看着就像一个巨大的坟墓。 报警人叫陈峰许,今年三十五岁。身材偏胖,穿着一双人字拖,黑色短裤,白色短袖,短袖前面印着一个卡通的皮卡丘。 一看到警车,陈峰许立马跑过来。 “怎么回事?”下车后,秦钟关上车门,问陈峰许。 秦钟站得离陈峰许很近,并没有闻到一点酒味。 “昨天去隔壁村跟朋友一块打麻将。打到凌晨两点多的时候,实在太困了。散场后,我就摸黑回来了。可等我回来后,居然发现整个村子不见了。” “起初,我以为是太困了,走错路了。我走出去,仔细看着路,再走回来,还是如此。” “这条路我走了三十年了,而且我经常打麻将,半夜回来,敢肯定没走错。” 陈峰许一边跟秦钟交谈,一边抱着胳膊直打哆嗦。 一旁的秦钟跟岳北历也是,刚站一会就冻得着不住了。 这地方为什么这么冷,弥漫着一股寒气。 秦钟从车上拿下来外套。谁能想到,六月的天气,竟然也能这么冻人。 第3章 吊在树上的老太太 放眼看去,四周除了杂草之外,什么建筑都没有,连一棵树都看不到。 秦钟走到石碑跟前,转着看了一圈。 石碑看着十分陈旧。长年累月的日晒雨淋,让石碑表面上有一层泛白的泥垢。 石碑上没有任何题字,只有一个巴掌大的图案,像是某种符号。 看着是个“十”字的样子,只是中间的一竖是一把刀的形状。十字中间缠着一圈,像搭在十字上的绳子一样。 秦钟伸手摸向石碑,一种刺骨的寒冷顺着指尖,瞬间蔓延全身。 手指与石碑接触的地方开始结冰了。冰层顺着秦钟的手,很快便铺满整个手背,整个手臂。 秦钟感觉自己被冻住了,全身不能动了。 好冷!他呼出的气,又变成了白雾。 就在这时,耳边突然响起了一个老太太的声音。 “儿子,妈还不想死。” “妈还没活够呢!” “你把妈放下来,行不行?” …… 秦钟感觉头皮都快炸了!他想抽回手,却动不了。 突然,四周变得一片漆黑。 秦钟转头看去,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站在一片树林里。 大雪纷飞,脚下已是厚厚一层积雪。 所有的树都光秃秃的,大小树杈上都夹着雪。 秦钟面前不远处,有一个老太太,被套在树杈上的绳圈套住脖子,吊在树上。 老太太双手用力抓着绳圈,两条腿在空中乱蹬着,不停地挣扎着,面部扭曲。 那老太太穿着一身深蓝色旧棉袄,头上裹着深灰色头巾,跟秦钟梦里看到车后座的老太太一模一样。 老太太面前,站着一个穿一身黑色羽绒服的男子。 男子背对着秦钟,秦钟看不清他的面貌。只看男子大概一米七左右,很瘦。 老太太拼命挣扎着,憋得通红的脸上满是泪水。看着面前的男子,祈求的话都被勒在喉咙里,吐不出来。 男子却只是双手插兜,静静地看着。 直到老太太的挣扎幅度越来越小,越来越无力。 最后静静地吊在树上,伸着长长的舌头,一动不动。 大雪还在继续,秦钟看到男子淡定地从兜里掏出一根烟。 打火机的声音,随后看到一缕缕青烟从男子头顶上缓缓升起。 秦钟想要动一下,两条腿却一点力气都没有。 突然,老太太猛地睁开眼睛,死死盯着秦钟。 秦钟想要转身逃跑,两条腿却根本不听使唤,直接瘫倒在地。 “秦队,秦队……”远远的声音,听着好温暖。 “秦队,秦队……”有人在拍秦钟的肩膀。 秦钟像猛然间惊醒一般。他回过神来后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倒在地,小岳正拍着自己的肩膀。 而他的手,还摸在石碑上。 好似就那一瞬间,秦钟像是猛地挣脱了束缚一样,身体又能动了。 秦钟连忙抽回手。 “秦队,你怎么了?我看你突然坐到地上,脸色惨白,看着像很害怕的样子。”小岳有些担心地问道。 秦钟抓着小岳的胳膊站起身:“没事,可能最近没休息好。” 小岳盯着秦钟,看他脸色有些不太对。 “秦队,你的头发上,怎么有一层雪啊!” 说着,小岳伸手拿下来一点。雪放在手里,很快就消融成水了。 秦钟伸手摸了摸,果然,头上都是雪。 这说明,刚才的一切都不是幻觉。 怎么回事,真的大白天接连撞鬼了? “怎么了?”打完电话的陈峰许走过来询问道。 “没事。”秦钟立马调整好状态:“你有没有打电话联系村子里其他人?” “打了,每一家都打了。”陈峰许说着,拿出手机,现场拨了一个号过去:“都打不通。” 陈峰许将手机听筒打开,只听电话里传出“嗞嗞嗞嗞嗞嗞……”的响声。没有任何提示,完全不像电话接通,或者接不通的样子。 “村子里所有人的电话都这样吗?”在一旁的小岳问道。 陈峰许点点头,随后又说道:“除了一家。不过,他们家去年就全部搬到县城里了。” “说来也怪。那家人自从搬到城里后,就不跟村子里的人联系了。过年没回来,她妈烧一年纸都没回来。” 在农村这种地方,家里老人去世,头七,一年纸,两年纸,三年纸,都是特别重要的。 “是不是跟村子里的人闹矛盾了?”岳北历也是农村出来的,也知道村子里有些习俗的重要性。 陈峰许摇摇头:“倒是跟村子里的人没啥过节。不过,去年她妈上吊自杀后,他们家连着做了三天法事,很大场面的那种。” “大概第六天,就全家匆匆搬走了,连他妈的头七纸都没烧。” 秦钟一听老太太上吊自杀,连忙问:“是不是叫周进良?” “对,对,就他们家。”陈峰许点头说道。 那上吊的老太太,就是去年报警说自己的棺材丢了,又说棺材里住着一个人的老太太。 秦钟隐隐觉得事情不简单。 老太太报警说,自己的棺材里有一个人。 第三天夜里,老太太就上吊自杀了,老王也在派出所后面上吊自杀了。 老太太死后,家里连着做了三天法事。 第六天,全家匆匆搬走了。连多等一天,给老太太烧完头七纸都顾不上。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让周进良家怕成这样了呢? 陈峰许说自己太冷了,暂时先去邻村的朋友家了,让秦钟有事电话联系自己。 陈峰许走后,秦钟跟小岳决定在周边稍远处转一圈。看看有没有可疑的地方,或者有用的线索。 如果没有啥发现,就先回所里汇报。 一整个村子消失了这种案子,不是他们两个能整得来的。 为了能更快一点结束,好回所里吃午饭,小岳提议分开查看,半个小时后在石碑这汇合。 大白天的,秦钟也没多想,就同意了。 一个面包根本不顶用,他这会也早就饿了。 秦钟在周边转了一圈。四面都是山,围着中间一大块平地。平地里除了那块墓碑外,就只有新旧夹杂的草。 半个小时后,秦钟在石碑旁等小岳。 可等了半天,都不见小岳回来。 “这小子,究竟跑了多远。”秦钟一边抱怨着,一边打电话给小岳。 听到电话里传来“嗞嗞嗞……”的响声后,秦钟整个人直接麻了! 身上像扎了千万根冰针一样,连呼出来的气都感觉是凉的。 为什么小岳的电话里,也会传来这种声音? 意识到情况不对,秦钟一边大声喊着小岳,一边在周边到处寻找。 一直找到天快黑了,连附近的山头都跑遍了,还是没找到小岳。 打他的电话,电话里还是传来那种“嗞嗞嗞……”的响声。 秦钟走到警车旁,靠着警车瘫坐在地上,望着西边缓缓落下的太阳。 小岳,不见了! 第4章 消失的小岳 “岳北历……” “小岳……” “岳北历。” “岳北历……” …… 一直到太阳落山,秦钟都没能找到岳北历。 给所里打了电话,得知小岳没回所里,也没回家,着急坏了。 得知小岳不见了。下班时间后,除过值班的,其它人都来涅佤村了。 大半夜的,派出所里十几个人,打着手电筒,在原本是涅佤村的土地上寻找小岳。 喊岳北历的,喊小岳的声音,在黑夜中此起彼伏。 所长周进元也在。他去过涅佤村很多次,所以很肯定地告诉秦钟,他们现在所在的这片荒地,就是涅佤村的地址。 所以,涅佤村是真的消失了。 一群人找了一夜,直到太阳从东边的山头冒出大半个脸,还是没发现小岳的踪迹。 秦钟的电话也没电了,整个人头昏脑胀得厉害。 每次打电话给小岳,电话里只有“嗞嗞嗞……”的声音。 这声音,跟打电话给涅佤村的村民时,电话里传来的声音一样。 秦钟站在石碑前,望着远处的山头。 掏出一根烟,叼在嘴里,却迟迟没有点着。 难道小岳,也跟着涅佤村的村民一块消失了? 天亮了,所里不能没人。所长让所有人先回所里上班。 秦钟也跟着一块回去了,他又饿又累。 回到所里,其它人直接去上班了。所长让秦钟先回宿舍,睡一会再来上班。 “最多两个小时,不能再晚了!”所长周进元打着哈欠,一边往派出所门里走,一边对着秦钟喊道。 员工宿舍是租的镇上的居民楼,一个一个的小单间。每层楼一个厕所,厕所旁边一个水池。 环境是差了点,但乡镇也就这样。时间长了,就习惯了。 小岳的房间跟秦钟的挨着。虽然他家也是临原乡的,但大多时候还是住在宿舍。 一方面懒得来回跑,最主要的还是不想回家看到他继母。 小岳跟秦钟说过,小的时候继母对他非打即骂,从没给过好脸色。 现在小岳工作了,突然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每次回去,看到他总是满脸堆笑,这反而让小岳觉得更厌恶了。 秦钟走过小岳的房间,透过窗户,看到房间里收拾得整整齐齐的,房间里没人。 本想在外面吃点饭的,可秦钟却觉得比起饿,他此刻更累。 推开自己的房间,里面乱糟糟的。被子一头在床上,一头耷拉在地上。 桌子上喝空的牛奶盒,面包包装纸。 一旁的椅子上,还堆着脏了没洗的衣服。 桌子上有小岳买的面包。秦钟接了一杯冷水,就着面包随便吃了两口。 连鞋子都没脱,秦钟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他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在乎的人会一个接一个离开自己。 初一,母亲去世。 第二年的时候,父亲就娶了一个比自己大的女人回来,还带着两个孩子。 大三那年,女朋友白韵突然失踪了。 当时的监控拍到很离奇的一幕。白韵原本坐在图书馆旁的走廊里看书呢,监控突然一黑。 再亮起时,人就不见了。就只一秒钟的时间,周围也没有湖之类的。 校园里所有的监控,都没发现白韵的身影。 家人,警方,朋友,整整找了两年,都没找到。 心灰意冷的秦钟,一毕业就来到这穷乡僻壤的临原乡派出所,为的就是逃避一切。 去年,一直对秦钟十分照顾,把秦钟当自己儿子一样的老王,却在夜里突然上吊自杀了。 秦钟怎么都想不明白,师傅还有一年就退休了,好端端的为什么会突然之间自杀呢? 而如今,连小岳都突然消失了。 许是太累了,没多会秦钟便睡着了。 闹钟响了几遍,秦钟才醒。一看时间,十一点多了。 秦钟拿起手机跟钥匙就出门。 来到街道上,秦钟买了两个早就凉了的包子,边吃边走。还没到派出所,两个包子就吃完了。 进门后,就碰到了所长周进元。 所长只是看了秦钟一眼,什么话都没说。 一天时间,秦钟都在查临原乡近些年来,有没有关于冬天吊死老太太的案件。 为此,秦钟还专门拜托了管理卷宗资料的小谢。 小谢的计算机水平,也是所里最好的,只有她有计算机专业证书。 秦钟知道,若小岳的消失,跟涅佤村的消失有关。那要找到小岳,就得先搞清楚涅佤村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下午,秦钟几乎把临原乡近二十年来所有的非正常死亡案件全部都翻了一遍,没有任何收获。 下班后,秦钟骑着摩托车,又去涅佤村转了一圈。 他想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找到小岳,或者任何有用的线索。 然而,最终还是失望而归。 回到镇上时,已经晚上十点多了。 秦钟在外面吃了一碗面,回到宿舍倒头就睡。 不知道睡了多久,秦钟猛地惊醒。 门外有声音,像什么东西被拖在地上,一会拖过来,一会又拖过去。 两分钟后,那声音突然停了。 窗户外面一片漆黑,安静到可怕。秦钟坐在床上,只听到自己粗重的呼吸声,和“砰砰砰……”直跳的心脏。 见门外迟迟没有动静,秦钟起身,摸着黑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口,想开门看看外面什么情况。 就在秦钟伸手摸向门把手时,走廊的声控灯突然亮了。 没有一丁点声音,声控灯却突然亮了。吓得秦钟连忙收回手,往床边退了几步。 那声音又响起了,有东西被拖在地上,从走廊另一端过来。 声音很清晰,越来越近。 秦钟屏住呼吸,看着窗户处。 被拖着走的声音路过门口,路过窗外。走廊的声控灯一直亮着的,秦钟却从窗户中什么都没看到。 被拖远了。一会,又从走廊这头,慢悠悠地拖过来了。 这次,声音停在秦钟的房门外,不动了。 秦钟紧紧地盯着门口,生怕下一秒有东西从门里冲进来。 许久,都没有动静。 没有任何声音,可走廊的声控灯,只要灭了,立马又会亮起。 正在秦钟纠结,要不要开门出去看看时,突然响起的敲门声吓了他一跳。 很机械,很僵硬的敲门声。 秦钟打开房间的灯,走到门口,手抓着门把手。 “谁啊?”秦钟喊了一声。 门口没有回答,只是敲门声还在继续。 “他妈的谁啊?”秦钟又喊了一声。紧张加气愤,让他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突兀。 “秦队,是我。”门外响起了小岳的声音。 一听是小岳,秦钟也顾不得多想,一把拉开房门。 就算此时的小岳是鬼,秦钟也要问清楚,是谁害的他! 借着房间的灯光,秦钟看到站在门口的,果然是小岳。 全身乌青,眼圈黑得跟熊猫一样。弓着腰,两只手垂着,以一种十分怪异的姿势站着。 最奇怪的是小岳的身后,一片黑。如黑洞一样,灯光穿不透,连他身后的护栏都看不见。 “秦队,救我。”小岳抬头,用空洞的眼神看着秦钟。 “秦队,快救救我。” “快救救我……” 突然,从黑暗中伸出数十只手,抓着小岳,将他拖进了黑暗中。 下一瞬间,黑暗消失了。房间的灯光照在掉漆的红色护栏上,夜显得异常空洞。 第5章 狗都不放过 秦钟原以为,刚才发生的一切也会是梦呢!可当他拍了拍自己的脸,走出宿舍门才知道,这一切竟是真实的。 秦钟眼睁睁看着小岳被数十只手拽进了黑暗中。 小岳到底经历了什么?刚才在外面走廊,被一直拖过来拖过去的会是小岳吗? 秦钟一看时间,正好凌晨三点钟。 实在睡不着了,秦钟拿着手机跟钥匙出了门。 街道上黑漆漆的。乡镇的街道不像城里那般灯火辉煌。 临街的店铺全都黑着灯,只有道路两边稀稀拉拉的几盏路灯,发着昏黄暗淡的光。 就这,还有一半灯是坏的。 秦钟直接来到所里。 办公室里只有小谢一个人。坐在电脑后面,两个手撑着脑袋,在偷偷地打瞌睡呢。 一听到脚步声,小谢立马坐直身子,装作认真工作的样子。 抬头一看是秦钟,整个人立马又软了下去,趴在了桌子上。 “我还以为是所长呢!” 小谢比小岳早来一年,做的是文职,今年二十二岁。是个看起来文文静静,却实际上话很多的女孩。 小谢如果安静下来,只有两个原因,困了,或者饿了。 所里,年纪最小的就是小岳了,下来就是小谢。秦钟排第三。 他们三人,算是所里的年轻力量了。 其它的人,都四十五以上了。 “你咋跑办公室来了?”小谢起身去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我睡不着,想来查点东西。”秦钟走到饮水机旁,打开柜子门找纸杯子。 秦钟是办公室里,唯一一个没有水杯的人。 “你是睡不着,我是想睡不敢睡!”小谢苦着一张脸,眼皮都快睁不开了。 秦钟还是翻看着临原乡近些年来所有死亡类的案件卷宗,尤其是非正常死亡的。 近二十年来,临原乡没发生过老太太吊死或者冻死的案子,他不得不尝试在其它案子中找线索。 单靠梦中的一张脸,要找到一个人,实在是太难了。 秦钟决定扩大搜索范围,查近三十年,近四十年的。 “小谢,你说有没有可能,有的案子没有记录?”秦钟抬头看着一直打瞌睡的小谢。 小谢揉了揉眼睛:“只要我们接手过的案子,就肯定有记录。” 找了一个多小时,直到外面天亮了,依然没有任何收获。 秦钟跑出去,给小谢买了水煎包,红枣豆浆,鸡蛋。 “秦队,你这是想追我吗?”小谢接过秦钟递过来的早餐,满脸笑意地问道。 “没有。”钢铁直男秦钟说得丝毫不含糊:“你没事的时候,也帮我查查。你电脑技术比我牛,案件卷宗也比我熟悉。” “一个冬天死得老太太,死时穿着一件深蓝色的旧棉袄,就以前农村手工缝制的那种。还包着深灰色的头巾,看着六十多到七十岁的样子。” 小谢瘪瘪嘴,满脸失望地说道:“好!” 白天的时候,秦钟跟刘哥出了两趟任务。 都是邻里之间,鸡飞狗跳的事。 小岳一失踪,除了秦钟跟小谢外,老刘是最年轻的了,今年四十六,妥妥的老油条。 下午四点多回到所里,所长告诉秦钟,涅佤村的事情他不用管了,县公安局接手了。 “那小岳呢?也不找了吗?”秦钟看着靠在沙发上喝茶的所长周进元。 周进元抿了一口茶,慢悠悠地说道:“小岳是在调查涅佤村的案子时失踪的,自然也跟涅佤村有关。这些现在都归县公安局管,我们不用操心。” 秦钟没再说话,从所长办公室出来。 秦钟是最了解周进元的,一向秉承着少做就少错的态度,只往退休了混。 一遇到稍微重大点的案子,能推的就推,不能推的就拖。 出了办公室,秦钟打电话给陈峰许,要了周进良的电话号码跟如今在县城的地址。 周进良一家去年急匆匆搬去城里,肯定是早就发现了涅佤村不对劲的地方。 小岳失踪了,秦钟不会甘坐着等。他要自己查,一定要找到小岳。 问来周进良的电话号码后,秦钟来到派出所外面,给周进良打去了电话。 打了三遍,周进良都没接。 估计是听说涅佤村消失的事了。他怕与涅佤村再有任何沾染,所以不敢接电话了。 在街道上,碰到正在吃饭的小谢。秦钟也进去,一块吃了个砂锅。 吃饭间隙,秦钟顺带问了点事。 “小谢,咱们所长是涅佤村的吗?他跟周进良是不是兄弟?” 秦钟一直都觉得周进良,周进元,听着像亲兄弟的名字。 可秦钟问所长时,所长只回答不是,就不愿再多说。所长似乎很排斥跟涅佤村有关的问题。 “不是。”小谢夹了一筷子豆芽,回答道:“所长跟周进良是堂兄弟关系。所长是在城里长大的,只每年过年回涅佤村一次。” 原来周进良跟所长周进元是堂兄弟关系。秦钟在疑惑,周进元家去年发生了什么,所长是否知道内情。 吃过饭后,秦钟骑上自己的摩托车。他想在县公安局的人到达之前,再去一趟涅佤村。 六月份的天闷热闷热的。可最近这几天里,秦钟总感觉体内有一股寒气,后背也时常凉飕飕的。 骑在摩托车上,风从耳边呼啸而过。 秦钟总是感觉很恍惚,似乎下一秒钟就会一头栽倒。 骑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来到涅佤村的石碑跟前。 石碑旁边放着一具狗的尸体,仰面躺着。 肚子被剖开,割碎的内脏铺了一地。 石碑上,涂满了狗的鲜血。 秦钟看着石碑上的血迹,是有人用手一把一把涂抹上去的,还在缓慢地往下流。 是谁做的这么残忍的事? 为什么要把狗血涂抹在石碑上,是不是某种仪式? 秦钟蹲下身,用手碰了一下狗的尸体。 狗爪子动了一下,随后眼皮也翻了翻。 秦钟这才意识到,狗是被活活剖开肚子的。而且,狗还没死透,说明这事是刚刚发生的。 瞬间感觉如芒在背,秦钟回头张望了一眼,四下无人。 也没顾得上多想,秦钟骑着摩托车,在周围到处寻找,他想看看是谁在做这么变态的事情。 然而,找了一圈,半个人影都没有。 秦钟又给周进良打去了电话,周进良还是没接。 他决定去县城一趟,按照陈峰许给他的地址,直接去找周进良。 离开涅佤村的地方,秦钟骑着摩托车没走多远,就在路上碰到了从城里来的警车。 秦钟也没停,直接跟警车擦身而过。 路过分叉路口时,只扫了一眼,秦钟看到原本坐在分叉口中间,穿着老太太衣服的稻草人,竟然站了起来。 虽然觉得浑身发麻,但这次秦钟并没有逃避。他在路边停车后,径直走向了站着的稻草人。 稻草人脸上还是画着长长的舌头,全黑的眼睛。 “是不是你在搞鬼?”秦钟站在稻草人面前。 夕阳的余晖斜着打下来,秦钟正好站在稻草人的影子里。 “你到底想怎么样?” 秦钟不敢相信,自己竟疯到跟一个稻草人说话。 “你想要什么就直接说,别装神弄鬼的!” 秦钟气愤地喊着,声音在山谷间回荡。 当然,稻草人毕竟是稻草人,没法给秦钟回答。 秦钟回到摩托车旁边,取下挂在把手上的头盔。准备上车时,转头又往稻草人处看了一眼。 只这一眼,吓得秦钟手中提着的头盔掉在了地上。 只见原本应该背对着秦钟的稻草人,此刻正面朝秦钟站着。 最诡异的是,稻草人脸上长长的舌头不见了,换上了诡异的笑。 第6章 夜遇白均 秦钟骑车一个多小时,终于来到了佑宁县县城。 一进城,先去加油站给摩托车加满油。 接着,按照陈峰许提供的地址,秦钟来到东开路的棚户区。周进良一家,就租住在这里。 东开路的棚户区,是整个县城最凌乱,也是房租最便宜的地方。这里全部是自建房,租住的大多是工地里干活的,还有一部分带孩子进城上学的。 一米来宽的巷子,铺得都是碎砖碎石。摩托车行走在上面,颠得厉害。 巷子本身就窄,来来回回人又多,根本不敢骑,只能慢慢往前滑。 一直骑出头,是一条臭水沟。周进良租的小院,就在臭水沟旁边。夏天太阳一晒,闻起来恶臭扑鼻。 生锈的铁门紧关着,透过院墙能看到院子里两间破旧的土房,房顶是蓝色的彩钢板搭的。 秦钟住过彩钢板搭的房子,冬冷夏热。 一下雨,屋顶噼里啪啦,就跟放鞭炮一样。 周进良一家租住在环境这样恶劣的地方,看得出来经济状况应该很差。 所以,肯定是逼不得已,不然不会一家搬到此处,受此遭罪。 透过门缝,能看到院子里拉的铁丝上晾晒着衣服。 秦钟敲了敲门,从屋子里走出来一个十一二岁,面黄肌瘦的女孩。头发绑得乱糟糟的,衣服也看着很旧。 女孩打开门关,将铁门拉开一点缝,用警惕的眼神看着秦钟:“你有事吗?” “我找周进良。”秦钟能看得出来女孩似乎很胆小,所以语气放得很和缓。 女孩上下打量了秦钟一番,小声问道:“你是从涅佤村来的?” 秦钟没有否认,点点头。 “我爸前天晚上出去后,就再没回来。”女孩说完,“咣”地一下把门关上了。 难道周进良跟涅佤村一样,也消失了。 秦钟坐回到摩托车上,看着紧锁的铁门,陷入沉思。 周进良如果是前天晚上出去,之后再没回来,那很有可能是跟涅佤村一块消失的。 就在这时,有人在秦钟后背拍了一把,愣神的秦钟被吓了一跳。 他转过头去,看着刚才拍他的女子,整个人愣住了。 秦钟知道,这是白韵的妹妹白均,他见过她好几次。 如今长开了的白均,越来越像她的姐姐白韵了。 一双眼睛水灵灵的,让人看着就忘了移开。 脸略微有点圆,这是白韵最不满意自己的地方。 上大学那会,她总跟秦钟说,以后工作挣钱了,她也要把自己的脸削成瓜子脸,能戳死人的那种。 秦钟总会开玩笑说,就照着西方的老巫婆整。 白韵笑起来,嘴角总会往右扯。时常照着镜子,说自己的嘴是不是歪的。 高挑的身材,就算只穿最简单的短裤短袖,走在路上都能引得一波男生回头。 白韵总说,是口罩拯救了她的颜值。 一戴上口罩,就是颜值女神。摘了口罩,就是歪嘴包子。 秦钟喜欢白韵的样子,不管是照镜子时唉声叹气的她,还是走在路上神采奕奕的她,亦或是躺在怀里小鸟依人的她。 而眼前的白均,简直跟她姐姐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你怎么会在这里?”秦钟疑惑地问白均。 “追查姐姐的下落。”白均说着,坐到摩托车的后面:“自从姐姐失踪后,我就一直在调查她的下落。” “为什么跑这?” 秦钟赶紧从摩托车上下来。 白均穿得单薄,坐在摩托车后面,身体贴着秦钟的后背,让他面红耳赤,心跳加快。 “跟你一样,追查涅佤村消失的原因。”白均说着,拿起秦钟挂在把手上的头盔。 “这些年,一旦哪个地方出现灵异事件,我都会去调查。”白均说起姐姐,神情立马暗淡下来。 “你还是认为你姐姐的失踪,跟灵异事件有关?”秦钟看着白均。 “难道你不这么认为吗?”白均看向秦钟:“只一瞬间,人就不见了,难道不是灵异事件?” 秦钟没有说话。他不是没那么想过,只是以前觉得这想法太荒唐了。 经过这几天的事情,秦钟也越来越觉得白韵的失踪,或许真的是某种灵异事件。 秦钟拿过白均手里的头盔:“你赶紧回去!” “周进良并没有消失。”白均从摩托车上下来:“他每天晚上十一点准时会回来。” 所以说,周进良的女儿骗了秦钟。他们果然在隐藏着什么。 秦钟骑着摩托车,带着白均,先找了个地方吃饭。 “你这摩托车该换了,骑着跟老大爷一样喘。”白均从摩托车上下来,吐槽道:“你工作六年了,买个普通的汽车不是随随便便的吗?” 秦钟也觉得车该换了。可这老家伙骑习惯了,不彻底坏他还真舍不得换。 吃完饭,送走白均后,秦钟找了个网,查了一点资料。 等到晚上九点半,秦钟早早地就来到周进良租的房子附近等候了。 旁边的臭水沟实在太臭了,秦钟吃得晚饭都快吐出来了。 蚊子又多,叮了一身的包。 差不多十一点零五分的时候,周进良果然回来了。 秦钟连忙迎上去。 周进良被突然出现的人影吓了一跳。当看清是秦钟后,又表现得很平静。 “你是临原乡派出所那个姓秦的警官?” 秦钟点点头:“我来找你,只是有点事想了解一下。” 周进良似乎早就料到了:“是关于涅佤村消失的事?我知道你们迟早会来找我的。” “去年你们为什么匆匆搬离涅佤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秦钟说着,掏出一盒烟,递给周进良一根烟。 周进良接过烟,点着后,狠狠地吸了一口。随后,掏出钥匙,打开门,带着秦钟进了院子。 院子里黑漆漆的,想必他的家人都睡了。 周进良带着秦钟来到靠门的一间小房子,打开灯后,让秦钟进来。 秦钟有点不明所以,但还是硬着头皮进去了。 屋内的场景,吓了秦钟一跳。 只见屋子中间的土炕上,铺着一张草席。 草席上蜷缩着一个浑身皱皱巴巴,畸形,怪异的老头。 秦钟一进去,那老头抬了抬眼皮,用混浊,可怕的眼神看了秦钟一眼。随后又闭上眼睛,虚弱地动了动身子。 “这是我七岁的儿子。”周进良坐在炕头上,看着秦钟说道。 秦钟被这一句话,震惊到半天都反应不过来。他怎么都无法将眼前这个皱皱巴巴的老人,跟周进良七岁的儿子联系在一起。 从裤兜里掏出烟盒,秦钟又递了一根烟给周进良。 “他,你儿子怎么了?”秦钟语气尽量很小心地问道。 周进良长叹一口气,苦苦一笑:“我要是知道怎么回事就好了。” 看着周进良的脸在烟雾中模糊又清晰,秦钟的心里也是酸涩无比。 第7章 周进良的遭遇 来到院子里,两人坐在房门前的台阶上,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烟。 周进良把去年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秦钟。 事情最初的起因,还是周进良母亲的那通报警电话。 当时,周进良的母亲很坚持地称,有人睡在她的棺材里,不肯将棺材还给她。 因为在农村,很多年纪大了的老人,在还没有去世之前,就早早地给自己打好了棺材。 当时,周进良只当是自己母亲年纪大了,胡言乱语的,根本没当回事。 周母见儿子不管,自己又没办法,就要报警,让警察来替自己讨回棺材。 周母报警时,周进良还劝母亲,报假警是犯法的。可母亲执意报警,周进良劝也劝不住。 当时,是秦钟跟老王出的警。因为长相高大帅气,又年轻,周进良记住了秦钟。 一番劝解后,秦钟跟老王离开了。 周进良本以为经过警察的劝解,母亲就不会再闹了。 没想到,母亲还是整天念叨着,有人住在自己的棺材里,不肯把棺材还给自己。 周进良听得烦了,就抱怨了几句,让母亲别一天念叨。 周母委屈地像个孩子!又没人给自己做主,就只能一个人偷偷地抹眼泪。 第三天中午的时候,周母突然拉住从地里干活回来的儿子。 很郑重地给儿子交代,自己死后,不要用房檐下的棺材葬,一定要重新打一口棺材。 家里的那口棺材,在中午太阳最强的时候,拉到山上烧了。 周进良干了一上午的活,又累又饿。只当母亲又在说胡话,随口答应了一句后,就去后院给牲口喂水去了。 当天夜里,母亲就上吊自杀了。 周进良虽然很不理解,母亲好好的,为什么会突然上吊自杀。 不过,既然老人已经没了,就召集村里人,张罗母亲的葬礼。 因为老人走得太突然,很多东西都没准备。一忙起来,周进良早就忘了母亲死前说过的话了。 直到母亲入殓下葬后,回到家里收拾原来盖棺材的草席时,周进良才想起母亲说过不让用家里的棺材下葬的话。 太突然了,人又已经下葬了,周进良也没再过多纠结。 母亲下葬的当晚,在院子里玩耍的女儿突然跑进来,说看到院门口站着一个舌头很长的老太太。 周进良走出去,往门口方向看去,什么人都没有。 也没当回事,因为家里还有很多事要忙。 当天夜里,在偏房睡觉的女儿突然哭着大喊。 周进良跑过去,女儿说那个舌头很长的老太太,一直站在窗口盯着自己看,很吓人。 没办法,周进良只好把女儿接到自己房里,跟他们夫妻一块睡。 也是在那天夜里,六岁的儿子开始发高烧。全身抽搐,口吐白沫,意识不清,嘴里一直说着胡话。 被吓坏了的周进良,连夜抱着儿子去了乡里的卫生所。 挂了三瓶药,高烧还是不退。第二天一大早,周进良又带着孩子来到县医院。 终于,下午的时候,孩子烧退了。 等带着儿子回到家里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可家里,还有更糟心的事情在等着他。 周进良的妻子变得很反常。 没做饭,也没问孩子怎么样了。而是精神失常了一般,头发散乱,衣衫不整,不停摇晃着脑袋,哭哭笑笑的。 手里还拿着一根烧火棍,画得满墙都是很吓人的画,看着像一个个的恶鬼。 嘴里还一直念叨着啥,周进良也听不清楚。 而女儿,还是一个劲地跟周进良说,那个舌头很长的老太太,一直在家里不走。 周进良问女儿,她看到的那个老太太是不是奶奶?因为周进良的母亲,也是上吊自杀的。 女儿摇摇头:“不是奶奶。是一个很老的老太太,穿着深蓝色的棉袄,包着灰色的头巾,身上都是雪。” 周进良这才意识到,自己家里进了不干净的东西。而母亲一直没有胡说,她的棺材里真的有别人。 隔天一大早,周进良就请了乡里最有名的阴阳师,连着做了三天的法事。 然而,并不顶用。 妻子依然疯疯癫癫的,竟然拿着菜刀追着女儿砍。 周进良还看到妻子抓住家里的鸡,咬断脖子在喝血。 就连家里养的狗,也被她活活咬死了。 而女儿,也开始变得有些呆傻。一会哭,一会笑,一会又自言自语的。 最可怕的是儿子,竟然在两天的时间里,变成一个老头模样。躺在床上,除了能喘气,连动一下都很吃力。 母亲去世的第五天夜里,周进良梦到了她。 母亲让周进良赶紧搬家,再也不要回涅佤村,不要跟涅佤村的人有任何联系。 惊醒后的周进良就开始收拾东西。天一亮,就叫了一个车,一家人搬到县城,再也没回去过。 周进良的老婆还是疯疯癫癫的,所以白天他不在时,就一直拴在房间里,让女儿照看着。 自从搬到城里后,女儿也没再上过学。 晚上的时候,周进良跟儿子睡在一块。 白天,就在一家建材厂干装卸。他想尽快攒点钱,带老婆跟儿子去大城市看病。 自从搬离涅佤村后,虽然情况没有变好,但至少没有变得更糟。 对周进良来说,这就已经很好了。 秦钟看着周进良如今的状况,心里满是不忍。他知道,周进良这是在苦撑着,也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了。 如果换了秦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像周进良一样,撑到现在。 秦钟给周进良转了五万块钱,这差不多是他一年的工资了。 虽说工作六年了,但真的没攒下多少钱。边挣边花,余额就像漏斗。 周进良一开始是推脱不要的,后来才收。 秦钟看着周进良拉着自己的手,一边说着感谢的话,一边痛哭流涕。一个刚四十岁的男人,竟老得不成样子了! 从周进良家里出来,秦钟骑着摩托车,缓慢行走在黑漆漆的街道。他总觉得身上阴森森,麻酥酥的。 周进良家里出现的那个老太太,根据他女儿的描述,应该就是秦钟在梦里见到的那个老太太。 很有可能,涅佤村的消失,小岳的消失,都跟那个老太太有关。 遇到路边摊,秦钟要了一碗汤面。不是因为饿,而是总觉得体内氤氲着一团阴寒。 喝着热乎乎的汤,出了一身的汗。刚才的那种阴霾,才一扫而空。 大半夜的,本来想先在城里找个宾馆,住一晚上的。可所长发了好几个措辞严厉的消息,让他明天一早,必须准时来所里上班,不然就收拾东西滚蛋。 所长对秦钟今天的早退,很气愤。 秦钟决定连夜骑车回去。他要回所里查查,涅佤村,或者临原乡近些年里有没有冻死,或者吊死的老太太。 第8章 午夜别拦车 秦钟骑着摩托车出了城,绕着盘旋的公路,一路而上。 夜间车少,秦钟的速度放得很快。 刚骑到山顶的公路,摩托车突然发出“咣当咣当”的响声。 秦钟放慢车速,行了不到一百米,摩托车就熄火了。不管怎么打火,都打不着。 不可能没油,到县城时秦钟专门加满油的。 蹲下身,一通捣鼓,秦钟也没能弄清楚到底是哪里出了毛病。 正纠结着要推着摩托车回县城,还是想别的法子。 就在这时,远远的一辆大巴车绕着公路盘旋而上。 秦钟看到了希望,同时做了一个自觉迫不得已的决定。他拖着摩托车来到旁边的地里,将摩托车放倒,用一堆枯草掩埋住。 让大巴车带一程,先回临原乡。等明天一早,再借个车过来处理摩托车的事。 再说,如果丢了就丢了。这还是刚来临原乡时买的,已经骑了六年的摩托车,秦钟也打算换一个新的了。 如白均说得,这次买个汽车。现在年纪大了,不能老骑个摩托车。 暗黄的车灯从拐弯处照过来,接着一辆破旧的大巴车出现在秦钟的视野中。 秦钟不敢相信,如今竟然还有这么破旧的大巴车。 不过,这大巴车虽然看着破旧,但走在路上却是一点声音都没有。 虽然这么晚了,还有大巴车在通行,让秦钟觉得有点意外。不过,他并没有多想。 或许司机是从哪个村子发县城的早班车。怕早晨误了时间,错过班次,所以,才连夜赶过去。 秦钟站在路边,早早地就朝大巴车招手了。生怕大巴车司机不注意,路过的时候不停。 还好,大巴车在行驶到秦钟跟前时,司机刹了车。 大巴车停下来,随后前车门打开了。 司机是个五十多岁的男子,看起来脸色惨白,面部僵硬,神情十分呆滞。 看着秦钟时,眼睛甚至连动都不动一下。 让秦钟有些奇怪的是,司机竟然穿着一件破旧的军大衣,还戴着东北的那种大棉帽子。帽耳放下来,捂着两个耳朵。 虽然夜间出行可能有点冷,但如今毕竟是六月份的天气。 穿个外套秦钟能理解,可穿着棉大衣,带着棉帽子,还捂着耳朵,就有些过了! 再说,现在的大巴车司机虽然挣得不是特别多,但也不至于这么穷。穿着这么破旧的军大衣,袖口,胸口都有破洞,里面脏兮兮的棉花都露出来了。 秦钟都有点不想上去了,他后悔刚才拦车了。 不过,看着司机恐怖的眼神,他还是硬着头皮上了车。 车厢后排坐着一男一女,年轻男子穿着短袖短裤。年纪稍微大点的中年女子,也穿着棉衣。 两人也是面色惨白,神情木讷,看向秦钟的眼神有些恐怖。 上车后,秦钟在车厢中间坐下,离车后的两人都比较远。 司机转头看了秦钟一眼,冷冷地说道:“你不该坐这趟车的。” 说完,大巴车又开动了。 秦钟觉得这司机真是奇怪! 这大晚上的,别的司机是能多拉一个人就多拉一个人,看这司机怎么好像不愿意秦钟坐他的车一样。 不过,秦钟也没多理会,总比走回去好。 车上是真的冷,秦钟不禁打了个寒颤。他连忙把旁边的两个窗户关了。 这会,他有些羡慕穿棉衣的女子跟司机了。 觉得车上有些诡异,秦钟就一直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树木,影影绰绰山峦,像一个个鬼鬼祟祟的鬼影。 突然,视线前方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让原本就有些紧张的秦钟,心猛地一揪。 只见一个老太太等在路边,佝偻着背。穿着深蓝色的棉袄,包着深灰色的头巾,肩上头巾上都是雪。跟秦钟在梦里看到的那个老太太,一模一样! 看到老太太在招手,秦钟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秦钟心中还存着侥幸,觉得老太太是鬼,司机应该看不到。 不料,车开到老太太身边时,司机一脚刹车,停了下来。 大巴车前门打开后,绍呈紧张到浑身颤抖。 车后门关着,老太太在前门站着,秦钟想跑都跑不了。 他转头看了看一旁的窗户,心中甚至都有了跳窗户的打算。 “这次又去哪了?”司机似乎认识这老太太,笑着开口问道。 “去城里办了点事。本来想走回去的,正好你的车过来了。”老太太说着,迈着小脚上了车。 老太太一上车,车里的温度瞬间低了十度不止。 秦钟紧张到不能呼吸。低着头不敢正眼看,全身不自主地抖个不停。 “噔,噔,噔……”老太太每走一步,每靠近一点,秦钟的心里也不由得咯噔一下。 从秦钟身边走过时,秦钟闻到了一股很浓的,腐臭的味道。 这是只有尸体腐烂,才会有的味道。 还有一阵刺骨的寒气,随着老太太一起。 老太太从秦钟身边走过时,还看了他一眼。那么多空座位,偏偏坐到了秦钟的后面。 “小伙子也去城里了?” 一只苍老的,冰冷的手搭在秦钟的肩膀上,秦钟瞬间感觉头盖骨都要被掀开了。 那手就贴着秦钟的脖子,冷得跟冰棍一样。 秦钟没敢躲开,深吸一口气后,才哆哆嗦嗦地回答道:“对,对。” 窗外的夜色,如浓墨一般,似乎比刚才更黑了。 秦钟感觉黑夜中,有更多的眼睛在盯着自己,就像捕食者盯着猎物一样。 车后座突然传来了“呜呜呜……”的,如哭声一样的声音。 或许是车后座的中年女子在哭,秦钟不敢回头看。 “不要紧张,我一个老太婆又不会害你。”老太太说话时,嘴里呼出的寒气吹在秦钟的后颈上,那股腐臭的味道更浓了。 就在这时,秦钟发现一直坐在后排座位,穿着棉衣的中年女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竟坐在了秦钟右手边的座位。 两个人中间,就只隔了一个过道。 一抬头,车后座穿着短袖的男子,也突然出现在秦钟前面的座位。还回过头来,对着秦钟诡异一笑。 靠,秦钟被包围了! 第9章 惊魂大巴车 右手边是中年女子,前面是年轻男子,身后是老太太。 秦钟被围在中间,如同落入陷阱的羔羊。 那股腐臭的味道,也更加浓了。 车厢的温度越来越低了,呼出的气变成了白色。 车窗上开始结冰,冰花从四面往中间快速聚拢。 秦钟双手抱着胳膊,抖得不行了,冻得牙齿都开始打颤。 心跳,也变得没了规律。 秦钟想推开老太太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可偏过头一看,发现手上根本就没有肉。 连皮都没有,只有干枯,发黑的骨头。 吓了一跳的秦钟,连忙把身体往旁边移了一下。 抬头一看,坐在前面的男子后脑勺一个大洞。像被一锤子砸凹陷下去,里面爬满了蛆虫。 有黑色的液体,一个劲地往出流。 时不时还会掉下来几个红色的蛆虫,几块腐烂的臭肉,掉在肩膀上。 男子伸手捡起掉在肩膀上的蛆虫跟腐肉,放进嘴里,不停地咀嚼着。 突然,男子的脑袋一百八十度旋转,两只白色的眼睛死死盯着秦钟, 脸上腐烂的肉,沾满血红色的粘液,在不停地往下掉。 他的嘴里,还在不停地咀嚼着。 秦钟连忙转头,却看到右手边的女子,竟将自己腐烂的脑袋抱在怀里。 那张腐烂的脸,正对着秦钟。 头发湿漉漉的,脏兮兮的,拧成一股一股的垂在地上。 鼻子被割掉大半,只连着一点。 一个眼眶里只有半个腐烂得眼球,在死死盯着秦钟看。另一个眼眶里,黑洞洞的,竟然钻出来一条蜈蚣。 秦钟抬头看向大巴车的后视镜,开车的司机竟是军大衣中裹着的一具骷髅。 吓得秦钟连呼吸都困难。他想站起身,却发现身体根本动不了。 中年女子垂在地上的头发,突然间以惊人的速度变长。像疯狂的藤蔓一样,爬到秦钟脚边,顺着腿一路往上爬,最后缠住秦钟的脖子。 秦钟没法呼吸,更没法动。 而前面的男子,也以一种十分扭曲,怪异的姿势伸出手,伸向秦钟的心脏处。 秦钟死命挣扎,可身体根本不听大脑的指挥。 就在以为自己死定了时,司机往车后视镜看了一眼,突然吼了一声:“都坐好了!” 秦钟像是猛然惊醒一般,瞬间能动了。 再往四周看去,穿棉衣的中年女子跟穿短袖的年轻男子,都好端端地坐在车厢后面的座位。 只是目光有点呆滞,并没有其它反常之处。 而坐在秦钟后面的老太太,则是靠着车窗,闭眼休息。 一切,又恢复了正常。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恍惚中的一个幻觉。 车厢里似乎也没那么冷了,只是弥漫的那股腐臭的味道,依然刺鼻。 秦钟把车窗打开,吹进来的热风,带着山野的气息。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紧张的情绪才慢慢放松下来。 以后,在山野乡道这种地方,一定不能在午夜十二点过,随便招手拦车。 谁知道拦下来的车,是拉人的还是拉鬼的。 大概一个小时后,大巴车停在临原乡镇街道上。 “师傅,多少钱?”秦钟站起身问司机。 说实在的,秦钟真的很感激司机刚才那一声吼。 若不是他,秦钟这会估计心脏已经被被掏了。也会变成这山野间,孤苦游荡的孤魂野鬼。 其实,刚上车的时候,司机就已经提醒秦钟,不该坐这辆车了。只是那时候,秦钟没有听出来司机的用意。 秦钟不知道,司机是想保护他。 “十块。”司机冷冷地说道。 秦钟战战兢兢地从兜里掏出十块钱,小心地递给司机。看着司机师傅,很真诚地说了一声“谢谢”! 司机没什么反应,只伸手打开了车门。 车门一开,秦钟逃跑一般,仓皇下车,一刻都不敢多停留。 车门关上的那一瞬,秦钟听到车厢后排坐着的那个中年女子愤怒地说道:“我们就这样让他走了?” 秦钟转头看去,只见女子趴在车窗旁,用恐怖恶毒的眼神瞪着他。 而一直靠着车窗,闭眼休息的老太太,突然睁开眼睛。看着秦钟,诡异地笑了一下。 就这一笑,让秦钟觉得毛骨悚然。 秦钟一边往宿舍快步走,一边不停地回头看着,深怕哪个鬼突然下车,追了过来。 直到看着大巴车重新驶入黑夜,看不见踪影后,秦钟才长舒一口气,彻底放下心来。 回到宿舍,大家都已经睡了。 秦钟接了一杯热水,喝了两口后,才觉得身上的寒意慢慢消了。 就算坐在宿舍床上,回想起刚才的一切,腿还是有点抖, 秦钟三两下脱了衣服,躺在床上,没几分钟就睡着了。 许是这两天遇到的糟心事太多,太累了! 梦里,穿棉衣的老太太一直反反复复地出现。她那诡异的笑,那双干枯发黑的手,总在秦钟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就算睡觉,也睡不踏实。 不知道睡了多久,秦钟猛地惊醒。他拿起手机一看,刚刚六点。 还是觉得很累,但却已没了睡意。 秦钟就那么直愣愣地坐在床上,看着外面已经大亮的天,发呆着。 回想起昨天的经历,秦钟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可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呢? 秦钟一直回想着车上发生的一切。从上车到下车,一遍一遍的。 司机问老太太去哪里了时,老太太说,去城里办了点事。 办了点事?去城里办事? 一个死人去城里办事?城里?不会是? 周进良? 想到这里,秦钟头皮一阵发麻。他的心中,有很不好的预感。 秦钟连忙下床,三两下穿好衣服鞋子。他跑到刘哥的宿舍,摇醒了还在熟睡地老刘。 老刘在宿舍睡觉时,夏天太热,晚上从来都不关门。 就因为晚上睡觉不关门,手机钱包被偷过一次。 可那次之后,他依然不关门。 “刘哥,你的车借我用一下。” 老刘迷迷糊糊地,指了指桌子上的钥匙。 秦钟拿着钥匙跟手机就出门了。路上边走,边给所长发消息,说自己早晨有急事,要请假半天。 也不管所长同不同意,手机一装就不管了。 秦钟来到宿舍隔壁的一个空院子,刘哥平常将车停在这院子里的。 开着刘哥的汽车,一路直往县城跑。 第10章 惨案 秦钟开着老刘的汽车,一路往县城赶。等开到县城时,已经快八点了。 早高峰,车辆特别多。秦钟尽可能地走偏街,避开主路段的拥堵。 将车停到棚户区外的街道旁,也不管会不会被贴罚单了。 匆忙下车,关上车门,就往周进良家跑。 果然,一进巷子,远远地就看到停在周进良家门口的救护车,还有两辆警车。 一大群人挤在巷子里,围住门口,伸长脖子往里面看着。 秦钟深吸一口气,快步走了过去。 门口站着两个辅警,拉着警戒线,将人群隔开。 秦钟出门的时候穿的是便服,所以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大家的注意力,都在看热闹上。 秦钟混进人群,垫着脚尖往里面看。只能看到院子里有大滩的血,别的什么都看不到。 “里面发生什么事了?”秦钟问旁边拄着拐杖的大爷。 大爷只是瞟了秦钟一眼,没吭声。 倒是身后一个中年男子说话了:“昨天夜里,一家子都被人杀了。肚子被剖开,内脏都掏出来了。血淋淋的,特别残忍。” “不是一家子,听说男人不在。屋子里只有一个被拴在床边的女人,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孩,还有一个老头。”旁边一位提着菜的大婶反驳道。 “什么老头啊,那是他儿子!听说,得了一种怪病,晚上的时候就跟野兽一样嚎叫!”一旁手里还拿着两根葱的中年子说道。 秦钟看着敞开的,破旧的铁门,破烂的院子,有些呆住了。 周进良的儿子,女儿,老婆都被杀了,只有周进良不在。 周进良去哪了?有没有被杀? “谁发现的?”秦钟问。 “齐老太发现的。他们家人都特别怪,平常啊,也只有齐老太跟他们家人接触。”拿葱的中年女子揪着干黄的葱叶子。 “听说,早晨的时候,齐老太路过时,看见他们家大门敞开着。齐老太感觉奇怪,便进去看看,结果发现女人被割开肚子,掏空内脏,躺在地上。齐老太差点吓傻了,反应过来后就赶紧报了警。” “平常时候,他们家门总是关着的,大白天的时候也从不打开。” 旁边一个老大爷插话道:“我还听说,内脏被切碎了,床上,地上,墙上,到处都是。” 虽然不能完全确定,几人说得到底属不属实。但秦钟感觉,八九不离十。 周进良家人的死状,跟涅佤村石碑前被剖开肚子,掏出内脏,抹得到处都是的那只狗很像。 就在秦钟转身要离开时,一个穿着迷彩工服的男子说的话,让他瞬间毛骨悚然。 “昨天晚上,大概十二点左右,我回来的时候,看到这家院门就大开着。” “一个老太太从院子里往出走,还穿着棉衣,身上都是雪。她朝我看了我一眼,很诡异,看得我浑身发凉。”男子神秘兮兮地讲述着:“回去,我跟我老婆说了,我老婆还骂我说有毛病,晚上热得睡不着,谁还穿棉袄。又不是窦娥来了,六月天哪来的雪!” 秦钟听着这话,更加肯定周进良的家人,就是那老太太杀害的了。 可问题是,那老太太为什么要害周进良一家? 周进良一家都躲到城里了,还不放过! 涅佤村的消失,是不是那老太太所为? 涅佤村?秦钟心里突然冒出一个想法,周进良会不会在涅佤村? 虽然从理性角度分析,周进良不可能大晚上的去涅佤村。毕竟昨天夜里十一点过,秦钟还见过周进良。 而且他对涅佤村那么忌讳,肯定不会再去涅佤村。 可是,秦钟心里却有一种很强烈的感觉,周进良在涅佤村。 不是周进良自愿的,而是被某种力量控制了! 光是想想,秦钟都觉得头皮发麻。 所长周进元打来电话,问秦钟去哪了?为什么上班的时候不见人? 秦钟说自己有点急事,要晚一点去。 所长骂了几句后,才把电话挂了。 挂了电话后,秦钟在想着,要不要告诉所长周进元,周进良家出事了。毕竟,他们是堂兄弟关系。 不过,想了想,还是把手机装回裤兜。 秦钟昨天晚上见过周进良,还进过他们家门。今天一大早,又出现在案发现场。 任别人怎么想,都有很大的嫌疑。 这个时候秦钟再告诉周进元,周进良家出事了,不纯纯地给自己找麻烦嘛! 秦钟出了巷子,开着车离开。出城前,在加油站加满油。 顺着盘旋的公路一路而上。 来到昨晚摩托车出故障的地方,在路边停下车。 往旁边地里看了看,车辙印还在,自己埋在草下面的摩托车不见了。 肯定是被人弄走了!那摩托车虽然旧是旧了点,但修一修还是能骑的。 拿走就拿走了,秦钟也没过多纠结一辆旧摩托车。他本来就打算换一辆新车了。 秦钟开着车,回到临原乡后,并没有直接去所里。而是绕过镇子,去了涅佤村。 从二道梁下去,路过那个分叉路口时,秦钟看到那个穿着老太太衣服的稻草人,还坐在分叉路中间。 那稻草人,真的是越看越诡异。 顺着山道一路往下,很快就来到了涅佤村的地界。 秦钟下车后,一步一步往荒地中间的那块大石碑走去。 远远地,就能闻到一股血腥的味道。在太阳的炙烤下,血腥味愈发的浓重。 当秦钟绕到石碑的另一面时,果然看到周进良靠着石碑坐着。 眼睛大张着,眼中满是惊恐。死前,似乎受了很大的惊吓。 嘴角,鼻子,双耳,双眼,都有血流出来。 赤裸着身体,肚子被残忍割开。内脏被掏空,割碎了,扔得满地都是。 血涂满了石碑,像是人手一把一把涂抹上去的。 就跟昨天死去的那只狗,死状一模一样。 秦钟不明白的是,那老太太为什么不能放过周进良?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仇怨! 小谢打来电话。秦钟一边往汽车跟前走,一边滑过接听键。 “小谢,你是不是查到临原乡有被冻死或吊死的老太太了?”秦钟拉开车门,上了车。 “那倒没有。”小谢的声音听着有些俏皮:“不过,有一个消息,你听了绝对震惊。” “什么消息?”秦钟关上车门,坐在车里,眼睛望着石碑。 “陈峰许,记得吗?”小谢问。 “当然记得。” 就是陈峰许报警,说涅佤村消失了的。 “陈峰许三年前就已经死了!” 小谢的话,犹如当头一棒,敲在秦钟的头上。 陈峰许,报警人,三年前就已经死了? 第11章 送葬队伍 小谢一通电话,给秦钟直接整懵了! 报警人陈峰许三年前就死了?? 可那天出警,秦钟跟小岳都见到了陈峰许。 后来,秦钟还给陈峰许打过几次电话。就连周进良的电话号码跟地址,都是陈峰许给的。 现在说陈峰许三年前就已经死了,秦钟真的无法相信。而且地址准确无误! 秦钟开着车,快速赶回所里。 一进门,刚好碰到所长从办公室里出来。 所长周进元一看到秦钟,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臭骂! 秦钟自知理亏,没有吭声。 等所长骂完了,气顺了,转身往厕所里走时,秦钟才长舒一口气,往自己的办公室走。 进到办公室。小谢一看到秦钟,拿起桌上几张打印好的关于陈峰许的档案资料,冲着秦钟挥舞着。 秦钟走过去,连忙拿过来。都顾不得回到自己座位上,就站在小谢的办公桌旁,便翻看了起来。 看着上面的照片,果然跟秦钟在涅佤村里,看到的那个穿着皮卡丘短袖的是同一个人。 陈峰许是在三年前,服用过量安眠药致死的。 既然陈峰许已经死了,那报警的只能是鬼了! 秦钟那天见到的,是在太阳下站着的鬼! 这太诡异,太不合常理了! 秦钟坐到自己的办公桌旁,给陈峰许打去了电话。 电话响了三声后,接通了。 “喂,秦警官,有什么事吗?”电话那头响起了陈峰许的声音。 “你真的是陈峰许?”秦钟靠在椅子上。 这是第一次,秦钟感觉打电话也能让人毛骨悚然。 “对,我就是陈峰许。秦警官没存我的电话号码吗?” 电话那头有时候会有“沙沙”的声音,前几次给陈峰许打电话时,秦钟就听到了。他一直以为是信号不好,没有在意过。 秦钟犹豫了一下,随后问道:“陈峰许,你是活人?还是已经死了?” 将近一分钟的沉默后,电话那头传来了“嗞嗞嗞……”的声音。 秦钟再拨过去,就一直是“嗞嗞嗞……”的声音。 将手机放在桌子上,秦钟盯着手机屏幕,亲眼看着通话记录里,陈峰许的名字跟电话号码消失了。 “小谢,陈峰许还有其他亲戚,或者朋友之类的吗?”秦钟转过椅子,看着小谢。 小谢早就替秦钟查好了:“陈峰许父母早亡,从小跟着奶奶生活。” “后来,他奶奶因为老年痴呆,失踪了,一直没找到。十四岁时,他就一个人生活了。” 小谢盯着电脑屏幕,滑动着鼠标:“朋友什么的,我也查不到。不过,他有个姑姑,叫陈喜云,嫁到隔壁的杨洼村了。我把地址发给你。” “谢谢!”秦钟坐下还没两分钟呢,拿起手机又离开办公室了。 走到院门口,秦钟停了下来,想着还是去给所长打声招呼。 其实,不是秦钟不愿意打招呼,是知道给所长说了,所长不仅不会同意他出去,还可能亲自看住他。 所长办公室的门开着。秦钟走到门口,抬手敲了敲门。 所长周进元抬头看了秦钟一眼,随后说道:“涅佤村的案子是县公安局在负责,你操心好自己的事。” 秦钟都没开口呢,所长就知道他想说啥。 一分钟后,周进元见秦钟还站在门口,没有离开。 因为秦钟,还在思索着有什么借口,才能让所长同意他去杨洼村。 “还站着干什么?”所长冲着秦钟喊了一声:“下滩村的羊丢了那个案子,查清楚了吗?” 秦钟一听这个,瞬间有了借口。 “就是下滩村羊丢了那个案子。有人提供线索,说在杨洼村的一块玉米地里,看到三只羊没人管的羊。” 所长点点头:“去!” 一听这个,秦钟高兴坏了:“那我开个警车去?” 所长周进元点点头:“去!” 秦钟开着警车,一路往杨洼村而去。 平常出警,都是小岳开着车。秦钟要么在躺着睡觉,要么在玩手机。 秦钟真想知道,小岳到底出了什么事。 杨洼村距离镇上半个多小时的车程。 秦钟开着警车,很快就来到了杨洼村。 一进村,正好迎面碰上送葬的队伍。 秦钟连忙将车停在路边。下了车后,站在车头前,摘下警帽,等着送葬队伍经过。 在抱着遗像的年轻男子走到秦钟身旁时,秦钟对着遗像三鞠躬。 旁边随行的一男一女,以及三个小孩,对秦钟鞠躬回礼。 这是临原乡的规矩。 死者为大!不管是开车的,还是走路的,只要迎面碰到送葬的队伍,都要停在路边,等着送葬的队伍经过。 来临原乡六年了,秦钟已经接受并遵从这里的习俗规矩了。 等送葬的队伍经过,秦钟拉住队伍末的一个中年男子。 “老乡,我找陈喜云,你知道她家在哪吗?”秦钟问道。 虽然小谢发了地址,但农村住房分布零散,东头一个,西头一家的,很难找。 中年男子抬手,朝前面的送葬队伍指了指。 秦钟一时没能明白:“陈喜云在送葬队伍里?还是她家在那头?” “你找的人,在棺材里!” 中年男子一句话,让秦钟傻眼了。 送葬的,正是棺材里的陈喜云。 秦钟连忙掏出一根烟,递给中年男子:“大哥,她是怎么死的?” 中年男子接过烟,看了一眼走远的队伍,小声说了句:“上吊死的。” 随后,便不再理会秦钟,小跑着追上队伍。 若是陈喜云是病死的,或者其它意外死亡,秦钟不会多想。 可偏偏这个时候,上吊死了,秦钟不得不怀疑,是不是跟涅佤村的案件有关。 毕竟,在出嫁之前,陈喜云也是涅佤村的人。 刚拉开车门,老刘打来电话。 “小秦,出任务了,下滩村。” “好,我知道了。”秦钟说着,便上了车。 “你开着警车直接去下滩村,我开自己的车过去。”老刘也是一边打电话,一边往外走。 “刘哥,什么案子?”秦钟想着,不会又是什么羊丢了?或者鸡偷吃邻居家的菜,被打死了之类的案子! “听说,一家子被杀了,没留一个活口。” 老刘说完,便挂了电话。 秦钟听到有一家人被杀,立马严肃了起来。 开上车,调转车头便往下滩村走。 下滩村与杨洼村挨着,原本开车就只有十来分钟的路程。 只是,前面正好是送葬的队伍。村道本来就不宽,送葬的队伍将道路整个占了。 没办法,秦钟只能跟在送葬队伍后面,慢慢往前走。 第12章 又一起惨案 秦钟开着警车来到下滩村。都不用问出事的人家在哪里,一眼就能看出来。 国人喜欢看热闹。不管谁家出事,总会围着一群看热闹的人。 人一撮,交头接耳!一边小声嘀咕着,窃窃私语,分享着自己知道的最新消息。一边忧心忡忡,担心着自家安危。 毕竟村子里发生了一件灭门惨案,谁能不怕。 警车开过去时,人群自动让开了一条道。 秦钟一直将车开到门口,停了下来。 一下车,村支书就迎了上来。 村长,村里两个干部,还有几个年纪很大的老人在院子里。 院子里面传出来一阵阵女子的哭声,哭得声嘶力竭的,嗓子都哑了。 “谁发现的?”秦钟问村支书。 五十多岁,秃顶的村支书递给秦钟一根烟,秦钟摆手拒绝了。 “齐老汉女儿发现的。” 秦钟猜测,里面哭的应该就是齐老汉的女儿了。 “让无关人都出去。”秦钟说着走进院子,迎面扑来一股腐臭的味道。 一闻这味道,就知道尸体虽然是今天发现的,但人肯定死了有些时间了。 “就来了你一个警察吗?”村支书觉得有些奇怪,转头往外面看了一眼。 这么大案子,就派一个警察过来,不合理! “其他人马上就到。”秦钟招手让院子里站着的几个人都出去:“我正好在附近办案,就先过来了!” 村支书点点头,随后冲着院子里的人喊道:“走走走,出去,站外面去。” 院子里干干净净的,没有一点血迹。 腐臭味全部是从大门正对着的主房传来的。 在临原乡,家里最大,位置最好的房子,叫做“上房”! 看这家上房的修建,虽然修建有近二十年了,但如今看着依旧气派。 一砖到顶,大红瓦,门两边的墙上老式瓷砖。 这在二十年前,应该算得上村里数一数二的房子了。 秦钟从台阶往上走时,扑面而来的血腥腐臭味道,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房子里哭声还在继续,断断续续的。 秦钟在台阶上停了一下,想调整一下呼吸。 站了大概有两三分钟,慢慢能接受了。强压着胃里的不适,秦钟掀开门帘。 看清楚房子里的状况后,秦钟转身冲出门,趴在花园围墙上就开始狂吐,吐得天昏地暗的。 中午吃的东西吐得一干二净的,还在不停地干呕着。 炕上放着一张方桌,就是农村俗称的炕桌。 一家五口,一个老头,一对年轻男女,还有两个小孩,围着炕桌整整齐齐地坐着。 每个人面前放着一个碗,面带诡异的微笑。一手搭在炕桌上,一手拿着筷子,像是聚餐的样子。 炕桌中间是一个大铁盆,所有人的内脏都被掏空了,割碎了,装在盆里。 秦钟闻到的臭味,除了尸体有些许腐败外,更多的是粪便的味道。 苍蝇,蚊虫乱停乱飞。白色的,细小的蛆虫在盆里爬进爬出。 墙上,地上,炕上,涂满了血。看着像有人用手一把一把抹上去的,连房顶上都是。 看起来,就跟涅佤村的石碑前周进良的死状一样。 乡镇派出所里,能接到的谋杀案件本来就很少。如此血腥,变态的杀人方式,更是前所未有。 终于不呕了,秦钟坐在地上歇了几分钟后,才觉得不那么难受了。 秦钟将女子叫出来,大概了解了一下情况。 女子哭哭啼啼,边抹眼泪边说。 女子叫齐珊珊,死的是他的父亲齐大田,弟弟齐福安,以及齐福安的妻子,和十岁的儿子,七岁的女儿。 齐珊珊家盖新房,昨天架大梁。本来说好的,她弟跟她爸过去帮忙的。 可昨天到上午十点多了,还是不见弟弟跟父亲。齐珊珊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没人接。 一直到晚上,又打了好多电话,还是没人接。 电话打不通,心里有些担心。一大早齐珊珊就坐车往娘家赶,想看看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院门是从里面关着的,齐珊珊敲打了半天门,喊了半天,都没人来开门。 因为父亲用的老年机,平常听力也不太好,所以手机铃声音量特别大。 齐珊珊站在门外给父亲打电话,他能听到屋里的电话铃声,可就是没人接。 心中有很不好的预感!齐珊珊从邻居家借来梯子,翻墙进去。 结果进屋一看,房间里的画面吓得她尖叫着跑出来,喊了邻居跟村支书。随后,村支书才报了警。 刚了解完情况,老刘就来了。 秦钟大概跟老刘说了一下情况,接着老刘便进了屋。 刚进去,便又跑出来了。 跟秦钟一样,趴在花园围墙上就吐。 秦钟打电话给所长,将情况大概跟所长汇报了。 “县公安局的人马上就到了,你们控制好现场就行。” 刚挂了电话,县公安局的人就来了。 在门口,秦钟给介绍情况,不料带队的民警根本不把秦钟放在眼里。 秦钟说话时,只很不屑地嗯了一声,听都不听,直接往屋里走。 其他几个人跟着,一块进去了。 秦钟双手抱在胸前,就静静地看着。他想看看这么趾高气昂的人,能不能扛得住。 不出所料,后面的两个人还没进去呢,前面的三个就已经跑出来了。 就连带队的队长,也没坚持两分钟。 留在屋子里的,就只有一个四十多岁的法医。 后面县公安局的人完全接手了,秦钟跟老刘便开着车回所里了。 走得时候,秦钟特意留了齐珊珊的联系方式,还有几张现场的照片。 齐福安一家的死法,跟周进良一家太像了。这两起案子之间,一定是有重大关联。 只是到底有什么关联,秦钟现在还不知道。 如果能搞清楚这中间的关联,说不定所有的谜团都能迎刃而解。 下班后,其它人都去吃饭了,只有秦钟坐在办公室里,还在查找资料。 突然,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响了。 秦钟漫不经心地拿起手机,正要滑过接听键时,被来电人的姓名惊住了。 手机屏幕上“小岳”两个字,让秦钟觉得有些毛骨悚然。他想起那天晚上,小岳站在门口,被数十只手拽进黑暗中的情景,就一阵后怕。 第13章 这不是小岳 秦钟滑过接听键,电话里先是传来一阵“沙沙”的声音,随后才响起小岳的声音。 “喂,秦队!” 小岳的声音听着有些迟缓,感觉很木讷。 “你没事?”秦钟试探性地问道:“你现在在哪?” “我没事,秦队,这几天都在家呢,家里有点急事。”小岳说着,又传来“沙沙”的声音。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秦队,你能来我家一趟吗?我想请你来家里吃顿饭!” 听着这话,秦钟倒吸一口凉气! 不是不想,是有些不敢!小岳现在,是人是鬼? 就算当时家里有急事,小岳也一定会给秦钟打声招呼的。再说,当时打小岳电话时,电话里传来的声音,跟打涅佤村村民的电话传来的声音一样。 不过,思考再三后,秦钟还是答应了。 不管背后是什么在操纵,秦钟相信只有直面,才最有可能找到真相。 当然,也最可能会挂掉! 不赌一把,谁知道呢! 一下班,秦钟便借了老刘的车,开车往小岳家赶去。 老刘让秦钟别抠抠索索的,该买辆车了。 小岳家在提六村,从镇上开车过去就半个多小时。 提六村跟涅佤村,在临原乡镇的两个相反方向。提六村在临原乡镇的北边,涅佤村在南边。 秦钟从来没有去过小岳家。第一次上门,空着手总归不好。 所以,从派出所出来时,还在街边商铺里买了些水果。 乡村路上没有多少人,所以一路开得很快。 走了大概三分之二的路。路过羊羔堤时,秦钟看到河堤边上站着个人。 车开近了一看,果然是那个老太太,穿着深蓝色旧布缝的棉袄,头上裹着深灰色的头巾。 秦钟只感觉头皮一阵阵发麻,背上竖起一根根凉刺。 那老太太就站在河提边上,一直盯着秦钟,十分诡异地笑着,还冲秦钟挥挥手。 秦钟吓得手一抖,汽车猛然左右摇摆,差点撞到了路边一棵粗柳树上。 一阵刺耳的刹车声,秦钟整个人撞在了方向盘上。 还好还好,没有撞上树,车没事。 这也提醒秦钟,真该赶紧买辆车了。没车不方便,老借别人的也不是个事! 惊魂过后,再转头看向河堤时,发现只有一个大爷,拉着两只羊在河堤吃草。 这几年为了防止林木被破坏,镇府禁止在外放羊放牛。 要养羊,就只能圈养。 所以,有的老年人,会趁着天快黑的这点时间,拉着羊在外面吃点青草。 秦钟开着车,继续往提六村去。 差不多又开了十来分钟时间,终于到提六村了。 秦钟给小岳打电话,在小岳的指引下,找到了他家门。 顺着一个勉强一车宽的斜土坡路开上去,岳北历就站在路口旁。 秦钟先专心将车在门口停好,下车后目光往四周扫了一圈。 单独的一个院子,院子旁边是一个打麦场。 门口有一棵大杏树,下面铺了一地的落叶。 秦钟抬头往树上看去,树叶大多枯黄,有的甚至发黑霉变了。 这才六月份,树叶怎么已经落黄了呢! “小岳,你家这棵杏树是不是根坏死了,怎么感觉不对劲。”秦钟说着,转头再看向小岳。 小岳冲着秦钟笑笑,笑得很僵硬,完全没有以前的那种灵动。 秦钟仔细看才发现,小岳脸色像泡的发白的黄纸。双眼一圈黑色,印堂乌黑,眼神空洞。 穿着短袖,露在外面的胳膊上都是一块一块的淤青。 秦钟发现不对劲时,已经跟着岳北历进了门。 “你怎么了?”秦钟看着岳北历一进门,就把门关上了。 “没什么,这两天家里发生了点事,有点累。”岳北历明明在跟秦钟说话,眼睛却始终盯着院墙,双眼没有一丝神采。 就在这时,太阳的最后一丝余晖从院子里撤离,整个院子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黑色。 岳北历请秦钟进屋。推开房门的那一刻,一股食欲腐烂的味道扑面而来。 借着屋外昏暗的光,秦钟看到黑漆漆的屋子里坐着两个人。看不清面貌,只坐着一动不动,看着有些瘆人。 岳北历推着秦钟进了屋,随后打开灯。 眼前的一幕,不仅吓得秦钟天灵盖都要飞出去了,更是差点把中午吃的饭菜都吐出来了。 只见屋子中间放着一张方桌,桌子正后方跟右手边座位上,放着一男一女两个纸人。就是卖丧葬品的店里,卖得那种纸糊的,上面画着鼻子眼睛,画着衣服,用来祭祀的纸人。 桌子上放着三盘菜,早就看不出来是啥菜了。上面长了厚厚一层灰毛白毛绿毛,蛆虫在里面爬来爬去,苍蝇乱飞,看着恶心极了。 “坐下来吃!”身后小岳冷冷的声音,听得秦钟毛骨悚然。 他转过身,只见岳北历堵在门口,手上提着一把菜刀。 菜刀上还有血迹,看着已经干了。 “小岳。”秦钟往后退了两步:“你干什么?把刀放下。” “秦队不愿意吃,是不是嫌弃菜不好啊!”岳北历的声音像从阴间传来一样,看着秦钟,缓缓举起手中的菜刀:“我去给秦队杀只鸡。” “不,不,不用了。”秦钟勉强挤出笑容:“我……” 话还没说完,岳北历就挥着菜刀砍了过来。 秦钟毕竟是当警察的,身上还是有点功夫的。闪身一躲,趁机就抓住了岳北历的胳膊。 往地上一甩,岳北历趴倒在地。秦钟连忙用膝盖压住他,夺下了手里的菜刀。 岳北历的身体感觉有点不协调,反应很迟缓,像有人操控着的木偶一样。 就在这时,一瞬间屋子里的东西都飘起来了。 桌子,饭菜,碗碟,衣柜,电视,沙发……都悬在空中。 只有那两个纸人,稳稳地坐在椅子上,丝毫不受影响。 秦钟还将岳北历压在身下,看着周围的形势有点不妙, 房门呼呼地闪着,不停地开关开关。 冷风狂吹。门外的黑夜,像一只张着大口的野兽,等着将秦钟吞噬。 还不待秦钟想好怎么出去,悬浮的桌椅,碗筷,电视,柜子,一齐向秦钟砸过来。 秦钟只能起身,用胳膊,腿不停挡开砸过来的东西。 一瞬间,噼里啪啦,所有的东西都落地了。 脖子上感觉冰凉冰凉的。等秦钟反应过来时,岳北历已经站在秦钟身后,那把菜刀正抵在秦钟的脖子上。 房门关上了,风也停了,房间里一瞬间静到可怕。 “你不该多管闲事的。”岳北历说话时,嘴里呼出的气,也带着一股腐臭的味道,加杂着潮湿的泥土的味道。 “小岳,小岳。”秦钟做最后的垂死挣扎,试图唤醒小岳:“我知道你能听到。小岳,我知道你不想杀人。” “小岳……” “闭嘴。”岳北历一声吼,将刀刃直接抵在秦钟喉咙处。 就在这时,房门被一脚踹开。 先进来的是白均。身后跟着一个五十多岁,穿着一身暗绿色道袍,脖子上挂着一串绿色的珠子,手里提着一大串瓶瓶罐罐的男子。 第14章 不敢停车 “白均?”秦钟看到踹门进来的白均,大感意外:“你怎么在这?” “现在是讨论这个的时候吗?”白均说着,扬手撒出一把死人灰。 大多撒秦钟脸上了,有少部分撒到身后的小岳脸上了。 死人灰,是人的尸体腐烂,最终与泥土融为一体后,变成的尸土。 人活着的时候,身体对魂魄有限制包容的作用。 人死后,尸体腐化成土,也有相似的作用。 死人灰能给魂魄恶灵极大的冲击力,不仅能让恶灵的行动变得迟缓,还能在一定程度上减弱其攻击力。 一碰到死人灰,小岳的表情明显变得狰狞了。 周围的一切家具,又都飘了起来。 就在这时,白均身后的男子摇晃着手里那一串绑着的瓶瓶罐罐。 每一个瓶瓶罐罐里,都有一枚铜钱。 男子眼睛不眨一下,死死盯着小岳,嘴里不停地念着咒语。 罐子里的铜钱开始高速旋转,发出轻“嗡”声。 秦钟不明所以,身后的小岳却对这声音反应很强烈。 小岳放开了秦钟,菜刀也掉在了地上。他抱着头,不停地原地转圈,嘴里发出痛苦的叫声。 飘起来的家具,摇摇晃晃,不停地往下落,掉在地上东倒西歪的。 “现在。”那男子大喊一声。 白均快速跑到小岳身边,拿出一根黑红色的绳子,只三秒钟就将小岳捆了起来。 这是浸泡过死人血的绳子,能捆绑无实体的魂魄。 被捆起来的小岳还在不停挣扎着,咆哮着,就像一头被惹怒了的野兽,冲着几人嘶吼威胁。 男子淡定地走过去,咬破右手中指,在左手掌心写了个什么。 接着,一掌打在小岳眉心处。 小岳猛地抬起头,大张着嘴,发疯一般地嘶吼着。 随后,有浓浓的黑烟从小岳的鼻孔,耳朵,嘴里,甚至眼睛里喷出来。 “咔嚓”一声,窗户玻璃碎了一地。一股黑烟从窗户涌出去,与窗外的夜色融为一体。 黑烟喷尽,小岳整个人瘫软在地。 “为什么不直接除掉它?”白均疑惑的问男子。 “若直接除掉它,这小孩的身体也就废了!”男子解释道。 白均点点头,指着男子向秦钟介绍道:“这我师傅,地爻。” 随后又指着秦钟:“秦钟,临原乡派出所民警,我姐男朋友。” 地爻只是看了秦钟一眼,随后蹲下身检查地上的小岳。 “他怎么样了?”秦钟也蹲了下来。 地爻拉开小岳的眼皮,里面只有白色:“魂不在身上,躯体被恶灵霸占了。” “那怎么办?”秦钟担心地看向地爻。 “人的魂离开身体,最多只能七天。七天一过,七魄散尽,就无力回天了。”地爻站起身,将手中的那一串瓶瓶罐罐装进斜挎包里。 秦钟算了算,如果小岳是在涅佤村失踪时,就失了魂,那马上就四天了。也就是说,最多还有三天。 “怎么才能让他的魂回到身体里?”秦钟不敢想象这样的事情竟然会在现实中发生。 “只要找到他的魂,我自然有办法让他回到身体里。”地爻说着,转头看向秦钟:“现在的问题是,他的魂似乎被恶灵吓到了,所以一直躲着。要想找到他的魂,得先找到恶灵,并且处理了。” 秦钟有些不明所以,看向白均,眼神中满是求助。 “他的身体我们先照看着,免得再次被恶灵霸占。”白均拍拍秦钟的肩膀:“找恶灵的事,就交给你了。” 秦钟一脸茫然,找到恶灵?怎么找? “那恶灵似乎想杀你,所以肯定会再找你的。”地爻提醒道。 这点,秦钟也感觉到了。 白均让秦钟发现恶灵的踪迹时,打电话联系她。她跟师傅地爻,会帮忙处理的。 随后,白均便带着小岳,跟地爻一起开车离开了。 地爻上车前,送给秦钟一样东西,说能在关键时刻保命。 是个木头雕刻的小人,断胳膊,断腿,没有嘴巴。 秦钟虽然不知道这东西有啥用,但还是很小心地装好了。随后,开车往镇上去。白均跟地爻则朝着县城的方向去了。 开了大概有一公里,秦钟看着夜色越浓,心里也越来越紧张了。 总有一种感觉,就像走夜路时觉得有人一直跟着自己,一转头却发现什么都没有。 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突然,副驾驶的位置出现了一个人。 秦钟吓得慌了神!汽车猛地左拐,又猛地右拐,好不容易才稳住车。 幸亏乡道夜间车少,才没发生事故。 等稳住车后,秦钟转头看去,只见陈峰许坐在副驾驶座上,神情紧张地看着前面。 “你是人是鬼?”问出口的秦钟立刻就觉得这是个愚蠢的问题,能凭空出现在车里,怎么可能是人呢! 陈峰许没有回答秦钟,而是继续看着前方,表现得很紧张。 “不要停,直接开车冲过去!”陈峰许突然激动地喊道。 就在秦钟不明所以时,车前方突然出现两个人。一男一女,看着很年轻,就站在道路中间,面带诡异的微笑。 看着开过去的车,两人一动不动,站在路中间十分淡定。 “千万不能停车,冲过去,冲过去!”陈峰许紧张地大喊着。 秦钟看着车离两人越来越近,心止不住地狂跳。万一前面两个是人呢?或者被恶灵附体了的人,就像小岳一样。 眼看秦钟想踩刹车,陈峰许急了:“他们是来要你命的恶灵。” 最终,秦钟还是决定听陈峰许的话,一脚油门冲了过去。 站在路中间的两人,在被车头撞过的那一瞬间,涣散于无,消失了。 秦钟从后视镜看去,那两个人又出现在了汽车后方,并且以极快的速度追了上来。 陈峰许一边转头望着车后面,一边催促秦钟开快点,开快点。 可乡村道路,绕山而建,拐弯很多,根本不敢开太快了。一不小心,一脚油门,就从路边冲出去了。 秦钟一边开车,一边紧张地看向车后视镜。 突然,那两个人出现在了车后座上。看着秦钟,脸上依旧是十分诡异的笑。 完了完了,就在秦钟以为自己这下死定了时,陈峰许突然转身往后,穿过座椅,张开双手,抓着车后座的两人,三人一起冲出了车外。 秦钟从后视镜看到,陈峰许与两人纠缠在一起,随后便消失了。 陈峰许救了秦钟,让秦钟既感动又有些后怕。 一路上不敢有一丝懈怠,秦钟一路加速,一直到镇上,整个人才放松下来。 将车停好后,秦钟没回宿舍,直接去了所里。 办公室里只有小谢一个人。一看到秦钟进来,像抓到救命稻草一样,慌忙让秦钟替她顶会班,随后就匆忙跑出去了。 秦钟又开始查阅资料,他只有三天时间了。 三天之后,小岳魂飞魄散,就真的无力回天了。 秦钟还是试图找到梦中的那个老太太。他觉得这所有的一切,或许都与她有关。 找到老太太,一切便能顺藤摸瓜地找出来。 坐了有一个多小时。小谢还没有回来。 秦钟起身,想接杯水喝时,办公室里的灯突然闪烁不停,忽明忽暗。 窗外的树木疯狂摇晃,窗户被打开了。 一股狂风从窗户里灌进来,办公室里所有桌子上的文件全都飘起来了。 正当秦钟惊恐地看着四周时,一页纸飞到秦钟面前,似乎有一只无形的手递过来一样。 秦钟伸手拿住飘来的纸张。 风猛地停了,灯也不闪了,所有的文件落了一地。 秦钟看着手里的纸,整个人浑身一阵发麻。 这是一张失踪人口的报警记录,上面的照片正是秦钟梦到的那个老太太。 第15章 找到她了 秦钟看着手里那张失踪人员的报警记录,浑身一阵阵发麻。他朝四周看去,只有散落一地的文件。 办公室里再无别人,可秦钟总觉得某处有一双眼睛,正盯着自己,观察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门外响起了清脆的脚步声,秦钟紧张地盯着门口处,大气都不敢出。 小谢推门进来,看到一地文件,满目狼藉:“秦队,这是发生啥了?” 一看到小谢,秦钟紧张的情绪才放松下来。 “突然刮了一股狂风,把桌子上的文件都刮下去了。”秦钟说着,弯腰去捡拾地上散落的文件。 小谢也蹲下来帮忙:“开着空调,秦队还把窗户打开。” 秦钟本想解释窗户是自己开的,不是他打开的。不过,秦钟没有吭声,因为不想吓到小谢。 小谢一个女孩子,还经常值夜班,有些事情还是不能跟她说。 小谢蹲在地上,怀里抱着一沓文件,突然抬头看着秦钟:“秦队,我刚才一直在外面,根本没有刮风啊!” 秦钟开玩笑道:“可能是局部性的。” 整理好被吹散的文件后,秦钟回到座位上,看着桌子上那张失踪人员的报警记录。 照片上的老太太,穿着那件熟悉的,手工缝制的深蓝色旧棉袄。只是没有包头巾,脸上带着慈祥的笑。 老太太叫吴桂兰,正是涅佤村人。 失踪时间是二十一年前的冬天,报警人是她的二儿子陈百荣。 “小谢,麻烦你帮我查一下这个。”秦钟拿着吴桂兰的失踪报警记录走到小谢办公桌旁,递给了她。 “这就是你一直要找的人啊!”小谢说着接过来,随后在电脑上输入吴桂兰的名字。 “哇唔!”五分钟后,电脑前的小谢发出惊叹声。 “秦队,这个吴桂兰的大孙子,你绝对想不到是谁?” “是谁?”秦钟说着,起身走到小谢跟前。 “陈峰许!”小谢抬头看着秦钟。 陈峰许?报警人陈峰许竟然是秦钟梦里见到的那个老太太的孙子! 报警人陈峰许三年前就死了,这已经够诡异的了。如今发现他竟然是吴桂兰的孙子,这更加诡异了。 “还有更劲爆的呢!”小谢说着,站起身,把座位让给秦钟。 秦钟坐在小谢的座位上,看着她整理出来的信息,吃惊不已。 二十一年前,临原乡失踪的不止吴桂兰一个,而是五个人。 都是五个老人,在同一天夜里失踪,像是约好了集体离家出走似的。 而这五个老人的身份信息,更是让秦钟感觉不止用惊叹形容,而是离奇。 其中,吴桂兰,也就是秦钟一直梦到或看到的老太太,是陈峰许的奶奶,涅佤村人。 杜婉娥,下滩村人,是齐大山的母亲,齐福安的奶奶。就是下滩村被灭口,剖开肚子,内脏被掏空,装在大铁盆里像聚餐一样的那家。 杜玉如,杨洼村人,有一个儿子叫王新原。 王新原正是临原乡派出所的老王,秦钟的师傅。去年,跟秦钟去涅佤村周进良家出了一趟警,回所里后,半夜在派出所后面上吊自杀了。 还有两个人。刘霞红,涅佤村人;杨兰兰,杨洼村人。 秦钟靠着椅背,坐在电脑前,将刚才看到的信息在大脑里重新梳理了一遍。 二十一年前,临原乡五个不同村的老人,在同一天夜里集体失踪了。 其中一个老人,家人被全部残忍杀害。另一个老人的儿子,去年突然上吊自尽。还有一个老人的孙子,三年前就已经死了,却在四天前报警说涅佤村消失了! 秦钟曾在涅佤村的石碑前,看到的幻象,吴桂兰被吊着脖子挂在树上。而他的儿子就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母亲拼命挣扎,直到死去。 如果这是真的,那很有可能五个老人不是集体失踪,而是集体被谋杀。 如果真是谋杀,为什么非要在同一天夜里,同时杀害五个老人? 现在,是五个老人的冤魂回来,进行报复了? 如果真是这样,那谋杀并未结束,而是正在进行中。 可有一点让秦钟想不通,也觉得不合理的是。这五个老人,跟周进良没有一点关系,为什么要害周进良一家呢? “秦队,你没事?”小谢看着发呆的秦钟,拍了拍他的肩膀。 回过神来的秦钟,连忙起身将座位让给小谢:“我没事。” 回到座位上,看着那五个老人的名字。 杜婉娥家剩余的人都已经被灭口了,一个不留。 吴桂兰家大儿子,也就是陈峰许的父亲,在陈峰许小的时候就出意外死亡了。 吴桂兰还有一个儿子,叫陈百荣,当年是他报警,说母亲吴桂兰失踪的。如今,陈百荣一家都在外省。 杜玉如只有老王一个儿子,老王去年就已经上吊自杀了。 现在就只剩吴霞红跟杨兰兰的家人还没出事。 不过,吴霞红家在涅佤村,涅佤村如今又消失了,找不到。 唯一可行的,就是杨洼村的杨兰兰家了。 秦钟决定明天一大早,就去杨兰兰家跑一趟。 不知不觉,已经快十二点了,秦钟也觉得困了。 跟小谢说了一声后,便回宿舍睡觉了。最近身体,精神双重折磨,让秦钟觉得异常疲惫,身心俱疲的那种。 回到宿舍,秦钟换了拖鞋,去厕所旁的水池冲了一下脚。 躺在床上,抽了一根烟后,没几分钟就睡着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迷糊糊中秦钟听到有人在喊自己。 “秦队,秦队……” 这声音是小岳的,难道小岳回来了? 秦钟猛地睁开眼睛,看到小岳浑身是血,站在他的床边。 眼角处血不停地往下流,嘴里也一直在喷血。 双手捂着肚子,血顺着指缝流出来。 “秦队,救我,救救我……” 小岳说着,拿开捂在肚子处的双手。只见里面的脏器都被掏空了,只血淋淋一个窟窿…… …… “啊——”秦钟猛地翻身起来,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妈的,又是一场梦,可恶的噩梦! 秦钟整个人已经大汗淋漓了。他转头往窗外看了一眼,还好没看到别的东西。 最近是神经衰弱,还是见了太多诡异的东西,老做噩梦。 秦钟拿过手机一看,凌晨三点整。 将衣服脱了,只穿着一条内裤,秦钟拿着脸盆跟毛巾,来到厕所旁的洗手台。 平常,秦钟都是在镇上的洗浴中心洗澡的。八块钱一次,也不贵。 多加八块钱,师傅还会给搓个澡的。 现在大半夜的,洗浴中心也关门了,秦钟只好在水池旁用毛巾擦洗一下了。 主要是汗,让身上黏糊糊的,十分不舒服。 大概擦洗了一下后,秦钟坐回床上,连着抽了两根烟。 没多会,困意就又来了。 秦钟倒头继续睡觉。噩梦就噩梦,秦钟顺其自然了! 第16章 二道梁上的尸体 第二天一早,秦钟提着两个包子刚回所里,还在想着用什么借口,能让所长同意他去杨洼村一趟。 还没进办公室呢,就接到出警任务了。 “有人报警,说在二道梁上发现了尸体。”所长周进元端着茶杯站在院子里:“你们两个先过去,县公安刑侦的人已经出发了。” 由于临原乡近些天里接连发生的重大杀人案件,已经引起县里高度重视。所以,近来有关的刑事案件,都被县公安局的人接管了。 秦钟开着警车,老刘坐在副驾驶,一路朝二道梁驶去。 天空飘起了细雨,淅淅沥沥的,整得整个山道朦朦胧胧的。 雨刮器慵懒地左右摇摆着,老刘跟着伤感的车载音乐,轻声哼着,声音有点跑调。 秦钟的心里像堵着一块石头,他不敢想象到现场后,又会看到什么样的画面。 说实话,这几次看到的现场,对秦钟的冲击力实在太大了。 当时决定当警察,其实是有做好心理准备的。 可在临原乡的这六年里,遇到的案子都是鸡毛蒜皮的纠纷。 就算偶尔有一两起刑事案件,现场也没这么惨烈。 这几天见到的,梦到的,几乎要给秦钟的一生都留下重创了。 车开到二道梁时,毛毛细雨已经变成了小雨。 有一个五十多岁的男子,穿着一身破旧的迷彩服,蹲在路口边的一间土房的屋檐下。 这种土房子,是以前收售煤炭,土豆的人留下的。 土豆成熟时,收土豆的人就会在这圈一块地方。旁边几个村子的村民,当天挖的土豆当天拉上来,在这一卖。隔两天,收土豆的人就会叫个大车,将收来的土豆拉去卖给粉条厂,或者别的地方。 这个小房子,就是收土豆的人晚上住着过夜的,以防有人半夜偷土豆。 煤炭的流程正好反过来的。卖煤的人从煤场把煤拉过来,倒在这里。附近村民谁家要多少,自己开着三轮车或拉着架子车上来拉。 秦钟将车停在土房子旁边的空地上,跟老刘一块下车,走向在屋檐下躲雨的男子。 男子身旁放着两个尼龙袋子,一个空的。一个里面不知道装着什么东西,刚一点点。 看到秦钟走过来,男子才站起身。 “老乡,是你报的警?”秦钟也侧身躲到屋檐下,这会雨真有点大。 “对,对。”男子显得有些紧张:“人不是我杀的,我在山上摘野毛桃的时候碰到的。” 山里的野毛桃,核可以卖钱。 临原乡的几个村子,附近山上的野毛桃都被承包了,村民不可以私自采摘。有些村民,会在承包商雇的人摘完后,去捡拾树上地上一些遗漏的。 基本都是老年人,年轻人看不上卖得那一二十块钱。 “别紧张。”秦钟拍拍男子的肩膀:“我们只是了解一下情况。” “你发现的尸体在哪?”老刘撑着一把大黑伞,站在两人面前。 男子指着旁边的山头:“就在那半山腰上,我从来没见过死后还是那种姿势的。” 秦钟跟老刘彼此对视一眼,心中已有不好的预感了。 齐大山一家死后围桌而坐,一副聚餐的模样,已经足够怪异了! 而这次,不知道又会是什么诡异场面。 只有一把伞,老刘跟报警的村民一块打着。秦钟则淋着雨,往旁边山上走去。 上山的只有一条很窄的小路,湿漉漉的,很滑。 秦钟走三步,能趔趄两步。 “走在有草的地方不滑。”老乡提醒道。 秦钟一直以为,走在草上面更滑呢! 果然,听了老乡的话,秦钟走在小道旁边有草根的地方,要稳得多。 “一看是城里长大的孩子!”身后的老刘调侃道。 三人一路磕磕绊绊的,终于来到发现尸体的地方。 在两棵大野毛桃树中间,有两个男子跪在地上,身体跪得笔直。 一个看着六十岁左右,一个三十多不到四十岁的样子。 脖子上缠着一圈又一圈的绳子,勒得死死的,绳子都陷进脖子的肉里了。能看到血红的肉,往外翻。绳子两头攥在两个手里,死死拉着。 两个人的死法,一模一样。 毛桃树有点像灌木,不往高长,只往开长。一大捧,枝枝条条的。 这两个人在毛桃树后面,被完全挡着。从下面路上经过的人,就算转头往这个地方看,也根本发现不了这里跪着两个人。 要不是这老乡在山上摘野毛桃,可能十天半个月都不会有人发现。 “看起来,他们自己把自己勒死了,勒得够狠的。”老刘蹲下身仔细看了看:“好家伙,这是用了多大的力气,绳子都勒进肉里了。” 秦钟在一旁看着,默不作声。 老刘在想着,这两个人到底有多想不开,才费这么大力气勒死自己。 秦钟则想着,他们为什么跪在这里?是忏悔?是赎罪? “老乡,你认识这两个人吗?”秦钟转头问躲在老刘身后的男子。 “认识,柳常守,涅佤村的。年轻的时候我们年年都一块出去打工,熟的很。” “旁边的是他的儿子。很小的时候生了一场怪病,说是治不好。他妈承受不住,就跟人跑了。” “后来,说是找了个神医,病看好了。可家里穷,四十了都没娶到媳妇。” 说着,报警男子长叹一口气说道:“唉,可怜人啊!一直以来,父子俩一块生活呢,谁能想到竟然一起……” 男子话没说完,摇头直叹气。 涅佤村的!如果秦钟猜的没错,如果跟最近的一系列死亡案件有关联,那柳常守的母亲,应该就是二十一年前失踪的五个老人之一。 因为涅佤村消失了,秦钟并没有细看涅佤村失踪老人的信息,只记得她的名字叫刘霞红。 “柳常守的母亲是不是叫刘霞红,二十一年前突然失踪了?”秦钟看了一眼跪在地上,苍老不堪,稀疏的头发白透了的柳常守,转头看着报警的男子。 老刘转头看着秦钟,不明白他如此问,有什么用意。 “我不知道柳常守的母亲叫什么名字,但确实二十多年前失踪了。”报警男子的话证实了秦钟的猜想:“说来也怪,柳常守母亲失踪没几天,他儿子的病就突然好了。” 果然,二十一年前,五位老人失踪,另有隐情。 就在这时,来了两辆警车,县公安局刑侦队的人来了。 第17章 陆竞延 秦钟看着县公安刑侦队一行七八个人往山上走,扑面而来的气势太有压迫感了。 带队的是刑侦队中队长陆竞延,四十六岁,国字脸,总是一副很严肃的表情,从来不苟言笑。 给人一种如虎般,很威猛的气势。 别说秦钟看着怯,连刑侦队一块工作的同事,都看着他觉得害怕。 陆竞延询问过报警人后,又简单询问了秦钟跟老刘。 都是很常规的流程,很正常的询问。 在其他人员都在勘察现场,收集取证时,秦钟走到中队长陆竞延的身边。 “我觉得他们跪的地方,埋着一个人。” 听着秦钟的话,不仅陆竞延震惊地看向他,连一旁的老刘,还有刑侦队的其他人,都停下手里的工作,转头看向了秦钟。 “你说什么?”陆竞延的声音太大,吓得一旁的报警男子浑身一哆嗦。 “我的猜想。” 接着,秦钟将这几天掌握到的线索,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陆竞延。包括二十一年前失踪的五个老人,以及近些天来发生命案的家庭都与那五个老人有关,以及自己的一些推测跟猜想。 当然,秦钟并没有说是恶灵回来复仇,这不是轻易能对一个刑侦队长说的。 “你的意思是鬼回来复仇了?” 陆竞延看向秦钟时的表情,仿佛在说,不敢相信这样的人竟然混在警察队伍里:“恐怖片看多了?” 秦钟也有些急了:“我的意思是有可能是复仇,没说是鬼!只是提供一个调查方向。” 陆竞延很严肃地看着秦钟:“就算如你所说,也只有齐大山跟柳常守两家,符合老人失踪,又发生了命案。或许如你推测的,也或许只是巧合。” “而且,最先发生命案的周进良一家,二十一年前并没有老人失踪。” 其实,这也是秦钟最想不通的地方。 如果周进良家二十一年前也有老人失踪,那这一推测就很合理。五个老人假失踪,被真谋杀,如今化作恶灵回来复仇。 或者,有人替五个老人复仇。 可周进良家并没有老人失踪或被杀。他们一家被杀,而且还是第一家出事的,就让这一推测显得很不合理。 秦钟还想争取,被陆竞延打断了。 “我们很感谢你提供的线索,真的很有用。而且我们也会朝这个方向查,我保证。”陆竞延掏出纸巾,擦了擦手机上的水:“我们不会放过任何一条线索。” “但我们办案,讲求的是证据,不是单纯的猜测。不是你一句猜测,我们就满山挖尸体。”陆竞延看着秦钟:“如果有证据支持了,不用你说,我们自然会挖。” 秦钟有些不服气,觉得自己并不是无端猜测,陆竞延的态度真让人有些火大。 一旁的老刘连忙拉了拉秦钟的袖子,示意秦钟别再争了。 “那个陆队长,要是再没我们事的话,我们就先撤了。”老刘态度很谦和地问道。 “嗯!”陆竞延冷冷地点点头。 老刘拉着秦钟,往山下走去。 “那我呢?”报警的男子见秦钟跟老刘要走了,连忙问道。 “你听陆警官的安排。”老刘说着,半走半滑,差点摔倒。 回到车里,秦钟还是不甘心。 老刘劝解道:“这位陆队长,可是县里出了名的,怎么说呢,死板,不对,严谨。破过好多案子,没有一件错案,连罪犯都心服口服。所以,人家凡事力求证据支持,没有问题。” 秦钟当然听过陆竞延的大名,他可是在一个月里,连破三起重大杀人案。其中一个,还是历时十五年的连环杀人案。 不仅全县有名,全市都有名。 或许是没到人家那种境界,所以也难以理解! 秦钟开着车,开出好一段路了,老刘才反应过来:“这不是回所里的路。” “对,我想先去杨洼村一趟,然后再回所里。”秦钟转头朝老刘瞅了一眼,讨好地笑了笑。 老刘心领神会,回笑着说道:“放心,我不会跟所长说的。” 雨越下越大,刚才的小雨已经下成了中雨。 雨刮器拼命地工作着,雨打车窗噼里啪啦的响。 杨洼村三队27号。到了杨洼村后,秦钟一家一家往过数。 终于找到了27号,秦钟在路边停好车。 “刘哥,你先在车上等会,我很快回来。” 老刘点点头,把雨伞递给秦钟。 下车,关上车门,秦钟打着雨伞,快步走到门口。 双开红色大铁门,上面还贴着秦琼敬德的门画。 门口立着一把扫帚。门上方横梁正中间挂着一面圆镜子,镜子上缠着一圈公布。 看红布条挺新的,应该是近期才缠上去的。 大门紧闭着,秦钟伸手敲了敲门。许是雨声太大,屋里人没听到,半天没人应。 秦钟握着拳头,伸手砸了两下门。 这次,里面的人终于听到了。秦钟听到院子里有人在跑,传来脚踩在水里发出的“嗒嗒”的声音。 接着,门被打开了,门里头站着一个十一二岁的男孩。 “谁啊?”屋子里有女人喊道。 “妈,警察。”小男孩侧身让秦钟进来。 一个三十多岁,围着围裙的女子从厨房走出来,两只手沾满了面粉。 “你找谁?”女子看着穿警服的秦钟,满脸疑惑,显得有些紧张:“谁犯啥事了吗?” 秦钟连忙解释道:“没有没有,我找聂生财,了解点事。” 聂生财是杨兰兰的儿子。二十一年前杨兰兰失踪,报警人填的是聂生财。 “他爷爷在西屋睡觉呢!”女子说着,伸手指了指大门旁的一间小房子。 秦钟打着伞,走到西屋,掀开门帘。 门没关,秦钟把伞放到门口,直接走了进去。 一个六十多岁,满头花白,身体偏胖的老头躺在床上。 听到有人进来,聂生财坐起身,看秦钟的眼神有些耐人寻味。像是困惑中夹着着几分厌恶,感觉非常冷漠。 秦钟在想,这老头肯定不喜欢警察。 “有事吗?”聂生财冷冷地问道。 秦钟双手插在裤兜里,站在门口:“关于二十一年前你母亲杨兰兰失踪的事。” “你找到她了?”聂生财冷眼瞪着秦钟。 “没有。”秦钟拉了一旁的一个凳子坐下:“关于你母亲失踪的事,我只是想了解一下,是否有别的隐情。” “什么隐情?失踪二十一年,你们派出所还没找到人,现在又跟我说什么有什么隐情。”聂生财大声质问着:“我看你们就是想为自己的无能推卸责任。” 秦钟也有些来气了!被陆竞延怼得拉不下脸来不说,现在又被聂生财如此吼:“下滩村齐大山一家,全部被杀。涅佤村柳常守跟他的儿子,今天也被发现死在二道梁。” 听到柳常守跟他儿子也死了,聂生财的表情明显一慌。 说明他已经知道齐大山一家死了,所以听到齐大山一家死亡的消息并没有多大反应。 而柳常守跟他儿子的死,显然让聂生财害怕了。 “你跑来跟我说这些什么意思?”聂生财显得非常气愤:“你怀疑是我杀人了?” 秦钟站起身,看着聂生财,一字一句压得很低:“我想说,若二十一年前你母亲的死别有隐情,你最好老老实实地说出来。我是为了保护你的家人。” 聂生财从床上下来,指着秦钟的鼻子吼道:“我可以投诉你的,你知道吗?” 秦钟冷冷一笑:“你的权利。” 聂生财鞋子都没穿,走过来把秦钟往门外推:“出去,我没犯法。你没证据,就没权利来我家审问我。” 秦钟被推出门后,拿起一旁立着的雨伞,压低声音,确保只有聂生财能听到:“我相信你听说齐大山一家的死状了,那大铁盆里,装得全部都是内脏。” 聂生财光着脚站在门外湿漉漉的地上,看着走出门去的秦钟,脸上是震惊,愤怒,更多的是恐惧。 第18章 急眼了 秦钟打着伞,从聂生财家出来。 雨越下越大,房檐上流下来的水噼里啪啦打在水泥地上。 脚下的地面,水流顺着斜坡涌动着。 回到车上,连忙关上车门,看着车窗外的瓢泼大雨,秦钟转头问老刘:“这么大雨,能走吗?” 老刘在手机上打麻将呢,头也不抬地说道:“得稍微等会,雨小点了再走。我给所长打过招呼了,说我们被大雨困住了。” 雨刮器孜孜不倦地工作着。透过汽车前玻璃,秦钟看到聂生财光着脚跑出来,站在门口,看着警车停靠的方向。 接着,聂生财的儿媳妇跟孙子也跑出来了。三人就站在门口,不知道在说着些什么,一直看着车里的秦钟。 大概五分钟后,一个男子从邻居家出来。几人交谈了一番后,男子气势汹汹地朝警车走过来。 男子是聂生财的儿子,聂发。看着三十四五的样子,一身横肉,满脸凶狠。 聂发走到副驾驶的位置,用拳头砸了两下车窗,看着十分愤怒。 坐在副驾驶位置的老刘抬头看了一眼,转头看向秦钟。 秦钟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车窗这边,示意聂发到自己这边来。 聂发绕过车头,走到驾驶座这边。 秦钟打开车窗,看向聂发。 “你什么意思?”聂发怒气冲冲地瞪着秦钟,眼睛睁圆了,大声吼着:“你跑到我家来,威胁我家人?” “嗨,注意你说话!我们民警正常办案!”老刘放下手机,冲着聂发吼了一声。 “我丝毫没有威胁你家人的意思。”秦钟说话既没有愤怒,也没有胆怯,很平稳地说道:“当年你奶奶失踪的事情,你还记得吗?” 一提这事,聂发的态度立马软和下来了。 “我奶奶失踪都二十一年了,为什么突然找上门来?”聂发有些疑惑,转头往父亲聂生财的方向看了一眼,随后再看向秦钟:“是找到人了吗?还是有别的问题?” “你奶奶失踪的那天,下着大雪,对?”秦钟没有直接回答聂发的问题。 聂发不知道秦钟什么意思,还是如实回答道:“对,下了很大的雪。” 秦钟透过前玻璃,看着光脚站在门口的聂生财:“当年,临原乡有五个老人,在同一天夜里失踪了。其中,就包括你的奶奶杨兰兰。” “你是怀疑……” 聂发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秦钟打断了。 “我没有任何怀疑。只是当年失踪的五个老人,这两年她们的家人都过得很不好。” 秦钟说着,伸手打开警车后车门。 聂发犹豫了一下,还是收起了伞,上了车,坐在车后座上。 一看到儿子坐上警车,站在门口的聂生财明显慌了。 “怎么不好?什么意思?”聂发关上车门,随后问道。 “杜玉如,你们村的!他儿子王新原去年上吊自杀了,你肯定知道。”秦钟侧身坐着,好跟聂发交流。 聂发点点头,他们村的事,他肯定知道啊! “下滩村的杜婉娥,她儿子齐大山一家五口,前两天全部被杀。两个村子离得这么近,而且这么大的事,你该是也听说了?” 聂发一脸铁青色,没有吭声。 “涅佤村的刘霞红,他儿子柳常守跟孙子死在了二道梁上,今天发现的。” 秦钟从聂发脸上看到了恐惧。 一听到柳常守跟他儿子也死了,聂发震惊不已,也害怕了。 “你什么意思?”聂发急躁地吼着:“你想说我们一家也会被杀?” 秦钟直视着聂发的眼睛,三秒钟后拿出手机:“你要不要看看齐大山一家的死状?我拍了现场照片的。” 秦钟说着,打开手机,翻找着照片。 一直没吭声的老刘连忙阻止秦钟:“这是凶案现场照片,不能流出。” 秦钟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没事,就只让他看看。” 他从聂发的眼神中已经看到了惊恐。现在,只需要再吓一吓,踢出这临门一脚,就到位了。 说着,秦钟将手机递给了聂发。 聂发只看了一眼照片,就连忙将脸别过去,不敢再看第二眼。 “你知道那大铁盆里装得是啥吗?内脏!”秦钟拿回手机,就盯着聂发的眼睛,缓缓说道:“提醒一下,那不是动物的内脏!” 聂发满脸惊色,拿着伞的手有些抖。伸手拉开车门,就想下车。 秦钟掏出一张名片,递给聂发:“关于当年你奶奶失踪的事,如果有任何想说的,可以给我打电话。或者来临原乡派出所找我,我叫秦钟,名片上有名字。” 聂发迟疑了一下,本来不想拿的。最后,还是伸手接过来,装进兜里。 随后,拉开车门下车了,连伞都没有开。 看着儿子从警车上下来了,聂生财光着脚,快步迈着大步子,走到警车旁。 “赶紧走,赶紧走!”聂生财踢了车轱辘两脚:“别停在我家门口。” 秦钟淡定地打开车窗:“雨太大了,我可能还得停会。” 随后,冲着聂生财淡然一笑。 聂生财气得想揍秦钟,被儿子聂发挡住了。 “走,回家。”聂发对着父亲冷冷地说道。 聂生财不肯,还倔强地试图往秦钟脸上来那么一两拳。 “回家!”聂发愤怒地冲父亲大吼着:“想干什么,回家!” 被儿子这么一吼,聂生财虽然还是有些不甘心,但只能跟着儿子往回走。 雨下的很大,聂发手里提着伞,却淋着雨走回家。 走到家门口时,聂发还回头看了秦钟一眼,随后一家人进了门。 “你是真惹到这一家人了。”老刘开玩笑说道:“我刚刚差点都打110报警了。” 秦钟冲着老刘笑笑,笑得有些勉强。 “我们不就是警察嘛!”秦钟看着窗外的瓢泼大雨:“就算报警了,出警的还是我们两个。” 老刘拍了秦钟一巴掌:“我好不容易幽默一回,你小子却领会不到笑点。” 秦钟领会到了,只是没心情开玩笑而已。 这大雨,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停。 秦钟始终觉得,二道梁上柳常守父子二人跪着的地方,很有可能就埋着他母亲刘霞红的尸体。 如果刑侦队的人不挖,秦钟决定晚上自己去挖! 只是这大雨,该赶紧停了才好。 第19章 深夜挖尸 一直到下午一点多,雨稍微小点了,秦钟才开着警车,跟老刘回到所里。 乡村道路不比城市,雨太大了真不敢走。 下午下班时候,老刘跟小谢叫秦钟一块去吃饭。秦钟说自己有事,去不了。 随后,又问老刘借了汽车。 “你这家伙,是不是偷偷谈对象了?”老刘开玩笑问道。 “不会?”小谢一脸幽怨地看着秦钟:“人家一个大美女,天天在你面前晃悠,你也不主动点!” 老刘指着秦钟咋舌道:“你听听,你听听!” 秦钟无奈地吐槽道:“你们两个就是闲的!杨洼村杜老汉丢的羊找到了吗?” 老刘白了秦钟一眼:“走,小谢,我们去吃烤鱼!” 拿了老刘的车钥匙,秦钟问房东借了一把铁锹,一把锄头。 这两个工具秦钟都没用过,不知道哪个顺手。 开出镇子将近两公里了,才想起来忘了买手电筒。 算了,就用手机上的手电筒! 秦钟本想专业一点,买个能绑在头上的那种灯呢。 开车到二道梁时,太阳早就落山了。天还没完全黑,但月亮已经挂在天上了。 虽然雨已经停了,但上山的小道还是特别湿滑。 秦钟走得很小心,一个胳膊夹着锄头跟铁锹,另一只手抓着旁边的树枝。 走到发现柳常守父子尸体的地方,秦钟扔下锄头跟铁锹,从兜里掏出一双手套。 尸体已经被拉走了,这地方满是白天留下的脚印,地上乱糟糟的。 秦钟从柳常守父子跪着的地方开始挖。 有草皮的地方很费劲,挖开草皮就轻松了。秦钟刚开始用锄头,可挥了一会后,胳膊就又酸又疼的。 然后,又改用铁锹。 没干过农活,才不到一会,手上就磨起了两个血泡。 柳常守父子跪着的地方挖了有两米深了,什么都没有。 总坚信着刘霞红的尸体肯定就埋在这里,秦钟开始往周围扩散着挖。 三个小时后,秦钟蹲在自己动手挖的坑里,十分泄气地叹着气。 挖了一个直径有差不多七八米的圆形深坑,里面除了错综复杂,相互交错的树根外,什么都没有。 别说骨头了,石头都没有。 难道真的是自己猜测错了?真不愿相信陆竞延是对的! 带着几分赌气,倔强的秦钟又挖了一个小时。 深坑里有四棵大毛桃树,秦钟绕开了树根。 四棵毛桃树的根,像四根柱子一样立在深坑里。 又挖了一个小时后,秦钟终于放弃了。生气地撂下手里的铁锹,一屁股坐在深坑里。 “妈的,证明我就是一个蠢货!” 连着抽了两根烟,秦钟起身将铁锹跟锄头扔了上去。 挑了一处比较坚硬的地方,秦钟攀着坑边沿,试图爬上去。 土有点软,没爬上去。秦钟手攀的地方,掉下来一块土。 突然,堆在周围的土开始从四面不断地往坑里涌。 秦钟被极速涌进来的土直接冲倒,躺在深坑里。还没翻起身呢,土已经盖住了他的身体。 眼看要被埋了,秦钟又紧张又恐惧,手连忙撑着地面,试图爬起来。 可还没等起身呢,就又被涌下来的土打倒,身体被彻底覆盖住了。 秦钟被完全埋住了,身上的土还在不断地往上加。上面土的重量已经压得他,根本翻不起来了。 想要大声呼救,可连张嘴都不能。 没法呼吸,窒息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秦钟闭着眼睛,手不停地往起撑,想要翻起身,想要爬出去。 憋气时间长了,头越来越晕,意识逐渐远去,身体也逐渐没了力气。秦钟吸了一鼻子的土,好难受。他感觉自己要晕过去了。 意识远了,更远了,秦钟都想不起来自己是谁了…… 突然,耳边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 秦钟感觉意识很模糊。他极力去听,想听清楚声音的内容。 “秦队,秦队……” 是小岳的声音,是熟悉的小岳的声音。 似乎只是一瞬间,意识又回来了。 秦钟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身上什么都没有。只有自己躺在坑底,两只手不停地胡乱挥舞着。 猛然翻起身,秦钟大口大口呼吸着。 他有些想不明白,既然自己并没有真的被土埋,为什么差点窒息而亡! 小岳就站在坑边,看着坐在坑底的秦钟,笑了笑:“秦队。” 秦钟快要哭了。他记得这笑,这是小岳的笑。不见丝毫僵硬诡异,而是很自然,很灵动的笑。 月光下,两个小酒窝看得一清二楚。 眼里酸涩无比,秦钟连忙站起身。 就在这时,有一个人走到小岳身旁。秦钟看清楚后,心彻底跌落到了谷底。 吴桂兰,穿着那件深蓝色的旧布棉袄,包着深灰色的头巾,满身是雪站在小岳身边。 “小岳,你怎么跟她在一起?”秦钟紧张地问小岳。 “秦队,我没时间解释太多。”小岳说着,指了指深坑里的一棵毛桃树:“你要找的,就在那棵毛桃树下。” 秦钟转头,朝着小岳所指的毛桃树看了一眼。 再回头的时候,发现小岳跟吴桂兰都已经不见了。 身上有点抖,秦钟试了四次,才费劲地爬出深坑。 往四周看去,只有茫茫夜色,清冷月光,黑夜下影影绰绰的毛桃树,和挖出来的湿土,铺了一大圈。 “小岳,小岳……” “岳北历,岳北历,你丫的出来啊!” 整个山间,只回荡着秦钟激动的喊声。 喊了半天,也不见小岳再出来。 秦钟不明白的是,小岳为什么跟吴桂兰在一起。如果他猜的没错的话,周进良一家,老王的死,以及最近发生的齐大山一家被杀,包括柳常守父子的死,都可能跟吴桂兰有直接或者间接的关系。 刚才真的是小岳的魂吗?小岳到底知不知道吴桂兰的可怕? 见怎么喊小岳也不再出来,秦钟坐在铁锹上,抽了一根烟。 然后,将铁锹跟锄头又扔进坑里,自己也跳了下去。 秦钟来到小岳所指的那棵毛桃树跟前,拿着铁锹,一铁锹铲了过去。 这是柳常守父子的尸体跪着时,正对着的那棵毛桃树。 秦钟挖的时候也想过,刘霞红的尸体应该就在柳常守父子面前那块地方。 可挖到毛桃树跟前时,想着再怎么,也不可能把人埋在树下面。于是,便绕开了! 可现在想想,二十一年了。就算是尸体被埋之后才栽的树,如今也能长成这么大了。 一铁锹下去,铲在树根上了,只对树根造成了一点轻微的伤害。 秦钟转换战略,将铁锹伸进树根里,开始掏树根间的土。 不到十分钟后,一具人的尸骨便显露出来了。 是一具女性的尸骨,头骨上花白稀疏的长发还在。 尸骨是跪着的。身子弓着,头低着,两只手合十放在胸前,呈跪地祈祷的样子。 树根穿过尸骨,在头骨,胸骨里纵横交错地缠绕着。 秦钟就站在深坑里,呆呆地看着尸骨的样子,满心悲凉。 这是柳常守干的吗? 到底是怎样泯灭人性,才能对自己的母亲做出这种事? 第20章 罪恶的祈愿 第二天上午,临原乡派出所办公室里,老刘走过来,笑着拍拍秦钟的肩膀。 “钟老弟,行啊你!真的在二道梁的山上挖出了尸体。”老刘靠着秦钟的办公桌站着:“你这是用实力打脸了陆竞延,证明自己是正确的。” “秦队一个人大半夜的在山上挖尸体,这传出去不比陆竞延还炸裂!”小谢不失时宜地调侃道。 秦钟这下,也算是名声在外了。 这时,所长周进元走进来。 “县刑侦队的相关人员已经去二道梁,对你发现的尸体进行技术勘察,收集取证了。” 秦钟昨天回来的路上,一直在担心着所长如果知道了自己半夜在山上偷偷挖尸体,会是什么反应。 看到所长对自己还是原来的态度,没好也没坏,就已经很好了! “所长,我们临原乡派出所也有人才了!”老刘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周进元瞪了秦钟一眼,但还是止不住嘴角的笑意:“本事不大,能的不行!以后不管干什么,都要先跟所里打报告。” 秦钟尴尬地笑笑,顺带捶了一拳老刘坐在办公桌上的屁股。 旁边就有凳子,老刘每次过来,都坐秦钟办公桌上。 “最近的谋杀案交给县刑侦队的,但二十一年前五个老人失踪的案子,我们一定要牢牢抓住了。”周进元在走出办公室时说道:“如果五个老人真是被集体谋杀,这是个大案!” 就在这时,小谢走进来:“秦队,有人找。” 小谢说完,对着门外的人喊了一声:“进来!” 秦钟看到走进办公室的,是聂生财的儿子聂发。 老刘看到聂发来找秦钟,有些担心地小声对秦钟说道:“这小子不会是来投诉你的!” 鉴于昨天发生的不愉快,以及秦钟竟将凶案现场的照片给聂发看,被投诉是完全有可能的! 老刘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但视线还是一直望向秦钟这边。 聂发走到秦钟办公桌旁,转头往老刘脸上看了一眼,随后看向秦钟,有些犹犹豫豫的。 “能不能找个可以单独说话的地方,关于二十一年前,我奶奶失踪的事。” 秦钟站起身,将聂发领到了审讯室。 “说!”秦钟面前放着一本黑色的笔记本,手里拿着一支中性笔,抬头看着聂发。 每次审讯的时候,秦钟都会做一下简要的记录。笔记本,也已经用去过半了。 “那个,我……”聂发长叹一口气,脸色看着很不好:“我昨天晚上问我爸了。我们吵了一晚上,他终于说了实情。” 秦钟只是静静地听着,不打断聂发的话。 聂发将二十一年前,那个下大雪的夜晚所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讲给秦钟。 涅佤村有个阴阳师,看风水墓穴,迁宅动土,婚姻财运,在十里八乡特别有名。 据说,是在哪个山上跟着道长学了几年,再加上本身就很有慧根,所以成道了。 当然,这些都是各个村里流传的,也是越传越邪乎。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谁也说不清楚。 聂发小的时候,有几年,聂生财家里特别不顺。 聂生财在工地干活,被钢筋刺穿了大腿。 刚好了没两个月呢,骑摩托车又摔断了腿。 聂生财的妻子坐在房檐下剥花生时,被掉下来的瓦片砸中脑袋,在重症监护室一个月。 儿子聂发更是大病小病不断,出门扔个垃圾,都能把胳膊摔骨折了。 最让聂生财接受不了的是,才五岁的小儿子,在村子里玩时,被不知道哪来的野狗咬死了。 基本上那几年,聂生财家里的事就没断过。 村里人都说,他们家得罪了太岁。 有一天,下滩村的齐大山找到聂生财。 齐大山说,可以偷偷告诉聂生财一个可以转运的方法,是涅佤村的阴阳师说得。 一听可以转运,不管是什么方法,不管有没有用,聂生财都愿意试一试。 接连几年,家里又破财又死人的,霉运就没停过,聂生财都已经快崩溃了。 可听了齐大山的方法后,聂生财直摇头。 这么丧尽天良的事,聂生财怎么能做得出来呢! 齐大山说得方法,叫“召唤祈愿神”。 将五个老人吊死后,分别埋在东南,西南,东北,西北,以及东南与西北,西南与东北连线的交点处。 老人埋葬时,必须掏空内脏。在墓坑里,呈跪着,双手合十,低头祈祷的姿势。 这样,每个老人的直系家属,就可以向祈愿神祈求一个愿望,祈愿神也会帮忙实现。 一开始,聂生财是坚决不同意的。这是丧尽天良,违背人性的! 先不说会不会遭到报应。如果让别人知道了,光唾沫星子都能淹死。 再说,那可是养自己大的母亲啊!谁能对自己母亲做出那样残忍的事! 聂生财当即拒绝了,并把齐大山赶出了家门。 两天后,聂生财七岁的女儿晚上睡觉时,倒着从床上掉下来。头先着地,脑出血,在医院里昏迷了三天还没醒。 聂生财主动找到了齐大山,告诉他,自己同意他的方法了。 聂生财想结束家里的霉运,再那样一直不顺下去,早晚家破人亡。 他已经失去小儿子了,不能再失去女儿了。 商量好细节,约定好时间后。在一个大雪天的夜里,五个人偷偷装着绳子,拿着锄头,带着自己的母亲出门了。 当聂生财在树上绑好绳子后,他母亲就已经想到他要做什么了。 母亲一次次试图逃跑,都被聂生财一次次抓回来了。 聂生财忘不了母亲哭喊着,问他为什么?说如果觉得自己吃得多,是个累赘,自己可以去女儿家生活的,只求能放过自己。 尽管心痛如刀割,已是满眼泪水,聂生财却是一声都没吭。他强行抱着自己的母亲,挂在了绑在树上的绳圈上。 一直看着吊在树上的母亲停止了挣扎,彻底不动了。聂生财跪在地上,才开始号啕大哭。 挖好坑后,按照跪着祈祷的姿势摆好。一直等着母亲僵硬了,聂生财才从坑里爬出来,填上了土。 做好一切后,聂生财跪在母亲坟前,说出了自己的愿望。他祈愿从今往后,家人能顺顺遂遂的,能摆脱霉运。 说来也怪,从那以后,聂生财家没再发生过什么意外。他女儿也逐渐好转,出院后,健健康康地长大了。 【小说情节,完全虚构,切勿模仿!】 第21章 各有所求 秦钟听着聂发的讲述,后背一阵阵发凉。 虽然他同情聂生财的遭遇,但对自己的母亲做出如此不堪,如此丧尽天良,泯灭人性的事,实在让人心理上难以接受。 “当初的五个人,除了你爹聂生财,下滩村的齐大山,是不是还有涅佤村的柳常守?”秦钟的笔握在手里,却是一个字都没写下去。 聂发点点头:“柳常守的儿子生了一场怪病,治不好,说是活不到半年。他也是走投无路了,才最终同意了!” 秦钟听着,觉得柳常守既可怜又可恨! “柳常守是求儿子的命,你爹是为了去霉运,那齐大山呢?”秦钟问。 “求财!”聂发眉头紧锁,两个眼睛快挤到一块了:“我爸说,那件事不久之后,齐大山家就发了一笔横财!翻盖了新房子,是当时村子里最气派的。还在城里买了一块地皮。不过,齐大山好赌,没几年就输完了。” 秦钟起身,给聂发倒了一杯开水。 听着这样的事,秦钟跟聂发心情都很沉重。 回来后,秦钟继续问道:“还有两个人呢?” 聂发端起水,轻轻抿了一口,有点烫,便又放下了:“还有一个,是涅佤村陈百荣,求的事业。他现在是大老板了,在外省开了四五个厂子。前两年回村一趟,带的助理,秘书,保镖。人人都喊董事长呢,风光得不行。” 陈百荣,也就是报警人陈峰许的二叔。 吴桂兰,是她的二儿子,陈峰许的二叔害的。 “还有一个,王新原,你们派出所的,你肯定知道。他是我们杨洼村的人,不知道求的什么。”聂发又端起水,喝了一口。 “我爸说,王新原当时很沉默,不肯多说一个字。在那件事之后,他们家好像没有任何变化。” 秦钟不敢相信,一向对自己照顾有加,视自己如儿子一样,在派出所里人缘也特别好的老王,竟会干出这样的事。 他也很疑惑,老王到底求了什么,才会将自己的母亲送上死路。 “你爸对你奶奶做的事,你当时知道吗?”秦钟不知道该如何下笔。将笔放在笔记本上,只看着聂发。 聂发摇摇头,右手搭在桌子上,转着桌子上的纸杯。 “其实,我当时是有所察觉的。那天晚上,我被尿憋醒,起来上厕所时,看到父亲带着奶奶一块出门了。” 聂发不看秦钟,低头看着手里的纸杯:“第二天中午的时候,父亲告诉我们,奶奶失踪了。” “那时候,家里发生了很多事,父亲脾气特别暴躁!我心里有疑虑,不敢问!”聂发抬头看了秦钟一眼,随后又低下:“我当时才十三岁。” 秦钟长长地吸了一口气,觉得心里堵得慌! “你说的涅佤村的那个阴阳师叫什么名字,你知道吗?”秦钟心里有了一个猜测。 如果他猜的没错的话,那个指使五人谋杀自己母亲,召唤“祈愿神”求愿的阴阳师,肯定跟周进良有关。 “周玉柱,人称周半仙。”聂发捏着纸杯边缘:“我爸说,当时每人给了周玉柱两万块钱的报酬。不过,那件事发生后不久,大概有半年时间,他就被雷劈死了!” 果然,上天是有报应的。 “周玉柱,是不是周进良的父亲?”秦钟追问道。 聂发点点头:“对。我也听说周进良一家在县城发生的事了!” 如此一来,就合理了。 是周进良的父亲谋划了这一出惨剧!所以,当报复开始的时候,周进良家最先遭殃。 一年前,周进良的母亲报警,说有人住在自己棺材里。 而周进良的女儿也一直说,院子里有一个不认识的老奶奶。 或许,那时候报复就已经开始了! 周进良的母亲临死前曾告诉过周进良,不要拿院子里的棺材葬自己。要重新打一口棺材,然后把院子里的棺材在太阳最强的时候,拉到山上烧了。 说明,复仇的恶灵就藏在周进良母亲的棺材里。秦钟猜测,很可能是吴桂兰。 而老王,估计是当时察觉到了什么,所以才会在当天夜里上吊自尽。 难怪,当时从周进良家出来后,老王的脸色很不好。 秦钟觉察到了,还问了一句,老王说自己没事,只是有一点发烧。 “秦警官,我爸,他会怎么样?”聂发终于停下手里的动作,抬头看着秦钟了。 看着聂发很威猛壮实的一个人,眼里却是泪花翻涌。 秦钟没有直接回答聂发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你觉得呢?” 聂发点点头,长叹一口气,哽咽着:“我知道,只是……只是……” 聂发抹着眼泪,后面的话没有说下去。 “叫你爸来自首,会好一点。”秦钟合上笔记本。 聂发站起身:“他就在派出所外面等着呢,我去叫他。” 没几分钟,聂发就带着聂生财进来了。 聂生财这次见到秦钟,态度十分好,还恭敬地喊秦钟:“秦警官,昨天多有得罪了!” 秦钟看着满脸胆怯的聂生财,点点头:“没事。” 说完,秦钟将聂生财带到审讯室里。他让聂生财先等一会,自己跟所长汇报一下。 所长办公室里,秦钟跟所长汇报完,所长周进元气得直摇头:“这些畜牲,这种事也能干得出来。” 周进元从小就知道自己的大伯周玉柱不干正事。家里的地不种不管,整天谈神论鬼,给人看相卜卦。 周进元的父亲说起自己的哥哥,也是气愤地不行。 从所长办公室里出来,秦钟跟老刘一起审问了聂生财,并且做了笔录。 聂生财将当年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供述了。 说起那事,聂生财也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满嘴说着自己的后悔与无奈。说着这些年的不安,心里的谴责跟煎熬!说自己经常梦到母亲,没睡过一个好觉! 看着聂生财如今的可怜模样,秦钟心里五味杂陈。 转头看到旁边的老刘满脸愤怒,握紧拳头的样子,就知道他的心里有多难以接受这样的事实了。 下午的时候,秦钟跟老刘带着聂生财去指认现场。 聂发一直跟着,为了陪父亲最后一点时光。 几人在现场,挖出了聂生财母亲杨兰兰的尸骨。依旧保持着跪地祈祷的模样! 看到母亲尸骨的那一刻,聂发跪在地上,对着母亲的尸骨不停地磕头,不停地说着对不起,哭得身子都直不起来! 第22章 真相(1) 刘霞红跟杨兰兰的尸体被挖出来了,还有三个老人的尸体,聂发也不知道具体埋在哪里。 齐大山已经死了,杜婉娥的尸体具体在哪,无从知晓。 县刑侦队的人已经去抓陈百荣了。如果抓到了,他母亲吴桂兰的尸骨就能找到。 至于老王母亲杜玉如,秦钟专门去了一趟老王家里。他的家人都不知情,甚至不敢相信老王能做出那样的事情。 一直以来,老王对母亲都是十分孝顺的。 其实,就连秦钟,到现在都不愿意相信。他所认识的老王,是个温和热心,对每个人都十分照顾的人。 晚上,坐在办公室里,秦钟沮丧地看着窗外。 树的暗影晃动着,秦钟的心也跟着如树枝般,千丝万缕地晃动着。 还有一天,最后一天。 要是再找不到恶灵,不消灭恶灵。好让小岳的魂回到身体里,小岳就真的要魂飞魄散了。 可秦钟,到底要怎么做呢? 秦钟拿起桌上的车钥匙,出门了。他要再去涅佤村一趟。 一切,都是在那里开始的,他坚信也会在那里找到答案,并且在那里结束。 “秦队又去自己挖尸体?”出门时碰到了买夜宵回来的小谢。 秦钟很大方地邀请小谢:“要不要一块去?” 小谢直摇头:“别,我会吓死的!” 秦钟开着车,从二道梁上下来时,已经是晚上十点了。 路过分岔路口,车灯照着路口中间的稻草人。 稻草人是正对着秦钟的。那双被涂黑了的眼睛,死死盯着车里的秦钟。 秦钟被看得有些毛骨悚然,开着车从左边道路下去。 开过分叉路口后,秦钟从后视镜里看向路口中间的稻草人。 瞬间被吓了一跳!那稻草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转过了身。那双漆黑的眼睛,依然死死盯着秦钟。 秦钟脚踩油门,快速朝山下冲去。他怕汽车突然熄火了,或者那稻草人突然出现在车后座上。 来到原本是涅佤村的空地上,秦钟将车停在一边。 从后备箱里拿出锄头跟铁锹,秦钟扛着来到空地中间的石碑跟前。 “吴桂兰!”秦钟将铁锹跟锄头扔到地上,对着荒凉的空地大声喊着。 “吴桂兰,出来,你不是想杀我吗?” “吴桂兰,吴桂兰……” 寂寥的夜空下,秦钟激动的喊声在山谷间回荡着。 “吴桂兰,我自己送上门来了?你要杀我,就赶紧出来。怎么不出来呢?出来啊!” “出来呀……” 喊了半天,不见任何身影。秦钟拿起锄头,挨着石碑开始挖。 跟小岳来涅佤村出警那次,秦钟触摸到石碑时,看到了吴桂兰被儿子陈百荣吊在树上勒死的全过程。 秦钟相信,吴桂兰的尸体就埋在石碑这里。 而且聂生财也说过,五个老人,四个分别被埋在东南,西南,东北,西北方向的山上。一个埋在东南与西北,西南与东北的连线的交点处。 吴桂兰的尸体,应该是被埋在交点处的那个,也就是石碑这里的。 刚挖了两锄头,身后就传来了一阵老奶奶的声音。 “你如果是在挖我的尸骨,那你找的地方没错。” 秦钟连忙转身,看到身后站着的吴桂兰时,还是吓得跌倒在地。 手撑着地面,想要站起身,浑身却是抖得不行。 好不容易站起来了,却发现腿软得站不稳。 那种刺骨的冰冷,又在周围蔓延。秦钟冷得打颤,呼出的气是清冷的白色。 吴桂兰嘲笑一般看着秦钟:“刚才喊得那么凶,让我出来杀你。怎的,我出来了,你却怕成这样了!” “我……”秦钟双手抱着胳膊,有些哆嗦:“你,你放了小岳。想杀我是,想杀我,便过来好了!” 吴桂兰却只是笑着:“我何时说过要杀你了?你这小毛孩子,就知道自以为是!” “啊?”秦钟震惊地看着吴桂兰:“大巴车上那次,还有在小岳家里的时候,还有昨天在二道梁的山上。你不是一次次地想杀我吗?” 吴桂兰穿着破旧的棉衣,站在无边的夜空下,月亮在她左上方悬挂着,像一副画一样。 “想杀你的是别的东西,我只是想接近你,想告诉你真相!” 接着,吴桂兰在夜空下,很平静地向秦钟讲述着所发生的一切。 事情,还是得从二十一年前,那个下着大雪的夜晚说起。 那时候,农村睡得都是土炕。冬天的时候,会用麦皮或者草根,树叶混着土来烧炕。 大儿子去世后,吴桂兰就跟孙子陈峰许一块在大儿子家的院子生活。 二儿子陈百荣在旁边院子,跟老婆孩子一块生活,两家就隔着一道院墙。 那天,下了很大的雪。吴桂兰早早地烧好炕,便准备跟孙子陈峰许睡了。 那时陈峰许才十三岁,跟奶奶睡一个炕上。 刚脱了鞋子,还没上炕呢,就听到砸院门的声音。二儿子陈百荣在外面大喊:“妈,给我开一下门。” 吴桂兰又穿上鞋子,跑出去开门。 打开门后,陈百荣没进来,就站在门口。 陈百荣想让母亲陪着自己去一趟沟畔上。说媳妇从娘家回来,走到沟畔那。没拿灯,太滑了,不敢走。 涅佤村一队跟二队中间,有一条深沟,几乎从整个涅佤村横穿过去。 深沟两边,涅佤村的人都叫沟畔。 陈百荣胆子小,晚上不敢一个人去。 二儿子不敢走夜路,吴桂兰是知道的。 儿媳妇昨天带着孩子回娘家去了,吴桂兰也知道。 一切,都合情合理的,吴桂兰也没有多想。 回屋后,吴桂兰穿上自己的那件有七八年了的深蓝色旧布棉袄。怕外面风大,还裹了个深灰色的头巾。 叮嘱孙子赶紧睡觉,自己一会就回来了。 陈峰许让奶奶不要去,自己一个人睡觉害怕。 吴桂兰告诉孙子,害怕就把灯开着睡觉。自己就去一趟沟畔,半个多小时就回来了。 安抚好孙子后,吴桂兰把房门闭好,院门关好,就跟着陈百荣走了。 从院门口的斜坡往下走时,吴桂兰还抱怨着儿媳,要回来不早点回来。下这么大雪,黑天半夜的,多危险啊! 陈百荣告诉母亲,媳妇本来是准备明天才回来的。可跟他父亲吵了一架,赌着气,就连夜回来了。 吴桂兰看儿子一手拿着一条绳子,一手拿着铁锹,并没有多想。 铁锹铲雪,绳子有时候有些地方太滑了,拉一下很管用。 就这样,毫不知情的吴桂兰跟着儿子陈百荣往沟畔走去。她怎么都没想到,这一去就再也回不来了。 而躺在炕上盼着奶奶回来的陈峰许,也一直没能等到。 第23章 真相(2) 秦钟站在石碑前,手里还握着锄头,静静地听着吴桂兰的讲述。 当听到吴桂兰说,二儿子陈百荣带着她去沟畔时,秦钟有些疑惑了。 当时秦钟手触到石碑时,看到的幻象中,吴桂兰吊死的地方,似乎是一片山林。 可怎么,陈百荣带她去的是沟畔。 不过,秦钟并没有打断吴桂兰,安静地听着她继续讲。 吴桂兰跟着儿子来到沟畔处,并没有看见儿媳妇。 大雪纷纷扬扬!两人顺着沟畔一直往前走,起初吴桂兰并没有怀疑。 直到两人过了沟畔上架起的那座连接一队跟二队的小桥,往沟畔旁边的树林里走时,她才感觉不对劲。 因为儿媳妇就算从娘家回来,也不经过这段路。 沟畔旁边原本是没有树林的。那时候缺地,村民便把斜坡,还有沟渠两边的荒地都开了,种点粮食。 那里原本不属于任何一个村民的,所以每年谁挖地就是谁的。 后来,县里大力推行退耕还林,树苗紧缺。 有个县里来的人,直接将整条沟,连带着沟两边的荒地都承包了,种起了树苗。 再后来,不知是苗子不值钱了,还是咋的,反正承包的那人将树苗种上后,就再没管过。 树苗后来长大了。有一部分被村民挖了,有一部分保留了下来。 过了连接一队跟二队的小桥后,有一大片地方。沟两边的斜坡,连带着沟畔的地,长成了一片树林。 因为县里开始禁止村民私自砍伐树木,所以就一直保留了下来。 秦钟在石碑前看到的幻象,吴桂兰被吊在树上。他以为是在山林里,其实是在村里沟渠斜坡的林子里。 陈百荣要将吴桂兰往林子里领时,吴桂兰心里已经有很不好的预感了。 可陈百荣解释说,媳妇迷路了,误跑进林子里了。 说完,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拉着母亲往林子里走。 吴桂兰毕竟年纪大了,被身强力壮的儿子拽着,再加上雪天路滑,根本反抗不了。 来到林子里,根本没有半点儿媳妇的影子。 吴桂兰问陈百荣,你媳妇呢? 陈百荣一边往树上绑绳圈,一边说道:“妈,为了我的发达,你就牺牲一下!你今年六十过了,该享的福也享了,孙子孙女也见到了,就下去陪我爸!” 吴桂兰意识到儿子要杀她,转身想要逃跑。被陈百荣从后面抱住,强行将她抱起,将头套进树上的绳圈。 陈百荣一松手,吴桂兰就被吊上了。 被吊在树上的吴桂兰,两手抓着绳圈,拼命挣扎,苦苦哀求儿子。 可心狠的陈百荣没有丝毫动容,冷静到可怕。一直看着母亲挣扎,直到没了动静。 淡定地掏出一根烟,抽完后,将吴桂兰放下来。 陈百荣并没有将吴桂兰埋在林子里,而是埋在了林子旁,沟畔边的一大片荒地里。 之所以选择在林子里动手,一方面是因为树木多,选择多。另一方面,是隐蔽性好。 如果在路边的树上动手,万一晚上有人路过了,看到了,就完蛋了。 陈百荣在荒地里挖了一个大坑,将母亲放进去后,摆成跪地祈祷的姿势。一直等着母亲的身体僵硬,造型不会变后,才爬出坑,填了土。 随后,陈百荣跪在母亲的坟前,说出了自己的祈愿。他要当有钱,有权,有名气的大老板。 五个以同样方法被儿子吊死的老人,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束缚着,没法去投胎,只能成为孤魂野鬼。 五个老人的野魂常年在村子里游荡。不能投胎,无处可去。看着村民们的幸福生活,看着儿孙的日子一天天过好。她们始终都想不明白,自己的儿子为什么会对自己做出如此残忍,如此大逆不道的事。 而且,儿孙们从来没有祭祀过她们,没给烧过纸钱。所以,她们一直过得十分孤苦。 五个老人心里的怨念,不解,愤怒,随着时间一点点的累积,最终滋生出一个可怕的怪物,复仇的恶灵。 复仇的恶灵并不属于五个老人本身,但却是她们常年怨气的产物。 等恶灵出现时,五个老人发现她们根本控制不住。 当然,因为恶灵是五个老人怨气所生,所以与她们有着相同的怨气跟愤怒。恶灵复仇的对象,也自然是害了五个老人的人。 复仇恶灵的第一个对象,就是阴阳师周玉柱,他是这一切的导火索。 不过,因为周玉柱早就死了,所以恶灵便将复仇对象转移到周进良身上。 五个老人心里虽然有怨气,但并不想害人,想阻止恶灵的复仇。 所以,吴桂兰便来到周进良家里。一方面保护周进良家人,另一方面想办法阻止恶灵。 因为周进良家阳气太盛,吴桂兰的魂魄遭不住,便躲在了周进良母亲提前给自己打好的棺材里。 周母感觉到了棺材里的吴桂兰,便打电话报警,说自己的棺材里住了人。 那时候的恶灵刚生出,并没有多强大。吴桂兰虽然不能完全阻止,但至少能勉强保住周进良一家的性命。 老年人阳气太弱,周进良的母亲最先被恶灵缠上。没想到,被吓坏了的周母竟然上吊自杀了。 周母以为是躲在棺材里的吴桂兰想害她家人,所以临死前嘱咐儿子,在中午太阳最强的时候,把棺材拉到山上烧了。以为那样,就连同棺材里的吴桂兰也一并烧了。 其实,周母想得简单了,那样并不能烧了吴桂兰的魂魄。而且,要害她家人的,也不是吴桂兰。 活人上吊自杀,吴桂兰也阻止不了。 周进良的母亲死后,用院子里的棺材埋葬了。 没有棺材可躲的吴桂兰,承受不住院子里的阳气,只能在院门口徘徊。 恶灵先缠上了周进良的儿子。等发现不对劲的周进良带着儿子去医院后,又缠上了周进良的妻子。 吴桂兰没法进到院子里面,所以在门口,让周进良的女儿看到。 想吓一吓周进良一家人,好让他们搬离这里。 这是吴桂兰唯一能想到,让周进良一家人能活着的方法了。 没想到,从城里给儿子看病回来的周进良,不仅没有搬走,还叫阴阳师在家里连着做了三天的法事。 这不仅没有压住恶灵,反而激怒了它。 恶灵直接附身到周进良儿子的身上。只两天时间,就让周进良七岁的儿子,变成了一个皱皱巴巴,蜷缩成一团,连动一下都费劲的老头模样。 进不了院子,根本没法阻止恶灵的吴桂兰,找到了周进良母亲的魂魄。 吴桂兰劝说周进良的母亲,托梦给周进良,让一家赶紧搬走。 周母夜里托梦给周进良。第二天天一亮,周进良就带着全家人搬走了,再也没回涅佤村。 那时候的恶灵还不强大。周进良一家搬走后,也就摆脱了恶灵的纠缠。 第24章 真相(3) 周进良一家搬走后,五个老人时刻都与恶灵纠缠在一起。困住它,防止它再出去害人。 可老人心里的结始终没解开,怨气怒气也没有消。 与几个老人困在一起的恶灵,每日吸收着老人的怨气,怒气,日益强大。 终于,恶灵再次失去控制。 而这时的恶灵,已经强大到五个老人的魂魄根本压制不住。 为了尽快将恶灵消灭了,以永绝后患。一番商讨后,五个老人有了主意。 既然恶灵是五个老人的怨念所生,那只要五个老人去投胎了,怨气自然就消了,恶灵应该也会跟着消失。 因为五个老人的尸体召唤的祈愿神,祈愿的力量还在继续。所以,她们的灵魂也被尸骨的力量牢牢束缚着,无法去投胎。 只要有人挖出她们的尸骨,在太阳下焚烧了。那祈愿的力量就会消失,她们不再被束缚,也就能去投胎了。 虽然不能确定,她们去投胎后,她们的怨念所生的恶灵是否真的会消失。 只要有这个可能,她们愿意一试。 就算恶灵不能真的消失,力量也肯定会变弱。她们五个人可以拖着它,一起去黄泉。 所以,才会有了陈峰许的那一通报警电话。 因为陈峰许死后,见到了奶奶吴桂兰。亲情的羁绊,让他一直没去投胎。 陈峰许打电话报警,说涅佤村消失了。以引起警方的重视,来引导警方按照她们所设计的,挖出几人的尸骨,揭露出当年的真相。 分工是这样的。陈峰许负责报警,跟警方联系。因为陈峰许死得年轻,阴气重,能接近活人。 吴桂兰负责引导警方,查出二十一年前五个老人失踪的真相。 其实,也想过直接让陈峰许告诉警方事实,但觉得警方不会相信。 刘霞红负责让涅佤村“消失”。 其实,真正的涅佤村根本就没有消失,而是被刘霞红困住了。 原理,有点像鬼打墙。 涅佤村的村民,这几天被困在村子里,无论怎么走,都走不出村子。 而且,所有的信号都被刘霞红屏蔽了,报警电话都打不出去。 里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找不到,看不到,涅佤村就这么“消失”了。 杨兰兰在二道梁下面,制造了一条分岔路。好将警方的车引导到吴桂兰所埋的地方,也就是沟畔旁边的荒地。 其实,出警那天,小岳记得没错。从二道梁下来,根本没有分岔路,一条道直接通到涅佤村的。 那条分岔路,是杨兰兰的障眼法。是顺着路边的斜坡下去后,顺着沟畔旁村民拉粮食的路,一直通到荒地。 而杨兰兰的灵魂,就躲在分岔路中间的稻草人里。这样,即使白天被太阳晒,她也能抗住。而且,她也能确保每辆来的警车,都能开到沟畔旁的荒地。 出警那天,小岳跟秦钟开着车来到分岔路处,不知道走哪条路。 最后打电话给陈峰许,陈峰许自然将他们引导到通往沟畔的那条道了。 杜玉如则负责沟畔旁的荒地。她用障眼法,让来的警察看到的,只是一大片荒地。让警察误以为原本涅佤村的地方,如今变成了一片荒地。 杜婉娥则尽可能地拖住恶灵。 但因为如今恶灵的力量实在太过强大,她一个人根本控制不住。所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恶灵一次又一次地杀人。 吴桂兰负责引导警方查清当年的真相,而秦钟正是负责此案的民警。所以,吴桂兰就一直跟着秦钟。 这也是为啥,秦钟总能看到,或者梦到吴桂兰的原因。 因为秦钟毕竟是年轻力壮的小伙,阳气太盛,所以吴桂兰没法靠得太近。 第一次尝试,是在出警的路上。秦钟正在睡觉,吴桂兰想通过入梦的方式,与秦钟交谈。 没想到秦钟看到车后座的吴桂兰,直接给吓醒了。 而这,也让恶灵有所察觉了。所以,恶灵控制着警车,改变了道路,引导警车往悬崖开,想让秦钟跟小岳连人带车摔下悬崖。 是那声鸡叫救了两人。恶灵与人的魂魄不同,恶灵只能在晚上活动。 公鸡叫了,就说明天亮了。 秦钟跟小岳开着警车,来到吴桂兰所埋的地方。 当秦钟的手摸向空地中间的石碑时,吴桂兰让秦钟看到了自己被儿子迫害,吊在树上勒死的场景。 之所以选择秦钟,是因为小岳年纪太小,吴桂兰怕他承受不住。 其实,空地中间根本就没有石碑,而是一块大石头。吴桂兰用障眼法,让秦钟误以为是石碑,所以他才会伸手去触摸。 所以,当秦钟后面清醒过来时,发现他是坐倒在地上,摸着石碑的。 其实,是因为石头太低,需要秦钟坐倒才能摸到。 那块大石头,是陈百荣心里不安,特意从外地买回来的。将大石头压在埋着吴桂兰尸骨的地方,想要压住吴母亲的魂魄。 而秦钟看到的石碑上的图案,其实是陈百荣找人刻在石头上的。为的就是困住母亲的灵魂,防止母亲心生怨念,回来报复他。 小岳的消失,完全就是个意外。 因为杜玉如的疏忽,导致四处查看的小岳掉进了沟里。由于杜玉如的障眼法,小岳只能看到荒地,看不到沟。 掉在沟里的小岳一直处于昏迷中。夜晚的时候,小岳身体被恶灵发现,随后被侵占了。 小岳的灵魂受到惊吓,逃跑了。 恶灵失去控制后,第一个去找的,便是周进良的家人。 等吴桂兰赶到周进良家里时,周进良的家人已经被恶灵残忍杀害了。而周进良自己,也被恶灵带走了。 回涅佤村的路上,吴桂兰发现秦钟竟然坐上了专门拉死人的大巴。 她觉得这是个好机会。死人大巴上阴气重,能压住秦钟的阳气,正好可以接近秦钟,跟他交谈。所以,一上车后,吴桂兰便坐到了秦钟后面,试图跟秦钟搭话。 可大巴车上那一男一女,想要秦钟的性命。吴桂兰不敢惹他们,所以,她最终也没机会跟秦钟说上话。 而那大巴车司机的一声呵斥,也让吴桂兰不敢再接近秦钟。 那大巴车司机道行很深,吴桂兰不敢轻举妄动。 后来,恶灵又残忍杀害了齐大山一家。 因为秦钟在逐渐接近真相,恶灵想除了他。所以,控制着小岳的身体,将秦钟骗到了提六村。 半路上,吴桂兰想要提醒秦钟的。 可由于她近来一直在活人中间穿梭,导致魂体越来越虚弱,根本不敢靠近秦钟。 怕秦钟出意外,所以,吴桂兰便让陈峰许去通知了白均。 吴桂兰跟着秦钟去县城时,看到秦钟跟白均交谈的样子。而且她从白均身上,感觉到了道家气息。 所以,白均才会带着师傅地爻及时出现,救了秦钟。 地爻的做法重创了恶灵。回去的路上,恶灵派了两个小弟拦截秦钟。 也是陈峰许救了秦钟。若秦钟当时看到路中间站着两个人,停了车,那他现在是否活着,就两说了。 秦钟回到派出所后,是吴桂兰在窗外,从众多的文件中,找到了那张自己的失踪报警记录。并且,把它送到了秦钟的面前。 吴桂兰觉得,若自己不出手帮忙,秦钟估计再翻一个星期的案件资料,都找不到她的信息。 也是那张吴桂兰的失踪报警记录,才让秦钟查到了五个老人在同一天夜里失踪。 也引导秦钟,找到了聂生财。 当年,五个老人在同一天夜里失踪的真相,才被揭露开。 不幸的是,在这过程中,柳常守父子又被恶灵杀了。 第25章 涅佤村出现了 静谧的夜空下,一老一少两个人,站在无边星空下。 时空,仿佛裂开了一道口子,让阴阳相隔的两人,能面对面地交谈。 夜风温和地吹过,打着山间野气,拂过野草青地,吹动着衣角,发丝。 秦钟看着一脸温和慈祥的吴桂兰,不敢相信自己竟一直把她当成杀人的恶鬼。 而秦钟身旁的石碑,此时也变回大石头的模样。 此处,也不再需要障眼法了,变回了原本的样子。秦钟看到,果然沟畔是沟畔,荒地是荒地。林子是林子,大石头是大石头。 而吴桂兰,还是与秦钟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站得如此近,已经是她的极限了。 “要怎么才能杀死恶灵?”秦钟看着吴桂兰。 吴桂兰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它明天晚上会去屠杀聂发一家。” 也就是说,秦钟必须在明天晚上之前,想到杀死恶灵的方法。 “确定明天晚上,它会去找聂发一家?”秦钟还是觉得冷,不停地用手搓着胳膊。 吴桂兰很确定地说道:“它是我们的怨念滋生的,相当于我们的一部分。所以,它要做什么,我们一清二楚,只是没能力阻止。” 如此就好办了,只需要守在聂发家里,等着恶灵出现就好了。 开车回到镇上时,已经凌晨两点半了,秦钟匆匆去睡觉了。 明天会有一场恶战,秦钟要休息好,养足了精神。 第二天中午的时候,县公安刑侦队的中队长陆竞延,来到临原乡派出所找秦钟。 因为秦钟近期,接连破获了两起案子,在县里公安内部,以及各个乡镇派出所里传开了。 一个,当然是二十一年前,五个老人在同一晚,都被自己的亲儿子强行吊死的案子了。 原本是个失踪案,突然变成有预谋的集体谋杀,就成大案了! 另一个,就是消失的涅佤村案子。 剩下三个老人的尸骨,在秦钟的指引下,一早晨全部挖出来了。 而消失的涅佤村,也重新出现了。 只一早晨,就在公安里传开了。 陆竞延不知道秦钟怎么做到的。连他都无从下手的案子,竟被秦钟这么轻易的,在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里就破了。 “我想去一趟涅佤村,你陪我去!” 陆竞延说话时,一副霸道的命令口吻,让秦钟有些不爽。又不是直接领导,说话口气这么硬。 老刘看着秦钟,偷偷地给秦钟竖大拇指。 小谢则是在一旁幽怨地念叨着:“秦队估计在我们派出所,留不了太久了。” 所长周进元看到陆竞延,笑呵呵的,又是主动握手,又是递烟的,态度好得很。 而陆竞延总是冷冷地,对谁都十分冷漠。 秦钟开着所里的车,带着陆竞延往涅佤村去。 来到二道梁时,发现路边上站满了涅佤村的村民。 大家都不知道怎么回事,莫名其妙被困了一个星期,走不出村子。 终于能出来了,大家聚集在村子外面,相互诉说着自己这几天的惊恐不安。 有些年纪大的老人,在分析着发生这种情况的原因。 当然,老人都比较迷信。所以,所分析的原因都是往这边靠拢的。 不过,这次老人的分析不是没有道理。 从二道梁下来时,还有村民不断地往梁上走。 开车到原本分岔路的地方,果然看到只有一条路,直通涅佤村。 分岔路不见了,路旁边放着的稻草人,也早已经散开。稻草散落一地,被风吹得到处都是。 而旁边的斜土坡上,有许多车辙印。这里,就是秦钟前几次来涅佤村时,开车到沟畔的路。 根本没有路,就是个长满草的土坡。 “陈百荣抓到了!”陆竞延先开口,打破了两人一路上的沉默。 “他承认了吗?”秦钟的视线始终看着前方,小心地开着车。 路上尘土太大,陆竞延把车窗关上了。 “还没来得及审问呢。不过,抓捕时,他是咬死不承认,说自己是冤枉的。还威胁说要请最好的律师,他有的是钱,要告倒公安局。” 秦钟听了无奈地笑笑:“是个难缠的人。” “最难缠的,是这事已经让媒体知道了。”陆竞延转头看着秦钟:“现在,网上很多关于临原乡五子弑母的视频。最火的一条,光评论就二十九万多。” 人性的丑恶与扭曲,是最能引起大众情绪的。 秦钟也知道媒体力量的强大:“过不了多久,一大波网红会赶来临原乡,聚众开始直播。” “县里,已经开始启动应急预案了。”陆竞延右胳膊搭在车窗上,看着秦钟:“你这次,可是破了个了不得的案子。” “你说的不是案子本身?”秦钟将车停在村口的一块草地上,转头看着陆竞延。 陆竞延点点头:“是这案子所带来的影响,实在太大了。” 为了自己的私欲,亲手吊死自己的母亲,还以跪地祈求的姿势埋了,实在太丧尽天良了,让大众难以接受。 “我以前破过弑母弑父的案子,但从没遇到过以这种方式的。” “大众的情绪,要有发泄的地方。”陆竞延看着涅佤村里进进出出的人:“这事是发生在我们临原乡的,临原乡也会最先成为大众的矛头。” 陆竞延拉开车门,下了车。秦钟跟着,随后也下了车。 陆竞延站在村口,看着涅佤村,村民三三两两站在门口路边,相互交谈着。 一群孩子在村道上相互追逐,打闹。 涅佤村,真的又出现了。 随后,秦钟跟陆竞延步行着,沿着沟畔,往吴桂兰被埋的地方走去。 路上,陆竞延问秦钟:“对临原乡最近这几起灭门案,你怎么看?” 秦钟从路边折下一棵芦苇,拿在手里:“我说出来凶手,你肯定不信。” 陆竞延停下脚步,看着沟渠斜坡上郁郁葱葱的树木:“只要是真相。不管是什么,我都能接受。” 如此便好!秦钟邀请陆竞延,晚上一起去聂发家里抓凶手。 聂生财如今在看守所里,估计是安全的。 秦钟已经打电话给白均,说明了情况。晚上,白均会带着地爻一起到聂发家。 地爻,是秦钟最大的底牌了。 如果陆竞延也能去,多一个人,就多一份胜算。 看陆竞延那体格,真打起来,比秦钟有用得多。 陆竞延同意了。如果真的是要抓凶手,陆竞延怎么可能不同意。 陆竞延询问秦钟要不要叫增援,秦钟连忙表示不用。 抓恶灵这种事,还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万一再传出去,临原乡大批警力,深夜聚集抓恶灵,这新闻就闹大了! 第26章 抓捕前 下午四点刚过,陆竞延开着自己的车,带着秦钟,从镇子上往杨洼村聂发家去。 秦钟早就跟聂发打过招呼了,两人也商量好了。 聂发在昨天的时候,就已经将妻儿送到省里亲戚家了。 如今家里,就只有聂发一个人,他也豁出去了。 白均跟地爻开着车,从县里出发。秦钟跟陆竞延准备出门时,他们两人已经快到聂发家了。 有一些准备工作,白均跟地爻要提早做。 秦钟跟陆竞延到杨洼村时,太阳已经枕在西边的山头。 车开到聂发家门口,门口停着一辆红色的小轿车。 聂发则等在家门口,看起来一脸的紧张跟慌乱。 “你确定这样可以?”秦钟还没下车呢,聂发就跑过来了:“真的能杀死它吗?” 秦钟看向聂发,摇摇头:“我也不确定。” “不确定?你怎么能不确定?”聂发本想从秦钟这里寻一剂镇定剂的,没想到秦钟的回答让他更慌了。 “反正我们来不来,它今晚都会来找你。”秦钟拉开车门下车了:“我们在,你有活的几率。我们不在,你自己知道结果。” 听着这些话,聂发也无话可说,只能乖乖地闭嘴了。 一旁的陆竞延,是听得一脸的懵。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谁要杀他?你不该跟我解释一下吗?” 秦钟拍了拍陆竞延的肩膀,咧嘴笑了笑:“陆队长,我叫你来是体验的,不是问问题的。” 陆竞延一脸的不悦,只能跟着秦钟进门。 白均跟地爻也刚刚忙完,拍着手上的土,跟秦钟打招呼。 当陆竞延看到穿着道袍的地爻时,瞪大眼睛,不敢相信地看向秦钟:“咋的,你是组了个捉鬼敢死队吗?” 地爻蹲在地上清点着他挎包里的东西。听到陆竞延的话,抬头忍不住笑了:“差不多。” “开什么玩笑,这都二十一世纪了,你们信这些?” “是闲的没事干吗?” “咋不去拍电影呢?” “扯淡呢都!” 说着,陆竞延转身便要离开。 “你不是想知道真相吗?”秦钟冲着已经走到门口的陆竞延喊道。 陆竞延停下脚步,转过身:“我是想知道真相,但不是这样的。” 秦钟冷冷地看着陆竞延:“只要是真相,方式重要吗?” 地爻借机嘲讽道:“让他走,小家伙是被吓到了。” 陆竞延的脸色很不好看,原地站了有一分钟后,又走回来了。 走到地爻身边时,陆竞延看着穿一身道袍的地爻:“我不是怕,只是觉得太过扯淡了。你们这些在网上买个袍子,穿着到处招摇撞骗的,我见多了。抓的也不少。” 地爻清点完了包里的东西,站起身,斜跨着背在腰间:“招摇撞骗的你见多了,我信。但我这样的,你估计第一次见。” 说完,地爻便大摇大摆地进屋了。 其他人也都跟着进屋了。只留下陆竞延一个人在院子里,脸色十分难看。 “嗨,大块头,如果不打算走的话,就进来,我要安排活了。”地爻掀开门帘,冲着院子里的陆竞延喊道。 陆竞延极不情愿地走进屋子。他倒要看看,这几个人到底想搞什么名堂。 “我要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地爻问忙着给众人倒水的聂发。 “准备好了,准备好了。”聂发说着,连忙从桌子抽屉里拿出三束用细绳捆绑好的头发。 地爻从包里掏出三张符纸,一张符纸包一束头发。 随后,地爻将最短的那束被符纸包着的头发,递给了秦钟。 “这是聂发儿子的头发。装在身上,能隐藏你的气息,让恶灵以为你是聂发的儿子。” 随后,将最长的那束用符纸包着的头发,递给了白均。这是聂发妻子的头发。 不用嘱咐白均,白均知道怎么做。 最后,将那束用符纸包着的花白的头发递给陆竞延。 “既然你不相信,不怕死,我就让你体验个超级的。” 陆竞延疑惑地看向地爻:“超级的?” 地爻一边在包里翻找着什么,一边说道:“这是聂生财的头发,恶灵最想杀的那个人。给你带来的体验,一定是别人的十倍不止。” 陆竞延看着手里的头发,脸上的表情耐人寻味。 秦钟一把夺过陆竞延手里的头发,把自己的跟他换了。 是秦钟忽悠陆竞延来的。万一他真的出了啥事,秦钟不仅良心上难安,更是没法跟上级交代。 最大的风险,还是自己扛着! 各自将头发揣在身上后,地爻从包里掏出两个木头小人。一个递给陆竞延,一个递给聂发。 跟地爻送给秦钟的木头小人一样,没胳膊,没腿,没嘴。 “我自己刮的,桃木的。找个细绳,绑着木头人的脖子拴起来,挂在自己脖子上。木头人,一定要在胸口那个位置。” 聂发连忙去找细绳。 眼看天黑了,聂发也越加紧张了。一通翻箱倒柜乱找,手抖个不停。 找到细绳后,是白均绑好,给几人戴上的。因为聂发手抖得厉害,拿不住绳子。 秦钟戴好自己的,藏在衣服下,转头看向陆竞延。 本以为陆竞延会拒绝,没想到他却是一声不吭地戴上了。还特意转了一下,好让小人摆正在胸口的位置。 看来,陆竞延虽然嘴上说着扯淡,说着不信,但身体却很诚实。 准备好一切后,地爻开始交代。 “我只在院子里埋了几个很隐蔽的地桩,不敢做别的布法。怕恶灵察觉出来不对劲,不敢进来了。” “待会呢,你们几个待在屋子里。我隐藏自己的气息,藏在院子里。” “恶灵只要一进来,我会将他困在屋子里。我需要十分钟的时间来布法。” “你们要做的,就是撑十分钟。在这十分钟里,不要让自己被杀死了。” “十分钟后,你们就不用管了,只管交给我好了。” 听着似乎很简单,可这十分钟,估计十分难熬。 一切安排妥当,外面的天也完全黑了。 地爻出了屋子后,不知道藏在院子里什么地方了。 屋里的几人关了灯,摸黑坐着。 白均在沙发上,陆竞延跟秦钟一人坐着一把椅子。 聂发坐在床沿上,紧张地看着窗外。 第27章 恶灵抓捕行动 挂在墙上的钟“嘀嗒,嘀嗒,嘀嗒……” 黑暗中,几个人安静地坐着,谁都不敢说话。只有秒针转动的声音,在屋子里一下一下敲击着。 “现在是,十一点整!”钟表传来的一声报时,又吓了几人一跳。 “到底要坐到什么时候?”陆竞延有些急了,冲着几人喊道。 “嘘!”白均连忙出声阻止:“不要说话。”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吱呀”一声,院门被打开了。 黑暗中坐着的几人,瞬间悬起了心。屏气凝神,注意听着外面的动静。 有风卷起树叶,打在窗户上,“噼里啪啦”地响。 窗帘在晃动,有一个黑影,出现在了窗口。 那黑影趴在窗户上,正往里面看着。 几个人不敢动,不敢出声。屋子里能听到的,只有心“砰砰砰”跳动的声音。 一分钟后,黑影又消失了。 几块瓦片从房顶上滑下来,摔在地上,碎了!声音很响亮,很清脆。 又没有动静了,屋外很安静。 突然,一扇窗户像爆了一样,“啪”地一声炸开了,玻璃碎片飞了一屋子。 几人连忙趴下,趴在地上。 一个玻璃碎片划过聂发的脖子,在脖子上划出一道口子,流血了。 有一小片玻璃,直接插在了陆竞延的额头上。陆竞延一把拔了,还好插得不深。 又变得很安静,没有一点动静。 恶灵一直在外面徘徊,就是不进来。 差不多过了有二十分钟了!或者没有那么久,只是屋子里的几人感觉有二十分钟那么漫长。 毕竟,越难熬的时候,感觉时间过得越慢。 突然,屋子里的几扇窗户“啪”“啪”“啪”……接连爆了。 玻璃碎片像密集的子弹一样,疯狂扫射。 桌子上的花瓶碎了,墙上挂着的镜子碎了。钟面碎了,电视屏碎了。 几人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受伤。 秦钟最严重。脸上,脖子上,胳膊上,都被严重划伤了。 因为玻璃爆的时候,秦钟正仰着头,伸长脖子往窗外看呢。 一块碎玻璃直接从他眼角划过,一个眼睛差点废了。 房顶的瓦片像炮仗一样,一个接一个地掉在地上,碎了。 突然,一个瓦片从窗户里飞进来,摔碎在墙上,声音十分响。 聂发吓得哆嗦个不停,鼻息中已经带着哽咽了。 突然,屋里猛地亮了,电视机自己打开了。 陆竞延正好在电视机旁边,秦钟看到他被吓得哆嗦了一下。 因为电视屏幕被砸碎了,所以只有“沙沙”的声音和满屏的“雪花”。 一股狂风将房门撞开,屋内瞬间狂风大作。黑风呼呼地,直往屋子里灌。 能被风吹起来的东西,都满屋子乱飞。 电视机又灭了,整个屋子再次陷入一片漆黑。 只有屋外的月光照进门框,在地上留下一块暗白。 一个黑影,提着一把长刀出现在门口。就站在门口,月光打在它后背上,在屋内地上拉出一条长长的影子。 要进来了,所有人吓得不敢动。都屏住呼吸,紧紧盯着门口的黑影。 果然,黑影往前迈出一步,迈进门框。随后,另一条腿也慢悠悠地迈了进来。 秦钟心里想着,恶灵这算是进来了。从现在开始计时,只要撑十分钟就好了。 黑影站在门口位置,在屋子里左右张望着。随后,将目光停在了躲在茶几旁边的秦钟身上。 下一秒钟,秦钟整个人直接飞起来了,快速撞向房顶。 天花板的吊顶被撞破了,秦钟的后背重重地撞在房梁上。 就在秦钟的后背还贴着房梁时,突然,拖着他起来的那股力量消失了。 秦钟想随便抓住点什么,但没抓住,直接自由落体。落地时摔在茶几上,将木茶几砸碎了。 还没缓过劲来呢,秦钟又飞起来了。撞在后面的墙上,整个人快散架了。 看来,这恶灵对聂生财是真的恨。 秦钟有点后悔,不该大男子主义,从陆竞延手里拿过聂生财的头发。 陆竞延身体那么结实,撞几下应该没事。 秦钟懒得锻炼,也不按时吃饭,撞几下骨头都要散了。 这次,恶灵没有让秦钟落下来的意思。撞完后面墙撞左边墙,撞完左边墙撞右边墙,撞房梁,撞玻璃窗,就跟摔着玩似的。 秦钟正脸贴在墙上,感觉脸都要糊了。 白均翻起身,从身上掏出一把死人灰,毫无意外地全撒在秦钟脸上了。 也算是有点管用,秦钟脱离恶灵的控制,掉下来了。 陆竞延扑过去,将秦钟接住了。 这家伙,果然练过的。双手接住一百四十斤的秦钟,稳稳的,身体都不晃。 白均刚才的举动惹怒了恶灵,恶灵将矛头直接对准了她。 下一秒钟,白均飞起来,整个人贴在墙上。像壁虎一样,趴在墙上一动不动的。 “还有什么法宝,赶紧拿出来用啊!”秦钟冲白均喊道。 白均说自己是地爻的徒弟,多多少少应该学到了点东西。都这么关键的时候了,还不出手,更待何时。 “我认识师傅才一个月,就只会撒死人灰!”白均被压得快喘不过气来了。 情急之下,秦钟看着屋子中间的黑影,也不知道管不管用,直接冲它扑过去了。 没想到,秦钟直接从黑影身体里穿过去,一头扑倒在床边上。 对黑影,没造成丝毫伤害。 “嗨!”秦钟冲黑影喊道:“知道我是谁吗?我是聂生财,我聂生财啊!” “是我亲手把你吊在树上,看着你活活勒死的。” 因为恶灵的愤怒跟怨气,与五个老人的一样。所以,秦钟暂且认为,恶灵也能感受到五个老人被吊在树上时的绝望,不解,愤怒。 “记得那种感觉吗?被吊在树上,挣不开,逃不脱,不能呼吸。” “记得那种冰冷的感受吗?寒冬腊月,被埋在土里……” 秦钟这一下,是真的把恶灵激怒了。 黑影怒吼着,像一头野兽一样,不停地咆哮着。 束缚白均的力量消失了。白均掉落时,被陆竞延接住了。 黑影转头看向秦钟。下一秒钟,秦钟就又飞起来了。 “啪”地一声撞向墙壁。贴在墙上,四肢张开,像一张被钉在墙上的人皮一样。连稍微动一下,都没办法。 接着,黑影举起手中的刀。没有任何犹豫,对着秦钟的胸口就斜着劈下去了。 第28章 活着就好 秦钟感觉黑影一刀下去,自己的身体被劈成了两截,血不停地从断口处往出涌。 这时,门外响起了地爻的声音。 “各位辛苦了,接下来就看小道我的表演了。” 说罢,房子东北角就传来一声清脆的摇铃声,接着是东南角,西南角,西北角。 听到铃声结束,白均从身上掏出三张黄纸,扔了出去。 黄纸一落地,就立刻燃烧了起来。 恶灵似乎察觉到了危险,松开秦钟,朝门口处冲了过去。 却被一股无形的屏障挡住了,没冲出去。 接着,恶灵试着从窗户,从房顶出去,都被挡了回来。 知道自己被困住了,恶灵开始疯狂地砸屋子里的东西。 水杯,相框,风扇,手机……甚至连桌子,椅子,都在房子里乱飞。 几人只能抱着头,蜷缩在角落处。房间里太黑,乱飞的东西太多,根本没法躲。 时不时会被砸中。被小件东西砸中就忍了,被大件砸中就认了! 恶灵两只手上突然伸出长长的爪子,对着屋子里的几人胡乱地抓着。 几人身上,都是一道道血印。 屋外传来瓶瓶罐罐撞击的声音,瓶瓶罐罐里的铜钱开始高速旋转。 屋内四个角上,地爻贴的四张符纸同时燃烧了起来。 恶灵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喊声,接着整个房子开始剧烈摇晃。 天花板开始不停地往下掉,墙上的钟表也被摇下来了。墙皮脱落,房顶的瓦片噼里啪啦摔在院子里。 屋外,响起了地爻念诵经文的声音。 原本在靠窗位置的恶灵,像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猛地吸了过来。悬停在屋子中间,任凭它怎么挣扎,都挣不开。 有两条金线,从屋子的两个斜对角拉过来,穿过恶灵的身体。 恶灵痛苦地挣扎着,嘶吼着,房子也随着它的挣扎猛烈晃动。 屋外,地爻念诵经文的声音还在继续,瓶瓶罐罐里的铜钱也在继续转着。 “秦钟,地狱使者终会找到你,你将会被地狱之火烧成灰烬。” 恶灵突然冲着秦钟大声咆哮着,接着是几声狂笑。 又是几声嘶吼,房子不摇晃了,嘶吼的声音也戛然而止。下一秒钟,被困在屋子中间的黑影直接消散了。 就突地一下,没了,消失了。 白均把灯打开,屋子里一片狼藉。整个屋子,就像被炮弹轰过一样。 秦钟连忙摸了摸身上,扯开胸口的衣服。自己竟然没事,没被切开。他还以为恶灵那一刀,把自己劈成两半了呢! 秦钟低头一看,地上,地爻送给他的小木头人,被劈成了两半。 瞬间,他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是地爻给的小木头人保护了秦钟。若不是挂在胸口处的小木头人,秦钟真的就被劈成两半了。 “大家都没事?”地爻走进屋子,看着狼狈的几人,忍不住笑了。 “还活着的。”秦钟十分庆幸地说道。 “你呢,大块头?”地爻看着陆竞延:“还扯淡不?还觉得我是网购了一件道袍,就穿着到处招摇撞骗的骗子吗?” 陆竞延没有说话,他便秘一般的表情说明了一切。 恶灵将他的衣服抓破了,衣服上一道一道的口子,里面的肉都露出来了。 聂发走过去,拉着地爻的手,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激动地不停说着谢谢。 对于聂发来说,真的是劫后余生了。 秦钟发现,聂发居然是受伤最轻的那个。 屋里的狼藉,只能聂发自己慢慢收拾了。地爻收拾好东西后,几人就从聂发家出来。 走到车旁,白均对陆竞延说道:“陆警官,要不你先回去,秦警官我们一会送他回去。” “为什么?”陆竞延理了理他身上变成一条一条的衣服:“你们还有别的事吗?” “对。”白均大方地承认了:“所以,你先走?” “不走。”陆竞延斩钉截铁地说道:“经过今天晚上的事,我倒想看看,你们还要干啥!” 白均显得很为难,地爻却走过去,一把掀开自己车的后备箱。 “小白是不敢告诉你,我们在后备箱里藏了一个人。” “师傅,他可是警察,会拘留我们的。”白均向地爻抱怨着。 陆竞延走过去,看到红车的后备箱里果然躺着一个人。身体蜷缩着,周围贴满了符纸。 躺在后备箱里的,正是小岳,面色惨白,没有一点血色。小岳怀里,还抱着一块桃木条。 “这是谁?还穿着警服?为什么把他关在后备箱里?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陆竞延看着还穿着警服的小岳,问了一大串的问题。 地爻走过去,一把推开陆竞延:“别挡着,我们没有多少时间了。” 说着,又把后备箱关上了:“你要走,就开着你的车走。想知道原因,就跟我们一块走。” 说完,又对秦钟说道:“我们得去这孩子出事的地方。” “好,我在前面带路。”秦钟说着,上了陆竞延的车,坐在了驾驶座上。 陆竞延虽然看着很不服气,一副吃了屁的表情。不过,还是跟着上了车。 秦钟开着车在前面走,地爻开车在后面跟着。 很快,一行便来到了沟畔的荒地,也就是埋吴桂兰的那个地方。 “小岳是在旁边沟里出事的,要带到沟里去吗?”秦钟问地爻。 “不用,喊他时能听到就行。”地爻说着,打开后备箱。 地爻在荒地里转了一圈,选了个地方。用木棍画了一个圈,随后看向秦钟。 秦钟立刻明白地爻的意思,跑到红车后备箱,想抱起小岳。 还没抱呢,只一弯腰,后背就传来剧烈的疼痛。 那恶灵,把秦钟摔得挺厉害的,应该是伤到后背了。 陆竞延走过来:“让我来!” 说着,陆竞延轻松抱起小岳,放在了地爻画的圈里。 “他是临原乡的民警?”陆竞延走到秦钟身边。 “对,叫岳北历。跟我一块调查涅佤村消失的案子时,被恶灵侵占了身体,吓失了魂。”秦钟突然觉得陆竞延没那么高高在上了,尤其刚才主动抱小岳的举动。 陆竞延点点头:“所以是在招魂了!” 地爻从他的斜挎包里掏出一个毛笔,随后又掏出一瓶墨汁。蘸了墨汁后,用毛笔在小岳额头上,写下他的名字“岳北历”。 接着,又在小岳周围画了很多符号。 随后,从包里掏出一个馒头,放在小岳头旁边的地上。一把花生糖果,撒在周围。四个苹果,三个在下,一个在上垒起来,放在头顶位置。 然后拿出三根供香,点着后,插在旁边地里。 “活人回避,死人绕路。”地爻说着,让白均跟陆竞延背对西方,面朝东方太阳升起的地方站着。 招魂过程中,一点都不能看。 让秦钟站在沟畔边上,对着沟里喊小岳。 地爻拿出三张黄纸,嘴里默念了几下后,黄纸自己点燃了。 “现在开始喊。” 地爻说完,秦钟对着沟里大声喊着。 “小岳,小岳,快回来。” “小岳,岳北历,能听到吗?快回来!” “小岳,小岳……” “岳北历,岳北历……” 突然,身后传来一声熟悉的声音。 “秦队。” 秦钟转过头,看到小岳就站在自己身后。 “不能看,不能看。”地爻急得大喊。 秦钟连忙将头转过去,不再看小岳。 三分钟后,地爻拍拍身上的土:“好了,完事了,都转过来。” 秦钟跑过去,看到小岳还躺在地上。只是面色红润了不少,一看就有生气了。 “他可能还得昏迷一会。”地爻说道。 第29章 跨越阴阳的告别 陆竞延开着车,送秦钟跟小岳回镇上。地爻跟白均则直接去县城了。 一上二道梁,小岳就醒了。身体除了有点虚外,再没别的啥问题。 回到镇上时,天还没亮。 秦钟请陆竞延一块去宿舍,可以在宿舍睡一会。 陆竞延拒绝了,表示自己去所里,沙发上躺一会就行。 “秦队,你陪陆队长去所里,我一个人回宿舍没事。” 小岳说完,自己回宿舍了。 秦钟跟陆竞延去所里。路上,陆竞延问秦钟:“那五个老人,现在去投胎了吗?” “暂时还不行,要把尸骨在太阳下烧了才行。她们的尸骨上,还留着祈愿的印记。” 陆竞延点点头:“那可能还得等两天,等技术科这边彻底完成取证。” 回到所里,办公室里没人。 陆竞延在办公室的沙发上坐着,秦钟去接水。 小谢上完厕所回来,看到坐在办公室的陆竞延。衣服被撕碎了,露出里面的腹肌跟大胸肌。 小谢冲陆竞延点头问好:“陆队长。” 陆竞延也点点头,表示回礼。 小谢来到秦钟身边,咽着唾沫,悄声跟秦钟说道:“陆竞延,神话一般的男人。没想到长得这么帅,这么男人,身材还这么好。” 秦钟转头看着小谢那一脸花痴样:“茶叶呢?我记得饮水机旁边是有茶叶的。” “用完了,我办公桌上有。” 随后,小谢跑过去,从自己办公桌上拿过来茶叶,顺带偷偷瞟了一眼陆竞延。 “秦队,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是不是来硬的了?”小谢的脑子里不知道在yy些什么。 “我,你……”秦钟都无语了:“你没看我受了这么多的伤吗?我衣服也被撕碎了。” “所以说,你们两个玩得挺狂野的。”小谢看了看秦钟,再转头看看陆竞延,随后对秦钟露出了鄙夷的表情:“你这身材跟颜值,人家那身材跟颜值,没法比。” 唉,女人心啊,秦钟摇头叹气,说变就变! 天亮后,秦钟跟陆竞延去镇上的卫生院,处理了一下身上的伤口。随后,陆竞延便开车回县里了。 临走时,陆竞延还跟秦钟互留了联系方式。 秦钟问了陆竞延,临原乡齐大山一家,还有柳常守父子,以及周进良一家惨死的案子,该怎么办?总不能说是恶灵复仇所杀嘛! 陆竞延让秦钟不用担心,自己会想办法处理的。 三天后,秦钟跟小岳,还有聂发,用三轮车拉着五个老人的尸骨,一直拉到山顶上。找了个太阳能晒到,又没人能看得到的地方,烧了。 五个骨灰盒,装着五个老人的骨灰。 聂发带走了自己奶奶杨兰兰的骨灰,告诉秦钟自己会找个地方好好安葬。并且保证,每年都会祭祀的。 秦钟把老王母亲杜玉如的骨灰给了老王的儿子。小伙子抱着奶奶的骨灰,一顿痛哭。他也承诺,会将奶奶的骨灰好生安葬,每年都祭祀的。 剩下三个老人的骨灰。齐大山母亲杜婉娥的骨灰,送给了齐大山的妹妹,杜婉娥的二女儿。 柳常守母亲的骨灰,送给了柳常守的姐姐。 只有吴桂兰的骨灰,是小岳跟秦钟埋葬的。并且建了坟,立了墓碑。 吴桂兰只有两个儿子。大儿子早就死了,孙子陈峰许三年前也去世了。二儿子陈百荣被抓了,而陈百荣的家人都在外省,估计也不会接受吴桂兰的骨灰。 秦钟跟小岳专门开车去了一趟县城,在丧葬品店里,给五个老人买了冥币,买了纸衣服。还有纸糊的手机,房子,小马。 反正觉得可能有用的,都买了。 从店里出来后,秦钟又返了回去,给陈峰许也买了一份。 陈峰许没结婚,无儿无女,也没别的亲人,估计也不会有人给他烧纸钱。 而且,陈峰许救过秦钟的性命,两次。 回到涅佤村,等夜幕降临后,秦钟找了一块没草,避风的地方。 画了六个圈,写上五个老人,以及陈峰许的名字。这样,各是各的,就不争不抢。 “应该画成锅的样子,要开个口。”小岳说着,每个圈开了个口,并且往外延伸了一点,像个锅柄的样子。 “为什么?”秦钟好奇地问道。 “这样她们才能拿到。”小岳蹲在地上,抬头看着秦钟:“其实,我也不知道,反正这边习俗就这样。” 两人趁着夜色,给六个人分别烧了纸钱,衣服,鞋子,还有小岳买的纸做的珍珠项链,以及给陈峰许买的纸糊的智能手机。 秦钟还特意给陈峰许买了冬天穿的衣服。虽然是纸糊的,但看着很高档的羽绒服。 秦钟记得那次见到陈峰许时,他穿的很单薄。一直抱着胳膊,似乎很冷。 不知道能不能收得到,总之算秦钟跟小岳的心意! 烧完纸钱,秦钟掏出买的烧鸡,给每个“锅”里撕了些。又撒了糖果,花生,分了苹果,奠了茶水。 那一晚,涅佤村很多人都看到了。沟畔旁,有人在烧纸钱,烧了很久。 第三天晚上,秦钟正在睡觉,突然被吵闹声惊醒。 一睁开眼睛,屋子里站得满满的,都是人。 五个老人,还有陈峰许,挤在秦钟的小房子里。 “我就说看一眼就走,你们非要把他吵醒。”杜玉如抱怨道。 “我就是想跟他道个别嘛。”吴桂兰说着,挤到秦钟面前,转着圈,让秦钟看她的大红棉袄,这是秦钟烧给她的:“怎么样,好看吗?” “好看好看,穿着特别漂亮,有气质。”秦钟连连夸赞道。 “还有你给峰许买的羽绒服。”说着,吴桂兰一把将站在后面的陈峰许拉过来:“你看,穿着特别合适。” 陈峰许看着秦钟,尴尬地笑笑。 “这祖孙俩,就是自恋。”杜婉娥上一秒还在抱怨,下一秒又向秦钟展示自己的衣服:“我女儿给我买的,粉色的,好看吗?” “好看,好看,特别好看。” “我的呢,我也是女儿买的。” “也好看,也好看。” “还有我的,我的……” “好看,特别的好看……” 秦钟看着吵吵闹闹,显摆自己衣服的老人。看着看着,眼眶里的泪水就开始翻涌。 她们只是五个可爱的老人,一件新衣服就能高兴成那样。 生活的磨难,让她们遭受了那么多的罪。一想到这些,秦钟就觉得不忍,觉得难过。 吵吵闹闹大半夜,五个老人才不舍地跟秦钟告别。 她们终于放开了,也放下了,决定去黄泉了。 秦钟看着五个老人在他面前笑着笑着,一个接一个地消失了。 恍惚间,一切都只是恍惚! 第30章 新篇章 三个月后,天气已进入秋季。气温逐渐走低,树上的叶子也开始大面积变黄。 在室外,不管走到哪,风一吹,都是满地的落叶。 涅佤村事件后,秦钟的生活似乎又回归到以前。接到的都是些偷鸡摸狗,打架斗殴的案子。 陆竞延倒是想把秦钟调到刑侦队去。不过,被秦钟拒绝了。在临原乡待习惯了,秦钟不想换一个新地方。 破获五个老人的案子,倒是让秦钟得了一功,工资也随着涨了不少。 秦钟也新买了车,生活还算不错。 这天下班后,秦钟跟小岳从所里出来。两人正在街道上转悠着,四处看着,纠结要去哪家吃饭。 在临原乡镇上,饭店不多,选择也就不多。味道能接受的,也就那么几家,还都吃腻了。 正随意逛着,秦钟看到不远处路灯下,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这个身影,秦钟已经六七年没看到了。 “小岳,你先去吃饭,我一会找你。”秦钟指着旁边一家川菜馆:“就这家,你看着要两个菜。” “行。”小岳虽然不知道秦钟要去干什么,但也没多问。 秦钟走到路灯下站着的男子身旁,喊了一声:“爸。” 男子转过身,笑着看向秦钟:“下班了?” 秦钟的父亲,秦顾文。自从秦钟来临原乡派出所工作后,就再没回去过,也没再见过父亲,连一通电话也没通过。 十五岁的时候,秦钟初三。有一次放学回家,父亲告诉秦钟,母亲去世了,在舅舅家已经办过葬礼了。 父母感情不好,秦钟是知道的。母亲在娘家生活了三年,两人才离了婚。 离婚没多久,母亲就去世了。 秦钟想让父亲带自己去舅舅家,想去母亲的坟上看看。父亲拒绝了,秦钟只好自己一个人偷偷地去。 回来后,被父亲好一顿打。 大概是半年后,父亲秦顾文就跟另一个女人结婚了。那女人比父亲大五岁,带着两个孩子,一儿一女,都比秦钟大。 家里一下子没了秦钟的地位。两个次卧,后妈的儿子女儿各一间,秦钟只能睡在沙发上。 还经常被他们抱怨,说秦钟老霸占着沙发,他们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 终于熬过了高中。大学时候,秦钟只大一的时候回过一趟家。大二大三,过年都在女朋友白韵家。 大四毕业后,就回家拿了点东西,然后就直接来临原乡了。 父亲也没有留秦钟住一晚上,秦钟也不想留。 虽然是亲父子,却感觉十分陌生。 “你找我有事吗?”秦钟冷冷地问道。 “没事,就想来看你一眼。”秦顾文对着秦钟温柔地笑着。 这笑,秦钟已经好久,好久都没有看到了。 可这笑看在秦钟眼里,扎在秦钟心上,像一把刀一样。 旧时的一切伤痛,都被一刀一刀地剜起来了。 秦钟冷笑一声,没好气地说道:“突然想起自己还有个儿子了?” 秦顾文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秦钟,脸上满是不舍与愧疚。 “你要是没事,我就先走了。” 秦钟说完,直接转身离开了。 秦顾文就那么看着儿子,没再说话。 刚走出两步,电话就响了。 一个陌生的号码,秦钟接通电话,电话那头传来后妈刘玲玲的声音:“秦钟,你爸去世了。你看你能不能回来,帮忙处理一下他的后事。” 听到继母的话,秦钟整个人都愣住了。 父亲去世了,可刚刚? 秦钟转过身,看到刚才父亲站着的地方,已经不见他的身影了。 往街道上看去,街道上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影。 “秦钟,秦钟……”电话那头的继母还在催促着。 秦钟没再说话,直接挂了电话。 第二天,秦钟请了假,开着车回到了家里。 在家里,没有见到父亲的遗体,只见到了继母请来的律师。 “这是刘律师,来跟你说一下你爸的遗产问题。”继母刘玲玲坐在沙发上,穿着一件奶白色的大衣。 看向秦钟时,态度十分冷漠。家里,就只有她跟刘律师两个人。 “我爸的遗体呢?”秦钟双手插在裤兜里,站在电视机旁,看着沙发上的刘玲玲。 “在殡仪馆呢,所有的葬礼流程,殡仪馆都会负责,你不用管。” 说完,刘玲玲将一张遗书放到茶几上:“这是你爸的遗书,你看看。” “这个老房子呢,你爸留给我了。” “去年在市区买了一套新房,是给你哥唐添虎的,他年底结婚用。遗书上都写着呢。车也留给你哥了。” 唐添虎是刘玲玲的儿子,比秦钟大三岁。 刘玲玲继续说道:“你爸有九十多万的存款。六十万留给我了,剩下的三十多万给你姐姐唐媛了。” 唐媛是刘玲玲的女儿,比秦钟大六岁,早就结婚了。 合着房子跟存款,秦钟是一分都没有啊! 刘玲玲怕秦钟不信,推了推桌上的遗书。 “看看你爸的遗书,上面都写着呢。他没给你留什么,我想你也能理解。你跟你爸的关系并不怎么亲近,你们有六七年没见过面,说过话了。” 秦钟只是冷冷一笑。随便了,秦顾文愿意给他们留什么,就留什么。反正秦钟也没指望着秦顾文能给自己留什么东西。 “我爸的葬礼在什么时候?”秦钟依旧是双手插着裤兜,就那么站着。没有要坐下来的意思,是因为他并不想多待。 “明天,上午十点钟,殡仪馆的二号大厅里举行追悼会。下午三点出殡。” 刘玲玲看秦钟的态度,心里十分不爽。 “行,我明天上午十点,会直接去殡仪馆。” 说完,秦钟转身就要走。 “等一下。”刘玲玲喊住了秦钟:“你爸给你留了一样东西。” 说完,刘玲玲走进储藏室里,拿出了一个陈旧的木盒子。黑色的,做工很粗糙,表面都已经有裂缝了。 秦钟接过来,打开一看,里面铺着一张红布,上面放着一个有些发黑的银镯子。 看到那银镯子的一瞬间,泪水便涌上心头。 秦钟拿起银镯子,上面刻着两个字:“秦钟”。 这是秦钟十岁的时候,在母亲生日那天送给她的。用攒了三年的零花钱跟压岁钱。买的时候,秦钟还特意让店里的师傅在银镯子上刻了自己的名字。 秦钟合上木盒子,随后便直接出门了,同刘玲玲连一声招呼都没打。 秦钟甚至都没问一下父亲的死因。 他知道他该问一下的,可不知怎么的,就是问不出口。 第二天上午八点过,秦钟还在酒店睡觉呢,刘玲玲就打来电话。 刘玲玲的儿子唐添虎,在秦顾文给买的新房子里,死了! 第31章 救我 秦钟本想参加完父亲的葬礼,就立马离开的。这个地方,他是一刻也不想多待。 没想到葬礼当天,一大早继母刘玲玲就打来电话。说唐添虎死了,就死在父亲秦顾文给买的新房子里。 虽说是重组家庭,但名义上,秦钟跟唐添虎也算兄弟了。可秦钟跟他真没多少感情。 两人连话,也没说过几句。 高中时,每次放学回来,秦钟都在沙发上一躺,跟谁也不说话。 周末或是放假,更是连家门都不回。 秦钟印象中,那时的唐添虎整天打架斗殴,逃学旷课。 高中毕业后,在职中念了不到一年,就被学校开除了。 然后就去社会上混了。至于后来做什么的,秦钟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电话里,刘玲玲边哭边讲,搞得秦钟也心烦意乱的。 刘玲玲想让秦钟去现场一趟,因为秦钟是当警察的。 秦钟问,报警了吗? 刘玲玲告诉秦钟,报警了,警察已经在现场了。但是,警察不让她进去。 刘玲玲想让秦钟过去帮她说说情,让她进去看看。说都是当警察的,秦钟肯定能说得上话。 “我是临原乡的警察,在这里没有任何话语权。” “既然市公安局的警察在,肯定会查清楚凶手的,你不用担心。” 刘玲玲听着秦钟的话,可能觉得指望不上秦钟了,就开始在电话里骂秦钟。说自己照顾秦钟父亲,照顾这个家这么多年。说秦钟狼心狗肺的,不知道感激,没为家里做一点贡献。 秦钟也没过多与她争辩,只挂了电话。 也没有睡意了,秦钟穿着酒店的一次性拖鞋,去卫生间洗漱。 正刷牙呢,抬头往镜子里一看。 看到镜子里,自己身后站着一个血淋淋的人。 正是唐添虎,浑身是血。嘴巴大张着,嘴里一直在往出流血。 秦钟吓了一跳,连忙转头往身后看去,却发现身后什么都没有。 再回头看向镜子时,镜子里,唐添虎依旧站在自己身后。 看样子很焦急。大张着嘴,伸手不停地往嘴里指。似乎想要说什么,却说不出来。 秦钟这才发现,唐添虎的舌头被割掉了。 觉得后背发凉。秦钟又转头往身后看了一眼,身后还是什么都没有。 等秦钟再回头看向镜子时,发现镜子中的唐添虎不见了。 镜子上起了一层白雾,有一只无形的手,在镜子上慢慢写下“救我”两个字。 一笔一划,十分慢,十分清楚。 秦钟连忙跑到床边,一通翻找,从枕头下找到手机。 跑回卫生间,秦钟将镜子上的“救我”两个字拍了下来。 洗漱完后,秦钟先去了殡仪馆,才知道刘玲玲将原本的葬礼取消了。 秦钟在殡仪馆里,见到了父亲的遗体。安静地躺着,头发很浓密。鬓角有一点白发,但是不多。 许是画过妆的缘故,虽然看着比之前瘦了不少,但没怎么老。 穿着一身黑色西装,两手交叠搭在胸口处。 “他是怎么死的?”秦钟问一旁的工作人员。 “突发心脏病,据说走得很突然。人很快就没了,走时也没受多大罪。” 秦钟只是点点头。也不知道为什么,即使面对着父亲的遗体,秦钟也表现得很平静。 不只是表面的平静,是打从心里觉得很平静。 没有什么悲伤,没有什么愤怒,也没有不舍,没有责怨。 似乎就这样了,就这样! 从殡仪馆出来,秦钟思来想去,决定还是回家一趟。 这是一栋老旧的小区住宅楼,没有电梯,没有物业。秦钟走上三楼,看到门开着,便直接进去了。 刘玲玲坐在沙发上哭,她女儿唐媛在一旁安慰。 紫色波浪卷,大耳环,浓妆艳抹的,嘴里还嚼着口香糖。看来,唐媛这几年依旧没怎么变。 看到秦钟,唐媛狠狠地瞪了一眼,眼皮都快翻变形了。 “你哥被人害了,家里发生这么大的事,你有没有想过帮忙?”唐媛站起身,指着秦钟吼。 秦钟知道她们心情不好,也不想与她们计较什么。 “有警方呢,他们会调查出真相的。我来是想问问,我爸的葬礼什么时候举行?”秦钟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和。 刘玲玲瞪了秦钟一眼,继续哭,没有回答。 “家里人出事了,你怎么可以表现得这么无所谓?”唐媛冲着秦钟喊道:“你还是个人吗?有没有一点人性?” “家人?”秦钟听着这两个字,瞬间怒了:“我拿这里当家,你们拿我当过家人吗?” “你们跑到我家来,我却像狗一样在沙发上窝了四年。” “你们有没有哪怕一次,喊我吃过饭?问我睡在沙发上冷不冷?” “我在外面这么多年,你们有没有问过我死了还是活着?或者在干什么呢?” 秦钟喊出来的这些,还不及他那些年受的委屈的万分之一。他知道刘玲玲刚刚失去儿子,自己说这些很不合适。 可怒气到那了,唐媛还一直在拱火,就真的压不住了。 而且,秦钟能做什么?就算他是警察,也只是临原乡的警察。 秦钟说完,转身就出来了。 唐媛追出来,冲着秦钟的背影喊道:“你去死你!垃圾!” 秦钟没再理会,大步离开。 出来时,秦钟跟所里请了三天假。如果葬礼不举行的话,他打算明天回去。 其实,秦钟有想过自己去负责把后面的流程走完的。可总觉得刘玲玲跟唐媛,她们才更像秦顾文的家人,自己似乎没有那个资格。 也可能是心里还存着怨气,只是秦钟不愿意承认。 自从父亲再婚后,对唐媛跟唐添虎关心照顾,体贴入微的。 对秦钟这个亲生儿子,却是不管不问,甚至比对待陌生人还冷漠。 晚上,秦钟在酒店里洗澡。热水的雾气蒙上镜子,蒙了一层薄薄的水雾。 突然,浴室里响起手指在湿镜子上摩擦的声音。 秦钟关了水,将喷头挂在墙上,盯着洗手台旁边的镜子。 只见镜子上,一笔一划,又写出了“救我”两个字。 秦钟感觉有点毛骨悚然。他冲着镜子的方向喊道:“唐添虎,是你吗?” 没有任何回答,镜子里也看不到任何人。 突然,洗手池旁边,有血往下滴。一滴,一滴,一滴…… 鲜红的血滴在地上,遇到地面的水,晕开了,像模糊的红色花朵一样。 秦钟慢慢靠近,望向镜子里,依旧什么都没有。 洗手台的水龙头突然打开了,水“哗啦啦”往出流。 秦钟有些想不明白,唐添虎都已经死了,为什么还要一遍一遍地写下“救我”两个字呢?为什么要来找秦钟? 唐添虎是正在遭受什么危险吗?杀死唐添虎的人,又为什么要特意割去他的舌头? 突然,身后的淋浴被打开了。热水烫了秦钟一下,他连忙闪身躲开。 热气弥漫,再次覆上镜子,将原来的“救我”两个字盖住了。 手指在湿玻璃上划动的声音再次响起,唐添虎似乎又想在镜子上写什么。 秦钟盯着镜子看,落第一笔的时候他就发现不对劲,似乎不是想写“救我”两个字。 唐添虎这次写的很快,很急。 “快跑。”当秦钟看到洗手台玻璃上出现的两个字后,没有一秒钟的犹豫,直接冲出了浴室。 下一秒钟,浴室的门“哐”地一声关上了,灯也瞬间熄灭了。 浴室里像电线短路了一样,噼里啪啦,火花四溅。 秦钟惊魂未定地看着浴室。刚刚他若是在里面,这会可能已经挂了。 第32章 不准离开 过了大概有十多分钟,见浴室里没有动静。秦钟慢慢打开浴室门,看到的一幕触目惊心。 倒不是浴室里有多狼藉,而是洗手台镜子上一个鲜红的字,让秦钟倒吸一口凉气。 “死!” 秦钟闻到了血腥的气味。镜子上的“死”字是用鲜血写下来的。 至于哪来的鲜血,谁的鲜血,秦钟不敢多想。 不过,肯定是来者不善。 要说,如果有什么东西既想害唐添虎,又想害秦钟,那就只能跟一个人有关,秦顾文。 秦钟用淋浴喷头冲掉镜子上血写的“死”字,然后拿着自己的东西下去退房。 既然有东西想让秦钟死,秦钟继续留下来,岂不是找死嘛!他对这个地方本来没什么留恋,不值得在这里送死。 要死,也死在临原乡,还有几个认识的鬼。无聊时,还能约个麻将,串个坟。 在前台退了房后,秦钟匆匆来到地下车库,打算开着车直接回临原乡。 怎料,车刚开出地库,就听到“嘭”“嘭”“嘭”“嘭”接连四声,四个轮胎全爆了。 秦钟坐在车上,震感十足。 看来,有东西不想让他离开。 酒店保安听到动静,急匆匆跑过来。发现是秦钟的车胎爆了,遂绕着车看了一圈。 随后惊叹道:“兄弟,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遭报复了?一个车胎爆了的我见过,四个车胎同时爆了的,我还是第一次见。” 秦钟下车后,递给保安一根烟,只能无奈又尴尬地笑笑。 “而且我看你这也是新车啊!”保安接过烟,掏出打火机,边点烟边可惜地说道。 “是新车,提车才两个月。”秦钟说着,往四周看了看,没发现有什么异常。 到底是什么东西,不想让他离开! 给4s店打了电话,得知只能明天派人过来。 没办法,秦钟只能再住一晚了。 还住这个酒店。保险起见,秦钟换了一间房。 晚上不敢睡得太死,想着就坚持一晚上,明天车好了就回临原乡。 看了会电视,迷迷糊糊竟睡着了。 被一阵刺耳的手机铃声吵醒。愣神了有两秒钟后,秦钟翻找自己的手机。 手机就在枕头旁边,铃声不是自己手机发出来的。 刺耳的铃声还在一遍一遍地响着,催命一般,声音很大。 秦钟下床,穿上拖鞋,开始四处寻找声音来源。 当确定声音是从浴室里传来时,秦钟更加紧张了。 浴室里怎么会有手机铃声传出来呢? 难道浴室里有人? 秦钟有些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这两天,浴室对他真的不太友好。 秦钟盯着浴室,那刺耳的铃声一直在响。似乎秦钟不进去,它就不会停。 理智告诉秦钟,傻子才会进去呢。 秦钟看过不少恐怖片。半夜门外有响声,千万千万别出去查看,不会有好下场的。 虽然明白这一道理,可那声音一直不停,搞得秦钟心情越来越暴躁。 “妈的,我倒要看看什么在响。”十分钟后,终于受不了的秦钟,拉开了浴室的门。 手机铃声,是从镜子里面传出来的。 秦钟大着胆子,走进浴室,站在洗手台的镜子前。 镜子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脸紧张的秦钟。 突然,镜子里的手机铃声停了。 秦钟正看着镜子疑惑时,镜子里的自己竟露出了诡异的笑。 秦钟敢发誓,他没有笑。可是,镜子里的自己为什么在笑? 为了验证不是自己疯了,或者看错了,秦钟往左边挪了一点。 镜子里的秦钟却站着没动,依旧盯着镜子外的秦钟,诡异地笑着。 “妈的,这什么鬼啊!” 秦钟瞬间觉得毛骨悚然,头盖骨都要掀开了。 只见镜子里的秦钟缓缓举起手,手里攥着一把刀。接着,将手中的刀刺进自己的肩膀。 镜子外的秦钟,立刻觉得肩膀传来一阵剧痛。 低头一看,肩膀处一道很深的伤口。不见刀,只见伤,鲜血直往出流。 秦钟顺手抓了一条毛巾,就头也不回地跑出浴室。使劲摁着肩膀处的伤,装上手机,穿着拖鞋出门了。 在路上,好不容易才打到一辆出租车,载着秦钟来到最近的医院。 给秦钟处理伤口的是一个五十来岁,口音很重的男医生。 “什么刺的?”医生边给伤口消毒,边问秦钟。 “刀,很小的刀。”秦钟咬着牙,强忍着疼痛。 “刀呢?”医生开始缝合伤口。 “我拔了。” “拔了?”医生惊讶地喊了一声:“下次被刀刺了,千万别自己拔。” “我希望不会有下次了,医生。”秦钟开玩笑道。 医生也被逗笑了:“那倒也是。谁刺的?” “我,我自己刺的。”秦钟也不能说,是镜子里的自己刺的:“不小心刺的。” 医生抬头看了秦钟一眼:“自己?你不会有自虐倾向?” 秦钟连忙解释自己没有,说是玩耍的时候不小心刺的。 从医院里出来,秦钟漫无目的地在街道上溜达。 那酒店,秦钟是不想再回去了。就算睡在路边长椅上,都比在那酒店里安全。 此时,已经是凌晨四点多了。街道上基本上没人,只有环卫工人,已经开始工作了。 如今,已是深秋了。 街道两边的银杏树,金黄的叶片铺了一地。一阵风吹过,银杏叶纷纷扬扬往下落。 对喜欢拍照的人来说,或许满地金黄的银杏叶很浪漫。 可对于费力清扫它们的环卫大爷来说,就是负担了。 地铁口旁边,就有一个环卫工大爷,在费力地清扫着地上的银杏叶。 磨秃的扫帚一下一下划拉着地面,发出有规律的声音。 秦钟走过去,递给大爷一根烟。 大爷直起腰,停下手里的动作,很高兴地接过烟:“谢谢你,小伙子。” “这落叶清扫起来,很麻烦啊!”秦钟属于那种不太会跟人主动找话,强行搭讪的人。 可今天不知道为啥,秦钟特别想跟人说说话。 “他妈风一吹,落一层;风一吹,落一层。领导还要求地上不能有落叶,把人往死里整呢!” 秦钟正想附和大爷的话,顺带吐槽领导两句呢。 突然,大爷变了脸色,满脸严肃地冲着秦钟的身后大声喊道:“去,走远点,不要跟着他了。你跟着他干啥?” 秦钟一听这话,瞬间头皮发麻。连忙转身往身后看了一眼,身后什么都没有。 “没听到吗?快走开,不要跟着他了。”大爷又冲秦钟身后喊了一声。 秦钟又疑惑又觉得恐惧:“叔,我身后有人吗?” 不料,环卫大爷很直接地说道:“有个小男孩一直跟着你,但不是人。” 第33章 被威胁 秦钟听到环卫大爷说,有个小男孩一直跟着他。可他转身后,却什么都看不到。 看不到的,才是最让人觉得恐惧的。 这次回家,感觉到处都有鬼异跟着自己。 “看来,你最近沾染上不干净的东西了。”环卫大爷一手提着扫帚,一手捏着烟。 秦钟点点头:“我是回来参加我爸的葬礼的。在酒店,就感觉不太对劲,所以才跑出来的。” 环卫大爷灭了烟头:“如果不在本地住,参加完葬礼就早点回去。这玩意就算不害你,一直跟着也损你阳气。” “大爷,你能看到鬼?”秦钟有些吃惊。 “从今年开始的。我查出癌症晚期,没多少活头了。”环卫大爷长叹一口气:“快死了,就突然能看到那些东西了。” 秦钟本以为,环卫大爷或许是隐于市的高人呢。可听了他说出的原因后,心里一阵悲凉。 大爷选择了放弃治疗,顺其自然。 秦钟问了大爷,跟着自己的小男孩长什么样。 大爷简单描述了一下,七八岁左右,脸上皮肤有点红,有点粗糙,像是长期被太阳晒的。嘴唇上有一颗痣,就在右鼻孔下面。 秦钟不想长时间耽误大爷工作,给大爷又递了一根烟后,就离开了。 没回酒店,也不想在外面逛了。秦钟路过一家网,看到里面上网的人挺多的,就走了进去。 开了一台机子。也没心情玩,靠着椅子就睡了。 虽然网里声音很吵,打游戏的人时不时会高喊几句骂人的话。可这一觉,却是睡得无比踏实。 大概八点多,保洁阿姨打扫卫生的时候,碰到椅子,秦钟才惊醒。 中午十一点左右,秦钟吃过饭,车也修好了。 退了房,开上车,以为终于可以开着回家了。 可车刚开出去不到十分钟,四个车胎就又爆了。 这次更尴尬,秦钟正好开车到十字路口。绿灯一亮,后面都是按喇叭的。 到底是什么鬼,这么敬业,大白天的还出来霍霍秦钟。 看来,开车走是不行了。秦钟叫来拖车,直接把车拖到停车场。 往停车场一扔,他也不管了。 既然开车走行不通,秦钟选择直接坐火车回。 不管你是什么鬼,任凭你再有本事,秦钟不相信它能把火车给弄得走不了了。 不管咋样,秦钟今天一定要离开这里。 在去火车站的路上,秦钟买了最近的一趟火车票。 虽然只有站票,但秦钟也不介意。就八个多小时,坚持一下就到了。 发车时间是下午两点,秦钟到车站时十二点刚过。 车站里人不是特别多,大多都是大包小包,带着许多行礼。唯独秦钟,手揣着裤兜,最是轻松了。 买了瓶水,找了个空位置,坐着玩了有半个小时的手机。 秦钟起身,去卫生间撒了个尿。 从里面出来,洗手的时候,旁边有个小伙也在洗手。两人在洗手台的两端,中间隔着有四个洗手池。 秦钟抬起头,发现镜子中竟然没有自己。往旁边一看,瞬间吓得惊出一身冷汗。 只见镜子中的秦钟,正站在镜子中小伙的旁边,用刀抵着他的喉咙。 而正在洗手的小伙,对此毫无察觉。 镜子中的秦钟看着镜子外的秦钟,似乎在等着他的一句话。 “好,好好好。我不走了,不走了。”秦钟冲着镜子里小伙的方向,着急又愤怒地喊道。 听到这话,镜子中的秦钟才放下手里的刀,满意地笑笑。 小伙看到秦钟冲着自己的方向,喊着莫名其妙的话,神情紧张又疑惑。拿起放在洗手台上的东西,看了秦钟一眼,就匆忙出去了。 秦钟想,这小伙一定觉得他神经有问题。 这下,是彻底走不了了。 秦钟决定留下来。为了自己,也为了因为他而被威胁到生命的人。 还好,离发车还有一个多小时呢,可以退票。 秦钟退了车票,走出车站。 既然想逃避,又逃避不了。那就直面问题,解决了,自然就能走了。 从车站出来,秦钟坐在车站外的台阶上。 太阳正好照在脸上,暖烘烘的,特别舒服。 不过,还没坐多长时间,就有执勤的人走过来,礼貌地告诉秦钟,这里不允许坐着。 秦钟说了声不好意思后,便起身离开了。 目前呢,秦钟也说不上来,自己这次回来,是冲撞了哪方鬼异。 不过,要查,或许得从最开始,唐添虎的死开始查起。 秦钟打电话,问了继母刘玲玲,父亲秦顾文给唐添虎买的新房地址。 刘玲玲虽然不想搭理秦钟,但一听到是跟调查儿子的死有关,还是很详细地说了地址。并叫秦钟回去,拿房门钥匙。 秦钟在小区楼下见到了刘玲玲,她看着状态很差。黑眼圈,眼睛又红又肿。 平时,一个月要去护理两三次的头发,此刻也乱糟糟的,连简单的梳理都懒得。 从与刘玲玲的谈话中秦钟才知道,唐添虎的尸体是装修的工人发现的。而刘玲玲,到现在都还没见到儿子的遗体。 因为着急结婚,唐添虎最近都在忙着装修新房。 昨天一早,装修的工人一进门,就发现了唐添虎的尸体,赶忙报了警。 尸体已经被带走了,尸检结果还没出来呢。 秦钟照着刘玲玲提供的地址,来到了唐添虎的新房。 这是市中心,房价最贵的地段了。一套房,最起码也得在三百万左右! 秦钟心中冷笑,秦顾文也真是舍得啊,给唐添虎买这么贵的房子。 刘玲玲顺便给了小区的门禁,秦钟也就不用给保安编瞎话,骗保安放自己进去了。 小区楼栋间虽然显得有些拥挤,但绿化是真的不错。 小区里还有人工湖,造型精致的亭子。湖里还有几只黑天鹅,自在地游来游去。 秦钟找到3栋,坐着电梯来到七楼。 一打开703的门,就看到地上一滩鲜血。 房间窗户都关着。浓浓的血腥味,还弥漫在房间里。 秦钟走进去,被房子里的一幕惊呆了。 白色的墙上,满墙都写着鲜红的“对不起”。 密密麻麻的,每一面墙上都是。看着是唐添虎的笔迹,不过字迹看着有些“晃”,应该是写得时候很紧张。 第34章 恶行 秦钟站在唐添虎的新房里,看着满墙鲜红的“对不起”,心里不知所感。 唐添虎一定是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才会被杀。 至于杀他的是活人,还是死人,这就有待调查了。 在各个屋子里转了一圈,没有别的什么发现。 从小区出来,秦钟翻找微信通讯录。 找到杜智省后,秦钟点开,发了两个字:在吗? 走了几步后,秦钟想到在短视频上刷到过的段子。说多年不联系的人,突然发消息,要么是要结婚了,要么就是找你借钱。 怕杜智省误会自己是找他借钱的,秦钟又发了两条消息。 我回市里了,有时间出来一块吃个饭。 不找你借钱,我也不结婚。 觉得这下应该不会被误会了,秦钟装上手机,漫无目的地在街道上走着。 杜智省是秦钟的高中同学。高中时关系挺好的,经常一块打篮球。 高中毕业后,杜智省考入了一所农业学校。 后来,不知怎么的,当了警察。 前两年,高中同学聚会。杜智省主动加了秦钟的微信,两人聊了一会。 得知杜智省现在在市公安局,混的挺好的。 后来,也没再怎么联系过。 虽然突然主动联系,有点唐突。但在市里,秦钟也想不到其他能在这件事上,给自己帮上忙的人。 过了不到十分钟,杜智省回消息了。 “你小子是不是高中暗恋我。这么多年,终于鼓起勇气,要跟我表白了。” 杜智省这家伙,还是这么爱开玩笑。 “我怕你受不住。”秦钟回复道。 “咋的,太大了?” 秦钟看着杜智省回过来的消息,真不知道怎么恢复了。 “你懂的。”秦钟回了三个字。 杜智省回了一个十分夸张的大笑表情,随后发来消息。 “晚上八点,学校门口那家烤鱼店。” 秦钟不敢相信,那家烤鱼店居然还开着。开了快二十年了,生意一直好得不行。 七点半的时候,秦钟就已经来到烤鱼店门口。 果然如秦钟所料,烤鱼店里坐得满满当当的。 秦钟到收银台,拿了号后,就在门口等着。 大概七点五十左右,杜智省开着车来了。 一见面,话还没说呢,杜智省先朝着秦钟的肩膀砸了一拳。 “你小子,人大的很啊!见你一面,可真不容易啊!” 对此,秦钟只能尴尬地笑笑。 这几年躲在临原乡,确实没怎么跟以前的朋友联系过。 “今天的饭我请,就当是赔罪了。” “那必须得你请啊!”杜智省往店里看了一眼:“我知道你有事问我。咱先吃烤鱼,然后再找个安静的地方谈事。” “这个地方太偏,同事都不愿意过来。我也有好长时间没过来了,正好你在,陪我一块吃一顿。” 秦钟也有好多年,没在这吃过了。 高中时候,两个人攒点钱,就来这里吃烤鱼。点一条最小的,每次来都吃得意犹未尽。 又等了将近半个小时,才轮到两人。 后面还有很多人在等,秦钟跟杜智省两人吃得很快。 吃完饭,两人找了一间咖啡馆。 “说,想问什么事?”杜智省坐在秦钟对面。 旁边的玻璃窗上,映出他的影子。 “我继母的儿子唐添虎,昨天被发现死在自己的新房里。那个案子,你知道吗?” 高中时,秦钟经常跟杜智省抱怨继母一家。 杜智省见过唐添虎。还说唐添虎又高又帅又坏,以后很多女孩会被他糟蹋。 “我也猜到你是想问这个。”杜智省对唐添虎的印象挺深的:“死因,法医那边还没给出准确的结论。不过,他死时满脸惊恐,像是看到了非常可怕的东西。” “舌头被人割了,下面也被人割了。” “你是说,下面那?”秦钟以为只被割了舌头呢。 杜智省点点头:“干净利落,一点都不剩。” 秦钟想象着唐添虎死前可能经历的画面,不觉皱起了眉头。 “这几年里,唐添虎有没有犯过别的事?” 杜智省喝了一口咖啡:“唐添虎可是派出所的常客了。打架斗殴,醉酒闹事,无恶不作。” 杜智省还说了一件事,让秦钟大为震惊。 差不多半年前,有一个男子领着他的妻子来报警,说七年前老婆曾被人强j过。 因为事发地特别偏僻,没有摄像头。再加之时间太过久远,让调查难上加难。 调查数天,查不到任何线索,警方便向社会发布公告,征集线索。 两天后,唐添虎主动来到派出所自首。承认警方公告中被强j的女子,是自己所为。 而且唐添虎供述出来的细节,与女子所说的高度吻合。 在派出所里,秦顾文与被害女子及家人进行调解,最终赔偿给女子九十万。女子也出具了谅解书,不追究唐添虎的刑事责任。 “为什么当年不报警,时隔七年后才选择报案?”秦钟疑惑地问杜智省。 “女子当时刚结婚不久,而且是个盲人。怕丈夫知道后嫌弃,所以便偷偷隐瞒了下来。” 杜智省当时接手的这个案子,所以记得很清楚。 “半年前,他丈夫发现儿子不是亲生的。逼问之下,女子才说出了当年的真相。” 秦钟听着,觉得唐添虎真不是个东西。 那东西被割了,也是他活该。盲人女子,他也侵犯。 不过,如果唐添虎真的是因为当年侵犯盲人女子的事被杀,被割了那东西。可为什么还要割了他的舌头呢?泄愤吗? 有一点,秦钟更想不通。父亲秦顾文为什么会对唐添虎那么好呢? 唐添虎强j女子,秦顾文愿意拿出来九十万和解。 唐添虎要结婚,秦顾文花几百万给买新房。 唐添虎不管出什么事,秦顾文都给包着,都能善后。 可对于秦钟,秦顾文的亲生儿子,他却是懒得管。 高中时候,秦钟试骑同学的摩托车。因为之前没骑过,摔倒了,摩托车也摔坏了。 同学要一千的赔偿,秦钟没有。 回到家里,纠结了好久,才开口向父亲说明缘由,问父亲要一千块钱。 可是,秦顾文没给秦钟一分钱。 父亲的原话是:自己损坏人家的东西,自己想办法赔偿。 没办法,秦钟只能周末在洗车店干日结,才赔偿了同学。 可到了唐添虎这里,明明是继子,秦顾文为什么那么舍得钱。几十万,几百万都能掏。 秦钟问杜智省要了被唐添虎侵害女子的地址。 环卫大爷说,有一个七岁左右的小男孩鬼魂一直跟着秦钟。而被唐添虎侵害的女子,生下的男孩也该是这个年龄。 会不会?那男孩已经?心中有不好的感觉,秦钟要去确认一下。 第35章 对镜梳妆 夜晚,对秦钟来说,是最难熬的。 昨天晚上,惊魂连连,让秦钟心里都有阴影了。 跟杜智省告别后,秦钟换了一家酒店。希望住这家酒店,晚上不会有什么诡异的事情发生。 半夜,迷迷糊糊的,秦钟老感觉床边有人,一直在盯着自己。 秦钟猛地清醒,睁开眼睛。 黑暗中,果然看到一人影,就站在床尾,电视机旁边。 看着是一女子,长长的头发飘起来,在空中胡乱地飘舞着。 那人影见秦钟看着自己,转身缓缓飘向卫生间。 秦钟看着卫生间的门自己打开,那人影飘了进去。随后,门又自动关上了。 犹豫了三秒后,秦钟伸手打开了灯。 顾不得穿拖鞋,秦钟就光着脚,慢慢走到卫生间门口。他走得很轻,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 站在卫生间门口,秦钟耳朵几乎贴在玻璃上,想听听里面是否有动静。 没有一点点声音,整个房间安静极了。 晚上睡觉的时候,秦钟开着卫生间的灯。这是他住酒店时,一直都有的习惯。 秦钟鼓起勇气,拉开卫生间的门。 只见一女子,站在洗手台的镜子前,背对着卫生间的门。 女子手里拿着一个发霉的木梳子,不停地梳着飘起来的头发。 镜子里,空空如也,根本照不到女子一点。 可女子还是看着镜子,认真地梳着头发。 秦钟轻轻将卫生间的门关上了。他拿上自己的手机,提着鞋子,准备偷偷溜出去。 怕晚上会遇到什么诡异的事,秦钟睡觉的时候衣服没脱,连袜子都没脱。 走到门口,秦钟还特意往卫生间看了一眼。 确认没有危险后,秦钟轻轻扭动门把手,缓缓打开门。 开门的那一瞬间,秦钟看到女子就站在门外,白色眼球上布满黑线,死死盯着秦钟。 秦钟“哐”地一声,就把门用力关上了。 妈的,睡不了一个安稳觉。不管住到哪,都提心吊胆的,总能碰见些鬼玩意。 秦钟打开窗户,往外面看了看。这是六楼,要从这里下去,活着的可能性不大。跟外面的鬼变成同路的可能性,不小。 关上窗,秦钟坐在床上,越想越来气。 想着想着,秦钟气呼呼地走到门口。 “你找上我,到底想要咋样。我也不躲了,你就一次性说个清楚!” 秦钟说完,猛地一把拉开门。 门外什么都没有。秦钟探头往出看了看,只有空荡荡的走廊。 秦钟转身,拉开卫生间的门。 卫生间里也是,空空的,没有任何人影。 秦钟穿上鞋子,拿上东西,便匆匆出了酒店。 就近找了一家网。秦钟开了一台机子,也不玩,靠着椅子就睡。 一觉睡到天亮,除了浑身有点酸痛外,啥事也没有。 看来以后,秦钟只能在网过夜了。 从网出来,秦钟在旁边早餐店,买了个杂粮煎饼,一杯豆浆。 秦钟请的三天丧假用完了,只能把年假休了。 想想都窝火!秦钟本想留着年假,冬天的时候跟小岳一起去南方城市玩的。 在路边长椅上吃完早饭,秦钟走进地铁站。 被唐添虎侵犯的女子叫刘西玫,丈夫叫王飞云,住在风华区上佳小区。 出地铁站后,走了大概一公里多,秦钟来到上佳小区。 正好有个大爷锻炼回来,秦钟跟在他后面进了小区。 老小区,环境很差。路边放着三个大垃圾桶,垃圾满出来了。 周围堆满了一袋袋散落的垃圾,刺鼻的臭味远远飘着。 花园里长满了杂草。有人开出一小片地,在里面种菜。 秦钟找到2号楼,楼道里黑漆漆的。 没有电梯,楼梯看起来有一个月没扫了。尘土,纸屑,塑料袋,甚至狗屎都有。 来到刘西玫家门前,秦钟抬手敲了敲门。 两分钟后,一个男子打开了门。 男子正是刘西玫的丈夫王飞云。看着四十岁左右,挺着啤酒肚。 王飞云满身大汗,脸色赤红,气喘吁吁,只穿着一个内裤。 秦钟不禁注意到王飞云内裤上搭起的帐篷,就能猜到他刚刚在干什么了。 “你好,我想找一下刘西玫。”秦钟看着还在喘粗气的王飞云。 “死了。”王飞云冲着秦钟喊了一声,随后没好气地一把将门甩上。 秦钟尬愣在原地,不知道刘飞云刚才说得是真话,还是气话。 就在秦钟伸手,想要再敲门,找刘飞云问清楚时,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奶奶从楼梯上来。 老奶奶抓着扶手,冲秦钟挥手,示意秦钟跟她下去。 秦钟不明所以,但还是跟着她下去了。 老奶奶姓田,就住在刘飞云家楼下。 “你找他家做什么?”老奶奶腿脚不好,拿起靠在门口处的拐杖。 “我有点事,想找刘西玫。”秦钟说完,就想再上楼。 “死了,跟她的儿子一块跳河,死了。”老奶奶拉着秦钟的胳膊,很小声地说道。 “死了?”秦钟不敢相信地重复了一句。 秦钟没想到刘西玫死了,她六岁的儿子也死了。 看来,秦钟的感觉没有错。 那一直跟着秦钟的小男孩鬼魂,会是刘西玫的儿子吗? 如果是,为什么一直跟着秦钟? “这刘西玫啊,是个瞎眼的女子。有时候,他的丈夫会带着她在楼下晒太阳,我见过好多次。很安静,不愿意说话。” 老奶奶滔滔不绝地跟秦钟讲述着,声音放得很小。 “她死的那天,我见过,太诡异了。” “诡异?”秦钟看着老奶奶:“怎么个诡异法?” 老奶奶往楼上方向看了一眼:“平常她走路,都拿个棍,慢慢探着往前走,很小心。” “可那天早晨,刘西玫拉着她的儿子,急匆匆地往小区门口走。大步大步的,走得很快,就像她的眼睛没瞎,能看见路。” 秦钟听着,也觉得有些诡异。难道刘西玫一直在装瞎?还是因为别的原因,突然就能看见了? “这女子一死,男人彻底不成样子了。天天往家带女人,吵得我根本没法休息。”老奶奶说起自己楼上的王飞云,就气得直摇头:“我上去跟他商量,让声音小一点,他差点动手打我。” 王飞云手里有那九十万的赔偿金,应该能挥霍一段时间了。 秦钟在想,王飞云有没有可能为了独吞那笔钱,将刘西玫逼上绝路。 毕竟儿子不是自己的,他若不愿意养。再跟妻子没多少感情的话,很可能…… 从上佳小区出来。秦钟坐上地铁,准备回酒店退房。 从今晚开始,他可能就在网里过夜了。 刚出地铁站,秦钟就看到唐添虎站在不远处一棵大树下面。浑身是血,可怜巴巴地看着秦钟。 两人对视一眼,唐添虎转身往远处走。走几步,回过头来看秦钟一眼,似乎想让秦钟跟着自己。 第36章 父亲不为人知的一面 秦钟快步跟上唐添虎,想追上他问个清楚。 可唐添虎在人群中穿梭,始终与秦钟保持着十米左右的距离。不管秦钟怎么追,都追不上。 很快,唐添虎就带着秦钟来到附近的一个城中村。 秦钟也跟着进了城中村。 最后,唐添虎在一家名为“飞羽飞扬”的理发店门口停了下来。 看秦钟走过来后,唐添虎便消失了。 虽然不知道原因,但唐添虎似乎想让秦钟进这家理发店。 走到理发店门口,看到一个小伙正在给一顾客洗头。 秦钟推开玻璃门,走了进去。 小伙抬起头,看了秦钟一眼,热情地说道:“你好,剪头发吗?” 秦钟伸手摸了摸上个星期刚剪的头发:“我洗个头。” “好,你先坐。” 小伙看着跟秦钟差不多的年纪,黄发,戴着耳钉,看着挺帅气。 给顾客洗完头,吹了头发,小伙喊秦钟过去洗头。 秦钟躺下来,从低处看着小伙,想着要怎么开口。 小伙正在试水温。 “你认识唐添虎吗?”秦钟试探性地问道。 听到唐添虎的名字,小伙停顿了一下,看着秦钟:“咋的,你也跟他玩了?” 玩了?秦钟有些懵!不知道他指的是什么意思。 “你跟唐添虎什么关系?”秦钟问。 小伙将秦钟的头发淋湿,正用手涂抹着洗发水:“以前是情侣,后面他出轨了,喜欢上他的继父了。” “啥?”秦钟猛地坐起身,转头不敢相信地看着小伙。 唐添虎跟他的继父?他的继父不就是秦钟的父亲秦顾文吗? 秦钟的cpu有点烧了。难道唐添虎跟父亲是那种关系? 唐添虎是同,喜欢男的;那父亲秦顾文岂不是也是同,也喜欢男的? 小伙抓着秦钟的肩膀,让他躺下来,继续洗头。 “我高二的时候就认识唐添虎,跟他在一块有三年。后来,他告诉我,他喜欢上了自己的继父,跟继父在一块了。”小伙说起这些,依旧觉得心里很不平衡。 秦钟听着这些,觉得比半夜看到女鬼还让自己头皮发麻。 “唐添虎跟他的继父,有没有发生过那种关系?”秦钟还是不愿意相信。 自己的父亲?喜欢男的? “肯定有啊!”小伙十分肯定地说道:“他妈在家里,不方便,所以经常跟他的继父去外面开房。我见过他继父,长得也就那样,不知道他为啥那么喜欢。” 秦钟还是不愿相信:“唐添虎最近不是要结婚了吗?新房都买了。” 小伙拿起毛巾,给秦钟擦着头发:“根本没那回事。说结婚,那是糊弄他母亲。买房子,实际上是为了跟他继父在外面方便点。” 难怪,秦顾文愿意花那么大的价钱,给唐添虎买房。 “分手后,我们就成朋友了。所以,他的所有事情我都知道。”小伙把毛巾递给秦钟,让秦钟自己擦。 “我还听唐添虎说,他继父打算跟他母亲离婚,然后坦白两人的关系。” 天啊,秦钟都听到了什么! “你跟唐添虎在一起的时候,那时候唐添虎多大?”秦钟坐到椅子上,把毛巾搭在旁边椅子上。 “十八。”小伙拿起一旁的吹风机。 “那唐添虎有没有可能是双?就男女通吃那种?”秦钟看着镜子里的小伙。 “不可能。”小伙很肯定地说:“他对女的完全没感觉。” 这就有问题了! 既然唐添虎十八岁的时候,就已经知道自己的性取向,而且是完完全全弯的,对女的没兴趣。 那七年前,他又怎么会去强j刘西玫呢?那时候,唐添虎已经二十四了。 如果不是唐添虎侵犯了刘西玫,那他为什么要自首,承认是他做的呢? 从理发店里出来,秦钟到对面一家冒菜店吃饭。 就坐在门口的位置,看着对面的理发店。店主小伙坐在椅子上,低头玩着手机。 唐添虎引秦钟来这家理发店,就是想告诉秦钟,自己是弯的。 也是为了告诉秦钟,刘西玫不是自己强j的。 那到底是谁侵犯了刘西玫,唐添虎当时为什么要替他顶罪? 父亲秦顾文,既然跟唐添虎是那种关系,肯定也知道唐添虎不是真正侵犯刘西玫的人。 可秦顾文为什么愿意掏九十万,来和解? 秦顾文跟唐添虎两人,他们到底知道些什么,又在替谁包庇罪责? 难道唐添虎的死,真的跟刘西玫有关? 为了证实这一点,秦钟要想办法弄到刘西玫儿子的dna。 如果亲子鉴定,刘西玫的儿子跟唐添虎有血缘关系,那就说明是唐添虎侵犯了刘西玫。 如果没有,那就说明侵犯刘西玫的另有其人。 可是,要怎么才能弄到刘西玫儿子的dna呢? 直接找王飞云要,肯定行不通。就算有,王飞云怎么可能给秦钟呢? 可是,不找王飞云,又怎么才能拿到呢? 简单吃了一份冒菜,秦钟从城中村里出来。 走在街上,他一直在想着要怎么弄到刘西玫儿子的dna。 路过一家超市,秦钟看着超市门上的报警装置,瞬间有了办法。 秦钟再次来到上佳小区,敲响了王飞云家的门。 这次,来开门的王飞云是穿着衣服的。 秦钟亮出警徽:“警察。” 王飞云只是看了一眼警徽,并没有仔细看警察证,就相信了。 还好相信了。如果仔细看了,发现秦钟是临原乡的民警,就难办了。 “你有什么事?”王飞云的表情,看着虽然十分不悦,但还算配合。 “我们对你妻子刘西玫跟儿子的死有疑虑,我想看看他的房间。”秦钟表情严肃,看着很认真。 王飞云点点头,侧身让秦钟进去了。 “最里面那间小的。”王飞云用手指着:“他没了之后,房间里的东西没动过。” 秦钟点点头,推开门走了进去。 房间里有些昏暗,但很整齐。 书桌上还摆着书,放着一家三口的合照。 照片中,三人在一个游乐场里,背后是旋转木马,看起来都很高兴。 秦钟在床上,枕头上翻找,终于找到了四根带着毛囊的头发。都拿着了,多备无患嘛! 用纸巾包起来后,秦钟走出房间。 王飞云坐在沙发上,一口接一口地喝着白酒。 看到秦钟出来了,王飞云抬头看了秦钟一眼:“我知道,很多人都觉得,我是为了独吞那九十万,才逼死老婆孩子的。” 说着,王飞云端起一满杯白酒,一饮而尽:“我没有。不管你信不信,我没有。” 秦钟只是点点头,不知道该说什么。开门走了出去,顺便把门带上了。 第37章 唐媛的诡异举动 秦钟把刘西玫儿子的一根头发交给了杜智省,拜托他帮忙,鉴定一下刘西玫的儿子跟唐添虎到底有没有血缘关系。 临近傍晚了,秦钟吃过晚饭后,站在街道上,看着面前的一家酒店,再看看不远处一家网。 秦钟在纠结,晚上住酒店,还是在网过夜。 网睡着太不舒服了,蜷缩着,一觉睡起来腰酸背痛的。 但酒店里,秦钟怕半夜又有什么鬼东西找上自己。 正纠结时,继母刘玲玲突然打来电话,声音听着很焦急。 “秦钟,你快回来看看,你姐出事了。” 秦钟听后,连忙问道:“她怎么了?” “她好像突然发疯了一样,变得十分奇怪。你快来!”刘玲玲几乎是尖叫着喊出来的。 秦钟挂了电话,打了一辆出租车,就朝家里赶去。 二十多分钟后,秦钟站在门口,抬手敲门。 刘玲玲跑过来,连忙拉开门。 “她是不是鬼上身了?”刘玲玲几乎是哭着喊出来的。 秦钟走进门,看到刘玲玲披散着头发,坐在客厅地板上。手里握着一把剪刀,一下一下剪着自己的头发。 她的周围满是头发,头上已经所剩无几了。 一会哭,一会笑。嘴里一直念叨着:“都去死,你们都去死!” 刘玲玲躲在秦钟身后,满脸担忧地看着唐媛:“她出去了一趟,说是要去超市买点东西。回来时,什么东西都没买。一直自言自语的,看着不太对劲。” “过了一会,我看她拿着剪刀,在剪自己的头发。我过去安慰她,她的脸突然变得很恐怖,拿剪刀戳我。” 说着,刘玲玲给秦钟看自己手腕上的伤。被剪刀划出一道口子,好在不深。 秦钟看着唐媛,唐媛也抬头看了秦钟一眼。 突然,唐媛冲着秦钟诡异一笑。接着,握着手里的剪刀,朝自己的脸刺过去。 秦钟连忙扑过去,抓住唐媛拿剪刀的手,一把夺下剪刀。 唐媛看着秦钟,大声笑着,笑得人毛骨悚然。 “血。”刘玲玲指着唐媛,惊恐地喊道。 秦钟低头一看,唐媛的鼻孔里,嘴角处,眼睛里,都有血流出来。 “打电话叫救护车。”秦钟冲刘玲玲喊道。 刘玲玲手忙脚乱,拿出电话,慌慌张张的。好不容易接通了电话,却是颤抖着,一句话都说不完整。 秦钟一把夺过电话,说出详细地址。 唐媛还在笑,癫狂一般地在笑。 “我先把她背到楼下,等救护车来。你拿上她的证件,赶紧下来。”秦钟冲吓坏了的刘玲玲喊道。 刘玲玲反应过来了,连忙替秦钟把房门打开。 秦钟刚把唐媛背起来,房间里突然阴风大作。 房门“咣”地一声,猛地关上了。 唐媛不笑了,变得满脸愤怒。 窗帘疯狂一般地撕扯着,房间里东西乱飞。有低沉的,威胁的嚎叫声,不停地从唐媛的嘴里发出。 刘玲玲彻底被吓坏了,蜷缩在沙发上,抱着头,不停地尖叫着。 秦钟背着唐媛,顶着狂风,大步朝门口走去。 “恶鬼老子见多了。”秦钟冲着屋内的阴风喊道:“你这点道行,还吓不住老子。” 秦钟往前走一步,被风逼着退半步。他用尽力气,拼命往前,终于走到了门口。 一只脚踏出门后,阴风突然停了。顶着秦钟的那股力,也消失了。 秦钟背着唐媛来到楼下。等了差不多五分钟,救护车来了,刘玲玲也背着包下来了。 来到医院,医生检查过后,除了声带有点撕裂,没有别的问题。 刘玲玲一夜都守着唐媛。秦钟也一直在医院里,睡在病房外的长椅上。 唐媛一晚上都很安静,一直睡着,没再闹腾。 第二天一早,秦钟就给地爻打电话。 地爻睡得迷迷糊糊的,语气听着十分不爽。 “大师,我认识的一个人,感觉像被恶灵附体了。”秦钟知道打扰地爻睡觉了,所以直入主题:“怎么判断她是不是真的被恶灵附体了?” “如果她的行为,让你问出了这样的问题,那她就是被恶灵附体了。” 地爻说得很直接。 秦钟听后,觉得有道理。 “那要怎么做,才能把恶灵从她体内赶出去呢?”秦钟不想麻烦地爻一趟。 如果自己能解决,那就自己解决。 地爻听了秦钟的话,纠结了几秒钟后问道:“在哪?” “市里。” “男的女的?” “女的。” “反应大不大?”地爻问。 “一直剪自己头发,一直狂笑。眼睛,鼻子,嘴角有血流出来。还拿剪刀戳自己的脸。”秦钟尽可能简短又详细地说着:“我送到医院后,一晚上都没发作,很安静。” “多长时间了?”地爻最后一个问题。 “就昨天晚上的时候。说是出去超市一趟,回来就这样了。” 秦钟本以为地爻这样问,是要亲自跑一趟呢。 不料,地爻打了个哈欠,然后说道:“问题不大,只是想吓唬吓唬你们。” “啊?那不用管吗?”秦钟听到地爻这么说,以为没啥问题。 “也不能不管。”地爻从床上翻起来:“我给你画张符,拍照发过去。你买张黄纸,按尺寸裁好,照着画四张。然后,贴在房间的四个角上。” “还有一个法印。你记住了,到时候咬破左手中指,画在他的眉心处。” “念几句咒语,就能把体内的恶灵赶出去。房子里的符条别撕,只要七天里不走出房子,就没事。” 听着似乎很简单。 没几分钟,地爻就将画好的符拍照发过来了。还有法印的画法,以及咒语。 咒语秦钟看不懂,不知道是什么文字,地爻还贴心地用拼音标注了读法。 第二天下午六点多,唐媛挂完最后一瓶药,就出院了。 秦钟跟刘玲玲将唐媛带回家,唐媛一直都很配合。 秦钟告诉刘玲玲,自己出去一下,很快回来。 刘玲玲看着还是很担心,一个劲地叮嘱秦钟赶紧回来。 秦钟找了半天,最后在卖丧葬品的店里,才找到了黄纸。平常商店里,根本就没有黄纸。 又买了毛笔,墨水后,秦钟便提着回去了。 到门口,发现门开着。刘玲玲站在门口,一脸焦急与惊恐。 一看到秦钟,仿佛抓到救命稻草一样。 “她又犯病了。”刘玲玲哭着喊道。 秦钟走进门一看,唐媛闭着眼睛,抱着一沓a4纸,手里握着铅笔,疯狂地在纸上画着什么。 地上,已经有七八张画好的。 第38章 悲伤的鬼魂 秦钟走过去,拿起地上唐媛的画。乌漆麻黑的,都看不太清楚。 有一张,看起来像一棵歪脖子树。树的主干上去只有一条往右偏的主枝。像是原本有两条主枝,一条断了,左边留下一个断茬。 还有两张,秦钟看了半天,也看不出是什么。一团黑,哪个方向看都没法辨别。 有一张,看着像一辆车…… 秦钟随便看了几张,也没在意。让刘玲玲先照看着,只要别做什么危险的事就行了。 说完,秦钟拿着买回来的东西,坐在沙发上。 用尺子量好,按照尺寸裁剪好。 秦钟拿出毛笔,蘸上墨水,开始照着地爻发过来的照片画。 第一张墨水太饱,刚落笔就废了一张。 第二张歪歪扭扭地画下来,才发现没控制好。到底了,东西还没画完。 第三张则是另一个极端。画的太挤了,符画完了,纸还剩将近一半。 第四张前面画的太挤,后面画得太松…… ……总共画了二十多张,秦钟挑出八张最像的,一一拍照发给地爻。 想让地爻看看能不能用,好挑四张最好的。 结果地爻告诉秦钟,只有第二张能用,其它七张都有问题。 没办法,秦钟只能再画。感觉跟照猫画虎一样。 忙了将近二十分钟,才终于画出了四张合格的符。 唐媛体内的鬼魂似乎知道秦钟想把她送走,手上的速度更快了。 只是依旧闭着眼睛,根本不看自己在画什么。 秦钟将画好的四张符纸贴在房间的四个角落。 当贴最后一张符纸的时候,唐媛猛地睁开眼睛,直勾勾地看向秦钟。 那眼神,看得秦钟毛骨悚然。 唐媛开始哭泣,放声大哭,撕心裂肺的那种。 手中的铅笔,猛地一下折断了。 唐媛的眼睛,鼻子,嘴巴,耳朵,开始流血。 秦钟走过去,用胳膊抱住唐媛的头。 唐媛坐在地上,并没有反抗,只是用死一般的眼神瞪着秦钟。 喉咙里哽咽着,血不停地往下流。 “快点,快点……”一旁躲得远远的刘玲玲,催促着秦钟,急得直跺脚。 秦钟咬破左手中指,凭着在纸上练习了很多遍的记忆,将法印画在唐媛眉心处。 接着,便念起了咒语。 唐媛只是抓着秦钟的胳膊,看着秦钟,一声悲痛欲绝的恸哭。 随后,一股黑烟从唐媛的七窍里喷出,聚拢到一起后,撞破玻璃冲了出去。 那最后一眼,秦钟借着唐媛的眼睛,看到了附身在她体内的鬼魂的悲伤。 唐媛整个人瘫软在地,没了意识。 秦钟将唐媛抱到房间,放到床上。 刘玲玲跟着走过来,站在门口,担心又紧张地看着床上的唐媛:“她怎么样了?” “她身体有点虚,睡一会就会醒。”秦钟说着,走出房间,指着贴在房间角落里的四张符纸:“千万别撕。还有七天之内,不要让唐媛出门。” 刘玲玲嘴上答应着,紧张地看着秦钟。 “你要不今晚就住这,别回酒店了。”刘玲玲用纸巾擦了擦眼泪:“就睡在添虎的房间。” 秦钟一听唐添虎的房间,心里的别扭劲也上来了。 那原本是秦钟的房间。自从刘玲玲三人来后,那里就成唐添虎的房间了。 秦钟唯一拥有的,就只有一张沙发。还经常被嫌弃,霸占着沙发,害其他人没地方坐。 秦钟在房子里看了一圈,这家里真的没有一点自己的东西。 以前,虽然说家里没他的东西,至少有个父亲,血缘上是自己的。 秦顾文一死,这个家就对秦钟真的没有任何意义了。 “放心,不会再有事。” 秦钟说完,便头也不回地开门出去了。也没再回头看刘玲玲一眼。 从小区出来,秦钟还在想着驱除附身在唐媛身上的鬼魂时,它最后那个悲伤到绝望的眼神。 或许,这鬼是有重大冤情。 秦钟决定,今晚还是去酒店开个房间睡觉。 如果附身在唐媛身上的鬼魂,跟秦钟酒店里见到的女鬼是同一个人。 秦钟倒希望她再来找自己,也好问个清楚。 还是上次的酒店,一身疲惫的秦钟简单洗了个澡,便躺在床上睡了。 有时候就很奇怪。有些东西,你怕的时候,它经常会找上你。 可当你期待它的出现时,它反而不出现了。 秦钟一觉睡到天亮,什么事也没发生。 前两天,秦钟渴望能睡个安稳觉。可当他终于睡了个安稳觉后,却心里有些失落。 一大早,杜智省就给秦钟发来消息。 dna鉴定结果出来了,唐添虎跟刘西玫的儿子没有血缘关系。 果然如此!也就是说,七年前侵犯刘西玫的人,根本就不是唐添虎。 唐添虎一个只对男性感兴趣的人,怎么会去强j一名女子呢! 可问题是,唐添虎为什么要主动替别人顶罪?他在替谁顶罪?父亲秦顾文为什么愿意拿九十万来平息这件事? 秦顾文知道唐添虎是男同,肯定知道唐添虎不可能强j刘西玫。 所以,他拿出的九十万,表面上看是在替唐添虎脱罪,实际上是在替真正强j刘西玫的人脱罪。 这个人是谁?跟唐添虎,秦顾文又是什么关系? 杜智省发来消息:“你怎么突然想到替唐添虎跟刘西玫的儿子做dna鉴定?” 秦钟还蹲在马桶上呢。他拿着手机打字回复道:“唐添虎是gay,早在十几年前就知道自己的性取向了。” 没过三秒钟,杜智省就打来视频。 秦钟挂断了。并打字回复过去:蹲马桶呢! “你确定唐添虎是gay?”杜智省还是不太能相信,那个在篮球场上叱咤风云,迷倒多少少女的唐添虎,竟然是弯的。 “确定!我找到他以前的男友,证实过了。”其实,秦钟也有些不太敢相信。 很快,杜智省又回过来消息:“如果刘西玫的儿子,真的不是他丈夫王飞云的,而是被侵犯后怀上的。那就说明,侵犯她的人不是唐添虎。” 秦钟冲了水,洗了手,拿起一旁的手机:“dna鉴定结果也证实了这一点。” 杜智省都无语了,这案子当时还是他办的。那时他还跟同事得瑟,说这案子简直太容易了。 “这小子是疯了吗,替别人顶罪!” 秦钟跟杜智省一样的想法,唐添虎真是疯了,替别人顶罪! 第39章 来自父亲的震惊 秦钟拿到了dna检测报告,证明唐添虎跟刘西玫的儿子没有血缘关系。也证实了当年并非唐添虎强j刘西玫。 可唐添虎主动去派出所投案自首,秦顾文拿出赔偿金,他们在替谁包庇罪责? 如今,唐添虎跟秦顾文都已经死了,没人知道真相。 秦钟决定去找刘玲玲,她或许会知道些什么。 同时,杜智省对刘西玫被强j一案,汇报给了上级,希望能重新调查。 秦钟敲门,刘玲玲系着围裙开门,她正在做早饭。 经过昨天晚上的事,刘玲玲对秦钟的态度好了很多。笑着问秦钟吃饭没,还为昨天的事道谢了。 秦钟告诉刘玲玲自己在来的路上吃过了。顺便问了一下,唐媛怎么样了。 “她挺好的,昨天半夜醒了,还跟我聊天了。” 刘玲玲说着,走进厨房,把火关了。 把围裙解下来,挂在门上的挂钩上。走过来,坐在沙发上,她知道秦钟来找她,肯定有事。 “唐添虎曾到派出所自首过,关于七年前的一起强j案,你知道吗?” 秦钟话刚说出口,刘玲玲的脸色就变了,立马拉了下来。 “知道。”刘玲玲的语气变得很不好。 “那你知不知道,那其实不是唐添虎做的?”秦钟坐在茶几侧面的小沙发上。 “知道,他是替你爸顶罪去的。”刘玲玲说得很平静,眼神却是藏不住的像刀一样。 “啥?”这是秦钟第二次震惊到整个身子都直起来。第一次,还是知道自己父亲跟继子搞到一起。 “强j那个女人的,是你爸。你爸是老板,有自己的生意,怕这件事影响到公司。”刘玲玲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如果知道老板是个强j犯,还有哪个公司愿意跟他合作啊?” “害怕被查出来,所以,就让唐添虎替他去派出所顶罪?”秦钟的三观都要被父亲震碎了。 刘玲玲点点头:“你爸跟添虎保证,不会让他坐牢。不管对方要多少赔偿金,自己都会掏。” 秦钟听着刘玲玲的话。难怪唐添虎会去顶罪,难怪父亲秦顾文愿意拿出九十万和解。 一切,似乎说得通了。 可父亲秦顾文,他跟唐添虎一样,喜欢男的,为什么会去强j一个女子呢? “我当时是不同意的。可添虎这孩子傻孝,只要他后爸说的,不管说什么,他都答应,完全不考虑后果。”刘玲玲气愤地说道。 秦钟坐在沙发上,听着刘玲玲大吐苦水,抱怨了秦顾文快半个小时。他才找了个借口,离开了。 从刘玲玲那里出来,秦钟心里烦乱,一个人走了两站路。 如果真查出来父亲是当年侵犯刘西玫的凶手,那他还在派出所待得下去吗? 幸亏秦钟多备了刘西玫儿子的头发。他坐地铁到殡仪馆,也拿到了父亲的头发。 到底是不是,亲子鉴定结果出来后就知道了。 秦钟找到杜智省,请求他再帮忙,拿去检测一下dna。 当地公安,都有自己的司法鉴定中心dna实验室,不需要拿去第三方检测机构。所以,秦钟才一次又一次地拜托杜智省帮忙。 杜智省看着两个塑料袋子里装的头发,问道:“另一个是谁的?” 秦钟也没打算隐瞒,很直接地告诉了:“我爸的。” 杜智省听后,既震惊,又觉得一切都在预料中。 震惊,是因为没想到秦钟会这么直接地承认是他爸的。因为一旦承认,就说明秦钟在怀疑自己父亲是强j犯。 在预料之中,是因为如果不是唐添虎,自然就想到了唐添虎的继父。 秦顾文陪唐添虎一块来,又很大方地掏九十万赔偿金,表现得有点太积极了。 当年,杜智省负责审问,坐在一旁的秦顾文听着继子讲述案发经过时,显得很淡定,没有一点点责备的意思。 而且,唐添虎对案件发生时的细节描述与刘西玫的一致,除非有人很详细地跟他说过。 杜智省还在上班,秦钟也没多聊。 原本打算回酒店的,半路秦钟又返了回去。他回到刘玲玲那里,想拿回父亲的手机。 因为秦钟怎么都想不明白,如果父亲真是gay的话,又怎么会去侵犯刘西玫呢? 难道确定性取向比较晚? 可根据理发店店主小伙所言,在强j案发生三年前,唐添虎就跟父亲秦顾文在一起了。说明,他当时肯定确定了自己性取向的。 当刘玲玲开门,再次看到秦钟时,又变回了以前的冷漠脸。 进门后,唐媛正坐在餐桌旁吃饭。看了秦钟一眼,眼神有点躲避,没有说话。 “我爸用过的手机,还在吗?”秦钟也没坐,打算拿上手机就走。 “在,你要?”刘玲玲没好气地问道。 “对,我在帮忙调查唐添虎的案子。”秦钟说话也冷冷的。 刘玲玲转身进了房间,去拿秦顾文的手机。 秦钟在等待的时候,无意间看到了茶几下面,唐媛被附身时画的那几张画。 秦钟走过去,拿起那几张画。说不定,附身的鬼魂想通过这些画,告诉秦钟些什么。 他要拿回去,仔细研究一下。 刘玲玲从房间里出来,拿着两部手机。 “有一部手机,密码是0,另一部手机,密码是你哥添虎的生日。” 秦钟茫然地看着刘玲玲,他怎么会知道唐添虎的生日呢! 刘玲玲白了秦钟一眼:“” 秦钟拿过手机:“这几张画,我也带走了。” 刘玲玲点点头。那几张画看着黑乎乎的,很恐怖。本打算烧了的,可女儿唐媛却阻止她,说是有用。 秦钟带走了也好,刘玲玲看着也不闹心了。 回到酒店,秦钟便打开父亲秦顾文的手机,仔细地翻看着。 估计刘玲玲平常会查秦顾文的手机,所以秦顾文将与他人的聊天记录删得一干二净,只留下一些业务上的信息。 包括与唐添虎的聊天记录,都删得干干净净的。 既然聊天记录找不出啥问题,秦钟便翻看转账记录。 有时候,转账记录也能体现两个人的关系。 秦钟翻看了父亲秦顾文近几年的转账记录。放下手机时,发现外面的天都黑了。 不过,秦钟也找到自己想要的。 有一个叫胡逸阳的男子,秦顾文在九年时间里,转了近三十万元给他。包括一些重要的节日,会发1314,或者520之类的。 第40章 真的是自杀吗 一大早,秦钟还在酒店里睡懒觉,杜智省就发来消息。 唐添虎的案子结果出来了,被定性为自杀。 唐添虎新房的走廊里就有监控。监控显示,工人回去后,唐添虎还出去了一趟。买了一包吃的东西后,又返回新房内。之后,再没人进去过,唐添虎也没再出来。 房间里面,窗户完好,没发现有人从窗户进入的痕迹。 而且小区里有一个监控,为了防止有人高空抛物的,恰好能照到整面墙。也能证实,自始至终没人翻窗进入。 再说,唐添虎的新房在七楼,也不具备翻窗上来的条件。 唐添虎是用刀割了自己的舌头和下面后,最终流血而亡的。刀上,也只有唐添虎自己的指纹,带血的指纹。 秦钟简直不敢相信,唐添虎竟然是自己割了自己的下面器官,割了舌头,生生等着流血而死。 光想想,秦钟都觉得不可思议。为什么?唐添虎明明在赶着装修自己的新房,怎么会突然间挥刀自宫?还割了自己的舌头呢? “那墙上写的那么多对不起是怎么回事?”秦钟问杜智省。 “估计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不然,也不会自己残害自己。”杜智省其实也有点想不明白。 秦钟突然想到了什么,多问了一句:“他是在房子的哪个地方割了自己那里的?” “卫生间的镜子前。割了之后,蘸着自己的血,在墙上写下满墙的对不起。”杜智省想象着那个场景,都不寒而栗。 卫生间的镜子前? 秦钟想到了自己在酒店卫生间的镜子前,肩膀上被刺了一刀。到现在,伤口还疼呢。 想象着当时的场景。镜子里的秦钟,竟跟镜子外的秦钟不是保持一样的动作。而是诡异地笑着,拿起刀,刺进肩膀里。 镜子外的秦钟,肩膀上立马多出一道伤口。 如果唐添虎跟秦钟遇到的情况一样。看似唐添虎是自杀,可实际上是镜子里的唐添虎,杀了镜子外的唐添虎。 “你们在案发现场看到唐添虎时,他的裤子是穿着的,还是没有?”秦钟又给杜智省发了一条消息。 “穿得好好的,裤带绳都好好绑着的。”杜智省其实也疑虑过,因为不太合常理。 秦钟看到杜智省回过来的消息后,将手机放在一旁。 果然,唐添虎不是真正的自杀,而是被镜子里的唐添虎所杀。 如果一个人想要挥刀自宫,肯定会脱了裤子的。不可能割了那东西后,再忍痛把裤子穿上,还把裤腰带绑上。 所以,唯一的可能是,镜子里的唐添虎脱了衣服,挥刀自宫。 而镜子外的唐添虎,那东西就被割了。就跟秦钟肩膀受伤一样,他当时只站在那里,什么都没做。 杜智省说过,唐添虎死时满脸惊恐。 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像变了一个人,有了独有的意识,并且做出可怕的举动。不管是谁站在镜子外看到那一切,都会被吓得满脸惊恐的。 秦钟第一次看到镜子里的自己诡异地笑着,拿起刀刺向肩膀的那一刻,差点吓丢了魂。 此刻,坐在酒店的床上,秦钟不由自主地看向卫生间。 突然,像魔怔了一般,秦钟走向卫生间。 打开门,走到洗手台前,就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突然,镜子里的秦钟诡异地笑笑。 “你是刘西玫吗?”秦钟问。 镜子里的秦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威胁地说道:“你已经知道得太多了。” 说完,镜子里的秦钟伸出舌头。右手拉着自己的舌头,左手拿着一把匕首。 冲着镜子外的秦钟挑了挑眉毛,诡异地笑着。接着用刀,在舌头上轻轻划了一下。 秦钟感觉舌头一疼,口里有咸咸的味道。 接着,镜子里的秦钟收起了诡异的笑,眼神变得严肃,恶毒了起来。他要用力,割了秦钟的舌头。 眼看舌头要被割掉了,秦钟情急之下,一拳砸碎了镜子。 接着,连忙跑出卫生间。 还好,舌头没被割掉。 秦钟拿出手机,打开前置摄像头,看了一下舌头。舌头上一条血印,还在流血。 坐在床上,秦钟想着镜子里的,到底是不是刘西玫? 呆呆地看着电视机方向,秦钟看到了放在旁边桌子上的那一沓画。 秦钟走过去,拿起那几张画。看着上面黑乎乎的,模糊不清,难以辨别的画。 如果附身唐媛的鬼魂是刘西玫,那刘西玫似乎是想通过这些画,告诉秦钟些什么。 如果真是这样,那就说明刘西玫是想要秦钟找到真相的。 而镜子里的那不知道是什么鬼玩意,似乎不想让秦钟再调查下去。他说,秦钟已经知道得太多了。 秦钟正坐在床上,想着要怎么才能查清这一切,好结束这一切。 突然,发现电视机旁边立着的一面小镜子里,出现了自己的脸。 秦钟心头涌起一阵恐惧,连忙拿起镜子,扔到卫生间的垃圾桶里了。 住了两天了,秦钟都没注意到,这个地方竟然有一面小镜子。 秦钟将唐媛的画全部铺在床上,仔细查看每一张画。 一共十一张画,每张画的内容都不一样。 他发现,这所有的画组合起来,很像是某处地方。 歪脖子树,车子,有围栏的路。 有一张,一片黑,只有中间一点白,秦钟看了半天,猜测应该是黑夜里,挂在天空的月亮。 还有一张画,是一个小男孩,站在一片漆黑里哭泣…… …… 秦钟还看不出来这些画具体想表达什么,但一定有某种用意。 手机铃声响了,秦钟拿起来一看,是小岳打来的。 “秦队,你在哪个酒店?” 一滑过接听键,小岳就迫不及待地问道。秦钟听到电话里,小岳那边声音很嘈杂,似乎在街道上,来回的车辆声,人声。 “一众诚酒店,怎么了?”秦钟拿起电话,走到窗口,看着外面街道上来往的车辆。 心里想着,这小子,不会是? “我来市里了。刚出高铁站,现在就去找你。”小岳把提在手上的双肩包往肩上一甩:“我连休三天假。” 听到小岳来了,秦钟心里十分高兴。在这个城市里,秦钟感觉所有的人,都是外人。 就连杜智省,虽说关系不错,但这些年并不亲近。 小岳一来,让秦钟感觉身边终于有了一个亲近的人,有了一个家人。 “要我去高铁站接你吗?”秦钟拿上钥匙,已经准备出门了。 “不用,我在网上叫个车就行了。”小岳说着,已经在约车软件上输入目的地了。 挂了电话,秦钟拿着手机跟房卡,还有那一沓画,来到一楼大厅。 秦钟要换个房,换个双人间。 第41章 荒郊野墙下 小岳坐着网约车来到一众诚酒店,先在前台登记了。书包往房间一扔,就拉着秦钟去吃饭。 “秦队,你在这生活了十几年,一定知道哪里的饭好吃。”小岳专门留着肚子,就想来市里吃些好的。 一直生活在临原乡,就那不多的几个饭店,早就吃腻了。 没别的选择,不想吃,还得吃。 市里不一样,地方大,品种多,选择也就多。 秦钟带着小岳逛了近两个小时,尽买了些小吃。 回到酒店楼下时,小岳突然冲秦钟说道:“秦队,有个小男孩一直跟着你,跟了一路了。” 秦钟回过头去,身后什么都没看到。 “大概多大?”秦钟问小岳。 小岳又回头看了一眼:“也就六七岁的样子!小孩的年龄,我也估计得不太准。” 秦钟立马想到,会不会是刘西玫儿子的鬼魂? “你能跟他交流吗?”秦钟想着既然小岳能看到,说不定也能跟他交流。 小岳走过去,站在不远处的一棵银杏树下,看着像一个人在自言自语。 没几分钟,小岳便返回来了。 “怎么样?”秦钟迫不及待地问道。 “他说,晚上想让你跟他去一个地方。”小岳说着,摸了摸吃得不能再撑的肚子。 秦钟转头,再往那树下看了一眼,还是什么都看不见。 “他已经走了。”小岳说着,进了酒店。 秦钟跟着进去,上了电梯后,他忍不住好奇地问道:“你什么时候能看见鬼魂了?” 小岳满不在乎地笑笑:“就五个老人那个案子。我的魂当时被恶鬼赶出体内,严格意义上来说,我已经死过一回了。后面就慢慢发现,我能看见鬼魂了。” 三个月,整整三个月!小岳这小子,大腿上长个包都要跟秦钟说十分钟。这么大的事,竟没跟秦钟提一句。 “我怕吓到你,一直想找个合适的机会告诉你的。”小岳冲着秦钟嘿嘿一笑,随后走出电梯:“你看,合适的机会主动送上门来了。” 秦钟看着小岳这讨人嫌的样子。自从涅佤村消失那个案子之后,话是越来越多了。 一回到酒店里,秦钟就拉着小岳来到卫生间。 “秦队,这刚回酒店,你就把我往卫生间拉,是不是有点太快了?”小岳现在也是越来越爱开秦钟的玩笑了。 刚来临原乡派出所时,小岳对秦钟是一口一个师傅,喊得那叫一个尊敬。 后来改口叫秦队,但对秦钟还是满眼的崇拜。 现在可好,对秦钟开各种玩笑的话,张口就来。 秦钟拉着小岳,站在卫生间的镜子前。 上个房间的镜子被秦钟打碎了,赔了两百块钱。 “看看镜子里面,有什么吗?”秦钟现在看到镜子都有恐惧了。 小岳既然能看到外面游荡的鬼魂,说不定也能看出来这镜子里的鬼异。 “镜子里面?一个我,一个你。”小岳傻呆呆地说道。 秦钟照着小岳的屁股就是一脚:“看看有没有什么诡异的地方?” 小岳看了半天,摇摇头:“没有。难道这镜子自带美颜?我说怎么看着帅了不少呢!” 秦钟放弃了,走出卫生间。小岳一脸茫然,也跟着出来了。 一人躺一张床,秦钟把这几天发生的事,一五一十,事无巨细地讲给小岳听了。 “你说,你爸是gay,而你的继哥哥,跟你爸有一腿?”小岳激动地拍着床,情绪难以自控啊! 秦钟看着小岳这反应,简直无语了:“这是你听到的重点吗?” “这还不够重点吗?”小岳“腾”地从床上翻起来:“这么炸裂的消息,要是放在娱乐圈,能上半个月的热搜,这还是保守估计。” 秦钟有了刚见面,就想捶死小岳的冲动了。 晚上九点过,秦钟跟小岳出了酒店。 秦钟看着距离酒店不远处的那棵银杏树问小岳:“他在吗?” 小岳摇摇头:“不在,看不到他。” 秦钟偶尔也能看到鬼,但跟小岳不一样。 秦钟似乎只有在鬼故意想让他看到时,才会看到。有点类似于被动技能。 而小岳,看到鬼,就跟看到人一样,属于主动技能。 小岳也是一脸焦急,四处寻找。明明约好的,怎么到时间了,却看不到呢? 就在两人四处寻找时,小男孩从旁边的巷子里跑出来。 小岳这才松了一口气,指着小男孩的方向:“在那。” 随后,小男孩在前面走,秦钟跟小岳在后面跟着。 “小岳,你问问他,是不是刘西玫跟王飞云的儿子?”沉默地走了差不多十分钟后,秦钟终于忍不住了。 小岳快步走上前去,转头问小男孩:“你爸爸是不是王飞云?妈妈是不是叫刘西玫?” 小男孩只管往前走,不愿意回答小岳的问题。 问了两遍,小男孩都不愿意开口。小岳转头看向秦钟:“他一句话都不愿意说。” 秦钟摇摇头:“不愿意说就算了。” 就这样,秦钟和小岳跟着小男孩,走了差不多两个小时的路,越走越荒凉。 半个小时前,就已经出了三环了。 两边的房屋,都是被拆迁了的。推倒后,断壁残垣,一片狼藉。就那么放着,断墙碎瓦没人管,荒草丛生。 小男孩带着秦钟跟小岳走的是小道,连个路灯都没有,黑漆漆的。越走,心里越慌。 “秦队,我怎么感觉有点害怕呀!”小岳紧紧跟在秦钟身边,越走心里越没底了。 “没事,不用怕,没什么!”秦钟虽然嘴上这么安慰着小岳,但他自己心里早就害怕了。 终于,小男孩不再沿着小道走了,而是一拐,走进一片废墟。 小岳拉了拉秦钟,指着小男孩进去的方向:“这边。” 秦钟打开手机手电筒,往里面照了照。 被拆的房屋,满地裸露的钢筋,水泥。杂草丛生,还有野狗的尸体。 两人跟着小男孩,小心翼翼地避开伸出来的钢筋,一直往前走。 终于,小男孩在一面倒下的墙跟前停了下来。 “他在那面倒下的墙跟前停下来了。”小岳指着四五米远处,一面倾斜倒下的墙说道。 秦钟跟小岳走了过去,用手电筒照了照。 墙没完全倒下,而是倾斜着枕在一块石墩子上。墙与地面之间,留有一定的缝隙。 秦钟蹲下身,用手电筒照向墙下面的空隙。 一具小男孩的尸体,赫然躺在地上。尸体早已腐烂,不成样子。 第42章 谁在说谎 秦钟跟小岳打电话报了警。 可报警容易,怎么跟警察解释发现尸体的过程,就难了。这荒郊野外,不见人烟,又半夜三更的,说是无意间碰到的,鬼都不信。 可要说是有个小男孩的鬼魂,把他们带到这里来的,那更让人觉得是胡扯了! 警察来了之后,秦钟解释道,两人是因为闲得无聊,比谁的胆子大。所以,才一路走到这里来的。 谁先怕了,先回头,就输了,转对方一万块钱。 为了那一万块钱,两人越走越远,谁都不服输,就走到这里来了。 警察听着秦钟的话,也是半信半疑。 不过,现在有些蠢货爱整活,警察也遇到过不少足够奇葩的。 “那怎么会走到这里面来的?”一个四十来岁,满脸严肃的警察问道。 秦钟的脑子飞快地转着:“他想拉屎,我赌他不敢去里面拉。如果他敢进去废墟里面拉屎,我就给他转一百块钱。” 小岳立马领会秦钟的意思,尴尬地笑笑:“我进去了。刚蹲下,想用手机照照下面有没有蛇,就看到了尸体。还没拉呢,裤子一提就吓得跑出来了。” 旁边一个年轻点的警察听了,用看奇葩的眼神看着两人。 好在,也算是糊弄过去了。两个警察不管有没有完全信,至少是接受了两人的说法,不再对两人发现尸体的过程质疑了。 一直到第二天,天大亮的时候,秦钟跟小岳才被警车带回了市区。 躺在酒店的床上,秦钟百思不得其解。那小男孩,到底是不是刘西玫的儿子? 如果是刘西玫的儿子,那岂不是跟王飞云说得话矛盾了? 王飞云说,妻子刘西玫带着儿子跳河自尽了。可刘西玫儿子的尸体,又怎么会出现在那么荒郊野外的地方呢? 那明显是被杀害后,将尸体藏在那里了。 可如果那小男孩不是刘西玫的儿子,那他是谁呢?为什么要一直跟着秦钟? 秦钟给杜智省发消息,问能不能弄到刘西玫儿子的照片。 杜智省回消息:稍等。 差不多二十分钟后,杜智省发来了一张照片。 照片中,是一个小男孩的证件照,应该是上学时用的。 秦钟拿着手机,敲着卫生间的门。小岳在里面洗澡。 水停了,小岳打开卫生间的门:“秦队,你是想上厕所,还是想跟我一块洗?” 秦钟是无语至极,看了小岳一眼,冲小岳喊道:“先裹个浴巾。” 小岳嘟囔着:“既然不想看,干嘛在人洗澡的时候敲门啊!” 秦钟竟无以反驳! “你看看,昨天晚上的那个小男孩鬼魂,是不是这个男孩?”秦钟说着,把手机递给小岳。 小岳接过手机,认真地看了看,很确定地说道:“没错,就是他。” 秦钟拿回手机,替小岳关上了门。 既然昨晚发现的尸体就是刘西玫儿子的,那王飞云为什么会认为是刘西玫带着儿子跳河自尽了呢? 可能性,只有一个。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秦钟先给杜智省发了一条消息:“刘西玫带着她儿子跳河自尽,你知道吗?” “刘西玫跳河自尽了?” “什么时候的事?” “谁告诉你的?” “报案了吗?” “我怎么不知道呢!” 果然,公安这边毫不知情。 “我去找王飞云时,王飞云告诉我的。”秦钟回复道。 “胡扯呢,警方这边根本没接到这样的报案!”杜智省很肯定地回复道。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王飞云在撒谎。 秦钟拿着手机,冲卫生间里的小岳喊了一声:“小岳,我出去一趟。” “等一下,等一下,我也要去。”小岳匆匆忙忙擦干身体,三两下穿好衣服,头发都没吹,就要跟着出门。 秦钟让小岳把头发吹了再走。现在已是深秋,马上入冬了。外面很冷! 刚洗完澡,又湿着头发,出去很容易感冒。 小岳很听话地吹了头发后,跟着秦钟一起出门。 两人坐地铁,来到上佳小区。 “秦队,你的车扔在停车场里,不管了吗?”进了小区后,小岳边走边问。 “等这事彻底结束了之后,我再去修。”秦钟已经被整怕了:“我怕刚开出去没多久,四个车胎又全爆了。” 小岳听后,只能无奈地点点头。他开车习惯了,觉得还是开车出门方便。 两人来到王飞云家门前,秦钟抬手敲门。 好一会儿,王飞云才顶着一双惺忪的睡眼,拉开了门。 一看到是秦钟,王飞云没好气地抱怨了一句:“怎么又是你啊!没完没了的。” 说完,王飞云就要关上门。 秦钟伸手,一把拉住门。 “你妻子刘西玫跟儿子呢?他们哪去了?”秦钟气愤地问道。 没想到王飞云一脸不屑地说道:“他们离家出走了,我也不知道死哪里去了。” 秦钟看着王飞云一脸无所谓的态度,就十分来气:“你跟我说过,你妻子带着儿子跳河自尽了,死了。” 王飞云慵懒地靠着门框,冲着秦钟挑衅地笑笑:“我从没说过她们跳河自尽了。我只说,她们死了。” 王飞云一字一句:“她们离家出走了,不回来了,对我来说,跟死了没什么两样。” “我是生气才那么说的。至于她们真的在哪,是死是活,我不知道,也不关心。”王飞云一把将秦钟推了出去:“这个答案你满意吗?” 秦钟这才想起来,王飞云只说她们死了。是楼下的老奶奶说,刘西玫带着儿子跳河自尽的。 秦钟拿出警官证:“你有权利配合警方调查。” 王飞云一把夺过警官证,翻开里面看了看:“你是临原乡的警察,在这有执法权吗?真拿我当二傻子呢!” “你们再不走,我打电话举报了!”王飞云说完,一把将门关上。 秦钟虽然气愤,但也没办法。他跑到楼下,敲响了楼下老奶奶的门。 老奶奶拉开门,看着秦钟,却是一脸疑惑。 “阿婆,是你跟我说,楼上的女子带着她儿子,跳河自尽了,对吗?”秦钟显得有些着急。 老奶奶却表现得很茫然:“我什么时候跟你说过那样的话了?我跟楼上的邻居从来都不认识。” 这下,轮到秦钟懵逼了! “您还记得吗?那天是您把我拉到楼下,然后跟我说,楼上的女子是瞎眼。带着儿子跳河自尽的那天早上,表现得很诡异,就像眼睛能看见了一样。” 秦钟以为老人家是年纪大了,记忆有些不好,所以提醒老人。 没想到老奶奶却很肯定地说道:“我从来没说过那样的话。” 就在这时,屋子里走出来一个四十来岁的男子,怒气冲冲地看着秦钟:“你想干什么?想糊弄我妈替你作伪证?” “不是,我……” 秦钟的话还没说完呢,就被男子打断了。 “赶紧滚,不然我报警了!” 秦钟还试图解释,被小岳拉着离开。 第43章 玩得花 从上佳小区出来,秦钟还是气愤到不行。那老人明明告诉他,刘西玫带着儿子跳河自尽了。可今天,却突然改口不承认了。 “秦队,你还没看出来吗?她们是故意的。楼上的王飞云跟楼下那老太太,是串通一气的。” 秦钟刚才被气昏头了,这才反应过来。 楼下老太太肯定是拿了楼上王飞云的好处,替他遮掩的。 刘西玫跟儿子突然不见了,肯定有人会起疑。 所以,有人问起来,楼下老太太就说,刘西玫带着儿子,跳河自尽了。 如果被追究起来,就说自己年纪大了,糊涂了,不记得说过那样的话。 而楼上的王飞云,有人问起妻子时,他只需要气愤地说死了。 若被追究起来,他就说妻子带着儿子离家出走,自己是气愤之下,才说的气话。 而凡是问起的人,听到楼下老太太说母子跳河自尽了。都会以为是警方处理过了,邻居也都已经知道了。 所以,只要警方不调查,他们也不报警,就会一直没事。 如果单纯地说是失踪了,不见了,肯定会被问为什么不报警。 秦钟将这一情况,反映给了杜智省,希望他能去调查一下。 随后,秦钟跟小岳回酒店睡觉。两人昨天晚上一夜没睡,这会困得不行了。 一觉睡醒,都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 秦钟发消息,问杜智省吃饭没? 当杜智省回复还没有时,秦钟便约他出来一块吃饭。 大概八点半,秦钟跟小岳在一家火锅店等杜智省。 一直到快九点的时候,杜智省才匆匆赶来。 “不好意思,这几天忙疯了都!”杜智省一来,连忙跟两人道歉。 秦钟跟小岳都是干警察的,知道有时候忙起来,根本没时间下班。所以,都很理解。 秦钟跟杜智省介绍小岳,临原乡的同事。 “秦钟的新宠啊!”杜智省开玩笑着,随后指着自己:“我是他的旧人,杜智省。” 秦钟无奈地看着两人。这两人倒能说到一块去,说话都带点颜色,总要俗趣味搞笑一下。 随后,杜智省八卦起了秦钟的感情生活。问小岳,秦钟在临原乡有没有谈对象。 小岳告诉杜智省:“我们所里的小谢,年轻,漂亮,聪明,一直都对秦队有意思。可秦队这榆木脑袋……” 秦钟打断小岳的话:“嗨,我可是你师傅!” 小岳随即改口:“我师傅这榆木脑袋,愣是没有任何反应。” 杜智省跟小岳聊的太投缘了,又说又笑。明明才认识不到一个小时,却感觉他们有十几年的交情了一样。 倒是跟两人都认识很久的秦钟,被晾在一旁,完全插不上话。 吃饭过半,才聊起了正事。 杜智省告诉两人,刘西玫跟她的儿子的确失踪了,已经有两个月没回去了。 他丈夫王飞云既没报警,也不管。一口咬定,两人吵架后,刘西玫带着儿子离家出走了。至于去了哪里,他也不知道。 “昨天晚上,有人报警,在北郊三环外的一处建筑废墟里,发现了一个小男孩的尸体。初步鉴定,就是刘西玫的儿子。” 秦钟听了这话,跟小岳对视一眼,随后说道:“报警的是我们两个。” 杜智省停下手里的筷子,惊讶地看着两人:“你们就是报警的那两个……” 杜智省在绞尽脑汁,思考一个合适又不至于冒犯的词,来形容两人。 “那两个为了比谁胆子大,愣是大半夜的走了二十多公里的人?” 小岳笑笑:“对,我们就是那两傻缺。” 小岳说得词,正是杜智省想说又没说出口的。 “发现尸体的地方,并不是第一案发现场。那边监控太少,我们还在做监控分析,对过往的车辆进行排查。” 杜智省喝了一大口可乐,又匆匆吃了几口:“如果单靠排查,工作量太大。我们有可能得排查几个月的数据。” “唯一的希望,就是能从刘西玫的丈夫王飞云那里,问出点什么。”杜智省也是很头疼:“我们还在寻找刘西玫。她现在是死是活,还不能确定。” 匆匆吃完,杜智省便又回队里加班去了。 秦钟跟小岳回到酒店里,都在思考着,要怎么才能让王飞云说实话。 思来想去,也没想到什么好方法。 不知道要干什么的秦钟,又拿起父亲秦顾文的手机,翻看了起来。 秦钟在翻看父亲的消费记录时,发现有好多的开房记录。 其中,有近一半是在一家叫英格蓝调的酒店。 秦钟在网上查了一下,是大学城旁边的一家高档酒店。 父亲秦顾文死的那天晚上,还在英格蓝调开过房。 秦钟记得刘玲玲说过,父亲是当天夜里十一点左右,突发冠心病,又找不到速效救心丸,所以才去世的。 当天晚上八点多的时候,父亲还在英格蓝调开了房。 秦钟看着手机上的开房记录,在思考着父亲是跟谁去开房的? 会是跟唐添虎吗? 可据秦钟所知,唐添虎那段时间在忙着新房的装修,连吃饭都顾不上,还有时间去开房? 如果不是唐添虎,那又会是谁呢? 秦钟想去酒店查一下,父亲去世的当天夜里,是跟谁去开房了。 可问题是,酒店不会随便帮秦钟查的,因为那属于客人的隐私。 而秦钟的警察证,在这里也不管用。 唯一的办法,就只能依靠杜智省了。如果杜智省带着警察证,以办案的名义要求查看,酒店必须配合。 秦钟给杜智省发消息,让他加班结束后,帮自己一个忙。很快的,不会费多少时间。 杜智省很快回复道:没问题。 差不多一个小时后,杜智省开着自己的车来到酒店楼下,打电话喊秦钟下去。 秦钟跟小岳,坐着杜智省的车,来到英格蓝调酒店。 杜智省拿出警察证:“民警。” 前台工作人员拿过杜智省的警察证,仔细看过后,才递还给杜智省。 “你帮我查一下,这个月七号,有一个叫秦顾文的在这里开房,是跟谁一起的。” 杜智省表明身份后,秦钟上前与前台交谈。 前台查询过后:“是跟一个叫胡逸阳的男子。” 胡逸阳,正是父亲秦顾文多年里,前前后后给转了近三十万的男子。过节时,还发各种具有特殊意义的红包。 可见,父亲跟这个叫胡逸阳的男子,也是那种关系。 “帮我查一下,秦顾文在这里的所有开房记录。”秦钟不知道,他此刻的心理,该用哪个词来形容了。 前台告诉秦钟,跟秦顾文一起来开房的,都是胡逸阳。 所以,秦顾文一边跟继子唐添虎保持着那种关系。一边又背着唐添虎,在外面跟胡逸阳开房。 秦钟不得不承认,自己父亲玩得还真是花呀! 秦钟看了留的电话号码,都是父亲秦顾文的。 第44章 男中绿茶 第二天,大概十一点多,杜智省给秦钟发来消息,是关于胡逸阳的情况。 胡逸阳二十四岁,本市人,是科大的研究生。大学本科,也是在科大读的。 后面,还有胡逸阳的电话号码。 秦钟照着电话号码,拨了过去。 原本,秦钟是想从父亲的通讯录里找胡逸阳的联系方式的,不过没找到。 几声铃响后,对面接通了。 “喂,你谁?”胡逸阳看到是陌生号码,于是问道。 “我是秦顾文的儿子,秦钟。”秦钟拿着电话,走到窗口:“有时间吗?我想跟你见个面。” 胡逸阳一听是秦顾文的儿子,瞬间就紧张了:“我不认识秦顾文,你找错人了。” 胡逸阳说完,就准备将电话挂了。 “有些秘密,可能一个人守不住,需要两个人来守。”秦钟这么说,只是想唬住胡逸阳,好赌一下。 如果胡逸阳不怕秦钟这么说,那代表他心里没鬼,跟父亲秦顾文也只是那种关系。 如果胡逸阳因为秦钟这句话,怕了,那就说明他跟秦顾文,还有别的秘密。 “你什么意思?”胡逸阳的声音听着明显更慌了。 “我父亲去世了,冠心病突然发作,没来得及送医院,人就没了。”秦钟感觉拿捏住了胡逸阳,声音很稳,带着些傲慢:“我手里呢,拿着他的两部手机。” 胡逸阳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唾沫,尽可能地稳定情绪:“所以呢?” 秦钟轻笑一声:“你知不知道,他有个习惯,会把发生的所有事情,都记录在一个私密文件里。还加密了。” 电话那头的胡逸阳沉默着,没有说话。 “四位数密码。虽然费了点劲,但我还是破解了。”秦钟继续说道:“排列组合嘛,你是研究生,肯定比我更懂。” 胡逸阳在校园林荫道旁,找了个长椅坐下。他还是没说话,只是听着。 “中午一点,英格蓝调旁边的咖啡厅,我会在那里等你。如果一点半你还不到,我就把手机交给警方。”秦钟还不忘挖苦一句:“你知道地方的。我知道你对英格蓝调酒店特别熟悉。” 秦钟特意把“特别”两个字,压得很重。 胡逸阳一听到秦钟说英格蓝调酒店,就知道自己跟秦顾文的事,秦钟全知道了。 “你在威胁我?”胡逸阳气愤地质问秦钟:“你到底想干什么?想敲诈我?” 秦钟不急不躁:“威胁是肯定的。至于敲诈嘛,谈不上。我是懂法守法的,违法的事不干。” “你说,你到底想怎么样?”胡逸阳急了,大声吼道。 “中午一点,英格蓝调旁咖啡厅。你不来,知道后果。” 秦钟说完,直接将电话挂了。 胡逸阳坐在长椅上,冷风裹着落叶打在脸上,他毫无知觉,只呆愣地坐着。 中午一点钟之前,秦钟就来到英格蓝调旁边叫“猫凝”的咖啡店。找了一个角落的位置,坐着等胡逸阳。 小岳也跟着一块来了,只是在外面等了几分钟后才进去。 进去之后,也没跟秦钟坐一块,而是找了个靠窗的位置,能看到外面的街道。 差不多一点零五左右,坐在窗户旁边的小岳给秦钟发消息:“有个男的,一直在外面徘徊。看着想进来,又不想进来的样子。” 那肯定就是胡逸阳了,他估计内心还在挣扎。 一直到一点二十九的时候,胡逸阳才走进咖啡店。 秦钟冲着走进来的胡逸阳招招手。 胡逸阳看了秦钟一眼,朝着秦钟走过来了,脸色十分不好看。 秦钟上下打量着胡逸阳,黑瘦黑瘦的,个子没唐添虎高,长得也没唐添虎帅。 他真的搞不明白,父亲怎么会背着唐添虎,跟这家伙一次一次开房呢! “你想怎么样?”胡逸阳一坐下来,就瞪着秦钟问道。 秦钟却是不急不慢,要了两杯咖啡。 “先别急,我们喝完咖啡再慢慢谈。” 胡逸阳却是连一分钟都不想坐:“我很忙的,有事快说,没事我就走了。” 秦钟盯着胡逸阳的眼睛,似笑非笑地威胁说道:“别把我惹急了。把我惹急了,我会让你有很多很多空闲时间的。” 随后,秦钟话锋一转:“不对,我听说里面比外面还忙。要按铃起床,做早操,还得踩缝纫机。” 胡逸阳不再说话了,低头玩着手机。 服务员端来两杯咖啡,秦钟看着一直在玩手机的胡逸阳,提醒他喝咖啡。 胡逸阳抬头挑了秦钟一眼,很不屑地说道:“不喜欢喝咖啡。等你喝好了,就说说想干什么!” 秦钟突然对着胡逸阳吼了一声:“我让你喝咖啡。” 声音太大,连服务员都吓了一跳。咖啡店里的人,都回头看着秦钟。 小岳也转头看着秦钟,他从来没见过秦钟发这么大脾气。 胡逸阳瞪了秦钟一眼,不情不愿地放下手机,端起咖啡。 秦钟也不说干什么,就慢悠悠地喝着咖啡,也看胡逸阳喝着咖啡。 等两人都喝完咖啡了,秦钟才说话了。 “你跟我爸到底什么关系?”秦钟问胡逸阳:“这几年,他陆陆续续给你转了将近三十万元。” 胡逸阳很不耐烦地说道:“就你想的那种关系。” “所以,你也是gay?”秦钟看着胡逸阳。 “我是直的,但也不介意那种。”胡逸阳不想回答这种问题,但又不得不回答。 “所以,你是卖的?”秦钟说得很直接。 胡逸阳立马反驳道:“我跟你爸发生关系,是我自愿。你爸给我钱,也是他自愿。两者之间,不存在买卖关系。” 秦钟嗤鼻一笑:“真是被你玩明白了。” 胡逸阳只是冷笑回应。 秦钟有些想不明白:“你到底是怎么做到,让一个男的这么多年,死心塌地给你转钱的?” 胡逸阳挑衅地看着秦钟:“重点是让他感觉得到了,又没有完全得到。” 秦钟不得不说,男中绿茶,真的是厉害! “你到底有没有事?没有事我走了?”胡逸阳不耐烦地看着秦钟。 秦钟点点头:“没事了,你可以走了。” “什么?”胡逸阳有些不敢相信:“你叫我来就想说这些?” 秦钟点点头:“以后有事,我会再联系你的。” 胡逸阳瞪了秦钟有一分钟,确定秦钟没开玩笑后,拿上手机生气地离开了。 胡逸阳一走,秦钟立马跑到前台:“你那咖啡杯挺好看的,怎么卖的,那两个我要了。” 服务员有些懵了,估计秦钟是第一个喝完咖啡,要买咖啡杯的人。 随后,店员反应过来:“58一个。” 秦钟心里直呼,太贵了。不过,还是强装淡定:“把我喝过的那个,给我找个袋子装起来。” “要不给您拿个新的?” “不用了。”秦钟又不是真的为了咖啡杯。 “我给您洗一下?”店员询问。 “不用了,我回去自己洗。”秦钟说着,走过去,把自己的咖啡杯跟胡逸阳的咖啡杯换了位置。 随后,拿起胡逸阳的咖啡杯,装在店员递过来的袋子里。 秦钟本想把两个都买了,就显得不那么刻意。可一个58元,还是算了,就买胡逸阳的就行。 随后,秦钟提着胡逸阳喝过的咖啡杯,来公安局找杜智省。 秦钟把咖啡杯跟刘西玫儿子的头发一起递给杜智省,让他做一下dna鉴定。 第45章 元凶是他 第二天上午的时候,胡逸阳在学校里被抓了。 亲子鉴定结果出来了,胡逸阳就是刘西玫儿子的生理学父亲。 也就是说,七年前强奸刘西玫的,不是唐添虎,也不是秦顾文,而是胡逸阳。 这多亏了秦钟送去的胡逸阳喝过的咖啡杯。 其实,在秦钟查到与父亲秦顾文在英格蓝调开房的人就是胡逸阳时,他就已经猜测胡逸阳会不会是真正强j刘西玫的凶手。 从秦顾文这么多年,给胡逸阳断断续续转了那么多钱,就可以看得出来,秦顾文有多在乎胡逸阳。 当王飞云发现儿子并非亲生,得知是妻子被侵犯后怀上的,便带着妻子来派出所报案。 警方苦于案子过去太久,难以提取有用线索后,便发布公告,向社会征集线索。 胡逸阳看到了公告,担心事情败露,便来找秦顾文,让秦顾文帮忙想办法。 秦顾文一心喜欢着胡逸阳,所以才会谎称当年是自己强j了刘西玫。想让唐添虎帮忙顶罪,自己再拿钱摆平。 对秦顾文死心塌地的唐添虎,便去派出所主动投案,承认当年是自己强j了刘西玫。 秦钟约见胡逸阳,并不是真的要跟他谈什么,只是想要他喝过咖啡的杯子,好做亲子鉴定。 唐添虎估计到死都不会想到,自己给顶罪的并不是秦顾文,而是秦顾文背着他的劈腿对象。 秦钟有点替唐添虎感到不值,也更是对父亲感到震惊。 关于胡逸阳的审问还在继续。杜智省发消息告诉秦钟,一有结果会告诉他的。 另一边,唐添虎被判定为自杀后,刘玲玲已经领回了尸体。正在殡仪馆里协商,处理唐添虎的后事。 至于秦顾文的后事,就被搁置了下来。 刘玲玲没打算把唐添虎跟秦顾文的葬礼一块办,也没打算先办秦顾文的葬礼。 晚上的时候,秦钟收到了杜智省发来的消息。 胡逸阳招了,承认自己当年强j刘西玫的事实。称自己当时年纪小,对性渴求,又发现刘西玫眼睛看不见,所以才心生歹念,做了错事。 因为怕事情败露,自己被学校开除,所以便找了秦顾文帮忙。 后面的一切顶罪行为,都是秦顾文策划的,自己并没有参与。 对于刘西玫儿子的死,胡逸阳一口咬定不知情。称自己从来没见过与自己有血缘关系的儿子,不知道他在哪,长啥样,更不知道他已经死了。 目前,也没有线索能指向胡逸阳跟刘西玫儿子的死有任何关系的。 警方这边,也还在继续调查。 临睡前,小岳去洗澡了。 秦钟收到唐媛发来的消息,说有事想跟他说,让他下楼一趟。 “小岳,我下楼一趟,很快上来。”秦钟拿上手机,冲洗澡的小岳喊道。 “好。” 秦钟来到楼下,看到不远处停着一辆红色的小轿车。就停在路边一块灯牌下,车灯还亮着。 看到秦钟从酒店出来,唐媛还特意按了一下喇叭。 秦钟走过去,拉开车门,坐在后座上。 刚坐上车,还没说话呢,唐媛就一脚油门,开车走了。 秦钟感觉不太对劲,有些紧张地问道:“要去哪?你不是要找我说事吗?” 唐媛通过车内后视镜,恶狠狠地瞪了秦钟一眼。 车子还在继续行走,秦钟看着车子逐渐驶离市区,在想要不要报警。感觉唐媛找他,来者不善。 “到底要去哪?”秦钟有些急了,又问唐媛。 唐媛只开车,不回答。 终于,车子在三环外一个废弃的库房门口停下来。 有五个年轻人,三男两女,早就等候在那了。 不管男女,都是满身纹身。头发红的,黄的,蓝的,艳丽得跟春天一样。 耳钉也不局限于耳朵了。鼻子上,嘴唇上,露出的肚脐上,都是钉。 有个男的,直接在右边脸颊处穿了个环。 “唐姐。” 唐媛一下车,五个年轻人就恭敬地喊道。 秦钟感觉形势不对,连忙拿出手机准备报警。 “把他给我拖下来。”唐媛瞪了秦钟一眼,对旁边的几个年轻人吼道。 完了,秦钟没打报警电话,就被两个男的从车上拖下来了。 秦钟被拖进库房,绑在一把椅子上。 库房里有床,有沙发,还有各种生活用品。 看起来,这几个精神小青年是住在这里的。 唐媛手里提着一根棍子,走到秦钟面前,眼神里都是恨意。 “唐媛,你想干什么?”秦钟不敢相信,自己救了唐媛,唐媛非但不感激,还这样对他。 唐媛对着秦钟的脸就是狠狠一巴掌,扇得又响又脆,声音充斥着整个库房。 秦钟感觉脸上火辣辣的,又烫又疼。 “问我想干什么,怎么不问问你自己都干了什么?”唐媛气愤地喊道。 懵逼的秦钟很是懵逼:“那行,你说我干了什么?” “你把我未婚夫送进监狱了。”唐媛用木棍一下一下戳着秦钟的额头:“把我未婚夫,送进监狱了。” 唐媛气愤极了,对着秦钟的脸就是咣咣咣几拳。 嘴角出血了,鼻子也流血了。 “你未婚夫谁呀?我什么时候把你未婚夫送监狱了?”秦钟感觉莫名其妙的。 “胡逸阳。”唐媛抓着秦钟的头发,使劲摇晃着:“我未婚夫是胡逸阳!” “啥?”秦钟这真的是震惊到家了:“你,跟胡逸阳?订婚了?怎么会?你们怎么认识的?” “你爸介绍我们认识的。”唐媛站得离秦钟特别近,瞪着秦钟:“怎么样,很意外?” 这太他妈狗血了!这得是有多混乱啊! “你知不知道胡逸阳犯的是强j案?他在七年前强j了一个眼睛看不见的女子?” 秦钟估计唐媛不知道胡逸阳的真面目:“你知不知道他为了钱,跟男的发生关系?” 不料,唐媛突然冷笑道:“知道,我可太知道了。他犯过点错,那又怎么了?我不在乎!” “我知道的多了去了!我还知道你爸逼迫逸阳跟他发生关系,事后给一点少到可怜的钱。” “我还知道你爸跟我哥的关系!” “不光我知道,我妈也知道。” “我还知道你爸是怎么死的。” “你猜你爸是怎么死的?”唐媛用冰冷到可怕的眼神看着秦钟:“我们送他到死神手里,就眼睁睁地看着他死的。” “对,我们就是想要他死。我们恨透了他!” “你猜你爸的速效救心丸为什么不见了?没错,他死的那天还跟逸阳开房了。是逸阳趁他洗澡时,偷偷拿走了。” “他回到家里,我跟我妈只是吓了吓,他的冠心病就发作了。” “没有速效救心丸,他找不到,急得跟什么似的。” “我们就那么眼睁睁地看着他痛苦地挣扎着。听他哭着求我们,让我们把他送医院。” “我们只是看着,直到他彻底死了,才打电话叫的120!” “我恨他,母亲恨他,胡逸阳也恨他。只有我哥那傻货,才对他痴情不已!” 秦钟听着这些真相,震惊到半天反应不过来。 父亲秦顾文的死,看似是意外,实际上是被精心策划过的意外。 第46章 唐媛的报复 秦顾文估计怎么都想不到,他最在意的胡逸阳,却是最想要他死得人。 更想不到,他的死,看似是一场意外,其实是胡逸阳特意策划的。 包括刘玲玲跟唐媛故意吓得秦顾文冠心病发作,以及见死不救,都是胡逸阳安排的。 因为胡逸阳觉得只有秦顾文死了,自己才能彻底安全。 唐添虎顶了罪行,死了!王飞云拿到了赔偿金,不闹了!唯一知道这件事的,就只有秦顾文了。 对胡逸阳来说,秦顾文就像一颗定时炸弹,说不定哪天就炸了! 只有秦顾文一死,那当年自己干的事,就永远不会被人知道了! 唐媛,是胡逸阳被抓后,才知道他犯了强j案。 可惜,胡逸阳遇到了秦钟! 法网恢恢,终究疏而不漏。 唐媛从一张铺在地上的褥子下面,拿出来一把半米来长的刀。一脸杀意,朝秦钟走了过来。 秦钟知道不能再等了,再等就真的挂了! 绳子只绑在秦钟的上半身。秦钟快速起身,屁股猛地往下一跺。本就质量很差的椅子,在用力磕到地面上时,立刻就散架了。 秦钟站起来,取下绑在身上,已经松了的绳圈。 几人见势,各自抄起一把武器,冲秦钟扑了过来。 不到三分钟,六个人全部躺在地上,痛苦地哀嚎着。 秦钟虽然平常懒得锻炼,但毕竟是受过特殊训练的。 就这几个精神小伙,虽然表情一脸凶狠,但身体弱得跟营养不良的小鸡一样,根本不是对手。 看着躺在地上的几人,秦钟理了理衣服。从裤兜里掏出手机,关了录音。 在车上,当秦钟看到库房门口有五个人早就等在那里时,就已经明白了唐媛想收拾他。 本来想报警的。思考之下,秦钟打开了手机录音功能,然后装进裤兜里。 对于父亲秦顾文的死,秦钟本来就心有疑虑。 父亲晚上八点钟还在酒店开房,十一点就已经死了。一直装在身上的速效救心丸,就那么巧找不到了。 而且,冠心病突发猝死的情况很少。一般只要及时送医,都能抢救过来。 晚上十一点,刘玲玲跟唐媛都在家,却让秦顾文死在家里。 任谁,都会有所怀疑。 秦钟在车上打开录音功能。本想在自己处于劣势,让唐媛以为她拿捏住了秦钟的情况下,诱骗唐媛说出父亲秦顾文死的真相。 没想到,秦钟根本都没说什么,唐媛就一股脑全说出来了。 不然,就凭那两个竹竿一样的小伙,能把秦钟直接拖下车?怎么可能乖乖让他们拖进库房,又绑了起来,全程一点都不反抗! 秦钟抓着唐媛后背的衣服,将她推到车跟前:“把我带到市区。” 唐媛不愿意,还想反抗,被秦钟一把塞进车里。 “你刚刚说的,我都录音了。你最好乖乖配合,不然我直接报警!” 唐媛也就是个纸老虎,一旦被威胁,乖得跟只猫一样。 秦钟坐在车后座,唐媛开着车往市区走。 一路上,唐媛时不时用拳头砸着方向盘,气愤又没办法。 秦钟坐在后面,也不理会。只要唐媛不把车往悬崖开,怎么折腾她的车是她自己的事。 一到市区,秦钟就下车,打个车回酒店。 离北三环立交桥不到两公里时,唐媛突然抬头,从后视镜看了秦钟一眼。 秦钟立马就意识到不对劲。那眼神冰冷如寒铁,让秦钟觉得毛骨悚然。 那不是唐媛的眼神,不属于人的眼神。 秦钟也顾不得车子还在行驶,伸手想拉开车门,直接跳下去。 不料,车门被锁上了。 就在这时,座位上的安全带就像突然活过来了一样,缠住秦钟的脖子,死死勒着。 唐媛停下了车,幽幽地笑着,看着秦钟。 秦钟没法呼吸。他两只手拽着安全带,用脚猛地踹车门。 车门都踹变形了,就是不开。 就在这时,有人疯狂地拍打着秦钟旁边的车窗玻璃。 秦钟想转头看,却是一点都动不了。 “秦队,秦队……”是小岳的声音。 小岳着急地拍打着车窗,冲车里大喊着。 眼看秦钟快被勒死了,小岳四个车门都试遍了,就是拉不开。 秦钟没法说话。伸手指着车内的后视镜,想让小岳把后视镜砸了。 小岳立刻就领会了秦钟的意思,用胳膊肘全力击打着车窗玻璃。 可不管多用力,车窗就是击不碎。 小岳想在路边捡点石头或者砖头什么的。可路边什么都没有,连个石子都没有。 长时间的窒息,让秦钟的意识渐渐远离。他拼命想保持清醒,可眼前还是慢慢地黑了。 就在这时,车内的后视镜突然爆了。 没人动,小岳也在车外,后视镜自己爆了。 安全带猛地一松,秦钟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车门也突然能打开了。小岳一把拉开车门,扶着秦钟从车上下来。 “你怎么会跑到这里来的?”秦钟一边喘着粗气,一边问小岳。 “我刚洗完澡,就听到有人敲门。一打开,是那小男孩的鬼魂。他说你有危险,我就打了一辆车过来了。他给我指路,我给司机指路。”小岳蹲下身,一边拍着秦钟的后背,一边说道。 秦钟这才明白,刚才车里后视镜突然爆了,是小男孩的鬼魂干的。 小男孩的鬼魂,刚刚救了秦钟一命。 就在小岳起身,想要扶秦钟站起来时。 一片碎镜子,从车里飘出来,直直地冲小岳的心脏处,快速飞过去。 就在碎镜片刺向小岳心脏的那一瞬,秦钟用力一把抓住了。 没有丝毫犹豫,秦钟直接用手中的镜片,刺向右倒车镜。 因为秦钟看到,唐媛的眼睛一直盯着右边的倒车镜。 右倒车镜发出一声刺耳的,痛苦的嘶叫声。有黑红的血,从右倒车镜里流出来。 车窗玻璃,一瞬间全碎了。 秦钟的手,也因为刚才抓着碎镜片时,用力过猛,割出两道深深的口子,鲜血直流。 唐媛整个人瞬间瘫软,趴在方向盘上,脸上有很多的玻璃碎片。 第47章 恋爱脑的可怕 出租车司机被吓坏了,说什么也不拉几人。 没办法,秦钟只好让小岳开着唐媛没有车窗的车,带着几人回市区。 虽说没有车窗,但车子开起来没有任何问题。 半路上,唐媛就醒了。一直看着窗外,也不说话。 几人先去医院,替唐媛处理了脸上的伤。虽说不严重,都是小伤口。但不及时处理,可能还是会感染。 秦钟的手上两道伤口,一共缝了二十二针。 处理完伤口,小岳开着车,将唐媛送到了小区楼下。 单元门前停着一辆警车。唐媛一看到警车,脸色就不对劲了,转身就要走。 被秦钟一把抓住了:“看到警车你躲什么?” “谁躲了!”唐媛一把甩开秦钟的手,急匆匆地想要离开,被小岳拦住了。 秦钟一把抓住唐媛的胳膊,不让她离开。 就在这时,杜智省带着两个民警,从单元门里出来。 一看到秦钟手里抓着的唐媛,不觉惊叹道:“你真的是个神人啊!” 杜智省还以为是秦钟抓住了唐媛,特意扭送到他们跟前呢。 秦钟没有反驳,就默认下了这份殊荣。 两个民警走过来,抓住唐媛,戴上手铐,并扭送上了警车。 “我们通过监控排查,发现在南三街与秦二路的交口处,是唐媛带走了刘西玫的儿子。”杜智省说完,转头看着唐媛。 坐在警车里的唐媛,将目光望向了秦钟,眼中是死一般的平静。 “为什么?”秦钟十分不解地问唐媛。 “胡逸阳让我去做的。为了他,我什么都愿意做。” 唐媛平静地说道。 秦钟不能理解,是有多爱,才能奋不顾身到这种地步。 而胡逸阳到底有什么魔力,让不管男的还是女的,都对他死心塌地,甚至愿意为他去做违法的事。 杜智省没时间跟秦钟多聊,开着警车,带着唐媛离开了。 秦钟抬头,看到刘玲玲站在窗口,用冰冷绝望的眼神看着他。 见秦钟在看她,刘玲玲缓缓关上窗户,拉上窗帘。 秦钟也不是没有痴情过。对于白韵,尽管过了这么多年,他始终忘不了,也没再对任何女子动过心。 可是,要因为白韵,去做违法,泯灭人性的事,秦钟是断然不会做的。 秦钟也痴情,但理解不了唐媛的痴情,也理解不了父亲秦顾文的痴情。 回到酒店,一身疲惫。秦钟什么都不愿意想,躺在床上就睡了。 一觉睡起来,下午三点了。 打开手机,杜智省一共发过来两段消息。 第一段消息,是十一点多发的: 唐媛承认了杀害刘西玫儿子的事实。 胡逸阳让她去南三街与秦二路的交口处。她去了之后,小男孩就在那里等着了。 唐媛将车开到一个偏僻无人的地方。在车上将小男孩杀死后,开车扔在了南三环外的建筑废墟底下。 至于小男孩为什么会在那个地方等着,唐媛自己也不知道。 监控显示,小孩自己走到那后,就一直坐在那里等着。 而胡逸阳一口咬定,没有这回事。 由于胡逸阳当时是跟唐媛见面时口头说的,又没有录音,没有监控,没有直接证据证明胡逸阳参与了此事。 胡逸阳就是咬死不认。说唐媛是想把主责推到他头上,好让自己能减轻惩罚才这么说的。 第二段消息: 王飞云死了。 楼下老太太报的警。 说王飞云答应她的钱,一直不给她转。她气愤之下,找到楼上。 一直敲门,门不开。她儿子一脚踹开门,发现王飞云已经死在家中了。 双手被跺,失血而死。 跟唐添虎一样,案发在卫生间的镜子前。两只手,就扔在洗手池里。 之后,王飞云拖着两个断臂,在房子里用断臂到处写下“对不起”。 那场面看着,惨不忍睹。 秦钟放下手机,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 又是在卫生间的镜子前,又是镜子。 秦钟知道,是镜子里的王飞云,杀了镜子外的王飞云。 跟唐添虎的死,如出一辙。 要想搞清楚到底有什么东西在镜子里作祟,或许只有一个人知道。 这个人,就是地爻。 秦钟打电话给地爻,把自己在镜子前几次差点被杀,被割舌头的遭遇,跟唐添虎,王飞云在镜子前的死,都告诉了地爻。 “在镜子里一直作祟的,到底是什么东西?”秦钟在电话里问地爻。 地爻在一个昏暗的住宅楼地下室里,一手锁喉,抓着一只不停挣扎的鬼灵,一手拿着电话,跟秦钟通话。 “作祟的,就是镜子。”地爻尽量把手伸开,以防鬼灵踢到自己。 “镜子本身?但我们几个人的遭遇,都是在不同的房间里,不同的镜子前。甚至还在车里,通过车内后视镜的。”秦钟有些不太明白。 如果所有的遭遇都在同一面镜子前,那他还能理解是镜子本身有问题。 可不同的人,不同的镜子,却有相似的经历。总不能所有的镜子,都有神奇的“魔法”! “应该是有一面非常非常古老的镜子。有人在对着那面镜子,不停地诉说着自己的心里话。慢慢的,人的灵魂会被镜子吸走,融为一体。” 地爻用力甩了甩手里不听话的鬼灵:“越是古老的镜子,越能听懂人的心里话。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秦钟点点头:“也就是说,当对着镜子诉说心里话的人,被吸走灵魂后,与镜子的某种能力融合在一起,就可以在不同的镜子里穿梭了。” “对,镜子会赐她能力。而只要有镜子的地方,她都能去。” 听到这话,秦钟立刻想到了一个人。 会不会是刘西玫? 刘西玫眼睛看不见,没有朋友,所以整天坐在镜子前,哭诉着自己的心事。 镜子听懂了,所以在替她复仇。 唐添虎主动去派出所自首,刘西玫就误以为当年是唐添虎侵犯了自己。 所以,以割下面的方式,杀了唐添虎。 至于为什么割了唐添虎的舌头,秦钟暂时还想不明白。 而王飞云,在拿到九十万的赔偿金后,将刘西玫跟儿子赶出了家门。 刘西玫对他,也是充满了恨意。所以,剁了他的双手。 如果真是这样,那刘西玫很有可能依然躲在某处,整天对着镜子诉说心里的委屈与仇恨。 而镜子,也在一步一步替她复仇。 但是,如果真是刘西玫,为什么不想让秦钟离开?为什么一次次想杀了秦钟? 秦钟跟她,又无冤无仇的。 当然,这些都只是秦钟的猜想。 “要怎么才能结束这一切?”秦钟只想尽早结束,然后回到临原乡。 “找到那面镜子,摧毁它。”地爻说道。 第48章 远离镜子 挂了地爻的电话,秦钟正思考着该如何找到那面古老的,诡异的镜子时,突然想到了一个人,胡逸阳。 已经实锤,胡逸阳就是七年前强j刘西玫的凶手。 如果被镜子吸走灵魂的真是刘西玫,那胡逸阳岂不是危险了。 秦钟立马发消息给杜智省,问他关着胡逸阳的地方有没有镜子。 杜智省可能在忙,半天没回消息。 秦钟直接打电话给杜智省,响了七八声铃后,杜智省才接。 “我这会在案发现场呢,怎么了?”杜智省那边人声很嘈杂。 “关胡逸阳的地方,有没有镜子?”秦钟焦急地问道。 “应该是有的。但那是特殊材质的,不是玻璃的,不会碎的。”杜智省以为秦钟担心胡逸阳会砸碎镜子,用镜片自杀或者袭击其他人。 “你一定让人把他换到没有镜子的地方关着,一点点镜子都不能有。现在就换,不然他可能有危险。” 秦钟一两句话跟杜智省说不清楚缘由:“相信我!我以后再详细跟你解释。” 杜智省挂了电话,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选择了相信秦钟,打电话给看守所那边。 过了大概十分钟,杜智省给秦钟打来电话。 “胡逸阳出事了。嘴被缝了,还被戳瞎了双眼,割去了下面。”杜智省找了一个僻静点的地方跟秦钟通话:“被紧急送去了医院。” 果然,镜子对胡逸阳下手了。秦钟还是晚了一步。 “你是怎么知道的?”杜智省十分不解地问秦钟。 “你啥时候有时间,来酒店找我,我慢慢跟你解释。”秦钟依在窗前,看着楼下街道上来回穿梭的车流:“正好,我也有事想让你帮忙。” 杜智省答应了。 一下午,秦钟都在看着唐媛被附身时,画的那些画。 这些画,就像是一个人,在某个地方,看到的周围零散的景色。 车辆,街道,树木,月亮…… 可这些景物都缺乏辨识度。满足周围有房子,围栏的街道,树木的地方太多了。根本没法凭借这些简单的景物,确切找到这个地方。 秦钟拿起那张画着歪脖子树的画,这张估计是最有辨识度的了。 为了能最快找到这个地方,秦钟觉得只能求助广大网友了。 于是,秦钟把那张歪脖子树的画拍了照片,发到网上。 向网友询问,有没有人在市里哪处见过,长成这样的树。 过了两个小时,虽然也有几千浏览量了,但评论很少。 仅有的几条评论,要么是夸张的表情,要么是各种胡扯。 秦钟都懒得看了,专心在网上各种搜歪脖子树。 搜到的,也大多是影视剧里的树。 突然,躺在床上的小岳兴奋地喊道:“秦队,你发的那张照片有三千多点赞了。” 秦钟连忙打开看,果然是,三千五百多点赞,一百五十多条评论。 赶忙翻看评论区,才发现原因。 原来,是一个叫“王师我大通”的网友评论,吸引了一大波回复,平台这才给流量了。 这网友,用自己的鬼神说法,很“客观”地评价了一下这棵歪脖子树。还说门前若有此树,一定要赶紧砍了,不然倒霉三代。代代不顺,事事不详。 回复中,有人认同他的观点。当然,也有人说他就是胡扯。 总之,他的评论得到的回复越多,热度就越高,平台也就越会给流量。 不到一个小时,评论就飙升到两千多了。 直到一个网友的评论,引起了秦钟的注意。 “是不是这棵树?” 下面附着一张照片。秦钟点开一看,正是一棵歪脖子树。 虽然是晚上拍的,但看着很清晰。 是一棵大柳树,树的主干上去只有一条往右偏的主枝。左边主枝像是被雷劈断了,留下一个焦黑的断茬。 秦钟立马私信这名网友,问他知不知道照片中的树具体在哪个位置。 “我自己拍的,当然知道在哪了!”网友很快回复道。 当秦钟询问他,具体位置在哪时,这名网友却谈起了条件。 声称自己看到秦钟发的图片后,专门跑过去拍的照片。不说辛苦钱,油钱总得掏一点! 秦钟也不含糊,当即给这网友转去了五百元。 收到钱后,哥们也变得很痛快,非常详细地给秦钟发过去了位置。 “出北三环后,沿着新明大道走大概七八公里,有一个分岔路。右转,再走个两公里多,就能看到。一边是水渠,一边是农田。” 虽然此时,天已经黑了,但秦钟还是决定现在就去。 正好,杜智省打来电话。称自己快到秦钟住的酒店了,问要不要先一块吃个饭。 “你先带我去个地方,回来我请你吃饭。” 秦钟真该把自己的车修了,不能一直扔在停车场不管。有时候出个门,真的不太方便。 市区里还好,公交地铁都能到。 可出了市区,没地铁没公交。就算打个车去,回来时也不一定能打到车。 杜智省没有拒绝。不过,让秦钟先买点吃的,在车上垫补点。自己忙得午饭都没吃,这会饿得实在着不住了。 小岳提议,自己去附近的夜市巷子里买点吃的。一会杜智省到了,让秦钟跟杜智省在夜市门口接他。 夜市距离酒店,也就七八百米的距离。 小岳最喜欢吃夜市的小吃了,所以只要是买吃的,都特别积极。 秦钟跟小岳一块下楼的。下楼后,秦钟在酒店门口等杜智省,小岳跑去夜市买吃的。 大概十五分钟后,杜智省开着自己的车,带着秦钟到夜市巷子门口时,小岳已经吃得满嘴是油。 走到车前,小岳把吃得递给秦钟后,掏出纸巾擦了擦嘴。 “杜哥,我来开车!”小岳弯着腰,对坐在驾驶座的杜智省说道:“你歇会,吃点东西。上了一天班了,休息下。” 杜智省拉开车门,从驾驶座下来,高兴地拍着小岳的肩膀:“这兄弟,能处。” 小岳开着车,带着秦钟跟杜智省,往北三环方向开去。 后座上,杜智省跟秦钟放开了在吃。 茄盒,热锅串串,铁板豆腐,大串鱿鱼,烤鸡翅,小笼包,还有奶茶……两人吃得根本顾不上说话。 第49章 画中地 “胡逸阳怎么样了?”终于吃饱后,秦钟跟杜智省聊了起来。 “命是保住了。不过眼睛彻底瞎了,舌头接不回去了,下面也接不回去了。整个人,基本上算是废了。”杜智省把垃圾都装在一个袋子里。 秦钟虽然觉得胡逸阳的下场有点惨。不过落得今天的结局,也算他自己咎由自取! 小岳开着车,出了北三环。 沿着新明大道行了差不多七八公里后,果然看到一个分岔路。 右转,开了没多久,就看到那棵歪脖子树了。 小岳将车停在路边,随后几人下了车。 一条不宽的路,双向行驶的车勉强能通过。 路的左边是一片平坦的田地,粮食已经收了,土地也被翻过。 路的右边是一条水渠,比较深,边上还有水泥修的防护栏。 歪脖子树就在水渠边上,细长的柳条在风中摇摆。 田地旁边,有一个废弃的小房子,屋顶都快塌了。看起来,应该很久没人住过。 “我们来这里找什么?”杜智省一脸疑惑地问道。 秦钟摇摇头:“我也不能确定。” 杜智省听后,震惊地看着秦钟:“我们大半夜的跑来这么远,这么偏的地方,你跟我说不知道找什么?” 秦钟从车上的包里掏出唐媛被附身时,画得那十一张画,摊开放在车头,用手电筒照着。 “从哪个位置,能看到这些画里的东西?” 几人一边看着画,一边对比着。 可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因为大部分的画,都黑乎乎一片,根本看不出来画的是什么。 三人也把周围的地方,凡是能藏人的,都搜了一遍。 尤其那个破烂的小房子,仔仔细细看了,还特意检查了有没有地下室。 结果,什么都没发现。 正在三人看着那些画,愁眉不展时,小岳开口了。 “有没有可能,这画得不是月亮?” 小岳说着,拿起那张整个纸都涂黑了,只有中间留了一点白的画:“而是人被困在某个地方,只能通过一个很小的孔,看到外面的光亮?” 秦钟跟杜智省盯着那幅画,立刻就觉得小岳说得有道理。 可环顾四周,也没有哪个地方能藏个人,还留个孔的。 突然,小岳将手机灯光照向水渠另一边斜坡上的一个排水管。 斜坡土里插着一截白色的管子,露出来大概十厘米左右。 管子不粗,看着直径也就五六厘米左右。 “在斜坡土里插个排水管,排得是哪里的水?”小岳提出了质疑。 这么一说,秦钟跟杜智省也觉得很不合理,那个管子插在那里根本是没必要的。 而且最主要的是,那根管子正对着的,水渠对面,正是那棵歪脖子树。 三人决定过去看看! 水渠里有水,不知道深浅。而且大晚上的,万一不小心踩滑脚了,很危险。 所以,三人开着车,一直往前走,想看看哪里能过去,绕到水渠的另一边。水渠那一边也是有路的。 开车往前走了大概一公里,就有一座小桥,架在水渠上。 还是小岳在开车。通过小桥,水渠的另一边是拉粮食的土路。虽然有些不平,但车走是完全没问题的。 车开到歪脖子树正对面的位置,停了下来。 一下车,就闻到空气中飘着一股腐臭的味道。 秦钟走在最前面,顺着斜坡往下。因为天黑,水渠斜坡又滑,所以走得很小心。 小岳走在中间,踩着秦钟走过的路。 杜智省跟在最后。一边往下走,一边注意着身后跟四周的情况。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杜智省总觉得周围阴森森的,给人一种很不安的感觉。 秦钟走到水管跟前,刚一蹲下身,强烈的腐臭味逼得他换不过来气。 其实,在对面歪脖子树底下的时候,秦钟就闻到了臭味。他一直以为是水渠里的水长时间不流动,沤出来的臭味。 没想到,这臭味都是从塑料管里散发出来的。 秦钟打开手电筒,往管子里面照了照。由于角度的关系,什么都没看到。 “我试试。”杜智省蹲下来,打开相机跟闪光灯,连着拍了几张照片。 点开照片后,几人都惊吓出一身冷汗。 能看到一只已经腐烂的眼睛,紧贴着水管的另一端。 杜智省转头看着秦钟,脸上是震惊,疑惑。他不知道秦钟是怎么做到的,只觉得好牛逼! “要找个东西挖开吗?我们没有铁锹。”小岳看着秦钟,询问道。 秦钟摇摇头,表示不用。 如果有人活着的时候,能在里面通过这么一根塑料管,看着外面的景物。那这个人,一定不是被埋在这里,而是被关在这里。 如果画出的,是死后才看到的景物。她能附身到唐媛身上,就说明她完全可以出来。也就不会有周围全涂黑,只有中间一点白那张画了。 那明显是如小岳所说,在一个完全黑暗的地方,透过一个小孔,看到外面的亮光,不多的风景。 秦钟拿手机灯光照着,在塑料管周围的地上转着看。 “确定不用找东西挖吗?我车上有警棍。”杜智省不知道秦钟在找什么。 秦钟没有回答,而是伸手在地上摸了摸。接着挥手,让小岳跟杜智省退后。 两人不明所以,但还是往后退了几步。 秦钟感觉可以了,手指插进土里摸索了几下。接着,用力往起一抬。 一块木板,被秦钟抬了起来。 木板上铺着一层将近十厘米厚的土,土上面有一层草皮。所以,当木板盖下去的时候,跟周围的土地融到一块。严丝合缝的,看不出来任何破绽。 木板一掀开,一股难闻的恶臭扑面而来,简直让人窒息。 三个手机的灯光一齐照下去。木板下是一个密室,空间很小,四周用木板加固的。 里面躺着三具尸体,两个女子,一名男子。 其中,男子的尸体时间最长,看着至少有一年多了。 有一个女子的尸体,看着已经腐烂得不成样子了。看衣服穿着,萝莉裙,粉色头发,应该年纪不大。 还有一名女子,死去时间不久,最多也就十来天。全身骨瘦如柴,看着好像是被活活饿死的。 趴在水管另一端往外看的,正是这名死去不久的女子。 附身在唐媛身上的,估计也是这名女子的鬼魂。 秦钟看着趴在坑里面,还保持着透过水管向外看的动作的女子。 她,就是刘西玫吗? 第50章 搜屋 技术人员勘察现场的时候,秦钟跟小岳就在旁边。 让现场所有人都感到奇怪的是,这三个人,每个人身上都装着一面小镜子。 只有秦钟不意外。镜子里的不管是什么鬼异,就是通过镜子控制着她们。让他们乖乖来到这里,乖乖趴在里面等死。 镜子都被分别装进证物袋里。秦钟每个都看了,是很普通的那种小玻璃镜子。 “有没有别的镜子?”秦钟问技术人员。 虽然奇怪秦钟为什么这么问,但碍于是杜智省的朋友,技术人员还是很客气地告诉他:“没有了,证物已经提取完了。” “为什么没有呢?”秦钟坐在一旁,有些郁闷地自言自语着:“为什么会没有呢?” 秦钟本以为,附身在唐媛身上的是刘西玫。 也以为,是刘西玫带着那面镜子,在这里面呢。 看来,又是三个被镜子杀害的人。 由于折腾了一夜,几人都回去睡觉了。 当天晚上的时候,杜智省给秦钟发消息。 两名女性死者的身份虽然还没有确定,但通过dna比对,两个都不是刘西玫。 秦钟放下手机,走进卫生间。 站在洗手台的镜子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有些无奈地问道:“刘西玫,你到底在哪里?” 镜子没有回答秦钟,镜子里的秦钟也没有回答秦钟。 秦钟站在镜子前,就那么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看了足足有十分钟。 他本以为,镜子里的自己会再次试图杀死他。 可是,等了好久,依旧没有反应。 这几天,秦钟吓得上厕所都不敢往镜子方向瞅一眼。看来,是白担心了。 那天晚上,坐唐媛车回市区时。秦钟用碎镜片刺向右倒车镜时,镜子里有黑红的血流出来,还有刺耳的惨叫声。 可能就是那次,将它刺伤了。 秦钟转身离开卫生间。 只是,秦钟没有看到,当他转身后,镜子里的他并没有转身。而是一直盯着他,直到他走出卫生间。 秦钟发消息问杜智省,有没有可能让他进王飞云家里一趟。他想找找那面镜子,在不在王飞云家里。 杜智省回消息,明天早上可以带他一起去。 第二天一早,杜智省就开着车来到酒店门口,带着秦钟去上佳小区。 因为王飞云家现在是案发现场,是被保护起来的,带人进去本来就不合规。所以,便只带了秦钟一个。 楼上门一响,楼下老太太立马就蹿上来了,腿脚麻利得很。 一看到是穿着警服的杜智省,便又转身准备下去。 “有事吗?”杜智省问。 老太太满脸失望地说道:“我以为是那瞎眼女的回来了。他丈夫借我两千块钱,现在都没人管了吗?” 秦钟听着这话,有些难以理解。王飞云不是拿了九十万的赔偿金吗?为什么还会问老太太借两千块钱? 而且,看着老太太这么精明的人,给王飞云借钱的可能性也不大。 秦钟倒认为,是老太太在刘西玫的事上,替王飞云打掩护,王飞云答应给她钱的可能性比较大。 可即使是这样,秦钟都觉得老太太不拿钱,先办事的可能性都很小。 杜智省开门进去了,秦钟紧随其后。 屋子里,还充斥着一股浓浓的血腥味。王飞云用血写的满墙对不起,赫然在目。 只有王飞云的尸体被拉走了,其它的都保持不动。现场的血迹,尤其是卫生间里大量的血,虽然已经干了,但看得人还是很不舒服。 “有没有带手套?”秦钟问杜智省。 杜智省虽然不知道秦钟要做什么,但还是从口袋里掏出一双白手套递给他。 看着秦钟一戴上手套,就在屋子里翻找,杜智省忍不住问道:“你在找什么?” “镜子,一面特别古老的镜子。”秦钟边说,边到处翻找。 “为什么要找镜子?”杜智省感觉莫名其妙的。 “就是镜子在杀人。”秦钟一手抬着床垫,抬头看着杜智省:“唐添虎,王飞云,看似是自杀,其实都是被镜子杀了。” “包括昨晚我们发现的那三具尸体,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都是被镜子杀死的。” 秦钟搜了床垫下面,没有:“你不觉得她们每人身上都装着一面镜子,很奇怪吗?” 杜智省是觉得有些奇怪。可镜子杀人?这么扯淡的事情,怎么可能出现在现实生活中呢。 他还是不能相信! 秦钟知道杜智省难以相信。要是放在涅佤村那五个老人事件之前,秦钟也不会相信。 有些事情,只有亲眼见过,亲身经历过,才能接受。 “我就好几次,差点被镜子杀了。”秦钟说着,站起身,伸出舌头给杜智省看:“还差点被割了舌头。” 秦钟舌头上,到现在还有一道印。 虽然杜智省依旧不太相信,但还是拿出了一双手套,帮秦钟一块找。 两个人几乎翻遍了房子里大大小小的角落,根本没找出啥古老的镜子。 就连稍微旧一点的,都没有找到。 杜智省想上个卫生间,结果进去半天没出来。 秦钟推门一看,发现他一直盯着洗手台的镜子,在发呆。 “怎么了?”秦钟走进去。 “我感觉这镜子有点不对劲。”杜智省还是一直盯着镜子。 秦钟把杜智省拉了出来,并叮嘱他,一旦发现镜子有问题,不要一直盯着看。 如果发生危险,最好的办法就是立刻将镜子打碎。 找了将近两个小时,一无所获。 秦钟跟杜智省下楼,经过楼下老奶奶的房子门口时,一个想法突然从秦钟的脑子里冒出来。 如果老太太找王飞云,不是为了钱,而是为了别的事呢? 秦钟小声问杜智省:“楼下老太太有个儿子,你查过没?” “查过。四十一岁,没有正当职业,也没结婚。年轻的时候,因为强j罪坐过牢。”杜智省不知道秦钟问这些的用意。 秦钟随后又问:“你查过小区监控,没有拍到刘西玫有出去过,对吗?” 杜智省点点头:“没有,只拍到她儿子独自出去。这老小区,监控比较少。只有小区里面有,楼栋里没有。” 与秦钟的猜想已经很接近了。 如果老太太与王飞云的交易,不是因为钱,不是因为秦钟之前所猜测的打掩护。 如果是为了人呢? 如果刘西玫一直没离开过小区,甚至没出过这个单元门呢? 刘西玫没在自己家,最可能藏身的,会是哪里呢? 答案很显然。 “刘西玫的儿子叫什么名字?”秦钟问杜智省。 “王奇琪。” 秦钟随后敲响了老太太家的门。 老太太一打开门,秦钟便冲着里面大声喊:“王奇琪,王奇琪,王奇琪。” 第三声喊的时候,屋子里突然传出来玻璃窗接连爆碎的声音。 老太太吓得一声尖叫。 第51章 冰柜里的尸体 秦钟只是冲着屋子里喊了几声刘西玫儿子的名字,屋子里就传来玻璃接连破碎的声音。 一听到屋子里的声音,老太太显得十分紧张。回头往屋里看了一眼,伸手就要关门。 秦钟反应很快,一把将门抵住:“是不是煤气爆炸了?” 说着,就要推开老太太进去查看。 “不是不是。”老太太连忙挡住:“我儿子不小心把玻璃打碎了。” 杜智省看着老太太那么紧张,那么心慌的样子,就知道肯定有问题。 而且,是在秦钟喊出刘西玫儿子的名字时,屋里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 这让杜智省怀疑,刘西玫可能被关在这老太太家里。 一个母亲,只有在听到自己儿子的名字时,才会有这么强烈的反应。 杜智省也不管那么多,一把推开老太太,强行进屋了。 “你们这是非法闯入。”老太太死死拉住杜智省跟秦钟的袖子,不让他们往里走。 “我是警察,我听到了爆炸声。为了整栋楼的安全,我有权利进去查看。”杜智省再次推开老太太的手。 就在这时,老太太的儿子从房子里走出来,对着杜智省跟秦钟吼道:“你们想干什么?警察也不能随意闯入别人家里。” 杜智省亮出警察证:“我刚才听到有爆炸声。为了整栋楼的安全,现在需要排查爆炸声音的来源。” “除非有搜查证,不然你别想在我家为非作歹。”老太太儿子堵在杜智省面前,用充满挑衅的眼神看着他。 杜智省点点头,随后退了出来。 老太太一把将门关上,两人露出胜利的微笑。 杜智省在门外直接给局里打电话,叫了增援。说自己在王飞云家里查看时,楼下房子里有爆炸声传出来,并且将玻璃震碎了。 并非煤气爆炸,怀疑其家里可能藏了爆炸性物品,请求增援。 因为涉及到危险物品,局里非常重视。十五分钟后,不仅有增援的民警,还有特警。 当特警端着枪,一脚踢开门的那一刻,房子里的老太太跟儿子彻底傻眼了。两人也都知道,这下真的完了,无力回天了。 十分钟后,没有搜出爆炸物品,却是在冰柜里,搜出一具被分解的女子尸体。 女子的头被塑料袋包裹着。当一名民警打开塑料袋后,女子头发上,脸上全是冰霜。 一双空洞,无神的眼睛,睁的很大。 杜智省见过刘西玫的照片,秦钟也见过。 两人都认出来了,被分解的女子,正是刘西玫。 老太太母子两都被捕了,尽管两人嘴里一直喊着冤枉,一直在辩解与自己无关。 由于老太太家里现在已经变成了案发现场,秦钟就属于无关人员了,只能出去。 秦钟特意拜托杜智省,一定要仔细找找,有没有一面特别古老的镜子。 杜智省答应了。 经过这几次,杜智省亲眼看到秦钟以自己不能理解的方式,发现了尸体后,他就开始相信秦钟了。 杜智省到现在都不能明白,明明刘西玫已经死了。可当秦钟冲房子里喊刘西玫儿子的名字时,玻璃为什么会碎? 是谁打碎了玻璃?刘西玫吗?可她不是已经死了吗? 但如果不是刘西玫,还能会是谁呢? 老太太儿子就算不小心打碎一扇玻璃,不可能连着打碎三扇的。尤其是在知道门外有警察的情况下,更不可能闹出那样大的动静。 晚上的时候,杜智省告诉了秦钟,对老太太跟她儿子首次审讯的结果。 据两人交代,王飞云自从知道刘西玫被人强j过后,就对她十分嫌弃。 尤其是在王飞云拿到那九十万的赔偿金后,他有钱找别的女人了,就更不想让刘西玫待在家里了。 于是,就将刘西玫以三万块钱,卖给了楼下老太太的儿子。 很多年的邻居了,王飞云知道楼下老太太的儿子犯过罪,又没有正当职业,一直找不到女人。 这笔交易,很轻松就达成了。 没人问过刘西玫愿不愿意。因为她愿不愿意,对三人来说都不重要,她又反抗不了。 其实,这么多年,刘西玫早就养成了凡事都默默忍受,从不反抗的性格。 因为眼睛看不见本来就自卑,又被人侵犯过,再加上三天两头遭受王飞云的家暴。让刘西玫不管遭遇什么,都不吭一声,只默默受着。 儿子,是她唯一在乎的,也是她唯一的底线。 自从将刘西玫卖给楼下老太太儿子后,楼上楼下都相安无事。 王飞云有钱了,能天天带不同的女人回家了。 楼下老太太的儿子,也终于有媳妇了。 秦钟那次找刘西玫,楼下老太太主动跟他聊,还说刘西玫带着儿子跳河自尽了。其实,她并不是替王飞云打掩护,而是怕被人发现刘西玫在自己家,儿子又没媳妇了。 可是,老太太怎么都没有想到,刘西玫会发生意外。 那天,刘西玫在卫生间里上厕所。突然,卫生间里传出来一声惨叫。 等老太太儿子冲进去时,发现刘西玫倒在卫生间镜子前。脖子几乎被割断了,鲜血跟喷泉一样往出冒。 两人怎么都想不明白,卫生间里没有刀,没有任何利器,刘西玫身上也没装任何东西,她是用什么割断脖子的。 惊吓过后,母子俩人开始商量该怎么办。 儿子想打电话叫120,老太太立马否定。 一来,脖子几乎断了,肯定救不过来。 二来,她们跟楼上的交易会被发现。 最重要的是,人是死在她们家里的。而她们家里,就她们母子两人。不管怎么解释,都解释不清,最后还落一个杀人的罪名。 最后,老太太决定找楼上的王飞云,一起商量解决。 反正都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出了事谁都逃脱不了。 可当老太太跟儿子找上门后,怎么敲门,怎么喊人,王飞云都不开门。 看到刘西玫的死本来就受到的惊吓,紧张,再加上王飞云半天不开门的愤怒,老太太儿子一脚踹开王飞云家的门。 没想到,竟看到王飞云惨死在家中。 于是,两人先回到自己家中。把刘西玫分解,装进冰柜。收拾干净家里的血。然后两人都洗了澡,换了干净的衣服,才报了警。 警察来时,老太太解释王飞云欠她的钱。欠了一年多了,还不还。 所以,跟儿子一块上楼,是去找他要钱的。 可王飞云跟往常一样,不开门。气愤之下,儿子一脚踹开了门,才发现王飞云死了。 秦钟听后,不得不佩服老太太这思维能力,是真的牛逼。 “没有找到你想找的很古老的镜子。”杜智省告诉秦钟。 其实,秦钟也想到了。 当杜智省说,刘西玫是死在卫生间的镜子前,就说明她也是被镜子里的东西杀死的。 也就是说,被镜子吸走灵魂的人,根本就不是刘西玫。 秦钟一开始,就猜错了。 被镜子吸走灵魂的,另有其人。只是,到底是谁呢? 第52章 古铜镜 刘西玫死了! 被镜子吸走灵魂的人,也不是刘西玫。 秦钟躺在床上,绞尽脑汁也想不通。 在镜子前死得几个人,唐添虎,王飞云,以及勉强保住性命的胡逸阳,怎么想都是跟刘西玫有关。 而且唐添虎跟胡逸阳都被割了下面,就让人不得不联想到跟刘西玫被强j有关。 唐添虎是最初被认为强j刘西玫的人,所以被割了下面。而胡逸阳被查出来是真正强j刘西玫的人,随后就在看守所被割了下面。 怎么想,都跟刘西玫有关! 可为什么不是呢?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难道是有人在替刘西玫报仇? 可那也不应该啊! 按照地爻的说法,当一个人的灵魂被镜子吸收,融合之后,便得到了镜子的能力。 它所感受到的,愤怒也好,悲伤也罢,都是缘于被吸收灵魂的人本人的。 也就是说,镜子只能感受到被吸收灵魂之人的悲伤跟愤怒,因为它们融为一体了,不能感受到刘西玫的。 要报仇,也只会替被吸走灵魂的人报仇,没法替刘西玫报仇。 可如果真是那样,那谁还跟唐添虎,王飞云,胡逸阳几人都有仇恨呢? 或许,秦钟只需要解开两个疑惑,就能找到真正利用镜子杀人的人。 第一个,就是被镜子吸走灵魂的人,为什么不想让秦钟离开,而且一次次试图杀了秦钟。 第二个,就是在歪脖子树旁边水渠坡上,发现的密室里那三具尸体的身份。 只要找到那三具尸体的身份与唐添虎,王飞云,以及胡逸阳,还有秦钟之间的共同点,就能确定凶手。 秦钟一早便问过杜智省了,那三名尸体的身份还在进一步确定中。 中午的时候,小岳从外面提了一份酸菜鱼回来。 小岳将餐具拿出来,打开米饭:“秦队,我刚才发现,我来市里这三四天,光吃饭花了两千多。” 秦钟这才意识到,这几天吃得东西,基本上都是小岳掏钱买回来的。 “我一会给你发个红包。”秦钟说着,坐在桌前,拿起筷子。 “秦队,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又不在乎几个饭钱。”小岳把一份米饭递给秦钟,随后也坐了下来:“我是说,我要再在市区待几天,回去就胖得跟老刘一样了。” 秦钟听后,忍不住笑了:“老刘要是听到你这话,得捶你小子。” “我每次买了吃得,都给老刘发照片了。虽然他吃不到,但是能分享到我们享受美食的喜悦。”小岳说着,夹了一筷子鱼肉:“这次回去后,他无论如何都会捶我的。” 秦钟想象着老刘每次看到小岳发过去的照片时的表情,就觉得搞笑。 老刘是所里最贪吃的,所以也是所里最胖得。 小岳这是在老刘的拳头上,疯狂地摩擦呀! “我今天在药店门口称了一下,整整胖了十斤。”小岳说着,扯了扯自己脸颊上的肉:“以前脸上一捏都是皮,现在一捏一沓肉。” 正吃着呢,杜智省发来了消息。 “三具尸体中,那名男性死者的身份确认了。叫刘宝源,四十一岁,生前是你父亲的私人司机。” 秦钟一看到杜智省发的消息,吃饭的心情瞬间就没了。 刘宝源生前是父亲的私人司机,他的死会跟父亲有关吗? 换个角度一想,唐添虎,胡逸阳,王飞云,刘宝源,都跟父亲有关联。 难道父亲秦顾文没死?或者说,他的灵魂在以另一种方式,寄存在镜子里活着? 可镜子试图杀了秦钟。 就算父亲对自己再不好,秦钟都不相信父亲真的想杀了自己。 可转念一想,如果镜子并没有真的打算杀了秦钟呢?如果只是想吓吓他,阻止他继续调查下去呢? 虽然发生了好几次被镜子袭击的事,但秦钟并没有真的死。 就连割舌头的那次,也只是在舌头上轻轻划了一下。 难道,一直利用镜子杀人的真的是父亲秦顾文? 可秦顾文杀唐添虎,又是为什么呢?在这么多人里,只有唐添虎对秦顾文是真的一心一意。 小岳看秦钟停下筷子,问他怎么了? 秦钟把手机递给小岳,让他看杜智省发的消息。 小岳看完消息,有些不确定地问秦钟:“你不会是怀疑你父亲?” 秦钟点点头。 想知道是不是,只能去一个地方才能确认。 “小岳,你自己吃,我去殡仪馆一趟。”秦钟说着,起身就要去穿鞋。 “我跟你一块去。”小岳说着,站起身后,又连忙扒拉了两口米饭。 秦钟看着小岳的样子,又坐了下来。 也不急这几分钟,干嘛让小岳连饭都吃不好啊! 等一会回来,饭菜都凉了,白浪费小岳的心意了。 看秦钟坐下继续吃饭了,小岳也开心地坐下来,又开吃了。 吃完饭后,秦钟跟小岳打了个车,直接来到殡仪馆里。 出示了身份证明后,秦钟跟小岳来到殡仪馆存放尸体的冷库。 “小岳,你要不在外面等着?”里面温度太低,再说都是死人,秦钟不想小岳跟自己一块进去。 小岳却先秦钟一步拉开门,走了进去:“秦队,我们干民警的,还怕尸体吗?” 说得倒也是,只是里面实在太冷了。 秦钟找到父亲的遗体,掀开盖在上面的白布。 脸上的妆容好好的,父亲看着就像睡着了一样。如此安详,安宁。 那天,原本打算在殡仪馆大厅里举行追悼会,瞻仰完遗体后,就送去火葬场火葬的。 因为那天早晨发现唐添虎死在新房里,秦顾文的葬礼也就被取消了。 等这一切结束后,在回临原乡之前,秦钟还是决定自己操办父亲的追悼会。把后面的流程走完,看着安葬了,再离开。 秦钟看着父亲的遗体,看了有三四分钟。这也是第一次,秦钟竟感觉到悲伤。 还有一个原因,让秦钟一直站着,只是看着父亲,是因为他胆怯了,害怕了。 万一真的在父亲身上找到那面古老的镜子咋办?万一发现死得那些人,都是父亲杀的咋办? 秦钟以前就不知道要怎么面对父亲。若知道他杀了那么多人后,就更不知道怎么面对了。 站了半天,秦钟最终还是将手伸向父亲的遗体。 秦钟从父亲秦顾文的袖子里,摸出了一面很古老,很有年代感的古铜镜。 第53章 真的结束了吗 秦钟手里拿着从父亲袖口里掏出来的古铜镜,心里百感交集。 果真是父亲! 即使面对如此证据,秦钟还是不敢相信,不愿意相信。 他看着手中的铜镜,只有巴掌大小。正面很光滑,有细微的划痕。背面是花鸟图案,看着也中规中矩。 就这小小的一个玩意,竟害死了那么多人。 在市里这些天,秦钟真的是累了也倦了。他只想早点结束,早点回临原乡去。 秦钟将白布拉上来,将父亲重新盖住。随后,离开冷库。 出了殡仪馆后,秦钟打电话给地爻。告诉地爻,自己已经找到那作怪的镜子了,而且现在就在自己手里,该怎么处理。 地爻听了秦钟的话,显得有些吃惊。镜子竟然没有反抗,就这么轻易让秦钟拿着的。 “它被我刺到过,受伤了。再者被吸走灵魂的是我父亲,所以对我可能才没那么大反应!”秦钟也只是猜测。 地爻就暂且接受秦钟这种说法。 接着,地爻告诉了秦钟处理方法。 有个符咒,地爻待会拍照发给秦钟。用朱砂照着,画在镜子的正面。 两个红布条,一指宽,呈十字绑在镜子上。 正面十字下面压一个很小的桃木剑。估计买不到,地爻让秦钟自己刮一个。 接着整个用黑布包起来,挖个坑。将镜子放进去后,上面扣个碗,埋起来就行。 埋在比较偏僻的地方,也埋深一点,不要被不知情的人挖出来。 还有一个更简单的办法,就是将镜子整个都熔了。 秦钟还有一个担心:“那我父亲的灵魂呢?” 地爻无奈地说道:“如今那面镜子就是你父亲的灵魂。你父亲的灵魂,就是那面镜子。至少我的道行,是没法将它们分开的。” “若是日后,你碰到一个能将它们分离开的人,再挖出来就是了。” 那就只能连父亲的灵魂一起埋了。地爻都没办法,秦钟就更没办法了。 秦钟跟小岳分头行动。小岳去找需要准备的东西,秦钟去修车。 下午四点多,小岳找齐所有要用的东西,车也修好了。 小岳开着车,秦钟拿着那面镜子,开车出了北三环。 一直往前开,直到看到一座很荒芜,很高的山。两人决定将铜镜就埋在山上。 在车上,秦钟照着地爻发过来的符咒,用朱砂画在铜镜正面。 用红布条绑好后,将刮好的桃木剑塞进布条下面。 然后用黑布包裹住,揣在怀里,往山上走去。 小岳扛着一把铁锹,两人一边走,一边寻找合适的地方, 最后,两人决定把铜镜用碗扣着,埋在半山腰的一棵槐树下。 从山上下来,秦钟坐在车里,看着半山腰处。 此时此刻了,他还是不敢相信,竟然这么容易就处理完了。 回去的路上,还是小岳在开车。 秦钟打电话给刘玲玲,提出自己想走完父亲的葬礼流程,然后把他安葬了。 刘玲玲只是嗯了一声,声音听着很沙哑,很沮丧。 也难怪,儿子没了,女儿因为杀人被抓了,刘玲玲没崩溃,就已经算好了。 秦钟本想挂了电话的,却没忍住又问了一句:“那唐添虎的葬礼呢?也要我一块办了吗?” “你随便。”刘玲玲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秦钟让小岳直接开车去了殡仪馆。 跟工作人员交谈后得知,刘玲玲已经给秦顾文和唐添虎都买好了墓地。 两个墓地,秦顾文的在最北边,唐添虎的在最南边。 看来,自从刘玲玲知道秦顾文跟儿子唐添虎之间的那层关系后,连死了也要把他们彻底分开。 殡仪馆二号大厅明天上午八点空着的。秦钟便将追悼会的遗体瞻仰环节,订在了八点。 因为其它的时间,都早就被定出去了。 虽然八点有些太早了,但秦钟也没打算邀请两人的任何亲戚朋友过来。 给刘玲玲发了消息,她也没回。 就只有半个小时,八点半必须结束。九点以后,就已经是人家的场子了。 所有的环节,都由殡仪馆的工作人员负责。秦钟只等着最后抱着骨灰,去墓地地埋了就行。 第二天上午七点半,秦钟跟小岳来到殡仪馆时,殡仪馆的工作人员已经布置好了一切。 花圈,标语,秦顾文跟唐添虎的遗像。秦钟看着,觉的就这样,就行了。 工作人员问秦钟,有没有什么想跟父亲和哥哥说得。 秦钟站在两人的棺材中间,沉默了半天,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也好,啥都不说。总好过秦钟说着说着,心里的火气战胜了理智,说出让自己后悔的话。 工作人员估计也是第一次见这种情况。两名死者,竟然只来了两个人。而且就只看了一眼,就结束了。 原本订的八点到八点半的礼堂,还没到八点呢就结束了。 真的是,主打一个草草了事啊! 而刘玲玲,一直没有露面。 秦钟通知到位了,来不来的是刘玲玲自己的事。 当天下午三点多的时候,秦钟就已经在殡仪馆拿到了两人的骨灰。 秦顾文的是普通的木盒子,唐添虎的是某种金属的,金黄色的,灯光下闪闪发亮,看着很高档。 这骨灰盒,也是刘玲玲提前定好的,秦钟就没管。 匆匆奔跑了两个墓地,等五点半的时候,秦钟跟小岳已经回到酒店了。秦钟已经将唐添虎跟秦顾文的骨灰都埋了。 两人准备洗个澡,然后下去退房,连夜开车回临原乡。这个地方,秦钟是一晚上也不想多待了。 秦钟洗完澡,站在洗手台的镜子前,用手擦去镜子表面的雾气。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以后终于敢放心照镜子了。 只是,秦钟没注意到,他在转身走出卫生间时,镜子里的自己却站着没动。一直看着他,露出了诡异的笑。 退了房,秦钟开着车,小岳坐在副驾驶座上,上了高速。 等真正出了市区的那一刻,秦钟才真正松了一口气。 这下,是真的离开了。 秦钟给杜智省发了个消息,告诉他自己连夜回去了。下次来市里时,再一块好好聚。 上高速大概有一个小时,天也完全黑了。 正当两人聊着回所里后,所长又要怎么教育两人时,一个陌生的号码打给秦钟。 秦钟接通后,电话那头是杜智省的同事。 “杜智省不见了,你知道他去哪了吗?”姓白的警察问秦钟:“他说,有急事要去找你。昨天中午走的,一直到下班都没回来。今天也没来上班,我们很担心。打他电话不通,发消息不回,连家人都不知道他在哪。” “找我?”秦钟很是疑惑:“他这两天都没找我呀!” 听到杜智省不见了,秦钟隐隐觉得这事情没那么简单。 可能,一切根本就没有结束。 第54章 真正的镜选之人 秦钟觉得很不对劲! 其实,在埋了那铜镜后,秦钟就觉得不太对劲。 因为一切太简单了,简单到秦钟都不敢相信。 秦钟在电话里问姓白的警官,北三环外水渠坡上发现的那三具尸体,是不是调查有新的进展了。 杜智省出了警局找秦钟,想要当面告诉他的就只能跟那个有关。 “这个是机密,我们不能向无关人员透露。”白警官站在公安局院子的花园旁边。 “你要想找到杜智省,就请告诉我。”秦钟在下一个高速路口,直接出去了:“我也是警察。虽然不是这里的警察,但我也是一名警察。” 白警官犹豫了一下,还是偷偷告诉了秦钟。因为这位白警官跟杜智省在警局关系最好,杜智省告诉过他,这几次的尸体都是秦钟发现的。他知道,杜智省很信任秦钟。 那三具尸体,男性死者已经确定是刘宝源,生前是秦顾文的私人司机。 剩余的两具女性死者,身份也确认了。穿萝莉裙,粉色头发的那个,是胡逸阳大学里的女朋友。 不是前女友,而是女朋友。出门去参加动漫大会的,之后再没回去。今年刚二十二岁,家人报了失踪的,有七个月了。 另一个叫杜摇琴,是胡逸阳的未婚妻,今年四十一岁,是个富婆。 杜摇琴的死亡时间不超过一周,是活活饿死的。也是她,附身在唐媛身上,画了那些画。 唐媛曾告诉秦钟,她是胡逸阳的未婚妻。怎么,胡逸阳还有一个未婚妻,学校里还有个女朋友。 胡逸阳这家伙,到底是有多渣呀! 秦钟此刻已经意识到,或许一切根本还没有结束。 难怪一切会那么简单,简单到难以置信。 或许,是有人想误导秦钟。被镜子吸走灵魂的,可能根本就不是他父亲。 而他们找到的,费心埋了的,也根本不是真正杀人的镜子。 可是,真正利用镜子杀人的,会是谁呢? 想让胡逸阳的女友跟未婚妻都死的,秦钟自然想到了唐媛。 但唐媛现在被拘留呢,她身上不可能装任何东西。 还有谁,跟几名死者都有关呢? 秦钟突然想到,与这所有的人,所有的事都有关联的,还有一个人,一个十分重要的人。 因为唐添虎的死,秦钟从未怀疑过她。不过,现在秦钟不得不怀疑了。 这个人,就是唐添虎的母亲刘玲玲。 秦钟给刚才那位白警官打去了电话。 “麻烦你再核实一下,胡逸阳有没有跟一个叫刘玲玲的女人交往过。”秦钟特意强调很重要,要尽快。 同时,秦钟已经开着车,又往市区返了。 差不多半个小时后,白警官打来电话。 “胡逸阳承认,跟刘玲玲交往过。跟刘玲玲交往的同时,他还在跟刘玲玲的女儿,自己的一个大学同学,以及酒认识的一个富婆同时交往。”白警官还补充了一句:“对了,同时交往的还有刘玲玲的丈夫。” 秦钟听后,简直三观尽碎。胡逸阳这是什么人类海王啊! 一旁的小岳听着,也是满脸的不可置信。 秦钟连忙打电话给殡仪馆,问了殡仪馆的工作人员。昨天除了自己去见过秦顾文的遗体外,还有谁见过。 “秦先生的老婆刘玲玲。早晨我们刚上班,她就来了,说想看丈夫遗体一眼。” 听了工作人员的话,秦钟基本上已经可以肯定,真正被吸走灵魂的人是刘玲玲。 刘玲玲怕秦钟最终查到自己头上,因为秦钟已经越来越接近真相了。 于是,她便在秦顾文的袖子里放了一面假的铜镜,来误导秦钟。 秦钟直接开着车,来到刘玲玲所住的单元楼下。 “你在车里等着。”秦钟说完,拉开车门下车了。 “我跟你一块去。”小岳也从车上下来了。 “不行,你必须在车里等着。半个小时后,如果我还不下来,你就报警。”秦钟这一次很坚决。 “可是,秦队……” 小岳话还没说完,就被秦钟打断了:“没有可是。小岳,这次没有可是。” 虽然担心,但小岳还是听秦钟的,在车里等着了。 秦钟站在楼下,看着刘玲玲所住房间的窗户。窗帘拉着,隐隐能看见里面晃动的微光。 几乎是一路跑着上楼的。秦钟站在门前,调整了一下呼吸。接着,抬手敲了敲门。 随着最后一下敲门的动作落下,门自动打开了。 房子里的一幕,看得秦钟毛骨悚然。 只见房子里摆了一圈的落地镜,只有门口位置有个缺口。 每个落地镜前,都点着一根蜡烛。烛火摇曳,房间里的光也跟着晃动。 每个镜子里,都困着一个不同的人。 秦钟看到左手边离自己最近的镜子里,是刘宝源。接着依次是穿萝莉裙的女子,唐添虎,杜摇琴,王飞云,以及碎成一片一片的杜智省。 每个人都看着秦钟,表情都不一样。 所有镜子围成的圈中间,放着一张梳妆台。 梳妆台上,放着一面古老的铜镜,蒲扇那么大。 刘玲玲坐在铜镜前,认真地梳着自己的头发。 只有铜镜里有刘玲玲,其它几面镜子中,都没有刘玲玲。 秦钟站在门口,只能看到刘玲玲的背影。大晚上的,看着她缓慢梳头发的样子,再配合周围昏暗的氛围,简直太诡异了。 “你打算就那么在门口站着吗?”刘玲玲放下手里的梳子,声音听着像寒风吹过光秃秃的树枝一样。 正在秦钟犹豫着要不要进去时,镜子里的唐添虎一个劲地冲秦钟摇头。 “你打算把他们的灵魂,就这么一直困在镜子里吗?”秦钟没直接回答刘玲玲的问题,因为他实在不知道进去后,自己能出来的几率有多大。 “不好吗?这样他们就能永远陪着我了。”刘玲玲站了起来,缓缓转过身,看着秦钟。 刘玲玲今天穿着一身红色的睡衣。光着脚,头发披散着。脸涂得惨白,嘴唇却红的跟血染的一样。 “不问问他们想不想陪着你?”秦钟还在心里盘算着,如何让自己有更大一点的胜率。 “我给你也准备了一面镜子。”说着,刘玲玲冲秦钟笑了笑。 接着,一股无形的力量直接将秦钟推了进去。 身后的门,也在秦钟进了房子后,瞬间关上了。 秦钟看到门上挂着一面镜子,镜子里的正是自己。 与其它镜子连在一块,正好组成一个完整的圆。 第55章 刘玲玲的悲剧 秦钟转头看着身后镜子中的自己。 镜子中的秦钟也看着他,只是跟镜子外的秦钟表情不一样。眼神邪恶,嘴角带着阴笑,手里还拿着一把刀。 秦钟抬腿,一脚踹向有自己的那面镜子。 瞬间被一股力量弹回来了,镜子一点损害都没有。 秦钟连连踹了几脚,被弹回去了几次,镜子还是完好无损。 “没有用的。”刘玲玲坐在凳子上,右胳膊搭在梳妆台上,头微微偏着,手撑着头。另一只手轻轻撩拨着发丝,红艳的嘴唇微动,动作极具挑逗性。 红色的睡衣被不知道哪里来的风微微掀起,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妩媚的气息。 秦钟看得有点呆神了,第一次觉得一个五十多岁的女子,竟也能这么妩媚妖娆。 “为什么连你的儿子唐添虎也不放过?”秦钟连忙收回差点被勾走的心神。 “那只是个意外。”刘玲玲走到困住唐添虎灵魂的镜子前,伸手触摸着镜子里的唐添虎:“我的孩子,那只是个意外。” 唐添虎看到母亲伸过来的手,下意识地往后躲了一下。 刘玲玲看着唐添虎,眼中满是悲伤:“我的孩子,你伤害了你的母亲,你知道吗?” 说着,刘玲玲的眼泪便落了下来。 “你们都伤害了我,都伤害了我!” 秦钟看着刘玲玲的样子,想知道她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你想知道?我可以告诉你。”刘玲玲知道秦钟心里的想法。 镜子里的秦钟知道镜子外秦钟的想法,而刘玲玲本身与镜子融为一体了,她自然知道镜子里每一个被困住的灵魂的想法。 刘玲玲坐在铜镜前,看着铜镜里自己模糊的容颜,缓缓讲述着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 也就是秦钟一直都想知道的,真相! 这面铜镜是刘玲玲的姥姥传给她母亲,她母亲又传给她的。 母亲过世,刘玲玲拿到古铜镜后,原本一直放在箱子里的。 那时,她刚刚嫁给秦顾文。 刘玲玲经历过一段暗无天日的婚姻。丈夫家暴,酗酒,赌博,嫖娼,刘玲玲却不敢反抗,默默忍受了二十多年。 直到那一年冬天,丈夫晚上喝醉,倒在大街上冻死了,她才算解脱了。 只有刘玲玲自己知道,丈夫的死另有原因。 那是冬天最冷的时候,晚上气温将近零下二十度。 丈夫喝完酒,醉醺醺地回家。 刘玲玲就站在窗户旁看着的,看着丈夫走进小区,走进单元门。 只要丈夫出去喝酒,她就不敢睡。因为丈夫喝醉酒回来就会打人,打刘玲玲,打两个孩子,往死里打。 刘玲玲听着丈夫跌跌撞撞上楼的声音,心也跟着跳得厉害。 这一次,她决定反抗。 刘玲玲走到门口,听着丈夫掏出钥匙的声音,她伸手将门反锁上了。 丈夫开了半天,打不开门,便开始大喊刘玲玲,用拳头疯狂砸门。 喊了半天,还不见有人来开门。丈夫一边嘴里疯狂飙着威胁的脏话,威胁要进去砍了刘玲玲的脑袋。一边用脚踹门,一脚连着一脚。 刘玲玲紧紧抵着门,害怕到浑身发抖。她死死咬着嘴唇,不敢发出一点声音,任凭眼泪不停地往下流。 过了十多分钟,刘玲玲的丈夫见打不开门,便转身下楼了。 刘玲玲亲眼看着丈夫摇摇晃晃地走出小区,随后拉上了窗帘。 第二天一早,刘玲玲就接到了警方的电话。他的丈夫昨晚冻死在外面了。 挂了电话,刘玲玲一下坐倒在地上,崩溃大哭。 哭得不是丈夫的死,哭得是自己终于解脱了,往后都不再担惊受怕了。 其实,刘玲玲不知道的是,那晚,唐添虎跟唐媛也听到了父亲的敲门声。也站在窗前看到父亲离开小区的身影。 只是,他们谁都没有跟警方说,没有跟任何人说。 因为在父亲长期暴力的环境下长大,两个孩子也变得特别叛逆。 尤其是失去父亲暴力的约束后,唐添虎开始整天打架斗殴,无心学习。 而唐媛也是,染着五颜六色的头发,留着奇怪的发型。浑身纹身,打满耳钉。整日跟一群混混在一起。还没成年呢,就已经是派出所的常客了。 刘玲玲有心管,却管不了,只好任由他们了。 为了维持生活,刘玲玲在秦顾文的公司找了一份保洁的工作。 唐添虎虽然叛逆,但也孝顺,每天晚上都会骑着摩托车,来接母亲下班。 是秦顾文主动追的刘玲玲,那是刘玲玲在秦顾文公司上班的两个月后。 一开始,刘玲玲是拒绝的。自己一个拖地擦桌子的,怎么可能跟公司的大老板走到一起呢。 而且,刘玲玲比秦顾文大七岁呢。 可在秦顾文一轮又一轮的猛烈攻势下,刘玲玲最终还是沦陷了。 那时的刘玲玲觉得秦顾文高大帅气,温柔体贴,又有钱又有才。 于是,在认识秦顾文的第三个月,两个人就结婚了。 刘玲玲带着两个孩子,搬进了秦顾文的家。 结婚后,秦顾文一直没碰过刘玲玲。 后来刘玲玲才知道,秦顾文之所以跟她结婚,是看上她的儿子唐添虎了。 每天,唐添虎骑着摩托车来接母亲时,秦顾文就在楼上看着他,想着怎么才能将那么帅气的少年追到手。 秦顾文跟刘玲玲的婚姻,实际上只是个名分。 刚开始还好,物质上的满足让刘玲玲决定安心接受现实。 可时间长了,她想要的就更多了。不再只满足于物质了,也想要精神上的拥有。 可不管刘玲玲怎么努力,秦顾文始终不愿意碰她。 看着自己喜欢的人就睡在枕边,却不愿跟自己多说一句话,刘玲玲的心里越来越苦闷。 再加之她整天待在房子里,没有朋友,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于是,刘玲玲便从箱子里拿出母亲去世前给她的那面古铜镜。这是母亲留给她唯一的遗物。 睹物思人!刘玲玲将这面古铜镜当成了她的母亲,开始每天跟母亲诉说着心中的委屈,说着自己生活中的不堪。 刘玲玲从来没想到,镜子有一天会听懂她说的话。 更没想到,镜子会对她的话做出回应。 第56章 刘宝源的死 刘玲玲知道丈夫秦顾文跟儿子唐添虎的事,是在她与秦顾文结婚一年半以后。 丈夫从来不碰妻子,妻子自然想到丈夫在外面有别的女人了。 只是刘玲玲一直都想不明白,既然秦顾文有喜欢的女人,为什么还要跟自己结婚呢!为什么不直接跟喜欢的女人结婚? 难道秦顾文喜欢上的是有夫之妇? 刘玲玲想趁着晚上,秦顾文睡着了,偷偷查看他的手机。 可连着好几个晚上,刘玲玲将手伸向秦顾文手机时,都抖得不行。 她怕秦顾文会突然醒了。怕发现自己偷看他手机,会勃然大怒,像上一个丈夫那样打她。 终于,有一天晚上,秦顾文应酬回来,喝得醉醺醺的。 一躺在床上就睡了,睡得特别沉。 刘玲玲终于大着胆子,抓着秦顾文的手,用指纹解锁了他的手机。 怕秦顾文突然醒来,刘玲玲拿着手机在厕所里翻看。 刘玲玲在相册里,翻到了秦顾文跟儿子唐添虎亲密的照片,还有在床上的视频。 聊天记录里,两人的聊天也是极其暧昧。 暧昧的称号,暧昧的文字,还有约开房的信息,以及一些刘玲玲根本看不下去的描述。 刘玲玲感觉眼前一黑,整个人如坠入万丈深渊。 刘玲玲终于找出了丈夫秦顾文不碰自己的原因,也知道秦顾文为什么会追她一个保洁,选择跟她结婚。 一切,都是为了她的儿子唐添虎。 刘玲玲感觉自己的人生就是一个笑话,可悲的笑话。 那天晚上,刘玲玲抱着母亲给她的镜子,在沙发上蜷缩了一夜,哭了一夜。 秦顾文起床后,刘玲玲本想质问秦顾文,想问他为什么要摧毁她一个可怜的女人? 可当看到儿子唐添虎从房间里走出来,睡眼惺忪地问她:“妈,早饭吃啥?” 刘玲玲心软了。所有要说得话,全部都咽回去了。 儿子女儿是她唯一的依靠了。她可以跟秦顾文撕破脸,可以再离开这个家。 可刘玲玲离不开儿子,舍不得跟儿子撕破脸。 就算不为秦顾文的尊严,也要留着儿子的尊严。 所以,刘玲玲当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起身去做早饭了。 那天之后,刘玲玲开始大把大把花秦顾文的钱。想买什么就买什么,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也很少在家里做饭了,因为对她来说,所谓的家已经没有多大意义了。 刘玲玲的生活中,就只剩一件有意义的事了,那就是逛街。 认识刘宝源,是在三年前。刘玲玲想去车站,想让儿子送她一趟。 那时,秦顾文已经给唐添虎买了新车。 秦顾文提出让自己的私人司机送她去。并给了刘玲玲,刘宝源的联系电话。 只要用车,就找他。 第一次见刘宝源,刘玲玲对他的影响很不好。 瘦得跟猴一样,说话油腔滑调的,吹牛皮能吹一路。 大概在认识刘宝源有三个月的时候,两个人已经熟悉起来了。刘宝源每次送刘玲玲,两人会很热闹地聊天了。 刘宝源开刘玲玲玩笑,刘玲玲也不介意。 在一次送刘玲玲去商场的途中,趁着等红绿灯的间隙,刘宝源突然把手放到刘玲玲的大腿上。 刘玲玲虽然被吓了一跳,但并没有躲,也没有推开刘宝源的手。 一看有戏,刘宝源的手慢慢滑向了刘玲玲大腿深处。 刘玲玲依旧没躲,只是满脸羞红地看着窗外。 那次,刘宝源没有送刘玲玲去商场,而是将车开到了三环立交桥下。 两人在车上,第一次发生了关系。 刘玲玲也体会到了做女人的快乐。从那天开始,只要一有空,两人就找地方行男女之事。 就这样,这种关系维持了有差不多一年。 刘宝源玩腻了,开始厌弃刘玲玲。 想从刘玲玲身上讹一笔钱,然后再也不跟她联系了。 那天,刘宝源开车带着刘玲玲,又来到了立交桥下。 当刘玲玲伸手去解刘宝源的裤带时,被刘宝源一把推开了。 刘宝源要刘玲玲在一个星期内,给它三十万。 如果一个星期里,见不到那三十万,刘宝源就威胁要把两人发生关系的视频给刘玲玲的丈夫跟儿子。 车上有监控,两人在车上很多次。 刘玲玲彻底傻眼了,她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回到家里后,刘玲玲从箱子里拿出母亲去世前给她的古铜镜,又开始对着镜子哭诉了。 要知道,自从认识刘宝源,跟他有稳定的那种关系后,她没再对着镜子说过话,只一直放在箱子里的。 那几天,白天,晚上,只要家里没人,刘玲玲就对着镜子哭。 被那种绝望包围着,刘玲玲甚至想过自杀。 “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刘玲玲一个劲地问镜子里的自己。 “杀了他。”镜子里的刘玲玲突然说了一句,吓得刘玲玲连忙将镜子扔到地上。 以为是自己哭得眼睛花了。过了几分钟,刘玲玲捡起镜子。 没想到,镜子里的刘玲玲竟又开始说话:“你难道不希望那种男人去死吗?” “他玩弄你,一直在玩弄你。”镜子里的刘玲玲继续说着话:“不想玩了,就开始在你身上讹钱。” “这种男人,就该去死,就该下地狱。” “你想不想让他去死?” 刘玲玲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犹豫了。 “难道你想给他三十万吗?你哪里有三十万?” “如果没有三十万,他会把你们的视频发给你丈夫,你儿子,你女儿……你想想,那会有多可怕?” 刘玲玲心里动了杀念,镜子知道。 “我可以帮你杀了他,你只要点点头。” 刘玲玲看着镜子中有些模糊的自己,迟疑了一下,随后点点头。 第二天,刘玲玲打电话尝试联系刘宝源,电话却没人接。 大概三天后,刘玲玲从秦顾文口中得知,刘宝源失踪了。 秦顾文又另外聘请了一个司机,是一个南方小伙。 刘玲玲也很少再用秦顾文的私人司机了,上一段经历让她后怕不已。 差不多一年前,女儿唐媛带回来自己的男朋友,胡逸阳。 然而,见过几次面后。一次,趁着唐媛不在,胡逸阳偷偷告诉刘玲玲,他喜欢上她了。 因为是女儿的男友,让刘玲玲觉得罪恶不已,当即就将胡逸阳赶出了家门。 可独自一人的刘玲玲,感受着无边无际的孤独,脑子里一直回响着胡逸阳朝自己表白的话。 一个二十几岁的大学生,对五十多岁的刘玲玲一个劲地说着痴情的话,夸她漂亮,成熟,有魅力。 第一次听到有男人这么夸赞自己,刘玲玲怎么都忘不了。 第二天一大早,刘玲玲主动联系了胡逸阳。 第57章 恶念滋生罪恶 刘玲玲终究还是没能抵挡得住胡逸阳的诱惑,背着女儿,跟他搞到一起了。 胡逸阳一次次答应刘玲玲,会跟唐媛提分手,却始终不愿意付诸行动。 其实,刘玲玲不知道的是,胡逸阳喜欢的就是这种刺激感。他不会对刘玲玲提分手,也不会对唐媛提分手。 只是,让刘玲玲没想到的是,她会彻底爱上胡逸阳。 原本她以为,自己跟胡逸阳,只是跟刘宝源一样,就玩玩而已。 可没想到,刘玲玲真的喜欢上了胡逸阳,而且一步步越陷越深。 大概半年前,有一次,两人在酒店结束之后。 有人给胡逸阳打电话,胡逸阳躲躲闪闪的,表现得很心虚。后面拿着电话,去了卫生间。 女人的直觉,让刘玲玲立马意识到不对劲。所以,她偷偷站在卫生间门口,听着胡逸阳在电话里对着另一个女人说着暧昧的话。 嫉妒心使刘玲玲醋意大发,她不喜欢更多的女人占有胡逸阳。 于是,刘玲玲拿出镜子,让镜子帮她除掉那个女人。 镜子帮她做到了,杀了胡逸阳大学校园里的女朋友。也就是穿着萝莉裙,染着粉色头发,准备去参加动漫大会的女子。 刘玲玲不知道的是,她每次让镜子帮她杀人,她的一部分灵魂就会被吸入到镜子中。 次数越多,她与镜子就越难分割。 就这样,胡逸阳,唐媛,刘玲玲三人一直保持着畸形的关系。 秦顾文的死,是胡逸阳一手策划的。 胡逸阳告诉刘玲玲,只要秦顾文死了,自己就跟唐媛分手,然后光明正大地娶刘玲玲。 刘玲玲信了,她满脑子都是胡逸阳。 胡逸阳跟秦顾文在英格蓝调酒店开房时,趁着秦顾文洗澡,偷了他的速效救心丸。 回到家的秦顾文,上完厕所在卫生间洗手。一抬头,看到镜子里的自己竟然手里拿着一把刀,用诡异的眼神打量着他。 惊吓之下,秦顾文的冠心病发作了。 他在身上摸了半天,也没摸到速效救心丸。 秦顾文想打电话叫120,手机却被刘玲玲一把夺走了。 秦顾文恳求刘玲玲叫救护车,刘玲玲却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遗产分割协议书。 “你在这上面签字,签了字我就送你去医院。” 秦顾文起初是不肯的,因为他不喜欢被人强迫,算计。 可是,他在地上挣扎得时间越久,越难受,就感觉自己离死亡越近。 而刘玲玲跟唐媛一直拦着他,不让打电话,不让出去,只能等死。 死亡的恐惧,逐渐吞噬着秦顾文的心里。 最终,他妥协了。为了活命,秦顾文连看都没看,只能被迫签了刘玲玲打印好的遗产分割协议。 然而,协议签了,刘玲玲却还是不愿意打120,也拒绝送秦顾文去医院。 最后,秦顾文在地上死死挣扎了快一个小时。再加上被刘玲玲跟唐媛的玩弄而气急攻心,最终含恨死在了地板上。 这份协议,就是秦钟来参加父亲葬礼时,刘玲玲在律师面前,给秦钟看的那份遗产分割的协议。 至于唐添虎的死,完全就是个意外。 秦顾文死后,唐添虎快崩溃了。 那天,在工人都回去后,唐添虎买了些吃得跟酒,独自一人回到了基本上已经装修完成的新房。 这里,本来是他跟秦顾文开始新生活的地方,没想到秦顾文却死了。 心情不好的唐添虎,独自一人喝了一瓶白酒。 喝多了的他,打电话给母亲刘玲玲,诉说着心里的委屈。 说得都是自己有多喜欢继父秦顾文。还告诉刘玲玲,秦顾文打算离婚,跟自己一块在新房生活…… 唐添虎趁着酒劲,说了很多自己跟秦顾文的事,一直说了有快一个小时…… 刘玲玲终于忍不住了,彻底怒了。 “你就该永远把嘴闭上,永远不要说话。不说话,我还能当你是我儿子。” “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跟你的继父,你恶不恶心啊!你一个大男人这样,还不如把下面剪了呢!” “你对得起我吗?对得起我吗?” 刘玲玲骂完后,愤怒地挂了电话。 想着自己刚才失控骂儿子的话,她心中有些后悔了,坐在床上开始哭。 只是,让刘玲玲怎么都没想到的是,她的一部分灵魂已经跟古铜镜融合在一起了。 当她对唐添虎说出那些话时,她的心里事实上就是那么想的。 所以,镜子便替刘玲玲实现了她说的话。 镜子割了唐添虎的舌头,让他永远闭嘴,永远不再说话。 还照刘玲玲说得,割了唐添虎的下面。 唐添虎对不起刘玲玲,镜子便让他用自己的血,满墙写下“对不起”,直到死去。 之后,唐添虎的灵魂便被困在了镜子中。 秦钟回市里的第一天晚上,在酒店里洗澡时,被困在镜子里的唐添虎在镜子上写下“救我”两个字。 他不想永远被困在镜子里,不想永远保持着没有舌头,没有下面的样子。 那时,唐添虎刚刚被杀。 而当第二天,刘玲玲得知儿子唐添虎死了,整个人都几乎瘫了。 她质问镜子,为什么要杀了自己儿子时。 镜子里的刘玲玲对她微微笑着:“是你想杀了你儿子的。” “我只是气话,我说得都是气话。” 然而,镜子却不同意刘玲玲的话:“每次,你想到自己的儿子跟丈夫在酒店里做那事,你就恨不得他们都去死。不是吗?” “我懂你!我懂你的苦,我也懂你的恨。我懂你的爱,我也懂你的愤怒。我比你更懂你。” 刘玲玲一把将镜子扔出去,哭着出了门,开车去儿子的新房。 刘玲玲想看看儿子唐添虎变成啥样了,可警察却不让她进去。 于是,刘玲玲给秦钟打去了电话。 刘玲玲本想让身为警察的秦钟帮帮忙,让她进去看看儿子的遗体。可没想到的是,秦钟很冷漠地拒绝了。 这让刘玲玲非常生气。 刘玲玲坐在铜镜前,看着铜镜里的自己,恶意再起。 那晚,唐添虎再次找到秦钟,希望他帮忙,把自己的灵魂从镜子里弄出去。 却从镜子里感受到,母亲想杀了秦钟。 于是,唐添虎在镜子上写下“快跑”两个字,来提醒秦钟。 第58章 贪婪与偏执 自从儿子唐添虎死后,刘玲玲已经彻底失去理智了。 而她对胡逸阳的占有欲,也越来越强,甚至到了一种极端的地步。 当刘玲玲得知胡逸阳竟然在酒认识了一个女富婆,并且在认识不到一个星期就向她求婚了。 刘玲玲不止让镜子除了她,而且是要她痛苦地死去。 最终,女子被活活饿了将近半个月,才饿死。 身边女人一个接一个离奇消失,让胡逸阳意识到可能跟刘玲玲有关。 当胡逸阳质问刘玲玲时,刘玲玲很直接地承认了。并且,还告诉了胡逸阳铜镜的秘密。 没想到胡逸阳听了,非但不害怕,还变得十分兴奋。 胡逸阳装作不相信的样子,想刘玲玲亲自演示一下。 刘玲玲很平淡地问,胡逸阳想杀谁。 胡逸阳告诉刘玲玲,有个小男孩无缘无故辱骂了自己好几次。他很气愤,想教训教训他,问刘玲玲能不能把小男孩带到他指定的地点。 胡逸阳所说的小男孩,正是刘西玫的儿子。 那时,刘西玫早就被王飞云以三万块钱的价格,卖给了楼下老太太的儿子。 当天晚上的时候,刘玲玲用镜子控制着刘西玫的儿子,让他独自走到南三街与秦二路的交口处。 之后,胡逸阳哄骗唐媛,在南三街与秦二路交口处带走了刘西玫儿子,并杀害了。 因为胡逸阳觉得,就算秦顾文死了,只要刘西玫的儿子还活着,就相当于自己犯罪的铁证一直都在。 胡逸阳要确保,将证据处理得干干净净的。 之所以不让刘玲玲直接除掉刘西玫儿子,是怕刘玲玲怀疑,毕竟谁会无缘无故想杀一个小男孩。 而且刘玲玲跟唐媛不一样。唐媛没脑子,胡逸阳说啥就是啥。刘玲玲很聪明,不容易骗,也不容易控制。 那天,当警察找上门后,刘玲玲才知道女儿涉嫌杀害一个小男孩。 这才明白过来,自己母女俩都被胡逸阳耍了。 而且,胡逸阳被抓后,刘玲玲才知道胡逸阳七年前,还犯过强j罪。被侵犯的对象,就是那个小男孩的母亲刘西玫。 愤怒的刘玲玲决定报复,利用镜子杀了胡逸阳。 刘玲玲割了胡逸阳的舌头,让他没法再说甜言蜜语骗女人。 割了他下面,让他没法再继续糟蹋女人。 还戳瞎了他的双眼,让他没法再到处勾搭别的女人。 只是,胡逸阳被发现得及时,救回了一条命。 可能对一个人,痴迷到疯狂的地步,是没法用理智思维来分析的。 愤怒过后,独自一人的刘玲玲,被寂寞与孤独吞噬。他又想起了胡逸阳,想念起了他怀里的温存。 偏执到疯狂的刘玲玲,觉得是刘西玫害得胡逸阳入狱,害得自己失去胡逸阳。 若不是刘西玫七年前被强j这事,胡逸阳也不会入狱。 甚至连失去儿子唐添虎,都怪在了刘西玫头上。 所以,趁着刘西玫上厕所的间隙,刘玲玲在镜子前杀了刘西玫。 由于太过愤怒,一刀几乎砍断了刘西玫的脖子。 至于王飞云的死,完全就是他自己在刘玲玲的刀上找快感。 王飞云好赌,又挥霍无度,没多久便将那九十万赔偿款挥霍殆尽。 已经习惯了大把花钱的生活,没钱的日子让王飞云一天都过不下去。 于是,王飞云找到刘玲玲家,要求刘玲玲再向他支付一百万赔偿金。不然,他就重新起诉,关于唐添虎强j自己妻子的事。 王飞云自始至终都不知道,真正侵犯刘西玫的人不是唐添虎,而是胡逸阳。也不知道,唐添虎已经死了。 刘玲玲听着王飞云的话,静静地看着他,始终面带笑意。 刘玲玲让王飞云先回去,承诺三天内一定把一百万送到。 虽然刘玲玲的笑让王飞云觉得浑身发麻,但一听到刘玲玲这么爽快地答应了,而且一百万都不砍价,王飞云便高高兴兴回去了。 当天夜里,刘玲玲便杀了王飞云。 王飞云那么喜欢拿钱,刘玲玲便剁了他的双手。 秦钟看着坐在铜镜前的刘玲玲,听着她讲完这一切,真不知道要用怎样的词来形容自己的心情。 秦钟注意到铜镜上面有一道很明显的裂痕,于是指着裂痕问刘玲玲:“那道裂痕,就是那天晚上我用碎镜片刺向右倒车镜时,伤的?” 刘玲玲伸手抚摸着镜子上的裂痕,就像在温柔地抚摸着自己的脸一样:“镜子那天吓坏了。你伤到它了,镜子不想让你待在这里,只想让你赶紧离开。” 秦钟当时看到镜子流出黑红色的血,听着刺耳的惨叫,就知道伤到了镜子。 “为什么一开始不想让我离开?”这是秦钟一直都想不明白的。 刚来市里的时候,秦钟就感觉到一股力量。 那力量起初只想将他困住,并未打算杀他。所以只要他开车想离开,车胎就爆了。 是后来,镜子似乎改变了想法,真正动手了,一次次试图杀了秦钟。 “一开始,是我不想让你走。镜子的能力让我有些害怕,我怕它会将我完全吞噬了。”刘玲玲依旧用手轻轻抚摸着镜子,声音幽幽的:“我能感受到你身上有某种不同寻常的能力,你留在市里会让我觉得安全。” “那后来为什么又想杀了我呢?”秦钟看了一下时间,此时,已经过了二十分钟了。 “你发现了一个又一个的尸体,也越来越接近真相。我知道你早晚有一天会找到我,所以我必须除了你。”刘玲玲用手将额前的碎发拨上去,抬头看着秦钟。 “所以你在我父亲袖筒里藏了一面铜镜,让我以为查到了真相,好让我离开?”秦钟看着刘玲玲。 刘玲玲点点头:“我是想杀了你的,永绝后患。可不知道为啥,镜子怕了,只想让你赶紧离开。” 秦钟转头看向离自己右手边最近的镜子,里面是破碎的镜片,能照到杜智省的背身。 “你把他怎么样了?”秦钟指着杜智省问刘玲玲。 “多亏了你,他知道的太多了。我本来想杀了他的,可他很聪明,把镜子打碎了。他一直背对着镜子,不看镜子一眼。我没法杀他,只能把他困住了。”刘玲玲说着,也看向杜智省。 谢天谢地,杜智省还活着的。 秦钟看了一下手机,还有五分钟就满三十分钟了。 三十分钟一到,小岳就会报警。警察一来,这场面就更难处理了。 此时,小岳站在楼下,焦急地看着手机里一下一下跳动的秒数。 时不时抬头往刘玲玲家窗口看一眼。楼上不知道什么情况了,小岳很担心。 第59章 燃烧灵魂 “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现在,我们来玩玩呗。”刘玲玲用手撩拨着头发,笑中带着几分醉意。 秦钟回以微笑:“那就来!” 说着,秦钟冲向放在梳妆台上的铜镜。 可刚跨出一步,右脚脚腕处传来一阵剧痛。 秦钟回头,看到身后镜子中的自己,一刀割断了右脚的脚筋。 鲜血瞬间流出,秦钟伸手死死压住。巨大的疼痛,让他把牙都快咬碎了。 秦钟抬头,看着周围一圈的镜子,和镜子中望着自己的目光。 随后,秦钟对唐添虎跟刘宝源说道:“你们两个,能过去把我控制住吗?” 秦钟指的是镜子中,拿着刀的那个自己。 刘宝源跟唐添虎点点头,随后出现在了秦钟所在的镜子中。 镜子中的秦钟胡乱挥舞着手里的刀,不让两人靠近。 眼看刘宝源跟唐添虎没法靠近,秦钟握紧拳头,一拳砸向自己脚筋断裂的地方。 疼痛,让秦钟不由自主地大喊了一声,疼到面部抽搐。 同时,镜子中的秦钟也猛地坐倒在地上。 果然,秦钟猜得没错。镜子中的秦钟既然能感受到镜子外秦钟的想法,也就能感受到他的疼痛。 镜子中,刘宝源跟唐添虎趁机夺下秦钟手中的刀,并将秦钟摁倒在地。 没想到,镜子中的秦钟突然用力将头撞向地面。 镜子外的秦钟头上立刻开了一道口子,脑袋也是一阵眩晕。 这货撞得太狠,秦钟感觉头骨都要裂开了。 刘玲玲看着秦钟这些愚蠢的操作,不觉笑出了口:“你觉得你这些挣扎起得了什么作用?” 说着,刘玲玲看向镜子中的秦钟,她的头发四散飘起。 就只是这一个眼神,刘宝源跟唐添虎便从秦钟的镜子中消失了。 镜子里的秦钟,又站了起来。 似乎是为了报复秦钟刚才的举动。镜子里的秦钟用刀缓缓刺进大腿,直到将近十厘米的刀刃完全刺进肉里。 接着,又缓缓拔出来。 疼痛,已经让秦钟满头大汗。他的腿,也不由自主地颤抖着。 秦钟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又要刺向另一条腿时,他连忙爬过去,拍着镜子求饶,想让他停下来。 镜子中的秦钟弯着腰,俯视着镜子外的秦钟,以一种胜利者的姿态。 就在这时,秦钟趁其不备,从袖筒里掏出一把刀,猛地刺向镜子里的自己。 镜子里瞬时有黑红色的血流出来。刘玲玲跌倒在地,痛苦地嘶喊着。 镜子中,也传来了刘玲玲的嘶喊声。 而放在梳妆台上的铜镜,又裂开一道很深的裂痕。 秦钟猜测得果然没错。镜子里的秦钟,不同于被困在镜子中的唐添虎等人的灵魂。 被困在镜子中的灵魂,就像被关在牢笼里的人一样,是独立的。某种程度上,是可以以自主的意识,在一定的范围内,自由活动的。 但镜子里的秦钟不同,他原本只是秦钟在镜子中的像。 想要控制秦钟在镜子中的像,古铜镜的能力与刘玲玲灵魂的融合体就一定在秦钟的镜子中,一直操控着他的像。 所以,当镜子中的秦钟不再以像的形式存在。而是一个独立的,可以自由行动的个体时,刘玲玲的灵魂与古铜镜的能力都在秦钟所在的镜子中,而非古铜镜中。 这是那次,秦钟用碎镜片刺向右倒车镜,倒车镜流血时发现的。 只是那时候秦钟不知道,听到的嘶喊声是刘玲玲发出来的。 之所以秦钟要假装求饶,然后趁其不备,是因为这机会转瞬即逝。一旦察觉不对劲,它就会立刻回到古铜镜中,秦钟刺了也是才刺。 “你好阴险!”刘玲玲强忍着疼痛,坐回凳子上。 “更阴险得还在后面呢!”秦钟蘸着自己的血,在左手上画下一个符咒。 接着,嘴里不停念着地爻教他的咒语。同时,掏出打火机,对着手上的血咒打火。 当火苗蹿上红色鲜血画出的符咒的那一瞬,整个手都被熊熊烈火包裹住了。 下高速后,往市区返的路上,秦钟打电话给地爻。 告诉地爻,自己原本找到的铜镜是假的。问地爻,如果没时间做那一套繁琐的流程,又没法将铜镜熔了,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地爻告诉秦钟,还有一个,不过,秦钟必须忍受巨大的疼痛。 地爻教秦钟的,是罪恶之火。特别好用,就是特别疼。 因为极度的疼痛,太过难以忍受,地爻只用过一次。 罪恶之火,越是罪孽深重的灵魂,在触碰到罪恶之火后,就越痛苦。 当地爻告诉秦钟方法后,秦钟倒不是怕疼,他担心会不会对自己的手造成永久性烧伤,以后左手都没法拿东西了。 “不会。罪恶之火烧得是灵魂,不会对你的肉体造成伤害。但在你身上点燃,感受到的痛苦你根本无法想象。” 只要管用就好,秦钟不怕疼。 此时,秦钟手上燃烧的,正是罪恶之火。而疼痛,也确实是常人无法忍受的。 秦钟觉得,刮骨疗伤也估计就这个疼痛等级! 当刘玲玲看到秦钟手上的罪恶之火的那一瞬,脸色立马变了,紧张跟不安变得很明显。 秦钟先是将罪恶之火包裹的手伸向身后有自己的那面镜子。 接着,右手握拳,一拳砸向镜子。 原本怎么都砸不碎的镜子,此时被秦钟一拳轻松砸碎。 之前砸不碎,是因为有古铜镜的能力护着。 当秦钟将罪恶之火靠近时,古铜镜立马撤回了能力。那镜子就变成了一面很普通的玻璃镜,自然就很轻松砸碎了。 灼烧带来的剧烈疼痛,像刀在骨头上一下一下地刮。疼痛感,几乎要占据秦钟的所有意识。 不过,秦钟还是在强忍着。 接着,秦钟将手上的罪恶之火靠近困住唐添虎的镜子,镜子里立马就燃起了熊熊大火。 唐添虎的灵魂被火包裹着,烧得惨叫不已。 秦钟又是一拳砸碎镜子,唐添虎的魂魄被放了出来。 秦钟用这方法,放出了刘宝源,王飞云…… 刘玲玲怕了,躲得远远的,惊恐地看着秦钟。 当秦钟走向困住刘西玫的镜子时,刘玲玲抱着铜镜,跑到门口。一把拉开房门,试图逃跑。 可下一秒钟,门又被用力关上了。 堵住门的,是唐添虎跟刘宝源。 当唐添虎听到是母亲残忍杀了自己,又密谋害死秦顾文时,就恨透了母亲。 “儿子,放妈出去,好吗?”刘玲玲祈求着唐添虎。 没想到,唐添虎听着刘玲玲的话,丝毫不为所动。 要不是刘玲玲,他也不至于被割了舌头,割了下面。 秦钟将所有的镜子都击碎了,包括有杜智省碎片的那面。 而罪恶之火,还在秦钟左手上燃烧。 当刘玲玲抱着铜镜回头时,她已经被自己害死的鬼魂包围住了。 所有鬼魂,都在一步一步朝刘玲玲逼近。 第60章 离别总归有遗憾 刘玲玲抱着铜镜,被一群她害死的鬼魂包围住。 秦钟手举着罪恶之火,还在忍着剧痛死命坚持。 就在秦钟以为刘玲玲这下无处可逃时,地上所有的镜子碎片,竟一瞬间全部飘起来了。 破碎的镜片,竟然重新组合在一起,变成十面完整的镜子。这十面镜子悬浮着,将秦钟围了起来。 每一面镜子里,都是秦钟。是表情不同,动作不同的秦钟。 唯一相同的,是镜子中所有的秦钟,都举着被火焰包裹的手。 下一瞬间,所有镜子中的秦钟消失了。同时消失的,还有秦钟手上的罪恶之火。 随着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所有镜子的碎片又重新掉在地上。 秦钟不知道铜镜怎么做到的,不知道什么原理,但罪恶之火灭了。 没有了罪恶之火,刘玲玲明显松了一口气。表情放松了,那邪魅的笑又挂到脸上了。 “把铜镜给我。”秦钟从地上捡起之前掉落的刀,一步步走向刘玲玲:“我饶过你性命。” 刘玲玲将铜镜放到身后梳妆台上,并用自己的身体挡着。 “铜镜给我。”秦钟走到刘玲玲身边,假装要抢铜镜时,手中的刀却刺向刘玲玲。 刘玲玲不敢相信地看着秦钟,低头看到黑红色的血不停地从插着刀的胸口处流出。 秦钟松开了手,刘玲玲缓缓倒在地上。 身后梳妆台上的铜镜,也在一点点碎裂。 直到刘玲玲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时,铜镜镜面上也布满了碎纹。 果然,秦钟猜的没错。当刘玲玲一次又一次用铜镜的能力杀人时,她也一步一步与铜镜融合了。 当铜镜中只能照出刘玲玲时,她们已经成了一体。 刘玲玲就是铜镜,铜镜就是刘玲玲。一个活着,另一个也就活着。一个死,另一个也死。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急匆匆的脚步声。是小岳带着警察来了。 秦钟看着躺在地上的刘玲玲,再看看自己手上的血,想着这一辈子完了,杀人的罪名是躲不过了。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我们得帮帮他,不能让警察把他抓走。他救了你们,还帮你们报仇了。” 秦钟转过身,看到父亲秦顾文正在与那几个鬼魂交谈。 “里面有人吗?我是警察,开门。” “秦队,秦队,你在里面吗?你怎么样了?”小岳也焦急地大喊着。 秦钟没有吭声,而是转头看了一下身后的鬼魂们。 唐添虎第一个点头,其它的鬼魂也跟着同意了。 接下来的十秒钟,秦钟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觉得屋子里似乎刮了一场漫长的,汹涌的龙卷风。 等风过了后,屋子里干干净净的。没有玻璃碎片,没有铜镜,没有刘玲玲的尸体,连一滴血都没有。 当警察破门而入时,看到秦钟坐在地上,用手捂着断裂的脚筋处。 秦钟被紧急送到了医院,好在脚筋接上了。 第三天晚上,秦钟躺在医院里。 小岳一直陪着秦钟,没有回临原乡,所长给批了假。 晚上十二点过,小岳上完厕所回来,走到秦钟病床边。 “有一个人想跟你聊聊。”小岳小声对秦钟说道。 秦钟还在玩手机。白天睡太多,晚上根本睡不着。 “谁啊?”秦钟放下手机。 小岳往旁边挪了一步,身后的秦顾文冲病床上的秦钟笑了笑。 秦钟看到父亲的同时,关于他的那些事也一股脑全在秦钟的脑子里涌现出来。 “我知道你现在不想看到我,特别是在知道了我的那些事后。”秦顾文跟秦钟说话时,显得很小心翼翼。 “为什么在临原乡的时候,你不说出真相?”秦钟不解地问秦顾文。 如果那次秦顾文的灵魂来临原乡找秦钟,能说出真相,就不会有后面这么多麻烦。 “我说不出口。我不想让你知道,自己的父亲是那么不堪的一个人。”秦顾文说着,长叹一口气。 秦钟摇摇头:“过去的,就过去了。” 其实,对秦钟来说,父亲喜欢男的,他能接受。只是父亲的糜乱,对感情的不忠,谎言,背叛,让他接受不了。 “对我来说,是过去了。对你来说,可能后半辈子都过不去。”秦顾文知道,他的那些事,会给秦钟带来很大的心理创伤。 秦钟不知道怎么回答。每个人都有不为人知的一面,他不想去责怪一个已经死了的人。 “我要离开了。”秦顾文走过来,轻轻抚摸着秦钟的头发。 这是秦钟第一次感觉到父亲是如此温柔,他没有拒绝。 “我有一份真正的遗嘱,在我查出来有严重冠心病时就立好了,存在银行的保险柜里。我所有的财产都是你的,包括唐添虎装修的新房,也在我名下,都是你的。” “至于我的公司,有专门的律师。你去找他,如果你不愿意接手,律师会委托变卖,卖得的资产也是你的。” 秦顾文其实早就替秦钟打算好了。他只是没想到会被刘玲玲算计,被逼迫签下一份假协议。 “你得到的资产,足够你后半辈子富足的生活了。”秦顾文的手已经放在秦钟胳膊上:“也算是我对你的一点弥补。” 秦钟只是点点头。像有一块石头卡在喉咙里,他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我要离开了。你能不能帮我个忙,把我跟添虎的骨灰葬在一起?”秦顾文现在才后悔,活着的时候没有好好对唐添虎。 秦顾文的身边全是算计他的人。只有唐添虎一个真心待他的,却被他辜负了。 “我得问问唐添虎愿不愿意。”秦钟不知道唐添虎能不能原谅秦顾文的所作所为。 秦顾文点点头,随后低头在秦钟额头上亲了一下,便消失了。 当秦顾文消失后,唐添虎随后出现在秦钟病床边。 其实,他刚才一直躲在暗处的。 “父亲想把你的骨灰跟他的合葬,不知道你?”秦钟询问唐添虎的意见。 唐添虎摇摇头,他对秦顾文已经彻底失望了。即使已经死了,也不想再有半点牵连了。 秦钟尊重了唐添虎的意思。 第二天,有人打电话给秦钟。 秦钟接了电话,是理发店的那个小伙,唐添虎的前任。 小伙刚刚得知唐添虎已经死了,想问问秦钟,怎么回事。 秦钟坐着轮椅,在医院的花园里,见了小伙。 秦钟只告诉小伙,唐添虎是自杀的,并没有说别的。 小伙也才知道,秦钟的父亲,就是唐添虎的继父。那次在理发店,秦钟并没有告诉他。 “其实,他跟我说过很多次,关于你。”小伙坐在花坛边上。 “说我什么?”秦钟倒有些好奇,唐添虎会说自己啥。 “他说,看你睡在沙发上,自己很不忍心。” “说想跟你说话,你根本不搭理他。” “他觉得是自己霸占了你的房间,很过意不去。就提议买个高低床,你们两个可以住一个房间,被你骂有病。” 秦钟现在想想,倒真有这么回事。 可能那时候他只顾着厌恶她们三人闯进自己生活了,所以从没注意过唐添虎对自己的示好。 秦钟出院后,从银行保险柜里拿到了父亲的遗嘱。 遗嘱里夹着一张纸条。看到纸条上的内容,秦钟震惊到忘了呼吸。 “你母亲还活着!” 第61章 所里突变 秦钟出院后,跟杜智省,小岳一块吃了顿饭,第二天便开车回临原乡了。 开车的是小岳。秦钟的脚还得恢复一段时间,不能用力。 秦钟现在也算有钱人了。在市区有两套房产,有个几百万的存款。 父亲秦顾文的公司律师正在处理,虽然小公司,但估摸着秦钟至少能拿到五六千万。 秦钟也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同。他没打算辞职,准备继续回临原乡当民警。 一日三餐,也就镇子上的那几个餐馆。 小岳调侃秦钟,现在有钱了,该换辆豪车开开了,别开这十来万的车了。 秦钟笑着问小岳:“你是不是打起了我这辆车的主意?” 小岳笑着看向秦钟:“秦队,你太懂我了!” 能回临原乡了,秦钟真的太高兴了。 “到家了到家了。”当车子驶入镇子,秦钟远远看到派出所的院子时,忍不住激动地大喊着。 “秦队,我咋感觉不太对劲。”小岳看着派出所外面围了许多看热闹的人,连忙提醒秦钟。 秦钟也意识到了,似乎真有问题,内心隐隐不安起来。 车开到派出所门口,小岳将车停在外面街道边上。 派出所门口停着三辆警车。小岳看了看:“秦队,这些都不是我们所里的,都是县公安局的警车。” 秦钟也看出来了。难道所里出事了? 随后,两人挤开人群,秦钟忍着脚上的疼痛冲进院子。 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院子里的陆竞延。 随后,秦钟看到小谢,老刘,老谭,老杜,老齐,老吴几人被戴着手铐,从办公室里押出来了。 几人看着秦钟,都沮丧地低下头,不说话。 “警察抓警察,笑死人了。”人群中有人很故意地喊道。 “临原乡就这几个警察,一次都抓完了。”说这话的男子,语气中不是担心,而是兴奋。 “表面正直,内心腐坏。”还有人评判道。 秦钟听着这些话,像一刀一刀地扎在身上。 “怎么回事?”秦钟问陆竞延:“为什么把他们都抓了?” “他们涉嫌杀害所长周进元,我们要将他们带回公安局调查。”陆竞延还是以前那副冷漠脸,板正,严肃。 “什么?”秦钟跟小岳惊讶地同时喊出来。 “他们杀人?” “所长死了?” “这不可能!” 秦钟跟小岳都不相信,怎么可能发生这样的事呢! “咱们都是警察,别搞那些无聊的电视剧情节。”陆竞延最烦吵吵闹闹的了。 今天上午,有人打举报电话,临原乡派出所所长周进元被杀了。 陆竞延带队赶到时,周进元死在自己的办公室里。 所里的这些人,都在周进元的办公室里。每个人手上都沾满了血,周进元的血。 周进元身上被捅了很多刀,腹部跟马蜂窝一样。 具体被刺了多少刀,还得等法医的鉴定结果。 秦钟看着昔日的同事,如今都变成了嫌疑犯。每个人都像失了魂一般,只无神地站着,眼神中没了光彩,满是绝望。 “监控呢?”秦钟想起来,所长的办公室里是有监控的。 陆竞延一听秦钟提到监控,眼神有些不对劲。随后看向秦钟跟小岳:“你们两个跟我来一下。” 秦钟和小岳跟着陆竞延,来到监控室。 打开所长周进元办公室的监控,把时间调到昨晚夜里一点整。 凌晨一点,监控显示周进元在办公室里加班。突然像是感觉到了有什么不对劲一样,起身连忙把门关上,还反锁了。 似乎觉得还不放心,将一个沙发搬过来,堵在门口。 门刚堵住,外面就有人踹门。 周进元走到办公桌旁,拿起了桌子旁边的警棍,警惕又紧张地看着门口。 只三下,门就被踹开了,连带着门后的沙发。 最先进来的是老刘跟小谢,随后其他几人也跟着进来了。 “你们不要过来。”周进元手里举着警棍,朝几人大声喊着:“不然我不客气了。” 可显然这点言语威胁,对几人起不到丝毫作用。几人在一步步逼近,把周进元逼到了角落里,退无可退。 就在这时,小谢走到摄像头下,对着摄像头笑了笑。随后,抬起手中的警棍…… 监控就这么多了,因为后面摄像头被损坏了。 “其它的监控呢?”秦钟问。 “从昨天晚上八点开始,到今天早晨八点,这十二个小时的监控,不见了。所有的监控都这样。” 陆竞延也觉得很奇怪。所长办公室里的监控,也是这个时间段里,唯一保留的一部分监控。 秦钟回想着监控里所长慌张的样子,他一定知道什么。 所长似乎提前就知道,有人要害他。 陆竞延要将所有人都带回县公安局去审讯。 临原乡派出所里,暂时只有秦钟跟小岳两个人。陆竞延答应,会在其它乡镇派出所临时借调几个民警过来,协助所里的正常工作。 暂时由秦钟负责临原乡的管理,有问题可以向县里求助。 监控陆竞延要全部带走。不过,他答应秦钟,会拷贝一份所长周进元办公室的监控资料给秦钟。 陆竞延知道,不让秦钟调查是不可能的。他也知道秦钟的能力,协助调查会有很大的帮助。 有民警驱散了围观看热闹的人群。所有嫌疑人,都要被带上警车了。 “秦队,我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我绝对没有杀所长。”要被带上警车时,小谢哭着冲秦钟喊道:“你要帮帮我们,我们真的没杀人。” 老刘也忍不住,看着秦钟:“小秦,我相信你能调查清楚的。我们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甚至不记得怎么到所长办公室的。” 秦钟点点头,向几人保证,一定会找到真正的凶手。 站在派出所门口,看着被带上警车的同事,秦钟的心也跌落到了谷底。 临原乡派出所,就像秦钟心里的一个归宿一样。 在市里发生了那么多事,他天天盼着回临原乡。因为这里能让他感到安心,能安抚不愿意改变的他。 可刚回来,就发生了这样的事,让他原本疲惫的心,瞬间有些不堪忍受了。 陆竞延拍了拍秦钟的后背,走向警车。 秦钟拉住了陆竞延:“你说,你们是接到举报电话,知道临原乡派出所所长被杀。是举报电话,不是报警电话?” 秦钟觉得很奇怪,为什么会是举报电话呢。打举报电话的是谁?他是怎么知道的? 陆竞延点点头:“这也是我觉得奇怪的。我们还在调查打举报电话的人,一有消息我会告诉你的。” 第62章 匿名举报者 下午三点多,陆竞延打来电话。 打匿名举报电话的人找到了。号码属于一个叫李瑜琪的男子,杨洼村人。 陆竞延让秦钟先去找他了解一下情况。 秦钟也没有耽搁,跟小岳开着警车就来到了杨洼村。 一进村,正好碰到了往回走的聂生财。 五个老人失踪的事件,秦钟也算救了聂生财一家。所以,当聂生财看到警车里的秦钟后,非常热情地打招呼,还邀请秦钟跟小岳两人去家里吃饭。 秦钟表示感谢后婉拒了,说明自己有任务在身,不方便。并向聂生财顺便打听了:“李瑜琪家在哪?” 聂生财给秦钟指了李瑜琪家方向,让秦钟有空了一定来他家吃饭。 秦钟答应了,随后开着车,照着聂生财指的方向,找到了李瑜琪家。 警车来到李瑜琪家门口,看到李瑜琪的妻子围着围裙,焦急地站在门口。 一看到警车停在自家门口,女人脸上满是疑惑地走过来:“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我们找李瑜琪,想问他了解点情况。”小岳下车,随后关上车门。 秦钟在车上坐着,他的脚不太方便。 “他今天一早去县城,到现在都没回来。”女人用围裙擦了擦手:“我等他吃饭呢,不见人。打电话也打不通,平常这个时候早回家了。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 秦钟能看得出来,女人是真的很焦急。 李瑜琪没回家,那他去哪了? 秦钟打电话给陆竞延,让他定位一下李瑜琪手机的位置。 十分钟后,陆竞延将位置发给了秦钟。 李瑜琪的手机定位,在二道梁上。 秦钟让小岳上车,调头往二道梁开。 女人看着警车要走,连忙追过来问:“我老公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我们暂时还不清楚,不过你也不要多想。”秦钟问女子:“你老公去县城时,开的什么车?” “银灰色的小货车。他想去城里拉点沙子跟水泥,把牛棚重修一下。”女子越说,心里越没底,越担心了。 “几点出门的?”秦钟问。 “大概七点四十左右。”女人回答道。 “我们会调查的。”小岳说着,脚踩油门离开了。 两人开车来到二道梁,发现空地上停着一辆银灰色的小货车。 秦钟跟小岳下了车,走过去查看。小货车驾驶室里没人,没有血迹,也没有打斗的痕迹。 车厢里放着两把铁锹,一双手套,再没有别的东西。 秦钟意识到,李瑜琪早晨出来,车开到这里,很可能再没动过。 因为他是去县城拉沙子的,车上没有一粒沙子。 陆竞延说,他们是早晨八点的时候接到匿名举报电话,说派出所所长被人杀了。 根据李瑜琪妻子所说,他丈夫七点四十才出的门。 算一算时间,八点钟,李瑜琪也才刚刚开车走到这个地方。一停下车,就打举报电话。他怎么会知道所长周进元被杀呢? 秦钟查看了周围,没有血迹,没有任何可疑之处。 二道梁旁边总共两座山,秦钟跟小岳都怀疑,李瑜琪会不会在山上。 “秦队,你在车里等着,我去找。”小岳提议道。 因为秦钟的脚筋断了,现在还打着石膏,行动很不方便。 平常走路都困难,要爬山就更不可能了。 虽然秦钟很想一起去找,但没办法,只能答应在车里等着。 不过,秦钟要小岳保证,不能跑到山的另一边,必须要在他能看到的地方。 涅佤村那件案子,小岳跟秦钟分开找线索。小岳突然失踪了,着实给秦钟留下了阴影。 小岳找完一座山,什么都没发现。回到车上,喝了一口水,歇了几分钟后,又上了另一座山。 此时,太阳已经接近西边的山头,快要落山了。 小岳上山,还没走到半山腰处呢,就停了下来。随后冲秦钟喊道:“秦队,找到了。” 有一男子,看着四十来岁,躺在一棵大毛桃树下。 喉咙像被野兽咬断了,周围都是血。 有一部手机,就放在男子手边。 小岳还在周围,发现了某种野兽留下的血脚印。看起来,像是狗或者狼的。 秦钟给陆竞延打电话,告诉他在二道梁的山上发现了一具男性的尸体,初步怀疑可能是李瑜琪的。 陆竞延表示会立马带人过去,让秦钟先留在现场。 小岳没有动现场,只拍了几张照片后,就回到秦钟身边,把照片拿给秦钟看。 看着手机里小岳拍下的照片,秦钟皱紧了眉头。 看那出血量,以及身体周围喷射散布的血点,应该是活着的时候被咬断喉咙,而不是死后造成的。 “山上有没有拖拽的痕迹?”秦钟问小岳。 小岳摇摇头:“没有。” 小岳下山的时候,还特意在周围看了,没有一点拖拽的痕迹。 这就奇怪了。如果李瑜琪真的是被野兽袭击,为什么会没有拖拽的痕迹?路上没有一点血迹,车周围也没有挣扎反抗的痕迹。 只能说明,李瑜琪是自己停下车,然后走到被害的地方。 问题是李瑜琪为什么要停车?他不是要去城里拉沙子吗?为什么会在这里停车,然后上山呢? “会不会是想上厕所?”小岳分析道:“肚子突然不舒服,跑到山上,找个隐蔽的地方解决。” 是有这个可能,但秦钟还是觉得可能性不大。 第一点,李瑜琪家距离这里,开车就十几分钟。在家里不上,出门十几分钟在山上上厕所,有点不太合乎常理。 第二点,就算是突然闹肚子,屎意来得比较急。 可李瑜琪停车的地方,走四五步就有一条小路,能上旁边的山。 而李瑜琪尸体所在的山,一直在公路对面。与车的距离,跟旁边的山相比,至少有三四十倍。 如果常人,在紧急闹肚子的情况下,肯定选择距离近的山。不会选择距离远,又要穿过马路的山。 当时究竟是什么理由,让李瑜琪跑到对面山上,然后被咬断了喉咙呢? 而李瑜琪停下车的时间,跟他打举报电话的时间差不多。 他的死,跟他打的举报电话有关吗? 陆竞延带着刑侦人员来了。 秦钟跟陆竞延交谈后,便跟小岳先回所里了。 一进派出所大门,发现办公室的灯亮着。 秦钟跟小岳彼此对视一眼,不知道办公室里的是谁。 所里应该没有别人了。而陆竞延在其它派出所临时调派的增援民警,也要明天才能来。 带着疑惑,两人走进办公室。 只见小谢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认真地忙碌着。 听到有人进来,小谢抬起头。 看到秦钟跟小岳,小谢激动地打招呼:“太好了,你们终于回来了。” 秦钟跟小岳却是一脸懵逼,看着小谢疑惑地问道:“你不是被陆竞延带到县公安局去了吗?” 小谢很震惊地看着两人:“什么嘛!我休了两天假,刚刚才回来上班。我回来时,办公室里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第63章 突然出现的小谢 秦钟看着办公室里,与小岳有说有笑,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的小谢,整个人要懵了。 小谢中午才被带去县公安局,怎么这会又在办公室了?难道已经被放了? 秦钟出了办公室,在院子里打电话给陆竞延。 当陆竞延听到小谢在临原乡派出所的办公室时,也是难以相信,直呼不可能。 秦钟告诉陆竞延,自己正站在窗口处,往里看着小谢呢。 陆竞延这会还在二道梁的山上,勘察小岳发现的那具男性尸体呢。他先打电话去局里询问情况,让秦钟暂时盯着小谢。 秦钟扶着墙,一只脚跳着走进办公室,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 小谢看着秦钟略显狼狈的样子,忍不住笑着说道:“秦队,你应该给自己弄双拐杖,或者轮椅。” 秦钟看着小谢表情很自然,完全就是平时的样子。 就连桌子上正在吃的零食,也是小谢平常最爱吃的。 “我就只是脚筋断了,没有啥大问题。”秦钟说话时,忍不住一直盯着小谢。 小谢捏了两片锅巴放进嘴里,习惯地用刚刚捏锅巴的手指在卫生纸上搓了搓。 “秦队,你跟小岳今天咋回事,怎么一直盯着我,眼神怪怪的?”小谢拿起桌上的镜子,对着自己的脸全方位照了一遍。 “是不是我今天的盛世美颜迷住了你们?还是你们几天不见,想我了?” 听着小谢的话,秦钟还在怀疑,会不会同时出现两个小谢呢! 如果真出现真假小谢,秦钟估计会投现在坐在办公室里的这个一票。 言谈举止,以及自恋跟臭美程度,跟小谢完全吻合。 “你倒会想!”秦钟说着,转过身,打开自己的电脑。 小岳见秦钟要工作了。也回到自己的工位,打开电脑。 不过,两人的目光还是时不时会扫向小谢那一边。 过了快半个小时,陆竞延才打电话过来。 “小谢跑了。看住她,我马上去临原乡派出所。” 陆竞延说完,便挂了电话。 秦钟放下手机,又转头看向小谢。真假小谢没有,就只有一个小谢。 只是秦钟想不明白,小谢为什么要从县公安逃跑。 而且就算逃跑,为什么不逃到别处?反而大摇大摆地回派出所,光明正大地坐在办公室里,假装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这不是自投罗网吗?实在太不合常理了! 过了四十来分钟,派出所外面有车声。 接着,就听到院子里响起急匆匆的脚步声。 “这么晚了,还有谁来上班啊!”小谢兴奋地跑到窗口,向外看去。 一看到是陆竞延,小谢激动地冲秦钟喊道:“是陆竞延,陆竞延,走路太帅了。” 秦钟看着小谢那一脸花痴的样子,真不像是装得,就是平常本性的样! 小谢难道不知道,陆竞延来,是要带走她吗? 如果小谢真是从县公安局逃出来的,此时看到陆竞延应该很紧张,很慌乱才对。 秦钟始终觉得太不合理,太不对劲了。 陆竞延走进办公室,朝站在窗边的小谢看了一眼。径直走过去,从裤兜里掏出手铐,抓着小谢的手,就将她铐住了。 “干什么?”刚才还兴奋不已的小谢,这会脸上满是震惊,不解:“你干什么?为什么铐我?” “你涉嫌杀害所长周进元,又从拘留室里逃出来。”陆竞延说着,押着小谢,往办公室外面走去:“我要带你回县公安局。” “什么,什么涉嫌杀害所长啊?”小谢都快急哭了,一边试图挣脱陆竞延,一边看向秦钟:“秦队,怎么回事?为什么他说我杀害所长?” “秦队?”小谢的眼泪哗啦啦往下流,她害怕的眼神不是装得:“怎么回事?” 秦钟也没办法,只能跟小谢说:“你先跟陆警官去,我跟小岳正在调查这件事呢。我们一定会查出真相的。” “可我没有杀人。我都说了,我请假了。”走到门口的小谢大声喊着:“不能这么冤枉我。我去参加我姐的婚礼了,婚礼上的人都可以给我作证。” 秦钟听着小谢喊的这些话,或许真的可以帮她摆脱嫌疑。 秦钟只往小岳脸上看了一眼,小岳立马就明白了秦钟的意思。连忙跑出去,喊住了陆竞延。 小岳问小谢要了她姐姐的联系方式,以及家庭住址。 陆竞延开着警车,带走了小谢。 “小岳,你回宿舍睡觉去。”办公室里总得有个人值班,秦钟决定留下:“我今天晚上值班。” “我值班!”小岳说着,把小谢姐姐的联系方式跟地址记录在笔记本上。 “明天我们出去,你还得开车,要休息好。”秦钟的脚这个样子,根本没法开车。如果出去,他可以在车上睡。 小岳想了想:“我就睡在办公室的沙发上。我睡前半夜,你睡后半夜。” 秦钟听了,觉得可以。 时间还早,小岳也没着急睡觉,而是调出所里最近几天的出勤记录,以及休假情况。 “秦队,你看这个。”小岳将两张截图发给秦钟。 秦钟打开后,发现小谢的确是16号跟17号,也就是前天跟昨天休假。请假原因,就是姐姐结婚,而且所长给批了假。 小谢18号收假,也就是18号晚上,今天晚上夜班。 跟小谢说得一样! 秦钟喊小岳过来,一块查看所里之前的监控记录。 监控显示,小谢是17号晚上七点五十多回所里的。 在门口时,老刘看到小谢,还特意问了一句:“你怎么提前一天回来了?不是明天才上班吗?怎么不多陪你姐一天?” 小谢没有理会老刘,而是抬头看了一眼监控。接着,监控便出问题,画面消失了。 后面,一直到18号早晨八点,十二个小时内,除了被陆竞延带走的所长办公室的监控外,其它的监控都没有监控录像。 秦钟靠在椅子上,看着反复播放的那一点监控画面。 小谢的确请假回去参加姐姐的婚礼了,但她提前回来了。 “秦队,你有没有觉得监控中的小谢姐很冷漠,让人有点不寒而栗。”小岳说着,看向秦钟:“感觉有点……” “有点不像小谢?”秦钟也有这种感觉。 尤其是小谢抬头看向监控的那一个眼神,让秦钟觉得后背发凉。 第64章 她是谁 第二天一早,陆竞延便打来电话。匆匆给秦钟说了几件事后,便挂了。 第一点,关于二道梁山上发现的那具男性尸体,家属已经确认过了,是李瑜琪的。 至于死因,尸检结果还没出来,不能确定。 第二点,关于增援的民警。经过陆竞延协调,总共调派过来四个,都是工作一两年的年轻民警。 四人都是早晨过来报到,有些离得远的,可能去的晚。陆竞延让秦钟跟小岳至少要有一个人,留在所里。 第三点,是关于小谢的。 陆竞延回去后,连夜查看了监控。发现昨天下午五点的时候,小谢抬头盯着拘留室里的监控。 下一秒钟,监控就出问题了。 从那个时间点开始,三分钟时间里,所有的监控都坏了。 三分钟后,所有的监控又都恢复正常,包括拘留室里的那个。 而小谢,也不见了。没有任何监控再拍到她,也没有人见过她。 陆竞延猜测,小谢就是那个时候逃出去,然后直接回临原乡了。 既然早晨不能去找小谢的姐姐,要等其它所里增援的民警。秦钟便问陆竞延要了所长办公室里,17号晚上的监控视频。 陆竞延给秦钟通过网盘分享了过来。 正好,小岳买了早餐回来。两个人坐在电脑前,一边吃早饭,一边查看监控。 监控视频中,所长周进元一直都是很正常的状态。大多数时间都坐在电脑前处理工作。偶尔起来接杯水,抽根烟,或者在办公室里走一走。 晚上九点二十一分,周进元关了电脑,整理好桌子上的文件,盖好保温杯。拿着包跟手机,出门准备下班了。 可出去了有六分钟,在九点二十七的时候,又拿着包急匆匆地跑进办公室。 一进办公室,把包放在桌子上,便蹲在办公桌后面一通翻找。 很快,就从里面找出一根警棍。 周进元提着警棍,走到窗户旁,很警惕地往外面看了一眼。 接着重新回到办公桌前,打开电脑。 秦钟能看得出来,所长周进元有些心神不宁。时不时抬头往窗户外看一眼,接着又望向门口。 “秦队,你说所长出去的那几分钟,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小岳感觉所长似乎被外面什么东西吓到了。 秦钟也想知道,周进元出去后发生了什么。 “我最直观的感受是,所长要回去。结果被什么东西吓到了,不敢出去,又跑回来了。坐在办公室里,假装一切都没发生过,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秦钟看着所长时不时望向窗外的样子,分析着:“实际上他内心很慌乱。” 这也是小岳看了监控后的感受。 监控中,十一点五十七分的时候,周进元跑到门口,将门关上,反锁了起来。 刚坐回办公桌,又起身跑到门口,把门打开了。 十二点十一分,周进元拿起手机,似乎准备跟谁打电话。 手机刚贴到耳朵跟前,又放下,连忙挂了。 “秦队,你说所长为什么不报警呢?”小岳偏着头,看着电脑中的监控画面。 秦钟摇摇头,他也猜不出来。 有人敲办公室的门,秦钟跟小岳转过头,看到一个穿着警服的年轻小伙站在门口。 “你好,我是三里乡派出所过来增援的民警,我叫侯雍熙。” 秦钟跟小岳连忙起身,互相握手,介绍了彼此。 侯雍熙暂时在小谢的工位上。 当侯雍熙询问自己要做什么时,秦钟告诉他,一会还有三个增援的民警,让帮忙接待一下。他跟小岳要出一趟任务,估计回来就下午了。 小岳还找了几个未处理完的案子给他。等人来全了,几人可以一块研究研究。 顺带介绍了一下所里的大概情况,以及中午吃饭时,外面街道上哪几个餐馆的饭还可以。 侯雍熙一听,今天的班上得应该挺轻松的。 安排好一切后,小岳开着车,带着秦钟往务驹县赶去。 小谢的姐姐嫁到了务驹县,婚礼是在务驹县举办的。 务驹县虽说跟佑宁县挨着的,但从临原乡开车过去,单趟至少也要三个多小时。 出发的时候,小岳还买了面包跟水,以防路上饿了或者渴了。 路上还算顺利,也没有过多耽搁。到务驹县时,是下午一点钟。 两人先找了个面馆,吃了一碗面,随后才开着车去找人。 小谢叫谢绘音,她的姐姐叫谢绘心。住在中二街道名一小区。 小岳开着导航,找到了名一小区。 外来车辆不让进去,小岳便在街道上找了个临时停车位。 秦钟的腿不太方便,但还是坚持要跟小岳一块进去。 所以,就出现了一个回头率特别高的画面。 秦钟一只脚打着石膏,曲着膝盖悬着,另一只手搭在小岳肩膀上,一跳,一跳,一跳地进了小区,跟僵尸一样。 路过的人都看着秦钟,投来的不解目光,秦钟就暂且理解为关切! “我真该弄一双拐杖的。”秦钟跳的两腿酸软。 “应该弄个电动轮椅。”小岳开玩笑着:“有的电动轮椅,能专门上大号呢!” 秦钟锤了小岳一拳:“我又不是瘫痪了!” 终于,找到了三号楼。还好有电梯,不然秦钟就崩溃了。 电梯行到七楼。一出电梯,就看到703门上贴着大大的喜字。 小岳抬手敲门。过了有差不多一分钟,一个年轻女子打开门。 秦钟一眼就认出是小谢的姐姐谢绘心,因为跟小谢长得特别像。 看到秦钟和小岳,谢绘心很疑惑地问:“你们找谁?” 秦钟表明两人是小谢在临原乡派出所的同事。小谢遇到点麻烦,两人来求证一下,小谢是什么时候离开这里,回到临原乡的。 “18号中午,我老公的弟弟送过去的。”谢绘心说着,请两人进去了。 一听说妹妹遇到麻烦,谢绘心十分配合。 说着,还拿出了视频证据。18号中午的时候,一家人去外面一块吃了饭,还拍了照片跟视频。 吃完饭后,谢绘心老公的弟弟就开着车,送小谢回临原乡。 “我车上有监控的。”坐在沙发上的一名年轻男子说道:“我们是两点多从饭店出发的,到临原乡六点多了。下车后,小谢就直接进所里上班去了。” 说着,男子在手机上,给秦钟跟小谢看了车上的监控。 果然,小谢是昨天下午六点过下车的。 “那17号晚上呢?”小岳问。 “我17号的婚礼,晚上八点整开始闹洞房的。我妹妹全程都在,一直陪着我的。”谢绘心说着,拿出当时拍的视频。 一旁新郎的弟弟,也翻出了好多视频。包括婚礼的,婚宴的,以及闹洞房,还有晚上结束之后,很多视频里都有小谢在。 从小区里出来,回到车上。两人靠在座椅上,望着车顶。 可以确定,小谢16号,17号都在务驹县。一直到18号中午离开,下午六点多才回到临原乡。 也就是说,秦钟跟小岳从二道梁回去,见到在办公室里的小谢,是真正的小谢。 那17号晚上八点,出现在派出所里的小谢,到底是谁? 第65章 暗影 秦钟跟小岳开车回到临原乡派出所时,已经六点过了,四个增援的民警都在办公室呢。 除了三里乡派出所的民警侯雍熙外,还有庄林乡派出所的民警胡甜意,贤俊乡派出所的民警顾三佳,以及县公安局过来的民警柳木袁。 柳木袁是陆竞延的手下,看起来跟陆竞延一样,一本正经的。 四个增援的民警年纪都跟小岳差不多,一脸的青春气息,看得秦钟都羡慕。 秦钟先带大家一块去外面吃饭,然后再安排住的地方。 镇子上就那几家饭店,跟小岳商量后,决定去吃那家川味火锅。味道还不错,现在年轻人也都爱吃火锅。 跟他们在一块,秦钟真觉得自己是老人了。 以前,办公室里大多都是四五十岁的,秦钟感觉自己还年轻。 可突然身边全部是二十一二的,就感觉真的老了。 其它人听到吃火锅,都很兴奋。只有柳木袁拒绝了,说自己最近在健身,控制饮食。所以不吃外面的东西,只吃自己带的。 既然如此,秦钟尊重他的决定。 留了柳木袁的电话,一会吃完饭,找好住处了,给他打电话。 就这样,所有人都去吃饭了,只留下柳木袁一个人在办公室里。 吃完饭后,秦钟直接在镇子上的宾馆里开了四间房。 由于不确定住多长时间,秦钟跟老板协商好了,先押了三千。等后面不住了,多退少补。 老板认识秦钟,一切好说。 至于宾馆的条件,也没得选,因为镇子上就只有这一家宾馆。 秦钟让几人先好好休息,今天晚上自己值班。从明天开始,每个人晚上得轮流值班。 四人也是欣然接受,回自己房间去了。 小岳要陪秦钟一块值班,被秦钟拒绝了。 秦钟以领导的身份,让小岳必须回宿舍睡觉去。这几天,小岳跟着秦钟到处奔波,根本都没怎么休息。 晚上,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秦钟才将白天去小谢姐姐那里,求证到的情况发给陆竞延。 “小谢的的确确是一直待到18号下午两点多,才离开务驹县的。下午六点过,回到所里上班。” “有人证,也有物证。” 秦钟希望陆竞延能放了小谢,他觉得小谢是无辜的。 没有几分钟,陆竞延回过来消息:“我手里也有监控视频作为证据,证明17号晚上7点五十九分,小谢出现在临原乡派出所。凌晨一点钟,小谢又出现在所长办公室里。” 陆竞延只相信自己看到的:“你想证明什么?有两个谢绘音?” 秦钟看着陆竞延发过来的消息,沉默了。 秦钟也在想,自己试图证明什么?证明有两个谢绘音? 可如果不是,那又怎么解释小谢同时出现在两个地方呢? 正当秦钟看着电脑屏幕沉思时,窗外突然一个黑影闪过。 秦钟立马起身,一瘸一拐地跑到办公室外面。 院子里空空的,什么都没有。 可秦钟不觉得是自己看错了。因为他看得很真切,有东西站在窗口盯着自己。 秦钟发现后,一转头,那东西立马跑了。 到底是什么呢? 为了一探究竟,秦钟决定去监控室,查看院子里的监控。 可打开监控,将时间调到五分钟前,仔仔细细看下来,却是什么都没有。 秦钟又把时间往前调了一点,还是什么都没发现。 或许是太多疑,再加之这几天没休息好,看眼花了。 回到办公室,秦钟听到放在办公桌上的手机在响。 拿起来一看,是陆竞延打过来的。 陆竞延告诉秦钟,李瑜琪的尸检结果出来了。 死因,就是脖子处的致命伤。是被某种动物撕咬,直接将脖子咬断的。 咬人的动物,只能确定是犬科,还不能确定具体是哪种动物。 死亡时间,就是在早晨八点左右。也就是李瑜琪打举报电话的那个时间。 很有可能,刚刚打完举报电话,就被咬死了。 还有,关于秦钟的同事,被陆竞延带走的那几个临原乡的民警。 陆竞延两次审讯,毫无结果,什么都问不出来。几个人像呆傻了一样,反应很迟钝。 刚开始,还偶尔会回一两句话。可到后来,慢慢的,跟老年痴呆了一样。神情呆滞,目光涣散,似乎根本听不懂陆竞延在说什么。 陆竞延已经将几人全部送到医院,去做详细的检查了。 只有谢绘音是正常的。不过,一直哭闹,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自己去参加姐姐婚礼了,连所长什么时候死了都不知道,更不可能杀了他。 尽管如此,陆竞延还是没打算放了小谢。 陆竞延负责的案子,秦钟也不能说什么。 不过,秦钟还是相信小谢是无辜的。 秦钟坐在电脑前,继续翻看17号晚上所长办公室里的监控。 突然,窗外似乎又有什么东西闪过。 秦钟连忙转头看去,还是什么都没有。 该死!秦钟气得都要拍桌子了。今天是怎么回事,老疑神疑鬼的。 秦钟继续看着电脑里的监控视频。 周进元坐在办公桌前,一直显得很不安。心思根本不在电脑上,时不时抬头往窗外,往门口看一眼。 监控显示,十二点零五分时,周进元猛地站起来。惊恐地看着窗外,看了足足有三分钟。 接着,周进元慢慢离开椅子,小步走。可刚走出去两步,又返了回来。连忙坐回椅子,假装一切都没发生过一样。 秦钟倒回去,025倍速观看,出现了让他头皮发麻的一幕。 监控中,只见所长办公室的窗户外面,有一道黑影闪过。 很模糊,只能看到一团黑影。 而所长周进元,也正是看到窗外闪过的黑影,才吓得站起了身。 秦钟只觉得浑身汗毛冷竖。他转过头,看着办公室的窗户。 所以,刚才两次,秦钟注意到窗外有黑影闪过。 并不是他看花了眼,而是真的有什么东西以极快的速度过去了。 秦钟将目光移回电脑,监控视频中的周进元,明显更加不安了。 第66章 多出来的人 秦钟昨晚在办公室值守了一夜,感觉精疲力尽。连着几天,都没怎么好好休息,身体有些吃不消。 早晨,小岳最先来办公室,还给秦钟带了早饭。 说实在的,秦钟只是困,并没有多饿。而且昨晚吃火锅,胃到现在都不太舒服。 这还没到三十呢,身体感觉已经在走下坡路了! 不多会,增援的四个民警也都来上班了,秦钟便回宿舍睡觉去了。 中午十一点左右,秦钟被急促的手机铃声吵醒。他拿起手机,迷迷糊糊半睁着眼睛,看到来电的是陆竞延。 秦钟一边抱怨着,这家伙电话打得简直比媳妇还勤;一边滑过接听键,来了个睡意浓浓的“喂”。 “柳木袁有没有去你们派出所报道?”陆竞延的声音听着很焦急,语速很快。 秦钟的大脑还没完全醒透。他从床上坐起来,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理清大脑中凌乱的思绪。 柳木袁就是那个县公安局派过来增援的民警,陆竞延的手下。昨晚叫一块去吃火锅,说自己健身,不吃外面东西的小伙。 “昨天就来报道了。”秦钟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打了个长长的哈欠:“今天早晨已经在上班了。” 秦钟以为陆竞延打电话来是想查岗,毕竟他对手下严格是出了名的。 “保洁阿姨今天上午在厕所的工具间,发现了柳木袁的尸体。”陆竞延的声音听着有些抖:“他死亡时间超过36个小时了。” 秦钟听着陆竞延的话,瞬间睡意全无。 什么?柳木袁已经死了,而且死亡时间超过36个小时了? 怎么可能,柳木袁昨天明明在临原乡派出所呢!而且,今天早晨秦钟离开办公室前,还见到了他。 如果柳木袁早就死了,那现在坐在派出所办公室里的是谁? 糟了!秦钟立马意识到有危险。连警服都顾不上穿,抓起手机跟衣服,胡乱蹬上鞋子就往外跑。 也顾不得脚上的疼痛,秦钟连跳带跑,回到派出所。 刚好碰见小岳从办公室里出来:“秦队,怎么了,你怎么这么慌乱?” “有点事。”秦钟穿上衣服,对小岳说道:“进办公室。” 小岳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还是搀扶着秦钟进了办公室。 办公室里,只有侯雍熙,胡甜意,还有顾三佳。 “柳木袁呢?”秦钟问几人。 “好像出去了。”小岳回答道。 可问到柳木袁什么时候出去的,几个人都不知道。 “你们谁跟柳木袁一块出去过?” 秦钟的表情很严肃,几个新来的民警面面相觑。 都摇摇头,表示自己没跟柳木袁一块出去过。 “你呢?”秦钟问小岳。 小岳觉得秦钟的表情有些不对劲:“我一直在办公室呢,也没跟柳木袁出去过。” 秦钟看着办公室里的几人。如果柳木袁已经死了,那出现在这里的就是他的顶替者,也是杀死真正的柳木袁的人。 不管这东西的本来面目是什么,总之可以变换成他人的样子,且十分危险。 如果这东西想换一个身份,杀了办公室里的某个人,然后又顶替了他的身份。 那现在办公室里的几个人,包括小岳,都有可能是顶替者。 陆竞延发来消息,他带人已经往临原乡赶了。让秦钟看住所有人,不能离开视线。 “从现在开始,一个小时内,所有人不准离开办公室。”秦钟滑动着椅子,挪到了靠门的桌子。 三个民警看向彼此,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秦队,要不要我出去找找柳木袁?”站在秦钟旁边的小岳似乎意识到了情况不对。 “不用。”秦钟说着,指了指靠窗的办公桌:“你也过去。” 小岳以为只针对新人的,没想到也包括自己。 “怎么了?” “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几个人都十分疑惑,一齐看向秦钟。 “没什么,你们继续你们的工作。”秦钟说着,伸手摸了摸腰间的枪。 几人转头开始工作,但都看着心不在焉的。 尤其是小岳,不停地转头往秦钟这边看。 秦钟想去监控室里,查看监控的。可又不敢离开,只能等陆竞延来了再说。 过了大概二十分钟,胡甜意几次转过头来看秦钟,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终于,胡甜意站起身,走到秦钟身边。 秦钟往后退了一点,警惕地看着她。右手悄悄置于腰间部位,摸着自己的枪。 “秦队,我能不能去上个厕所。”胡甜意说话时,脸上是有点忍不住了的表情。 没办法,秦钟只能拒绝。 “再坚持一下,我暂时不能让你去上厕所。” “为什么?”胡甜意脸色阴沉了下来:“发生了什么事?你告诉大家。我们是来这上班的,不是坐牢的。” 秦钟知道大家的情绪有些紧张,试图安抚她:“没什么,你先坐回去,再等一会。” “没什么?”胡甜意的情绪变得很激动:“既然没什么,那我走过来的时候,你的手为什么摸向枪?” 一听这话,顾三佳跟侯雍熙都站起来了,不敢相信地看向秦钟。 “什么?”侯雍熙显得很震惊:“你为什么要用枪防着我们?” 就连小岳,看向秦钟的表情中满是疑惑。 “我没有用枪防着你们。”秦钟看着情况似乎有点失控。 顾三佳走过来,指着秦钟:“你的手还在枪上放着呢,还说没有。” “我往你跟前走,你是不是要开枪打我?”侯雍熙也朝秦钟走了过来。 该死,秦钟最讨厌这样了。 秦钟举起手枪,对着三人吼道:“退后,退后。” 三人虽然嘴犟,但看到秦钟真正举起手枪了,还是怂。 虽然很不服气,但三人都退回到自己的办公桌旁。 秦钟放下手枪,收起刚才吓人的表情。 “具体呢,我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县公安局刑侦大队中队长陆竞延,正往这里赶呢。在他到来之前,包括我在内,谁也不准离开这个办公室一步。明白吗?” 三人瞪了秦钟一眼,不再说话了,默默坐回自己的位置。 小岳也点点头,坐着开始办公。 秦钟看着几人,果然,一听陆竞延的大名,都变得很老实了。 第67章 只有他看到了 陆竞延一走进办公室,就感受到了办公室里的紧张气氛。 “柳木袁呢?”扫视了一圈,没看到柳木袁,陆竞延看向秦钟。 “我回办公室时,他就不在。”秦钟没法出去找:“你带着你的人去外面找一下。一定要时刻在一块,不能分开。一旦分开,再见面时就不能确定是不是真的本人了。” 陆竞延点点头:“你看着他们。” “对了,带上枪。”秦钟提醒道。 办公室里的几人听到秦钟的提醒,神色越加恐慌不安了。 他们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未知的恐惧更加折磨人。 不过,胡甜意想得更多的,还是上厕所,她已经憋得面红耳赤了。 秦钟一直想着要怎么区分办公室里的几人,到底是真人,还是被杀后有东西在冒充。 想来想去,秦钟想到昨晚叫着一块吃火锅时,柳木袁不去。 是不是那东西不吃火锅,或者不吃人类的食物? 秦钟打电话给火锅店老板,要老板煮一锅火锅端过来。直接煮好,拿几双筷子。 老板速度也是够快,差不多半个小时,就端着一锅煮好的火锅走进来了。 不仅拿了筷子,还拿了碗,调好的蘸料。 “警察同志辛苦了。”老板把锅放到桌子上,满脸堆笑。 秦钟付了款,让老板先回去,吃完后东西会给他送到店里。 “不打紧,不打紧。”镇上生意也不好做,所以老板的服务特别好。 老板走后,秦钟看着办公室里的几人:“来,吃火锅。” 胡甜意不满地看了秦钟一眼:“我要上厕所。” 其它几人也只是往秦钟这边看了一眼,都坐着没动。 只有小岳犹豫了一下,走了过来。虽然不理解,但不管什么时候,他都支持秦钟。 秦钟看着几人无动于衷,一把将枪放在桌子上:“我说过来吃火锅。” 侯雍熙最先走过来:“走,过去吃。我就不信他光天化日的,还能无缘无故开枪打我们。” 胡甜意跟顾三佳跟在侯雍熙后面,也走了过来。 四个人围着锅,开始吃了起来。 秦钟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枪,看着几人。 火锅的香味,很快弥漫在整个办公室里。 四人刚开始吃得有点拘束,没两分钟,就放开了吃。 秦钟看着几人吃饭的样子,跟昨晚聚餐时一样,看着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难道那东西,真的不在这几个人之中? 就在这时,陆竞延带着三个民警回来了。 “找到了,是宾馆老板。”陆竞延走到秦钟旁边坐下:“我们在排水沟里,找到了宾馆老板的尸体。” “我们早晨走得时候,宾馆老板还跟我们打招呼了。”顾三佳不敢相信那个和蔼的老板已经死了。 “你们到底在抓什么?现在怎么办?”小岳问。 “宾馆门前的监控显示,他上了一辆白色的车,已经离开了。”陆竞延说着,将自己的枪收了起来:“我已经让技术人员对车辆进行追踪了。” 一旁的胡甜意焦急地看着陆竞延,她实在着急上厕所:“现在能出去了吗?” 陆竞延点点头,大家现在可以自由活动了。 侯雍熙放下筷子,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脖子。 秦钟也撑着桌子站起来,一瘸一拐地走回自己工位。 经过侯雍熙时,秦钟由于脚疼,走路不稳,手搭在侯雍熙肩膀上撑了一下。 就这一下接触,大量不属于秦钟的记忆一股脑涌进来,像汹涌的海水一样撞击着他的大脑。 被咬断脖子,躺在地上垂死挣扎的李瑜琪…… 被扔进工具间的柳木袁…… 被扔进排水沟的宾馆老板…… 这些画面,快速在秦钟大脑里闪现,根本不由秦钟控制。 下一秒钟,秦钟抓着侯雍熙的胳膊一个背擒,将他摁倒在地,枪口已经指着他的脑袋了。 侯雍熙转过头,对着秦钟龇牙咧嘴。他的脸上突然布满黑色的短毛,眼睛变成水蓝色,满口獠牙。 喉咙里发出威胁的,动物的嘶吼声。 只有秦钟看到了,其他人都看不到。 其他人只看到秦钟摁着侯雍熙,侯雍熙转头瞪了秦钟。 陆竞延见此情景,犹豫了一秒,还是选择相信秦钟。掏出手铐,直接将侯雍熙拷了起来。 侯雍熙又变回了人的模样,只有秦钟看出了区别。 “侯雍熙呢?”秦钟用枪指着蹲在地上,戴着手铐的侯雍熙。 这一问,不仅地上的侯雍熙满脸问号,就连办公室里其他人都满是不解。 为什么秦钟指着侯雍熙,问侯雍熙在哪?这不骑驴找驴嘛! 只有陆竞延明白,秦钟这么问的原因。 “秦钟,你肯定是他吗?”陆竞延手里也握着枪。 “你没看到吗?”秦钟比陆竞延显得还要疑惑:“他刚才满脸黑毛,眼睛变成蓝色的了。还有嘴里那牙,跟狗牙一样。” 没想到,不解释还好,一解释陆竞延更加懵了。 “他的脸刚才没有任何变化。”陆竞延说着,看向秦钟的脸色更加沉重了。 “不可能,明明……”秦钟转头看向小岳。 不料,小岳摇摇头。 “难道只有我一个人看到了?”秦钟看着大家看向他时的表情,显然大家已经开始怀疑他了。 秦钟蹲下身,伸手一把掐住侯雍熙的脖子,试图让他再露出真面目。 “放开他。”陆竞延冲着秦钟吼了一声。 秦钟并没有放手,而是更用力地掐着侯雍熙的脖子,掐得他喘不过气来了。 可侯雍熙即使因为无法呼吸,脸色变得通红,也没有再变化。 “放开他。”陆竞延又吼了一声。 秦钟还是没放,他不相信侯雍熙宁可送命,也不露出真面目。 陆竞延一脚将秦钟踹翻在地,接着抬手,将手里的枪对准了秦钟。 此时,顾三佳也说话了:“你怀疑我们,我们是不是也该怀疑你。上午时候,大家都在办公室办公,只有你不在。你的可能性,比办公室的任何一个人都大。” “就是。”侯雍熙也附和道:“你是单独在外面时间最长的。” 陆竞延刚才就已经有些怀疑秦钟了。听了顾三佳跟侯雍熙两人的话,更加怀疑秦钟了。 “岳北历,你去给他把手铐带上。”陆竞延指着秦钟。 小岳看向秦钟,没有动。 秦钟抬起手,对小岳说道:“来,没事。” 陆竞延也算明智,给秦钟跟侯雍熙都戴上手铐,把两人都关起来了。 第68章 第一次被审讯 审讯室里,秦钟戴着手铐,坐在审讯椅上,淡定地看着坐在桌子后面的陆竞延跟小岳。 小岳的表情却是三人中最慌乱,最不知所措的。他是被陆竞延强行拉来,陪同审讯秦钟的。 “你们不开口,等我先开口吗?”秦钟看到坐在桌子后面的两人,几分钟都不说一句话。 “秦队怎么可能杀人呢!他……”小岳转头看向陆竞延时,想说的话被生生夹断了。 陆竞延那表情,就像零下四十度的天气,还刮着狂风。 “为什么我们都没看到,你却说侯雍熙变成满脸黑毛,一嘴狗牙的样子?”陆竞延还是坐得笔直。 “因为我看到了。”秦钟盯着陆竞延的眼睛,丝毫不怯不躲:“我如果想嫁祸于他,不会编一个这么蠢的理由。” 陆竞延紧随着问道:“你怎么证明自己就是秦钟?” “你怎么证明我不是?”秦钟反问道。 陆竞延一把拍在桌子上,怒声吼道:“是我在问你问题。” 秦钟冷冷一笑:“你还不如多审问审问侯雍熙呢,说不定能有突破。” “还轮不到你来告诉我,该怎么审讯。”陆竞延说话,每个字都像砸在地上的重锤一样。听着十分有力,却也让人十分冒火。 一旁的小岳怕两人打起来,赶紧说道:“我们已经审问过侯雍熙了。还专门电话联系了侯雍熙的同事,好友。关于侯雍熙的一切信息,他都回答得没有任何问题。连跟同事开过的玩笑,他都知道。” 该死!看来这动物,不光能变成人的样子,连所变之人的记忆也能复制。 真他妈的高级!越高级,越难对付。 “李瑜琪的尸检,他的大脑有没有损伤?”秦钟突然想到,那家伙既然能复刻被他所杀之人的记忆,就一定以某种方式“触碰”过他的大脑。 陆竞延犹豫了一下,在想要不要回答秦钟这个问题。毕竟,他现在不能完全相信秦钟就是秦钟。 但转念一想,如果现在的秦钟就是杀人怪物的话,那对李瑜琪的大脑做过什么,他自己本就知道。 “他的大脑被吸干了。”陆竞延当时 听到法医如此说,也是震惊不已。 果然如此,难怪那怪物不仅能复刻人的样貌,还能复刻人的记忆。 “你为什么问这个?”陆竞延好奇地问道。 “你别这么审问了,没有任何意义。”秦钟打了个哈欠,随后说道:“你需要找到那怪物的弱点,最好能激怒他。” “你想怎么办?”陆竞延现在也没有好主意,于是问秦钟。 “把我们关在一起。”秦钟提议道。 陆竞延一听秦钟这话,立马表示不同意。 秦钟跟侯雍熙两人,不管谁是怪物变得,另一个人都会有危险。 陆竞延不想因为自己的冒险,再失去一位民警了。 既然陆竞延不同意,那就没办法,秦钟只好跟他坦白了。 在办公室的时候,当秦钟的手触碰到侯雍熙时,大量属于那怪物的记忆,在秦钟的脑子里闪现。 秦钟只想要再触碰侯雍熙的身体一次,哪怕是在陆竞延用枪指着两人的情况下,都行。 陆竞延思考之下,同意了秦钟的主意。 拘留室里,陆竞延手握着枪,打开拘留室的门。 将枪对准拘留室里的侯雍熙,让侯雍熙坐在角落处。 此时,侯雍熙的手上还戴着手铐。 门外,陆竞延的一个同事正拿枪抵着秦钟的脑袋,看着秦钟一步步走进拘留室。 侯雍熙看到这场景,不明所以,整个人变得紧张了起来。 “你们要干什么?”侯雍熙紧张加愤怒地看着朝自己走过来的秦钟:“所长告诉我,我就只是过来增援几天。早知道这样,我打死也不同意。” 陆竞延依旧用枪指着侯雍熙,让他乖乖配合。 当秦钟走到侯雍熙身边,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时,侯雍熙反应很大,立马躲开了。 “别动!”陆竞延举着枪,用威胁的眼神看着他:“再动我就开枪了。” 侯雍熙看着陆竞延手里的枪,狠狠瞪了一眼,没再继续躲。 秦钟将手搭在侯雍熙肩膀上。 一瞬间,大量的记忆涌上来,都是一幅幅血淋淋的画面…… 惨叫声,急促的呼吸声,奔跑声,哭喊求救的声音不绝于耳…… 秦钟甚至能感受到他的那种感受。将人的喉咙咬断时的那种兴奋,快感…… 越来越多的记忆涌进来,秦钟的大脑快要承受不住,像是随时会崩塌了一样。 秦钟尽可能地克制着,忍受着。 就在快要承受不住时,一幅画面跳进秦钟的脑海里。 被咬断喉咙的侯雍熙,躺在满是枯草的地上。接着尸体被扔进旁边荒废的窑洞里,用落叶覆盖住。 秦钟知道这个窑洞,就在派出所的后面。 老王就是在这窑洞前的一棵大柳树上,上吊自尽的。 派出所的后面靠着一座山。以前打仗的时候,在这山周围挖了很多窑洞,镇上人都称防空洞。 后来,很多这样的窑洞塌了,或者被填埋了。 派出所的后面只有那一个窑洞还保留着。以前,有人在那里面储存过冬取暖的草皮树叶。 后来,不允许烧炕了,那窑洞也就废弃不用了。 秦钟放开手,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找到了。”秦钟说着,走出拘留室,然后对随后出来的陆竞延说道:“真正的侯雍熙的尸体,在派出所后面的窑洞里。” 陆竞延有些不敢相信,秦钟只是把手搭在侯雍熙的肩膀上,就能知道? 其实,秦钟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以前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的,他也很疑惑。 “我去找。”小岳知道若找到真正的侯雍熙,就能放了秦钟,所以表现得很积极。 陆竞延点点头,让自己的两个同事陪他一块去。 秦钟跟陆竞延则重新回到审讯室。只是两人面对面坐着,谁也不说话。 他们两人都在等着小岳一行出去的搜寻结果,来决定下一步的计划。 大概十分钟后,小岳跟陆竞延带来的一个县公安局的民警,一齐跑进来。 “找到侯雍熙的尸体了。”小岳看向秦钟,他一直是相信秦钟的:“就在派出所后面的窑洞里,被树叶盖着的。” 陆竞延看向他的同事,那名年轻的民警点点头,表示小岳说得是事实。 秦钟举着手,摇了摇手上的手铐,一脸得意地看着陆竞延。 陆竞延走过去,从腰间取下钥匙,给秦钟打开手铐。 第69章 一种更高级的东西 自从发现那怪物咬死侯雍熙,又冒充了侯雍熙的身份后,陆竞延就一直待在临原乡派出所。 跟陆竞延一起来的,县公安局的三个民警都回去了。 秦钟让剩下的两位增援的民警也回去了,回自己原来的所里了。 增援总共四个人,柳木袁来临原乡之前,在县公安局时就被杀了。 侯雍熙是在增援的第二天,被骗到派出所后面杀了。 留在这里的民警越多,变数也就越多,可能死的也就越多。 目前,派出所里就只有陆竞延,秦钟,岳北历三人。 对变成侯雍熙模样的怪物,总共审讯过两次,是秦钟跟陆竞延一起审问的。 侯雍熙咬死不承认。不承认杀了派出所所长周进元,不承认杀害柳木袁,也不承认杀害侯雍熙。 只一口咬定,自己就是侯雍熙,别的什么都不知道。 明明已经给他看了发现的侯雍熙尸体的照片,可他还是坚持称自己才是真正的侯雍熙。 秦钟打电话叫来了地爻跟白均。 地爻站在拘留室外,看着安静坐在墙角的侯雍熙。 侯雍熙看着很正常,甚至满脸的郁闷跟沮丧。 电视剧中,一般动物变得人被抓住时,都会变得很暴躁,狂怒。但侯雍熙却很冷静。 “应该是某种动物。我看到他满脸黑毛,满口獠牙,很像大狗的脑袋。”秦钟站在地爻身边,描述着自己看到的那怪物的真面目。 “也不完全像,鼻子跟狗鼻子不一样。更像人的鼻子,不过是黑色的。” 站在另一边的陆竞延也补充说道:“在二道梁的凶案现场,发现了许多动物的带血的脚印,像狗的,或者是狼的。” 地爻只是听着,眉头紧锁。一直看着拘留室里的侯雍熙,没有说话。 “师傅,会不会是狼人?”一旁的白均想起电影中看到的狼人,倒是很符合秦钟的描述。 “不是。”地爻终于开口了,他很肯定地否决了白均的说法:“狼人会异形成人的模样,但不能随心所欲变成任何人的模样。” 拘留室里的,显然比狼人要高级。 “那是什么?”小岳也忍不住问道。 “有可能是犬灵。”地爻深吸一口气。 如果是犬灵,那就麻烦了。这玩意不光身手敏捷,战斗力强,而且十分聪明。善于模仿不同人的样子,伪装能力超强。 “真正可怕的是,犬灵是群居性的。”地爻说着,看向身旁的众人:“只要有一只,就说明附近还有很多只。” 陆竞延跟秦钟彼此相视一眼,感觉人都麻了。 就一只,已经快闹得天翻地覆了。这要是再多几只,那还得了。 “怎么证明他是不是犬灵?”秦钟看了一眼拘留室里垂着头坐着的侯雍熙,转头问地爻:“有什么办法能逼他露出真面目吗?” 地爻也是第一次见这玩意。在能找到的书中,对犬灵的介绍很少。 就算有介绍的,大多都是很片面,或者错误的。很多人都只当犬灵是一种简单的恶灵,实际上它比恶灵要高级太多。 而且如今的犬灵生活很隐蔽,很低调。跟正常人一样,会结婚生子,平常根本看不出任何差别。 “只有在彻底激怒他的时候,有可能会让他露出真面目。”地爻也不能肯定:“但据说见过犬灵真面目的,都会死。会被犬灵家族追杀,无论跑多远,逃多久,最终都难逃一死。” 秦钟一听,更加麻了。见过犬灵真面目的,不就是自己嘛! 地爻也没有办法,只能去请教他的师傅。 “师傅,你师傅还活着的?”白均从来都没听说过。 “已经98了。”地爻说着,离开拘留室,往外面走去:“我的道行,比起师傅,就如牛毛。” 白均一听,自己这是拜错师傅了。 地爻要去找他师傅,让秦钟几人一定要注意,时刻待在一块。 因为其它的犬灵如果来营救,肯定会先杀了落单的人。然后变成他的样子,混进来,好趁机杀了其他人。 白均要留下来帮忙,地爻没同意。他可不想再回来时,猜测自己徒弟是不是变成犬灵了。 地爻走到派出所门口时,秦钟追了出去。把自己碰到侯雍熙身体后,脑海里闪现的画面。以及他看到侯雍熙变脸后的样子,其它人却看不到这事,都告诉了地爻。 秦钟希望地爻能知道缘由,因为这事,他这两天满脑子都是这个。 地爻抓着秦钟的手,不知道在感受什么。 几分钟后,地爻松开了手。 “你身体里有一股常人没有的力量。我不知道是什么,但似乎在逐渐增强。”地爻看着秦钟,眉头锁得更深了:“我可以请教一下我师傅。” 看着地爻离开,秦钟握了握自己的拳头。自己体内有一股力量?他怎么没感觉呢? 如今所里只剩下三个人。在地爻回来之前,他们三人必须时刻在一起。 秦钟也在担心地爻所说的,万一犬灵的同类前来营救。 三人就在拘留室旁边的房子里休息。而拘留室旁边,也正好有厕所,不用跑到院子里的厕所。 晚上,三人就吃了些面包,一人喝了一包牛奶。 秦钟想要再审讯侯雍熙,陆竞延跟小岳也跟着一起。 “你为什么要杀了所长周进元?”秦钟觉得犬灵突然露面,杀了派出所所长,肯定不是单纯地为了杀人,肯定有别的目的。 而他们的目的,肯定跟公安有关。 当犬灵杀了周进元后,他原本可以离开,或者躲起来的。 但是他没有,而是跑到了二道梁,抓住了路过的李瑜琪。 李瑜琪拨打刑侦队的举报电话,只可能有两种情况。 第一种,就是犬灵威胁李瑜琪,逼迫李瑜琪拨打了公安刑侦队的电话。 第二种情况,就是犬灵杀了李瑜琪后,变成李瑜琪的模样,拨打了刑侦队的电话。 不管是哪种情况,犬灵都希望刑侦队的人来抓。 只是有两点秦钟不明白。第一,犬灵设圈套,让陆竞延连他一块抓到公安局去。他为什么想去公安局? 而且,如果单纯只是想被抓,打110报警就好了,为什么非得打刑侦队的电话。 只能说明,他的目的在刑侦队,他一定要被刑侦队的人抓。 第二点:犬灵如果只是想打电话,让刑侦队带走自己。在派出所就可以打,但他为什么早晨的时候出现在了二道梁? 他为什么,要特意跑去二道梁? 而打了电话后,又匆匆回到派出所,跟其它人一起待在所长的办公室,等着陆竞延来。 还有一点,办公室里的其它人到底怎么了? 侯雍熙听着秦钟问自己,为什么要杀周进元时,只是摇摇头,苦苦一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就在这时,秦钟听到院子里有响动。 陆竞延跟小岳也听到了,三人看着彼此,脸上都有惊恐。 第70章 真亦是假 秦钟正在审讯侯雍熙,突然听到院子里有响声。 陆竞延跟小岳也听到了。陆竞延随即掏出枪,拿在手里,出了拘留室。 小岳跟在陆竞延后面,手中提着一根警棍。 秦钟最后出来,关上拘留室的门。 三人都很小心翼翼地来到院子里,发现办公室的灯亮着。 陆竞延走到办公室的窗户处,往里看了一眼,放下枪。 “是谢绘音。”陆竞延转头对秦钟跟小岳说道。 一听是小谢,几人紧绷的情绪才稍微放松了些。 小谢听到院子里的动静,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 “你怎么回来了?”秦钟有些不解地问小谢。 “我的所有指控都被撤销了,不是吗?”小谢说着,看向陆竞延。 陆竞延点点头:“她的姐姐去了公安局,提供了小谢16号,17号,一直到18号下午六点的视频证据。能证明谢绘音那几天,全程都务驹县。” 小谢俏皮一笑:“我有不在场证明。” “老刘他们呢?”小岳还在记挂着其他的同事:“你去医院看过他们吗?他们现在咋样了?” 小谢听小岳提起老刘他们,脸色立马阴沉了下来:“他们的情况很不好。医生说,他们连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了。” 秦钟没有说话,一直看着小谢。 可能被这几天真真假假的整怕了,如今看到谁都先怀疑是不是假冒的。 秦钟一直在观察着小谢,想确定她是不是真的小谢。 “小谢,你这几天感觉瘦了好多。”秦钟说着,趁机将手搭在小谢肩膀上。 没有任何反应,没有不属于自己的记忆涌入的那种感觉。 “秦队,几天不见,你也学会毛手毛脚的了?”小谢转头看着秦钟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开玩笑说道。 秦钟连忙将手拿开,尴尬地笑笑:“不好意思。” 陆竞延看向秦钟,用眼神询问,有没有感觉出什么。 秦钟摇摇头,陆竞延这才放下心来。 也就是说,这个小谢就是真正的小谢。 “我怎么感觉我一回来,搞得大家紧张兮兮的。”小谢说着,掏出镜子,拨了拨自己的刘海。 大家没承认,也没否认。 陆竞延觉得大家还是一起过夜比较安全,所以,让小谢也来拘留室旁边的房子睡觉。 正好四个人,两个人一组,换着守夜。以防半夜,犬灵的同伙来。 小谢也同意,不过跑进办公室,带了一大包零食。 前半夜秦钟跟小岳守着,后半夜换陆竞延跟小谢。 十点半左右,陆竞延跟小谢就睡了。 就在拘留室旁边的房间里。小谢靠在椅子上,身上盖个毯子。 陆竞延直接睡在桌子上,身体板直。 秦钟跟小岳坐在门口位置,既能看着走廊里的动静,又能注意着旁边拘留室里侯雍熙的情况。 秦钟转头看着陆竞延的睡姿,实在是普通人难以理解的。 睡那么直,一动不动的,不累吗? 后面的几个小时里,派出所里一点动静都没有。拘留室里的侯雍熙也睡了,偶尔还能听到打呼噜的声音。 一直到两点半的时候,小岳叫醒了陆竞延跟小谢,轮到他们两人值守了。 秦钟的脚上有伤,放平会舒服点,所以睡桌子上。 小岳则找来两个椅子,一个躺,一个用来搭腿。 因为正是夜深,两人很快就睡着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秦钟被一阵响动惊醒。 “秦钟。”陆竞延冲秦钟喊了一声。 秦钟猛然坐起,发现门口没人。他连忙从桌子上下来,顺便拍了拍还在熟睡的小岳。 “秦队,怎么了?”小岳揉着眼睛,睡眼惺忪地看着秦钟。 秦钟示意小岳不要说话,随后小心翼翼地走到门口,往走廊旁边看了一眼。 这一眼,也让秦钟的心跌落到了崖底。 只见审讯室门口,陆竞延用手捂着血淋淋的脖子。 血顺着指缝,不停地往出流。 陆竞延身后,小谢用枪抵着他的脑袋。 看到秦钟的那一刻,小谢还冲秦钟笑了笑。 “你是犬灵?”秦钟看着小谢,感觉头皮发麻。 小谢依旧带着她平常的笑,此刻却看着十分瘆人:“我是犬灵,也是你认识的那个小谢。” “什么意思?”小岳有些不明白小谢的话。 “意思是她在我们身边潜伏了三年了。”秦钟的脸色变得越加难看了:“我们一开始认识的小谢,就是个犬灵。” 小岳简直不敢相信,平常相处中那么友好,那么快乐的小谢姐,竟然是个犬灵? 可能对秦钟跟小岳而言,说面前的小谢是被杀后,犬灵变成她的模样,都比承认朝夕相处三年的小谢,一直都在欺骗他们,一直都是个犬灵更容易接受。 “为什么?”秦钟非常不解地问小谢:“为什么要潜伏在这里三年?为什么要杀了所长?” “现在还不到坦白的时候。”小谢一手抓着陆竞延的头发,一手用枪抵着陆竞延的脑袋:“打开拘留室,不然我一枪爆了他的头。” “快,现在!”小谢对着秦钟吼道。她要在地爻带那个老道士来之前,带着审讯室里的侯雍熙离开。 小谢知道地爻的师傅,深知那老道士的厉害。 如果那老道士来了,不仅审讯室里的同类救不走,连她自己可能都逃不掉。 其实,小谢没想这么快暴露自己的身份的。她潜藏这么久,目的还没达到,计划还没实施开呢。 只是为了救同伴,实在没办法,才不得已暴露了自己的。 见秦钟依旧站着没动,小谢又吼了一声:“打开审讯室的门。” 说完,小谢手中的枪往旁边挪了一下,一枪打中秦钟头顶的灯。 秦钟跟小岳吓得都躲了一下,随后看向陆竞延。 没办法,只能配合小谢了。 一方面,小谢手里有枪,而且枪口抵在陆竞延脑袋上。 另一方面,陆竞延脖子处受伤了。还不清楚伤口严重与否。万一很严重,就不能耽误。 秦钟打开审讯室的门,放侯雍熙出来。 “解开手铐。”小谢又说道。 没办法,秦钟只好替侯雍熙解开手铐。 “你先走。”小谢对侯雍熙说着,侧身往旁边让了一下。 侯雍熙从小谢身边过去时,看了小谢一眼,随后跑了出去。 小谢让秦钟跟小岳站着别动。她用枪一直抵着陆竞延的脑袋,慢慢退到门口。 随后,小谢一脚将陆竞延踹倒在院子里。 等秦钟跟小岳跑出去时,小谢在房顶上跑,变成了动物的模样。速度特别快,两下就蹿出院墙,消失在黑夜中了。 第71章 千万别失控 小谢带着侯雍熙逃走后,秦钟并没有去追,而是着急将陆竞延送医。 先带到镇卫生院,检查一下伤势。如果不严重,就在卫生院包扎一下。如果严重,直接开车去县医院。 三人来到卫生院,只有一个值班的护士在睡觉。 秦钟敲了敲玻璃窗,护士才慢悠悠地坐起来。双眼无神地瞪了三人一眼,表情有些不耐烦。 “怎么了?”看着有四十多岁的护士大姐用慵懒的声音问道。 “脖子被抓伤了。”秦钟回答道。 “你们先进来,在一号门诊室等着,我去叫医生。” 说完,护士大姐拖着疲惫的步伐,打着哈欠去叫医生了。 秦钟则带着陆竞延来到一号门诊室,推开门。 里面简单一张桌子,两把椅子,墙上挂着一张人体穴位图。 陆竞延坐在椅子上,取下按压在脖子上的手。其实已经不流血了,就伤口看着有些猩红吓人。 不多会,一个穿着白大褂,挂着听诊器的五十来岁的男医生走了进来。 “怎么回事?”男医生姓齐,从桌上拿起眼镜戴上。 “被狗弄伤了。”陆竞延不能说是被犬灵咬伤,只能说是狗了。 齐医生将自己的椅子往陆竞延跟前拉了拉,凑过身子去,检查伤口。 医生拨弄伤口时,站在一旁的秦钟跟小岳看着都觉得疼到不行,陆竞延却一声不吭,甚至连眉毛都不动一下。 秦钟看着,实在佩服,绝对是个狠人。 “咬伤不严重,只划破了表皮的肉,没伤到动脉血管。”齐医生起身拿处理伤口的东西:“我包扎后,你们还得去县里疾控中心,一定要打狂犬疫苗。” 陆竞延口里说着没问题,心里想着被犬灵咬伤,打狂犬疫苗有用吗? 处理好伤口,拿了药品后,天也亮了。 从卫生院出来,秦钟打电话给地爻,告诉他那个关起来的犬灵跑了。陆竞延被咬伤了,现在几人准备去县里打狂犬疫苗。 地爻一听陆竞延被咬伤了,瞬间变得紧张了起来。 “严重吗?见血了没有?”地爻的语气听着很急,秦钟从来没听地爻说话这么急过。 “不严重,但还是流了很多血。”秦钟没想到陆竞延受伤,地爻会这么着急的。 果然长得帅了,男女都在意。 “糟了糟了。”地爻嘴里一直念叨着糟了。 秦钟有些想不通,不就是受了点伤嘛!又没伤到动脉,无关性命,糟啥了! 怎么长的帅的人受点伤,大家都这么紧张。秦钟脚筋割断了,地爻也没见询问一句啊! “医生说没事,再去县上疾控中心打个狂犬疫苗就行了。”秦钟说着,上了车,坐在副驾驶上。 小岳开着车,陆竞延坐在后座上。 “他被咬了有多长时间了?”地爻急得来回转圈。 “四个多小时,不到五个小时。”秦钟大概估计了一下。 “还好还好,还没失控。”地爻急得在屋子里团团转:“你必须在八个小时之内,把他送到我的住处。路上一定不能耽搁,不能超过八个小时。” 失控?什么失控?秦钟正想问原因,哪料那边的地爻已经挂了电话。 汽车稳稳地行驶在山间公路上。 现在已是冬季,从窗外放眼看去,山上一片萧瑟。枯黄的草盖满山头,树木光秃秃的,叶片早就落尽了。 秦钟将头靠在椅背上,偏头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风景。 他的脑子里,不停地回响着地爻的那句话。 还没失控!什么叫还没失控?谁失控?陆竞延吗?陆竞延会失控吗? 秦钟转头看了后座的陆竞延一眼,陆竞延安静地坐着,看着窗外的风景,目光深邃。 可尽管如此,秦钟还是越想越不对劲。 秦钟给地爻再打电话过去,可打了两遍,都没人接。 不知道那家伙在干啥呢,不接电话!秦钟只好打电话给白均。 白均倒是接电话了,不过不知道她在忙啥,那边听着声音很嘈杂,好像还有牛跟羊的叫声。 电话接通,秦钟还没说话呢,白均先抱怨起来了。 “这老头子快把我逼疯了,要求是一个接着一个!” 原来白均替师傅地爻,去村子里接地爻的师傅去了。 此刻,刚刚清理完牛圈里的牛粪,白均又被要求去喂猪。 听了秦钟的话后,白均也不知道地爻说得失控是指什么。她这会也忙得晕头转向的,只告诉秦钟,地爻在县城的住址后,便挂了电话。 秦钟没想到,地爻住的竟是县城的别墅区。一个道士,竟然这么有钱。 就在这时,后座传来一阵低沉的声音,让秦钟跟小岳都不觉心头一惊。 听着像是狼狗看到人后,喉咙里发出的威胁的吼声。 秦钟连忙转头看向后座的陆竞延,只见陆竞延也是一脸惊慌。 接着,又是一声野兽的低吼声。 陆竞延显得更加慌乱了,他根本控制不住。那声音,不由自主地就出来了。 接着,在秦钟的注视下,陆竞延的耳朵快速伸长。朝天竖着,变尖,变黑,上面长满了黑色的细毛。 秦钟拍了拍小岳:“快,快,开快点,我们没有多少时间了。这家伙要变身了。” 这时候,秦钟也明白了,地爻所说的失控是指什么了。 “做点啥,快,做点啥!” 陆竞延也十分紧张,因为他看着秦钟时,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一个可怕的念头:扑过去,撕开秦钟的喉咙,咬断他的脖子。 陆竞延在尽量压制着这种想法,尽可能保持着自己的理智。 秦钟急忙在车里扫视了一圈,随后从身上掏出一副手铐。接着,让陆竞延把手背到身后。 此时的陆竞延还有理智。听了秦钟的话,很配合地转过身,将手背到身后,让秦钟戴上手铐。 觉得还是不放心,秦钟想起来,汽车后备箱里还有绳子。 小岳停下车,跑到车后,打开后备箱,拿到绳子。 上车后,将绳子递给秦钟,继续开车往县城赶。 秦钟趁着陆竞延还有人的理智,用绳子将他结结实实地捆了起来。 又是几声野兽的低吼声,继而变成了愤怒的吼叫声。 陆竞延嘴里的牙,开始一个个变尖,变长。 不到一分钟,变成了满口獠牙。 陆竞延有些快控制不住了,不停对着秦钟龇牙咧嘴,嘶吼威胁着。 “陆竞延,保持理智,保持理智。”秦钟一直喊着陆竞延的名字,试图让他记得自己:“记住你是陆竞延,一名优秀的人民警察。” “陆竞延,陆竞延……” 尽管秦钟不停地喊着他的名字,但陆竞延的眼睛还是变成了水蓝色。 接着,陆竞延张大嘴,一声愤怒的狂吼,满口獠牙外露,口水乱飞。 吓得秦钟身子往后一缩,恐惧感瞬间暴增。 陆竞延转了转脖子,全身晃动着。两个胳膊用力一撑,绑在身上的绳子瞬间断了,四分五裂。 第72章 怪力新生儿 陆竞延一下子就挣断了绑在身上的绳子,整个人变得十分狂暴焦躁。 秦钟能看得出来,陆竞延还在尽力控制自己。压制着血液中的冲动,试图保持理智。 不过,估计也坚持不了多久了。因为秦钟看到陆竞延的脸上,脖子上,已经有黑色的,粗硬的毛冒出来。 “还有多久?”秦钟一直盯着陆竞延,问开车的小岳。 “最少还得二十分钟才能到县城。”小岳已经尽可能开到最快了。 可山间公路崎岖,拐弯又多。实在不敢开太快,一旦不小心冲出去,下面就是悬崖。 只过了三分钟不到,陆竞延已经是满身黑毛直竖。蓝色的眼睛,看着十分吓人。 理智跟失控也就在一瞬间。 陆竞延像个暴怒的黑猩猩一样,一声大吼,直接将手铐挣断了。 秦钟直接看傻眼了。被关在拘留室里,戴着手铐的侯雍熙很安静,也没把手铐挣开呀! 陆竞延为什么会这么大力气,不仅一下子挣断了绳子,连手铐都能一下子扯断。 究竟是何等的怪力啊!太吓人了! 这下,没有手铐束缚的陆竞延,变得更加狂躁了。不停嘶吼着,身体左摇右摆,蓝色的眼睛到处看着。 突然,陆竞延抬手一拳,直接将车顶砸穿,砸出了一个窟窿。 冷风一下子就灌进车里,呼呼的。 陆竞延正不停发泄着怪力,以转移自己快失控的情绪,好让自己不扑过去咬断秦钟的脖子。 陆竞延需要不停地破坏东西,来压制心中的冲动。 “小岳,再快点,这家伙马上要失控了。”秦钟只能不停催促着小岳。 下一秒钟,陆竞延一转身,直接将旁边的座椅一把扯了起来。 每一次暴力的举动后,能让陆竞延平静几十秒。 接着,陆竞延又一拳将自己右手边的门打穿了。 秦钟看着自己的车要废了。等到了县城,估计到处都是窟窿了。 正当秦钟看着陆竞延时,陆竞延突然转头看向秦钟。 一看陆竞延的眼神,秦钟就知道不对劲。 完了,这家伙要冲过来了。 下一秒钟,果然,陆竞延冲秦钟扑过来。一把捏住秦钟的脖子,就像拎着一只小鸡一样。 “陆竞延,我是秦钟,我是秦钟。”秦钟试图唤醒陆竞延残存的意识:“陆竞延,你是警察。记得吗?你是人民警察。” 可陆竞延似乎什么都听不进去。一把扯过来秦钟,张开满嘴的獠牙,凑到秦钟脖子处。 秦钟能感觉到,陆竞延尖利的牙齿抵在脖子上,传来略微的疼痛。 只一口咬下去,秦钟的脖子就断了。 可是,陆竞延竟然停下来了,没有咬下去。 停了足足有十秒钟,一直没下口。 突然,陆竞延一把推开秦钟。 接着,转过身,一脚踹飞旁边的车门。 也不管车还在高速行驶,直接跳出了车外。 秦钟看着陆竞延在地上翻滚了两圈后,起身,沿着公路,朝着来时的方向跑了。 “该死!小岳,调头追!”秦钟说着,打电话给地爻。 地爻终于接电话了,不过气喘吁吁的,似乎在路上走呢。 “地爻,完了,陆竞延失控了。他自己跳下车,现在在公路上狂奔呢!”秦钟一边冲着电话喊,一边紧紧注视着在公路上奔跑的陆竞延。 地爻一听,瞬间停住了脚步,不敢相信地喊了一声:“跑了?” “跑了!”秦钟感觉车上到处漏风,人快冻僵了:“那家伙力气实在太大了,一拳能将车顶砸个窟窿。” 地爻提着一桶黑红色的,像血一样的东西,站在自家别墅门口,掏出钥匙。 “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一定要把他带回来。”地爻说话时命令的口吻。他只知道事情很糟糕,但具体会糟糕到哪种地步,还是未知。 “带回来?”秦钟听着地爻的话,说得倒是轻巧,怎么带回来啊!那家伙一拳,估计能让秦钟飞上天。 “必须带回来。”地爻打开大门,提着那桶黑红色的液体进了院子:“他现在是新生儿,根本控制不住自己。” “新生儿?就跟吸血鬼一样?”秦钟听着这个名字,一下子就想到了吸血鬼。 地爻感觉秦钟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秦钟,七十多年前,一个新生的犬灵,跑进一个村子,一晚上杀了三百七十九个人,包括刚出生的婴儿。” 当时,道士,高僧,猎魔人组成一支三十六人的队伍,花了半个月时间才猎杀了那个新生的犬灵。 新生犬灵被灭时,三十六人的队伍,只存活了六个人。 地爻的师傅,就是存活的六人之一,当时才二十三岁。 也是那件事之后,开始出现了很多专门猎杀犬灵的组织,导致犬灵几乎灭绝。 也是自那之后,犬灵开始隐藏身份,十分低调地生活。 而且,自那之后,犬灵袭击人,直接咬死,从不留活口。以免出现失控的新生儿,再次造成无法挽回的局面。 至于繁殖,如今的犬灵只在家族内,同类之中繁殖。 就算要扩大种群,也必须在他们完全的控制之中。 陆竞延被咬伤却没死,完全是小谢的疏忽大意。在咬陆竞延时,被发现,及时躲开了。 更重要的,还是小谢不知道事态的严重。 “秦队,怎么办?”小岳突然停下了车。 只见陆竞延突然改变方向,朝山上跑去。 秦钟几乎没有犹豫,拉开车门:“你开车去找地爻,我去追陆竞延。” 小岳一听都不是个好主意:“你的脚那样,连走路都费劲,还怎么爬山?我去追陆队,你在这等地爻。你打电话,他会开车过来的。” “不,不行。”秦钟的语气很强硬,态度很坚决:“这是命令,是一个队长对下属的命令。按我说的做,你必须服从。” 说着,秦钟从杂物箱里摸出一把刀,拿在手上。 “秦队,你这样咋追?”小岳看着已经跑上半山腰的陆竞延。 “我自有办法。”秦钟下了车,对小岳说道:“你快走。” 小岳也下车了,站着没动,看着秦钟。 寒冬的风如刀一样,打在脸上割得疼。 秦钟对着小岳厉声吼道:“岳北历,你是一名人名警察。我现在以队长的身份命令你,开着车,去找地爻。” 小岳没办法,只得服从命令。上了车,调转车头,往县城方向开去。 秦钟看着小岳开车离开,伸手擦了擦鼻涕,露出一丝苦笑。 接着,转身一瘸一拐地往山上走去。 秦钟知道,此去活着的可能性不大,他不能让小岳也跟着自己一块去送死。 第73章 犬灵在恐惧什么 秦钟一瘸一拐地爬到半山腰,早就看不见陆竞延的影子了。 “陆竞延,陆竞延……”秦钟冲着空无一人的山岗大声喊着。 回应他的,只有呼呼从耳边吹过的冷风。这冷风拉得耳朵疼,刺得眼睛疼。 脚腕处的伤,更是由于刚才一直爬山,不时传来一阵阵撕裂的疼。 秦钟真想破口大骂了!奶奶的,自己是招谁惹谁了! 不过,他还是在克制着自己。主要是这荒山野岭的,骂了也没人听得到。 秦钟伸手扶着一棵树,让受伤的脚歇一歇。 前面两三米处,有一棵碗口粗的树,被连根拔起。不用猜都知道,肯定是陆竞延干的。 “陆竞延,陆竞延。”秦钟又大声喊了两声。 突然,山顶传来两声暴躁的吼声。秦钟看到陆竞延站在一棵树树顶,使劲摇晃着。 粗壮的大树随着他的用力,左右摇摆,只几下就倒了。 陆竞延跟着树倒,一起掉在地上。 正好,一股风从山底往上吹。 秦钟没有丝毫犹豫,右手拿着刀,朝着自己的左手手掌划了一刀。 血顺着刀尖划过的地方,立刻涌了出来。 秦钟将受伤的手,使劲朝着风吹的方向甩。尽可能让风带着血腥的气味,传到陆竞延所在的地方。 果然,陆竞延一闻到血的气味,立马转头朝秦钟所在的方向扭头看过来。 下一秒钟,陆竞延飞奔着,朝着秦钟冲过来。 当看到陆竞延真的冲过来时,秦钟有些傻眼了。因为他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对付这个能一拳将自己揍飞,一口将自己脖子咬断的大力怪了。 陆竞延冲过来,一个起跳,双脚踩在秦钟胸口处。 一阵强冲力直接让秦钟后仰着倒了下去,顺着山坡往下滑了三四米。 而这过程中,陆竞延一直站在秦钟的胸口。就像在玩山地滑板一样,秦钟是那个滑板,陆竞延是踩滑板的那个人。 当秦钟撞在一棵树上,终于停下来后,陆竞延抓着秦钟的脖子,将他悬空提了起来。 秦钟已经感受不到后背的疼痛了,他整个人被强大的恐惧感占据。 “陆竞延。”秦钟颤颤巍巍地喊着陆竞延的名字:“陆竞延。” 陆竞延的鼻子使劲嗅了嗅,低头闻着秦钟还在流血的手。 秦钟怕血腥味让陆竞延更加狂暴,攥紧手,藏在袖筒里,然后悄悄把手背到身后。 没想到陆竞延一把举起秦钟,将秦钟整个人抵在树干上。 对着天空狂啸一声,继而低头,一口撕掉秦钟左边袖子。然后秦钟的整个胳膊露出来了,包括那个有伤口的手。 陆竞延低头,对着秦钟手上的伤口嗅了又嗅。 秦钟不明白,陆竞延为什么对自己的伤口这么好奇。 既然如此,秦钟索性张开手,将伤口直接暴露在陆竞延面前。 见陆竞延呆愣住,秦钟直接把流血的伤口伸过去,几乎贴到陆竞延满是黑毛的脸上。 没想到陆竞延竟然一下松开抓着秦钟的手,让秦钟直接掉在地上。 陆竞延往后退了好几步。秦钟抬头,竟看到陆竞延的脸上满是恐惧。 为什么?秦钟不明白,陆竞延是怕血?怕伤口?还是怕秦钟啊? 就在这时,秦钟突然感觉到一股很强烈的气息在靠近。 这种感觉很奇怪,秦钟以前从未有过的。就像远远闻到饭菜的香味,极速朝自己冲过来一样。 不过,这不是饭菜的香味,更像是某种刺鼻的腥味! 突然,秦钟看到山顶上站着一个人。 下一秒钟,那人就已经出现在陆竞延身后了。 是一名四十多岁的男子,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外面是一件黑色的风衣。个子很高,很精瘦,看着至少有一米九以上。 脸小,鼻子很大,眼珠是蓝色的。 男子一把抓住陆竞延的脖子。陆竞延乖乖得站着,竟然两腿发抖,似乎连反抗的勇气都没有。 这不得不让秦钟疑惑,这男子究竟是谁,这么厉害。 “姐夫,把他带回去,别杀他!”传来一声很熟悉的声音。 秦钟看到小谢从一棵树后面出来,先是往秦钟脸上看了一眼,接着看向男子。 “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男子对着小谢吼道:“这是你闯下的祸,我大老远跑来替你收拾烂摊子。你知道你的一个疏忽,可能导致我们全族再次遭遇大屠杀吗?” 小谢低垂着头,不再言语了,看起来也十分害怕男子。 就在男子要一把扭断陆竞延的脖子时,秦钟伸手过去阻挡。伸出的,正是有伤口,还在流血的左手。 没想到男子突然松开手,往后退了好几步。眼中带着惊恐与疑惑,看向秦钟:“你是谁?” “我?临原乡派出所的民警,秦钟。”秦钟不明白,那男子在怕什么,陆竞延又在怕什么,不就是手上一点伤嘛! 看小谢喊男子姐夫,地爻又说过犬灵都是群居性的,家族通婚。所以,不难判断,这男的也是犬灵。 既然是犬灵,能一口咬断一个人的脖子,怎么会突然怕秦钟手上这点伤呢! 男子听到秦钟说出自己的名字,不停地摇着头,两个眉毛快挤到一块了。 “你父亲是谁?”男子问道。 秦钟没有直接回答,反问道:“你为啥不先说说你是谁呢?” 男子蓝色的眼睛瞪着秦钟:“我叫谢渊青,是谢绘音的姐夫,谢绘心的丈夫。” 秦钟一听这话,立刻明白了。犬灵家族,秦钟已经见到至少四个了。 小谢,也就是谢绘音。还有小谢的姐姐谢绘心,以及小谢的姐夫,也就是面前这个四十多岁的男子谢渊青。还有那天在务驹县见到的,自称是谢绘心丈夫的弟弟的小伙,四个人都是犬灵,是一个家族的。 对了,还有被小谢救走,变成侯雍熙模样的,那也是他们家族的犬灵,一共五个了。 “你父亲是谁?”谢渊青又问了一遍,他似乎很在意这事。 “秦顾文,一个做生意的人,已经死了。”秦钟如实回答。 “你母亲呢?”谢渊青像在调查秦钟家家谱一样。 “我母亲叫燕柠柠。”秦钟说得是实话。 “果然,果然……”谢渊青说着,眼中的恐惧更加明显了。 这不仅让秦钟懵了,连一旁的小谢都懵了,不知道谢渊青在说什么。 “大哥,你是不是吃错药了?”秦钟看着谢渊青:“还是忘吃药了?” 谢渊青一直看着秦钟,像是在对秦钟说,又像自言自语一样:“果然,你是黑燕家族的。” 不光秦钟第一次听说黑燕家族这个名字,连身为犬灵的小谢也是第一次听。 就在秦钟想要问清楚时,谢渊青说了一句:“计划取消了。” 随后,也不管陆竞延了。拉着小谢,只见两道模糊的影子在林间穿梭,接着就消失不见了。 第74章 终于关进去了 谢渊青跟小谢急匆匆地跑了,留下秦钟一脸懵逼地站在原地。 秦钟不明白,明明很强大的犬灵,为什么会这么惧怕他? 明明犬灵一口,就能咬断秦钟的脖子。力量这么悬殊,怕得实在没理由。 可是,怕就是怕,秦钟能感觉到谢渊青的恐惧。 与其说是惧怕秦钟,更不如说是惧怕秦钟身上流的血。 秦钟将流血的左手靠近陆竞延,陆竞延竟蹲下身,喉咙里低声呜咽着。像只被吓到了的,受伤的小狗,低垂着头。 黑燕家族又是什么?秦钟从来没有听说过。 就算翻遍古籍,电视剧,电影,也从没碰到过什么黑燕家族啊! 正好此时,小岳开着车,带着地爻来到山下。 秦钟拍了拍蹲在一旁的陆竞延:“我们走!” 此时,距离陆竞延受伤已经过了七个多小时了。而陆竞延,也变成完全的兽形。 四肢爪子着地,一双竖起来的狗耳朵,蓝色的眼睛。全身黑毛,背部弓起,像一只大丹犬,不过壮实很多。 公路上,站在车旁边的地爻跟小岳,看到秦钟抓着陆竞延的衣领,拉着一只完全变成兽形的犬灵,缓缓从山上走下来时。 语言,已经无法描述出两人内心的震惊了。 尤其是地爻,即使眼睁睁看着这一幕就发生在自己面前,都依然难以相信!秦钟是如何做到,让一个新生儿犬灵如此乖顺服从的。 秦钟带着陆竞延走到车跟前,拍了拍陆竞延毛茸茸的狗脑袋。 “秦队,你怎么做到的?”小岳惊得睁大眼睛,满眼都是崇拜。 秦钟一听这话,开始装起来了:“你知道的,完全靠你秦队我的个人魅力。” 地爻也很想知道秦钟怎么做到的,但时间要来不及了。犬灵已经完全变身了,也就意味着马上八个小时了,已经没时间耽搁了。 “快走,快一点,没时间了。”地爻焦急地催促道:“快去我的住处,他马上要完全失控了。” 秦钟还慢悠悠地说道:“放心,我能控制得住,他很怕我的血。” 地爻看到秦钟跟陆竞延坐上后座,拍着驾驶座的小岳:“快走快走。” 车开动后,地爻才告诉秦钟。 人被犬灵咬伤,八个小时后会完全变身,成完全状态。到时候不仅会丧失人的理智,还会丧失犬灵的理智,变得无所畏惧。 现在的陆竞延,虽然身体外部看着已经是完全变身了,但身体内部还没有到完全状态。 一旦进入完全状态,别说是秦钟的血了,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他也不怕。 犬灵新生儿在完全状态时,意识里根本不存在害怕。 秦钟一听,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连忙问道:“还有多少时间?” 地爻看着陆竞延现在的样子:“最多十分钟。” 秦钟一听,拍着驾驶座,催促小岳开快点。 “他的新生儿完全状态,会持续多久?”秦钟看着现在坐在自己旁边,很胆怯很乖顺的陆竞延。 “二十四个小时。”地爻回答道:“二十四个小时后,要么他完成蜕变,变成一只真正的犬灵。要么……” “要么什么?”秦钟追问道。 “要么他熬不过这二十四个小时,最终把自己整死了!”地爻回答道。 听着地爻的话,秦钟心里很矛盾。 他当然不希望陆竞延死,希望他能扛过这二十四个小时。 可另一方面,陆竞延扛过这二十四个小时了,就变成一只犬灵了。秦钟也不希望陆竞延变成犬灵。 “有没有办法,能让他变回正常的人?”秦钟看着一旁,将脑袋搭在窗户上的陆竞延。 “没有。”地爻很肯定地说道:“即使我的师傅,也做不到。” 听这话,地爻是直接给陆竞延判死刑了。 汽车顺着蜿蜒的公路旋转而下,秦钟已经能看到县城了。 坐在旁边的陆竞延,又开始变得躁动了。 先是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吼声,接着开始冲着几人龇牙咧嘴。 突然,一口咬住前面的座椅,直接将靠背咬碎了。 秦钟眼看快到县城了,必须控制住陆竞延。这次如果再跑了,就不单单是能不能逮回来的问题了,而是满城人的安全都受到威胁。 七十多年前,一个犬灵新生儿,几乎屠了一个村子,杀了三百七十多人。 今天,如果变成犬灵新生儿的陆竞延失控,就不是屠村,而是屠城了! 秦钟没有犹豫,拿起小刀,在自己的左手上又割了一刀。 鲜红的血在手上拉开一条线。秦钟右手抓着陆竞延竖起来的狗耳朵,带血的左手靠近它。 陆竞延还不是完全状态,看到秦钟滴血的手,又安静了下来。 好在,汽车从山上下来。驶过城区街道,已经能看到别墅区了。 陆竞延又开始对着秦钟龇牙咧嘴了,显然手上的血对他的威胁越来越小了。 终于,汽车停在地爻家门前。 小岳刚一停下车,地爻就冲出去开门了。 “地下室,把他往地下室带。”地爻打开外面的铁门后,跑进去开楼门。 秦钟下车,把陆竞延往下拉时,陆竞延竟然拼命往后缩。张大满口獠牙的嘴,不停对着秦钟狂吠! “下来!”秦钟用尽全身力气往下拉,那家伙就是不下来。 突然,陆竞延猛地往前一扑,直接将秦钟扑倒在地。 眼看陆竞延张开嘴,露出满口獠牙,想要撕咬秦钟时。秦钟直接将带血的左手,拍在陆竞延的脑袋上。 陆竞延这才老实了些,但还是龇牙咧嘴,鼻子里粗气往出冒。 秦钟一个翻身起来,用带血的左手抓着陆竞延的耳朵,就往屋里拽。 好在,即使陆竞延快要完全失去理智,但秦钟的血对他的身体还是有压制作用的。 秦钟抓着陆竞延的耳朵,拽着他一路进了院子,进了楼,下了楼梯。 直到将陆竞延扔进地爻家的地下室,将地下室的门关上后,秦钟才长舒一口气。 坐在通往地下室的楼梯台阶上,秦钟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紧张的情绪过后,秦钟这才发现,地下室的门竟然是全铜的。而且门上有三道锁,一把铁的,一把银的,一把金的。 “你这把金锁,纯金的吗?”秦钟指着门上的大金锁问道。 “连环带锁,都是纯金的。24k纯金,亲眼看着打造的,不含杂质。”地爻回答道。 第75章 二十四小时 秦钟坐在地爻家别墅地下室入口的台阶上,很好奇地爻之前在地下室里面关过什么! 纯铜大门,铁,银,金三把大锁。一看这配置,都不简单。 地爻没有直接回答秦钟的问题,只说:“你不会想知道的。” 就在这时,地下室里传来巨大的动静。野兽的嘶吼声,愤怒砸墙的声音,爪子疯狂乱抓的声音,撞门的声音…… 总之能听到陆竞延在里面疯狂折腾,疯狂破坏! “能关得住吗??”秦钟有些担心地说道,他可是见过陆竞延一拳将车顶砸穿。 “绝对没问题,里面但凡他能触碰到的地方,都是十厘米厚的铜板。”地爻丝毫不担心:“任凭他在里面折腾去!” 秦钟朝着地下室看了一眼,转身上去了。 陆竞延到底能不能活,能不能撑过这二十四个小时,就看他自己了。 地爻从冰箱里拿出蔬菜跟肉,准备做饭。小岳过去帮忙了。 秦钟躺在沙发上,好好歇歇。脚疼得厉害,不知道是不是脚筋又断开了。 刚躺了没一会,就听到门铃响了。 秦钟看地爻跟小岳在做饭,本想起身去开门的。 结果小岳从厨房跑出来:“秦队,我去开,你好好歇歇脚。” 还是小岳好,知道秦钟脚上有伤。 门打开了,是白均带着一个老头。 秦钟猜测,这老头应该就是地爻的师傅了。 不过,秦钟记得地爻说过,他师傅今年98了。可这老头看着精神抖擞,容光焕发的样子,感觉最多六十过。 一头丰满的银发,梳得整整齐齐的。微胖,额头饱满。脸上虽然有皱纹,但气色红润。 穿着一身白色条纹西装,里面是蓝色的衬衫,打着领带。皮鞋擦得锃亮,都有些反光了。 秦钟站起身,不敢相信地看着,这老头真的98了吗?暂不说穿得潮不潮,就这精神头都不是一般年轻人能比的。 地爻从厨房出来,恭敬地喊道:“师傅。” 随后向秦钟跟小岳介绍道:“这我师傅,七钱。” 七钱上下打量了地爻一眼,随后嫌弃地说道:“年纪轻轻的,怎么总是一副萎靡样!” 地爻只能苦笑作为回应,显然习惯了师傅这样的嫌弃。 小岳跟地爻进厨房做饭去了,只留下秦钟跟七钱坐在沙发上。 两人看了看彼此,都没说话。 气氛有点尴尬,秦钟不知道说什么。此刻,他多想自己也进厨房帮忙做饭! 白均跑到楼上洗澡去了!被七钱拉着又是打扫牛圈,又是喂猪喂羊的,她自己都能闻到自己身上的牛粪味。 “您知道黑燕家族吗?”秦钟打破沉默。 “小孩子,不该问的别问。”七钱说着,打开两瓶啤酒,递给秦钟一瓶:“你哪里听到那词的?” “啥?黑燕家族吗?”秦钟接过啤酒:“有个犬灵说我是黑燕家族的,他似乎很怕我。” 七钱一听这话,瞪大眼睛看着秦钟,满脸惊讶。接着放下手中的啤酒,伸手拉起秦钟受伤的左手。 七钱闭着眼睛,似乎在感受着什么。 许久之后,他才放开秦钟的手,睁开眼睛。 “你体内的力量,正在迅速觉醒。”七钱说着,拿起茶几上的啤酒喝了一口。 秦钟看了看刚才被七钱抓过的手,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就在这时,地爻从厨房走出来。 七钱指着秦钟,笑着对地爻说:“这孩子是黑燕家族的。” 地爻只是很平淡地点点头,随后又走进厨房,他在车上时就已经知道了。 “您说我体内有一股力量正在快速觉醒?什么力量?”秦钟自己怎么感觉不到呢! “黑燕家族很神秘。”七钱看着秦钟:“所以,具体什么力量我也不知道。但看这觉醒的势头跟速度,一定不简单。” 秦钟还是不明白:“为什么现在突然觉醒?” “是因为犬灵家族的靠近。”七钱解释道:“黑燕家族与犬灵家族本就势不两立。犬灵的出现与靠近,让你体内黑燕家族的血脉快速觉醒。” 七钱的手指在啤酒瓶上有节奏地敲打着:“就像一种保护机制一样。有点像体内自身的防御系统,不过是黑燕家族独有的。” 秦钟似乎明白了一点。他体内的力量以前属于沉睡状态。与犬灵交手后,为了对抗犬灵,力量也开始觉醒了。 不过,还有一件事,让秦钟也想不透。 如果谢渊青真的那么害怕黑燕家族的人,当时在山上直接把秦钟杀了就得了。 杀了秦钟,不就一劳永逸,永绝后患了吗? 凭他的能力,秦钟根本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可为什么,谢渊青只是跑掉了? “杀一个你是很容易。可杀了你,就等于对整个黑燕家族宣战。”七钱的一瓶啤酒喝完了,又打开了一瓶。 “他怕的不是单纯的你,怕的是你背后的黑燕家族。”七钱继续解释道:“要知道,黑燕家族曾经差点将整个犬灵家族给灭了。” 原来是这样,难怪当谢渊青知道秦钟是黑燕家族的人时,会有那么大的反应。 吃过饭后,秦钟又跑到地下室门口。 里面的陆竞延,根本感觉不到疼痛,感觉不到疲倦。尽管鼻子,嘴里都流着血,却还在疯狂地折腾。 “这二十四个小时,只能他自己扛了,谁都帮不了他。”七钱抽着一根烟,站在门口,看着外面的花园。 秦钟很担心陆竞延,但也无能为力。 一夜过去,第二天一早,秦钟连厕所都没顾得上,就跑到地下室门口。 听到陆竞延还在里面闹腾,这才放下心来。 还活着的,活着就好! 吃过早饭,秦钟走到暖气旁边,直接躺在地板上。 休息了一晚上,脚没那么疼了。昨天应该只是扯伤了,没断。 临近中午时,地下室的动静越来越小了。 陆竞延难熬,秦钟也跟着难熬。他不希望陆竞延死,他希望陆竞延能活下来。 就算变成犬灵也好,只要能活着。 还有两个小时,大家都不说话,静静地坐着。 陆竞延尽管身体已经到极限了,却还是不由自主地往铜墙上撞去。 一下一下,不停地撞。 直到整个身体动不了了,躺在地上。 还有一个小时,秦钟盯着手机上跳动的秒表。 还有半个小时,地下室里已经听不到任何动静了。 还有二十分钟…… 十分钟…… 时间到了,秦钟跑到地下室,打开门。 看到里面的场景,秦钟瞬间心头一凉。 地板上,墙上,天花板上,都是血,都是陆竞延撞击后留下来的。 陆竞延已经变成了人形,躺在地上,浑身是伤。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地爻快速走到陆竞延身边,蹲下身,一番检查后,抬头看着秦钟,说出了秦钟最不想听到的话。 “他已经死了!” 第76章 成犬灵之后 地爻的一句话,像寒冬腊月天,往秦钟的头上浇了一盆凉水。 陆竞延已经死了! 秦钟看着躺在地上,浑身是伤,浑身是血的陆竞延,这家伙真的没熬过来吗? 小岳也蹲下身,仔细查看了,没有脉搏,没有心跳,没有呼吸。 死了! 秦钟不相信,蹲下身,将手搭在陆竞延的脖子处,然后抬头看着众人:“他活着的。” “不可能!”地爻蹲下身又查看了一遍,还是十分肯定地说道:“他死了。” 可秦钟还是坚持自己的说法:“他活着的。” 秦钟并不是不接受现实,而是真的能感觉到陆竞延还活着。他能感受到,生命的气息在陆竞延体内流淌。 说不上来是什么,不是血液流动,也不是呼吸,就是感觉陆竞延体内有生的气息在动。 站在一旁的七钱看到这一幕,笑着说道:“既然活着的,就抬到床上去。” 地爻看着秦钟,眼里满是疑惑。 秦钟脚不方便,是小岳跟地爻将陆竞延抬到屋子里的。 一直到天黑,陆竞延都没有醒。没有脉搏,没有呼吸,没有心跳。 秦钟还是坚持认为,陆竞延就是活着的。 地爻说,秦钟就是在胡搅蛮缠,是死鸭子嘴硬。 过了十个小时,十二个小时,二十个小时……陆竞延依然没有醒。 第二天上午十点过,小岳从外面买了早饭,放在茶几上。 就在众人围着茶几吃早饭时,陆竞延从房间里走出来,走到几人身边。 步伐有点疲惫,但身体依然笔直。 小岳跟白均惊地张大嘴巴,不敢相信地看着陆竞延。 地爻也是,举着筷子的手停在半空中,震惊地看着秦钟。 秦钟一边咬着包子,一边喝着小米粥,淡定地说道:“看,我就说活着的。” 只有七钱在一旁,看着这一幕,乐得不行。 陆竞延一句话都不说,坐到秦钟身边,抓起包子就吃。 咬了一口土豆丝,陆竞延抬头看着几人:“有没有肉的?” 小岳摇摇头。因为去买的时候,问过大家,没人愿意吃肉的,所以才买了全素的。 陆竞延现在可是犬灵了,大家都觉得犬灵可能只吃肉的。 就在大家以为,陆竞延不会吃菜包子。而且刚成为犬灵,情绪不稳定,会因为没有肉的,而暴怒,发狂,甚至显露原形时。 陆竞延却咔咔咔炫了三个土豆包子,两个南瓜包,还有一个茄子的。 吃饱后,陆竞延问地爻,能不能在他家洗个澡。 地爻同意了,还给拿了干净的衣服。 等陆竞延走后,白均才惊讶地对众人小声说道:“这家伙,情绪也太稳定了!” 大家都有这样的感觉! 陆竞延洗完澡,穿着干净的衣服,一脸帅气地出来后,看着众人。 “现在怎么办?我是犬灵了。”陆竞延说话时的表情神态,跟以前一模一样:“你们是要把我关起来?还是杀了?还是让我回犬灵家族去?” 白均跟小岳看向秦钟,秦钟看向地爻,地爻看向师傅七钱。 七钱抿了一口白酒:“这得看你自己的选择了,没人能强制你。继续过你以前的生活,还是回犬灵家族去,都在你自己。” 陆竞延点点头,随后看向秦钟:“我想继续当警察,可以吗?” “问我?”秦钟指着自己:“我?你?你真的……” 秦钟觉得自己的舌头打结了一样,一句话说不完整。 陆竞延看着秦钟说话时嘴打滑的样子,知道他在担心什么。 “我没有任何想杀人的冲动。我能控制的住自己的脾气。”陆竞延还是看着秦钟:“如果我有一天用犬灵的身份伤了人,你可以杀死我!毕竟,你是黑燕家族的!” 听了陆竞延的这话,秦钟觉得没啥不可以。反正又不能限制他,将他关起来。也不能强制送他去犬灵家族,而且那边也不一定收他。 只要陆竞延不会无辜伤人,那秦钟也就没有理由阻拦。 “吃完就走,我们有案子要查。”陆竞延还是以前干脆的性格。 “还有什么案子?”小岳小声问道:“死得几个人不都是犬灵杀的吗?” 秦钟摇摇头:“谢绘音在临原乡派出所潜伏近三年,犬灵又冒着暴露家族的风险,肯定不是单纯为了杀人。他们有别的目的,有更可怕的计划。” 陆竞延点点头:“我们必须在犬灵家族的计划实施前,阻止他们。” 秦钟喝完杯子里最后一点小米粥,跟小岳起身,出了别墅。 几人没有回临原乡,而是打了个车,跟着陆竞延去了县公安局。 出租车司机看着陆竞延满脸是伤,忍不住问道:“小伙,你没事?要不要帮你报警?” 陆竞延穿着便服,司机看他脸上的伤像被人打的,以为是秦钟跟小岳挟持了陆竞延呢。 陆竞延冷冷地回复道:“不用。” 司机见自己自作多情了,便不再言语了。 三人来到公安局,陆竞延带着秦钟跟小岳,直接来到拘留室。 犬灵当时被从临原乡带来后,关在拘留室里。 破坏监控后,犬灵从拘留室出来,碰到了柳木袁。 陆竞延一路走,一路嗅。如今的他是犬灵了,嗅觉比狗的还灵敏。 穿过走廊,带着秦钟跟小岳来到男卫生间。 “杀了柳木袁后,将柳木袁的尸体藏在工具间里。然后变成了柳木袁的样子,在警局里大摇大摆地走。” 陆竞延拉开工具间的门,嗅了嗅后,又从卫生间出来。 秦钟和小岳跟着出来,看到陆竞延边嗅边走。 快步跟在陆竞延身后,秦钟忍不住调侃道:“简直就像一只会说话的警犬。” 陆竞延听到了,转过头来怒目瞪了秦钟一眼。 秦钟连忙陪笑道歉:“说错话了,说错话了。” 陆竞延继续边嗅边往前走,秦钟跟小岳跟着。 路过的民警,都用很奇怪的眼神看着三人。 有认识陆竞延的,想跟他打招呼。可看到他低头到处嗅的奇怪样子后,又赶紧走开了。 最终,陆竞延将秦钟跟小岳带到了档案室里。 “变成柳木袁的犬灵,来档案室里做什么?” 陆竞延在各个架子之间,对着一箱箱档案来回嗅着。 最终,停在一个架子前面。从架子二层的一个箱子里,拿出一份档案。 放在鼻子跟前嗅了嗅,然后对秦钟说道:“他找的是这份档案。” 秦钟打开一看,档案上的人名:谢绾青。 第77章 与谢绾青有关 秦钟手上拿着一份失踪人员档案,档案上的名字是谢绾青。 谢绾青是三年前失踪的,失踪时三十七岁。 小岳拿过去看了一眼,随后抬头看着秦钟跟陆竞延,眼中满是惊愕。 “我知道这谢绾青是谁。” “是谁?”秦钟看向小岳。 “谢绾青是所长周进元的妻子。” 小岳的回答,着实惊住了秦钟。 谢渊青,谢绾青,听着就像亲兄妹的名字。 而且犬灵在临原乡,杀了周进元后,故意被陆竞延抓到县公安局,就是为了找到这份失踪人员档案。 这两点都能说明,这谢绾青极大可能是一个犬灵。 周进元的妻子是一个犬灵?周进元知道吗? 谢绾青是怎么失踪的?会不会跟周进元有关呢? 而且根据时间推算,谢绾青失踪一个月后,谢绘音在临原乡派出所当了民警。 所以,小谢在临原乡派出所潜伏近三年,以及这次犬灵的行动,很可能与谢绾青有关。 “秦队,你说会不会所长发现自己妻子是犬灵后,把她杀了?”小岳猜测道。 秦钟摇摇头。在事实没弄清楚之前,谁都不知道。 陆竞延翻了一下档案,报警人是周琦誉,案件负责人是吴宁。 “吴宁还在公安局工作吗?”秦钟问陆竞延。 陆竞延摇摇头:“前年年初的时候,吴宁不知道什么原因,突然变得痴呆。忘人,忘事,影响到无法工作,便离职回家了。听说回家一个多月后,就去世了。” 痴呆,忘人,忘事,那不就跟临原乡那几位民警现在的情况一样嘛! “可以从周琦誉入手。”秦钟指着档案上报警人。 周琦誉是周进元跟谢绾青的儿子。如果当年发生了什么事,他大概率知道些什么。 陆竞延查询到周琦誉在县城的住址。 秦钟跟小岳打车,去找周琦誉。 陆竞延则留在办公室里,研究当年的案件卷宗,寻找其它可突破的线索。 两人坐着出租车,来到丰化小区。 一下车,冷风裹着雪粒子,肆意地在脸上拍打。 秦钟将羽绒服的帽子戴上,两只手揣进兜里。 一旁的小岳从兜里掏出卫生纸,擦了擦鼻涕。 实在太冷了,已经零下十几度了。 还没入九呢,就已经冻得着不住了。秦钟真想不通,东北零下四十多度,大家咋有勇气出门的。 找到二号楼一单元。一进单元楼,瞬间感觉暖和了不少。 两人坐着电梯,来到了十一楼。 找到1103的门,秦钟敲了敲,没人回应。 连着敲了好几下,都没有人回应。 秦钟在想着,会不会上班去了。 就在这时,对门1104的门打开了,一个四十多岁的女子从门里侧出半个身子。 “你好,你知道1103的人是上班去了吗?还是?”秦钟说话间,将两只手拉到袖筒里,楼道里怎么感觉有穿堂的冷风啊! “搬走了。”女子回答道:“前年年初就出国了。听说在国外找了一份很好的工作,就直接定居到国外了,再没回来过。” “这屋子再没人回来过吗?”秦钟在临原乡工作六年了,咋从来没听说过,所长的儿子定居国外了。 “没有。他爸是临原乡派出所的所长,平常都在乡里,不回来。”女子正说着,一个小女孩的脑袋探出门来,朝秦钟脸上瞅了瞅,又缩了回去:“听隔壁邻居说,等他爸退休了,就接到国外去生活呢。” 秦钟嘴上没说,但心里想着,所长已经没那个机会,去国外生活了。 谢过女子后,秦钟跟小岳乘电梯下楼。 “小岳,你回公安局找陆竞延,看看能不能找到别的线索。”秦钟其实从今天中午时,就有一个想法。 “那你呢?”小岳问。 “我要去务驹县一趟,去找谢绘心。”既然犬灵家族这次的目的,与三年前失踪的犬灵家族成员谢绾青有关。 那要知道他们目的的最直接办法,就是找到犬灵家族去,直冲她们的老窝。 直接问他们,到底想要什么。 说不说是他们的事,但秦钟一定要去问一问。 小岳想陪秦钟一块去,被秦钟拒绝了。 秦钟是黑燕家族的人。犬灵家族就算对秦钟再不满,忌惮于他背后的黑燕家族,至少不会取秦钟的性命。 小岳不一样,他们要杀小岳不会有任何顾忌。 面对一个犬灵,秦钟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打得赢。更何况面对五个犬灵,秦钟要是带小岳去了,根本不敢保证能把他活着带回来。 小岳自己也能想明白,所以没再固执。 出了单元门,往小区门口走时,秦钟跟小岳都没注意到,身后楼上有一女子,正站在卧室的窗户前,盯着二人,一直看着他们走出小区。 女子所在的房间,正是1103,周琦誉家。 出了小区后,秦钟跟小岳便分开了。 小岳打了一辆车,去了县公安局。 秦钟则租了一辆车,去务驹县谢绘心家。 之所以租车,是因为秦钟的车被陆竞延一番折腾后,车顶两个窟窿,一个座椅没了,一扇车门没了。 秦钟开着租来的车,到务驹县时,已经七点过,天都黑了。 由于已经来过一次,秦钟直接开车来到中二街道的名一小区。 将车停在小区外面的街道边上,秦钟一瘸一拐地走进小区。 进了三号楼一单元,秦钟坐着电梯来到七楼。 一出电梯门,就看到703房门大开着,里面灯也亮着。 秦钟走出电梯,来到703门口,看到里面空荡荡的,没有任何家具。 房子里有一个年轻男子,穿着西装,外面套着黑色的羽绒服,正给一名中年女子介绍房子的情况。 年轻男子看起来是个中介,中年女子估计是来看房的。 秦钟往门上瞅了一眼,703没错,上面醒目的喜字都还在。 “你好,这房子里原来住的人呢?”秦钟敲了敲门,对转过头来的中介小伙问道。 “搬走了。”小伙回答。 看来,犬灵家族对黑燕家族是真的害怕,居然直接搬走了。 既然搬走了,秦钟也没办法,只能暂时先回去了。 秦钟坐着电梯下楼,刚出电梯没走几步,就感觉身后有人。 秦钟还没来得及转身呢,头部遭到重击,便晕倒了。 十三个小时后,一个跟秦钟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出现在佑宁县公安局门口。 看着佑宁县公安局的牌子,嘴角扯出一丝勉强的笑。 第78章 被绑在小黑屋 秦钟在昏昏沉沉中醒来,感觉头昏脑胀得厉害。 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在一个黑漆漆的屋子里。全身被捆绑着,坐在一个铁椅子上。 面前墙上有一扇比巴掌稍微大点的小窗,斜着打进来的光线正好能照在秦钟脸上。 秦钟觉得浑身僵硬,酸痛。他一定是就这样坐着,昏迷了十几个小时。 想稍微挪动一下椅子,舒缓一下身子。这才发现,椅子是固定在地上的。 想试着解开身上的绳子。可折腾了半天,连稍微松一点都做不到。 不管是谁把秦钟绑在椅子上的,手法都十分专业。 “有人吗?”秦钟冲着昏暗中隐约可见的门喊道:“有没有人啊?” 连着喊了好几声,都没有任何回应。 “他娘的,谁把老子关这的?” “有人吗?老子要撒尿,尿裤裆里了。” 不管咋喊,就是没人回应。 就在秦钟以为周围没人时,身后突然传来幽幽一声:“喊锤子呢喊!” 突然一声,吓了秦钟一跳。他以为房子里就自己一个人,没想到身后一直有人。 秦钟想要转过身看看身后是谁,可椅子转不动,他自己被绑着也转不动。脖子只能转九十度,看不到身后。 “咔嚓”一声,房间里的灯亮了。 一个年轻小伙走到秦钟面前,看着也是刚刚睡醒的样子。 秦钟见过他。上次去谢绘心家,这小伙自称是谢绘心丈夫的弟弟。也就是说,这小伙是谢渊青的弟弟。 秦钟看着小伙,最多十八九岁的样子,粗重的眉毛,塌鼻子,颧骨有点高。 眉眼之中,越看越觉得像所长周进元了。 “你不是谢渊青的弟弟。”秦钟看着小伙。 “哦?是吗?”小伙也饶有兴趣地看着秦钟:“那你倒说说我是谁?” “你是周琦誉,周进元跟谢绾青的儿子。”秦钟越看越觉得像周进元:“你是谢渊青的外甥。不是弟弟,是外甥。” 小伙不笑了,脸色随即阴沉了下来。秦钟一看小伙的脸色,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不是去国外定居了吗?”秦钟略带调侃地说道:“怎么?看这绑人的手法,是定居到黑三角了?所谓的高薪工作是电信诈骗吗?” 周琦誉也搬了个凳子,坐在秦钟对面:“我高中毕业,上了两年职校。英文字母都认不全,去个锤子的国外。” 秦钟倒觉得这周琦誉聊天挺有意思的:“所以,你把我关在这里是想干什么?” “舅舅嫌你碍事,想让你在这待几天。”周琦誉说着,拿出一根烟,点着后塞到秦钟嘴里:“放心,你是黑燕家族的,我们不敢杀你。” 秦钟叼着烟,就没法说话。因为他两只手都被绑着,没法拿烟。 周琦誉也给自己点了一根。看他抽烟时眼睛里的那种茫然,迷离,让秦钟恍惚间觉得他是一个四五十岁,饱经沧桑的中年男子呢。 秦钟猛地抽了两口,便将烟头吐在地上。 秦钟问周琦誉,当年他母亲失踪,到底发生了什么。 其实,周琦誉自己也不知道。 那天晚上,家里有很大的动静。正在睡觉的周琦誉被吵醒了,他迷迷糊糊走出房间。 只见客厅地上,墙上,好多血。 父亲周进元捂着胳膊,血顺着指缝流出来,还在往下滴。 周琦誉吓坏了,问父亲是怎么回事。 周进元告诉周琦誉,家里进小偷了。跟小偷搏斗过程中,不小心被割伤了。 那时,周琦誉信了父亲的话,因为客厅里柜子抽屉都被抽出来,好多东西散落在地上。 周琦誉没看到母亲,很是担心,便焦急寻问父亲,母亲去哪了? 周进元告诉周琦誉,他母亲去朋友家,参加朋友儿子的婚礼了,过几天才回来。 周琦誉拿起电话,要打电话报警,可周进元夺过电话,死活不让报警。 没办法,周琦誉只好陪着父亲周进元先去医院处理伤口。回来后,父子两人把乱七八糟的房子收拾干净。 周琦誉还是想报警,不想放过入室盗窃,还伤人的小偷。 可周进元态度很坚决,就是不让报警。那时,周琦誉才十六岁,忌惮于父亲的威严,只好作罢。 在那件事发生后的第三天,父亲周进元告诉周琦誉,她母亲失踪了。 周琦誉这才去公安局,报警称母亲失踪了。 当然,已经三年了,一直没找到失踪的母亲。 “其实,这几年里,我一直怀疑是不是父亲杀了母亲。”周琦誉说着,转头望着墙上那一点点窗口,眼里都是沮丧。 秦钟静静地听着,听着周琦誉的讲述。 “那天晚上,我看地板上有好多的血。父亲胳膊上的伤,不可能流那么多血。而且父亲不让报警,更加让我怀疑。”周琦誉说着,抬头看向秦钟。 秦钟也看着周琦誉。如果他讲述的都是真的话,那所长周进元的行为,就真的很可疑。 小偷进家门,还伤了人,却死活不让报警,怎么想都不合理。 母亲失踪后,周琦誉为了母亲的事,跟父亲吵过好多次。 一度怀疑是父亲杀了母亲的周琦誉,也跟父亲周进元决裂,断绝了关系。 正好舅舅谢渊青找到周琦誉,周琦誉便跟着谢渊青走了,再也没回去过。 周进元为了面子,才跟邻居谎称,说儿子在国外找到好工作,定居国外了。 “所以,你也是个犬灵了?”秦钟问周琦誉。 这句话,似乎戳到了周琦誉的痛处。他的脸色明显青了下来,随后摇摇头,很勉强地苦笑着。 “我身上有一半犬灵的血,但我没有犬灵的能力。”这也是让周琦誉最恼火的地方:“我随我父亲,显得是人类的基因。” 秦钟看周琦誉对这事似乎很介意,便没再提这个话题。 周琦誉起身,把凳子拉到一旁:“我去弄点吃的。” 随后,关了灯,开门出去了。 秦钟又陷入黑暗中,只能看着前面墙上那一点点的光亮。 周琦誉刚走不到两分钟,门又被打开了,随后灯也开了。 这次走进来的不是周琦誉,而是谢渊青。 “你也在查谢绾青的下落?”谢渊青看着秦钟时,没有了上次的慌乱跟惊恐,眼神中多了许多镇定与冷漠。 秦钟身子被固定地死死的,只有脖子能动:“我们查谢绾青,只是为了找到你们。” “没有别的目的?”谢渊青看向秦钟时,比外面的天气还冷。 “没有别的目的!”秦钟也板着脸,直视着谢渊青的眼睛,一字一句,十分清晰地回答道。 第79章 假秦钟 假消息 就在秦钟被关在一个黑漆漆的屋子里,绑在椅子上,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时。 一个变身成秦钟模样的犬灵,出现在佑宁县公安局门口。 小岳没有回临原乡,而是住在佑宁宾馆。 佑宁宾馆是佑宁县最大,最好的宾馆,就在县公安局旁边。 小岳从佑宁宾馆一出来,就看到站在公安局门口的秦钟。 “秦队,你啥时候回来的,怎么也不打个电话?”小岳走到犬灵所变的秦钟身边,手里还提着一个保温杯。 “一大早开车过来的,刚刚到。”说着,犬灵秦钟招手拦停了路过的一辆出租车:“你告诉陆竞延,周进元的儿子周琦誉死了。尸体在务驹县被发现,我现在过去现场。” “周琦誉死了?”小岳听到这消息很是意外:“不是说去国外定居了吗?” “那是邻居瞎说的。”犬灵秦钟拉开出租车的门,一手搭在车顶,转头对小岳说:“陆竞延要过去的话,你告诉他,尸体被发现在务驹县的留泉山上。” 小岳追到出租车跟前:“既然尸体是在务驹县发现的,应该有务驹县的公安人员负责。” “务驹县公安的技术人员已经在勘察现场了。”犬灵秦钟说着坐上车:“因为周琦誉的死状跟侯雍熙,李瑜琪很像。所以放在一起,双方配合调查会比较好。这也是务驹县公安那边的意思。” 小岳听后,有些木讷地点点头。看着秦钟坐车离开后,才转身进了公安局。 其实,开出租车的是谢渊青。 小岳没见过谢渊青,只听秦钟说过。 那次陆竞延失控跑到山上时,谢渊青拉着小谢离开后,小岳才开车带着地爻赶到。 所以,从未照过面,也就没认出开出租车的就是谢渊青。 出租车上,谢渊青开着车,变身成秦钟的犬灵坐在副驾驶座上。 “爸,你确定这计划可行吗?” 变身秦钟的犬灵喊谢渊青父亲,是因为他就是谢渊青的儿子谢亦博。 变身成小谢杀了周进元。被带到县公安局后,又杀了柳木袁。而后变身成柳木袁,杀了侯雍熙。最后变身成侯雍熙,被秦钟识破抓住后,又被小谢救走的,就是谢亦博。 谢亦博不仅是谢渊青的儿子,也是谢绾青的儿子。 “绝对可行。”谢渊青非常自信地说道。 “万一这消息传不到母亲的耳朵里呢?”谢亦博还是有些担心。 “你母亲谢绾青这些年,不仅在公安局有很多眼线,整个佑宁县城都有她的眼线。”谢渊青说起谢绾青时,眉眼紧锁,眼里都是恨意:“不然,为啥我们每次去抓她,她都能提前跑了呢!” 十几年,想起找了谢绾青十几年,谢渊青就不觉握紧了拳头。 谢亦博变回自己原本的模样。是一个白白净净的小伙,看着二十岁左右。单眼皮,大眼睛,眼里总像藏着一池深水,属于七分女相的男生。 “母亲也挺有本事的,能在公安局里安插那么多眼线。”谢亦博靠在椅背上,喃喃说道。 谢渊青听后,却是不屑一顾:“哪里是她的本事,那是周进元的本事。你没发现临原乡派出所里,都是些四十多,五十多的老民警吗?” 谢渊青边说边打方向盘,车子顺着公路拐弯:“周进元把自己所里的年轻民警,都托关系弄进县公安局了。这几年政策紧了,不敢再往里送了,临原乡派出所这才留了两三个年轻点的。” 谢亦博听后,只是点点头。转头望着窗外,他的心情跟窗外的风景一样萧瑟。 谢亦博嫉妒周琦誉,一直都觉得心里很不平衡。 明明他们两个都是谢绾青的儿子,可母亲在他刚出生时,就抛弃了他。这么多年,从未看过他,问过他,关心过他。 而对于周琦誉,母亲谢绾青不仅陪着他长大,还愿意为他冒生死的风险。 有时候,谢亦博看着周琦誉,就有想杀了他的冲动。 谢亦博极度渴望着母亲哪怕一点点的爱,他恨周琦誉夺走了原本该属于他的一切。 四个小时后,出租车行驶到留泉山下。 谢渊青跟谢亦博下车,谢绘心跟谢绘音早早地便等候在那里了。 一见到谢渊青,谢绘心便迫不及待地抱着他的脸,一顿贴嘴“啃”,丝毫不顾及旁边的人。 “姐夫,她会来吗?”谢绘音见两人“啃”完了,才问道。 “会来的。”谢渊青十分肯定地说道:“周进元死了,她唯一在乎的就是儿子周琦誉了。听到儿子死亡的消息,她怎么可能不过来确认是不是真的呢!” 听到谢渊青说,谢绾青唯一在乎的儿子是周琦誉,谢亦博就心里很不是滋味,怒火直飙。 “我让那名小警察岳北历带话给陆竞延,让他也一块来了。到时候把那小警察跟陆竞延都杀了。” 谢渊青不允许有不在家族内的犬灵存在,更不允许有知道犬灵,见过他们的人类活着。 所以,谢渊青特意吩咐谢亦博,让小岳带话给陆竞延。他相信,只要陆竞延跟小岳相信秦钟来留泉山了,他们也一定会来的。 谢渊青做事细致谨慎,又狠毒残忍,绝对不会给家族留下任何后患。 谢绘音开着出租车,将车停在一处极为隐秘的地方。 之后,谢绘音,谢绘心,谢亦博,谢渊青四个犬灵,便分开躲藏在留泉山上,他们要等着谢绾青来。 差不多过了一个小时,一辆白色的汽车从公路驶来,停在留泉山山脚下。 一个看起来十分年轻靓丽的女子,从汽车上下来。 这女子,正是谢绾青。 谢绾青按理来说应该五十岁了,可看起来就像个二十出头的大姑娘一样。皮肤白皙水嫩,身材凹凸有致。尤其一双眼睛,清亮如水,只看一眼便能让人心生怜爱。 穿着一身白色的羽绒服,简单,纯粹,看起来就像个大学生一样。 躲在暗处的谢亦博看着谢绾青,这是他第一次看到母亲的样子。各种情绪纠缠在一起,让他的心里翻江倒海。他恨不得立马冲出去,诉说自己对母亲的思念,也质问她的无情跟残忍。 第80章 诱“敌”深入 谢绾青下车后,往四周看了一眼,随后顺着小路往山上走。 谢亦博已经按捺不住了,谢渊青却让大家先忍耐着按兵不动。 谢绾青还没走到半山腰呢,一辆黑色的轿车开到山底,停在白车旁边。 陆竞延跟小岳下车后,径直往山上走去。 看到前面走的谢绾青,陆竞延跟小岳快步追了上去。 而走在前面的谢绾青,也放慢了脚步,似乎在刻意等着两人。 直到陆竞延跟小岳追上了谢绾青,三人站着开始交谈。 谢渊青看到要等的人都到了,这才示意大家出来。 谢渊青,谢绘音,谢绘心,谢亦博四人从四个方向走来,将三人围在中间。 “这不是我多年未见的妹妹吗?”谢渊青脸上带着嘲弄,看着谢绾青。 谢绾青瞪了一眼谢渊青:“看你一眼我都觉得恶心!” 一看到谢渊青,谢绾青就想起十六岁那年,发生的噩梦般的一切。 “母亲。”一旁的谢亦博看着谢绾青,泪眼婆娑地喊道。 没想到谢绾青怒目瞪着谢亦博,没有一丝动情:“不要叫我母亲,我觉得恶心。你们都让我觉得恶心。” “我知道你是怎么看我,怎么看我们犬灵家族的。”谢渊青又变回了冷漠的脸,眼神中都是狠毒:“从今往后,你喜不喜欢,都由不得你了。这个家族,我说了算,我让你干什么,你就得干什么!” 谢绾青听此话,瞪着谢渊青,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是吗?舅舅!”山顶传来一声年轻的声音。 谢渊青转头一看,秦钟跟周琦誉出现在山顶,正朝他们快速走来。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谢渊青看到周琦誉,显得非常震惊。 反而是谢绾青跟陆竞延几人,看到周琦誉跟秦钟,显得一点都不意外。 因为这一切,本就是他们计划好的。 周琦誉走到谢渊青身边,冲着谢渊青挑衅地笑笑:“我当然是来帮舅舅的。” 说着,周琦誉缓慢地转了两下脖子,他的头变成了长满雪白的毛,蓝色眼睛,满嘴尖利牙齿的犬头。 谢渊青看到这一幕,又震惊,又愤怒:“你一直都在骗我。你告诉我,你显现的是人类的基因,没有犬灵的能力。” “我要不这么说,你会放心让我待在你身边?”周琦誉又转了两下脖子,变成人的模样。 “所以,你一直都知道你母亲在哪?”谢渊青伸手指着周琦誉,愤怒不已。 “当然知道。当年,母亲失踪的计划,还是我想出来的。”周琦誉看似说得漫不经心,实则疯狂在谢渊青的神经上踩踏:“也是我把母亲失踪的消息故意散播出去的。舅舅是不是很意外?” 三年前,当谢渊青终于知道妹妹在佑宁县,并且嫁给了临原乡派出所的所长周进元后,便派了三个犬灵去抓捕。 那天晚上,三个犬灵闯进谢绾青的家。 谢绾青跟儿子周琦誉联手,才将三个犬灵杀死。并且在周进元的帮助下,处理了三个犬灵的尸体。 谢绾青是了解哥哥谢渊青的,一旦知道她在佑宁县,肯定不会放过她。 这次派三个犬灵,下次会派更多的犬灵。不抓她回去,誓不罢休。 谢绾青知道她必须要离开家,必须要逃。但她不想儿子跟丈夫也跟着她一起逃亡。 而且带上儿子周琦誉跟丈夫周进元,更容易暴露,被谢渊青追踪到。 但把儿子跟丈夫留下,又怕谢渊青会报复,伤害甚至杀了周进元跟周琦誉。 夫妻两人正为难时,儿子周琦誉想出了一个主意。 周进元跟周琦誉假装对谢绾青的身份毫不知情。对外宣称,母亲谢绾青失踪了,并按照失踪报了警。 当谢渊青知道派去的三个犬灵都死了后,他亲自找上门。 于是,有了周琦誉那一套小偷入室伤人的说法。 周琦誉坐在沙发上,对着谢渊青哭诉着那晚的遭遇。说自己被吵醒后,看到客厅地板上,墙上都是血。 自己要报警,可父亲却说什么都不让报警。后来,父亲就告诉他,母亲失踪了。 总之,周琦誉的言语中,时刻都在透露着,他觉得是父亲杀了母亲,然后谎称母亲失踪的。 毕竟,有谁会无端怀疑自己的父亲杀了自己的母亲呢! 也是靠着这套说辞,让谢渊青相信外甥周琦誉是毫不知情的。 同时,也保证了周进元的安全。 因为若是周琦誉毫不知情,那知道谢绾青行踪的可能就只有周进元了,所以谢渊青更不会杀他了! 于是,谢渊青便带走了周琦誉。 一方面,把周琦誉留在身边做人质。 一旦谢绾青露出踪迹,谢渊青便可以用她儿子的性命做要挟,逼迫她乖乖就范。 谢渊青不相信,谢绾青会不在乎儿子的性命。 另一方面,谢渊青想发掘周琦誉身上的能力。 毕竟,周琦誉身上有一半犬灵的血统。 然而,当谢渊青将周琦誉带回去后,却发现他身上一点犬灵的能力都没有。 不管怎么尝试,就是不显露一点能力。所以,他一直以为周琦誉是个废物。 其实,周琦誉是将自己的能力隐藏起来了。 不管谢渊青怎么攻击,周琦誉只是像人类一样笨拙地躲避,一点能力都不用。 有一次快被谢渊青打死了,周琦誉只是咬牙忍着。 其实,周琦誉之所以乖乖留在谢渊青身边,是有自己打算的。 博得谢渊青的完全信任,周琦誉就能知道他的每一步行动,也能更好地帮助母亲逃避。 至于谢绾青的丈夫周进元,谢渊青之所以没有杀他,对他没有任何行动,是想放长线,钓大鱼。 周琦誉前脚放出母亲失踪的消息,谢渊青后脚就将谢绘音送进了临原乡派出所当民警。 谢绘音待在周进元身边,时刻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一旦发现周进元偷偷跟妻子谢绾青见面,他们就能立刻知道谢绾青的行踪,将她抓回去。 然而,谢渊青还是低估了周进元跟谢绾青的忍耐。他们两人都知道,不见面就是对彼此最好的保护。 所以,整整三年,谢绾青其实一直都躲在佑宁县城,在离他们家很近的地方,但从来都没有见过面。 周进元,也没主动联系过妻子一次。 他们都在用自己的方式,承受着思念带来的煎熬的同时,也保护着彼此。 第81章 动物法则的罪恶 听完周琦誉的讲述,谢渊青的脸一会绿,一会红。想他堂堂犬灵家族的族长,竟然被自己的外甥,一只小狗崽给耍了。 站在一旁的秦钟,看谢渊青恨不得一口撕碎周琦誉,连忙转移话题。 “所以,你为什么非要抓住你妹妹呢?”秦钟不解地看向谢渊青:“你看你这十几年,费多大的劲啊!放她好好过自己的生活不好吗?” 谢渊青还没有回答,一旁的谢亦博先开口了:“父亲只是想让母亲回家。” 秦钟听着谢亦博的称呼,指了指谢渊青:“他,你父亲?” 随后又指了指谢绾青:“她,你母亲?” “然后你们两个?”秦钟来回看着谢渊青跟谢绾青:“你们两个又是兄妹?” “你们兄妹那啥?”秦钟说着转身看向谢亦博:“然后生下了他?” 谢绾青眼含泪水,点点头,羞愧得将头别到一旁去了。 而站得笔直的谢渊青,却觉得理所当然。 秦钟的三观,简直稀碎稀碎的了。 一旁的小岳跟陆竞延也是,听到这个,感觉三观直接被碾压成粉末了。 她们可是兄妹啊,这得有多变态,多违背人伦啊! 而谢渊青却觉得没有任何不妥之处:“我们是犬灵,遵从的是动物界的自然法则。在动物界里,雄性动物成年后,不仅可以跟一母同生的雌性动物交配,甚至还可以跟生下自己的雌性动物交配。” “可你们现在是人!你们生活在人类的世界里,遵从着人类的生活习惯啊!”一直没说话的陆竞延忍不住吐槽道。 “我们是犬灵,虽然现在拥有人的身体,但归根结底,本质上依旧是动物。”谢渊青还是坚持自己的观点。 就在这时,谢绾青哭着道出了自己逃离犬灵家族的真相。 原来,谢绾青属于家族中的异类。拥有极其特别的基因,百年难出一个。 犬灵,天生拥有极其强大的力量跟速度。但他们的能力,也仅限于力量跟速度。 但谢绾青的基因不一样。她不仅在速度跟力量上异于常人,还能随意变换成别人的模样。不仅能复刻人的样貌,还能复刻人的记忆,甚至直接吸取人的记忆。 并且,谢绾青还能用能力,对各种电波信号进行干扰。比如手机,电脑,电视,监控等等。 谢亦博是谢绾青的儿子,也继承了她的这些能力。 谢绾青不喜欢犬灵家族,喜欢跟人类接触。 小时候的她,变成人类的模样,在人类的学校上课。交的是人类的朋友,接受的也是人类的教育。所以,在思想上跟人类接近。 而犬灵家族,却依旧遵从着几百年的旧思想,旧观念。 犬灵家族非常重视谢绾青的基因。所以,谢绾青满十六岁后,谢渊青,他的亲哥哥便强行与她发生了关系。 谢绾青非常恶心,排斥这种行为。她原本要逃的,却发现自己已经怀孕了。 后来,谢绾青便生下了谢亦博。 谢绾青不想看到谢亦博。因为只要看到他,就想起自己哥哥对她做的恶心,禽兽的事。 犬灵家族以为,生下孩子后,谢绾青便能安心接受现实了。 却没想到,在生下谢亦博第十一天后,谢绾青趁夜逃走了。 逃离了犬灵家族,从此隐藏踪迹。 谢渊青一直在四处寻找,苦寻多年,从未间断过寻找。 谢渊青之所以这么坚持,并不是因为谢绾青是他的妹妹,而是因为谢绾青罕见的独特基因。 犬灵家族需要这种基因,来强大家族! 终于,三年前,谢渊青找到了在佑宁县,已经嫁作人妇的谢绾青。 为了保险起见,谢渊青派了三个能力最强的犬灵,一定要他们把谢绾青带回去。 却没想到,三个犬灵打不过一个谢绾青,最终都被谢绾青杀了。 而后,就传出了谢绾青失踪的消息。 谢绾青,再一次失去了踪迹。 不甘心的谢渊青,这才派谢绘音去临原乡派出所监视谢绾青的丈夫周进元。 可谢绘音在临原乡派出所潜伏三年,没有任何收获。周进元连一次,都没联系过谢绾青。 眼看谢绾青的年龄越来越大,快要过了能生育的年纪了。 谢渊青终于等不住了,于是借口让谢绘音参加她姐姐的婚礼,离开临原乡。 然后,派谢亦博去临原乡,变成谢绘音的模样,杀了周进元,想以此逼出谢绾青。 之所以派谢亦博去,是因为谢亦博继承了他母亲谢绾青的能力。能复刻人的样貌,记忆,还能用能力屏蔽监控。 周进元死的那天晚上,原本打算下班的。 刚走出院子,就看到院门外,变成谢绘音的谢亦博抓着老刘的头,将舌头伸进老刘的耳朵里,在吸取老刘的记忆。 周进元的老婆是犬灵,他自然认出了在吸老刘的就是犬灵。 于是,周进元慌慌张张跑回办公室,装作一切都正常,他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他想把门关上,又觉得关上门会显得心虚,刻意。会让犬灵觉得周进元发现了自己。 因为妻子谢绾青告诉过周进元,凡是见过犬灵的人,犬灵家族一定会灭口。 一直忐忑不安,坐到凌晨一点。当谢亦博控制着其它民警,气势汹汹地从窗口路过时,周进元知道是冲自己来的。 他连忙跑去关上了门,并用桌子堵住。 然而,这怎么可能挡得住犬灵呢。 谢亦博一脚踢开后,用能力破坏了监控,然后坐在桌子上,控制着众人杀死了周进元。 当秦钟询问,谢亦博为什么要跑到二道梁上,杀了李瑜琪时,他竟说是好玩。 “从小到大,父亲一直把我关在家里,不让我出去。”谢亦博靠着一棵树站着:“那是我第一次出去,我兴奋极了。所以,在杀了周进元后,我变身成犬的模样,一路跑到了二道梁。正好碰到那倒霉的司机,我便将他杀了。” 谢亦博想起当时的场景,舔了舔舌头,嘴角露出了贪婪的笑:“他一看到我,吓得就跑。跑到山上,还是被我轻松追到。他热乎乎的血飙出来时,简直了!” 之后,谢亦博按照父亲的吩咐,用李瑜琪的电话打给县公安局,举报临原乡派出所的所长被人杀了。 打完电话后,谢亦博一路跑回派出所。变成谢绘音的模样,等着陆竞延将他带到县公安局。 之所以想混进县公安局,是想找到谢绾青的档案。 谢渊青想知道周琦誉是不是在说谎,想查看案件记录,想确认谢绾青是失踪还是被杀。 之后发生的事,秦钟也都知道了。 谢亦博从拘留室出来,杀了柳木袁。变身成柳木袁的样子,去档案室,查看了案件档案。然后又作为增援民警,来到了临原乡。杀了侯雍熙后,又变身成侯雍熙的模样。 被秦钟识破,关起来后,被谢绘音救走了。 “你也知道,我们犬灵家族正在没落。”谢渊青看向妹妹谢绾青:“我们需要一个真正的强者,才能让家族再强大,兴旺起来,才能不被黑燕家族威胁。” 谢渊青的语气中,甚至带着几分恳求。 “你不会又想强迫你妹妹跟你生孩子?”秦钟皱着眉头,即使说出来都觉得污口。 “不,只有异类与异类相结合,才可能生出异常强大的犬灵。”谢渊青看着谢绾青:“你必须与谢亦博结合。” “啥?”秦钟的震惊声传遍山岗。 “那是她儿子!”陆竞延吼道。 “你疯了!”周琦誉也是满脸不可置信。 只有谢绘音,谢绘心,以及谢亦博一脸的淡定坦然。 谢渊青振振有词地说道:“再强调一遍,我们犬灵家族遵从的是动物界的自然法则。在动物界里,这种事很常见。” 谢绾青看着谢渊青:“你真让我恶心!” 第82章 一触即发 谢渊青看着黑燕家族的秦钟,已经是犬灵的陆竞延,还有继承了母亲能力的周琦誉。他知道今天要强行带走谢绾青不容易,但他不会放过这次机会。 谢绾青的年纪等不起,犬灵家族等不起,谢渊青更是等不起。 “你乖乖跟我走,今天谁都不会受伤。”谢渊青看着谢绾青,语重心长地说道:“你也不想看到犬灵家族内部互相厮杀,不是吗?” 谢绾青听着这话,沉默了。她不想看到血,不想看到任何人受伤。 周琦誉走过来,挡在母亲面前,狠狠地瞪着谢渊青:“今天谁都别想带走她。” 谢渊青看着周琦誉,怒不可遏,冲着周琦誉吼道:“我让你看住秦钟,你为什么会带着他来这里?我是犬灵家族的族长,你们都得听我的。” “我带他来的目的还不明显吗?”周琦誉不慌不怒,直视着谢渊青的眼睛:“他是我们的胜算。” 原来,在小黑屋里,当被绑在椅子上的秦钟醒来后,周琦誉说得那些小偷入室伤人,怀疑父亲杀了母亲,跟父亲决裂,以及自己显人类基因,没有犬灵能力的话,都是说给屋外的谢渊青听得。 谢渊青以为周琦誉是个废物,没有犬灵的能力,感应不到自己,所以大胆躲在屋外的树上。 其实,周琦誉一直都是装得。他不仅有犬灵的能力,而且因为继承了母亲独特的基因,能力也超群。 谢渊青一靠近小黑屋,周琦誉就察觉到了。只是他装作不知道,任由谢渊青在树上躲着。 秦钟醒后,周琦誉故意说了那些话后,就装作要出去弄吃的,离开了屋子。 周琦誉刚一走,谢渊青就从树上下来,进屋质问秦钟寻找谢绾青是不是有别的目的。 在远处躲了一会,周琦誉估摸着谢渊青离开了,便又返回小黑屋。 回去后,周琦誉给秦钟说了自己知道的所有真相,并给秦钟解开了捆绑的绳子。 周琦誉请求秦钟帮帮自己。因为谢渊青这近二十年里,每天都在喝人血,已经变得非常强大。 而谢绾青一直隐藏,压制自己的能力,如今根本不是谢渊青的对手。 只有身为黑燕家族成员的秦钟帮忙,才会有胜算。 周琦誉想让母亲脱离舅舅谢渊青的魔爪,想让她不再担惊受怕,不再整天躲藏在屋子里不敢出门,想让她随自己的心意活着。 秦钟听后,也没过多犹豫,便答应了。毕竟周琦誉母子并没伤过人,而谢渊青却是害了许多人。 无论如何,秦钟都要灭了谢渊青。 至于周琦誉母子,只要她们不伤人,秦钟便不会去管。 每种生灵都有自己存活的权利,犬灵也不例外。 当变身成秦钟的犬灵谢亦博在佑宁县公安局外告诉小岳,周琦誉已经死了,尸体在留泉山被发现。 小岳进公安局找陆竞延时,陆竞延刚接完秦钟的电话。秦钟在电话里告诉了陆竞延真相,以及自己的计划。 秦钟知道谢渊青放出周琦誉死亡的消息,是想引出谢绾青。于是便来个将计就计,好趁机消灭了谢渊青。 陆竞延跟小岳先出发,在距离留泉山两公里处等着。 谢绾青开车经过时,陆竞延将其拦了下来。告知了她真相,以及跟秦钟,周琦誉商定好的计划。 之后,谢绾青开车先走,陆竞延等了十几分钟后跟上。 而秦钟跟周琦誉一直等到所有人到了后,才从山顶下来。 听完这些,谢渊青更加愤怒了。他朝谢亦博看了一眼,谢亦博立马心领神会。 头往下一低,身子随之弯下的同时,变身成了一只全身黑毛,身形高大的兽犬。 接着,便朝周琦誉扑了过去。速度极快,肉眼看着只是一道黑影。 周琦誉被扑倒在地。往旁边滚了一圈,挣开谢亦博的爪子。在翻身起来的同时,变身成一只全身白毛,蓝色眼睛的兽犬。 谢亦博随父亲谢渊青,是黑兽犬灵。 而周琦誉随母亲谢绾青,是白兽犬灵。 当谢亦博将周琦誉扑开的那一瞬,谢渊青化身成一只巨大的黑色兽犬,扑向谢绾青。 谢渊青身形十分庞大,是谢亦博跟周琦誉身形的两倍多。 而且身上一块块的肌肉看着十分明显,就跟身上堆着一块块石头疙瘩一样。 谢绾青反应也是十分迅速,在谢渊青扑过来的那一瞬,她已经化身成一只白色的兽形犬灵。 谢渊青与谢绾青相撞时,谢绾青借势飞身后退。 她身形看着比谢渊青小很多,但好在反应速度极快。 谢绘音跟谢绘心也变身黑色兽形,想要过去帮忙。 谢绘心被化身兽形的陆竞延拦下来了,谢绘音被秦钟拦下来了。 “小岳,你去车上等着。”山上除了秦钟跟小岳外,全部是变身兽形的犬灵。 秦钟是黑燕家族的,虽然他不知道这在与犬灵打架时,对自己有什么帮助。但犬灵害怕黑燕家族,秦钟只能祈祷打得过程中能有突破。 小岳面对众多犬灵,就真的是毫无招架之力了。 小岳知道自己的能力,也深知自己留下来,不仅帮不到忙,还可能被挟持做人质,帮倒忙。 所以,一听秦钟的话,小岳头也不回,“噔噔噔”地跑下山了。 躲进车里后,小岳一边观察着山上的战况,一边手握着刀,做好随时拼死一搏的准备。 山上打得异常激烈,难舍难分的。小岳只能看到一道道的黑影,白影,在树与树间来回穿梭。 谢渊青跟谢绾青两兄妹,一黑一白在打,也是打得最激烈的一对。周围的树木断了,倒了一大片。 谢亦博跟周琦誉,这同母异父的两兄弟,也是一黑一白两兽形犬灵在打。 陆竞延跟谢绘心两黑兽犬灵在打。大多时候都是陆竞延在追,谢绘心在躲。 只有秦钟跟变身成兽形的谢绘音站着不动,像画中的一人一兽。 “秦队,我以为我们是朋友呢!”小谢虽然变成了兽形,但说话还是跟以前一样的声音。 “朋友首先应该坦诚,你做到了吗?”秦钟两手插在羽绒服兜里,右手握着一把小刀。 “你相信我,秦队,我也是迫不得已。”小谢说着这话时,听声音倒是很真诚。 不过,秦钟一个鬼字都不信。 “既然你选择了你的立场,我也站在我的立场。”秦钟紧紧握着手里的刀:“立场不同,说再多都是枉然。” 谢绘音往后退了两步,两个前爪在地上来回踩着,像是在做着战斗的准备。 随后,谢绘音抬起头,蓝色的眼睛看着秦钟:“秦队,其实我们没必要这样的,没必要非得拼个你死我活。” 谢绘音还是试图说服秦钟:“我不想受伤,我也不想看到你受伤。我们只需要带走谢绾青,不会伤她,不会杀她。” “你们要做的事,违背人伦,违背道德,比杀了她更可怕!” 秦钟说着,掏出右手紧握的小刀,对着左手手掌划了一刀。 鲜血顺着刀尖划开的口子,很快涌出来了。 秦钟看着谢绘音:“来!” 第83章 血液也可以是毒药 秦钟知道,不管是速度,还是力量,他跟犬灵相比,根本不在一个级别。 唯一对秦钟有利的,就是知道犬灵害怕黑燕家族的血。 谢绘音也是狡猾得很,快速出击,快速撤离。 猛地扑过来,对着秦钟的脑袋拍一爪子。将秦钟拍倒后,又迅速撤身。 总之不与秦钟长时间接触,从不恋战。 谢绘音的一爪子力道也是十分大。每次拍在秦钟脑袋上,就像抡圆了的棒球棍打在秦钟头上一样。 不光是疼,脑子都要懵半天。 秦钟想将手上的血打在谢绘音的脸上,可被打倒了几次,都没做到。 又一次被拍倒在地上,秦钟晃了晃被撞得晕乎乎的脑袋,扶着树站起来。 刚刚站起来,还没稳过神呢,谢绘音又扑过来。一头撞在秦钟肚子上,完全不给秦钟反应的机会。 接着,谢绘音用头挑起秦钟,直接将他甩飞出去七八米远。 速度实在太快了!就算是谢绘音的脑袋撞在秦钟肚子上了,秦钟都反应不及,没法将手上的血拍谢绘音脸上。 可想而知,她的速度有多快。 谢绘音还是保持着偷袭一样的战术,猛打猛离。 秦钟从地上爬起来,看着离自己五六米远的谢绘音。他知道一直这样下去,不仅伤不到谢绘音,自己还可能先撑不下去。 他深知必须要有一个可行的方法,要改变战术。 秦钟转身背对着谢绘音,将受伤的手放到嘴边,猛得用嘴吸伤口。 很快,秦钟的嘴里便含着满满一口血。 秦钟转身看着谢绘音,眼神坚韧,嘴角带着笑。 谢绘音两个前爪在地上来回踩着,接着蓝色的眼睛望向秦钟,朝他再次猛扑了过来。 知道犬灵的速度极快,所以在谢绘音扑的那一刻,秦钟就喷出满嘴的血。 下一秒钟,兽形的谢绘音刚冲到秦钟身边,刚好被喷了一脸的血。 秦钟虽然毫无意外地被撞飞出去了,但谢绘音也不好受。 黑燕家族的血在她身上,就像不停腐蚀的浓硫酸一样。 谢绘音猛地停了下来,头垂得很低,嘴几乎贴着地面。 凄惨的叫声,从谢绘音的嘴里不停地发出来。 谢绘音似乎很难受。血溅到她的眼睛里了,视线也受到影响,看东西都是模糊的重影。 最严重的是,动物攻击时有个习惯。朝猎物扑过去时,一般都是张大嘴,露出满口獠牙的。 谢绘音也不例外,朝秦钟扑过来时大张着嘴。 秦钟嘴里喷出去的血,有多半喷到谢绘音嘴里了。 黑燕家族的血,对犬灵来说就像强效毒药一样。谢绘音口里被秦钟喷了大半口血,跟服了致命的毒药没啥区别。 谢绘音抬头看着秦钟的方向,变得暴怒。 如果说,之前谢绘音对秦钟还有所保留,那现在就真的是起了杀心。 谢绘音再次朝秦钟扑过来。只是因为眼睛受损,视线受到影响,聚焦不准。 明明是扑向秦钟的,却撞在一棵树上。碗口粗的树,被一下子撞断了。 谢绘音调整好后,又朝秦钟看了看,瞅准方向,再次扑过来。 而这时,黑燕家族的血在谢绘音体内已经发挥效力了。不仅视线受影响,看东西模糊不清,就连速度都受到了影响。 之前秦钟看谢绘音攻击时是一道模糊的黑影。现在看她,却是每一个动作都看得清清楚楚。 看谢绘音冲过来,秦钟手里握着那把沾满自己血的刀。 谢绘音跌跌撞撞几次,终于扑到秦钟面前。 似乎感受到秦钟的血在快速摧毁着自己的身体,也知道自己机会不多了。谢绘音猛然扑起,两条前腿压在秦钟胸口。将秦钟直接扑倒在地,接着张开满口獠牙,喉咙里发出狂怒之声。口水也随着她的怒吼,四处飞溅。 就在谢绘音准备对着秦钟的脖子撕咬下去,想要一口要了秦钟性命时,秦钟抬手,用力猛地往上。沾满自己血的刀,刺穿黑色厚实的兽皮,刺进谢绘音的喉咙里。 鲜血顺着刀流出来,流了秦钟满手。 秦钟连忙将头别过去,免得流到自己脸上。 谢绘音怔住了,睁大的蓝色眼睛变得空洞。接着,摇摇晃晃往后退了两步,身体摇摆不定,如醉酒了一般。 接连发出几声不甘的咆哮。咆哮声越来越低,越来越无力。 谢绘音想要离开,可跌跌撞撞,身体根本没法往前走。不是往旁边晃,就是在往后退。 在树上撞来撞去,挣扎了有五六分钟,最终跌倒在地。 嘴里发出几声呜咽后,耗完最后一点力,吐尽最后一口气,倒地不动了。 秦钟走过去,看着谢绘音的尸体,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毕竟在一起工作三年,秦钟曾经不止把她当同事,更是当朋友。 秦钟为谢绘音觉得可惜,她错在生于犬灵家族,错在跟着谢渊青了。 长叹一口气后,秦钟对着谢绘音的尸体,按照临原乡的习俗,三鞠躬,也算是告别了。 之后,秦钟拔出插在谢绘音喉咙里的刀,说不定后面还用得着。 做完这一切后,秦钟转过身,看向其他人。 正好这时,距离秦钟不远处,周琦誉变身的白色兽形犬灵,一口咬断了谢亦博变身的黑色兽形犬灵的喉咙。 谢亦博躺在地上,挣扎抽搐了几下后,便不动了。 看到谢亦博彻底不动了,周琦誉才放下心来。 接着,满嘴是血的周琦誉往后退了两步,变回人形,结束了属于他的战斗。 再远处,快到山顶的地方。陆竞延早就结束了自己的战斗,正拿着纸巾擦自己嘴角的血。 在陆竞延面前不远处的一棵树下,谢绘心变身的黑色兽形犬灵,早就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陆竞延是结束战斗最早的。虽然刚成犬灵,但他的战斗力远远在谢绘心之上。 实力相差太悬殊,陆竞延对谢绘心几乎是碾压性的。 只有谢绾青跟谢渊青的战斗还在继续,一黑一白两只兽形犬灵依然在林间穿梭。 谢绾青受伤了,而且伤得不轻。速度也是肉眼可见的缓慢了下来,几乎已经发动不了任何攻击,只能被动躲避。 对谢渊青的攻击,谢绾青已经招架不住。别说回挡了,连勉强躲避都显得很困难。 而谢渊青对谢绾青的袭击,就像在玩弄自己的猎物一样。变着花样的攻击,却不下死手,只不停地折磨她。 第84章 结束时总要面对泪水跟血水 谢绾青受伤严重,对谢渊青不停发起的攻击已经显得有心无力了。 周琦誉看着明显不敌谢渊青的母亲,转头看向秦钟:“帮帮我母亲。谢渊青喝了将近二十年的人类鲜血,我母亲根本不是对手,我们都不是对手。只有你,你是黑燕家族的成员,只有你能打败他。” 秦钟也很想帮谢绾青。可听着周琦誉的话,秦钟自己都不信。 一个谢绘音,秦钟都差点招架不住。 更何况身形是谢绘音两倍,速度跟力量更是谢绘音十倍不止的谢渊青,秦钟拿什么打败他。 “我可以做你的坐骑,可以驮着你。我负责躲避,你负责进攻。”周琦誉看着受伤严重的母亲,内心焦急不已。 秦钟朝远处的谢绾青看了一眼。只见谢绾青被谢渊青咬住脖子,拖在地上,满山乱跑。 雪白的毛上沾满了鲜血,沾满了山上的尘土,变得脏兮兮的。 秦钟点点头,咬牙豁出去了,大不了拼死一搏。 周琦誉再次变身兽形。秦钟骑在周琦誉身上,抓着周琦誉脖子上的长毛。 周琦誉以最快的速度奔跑。跑到谢渊青身边时,并没有急着进攻,而是绕着他一直在跑,寻找可乘之机。 谢渊青甩下嘴里的谢绾青,喉咙里发出野兽的咆哮声。 瞅准时机后,周琦誉驮着秦钟,朝着谢渊青猛扑过去。 秦钟一手牢牢抓着周琦誉脖子上的长毛,一手紧紧握着那把带血的刀,朝谢渊青刺过去。 然而,原本在秦钟面前的谢渊青,突然消失了一样,猛地出现在两人上方。 谢渊青一爪子拍下去,秦钟撞在一棵树上,腰差点撞断了。 周琦誉摔在地上,顺着山坡往下滚了好几圈才停下来。嘴里吐着鲜血,也是受伤不轻。 “你必须一个人面对他。”稍微缓过劲来的谢绾青,从地上艰难地爬起来,看着秦钟。 听着谢绾青的话,秦钟有些不敢相信地看向她。一个人面对他?怎么面对?谢渊青就是一头可怕的巨兽。 谢绾青艰难走到秦钟身边,对他郑重地说道:“黑燕家族不仅仅是一个名字,更是一种非常古老的血统。” “不要害怕攻击,也不要害怕承受攻击。” “犬灵的每一次攻击,都会刺激你体内血脉的快速觉醒。” “你们黑燕家族生来就是犬灵的克星。”谢绾青看着谢渊青,对秦钟说道:“犬灵越强大,你会变得越强大。” 风从山顶吹下来,谢绾青沾满血的白毛在风中摇晃。 秦钟点点头,翻身起来。右手握着带血的刀,左手满手是血。 谢渊青扑过来,一尾巴打在秦钟肚子上,就像被胳膊粗的铁链狠狠打中腹部一样。 一口鲜血吐在面前的树干上。秦钟一手扶着树,一手捂着肚子蹲在地上,疼痛快让他窒息。 颤颤巍巍站起来,身体还没站直呢,谢渊青又扑过来了。 秦钟一次次被扑倒,一次次被打飞,感觉身体已经到极限了。 “主动去攻击。”谢绾青大喊着。 秦钟费力站起身,冲着扑来的谢渊青一拳挥过去。 虽然这一拳没有多大用处,但秦钟主动攻击了。 秦钟一次次站起来,一次次挥拳,一次次被扑倒,被打飞,又一次次的站起来。 原本以为下一次倒下,就再也站不起来的秦钟,却觉得身体越来越轻松了。 每一次被扑倒,被打飞,撞在树上,撞在石头上,秦钟都能迅速起身,继续战斗。而且速度越来越快,动作越来越敏捷。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疼痛过度就感觉不到疼痛了,秦钟感觉整个身体变得越来越通透了。 浑身越来越热,感觉血液在沸腾。 寒冬的天气,零下十几度,秦钟的身上却热气腾腾,像烧开的蒸笼一样。 终于,这一次,当谢渊青扑过来时,秦钟一拳打在谢渊青头上。 这一次,不是秦钟飞出去,而是谢渊青飞出去了。 巨大的黑色兽犬,重重地撞在树上。 虽然这一拳对谢渊青并没有造成多大伤害,谢渊青落地时已经四脚着地,调整好姿势了。 但秦钟能看到,谢渊青眼里的震惊与恐惧。 谢渊青的速度依旧很快,只是在秦钟的眼中变得没有那么快了。 秦钟出拳的速度已经跟谢渊青一样快,甚至比谢渊青还快。 “还不够快!”当谢渊青扑过来时,秦钟闪身一躲,一拳砸在谢渊青背部。 谢渊青身上一块块的肌肉,像被击碎的瓦片一样裂开了。 巨大的疼痛,让谢渊青全身痉挛。 “还不够快!”这次,是秦钟主动攻击。 “还不够快!”秦钟再次攻击。 “还不够快!” “还不够快……” 在秦钟一次次主动攻击下,谢渊青摔倒在地。 秦钟对着躺在地上的谢渊青一脚踹过去,谢渊青背部的脊椎发出断裂的声音。 “还不够快!” “让你一天天害人!” “让你喝人血。” “让你做违背人伦的事……” 秦钟对着谢渊青拳脚并用,一次次攻击。直到谢渊青躺在地上,奄奄一息,连翻身起来都不能。 秦钟长出一口气,转头看向谢绾青:“你要亲手来结果他吗?” 谢绾青变身成人形,摇摇头。将身体转过去,背对着秦钟跟谢渊青。 泪水从眼眶不停地滚落,谢绾青靠着树,在无声地哭泣着。 周琦誉走过去,在寒风中抱住母亲。 秦钟拿着沾满自己血的刀,蹲下身,一刀捅进谢渊青喉咙。 站起身,看着谢渊青愤怒的,不甘的眼睛缓缓闭上。 一切,都结束了。秦钟才觉得,腿又有些抖了。 秦钟走到谢绾青身边,谢绾青慌忙擦干眼泪。 “谢谢。”谢绾青强挤着笑容,对秦钟说道。 “还是觉得很难过,对?”秦钟看着谢绾青:“难过就哭,没必要强装笑容的。那毕竟是你哥哥,我能理解。” 谢绾青哭着点点头,又说了一声谢谢。 站在母亲身边的周琦誉也对秦钟说了谢谢。秦钟拍拍他的肩膀:“以后照顾好你母亲。” 山上的四具犬灵尸体,谢绾青说她跟儿子周琦誉会处理,以他们犬灵家族的方式。 秦钟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样的方式,但也没多问。 临走的时候,秦钟问了谢绾青自己一直很在乎的问题:“我刚才的能力,以后都会有,还是只有面对犬灵的时候才会有?” 谢绾青看着秦钟,笑着点点头:“以后都会有。” 听到这个答案,秦钟非常高兴。 秦钟再次见到谢绾青跟周琦誉,是在所长周进元的葬礼上。 陆竞延跟小岳,也一块参加了所长的葬礼。 谢绾青穿着一身黑色的裙子,胸前佩戴着白花。眼睛哭得红肿,她对周进元是真的爱着。 葬礼办得很隆重,很庄严,来了很多人,其中大多都是公安民警。 秦钟问了谢绾青跟周琦誉,关于今后的打算。 谢绾青想找一个没有人知道他们是犬灵的地方,重新开始生活。最好有几亩地,她想学着种地养花。 周琦誉想再去上学,想在以后,能有一份养活自己跟母亲的好工作。 第85章 “巧合”的杀人动作 周进元死后,临原乡派出所调过来一个新的所长,叫顾域民,原本是贤俊乡派出所的副所长。 顾域民四十三岁,精气神跟陆竞延有得一拼。长得板正,对待任何事也都一板一眼的,必须按照规矩来。 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秦钟也早就做好准备了。可短短一个月,秦钟还是被他整怕了。 顾域民不仅对办案流程严格要求到一丝不苟,就连汇报材料,每一份都要亲自审核,严格到每一个标点符号。 秦钟的一份汇报材料交上去,被打下来后,上面画满了红圈。改了快二十遍,才勉强合格。 最让秦钟受不了的,是顾域民隔三差五会去检查员工宿舍。逼得秦钟每天得早点起床,好收拾宿舍卫生。 这对一个争分夺秒睡懒觉的人来说,简直是致命的。 不光是宿舍卫生,个人卫生也不放过。 秦钟就因为三天没刮胡子,在会上被专门提溜出来,当反面典型狠狠地训了一顿。 临原乡派出所除了秦钟跟小岳外,其他都是新来的。 原来的民警,在出院后,虽然身体没问题。但由于记忆力衰退严重,反应能力很差,已经不适合当民警了。 新调来七个民警。其中就有庄林乡派出所的胡甜意,和贤俊乡派出所的顾三佳。 这两人在之前增援的时候,来过临原乡。这次被派调过来,两人十分不爽。 值得一提的是,所长顾域民是顾三佳的二叔。 还有其他乡镇派出所调过来两个年纪稍大点的,以及三个刚毕业的小伙。 小岳在新所长跟前,倒是混的风生水起的。 秦钟作风懒散,是最不受所长待见的一个。 这天一早,秦钟来上班。看到所长顾域民站在院子里,心里已经涌起了不好的感觉。 冲着所长匆匆打了一声招呼后,秦钟便想赶紧溜进办公室。 一大早就挨批评,真的很影响人一天的心情。 秦钟已经好多次,一进派出所的院子,就被所长喊过去。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训,丝毫不留面子。 虽然很多次了,但挨骂这种事,从来都习惯不了。 “秦钟。” 秦钟刚跑到办公室门口,还没进去呢,身后就传来所长顾域民的声音。 该死,差一步就进办公室了。又要挨骂,这倒霉催的。 没办法,秦钟只好转过身来,态度恭敬地问:“所长,有什么事吗?” 边问,边在大脑中快速回想着,自己又做了什么得挨骂的事情了! 没办法,一下子想起来太多件了。 顾域民看秦钟时,就像雷雨欲来时,天上聚拢的黑色厚云层。 “县公安局那边要临时借调你过去。说有一个案子,需要你协助几天。”顾域民的脸色虽然不好看,好在说话时语气很平稳:“你收拾一下东西,现在就去。” 秦钟一听,心里狂喜。 终于不用天天早晨起来叠被子,拖地,擦桌子了。不用改报告到凌晨一两点,不用为标点符号抓狂了。 所长顾域民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秦钟看着所长进了办公室,心里激动不已。这是第一次被所长叫住,没有挨骂。 也没啥可收拾的,秦钟拿着手机跟车钥匙,便开车去了佑宁县县城。 来到佑宁县公安局,秦钟先给陆竞延打去了电话。要借调秦钟协助查案的,只可能是陆竞延。 陆竞延一见到秦钟,二话不说,就拉着他来到审讯室。 审讯室里坐着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个子不高,看着也就一米六左右。 身体很单薄,很消瘦。脸上有很多青春痘,有些被挠破了,留下许多血痂。 秦钟看着少年,感觉奇怪的有两点。 第一,小伙的头发坑坑洼洼的,像是被人用剪刀胡乱剪过一样,层次不齐。 第二,小伙坐在审讯室的椅子上,一直低垂着头,几乎一动不动。 眼睛一直盯着左手,手腕上一道长长的疤。看着应该是割腕留下的,而且时间不久。 “他怎么了?”秦钟观察了小伙有两分钟后,转头问陆竞延。 “他叫顾仲显,十七岁,佑宁七中的学生,今年高三。”陆竞延站在双面镜后面,看着审讯室里的顾仲显:“昨天一大早,他跑到公安局来自首,说自己杀人了。” 一听到“杀人”两个字,秦钟不由得心头一惊。即使见过各种年纪,各种社会角色的杀人凶手,秦钟都无法将眼前这个单薄瘦弱的小伙,跟杀人联系在一起。 看他第一眼,都会觉得他是一个很文静,很胆小懦弱的男孩子。 “他杀的是谁?”秦钟问陆竞延。 “杜从龙,三十一岁,江湖人称龙哥。是一个街头混混,长得又高又壮,满身纹身。因为打架斗殴,醉酒闹事,偷盗,抢劫,猥亵,被抓过很多次。” 陆竞延说着,看向秦钟:“顾仲显昨天早上一个人来自首的。说前天晚上十一点,他在文荷桥下面的河滩上,用刀捅死了杜从龙。身上总共捅了七刀,还说了详细的地点。” 陆竞延立马派人去了文荷桥。果然在文荷桥下面,发现了杜从龙的尸体。 身中七刀,连死法,位置,都跟顾仲显说得一模一样。 “交代原因了吗?”秦钟问陆竞延:“有没有说为什么要杀了杜从龙?” 陆竞延摇摇头。顾仲显只交代了自己杀杜从龙的事实,其它的一律不回答。 秦钟听后,觉得虽然一个瘦小的十七岁高中生,杀了又高又壮,常年在街头混的恶霸有些意外。但这案子听着似乎很清楚,秦钟不明白陆竞延为什么要特意把他调过来。 “昨天晚上,佑宁七中一个高三学生被杀了。叫刘耀晖,是顾仲显的同班同学。” 陆竞延说着,带秦钟来到办公室,让秦钟看了刘耀晖被杀时的监控视频。 监控中,刘耀晖还穿着校服,背着书包。站在街道边的路灯下,左顾右盼,似乎在等人。 刘耀晖旁边是一个超市,超市关门了。超市旁边有不大的一片地方,一片漆黑。 按理说,现在的监控都有夜视功能。可唯独那一小片地方,在监控里都是纯粹的黑色。 监控的时间显示,十一点整,一个身形消瘦,衣着单薄,穿着运动服的男子从那片黑暗中走出来。 男子戴着衣服上的连体帽,黑口罩,根本看不清面目。 刘耀晖感觉到身后有人走过来,刚转过身,就被男子用刀接连捅了七下。 随后,刘耀晖倒在地上。 男子重新走进那片黑暗中,再没出现。 周边所有的监控都排查了,没拍到那个人。 没拍到他是怎么来的,没拍到他是怎么离开的。只拍到他从那片黑暗中出来,杀人后又走进那片黑暗中。 “凶手走进去的那一片黑的,是什么地方?”秦钟指着监控的夜视功能都不能透视的地方问。 “是一面墙。”陆竞延回答道:“墙后面是一个工地,工地里有监控能拍到那处地方。但凶手并没有出现在工地的监控里,没有翻墙进工地。” 也就是说,凶手在那片黑中消失了。 陆竞延说完,又给秦钟看了另一段监控视频。 这是在拘留室里。监控显示,昨天晚上正好十一点,也就是刘耀晖被杀的那个时间点。 拘留室里的顾仲显突然站起来,右手紧紧握着,就像握着一把刀一样。 接着,顾仲显对着空气,一刀一刀地捅。秦钟数了,一共捅了七刀。 这是让陆竞延最想不通的地方:“这两段监控视频我放在一起比对过,顾仲显在拘留室里的动作,跟杀死刘耀晖的凶手,杀人时的动作完全一样。” “时间,挥刀间隔,手的摆动幅度,一模一样,丝毫不差。” 第86章 中断的审讯 深夜,一名男子从一片黑中走出来,杀了一名高三学生。又走进那片黑中,离奇消失了。 就在同一时间,被关在拘留室里的顾仲显,跟凶手做着一模一样,分毫不差的动作。 “而且,顾仲显跟杀死刘耀晖的凶手,体型也很相近。”陆竞延双手抱胸,站在电脑前,眉头紧锁。 “你怀疑他在控制着某种邪灵之类的,帮他杀人?”秦钟转头看着陆竞延。 陆竞延摊摊手:“这方面你是专家。” 秦钟又看了一遍监控:“今天审讯过他吗?” 陆竞延摇摇头:“还没有,我等你一块。” “走。”秦钟说着,从陆竞延桌上拿了几张纸,一支笔,转身往审讯室走去。 陆竞延把电脑锁屏后,跟在秦钟后面。 两人来到审讯室,坐在审讯桌后。秦钟摊开纸,拿起笔,这是他审讯的习惯。 顾仲显抬头看了两人一眼:“刘耀晖死了。” 开口一句话,就惊呆了秦钟跟陆竞延。两人彼此相视一眼,再次看向顾仲显。 “你怎么知道的?”秦钟突然觉得后背有些发凉。 “因为是我杀的,我看着他死在我面前的。”顾仲显说这话时,显得十分平静,平静到秦钟都觉得有些可怕。 “不可能。”陆竞延站起身,双手插在裤兜里,走到顾仲显跟前:“他是昨晚死的,而你昨晚一直待在拘留室里。” 顾仲显抬头看着陆竞延:“刘耀晖死在萃明路中段,千居客超市门口的路灯下。身中七刀,死亡时间是十一点。” 陆竞延转头看向秦钟,眼里都是震惊。因为顾仲显说得,丝毫不差。 难道真的是他在控制着某种东西,杀了刘耀晖? “你是怎么做到的?”秦钟接着问。 顾仲显一直待在拘留室里,全程监控。没跟任何人接触过,怎么会知道刘耀晖被杀的细节? 就算如陆竞延猜测的,是控制某种邪灵。可他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真的会那么邪恶的东西吗? “因为是我杀的。”顾仲显还是这话,一字一句,说得十分清晰,十分冷静。 “那好,假设如你所说。那你是怎么做到人在拘留室里,却能杀了身在萃明路的刘耀晖?” “你杀刘耀晖的原因是什么?” “为什么我们一进来,你就急于告诉我们,你杀了人?” 秦钟站起身,两手撑着桌子,盯着顾仲显的眼睛:“你是想向我们炫耀?示威?还是想隐藏什么?” 顾仲显看着秦钟,眼神明显有些慌乱。 随即低下头,不说话了。 “你跟刘耀晖不是同班同学吗?你们有矛盾吗?”见秦钟的问题顾仲显不回答,陆竞延转而问别的问题。 可顾仲显还是低着头,一动不动,不肯说一言。 “你的头发是怎么回事?”秦钟看着顾仲显的头发,怀疑是不是有人欺负他。 顾仲显抬头看了秦钟一眼,终于又说话了:“我自己剪的。” 秦钟看着顾仲显被剪得乱糟糟的头发,手腕上割腕留下的疤,总觉得有什么问题。 秦钟走到顾仲显身边,将手搭在顾仲显手腕上,闭上眼睛。 顾仲显的手是冰凉的,感觉凉的有点不正常。 自从犬灵事件后,秦钟有了一些能力。在触摸到别人身体时,就会看到一些画面。 隐藏在人心底,最角落处的画面。 没有摸到犬灵时看到的画面那么强烈,但还是能看到一点。 秦钟在摸到顾仲显手腕时,看到他小时候的样子。 大概十一二岁,头发也是被剪得坑坑洼洼的。浑身光着,蜷缩在一处角落里瑟瑟发抖。 周围全部是黑的,只有他所在的地方有一点点光亮,正好能看清他的样子。 顾仲显双手抱着膝盖,身上一道道红肿,流血的伤口,看着触目惊心。 有一个人的影子,从黑暗中慢慢延伸出来,正好打在顾仲显身上。 似乎黑暗中有一个人,缓缓走到他面前。 秦钟睁开眼睛,发现顾仲显正盯着他,便连忙抽回手。 接着,走到顾仲显身后,伸手将他脖子后面的衣服往下拉了一点。 几道醒目的,猩红的伤口,便暴露在秦钟面前。 秦钟抬头看向陆竞延。 陆竞延心领神会,走过来。看到顾仲显身上的伤,脸色立马变了。 “你站起来。”陆竞延说着,打开审讯椅上面的锁。 顾仲显有些不愿意,但还是站起来了。 陆竞延掀开顾仲显的衣服,只见背上,肚子上,新伤旧伤,大大小小,密密麻麻的,几乎没有一块好的地方。 有些地方,更是一大片一大片的青紫。 秦钟跟陆竞延立刻结束了审讯,先带顾仲显去医院检查身体。 顾仲显坐在警车上时,很安静,一直看着窗外。眼神呆滞,迷离。 车子等绿灯时,路边一位大妈牵着一只特别小的小狗。秦钟看到顾仲显看着小狗,嘴角露出了笑。 那一刻,他的眼睛里又有了光。 来到医院后,医生在做检查时,秦钟跟陆竞延在外面等着。 “你抓着他手腕时,看到了什么?”陆竞延依旧双手插在裤兜里。 秦钟一想到顾仲显身上的伤,总觉得心里堵着一块石头,呼吸都不顺畅。 “顾仲显光着身子,蜷缩在角落,浑身是伤。周围都是黑的,他在发抖。看着年纪比现在小,十一二岁左右的样子。”秦钟说着,伸手擦了一下鼻涕:“他的面前好像站着一个人。但躲在黑暗里,我看不见,只能看见他的影子。” 陆竞延长叹一口气,这是秦钟第一次见陆竞延叹气。 “他的家庭情况呢,调查了吗?”秦钟问陆竞延。 陆竞延点点头:“他父亲十三年前,救了三个落水的孩子。三个孩子都得救了,他父亲淹死了。” “还有个母亲,我们一直联系不到。问了顾仲显,他什么都不肯说。” 医生出来了,秦钟跟陆竞延迎上去。 “孩子应该是长期遭受虐待,身上的伤简直不忍看。左右手腕都有过割腕的情况,还有右侧睾丸坏死。”五十多岁的男医生说着,用手扶了一下眼镜:“他身上最近的伤,应该是两三天前造成了。” 秦钟听着医生的描述,都不敢想象这孩子这么多年,是怎么过来的。 到底是谁如此丧尽天良,一直在虐待他! 医生翻看着手上的病历:“对了,还有,他屁股上左右两边,刻着两个字。” “刻?”秦钟听到医生用“刻”来描述身上的字,而不是纹,就觉得肯定有问题。 医生眉头紧锁,点点头:“不是纹身的那种纹上去的,而是用刀尖一下一下刻上去的。看着跟背上最新的伤,是同一时间造成的,应该就两三天前。” “两个什么字?”陆竞延问医生。 “一个字是贱,另一个字是狗。” 秦钟听完医生的话,握紧拳头,愤怒不已。 让秦钟查出来是谁干的,一定将他的头塞进狗屎中。 顾仲显从诊室出来,显得依旧那么平静。 秦钟看着他,内心却是怎么都平静不了。 “救救付韦鑫,他今天晚上会死。”顾仲显看着秦钟跟陆竞延:“晚上十一点,三合公园里,有个跳舞的女人雕像。” 第87章 声东击西 医生给顾仲显处理了身上的伤口后,陆竞延开车带着秦钟跟顾仲显回警局。 路上,顾仲显还是什么都不肯说。一路上都望着车窗外,眼神迷离,涣散。 一个十七岁的孩子,眼里尽是黯淡。 下午四点多,秦钟跟陆竞延去了一趟佑宁七中。 昨晚被杀的刘耀晖,以及顾仲显在医院里提到的今晚会被杀的付韦鑫,都是佑宁七中高三的学生,也都是顾仲显的同班同学。 课间时候,秦钟跟陆竞延见到了顾仲显的班主任。姓吴,四十多岁,戴着眼镜,看着文文静静的。 吴老师一提起刘耀晖,泪水就在眼眶里打转。 “刘耀晖是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是班里的体育委员。跟同学相处都很好,对老师也很有礼貌。”吴老师说着,将脸别到一旁,掏出纸巾擦着眼泪:“真不敢相信,他就那么……可怜的孩子!” 秦钟往陆竞延脸上看了一眼,转头继续问吴老师:“那付韦鑫呢?” 吴老师一听秦钟问起付韦鑫,觉得奇怪,愣了一下:“付韦鑫是班里的班长,学习非常优秀,每次考试都是班里的第一名。还因为拾金不昧,得过奖。” “跟同学相处呢?”陆竞延把自己的警帽拿下来,整理了一下后,又戴上。 “特别好,他身边总有一堆同学围着。班里有个同学出车祸,家里经济条件不好,付韦鑫还拿出自己攒的压岁钱,捐了三万呢!” 秦钟原本以为,会跟校园霸凌有关呢。 可如此听来,刘耀晖跟付韦鑫都是各方面很优秀的学生。 他们到底得罪了什么,非要他们的性命呢! “顾仲显呢?”秦钟看着楼下校园里追逐打闹的学生:“他也是你们班的学生。” 一提到顾仲显的名字,吴老师显得有些为难:“这孩子性格很孤僻,不说话,不跟同学老师交流。一天基本上坐着不动,我都没见他笑过。” “顾仲显跟刘耀晖,付韦鑫的关系怎么样?”陆竞延问道。 吴老师想了一下:“没见他们说过话,或者一起玩过。顾仲显跟班里任何同学都不交流,不管干啥都是一个人。” 从学校出来,秦钟看着陆竞延,陆竞延也看着秦钟,事情跟他们想的有点不太一样。 如果不是校园霸凌,那顾仲显身上的伤是谁弄的? 而刘耀晖的死,跟顾仲显又存在着什么样的关系呢? 跟老师打听了顾仲显的住处,秦钟跟陆竞延开车过去。 顾仲显租住在东开路的棚户区,跟周进良租的房子,在一个巷子里。 两人找到了112号院子,见到了顾仲显的房东。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太,身上背着个斜挎包,说话扯着嗓子,总像在吵架。 一提起顾仲显,房东老太太可有太多话要说了。 “他妈在娃高一上学期的时候,来我这租的房,为了陪娃读书。只过了两个月,就跟着男人跑了,再没回来过。” “学生娃一个人住在这,没吃没喝的。院子里的大人看着不忍心,这家给点面,那家给点菜。一放学,就自己弄点吃的。” “欠我两年房屋没给了。我看娃可怜,不忍心赶出去。你说我要是把娃赶出去了,大冬天的冻死在外面,我良心上也过不去。” “警察同志,你说是不是?” 秦钟听着房东老太太的话,点点头:“再没有别的亲戚来看过他?” 老太太摇摇头:“没有。这娃也是可以,至少还一天按时去学校里念书。换作别的孩子,早就辍学不念了。” 秦钟听着这些,只能叹气。 从东开路的棚户区出来,已经是晚上七点了。 秦钟跟陆竞延找了个川菜馆,简单吃了点饭。 吃完饭,眼看时间还早,便找了一个咖啡馆,坐着消磨时间。 晚上十点,两人便早早地来到三合公园。 跳舞女人的雕像,在公园的东边,一片竹子旁边。 秦钟跟陆竞延在雕像附近的小道上溜达。零下十六度,坐着实在太冷了。 晚上十点四十的时候,付韦鑫果然来了。 校服外面套着一身黑色的羽绒服。一米八几的个子,看着阳光帅气。 秦钟跟陆竞延走上去:“你是付韦鑫?” 看到两名警察过来询问,付韦鑫明显有些紧张:“对啊,怎么了?” “大晚上的,跑这里做什么?”陆竞延满脸严肃,说话时总给人一种威严霸气的感觉。 “我?没啥呀!怎么了?”付韦鑫试探性地问道:“不能来这里吗?” 陆竞延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最近外面不安全,不要在外面逗留。我们送你回去,以后晚上尽量别出来,尤其十点以后。” 付韦鑫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也没再多问,跟着陆竞延和秦钟出了公园。 陆竞延开着车,一直把付韦鑫送到小区门口,看着他进了单元楼。 秦钟看了下时间,十一点十五。 没出什么事,两人也彻底松了一口气。 就在这时,陆竞延接到一通电话,秦钟看到陆竞延的脸色迅速阴沉了下来。 电话一挂,陆竞延便开动车子:“顾仲显出事了。” 晚上十一点整的时候,拘留室里的顾仲显被捅了七刀。现在已经送往医院了,具体情况还不清楚。 秦钟本以为陆竞延会开车去医院,没想到他直接来到关顾仲显的地方。 拘留室里,地上好多血,一直延伸到门口。 陆竞延查了拘留室里的监控。 监控显示,顾仲显原本蜷缩在角落里,很安静地坐着。 十点五十八分的时候,顾仲显抬起头,往前面看了看。随后又低下头,眼睛一直看着地面。 十一点整,黑暗开始在拘留室里蔓延。 几乎瞬间,顾仲显周围全是黑暗。只有他坐着的地方,有一坨光亮。 这跟秦钟抓着顾仲显手腕时,看到的情景很相似。 接着,一个男子从黑暗中走出来。男子一把抓起顾仲显,对着他的腹部猛捅了七刀。 男子穿着运动服,戴着衣服上的连体帽,黑色口罩。 跟杀死刘耀晖的凶手穿着一模一样。 只不过杀死刘耀晖的凶手身形单薄,而用刀捅顾仲显的男子明显高壮很多。 男子松开手,顾仲显倒在地上。 接着,男子重新走进黑暗,黑暗随后退去。 拘留室里又恢复了原本的光亮。 顾仲显躺在地上,双手捂着腹部,血不停地往出流。 第88章 往往死后才有所悔悟 夜晚十一点整,秦钟一个人走在文荷桥下的河滩上。 在桥的正下方,有三个石墩。杜从龙就是在这里,被杀死的。 以前的时候,一到晚上,河滩边上会有许多人。饭后散步的,跑步锻炼身体的,遛狗的,跳广场舞的。 自从杜从龙在这里被杀后,晚上天一黑,就一个人都没有了。 此时,河滩上就秦钟一个人。 秦钟走累了,便坐在中间的石墩上,想休息一会。 零下十几度,河面都结冰了。放眼看去,到处是荒凉。连桥上的灯,都有一种萧瑟感。 “你知道吗?夏天的时候,这里特别热闹。” 听到突然传来的声音,秦钟转头看去。左边石墩上坐着一个又高又壮的男子。穿着一身蓝色的羽绒服,能看到脖子处的纹身。 只一眼,秦钟就知道这是杜从龙死后的鬼魂。 许是已经见多了鬼异,秦钟并没有害怕,而是转头看着河面,听着杜从龙讲话。 “夏天的时候,河面上有一群鸭子。很多小朋友,会围在河边喂鸭子。我就坐在你坐的这个位置,一看就是几个小时。” 秦钟虽然夏天时没来过这里。不过,听着杜从龙的讲述,应该是一幅很美好的画面。 杜从龙说着,长叹一口气,自嘲地笑着:“死了之后,没有一个人为我的死难过。反而全城的人,为我的死感到高兴时,我才想着,我这一辈子活了个啥!” 秦钟听着这话,觉得就是典型的活着的时候坏事做尽,死了以后才开始幡然悔悟。 “杀你的,是个高中生吗?”秦钟既然碰到了死者,不问一下凶手是谁,都对不住这一遭“缘分”。 “长相是个高中生模样,但肯定不是个高中生。”杜从龙非常笃定地说道:“如果是个高中生,我一巴掌就能给他扇倒了。” 杜从龙就算已经死了,想起那东西还是觉得恐惧:“那东西眼睛是纯黑色的。抓着我胸口的衣服,一把直接把我提起来了。我一点都动不了,感觉整个身体像石头一样僵住了。” 秦钟听后点点头。他也想着,就凭顾仲显那瘦弱的身体,怎么可能连捅杜从龙七刀呢。 “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秦钟转头看着杜从龙:“反正你这一天晃荡,闲着也是闲着。” 杜从龙倒是没有犹豫:“说,什么忙?” 秦钟点了两根烟。一根放到旁边地上,一根放到自己嘴里。 杜从龙伸手从地上一拿。地上的烟还在兀自燃着,杜从龙的手里也多了一根点燃的烟。 这烟,只有放到地上,杜从龙才能拿到。人死后,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就已经归地所有了。 这是杜从龙死后,抽到的第一根烟。 “帮我查查,那东西是啥。反正跟你一样的孤魂野鬼也多,打听打听。”秦钟看着往上飘的一缕缕青烟,眼睛冻得有点刺痛。 “可以,但我有一个条件。”虽然杜从龙在借机跟秦钟谈条件,但其实他也是无奈之举。 “说,什么条件。”秦钟得先听听是什么,再决定要不要答应。 “我没有父母,也没有兄弟姐妹。这一生行恶太多,没做过善事,也没结下善友。估计,没有人愿意安葬我。”杜从龙看着秦钟,语气中带着恳求:“你能不能找个地方把我埋了,好让我也有个去处。” 秦钟答应了! 杜从龙也答应了秦钟的事,表示自己一定会尽全力。 秦钟又给杜从龙点了一根烟后,才离开了。 出了河滩,秦钟打了一辆出租车,直接去了医院。 顾仲显经过抢救,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不过,目前在重症监护室,依然在昏迷中。 秦钟隔着重症监护室的玻璃,看到顾仲显全身插满管子,闭着眼睛安静地躺着。 看着很不忍心,小小年纪承受了太多。 站了几分钟后,秦钟便回去了。 第二天下午下班,秦钟从公安局出来,看到一个穿着校服的高中生站在公安局门口。 是个男生,十五六岁的样子。很瘦,但个子挺高。戴个黑边眼睛,看着挺腼腆的。 远远地走来走去,时不时往公安局里面看一眼,显得有些神色不安。 看到秦钟在看他,男生立马把头转过去,假装在低头看手机。 秦钟一眼就认出了,那是佑宁七中的校服。 “同学,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秦钟走到男生身边,说话声音很温和,尽量别吓到他。 很多人看到穿警服的,都会莫名紧张。 “没,没什么。”那学生说着便走开了。 秦钟也转身离开,准备去吃饭。 可一回头,看到那学生站在原地,在看着他。 秦钟也停下来了。 那学生犹豫了一下,朝秦钟跑过来。 “有什么事你就说,不用紧张。”秦钟安慰道。 那学生点点头,往四周看了看,显得很警惕。接着,拿出自己的手机,递给秦钟。 “我跟顾仲显,刘耀晖他们是同班同学。我手机里有刘耀晖,付韦鑫,陈宽他们殴打霸凌顾仲显和刘骁印的视频。”学生还是显得很紧张:“是我假装跟他们混一块,偷偷拍的。” 秦钟一听这话,不知道此刻心里该作何感想。 有了付韦鑫霸凌顾仲显的证据,这该是高兴的事。 可一想到真的是霸凌事实成立,而顾仲显此刻还躺在重症监护室昏迷不醒,秦钟就气愤难当。 “你叫什么名字?”秦钟问。 “我姓柳,你就叫我柳同学。”柳同学很谨慎:“我不想说名字,你也别说这证据是我给你的,他们知道了会打死我的。” 秦钟点点头:“放心,我们一定会保密的。” 听到这,柳同学才放心了。 秦钟要带着他进公安局,将视频转过来。可能有些问题,还要问他。 柳同学犹豫了一下,还是跟着秦钟进了公安局。 进去的时候,还特意往周围看了一圈。确认没有认识自己的人,这才快速跟上秦钟。 “我听说顾仲显被抓进去了。昨天在学校里,我看到了你跟另外一个警察,在跟班主任谈话。”柳同学跟在秦钟后面,边走路边说:“我昨天纠结了一天,今天才下定决心把视频给你们。” “顾仲显其实挺可怜的。”柳同学平时就很同情他。 秦钟听着柳同学的话,这孩子虽然胆子小,但十分正义。 第89章 稚嫩年纪里的致命黑暗 陆竞延还在办公室里加班呢,他手头同时有三个案子。 秦钟进去后,陆竞延抬头看了一眼,问的第一句话是:“我的饭呢?你咋回来没带饭?” 看到秦钟身后跟着的学生后,陆竞延放下手中的笔。 “这个学生手机里有付韦鑫跟刘耀晖殴打霸凌顾仲显跟另一个同学的视频证据。”秦钟说着,把手机递给陆竞延。 柳同学解锁后,找出了视频。 陆竞延一边将手机里的视频往电脑上传,一边问道:“听班主任说,付韦鑫每次考试第一,拾金不昧获过奖,还用自己的压岁钱帮助班里困难的同学。” “那都是他爸的功劳,他爸是水利局的局长。”柳同学说道。 陆竞延听到这话,往秦钟脸上看了一眼。 水利局局长的儿子霸凌殴打同学,这视频传出去,可是会引起舆论轰动的。 “为什么这么说?难道这些都不是真的?”秦钟给柳同学倒了杯水。 “拾金不昧,丢钱的人是他姑父。他姑父前脚把钱放在公园长椅上,付韦鑫后脚就捡到,交到派出所了。”柳同学说起这事,眼里都是不屑。 “他姑父还找来媒体,大肆曝光,宣扬,在媒体镜头前哭得稀里哗啦的,说是家里老人救命的钱。反正对付韦鑫赞扬的话说个没完,绝口不提自己是付韦鑫姑父这事。”柳同学拿起杯子,暖着手:“拾金昧不昧不知道,反正演技是挺好的。” 秦钟也算长见识了。长这么大,第一次听到演出来的拾金不昧。 “那捐款那事呢?”陆竞延说着,把手机递还给柳同学。 “捐的钱是他爸掏的,付韦鑫只是背了个名声。”柳同学装上手机:“就连他的成绩,都不知道几分真。高一时,班里中下,高二下学期,突然就班里一二名了。” 秦钟虽然不能完全判断柳同学说的是真是假,不过听着这事的确够奇葩。 “他爸费这么大劲,做这么多虚的,为什么?”陆竞延不解地问。 “给儿子铺路呗!想把儿子送到国外留学,为了让付韦鑫的简历更漂亮,内容更丰富。” 陆竞延听了,只能无奈地笑笑。 没有别的事,柳同学便离开了。 秦钟跟陆竞延两人坐在电脑前,看起了视频。 第一段视频,是在厕所里拍的。 七八个学生围在一块,其中就有付韦鑫跟刘耀晖。 顾仲显被脱光了衣服,跪着趴在地上。背上已经伤痕累累,大片大片的青紫。 付韦鑫用脚踩着顾仲显的头,一下一下往地上磕。 足足踩了有五六分钟,又转身骑在顾仲显身上,抓着顾仲显的头发:“跟摇摇车一样,摇,快给爷爷摇起来!” 围观的几个学生发出哄笑声。 顾仲显似乎已经被霸凌习惯了,丝毫不反抗。付韦鑫让摇,顾仲显就吃力地在摇。 瘦小的身子承受着一米八几的付韦鑫,两个胳膊抖个不停。 有一个黑黑瘦瘦的男生跑过来:“付老大,让我也骑一会。” “滚滚滚。”付韦鑫一把推开男生:“陈宽,你他妈门口看着老师。再跑过来,老子阉了你。” “别一直骑着了,一会要上课了。”刘耀晖拍了拍付韦鑫的肩膀:“玩点刺激的。” 付韦鑫从顾仲显身上下来,看向刘耀晖:“东西拿了没?” “拿了拿了。”刘耀晖兴奋地从袖筒里掏出一截大概一米长,小拇指粗的箬竹竹竿,递给付韦鑫:“用盐水泡过的。” 付韦鑫接过来,拿在手里挥了挥:“手感不错。” 接着,低头看向顾仲显:“身上的伤快好了,爷爷给你来点新的,让你每时每刻都能想起你爷爷我。” 说完,付韦鑫手攥着箬竹竿,一下一下抽打在顾仲显身上。 每一次抽下去,顾仲显疼得身体猛地抽搐一下。可他咬着牙,一声不吭,也不躲。 打得皮开肉绽,满背是血了,付韦鑫还不停。 秦钟跟陆竞延在电脑前,都看不下去了。 抽得手酸了,付韦鑫站直身体,活动着手腕。 刘耀晖凑到付韦鑫耳边,小声说了一句话。 付韦鑫笑着看向刘耀晖:“你拿美工刀了吗?” “拿了,肯定拿了。”刘耀晖说着,从身上掏出一把美工刀,递给付韦鑫。 付韦鑫接过后,对着顾仲显的屁股踹了一脚:“抬高点。” 接着,付韦鑫蹲下身,用刀尖在顾仲显两边屁股上,刻了两个字。 左边一个“贱”字,右边一个“狗”字。 完了之后,几人还拍了照片。 付韦鑫命令顾仲显把衣服穿上,还威胁他不准跟任何人说。 刘耀晖则呕了一口痰,吐在顾仲显身上。 还有一段视频,是三人霸凌刘骁印的。看着也是十分气人,但没有顾仲显那么严重。 看完视频,陆竞延跟秦钟两人坐在电脑前,心里翻江倒海,久久不能平静。 秦钟大口喘着粗气,好让自己郁结在胸口的气能慢慢顺下去。 “谁要是敢这么欺负我的孩子,我这警察也不当了。”秦钟握紧拳头,咬牙切齿地说道:“我一定把他家户口本清零。” 秦钟就是顺不下这股子气,隔着电脑屏幕,他都想踹那混蛋两脚。 “我们是警察,我们要用法律武器来维护权益。不管是我们的,还是他人的。”陆竞延比秦钟理性多了:“这就是我们的使命。” “他妈的,我是个有血性的男人。”秦钟奋然起身,拍了拍陆竞延的肩膀:“走!” “你要干什么去?”陆竞延看着秦钟气得通红的脸。 “传唤那几个混蛋,来公安局接受调查。”秦钟是一刻也等不了了。 “现在都晚上十点了,明天一早再传唤他们。”陆竞延总是理性为先。 “咋的,让他们在家里再舒舒服服地睡一晚?”秦钟直接将陆竞延一把拽起来了:“顾仲显还在重症监护室里躺着呢。今晚我要让付韦鑫那混蛋,在审讯室里度过。” 陆竞延拉住秦钟。他犹豫了一下,才跟秦钟说出缘由。 “付韦鑫是水利局局长的儿子,关系重大。这件事我们得先汇报给局长,得先请示领导。” 陆竞延虽然平常看着很刚直,但职场上的有些道理,有些弯弯绕绕,他都是懂的。而且,也必须懂得。 有些无可奈何,他更懂,也早有体会。 秦钟看着陆竞延,看了有一分钟后说道:“你去请示领导,我先去恶心恶心他们。反正今晚,我不想让他们好过。” 说着,秦钟便拿着车钥匙出门了。 第90章 细长黑影的怪异举动 秦钟看了顾仲显被霸凌的视频,心里气愤难平。 从办公室里出来后,慢慢冷静了下来。秦钟也明白,有些事情光靠冲昏头去硬刚,是没用的。 更何况,秦钟只是借调过来协助查案的。在这里,根本就没有执法权。 没有陆竞延跟着,他这个民警在这片区域里说话不顶用。 当看到陆竞延从办公室里出来,去找局长后。秦钟又返回办公室,把霸凌殴打顾仲显跟刘骁印的视频证据拷到自己手机里。 刚从办公室出来,陆竞延也从局长办公室出来了。 “医院那边传来消息,顾仲显死了。” 陆竞延一句话,对秦钟犹如当头一棒。 这小子,秦钟正要给他讨回公道呢,他怎么就先离开了! 看了一下时间,十一点三十五分。 秦钟跟陆竞延赶到医院时,看到顾仲显身上的管子都已经拔了。 瘦小的身躯就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看着让人窒息。 看到穿着警服的秦钟跟陆竞延,一名年轻的护士走了过来,她是这几天负责监护顾仲显的护士。 “顾仲显死前,做了一套动作。”护士看着两人,显得有些为难,似乎很难去形容:“怎么说呢,很诡异,感觉特别吓人。” “什么动作?”秦钟连忙问。 护士犹豫了几秒钟,随后小声说道:“因为之前有过几次医疗纠纷,有患者家属质疑过度诊疗,或者怀疑账单跟用药情况。所以,后来医院在重症监护室也装了监控。” 有人在喊,护士转头回应了一声。 “你们是警察,应该有权利调看监控视频。” 说完,护士便匆匆跑开了。 秦钟看向陆竞延,陆竞延明白秦钟的意思。 随后,陆竞延走到一旁,打了三个电话,有十多分钟。 “走!”陆竞延带着秦钟找到一位保卫科的人。 在经过一系列的签字,二十分钟后,终于看到了重症监护室里的视频。 一开始好好的,顾仲显在病床上安静地躺着,所有检测仪器也都在正常工作。 秦钟看着跳动的时间,等着秒数归零,时数从10跳到11的那一刻。 果然,当监控时间显示十一点整的时候,还在昏迷的顾仲显毫无征兆,突然猛地立了起来。 一旁的护士看到,吓了一跳。连忙拉顾仲显,想让他躺下。 可不管怎么用力拉,都没用。 接着,顾仲显做出了那个秦钟跟陆竞延都十分熟悉,却心头一惊的动作。 只见顾仲显握紧拳头,就像握着一把刀一样。然后对着空气,一下,两下,三下……。 秦钟数着的,一共捅了七下。 接着,顾仲显就像被放了气的充气人一样,瘫软在病床上。 护士连忙拉他躺好,开始检查各种数值。 秦钟跟陆竞延两人看着彼此,脸上都是震惊。因为这意味着,又有一个人死了。 死的会是谁呢?会不会是付韦鑫? 就在这时,数据异常,监测仪器发出警报声。护士连忙喊来医生,进行急救。 最终抢救无效,宣布死亡。 “走,我们要查一下,这次死的是谁。”陆竞延拍了拍秦钟,催促道。 就在秦钟转身,要跟着陆竞延离开时,却突然停住了脚步。 秦钟一把拉住陆竞延,随后指着监控视频说道:“你看,那是什么。” 陆竞延又走回来,凑到电脑显示器跟前,仔细看了又看。 只看到顾仲显躺在病床上,护士在一旁忙着拔下各种管子。其它的,什么都没看到。 然而,秦钟看到的画面却不一样。 只见病床旁突然出现了一片黑的地方。一个细长的黑影,从那片黑中走出来。 人的模样,看着有两米多高,身体却只有不到十厘米宽。两条胳膊垂到脚腕处,看着又细又长。五根手指,更像是五个细长,尖利的爪子。 整个看着,就像人被身后的灯,拉长拉细的影子一样。 只不过,是直立起来行走的。 只见黑影走到顾仲显跟前,将细长的手指伸进顾仲显的脑袋里。 像是在掏什么一样,不停地摸来摸去。 一分钟后,黑影似乎摸到了,手开始往外拉。看着十分用力,整个身体都因为用力在往后仰。 甚至为了能更好地使力,两只手抓着顾仲显脑袋里不知道什么东西。两只脚蹬在床边上,身体悬空,整个身体都在用力。 有东西被扯出来了,一点一点被扯出来了。 当看清楚被扯出来的东西是什么时,秦钟惊得瞪大眼睛,手不由自主地抓住陆竞延的肩膀。 只见顾仲显的魂,被黑影生生从身体里扯出来了。 秦钟已经见过很多鬼异,可看到这一幕,还是头皮发麻。 那黑影究竟是什么玩意?竟然能把人的魂从身体里强行扯出来? 是死神吗? 死神工作这么费力吗? 总之,看着绝对不是牛头马面。 秦钟看着黑影将顾仲显的魂从身体里完全扯出来,然后拉着他走进那片黑中。 接着,那片黑消失了,顾仲显的魂跟细长黑影也消失了。 秦钟看得直接愣住了,失神了一般。 “秦钟,秦钟。”陆竞延晃了晃秦钟:“怎么了,你看到啥了?” 秦钟还在整理着大脑中乱撞的思绪,想着要怎么跟陆竞延描述刚才看到的画面。 “你看到啥了?”陆竞延见秦钟没反应,忍不住又问了一遍。 一旁的保安大叔皱着眉头,也是一脸认真地看着电脑里的监控视频:“我也什么都没看到。” 秦钟跟保安大叔道过谢后,拉着陆竞延出来了。 秦钟作为一名警察,穿着警服,不能当着保安大叔的面,说自己看到有一个黑影,把一个男孩的魂魄从身体里扯出来了。 这要传出去,损害警察的名声跟形象。 医院的走廊里,当陆竞延听完秦钟的讲述后,震惊都在脸上。 “你是说,扯……”陆竞延说着,用手做着拉扯的动作:“扯出来了!” 秦钟点点头。 陆竞延站在走廊的窗口,看着窗外:“这个世界,还真是什么鬼怪的事都有。” 秦钟点头同意:“以前不知道的时候,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可自从接触了那些东西后,还真是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都能碰上。” 第91章 从嚣张到慌张 第二天一早,秦钟就打电话给地爻。 在电话里,秦钟把这几天遇到的事,尤其那个能把人的魂从身体里扯出来的细长黑影,详细地跟地爻说了。 地爻也不知道那细长黑影是啥东西,不过说自己会去查。 秦钟说有时间请地爻吃饭,地爻说秦钟就会放空话。 到了上班时间,陆竞延负责传唤几个霸凌者到公安局接受调查,秦钟则去找另一个被付韦鑫霸凌的对象,刘骁印。 按照地址,秦钟来到刘骁印家。 家里只有刘骁印父亲一个人,满眼通红。看着应该四十岁左右,却是满头花白头发。 刘骁印的父亲告诉秦钟,刘骁印昨天夜里突然去世了。 秦钟想了想,还是告诉了刘骁印父亲,关于刘骁印被霸凌的事。 也是在刘骁印去世后,家里人才发现他身上有很多伤。 秦钟告诉刘骁印父亲,霸凌他们儿子的人找到了,今天会被传唤到公安局接受调查。 如果他想参与,可以跟秦钟一块去公安局。 “我相信公安,相信民警同志能给我孩子讨一个公道。”刘骁印父亲边说,边抹着眼泪。 泪水在眼角的褶皱里,深深浅浅。 “孩子没了,我父亲跟我老婆受不了打击,两人现在都在医院里。”刘骁印父亲说话时,靠在墙上,眼里都是绝望:“我还有很多事要顾。” 秦钟点点头,留了自己的电话后就离开了。让刘骁印父亲有什么事,可以给自己打电话。 从小区出来,秦钟想着两个被霸凌的对象,顾仲显跟刘骁印都是昨天晚上死了。 是巧合?还是有什么必然联系? 一直到下午的时候,几个霸凌者才来到公安局。 几个在旁边看的,因为没有动手,没有言语侮辱,也没有参与组织霸凌活动。所以被批评教育后就放回去了,责令家长跟学校严加管教。 刘耀晖已经死了,真正霸凌的就只剩付韦鑫一个人了。 带付韦鑫来的,是他的父亲,水利局的付局长。 发际线在头顶,脸上油光。个子不高,挺着啤酒肚。两腮赘肉,三层下巴,一脸的富态相! 审讯室里,秦钟给付局长搬了一把椅子。然后,让付韦鑫坐在审讯椅上。 付韦鑫不愿意,转头往他父亲脸上瞅着,没动。 付局长发火了,指着审讯椅喊道:“我儿子不是罪犯,凭什么让他坐在审讯椅上。” 陆竞延很耐心地解释道:“这只是固定流程,并不是坐在审讯椅上就是罪犯。” “既然流程有问题,就要改!”付局长的态度还是十分蛮横。 秦钟听着火冒三丈,指着审讯椅冲付韦鑫大声吼道:“让你坐上去,没听到吗?” 声音很大。这一声吼,不仅吓到了付韦鑫,连陆竞延跟付局长都惊得抬头看着秦钟。 付韦鑫显得有点不知所措,但依旧站着没动。看着他父亲,想让父亲给自己撑腰。 秦钟没给付局长说话的机会,冲着付韦鑫又吼了一声:“让你坐那去,要说几遍,听不懂吗?” 秦钟不敢吼付局长,难道还不敢吼你个付韦鑫吗? 主要是想起付韦鑫对顾仲显做的那些事,实在太让秦钟愤怒了,火气简直压不住。 付韦鑫被秦钟吼了两声,眼看躲不过去,只好乖乖坐到审讯椅上。 秦钟走过去,“咔咔”两下把审讯椅锁上了。 付局长简直惊掉了下巴!平时不管是谁,对他都是点头哈腰,满脸堆笑。各种讨好,溜须拍马的话都听腻了。 第一次见到秦钟这种愣头青,敢这么明目张胆地跟他作对。 “你这同志,工作态度有问题。”付局长被气得都快结巴了:“你,我要投诉你。” 秦钟黑着脸,坐到审讯桌后:“你要投诉,是你的权利。在这里,我要行使我的权利。” 秦钟才不怕你个局长呢,任凭你再有关系,大不了他不当民警了。 秦顾文留给秦钟几百万,还有两套房产,以及转卖公司的钱。就算一天躺着啥也不干,都能过一辈子了。 付局长威胁秦钟的,无非就是民警这个职业。秦钟若不怕丢工作,还有啥怕的吗? 陆竞延往秦钟脸上看了一眼,嘴角刚露出一丝笑,连忙强收回去了。 秦钟拿出两张纸,一张纸上写了一个“贱”字,另一张纸上写了一个“狗”字。 然后,把两张纸提起来,正面对着付韦鑫。 “如果我把这两个字贴你脑门上,你啥感觉?”秦钟盯着付韦鑫的眼睛问道。 付韦鑫看到那两个字后,脸“唰”一下红了。 知道自己做的事暴露了,付韦鑫低下头,不言语。 付局长偏着头,看清秦钟纸上写的两个字后,瞬间火冒三丈。 一巴掌重重地拍向桌子,站了起来,指着秦钟大声喊道:“你这是人身攻击,你在侮辱我家孩子,我要起诉你。” “起诉我,没问题啊,我先让你看段视频。” 说着,秦钟让陆竞延把付韦鑫殴打霸凌顾仲显的视频,放给付局长跟付韦鑫看。 原本是陆竞延主审,秦钟只是从旁协助的。 结果现在变成了秦钟主审,陆竞延帮忙放视频了。 当看到视频里的内容时,付局长也有些傻眼了。没有了刚才的嚣张,眼里明显有些慌张。 估计付局长也没想到,自己儿子能做出如此恶劣不堪的事。 来公安局时,付局长以为儿子只是跟同学发生矛盾,打了同学一顿。 付韦鑫一直低着头,根本不敢看视频里的内容。 “抬头看着。”秦钟冲着付韦鑫大声吼道:“你自己做的事,自己不敢看?” 付韦鑫不情愿地抬头看了一眼,又把头低下去了。 付局长说话声音明显放轻了很多,看向一直不说话的陆竞延,他认识陆竞延。 “陆队长,我们不需要看这个。”付局长希望陆竞延能卖他个面子。 秦钟知道陆竞延为难,所以抢着把话接了过来。 陆竞延怕丢了工作,秦钟不怕。 “你必须得看,看完你就能知道,你儿子的所作所为有多恶劣了。”秦钟还是黑着脸,说话声音一直很粗:“那孩子全程忍受着你儿子的殴打,侮辱,你却连看都没耐心看完。” 付局长不说话了,一直默不作声,直到把视频看完。 秦钟又给付局长看了另一段视频,是付韦鑫霸凌刘骁印的。 第二段视频刚看了一分钟,付局长就拿着电话,起身出去了。 过了大概十几分钟,付局长又怒气冲冲地进来了。 付局长看着秦钟,愤怒地说道:“你是临原乡派出所的警察,没有权利坐在这里,审讯我的儿子。” 第92章 终究权利胜一筹 秦钟被从审讯室里“请”出去了。因为他是临原乡的民警,在这里没有执法权。 原本以为付局长不认识秦钟,会误以为秦钟也是县公安局的民警,然后糊弄过去呢。 不知道付局长打电话给谁了,知道了秦钟原来是临原乡的民警。 从审讯室里出来时,付局长看着秦钟,咬牙切齿,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会让你为今天的行为付出代价的。” 秦钟黑着脸,直视着付局长的眼睛,将这句话原封不动地还给了付局长:“我也会让你为你的行为付出代价的。” 虽然有点尴尬,但也算是出了一口气。 看了顾仲显被霸凌,被侮辱的视频,尤其是在得知顾仲显跟刘骁印死了之后,秦钟胸腔里一直郁结着一团气,无法散开。 这两天,秦钟总感觉胸闷气短,堵得慌。今天总算是散开一点,气也顺多了。 秦钟出来后,有一位民警接替了秦钟,跟陆竞延一起参与了审讯。 秦钟一直等在外面,不知道里面什么情况。 差不多过了半个小时,陆竞延从审讯室里出来了。 “情况咋样?”秦钟连忙迎上去。 陆竞延摇摇头,然后把秦钟拉到一旁角落处:“上面给了指示,让低调处理。也给出了唯一的解决办法,跟受害者家属协商。无论如何,要让受害者家属同意和解。” 秦钟叹了一口气,他就知道会这样。 不光如此,这个案子也被上头移交给别的民警负责,现在连陆竞延都插不上手了。 而且视频证据,也被局长亲自接管了。陆竞延电脑里的,已经彻底删除了。 并且陆竞延也做了保证,不会将视频泄露出去。 秦钟听后,只是默默点头。他没有告诉陆竞延,自己的手机里还偷偷复制了一份。 中午,秦钟跟陆竞延一块吃了冒菜。 吃完饭,秦钟说自己有点事要办,出去一趟。 陆竞延听后,便一个人回办公室了。 秦钟来到公安局附近的一个公园,找了一个比较偏僻的地方,给杜智省打去了电话。 杜智省是秦钟的高中同学,是市公安局的民警。 当时,去市里参加父亲秦顾文的葬礼时,遇到的镜子杀人案,多亏了杜智省的帮忙。 几句寒暄后,秦钟问杜智省,知不知道辛贝北的联系方式。 辛贝北也是秦钟的高中同学,目前经营着一个自媒体账号,已经有五百多万粉丝了。 其实,秦钟有想过在辛贝北媒体账号里私信的。但她那么多粉丝,估计一个个看消息回复的可能性不大。 “就知道你小子给我打电话,肯定是有事。”电话那头的杜智省埋怨着,随后说道:“辛贝北已经结婚了。咋的,你突然对她有想法了?” “你咋老往那事上面扯啊!我有正事。”秦钟对杜智省简直无奈了,一天没正经:“给我联系方式,你生日我给你送份超大的礼物。” “我生日上个月刚过,你个渣男!”杜智省电话里骂道。 秦钟只能尬笑了! 聊了大概十几分钟,杜智省要去上班了,便挂了。 电话挂了后,杜智省给秦钟推过来了辛贝北的wx名片。 秦钟没有立马加,他想等公安这边的处理结果出来后,再做决定。 下午的时候,秦钟没等来公安对霸凌事件的处理结果,却等来了自己被“遣送”回去的消息。 之前,是陆竞延跟局里申请,让秦钟来县公安局协助查案。 因为涅佤村消失案,犬灵案,秦钟帮了很大的忙。所以陆竞延觉得,这个案子秦钟也能帮上忙。 所以,局里同意了将秦钟暂调过来协助办案。 如今,秦钟要被强行送回临原乡派出所,理由是已经不需要他的协助了。 这边,陆竞延刚告诉秦钟被遣送回临原乡的消息。 秦钟还没从办公室里出来呢,所长顾域民就打来了电话。 电话里,顾域民让秦钟今天下午就回临原乡派出所,明天一早正常上班。 秦钟算是见识到了,什么是权利的速度。 没办法,秦钟只能开车回临原乡了。 为了回去晚点,秦钟在县城磨磨唧唧,晃荡了半天。 算好了时间,回到临原乡,刚好到下班时间。 秦钟没去派出所,吃了个饭,直接回宿舍睡觉。 小岳下班后,看到秦钟在宿舍,推门进来。 “秦队,你是不是在县公安局惹事了?”小岳坐在秦钟床边,将冻僵的手压在屁股下面暖着。 “为啥这么问?”秦钟坐起来,看着小岳。 小岳往里面挪了挪,好让屁股能暖到秦钟的电热毯:“所长今天不知道接到谁的电话,气得脸都青了。反正我听到他说了好几次你的名字,你明天上班得当心点。” 秦钟长叹一口气,他这不讨领导喜欢的体质,算是变不过来了。 好在,第二天上班的时候,所长并没有说啥,秦钟这才松了一口气。 晚上下班,秦钟从办公室里出来,跟小岳一块去吃饭。 刚走出派出所大门,陆竞延打来了电话。 电话里,陆竞延告诉秦钟,霸凌那件案子,和解了。 刘骁印的父亲,因为刘骁印爷爷跟刘骁印母亲都在医院里,急需要用钱。为了顾活着的人,所以拿了钱,和解了。 已经出具了谅解书了,算是平息了。 而顾仲显这边,因为顾仲显没有家人,没有人报案,所以就当不存在了。 秦钟听后,只能长长地叹一口气。 吃过饭,回到宿舍后,秦钟就添加了辛贝北的wx。 因为备注的是高中同学秦钟,所以辛贝北那边很快就同意了。 寒暄了几句后,秦钟说明了自己的意图。 “我这边有一个爆炸性的新闻,你要不要?”秦钟发消息给辛贝北。 “多少钱?”辛贝北以为秦钟是想卖给她。 “不要钱,只想借助你的媒体账号,把视频传出去。”秦钟坐在床上,靠着墙。 感觉墙太凉了,拿了个枕头垫了垫。 “什么消息?”辛贝北很快回过来了。 “佑宁县水利局局长的儿子,霸凌同学,殴打,侮辱,手段极其恶劣。”秦钟发完,还加了一句:“我有视频。” 辛贝北还是有点警惕:“你为什么不自己发呢?” 秦钟打字回复道:“我是民警。视频要是从我的账号发出去,我的工作就保不住了。” 隔了几分钟,辛贝北又发来消息:“行,发给我,我看看再决定。” 秦钟把视频发给辛贝北后,又给她爆料了个内容。 “霸凌者曾因拾金不昧获过奖,失主是他姑父。一个前脚刚放下,另一个后脚就拿着送到公安局了。” 第93章 光终会让黑暗无所遁形 秦钟一觉醒来,先翻看手机。 只一夜,水利局局长儿子霸凌同学的视频就上了热搜。有很多人转发,甚至一些大v已经跟热度连夜进行了点评。 辛贝北账号下的原发视频,光评论已经高达五万多了。 秦钟点开评论区,里面充斥着“令人发指”,“禽兽”,“一定要严查”之类的词。 这下,看他们还如何低调处理。 来到办公室,秦钟申请了休假。这个月还有两天休假,他想明后两天休。 秦钟本来担心批不了,没想到所长很快就通过了秦钟的休假审批。 因为惦记着顾仲显的案子,秦钟上班一直有些心不在焉的。 下午的时候,秦钟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电话接通后才知道,是付局长打来的。 付局长想跟秦钟谈谈。 秦钟告诉他,自己在临原乡上班呢,不在县城。随后,直接将电话挂了。 付局长再打来时,秦钟索性没接。 没想到的是,下午下班,一出派出所的大门,秦钟就看到了付局长。 站在一辆白色的汽车旁边,双手插在兜里。旁边站着一个一米八几的大汉,穿着一身西装。 那大汉朝秦钟走过来,气势逼人:“付局长想找你谈谈。” “行啊!”秦钟也没害怕,准备跟着就走。 一旁的小岳倒是急了,怕秦钟出事,要跟着一块。 那西装大汉一把直接将小岳拦了下来。拳头就抵在小岳胸口,气势汹汹,满脸凶狠的样子。 秦钟一看就冒火,直视着西装大汉的眼睛,眼神如刀,对着大汉用警告的语气说道:“手放下来。” 西装大汉没动,拳头还是抵在小岳胸口处。 “手放下来。”秦钟对着大汉吼了一声,眼中已是怒火中烧。 “他不能跟着,只能你一个人去。”西装大汉用粗厚的声音说道。 “我让你把手放下来。”秦钟的吼声太大,坐在办公室里的所长顾域民都听到了。 付局长连忙跑过来,拉开西装大汉的手。态度很恭敬地说道:“我就想跟你谈谈,没有别的事。” 就在这时,所长顾域民跑出来了。 “怎么回事?”顾域民看着西装大汉跟付局长:“你们什么人?” “这位是水利局的付局长。”西装大汉一脸高傲地说道。 没想到,顾域民根本不吃那套:“我不管你是谁,别在我派出所门口闹事。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秦钟看着顾域民,这是他第一次觉得所长居然这么硬气。这威严劲一出来,比陆竞延都帅。 “我只是想跟秦警官谈点事。”付局长虽然心里怒气翻腾,但表面上还得装作很谦诚的样子。 “不是想谈事吗?派出所里面有的是地方谈。”顾域民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 秦钟也顺势说道:“正好,派出所的办公室这会没人。付局长想谈啥,进去谈。” 付局长想谈的事,可不是派出所监控下面敢谈的。 犹如吃了一口黄连,付局长瞪了秦钟跟顾域民一眼,叫上西装大汉,坐车离开了。 明后两天休假,秦钟吃过饭后,连夜开车去县城。 到了县城,秦钟在县公安局旁边的佑宁宾馆开了一间房。然后发消息给陆竞延,问他有没有时间出去转转。 半个小时后,陆竞延开车带着秦钟,来到文荷桥下面的河滩。 因为太冷了,两人沿着河滩边走边聊。 “你今天的日子不太好过?”秦钟把手缩到袖筒里,然后揣到羽绒服的兜里。 “一上午,被领导叫去谈话三次。下午的时候,开了四个小时的大会。第一次觉得,上班这么难熬!”陆竞延走路习惯两个手插在裤兜里。 “所以,那视频领导都看到了?”秦钟觉得自己坑了陆竞延,心里很是惭愧。 “能不看到嘛!”陆竞延苦笑着,转头问秦钟:“视频是你传出去的?” 秦钟点点头:“这事,是我做得不地道。你去局长办公室的时候,我返回去,把视频偷偷转到我手机上了。对不起!” 陆竞延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很坦然地笑着:“我每次只要离开办公桌,电脑都会加密锁屏。那次离开办公室了,电脑都没有锁屏,你也不想想是为啥。” 原来陆竞延是故意的! 秦钟之前就注意到了,陆竞延每次离开,都会习惯性得将电脑锁屏。 那天他返回办公室,看到电脑没有锁屏,还以为是陆竞延忘了。秦钟还想着太幸运了,简直天助我也。 原来,小丑竟是秦钟自己。 陆竞延有他自己心中绝对的正义。只是他太爱自己的工作了,所以很多时候不能正面硬刚。 他有他自己的方式,来维护自己心中的正义。 秦钟想在河滩多待一会,所以陆竞延便开车先回去了。 陆竞延刚一走,杜从龙便出现在秦钟身边。 “打听得怎么样了?”秦钟说着,点了一根烟,放在地上。 随后,给自己也点了一根。 杜从龙长长地吸了一口烟,满脸享受的样子。 随后,才缓缓说道:“有一个东西,不知道是什么。专门盯上了那些被长期虐待,殴打的孩子。有些是校园霸凌,有些是家长虐待,总之都是些心里严重抑郁的孩子。” 秦钟点点头。看杜从龙几口就抽完了一根烟,便又给他点了一根。 “你见过吗?”秦钟问。 杜从龙拿起地上的烟:“很厉害的东西,我们这些游魂根本靠近不了。” 狠狠抽了一口烟后,杜从龙继续说道:“那些严重抑郁的孩子企图跳河,割腕自杀时,他就会出现。” 秦钟想起顾仲显两个手腕上,都有割腕自杀留下的伤痕。 那细长黑影,是专门盯上了企图自杀的孩子。这些孩子活得太痛苦,求死的欲望高,所以才会被那鬼东西利用。 又给杜从龙点了一根烟后,秦钟往回走。 刚从河滩上来,秦钟就碰到了付局长。 “现在聊聊?”付局长双眼充血,看来没休息好。 “付局长想跟我聊什么?”秦钟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屑。 “你要多少钱,才能把视频撤了?开个价!”付局长看着河滩方向,声音冷冷的。 “视频不是我发的。”秦钟也转身,看着坐在石墩上的杜从龙:“而且视频已经传出去了。就算现在撤了,也无济于事。网上有大量转发,舆论也已经起来了,你压不下去了。” “只要你让视频发布者把原视频撤了,我就有办法。”付局长语气中尽显焦急。 “我做不到。”秦钟一口回绝了。 “我花了很大的代价,才给儿子铺好了未来的路。”付局长拉了拉秦钟的胳膊,看着秦钟:“这件事,会把他的前程毁了。” 秦钟听着这话,都觉得可笑:“被你儿子霸凌的两个孩子,顾仲显跟刘骁印都已经死了。你还在谈你家孩子的前途?” “我知道,韦鑫做的是不对。可那两个孩子的死,不是韦鑫造成的。”付局长还在狡辩。 秦钟真恨不得破口大骂:“他的行为,只是简单的不对吗?你知不知道,顾仲显曾两次试图自杀?你不想想,他为什么想自杀?” 付局长还想说什么,秦钟也懒得听了,直接转身离开了。 要不是付韦鑫的长期霸凌,让顾仲显严重抑郁,企图割腕自杀。那细长黑影也不会找上顾仲显,顾仲显也就不会死。 就在秦钟想打个出租车回宾馆时,竟然看到了已经死去的刘耀晖。 没有错,秦钟确定是刘耀晖。在两段霸凌视频中,都有刘耀晖。 刘耀晖站在路边绿化带的一个长椅旁边。椅子上坐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学生,在抱着头哭泣。 第94章 并非所有父母都是港湾 刘耀晖以为自己是鬼魂了,活人看不到自己。所以,当秦钟走向刘耀晖时,刘耀晖只是转头看了一眼,便又回头盯着长椅上的女孩。 女孩哭得很厉害!两个胳膊抱着膝盖,脸埋在胳膊间,哭得全身抖个不停。 “同学。”秦钟蹲在女孩身边,拍了拍女孩的胳膊:“怎么了?” 女孩抬起头,看着秦钟。满脸泪水,眼眶哭得红肿。两个袖子上,两大片哭湿的地方。 许是因为大半夜的,秦钟又是陌生男子,女孩看向秦钟的眼神有些害怕。 秦钟看出了女孩的担心,随后从身上掏出警官证给女孩看:“放心,我是警察。” 一看到是警察,女孩这才放下心来。 “为什么大半夜的,在这里哭?”秦钟的声音很轻和。 女孩看着秦钟,随后拉起袖子。只见胳膊上大块的红肿,大片的青紫。 “谁打的?”秦钟看着女孩身上的伤,瞬间怒气值飙升。 “我爸跟我后妈。”女孩刚一开口,眼泪便扑簌簌往下落:“我倒开水的时候,玻璃杯炸了。我爸跟我后妈就打我,打完后把我赶出来了。” 秦钟听得火冒三丈,都是些什么玩意啊!玻璃杯炸了,没问问孩子烫伤没,反倒是毒打一顿。 后妈就算了,亲爹也跟着打。 夜间将近零下二十度,把孩子赶出来。一晚上,就算不冻死,也能冻出病来! “你后妈跟你爸是不是经常打你?”秦钟还是蹲在女孩旁边,跟女孩说话。 女孩点点头:“一星期能打好几次,我都不想活了。” “你放心,警察叔叔会给你做主的。”秦钟安抚女孩。 就在这时,一直站在一旁的刘耀晖骂了一句:“臭警察,多管闲事。” 秦钟听到这话,转头怒视着刘耀晖。 刘耀晖吓了一跳,他这才意识到,秦钟居然能看到自己,也能听到自己说话。 “你能看到我?”刘耀晖想确认一下。 秦钟瞪了刘耀晖一眼,没有理会。 刘耀晖意识到情况有些不对,转身就要走。 秦钟起身,一把抓住刘耀晖的胳膊。 刘耀晖满脸惊恐。自己一个鬼魂,居然被活人抓住了!他简直不敢相信! “放开,放手。”刘耀晖想挣脱秦钟的手。 秦钟毕竟是打败过犬灵的人,体内的黑燕家族血脉早就觉醒了。一个小小的游魂,根本不是对手。 所以,秦钟抓着刘耀晖时显得很轻松,根本没用多少力。而刘耀晖却是怎么挣扎,都挣不开。 女孩见秦钟的手抬起来,像抓着什么东西,却又什么都没抓,觉得很奇怪。 女孩看不见刘耀晖,所以只能看到秦钟的手虚空抓着。 秦钟为了不让女孩觉得自己的手一直抬起,显得怪异,故意扭动着手腕:“今天不小心把手腕扭伤了,有点疼,活动一下。” 女孩听了秦钟的解释,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秦钟意识到,自己不能一直这么抓着刘耀晖,不能手一直抬着。 刘耀晖为了挣脱秦钟,挣扎得比较剧烈,秦钟的手摆动幅度也就比较大。 这大晚上的,女孩看到秦钟的手在空中乱晃,举动怪异,会吓到她的。 秦钟走到护栏边,对着河滩大声喊道:“杜从龙,杜从龙。” 下一秒钟,杜从龙已经出现在秦钟身边。 秦钟一个眼神看向刘耀晖,杜从龙立马明白了秦钟的意思。 一个抱摔,将刘耀晖轻松摔倒在地上。随后,杜从龙直接坐到刘耀晖身上。 刘耀晖趴在地上,瞪着秦钟,满眼的恨意。 女孩被秦钟刚才喊杜从龙的举动吓到了,很明显得有些紧张。 秦钟连忙解释,自己跟同事一块出来转。同事在河滩上跑步,自己刚才只是想跟同事打声招呼。 女孩将信将疑,看着秦钟时还是显得很紧张。 秦钟给陆竞延打去了电话:“我碰到一个被后妈跟亲爹虐待的女孩,在河滩北边的绿化带这。” “我叫了警察过来,你放心。”挂了电话后,秦钟安慰女孩。 随后,秦钟给陆竞延发消息,让他穿上警服,开着警车。因为看到女孩很紧张,怕女孩怀疑秦钟是不怀好意的坏人。 半个小时后,陆竞延开着警车过来了。一看到穿着警服,从警车上下来的陆竞延,女孩这才完全放下心来。 陆竞延开着警车,带着女孩回家。 秦钟本想让陆竞延一个人去的,可想了想后,又跟着一块去了。 因为秦钟刚才听到女孩说,她不想活了。秦钟想起了顾仲显的结局,他绝对不能让这样的事再发生在女孩身上。 警车直接开到单元楼下,秦钟和陆竞延一块跟着上去。 电梯打开后,女孩却迟迟不愿意出电梯。看向自家门时,眼里满是恐惧。 “没事的,有我们在呢,请你相信警察。”秦钟一手挡着电梯门,对电梯里的女孩说道。 女孩点点头,这才从电梯里出来。 陆竞延敲门。过了五六分钟后,一男子才穿着睡衣,踩着拖鞋,满脸睡意得打开门。 “是不是打扰你睡觉了?”秦钟气冲冲地问。 “对啊!”男子皱着眉头,很不满地问道:“你们大晚上的,有什么事?” 秦钟身后的女孩走出来,低着头,怯懦懦地喊了一声:“爸。” 男子一把将女孩扯了进去。由于用力过猛,女孩差点栽倒在地上。 “没事了?”男子抓着门,一把甩了过来,却被陆竞延一把挡住了。 “叫你妻子出来。”秦钟怕吵醒邻居,尽量克制着声音。 “睡了。”男子轻飘飘一句话,又想关门。 “叫你妻子出来。”陆竞延怒目看着男子。 男子白了两人一眼,转身将妻子喊出来了。 “走,楼下接受调查。”秦钟非要让这两人也尝尝挨冻的滋味。 女儿在外面快冻死了,他们却在屋里睡得踏实。 “我们去换个衣服。”女人看到警察,许是害怕,带着笑,说话态度很好。 “就这样走。”陆竞延知道秦钟的用意:“不用换衣服。” 就这样,两口子穿着睡衣,踩着拖鞋,跟秦钟和陆竞延,在外面零下二十度的天气里,接受调查。 两人站在楼下,冻得苟着腰,不停地搓着手,跺着脚,喷嚏连天。 “明天,妇联,街道办,还有公安,会对你们二人虐爱孩子的事,进行联合调查。”陆竞延看着二人,严肃地说道。 “没有虐待,没有虐待。”女人连忙解释:“孩子不听话,我们只是稍微惩罚了一下。” “虐没虐待,不是你说了算。我们会带孩子去医院,进行验伤。”陆竞延说道。 一听要验伤,女人的脸立马阴了。 就这样,秦钟跟陆竞延,陪着这两口子,在外面挨了快两个小时的冻,才放他们回去。反正就问东问西,故意拖延时间。 临走的时候,秦钟指着女人的鼻子,警告女人:“我们公安,会不定期地上门。若你们再敢动手打孩子,或者孩子发生啥意外。我发誓,我第一个找的就是你,一定让你进去吃几年牢饭。” 秦钟自从继承了秦顾文的家产后,说话从来不顾后果了! 女人听后,恐惧地点点头。不知是吓得还是冻得,反正鼻涕眼泪的。 这边的事情处理完,秦钟要去河滩,陆竞延提出送他去。 “我明天休假。”陆竞延说道:“已经一个多月没休假了。以前从不觉得累,这两天突然觉得特别累!” 秦钟知道,陆竞延累的不是工作,而是面对强权时的那种有心无力。 来到河滩附近,杜从龙还压着刘耀晖,一直在等着秦钟。 第95章 你的死被人惦记着 秦钟走过去后,坐在刘耀晖身上的杜从龙站起身。但依旧抓着刘耀晖,不让他跑掉。 刚才在车上,秦钟告诉了陆竞延,自己抓到了刘耀晖的鬼魂。 所以,陆竞延知道刘耀晖在秦钟旁边,但他什么都看不到。 “你之前站在那女孩旁边,想做什么?” 秦钟想起霸凌视频里,刘耀晖将特意泡过盐水的箬竹竹竿,递给付韦鑫。还悄声让付韦鑫在顾仲显身上刻侮辱性的字,并提前准备好了美工刀。 付韦鑫的每一个折磨顾仲显的主意,都是刘耀晖出的。所以这玩意,也不是个啥好东西。 自己虽然没动手,但老在撺掇别人动手。 刘耀晖一脸倔强样,不肯说一个字。 “杜从龙。” 秦钟喊了一声杜从龙,杜从龙对着刘耀晖的脸就是“咣咣咣”几拳。 虽然已经是鬼魂,看不出来伤。但从刘耀晖痛苦的表情来看,这几拳砸得确实很重。 可能,鬼魂有鬼魂的疼痛,秦钟没法体会。 “我再问你,之前你站在那女孩旁边,想做什么?”秦钟揪着刘耀晖的衣服。 刘耀晖依旧只是怒目瞪着秦钟,什么都不肯说。 秦钟撒开手,对杜从龙说道:“这家伙嘴太紧,撬不开,你想想办法。” 陆竞延看着秦钟,又看看秦钟旁边的空地。他什么都看不见,不知道到底发生了啥,只能自行脑补。 杜从龙毕竟是街道上混了十几年的恶霸,一顿拳脚伺候。三分钟后,刘耀晖满脸痛苦,抖得不行,连站都站不稳了。 秦钟示意杜从龙停一下,随后弯着腰,看着坐倒在地上的刘耀晖:“最后一遍,你之前站在那女孩旁边,想做什么?你要是还不肯说,我就把你彻底交给杜从龙了。” 刘耀晖往杜从龙脸上瞟了一眼,连忙把视线移开,眼里都是恐惧。 “我,我在等着,我等她自杀!”刘耀晖结结巴巴地说道。 秦钟当时看女孩哭得厉害,又听她说不想活了。那时就猜测,可能跟自杀有关。 因为根据杜从龙打听到的消息,那个又长又细的黑影,就专门盯上那些被长期霸凌虐待,心里严重抑郁,试图自杀的孩子。 “所以,你是在替他做事了?”秦钟一把拽起刘耀晖:“说说,那个要你做事的,是不是个又细又长,黑乎乎的家伙?” 刘耀晖点点头,就是那家伙。 “说说,都让你做什么?”秦钟放开刘耀晖。 刘耀晖摇摇头,不敢说。 一旁的杜从龙见刘耀晖不肯说,又一把将他提起来了。 刘耀晖吓得连忙求饶:“我说,我说,说……” 杜从龙松开手,刘耀晖讲了自己知道的。 在某种程度上,看似刘耀晖是被顾仲显所杀。其实,真正杀死刘耀晖的,就是那个又细又长的黑家伙。 而被那家伙杀了之后,刘耀晖的魂就被他控制了。只能听它指挥,替它办事。 而那细长黑影要刘耀晖做的,就是到处寻找严重抑郁,企图自杀的人。 有严格要求的。只能二十五岁以下,最好是孩子。年龄不能超过二十五,身体不能有残疾。 “怎么能找到它?”秦钟问。 刘耀晖摇摇头,他也不知道。 刘耀晖只知道,那家伙每次出现时,先会出现一片黑。然后,他会从黑暗里走出来。 离开时,也是走进黑暗中,然后跟黑暗一块消失了。 秦钟在监控里看到过,所以知道刘耀晖说得是实话。 “那你物色到合适的人,怎么通知他呢?”秦钟看着刘耀晖。 刘耀晖站起身,又忍不住往杜从龙脸上瞅了一眼,随后说道:“有人自杀时,我把手放到那个人的头上。他就能感应到,然后出现。” 秦钟算是听明白了。 不过,有一件事,秦钟还是不明白。 杜从龙跟刘耀晖的死一样,都是那细长黑影借助顾仲显杀死的。可为什么刘耀晖被控制了,杜从龙却没有呢? 东边的天空已经泛白,天也马上亮了。 秦钟便放刘耀晖离开了。 陆竞延将秦钟送到佑宁宾馆后,自己也回家睡觉去了。 秦钟是被陆竞延打来的电话吵醒的。 拿起手机一看,下午两点了。 陆竞延喊秦钟出去喝酒,这倒真不常见。 秦钟简单洗漱了一下。出了宾馆,陆竞延已经开着车,在外面等着了。 绕城大半圈,陆竞延带着秦钟来到一家烧烤店。 两人点了一大堆烤肉,一箱啤酒。 烤肉不错,老板人也不错。态度很好,送了花生米,煮毛豆。还说啤酒喝多少瓶算多少瓶,喝不完的可以退。 酒桌上,秦钟也算是见到了陆竞延的另一面。 以前,秦钟以为陆竞延是那种非常自律的人,不抽烟不喝酒!结果酒桌上,抽烟比秦钟凶,喝酒比秦钟猛。 烤肉吃得,嘴角都是油,他也不擦。 秦钟递给陆竞延两张餐巾纸。 秦钟本就是个比较邋遢的人,今天都没陆竞延放得这么开。 “你今天这是咋了?”秦钟看到陆竞延端起一大杯啤酒,一饮而尽。接着,又给自己倒满了一杯。 “好长时间没喝酒了。”陆竞延说着,端起刚才倒满的那杯,又是一口气喝完了。 秦钟看陆竞延喝得太猛了,有点担心:“你到底咋了?” 陆竞延放下酒杯,递给秦钟一根烟,自己也点了一根。 深深得吸了一口,又长长地吐出。 “另一个被霸凌的孩子,刘骁印,他父亲今天死了。从医院楼顶跳下来,当场死了。” 陆竞延说完,抬头看着秦钟,眼眶里蓄满了泪水。 作为一个被人信赖着,被人指望着的民警,却无能为力带来的愧疚,自责,或许只有同为民警的人才能体会。 秦钟没有说话,只是震惊地看着陆竞延。 陆竞延拿过酒杯,又给自己满倒了一杯。 刘骁印死得那天晚上,他爷爷跟他母亲接受不了打击,双双昏倒,送进了医院。 刘骁印父亲为了给老婆和老父亲治病,拿了付局长十万,就签了谅解书。 第二天中午的时候,刘骁印爷爷没抢救过来,死在手术台上了。 刘骁印母亲身体倒没多大问题,人意识也清醒,只是一直在哭。 刘骁印父亲见老婆身体没多大问题,便回家处理儿子跟父亲的后事。 等再返回医院时,刘骁印母亲从楼顶跳下来,死了。 孩子公道没讨到,妻子跟父亲也没了。人没了,家没了,什么都没了。 绝望的刘骁印父亲,走到医院楼顶,一跃而下,也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我今天休息,同事出的警。”陆竞延拿起酒瓶,给秦钟倒了一杯。 两个人碰杯,都低着头默默喝酒。 一直喝到天快黑了,秦钟都不知道自己咋回去的。只记得又要了一箱酒,中间还吐过两次。 第二天一早,秦钟被地爻的电话吵醒。 “我查到你说的那东西了,那玩意叫灵魂剥离师,是个半神半鬼的家伙。”地爻在电话里说道:“很神秘。我认识的道上的,没有跟那玩意打过交道的。” 秦钟一听,立马清醒。 第96章 触及灵魂的剥离师 原本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秦钟,在听到地爻说出“灵魂剥离师”这个名字后,立马清醒,坐了起来。 想起医院里,那黑影将细长的手指伸进顾仲显的脑子里,然后将他的魂生生从身体里扯出来的场景。 原来那货,叫灵魂剥离师!名字取得倒是挺贴切的! 秦钟想知道有什么方法能抓住那家伙,或者直接灭掉那家伙。 地爻也不知道,就连地爻的师傅七钱也没遇到过。 灵魂剥离师不同于平常遇到的恶灵。平常遇到的恶灵,犬灵,都是黑暗体质的。 灵魂剥离师不一样,它是半神半鬼。有光明的一面,也有黑暗的一面。 最难缠的,就是他有一半神的体质,人的力量是消灭不了的。 这就难了,没办法杀死,那要咋弄?永远关起来? 可那家伙黑暗中来,黑暗中去,不受任何实物的限制,怎么关? 地爻也只说自己再查查,有新进展了再联系秦钟。随后,便挂了电话。 秦钟一下午,都待在宾馆房间里,上网查有关灵魂剥离师的信息。 查到的东西不多,可靠的就更少了。 找到一个很隐秘的网站,主动弹出来一个聊天窗口。 立马有消息发过来,称要想知道怎么除掉灵魂剥离师,加qq。后面是一串qq号。 秦钟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添加了qq,申请很快被通过了。 刚发了个你好,对方就发来付费消息。 称是咨询费,要五十。 秦钟回消息,只要对方描述一下灵魂剥离师的长相。如果能让自己信服,愿意出五万。 五万块钱,显然让对方心动了。 看着对方发来描述灵魂剥离师的文字,秦钟都气笑了。 灵魂剥离师看起来像个皱皱巴巴的老头,长着七只手。皮肤像蛤蟆皮,两只眼睛大得跟拳头一样。 紧接着又发过来一句:要想知道更详细内容,请先付费。 秦钟只回了一个字:滚! 果然是骗子,尽他妈瞎扯呢!这年头,骗人的花样真的是千奇百怪,花样繁多啊! 六点多的时候,陆竞延发来消息,喊秦钟一块去吃饭。 吃饭时秦钟才知道,昨晚自己喝倒后,是陆竞延将他送回酒店的。 秦钟也是佩服,陆竞延喝得几乎是秦钟两倍多,竟然能清醒地把秦钟送回酒店。 这酒量,真不是秦钟能比的。 秦钟也把关于灵魂剥离师的相关情况,给陆竞延说了。 一听那家伙还是个半神,身为犬灵的陆竞延,不由得心生几分恐惧。可能缘于本身的黑暗体质,犬灵对神一类的天生就有恐惧感。 晚上,在宾馆里,秦钟睡着睡着,突然觉得头痛欲裂。 熟睡的他,被剧烈的头痛折磨醒。 那种感觉,就像脑门上抵着一枚钉子,被人一锤子一锤子往里砸。 钉子每往脑袋里进一寸,脑袋里疼痛就加剧几分。 脑袋要炸开了一样,疼痛难忍!秦钟双手使劲压着头,用拳头砸脑袋,将脑袋往墙上撞……无论怎么做,都不能让自己好受一点。 就在秦钟想打电话叫救护车时,床尾处出现了一片黑暗,就像一块立起来的巨大黑柱子一样。 卫生间里传出来的亮光打在上面,那黑显得更加浓厚,一点点亮光都穿不进去。 秦钟熟悉这场景,这是灵魂剥离师要出来了。 果然,下一秒钟,一个又细又长的家伙从黑暗中走出来。 看到那家伙出来的那一刻,秦钟的头痛,突然变得没那么厉害了。 房间的灯虽然黑着,但光线不算暗。因为卫生间的灯开着,门开着,而且卫生间是玻璃的。 借着房间里的灯光,秦钟仔细看着这家伙。其实也没监控中看到的那么黑,有点棕黑色的感觉。 不过,细长倒是一点没错。 头都顶到天花板上了,腰却跟秦钟的胳膊一样细。两个手垂在地上,走路时手就拖在地上。 有眼睛,有嘴巴,但是没有鼻子,也没有耳朵。 秦钟头也不疼了,躺在床上,盯着一步一步走到床前的灵魂剥离师。 看模样也不恐怖。如果换个颜色,比如黄色,或者绿色,会很有喜感。 游乐园里要是有这么一个长家伙,最好是黄色的,再穿件滑稽的衣服,绝对受欢迎。 “听说你在找我?”灵魂剥离师俯身下来,脸几乎贴在秦钟脸上了。 声音听着有一种分离的层次感。就像沧桑的沙哑声中加杂着孩子青涩尖锐的声音。 有点像恐怖片里,电脑合成的音效一样。 秦钟把头往旁边挪了挪,想要慢慢溜下床。 就在秦钟身体慢慢挪到床边缘处,再有一下就能滚下床时,灵魂剥离师伸过来长长的胳膊,用细长的手指在秦钟额头上按了一下。 这下,秦钟的身体彻底动不了了。 脑袋无比清醒,身体却一动不能动。只能眨巴着眼睛,看着灵魂剥离师伸着长长的脖子,脑袋从床那边,伸到床这边。 头垂下来,脸又几乎要贴在秦钟脸上了。 “我讨厌别人坏我好事。”灵魂剥离师说着,伸出舌头,在秦钟脸上舔了舔。 唧着嘴,似乎在品尝味道。 秦钟只觉得一阵恶心,想反抗却丝毫动不了。 只能在心里祈祷着,沉睡的黑燕家族血脉啊,赶紧觉醒! 然而,什么用都没有,依旧动不了。 似乎味道很差,灵魂剥离师咂咂嘴。接着,伸出细长的手指,慢慢伸进秦钟的脑袋里。 秦钟只觉得大脑是木的,麻的,混乱的。 灵魂剥离师的手指在秦钟的脑子里摸来摸去。这里抓一下,那里抓一下,跟伸手在泥塘里抓泥鳅一样。 秦钟感受的清清楚楚,怪异极了。 突然,灵魂剥离师的手停了。自言自语地说道:“二十八了,太老了,没法用。不过,当个奴仆还是可以。” 说完,灵魂剥离师就抓着秦钟的魂,开始用力往外扯。 那种感觉,就像用长长的钉子钉在身体里的一块木板,被一点一点用力扯下来。连带着木板上打入体内的钉子,一根一根拔起来。 不光是疼,更多的是那种被迫分离的强迫感。 随着灵魂被一点点剥离开,秦钟的意识也慢慢不在身体里了,而是转移到被灵魂剥离师扯起来的灵魂里。 直到整个灵魂被完全从身体里分离出来。秦钟看着躺在床上,闭着眼睛的身体。虽然还有呼吸,但跟死人没啥差别了。 秦钟的灵魂被灵魂剥离师拉着,慢慢往床尾的那片黑暗走去。 秦钟有心想反抗的,可只要被灵魂剥离师抓着,他的魂就只能不由自主地跟着它走。 似乎灵魂剥离师,对人的灵魂有绝对的控制权。 灵魂剥离师拉着秦钟的魂走进那片黑暗中,然后消失了。 第97章 黑暗的背面是光明 秦钟的魂被灵魂剥离师拉着,走进黑暗中。只觉得在黑暗中停留了两三秒,下一步又从黑暗中跨出去了。 外面竟然是一片沙滩。沙子是五颜六色的,在阳光下光彩夺目。摸上去暖暖的,很柔滑。 湛蓝的海水涌起一波一波的海浪,叫嚣着,不厌其烦地打过来,又退回去。 远处,似乎是一个庄园。秦钟看到了成片的绿草,遍地的鲜花,挂满果实的高树,像城堡一样的房子。 而原本棕黑色的灵魂剥离师,竟然变成了暖暖的黄色。像细长的,行走的大软糖一样。 “怎么样?”灵魂剥离师指着周围的一切,兴奋地问秦钟:“这都是我建的。怎么样?是不是很美?” 秦钟还没缓过神来呢!他指着灵魂剥离师:“你怎么变成这种颜色了?” “在这里,你希望我是什么颜色,你看到我就是什么颜色。”灵魂剥离师笑起来,嘴角快咧到头顶了。 秦钟根本没搞清楚状况! 到底发生了什么?秦钟以为灵魂剥离师会带自己去一个黑暗,压抑,充满痛苦的地方呢! 却没想到,来到了一个充满阳光,充满生命,梦幻城堡一样的地方。 “这到底是哪儿?”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秦钟真的有太多问题了。 “先带你见个人,你就知道了。” 灵魂剥离师说着,也不管秦钟愿不愿意,非要强行给秦钟跳一段自创的舞蹈。 秦钟看着这家伙细长的胳膊像两条绳子一样乱甩,两条腿外八字,极不协调地乱蹬。 看得秦钟真的是,一言难尽! 要选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的话,秦钟觉得“张牙舞爪”这个词最恰当了。 灵魂剥离师带着秦钟来到城堡里,这里有好多孩子在玩耍。 有男孩也有女孩。最小的四五岁,最大的也就十七八岁。 有玩滑梯的,荡秋千的,下象棋的,打游戏的……也有安静坐在长廊下看书的,两三个聚在一块聊天的。 所有的孩子看着都很快乐,很满足。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秦钟看着跟孩子们热情打招呼的灵魂剥离师。 “别急,我先带你去见个人。”说着,灵魂剥离师带着秦钟上了二楼,穿过长长的走廊。 走廊两边是一个一个的房间,房门上标着房号。墙上挂着各种世界名画,秦钟看着都挺真的。 灵魂剥离师带着秦钟来到217房间,敲了敲门。 “进来。”房间里传来一男子的声音。 灵魂剥离师看着秦钟:“进去!” 秦钟往灵魂剥离师脸上看了一眼,随后扭动门把手,打开门。 而灵魂剥离师也迈着夸张滑稽的步伐,转身离开了。 秦钟推门进去,看到里面的人,吃惊不已。他也明白了,灵魂剥离师为啥一定要秦钟先见这个人。 房间里,只见顾仲显坐在窗边,手里拿着画笔,看着窗外的风景,在认真地画画。 阳光从窗户里斜着打进来,照在淡蓝色的床单上。墙上挂着顾仲显小时候,一家三口的合照。 床上放着一个兔子毛绒,一切都显得很温馨! “顾仲显。”秦钟喊了一声。 顾仲显转头,看到是秦钟,连忙起身:“秦警官。” 秦钟看到顾仲显的眼里是充满光的,脸上的笑是发自内心的。 “你喜欢这里吗?”秦钟问顾仲显。 顾仲显很用力地点着头:“我喜欢这里。” 看来,灵魂剥离师带着顾仲显,来了一个好地方。 秦钟跟顾仲显坐下来聊了一会,也才知道一切的来龙去脉。 顾仲显第一次自杀时,灵魂剥离师就找到他,并救了他。 灵魂剥离师给了顾仲显两个选择。替他复仇,或者带他去一个没有霸凌,没有任何人可以欺负他,温暖快乐,有吃有住,有朋友的地方。 顾仲显被灵魂剥离师的模样吓到了,哪个都没选。 之后的日子,霸凌还在继续,顾仲显的生活依旧每天都在绝望中。 不久之后,生活看不到任何指望,活不下去的顾仲显选择了第二次自杀。 灵魂剥离师又找上了顾仲显,依旧是原来的两个选择,问他要选哪一个! 这次,顾仲显选择了复仇。 顾仲显给了灵魂剥离师三个人的名字:杜从龙,刘耀晖,付韦鑫。 灵魂剥离师给了顾仲显这三个人死亡的确切时间,地点。 第一个人是杜从龙。 因为没有父母,没有任何人肯管顾仲显,所以他只能放学后,捡点垃圾卖到废品站。 那是顾仲显唯一的经济来源。 可就算如此可怜了,每次卖几块钱,都会被杜从龙打劫了去。如果顾仲显不给,就会被杜从龙暴打一顿。 杜从龙似乎盯上了顾仲显一样,每次从废品收购站出来,还没走多远呢,就能碰到杜从龙。 只卖几块钱,还总被抢。 所以,顾仲显就越来越记恨杜从龙了。 那晚十一点,文荷桥下的河滩上,灵魂剥离师让顾仲显亲眼看着,杜从龙被连捅七刀,死在河滩上。 顾仲显是恨杜从龙,但亲眼看着他死在自己面前。那种感觉太真实了,就像自己亲手杀死了杜从龙一样。 顾仲显被吓到了!他怕了,也慌了! 第二天一早,便到公安局自首,说自己杀了杜从龙。 因为是亲眼看着的,所以自然能说出来细节。 到了杀第二个人刘耀晖时,顾仲显其实已经后悔了。可他不知道要怎么阻止灵魂剥离师。 最终,刘耀晖还是被杀死了。 之所以在拘留室里的顾仲显,会跟杀死刘耀晖的凶手有一模一样的动作。 那是灵魂剥离师不仅要让顾仲显亲眼看着,还要他亲身感受杀死仇人的那种快感。 就像刘耀晖是顾仲显亲手杀死的一样。 其实,也正是这种亲身体验的感觉,让顾仲显彻底怕了。 到了杀付韦鑫的时间,顾仲显不知道怎么阻止灵魂剥离师,便将时间跟地点都告诉了秦钟和陆竞延。他希望秦钟跟陆竞延能阻止灵魂剥离师。 这也就是为啥,付韦鑫能最终逃过一劫的原因。 也正是因为顾仲显将付韦鑫死亡的时间跟地点告诉了秦钟和陆竞延,让灵魂剥离师觉得自己遭受到了顾仲显的背叛。 所以,才会在拘留室里,捅了顾仲显七刀。那是灵魂剥离师的黑暗面,有时候连它自己都控制不住。 因为顾仲显遭受了太多的苦难,灵魂剥离师还是想将他带到自己所建造的居所。 在重症监护室里,灵魂剥离师最后一次问了顾仲显的魂,愿不愿意跟他走。 顾仲显同意了,所以灵魂剥离师便将他的魂带走了。 带来了这里,给他安排了房间。 第98章 非正常手段 从顾仲显的房间出来,秦钟听到外面非常热闹。孩子们欢呼雀跃,嬉戏打闹的声音传遍整个城堡。 秦钟穿过走廊,来到城堡中心的院子处。只见灵魂剥离师将自己的双脚绑在二楼护栏上,身体倒挂着。蒙着眼睛,手在一楼的院子里四处摸寻着,跟一群小孩子玩蒙眼捉小鸡的游戏。 小孩们躲避着,奔跑着,欢笑声充满整个院子。 秦钟趴在护栏上,静静地看着它跟他们玩耍。 是,灵魂剥离师是有自己的黑暗面,是半神半鬼。可他给这些受伤的孩子带来了欢笑,给了他们一个家。最重要的是,给了他们安全感。 玩了好久之后,灵魂剥离师才将自己的身体“甩”上二楼,随后松开双脚。 秦钟看着,觉得身体长了还是很有好处的。 “他们生前都因为霸凌,或者虐待,活得很痛苦。都企图自杀,来结束自己的生命。”灵魂剥离师看着秦钟:“这个城堡里,已经有将近一千个孩子了。” 秦钟看着玩耍的孩子,静静地听着。 “每一个孩子,我都征得过他们的同意。如果他们想投胎,我也随时可以带他们去黄泉。如果想留在这,可以想留多久就留多久。” 灵魂剥离师也转头看向孩子们,脸上带着笑:“我没有强迫任何一个孩子。” 秦钟点点头,他相信灵魂剥离师说得话。 可有些事情,并非这么简单。灵魂剥离师是带这些孩子来到了一个快乐的地方。可他不知道,他的做法也无形中给一些人带去了伤害。 尤其是那些被校园霸凌的孩子,他们的家人是爱着自己孩子的。 灵魂剥离师带走了孩子,留给家庭的只有难以承受的痛苦。 “我知道,你可能觉得我有时候是个杀人恶魔,我也知道自己有一半是鬼。可就算是那一半鬼面,也是为了这群孩子。”灵魂剥离师见秦钟一直不说话,继续解释道。 秦钟依旧只是点点头,因为他不知道该怎么说。甚至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想。 灵魂剥离师指着院子长廊下,靠着漆木柱,坐在长椅上安静看书的一个少年:“那是刘骁印。” 看着刘骁印,秦钟终于开口了:“刘骁印死后,他爷爷病倒,第二天就离世了。他母亲从医院楼顶跳下去,死了。之后,他父亲也选择从医院楼顶跳下去,也死了。” 灵魂剥离师远远看着刘骁印,陷入了沉思。 刘骁印当时想自杀,但并没有真的自杀。 是灵魂剥离师将刘骁印带走了,是他杀了刘骁印。 或许,灵魂剥离师把刘骁印带到了天堂。可同时,把刘骁印的家人带进了地狱。 这也是第一次,灵魂剥离师陷入自我怀疑中。 “或许,以后我只带走那些已经自杀的孩子,而不是想要自杀的。”灵魂剥离师转头看着秦钟:“那样,他家人的痛苦就不是我造成的了。” 秦钟点点头,或许这样是最好的。 灵魂剥离师将秦钟送回去了,因为他并没有杀秦钟。 当得知有一个半神半人的家伙在追查自己时,灵魂剥离师便主动带他来看看,好消除敌意。 当然,秦钟还不知道,黑燕家族是半神半人。 秦钟并没有阻止灵魂剥离师,因为他确确实实给这些孩子带到了天堂般的地方。 只要他能保证,不再去杀人,只带走已经自杀孩子的灵魂。 因为孩子已经自杀,那后果已经存在。无论孩子的离开给家庭带来什么,就不是灵魂剥离师造成的了。 秦钟从床上醒来,坐起身,想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他也没想到,最后居然是这样的结果。 秦钟本以为,自己得费尽心机,寻找杀死灵魂剥离师的办法呢!如今看来,不用那么麻烦了。 第二天,秦钟约了陆竞延跟地爻吃饭,把有关灵魂剥离师的一切告诉了两人。 “你帮我问问,收四十三岁的大孩子不?”地爻一边夹着菜,一边开玩笑说道:“我听着都有些心动了。” “那就这么不管了?”陆竞延给自己倒了一杯可乐。 “反正我觉得没必要管。”秦钟夹起一块排骨:“他也保证了,以后只带走已经自杀的孩子。” 地爻也接话道:“而且我也查了,就算是半神,我们也杀不死。只有神,才能杀死神。” 其实,陆竞延也没意见。只是刘耀晖跟杜从龙的案子,要怎么结呢? 总不能说,是半神帮忙复仇! 吃过饭后,地爻跟陆竞延负责到火葬场,火化顾仲显跟杜从龙的尸体。 秦钟则去找销售,买墓地。他答应过杜从龙,要帮忙埋了杜从龙的遗体,好让他死后有个家,灵魂有个去处。 今天是最后一天休假了,如果能排到队火化,连夜就可以埋了。 夜里三点钟,陆竞延跟秦钟开着车,带着杜从龙跟顾仲显的骨灰,来到青陇墓地。 秦钟在这里,花了三十万,给杜从龙跟顾仲显一人买了一块墓。 等将两人的骨灰都埋好后,已经四点钟了。秦钟真的精疲力尽了,连抬脚都费劲。 拿上工具,准备回时,杜从龙出现在自己的墓旁。 “谢谢!”杜从龙看着秦钟,又说了一声:“谢谢!” 秦钟点点头:“等下次休假了,我过来给你烧些纸钱。” 说完,秦钟便离开墓园,坐上陆竞延的车。 陆竞延将秦钟送回宾馆后,才回家睡觉去了。 秦钟在宾馆里休息了一个多小时,便开车回临原乡。他早晨还要上班呢! 自从顾域民当所长后,秦钟都不敢迟到了。 一个星期后,秦钟再休假。 开车来县城后,秦钟兑现了承诺。买了一大包纸钱,分别拿到杜从龙跟顾仲显的墓前烧了。 晚上,秦钟跟顾仲显来到河滩。 “付韦鑫的父亲,水利局的付局长已经被停职了,正在接受调查。”陆竞延看着结冰的湖面,在路灯的照耀下,有星星点点的亮光。 秦钟也在网上看到了。 只是,付局长在接收调查,付韦鑫却没受到任何惩罚,依旧在正常上学。 “那个灵魂剥离师,是怎么让刘耀晖跟付韦鑫,自己乖乖走到他指定的地方呢?”陆竞延突然问秦钟。 秦钟虽然不知道陆竞延为啥突然问这个,但还是回答他:“他好像可以控制人的灵魂,灵魂可以驱动身体。” “有没有办法把他请出来,让付韦鑫来河滩一趟?”付韦鑫不受到惩罚,陆竞延心里一直放不下。 下一秒钟,灵魂剥离师已经出现在他们身后了。 “你们欠我一个人情。”说完,灵魂剥离师走进旁边的黑暗中,消失了。 半个多小时后,付韦鑫果然一个人来到了河滩。 秦钟跟陆竞延远远看着,付韦鑫茫然地在河滩上四处瞎转。 “看我的。”陆竞延说着,变身成兽犬的模样,朝付韦鑫跑了过去。 付韦鑫远远看到一只体型跟小牛差不多的黑色烈犬朝自己跑来。吓得转过身,撒丫子就跑。 陆竞延很轻松就追上了,直接将付韦鑫扑倒。嘴里怒吼着,用牙将他的衣服几下就撕碎。 接着,咬住付韦鑫的肩膀,拖着他在河滩上奔跑。 来来回回,跑了好几十圈。直到付韦鑫身上满身擦伤,整个后背血肉模糊,才放下他,跑开了。 第二天,全城都在搜寻一只伤人的大狗。陆竞延作为警方力量,也在搜寻的队伍中。 付韦鑫没有生命危险,只是皮肉伤。不过,倒是被吓得不轻,整个人变得呆呆傻傻的。稍微有一点声响,就吓得蜷缩成一团。 第99章 能不能搭个便车 秦钟在公安局的审讯室里,见到了小岳。 小岳被锁在审讯椅上,手上还戴着手铐。 看到秦钟进来,小岳抬起头,冲着秦钟苦涩地笑笑,随后又把头低下了。 “你们先聊聊。”陆竞延说着,走出审讯室,把审讯室的门关上了。 秦钟没有坐审讯桌后面的椅子,因为那样感觉像是自己正在审讯小岳。 秦钟不想那样,所以坐在审讯桌的一角。 今天是大年初一,本该开开心心过年的,却没想到是以这样的方式度过。 昨天除夕,秦钟没有家人,小岳又不想跟后妈一块过年。所以,两人决定去县城过年。 下班后,因为小岳买了些东西,要拿回家去。所以,便让秦钟开车先去县城,订酒店,订饭店。 除夕夜这晚,开门的餐馆肯定都是爆满。 秦钟本想送小岳回去的,可小岳坚持不让。 因为小岳知道父亲的脾气。说自己不在家里过年,父亲肯定是要生气,要吵架的。小岳不想让秦钟看到自己跟父亲吵架的样子。 秦钟来到县城,订好了酒店,订好了餐馆,就一直在等小岳了。 可直到晚上十点钟了,小岳还没到。 秦钟打了好多电话,都被挂断了。发的信息,也是一个不回。 一直到晚上十一点,小岳发来消息。称自己在家过年,不去县城了。 秦钟也没多想,便在外面买了点烤串,带了两瓶啤酒。提回酒店,自己一个人过了除夕夜。 第二天上午十点多,秦钟接到陆竞延的电话,称小岳被抓了。 被抓的理由是,涉嫌活活烧死一名二十七岁的女子。 秦钟急匆匆赶来,见到了审讯室里的小岳。 “小岳,怎么回事?”秦钟问。 小岳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大概八点半的时候,我开车到马岚梁,看到远处路边上蹲着一女子。” 车灯照在女子身上,女子穿着夏天穿的那种很单薄的睡衣。光着脚,湿漉漉的头发被冻成一股一股的,冻硬贴在头皮上。 胳膊紧紧抱着膝盖,缩成一团,抖得厉害。 看到小岳开车过来,女子连忙起身,伸手拦车。 小岳停下车,并没有开门让女子上车。只是将车窗摇下来,询问女子怎么了。 大晚上的,女子一个人在这荒郊野岭的地方,小岳也比较警惕。 经过询问得知,女子是附近村子的。刚洗完澡,跟丈夫吵架了。被丈夫家暴后,一个人哭着跑出来了。 说着,女子还拉开衣服,给小岳看了身上的伤。 本来想跑到县城亲戚家的,可天气太冷,她冻得实在跑不动了。 因为没拿电话,没拿钱,只好蹲在路边哭。 女子希望小岳能让她搭个便车,一到县城就下。 小岳心软,便让女子上车了。 “那女的是人是鬼啊?”秦钟问道。 因为自从涅佤村消失事件,小岳被恶灵霸占身体,魂魄被赶出体外后,就能看见鬼魂了。 “是人。”小岳很确定地说道:“我敢肯定是人。” “那有没有可能是女子被恶灵附身了?”秦钟还是觉得有诡异。 小岳摇摇头:“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我分辨不出来。” 女子上车后,坐在车后座上。 小岳看女子抖个不停,便将自己的羽绒服递给女子。 女子裹着小岳的羽绒服,再加之车上有暖气,一会就不抖了。 车上,女子很安静。一直看着窗外,在小声抽泣。 刚开始小岳还在留心,通过后视镜观察着女子。 过了一会,看女子并没有任何反常之处,便放下心来,专心开车了。 到县城后,小岳提出将女子送到亲戚家小区门口。免得女子光着脚,又穿的单薄,大冷天的得走好久。 女子点头同意了,还哭着说小岳真是个好人。 “她在哪下的车?”秦钟问小岳。 小岳摇摇头,表示他也不知道。 “不知道?”秦钟感到很奇怪,怎么会不知道她在哪下车呢? “我当时开着车,开着开着,突然就没有意识了。”小岳自己也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 小岳是被一声尖叫声吵醒的。 他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天已经大亮了。 一个三十多岁的女子,跟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站在小岳面前。女子满脸惊恐,小女孩更是躲在女子身后,探着头,紧张地看着小岳。 小岳这才意识到,自己躺在别人家客厅的地板上。 女子拉着小女孩,连忙出门。 小岳听到女子在门外面,慌慌张张地打电话报警。 “喂,110吗?” “我跟我女儿回家,发现有个男的躺在我家地板上……” 小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脸懵地坐起身,等着警察来。 在这期间,女子一直站在门外。拉着门把手,防止小岳逃跑了。 意识清醒后,小岳闻到房子里有一股很浓烈的烧焦味道。 本不想多事,想等警察来了再说的。 可那股烧焦味实在太浓了,小岳怕房子里哪个地方着火了。 于是,小岳起身查看,发现烧焦味是从卫生间里传出来的。 小岳拉开卫生间的门,那刺鼻的烧焦味喷涌而出。 一具被烧焦的女尸,躺在卫生间地板上。全身焦黑,如炭一般,被烧得面目全非。 就在这时,女子的丈夫回来了。 打开门一看,小岳正站在卫生间门口,一直盯着里面看。 “你他娘的变态啊!”女子的丈夫一把抓住小岳,将他用力抵在墙上:“你在我家干啥呢?你盯着卫生间里看啥呢?” 小岳不知道怎么解释,便没反抗,也没说话。 女子丈夫随后往卫生间里看了一眼。当看到那具被烧焦的尸体后,立马傻眼了。 松开抓着小岳的手,连忙将妻子跟女儿推到门外面。自己也跟着出去,然后把门关上,等警察来。 女子丈夫以为小岳是某种杀人狂魔,害怕了。 警察来后,将小岳带走了。 然后将凶案现场封锁,等技术人员到场。 因为女子一开始报警,只说是有个男的闯进她家里了。那时,她并不知道家里卫生间地板上,还躺着一具烧焦的女尸。 “你大概把车开到哪个地方时,没有意识了?”秦钟看着小岳问道。 小岳想了想:“应该是青陇公墓附近。” 杜从龙跟顾仲显,就埋在青陇公墓。 第100章 不像是无意识 按照小岳所说,自己在马岚梁上遇到女子时,是晚上八点半左右。 从马岚梁开车到县城,最多十五分钟。 而青陇公墓,就在马岚山下,县城边上。 就算小岳开慢点,到青陇公墓最多也就八点五十,不到九点。 那时,小岳就已经失去意识了。 可是,从九点到十一点这期间,秦钟给小岳打过好多次电话。电话都是响三下后,就被挂断了。 而到十一点整时,小岳的手机还发来消息。告诉秦钟自己不去县城了,要留在家里过年。 也就是说,从小岳失去意识,到十一点这期间,一直有人拿着小岳的手机。不仅在不停地挂断秦钟打过去的电话,甚至在十一点时,还用小岳的手机,给秦钟发了一条消息。 最细思极恐的是,发消息的人,知道小岳回家了,也知道小岳跟秦钟约好在县城过年。不然,怎么会发出“不去县城了,要留在家里过年”这样的消息呢! 鉴于当时车上只有小岳跟女子两人,那最有可能的便是搭顺风车的女子。 可小岳很确定,女子是人,不是鬼。 那女子要么是被恶灵附身,要么就是某种鬼异。 可有一个问题,像这种等在路边,假装搭顺风车的,不管是鬼,还是鬼异,目标都是司机。 要么吸阳气,要么吸血,要么挖身体某个器官,杀人。 奇怪的是,小岳没有任何受伤,只是昏迷了。 感觉那女子的目标是小岳,但不是为了杀死小岳,而是为了嫁祸小岳。 可是为什么?那么做的意义在哪? 而卫生间里被烧死的女子,就是搭顺风车的女子吗? 为什么小岳偏偏在青陇公墓附近失去意识?难道跟青陇公墓有关? 太多的问题充斥在秦钟的脑子里,他只感觉大脑昏得厉害。 这时,陆竞延开门进来了。他刚才一直站在双面镜后面,听着两人的谈话。 陆竞延很自然地坐在审讯桌后面,双手交叉顶着下巴,看着小岳。 “岳北历苏醒时所在的地方,也就是报警女子的家,在怡郡小区。前几天,因为母亲去世,女子带着老公跟孩子回娘家,处理老人的丧事去了。”陆竞延眉头紧锁,岳北历出事,他也很着急。 秦钟听到小岳醒的地方是怡郡小区,觉得很奇怪。因为青陇公墓在县城的最西边,在城边上。 而怡郡小区在县城的最东边,也在城边上。 这也就意味着,小岳在失去意识后,车子从县城最西边一直开到了县城最东边。谁在开车? “女子一家今天早上回来。他老公去停车了,女子便带着孩子先回家。一开门,便看到了躺在地上的岳北历。”陆竞延继续说道:“被烧焦女子的身份,还在核实中。” “公共路段监控视频调了吗?”秦钟站起身,走到陆竞延旁边。 “根据岳北历提供的时间,民警还在排查相关路段的监控视频。”陆竞延看了一眼岳北历。虽然他跟岳北历接触的时间不多,但也不相信岳北历会做出那样的事:“今天过年,局里人手不足。” “怡郡小区的监控呢?”秦钟心里有些着急。 “也还在排查。今天人手不够,所以可能需要点时间。” 陆竞延原本今天在休假。同事突然发消息,说抓到了一个人,是秦钟的朋友。 因为前几次跟陆竞延一块办案,局里的同事基本上都认识秦钟了,也知道秦钟跟陆竞延关系好。 陆竞延猜测,可能是岳北历,所以赶忙开车过来了。 结果,还真是岳北历。 岳北历被暂时关起来了。 由于人手不够,秦钟跟陆竞延一起帮忙排查监控。 秦钟排查公共路段的监控,陆竞延排查小区监控。 一个多小时后,秦钟终于在沿街的监控视频中找到小岳的车了。不过,看着监控里的内容,秦钟的心情更加复杂了。 八点四十六,小岳开着车从青陇公墓经过。 一路上,凡是摄像头能拍到的地方,都是小岳开着车。 看后视镜,等红绿灯,偶尔看一眼手机,或者很明显的挂电话的动作。 看着太正常了,一点不像没有意识的样子,也没有任何反常的举动。 单看监控视频,如果说小岳意识不清,没有人会相信。 小岳开着车从马岚山下来后,顺着计划大道,一直到新城街路口左转。顺着新城街往前,然后右拐进入中街。再沿中街一路往前,直到怡郡小区门口后,开车进了小区。 而车后座的女子,大多时候都很安静地坐着。 偶尔身子会动一下,或者头动一下,也都很正常。 如果女子全程不动,秦钟可能会猜测,是不是女子原本被恶灵附身。到青陇公墓处时,附身在女子身上的东西突然转移到小岳身上了。 可如果是附身的东西从女子身上转移到小岳身上,那女子会第一时间陷入昏迷。可女子会正常活动,并没有昏迷的迹象。 就算女子体质特殊,被附身的东西突然转移后,不会昏迷。可清醒过来后,突然出现在一辆陌生的车上,一定会吓得大喊大叫,会报警的。 可并没有。监控视频只能说明女子很清醒,一路看着很正常。 “你那边咋样?”秦钟转头看向陆竞延。 陆竞延靠在椅子上,双手交叉枕在后脑勺,叹气说道:“情况很不乐观!” 陆竞延说着,坐起身,把电脑里监控视频的进度条往前拉了一点。 监控显示,小岳将车停在小区里的公共停车位。从驾驶座下来后,走向后座,随后拉开后车门。 小岳将自己的鞋脱下来,给女子穿上。随后,扶着女子下了车。 又从车上取下羽绒服,穿在女子身上后,才关上车门。 随后,小岳搂着女子的肩膀,跟女子一起进了单元楼。两人之间的动作,看着很亲密,甚至有些暧昧。 “小岳是穿着鞋的,对?”秦钟转头问陆竞延。 陆竞延点点头。今天审讯室里时,小岳是穿着鞋的,也穿着自己的羽绒服。 秦钟看得脑袋大了,只能不停地抓自己头发,自言自语道:“小岳啊!你到底有没有说实话啊!” 因为是大年初一,陆竞延家里还有事,所以便早早回家了。 六点多,秦钟出去吃饭。 街边商铺大多关门,回家过春节去了。那些火锅店,餐厅倒是有营业的。不过,秦钟一个人,实在不想去。 秦钟在外面转了半天,终于找到一家清真面馆。要了一份牛肉面,加了一份牛肉。 吃完饭后,秦钟回酒店一趟。 八点多,秦钟开着车去青陇公墓。 如果小岳说得是真的,他在青陇公墓附近突然没了自主意识。 那青陇公墓附近,肯定有问题,秦钟想去查查。 开车来到青陇公墓,秦钟把车停在路边。站在公墓旁边的桥上,吹着冷风。 桥下就是环城河,河水表面结了一层冰。 “夜晚的环城河,看着很漂亮,对不对?”一女子走到秦钟身边,双手搭在护栏上,看着环城河,十分感慨地说道。 秦钟转过头,看到女子穿着一身白色的睡衣,光着脚。皮肤很白,侧颜很美,看着二十一二的样子。 冷风吹过女子的脸颊,黑色微卷的发丝在白皙的脸上轻抚。 第101章 一个女子两种样貌 青陇公墓旁,护城河上,秦钟跟突然出现的女子并排站在桥上。 冷风撩起女子脸颊上细碎的发丝,掀动女子轻柔的睡衣。月光下,女子的脸跟白色的瓷器一样。 秦钟看得呆愣住了。突然脑中冒出一个十分荒谬的念头,竟害怕冷风将女子打碎了,将这美好的一幕吹散了。 “你是人是鬼?”秦钟说话时,视线像粘在了女子身上一样,扯都扯不开。 “我是人是鬼,重要吗?”女子说着,光着脚一步一步走到秦钟身边,用深情款款的眼神看着秦钟。 秦钟没有回答,只觉得呼吸突然变得凝重了起来。 心跳也似乎放了外音,一下一下快了节奏,清晰可听。 女子慢慢抬起手,白皙的手指轻轻碰触着秦钟的脸颊。 指尖缓缓滑过脸颊,滑到嘴边。无名指压在秦钟嘴唇上,停了好久。 两人一直凝望着彼此的眼睛,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秦钟的呼吸越加急促,越加粗重了。 女子的手指轻轻滑下来,滑过下巴,顺着脖子滑到耳根处。两个手指轻轻揉捏着秦钟的耳垂,动作极度轻柔暧昧。 慢慢的,指尖顺着脖子,滑到秦钟的胸口处。一路往下,滑过肚脐,一直滑到秦钟两腿中间处。 女子依旧目光深情,动作暧昧。 可就在这时,秦钟却突然变了脸。眼神变得凶狠,伸手一把掐住女子的脖子,也打破了这暧昧的气氛。 女子瞬间放开了手,眼神中满是惊恐。他没想到,秦钟一个活人,竟能伤到她。 “就你这点伎俩,还想勾引我?”秦钟说着,掐着女子的手更加用力了。 黑燕家族的血脉,可不是虚传。 女子,不,应该是女鬼,瞬间露出了本来的面目。 头顶左边一个窟窿,能看到黑色的脑浆里面爬满了小拇指粗的红色蛆虫。 完整的半边脑袋上,满是污垢的头发,湿漉漉的,拧成一股一股的。 嘴巴歪着,没有下嘴唇,露出一排东倒西歪,发黄,填满黑垢的牙齿。一个眼眶里,是已经烂掉的眼珠子。另一个眼眶里黑洞洞的,啥都没有。 身上一大片一大片腐烂,流着脓水。腐肉里爬满了蛆虫,看着恶心至极。 一身依稀能看出来是白色的睡衣上,满是血迹,污垢。 秦钟看得都快吐了。想起刚才她摸自己脸,手指压在自己嘴唇上,就直犯恶心。 “你,你是黑燕家族的人?”女鬼看着秦钟,似乎突然才意识到。 秦钟放开女鬼,女鬼又恢复了刚才好看的容貌。 “你怎么知道我是黑燕家族的人?”秦钟觉得很奇怪,难道自己脑门上刻着“黑燕家族”四个字? “一种感觉。”女鬼转身,望向结冰的护城河:“就像你看我第一眼,就怀疑我是鬼一样。” 秦钟看着女鬼这样子,真的挺好看的。干净,漂亮,有气质。一丝丝的忧郁,更给她添了一种独特的韵味。 可一想起她本来的面貌,感觉瞬间就变了。 “你现在看到的,是我生前的样子。”女鬼依旧望着护城河,似乎对护城河有一种特别的情感:“我在这河水里,泡了三年。漂在河面上,卡在一处水沟里,整整三年,腐烂得不成样子,才被人发现。” 秦钟看着女鬼,听着她的话,竟心生几分怜悯。难怪她会一直望着护城河。 女鬼转过身,背靠着护栏,看着秦钟,眼中竟泛满了泪花:“我只是夜晚搭了个顺风车,就被色欲熏心的司机奸杀后,扔进了护城河里。” 秦钟猜想,女子肯定是不甘于自己的死:“所以,你就在这里勾引过路司机,挑那些对你起色心的下手?” 不料,女鬼竟摇摇头:“我是被迫的,我……” 女鬼的话还没说完,突然像被闪电击中了一样。身体僵硬,后仰,两个胳膊伸直向后。嘴巴大张,眼珠子瞪得又大又圆。 红色的火苗从她的脚底往上蹿,瞬间整个人被熊熊烈火包裹住,燃烧着。 最后,在一声惨叫中,女鬼化成了灰烬。 灰烬随风飘入护城河中,与河水融为一体。 秦钟在一旁,看傻眼了。短短几秒钟的时间,刚才还跟他聊天的女鬼,就被烧成了灰烬。 女鬼说,自己是被强迫的。 看来,有东西在阻止女鬼说出真相。 可究竟是什么东西呢?秦钟在桥上,护城河,以及周边都查看了,什么都没有。 “秦警官。” 就在这时,秦钟听到了一个很熟悉的声音。转过身去,看到杜从龙就站在他身后不远处。 “秦警官,你以后晚上别来这个地方了,赶紧回去!”杜从龙脸上看着很担忧,焦急地提醒秦钟。 “为什么?”秦钟走到杜从龙面前:“这里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杜从龙显得有些为难,随后摇摇头:“我知道的也不多。而且,我不敢说。你也看到刚刚那女鬼的结局了,我不想变成那样。” 秦钟点点头,他能理解。 杜从龙的担心是有道理的,秦钟不能逼迫他,也不想看杜从龙被烧成灰烬。 只是,刚才从地里冒出来的红色火焰,到底是什么? “你在这里安全吗?”秦钟看着杜从龙。上次见他时,还一脸的轻松。可这次看他,眼神中却多了很多忧虑。 杜从龙苦苦一笑:“安不安全,我也只能在这里,也没有别处可去。” “我可以给你换个墓地的。”秦钟提议道。 他倒不怕多花几个钱,也没有多麻烦:“只要你想。” 杜从龙摇摇头:“谢谢,但不用了,这里就挺好了。” 秦钟点点头,表示遵从杜从龙的意愿。 “秦警官,有没有烟?”杜从龙看着秦钟,有些尴尬地笑笑。 “有,有。”秦钟倒把烟忘了。 从羽绒服兜里掏出一盒烟,点了一根后,放在地上。随后,秦钟给自己也点了一根。 杜从龙从地上拿起燃着的烟,抽了一口后,脸上的忧虑明显舒缓了很多。 对一个老烟民来说,没有什么能比一根烟更能放松的了。 抽完后,秦钟又给杜从龙点了一根。 随后,便开车离开了。 秦钟刚离开,一个女子便凭空出现在桥上。看着秦钟离开的方向,久久地站着。 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秦钟消失九年的女友,白韵。 而杜从龙一看到白韵,一溜烟跑进青陇公墓,躲回自己的墓地。 第102章 她约我零点见面 大年初二这天,一大早,秦钟在陆竞延的陪同下,再次见到了小岳。 小岳的情绪很低迷,这倒可以理解。无缘无故背上了杀人的嫌疑,又大过年的被关起来,搁谁谁都低迷。 因为案子也没啥进展,也没多少可聊的。这个时候,坐在审讯室里,聊家常也不合适。 秦钟就只是想看看小岳咋样了,顺便关心了几句。 就在秦钟拉开审讯室的门,即将走出去的那一刻,突然被小岳喊住了。 “秦队,我昨晚梦到她了。”小岳看着秦钟,竟然满脸慌张。 一听这话,秦钟不由得往旁边陆竞延脸上瞅了一眼,陆竞延也正好看向他。 “为什么你看起来这么慌张?”秦钟转头看向小岳。 他就觉得奇怪,有过那经历后,梦到也正常。 可小岳因为一个梦,看起来这么慌张,就不正常了。 “她约我今天晚上,在青陇公墓旁的桥上见面。”小岳也知道,那只是一个梦。 而且,理智一直告诉小岳,只是梦而已,无需当真。 可不知为何,这梦总让他觉得是真实的。 小岳以前也做过很多梦,却从来没有这种真实的感觉。 “你觉得是真的?”秦钟十分认真地问小岳。 小岳也非常认真地点点头:“我觉得是真的。” 秦钟听后,看向陆竞延。 陆竞延睁大眼睛瞪着秦钟:“就算百分之百是真的,我也没权利放他私会情姐姐去。” 当然,秦钟知道这是不合理,也是不合法的。 “我替你去。”秦钟想了想后,说道:“她约你几点?” “零点。”小岳脸上的慌张似乎少了,更多的变成了担忧。 零点,一听这时间都很不祥。 从公安局出来,陆竞延回家继续过年。他邀请秦钟一块去,被秦钟婉拒了。 人家一家团团圆圆的,秦钟想着,自己一个外人去算怎么回事! 无处可去的秦钟,只能先回酒店了。 “您好。” 刚一进酒店,前台的一名工作人员便礼貌地向秦钟打招呼。 秦钟以为,工作人员是误认为自己来开房,所以才问好的。 因为前几次出门进门,工作人员也没有主动向他问好。 “我已经开过房了。”秦钟说着,便准备往电梯走。 “我知道的,先生。”工作人员还是保持着礼貌的微笑:“请问您是0713号房间的秦先生,对吗?” 秦钟迟疑了一下,随后点点头:“是的。” “您好,情况是这样。有人给您送来一个包裹,寄放在前台这了,麻烦您拿一下。” 秦钟听到有自己的包裹,很是疑惑地走过去。他没买任何东西。是谁知道他住在这家酒店的0713,还寄来了包裹? 拿到手里,感觉是一个纸盒子。巴掌大小,很轻,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外包装上,只写着“佑心酒店,0713秦先生。” 秦钟说过谢谢后,便拿着包裹上楼了。 回到自己的房间,一关上门,秦钟便迫不及待地撕开外面的塑料包装。 里面果然是一个纸盒子,不过跟他想得不一样。 秦钟原以为是平常快递的那种纸盒子,没想到是一个红色的硬纸盒。 盒子看着挺精致的,上面还有金色的花纹。 秦钟打开盒子,里面一张照片,一个戒指。 当看到照片的时候,秦钟整个人都麻了。就像脑袋被一锤子砸开,往里面灌了冰块。 照片是秦钟跟女友白韵在大学时的合照。两人站在学校的中心湖旁,学网上那样,用手比在头顶上。两人合起来,看着就像个心。 秦钟当时觉得很傻气,白韵却很喜欢。还拿到学校门口的打印店里,花十块钱打印了两张。 两人一人一张。白韵消失前,她的那张一直放在包里。秦钟的那张一直保存着,到现在还在宿舍桌上摆着呢。 秦钟看着手里的照片,却觉得触目惊心。因为有人用红笔,在照片里白韵的头上画了一个大大的叉。 而戒指,也是秦钟送给白韵的。 秦钟当时没多少钱,所以花五百块钱买了一对情侣戒指。 得知师傅刻字要多加五十,秦钟便自己用刀尖一点一点划的:“by”两个字母。 到底是谁送来的?为什么会有白韵的东西? 秦钟想着,难道有人在用白韵的生命威胁自己? 白韵还活着吗? 秦钟跑到楼下前台处,询问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只知道送东西来的是个跑腿小哥,也没有留下小哥的联系方式。其它的,便不知道了。 秦钟躺在床上,一直看着那张照片。 白韵头上那红色的叉号,像插在秦钟心头的一把刀一样。 下午的时候,陆竞延打来电话。 那具被烧焦的女尸,尸检结果出来了。就是活活烧死的,而且死前还被人捆绑了起来。 死亡时间也对的上。根据法医给出的时间推算,正好在小岳进入怡郡小区两个小时后。 民警也调取了怡郡小区单元楼里的监控。因为楼道里没有监控,只有电梯里有。 通过对3号楼2单元电梯里监控视频的排查,民警询问了当天晚上进出八楼电梯的所有人。最后所有人都排除了嫌疑,就只剩下小岳跟当时一起的女子。 所以,跟小岳一起的女子,很可能是被烧死的女子。而作案嫌疑最大的,依然还是岳北历。 “跟小岳一块上楼的女子,身份确认了吗?”秦钟躺在酒店床上,问陆竞延。 因为监控拍到了女子的正脸,比对核实应该不算太难。 “暂时还没有。”陆竞延知道秦钟接下来要问什么:“被烧死女子的身份,也还在核实中。” 听起来,情况依然很糟糕。 挂了电话后,秦钟睡了一觉。 醒来时,已经晚上九点了。 外面饭馆都关门了,秦钟在超市买了一桶泡面,一个面包。拿回酒店,凑和着对付了一顿。 这年过得,还真是悲催! 晚上十一点的时候,秦钟开着车,早早地来到青陇公墓。 将车停在公墓外面的一棵梧桐树旁边。这里离护城河上的桥,就只有一百来米。 秦钟就坐在车里等着。如果那女子出现在桥上,他一眼就能看到。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秦钟等得有些无聊,便看起了手机。 因为离零点还远,所以便隔几分钟,抬头看一眼。 大概十一点半左右,秦钟一抬头,看到桥上已经站着一名女子。披散着头发,穿着一身白色的裙子,光着脚。 看到女子已经到了,秦钟连忙把手机装到羽绒服口袋里,拉开车门。 可是,还是晚了一步。秦钟一只脚刚踏出车门,踩到地上,另一只脚还在车里呢。 只见女子身体往前一倾,从桥上跳了下去。 第103章 死亡体验加倍 秦钟刚要下车,就看到一个一身白衣的女子从桥上跳了下去。 连车门都没顾得上关,秦钟冲到桥边,站在女子跳下去的地方。 借着月光,秦钟看到河面很平静,河面上的冰层也没有丝毫破裂。 他妈的,果然是个女鬼。 秦钟站在桥边,朝着桥下看了三四分钟,下面一点动静也没有。更没有一点白衣女鬼的影子,只有一片死寂。 就在秦钟准备转身回车里时,眼角的余光瞥见了一抹白衣。 还不待秦钟转过身,便被白衣女鬼抓着后背的衣服,一把从桥上推了下去。 只觉得眼前一黑,秦钟已经在水里挣扎了。 冰冷的河水渗进羽绒服里,羽绒服变得像石头一样重,拉着秦钟往水底沉。 刺骨的寒冷,像一把把刀一样,反复往身体里扎。 秦钟拼命往上游,想要浮出水面。可装满水的羽绒服拖拽着他一直往下沉,像死神的手一样。 情急之下,秦钟拉开拉链,脱掉羽绒服。 身体猛地轻松了许多,这才开始往上游。 好不容易浮上去了,却被表面一层厚厚的冰挡住了。 秦钟用胳膊肘猛砸冰面,砸了好几下,冰面却一点裂缝都没有。 在水里调整姿势,猛地朝冰面踹了两脚。可冰面依然完好无损,跟铁板一样。 秦钟没想到,零下十几度的天气,冰面居然能冻这么厚。 而秦钟这时,憋气已经到了极限。没忍住,喝了一口冰冷的河水。 大脑因为缺氧,意识已经开始模糊了。 秦钟凭着仅存的意识,疯狂用拳头砸冰面。 一拳接着一拳,朝着同一个地方不停地砸。只要不完全昏迷,他就不停下来。 幸运的是,冰面开始出现裂缝。随着拳头不停地撞击,裂缝往两边延伸。越来越长,越来越宽。 终于,秦钟一拳砸上去,冰面裂开了一个窟窿。 虽然窟窿的大小,身体没法出去,但头伸出去是完全足够的。 秦钟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一口氧气。 就在秦钟的头要冲出水面的那一刻,突然眼前又是一黑。 等秦钟睁开眼睛,发现他正站在桥上。两手撑着护栏,看着桥下的河面。 羽绒服好好地穿在身上,衣服也干干的。 刚才的一切,似乎根本没发生过,只是一个恍惚,一场梦。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女子的笑声。忽远忽近的,很飘渺,很诡异。 远时就感觉在县城的另一边,近时又感觉就站在秦钟的身后,贴着秦钟的身体一样。 秦钟猛地转过身,身后什么都没有。 女子的笑声又从左边传来,秦钟转过去,还是什么也没有。 右边,转身,没有。 突然,那笑声似乎从桥下传来。秦钟低头往桥下一看,还是什么都没有。 四面八方,似乎都有女子的笑声传来。 就在这时,一个纤细白嫩的胳膊,饶过秦钟的脖子。同时,一把冰利的刀,从秦钟脖子处滑过。 鲜血,瞬间喷涌而出。秦钟伸手,用力捂着伤口。 可鲜血还是冲破指缝,流了一身。护栏上,桥面上,都是鲜红的血。 而那诡异的笑声,再次在秦钟身后响起。 这次,秦钟没有转身,而是身体微侧,一把抓住身后女子的胳膊,将她拖到桥边。 愤怒的秦钟,直接将女子从桥上扔了下去。 女子极速往下坠落,轻柔的白衣在风中放肆地舞动着。 就在女子即将撞向冰面的那一瞬,秦钟的眼前再一黑。 等他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还坐在车里。 刚才的一切,似乎又只是一场梦。 秦钟抬头看着不远处的桥面。桥上空荡荡的,没有任何人。 秦钟低头看了一下手机,时间刚好跳到零点。 等秦钟再次往桥上看去时,一女子披散着头发,光着脚,穿着一身白衣,站在桥边护栏处。 秦钟不由得笑笑,出现的时间刚刚好。 看着桥上的白衣女子,秦钟想着自己这是捅了白衣女鬼的窝了吗? 怎么每一个出现的,都是一身白衣,披散着头发,光着脚啊! 这些白衣女子,会不会都是某个组织,或者家族里的?散发,白衣,光脚,是她们组织的“制服”。 秦钟拉开车门,下了车,快步朝女子走去。 女子一直静静地看着桥下,并没有往下跳。 “岳北历让你来的?”女子没有转头,依旧看着桥下的冰面,声音冷冷的,却很干脆。 “对。事实上,我是自己主动要来的,因为他来不了。”秦钟走到女子身边,转头看着女子。 女子湿漉漉的头发垂下来,遮住了她的侧脸。秦钟看不见女子的脸,看不清她的面容。 “你就是在马岚梁上,坐岳北历车的那个女子?”秦钟背身靠着护栏,依旧看着女子。 女子鼻间发出一声很不屑的轻嗤声:“那女子被岳北历烧死了,他也是因此才被关起来的,不是吗?” 秦钟一时哑口。转过头,望着县城里万家灯火璀璨。 “既然知道被关起来了,你还约岳北历,要零点在这里见面?”秦钟依旧看着县城深处,他第一次觉得就这么远远地看着,县城也是挺漂亮的。 “谁说我约的是岳北历?”女子终于转过身,看着秦钟:“我约的就是你。只是你有黑燕家族的血统,我侵入不进去你的意识。” 秦钟看着女子,他觉得女子的面容特别熟悉。可就是怎么看,都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那你刚刚又是怎么侵入我的意识,让我陷入一重又一重的幻梦中?”秦钟觉得女子的话有些矛盾。 “刚刚那不是我,我没那个能力。”女子很诚实地说道。 秦钟往四周看了看,也就是说还有一个女子,不,女鬼就在附近。 要是买彩票,有秦钟撞到白衣女鬼这么高的中奖率,那秦钟就发了。 “你约的就是我?”秦钟觉得奇怪,小岳明明说,女子约见面的是他。 “对啊,岳北历没告诉你吗?”女子看着秦钟,还是那种很不屑的眼神,很不屑的轻笑。 秦钟摇摇头。如果这女子说得话是真的,那小岳为什么骗秦钟呢?为什么要告诉秦钟,女子约的是他呢? 秦钟总觉得,小岳有很重要的事,一直瞒着他。 “那你约我来,是想做什么?”秦钟说着,转头再看向女子那张熟悉,却又想不起来的脸。 “你母亲该停手了!”女子用冷漠,甚至仇恨的眼神看着秦钟,一字一句,咬牙切齿地说道:“告诉你母亲,该停手了。” 秦钟都懵了!这关自己母亲什么事啊? 这十几年里,秦钟一直以为母亲早就过世了。 可父亲秦顾文离开时,又告诉秦钟,他母亲还活着。 现在,连秦钟自己都不知道,母亲到底是死了还是活着。因为他毕竟十几年没见过了。而且,就算母亲还活着,也从未找过他。 就在秦钟想要问原因时,白衣女子已经不见了。 第104章 该去南郝村一趟 秦钟一个人站在青陇公墓旁的桥上,任凭冷风肆无忌惮地吹着。他一直想着刚才女鬼的话,那女鬼说,秦钟的母亲该停手了。 母亲究竟做了什么,为什么该停手了? 难道小岳遭遇的,以及秦钟刚才幻梦中经历的一重又一重濒临死亡的情景,都是有东西在警告秦钟? 或者更准确地说,借着秦钟在警告秦钟的母亲? 可母亲真的活着吗?秦钟也不知道。 十五岁那年,父亲秦顾文告诉秦钟,母亲去世了。 秦钟没能参加母亲的葬礼,因为父亲不让。但秦钟还是偷偷坐车到舅舅家,去了母亲的坟上,给母亲烧了纸钱。 为此,秦钟还挨了父亲秦顾文一顿揍。 可如果他母亲还活着,那她为什么要向外界放出死亡的消息呢?为什么要举行一场假的葬礼?为什么十几年了,都不曾联系过秦钟? 两个舅舅都知道秦钟在临原乡派出所工作。如果他母亲活着,肯定也知道。 她是在害怕什么?还是在躲着谁? 秦钟意识到,若发生的这一切真的跟自己母亲有关,那他就必须去舅舅家一趟,搞清楚真相。 只有这样,才有可能救小岳。 其实,自从发现自己有黑燕家族的血脉后,秦钟就一直都想去舅舅家一趟。 只是一直没机会,或者说,是一直用没机会找借口来拖延。 这次,看来不去是不行了。 秦钟开车回到酒店时,已经凌晨两点了。 简单洗了个澡,便睡了。 第二天一早,秦钟开着车去呈运县。舅舅一家住在呈运县南郝村。 出发前,秦钟给陆竞延发了消息。告诉了陆竞延,自己要去呈运县一趟,初四才能回来。 陆竞延没有回消息,秦钟想着大年初三,应该比较忙。 从佑宁县到呈运县,开车的话至少要六个多小时。 秦钟可能要在舅舅家住一晚上,第二天再走。 自从母亲去世后,秦钟便没再去过舅舅家。 上大学那几年,偶尔还跟舅舅们联系一下。过年过节的,也会打电话问候一下。 这几年,真的没联系过了。 大舅那火爆脾气,秦钟去了,估计一顿训是免不了的。 秦钟是八点过出发的,十一点多的时候,在北岩服务区停了一下。 上了个厕所,顺便吃了碗面,喝了碗热汤。 后面再没停过,一直开到呈运县,已经下午三点过了。开车时间,比秦钟预计的要长一点。 从呈运县到南郝村,还得开一个小时的车。 秦钟想在县城买点东西。几年都没去过舅舅家了,总不能空着手!尤其是现在大过年的,不带礼更不合适。 县城里开门的只有超市。秦钟买了两瓶好酒,买了两箱奶。 想再买点水果的,可惜没有开门的水果店。 眼看已经四点了,秦钟开着车,匆匆往南郝村赶。 现在这天气,五点半天就开始黑了。 出呈运县了,秦钟才想起来,忘了取点现金了。 表哥表弟都结婚,有娃了,回去总得给孩子红包! 可现在返回去又太远了,只能作罢了。 五点十五,秦钟终于开着车到了南郝村。 十几年没来,村子里变化挺大的。 以前的村道是土路,坑坑洼洼的。 不下雨的时候,路上厚厚一层浮土。车子一开过去,漫天尘埃。 一下雨,路上半尺深的泥。走个路,糟心得很。 现在好了,不止村道修了,柏油路都铺到家家户户门口了。 秦钟开着车,来到舅舅家门头下的斜坡。 看到斜土坡的那一眼,秦钟就感觉不对劲了。 别人家门头的斜坡都修了,唯独舅舅家的斜坡还是土路。 秦钟把车停在斜坡下面,下了车。 顺着斜坡往上走,墙根下都是枯草。 当看到大舅跟二舅家的房子时,秦钟的心也凉了半截。 大舅跟二舅家连着的,两家就隔着一道墙,共用一个门口。 门口枯草成片,房子也破败不堪。院门东倒西歪的,看样子是废弃了很久。 秦钟提了一箱牛奶,敲响旁边邻居家的大门。 出来一个五十多岁的男子。秦钟认出来了,这是袁叔叔,大舅的棋友。 大舅没事的时候,就喜欢跟袁叔下棋。可两人一个比一个犟,一个比一个耍赖。 每次下不到两局,就吵吵起来了。可就算这样,还是天天乐得凑一块。 大舅妈说,两人是见不得,又离不得。 “袁叔,我是秦钟,燕铭的外甥,燕柠柠的儿子。我小时候经常来的。” 袁叔看了看,也认出了秦钟,连忙拉秦钟进屋:“这小子,几年没见,都长这么大了。” “马上都三十了。”秦钟尴尬地笑着说道。 “走走走,进屋进屋。”袁叔拉着秦钟,往门里拽。 “不了,不进去了,袁叔。”秦钟说着,把那一箱牛奶递给袁叔:“我就问一下,我舅一家什么时候搬走的?” 袁叔接过牛奶,指责道:“你这孩子,一看就好多年没跟你舅舅联系了。他们搬走都五六年了。” 秦钟这才意识到,舅舅一家搬走的时间,正是自己联系不到他们的时间。 那时,秦钟刚在临原乡派出所工作半年。 当时端午节,秦钟想给舅舅打个电话,问候一下。 往年端午,中秋,过年这样的节日,秦钟都会打电话的。 可那次,秦钟跟大舅,二舅打电话,都没打通。 后面两天,多次尝试,都打不通。 秦钟以为是因为母亲过世了,而父亲秦顾文对舅舅一家态度很差。所以,大舅跟二舅不愿意搭理秦钟了。 从那时候起,秦钟就再没联系过他们。 “您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搬走吗?”秦钟觉得很奇怪。因为大舅曾跟他说过,一辈子都不会离开这个地方的。 袁叔摇摇头:“我也不清楚,反正当时搬走得很匆忙。我记得前一天我跟你大舅还下棋了,结果第二天一早,就看到他们在收拾东西,说要搬家。中午,就全部搬走了。” 果然,搬得那么匆忙,肯定是遇到什么突发情况了。 “那您知道他们搬哪去了吗?”秦钟虽然问出口了,但觉得袁叔知道的可能性不大。 既然大舅二舅匆忙搬走是因为某种变故,或者躲避什么,肯定不会告诉村里人,自己搬去哪里的。 果然,袁叔摇摇头,他也不知道。 袁叔看天都黑了,要留秦钟在自家过夜。 秦钟婉拒了,说自己去城里还有点事,晚上在县城住一晚就可以。 告别袁叔,秦钟准备开车回县城。 路过大舅家门口时,秦钟听到院子里有动静。 第一反应,觉得可能是老鼠或者野猫。废弃房子,最招这些动物了。 可是,当秦钟从门缝里看进去时,却发现正对着门的房子里,竟亮着晃动的烛光。 难道大舅家房子里有人? 第105章 能躲进洞里的老朋友 秦钟正准备开车回县城,在呈运县暂住一晚,明天再回佑宁县。 当路过大舅家废弃的房子时,秦钟不仅听到里面有声响,竟还看到主屋里有摇曳的烛光。 秦钟站在门口,透过门缝,看着院子里。 门是从外面锁着的,而大舅一家也已经搬走好几年了,那主屋里的又是谁呢? 就在这时,秦钟看到主屋有一个人的影子,从窗口处快速闪过。在烛光的照耀下,影子显得特别高大。 秦钟决定要进去看看。他拉了拉挂在门上的锁,这玩意不好打开。 硬砸的话,动静太大了。院墙太高,又爬不上去。 秦钟看着破旧的木门,突然有了主意。他伸手抓着锁扣,使劲扭动了几下,锁扣就直接拔出来了。 很简单,根本没费多大力气。 而秦钟拔下锁扣的声音,也成功引起了屋里人的注意。 秦钟刚推开门,屋里的烛火就灭了。 整个院子,瞬间陷入一片漆黑。 “屋里有人吗?”秦钟冲着主屋喊道。 屋里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音。 就在秦钟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准备进主屋看看时,屋里突然传出来椅子被碰倒的声音。 秦钟快步走到主屋门口,一把推开门,手机灯光快速朝屋里扫了一圈。 奇怪,屋里没人。 秦钟抬脚迈过门槛,走进屋子。屋里弥漫着一股腥臊味,和粮食霉变的味道。 屋里已经不剩多少家具了。炕上铺着一张烂草席,看来大舅搬家的时候,被褥都拿走了。 地上,有一张黑色的木桌子,放在靠墙处。从秦钟能记事起,这张木桌子就在大舅家了。 那时,就已经是张破烂桌子了。 看来,这老玩意最终还是被大舅抛弃了。 桌子旁边,放着一个倒地的凳子。这也是大舅亲手打的,很丑,却很结实。 除了这张破桌子跟破凳子之外,就只有角落里一个不大的木箱子了。房子里再没有别的家具了,干干净净的。 秦钟四处看着,手机往窗口,往房顶上照。 如果是五六年没人住,房子里应该满是灰尘,到处布满尘网,蜘蛛网的。可这屋子里干干净净的,像经常被人打扫。 也就是说,秦钟刚才看得没错,屋里的确有人。而且,还长期住在这里。 可人呢?就这么大点屋子,人呢? 秦钟把目光看向角落里那口木箱子,人会不会就藏在那里面? 但箱子那么小,藏个六七岁的小孩还行。要藏个大人,根本不可能。 秦钟走过去,看到箱子上有蜡烛燃烧后留下来的痕迹。 手电筒对准箱子,秦钟一把掀开箱盖。 箱子里没有人,倒是装满了粮食。玉米,小麦,豌豆……总之各种粮食混杂在一起,已经有点霉变了。 看着这些粮食,秦钟想到,吃这么杂的生粮的,又喜欢囤积的,很可能就是老鼠了。 而房间里其它地方没看见老鼠洞,那就只能在一个地方了。 秦钟搬开木箱子,果然看到箱子后面有一个碗口大的洞。 鼠洞是斜着打到地下的。秦钟用手电筒往里面照了一下,很深。 一般鼠洞只有拳头大小。可看这鼠洞,一只成年博美都能钻进去了。 “出来,我知道你在里面。”秦钟对着洞口大声喊着。 洞里面没动静,没有一点声响。 “我没有恶意,也不伤害你,你不用怕。”秦钟继续朝鼠洞里喊。 鼠洞里依旧没有声音,静悄悄的。 “我是燕铭的外甥,燕柠柠的儿子,我叫秦钟。如果你在这时间久的话,你有可能见过我。”秦钟也只是想赌一赌,管不管用另说。 没想到,鼠洞里真的传来了动静。有东西在往出爬,听着很清晰。 十几秒后,一只肥硕的,跟小狗一样大的灰棕色老鼠,从洞口钻出来。 “我记得你小子。”大老鼠蹲在箱子上,看着秦钟:“你小子,小时候喂我吃那种红色的小辣椒,害我差点辣死。” 等等,喂小米椒? 秦钟想起来,自己八岁的时候,母亲带着来舅舅家。 大舅抓住了一只老鼠,用铁笼子关着。 母亲看到后,当时还问大舅,为什么不把它直接处理掉。 大舅却拍了拍笼子,扔进去两个花生。说这玩意挺稀罕的,不害人,就糟蹋些粮食。关起来养着,挺好玩的。 秦钟当时想着,就一只老鼠,有啥稀罕的。 秦钟记得那次,他在舅舅家待了三天,基本上都围着老鼠笼子。 刚开始,给喂一些很常规的东西,像玉米粒,小麦之类的。然后就喂蔬菜,喂草。 最后,秦钟突发奇想,拿了一个小米椒,喂给小老鼠。 没想到,小老鼠真的吃了。吃了有三分之一,之后便发狂了一样在笼子里到处乱跑。 难道这大老鼠,就是当年那个小老鼠? “你是老鼠精?”秦钟看着坐在箱子上,跟自己说话的大老鼠。 “鼠灵。”鼠灵说着,变身成人的模样。 一米来高,棕色的头发,看着像个二十七八的小伙。脸上毛绒绒的,长个两个又长又凸的老鼠牙。 这鼠灵变身成人的模样,跟犬灵比起来,差远了。 犬灵变身成人的模样,男的高俊,女的美艳。 鼠灵变身成人形,还是鼠里鼠气的。 “你知道舅舅一家为啥突然搬家吗?”秦钟坐在破凳子上,问鼠灵。 “还能为啥,被仇家盯上了呗。”鼠灵说话时,声音尖细:“黑燕家族杀了那么多恶灵鬼异,早就仇家遍地了。” “所以,大舅二舅是为了躲避仇家追杀,才搬家的。”秦钟也猜到可能是这个原因。 鼠灵坐在木箱子上,腿太短,脚够不到地面:“出现了一个叫杀夜白的组织,特别厉害。你大舅的两个孩子,还有你二舅,都是被这个组织杀了。” 秦钟一听表哥表姐,还有二舅都已经死了,惊得站起身。 他不知道,舅舅家竟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 “这个叫杀夜白的组织,你了解吗?”秦钟问鼠灵。 “我了解的也不多。”鼠灵叹了口气:“只知道这个组织里的,全部是被男的害死的年轻女子。都穿着白色的衣服,光着脚。” 秦钟这几天见到的女鬼,都是穿着白色衣裙,光着脚,披散着头发。应该就是鼠灵所说的,这个叫杀夜白的组织里的。 第106章 别有洞天 秦钟跟鼠灵正坐在屋子里,讨论着杀夜白组织的情况。 突然,鼠灵警惕地看着窗外。 秦钟也感受到了不对劲,因为自己的头突然疼得厉害,像被千万根针同时刺进大脑中一样。 上次头这么疼,还是在灵魂剥离师去酒店找他的时候。 “把灯灭了。”鼠灵提醒道。 秦钟连忙拿起手机,关了手电筒。轻轻走到窗边,借着窗外的月光,看到有一股股浓墨般的黑烟,从远处快速冲过来。落在院子里,变成人的模样。 这些,应该都是恶灵。 短短几分钟,院子里已经聚集了二三十个。 “赶紧走。”鼠灵说着,伸手碰了一下秦钟的手。 下一秒钟,秦钟快速缩小,竟变得跟兔子一样大。 这是鼠灵的能力,能让东西快速缩小。 当然,鼠灵最厉害的能力,依然是打洞。 “这边这边,快进来。”鼠灵站在洞口,焦急地喊着秦钟。 秦钟往门口方向看了一眼,连忙跑到洞口,趴着钻了进去。 鼠灵随后也跟着爬进去,转身拉着木箱子背面的拉环,用木箱子将洞口堵住。 秦钟一直往前爬,鼠洞也一直往下延伸。爬了大概有五六分钟,前面豁然开朗。 是一个很大的洞,里面亮着光。 秦钟爬到洞口,探头朝里面看了看。 洞里特别大,至少有四十平米。里面沙发,床,柜子,桌子,椅子,应有尽有。 还有一个废弃的浴缸,里面装满了粮食。 最让秦钟感到惊奇的是,洞里还有一个书架,上满摆满了书。 书架旁边就是一张书桌,书桌上放着一盏充电的台灯,一本摊开的书。书上放着一副眼镜。 书桌右上角放着一个笔筒,里面装满了各种样子的中性笔。 书桌左上角放着一盆仙人球,就是长的不太精神。 在床旁边还有个洞,跟秦钟爬进来的这个差不多大。应该是通向外面的,具体通往哪里,秦钟就不知道了。 天哪!秦钟简直惊呆了! 这是秦钟第一次觉得,老鼠窝比自己住的宿舍好太多了! 秦钟直起身子,看着这洞里的一切:“你是怎么做到的?” 鼠灵很随意地说道:“我把它们变小,拿进来后再恢复原样。” 秦钟仿佛发现了新大陆一样。他走到书架旁边,想看看鼠灵收藏的都是些什么书。 可自己体格太小了,一本书都拿不动。 鼠灵将自己变成人类的模样后,摸了一下秦钟的手,便将他变回了原样。 秦钟看着鼠灵收藏的书,都是关于一些恶灵传说,鬼神,咒法之类的书。 “明天一早,我就送你出去。”鼠灵说着,从浴缸的粮食堆里,翻出一包面包,随后递给秦钟。 秦钟接过面包,说了声谢谢。刚要撕开吃时,发现面包已经过期两个月了。 “不好意思,我只能捡到过期的,跟发霉的东西。” 鼠灵说着,又从里面翻出一个烂了的苹果。咬掉烂了的部分后,坐在浴缸边上吃了起来。 “刚才外面那些,都是恶灵吗?”秦钟拿着面包,最终还是没敢吃,放下了。 “是。自从你二舅死后,房子的防御系统就瘫痪了。”鼠灵津津有味地吃着苹果,边吃边说:“你大舅擅长攻击,你二舅擅长防御。” “有你二舅做防御时,恶灵找不到黑燕家族的居住地。自你二舅死后,恶灵纷纷来犯,这才不得不搬家的。”鼠灵连苹果核都吃了:“这几年里,恶灵们一直盯着这个地方的。这次你回来,恶灵们估计感受到了黑燕家族的气息,所以纷纷找来了。” 秦钟在想,大舅带着大家,不知道搬到什么地方去了。 如今又是否安全?母亲是否跟他们在一起呢? 鼠灵吃完了苹果,爬上椅子,又爬上桌子,想从书架最高处拿一本书。 桌子离得有点远。秦钟看鼠灵够不到,伸手一把帮他拿下来了。 书很厚,红棕色的硬纸书皮,上面画着一只黑色的燕子。 秦钟没有打开,而是把书直接递给了鼠灵,又将他从桌子上抱了下来。 鼠灵抱着那本书,用袖子擦干净上面的尘土。 “这是你大舅留下来的。”鼠灵擦拭得很仔细。低着头,眼眶里竟泛起了泪花:“你大舅觉得,就算搬家了,也可能都活不下来。所以,便把这本书留下来了。” 说着,鼠灵将擦拭干净的书交到秦钟手上:“你大舅交代,如果有一天你找来了,让我把这本书交给你。他说,黑燕家族至少要有一个继承人。” 所以,原本在洞里的鼠灵,一感受到村子里有黑燕家族的气息,就立马出去了。 秦钟第一次从院门外经过时,鼠灵就在院子里,偷偷观察着他。 老鼠生性胆小,所以不敢直接出去找秦钟。 而且,鼠灵也不能完全确定,找来的就是黑燕家族的人。 所以,便心生一计,在主屋里点了一根蜡烛。 当秦钟离开袁叔家,从门口经过时。鼠灵故意弄出声响,吸引秦钟的注意力。好让秦钟停下来,往院子里看。 当秦钟看到主屋里亮着烛光时,肯定会猜测里面有人。 就在这时,鼠灵从蜡烛前面走过去,故意把影子投到窗户上,好让秦钟看到。从而,证实他的猜想。 如此,秦钟肯定会进来。 鼠灵故意弄倒凳子,好装成慌乱的样子。之后,便躲回洞里。 将秦钟引进屋子后,鼠灵必须百分百确定他是黑燕家族的人,才会出来。 所以,当秦钟说出自己是燕铭的外甥,燕柠柠的儿子秦钟时,再加上他身上的黑燕家族的气息,让鼠灵确定了秦钟的身份。 也因此,他才从洞里爬出来了。 秦钟翻开手中的书,里面都是黑燕家族的秘术。有图画,有咒语,有讲解。 还有人用笔贴心地在很多地方做了标注。秦钟认得那笔迹,那是母亲的字。 第二天天快亮的时候,鼠灵将秦钟送了出去。 送秦钟出去之前,鼠灵特意查看了外面,恶灵全部离开了。 “你喝酒不?”在大舅家的主屋里,秦钟问鼠灵。 鼠灵点点头:“你大舅在的时候,有时候我们晚上会喝一杯。” 那就好,秦钟跑到车上,将那两瓶酒跟一箱牛奶提了进来,都给了鼠灵。 鼠灵拿到秦钟送的东西,特别高兴。 秦钟很后悔,在县城的时候,没有买些吃的东西。 下次,如果再有机会找鼠灵来,秦钟一定给他多买些保质期长的东西,让他能囤着吃好久。 坐在车上,秦钟打开手机。 昨天发给陆竞延的消息,陆竞延一直没回。 秦钟心里有很不好的感觉,这家伙不会出啥事了! 第107章 陆竞延的去向 秦钟从南郝村出发,开车到呈运县时停了一下。 今天是初四,县城已经有卖早饭的。 秦钟买了三个包子,喝了一碗豆浆后,开车继续往佑宁县走。 一路上,秦钟多次试图联系陆竞延,都联系不到。打电话不接,发消息也不回。 因为担心陆竞延出什么事,秦钟到服务区也没停,连着开了将近六个小时的车,到佑宁县时下午三点。 秦钟直接开车到公安局,得知陆竞延初三初四这两天都没来过公安局。 同事说,陆竞延应该在家过年呢! 秦钟买了一箱牛奶,一袋水果,开车到陆竞延家。 陆竞延母亲开的门,很热情地招呼秦钟进屋。 秦钟从陆竞延母亲那里得知,陆竞延初二晚上十一点过,说工作上有些事要临时去处理一下,便出去了。 一直到现在,都没回来。 不过,陆竞延母亲看着却丝毫不担心。因为知道儿子是个工作狂,经常十天半个月不回一趟家,陆母也习惯了。 秦钟在陆竞延家坐了十几分钟后,就找了个借口离开了。 陆竞延初二晚上离家后,就再没回家,也没回单位。去哪了?为什么联系不到。 秦钟想到,初二晚上自己替小岳去青陇公墓旁的桥上,见那个白衣女鬼。 陆竞延是知道的。他很可能是担心秦钟的安全,所以开车去青陇公墓找秦钟。 可那天夜里,秦钟并没有在青陇公墓附近见到陆竞延。所以,很有可能陆竞延在去往青陇公墓的路上出事了。 至于发生了什么,只有调查过才能知道。 秦钟打电话给陆竞延的同事俞光旭,请他帮忙。俞光旭是陆竞延的下属,也是他的徒弟。 俞光旭来县公安后,一直跟着陆竞延的。 秦钟想调看公共路段监控视频,他没有那个权限,只能请俞光旭帮忙。 俞光旭原本也在休假。一听陆竞延可能出事,连忙开车赶到单位。 秦钟从陆竞延母亲那里了解到,陆竞延是晚上十一点开车出门的。 所以,两人便以这个时间点为基础,从陆竞延所住小区附近的众多监控开始排查。 经过半个小时的努力,两人终于锁定了陆竞延的车。 陆竞延是十一点十九分从小区开车出来,一路往青陇公墓方向开的。 十一点三十六分,陆竞延从中街右拐进入新成街。 之后,沿着新成街一直往北开。 原本在计划大道口再左转,进入计划大道,行驶个五六分钟,就能到青陇公墓的。 但是,陆竞延开车到计划大道口时,并没有左转。而是在等完红绿灯后,沿着新成街一直往前。 秦钟有些懵了!陆竞延开车不是去青陇公墓,那会去哪里?又干什么去了? 县城里的监控,只能追踪陆竞延的车到北展路口。 从北展路口出去后,就是乡道了。这一路上,是没有监控的。 此时,已经快六点了,天也黑了。 秦钟决定开车去北展路口,想试试那里会不会有什么发现。 俞光旭要跟着一起去,被秦钟拒绝了。 秦钟让俞光旭回家去。有什么发现,自己会第一时间告诉他的。 俞光旭毕竟没见过鬼异,万一出来一个白衣女鬼,给吓到了。 最主要的是,此去可能随时都有危险。秦钟觉得,没必要让一个无辜的人陪自己涉险。 秦钟开着车,直接往北展路口开。县公安局本来就在中街上,所以跟陆竞延走得路线是一致的。 一路上,秦钟都在想一个问题。 如果杀夜白组织所做的这一切,都只是为了威胁秦钟的母亲燕柠柠,逼迫她能停手。那为什么不直接对秦钟出手?反而要多此一举,对小岳跟陆竞延出手,以逼迫秦钟来逼迫秦钟的母亲呢? 从北展路口出去后,有一个桥洞。桥上面是高速公路。 出了桥洞,是一个岔路口。一条路是通往石界镇的。另一条路是乡原公路,沿途有好几个村子。 北展路口的监控,只能看到陆竞延出了桥洞。 秦钟开车出桥洞后,将车拐到旁边一片荒地里,停了下来。 沿公路两边的地里不让种农田,都栽了树。 秦钟下车后,看着面前的两条道,在纠结陆竞延究竟会走哪条道。 就在这时,秦钟眼角瞥见车里一抹白衣。 他转过头,果然看见一个白衣女子,就坐在驾驶座上。 就是初二那晚,秦钟在青陇公墓旁的桥上见到的,看着面容特别熟悉,但死活想不起来在哪见过的女子。 秦钟看女子坐在驾驶座上,瞬间感觉不妙。连忙跑到车边,伸手拉车门,却发现车门被锁了。 后面两个车门,副驾驶座的车门,秦钟一个一个试了,都被锁上了。 “出来,你想干嘛?”秦钟拍打着驾驶座的车窗玻璃。 没想到女子冲秦钟挑衅地笑了笑,接着车子便缓缓开动了。 秦钟连忙跑到车前,想要阻挡女子开车离开。 不料,女子直接一个加速冲了过来。 还好秦钟闪躲得快,只是被挂倒了。 要是结结实实被撞上,那不断一两条腿,都说不过去。 就这样,秦钟眼睁睁看着白衣女子,开着自己的车子,消失在视线的尽头处。 该死!车子没了。 不过,这下不用纠结要选哪条路了。因为白衣女子开着秦钟的车,是往石界镇方向去的。 秦钟也有预感,陆竞延很有可能是往石界镇方向去了。因为他的消失,肯定与杀夜白组织的这群女鬼脱不了干系。 就在秦钟纠结,要在网上叫一辆车,还是返回县城再租一辆车时。突然发现,自己该担心的远不止于此。 因为那种被千万根针,扎进大脑中的疼痛感,再次袭来。 跟昨晚在大舅家主屋时感受到的那种疼痛,一模一样。 果然,下一秒钟,秦钟就看到一股浓厚如滚滚雷云一样的黑烟,从北边方向的山上快速朝自己冲过来。 那股黑烟在秦钟的面前落地,化身成一个看起来三十来岁,画着浓浓的烟熏妆的女恶灵。 女恶灵看着秦钟,舔了舔舌头,诡异中又带着几分淫欲的笑:“你们黑燕家族的,怎么都看着这么可口,这么诱人呢!” 秦钟瞪了女恶灵一眼,转头往周围看去。只见四面八方,一股股浓黑的黑烟,快速朝秦钟所在的地方飞来。 第108章 这血脉有点贱 短短几分钟,秦钟就被二十多个恶灵包围了。各个眼神凶狠,看着秦钟时,恨不得将秦钟扒皮抽筋,掏心挖肝。 其中,还有一个恶灵断了一条腿,站着时摇摇晃晃的。 秦钟不知道,恶灵居然也有残疾的。最主要的是,竟然站不稳,感觉随时都会倒下的样子。 “大哥,都这样了,你还出来凑这热闹干啥呀!”秦钟看着缺了一条腿的恶灵:“不搁棺材里好好躺着,好生修养!” 那缺腿的恶灵听此话,更加愤怒了:“黑燕家族的,都是恶魔!” 秦钟想说,你们也看看自己的身份,到底谁才是恶魔。 “骂我就骂我,你这骂得面有点广了。”秦钟一边胡扯以拖延时间,一边将手伸进裤兜,用裤兜里的小刀割破左手手指。 接着,用带血的手指,在右手手心上快速画下地爻所教的符咒。 “跟他废什么话,大家一起上。”一个暴躁的大汉恶灵,冲着秦钟吼了一声。 秦钟一边嘴里念着咒语,一边掏出打火机,迅速对着画了血咒的右手点火。 就在这时,那暴躁的大汉恶灵冲秦钟扑了过来。 与此同时,一团火将秦钟的手包裹住了。 秦钟顺势,用带着罪恶之火的手,一把抓住暴躁的大汉恶灵。 霎时间,痛苦的嘶喊声响彻夜空。 秦钟紧紧用手抓着他的脖子,无论他怎么挣扎,都挣扎不开。 几秒钟后,刚才还疯狂叫嚣的暴躁大汉恶灵,化成了灰烬。 秦钟举着被火焰包裹的手,看着众恶灵:“还有谁想来试试?” 恶灵们纷纷面露惧色,不敢靠近。 就在这时,一个白色的身影出现在秦钟的视野中。 跟秦钟之前见到的一样,白衣,光脚,披散着头发。唯一不同的是,这女子头上戴着一顶古时候的那种帽子,宽大沿,一圈用白纱布挡着,看不见脸。 秦钟正好奇呢,这女的都是鬼了,干嘛还遮着脸,怕人看见呢? 只见女子缓缓抬起右手,随后手往左边轻摆了一下。 一股清风带着很独特的香气,朝秦钟吹了过来。秦钟右手上包裹着的罪恶之火,瞬间熄灭了。 一看火熄灭了,围着的恶灵一齐朝秦钟涌上来。 而那遮面的白衣女子,也消失了。 其实,秦钟不知道的是,那遮面的白衣女子,正是秦钟消失多年的女友白韵。 白韵是怕秦钟认出来,所以才遮住面容的。她平常外出,从来不戴的。 秦钟用带血的手,阻挡着不断攻击来的恶灵。 虽然恶灵还是忌惮于秦钟手上的黑燕家族的血。但面对如此多的恶灵一齐攻过来,秦钟还是招架不住。 秦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找不回与犬灵谢渊青对战时的那种感觉。 似乎只有在当时与谢渊青打时,秦钟体内黑燕家族的血脉才被唤醒,激发出来了。 可那件事过后,黑燕家族的能力似乎在他体内,又慢慢沉睡过去了。 即使面对二十多个恶灵,还是没法让体内黑燕家族血脉再次苏醒。 秦钟被恶灵们疯狂暴揍。 刚开始,秦钟还能勉强用带血的手阻挡。 后来,就变成单方面的挨打了。 每一个恶灵都想要秦钟的性命,却根本杀不死秦钟。 因为秦钟是半人半神。恶灵必须持有神器,才能杀死半神。 黑燕家族的人,体内都含有神的血统。这也是为何,黑燕家族的人如此特殊,在鬼异世界里拥有如此威名的原因。 当然,秦钟暂时还不知道这些。 而秦钟的大舅燕铭匆忙搬家,带着燕家人逃走,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 之前,在驱除恶灵,邪祟,鬼异这些东西时,燕家人虽然会受伤,但不会死。是因为这些恶灵鬼异没有神器,杀不死黑燕家族的人。 而秦钟的二舅,表兄表姐被杀夜白组织的人杀死,只能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杀夜白组织中,有人手里拥有了神器。 这对黑燕家族来说,是前所未有的危机。 秦钟趴在地上,口里吐着鲜血,感觉五脏六腑都疼得要碎了一样。 恶灵们还不打算收手。有一个恶灵停在半空中,一挥手,秦钟又飞出去了。重重地撞在一棵大树树干上,快速坠落到地面。 就在这时,一个看起来二十多岁,身形高大壮实的恶灵走过来,一把抓起秦钟。 看着秦钟,咬牙切齿,眼中满是凶狠。接着,伸出手,直接将手穿进秦钟的身体里,一把抓住秦钟的心。 恶灵猛地用力捏秦钟的心,想将它捏碎。 却发现,秦钟站着,不但没有任何反应,反而看着恶灵,嘴角露出了笑。 恶灵意识到情况不妙,想要逃走,却发现已经来不及了。 下一秒钟,一股强大的力量从秦钟体内散发出来。像爆炸的能量弹一样,周围的恶灵瞬间被全部击散,无影无踪。 就像被风吹散的烟一样,顷刻消失了。 正是恶灵用强力试图捏碎秦钟心脏的那一瞬,让秦钟体内的黑燕家族血脉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 体内血脉的保护机制,瞬间爆发出巨大的能量,以消除威胁。 其实,跟秦钟与犬灵谢渊青对战时,体内血脉觉醒的道理一样。 只不过与谢渊青对战时,秦钟被不停殴打,随着死亡慢慢临近,体内黑燕家族血脉也逐渐觉醒。 是被迫的,缓慢的。 而这次,是瞬间感受到了死亡的临近,所以血脉也就瞬间觉醒了。 也是被迫的,不过很迅速。 秦钟不得不感叹,体内这血脉太贱了。非得被虐,才能显力量! 血脉一觉醒,秦钟就感觉身上无比轻松。一点不疼,也丝毫不累,感觉浑身有力量,有使不完的劲。 就在这时,一辆白色的suv远远驶来。 秦钟一看,正是自己的车。 还是之前那白衣女鬼,竟然开着车返回来了。 不光把车开到秦钟面前,调转车头,还把车门打开,邀请秦钟上车。 秦钟无语至极! 这女的到底咋想的?这又是搞得哪出? 秦钟拉开副驾驶的门,上了车。 坐上去后,秦钟并没有急着关车门,而是一把掐住女子的脖子,恶狠狠地说道:“你信不信我弄死你?” 没想到女子却一点不慌,十分淡定地说道:“杀了我,你永远也别想找到陆竞延。” 没办法,秦钟怒目瞪了女子一眼,最终还是松开了手。 拉上车门,任由女子开着车,带着秦钟往石界镇方向走去。 “那些恶灵是你安排的?”路上,秦钟问女子。 女子很爽快地承认了:“就是想试试到底能不能杀死你。” 秦钟听着女子的话,看向女子,简直无语了。 女子也转头看了还活着的秦钟一眼,叹了口气:“结果让我很失望。” 秦钟跟这家伙简直话不投机! “我们是不是以前见过?你怎么看着这么眼熟?”秦钟终于问出了一直困扰着他的问题。 没想到,却遭到女子的疯狂嘲笑:“我说老弟,你这搭讪方式也太老土了!居然还是对着一个女鬼!” 秦钟想怼回去的。想了想,算了,何必跟一个鬼计较! 白衣女子开着车,带着秦钟来到一处荒地。 秦钟远远地看到了陆竞延。兽形模样,被绑在架子上,倒挂着。 他的周围,是一圈红色的火焰。 数百个白衣女子,光着脚,披散着头发,间隔均匀地站着,满山满坡都是。 第109章 不露脸的才可怕 秦钟站在一条不到两米宽的小道上。这是去往石界镇的城乡公路上,延伸出来的一条小道。 面前,是一处山坳。四周都是山,围着中间一块荒草丛生的平地。 平地中间,像一个祭坛一样。 变身成兽形的陆竞延,被倒挂在高高的木架上,一动不动。 秦钟离得太远,不知道陆竞延是昏迷了,还是死了。 陆竞延周围,是一圈红色的火墙。 秦钟见过这种红色的火焰。初一那晚,在青陇公墓旁的桥上,勾引秦钟的那个白衣女鬼,想向秦钟说出真相。 突然,她脚下的地面里冒出这种红色的火焰,很快就烧遍全身。 几乎瞬间,那白衣女鬼就被烧成了灰烬。 此刻,围着陆竞延的那圈红色火墙外面。前后每隔差不多一米,站着一个穿着白衣,光着脚,披散着头发的白衣女子。 一圈一圈的,第一圈是三个,第二圈是四个,第三圈是五个……以此类推。 周围的山上,站得满满的,整整齐齐的,都是白衣女子。 秦钟不得不感慨,这杀夜白组织是有多强大,能有这么多的组员。 “很震撼,是不是?”秦钟身旁,带秦钟来的白衣女子说道。 秦钟没有理会她,而是穿过一个个白衣女子,朝陆竞延走去。 “老兄,你一定要活着啊!”秦钟边走,边在心里祈祷着。 越靠近陆竞延,秦钟就越紧张。万一走到跟前,发现陆竞延已经死了,秦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接受。 秦钟路过的所有白衣女子,都一动不动地站着。 若不是秦钟看到,她们的眼睛有时候会动一下,真的怀疑是不是个雕像。 走近后,秦钟看着被倒挂起来的陆竞延,紧闭着双眼,黑色浓密的粗毛上沾满了血。 血顺着身体,不停地往下流。最后汇聚到头顶的一撮黑毛处,滴落在地面上。 而地上,已经汇聚了一大滩血。 秦钟想要冲破那圈红色的火焰,冲进去救陆竞延。 可只要秦钟一靠近,那红色的火焰瞬间喷起三米多高。犹如全身烈火的龙一样,朝秦钟扑过来。 不管秦钟从哪个方向尝试,都无法靠近。 “他没有死。”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秦钟面前不远处。 正是那个戴着遮白纱的帽子,将自己的面目挡住的白衣女子。 秦钟看向她:“你到底想咋样?” “只是想让你帮个忙,给你母亲传个消息。”白衣女子不急不躁,缓缓说道:“你帮我忙,我让你活着带他离开。” “我要是不帮呢?”秦钟知道,若帮了她的忙,很可能会让母亲陷入危险之地。 女子听了秦钟的话,只是抬手轻轻挥了一下。那红色的火焰便蹿起一条火龙,扑向最近的一个白衣女子。 红色火龙一口将白衣女子吞噬。 只听一声惨叫,只一瞬间,那白衣女子便烟消云散。 秦钟看着,只想说:卧槽,对自己人下手都这么狠! “我要消灭你的犬灵朋友,也只需要这么一瞬间。”遮面的白衣女子用事实威胁道。 其实,秦钟之前已经见识过她的厉害了。 在与那二十多个恶灵战斗时,戴白纱帽的这位白衣女子站在远处,只是轻轻一挥手,便将秦钟手上的罪恶之火扑灭了。 女子似乎不愿给秦钟任何选择的机会,要秦钟立刻做出决定。 就在秦钟犹豫时,一条巨大的红色火龙绕着火墙盘旋一圈后,悬停在陆竞延上方。 张着血红的大口,对着陆竞延的身体。 秦钟知道,只火龙落下的一瞬,陆竞延就会化成灰烬。因为犬灵,也是鬼异的一种。 而遮面的白衣女子,并不想给秦钟过多的思考时间。看秦钟还在犹豫时,抬起的手已经作势要落下。 “好,好,我答应你。”秦钟不知道自己的这个决定,会给母亲带去怎样的麻烦,甚至灾难。 秦钟不知道,也暂时顾不到了。至少在眼前,他不能看着陆竞延死。 悬在陆竞延头顶的火龙,随即调转方向。沿着火墙飞了一圈后,与围了一圈的火墙融为一体。 “要怎么做?”秦钟看着遮面的白衣女子。 突然,秦钟的两只脚下,蹿出红色的火苗。 火苗聚集在一起,如两条红色的火蛇一样,顺着秦钟的双腿缠绕而上。 一直往上,在腰部缠绕了一圈又一圈,最后两条火蛇分别缠向两只胳膊。 一股很强大的力量,拉扯着秦钟的胳膊向两边伸直。 就这样,秦钟双手向两边伸直站着。身上缠绕着一圈一圈红色的火绳。 戴白纱帽遮面的白衣女子走到秦钟身边,伸出右手。食指与中指并拢,对着秦钟左手手腕轻轻划了一下。 手腕上,立刻被割开一道口子。 肉眼都能看得出来伤口很深,却没有流出一点血。 就在这时,站得漫山遍野的白衣女子,开始一齐低声吟唱。 用一种很诡异的声调,吟唱着秦钟完全听不懂的内容。 只听这声音,就能让人毛骨悚然,全身寒毛直竖。 遮面的白衣女子依旧右手食指与中指并拢,对准秦钟手腕割开的位置。 接着,红色的火焰从两指中间钻出来。像一条很细的小蛇一样,钻进秦钟手腕的伤口处。 瞬间,秦钟感觉血管里的血液开始燃烧起来。巨大的疼痛,像点燃的引线一样,瞬间传遍全身。 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因无法忍受的疼痛开始抽搐。可秦钟的身体却被控制着,动不了。 秦钟体内,觉醒的血脉正与遮面白衣女子侵入的红色火焰打得不可开交。 红色火焰在秦钟体内一点点逼进,而黑燕家族的血脉正在奋力阻止。 其实,秦钟遇到那二十多个一心想杀他的恶灵,是白衣女子特别安排的。 并不是为了试试能不能杀死秦钟。而是为了让秦钟的身体接收到死亡的威胁,从而唤醒秦钟体内黑燕家族的血脉。 只有秦钟体内黑燕家族的血脉觉醒了,秦钟的母亲燕柠柠才能感知到秦钟。杀夜白组织,也才能将想要传达的信息传达给燕柠柠。 之所以拿那些恶灵当炮灰,哄骗它们去杀秦钟,而不是用自己组织的成员。是因为血脉瞬间觉醒所迸发的能量太大,遮面白衣女子不想自己组织里的人因此而伤亡。 就在侵入体内的红色火焰一点点逼进,已经穿过手臂,快到达秦钟心脏处时。 夜空中,一只黑色的燕子远远飞来,落在秦钟受伤的手腕处。 第110章 黑燕呕血 遮面的白衣女子控制着红色火焰,从秦钟手腕处割开的刀口蹿进去,与体内觉醒的黑燕家族血脉相斗。 黑燕家族血脉被逼的一点点后退,红色火焰马上抵达心脏。 就在这时,一只全身乌黑的燕子,停在秦钟受伤的手腕处。 接着,燕子张开嘴,吐出了一滴像口水一样,很清透的液体。 秦钟瞬间感觉一股冰凉之意,顺着伤口处的血管流入体内。红色火焰带来的那种灼痛感,也快速消失了。 红色火焰被切断,秦钟手腕处的伤也快速愈合。 遮面的白衣女子收回了手,她等的似乎就是这只黑色的燕子。 而站满了山野的上千个白衣女子,也停止了吟唱。 秦钟身体里不痛了,胳膊的伤也愈合了,就像刚才的一切都没发生过一样。 转头看着还站在自己肩头的那只黑色燕子,它是母亲送来的吗? 就在这时,遮面的白衣女子伸出右手,手心向上。 那只黑燕自觉飞到女子手上,对着夜空鸣叫了两声。然后低下头,咳出两滴血后,掉在地上死了。 遮面的白衣女子握紧手,将那两滴血握在手中。随后,对杀夜白组织的其它成员说道:“我们该离开了。” 接着,只见漫山遍野的白衣女子,一个接一个原地消失了。 遮面的白衣女子留在了最后一个。她一挥手,围着陆竞延的一圈火墙消失了。 接着,遮面白衣女子也消失了。 整个山坳,就只剩下秦钟跟陆竞延两个人了。 结束得太突然了,秦钟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那遮面的白衣女子,费了这么大的功夫,就为了等一只黑燕? 黑燕为什么会飞到女子手心,为何又会自己咳血而死? 秦钟母亲跟杀夜白组织之间,到底在传递着什么样的信息? 他们之间,之前又发生了什么? 秦钟先将陆竞延放了下来。陆竞延依旧在昏迷中,但好在还有呼吸。 “陆竞延,陆竞延……”秦钟试图唤醒陆竞延:“陆竞延……” 只是,无论怎么喊,陆竞延就是不醒。 没办法,秦钟只好抱着依然是兽形的陆竞延,将他抱到车上,放在车后座。 随后,秦钟开着车,离开了这个地方。 秦钟离开后,白纱遮面的白衣女子出现在路中间。看着秦钟车子离开的方向,摘下头上带白纱的帽子,露出白韵的脸。 白韵很想告诉秦钟,自己这么多年,有多想他。 可是,她不能! 白韵不能以自己的面目出现在秦钟面前,不能让秦钟知道是她。至少现在还不能! 秦钟开着车,一路往县城方向。他不时从后视镜里,看看躺在车后座的陆竞延。 陆竞延还没苏醒。没有自主意识,就不能变回人的模样。 如果到了县城,陆竞延还是兽形,秦钟就没法带他去医院。 实在没办法,就只能带着去宠物医院了。 不过,这么大一只犬,估计也会惊到宠物医生。看起来,至少有阿拉斯加的两倍大。 一路上,秦钟在担心陆竞延,也在担心母亲。 他想不通为什么那只黑燕那么重要?值得杀夜白组织如此大费周章! 黑燕呕血在女子手上,又代表着什么? 黑燕的死,是不是预示着什么? 母亲会怎么样?会不会因此遇到危险? 正当秦钟想得入神时,被后座陆竞延的说话声吓了一跳。 秦钟从后视镜看到,陆竞延坐起身,恢复了人形。 一看陆竞延醒了,秦钟长舒一口气。 “你身上的伤怎么样了?”秦钟一边开车,一边担心地问陆竞延。 因为兽形时的陆竞延,浑身上下都是密集的黑毛,真不好检查伤口。 陆竞延拉开衣服,浑身上下检查了一遍,又摸了摸身体各部位零件。 随后说道:“没事,就一点皮外伤。” 没事就好!不过,为了保险起见,秦钟拉着陆竞延,硬是去医院做了个详细的检查。 检查出来之后,陆竞延告诉秦钟,医生说很健康,一点问题都没有。。 秦钟就奇了怪了,明明当时看到陆竞延浑身是血。而且,身下的地上也是一大滩血,怎么可能没事呢? 秦钟严重怀疑,这家伙是不是在骗自己。 不信邪的秦钟,拉着陆竞延就去了厕所。非要让陆竞延脱了衣服,让他检查有没有受伤。 陆竞延尴尬极了!一个上厕所的大爷看着两人,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笑容。 拗不过秦钟。大爷出去后,陆竞延脱了羽绒服,掀起上衣。 只见陆竞延的身上,被打入了七根很粗的银钉。前面四个,后背三个。 “这是什么?”秦钟的脸上是震惊,是难以置信,更多的是愤怒。 陆竞延却强装无所谓地笑着说道:“可能是什么阵法!据白纱遮面的白衣女子说,对犬灵是致命的。她想要,随时可以要了我的性命,不用费一点力气。” 秦钟愤怒地握紧拳头,他早晚有一天要灭了那女的。 从医院出来,秦钟告诉陆竞延,自己要再去呈运县的南郝村一趟。让陆竞延先回去,好好休息一下。 现在出发,早一点的话,明天天黑前就能回来。 秦钟想找鼠灵问问,那飞来的黑燕代表着什么?黑燕呕血死掉又预示着什么? 鼠灵是目前,秦钟认识的人里,最了解黑燕家族的了。 而且,也是最了解杀夜白组织的。 秦钟也要问问,那白衣女鬼在陆竞延身上打入七根银钉,是什么用途。 要怎样,才能把那七根银钉拔出来,而不伤到陆竞延。 陆竞延非要跟着秦钟一块去南郝村。没办法,秦钟只好让他也跟着。 路上,秦钟问陆竞延,为什么会开车往石界镇的方向去。 其实,陆竞延自己也是懵的。 那天,听到小岳说,那白衣女鬼约他零点在青陇公墓旁的桥上见面。 由于小岳被关着,所以秦钟要代替小岳去。 陆竞延知道秦钟肯定会去,又担心秦钟的安全。 所以,十一点过,陆竞延便开车往青陇公墓方向去。 在发展大道路口,陆竞延原本打算绿灯时,左拐进入发展大道的。 可就在等红绿灯时,陆竞延突然就没了自己的意识。 后面发生了什么,陆竞延根本就不知道。 等陆竞延再次醒来时,那个白纱遮面的白衣女子,手里拿着七根银钉站在他面前。 然后,将七根银钉逐个打入陆竞延的体内。 当第七根银钉打入身体后,陆竞延瞬间就失去了意识。 等再次醒来时,已经在秦钟的车上了。 秦钟听着陆竞延的话,想起了白天跟俞光旭查看监控时,监控视频里的内容。 监控视频显示,陆竞延在发展大道口等到绿灯后,很自然地开着车直行。 一直开到北展路口,驾车的陆竞延看着都十分正常。打方向盘,等红绿灯,看后视镜,动作娴熟自然,没有丝毫反常。 而根据陆竞延所言,从发展大道口到北展路口这段路,他是没有自己的意识的。 没自主意识,却能正常开车,这不就跟小岳当时的情况一样嘛! 所以,小岳说自己在青陇公墓附近没了意识,但车子却一直正常开到怡郡小区。 就说明小岳说得都是实话,问题不在小岳身上。 第111章 鼠灵赫耳的讲述 秦钟跟陆竞延是凌晨三点过,从佑宁县开车出发的。 到呈运县时,早上八点半。街道上虽然人不多,但稀稀拉拉的已经有逛街的了。 开门的商铺,大多是商店超市。门口摆满了礼品,家家如此。 正月初六,正是过年走亲戚的时间。 秦钟跟陆竞延来到呈运县最大的一家超市。在里面逛了半个多小时,装了满满两购物车。 这些东西,都是准备带给鼠灵的。 秦钟挑的,大多是能存放的。比如饼干,瓜子,核桃,熟花生,还有一些保质期比较长的袋装食品。两箱牛奶,三提矿泉水,以及一些苹果,香蕉之类的水果。 总之,后备箱里塞满了。 找了一家早餐店,秦钟吃了三个包子,喝了一碗胡辣汤。 陆竞延要的是肉包子,吃了八个。不仅秦钟惊呆了,连老板都少见能吃八个大包子的。 吃饱喝足,两人开着车来到南郝村。 秦钟直接把车开到大舅家门口。虽然斜土坡比较窄,车往上开有点担惊受怕的。 换作平常,秦钟肯定把车停土坡下面,走路上去。 可这次要搬满满一后备箱东西,秦钟还是选择铤而走险,开到门口。 好在,最终还是有惊无险。 秦钟一把拔下锁扣,推开破旧的木门。 接着,跟陆竞延一块,将后备箱里的东西全部搬回主屋。 搬完后,秦钟锁了车,又从里面关上院门。 来的路上,秦钟将自己上次见到鼠灵,以及所发生的事情都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陆竞延。 陆竞延蹲下身,一把拉开角落里的木箱子,看着墙根处的大洞。 说实话,陆竞延很想见见这位鼠灵。他以前只知道有犬灵,不知道还有鼠灵。 最主要的,陆竞延想体验一下,被一键变小的感觉。 秦钟蹲在洞口,朝里面喊道:“鼠灵,我,秦钟。” 其实,鼠灵已经在离洞口很近的地方了。 秦钟一到门口,鼠灵就感觉到了他的气息。 只是,鼠灵同时也感觉到了秦钟旁边犬灵的存在。所以,才不敢出来。 要知道,鼠灵家族的成员,有好多是被犬灵杀死的。所以,鼠灵对犬灵,天生就有一种恐惧感。 “鼠灵,听得到不?”秦钟见喊了半天都没动静:“这家伙不会睡着了!” 鼠灵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了:“你旁边是不是……” 秦钟一听,立刻明白了:“我旁边有个犬灵。你放心,他是我朋友,不会伤害你的,我保证。” 鼠灵对黑燕家族的人是绝对的信任。所以,听到秦钟的保证后,鼠灵便从洞里出来了。 出来后,变身成人的模样。 不过,看向陆竞延的眼神还是带着恐惧。 下一秒,看见陆竞延身后一大堆食物后,立马满眼欣喜。 “这些都是带给我的吗?”鼠灵难以置信地看着两人。 秦钟点点头:“先把东西搬进去。” 鼠灵轻轻碰了一下陆竞延跟秦钟的手,两人立刻变小了。 接着,又把两人带来的东西变小了。 三个人开始往洞里面搬运东西,一人拖着一个袋子。 爬在前面的鼠灵很快就不见了。秦钟跟陆竞延却爬得很慢,因为又要爬,又要拖着很重的袋子,实在难整。 最后,两人拖着袋子,倒退着往里爬,才好了很多。 一趟进去后,鼠灵提议剩下的他一个人搬就好了。秦钟跟陆竞延听后,欣然同意了。 当所有的东西搬进来后,鼠灵将秦钟跟陆竞延恢复原样,将所有食物也都恢复原样。 “兄弟,你叫什么?” 坐下来后,陆竞延问鼠灵。 秦钟这才意识到,自己从未问过鼠灵的名字,一直只喊他鼠灵。也才意识到,自己的不礼貌。 “赫耳,秦钟大舅给我起的,说是在书上看到的这个名字。” 鼠灵赫耳说起自己的名字时,眼里满是自豪。他喜欢书,喜欢书里的一切。 “我叫陆竞延,是个犬灵。”陆竞延说着,跟赫耳握了手。 也是在这个时候,赫耳对陆竞延才完全放下戒心。 陆竞延翻看着赫耳收藏的书,秦钟则有很重要的事,想请教赫耳。 秦钟将昨晚发生的事情,都给赫耳讲了一遍:“那只黑色的燕子飞来后,那女的就停手了。然后燕子飞到她手里,咳了两滴血后,死了。” 赫耳听后,脸色很不好。吃了一半的苹果拿在手里,都忘了继续吃,整个人呆愣住了。 秦钟一看赫耳的脸色,就知道事情很不好。 而一旁的陆竞延,也注意到了不对劲。将手中的书合起来,放回书架。 走过来,坐到秦钟旁边的椅子上。 “怎么了?”秦钟问赫耳。 “黑燕咳出的血,不是燕子的血,而是你母亲的。”赫耳看着秦钟:“有了那两滴血,杀夜白组织的人就能随时随地掌握你母亲的行踪了。” 秦钟听后,头皮一阵发麻。他知道,自己给母亲带去了麻烦。没想到,竟是这样大的麻烦。 自从得到神器后,杀夜白组织一直在追杀秦钟的母亲燕柠柠。 因为燕柠柠,目前是杀夜白组织最大的威胁。 然而,燕柠柠很会隐藏。每次杀完杀夜白组织的重要成员后,都会消失的无影无踪。任凭组织费多大力气,都找不到。 如今,有了燕柠柠的这两滴血,她自此再也无法隐藏了。 杀夜白组织的人,随时能知道她在哪,怎么躲都没用。 而燕柠柠为了儿子秦钟,不惜将自己彻底暴露给杀夜白组织,自此踏上无穷无尽的逃亡之路。 秦钟觉得,太对不起母亲了。 而赫耳也觉得是时候,将一些真相告诉秦钟了。 关于黑燕家族的来历,有很多传说。 其中,流传最广的,是说有一农家女子,与燕神相爱后,生下一男婴。那名男婴,便是黑燕家族的始祖。 当然,这只是传言,是真是假也无从考证了。 但有一点,是确确实实的。那就是黑燕家族的人,体内都有一部分神的血统。 也是因为体内神的血统,让黑燕家族的人才如此特殊。 而黑燕家族的人,因此也被称为半人半神。 能杀死半人半神的,就只有神。 恶灵,鬼异,都是无法杀死半神。 但如果它们能得到神器,就可以杀死半神,也能杀死天神。 杀夜白组织的首领得到了一件神器。也是用这件神器,杀了秦钟的二舅,还杀了大舅燕铭家的两个孩子。 第112章 岳北历不见了 秦钟第一次听说自己体内有神的血统!之前,他一直在疑惑,黑燕家族为什么会这么特殊,这也算是解开了他的疑惑。 可现在,他满心满脑都是对母亲的担心。 “我要怎么做,才能帮母亲摆脱杀夜白组织的追杀?”秦钟惹出来的事,他想自己平了。 不料鼠灵赫耳摇摇头:“一旦她们手里有你母亲的血液,就永远掌握了主动权。” “没有任何办法?”秦钟看着赫耳,他心中总觉得堵的慌。 “没有。”赫耳放下手中没吃完的半个苹果:“你想想,以我对黑燕家族的了解,再想想你母亲的能力。如果有我知道的方法,你母亲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秦钟一听,也是!母亲身为黑燕家族成员,又与杀夜白组织斗了那么多年。如果她都不知道,赫耳怎么会知道呢! “你能不能看一下他身上的银钉。”秦钟说着,伸手拉起陆竞延的衣服,露出身上的七根银钉。 赫耳看到那七根银钉时,脸色突变。一脸凝重地走到陆竞延身边,伸手摸向左肩的银钉。 赫耳手刚一触碰到银钉,立马痛苦地抽回手,像触电一样。 “这七根银钉,锁住了他的兽形。”赫耳看了一眼陆竞延,随后转头看向秦钟:“对兽灵来说,是致命的。” 陆竞延把掀起的衣服拉下来,没有说话。 秦钟站起身:“也就是说,他不能再变成兽形了?” 赫耳点点头。 秦钟看向陆竞延,陆竞延装作无所谓地笑笑:“挺好,我又变成正常人了。” 其实,从陆竞延在秦钟的车上醒过来,变回人形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感觉到了。就已经知道自己没法再变回兽形了,就跟人感觉到自己没法走路了一样。 “能拔了吗?”秦钟问赫耳。 赫耳想了想,眉头紧锁:“我们不行。七根银钉力量太强,强行拔了,他立马会死。不过,你大舅或许能做到。” 可大舅到底在哪呢?秦钟好想知道大舅现在还活着吗? 从赫耳的洞里一出来,秦钟就收到了好几条信息,以及未接电话的提醒。 赫耳洞里没信号。 发消息跟打电话的,都是陆竞延的下属俞光旭。 前几条信息,都是询问秦钟,有没有找到陆竞延。 秦钟这才想到,昨晚忘了告知俞光旭了。 最后一条消息,看得秦钟喉头一紧。 “岳北历不见了。” 陆竞延看秦钟脸色不太对,连忙询问:“怎么了?” “小岳不见了。”秦钟说着,把手机递给陆竞延。 两人没有丝毫犹豫,告别赫耳后,开着车就往佑宁县赶。 车上,陆竞延给俞光旭打去了电话。 了解后才知道,被烧死女子的身份信息已经确认,公安机关也认定了岳北历的犯罪事实。 “检察院已经做出决定,对岳北历烧死女子一案,提起公诉。”挂了电话后,陆竞延转头看向开车的秦钟。 妈的,秦钟的心态要崩了! 这两天发生太多事了,他真觉得有点缓不过来了! 陆竞延把刚才电话里了解到的情况,大概跟秦钟说了一下。 根据公安机关的调查结果,被烧死的女子叫柳媛媛,是涅佤村人,今年二十一岁。 与搭顺风车,被岳北历带去怡郡小区的女子是同一个人。 柳媛媛是报警人柳女士的堂妹。柳女士就是发现小岳与被烧死女子,那个房子的房主。 柳媛媛父母早死,常年独自一人生活。 前年,柳媛媛认识了羊向村的段达威,并于去年三月份搬到一块同居。 两人一直未婚同居,没有领证。 据同村人讲述,段达威好赌,好酒,好家暴。柳媛媛被家暴多次,偷跑了多次。 可不知为何,过个一两天,柳媛媛又会自己回去。 除夕那天晚上,被再次家暴的柳媛媛,趁着段达威上厕所,又偷跑了出来。 后来,坐上了岳北历的车,被带到了怡郡小区,柳媛媛堂姐家。 每次被家暴,柳媛媛都会跑到堂姐家躲一两天。所以,柳媛媛知道电子锁的密码。 据公安机关的调查,岳北历在房间里对柳媛媛实施了侵犯。 之后,怕恶行暴露。将柳媛媛打晕后,拖到卫生间,用床单包裹住,放火烧死了。 “什么?侵犯?”秦钟听到这两个字,像两道劈雷一样,实在难以置信。 陆竞延也觉得很意外,看着秦钟,点点头:“法医在柳媛媛体内,提取到了岳北历的j液。” “不可能!”秦钟绝对不能相信:“绝对不可能!” 陆竞延却觉得秦钟是在自欺欺人:“你可以说岳北历受恶灵影响之类的。但柳媛媛体内提取到岳北历的j液,这是铁一样的证据。” “我了解小岳,他不是那种人,一定有别的原因。” 秦钟相信,就算小岳真的侵犯了柳媛媛,那也是在恶灵的控制下。毕竟,小岳告诉秦钟,他在青陇公墓附近就没有了自己的意识。 “那在怡郡小区里的行为怎么解释?”陆竞延似乎更倾向于公安调查的证据:“岳北历将自己的鞋子脱了,给柳媛媛穿上。又拿自己的羽绒服,帮她穿上。之后,搂着柳媛媛的肩膀,进了单元楼。” “如果真是被恶灵控制,能做到这么多细节吗?”陆竞延带着质问的口气,看着秦钟。 秦钟不能接受陆竞延的说法,所以说话语气很不好:“我了解小岳,他不是那种人。这一切,肯定跟杀夜白组织的那群女鬼有关。” 陆竞延看秦钟生气了,也就不再跟他犟了! “俞光旭还有没有说别的?”秦钟知道自己刚才语气太冲,所以放缓语气问。 陆竞延把电话里了解到的情况,继续跟秦钟说。 公安机关这边,已经向检察院提交了所有证据。检察院那边,也已经做出了对岳北历提起公诉的决定。 岳北历原本被关在看守所里。昨天晚上,突然所有的电子系统出了故障。 电话没信号,监控失灵,连电子锁都自己打开了。 十分钟后,所有的信号都恢复了。 这时候,警卫才发现岳北历不见了。 “你说,是谁救走了岳北历?”陆竞延说着,揉了揉眼睛。 秦钟摇摇头,他也不知道。 是被救走了?还是被强行带走了? 第113章 醒后不知何处 陆竞延跟秦钟赶回佑宁县时,已经晚上九点了。两人一刻都没停,直接去了看守所。 查看了看守所的监控,昨晚零点到零点十分,所有的监控设备在同一时间,全部失灵。 零点十分之后,又全部恢复了。 陆竞延提审了与岳北历关在同一个房间里的其它六人。 其中五个人的说法一致,都是睡着了之后,便什么都不知道。 有一个五十多岁的男子,说自己瞌睡少,一直没睡着。他也不知道是几点,反正半夜的时候,看到门口突然出现一个女的,在门里面呢。穿着白裙子,光着脚,特别吓人。 那女的没有开门,直接进来的。看了他一眼后,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秦钟听后,很肯定就是杀夜白组织的人带走了小岳。 从看守所出来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两人回到局里,陆竞延调取了看守所外面,零点以后的公共监控视频。 零点零九,看守所外面的监控摄像头也失灵了。零点十三的时候,又恢复了。 “只要他们路过的地方,监控都屏蔽了。”陆竞延转头看向坐在一旁的秦钟,有些无奈地说道。 秦钟想了想:“那我们就顺着被屏蔽的监控找。顺着时间点往后推,有监控被短暂屏蔽的地方,就说明他们经过。至少,能找出他们行走的大概路线。” 陆竞延听后,咧嘴一笑,倒是个好主意。 经过四个多小时的监控排查,终于确定了岳北历被带走后的行走路线。 而这条线路的终点,就在青陇公墓。 秦钟跟陆竞延相视一眼:“岳北历被带到了青陇公墓。” 这个时候,已经凌晨四点过了。两个人又困又累,都有些撑不住了。 尤其是陆竞延,体内打着七根银钉,又失去了犬灵的能力,时时刻刻都在忍受着银钉的折磨。 即使这样,两人还是决定立刻去青陇公墓。 “我开车!”陆竞延看着一个劲打哈欠的秦钟:“你在车上睡会。” 秦钟很感激地看了陆竞延一眼,坐到了副驾驶座上。 路上车辆很少,行人就更看不见了。 秦钟一开始,还看着窗外的街景。三分钟后,就已经靠着车窗睡着了。 看到秦钟睡着了,陆竞延伸手把车里的音乐关了。 顺着新城街往前,快到发展大道口时,红绿灯路口处站着一个白衣女子。 光着脚,披散着头发,盯着陆竞延远远开来的车,一动不动。 陆竞延没看到,因为他看不见。 秦钟也没看到,因为他睡着了。 当汽车行驶到红绿灯路口,停下来等绿灯时,那白衣女子正好在驾驶座旁边,看着驾车的陆竞延。 陆竞延全程都没有任何察觉。 红灯结束,绿灯亮起时,白衣女子消失了。 驾驶座的陆竞延,转头看着秦钟,脸上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汽车开动后,并没有左转进入发展大道。而是直行,一直开到北展路口。 出了桥洞后,汽车沿着石界镇的方向,行驶在城乡公路上。 秦钟由于太累了,睡得很熟,根本没发现。 “兄弟,兄弟,你没事!” “兄弟……” 迷迷糊糊中,秦钟听到有人在喊什么。 声音听着很焦急,还有拍打车窗的声音。 秦钟猛地惊醒,车里一片光亮。 有一个四十多岁的光头男子,看到秦钟醒了,焦急地问道:“兄弟,你没事?” 秦钟这才发现,车子停在一处悬崖边的斜坡上。车头正好顶着崖边的一棵大树树干。 如果没有这棵树,车子就直接冲出去,掉下悬崖了。 秦钟看着这情景,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转过头,看着一旁的陆竞延。系着安全带,闭着眼睛,睡得正熟。 “陆竞延,陆竞延。”秦钟轻轻拍了拍陆竞延的肩膀:“陆竞延……” 陆竞延猛地惊起!由于起身的动作太猛,车晃了一下。 “慢点慢点。”秦钟连忙安抚道。 陆竞延看了一眼秦钟,看着车窗外的光头男子,再看了一眼面前的悬崖,满脸疑惑地问秦钟:“怎么回事?车子为什么在这?” 秦钟听着陆竞延这话,都有些被气笑了:“你开着车的,我咋知道啊!” 陆竞延也是一脸懵逼,完全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他只记得自己开着车往青陇公墓走,在发展大道口等红绿灯呢。 后面发生了什么,怎么到这里的,车子又是怎么被卡在悬崖边的,陆竞延完全不记得了。 秦钟一听,就知道又是杀夜白组织的那些女鬼搞的鬼。她们不想让秦钟跟陆竞延昨晚去青陇公墓,所以把他们带到这里来了。 “兄弟,先下来,车稍微摇晃一下,就掉下去了。”车外热心的光头大哥看两人都醒了,冲着两人焦急地喊道。 秦钟跟陆竞延先小心翼翼地下车了。 看到两人从车上下来,光头大哥才长舒一口气。 他原本是要去县城走亲戚的。开车路过时,看到卡在悬崖边上的汽车。 于是停下车,赶紧跑下来查看。 看到车里两人都闭着眼睛,还以为两人出了什么事呢。 秦钟一边说着谢谢,一边从兜里掏出烟,递给大哥一根。随后,又递给陆竞延一根,自己也点了一阵。 三个人蹲在崖边的斜坡上,抽完一根烟后,光头大哥便回自己车上了。 随后,开车离开了。 秦钟跟陆竞延看着卡在崖边的汽车。抵着车头的那棵树,真的就在悬崖边边上。 “你说,我能不能倒着把车开上来?”陆竞延看着秦钟,询问他的意见。 秦钟跑到车头处看了一眼,他觉得很悬。 主要是车子整个处在一种快掉下去的临界状态。如果树干正好抵在车头中间,还可以试一下。可树干抵着的,是汽车左车灯处。而整个车子,车身又是往右斜的。 再看,从悬崖往上的斜坡,也是特别陡的。 “我相信我的车技。”陆竞延说着,走到车跟前,准备拉开驾驶座的车门。 秦钟阻止了陆竞延:“要试,我来试。我体内有部分神的血统,说不定就算摔下去,也摔不死。” 陆竞延觉得秦钟车技不如自己,秦钟怕陆竞延摔下去会死。 两人争执半天,最终还是秦钟上了驾驶座。 十分钟后,虽然手还是在抖,但好在秦钟终于把车开到公路上了。 第114章 这墓就很离谱 秦钟跟陆竞延开着车,行走在从石界镇往县城方向的城乡公路上。 此时,已是中午一过点。 这一觉睡得,倒是一点都不困了,就是有点饿。 从北展路口进去后,车辆沿着新城街一直往前。到发展大道口,右转进入发展大道。 沿着发展大道往前,过了桥后,秦钟将车停在青陇公墓外的街道旁。 下车后,两人锁了车,来到青陇公墓正门处。 门口有两个很大的石狮子,旁边放着一圈花盆,花盆中栽着白色的菊花。花开得是很好,只不过是塑料的,上面还有一层土。 沿着台阶往上,两边是修剪成圆形的柏树。排列得整整齐齐的,有半人高。 台阶两边,是一排一排的墓碑,很有规则。 基本上每个墓碑前,都放着祭祀品。水果,菜品,馒头,还有一些糖果,花生瓜子之类的。 佑宁县这边有个习俗,每家过年的时候,都会祭祖。 所以,一般只要有后代子孙的,除夕夜跟初三这两天,都会享受到子孙的祭祀,也会收到子孙烧的纸钱。 这祭祖的习俗,全国各地都有。不过,每个地方的规则,方式都不同。也都是从老辈那里,一代一代传下来的。 秦钟跟陆竞延走了一圈下来,没有发现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杀夜白组织的人,昨晚把小岳带到这个地方,究竟做了什么? 难道非要晚上来才行?还是她们要实施的,不管是什么,昨晚已经结束了? 这样大概地看不行。陆竞延提议,秦钟负责台阶右边,他负责台阶左边。 两人一排一排地过,一个墓碑一个墓碑地查看,看看有没有可疑的地方。 秦钟也觉得只能这样了,没有更好的办法。 半个小时后,两个人已经查看了将近一半的墓了,还是没有任何发现。 每个墓碑前,都放着很常见的祭祀品。 秦钟唯一看到的两个新墓,也都是年前的。而且,墓主年龄都很大,属于寿终正寝的。 公墓门口处,有一家六口提着祭祀品走了进来。 秦钟双手插在裤兜里,看着走进来的几人。正月初七了,这家人才来祭祀。估计是回老家过年了,才回来。 其中,有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看着秦钟,眼神很不友好。因为他老远就看到,秦钟在各个墓碑前转悠。 男子以为秦钟是来捡祭祀品的。 的确,是有那么些人,会等墓主的家人祭祀完,离开后,去捡祭祀品。 大多拿的是烟酒之类的,也有的会拿水果,糖果。 一些挨饿的,尤其是流浪汉,会拿祭祀的菜品。 秦钟看了几人一眼后,继续一个墓一个墓地查看。 中年男子以为秦钟在挑选心仪的祭品,终于忍不住了。男子走过来,一把拉住秦钟。 “我说你,年纪轻轻的,干什么不好,非跑到这里来捡祭祀品。”男子看着很气愤,眼睛瞪得通红,一身酒气:“你知不知道,这些东西是人家给自己祖先的。” 同行的一位老人,应该是男子的父亲,连忙过来拉住男子:“这东西,祭祀完了,祖先也就享用完了。旁人拿去吃了,用了,那是在积德。” 可中年男子却不这么认为,还是指着秦钟骂道:“好手好脚的,找个活干。年纪轻轻的,别跟个二流子一样!” 秦钟都快被气笑了,自己本本分分的,哪里像个二流子了。 随后,秦钟掏出警官证,举在男子面前:“还有什么要骂的吗?” 男子一看秦钟的警官证,傻眼了,随后立马陪着笑:“警官啊,得,得罪了,我以为,你,不好意思,我,我……” “没事。”秦钟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随后便转身,继续做自己的事。 几人离开时,秦钟听到中年女子不满地骂自己丈夫:“喝一点酒,就跟个疯狗一样!” 就在这时,陆竞延打电话给秦钟,让秦钟赶紧去他那。 因为这里是墓地,要安静。两人离得又比较远,陆竞延不想大声喊,感觉不好。 秦钟快步走到陆竞延身边:“怎么了?” 陆竞延指了指自己旁边的墓碑,眼神很复杂。 当秦钟看到墓碑上的内容后,震惊不已。 这墓主人不是别人,正是小岳。 墓碑中间刻着小岳的名字:岳北历。 旁边是岳北历的生,卒所对应的时间。 出生年月日跟小岳的一模一样。 而墓碑上所刻的死亡时间,是今年2月3号,也就是农历的腊月三十,除夕那天。 墓碑前面的墓土看着很新,似乎被刚刚翻过。 而墓碑周围的一圈,却长满了已经干枯的草。看起来,这墓碑被埋在这里,已经有好长时间了。 因为北方的天气,一进入十一月份,天气转冷,地里是不会再长出新草的。 而看这枯草的长度,以及地面的板结程度。这墓碑埋在这里,至少有四五个月了。 而且墓碑上所刻的字,看着也比较陈旧。 也就是说,有人早早地就给岳北历买了墓地,刻好了墓碑,算好了时间。 “你说,小岳会不会真的被埋在这里?”秦钟问陆竞延。 “县城不让土葬,只能火葬。”陆竞延看着岳北历的墓碑,以及墓前新翻出来的土:“就算被埋在这里,也成骨灰了。” 陆竞延说得确实有道理。在青陇公墓,墓与墓之间的间隔非常小,根本埋不下一个装全身的棺材。 而且,看墓碑前被翻开的土,最多只能埋得下一个骨灰盒。 秦钟想现在就挖墓,被陆竞延阻止了。大白天的,就算是警察,随便挖人坟墓也是很不好的。 被人拍下,传到网上,舆论再一发酵。两人别说当警察了,说不定还得进去蹲两天。 秦钟找到公墓的看门大爷,想问问昨晚有没有新埋葬的墓。 结果发现,大爷眼睛不好,白内障,看不清。耳朵不好,说话基本听不见。说话也不利索,一句话都说不清。 看来,看门大爷也只能看个门了。只要门不被偷走,大爷的工作就不会丢! 开车回到城里。秦钟跟陆竞延吃了一碗面后,找到青陇公墓的售墓处。 表明警察的身份后,销售帮陆竞延查了青陇公墓的销售记录。 “我查看到了。岳北历的墓,是去年6月3号买的。”看起来四十多岁的女销售员,穿着一身干练的蓝色西装。 秦钟就知道,这墓买的时间不短了,果然如此。 “谁买的?”秦钟问道。 销售员看着电脑上的购买信息:“买墓地的,是一位叫柳媛媛的女士。” 一听这个名字,秦钟跟陆竞延都心头一惊,不约而同地看向彼此。 搭岳北历顺风车,之后被烧死在怡郡小区的女子,不正是柳媛媛嘛! 第115章 挖人坟这事 秦钟听到提早给小岳买墓地,立墓碑的女子。跟除夕夜搭小岳顺风车,最后被烧死的女子,是同一个人时,震惊到无以言喻了! 柳媛媛跟小岳到底什么关系?她是否之前就认识小岳? 而所谓的搭顺风车,到最后被烧死,是否柳媛媛一手策划的?如果真是,她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也或者柳媛媛是跟杀夜白组织的人有关系,而杀夜白组织的人提前策划好了这一切? 秦钟暂时能想到的,就只有这两个可能性。 柳媛媛在青陇公墓给小岳买的墓地,小岳是否早就知道? 如果小岳真的早就知道,那他岂不是参与了这一切的策划! 晚上十一点,清月高悬,繁星点夜。 冷风莽撞,在墓碑上撞了头,也不回头,一个劲地往前冲。 月光照着青陇公墓,更是给墓地添了几分冷白。 秦钟站在小岳的墓前,看着手机上的一则通告。 是关于岳北历的。公安机关已经对岳北历发出悬赏通告。凡是能提供有用线索,帮忙抓住岳北历的,奖励十万元。 “挖人坟的这事,也不能我一个人干啊!”陆竞延拿着一把铁锹,一边往外翻土,一边抱怨着。 并不是觉得累,只是挖别人的坟,让陆竞延觉得很不舒服。他从小到大,都十分正直,从来没干过这样的事。 秦钟装上手机,拿过陆竞延手里的铁锹:“你看着人,我来挖。” 秦钟无所谓。他挖别人的坟,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早就顺手了。 没挖几下,秦钟就挖到了骨灰盒。用手刨开上面的土,将骨灰盒抱了出来。 骨灰盒是黑色的,盒盖上刻着一个很奇怪的图案。 秦钟打开一看,里面装得的确是骨灰。 “有骨灰,是小岳的吗?”秦钟抬头,看着站在一旁弯着腰的陆竞延。 陆竞延摇摇头,他也不知道。 “骨灰不能做dna鉴定?”秦钟把骨灰盒盖上。 “不能。”陆竞延很肯定地回答道。 秦钟看着放在地上的骨灰盒,心里五味杂陈。 这如果是小岳的骨灰,那就意味着小岳已经死了,连遗体也被火化了。 但如果小岳还没死,这也不是小岳的骨灰。那埋在小岳墓里的是谁的骨灰?为什么要埋在小岳的墓里,小岳如今又在哪里呢? 秦钟肯定倾向于第二种可能性,相信小岳还没死。 因为小岳被带走后,秦钟跟陆竞延顺着被屏蔽的监控,发现小岳被带到了青陇公墓。 并没有去火葬场,也就不可能被火化。除非有什么东西,能在墓地现场火化遗体。 “秦警官,陆警官。”身后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秦钟回头,看到杜从龙站在两人身后。 秦钟看到杜从龙的那一刻,觉得太好了!杜从龙一直在青陇公墓,他肯定看到了昨晚发生的事情。 “昨晚,这个墓碑跟前发生了什么,你看到了吗?”秦钟问杜从龙。 杜从龙警惕地往四周看了一眼,随后看着秦钟,点点头。 接着,杜从龙将昨晚自己所看到的,跟两人讲述了一遍。 每天晚上的时候,杜从龙都会在公墓里,以及公墓周边溜达。 昨晚快凌晨一点的时候,一白衣女子开着车,带岳北历来到青陇公墓。 期间,岳北历还在跟白衣女子交谈。 不过,杜从龙不敢靠得太近,所以没听清楚他们说的什么。 随后,白衣女子便与岳北历一起,来到岳北历的墓前。 而这时候,墓地里突然出现了很多的白衣女子,分散开站着。 其中有一个白衣女子,手里捧着一个骨灰盒,走到岳北历身边。 当岳北历接过骨灰盒的那一刻,所有的白衣女子都开始吟唱。 接着,墓坑被打开了。 当岳北历将骨灰盒放进墓坑的那一刻,墓地里飘起了雾。 白色的雾气,像滚动的云一样。很快,便铺满了整个墓地。 白衣女子们一直在吟唱,直到天亮的时候才停止。 而岳北历,也一直很虔诚地跪在墓前。直到白衣女子们停止吟唱,他才缓缓起身。 起身后,将墓土填上,转身走出青陇公墓。 随后,岳北历便开着来时的车离开了。 听到这里,秦钟才明白了。 昨晚,杀夜白组织的人肯定是发现了秦钟跟陆竞延,正往青陇公墓处来呢。 为了不让两人的到来,打断正在进行的仪式。所以,才控制着陆竞延,将车开到一处悬崖边上。 这杀夜白组织,到底在搞什么鬼! 岳北历呢?他是被控制的?还是被强迫的?亦或是岳北历知道这一切,自主配合着这一切? 两人将骨灰盒重新放回墓坑里,将土填好。 秦钟掏出烟盒,点了一根烟,放在地上给杜从龙。接着,给陆竞延和自己也点了一根。 “习惯吗?”秦钟席地坐在旁边台阶上,转头问杜从龙:“在这过的咋样?” 杜从龙夹着手里的烟,苦苦一笑:“不用担心吃,不用担心住,不用操心赚钱,到晚上还能四处溜达着,我觉得不错。” 秦钟听后,笑着点点头。 谢过杜从龙后,又给他点了一根烟。 随后,秦钟跟陆竞延便离开了青陇公墓。 两人回到车上,并没有着急走。 “接下来咋办?”陆竞延将胳膊搭在车窗上,吹着外面的冷风,转头看着秦钟。 秦钟被冻得有点流鼻涕了。抽了两张纸巾,擤了个鼻涕。 “杜从龙说,小岳是白天时,自己开车离开的。”秦钟抽了抽鼻子,感觉有点感冒:“没有女鬼跟着,监控应该没有屏蔽。我们查一下公共路段的监控,看他开着车到底去哪了。” 陆竞延点点头:“那现在就去公安局?” 秦钟想了想,摇摇头:“我们先回去睡觉。好好睡一觉,明天再去查监控。” 这几天,逼的太紧了,秦钟感觉自己身体,精神都有些接近崩溃了。 既然小岳自己开车离开的,那就说明他没有生命危险。既然没有生命危险,也就不急于这几个小时。 陆竞延开动车子,先送秦钟回酒店。 车子行走在发展大道上,陆竞延越想越觉得不对。 在公安局,陆竞延可是刑侦队中队长,别人都是听从他的吩咐。 怎么最近跟秦钟混在一起,什么都在听秦钟的了。 车子刚拐过发展大道口,进入新城街。副驾驶座的秦钟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猛地坐起身:“前面调头,再去青陇公墓一趟。” 陆竞延一边开车,一边问:“怎么了?” “我们把小岳墓里的那个骨灰盒挖出来,带回去。”秦钟说着,转头看着陆竞延。 陆竞延满脸的难以置信:“什么?把人家的骨灰盒带回去?” 秦钟很确定地点点头:“你想啊,那么多白衣女鬼对着那骨灰吟唱了一晚上,小岳更是对着骨灰盒跪了一晚上。只能说明,这骨灰对杀夜白组织很重要。” 秦钟越说越兴奋:“我们只要把骨灰盒带回去。就不用主动去找她们,她们会主动来找我们的。” 陆竞延听着秦钟的话,似乎有道理。但这真的是个好主意吗? 万一因此,搞得杀夜白组织暴怒,后果肯定很可怕! 不过,陆竞延还是依了秦钟。调头,开着车回到青陇公墓,将岳北历墓里的骨灰盒挖了出来。 半个小时后,秦钟心满意足地抱着骨灰盒,坐在副驾驶座上,路过发展大道口。 第116章 放过那骨灰 陆竞延开着车,送秦钟回到酒店门口。 秦钟的怀里,一直抱着从小岳墓里挖出来的骨灰盒。 “你等我一下,我去停车,咱一块上去。”陆竞延对着下车的秦钟说道。 秦钟知道陆竞延怕自己一个人会危险:“你回家去睡。” “不行,你一个人太危险了。”陆竞延看着秦钟怀里抱着的骨灰盒,就觉得别扭:“万一杀夜白组织的找来了,两个人有个照应。” 秦钟看到路上有人过来,连忙将骨灰盒藏在羽绒服下:“就算找来,我也不怕。你忘了,我体内有神的血脉,鬼异杀不死我的。” “杀夜白组织中,有人拥有神器。”陆竞延反驳道:“你二舅,你表哥表姐都没能幸免。” 可秦钟却下定了决心,态度很坚决:“不会那么巧的。能拿神器的,肯定是组织里高层中的高层,不会轻易到处乱跑的。你赶紧回去!” 说完,秦钟在羽绒服里揣着骨灰盒,快步走进酒店。 等秦钟回到房间后,陆竞延停了车,在秦钟隔壁开了一间房。 只要秦钟房里有动静,陆竞延能第一时间知道,也能第一时间赶过去。 秦钟回到房间,直接把骨灰盒放在了床上。随后,就去洗漱了。 他洗澡很快,生怕洗澡出来,骨灰盒不见了。 还好还好!当秦钟洗完澡,从卫生间里出来时,看到骨灰盒还好端端地放在床上,这才放心了。 又困又累,秦钟连手机都没看,就躺床上睡觉了。 还是一直以来的习惯。秦钟住酒店,晚上睡觉都会把房内的灯关了,把卫生间的灯开着。 睡觉时,骨灰盒就在秦钟的枕头边,伸手能够得到的地方。 正常人,将骨灰盒放在床头,都会觉得膈应。更何况,还是陌生人的骨灰。 可是,秦钟却一点感觉都没有。 躺下没几分钟,就睡着了。 凌晨四点,秦钟被一种怪异的感觉惊醒。就是那种睡觉的时候,感觉有人一直盯着自己。 秦钟睁开眼睛一看。果然,一个白衣女子,就站在窗口处,光着脚,披散着头发。 这女子,正是秦钟看着觉得很熟悉,却怎么都想不起来的那个。 已经见惯了的秦钟,丝毫不慌。 伸了个长长的懒腰,起身,盘腿坐着,将骨灰盒放到自己两腿中间。 “堂堂一个公安民警,挖人坟墓,盗人骨灰,不觉得道德败坏吗?”女子用讥讽的口吻说道。 秦钟一手搭在骨灰盒上,看着女子:“把我们的车卡在悬崖边,害我差点摔死,你又在道德的哪一层呢?” 女子不想跟秦钟扯这些:“天亮之前,把骨灰埋回去。” 秦钟拍了拍圈在腿中间的骨灰盒:“你可以抢过去,自己拿去埋了。” 要是能自己埋了,女子也不用跟秦钟这么多废话了,早就趁秦钟睡着的时候拿走了:“只能活人埋,而且天亮之前必须埋回去。” 秦钟一听这话,瞬间笑了。这是不是等于他拿捏住了这白衣女子。 “想让我帮忙呢,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啊,你得回答我几个问题。”秦钟开始坐地起价了。 女子沉默着,没说话,秦钟就当她默认了。 “岳北历跟柳媛媛到底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岳北历不认识柳媛媛,柳媛媛却在六月份就给岳北历买好了墓地?” “岳北历现在在哪?” “这骨灰盒里装得是谁的骨灰?” “你们埋这骨灰盒,作何用处?” 秦钟一连问了几个问题,白衣女子一个都没打算回答。 突然,房间里一阵风起,窗户玻璃一瞬间全碎了,玻璃渣子乱飞。 而女子的衣服,头发,一瞬间全飘起来了。 秦钟淡定地坐在床上,打着哈欠。眼看玻璃渣子飞过脸颊时,他都没有躲一下。 或许在一年前,秦钟看到这场景会害怕。 现在,经历了那么多后,这些看起来都是小场面了。 女子见自己的威慑不起作用,决定换种方式。 就在这时,听到动静的陆竞延跑了过来,疯狂敲门。 “秦钟,快开门。秦钟……”陆竞延不停地拍打着门:“秦钟,你没事。” “我没事。”秦钟一听到陆竞延的声音,有点慌了。这二愣子跑过来,不是送死嘛:“你回你房间去。” 女子一听陆竞延的声音,立马露出了笑容。她知道,可以用陆竞延的性命威胁秦钟。 只见女子一抬手,门便自动打开了。 陆竞延慌张地冲进来,看着床上的秦钟:“你没事?刚才发生了什么?” 陆竞延看不见白衣女子,只能看见抱着骨灰的秦钟。 秦钟知道已经晚了,让陆竞延离开肯定是来不及了。于是,他打开骨灰盒的盖子,威胁女子:“你如果敢动他,我就直接把里面的骨灰全部撒了。” 没想到,女子却丝毫不慌。脸上,还是那种从容又诡异的笑。 陆竞延不解地看着秦钟:“你在说什么?是不是那白衣女鬼也在房间里?” 秦钟点点头。随后看向窗口站着的白衣女子,他又有了主意。 秦钟抬手,一口咬破左手手指。由于咬得太深,鲜血瞬间涌出,滴在床上。 “你如果敢动他一下,我就把血滴进这骨灰里,顺便搅拌搅拌。” 这下,轮到白衣女子慌了。 “行,你更狠!”女子说着,一抬手,陆竞延便晕倒了。 随后,又挥了一下手,陆竞延滑出房间。房门“哐”地一声关上了,将陆竞延关在了外面。 “你还有什么筹码就使出来。”秦钟淡定地看着女子,压着流血的手指:“不然,就考虑一下,回答我提出的那几个问题。” 女子握着右手,右手上突然出现一把石刀。差不多十厘米长,看着很粗糙,很厚,刀刃一点都不锋利。 难道她手里握的,就是杀夜白组织得到的神器?还是她在唬秦钟? “那如果筹码是你的命呢?还是小场面吗?”女子看了看手中的石刀:“你们黑燕家族的人就是麻烦,非得神器才能杀死。” 秦钟也难以判断,女子手里的神器到底是真是假。 想了几秒钟后,秦钟假装被吓得妥协了:“行,我跟你去埋了它。你帮我拿一下,我穿个鞋。” 说着,秦钟抱起骨灰盒,扔给了白衣女子。 白衣女子眼见骨灰盒朝自己飞过来了,很自然地伸手接住了。 接住之后,她才发现了不对劲,因为她全身动不了了。 没法说话,没法行动,连眼睛都没法转,跟个石像一样。 因为秦钟早就在骨灰盒的底部,用自己的血画了符咒。 第117章 你在看着你的灵魂 秦钟从床上下来,绕着抱骨灰盒的白衣女子转了一圈。真的跟石像一样,一动不动。 随后,秦钟从女子手里夺下那把石刀。拿在手里掂了掂,看了看,摸了摸。就是个石头,也没感觉出来有神力之类的。 很大可能,这女鬼就是在吓唬秦钟。 秦钟打开门,走出去,叫醒了躺在走廊的陆竞延。 陆竞延醒后,只觉得头晕乎乎的。在地上坐了两分钟后,才进屋。 秦钟,还在白衣女子旁边站着。 陆竞延看不到白衣女子,只看到骨灰盒悬浮在空中。他伸出手想摸一摸是否有人,手直接从女子的身体里穿过去了。 秦钟看了一下手机,还有一个半小时天就亮了。 杀夜白组织的人肯定还会来,秦钟必须做好准备。 果然,刚消停没两分钟呢,又一个白衣女子出现在秦钟的房间。 这次是厉害的那个。穿着白衣,戴着遮面白纱的那个女子。 白纱遮面女子只一抬手,骨灰盒就飞到了床上。 之前那白衣女子又能动了,随后便消失了。 秦钟根本没来得及有任何反应。下一秒钟,就连同骨灰盒,一起出现在了青陇墓地。 瞬间,周围的一切都消失了。 秦钟站在一片飘渺的黑暗中,他能看到的,只有岳北历的墓碑,以及墓碑前被挖开的墓坑。 秦钟站着没动,茫然地看着四周,想着要怎么摆脱这种幻象。 下一秒钟,秦钟就看到一个跟自己一模一样的人,怀里抱着一个骨灰盒,木讷地走到墓坑旁边。 然后,竟然跪了下来。将骨灰盒缓缓放入墓坑中,一直跪着。 秦钟不知道,是自己的身体看着灵魂在动?还是灵魂看着身体在动? 他分不清楚,只想让跪着的那个自己停下来。因为他跪着的动作,让秦钟觉得恶心。 那吟唱的声音又响起了。周围一个人都没有,秦钟却听到有成千上万个人,在一齐吟唱。 “快停下来。”秦钟冲着吟唱的人喊着,冲着跪在墓坑旁的那个自己喊着:“快停下来……” 那吟唱的声音让秦钟头疼到快要炸裂了。那跪着的自己,让秦钟觉得羞辱。 “快停下来……” 跪在墓坑旁的秦钟似乎听到了自己的喊声,转头朝喊叫的秦钟看了一眼。 却并没有理会,而是回过头去,将墓坑周围的土,一下一下拨到墓坑里。 那吟唱声还在继续,那个秦钟也还跪在地上……岳北历的墓碑似乎比刚才高大了许多。 “快停下来……” “快停下来……”秦钟喊到快要声嘶力竭了:“快停下来……” “秦钟,秦钟……你怎么了,秦钟……”有人在喊着秦钟的名字。 “秦钟,快醒醒。秦钟……”有人在拍打着秦钟的肩膀。 “秦钟……” 那喊叫声越来越清晰,秦钟周围的黑暗越来越模糊。 “秦钟……” 喊秦钟的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而那吟唱的声音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 秦钟猛地惊醒,看到自己躺在酒店房间的地上。 陆竞延半跪在地上,一手扶着秦钟的后背,将秦钟半扶起。一手掐着秦钟的人中,试图将他掐醒。 见秦钟醒过来了,陆竞延才长舒一口气。扶秦钟直起身子,靠在床边上。 陆竞延也挪了挪身子,靠在床边上。 “我怎么了?”秦钟转头,看到陆竞延满头大汗。 陆竞延还喘着粗气:“我还想问你呢。你突然没了意识,一直冲着空气大喊,快停下来,快停下来。感觉真的,跟中邪了一样。” 秦钟想起刚才幻象中的情景。想起那个跟自己一模一样的人,跪着将骨灰盒埋入墓坑的场景。 “骨灰盒。”秦钟连忙翻身起来,查看床上的骨灰盒。 骨灰盒不见了,不在床上了。 秦钟跟陆竞延找了房间里大大小小的角落。几乎翻遍了,也没找到骨灰盒。 所以,刚才发生的一切,看似是幻象,其实是真真实实发生了的。 也就意味着那骨灰盒,不仅被重新埋回墓里面,而且还是秦钟跪着亲手埋的。 秦钟不知道那白纱遮面的女子是怎么做到的,总之太厉害了。 而陆竞延刚才的注意力,都在昏倒的秦钟身上。他也没注意到骨灰盒什么时候不见了。 秦钟转头看着窗外,天已经微微亮了。 那吟唱的声音,一直在秦钟的脑海里重复着,久久不散,挥之不去。就像在秦钟的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地反复播放着。 秦钟不知道要怎么,才能把脑海中的吟唱声关了。 陆竞延问秦钟,要现在去公安局吗?因为秦钟想要通过公共监控视频,查看岳北历昨天一早离开青陇公墓后,开着车去了哪里。 秦钟想了想:“你去公安局查监控,我开自己的车,去一趟青陇公墓。” 秦钟还是不死心。他一定要亲眼看到那骨灰盒,是不是被重新埋到岳北历的墓里。 陆竞延同意了,两人一块下楼。 秦钟开着车去了青陇公墓,陆竞延则开着车去了公安局。 秦钟来到青陇公墓时,天已经大亮。 此处偏僻,很少有人路过。就连环卫工,也很少在这边看到。 刚下车,所长顾域民就给秦钟打来了电话。 “通知的八点钟开早会,你怎么到现在还没来?”电话里,都能听到顾域民的生气。 “所长,我今天有事,回不去了。我想请一天假,您看能不能批一下?”秦钟原本昨天看到通知时,想请假的。 可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太多,秦钟的大脑储存有限,就把请假的事给忘了。 直到刚刚看到所长打来的电话,这才想起来。 “要请假,为啥不提前说。”顾域民对秦钟这种不上心,散漫的态度,非常不满:“你要不想干,就直接说。” 说完,顾域民便将电话挂了。 秦钟长舒一口气。这边的事情不结束,他估计没办法回去上班。 还是着手眼前的事情。秦钟走进青陇公墓,朝岳北历的墓走去。 可走到记忆中岳北历的墓所在的地方,发现根本就没有岳北历的墓。 难道是秦钟记错了?秦钟又走了一遍,还是不对。 秦钟将周围的墓一个一个看了,找遍了,也没找到岳北历的墓。 岳北历的墓,就这样消失了! 第118章 再见时,他已不是他 秦钟刚从青陇公墓出来,还在想着岳北历的墓消失的事。 临原乡派出所的同事顾三佳给秦钟发来消息。秦钟本以为又是关于今天早上开会的事,所长想让顾三佳给秦钟传达一下会议纪要。 可当秦钟点开,看到信息内容后,惊呆了。 “秦队,岳北历在所里。” “看着好吓人啊!” “他不是被悬赏通缉了吗?怎么敢跑回派出所的?” “所长让你赶紧回来一趟!” 秦钟看着顾三佳发来的几条消息,他也不敢相信小岳居然还敢跑回派出所。 一个被全网通缉的人,跑回派出所,不等于自投罗网嘛! “岳北历回临原乡派出所了。”秦钟给陆竞延发了个消息。随后,便开着车,直接往临原乡赶。 陆竞延看到秦钟发来的消息,也是放下手头的一切工作,第一时间赶往临原乡。 正是返工高峰期,城乡公路上车也特别多。 山间公路绕山,转弯多,有时候还会遇到弯道超车的愣子,秦钟也不敢开太快。 等到临原乡时,已经快十一点了。 刚到派出所,就看到顾三佳站在院门口,手里拿着手机,满脸焦急。 一看到秦钟的车停下来,顾三佳立马跑了过来。 “岳北历呢?”秦钟拿着车钥匙,匆匆下车。 “跟所长在一块呢。”顾三佳站在车旁,说话时回头往院门口处看了一眼,神情中带着惊慌:“所长把其他人都打发走了。” 秦钟关上车门:“县公安局的人到了吗?” “所长不让我们打电话通知县公安那边。”顾三佳也很难理解所长的做法,明明一个网上通缉的人,所长却选择隐瞒:“所长只让我发消息给你,让你赶紧回来处理。说在你回来之前,任何人都不准通知县公安。” 秦钟听着顾三佳的话,有些疑惑。难道所长顾域民知道什么? 正常思维,当县公安通缉的人进到派出所里。肯定是先抓了,再立马通知县公安局。 可顾域民让通知的是秦钟,并且还严禁通知县公安。 “你回宿舍去,在收到我的通知前,别回所里。”因为秦钟也不敢确定,小岳现在变成什么样了:“所有人都不准回所里。” 所长顾域民把其他人都打发走了,肯定是知道小岳有危险性。 顾三佳也意识到事情似乎很严重,很认真地点点头。 就在这时,陆竞延也开着车赶来了。 秦钟看到陆竞延是一个人,也松了一口气。他最怕陆竞延带着一大批警力,小岳又突然变异了之类的。到时候,都不知道怎么收场。 “怎么回事?”陆竞延匆匆下车就问。 秦钟也不知道:“我们进去看。” 说着,两人快步走进派出所大门。 顾三佳看着两人进去,面色凝重。原地站了有两分钟,然后转身离开了。 秦钟跟陆竞延走进办公室,看到岳北历坐在自己的工位上。 所长顾域民双手插兜,站在窗户旁,一直盯着岳北历。 秦钟走进来时,顾域民转头看了秦钟一眼,随后又将目光转向岳北历。 “小岳。”秦钟走到岳北历旁边,喊了一声。 听到熟悉的喊声,岳北历抬头看向秦钟。 只见岳北历的眼睛是完全的血红色,像两块通体透红的血玉一样。 “秦队。”小岳似乎被自己刚刚脱口而出的两个字整懵了。 随后,站起身,抓着秦钟的胳膊,用通红的眼睛看着秦钟:“秦队是谁?” “为什么我会叫你秦队?” “小岳是谁?” “岳北历是谁?” 秦钟往陆竞延脸上看了一眼,又转头看向顾域民。 顾域民掏出一根烟,点着后,深深吸了一口,缓缓吐出。 “我为什么会来这个地方?”岳北历抓着秦钟:“我不知道要去哪,我只记得这个地方。” 听着岳北历一连串的问题,秦钟知道他已经没有自己的意识了。不认识秦钟,不认识临原乡,甚至连他自己都不认识了。 喊秦钟秦队,跑回临原乡,这一切完全是潜意识下的行为,就像惯性一样。 秦钟低头一看,岳北历光着脚。 “脚抬一下。”秦钟弯下腰,抓着岳北历的脚腕。 岳北历虽然看着很懵,但还是很听话地配合着,抬起了脚。 秦钟看到岳北历的脚底都是伤,几乎血肉模糊,可他却似乎一点都感觉不到疼。 这家伙,是一路跑回临原乡的。 昨天早晨的时候,岳北历开着车离开青陇公墓!那时候看着很正常,还能开车。 现在却什么都不记得了,连疼痛都似乎没感觉了。 秦钟知道,这肯定跟杀夜白组织有关。跟岳北历的墓,还有埋在墓里的那一盒骨灰有关。 “我们得先把他关起来。”秦钟转头看着陆竞延。他怕岳北历一会失控,就跟陆竞延变成犬灵时一样。 说着,两人已经上手,想要控制住岳北历。 “别,不要动他。”顾域民出声想要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了。 只见秦钟跟陆竞延刚抓住岳北历的胳膊。下一秒钟,两人就被打飞出去了。 秦钟撞破办公室玻璃,摔倒在院子里。 陆竞延撞在墙上,随后掉了下来。 秦钟再跑回办公室的时候,看到岳北历蹲在桌子上。一手抓着陆竞延的头,一手抓着陆竞延胸口的衣服,将他轻松提起,脖子扯得很直。 低着头,正要往陆竞延的脖子处咬下去。 陆竞延已经没有意识了。在岳北历手里,就像个被扯着脖子的鸡一样。 秦钟连忙朝岳北历跑过去,他从来没有这么恐惧过。 千钧一发之际,所长顾域民出现在岳北历身后。只朝着岳北历的后背轻轻拍了一巴掌,岳北历便失去了意识。 岳北历一松手,陆竞延掉了下来。 岳北历也从桌子上掉下来,一头栽倒在地。 秦钟惊讶地看着所长顾域民,他不仅一直在隐藏,而且还是个高手。 不过,秦钟暂时还来不及询问所长。他跑过去查看了陆竞延跟岳北历的情况。 陆竞延只是被岳北历一拳打晕了。秦钟喊了两声,就醒了。 “岳北历也没事。”顾域民见秦钟看着自己,于是开口说道:“他有一个小时就能醒。” 秦钟拉了陆竞延一把,扶他起来坐在椅子上。 陆竞延如今犬灵的能力被锁,岳北历那一下打得他半天缓不过来。 秦钟正要询问顾域民,却被顾域民打断了:“不要问任何关于我的问题。对我来说,都是我的过去。我不想提,不想说,你也别问。” 秦钟听了这话,便没开口问。 就在这时,杀夜白组织中那个一身白衣,白纱遮面的女子出现在派出所院子。 经过办公室窗口时,还朝里面看了一眼。 第119章 黑烟里的白光 白纱遮面的女子前一秒还在派出所院子里,透过窗户,看着办公室里的几人。 下一秒钟,就已经出现在办公室里了。 秦钟一看到这女的就头疼。主要原因,还是因为他完全不是这女的对手。 顾域民看着女子,眼里怒气值拉满了。 “你能不能把头上那玩意摘了啊!”秦钟没忍住,吐槽道:“又不是拍武侠片呢,脸上遮一圈白纱,是怕人看到你的盛世美颜?” 白纱遮面的女子没有理会秦钟,直截了当地质问道:“你在那骨灰里加了什么?” “也没什么,就加了点我的血。我还搅了搅,摇了摇,晃了晃。” 秦钟听着这女的气愤质问的声音,就知道自己当时的做法有多明智了。 也正是因为秦钟加到骨灰里的那几滴血,让杀夜白组织的人没法控制岳北历。 这也是为啥,岳北历不记得秦钟了,却还是很听秦钟的话。秦钟让抬脚,就乖乖抬脚了。 白纱遮面的女子很生气。面纱下的白韵,也是第一次对秦钟起了杀心。 如果秦钟不是秦钟,白韵也不是白韵。他们之间没有之前那几年的相处,没有那层关系。白韵或许早就杀了秦钟。 白韵拥有神器。而她与秦钟之间的能力,也是相差悬殊。她要想杀了秦钟,轻而易举。 白韵一直没杀秦钟,是因为她一直忘不了秦钟。这么多年,一直没放下那段感情。 只是这一次,秦钟的行为,实在触碰到了白韵的底线,让她不能忍。 岳北历控制不住,不仅这么久的努力白费了,还可能给她们组织带来不可估量的灾难。 一瞬间,滚滚黑烟从四面八方涌来。很快漫延进办公室,淹没过几人的脚面。 黑烟还在不停地往进涌,越涨越高,已经快到膝盖了。 秦钟感觉两条腿陷进黑烟中,就像陷进泥潭中一样。没法往前移动,也根本拔不出来。 突然,从黑烟中伸出许多黑色的手。纷纷伸进秦钟的身体里,像抓扯着秦钟的灵魂一样。 那些黑色的手拽着秦钟,一直往下,往黑烟里拽。而黑烟,还在往上涨。 秦钟看向一旁的陆竞延,跟秦钟一模一样。不停地挣扎着,想摆脱黑烟的控制,摆脱黑手的拖拽。 再看向所长顾域民,他就轻松多了。那些黑手一靠近顾域民,就自动消散了。就像影子碰到光一样。 而黑烟,也根本靠近不了他。只在他周边围着,却根本近不了身。 这让秦钟更加好奇,这顾域民到底什么来头。 如此厉害的人,为什么之前甘愿一直在贤俊乡派出所当个副所长。 就算现在在临原乡当这个正所长,也是大材小用了! 而顾域民的表情看着很纠结,似乎一直在心里挣扎着,自己要不要出手。 秦钟一直没动,他想看看顾域民会不会出手。想看看顾域民出手,到底有多厉害。 眼看秦钟跟陆竞延都快被黑烟完全淹没了,顾域民终于忍不住了。 只见一道白光从顾域民周身炸开,所有的黑烟瞬间消散无踪。 而秦钟看到顾域民只是站着,根本没有任何动作。 这实力,简直有点吓到秦钟了。顾域民到底什么身份,为什么会如此厉害。 当白纱遮面的白韵看到顾域民散发的白光后,没再多作丝毫停留。 只看了一眼秦钟后,便消失了。 岳北历也醒了。 还不待秦钟反应过来,岳北历从窗户冲了出去。 等秦钟跟陆竞延追出去后,岳北历已经不见了。 怕岳北历会出什么问题,更怕他会伤到人。秦钟跟陆竞延两人,一个往临原乡东边,一个往西边,开车出去寻找岳北历。 秦钟开着车,一路走一路看。经过杨洼村,下滩村,涅佤村,一直没看到岳北历的身影。 另一边的陆竞延也是,早就开出了临原乡的地界,已经快到县城了,也没看到岳北历。 眼看天已经黑了,两边的山上也看不清了。 秦钟知道这样漫无目的地找下去不是办法。只是在浪费时间,能找到的可能性不大。 于是,秦钟打电话给陆竞延。 得知陆竞延也没找到,便让陆竞延直接去地爻那里。 秦钟也调头往县城开,去找地爻。 路上,秦钟先给地爻打了个电话。 电话接通后,一听地爻的声音,秦钟就知道他在睡觉。 这家伙,一天就知道睡觉。 秦钟说有事想请教他,问地爻方不方便。 地爻很直截了当地告诉秦钟,拿好酒来就方便。不拿好酒,就不方便。 秦钟不知道地爻竟然这么喜欢喝酒。 别的事秦钟或许办不到,几瓶酒还算难事吗? 秦钟打电话给陆竞延,问他知不知道县城里,有哪家的酒比较靠谱。 “你要买酒?”陆竞延这会已经到县城了。 “对,我把钱转给你,你给我买几瓶茅台!”秦钟以后肯定还要找地爻,免不了一次次麻烦:“别买到假的。” 陆竞延虽然不知道秦钟要做什么,但还是答应了。 正好,陆竞延二姑家的老大,就开了个烟酒店:“你要几瓶?” “多买几瓶。”秦钟想着,干脆一次到位:“就十瓶!” “十瓶?”陆竞延惊讶地重复了一句:“你要那么多酒干啥?准备结婚啊?” “我一个老光棍,跟谁结啊!”秦钟一边操心开着车,一边说道:“给地爻的。” 一听给地爻的,陆竞延就明白了。 半个小时后,秦钟已经开着车到马岚梁了。 陆竞延打来电话,他这会在表哥的烟酒店里了。 “店里总共只有六瓶。”陆竞延看着桌上的六瓶茅台,随后将目光移向地上的一箱酒:“还有几瓶不太真的,你要不要?我表哥说可以便宜卖给你。” “六瓶就行,要真的。”假的再便宜,秦钟也不要。 就在秦钟开着车,准备从马岚梁往下走时,天空突然下起了雨。 虽说天气开始转暖了,但现在下雨,似乎有点不合时宜,太早了点! 秦钟也没管,开着车继续往前走。 没开多远,就看到路边蹲着一年轻女子。光着脚,披散着头发,穿着一身白色的睡衣。 看到秦钟的车,白衣女子连忙站起身,冲着车招手。 秦钟把车开到女子身边时,停了下来。 第120章 这女鬼有点反常 夜晚大雨中,一个看起来二十一二,光着脚,披散着头发的白衣女子,伸手拦住了秦钟的车。 秦钟停下车,摇下车窗,看着路边上全身湿透,还在不停抽泣的女子。 “需要帮忙吗?”秦钟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他想看看这白衣女子会耍什么花招。 “可以搭个便车吗?”女子可怜巴巴地看着秦钟,抽泣声不止。 果然是这一套,秦钟也懒得装了! 他也没时间看一个女鬼在这秀演技,于是冲着女子笑笑:“是不是说你被家暴了,然后偷偷跑出来了?问我能不能搭个便车,好让你能去城里亲戚家?” 女子惊讶地看着秦钟,也不哭了,嘴角露出一丝傻笑:“这都是我的台词,你说了我说啥?你这不按套路出牌!” “我有没有告诉你我是黑燕家族的?”秦钟胳膊搭在车窗上,袖子很快就被淋湿了。 女子露出一丝恍然大悟的表情:“原来你就是那个秦钟啊!新加入组织的,还不了解。” 秦钟也没空陪她在这里闲聊。只警告女子,若敢害人,他就灭了她。 随后便关上车窗,准备离开。 不料车子还没开动呢,女子却不停拍打着车窗。 秦钟无奈,又摇下车窗:“你还要干啥子?” “到底要不要我上车嘛!”女子也显得有些气愤了:“我一开始就问了,能不能搭个顺风车。” 秦钟都无语了!这货说搭顺风车,是真的搭顺风车啊!难道不是以搭顺风车为借口,好勾引过往司机吗? “你都是鬼了,想去哪就去哪,还需要坐车吗?”秦钟看这女的也是鬼中的二货:“再说你瞬间就进来了,还要我给你开门吗?” 女子嘿嘿一笑:“坐车能让我感觉好像还活着一样。” 秦钟只能妥协:“上来!” 女子绕着车头跑过去,拉开副驾驶座的门。心满意足地坐在副驾驶座上,还系上了安全带。 秦钟看着,只觉得是多此一举。 “顺便说一下,我叫伊莎莉。”伊莎莉坐在车上,显得很兴奋。 秦钟开动车子,淡淡地说了句:“我们不是相亲的,没必要自我介绍。” 伊莎莉似乎觉得有必要,她一直都有一套自己觉得有必要的原则。 比如认识一个新的朋友,一定要告诉对方自己的姓名!这样,别人才更容易记住自己。 伊莎莉并不在意秦钟冷漠的态度。她兴奋地看着窗外,雨停了。 秦钟转头看向伊莎莉。白皙的皮肤在昏暗的光线下,细腻得如桃花一样。 趴在车窗上,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风景。水晶一般的眼睛里,满是兴奋与期待。 这样的眼神,在一个女鬼身上着实难见。 “你不在马岚梁上再多等会吗?”秦钟略带调侃地说道:“这天才刚刚黑,夜才刚刚开始,机会还很多呢!” 伊莎莉转头调皮地看着秦钟:“你觉得我是在路边勾引过往男子,然后借着搭顺风车的名义上车,谋害那些对我起色心的男子?” 秦钟开着车,已经从马岚梁上下来了。他转头看了一眼伊莎莉:“难道不是吗?” “我真的只是想搭个顺风车。”伊莎莉并没有生气,满脸纯真的模样,像个不谙世事的大学生:“我喜欢坐车,能放松心情。” 秦钟嘴上没说,心里想着,已经成鬼了,还需要放松心情吗? “那你这又是雨,又是假模假样地哭?”秦钟只要想着她是杀夜白组织的成员,就自动将她归为恶类! “博取同情心啊,我师傅教我的!”伊莎莉说着,看向车外:“我师傅说,比起长得好看的,楚楚可怜的女人更容易抓住男人的心。” 秦钟听着,不知该如何评价! 刚刚停了的雨,又开始下了,而且越下越大。 雨刮器疯狂地摇摆着,秦钟也被这雨搅和得心烦! 已经到县城了,秦钟还有别的事要忙:“你到哪下?” “你在哪停,我就在哪下。”伊莎莉很享受坐在车上的感觉。 秦钟冲着伊莎莉笑笑:“我要去拜访一个老道士。你确定要在他家院子里下吗?” 伊莎莉瞪大眼睛,无辜地笑着:“我慎重思考了一下,还是在这里下!” 秦钟点点头,他就知道伊莎莉不敢。 “停一下呀!”伊莎莉见秦钟一直开着车在走,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秦钟就无语了:“你是鬼,像个鬼一样下车不行吗?” 伊莎莉撇着嘴,表示抗议。 没办法,秦钟只得靠边停车。 伊莎莉礼貌地说了一声:“谢谢帅哥!” 随后,拉开车门下车了。 秦钟看了一眼车外的伊莎莉,只有她所在的那一块地方在下雨。 不知道为啥,开车走出好远了。秦钟想起伊莎莉,还是忍不住想笑。 快到地爻家门口时,秦钟在路边看到了陆竞延的车子。 陆竞延就坐在车上,正认真地看着手机。 秦钟将车开过去,停在陆竞延车后。 陆竞延也发现了秦钟,拉开车门下来。打开后备箱,拿出里面的酒。 “你怎么不先进去啊?”秦钟接过酒。 “你花钱买的酒,我拿进去,不就借花献佛了嘛!”陆竞延关上后备箱,笑着说道。 秦钟才不在乎那些呢! 离地爻家很近,两人没开车,提着酒往地爻家走。 来到地爻家门口,秦钟按响门铃。 过了两分钟后,地爻围着围裙,匆匆跑出来给两人开门。 一看到秦钟跟陆竞延提在手里的茅台,地爻瞬间眼睛亮了。 “哎呀,贵客贵客!”地爻连忙招呼两人进屋。 “你是在对着我们说?还是在对着酒说呢?”秦钟打趣道。 地爻笑得更加憨了:“都是贵客,都是贵客。” 刚一打开别墅门,秦钟就闻到一股很浓郁的饭菜香味。 “闻着好香啊!”秦钟边说边往里走。 “一会就能吃饭了。”地爻说着,匆匆跑进厨房。 沙发上坐着一女子,背对着秦钟。 秦钟以为是白均,便没在意,因为白均三天两头往她师傅地爻这跑。 可是,当女子站起身,笑着看向秦钟时,秦钟惊呆了。 “伊莎莉!” 第121章 女鬼与道士住一块 “伊莎莉?” 当秦钟看到坐在地爻家沙发上的女子是伊莎莉时,大吃一惊。 一个女鬼,还是杀夜白组织的成员,居然坐在一个专门驱鬼除魔的道士家! 还坐得这么坦然,这么理所当然! 这离谱程度,就跟白骨精和孙悟空坐在一个桌上打麻将一样。 “我比你先到。”伊莎莉看着秦钟,满脸得意地说道。 秦钟还得缓缓!他还在震惊的情绪里,没有缓过来呢! 伊莎莉依旧光着脚,披散着头发,只是身上洁白的衣服看起来是干爽柔顺的。 “你们认识?”陆竞延看到伊莎莉跟秦钟看对方的眼神有点不对劲。 秦钟点点头:“算是!记得刚才我跟你说的,我在马岚梁上遇到了一个卖惨勾引过路司机,想要搭顺风车的女鬼吗?” “就她?”陆竞延说话时,看向伊莎莉。 “就她!”秦钟站在沙发旁边,感觉比伊莎莉都坐立难安。 这下,轮到陆竞延惊讶了:“那她就是鬼了?我怎么能看到她?” 这是陆竞延第一次看到真正的鬼! “那是因为姐开了全见模式。”伊莎莉俏皮地挑挑眉毛,玩笑说道。 “姐?”陆竞延的关注点立马变了:“你才多大?不到二十?我已经三十一了。” “我已经死了二十九年了。”伊莎莉坐在沙发上,拿起遥控器,一边尝试打开电视机,一边转头跟陆竞延聊天:“如果连这二十九年也算上,我就五十了。” “你这不耍赖嘛!”陆竞延走过去,帮伊莎莉打开电视。 伊莎莉见电视能看了,非常兴奋。边换台边对陆竞延说:“我五十了,没让你叫阿姨已经是客气了!” 就在这时,地爻从厨房里出来,端着一盘蒜苗炒肉。 “快快快,帮忙端菜!”地爻说着,又进了厨房。 似乎客厅里刚才的争吵声,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秦钟跟陆竞延帮忙端菜端饭,摆筷放碗。 伊莎莉则坐在沙发上看动画片。时不时转头看一眼餐桌上的饭菜,也只能眼巴巴地看看。 看眼神是很想吃,但又没法吃。 秦钟跟陆竞延,地爻三人落座,开始吃饭。 伊莎莉则假装毫不关心,专心看着自己的动画片。 “你确定不过来吃点吗?”秦钟知道伊莎莉没法吃,故意逗她! “你说这话很贱呐,你知道吗?”伊莎莉假装气愤地瞪了秦钟一眼。 只有陆竞延注意着秦钟跟伊莎莉的斗嘴! 地爻根本没注意,他一门心思,都在饭桌中间的茅台上。 看着茅台的眼神,比看到半年没见的情人都腻味! “伊莎莉是杀夜白组织的成员?”秦钟夹了一筷子鱼肉,说话间看向地爻:“她怎么会在你这?” “啊?”地爻正忙着小心翼翼给三人倒酒呢,根本没注意到秦钟在说什么。 秦钟一看地爻这架势!今天不先让他喝到这一口酒,估计不管说啥话,他都听不到。 地爻把倒好的酒,递给秦钟一杯,陆竞延一杯。 秦钟看着地爻如此痴爱的样子,有些想不明白。 地爻住着别墅,按理来说,应该买得起好酒啊!就算茅台比较贵,隔段时间喝一两瓶,该是能负担得起的。 可今天看到地爻看茅台的眼神,就跟沙漠上断水一个星期的人,看到眼前一汪清泉一样! 看到地爻终于喝到酒了,满脸享受的表情如痴如醉的。 秦钟再次问地爻,关于伊莎莉。 “哦!伊莎莉?”地爻夹了一筷子白肉,蘸了点辣椒面:“白均带回来的。” “白均?”秦钟服了,这师徒两人心一样大。 徒弟带回来一个杀夜白组织的女鬼,当师傅的直接留在自己家里!还真是不拿女鬼当外人啊! “白均说,她是一个漂亮又善良的小女鬼。”地爻说着,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伊莎莉听到几人在谈论自己,还冲秦钟笑着挥挥手。 “你?”秦钟无语地看着地爻:“你就信了?然后就敞开门,说wele住我家?” 地爻这才听出了秦钟对伊莎莉的不满:“你对她有意见?” 一听这话,秦钟要说得就多了:“肯定有意见啊!意见大了!她可是杀夜白组织的人,那群人很疯狂的。” “我快被他们整死了!你知道杀夜白组织里的这些女鬼一天在干啥吗?” 地爻看着秦钟,笑着点点头:“我知道一点,她知道的更多。” 秦钟感觉地爻这话里有话!他似乎在暗示着什么。 “你是说,伊莎莉是你安插在杀夜白组织里的卧底?”秦钟说到这里,情绪已经开始反转了。 “也不完全是。”地爻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伊莎莉原本是白均的闺蜜。她虽然在杀夜白组织中,但很看不惯杀夜白组织的行事方式。所以,我便让她帮我多留意杀夜白组织的动向,她也答应了。” 秦钟听着这话,立马欣喜起来。就暂且不纠结,白均一个驱鬼师跟女鬼当闺蜜这件事了。 伊莎莉是杀夜白组织的成员,说不定知道岳北历发生了什么。 秦钟跟地爻,陆竞延碰了一杯后,又匆匆扒拉了两口米饭。 随后,跑到伊莎莉旁边,坐在沙发上。 秦钟讨好地看着伊莎莉:“你知不知道杀夜白组织对岳北历做了什么?” 一看到秦钟有求于自己,伊莎莉得意地笑着,开始数落起了秦钟:“你是不是属于哈巴狗型人格?有求于人就讨好,无事相求时就恨不得咬人一口!” 听着这话,被人说成是哈巴狗。虽然秦钟觉得不能忍,但还是忍了。 “只要你能告诉我真相,说我是软体动物都成!”秦钟最近被这些事,快搞崩溃了。 伊莎莉也没打算为难秦钟,只是调侃了秦钟两句,便把自己知道的告诉了秦钟。 伊莎莉在杀夜白组织里,属于边缘化的人物。组织里一些机密,只有中心高层知道。 像伊莎莉这样的底层,是根本不能知道的。 但由于答应了地爻,更重要的是为了能继续在地爻家看动画片。伊莎莉用了一些手段,通过一些方式,打听到了一点机密。 杀夜白组织在“造神”! 具体的方法伊莎莉不知道,也无从知道。 不过,有一点伊莎莉可以肯定。 岳北历是杀夜白组织“造神”计划尝试的第一人。所以,对杀夜白组织来说非常重要,组织对第一次尝试很看重。 而且,岳北历不会是最后一人,也不会是唯一一个。 第122章 不能让杀夜白抢先 秦钟没想到,岳北历是杀夜白组织“造神”计划中,第一个造出来的“神”。 “准确来说,是第一个成品。”伊莎莉盘腿坐在沙发上,开口纠正道:“她们之前尝试过好多次,好多年了,都失败了。岳北历是第一个成功的,组织里高层真的很重视。” 难怪,当白韵知道秦钟在骨灰里滴了自己的血,会那么愤怒。 “真的可以造出来神吗?”秦钟转头看着地爻。 地爻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已经死去的,拥有某种异能的人或动物,将他们的灵魂,骨灰,与活人进行某种诡异的融合。就能造出来一个听话的,可以任由他们摆布的,拥有异能的活人。” 秦钟也听明白了:“那不就是个傀儡嘛!” 地爻点点头:“类似于那种。” “真的能拿到神的骨灰吗?”伊莎莉手里握着遥控器,转头好奇地问道。 “神在人间是有凡骨的。但我相信,杀夜白组织能拿到神骨的可能性不大。”地爻吃饱了,喝下最后一杯酒:“岳北历是第一个成功的,所以准确来说,也是个试验品。” “杀夜白组织就算真的能拿到神骨,也不会拿来做试验的。” 伊莎莉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也就是说,如果陆竞延死了,我拿着他的骨灰,控制住他的灵魂,再找一个活人。就有可能造出来一个听我话,任由我控制的犬灵了?” 地爻点点头。道理是这样,但做起来不容易。 秦钟跟陆竞延看着伊莎莉,这家伙的想法有点危险! 伊莎莉冲着两人嘿嘿一笑,说自己开玩笑的。然后转身,专心看自己的动画片了。 就在这时,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秦钟起身,准备去开门。 原本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伊莎莉,猛地站起身,满脸惊恐地看着门口处。她似乎感受到了什么,像受到了惊吓一样,显得惶恐不安。 秦钟原本以为来的会是地爻的徒弟白均,或者师傅七钱呢。可看到伊莎莉惊恐的样子,秦钟意识到门外的人不简单。 “怎么了?”秦钟问伊莎莉:“你是不是知道门外是谁?” 伊莎莉没有回答,只一瞬间便从屋子里消失了。 地爻跟陆竞延都警惕了起来。秦钟去开门时,两人也跟着走到门口。 秦钟长吸一口气,打开门。看到门外的人是所长顾域民时,才长舒一口气。 “所长。”秦钟侧身,让顾域民进来。 简单介绍后,顾域民坐在沙发上,看着几人。 “我们必须把岳北历抓回来。”顾域民说话时,还跟所里开会一个调。 顾域民给几人分析了一下当前的形势,就跟他在会议室里,分析罪犯的心理活动一样。 秦钟在骨灰中加入了自己的血,也就相当于加入了黑燕家族的血。 所以,岳北历现在十分混乱。秦钟血液的控制,杀夜白组织仪式的控制,会不停折磨着岳北历。 当潜藏在岳北历体内的本性意识越来越淡时,他就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 也就越疯狂,越危险。 杀夜白组织是大意了,没想到秦钟会在骨灰里滴入自己的血。所以让岳北历脱离控制,跑了出来。 这给了秦钟机会。但这样的错误,杀夜白组织不会犯第二次。 所以,当务之急,便是在杀夜白组织之前,找到岳北历。 将岳北历控制起来,强行矫正。 如果被杀夜白组织先找到,肯定会强行干预控制。 若控制住了,那就成杀夜白组织的杀人武器了。 若控制不住,要么被杀夜白组织处理了,要么暴走,对社会危害极大。 所有人都同意顾域民的说法,这是毫无意外的。 可问题在于,要怎么才能找到岳北历? 找到岳北历了,又要怎样才能控制住他? “两个问题的答案,都是秦钟的血。”顾域民看着秦钟:“只有你能做到。” 秦钟不喜欢这种感觉,让他觉得压力好大。 顾域民让秦钟伸出手,将一颗豆子一样大的光豆压进秦钟的手心。 秦钟感觉手猛地疼了一下,就像被锥子戳了一下。随后,又没感觉了。 “必须在天亮之前,将他带回来。”顾域民看着秦钟,很严肃地说道。 秦钟点点头。他看了看刚才被顾域民压入光豆的手,没有任何感觉。 “我跟你一块去。”陆竞延说着,拿起手机,要跟秦钟一块出门。 被顾域民拦了下来:“这次只能秦钟一个人去。岳北历现在是最敏感的时候,一旦发现有人跟秦钟在一块,他就不会出来。” “他已经基本上丧失了原有的意识,仅凭的就是跟秦钟血液的联系。”地爻也同意顾域民的观点,于是补充道:“秦钟的血滴在骨灰里,相当于岳北历异能体的原血。所以,只要不激怒他,他就不会伤害秦钟。” 秦钟听着,只是默默地点点头。拍了拍陆竞延的肩膀,让他不用担心。 随后,拿着钥匙跟手机出门了,让大家等他的好消息。 秦钟开着车,行走在县城的街道上。他不知道所长顾域民所说的,利用血液指得是什么,反正他目前什么都没感觉到。 溜达了快半个小时,眼看再有两个小时天就亮了。 别说在天亮之前把岳北历带回去了。岳北历如今在哪,秦钟一点头绪都没有。 县城的几条主街道,秦钟都转遍了。 于是开着车,准备绕着城边的公路转一圈。 就在秦钟开车路过北展路口时,感觉体内的血液突然“兴奋”了一下。 那种感觉很奇怪,秦钟第一次觉得血液在他体内“跳动”。 秦钟开着车出了北展路口,顺着石界镇方向的城乡公路往前开。 体内血液的那种“跳跃”感更加强烈,更加明显了。 同时,秦钟能感觉到,岳北历也在朝着自己的方向奔跑。 就像两个磁铁,南北极在相互吸引,相互靠近。 越靠近时,那股吸力越强。 秦钟不知道顾域民放入自己手心里的光豆是什么,总之挺管用的。 二十分钟后,秦钟在公路边停下车。 随后拉开车门,下了车。因为他能感觉到,岳北历就在附近,很近的地方。 就像两个磁铁,马上要吸到一起了。 果然,下一秒钟,岳北历已经出现在秦钟身后了。 只不过,岳北历的眼睛通红。手中握着一把刀,刀尖正抵着秦钟的喉咙。 第123章 控制与控制的拉扯 秦钟站着一动不动,岳北历手中的刀正抵在秦钟的脖子上。 夜,静悄悄的。秦钟能感觉到岳北历的鼻息,呼出的热气吹在他后脖颈上。 地爻信誓旦旦地说什么,秦钟的血滴在骨灰里,就相当于岳北历异能体的原血。 还说什么,只要不激怒岳北历,岳北历就不会伤害秦钟。 秦钟真是信了地爻那家伙的鬼话了! 现在好了,这刀都抵到脖子上了,还什么不激怒不伤害! “岳北历,把刀放下。” 秦钟虽然用命令的口吻,但语气很平稳,不至于激怒岳北历。 岳北历站着没动,秦钟又喊了一声:“岳北历,我现在命令你,把刀放下。” 几秒钟的迟疑后,岳北历把拿刀的手缓缓移开了。 秦钟缓缓转过身,看着岳北历。他在岳北历通红的眼睛中,竟然看到了困惑,还带着一点无助。 “我现在要带你回去。”秦钟还是带着命令的口吻:“你要乖乖地坐我车上,不准跑,不准闹。听明白了吗?” 岳北历困惑地看着秦钟,迷茫又无助。 “听明白了没有?”秦钟语气生硬了些,又问了一遍。 岳北历点点头,用低沉的声音回答道:“听明白了。” 秦钟拉开车后门,声音很严肃地说:“上车。” 岳北历似乎显得有点懵!秦钟每次说完话,他往往要迟疑几秒钟,才做出反应。 上车时,岳北历又往秦钟脸上看了一眼。眼神中,竟有几分胆怯。 接着,低头钻进车里。 秦钟给岳北历系上安全带,关上车门。 随后,坐上驾驶座,开着车往县城方向走。 秦钟没想到,能有这么容易!他简直不敢相信,会有这么顺利。 路上,秦钟时不时抬头往后视镜看一眼。 岳北历很安静地坐着,一直看着秦钟,始终是那种困惑又胆怯的表情。 就在秦钟祈祷着,这一路能一直这么顺顺利利地开下去时,前方一抹白影,打破了他的美梦。 秦钟看到道路前方四五百米处,那个白纱遮面的白衣女子,就站在道路中央,丝毫没有要躲避的意思。 “妈的!”秦钟猛踩油门,准备直接撞过去。 反正是鬼,又撞不死。 白衣女子始终盯着秦钟的车里,一动不动。 就在距离白纱遮面的白衣女子不到一百米时,后座的岳北历突然暴起。抓着秦钟,一把将秦钟扔出车外。 秦钟是被岳北历抓着,用身体撞开车门,然后飞出去的。 在路上滚了三四圈后,才停下来。 而汽车也失控了,直接冲下路边的地埂。 好在地埂下面是一块农田,汽车头栽在地上,车身靠着墙,斜立着。 秦钟感觉全身骨头都快散架了。他连忙从地上爬起来,站起身。 岳北历已经冲过来,站在秦钟面前,准备再次发动攻击。 秦钟知道,是那白衣女子在控制着岳北历。 “岳北历,坐下!”秦钟喊出口后,才感觉这话有点像驯养家庭宠物一样。 岳北历正准备朝秦钟挥出去的手,停了下来。 “岳北历,坐下!”秦钟用命令的口吻,很严肃地喊了一声。 管用了,秦钟看到岳北历要坐下了。 突然,岳北历又暴起,一把抓住秦钟的头,将他按倒在地。 秦钟能看得出,岳北历在尽力克制着。 他的内心很挣扎,自己本身残留的意识,来自秦钟的控制,来自白衣女子的控制。就像体内有三股力量,都在试图占领身体控制权的同时,在撕扯着岳北历的意识,情绪,思想,甚至他的灵魂。 “杀了他。”白纱遮面的女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秦钟跟岳北历旁边,冷冷地说了一句。 秦钟听到这话时,不禁寒毛直竖。他心想着,岳北历现在也算鬼异! 鬼异没有神器,杀不死黑燕家族的人!所以,即使岳北历真的动手杀秦钟,也杀不死! 秦钟正想着,岳北历的眼中已经只剩杀意了! 只见岳北历左手压在秦钟身上,右手高高抬起,指着天空。 下一秒钟,一道闪电在夜空中炸开。 岳北历抬起的手像是有吸力一样,将闪电吸入自己的身体。 闪电流过岳北历的身体,最后通过压在秦钟身上的左手,打入秦钟的身体中。 秦钟只觉得全身一震,闻到了自己头发被烧焦的味道。 岳北历抬着手,想来第二轮。 “岳北历。”秦钟呵斥岳北历道:“把手放开!” “听到没?把手放开!” 那种迷惘又略带胆怯的眼神,又回到岳北历的眼中。 秦钟趁机推开岳北历,站起身。 刚才被闪电击了一下,秦钟感觉身上皮肤都在冒烟。两条腿软的快站不住了,手也有点抖。 白纱遮面的白衣女子就站在离秦钟七八十米的地方,一动不动地看着秦钟。 还有不到五十分钟天就亮了,秦钟必须抓紧时间。 都是这女的搞的鬼!秦钟一步一步走向白衣女子。 要是白衣女子一直控制着岳北历,那别说五十分钟了,五十个小时都不一定能把岳北历带回去。 秦钟双手插在兜里,走到白衣女子面前。 白衣女子就那么站着,一动不动,似乎根本不把秦钟放在眼里。 秦钟揣在兜里的手,摸向装在兜里的小刀。一咬牙,刀刃划过手掌。 确认将手上的血抹满了刀刃后,秦钟抓着刀柄,朝白衣女子刺过去。 白纱遮面的白衣女子依旧站着没动,丝毫不慌。 就在秦钟手上的刀马上刺到白衣女子时,岳北历不知道从哪里冲过来,一拳将秦钟打飞。 岳北历走到秦钟身边,抬起右腿,一脚踩在倒地的秦钟身上。 接着,抬起手。天空中接连两道闪电,在空中炸开后,吸入岳北历的身体。 流过身体,聚集在右手处。 秦钟闭着眼睛,等着这一刻。 岳北历挪开踩在秦钟身上的脚,右手贴在秦钟胸口处。 瞬时,闪电流入秦钟体内。秦钟被闪电击得浑身颤抖不已,小便都有些失禁了。 秦钟等的就是这一刻。他伸出被割破的手,抓住岳北历的手腕。 地爻不是说,秦钟对岳北历的控制,就是秦钟的血嘛! 那秦钟就做到极致,用沾满自己血的手,抓着岳北历的手腕,来直接控制岳北历。 “杀了那个女的。”秦钟看着岳北历的眼睛,命令道。 下一秒钟,岳北历抓着秦钟递给他的,沾满秦钟血的刀,已经扑到白衣女子身边。 岳北历用刀刺向白衣女子,白衣女子瞬间消失了。 第124章 来自血脉的绝对控制 秦钟用自己的血直接接触岳北历,对岳北历进行绝对控制。也趁机,对他下了杀死白纱遮面女子的命令。 不料,在岳北历用带血的刀刺向女子的那一瞬,女子竟然消失了。 下一秒钟,白纱遮面女子出现在秦钟身后。 “突然变得心机挺深啊!”白衣女子有所感地说道。 秦钟冷笑道:“什么叫突然?搞得好像你之前跟我很熟一样!” 白衣女子没有反驳秦钟的话:“岳北历我一定要带走,你不知道我在他身上费了多大的精力。” 秦钟才不管她费了多大精力呢,要带走岳北历是不可能的! 白衣女子试图再次控制岳北历,却发现这次没有成功。 “杀了她!”秦钟用带血的手抓着岳北历的手腕,再次给岳北历下命令。 下一秒钟,岳北历扑向白衣女子。 与上一次一样,在刺向白衣女子的那一瞬,她就消失了。 虽然利用岳北历,妄图杀了白衣女子,有点异想天开。但秦钟发现,只要自己用带血的手抓着岳北历时,对他有绝对的控制。 还有半个小时天就要亮了,就算开车回去,时间也很紧凑。 可问题是,秦钟的车还在地埂下面,靠墙倒立着呢。 秦钟做了一个很滑稽的决定。他一手抓着岳北历的手腕,趴到岳北历背上:“往县城跑。” 果真,岳北历背着秦钟,开始往县城跑。 速度很快!虽然比起犬灵,速度差了点,但比马跑起来的速度快多了。 之所以让岳北历背着,是因为此刻体内拥有异能的他,速度要比秦钟跑起来快得太多了。 跑了两百米不到,白纱遮面的白衣女子又出现在道路前方。 岳北历背着秦钟,一手被秦钟抓着,一手握着带血的刀,直接从白衣女子身边冲了过去。 白衣女子试图控制岳北历,再次失败了。 秦钟转头往后看去,白衣女子再次消失了。 秦钟知道,她肯定又会出现在前面。 果然,还没跑多远,白衣女子又站在前面道路上。 这家伙,简直没完没了的。 就在秦钟以为白衣女子会故技重施时,没想到她改变了战略。 路边一棵一怀抱粗的柳树突然被连根拔起,朝秦钟跟岳北历飞了过来。 城乡公路本来就不宽,粗壮的树拦腰横着飞过来,几乎占据了整条道路。 好在岳北历一跃而起,踩着树干跳了过去。 接着,道路两边的树木,石头,土块,朝着两人接连不断地飞打过来。 尽管岳北历速度很快,但还是躲不过如此密集的飞来物。 如雨点一般飞打过来的石头,树木,不时会砸在岳北历跟秦钟的头上,身上。 眼看飞来物越来越密集,几乎没法往前走时,道路远处有亮起的车灯,快速朝秦钟的方向驶来。 在距离秦钟差不多一百米时,汽车猛地调头了。 秦钟一看这操作,就知道肯定是陆竞延。 “冲过去,快,冲过去,上前面那辆车。”秦钟依旧用带血的手抓着岳北历的手腕。 岳北历放快了速度,左躲右闪,冲破密集打过来的各种飞来物,冲到陆竞延的车旁。 秦钟从岳北历背上下来,拉开车后门,让岳北历先上车。 就这上车的功夫,白衣女子趁着秦钟松开手,又控制住了岳北历。 岳北历的眼神突然变得坚定又凶狠起来。拿着手中的刀,转过身,准备朝秦钟刺过来。 秦钟及时发现了岳北历的不对劲。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岳北历的手腕,重新控制住了他。 岳北历又变回那种迷茫,又带着几分胆怯的眼神。 这次,秦钟没放开手。直接抓着岳北历的手腕,跟他一块坐上车,关上车门。 愤怒的白衣女子功随念动。瞬间,树木,石头,大土块,一齐朝陆竞延的车砸过来。 陆竞延纵使车技再好,开得再快,还是被飞来的石头砸中车身,砸穿玻璃。还有一棵树,直接砸在车顶上。 起初,飞来物只是从后面追着陆竞延的车。后来,从四面八方飞来,根本没法躲。 东边的天空已经发白,天马上就要亮了。 突然,一棵胳膊粗的断树直直朝陆竞延飞过来。断茬处,像一把刀一样。 一看这架势,是准备取陆竞延的性命。 后座的秦钟看到了,起身一把将陆竞延的身体拨到一边,自己伸手抓住方向盘。 断树树茬即将刺破前挡风玻璃的那一刻,千钧一发之际,断树却突然迅速抽离。 秦钟看到前方不远处,顾域民站在路边。 飞来的乱石,树木,土块,全部都停了。 汽车从顾域民身边经过,秦钟一直转头看着他,手还抓着岳北历的手腕。 “顾所长什么来头,你知道吗?”陆竞延十分好奇地问秦钟。 “我也不知道,他似乎很介意别人追问他的过去。”秦钟说着,转头朝后看去。 一道白光炸起,黑夜突然迎来短暂的昼亮。几秒钟后,又重新陷入黑暗。 有顾域民稳住后方,之后的路很顺利。 陆竞延开着车,秦钟抓着岳北历的手腕,到县城时天已经开始亮了。 还没到早高峰。所以,街道上虽然已经断断续续有车了,但不是很多。 陆竞延一路狂飙,直奔地爻的别墅去。 等车开到地爻的别墅院子时,天刚好大亮。 地爻已经等在门口了,连忙打开门。 秦钟全程抓着岳北历的手腕,不敢松手。 一进门,秦钟就看到顾域民坐在沙发上,面前放着一杯茶,手里还拿着一根香蕉。 这家伙,速度这么快,比陆竞延开车还快。 秦钟抓着岳北历的手腕,将他一直带到地下室里。 “就在这里坐着。”秦钟对着岳北历命令道:“哪里都不许去。” 岳北历看着秦钟,眼神中依旧是困惑,迷茫又胆怯。 “听到没有?乖乖坐着,不许闹。”秦钟的声音很严肃。 岳北历点点头,看着有点可怜巴巴的样子,看得秦钟都有点不忍心了。 随后,秦钟走出地下室,并将金银铜三把大锁都锁上。 回到客厅,陆竞延递给秦钟一杯热茶,给自己也倒了一杯。 秦钟端着茶,坐在沙发上,看着顾域民跟地爻:“人带回来了,要怎么对他的意识强行干预?” 地爻抿了一口白酒,随后淡定地说道:“只要让岳北历原本的意识主导他的身体,脱离秦钟的控制,也脱离杀夜白组织的控制就行了。” 听着似乎很简单,执行起来会有这么简单吗? 第125章 意识的强行干预 地爻告诉秦钟,要对岳北历的意识强行干预,只需要让他原本的意识主导身体,摒弃秦钟跟杀夜白组织对其意识的控制。 可当秦钟问到要怎么做时,地爻却一脸懵地摇摇头。 顾域民跟地爻的反应一样,只是理论上知道,根本不知道具体要怎么实施。 “黑燕家族有很多秘术。”地爻看着秦钟:“或许你该向你们家族求助。” 秦钟很想说,家族的其他人现在是死是活,自己都不能肯定。 杀夜白组织中,有人拥有神器,又一直在追杀黑燕家族的成员。大舅带着家人在外,总之凶险。 说起黑燕家族的秘术,秦钟突然想起从鼠灵赫耳那里带来的那本书。是大舅燕铭留给秦钟的。 秦钟自从拿回来后,就一直装在包里,放在酒店椅子上,从没翻过。 那本书里应该记录了很多黑燕家族的术法,说不定能找到有用的。 天已经大亮了,大家都有事要忙。简单聊了几句后,便都离开了。 岳北历暂时留在地爻家地下室里,由地爻看管着。 顾域民开着车,回临原乡派出所了。 陆竞延也开车去上班了,路上顺便把车送修。 秦钟得找人把车从地埂先拖上来。地里根本没有路,没法往出开,只能叫拖车。 回到酒店时,下午三点了。 秦钟洗了个澡,觉得整个人轻松了好多。 从卫生间出来后,秦钟从包里拿出那本红棕色的硬纸皮书。用手抚摸着书封上那只黑色的燕子,秦钟感觉这燕子透着一股神秘的力量。 当然,也有可能是心理作用。 秦钟躺在床上,翻开书。 从前往后翻了二十多页,秦钟已经看到了七种不同的文字。 好在有母亲详细的注解,秦钟才能看得懂。 往后翻着翻着,秦钟感觉书页上的文字开始乱跑,跳跃,歪歪扭扭的。 慢慢的,直接糊成一大片,根本分不清。 秦钟太累了,就那么抱着书,靠着墙,睡着了。 等醒来的时候,已经凌晨三点半了。书掉在地上,趴着! 秦钟横躺在酒店床上,差点掉下去。 打了个长长的哈欠,顺带伸了个懒腰。 秦钟穿着拖鞋,去卫生间撒了泡尿。 然后出门,去夜市买了烤串,啤酒。 拿回酒店,吃饱喝好后,秦钟开始仔细研究这本书。 第二天中午,秦钟开车来到地爻家。 敲门后,又是地爻戴着围裙跑来开门。 打开门,地爻一看到秦钟,就忍不住吐槽道:“你是赶着饭点过来的!” “凑巧,凑巧。”秦钟就算是掐着饭点来的,也死不承认。 地爻是个很懂生活的人,光吃他做的饭就能感觉到。 比起饭店里的饭,地爻做的不仅好吃,还有家菜的味道。 进门后,看到伊莎莉坐在沙发上,又在看动画片。 “你们杀夜白组织一天不安排你做事吗?”秦钟不知道为啥,一看到伊莎莉就想吐槽。 伊莎莉手里握着遥控器,转头看着秦钟,回怼道:“你成天瞎逛,不用上班吗?我要是你老板,就直接把你开了。” 秦钟咧嘴一笑,坐在伊莎莉旁边。他也感觉,自己可能离被开除不远了。 “被开了,我可以再找个工作。”秦钟从果盘里拿了一个橘子。 “我不吃不喝不住房,所以可以不用看老板脸色,不用做事。”伊莎莉看着秦钟,满脸的得瑟。 好,秦钟承认她赢了。 吃饭的时候,地爻问秦钟,有没有找到能强行干预岳北历的方法。 “有一个方法,倒是挺符合的。不仅能强行干预人的意识,甚至在一定程度上能篡改人的记忆。”其实,秦钟也没有太大的把握:“就是不知道可不可行。” “吃完饭后,试试就知道了。”地爻说着,给秦钟盛了一碗汤。 “谢谢!”秦钟接过地爻递来的碗:“只能等到晚上,必须在零点的那一刻结束仪式。准时准点,一分钟都不能差。” “那你这么早跑过来干啥?”地爻略有嫌弃地说道。 “告诉你这个好消息啊!顺便有些东西需要准备。”秦钟笑着看向地爻:“最主要的是想蹭个饭。” 坐在沙发上的伊莎莉转过头来,看着两人说道:“我就知道蹭饭是重点!” 晚上,十一点五十分,地爻家别墅的地下室里。 地上画着一个巨大的法阵,岳北历坐在法阵正中间。 秦钟在准备东西。岳北历看着秦钟,想要起身。 “坐着,别动。”秦钟以命令的口吻喊道。 岳北历刚要起身,被秦钟一声喊,又乖乖坐了回去。 旁边有一张桌子,桌子上放着一个铜碗。 地爻站在一旁,看着秦钟。 秦钟往铜碗里加入了人骨灰,兽骨灰,草木灰。兽血,人血,以及晨露。 其中,人血是岳北历自己的。 还有岳北历的头发,一点干鬼馥草,一滴猫的眼泪。 接着,秦钟把铜碗递给岳北历,让岳北历抱在怀里。 岳北历看着秦钟,眼巴巴的。他觉得坐着不舒服,想要站起来。可秦钟又命令他,要定定地坐着。 所以,他抱着铜碗,看向秦钟时,眼神中尽是迷茫跟胆怯。 秦钟拿出买好的蜡烛,七根白烛,三根红烛。 将蜡烛一个一个点燃。七根白烛放在法阵里面,围成一圈。 三根红烛放在法阵外面,也是围着法阵。 秦钟递给岳北历一个银勺子,让岳北历咬在口中。 看了一下时间,距离零点还有三分钟。 秦钟走进法阵,一边念着咒语,一边掏出打火机,将铜碗里的东西点燃。 因为有咒语的加持,铜碗里飘起了深蓝色的火焰。 接下来,只剩最后一步,也是对秦钟来说,最痛苦的一步。 秦钟拿着打火机,对着自己手掌侧面肉最厚实的地方,用打火机烧。 就固定在那一处,一直烧。 持续灼烧带来的疼痛,让秦钟忍不住有些龇牙咧嘴的。 即使这样,他还得不停地念咒语。 咒语丝毫不能间断,得一直到仪式结束的时候。 时间一秒一秒地往过划,打火机都已经变得烫手了。 攒动的火焰一直烧着秦钟的手掌处。眼看快到零点了,秦钟有些着急。 直到一滴油从秦钟手掌处滴落,落进铜碗中。碗中深蓝色的火焰,瞬间蹿起两米多高。 时间归于零点,刚刚好! 第126章 与柳媛媛有关 随着时间归于零点,铜碗中深蓝色的火焰蹿起两米多高。 火焰落下,地下室里充斥着难闻的气味。肉皮被烧焦的气味,混杂着干鬼馥草燃烧后呛人的辛辣味! 仪式结束了! 零点零一,零点零二…… 秦钟跟地爻看着坐在法阵中间,呆傻一样的岳北历。 这家伙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难道失败了? 伊莎莉走进地下室,围着岳北历转了一圈。看着岳北历眼神空洞呆滞的样子,转头问秦钟:“你不会把这孩子给治傻了?” 秦钟很想反驳伊莎莉两句,可关键是他自己也开始这么想了。 直到岳北历看着秦钟,用略微沙哑的嗓子,喊了一声:“秦队。” 秦钟这才长舒一口气:“吓死我了。” 岳北历将手中的铜碗放到一旁的地上,看了一眼陆竞延后,将目光转移到伊莎莉身上。 看着伊莎莉,岳北历的眼神中带着几分厌恶,看得伊莎莉浑身不自在。 “你不该在这里的。”岳北历看着伊莎莉,冷冷地说道。 伊莎莉看向岳北历,慢慢退出地下室。边走边说:“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搞鬼歧视!” 这话听着怎么?有点不对劲啊! 秦钟伸手拉了岳北历一把,将他拉起来。随后,带着岳北历来到客厅。 地爻跟在两人后面,一直观察着岳北历。他不太确定,岳北历是不是真的恢复自主意识,不受秦钟跟杀夜白组织的干扰了! 岳北历刚才看伊莎莉的眼神,别说伊莎莉了,连地爻都觉得有点毛骨悚然。 几人来到客厅时,伊莎莉已经离开了。 岳北历坐在沙发上,看起来总觉得像是没魂了一样。 秦钟给岳北历倒了一杯热水,在他旁边坐下。 “小岳,你跟柳媛媛之前是不是就认识?”秦钟看着岳北历,今天无论如何,这些问题他都要问清楚。 岳北历手中端着茶杯,转头看了秦钟一眼。随后低着头,点点头。 “秦队,你去市里参加你父亲葬礼的时候,我去涅佤村出过一次警。” 接下来,小岳将自己所知道的,一五一十都告诉了秦钟。 当时,小岳接到的是一起情侣间的纠纷案。打电话报警的,正是柳媛媛。 前年的时候,柳媛媛认识了羊向村的一名男子,叫段达威。起初,段达威对柳媛媛特别好,各种甜言蜜语,各种殷勤体贴。 柳媛媛很快便陷入了爱河,无法自拔。并于去年三月份,在段达威的软磨硬泡下,搬到一块同居了。 两人住在段达威家。段达威也没别的家人,跟柳媛媛一样。 可能是因为有着相似的遭遇,两人一开始挺惺惺相惜的。 虽然一直同居着,没有领证,但柳媛媛也很开心,很知足。 同居不久,段达威的本性就暴露出来了。 不工作,不干活。好赌,好酒,还经常暴力殴打柳媛媛。 柳媛媛忍受不了经常家暴,也偷跑过多次。 那次打电话报警,便是其中一次。 段达威喝酒后,将柳媛媛打得鼻青脸肿的。 那一次,柳媛媛下定决心要离开段达威。所以,便跑回了涅佤村自己家中。 过了两天后,段达威跑到涅佤村,找到柳媛媛家里,想要将柳媛媛带回去。 柳媛媛受够了段达威反复无常的情绪,受够了他喝酒赌博的样子。 那一次,不管段达威怎么求着柳媛媛,怎么保证自己以后一定会改。 柳媛媛的主意很坚定,态度很坚决。要跟段达威彻底划清界限,不再联系。 段达威见柳媛媛不吃自己这套,恼羞成怒,要强行将她带回去。 于是,柳媛媛打电话报警了。 由于临原乡派出所本就人少,再加上秦钟去了市里,还有两个人请假。 所以,那次岳北历一个人出的警。 在柳媛媛家里,岳北历警告了段达威。让他立马离开柳媛媛家,并且保证不再上门闹事。不然,就以寻衅滋事罪拘留他。 段达威迫于警察的威压,虽然很不服气,但还是做出保证后离开了。 在段达威离开后,岳北历为了安抚柳媛媛的情绪,跟她坐着聊了一会。 当知道柳媛媛无父无母,也没有兄弟姐妹时,岳北历觉得她很可怜,很同情她。 尤其是柳媛媛哭得停不下来,一双眼睛红肿,更是触动着岳北历的内心。 于是,在离开时,岳北历便加了柳媛媛的联系方式。让她有任何事,都可以找他。 这几个月里,岳北历跟柳媛媛一直在联系。基本上每天只要得空,两个人就在互发消息。 慢慢的,岳北历发现自己对柳媛媛,已经不是当初的同情了。而是变成了另一种,更为暧昧的感觉。 岳北历不敢直接承认自己慢慢喜欢上了柳媛媛,只知道自己时时刻刻都想知道她的消息,她的一切。 岳北历甚至想过,有一天要娶柳媛媛。 这几个月里,柳媛媛一直都很正常地在跟岳北历聊天。一直在说着,自己在涅佤村一个人生活的点滴。 甚至岳北历休假时,还去涅佤村看过柳媛媛几次。一切,都很正常。 岳北历不知道柳媛媛是什么时候搬回羊向村,又跟段达威同居的。 直到除夕那天傍晚,岳北历开着车去佑宁县县城,想跟秦钟一块在县城过年。 路过马岚梁时,岳北历看到了蹲在路边,穿着单薄的睡衣,光着脚,被冻得瑟瑟发抖的柳媛媛。 岳北历连忙下车,将柳媛媛扶上车。 看她冻得抖个不停,岳北历还将自己的羽绒服给她裹上。 车上,岳北历问柳媛媛,怎么回事? 柳媛媛什么都不肯说,只希望岳北历将她送到县城的堂姐家。 岳北历见柳媛媛不愿说,也没强迫她。 于是,开车带着柳媛媛,来到了怡郡小区。 岳北历看柳媛媛光着脚,便将自己的鞋子脱下来,给她穿上。还把自己的羽绒服拿过来,披在柳媛媛身上。 在扶柳媛媛下车时,柳媛媛突然将头靠在岳北历肩膀上。 这一举动,让岳北历心跳加速,内心触动不已。也让他对柳媛媛生出的萌芽,快速长大。 岳北历本想打电话给柳媛媛堂姐,让她下来接一下的。可柳媛媛告诉岳北历,堂姐家没人,希望岳北历能陪她一块上去。 岳北历想都没想,便答应了。 往单元门走时,岳北历试探性地将胳膊搭在柳媛媛的肩膀上,柳媛媛没有拒绝。 在柳媛媛堂姐家里,柳媛媛让岳北历在沙发上先坐一会,自己去换件衣服。 岳北历刚坐在沙发上,就失去了意识。 再醒来时,便是听到了柳媛媛堂姐的尖叫声。 秦钟听着岳北历的讲述,抬头看着他。 “你知不知道,柳媛媛在六月份的时候,就给你在县城青陇公墓买了墓地,刻好了墓碑?” 秦钟去市里参加父亲的葬礼是九月份。也就是说,小岳出警,第一次见到柳媛媛是在九月份。 而柳媛媛却在六月份的时候,就已经给岳北历买好了墓地。 第127章 鬼女与谎言 看着岳北历惊讶的表情,显然是不知道的。 “柳媛媛在六月份给我买了墓地?”岳北历简直不敢相信:“可我在九月份才认识她的。” 秦钟点点头,这就是问题所在。 在岳北历看来,与柳媛媛是一场意外的,动心又期待的相遇。 而在柳媛媛看来,岳北历是一场势在必得的,策谋已久的计划。 “在审讯室里的时候,你为什么说谎?”秦钟看着岳北历:“为什么当时不告诉我实话?” 这是让秦钟最不能忍的地方了,他气愤小岳对自己撒谎。最主要的是,在秦钟看来,是完全没必要的谎。 岳北历低着头,默不作声。 “咋的,现在还不能说原因吗?”秦钟语气很生硬! 岳北历抬起头,看向秦钟:“秦队,我见到柳媛媛了。” 秦钟跟地爻相视一眼,转头再看向岳北历。 “什么时候?”秦钟问。 “在她死后。”小岳低头看着手里的茶杯,将柳媛媛死后发生的事告诉了秦钟。 岳北历被带到审讯室里。在陆竞延带秦钟进来之前,柳媛媛先出现在审讯室里。 岳北历看着突然出现的柳媛媛,悲喜交加。喜的是又见到了柳媛媛,悲的是柳媛媛确认已经死了。 在见到柳媛媛之前,岳北历心里还存着侥幸,在想着卫生间里烧焦的尸体可能不是柳媛媛。 见到柳媛媛的鬼魂后,才知道她的确是被活活烧死了。 是柳媛媛告诉岳北历,审讯的时候,不管谁问,一口咬定自己在青陇公墓附近没了意识。也不要告诉任何人,两人之前认识。 只说是在马岚梁上遇到的,好心让搭顺风车的女子。 当岳北历问询原因时,柳媛媛说日后再解释。让岳北历相信她,她可以救他出去。 也正巧那个时候,秦钟跟陆竞延进来审讯室。 柳媛媛在秦钟进来前,消失了。 那时候,岳北历还在相信着柳媛媛。 所以在审讯室,岳北历都是按照柳媛媛所言,回复秦钟的。为此,还编了一套能自圆其说的说辞。 那天,看守所里带走岳北历的,也是柳媛媛。 柳媛媛告诉岳北历,是来救他出去的。 一开始,岳北历是不愿意的。身为警察,他深知逃跑意味着什么。 可当柳媛媛双手捧着岳北历的脸,深情款款地看着他,说出要跟他永远在一块的话后,岳北历身体不听理智使唤地点点头。 柳媛媛的嘴唇贴着岳北历的嘴唇时,他感觉不是跟一个灵魂,而是跟一个活人一样。岳北历感觉站在自己面前,正将嘴唇贴在自己嘴唇上的柳媛媛,是个温热的活人。 那一刻,岳北历彻底沦陷了。让他做什么,他都愿意。 甚至觉得人跟鬼相恋,能变成一大传奇。 就那样,柳媛媛带着岳北历离开看守所,来到青陇公墓。 下车前,两人在车上聊了许多。柳媛媛显得很兴奋,还不停地对着岳北历说什么绝对可以,一定可以成功之类的话。 搞得岳北历莫名其妙的。可当岳北历问原因时,柳媛媛又不说,只说日后岳北历自然就知道了。 在车里坐了大概十分钟,柳媛媛抬头看向公墓门口处,然后兴奋地说了句:“该走了。” 岳北历抬头,看到了那个白纱遮面的白衣女子,正站在公墓门口。 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岳北历还是跟着柳媛媛下车了。 来到公墓门口,白纱遮面的白衣女子伸手,在柳媛媛头顶点了一下。 岳北历闻到了一股很浓的人体组织烧焦的气味。接着,便看到柳媛媛变成了一副全身焦黑的模样。 白纱遮面的白衣女子口中不停念着岳北历听不懂的话语。像是某种咒语,十分诡异。 岳北历意识到不对劲,想要转身离开,却发现自己根本动不了。 然后,便眼睁睁地看着焦黑模样的柳媛媛朝自己走过来。接着,伸出手,抱住了岳北历。 那股烧焦的味道更加浓了,岳北历简直都没法呼吸。 然后,岳北历眼睁睁看着柳媛媛一点一点“陷进”他的身体,直到最后与岳北历完全融为一体。 “沉睡!” 岳北历听到柳媛媛在对自己低语。 “沉睡!” 与其说柳媛媛是在岳北历耳边低语,不如说是在对着他的灵魂低语。 岳北历听着柳媛媛一遍一遍的“沉睡”,意识逐渐模糊。 那是岳北历最后的自主意识了。 第二天,岳北历看似独自开着车离开青陇公墓,实际上是体内的柳媛媛开着车。 离开青陇公墓后,柳媛媛便带着岳北历回到了自己在涅佤村的房子。 柳媛媛要在那里,等着她的“神”苏醒。 然而,令柳媛媛没想到的是,等了整整一夜,好不容易在天将亮时苏醒的“神”,却根本不受控制。 以柳媛媛的能力,根本没法强行控住已经拥有“神力”的岳北历,只能眼睁睁看他跑了。 岳北历从柳媛媛家跑出来后,残存的自主意识已经微乎其微了。 他光着脚,仅凭着最后一点潜意识,跑回临原乡派出所。 之后,便是所长顾域民支走其他警员,将秦钟叫了回来。 发生了在所里,发生的一切。 到目前为止,基本上所有的疑团都 解开了。 现在,就只剩两个了。 第一,是柳媛媛六月份便在青陇公墓给岳北历买好了墓地,刻好了墓碑。她是怎么盯上岳北历的?什么时候盯上岳北历的?为什么非得是岳北历? 第二个,与岳北历结合的到底是什么“神”? 秦钟见识过岳北历的能力。不仅可以凭空生出雷电。还能随意吸收,释放雷电,完全可以控制雷电。 “有没有什么东西,能捆绑住鬼魂?”岳北历突然看向地爻。 地爻点点头,虽然他不知道岳北历要做什么。 随后,地爻离开客厅。几分钟后,又回来了。手里拿着一根黑红色的,脏兮兮的绳子,大概指头粗细。 “这根绳子浸泡过死人血,裹过人骨灰,又在湿墓土里埋了三年。”地爻说着,把绳子递给了岳北历:“任何鬼魂都能捆住。” 岳北历借了秦钟的手机,拿着地爻给的绳子,便出门了。 第二天晚上十一点多,岳北历打电话到秦钟的另一部手机。 告诉秦钟,自己抓到柳媛媛了。 第128章 都是刻意安排的 晚上十一点多,岳北历打电话给秦钟,告诉他自己抓住了柳媛媛。在涅佤村柳媛媛家,希望秦钟能过去一趟。 地爻告诉秦钟,不管岳北历抓住的是谁,都一定要叫他一起去。 所以,在出发前,秦钟打电话给地爻。告诉地爻,岳北历抓住了柳媛媛,问他要不要一块去。 地爻立马同意了,他就知道岳北历是去抓柳媛媛了。 秦钟开车到地爻家门口,接上地爻后,一路往涅佤村去。 路上,地爻都在车上补觉。 等到涅佤村时,已经零点过了。 根据岳北历的指引,秦钟找到柳媛媛家。 一个十分破旧的院子,只有两间土房。破破烂烂的,感觉随时都可能倒塌的样子。 一间土房里亮着灯,门紧闭着。 秦钟推开门,看到柳媛媛被结结实实捆绑着,坐在床沿上。穿着一身白衣,光着脚,披散着头发。看起来,完全就是杀夜白组织成员的样子。 绳子一头握在岳北历手中。岳北历满脸冷漠,坐在沙发上。 看到秦钟跟地爻进来,柳媛媛恶狠狠地瞪了秦钟一眼。 秦钟看着柳媛媛,也能明白岳北历为何会对她那般动心了。 长得很漂亮,出挑。是那种看起来很单纯,很纯粹的漂亮。 如此纯净好看的女子,再掉几滴眼泪,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任哪个男人都会心疼! “秦队,你问问题,我来让她回答。”岳北历此时看向柳媛媛时,已是满脸的愤怒加厌恶了。 秦钟点点头,他还从未见岳北历用如此眼神看过一个人。 “你是什么时候盯上岳北历的?”秦钟走到柳媛媛身边。 地爻则坐在沙发上,准备观赏这一场人审鬼的大戏。 柳媛媛恶狠狠地瞪着秦钟:“滚远点,你这恶心的臭燕子。” 岳北历起身,走到柳媛媛身边,用慵懒中带着几分杀意的声音说道:“秦队在问你问题呢!” 岳北历的眼神,让秦钟都觉得不寒而栗。 “我凭什么要告诉他!”柳媛媛瞪着岳北历:“你亵渎了我的神,你的灵魂会下地狱的!” 岳北历的声音依旧慵懒,眼神却十分恐怖,看着柳媛媛:“秦队问什么,你就答什么。我没那么多耐心!” 说着,岳北历伸手按在柳媛媛脑门上。 一道闪电从岳北历右手射出,在柳媛媛头上炸开。 柳媛媛瞬间眼睛翻白,全身僵硬抽搐,灵魂都在冒烟。 如果柳媛媛不是个鬼的话,秦钟感觉他都能看到柳媛媛被炸出来的骨架,就像动画片中那样。 两分钟后,柳媛媛不抽搐了。但嘴里,鼻孔里,耳朵里依旧在往出冒着青烟。 岳北历弯腰,看着柳媛媛的眼睛,冷冷地问:“秦队刚才问的问题,听清楚了吗?” 柳媛媛痛苦地瞪着岳北历,没有说话。 “没听清是?我帮你回忆一下。”说着,岳北历将手再次按到柳媛媛头上,又是一道闪电炸开。 柳媛媛全身抽搐,全身都在冒烟。有那么一瞬间,秦钟感觉柳媛媛的灵魂都要“原地去世”了,或者燃烧起来。 连坐在沙发上的地爻都忍不住感叹:“简直太狠了!” “这次听清了没有?要不要我再问你一次?”岳北历说着,又抬起手。 柳媛媛看向岳北历,连连摇头,又连连点头。看着岳北历时,眼里只剩下无尽的恐惧了。 岳北历满意地点点头,随后又坐回沙发上。手里,依旧抓着那根捆魂绳的一头。 柳媛媛胆怯地朝岳北历脸上看了一眼,随后声音颤抖着,讲述了所发生的一切。 其实,最初盯上岳北历的,不是柳媛媛,而是杀夜白组织的首领。那个白纱遮面的白衣女子,也就是白韵。 其实,这几年里,白韵一直暗中注意着秦钟的动向。自然,也注意到了一直跟着秦钟的岳北历。 觉得岳北历是个很合适的人选。所以,便安排了一场属于岳北历的“造神”计划。 当然,柳媛媛向几人讲述时,只说是杀夜白组织的首领。她也不知道首领的名字,也不知道首领跟秦钟有过一段感情。 说首领一直暗中注意着秦钟的一举一动,是因为秦钟是黑燕家族的成员。 其实,白韵关注秦钟,更多的是因为放不下两人之前的感情。 秦钟一直不知道,杀夜白组织的首领就是白韵。 柳媛媛告诉几人,杀夜白组织的首领找到她时,她正准备自杀。因为生活让她感到绝望,看不到活下去的意义。 首领邀请她,加入杀夜白组织。 柳媛媛一开始是不愿意的。因为莫名其妙冒出来一个女的,素不相识,还光着脚,谁知道是不是什么邪教组织。 可是,当首领只一抬手,就将院子里一棵树连根拔起时,柳媛媛心动了。 首领告诉柳媛媛,只要加入杀夜白组织,就能拥有这种能力。 还告诉柳媛媛,组织正在策划一场“造神”行动。如果柳媛媛愿意参与,将成为组织中的高层,管理上千个人。 柳媛媛同意了,而且很兴奋,很期待,因为她觉得自己的人生即将改变。觉得这是上天的恩赐,是神听到了她的祈祷。 就这样,在首领的安排下,柳媛媛在六月份,替岳北历买好了墓,刻好了墓碑。并在劳务市场雇了两个人,将墓碑埋好。 所谓与段达威的同居,被家暴,都是假的。是柳媛媛为了接近岳北历,编造的一场谎言。 九月份,趁着秦钟去了市里,柳媛媛打电话报了警。因为怕秦钟在,会坏了计划。 而所里突然生病请假的几人,也是被杀夜白组织安排的病。就是为了确保,出警的只有岳北历一个人。 那次出警,在柳媛媛家的段达威,也是被女鬼附身后控制着的。他的一切言行,都不是自己的意识。 段达威本人,丝毫不知情。 就连警方调查时,羊向村那些被警方问话的人,也都是女鬼附身了的。 就是为了坐实柳媛媛的确跟段达威同居,并且常常被家暴的谎言。 而段达威本人,根本都不知道有柳媛媛这么个人。更别说同居,甚至家暴了。 之所以将自己说得那般悲惨,就是为了装得楚楚可怜,好博取岳北历的同情。 显然,岳北历也很吃那套。 除夕那天,首领告诉柳媛媛,时机成熟,开始实施计划了。 也是首领告诉柳媛媛,岳北历晚上八点半左右会经过马岚梁,让柳媛媛在马岚梁等着。 之后,便发生了岳北历开车经过马岚梁时,看到柳媛媛光着脚蹲在路边瑟瑟发抖,不停哭泣的一幕。 第129章 黑燕庄园 柳媛媛刻意安排了一场除夕夜,与岳北历在马岚梁相遇的大戏。 大冷天的光着脚,只穿着薄薄的睡衣,被家暴,蹲在路边哭泣,瑟瑟发抖,每一条都触动着岳北历的神经,让岳北历对她心疼不已。 一路上,岳北历对柳媛媛都十分照顾,简直体贴到家了! 柳媛媛感觉到了岳北历对自己的爱意。所以,在怡郡小区,岳北历扶她下车时,故意将头靠在岳北历肩膀上,给岳北历以“致命一击”! 岳北历果然很受用,在扶柳媛媛上楼时,感觉把自己已经摆在了男友的位置了! 柳媛媛之选择堂姐家的房子,是知道堂姐一家在涅佤村处理老人的丧事,家里没人。 在县城里,柳媛媛没有其它能落脚的地方。 其实,岳北历扶着柳媛媛到其堂姐家时,杀夜白组织的首领已经在家中等着了。 所以,岳北历刚坐在沙发上,就失去意识了。 柳媛媛是自焚的,因为“造神”需要活人献祭。不仅要完全自愿,还必须怀着最崇高的敬意。 在房子里,柳媛媛与昏迷的岳北历强行发生了关系。所以,柳媛媛体内才会留有岳北历的j夜。 之后,柳媛媛在自己身上刻下岳北历的名字,生辰八字。然后点火献祭,自己烧死了自己。 柳媛媛坚信,自己对神的献身,会感动神灵。 当自己的“神”苏醒的那一刻,不仅会得到神的庇护,还会给她想要的一切。 同时,柳媛媛的自焚,也给岳北历身上打上了死亡印记,就相当于盖了章一样。 后面发生的事情,秦钟都知道了。 关于这件事,所有的一切也都清楚了。 “你知道杀夜白组织的根据地在哪里吗?”秦钟问柳媛媛。 因为杀夜白组织的首领,手中握着秦钟母亲的两滴血。 只要那两滴血在杀夜白组织,母亲就得一直逃亡,不得安宁。 柳媛媛摇摇头,她从未真正进入过杀夜白组织。 就连死后,穿着杀夜白组织的衣服,光着脚,披散着头发,也没被杀夜白组织真正接纳。 “你知道岳北历埋下去的骨灰,是谁的吗?”秦钟最后一个问题。他想知道跟岳北历结合的所谓的“神”是哪一个! 柳媛媛也不知道。那骨灰是杀夜白组织的首领带来的。具体是谁,也只有首领知道。 就在这时,杀夜白组织的首领,那个白纱遮面的女子突然出现在屋子里。 柳媛媛一看到首领,以为是来救自己的,连忙激动地喊道:“首领,快救救我。” 不料,首领一句话,让她瞬间如跌落谷底。 首领看着柳媛媛:“你已经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了,随便他们怎么处置!” 随后,转头看向秦钟:“我们还会再见的。” 说完,便消失了。 至于柳媛媛被绑着的灵魂,岳北历说他会处置。 秦钟跟地爻尊重他的决定,便先离开了,只留下柳媛媛跟岳北历。 当晚,秦钟没有回酒店。送地爻回家后,已经凌晨三点了,便在地爻家沙发上凑活了一晚上。 第二天一早,岳北历回来了,将捆魂绳还给了地爻。 至于柳媛媛最后是怎么处理的,岳北历没说,秦钟也没问。 因为岳北历还在被悬赏通缉,所以只能暂时躲在地爻家。 就算柳媛媛是自焚的,但没有证据支持。在法庭上,岳北历也没法为自己洗脱嫌疑。 法官不会相信,一个鬼说出的自己死亡真相。 经历过这件事之后,秦钟也有了另外的打算。 之后的几天时间里,岳北历一直躲在地爻家。 秦钟回临原乡派出所一趟,递交了辞呈。 所长顾域民也很痛快,当即签了同意。 顾域民知道秦钟是黑燕家族的,知道他早晚会离开。秦钟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不会一直留在这个乡镇派出所里。 恰好这时,负责转卖父亲秦顾文公司的律师联系了秦钟。告诉他,秦顾文的公司转卖出去了,秦钟能拿到七千六百万。 这笔钱来得太是时候了!秦钟需要它,对自己的人生做出一些改变。 秦钟通过多方联系,花一千万买下了一个庄园。 庄园老板是个酒商,这里原本是个与情妇度假的地方。 因为生意破产,个人被限高,急需要一笔资金周转。所以,才将庄园以超低价转卖给了秦钟。 其实,庄园完全值得更高的价。欧式城堡建筑,花园式布局,游泳池,凉亭,果园。占地面积也很大,简直堪称避暑山庄。 但地理位置十分偏僻,本身在山野地。距离最近的农村三公里,距离最近的镇子五公里多,距离最近的城市将近二十公里。 挂牌一年多了,看过的人都嫌弃地方偏僻。而且荒郊野外的,觉得住着不安全,所以,一直没人要。 秦钟看过地方后,很满意。最高出价一千万,而且表示签合同时,就能全额付款。 庄园主人同意了,他是真的急需要用钱。 两个月后,秦钟正式搬进庄园里。并给它起了一个名字,叫黑燕庄园。 秦钟在黑燕庄园成立了一个侦探所,专接诡案。 阴阳两界,诡案都接。 岳北历也跟着秦钟,搬进了黑燕庄园,成了黑燕侦探所的一员。 岳北历不能一直躲在地爻家。因为被通缉,也不能外出。黑燕庄园对他来说,是个很合适的地方。 当然,岳北历愿意住在黑燕庄园,更重要的原因,还是因为秦钟。 无论秦钟去哪里,做什么,岳北历都愿意追随。 还有一个人,死皮赖脸的,非要住在黑燕庄园中。而且,还要一个有电视,能看动画片的房间。 这人,就是杀夜白组织的伊莎莉。 岳北历一直都觉得伊莎莉是杀夜白组织安排在秦钟身边的探子,但秦钟却不介意。 “有这么明目张胆的探子吗?”伊莎莉每次都会这样反驳岳北历。 目前,黑燕侦探所总共三个人:秦钟,岳北历,伊莎莉。 当然,伊莎莉也是强行要加入黑燕侦探所的。 一开始,秦钟只是答应伊莎莉可以住在黑燕庄园,并没有同意她加入黑燕侦探所。 可架不住伊莎莉整天唠叨,缠着秦钟,最后只好同意了。 来黑燕庄园的第七个晚上,秦钟梦见了母亲燕柠柠。 母亲在梦中告诉秦钟,自己很好,让他不要担心。 秦钟惊醒后,看到一只黑燕站在窗口。 黑燕冲秦钟叫了两声后,便飞走了。 秦钟安心地笑笑,母亲没事! 第二天中午,陆竞延来黑燕庄园找秦钟。 “我辞职了,希望你的黑燕侦探所能给我个工作。”陆竞延看着秦钟,笑着问道。 第130章 敲门人只有一半 三个月后,黑燕庄园。 春末将夏,小雨淅淅沥沥下了一天。入夜时,还没有停歇。 秦钟跟陆竞延坐在落地窗边,一边喝着茶,对弈闲聊着。一边看着窗外的夜雨,听着雨打窗声,十分惬意。 庄园里的草坪完全褪去了冬枯,一眼绿油油的新草。雨水打洗后,正是好看。 门口的两棵蓝莓树,也已经落花,冒出许多小果。 “你能不能把电视声音关小一点。”二楼传来了岳北历愤怒的喊声,打破了静谧:“都骨灰级的年龄了,还他妈一天到晚看动画片。” 住在岳北历隔壁的伊莎莉不服气地回怼道:“人家才二十一,看动画片怎么了?哪像你,整天拉着一张死人脸!” 秦钟看着陆竞延,两人对视一笑。 岳北历跟伊莎莉天天这样吵,秦钟跟陆竞延早就习惯了。 陆竞延看着窗外的雨,脸上挂上了愁容:“我们要一直这么待着吗?这都三个月了,一个案子都没有。” 秦钟安慰陆竞延不要着急,会有的。 其实,秦钟自己也有些着急了。 这三个月里,就这样吃了睡,睡了吃,让秦钟有些怀念在派出所当民警的日子了。 唯一做了一件有用的事,那就是为黑燕侦探所新拉入了一位成员:鼠灵赫耳。 秦钟往南郝村跑了三次,费了好大功夫,才成功劝说赫耳搬离了他的洞穴。搬来黑燕庄园,还加入了黑燕侦探所。 秦钟在二楼给赫耳安排了一个套间,里面书桌,书柜,书架,一应俱全。 还把赫耳收藏的所有书,都搬到了他的新房间。 赫耳喜欢收藏食物,秦钟便在他的房间里放了一个双开门大冰箱。那是赫耳独属的,他想放什么就放什么。 大多时候,赫耳都待在自己的房间里看书。偶尔会出房间,跟秦钟坐坐,聊几句。 岳北历比起以前,让人感觉黑暗了不少。很少笑了,也很少跟其他人闲聊。 正如伊莎莉所说的,整天拉着一张死人脸。 有打雷闪电的日子,是岳北历最兴奋的。他会跑上附近最高的山头上,将闪电尽数吸收进体内。 这对他来说,也算一种修行。 如今,黑燕侦探所一共五个成员:黑燕家族的秦钟,犬灵陆竞延,鼠灵赫耳,拥有神力的岳北历,还有杀夜白组织的成员伊莎莉。 伊莎莉具体有什么能力,秦钟也不知道。反正已经是鬼了,不用吃不用喝,一天除了看动画片,就是跟岳北历骂仗! 陆竞延的兽形还在封印中,秦钟还在找解除的方法。 秦钟把地下室改装了,改装得与地爻的地下室一模一样。门上,也是金银铜三把大锁。 还有,这三个月里,秦钟没事的时候,都会翻看大舅燕铭留给他的那本书。也学会了很多黑燕家族的秘术,族法。 其中,最让秦钟自豪的便是“黑燕追踪术”了。 因为陆竞延的兽形被封印,几人又都不当警察了,没法查看监控系统。所以,会追踪术就显得尤为重要了。 在黑燕庄园放飞一只鸽子,秦钟能追踪到它的落脚处。 夜已渐深,秦钟正提起一壶烧开的水,要给陆竞延添一杯时,门铃响了。 “我去开。”陆竞延说着,便起身去开门。 秦钟放下茶壶,跟在后面。 陆竞延拉开门,只见门外站着一女子,看起来三十多岁。头发凌乱,湿漉漉地贴在头皮,脸上。满脸的惊恐,倦意。 女子只穿着一件单薄的衬衣,被雨水淋湿了,紧紧贴在身上。右手抱着一名男婴,看起来刚刚满月。 上身只剩差不多一半的身体,从左肩往下一直到腹部不见了。 秦钟原本以为女子是由于某些原因,导致身体残疾。 直到秦钟看到女子的身体,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才意识到有什么东西正在快速吞噬女子的身体。 “救救他们。”女子哭求着,将手臂中的婴儿一把推给陆竞延:“小心。” 女子刚说完,便倒在地上。 只一分钟不到,女子的整个身体都消失了。就在秦钟跟陆竞延面前,快速消失了。 他们根本来不及阻止,不知道要怎么阻止。 就像纸人被点着了一边,快速烧向另一边,最后整个被烧干净一样。 纸人烧掉,至少还有灰烬。 而女子消失,却是一点痕迹都没留。 地上只有几件衣服,一双鞋子。没有一点血迹,连一根头发都没有。 秦钟检查了女子的衣服,鞋子。检查了门廊,以及周围的草地。任何可疑的东西或者痕迹都没有,消失得无影无踪。 就在这时,岳北历听到动静跑下来了。 “小岳,你去给我拿一个大塑料袋,在杂物室里。”秦钟看着岳北历说道。 岳北历听后,转身跑进去。两分钟后,拿着一个大塑料袋出来了。 秦钟将女子的衣物全部装进塑料袋中,放到了地下室里。还将地下室门上的金银铜三把大锁,全部都锁上了。 陆竞延抱着婴儿进屋后,用干毛巾擦干孩子身上的雨水。用毯子裹好,抱着坐在沙发上。 秦钟坐到陆竞延旁边,回想着刚才的一幕。 除了女子诡异的消失方式外,还有两点让秦钟很疑惑。 第一点,女子将孩子递给陆竞延前,说了句“救救他们”。 不是救救我,或者救救孩子,或者救救我们。而是救救他们? 他们指的是谁? 女子自己拖着只剩一半的身体,没想着求秦钟跟陆竞延救救自己。 反而是哭求着,让救救他们。女子所指得他们,似乎比自己的性命都重要。 第二点,当女子把孩子推到陆竞延怀里时,说了一声“小心”。 这两个字,似乎是在有意提醒陆竞延。 小心什么?是不是有什么危险?是不是与孩子有关? 难道是小心孩子? 难道女子的消失,与陆竞延怀中抱着的婴儿有关? 想到这里时,秦钟看向陆竞延抱着的孩子,突然有一种隐隐的不安。 而这孩子也很奇怪。明明睁着眼睛,看起来是醒着的。却是一声不哭,一下不闹。甚至连动,都很少动,就像个婴儿模型一样。 “把孩子放在沙发上,别抱了。”秦钟怕女子的消失真的与孩子有关,连忙对陆竞延说道。 秦钟可不想看着陆竞延在自己面前,快速消失。 就在这时,门铃又响了。 急促的门铃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十分突兀。 可能是门铃声的缘故,也或许是感应到了门外的人。躺在沙发上的婴儿,一下子放声大哭了起来。 秦钟跟陆竞延相视一眼,都意识到有问题。 第131章 都为孩子而来 原本不哭不闹,连动都不动一下的婴儿,在门铃响起后,突然大哭了起来。 不安的感觉,在两人心中陡然上升。 陆竞延照看着孩子,秦钟去开门。 “小岳。”陆竞延冲着楼上的岳北历喊了一声。 岳北历现在是黑燕侦探所里,战斗力最强的了。 “小岳,跟所长一块去开门。”陆竞延对跑下楼的小岳说道。 秦钟现在是黑燕侦探所的所长。他本人其实不太喜欢大家喊他所长,有距离感,显得有些生疏。 门铃声又响了。 秦钟拉开门,看到门外站着一个老人。 个子不高,一米三左右。虽然满脸褶皱,但感觉很精神。 穿着也很讲究。黑色西装,白衬衫,打着领带。外面穿着一件及脚腕处的黑色风衣,一双黑色皮鞋。 头上还戴着一顶黑色的礼帽,露出两鬓的白发。 一手拄着黑色的拐杖,一手撑着一把黑色的大伞。 “请问有没有一名女子,抱着一个婴儿找上门?”老人面带慈笑,很有礼貌地问道。 秦钟如实回答道:“有,不过女子已经……” 秦钟的话还没说完,老人便打断了他:“我知道。没关系的,只要孩子送到了就行。” 这时,屋里的孩子哭得更大声了。 没关系?秦钟听着老人的话,似乎是想表达女人的消失没关系? “我还会再找你的。”老人看着秦钟,那句话是特意说给秦钟的。 说完,老人便转身要离开。 秦钟想要拦住老人,好问个清楚。 可老人刚走出两步,周身便刮起了一阵旋风。卷起周边的雨水,绿草。 等风落下时,老人也不见了。 “所长,你有没有觉得这老头,像现代版的黑无常啊?”一直站在秦钟身后的岳北历,看到老人消失后说道。 听岳北历这么一说,秦钟还真觉得像。 关上门,进屋后,一直躲在楼上的伊莎莉跑了下来。 “这老头是阴间的人。”伊莎莉抢了个沙发最中间的位置坐下。 “你也是阴间的人。”岳北历不知道为啥,只要听到伊莎莉说话,就想怼:“别以为跟一群活人住在一块,就把自己当活人了。” 伊莎莉白了岳北历一眼:“我是说,他是冥河那边的。是在阴间有阴籍,有编制的。” 陆竞延听着伊莎莉的话,来了兴趣:“有什么区别吗?” “我虽然也是鬼,但其实一直生活在阳间,本质上是个游魂野鬼。”伊莎莉说起自己擅长的知识面,侃侃而谈:“在阴间,我们这种鬼属于流外人员,是被通缉的。” 难怪,伊莎莉刚才一直躲在楼上,不敢下来。 “有阴间的举报电话吗?”岳北历看着伊莎莉,眉眼中竟带着几分笑意:“我想给阴间政府打个电话,举报一名流外人员。” 这是三个月里,岳北历离笑最接近的一次了。 伊莎莉瞪着岳北历,尬笑着:“哈~哈,非常好笑!” 抛开伊莎莉与岳北历的玩笑不说。真的有阴府的人找上门,让秦钟觉得有些不安。 这孩子到底什么来头?是人是鬼?为什么要送到秦钟这里呢? 第二天一早,秦钟跟陆竞延便开着车,带孩子去医院做了检查。 因为不知道孩子的身份信息,所以便用了假的。 检查结果显示,孩子身体的各项指标都很正常。 所以,这孩子是实实在在人类的孩子。 从医院出来,两人去母婴店买了奶粉,纸尿裤。还有婴儿车,衣服,玩具,有声读物…… 陆竞延简直是母爱泛滥,店员推荐什么,他就拿什么。 完了还让秦钟付钱,说是公事,就该公司报销,丝毫不顾及秦钟的钱包。 因为黑燕庄园离县城将近二十公里,再加上医院里各项检查花费许多时间。 两人开车往回走时,天已经黑了。 秦钟开着车,陆竞延在车后座抱着孩子,哄孩子玩耍。 这小孩也是真的乖,一路上不哭不闹,简直太好带了。 陆竞延手里拿着一个摇铃,在孩子面前晃一下,孩子便“咯咯咯”笑一声。晃一下,“咯咯咯”笑一声。 一路上,陆竞延都乐此不疲。秦钟从来没见过,陆竞延这么慈爱的一面。 “所长,你说我们是不是该给宝宝起个名字?”陆竞延一边逗着孩子,一边笑着问道。 宝宝?这还是秦钟认识的陆竞延吗? “要不跟着你姓陆?”秦钟本来是开玩笑的。 没想到陆竞延认真了:“真的可以吗?” 秦钟从后视镜里看着陆竞延,逗着孩子一脸傻笑。 以前的陆竞延,身上被刺了几刀,一声都不吭。 可现在,妥妥一副奶爸样。 从硬汉到奶爸,只要一个婴儿。一秒切换,都不需要过程吗? 陆竞延今年三十二了,可能真的到奶爸的年纪了。 离黑燕庄园还有不到五公里,车子行驶在一条山间小道上。 刚刚还被陆竞延逗得笑个不停的孩子,突然不笑了。 陆竞延从一个婴儿的眼中,看到了惊惧。 随即,小孩又哭了起来。 “所长,可能有情况,你多注意点。”陆竞延提醒秦钟。 山间道路偏僻,也没有别的车行走,秦钟直接打开了远光灯。 果然,车子没开多远,就看到道路前方站着两个人。 一人是个光头,看着有两米多高,长得很壮实。满脸横肉,脸上还有纹身,鼻子上带着三个鼻环。 光头手中提着一把大斧,气势汹汹得挡在路中间。 光头旁边是一女子,穿着一身皮衣。留着寸头,带着两个特别大的耳环,看起来很年轻。 女子骑在一辆摩托车上,看不见车轮。 原本的车轮位置处,是两团火焰。 女子手中攥着一根长鞭,看样子至少有将近十米。 此处路况不太好!道路一边是水渠,另一边是林子。 秦钟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停车,要么开车直接撞过去。 开车撞过去不现实。不是怕撞残挡路的,是怕伤到车上的孩子。 秦钟停车,让陆竞延看着孩子,在车上待着,自己一个人下车了。 “两位好汉深夜拦路,是为了劫财还是劫色啊?” 秦钟看着两人,也并没有多慌。毕竟是大风大浪过来的,鬼异也见过不少了。 “少你娘的废话。”摩托车上的女子一开口就飙脏话:“把车上的孩子留下,老娘放你们离开。” 第132章 远距离意念摇人 车上的婴儿大哭不止,无论陆竞延怎么哄都不管用。 车外,秦钟看着拦路的两人,冷笑道:“有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就说这么大的话?” 女子也是丝毫不犹豫,直接甩出手中的长鞭。鞭子甩起时,带着熊熊火焰,朝秦钟的脖子抡过来。 秦钟原地站着,丝毫不躲。在鞭子甩到他面前时,直接伸手一把抓住了。 随后,猛地往后一拽,不肯撒手的女子直接从摩托车上被拽下来了。 车上,陆竞延抱着孩子,时刻关注着外面的动向。 奇怪的是,孩子突然安静了下来。不哭,也不闹了,刚才脸上惊惧的表情也没了。 车外,看到女子被拽下摩托车,一旁的光头男子愤怒不已。抡起手中大斧,就要朝秦钟劈过来。 然而,光头男刚举起大斧,一道闪电横空劈下,击中大斧,瞬间贯穿光头男全身。 光头男直愣愣地倒下,口吐白沫,浑身冒烟,抽搐不已。 秦钟往远处,看到岳北历站在光头男身后五六米远处。 女子眼见形势不妙,想要再次对秦钟发起攻击。却不料,下一秒钟竟突然缩小,瞬间变得只有不到二十厘米高。 随后,旁边草地中,鼠灵赫耳从一个洞中钻出来。 洞口掩盖在半尺长的青草下,连秦钟都没注意到。 变小的女子瞬间没了刚才的嚣张气焰,想钻进树林里逃走。被岳北历抓住,一把提了起来。 为了方便,赫耳将光头男子,以及他们的摩托车都变小了。直接用女子自带的绳子一齐捆起来,扔进后备箱里。 “小岳,你们怎么会在这里的?”秦钟看着岳北历。 “我在房间里听到小孩的哭声,出来时没看到孩子。然后循着哭声,就把我们一路引到这里来了。”岳北历起初也有些懵,还以为自己幻听了呢。 直到看到有两个人横在路中间,堵住了秦钟的车,才明白是几人遇到了麻烦。 “我几乎是跟小岳同时听到孩子的哭声,一起从房间里出来的。”鼠灵赫耳手中还抱着一本书。 感觉不对劲,秦钟理了理刚刚发生的事情。 小孩在车上哭是差不多五分钟前发生的事。之前,一直跟陆竞延玩耍,一直被逗得在笑。 而岳北历跟赫耳是听到哭声后,从黑燕庄园赶过来的。 黑燕庄园离这里五公里多,而且山路崎岖难走,行车很慢。岳北历就算开车,没有半个小时是过不来的。 也就是说,岳北历跟赫耳听到孩子的哭声,至少是半个小时前。 这个时间差,怎么来的? 只有一个解释。这孩子提前感受到了危险,然后又用哭声提前通知了能帮得上忙的岳北历跟赫耳。 时间掐得,也是刚刚好。 秦钟看向陆竞延怀中抱着的婴儿,越加觉得这孩子不简单。 岳北历听了秦钟的分析,不觉感叹道:“厉害了,这么小就会远距离摇人了。” 陆竞延一直听着车外几人的谈话,抱着孩子从车上下来:“你们有没有觉得,这孩子很没有安全感啊!” 秦钟听后,很赞同地点点头:“也不管我们打不打得过,就自己开始摇人了。” “昨天晚上在房子里也是,那老头在门外按门铃时,他也开始哭了。”陆竞延补充道:“平常根本不会哭。” 秦钟有同感。不管如何,先回去再说。 岳北历开着车走在前面,秦钟开着车跟在后面。几人很快便回到了黑燕庄园,将车子停入车库。 岳北历打开汽车后备箱,将变小的光头男跟寸头女都拎了出来。 “把他们绑在地下室的铁椅上。”秦钟说着,锁上车门。 “赫耳,你跟着去地下室一趟。等到了地下室,再把他们恢复原样。”秦钟对走在前面的赫耳说道。 赫耳跟岳北历进屋后,先去了地下室。 陆竞延抱着孩子,先回房间了。 秦钟则提着两大袋东西,还拖着一个婴儿车,艰难地往房子里走。 一边走,一边抱怨着陆竞延。买的时候啥都想要,付钱的时候无动于衷,往回提的时候又置之不理。 早知道,就该让赫耳先变小,等提回屋子后再变回原样。 秦钟正要提着东西进门时,余光瞥见院门外似乎有人。 放下手中的东西,秦钟转头看向院门处。 果然,院门外面,有一女子缓缓走来。看样子,走得很艰难。 女子越走越矮,越走越矮。秦钟发现,女子的身体,正从腿部往上消失。 秦钟连忙朝女子跑过去。 然而,还是没来得及。 院子太大,秦钟还没跑到院门口呢,女子便已经倒在地上,快速消失了。 秦钟看到的最后一幕,是女子趴在地上。一只手抓着院门的铁栅栏,一只手从栅栏缝隙里伸进来,嘴里喊着:“孩子”。 女子消失了,就跟昨天夜里抱孩子来的女人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地上,只有女子的几件衣服。没有一点血迹,没有一根头发,一点身体组织都没留下。 女子最后喊得是“孩子”,秦钟听得很清楚。 这女子是为孩子而来的,不惜付出身体完全消失的代价。 而昨晚黑衣黑伞的老头,找上门只是想确认一下,孩子在不在秦钟这里。 黑衣老头,消失的女子,还有突然被送到黑燕庄园的婴儿。这三者中,到底有怎样的关系? 秦钟返回房子,拿了一个塑料袋,将女子的衣物都装进塑料袋中。跟昨晚的女子一样,将她的衣物锁进了地下室里。 门口的两大袋东西,还有婴儿车,岳北历已经提进去,放在客厅了。 秦钟坐在沙发上,歇了几分钟后,起身烧了一壶茶。 等喝完茶后,秦钟准备去地下室审问那两个拦路抢孩子的悍匪。他们想抢孩子,说不定知道孩子的身份来历。 陆竞延则给孩子冲了一瓶奶粉,坐在沙发上,喂孩子喝奶呢。他的眼里,现在只有这小娃娃,别的都不关心,妥妥一副奶爸样。 就在秦钟起身,准备去地下室时,岳北历从楼上匆匆跑下来。 “所长,伊莎莉不见了。” 第133章 伊莎莉不知所踪 秦钟正要起身去地下室,审问那两个拦路抢孩子的悍匪呢。岳北历从楼上跑下来,神情紧张地告诉秦钟,伊莎莉不见了。 “可能是出去了。”秦钟也没太在意。 不过,让秦钟感到意外的是,伊莎莉不见,岳北历竟然这么紧张。 这两人天天斗嘴,恨不得吃了对方。自从搬到黑燕庄园,岳北历跟伊莎莉就没有一天不吵架的。 可伊莎莉不见了,岳北历却显得如此慌乱,实在让秦钟难解。 “不,肯定不是自己出去的。”岳北历显得很着急:“所长,你上来看看!” 秦钟跟着岳北历,来到伊莎莉的房间。 房间里一片混乱,遍地狼籍。电视机被砸碎了,倒在地上。窗户玻璃全碎,玻璃渣子铺了一地。 窗帘被烧了一半。茶几,沙发打翻在地。整个房间看起来,就像经过龙卷风的袭击一样。 “我上楼的时候,她房间的门大开着。我走过来一看,成这样子了。”岳北历站在门口,眉头紧锁,对着秦钟说道:“她也不在房间里。” 秦钟的第一反应,是查看监控。因为黑燕庄园的所有公共区域,秦钟都装了监控,包括走廊。 如果伊莎莉被人袭击,被带走,走廊的监控一定拍到了。 如果不是从门里出去,而是跳窗离开,那院子里也有正对着的监控,也能拍到。 秦钟让岳北历跟赫耳在各个房间,黑燕庄园各处找一下,看能不能找到伊莎莉。自己则跑回书房,查看监控。 监控显示,晚上八点二十五分的时候,岳北历跟赫耳几乎同时从各自的房间里出来。 两人下楼,出门,开着车出了院子后,离开了黑燕庄园。 八点三十三分的时候,监控晃了一下。接着,画面里便什么都没有了。 所有的监控,都在同一时间出了故障。 八点五十一分的时候,监控又恢复了正常。 而这个时候,走廊的监控显示,伊莎莉的房门已经大开着。 也就说明,伊莎莉这个时候已经遭受完袭击,被带走了。 秦钟气得将手中的鼠标扔到一旁。 装监控有什么用?一到关键的时候,监控总是被搞故障。 有了,也就是个摆设,等于没有。 或许,监控对活人有用。可秦钟接触的,都是些灵异鬼物,监控也发挥不上啥作用。 秦钟将头靠在椅背上,望着天花板,在思考着带走伊莎莉的会是谁呢?会不会是杀夜白组织? 杀夜白组织的首领,那个白纱遮面的女子,一直在暗中监视着秦钟。所以,肯定知道秦钟在黑燕庄园,也知道伊莎莉一直住在黑燕庄园。 这时候,陆竞延来到书房,看到秦钟满脸愁容。 “会不会是昨晚来的那个黑衣老头?”陆竞延说着,拉了一把椅子,坐在一旁:“伊莎莉说那老头在阴府是有编制的,有权利抓走她那样的流外人员。” 秦钟点点头,陆竞延说得也有可能。 昨晚,自从那老头离开后,伊莎莉就一直在担心。秦钟看得出来,她挺害怕的,昨晚念叨了半晚上。 秦钟将岳北历跟赫耳叫过来,告诉他们,自己要出去寻找伊莎莉。 “我跟你一起去。”岳北历急切地说道。 “不行,你必须留在庄园里。”秦钟拒绝了岳北历的提议,因为他现在是庄园里战斗力最强的。 秦钟离开后,一旦有鬼异来袭庄园,只有岳北历能挡住。 陆竞延自从兽形被封后,就失去了犬灵的能力。如果面对正常人,一个打三四个没问题。 可面对鬼异,陆竞延拳脚功夫再好,也没有用武之地。 而鼠灵赫耳,偷袭还好。可如果真的要硬碰硬,面对面打起来,也是没有多少战斗力。 只有岳北历留在庄园,秦钟才能在外面安心寻找伊莎莉。 “你跟赫耳都留在庄园里,守护着庄园,保护孩子。”秦钟看向岳北历:“我不在庄园里的时候,一切听陆竞延的。” 岳北历虽然心里很想跟着秦钟一块出去,但他尊重秦钟的决定,一向如此。 安排好一切后,秦钟让岳北历去车库,帮忙把他的车开出来,停在院子里。 随后,秦钟上二楼,来到伊莎莉的房间里。 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后,秦钟咬破左手食指,在右手手心里画下一个咒符。 接着,左手食指压在咒符上,开始对着咒符念起了咒语。 咒语结束,一只黑色的燕子停在秦钟右手手心处,“叽叽叽”地叫着。 这便是黑燕追踪术了,黑燕家族独有的。 施术手法很简单,但是很难控制。 刚开始尝试的时候,追踪的是岳北历,他一直在陪秦钟练习。 岳北历开车离开庄园半个小时后,秦钟便利用黑燕追踪术,追寻岳北历的踪迹。 起初,秦钟根本控制不了黑燕。往往是秦钟在后面追了半天,黑燕不知道飞哪里去了。 后来,在岳北历一次次帮忙练习下,秦钟终于学会了控制黑燕飞行的速度跟高低。 现在,秦钟想让黑燕停下,黑燕就会停下。想让它飞低点,飞高点,都能轻易控制。 伊莎莉的房间里,秦钟对着停在手心的黑燕下命令:“找到她。” 黑燕飞离秦钟的手掌心,在房间里飞了一圈后,从破碎的窗户飞了出去。 秦钟来到院子,岳北历已经将车停在院子里了。 “注意安全。”岳北历看着秦钟上车后,提醒道。 “你也是,在庄园里多留意着点。”秦钟说完,便开着车出了庄园。 出了庄园后,黑燕一直往西边方向飞。 秦钟开着车,跟着黑燕的飞行,行走在又窄又颠簸的小路上。 半个小时后,出了村道,汽车行驶在城乡公路上。 秦钟一直在控制着黑燕的飞行速度,好让自己不要跟丢了。 在城乡公路上行走了大概一个小时后,黑燕拐进了一片树林。 没法开车,秦钟便将汽车停在树林边上,徒步进去。 这是一片松树林,树木很密,走在上面软软的。应该是松针掉在地上,腐化成松软的肥料。 秦钟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拿出手机来,想看一下地图,却发现根本没信号。 就在这时,林中响起了诡异的笑声。 第134章 林中空地与枯井 秦钟跟着黑燕,追踪到城乡公路旁边的一片松树林。林中没信号,还传来诡异的笑声。 树与树之间的间隔很小,树冠与树冠几乎是挨着的。虽然夜空中半月高悬,却是一点都照不进林子。 整个林子里,黑漆漆的。 秦钟站在林子里,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 现在有两个选择,要么跟着黑燕继续追踪,要么循着这诡异的笑声,找到笑声来源。 因为这时不时传来的一声声飘渺的笑,让秦钟心中隐隐不安。 最终,秦钟还是决定继续追踪黑燕。如果笑声真的是什么鬼异发出的,秦钟相信她会主动来找自己。 秦钟跟着黑燕,一直往林子深处走去。 然而,没走多远,林中便出现了一片空地。 空地上的草都是乌黑色的,蔫头耷脑地趴在地上,看起来是被什么鬼异污染了。 秦钟控制黑燕先停下来,这个地方的气息让他感觉很不对劲。 黑燕悬停在秦钟面前,秦钟仔细观察着周围。 空地中间有一面断墙。原本一米多高,两米来宽的土墙,斜着坍塌了一半。 剩下还立着的部分,看起来勉强像个三角形。 坍塌的部分正好倒在土墙旁边的一口井旁,井口一半被盖住,一半露在外面。 空地过后,又是松树林。 如果这地方有诡异,自然而然想到的,肯定就是那口井了。 不过,目前寻找伊莎莉最重要。这口井的诡异,可以回头再来查看。 秦钟意念微动,控制着黑燕继续往前飞。 没想到,黑燕刚飞出去不远。就在飞到那口井附近时,突然消失了,就像一团黑烟被打散了一样。 秦钟手画符咒,又召唤出一只黑燕。飞到那口井附近时,依旧会被打散。 第三只召唤出来的黑燕,直接远远避开空地,选择从林子里绕过去。 然而,黑燕还是被一股力量打散了。 看来,那股力量并不是像秦钟刚开始猜测的那样,是在井的周圈存在,而更像是拉开一条长长的线,挡在前面,贯穿整片树林。 即使避开空地,避开井,也依然会被这条线挡住。 既然如此,就先解决这口井的问题了。 秦钟走到井边,蹲下身。 井沿是黑色的岩石。看起来是一大块岩石,中间掏空,架在井口上。黑岩周围不规则的地方,直接用土简单掩埋起来。 井口被倒下来的土墙压住一半,土墙裂口的缝隙里长满了杂草,翠绿翠绿的。 让秦钟觉得奇怪的是,井周围的空地上,所有的草都变成黑色的,趴倒在地上。 唯独井口周围倒下的土墙上,长出来的草依旧是绿的,看着很鲜嫩,丝毫没受影响。 秦钟将手电筒对准井里,发现井里很浅,也就一米多高。 底上堆着很多小土块,应该是墙倒下来的时候掉进去的。 秦钟将井口盖着的土墙移开,扔到一旁。随后跳下井,将井里掉落的碎土块清理出去。 井底的土又干又硬,应该是被填埋了很多年了。 秦钟用手电筒往井壁四周看了一圈。井壁上刻着四个像三叉戟一样的东西,被涂抹成了黑色。 井底干裂的缝隙里,秦钟看到有一点红色,像是啥东西只露个头,又像一滴干凝的血。 就在这时,那诡异的笑声又响起来了。似乎就在井周围,一直绕着井口旋转。 秦钟站起身,胸口以上露在井外。外面只有漆黑的夜,什么都看不到。 就在秦钟刚蹲下身时,一道人影从井口快速掠过。 秦钟连忙站起身,那人影又看不到了。 有什么东西,一直跟着秦钟的。 就在这时,手机的手电筒灭了。秦钟摁着开机键,发现手机好像直接关机了。 怎么摁,都开不了机!可是,明明还有一半多的电量呢。 就在秦钟想先爬出井外时,低头看到脚下有红色的亮光。 秦钟蹲下身,发现是刚才看到卡在缝隙里那个红色的东西。 将手伸进缝隙里,发现够不到。秦钟将缝隙两边的硬土块掰开,难掰的地方直接用手机撬。 几分钟后,秦钟终于将卡在缝隙里的东西用手指夹上来了。 原来是一个十字架,发着红色的,瘆人的光。 就在这时,头顶上传来男性低沉,深厚,略带沙哑的声音。 “吾服侍于天地正主,吾将代表天地正主。” “吾怜悯于卑微者,吾怜悯于苟活者。” “吾奉行主之所托,主之忠告,主之诅咒。” “诅咒于过去的,忠告于现在的,所托于将来的。” “主奉行的,吾等奉行的。主奖赏的,吾等奖赏的。主惩戒的,吾等惩戒的。” “吾等守望的主,终将回归的主。” “黑夜已半,愿你得到安息。” “愿你的灵魂与主同在。” “愿你得到安稳与满足。” “愿你的所有罪责都能被赦免。” “愿你找到真的自我。” 秦钟听着这话,很像牧师的祷告。再加之自己手里还握着一个十字架,就更像了。 那种隐隐不安的感觉,越加明显了。就在秦钟准备爬出坑,先找到这个牧师时,突然脚下一空。 接着,秦钟便快速往下坠落。刚才井底又干又硬的土,似乎瞬间不存在了一样。 周围一片漆黑,秦钟还在不停往下落。 结合刚才类似于牧师祷告的声音,再加上自己现在坠落的动作,秦钟猜测下面应该是地狱! 一直坠落了很久,都不停下来。 好几分钟了,还在往下落。时间久到,秦钟在坠落过程中考虑了好多问题。 如果秦钟的实体还在井底坚硬的土层上,现在坠落的只是灵魂,或者是幻象入境后,切身带来的一种身体与思维同时进行的全方位感官体验,那应该没多大问题。 只要停下来了,就没事了。 如果实体也在跟着一起坠落,那就有问题了。这么高的距离,下去直接摔成肉泥了。 就在秦钟想着要怎么结束这无止境的坠落时,耳边突然响起一声熟悉的喊声。 “所长。”这声音,听着是伊莎莉的。 第135章 别在井里待太久 秦钟手中握着一个发光的红色十字架,感觉自己在无休止地往下坠落。 就在这时,耳边传来伊莎莉喊“所长”的声音。 坠落猛地停了,秦钟也像猛地惊醒一样。 恢复意识后,秦钟才发现自己已经被完全掩埋了。窒息的感觉,也随之而来。 秦钟的眼睛没法睁开,双手也被土死死压着,动弹不得。他能想到最大的可能,就是被埋在废井中了。 如果井被填满了,那就意味着秦钟身上压着将近两米厚的土。双手难动分毫,更别说挖出去了。 秦钟想遍了自己会的所有技能,都没法将自己从这里弄出去。 而刚才听到的伊莎莉的呼唤声,到底是幻听,还是真实的,秦钟也无从分辨。 就在秦钟要失去意识时,突然感觉上方的土在动,像是有人在上面挖土。 几秒钟后,秦钟脸上的土被扒开了。借着打进井里的光,秦看到一只大鼠斜趴着。两只前脚搭在秦钟脸上,两只后脚在身后的土上。 是鼠灵赫耳。在这个时候,这个地方,看到赫耳,秦钟感觉太高兴了,同时也很意外。 井口还站着人,只是打进来的灯光太刺眼了,秦钟看不清上面的人。 “人有没有事?”这是陆竞延的声音。 “没事。”赫耳说完,继续开始挖土。 这井虽然是竖直直下的,但幸亏很浅,只有一米六七。再深点,挖的土都没法运出去。 不多会,身上的土没有多少了,秦钟撑开土,自己站起来了。 这才发现不止陆竞延来了,他怀里还抱着婴儿。岳北历也来了,一直在警惕地看着四周。 秦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被弄得这么狼狈。他从井里爬出来,手里还攥着那个发红光的十字架。 “你们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的?”秦钟拍拍身上的土。 “这小家伙救了你。”陆竞延逗着抱在怀里的孩子:“他一直大哭,还用手不停地指着院子外面。我们猜测可能是你出事了,所以就开着车出来了。” 秦钟听后,更加惊讶于这孩子的能力了。不仅能预测到自己会遇到危险,还能预测到他人。 “什么时候?”秦钟想确认小孩是不是真的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大概一个多小时前。”陆竞延回忆道:“一路上,都是他在指路。他的手指向哪个方向,我们就朝哪个方向走。从林子里进来时,刚好看到大量的土块飞涌进井里。” 秦钟一听,果然,他是提前预测到的。而且连时间,也算得十分准确。 “你们来的时候,有没有看到井边有什么人?”秦钟往四周看了一圈。 “没有。”陆竞延说着,摇摇头:“只看到土块在往井里飞。” “小岳呢?”秦钟转头问岳北历。 因为岳北历能看到鬼异,如果站在井边的不是人,那岳北历能看到,陆竞延是看不到的。 不料,岳北历也表示自己啥都没看到。 那就只有一种解释,一切都源于井里发红色光的十字架。 当秦钟将十字架从裂缝里夹出来的时候,就触动了早就设定好的咒法。 有点类似于自毁系统。凡是触碰十字架的,就要与十字架一起被掩埋在井中。 而林中诡异的笑声,也是为了吓走想要进入林子里的人。有东西不希望有人看到枯井,不希望有人拿走枯井里的十字架。 如果秦钟猜测得没错的话,能让黑燕被打散的那股横在林子里的力量,也与这红色的十字架有关。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秦钟随即召唤出一只黑燕。控制着黑燕,飞过枯井。 果然,黑燕安然无恙地飞过去了。 秦钟看着井周边,没有任何土被挖的痕迹。而且旁边倒塌下来的土墙,也跟刚来时一模一样。 那填埋在井中的土,是哪里来的? 而井边倒塌下来的土墙,土墙裂开的缝隙里长出来的绿草,也让秦钟疑惑。 如果空地上的草,都是因为井中发红光的十字架而黑枯的。那井边的草离十字架更近,为什么却长得好端端的。 秦钟有些不解,将疑问说给身旁的几人。 “答案肯定在土墙里。”赫耳毕竟看过很多书,反应很快。 秦钟蹲下身,将手中发光的十字架靠近坍塌的土墙。果然,十字架上的红光慢慢变暗淡了。 当秦钟将十字架完全贴在土墙上时,十字架上的红光完全消失了。 再拿起来,十字架又亮起红光。 果然,答案在土墙里面。 秦钟将发光的十字架装在身上,然后徒手砸开土墙。在一块一块的土疙瘩里寻找,到底是什么东西能让十字架的红光消失。 找了半天,里面什么都没有。 秦钟原本以为土里会藏着什么能压制十字架上诡异力量的东西呢,没想到啥也没有。 “有一种土,叫萨浮土,据传是高僧活着时净身入土,经历千年,修化成土。这种土混在任何器具里,都有很强的辟邪驱鬼功效。只需要一点点,都极具威力。” 这也是赫耳在书里看到的,是真是假就不知道了。 秦钟听后,抓了一把土,靠近发光的十字架,没有任何作用。 又抓了一把,还是没有作用。 就在这时,秦钟注意到被砸碎的土墙里,有一处的土呈现黑红色,与其它地方的土颜色都不同。 秦钟抓起一把黑红色的土,果然有效。发红光的十字架一靠近手里黑红色的土,立马就变得黯淡无光了。 “有没有带塑料袋,或者别的容器之类的?”秦钟问几人。 秦钟想把这土装回去,可几人都没带。 岳北历直接从衣服上撕下来一块布,递给秦钟:“用这个装!” 秦钟说了声谢谢,将土墙里黑红色的土全部包了起来。他要把这土带回去,打造个武器之类的,说不定很管用。 “所长,伊莎莉找得怎么样了?有线索吗?”岳北历还是在担心着伊莎莉,心里很着急。 秦钟告诉他,跟着黑燕追踪到枯井这里时,黑燕被一股力量打散了。 就在这时,林子中传来一个声音:“别找了,我在这里。” 说着,伊莎莉从林子里走出来。跟在伊莎莉身边的,还有两个年轻的女子。 第136章 兔头杖老头二访 正当岳北历询问秦钟,关于寻找伊莎莉的情况时,伊莎莉突然从林子里走出来了。身后,还跟着两个年轻的女子。 “你怎么回事?”岳北历有些气愤地质问道。 能看得出来,岳北历的担心是真的,气愤也是真的。 “以前的仇敌找上门,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伊莎莉故作轻松地笑着说道:“现在没事了,解决了,还救了两个跟我一同落难的姐妹。” “什么仇敌?为什么找你?跟杀夜白组织有没有关系?会不会威胁到我们黑燕庄园?”岳北历一连几个问题。 “不会牵扯到黑燕庄园。”伊莎莉看着岳北历,一改往日嘻嘻哈哈的模样,眼神冷峻又坚定:“也不关你什么事!” 岳北历一听这话就恼了:“房子都砸成那样了,还说不会牵扯到庄园?既然大家同在黑燕侦探所,就不该有所隐瞒。如果你觉得……” 岳北历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秦钟打断了。 “小岳。”秦钟能感觉到,伊莎莉是刻意避着,不愿意说的。 既然不愿意说,就没有强迫的必要。 至于给黑燕庄园带来麻烦这事,秦钟一个黑燕家族的成员,又大张旗鼓地开了一个黑燕侦探所。所有跟黑燕家族有仇的鬼异,都盯着黑燕庄园的。 说起给黑燕庄园带来麻烦,谁能比得过秦钟呢! 岳北历转头看了秦钟一眼。虽然心里还是有些气愤跟不服气,但没再开口。 “既然人找到了,那便是好事,先回家!”秦钟说这话时,看着伊莎莉,眼神很温和。 伊莎莉冲着秦钟笑笑,笑中带着一丝苦意,更多的却是不舍。 “所长,我得先把这两个姐妹送到安全的地方。”伊莎莉转头看了一眼身后两个满眼恐惧的女子:“我会在天亮前回家的。” 秦钟点点头:“做你自己的事情,注意安全就好。” 伊莎莉也冲着秦钟点点头,随后看了一眼陆竞延,赫耳,最后将目光落在岳北历身上。 在岳北历身上停留了许久,才转身对着身后的两个女子。 伊莎莉两只手分别抓着两个女子的胳膊,随后便消失了。 秦钟咬破左手手指,在右手手心里画了一个咒符。接着,对着右手念起了咒语。 咒语一停,十一只燕子先后从秦钟的手心处飞起,飞去林子各处。 秦钟总感觉这林子里还有诡异之处,只是暂时还不确定是什么。 这十一只燕子会在林子里潜藏,替秦钟监视着这片林子。一旦有什么诡异的动向,秦钟就能立刻察觉到。 小孩已经在陆竞延的怀里睡着了,睡得十分安心。 几人回到车上,开着车回到了庄园。 一到庄园,就看到那个穿着一身黑,头戴礼帽,打着黑伞,拄着黑拐的老头。 上次老头夜访,秦钟以为是因为下雨,他才打着伞的。 今夜并没有下雨,老头却依旧打着伞。看来,这黑伞也是老头的搭配之一。 老头就站在庄园的院子里,看着几人的车子开进院子。 经过老头身边时,秦钟并没有停车,而是径直开了过去。 岳北历也跟秦钟一样,直接将车开到车库。 随后,几人来到老头跟前。 “老先生第二次到访了,不如进屋坐坐,喝杯茶水?”秦钟谦逊有礼地说道。 老头笑着表示感谢:“谢谢秦所长的邀请。不过,我恐怕要拒绝秦所长的好意了。我只是来看看孩子是否安好,看一眼便走。” 秦钟转头看了一眼陆竞延怀中的孩子,睡得很熟。 “孩子很好。”秦钟说着,看向老头:“不过,我想多问几句,关于这孩子的身份,来历,还有为什么老先生能为了他,两番到访?” “他是个很特别的孩子,相信你们已经发现了。不是吗?”老头右手缓慢摩擦着拐杖上的兔子头:“至于原因,可能暂时不便告诉秦所长,还望见谅。” 秦钟见过拐杖上是龙头的,虎头的,甚至蛇头的,还从未见过兔子头的。 “不过,这孩子关系重大,还望秦所长一定要重视。”老头补充道。 “重视?你什么都不肯说,就将这孩子一股脑塞到我们手里,莫名其妙让我们保护。”一旁的岳北历听着老头的话,终于忍不住了,冲着老头吼道:“你当我们这里是的托儿所啊?” 岳北历自从被杀夜白组织强行改造成“神”后,就性情大变。 以前的岳北历爱笑,性情温和,连一句脏话都不说。 现在的岳北历性情暴躁,沉不住气,稍有火气就往外喷。 “不是现在。”老头面不改色,脸上依旧挂着慈笑,说话语气也是彬彬有礼。但他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让人打从心底里觉得发寒:“至于,当然不会。日后,我定送上丰厚的报酬。” 秦钟知道没法强迫老头说出实情,但他也得宣示自己的主场。 “我们会保护好这孩子的,但不是为了老先生你,更不是为了你的钱。而是为了当初拼上性命,将孩子交到我们手里的女子。”秦钟说话时语气不卑不亢:“当然,也为了这孩子。” 老头看着秦钟,笑了笑:“有秦所长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不过,想提醒秦所长的是,以后最好别带着孩子离开庄园。” 秦钟听后,冷声下了逐客令:“老先生慢走,我们就不送了。” 老头笑了,笑得有点尴尬。转身离开时,边走边说:“秦所长是个好人。不过要在这满是鬼异的世界里生存下去,光好人是不够的。” 说完,老头周身刮起了旋风。 突然,旋风又停了。 老头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了,转过身对秦钟说道:“对了,秦所长要是想有生意上门,最好把身上装得萨浮土放远一点。一般鬼异,可不敢靠近。” 说完,老头在旋风中消失了。 “真是个怪老头。”岳北历吐槽道。 回到房子,秦钟在冰箱里随便找了点吃的。准备吃完就去睡觉,太累了。 岳北历则去地下室,查看了被绑着的两人。 伊莎莉是在天亮之前回来的,回来时几人都已经睡了。她在几人的房间里都转了一遍,每个人都看了一眼。 随后,留下一封信,便离开了。 “我走了。这次,我是自己离开的,所以不用找我。 在黑燕家园的这些日子,我真的很开心,也希望各位都保重。 只能向各位保证,不管我是回到黑燕庄园,还是离开黑燕庄园,我伊莎莉永远不会干任何伤害黑燕庄园,伤害各位的事。 希望能后会有期!” 第137章 别觉得自己嘴硬 岳北历是第一个发现伊莎莉离开的。他就住在伊莎莉隔壁,一出房间就看到了伊莎莉留的纸条。 伊莎莉房间的门关着,纸条就贴在门上。 等所有人都起床后,岳北历将纸条拿给几人看。 秦钟坐在沙发上,看完纸条后,顺手放在茶几上。 “伊莎莉要走,要回来,有她自己的决定。” 其实,昨晚的时候,秦钟就已经看出来伊莎莉有要离开黑燕庄园的想法。 吃过饭后,秦钟去地下室,准备审问那两个拦路抢孩子的悍匪。 “要我一块吗?”岳北历见识过那两人的脏言脏语。非得下狠手教训,两人才能老实点。 “不用,我一个人搞得定。”秦钟说着,喝完杯子里的最后一口茶,便转身去了地下室。 秦钟刚一打开地下室的门,地下室中的两人便破口大骂了起来。 秦钟也不急,也不恼,搬了一把椅子,坐在二人面前。看着被绑在铁椅上,满脸怒火的二人,很淡定地笑笑。 “先说说,叫什么名字!”秦钟翘着二郎腿,活动了一下脖子。 “名字?你妈的?”寸头,穿着一身皮衣,戴着两个大耳环的女子挑衅地看着秦钟:“你不知道你妈的名字?” 秦钟也没恼,语气依旧很平缓:“我妈叫燕柠柠,是黑燕家族的成员。我问的是你的名字?” “我也叫燕柠柠。”女子说完,哈哈大笑了起来,笑得很大声。 跟女子绑在一块,戴着三个鼻环的光头男,也跟着高声大笑起来。 “巧了。”带着鼻环的光头男笑着喊道:“我他娘的也叫燕柠柠这个烂名字!” 说完,两人又是止不住的放着大笑。 秦钟嘴角依然挂着笑,可眼神却变得凶狠起来,甚至有了杀意。 “你们有叫任何名字的权利。”秦钟看着两人,慢慢站起身:“但你们的态度,让我很不满意。” 两人看着秦钟的眼神,露出了一丝怯意。不过,嘴上依然很嚣张。 “嗨,我们好歹跟你妈同名。”光头男作死地继续喊道:“你不得表示尊重,给我们磕个头,喊声娘之类的。” 说完,两个人又哈哈大笑了起来。 “我怕你们承受不起。”秦钟说出来的话,语气依旧很缓和。不过,说话时牙齿都快咬断了。 说着,秦钟已经站在两人身边了。 看着秦钟站在自己身边,两人心里还是有些犯怵。挑衅的笑声,也变得有些不自然了。 秦钟伸出左手,左手瞬间被黑色的火焰包裹。 “这是惩戒之火,黑燕家族独有的。”秦钟将手中的火焰举到两人面前,依旧是那种漫不经心的语气:“犯下杀罪越多,罪孽越深重的人,就越是惧怕这火。” 两人看着秦钟手中的惩戒之火,脸色已经煞白。不过,嘴硬让他们求饶的话卡在了喉咙里,没有说出来。 黑燕家族的惩戒之火,鬼异圈里无人不知。 不过,“有幸”尝试过的不多。 “你们也知道,黑燕家族有一半神的血统。所以,这惩戒之火也带着神的怒意。”秦钟拍了拍光头男的肩膀,吓得光头男肩膀一缩:“这火烧不死你们。但所带来的折磨与痛苦,估计能让你们下辈子都忘不了。” 秦钟说着,用带火的手拍了拍两人的肩膀。黑色的火焰,瞬间将两人吞没。 撕心裂肺的惨叫声,瞬间在地下室响起。 被绑在铁椅上的两人,丝毫没有了刚才的嚣张气焰,只顾着嘶吼了。 痛苦让他们面目狰狞,身体不停地扭曲挣扎。而他们被绑在完全固定的铁椅上,连动都没法动,只能一动不动地忍受着折磨。 “求你了,快停下来……” “快停下来……” “我们说,我们说……” “快停下来,快停下来……” “求你了……” 对于他们的求饶声,秦钟充耳不闻。反而淡定地朝门口走去,他要去煮壶茶喝。 “快回来,别走。求你了,快回来……”女子哭着求秦钟。 秦钟没有理会。要让他们完全屈服,就得一次让他们害怕个够,害怕到想起来都心有余悸,以后都不敢反抗。 秦钟不喜欢反反复复,喜欢一次到位。 地下室是完全隔音的。当秦钟拉开地下室的门时,惨叫声便传到了客厅。 坐在沙发上的陆竞延眼中露出了一丝惊愕,因为很少见秦钟这么折磨人的。 而躺在沙发上打游戏的岳北历,转头对着秦钟露出了欣赏的笑。 被陆竞延抱着,站在陆竞延腿上的孩子,听到惨叫声,也“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这小家伙,已经勉强能站起来了。 秦钟把地下室的门关起来,这声音听的人心烦。 也不急,慢慢悠悠地烧水泡茶。 期间,秦钟还跟岳北历打了几把游戏。因为平常很少打游戏,所以技术也不咋地,老被岳北历吐槽。 两个多小时后,秦钟喝也喝饱了,玩也玩爽了,休息也休息好了,这才决定去地下室。 再次打开地下室的门,声音明显变小了,嗓子哑到几乎要发不出声音了。 秦钟灭了两人身上的火焰,然后坐回自己的椅子,依旧漫不经心地问两人:“现在决定说了?还是想试试别的玩法?” “说,我们说。”光头男用极度沙哑的嗓音说道。 一旁的寸头女也点点头,满脸的泪水。 经过两人破嗓子一番讲述,秦钟也听明白了。 这两人是兄妹,男的叫蓝虎,女的叫蓝豹,是一对阴阳猎人。只要给他们钱,他们什么都敢干。 因为两人从小就有阴阳眼,再加上学了一些驱鬼降魔的招数,在鬼异圈里也算是有了一点名气。 雇佣他们兄妹俩的,是一个长相酷似外国人的男子。穿着黑色的修士服,胸前挂着一个银色的十字架。 一手拿着一串念珠,一手抱着一本很厚的书。 那外国男子答应蓝虎蓝豹两兄妹,若能抢来孩子,给他们每人二十万。 蓝虎蓝豹一直蹲守在黑燕庄园外面,等待时机。 那天,看到秦钟跟陆竞延开车带着孩子出去了,两人便等在他们回家的必经之路。等着汽车经过时,拦截车辆,抢夺孩子。 为此,他们还特意选了一处道路最窄的地方。道路一边是林子,另一边是水渠。自以为地势对他们很有利,这一单无论如何能拿下。 没想到,轻松翻车。 秦钟听着两人对雇主的衣着描述,听起来很像神父或者牧师。 而在林中空地的枯井中,秦钟被埋时,也听到了类似于神父的祷告。 而且,还在枯井里有一个发着红光的十字架。 很有可能,雇佣蓝虎蓝豹两兄妹的,跟在枯井中设咒法,活埋了秦钟的是同一个人。 第138章 又来不速之客 审讯完后,秦钟解开了捆绑蓝虎蓝豹两兄妹的绳子。给了他们一定的自由,但还是将他们关在了地下室里。 从地下室出来,陆竞延在给孩子喂奶粉喝,岳北历还在躺着打游戏。 陆竞延现在真的拿自己当全职奶爸了。啥事都不关心,所有心思都在孩子身上。 “你看一下这个新闻。”陆竞延将自己的手机递给秦钟。 秦钟拿起手机,打开一看,是当地新闻,弗昀市的。 有媒体报道,一男子称自己夜间走路,亲眼看见一个女子,在路上走着走着就消失了。不是一下子消失,而是从头到脚逐渐消失的。 警方证实,确实接到了此类报警。而且是短短三天里,就接到了四起这样的报警。 具体情况,警方还在调查中。希望大家不要传谣,以免引起大众恐慌。 秦钟翻看评论区,有人说自己两个月前,有一次加完班回家,也看到过。 当时夜里十一点,那女子走在自己前面,走得很艰难。自己原本没太注意,边走边玩手机呢。 结果前面的女子突然跌倒了,他这才发现女子两条腿消失了。 等他跑到女子身边时,女子已经完全消失了,只剩下一身衣服,两只鞋子。 他以为是遇到鬼了,便转身返回到主街,打了一辆车回去。 秦钟放下手机。看来,两个月前就已经发生过类似的事情了。 只是什么原因?是有人在故意迫害这些女子?还是某种变态的仪式? 就在这时,秦钟看到客厅窗户外的窗台上,站着一只黑色的燕子。 黑燕见秦钟在看它,“叽叽叽”地叫了起来。 秦钟打开窗户,一伸手,那燕子便飞到他手上。 停在秦钟手上有两分钟,随后便消失了。 秦钟转身走到沙发旁,告诉陆竞延自己要出去一趟。 陆竞延点点头,冲着打游戏的岳北历说了声:“小岳,你跟所长一块出去。” 秦钟点点头,这次他没有拒绝。 刚才飞回来的黑燕,是一直监视在松木林中的。黑燕告诉秦钟,那神父回到林中,站在枯井边好久。 秦钟有预感,这神父不好对付。 如果能将神父拿下,就能知道孩子的来历,也就能知道送孩子来的女子到底发生了什么。 岳北历放下手机:“我去开车。” “如果有危险,你们就钻进赫耳的鼠道中。”陆竞延失去了犬灵的能力,秦钟总是有些不太放心。 赫耳在来到黑燕庄园的第二天,就在地下挖了鼠洞,一直通向庄园外面的。 情况危急时,赫耳可以将几人变小,从鼠洞里逃到庄园外面。 安排好一切后,岳北历开着车,带着秦钟出了庄园。 刚开出庄园没多久,秦钟突然听到了婴儿的哭声。 “小岳,你听到了没有?”秦钟转头看着岳北历。 岳北历点点头:“听到了,小孩在哭。” 小孩哭了,就说明他预感到了危险。 “所长,怎么办,要调头吗?”岳北历转头问秦钟。 “调头回去。”在秦钟心中,黑燕侦探所的所有成员,才是最重要的。 幸亏没走多远,岳北历很快将车开回庄园。 看到两人又开车回来了,陆竞延抱着孩子出来,奇怪地问道:“你们怎么又回来了?” “刚才孩子有没有哭?”秦钟问陆竞延。 “没有啊,怎么了?”陆竞延突然想到:“是不是你们又听到他哭了?” 秦钟点点头:“应该是又预测到了危险,在提前警告我们呢。” 岳北历去停车了,秦钟进了房子。 “赫耳呢?”秦钟一整天都没见赫耳了。 “应给在房间里看书呢!”陆竞延看秦钟显得有些紧张。 “你抱着孩子,去找赫耳。如果外面情况不对,你就跟赫耳一起进鼠道离开。不管是谁,这孩子不能交给他。”秦钟确实有点紧张,因为他怕来的,会是那个神父。 秦钟记得在枯井里,听他念那些祷告词时的感觉。那是打心底的一种,像滋长在身体里的恐惧。 就像小的时候,自己在学校里犯了错。老师打电话告诉了家长,路上一直担心回家会被父亲揍。 陆竞延点点头,随后便去了二楼找赫耳。他知道如今没有犬灵的能力,保护好自己,更保护好孩子,就是对秦钟跟岳北历最大的帮助。 秦钟在一楼,将松树林中拿来的那包萨浮土,也装在身上,以防万一。 岳北历在楼顶。他的技能,远距离攻击更具优势。 二十多分钟后,果然,有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了黑燕庄园门口。 车灯开着,亮光打在院子的草坪上。 秦钟站在客厅的窗户边,盯着院门外的黑色轿车。 汽车接连的喇叭声,在寂静的夜里突兀地响起,一声连着一声,不停地催促着。 二楼的小孩又哭了起来。哭声很响,很激烈,秦钟从未听他这般哭过。 黑车似乎在等着秦钟去开院门,又传来几声鸣笛。 秦钟不禁怀疑,难道他们是单纯的人类?开着车,又没法自己打开院门。 院门上只是很普通的锁子。一般有点特殊能力的,就算没有钥匙,也能轻易打开锁。 在门外汽车一遍一遍鸣笛催促下,秦钟走出门,站在门口。 接着,伸出手,一只黑燕出现在秦钟手中。 黑燕径直朝着院门的方向飞去。在撞向门锁的那一刻,化作一团黑色的烟雾。 门锁“咔嚓”一声,打开了。 汽车缓缓往前开的过程中,车头慢慢顶开院门。 车子一直行驶到楼门口,才停下来。 从车上下来一个女子,看着三十一二的样子,打扮得很妖艳。 穿着一身红色的貂皮短袄,红色的超短皮裤,十厘米高的红色高跟鞋。 女子看向秦钟的眼神,也是妩媚勾人。 秦钟看到副驾驶座还坐着一个人,并没有下车。不过由于贴了车膜,看不清样子,只能分辨出应给是个男的。 “深夜闯入我黑燕庄园,是有何事?”秦钟双手插在裤兜里,看着女子,冷冷地问道。 “我来接孩子。”女子站着时,身体能拐三个弯:“我是他的母亲。” 第139章 别在我的地盘撒野 车上下来的女子张口就说自己是孩子母亲,要带走孩子。 秦钟依旧双手插兜,站在门口没动。 “车上的人为什么不下来呢?”秦钟看着坐在副驾驶座的男子:“不进屋来喝杯茶,坐着聊聊吗?” 女子转头往车上男子处看了一眼,笑着说道:“他今天不方便。” 秦钟也冷笑以回:“巧了,我今天刚好也不方便了。两位暂回,改日再来。” 说完,秦钟转身进屋,“哐”的一声将门关上。徒留屋外的女子,傻眼地瞪大双眼。 女子脸上的假笑消失了,用阴狠毒辣的眼神看着被关上的门。 就在这时,一道闪电横空劈下,打在副驾驶座旁边的地上,离车不到一米。 坐在驾驶座的男子稳稳的,眼睛都没眨一下。 又一道闪电,打在车头前的地上,几乎贴着车头。 然而,车上的男子还是稳坐如泰山。 站在车旁的女子却是忍不住了。不仅被拒之门外不说,如今还被不停挑衅。 女子两手叉腰,在车前走来走去,怒气冲冲地一直盯着门口。 就在这时,二楼的婴儿号啕大哭起来。哭声很响,连门外的女子都听到了。 女子再也忍不住了,跑到门口处,“咣咣咣”用拳头砸门。 秦钟打开门,就站在门口,也没有要请女子进去的意思。 “你什么意思?知不知道这样关门很没礼貌?”女子气冲冲地对着秦钟叫骂道。 秦钟又往院子里的黑车看了一眼:“车开到人家院子里,却不下车,也很没礼貌。” 其实,秦钟纠结的并不是有没有礼貌的问题,而是想看看副驾驶座上的男子真面目。 “你是蠢吗?”女子指着秦钟的鼻子怒骂道:“他要是下车了,你们还有活路吗?” 秦钟被女子一句话整懵了,副驾的男子这么厉害吗?女子不让他下车,是在保护黑燕庄园的人? “你不想想,一个犬灵,一个鼠灵,一个伪神,一个畸形体,你们怎么跟代表光明的正主对抗?”女子显得有些苦口婆心。 等等,秦钟又回味了一遍女子的话。难道畸形体指得是自己?畸形体? 而且依女子所言,副驾驶座的男子是代表光明的正主了? 秦钟倒真想看看,这代表光明的正主到底长啥模样! “你们莫名其妙来,就要带走孩子?张口就说,自己是孩子母亲?”秦钟不管女子是在好心提醒,还是故意吓唬:“你们走,孩子不可能交给你们。” 女子转头,往黑车副驾驶座看了一眼。 下一秒钟,秦钟就看到车上的男子,缓缓举起一个银色的十字架。 看不见男子,看不见车里的任何东西,只能看见举着的十字架,而且显得异常光亮。 就在这时,楼上传来陆竞延痛苦的叫声。 秦钟一下子紧张起来了。看来女子说得没错,车上的男子的确很厉害。 来不及多想,秦钟将门关上,连忙跑上二楼。 只见陆竞延倒在地上,手捂着胸口,不停地抽搐。口里已经在吐着白沫,眼睛也开始翻白。 一旁的孩子大哭不止。赫耳一边哄着孩子,一边蹲在地上查看陆竞延的状况。 秦钟知道,没有别的办法,唯有让车上的男子停下来。 没做任何思考,秦钟跑到楼顶。 一推开楼顶铁门的那一刻,秦钟就脱口喊出:“小岳,现在。” 岳北历收到指示,数道闪电横空劈下,一齐劈向院子里的黑车。 就在闪电击中黑车的那一刻,车顶升起一个巨大的,银色的十字架,像是完全由某种发光的气体组成。 岳北历击在车上的闪电,没有任何作用,没对车上的男子造成任何伤害。 然而,站在一旁的秦钟,嘴角却露出了一丝笑,他等得就是这一刻。 院子的防御系统被触发了。这是秦钟在大舅燕铭留下的那本书中学到的,也是二舅最擅长的防御。 秦钟照着书中的指导,在黑燕庄园以及周边,总共设立了一个整体,三个大区域,以及一百七十二个分区域的防御。 其中,整个院子是一个大的防御区域。 黑燕家族的防御系统,必须在感知到侵犯力量,才会被触发。 秦钟不知道车上的男子对陆竞延做了什么,明明看着是攻击了他,但却没有触发防御系统。 而秦钟让岳北历攻击车子,就是为了逼迫车上的男子出手还击。只要他一还击,防御系统就被触发了。 车上的男子果然还击了,秦钟也感知到了防御系统被触发了。 现在,只要他们在院子这个区域里,做出的任何攻击都是无效的。除非他们能彻底打破防御系统,让整个黑燕庄园的防御陷入瘫痪。 就算他们换到别的区域,比如进房子里,都没有用的。所有的分区域防御,都在整体防御系统中的。 触发一个分区域防御系统,其它分防御系统都能感知到。所以,不管进入哪个分防御系统,都会自动触发。 现在,他们只有两个选择。要么让秦钟的整个防御系统都瘫痪,要么就开车离开。 但黑燕家族的防御系统,可不是那么轻易就能搞瘫痪的。 而且,秦钟也没打算让他们离开。在自己的地盘,还能让敌人撒野了! 在这之前,秦钟得先去看一下陆竞延,确认他有没有事。 秦钟跑到二楼赫耳的房子,看到陆竞延坐在沙发上。面色惨白,看着状态有些不好。 赫耳给陆竞延递了纸巾,倒了一杯水。 “现在感觉怎么样?”秦钟走过去,蹲在陆竞延身边。 “没事。”陆竞延转过头,强撑着笑了笑:“缓一缓就好了。” 秦钟点点头,叮嘱赫耳帮忙照顾一下陆竞延。 随后,秦钟下到一楼,拉开门,一眼就看到院子里叉着腰,气急败坏的女子。 就在这时,副驾驶的车门被打开了。一个男子推开车门,缓缓走下车。 秦钟终于看到了男子的真面目。黄发,白皮肤,三十岁左右。中等身材,一副欧美人的模样。 穿着一身黑色的修士服,胸前戴着一个银色的十字架。 手中拿着一串珠子,眼神冷峻,犀利。 第140章 圣瓦末西教教徒 院子里的防御系统被触发后,车上的男子才愿意下车。秦钟看着他的着装,真的很像外国的神父。 “这就是自称光明正主的人啊!”秦钟双手抱在胸前,用一种略带审视的目光看着站在车旁的男子。 “我是凯里雷德,并非光明正主,而是服侍于天地正主的人。”凯里雷德一手提着一串珠子,一手握着胸前的银色十字架。 秦钟想起了井里时听到的那句话“吾服侍于天地正主,吾将代表天地正主。” “所以,你此次来,是受你主的所托?还是忠告?还是诅咒?”秦钟言语间有点质问的意思。 凯里雷德轻笑一声:“吾确受主之所托,也为你带来了忠告。若你不听,只能受到神的诅咒。” 秦钟不以为然:“倒是很想见识见识。” 之所以秦钟说话会这么强硬,是因为在黑燕庄园的防御系统里,敌方的任何攻击都是无效的。 但是,秦钟攻击防御系统里的敌方,不仅是有效的,而且力量还会加强。 “进来喝杯茶?”秦钟看着两人:“还是先打一架?” 凯里雷德也感觉到了黑燕家族的防御系统,知道自己的攻击会被无效。所以,才从车上下来,想以谈判的方式和平解决这件事。 “我觉得喝茶是个好主意。”凯里雷德说着,向屋子走去,女子跟在后面:“这是我的助理,莱利。” 莱利对着秦钟,妩媚一笑。 秦钟只是点点头,让两人先进。 来到客厅,秦钟烧水给两人泡茶。之所以这么客气,是因为凯里雷德实力了得。 如果他身后有个团体或者组织,会是很可怕的。 在黑燕庄园里,秦钟胜在庄园早就建设起来的防御系统。如果在外面碰到,自己跟岳北历联手都可能会输给凯里雷德。 “你们是什么组织?还是团体?”秦钟边给两人倒茶,边问道。 凯里雷德端起茶杯,轻抿一口,随后又放下茶杯:“我们今天来,只是想以和平的方式带走孩子。我们没必要谈什么组织还是团体之类的。” 秦钟听出凯里雷德不想说,实在不悦。什么都不肯说,就想带走孩子? 凯里雷德嘴里说着和平的方式,却表现得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是给谁看呢! “他们是圣瓦末西教的。”就在这时,鼠灵赫耳从楼上下来:“西方的一个民间小众教。打着天地正主的名义,背地里却干着极其恶毒的事情。” 凯里雷德听到赫耳的话,脸色瞬间变得特别不好。 赫耳没有理会,继续说道:“圣瓦末西教的很多祀法,都是以活人为祭,包括小孩,甚至刚出生的婴儿。” 莱利站起身,想要阻止赫耳继续说下去,却被凯里雷德一把拽住了。 见没人阻止,赫耳便继续说下去了:“最残忍的一次,他们在祭坛上,活活割开一个即将临盆孕妇的肚子,将腹中的婴儿取出后,扔进祭火中。最后,婴儿跟孕妇双双死亡。” 秦钟听着赫耳的话,看向沙发上坐着的两人时,眼神越来越不好了。 “而那孕妇,还是他们教会的信徒。”赫耳继续说道:“也是因为这件事被曝光出来,西方涌现出大量反对圣瓦末西教的人。教会成员被反对者屠杀,活下来的不得不隐藏身份。还有一部分,逃窜到了东方。” 赫耳读过一本书,专门介绍圣瓦末西教的。 圣瓦末西教的十字架越亮,就说明他们干过越黑暗的事。因为越是黑暗的地方,光就显得越亮。 凯里雷德听完赫耳的话,抬头看着秦钟:“我承认,我是圣瓦末西教的教徒。我也承认以前的圣瓦末西教,确实有过很多的至暗时刻。现在,有些教徒依然遵从着以前的教义,干着很黑暗的事。但我没有?我只追寻光明,追寻正主,从未害过人。” 秦钟看着凯里雷德,听着他的话,没有反驳,也没有相信。 “我只想知道那孩子的身份。”秦钟靠着电视机旁的柜子站着:“他是哪里来的?为什么你想带走他?” 凯里雷德也站起身,走到窗户旁边,看着窗外的夜色:“我从十二岁加入圣瓦末西教,近二十年里一直在寻找正主。” 说着,凯里雷德转身看向秦钟:“我相信他就是我要找的正主。我听到了神的忠告,我预测到了,我要服侍的人就是他。” “所以,你也不知道那是谁的孩子?”秦钟问。 凯里雷德摇摇头:“我相信他不属于任何人,又属于我们每一个人。他是神子,是光明的正主。” 秦钟听着,只觉得这人魔怔了!当信念变成了执念,真的能让一个人疯魔掉! 秦钟对凯里雷德跟莱利下了逐客令,并明确表示孩子不会交给他们。 莱利还想争取,被凯里雷德阻止了。 “不是今天。”凯里雷德倒是很识相,对莱利说道:“不是今天。” 说完,两人便离开了。 秦钟目送着他们开车出了院门,消失在视野尽头。 “就这么让他们离开了?”岳北历走到秦钟身边。 秦钟点点头。黑燕家族在鬼异圈,树敌太多了。 而秦钟大张旗鼓地在黑燕庄园,开了一个黑燕侦探所,更是将所有黑燕家族仇者的目光,都聚集到了这里。 只要有鬼异在黑燕庄园撕开一个口子,所有与黑燕家族有仇的都会一拥而上,将黑燕庄园撕个粉碎。 所以,秦钟不能给自己树下圣瓦末西教这个敌。至少现在不能。 岳北历听后,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回到房子,秦钟去地下室一趟。想与蓝虎蓝豹签订一份血契,然后放他们离开。 拉开地下室的门,秦钟并没有看到蓝虎蓝豹两兄妹。地下室没有任何格挡,所以一眼便能看全。 难道两人逃走了? 不应该啊!地下室是完全封闭的,要逃走只能从门里出去。 而地下室门上的金银铜三把大锁,锁得好好的。 就在这时,秦钟注意到了地上的衣服。 这是消失的两个女子所穿的衣服,秦钟本来装在塑料袋里,放在角落里的。 可现在,两身衣服都在地下室中间处,并没有装在塑料袋里。而且像是搭配好了一样,上衣,裤子,鞋子放在一块。 一种不好的感觉,涌上心头。秦钟走过去,翻开地上的衣服。 一身衣服里,有三个鼻环。 另一身衣服里,两个巨大的耳环。 秦钟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蓝虎蓝豹两兄妹穿上了这衣服,然后跟女子一样消失了。 第141章 消失的蓝虎蓝豹 秦钟在地下室里,翻看着两个消失的女子穿过的衣服。蓝虎蓝豹两兄妹似乎就是穿了这衣服,也消失了。 蓝豹还能理解,毕竟是女子。可蓝虎那么大的体格,是怎么穿上女子这么娇小的衣服的?为什么两人突然要穿放在塑料袋里的女子衣服? 还有一个很不合理的地方。如果蓝虎蓝豹是换上了两个女子的衣服,那他们换下来自己的衣服呢? 就算他们只是将女子的衣服套在外面,可人消失的时候,衣服也会留下。就跟女子留下的衣服,还有蓝虎蓝豹留下的耳环鼻环一样。 可如果蓝虎蓝豹真的是逃走了,那他们为什么要将两套衣服从塑料袋里拿出来,还放在地下室中间。 为什么要留下自己的耳环跟鼻环,放在女子的衣服里? 是为了掩人耳目吗?给秦钟的思维制造混乱,误导秦钟的判断? 秦钟咬破右手食指,在左手手心画下咒符。对着左手的咒符轻念咒语。 随后,一只黑色的燕子停在秦钟手中。 “找到他们。”秦钟下了命令,使用黑燕追踪,寻找蓝虎蓝豹的踪迹。 没想到,黑燕在地下室飞了一圈后,最后还是停在了地上的女子衣服上。 果然,蓝虎跟蓝豹就是穿上了女子的衣服,从衣服里消失了。 秦钟看着放在地上的衣服,觉得蓝虎蓝豹没有主动穿上这衣服的理由。而且,这衣服也不是他们的风格。 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有一股力量强迫他们穿上女子的衣服。连蓝虎那么高壮的体格,都被迫塞进女子娇小的衣服里了。 关键的问题是,这股力量是哪里来的?会是隐藏在衣服里的吗? 可蓝虎蓝豹之前就被关在地下室里,而衣服那时候也放在地下室里。为什么之前没有,偏偏现在? 秦钟将女子的衣服整个翻过来,仔细查看衣服上任何可疑之处。 之前检查的太粗略了。当秦钟将衣服翻过来后,发现两个裤子里面的裤腰处,都有一个红色的十字架印记。 秦钟坐在地上,看着印在衣服上的红色十字架。 难道蓝虎蓝豹的消失,以及两个女子的消失,都与圣瓦末西教有关?与凯里雷德有关? 在凯里雷德来之前,蓝虎蓝豹被好好地关在地下室。 凯里雷德来后,他们被强行穿上两女子的衣服,然后就消失了。 有可能是凯里雷德的影响,也有可能是受凯里雷德所戴的银色十字架的影响。 毕竟一看到十字架,就能想到凯里雷德,想到圣瓦末西教。 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受秦钟的影响。因为秦钟的身上,就装着一个红色的十字架。 秦钟是在从枯井回来,才审问的蓝虎蓝豹。审问两人的时候,秦钟身上装着那个红色的十字架。 在审问结束后,秦钟便解开了绑住他们的绳子。在那之后,再没人进过地下室。 如果蓝虎蓝豹在凯里雷德来之前,就消失了,那肯定就跟秦钟身上装的发着红光的十字架有关。 秦钟突然想到,如果消失的女子跟他自己一样,也是因为某种原因,进到林子中。又阴差阳错之下,捡到了发光的红色十字架呢? 想到这里,秦钟跑上楼,找到了去松树林那天穿的裤子。 翻开一看,裤腰里面果然有红色的十字痕迹。只是非常淡,如果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颜色淡,是因为秦钟没死? 秦钟上二楼,找到鼠灵赫耳。赫耳正坐在书桌前,埋头看书呢。 “有时间没,跟我出去一趟?”秦钟站在赫耳房间门口,看着赫耳。 “没问题。”赫耳说着将笔放下,合上书。摘下眼镜,站起身,跟着秦钟出来了。 来到一楼,秦钟对着躺在沙发上打游戏的岳北历说道:“我跟赫耳出去一趟,你在庄园里多留意着。” “要不要我跟着一块?”岳北历翻身坐起来,放下手机。 “不用了。”秦钟看了一下手机电量:“陆竞延呢?” “孩子睡着了,抱楼上去了。”岳北历说完,继续打游戏了。 秦钟在杂物室里拿了一个铁锹。眼见天也亮了,便没有拿备用的灯。 将铁锹放在汽车后备箱,开车到院子里,接上赫耳后,秦钟开车去松树林那口差点埋了自己的枯井。 路上,赫耳提醒秦钟:“圣瓦末西教的教徒都非常阴险毒辣,而且特别记仇。在跟凯里雷德接触时,一定要非常小心。” 秦钟一边开着车,一边思考着与凯里雷德交谈时,他的反应:“有没有可能,凯里雷德是个例外?” 秦钟记得当凯里雷德说,那孩子是他想服侍的正主时,眼里看着挺真诚的。 赫耳不想说得太直接,尽可能委婉地说道:“圣瓦末西教基本上不存在了。仅剩的不多教徒,也都十分零散地分布在世界各处。凯里雷德现在怎么样,我也不能十分肯定地下判断。但放在十年之前,圣瓦末西教没有一个良善的。而凯里雷德,入教已经二十年了。” 秦钟知道,赫耳的话之所以留有余地,是不想直接驳斥秦钟的话。但他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凯里雷德绝非良善。 来到松树林时,天已经大亮。秦钟将车停在树林旁边,从后备箱里拿出铁锹,锁了车,跟赫耳走路进林子。 来到林中空地,秦钟看到空地中的草依旧是黑色的,也都趴在地上。 “赫耳,你帮我检查一下,这空地里有没有别的井?”秦钟将铁锹先放在地上。 其实,秦钟也可以自己挖的。但空地实在太大了,而且秦钟要找的话,就得挨着一点一点往过挖,工作量太大。 最重要的是,不知道其它井被埋了多深,也不知道要挖多深。 有鼠灵的技能,找起来更快更准确。 “原来是叫我来钻地洞的。”赫耳笑着说道。 随后,变身成鼠形,钻入地中,开始在空地里到处穿梭。 秦钟只看到一道道拱起的地,像一道道虚线一样,横七竖八地延伸开。 时不时的,赫耳会钻出地面,露个头。 十分钟后,赫耳来到秦钟面前:“空地里总共有三十七口井。所有有井的地方,我都做了标记。” 果然如秦钟所料,空地里还有别的井。只是让秦钟没想到的是,竟然有这么多,三十七口。 第142章 攥着十字架的女尸 秦钟猜到林中可能有其它的井,但没想到有三十七口那么多。 让赫耳先坐在旁边休息,秦钟拿起地上的铁锹,开始从最近的一口井挖。 半个多小时后,秦钟从井中挖出一具女尸。女尸的手中攥着一个红色的十字架。 与秦钟捡到的十字架样子,大小一模一样。只是女尸手中的十字架暗淡,不再发光。而秦钟装在身上的红色十字架,现在拿出来,都还会发光。 看尸体的腐败程度,应该不超过一年。 女尸也是平躺着的,跟秦钟被埋时一样。 井的深度,也跟秦钟那天掉下去的井差不多。 闻着尸体散发出来的恶臭味,秦钟都快要吐了。他将铁锹扔上去,随后自己也从井里爬上去了。 赫耳蹲在井口,看着井中的尸体,面色有些发白。 “是不是之前没见过尸体?”秦钟一边拍着身上的土,一边跟赫耳讲述自己当警察那会的事。 “当警察那些年,尸体见得多了。刚死得,死了几个月的,几年的。看多了就没感觉了,只是这味道太难闻了。” 秦钟正说着,发现赫耳的神情有些不太对,连忙停口了。 “怎么了?”秦钟蹲下身,才发现赫耳眼眶里蓄满了泪水。 “我见过尸体。”赫耳偷偷用袖子擦了眼泪,才转过头看向秦钟。 秦钟没有问赫耳,他见过的尸体是谁的。看赫耳那么难过的样子,一定是很亲的人。 “七岁的时候,我爸妈被犬灵抓走,当作犬灵家族狩猎比赛的猎物。等我找到他们的时候,他们已经腐烂得不成样子了。”赫耳想起看到父母时的场景,全身腐烂,内脏裸露在外面,爬满了蛆虫,苍蝇。 赫耳看到井中女子腐烂的尸体,跟自己父母当时腐烂的样子太像了。 秦钟今天叫赫耳过来,只是因为他是鼠灵,在地下活动很快。却没想到挖出的尸体,竟然勾起了赫耳如此痛苦的回忆。 早知道这样,秦钟就一个人过来,慢慢挖,慢慢找了。 赫耳看到秦钟满脸愧疚,连忙强颜欢笑道:“没事,都过去二十多年了。” 秦钟看着赫耳硬挤出笑容的样子,怎么可能没事。那是自己的父母,过多少年都忘不了。 才挖了一个,还有三十多个井呢,估计今天一天都挖不完。 秦钟让赫耳先回车上去,暂时这边也不需要他做事。万一待会一个一个井里挖出来的,都是尸体,赫耳看着也难受。 “我也可以帮你挖井的。”赫耳说道。 秦钟没让,还是坚持让赫耳去车上休息。就赫耳那小身材,拿起铁锹都费劲,还挖井。 到中午的时候,秦钟已经挖了十一口井了。 每口井里,都有一具女尸。而且每个尸体手里,也都攥着一个红色的十字架。 唯一不同的是,尸体的腐烂程度。 看起来,有被埋在井里几个月的,也有一两年的。 秦钟奇怪的是,为什么挖出来的都是女尸? 如果真的是误入松树林,然后好奇心驱使下来到井边。又意外看到井里的红色发光十字架,没忍住下去捡了。触发井里的阵法,导致被活埋在井中。 那按理来说,男女都有可能。怎么挖出来的,清一色女尸呢? 而且,秦钟记得在刚进入林子时,就听到林子里有诡异的笑声。 如果是女生听到林中有那般诡异笑声,肯定不敢进去林子。 除非,在井中设下阵法的人,是通过某种方法特意诱导女性进去的。他的目标,只有女子。 秦钟之所以误入井中,完全是不顾诡异笑声的阻拦,执意进去。又执意跳入井中,捡起发光的红色十字架。 如果不是追踪着黑燕,秦钟肯定也不会进那林子的。 所以,秦钟差点被埋是个意外。这里,看起来更像是针对女性的某种祭法。 不过,现在还不能完全确定。如果剩下的二十多口井挖出来的,也都是女性尸体,那就几乎可以肯定了。 中午了,秦钟感觉累了,渴了,也饿了。决定先回黑燕庄园,吃饱喝足休息好了,下午来再接着挖。 出了林子,秦钟走到车旁,发现赫耳不在车里。 秦钟四下找了,冲着四周喊了,也不见赫耳的身影。 一种很不好的感觉,在秦钟的心里漫延。 秦钟拿出手机,打电话给陆竞延。 接通后,秦钟问陆竞延,赫耳有没有回去。陆竞延告诉秦钟,没有。跟秦钟一块离开后,再没回去。 不安的感觉,越加强烈。 秦钟责怨自己愚蠢,明知道有那么多鬼异在盯着黑燕庄园的人。明知道黑燕家族,知道秦钟自己得罪了那么多鬼异,还将赫耳一个人放在野外。 如果赫耳是被强行带走了,秦钟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圣瓦末西教的凯里雷德。 毕竟刚刚发生过矛盾,而且赫耳也说过,圣瓦末西教的教徒阴险又记仇。 秦钟拉开副驾驶座的车门,看到座位上放着一个红色的十字架。 这更让秦钟坚信,带走赫耳的就是凯里雷德。 而且凯里雷德带走赫耳,很大程度上是想用赫耳,来威胁秦钟将孩子交给他。 如果真是这个原因,那至少赫耳暂时没有危险。不过,秦钟还是要尽快找到他。 秦钟伸出右手,咬破右手食指,接着在左手手心画上咒符。 秦钟的右手,尤其是食指,就没好过。经常是刚刚结巴了,或者不流血了。因为要画咒符,又掀开伤疤,或者直接咬破。 对着左手的咒符,秦钟轻念咒语。咒语声结束,一只黑色的燕子停在秦钟手中。 “找到赫耳。”秦钟对黑燕下命令。 黑燕在车里飞了一圈,然后在副驾驶座盘旋了一会后,直接停在了副驾驶座上。 秦钟懵了!黑燕追踪赫耳的踪迹,为什么停在副驾驶座上? 是有人特意将赫耳在此处的踪迹消除了?还是赫耳跟蓝虎蓝豹一样,在座位处直接消失了? 如果凯里雷德是想用赫耳的性命做威胁,好让秦钟能把孩子给他。那就完全没有消除赫耳踪迹的必要,而是更希望秦钟能找到他才对。 等秦钟找上门,凯里雷德在自己的地盘对秦钟提出条件,会更加有优势,胜算也更大。 难道带走赫耳的不是凯里雷德?或者凯里雷德不是用赫耳,来作为交换孩子的条件?而是有别的目的跟打算? 秦钟再次召唤出一只黑燕,用黑燕来追踪赫耳。 结果还是一样,黑燕最终停在了副驾驶座上。 第143章 带走赫耳的人 秦钟两次追踪赫耳,黑燕最终都停在了副驾驶座上。 而放在副驾驶座上的红色十字架,显得格外刺眼。 就在秦钟思考着不能黑燕追踪,要怎么找到赫耳时,突然想到了一个主意。 如果赫耳的踪迹是被人故意抹去了,以防被秦钟追踪到。带走赫耳的人,或许心思没细致到把自己的踪迹也抹去。 秦钟再次使用黑燕追踪术,召唤出黑燕。不过这次,他要追踪的是带走赫耳的人。 黑燕绕着汽车飞了一圈后,果然顺着乡道往西飞了。 秦钟上车后,开着车,跟着黑燕,沿着乡道一直往西开。 经过两个村子后,黑燕最终进了一个叫麻胡村的村子。进村没多远,黑燕便停在一个背着身,在田间劳作的男子身旁。 男子弯着腰,挥舞着手中的锄头,在卖力地挖地。看那样子,完全就是个生手。 而且,现在谁还自己挖地的。以前都是拉着牛或者驴犁地,现在都改用机耕了。 秦钟将汽车停在一棵槐树旁的空地,然后下了车。 挖地的男子或许是听到有人走近,放下手里的锄头,转过身,用胳膊擦了擦脸上的汗。 在车上时,当秦钟看到背着身的男子那一头黄发的时候,就已经猜到是凯里雷德。但看到男子穿着汗衫,短裤,光着脚,满身汗水泥土,挥锄头挖地的样子,又不敢确定了。 因为眼前男子的形象,跟那个穿着精致的黑色修士服,拿着串珠,脖子上戴着银色十字架的凯里雷德相差太远了。 然而,当男子转过身时,秦钟看到竟真的是凯里雷德。 果然,是凯里雷德带走了赫耳。 凯里雷德一看到秦钟,满脸笑意地朝秦钟打招呼。 秦钟没心情跟他扯别的。走到凯里雷德身边时,冷着脸开口就问:“赫耳呢?” 凯里雷德却是一脸疑惑:“赫耳?就那个鼠灵?” “对。”秦钟的眼神中带着杀意:“你把他带到哪里去了?” 凯里雷德听出了秦钟的来意,也感受到了秦钟的敌意。随后,收起了脸上的笑,拿起一旁地上的锄头:“我没带走那鼠灵,我也不知道他在哪!我说的是实话,你爱信不信!” 说完,凯里雷德挥着锄头继续开始挖地。 秦钟对他的话却是半个字都不信。一把抓住凯里雷德手中的锄头,恶狠狠地瞪着他:“谁要是动我黑燕庄园的人,我跟谁玩命。” 凯里雷德看秦钟挑衅地抓着自己手中的锄头,有那么一瞬间想要动怒。 不过,又忍了下来:“我或许知道是谁带走了那个鼠灵,但我不能告诉你。你可以去我房子里等着,天黑之前我会把人给你带回来。” 秦钟才不信凯里雷德这套鬼说辞呢:“黑燕追踪到的人是你,就是你带走了赫耳。你也别跟我玩什么诡计,耍什么心眼了,直接把人交出来。或者你想要咋,直接说。” 凯里雷德有些被气笑了:“你为什么追踪的是我的踪迹?是因为赫耳的踪迹被抹掉了,对?” 秦钟听着凯里雷德的话,没有吭声。 “抓走赫耳的人,知道抹去赫耳的踪迹,难道蠢到不知道抹掉自己的踪迹吗?”凯里雷德一把打掉秦钟抓着锄头的手:“你就没想着你的黑燕追踪术有瑕疵吗?” “你追踪到我,是因为现场除了你,就只有我的踪迹。”凯里雷德也显得有些气愤:“能证明什么?只能证明我去过那个地方。” 秦钟听着凯里雷德的话,觉得有几分道理。 而且,转念一想,到底是凯里雷德抓走了赫耳,还是别人抓走了赫耳,都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赫耳能安全回来。 只要凯里雷德能将赫耳安全交给秦钟,秦钟不必太计较他是不是耍了诡计。 而且,凯里雷德答应天黑前将赫耳带回来,并没有提任何条件。 “你真的能在天黑前把赫耳带回来?”秦钟语气比刚才舒缓了很多。 “能。”赫耳手里握着锄头:“不过,刚才让你去房子里等着,你不答应。现在,没那么简单了。” 说着,凯里雷德将手中的锄头扔给秦钟:“现在你得替我挖地。” 说完,凯里雷德拿走秦钟的车钥匙:“我需要用你的车。” 接着,便头也不回地走向秦钟的车。 没办法,秦钟只得拿起锄头,帮凯里雷德挖地。 上午才挖了十一口井。虽然不深,但也累啊!这一口没吃,一口没喝,又要开始挖地。 秦钟挖一会,休息一会。挖一会,休息一会。 后面实在挖不动了,索性直接在地里躺着。 眼看太阳快落山了,还是不见凯里雷德带赫耳回来。秦钟等的有些着急了,想直接追踪凯里雷德去找。又想着既然答应了,就该遵守承诺等着。 就在这时,陆竞延打来电话,询问秦钟在做什么,为什么天黑还不回去。 秦钟将白天发生的事,包括赫耳的失踪,都告诉了陆竞延。 “凯里雷德的话可靠吗?”陆竞延有些怀疑。 秦钟也不能确定。赫耳说过,圣瓦末西教的教徒都阴险毒辣。 而且不管凯里雷德怎么辩解,黑燕追踪到的确实是他。 不过,秦钟暂时只能相信凯里雷德。 不管他是诡计也好,假装好人在秦钟跟前卖个面子也罢。只要能把赫耳带回来,秦钟都默认他的好。 西边山头,太阳大半个脸已经没入山后,天也马上黑了。 如果天黑了,凯里雷德还没有回来,秦钟就用黑燕追踪他。 秦钟就坐在地里,望着西边方向,太阳一点一点往下沉。直到整个太阳消失,西边只留下一片火红的晚霞。 而四周,也慢慢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黑。 随着时间推进,黑色渐浓,夜也更加明显了。 眼看天完全黑了,秦钟也不能再等了。召唤出黑燕,准备追踪凯里雷德的踪迹。 就在这时,秦钟看到有车灯在山路上快速移动。几分钟后,一辆白色的suv停在地埂旁边。 这辆车子,正是秦钟的。 秦钟连忙跑到车跟前,拉开车门。 开车的是赫耳,看起来满脸慌张。 凯里雷德躺在副驾驶座上,浑身是血,似乎受伤很严重。 第144章 紧急回庄园 秦钟看到凯里雷德浑身是血,一旁的赫耳更是慌乱到不行。 “赫耳,你坐到后座去。”秦钟说着,拉开驾驶座的门。 赫耳慌忙下车,跑到车后座。秦钟坐上驾驶座,开车就走。 “要去哪?”赫耳见秦钟开车拐进城乡公路,连忙问道。 “去医院啊!”秦钟看到凯里雷德身上那么多血,又脸色惨白,昏迷不醒。 虽然不知道是哪里受伤了,但看起来很严重,肯定是送医院了。 没想到,后座的赫耳却说道:“不能去医院。他是被杀夜白组织的人所伤,只有诡医能救。他的情况送到人类医院,连病因都查不出来。” 秦钟转头,惊讶地看了赫耳一眼:“你还会诡医?” “当然了。”赫耳惊讶于秦钟居然不知道:“我收藏的书籍里面,有将近三分之二是诡医类的。你难道没发现?” 这么一说,秦钟就有点尴尬了,他还真没注意。只觉得赫耳收藏了很多的书,而且都是鬼异圈有关的。 秦钟从来没有仔细看过,里面究竟有啥书。 “那现在咋办?”既然是赫耳专业方面的,当然询问赫耳的意见了。 “我们庄园方便吗?最好能回庄园,因为药材都在庄园里。而且,我也方便照顾。”赫耳知道凯里雷德是圣瓦末西教的,住在庄园里,怕给庄园带来麻烦:“如果我们庄园不方便,就在庄园外面搭个帐篷,让他住在帐篷里。” 对秦钟来说,人命当前,没有啥不方便的。 而且,凯里雷德是为了救赫耳才受伤的,黑燕庄园有责任,也有义务治好他。 “那就直接回庄园。”秦钟说着,找了个路面比较开阔的地方,调转车头,回黑燕庄园。 一路上,秦钟尽可能地加快车速,因为凯里雷德的情况看起来真的很糟糕。 没有任何伤口,却一直在不停地流血。脸上,脖子上的血跟汗水一样往下流。 身上的汗衫,短裤,更是被血浸透了。 而副驾驶座放脚的地方,也已经聚着一滩血了。 回到庄园时,陆竞延正抱着孩子在院子里溜达。许是感应到了凯里雷德的到来,孩子哭得很厉害。 岳北历坐在楼顶边缘,一边打着游戏,一边等秦钟回来。 看到秦钟开车回来,岳北历收起手机,快速跑下楼。 秦钟将车停在楼门前,连忙下车。拉开副驾驶座的车门,将凯里雷德抱了起来。 连车门都顾不得关,抱着凯里雷德就往里走。 “抱到我房间,我房间的沙发可以放平。”赫耳紧跟在秦钟后面。 正巧岳北历从门里出来,秦钟让他把车停回车库。 岳北历看着秦钟抱得是凯里雷德,而且凯里雷德浑身是血。本想问的,又没问,先去停车了。 陆竞延奇怪,秦钟为什么会将凯里雷德带回庄园了。所以,跟在后面进了屋子。 可一上二楼,靠近赫耳的房间,孩子就哭得十分厉害。又是乱动乱扭,又是大哭大叫的。 没办法,陆竞延只好将他抱到一楼客厅,哭声这才小了。 在赫耳的房间里,也顾不得凯里雷德满身是血了,直接将他放在沙发上。 赫耳拉了一个凳子放在书架旁。站在凳子上,从书架上取下一本红色封皮,看着很厚的硬皮书。 书上画着一个黑色的骷髅头,还有几个文字,秦钟认不得。 “现在要怎么做?”秦钟看着低头翻书的赫耳。 “把他衣服全部脱了。”赫耳没有抬头,快速翻着手中的书,眉头紧锁。 秦钟也没有犹豫,迅速脱了凯里雷德的衣服。 “还要做什么?”秦钟虽然不懂,但知道时间紧迫。自己能多做一点,就能多帮赫耳节约点时间。 “我要七根白烛,七根红烛。一个铁桶,三张13点4厘米的正方形黄纸。”赫耳找到了要找得书页,摊开放在桌子上。 正巧这时,岳北历进来了:“小岳,你去车库里拿一个铁桶。” 说完,秦钟跑去杂物室里,找红白烛跟黄纸。 边走秦钟边想,这诡医要用的东西,怎么跟道士做法用的东西一样。 裁剪好黄纸,拿着蜡烛回到赫耳的房间时,岳北历已经拿来铁桶,在里面站着了。 只见赫耳拖出三个大箱子。打开后,里面全部都是各类药材。 各种各样的药草,兽骨,药粉,兽皮,干虫子……全部用小塑料袋分类装着。 当时搬家的时候,秦钟还在好奇,赫耳这三个大箱子里面装得是什么呢。 没想到,竟然是药材。 “我可以找人给你打几个药柜的,到时候可以把药材分类放到药柜里。”秦钟看着在一大箱药材里面辛苦翻找的赫耳:“庄园里空房子这么多,给你专门弄个房间放药材。” 赫耳听着这话,抬头看着秦钟,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会不会太麻烦了?我这么多书,本来就一个人占了两个房间。” “没有什么不方便的,交给我就好。”秦钟知道赫耳胆小,可能是鼠类的本性。几人在黑燕庄园相处这么久了,赫耳还是显得小心翼翼的。 “交给我来办!”岳北历自告奋勇道:“到时候要什么颜色,什么样式,你告诉我。我联系人,按你的要求来打。” 赫耳谢过两人后,便让秦钟跟岳北历先出去。诡医在治病时,房间里不能有任何人,任何因素的干扰。 赫耳还特意叮嘱两人,待会不管听到房子里有什么声音,什么动静。不管听到谁在叫,就算赫耳自己在叫,都不能推门进来。 秦钟答应了,随后便跟岳北历出去了,还顺手将门关上。他信任赫耳的能力,所以也无条件相信赫耳说得话。 来到一楼,秦钟想先去厨房弄点吃的。 “所长,你坐着歇会,我去做饭。”岳北历说着,走进厨房。 在黑燕庄园里,大多时候是岳北历在做饭。秦钟跟陆竞延偶尔也做,但因为做出来的饭太难吃了,所以包揽了洗锅洗碗。 赫耳不跟几人一块吃饭。因为他是鼠类,只吃粮食,水果,饼干面包一类的。饮食习惯跟人类不同,吃不了一点肉。 吃完饭后,秦钟跟岳北历来到楼顶,在躺椅上躺着。 赫耳还在治疗凯里雷德,秦钟不敢睡,想等治疗结束再睡。 而赫耳的房间里,时不时会传来凯里雷德的惨叫声。 就在秦钟跟岳北历躺在楼顶上,望着夜空闲聊时,突然看到院门外站着一个白衣女子。 是杀夜白组织的人,在庄园外面。 第145章 十字架上有尸臭味 岳北历眼疾手快。看到院门外的白衣女子时,数道闪电顷刻间在院外横空劈下。 不过,还是晚了一步,被那白衣女子逃了。 杀夜白组织的人一直盯着黑燕庄园,这秦钟是知道的。但这么光明正大地在院门外往里看的,还是第一次。 正好这时,赫耳结束了治疗,也来到了楼顶。 “怎么样了?”秦钟问赫耳。 赫耳拉了个凳子坐下:“他没事了。” 秦钟点点头,随后问起了赫耳,白天等在车上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 其实,赫耳自己也不记得多少。只把他能想到的,都告诉了秦钟。 当时,赫耳躺在副驾驶座上,正翻着他装在身上的书。 赫耳不管何时,只要出门,都会在身上装一本书。他可以将书缩到很小,装在口袋里。等要看时,再恢复原样。 当时,赫耳看书正入迷,突然感觉打在车窗上的阳光被挡住了。 赫耳转头一看,一个白衣女子站在车窗旁。 下一秒钟,赫耳就失去了意识。 等再醒来时,就看到凯里雷德蹲在旁边,一手覆在赫耳额头处。 “车在那边,你们所长在麻胡村。”凯里雷德说着,将车钥匙掏出来。还没递到赫耳手中呢,就昏倒了。 赫耳将凯里雷德的身体缩小后,抱上车。放他在副驾驶座上躺好,恢复原样后,给系好安全带。 因为身高的原因,赫耳很少开车。 秦钟的大舅燕铭教过赫耳开车,但赫耳开得不是很好,也不喜欢开车。 也是逼不得已,赫耳只能硬着头皮,开车上路。 刚开始的时候,汽车在路上左摇右摆的,给赫耳吓坏了。后面才慢慢找到感觉,开得也越来越稳了。 凯里雷德是在半路上,身体才开始出血的。而且一出血,就停不下来。 赫耳检查了,是埋在凯里雷德体内的诡术所致。 “当时你醒来的时候,身边还有其他的人吗?”秦钟转头问赫耳。 赫耳摇摇头:“我就只看到凯里雷德。没别人,也没有任何尸体。” “醒的时候在什么地方?”秦钟总觉得一切都像凯里雷德设计好的。 “从麻胡村出来后,拐到城乡公路上。然后往东走,大概五公里处,有一个很大的广告牌。从广告牌旁边的路口下去,顺着村道大概几百米处有个大槐树,旁边有一个窑洞。我醒来的时候,就在窑洞门口。” 秦钟听后,决定连夜去看看。他原本打算睡一觉,明天再去的。 但凯里雷德现在就躺在黑燕庄园里。秦钟不查清楚他到底有没有恶意,便没法心安。 “小岳,你多注意着点凯里雷德,我要出去一趟。”秦钟拍了拍岳北历的肩膀:“黑燕庄园的防御系统,现在处于沉睡状态。” 岳北历点点头,他明白秦钟的意思。 秦钟去车库时,带了个湿抹布,想要把车上凯里雷德留下的血迹,大概清理一下。 等拉开车门时才发现,已经被岳北历清理干净了。 秦钟开着车,出了庄园。按照赫耳所说的路线,一路开着车行走在城乡公路。 一到晚上,尤其十点以后,城乡公路上车特别少。不过,由于山路拐弯多,秦钟也不敢开得太快。 找到赫耳所说的地方时,已经晚上十一点多了。 秦钟将车停在离窑洞差不多三十米的地方。不想开得太近,破坏了现场。 下车后,秦钟从车上拿出专门准备的灯。这灯又亮,照得又远。 关上车门,秦钟走到窑洞处。 窑洞口被几捆干玉米杆挡着,看不到里面。窑洞前的地上长满杂草,草丛里混杂着细碎的石子。 秦钟举着手里的灯,在草丛里仔细查看了,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 虽说与鬼异之间的较量,有时候不会像人打架那样,弄得现场混乱。但只要是有过较量,就一定能留下痕迹。 可窑洞前赫耳醒来的地方,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秦钟举着手里的灯,顺着槐树树干往上看,一直看到树顶。 发现树上挂着许多红色的十字架,就在最低处的树枝上。在灯光的照耀下,红得异常诡异。 秦钟非常仔细地数了好几遍,树上总共挂着三十六个红色的十字架。 而在松树林的空地中,总共有三十七口井。 其中一口井,也就是秦钟进去后,捡到红色发光十字架后,差点被埋的那口井,如今是空的。 其它三十六口井,全部是被埋着的。 很有可能,那三十六口井里,有三十六具被活埋的尸体。 三十六口井,三十六具尸体,对应挂在树上的三十六个红色的十字架。 秦钟召唤出一只黑燕,飞到树上,摘下一个红色的十字架,送到秦钟手里。 随后,黑燕便消失了。 秦钟将红色的十字架拿在手里,放在灯光下,发现上面还沾有泥土,像是从地里挖出来不久。 捏在手里,感觉有点潮湿。 凑到鼻子跟前闻了闻,还有一股淡淡的尸臭味。 秦钟几乎可以肯定,这些十字架是跟尸体埋在一块的。至于是不是松树林中空地里,那些从井里挖出来的尸体手里攥着的十字架,暂时还不能确定。 十字架的材质也很特殊。感觉像是某种木制,但又不像是木头直接雕刻成的。 秦钟拿在手里,观察,触摸了很久。应该是将某一种或几种木头打成碎末,里面加了金属碎末,以及别的一些东西。又融合在一起,制作打磨成的十字架。 不知道是不是埋在地下,时间久了的缘故。总之这十字架,跟秦钟从井中捡到的十字架,摸起来手感不一样。 秦钟身上一直装着的红色十字架,摸起来是光滑的,有弹性,有一种胶制感。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秦钟又从树上弄下来了几个十字架。跟之前从树上弄下来的那个红色十字架材质一样,而且上面也沾有泥土。 并且,从树上弄下来的每一个十字架,都能闻到尸臭味。 就在秦钟的注意力都在手中的十字架上时,旁边的窑洞里突然发出了声响。 像是有东西被碰到,掉在地上了。 秦钟这才意识到,窑洞里似乎有人。 第146章 深夜躲在窑洞里 秦钟蹲在窑洞外的大槐树下,正琢磨着手中的几个红色十字架。突然,听到窑洞里有声音。 只听到是什么东西掉在地上了,而且隐隐能听到粗重的呼吸声,鼻息很重。窑洞里是人?还是动物? 秦钟将手中的灯照向窑洞,发现窑洞口被几捆干玉米杆挡得严严实实的。 一手举着灯,一手拉开一捆玉米杆。 窑洞里的呼吸声越加急促了,秦钟都能听到他的呼吸在摇晃,牙齿在打颤。 虽然还看不见里面的情况,但秦钟几乎可以肯定是个人了。 手中的灯还是直直地对着窑洞口,秦钟一把扯下三捆玉米杆,大半个窑洞口露出来了。 这下,在强灯的照耀下,窑洞里的景象看得清清楚楚的。 只见一年轻男子站在窑洞里,一手捂着眼睛,因为强光照得他睁不开眼睛。 一手握着一把刀,对着洞口方向。 男子一看就被吓坏了,手在抖,身体在抖,嘴里还强装镇定地威胁着:“我,我手,手里有刀,你别,别……” “我不会伤害你的,放心。”秦钟怕再僵持久点,男子能被吓尿了。 说着,秦钟将灯移开,照向地面。他从来没见过,能胆小成这样的男人。 男子放下遮眼睛的手,但刀一直举着。 秦钟看他的穿着,也不像流浪汉。于是问道:“大晚上的,为什么躲到窑洞里?” “我,我老婆不见了,我出来,我找我老婆。”男子说话依旧在抖。 “你叫什么?”秦钟问。 “刘应学,我是麻胡村的。”男子似乎感受到秦钟没有敌意,呼吸也平缓了些。 麻胡村,不就跟凯里雷德在一个村子吗? “你们村有个叫凯里雷德的人吗?”秦钟将几个十字架都装在自己兜里。 “有,就那个外国人。”刘应学一提起凯里雷德,似乎言语中很不悦:“不喜欢那个人,总觉得怪怪的。” 秦钟问了刘应学,为什么觉得凯里雷德怪怪的? 刘应学只说,自从他来后,总感觉村子里不对劲,又说不上来为什么。 而且,在凯里雷德之前,就有几个外国人来过麻胡村。也是自那几个外国人来过后,村子里就一直不太平,还有人失踪。 “大概什么时候?”秦钟听到刘应学说,在凯里雷德之前,就有几个外国人来过麻胡村。 立刻意识到,除了凯里雷德之外,可能还有别的圣瓦末西教的教徒,活动在周边。 “最早的应该是一年多以前!”刘应学也记不太清了。 只记得那几个人,打着祈福消灾的名义,每一家都拜访了。 “有穿修士服吗?就外国电视剧里面,那些神父,牧师穿的那种类似的衣服?”秦钟看着刘应学问道。 刘应学点点头:“我们当时以为是道袍呢!” 应该就是圣瓦末西教的教徒,没错了。 秦钟又询问了刘应学,是什么时候躲进窑洞的? 刘应学告诉秦钟,是在天黑以后。他在外面一时忘了时间,等注意过来时太阳已经落山了。 一个人怕走夜路,所以就躲在窑洞里了。 之前有人看到过,刘应学的妻子在窑洞附近出现过。所以刘应学就一直在这附近寻找,连着找了快两个月了。 也报警了,警方那边也没有任何消息。 秦钟要去窑洞里面检查一下。 刘应学看秦钟进了窑洞,连忙跑出去了。他还是很警惕,怕秦钟伤害他。 窑洞很小,也就五六平米的样子。也不高,个子高点的男生勉强能站起来。 窑洞里面的墙壁乌黑。秦钟伸手摸了一下,手指上沾满了黑灰。应该是洞里烧什么东西,将墙壁熏黑的。 洞里没有别的,就地上散落着几块碎砖。 看了一圈,再没有别的发现。 等秦钟从窑洞里出来后,发现刘应学早就不见踪迹了。这家伙肯定是担心秦钟会伤害他,跑了。 秦钟决定开车到松树林中的空地一趟,看看井中挖出的尸体手里攥着的十字架还在不在。 秦钟怀疑,挂在树上的十字架就是井中女尸攥着的。因为树上的十字架上沾有泥土,而且有一种潮湿的触感,感觉是被挖出来不久。 此时,已经凌晨一点钟了。 秦钟连着打了好几个哈欠,开着车往松树林去。 看到秦钟开车走远后,刘应学才从路边地埂下出来,刚才他一直躲在那里的。 一路上,困意一浪接一浪地拍打着秦钟。他决定只在松树林中看一眼,便回去睡觉,因为实在太困了。 来到松树林,秦钟将车停在路边,拿着灯进了林子。 现在每次进林子,都听不到那诡异的笑声了。只有第一次进林子的时候,那笑声一直追着秦钟。 走到林中空地,当秦钟将手中的灯打向自己挖开的那几口井时,发现井已经被填埋了。 只有差点将秦钟活埋了的那口井,井还开着。 秦钟拿着灯往里面走,发现所有的井都有被翻动过的痕迹。 就连秦钟没来得及挖的那二十五口井,上面都是新翻出来的土。 有人挖过这井,肯定是为了拿井里面,攥在尸体手中的红色十字架。 只是秦钟不明白,为什么要将十字架都挖出来,然后挂在窑洞前的槐树上呢?又是某种仪式?还是特意为了让某人看到? 本想看一眼就回去睡觉的,这下没办法,秦钟又不得不挖井了。虽然他心里几乎可以肯定,挂在槐树上的十字架就是井中尸体手里攥着的,但他还是要挖出来,确认一下。 秦钟返回停在林子外的车,从汽车后备箱里拿出来铁锹,再返回空地。 天气已经暖和了,林中时不时会传来一阵阵的虫鸣声。 秦钟无心其它,专心挖井。 很快,一个井便挖开了。只是秦钟已经挖到井底了,却没发现尸体。 秦钟又换了一口之前没挖开过的井,结果还是一样,里面没有尸体。 接连挖开五口井,眼看天都快亮了。不管是秦钟之前就挖开过的,还是没有挖开过的,里面都没有尸体。 这下,不仅十字架不见了,井中的尸体也不见了。 第147章 有风险的合作关系 松树林空地中的尸体,全部被人挖出来,移走了。尸体手里攥着的十字架,被挂在窑洞前的大槐树上。 至于为何如此,秦钟暂时还不能确定原因。 正当秦钟看着被翻出来的新土沉思时,一抹白影出现在秦钟的视野。 秦钟转头一看,正是杀夜白组织的首领。白纱遮面,一身白衣,光着脚。 “要不要合作?”杀夜白组织首领白韵开门见山地说道。 秦钟冷笑着:“跟杀夜白组织合作?我是嫌自己活得太久了?” “我知道这里的尸体被送到哪里去了。”白韵刚才还在秦钟左侧两三米外,说话间就已经站在秦钟面前了:“我还知道是谁是谋划这一切的人。” 秦钟很不屑地拿起一旁地上的铁锹:“我也知道,圣瓦末西教的教徒干的。” 白韵轻声一笑:“对了,但不完全准确。确切地来说,是凯里雷德指使人干的。” 秦钟不知道她说的是真是假。但这句话,无疑更增加了秦钟对凯里雷德的怀疑。 “你想要什么?”秦钟知道,杀夜白组织绝对不会做赔钱的买卖。 “除掉圣瓦末西教,我需要你的帮忙。”杀夜白组织的人一向毫不避讳自己的谋算:“圣瓦末西教已经在发展中,势头很盛,威胁到我们杀夜白组织了。” 秦钟听她如此说,倒是有几分可信。杀夜白组织一直是唯自己之利是图。借他人之手,灭掉威胁到自己的组织,也很像他们的作风。 思考之下,秦钟还是答应了。 白韵带着秦钟,先去找被带走的三十六具尸体。 白韵走在前面,秦钟跟在后面,朝着林子东边方向走去。 穿过林子,东边是一座小山。矮矮的,上面零零散散长着几棵小树。 秦钟总感觉,这小山看着很怪异,有种秃顶的感觉。 一般的山,不管大小,不管高低,都是越往上越尖细。可这座山,上面是平的。就感觉是半座山,拦半山腰处被铲平了。 秦钟跟着白韵上山后才发现,这山不仅被拦腰铲平了,还挖了一个大坑。 三十六具尸体,整整齐齐地排列在坑里。靠着坑边,一个挨着一个躺着。 大坑最中间,立着一个红色的十字架。有一人高,看起来就像一个人站在坑里,伸直手臂。 秦钟跳下坑里,一个尸体一个尸体查看了。全部是女性,无一例外。 而且看头发的样子,应该都是比较年轻的女性。 尸体都有不同程度的腐烂,整个坑里散发着一股浓烈的恶臭味。 秦钟摸了一把坑里的土,表层的土都还是湿的。 也就是说,这个坑挖了最多不超过半天。 四周再没有任何人。小山的另一边,也是成片的松树林。 此时,东边的天空已经泛着鸡蛋白,天马上就要亮了。 “你确定这是圣瓦末西教的教徒干的?”秦钟转头看着白韵:“是凯里雷德的谋划?” 白韵直接呛声道:“那么大一个十字架竖在那,你还有什么可疑惑的?” 秦钟没再吭声。心中疑惑,是因为他从不相信杀夜白组织首领说得任何话,是因为杀夜白组织总是在阴谋跟套路。 “圣瓦末西教的人白天会来此做准备,晚上的时候会举行祭祀仪式。我的建议是,你等到晚上人来全了之后动手。”白韵说完,便消失了。 也是这时,天完全亮了。 秦钟回到车上,给赫耳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里,秦钟询问了凯里雷德的情况。 赫耳告诉秦钟,凯里雷德一直没有醒。 按理说,该醒了,但一直在昏迷中,赫耳都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的治疗方向错了。 “我相信,你的治疗没错。”秦钟在电话里宽慰赫耳:“或许,还没有到凯里雷德想要醒的时间。” 秦钟这句话,看似是在宽慰赫耳,其实是在提醒他。 而赫耳,也立刻明白了秦钟的意思:“要不要我再加点药?” “可以试试别的药。”秦钟提醒道:“你是诡医,不能让病人的病情脱离你的控制。” 挂了电话后,秦钟又返回到林中小山上的大坑里,看着坑中摆放的三十六具尸体。 三十七口井,三十六具尸体,会不会是有一个人逃走了呢? 圣瓦末西教的人在一年多前打着祈福消灾的名义,拜访过麻胡村的每一家。 之后,凯里雷德更是直接住在了麻胡村? 会不会与逃走的女子有关?会不会与凯里雷德想要的婴儿有关? 刘应学一直在寻找自己的妻子。他的妻子,会不会是那三十六具女性尸体中的一个?或者是幸运逃走的那一个? 据刘应学说,他寻找妻子有两个月了。而大坑中的尸体,腐烂程度最小的,也应该超过两个月了。 所以秦钟猜测,刘应学的妻子,很可能就是逃走的那一个。 秦钟回到车上,开动车子。他并没有选择回庄园,而是开车去麻胡村。 秦钟要去麻胡村找刘应学。秦钟相信找到刘应学,被消失女子送来的孩子,身份或许就能确定了。 天已大亮,城乡公路的车多了起来,人也多了起来。 来来往往的,有开着农用车的,也有拉着架子车的。现在正是农忙的时候,田地里开始了第一茬的除草。 秦钟开着车来到麻胡村,问过路的老农打听了刘应学家的位置。 在老农的指引下,秦钟直接将车开到刘应学家门口。因为刘应学家,就在路边上。 秦钟敲门,半天没人应。以为没人在家呢,结果看到有人透过门缝,从里面偷偷往外看呢。 这家伙,不会是在躲债主!晚上不敢在家睡,跑隔壁村子的窑洞里过夜。白天明明在家,又不敢开门。 跟躲债的人,太像了。 “看到你了。”秦钟冲着门里的人说道:“我就是昨晚你在窑洞碰到的那个人,我找你说点事。” “你走,我不太方便。”说话的,正是刘应学。 “我可能知道你妻子的下落。”秦钟一句话,就拿捏住了刘应学。 刘应学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打开了门。 “我妻子在哪?”刘应学迫不及待地问道。 秦钟并没有急于回答,先问刘应学:“你妻子是不是怀孕了?” 刘应学点点头,满脸沮丧:“按时间来说,应该已经生下孩子了。” “凯里雷德大概是在什么时候来你们村子的?”秦钟第二个问题:“在你老婆怀孕前?还是怀孕后?” 刘应学想了想:“怀孕后。他搬来的时候,我老婆刚刚查出来怀孕了。” 第148章 陌生人送的东西别戴 当刘应学告诉秦钟,凯里雷德是在他老婆刚确认怀孕后,就搬到麻胡村的。秦钟就已经能肯定,凯里雷德的目的是刘应学老婆腹中的孩子。 而那孩子,就是被消失得女子送到黑燕庄园的婴儿。 也就是说,刘应学的儿子就在黑燕庄园里,正被陆竞延照顾着。也是凯里雷德费尽心思,想得到的孩子。 只是让秦钟不明白的是,凯里雷德就守在村子里,怎么会让人把孩子抱走了呢? 送孩子来黑燕庄园,然后消失的女子,会是刘应学的妻子吗? 还有,女子将孩子送到黑燕庄园时,所说的那两句话。 “救救他们。” “小心。” 女子所说的救救他们指的是谁?是被埋在井中的那三十六个女子吗? 可井中被埋女子的死亡时间,明显是在女子送孩子来黑燕庄园之前。又何谈救救她们? 还有一个,女子提醒要小心,指得是小心圣瓦末西教,小心凯里雷德吗? 刘应学说过,自从圣瓦末西教的教徒来过村子后,村子就一直不太平,发生了很多怪事。 “那几个外国人来过你们村子后,麻胡村,还有附近的村子,是不是有很多失踪的人?”秦钟问刘应学。 刘应学想了想:“是有两个,我们村有一个,隔壁村子有一个。好像是丈夫家暴,离家出走了。” “那你所说的村子里不太平,怪事很多是指?”秦钟靠着门框站着,因为刘应学丝毫没有要请秦钟进屋的意思。 刘应学将村子这一年多所发生的怪事,都告诉了秦钟。 这一年多里,麻胡村,还有隔壁的村子,死了好多人,而且都是年轻的女子。 有病死的,喝药自杀的,上吊的,出车祸的,被家暴致死的。 光麻胡村,就有七个。 还有,吴赖头的老婆明明已经死了,埋了。可有一天晚上,刘应学给村子里办白事的人家帮完忙,往家走时,竟然看到吴赖头的老婆在前面走呢。 刘应学给村里人说,村里人都不信。 但刘应学很肯定,自己看到的就是吴赖头的老婆,绝对错不了。 也是从那天开始,刘应学一到晚上,就不敢出门。 “你那晚看到吴赖头的老婆时,有没有看清她往哪里去了?”秦钟慢慢的,已经逐渐理清楚头绪了。 “反正是出村了。”刘应学原本就吓得要死:“最后去了哪里,我就不知道了。” 秦钟又问了刘应学,他老婆是怎么失踪的? 刘应学告诉秦钟,那天晚上他喝醉了,脑子不太清楚。 他只记得自己在床上躺着,想要睡觉。结果他老婆很慌张地跑进来,说什么自己很害怕,要刘应学带着她逃走之类的。 刘应学一心只想睡觉,随便糊弄了几句后,就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老婆不在。刘应学也没在意,以为妻子去村里串门去了,中午就会回来。 结果一直等到晚上,他老婆都没回来。那时候,刘应学才慌了。 打电话给老婆,没人接。询问邻居,还给岳母打去了电话,总之没有人知道他老婆在哪! 等了一夜,也没有老婆的消息。第二天一早,刘应学就去报警了。 只不过,两个月过去了,警方也是一无所获。 刘应学的老婆,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 秦钟从兜里掏出一个红色的十字架,递到刘应学面前:“有没有见过这个?” 刘应学拿在手里看了一下:“见过。来村子里的那几个外国人,送过这个。” “给每个人都送?”秦钟将刘应学手里的红色十字架又拿走了。这东西邪,刘应学拿久了不好。 刘应学摇摇头:“不是。只给那些灾星临头的人送了,说是能保平安。” “是不是死得那些年轻女子,都拿到过这种红色的十字架?”秦钟说着,将十字架装回兜里。 刘应学也不知道,他平常不关心这些事情。只听妻子说过,他也没注意听,也没在意。 “那你的妻子呢?有收到过这种红色的十字架吗?”秦钟要了解的,已经大概了解清楚了。现在,就剩最后一个问题。 刘应学十分肯定地告诉秦钟:有。 但刘应学妻子的跟别人的不一样。她的红色十字架是凯里雷德给的,是用来保孩子的。而村里其它人的,是最先来的那几个穿修士服的外国人给的,说是用来保大人的。 凯里雷德告诉刘应学的妻子,她腹中的胎儿命数薄,有胎死腹中的可能性。所以,便给了她一个红色的十字架,说能保佑胎儿,保证孩子顺顺当当出生。 刘应学当时听到凯里雷德说出“胎死腹中”四个字时,十分生气,差点揍了他。 是妻子拦着,刘应学才没有揍成。 怀孕期间,刘应学的妻子一直贴身装着凯里雷德送的红色十字架。 刘应学始终觉得那玩意很诡异,很邪乎。是个十字架不说,还是红色的。 他几次劝说妻子扔了,可妻子就是不听,一天当宝贝一样戴着。 “是不是这个?”秦钟从口袋里掏出那个发光的红色十字架,递到刘应学面前。 这个发光的红色十字架是秦钟第一次到松树林中的空地,在枯井底的缝隙中捡到的。就因为捡了这东西,差点被活埋了。 刘应学拿在手里,仔细摸了摸,看了看,随后递还给秦钟。很肯定地说,就是这个。 其实,这个红色的十字架,刘应学的老婆刚拿到时,是不发光的。虽然材质跟其他人的不一样,但看着也是很普通。 戴了差不多两个月后。有一天,刘应学的妻子兴奋地拿着十字架,在刘应学面前炫耀,说十字架发光了。 刘应学不信,可拿过来一看,真的发着浅浅的红光。 后面,戴得时间越久,发光越强,也越亮。 刘应学看着那东西,总觉得邪门,让人瘆得慌。多次劝妻子扔了,或者放抽屉里,就算挂墙上都行,总之别戴。 可妻子坚持要戴,而且像着了魔一样。非说是自己的诚心感动了天神,神佑显灵了,所以十字架才会发光。 最后,刘应学见拗不过,便随妻子,也不再多言了。 第149章 坟里没有要找的人 秦钟要刘应学帮个忙,去村里这一年多里,死的年轻女子家里问一问,是否收到过那几个外国人给的红色十字架。 刘应学不肯,只问秦钟自己妻子在哪? 秦钟叫门时,说知道刘应学的妻子在哪!可现在非但说不出个具体,还要自己帮忙,刘应学觉得秦钟是在耍弄他。 “你妻子具体在哪,我还不能肯定。但你只要帮我忙,我很快就能查出来。”秦钟实话实说,告诉刘应学:“我知道你老婆将孩子生下来了,也知道你的孩子在哪!” “在哪?”刘应学听到秦钟说,自己老婆将孩子生下来了,连忙问。 “我会告诉你的,但现在你必须得帮我!”秦钟说话都有点苦口婆心了。 刘应学看着秦钟,还是不能相信。 昨夜在窑洞前,刘应学看秦钟在树下捣鼓半天。而树上又挂着那么多红色十字架,就觉得秦钟这人不正。 今天秦钟又找上门,嘴里说着知道他妻子的下落,又说不出个确切来。更加让刘应学觉得,秦钟就是个江湖骗子。 秦钟从兜里掏出那个发光的十字架:“就算你不相信我说的,这东西总没错!连你自己都确认了,是你妻子一直戴着的那个。” 刘应学看着有些动摇了,秦钟加把劲劝解道:“而且,我让你做的,只是去问问话。又没让你掏钱,没哄骗你干违法乱纪的事。” 许是被秦钟说得烦了,刘应学思考再三后,勉强同意了。 两人互相加了联系方式后,就各自行动了。 刘应学去村子里,询问这一年多里死亡的几个年轻女子,是否之前都收到过那几个外国人送的红色十字架。 秦钟则从刘应学那里打听到了,死亡的几个年轻女子,死后所埋的地方。 没错,秦钟就是要去挖坟。 虽然挖坟这事,对秦钟来说已经不是一两次了。可一般要去挖别人的坟,都会趁着晚上的时候。 只是今天,秦钟没有时间等到晚上,只能冒险白天去挖了。 既然刘应学说,他看到过吴赖头已经死去,并且埋了的妻子,在村子里行走。那秦钟就先去挖吴赖头妻子的坟,看看尸体在不在坟里。 趁着中午,村里人都回家吃午饭,午休的时候,秦钟拿着铁锹来到吴赖头妻子的坟前。 因为麻胡村地处偏僻,也比较落后,这里的人还在实行土葬。 如果有人去世,就找个阴阳先生,在自家地里选个风水好的地方,作为下葬的墓地。 如果自家地里实在选不出风水好,能埋人的地方,就找村子里的别户人家兑换一块地。 一般要兑做坟墓,只能拿上等的地去换。 秦钟看四下无人,便选择背着村庄的一面。 虽然又困又累又饿,但秦钟还是卯足了劲,以最快的速度开始挖。 秦钟最怕的,就是挖着挖着,被村里人发现,报了警。 不光耽误事不说,还可能被拘留。秦钟现在已经不是警察了,没法再以办案为理由挖人坟了。 一边挖,须得一边留意着四周,看有没有人注意。 好在现在天气暖和了,而且坟土也比较松软。差不多半个小时,秦钟就已经挖开了坟。 墓坑里的棺材,像是被人用暴力从里面砸开。棺盖上一个大窟窿,完全够一个人从里面钻出来。 秦钟将渗到棺材里面的土都清出来了,确认里面并没有尸体。 也就是说,吴赖头媳妇的尸体并不在里面。那刘应学那晚看到吴赖头媳妇走出村子,就是确实发生了的。 秦钟看着那么厚的棺盖板,别说埋了之后,上面压着那么深的土了。 就算没有埋,只躺在里面,在棺盖完全钉死的情况下,要砸破棺盖出来。别说一个女子了,男人也不容易做到! 所以,吴赖头的妻子不管当时是活还是死,他都是被某种力量控制着的。 这力量,就来自于那红色的十字架。 确认过后,秦钟迅速将墓重新填埋了。 之后,拿着铁锹,迅速逃离现场。 正好这时,刘应学打来电话。 刘应学告诉秦钟,村里这一年多里去世的几个年轻女子,的确都收到过那几个外国人送的红色十字架。 并且,这几人一直都随身戴着那红色的十字架。直到她们死的时候,还带在身上的。 还说,村里也有其她女子收到了,也都是比较年轻的女子。不过,其她人的要么丢了,找不着了。要么扔了,或者直接放火炉里烧了。 还有人告诉刘应学,附近几个村子也有这样的情况,跟麻胡村一样。 果然如此!圣瓦末西教的教徒自进村子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开始实施他们的阴毒计划了。 送给村里女子的红色十字架,并不是保佑她们平安的圣器,而是将她们送去鬼门关的催命符。 秦钟发消息给刘应学,称自己会尽快查出他妻子的下落。一旦查到了,会立马知会他的。 刘应学虽说依旧不是特别相信秦钟的话,但当前的情况,他也只能寄希望于秦钟了。 因为村子里没装监控,出了村子又是城乡公路。四周到处是山,是沟渠,是田地。 警方那边走访排查好多天,也没有线索。 而刘应学这两个月时间里,也把周边的村子,山头都走遍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现在,刘应学就算不愿意,也只能选择相信秦钟了。 发完消息,秦钟开着车直接去了松树林。 一路上,秦钟的眼睛都快睁不开了。总共不到三公里的路,秦钟感觉差点开不到地方了。 到了松树林后,秦钟先去林中那座小山。并没有看到圣瓦末西教的人,三十六具尸体还是像上午看到的那样,整整齐齐摆在大坑里。 杀夜白组织的首领说,祭祀是在天黑以后。现在才中午一点半,离天黑还早。 秦钟回到车上,对好闹钟后,先睡一觉。 今天晚上,肯定是个不眠夜。秦钟必须要休息一下,才能应对今晚的不安宁。 确实太累了,秦钟将座椅放倒,躺上去没两分钟呢,就睡着了。 闹钟不知道响没响,总之秦钟猛地惊醒时,外面的天已经完全黑了。 秦钟坐在车上,给岳北历发了个消息:“今晚风大,记得关窗。” 岳北历很快回复:“明白!” 第150章 对她来说只有阴谋 给岳北历发完消息,秦钟拿上钥匙跟手机,便下了车。 关上车门后,秦钟摸了摸裤兜,确认那包萨浮土装在身上的。 随后,秦钟走进林子。那诡异的笑声,竟然又响起来了。 秦钟没有理会,径直穿过树林,穿过林中空地,一直到林子东边的小山。 山上的大坑边插着一圈火把,将整个山体照得通亮。大坑中间的红色十字架,在火光下显得更加诡异。 秦钟看到有五个穿着黑色修士服,脖子上挂着银色十字架的外国人,站在坑边上。都是男性,其中年龄最大的看着五十多岁的样子。年龄最小的还是个孩子,看起来十一二岁。有黑发的,有红发的,也有黄发的。 其中有一个黑皮肤黑头发,看起来三十多岁的光头男子,手里抱着一个黑色的罐子。对着大坑,在小声念着咒语。 其他的几人,一手摸着戴在胸前的银色十字架,一手提着串珠,也跟着念咒语。 秦钟径直走了过去,威胁几人道:“不管你们在做什么,我劝你们最好停手。” 几人显然对秦钟的出现很意外,脸上尽显慌张。不过,他们并没有停止仪式的进行,口中还在不停地念着咒语。 “停手。”秦钟说着,在脚下迅速画了一个法阵。 咒语声起,意念微动,秦钟目光如火般看向抱着罐子,站在最前面的黑皮肤男子。 下一秒钟,抱着罐子的黑皮肤男子身上的衣服猛然燃烧了起来。 被身上莫名烧起的火吓了一跳,黑皮肤男子一声尖叫。低头看着身上的火焰,急得直跳脚。手中抱着的罐子,也差点一个不稳掉下来了。 黑皮肤男子左后方那个五十多岁,一头黄发的男子急切地喊着:“cal down!” “keep gog!” “keep gog!” 秦钟微转目光,盯着刚才喊话的五十多岁的黄发男。咒语声继续,意念随之而动。 下一秒钟,黄发男身上的衣服也烧了起来。 结果刚刚还喊话让别人镇定点,继续仪式的黄发男,此刻吓出了猴子的尖叫声。 仪式彻底被打乱了,其余三人帮忙拍打着着火的两人。 眼看火势越来越大,衣服彻底烧着了,两人索性直接将衣服脱了。 结果着火的修士服一脱,两人直接光条条的。好家伙,穿修士服都不穿内衣吗? 秦钟没再继续攻击几人,快步朝几人走去。他本意只是想吓一吓,把仪式停下来,并没有要直接取几人性命的打算,至少暂时还没有。 有些问题,有些疑惑,秦钟还需要这几人解答。 比如走着走着消失的女子,到底是诅咒,还是别的术法?他们当前的仪式,又想要做什么? 秦钟还没走到几人跟前呢,突然看到站在大坑边的五人,每人身后都出现了一个白衣女子。 一看到杀夜白组织的人,秦钟立马意识到不对。 可根本来不及阻止,秦钟甚至连提醒他们的喊声都没发出来,就看到五人被白衣女子一刀抹了脖子。 随后,五个白衣女子便又消失了。 从出现到消失,就一瞬间,感觉一秒都不到。 五个人捂着脖子,纷纷倒地,从山坡上滚下来。有三个滚到山底了,另外两个被半山处的树挡住了。 脖子里的血像喷泉一样,根本压不住,喷得身体周边到处都是。 秦钟眼睁睁看着五人慢慢停止挣扎,死在自己面前。只有一双双不甘的眼睛,睁得很大,空洞地瞪着。 这几人害了附近几个村子那么多年轻女子,着实死有余辜。但里面有一个十一岁的孩子,让秦钟觉得有些不忍。 就在这时,杀夜白组织的首领出现了。还是白纱遮面,一身白衣,光着脚。 “黑燕庄园的庄主真的是好身手,好残忍啊!一下子干掉五人,眼睛都不眨一下。”杀夜白组织首领白韵说着,走到躺在地上的黑皮肤男子跟前。 “什么,人明明是你们杀夜……”秦钟话还没说完,就知道她的意图了,便没再说下去:“这么明显的手段,是不是太低级了点?” 白韵走到趴在地上,已经死亡的十一岁黄发男孩跟前。一脚踢在男孩肩膀处,给翻了个面,让仰面躺着。 “你有没有觉得这男孩有点面熟啊?”白韵说着,伸手朝着山顶火把的方向。 下一秒,一团火便飞到白韵手心处。白韵收回手,那团火聚成一团,悬浮在男孩上方。 秦钟走到跟前,仔细看了看,才觉得这男孩的面容,跟凯里雷德有几分像。而且都是黄发,白皮肤,绿眼睛。 “这是凯里雷德的儿子?”秦钟说着,抬头看向白韵。 原来,圣瓦末西教的教徒是允许结婚生子的。 白韵轻蔑一笑:“这都要我提醒,也真是眼拙。” 说着,白韵一伸手,那个被树挡住,停在半山腰处,因为被秦钟点着衣服而脱了修士服,此刻光条条的五十多岁男子,身体突然调转方向。然后顺着山坡滑了下来,一直滑到秦钟的面前。 白韵还贴心地给男子翻了个面,好让秦钟能看得更清楚。 黄发,绿眼睛,白皮肤,秦钟都不用猜了,这是凯里雷德的父亲。 秦钟看向白韵:“这一切,都是你设计好的?就连圣瓦末西教,也是在一直被你利用?” 白韵没有正面回答秦钟的问题,转而问秦钟:“你知不知道凯里雷德一家是我救的?他跟他的家人,还有教徒被人追杀。要不是我救了他们,他们估计已经死了。” 秦钟不相信有那么巧,至少对杀夜白组织的人来说,他只相信一切都是阴谋:“追杀他们的人呢?是不是你派的?” 白韵笑了起来,笑得有些狂妄:“要不说你是聪明人呢,就是能想通。凯里雷德就从没想过,那些杀手是我特意安排的。他到现在啊,还对我感恩戴德的!” 太阴险了!秦钟看着白韵,只觉得这女的诡计多端,又阴险毒辣。 白韵蹲下身,一手覆在凯里雷德儿子额头上,一手覆在凯里雷德父亲额头上。 “啊~~” “啊~”白韵突然发出两声惊恐的哭喊声,似乎正在遭受恐怖的袭击一样。 接着,白韵放开手,站起身,又一副没事人一样。 “凯里雷德正在黑燕庄园替我办事呢,我要让他能感受到自己孩子跟父亲死亡带来的痛苦。”白韵十分得意地笑着说道:“这会让他变得十分愤怒!” 说完,白韵便直接消失了。 第151章 修复防御系统 杀夜白组织的首领消失后,秦钟开车火速赶往庄园。 虽然已经提前提醒过岳北历跟赫耳了,但秦钟害怕情况超出他的预期,失去控制。 城乡公路夜里车少人少,秦钟便放开了跑。 临近黑燕庄园时,秦钟开车行走在山间村道上。只见山后面红光白光不时炸起,照亮了半边天空。 那是庄园的位置,肯定是岳北历跟凯里雷德打起来了。 车子绕着山拐过弯后,便能看到庄园了。 只见岳北历站在楼顶,头顶上聚集着一团黑色雷云。 雷云中,数道闪电一齐劈向岳北历。 岳北历吸收数十道闪电,在体内汇聚强化后,一股强大的闪电瞬间击向站在院子里的凯里雷德。 凯里雷德头顶上是一个巨大的,红色的十字架光像。 岳北历的攻击,被红色的十字架光像挡住了。 秦钟将车开到庄园门口,他能感受到庄园的防御系统已经彻底瘫痪。 两股势均力敌的力量,正在庄园里抗衡。 秦钟在门口下了车,走到铁门处。 两扇铁门合在一起时,中间有一个圆盘。圆盘中间雕刻着一只银色的燕子,低着头,闭着眼睛,翅膀紧紧贴着身体。 燕子周围满是横竖条纹,像布满了密密麻麻,纵横交错的十字。 秦钟在左手手心划了两刀,割开一个十字。鲜血立刻涌出,在手中显出一个鲜红的十字。 接着,秦钟将手贴向圆盘中间的燕子,十字中心处正好贴在燕子的嘴处。 饮到鲜血的燕子慢慢变成红色,透遍全身。红色越来越深,最后通体变成黑红色。 燕子慢慢抬起头,睁开眼睛,继而张开翅膀。 黑燕庄园的防御系统开始修复。 随着秦钟手心的血逐渐流向燕子周围的十字,防御系统在稳定,逐步得恢复中。 凯里雷德似乎感受到了正在恢复的防御系统,一道红光如刀,朝秦钟飞过来。 秦钟一旦开始恢复防御系统,就不能中断,也不能分散力量,去阻挡凯里雷德的攻击。 所以,凯里雷德这一击,秦钟只能承受了。 然而,就在那道红光即将刺向秦钟的心脏处时,身后吹过一阵清风,带着一股香气。 而凯里雷德打来的那道红光,与清风相撞,瞬间消散了。 秦钟转过头,只见杀夜白组织的首领白韵正站在他身后。 是她,替秦钟挡下了凯里雷德的那一击。 白韵手里抱着一个破旧的黑色木盒子。做工很粗糙,表面布满了裂缝。 秦钟认识那盒子,是母亲留给他的。里面放着一个发黑的银镯子,上面还刻着秦钟的名字。 那是秦钟十岁时,用攒了三年的零花钱跟压岁钱,买来送给母亲的生日礼物。 父亲秦顾文去世后,继母刘玲玲将这盒子给了秦钟。说父亲秦顾文拜托转交给秦钟的,那是母亲离开前留给他的。 这盒子,秦钟一直放在自己卧室的柜子里。 秦钟这才明白,杀夜白组织的首领设这么大一个局,激怒凯里雷德以打破黑燕庄园的防御系统。她的真正目的并不是为了那孩子,而是那个木盒子。 “我刚刚救了你一命,你欠我一个人情。”杀夜白组织首领白韵对着秦钟说道:“这东西呢,我就拿走了,就当你还我对你的救命之恩了!现在,我们互不相欠。” 说着,白韵便消失了。 秦钟气得牙痒痒,但他的手不能离开铁门上的燕子。一旦离开,刚才的努力就全废了。 随着防御系统逐渐恢复,凯里雷德头顶上巨大的十字架,红色渐渐褪去,又变成了银白色。 而凯里雷德的战斗力,也开始逐渐减弱,开始被岳北历碾压。 终于,燕子周围的十字全部布满血,黑燕庄园的防御系统也彻底恢复。 秦钟用卫生纸简单包了一下手心的伤,推开铁门。然后上车,开着车进了院子。 车还没停下呢,凯里雷德就怒气冲冲地朝秦钟的车走过来。 秦钟停下车,刚推开车门,就被凯里雷德一把拽了下来。 凯里雷德抓着秦钟胸口的衣服,满脸怒火地看着秦钟,一双绿色的眼睛瞪得溜圆。 然而,凯里雷德还没开口质问秦钟呢,秦钟率先一拳砸在凯里雷德脸上。 凯里雷德一手依旧抓着秦钟,一手伸到嘴边,吐出两个带血的牙齿。 “三十多个年轻女子。”秦钟的怒气比凯里雷德还盛:“你们为了一己私利,活活害了三十多个年轻女子的性命。” 凯里雷德一听这话,许是觉得理亏,放开了抓着秦钟的手。 就在这时,岳北历从楼顶下来,走到秦钟跟前。 陆竞延抱着孩子,站在门口。赫耳站在陆竞延身边,手里还抓着一把药草。 “解释一下。”秦钟怒目看着凯里雷德:“你不是说自己没有恶意吗?解释一下啊!” 凯里雷德看着秦钟,嘴微微张了张。想要开口,又没开口。 秦钟握紧拳头,对着凯里雷德的脸又是一拳。 这次,凯里雷德没有躲,而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随后,凯里雷德终于开口了:“你是因为这原因,杀了我父亲跟我儿子?” 一听这话,一旁的岳北历看向秦钟。 秦钟本懒得解释的,走出两步后又回过头来,用手指着凯里雷德:“我没有杀你儿子,也没有杀你父亲。是杀夜白组织的首领杀了他们,她一直在利用你。” 凯里雷德显得很震惊,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 秦钟确实忍不了了:“她利用你来打破我黑燕庄园的防御系统,好让她能进来,偷走一样对我很重要的东西。” “还有,她救过你们的性命,你们对她感激涕零是?”秦钟几乎是贴着凯里雷德的脸在吼:“你猜怎么着,那杀手也是她派的。” 凯里雷德没再吭声,只有满脸的震惊与不敢相信。他的眼神从疑惑,到沮丧,再到愤怒。 “小岳,把他给我绑了,关到地下室去。” 秦钟说完,大步走进房子,没再理会凯里雷德。 陆竞延跟赫耳,也跟着秦钟进了房子。 岳北历将凯里雷德双手捆绑之后,带到地下室去了。 等所有人都进了房子后,伊莎莉从一旁的墙后面走出来。透过院门,看着空荡荡的院子。 第152章 一种古老术法忤撒 秦钟美美地睡了一觉,一直睡到第二天中午才起床。 趁秦钟洗澡的功夫,岳北历也做好了饭菜。 吃饭的时候,岳北历问秦钟,要给凯里雷德送些吃的吗?凯里雷德从昨晚开始,就一直被关在地下室里。 不料,被秦钟一口回绝了。 “不用,饿着去。”秦钟说着,又给自己盛了一大碗米饭。 吃饱喝足后,秦钟来到地下室。 凯里雷德靠着墙角坐在地上,满脸胡渣,看着有些憔悴。 “你没必要绑着我的,我不会跑。”凯里雷德抬头看着秦钟,眼里满是凄凉,就像被霜打过的菜苗一样。 秦钟走过去,给凯里雷德解开绳子。 凯里雷德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手脚:“你这地下室不错,隔音太好了。昨晚想上厕所,嗓子都快喊破了,也没人听到。” 秦钟听着凯里雷德喋喋不休,没有吭声,给自己从旁边拉了一把椅子。 凯里雷德也坐到靠墙放着的一把椅子上:“最后实在憋不住了,我跑到门口,用身体撞门,那小伙才听到。” 秦钟不关心这个,他只关心圣瓦末西教用红色十字架偷走三十六个年轻女子的性命,到底是为什么? 是否跟杀夜白组织一样,通过某种诡异的仪式或者方式,在强行“造”出拥有异能的人? 如今在黑燕庄园的孩子,他身上特殊的能力,是否是那三十六个年轻女子的献祭换来的? 刘应学的妻子如今在哪?是否活着? 庄园里的孩子,是刘应学妻子的吗?是刘应学的吗? “是,孩子是刘应学的。”凯里雷德很肯定地说道:“不过,刘应学的妻子如今在哪,我也不知道。” 果然,秦钟猜的没错。 “那三十六个年轻女子的死亡,的确跟圣瓦末西教有关,但跟我没关系。”凯里雷德背靠着椅背:“是我父亲跟塞目倍,他们干的。” 这话听着,多少有点替自己洗白的嫌疑。反正怪在死人头上,也死无对证了。 凯里雷德将头靠在身后的墙上,向秦钟讲述了发生的一切。 自从将孕妇剖腹取子以献祭那件事后,圣瓦末西教一时间沦为众矢之的。 教徒也被社会各方组织追杀,只得到处逃,到处藏。 这些年,凯里雷德带着家人,还有十几个教徒辗转过多个国家。两年前才来到这里,并打算在这里长期居住下去。 可他们在这里的生活并不顺利。陌生的环境,陌生的语言不说,连上天都似乎在惩罚他们。 短短半年时间,病死的,出车祸死的,有走路摔倒竟被摔死的,甚至还有做梦被吓死的。 真的,只要老天要收你,什么借口都行。 原本将近二十个人的组织,最后死到只剩下七个。 这还没完,他们七人又遇到一伙在阴阳两界干赏金猎人的。 由于对方人数实在太多,凯里雷德几人很快败下阵来。他的妻子,也在这场战斗中丧生了。 是杀夜白组织的首领赶走了那伙人。他们这才逃过一劫,保住性命。 那时,凯里雷德以为那伙人是西方某组织派来追杀他们的。因为这些年,逃亡在其它国家时,都碰到过西方组织派来追杀他们的人。 现在才知道,这伙人是杀夜白组织的首领特意安排的,就是为了套他们入圈。 凯里雷德的父亲跟那个黑皮肤人塞目倍觉得,这一直以来灾祸不断,就是当初被他们献祭的孕妇在诅咒他们,让他们厄运缠身。 要想摆脱灾祸,就要把他们身上的厄运转嫁出去。 一番商议后,塞目倍跟凯里雷德的父亲决定用一个十分古老的术法,叫忤撒。 两人砍来槐树枝,烤干后,打成碎末。里面加入人的骨灰,少量铜粉,还有几人的血。 混合搅匀后,在里面加了胶,然后倒在模具中。彻底风干后,就制成了红色的十字架。 之所以用槐树,是因为槐木招阴。 而几人取槐树枝用来制作红色十字架的,正是窑洞前的那棵大槐树。 忤撒仪式需要年轻女子来献祭。所以,他们便穿着修士服,戴着银色十字架,在附近的几个村子,以祈福消灾的名义,挨家挨户走访,寻找年轻女子。 一旦哪家有年轻女子,便谎称女子已经被灾星盯上了。不久会有厄运降身,叮嘱一定要小心。 还假装好心,送女子一个红色的十字架,说戴上就能保佑她们平安。 很多女子虽然对几人的话有怀疑,但十字架是送的。只要不坑钱,戴上试试也无妨。 刘应学的妻子,也收到了一个红色的十字架。 圣瓦末西教的教徒一旦把手中的红色十字架转赠出去,就等于把灾祸厄运转赠出去了。 而接收了他们十字架的女子,也就等于接收了他们的灾祸厄运。 其实,凯里雷德一直都是不同意的。这种术法太过邪恶,而且害人不浅。 可塞目倍是他们组织的首领,而且自己十一岁的儿子也在组织中。塞目倍让凯里雷德不要多管闲事,否则就小心儿子的性命。 而且,凯里雷德的父亲也跟塞目倍一样的想法,都坚持要施行忤撒术。 后来,凯里雷德选择不参与,但也没阻止。 这场仪式要想结束,只有等以灾星之名的忤撒降生。 圣瓦末西教的几人在附近三个村子里,总共赠送出了几十个红色十字架。 这些红色的十字架,会取三十六个女子的性命,作为忤撒仪式的献祭。 仪式期间,这三个村子里戴红色十字架的女子,第一个怀上孩子的,那孩子就会成忤撒。 忤撒将承受所有的厄运与灾难,同时化身为恶魔。 这三个村子里,戴着红色十字架的女子中,第一个怀上孩子的便是刘应学的妻子。 所以,刘应学妻子腹中的孩子,便是忤撒。 凯里雷德实在看不过去,一个还未出生的孩子,就要承受他人的罪孽所带来的厄运。 当然,他更怕忤撒的降临,因为忤撒是恶魔的化身。忤撒降临,便代表着恶魔降临。 所以,凯里雷德便自己制作了一个红色的十字架。 用的是桃木,打磨成粉后,加入了朱砂,银粉,一点红色染料,最后加了萨浮土。 萨浮土是专门辟邪驱鬼的,非常难得。 凯里雷德将自己制作的红色十字架送给了刘应学的妻子,还收回了塞目倍送给她的那个。 之后,凯里雷德便跟儿子直接搬到麻胡村了。 一方面,是为了防止刘应学老婆肚子里的孩子变成忤撒。另一方便,也想趁机远离圣瓦末西教。 而凯里雷德的父亲,却跟塞目倍是一路人。跟凯里雷德吵了一架后,直接断绝了父子关系。 第153章 三十六加一口井 有凯里雷德送的加了萨浮土的桃木十字架,刘应学老婆肚子里的孩子,一直安然无恙。 尽管有厄运灾祸一直想要侵袭肚子里的婴儿,但都被萨浮土挡住了。 而萨浮土就是如此,遇到越强的邪恶力量侵害,就会用越强的力量反击。而萨浮土反击的过程中,就会发出圣光。 入侵的邪恶力量越强,萨浮土反击越强烈,也就发光越强。 这也是为啥,刘应学的老婆戴着戴着就发光了,而且发光越来越强。那是因为试图侵害的邪恶力量,越来越强。 然而村子里,那些接收了圣瓦末西教的教徒送的,槐木带血的红色十字架的女子,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戴一段时间丢了,扔了的,遭遇几件倒霉事,也就过去了。 而一直戴在身上的,最终被厄运缠身,丢了性命。 就在塞目倍几人等着刘应学老婆肚子里的孩子出生,等着以灾星为名的忤撒降临时,却发现不对劲。 刘应学老婆面色红润,身体健健康康的,看着气色极好。 按理说,承受了所有灾祸的孩子在腹中变成忤撒,慢慢会长成恶魔。恶魔会吸干母亲的精血,耗尽母亲的命数。 当怀孕七八个月的时候,孕妇该是骨瘦如柴,看着一副病态将逝的样子。 可刘应学的老婆看起来,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意识到不对的塞目倍,便找到了刘应学的老婆。 那天,隔壁村有人家里过喜事,刘应学吃完宴后便留下来,跟几个村里人喝酒呢。 塞目倍先是哄骗刘应学的老婆,想带走她。哄骗不成,便威胁。 塞目倍一手触碰着脖子上戴的银色十字架,一手提着串珠,对着屋子里的猫念起了咒语。 咒语结束后,刚刚还好端端趴在沙发上的猫,突然滚到地上。痛苦地嘶叫着,不停抽搐,口吐鲜血。 几分钟后,便一动不动,死了。 “你最好乖乖按我说的做,不然就是这下场。”说完后,塞目倍便离开了。 因为大白天的,塞目倍不敢强行带走。 刘应学老婆吓得不敢在家待,便跑去邻居家躲了一天。 晚上的时候,刘应学老婆跑回家,看到丈夫在。便想要丈夫带着她离开,去别的城市躲一躲。 因为白天看到的那一幕,真的吓到她了。 可刘应学喝得醉醺醺的,没说几句呢,就睡着了。 见老公指望不上,刘应学的老婆便想着去邻居家住一晚上。等第二天刘应学酒醒了,就一块离开。 可她刚出门,就碰到了塞目倍跟凯里雷德的父亲。 两人将刘应学的老婆弄晕后,抬上车,强行带走了。 此时的刘应学,还在床上呼呼大睡呢,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刘应学的老婆被两人带到了松树林中的空地里。这是两年前几人决定施忤撒术的时候,就提前准备好的。 林子中间一大片的树,是几人砍掉的。 还在空地中挖了三十七口浅井,勉强一人高。 其中三十六口井,是给被献祭的三十六个女子准备的。横,竖,都是六。 六乘六,排列得很整齐。 之所以选择六乘六,是因为在西方文化中,六是代表邪恶,象征恶魔的。 666,在西方某宗教中,是用来召唤恶魔的。 被献祭的女子,会在下葬后第三天夜里,从坟墓里钻出来,回到被设定好的井中。 所以,那天晚上,刘应学才会看到吴赖头已经下葬的老婆,在村子里走。 那是她下葬的第三天。她从坟里钻出来后,手里攥着红色的十字架,慢慢走出村子。一直走到松树林中的空地,回到井中。 每天白天的时候,塞目倍几人会过来查看一趟。若看到井里有新到的,就埋了。 被献祭的三十六个女子,虽然死亡时间有前有后。但都是在下葬后第三天,从坟墓里钻出来,走到松树林,跳进井里的。 因为是新坟,土本来就是被新翻的。而且尸体钻出来后,土也马上会掩埋住。所以,只会在钻出来的地方留下一个小坑。 家人就算看到了,也以为是村子里的野狗刨的。也不在意,只重新填埋了,就不管了。 还有一口井,第三十七口井,当然是给刘应学的老婆准备的。而忤撒,也将在那口井中,在所有为他献祭女子的力量环绕下降临。 所以,刘应学的老婆被塞目倍跟凯里雷德父亲带到林中空地后,就放入了那口井中。 刘应学老婆所待的井,就是秦钟差点被埋的那口井。 所以,秦钟才会在井中捡到发光的十字架,正是刘应学的老婆掉的。 刘应学的老婆在井里,承受着三十六个被献祭女子的怨气,被三十六个怨魂拖拽着,根本无法离开那口井。 而一直待在井中的她,也不得不承受厄运与灾祸的强大力量所带来的侵袭。 凯里雷德给她的桃木萨浮土的红色十字架,已经不足以抵挡住如此多,如此强大的力量了。 逐渐的,刘应学的老婆也开始发生变化。身体消瘦,脸颊凹陷,面色铁青,目光呆滞,眼睛红得厉害。 整个人不仅瘦脱相了,而且感觉跟丢了魂一样,变得呆傻。只坐在井底,痴痴地望着天空。 连凯里雷德送给她的桃木萨浮土制成的发光的十字架,唯一能给她带来一点保护的东西,掉了都没有意识到,一直没管。 凯里雷德知道这一切,但没法阻止。他的儿子被塞目倍威胁,他的父亲又跟塞目倍狼狈为奸。 如果凯里雷德要直接反抗,就等于与仅剩的圣瓦末西教教徒为敌,等于与自己的父亲为敌,等于将自己的儿子置于危险的境地。 凯里雷德知道塞目倍的残忍,知道他说得出口,就做得到。 可是,要完全放任不管,任由忤撒降临,凯里雷德也做不到。 不能明着阻止,便只能暗中动手了。 关着刘应学老婆的井旁边,有一堵土墙。这也是塞目倍几人提前筑好的,因为在最后忤撒降临的仪式上要用。 凯里雷德将一把萨浮土,全部放到了土墙里。 因为刘应学的老婆待在井里,被献祭女子的怨魂缠着,根本不会跑。也已经变得呆滞,没有逃跑的意识了。 所以,塞目倍几人只是偶尔来看一眼,没有一直盯着。 这才给了凯里雷德机会,将萨浮土放进墙里。 凯里雷德原本以为自己做这一切,做得十分隐秘。神不知,鬼不觉的。 然而,没想到的是,被杀夜白组织的首领白韵知道了。 白韵便以这事为由,来威胁凯里雷德。 为了不被塞目倍知道自己做的事,为了儿子的安全,凯里雷德只得答应白韵。 第154章 她们的消失是伟大的 自从凯里雷德将一把萨浮土,放进刘应学老婆所在井旁边的土墙里,她的身体,理智,就开始慢慢恢复。 而之前所吸收的邪恶气息,也被逐渐净化了。 她体内的孩子,原本已经快成型忤撒,即将转变成恶魔了,也被萨浮土完全净化了。 萨浮土,本就是术法修为极高的高僧,在活着的时候就净身入土。又经历千年修化,最终成土,被称为萨浮土。 萨浮土不仅极其罕有,更是极具威力。一点点都圣力极强,更别说凯里雷德直接放了一把。 在凯里雷德送给刘应学老婆的红色十字架里,他就放了一小捏捏萨浮土,都已经能挡住之前所有邪恶力量的侵袭了。 鼠灵赫耳曾经说过,圣瓦末西教的教徒都阴险毒辣,确实如此。 但凯里雷德是个意外,也真的是缘于一场意外。 原本的凯里雷德,跟塞目倍,跟他父亲,跟所有圣瓦末西教的教徒一样,邪恶,阴毒,没有半点慈悲善念。 在一次圣瓦末西教的仪式上,意外闯入一个驱魔师。 凯里雷德杀了那个驱魔师,并抢夺了他身上的萨浮土。 只不过,凯里雷德当时并不知道那是萨浮土,也不知道它的作用。 只看那驱魔师很宝贝地将那些土装在身上,他便抢去装在自己身上。 将萨浮土装在身上时间久了,凯里雷德的那些恶念,那些恶性,都不见了。 最后,凯里雷德被萨浮土完全净化了。 所以,被凯里雷德塞进土墙里的那一把萨浮土,完全能将已经被邪恶力量感染的刘应学老婆,彻底净化了。 不止如此!被献祭的三十六个女子,不仅肉体被埋在井里,连灵魂也被困在井中。因为她们的魂体有红色十字架的印记,所以一直被十字架束缚着。 原本她们都十分年轻,又被强行献祭,心中都有极大的怨念。 可受到萨浮土的影响,她们的怨念慢慢消了。 因为都是邻村的,所以也都认识刘应学老婆。 那些被困在井里的女子灵魂,决定帮助刘应学老婆。 随着刘应学老婆体内被入侵的邪气慢慢净化,她的身体也逐渐恢复。 在井里待了快一个月,刘应学老婆在其它女子魂体的帮助下,尝试多次,终于从井里爬出去了。 一从井里爬出去,就奋不顾身地往林子外面跑。 跑到城乡公路后,搭了一辆去县城的顺风车,到了县医院。 刘应学老婆知道,一旦塞目倍几人发现自己跑了,肯定会盯着自己老公的。 所以,在医院里,刘应学老婆没有通知自己老公,没有通知任何人。而是给自己找了一个护工,由护工负责自己的一切。 那天晚上,她想去邻居家借宿一晚时,背了个双肩包,因为要装得东西比较多。 包里装了现金,手机,还有身份证,银行卡的。 塞目倍跟凯里雷德的父亲带走她时,并没有摘了她的双肩包。 可能是怕报警,塞目倍在将刘应学老婆送进井里时,只把手机收走了,其它的东西没管。 进产房时,刘应学老婆也是谎称自己老公去世了,只有自己一个人。所以,便自己签了字。 从医院里出来后,便租了个房子。还是原来的护工在照顾,一直到孩子满月才辞退。 然而,现实是不幸的。塞目倍几人,最终还是找到了刘应学老婆。 在用术法让保安跟前台都昏迷后,几人光明正大地带走了刘应学老婆跟孩子。 刘应学老婆被带走后,凯里雷德不知道她遭遇了什么,也不知道此刻人在哪,是否还活着。 刘应学的儿子被塞目倍抢到手后,又带到了林中空地,放进了他母亲待过的那口枯井中。 塞目倍要让孩子在怨魂以及邪恶力量的侵袭下,变回忤撒,再化身恶魔。 这样,他们就能继续完成忤撒仪式,彻底摆脱自己身上被诅咒所带来的厄运。 因为只有这孩子身上有印记,只有他才能成为忤撒,也只有他才能化身恶魔。 如果仪式不由这个孩子完成,塞目倍几人就得重新准备,重新物色人。将这所有的一切重新来一遍,造出下一个忤撒。 也就意味着,又得一个两年,甚至更久。 被诅咒的他们,时刻在与厄运抗衡。他们不知道,还能不能安然度过下一个两年。 所以,这次的仪式必须成功,也只能成功。 然而,塞目倍到死都不知道,当凯里雷德将那一把萨浮土放进土墙后,他的忤撒仪式已经注定是败局了。 原本被困在井中的三十六个女子的灵魂,每天沐浴在萨浮土的圣光下,不仅怨念全消,甚至魂体蒙上了圣意。 她们的灵魂可以离开井,可以离开树林了。 但由于身上有圣瓦末西教的红色十字架留下的印记。所以,离萨浮土越远,越失去圣光的庇护,十字架印记对她们魂体带来的伤害就越强。 起初,她们一走出松树林,没有萨浮土的庇护,很快就受不了了。 有一个强行走上公路,最后在众人的注视中,魂体消失了。 这一幕,吓到了她们。 尽管她们也不想消失,但看着被放在井底的婴儿,还是觉得于心不忍。 她们中,有很多都当了母亲。而且,都是初为人母。其中年龄最大的一个母亲,孩子也才四岁。 最终,剩余的三十几个女魂,下定决定帮助井里的婴儿。就算自己会消失,也在所不惜。 就这样,她们一次次尝试,一次次突破极限,走更远的路。在魂体实在受不了时,才返回来。 在这其中,有好几个女魂因为走得太远,返不回来了。最终倒在路上,消失了。 那一晚,下着雨。能走出距离最远的七个女魂,抱上孩子,出了松树林。 她们原本是要将孩子抱到麻胡村,送到他父亲刘应学手中的。 然而,一出松树林,孩子手一直指着东边方向。 当她们往麻胡村方向走的时候,孩子就大哭。当往东边方向走得时候,孩子便不哭了。 所以,孩子往哪个方向指,她们就往哪个方向走。 一个倒下了,另一个抱过来,接着走。 最终,走到了黑燕庄园门口。这时,七个女魂只剩最后一个了。 院门原本是锁着的,而且她能感受到,有一股很强的力量在拒绝自己进去。 然而,当孩子将手触碰到铁门的那一刻,铁门自动打开了,那股阻止的力量也消失了。 就这样,最后一个女魂将孩子带进黑燕庄园,交到了陆竞延手中。 其实,在一出松树林的时候,孩子就预感到了,只有黑燕庄园能救他。 终于将孩子送到后,女魂再也忍受不了红色十字架印记的力量,倒下后,在秦钟面前消失了。 她在消失前说了两句话。 “救救她们。” 她们,指得是刘应学老婆跟孩子,因为她们两人还活着。 “小心。” 她其实想说的是:小心那些外国人。但还没来得及说完后面的话,就消失了。 第155章 带走赫耳的真相 当凯里雷德知道刘应学老婆生下的孩子被送到黑燕庄园后,很是担心。 一方面,凯里雷德不了解黑燕庄园。不知道里面的人是好是坏,也不知道会怎么对待那孩子。 另一方面,也是凯里雷德最担心的。 那孩子体内本来就有忤撒的印记。一旦长时间接触黑暗邪恶的力量,忤撒依旧会成型。也最终,还是会化身成恶魔。 所以,凯里雷德雇佣了两个阴阳两界的赏金猎手,蓝虎跟蓝豹。 任务,便是让他们去抢黑燕庄园里的孩子。 就算任务失败,最终抢不到孩子,凯里雷德也能知道黑燕庄园的实力。 所以那天,秦钟跟陆竞延带着孩子从医院回来,蓝虎蓝豹拦路抢孩子时,凯里雷德就在远处看着的。 结果,看到赏金猎手中威望很高的蓝虎蓝豹,被三两下轻松解决了。凯里雷德就知道,跟黑燕庄园硬碰硬,想靠武力强抢绝对不是个好办法。 一计不成,再生一计。 凯里雷德便雇佣了一个在阴阳两界,都比较吃得开的红灯女莱利。假装孩子的母亲,想带走孩子。 凯里雷德知道这一计比较拙劣,听起来很低智。但目前没有更好的办法。 通过凯里雷德的观察,黑燕庄园里只有男的,没有女的。而且,都是没有孩子的男性。 凯里雷德猜测他们照顾孩子只是被迫。肯定手忙脚乱,头都大了,巴不得早点脱手呢。 所以,便跟莱利来到了黑燕庄园。那车子,也是莱利的。 谎称莱利是孩子母亲,想带走孩子。 只是凯里雷德没想到,陆竞延会把孩子照顾的那么好。 其实,凯里雷德也是有两手打算的。 黑燕庄园太过神秘,凯里雷德根本就没机会进到里面。 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就算打母亲牌这招要不回孩子,也至少能进黑燕庄园看看。 要了解黑燕庄园,只有深入庄园才行。 凯里雷德坐在车里不出来,被岳北历挑衅雷击,最终被迫出手后,激活了黑燕庄园的防御系统。 当感受到黑燕庄园防御系统的力量后,凯里雷德知道孩子在这里很安全。而且,也看得出黑燕侦探所里的几人都很正派。 将孩子放在黑燕庄园,凯里雷德也放心了。 之所以编出一套什么正主之类的说辞,是因为赫耳揭穿了凯里雷德圣瓦末西教教徒的身份。 为了不让秦钟觉得他来黑燕庄园是有恶意的,也为了日后不跟黑燕庄园成为仇敌,才临时编造了那套说辞。 其实,圣瓦末西教在凯里雷德的心里,早就不存在了。 教会都不承认了,更别说什么正主了。 之后,也不管秦钟相不相信自己的那套说辞,凯里雷德便匆匆离开了。 其实,秦钟在松树林中的枯井中差点被活埋,完全是个意外。 枯井中的法阵机关,是凯里雷德设给塞目倍的。 凯里雷德知道,孩子不见后,塞目倍肯定会去井中查找原因。 刘应学的老婆跑了不说,放个婴儿在井底也能不见了。塞目倍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肯定会去井中查看。 凯里雷德故意将发光的红色十字架放在井底的裂缝中。看起来是被特意藏在里面,但又不小心露出一点。 这种,最能引起塞目倍的怀疑。 而井中的发光红色十字架,就是触发法阵机关的钥匙。一旦塞目倍动了,就会触发法阵,然后被活埋。 凯里雷德的打算是,等塞目倍死后,他便带着父亲跟儿子,永远离开。 只是令凯里雷德没想到的是,秦钟居然闯进了松树林。不仅发现了林中的枯井,还触发了法阵机关,最后被活埋了。 “那赫耳呢?”秦钟转头看向旁边的凯里雷德:“是谁带走的?” 凯里雷德将头靠在身后的墙上,长叹一口气,笑了笑:“你的黑燕追踪术没有任何问题,赫耳是我带走的。” 那时,塞目倍还活着。 因为忤撒仪式的彻底失败,塞目倍变得非常愤怒。而且,已经将怀疑的苗头,对准了凯里雷德。 而凯里雷德在土墙里放了一把萨浮土,导致忤撒仪式失败的事,被杀夜白组织的首领白韵知道了。 白韵拿这事威胁凯里雷德,要他帮自己一个忙。否则,就将萨浮土的事告诉塞目倍。 为了儿子的安全,凯里雷德便答应了。 那天,白韵找到凯里雷德,告诉他兑现承诺的时候到了。 按照白韵的指示,凯里雷德来到松树林的时候,赫耳已经被杀夜白组织的人弄晕了。 凯里雷德将赫耳带到了大槐树旁的窑洞,并将赫耳藏在窑洞里,让杀夜白组织的一个白衣女子看守着。 一旦醒来,再次弄晕。 之后,凯里雷德便回到麻胡村,假装若无其事地挖地。 之所以把赫耳的踪迹抹除,是怕秦钟顺着赫耳的踪迹,找到窑洞,找到赫耳。 而凯里雷德故意把自己的踪迹留下,就是为了让秦钟找到他。 这样,等秦钟找到凯里雷德时,凯里雷德就能提出独自去帮秦钟找回赫耳。 之后,开着秦钟的车来到窑洞,在自己的身上中下溃血术。 在第一次见到赫耳时,凯里雷德闻到赫耳身上独特的药草味,就猜到他可能是个诡医。 凯里雷德还特意问白韵核实过,确认赫耳就是诡医后,才敢在自己身上中溃血术的。 溃血术的运行需要时间。所以,凯里雷德便一直坐在窑洞里等。 等到溃血术真正开始发作时,才唤醒了赫耳。告诉赫耳秦钟在麻胡村,并给了赫耳车钥匙后,便假装晕倒了。 赫耳开着车,带着凯里雷德去麻胡村。 半路上,凯里雷德身上的溃血术彻底爆发,全身开始出血。 身为诡医的赫耳,自然知道这是溃血术。也知道人类的医院无法医治,需要诡医逆行术法才行。 这样,很自然的,秦钟跟赫耳便带着凯里雷德来到黑燕庄园治疗。 其实,治疗结束后,凯里雷德很快就醒了。但他一直在假装昏迷,就是为了等一个机会。 等秦钟离开庄园,在外面被杀夜白组织的首领白韵拖住的机会。 第156章 警惕那个装睡的人 其实,那晚秦钟半夜离开庄园后,凯里雷德本就可以动手了。 不过,白韵之前让凯里雷德答应她,一定要在刚入夜的时候动手。 不能半夜动手,不能白天动手,只能在刚入夜的时候动手。 凯里雷德尽管很不能理解,但没办法,只能遵守,谁让自己有把柄在白韵手里呢! 所以,即使秦钟已经离开庄园了,但由于是半夜才走的,凯里雷德只能继续假装昏迷。 就这样,他假装昏迷,躺了半晚上,又躺了一个白天。 好在,秦钟在外面,一直没有回来。 等再入夜时,凯里雷德终于不用继续装昏迷了。 岳北历在收到秦钟的信息提醒“今夜有风,记得关窗”后,就一直守在凯里雷德身边的。 凯里雷德一醒,岳北历就立马要求其离开庄园。 凯里雷德自然不肯,三言两句,双方便已经打了起来。他的目的,也是要打起来。 原本,凯里雷德如果用上全力,在与岳北历打斗的过程中,将黑燕庄园的防御系统撕开一道口子并非难事。 然而,赫耳与秦钟通电话时,告诉秦钟凯里雷德还没醒。秦钟提醒赫耳,可能是不愿意醒,让赫耳试试别的药,别让病人脱离控制。 所以,赫耳便强行给凯里雷德喂了抑制能力的药。 凯里雷德在假装昏迷,不能反抗,只得被迫服下。 也因此,在打斗的过程中,凯里雷德费尽全力才将防御系统撕开一点点口子。 只有防御系统裂开口子,凯里雷德对岳北历的攻击才有效。 没有秦钟在,防御系统撕开的口子就无法修复。这也是为啥,凯里雷德一定要等秦钟不在的时候才动手。 岳北历的能力本就很强,凯里雷德又服下了抑制能力的药。所以,双方打斗很久,凯里雷德都无法将防御系统搞瘫痪。 直到白韵将父亲与儿子死亡的画面送到凯里雷德脑中。凯里雷德听到白韵的惨叫声,又看到了秦钟站在一旁。就理所当然地以为是秦钟杀了自己的儿子与父亲。 愤怒激生恶念,恶念化为邪恶力量。凯里雷德头顶的银白色十字架光像,瞬间变成血红色的。而他的能力,也瞬间暴增。 就这样,凯里雷德最终让黑燕庄园的防御系统彻底瘫痪了,也兑现了对白韵的承诺。 白韵趁着黑燕庄园的防御系统瘫痪,溜进秦钟的卧室,带走了秦钟母亲留下的那个黑色木盒子。 黑色木盒子,才是白韵的真正目的。 黑燕家族的防御系统,像是特意为白韵设计的一样。不管她能力有多强,就是无法撕开黑燕家族的防御系统。 这点,白韵在秦钟大舅跟二舅那里,已经深有体会了。 “那蓝虎蓝豹呢,他们是怎么消失的?”秦钟转头看着凯里雷德。 松树林中被献祭的女魂消失,是因为魂体里的红色十字架印记,秦钟能理解。可蓝虎蓝豹在地下室,怎么会消失了呢? 凯里雷德冲着秦钟笑笑:“蓝虎蓝豹可是阴阳两界威望很高的赏金猎手。你跟他们交手过,战斗力并不突出?” 秦钟点点头,要在阴阳两界当赏金猎手,蓝虎蓝豹的身手确实差了点。更别说是威望很高的赏金猎手了。 凯里雷德看起来很疲倦,一直将头靠在身后的墙上:“要混出如今的威望,总得有点本事啊。他们身手不行,总有行的地方。” 秦钟明白了,合着蓝虎蓝豹那两兄妹就逃跑厉害啊! “只要不被绑着,蓝虎蓝豹能在任何地方逃走。至今都没人知道,他们是怎么逃走的。”凯里雷德闭着眼睛:“他们唯一带不走的,就只有金属物。” 难怪,两人消失后,留下的只有鼻环跟耳环。 这发生的一切,似乎都明朗了。 “那些被挂在槐树上的红色十字架?”秦钟也将头靠向身后的墙:“是不是因为塞目倍想重新开始忤撒仪式?” 凯里雷德点点头:“那些红色的十字架在萨浮土的影响下,邪气尽消。塞目倍将它们挂在大槐树上,是让它们在母树下重新聚阴,吸收邪气。” “塞目倍还是不甘心,想再来一次仪式,再造一个忤撒。”秦钟觉得塞目倍真的是死有余辜。 已经害了三十六个年轻女子的性命了,还想再害三十六个。 “在松树林的山上有一个大坑,里面摆放着三十六个女子的尸体。周围插满火把,中间还有一个很大的红色十字架。”秦钟想知道塞目倍最后那个仪式是想做什么:“我当时找到他们时,塞目倍怀里抱着一个罐子,跟你父亲几人又在举行仪式。” 凯里雷德长叹一口气:“你不用担心,那是圣瓦末西教处理被献祭者尸体的方法。我们认为围着红色十字架把他们烧了,他们的灵魂就会被永世钉在十字架上。他们的怨魂就不会纠缠我们,不会诅咒我们。” 秦钟听后,只觉得圣瓦末西教是真的邪恶!活生生的人被他们献祭不说,连灵魂都要被钉在十字架上。让人不得超生,简直是灭绝人性! “我让小岳给你准备个房间。”秦钟站起身,看着凯里雷德:“我看你也很累了,先在庄园睡一觉!” 凯里雷德也站起身,满脸疲倦,说话都失去了往日的神采:“谢谢!不过,我要出去处理我儿子跟父亲的遗体。” 秦钟只能点点头:“我开车送你。” 不料,被凯里雷德拒绝了:“我想慢慢走过去。” 说着,凯里雷德一步一步走向地下室的门:“我这一生啊,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了呢!” 秦钟看着凯里雷德离开的背影。或许,他从加入圣瓦末西教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注定了这样的命运。 岳北历一直在客厅里坐着,一边打游戏,一边等秦钟跟凯里雷德谈话结束。 里边谈话不结束,岳北历无法安心。 看到凯里雷德拉开门,从地下室里出来。岳北历立马放下手机,警惕地站起身。 “你们所长让我离开。”凯里雷德看着岳北历:“除非你不想让我走。” 岳北历转头看了一眼从地下室出来的秦钟,秦钟冲他点点头。 确认了秦钟真的要放凯里雷德走,岳北历也没再说什么,拿着手机上楼睡觉去了。 而此时,伊莎莉正领着一个女子,穿过松树林。 第157章 明天来庄园报道 秦钟站在门口,看着凯里雷德出了院子,消失在视野尽头。 此时,东边的天空刚刚泛白,天也马上要亮了。 回到卧室,秦钟也懒得洗漱了,倒头就睡。 一觉睡到晚上八点多。起床后,第一时间打开手机,发现刘应学总共发了七十多条信息,全是询问他老婆跟孩子的。 秦钟能看得出,刘应学是真的着急了。 于是,打电话给刘应学,告诉了他黑燕庄园的地址。 下楼后,秦钟看到陆竞延手中拿着摇铃,还在哄着孩子玩耍。 “他的父亲一会就过来了。”秦钟知道这些天,陆竞延跟孩子相处已经有感情了。 突然间带走孩子,他肯定也很不舍。不过,孩子毕竟是刘应学的,也没办法。 陆竞延转头看着秦钟,点点头,眼里一瞬间填满落寞。 “你先看会孩子,我上楼收拾一下他的东西。”说完,陆竞延把手里的摇铃递给秦钟,然后上楼了。 秦钟看着陆竞延,想不通他从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柔和了。 刚认识陆竞延时,满脸冷漠,说话一板一眼的,感觉整个人的性格都是方的。 被刺了几刀,一声不吭。 现在,性格变得柔和了好多。 可能跟孩子有关,也跟他体内的七根银钉有关。 那七根银钉,不仅封住了他犬灵的能力,也封住了他强悍的一面。 一个多小时后,刘应学开着车匆匆赶来庄园。当他看到孩子的那一刻,激动得快要哭了。 陆竞延把孩子递给刘应学,还把一直哄孩子的摇铃也递给了他。 岳北历将陆竞延整理出来的几大包东西,还有婴儿车,都帮忙放进刘应学的汽车后备箱里。 许是忍受不了这种离别,陆竞延伸手摸了摸孩子的脸,最后看了一眼后,便转身想进屋。 不料,孩子伸出小手,一把抓住了陆竞延的袖子。 陆竞延转头的那一刻,眼眶里蓄满了泪水。 秦钟在一旁看着,都觉得眼睛酸涩得难受。 刘应学以为孩子想让陆竞延再抱抱,于是将孩子递到陆竞延面前。 没想到,孩子闭上眼睛,将小手贴在陆竞延胸口处。 下一秒钟,陆竞延就满脸痛苦,似乎忍受着巨大的疼痛。 有东西从陆竞延的衣服里掉出来了。秦钟捡起来一看,是一根银钉。 接着,又是一根银钉掉下来。 最终,七根银钉被全部拔出来了。 秦钟看着这一幕,简直惊呆了。他知道这小孩有能力,但没想到这么强。 陆竞延也是一脸的难以置信,感觉身体一下子轻松了好多。那种充满力量的感觉,又回来了。 体内的兽形在蠢蠢欲动,陆竞延尽力压制着,怕吓到刘应学,吓到孩子。 “我老婆,暂时还没消息吗?”刘应学抱着孩子,问秦钟。 秦钟摇摇头:“我们还会继续帮你找的。” “我帮你找到了。”伊莎莉突然出现在几人身边,满脸是笑地说道。 接着,伸手指了指院门的方向。 只见一年轻女子从院门走进来,披头散发,浑身衣服脏兮兮的,整个人看着像流浪女一样。 借着院子里的灯光,刘应学认出了那确实是自己妻子,抱着孩子兴奋地跑过去。 看着一家三口抱在一起,秦钟想着黑燕侦探所也算功德一件了。 刘应学一家离开后,陆竞延便迫不及待地变身兽形,兴奋地满院子跑。 “走,我们进去。”秦钟拍了拍岳北历的肩膀:“他估计一时半会停不下来。” 吃过饭后,秦钟开着车,带着陆竞延又往松树林去。那三十六具女子的尸体还躺在大坑里的,秦钟要去处理了。 陆竞延好多天都没出门了,所以非要跟着秦钟一块出来。 来到松树林,秦钟将车停在路边。 从后备箱里拿出一把铁锹,一桶汽油,两人穿过林子,来到林中那座小山。 塞目倍的尸体还躺在山脚下,其它四人的尸体都不见了。 看来,凯里雷德将其它四人的尸体都处理了,唯独留下塞目倍的没管。可见他对塞目倍,有多厌恶。 秦钟跟陆竞延将塞目倍的尸体抬到林中空地,扔进那口枯井中。 既然塞目倍如此喜欢挖井,就让他永生永世待在井里好了。 秦钟还将身上那几个槐木带血的红色十字架,全部扔到塞目倍尸体上。让他也尝尝,被恶灵邪祟侵体的滋味。 接着,用旁边土墙的土,将井完全填埋了。 还找了一块石头,用血画了镇压邪灵的咒符后,压在井上。 之后,两人返回那座小山。 山上大坑中,三十六具尸体还整整齐齐地排列放着。 秦钟将中间巨大的红色十字架拔出来,扔在地上,踩碎了。 接着,在坑底放上干木柴。将所有的尸体集中在一块,放在木柴上。浇上汽油,将尸体彻底焚化了。 然后,用铁锹铲土,将大坑完全填埋了。 两人正准备回时,刘应学竟然抱着孩子,来到了林中空地。 “你怎么抱着娃来这个地方?”陆竞延看着刘应学,十分不解地问。 其实,刘应学自己也很是不解:“他突然大哭不止,手一直指着外面。我顺着他所指的方向,一路走到这里来了。” 秦钟没有说话,他看着刘应学怀中的孩子,知道他是来还恩的。 只见孩子伸出小手,闭着眼睛,脸憋得通红。 一个女子出现在林中空地,显得很惊讶。 接着,又是一个,又是一个……直到三十六个女子,全部出现在林中空地。 孩子召回了她们的魂体,让她们能完完整整地去往阴府。 三十六个女子笑着对孩子挥挥手,接着又一个一个消失了。 一个星期后,秦钟开着车再次来到麻胡村刘应学家。他用一小部分萨浮土,找人制作了七个护身符。 秦钟送了一个护身符给刘应学的儿子刘三六。他怕孩子万一日后接触到邪恶的力量,变回忤撒。 刘应学之所以给儿子起名刘三六,就是为了让他记住那三十六个救了他性命的女子。 从刘应学家出来,秦钟遇到了在田里挖地的凯里雷德。 凯里雷德依旧穿着拖鞋,短裤,汗衫。手里握着锄头,浑身是汗。 秦钟也给了凯里雷德一个混有萨浮土的护身符,希望他不会再变回圣瓦末西教教徒。 “你想不想跟我签个血契。你有需要,我随时可以效力。”凯里雷德扔下手中的锄头,拿起旁边的矿泉水,将剩余的半瓶一饮而尽:“我想做点有意义的事。” 秦钟看着凯里雷德:“那就来黑燕庄园,我的黑燕侦探所还招人呢!” 凯里雷德听着秦钟的话,惊讶到不敢相信。 “我曾经可是圣瓦末西教的教徒,黑燕庄园真的能容下我吗?” 秦钟一脸不在意地笑着说道:“你都说了,是曾经了。” “我可当真了?”凯里雷德喜出望外。 “明天来庄园报道。”秦钟说着,转身离开,边走边挥挥手。 第158章 四个诡案 将凯里雷德招进黑燕侦探所,并住进了黑燕庄园,大家似乎都不太乐意。 尤其是岳北历,对凯里雷德的敌意比对伊莎莉的都大。 “所长,我们黑燕侦探所是不是该招几个女了?这清一色的大老爷们!”这天吃饭的时候,岳北历在饭桌上提议道。 “我不是女的吗?”坐在沙发上看动画片的伊莎莉一听这话,立马不乐意了。 岳北历转头嫌弃地看了伊莎莉一眼,直接无视:“所长,我说真的,招个女的,一个都行!” 伊莎莉瞪了岳北历一眼,岳北历面前的汤碗瞬间碎了。 鸡蛋醪糟带水,流了岳北历一裤子。 伊莎莉得意地笑着:“连尿都憋不住,还想着女的。” 岳北历气得都想动手了,秦钟开口让两人别闹了。 凯里雷德似乎很喜欢这种氛围。他知道大家对他还有戒心,但他真的很想快速融进这个大家庭。 自凯里雷德加入的这两个月里,黑燕侦探所也算开张了,陆陆续续会接到一些诡案。 虽然大多都是一些小案子,小邪祟,但也算有突破,有进账。 这也多亏了凯里雷德的宣传。他认识许多阴阳两界的赏金猎手,红灯女,鬼推手。 也认识一些阴阳师,驱魔师。有些以他们的能力处理不了的邪恶力量,会请黑燕侦探所帮忙。 既然黑燕侦探所开始营业了,也要变得正式一点。 秦钟将二楼一个房间改成了会议室,买了一张大长桌。还弄了点盆栽,整得像点模样。 吃过饭后,秦钟召集几人在会议室开个简单会议。 “伊莎莉,你先说一下上个月的进账!”秦钟看向坐在陆竞延旁边的伊莎莉。 黑燕侦探所的所有账目,还有接到的诡案,暂时都由伊莎莉在管理。 主要还没招到合适的人。后面秦钟想再招一个专门管理账目跟诡案的人。 “上个月总共接了八个案子,其中五个处理了。另外三个,总共挣了十一万三千。” 一些普通家庭受邪祟迫害的,秦钟都处理,不准收钱。 “现在手头还有几个案子?”秦钟端起一旁的茶杯,抿了一口。 “四个。”伊莎莉压着手指,一个一个详细说道。 第一个案子:有一位母亲说,自己七岁的女儿似乎不太对劲。 有一天早晨,她叫女儿起床,发现女儿下巴处有血。结果掀开被子一看,发现女儿怀里抱着一只公鸡。 公鸡被割掉了头,只剩身体。 床单上,被罩上,女儿的睡衣上,手上,全都是血。 问了女儿,女儿什么都不知道。 而且,据那女子说,她跟她老公找遍了家里所有的地方,都没找到公鸡头。 第二个案子,是个养牛场里的。 养牛场的场主说,每隔几天,会有一头牛在夜里被剖开肚子。 养牛场里虽然有监控,但已经死了三头牛了,监控里却什么都没拍到。 第三个案子比较简单,有一栋别墅,别墅主人说夜里闹鬼。 但第三个案子,出价是最高的。说只要能把房子里闹鬼的东西清干净,给三十万。 第四个案子比较有意思。 有一个小伙说,每天晚上都会有一个女的,出现在自己房间里。 陪小伙吃饭,陪小伙聊天,陪小伙睡觉,还给小伙洗衣服,打扫屋子。 天一亮,女子就不见了。 岳北历一听:“这不海螺姑娘吗?这种好事,我咋遇不到呢!” 四个案子,总共六个人。 秦钟听完,开始安排工作。 “第一个,小女孩那个案子,我跟凯里雷德一块去。” 秦钟感觉这个案子是最严重的,而且牵扯到小孩,更得重视。 之所以跟凯里雷德一块去办这个案子,是因为他的银色十字架光像,本身具有净化邪恶力量的作用。 而且公鸡被割掉头,让人不得不想到可能跟某种仪式或者祭祀有关。 这几人中,最了解祭祀仪式的,就是凯里雷德了。 “第二个案子,养牛场那个,陆竞延跟伊莎莉负责。” 牵扯到动物,身为犬灵的陆竞延肯定更为敏感,容易察觉出异常。 但正常情况下,陆竞延是看不到鬼,除非鬼主动让他看到。 所以,秦钟便让伊莎莉跟陆竞延一块。 “第四个案子,小岳跟赫耳负责。”秦钟看着岳北历:“既然你那么想要个海螺姑娘,那你就去查查这个海螺姑娘的真面目。” 第三个案子没人处理,只能暂时先放着。 “我可以一个人去养牛场那个案子,让伊莎莉去别墅那个。”陆竞延提议道。 “不行,一个案子最少两个人。” 秦钟最先要确保的,是大家的安全。其次,才是案子。 “真的不管别墅闹鬼的那个案子吗?”伊莎莉不敢相信地看着秦钟:“所长,那可是金主啊,三十万呢。我们两个月总共加起来,都没挣到三十万。” 秦钟还是坚持把那个案子暂时先搁置下来:“哪一组的案子先处理完了,就去处理别墅那个。” 伊莎莉听后,只能无奈地摇头。 散会之前,秦钟还特意向几人叮嘱了安全事项。 如果超出能力范围的,一定要向所里汇报。不要贸然去处理,人身安全第一。 “知道了,所长。”伊莎莉半开玩笑半吐槽地说道:“都老生常谈的问题了,听得我耳朵快起茧了。” 散会后,便各自去房间收拾了。 秦钟回到房间里,拿出一个木盒子。 木盒子里面放着六把刀,刀柄乌青色。一面刻意圣言七字,一面刻着一只黑色的燕子。 刀刃黑红色,长十五厘米。 这是秦钟特意找人打造的。锻造的时候,里面加了萨浮土,黑燕家族的血。 昨天刚刚到货,看着不错。 秦钟抱着盒子来到一楼,给每人一把。 其他几人都拿了,只有伊莎莉不要。 “所长,我可是鬼灵。这刀要是带在身上,对我简直是折磨。”伊莎莉离那刀远远的:“我怕拿个两天,我原地升天了。” 既然伊莎莉不要,秦钟也就不强迫了。 陆竞延跟伊莎莉要等到天黑再出发,因为他们要等的东西,只有夜里才会出现。 其它两组,都出发了。 第159章 太干净的房子 秦钟开着车,带着凯里雷德来到扶录县。 扶录县中街两边栽着两排洋槐花,满树紫色的花,开得正好。 根据伊莎莉给的地址,顺着导航,找到了湘茉小区。 两人一进小区,就立马引来众人的目光。 小区里出出进进的人,看到穿着黑色修士服,戴着银色十字架,手里拿着串珠,黄头发白皮肤的凯里雷德,一个个都好奇地打量着。 坐在小区花园长椅上聊天的几个老太太,更是一边看一边交头私语。 凯里雷德也注意到了众人异样的眼光,转过头来问秦钟:“他们是不是觉得我很奇怪。” 秦钟只能糊弄地回道:“还好,还好!” 看到凯里雷德拉开三号楼一单元的单元门,几个老太太更是直接站起身,伸长脖子盯着看。 坐电梯到七楼,秦钟伸手敲了敲701的门。 不知道是巧合,还是秦钟多疑了。他办过发生在小区里的诡案中,很多都是在七楼。 过了几分钟,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子打开了门。 穿着一身印花粉色睡衣,披散着头发。个子不高,微胖,看起来满脸倦态。 女子先是往秦钟脸上扫了一眼,随后将目光转向旁边穿着一身黑色修士服的凯里雷德。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礼貌地微笑道:“你们是黑燕侦探所的?” 秦钟点点头:“我是秦钟,这是凯里雷德。” “杜婉丽,是我给你们侦探所打去电话的。”杜婉丽说着,将两人请进门。 房子不大,装修得还算温馨,只是显得有些凌乱。 门口处的鞋子乱糟糟的,横七竖八地散落着。小孩的玩具扔了一地,茶几上各种东西放的满满的。 沙发上坐着一个男子,也是三十出头的样子。穿着一件黑色汗衫,大花短裤。 胳膊上,脖子上,胸口处,都有纹身。 杜婉丽指着沙发上的男子说道:“这是我丈夫雷三响。” 雷三响抬头瞪了两人一眼,眼神中满是不屑与厌恶。 随后,两只脚甩了两下,将两只拖鞋甩飞出去。一只打在秦钟腿上,一只直接踢到电视柜上了。 杜婉丽连忙跑过去,捡起两只拖鞋放到沙发旁边,有些尴尬地解释道:“我丈夫不太相信这些。” 雷三响往沙发上一趟,说话声音很响,故意说给秦钟跟凯里雷德听的:“装神弄鬼的玩意。” 秦钟没有理会,问杜婉丽:“孩子呢?” “在房间里写作业呢!”杜婉丽说着,冲旁边一个小房间温柔地喊道:“晴晴,你出来一下。” 一个穿着粉色裙子的小女孩从房间里跑出来。脸蛋圆圆的,水灵灵的特别可爱。 看到家里多了两个陌生人,女孩并没有害怕,而是冲着两人笑了笑。靠在妈妈的身上,拉着妈妈的手。 凯里雷德将银色十字架从脖子上取下来,握在左手上。 随后蹲下身,右手拉住小女孩的手。 小女孩并没有躲,而是抬头看向妈妈,左手食指还咬在嘴里。 “嗨,你他娘的干啥呢!”躺在沙发上的雷三响看到这一幕,猛地坐起身,指着凯里雷德,横眉怒目地吼道:“把你他娘的手拿开,你个变态。” 凯里雷德一听到“变态”两个字,瞬间怒火值飙升。放开女孩的手,站起身就要跟雷三响理论。 秦钟拉了拉凯里雷德的胳膊,示意他忍忍,别跟那人一般计较。 凯里雷德忍了,只往雷三响脸上看了一眼,随后走进小女孩的房间。 房间里布置很简单,一张床,一个书桌,一个衣柜。 床上放着一个黑头发的毛线娃娃。晴晴还给毛线娃娃梳了辫子,别了花发卡。 衣柜旁边的地上放着一个毛绒小狗,一个毛绒兔子。 墙上贴着一张地图,一张风景画。 画中是一片小树林,有绿草,有鲜花,有蓝天白云。 “嗨,你们两个,该出去了。”雷三响站在房间门口,一副社会混子的模样瞪着两人:“赶紧走,赶紧走。” 凯里雷德终于忍不了了,试图跟雷三响讲道理:“我们是为了你的女儿好。她才七岁……” 不料,雷三响根本不听:“少他妈的在这瞎造谣,我女儿好好的。这个世界,根本就没有鬼。” “你先听我说完……”凯里雷德还试图解释。 “听你爹个锤子。”雷三响一把将凯里雷德从房间里拽出来,往门口一推:“滚蛋!你他妈再瞎说,老子揍你个龟儿子的。” 秦钟看凯里雷德握紧拳头,都忍不住要上武力了。连忙拉着凯里雷德,出了门。 “这种人简直是粗鲁无礼,不可理喻!”都下楼了,凯里雷德还气愤到不行。 “好啦好啦。”秦钟拍拍凯里雷德的肩膀:“我们办诡案,遇到这种不相信的人多了。不管咋样,尽量别发生冲突。” 凯里雷德没说话,这气他是真的不想忍。 “怎么样?”出小区门后,秦钟问凯里雷德。 “晴晴很干净。”凯里雷德边走边说:“身上没有任何脏东西,丝毫没有被邪灵附身的迹象。” 从走进房子的那一刻,凯里雷德就觉得很奇怪:“他们家太干净了,干净得有点不太正常了。” “太干净?不正常?”秦钟有点不明白凯里雷德的意思。 凯里雷德解释道,正常的房子里,多多少少都会有鬼物。 不管是房子所在的土地,千百年时间里残留下来的。 或者房子里死过人,某些物件是死人用过的。 也或者是去世亲人不愿离开,留下的残念。 总之,每个房子里或多或少都会有点不干净的东西。只是它不会害人,所以住在房子里的人根本感觉不到。 但雷三响的房子不一样,里面太干净了。就算神父住过的房子,都没那么干净。 秦钟明白了凯里雷德的意思,物极必反。 “现在回庄园吗?”凯里雷德问秦钟。 秦钟先带凯里雷德去吃饭:“等到晚上,我有一件礼物要送给雷三响。” 虽说为了避免冲突要忍,但秦钟也不是只一味忍让的人。他有自己和平友好的方式,来给那些满嘴粗口的狂妄人一点教训。 等到夜幕降临后,秦钟找了一个十字路口,召唤出一只野鬼。 既然雷三响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那秦钟就好心送他一个,让他今晚好好体验一下鬼的乐趣。 第160章 不该虚的都虚 秦钟跟凯里雷德在扶录县,从下午三点一直待到晚上八点。就是为了等到天黑,在十字路口召唤出一只孤魂野鬼。 此刻,扶录县城区外的一个十字路口处,秦钟跟凯里雷德对面站着一个四十多岁的男鬼。 浑身湿漉漉的,满脸胡渣,看着一副落魄的样子。 男鬼生前做生意赔得一干二净,还欠了一屁股债。走投无路,最后跳河淹死的。 “要我帮忙可以。”男鬼居然跟秦钟谈起了条件:“我可不。” “你留下姓名,生卒年月日,我给你烧一大包纸钱。”秦钟也是拿钱请鬼办事。 没想到,男鬼却拒绝了:“我想投胎,你帮我找个熟人,托托关系。” 这得在阴曹地府有熟人才行,秦钟可没那么大的面子。 “要不这样,你帮我们个忙,我就不把你打到魂飞魄散。”凯里雷德说着,将手贴到男鬼额头上。 下一秒钟,男鬼就已经开始求饶了:“好好好,我帮忙,帮忙!” 凯里雷德听后,这才松开了手。 虽说如今不是圣瓦末西教的教徒了,但凯里雷德这狠辣的劲,还是没变。 秦钟给男鬼指明了雷三响家的地址。并特意叮嘱他,只吓吓雷三响一个人就好。要让他害怕,但别吓死了。 “麻烦!”男鬼抱怨了一句,便消失了。 秦钟则开着车,带凯里雷德先回庄园。 另一边的岳北历跟赫耳,也没那么顺利。 差不多下午一点多,两人开车到柳下村。通过向村民打听,找到了吴本尚家。 吴本尚家可能是村子里为数不多的,还住着三四十年前的土院。 土院墙破破烂烂的,墙头参差不齐,上面长满了青苔。 木门年久失修都变形了,感觉挂在上面的锁完全是多余的。 岳北历抬手拍了拍门,没敢太用力。 没几分钟,就听到屋门打开的声音。接着,是匆匆跑到院门的脚步声。 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拉开了一点。一个个子不高,面黄肌瘦,两眼乌黑的小伙出现在门后面。印堂黑,眼圈黑,整个人看起来无精打采的,憔悴不堪。 “找谁?”吴本尚警惕地看着屋外的两人。 “黑燕侦探所的。”岳北历上下打量着吴本尚:“你给我们打过电话。” “哦!”吴本尚反应半天才想起来:“我是打过,但现在不需要了,你们走!” 说着,吴本尚就要关门。 岳北历连忙伸出手,一把将门挡住。 这一挡,岳北历根本没用多少劲,吴本尚却往后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好不容易才稳住身形,吴本尚像是用尽了力气一样,手扶着墙,喘着粗气。 “兄弟,我看你这不该虚的地方都虚。”岳北历怕再过两天,人就直接没了:“让我们进去看看。” “我们的,不要钱。”一旁的赫耳连忙补充道。 没想到,吴本尚丝毫不领情:“的我也不要。我很好,你们赶紧走,不然我报警了。” 说着,吴本尚直接将门闭上了,还从里面上了锁。 两人站在门外,听着吴本尚进屋的脚步声,随后将房门也关上了。 “有没有什么好办法?”岳北历转头看向赫耳。 “有。”赫耳仰头看着岳北历:“我们晚上躲在老鼠洞里。” 岳北历听着,觉得是个好主意。 不过,他们先要找村里人了解一下,吴本尚家的情况。 如今的年代,家里如此拮据,肯定有难处。 要打听这些事情,找村头聚在一块聊天的老太太准没错。岳北历开车进村的时候,就看到有一家门口,坐着五六个老太太,围在一块晒太阳聊天呢。 赫耳有点社恐,岳北历便一个人去了。 走到几个老太太跟前,岳北历告诉几人,自己是慈善主播。有网友给他发了吴本尚家的照片,希望他能帮帮忙。 “大娘,我看照片,他家是不是挺困难的?”岳北历直接席地坐在旁边:“我就想先了解一下,他家的情况是不是真实的。” 一说起吴本尚家,老太太一个个犹如倒自己的苦水一样,说得停不下来。 “那娃是真的可怜。” “他爹四十多岁,才娶了隔壁村一个傻女子。” “那傻女子生下尚尚没半年,就跑出去了,再没回来。” “村里人给帮忙找了,也没找到。” “四岁的时候,他爹晚上骑摩托车摔下悬崖,死了。” “这娃啊,就一直是他爷爷拉扯着的。他爷爷腿瘸,干不动重活,就只能养些鸡,卖鸡卖鸡蛋,把他拉扯大。” “十三岁的时候,他爷爷也没了。他几个叔叔呢,也不管。” “他爷爷死后,也不上学了,在家里待了一年。十四岁的时候就出去了,外面给人家饭店里当服务员,端盘子洗碗。干了大半年,那黑心的老板,给了一百块钱就把娃打发了。” “在外面跑了两三年,也没挣到啥钱。就跑回来学他爷爷养鸡。” “养得挺好的,养了快一百只呢。结果那年村子里闹鸡瘟,全死了。” “娃气不过,就又跑出去打工了。” “那时候满十八岁了,工地上要呢。就跟着村里人,在工地上干活了。” “娃老实,能吃苦,肯干活,包工的人都特别喜欢。跟着干了四年多,总算是攒下一点钱了。” “就想着回家把房子翻修了,看能不能说个老婆。” “谁知道,一场大病,攒下修房子的钱花得一干二净不说,还欠了好多钱。” “身体不好,今年就一直没出去,在家里修养呢!” 听了几个老太太你一言我一语的讲述,岳北历也大致了解了吴本尚的身世。 这也让岳北历下定决心,一定要帮吴本尚。已经够苦的了,不能再让别的东西霍霍了。 谢过几个老太太后,岳北历回到车上。 由于天色还早,岳北历跟赫耳在车上睡了几个小时。 准确说,应该是岳北历在车上睡了几个小时,赫耳看了几个小时的书。 天黑后,赫耳将岳北历喊醒。 两人走到吴本尚家门口,看四下无人,赫耳将手放到岳北历胳膊上。 岳北历瞬间变小,再变小,再变小。最后,真的跟老鼠一样大。 赫耳也恢复鼠形,变得跟普通老鼠一样大。 两人从院墙下出水口进去,随后钻进亮着灯的屋子。 第161章 看不见的害牛者 陆竞延跟伊莎莉是擦着天黑到养牛场的。 养牛场场主姓王,是个五十多岁,挺着啤酒肚,有点秃顶的男子。 看到陆竞延,王老板立马热情地迎上来,又是拉着握手,又是递烟的。 客套几句后,王老板便要拉着陆竞延先去饭店里吃饭,喝几杯再说。 不愧是做生意的,办事前先上酒场。 陆竞延婉拒了,表示自己来前吃过饭了,正事要紧。 既然如此,王老板便不再坚持了。随后,大概介绍了一下牛场的情况。 总共有十二个牛舍,一千多头大牛。另外,还有一百多头牛犊。 平常在牛场干活的工人,有五个长期工,三个临时工。 两个星期,总共死了三头牛。而且,都是有三四个月孕身的母牛。 每个牛舍里都有监控。但出事的牛,监控里看着好好的,突然就倒地了。 “第一头死的牛,是啥时候?”陆竞延问道。 “上周周二发现的。”老板指着3号牛舍:“就这个牛舍里的。工人早上起来收拾牛圈,看到有一头牛倒在地上。过去查看,发现肚子被割开了。” 说着,王老板从手机里翻出当天拍的照片,一张张翻给陆竞延看。拍得还算专业,还有伤口特写。 “肚子被整个剖开了,但出血量很少。”王老板指着一张照片说道。 听着很不合理,像有东西在吸血。但如果真是为了吸血,肯定会选择咬破动脉血管吸,不会割开肚子吸血,除非是脑残。 “后面两头牛啥时候死的?时间上有没有什么规矩?”陆竞延看向一旁的王老板。 王老板换了一个胳膊夹自己的公文包:“第二头牛是上周周六早晨发现的。” “第三头死的牛,是前天半夜一点多发现的。” 陆竞延听着王老板的话,也就是上周周一晚上死了一个,周五晚上死了一个。这周周四晚上,又死了一个。 一个间隔四天,一个间隔六天。时间上看起来,暂时没啥规矩。 “第二个牛死后,每天夜里,我都安排两个员工在各个牛舍不停地巡查的。但还是没用,等员工发现时牛已经死了。” 虽然死了三个牛,对牛场老板来说损失不大。但如果一直这么持续下去,隔几天死一个,那就损失大了。 “五个长期工干了多长时间了?”陆竞延问王老板这些问题时,有种当警察时,询问受害者家属的感觉。 “最长的一个干了五年了。最短的,也干了一年半了。”王老板说着,再次邀请陆竞延进屋谈。 陆竞延婉拒了,觉得还是在现场谈比较好。 “那临时工呢?每天都在换吗?”陆竞延问道。 王老板再次给陆竞延递烟:“至少要干一个星期,都是每个星期结一次工资。干满一个星期,如果不想干了可以走人,想干可以继续干。” 陆竞延接过王老板递过来的烟:“最短的临时工,干了多长时间?” “老吕,差一天就两个星期了。”王老板用疑惑的眼神看着陆竞延:“你不会是怀疑老吕?” “没有没有。”陆竞延连忙解释道:“只是想更详细地了解一下情况,好能做出准确的判断。” 老吕在养牛场差一天就干满两个星期。也就是说,他是在上上周周六来的。而第一头牛出事,是在两天后的周一夜里。 王老板听了陆竞延的解释后,神色并没有缓和多少。 其实,说实话,王老板自己也往这方面怀疑过。毕竟之前一直好好的,老吕来了两天,牛就出事了。 一头还好,问题是接二连三的出事。 但王老板查看过监控,什么都没有。他想着,如果是老吕,监控肯定能拍到的。 所以,又打消了这个顾虑。 可刚刚听陆竞延这么问,他的疑心又上来了。 “我要不要把老吕辞了?”王老板询问陆竞延的意见。 “别别别。”陆竞延连忙说道:“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保持原样。不管是什么东西在作祟,先别打草惊蛇。” 王老板听后点点头:“我带你们在各个牛舍转转。” 陆竞延转头看着王老板:“方便的话,派个员工陪我们转转。” 王老板立马明白了陆竞延的意思:“我让老吕带你们转转。” 陆竞延点点头。假借带陆竞延熟悉养牛场的情况,顺带观察一下老吕有没有问题。总好过把老吕单独叫出来,询问一番。 十几分钟后,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男子朝陆竞延走过来。 看着四十多岁的样子,很瘦,个子不高。长得斯斯文文的,倒不像个干粗活的。 “陆侦探好。”老吕走过来,伸手主动跟陆竞延握手。 走路,说话,包括握手的动作,都显得很斯文有礼。总让陆竞延感觉,有一种书卷气息。 “麻烦你了。”陆竞延也礼貌地说道:“我原本说,我自己转着看一下就好。可你们老板非要找个员工陪着,害你还得跑一趟。” 老吕始终保持着礼貌的微笑:“应该的。这些年轻娃,干完活把工具乱扔。晚上黑灯瞎火的,不熟悉的人容易绊倒。” 说着,老吕带着陆竞延,在各个牛舍,仓库,都转了一遍。 陆竞延问了老吕,为什么会来养牛场工作呢。 老吕只苦苦一笑:“还能为啥,为了生活呗。” 陆竞延又问起老吕,之前是做什么? 老吕虽然看着有些不太情愿提自己的过去,但还是回答了陆竞延的问题:“我之前干中介的。干不下去了,就开始打零工了。” 一圈转下来,陆竞延也假装闲聊,问了老吕很多问题。 但总体下来,并没有发现老吕有什么问题。 而且,陆竞延也用了犬灵的嗅觉,并没有嗅出任何异常。 两人各个地方都转了一遍,重点注意了有三四个月身孕的母牛。因为老板说,被杀的都是有三四个月身孕的母牛。 转完后,老吕便要回宿舍休息了。临走时,还给陆竞延留了他的电话,让陆竞延有事就给他打电话。 老吕走后,一旁的伊莎莉问陆竞延:“你觉得他有问题吗?” 因为伊莎莉是鬼灵,老吕跟王老板都看不见她。所以,伊莎莉全程站在旁边看着,一句话没说。 陆竞延摇摇头:“暂时还不能确定。” 到了晚上,陆竞延跟伊莎莉便在养牛场蹲守了。 不过,前天晚上才有一头牛被杀,今晚估计没戏。 另一边,黑燕庄园里。 凌晨三点多,秦钟正睡觉呢,被一遍一遍急促的电话铃声吵醒。 打电话的,正是雷三响。 第162章 诡异的车祸现场 凌晨三点,秦钟睡得正香呢,被急促的电话铃声吵醒。迷迷糊糊拿起手机,划过接听键。 “黑燕侦探所吗?”还不待秦钟开口,电话那头的雷三响便迫不及待地喊道:“秦侦探,我家里有鬼。我看见了,在卫生间里。他就突然出现在我面前,浑身湿淋淋的。” 秦钟只“哦”了一声,显得很冷漠。这是他安排的,他能不知道嘛! 雷三响遇到鬼了,害怕了,知道叫秦侦探了?白天时不一口一个“变态”,一口一个“滚蛋”吗? “秦侦探,你赶快过来!”听雷三响的声音,急得都快哭了,完全不像白天时那样霸气蛮横的样子。 秦钟翻了个身,完全没有要起床的意思:“现在过不去,只有等天亮了。” “那怎么办?”雷三响一边打电话,一边四处看着,深怕那鬼再走到他面前:“他还在屋子里呢。” 也不是秦钟记仇,只是想教训教训雷三响。让他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他未知却存在的东西。 有些东西,你可以不相信,但你不能不尊重。 “你把白天赶我们时骂的话,骂鬼试试,看能不能把他赶出去。”秦钟说完,直接把电话挂了。 雷三响这边刚放下手机,一回头,看到那男鬼就站在自己身后。 “啊——” …… 吃完早饭,九点多了,秦钟跟凯里雷德才慢悠悠地开着车,往扶录县去。 路上两个半小时的车程,到扶录县刚好赶上吃午饭。 刚开出庄园没多久,秦钟的电话就响了。 是雷三响的老婆杜婉丽打来的。电话里,杜婉丽询问秦钟今天什么时候能过来。 秦钟告诉她,正开车往过走呢,估计得两个小时。 杜婉丽只说了一句,好的,没再说别的。 但秦钟能听得出,杜婉丽的语气有点不对劲,肯定发生了什么事。 于是,秦钟便尽可能快地往扶录县赶。 然而,还有不到三公里就要到扶录县了,却被堵在城乡公路上了。 前面堵了一大片,司机纷纷下车。三两个聚在路边,抽着烟,聊着天。 秦钟跟凯里雷德也下了车。凯里雷德那一身穿着,立刻引来大家的目光。 知道大家都在看他,凯里雷德便没再往前走。就站在车旁边,看着公路边的田野。 秦钟往前走了一点,走到三个蹲在路边聊天的男子身边。 给三人都递了烟,随后询问道:“兄弟,前面怎么了?咋都堵这了?” “出车祸了。”一个四十多岁,穿着一身西装的男子说道。 “我刚过去看了。”旁边戴眼镜的小伙说道:“一个卡车跟一个私家车撞了。那私家车都被撞变形了,车门都打不开。一家三口,人估计都不行了。” 听了两人的话,秦钟返回自己的车旁边,对凯里雷德说道:“我先到前面看看。一会如果道路通了,你把车往前面开,我在前面等着。” 凯里雷德点点头,提醒秦钟注意安全。 城乡公路虽然车少,但前面也已经堵了好一大截。 秦钟走到最前面,发现已经围了一大群人。 消防,公安,救护车,都到了,正在展开救援。 透过人群,秦钟看到车后座坐着一个小女孩。闭着眼睛,靠在后座上。额头上的血顺着脸颊流下来,染红了白净的裙子。 女孩怀中抱着一个毛线娃娃。这毛线娃娃,看着跟杜婉丽女儿晴晴房间里的那个毛线娃娃特别像。 汽车变形不算严重,但车门就是怎么都打不开。消防正在撬门,半天还没撬开。 驾驶座上,男子的身体卡在里面,满头是血。眼睛里还插着一片碎玻璃,一动不动。 而秦钟看到的,是男子的魂体抓着车门,看着车外的人,一直在摇头。 消防员之所以打不开门,是因为男子的魂体一直在阻挠。 没有看到女孩跟副驾驶座女子的魂体,说明她们还活着。 秦钟走过去,想要上前帮忙,被现场的警察阻止了:“先生,麻烦退后,不要干扰救援。” “让我试一下。”秦钟指着事故车。 “不好意思。”警察还是挡着秦钟,不让秦钟过去。 “相信我,我以前是警察。”秦钟说话时态度很诚恳:“我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这时,现场一位四十多岁的民警对阻拦秦钟的年轻民警点了点头。 年轻民警这才放开秦钟,让他过去。 “不好意思,让我试一下。”秦钟对正在撬门的消防员说道。 消防员往旁边的领导脸上看了一眼,随后将手里的撬棍递给秦钟。 不料,秦钟并没有接撬棍。而是走到驾驶座旁边,将手贴在破碎的车窗玻璃上。 “该放手了。”秦钟看着车里正死死拽着门的男子魂体:“我知道你很懊悔。但你再阻止,你妻子跟你女儿就都没命了。” “你不能让她们跟着你一起走,这很自私!” 秦钟的这一举动,把一旁的消防员整无语了。 “麻烦让让,不要耽误救援时间。”消防员说着,就要把秦钟拉到一旁。 秦钟伸手拉了一下车门,只轻轻一拉,车门就开了。 这让一旁的消防员跟民警都惊呆了。刚刚怎么撬都撬不开的门,竟被如此轻易就拉开了。 秦钟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走到车后门处。也是伸手一拉,车门立马开了。 刚才无论是驾驶座,后座,还是副驾驶座的门,都是怎么撬都撬不开。 秦钟只几句话,门就开了! “那边的车门。”刚才放秦钟过来的民警指着站在副驾驶旁边的年轻民警。 只见那年轻民警伸手一拉,车门也开了。 救援人员立马上前,开始对车上的人展开救援。 “先救女孩跟女子,她们还活着。”秦钟说完,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离开。 刚才放秦钟过去的那个民警追了上来:“小伙,能不能留个联系方式?” 秦钟掏出一张黑燕侦探所的名片,递给对方。 看到这一幕,现场好几个围观的人,也问秦钟要了名片。 秦钟从人群中挤出来,看到车祸现场旁边是一片树林。他看着这片树林,感觉很熟悉。 杜婉丽的女儿晴晴房间里,挂着一张风景画,画中是一片树林。 那画中的树林,正是车祸现场旁边,秦钟正看着的这片树林。 第163章 不该出现的土 在路上耽搁了四五个小时,秦钟跟凯里雷德到雷三响家时,已经下午三点过了。 这次,是雷三响亲自开门的。而且看到两人的态度,也是180度大转弯。 “两位侦探,可等到你们了。”雷三响侧身请两人进来:“老婆,赶紧给侦探倒水。” 好家伙,雷三响今天这态度,搞得秦钟跟凯里雷德都有点不适应了。 “沙发上坐,先坐。” “两位侦探,来,抽烟抽烟。” “来来来,水来了。” “这有水果,吃水果。” “瓜子,把瓜子拿出来。”雷三响忙活着,根本停不下来。 秦钟觉得实在好笑,这跟昨天的雷三响,是同一个人吗? 这变化,让秦钟都适应不过来了! 杜婉丽看着雷三响的样子,也是白了一眼。 “两位侦探,我昨天晚上真的见到鬼了。”雷三响小心翼翼地坐到旁边神秘兮兮地说道:“我正撒尿呢,突然有水滴到我脖子上了。” 雷三响边说边比划着:“我以为漏水呢。结果抬头一看,一个鬼就贴在天花板上。” “ 太吓人了,还是个男的。那头发,身上,全都是水。眼珠子泡得发白,一张嘴,牙齿都掉下来了。还不停地从嘴里扯出来水草。” 秦钟听着,转头看了一眼凯里雷德。两人相视一眼,都偷偷笑着。 “我给你打电话,结果一转身,他就在我身后站着呢。” “我跑回卧室,赶紧把门关上。刚躺在床上,他又在我床头站着。” “重点是我老婆啥都看不到,只有我一个人能看到。” “不会是专门找我的,要取我的命?” 秦钟拍了拍雷三响的肩膀,让他放心。 “我们一定帮你解决了,今天晚上绝对不会出现。”主要秦钟实在不想听他再继续说下去了。 秦钟最关心的,还是雷三响女儿晴晴的状态。 城乡公路的车祸现场,那小女孩怀里抱着的毛线娃娃,跟晴晴房间里的很像。 而且,出车祸的地方,旁边那个树林,就是晴晴房间里挂着的那幅画中的树林。 杜婉丽见雷三响嗒嗒半天,终于说完了,便拿了一个水杯过来。 是个卡通水杯,还有背带,应该是晴晴的。 坐下时,还往女儿晴晴的房间瞅了一眼。确定女儿的房间门关着的,才拧开杯盖。 正当秦钟不解,杜婉丽拿个水杯,为何会这么紧张时,直到她打开盖子。 水杯里面装得满满的,都是土。 “今天早晨,我女儿上学时,准备给她装水。一提起水壶感觉特别重,打开一看,里面都是土。”杜婉丽说起女儿最近的反常,眼泪在眼眶里面打转:“她每天从学校回来,我都会把水杯里的水倒了。” 因为女儿的事,杜婉丽最近吃不好,睡不好,整个人显得憔悴不堪,满脸倦态。 秦钟拿起水杯,凑到鼻子跟前闻了闻,然后又抓了一点在手中。 随后,把杯子递给一旁的凯里雷德。 湿泥土的味道,带着淡淡的青草味。虽然很轻,但秦钟还是闻到了一点点尸臭味。 一旁的凯里雷德将手覆到杯口处,闭着眼睛,感受着泥土里的气息。 “坟土,但没感觉到有……”凯里雷德本想说尸变的,但碍于杜婉丽跟雷三响,改成了:“异常。” “坟土?”杜婉丽一听这,更是直接哭出来了:“我女儿杯子里怎么会装着坟土呢?要怎么办啊?” 杜婉丽说,每天下午放学回来,她都会把杯子里的水倒了。也就是说,晴晴杯子里的土,只可能在昨天放学回家后到今天早上起床前这段时间内装的。 放学后家里人都在,应该没机会出去装到坟土。 所以,最有可能的,就是趁着晚上,杜婉丽跟雷三响都睡着了出去的。 “晴晴在房间里?”秦钟转头看着还在抹眼泪的杜婉丽。 杜婉丽点点头:“我给老师打电话请假了,没让她去上学。” 秦钟起身,敲了敲晴晴房间的门。 晴晴打开了门,用纯净的眼神看着秦钟。 “叔叔可不可以问你几个问题?”秦钟拿着晴晴装满土的水杯。 晴晴用力地点点头,随后看向坐在沙发上的杜婉丽跟雷三响。 杜婉丽点点头:“你一定要老实告诉叔叔,乖孩子不能撒谎。” “好。”晴晴很认真的答应。 秦钟走进晴晴的房间,四处看了看。 放在地上的兔子毛绒,身上沾满了泥土。 秦钟往凯里雷德脸上看了一眼,凯里雷德便心领神会地走进房间。 秦钟指了指地上的兔子毛绒。昨天还白白净净的,今天就满是泥土。 凯里雷德蹲下身,将手放在兔子毛绒沾土最多的双腿上,闭上眼睛。 十几秒后,凯里雷德睁开眼睛,抬头看着秦钟:“一样的土。” 秦钟走出房间,问杜婉丽:“晴晴这两天出门,穿的哪双鞋?” 杜婉丽快步走到门口,从鞋柜旁边提起一双带星星的鞋子,递给秦钟:“这双,她最喜欢穿这双鞋。” 秦钟将鞋子接过来,一看鞋底,果然沾满了泥土。 凯里雷德走过来,拿了其中一只,放在手上,闭着眼睛。 “一样的土。”凯里雷德睁开眼睛,看着秦钟说道。 晴晴水杯里的土,兔子毛绒身上的土,晴晴鞋底的土,都是一样的坟土。 “晴晴。”秦钟蹲下身,用十分缓和的语气问道:“你知道你杯子里的土是哪里来的吗?” 晴晴听后,很茫然地摇摇头。 “那你记不记得,你昨天晚上去过什么地方?”秦钟虽然问了这问题,但也没抱多大希望。 果然,晴晴还是摇摇头。 “什么去哪了?”雷三响听到这,开始紧张了:“我女儿晚上在房间里睡觉呢,哪都没去!” 秦钟瞪了雷三响一眼,示意他先别说话。 雷三响这家伙,秦钟从一开始就觉得,他对发生在女儿晴晴身上的事不在意。 明明杜婉丽都急哭了,雷三响却完全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听到秦钟问晴晴昨晚上去哪时,雷三响这才觉得有点后怕了。 “晴晴,你能不能告诉叔叔,哪里能挖到这种土?”秦钟指着杯子里的土,他想换一个问法试试。 不料,晴晴指着自己房间墙上的那副风景画回答道:“这里。” 第164章 免费送的也可能是祸患 晴晴不知道水杯里的土是怎么回事,也不知道自己昨晚去了哪里。 然而,当秦钟问她,杯子里的土在哪里能挖到时,她却指着房间里的那幅风景画。 这一幕,让在场的雷三响跟杜婉丽看着头皮发麻。 杜婉丽更是直接破防,捂着嘴差点哭了出来。 “那个毛线娃娃是哪里买的?”秦钟指着床上枕头旁边的毛线娃娃问道。 来时路上车祸现场,秦钟看到事故车上小女孩,也抱着一个一模一样的。 “莲荷公园里有个老奶奶送的,说是自己织的。”杜婉丽拿起床上的毛线娃娃,摸着娃娃的头发:“给好几个小女孩都送了。晴晴特别喜欢,每天晚上都抱着睡觉。” 也或许是巧合,但秦钟觉得还是谨慎些更好。 “那老太太你经常在那公园里碰到吗?”秦钟看着杜婉丽。 杜婉丽摇摇头,她似乎也意识到有点不对劲了:“没有,就那一次。她之后也没在公园出现过。我朋友想给她女儿也要一个,我们再没碰到过她。” “你这蠢女人,别人送的东西随便拿。”雷三响一听就来气了,指着杜婉丽的鼻子骂道。 秦钟瞪了雷三响一眼,雷三响很识趣地闭嘴了。 秦钟没有告诉杜婉丽,出车祸的小女孩也抱着一个一样的毛线娃娃。只告诉杜婉丽,最近先拿到别处,别让孩子睡觉的时候一直抱着了。 随后,秦钟看向挂在小女孩房间的那幅画:“这幅画是?” “也是在莲荷公园,一个小伙摆了一堆。都是他拍的,让人挑。我看相框好看,也就拿了一个。”杜婉丽越说越觉得不安了:“是不是不该拿?” 秦钟把相框也取下来:“你是不是之前也没见过那小伙,那小伙之后也没来过?” 杜婉丽点点头:“当时好多人都拿了。” 说着,又开始哭了起来。 秦钟安慰杜婉丽,暂时还不确定是否跟那画,还有毛线娃娃有关系。 就算真的有关系,也保证会处理好的,让她不要担心。 在询问过杜婉丽的意见后,秦钟想把那幅画跟毛线娃娃直接拿走。 可不知道为何,晴晴愿意给秦钟毛线娃娃,却死活不肯让他拿走那幅画。 一般情况,对一个小女孩来说,如果将毛绒娃娃当朋友,可能会有不一样的感情。 所以,如果是晴晴不让拿走毛线娃娃,秦钟能理解。 可一个小女孩却偏偏对一幅风景画那么执着,那么迷恋,就很不正常了。 这幅画,一定有诡异。 秦钟转头看着凯里雷德,示意凯里雷德再检查一下这幅画。 凯里雷德走过来,将手贴在画上,闭着眼睛。许久之后,睁开眼睛,看着秦钟摇摇头。 他还是觉察不出来任何异样,这房间,这画,毛线娃娃,都感觉特别干净。 秦钟将风景画留下了,只把毛线娃娃带走了。 从单元门里出来,秦钟站在楼下,望着晴晴房间的窗户。随后,伸出手,一只黑燕出现秦钟手中。 秦钟一个指令,黑燕便飞上七楼,飞到晴晴房间的窗户旁,站在窗台上。 随后,两人出了小区。 秦钟走到自己的车跟前,拉开车门,将毛线娃娃放在车后座上。随后,两人便上了车。 杜婉丽所住的小区,离莲荷公园特别近。秦钟开着车,带着凯里雷德先去莲荷公园。 如今的天气,不冷,也不至于热。吃过晚饭后,很多人都会出来散步。 莲荷公园里,人特别多。跳舞的,打太极的,练剑的,跑步的,散步的,打陀螺的…… 也有趁着保安大爷不注意,在公园里偷偷兜售一些小商品的。卖糖葫芦的,卖小玩具的,还有卖毛线织的花。 “这多少钱一束?”秦钟问卖花的一个老奶奶。 “小的15块,大的35块。” 不是的,应该没有问题。 两人继续往前走,在荷花池旁边,围着一群人。 秦钟跟凯里雷德挤过去,发现有一个四十多岁,身材瘦小的男子正在发折扇。 将近一百个折扇,很快就送完了。 秦钟本想抢一个的,挤到跟前已经没了。 “兄弟,明天还送吗?” 众人散去后,秦钟问正在收拾摊布的男子。 “不送了。”男子匆匆收拾完东西后,便急急地离开了。 秦钟展开手,一只黑燕从手中飞出,跟着离开的男子。 “我们不跟着吗?”凯里雷德问秦钟。 “先等会。现在跟上去,会引起他注意。” 秦钟说着,花了20块钱,从一个老太太手中买下一把折扇。 “你看看。”秦钟将折扇递给凯里雷德。 凯里雷德拿在手里,本以为会跟那毛线娃娃,还有那幅画一样,什么都感觉不到呢。 结果,手刚一碰,凯里雷德就立马惊讶地看着秦钟。 “怎么了?”秦钟连忙问道。 “这扇子里有一股力量,很轻微,但很神奇的力量。”凯里雷德似乎在绞尽脑汁,想一个更加合适的词来形容。 “神奇?”秦钟不知道凯里雷德指得是啥? 凯里雷德想了想,给秦钟举了个例子:“比如有人向上帝祈祷,上帝回应了他的祈祷。上帝相当于赋予祈祷者一种力量。一种很神奇,很正能量的力量。” 而刚才的折扇中,就有这种很正的力量。 秦钟听后,往周围的人群扫了一眼。有个带孩子的年轻女子,手里也拿着一把刚才领的折扇。 又花了二十块钱,秦钟从女子手中买下那把折扇。 随后,秦钟将折扇递给凯里雷德。 凯里雷德摇摇头:“这把折扇上面没有那种力量。” 秦钟似乎想到了原因。随后,从路边拿折扇的人手中,一连买了六把。 三个是从老年人手中买的,三个是从年轻人手中买的。 经过凯里雷德的感知,三把从老年人手中买到的折扇,上面都还残留着那种力量。 而三个从年轻人手中买的,折扇上什么力量都没有。 所以,这种力量只会被年轻人吸走。还是从年轻人身上吸走什么? 代价,可能就跟晴晴,甚至跟出车祸的那个抱着毛线娃娃的女孩一样。 就在这时,跟着送折扇男子的黑燕飞回来了。 那男的去了那片树林,就那幅画中的树林。 第165章 将死之人 秦钟开着车,带着凯里雷德,来到白天发生车祸的地方。 现场还残留着汽车碎片,血迹。 往前开了一段路,秦钟将车停在山下斜坡上。随后两人下车,徒步往树林走去。 此时,天已经黑了。 一走进树林,就看到里面有灯光闪烁。刚才送折扇那男子,应该还在林子里。 秦钟也打着灯,跟凯里雷德朝着有灯光的方向走去。 男子看到远处逐渐靠近的灯光,立马把自己的手电筒关了。并躲在一处深草后面。 其实,有黑燕在前面领着路,不管他躲不躲,或者躲在如何隐秘的地方,秦钟都能找到他。 随着黑燕的指引,秦钟几乎走到男子跟前了。再往前走一步,就能直接踩到男子的头了。 可男子依旧趴在草里,一动不动,连呼吸都压得很轻。 如果不是秦钟知道男子在这里,就只是单纯地走过去,有可能还真的发现不了他。 “起来,别躲了!”秦钟低头看着男子。 “再趴着不动,那条蛇就从你袖筒里钻进去了。”凯里雷德看到有一条蛇,正朝着男子爬过去。随即,出口提醒道。 趴在地上的男子往左手边瞅了一眼,立马尖叫着跳了起来。 蛇也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蹿进旁边草丛里,一溜烟不见了。 “是你?”男子认出了秦钟,就是那个问他明天还送不送的人。 “你的扇子哪来的?为什么要送人?”男子要跑,被秦钟一把抓住了。 “肯定是因为好心啊!”男子说着,又想挣脱逃跑,却被秦钟牢牢抓着。 男子一边推搡着秦钟的手,一边威胁着:“你再这样我报警了!” “我们两个人,实力远远在你之上。”秦钟反威胁男子:“我觉得你不该激怒我们,不然会出什么事,我也不敢保证。” 男子听出了秦钟话里的意思,也不再犟了。 秦钟对他就只有两个问题,折扇是哪里来的,为什么要送折扇。 眼看这荒郊野岭的,天又黑,真怕自己出点啥意外。 男子最终还是向秦钟跟凯里雷德,讲述了起因跟原因。 男子叫周彦,癌症晚期。 不过,他送折扇并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女儿。 周彦有个五岁的女儿,眼睛看不见。 他临终前,想把女儿托付给邻居照顾。 可亲戚都嫌弃是个瞎眼,觉得是个累赘。就算长大了,也没法正常工作,正常生活。都推来推去,没人愿意要。 秦钟听到最多的就是那句话:如果眼睛能看见,我肯定就要了。可是…… 都觉得孩子很乖,很懂事,可就是眼睛看不见。 所以,周彦死前唯一的愿望,就是希望女儿的眼睛能看见。 可去医院里做手术,费用实在太高。周彦这些年吃药,住院,早就把家里花得分文不剩了。 周彦也在网上求助过。学人举着自己的身份证,跪在地上诉说自己的事迹,祈求好心的网友能帮忙。 也晒过女儿的病历,女儿平常生活中的样子。 可网上这样的事例,不管真的假的,实在太多了,大家也早就麻木了。 承担不起手术费用,又得不到帮助,周彦便只能寄希望于奇迹了。 有一天,周彦在莲荷公园,碰到一个送画的小伙。 周彦拿了小伙送的最后一幅画。可那画一到周彦手里,镜面却无缘无故地碎掉了。 小伙随即将画收回去了。并对周彦说道,你不适合拿这画。 周彦听后,一下子就恼了,以为小伙看不起自己。 癌症,女儿的抚养问题,本就压得周彦快喘不过气来了。正郁闷,压抑呢,居然又遇到这种事。 随即,周彦便与小伙理论起来了。 由于周彦情绪激动,喊得声音又大,很快便吸引来一群围观的人。 眼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小伙怕把事情闹大,随后就拉着周彦,离开了现场。 一直拉到一个偏僻,人少的地方,小伙才说出了原因。 小伙问周彦,是不是快死了。 周彦有些惊讶,难道这小伙能看出来? 小伙随即解释道,只有将死的人拿到手上,镜面才会无故碎掉。 要问小伙怎么知道的,小伙只说他也快死了。 随后,小伙偷偷告诉周彦。在往田鸣镇方向,距离县城三公里处的城乡公路旁边,有一个树林。 树林里有一尊神像,石头的,放在草丛里,看着很不起眼。 这尊神像,能答应将死之人一个愿望。只有将死之人才行。 将自己亲手做的东西带到神像旁,说出自己的愿望。然后把这些东西,带到有水的地方,送给路人。 做得东西,一定要用心才行。 送完之后,再回到神像旁,跪一晚上,神像就能实现所祈之人的愿望。 难怪,老太太送的是自己亲手织的毛线娃娃。小伙送的是自己拍的风景画。 而周彦送的,是自己制作的折扇。 拿走毛线娃娃的人,拿走风景画的人,拿走折扇的人,都是拿取了别人用心之物。 所以,会被送他们东西的人,索取所求的东西。 秦钟虽然不能肯定,但周彦既然求的是女儿的光明。那拿了他折扇的那些人,视力至少会受到损害。 而那些老年人,之所以扇子上还残存着力量,是因为他们的视力本就不剩多少了。 年轻人则不同,他们视力好,会被完完全全索取。 秦钟蹲下身,扒开周彦旁边的深草。果然,在草丛里藏着一个石像。很小,能被草完全埋住。 也就十厘米高,雕刻着粗糙的人模样,背后只有一个单独的翅膀。另一边的翅膀,似乎被折断了,留下一个断茬。 由于日晒雨淋,石像表面一道道泥痕。 秦钟告诉了周彦,他这么做,有可能会救了自己的女儿。但同时,会让更多的人视力受损,甚至因此失去光明。 要不要跪一夜,完成未完成的仪式,看周彦自己的选择了。 随后,秦钟看向凯里雷德。 因为秦钟的脚正踩着的地方,土明显有被人挖过的痕迹。 但是不多,被挖掉的,差不多就是一水杯的量。 凯里雷德蹲下身,用手触摸着被挖开的土。 随后,抬起头看向秦钟:“就是这土,跟杯子里的一样。” 第166章 是有代价的 另一边的柳下村,天一黑,岳北历跟赫耳便缩小身体,躲在吴本尚家的老鼠洞中。 眼看窗外墨色渐浓,夜渐深,岳北历就忍不住激动起来了。他很想见识见识,这传说中的“海螺姑娘”到底长啥样。 同样激动的,还有吴本尚。他似乎显得有些焦躁,一会站起身,在屋子里来来回回地转。一会坐在椅子上,坐在床上,坐在沙发上……时不时地透过窗户,往外面看一眼。 总之站不住,坐不住。 “赫耳,你看吴本尚这样子,是期盼着那女的出现,还是害怕那女的出现?”岳北历非常小声地问赫耳。 他原本以为吴本尚是激动难耐。可看着看着,又觉得他坐立难安,似乎在害怕那女的到来。 赫耳趴在洞口,看着眉头紧锁的吴本尚:“我觉得他在纠结,心里很矛盾。你说得两种情绪,估计都有。所以,他才联系了我们。但当我们来时,他又拒绝了。” 岳北历点点头,觉得赫耳说得有道理。 “吴郎,你不上来吗?”一声女子魅惑勾人的声音,从床上传来。 这称呼,听着好有年代感啊! 接着,只见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从被子里钻出来。 女子赤着身体,只露出头跟肩膀在被子外面。 香肩香肩,岳北历看着女子露在被子外面的肩膀,就明白为什么用“香”来形容肩膀了。 这场景,正是岳北历做梦都想有的! 果然,老鼠洞里这两个小时没有白躲。 吴本尚看着被窝里的如此美貌的女子,却显得有些犹豫。 “吴郎,上来!你同我一起睡。”说着,女子伸出纤细的手,抓住吴本尚的手。用手指轻轻摩擦着吴本尚的手指,来来回回。 女子伸出被窝的胳膊,白皙得跟牛奶一样,看着吴本尚的眼睛更是勾人心魂。 看着这一幕的岳北历,紧紧攥着拳头。这,这正是他不知道多少次,躺在床上幻想的场景啊! 眼馋的岳北历在想,如果能有这样的艳遇,跟吴本尚交换人生,他都愿意。 可站在床前的吴本尚,却是往后一躲,身体有些抖。 手还被女子抓着,身体却往后退了一步。 女子的手顺着吴本尚的胳膊慢慢摸上去,伸进袖筒里。 吴本尚就那么站着,感觉整个人都不受控制了一样。 女子轻轻拽着吴本尚,吴本尚慢慢往女子跟前靠近,慢慢抬腿,上了床。 “不阻止吗?”一旁的赫耳小声问岳北历。 “先等等,看看事态的进一步发展。”岳北历说得一本正经,视线却盯着床的方向不放。 “那我们要不要回避一下?”赫耳十分认真地问? 赫耳的话,把岳北历逗乐了:“你都三十多了,还回避啥呀!” 赫耳听着岳北历的话,觉得有些羞耻,有些无语。 就在两人说话间,吴本尚已经钻进了被窝。 本以为好事要开始了的岳北历,却看到女子双手环抱着吴本尚,伸出又细又长的舌头。那舌头,足足有近三十厘米长。 舌尖处有分叉,像两个灵活的尖牙一样。 接着,舌尖刺进吴本尚的脖子。 女子突然变得面目狰狞,脸上全部是黑色的褶皱,看着十分恐怖。 岳北历兴致全无,从鼠洞里面钻出来。 赫耳紧随其后钻出来,将岳北历恢复原样。 正在吸着吴本尚血的女怪,一看到岳北历,大惊失色。 下一秒钟,一道闪电从岳北历指尖射出,打在女怪身上。 岳北历用得力道很小,因为女怪跟吴本尚还抱在一起的。 当女怪被闪电攻击时,吴本尚也会被牵连。 女怪吓得缩回被窝里,然后不见了。 床上,只留下吴本尚一个人,还在恐惧与震惊中。 “你们怎么会在我房间里?”吴本尚用手捂着脖子处流血的伤,坐起身。 “当然是不想看着你死。”岳北历有些气愤地质问吴本尚:“他在吸你的精血,你居然拒绝我们的帮助。” 吴本尚慢慢从床上下来。他的状态很差,就像三天没吃,没喝,没睡觉一样。 “她每次只吸一点点。”吴本尚还在替那女怪说话:“她吸血的时候,我确实有点害怕。但是吸完血,她就会帮我洗衣服,打扫屋子,还给我做宵夜,陪我睡觉。” 这也是为啥吴本尚这么纠结的原因。一方面,他恐惧着女子每晚来,都要吸他的血。但另一方面,他又沉迷于与女子的相处。看着女子给他洗衣服做饭,就像有个老婆,有个家一样。 吴本尚渴望有个自己的家,渴望有个愿意给他洗衣做饭的老婆。 对此,岳北历只说了一个字:“蠢!” 一旁的赫耳听了,连忙拍了拍岳北历的胳膊,怕岳北历说出更糟糕的话。 “你这样下去,再过不了一个星期,身体就会被耗尽的。”赫耳一边说着,一边走到吴本尚身边:“你会没命的。” 吴本尚也知道,他也在恐惧着。 可就像上瘾了一样,他控制不住。他害怕着那女子,又时时刻刻在想着那女子,想着与她的相处,与她的温存。 赫耳检查了吴本尚的身体状况,不容乐观。 “我需要把他带到庄园去。”赫耳转头看着岳北历:“他需要接受治疗。” 吴本尚听后,态度坚决地摇摇头。他今晚已经被吸过血了,接下来的时间就是他最快乐的了。 “你会死的。”岳北历直接了当地说道。 吴本尚却还是在拒绝:“我明天去,今晚我要留下来。” 岳北历也不想多废话,转头问赫耳:“能不能把他药晕了?” “我没带药。”赫耳出门从来是只带书,不带药。 没办法,岳北历只好亲自动手了。 “你要干什么?”看着朝自己走来的岳北历,吴本尚一边后退,一边惊恐地问。 “不用怕,疼一下就过去了。”说着,岳北历一拳,吴本尚就晕倒了。 简单粗暴,丝毫不拖泥带水。 赫耳看着岳北历,表情复杂。 岳北历注意到赫耳的眼神,转过头说道:“我问你用比较柔和的方式,你又没带药,我也没办法。” 说完,岳北历从吴本尚腿处跨过去,走到床边。掀开被子,闻到一股很奇怪的味道。像是水里沤臭的味道,夹杂着药草味。 那女怪就是在被子里出现,又从被子里消失的。 被子下面,只有巴掌大一片不规则的皮。看着像人的,被刚刚从身上撕下来一样。 检查了一番,再没别的发现,岳北历便带上那片皮,先回庄园了。 吴本尚被放在车后座,一直到半路才醒。 第167章 谁能想到凶手长这样 陆竞延跟伊莎莉在养牛场守得第一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白天走得时候,陆竞延当着所有员工的面,故意对王老板说道:“啥都没有,白白的守了一夜。” 王老板听着陆竞延的话,脸上已经有些不悦。但并没有发作出来,连忙给陆竞延递烟,以做掩饰:“辛苦了辛苦了,这个谁也说不准它啥时候会出现。” 陆竞延接过烟,有些冷淡地说道:“按照习惯,估计最少四天才会发生一次。” 王老板听着,只是笑着点点头。 “我晚上还有别的案子,所以今天晚上我就不过来。”陆竞延说着,把烟别到耳后:“明天晚上,我会再来的。” 随后,便开着车离开了。 其实,陆竞延是故意说给几个员工听的。冷漠的态度,也是故意装出来的。就是为了让其它人觉得自己不愿意白等。 为的,就是今晚能来个出其不意。 回到庄园后,看到赫耳跟岳北历也在。 岳北历坐在沙发上打游戏呢,一看陆竞延跟伊莎莉回来了,立马放下手机。 “怎么样?”陆竞延看着岳北历,笑着问道:“见到海螺姑娘了吗?” 一提起这个,岳北历就郁闷:“什么海螺姑娘,就是个吸血的怪物。” “没带回来吗?”坐在沙发上的伊莎莉听着,一边打开电视,一边开岳北历玩笑:“听着跟你挺般配的。” 岳北历起身去给陆竞延弄吃得。路过电视机时,直接把插线板拔了。 伊莎莉刚找好要看的动画片,躺在沙发上,想美美地看电视。结果屏幕一下子黑了,气得伊莎莉瞪着走进厨房的岳北历。 赫耳已经用诡医替吴本尚诊疗过了。现在,吴本尚正躺在赫耳房间的沙发上,呼呼大睡呢! 吃完饭后,陆竞延睡了一觉。 晚上的时候,陆竞延开车带着伊莎莉,再次来到养牛场。 不过这次,陆竞延没有通知养牛场老板,没有惊动任何人。他要的,就是出其不意。 陆竞延将车停在一公里外。接着,变身兽形。跑到养牛场后,趁着夜色,偷偷潜入。 即使被摄像头拍到,或者被人发现了,也以为是附近的野狗跑进来了,不会有人在意。 而跟着陆竞延的伊莎莉,本就是鬼灵,可以光明正大地进去,也不会有人看到。 养牛场里,老板安排了两个员工巡逻。两个都是临时工,看着很年轻。 两人转了一圈后,找了一个角落,坐着抽烟打游戏了。 陆竞延尽可能避开两人,在养牛场里溜达。 伊莎莉在牛舍里面,一个牛舍一个牛舍地转。 到每一个牛舍,都会从前走到后,每一头牛都要观察,注意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而陆竞延在牛舍外面转,也是一个牛舍一个牛舍,反反复复,来来回回的。 前半夜的时候,没有任何动静。 而负责巡逻的两个小伙,躺在饲料棚里,早就呼呼大睡了。 零点一过,陆竞延就感觉到不对劲了。 因为本身就是犬灵,现在更是兽形,所以鼻子十分灵敏。 陆竞延闻到空气中,多了一丝血腥味。 立马提高警惕,循着传来血腥味的方向,慢慢走去。 越往前走,血腥味就越浓了。 一直走到二号牛舍附近,血腥味已经特别浓了,但陆竞延还是没看到有任何人或者动物。 当低下头的那一刻,陆竞延看到一排红色的,玉米粒大小的虫子正在快速往二号牛舍跑去。看样子有点像蜱虫,长着剪刀一样的嘴。 领头的虫子已经从牛舍门帘下面钻进去了,后面还跟着长长的一排。 伊莎莉也发现了不对劲,已经在二号牛舍里面等着了。 为了不打扰这群虫子,陆竞延选择从牛舍另一边进去。 只见领头的虫子爬上牛槽,又从牛槽另一边下去。然后跑到一头怀孕的母牛跟前,顺着牛腿往上爬。 母牛似乎感受到了有东西,跺了两下腿。但往上爬的虫子,丝毫不受影响。 最前面的虫子顺着腿爬上去后,一直爬到牛肚子处。用剪刀一样的嘴剪开牛的肚皮,然后钻了进去。 感受到疼痛的母牛,用尾巴在肚子上不停甩打,用蹄子往肚子上踢,急得转来转去。 然而,无济于事,对那些虫子没有丝毫影响。 后面上来的虫子也是一样,剪开牛的肚皮,钻了进去。 最让陆竞延难解的是,其它虫子不从已经剪开的地方进去,非要自己剪开肚皮一处。 而且它们都很有规律,顺着一条线剪。很有秩序,也不漏一点地方。 等所有的虫子都钻进牛的肚子里时,牛的肚子留下一道口子,很平滑,看着像用刀割开的一样。 其实,是很多的虫子,每个剪开一点点,硬生生被剪开一道口子。 “不阻止吗?”伊莎莉看着有点着急了,转头询问陆竞延。 陆竞延摇摇头:“这些虫子有点像寄生虫,不可能单独存在。我们要跟着它们,找到它们真正的宿主。” 虽然就这么看着这头牛死,有点残忍。但为了揪出背后真正的凶手,让其它的牛不再遭受同样的事情,只能忍痛牺牲这头牛了。 所有的虫子钻进牛肚子里已经快十分钟了。而这期间,牛虽然表现得很焦躁,但一直站着,没有倒下。 一直过了有十五分钟,牛猛地一下倒在地上。 接着,所有的虫子都挺着圆鼓鼓的,通红的肚子,像一只只红色的蜘蛛一样,从牛肚子下面的口子钻出来。 顺着来时的路,所有的虫子又一个跟着一个,从牛舍里钻出去。 而倒下的牛,也已经不行了。 陆竞延跟在虫子后面,尽量保持距离,不发出声音。 跟着一直路过一号牛舍,又路过员工宿舍。领头的虫子,往宿舍背后拐去。 就在这时,陆竞延听到二号牛舍里传来一男子的喊声。 “又一个牛出事了。” “赶紧找,一定要把那玩意找出来。” 肯定是那两个巡查的员工醒了,看到倒在牛圈里的牛了。 “睡觉的,都醒来,快点。”有一男子朝着员工宿舍喊道。 接着,员工宿舍亮起了灯。 陆竞延怕他们出来,到处乱跑惊扰这群虫子。让它们四散跑了,打乱了计划。 “伊莎莉,你继续跟着,一定要找到宿主。”陆竞延说着,看向从员工宿舍跑出来的几人:“我去引开他们。” 第168章 宿主找到了 陆竞延让伊莎莉跟着那群吸血的虫子,去寻找它们的宿主。自己则引开员工,以防他们打乱计划。 “汪汪汪……”陆竞延对着从员工宿舍里走出来的几人,使劲叫了几声。 看着几人抄起旁边的铁锹,叉子,棍子,朝他跑过来时,陆竞延才转身逃跑。 一边跑,一边回头看。不能跑得太慢,免得被追上。也不能跑得太快,以防几人跟不上,重新跑回去,扰乱了计划。 陆竞延就在七号到十二号牛舍之间来回跑,四处穿梭,坚决不往一二号牛舍那边跑。 员工的喊叫声,狗吠声,将场里所有的人都吸引了过来。就连住在旁边村子里的老板,听到这动静,都急匆匆地往过赶。 毫无章法地追了几分钟后,有一个老员工站出来。大声喊着,指挥围堵的其他员工。 刚才还乱作一团的追逐现场,瞬间变得有组织了。 每两个员工一组,堵一个口,将所有的通道都堵死了。长余的一个员工,拿着一把砍刀在追。 眼见不能在养牛场里面继续跑了,陆竞延一跃,直接从铁栅栏上面跳过去,跑到养牛场外面去了。 这一幕,看得几个员工都惊呆了。他们没想到,狗居然能跳这么高。 另一边,跟着那群吸血虫子的伊莎莉,在宿舍后面,看到了一具干尸。 干尸靠着宿舍的墙壁,躺在地上。身上没有一点血肉,只能看到一层干巴巴的黑皮,包裹在一具骨架上。 那干尸身上,还穿着养牛场员工的工服。 只见所有的虫子,像是之前演练过的一样,很有秩序地分成几批。然后从干尸的鼻孔里,耳朵里,嘴里,甚至下面钻进去。 直到所有的虫子都钻进干尸的身体里,干尸的皮肤竟慢慢开始松弛,显现出红色的晕光。 逐渐的,干尸恢复了血气。皮肤慢慢撑起,看着有血肉在不停地填充。 三分钟后,刚才还躺在地上的干尸,现在已经变成有血有肉,看着斯斯文文的男子。 伊莎莉看着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从兜里掏出眼镜的男子。 果然是老吕!只不过令伊莎莉没想到的是,这家伙竟然是一具干尸。 听着往宿舍处走来的员工,老吕活动了一下脖子,然后从宿舍后面走出去,迎了上去。 这时,老板也从村子里赶了过来。 “老吕,你干啥去了?”有个年轻小伙看着从宿舍后面走出来的老吕。 老吕捂着肚子,假装非常痛苦的样子:“不知道晚上吃得不合适了,还是受凉了,拉肚子。我已经往厕所跑了五趟了,快拉虚脱了。” 其它几人听到这话,都笑了起来。 王老板面色凝重,看着老吕:“你先回宿舍休息。” 说着,转头看向其他几人:“你们几个,跟我去牛舍。” “我没事,我一块去。”老吕摆出痛苦的表情,假装硬撑着的样子。 王老板没再多说啥,转身往二号牛舍走去。 其他员工,包括老吕,跟着一块走向二号牛舍。 在牛舍里,王老板看着躺在地上,已经死亡的牛,狠狠训斥了几名员工。 尤其是两个巡查的员工,就转了一圈,便躲在角落处打游戏了。 之后,更是跑到饲料棚里,直接睡起了大觉。 王老板夜里不放心,时不时地会查看监控。 查了半天监控,也没看到巡查的两人。 因为养牛场本来就比较大,监控又特别多。所以,王老板虽然有过疑心,想着两小伙是不是偷懒去了。但也没有直接打电话查岗,只要牛没事就好。 直到王老板睡了一会,醒来查到二号牛舍的监控时,看到了已经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牛,这才打电话给两人。 听到电话里,两人说话时含糊不清,一副睡懵了的样子,王老板就知道他们偷偷睡觉了。 王老板十分生气,对着两人一顿痛骂。并且,让两人天一亮就离开。以后,也不会再聘用两人了。 看着躺在地上的牛,自知理亏的两人,只是低着头,没说一句话。 训斥完之后,王老板坐在牛槽上,让员工们回宿舍休息。 今晚已经死了一个牛,就不会再有别的牛出事了。 就在这时,陆竞延走进牛舍。伊莎莉跟在旁边,只是其他人都看不到。 “老吕能不能留一下。昨晚你给我介绍了养牛场的情况,还带我转到大半夜,我还没来得及谢谢你呢!”陆竞延看着准备离开的员工说道。 老吕看着陆竞延,表情有些不自然:“没什么好谢的。” 王老板看到陆竞延,显得有些意外。随后,他便想通了。原来,白天的时候陆竞延是故意的。 “老吕,你留意下!”王老板开口说道:“其他人,都回宿舍睡觉去。没有我喊,不准出来。” 几个人离开时,都往老吕脸上瞅了一眼。 王老板看向老吕时,眼神明显跟平常不一样了。 “陆侦探,你不会怀疑是我杀了这牛?”老吕显得有些紧张,说话时指向一旁的监控:“这可是有监控的。我们去查监控,如果是我,监控肯定拍到了。如果不是,你可得给我解释清楚。” 陆竞延只是淡淡一笑:“老吕,我可自始至终,没有一个字指责是你干的。你紧张什么?” 老吕尴尬地笑笑:“你把我单独留下,不就是因为怀疑我吗?我知道我是新来的,也知道来的太巧。刚来两天,就有牛出事了。可这并不能证明,就是我杀死这牛的。” 陆竞延只是看着老吕,看得老吕心慌。 此时,二号牛舍里,陆竞延堵着一个出口,伊莎莉堵着另一个出口。 “老吕,你知不知道有些人在心虚的时候,就会变得话特别多?”陆竞延看着老吕:“你究竟活了多少年?” “你在瞎胡说什么?”老吕看着伊莎莉所在的那个出口。心里盘算着,如果事情败露,他就从那个出口逃出去。 当然,陆竞延是看穿了老吕的想法。他指了指伊莎莉所在的出口:“你看看那边。” 就在这时,鬼灵伊莎莉显出身形,让老吕看到。随后,又隐去了身形。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老吕惊恐地看着陆竞延。 “我们办诡案的,能没有一点特殊能力吗?”陆竞延看向老吕时,寒刀般的眼神又出来了。 老吕权衡之下,朝陆竞延这边的出口跑去。陆竞延一拳,就将老吕放倒了。 随后,将老吕压在身下,想让王老板找个绳子将他绑起来。 然而,让陆竞延没想到的是,那些红色的虫子从老吕身体里钻出来,顷刻间往四面八方逃走了。 不到一分钟,老吕又变回一具干尸。而他体内的虫子,全部不见了。 王老板看到这一幕,吓得不知所措。 陆竞延给王老板解释了许久,王老板才接受,并且平静了下来。 此时,天也快亮了。 陆竞延将老吕的干尸装进车里,带回黑燕庄园。 虽然抓住了老吕,但陆竞延不知道,这算不算抓到了凶手。 那些虫子还在外面呢,让陆竞延觉得很不安。 第169章 这石像有点难搞 城乡公路旁的树林里,秦钟跟凯里雷德蹲在深草中的小石像跟前。 周彦站在一旁看着,显得有些疑惑,又有些不知所措。 凯里雷德将手贴在石像上,一股强大的力量瞬间将他的手弹离。 “就是这股力量。”凯里雷德转头看着秦钟:“但是好强。这石像上的力量,感觉更像是一件神器。” 其实,当周彦说过这石像的能力后,秦钟就怀疑过是神力。 到底是谁,将拥有神力的东西遗落在此处的。 秦钟决定将这石像暂时带回黑燕庄园。他要弄清楚这究竟是什么,才能知道要怎么去处理。 而一旁的周彦,眼睁睁看着石像被秦钟拿起来,要带走了。 最后的希望,也在他心中破灭了。 癌症晚期,他不久就会离世。 女儿小小年纪,眼睛又看不见,没有亲戚愿意收养。最后,估计也只能被送去福利院。 要是福利院的阿姨对她不好呢?要是别的孩子因为她是瞎眼,欺负她呢?要是一天吃不饱,穿不暖…… 周彦不敢再往下想了!越想,心头越像一根螺丝一样,在一圈一圈得拧紧,越来越紧……紧到他感觉难忍疼痛,感觉快要无法呼吸…… 上天就爱捉弄苦命人! 周彦长叹一口气,仰起头看着天空,无助又无奈地笑笑。 泪水从眼眶滑落,滚过脸颊,滴落在草丛里,滴进这无边无际的夜里,无声无息。 随后,转身离开。 周彦迈着疲惫又绝望的脚步,一步一步往林子外面走去。他的脚上,似乎拖着千斤担一样,每一步都极其沉重。 周彦想着,或许明天该去福利院转转,毕竟女儿以后要在那里生活。 提前送进去,看到女儿能适应那里的生活,看到不会有人欺负她。周彦也才能安心离开。 如果女儿适应不了福利院的生活,如果有人欺负她。周彦想,那他死的时候,不如带着女儿一起…… 周彦打断了自己的想法,他觉得罪恶。可…… 凯里雷德看到周彦慢慢离开的这一幕,转头看向秦钟。 秦钟明白凯里雷德的意思。其实,他也早就打算好了。 “周彦。”秦钟对着周彦远去的身影喊道。 周彦听到了秦钟的喊叫声。不过,并没有理会。 他知道,要伤害别人的眼睛,换回女儿的光明,这很自私。 可那是他的女儿。他走了,就没人能照顾她。 周彦在黑漆漆的林子里,深一脚,浅一脚,只往前走…… 秦钟无奈,只能拿起石像,跟凯里雷德追周彦。 这石像很奇怪,秦钟可以摸,可以碰,可以拿着走。但是,丝毫不让凯里雷德碰。 凯里雷德的手只要碰到,立马就被弹开了。 周彦走得也不快,刚出林子,就被秦钟跟凯里雷德追上了。 秦钟就算在跟前喊周彦,周彦也不理会。 “我可以出钱,给你女儿做手术。” 秦钟一句话,周彦立马停下脚步。 转过身,不敢相信地看着秦钟,满脸惊讶:“当真?你没骗我?” “当真。”秦钟看着周彦,非常认真地说道:“所有的费用,我全部包了,直到你女儿的眼睛看好为止。” 周彦看着秦钟,又哭又笑,就差扑过去一把抱住他了。 “当真!”周彦笑得满眼是泪:“谢谢,谢谢!我就算死了,在地府里也会给你祈祷,祈求保佑你的。” 秦钟听着,开玩笑说道:“你如果在地府,还是别念叨我为好。” 气氛一下子缓和了不少,秦钟提出让周彦坐他的车回县城,周彦也没拒绝。 在车上,秦钟告诉周彦,他明天就可以去联系医院,着手给女儿手术的事。 而且,秦钟也问了周彦,如果周彦想要化疗的话,所有的费用秦钟都可以承担。 周彦拒绝了,他不想再折腾了。只想在最后的时间里,好好陪着女儿。 秦钟尊重周彦的选择。 开车到城里,秦钟一直将周彦送到了他租的房子附近。 互留了联系方式后,秦钟开车返回城乡公路,一直开回黑燕庄园。 而陆竞延跟伊莎莉,先秦钟一步到。 秦钟开进院子时,陆竞延刚把老吕的干尸从车上抱出来。 凯里雷德下车后,看着陆竞延扛在肩上的干尸,开玩笑道:“我以为我们带个有神力的石像回来,就很离谱了,没想到你这干尸更离谱。” 陆竞延把干尸立起来,立在院子里,用手扶着:“等这案子结束了,就把这干尸立在门口,当雕像用。” 听到院子里的动静,屋里的岳北历跟赫耳也都出来了。 跟着一块出来的,还有吴本尚。 经过赫耳的治疗,吴本尚看着气色好多了。 当看到陆竞延手中扶着的干尸时,吴本尚眉毛快挤到一块了,胆怯地看着:“那是道具?不会是真的干尸?” “道具道具。”陆竞延怕吓到吴本尚,连忙改口道。 不过,即使这样,吴本尚看向干尸的眼神,还是疑惑又惊恐。 “庄园今天真热闹。”秦钟手里拿着石像下了车。 “我喜欢这个地方。”石像突然发出女子的声音。 这一声,让在场的几人都愣住了。 尤其是吴本尚,已经有了要逃离这里的想法了。 “干嘛这么看着我,赶紧把姑奶奶请进屋啊!”石像听着像是个暴脾气的女子:“还有,我可不跟那么丑的干尸待在一个屋子。” 原本想把石像拿进屋的秦钟犹豫了。这家伙,放在屋里安不安全啊! “干尸放哪?”陆竞延看着秦钟,手里还扶着那个干尸。 “干尸就放地下室。”说着,秦钟看向手中的石像:“我把你也放进地下室里!” 没想到,秦钟的话刚一说出来,房子就开始剧烈摇晃了起来。而黑燕庄园的防御系统,也在一瞬间就瘫痪了。 这实力,着实吓到秦钟了。 一分钟后,摇晃停止了。 “你敢把我放在地下室,跟那干尸在一起,我就把你的庄园直接拆了!”石像威胁道。 没办法,秦钟只好把石像带到客厅里,放在电视柜上。 而干尸,被陆竞延抱进了地下室。 岳北历去厨房做饭了,伊莎莉在看电视。 陆竞延回房间,洗澡去了。 赫耳将吴本尚带到自己的房间,继续做药熏。 秦钟则出了房子,走到院门处,将黑燕庄园的防御系统再次恢复。 秦钟没想到,那石像竟然能一瞬间就将黑燕庄园的整个防御系统搞瘫痪了。 看来,这防御系统还得再升级。 等秦钟恢复了防御系统,进了屋子后。一个小女孩从黑暗中走出来,走到院门处。双手抓着门上的栅栏,往院子里面看。 这女孩,正是杜婉丽的女儿晴晴。 第170章 行为怪异的女孩 秦钟刚坐在沙发上,就听到楼上的陆竞延在喊,有人敲门。 陆竞延身为犬灵,听力要比正常人敏锐得多。 虽然秦钟起身,仔细听了听,还是没听到任何敲门的声音。但出于对陆竞延的信任,他还是打开门出去了。 一出楼门,秦钟不仅听到了敲门声,也看到了敲门的人。 是杜婉丽的女儿晴晴站在院门处,用手轻轻拍打着铁门。 声音很小,不站在院子里很难听到。 秦钟连忙走到院门跟前,打开门:“晴晴,你怎么会跑到这里的?” 晴晴也不跟秦钟说话,眼神呆滞,动作僵硬,就像在梦游一样。 只见院门打开后,晴晴径直往屋子走去。 秦钟关上院门,一边跟在晴晴后面,一边打电话给杜婉丽。 杜婉丽应该睡着了,电话响了许久才接。 “我是秦钟,黑燕侦探所的,你女儿晴晴跑到我黑燕庄园了。”秦钟说着,已经走到楼跟前了。 “什么?”电话那头的杜婉丽明显的慌乱了。连忙跑下床,慌慌张张地跑到女儿房间。推开门一看,女儿果然不在床上。 秦钟给了杜婉丽黑燕庄园的地址,随后挂断了电话。 而晴晴此时已经拉开楼门,进去了。 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伊莎莉看到晴晴,显得很惊讶:“这小孩不对劲。” 凯里雷德也从二楼下来了,看了晴晴一眼,随后看向进门的秦钟。 秦钟也很疑惑,不知道晴晴要干什么。所以,示意众人先不要说话,不要打扰,只静静地看着。 只见晴晴走到电视机旁,看着放在电视柜上的石像。坐在地上,对着石像,嘴里一直不停地念叨着什么。 声音很轻,而且模糊不清,“嗡嗡嗡”的跟蜜蜂叫一样。 现场的几人,没有人能听懂她在说什么。 这时,赫耳跟陆竞延也从二楼下来了。 几人围成一圈站着,都看着坐在石像前的晴晴。 而晴晴,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周围站着那么多人,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秦钟怕晴晴突然清醒过来,被这么多人吓到了,让大家先做自己的事去。 陆竞延有事请教凯里雷德跟赫耳,所以将两人带到了地下室。 凯里雷德在圣瓦末西教多年,而且各种祭祀做过不少。 而赫耳,看过特别多的诡异类的书。 这两人中,说不定有人能知道那干尸跟血红虫子的情况。 此时,客厅里就只留下秦钟跟晴晴了。 伊莎莉连电视都关了,也跟着去了地下室,毕竟那是她负责的案子。 过了快半个小时,晴晴还是坐在地上,对着石像不停地念叨。 秦钟终于忍不住了,开口问石像:“你到底对这小女孩做了什么?” 石像沉默不语,没有开口。 秦钟又问,石像依旧不发出任何声音。 秦钟走过去,一把抓起石像,就要朝地上摔下去。 晴晴突然转头怒目看着秦钟,扑过去一拳。 秦钟毫无防备,被这一拳打得撞倒茶几,直接飞了出去。 晴晴打出的拳头,带着一股极强的力。 听到动静的岳北历从厨房跑出来,一下子就将晴晴摁倒在地。 晴晴像是突然清醒过来一样,吓得大叫起来。 “放开她,先放开。”秦钟见晴晴恢复自己的意识了,连忙叫岳北历放开。 晴晴显得很慌乱。虽然她认识秦钟,但自己突然出现在这个地方,刚刚又被岳北历摁倒,让她十分惊恐。 秦钟连忙解释,是晴晴自己跑到这里来的,也表示他们不会伤害她。她爸爸妈妈这会已经在路上了,很快会来接她的。 安慰了好一会,晴晴这才勉强镇静下来。坐在沙发上,胆怯又无助地抽泣着。 岳北历走进厨房,给晴晴热了一杯牛奶。并为刚才的事,向晴晴道歉了。 秦钟让岳北历先照顾着晴晴,自己则拿着石像上楼了。 卧室里,秦钟将石像放在桌子上,怒气冲冲地质问着:“你到底对那小女孩做了什么?” 依旧没有任何回应,就像它原本只是一个普通的石像一样。 秦钟忍不了了,出口威胁道:“我不管你是将这房子摇塌了,还是将这防御系统搞瘫痪了。你他娘的要是惹毛了我,我把你扔进粪坑里,天天往你头上倒屎倒尿。” 石像果然传来“咯咯咯”的笑声:“你不敢。” “那你就试试。”说着,秦钟一把抓起石像,根本没有任何犹豫,走进卫生间里。掀起马桶盖,直接将石像扔进马桶里了。 没给石像任何后悔的机会! 房子开始剧烈摇晃了起来,窗户发出嗒嗒的响声。 秦钟没有理会,解下裤子,掏出东西就要往里面撒尿。 “好好好。”石像看到秦钟真的要往它头上撒尿,连忙开口求饶。 房子的晃动停止了,秦钟提起裤子,将石像从马桶里捞出来。 拿在手里,用淋浴简单冲洗了一下。 出了卫生间,秦钟一把将石像放在桌子上:“说!” 其实,石像之所以不说,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石像身上的神力,也是别人赋予的。 原本,它只是一块普通的石头。跟其它许许多多被扔掉的石头一样,是石场倒进路边坑里的废料。 有一天,一个背着双肩包的年轻人,踉踉跄跄地走到坑里。在满坑的石头中,寻找心仪的。 年轻人叫顾桐,是个摄影师。平常的他,喜欢雕刻,喜欢画画。 不过,他的技术跟他的爱好一样,都是业余的。 挑好的石头拿背回家后,顾桐将其中一块柚子大的石头清洗干净,想要雕刻一个带翅膀的天使。 从网上找好图片,顾桐比照着图片,就开始雕刻了。 面部,身体,都只雕刻了个大概模样后,他就迫不及待地去雕刻翅膀。 因为翅膀是最难雕刻的。如果翅膀雕刻失败,其它部分雕刻得再完美也没用。 顾桐虽然技术不咋,但也是个追求完美的人。当然,仅限于他能力范围内的完美。 第一个翅膀顺利雕刻好了。只能说勉强能认出那是个翅膀,但顾桐却非常满意。 第二个翅膀雕刻时,顾桐信心更足了。然而,在快要完工时,却出了意外。翅膀不小心折断了,只留下一个断茬。 顾桐一下子没心情继续雕刻了。也不管石像面部,身体雕刻得有多粗糙不堪,放在桌子上不再理会了。 在他看来,已经废了,没必要再继续下去了。 被他雕刻得石像,就那样一直放在桌子上,放了大半年。 有一天夜里,一道白光穿进顾桐的身体。 房间传出巨大的爆炸声。一片白光炸开,房子里一片昼亮。 玻璃碎了,灯碎了。 许久之后,白光才渐渐暗淡下去。 而从那一刻起,顾桐的身体便不再属于他了。 第171章 完美的容器 一道白光急匆匆钻进顾桐的身体里后,顾桐就完全换了一个人。 从床上翻起身,顾桐脱去衣服,赤条条站在卫生间的镜子前,欣赏着自己的身体。 起初,顾桐体里的另一个意识,很满意顾桐的身体。 年轻,健康,帅气,是个相当不错的容器。 “钻进顾桐身体里的是什么,你知道吗?”秦钟插了一句,问道。 “我也不知道。”石像回答道:“我到现在都不知道是什么。” 既然如此,秦钟让石像接着往下讲。 顾桐从卫生间里出来,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像是在熟悉环境。 随后,顾桐拿起桌上的石像看了一眼,满是嘲讽地吐槽了一句:真丑。 随后,又放下了。 顾桐还有一个合租的室友。 回来后,顾桐对他的室友只说了一句:“搬出去。” 室友很听话,立马就出去了,连自己的东西都没拿。 然而,过了不到一个星期,顾桐体内的另一个意识,就开始嫌弃这具身体容器了。 当他脱下衣服后,皮肤上是大块大块的红斑,像是得了某种皮肤病一样。 顾桐体内的东西也意识到了这具容器不适合,承受不了他。于是,产生了寻找新的身体容器的想法。 而那时的顾桐,已经有了一个计划。 顾桐再次拿起桌子上那个雕刻得粗陋不堪的石像,将手覆在石像上。 白色的,耀眼的光芒从顾桐手心处传出,传入石像体内。 接着,石像发出耀眼夺目的白光。如一个发光体一样,照亮了整个屋子。 也是从那一刻起,石像有了自己的意识,有了自己的思想,也有了自己的记忆。 能说话,能思考,像个真正的人一样。 更让石像觉得不可思议的是,它的记忆,不是从顾桐向它注入神力的那一刻开始的。包括它被机器从大石头上切割下来,被丢弃,被捡拾,被雕刻成如今这模样。 只要是遭遇过的,石像都记得清清楚楚的。 顾桐看着屋子墙上挂着的画,这些都是被侵入之前,原本的顾桐拍摄的。 他很喜欢摄影,拍了很多照片。 顾桐一幅画一幅画仔细看了。当他看到那幅拍摄的是一片树林的风景画时,停了下来。 “就是这里了。”顾桐看着很满意。 接着,一手抓起桌上的石像,一手触摸着画中的树林。 下一秒钟,顾桐就带着石像来到了城乡公路旁边的树林里。 顾桐一直往林子深处走,边走边寻找合适的地方。 当走到一处草长得最长最盛的地方时,顾桐停了下来,将石像放在草丛中。 接着,顾桐回到房子里,将挂在墙上的画全部取下来。拿到莲荷公园里,送给过往的路人。 顾桐挑选的,都是身体健壮,年纪不是太大的。 每一幅画中,都注入了他的能力。 为的,就是去感知拿到画的人,或者他的家人,总之凡是能接触到画的人,身体情况。身体是否匹配,是否合适作为他的下一个容器。 当时,顾桐将其它的画都送完了,就剩最后一幅巨丑的,没人愿意要的。 周彦走过来,看到是送的,就伸手拿起来了。 虽然顾桐看着周彦年纪大了点,但这幅画也没人要。就没有阻止他,想着送他算了。 当周彦拿起画时,画框的镜面突然碎了。 看到这一幕,顾桐喜出望外。画之所以拒绝周彦,是因为他是将死之人。 将死之人,正是顾桐所需要的。 因为将死之人,一只脚在阳间,另一只脚已经跨入阴间了。就像生死簿上,他的名字已经被标注出来了一样。 这也是为啥,有些人在将死的时候,能看到鬼魂。 只有用将死之人,才能收集先人留给子孙后代的福荫。 顾桐三言两句,就将周彦激怒了。 接着,借着避免冲突的名义,顾桐将周彦拉到一旁。告诉了周彦,城乡公路旁边的树林里,有一座小石像,可以实现将死之人一个愿望。 只要将自己亲手做的东西,带到石像旁。说出自己的愿望后,将东西带到有水的地方,发给路人。 之后,再回到石像旁,跪一晚上,石像就能帮忙实现愿望。 周彦听后,喜出望外,就像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 回到家后,他开始准备材料,制作折扇。周彦之前就摆摊卖过折扇,只是生意不好,最后不卖了。 为了表示足够的诚意,周彦花了一个月的时间,亲手做了一百个折扇。 所有的工序,所有的东西,就连扇子上的画,都是他一笔一笔画上去的。 之后,周彦将所有的折扇都带到树林中的石像旁,说出了自己的愿望。他希望女儿的眼睛,能恢复光明。 接着,就将折扇拿到莲荷公园,发给路人。 每一个扇子上,石像都用神力打上了印记。这样,拿到扇子的人,福荫就会转到扇子制作者,也就是周彦身上。 其实,顾桐根本就不在乎周彦女儿,也没打算真的让她的眼睛恢复光明。 顾桐只是想让周彦替他收集福荫,好能给自己一具完美的容器。 也或许是好多人的福荫都转到了周彦身上的缘故,这些福荫的庇佑,让周彦遇到了秦钟。 秦钟才是那个能帮周彦的女儿,恢复光明的人。 周彦将所有的扇子都送完后,要回到石像跟前跪一晚上。 实际上,是为了将周彦身上收集到的福荫,都转移到石像上。 而在这期间,顾桐还哄骗了两个跟周彦一样的将死之人,哄骗他们做同样的事情。 其中一个,就是送毛线娃娃的那个老太太。 秦钟这会也明白了。城乡公路上出车祸的那家人,小女孩怀里抱着一个毛线娃娃。 导致他们出车祸的,并不是那个毛线娃娃。而是他们一家的福荫都被送毛线娃娃的老太太收走,又被转移到了石像身上。 缺少福荫的庇护,人就会变得不幸,如衰神附体一般。 “顾桐已经选好了他的下一个容器,对吗?”秦钟听后,问石像。 “对,他送出去画的当天夜里,就选好了。”石像回答道。 “是晴晴,对吗?”秦钟继续问:“晴晴是顾桐挑选的下一个身体容器?” 石像很坦诚地说道:“没错。” 原来如此。晴晴之所以夜里会跑进林子,跑到石像跟前。之所以会大老远跑来黑燕庄园,也坐在石像跟前。 是因为所有收集来的福荫,都转移到了石像上。顾桐要将石像上的这些福荫,都转移到晴晴身上。 “顾桐在用福荫喂养晴晴,直到她能成为一个完美的,不朽的容器。”石像说道。 第172章 那公鸡是用来祭器的 当石像用“喂养”这个词来形容时,还是让秦钟感到震惊。 顾桐体内的东西选择晴晴作为下一个容器。收集了许多人的福荫,目的就是为了喂养晴晴。 好让她逐渐强大,强大到能作为一个完美的,不朽不腐的容器。 难怪,晴晴愿意让秦钟拿走她喜欢的毛线娃娃,却死活不让带走那幅风景画。 就是因为那幅画,顾桐选择了晴晴作为他的下一个容器。 也是通过那幅画,顾桐在控制着晴晴。 凯里雷德当时在晴晴房间里检查时说过,晴晴的身上,还有房间里,没有任何诡异的,不干净的东西。而且,还说有点太过干净了,干净到有点不正常。 因为那幅画中,被赋予了神力的原因,所以房子里才会那样干净。 只是秦钟暂时没想通的是,凯里雷德当时为什么没感知到那幅画上的神力。 折扇上的,石像上的神力,凯里雷德都能一下子就感觉出来。唯独那幅画上的,几次都没感觉出来。 或许是那幅画上的神力已经耗尽了,也或许顾桐能随时控制,不让凯里雷德察觉出来。 秦钟记得,当时晴晴的母亲杜婉丽打电话来黑燕侦探所,想要请侦探办理诡案。 杜婉丽在电话中说道,早晨时发现女儿被子里有一只没有头的公鸡,鲜血染得到处都是。 而且,杜婉丽跟雷三响在房子里各处都找了,没有找到公鸡的头。 以当前所知来判断,被割了头的公鸡,应该就是顾桐选定晴晴作为自己下一个容器时的祭器仪式。 “那公鸡头,在晴晴的身体里,对不对?”秦钟看着石像,他只是猜测,也不能完全肯定。 没想到,石像肯定了他的说法。 “祭器仪式,晴晴是将公鸡头咬下来,咽下去的。”石像说道。 如果真是作为祭器的祀品,那公鸡头在晴晴的身体里,就会一直保持原样,不会被消化。 也就是说,那公鸡头现在还好端端地在晴晴的身体里。 而唯一能救晴晴,能让她摆脱顾桐的控制,摆脱作为容器的命运的,就只有将公鸡头取出来。 外面传来汽车鸣笛的声音。秦钟从窗户往外看去,只见一辆白色的小轿车停在院门外面。 是雷三响开着车,带着杜婉丽来接晴晴了。 秦钟下楼,看到晴晴坐在客厅沙发上,正安静地看动画片呢。 岳北历陪在一旁,在手机上打游戏。 “晴晴,你爸妈来接你了。”秦钟说着,走过去拉开门。 晴晴一听到爸妈来了,立马起身,跑出门去。 “小岳,我把晴晴带出去。” 说完,秦钟就带着晴晴,走到院门口。 杜婉丽一看到女儿,立马下车。走过来,一把抱住女儿,责怪地说道:“晴晴,你怎么会自己跑出来呢,还跑这么远!” 而雷三响却是气到不行,对着晴晴喊道:“下次你大晚上的,再乱跑出来,看我不打你。” 晴晴没有解释,只是将头埋在母亲怀里。 “晴晴,你先上车,我想跟你爸妈说点事。”秦钟看着晴晴,柔声说道。 晴晴很听话,立马跑到车上去了。 看到晴晴关上车门,秦钟才对两人说道:“那个公鸡头,你们一直没找到?” 杜婉丽一听这个,越加沮丧了:“没有。” “我怀疑它是被晴晴咽下去了。”秦钟看着两人:“你们带晴晴去医院检查一下。如果真的在晴晴身体里,就赶紧取出来。” 雷三响不敢相信地看着秦钟:“咽下去?怎么可能!那么大一个公鸡头,别说一个小孩了,我们大人也咽不下去啊!” 秦钟解释道:“人在意识不清的情况下,可能会做出很反常的举动。” “不可能,瞎胡扯呢真是!”雷三响还是不相信。 这时,一旁的杜婉丽彻底火了,对着雷三响又哭又吼道:“人家让带着晴晴去医院检查一下,有那么难吗?你在这犟有用吗?犟赢了女儿就能好吗?” 结婚将近十年了,这是杜婉丽第一次对雷三响发这么大火。 “你他娘的吼谁呢?反了你了!”雷三响也生气了,对着杜婉丽喊道。 “开车!”杜婉丽吼道。 “你想咋?”雷三响真没见过这样的杜婉丽。 “我说开车!”杜婉丽的吼声,连屋里的岳北历都听到了。 雷三响虽然嘴上还骂骂咧咧的,但乖乖上车,开着车往医院去了。 看到汽车开走了,秦钟返回屋子。 此时,刚刚上午九点。 刚好,这时候凯里雷德从地下室出来。 “你收拾一下,我们要出去一趟。” 秦钟说完,也上了二楼。 穿好衣服,秦钟问了石像,顾桐住的地方。 之后,秦钟开着车,带着凯里雷德去扶录县。 顾桐在扶录县,秦钟要找到他。 根据石像所说,顾桐还是住在原来的出租屋里,在扶录县意德小区。 路上,秦钟将卧室里,石像告诉他的所有信息,全部都跟凯里雷德讲了一遍。 凯里雷德听后,也是十分震惊。 两人开车到扶录县时,刚好十一点。停车的地方,旁边正好有一家面馆,就在意德小区对面。 赶到饭点了,秦钟跟陆竞延便一人吃了一碗面,随后进了小区。 意德小区比较老旧,里面住的大多是已经退休的老人。还有一部分,就是打工的年轻人,都是租房。 小区非常简陋,连花园里都是光秃秃的。有两个小孩,在花园里挖黄土呢! “小伙子,你们是来租房子的吗?” 看到秦钟跟凯里雷德寻找楼栋的样子,以为他们是来租房子的。一个六十多岁,看起来很精神的老太太快步走到两人身边。 “不租房,我们是来找朋友的。”秦钟连忙解释道。 一听是这样,老太太失望地离开了。 秦钟跟凯里雷德来到5号楼一单元,顾桐住在四楼。 这老小区,楼层不高,也没有装电梯。 在上楼之前,秦钟提醒凯里雷德,此时的顾桐是有神力的。一旦情况不对,逃命第一。 凯里雷德答应后,两人爬楼梯上到四楼。好在楼层不高,没费多大劲! 站在401门前,秦钟伸手敲了敲门。 敲了三下,手停下来的那一瞬,门也自动打开了。 只见客厅的窗户前,顾桐坐在一把老旧的木制椅子上。 他的脸上,胳膊上,腿上,都是一片一片的溃烂。 第173章 盯上的新容器 “你们两个,就是一直破坏我计划的人。”顾桐说着,站起身。 他的身体似乎有点不听使唤,动作极其僵硬,就像身体外面套着一个宽大的人形玩偶服一样。 秦钟抬脚进门,凯里雷德跟在秦钟身后。 “你这样子,有点惨不忍睹啊!”秦钟走到顾桐面前。站的越近,他脸上溃烂的伤口就看着越瘆人。 “你们自己送上门不说,还对我如此无礼,不觉得有点太大胆了吗?”顾桐耷拉着脑袋,看着秦钟。 而秦钟每次看向顾桐时,注意力不由自主得会落在他身上那一块一块溃烂发脓的地方。 听着顾桐的话,秦钟也是丝毫不孬:“我们既然敢找上门,就不会被你的两句话吓到。” 凯里雷德本以为秦钟的话,会惹恼了顾桐呢。 却没想到,顾桐走到秦钟身边,对着秦钟上下打量一番。又围着秦钟,仔仔细细转着看了一圈。 顾桐看着秦钟,脸上满是惊喜。 更是直接将手贴在秦钟的额头处,用神力探查着秦钟的身体。 顾桐脸上的欣喜,更加明显了。 “是一张极好的皮囊。”顾桐的视线审视着秦钟的身体:“也是极好的容器。甚至可以说,是完美的容器。” 顾桐盯上了秦钟的身体,已经产生了想拿秦钟作为自己下一个容器的想法。 “你有神力,大大小小也算个天神了,为何会落魄到如此境地?”秦钟问顾桐。 秦钟知道顾桐的想法,知道他看上了自己的身体。 “人间,你们讲究命数,运势!”顾桐说着,看向窗外的天空:“对于天神来说,我们讲究命劫。” 凯里雷德最见不得装逼的,直接拆穿道:“所以,你是堕落神了?” 顾桐却对堕落神这个词很不认同:“我是逃命到此,但并非堕落。神界,也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一片祥和。” 秦钟听后,很肯定这丫的就是个堕落神。还死鸭子嘴硬,不肯承认。 肯定是犯了错,被神界追杀,所以才逃命到人间。慌乱之下,匆忙钻进顾桐的身体里了。 就在这时,秦钟的电话响了。 电话是杜婉丽打来的。秦钟出门,在楼道里接了电话。 电话中,杜婉丽告诉秦钟,那个公鸡头果真在晴晴的身体里。 杜婉丽的声音带着哭腔,能听得出来她已经很克制,不让自己哭出来了。 “连医生都很不理解,那么大的公鸡头,是怎么咽下去的。” 杜婉丽靠着病房的墙,长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心平静一点。 “那公鸡头取出来的时候,完好无损,还在滴血。” 想到那一幕,杜婉丽就觉得浑身发麻。那是她这一辈子,迄今为止看到最恐怖的东西了。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杜婉丽终究还是没忍住,哭了出来:“为什么会这样?我感觉快要撑不住了!” 秦钟在电话里安慰杜婉丽,以后就好了。只要公鸡头取出来,以后就能安安心心的了,就不会再发生这种事了。 “真的吗?”杜婉丽听着秦钟的话,抹了抹眼泪:“真的好了吗?以后都不会再有了?” 秦钟知道自己不该对没有十足把握的事做出保证,但他还是向杜婉丽做了保证,因为实在不忍心。 要挂电话时,秦钟叮嘱杜婉丽,回到家后,一定要把晴晴房间里的那幅画烧了。 杜婉丽连着说了好几声谢谢,随后便挂了电话。 秦钟装上手机,假装若无其事地走进房子,看着又重新坐回那把老旧木椅子的顾桐。 看向顾桐时,秦钟的眼神多少有点躲闪,因为他算是摧毁了顾桐费尽心思准备的容器。 而顾桐如今的这副躯体,估计支撑不了多久。 殊不知,顾桐早就洞悉一切。 “你摧毁了我的容器,不想发表点感言吗?”顾桐看着秦钟,眼神淡然,居然没有丝毫愤怒。 “你知道了更好!说说,你想怎么办?”秦钟将主动权交给了顾桐。 顾桐毕竟拥有神力。而且秦钟就算想要杀他,没有神器,也杀不死。 “我想要你的身体,作为我的容器。”当顾桐看到秦钟,勘探过秦钟的身体后,已经看不上之前那具容器了。 所以,秦钟毁了晴晴作为容器的可能,顾桐才没有生气。 顾桐有了更好的容器选择,他现在只想要秦钟的身体。 “你痴心妄想啥呢!”秦钟还没说话,凯里雷德先不愿意了。 凯里雷德挡到秦钟面前,看着顾桐:“只要我还活着,你想都别想。” 顾桐却是表现得信心十足,侧头看向凯里雷德身后的秦钟:“我感觉,他会愿意的。” 凯里雷德转头看向秦钟,不相信秦钟会同意。 然而,没想到的是,秦钟居然脱口而出:“我愿意。” “什么?” “你疯了吗?” “你要把身体给他当容器?” 凯里雷德又震惊又愤怒,难以理解,难以置信,几乎是对着秦钟在咆哮。 “你有没有考虑过这样的后果?” “你当容器了,黑燕庄园怎么办?” “黑燕侦探所怎么办?” “我们怎么办?” 秦钟笑着拍拍凯里雷德的肩膀,安慰道:“放心,先听我说。” 随后,秦钟看向顾桐:“我的身体可以让你作为容器,但你必须跟我签订血契。” 顾桐知道秦钟会有条件,所以只是很淡定地听着,表现得很从容。 “内容。”顾桐简短两个字。 “第一:你每天只能主导我身体半个小时,而且必须是在我休息的时间。 第二:你不能违背我的意愿,强行占用我的身体做任何事情。任何时候,都必须以我的意识为主导。我说不行,你只能遵守。 “第三,如果你试图扼杀我的意识,独占身体,会受到血咒。 第四:我需要援助的时候,你要随时出来帮忙。 第五:你要协助我,升级黑燕庄园的防御系统。” 顾桐听后,只是冷冷地笑着:“你自己听听你提出来的条件,你觉得我会同意吗?” 秦钟看着顾桐,满脸自信地说道:“虽然条款内容可以讨价还价一下,但你肯定会同意跟我签血契的。” “是吗?”顾桐也看着秦钟,脸上是不屑的冷笑。 秦钟点点头,一字一句:“因为我知道你在害怕,害怕极了!你不得不,你没得选择!” 第174章 签的第一个血契 顾桐站起身子,走到秦钟面前,几乎要将脸贴到秦钟脸上了? “我不得不?” “我害怕你?” 顾桐的表情十分狂妄,一脸的傲慢与不屑。 “咋的?你想杀了我?” 顾桐挑衅地拍了拍秦钟的脸,竟然狂笑了起来,笑得快停不下来。 站在一旁的凯里雷德,看着心慌到不行。 秦钟丝毫没躲,直直地盯着顾桐的眼睛。说话时语气十分沉稳,如落地铁锤一般句句有力。 “你不会怕我,我知道的!” “你怕的是谁,你知道的!” “他很快会找上门的,对吗?” “你怕他怕得要死,对吗?” “之所以我的身体更适合你作为容器,是因为我体内本身就有一半神的血统,对吗?” “我体内有神的血统,就意味着你没法强行抢夺我的身体作为容器,对吗?” 顾桐听着秦钟这些话,刚才嚣张的笑容立马冷僵了。 脸上显出的是愤怒,眼神中却是惊恐,是难以置信。 “你……”顾桐愤怒地用手指着秦钟的脸,气得转过身去,又转回来:“你……” “我?”秦钟表现得气定神闲:“我说对了,不是吗?” “有人在追杀你,而且离你越来越近了?” “你能感受到危险的逼近,你现在很慌,对吗?” 听着秦钟的话,顾桐放下手,变得沉默了。 秦钟看到顾桐的犹豫了,他乘胜追击。 “我是一个很好的容器,而黑燕庄园也是你躲避追杀,最好的去处。不是吗?” 顾桐依旧没有说话,只是眉头紧皱。 秦钟也使出了砍价时,假装转身要走的伎俩。 “凯里雷德,我们先走。”说着,秦钟转头对着顾桐说道:“你好好考虑一下!” 看着秦钟跟凯里雷德走出门,顾桐喊住了他们。 秦钟一听到顾桐的喊叫,心中窃喜,稳了! “我可以跟你签订血契,也可以同意你的那些条款。但有一点,我主导身体的时间只有半个小时,太少了。” 秦钟转身走回来,笑着说道:“时间可以商量嘛!你想要多长时间?” “每天十二个小时,我们一人一半时间。”顾桐狮子大开口。 “一个小时。”秦钟也做出了让步。 “太少。”顾桐不同意:“八个小时。你睡觉的时候,我主导身体,你的意识可以在体内休息。” 要让顾桐每天主导八个小时的身体使用权,秦钟还是觉得太多了。 “两个小时,最多两个小时!”这是秦钟做出的最大让步:“你要不同意,那咱们就不用再谈了。” 顾桐迫于无奈,只得同意! 秦钟找了一张纸,将所有的条款都写了下来。 接着,在契约上写下各自的名字。 秦钟看到顾桐写下的是:“门罗。” 门罗?这是什么神啊?秦钟从来都没听说过,估计是个很不出名的小神。 秦钟咬破手指,用血在顾桐手上画下契符。 顾桐也同样咬破手指,用血在秦钟手上画下契符。 两个画有契符的手握在一起,将契约夹在两个契符中间。 秦钟默念咒语,契约瞬间燃烧。直到成为灰烬,两人才松开手。 门罗,便是第一个与秦钟签订血契的。而秦钟的手上,也多了一条红色的印记。 签订完血契后,秦钟展开双臂,闭上眼睛:“来!” 一道白光从顾桐的身体里出来,钻进秦钟的身体中。 耀眼的白光炸开,整个屋子瞬间昼亮。 随后,白光慢慢沉入秦钟体内,慢慢隐藏了光芒。 秦钟坐倒在地,满身大汗。双手往后撑着地面,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感觉整个身体,都差点燃烧成了灰烬。 在门罗离开顾桐的身体后,顾桐倒在地上,奄奄一息。 凯里雷德抱着顾桐,放在沙发上。他伸手检查了一下:“感觉快没呼吸了。” “让我来。”门罗说着,主导了秦钟的身体。 借用秦钟的身体,门罗走到顾桐身边,伸手置于他额头之上。 只见一团白净的光,在秦钟的手心处闪耀着。 秦钟的手带着白光,从顾桐的额头处一路往下,划过整个身体,最后一直到脚腕处。 而顾桐皮肤上溃烂的地方,也全部不见了,皮肤恢复了原本的样子。 心跳也恢复正常了,只是还会昏迷一会。 “他没事了,睡一会就好了。”秦钟体内的门罗说道:“他醒来,不会记得发生过的事情。” 就让顾桐睡着,不用管了。 秦钟跟凯里雷德从顾桐家出来,顺手把门带上了。 就在秦钟以为这边的事情终于圆满结束了时,杜婉丽突然打电话过来。 秦钟掏出手机,一看到是杜婉丽的电话,心头瞬间一紧。 难道晴晴没有恢复?又出了别的状况了? 秦钟边往楼下走,边接通电话。 所幸,电话那头的杜婉丽只是告诉秦钟,晴晴房间里的那幅画不管怎么烧,都烧不掉。 “你们现在回家了吗?”秦钟问杜婉丽。 “我刚刚到家。”杜婉丽手里正拿着那幅画:“孩子跟她爸还在医院里呢!” 自从秦钟电话里说,让她把那幅画烧掉后,杜婉丽心里一直不安。她怕夜长梦多,留久了又出啥状况。所以,电话挂了后,就匆忙回家。 只有把那幅画烧了,杜婉丽才能安心。可无奈,不管她怎么尝试,那画就是烧不掉,镜框也砸不开。 秦钟告诉杜婉丽,自己一会儿会去她家,把那幅画拿走。 杜婉丽表示感谢后,便把电话挂了。 回黑燕庄园之前,秦钟先去杜婉丽家一趟。 来到湘茉小区后,杜婉丽拿着画,已经等在楼下了。 秦钟下车,接过杜婉丽手里的画。 “我女儿现在也非常厌恶这幅画。”杜婉丽看着拿在秦钟手中的画,长舒一口气,整个人也放松了不少:“我回家前询问了晴晴的意见,她说让我赶紧烧了,她不想再看到。” 听着这话,秦钟也安心了。这说明,晴晴彻底摆脱了。 从今以后,她能正常学习,正常生活,做一个正常的人了。 杜婉丽要给秦钟钱,被秦钟拒绝了。 从湘茉小区出来后,秦钟开着车,带凯里雷德回黑燕庄园。 严格意义上来说,回去的是三个人。 秦钟,凯里雷德,还有门罗。 第175章 这媳妇谁敢要 秦钟将晴晴房间的那幅风景画带回去,挂在了自己的卧室里。 石像就放在电视柜上,与黑燕庄园的防御系统连接在一起。一方面,升级了防御系统。另一方面,也能随时感知到黑燕庄园以及周边的情况。 扶录县的诡案结束了。就在秦钟以为终于能好好休息了时,赫耳匆匆跑下楼,满脸惊慌地说道:“吴本尚不见了。” 在黑燕庄园待了三天的吴本尚,终于还是忍受不了对那女子的思念,趁夜偷偷跑出去了。 “找他的海螺姑娘去了。”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伊莎莉开玩笑说道。 “海螺姑娘是谁?他的相好吗?”待在电视柜上的石像好奇地问道。 “听说是个女怪。吸了男人的血之后,会给男人做饭,洗衣服,打扫屋子,还会陪睡!”伊莎莉特意把电视声音调小了一点。 电视柜上的石像啧啧感叹道:“一听就是个烂人!” “我也这么觉得。”伊莎莉仿佛觅到了知音:“姐们,你太懂我了!” 一个鬼灵,跟一个石像,聊得这么投机。即使在黑燕庄园这样的地方,都显得很突兀。 这时,岳北历上完厕所,从楼上下来。 “趁夜离开,他肯定是回家去了。”岳北历对赫耳说道:“走,我们去他家。” “我陪你们一块去!”秦钟提议道。 “不用。”岳北历明确拒绝了:“这是我们负责的案子,我们一定会负责到底。” 赫耳看着岳北历态度坚决的样子,只能点点头。其实,他是想要秦钟跟着的。 赫耳胆小,秦钟跟着,他心里更有底。 秦钟尊重两人的决定,只提醒两人注意安全,随后便上楼睡觉去了。 岳北历先去车库,将车开到门口后,才喊赫耳。 赫耳还是抱着他的书。他不管去哪里,不管什么时候,都要抱着书,心里才踏实。 只不过这次,赫耳抱得书确实有用。因为他在书中找到了,要对付的是什么东西。 在开车前往柳下村的途中,赫耳将自己查到的,关于吸吴本尚血的那东西的信息,详尽地跟岳北历说了一遍。 驱魔师管她叫“血女”,民间则称为“血媳妇”。 血媳妇,其实也是挺可怜又可悲的。 在民间传说中,血媳妇生前,是一个十分漂亮的女子。 名声传遍十里八乡,许多达官贵人,都看上了她的美貌,纷纷上门提亲。 可无奈,她偏偏看上了村里面最穷的一个小伙。 不管上门提亲的人有多优秀,家境有多富有。也不管家人,邻居如何劝说,她死活不同意。 最后,甚至以死相逼,非要嫁给村中的穷小伙。家人迫于无奈,只得同意她。 穷小伙无父无母,穷得叮当响。家徒四壁,连吃饭都是问题。 可尽管吃不饱,穿不暖,她还是死心塌地的爱着穷小伙。给他洗衣做饭,与他打扫屋子,收拾家里。 寒冷天里,与他相拥取暖。热暑天时,与他共吹夜风。 幸运的是,穷小伙虽然家穷,但对女子也是一心一意的。 两人就这样,过了好几年。 不幸遇上大荒之年,吃饭就更是问题了。 家里最后一把米,她煮一大碗稀粥,要与他分着喝。 他不肯,谎称自己不饿,让女子一个人喝。 可饿不饿,两人都清楚。 “最后一碗粥,你我分着喝了。往后要挨饿,我们一起。要饿死,我们也一起!” 男子看着女子,最终两人你一口,我一口,把那碗稀粥喝完了。 后面的日子,无米无面。挨饿的滋味,一天比一天难熬。 而女子的身体,也一天一天消瘦,虚弱下去。 小伙毕竟是男子,他要更能撑一些。 为了不让心爱的人饿死,每天夜里,穷小伙便取来刀跟碗,取一些自己的血。 哄骗女子说,这是问村里人求来的羊血,要让女子喝下。 一开始,女子是不肯的。 直到穷小伙偷偷往自己嘴上抹了一些血,骗女子说自己已经喝过了。 女子看到丈夫嘴角的血,这才肯将血喝下。 就这样,穷小伙每天都取一点自己的血,喂给女子喝。 如此过了几天,穷小伙撑不住死了。 女子抱着死去的丈夫痛哭,看到了他胳膊上的伤。 盯着丈夫胳膊上的伤,女子哭着笑,笑着哭…… 其实,她知道那是丈夫的血。 从第一次丈夫端过来时,她就知道那是丈夫的血。 在这饥荒年里,草根都挖不到,怎么会有村民愿意送羊血给他们呢。 可明知道那是丈夫的血,女子还是喝下去了。 第一碗喝下去了,第二碗也喝下去了……后面,她甚至开始期待丈夫每晚端来的血。 就这样,女子抱着死去的丈夫,哭一会,笑一会,哭一会,笑一会…… 女子崩溃了,彻底疯了。她抱着丈夫,低下头,咬住丈夫的脖子,开始吸血。 吸完血后,女子会给丈夫换衣,洗衣服,打扫屋子,跟丈夫说话,假装他还活着。 第二天晚上,她抱着丈夫的尸体,还是同样会去吸血。然后做家务,跟丈夫说话,假装丈夫还活着…… 第三天…… 第四天…… 第五天……尽管丈夫的尸体已经腐烂,发臭了。可到了晚上,她还是习惯性地低下头,咬住丈夫的脖子,想要吸血。 就算吸不到血,她还是会去吸。 …… 当村民发现的时候,两人都已经死了。 床上,女子还抱着丈夫腐烂的遗体。低头,咬着丈夫的脖子。 女子死后,依旧不肯放下执念。于是,便化成了恶鬼,被人们称为血媳妇。 血媳妇会找村子里最穷,又无父无母的年轻男子。 每天晚上,都会吸男子的血。 也不多吸,就吸生前她丈夫每晚喂她喝的那个量。 吸完血后,血媳妇会将男子当成自己的丈夫,给洗衣做饭,打扫屋子。陪睡觉,陪说话。 而被血媳妇吸血的男子,会日渐消瘦,身体快速变差,最终耗尽而亡。 等男子一死,血媳妇就会换个村子。再找到村子里最穷的年轻小伙,重复之前的一切。 听完赫耳的讲述,岳北历开着车,转头看了一眼赫耳:“你觉得这血媳妇的故事,是凄美?还是太重口味了?” 赫耳摇摇头:“反正我是接受不了。” 第176章 趁夜出跑 岳北历听了赫耳讲述的,关于民间对血媳妇的传说。觉得挺可惜,也挺可怜的。 当然,如今的血媳妇,吸男子的血,害人性命,着实可恶。 “书中有没有提到,有什么方法可以制服这血媳妇的?”岳北历眼看快到柳下村了,转头问赫耳。 赫耳点点头:“有,但需要吴本尚配合。” 书中说,哄骗血媳妇喝下加了银粉的狗血,便能让她魂气散尽。 狗血,银粉,赫耳都已经准备好了。 就是因为出去准备狗血了,回来才发现吴本尚不见了。 要消灭血媳妇,让吴本尚哄骗她喝下,是最好的。 但赫耳能感觉到,吴本尚似乎对这血媳妇动了心,也动了情。 “如果吴本尚不愿意,我们就强行喂血媳妇喝下。”岳北历说着,将车开进了村子里。 赫耳不觉得这是一个好主意:“血媳妇的灵魂,依附在执念上。跟普通的鬼魂不同,我们根本没法控制住她,更别提强行灌狗血了。” 岳北历一听没法抓住,有点头大了,这就难搞了! 吴本尚那小子被灌了迷魂汤一样,满心满脑子都是那个血媳妇,连自己的生死都不在乎了。 岳北历一路将车开到吴本尚家门口,将车停到旁边一点斜坡处。 赫耳将装狗血的罐子变小,装在兜里。 两人下车后,走到吴本尚家门口。透过两指宽的门缝,往里面看去。 院子里黑漆漆的,一点亮光也没有。 岳北历伸手敲了敲门,里面没有一点动静。 “吴本尚。”岳北历冲着里面大喊着:“吴本尚……” 没有人回应,听不到里面一点声音。 岳北历也有点来气了:“这小子,我让你给我装。” 岳北历说着,直接将一扇门给卸了下来。 一旁的赫耳看着惊呆了:“就这样卸门闯入别人家里,真的好吗?” “大丈夫不拘小节。”岳北历诡辩道。 赫耳虽然口中念叨着“法律面前无小节”,但还是跟着岳北历进去了。 然而,让两人意外的是,进屋后,打开灯,看到房子里空荡荡的,根本没人。 几个屋里也都找了。看样子,吴本尚是真的没回来。 既然没回来,又没在庄园,那去哪了? 空跑一趟的岳北历跟赫耳,又开着车回去了。 可在庄园里一通找,确定吴本尚不在庄园里。 岳北历这才想起了监控,连忙跑去书房查看监控。 监控显示,晚上九点的时候,一个女子走到院门口。就那么静静地站着,往院子里看了半天。 这女子,正是血媳妇。居然敢跑到黑燕庄园,来找吴本尚,真是胆大。 血媳妇站了一会后,便离开了。 可过了一会,又出现了,依旧望着院子里面。 来来回回三次,突然冲着院子里面招手。 不一会儿,吴本尚出现在院门口的监控中。 吴本尚打开院门,回头往里面看了一眼后,就跟着血媳妇离开了。 岳北历看了一下时间,那时是晚上十点半。而现在,已经凌晨三点了。 如果血媳妇没有带吴本尚去柳下村,那会带到哪里去了? 岳北历从书房出来,赫耳也正好在客厅。 客厅里,伊莎莉躺在沙发上看动画片呢!而原本放在电视柜上的石像,此刻放在茶几上,陪伊莎莉一块看动画片。 两个边看边谈论,一个动画片都能看得激动不已。 “怎么样?”赫耳问刚查完监控的岳北历。 “只能看到血媳妇带走了吴本尚,但不知道带去哪里了。”岳北历看着赫耳:“我们得出去找。” 一旁的伊莎莉跟石像听到“血媳妇”这个词,也瞬间来了兴趣。 “血媳妇,这个名字一听就很黑暗。”伊莎莉坐起身,转头看着岳北历:“跟你很般配呀!” “哇呀!”石像一听,也跟着说道:“原来岳大少爷喜欢黑暗系的啊!” “他本人就很黑暗。”伊莎莉绝对不会放过任何调侃岳北历的机会。 岳北历一脸不爽地看了一眼沙发上的伊莎莉:“我们两个有正事呢!你们两个闲的没事的,能不能安静点。” 石像唏嘘一声:“脾气有点差。” “他一向如此!”伊莎莉吐槽道。 听着几人斗嘴完了,赫耳才说道:“要不要叫所长一块去?他用黑燕追踪,要更容易找到人。” “黑燕庄园外面都是山野,而且又大半夜,到处黑漆漆的。要靠我们两个盲目找的话,太难了。” 岳北历虽然觉得赫耳的话有道理,但倔犟的他还是想靠自己,完成这件诡案。不能任何时候,都依靠秦钟。 没办法,赫耳只好跟着岳北历一起出门了。 岳北历还是开着车,带着赫耳。 出了黑燕庄园的门,正如赫耳所说,两边都是山野。 不管是什么,只要躲进山野,掩藏在浓墨夜色中,根本寻不见踪迹。 岳北历问赫耳:“书中有没有提到,血媳妇平常藏身在什么地方?或者有什么特性?” 赫耳摇摇头:“书中只说了关于血媳妇的传说,以及消灭方法。” 那就没法,只能继续盲找了。开车走了一路,看了一路。别说找人了,稍远处的树都看不清。 “你要不想让所长帮忙,我可以去问问陆竞延的。”赫耳胆小,又习惯依赖强者:“陆竞延是犬灵,他靠嗅觉也能找到吴本尚。” 可岳北历还是拒绝了。这次,他好不容易能独立负责诡案了,他一定要靠自己的能力解决了。 可这夜太黑了,连月亮都不见一丝,怎么找? 太黑了? 岳北历突然想到,他可以让夜变得不黑啊! “赫耳,你坐车里,等我一下。” 说完,岳北历将车停靠在路边,下了车。 赫耳不知道岳北历要做什么,趴在车窗处看着。把他一个人留在车里,他有些紧张。 只见岳北历爬上附近最高的山,站在山顶上。 一道闪电在夜空中炸开,照亮了半边天空。 接着,数百道闪电在四面八方,接连不断炸开。 视线之内,大地一片昼亮。 虽然只持续短短的几秒钟,但足以让岳北历看清山下的一切。包括受到闪电惊吓,跑出来的小动物们。 一次,两次…… 终于,再一次数百道闪电横空劈下时,借着突然炸开的昼亮,岳北历看到了。 山野小道上,吴本尚拉着血媳妇的手,在不宽的小道上奔跑。 下一道闪电,直接在他们头顶上炸开。 岳北历看得清清楚楚,是血媳妇跟吴本尚没错。 他们没发现岳北历,依旧拉着手在山野小道上奔跑。 岳北历看到这一幕,感慨如果女方不是血媳妇得话,这一场景很浪漫。 第177章 恋爱脑 岳北历站在山顶,看到吴本尚拉着血媳妇,一边躲避闪电,一边在山野小道上奔跑。 不得不说,吴本尚这小子是挺会的,就是遇人不“人”啊! 岳北历一直看着两人跑进一处山林。然后被树挡住,再也看不见了。 从山上下来,岳北历回到车上。开车带着赫耳,来到那处山林。 只是城乡公路旁边,路与山中间的一片浅林。 将车停在路边,岳北历跟赫耳一同下车,进林子寻找吴本尚。 此时,距离赫耳跟岳北历出门寻找,已经过了两个半小时了。 五点半,天也马上亮了。 早上有雾,林子里弥漫着一股湿气。 两人打着手电筒,一边走,一边往林子四处看,仔细寻找。 “我闻到了。”赫耳说着,指向右前方。 这几天,赫耳一直在给吴本尚做药熏。所以,吴本尚身上有一股很浓重的药草味。 赫耳闻到了药草味。作为一个诡医,他对药草的味道特别熟悉。 “这边。”赫耳说着,走在前面。 岳北历跟在赫耳后面,放慢了步子。 赫耳个子小,步子也小。身高一米八几的岳北历跟在后面,感觉每一步都得小心翼翼的,生怕跨大了,踩到赫耳。 几分钟后,两人来到山跟前。 山脚处有一个窑洞,洞口又窄又小,勉强一个人能钻进去。 岳北历将手电筒的光打进去,果然看到吴本尚躺在地上,似乎没有意识了。 窑洞比较浅,没看到血媳妇。 洞口很窄小,里面倒挺宽敞的。岳北历不知道这窑洞是谁挖的,不明白为啥把洞口弄这么小。 岳北历得蹲下,斜侧着才能进去。 洞口对赫耳就比较友好,他能大摇大摆地进去。 好不容易钻进去了,岳北历走到吴本尚身边,蹲下身。 还有呼吸,脖子上有被咬过的伤。 “吴本尚,吴本尚……”岳北历拍着吴本尚的胳膊喊了几声,吴本尚没有一点反应。 赫耳蹲下身,对吴本尚检查了一番,瞬间紧张了起来:“他快死了。” “什么?”岳北历不敢相信地喊了一声:“这小子,刚刚还拉着血媳妇在路上狂奔呢!” “可能是我们的插手,血媳妇不想放过他,所以对他下了杀手。”赫耳抬头看着岳北历:“我们得把他带到庄园去,说不定还有救。” 由于窑洞门太小了,赫耳直接将吴本尚变小了。 岳北历从窑洞里出去,抱着吴本尚就往林子外面跑。 赫耳由于人形时跑不快,直接变成鼠形,紧紧跟在岳北历后面。 一上车,岳北历就开着车往庄园赶。 此时,天刚刚亮。 回到庄园,岳北历将车停在楼门前。拉开车门,抱着吴本尚就往赫耳房间跑。 赫耳气喘吁吁,跟着上楼了。 岳北历将吴本尚放在赫耳房间的沙发上,随后就将门关上,出来了。 赫耳施诡医的时候,房间里不喜欢有人。 从赫耳房间里出来,岳北历下楼,坐在沙发上。 伊莎莉跟石像还在客厅看动画片呢。 “你现在都不回自己房间了吗?”岳北历转头看着伊莎莉。 伊莎莉白了岳北历一眼:“我房间里的电视,上次被砸坏了,所长也没给我买新的。” “你要的话,我可以帮你在网上定一台的。”岳北历靠着沙发,慵懒地躺着,显得有些疲惫。 伊莎莉转过头,瞪大眼睛惊讶地看着岳北历,仿佛突然不认识了一样:“真的呀?” 岳北历点点头。说着,便拿出手机,要下单一台电视。 “他是不是出去一趟中邪了?”石像假装悄声对伊莎莉说道。 “我也不知道,感觉有点像。”伊莎莉也假装小声说道:“一下子变得太友好了,我都不认识了。” 岳北历没有理会,在网上下单了一台电视机。 “好了,三天就能送到。”岳北历说完,放下手机,头枕着沙发背,闭目养神。 虽然他现在很困了,但还不能睡。赫耳在抢救吴本尚,岳北历要等赫耳出来。 岳北历觉得有点头大。要是吴本尚死了,那他即使抓住血媳妇,消灭了她,这个诡案办的也是失败的。 第一个没跟秦钟一块办的诡案,岳北历想向秦钟证明自己的能力,却没想到如今报案者生死难料。 伊莎莉看得出来岳北历很心烦,也很累。拿起遥控器,把电视声音调得特别小。 “你要是困了,就去睡会。”伊莎莉的语气也变得友好了起来:“赫耳那边有事,我可以帮忙的。实在需要你,我再喊你起来。” 岳北历摇摇头:“没事。” 一个小时后,赫耳从房间里出来了。 岳北历一听到赫耳房间门打开的声音,立马跑上二楼。 “怎么样?”岳北历急切地问道。 “没死。”赫耳依旧满脸愁容。 “没死?”岳北历听赫耳这两个字有点不对劲:“那就是救活了?” 不料,赫耳竟摇摇头:“吴本尚似乎一心求死,没有一点想要活下去的欲望。” 对诡医方面,岳北历实在不懂。可吴本尚自己都不想活,那有什么办法。 楼下的伊莎莉听到了两人的对话,跑上楼来。 “他想死是不是因为那个血媳妇?”伊莎莉看着岳北历。 岳北历点点头:“应该是。” “不就是为了个女人嘛!”伊莎莉拍拍岳北历的肩膀:“交给我,我有办法让他想活下去。” 岳北历跟赫耳彼此相视一眼,纷纷转头看向伊莎莉:“你有办法?” 伊莎莉十分自信地说道:“别忘了,我也是女人。” 说着,伊莎莉便走进了赫耳的房间,还关上了门。 留下门外的岳北历跟赫耳看着彼此,都有些不知所措。 没办法,只能站在外面等了。 岳北历甚至站在门口处听,里面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半个小时后,房门打开了。 伊莎莉看着岳北历,满脸的得意。 “怎么样了?”岳北历连忙问伊莎莉。 “当然醒了。”伊莎莉洋洋得意地说道:“就凭你姑奶奶我这颜值,能有我搞不定的恋爱脑吗?” 岳北历根本没注意听伊莎莉在说什么。他连忙走进赫耳的房间,果然,看到吴本尚坐在沙发上,脸上还带着笑意。 第178章 出人意料的举动 吴本尚为了血媳妇,竟一心求死。 岳北历不知道伊莎莉是怎么做到的。连赫耳这个诡医都没法让吴本尚醒过来,伊莎莉却唤醒了他。 走进赫耳的房间,岳北历看着坐在沙发上的吴本尚。上一秒钟还在庆幸,幸亏没死。下一秒钟,岳北历就已经有了想捶死他的心了。 “你他妈的知不知道,你差点没命了?”岳北历冲着吴本尚气愤地吼道。 原本在楼道的赫耳,一听到岳北历的吼骂声,连忙走进屋子。 吴本尚此刻虽然醒了,但还是十分虚弱。 赫耳连忙将岳北历拉到一旁,怕他忍不住继续骂。 吴本尚的情绪波动不宜太大,不然容易出事。 “你他妈真以为她拿你当丈夫?”岳北历还是忍不住,对着吴本尚继续吼道:“她那是想吸你的血,想要你的命。你今天死了, 她明天立马换一个。” 吴本尚听着,只是沉默着,不说一句话。 岳北历被赫耳推了出去,站在门口,心里的气愤还是不能消。 赫耳则继续为吴本尚做药熏,准备恢复精气的药。 “我看,干脆别救了。反正救活了,还是得跑去那女鬼跟前送命去,白浪费力气!”岳北历冲着赫耳的房门大喊了一声后,便气冲冲下楼了。 赫耳房间里,吴本尚躺在沙发上接受药熏,赫耳则在一旁捣药。 “你是知道她会要你性命的。”赫耳一边低头捣着药,一边问吴本尚:“为什么还要去找她?” 可能不是吴本尚,就不能理解吴本尚那样做的原因。 “或许是一个人孤独怕了。一旦有过不孤独的经历后,就很怕会再回到以前的那种孤独中去。” 吴本尚看着赫耳,说出了让赫耳不敢相信的话。 “是我主动的。”吴本尚的声音沉闷却坚决:“是我主动提出,让她结束我性命的。” 赫耳转头,怔怔地看着吴本尚。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默了。 赫耳能体会到那种孤独。好多年里,他都是一个人在鼠洞里,分不清白天黑夜,日复一日地藏匿着。 藏匿着自己的身体,也藏匿着自己的灵魂。 但是,赫耳从未主动想过要死。 而且他躲在鼠洞,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出去,也正是因为怕死。 或许,赫耳有书为伴。他在书里,总能找到自己的世界。 赫耳跟吴本尚提了,用加了银粉的狗血可以消灭血媳妇。 可吴本尚想都没想,就拒绝了赫耳。他并不想消灭血媳妇。或许一开始是怕她,但从未想过要消灭他。 “你喜欢上她了?”赫耳将捣碎的药粉倒到一边纸上。又从一旁,拿起新的药材。 “太过孤独的人,对任何人都容易动心,这不奇怪!”吴本尚说话时,脑海里都是与血媳妇相处时的画面。 赫耳没有强行劝说吴本尚,而是一边切割药材,一边给他讲起了血媳妇的故事。 尤其是丈夫死后,血媳妇试图抱着丈夫的尸体吸血。以及变成恶鬼后,寻找村里最穷的年轻男子。害死后,立刻寻找下一个。 “她对你来说,可能是唯一的那一个。而你对他来说,从来都不是唯一的。” “她在你之前,就已经害死了很多年轻小伙。在你死后,还会继续害人。她对每个被她害死,或即将被她害死的人,都一样。” 赫耳也没指望吴本尚会有回应。只是一边处理药材,一边碎碎念地说着。 “人嘛,有时候得学会哄骗自己。” “觉得太孤独了,就找个能让自己沉进去的爱好。” “如果不想活了,至少编一个能骗自己的理由。” 赫耳转头看着吴本尚:“明天就好了,我以前就是这么骗自己的。对我来说,明天也真的变好了。” “放在以前,我从来不敢想象我有现在的生活。” 吴本尚听着,他的内心动摇了。 思考良久后,他同意了:“我按照你们说得做。” 赫耳转头看着吴本尚,笑着点点头。 这天下午,吴本尚回到了自家房子。是岳北历开着车,带着他跟赫耳去柳下村的。 天一黑,吴本尚的心情就紧张到不行。不停地起来坐下,在屋子里转来转去,时不时往窗户外面看看。 感觉心头堵着一块石头,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夜越深,他越是坐立难安。 桌子上放着一个白色的瓷碗,碗中是小半碗加了银粉的狗血。 而赫耳跟岳北历,此刻变小了身体,躲在老鼠洞里。 今夜的风特别大,坐在屋里都能听到屋外呼啸的风声,不停拍打着窗户,拍打着陈旧的木门。 吴本尚不时看向床上的被子。血媳妇每次出现,都是从被子里钻出来的。 每次看向被子,吴本尚都是都既害怕又期待。每次看到被子里面空空的,会长舒一口气,同时伴随着失落感。 终于,在吴本尚再次看向被子时,被子高高鼓起了。 接着,便看到血媳妇从被子里钻出来。露出绝美的面容,白皙的肩膀。 血媳妇伸手摸向吴本尚的手,吴本尚没躲,只紧张到有些发抖。 就在血媳妇抓着吴本尚的手,试图把他拉上床时,吴本尚往后退了一步。 “我,我给你早就,那啥……”吴本尚支支吾吾的:“我准备了,给你,血。” 随后,吴本尚走到桌子前,端起那碗狗血,颤颤巍巍地走回床前。他的腿有点发软。 “我给你,准,准备好了血。”说着,吴本尚将碗递给血媳妇。 由于手有些抖,差点撒了。 血媳妇抬头看着吴本尚,显得有些震惊。 这一刻,不光是吴本尚紧张。连躲在鼠洞里的赫耳跟岳北历,都紧张到不行。 只见血媳妇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接过了碗。 “谢谢吴郎!”血媳妇用宠爱的眼神看着吴本尚。 就在血媳妇端起碗,已经将碗递到嘴边,想要喝下去的时候。吴本尚突然反悔了,连忙出声阻止道:“别喝,别喝。” 看到这一幕,蹲在鼠洞里的赫耳跟岳北历心中一揪,心想完了。 然而,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血媳妇看着吴本尚,很平静地说道:“我知道这里面是狗血,我不怪你!” 说完,便端起碗,一饮而尽。 一旁的吴本尚傻愣地看着,他不敢相信。血媳妇明明知道那里面是狗血,知道是要害她,为啥还要喝下去。 第179章 牛场又一起 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血媳妇明明知道碗里的是狗血,明明知道吴本尚是想要害她。却还是端起碗,很平静地喝了。 赫耳看到吴本尚震惊地站在一旁,或许他此刻心中是有后悔的。 “其实,我早就想解脱了。” 血媳妇放下手中的碗,伸手想要摸摸吴本尚的脸。手还没触碰到,身体便开始消失。 最后如消散的一团烟气一般,散于空气中,终归于无。 只留下吴本尚呆愣在一旁,满脸怅然。 赫耳跟岳北历从鼠洞里钻出来,变回了原本的样子。 岳北历长舒一口气,终于解决了。没有靠秦钟跟陆竞延,只他跟赫耳解决了一件诡案。 赫耳看着吴本尚,知道他心里不好受。 “你还得跟着我回黑燕庄园,还得继续接受治疗。”赫耳说道。 吴本尚只是点点头,茫然地跟着岳北历跟赫耳出门,跟着他们上车。一切,就像做了一场不真实的梦一样。 此时,黑燕庄园里,正在睡觉的陆竞延接到了王老板的电话。 “陆侦探,我这牛棚里,又一个牛死了。” 王老板听着很郁闷。他原本以为抓住老吕之后,就不会再出现这种情况了。没想到,没过几天,又有一头牛以同样的方法死了。 陆竞延听后,立马翻身起床。他告诉王老板,自己很快就过去。 其实,那天抓住老吕后,他体内那些血红的虫子全部跑了。陆竞延就想到了,事情应该没完。 只要那些虫子在外面,没有消灭,就还会继续去祸害牛。 陆竞延下楼,伊莎莉依旧在沙发上看动画片。 “牛场那边又有牛死了,我们得过去一趟。” 陆竞延说着,先去地下室,看看地下室中老吕的干尸还在不在。 干尸还躺在地板上,就说明这次不是老吕所为。 那些虫子是找到新的干尸了?还是寄宿在别的什么东西身上了。 陆竞延感觉,干尸没有那么好找! 伊莎莉没有关电视,留着让石像看。她出门后,站在门口等待去车库开车的陆竞延。 陆竞延将车开到门口后,将老吕的干尸从地下室抱出来,放到了车上。 “为什么要带干尸去?”伊莎莉有些不解地问。 “先上车,路上给你说。”陆竞延说着,检查了一下后备箱里的东西。 佛前灰,净水,铁锹,还有一根削尖的桃木。 确定所有的东西都在,陆竞延开着车,带着伊莎莉跟干尸往牛场去。 路上,陆竞延向伊莎莉讲述了自己查到的关于那些虫子的情况。 白天时,陆竞延专门去找了一趟地爻的师傅七钱。问七钱请教了这些虫子的情况,还有消灭的方法。 在这之前,陆竞延问了赫耳,问了凯里雷德,也在网上,书上,查阅了很多资料,都没有找到有用的信息。 然后打电话给地爻,地爻也没见过。 没办法,陆竞延只能寄希望于七钱了。拿着礼品去找七钱时,真的有点走投无路的感觉了。 所幸,七钱知道那些虫子。 尸蛄虫,一种能让人永生的虫子。 数百年前,人们为了能永生,想尽各种办法。 有炼制长生不老药的。有修仙练道,企图有一日能得道成仙的。有研究巫蛊之术,想永葆青春的…… 而有一个巫师,用一群虫子,实现了自己的永生。 这种虫子,就叫尸蛄虫。 巫师在生前,利用巫法祭,在体内种下尸蛄虫。然后命人,将他活埋在土里。 尸蛄虫会在巫师身体还活着的时候,吸干他的精血,并快速成长。 等将人身体的精血完全吸干之后,便会进入近百年的休眠期。 这期间,尸蛄虫会一直保持干尸的部分机能。 休眠期结束,尸蛄虫会唤醒干尸。 这个时候的干尸,极度渴望血液,就如犯了血瘾一般。 干尸会钻出地面,去寻找血液。此时的干尸,行动完全依赖于体内的尸蛄虫。 等寻找到合适的目标后,干尸会找个安全的地方躲着。尸蛄虫就会离开干尸的身体,去帮他吸血。 只要尸蛄虫离开干尸,干尸就无法行动,如一具普通的干尸一样。 吸饱血的尸蛄虫,回到干尸体内,将吸到的血注入干尸的身体。 如此,干尸就会慢慢恢复血气,变成正常人一样。 如果遇到战乱年代,干尸还可以重新将自己埋入地下,重新进入休眠。过个几年,甚至几十年,再苏醒。 不过,一般情况下,尸蛄虫吸的都是人血。而且,越年轻的血液,越是喜欢。 陆竞延想不通的是,老吕身体中的尸蛄虫,为何吸的是牛的血。 “那要怎么消灭那些尸蛄虫?”伊莎莉转头看着陆竞延:“那些尸蛄虫都跑到外面去,分散得那样开了。而且也不是一两只,而是数百只,根本没法抓。” “用老吕的干尸。” 这方法,也是陆竞延请教七钱得来的。 这些尸蛄虫,都是在老吕体内生成的。 老吕的身体,就是它们的母体,就跟它们的家一样。 不管这些尸蛄虫如今在什么地方躲藏着,就算已经寄宿到别的宿主身上了。只要嗅到老吕的气息,就会尽数回归到老吕的身体中的。 所以,要用老吕的身体做诱饵,引诱那些尸蛄虫。 一旦尸蛄虫回到老吕身体中,连老吕带尸蛄虫,一道灭了就是。 伊莎莉听着陆竞延的讲述,觉得是个好主意,希望能管用。 两人开车来到养牛场时,已经凌晨一点多了。 养牛场的场主王老板早已等在门口。一看到陆竞延开车过来,连忙打开养牛场的大门。 陆竞延将车停在一号牛棚旁边的空地上,随后下了车。 干尸暂时还在车上放着呢,伊莎莉也在车上呢。 陆竞延一下车,王老板就迎上去。又是递烟,又是打火,十分热情。 嘴里,一直说着抱歉的话,不该这么晚打扰陆竞延的。 陆竞延抽着王老板递过来的烟,看着偌大的养牛场。 一股浓厚的血腥味,弥漫在养牛场里。比前几次来的时候,血腥味更浓。 第180章 尸蛄虫 陆竞延跟王老板站着抽烟。他闻到牛场里弥漫着一股很浓的血腥味,连被风打入鼻腔的烟味都遮盖不住。 “陆侦探,我是实在没办法了,才大晚上的给你打电话。”王老板说着,指了指远处的三号牛舍:“就今天晚上一晚,死了两头牛,还都是有孕的牛。” 陆竞延听着,一直看着远处,点点头。 “如果再这么下去,我这损失太大了。”王老板哭诉道:“陆侦探,你得尽快帮我解决了。” 陆竞延转头看着王老板,非常坚定地说道:“你放心,我已经找到办法了。今天晚上,就给你彻底解决了。” 听到这话,王老板的神情明显放松了很多。 陆竞延从汽车后备箱里拿出来一把铁锹,递给王老板:“王老板,我要你帮我个忙。找一块空地,挖一个坑。” 王老板将手中的烟扔在地上,用脚踩灭。他的烟几乎没怎么抽,都是风抽的。 “挖坑要做什么?”王老板犹豫了一下,看着陆竞延,还是接过了铁锹。 “我要抓住一直在残害牛的东西。”陆竞延信誓旦旦地说道:“我问过一个老道,挖个坑,里面放些带血的生肉,一只活鸡。再点三张黄纸,倒些酒,就能把那些东西引到坑里面去。” 王老板半信半疑地问道:“管用吗?” “绝对管用。”陆竞延说着,拍了拍王老板的肩膀:“麻烦王老板了,我去准备别的东西。” 王老板似乎没法拒绝,只得点点头,有些不情愿地拿着铁锹离开了。 离开的时候,王老板朝着车上的干尸看了又看,目光复杂。 陆竞延一直站在车旁,一直看着王老板离开后,才打开汽车后备箱。 “你说得那方法管用吗?”坐在副驾驶座的伊莎莉下了车,看着陆竞延:“我怎么感觉很扯。” 陆竞延指了指汽车后备箱,让她看里面的东西。 佛前灰,净水,削尖的桃木棍。 伊莎莉看着这些东西,瞬间明白了陆竞延的意图。 王老板并没有走太远,就在二号牛舍旁边的一处空地上,心不在焉地挖坑。 一边挖着坑,时不时地看向陆竞延这边。 而陆竞延,一直假装在后备箱里忙着。时不时地,也会往王老板那边看去,看看他挖了多深了。 王老板挖得进度太慢了,等得陆竞延都有点着急了。 但他又不能过去帮忙挖,只能等着。陆竞延不能离开汽车,不然事情可能会超出他的计划。 等了快半个小时,终于,坑的高度已经到王老板的肩膀处了。 王老板低头往下挖的时候,整个身体都会在坑中。 觉得时机差不多了,陆竞延将装在袋中的佛前灰,跟瓶中的净水,装在兜里。 “一会,你帮我把那个桃木尖棍拿过来。” 说完,陆竞延将两手揣在兜里。一边往过走,一边缓缓拧着装净水的瓶盖。 一听到有靠近的脚步声,王老板立刻停下来。警觉地抬起头,看着陆竞延,眼神中充满了猜疑。但还是装作若无其事地问道:“陆侦探,你看这么深可以了?” 陆竞延看了看,眉头紧锁假装沉思,然后摇摇头:“还得再深一点点,再有个十厘米深就可以了。” “我太累了,歇一会再挖。”王老板说着,扔下铁锹,准备爬上来。 “王老板,就差一点点了,挖了再上来。”陆竞延挡在王老板面前:“你挖完之后,我好干活。” 王老板抬头看着陆竞延,眼神有些不好。但看着陆竞延挡在面前,似乎没打算让他上去。 犹豫了一下,王老板还是决定继续挖。 这次,他速度放得很快。想尽快挖结束,尽快上去,因为他心中已经隐隐有不好的预感了。 就在王老板低头继续挖的时候,陆竞延掏出已经拧开盖子的瓶子,将瓶子中的净水沿着坑一圈倒。 就在已经倒了大半圈的时候,坑中的王老板发现了不对劲,抬头怒目瞪着陆竞延。 陆竞延没有理会,加快速度把剩下的小半圈倒完。 尸蛄虫纷纷从王老板的鼻子,耳朵,嘴里钻出来。等它们爬上坑的时候,坑周围已经被陆竞延倒了一圈净水。 这净水,能挡住尸蛄虫,防止它们往外跑。 尸蛄虫们跑到净水跟前,发现出不去,纷纷在坑里四处爬,表现得十分焦躁。 而当所有的尸蛄虫都从王老板身体里爬出来后,王老板也变成了一具干尸,倒在了坑中。 有净水挡着,尸蛄虫们跑不了。陆竞延淡定地将装过净水的瓶子扔进坑里,随后掏出装佛前土的袋子。 当掏出佛前土的那一刻,尸蛄虫们似乎已经感受到了它的威力,纷纷钻回王老板的身体中。 王老板瞬间又恢复了有血肉的模样,从坑中站了起来。 “我没害过一个人,我吸的都是牛的血。”王老板看着陆竞延,解释得很诚恳,希望陆竞延能放他一条生路。 “所以呢?”陆竞延举着手里的佛前土,蹲在坑旁边。 “你们人类也害过那么多牛的性命。要说罪孽,大家都一样。”王老板说着,往陆竞延手中的佛前土扫了一眼,眼神中满是恐惧:“我能活到现在不容易,希望你能放我一条生路。” 陆竞延的表情,丝毫不为所动:“若你遇到的是我们所长,他心善,说不定会留你一条生路。我不一样,我是犬灵。” 王老板听着,眼神从恐惧不安,到祈求,再到愤怒。 “再说,你害了王老板的性命,不是吗?”陆竞延说着,转头看到伊莎莉拿着桃木尖棍过来了。 “我是被逼的。”王老板还在做着最后的挣扎。 “你今天特意叫我来,不就是想取我性命,拿回老吕的干尸吗?”陆竞延知道王老板今天打电话让他过来的意图。 王老板听着这话,瞬间哑语了。 陆竞延接过桃木尖棍,往坑中猛地用力一捅,直接捅进王老板的脑袋中。 尸蛄虫们纷纷从王老板身体里钻出来,四处跑。 陆竞延拿起手中的佛前土,往坑中四处撒,尤其是王老板的尸体上。 接着,站在坑边念起了咒语。 咒语声结束后,陆竞延从兜里掏出一盒火柴。划燃一根,扔进坑中。 瞬间,深黄色的火焰从坑中蹿起,填满了整个坑。火焰熊熊燃烧着,火光照亮了半边天空。 坑中的尸蛄虫们,纷纷发出刺耳的尖叫声。 陆竞延走到汽车跟前,将老吕的干尸抱起来,抱到坑边,也扔进火里。 本来想要用老吕的干尸做诱饵的,没想到没用到。 刚来养牛场,陆竞延站在王老板身边的时候,闻到了特别浓的血腥味,他就知道尸蛄虫在王老板身上。 因为当初将老吕堵在牛舍里时,陆竞延也闻到了老吕身上很浓的血腥味。 等干尸,尸蛄虫都烧成灰烬后,陆竞延将坑填了。 伊莎莉则将养牛场里,所有拍到两人的监控,两人留下的痕迹,全部清除了。 之后,开着车回黑燕庄园。 第181章 闹鬼别墅里的管家 总共接到四个诡案,其中三个都已经完美解决了。只剩一个,别墅闹鬼的。 由于秦钟跟凯里雷德是最先结束自己手里诡案,所以他们便揽下了这个案子。 这天一大早,秦钟便开着车,带着凯里雷德,来到扶录县近郊的一处别墅区。 别墅区背靠五龙山,掩映在绿树丛林中,倒是个很清雅的地方。 五龙山名字听着很霸气,其实就是一座大山,山上有五个凸起的山包,看起来像环抱在一起的五座大山。 当秦钟看到五龙山的真面目时,不得不感慨当地人起名是真大胆啊! 因为陌生车辆不让进,旁边又没地方停车,秦钟只好将车停在附近的停车场,跟凯里雷德走路过去。 要进门的时候,安保人员还要跟户主确认了,才能放人进去。 地爻住在佑宁县近郊区的别墅,那安保跟这里简直没法比。秦钟每次去找地爻,直接开车进去,保安鸟都不鸟。 这里的别墅,在外面看着就很气派。进去之后,更是觉得高档。 放在这小县城里,与周边建筑一比较,简直是山鸡中的凤凰。 秦钟看后,只有一个感觉。虽然是县城里的别墅,但住在这里的人绝对很有钱。 “12号,就这家了。”凯里雷德指着院门上的门牌说道。 秦钟抬头往里面看了一眼,瞬间头皮发麻。 只见二楼一个小房间的落地窗前,放着一把摇摇椅。椅子上坐着一个面容十分怪异的女子,怀中抱着一个布娃娃,在不停地上下摇动椅子。 仔细看后,才发现那不是真的,而是一个假人。长长的头发,还穿着黑色的裙子。 太远了,又隔着窗户,秦钟看不出来是什么材质的假人。总之,仔细看后,就觉得特别假,连鼻子眼睛都是用毛笔画的。 不知道为何,秦钟第一眼看到时,会以为是个真人。 凯里雷德似乎并没有注意到二楼的假人,伸手按响门牌旁边的门铃。 门铃响了三声后,秦钟看到二楼假人的头扭动了一下。接着,身体往前一倾,两手扶着摇椅上的扶手,站了起来。 那动作,十分怪异别扭。 秦钟心头一惊,这假人站起来,是要做什么?下楼来开门吗? 这房子里的鬼,闹得也太显眼,太招摇了。大白天的,都敢坐在落地窗前晒太阳。 秦钟估摸着时间。二楼的假人走出房间,走到楼梯口,下楼,走到门口,开门。 正在秦钟想着开门的下一秒,楼门真的打开了。 不过,开门的不是楼上的假人,而是一个五十多岁的男子。 穿着一套笔挺的黑色西装,花白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色有些惨白,表情很严肃。 走起路来,腰板挺得很直。 “在家都穿得这么正式,看着一点都不舒适。”凯里雷德小声嘀咕道。 秦钟没有说话,因为男子已经走到他们跟前了。 “你好,我们是黑燕侦探所的。”秦钟看着站在门里面,一脸冷漠地男子。 “我是管家,你们叫我老于就行。”老于说着,打开院门。 居然还有管家,看来这房主是真的不简单啊! 秦钟往进走时,还往二楼看了一眼。刚刚的摇摇椅上,依旧是空着的。 顺着小路往前走,道路两边栽满了各色的绣球花,花开得正好。看着挺清雅别致的,屋主人应该也是个很有情调的人。 然而,当门推开的那一刻,秦钟立马改变了想法。 屋子里一股发霉的味道,直冲人天灵盖! “请进。”于管家抵着门。秦钟跟凯里雷德说了谢谢后,先后进屋了。 秦钟四处看了看,只见屋子里清一色的古色木制家具。 木茶几,木沙发,木柜,连桌子上的茶杯都是木制的。 墙壁没有发霉,桌椅也是干干净净的,秦钟不知道这么大的霉味是哪里来的。 “你们先坐,我去倒茶。”于管家依旧表情严肃,不苟言笑,看着有点吓人。 秦钟跟陆竞延走过去,坐在客厅的木沙发上。 沙发上只垫着一层薄薄的垫子,很硬,坐上去感觉跟坐在公园长椅上一样。 于管家看两人坐下后才离开,给两人端茶去了。 秦钟左看看,右看看。低头往沙发下面瞧了瞧,拿起垫子闻了闻。 没有什么发霉的东西或地方,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霉味呢? “你怎么了?”凯里雷德看着秦钟坐立难安的样子,忍不住问道:“你在找什么?” “我想知道到底是啥东西发霉了?”秦钟说着,又起身,把鼻子凑到身后的墙跟前,使劲地闻了闻。奇怪,还是没有味道。 “发霉?”凯里雷德奇怪地问道:“什么发霉?” “霉味啊,你没闻到吗?”秦钟漫不经心地往凯里雷德脸上扫了一眼,却看到凯里雷德满脸疑惑。 不料,凯里雷德竟说道:“没有霉味啊!我一点都没闻到。” 秦钟直起身子。这么大霉味,凯里雷德怎么会闻不到呢!难道只有秦钟能闻到? 就在这时,管家老于端着两杯茶进来了。 秦钟看这茶有点不对劲,用手一模,完全是冷的。 “这是赵总珍藏的茶叶,两位趁热喝。”于管家说完,站在一旁,跟个雕塑一样。 秦钟看着杯子里的茶水。茶叶倒是泡开了,水也显了茶色。不过,就这冷凉的程度,都不知道放了多久了。 然而,一旁的凯里雷德却是端起了茶杯:“我最喜欢喝你们国家的茶了。” 说着,凯里雷德还放在嘴边吹了吹。 秦钟看着凯里雷德,他居然在吹?是因为茶水表面有茶叶,所以才吹?还是因为觉得太烫了,所以在吹? 虽然秦钟知道这屋子不对劲,知道屋里有鬼。也知道这管家老于,很可能也有问题。 可同样的事物,秦钟跟凯里雷德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感觉,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出现。 要知道,秦钟虽然是黑燕家族的。但在对诡异事物的感知上,凯里雷德要比秦钟敏感得多。 所以,门罗那件案子上,凯里雷德能感知到折扇上,画上存在的力量,秦钟却不能。 秦钟看着凯里雷德仔细吹着杯中茶水的样子,忍不住问道:“水很烫吗?” 没想到凯里雷德很直接地说道:“刚倒的开水,当然烫了。” 开水?烫?可秦钟摸到是完全冰冷的。 第182章 像在两个世界 管家老于端来两杯茶,秦钟一摸觉得冰凉,而凯里雷德却觉得很烫。 难道两杯不一样? 应该不可能啊!秦钟伸手摸了一下凯里雷德手中的杯子,一样的触感,冰凉冰凉的。 “秦侦探,有什么问题吗?”一旁的老于见状,板着脸,看秦钟的眼神,让秦钟觉得下一秒,他就会跑过来掐死自己。 秦钟连忙说:“没有没有。他说太烫了,我试一下有多烫。” 老于瞪了秦钟一眼后,便一直死死盯着秦钟。 一旁的凯里雷德看了看老于,又看了看秦钟,感觉到气氛有点微妙。 为了缓解紧张的气氛,凯里雷德端起手中的茶杯,闻了闻,开口说道:“这茶真的挺香的。” 说着,将茶杯伸到嘴边。 刚要喝时,就被秦钟伸手拦住了。 “太烫了,就等一会再喝。”秦钟伸手抓着凯里雷德的手腕。 秦钟虽然还没搞清楚是怎么回事,但这茶绝对有问题,不能喝。 凯里雷德还没反应过来:“没事,我慢点喝,也不是特别烫了。” 就在凯里雷德想要再喝时,秦钟抓着凯里雷德的手猛地攥了一下。 这下,凯里雷德明白了秦钟的意思,放下手中的茶杯:“真的太烫了,我稍微凉一会再喝。” 老于眼中的愤怒更加明显了,盯着秦钟:“秦侦探,你是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没有。”秦钟连忙说道:“其实他今天拉稀,不敢喝茶的。” “那你呢?”老于看着秦钟,像狼盯着自己的猎物一样:“你也拉稀,不能喝?” “我?”秦钟觉得再说拉稀就过了:“我茶水过敏。” 老于听后,明显怒了,语气十分生硬地说道:“只有把这茶喝了,才能见到我们赵总。” 没搞错?是你们请来办诡案的,现在竟然来这一出? 秦钟拍了拍凯里雷德的肩膀,站起身:“那麻烦于管家转告赵总,就说黑燕侦探所的两位侦探来过了。” 说着,秦钟就要往出走。 凯里雷德也站起身,跟在秦钟身后。 老于看着秦钟要离开的架势,眼中的愤怒跟不屑越加明显了。 “真不知道赵总为什么要请你们这些人来。”老于说这话时,丝毫没有掩饰:“无用的家伙。” 秦钟也没恼,转头对着于管家笑了笑,拉开门就要出去。 可一拉开门,秦钟就傻眼了。外面一片漆黑,天上零星闪烁着几颗星星,感觉已是深夜了。 秦钟跟凯里雷德是早晨八点半出发的,到这地方时也不过十点半。 进到屋子里,感觉明明只坐了十几分钟,外面的天却黑了。 “天怎么黑了?”秦钟疑惑地说了一句。 “天黑了?”身后的凯里雷德有些听不懂秦钟在说什么:“天哪里黑了?外面还亮堂堂的,而且太阳那么红得,挂在当空呢!” 什么?秦钟一听,更加觉得头皮发麻了。 明明秦钟看着外面黑漆漆一片,街边还亮着路灯,夜空中也挂着星星。可为什么,凯里雷德看到的却是白天? 这栋别墅里,到底有什么诡异? 那于管家,又是什么鬼异? 秦钟在门口犹豫了一下,还是走出去了。 小道两边的绣球花都耷拉着脑袋,花朵也完全闭合着,就像夜晚睡觉了一样。跟刚才进来时,状态不一样。 可在凯里雷德眼里,阳光,小道,盛开的绣球花,绝美的风景,跟进来时没多大区别。 秦钟走到院门口时,回头往楼门处看了一眼。 只见于管家笔直地站在门口,看着秦钟,似乎在说,你一定会再回来的。 秦钟没有理会,转头走出院门。 外面黑漆漆的,连路都看不清。道路两边的路灯虽然亮着,却是一点用都没有。 似乎路灯的亮光,根本穿不透这黑暗。 越走,夜越黑。秦钟虽然走在前面,但只能靠模糊的视线辨别道路,辨别周围的一切。一半靠视线,一般靠感觉摸索。 秦钟走着走着,突然被身后的凯里雷德一把拉住了。 “小心前面的树。”凯里雷德放开秦钟,提醒道。 秦钟仔细看了看前面,什么都没看到。他伸手往前摸了摸,果然摸到一棵树。 咋的?难道自己瞎了? 可看向道路两边的路灯时,能清清楚楚的。 而且,依据道路两边路灯的位置判断,秦钟走得应该在道路中间。 可道路中间,怎么会有树呢? 而且,进来的时候,并没有遇到道路中间有树的情况啊! 虽然疑惑越来越多,但秦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往前走。 自从接触这个诡异的世界之后,秦钟慢慢变得不再害怕这些东西了。 见多了,也就那样了。 可今天,那种恐惧的感觉又回来了。 而且,在这黑夜中待的越久,越往前走。, 那种恐惧的感觉就越深,越明显。 这种恐惧感,还是秦钟在办涅佤村消失那件案子时,才有的。 “怎么了?”一旁的凯里雷德看着秦钟:“我怎么感觉你今天有点不对劲?” 秦钟心里吐槽着,这还用感觉吗?自己明显不对劲! 秦钟伸手一摸,脸上全是汗。 “你要不要坐下歇会?”凯里雷德看秦钟快走不动了,拍了拍他的肩膀,关切地问道。 “不用了。”秦钟虽然感觉身体有点不舒服,但还是强忍着往出走。先回车上再说,这诡异的地方越待得时间久,就越不对劲了。 凯里雷德看秦钟有点勉强,但还是尊重秦钟的想法。 刚走了两步,凯里雷德又一把拉住了秦钟:“小心前面树,你今天怎么老往树上扑冲。” 秦钟听后,伸手往前摸了摸,果然有树。 可他还是看不到。在他面前,只有模糊的道路。 而且看道路两边,秦钟明明走在路中间的。 终于,走到小区大门口了。 秦钟走出大门,发现门口的两个保安也换人了。 进去的时候,保安是两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小伙。 可出来的时候,保安换成了两个六七十岁,白发苍苍的老大爷了。 秦钟只是往两个保安脸上看了一眼,两个大爷也都阴沉着脸。 就在秦钟往停车场走时,电话铃声响了。 秦钟掏出来一看,是岳北历打来的。 心中隐隐已经有不好的感觉了。秦钟划过接听键,那边传来了岳北历的声音。 “所长,你去哪了?我跟陆竞延来别墅了。”岳北历说着,对于管家说了一声:“谢谢。” “你跟谁说谢谢呢?”秦钟听着,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是于管家。”岳北历伸手摸了摸滚烫的茶杯:“于管家刚刚给我们端来了茶。” 第183章 不得不返回去 秦钟刚从别墅区出来,准备去停车场,却接到了岳北历打来的电话。 电话中,岳北历不仅告诉秦钟,他跟陆竞延去了别墅区12号。而且,于管家还给他们两人也端了茶。 一听到茶,秦钟瞬间意识到不好了。难怪秦钟跟凯里雷德出来时,于管家显得那样淡定,一副拿准了秦钟会回去的样子。 可从小区大门进来,就只有一条主道路。道路两边,就是两排别墅,一家挨着一家的,再没有别的路。 那秦钟跟凯里雷德两人刚刚出来的时候,为什么没有碰到进去的他们呢? “所长,我先挂了,你们两个赶紧回来。” “等等。”秦钟刚想要提醒岳北历别喝那茶,可岳北历已经把电话挂了。 秦钟再给岳北历拨过去,发现已经打不通了。 岳北历的电话打不通,秦钟就打陆竞延的。然而,陆竞延的电话跟岳北历的一样,也打不通。 秦钟打电话给赫耳,却发现连赫耳的电话都打不通。 “我们得回去。”秦钟说着,转身又往别墅区走:“岳北历跟陆竞延在赵总家里呢。” “哦!”凯里雷德快步跟上秦钟,两人并排走着:“我以为就我们两人负责这个案子呢。” 或许是岳北历跟陆竞延担心他们两个,所以才要过来看看。 但是,陆竞延昨天晚上忙着尸蛄虫那个案子呢。今天天快亮时,才跟伊莎莉回来。 秦钟以为他很累了,会睡觉呢,没想到跑这边来了。 “你刚才看到岳北历跟陆竞延进去了吗?”秦钟出来的时候,视线太模糊。有可能跟他们擦肩而过,却没有发现。 但凯里雷德看着一直是白天,也能看清路上的树。 如果真的在两人往出走时,陆竞延跟岳北历往里走,凯里雷德一定是会看见的。 凯里雷德摇摇头:“没有。一路上,我没看到有一个人出,也没看到有人进。” 这么一说,秦钟也发现了,他们进来出去的时候,路上没碰到一个人。 整个别墅区,感觉冷冷清清的,像是没有别人一样。 秦钟因为担心岳北历跟陆竞延会喝下于管家端来的茶,所以急匆匆往小区走。 一脚刚跨进小区大门时,秦钟的余光瞥见了站在大门口执勤的两个保安。 “卧槽!”保安又换人了,换成了秦钟之前进去时的那两个年轻小伙了。 诡异,实在是诡异! 不过,秦钟也没多少时间纠结保安,得快快赶到12号别墅才行。 因为秦钟看到的是黑夜,他原本打算让凯里雷德在前面带路。拉着自己走,会更快些。 可当秦钟两只脚都跨进小区大门后,却发现天色比刚才亮了许多。 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想,秦钟便大步往里面走。 果然,越走天色越亮。 才走到4号别墅,天已经完全亮了。 路上的一切,两边的别墅,花园,包括地砖缝隙里夹着的小石子,秦钟都看得清清楚楚的。 一切暗与光的变化,简单得就像是拿着手机,将屏幕亮度从最暗调到最亮一样。 不过,秦钟也没心思多在意这些。 两人几乎是一路小跑,来到12号别墅。 秦钟站在铁门处,抬头往二楼看。那个假人还是坐在摇摇椅上,上下上下上下,有规律的摇晃着。 秦钟甚至能听到,摇摇椅晃动时,发出的“咯吱咯吱”的响声。 而假人乌黑的,略卷的长发,也会随着摇摇椅的晃动,而上下浮动。 凯里雷德伸手按响门铃,而秦钟的视线一直盯着二楼。 只见铃声响的下一秒钟,假人像之前一样,脖子扭动了一下。接着身体往前一倾,双手扶着摇摇椅的扶手站起身,离开椅子。 一切,都跟之前一模一样。 铃声一响,她就会起身,就像是听到了铃声一样。 过了不到一分钟,于管家打开门,板着脸,又出来了。 “我朋友呢?”秦钟一看到于管家,立马忍不住问道。 于管家不紧不慢地拉开院门,侧身站在一边,疑惑地问道:“你什么朋友?” 秦钟不敢相信地看着于管家:“我朋友刚刚打电话,说在这里呢。怎么?” 话还没说完,秦钟进了院门,匆匆往屋子里面走。 凯里雷德也跟在秦钟后面,大步往屋里走去。只留下于管家站在院门处,手里还抵着门,满脸不爽。 “两位侦探,你们这样很没礼貌。”于管家对着秦钟的背影喊道。 都这个时候了,秦钟才不管什么礼貌不礼貌呢。 推门进去,还是那股熟悉的,浓烈的霉味,扑鼻直入。 “小岳。”秦钟朝着屋子里喊了一声,没人应。 秦钟走到客厅,没看到岳北历跟陆竞延。但茶几上放着两个木杯子,跟于管家给秦钟端来茶的杯子一模一样。 这时候,于管家也跟着进来了。 秦钟走到茶几跟前,拿起杯子一看,空的。 他将杯子倒扣在手上,杯底有茶水,顺着杯壁慢慢流下来,流到秦钟手上。 杯子依旧冰冷,流下来的茶水也是特别冰,比室温要低很多。 “你们这样很没礼貌,你们知道吗?”于管家不依不饶,站在客厅沙发旁,教训着两人。 “刚才有人喝过茶。”秦钟拿着空茶杯,站在于管家面前:“喝茶的人呢?” 没想到,于管家的眼神没有丝毫躲避,一点都不慌,非常镇定地从秦钟手里拿过茶杯,缓缓说道:“喝茶的人就在你面前。因为这茶水是我喝的,两杯都是。” 秦钟听着这话,瞬间火冒三丈:“你少放屁。我问你,他们人呢?” 于管家还是摇摇头:“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不知道你在气愤什么!当然,更不知道你要找的人在哪里。” 就在秦钟要发火时,凯里雷德拉了拉秦钟的胳膊。 秦钟转头去看时,凯里雷德指了指茶几旁边的地面。 “我……”秦钟顺着凯里雷德的手势,看到茶几旁边地上有一滩血。 虽然不多,但是看着红得刺眼。 就在这时,二楼传来了巨大的响声。像是有很重的东西摔倒在地面上,“duang”地一声。 第184章 布人女子转过头来 秦钟看到茶几上放着两个刚刚喝过茶的木杯子,又看到茶几旁边的地上有一滩血。 正想质问于管家,是怎么回事时,二楼传来重物砸在地上的声音。 秦钟跟凯里雷德连忙跑上二楼。 二楼有一个小的茶厅,就在楼梯口正对着的地方。茶厅两边各两间房,门都紧闭着。 茶厅右边第一间房门口地板上,有一滩血。这个房间,应该就是秦钟在院门外看到,有假人坐在摇摇椅上的那个房间。 秦钟走到门口有血的房间,正准备推开门时,被匆匆跑上来的于管家喊住了。 “干什么呢?那里不能进去。”于管家厉声呵斥道:“你们也太没有礼貌了!” 秦钟看着于管家,冷冷地说道:“你们屋主请我来,是查案的。所以,你最好配合我。” 说完,也不管于管家如何叫嚷,一把推开了房门。 房间里氤氲着一股淡淡的香气,与屋外的霉味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虽然不大,但是很透亮。 白净的床单,铺的很平整,一点褶皱都没有。 阳光从窗户打进来,照在床上,地板上,白墙上,光亮又美好。 墙上挂着很多照片,照片中是个二十出头的女子。很漂亮,也很有气质。 黑长发,喜欢穿素净的裙子。笑起来,跟打进屋子里的阳光一样。 落地窗前放着一把摇摇椅,椅子上放着一个布娃娃。这个布娃娃,似乎是之前坐在摇摇椅上的那个假人抱过的。 布娃娃显得有些陈旧,胸口处衣服的纽扣掉了一个。没有眼睛,鼻子耳朵嘴巴都挺全乎的。 房子里没人,那个假人也不在。 秦钟连床底下都看了,没人。 拉开衣柜,柜子里都是女生的衣服。 有几套素色的裙子,在墙上的照片中,女子穿过。 这个房间,应该是房主女儿的。 “这个摇摇椅上一直坐着个女子,看起来像个假人,她在哪?”秦钟转身,问怒气冲冲站在门口的于管家。 “什么假人?什么女子?”于管家完全不知道秦钟在说什么:“这是赵总女儿的房间。自从他女儿去世后,这个房间就一直空置着,谁都不允许进去。” 秦钟点点头,从房间里退出来,关上门。 刚才门口的那滩血,也不见了。 “请两位侦探到一楼客厅。”于管家的用词虽然听着很礼貌。但加上他语气里那种冰冷,以及态度里的强硬,都让人听着很不舒服。 不过,秦钟没有理会。随即推开旁边房间的门,一股霉味扑鼻而来。 这个房间,跟隔壁的房间完全就是两个极端。 厚实的窗帘将屋子里的光线完完全全挡住了,整个屋子里黑漆漆的。 发霉的味道,就像潮湿的泥沙拍打在脸上。秦钟第一次通过嗅觉,体会到了质感。 于管家慌慌张张地跑过来,挡住秦钟,不让他进去。 自从来这别墅,于管家对秦钟的态度很傲慢。一直挺直腰板,走路都有种自带的范。 突然看到他如此慌乱,之前的范也顾不上装了。这房子里,一定有什么秘密。 “出去。”于管家对着秦钟厉声吼道:“出去,现在出去,滚出这房子。” 秦钟看着于管家,威胁道:“告诉我,我的那两个朋友在哪里?不然,信不信我把这里翻个底朝天。” 于管家怒目瞪着秦钟,嘴角的肉在颤抖。 “不说是?”秦钟看着于管家,露出挑衅的笑。 接着,秦钟一把推开于管家,大步走进房间。 于管家想伸手拉住秦钟,被凯里雷德挡住了。 秦钟摸黑走到窗户旁边,一把拉开窗帘。 屋外的阳光洒在窗户上,照进房间里。原本漆黑的房间,立刻变得光亮了起来。 凯里雷德猛地一下子看到床上的东西,不由得吸一口凉气。 秦钟转头,只见偌大的床上,躺着一个真人大小的假人,用布缝制的。穿着黑色的裙子,画着黑色的眼睛,黑色的嘴唇。黑长的头发及腰,铺在床上。 那双黑色的眼睛,就像瞪着秦钟一样。连秦钟看着,都觉得诡异。 这个布缝的女子,应该就是秦钟在院门外面时,看到二楼摇摇椅上坐着的那个假人。 秦钟往四周看了看,整个房间的风格,与旁边的房子相比,简直就是两个极端。 这个房子比旁边房子大好多,但是看着好黑暗。 床单是黑色的,枕套是黑色的,连衣柜都被涂成了黑色的。地板上铺得是黑色的地毯,床头柜的灯罩也被用笔涂成了黑色。 而于管家看到躺在床上的布人女子的那一瞬,转身匆匆离开了。眼中,多了许多惊恐。 于管家不再骂秦钟没礼貌了,也不再坚持让秦钟从房间里出去。而是一看到床上的假人,就逃跑一般离开了。 秦钟跟凯里雷德在房间里四处查看,试图寻找有用的线索。 凯里雷德在各个家具,各个物件上都感知一下。 “怎么样?”秦钟看着凯里雷德将手覆在床头柜的台灯上。 凯里雷德摇摇头:“这个房间里到处被黑暗阴邪的气息笼罩着。就像把所有的东西都浸在浓墨里一样,不管之前是什么颜色,现在全部成黑色了。” 也就是说,这整个房间里都是邪气。所以,各个家具,物件上就算有黑暗邪气,都跟这房间里的邪气融为一体了。 既然如此,那就只有用最原始的方法,徒手翻找了。秦钟在各个柜子里,抽屉里,床底下,柜子上面,后面。总之各个角落,全部都找了一遍。 没有找到任何绑定邪术,或者能带来邪气的东西。 那这屋子里所有邪气的来源,就只能是躺在床上的布缝的女子了。 此刻,躺在床上的假人女子,一动不动,假得很彻底。 秦钟从身上掏出一把刀,看着床上布缝的女子。 “你要干什么?”陆竞延看秦钟举着刀,连忙问道。 “我要割开看看,里面是不是埋了什么邪术咒法。”秦钟抬头往凯里雷德脸上瞅了一眼。 “别,先别。”凯里雷德连忙阻止。 这房间里邪气这么重,如果真的是床上这布缝的女子所为,那一定十分厉害。 秦钟如果用刀,说不定会激怒她的。 然而,秦钟却是下定了决心。 就在秦钟将刀尖抵在假人女子的胸口处时,假人女子的头慢慢往右转,看向秦钟。 第185章 布人也流血 秦钟刚要用刀剖开床上穿着一身黑色裙子,用布缝制成的女子时,没想到它突然转过头,一双黑色的眼睛瞪着秦钟。 虽然已经见过这布女起身走路,但猛地这么转过来,还是让秦钟一激灵。 好在,布女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你还要用刀剖吗?”凯里雷德看到秦钟依旧握着刀,盯着床上的布女。 “如果是什么邪术让它能像人一样,那她体内一定是埋了咒法的。” 秦钟说着,用手捏了捏布女的胳膊,确定外皮是布的。里面软软的,应该是填充的棉花。 说完,秦钟握着刀,刀尖抵在布女胸口处。一般要给布人埋术法,都是埋在心脏的位置。 秦钟抬头往凯里雷德脸上看了一眼,刀尖用力,轻轻往下划。 刚划开一点,血就顺着割开的口子流出来了。 秦钟连忙停手,看着血从里面渗出来。流过胸口,将胸口处的衣服染成了黑红色。 凯里雷德看着秦钟,觉得那血不是单纯地“装”在里面。而是遍布布女全身,就像人的身上满是血管一样。 而秦钟看着还在流血的布女,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继续割呢,还是该停下来。 秦钟觉得,如果它跟人一样,那就是有自己的意识。而且,它每次听到门铃后,都会起身,也证明了它似乎有自己的意识。 只是秦钟以为门铃响了,它起身是想下楼去开门的。没想到,门铃一响,它就跑到旁边房子里睡觉了。 “疼吗?”秦钟问躺在床上的布女。这会流血缓慢了很多,感觉血慢慢止住了。 凯里雷德听到秦钟问床上的布人疼不疼时,脑仁都炸了。 看着布女被缝成一条线的嘴,凯里雷德在想,她就算有意识,就算想说,也开不了口啊! 然而,让凯里雷德没想到的是,布女竟缓缓点点头。 秦钟收回了刀。就算这布女是某种邪术所致,可它没有攻击人,而且有人的意识,也知道疼。 如此,若再要对她动刀,就太残忍了。 秦钟看着布女胸口的伤口,询问要不要帮它把伤口缝起来。 布女点点头,随后伸手指了指床头柜的抽屉。 秦钟拉开床头柜,果然在里面看到了针线。 选了一种颜色相近的线,比较细的针。穿针引线,秦钟弯着腰,给布女缝起了胸口的伤口。 凯里雷德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吐槽道:“你不知道这看起来有多怪异!” 秦钟也知道,看着很怪异。尤其是他那笨拙的缝补手法,之前从来都没握过针。 好在划开的口子并不长,也没费多大的功夫,就缝好了。就是针脚有点乱,看起来有点惨不忍睹。 秦钟揪了线头:“好了。” 布女起身,低头看了看胸口的伤,点点头,似乎很满意。 “刚才楼上的动静是你弄出来的?”秦钟说着,将针线放进床头柜里:“就是为了引起我们的注意?” 布女点点头,她的每一个动作都十分缓慢。 “那门口的血也是你的?”秦钟继续问道。 布女还是点点头。她似乎有隐情要说,却因为嘴被缝着,没法说出口。 “有两个跟我一样的侦探来这栋别墅了,你知道他们在哪吗?” 秦钟刚问出口,还没等布女的反应呢,就听到楼下传来岳北历的声音。 “所长,所长……”岳北历冲着楼上大喊:“所长……” 秦钟听到岳北历的声音,立马跑了出去。 凯里雷德也听到了,也跟着跑出房间。 可当两人来到楼梯口时,并没有看到一楼有人。 秦钟匆匆下楼,客厅,厨房,书房,到处找了,也没看见人。 不仅没再听到岳北历的喊声。就连秦钟喊他,他也不回应。 秦钟瞬间意识到,上当了。 就在这时,秦钟听到二楼房间的门“哐当”一声关上了。 秦钟跟凯里雷德又跑回二楼,发现刚才布女所在的房间,门关上了。 肯定是有人,怕布女透露出岳北历跟陆竞延的行踪。 秦钟伸手打开房门。窗帘开着,房间还是刚才的模样,只是床上的布女不见了。 凯里雷德跟秦钟在房间里一通找,也没找到布女。 隔壁的房间也找了,也是一样,没有布女的身影。 二楼茶厅左边还有两间房子,秦钟跟凯里雷德也找了,没有。 就在秦钟跟凯里雷德从最后一个房间里出来时,看到于管家站在二楼楼梯口的位置。 于管家没了之前看到布女时的慌乱,又变回了最初的傲慢,冷漠,又强势的样子。 “我想,你们该离开了。”于管家用冷如寒刀的眼神看着两人:“这里是私人宅邸,不是你们可以随意乱翻,乱找,乱闯的地方。” 秦钟走到于管家面前:“你既然有秘密藏着,怕我们发现,为什么还要请我们黑燕侦探所的人来呢?” 于管家无论何时,都站的笔直:“不是我要请你们来的,是这房子的主人请你们来的。” 于管家说着,冷冷一笑:“就我个人而言,你们毫无用处。” 这句话,着实惹恼了秦钟。 “既然是房主请我们来的,那房主人呢?”秦钟看着这于管家,是真的很不爽。 明明只是一个管家,却把自己当成了这里的主人。还一副凌驾于一切之上,不可一世的样子,实在让人厌恶。 “我都说过了,要想见房主,先喝茶。”于管家一副完全拿捏住秦钟的样子。 秦钟看着于管家,冷冷一笑:“别逼我动手。” 于管家也是丝毫不慌,淡定如常:“我可是普通人类,不是诡异。要对我动手,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秦钟转头看了看凯里雷德。 凯里雷德走到于管家身边,将手贴在于管家身上。 片刻后,凯里雷德转头看向秦钟:“是普通的人。” 于管家听后,一脸得意。 如果于管家是个鬼异,秦钟有各种办法让他开口。 可偏偏是个普通的人,那秦钟就不能捆绑他,严刑逼供。也不能杀了他,那样有违法律,也有违秦钟的底线。 于管家拿出手机:“恐怕我得请你们离开了。不然,我就报警了。” 秦钟看着于管家,犹豫了一下:“好,我喝你的茶。” 第186章 这茶还是你喝 秦钟知道此刻不能离开,因为岳北历跟陆竞延可能在这别墅里。但也不能对一个普通人严刑逼供,这是他的底线。 当于管家威胁秦钟,不离开就报警时,秦钟闪出两个念头。 要么将他绑起来,要么按他的要求,喝下他端来的冷茶。 如果将于管家绑起来,那事后要么将他处理了,要么秦钟就得承担法律责任,去过几天管吃管住,踩缝纫机的生活。 权衡之下,秦钟选择答应喝下于管家端来的茶。 如果秦钟猜测得没错,岳北历跟陆竞延也喝下了那茶。 不管喝下茶之后,有什么副作用。或许只有变得跟他们一样,才能知道他们在哪,正经历着什么。 “你先回去。”秦钟看着凯里雷德:“去找赫耳。” “不行,你要真喝那茶,太危险了。”凯里雷德劝阻道。 秦钟已经下定决心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于管家站在一旁,像看戏一样。 “不喝的人,恐怕得请你先离开了。”于管家看着凯里雷德。 凯里雷德往秦钟脸上看了一眼。 秦钟冲他点点头。 凯里雷德也点点头,转身下楼。 于管家一直等着凯里雷德出了门,出了院子,才对秦钟说道:“秦侦探,请到一楼客厅用茶。” 秦钟点点头:“好。” 于管家往楼下走,秦钟跟在后面下楼。 来到客厅,茶几旁边地板上的那一滩血已经不见了。 秦钟坐在木沙发上,等着于管家端来茶。 屋子里的那股发霉的味道还是很浓。虽然闻得久了,有些适应了,但还是让人胃里直犯恶心。 不一会儿,于管家就端来一杯茶,放到秦钟面前的茶几上。 秦钟伸手摸向茶杯,依然是冰冷得彻底。 “趁热喝。”于管家看着秦钟,眼神有些怪异。 秦钟点点头,说了声谢谢。站起身,看着于管家,露出了一丝邪恶的笑。 于管家觉得秦钟的笑有问题,意识到他有别的打算。不过,为时已晚。 下一秒钟,秦钟一把抓住于管家,将他甩倒在沙发上。顺势将左膝盖,压在于管家胸口处,将他死死压住。 “你要干什么?”于管家惊恐又愤怒地瞪着秦钟。 秦钟伸手用力捏着于管家两个嘴角处,强行将他的嘴捏开。 于管家奋力挣扎,却是丝毫都挣不脱。秦钟毕竟年轻力壮,对付一个六十岁的老头,还是绰绰有余的。 接着,秦钟伸手抓起茶几上的茶杯,将茶杯中的茶水往于管家嘴里灌。 既然于管家也是普通人,又那么喜欢给人端这冷茶水。就让他也喝一杯,看看会有什么反应。 一杯茶水灌完了,虽然于管家挣扎得厉害,但还是喝下了一大半。 秦钟放开于管家,站起身。看着躺在沙发上,喘着粗气的于管家,身上脸上还有残留的茶水。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秦钟在等着于管家的变化。 于管家扶着沙发,慢慢坐起身。依旧瞪着秦钟,眼中满是愤怒。 可慢慢的,于管家眼中的愤怒淡了,浅了。慢慢变得平和,变得迷茫,最后变得呆滞。 果然,这茶水有问题! 然而,与秦钟的预料有所出入的是,于管家一直呆滞地坐着,并没有别的反应。 这感觉,像极了自主意识被剥夺了的样子。 “站起来。”秦钟对着于管家喊道。 然而,于管家只是呆滞地望着前方,没有任何反应。 “躺下。”秦钟又下了一个命令。 还是一样,除了呆滞,没有别的反应。 可于管家这样子,分明是被控制了,没有自主意识。 只是能控制他的,不是秦钟,应该是另一个人。 房主,秦钟突然想到了。能控制于管家,控制所有喝过于管家端来茶水的人,应该是房主。 于管家也一直在说,只有喝了那茶,才能见到房主。 所以,秦钟要想见到房主,就只能喝于管家的特制茶了? 秦钟并不打算那么做。他召唤出一只黑燕,一直监视着于管家。一旦于管家有任何动作,秦钟都能感知到。 与此同时,秦钟来到一楼厨房。 于管家的茶,每次都是从厨房里端出来的。如果茶里面有什么特殊“佐料”,也一定在厨房里。 秦钟推开厨房的推拉门,迎面而来的是更浓烈的霉味。 台面上还留有水渍,地上也是。 一个生锈的水壶,几个散乱的木杯子。除此之外,台面上什么都没有。 秦钟拉开下面的柜门,里面堆着几摞碗。碗上厚厚一层尘土,看起来放了好久。 秦钟又打开其它的橱柜,锅碗瓢盆,筷子勺子,调料面粉,所有的东西都有。但都落了厚厚的灰,该是好久都没做饭了。 尤其是大米跟面粉,都发霉,结成一块一块的了。 看来,于管家并没有住在这里。 因为秦钟来时就发现了,这附近根本没有卖饭的。这别墅区是在近郊区,要买饭就只能去县城里。 正常人来说,厨房里做饭的设备都齐全,不可能一日三餐,跑到县城里去吃,多麻烦。 别墅的主人,估计也不在家吃。或者说,根本就不吃饭。 秦钟抬头,在壁橱里继续翻找。终于,找出了一瓶绿色的液体,一包茶叶。 这瓶绿色的液体,应该就是于管家加在茶水里的特殊佐料。 秦钟拧开瓶盖闻了闻,果然,一股极强的霉味。屋子里到处充斥着的,就是这种味道。 这也是秦钟第一次,在一瓶液体中闻到了霉味。 秦钟将那瓶绿色的液体装在身上。走出厨房后,又返了回去。找了个塑料袋,将那包茶叶也装了一些。 万一这茶叶,也是特制的呢! 回到客厅,看到于管家还呆呆地坐着,一动不动,像个会出气的雕像一样。 而黑燕,还守在于管家身边,就站在木沙发的扶手上。偶尔“叽叽叽”地叫两声,表示自己很无聊。 就在秦钟想要上二楼,用黑燕追踪寻找布女时,于管家裤兜里的手机响了。 听着手机铃声,于管家无动于衷,完全没听见一样。 秦钟走过去,从于管家裤兜里掏出手机。看到给于管家打电话的人,姓名备注的是“老婆”。 第187章 房主的傀儡 秦钟拿着于管家的手机,划过接听键。 “老于,结束了没有?”电话那边的于管家老婆,咋咋呼呼地喊道:“结束了就快回来,我做好饭了。” 秦钟将电话凑到嘴边:“还没结束呢,于管家正在喝茶呢!” 听到陌生的声音,电话那头沉默了将近两分钟,老于老婆才说道:“你是谁?” 秦钟能听得出来,女人的声音充满了怀疑,紧张。 “我是别墅主人请来的侦探。”秦钟坐在于管家身边,用很轻松的语气说道。 电话那边又是十几秒的沉默,随后,女人用警惕的声音问道:“你说老于在喝茶,喝的是什么茶?” 秦钟一听女人的话,就知道她也是知晓茶里的秘密的。 “当然是老于自己泡得茶了。”秦钟的语气越轻松淡定,对方就越慌:“老于可是在里面加了独家秘方的,他自己爱的不行。” 秦钟听到电话那头的女人,紧张到咽口水的声音,很清晰。 “那老于,他现在?”女人停顿了一下:“你能不能让老于接电话。” “老于,老于——”秦钟故意喊了两声,随后说道:“恐怕不行。老于不胜茶力,醉了一样,这会好像连他自己是谁都忘了。”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我去把我爸接回来。” “别说话。”女人小声呵斥道。 “不接回来,我爸很危险。”年轻男子虽然声音很小,但秦钟还是听得一清二楚的。 “别说话!”女人又小声呵斥了一声。 “妈,可是……” “别说话!” 年轻男子终于不再出声了。女人又对着电话说道:“那个侦探,你能不能帮忙把老于送到小区外面?如果他不配合,强行背出来都行。” 秦钟一听,这好家伙,打算得挺好啊!自己的儿子不敢让进来,居然想让秦钟帮她背出去。这如意算盘,敲得是噼里啪啦响啊! “恐怕不行。”秦钟拒绝道:“我看老于也不想走。” “这位侦探,我一个老婆子,是实在不方便。我听你声音也年轻,就帮帮我这个老婆子。我……” 女人还没说完,就被秦钟打断了。他是实在不想再跟这女的,弯弯绕绕拼心眼了。 秦钟很直截了当地说道:“你告诉我,这别墅里有什么秘密,我就保住你家老于的性命。如何?” “秘密?”电话那头的女人假笑着:“你这说的,有什么秘密。这……” 秦钟正听着电话里女人一边假笑一边撒谎。突然,坐在旁边的于管家猛地站起身,眼睛死死盯着秦钟。 一看这架势,秦钟也连忙站起来。 就在这时,似乎信号出了问题,电话里传来“嗞嗞嗞”的杂音。 看于管家这态度,应该是被房主控制了。 而房主,应该是不想秦钟跟于管家老婆继续通话。 “终于肯出来了。”秦钟看着被控制的于管家:“房主?赵总?说说,你到底想怎么样?” 于管家依旧用死一般的眼神瞪着秦钟,没有开口。 “岳北历跟陆竞延,也是你打电话叫来的,对?” 秦钟之前没想明白,陆竞延明明昨天晚上才结束自己负责的案子,为什么今天一大早又来别墅闹鬼的案子。 明明走得时候,秦钟就已经跟他们几人都打过招呼了。让他们好好休息,这个案子自己跟凯里雷德负责了。 而陆竞延跟岳北历,在没有接到秦钟的通知,没有商量,没有打招呼的情况下,就来了别墅。 肯定是有人给他们打了电话。 这电话不是秦钟打的,那就只能是房主打的。 秦钟今天早晨出发的时候,给房主打过电话。告诉他,自己跟另一个侦探,今天会去调查他别墅的诡案。 房主这么做的目的,要么就是想将黑燕侦探所的人一网打尽。要么,就是想聚集更多的侦探,别有目的。 于管家依旧不说话,只是死死瞪着秦钟。 “不出来见个面吗?”秦钟看着于管家,问房主。 于管家拿起茶几上的木杯子递到秦钟面前:“喝了茶,你就能见到我了。” 秦钟接过于管家手中的茶杯,冷冷一笑。接着,猛地用力一捏,茶杯应声碎了。 “茶水过敏。”秦钟用挑衅的眼神看着于管家,将手中碎了的茶杯扔在地上。 于管家脸上也露出了阴冷的,僵硬的笑容:“看来,你是不怎么想念你的小伙伴。不过,他们似乎想你了。” 于管家话音刚落,秦钟就听到了一声野兽咆哮的声音。 这声音,是兽形的犬灵发出的,是陆竞延的声音。 秦钟还在强装镇定,不过心里已经怒火中烧了。 “所长,所长……”这是岳北历的声音。 这些声音,都像是从于管家身上发出来的。 不是从嘴里,像是从于管家身上发出的声音。 “二楼那布缝的假人,是你女儿?”秦钟依旧表现得很平淡:“舍不得女儿离开,所以做了很多违背法律,违背道德,违背良心,甚至违背人性的事?” 秦钟说到屋主的女儿,于管家的表情立马变了。 看着于管家刀人的表情,秦钟心中暗喜,继续拱火:“你女儿现在看着是人不人,鬼不鬼!死不死,活不活的样子!” “你闭嘴!”于管家怒声吼道。 秦钟怎么可能闭嘴,他就是为了激怒房主。 于是,继续说道:“说她鬼样子,都是侮辱这个词了。说实在的,鬼都比她好看些。” “闭嘴,闭嘴。”于管家怒声吼叫着:“你闭嘴。” “我也没说错啊!”秦钟还是一脸贱兮兮的表情:“你敢让她出门吗?敢让她去谈男朋友吗?敢让她结婚生子,给你生个外孙吗?” “你很想,对?” “可惜不能,她就是个布缝的假人,是个布娃娃!” “你他娘的给老子闭嘴,信不信老子杀了你!”于管家两个眼睛像在冒火一样:“闭嘴……” “闭嘴!” 这最后一声闭嘴,不是从于管家身上发出的,而是从二楼传来的。 依据秦钟的判断,吼声是从二楼左手边第一个房间里传出的。 也就是说,房主躲在二楼左手边第一间房里。 第188章 执念得不肯放 秦钟故意用言语激房主,就是为了让他暴怒到难以遏制。 果然,房主情绪失控。秦钟听到从二楼左手边第一个房间传出来的吼声。 “好家伙,原来你躲在那里啊!”秦钟说着,转身往楼上跑。 不料,刚跑到楼梯,就被于管家从后面一把拽住。 秦钟见对方年纪大,想推开。却发现被控制的于管家力大无比,手指都要嵌进秦钟的胳膊里了。 既然如此,秦钟也就不客气了,抬起腿,一脚将于管家踹开。 于管家仰面倒在地上,随即又翻身起来,再次冲过来。 秦钟没有理会,快速跑上楼。 于管家也跟着冲上来,气势汹汹。 秦钟在楼梯口,抬腿一脚,于管家顺着楼梯滚下去了。 秦钟来到左边第一间房,一把推开门。 黑色的窗帘拉着,屋子里黑咕隆咚的,啥也看不清。 秦钟找岳北历跟陆竞延的时候,进过这个房间。当时屋子里黑,便把窗帘拉开了。 现在进来,窗帘又是拉上的状态。看来,屋主人不喜欢光啊! 秦钟走进房间,又一把拉开窗帘。 手工打造的酒红色实木床,实木衣柜。阳台上放着两把木制椅子,一张木制圆桌,都是跟木床木柜相匹配的。 床头柜上放着一张照片,一家三口,在一个瀑布前拍的。女子搂着女儿,父亲站在后面搂着母女。 女孩看起来十一二岁的样子,女子跟女儿长得很像。一家三口,看着十分幸福甜蜜。 照片中的房主看着三十多岁,西裤皮鞋,淡蓝色衬衫,长得也高大帅气,一副精英男士的样子。 墙上,还挂着两人的结婚照。 房间里没有人,只有淡淡的霉味。 秦钟拿起照片,看着照片上的人,对着没人的房间说道:“我知道很难放下!但你太过偏执,有些东西已经不属于这里了,你强要留下。” 房间里很安静,没有任何回应。 秦钟拉开床头柜,里面放着一对戒指,两本结婚证。 衣柜里,房主妻子的衣服被防尘袋包着,一件一件整整齐齐地叠放着。 房主的衣服也挂在里面,不过摸起来有些发潮,应该是很久没穿了。 “出来。”于管家站在房门口,对着秦钟吼道。 秦钟只是扫了一眼,冷笑道:“咋的,你们活着的时候不让管家进你们屋。如今你们已经死了,更何况还是你控制着管家的,依然不让他进这屋?” 房间里依然没有任何回应,秦钟继续翻找着。 而于管家站在门口,只一个劲地喊秦钟,让秦钟滚出去。 秦钟走过去,一把将门关上,把于管家关在了门外,太吵了。 这时候,屋子里的光线快速暗了下来,快速变黑。不到一分钟,刚刚还亮堂堂的房子,变得浓墨一般。 又来这套!秦钟伸手往墙上摸去。 “嗒”一声,房间里的灯打开了。不过,却是一点用都没有。这灯光根本穿不透这黑暗! 就在此时,黑暗中,一团黑影在秦钟身后慢慢聚拢,成人形。手中拿着一个刀,朝毫不知情的秦钟后背刺去。 只见黑影手中的刀即将刺进秦钟后背的那一刻,一道白光乍现,黑影立刻消散无踪。 而房间里浓如墨的黑暗,也瞬间被驱散。 房间里又亮堂堂的,一切都变得明亮了。 是在秦钟体内的堕落神门罗,击散了黑暗。他跟秦钟共用一个身体,可不想看到这具容器受伤。 “别做无谓的挣扎了。”秦钟还是淡定地在屋子里四处翻:“你自己出来呢,我们就好好聊聊。你若不出来,我三秒钟也能给你找出来。” 依然,没有人回应秦钟。秦钟在自言自语,自己回答自己的问题。 “好,既然你还想藏着,那就只能我把你揪出来了。”秦钟说着,喊了一声门罗。 门罗占据秦钟的身体,整个人被白色的光芒笼罩着。 这光芒投射到屋子里,到处是耀眼的白光。 床底下有一团黑影在蠕动,这白光就像能透视一样。 门罗的意识告诉秦钟,他能瞬间将那黑影灭了。 秦钟没同意,因为不单单是灭了房主那么简单。 随后,秦钟的意识又占据了身体。 秦钟蹲下身,从床底下拉出来一个酒红色的木箱子。 箱子不大,也不沉。上面积了一层灰,看起来好久没打开过了。 秦钟正要打开箱子呢,突然听到门铃响了。 走到窗户旁边一看,是凯里雷德跟赫耳,正站在院门外面。 秦钟打开窗户,冲着院门外的两人喊道:“直接翻进来。” 凯里雷德看到秦钟没事,也瞬间放心了。 他想把赫耳先从栅栏上面抱过去。不料赫耳直接变小,从栅栏下面钻过去了。 好家伙,比凯里雷德还轻松。 房间里,秦钟蹲下身,正准备打开木箱子时,房门打开了。 一个四十多岁的女子出现在门口,打扮得跟个神婆一样。头上缠着一圈红布,戴着三朵妖艳的牡丹花。穿着古时候老太太穿的短褂,上面有一圈一圈的图案。 衣服后领处插着三个黄色的纸旗,上面画了许多咒符。 手里还抱着一个很旧的瓦罐,上面有许多细小的裂纹。 神婆走到秦钟身边,嘴里一直念着听不懂的咒语。还将罐子里的大米往秦钟身上扔,拿起身后的黄旗在他面前晃。 秦钟不知道这神婆是干什么呢,反正他是一点感觉都没有。 “你被骗了!”秦钟拍拍地上的木箱子,对里面的房主说道:“这哪是什么神婆啊,神棍差不多!” 估计房主不信秦钟,这神婆还在那张牙舞爪,念念有词的。 下一秒钟,神婆开始跳大舞了。怪异的舞姿,夸张的表情,配上“嘿嘿哈哈”的声音,着实滑稽可笑。 秦钟没忍住,一屁股坐在木箱子上,拿出手机开始录视频了。 凯里雷德跟赫耳走进房间,看到秦钟这样子,忍不住好奇地问道:“你在干啥呢?” “这发到网上,说不定能火。”秦钟一边说话,一边继续录视频:“到时候配上点夸张的音乐,肯定很魔性。” 秦钟正录得起劲呢,神婆突然不跳了。停下来,眼神变得呆滞,空洞。随后,走出了房间。 估计房主也发现了,这神婆就是个神棍,啥能力都没有。 神婆刚退出房间,下一个神人又要进来了,简直跟舞台表演一样,一波一波! 秦钟正期待着下一个会是啥样的。只见一个老道打扮的男子走进来,穿着一身暗绿色道袍,脖子上挂着一串绿色的珠子,手里提着一大串瓶瓶罐罐。 秦钟一看,好家伙,这不是地爻吗? 第189章 难以理解的邪术 房主控制着一个神婆在秦钟面前耍舞一样,一顿操作,把秦钟快整笑了。 本以为下一个进来的,也会跟神婆一样,是个神棍呢! 可当秦钟看到穿着暗绿色道袍的地爻走进来时,整个人都麻了。 地爻这家伙,怎么也被房主骗到这里了? 按理说,地爻是老江湖了,竟然也被骗着喝下了那茶,被房主控制了。这就是所谓的“老马失蹄”! 秦钟正想趁着地爻意识不清,狠狠调侃几句呢,没想到地爻直接动手了。 只见地爻恶狠狠地看着秦钟,摇着手里的罐子。两个纸人从地爻身上飞出来,对着秦钟的脸就是咣咣咣一顿乱踢。 好家伙,跟小孩穿着皮鞋往脸上猛踢一样,特别疼。 凯里雷德双手合十,握着手中的银色十字架,看着在空中乱飞的两个纸人,口中念着咒语。 几秒钟之后,纸人化成了灰烬。 秦钟看到这一幕:“凯里雷德,地爻就交给你了。” 随后,秦钟抱着木箱子跑出去了,边跑边喊赫耳。 赫耳听到秦钟喊他,也跟着跑出去了。 在房间外面,秦钟看到了躺在地上,处于昏迷中的于管家。 这时,秦钟才明白,房主每次只能控制一个人。 之前是控制于管家。后来于管家不见了,进来了神婆。 见神婆没用,出去后,又换了地爻。 难怪一个接着一个,竟是他每次只能控制一个。 秦钟将木箱子抱到茶厅,坐在木沙发上,将木箱子拉到自己脚下。 赫耳坐在秦钟旁边,看着秦钟脚边的木箱子,在猜测那里面是啥。 秦钟将装在身上的那瓶绿色的液体,还有那包茶叶递给赫耳,让他先研究究竟里面的是什么东西。 赫耳接过那瓶绿色的液体,放在光线下瞅了瞅,神情凝重。 秦钟的注意力,则完全在脚边的木箱子上。他伸手拉开上面的锁扣,打开箱子。 只见箱子里放着一个血淋淋的,鲜活的人头。正眨巴着眼睛,看着秦钟。 那人头,正是照片中的男子,也是这个别墅的主人。 看木箱子里房主头的样子,被砍下来的时候,最多也就四十出头。 “你把自己整成这样,何苦呢?”秦钟说着,把男子的头抱出来,放在茶桌上。 赫耳看到,吓得身体直接往后一缩。 而房主还在忙着控制地爻,跟凯里雷德战斗呢,根本没空理会秦钟。 所以呢,秦钟便研究起了这个头。看看到底是什么术法,能让一颗单独的头,不仅一直保持鲜活,保持自己的意识。而且,还具有控制其他人的能力。 秦钟扳开嘴,将手伸到喉咙里面掏。掏了半天,什么都没掏着。 耳朵里,鼻孔里,秦钟也都掏了,还是什么都没有。 头顶也没有任何孔,或者钉子之类的。 为了找得更彻底,秦钟直接把整个脑袋翻过来,把血淋淋的断层放在上面。 切口很整齐,很平滑。里面也没有塞什么东西,没看到有术法的痕迹。 “我以前在书中看到过,有一种用活人养尸的方法。”坐在一旁的赫耳看着秦钟在那颗头里掏了半天,掏了一手的口水,一手的血,忍不住说道。 “活人养尸?”秦钟立刻来了兴趣,转头问赫耳:“怎么个养法?” “这是一种很古老,很邪恶的巫法。施法者,必须巫力十分强大才行。”其实,赫耳也只是猜测,并不能肯定。 “说说看。”秦钟迫不及待地问道。 “需要一个能力者,一个被献祭的人,还有一个强大的巫师。”赫耳看着茶桌上的房主的头:“将能力者跟献祭者的头同时砍下来。在巫法的加持下,将献祭者的身体与能力者的头拼在一起。装入石棺,埋入底下,进行封印。” “如此,就能保持能力者的身体,献祭者的头一直存活。” 秦钟听着,也是真的觉得难以理解。 原本活得好好的两个人,被砍头后,将一人的头跟另一个人的身体拼在一起,埋了。这么做,却只是为了让他们身体的另一部分活着? “为什么?”秦钟不能明白:“这巫法的意义在哪里?” “据说,这是一个巫师为了自己的女儿,才独创出的一种巫法。”赫耳当时读到时,也觉得不能理解,所以便很认真地读完了。 “为了女儿?”秦钟听着赫耳的话,不禁想到,如今的房主,也是为了自己的女儿。 三百多年前,有一位十分强大的巫师,在他五十多岁的时候,才有了自己的女儿。 巫师十分疼爱女儿,会给女儿想要的一切,也可以为女儿做任何事情。就算伤天害理,也在所不惜。 巫师女儿长到十五岁的时候,得了一种怪病。起初,身体快速消瘦。不到一个月,瘦的跟干柴一样。 接着,骨骼开始变形,身体慢慢萎缩。 才十五岁的女孩,走路需要佝偻着背。晚上睡觉,也只能侧着。 好不容易睡着,又常常被疼得哭醒。 老巫师看着,十分心疼。 然而,情况还在继续恶化。没过两个月,巫师的女儿身体就蜷缩成一团,再也没法走路了。 眼看再这样下去,女儿遭罪不说,还有可能连命都没了。 于是,这位巫师就开始研究新的巫法,想为女儿换一副身体。 为了救自己的女儿,巫师先后残害了一百多个年轻的女子。大多,都是跟巫师女儿差不多的年纪。 历经两年,巫师终于在一对试验品身上,发现了奇迹。 巫师发现,将一个的头跟另一个的身体,在巫法加持下拼在一起,装入石棺,埋入地下进行封印。剩下的身体跟头,都可以单独存活。 而且,无需吃喝,过个几十年,几百年都还是会活着。 巫师虽然没能成功给女儿换个身体,但只要女儿的一部分能永远活着,他也很满足。 于是,巫师寻找,挑选多日,终于选中了一个十五岁的女孩。 不仅跟巫师女儿一样的年纪,还是个拥有特殊能力的女孩。 巫师将女孩的头砍下来后,跟自己女儿的身体拼在一起,装入石棺,埋在了地下封印。 那个女孩的身体,跟巫师女儿的头,也就能一直活着了。 而且,巫师还有个意外发现,就是女儿竟然获得了有特殊能力女孩的能力。 第190章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如果赫耳所说的是真实的,那别墅主人很可能跟三百多年前巫师的女儿,是一样的遭遇。 所以,房主是在巫法的加持下,身体跟能力者的头被巫师拼在一起,装入石棺,埋在地下封印了。 如此,房主的头跟能力者的身体便能一直存活着,而且房主也获得了能力者的能力。 如今,房主能控制喝过特制茶水之人的能力,原本应该是与他一同被砍头的能力者的。 也就是说,还有一具存活的无头身体,不知道在什么地方。 既然这个巫法的核心,是将房主的身体与能力者的头,一同装入石棺,埋入地下封印。那要解开这巫法,就必须找到石棺,解开封印。 秦钟现在想知道的是,这场巫法,房主是被迫的,还是主动的。 如果房主是被迫的,那就说明还有一个巫法十分强大的巫师,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在背后操纵着这一切。 如果房主是主动的,那他单纯的就只是想保住自己的性命,或者获得能力者的能力。 突然,放在茶桌上的房主的头,哆嗦了一下,像是猛地惊醒,恢复了意识一样。 另一边房子里,地爻倒下,凯里雷德从房间里出来了。 这一局,看来是凯里雷德胜了。 既然房主不再控制地爻,那就说明他的意识有空闲跟秦钟聊天了。 “说说,石棺埋在哪里?”秦钟将房主的头翻过来,脸正对着自己。 结果,房主听后只是冷冷一笑:“你问了,我就会告诉你?” 没想到,秦钟笑得更得意:“我可以有很多种方法折磨你,你个死人头。” 说着,秦钟拍了拍房主的脸:“你想不想试试?” 房主瞪着秦钟,在权衡秦钟这话。 “试试吗?好啊!”说着,房主变了脸色,挑衅又威胁地看着秦钟:“不过,我可告诉你,我只需要一个命令,你那犬灵朋友,就会自己扭断自己的脖子。你想不想试试?” 秦钟眼神变得跟刀一样,因为他知道,房主说得是事实。 陆竞延跟岳北历还不知道被藏在什么地方。房主能随时控制两人,也就能控制两人自杀。 秦钟要想继续审问并调查,只有两种选择。要么完全切断房主跟陆竞延,还有岳北历的联系,让他不能再控制他们。 要么,就要一个对等的,让他也十分忌惮的威胁,比如他的女儿。 秦钟知道,房主十分在意自己的女儿。说不定所做的这一切,就是为了自己的女儿。 身体里,秦钟的意识问门罗,能不能直接切断房主对他人的控制。 门罗表示,他能瞬间消灭了房主。但要怎么切断他的能力,这种精细活,他做不来。 那要切断房主对陆竞延跟岳北历的控制,要么找到石棺,解开封印,彻底消了房主的能力。 要么,就从那茶入手。既然是喝了那茶水,就能让房主控制喝茶水的人。那解控之法,说不定也在茶水里。 当然,要解开茶水的秘密,只能靠赫耳了。 房主见秦钟满脸阴郁,在沉思时,忍不住得意地笑道:“知道害怕了?在老子跟前,夹着尾巴做人!” 秦钟一脸不爽地看着房主那满脸贱像的脸,突然想到,房主现在也是能力者。 既然像陆竞延,岳北历这样的能力者,在喝完这茶之后,会失去自己的意识,被房主控制。 那如果房主也喝下这茶,是不是也会失去自我意识,然后自己控制自己。 虽然自己控制自己这个听着有点无用功,但若能让他也失去自我意识,进入意识混乱的状态,或者完全无意识的状态,那就能为秦钟争取更多的时间。 同时,也不会担心岳北历跟陆竞延的性命。 细想之下,真觉得是个好主意。 为了不被房主的脑袋知道自己的计划,秦钟抓着房主的头发,一把将他那蠢脑袋提起来。 接着,用粗暴的手法将房主的脑袋塞回箱子里。 然后,将箱子盖住,锁扣关上。 做完这一切,秦钟让凯里雷德看好箱子,别让房主再整什么幺蛾子。 说完,秦钟拿着那瓶绿色的液体,跟那一小包茶叶,来到一楼的厨房。 其实,一开始秦钟想直接将绿液跟茶叶一混,然后塞到房主嘴里的。因为他觉得,起作用的应该是那绿色的液体。 但转念一想,万一水在其中,也扮演了很重要的作用呢! 为了稳妥,秦钟还是老老实实泡一杯茶。 来到厨房,秦钟从台面上随便拿了一个木杯子。杯底有点灰尘,秦钟只是用自来水涮了一下。 将茶叶先放入木杯中,接着往里面滴了一点绿色液体。 在要加水时,秦钟又犯了难,是该加冷水呢?还是开水呢? 秦钟记得在于管家端来茶水时,自己摸着是冰冷的,凯里雷德摸着却是滚烫。 是秦钟的触觉有问题?还是凯里雷德的触觉有问题? 纠结了有半分钟,秦钟给了自己脑门一巴掌。 茶叶,瓶子里的绿色液体,都剩这么多,直接整两杯不就完了嘛! 秦钟拉开下面柜门,从里面拿出烧水壶,烧了一点开水。 又拿来一个木杯子,往里面加入茶叶,滴了一点绿色的液体。随后,倒了大半杯开水。 往另一个杯子里,直接加冷自来水。 秦钟将两杯茶水都端到二楼茶厅处,让凯里雷德伸手摸一下,哪一杯跟于管家端给他们的水温度一样。 凯里雷德有些不解地看着秦钟,这不是很明显吗? 一杯冒着热气,茶叶也是泡开的状态。 一杯一看就是冷水,茶叶还紧紧蜷缩在一起。 不过,为了表示对所长的尊重,凯里雷德什么话都没说,将两个杯子都伸手端起来。随后指着秦钟用开水泡的那杯说道:“这杯。” 难道真的是秦钟的触觉出了问题? 可秦钟刚刚往二楼端的时候,那杯用开水泡的茶,茶杯是滚烫的,没问题啊! 不信邪的秦钟,又端起来试了一下。 这次,那杯开水泡的茶,又变得冰凉了。 原来,这绿色的液体起效果,也是需要时间的。 既然开水泡得那杯没问题,秦钟便要验证自己的想法了。 秦钟打开木箱子,抓着房主的头发,将他的头从箱子里提起来,重重地放到茶桌上。 “你要干什么?”房主疑惑又有些许惊恐地看着秦钟。 秦钟没有理会,伸手强行扳开房主的嘴。 “凯里雷德,来,往里面灌。” 凯里雷德端起水杯,往秦钟脸上看了一眼。因为他能感觉到,水很烫。 不过,心里虽然犹豫,但手上的动作却是一点都没缓。 凯里雷德将一杯茶水,全部从房主的嘴里灌进去了。 第191章 怪异的亲近 秦钟扳开房主的嘴,将一杯加了绿色液体的茶水,全部灌进房主的嘴里。 看着茶水混着血水从下面断层处流出来,秦钟都有些不确定这样灌有没有用。茶水只是过了个喉咙,并不算真的喝下去! 不过,既然已经灌了,就等着看有没有效果了。 秦钟松开手,在衣服上擦了擦手上的口水。 三个人都盯着茶桌上,房主脑袋的反应。 盯了有一分钟,房主只是打了个嗝。 “你们说,他光一个脑袋,怎么打嗝的?”凯里雷德忍不住好奇地问道:“打嗝不该是胃肠引起的吗?” 秦钟也摇摇头,他也说不清。 而茶桌上房主的头,看着秦钟时,眼神中还是满满的恶意:“你根本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你很快就要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了。”秦钟虽然不清楚茶水是否真的管用,但嘴上先不能输。 “你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不知道她有多可怕,你……”房主的话还没说完,眼神就开始变得涣散,变得迷离起来了。 秦钟连忙问:“她可怕?她是谁?是你女儿吗?” 然而,这时候房主的眼神已经变得空洞,呆滞了。他根本没法回答秦钟的问题,甚至连秦钟说什么都听不明白了。 秦钟刚才还希望能快点起效的,现在又想着,要是能慢点,等他把话说完就好了。 她很可怕,指得是房主的女儿吗?那个用布缝起来,有意识有思想能行走的假人? 眼见加了绿色液体的茶水对房主起了作用,现在众人就等着房主的反应了。 秦钟预期的,房主意识会变得混乱,甚至丧失意识。这点,现在已经实现了。 现在,就看原本控制他人的房主,如今自己也成了被自己控制的一个个体时,会有怎样的反应。 就在几人等了几分钟,感觉没反应的时候,房间里传来了响动。 地爻跌跌撞撞从房子里走出来,跟喝醉了酒一样。走路时往门上撞,往墙上撞。 两个腿走路时在绕,左脚往右边绕,右脚往左边绕,两个腿相交甚欢。 结果刚出来没走几步,跟栽葱一样,一头栽倒在地。 凯里雷德想要过去扶,被秦钟拦下来了。 房主意识混乱,控制着地爻,谁知道会做出什么危险举动。 只见地爻趴在地上,挣扎了好几下,都没能翻起身。最后也不挣扎了,直接在地上趴着了。 茶桌上的房主又打了两个嗝,头一歪,从桌子上滚下去了。 于管家趴在地上,拍打着地面,嘴里不停地骂骂咧咧的。 没过两分钟,神婆在一楼,又开始叫嚷了。 房主彻底意识混乱了,一会控制这个,一会控制那个的。 秦钟将那小包茶叶,还有那瓶绿色的液体,又交还给赫耳。看赫耳能不能知道这绿色的液体是什么,好断开陆竞延几人跟房主的联系,摆脱控制。 赫耳接过两样东西,拿在手里瞅了瞅,随后说道:“我得回庄园一趟。只有对这瓶液体做了成分分析,我才能找出解开的方法。” 秦钟点点头,询问道:“那要不要让凯里雷德送你回去?” “不用,我自己开车回去就好。”自从那次开车拉着凯里雷德,去了麻胡村一趟后,赫耳也敢开车了。其实,私底下他开着岳北历的车,练习过很多次了。 “那好,注意安全。”秦钟对着起身离开的赫耳叮嘱道。 凯里雷德就留在这里,控制局面。 秦钟则去想办法,找出房主的身体所埋的地点。 从楼上下来时,秦钟看到房主的女儿,那个布女坐在一楼客厅的木沙发上,怀里抱着发旧的布娃娃。 似乎是感应到了秦钟,布女缓慢而僵硬地转过头,用全黑的眼睛看着他。 秦钟知道那眼睛是缝上去的,可盯着他看得,让他觉得毛骨悚然。 布女拍了拍沙发旁边空余的位置,示意秦钟坐在她旁边。 秦钟想起了刚才,房主在意识不清的时候,没说完的话。 房主警告秦钟:你不知道她有多可怕。 她?指得就是房主的女儿吗?是指眼前的布女吗? 这房子里,除了被房主控制的几人,以及秦钟一行之外,就只有她女儿了。 布女示意秦钟坐过去,是想做什么? 秦钟的大脑飞速运转,身体却站着没动。 布女一直盯着秦钟,慢慢头往右偏。 秦钟不动,布女就一直偏着头,看着他。 这氛围,感觉好奇怪! 不过,秦钟转念一想,反正自己是黑燕家族的,有一半神的血统。就算被捅一刀,也死不了。 顶多,受点疼痛。 要杀死自己,得有神器才行。 既然如此,秦钟便大大方方地走过去,坐到布女旁边。 没想到,布女竟往秦钟身边挪了挪,跟秦钟紧挨着坐。 这下,感觉更奇怪了。 不过,秦钟并没有躲,就那么坐着。 “你知不知道,你爸把他的身体埋在哪里了?”秦钟问布女。 布女原本就歪着的头,慢慢靠在了秦钟的肩膀上。 好,秦钟错了,刚才不是最奇怪的,此刻才是最怪异的。 布女的头枕着秦钟的肩膀,摇了摇,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天哪!秦钟在想,要不要推开它。 或许,布女只是觉得孤独了。秦钟想起她一个人坐在摇摇椅上,一直看着窗外的那一幕。觉得,还是有些心酸。 可是,让秦钟没想到的是,布女又将手慢慢放到秦钟的背后,伸手搂住了秦钟的腰。 这,他妈,这…… 秦钟立马站起身。要说刚才的举动他忍了,可现在又搂着他的腰,真的太怪异了。 秦钟怕布女越来越得寸进尺,一会伸过脸来想亲他咋办? 一想起来,就起一身鸡皮疙瘩。 “那个,我要去找一下,那个,我有点事要办。”秦钟还试图解释,不想直接伤害布女的感情。 虽然她的身体如今是布做的,但毕竟有一个少女的灵魂,在那里面。 说完,秦钟便转身离开。 刚走开没几步,就觉得后背猛地一阵吃痛,有刀刺进了秦钟的身体。 秦钟伸手往后背一摸,一手的血。 转过身去,秦钟看到布女站在他身后,正歪着头看着他。 第192章 开门的竟又是他 秦钟转过身,看着布女,难道她真的是房主所说十分可怕那个? 只见布女将歪着的头慢慢立起来,然后不停地摇着头。 后背好疼,一直在地流血。他感觉刀没插进去多深,为什么会变得这么晕呢! 秦钟的视线慢慢模糊。而视线中的布女,还是看着秦钟,一个劲地在摇着头。 布女的动作很僵硬,却在尽全力摇动着脑袋。脖子处的布,被绷得紧紧的。 下一秒钟,秦钟一头栽倒在地。 摔倒后,模糊视线中最后的画面,是布女朝秦钟跑过去。 因为跑得太急,本身身体又不协调,也踉跄着摔倒了。 等秦钟再醒来时,已经在医院里了。陪在秦钟身边的,是伊莎莉。 “我昏迷多久了?”秦钟小声问伊莎莉。 因为旁边病床还有人。如果秦钟问的太大声,旁边病床的人要么以为秦钟是在问他,要么就会以为秦钟在跟空气讲话。 “一天一夜。”伊莎莉回答道。 秦钟不敢相信,自己竟然睡了一天一夜。 “凯里雷德呢?”秦钟低声问道,像在自言自语一样。 伊莎莉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有一个女的打电话到黑燕庄园,说你受伤了,在别墅门口。我跟赫耳开车过去,看到你趴在地上,昏迷不醒,背上还插着一把刀。所以,就将你送到医院了。” 秦钟假装要上厕所,从病房里出来。 站在病房外的走廊上,透过窗外,看着院子里来来往往,出出进进的人。 “赫耳呢?”秦钟问跟出来的伊莎莉? “赫耳看你没事后,就回去了。”伊莎莉跟秦钟并排站着,也看着窗外:“他说,让你在医院里好好休息,案子交给他跟凯里雷德就行了。” 不成,这次的案子感觉不简单,秦钟怕赫耳跟凯里雷德应付不了。 尽管医生坚决反对,但秦钟还是强行办理了出院。 从医院出来,秦钟打了一辆车,先回庄园。 伊莎莉跟着秦钟,坐在车后座上,只是司机看不见。 车上,秦钟打电话给赫耳。电话里只传出来嘈杂的乱音,打不通。 接着,秦钟又给凯里雷德拨去了电话。还是一样,电话不通,只有杂音。 根据秦钟的指路,司机将车开到了庄园门口。 “我不知道,这山里竟然还藏着这么一座庄园。”司机看着气派宏伟的庄园,不由得感叹道。 秦钟给司机付了车钱,跟伊莎莉一起进了庄园。 此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 秦钟看到所有的房间里,灯都灭着。只有院子里的路灯亮着,照着院子里有限的区域。 虽然知道,楼上有人的可能性几乎为零,秦钟还是想进去一趟。 一走进客厅,石像就向秦钟打招呼。 其实,也并不是为了向秦钟打招呼,而是赫耳走得时候,把电视关了。 石像要秦钟把电视机打开,他想看电视。 秦钟走过去。将电视机打开。随后,询问石像,赫耳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走了有两个小时,大概晚上八点的时候。”石像说着,让秦钟帮忙换台。 “他走得时候没留下啥话吗?”秦钟一边换台一边问。因为赫耳的电话打不通,他没法联系。 “还真有。”石像像是突然才想起来一样:“说是在桌子上,给你留了东西。” 秦钟把遥控器给沙发上的伊莎莉,让她们慢慢看电视。他则跑上楼,推开赫耳的房间。 赫耳的房间里闻着有一股淡淡的药草味。秦钟很少进赫耳的房间,自从他搬来黑燕庄园后,秦钟进来不超过三次。 秦钟记得,赫耳在鼠洞里住时,他的鼠洞里闻起来有一股霉味。因为赫耳储藏的食物,都是变质了的。 打开灯,最先映入眼帘的,是满满当当两书架的书。窗户开着,房子里收拾得很整齐。 秦钟在屋子里扫了一眼,看到书桌上放着一瓶透明的液体。 这应该就是赫耳要留给秦钟的东西。秦钟走过去,拿起瓶子晃了晃。感觉有点粘稠,跟胶水一样。 秦钟将东西装上,下楼,跟伊莎莉打了声照顾:“我要去别墅一趟。” “我跟你一块去。”伊莎莉说着,站起身。 秦钟点点头:“那一块走!” “需要我的话,我也可以跟着一块去的。”石像冲着两人喊道。 “不用,你守好黑燕庄园的防御系统。我们不在的时候,别让任何人进黑燕庄园。” 说完,秦钟跟伊莎莉便出门了。 车库里只有陆竞延的车,秦钟便将陆竞延的车开出来了。 庄园里总共三辆车,秦钟,陆竞延,岳北历一人一辆。因为怕有时候用车紧,所以每个人,都有这三辆车的钥匙。 庄园里的车,类似于共用的。 秦钟开着车,带着伊莎莉,往别墅区去。此时,已将近晚上十一点了。 在车上,秦钟又尝试着给赫耳,给凯里雷德打电话。还是打不通,电话里尽是杂音。 这几个家伙,不会都出事了?秦钟越想,心里越觉得不安。 夜黑,山路又难走,等秦钟到别墅区时,已经快凌晨一点了。 小区外面岗亭旁,两个六十多岁的保安面无表情地站着,一动不动。 要是秦钟没有接触过鬼异,大晚上的,肯定会被这两个保安吓到。 由于车子不能进去,秦钟便直接将车停在路边。反正大晚上的,应该没人会查。 两个保安看到了,也没阻拦,秦钟便也不管了。 进了小区,秦钟找到12号别墅。 别墅里面黑漆漆的,一点亮光都没有。院子里的路灯也暗着,听不到一点声响。 秦钟放眼看去,发现整个小区里所有的别墅都黑着灯。 “这小区里晚上没人吗?”伊莎莉也觉得奇怪,看了一圈,没有一点人生活的痕迹。 秦钟摇摇头,他也感觉这别墅区没有住人。或者说,没有活人住。 抬头看着眼前的别墅,灯全黑着,不知道凯里雷德跟赫耳发生了什么! 如果他们没事,肯定会开灯的。 秦钟将手伸向院门上的门铃,按了三下。 过了有两分钟,院子里的灯亮了。 随后,别墅大门打开了。 秦钟盯着楼门处,只见一个黑乎乎的人影从别墅里走出来。 等人影走到光亮处时,秦钟看到,出来的人是于管家。 于管家看着秦钟,露出了诡异的,僵硬的笑。 第193章 房主难开的口 秦钟看到于管家开门走出来的那一刻,人都麻了。 要么于管家恢复正常了,靠自己的意识来开门了。 要么就是房主恢复正常了,控制着于管家来开门了。 不管是哪种情况,对秦钟来说都很糟糕。 当于管家走到院门跟前,秦钟看到他空洞无神的眼睛时,就知道他还被房主控制着。 秦钟跟着于管家,来到二楼茶室。房主的脑袋,安安静静地放在茶桌上。 接着,于管家靠墙站着,变得不语不动,像木偶人一样。连眼皮,都不眨一下。 秦钟坐到木椅上,正对着房主的脸。 “你不该再来的。”房主看着秦钟,眼睛里的情绪很复杂。 秦钟听着这话,再看着房主的眼神,总觉得他的话里,有别的意思。 像是在提醒秦钟,又不想提醒得太明显。 “凯里雷德跟赫耳呢?”秦钟伸手摸了摸兜里那瓶液体,又把手拿出来了:“他们也被你控制了?” “你问的是那个邪教徒跟那个鼠灵?”房主的声音沙哑沉闷:“他们没被我控制。不过,他们的情况更糟糕。” “为什么?”秦钟紧张地问道:“他们怎么了?” 不料,房主不再说话了。 一旁的于管家动了,走到秦钟跟伊莎莉旁边:“既然两位今晚要在这里过夜,请随我来,我给两位安排房间。” 伊莎莉往秦钟脸上看了一眼,她以为于管家看不见她呢。 “我们深夜跑来,是为了找朋友,不是为了睡觉。我们黑燕庄园,不缺睡觉的地方。”秦钟心里焦急。 于管家又站回墙边,换房主开口说话了。 “那就随你们的便了。不过,我只能告诉你们,你们的朋友已经不在这栋别墅里了。” 秦钟知道问不出什么,房主也不会告诉秦钟几人在哪的。于是,他将手又伸进口袋里,掏出了从赫耳桌上拿到的那瓶透明的液体。 当房主看到秦钟拿在手里的瓶子,就知道是做什么用了。 “你就算断开我跟你朋友之间的联系,你也救不了他们。”房主的视线,一直在秦钟手中的瓶子上:“你找不到他们的。” 秦钟拧开瓶盖,看着房主:“只要断开你跟他们的联系,让他们不再受控于你。我相信,等他们恢复意识,一定能自己想办法逃出来的。” 房主冷冷笑道:“未免太自信了点!” 秦钟的一只手已经按在房主头顶上了:“不是自信,是相信我的伙伴们。他们可能偶尔会失误,大意喝下端来的茶水。但他们的实力,绝对不容小觑!” 房主长叹一口气:“那就祝你们好运,希望你们都能活着回你们的庄园去。” 说完,房主竟然自己主动张开了嘴。 这一幕,秦钟倒是没想到。他原本以为,自己还是要用力扳开,才能灌呢。 秦钟手扶着房主的头,略微往后仰。将瓶中的透明液体,都灌到房主的嘴里。 放开手后,就等着房主的反应了。 秦钟看到,房主的眼神中突然多了许多落寞,加杂着一些解脱后的坦然。 “你是不是隐藏着什么秘密?”秦钟总感觉房主似乎还知道些什么,却不想说,或者不敢说。 “我能说得,就只有希望你们好运了。”房主说完,便不再开口了。 等了大概有三分钟,一直站在墙角一动不动的于管家,伸手拍了拍自己晕乎乎的脑门。 随后,慢慢挪动双腿,试探性地往前走了一步。就好像脱离控制后,身体突然间不适应了一样。 看来,赫耳的药起作用了。 于管家脱离了房主的控制,就代表岳北历,陆竞延,还有地爻等人,也都脱离了房主的控制。 “于管家好啊!”秦钟转头看着于管家,贱兮兮地笑着打招呼。 于管家想起秦钟强行将茶水灌他喝下,瞬间愤怒地瞪着秦钟。他的胸口,此刻还疼痛着。 脱离控制后,不仅自主意识恢复了,各种感觉也恢复了。于管家感觉全身疼痛,胳膊好像还骨折了。 估计是被秦钟用脚踹下楼梯时,摔得。 “你老婆给你打电话了。”秦钟像是要故意气于管家一样:“我可能说得有点过了,她听着很气愤!” “什么?你接我电话?你跟我老婆说啥了?你有没有底线!”于管家对着秦钟咆哮了几声后,掏出手机。一边转身下楼,一边打电话给老婆。 秦钟看着于管家下楼的背影:“你有危险,她都不来找你,肯定是不在乎你!” 看着于管家突然转头怒瞪着的表情,秦钟承认刚才的话,属实有点贱。 “好了,把我送回原来的地方!”房主看着秦钟,很平静地说道。 秦钟打开地上的木箱,本想抓着头发将房主的头提起来的。想着房主刚刚说过“希望你们好运”的话,又改用比较温和的方式了。 秦钟双手捧着房主的脑袋,轻轻放进木箱子里。 正准备盖上箱子时,余光瞥见楼梯上有人。 秦钟转过头,看到布女站在楼梯的拐角处,正看着他。 一想起背后被刺的那一刀,秦钟就怒火中烧。他本来在同情怜悯布女的遭遇跟处境了,却没想到被从背后刺了一刀。 布女看到秦钟在看她,转身连忙跑下楼。 秦钟追了下去,却没看到它。 布女这家伙,平常转个脖子都感觉很吃力,怎么跑起来突然这么快了。 秦钟在厨房,卫生间,书房,各个地方都找了,不见布女。 甚至打开门,往院子里扫了一圈,也是没有。 秦钟放弃找布女了,转身上楼。 来到木箱旁,秦钟一把盖上箱盖,然后抱着木箱子,走进房主的房间。 就在秦钟蹲下身,想将箱子再推回床下面时,箱子里的房主突然喊了一声。 “等一下!” 秦钟听到房主的喊声,又把箱子打开了。 房主看着秦钟,似乎很纠结要不要跟秦钟说。 秦钟也没催促,只安静地等着。他知道如果催促,房主可能会选择不说。 终于,房主开口了。 “出了小区往南五公里,有一个山沟。东南北三面都是山,只有西面开着。” 房主说着,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等着什么。见没反应后,继续说道:“如果你愿意,麻烦把我的头跟身体埋在一块,我会很感激你的。” 第194章 石棺中熟悉的面孔 当房主告诉秦钟,出小区往南五公里有个山沟,又说希望秦钟能把他的头跟身体埋在一起时。这很明显就是在告诉秦钟,房主的身体跟能力者的头被封印后所埋的地方。 秦钟将木箱子合上,推进床底下后,便跟伊莎莉急匆匆出门了。 虽然现在凌晨三点多,但秦钟等不到天亮。也不知道陆竞延几人,现在怎么样了。 秦钟跟伊莎莉刚从院子里出来,转头一看,别墅里的灯齐刷刷全灭了。 就连院子里的路灯,也灭了。 而于管家正站在院门外的街道上,跟老婆通话呢! 既然于管家在院子外面,而房主此刻没有控制任何人,也没法自己去关灯。所以,刚刚关灯的人,就只能是布女了。 不过,秦钟现在没心思纠结这些。他要快点赶到房主所说的地方,看看石棺到底是不是埋在那里。 当然,秦钟也想到过,房主为何突然告诉自己封印所埋的地点,是不是个圈套,是不是有什么陷阱在等着他。 秦钟当然想过!不过,对他来说,他愿意去冒这个险。只要有一点可能性,那就值得去冒这个险。 “于管家!”秦钟出门后,还跟于管家打了声招呼。 于管家转头怒狠狠地瞪了秦钟一眼,没有说话。往远处走了一点,继续打电话。 “这老头看你的眼神,咋跟你抢了他老婆一样!”伊莎莉开玩笑调侃道。 秦钟听着也笑了。从第一次进这别墅门的时候,于管家就没给秦钟好脸色。 从小区出来,秦钟来到车边。想要开车,却发现车子四个轮胎都被放了气。 而保安亭旁边的两个保安,依旧满脸僵硬,一动不动地站着。 “大叔,我这车轮胎的气是谁放的,您看到了吗?”秦钟向不远处的两个保安喊道。 “我放的。” “还有我。” 两个保安高声喊道,声音铿锵有力。 “你很骄傲吗?”气得秦钟不知道说什么了。 “我当然很骄傲。”其中一个保安拍着胸脯说道:“我放了三个,他才放了一个。” “放屁,是我放了三个,你才放了一个。” “你咋好意思说,是我放了三个……” “你放了一个,我放了三个……” 两个大爷为谁放得多而争论起来了。秦钟听得无奈,只恨自己不该把车停在这里的。 伊莎莉却是忍不了了,附身到其中一个大爷身上,朝着另一个大爷的脸上扇了一巴掌。 大爷被打懵了,用手捂着脸:“你他娘的敢打我?” 说着,一巴掌扇回去了。 两个大爷你一巴掌,我一巴掌的,就打起来了。 秦钟也没管,喊上伊莎莉,两人只能走着去了。 在县城的近郊区,本来就很难打到车。大晚上的凌晨三点,想打个车就更难了。 可恶的是,连网上都叫不到车。 如果走去县城里面打车,就得多走半个小时。而且就算去了县城,出租车愿不愿意去他们所说的地方,都是个问题呢。 凌晨三点打车,要去一个山沟,哪个司机敢拉呀! 没办法,两人只能沿着小路,一路往南走。 他们走得不是城乡公路,所以道路上根本看不到人,也没有车。 夜风吹得有点凉,秦钟将夹克的拉链拉上了。 走在路上,秦钟本以为会很尴尬呢。因为他跟伊莎莉,基本上没单独待过。 这要走一个多小时的路呢,不知道说啥,一路沉默会很尴尬。 只是让秦钟没想到的是,伊莎莉走了一路,说了一路,嘴就没停过。 还尴尬个啥呀,听得秦钟都有点生无可恋了。 走了差不多一个半小时,终于找到房主所说的地方了。 两块田中间有一条小道。很窄的,不到一米。 小道顺着山体弯弯绕绕,一路往下,一直通到沟底。 秦钟站在沟畔上往四周看,果然是三座山围着,只有西边方向开着。 “我先下去看看,有没有什么陷阱。”伊莎莉说着,便消失了。 秦钟沿着小道,慢慢往沟里走。 越往下走,秦钟就觉得温度越低。 山上的时候,有夜风吹,觉得有点凉。可往下面走,越接近沟底,越是一丝风没有,却越要冷的多。 伊莎莉再出现在秦钟面前。 “沟底没有什么危险,我全部检查了。”伊莎莉走在秦钟前面,边走边说:“我不明白,那房主为什么会突然好心告诉我们,石棺被埋的位置呢?” 其实,秦钟也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或许,他也是倦了!” 只有一个头,被锁在黑漆漆的箱子里,一直待在床底下。就算有控制他人的能力,又能怎么样呢? 反正,如果换作是秦钟,秦钟估计连一个星期都待不了,宁愿死。 来到沟底,中间有一条小溪流。水流很细,很缓慢。 溪流两边长满了杂草,快到膝盖处了。 夜空中,月亮也被山挡住了。沟底黑漆漆的,只能靠手电筒照得一片光亮。 秦钟跟伊莎莉分开找,很快便找到了埋石棺的地方。 别处的草深,只有这一片地方,草勉强够到脚腕。 等要往出挖石棺的时候,秦钟才想起来,忘了拿铁锹了。 该死,总不能徒手挖!秦钟看着脚下长满草的地方,伸手试了一下,地还是挺硬的。 就在秦钟纠结时,突然想到了门罗。门罗是神,挖个坑应该没多难! 想到这,秦钟便用意识唤醒门罗,让门罗帮忙挖出里面的石棺。 门罗虽然骂骂咧咧的,但只要能让他控制身体,舒展一下筋骨,他还是很愿意的。 秦钟将身体的控制权交给了门罗。 门罗看着面前的地面,意念微动,神力运转。 只一秒钟,泥土轰然炸开,露出了里面的石棺。 门罗还想要控制着秦钟的身体,再玩一会呢。没想到,身体控制权立马被秦钟夺回去了。 门罗只能说着狠话,下次绝对不帮了! 秦钟跳下坑,双手用力打开石棺。 石棺里面果然放着一具组合成的尸体,头跟身体是拼在一块的。 身体是房主的,头是能力者的。尸体看着很鲜活,没有一点腐烂的迹象,也没有一点腐臭味。 秦钟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 当手电筒的光照向石棺里面,秦钟看清楚能力者的脸时,一下子愣住了。 秦钟认识他,而且十分熟悉。 被割下头,跟房主的身体拼在一起的人,叫燕学司。 燕学司,是秦钟的表哥,秦钟大舅的孩子。 第195章 尸身上的邀请函 秦钟呆傻一样,站在石棺旁,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手电筒的光还打在石棺里,照在表哥燕学司的脸上。那张熟悉的脸,那张秦钟记忆中阳光,爱笑的脸。此刻紧紧闭着眼睛,惨白无比。 就像有一道闪电从秦钟的脑门劈下来,贯穿了身体。 秦钟想喊声表哥的,却卡在喉咙里,怎么都喊不出来。 每次去舅舅家里,秦钟都是睡在表哥房间里的。 晚上睡觉的时候,表哥会给秦钟讲很多很多。讲他们班最漂亮的女孩,讲哪个男生吹牛说亲过谁,讲爱打人的班主任,爱骂人的英语老师。 还会讲男孩子隐私的秘密,讲跟同班几个男生一起偷偷看过的小电影。 或许是青春期的原因,秦钟也特别爱听表哥讲那些。 然而,一晃多年未见。再见到时,却是以这样的方式。这让秦钟心里,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 “怎么了?”一旁的伊莎莉看出了秦钟的不对劲,关切地询问道。 秦钟长长地吸了一口气,又长长地吐出:“石棺里被砍掉头的能力者,是我表哥。” 伊莎莉看着石棺中那张被手电筒照着的脸,没想到他也是黑燕家族的。 伊莎莉不知道怎么安慰,便只静静地站在一旁,不说话,不打扰。 秦钟俯下身,从石棺中抱出了燕学司的头。 封印瞬间被解开,燕学司的头跟房主的身体,都开始快速腐烂。 秦钟不敢想大舅燕铭若是知道了,能不能承受得住。 也不知道大舅如今在哪里,怎么样了。 母亲又在哪里,她怎么样了? 秦钟将表哥燕学司的头轻轻放在地上,直起身子,望着东边即将破晓的天空。 现在,秦钟最先要做的,就是找到表哥燕学司的身体。 秦钟召唤出一只黑燕,喂了一滴自己的血。 黑燕家族成员之间,血脉都有特殊关联。 秦钟的母亲燕柠柠能在千里之外,将黑燕送到秦钟身边。 当然,秦钟现在做不到那样。但是将这种特殊关联与黑燕追踪联系在一起,能更高效,更准确地找到表哥燕学司的身体。 燕学司的气息,踪迹,再加上血脉的特殊关联,基本上就是万无一失的。 黑燕吸血后,绕着燕学司的头飞了一圈。 之后,绕着石棺,一直在附近盘旋,越飞越低。 最终,黑燕停在了石棺上。 站在一旁的伊莎莉没看明白:“黑燕怎么会停在石棺上呢?难道石棺里的身体就是你表哥的?” 秦钟摇摇头:“不是,那是房主的身体没错。” “那是为什么?”伊莎莉看着石棺上“叽叽叽”一直在叫的黑燕,始终想不明白。 “我表哥的身体在石棺下面呢!”秦钟感觉心里被一块一块的石头塞满了,堵得他喘不过气来。 石棺封印的仪式,就是在这里完成的。 施术的巫师,先将石棺运送到这里,然后挖好坑。 在现场砍下燕学司跟房主的头后,将燕学司的身体先放入坑中。 然后将石棺放入坑中,压住燕学司的身体。 接着,开始巫法仪式。 随后,将燕学司的头跟房主的身体先后放入石棺中,拼在一起。 等施术结束后,盖上石棺,进行封印。 最后,将坑填埋,石棺埋入地下。 回去的时候,就只用带着房主的头就可以。 秦钟想象着表哥的身体一直活着,却被压在石棺下面,一直被埋在地下。 这么长时间,他该有多难受。 秦钟跳入坑中,他一个人抬不起石棺,所以只能再请门罗帮忙。 体内的门罗感受到了秦钟的情绪,知道他此刻十分痛苦。所以,并没有为之前的事计较,一句多余的话没说。 门罗借用秦钟的身体,两手抱着石棺,就像抱着一个西瓜一样简单。将石棺从坑里抱出来,放在草地上。 然后,门罗便将身体主动还给了秦钟。 秦钟还站在坑里,缓缓蹲下身,看着坑里燕学司的身体。他伸手,将表哥身上的土都扫干净了。 由于封印已经解开,所以燕学司的身体也已经死亡了。 秦钟将表哥的身体从坑里面抱出来,放在石棺旁边。 伊莎莉站在旁边,有些不知所措。她很想做些什么,让秦钟的心里能好过些。可遇到这种情况,伊莎莉实在不知道该做什么,所以只能安静地站着。 许是以前当警察的职业习惯,面对表哥的尸体,秦钟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翻找表哥的几个衣兜。 秦钟试图从表哥兜里装着的东西里找到些有用的线索。好弄明白表哥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又被砍了头。 翻出来一盒已经潮湿并压到变形的香烟,一个打火机,一串钥匙,一个手机。 身上还装着一封信,被折起来装在羽绒服内口袋里,看起来应该十分重要。 秦钟打开信封,里面是一个邀请函。 尊敬的燕学司先生: 你好,我组织特邀请燕先生参加职业阴阳赏金猎手大赛。 此次大赛,可独自参与,也可携带团队作战。 奖品:神器一件。 一切规则,由赛事主办方制定。 一切赛事的解释权,归主办方所有。 时间:7月15日(农历) 地点:克亓山 一旁的伊莎莉也看到了邀请函的内容,小声嘀咕着:“农历七月十五,不就是中元节吗?” 秦钟点点头,就是中元节。 主办方究竟是哪个组织,并没有说。邀请函中,只说明了时间跟地点。 看表哥燕学司将这邀请函如此小心翼翼地贴身装着,就说明他很重视这次比赛,也准备要去参加。 秦钟没想到,表哥竟然也是阴阳赏金猎手。 此时,天已经大亮。 秦钟只得暂时将石棺推入坑中,将房主的身体放入石棺中,盖上棺盖。 接着,将表哥燕学司的头跟身体摆到一块,放在石棺棺盖上。 随后,将土推入坑中,暂时填埋了。这沟里虽说可能很少会来人,但万一被人看到了,肯定会报警的。到时候,就更麻烦了。 等到这件事结束了,秦钟准备将表哥的遗体拉到黑燕庄园,埋葬在庄园里。 第196章 突然出现的人 秦钟跟伊莎莉打了一辆车,来到别墅区。门口的保安,又换成两个年轻小伙了。 因为之前见过秦钟,所以便直接让秦钟进去了。 来到12号别墅,站在院门外,秦钟还是习惯性地按响了门铃,等着于管家来开门。 然而,先后按了三次,等了有五六分钟,还是不见于管家出来。 别墅里静悄悄的,听不见声音。事实上,整个别墅区都静悄悄的,没有一丁点声响。 秦钟等得不耐烦了,直接翻门进去了。 来到别墅门前,秦钟伸手拉开门。幸亏这个门开着,不然秦钟还得想办法破门。 一进门,映入眼帘的,便是血腥的一幕。 于管家仰面躺在一楼楼梯口的位置,一动不动。脑袋裂开了,脑浆,鲜血流了一地。眼仁快爆出来了,鼻子也是歪的。 身体从腰部处折断了,腰部以下往左偏成九十度。 于管家这样子,绝对不可能是自己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下来造成的。单从楼梯上摔下来,不会造成这么严重的伤。 而楼梯边缘也有护栏,也不可能失足从二楼掉下来。 于管家的死,肯定是被杀。 布女就站在于管家旁边,静静地看着。 秦钟走过去,站在布女身后。 布女缓缓转过身,看着秦钟,头慢慢往右偏。 秦钟看着躺在楼梯口的于管家,再看看布女。这样的场景,很难不让人怀疑,是不是布女干的。 这别墅里,除了房主,就只剩他的女儿,如今的布女了。 秦钟跟伊莎莉离开的时候,房主原本就已经没法控制任何人了。只剩一个头的他,也没法杀于管家。 那杀了于管家的,似乎就只有布女了。 布女一直偏着头,静静地看着秦钟。 秦钟也看着布女,还没想好该如何处置布女。 布女发现秦钟也在看她,误以为秦钟对她有意思。 于是,布女缓缓往前走了一步,伸手试图拉住秦钟的手。 秦钟往后退了一步,躲开了。他看布女的眼神很冷漠,甚至带着一些厌恶。 布女似乎看懂了秦钟眼中的厌恶,变得有些手足无措了。 偏着的头也慢慢立起来了,连连往后退了两步。她没法做任何表情,但连伊莎莉都看出来了她的委屈。 “我觉得,人应该不是她杀的。”伊莎莉转头看着秦钟,小声说道。 秦钟看着布女,冷冷地问道:“于管家是你杀的吗?” 布女摇摇头,见秦钟似乎不信,又继续摇着头。 如果她是个正常的女子,而不是个布偶人,此刻估计已经哭出来了。 就她缓缓摇头的动作,都能看出来她的委屈。 表哥的事情,本来就让秦钟的心情差到了极点。回到别墅又看到这一幕,更让秦钟的心情糟糕无比。 虽然,秦钟并不喜欢于管家,也厌恶他做的事。可看他以这副模样惨死在这里,还是觉得不应该。 “于管家真的不是你杀的?”秦钟想看看布女是不是只会摇头。 布女听了秦钟的话,缓缓地点点头。 原来,布女除了偏头跟摇头,也是会点头的。 秦钟的态度缓和了很多,语气也没有那么生硬了。 “你能不能告诉我,杀于管家的人是谁?” 其实,秦钟并不是为于管家的死打抱不平。如果杀死于管家的不是房主,不是布女,那就说明这别墅里,还有别人。 也就意味着,还有潜在的危险没有解除。 正当秦钟问布女,杀于管家的人是谁时,布女伸手指了指秦钟身后。 秦钟瞬间感觉头皮发麻,这别墅里果然还有别人。 正当秦钟要转身看时,布女以极快的速度冲到了秦钟身后。同时,一把将秦钟推开了。 整个过程,快到秦钟没有反应过来。也跟布女平时慢腾腾的形象,完全不一样。 下一秒钟,秦钟眼睁睁看着布女从胸口处开始燃烧了起来。 炽热的火焰往开快速蔓延,瞬间吞噬了布女整个身体。 火光中,布女静静地看着秦钟,慢慢将头往右边偏。 布女没了,被烧成了灰烬。房子里,只剩下浓浓的青烟。 秦钟转头看向门口位置,只见一女子穿着一身白衣,披散着头发,光着脚。 手中拿着一把弓,背后背着几支箭。 这身打扮,一看就是杀夜白组织的。 秦钟看女子的面貌十分熟悉,细看才发现,他在房主房间床头柜上的照片中看到过。 女子正是房主的妻子,布女的母亲。 秦钟正准备走向女子时,被伊莎莉一把拉住了。 “她手里拿的是神器。”伊莎莉惊恐地看着女子,手死死拽着秦钟。 神器?女子手中的那把弓,就是神器! 一直传言,杀夜白组织中,有一把神器。 秦钟一直以为,神器是杀夜白组织的首领,那个白纱遮面的女子拿着的。 没想到,竟然在这房主妻子手中。 “再回到自己曾经的家,有必要一进门就动手杀人吗?”秦钟看着拿弓箭的白衣女子面无表情的样子:“失手杀死了自己的女儿,你为何看着如此漠不在乎?” 秦钟没想到布女会替自己挡下那一箭,没想到布女会为了他,愿意牺牲自己! 这一刻,他对布女满是感激,满是愧疚,也满是遗憾。 可恨,秦钟刚刚还在怀疑她。事实上,秦钟一直都有怀疑她。 想到此,秦钟越觉得自己不是个东西了。她明明一个花季少女,却被迫只能拖着一具棉花填充的身体。 她已经够不容易,承受得够多了。只是想向秦钟靠近一点,却被秦钟拒绝,还被怀疑! 而白衣女子,布女的母亲,虽然一开始瞄准的是秦钟。但看着失手杀死的女儿,却也是毫不在意。 “死就死了!”白衣女子轻描淡写地说道:“你看看她,活着也是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秦钟听着这话,瞬间愤怒不已:“你他妈的还是个母亲吗?哪有这么说自己女儿的?不管她是啥样,都是你女儿!” 没想到,白衣女子却表现得十分不屑:“只是个改造失败的试验品而已!” “改造失败?试验品?”秦钟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你女儿变成那样,是你改造的?” 白衣女子似乎觉得根本没有隐瞒的必要,很坦然地说道:“她一进入青春期,就特别不听话。天天跟我吵,还要离家出走。我便把她改造成她最喜欢的布娃娃,看她还怎么跟我吵,怎么离家出走。” 看着秦钟惊讶不已的表情,白衣女子做出了布女习惯的动作。歪着头看着秦钟:“自从改造后,她也不跟我吵了。每天只安安静静地坐着,才是乖女儿的样子!” 布女歪头的动作,就是从她母亲那里学来的。 第197章 她竟然是巫师 秦钟原本以为,布女是因为疾病或者其它原因,将不久于人世。为了留住她的性命,才被改造成布偶人的。 可没想到,竟只是因为青春期的叛逆,她的母亲就把活生生的她,改造成了一个布偶人。 这任谁听了,都觉得荒唐至极,不可思议。 “所以,你是巫女?”秦钟看着拿弓箭的白衣女子。 她是布女的母亲,房主的妻子,是鬼灵,也是杀夜白组织的成员。 “我并不是巫女,我是巫师。我叫尤菲尼,我父亲是西方着名的巫师所瑟,我师承于父亲。”尤菲尼一说起父亲,满是自豪。 “有什么区别吗?”秦钟从来都没听说过所瑟。而且,他一直以为,女性巫师就是巫女。 尤菲尼看着秦钟,一副秦钟无知的表情:“巫师的术法要更加大气磅礴,多样多变。而巫女的术法都是阴毒的小打小闹,上不了大场面。” 秦钟对此持保留意见。他看着尤菲尼完全长着一副东方面孔,应该是混血。她的母亲,应该是东方人。 “所以,你现在是杀夜白组织的成员?”秦钟看着尤菲尼的打扮。他现在只要看见杀夜白组织的打扮,一身白裙,光脚,披散头发的,都让秦钟打心底里抵触。 “对,杀夜白组织接纳了我,它很适合我。”尤菲尼这话说得,倒很诚恳。 可秦钟一听,更觉得来气:“是很适合,一样恶毒,一样泯灭人性!” 尤菲尼听到这话,瞬间愤怒不已。指着秦钟,大声斥骂道:“杀夜白组织的,都是被男性残害而死的可怜女子,包括我。” 别人秦钟或许会信,可尤菲尼?一个强大的巫师,一个将自己女儿活生生改造成布偶人的巫师? 秦钟倒很好奇,有谁会有那么大的能力。 没想到,尤菲尼接下来的讲述,着实让秦钟觉得震惊了。 “邻居男的喝醉了酒,闯进我家里来,不仅侵害了我,还在泄完兽欲后杀了我。” “你知道我被侵犯的时候,我一遍一遍哭着求救的时候,我丈夫在做什么吗?” 尤菲尼回忆起当时的遭遇,到如今还觉得愤恨不已。 “我丈夫就躲在床底下,一直躲在床底下。他听着我在床上被侵犯,听着我一遍一遍绝望地向他求救,他无动于衷,自始至终都没敢出来。” 秦钟听得出来,尤菲尼对丈夫,对这个地方充满了仇恨。 “所以,你砍下他的脑袋,只让他的头活着。” 秦钟这时候才想通了,让房主变成那般模样的,是一直仇恨着他的妻子尤菲尼。 尤菲尼是强大的巫师,也痛恨着丈夫。她不想丈夫好好活着,也不想让他痛快死去。想让他在木箱子里,在黑暗中,忍受着漫漫时间,忍受着一天一天,无边无际的折磨与绝望。 尤菲尼想让丈夫也在痛苦中,一直痛苦着。在煎熬中,一直煎熬着。 秦钟一直以为,房主隐瞒着不愿说,或者不敢说的,是石棺埋藏的地点。 一直在疑惑,房主为什么突然又告诉了秦钟,石棺的埋藏地点。 其实,一直以来房主不敢说的,是关于他的妻子。这一切,不是房主的意愿,而是妻子的报复,妻子的逼迫。 而后选择告诉秦钟石棺的埋藏点,也是实在忍受不了折磨,想寻求解脱。 “我老公喜欢躲在床底下。所以我便砍了他的脑袋,只让他的脑袋活着。” 尤菲尼站在楼梯口,抬头望着二楼,自己曾经卧室的地方,喃喃念叨着:“这样,他哪都去不了,就能永远躲在床底下了。” 听到此,一切,都变得明朗了。 将秦钟表哥燕学司与房主的头砍下来,后利用巫法,将房主的身体与燕学司的头放进石棺中,埋在地下封印,好让房主获得能力的巫师,就是尤菲尼。 因为巫法施术过程中,每一个步骤都必须由施术的巫师亲手操作。 所以,砍头的是尤菲尼,施术的是尤菲尼,最后抱着她丈夫头回家,装进木箱子里的也是尤菲尼。 尤菲尼光着脚,走到楼梯口的于管家面前,一脚将于管家踢开。 “没用的垃圾!”尤菲尼厌恶地骂道:“死了也挡道。” 当然,杀于管家的人,也显而易见是尤菲尼。 秦钟看着尤菲尼冷漠自私,傲慢无礼的样子,再想着她说的话,不禁起了疑心。 尤菲尼说,自己是被醉酒邻居强行侵犯并杀害了的。而为了报复,才砍下丈夫的脑袋,让他只以头的形式一直生活在黑暗的箱子里。 首先,尤菲尼作为一个很强大的巫师,会让自己被一个醉汉威胁到?还被侵犯并杀害了? 其次,如果真是为了单纯地报复丈夫,随便找一个人,就能施术,并不是非要能力者不可。 然而,尤菲尼却费尽心思,找来了会控制术的燕学司。不仅让丈夫获得了燕学司的能力,还控制了那么多的能力者? 非常不合理,只能说明尤菲尼撒谎了。他没对秦钟说实话,是有别的目的。 “你真正的目的是什么?”秦钟警惕地看着尤菲尼,觉得这个女人狠毒无情又阴险。 尤菲尼冷冷笑着:“报复,听不懂吗?” 秦钟摇摇头,向尤菲尼投去了怀疑的目光:“你说是醉酒的邻居闯进来,侵犯你,又杀害了你。以你的巫法,对付一个醉汉应该轻而易举?” 尤菲尼走到秦钟面前,盯着秦钟的眼睛:“如果闯进来的醉汉是个犬灵呢?而且许多巫法施术,都是需要前期准备的。” 一听到犬灵,秦钟身上一激灵! 就秦钟目前知道的犬灵,就只有陆竞延,还有谢渊青家族里仅剩的谢绾青跟周琦誉了。 难道,还有别的犬灵家族存在? “你的邻居是犬灵?”秦钟看着尤菲尼:“你能确定吗?” 尤菲尼走到于管家跟前,狠狠地踢了一脚:“我非常确定。” 秦钟看着尤菲尼踢于管家的样子,更惊讶了,不会是于管家:“侵犯你的犬灵,是于管家?” “就是这杂种!”尤菲尼说着,觉得气不过,又狠踢了两脚。 于管家竟然是个犬灵,这是秦钟怎么都没想到的。 第198章 尤菲尼的真正目的 尤菲尼告诉秦钟,于管家就是那个醉酒侵犯,并且杀害他的人。而且,是个犬灵。 秦钟听后,有点不能相信。因为凯里雷德感知过于管家体内的气息,很确定他就是个普通人,不是能力者。 “可他并没有犬灵的能力,凯里雷德检查过。”秦钟提出了自己的质疑。 尤菲尼轻笑着看了秦钟一眼,随后蹲下身,一把扯开于管家后背的衣服。 秦钟走过去,看到于管家后背上被打入了四根银钉。他将于管家的身体翻过去后,发现前面也有三根银钉。 原来,于管家跟陆竞延之前一样,被七根银钉封住了犬灵的能力。难怪凯里雷德检查的时候,没有发现呢。 不过,这也不奇怪!封住陆竞延犬灵能力的本来就是杀夜白组织的人。 而尤菲尼,也是杀夜白组织的成员。所以,能封住于管家犬灵的能力,也就很正常了。 只不过,让秦钟不解的是,尤菲尼竟然没有直接杀了于管家。而是封印了于管家犬灵的能力,让他在这别墅里做起了管家。 难怪,于管家看谁,都是那么愤恨不满的样子。 这么说,于管家的老婆跟儿子,也都可能是犬灵了? 不过,秦钟现在最关心的,还是尤菲尼夺取表哥燕学司能力,转嫁给她丈夫的真正目的。 “你是什么时候被于管家杀害的?”秦钟走到沙发旁坐下,转头看着尤菲尼。 尤菲尼看出来,秦钟起了疑心:“所以,你是想调查什么吗?” 秦钟盯着尤菲尼:“你对你老公所做的,并不单纯因为仇恨,也不是为了报复。” 尤菲尼打量着秦钟,冷冷地笑着:“那你觉得是为了什么?” 见尤菲尼不肯说,秦钟直接揭穿她:“你真正的目的,是为了燕学司的能力。你利用巫法,将燕学司的能力转嫁到你丈夫头上。你又控制着你丈夫,将这能力为己所用。” 没想到尤菲尼听到此,还是不肯承认,不屑地笑着:“我为什么要那么做呢?” 秦钟站起身,从身上掏出那张邀请函,举起来让尤菲尼看到:“你也收到了阴阳赏金猎手大赛的邀请函,对吗?” 说着,秦钟将自己串联起来的真相,说给尤菲尼听,以验证是否准确。 当尤菲尼收到阴阳赏金猎手大赛的邀请函,看到奖品是一件神器时,就已经开始谋划着,要得到那件神器了。 为了万无一失,尤菲尼需要做多手准备。 杀夜白组织常年监视追踪黑燕家族的成员,自然知道燕学司的能力,也知道燕学司是阴阳赏金猎手。 于是,尤菲尼便有了一个计划。 尤菲尼假装需要赏金猎手,于是便雇佣了燕学司。 趁燕学司不备,弄倒了他。 有了从父亲所瑟那里继承来的巫法,尤菲尼随后选中了自己的丈夫作为受施之人。 在沟里,尤菲尼砍下丈夫跟燕学司的脑袋。 知道仪式结束后,燕学司的身体也会活过来。为了防止燕学司的身体到处乱跑,带来不必要的麻烦,聪明的她直接将燕学司的身体压到石棺下。 这样,就算活过来了,也只能被石棺压着。 接着,将燕学司的头与丈夫的身体拼入石棺中,施法,封印,埋在地下。 丈夫获得了燕学司的能力,尤菲尼便把他的头带回别墅。 之后,丈夫在尤菲尼的威胁强迫下,便以别墅闹鬼为由,打电话雇佣有特殊能力的人。 不止黑燕庄园接到了尤菲尼丈夫的雇佣电话,地爻,神婆,以及很多能力者都接到了,并且接受了。 凡是来别墅的特殊能力者,都会被于管家哄骗喝下特制的茶。 就算有疑心的,于管家会像对付秦钟那样,提醒只有喝了茶,才能见到房主。 就一杯茶,为了见到房主,拿到三十万的佣金,很多人都会选择喝了。 一旦喝下茶水,就能被房主控制了。 对于那些不管如何劝说,如何威胁,都不喝茶的人,于管家会像对待秦钟一样,将他们赶出去。 只是秦钟脸皮厚,态度强硬,于管家没有赶走而已。 这些被房主控制的能力者,便是尤菲尼去参加阴阳赏金猎手大赛时的底牌。 到时候,她只需要抱着丈夫的头,带着这些被控制的能力者。 有这些能力者替她拼命,她只需要坐着等奖品就好了。 然而,尤菲尼的算盘还是打得太响了。她的不幸,是遇见了黑燕侦探所。 不仅解开了房主对那些能力者的控制,还解开了石棺的封印。 等于费了那么大的代价,到头来一场空了。 难怪,尤菲尼刚一进门,就一箭朝秦钟射过来了。 尤菲尼听了秦钟的分析,气愤地说道:“两天,组织派我出去办事,我就两天没盯着。一回来,全没了。木箱子里我丈夫的脑袋,也跟烂掉的西红柿一样了。” “还有那于管家,竟然敢向我提出要求,说自己服务的时间够久了,恬不知耻地让我给他解除封印。” “最可恶的是我的女儿,竟然大着胆子,让我不要再杀人了。”尤菲尼的情绪有点控制不住了:“她娘的,她以为她是谁啊,指挥到我头上了。” 秦钟看着尤菲尼,简直是疯了! 伊莎莉站在一旁,似乎很怕尤菲尼,所以一直没有说话。 “我们要不要合作。”尤菲尼突然话锋一转,看着秦钟:“一起去参加阴阳赏金猎手大赛。我需要帮手,你需要邀请函。” 秦钟难以置信地看着尤菲尼。一进门就想要杀秦钟,发现自己原本为大赛准备的一切都化为泡影后,又转头想跟秦钟合作。 这变脸的速度,真的是比翻书还快。 “奖品只有一个神器,我们两个人,就算赢了,要怎么分呢?”秦钟根本没打算答应尤菲尼。 “等真的赢了,我们再做决定。”尤菲尼听着秦钟的话,以为秦钟动心了呢。 没想到秦钟直接拒绝道:“你害了我表哥性命,我想要的,只有你灰飞烟灭。” 尤菲尼听后,却丝毫不以为意:“我手里拿的可是神器。杀我?还是我杀你!” 就在这时,别墅的大门被一脚踹开了。 第199章 人群中不见他们 秦钟弄清了真相后,想要灭了尤菲尼为表哥报仇。 尤菲尼丝毫不慌,反而威胁秦钟,自己手里有神器。 就在这时,别墅的大门被一脚踹开了。 将近二十个人,气冲冲从门里走进来。其中,就有陆竞延,岳北历,地爻,神婆等人。 这些,都是被房主哄骗喝下特殊茶水,然后控制的能力者。 等所有人都进来后,秦钟却在人群中没看到赫耳跟凯里雷德。 怎么会没有赫耳跟凯里雷德呢?难道他们两人不是被控制,而是发生了别的事? 秦钟记得从医院出来,回到别墅后,没看到两人,还特意问了房主。 房主告诉秦钟,他们两人没被控制,而是发生了更糟糕的事。 当时秦钟没有相信房主的话,所以也就没有在意。 现在想来,秦钟有些慌了,那两人不会真出什么事! 所有被控制过的人,都围住了尤菲尼。一个个气势汹汹,怒不可遏的样子。 陆竞延跟岳北历朝秦钟走过来,秦钟问了两人有没有见过凯里雷德跟赫耳。 两人都表示没见过,被控制的人中没有两人。 “附近有一家人,也是犬灵。”秦钟看着陆竞延跟岳北历,严肃地说道:“你们两个去找一下,应该是一对母子。” 随后转头对伊莎莉说道:“你留在这里,帮忙消灭了尤菲尼,我去找赫耳跟凯里雷德。” 这时,站在一旁的地爻说道:“让伊莎莉跟你一块去,这里有我们就足够了。” 说着,地爻愤怒地看向被围在中间的尤菲尼:“我们这么多人,一定会让她连想去地狱都变成奢望的。” 秦钟点点头,拍了拍地爻的肩膀:“那你小心一点。” 随后,秦钟带着黑燕侦探所的几人往出走。 站在人群中间的尤菲尼,冲秦钟笑了笑,随后便隐去了身形。 “碧池,你想躲哪里去!”神婆说着,一把白色的粉末撒在人群中间,尤菲尼立马显出身形。 这下,尤菲尼的脸上明显的慌了。 秦钟没想到,这群人是真有本事的。就连神婆,他原以为是神棍呢,没想到也有这么一手。 秦钟出门时,冲尤菲尼看了一眼。这群人,一定会让她好受的。 从别墅出来,四人站在别墅门口。 此时,天已经黑了,整个别墅区又是一片漆黑。 于管家的儿子跟妻子倒好找。同为犬灵的陆竞延,可以根据气味找到。 至于凯里雷德跟赫耳,就比较麻烦了。 秦钟往别墅区两边看了看,到处黑漆漆的,这两个家伙到底去了哪里。 因为门口气味太杂,要找出赫耳跟凯里雷德比较难。 秦钟决定另辟蹊径。赫耳跟凯里雷德都带着秦钟专门打造的,加了萨浮土的刀。秦钟取名燕阜刀。 秦钟召唤出两只黑燕,直接追踪那两把燕阜刀。 岳北历跟陆竞延还在秦钟跟前,所以拿着刀的就只有赫耳跟凯里雷德。 秦钟掏出自己身上的那把燕阜刀,拿在手里。黑燕绕着秦钟的刀飞了两圈后,一同往别墅区东边飞去。 “你们两个也注意安全。”秦钟说完,便跟着黑燕往东走了。 陆竞延跟岳北历,也循着气味,去追踪住在别墅区里的犬灵。 秦钟跟着黑燕,走了没多远。大概经过六七个别墅院子,黑燕飞进一座别墅,停在别墅院子的石像上。 半个月亮发出清冷的光,照得院子里一片冷白。 黑燕停脚的,是一座看着十分陈旧的石像,佝偻着背的老人身上,站着一个长翅膀的动物。秦钟认不出那是个什么动物,总之看着跟狐狸差不多大。 院子看着早就荒废了,杂草丛生。树枝烂叶,也铺了一地。连门廊上面,都长满了杂草。 窗户脏兮兮的,有很多扇窗户玻璃是碎的。 秦钟推了推破旧生锈的铁院门。随着吱呀一声,院门应声而开。 冷风扶面,带来一股消毒水的味道。 黑燕并没有往里走,而是一直停在石像上。 秦钟走到石像跟前,上下触摸,看看有没有机关。 打开手电筒,秦钟在石像上每一个细节都查看了,没有看见类似于机关的地方。 而且,整个石像都看着脏兮兮的,积了一层泥垢。也没有哪个地方看着经常活动,或者比其它地方干净一点。 伊莎莉一直盯着石像上一个看起来怪怪的图案,像把三个血点用手指抹开,成三个交叉的尖刀。 “怎么了?”秦钟转头问伊莎莉:“你见过这个图标吗?” 伊莎莉点点头:“在杀夜白组织的一次集会上,墙上就画着这样一个图标。” “会是杀夜白组织的标志吗?”秦钟看着那图标,感觉充满杀意。 伊莎莉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我是杀夜白组织的编外人员,可有可无的。进不去组织内部,任何核心的信息都不知道。” 伊莎莉说着,转头看向秦钟:“只有杀夜白组织开动员大会,世界各地的,只要顶着杀夜白组织成员称号的,都可以参加的,我也才可以参加。” 伊莎莉从来不觉得,自己是真正的杀夜白组织成员。 秦钟看着落在石像上的黑燕,会不会凯里雷德跟赫耳在地下这个位置,而进去的门并不在这里。 黑燕之所以停在这里,是因为这里的气息最强。 秦钟带着伊莎莉,先进别墅里面看看。 走到别墅门口,果然发现门前的地上,有一个扇形的痕迹。 是门被拉开后,在脏兮兮的地面上留下的。 秦钟拉开门,迎面而来的是一股尘味。加杂着那股消毒水的味道,更加浓郁了。 走进去,看到客厅里面的所有家具,都用白布包着。房顶,楼梯拐角,窗户上,挂满了尘网。 地板上,也是厚厚一层尘土。 秦钟打着手电筒,照向地面。 地上,有两串脚印,一大一小,通往地下室的位置。有些地方,似乎特意用脚在地上摩擦过。 这应该是陆竞延跟赫耳留下的脚印,两人为了给秦钟留下线索,特意摩擦地面,让脚印更加明显。 脚印只有进去的,没有出来的。 应该是杀夜白组织的人带他们进去的。杀夜白组织的人都是鬼灵,所以不会留下脚印。 秦钟跟伊莎莉走到地下室门口,伸手用力拉开门。 第200章 隐藏的地下室 秦钟手里攥着那把特制的,加了萨浮土的燕阜刀,拉开地下室的门。 消毒水的味道,混杂着各种药草的味道,瞬间从门里涌出来。 这下面,闻着感觉像个实验室。 里面黑漆漆的,啥都看不见。秦钟打着手电筒,慢慢往下走。一边走,一边警惕。 刚走进地下室,拐角处突然冲过来一个男的,手持长刀就朝秦钟砍过来了。 秦钟闪身一躲,手中的刀顺势刺进男子胸口。 男子的身体像被点燃的稻草人一样,很快燃烧殆尽。 正在这时,又有一个男子朝秦钟冲过来。 不过,被伊莎莉半路截胡了。 伊莎莉将手直接伸进了男子的胸口,猛地用力一捏。下一秒钟,男子睁大眼睛,全身僵硬,整个人愣住了一般,慢慢倒在地上不动了。 这是秦钟第一次见伊莎莉杀人,没想到是这种方式。 别墅底下的地下室里,除了两个值守的男子外,没有其他人,也没有任何东西。 右手边墙上有一扇铁门,紧闭着。 这扇门,应该是通向院子下面的地下室,也就是黑燕停留的石像下面。 秦钟跟伊莎莉走到铁门跟前,伸手拉了拉,铁门是从里面锁着的。 “我进去看看。”伊莎莉是鬼灵,直接可以穿墙而入。 然而,当伊莎莉准备像平常一样穿墙进去时,却发现被墙壁挡住了,竟然穿不进去。 连鬼灵都没法进去,这里面对杀夜白组织来说,肯定很重要。 “里面墙壁铸了一层铁,鬼灵穿不过去铁的东西。”伊莎莉转头看着秦钟。 “没事,我来想办法。”秦钟说着,咬破手指,用血在门中间画了一个法阵。 将手贴在法阵上,口中念着咒语。 手与法阵接触的地方,开始闪着青光。接着,听到一声巨大的响声,门应声而开,斜着往两边墙壁倒下去了。 这本来是黑燕家族用来爆破的法阵,秦钟用来破门了。 据书中记载,在很早的时候,有一段时期,黑燕家族热衷于开采各种金属矿。 其中,有人们比较熟悉的,如金矿,铜矿等。 也普通人不知道的,本身含有特殊能力的极其稀有的金属矿。比如克燚,外界从未有过记载。但在黑燕家族的术法书中,多次提到过。 在很多的法器里,都加了少量的克燚,能对法器中的法力起到催化作用。 这个爆破的法阵,就是当时为了开采金属矿,特意研发出来的。 当然,在如今的社会,私自开采矿肯定是违法的。 铁门被炸开了,巨大的声响引来了七八个鬼异。 秦钟跟伊莎莉连两分钟都没用到,就全部解决了。 铁门后面是一个走廊,三四米的样子。 走廊尽头处又是一扇铁门,铁门里面也是关着的。 伊莎莉试了,里面的墙壁都浇筑了一层铁,没法直接穿进去。 秦钟只好再用爆破的法阵,将门炸开了。 两扇门斜着往两边倒下去,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很大的实验室。 门口站着两个持枪的男子,正举着枪,枪口对准了秦钟。 “把刀放下,跪在地上,双手抱头。”其中一个男子对着秦钟吼道。 此时,伊莎莉已经隐去了身形。 “两位大哥,咱有事好商量,你们这动不动就举着枪,干啥呀!” 秦钟说话,只是为了转移两人的注意力。 看到伊莎莉出现在左边男子身后,将手从后背直接伸进男子的身体。 下一秒钟,男子一声惨叫,倒在地上。 右边的男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转头往旁边看去。 秦钟趁机将手中的燕阜刀扔向右边的男子,正中男子胸口。 看着两人都倒下,秦钟淡定地走过去。从男子身上拔出自己的刀,并在男子的衣服上擦了擦刀上沾染的血。 随后,刀入鞘,装回身上。 秦钟蹲下身,拿起男子手中的枪,取出里面的子弹。发现弹夹里装得,全部是特制的银弹。 这倒是好东西,秦钟将两把枪都装到自己身上。还在两个男子的各个口袋里都摸了,把他们身上的银弹都拿走了。 这时候,秦钟才站起身,观察着面前的实验室。 实验台上放着各种实验器具。有的坩埚下面,酒精灯还燃着的。 靠着四面墙壁,放着一排排货架。上面大多是各种各样的实验药品,还有实验器材。 有一排架子上,放满了玻璃罐。罐子里面装着动物的心脏,泡在绿色的液体中。 秦钟转了一圈,这实验室里看着各种各样的东西都挺全乎的。唯一缺的,就是工作人员了。 整个实验室里,一个人都没有。 肯定是刚才的动静,吓得他们都藏起来了。 不过,秦钟并没看到哪面墙上有门,除了他们进来的那个。 秦钟也懒得在各个实验台,各个药架中间找了。 直接召唤出两只黑燕,追踪实验室里人的踪迹。 两只黑燕绕着实验室飞了两圈,飞到一个放满药材的货架旁,停在地上。 秦钟走过去,将货架拉开,才发现货架下面有个暗门。 好家伙,是真能整活。 秦钟想拉开暗门,发现依旧是从里面锁上的。 没办法,只能再一次用爆破法阵开门了。 秦钟用力拍了拍铁门,朝下面喊道:“门下面如果有人,躲开着点,伤到了不负责任。” 说完,秦钟用手指的血画法阵,念咒语,破门。 打开门后,是狭窄的楼梯,下面一片漆黑。。 楼梯非常矮,秦钟几乎要蹲着,才能勉强往下走。 不过,越往下面走,就越宽敞了。 走了一段距离后,秦钟便能彻底直起身子了。 秦钟没想到,这个楼梯竟然有这么长。 终于从楼梯上下来,来到了一个很宽敞的地下室。扑面而来的,是一股尿骚味加屎臭味。 地下室里摆满了一个个很大的笼子。几乎每个笼子里,都关着一个人。 每个人拉屎撒尿,都是在自己的笼子里。所以,才会有这么大的味道。 秦钟跟伊莎莉很快,便在这些笼子中,找到了关赫耳跟凯里雷德的笼子。 第201章 笼子里的人 秦钟在地下室里,找到了被关在笼子里的赫耳跟凯里雷德。 两人看着状态都还好,意识清醒,也没有受啥伤。 “人都往那边跑了。”一看到秦钟跟伊莎莉,凯里雷德连忙指着另一边:“这地下室还有另一个出口。” 秦钟最关心的还是两人的状况,其它的都是其次。 “你们两个怎么样?”秦钟先询问两人。 “他们抽了我们很多血,又往我们身上注射了很多药物,还有血液。”笼子里的赫耳回答道:“除了头晕,恶心之外,身体暂时没有出现别的严重反应。” “还有,他们注射了一针不知道啥药,我的能力就不能用了。”赫耳补充道。 一旁笼子里的凯里雷德听着两人的对话,焦急地催促着秦钟:“所长,先去追他们,先去抓人。” “我去追。”伊莎莉说着,便消失了。 秦钟先打开关凯里雷德跟赫耳的笼子,然后才追了过去。 追到出口位置时,发现四个穿白大褂的研究人员,已经被伊莎莉拦住了。 四人被鬼一样出现的伊莎莉吓得不轻。他们只是单纯的研究人员,不是鬼异,没有任何特殊能力。 转头一看,秦钟也从后面堵上来了。 权衡之下,四人选择从伊莎莉那边突围。毕竟看着只是一个柔弱女子,他们四个大男人应该能对付得了。 就在四人往伊莎莉那边的出口冲过去时,伊莎莉突然消失了。 下一秒钟,四个男子纷纷倒地。趴在地上,捂着肚子痛苦地哀嚎着。 伊莎莉再出现,得意地往秦钟脸上看了一眼。 “说说,你们在这搞啥研究呢?”秦钟看着躺在地上,还在连连哀叫的几人。 “你让说,我就说啊!”其中一个不到三十,较为年轻的男子冲秦钟吼道。 一旁的伊莎莉一听:“是不是挨揍没够啊!” 年轻男子转头瞥了一眼伊莎莉,不再言语了。 一位看着四十多岁,戴着眼镜的男子跟秦钟打起了感情牌:“兄弟,我上有老下有小的,你就行行好,放过我,我女儿才三岁。” 秦钟也并没打算要他们的性命:“只要你告诉我,你们在这研究什么呢,我就可以考虑放了你们。” 没想到几人一听这话,都沉默不语。没人愿意说,也没人敢说。 “我没有这么多时间陪你们纠结。”秦钟看着几人坐在地上,低着头不肯说的样子:“说不说?” 最年长的一个,看起来有六十多岁了,头发都是花白的。摇摇头:“我们不能说。就算你打死我们,我们也不能说。” 伊莎莉想要动手逼迫他们说,秦钟摇摇头,示意先别动粗。 一看,他们就是受到过威胁,是真的不敢说。 秦钟掏出枪,指着地上的几人:“全部起来,跟我走。” 秦钟想把几人带到上面的别墅,再好好审问。最重要的是,地下室里还放着那么多铁笼子,关着那么多人,秦钟有点不放心。 几人看到秦钟手中的枪,都乖乖起身。 秦钟让伊莎莉走在前面。他们四人走在中间,秦钟拿枪跟在后面。 就在几人跟着往前走时,彼此看了一眼,将手中的药丸偷偷放进嘴里。 这药丸,在四人被秦钟跟伊莎莉堵住时,就一直攥在他们手里。 等秦钟注意到时,四人倒在地上,已经口吐鲜血,浑身抽搐了。 秦钟连忙蹲下身查看,四人的口鼻都在流血。他将四人放平躺着,并让伊莎莉赶紧去找赫耳。 不到一分钟,四人身体的抽动就越来越小了。瞳孔放大,呼吸也几乎没了。 等到伊莎莉带着赫耳赶到时,四人已经死了。 宁可自杀,也不敢说出实验室的秘密。他们被威胁的,肯定跟他们的家人有关。 秦钟只能无奈地看着,也为四人感到惋惜。 四具尸体,就留在了地道里。既然是杀夜白组织雇佣的人,就留给他们处理。 秦钟跟赫耳,伊莎莉回到了放笼子的地方。 总共十一个笼子。除过赫耳跟凯里雷德待过的,以及一个空着的笼子之外,剩八个笼子,里面还关着八个人。 不过,现在只有七个人了,因为其中一个在几分钟前死了。 看到笼子里有人死了,秦钟紧张地看向赫耳跟凯里雷德。 “那个是最早来的。”赫耳毕竟是诡医,选择具实告知情况:“我们注射的都是一样的药物。所以,那可能也是我们的结局。” 刚进来看到赫耳跟凯里雷德没事,两人也都挺精神的,秦钟的心已经基本放下了。 可刚刚听赫耳这么一说,心又被提起来了,而且更糟糕了。 这时,一旁的凯里雷德指着旁边的一个空笼子:“事实上,这个是最早来的,也是最早没的。” 凯里雷德的话,让秦钟更加紧张了。 秦钟走到几分钟前死得男子身边,仔细观察着。 男子躺在笼子里,腿蜷缩着。看年龄不大,三十出头。脸上,身上,都有一片一片的焦黑,看着像被烧伤过一样。 秦钟伸手,扒开男子的嘴,发现嘴里有大面积溃烂。 就连手心里,都有焦黑的溃烂伤口。 剩余被关在笼子里的七个人,有四名男性,三名女性,看着年龄都不大。 七人只是静静地坐着,看着秦钟,看着笼子里已经死亡的男子。不哭,不吵,不闹,眼里满是绝望。 他们七人,似乎已经接受了事实,在很平静地等待死亡的降临。 不过,秦钟可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等死,不可能什么都不做。 秦钟站起身,转头看着赫耳:“要救你们,该怎么做?” 赫耳想了想:“我需要把这里的一部分实验器材,药品,还有记录的数据资料,全都搬到黑燕庄园的地下室。” 秦钟想都没想就直接答应了:“没问题。” “还有,他们七人。”赫耳转头看着还在笼子里的七个人:“我想把他们也带到黑燕庄园的地下室,我想救他们。” “没问题。”只要赫耳提出来的,秦钟都答应。 “还要七张病床,在地下室里。”赫耳说着,转头看了一眼凯里雷德:“不,九张,九张病床。” 赫耳决定,跟凯里雷德也住在地下室的病床上。 第202章 残局是满目狼藉 秦钟将所有的笼子都打开了,可笼子里的几人却似乎不愿意出来。坐在笼子里,叫他们不理会,喊也不出来。 有女子将头埋在两腿间,抱着头痛哭。也有人呆呆地看着墙壁,失神一般。 还有一个男子,看着二十四五的样子,留着利落的发型,还穿着一身西装。看着像是小便失禁了一样,裤子湿了,留下一滩尿液。 “为什么?”伊莎莉看着,十分不解:“为什么他们没有一点生的意愿?” 说着,伊莎莉忍不住了,冲着几人大喊道:“你们还没死呢,怎么就一副死样了?自己都没想着活,谁能救你们啊!” “自己想活,就能活吗?”刚才尿失禁的年轻男子抬头看着伊莎莉:“我是第三个来的,下一个就该我了。” 男子带着哭腔跟怒气,指了指身下:“你看看我,大小便失禁。我连屎尿都控制不住了,还奢望啥?” 伊莎莉还想说什么,被秦钟拦下了。 秦钟走过去,蹲在刚才的年轻男子身边,将手搭在男子身上:“兄弟,你叫什么名字。” 男子看了看秦钟,犹豫了一下,还是告诉了秦钟:“孙瑜显。” 秦钟依旧搂着孙瑜显的肩膀:“我们所里的赫耳,是个很厉害的诡医。他能治好你,能治好你们,也能治好他自己的。相信我,因为我相信他的医术。” 说着,秦钟站起身,看着另外几人:“相信我,相信赫耳的医术。给我,给赫耳,也给你们自己一个机会。” “万一……”秦钟停顿了一下:“我是说万一真的治不好,也至少可以在剩下的时间里,有干净的床可以睡,有食物有水,有电视可以看。至少不用被关在笼子里,不用待在这个臭气熏天的地方。” “就算要离开这个世界,也体体面面,干干净净得离开。” 其他几人听着秦钟的话,都动心了。一个一个从笼子里出来,纷纷看向秦钟。 只有刚才尿失禁的孙瑜显,还待在笼子里。 “兄弟,别人都要跟我回庄园了。”秦钟看着孙瑜显:“你也跟我们走。” 不料,孙瑜显摇着头,眼泪汪汪地说道:“我留在这里好了,就留在这里。我大小便已经失禁,我会把你家也弄得臭气熏天的。” “不怕。”秦钟想都没想就说道:“我会照顾你,我们黑燕庄园的人都可以照顾你。” 男子看着秦钟,满脸感激。迟疑了好一会,最终还是走出了笼子。 秦钟想尽快结束这边的事情,回黑燕庄园去。于是,对众人说道:“你们能行动的,帮忙一起打包实验器具,打包药品。一切,都听赫耳的指挥跟安排。” 随后,秦钟看向凯里雷德跟伊莎莉:“你们两个也留在这里,给赫耳帮忙。” “那你呢?”凯里雷德问秦钟。 “我要去原来的别墅,看看尤菲尼被消灭了没。” 秦钟说完,顺着楼梯进入地下实验室。然后穿过走廊,进入最初的地下室。 而后从地下室出来,经过客厅,拉开别墅门,走了出来。 此时,外面的天空已经大亮。 秦钟来到尤菲尼家的别墅,正好碰到陆竞延跟岳北历从别墅里出来。 “里面没人。”岳北历从院子里走出来。 “你们找到那两个犬灵了吗?”秦钟看着陆竞延。 陆竞延摇摇头:“找到他们家了,但是没找到人,已经搬走了。” 既然搬走了,那就没办法了。 “小岳,你去找赫耳他们,给他们帮忙。”秦钟说着,召唤出一只黑燕。 “没问题。”岳北历说完,跟着黑燕去找赫耳了。 “那我干什么?”陆竞延知道肯定也有自己的任务。 秦钟看着陆竞延:“帮我联系一辆拉货的车,大一点的。” “行。”陆竞延说着,转身往小区外面走去。 秦钟推开院门,走进院子。清风吹面,隐隐能闻到青草味中,加杂着一丝腐臭味。 走进别墅,里面一片狼藉。地板基本上全碎,头顶上一个大洞。墙壁像是烧焦了一样,一大片一大片的焦黑。 玻璃碎了一滴,吊灯也砸在地上,摔得粉碎。 家具东倒西歪,地板上还有两滩血。 看来,这里的战斗不是一般的激烈。 秦钟打电话给地爻,询问他这里的情况。 电话接通后,地爻在车上。 “尤菲尼怎么样了?”秦钟一边在屋里转悠,一边问地爻。 “连灰都不剩了。”地爻显得有些疲惫:“不过,她的那件神器被拿走了。” “被谁拿走了?”神器对秦钟,对黑燕家族来说,是个很大的威胁。 地爻一边开着车,一边跟秦钟说话:“杀夜白组织的,就一直用白纱遮住脸的那个女的拿走了。” 其实,地爻也想抢到那件神器的:“尤菲尼被消灭后,大家为了抢夺神器,互相打起来了。有几个人,还因此受伤了。杀夜白组织那女的突然出现,抢走神器后就消失了。” 秦钟看着地面上的几滩血,他原本以为是与尤菲尼交战的时候留下的。没想到,竟是为了抢夺神器,互相大打出手才伤了的。 于管家的尸体还躺在楼梯口,秦钟也没管,直接上了二楼。 来到房主的房间,秦钟蹲下身,从床下面拉出那个木箱子。 箱子一打开,里面一股腐臭味。房主的头已经腐烂得不成样子,腐水从箱底缝隙里往出流。 秦钟找了一圈,没有找到塑料的东西。于是,扯下床单,将木箱整个包裹了起来。 随后,提着木箱子从房主房间里出来了。 走到楼梯口,秦钟看到左边布女的房间,门还开着。 秦钟放下木箱子,走进布女的房间。窗帘半遮着,阳台的摇摇椅正好被窗帘挡住了阳光。 布女喜欢抱在怀里的那个布娃娃,安静地放在摇摇椅上。 秦钟走过去,把窗帘拉开。 明媚的阳光照进来,打在摇摇椅上,打在地板上,照得整个屋子通亮。 秦钟走到门口,转身又往阳台方向看了一眼,仿佛布女还坐在摇摇椅上,抱着布娃娃,晒着太阳。 从房间里退了出来,秦钟关上门。 走到楼梯口,提着装房主头的木箱子,从楼上下来。 转头看到客厅的木沙发,翻倒在地上。 秦钟想起在沙发旁,被从背后刺的那一刀。 尤菲尼说过,那两天她去帮杀夜白组织办事了,不在这边。 所以那一刀,就是布女刺的。 虽然没要秦钟的性命,但让他在医院里待了一天一夜。 或许,布女是知道母亲尤菲尼要回来了,想以那种方式逼迫秦钟离开。 不过,布女已经不在了。事实的真相到底如何,也无从知晓了。 第203章 很抱歉食言了 秦钟给别墅小区门口执勤的两个保安小伙,一人一千块钱的红包。然后,让司机将货车畅通无阻地开进了小区。 在赫耳的安排下,将所有需要的实验仪器,药品,全部装进了货车。 秦钟原本以为杀夜白组织的人会出来阻拦的,毕竟这里是她们的实验室,而且看起来挺重要的。 没想到,直到把所有的东西都装上了货车,也没见一个人出来挡一下。 这就让秦钟,十分不解了。 黑燕侦探所的六个人,加上从笼子里救出来的七个,一共十三个人。 陆竞延的车被人放了气,还在小区外面停着呢。 所以,只有两辆汽车,只能坐十个人。 秦钟本来想留下来修车的,陆竞延非要自己留下来。因为坐不下,伊莎莉也跟着留下来了。 如此正好,秦钟坐在货车副驾驶座。剩下的十个人,刚好能坐下。 然而,孙瑜显却死活不肯上车。 因为大小便失禁,孙瑜显觉得自己满身污秽,会弄脏了车。所以,非要坐在货车车厢里,不然就不走了。 最后在车座上垫了东西,孙瑜显才终于肯坐上去了。 秦钟将装着房主头的木箱,放在了自己车的后备箱里。 路上挺顺利,汽车带着货车一直开到了黑燕庄园。 秦钟一下车,就看到赫耳跟岳北历围在一辆车的后座处。 其他几人看着后座上的人,满脸沮丧。 秦钟走过去:“怎么了?” 岳北历转过头:“孙瑜显死了,半路的时候就没气了。” 一听这个,秦钟的心里堵的难受。他答应过孙瑜显的,会想办法治好他。可是,还没拉到黑燕庄园呢,人就已经没了。 才二十多岁,如此年轻俊朗的一个小伙,竟是以这个样子没了性命。 “小岳,凯里雷德,你们看着卸货,先卸在院子里就行了。” “赫耳,你先带这些人去客房。给他们找些干净的衣服,安排他们洗澡。” 随后,秦钟抱着孙瑜显,上了二楼,带到了自己的房间。 在卫生间里,秦钟脱去了孙瑜显的所有衣服,将他的身体洗得干干净净的。 秦钟找了一套自己没穿过的新西装,皮鞋,衬衫。 从里到外,给孙瑜显全部换上了新的。 秦钟没有实现他对孙瑜显的保证,没有救活他的性命。唯一能做的,就是让他干干净净,体体面面地走。 秦钟虽然不知道孙瑜显之前是做什么的,但能看得出来,他肯定是个干净体面的人。 孙瑜显穿着整整齐齐的衣服,就躺在秦钟的床上。 秦钟从房间里出来,看到赫耳也正好从自己的房间里出来了。 “客房不够,我安排他们有的两人住一间。”赫耳手里抱着一摞干净的床单被套:“我的衣服太小,他们没法穿。” “去我的房间,拿我的衣服给他们。”秦钟说完,便下楼了。 来到院子里,秦钟看到货车已经离开了。所有搬来的东西,都在院子里放着的。 “所长,这些往哪搬?”岳北历一看到秦钟,便开口问道。 “实验器具先搬到地下室,药品等赫耳下来了,他来安排。”秦钟说着,便动手搬东西了。 岳北历跟凯里雷德也动手,一块搬。 “小岳,要不你去给咱收拾做饭!这些东西我们来搬。”大家都饿了,也都累了,秦钟想着:“尽快吃完饭,好让大家能踏踏实实睡一觉。” “好。”岳北历放下手中的东西,便去厨房了。 岳北历挺喜欢做饭的。虽然这次人有点多,可能要准备很多东西。 实验器具快搬完的时候,赫耳下来了。 “医师,这些药品往哪搬?”凯里雷德直起又酸又疼的腰,看着赫耳问道。 “先搬到地下室,等我慢慢统计完,整理好了,再进行归置。”赫耳说着,也帮忙一块搬。 所有的东西都搬完后,秦钟给陆竞延打电话,得知他们也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 一个半小时后,所有的东西都收拾完了,陆竞延跟伊莎莉也回来了。 十几个人吃饭,餐桌旁,沙发上,坐得都是吃饭的人。 吃完饭后,秦钟安排所有人去休息。 然而,赫耳非要整理完药品,才肯去睡觉。所以,一吃完饭就要去地下室。 “我跟你一块去!” 说话的是一个二十一岁的女子,叫罗依依,长得十分娇小可爱。穿着秦钟的衬衣,就跟穿着裙子一样。 “你先去睡一觉,睡醒了再来帮忙。”赫耳看着罗依依,语气温和地说道。 “不用睡觉。被关在笼子里的时候,大部分的时间都用来睡觉了。剩下的时间,就一直在发呆。”罗依依说着,已经走到赫耳跟前了:“而且我也学过医,能帮得上你的忙。” 赫耳点点头:“那好。” 看着赫耳跟罗依依进去地下室,餐桌旁的两个女子已经开始八卦了。 “你有没有觉得他们两个很般配。” “想到一块去了,我刚刚也这么想的……” 两人说得正起劲呢,见秦钟在看她们,立马不说了。 “我们也不累,我们去洗锅。”两个女子说着,开始收拾碗筷。 坐在沙发上的三个男子可能是看到几个女子都在主动帮忙,他们也不好意思干坐着。所以开口问道:“还有什么我们能干的活吗?” “我想在庄园外面找个地方,把孙瑜显埋了。”秦钟说道:“你们如果不累的话,可以来帮忙。” “我去挖墓坑。”其中一个男子站起身:“给我个铁锹。” “我也一块去。”坐在中间的男子也跟着站起身。 另外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转过头看着秦钟:“我很想帮忙,但我的身体不……” 男子话还没说完,突然停了。停顿了有几秒钟后,才又开口说道:“孙瑜显死后,下一个就是我了。” 秦钟点点头:“你好好休息,心态放好。相信赫耳,他是个很好的医生。” 男子看着秦钟,苦苦笑着说道:“你就是那么告诉孙瑜显的。” 确实,秦钟就是那么告诉孙瑜显的。 岳北历带着两个男子去挖墓坑了,秦钟跟陆竞延开车去县城,买了两口棺材。 第204章 想最后回家看看 秦钟将尤菲尼老公的头带到沟里,与身体一起埋在了石棺里。 将表哥燕学司的尸体,带回庄园,埋在了庄园里。 从别墅区回来后的一个月时间里,赫耳几乎每天都在地下室里。分析从实验室带回来的数据资料,归纳整合。 只不过那些资料上,记录的全部是反应数值,没有任何标识。 秦钟翻开一看,密密麻麻的,全是精确到小数点后三位的数字。整本整本的资料,别说汉字了,连个字母,甚至连个标点符号都没有。 秦钟一看这么多数字,都头疼。 赫耳一直在用自己实验出来的数值,与拿回来的资料上的数值进行比较。 对每一种药品都会测试,组合,实验。 在这期间,罗依依一直陪着赫耳,给赫耳当助理。 赫耳研究出来的药品,总是先在自己身上尝试。确定没有不良反应,才会给其它人注射。 尽管如此,还是有人去世了。 那个四十多岁,说孙瑜显之后,就轮到自己的男子,在撑了两个星期之后,也离世了。 剩下的五个人,并没有因为男子的离世而再次消沉。反而乐观积极了许多,心态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在黑燕庄园生活的这一个月里,几人慢慢适应了,也喜欢上了这样的生活。 有一个叫吕淼的小伙,还在庄园旁边开了一片荒地,栽满了蓝莓树。 吕淼说,他家是农村的。院后面就有一块地,栽满了蓝莓树,又好看又好吃,还能卖钱。 这两天,吕淼又开始开垦庄园南边的一块荒地了。 秦钟问了他想种什么,吕淼说,要弄个蔬菜园。以后要吃菜,就不用大老远跑去镇上买了。 庄园旁边,自己种的,现摘现吃多好啊! 凯里雷德也喜欢开地种菜,整天跟着吕淼挖地,浇水,跟个小跟班,小助理一样。 秦钟甚至听到凯里雷德喊吕淼师傅,两人特别能聊的来。 这天中午,刚吃过饭,其他人都忙自己的事去了。秦钟没事干,准备去午休。 刚躺在床上,就听到有人敲门。 “进来。”秦钟说着,坐起身。 推开门的是唐煜,剩余的五人中另一个男生。 “哥,没打扰你?”唐煜戴着个眼镜,留着中规中矩的头发,白白净净,文文静静的,很像刚来派出所报道时的岳北历,满脸青涩。 “没有,进来坐。”秦钟坐在床边:“是有什么事吗?” 唐煜走过来,也坐在床边:“那个,哥,我想回去了。” “回去,回家?”秦钟有些吃惊地看着唐煜:“你不继续接受治疗了吗?” 唐煜看着放在桌上的那把燕阜刀,苦涩一笑:“我知道希望很渺茫,或许十天,或许一个月,两个月……我就会死。” “不管几率有多大,只要有,那就是希望。”秦钟还是想劝他继续接受治疗:“如果你放弃了,那就真的是给自己判死刑了。” 唐煜听着,很认同地点点头。不过,他还是坚持自己的主张。 “哥,我想回家看看去。下一个死的就轮到我了,我怕以后没机会。”唐煜仰着头,眼泪从下巴处滴下来,落在衣服上:“我想去看看我爸妈,想看看我奶奶,还有我弟弟。” 秦钟听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思考再三,他能理解唐煜的心情。 对唐煜来说,回去看看家人,最后再陪陪他们,或许就不留遗憾了。 可对秦钟来说,看着年纪轻轻的唐煜,看他直接放弃,秦钟也实在不忍心。 “这样,我送你回去看看你的家人。你可以在家里住一晚上,陪陪他们。”秦钟看着唐煜:“第二天一早,我带你回黑燕庄园,继续接受治疗,如何?” 唐煜听后,感激地看着秦钟,点点头:“谢谢哥。” “不过,我们得先问问赫耳的意见,得他同意才行。”赫耳是医师,秦钟尊重他,也尊重他的身份。 说罢,两人便下了楼,来到地下室门口。 秦钟伸手敲了敲地下室的门。很快,门便打开了。 开门的是罗依依,戴着医用口罩,手套,穿着白大褂。 罗依依娇小的模样,硬装着硬气的样子:“医师说,地下室现在是重点区域,闲杂人等不允许入内。” “好好好。”秦钟连忙说道:“能不能让赫耳出来一下,我想跟他说点事。” “行,你等着。”罗依依说着,便把门又关上了。 唐煜笑着看向秦钟:“这小丫头一看就不好惹。” 秦钟同意地点点头。 很快,赫耳便从地下室出来了。他也是一样,戴着医用口罩跟医用手套。 “所长,你找我有事?”赫耳边说,边摘下口罩跟手套。 秦钟看了唐煜一眼,随后便询问赫耳:“他想回家看看家人,你看行不行?如果可以,我今天就带他回去,让他在家里住一晚,明天一早再带回来。” “他的情况有点不稳定。”赫耳表现得有些为难。 随后,对唐煜说道:“你先来我房间,我检查一下。” 秦钟往唐煜脸上看了一眼,示意唐煜跟着去。 随后,唐煜便跟着赫耳上楼了。 秦钟坐在沙发上,陪伊莎莉看动画片。 等了有将近二十分钟,唐煜跟着赫耳又从楼上下来了。 “所长,你可以带他去,但明天中午前一定要带回来。”赫耳十分严肃,因为唐煜现在是几个人中问题最严重,情况最糟糕的了。 唐煜,是下一个。 “好。”秦钟答应后,便带着唐煜匆忙出门了。 唐煜家在香晟村,开车过去起码得两个小时。 一路上,唐煜都表现得很激动,不停地跟秦钟分享自己在家时的一切趣事。 听起来,是很和谐愉快的一家。 “你是怎么被他们抓走的?”秦钟一直都没问过,其他几人是怎么被抓到笼子里的。 “我有一个很私密的群,里面都是有特殊能力,又一直隐瞒着,不敢对家人朋友说的。”唐煜说起这个,心情立马变得沉重起来了。 果然,唐煜也是能力者。 “有一天,群里一个人主动加了我,问我想不想要特殊工作。”唐煜望着汽车前方:“我以为他说的特殊工作,是那种呢,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那人说,是关于特殊能力研究的,一天一万,随时可以走人。”唐煜说着,长长地叹了口气:“我心动了。因为我大学毕业,一个月才拿四千三。而且,我一直好奇自己的能力。于是,我按照约定去了别墅区。刚进去,就被两个拿枪的大汉绑走,关进笼子里了。” 特殊能力研究,杀夜白组织还在整这玩意。 开车到香晟村时,下午三点半。 秦钟将车停在村口的一块空地上,跟着唐煜走路进去。 唐煜带着秦钟往他家走,越靠近家,秦钟能看得出来唐煜越激动。 十分钟后,唐煜带着秦钟来到自家家门口。 秦钟刚走到门口,就闻到了一股血腥味。 大门虚掩着,唐煜抬手推开门。 只见唐煜的奶奶躺在院子里,浑身是血,早就没了呼吸。 第205章 又一封邀请函 秦钟带着唐煜来到香晟村,本想让他见见家人,好在往后的日子能安心治疗。没想到,一推开门就看到唐煜的奶奶躺在院子里,浑身是血。 “奶奶,奶奶……”唐煜扑过去,跪倒在奶奶身边,不停地哭喊着,用力晃动着奶奶的身体。 秦钟也走过去,蹲下身查看。老人的脖子处一片猩红,喉软骨被直接扯出来了,身上都是血。 看老人眼睛大睁,满脸惊恐,死前应该受到了很大的惊吓。 唐煜一边喊着爸妈,一边冲进屋子里。 “爸,爸……妈——妈……”房子里传来了唐煜愤怒绝望的哭喊声。 秦钟听到唐煜的哭喊声,就知道他爸妈也遭遇不测了。 “唐旭,唐旭……” 秦钟跑进屋子后,看到唐煜在疯狂寻找。衣柜,床底下,门后面…… “我弟弟不在。”唐煜看着进屋的秦钟:“我弟弟不在这里……” 说着,唐煜跑出门,在各个房间,院子里各处,一边跑,一边喊着,到处寻找。 秦钟看到床上,唐煜的父亲仰面躺着。也是跟唐煜奶奶一样,喉咙被硬生生扯出来,扯断了。胸口的衣服上,床单上,都是血。 地上,唐煜的母亲斜躺在沙发上,也是一样的死法。 三个人都惊恐地大睁着眼睛,满脸的不甘。 “唐旭,唐旭……” 唐煜寻找弟弟的喊叫声,一遍一遍传到耳朵里。 秦钟按着以前当警察时的习惯,在唐煜的父母身上翻找,查询有用的线索。 在翻唐煜父亲的口袋时,秦钟翻出了一个被折叠装起来的信封。 这信封看着十分熟悉,跟从表哥燕学司身上搜出来的一样。 秦钟打开一看,果然是阴阳赏金猎手大赛的邀请函。 唐煜的父亲也是赏金猎手,也被邀请参加克亓山的大赛。 所以,唐煜家人的死,要么是仇杀。因为他父亲的身份是赏金猎手,得罪人是肯定的,而且被悬赏的都不是泛泛之辈。 要么,就是有人不想让他去参加赏金猎手大赛。 有人为了自己能赢得大赛的奖品,开始提前清理参赛人员了。 唐煜在外面找了一圈,也没找到弟弟唐旭。回到房子里,看到秦钟手里拿着一张邀请函。 “哪里来的邀请函?”唐煜看了秦钟递给他的邀请函:“怎么会有我父亲的名字?” “从你父亲身上找出来的。”秦钟看着满脸疑惑的唐煜:“你难道不知道你父亲是阴阳赏金猎手吗?” 唐煜摇摇头,显然对父亲的事丝毫不知道。就像唐煜也从未告诉过父亲,自己有特殊能力一样。 对家人隐瞒,也是为了保护家人。 “我一直以为,我爸就是个普通的农民,一天就知道种地。”唐煜看着邀请函上的时间跟地点,抬头看向秦钟:“哥,你觉得我爸是因为这个被杀的?” 秦钟也不确定:“有可能是有人不想他去赏金猎手大赛,也可能是仇家报复。阴阳赏金猎手,得罪的可不是一般人。” 唐煜愤怒地将手中的邀请函捏成一团,扔在地上。他现在最迫切的,就是要找到弟弟。 秦钟召唤出两只黑燕,想要用黑燕追踪术寻找。却发现黑燕一直在原地转圈,因为所有的踪迹都被抹除了。 不管杀了唐煜家人的是谁,一定十分老道,十分有经验,倒像是经常干赏金猎手的人。 此时,天已经黑了。 秦钟走出院门,看到院门外的斜坡下面,就是一个十字路口。 “我去找个孤魂野鬼问问,说不定有知道情况的。”秦钟转头对满脸焦急,只愤怒不已,却又无计可施的唐煜说道。 一听秦钟有办法,唐煜的眼神又瞬间燃起了希望。 “怎么找孤魂野鬼?”唐煜不懂地看着秦钟:“去哪能找到。” “十字路口。”秦钟说着,带唐煜从院门外的斜坡下来,站在十字路口中间。 刚好这时,有车从远处驶来。秦钟连忙让开,站在路边等着车过去。 然而,车行驶到路口处时,却停了下来。 原来,车上的是唐煜的同学。看到路边的唐煜,停下来主动打招呼。 “唐煜,你小子,有两年没见了?”车上是一个跟唐煜差不多年纪,满身横肉。脖子,胳膊上都有大花臂纹身的男子。 男子脖子上戴着大金链子,手上戴着三个大金戒指,一看就是社会有钱人。 唐煜明显不想搭理男子,却只能硬着头皮交谈:“这两年在外面,也没回来过。” “走走走,去我家喝酒去。”男子说着走下车,拉着唐煜就要往车上拽。 “我今天有事,改天,改天。”唐煜连连推脱道。 没想到男子却不依不饶,拉着唐煜不放,要强行将他推进车里。 因为两人是同学,所以秦钟没插手,就站在一旁看着。 可眼见男子在唐煜多次明确拒绝后,还强行要把他推进车里,这让秦钟看不下去了。 然而,正当秦钟走过去,想要阻止时,却发现唐煜的眼神突然变得凶狠了起来。 接着,就听到男子一声痛叫。 “啊噢。”男子活动了一下手腕,看着脸上痛苦的表情,似乎手腕扭了一下。 “他娘的。”男子看着唐煜,明显也生气了:“老子请你去家里喝酒,是看得起你。你再三推脱就是不给老子面子,看不起老子?” 唐煜看着男子,装也懒得装了:“我很明确地告诉你了,我有事,改天。” “老子就想今天喝。”男子明显怒了,伸手抓着唐煜的衣领:“就今天喝。这个面子,你必须得给,老子从来没被人驳过面子。” 唐煜的眼神,比男子看着更凶狠,更愤怒。 突然,男子抓着唐煜的手,传来咔嚓一声。 男子右手食指,往后一百八十度,直接折断了。 “啊——”男子捂着手,痛苦地大叫着。 唐煜似乎并不打算放过男子,接着又是“咔嚓”一声,右手中指也断了。 “我说不去,就不去。”唐煜看着男子,眼神跟刀一样:“现在,离开,不然下一个断的就是胳膊了,你要不要试试?” 男子瞪了唐煜一眼,上车匆匆离开了。 第206章 出尔反尔必遭惩戒 看着男子开车离开,唐煜的眼中还是消不去的怒意。 秦钟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切。原来这就是唐煜的能力,能仅凭意念就折断人体内的骨头。 猛然间,秦钟想起唐煜的父母跟奶奶,都是被人直接扯断喉软骨造成死亡。 “你爸是不是跟你一样,也能用意念控制人体内的骨骼?” 秦钟想到,有人估计是想用同样的方式,让他父亲也体验一下被人硬生生折断骨头的滋味。 唐煜摇摇头:“我连父亲有特殊能力,都不知道。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个怪物,所以我的能力也是偷偷瞒着,没敢告诉任何人。只会在群里,跟有相同遭遇的人聊。” 所以,父亲瞒着儿子,儿子也瞒着父亲。两个人都不知道,对方也是能力者。 其实,秦钟觉得还是怨唐煜的父亲。自己有特殊能力,应该能想到儿子或许会遗传。 知道有这可能性,就应该跟唐煜谈谈,这就跟性教育一样。而不是让唐煜自己紧张,怀疑,担心,甚至恐惧。 秦钟正想在十字路口中间画法阵时,又有两辆车从路口经过,秦钟只好站在路边等车过去。 终于,看着道路两边都没车了,秦钟连忙跑到十字路口中间,快速画好法阵。 咒语结束后,一个穿着电工工服,看起来五十多岁的男子出现在法阵中。 就在这时,一辆车快速驶过。 男子站着没动,汽车的撞击冲散了他,像冲散了一团雾气一样。 但很快,又聚拢在一起。 唐煜看着法阵中间站着的男子:“刘叔。” 秦钟没想到,竟然召唤出来一个唐煜认识的。既然叫叔,应该就更好办了。 “这是我们村的电工,跟村里人都很熟悉。前年的时候,村子里变电器出问题,刘叔维修的时候不慎被电死了。”唐煜向秦钟解释道。 叫刘叔的男子一看到唐煜,也是十分高兴:“你小子,还是这么白净,跟个大姑娘一样。” 唐煜只能尴尬地笑笑,随后问道:“刘叔,我家里出事了,我爸妈,我奶奶都被人杀了。” 刘叔一听这个,刚才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哦,这个啊,这……” 秦钟一看刘叔这表情,肯定是知道的。 “你知道是谁杀了他们?”秦钟看着刘叔问道。 唐煜一听这话,连忙问道:“刘叔,您真的知道?您看到了,是吗?” 刘叔显得有些为难:“是看到了,只是……” “刘叔,您告诉我。”唐煜急得快哭了:“您每次来村子里,我爸都会请您来家里吃饭喝酒。每次都好酒好肉招待您,拿您当朋友。” 刘叔的表情明显动容了,他记得唐煜父亲的好:“我知道你爸是个好人,只是……唉……” “刘叔,您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刘叔越是吞吞吐吐的,唐煜就越着急:“或者您有任何要求,我都满足。只要您告诉我,我家人是谁杀的,我弟弟现在在哪!” 一听这话,刘叔的脸上立刻挂上了假装不好意思的笑,因为他等得就是唐煜这话:“这,这怎么好意思呢!” 秦钟这才明白,这位刘叔并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而是想趁机拿捏唐煜,让唐煜替他办事。 “说说,你想要什么?”秦钟也一改刚才的好态度,看着男子冷冷地问道。 当然,唐煜也看出来了。 “我想要什么,你看你这话说的。”刘叔还在装:“我跟他爸关系那么好的,按理说帮他的孩子,就跟帮自家娃一样。只是……” 秦钟实在听不下去这么虚伪的话了:“想要什么,直接说。你的那点心思,还装什么装。” 一听这话,男子尴尬地笑笑,也不再装了,直接说出了自己的要求:“我无儿无女,没有后人,死后没有人祭奠。” “你想要他给你烧纸钱?清明祭奠你?”秦钟想着,这要求也不难办。 没想到刘叔却狮子大张口:“我要他跪地给我磕三个响头,认我为父亲。清明节,中元节,春节,都要给我上坟扫墓,年年祭祀。我的墓碑上,要刻上唐煜之父。他的第一个儿子,要跟我姓刘,喊我爷爷。” 这种要求太荒谬了,一般人都不会答应!如果是秦钟,是绝对不会答应的。 没想到,唐煜却一口答应了。 “没问题,你说得条件我都答应。” 唐煜想着,反正自己所剩的时间已经极其有限了。对他来说,最重要的就是在活着的时候,找到弟弟,手刃仇人。 至于第一个儿子姓刘,唐煜知道自己连结婚的可能性都没有,何谈儿子。 “那就开始!”刘叔看着唐煜,得意地笑着,俨然一副胜利者的姿态。 唐煜也没犹豫,跪下来,给刘叔磕了三个响头,接着喊了一声“爸”! 刘叔说自己没听清,唐煜便又喊了一声。刘叔这才满意。 秦钟也是佩服唐煜,关键时刻能屈能伸。 “我答应你的要求,我都会做到。”唐煜站起身,看着法阵中的刘叔:“现在,你能告诉我,是谁杀了我家人吗?” 没想到,这刘叔是翻脸不认账:“等你在我墓碑上,添上唐煜之父几个字,并且在中元节给我烧够纸钱后,我到时候再决定要不要告诉你。” 说完,男子便想走。 “等一下。”秦钟喊住了这位刘叔:“烧纸钱,刻字的事,他说到就会做到。他既然认了你做父亲,你就该信守承诺。” 没想到刘叔对着秦钟轻蔑一笑:“你能拿我怎么样?我已经是个鬼魂了,你想打我,打得着吗?想抓我,抓得住吗?” 秦钟看着他这么不耻的样子,瞬间怒火中烧。走到这位刘叔身边,伸出手,一把就抓住了他,并在他的脸上狠狠揍了两拳。 “我抓得着吗?” “我打得到吗?” 秦钟用愤怒的眼神看着男子:“我能召唤你出来,就知道怎么对付你,你个小人。” 刘叔明显慌了,挣扎着想要逃走:“我是鬼,你怎么能徒手抓到我的?快放开我,放开我……” “说不说?”秦钟看着男子,逼问道。 “我不知道。”刘叔显然还是不肯说实话:“你让我说什么啊,我什么都不知道。” 秦钟也不想多跟他废话了:“就让你尝尝我惩戒之火的滋味。” 说着,秦钟的手瞬间被黑色的火焰包裹住。 “你要干什么?”刘叔惊恐地瞪着秦钟:“你想干什么?” 秦钟将手覆在刘叔身上,刘叔瞬间被黑色的火焰完全吞噬了。 哀嚎声,求饶声,痛苦的嘶喊声,一声接着一声,像是要把这夜晚撕碎一样。 “是赵,赵二虎,是赵二虎杀,杀了你爸妈,杀,杀了你,你奶奶。”刘叔一边在惩戒之火中挣扎,一边大声喊道。 “还,还有,带,带走了你,你弟弟。” 赵二虎,就是刚才开车经过的唐煜同学。想强行带唐煜去他家喝酒,被唐煜折断了两根手指。 第207章 老同学的伪面孔 被唐煜称为刘叔的男子,在惩戒之火的折磨下,才说出了实情。 唐煜的家人是被他的同学赵二虎杀害的,弟弟唐旭也是赵二虎带走的。 “鉴于你的出尔反尔,唐煜答应你的一切都不作数了。他不会认你为父,不会将他的名字刻在你的墓碑上,也不会给你烧钱扫墓,更不会让他的儿子跟你姓刘。”秦钟看着全身被黑色的火焰包裹的男子:“同意了我就替你解了惩戒,不同意你就继续受着。” “我同意,我同意。”刘叔连忙喊着,生怕晚一秒秦钟反悔了:“我同意。” 秦钟一挥手,刘叔身上的火焰便消失了。 刘叔稳了稳身形,看着秦钟的眼神既有愤怒,又有胆怯。 趁着消失了时候,咒骂了秦钟一句,然后便不见了。 秦钟开着车,带着唐煜,来到赵二虎家。 赵二虎家在村东头,三层小楼,大红铁门,看着十分气派。 门口拴着两条大狼狗,一看到陌生人就狂吠。 秦钟跟唐煜走到大门口,两条狼狗一个劲地往二人跟前扑。想咬两人,却每次都被铁链子拽住。 狼狗的叫声,引得村子里其它的狗也狂叫不止。狗叫声在村子里此起彼伏,接连不断。 唐煜本就心情糟糕,又被这狗叫声吵得心烦。意念一动,其中一只狼狗的一条前腿便被折断了。 狼狗趴下身,立马痛苦地哀嚎着。 另一只狼狗,也遭遇到了同样的待遇。 两条狗终于安静下来了。正当秦钟跟唐煜走到门口时,大门从里面打开了。 赵二虎从门里走出来,满脸疑惑地看着唐煜:“你不是说你不来吗?” “我弟弟呢?”唐煜满脸杀意地看着赵二虎:“先把我弟弟交出来。” 赵二虎冷冷一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会让你想起来的。”唐煜看着赵二虎,只听“咔嚓”一声,赵二虎的左胳膊前臂处断了。 赵二虎手捂着胳膊,痛苦地哀叫着。 “再问你一遍,我弟弟呢?”唐煜已经在很克制自己了,因为他真正想扭断的,是赵二虎的脖子。 “我真的不知道。”赵二虎说着,就想往门里跑。 刚跑了一步,就一个趔趄趴倒在地。唐煜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将赵二虎的左小腿折断了。 赵二虎丝毫没有了原来的霸气,坐在地上,抱着腿,哭得鼻涕眼泪的。 “如果你不愿意说,下一个折断的就是你的脖子。”唐煜走到赵二虎跟前,弯腰看着他:“我弟呢?” 赵二虎这下是真的怕了:“你弟在我家呢,在房子里呢。” “哪一间?”唐煜焦急询问道。 “三楼最左边一间。”赵二虎说完,唐煜立马跑进楼里。 赵二虎见唐煜跑进去了,连忙从兜里掏出手机,想打电话报警。 秦钟一把夺过手机,扔在地上,一脚踩烂了。 “你也是赏金猎手?”秦钟站在赵二虎面前。 “什,什么是赏金猎手?”赵二虎的胳膊跟腿已经肿得很高了。 “既然不知道,你又为什么杀了唐煜父母跟奶奶,然后带走他弟弟?”秦钟知道赵二虎在装。 “你说什么,我不知道。”赵二虎几乎是在哭着请求秦钟:“给我叫救护车,我快死了。求你了,打电话给我叫个救护车!” “先说,为什么杀唐煜的家人?”秦钟又问了一遍。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赵二虎气愤地怒吼道:“我都说了我不知道。” 不说是,秦钟对着赵二虎腿断了的地方,狠踩了一脚。 赵二虎的惨叫声,像杀猪一样。 秦钟没再继续问,而是抬腿又踩了第二脚,第三脚,第四脚,第五脚…… 终于,赵二虎受不了了。 “是我哥,是我哥赵大虎杀的。”赵二虎痛苦地嚎叫着:“只有我哥赵大虎有能力,我跟我弟都没有。” 难怪唐煜在攻击赵二虎时,赵二虎一直没有反抗。 原来,只有赵大虎才有特殊能力。 “你哥为什么要杀唐煜的家人?”秦钟双手插兜,看着坐在地上的赵二虎。 “为了阴阳赏金猎手大赛。我哥也是赏金猎手,也收到邀请函了。”赵二虎的意识已经有些模糊了:“我哥组了一个参赛小队,在提前解决收到邀请函的人。” 果然如秦钟猜测的,是为了阴阳赏金猎手大赛。 “为什么连唐煜的母亲跟奶奶也杀?”秦钟最痛恨这种连累家人的。 赵二虎的解释是,当时唐煜的母亲跟奶奶也都在家,所以便一块解决了。 至于抓走唐煜的弟弟唐旭,赵二虎告诉秦钟,是因为有一个组织在出巨款,专门收十二岁以下的,有特殊能力的小孩。 唐煜的父亲是阴阳赏金猎手,有特殊能力。所以,赵大虎猜测,他的儿子也很可能遗传了他的能力。 于是,便将唐旭抓走了,准备卖给那个组织。 但是,抓回来之后,唐旭一直没显现任何能力。连赵大虎都不确定,唐旭到底有没有能力。 所以,赵大虎便决定,先将唐旭关起来。 等日后,如果唐旭显现能力了,就把他卖了。如果一直不显现能力,就直接杀了。 秦钟一听,有组织在收有特殊能力的小孩,立刻就想到了杀夜白组织。 这样的事情,也就只有杀夜白组织会干。 秦钟问了赵二虎:“收特殊能力小孩的组织,是不是杀夜白组织?” 赵二虎也不知道组织的名称:“是个女的,穿着一身白衣服,光着脚。” 果然,就是杀夜白组织的。 赵二虎还坦言,那会开车经过十字路口时,看到唐煜站在路边。怕唐煜知道是自己一伙杀害了他的家人,也怕唐煜继承了他父亲的能力,日后遭到报复。 所以,赵二虎便借口喝酒,想把唐煜骗回家,想办法杀掉。 就在秦钟跟赵二虎交谈之际,唐煜带着弟弟唐旭出来了。 唐旭看着也就十岁左右的样子,似乎被吓得不轻。即使被哥哥拉着,也还是惊魂未定的样子。 “我弟弟三虎呢?”赵二虎见只有唐煜跟唐旭出来了,惊慌地喊道:“三虎,三虎……” 赵三虎一直在房间里,看守着唐旭的。 唐煜看着赵二虎,没有说话。下一秒钟,赵二虎的脖子咔嚓一声,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随后躺在地上,不再动弹了。 赵二虎是杀了唐煜家人的仇人,唐煜要怎么处置,是唐煜的事情。 所以,看着唐煜杀了赵二虎,秦钟也没管。 “赵大虎组织了一群赏金猎手,在提前清除收到大赛邀请函的人。所以,他应该不在村子里。”秦钟看着唐煜:“要不我们先带着你弟弟,回黑燕庄园。” 唐煜点点头:“行。” 第208章 他说得没错 秦钟跟唐煜,唐旭三人回到唐煜家,在院子里挖了一个大坑。将他们的父母,还有奶奶,都埋在了院子里。 这是唐煜的主意。他似乎觉得自己不会再回这里住,所以干脆将已故亲人埋在院子里。 填埋好之后,唐煜拉着唐旭跪下来。 “爸,妈,奶奶,原谅我们不孝。暂时只能委屈你们,先将你们葬在这里。如果我有幸还能活着回来,再给你们重新安葬。” 说完后,唐煜拉着唐旭给父母,奶奶磕头。 唐旭全程面无表情,哥哥让干啥,他就干啥。 之后,秦钟开着车,带着两兄弟回黑燕庄园。 “赫耳医师的药,真的有作用。”回去的路上,副驾驶座的唐煜转头对秦钟说道:“被关在笼子里,遭注射了药物后,我的能力都消失了。今天在面对赵二虎时,感觉又回来了。试了一下,果真。” 唐煜说着,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坐在后座上的弟弟。唐旭将头靠在车窗上,一直看着窗外,很安静。 秦钟听着唐煜的话,觉得并不意外。他一直很相信赫耳,相信他的医术。 回到庄园后,秦钟给唐煜唐旭单独安排了一个房间。之前,唐煜是跟吕淼一起住的。 让两兄弟住在一起,会好一些。 安排好住处后,秦钟下楼,来到地下室门口。 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伊莎莉看到这一幕,忍不住调侃道:“所长,你可是咱们侦探所的老大啊!怎么回来了,还要跟赫耳汇报一下,搞得赫耳才像老大一样。” 秦钟倒不在乎这些:“涉及到医治方面的,赫耳肯定是老大,只有他懂。” 伊莎莉还是在笑秦钟:“我觉得你这所长当的有些卑微!” 调侃完秦钟,伊莎莉又专心看动画片了。 秦钟敲了敲地下室的门,来开门的还是罗依依。 “跟赫耳说一下,我带唐煜回来了。”秦钟说完,便回卧室去了。 大概十几分钟后,赫耳从地下室出来,上二楼给唐煜检查身体。 秦钟从卧室出来的时候,正好碰到赫耳往唐煜的房间走。 “你这几天睡觉了没?”秦钟看赫耳一直在地下室呢,整个人显得很憔悴:“你要休息好,别把自己的身体搞垮了。” “所长,你放心,我身体没问题。”说完,赫耳便急匆匆进了唐煜的房间。 由于昨晚没睡觉,秦钟白天睡了一天,一直睡到下午五点多才起床。 吃完饭后,秦钟找到唐煜,想让唐煜把他拉进那个都是特殊能力者的群里。 “哥,我拉你进去。”唐煜加了秦钟的微信,接着往群里拉了秦钟:“不过,得群主同意了才行。” 正说着,罗依依上来找唐煜,赫耳叫他去地下室。 一直等到晚上八点多,群主还是没有同意秦钟的申请。 在电脑前坐了两个小时,秦钟想去院子里走走。 来到花园里,秦钟坐在长椅上,仰头望着夜空。突然看到黑漆漆的楼顶上,竟然坐着一个人。 由于院子里有路灯的光亮照着,楼顶没有灯,所以看不清楼顶的是谁,只看到似乎坐着个人。 秦钟决定去看看。上了楼顶之后,才发现是唐旭。 唐旭坐在楼顶边沿,两条腿搭在外面,安安静静地坐着。就像个心事重重的老人,在想着过往,想着以后。 “怎么会一个人坐在这里呢?”秦钟走过去,坐在唐旭旁边。 “谢谢你。”唐旭转过头来,看了秦钟一眼,声音有点沙哑。一个十岁的孩子,听起来竟莫名有种沧桑感:“你救了我哥,收留了我们。” “没关系。”夜晚风大,楼顶更是冰凉。秦钟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给唐旭披上:“你哥哥呢?” 唐旭一直看着远处:“他还在地下室接受治疗呢。” 秦钟拍了拍唐旭的肩膀,站起身:“坐会就回房间去。一会你哥回房间了,看不到你,又得到处找了。” 说完,秦钟准备回卧室。 唐旭沉默着,没有说话。 直到秦钟走到楼梯口时,唐旭突然转过头,对着秦钟问道:“我哥死了,该埋在哪?” 秦钟猛然听到唐旭这话,停下脚步,转过身不解地看着唐旭:“你哥死后……你说什么?” “我哥马上要死了。”唐旭说话的声音很沉稳。 秦钟又走了回来,蹲在唐旭身边:“你说你哥马上要死了?怎么会呢?你是不是瞎想了,你哥活得好好的!” “并没有。”唐旭的声音听着十分冷静:“他的身体状况本身就很糟糕。在对赵二虎出手时,太过逞强了。赫耳医师的药,只让他的能力恢复了一成,他却用了九成。” 听着唐旭这话,秦钟想起临走时,赫耳说过唐煜的身体情况很不好,很糟糕。 秦钟真后悔,当时不应该让唐煜动手的。秦钟原本觉得既然是杀父杀母的仇人,当然得自己解决了。 所以,在唐煜与赵二虎出手时,秦钟便只在一旁站着,并没有帮忙。 难道唐煜真的要死了? “我哥能葬在庄园里吗?”唐旭转头看着秦钟:“他特别喜欢这个地方。” 秦钟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唐煜不会真的要死了! “早点回房间。”秦钟拍了拍唐旭的肩膀,随后转身离开。 唐旭转头看着离开的秦钟,喃喃自语道:“没用了,已经做什么都没用了。” 秦钟跑到地下室,敲了敲地下室的门。 又是罗依依开的们。不过,这次罗依依并没有说任何话,而是看着秦钟,满脸沮丧。 接着,是赫耳从地下室出来:“所长,唐煜死了。我,我没能救下他。” 秦钟一听,整个人麻了!唐旭说得没错,唐煜真的死了! 这一刻,秦钟怨的是自己:“我知道你尽力了。是我,你明明警告过我,唐煜的情况非常糟糕,我却还执意要带他回家一趟。” 秦钟无比自责,他又一次食言了,这已经是第三个了。 罗依依的心情看着很糟糕,一句话都没说,便上楼了。 或许,唐煜的死,让罗依依真正意识到,死亡离她有多近了。 唐旭从楼顶下来,走到秦钟跟赫耳面前:“那是我哥自己的选择。就算死了,他也没怪任何人。” 第209章 被死亡气息笼罩着 唐煜死了! 黑燕庄园里原本和谐自在,乐观积极的氛围一下子被打破了。秦钟这时候才知道,他们的积极乐观都是强装的。 吕淼坐在刚开垦了一半的荒地地埂上,望着远处的山野,一坐就是几个小时。 罗依依坐在地下室楼梯的台阶上,看着忙碌的赫耳,只静静地看着。 剩余的两个女生躲在房间里,一整天都没出门。就连中午叫她们吃饭,也不愿意出来。 凯里雷德也算是见惯生死了,可真的知道自己死亡临近,心里还是难以平静。 只有赫耳,还在一如既往地忙碌着。 面对这一切,最平静,也最让秦钟没想到的,居然是唐旭。 哥哥离世了,唯一的亲人没了。短短几天里,经历了父母,奶奶,哥哥的离世,唐旭却不哭不闹,甚至感觉没有一丝情绪波动。 “你在看什么呢?”秦钟找到了坐在楼顶的唐旭,走过去,坐在他身边。 “我想看看自己在哪!” 唐旭的话,让秦钟有点不太明白。 “你在黑燕庄园。”秦钟随后说道。 不料,唐旭却摇摇头。 秦钟只觉得,这小孩有点怪。 “不用担心,你以后可以一直住在黑燕庄园。如果你想上学,我可以帮你联系附近的学校。”秦钟摸了摸唐旭的头,安慰道。 没想到,唐旭却提醒秦钟:“你不该这么心善。不该一遇到需要帮助的人,就带回庄园。你这样,早晚有一天会吃亏的。有些人,看是人心,其实各怀鬼胎。” 秦钟听着唐旭的话,若不看他的面容,真会误以为旁边坐着的是一个六七十岁,饱经沧桑的老人。尤其是配上他那有些沙哑的嗓子,说话时慢条斯理的语气,简直太像了。 “你希望我把你哥哥埋在黑燕庄园里?”秦钟转头看着唐旭。 “他希望能把自己埋在庄园里。”唐旭的目光,一直望着远处的远处:“不过,这是你的庄园,你的决定。” 秦钟拍拍唐旭的肩膀:“那就埋在庄园。” 唐旭转过头看向秦钟:“你对那些你觉得可怜的人,对他们的请求都来者不拒,这是你的优点,也是你最大的缺点。” “你觉得哥哥可怜,觉得我可怜,所以你会尽全力满足我的所有请求。”唐旭依旧看着秦钟:“其实,你完全没必要这样。” 好,这小子是彻底把秦钟整不会了。 秦钟不仅被一个小孩教育了一番,还让他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搞得秦钟现在都不敢跟这小孩聊天了。感觉多聊几分钟,自己该陷入严重的自我怀疑了。 秦钟连忙站起身,拍了拍唐旭的肩膀:“要不要一块去看看你哥的遗体。我定了棺材,明天就可以下葬。” 唐旭摇摇头:“我记得他的样子,没必要再去看。” 秦钟只得点点头:“好,这……我……” 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秦钟转身离开。 走到楼梯口时,秦钟又返回来了。他知道问这样的话很不合适,尤其是对一个只有十岁的孩子。 可秦钟没忍住,还是问出来了:“唐旭,你哥哥没了,你不难过吗?” “在知道我哥哥会死的时候,我已经伤心过了。”唐旭说着,拿着一个石子,在地上画着竖杠。 “什么时候?”秦钟好奇地问道:“你什么时候知道你哥哥会死?” “哥哥在赵二虎家找到我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了。” 唐旭的话,让秦钟震惊不已。 这孩子,难道能未卜先知?不然,怎么会早在他哥哥活着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他哥哥什么时候死呢? 不过,秦钟也没多问。 第二天中午一点多的时候,黑燕庄园为唐煜举办了简单的葬礼。 一切准备好后,秦钟去敲唐旭的房门。 “谢谢你的费心。不过,我不去参加哥哥的葬礼。” 门刚一打开,秦钟还没说话呢,唐旭便率先开口道。 秦钟看着唐旭,劝说的话也堵在喉咙里了。他只是点点头,默默地关上门,离开了。 除了唐旭之外,黑燕庄园的其他人都参加了葬礼。 这场葬礼,似乎不再单纯地是为唐煜准备的了,更像是给他们几个等待死亡的人,集体的一场葬礼。 入棺时,吕淼拍了拍棺材:“兄弟,别走远了,等等我,说不定我过几天就去找你了。” 秦钟听着这话,心里很不是滋味。 赫耳听着,更是不好受。 棺材放入墓坑后,每个人都抓了一把土,扔了进去。 填土的时候,那两个女生又哭了。哭得是唐煜,更是她们自己。 葬礼结束后,赫耳还是径直去了地下室。 “赫耳医师已经连着三天三夜没有睡觉了。”罗依依看着走进地下室的赫耳,对秦钟说道。 罗依依劝了,让赫耳休息,哪怕睡几个小时都行。 然而,不管罗依依怎么劝说,赫耳都不肯。 秦钟走到地下室门口,敲门。 过了有三四分钟,赫耳才打开门。 “你连着三天没睡觉了,你必须停下来,先睡一觉。”秦钟态度十分强硬地看着赫耳:“这是我的命令。” “所长,我没事。”赫耳说着,便又要转身回地下室。 秦钟一把抓住赫耳,想强行拉着他去睡觉。 “所长,你不明白,我不能休息。”赫耳的眼神看着很坚定。 说着,赫耳问起了凯里雷德:“凯里雷德呢?” 秦钟记得葬礼仪式结束后,凯里雷德拉着吕淼,去给蓝莓树浇水了。 “怎么了?”当秦钟告诉了赫耳,凯里雷德在蓝莓园后,问道。 赫耳也没解释,反而拉着秦钟出了院子,来到蓝莓园。 凯里雷德果然在那里,正拿着水管给蓝莓树树苗浇水呢。 赫耳朝凯里雷德走过去,秦钟跟着过去了。 “凯里雷德,你停一下。”赫耳冲凯里雷德喊道。 凯里雷德关了水,走到两人跟前:“怎么了,你们找我有事吗?” 赫耳什么话都没说,只拉起了凯里雷德的袖子,掀起凯里雷德的上衣。 只见凯里雷德的胳膊上,肚子上,胸口处,都是大片大片焦黑的,溃烂的伤口。 秦钟看着凯里雷德身上的溃烂伤,整个人都懵住了。 凯里雷德见状,连忙把衣服拉下来。 “我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病情恶化要比其他人快得多。”赫耳眉头紧锁,满脸愁容地看着秦钟。 “他还剩多少时间?”秦钟终于明白,赫耳为什么连着三天不睡觉,一直在地下室了。 “不超过二十四个小时。”赫耳回答道。 第210章 为别人的性命而努力 凯里雷德的身体情况突然间恶化,比其他几人快得多。原本按照顺序,下一个不该是凯里雷德的。 连赫耳都懵了,原本凯里雷德身体好好的,猛然间就急剧恶化,病情重于其他几人,成了下一个死亡的人。 也因此,赫耳连着三天没睡觉。每一秒钟的时间,对他来说都十分珍贵。 赫耳不想凯里雷德失去性命,也不想让秦钟失望。 而当秦钟听到赫耳说,凯里雷德只剩下不到二十四个小时了,他整个人都懵了! 二十四个小时?短短二十四个小时! 秦钟看着凯里雷德,还拿着水管在田里浇地,一副已经平静地等待死亡来临的样子。 “走,回房子。”秦钟一把夺下凯里雷德手中的水管,拉着他往回走。 凯里雷德的身体,已经不允许他在地里干活了。 赫耳跟着一块回去后,便又去了地下室。 秦钟让凯里雷德安安心心在房间里休息,不准乱跑,也不准再去挖地。 回到卧室里,秦钟问体内的门罗,有没有办法留住凯里雷德的性命。 然而,门罗原本就是个小神,还是个堕落神,根本做不到。 秦钟翻出那本厚厚的,写满黑燕家族秘术的书。他希望能在这本书中,找到救下凯里雷德的方法。 既然凯里雷德住进黑燕庄园,加入了黑燕侦探所,那就是秦钟的家人一样。 秦钟不能眼睁睁看着凯里雷德去死,而什么都不做。 有任何方法,只要能救凯里雷德的性命,秦钟都愿意尝试。 一直到晚饭的时候,秦钟看了有上百个术法了,却依然没找到能救凯里雷德的方法。 岳北历喊了三遍,秦钟才放下书,去一楼吃饭。 饭桌上,大家的情绪都很消极,没有人说话。都低着头,扒拉了两口饭菜后,便不吃了。 赫耳更是在地下室里,吃饭时都没上来。 陆竞延也不在,一直到吃饭结束了都没出现。 “陆竞延呢?”秦钟问岳北历。 “接了个案子,跟伊莎莉出去了。”岳北历一边打游戏,一边扒拉饭菜:“他说是个小案子,知道你在为别的事烦心,就没跟你说。” 秦钟点点头,叮嘱岳北历,一定要让赫耳吃饭。 回到房间后,秦钟继续翻书,一个一个查看,生怕漏掉一个有用的。 而此时,凯里雷德躺在床上,感觉身体已经很不对劲了。 明明下午的时候,他还能挖地呢。这会,却连翻身起床的力气都没有了。 凯里雷德只能静静地躺着,安静地望着天花板,想着自己这一生。 从出生,到加入圣瓦末西教,到亲手杀死第一个人,第二个人……直到杀人变得麻木。那几年的他,就跟恶魔一样。 转变,是在他无意中得了萨浮土,才慢慢变成了一个良善之人。 再到圣瓦末西教被社会各界组织力量追杀,周转各国,一直在逃亡。 在这过程中,妻子,儿子,父亲都先后被杀,就剩凯里雷德一个人了。 后来,又加入了黑燕侦探所,住进了黑燕庄园。 这几十年里,住进黑燕庄园的这几个月,是他最开心的日子。 虽然短暂,但也算精彩。 凯里雷德苦涩地笑笑,原来死亡逼近,是这种感觉啊! 一边回忆着过去,细数曾经的一点一点。一边不甘,却又无可奈何。 有人敲门,凯里雷德想起身去开门。可身体怎么都动不了,尝试多次都没翻起身。 就连身上的溃烂,下午时候还火辣辣地疼,这会已经几乎没感觉了。 “进来。”凯里雷德冲着天花板,虚弱地喊了一声。 打开门进来的是徐薇薇,一个身材高挑,发梢染成淡紫色的女子。看起来二十七八的样子,平时说话做事,落落大方,深受庄园里人的喜爱。 凯里雷德慢慢将头转过去,看着徐薇薇,露出了很和善的笑。 “原谅我现在没法起身迎接你。我知道很不礼貌,但我只能这样躺着。”凯里雷德说这话时,始终保持着礼貌的微笑。 “我知道。”徐薇薇走过来,坐在凯里雷德床边,看着凯里雷德,满脸愧疚。 凯里雷德似乎想打破这该死的悲伤气氛,于是问徐薇薇:“如果你好了,完全恢复了,最想做的是什么?” 徐薇薇想了想:“蹦极,或者滑雪。” 凯里雷德想象着徐薇薇滑雪的样子:“你到时候一定看起来很飒爽。” 徐薇薇眼里蓄满了泪水,似乎不太敢看凯里雷德:“我听说了,你……” 徐薇薇本想说,自己听说凯里雷德只剩几个小时了,却又觉得说出来不好。 转而问凯里雷德:“你有没有什么事,想有人帮你做的?” 徐薇薇看着凯里雷德:“我可以帮你洗澡,给你换上你那啥要穿的衣服。” 凯里雷德却表现得丝毫不在意,说话时还带着平静的笑:“我死时要穿的?” 徐薇薇似乎强忍着难过,点点头。 “我相信我死了之后,所长跟小岳会帮我洗澡,换衣服的。”凯里雷德看着目光望向窗外的徐薇薇:“不过,还是很谢谢你的有心。” 与此同时,秦钟的房间里,他终于找到一个黑燕家族族传的咒法。秦钟可以用自己一年的性命,多换凯里雷德一个星期。 秦钟没有丝毫犹豫,已经决定要施此术法了。他相信只要再多一个星期,赫耳肯定能研究出治疗方案。 就在这时,秦钟听到敲门声。 “进来。”秦钟一边穿鞋,一边冲门口喊道。 开门进来的是唐旭,小小的人,穿着秦钟宽大的短袖。 “该给你买几件衣服了。”秦钟看着唐旭极不合身的衣服说道。 “你真的要施那个术法吗?”唐旭站在门口,看着秦钟,满脸严肃。 秦钟感觉他不像个十岁的小孩,这说话的气场,像个掌门人一样。 “术法?”秦钟惊讶地看了看还放在床上,夹着书签的书:“你知道我要施什么术?” 唐旭点点头:“我知道,你要用自己一年的寿命,换凯里雷德一个星期的寿命。这是不等价,不公平的。” 秦钟心意已决,走过去摸摸唐旭的脑袋:“如果能换凯里雷德的性命,我少活一年算什么!就算不等价,也很值。” 唐旭看着秦钟,他不知道为何会突然生气。哥哥唐煜死时,他都没有生气的情绪。 “原本不该是凯里雷德,可凯里雷德为什么会变成下一个要死的人?你想过吗?” “凯里雷德的身体一直好好的,为什么突然间急剧恶化,你想过原因吗?” “你有没有去问过赫耳医师,凯里雷德的病情急剧恶化,是不是有人病情快速好转了?” 唐旭看着秦钟,一连三问。 第211章 宽以为命 唐旭来到秦钟的卧室,对着秦钟气愤地发出三连问,把秦钟都问懵了。 尤其是最后一个问题,凯里雷德的病情急剧恶化,是不是有人的病情快速好转了。 唐旭是在有意这样说,是在提醒秦钟。 就像那天在楼顶,唐旭提醒秦钟,不该因为同情别人的遭遇,就把所有的人都带进庄园。 提醒过秦钟,早晚有一天会吃亏。因为看着是人心,有可能各怀鬼胎。 秦钟看了一眼唐旭,扔下书,跑下楼,来到地下室,快速敲打着地下室的门。 听到如此焦急的敲门声,罗依依赶紧跑过去开门。赫耳也放下手中的坩埚钳,朝地下室门口走去。 “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罗依依看着门外一脸严肃的秦钟。 “我想见见赫耳。”秦钟说着,赫耳已经出现在罗依依身后了。 “你先看着,我出去跟所长说会话。”赫耳说着,从地下室走出来,顺手带上地下室的门。 “凯里雷德的病情,是突然间急剧恶化的,是吗?”秦钟跟赫耳就站在地下室门口处。 坐在沙发上打游戏的岳北历听到这边的声音,放下手机,也走了过来。 “对。”其实,赫耳也觉得很奇怪:“他的身体状况原本很稳定,大概三天前,突然恶化了。就像好端端的水果,突然腐烂了一样。” 果然,如唐旭所说。 “那有没有人,身体急速好转呢?”秦钟由于激动,气愤,感觉有些喘不过气来了。 “有。”赫耳毫不犹豫地说道:“徐薇薇,她本来是继唐煜之后的下一个。而且她的身体原本已经很糟糕了,却突然间好转了。现在,她的身体状况很平稳。” 这两天,赫耳一直在研究分析徐薇薇的血液样本。 赫耳觉得徐薇薇的突然好转是有原因的,说不定能找到突破口。 “你先忙,我有点事情要处理。”秦钟说完,便转身,几乎小跑着上楼了。 来到徐薇薇所住的房间,敲开门后,发现徐薇薇不在。 问了跟徐薇薇一块住的那个女生,她告诉秦钟,徐薇薇去找凯里雷德了。 秦钟又来到凯里雷德的房间,也没敲门,直接转动门把手,一把推开房门。 看到秦钟进来,徐薇薇立马起身,显得有些惊慌失措。像不小心打破电视的孩子,看到父亲提着棍子时的慌乱。 “这就是你的能力。”秦钟看着徐薇薇:“你把你身上的病痛,全部都转移到凯里雷德身上了。所以他的身体才会急剧恶化,而你的身体却快速好转。” 这也是为啥,徐薇薇一进来看到凯里雷德,就满脸的愧疚。 凯里雷德的即将离世,让徐薇薇感觉自责难过,所以才会总忍不住想哭。 徐薇薇不是个恶毒的女孩,她只是太想活着了。 自从把病痛转移到凯里雷德身上后,徐薇薇的内心一直饱受谴责。她经常会在庄园外面,看着在地里干活的凯里雷德,一看就是几个小时。 听着秦钟的质问,徐薇薇捂着嘴,哭得浑身颤抖不已:“对不起,对不起。我也不想这样的,我只是……对不起。” 徐薇薇觉得羞愧难当,低头看着地面,不敢看秦钟,更不敢看凯里雷德。 凯里雷德艰难地伸出手,拍了拍徐薇薇的胳膊:“没关系,你不用自责。” 随后,凯里雷德转头看向秦钟:“不要怪她。这样的结局,反而对我是一种救赎。我很高兴能用自己的性命,救下另一个人的性命。” 凯里雷德说着,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我的前半生,做了很多的错事,也害了很多无辜的性命。上天对我已经十分仁慈了,让我活了这么久。” 秦钟原本十分气愤的,可看着徐薇薇哭成那样,再听着凯里雷德的话,心里的怒气慢慢沉了下去。 凯里雷德看着秦钟:“别怪她,她只是想活下去。我们都会为了活着,被迫做出一些违背自己意愿的事情。” 秦钟点点头。冷静之后,他虽然不赞同徐薇薇的做法,但也能理解了。 所以,秦钟还是决定施术,用自己一年的寿命,多换凯里雷德七天时间。 从凯里雷德的房间里出来,秦钟看到站在走廊里的唐旭。 唐旭知道秦钟已经决定了,要施那个术法。也知道秦钟不会对徐薇薇的行为,做出任何惩罚。 “我或许不能理解你,但我很敬佩你。”唐旭看着秦钟,很认真地说道:“我希望有一天,也能变成像你一样。” 唐旭说完,转身走到楼梯口,又去了楼顶。 秦钟看着唐旭的背影,忍不住嘀咕道:“这小子,就不能像个小孩子一样嘛!” 这天夜里十一点五十分,秦钟拿着那本黑燕家族的秘术书,带着一大堆提前准备好的东西,来到凯里雷德的房间。 这时的凯里雷德虚弱地躺在床上,已经意识不清。 秦钟将凯里雷德的床头柜拉到离床一米处,将上面的东西都归到抽屉里。 接着,从塑料袋里拿出一个铜碗,放到床头柜上。 在铜碗中加入骨粉,尸血,鬼馥草。 接着,秦钟拿出两根红烛,一根白烛,立到床头柜上。 一根红烛上面刻了秦钟的姓名,生辰八字。一开始,就点燃了。 另外一根红烛跟白烛,上面都刻着凯里雷德的姓名跟生辰八字。 秦钟在自己的左手手心处,用刀划开一个十字,让血流进铜碗里。 同样,在凯里雷德的左手手心处,也划开一个十字,取了血在铜碗里。 接着,秦钟从尼龙袋里,掏出一个被五花大绑的大红公鸡。用小刀割开公鸡头顶处,让血都流进铜碗里。 公鸡血一滴进铜碗里,白烛立马亮了。 秦钟死死抱着公鸡,直到公鸡停止挣扎,才将公鸡放到一旁的地上。 所有的准备工作都做好了,秦钟看着手机上的时间。 正好零点的时候,秦钟跪在铜碗前,开始念起了咒语。 屋内猛然狂风大作,吹得窗帘乱舞,烛光不停摆动。 随着秦钟一遍一遍念着咒语,死神穿着黑色的长袍,戴着黑色的斗篷,手里拿着一把黑色的大镰刀,出现在房间里。 秦钟没有理会,继续念咒语。 死神缓缓走到秦钟身后,举起手中的镰刀,朝秦钟的脖子挥下去。 下一秒钟,秦钟便一头栽倒在地,失去了意识。 床头柜上,白烛熄灭。 同时,写着凯里雷德名字跟生辰八字的红烛亮起。写着秦钟名字跟生辰八字的红烛,烛光变暗了许多。 第212章 所幸遇善人 凯里雷德从床上翻起来时,看到秦钟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离秦钟不远处,有一只已经死去的,被绳子绑着的大红公鸡。 带血的刀,床头柜上的铜碗,铜碗里的血,燃烧到只剩一点底的红烛,只烧了个头的白烛。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感觉还是晕乎乎的,全身没劲。凯里雷德翻身下床,坐在秦钟旁边,拍着秦钟的肩膀喊叫着:“所长,所长……” 无论凯里雷德怎么喊,秦钟就是不醒。 凯里雷德急坏了,手撑着床想要站起身。双腿太软,刚起一点又坐倒了。 就在这时,房门打开了。唐旭走进来,往床头柜上的铜碗里扫了一眼,随后看向凯里雷德。 “你要把这公鸡找个地方埋了。然后对着埋公鸡的地方,磕三个头,所长就能醒来。” 唐旭说着,走过去扶起凯里雷德。 对于唐旭的话,凯里雷德虽然有些半信半疑。但还是抱着公鸡,在唐旭的搀扶下,来到花园,将公鸡埋在花园里。 之后,凯里雷德听从唐旭的话,对着被埋的公鸡磕了三个头。 而这时,凯里雷德也觉得身上有劲了。不用唐旭搀扶,也能自己站着,自己走路了。 唐旭见凯里雷德没事了,便独自坐在花园的秋千上,安静地坐着。 对唐旭来说,秋千跟凳子一样,只是用来坐的。 凯里雷德刚上二楼,就看到秦钟从他的房间里出来了。 “你果真没事了?”凯里雷德看着秦钟:“那孩子真是神了。” 秦钟知道凯里雷德说得是唐旭,便没多问。 “所长,我为什么没死?”凯里雷德拉起袖子,看到自己身上的溃烂都不见了,于是问秦钟。 凯里雷德知道肯定是秦钟救了自己,看房间里的铜碗,红白烛,公鸡就知道,秦钟施过术法。不过,他不知道的是秦钟用自己一年的寿命,换了他七天。 “可能是赫耳的药起作用了。”秦钟觉得太累了,说完便回卧室休息去了。 凯里雷德见秦钟不愿意说,便没多问。回房间后,发现房间里的铜碗,血迹都被收拾干净了。 此时,天麻麻亮。 凯里雷德正整理房间,无意间瞥见院子里,徐薇薇正往门口走。 知道徐薇薇可能觉得羞愧,想偷偷离开黑燕庄园。凯里雷德扔下手里的枕头,朝楼下跑去。 徐薇薇走得很匆忙,等凯里雷德追上的时候,她已经出了院门。 “徐薇薇,你只是暂时没事,并没有彻底好。”凯里雷德的身体还很弱,跑得气喘吁吁的。 “我知道。”徐薇薇看着凯里雷德,依旧满脸愧疚:“可我做了那样的事,还有什么脸面继续待下去。” 凯里雷德的眼神很温和:“你只是想活下去,这不是什么不堪的事情。你或许犯了个错,并非有多十恶不赦。” “我差点害死了你。”徐薇薇说着,又低头哭了起来。 凯里雷德摇摇头:“走,一块走走。我告诉你,以前的我有多罪恶。” 坐在花园里的唐旭,目睹了这一幕。 徐薇薇在凯里雷德的劝说下,最终选择留下来,继续接受治疗。 在中午的饭桌上,徐薇薇当着所有人的面,承认了自己的错误。并向凯里雷德,向黑燕庄园的所有人道了歉。 这件事,也算翻篇了。 看着这一切,唐旭似乎慢慢明白了点什么。但不明白自己明白的到底是什么。 三天之后,赫耳终于研制出了完全有效的药。 彻底康复后,徐薇薇跟另一个女生离开了。 罗依依留下来了,成了赫耳的助理。 吕淼也留下来了。他主动找到秦钟,想负责黑燕庄园的绿植,还有开垦的荒地。 黑燕庄园周边有很多荒地,吕淼都想开垦出来,种上果蔬庄稼。 秦钟觉得自己没有理由不同意。刚搬来黑燕庄园的时候,他有想过把周边的荒地开垦出来,种些东西。 但这想法,只停留在想法的阶段,从来没有实施过。 现在有吕淼在,周边的荒地也终于能利用起来了。 最高兴吕淼留下来的,当然是凯里雷德了。他每天早晨,早早地就起来,先去地里忙活。等吕淼起床,吃完早饭,去地里后,凯里雷德已经在地里干活一个多小时了。 近几天里,只接到一件诡案,陆竞延跟伊莎莉去了。 秦钟打电话问了,马上就结束了。 临近中元节,秦钟跟岳北历带着唐旭,去镇上逛集市,看到许多摆卖纸钱的摊位。 回来后,秦钟看着表哥燕学司的那张邀请函,有了去参加赏金猎手大赛的想法。 不管主办方是怎样一个组织,如此高调地举办一场赏金猎手大赛,肯定不是公益性的。 更何况,大赛的奖品还是大家挣破脑袋都想要的神器。 到底是怎样豪横的组织,出手能这么阔绰,拿神器当奖品。 要知道,就连杀夜白组织,也是这么多年里,费了多少心机,残害了多少人,才得到一件神器。 主办方拿神器当奖品,不就是把自己的神器拱手相送嘛! 这次赏金猎手大赛,估计很多组织,很多诡异界的大佬都会去参加。 当然,杀夜白组织是肯定会去的。 这天,中午吃过饭后,秦钟召集黑燕侦探所的成员,开个简会。正好,陆竞延跟伊莎莉也回来了。 首先,秦钟跟大家重新说了一下,关于阴阳赏金猎手大赛的事情。 “我想带两个人去参加大赛。”秦钟看着几人:“你们考虑一下,谁愿意跟我去。提醒一下,可能会很危险。” “我去。”陆竞延第一个表态:“论速度跟力量,侦探所里我是最强的。” “我也去。”岳北历紧跟着陆竞延表态:“要论远程攻击,咱们侦探所里也只有我了。” 两人说得都有道理。只是秦钟没想到的是,一向胆小的赫耳,竟也主动提出要去:“我是侦探所里唯一的诡医。要比赛,肯定是多轮赛,受伤也是难免的。我觉得带个医师,是必须的。” “我是鬼灵,能随时隐藏身形。”伊莎莉也表态想去:“我会是敌人最出其不意的对手。” 刚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的凯里雷德,本想留守的。可见众人都表态要去,不好意思说自己不去,也只好跟着了。 “我们黑燕侦探所全体出动!”陆竞延建议道:“毕竟这次的对手都很强。而且,奖品还是一件神器。” “对呀,我们黑燕侦探所要是有一把神器,就更出名了。”伊莎莉兴奋地说道。 秦钟想了想,那就都去。让吕淼跟罗依依,还有唐旭在庄园里留守。 第213章 藏不住的喜欢 秦钟原本想带两个人去参加赏金猎手大赛的,一番讨论后,最终决定黑燕侦探所全体出动。 一行人提前一个星期,准备开车去,顺便路上来个自驾游。毕竟黑燕侦探所开了大半年了,还没搞过一次团建。 庄园里总共三辆车,开走两辆。剩下的一辆留给吕淼跟罗依依,有时候他们要去镇上,或者县城买东西。有个车,也方便些。 有石像的升级,黑燕庄园的防御系统比之前牢固了许多。剩下的三人待在庄园里,应该安全。 赫耳准备了许多药品,书,装了满满两箱子。 岳北历准备了很多的吃食跟饮料。万一路上饿了,或者碰上高速堵车,可以填肚子。 还真空包装了酱香鸭,肘子,卤牛肉,牛肉干,烤鸡,主打得就是一个有备无患。 陆竞延在后备箱里放了些工具,包括锄头,铁锹之类的。他知道秦钟有挖人坟的习惯,所以提前备了工具。 伊莎莉看着岳北历准备得那一大堆吃得,十分来气。作为一个鬼灵,她只能看着,不能吃。 凯里雷德在临走的时候,还跑去蓝莓园浇了一趟水,是真的心心念念着那些蓝莓苗。 临走时,秦钟来到唐旭房间门口。正要敲门时,唐旭已经拉开了房门。 “你算到我会来?”秦钟看着走向书桌的唐旭。 唐旭看了一眼窗外,楼下的几人正在收拾东西:“听到的。你的皮鞋踩在地板上,声音太响了。” 秦钟听着,只得尴尬地笑笑。 “我们这次出去,可能在外面时间比较长。”秦钟走到唐旭身边:“你安心在庄园待着,别乱跑。等我回来了,给你联系学校。” “放心,我不会乱跑的。”唐旭看着桌上的四年级数学,英语书。还有什么《英汉互译》,《写作文的一百个技巧》。 桌上还放着一个平板,是秦钟前两天去县城给买的。还给唐旭买了许多书,买了衣服。 “我能不能看看赫耳医师的书?”唐旭转过头看着秦钟。他不想看四年级数学,想看诡异类的书籍。 赫耳收藏了好多诡异类的,还有诡医类的书籍。 “这个……”秦钟犹豫了一下,让一个十岁的孩子看那些书好吗? 不过,唐旭也算是已经踏入这个圈子了,多了解一些总没有坏处的。 “这个得问赫耳,他的书,要征得他的同意才行。”随后,秦钟拍了拍唐旭的肩膀:“走,我带你去找他问问。” 来到院子时,赫耳正盯着后备箱,检查药品。 秦钟询问赫耳,唐旭想看看他收藏的书,问一下可不可以。 “凡是红色书皮的,都不能看。其它的书你随便看,没问题。”赫耳叮嘱道。因为红色书皮里的都是一些很邪恶,很残忍的禁忌术法。 “谢谢赫耳医师。”唐旭说着,便转身上楼了。 一旁的凯里雷德见状,忍不住说道:“这孩子看着太老成了,完全没有孩子的那份活泼。连走路都这么稳,我就从没见他跑过或者跳过。” 岳北历也认同地附和道:“从来不苟言笑,说话做事一副大人的做派。” 秦钟看着唐旭离开的背影,或许是经历了太多,早就将他作为孩子的那份童真抹杀了! 要出发了,陆竞延开一辆车,秦钟坐在副驾驶,赫耳坐在车后座。 岳北历开着另一辆,凯里雷德坐在副驾驶,伊莎莉坐后座。 正要走时,罗依依急匆匆地跑过来。跑到后座车窗旁,看着坐在里面的赫耳,敲了敲车窗。 赫耳摁下车窗,看着罗依依。 “我给你做了些糕点,很好吃的,你带着路上吃。”说着,罗依依将一个很可爱的粉色卡通饭盒递进去,递给赫耳。 赫耳接过饭盒,笑得脸都红了。 秦钟转头,看到赫耳跟罗依依两人看着彼此,眼神都要拉丝了。 另一辆车里的凯里雷德见状,摇下车窗,看热闹不嫌事大地喊道:“只有赫耳能吃,还是我们都能吃?” 罗依依一听,害羞地跑开了。 “哪有你吃的份!”岳北历拍了凯里雷德一巴掌,笑着说道。。 赫耳转过身,透过后玻璃一直看着罗依依。直到罗依依进楼了,才舍得将目光移开。 秦钟跟陆竞延两人相视一眼,偷偷笑着。 开始出发了。路上,赫耳将餐盒一直放在腿上,两个胳膊肘压着,举着书在看。 秦钟忍不住询问道:“赫耳,你跟罗依依什么情况?是不是恋上了?” 没想到赫耳一听这话,满脸通红,连忙否认:“怎么会,没有的事。” “我看,是八九不离十了。”开车的陆竞延也忍不住说道:“我看那姑娘挺好的,而且很明显对你有意思。” 赫耳听着这话,眼中却闪过一丝失落。 “我是一个鼠灵,只是一只老鼠,没有人愿意跟一只老鼠的。”这一刻,深深的自卑感充斥着赫耳的内心:“她那么可爱的一个女子,而我……” 秦钟算是看出来问题所在了:“你很优秀,你要清楚这一点。而且,人家愿不愿意跟你,这不是你说了算,也不是我说了算,得人家姑娘说了算。关键,要看你怎么想了。” 赫耳却是满脸沮丧:“我怎么想的,不重要。” “你怎么想,很重要。”秦钟此刻化身一个爱情导师,开始说教了:“如果你真的喜欢她,那我们就努力。如果你不喜欢,那咱就不能去招惹人家姑娘。” 赫耳抬头看着秦钟,鼓起勇气,终于说出来了:“我,我喜欢。我是怕,我怕……” 赫耳紧张得话都说不完整了。说出这些话,真的算是他这几十年里,做得最勇敢的事了。 秦钟一听这话,也是高兴。如果赫耳跟罗依依这事真的能成,算是黑燕庄园的一件大喜事。 赫耳年纪也不小了,该成家了。 秦钟正想着要怎么助把力,把赫耳跟罗依依的事促成时,前车突然停下来了。 才刚开出庄园不远,还没上乡道呢! 秦钟以为前车发生故障了,把头伸出去看时,才发现是有人拦住路了。 一共六个人,为首的是一个彪形大汉,光着上半身,满身纹身。 站在路中间,手里提着赵二虎的头。 第214章 遇上拦路虎 刚出庄园没多远,就碰到一行六人拦在路中间,挡住去路。为首的一彪形大汉,手里提着赵二虎的脑袋。 秦钟下车,看着男子的模样,跟赵二虎有几分相像。猜测他应该就是赵二虎的哥哥,赵家三兄弟中唯一一个拥有特殊能力的。 与他同行的,应该都是赏金猎手。 赵二虎说过,赵大虎组织了一批赏金猎手,准备去参加赏金猎手大赛。为了能赢得大赛奖品,已经在提前清除收到大赛邀请函的人。 唐煜跟唐旭的父亲,就是被赵大虎所杀。 赵大虎手中,赵二虎的脑袋已经腐烂,能看到烂肉里爬出爬进的蛆虫。蚊虫苍蝇更是紧围着不放,看着着实恶心。 秦钟下车后,走上前去。 “舍不得往土里埋是?”秦钟看着赵大虎手中赵二虎的脑袋:“这么提着,吃得下饭吗?” “你们黑燕庄园的人,杀了我弟弟!”赵大虎看着秦钟,双目怒睁,说话咬牙切齿。 “你们兄弟杀了唐煜父母跟奶奶?”秦钟双手插在裤兜里,镇定自若。 “那不关你们黑燕庄园的事。”赵大虎气愤地吼道。 秦钟冷冷一笑:“我们黑燕庄园只是在清理垃圾!” 赵大虎嘴角的胡子因为愤怒而不停地抖动着:“很好,很好!我让你们也尝尝,我赵大虎不是好惹的。” 说着,赵大虎两手举着赵二虎的脑袋,置于胸前。看着秦钟,嘴里一直念着咒语。 凯里雷德见状,一把推开秦钟,挡在前面。一手捏着十字架,一手拿着串珠,也开始念起了咒语。 秦钟知道,凯里雷德是在阻挡赵大虎的法咒。 两方对咒下,赵二虎的脑袋开始冒烟了。赵大虎很生气,对着赵二虎的脑袋拍了一巴掌。 烟雾又慢慢消散了,而凯里雷德的咒法一直挡着赵大虎的咒法。 不料,下一秒钟,赵大虎竟然消失了。 四周升起浓烟,浓得就像滚滚而来的云层一样,将秦钟几人包裹在里面。 还不待众人反应过来,浓烟中一个青烟凝聚而成的老虎,从烟雾中扑出来。 陆竞延立刻化身兽形,扑了上去。然而,却是直接穿过烟老虎,就如一下子扑到空处一样。 那烟老虎围着几人跑了几圈,在撞向秦钟后便消散了。 “我会让你哭着求我的。”赵大虎的声音,听着像是从四面八方传来。 浓浓的烟雾遮挡着,看不到赵大虎,只听到他狂妄的笑声。 随后,一阵狂风卷起尘土飞扬,吹散了烟雾。 狂风落下时,赵大虎一行六人都不见了。 “刚刚是什么?”秦钟连忙问凯里雷德。 对于咒术,法祭,曾为圣瓦末西教教徒的凯里雷德,要比秦钟,比在场的其他人都懂。 “赵大虎用他弟弟的头,下了终极诅咒。”凯里雷德眉头紧锁:“但我不知道诅咒的内容。” 凯里雷德推开秦钟,是想自己牵引住诅咒,不让诅咒落到秦钟身上。然而,作为赏金猎手的赵大虎,明显更有实战经验。利用烟雾做阻挡,还是完成了诅咒。 而秦钟,就是被赵大虎下了终极诅咒的人。 虽然被下了终极诅咒,让人很不爽。不过,秦钟庆幸这诅咒是落在自己身上,而不是侦探所里其他成员身上。 “赵大虎只是诡计多端!我看凯里雷德跟他对峙的时候,法力明显更胜一筹,那赵二虎的脑袋都冒烟了。”伊莎莉想起刚才那一幕,忍不住说道:“要不是赵大虎耍诡计,肯定能把那诅咒打飞了。” 没想到,凯里雷德竟然说:“我不是想把那诅咒打飞了,是想把诅咒引到自己身上。” 听到凯里雷德这话,不仅伊莎莉不能理解,在旁的其他几人也是十分懵逼。 “为什么要把终极诅咒引到自己身上?”岳北历疑惑地问道。 凯里雷德将手里的串珠缠了两圈后,戴在手腕上,随后解释道:“终极诅咒很特殊,一定要有承咒人。不然,永远不会结束。如果我承下了,就不会落在所长身上,不会落到你们身上了。” 众人一听,这才知道凯里雷德的良苦用心。 伊莎莉还有个小小的疑问:“就刚刚那种情形,终极诅咒能不能推到赵大虎身上,或者赵大虎身后的几人身上?” 凯里雷德摇摇头:“不能。当赵大虎发出终极诅咒后,他就是施咒人,没法同时承咒。而且,有一层屏障挡在赵大虎的前面,也保护着他身后的人。” 所以,凯里雷德才一心想把诅咒引到自己身上。没想到,赵大虎铁了心想要诅咒秦钟。 所以,当凯里雷德把诅咒往自己身上引时,赵大虎才跟他展开了极限拉扯。 “我们先上车!”秦钟暂时还没感受到诅咒给自己带来任何影响:“赵大虎一定会去赏金猎手大赛的。到时候若碰到了,再强迫他解开诅咒就行。” 秦钟原本以为,以赵大虎的体型,可能是力量型的能力,却没想到竟然是诡术。 众人都担忧地看向秦钟,也意识到这趟去参加赏金猎手大赛,肯定凶险重重。 凯里雷德主动提出要坐在后车,跟秦钟坐一辆车。所以,前车就只剩岳北历跟伊莎莉两个人了。 剩下的四人,都坐后车。 秦钟知道,大家是担心他。 “都上车,后面大家多注意着点。”陆竞延提醒道。 就在秦钟拉开车门,准备上车时,不知道从哪里飞来一只蠢笨的鸟,直接撞在秦钟的脸上。 鸟被撞晕了,掉在地上不动了。 秦钟感觉脸上火辣辣得疼,右脸被鸟嘴戳了一个洞,血流不止。 从兜里掏出纸巾,秦钟按住脸上流血的洞,蹲下身查看刚刚被撞晕的鸟。 是一只布谷鸟,当地农村管它叫“灰媳妇”。 秦钟用手摇了摇布谷鸟,试图唤醒它。 果然,在摇了几下后,布谷鸟就醒了。惊恐不到一秒,就跌跌撞撞飞走了。 “我没事,大家上车。”秦钟说着,也准备上车。 然而,上车时一脚踩空了,膝盖重重地撞在车上,疼得秦钟差点叫出声了。 “妈的,今天怎么这么倒霉啊!” 当秦钟说出“倒霉”两个字时,众人都看向了他。 第215章 衰神附体大抵如此 秦钟被赵大虎施了终极诅咒。 上车时,三分钟时间里,秦钟先是被一只鸟撞到脸上,然后又踩空撞到膝盖了。 当秦钟说出“倒霉”时,几个人纷纷看向他,都觉得是赵大虎的诅咒影响的。 试想一下,全国有几个人在野外被鸟撞到脸上的,又不是自家养的。 鸟撞车上倒是有听说,荒郊野外的鸟飞着飞着撞人脸上,实在少闻。 这概率,真是比中彩票都低。 而且秦钟一个大人,上车都能磕到膝盖,这以前也从未有过。 “赶紧上车,没事。”秦钟挥挥手,招呼大家上车。 秦钟也小心些,特意把脚抬高,踩稳了,才往上跨。没想到上车的时候,脑门又撞到门框上了。 就感觉两条腿跟脑袋不在同一个身体上一样,顾下就顾不了上面,极其不协调。 好不容易上车了,秦钟小心翼翼地坐着。尽量保持不动,生怕再出点意外。 过了没一会,电话响了。 秦钟小心翼翼地从裤兜里掏出手机,看到来电话的是吕淼。 不料,刚划过接听键,还没来得及放到耳边呢,手机直接爆炸了。 巨大的声响,不仅吓了车里的几人一跳,连前车的岳北历跟伊莎莉也听到了。 秦钟整个手直接震麻了,没破,但迅速肿起来了。 幸亏没放到耳边,不然耳膜估计都得震穿了。 这一爆炸,整得大家都紧张兮兮的。后面的行程中,一路上心惊胆颤的。 后座的凯里雷德为了缓和气氛,提议道:“所长,我们去买两张彩票!我们侦探所这一年也没啥收入,就你今天这手气,说不定能中。” 一旁开车的陆竞延听后:“所长今天手气这么臭,能中才怪呢!” “我觉得有可能,买彩票看得是概率,极小概率事件。咱所长今天遇到的,哪个不是小概率事件。”凯里雷德还不死心:“要不一会有路过彩票店,让所长下去买两张。” 陆竞延看了一眼旁边的秦钟:“所长要是下去,能不能完整得上车都是个问题。” 秦钟听着也觉得好笑:“我可以试试的,反正就算坐着,也会出事。” “对了,你们谁给吕淼回个电话,问问他刚刚打电话什么事。”秦钟看着还在冒烟的手机,感觉自己这一趟,很可能把命就交代到路上了。 “我来!”后座的凯里雷德说着,给吕淼打去了电话,并开了外音。 电话接通后,吕淼告诉凯里雷德,有几个人一直在庄园附近徘徊。吓得他不敢去地里,只能一直待在庄园里面。 “去找唐旭。”秦钟对吕淼说道。 虽然唐旭只是一个十岁的孩子,但那小子似乎天生的一样,啥都懂,也啥都知道。 就连秦钟决定要施术,用自己一年的寿命换凯里雷德七天时,唐旭就已经知道了。 秦钟才刚刚放下书,唐旭就已经敲门,进来劝说秦钟了。 那孩子长大了,一定不得了。 “真的要去问唐旭吗?”吕淼有些不确定:“他才是一个小孩呢!” “相信我,他知道怎么做。”秦钟很肯定地说道。 吕淼听秦钟说得这么肯定,只能半信半疑地挂了电话。 一路上,几人说说笑笑的,刚才手机爆炸的事也没太放在心上。 到了第一个服务区,秦钟想上厕所。陆竞延跟凯里雷德都跟着,生怕再出点啥事。 凯里雷德走在前面,陆竞延跟在后面。秦钟走在中间,被全程护送。 甚至连路上有一个石子,凯里雷德都连忙踢远了,生怕秦钟踩到了,摔一跤。 走到厕所门口,旁边有个小孩手里拿着一包牛奶。小孩捏了一下,牛奶包装破了,不偏不倚,滋了秦钟一身。 “对不起对不起。”小孩的母亲连忙走过来,拿出纸巾,想要给秦钟擦。 秦钟接过纸巾:“没事,不怪他。” 凯里雷德也补充了一句:“真的不怪孩子。” 确实,这事不能怪小孩。 进了厕所,秦钟刚走到尿池旁边,被陆竞延一把拉了过来。 “我给你找个隔间。”陆竞延怕秦钟这倒霉劲上来,在尿池上小号,被旁边的人滋一身尿。 这滋一身牛奶还能忍受,滋一身尿就只能换衣服了。 陆竞延找了个没人,并且左右两边都空着的隔间。 秦钟进去上厕所,陆竞延跟凯里雷德便站在外面守着。 进来上厕所的人看到这架势,还以为里面上厕所的是某个明星呢! 岳北历跟赫耳也进来了,看到陆竞延跟凯里雷德,便走了过来。 “怎么样了?”岳北历问道。 “正在里面上厕所呢。”凯里雷德也是一脸认真地回答。 想想也是搞笑,现在秦钟上个厕所,都成了一件大事。要几个人守着不说,重点是守着的几人还都提心吊胆的,生怕里面再出点啥事。 这不,怕什么,就来什么。 秦钟上完厕所,按下冲水键。 下一秒钟,外面的几人就听到隔间里面传来“哐里哐啷”的声音。 一听这声音,就知道里面又出意外了。 陆竞延连忙伸手去推门,想看看里面是啥情况。 可手刚放在门上,门就倒了,直接砸在秦钟身上。 这声响,瞬间引来许多人注意。 陆竞延连忙将倒下的门板拉开。眼前的一幕让他震惊,只觉得不可思议。 只见秦钟倒在地上,手里还拿着水箱的盖子。裤子不见了,短袖也湿透了,在往下滴水。 秦钟的腿上,好几道口子,在流血。 岳北历在旁边隔间找到了秦钟的裤子,被塞在蹲便器里。 “这哥们,有自残倾向!”秦钟听到人群中,有人如此说道。 “肯定是想红,在作秀呢!” “现在这年轻人怎么了,怎么都这个样子!” “社会风气,世俗日下!” “我看,他八成是喝醉了。” “这样子,是吸傻了!” 人群议论纷纷,秦钟都听在耳里。 陆竞延连忙扶起秦钟,十分不解地询问,怎么会成这个样子呢! 就算倒霉,从按下冲水键的一瞬间,到眼前这副画面,只一秒钟的时间。就算脑仁想废了,也切换不过来啊!重点是,裤子怎么会塞在隔壁便池里的。 秦钟自己也不知道。原本好好的,一切都很顺利。他顺利地上完厕所,顺利地系好裤子,只需要再冲一下水,就可以安全地出去了。 没想到,就摁了一下冲水键,下一秒钟,等秦钟反应过来时,就已经躺在地上了,只觉得浑身疼。 就在这时,服务区的保安赶来了。 第216章 冒出个雷婆婆 保安跑进来,一看到眼前这幕,立马报了警。 等待警察的过程中,岳北历跑去服务区的超市买了毛巾。 赫耳去车上拿了干净的衣服。因为这次去克亓山,路程很远。而且参加大赛,估计时间很长。所以,几人都带了要换的衣服。 秦钟脱下湿透了的短袖,擦干身上的水,又换上了干净的衣服。 陆竞延看到有人拿着手机在拍视频,连忙上去阻止。 岳北历跟凯里雷德则挡在隔间门口,将秦钟完全挡住。 有一个直播的小伙举着手机,想越过凯里雷德的肩,去拍里面的秦钟。凯里雷德差点没忍住,想一拳头挥过去。 秦钟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不过,他换好衣服后,便大大方方地从隔间出来了。也不理会拍视频,直播的那些人,爱咋拍就咋拍。 正好这时,民警也赶来了。看到围观的人这么多,便将秦钟直接带走了。 最后,给秦钟做了酒精检测,又做了毒检。确定秦钟既没醉酒,也没吸,才放秦钟离开。 至于服务区损坏的门,只要秦钟不因为滑倒起诉服务区,服务区也不要秦钟赔偿门。 全程,陆竞延都一直陪着秦钟的。 等再回到服务区时,已经下午三点多了。 几人决定下高速,在附近的县城先吃个饭。 秦钟刚刚上车,一个穿得很朴素,身材有些臃肿,看起来六十多岁的老太太走过来,敲了敲秦钟旁的车窗。 老太太背着一个破旧的,脏兮兮的黑色布包。 秦钟摇下车窗,礼貌地询问道:“大娘,您有啥事吗?” “小伙子,你会倒霉的!”老太太一开口,就像在咒骂秦钟一样。 秦钟倒也没恼:“我今天已经倒霉透了!” 老太太笑了笑,露出发黄的,乱糟糟的牙:“我看出来了。” 秦钟不知道老太太要干什么,只笑了笑,便想关上车窗。 “等等。”老太太拦住秦钟,从背着的布包里掏出一小截骨头:“这个能暂时压制住你的霉运。只要9998,买一个!” 原来,这老太太是来推销的。 这种情况,正常人第一反应就是假的,骗钱的。秦钟也没打算当冤大头,掏9998买一小块不知道什么骨头。 “我雷婆婆从不骗人,你可以到处打听打听。”雷婆婆说着,直接趴在车窗上,将整个脑袋伸了进去。 秦钟见状,赶忙将身子往后斜了斜。 这时,后座的凯里雷德拿过雷婆婆手里的那一小块骨头,看了看,随即掏出自己的手机:“雷婆婆,来,我买了。9998是,我付给您。” 当秦钟看到凯里雷德主动付钱时,才意识到这雷婆婆或许不简单,她的那一小块骨头也不简单。 付完钱后,凯里雷德还问雷婆婆,有没有名片,或者联系方式。 雷婆婆看到凯里雷德识货,也很高兴,两人互相加了联系方式。 “我看几位是去克亓山参加赏金猎手大赛的?”雷婆婆在看到钱到账后,收起手机。 秦钟往陆竞延脸上看了一眼,随后转头看向雷婆婆:“您也去参加大赛?” 雷婆婆转身,边走边笑着回答道:“我啊,是去卖东西的,我只对钱感兴趣。” 说着,雷婆婆远远地朝几人招手:“再见,小伙子们,说不定我们在克亓山还能碰到。” 说罢,雷婆婆上了一辆红色的小轿车。 秦钟几人也开车离开了。 凯里雷德将刚刚花了将近一万块钱买下来的那一小块骨头,递给秦钟。 “这上面,有很强的力量,我能感觉到。”凯里雷德看着秦钟手中的骨头:“不过,能不能抵挡住霉运,我就不清楚了。” “我咋觉得那雷婆婆拿你当冤大头的。”陆竞延当了将近十年民警,被诈骗的案子接过太多了。 所以,当雷婆婆一小块骨头要卖一万块钱时,陆竞延的第一反应就是诈骗。 “那雷婆婆不是一般人。”凯里雷德很肯定地说道。 “你是不是从她身上感受到特殊力量了?”秦钟侧过身,看着凯里雷德。 “没有,一点点都没有。”凯里雷德回答道。 “那你肯定就是被骗了。”陆竞延一边操心开车,一边听着几人的对话。 “正是这样,才觉得可怕。”凯里雷德像是在科普一样:“一般有两种人,非常厉害。” “第一种,就是身上有很强的力量,你能感受到。一旦靠近,就有一股很强的力压,逼得你感觉喘气都困难,全身像被水泥禁锢住一样。” “第二种,就是完全不动声色,丝毫不露痕迹,让别人察觉不到一点她的踪迹。就算再普通的人,身上都是有属于自己的力量的,或者说能量。所长的黑燕追踪术,所追踪的痕迹,就是人留下来的能量。就跟人走过时,在地上留下脚印一样。” “而雷婆婆,能让人感觉不到丝毫她的能量,这就更加厉害了。”凯里雷德说着,看向秦钟:“如果所长用黑燕追踪术追踪雷婆婆的话,是一点都追踪不到的。” 秦钟跟陆竞延听后,认同地点点头。 这么说,这一小块骨头,是真的不简单啊! 秦钟把那骨头递给一直在看书的赫耳:“赫耳,你看看认不认识,这是什么骨头?” 赫耳接过骨头,看了看,放在鼻子跟前闻了闻,又用手搓了搓。 随后,递还给秦钟。 “应该是兔子的骨头。”赫耳抬头看着秦钟:“这骨头,至少有一千年了。” 刚听到是兔子骨头时,秦钟还觉得不值一万呢!可再听到赫耳说,这骨头至少有一千年了,瞬间又觉得值了! 秦钟将骨头好好装在身上,生怕弄丢了。 出了高速,几人决定在县城吃个饭。晚上,就在县城过夜,明天一早再走。 反正是提前一个星期出来的,也不急。 转了半条街,几人决定去一家清真餐厅,吃个羊肉炒面片。 刚走到餐厅门口,楼上掉下来一盆花,摔在秦钟脚边。 几乎是擦着秦钟的身体,掉在地上的。 这时,旁边路过的一个小伙对着秦钟说道:“哥,你太幸运了,差一点点就砸到你头上了。” 是啊,太幸运了! 秦钟摸了摸身上装着的那一小块骨头,真的太幸运了! 第217章 初到克遗镇 在前往克亓山途中,有了从雷婆婆那里花近万元买来的一截千年兔骨,一路上秦钟虽然一次又一次遇险,但每次都能惊险避开。 这一路,秦钟真的遭遇了近百次的突发状况,有没完没了的高空坠物,也有四面八方飞来的各种各样的东西,每次都是擦着秦钟的身体过去的。 吃饭差点噎死,喝水差点呛死。走路跌倒,路面上立着一把刀,正对准秦钟的心脏,刀却在碰触到秦钟身体的那一刻自己倒了。 真的是惊险重重,却每次都能恰好化险为夷。 如果没有从雷婆婆处买的东西,秦钟这一路上就算不死,也估计只剩半条命了。 三天后,一行六人到达克遗镇。 克遗镇是离克亓山最近的镇子,直线距离只有三公里不到。 虽然距离赏金猎手大赛还有四天时间呢,克遗镇却已经挤满了人。看来,很多人都是提前来的。 秦钟一行来得晚了,镇子上为数不多的四家宾馆,都住满了。 克遗镇是个小镇,由南到北总共就只有一条街道,一眼就能看到头。 既然已经没有房间了,那就不急了。秦钟先找了个饭馆,几人在路边饭馆吃碗面,再作打算。 小小的一个拉面馆,里面只放得下四张桌子,外面摆着近十张。 可能是还没到饭点的缘故,吃饭的人并不多。 秦钟几人找了个还算干净的桌子,坐下来。把桌上老板没来得及收的碗筷,摞到一起。 陆竞延跟岳北历怕吃不饱,所以一人要了两碗炒拉面。凯里雷德要了一碗凉拌拉面,秦钟要了一碗麻辣牛肉面。 赫耳跟伊莎莉留在车上了。伊莎莉是鬼灵,不吃东西。赫耳有罗依依送的糕点,吃得那叫一个心里甜啊! 等饭的过程中,秦钟转头看向一旁。右手边桌上坐着一个四十来岁,戴着墨镜,遮阳帽,下巴留着一撮山羊胡的男子。 男子穿着一身灰白色的亚麻衣,脖子上戴着大中小三串珠子,手里还拿着一把折扇。左手大拇指跟食指,右手大拇指各戴着一个大扳指。 男子阴沉着脸,坐着一动不动,一看就不好说话。秦钟本想打听一下,哪里还有住房。可看男子这样子,立马打消了这个念头。 左手边桌上坐着一女子,看着很是年轻。穿着一身皮衣,留着干爽得短发,皮肤白皙,看着有些酷。 老板端上来女子的面,很热情地说道:“来,美女,你的面。” “谢谢老板。”女子也很热情地回复道。 秦钟一看,这女子不错,有礼貌,也热情,应该挺好说话。 就在秦钟想打声招呼,询问女子知不知道哪里可以找到住房时。下一秒钟,秦钟要说得话也卡在喉咙里了。 只见女子从兜里掏出一个很小的塑料瓶,打开瓶盖,往碗里倒。 秦钟以为女子吃饭口味重,自己带了调料。 没想到,女子从瓶子里面倒出来的是一只蝎子。 活蝎子,还在碗里爬。 那蝎子爬上碗边沿,女子连忙用筷子压下去,压到碗底,用面条盖住。 随后,女子又从瓶子里往出倒。 这次,倒出来的是一只黑色的蜘蛛,毛绒绒的,看得秦钟心里也毛毛的。 还是一样,女子一筷子将蜘蛛压在了面条下面。顺带把从面条里钻出来的蝎子,又压了下去。 本以为这就结束了,没想到女子拿起瓶子,又开始倒啊倒。 这次倒出来的,是一只长长的蜈蚣。 发现秦钟在看她,女子抬起头,冲着秦钟友好地笑了笑,露出两排洁白整齐的牙齿。 秦钟也只好对女子回以微笑。不过,秦钟的微笑就显得勉强了很多。 一旁的陆竞延跟凯里雷德也注意到了女子那边的情况,因为他们发现秦钟一直在盯着那边看。 本以为秦钟目不转睛,是因为女子的美貌。直到两人看到女子从瓶子里,倒出一只蜈蚣在碗里。 岳北历在打游戏,根本不知道几人在看什么。 女子丝毫不顾及旁人的眼光,夹起使劲扭动着身体的蜈蚣,蘸了蘸面里的汤汁。随后放进嘴里,嚼了起来。 女子嚼得一脸满足,秦钟跟凯里雷德却看得要吐了。 陆竞延可能如今是犬灵的缘故,体内本就有兽形。所以看着这一幕,倒也没多大反应。 只见女子将蜈蚣咽下去后,扒拉了两口面,还咬了一口蒜。 随后,夹起碗里还在动的蜘蛛,放进嘴里,嚼了起来。 秦钟赶忙低下头,他想缓一缓。再看下去,就吃不下饭了。 就在这时,老板端来了秦钟几人的面。 秦钟加了一点醋,用筷子搅拌着自己碗里的面,没忍住又抬头看了女子一眼。 正好看到女子夹着那只大蝎子,一口咬掉蝎子的头跟两个大钳子。秦钟甚至能听到,女子咀嚼时微微的碎响声。 秦钟连忙低下头,深吸一口气,缓上一缓。他的肠胃,实在经不起这样的折腾。 女子在嚼蝎子的身子了,那咀嚼蝎子硬壳的声音,秦钟听得一清二楚。 一旁的陆竞延看到秦钟脸色有点难看,忍不住调侃道:“当警察这么些年,腐烂得尸体见过那么多,该吃饭还是在吃。怎么吃两个虫子,你就一脸的受不了了。” 秦钟还在搅着碗里的面:“如果那蝎子跟蜘蛛,还有蜈蚣是死的,她吃多少我都不会有啥感觉。可那是活的,你想想那活的东西,一口咬下去……蜘蛛说不定还会在口里爆汁……” 凯里雷德听着秦钟的描述,是彻底吃不下去了。放下筷子,幽怨地看着秦钟。 “怎么了?”打完一局的岳北历,这才问几人。 “没啥,吃饭。”秦钟怕说出来,岳北历也吃不下去了。 最终,秦钟勉强把自己碗里的面捞完了。凯里雷德是实在吃不下,面基本上没动。 陆竞延两碗炒拉面不够吃,又要了一碗汤面。 女子吃完面,付了钱,起身离开时,往秦钟脸上瞅了一眼。随后,戴上头盔,骑着路边停放的一辆摩托车离开了。 “哇,那女孩看着又飒又酷!”岳北历由衷地赞叹道。 凯里雷德还在为吃不下去饭郁闷呢,随口吐槽道:“你要是看到她吃饭,就不这么说了。” 就在这时,秦钟看到一对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街道上。 “那不是蓝虎蓝豹两兄妹嘛!”岳北历指着两人说道。 第218章 叟老头 来克亓山之前,秦钟就想着会不会碰到蓝虎跟蓝豹。两兄妹也是阴阳赏金猎手,而且在圈内也算赫赫有名了。 没想到刚来克遗镇,就坐路边吃个饭的功夫,竟然碰到两人了。 蓝虎跟蓝豹原本趾高气扬,十分霸气地走在街上,一副威风凛凛的样子。再加之蓝虎高大威猛的身形,引得街道上的人纷纷驻足观看。 然而下一秒钟,当两人的目光扫向秦钟这边,并且秦钟还招手朝两人示意时,蓝虎蓝豹匆匆转身,一溜烟跑没影了。 其实,秦钟就是想招呼他们过来聊聊。拦路抢孩子那件事早就过去了,秦钟也不想再对他们怎么样了。 既然蓝虎蓝豹两人跑了,那就随他们。秦钟见几人都吃完了,喊老板:“老板,一共多少钱?” 老板出来算了一下,看到只有凯里雷德碗里的面几乎没动,开玩笑道:“看来,老外还是吃不惯我们的面。” “老外能吃惯,只是今天没胃口。”凯里雷德用十分地道的普通话回道。 老板没再说啥,算了一下账:“一共252,给你们刨个零,就250!” 秦钟抬头瞪了老板一眼,他是不知道250是骂人的吗?秦钟掏出手机,还是付了252块。 “一个偏僻小镇,怎么这么贵?”陆竞延忍不住问道:“总共就吃了七碗面。” “干的一律38一碗,汤的31一碗。”老板一边收拾碗筷,一边说道:“特殊时期,肯定特殊价钱。我这还算好的,这街道上的宾馆,最便宜的房间也涨到两千多一晚上了。” 果然,到处都是这个德行。游客一多,吃的涨价,住的也涨价。 就在几人收拾东西,准备离开时,走过来一个小老头。又瘦又小,身体干瘪,脸颊凹陷,真的是干瘦如柴。 一双眼睛又小又鼓,跟鱼的眼睛一样。 上身穿着一件脏兮兮的绿色短袖,胸口处印着很不友好的国际手势。衣服上有好多的洞,像是被烧的,但不是烟头。 下身穿着一件宽松的沙滩裤,看着是灰黑色的,但秦钟猜测原本应该是白色的,上面印着椰子树。 小老头一走过来,就从旁边拉了一把凳子,坐在秦钟旁边。 “又有新人了,我最喜欢看到新面孔了。”小老头说着,热情地向秦钟伸出手:“幸会幸会,我叫叟老头。” 岳北历一听,差点没忍住笑了出来。闻着老头身上散发出来的酸臭味,应该是好几个月没洗澡了,真的像馊了! 秦钟看着老头脏兮兮的手,也没嫌弃,很大方地跟老头握手了。 “幸会,我叫秦钟。” 叟老头的手黏糊糊的,就像刚刚翻过垃圾一样。 当秦钟真的跟叟老头握手后,叟老头看着秦钟,眼里满是惊喜。 显然,叟老头很少碰到愿意跟他握手的。 在这诡圈里,本来大多都是怪人!性情古怪,脾气又差,很少碰到秦钟这样有礼貌,态度好的。 叟老头又跟陆竞延,凯里雷德,岳北历一一握手了。 岳北历虽然在忙着打游戏,但当叟老头朝他伸出手的那一刻,他还是礼貌地跟叟老头握手了。 饭店老板一出来,看到叟老头,狠狠地瞪了一眼,看起来十分嫌弃。 叟老头看到了,也不在意。 “你先坐,我们还有事,先走了。”秦钟说着,便起身要走。 叟老头见几人要走,连忙拉住秦钟的胳膊:“我说这位小兄弟,你要请叟老头我吃一顿饭,我有很多内幕消息,关于这次赏金猎手大赛的,都可以告诉你。” 这叟老头知不知道内幕消息,秦钟不能肯定,但讨吃的意图很明显。 “你要吃什么,跟老板说,我付钱就行。”秦钟没有丝毫犹豫。 讨口吃的只是为了活着,相信大部分人都不会拒绝的。 “小兄弟一看就是敞亮人,痛快。”说着,叟老头看向饭店老板:“给我来一碗孜然羊肉拌面,加两份面。单独称一斤的卤牛肉,切片,再来两瓶啤酒。” 陆竞延听了,笑着看向秦钟。 秦钟也没有拒绝,老头也是馋了,也能理解。 老板听后,并没有动,而是看向了秦钟。 秦钟扫了付款码:“多少钱,我给你付了,你给他做!” 老板一听这话,立马喜笑颜开:“看你们刚刚在这吃过饭,给你们个优惠,就三百!” 秦钟付了款,转头看向叟老头:“钱我已经付了,你等着吃就行了,我们先走了。” 不料,叟老头拉着秦钟,就是不让他走。 “大赛还有几天才开始呢,你们肯定也没啥事,聊聊,坐着聊会!” 既然如此,秦钟便只好坐下来。除了要找住处外,还真没啥可忙的。 而且,叟老头天天混迹于此,说不定真知道一些别人不知道的信息。 “想知道什么,尽管问,我叟老头凡是知道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叟老头拍着胸脯,一脸认真地看着秦钟。 秦钟想了想,也不知道从何问起,便说道:“你知道的,随便说说就行。” “那好,那就听我老头子跟你讲。”叟老头坐直身子,轻轻拍了一下桌面,说话时也底气十足。 这场大赛,最热门,呼声最高的几个人选。 第一个,就是绥玲,一个看起来甜美可爱的女孩,却每天都会吃各种各样的毒虫。 据说,一般人连靠近都不能,连她周围的空气都是有毒的。 秦钟往陆竞延跟凯里雷德脸上看了一眼。刚才坐旁边吃蝎子,蜘蛛的那女孩,就是绥玲了。 第二个,就是蓝虎蓝豹两兄妹。这两人在圈里,名气那是响当当的。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秦钟没想到,蓝虎蓝豹在赏金猎手中这么有名气。 第三个,叫废子。在阴阳赏金猎手中,排名第一。迄今为止,从未有人超过。 而且,从来没有人见过废子,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 圈里有两种传言,第一种说,废子本来就是无影无形的。没人见过,是因为根本没人能看得到。 像鬼灵,虽然没有实体,但有魂体。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可见的。 而废子,就是完全的无体。 当然,这只是圈里的传言。 第二种传言,说但凡见过废子的,都被消灭了,所以才没有人知道他的长相。 究竟哪个传言是真的,或许具体真相如何,无人知晓。 “第四个。”叟老头指了指坐在秦钟右边,穿着亚麻衣,留着山羊胡的男子。 第219章 邻桌男子已死 叟老头告诉秦钟,此次大赛最热门的四个人选。其中,第四个就坐在秦钟右手边的桌子旁。 秦钟转头往右边看去,穿亚麻衣戴墨镜的男子还是一动不动地坐着。好像从刚才就一直保持着这个动作,一直没动过。 放在面前的那碗面,快凉了,也没动一筷子。 饭店老板似乎也注意到男子有问题,于是走了过去。 “兄弟,你的面快凉了!”老板说着,轻轻拍了拍男子的后背。 没想到,就是这轻轻一拍,男子身体一偏,从凳子上掉下来,一头栽倒在地。 这一幕,将老板吓坏了。 秦钟连忙跑过去查看,发现男子已经死了。 刚来克遗镇,秦钟也不想插手管不相干的事情。于是抬头看向老板:“赶紧报警。” 这时,叟老头走过来:“没用的。在赏金猎手大赛的这一个月时间里,没有警察能进的来。克亓山周边五公里内,被屏蔽了,普通人进不来。” 秦钟越来越觉得,这赏金猎手大赛就是一个圈套。 把这么多赏金猎手集中在这里,就像把所有鳖都赶到同一个瓮中一样。 叟老头蹲下身,用手拍打着男子的脸:“让你再狂啊,我让你再狂啊!” 秦钟拉了叟老头一把,将他拉开了。人都已经死了,再扇人脸,就太不道德了。 叟老头气不过,还想朝着地上已经死了的男子踹一脚。 陆竞延一把,将叟老头甩开两米多远。这老头,如此行为真的让人有些看不下去。 就在这时,两个穿着黑色长袍,戴着黑色面具的男子突然出现。 等秦钟发现时,两个面具男已经在他身后了。 或许是注意力都在地上已经死去的男子身上,秦钟根本没注意到他们两人从哪里来,就像凭空出现一样。 其中一个面具男蹲下身,手放在地上已死男子身上。随后,一阵黑色的烟雾升起,将几人全部包裹住。 黑烟散尽,面具男跟死去的男子都不见了。 围观的人群散了,叟老头也坐回桌旁,继续等着自己的面。 老板看完热闹,才转身进厨房了。 秦钟还在回味着刚才的那一幕,想着杀死戴墨镜男子的人会是谁。 “很正常。”叟老头从桌上的牙签盒里取出一根牙签,一边剔着牙,一边无所谓地说道:“每天最少死两三个,稍微在这待几天,就见怪不怪了。” “每天最少两三个?”陆竞延惊讶地看着叟老头:“死这么多人?” “有些人,为了提高自己的胜率,就会提前清除对手。暗中下毒手,总比正面冲突,赢得几率要大嘛!”叟老头扔掉手里的牙签,又取了一个出来。 也是,刚才死的男子,据叟老头所言,是呼声最高的四个人之一。肯定有很多人,想让他死。 “刚刚那两个戴黑色面具的是什么人,您知道吗?”秦钟问叟老头。 “主办方的人,专门负责清理死尸的。”叟老头说着,接过老板端来的面。 “有没有可能是绥玲,那个吃毒虫的女子。”陆竞延悄声说道:“我看那男的面色发黑,很像中毒的样子。” 就在这时,又有两个人来吃饭,秦钟几人便没再谈论刚才的事。 “小镇上还有没有别的宾馆,或者民宿?”秦钟想先带着几人去找住处,于是问叟老头。 叟老头一边吃着面,一边喝着啤酒,旁边的牛肉却一口没动:“等我吃完,我带你们去。” “你说个地方,我们自己过去就行。”凯里雷德实在不想跟这叟老头再待一块了,那股味道实在熏得他难受。 叟老头似乎知道凯里雷德有些受不了他,突然瞪着凯里雷德:“咋的,不愿跟我一块待?不愿意待可以滚。” 秦钟一听这话,立马来气了。自己花钱请这老头吃饭,老头却出言不逊,竟然让秦钟的人滚。 “走,我们走。”秦钟也不惯着,直接起身带着几人要走。 叟老头似乎意识到秦钟生气了,连忙陪着笑脸说道:“我就开玩笑,随口一说,你看你还来气了。” 说着,叟老头想拉秦钟,让他留下来。 这次,秦钟没有再给老头面子,带着几人离开了。 “你看看你,这么大个人了,还甩脾气。”老头一边喊着秦钟,一边大口大口将盘子里的面扒拉干净。 随后,将盘子里的卤牛肉直接装进裤兜里,提着没喝完的半瓶啤酒,朝着秦钟离开的方向追上去了。 “等一下,等一下。”叟老头终于追上了几人,挡在前面,气喘吁吁地指着另一边:“那边,那边,我带你们去找住的地方。你们请我老头喝酒吃肉,我老头也不是不懂得感恩的人。” 秦钟往陆竞延脸上看了一眼,随后问叟老头:“是什么地方?” “当然是民宅了。”叟老头说着,不由分说,拉着秦钟的胳膊就往那边走去。 秦钟便决定跟着叟老头去,反正街道上也没有住房了,只能去当地居民家里了。 几人先来到停车的地方,跟赫耳,伊莎莉汇合。 随后,在叟老头的指引下,朝他所说的民宅开去。 陆竞延跟秦钟,叟老头坐一辆车,走在前面。其他几人坐另一辆,跟在后面。 汽车驶离街道,来到最近的一个村子。 “这个村叫瓦莱村,太偏僻落后,村民大多都搬走了。”叟老头一边看着车窗外,一边兴奋地介绍道:“留下来的,大多都是孤寡老人。年轻人也有,但都是残疾的。” 秦钟总感觉这村子里有些怪怪的,但又说不上来是哪里奇怪。 “所有的年轻人都是残疾人?”秦钟看着路边,一条腿被截肢了,坐在轮椅上的男子。 “所有的。”叟老头说着,面色突然变得凝重了:“凡是留在村里的年轻人,不出三年,都会因为各种原因变成残疾。” 车子还在继续往前,秦钟突然感觉头疼得厉害。像有电钻,在往脑子里不停地钻。 一旁的陆竞延,跟秦钟一样,也是头痛欲裂。 只有叟老头,似乎没有任何感觉。 第220章 无人居住的院子 叟老头带着秦钟几人来到瓦莱村,这是离克遗镇最近的村子。 瓦莱村只有年过半百的老人,以及身体各种残疾的年轻人。现在能在村子里看到身体健全的年轻人,都是来参加赏金猎手大赛的,在四处闲逛。 据说在瓦莱村,年轻人住不过三年,身体都会因各种原因残疾。 进村后,秦钟一路上看到好几个残疾的年轻人,倒没见一个老人。 “就这就这。”叟老头指着右手边一栋看起来很中规中矩的二层小楼喊道。 陆竞延将车停在路边,几人随后下了车。 秦钟走到门口,发现门上挂着一把早已生锈的大锁。黑红色的铁门上土蒙蒙的一层,看来长时间没人住过。 “很少有人把大门漆成黑红色的。”陆竞延看着眼前的双扇大门,感觉这门的颜色让人看着很不舒服。国人喜欢喜庆,要漆红色,也会漆成大红色,不会漆成黑红色。 “哎呀,你管人家把门漆成啥颜色呢,真是!”叟老头说着走到门跟前,猫着腰从门槛后面摸出一根铁丝。 接着,便开始用铁丝撬锁。 秦钟连忙阻止:“别别别,你别撬人家的锁,我们不住这。” 叟老头听此,停下手中的动作,很不理解地转头看着秦钟:“你这小子,我看你人不错,又请我吃饭,给你找个的住处,你还事事的。” “您要能找找,看哪家人愿意给我们提供住宿,我们可以掏钱。”秦钟毕竟也是当过警察的人:“私闯民宅这事真不能干。” 叟老头却丝毫不以为意,反倒觉得秦钟无理取闹:“这家人早就死绝了。这房子,快十年没人住了,空着也是空着,不住白不住。” 说着,叟老头便又转身去撬锁。 秦钟看了几人一眼,说道:“我们去别家问问,看是否有人愿意租两间房给我们。” 就在这时,只听“咔嚓”一声,叟老头将门锁撬开了。 “进不进?”叟老头一把推开院门,看着秦钟。 秦钟没有犹豫,带着几人离开。就算那房子空着没人住,秦钟也不想撬门私闯。 叟老头见几人这么不领情,也生气了:“随你们的便。你们要是能找到住房,我跟你姓!” 秦钟没有理会,两人一组,挨家挨户问,看看有没有人愿意提供住宿。 半个小时后,他们六人敲遍了村子里每一户人家。别说找到住宿了,根本没有一家愿意给他们开门。 就算有在门口坐着的,一看到他们,立马进去,把门反锁了。 无论在外面怎么解释,告诉他们只是想找个住的地方,可以付费的。但就是没人愿意开门,没人愿意跟他们交流一句。 叟老头看着碰了一鼻子灰的几人,幸灾乐祸般笑着。 “怎么样,我就说没人愿意!”叟老头得意地看着几人:“克遗镇啥样,我比你们清楚。你们要不在这里住,再找不到住处的。” 秦钟看向几人,询问他们的意见。 “要不就住在这里!”凯里雷德最先发表意见:“反正听叟老头说,这家没人。” 陆竞延也同意:“就住这!” 路上奔波几天,几人也都累了,只想找个地方好好休息。 “那行,我们就住在这里了。”秦钟说着,看向叟老头。 叟老头一听秦钟这话,十分高兴:“好,几位跟我进来。” “快进来,把门关上。”叟老头一副家主的样子,招呼几人的样子,感觉这是他家一样。 秦钟转头看了一眼伊莎莉,示意伊莎莉先各处看看,有没有危险。 伊莎莉点点头,随后便隐去身形,消失不见了。 剩下的几人跟着叟老头,来到一楼客厅。 客厅里的家具布置看着很奇怪。正后方一张黑色的长方形桌子,桌子上放着一高两矮三个香炉。 桌子下面放着三个蒲团,一前两后。 正后方的墙上,挂着一幅遗像,用黑布遮着。 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任何家具。 这布局,看起来像是个灵堂。 叟老头说过,这家人都死了。估计是办完葬礼后,就一直保持原样没动过。 秦钟走到桌子跟前,发现桌上有香。 “你们几个过来一下。”秦钟将四处看的几人喊过来,全部聚到桌子旁。 接着,秦钟掏出打火机,拿起三根香,点燃。 三鞠躬后,将香插在中间的香炉里。 其他几人也跟着一块鞠躬,行礼! 叟老头在一旁看着,欣赏地点点头:“倒挺讲究的。” “很抱歉上门打扰。”秦钟抬头看着挂在墙上的遗像:“我们几人没地方住,想在您家借住几天,希望您能允许。” 秦钟说完,一阵清风掠过,烟气随之摇晃。 “你们都住二楼!”叟老头像是有什么事,着急催促几人:“赶紧的,我先带你们上楼。” 就在这时,伊莎莉又重新出现。看着秦钟,摇摇头,表示没有什么危险。 秦钟带着几人,跟着叟老头上楼。 楼上总共四间房,房门一律黑红色的,都紧闭着。 叟老头推开其中两间房的房门:“只有这两个房间可以住人。其它的房间,不能打开房门,不能进去。” 似乎不放心几人,叟老头又特意强调了一遍:“一定不能进其它房间,晚上不要出房门。不管听见什么声音,都不能出房间,一定要切记。” 秦钟虽然心里觉得奇怪,但还是点头答应了。 叟老头听到秦钟的保证后,匆忙下楼,出了院子。 此时,太阳已经斜靠着西边的山头,夜幕快要将近了。 秦钟走进其中一间房,里面布局很简单。一张床,两个床头柜,一个衣柜,别的什么家具都没有。 右边床头柜上放着一个黑色的非洲雕像,是一个男子的半身像。男子身体拧着,一手捂着眼睛,看起来很痛苦的样子。 秦钟拉开衣柜,看到里面有干净的床单被罩。虽然有点潮,但能用。 商量后,秦钟跟陆竞延,赫耳一个房间。剩下的三个人,共用一个房间。 换好干净的床单被罩后,由于太累,几人早早地便睡了。 半夜的时候,秦钟听到门外有脚步声。 第221章 混乱的记忆是谁 睡到半夜时,秦钟听到门外有脚步声。看了一眼房间里,陆竞延跟赫耳都在熟睡中。 起初,秦钟也没太在意,以为是旁边房间里的岳北历或者凯里雷德出来了。心里还想着,叟老头特意叮嘱,晚上一定不能出房间。门外不知道是谁,跑出房间干啥呢! 本想出去提醒一下的,但想着大家都成年人了,就算出房间来,也肯定有自己的理由。便没管,继续自己睡觉。 可门外的脚步声来来回回,一直在响,一直在走个不停。秦钟这才意识到,门外的或许不是凯里雷德或者岳北历。 秦钟是睡在地板上的,他翻起身,走到门口。 那脚步声还在继续,听起来刚刚从门口经过。 秦钟特意转头看了一眼睡在床上的陆竞延跟赫耳,随后一把拉开门。 外面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就在这时,脚步声也戛然停了。 秦钟打开手电筒,在外面照了一圈,没有任何人。 在墙上找到开关,秦钟伸手打开灯。 很安静,没有任何人,也没有一点点声音。 秦钟一直走到楼梯口,往一楼看去,楼下黑漆漆的,空荡荡的。 突然,感觉身后有人,呼出的气吹在秦钟耳后,凉飕飕的。 秦钟猛地回头,身后依旧空荡荡的。 奇怪,如果真是有鬼,秦钟是可以看到的。 如果不是鬼,也不是人,那又会是什么呢? 在外面待了几分钟,秦钟决定回房间继续睡觉。走到门口时,秦钟往岳北历跟凯里雷德所在的房间看了一眼。 随后,走了过去,轻轻打开房门。 房间里传来轻微的鼾声,一个在地上睡,两个在床上,三个人都背对着秦钟,睡得很熟。 秦钟看着他们都睡着了,安心地关上门。 就在离开的那一刻,大脑突然“嗡”地一下,瞬间觉得浑身发麻。 不对,怎么是三个人在睡觉,而且是三个男性。 这个房间里原本是岳北历,凯里雷德跟伊莎莉。因为伊莎莉是鬼灵,不用睡觉,所以跟秦钟提出,自己晚上去附近的村子,街道上转转,查看一下情况。 所以,屋子里应该只有岳北历跟凯里雷德两个人。 那多出来的一个人,是谁? 秦钟转身,拧着门把手,一把推开门。 三个人,都背对着秦钟,依旧在熟睡。 秦钟伸手打开灯,房间里骤然一片光亮。 几人睡觉原本就比较警觉,再加之秦钟突然打开灯的缘故。所以,三人都醒了,纷纷坐起身。 秦钟看到,睡在床上的是岳北历跟凯里雷德,地上的是陆竞延。 陆竞延? 陆竞延明明跟秦钟,赫耳在一个房间里的。秦钟听到门外有脚步声,醒来的时候,特意看了,陆竞延跟赫耳睡在床上的。 为什么陆竞延又会出现在这个房间里?到底哪个是真的? 秦钟走过去,抓着陆竞延的手腕,满是审视地看着他。 陆竞延被秦钟看懵了:“怎么了?所长你这眼神是怎么回事?” “你怎么会睡在这个房间里的?”秦钟放开陆竞延的胳膊,质问道。 他胳膊是温热的,有实体的,不是鬼魂。 “我原本就在这个房间啊!”陆竞延满脸的不解,不知道秦钟为什么会这么问:“昨晚分房的时候,我就分到这个房间里了。” 这时,一旁的岳北历也肯定地说道:“对呀,我跟陆竞延,凯里雷德一个房间。你跟赫耳,伊莎莉一个房间。” 不不不,不是这样,秦钟明明记得自己跟陆竞延一个房间的,他也非常肯定。 然而,当秦钟看向凯里雷德时,凯里雷德说出了跟岳北历一样的话,都表示陆竞延原本就跟他们一个房间。 “那我房间里的是谁?”秦钟身上一阵阵发麻。 是谁,去看看就知道了! 秦钟转身出门,来到了自己睡的房间,打开灯。 床上只有赫耳一个人,房间里再无其他人。 岳北历跟陆竞延也跟着跑过来了,凯里雷德跟在最后。 这时,赫耳也醒来了,翻身起来。看着几人都站在床边,盯着他,搞得赫耳有些莫名其妙。 “怎么了,你们怎么都这样看着我?”赫耳挠了挠耳朵,有些不知所措地问几人。 “赫耳,你昨晚跟谁睡在一张床上的?”秦钟感觉心里有些急躁。 “跟你啊!”赫耳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秦钟为什么问这么明显的问题,更不知道大家为什么都这样看着他:“怎么了,所长?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秦钟还是不能相信:“你确定?” 赫耳虽然不清楚当前是什么情况,但还是肯定地点点头:“我们跟伊莎莉一个房间。伊莎莉要晚上出去转转,房间里就只有我们两个人,所以便睡一张床上了。” 赫耳的话,彻底让秦钟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 秦钟明明记得,分房时,伊莎莉是跟岳北历和凯里雷德,在隔壁的房间里。 而陆竞延,跟秦钟赫耳在一个房间里。 当半夜听到脚步声,秦钟惊醒时,他是睡在地板上的。而赫耳跟陆竞延,是睡在床上的。 怎么突然间,自己的记忆跟其他几人对不上了。难道真的是自己的记忆出问题了? 秦钟虽然嘴上说着,可能最近压力太大,自己的记忆有点混乱了。 实际上,秦钟还是不愿相信是自己记错了。他要不动声色,慢慢查探。 看了一下时间,现在是凌晨三点五十,距离天亮还有差不多两个小时呢。 “还早呢,大家先去睡觉!”秦钟拍了拍陆竞延跟岳北历的后背:“快去,快去睡觉!” 几人都有些忧心忡忡地看着秦钟,有点担心他。 “所长,你真的没事吗?”陆竞延关切地问秦钟:“要不要我留这个房间,我睡地板上。” “不用不用。”秦钟将三人推出房间:“赶紧去睡,天亮了我们先去克亓山一趟。” 虽然依旧有些担心,但几人还是听从秦钟的话,回隔壁房间去睡觉了。 “赫耳,你也睡!”秦钟说着,躺在地板上。 “所长,你不上来睡吗?”赫耳将自己的枕头往下挪了挪。 “我睡地上就行。”秦钟知道,要想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就要一切都保持原样。 赫耳听此,只好继续睡觉。 秦钟关了灯,躺在地板上。他一直闭着眼睛,假装在睡觉。 后面一直很安静,没有发生任何事情。 直到凌晨四点半的时候,门外又响起了脚步声。 第222章 多出来的影子 秦钟一直没敢睡,一直在等着。直到凌晨四点半的时候,那脚步声又响起来了。 “奶奶的,看我不把你揪出来。”秦钟翻身起来,轻轻走到门口,手抓着门把手。 在转动门把手前,秦钟特意回头看了一眼。床上只有赫耳一个人,地板上没人。 这下,他看得清清楚楚,也记得明明白白。 门外,脚步声还在继续。 秦钟扭动门把手,拉开门,走了出去。 由于刚才一直没有关灯,外面一片透亮。走廊,楼下,都没有人。 秦钟想起恐怖电影中,有时候鬼会躲在头顶,扒在天花板上。 于是,他抬头往上看去。然而,还是什么都没有。 秦钟是黑燕家族的,他原本就能看到任何形式的鬼。 可门外的脚步声,如果不是鬼,也不是人,那会是什么呢? 为什么只有脚步声,却什么都看不到? 而且,每次秦钟开门出来,脚步声都会消失。就说明不管是什么在外面行走,都是知道秦钟,并且在刻意躲避着秦钟的。 无奈,秦钟只好暂时回房间。 一推开房间的门,看到赫耳坐在床上,看着秦钟。 其实,赫耳也一直没睡。经过刚才的事,赫耳没有睡意,也不敢睡了。 秦钟看了赫耳一眼,没有直接进房间去,而是转身走到隔壁岳北历几人所在的房间门口。 侧耳细听,里面没有任何动静。 秦钟一把推开门,看到岳北历跟陆竞延,凯里雷德三人也都没睡,在床上坐着呢。 他们三人也跟赫耳一样,没睡意,也不敢睡了。 一看到秦钟,几人立马站起身,显得有些紧张。 “所长,怎么了?”岳北历连忙问道。 “没什么,我就看看你们。”说着,秦钟退了出来,把门关上,来到了自己的房间。 赫耳下床,走过去,将房间的灯打开。 秦钟看着赫耳,开口问道:“刚刚门外有脚步声,你听到了吗?” 不料,赫耳却摇摇头,表示没有。他看秦钟的眼神,显得更加疑惑了。 没有?为什么连脚步声都没有听到呢?难道秦钟的脑子真的出了问题? “所长,能不能让我给你检查一下。”赫耳感觉秦钟有点不太对劲,于是提议道。 秦钟点点头,主动走过去,坐在床边。 赫耳先是拉开秦钟的眼皮,看了看他的眼睛。然后拿出一个玉的,样子有点像竹筒的东西。 一端放到秦钟的耳朵处,一端放到自己的耳朵处,仔细听着。 越听,赫耳的面色越凝重。 随后,赫耳从包里翻出一小包药草,一个绿色的木制小盘子。 接着,将药草都倒在盘子里,用打火机点燃。 赫耳举着燃烧的药草,站在秦钟面前。 随着浓浓的青烟升起,很快,秦钟整个人都被包裹在青烟里了。 赫耳一手端着小木盘,一手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他有些紧张,拿着手机的手有些抖。 “怎么了?”秦钟看着赫耳,觉得有些呛,还咳嗽了两声。 “没,没事。”赫耳壮着胆子,将手电筒的光照向秦钟。 只见秦钟在手电筒的光照耀下,在身后的墙上投下两个影子。 一个是秦钟的影子,还有一个比秦钟矮小,佝偻的影子。 赫耳只感觉浑身发麻,大脑一阵阵抽搐。手中的木盘掉在地上,发出轻微的沉闷响声。 突然,“咔嚓”一声,掉在地上的圆形木盘碎成两半。 赫耳本来就胆子特别小,看到这一幕,更是吓得浑身僵住了一样。 烟雾慢慢消散,秦钟坐着没动。 赫耳举着的手电筒,光依旧打在秦钟身上。 那个佝偻的影子,慢慢站起了身。他动了,在朝着赫耳走来。 赫耳害怕极了,全身止不住地在颤抖。两条腿,更是软得厉害。 他想跑,可全身就像被钉住了一般,一动都不能动。 就连想把手放下来,都做不到。 幸亏这时,岳北历一把拧开门,推门进来了。后面跟着的,还有陆竞延跟凯里雷德。 也许是岳北历几人来了,赫耳心里有依赖了,没那么害怕了,他又能动了。 赫耳放下手,转身往陆竞延脸上看了一眼。 陆竞延立刻就察觉出来,赫耳的脸色不对劲。 “怎么样?”坐在床上的秦钟,假装丝毫没察觉出来,一脸轻松地问赫耳:“有没有检查出来什么问题?” “我?”赫耳回头往秦钟脸上看了一眼,随后又看向陆竞延,他的眼神就像在求助一样。 “能有啥问题啊!”陆竞延走过来,一手搂着赫耳,笑着朝秦钟说道。 赫耳也强装着笑容,顺着陆竞延的话说道:“没问题。所长就是最近压力太大,太过劳累,神情有些倦怠,影响到记忆了。多注意休息,心态放宽松就好。” “谢谢!”秦钟点头答应着。 其实,秦钟看出来了,赫耳的脸色不对,他在隐瞒着什么。 当赫耳将手电筒打在秦钟身上时,虽然由于强光照在脸上,他看不到赫耳的表情。但秦钟从赫耳抖动的手就能感觉到,他在害怕。 而当赫耳将手放下来时,他看到了赫耳脸上的惊恐。 秦钟知道,赫耳跟陆竞延瞒着,那问题一定是出在自己身上的。 可究竟是什么呢?秦钟不明白。因为他感觉自己跟原来一样,没有任何异常。 “赫耳,你跟我出来一下,我有点事想拜托你。”陆竞延依旧将手搭在赫耳的肩膀上:“小岳,你跟凯里雷德先陪会所长。” 陆竞延借口,将赫耳叫了出去。 看着陆竞延跟赫耳离开房间,并且还让岳北历跟凯里雷德看住自己。这更让秦钟确定,问题是出在自己身上的,赫耳一定是看到了什么。 与此同时,在隔壁房间里,赫耳将自己刚才看到的,关于秦钟在药熏下有两个影子,其中一个是个佝偻的人,原原本本地说给了陆竞延听。 陆竞延听后,满脸的忧愁。 其实,在那会,秦钟坚持称陆竞延跟他睡一个房间时,陆竞延就感觉秦钟有问题。 正在陆竞延思考着,要如何应对眼前的状况时,岳北历突然跑了进来。 “所长跑了。”岳北历焦急地冲两人喊道。 第223章 山顶神庙 岳北历跟凯里雷德原本坐在房间里,看着秦钟的。没想到秦钟突然弓着腰,对着两人诡异地笑了笑。 随后,纵身一跃,撞碎窗户,跳了出去。 等岳北历跑到窗户边时,秦钟已经稳稳地落在院子里,跑出门去了。 凯里雷德转身就往外跑,边跑边朝岳北历喊:“我先去追,你告诉陆竞延一声。” 另一个房间里,陆竞延刚刚听赫耳说,秦钟在药熏后,用灯光照出来两个影子。 还没来得及反应呢,岳北历就跑进来,告诉两人秦钟跑了。直接跳窗,从二楼跳下去跑了。 一听这话,陆竞延立马变身兽形,追了出去。 赫耳跟岳北历也跟着追了出去。 只是,等岳北历跟赫耳跑出院门后,秦钟,陆竞延,凯里雷德三人都不见踪影了。 岳北历本想告诉赫耳,两人分开追呢。可转头一看赫耳满脸惊恐,一副被吓到的样子,还是决定一块追。 此时,天已经麻麻亮了。 岳北历跟赫耳决定往克遗镇方向去,那边人多,秦钟去那边的可能性也大。 半个小时后,秦钟突然恢复意识,像是猛然惊醒一般。 他回过神来一看,自己坐在不知何处的一座山的山顶。面前,是一座矮小的神庙。 神庙勉强一人高,泥土块修建起来的。经过长时间的风吹雨淋,房顶有些塌陷,露出了铺在里面的草席。 庙里供奉的,是一尊泥塑的神像。 一米来高,手里拄着拐杖,佝偻着背,老者形象。神像前有香炉,案台。 香炉里的香灰满得快要溢出来了,看起来到此处敬香的人不少。 案台上还有供奉的苹果,香蕉,馒头。苹果蔫缩得只有橘子大小,香蕉也已经发黑腐烂,馒头长毛。 看起来,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人来此处献供了。 秦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出现在此处。他只记得自己在房间里,坐在床头上,接受完赫耳的检查。 赫耳当时看着很害怕,似乎看到了很可怕的东西。 随后,赫耳就被进来的陆竞延叫了出去。而凯里雷德跟岳北历,名义上是被安排陪着秦钟,实际上是在看住他。 秦钟记得,当时还在努力回想着,自己到底出了什么问题,能让赫耳害怕成那样。 突然,他又听到了那脚步声。就在门外,来来回回的。 秦钟刚想开口,告诉岳北历跟凯里雷德,门外有脚步声,想问他们有没有听到。 下一秒钟,房门就被打开了。 秦钟看到门外是耀眼的白光,刺得人眼睛有些睁不开了。 接着,一个矮小的,佝偻的影子出现在门口。 然后,秦钟的大脑里似一片白光炸开,随后就没有意识了。 等再次恢复意识时,秦钟已经出现在山顶这座神庙前了。 感觉额头上传来隐隐的痛感。秦钟伸手一摸:“啊噢——” 额头上有两道伤口,还在缓慢地往出渗血。 秦钟正要拿出手机,打电话给陆竞延时,看到一只黑色的兽形犬灵从山下,快速跑上来。 一看是陆竞延找来了,秦钟心中大喜,起身要给陆竞延打招呼。 没想到,陆竞延跑到跟前,一句话没说,直接将秦钟扑倒在地。 秦钟懵了,难道这货不是陆竞延?是另一个犬灵? 犬灵两只前爪压在秦钟胸口处,大张着嘴,露出满口獠牙。有口水顺着牙缝流出来,滴在秦钟的脖子上,脸上。 “说,你到底是谁?”犬灵发出浑厚,低沉,十分有力的声音。 秦钟一听,这货就是陆竞延。不过一上来,不由分说,就把他扑倒,搞得秦钟有些莫名其妙的。 “我,秦钟,黑燕侦探所所长。” 秦钟说着,试图推开陆竞延。可陆竞延还是死死按住他,不肯松开。 “你是谁,从所长的身体里出来。”陆竞延的声音,充满了威胁:“否则,我不管你是什么玩意,一定把你撕成碎片。” “真的是我。”秦钟对着陆竞延的爪子拍了拍:“至少现在的意识是我。你放开我,我慢慢跟你说。” 陆竞延犹豫了一下,最终选择放开秦钟,变回人形。 秦钟坐起身,摸了摸被抓疼得胸口。掀开衣服一看,两个血爪印,出血了。 “下手真狠啊!”秦钟抬头,开玩笑地冲陆竞延抱怨道。 “你到底怎么回事?” “发生什么了?” “你为什么撞破玻璃,从楼上跳下去了?”陆竞延站在秦钟面前,低头看着秦钟,满脸的困惑不解。 秦钟听了陆竞延的话,这才知道,自己额头的伤是头撞玻璃时留下的。 随后,秦钟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凡是自己能记起来的,包括门外的脚步声,门被打开时的白光,以及白光中矮小,佝偻的身影,都告诉了陆竞延。 听了秦钟的话后,陆竞延才明白了秦钟昨天晚上的怪异举动。 陆竞延将赫耳看到秦钟出现两个影子,其中一个看起来也是矮小,佝偻着背的事,告诉了秦钟。 秦钟听后恍然大悟,难怪赫耳当时会害怕成那样。 赫耳原本胆子就非常小,看到那样的情景,估计吓得不轻。 这时,岳北历打来了电话。 陆竞延告诉岳北历,他找到秦钟了,现在准备往回走。让岳北历不要乱跑,先回房子里面等着。 刚挂了电话,凯里雷德又打过来了。 还是一样的话,陆竞延告诉了凯里雷德。 随后,陆竞延变身兽形,驮着秦钟一路跑下山,跑回村子。 到门口时,发现岳北历,凯里雷德,赫耳都在门口等着的。还有叟老头,也在里面。 “这房子里到底有什么?”秦钟一看到叟老头,迫不及待地问道。 叟老头却什么都不愿意透露,只说:“我叮嘱过你,晚上的时候一定不要出房间。不管听到什么声音,一定不能出房间。你就是不听,非要出去。” 秦钟并不觉得,跟他出不出去有多大关系。不管那是什么,似乎从一开始就盯上了秦钟。 那脚步声,在秦钟还没从房间里出去的时候,就一直在响。别的人都听不到,只有秦钟能听到。 秦钟看向叟老头,他觉得叟老头从跟他们搭话,到带着几人来此处住宿,都是早就计划好了的。 第224章 不让进去的房间 秦钟也没再多问,几人一起进了院子。上二楼,回到房间。 叟老头也跟着进来了,笑嘻嘻地问秦钟,能不能再给他三百块钱。 秦钟没带现金,于是问其他几人。 赫耳带了现金,给了叟老头三百。 叟老头一接过钱,眼睛笑得快眯成一条缝了。连声感谢着,兴冲冲地跑出门去。 看到叟老头离开了,几人这才安心谈论正事。 当秦钟将具体情况跟其他几人说明后,尤其是赫耳,看着秦钟时,眼神中依旧有难以掩饰的恐惧。 “我们要不要再找找,换一个地方住?”赫耳满脸担忧地看着秦钟。 秦钟看向赫耳:“不管是什么,现在已经在我的身体里了。就算换了住处,也避免不了了。” 而且,秦钟也想查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秦钟脖子上戴着加了萨浮土的护身符,身上也装着加萨浮土打造成的燕阜刀。所以,一般的诡异,是附不了秦钟身的。 而且,赫耳看到的影子,跟秦钟看到的影子,都跟山顶神庙里的神像很像。 所以,附在秦钟身上的,极大可能是个神。而且,那神特意将秦钟带到山上的神庙处,并没有伤害他,似乎更像是有求于他。 最让秦钟不解的是,他体内的门罗。有人附身在秦钟身上,门罗却没有丝毫反应。 虽然门罗如今已是堕落神,但好歹也是个神啊! 而且,秦钟好几次都试图唤醒门罗,没有丝毫反应。 这不得不让秦钟怀疑,门罗这家伙,不会是怕了! “所长,那现在怎么做?”岳北历看着秦钟。其余几人,也一齐看向秦钟。 伊莎莉从昨晚出去,一直没回来,秦钟有些担心。 “你们几个,去克遗镇吃饭。”秦钟心里有了打算:“我留下来,有点事。你们回来的时候,给我带一份饭就行。” 几人只是点点头,然后出门了。并没有问秦钟要留下来做什么,或有什么打算。 他们只是服从秦钟的安排,知道如果需要他们知道时,秦钟自然会告知的。 就在几人离开后,秦钟从房间里出来。 叟老头特意叮嘱秦钟,楼上的另外两间房不能打开,不能进去。 秦钟之所以想单独留下来,就是想看看,那两个房间里到底有什么秘密。 整个院子里静悄悄的,没有一丁点声音。 秦钟走到离楼梯口最近的那间房,伸手去开门。手刚一碰到门把手,立马就缩了回来。 门把手特别烫,秦钟的手刚碰到,就烧起了一个血泡。 秦钟扯了一点卫生纸,放到门把手上。卫生纸却没有丝毫反应,感觉门把手没有任何温度。 可为什么手放在上面,会觉得那么烫呢? 秦钟又将手慢慢靠近门。在指尖贴到木门的那一刻,秦钟的手又猛然缩回来了。 烫,连木门都特别烫。 下一秒钟,当秦钟看向手时,手上烫起的血泡已经不见了。一点痕迹都没有,就像刚才被烫从未存在过一样。 秦钟知道,这种烫,不是现实生活中的高温带来的烫。而是因为某种术法,对魂体造成的伤害,给人带来一种很烫的错觉。 这个房间里不管是什么,一定布置着十分厉害的阵法。 正在秦钟想强行打开门时,楼下传来了开门的声音。 陆竞延几人去吃饭,不会这么快返回来的。 秦钟站在楼梯口,往楼下看去。只见从门里进来的,是气喘吁吁的叟老头。 看来,叟老头很紧张,跑得很急。 估计是看到岳北历几人去吃饭了,却没见秦钟的身影。可能猜到秦钟想要打开另外两个房间,便急匆匆赶来阻止! “怎么没去吃饭啊?”叟老头抬头看见秦钟,满脸堆笑地问道。 “有点累,想歇一歇,让朋友带饭回来了。”秦钟双手插在裤兜里,居高临下看着叟老头:“赶这么急,是在怕啥?” 叟老头走到秦钟跟前,略显警告又警惕地看着秦钟:“你不会?” “不会什么?进旁边屋子?”秦钟大方地承认:“试了,还没进去,打算进去呢!” 叟老头一听,立马变了脸色:“或许你们不适合住在这里,我建议你们重新找个地方。” 秦钟却直直地盯着叟老头的眼睛,略带挑衅地笑着:“想赶我们走?不可能了!该住,我们会继续住!该查的,我们也会继续查!” 叟老头的怒气更加明显了!看着秦钟,足足看了有两分钟,才缓缓地威胁道:“我叟老头在这克遗镇,待了几十年了,没几个敢挑衅我的。我劝你们最好听我的,不然,后果我怕你承受不起。” 秦钟却是丝毫不惧:“多谢叟老头的好意提醒,但我想试试看。” 叟老头见说不动,又气呼呼地转身下楼了。 临出门的时候,还不忘再提醒秦钟一句:“我奉劝你最好别进去。” 说完,便出去了。 秦钟看这叟老头一个劲地提醒他,让他别进房间。怎么感觉反而是在激他,想激他进去一样。 叟老头走后,秦钟回到刚才的房间门口。既然用手开门太烫了,秦钟决定用脚。 秦钟抬腿一脚,踢在门上。快踢快离,生怕烫到脚。 房门只是晃了一下,并没有开。 秦钟决定加大力度。他往后退了一步,又快速往前,猛得踹了一脚。 门依旧没开,但秦钟似乎听到了门的呻吟声。或者说,这整座房子因为吃痛,都在呻吟。 第三脚,秦钟更加用力。抬腿,一脚将门踹开了一点缝隙。 感觉像门后有人一样,门刚开了一点缝,就又被快速关上了。 就在秦钟准备踹第四脚时,楼梯口出现了一个白色的身影。 是伊莎莉,她似乎受伤了,而且伤的很重,走路得扶着墙。 “所长。”伊莎莉看到秦钟,虚弱地喊了一声:“所长,我……” 伊莎莉的话还没有说完,整个人就倒了下去。 秦钟连忙跑到跟前,试图扶起伊莎莉。 “所长,回,回黑燕庄园。整个大赛,都是阴谋!”伊莎莉说完,便彻底没了意识。 第225章 屋中火海 秦钟才知道,原来鬼灵也可以跟人一样,陷入昏睡。 看着躺在床上,怎么都喊不醒的伊莎莉。她一定是发现了什么,遭受到了袭击。 秦钟想着伊莎莉在昏迷前,一直喊着让他带侦探所的人回黑燕庄园,并说整个赏金猎手大赛都是阴谋。 其实,秦钟也想到这种可能了。主办方以大赛的名义,将所有厉害的赏金猎手都聚集于此,并且跟外界完全隔绝,连警察都进不来。想想,都知道是有阴谋。 就在这时,出去吃饭的几人回来了。 秦钟把伊莎莉回来时的状态,以及说得话都告诉了几人。还有,自己试图打开旁边房间的门,手摸着极烫,以及叟老头的警告跟威胁,都告诉了几人。 既然是一个团队,那就不应该有所隐瞒。 “要回去吗?”凯里雷德看着几人。 自从上一次差点挂了之后,凯里雷德变得顾命了许多。 秦钟看向陆竞延跟岳北历,询问他们的意见。赫耳在忙着替伊莎莉诊疗,没有注意几人的谈话。 岳北历几乎没有任何思考:“我想留下来。” 陆竞延看了一眼赫耳:“要不我跟小岳,所长我们三个留下来,送赫耳跟凯里雷德,伊莎莉回庄园。” 凯里雷德一听这话,瞬间不乐意了:“你这什么意思?看不起我是?” 陆竞延连忙解释,他不是那个意思。 “这次大赛的主办方,将所有猎手聚集在一块。若目的不纯,有全部消灭猎手的可能。”陆竞延看着凯里雷德:“我们侦探所必须要留后路。” 凯里雷德看着虽然还是有些不服气,但也没再反驳。 秦钟也觉得陆竞延的话可行。而且,正如陆竞延所说,主办方是有可能把聚集在一起的猎手们全部消灭了的。 据叟老头所说,每天都有至少两三个猎手死亡。有可能真的是猎手之间互相暗杀,提前消灭对手。 也有可能,主办方早就开始,在暗中一个个清理了。 “就照陆竞延所说的,凯里雷德跟赫耳,伊莎莉先回黑燕庄园。”秦钟看着几人:“现在就走。陆竞延,你跟岳北历两人护送他们。一直到他们进入下一个县城的地界,你们再回来。” 没想到,赫耳却不同意:“我想留下来。这种比赛,受伤是难免的。我留下来,肯定用得着的。” “赫耳不走,我也不走。”凯里雷德虽然内心有点想回庄园了,但他不能表现得比赫耳还胆怯。 秦钟已经决定了,就不再改了。 “这是我作为所长的决定。”秦钟看着赫耳:“去收拾东西,赶紧走。” 听到秦钟都这么说了,赫耳便没再坚持。 十分钟后,陆竞延开着一辆车,带着岳北历往黑燕庄园方向去。 凯里雷德开着另一辆,带着赫耳跟伊莎莉,跟在后面。 伊莎莉还在昏迷中,还没有醒。 几人开车走后,秦钟又去了楼梯口的房间。 站在房间门口,秦钟长吸一口气,随后伸手握住门把手。 炙热滚烫的感觉,从手掌处瞬时传遍全身。 秦钟感觉就像把手伸进滚烫的油锅中,炼得滋滋作响。 忍受着剧烈的疼痛,秦钟用力转动门把手,打开门。 只见房间里,如一片红色的火海。 火海中间,躺着一个佝偻的老人,一动不动。 那身影,看着与山顶神庙中的神像极其相似。 秦钟知道,这就是神像的真身。 只是秦钟不明白的是,为什么要将神的真身关在此处呢? 就在秦钟想跨进火海,将老人救出来时,身后传来了叟老头的声音。 “这些都不是真的。” 秦钟转过头,却没看到任何人。 然而,当他转过头,看向火海时,叟老头的声音又响起来了。 “秦钟,这些都不是真的。这一切都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秦钟转过头,却还是不见叟老头。 不管是不是真的,秦钟都要走进去,将他救出来。 秦钟长吸一口气,抬起脚,跨进房门。 “啊——”撕心裂肺的疼痛,让秦钟不自觉地喊了出来。 真的,比起一脚踏进火海,更像是一脚踩进滚烫的油锅里。 虽然疼痛难忍,秦钟还是咬着牙,把另一只脚也拉了进去。 整个身体都在红色的火海中,这种剜心钻骨的疼痛,更加立体,更加全面直观了。 既然整个身体都已经进来了,那就速战速决。 秦钟一步一步,艰难地往火海中间走去。 不知为何,这剧烈的疼痛激发了秦钟内心的愤怒。无缘无故的,秦钟就是觉得非常愤怒。 每往前一步,疼痛就增加一度,愤怒也就更多一分。 秦钟努力保持着理智,努力压制着内心的愤怒。 等秦钟终于走到火海中央,蹲下身,看着躺在地板上,佝偻着身形,昏迷不醒的老人时,他将手伸向了老人的脖子。 秦钟太愤怒了,他努力压制着,用所有的理智压制着,却还是怒不可遏。 这愤怒来得没有缘由,却如山崩海啸,势不可挡。 这愤怒,甚至让秦钟慢慢忘却了火海带来的剧烈疼痛,忘了他进火海的目的。 此时,秦钟双手用力掐着老人的脖子,面色赤红,双目也是通红,面目狰狞。 眼看掐着老人的手越来越用力,越来越用力…… 秦钟突然放开手,对着自己的脸狂扇了几巴掌。 愤怒还在试图主导秦钟的身体,秦钟便不停地扇自己的脸,以此来保持理智。 慢慢的,秦钟将愤怒慢慢往下放……将愤怒慢慢往下放…… 终于,理智慢慢回来了。 秦钟抱起老人,一步一步朝门外走去。 身形有些晃,愤怒也还在试图重新占据秦钟。 但此刻的秦钟,不给愤怒任何机会,只一个念头,就是将老人背出去。 还有五步……还有三步……还有一步…… 当秦钟终于背着老人从门里跨出来后,瞬间觉得一身轻松。 那种席卷全身的愤怒不见了,撕心裂肺的疼痛也如海水一般退去…… 秦钟将老人慢慢放到地上。突然,一道白光炸开…… 下一秒钟,秦钟又出现在山顶,坐在神庙前。 第226章 反复的神像 秦钟站在山头,看着面前的神庙,回想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风吹过山头,轻抚着神庙旁的那棵老槐树。树梢在微风中轻晃,摇曳,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远处,有乌鸦的叫声,一声赶着一声,在寂静的山谷中回荡,让人不由得生出一阵寒意。 站在山头上,可以俯瞰整个克遗镇,让人有一种恍然如梦的感觉。 “刚才发生的一切,不是幻觉?”秦钟席地坐在神庙前,看着神庙中的神像。 “为什么会觉得是幻觉呢?”神像说话了,声音苍劲有力,自带着一种神秘的感觉:“为什么又觉得不是幻觉呢?” 秦钟最讨厌这种说话方式了。听着似乎很有深度,可仔细一分析,说了等于没说。 “我救了你,没错?”秦钟并没有丝毫邀功的意思,他说得很平淡。 神像只是轻笑,笑而不语。 “不想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吗?”风吹过秦钟脸颊,刺痛着他的眼睛。他不知道神像在笑什么,是不是在笑他:“你是谁,为什么会被困在火海中?瓦莱村又发生了什么?” “你问得问题太多了。”神像说道。 “那我便不问了。”秦钟说完,站起身,干脆利落地往山下走。 刚走出一步,秦钟觉的头有点晕。身形一晃,像是要一头栽倒了。 下一秒钟,秦钟又出现在了房间门口,他救出老人的地方。坐倒在地上,只是被他救出来的老人不见了。 秦钟站起身,站在房间门口。 房间里面干干净净的,空无一物。没有红色的火海,没有家具,连一点蜘蛛网都没有。 秦钟走进去,他依然能听到房间的低鸣声,似有人在隐隐啜泣。 风从窗口吹进来,带着一丝山间的气息,夹杂着树叶的沙沙声,以及乌鸦远远的叫声。 这个房间,看起来是彻底干净了,什么都没有了。 秦钟从房间里出来,走向另一间叟老头不让进去的房间。 然而,秦钟却没找到。那个房间似乎消失了,不存在了一样。 二楼的格局,也变了。 原本二楼有四间房的,现在只剩下三间了。 就在秦钟疑惑,另外一间房去哪了?为何会无故消失时,楼下的门响了。 秦钟走到楼梯口,看到进来的是陆竞延,身后跟着岳北历,还有赫耳跟凯里雷德。 “你们怎么回来了?”秦钟看着上楼的几人:“伊莎莉呢?” “我们出不去。”陆竞延眉头紧锁:“我们被困在克遗镇了,怎么都出不去。” “看起来,赏金猎手大赛不结束,主办方是不会放我们离开的。”凯里雷德补充道。 秦钟听此,觉得这次来参加大赛,是越来越不妙了。 “那伊莎莉呢?”几人都回来了,秦钟唯独没看到伊莎莉。 “在出克遗镇的路口,伊莎莉突然醒了。她说自己能出去,然后就真的出去了。”赫耳到现在都没想明白,伊莎莉为什么会突然醒了:“她说自己有事,会在大赛开始的时候与我们汇合。” 秦钟点点头,不明白伊莎莉到底在搞什么。 不过,秦钟相信伊莎莉有她自己的道理。 秦钟说起了二楼的房子:“你们记得二楼有几间房?” 秦钟怕又是自己的记忆出现混乱了。自从来到瓦莱村后,他的记忆一直在乱跳,幻境跟实境也是在来回跳。 “四间房。”陆竞延先开口。 “二楼四间房,怎么了?”岳北历跟着问道。 还好,这次秦钟没记错,就是四间房。 “现在只有三间房。”秦钟说着,转头往里看去。 刚才,几人从楼梯口一上来,就跟秦钟在谈话。所以,都没有注意到二楼少了一间房。 现在仔细一看,还真是,只有三间房了。 这让几人很好奇,消失的一间房里究竟是什么?为什么会消失? 秦钟也后悔,应该早一点去把那间房也打开的。 “我想去山上那个神庙一趟。”秦钟看着陆竞延,只有他知道那神庙在哪里。 陆竞延变成兽形,将秦钟从山上驮下来时,由于速度太快,秦钟又忙着稳住身形,以防被甩下来。所以,并没有注意到是哪座山。 “我陪你一块去。”陆竞延说道。 “我想回房间去,查些资料。”赫耳带了好多书,他想查一查那山上神庙里供奉着的,到底是什么神。 “那我跟凯里雷德去镇上,打探一下情况。看看是不是真的如叟老头所说,每天至少死两三个猎手。”岳北历觉得不能坐以待毙:“再问问有没有人跟我们一样,试过离开克遗镇。” 秦钟很赞同岳北历的想法,不过,让赫耳一个人留在这房子里,他不放心。 “赫耳不能一个人留在房间,不安全。”秦钟看着赫耳:“你跟岳北历他们一起,可以在车上看书。” 赫耳点头答应。虽然在车上看书,有点不太方便。但一个人留在房间里,他自己都觉得有些害怕。 既然决定了,大家便各自分头行动。 赫耳回房间,拿了几本书后,便跟着岳北历跟凯里雷德,开车一起出门了。 秦钟没有开车。陆竞延直接变身兽形,带着秦钟,朝山上狂奔而去。 上山时,陆竞延的速度很快。踩起的尘土打在脸上,风在耳边扯着嗓子呼啸。这一刻的感觉是自由的,至少能短暂地忘了烦扰。 很快,陆竞延便带着秦钟来到了山顶。 然而,眼前的一幕让秦钟有些不能相信。 只见神庙已经彻底被摧毁。土块,泥皮,铺顶的草席,瓦块,散落成一堆。 神庙里的神像,被摔断成三截,掩藏在草丛中。 香炉,案台,也扔在不远处。香炉里的香灰,撒了一地。 看起来,是有人为了泄愤,特意砸毁的。 先是踢翻了香炉,案台。后又将神像拖出来,摔成三截。 最后,将神庙整个砸了。 如果只是单纯地因为神庙年久失修塌了,那神像,香炉,案台,都会被埋在下面的,而不是被扔在远处。 看着面前已经坍塌的神庙,秦钟心里想的是,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 第227章 禁忌之词 秦钟跟陆竞延跑上山顶,却发现神庙已经被摧毁,连神像也被摔断成三截。 望着眼前一片狼藉,秦钟不明白,谁会对一个神庙有如此大的愤怒。 秦钟原本以为,他将那老人从房间的火海中救出来,是救了神的真身呢。 没想到,却看到神庙被严重摧毁了。 “还在吗。”秦钟看着被毁的神像:“还在的话,吭个声。” 等了几分钟,没有任何回应。 秦钟又问了一遍,还是没有任何回应。 坐在山顶,感受着风的抚摸,听着风吹树叶的沙沙声。 秦钟在想,要想搞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就得先知道这神庙里,供奉的是什么神。 得搞清楚,这神与村民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村民会突然停止献供。 为什么会有人,对这神怨愤这么大。 要想弄清楚这些,最应该问的,就是附近的村民了。 陆竞延带着秦钟下山,来到山脚下的村子。 这是一个总人口不到二百的小村子,叫蒙营村。村里的村民,以种植药材为主要的经济来源。 蒙营村村民种植的,大多是施法行术时,所需要的辅助药材。其中,就有秦钟施术时最常用到的鬼馥草。 秦钟跟陆竞延来到蒙营村,发现跟瓦莱村一样,家家户户大门紧闭。 偶尔碰到有一两个坐在门外的,或行走在路边的,都是残疾人。 而且,一看到秦钟跟陆竞延,立马跑回家中,将大门反锁了。 “他们似乎很怕生人。”陆竞延看着一个失去双腿,仅靠身体挪动往前走的男子,费力跑进家门,迅速关上了门。 男子看着很年轻,才二十出头的样子。看向秦钟跟陆竞延时,眼中满是恐惧,带着不易察觉的愤怒。 “瓦莱村的村民,跟蒙营村的村民,一定都经历过十分可怕的事情。”秦钟也是猜测:“估计,跟来村的外来人员有关。” 陆竞延点点头,刚才那小伙的眼神,让他久久难忘。 秦钟正站在道路边的一棵大槐树下。左手边是一块田地,种植着半人高的鬼馥草,已经生荚了。 右手边是一户人家,一砖到顶的院墙,白瓷砖,大红门,院子里盖着三层小洋楼,看起来家境很不错。 秦钟走过去,伸手敲了敲门。 院子里传来“吱呀”一声房门被打开的声音。可是过了许久,都不见有人来开门。 于是,秦钟又伸手敲门。 还是一样,半天都不见有人开门。秦钟明明听到院子里有脚步声,证明里面是有人的。 就在秦钟以为,里面的人不会开门,想转身离开时,大门被拉开了一点缝隙。 一个六十多岁,拄着拐杖的老大爷探出头,看着门外的秦钟跟陆竞延。 “你们找谁?”老大爷警惕地看着两人,语气很严肃。 秦钟连忙礼貌地问道:“旁边山顶上有一座神庙,我们只是想问……” “哐当——” 秦钟的话还没说完呢,老大爷便猛地将大门关上了。 声音很响,关得十分用力。 秦钟往陆竞延脸上看了一眼,两人只能无奈地笑笑。 虽然已经想到,可能有的人不愿意说。但秦钟没想到,老大爷会那么生气。 秦钟跟陆竞延只好转战下一家,来到老大爷的邻居家门口。 看房子修建,虽然没有刚才那老大爷家气派,但看着也很不错,家庭条件应给也可以。 秦钟伸手敲了敲门。这次很快,就有人来开门了。 开门的是个三十多岁的年轻男子,拄着拐杖,一条腿被截肢了。 男子看到门外的两人,都是陌生面孔。一句话都没说,只冷冷地瞪了一眼。 随后,手伸向门,将门一把甩了过来。 陆竞延连忙伸手挡住:“我们没有恶意,不会伤害你,只是想找你了解点情况。” “难道你们害我还不够吗?”男子激动地指着自己断了的腿,愤怒地冲两人吼道:“这就是你们的杰作。我们将你们当作客人,热情招待,而你们呢,你们夺走了我们的健康,我们的身体,甚至我们家人的性命。” 看着男子愤怒的样子,秦钟知道他的愤怒是有原因的,也知道在他身上一定发生过很可怕的事情。 “我们也是第一次来这村子,跟你所说的那些人,不是一伙的。”秦钟试图向男子解释:“我们是被哄骗来到这里的。很可能伤害过你们的人,也正预谋着要伤害我们,甚至要我们的性命。” 秦钟故意这么说,就是拉进跟男子的距离,好让他放下心中的芥蒂,能跟他们聊聊。 果然,听了秦钟的话,男子的表情有些松动了。 “那你们来蒙营村,是干什么的?”男子的眼神中,依旧有警惕与怀疑。 “事实上,我们是要去克亓山的,去参加一场比赛。”秦钟依旧保持着很平常的语气:“距离比赛开始还有几天,我们只是暂时住在这里。” 听秦钟说完,看男子的眼神,他显然是知道阴阳赏金猎手大赛的。 “我的建议是,别去。”男子的声音冷冷的:“想尽一切办法,在大赛开始前离开这里。” 秦钟淡淡一笑:“谢谢!不过,情况好像有点超出我们的预料。现在,我们被困在这里,想走都走不了了。” 一来二去的交谈下,男子对秦钟跟陆竞延两人,似乎表现得不那么抗拒了。 连说话时的眼神,也变得温和了许多,不再是如刀一般。 “你们想了解什么?”男子主动询问秦钟。 “我们闲来无事,去旁边山上转了一圈。”秦钟不想说得那么直接,怕一提到神庙两个字,男子的反应会跟刚才的大爷一样,直接将两人拒之门外。 只不过,一提到旁边的山,男子的脸色已经开始变了。 “我看那山上有一座神庙,不知道供奉的是什么神。”秦钟问得已经够小心翼翼了。 不料,男子直接来了一句:“那不关你的事,你最好别问,也别有那好奇心。” 说完,男子伸手,又想关门。 第228章 山上的神 一提到山上的神庙,本来已经态度好转,跟秦钟聊得好好的男子,突然变了脸色。不仅不想回答秦钟的问题,更是准备直接关门。 这山上的神庙,在蒙营村,就像禁忌一样。 秦钟连忙拦住男子,用手挡住即将被关上的门:“那神庙已经被摧毁了。你们不能一直这么躲避着问题,缄口不言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什么?”男子瞪大眼睛,不敢相信地看着秦钟:“你说神庙被摧毁了?” 秦钟点点头,他没想到男子会有这么大反应:“我们刚刚从山上下来。应该是人为的,摧毁得很彻底。” 男子听此,面露惧色,口里喃喃说着:“怎么会?怎么会这样?是谁?谁会摧毁神像?” “不能这样。”男子念叨着,突然抬起头盯着秦钟:“不能这样的。” 秦钟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男子。 陆竞延往秦钟脸上看了一眼,有些不明白这男子的行为为什么这么怪!他原本以为男子,以及村子里的人都痛恨着山顶的神庙。 可看他现在的表现,神庙被毁,他更多的是担心,或者是惊恐。 难道山顶神庙里供奉的,是个邪神? 男子在自顾自地念叨了几分钟后,这才又注意到了面前的秦钟跟陆竞延。 犹豫了将近一分钟后,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男子看着两人,很艰难地说出了那几个字:“你们跟我进来!” 秦钟长舒一口气。这男子肯请他们进屋,就说明还有可聊的余地。 秦钟最怕的是一聊到山顶的神庙,男子将他们拒之门外。怕蒙营村的所有村民,都将他们拒之门外。 边往屋里走,三人边互相做了自我介绍。 秦钟这才知道,男子叫曾宁,原本是县城的一名高中老师。 后来,看村子里的人种药材,都发财了。于是,便辞了工作,回村跟着种药材了。 曾宁拄着拐杖,一拐一拐地走在前面,将两人领进主屋。 屋子里都是很常规,很普通的家具,布置得很简单。不过,收拾得十分干净,整洁,所以看起来也很温馨。 墙上挂着很多大大小小的字画,让整个屋子增添了许多的文化气息。 秦钟喜欢摆在窗台上的那盆兰花。修长的叶片中,簇拥着一束待放的花苞。 “坐。”曾宁招呼两人坐在沙发上,还给两人倒水。 “你不用忙活了。”陆竞延看曾宁行动不方便:“我们也不渴。” 曾宁还是端过来两杯茶,两人连忙起身接过来。 “已经习惯了。”曾宁坐在旁边的小沙发上,拍了拍自己的断腿:“刚开始觉得怎么都不适应,颓废了好长时间。后面发现,最难适应的是心态。当接受了自己是残疾人的事实后,其它事情反而变得简单了。” 陆竞延听着,十分认同地点点头。 就在这时,一个花白头发的老奶奶掀开门帘,走了进来。 老人很好奇地打量着秦钟跟陆竞延,右手不停地抠着左手手背。 秦钟跟陆竞延连忙起身打招呼,但老人没有反应。只一直盯着两人,嘴里不停念叨着什么。声音很小,又一直嘟囔着,所以听不清在念叨什么。 “这是我母亲,精神出了点问题,喜欢胡言乱语。”曾宁说着,拿起一旁的拐杖,起身走到门口,将他母亲带去了别的房间。 过了一会后,曾宁又返回来,重新坐回沙发上。 “不好意思。”曾宁语带歉意地说道:“我母亲以前是个很优秀的人。自从……” 曾宁后面的话没有说完,只是摇头叹气。 秦钟跟陆竞延也没追问曾宁,他母亲发生什么了,毕竟这是曾宁的伤心事。 “山上供奉的,到底是什么神?”秦钟借机,再次提出自己的疑问。 “我们这边叫粮食神,也叫丰收神,是个跟山神一样的地方小神。”曾宁端起手中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既然是丰收神,再看村民之前的供奉,就知道他是个益神。一开始,丰收神跟村民的相处应该很好的。 “那为什么,村子里的人都不愿意提及他?”秦钟十分不解地问道:“甚至山上的神庙,就像你们统一好了的禁忌一样。” 曾宁听着秦钟的话,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随后,向两人解释道。 其实,一开始的时候,蒙营村跟瓦莱村,跟克遗镇其它的村子,跟很多偏远山村一样,种的都是小麦,玉米,大豆。 虽然有丰有欠,但在丰收神的保佑下,从未出现过荒年。 村里主要的经济来源,除了玉米大豆等经济作物之外,就是养牛养羊了。 大概四五年前,村子里有一户人家,在自家所有的地里种上了从未见过的药材。 一开始,大家都很不看好。直到年底,他们凭借七亩地的药材,赚了二十来万。 村里人眼红,第二年纷纷开始跟着种药材。 那一年,村里人都赚到钱了。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丰收神开始给村里人接连托梦,告诫大家不要继续种药材。 村里人已经尝到了种药材带来的红利,没有人在意丰收神说什么。 第二年年初,所有的地都种上了药材。很多人连那种犄角旮旯里的荒地,都开垦出来,种上了药材。 那一年,药草苗刚探出头的时候,有一个老板带着七八个人,来到村子里。提出要收购村里的药材,而且一亩地给出十万的高价。 不管是什么药材,都按一亩地十万。村里人高兴坏了,纷纷跟老板签了合同。 没有人仔细看过合同,大家只记得丰厚的报酬。 然而,让所有村民都没想到的是,那一年,整整一年,没有落过一滴雨。 起初,大家还从井里打水,浇地。 后来,水井里也没有水了,就只能眼睁睁看着药草苗枯死。 等到秋季时,老板带着他的人,来村里收药材。 可是,哪有什么药材给人家啊,早就晒死了。 村民态度很强硬,没有就是没有。 然而,让他们没想到的是,他们当初签的合同,是有赔偿条款的。 如果到时候,交不出药材,是要赔偿的。 而药材老板要的赔偿,不是金钱,而是村民的健康。 老板也很开明,给每个村民两个选择,要么放弃十年寿命,要么放弃身体的一个部位。 曾宁选择了腿,他赔偿了一条腿。 秦钟听后,难怪这村子里有这么多人身体有残疾。 “那关丰收神什么事?”陆竞延不解地问:“你们为什么那么痛恨丰收神呢?” 曾宁十分肯定地说道:“是丰收神看我们不听他的话,故意让那年大旱,导致药材颗粒无收的。” 第229章 村民的怨恨 曾宁告诉秦钟跟陆竞延,村里人的残疾,是因为整年大旱,药材颗粒无收,不能按时交货导致违约。被收购药材的老板,以所签订协议的赔偿条款内容,拿走了身体的有些部位。 蒙营村的村民,都认为整年大旱,滴水未下,是丰收神在从中捣鬼。所以,村民们将自己身体的残疾,都怪罪到丰收神身上。也因此,对丰收神怨声载道,甚至充满了仇视。 以至于到最后,都不再供奉丰收神了。 秦钟听后,觉得简直不可思议。 那么明显的套路,那收购药材的老板,从来就不是真的为了药材。他们早就设好了局,一开始就是为了夺取他们的身体。 “那整年的干旱,跟丰收神没有任何关系,而是收购药材的老板。”秦钟不敢相信地看着曾宁,一个高中老师连这个都想不明白:“那收购药材的老板,根本没打算让你们的药材能成长。” 曾宁低垂着头,显得很是沮丧:“其实,我也这么想过。” 曾宁也劝过村民,可能是收购药材的老板,他们早就设好的圈套。 所以,当曾宁听到丰收神的神庙被摧毁,才会那么大反应。他其实一直都不觉得,是丰收神的问题。 可村民不信,村民认为他们所受的惩罚,所担的赔偿,所受到的身体伤害,都是因为药材没有长成的缘故。 而药材之所以没有长成,是因为整年的大旱。天大旱,就是丰收神的责任,就是他在从中作怪! 村民认为,丰收神享受了村民的供奉。保佑整年的风调雨顺,就是丰收神的责任。他没做到,就是他的失职。 “你知道收购药材的老板,是什么人吗?”秦钟问曾宁。 曾宁很努力地想了又想,还是摇摇头:“我想不起来了。我只记得我签订协议的时候,他就坐在我对面。可我不管怎么想,就是想不起来他长什么样。一点点样貌,都想不起来了。” 收购药材的老板是能力者,肯定是用术法,模糊了人们对他的记忆。 陆竞延觉得很不可思议:“你们签订合同的时候,不看合同内容吗?” 签订的合同有违约赔偿,赔偿的又是签协议人的身体部分,难道没有人发现问题吗?这种合同,怎么能签呢? 其实,这也是曾宁最想不通的地方。他可是高中语文老师,就算下载个手机app,点同意前都会仔细看合同内容的。 可签订那么重要的合同,他竟然没有看合同内容。 “我也不知道。”曾宁看着满脸郁闷:“我通常都会看协议的,我不知道我为什么没看。” 秦钟在想,肯定是受到能力者的迷惑,才没有看协议内容。不然,那么多人,怎么可能没有一个人看合同。 “你能不能带我去见见其他村民?”秦钟看着曾宁,他想跟其他村民再了解一下。 曾宁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头同意了:“行!” 三人从屋子里出来时,曾宁的母亲坐在院子里,手里提着一只死老鼠。 “坏人,坏人,我一定要逮到你。” 这次,秦钟听清楚了曾宁母亲念叨的话。 “给你吃老鼠,我让你吃死老鼠……” “死老鼠,哈哈,哈哈哈……你爱吃死老鼠……” “给你 老鼠药……你爱吃的老鼠,吃了老鼠药……” 秦钟转头看向曾宁:“你母亲一直都念叨着这些话吗?” 曾宁不知道秦钟为何关心母亲的疯言疯语:“有时候是这几句,有时候会说,他们飞走了,他们又飞回来了。总之就那几句话,反反复复的。” 陆竞延听着,也意识到了曾宁母亲的话并非完全的胡言乱语:“你母亲是什么时候,精神出现问题的?” “是在收购药材的老板来之前还是之后?”秦钟明白陆竞延的想法,所以补充道。 曾宁想了想:“是在他们离开的第二天。我母亲原本在我外婆家,因为我外婆生病,她照顾了我外婆半个月。回来的时候,就感觉整个人的精神状态很不好。后来,就一天比一天严重了。” 说着,曾宁看向坐在椅子上的母亲:“现在,她愿意让我照顾她,但一直不认识我是谁。” 秦钟听后,往陆竞延脸上看了一眼。 他们两人都觉得,曾宁的母亲肯定是看到了不该看的,可能被吓成如此。或者,有人怕她把看到的说出去,人为让她精神错乱。 从曾宁家出来,曾宁领着两人来到隔壁家,这是曾宁的堂哥家。 曾宁拄着拐杖,走路不方便,所以秦钟过去敲门。 过了几分钟后,一个四十多岁,身材瘦小的女子打开门。 女子一看到秦钟,立马要关门。 “嫂子。”曾宁见状连忙喊了一声,女子这才看到站在远处的曾宁。 “你带他们来的?”女子看着曾宁,满脸的疑惑:“你带他们来做什么?” “他们只是想问几个问题。”曾宁说着,拄着拐杖走到跟前:“山上丰收神的神庙被人砸了,摧毁了。” 女子一听到丰收神,火气立马往上飙:“他被砸了他活该,我还想去砸呢!都是他害得,我丈夫没了腿,躺在床上跟个废人一样。我儿子没了胳膊,现在连个媳妇都说不到。” 女子越说越来气:“他害得我好好一家人,都活成了这个样子。还什么丰收神,我看欠收拾才对。别说把他的神庙砸了,就是他站在我面前,我敢大嘴巴抽他。” 看来,女子对丰收神的怨气,不是一般的大。 等女子终于骂完了,秦钟询问了女子记不记得那收购药材的老板长什么样? 女子一点不记得,也不记得他们当时签的合同长什么样,没有丝毫印象。 就连收购药材的老板说他们违约了,要拿丈夫的腿作为赔偿时,女子也没见过合同。 “腿呢?”陆竞延问两人:“他们是怎么拿走你们腿的?” 曾宁跟女子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我就只记得,说要拿我的一条腿作为赔偿。”曾宁皱着眉头:“至于怎么拿走的,我没有丝毫印象。再后面的记忆,腿就已经没了。” 曾宁带着秦钟跟陆竞延,又询问了村子里其它几家,都跟曾宁的情况一模一样。 第230章 丰收神的去踪 告别曾宁后,秦钟跟陆竞延回到住的地方。岳北历跟凯里雷德,赫耳已经回来了。 秦钟把几人都聚了过来,他想开个简单的小会。 赫耳手里抱着一本很厚的书,书皮颜色很接近落叶的黄。 岳北历退了正在打的游戏,把手机倒扣在桌子上。 秦钟先将自己了解到的,关于山上的丰收神,神庙被摧毁,以及村民对丰收神的态度,还有收购药材老板的套路,所签订协议中的赔偿条款,都跟几人详细说了。 “我查到关于丰收神的介绍了。”听秦钟说完后,赫耳将手中的书摊开,放到桌子中间:“丰收神是一种很忠诚,很勤劳的神。跟山神一样,也是局域神。” “丰收神一旦认准一个地方,安定下来,一生都会服务这个地方。不再迁移,也不会离开。” “所以,哪个地方有丰收神,是极其幸运的。他能保佑这个地方风调雨顺,丰衣足食。” “比起其他神,丰收神的一生是很短暂的。少则几十年,多不过三百年。” “丰收神的能力,也是随着年岁的增长,如抛物线一样。初时,能力会随着年岁的增长而增长,直到达到顶峰。之后,能力又会随着时间,逐渐递减。” 陆竞延听着赫耳的讲述,插了一句问道:“如果丰收神离开神庙,或者不做神了,他会去哪里?” 赫耳将桌上的书翻了一页,指着书中的内容说道:“丰收神在能力完全衰退后,会变身成普通人,在他曾经保护的地方,一直生活下去。” 也就是说,山上的丰收神如果离开神庙,不会离开克遗镇。他会变身成普通人,在克遗镇生活下去。 几人如果能找到化身普通人的丰收神,就能知道收购药材的老板的真面目。 根据曾宁所说,丰收神在蒙营村的村民签订合同之前,就已经警告过村民,不要再继续种植药材。 就说明,丰收神是早就知道了的。 “我们要找到丰收神。”秦钟看着几人:“就算翻遍整个克遗镇,也要把他找出来。” 秦钟看到过丰收神真身的样子,赫耳也看到过丰收神的影子。只要他不改变容貌,应该不难找。 “那我们现在就去找?”岳北历说着,已经站起身了。 “先不急。”秦钟让岳北历先坐下来:“你们先说说,在镇子上打探情况,打探得怎么样?有没有打探到重要的信息?” 据两人打听得知,此次来克遗镇参加赏金猎手大赛的,总共有五百多个人。 目前,据大概估计,已经有将近一百人死亡。 因为死亡的方式多种多样,所以,没法锁定凶手是谁。不过,众人中有两种猜测。 一种,是主办方。主办方在提前清理参赛人员。至于主办方如此做的目的,众说纷纭,但没有一个能说服众人的。 还有一种说法,杀人的是废子。就是叟老头所说的,此次大赛的四个最热门人选之一,赏金猎手中排名第一,无影无形的那个废子。 之所以会怀疑到废子头上,还是源于他的神秘。无影无形,没人见过他。 废子来,或者没来,没人能知道。 很多赏金猎手都怕了,纷纷想要逃离克遗镇。他们的遭遇跟凯里雷德几人一样,怎么都走不出克遗镇。 “关于主办方呢?”秦钟问岳北历:“有没有人知道主办方的来头。” 岳北历摇摇头:“主办方很神秘。除了清理死人的面具人外,再没露过面。” “杀夜白组织的人出现在克遗镇了。”凯里雷德看向秦钟:“我们没见到,但听人说,来了三个。” 秦钟倒也不意外,大赛的奖品可是一件神器,杀夜白组织怎么可能放过呢! 开完会后,也到了吃晚饭的时间了。几人开着车,来到克遗镇。 上次那家面馆太坑了,这次几人决定去吃炒菜。 往饭店走时,凯里雷德开玩笑道:“上次我们几个吃面花了将近三百,这次吃炒菜,估计没个一千出不来。” “这次先问价格。”岳北历边走边打游戏呢:“如果太贵,咱就换一家店。” “没事,我请。”秦钟觉得问完价格转身离开,太尴尬了:“这镇子上本来就没有几家饭店,趁着这个节骨眼,估计价格都不便宜。” 进了饭店后,里面空荡荡的,没有一个顾客。 站在收银台后面的老板娘是个有一米八高,十分彪悍壮实的女子。左边嘴角处有一颗痣,又黑又显,上面还长着几根粗毛。 老板是个瘦瘦的老头,留着花白稀疏的胡子。站在老板娘跟前,一副小鸟依人的样子。 “吃啥?”老板娘一声吼,满是油污的手里提着一把菜刀。 秦钟几人正看着墙上的菜刀呢,老板娘却不耐烦了。 “吃不吃,不吃就出去。”老板娘嘴里不知道嚼着啥,用袖子擦了一下鼻涕。手中的菜刀一抛,落下来时,刀尖插进桌子里,稳稳地立住了。 几人面面相觑,这老板娘有点凶啊!难怪这么大一个饭店,里面一个客人都没有。 “吃吃吃。”秦钟连忙说道。 五个人一人要了一个菜,选了一张靠门的桌子坐下。 老板娘提着刀,凶神恶煞地进厨房了。 老板提着茶壶,拿着茶杯,笑嘻嘻地走过来。 “这婆娘看着凶了点,炒菜是真的好吃。”老板给每人倒了一杯茶。 “没事没事,更凶的我们都见过。”秦钟也笑着说道。 十多分钟后,几个菜陆陆续续端上来了。 老板说得一点没错,老板娘是凶,可炒得菜也是真的好吃。 “你们也是去参加赏金猎手大赛的?” 几人吃饭时,老板手里拿着抹布,坐在旁边桌子旁,跟秦钟他们闲聊。 “老板也是圈子里的?”秦钟夹了一筷子腊肉放进嘴里。 “我以前也是赏金猎手。”老板给自己点了一根烟。只拿在手里,也不吸,看着青烟缠绕着,缓缓往上飘:“也闯出了一点名号的。后来,遇到了她,娶了她。” 老板说着,眼神宠溺地看向老板娘:“她不想我当赏金猎手,我便洗手不干了。” 第231章 自杀式举动 秦钟听饭店老板,说自己之前也是赏金猎手,瞬间来了兴趣。 看老板那样子,倒像个隐世的高人。 然而,当秦钟问老板名号时,老板却只是淡淡地笑笑:“过去的,只是一点点虚名而已,不值得提。” 说罢,拿起抹布,去擦一旁的桌子去了。 既然老板刻意隐瞒,秦钟便也没有强行追问。 吃完饭后,秦钟问了老板,一共多少钱。 不料,老板算了一下,九十七。 五个菜,才九十七,是真的又便宜实惠,又好吃可口。 几人从饭店里出来,纷纷表示以后吃饭就认准这家了。 沿着街道没走多远,就看到有一群人围在一起,好不热闹。 秦钟几人也走过去,挤进人群,才看到是有人在耍杂技。 一名五十多岁,光着膀子的男子,往自己的身上浇满了汽油。 在众人的围观下,男子不停地冲着人群叫嚣着,呐喊着,不停拍打着自己身上的汽油,显得异常狂妄,异常兴奋。 接着,在众人的起哄下,男子掏出打火机,将火苗移向自己的身体。 轰然一声,满身汽油的男子瞬间被大火吞噬。 起初,秦钟以为这只是个杂技,因为男主的表演方式,看起来就像个杂技。 可后来,秦钟越看越觉得不对劲,因为男子开始不停拍打身上的火,痛苦地跳来跳去,撕心裂肺地大叫着,在地上打滚。 这时候,大家才知道,男子是真的把自己点着了。 秦钟连忙上去灭火,然而,已经迟了,男子就那样当着大家的面,活活将自己烧死了,烧焦了。 两个戴着黑色面具,穿着黑色长袍的男子,很快就出现了。 在众人的注视下,黑色面具人带着烧死的男子,从黑烟中消失了。 秦钟跟陆竞延几人离开,走路时还想着刚才那一幕。不明白既然男子没有控火的能力,为什么会在自己身上倒真的汽油?为什么会点着自己呢? 看后来男子疯狂拍打身上的火,那样子不像是要寻死的人。 “我感觉他在往身上倒汽油时,点火时,都不像他自己。”凯里雷德一边走,一边说道:“那眼神不像。” 秦钟也有这种感觉,好像是有人在故意玩耍他人的性命一样。 先控制着他人,做出足以致命的事情。在已经无可挽回的时候,会让被控制的人恢复意识,只为享受被控制者在濒临死亡时的惊慌,恐惧,到绝望的挣扎。 正一边走,一边说呢,突然,一名女子从高处坠落,正好摔在秦钟面前。女子脸着地,身体呈一种扭曲的状态。鲜血瞬间流出,头都裂开了口子。 又是一个!这短短几分钟,就有两个了!看似自杀,又不是自杀。 正当赫耳要上前查看时,两个穿黑色长袍的面具男已经出现,将坠楼的女子带走了。 “我知道这女的,今天上午的时候还跟我说,要好好参加比赛,一定把神器拿回来。这才半天时间,怎么会坠楼了呢!” 秦钟转头看去,说话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穿得花花绿绿的大妈。说着坠楼的女子,脸上满是可惜的表情。 就在秦钟看着说话的大妈时,有一个意外的收获。 在围观的人群中,有一个老头,佝偻着身形,拄着一根拐杖,就站在说话的女子侧后方。 这跟秦钟见到的丰收神的样子,一模一样。秦钟可以肯定,他就是丰收神。 或许是注意到了秦钟在看他,丰收神一转身,钻出人群,快速撤离。 不过,哪有那么容易,秦钟这次可没打算放过他。 秦钟连忙也挤出人群,却发现丰收神已经看不见踪影了。 “怎么了?”陆竞延也跟着从围观的人群中挤出来。 “我看到丰收神了。”秦钟说话时,还在四处张望,从人群中寻找丰收神的身影:“他速度很快,就两秒钟的功夫,就已经不见了。” 这时,赫耳跟岳北历,凯里雷德也挤了出来。 “就一个老头,佝偻着背,拄着一根拐杖。”秦钟看着几人:“我们分开找。” 陆竞延跟赫耳负责街道往南,一人看着街道一边。岳北历跟凯里雷德负责街道往北,也是一人看一边,主要查看丰收神有没有躲进临街的店铺。 就在秦钟也准备离开时,人群中一个戴着草帽,穿着草绿色的裤子,麦黄色短袖的男子,引起了秦钟的注意。 因为男子在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瞥着秦钟。发现秦钟注意到他时,又连忙转过头,假装若无其事地离开。 就在男子大步离开时,秦钟跑上前,一把抓住了他。 “别这么急着走嘛!”秦钟抓着男子的肩膀。 男子转过身,看面貌是个三十岁的年轻人。 “小伙子,你要干啥?”男子一把推开秦钟的手。 “你在躲什么?”秦钟看着男子:“丰收神,别以为换个马甲我就不认识你了。” 男子听秦钟喊他丰收神,立马就急眼了。 “小声点,别乱叫。”男子用警告的眼神看着秦钟。 原来,丰收神刚才之所以那么快,秦钟刚一挤人群,他就不见了,是因为他根本就没有离开。 发现秦钟在看他,丰收神从人群中挤出来,立马变成另一副模样,又躲藏进人群里。 这方法,简直太高明了。 如果不是他一直斜着眼睛偷偷看秦钟,秦钟真有可能发现不了他。 变成另一副模样的丰收神转身,大步离开,秦钟紧跟在后面。 又走了大概七八米,丰收神停下脚步,无奈地看着秦钟:“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救了你的性命,你这么冷漠地对我,不觉得有点太过了吗?”秦钟开始打起了感情牌。 “我只是被困住了,并没有危及性命。”男子看着秦钟:“所以,你最多只能算是帮我脱困,并不算是救了我性命。” 秦钟笑着看向男子:“所以,你承认你是丰收神了?” “该死!”丰收神瞪了秦钟一眼,变回了原本佝偻着背,拄着拐杖的模样:“最讨厌你们这些自以为是的小屁孩了。” 秦钟看着丰收神,得意地笑着。 “我知道,有人砸毁了你的神像,你很气愤。只是……” 秦钟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丰收神打断了。 “我的神庙是我砸的,神像也是我摔断的。”丰收神说道。 第232章 丰收神的怨怒 秦钟在人群中,找到了已变身普通人的丰收神。却惊讶得知,山上丰收神的神庙,竟然是丰收神自己摧毁的。 丰收神踢翻了香炉,案台。将神像从神庙里拖出来,摔成了三截。之后,更是将神庙彻底摧毁。 由于愤怒,连砌墙的土块,都打到一个一个分离开了。整个神庙,支离破碎。 “为什么?”秦钟十分不解地看着丰收神:“那是你自己的神庙!” 一提起这个,丰收神就满脸怒意:“我是个尽职尽责的小神,我每天都会聆听村民的心声。因为我想知道村民需要什么,我想尽全力帮助每一个受我庇护的村民。” 秦钟看着愤怒的丰收神,知道他很委屈,有很多的怨气。 丰收神愤怒地将手中的拐杖一次次撞向地面:“你知道我现在,每天听到的是什么吗?” 丰收神看着秦钟,在等着秦钟的回答。 秦钟看丰收神的眼神,就知道绝对不是什么好话。 秦钟摇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 “是咒骂,是诅咒,是一个个不堪入耳的词。”丰收神愤怒地大喊着,引得路过的人纷纷朝他看去:“我曾经竭尽全力庇护着这些人,保护着他们的庄稼。” “可他们感恩吗?他们念我的好吗?没有!我做了那么多,他们丝毫不记得。”丰收神依旧在愤怒地喊着,情绪到位了,便停不下来了:“这些人,因为自己的愚蠢,因为自己的贪婪,相信了一群可怕的人。受到伤害后,却反过头来,将一切的罪责都扣到我头上?” 秦钟能理解丰收神的愤怒,也能感受到他内心的委屈,不甘! “村民们确实很不该,他们的做法也很让人愤怒,让人不耻!”秦钟先是肯定了丰收神,随后话锋一转:“可他们毕竟是普通人,思想跟眼界都有局限。他们会被眼前的利益所蒙蔽,只是因为他们太在乎了。” 秦钟说着,眼神很真诚地看着丰收神:“你跟他们相处了那么久了,你一直在聆听着他们的声音。你是懂他们的,是了解他们的,是知道他们是怎样的人。” 丰收神听着秦钟的话,表情有些松动了。 确实,丰收神太了解这些村民了。他每天都听着每一个村民的声音,即使现在,也依然是。 丰收神了解每一个村民的善良,每一个村民的愚蠢。也了解他们的贪婪,他们偶尔的龌蹉,拙略却自以为是的心计。 看丰收神的愤怒值慢慢低了,秦钟连忙乘胜追击。 “其实,你只是愤怒他们不理解你,不懂你。但你并不想真的看他们走上绝境。”秦钟用耐心的口吻劝说道:“他们就像你的家人一样,你心底里一直是在乎着他们的,对吗?” 看丰收神的表情,显然秦钟说到点上了。 丰收神瞪了秦钟一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得什么算盘,我也能听到你心里的想法!” 对哦,秦钟居然把这茬忘了! 就在这时,去找人的陆竞延跟赫耳先回来了。 秦钟大意,在找到丰收神时,光忙着稳住丰收神了,忘了通知还在寻找他的几人了。 秦钟连忙给岳北历发去了消息,告诉他,丰收神找到了。 不多会,岳北历跟凯里雷德也赶了过来。 秦钟向两人致了歉,害他们白找半天。 岳北历跟凯里雷德根本没在意,他们知道所长不是故意的。不过,所长能给他们道歉,他们心里还是很受用的。 就在这时,秦钟看到了叟老头。 叟老头就站在刚来克遗镇时,吃面的那家面馆门前,双手抱胸,打量着不远处的几人。 既然丰收神能听到每一个村民的声音,那就肯定也能听到叟老头的,于是便询问道:“叟老头是怎样一个人?” 从叟老头阻止秦钟进困住丰收神的那间屋子时,秦钟就已经开始怀疑他了。这老头,绝对不是一个单纯的,只四处蹭饭的老头! 叟老头带秦钟进那个院子时,已经是有算计的。秦钟现在想知道的是,叟老头的算计究竟是什么。 没想到,丰收神给秦钟的回答是“我听不到他的声音。” 秦钟惊讶地看向丰收神。如果丰收神听不到叟老头的声音,那就说明叟老头不是一个普通的村民。 果然,丰收神也这么认为:“他是一个能力者,而且是个很强的能力者。他能掩藏住自己的能力,不露一点痕迹。” 秦钟再看向叟老头时,眼神都变了。这老家伙,居然深藏不露啊! “那你对叟老头知道多少?”秦钟转头问丰收神。 “他是这一切的祸端。”丰收神一说起这个,那愤怒的神情又上来了:“就是他把那些药材的种子带到克遗镇的。也是他哄骗第一个村民,种下的。” 丰收神的话,让秦钟觉得又意外又震惊。他一直以为,那些收购药材的老板,跟如今赏金猎手大赛的主办方可能有关系。 从没想过,种奇异药材的源头竟然是叟老头。 丰收神怒目看着不远处的叟老头:“没有人知道他从哪里来。但自从他来以后,克遗镇的安稳就打破了。” 看来,秦钟真的得提防着叟老头了。 见秦钟几人一直在盯着他看,叟老头也知道几人是在说他。看着几人的眼神,越加不友好了。 “我感觉他要过来了。”岳北历看着叟老头,小声说道。 果然,下一秒钟,叟老头就朝几人走了过来。 “看来,几人跟这糟老头子很能聊的来啊!”叟老头脸上挂着假笑。 “怎的,今天没忙着害人?”丰收神看着叟老头,说话也是丝毫不留情面。 既然丰收神不给叟老头留情面,那叟老头也不给丰收神留了,直接开口道:“聪明的人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你在威胁我?”丰收神怒目瞪着叟老头:“我大小也是个神。你一个舔着脸到处讨吃的流浪汉,也敢威胁我?” “粮食地里赶鸟的神?”叟老头出言讥讽道:“据我所知,那田里的稻草人也能胜任你的工作!” 秦钟跟陆竞延相视一眼,现场这火药味太浓了! 第233章 吵架跟不对付 丰收神跟叟老头一见面就不对付,感觉下一秒就要打起来了。 “死皮赖脸的!”丰收神看到叟老头,就气不打一处来! “一个粮食地里赶鸟的,废什么话啊!” 叟老头跟丰收神,颇有泼妇吵架那架势。 岳北历转过头,偷偷同凯里雷德低语道:“你觉得他们两个打起来,哪个厉害?” “我觉得叟老头,他看起来更能撕!”凯里雷德一本正经地说道。 “我能听到你说话。”丰收神瞪着岳北历,不满地说道! “我也能听到。”叟老头将怒气转移到凯里雷德身上。 岳北历挑挑眉毛,笑着不说话了。 秦钟看向叟老头:“是你将药材种子带到克遗镇?” “你一个小屁孩,我没有义务听你问讯。”叟老头说完,转身就走。 “拦住他!” 秦钟一句话,岳北历,陆竞延,凯里雷德,赫耳,四个人瞬间将叟老头围住。 岳北历头顶黑云迅速聚拢,陆竞延更是直接变身兽形。凯里雷德一手握着银色十字架,一手拿着串珠。 赫耳一手抱着一本厚厚的书,另一只手里握着一瓶药粉。 叟老头尴尬地笑笑:“别这样嘛,你要说请我喝茶,我就乖乖跟着走了,何必如此大动干戈呢!” “有些人骨子里就是贱!”丰收神逮住机会就怼叟老头,感觉跟他有世仇一样! 叟老头握紧拳头,紧紧咬着牙关,感觉真的要揍丰收神。 “好,就喝茶!”秦钟真怕两人打起来:“丰收神,你也跟着一起。” “跟他?一起?”丰收神满脸厌恶地看着叟老头。 “怎么,有意见吗?” 秦钟话音刚落,陆竞延等四人,一齐将目光看向了丰收神。 “没,没有!”丰收神勉为其难地跟秦钟去喝茶! 几人带着丰收神跟叟老头,来到一家烧烤店。点了些烤肉,啤酒,问老板要了一壶茶! 秦钟几人都吃过饭了,并不饿,只喝了杯茶。 丰收神虽然如今以普通人的样子生活在凡间,但依旧还是神。所以,只吃供奉。 而叟老头,只盯着烤肉跟啤酒,茶水是一口没动。 秦钟有些疑问,正好让叟老头跟丰收神当面对质。 “丰收神,你是如何被关在屋子里的火海中的?”秦钟当时打开房门时,看到屋子里一片火海,丰收神蜷缩着躺在地板上,已经陷入昏迷。 丰收神怒目看着叟老头:“这得问他了。是他哄骗我,算计我,又出卖我,给一些很邪恶的家伙。让我困在那屋子里,将近两年时间!” “放屁!”叟老头将手中的啤酒瓶,愤怒地砸在桌子上:“我叟老头绝对不会干出那种不仁不义的事情,更不会出卖朋友!” 朋友?当“朋友”这两个字从叟老头口中说出来时,几人都震惊了! 一见面就撕的丰收神跟叟老头,难道以前是朋友? “怎么回事?”秦钟询问丰收神:“为什么会觉得是叟老头出卖了你呢?” “不是他,还能是谁!”丰收神似乎认定了是叟老头:“从他一来克遗镇就没安好心。” 丰收神虽然不想提起那些让他愤恨的往事,但为了真相,还是将一切都说了出来。 叟老头很信神,所以,一来到克遗镇,第一件事就是向村民打听,这镇子上哪里有神庙。 当村民告诉叟老头,山顶有一座丰收神神庙后,叟老头便连夜爬上山,来到丰收神神庙跟前。 那是他第一次敬拜丰收神,他的每一个动作都极其认真。 那夜,叟老头并没有下山。整整一晚上,叟老头都靠着神庙的外墙,絮絮叨叨说着自己这一路上,碰到的有趣的事,见到的有趣的人。 直到天亮,叟老头都没有下山。实在太困了,便靠着土墙睡着了。 那是第一次,有人跟丰收神说了那么多的话。他说得事总是能让丰收神发笑,总是很惊险刺激。 很久很久,丰收神都没有听人说过这么多,这么有趣的话了。 平常,就算有人前来敬香献拜,也是匆匆一拜,说了自己的愿望后,又匆匆下山离开了。没有人会说多余的话,更别说聊天了。 很多时候,丰收神都看着下山村民的背影,默默地看着,眼中满是落寞。 丰收神是孤独的,几十年如一日,坐在山头,吹着山风,望着山下发呆。他的要求并不高,也渴望有一个人,一个能陪他说说话的人。 叟老头的穿着,那邋遢的,不修边幅的样子,虽然让丰收神有些难以接受。但他的风趣幽默,说得那些一听就很好玩,很有趣的事,让丰收神着迷。 那天,丰收神看着熟睡的叟老头,看了很久。 起初,丰收神并没有显圣。毕竟,神对普通人来说,是遥遥不可及的。保护自己最好的办法,就是拉开与人类的距离。 然而,叟老头每日都来,一来就是好几个小时。 而且,每日都会讲很多很多的故事,从来没有重复的。 连着一个多月,丰收神终于按捺不住,显了身。就这样,叟老头跟丰收神成了朋友。 山顶的丰收神,每日最期盼的事,就是叟老头的出现。 虽然,叟老头是整个克遗镇里,丰收神唯一一个听不到他声音的人。 丰收神知道叟老头可能有特殊能力,不是普通人。知道他隐瞒着什么,但丰收神并没有为此介意,反而觉得这样的叟老头更显神秘。 丰收神是信任叟老头的,这种信任随着时间的增长,越加深厚。 两人成为朋友,大概有一年的时间! 有一日,叟老头告诉丰收神,自己带了很多药材的种子。 村子里的人都太穷了,单靠种植粮食解决不了问题。叟老头想通过说服村民种植这些药材,给他们带去经济收益。 丰收神虽然不太确定,到底可不可行,但还是义无反顾地支持他。 那年,叟老头跑遍了克遗镇附近的好几个村子,最终只劝动了一个村民,肯种植他说得药材。 也是那年,那个村民靠着地里种植的药材,成了村里最富有的人了。 其他村民一看,种植药材果然能赚到钱。也后悔,没有早点听叟老头的话。 第二年一开始,蒙营村所有的村民,都选择种植药材。 第234章 丰收神的愤怒 第二年的时候,所有的村民都跟着种起了药材,都想跟着一块发财。 那一年,克遗镇附近几个村子的村民,都挣到了钱。挣得最少的人家,也至少挣了有十几万。 有人家里翻盖了新房,有人家里买了新车。总之,大家都迅速摆脱了贫困,过上了好的生活。 不仅村民很高兴,叟老头也觉得很高兴。觉得是自己的功劳,让村民的生活得到了大力改善。 也就是在那一年,有一群能力很高的人进了村子,在四处打听药材的事。 丰收神感觉到了不对劲,所以几乎在每个村民的梦中,都显圣了。他告诫每一个村民,不要继续种植药材了。 然而,尝到甜头的村民,哪里会听丰收神的话。他们的眼里,便只有钱,更多的钱。 一日,叟老头去山顶找丰收神。丰收神提出,让叟老头劝说村民,暂时不要种植药材了。 叟老头听后很生气,觉得丰收神是在嫉妒他做出来的成绩。 丰收神在克遗镇,保护这里的人们近百年了,却还是没能让村民过上富足的生活。 然而叟老头,只来了短短两年的时间,就让整个克遗镇附近的村子彻底改头换面了。 叟老头认为,丰收神是怕自己抢走了他在村民心中的地位,所以想从中作梗。 这也是第一次,丰收神跟叟老头有了分歧,起了冲突。 自那天之后,很长时间里,叟老头没再去山顶看望过丰收神。 叟老头整天忙着穿梭于各个田间,看着村民们种植药材。 直到两个月后,叟老头再次上山,来到丰收神的神庙跟前。 叟老头向丰收神道了歉,承认自己太过冲动,说话也太偏激了。 丰收神也没有计较,吵架而已嘛! 为了赔罪,叟老头邀请丰收神去山下,他想给丰收神一个惊喜。 丰收神也没有多想,显圣后,变成人类的样子,跟着叟老头一起下山了。 丰收神原本是不可以离开神像的。神像可以保护他,给他能力。 然而,出于对叟老头的信任,他还是离开神像,变身普通人,跟着叟老头一起下山了。 也就是那一次,带给了丰收神永远无法磨灭的痛苦。 叟老头带着丰收神,一直来到了瓦莱村,进了秦钟如今暂时住着的院子。 就是之前关丰收神的那个屋子,叟老头当时就把他领到了那间房子门口。 “怎么了?”当时的丰收神,不知道叟老头要做什么,于是转头询问道。 “进去看看就知道了。”叟老头站在丰收神身后,满脸笑意地看着他。 丰收神暂且相信了叟老头,伸手拉开房门。 只见房间里一片红色的火海,像一个张着血红大口的怪兽。 丰收神正有点懵,想问叟老头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把他领到这里时。 突然,身后的人一脚踹在丰收神后背上,丰收神直接被踹了进去。 下一秒钟,门关上了。 而房间里,置身火海的丰收神,忍受着剧烈的疼痛,转身想拉开门。 然而,丰收神发现,无论他怎么拉,那门就是拉不开。 丰收神不敢相信,叟老头会对他做出如此的事情。会设下计谋,利用自己对他的信任,将他困于火海中。 愤怒,疑惑,悲伤,各种情绪交杂在一起,让丰收神彻底割断了与叟老头曾有的友情。 一天,又一天……一个月,又一个月……丰收神终于放弃了,不再试图打开房门逃出去了。 因为他尝试了太多次,都失败了!他知道,自己怎么也逃不出去的,可能得一直待在这房间里,困于火海中了。 于是,丰收神躺在地板上,睡在火海中,身体蜷缩着,开始一天一天,几乎一动不动。只安静地忍受着剜心钻骨的疼痛,因为他已经接近麻木了。 等待着,无休无止的,不确定的漫长时间。 就这样,过了整整一年。 也是在丰收神被关在房间火海中的这一年里,几个村的村民先是被迷惑,签订下了不平等的协议。 而后,又因为一整年大旱,药材绝收。收购药材的老板找上门来,村民因不能按时按量提供药材,违反协议,被夺取了身体部分作为赔偿。 所有的村民,都在怨恨,诅咒丰收神,觉得是他的原因,才导致整年大旱,又导致药材绝收,最终违约,才要他们拿身体做赔偿。 而那个时候,丰收神还在火海中,忍受着剧烈的疼痛,担心他庇护的村民。 如此,又过了差不多一年时间,丰收神突然注意到,隔壁的房间里竟然住人了。 丰收神能感受到秦钟不一样的气息。然而,那时候的他已经极度虚弱了,感觉要神形消散,不久于世了! 火海的折磨,出不去的绝望,对村民的担心,都在每时每刻消磨着他。 丰收神希望秦钟能注意到旁边的房子,能打开门,能救他出去。 虽然几率不大,但他一直在向上天祈祷着。 火海困住了他所有的能力,他发不出任何求救的信号,只能躺在火海中,连挪动一下都困难。 就那样,丰收神一直在祈祷着,在期盼着,在赌自己的运气。 然而,丰收神还没等到秦钟救自己,就彻底陷入了昏迷。 所幸,秦钟真的发现了丰收神。并且足够强,将丰收神从火海中抱了出来。 等丰收神醒来后,发现自己已经脱离了火海,在房间外面了。 而秦钟正抱着他,想将他放在地板上。 丰收神原本是想回到神庙的。但由于长时间被困火海,让他的能力有些混乱了。他在瞬移到神庙时,连秦钟也带了过去。 之后,丰收神又连忙将秦钟送了回去。 终于回到神庙的丰收神,才发现到处是诅咒,咒骂自己的声音。所有的村民,都在怨恨着,误解着自己。 而神庙,也好长时间没有人敬供了。放在案台上的香蕉,早已黑透了,腐烂了。馒头长满了绿毛,苹果干蔫成了核桃大小。 丰收神才知道,自己早就不是村民心中的那个神了,而是如恶魔一样! 实在忍受不了每天被咒骂声淹没的丰收神,一怒之下砸了自己的神庙,神像。 第235章 终究是误会了 丰收神指责叟老头,将他哄骗到瓦莱村,一脚踢进满是火的屋子中。 整整两年,丰收神被困在火海中整整折磨了两年。这两年的每一天,丰收神无时无刻不在怨恨着叟老头。每过一天,恨意就深一点,怨气就多一分。 尤其是出来后,听到村民对他满是咒骂的声音,让丰收神对叟老头更加愤恨了。 然而,叟老头听着这些,却是一脸懵逼! “我什么时候骗你到瓦莱村的?” “我什么时候把你踢进火海的?” “我叟老头不是那样的人!”叟老头又委屈,又愤怒:“你知道我为了救你,花了多大的代价吗?” 救?叟老头的话,不仅让秦钟几人懵逼,更是让丰收神疑惑不解。 “你救我?”丰收神眉头紧蹙,看着叟老头,丝毫不信:“你会有那心?” “不是我救你是谁?”叟老头不服气得看向丰收神:“你觉得会是谁?” 丰收神看向秦钟:“是他将我从房间火海里救出来的。” “那是因为我进不去,又一直找不到合适的人。”叟老头几乎是在咆哮:“如果我能进去,我早就进去救你了,还用等到现在。” 叟老头怒目看着丰收神,本停了说话,又突然冒出来一句:“我跑进那火海,就跟把纸扔进火炉里一样,我会燃烧起来的。” 丰收神显得有些不知所措,往叟老头脸上看了一眼后,又看向秦钟,似乎在等着秦钟的解释。 秦钟不知道叟老头在搞什么:“我是听到有脚步声,一直在门外来来回回地走。” “那是我,是我发出来的脚步声,是我在引导你。”叟老头一副懒得多解释,却又不甘心不解释的样子。 接着,叟老头讲述了自己的经历。 原来,在叟老头跟丰收神发生分歧,离开神庙后,他就已经很后悔了。 然而,男人嘛,总是大男子主义为先。所以,便一直不去山上,不去神庙,是因为不想主动承认错误,不想主动道歉。 那段时间里,叟老头绝大多数时间,在地里帮村民种植药材。 村民签了高价合同,叟老头也非常替他们高兴。他的所有心思,都花在药田里。 偶尔也会想要去山上神庙,找丰收神聊聊天,但又抹不下面子。 种子下地后,药苗很快就长出来了。青嫩的药苗,看着十分喜人,比往年的还要好。 大家都很有信心,想要好好种好这一茬药材,让大家都过上好日子。 然而,好景不长。好长时间里,天上没落下一滴雨。 用水井里的水,也只是杯水车薪。虽然每天都在浇水,但药苗开始长势渐缓。 后来,水井也干枯了,彻底没水浇了。 药苗开始大面积干枯,到最后全部枯死。 叟老头发现,有人将原本天上该下的雨,全部劫走了。 叟老头原本以为是丰收神搞的鬼,于是气冲冲地跑上山,来到神庙。 然而,叟老头却发现,丰收神的神体不在神像上,不在神庙里。 起初,叟老头以为丰收神只是外出,过几天就回来了。 所以,他便一直等在神庙里,等了好些天,丰收神的神体一直没回来。 又等,一直过了一个多月,叟老头在神庙里待了一个多月。 那时候,他才意识到,丰收神可能出事了。 于是,叟老头便四处寻找丰收神的下落。 最终,叟老头在瓦莱村的一个院子里,找到了丰收神,发现他被关在一个房间里。 叟老头试图打开房间,救出丰收神。 然而,整个房间就像一个巨大的熔炉一样。叟老头别说进入房间了,连靠近都觉得全身要焚化了一样。 叟老头有特殊能力,导致他特殊体质。一靠近某些特殊的火,他就跟一张纸一样。 于是,叟老头开始到处寻找能救丰收神的人。 终于,那天,他碰到了秦钟一行人。 叟老头只靠近秦钟,就知道他是黑燕家族的。这让他喜出望外,觉得丰收神终于有救了。 于是,叟老头跟秦钟接近,跟秦钟拉近关系。 后又特意将秦钟一行人,领到了关着丰收神的院子里居住。 叟老头知道,要进入关着丰收神的房间,从火海中救出丰收神很不容易,不是常人能做到的。 于是,叟老头反向而为之。他特意叮嘱秦钟,那个房间千万不能进去。 还几次三番阻止秦钟,警告他,威胁他,绝对不能进入那个房间。 这必然会激起秦钟的好奇心,引起他的猜疑。只要有异常情况,他肯定会第一时间往那不能进去的房间想。 要请求秦钟,进火海中救出丰收神。如果很困难,秦钟很可能会放弃。 但如果是警告他千万不能,反而会激起他的逆反心理,让他想方设法都要进去。 下一步,就是制造异常情况了。 秦钟在房间里,听到门外的脚步声,是叟老头故意发出来,特意给秦钟听的。 叟老头用术法凝聚成形,在秦钟所住的房间门口,来来回回地走。 等秦钟忍不住,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叟老头将术形消散,所以秦钟什么都看不见。 这肯定会让秦钟,将矛头都指向坚决禁止进入的房间。 叟老头又搞乱了秦钟的记忆,让他记得陆竞延是与自己同一个房间,事实上却发现陆竞延在另一个房间。 自己的记忆与事实产生冲突,会更让秦钟疑惑,更觉得这个屋子里有诡异。这些,是第一步。 第二步,便是赫耳将灯光照向秦钟时,出现两个影子。另一个,就是丰收神。 那多出来的影子,也是叟老头的杰作! 第三步,叟老头将秦钟瞬间带到了丰收神的神庙,让他看到了神像。 与赫耳看到的两个影子中,另外一个影子,即丰收神的影子相呼应,让秦钟以为是丰收神附身在他身上了。 这才有了之后发生的一切,也才有了秦钟奋不顾身,冲进火海中,一定要救出丰收神。 叟老头认为,这一切都是自己的功劳。 “有一部分关系!”秦钟听后,也不想太打击叟老头:“不过,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蒙营村的村民。” 叟老头不在乎这些,只要丰收神救出来了,他就很高兴。 第236章 空无一人的街道 叟老头跟丰收神的误会解开了,两人也重归于好了。 至于到底是谁顶着叟老头的面容,将丰收神哄骗下山,暂时不得而知。而他们两人,也似乎已经不在乎了! 问到收购药材的老板,丰收神并不知道,只是感受到了他们的恶意,才提醒村民的。 而叟老头,也跟蒙营村的村民一样。原本是见过收购药材的那一伙人的,现在却是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大家暂时放下别的事,因为赏金猎手大赛要开始了。 这天一早,秦钟跟陆竞延,赫耳,凯里雷德,岳北历五人,一起开车去克亓山。 叟老头跟丰收神来送几人,丰收神也第一次,真正对秦钟说了感谢的话。 秦钟也不在意那些,只问两人:“你们不一块去,凑凑热闹吗?” “我们还有别的事。”叟老头只说有事:“你们加油!” 瓦莱村到克亓山,开车最多就半个小时。秦钟几人还商量着,当天赛事结束了,回瓦莱村睡觉。 出了瓦莱村,来到克遗镇。发现镇子上空荡荡的,没有了前几日的热闹。 看来,大家都很积极,早早地就去克亓山了。 “我们是不是得快一点。”陆竞延一边开着车,一边看寂静的街道。 连两边的饭店,都关门了。 “没事,我们按时间到就行!”秦钟倒也不急。 不知道为何,昨晚没睡好,秦钟坐在副驾驶座上,哈欠连连的。 大概开车走了十分钟,陆竞延越开越觉得不对劲,连忙拍了拍一旁眯着眼睛睡觉的秦钟。 秦钟睁开眼睛,看着陆竞延,疑惑地问道:“到了吗?” “到什么了啊!”陆竞延的声音里,有些许激动:“开车十分钟了,还没走出街道。我感觉有人故意使用障眼法,在迷惑我们,好让我们不能按时赶到。” 秦钟起身,往窗外看去。果然,汽车还在街道上行驶。 街道两边,所有的饭店都关着门,连窗户都用木板挡着。 整条街道,没有一个人!怎么看,都觉得很不合理。 陆竞延开着车继续往前走,这条街道就像没有尽头一样,一直在往前无限延伸。 又开了十分钟,还在克遗镇街道上。 “先在路边停车!”秦钟看着窗外说道。 陆竞延在路边停了车,两个人拉开门,下了车。 街道两边的树,都光秃秃的,没有一点叶子。 一阵风吹过,枯黄的树叶卷着尘土,漫过街道。放眼看去,一片晚秋的景象。 “这怎么感觉突然到秋季了?”陆竞延看着街道上满目萧瑟,感慨地说道。 所以,街道上没人,并不是着急去克亓山参加大赛去了。 后面的岳北历几人,也停下了车,几人纷纷下车。 “看来,有人很不想我们去参加猎手大赛啊!”凯里雷德看向秦钟:“所长,我们现在咋办?” 秦钟正思考对策时,寂静的街道上,突然响起了很熟悉的声音。 “这是唢呐的声音。”岳北历也听出来了。 听着唢呐熟悉的节奏,就知道这是在送葬! 果然,没几分钟,街道的尽头处,就出现了一支送葬的队伍。 队伍很长,看着至少有上百号人。 秦钟几人也都是见过一些场面的,所以,即使眼前这一幕很诡异,对他们来说也没啥好紧张的。 几人淡定地站在街道边,等着送葬的队伍经过。 “在我们老家,如果有送葬的队伍经过,不仅要在路边站着,年龄小,辈分小的,还要跪地磕头的。”看着队伍越来越近,岳北历小声对几人说道。 “我们老家不是。”陆竞延听后,将头微微往岳北历那边偏了一点,也小声说道:“在我们老家,你只需要站路边,让送葬队伍经过就可以了,没有那么多礼节的。” 秦钟听着两个人的对话,都有点想笑,忍不住吐槽道:“你们两个是一个县城的,风俗差别能有多大啊!” 陆竞延跟岳北历听后。彼此相视一眼,都没忍住笑了。 “别笑,严肃点!”凯里雷德看着两人:“队伍快过来了!” 几人连忙严肃表情,看着走过来的队伍。 为首的是一个小女孩,怀中抱着逝者的遗像。虽然距离不算远,可几人完全看不清遗像上的人。 接着,是四个举着白幡旗的男子。看着表情僵硬,动作僵硬,十分怪异! 在后面,就是八个人,抬着一口红色的漆木棺材。 “红色的棺材正常吗?”凯里雷德不解地问几人:“在这个国家,不是喜庆的事情,才会用红色吗?” “也不一定。”其实,秦钟对这个了解真的不深。 就在这时,一旁的赫耳补充道:“其实,在一些地方,未满十八岁且未婚的女子,如果死了,是可以用红色的棺材的。” 赫耳刚说完,一旁的陆竞延连忙用手碰了碰秦钟的肩膀,提醒秦钟:“你看那白幡上面的字。” 由于风大,白幡在一直胡乱晃动,所以上面的字秦钟一直没有看清楚。 直到陆竞延提醒时,秦钟才仔细看向白幡,耐心等风小点,能看清白幡上的字。 终于,一阵风逆着送葬的队伍吹过去。将白幡旗吹得展开。 秦钟看清了白幡上的字,瞬间觉得头皮发麻。 只见白色的幡布旗上面,用黑色的笔,写着大大的喜字。 “这不是单纯的送葬。”秦钟看着已经快走到跟前的送葬队伍:“这是葬嫁!” 棺材中的年轻女子,这不是在送往墓地,而是送去嫁“人”。 “这都什么年代了,怎么还会有这种习俗!”岳北历看着白幡上的喜字,实在难以理解。 秦钟倒并没有觉得有多么难以理解,毕竟在很远偏远地区,还保留着很古老,很传统的习俗。 “葬嫁”,秦钟以前在书上读到过。那时,他还在上学,也从接触过诡异圈里的东西。那时候,他会觉得害怕,不能理解! “既然是葬嫁,那新郎官呢?”凯里雷德在人群中寻找着,没有一点新郎官的影子。 “新郎官是你!”岳北历开玩笑道! 第237章 葬嫁 岳北历跟凯里雷德开玩笑,说棺材中葬嫁的年轻女子,新郎官是凯里雷德。 然而,凯里雷德却没有任何回应。 岳北历转过头,这才发现凯里雷德脸色惨白,似乎看到了十分可怕的事情! 凯里雷德的样子,着实吓到岳北历了:“哥们,我开玩笑的,你不会真的被吓到了?” 凯里雷德没有理会岳北历,只是喃喃地自言自语着:“我看到她了,我看到她了……” “看到谁了?”岳北历连忙问。 “肯定是棺材里的女子。”秦钟不用问都知道。 凯里雷德听到秦钟的话,点点头:“对,我看到棺材里的女子了,她还在对着我笑,恐怖极了!” 肯定是岳北历开玩笑,被路过棺材中的女子听到。女子特意同凯里雷德打招呼了,这不是个好兆头。 秦钟转过头,看着岳北历,有些责怪地说道:“有时候,有些玩笑不能开,会被有些东西当真的。” 岳北历自知理亏,向凯里雷德道歉。 然而,凯里雷德似乎有些神情恍惚,整个人处于一种很懵逼的状态。 “哥,你没事?”岳北历看着陆竞延,关切地问道。 “啊,我?我没事,没事!”凯里雷德一直望着送葬的队伍,久久地看着,似乎被勾走了魂一般。 秦钟对着凯里雷德的脖子扇了一巴掌,好让他恢复清醒。 果然,在秦钟拍了一巴掌后,凯里雷德像突然醒过来一样:“怎么了?” “没事!”秦钟说着,看着送葬的队伍一点点离开,直到消失在街道的尽头处,完全看不见了。 送葬的队伍刚刚离开,就在秦钟几人准备商量对策,解脱当前的困境时,那熟悉的,让人后背发凉的声音,又响起来了。 是唢呐的声音,还是吹着熟悉的,送葬的调。 几人不约而同,将目光望向了唢呐声音传来的方向。 果然,又是一支送葬的队伍,出现在街道的尽头处,缓缓朝几人走过来。 秦钟发现,还是同样的人,同样的队伍。抱着遗像的小女孩,红色的漆木棺材,白色幡旗上醒目的黑色喜字。 看到送葬的队伍在重复着,从刚才的方向缓缓走过来时,凯里雷德脸色煞白。紧张地不停咽着口水,额头上冒出许多细微的汗珠,连呼吸都变得急促了。 “所长,救,救救我!”凯里雷德突然转过头,带着恳求的眼神看向秦钟:“所长,救我,一定要救我。” “你放心!”秦钟只能拍着凯里雷德的肩膀进行安慰:“有我们呢,不会有事的。” 然而,秦钟的话,显然并没有让凯里雷德安心多少。他焦急地用手不停拉扯着衣角,左顾右盼,似乎想要逃跑,却又深知无处可逃。 不仅一旁的陆竞延跟岳北历不明白,凯里雷德为什么会如此紧张。就连秦钟,也有些不能理解了! 经历过那么多的诡异,法祭,人献,按理说已经不会轻易害怕了。可为什么,凯里雷德会被吓成那样呢? 送葬的队伍浩浩荡荡,很快就走到几人面前了。 只是这次,送葬的队伍并没有一直往前走,而是在经过凯里雷德的身边时,停了下来。 这让一旁的秦钟跟陆竞延,瞬间紧张了起来。 两人连忙挡在凯里雷德面前,将他护在身后。 岳北历也是,站在凯里雷德身边,几乎要跟他贴在一起了。 就连最胆小的赫耳,也在试图保护凯里雷德。 送葬的队伍在凯里雷德面前,大概停了有五六分钟,然后又开始往前走了。 等送葬的队伍离开后,凯里雷德直接一屁股坐到地上,整个人抖得跟筛子一样。他看起来很不好,状态极差! “怎么了?”秦钟蹲下身,用手拍着凯里雷德的后背,一边安抚,一边询问:“是不是又看到了啥?或者他又对你说了啥?” 凯里雷德只是一个劲地摇头,眼泪都快出来了:“别,别……不……不……” 秦钟就不明白了,凯里雷德见过的诡异,说不定比他都多。怎样惊险的经历,他也都经历过。 为什么这次,一个棺材里的女尸,能让他害怕成这样呢? 这女尸,究竟有何吓人之处,秦钟还真想见识见识。 “走,把他扶到车上去。”秦钟说着,拉起凯里雷德一条胳膊。 另一边,岳北历架起凯里雷德的另一条胳膊。两人搀扶着岳北历,把他扶到车上。 送葬的队伍刚刚消失在街道一边,那熟悉的,哀怨却高亢的唢呐声,毫无意外地又从另一边响起来了。 “这怎么回事,怎么在没完没了地循环?”岳北历看着又从道路一头走过来的送葬队伍,有些不耐烦地抱怨道。 “她还没得到凯里雷德呢!”一直没有说话,远远躲在几人身后的赫耳,突然开口说道。 “得到?”岳北历不敢相信地看着赫耳:“难道她真的要凯里雷德当他的新郎官?” 岳北历刚说完,就意识到自己的问题了!该死,怎么又提新郎官这茬啊! “对,当你说出凯里雷德是新郎官时,她的心里就已经认准了凯里雷德。”赫耳手里依旧抱着他那本厚厚的书:“其实,刚刚所长说得,这棺材中的女子是葬嫁,没有错。但有一点,这场葬嫁的新郎官不是既定的。棺材里的新娘,会在路上,给自己选到心仪的新郎。” 难怪,刚才岳北历只是随口开了一个玩笑,那棺材里的女的,就已经缠上凯里雷德了。 “那要是选不到呢?”岳北历有些好奇地问。 “会一直走,一直走,直到选到合适的新郎官,才会罢休!”赫耳说着,将手中的书打开,翻出来关于葬嫁的片段,让秦钟几人看。 果然,葬嫁的女子,在路上是很容易被路人随口的一句话所影响的。 因为葬嫁的女子,在下葬时,会被挖去双眼,然后放进棺材里。所以,她对一路上听到的话语十分敏感。 这也是为啥,岳北历只是随口的一句话,棺材中的女子就当真了,就真的缠上凯里雷德,非他不可了!因为当听到那句话时,她在心里就已经认定了! 第238章 替新郎官拒嫁 凯里雷德不知道什么情况,明明大风大浪中一路过来的,却突然被棺材中一个葬嫁的女尸,吓得如惊弓之鸟,全身抖个不停,连意识都有些混乱了。 秦钟跟岳北历将凯里雷德扶进车里。凯里雷德两只脚踩在座椅上,整个身体蜷缩抱成一团,满眼的恐惧。 凯里雷德的目光,似乎也一直在望着空处。 而这时候,送葬的队伍又一次从道路一头,缓缓朝几人走来。 唢呐的声音,充斥着整个克遗镇。 风呼呼地吹着,卷起满地的白色纸钱,拍打着,漫天飞舞。 秦钟看着逐渐逼近的队伍,移步走到车头。双手插兜,站在车头处,右手握着一把燕阜刀,左手无名指在手心快速画着咒符。 岳北历也走到车前,靠着副驾驶的车门站着。 陆竞延变身兽形,站在车顶,全身毛发直竖,嘴里发出低沉的吼声,做好了随时战斗的准备。 赫耳则坐在驾驶座上,双手握着方向盘,右脚踩着油门,目光坚韧。 此时的凯里雷德,透过汽车前玻璃,看着逐渐靠近的队伍,脸上豆大的汗珠像雨水一样往下滚。 唢呐的声音,也由哀乐变成了喜乐。 “她们这一趟,是要迎亲了。”连岳北历都有些紧张。 “凯里雷德不能下轿。”秦钟目视前方,盯着越来越靠近的迎亲队伍:“只要凯里雷德不下轿,她就拿我们没办法。” 岳北历往旁边车里的凯里雷德看了一眼,想说凯里雷德在车里,不在轿子里。不过,觉得也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十米,七米,五米,三米…… 抱着遗像的小女孩走到岳北历面前,怀中的遗像正对着车内的凯里雷德。 凯里雷德坐在车里,连略微转过头来都不敢。 岳北历看到小女孩怀中抱着的遗像,遗照是一个十六七岁的漂亮女子,留着干爽简洁的短发,笑起来露出两排洁白整齐的牙齿。 这长相,放在学校里,就算不是校花,也至少是个班花。 撑着白色幡旗的四个人,分别站在两侧。 抬着红色漆木棺材的八个人,将棺材缓缓放下。 接着,八个人也分别站在两侧。 就在这时,平放在地上的棺材瞬间立起来。风起,卷起纸钱涌动,绕着棺材旋转着。 棺材转了半个圈,棺材中的新娘正对着车里的凯里雷德。 唢呐的声音还在继续!从队伍中走出来一个画得浓妆艳抹,跟老妖婆一样的媒婆,看起来五十多岁。 “接亲啦接亲啦。”媒婆手里提着一个大花手绢,咧着大嘴,露出一排黄牙,走起路来左扭右扭:“来接亲啦……” 媒婆走到车跟前,弯腰往车里看了一眼:“哎吆,还害羞呢,不敢转过头来看!你看着这新娘官,长得多俊啊……” 岳北历抓着媒婆胸口的衣服,恶狠狠地瞪着她,咬牙切齿地说道:“你他娘的再喊一句,我拧了你的脑袋。” 没想到,媒婆看着岳北历,没忍住笑了出来。 先是轻笑,然后捂着嘴,笑得停不下来。之后,更是拍着大腿,笑得前俯后仰的。 这尖锐刺耳的笑声,在整个克遗镇街道回荡。 终于,媒婆停下了笑,拍拍胸口,喘着粗气:“哎吆,笑死老娘了。我鬼姻婆行走阴阳这么多年了,还是第一个碰到敢这么威胁我的。真的,是,笑死我了!” 岳北历气得,整个胸腔里都如燃起了熊熊大火。 鬼姻婆拍拍岳北历的肩膀,看着岳北历,嘴上在笑,眼神却看起来狠辣无比:“要不要我改天给你也介绍个鬼新娘啊!” “我看,你还是给你自己找个鬼新郎比较好。”岳北历说着,将手贴在鬼姻婆额头上。数道闪电直接从岳北历的掌心,打入鬼姻婆的身体。 鬼姻婆身体一僵,直愣愣地站了几秒钟。接着大声喊叫着,一溜烟跑没影了。 这逃跑速度,简直把岳北历看呆了。 就在这时,棺材突然飞了起来。 同时,凯里雷德旁边的车门“哗啦”一声,自己打开了。 狂风灌进车里,所有车门上的车窗全碎了。 “一定不能让凯里雷德下车。”秦钟大声喊着。 岳北历顶着狂风的力压,一脚将车门关上。 可下一秒钟,车门又打开了。 而这时,车里的凯里雷德缓缓转头,看向旁边的棺材,嘴角露出了诡异的笑容。一只脚,也缓缓往出挪动,像是要准备下车了一样。 “奶奶的。”岳北历直接扑过去,用身体将整个车门挡住了。 棺材里的女尸,发出愤怒的吼叫声。 被岳北历压着的车门,在疯狂地摇晃。 车里,赫耳也在尽全力拉着凯里雷德,防止他出去。 而凯里雷德本人,不知道是被控制了,还是失去了自己的心智。 看着漂浮在空中的红色漆木棺材,痴痴傻傻地笑着,一脸的痴情模样。 岳北历看着凯里雷德这表情,简直想给他来一拳。 秦钟转过头,看着站在车顶上变身兽形的陆竞延,喊了一句:“帮我。” 下一秒钟,车顶上的陆竞延纵身一跃。与此同时,秦钟伸手抓着陆竞延的背,一跃骑上身。 陆竞延带着秦钟,一跃飞到棺材跟前。秦钟伸手,将用血画下的咒符,打在棺材盖上。 棺材依旧在四处飞,追着秦钟。 秦钟骑在陆竞延背上,一边四处躲避,一边念着咒语。 直到秦钟拍了拍陆竞延。陆竞延心领神会,停了下来。 两人看着悬浮在半空中的棺材消失了,抱着遗像的小女孩也随后消失了。 满地的白色纸钱,举着白色幡旗的人,画着喜字的幡旗,以及送葬队伍中那上百个人,全部都消失了。 就连眼前关着门的饭店,被木板封死得窗户,也变了模样。 满地枯黄的落叶不见了,树木又恢复了原本的绿色。 原来,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个幻觉。 意识猛然清醒的凯里雷德从车里出来,完全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血,秦钟看到整条街道上,成片成片的,都是血。 第239章 竟然没有资格 原来,刚才的“葬嫁”只是一场幻象。而凯里雷德,只是被控制了,所以才表现得那么惊恐,那么反常。 在克遗镇街道上,参加赏金猎手大赛的每一队人,都遇到了跟秦钟一行人一样的问题。 然而,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跟秦钟这队一样,安然化解。 街道上,放眼看去,受伤的人,满地的血,横躺的尸体,都在告诉着秦钟,一旦失败,会有怎样的后果。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一身黑衣,戴着黑色面具的男子出现在秦钟几人面前。 “恭喜各位,通过了赏金猎手大赛入场资格的选拔。” 几人一听这个消息,都很高兴。 然而,黑面具人接下来的一句话,彻底给几人浇了一盆冷水。 “不过,由于几人未曾收到过大赛的邀请函。所以,很遗憾地通知各位,无法去参加今年举办的阴阳赏金猎手大赛。” “什么?”岳北历不敢相信地大声质问着:“既然你们早就知道,我们没有资格参加大赛,还给我们整刚刚这一出是干嘛?耍我们?” 面具人没有回答,也没有任何行动。由于他的脸躲在黑色的面具下,几人也不知道他的表情。 秦钟拍了拍岳北历的肩膀。示意他先别发怒。 “还有没有别的办法,能让我们参加大赛。”秦钟走到面具男面前,抬头看着他:“主办方让我们也参与了入场资格的选拔,就证明我们还是有机会的。如果我们完全没有资格,主办方也不会多此一举的。” 面具男看着秦钟,点点头:“果然聪明。如果你们能找个受到邀请的人,一起组队,那就可以继续参加大赛。” “这次大赛,可以任意组队,不限制人数。” 秦钟听后,从衣兜里掏出表哥燕学司收到的邀请函:“我也有邀请函。” 不料,黑色面具男却是丝毫不买账:“那是燕学司的邀请函。燕学司已死,邀请函便也作废了。与人组队,收到邀请函的人必须参加。燕学司没法参加,你手中的邀请函也就没用。” 该死,这么严格! 而且,最让秦钟觉得厉害,又有些恐怖的是,黑色面具男知道秦钟手里拿的是燕学司的邀请函,而且也知道燕学司已经死了。 看来,这主办方真的很不简单。 传递完消息后,黑面具便消失了。 街道上,有欢喜的,因为拿到入场资格而欢跳的。也有失败了,失去资格的。 最惨的要求躺在街道上,已经送了命的。 同时拥有入场资格跟邀请函的人,已经纷纷往克亓山出发了。 在出发的人里,秦钟看到了那个爱吃虫子的女子。 “怎么办,所长?”凯里雷德看着秦钟:“总不能这个时候回去?” 可就算不回去,没有邀请函,去了克亓山也是没用的。 就在这时,秦钟看到了人群中的蓝虎蓝豹两兄妹。他们也准备出发去克亓山了,因为他们也拿到了大赛的入场资格,同时也拥有邀请函。 “我们去跟蓝虎蓝豹组队。”这是秦钟能想到的,最直接,也最有用的办法了。 关键是秦钟几人跟蓝虎蓝豹认识,也算是旧相识了,也好说话。 “无论如何,我们也得跟蓝虎蓝豹组队。”秦钟看着几人:“是时候发挥大家的才能了。不管用什么方法,一定要蓝虎蓝豹同意跟我们组队。” 听着秦钟的话,几人纷纷将目光看向不远处的蓝虎蓝豹两兄妹。 就在这时,蓝虎也注意到了秦钟几人在看他们。于是,向这边投来了警惕的,不友好的目光。 秦钟冲着蓝虎点点头,微笑着招招手。 其他人也跟着秦钟,看着蓝虎蓝豹,露出了他们最友好的笑。 然而,这不仅没让蓝虎蓝豹两兄妹感受到几人的善意,反而让两兄妹觉得几人在密谋杀害他们。 “我去试试!”一向胆小的赫耳,这次却主动提出来,让众人感觉很意外。 “好,注意安全。”秦钟用肯定地眼神看着赫耳,用温柔且坚定的语气说道。 “加油!”凯里雷德手握拳头,希望能给赫耳带去力量。 “我们等你的好消息。”陆竞延拍了拍赫耳的肩膀。 “如果有危险,及时撤离,或者向我们呼救。”岳北历其实有些担心赫耳。 然而,赫耳却冲几人露出了很自信的笑:“放心,我没问题的。” 说完,赫耳镇定地离开几人,朝着蓝虎蓝豹两兄妹走去。 其实,赫耳说不紧张是假的,但他想慢慢在黑燕侦探所的几人跟前改变自己的形状。他不想再做那个最胆小的人了。 这次,赫耳主动去争取,让蓝虎跟蓝豹两兄妹同意跟几人组队,是想锻炼自己,也像突破。 只见赫耳走到蓝虎蓝豹跟前,冲两人打招呼。 蓝虎见走过来的是个小鼠灵,根本就没放在眼里,露出的嘲弄的笑。 不远处的秦钟几人,紧张地看着赫耳,紧紧盯着。只为确保万一蓝虎对赫耳出手,能第一时间冲过去营救。 “小老鼠,你被派过来找我干啥?”蓝虎将脚下一颗石子踢起来,正巧砸在赫耳的额头上。 赫耳没有躲,也没有用手去挡。反而淡定地看着蓝虎蓝豹:“我们想跟你们组队,一起参加赏金猎手大赛。” 蓝虎一听这话,转头看向妹妹蓝豹,两人笑得十分放肆。 不远处的岳北历看着两人无礼的笑,已经忍不住,想冲出去了,却被秦钟拦住了。 而赫耳依旧淡定地看着蓝虎:“你会同意的。” 说完,赫耳只是冲两人笑了笑,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接着,便转身大步走向秦钟几人。 “怎么样,你怎么回来了?”岳北历焦急地问道:“他们没同意是?我去给他们点颜色瞧瞧。” 不料,赫耳却拉住了岳北历:“等两分钟,他们会主动来找我们的。” 几人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都选择相信赫耳。 果然,不到两分钟,蓝虎便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我同意跟你们组队。”蓝虎急切地说道。 秦钟跟岳北历,陆竞延相视一眼,很惊讶,也很惊喜。 “药呢?”蓝虎几乎在咆哮着:“我也已经同意跟你们组队了,药呢,药呢?” 第240章 初见克亓山 赫耳很笃定,蓝虎蓝豹一定会邀请秦钟几人组队的。 没想到,不到两分钟,蓝虎就跑过来,眼睛瞪得溜圆,看着赫耳。表示自己愿意跟秦钟几人组队,随后便问赫耳:“药呢?” 秦钟这才知道,赫耳是给下了药。这才让蓝虎不得不同意。 只是,赫耳到底下了什么药呢?秦钟看着蓝虎,感觉蓝虎好端端的,并没有中毒的迹象。 秦钟再看向蓝豹时,发现蓝豹背对着几人站着。 那中毒的,可能就是蓝豹了。 赫耳从兜里摸出一个黑色的药丸:“每隔七天,我会给你一个药丸。七个疗程后,就会没事的。” 蓝虎接过药丸,看着赫耳,一副想弄死他又不敢的样子。 秦钟跟岳北历,陆竞延几人都看着蓝虎。但凡他敢轻举妄动,一定让他瞬间消失。 蓝虎自知自己势单力薄,所以拿了药丸,转身就走了。 岳北历看着走到蓝豹身边,把药丸递给妹妹蓝豹的蓝虎,好奇地问道:“赫耳,你到底给蓝豹下了什么药,能让他们这么听话。” “就能让她原形毕露的药粉,我还没起名字呢!”赫耳也是第一次用,没想到效果出奇得好。 “也就是说,蓝豹现在的样子,是她原本的样子!难怪她背对着大家站着,原来是不敢见人啊!” “收拾走!”秦钟让岳北历开后面的一辆车,赫耳跟凯里雷德坐岳北历的车。 秦钟坐陆竞延的车,并邀请了蓝虎蓝豹一块。 起初,蓝虎蓝豹是不愿意的。秦钟告诉他们,如今几人是一队,是队友了。黑燕侦探所的人,不会伤害队友。 蓝虎这才上了车。蓝豹的面容又恢复了,跟着哥哥蓝虎上了车,坐在后座上。 几人开着车,一路往克亓山走去。 没走多久,天就开始下雨了。 秦钟打开窗户,任凭细风携着雨丝,打在脸上,清爽又自在。 逃离了克遗镇的那股血腥味,也没有烦躁喧闹的声音,感觉整个人放松了很多。 路上没碰到任何人,感觉秦钟这队是最晚的。 越靠近克亓山,雨越大。山路变得十分泥泞,视线也慢慢变得模糊。 “按照地图,拐个弯就到了。”秦钟一边看着手机里的地图,一边望着窗外的风景。 果然,拐过长长的弯后,巍峨的克亓山,便出面在眼前。 整个克亓山笼罩在烟雨之中,黑漆漆,雨蒙蒙的。 “我靠,这就是克亓山啊!”后排的蓝豹忍不住感叹道:“这是我见过最高,最悬的山了。” 秦钟跟陆竞延也抬头望着克亓山,有些傻眼了。 刚刚明明还天大量的,突然之间,天却黑了。就像有人突然拉下了控制天黑的开关一样。 视线之内,所见克亓山雾重,杂草深,更是没有半点可走的路。 虽然已经开车到克亓山山脚下了,却根本没法上去,不见丝毫路,也丝毫没有任何山上有人的迹象。 “天怎么黑了?”后排的蓝豹将头伸出窗外:“我们要不在山下暂过一夜,明天清早再进山?” 秦钟在想,蓝豹的提议或许也是可行! 还在飘雨,虽然不算特别大,但足以打湿地面。山势陡峭,夜黑路滑,加之不熟悉地形,甚至连个正经的路都没有,贸然进山很可能会有危险。 但是,赏金猎手大赛的时间,就在今天。如果几人不能准时到达参赛地点,很可能会被取消参赛资格。 问题是,主办方的邀请函里,只说比赛地点在在克亓山,并没有具体到克亓山哪里! 而且眼下,就算不进山,如何度过这一夜,也是个很大的问题。 “我们开着车,先绕着山往前走,看看能不能找到上山的主道。”秦钟看着被雨打湿的玻璃说道。 眼下,也没有别的可行之法。陆竞延开着车,慢慢悠悠往前开。 然而,绕着山转了大半圈,都是一个样。满地碎石,车开上去左摇右晃的! 往山上看去,满山的杂草,高高矮矮的树木,就是看不见山路。 没办法,便只能一直往前走。 “那边好像是有灯光?”秦钟突然指着远处一点微弱的亮点说道。 陆竞延顺着秦钟所指的方向看去,好像有,但看不真切。 开车绕着克亓山山体,继续往前走。 “前面好像真的有人家。”虽然陆竞延看到的也只有隐隐约约一点微弱的亮点,但真的很像农户家窗户里透出的光亮。 一看到有人家了,几人很兴奋。可以找那家人问问,上克亓山的路怎么走。 秦钟跟陆竞延都很高兴,开车快速朝亮光方向跑去。 岳北开着车,跟在后面。 雨还在下,而且越下越大。雨点打在车窗上,噼里啪啦作响。 雨刮器疯狂摇摆着头,卖命地工作着。就算如此,车窗外的视野依旧模糊。 秦钟干脆将头伸出去,看着前面的路。 与亮光的距离越近,就越确定那里是间小屋,有个小院。 开车大概五六分钟后,陆竞延便在一条小道旁的榕树下停车。这里,距离小院差不多有一百来米。 陆竞延之所以在小院百米外停车,是怕惊吓到里面的人。 大半夜的,天这么黑,又是在这荒郊野外,可能数月都见不到一个人的地方,突然有人开车,径直停在院外,怎么能不让人紧张呢。 “我们要不要问那院子里的人,能不能让我们躲个雨,过个夜啊!”后座的蓝豹今天不知道为何,老觉得她不想上山:“这雨又大,天又给的,怎么上去啊!” 蓝豹感觉跟变了一个人一样,不再是那个又酷又硬的女子了,变得跟个娇滴滴的姑娘一样。 “如果我们今晚在这里过夜,就错过赏金猎手大赛的开场了!”秦钟说着,拉开车门,手中握着一把黑色的大伞:“你们坐着,不要乱跑。我去找院子里的人问问,这克亓山上山的路在哪里呢!” 说完,秦钟就拉开车门,打着伞下车了。 这时,坐在后座的蓝豹突然拉开车门,也下车了。 第241章 奇怪的老人 秦钟打着伞,下了车,踩着满地的泥土与雨水,走到小院跟前。 院子外面简单围着一圈栅栏,被雨水打得湿透了。院子里面没有别的设施,只有两间看着很破烂的小屋。屋前长满了杂草,几朵野菇。 其中,有一间小屋亮着光。夜风推窗而入,光影有些晃动。 正在秦钟要伸手敲门时,突然发现身后的蓝豹,正盯着亮灯的屋子发呆。 “你怎么会跑出来了?”秦钟将手中的伞,往蓝豹那边偏了偏:“不是让你们在车里等吗?” 蓝豹不回答他,只盯着院子里那扇透光的窗户,静静地发呆。 “先回车上去。”雨声太大,秦钟只好提高音量,对着蓝豹喊道。 没想到,蓝豹依然无动于衷。 这女的,怎么突然跟傻了一样! 秦钟也不管她了,先问路要紧。 “有人吗?”秦钟站在柴门外喊了一声。 屋子里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响,也没有人回应。只有雨声,乱糟糟的雨声。 “有人吗?”秦钟又喊了一声。 然而,回应秦钟的,依旧只有噼里啪啦的雨声,以及从背后吹来的冷风。 “有没有人?”秦钟提高音量喊道:“能不能打扰一下,问个路。我们只是想去克亓山,又找不到路。” 又等了有差不多两分钟,依旧没人回应。 要不算了!秦钟转身准备回车上。毕竟这荒山野岭的,主家有顾虑也是正常。万一有个歹徒啥的,也是很危险的。 绕着山再走走,说不定能碰到去克亓山的主路了。 “走,回车上。”秦钟拍了拍蓝豹的肩膀。 蓝豹虽然视线一直盯着院子里的小屋不放,但身体还是跟着秦钟在走。 就在两人转身,刚走出三步时,小屋的木门终于拉开了。 在屋内灯光的照耀下,一个人的影子先从门里投出来。 影子在缓缓移动。看那影子,应该是个老者。 果然,下一秒钟,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拄着拐杖,佝偻着背,缓缓从屋子里面走出来了。 “你们两个年轻人,这荒郊野外的,天又这么黑。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突然冒出一座小院,你们也敢敲门?”老者挥挥手,让秦钟跟蓝豹两人进来。 秦钟并没有要进去的打算,尤其是在听了老者刚刚的一番话后。 “我们只是来问个路。我们想……” 秦钟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蓝豹推开柴门,往院子里走去。 这一举动,直接将秦钟搞懵了! 蓝豹她进去干嘛?只是问个路,她干嘛进去? 尤其是在听了老人刚刚说的话后,正常人会更不敢进去? 秦钟连忙伸手拉住蓝豹:“我们只是问个路,我们问完就走。” 没想到,蓝豹却一把推开秦钟的手,大步走进院子。 老人看着大胆的蓝豹,嘴角露出很欣赏的笑。 秦钟还站在栅栏外面,看着已经走到老人身边的蓝豹。原本看着普通的小院,此刻显得十分诡异。 “进不进去?”老人看着秦钟:“现在选择进来还来得及?不然,等会你想进来,就没机会了。” 说完,老人便要带着蓝豹进屋去。 “进,进,我进。”秦钟没得选择,只能进屋。 蓝豹虽然是个赏金猎手,但毕竟是个女的。秦钟不可能让蓝豹一个人进去,自己却躲在外面。 虽然知道进去肯定没好事,但秦钟只能硬着头皮进去。 走到老人身边,老人打开屋门,侧身让两人进去。 一到门口,就闻到了很浓的尘土味道。感觉像是尘封了几百年的图书馆,被突然打开一样。 一进屋子,秦钟更是傻眼了。 屋子里除了厚厚的灰尘,随处可见的尘网,蜘蛛网,别的啥也没有。连一张破桌子,一个烂凳子都没有。 “我带了两个小娃,看着还不错。” 老人说话了,但秦钟感觉老人不是在对他跟蓝豹说话的,而是对另一个人。 然而,屋子里一个人也没有。那老头刚才在跟谁说话? 秦钟四处看着,这小屋实在是破旧得不成样子了!那挂在角落里的尘网,有一寸厚的尘土,还有抬头随处可见的蜘蛛网,以及核桃大的黑蜘蛛。 就连屋子里的光亮,秦钟都不知道从哪里来的。 就这么大的一点地方,一眼尽收眼底。然而,秦钟却是没有看到一盏油灯或者蜡烛。 最让秦钟觉得诡异的是,老人刚才是在跟谁说话,屋子里根本就没有别人。 又带来两个小娃是怎么回事? 老人从门里走进来后,身后的木门重重地关上了。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响,让秦钟浑身一激灵。 “不要让锅糊了。” “看着炉子上的东西。” “老婆子,看着点,看着点,锅里。” “操点心啊,怎么总是不操心啊,别又把东西煮糊了。”老人对着空荡荡的房子大喊。 秦钟看向四周,没人没锅没有煮饭的。 突然,老头陪着笑脸:“没有没有,没有吼!我哪敢啊,只是锅,我怕糊了!” 老头的声音压低了许多,有些无奈地解释着。 秦钟觉得太诡异了,难道有他看不见的鬼异? 蓝豹站在一旁,却是一点点反应都没有。 秦钟看着老人:“老人家,我们只是想打听一下,去克亓山的路怎么走。我们到克亓山后,天黑了,又下着雨,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上山的路。” 没想到,老人根本就没有理会秦钟,仍然自顾自地说着。 “你站那边去。”老人看着秦钟,指着一处有裂缝的墙壁处说道:“别挡着别人了。” 秦钟虽然不知道自己挡住了什么,这屋子里一个人,一件家具都没有。但他还是听了老人的话,慢慢往老人所指的地方走去。 “小心,别踩到人了。”老人提醒道。 秦钟在心里嘀咕着,怎么小心,哪里有人啊,鬼都没有。 秦钟小心翼翼地走着,尽量不要踩到老人口中的“人”。 终于,秦钟站到了老人指定的位置。 “叔,我就想问一下,上克亓山的路怎么走。”秦钟又问了一遍。 “你走不了的!”老人说道。 第242章 莫名消失的小院 蓝豹不知怎的,整个人呆傻一样。 秦钟原本只是想隔着栅栏问个路的,蓝豹却自作主张地进了院子。 因为担心蓝豹会出什么事,秦钟只得跟着进了院子,又进了屋子。 屋子里明明空荡荡的,满是灰尘,老头却对着空屋子一个劲地交谈。 这让原本就能看到鬼异的秦钟,都觉得诡异! 这老头是在做戏?还是他真的能看到连秦钟都看不到的东西? 秦钟只想尽快问到去克亓山的路,却不料老头直接告诉他:“你走不了的!” 你走不了的?这话听着怎么像是威胁啊! “为什么?”秦钟看着老头,刚才礼貌温和的眼神,瞬间变得冷俊严肃起来。 “你走不了的。”老头看着像是自言自语一样:“他们不让你走的。” 秦钟又往四周看了一眼:“谁?” 老头抬头看向秦钟,冷冷地笑着。突然,他转头看向旁边,眼中满是胆怯,惊恐。 秦钟一脸懵逼地看着老头,难道他看到什么了? 下一秒钟,老头两手捂着胸口,跪在地上,满脸痛苦。 血顺着指缝流出来,染红了衣服,滴落在地上。 秦钟手中的燕阜刀扔了出去,绕着老头空转了一圈,又回到自己手中。 难道这屋子里,真的有连秦钟都看不到的鬼异? 秦钟的神情瞬间紧张起来了。他走到蓝豹身旁,将蓝豹护在身后。 蓝豹今天不知道咋回事,感觉一直处于魂游的状态一样。 此时的老头,已经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鲜血从身下流出,聚了一滩血红。 一只巨大的蜘蛛黑影,慢慢地移动,影子占据了大半个屋子。 秦钟转头看去,一只硕大的蜘蛛在窗口爬动。乌黑透亮的眼睛,死死盯着秦钟。 “你站在我身后,不要乱跑。”秦钟说着,召唤出三只黑燕,查看屋子里鬼异的踪迹。 三只黑燕绕着屋子在飞,秦钟的耳边突然传来了很清脆的响声。 “嘀嗒,嘀嗒,嘀嗒……” 清凉的感觉,像有雨滴直接滴进秦钟的大脑中一样。 秦钟抬起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屋顶不见了。 头顶上,是乌黑的,雷雨密布的天空。 一滴雨落在秦钟脸上,接着又是一滴,又是一滴。 雨越下越大,滴在脸上的雨也越来越多。 有风拍着秦钟的脸,带着斜打得雨丝。 秦钟低头一看,脚下变成了草地,四周一片空旷。 墙壁不见了,屋子不见了,整个小院都消失了。 就连地上趴着的老头,也不在了。 秦钟转头一看,原本站在身后的蓝豹,也不知所踪。 雨还在下。秦钟往远处看去,陆竞延的车跟岳北历的车,都还在。 此刻的秦钟,就站在山脚下。 这时,脑海中有一个声音在告诉秦钟,蓝豹在三公里外一个叫百鲁的村子里。 更离谱的是,秦钟的面前,突然出现了一条三米宽的路,直通克亓山山顶。 一切似乎很合适,刚刚好。 雨也停了,天空也放晴了。刚刚还黑乎乎的天空,此刻变得光亮。 连太阳,都出来了。 秦钟转头看向偏西的太阳,此刻也就下午两三点的样子。 一切,真的刚刚好。除了一点,蓝豹不见了。 一阵风吹过,感觉凉飕飕的。树叶上积聚的水滴,清风一摇便哗啦啦打下来。 秦钟走到车跟前,手拉着车门把手,转身看了一眼通往山顶的路。 随后,秦钟拉开车门,上了车。 “怎么样?”陆竞延问秦钟。 陆竞延坐在车里,虽然离山很近,但他看不见那条通往山顶的路。所有人都看不见,除了秦钟。 “我们去百鲁村。”秦钟坐在车里,看着那样明显的路,却没法上去。 从与蓝虎蓝豹组队的那一刻起,秦钟就已经把她当作队友了,并不是简单的利用。 “蓝豹呢?”蓝虎看着秦钟一个人上车,却不见蓝豹,于是紧张地问道。 “蓝豹在百鲁村。”秦钟说着,转头看了一眼陆竞延。 陆竞延打开地图,找到百鲁村后,开动车子。 “你说什么呢?”蓝虎拉着秦钟肩上的衣服:“我妹妹跟你出去了,怎么会在百鲁村?” “就这一会的功夫,她会去百鲁村?”蓝虎愤怒地拽着秦钟:“说,你对她做了什么?你是不是杀了她?” “我不管你是谁,就算你是黑燕家族的。只要你敢伤害我妹妹,我一定弄死你。” 秦钟本来就来气,要不是蓝豹乱跑,不乖乖待在车里,此刻众人就不用去百鲁村,而是出发去克亓山了。 越想越来气,秦钟转过头,用威胁的眼神看着蓝虎:“我说蓝豹在百鲁村,她就在百鲁村。你他娘的想找死,就继续说。” 蓝虎看着秦钟的样子,有些怂了。松开了抓着秦钟的手,不再说话了。 后车的岳北历虽然不知道车子为什么转弯,远离克亓山。但还是跟在陆竞延的车后面,离开了克亓山。 一路上,天空放晴。打开车窗,能闻到山间树木绿草的清新气息。 偶尔,还能听到几声鸟鸣。 要是这次是来这里旅游,看着青山绿水,鸟语花香的,倒很是惬意。 总共就三公里路,一行很快就到百鲁村了。 就在陆竞延开着车要进村时,一个破旧的院子,堵在道路中间。 秦钟看着这院子,感觉简直太熟悉了。 这院子,跟刚才克亓山下,那个小院一模一样。也是木栅栏,柴门,两间破烂的小屋。 陆竞延刚一停下车,秦钟便迫不及待地拉开车门,下了车。 秦钟走到院子跟前,也没敲门,直接推开柴门走了进去。 “未经主人允许,如此明目张胆地推门而入,恐怕不太好!” 秦钟刚走到院子里,就听到屋子里传来一声苍老的,熟悉的声音。 “耍我们没够是?”秦钟是真的气愤不已:“蓝豹呢?” 被这老头这么一闹,估计已经彻底错过了赏金猎手大赛的开场了。 屋里响起了爽朗洪亮的笑声,接着,屋门被推开了。 从屋子里走出来的,正是克亓山下小院里的那个老头。 第243章 漆黑的岩洞 秦钟看着从屋子里走出来的老头,不得不感慨,这老家伙真的是个戏精。 面对着空荡荡的屋子,各种表演,好像一屋子都是人一样。 又突然被刺,流血倒地了。然后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 突然,又出现在百鲁村,好端端的,还满脸笑意地看着秦钟。 “蓝豹呢?”秦钟现在只关心蓝豹在哪!找到蓝豹,好回到克亓山,继续参加比赛。 秦钟怕跟这老头再多说几句,就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了。 老头转过身子,往屋里看了一眼。 “还待在里面干啥呢,该走了。”老头冲着破屋里喊道。 蓝豹一脸懵逼地从屋子里走出来:“我怎么会在这里?这是哪里?这老头是谁?” 看来,在克亓山小院里发生的一切,蓝豹是不知情,没有意识的。 难怪,当时的蓝豹会表现得那么反常。 “回车上给你解释,我们得赶紧走了。”秦钟的声音里尽显着急。 蓝豹听了,只“哦”了一声,看着从车上走下来的哥哥蓝虎,跟着秦钟往车跟前走。 “恭喜你们了。” 秦钟转身走出两步远后,身后传来了老头的声音。 “恭喜?”秦钟转身看着老头:“恭喜什么?” 老头冲着秦钟笑了笑:“当然是恭喜你们过了第二关!” “第二关?”秦钟这才明白,刚才的一切,包括被控制的蓝豹,都是特意设计好的关卡! 老头缓缓走到秦钟跟前:“我们了解到,你们黑燕侦探所的五人,跟蓝虎蓝豹是临时组队。而且,你们之前还发生过冲突。你们连熟悉都算不上,更别说感情了。” “然而,当你看着通往克亓山的路就在眼前时,却选择了开车到三公里外,为了一个你可救可不救的人。”老头看着秦钟,眼里满是欣赏:“当你决定回头的那一刻,这一关你就已经稳了!” 原来,这一切只是一个考验。 对秦钟来说,当决定与蓝虎蓝豹组队时,就已经把他们当成真正的队友了。 虽然蓝虎蓝豹在秦钟的心里,比不上黑燕侦探所的成员。但该救时,秦钟绝对不会犹豫。该替他们挡刀时,秦钟也不会胆怯。 原来,比赛已经开始了。不光秦钟一行人,凡是参加赏金猎手大赛的人,此刻都已经在比赛中了。 这大赛有点意思,不像传统的比赛那样,所有的人聚集在一块。同样的场地,同样的游戏规则,一齐开始。 “谢谢!”秦钟看着面前的老头,刚才差点就没忍住骂出口了:“能否问一下,第三关是什么?” 老头看着秦钟,神秘地笑笑:“何不你自己看呢?” 秦钟转头一看,周围的一切瞬间变了。几人此刻在一个黑漆漆的岩洞里,一股股的腥臭味,远远地飘来。 秦钟再回头时,刚才站在他面前的老头,已经不见了。 “人都够不够?”岩洞里实在太黑了,秦钟一摸兜,手机不在兜里:“谁的手机还在,给我们照个亮。” 所有人摸向自己的口袋,都不见手机。 看来,手机是被主办方收走了。 秦钟召唤出惩戒之火,想要照亮岩洞。没想到,这岩洞中的黑暗,却是丝毫照不透。 这黑暗特殊,岳北历的闪电也是一样。 岩洞黑得根本看不清丝毫,没办法,只能点名了:“我喊到谁的名字,谁就应一声,看看有没有少人。” “陆竞延。”秦钟对着黑窟窿洞啥也看不见的地方喊了一声。 “我在这。”陆竞延回答道。 “岳北历。” “在这呢。” …… 直到秦钟喊到凯里雷德时,是久久的沉默。 “凯里雷德。”秦钟又喊了一声。 还是没人回应,凯里雷德不见了! 陆竞延跟岳北历也跟着在喊凯里雷德,然而,却是丝毫听不到回应。 秦钟瞬间紧张起来了,这凯里雷德去哪了?主办方又在搞什么? 就在这时,秦钟听到了婴儿的啼哭声,似乎是从岩洞更深处传来的。 “你们听到有什么声音了吗?”岳北历问大家。 陆竞延也听到了:“像是小孩的哭声。” “进去看看就知道了,磨磨唧唧的。”暴脾气的蓝虎抱怨道。 秦钟虽然不喜欢蓝虎说话的语气,但也没有多说什么。 “我走在前面,你们一个拉着一个,跟在后面有秩序地走。”这岩洞实在太黑了,而且又是主办方特意安排的第三关,秦钟怕岩洞里会有机关暗器。 “怎么娘们叽叽的。”蓝虎从后面莽撞地走上前来,一下子挤开秦钟,走到最前面。 秦钟一把抓住蓝虎的肩膀:“我们是一队,也是一个集体,你最好规矩点!” 蓝虎也怒了,对着墙壁狠狠砸了一拳,感觉整个岩洞都在晃动。 “谁允许你来指挥了?” “谁选你当队长了?” 蓝虎在黑暗中摸索,摸到了秦钟的脸。接着,蓝虎用手拍了拍秦钟的脸:“拿到邀请函的是老子,老子才是这个队的队长,你们该乖乖听我的,懂吗?” 下一秒钟,就听到蓝虎传来了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蓝虎不知道是谁,只知道自己受到了攻击。 又是一声惨叫…… 又是一声惨叫…… “好好好。”蓝虎吃痛了,怕了,连忙求饶道:“你们当队长,我听吩咐,听吩咐?” 对蓝虎的攻击这才停止了,蓝虎伸手擦了擦鼻子里流出来的液体。虽然看不清是什么,但蓝虎猜测是鼻血。 婴儿的啼哭声还在继续,秦钟按照刚才所言,在前面带头。摸着岩洞的墙壁,慢慢往前走。 其他人一个跟着一个,跟在后面慢慢往前移动。 岩洞太深了,几人走了五六分钟,还没有走到头。 只有婴儿的哭声,越来越响亮了。 终于,在往左拐后,又走了一段距离,出现了一个亮着光的,很大的窑洞。 婴儿的啼哭声,就是从那里面传出来的。 有了从窑洞里透出来的亮光,便能看清楚路了。 秦钟大步走过去,走到窑洞门口。看到凯里雷德站在窑洞里面,背着身,手中不停捣着,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在离凯里雷德不远处的地上,放着一个几个月大的婴儿,正躺在地上哭泣。 第244章 凯里雷德的不为人知 窑洞里,凯里雷德背身站着,手里不停地捣鼓着。 在他身后不远处的地上,婴儿躺着,一直啼哭不止。凯里雷德没有理会,继续着手中的动作。 墙上挂着四个燃烧的火把,将窑洞里照得亮堂堂的。 凯里雷德面前是一个案台,上面放着一对人的眼睛。还有一些血淋淋的,不知道是什么肉。 岳北历要进去,被秦钟挡下了。秦钟想看看,凯里雷德究竟想干什么。 几分钟后,凯里雷德放下手中的石锤。随后,拿起案台上那双眼睛,放进一个石制的罐子里。 “他要做什么?”陆竞延看着凯里雷德,紧皱眉头。 秦钟只知道肯定是某种祭法。至于具体是什么,秦钟也不知道。 只见凯里雷德一手握着银色的十字架。一手拿着红色的串珠,开始念起了咒语。 地上的婴儿似乎感受到了某种很恐怖的东西,惊恐地瞪大眼睛。也不哭了,只紧紧地握着拳头,转着头看着凯里雷德的方向。 咒语声还在继续,黑色的浓烟从案台下面冒出来。 秦钟这才发现,案台下面是一口黑色的棺材。 棺材板在动,那浓黑的烟雾是从棺材缝里冒出来的。 黑烟在石罐上方聚拢,不停地旋转。突然,拧成一股,冲向地上的婴儿。 黑烟在婴儿的嘴里,鼻子里,耳朵里,进进出出。 婴儿突然坐了起来,仰着脖子,睁大纯黑色的眼睛。 一阵刺耳的,尖细的叫声,从婴儿的喉咙里发出。 陆竞延看不下去了,想要进去阻止,却被秦钟一把拦下了。 “这是以前的凯里雷德。”秦钟看着眼前一幕,黑着脸说道。 “你是说,这只是幻影?”陆竞延看着秦钟,难以置信地问道。 因为在陆竞延看来,面前发生的一切太真实了。他甚至能闻到棺材里传出的腐臭味,以及石罐里飘出来的阵阵药草味。 “这是凯里雷德的记忆。”秦钟依旧盯着窑洞里的婴儿:“主办方将凯里雷德的记忆具象化了,让我们都能看到他的记忆。” “凯里雷德竟然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岳北历第一次看到,凯里雷德的这一面。 秦钟没再说话,继续看着窑洞里。 只见那浓稠的黑烟在婴儿体内来回穿梭。能看得出来婴儿很难受,脸色黑一阵白一阵。 但他没法喊叫,没法活动,更没法反抗。只能任由那黑烟,在他的体内使劲折腾。 几分钟后,黑烟全部从婴儿体内撤离。在婴儿头顶聚拢,旋转几圈后,又重新钻进棺材中。 而此时的婴儿躺在地上,大睁着空洞无神的双眼,一动不动。 祭法仪式似乎失败了,凯里雷德看着很生气,将案台上的石罐一脚踢翻在地。 石罐“咕噜噜”一路往前滚,一直滚到了秦钟脚下。 秦钟低头一看,里面赫然一双人的眼睛。似乎活着一般,还在动。 “这真的是我们认识的凯里雷德吗?”岳北历看着地上已经死亡的婴儿:“他为了一场祭法,就剥夺了一个婴儿的生命?” “这他娘的比我都恶!”一旁的蓝虎也忍不住吐槽道:“老子就算再邪恶,也不会对这么大的婴儿下手。” 秦钟没说话,只是怔怔地站着。他知道凯里雷德的过去有很多不堪,凯里雷德从没有向秦钟隐瞒。在来黑燕庄园之前,就很坦然地跟秦钟说过。 而且,秦钟也知道,凯里雷德现在变好了,是彻底改头换面,彻底的好人了。 这一切,秦钟都知道。然而,当凯里雷德之前做过的事情,真真实实摆在秦钟面前,就在秦钟面前完完整整地演绎了一遍。 秦钟看着,心里还是难以接受! 就像岳北历跟蓝虎所说,那可是一个婴儿啊!是怎么忍心,用一个婴儿的生命来祭法的。 而且,当祭法结束后,凯里雷德在意的只有祭法失败了,却一眼都未看身后地板上,已经死亡的孩子。 仿佛在凯里雷德眼里,一个婴儿的性命一文不值! 窑洞里的光线开始变得暗淡,直到四周陷入一片漆黑。 等再次亮起时,几人站在一处村道上。 月光清冷,让夜晚的村道显得有些惨白。整个村子里静悄悄的,连一点风声都没有。 秦钟转头看去,村道上出现了一个人的身影。穿着一身黑色的修士服,步履匆匆。 是凯里雷德,正朝着村子的方向走去。 “走,跟上去。”秦钟说着,率先跟了上去。 其他几人跟着秦钟,追上了凯里雷德。 只见凯里雷德的目标很明确,一直在往前走。他的脚步声,引得村子里的后狂吠不止。 快走到村头处时,凯里雷德终于停了下来。转身,往村道左边一处破旧的院子看去。 似乎确认就是这里了。随后,凯里雷德走到门口,伸手敲了敲破旧的木门。 敲门声很急促,能看得出来凯里雷德很焦急。 这敲门声,引得左邻右舍的后叫个不停。 凯里雷德敲了三声,又敲了三声,院子里没有一点动静。 秦钟能看得出来,凯里雷德没有耐心了。愤怒,已经挂在眼角了。 随后,凯里雷德抬起脚,一脚踹向破旧的木门。 随着几声断裂的响声,木门不堪重负,轰然倒地。 凯里雷德气冲冲走进院子,秦钟几人也连忙跟了进去。 “出来。”凯里雷德站在院子里大声喊道:“不然,我杀到一个活口不留。我杀了你的父亲,还有你的母亲,还有你最爱的妻子……” 凯里雷德的话还没有说完,就有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从屋子里跑出来,跪在凯里雷德面前,抱着凯里雷德的大腿哭求道:“求求你了,主教大人,你就放过我们!” 秦钟看着跪在凯里雷德面前的男子,黑头发,黄皮肤。还有两人对话时的语言,这让秦钟瞬间意识到,这是在本国发生的事情。 而凯里雷德曾告诉秦钟的是,在来这个国家之前,他就已经萨浮土的影响下,扭转了心性,不再残暴害命。 难道凯里雷德对秦钟说谎了? 第245章 艰难的抉择 男子哭求凯里雷德放过自己一家,凯里雷德却没有丝毫动容。一脸冷漠地看着男子:“孩子呢?” “把孩子交出来,我放过你们一家!”凯里雷德一脚踢开男子,抬脚踩在男子胸口:“再问你一遍,孩子呢?” 男子只是哭,不停地摇头,就是不说话。 凯里雷德怒了,将手中的银色十字架贴在男子额头上。 男子突然浑身抽搐,痛苦地嘶叫着,两条腿在地上胡乱蹬着。 没过几秒,男子两眼一翻白,身体一挺,便死了! 凯里雷德直接从男子身上跨过去,一脚踢开左手边第一间房门。 进屋查看,发现没人后,又踢开第二间,第三间。 在第三间屋子里,凯里雷德找到了男子的父母。 无论凯里雷德如何逼问,两位老人都不肯说出孙子藏在哪里。 于是,凯里雷德没有丝毫犹豫,将两个老人都杀了。 “出来,我看到你了!”凯里雷德在院子里大喊:“别以为你躲在那里,我就找不到你。” “我倒数三个数,你如果能出来,我就饶你们一命。” “不然,我会让你……” 凯里雷德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院子后面传来一声响。 凯里雷德嘴角露出了一丝得意的邪笑,随后朝着后院走去。 秦钟几人,也跟着凯里雷德来到了后院。 凯里雷德一眼就看到了后院里堆放着的一堆玉米秸秆。快步走过去,两脚踢开秸秆,下面掩盖着一个地窖。 一个三十来岁的女子,怀中抱着一个几个月大的婴儿。 女子看向凯里雷德,浑身抖个不停。她原本想开口向凯里雷德求饶的,却是抖得说不出一句话。 只是一双惊恐的眼睛看着凯里雷德,就像羔羊看着手拿屠刀的屠夫。 凯里雷德也没说多余的话,跳入地窖中,抢过女子怀中抱着的婴儿后,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原本熟睡的婴儿,也被闹腾醒了,放声啼哭起来。 地窖中的女子,听着自己孩子的哭声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心都快碎了。 女子一边喊着丈夫的名字,一边顺着地窖壁上挖的台阶,慢慢爬上来。 等女子出了地窖,看到死在院子里的公公婆婆,还有丈夫,只能瘫坐在地上,放声大哭。 突然,女子看着放在屋檐下的一把镰刀,起身踉踉跄跄地走过去。 她的身体还在抖,她也还在哭。女子颤颤巍巍地走到镰刀旁,跪在地上,拿起镰刀,毫不犹豫地朝着自己的脖子划过去。 鲜血瞬间喷涌而出,女子也慢慢倒在地上,慢慢没了呼吸。 这就是曾经的凯里雷德,是与秦钟等人朝夕相处的凯里雷德。 凯里雷德已经离开了,婴儿的哭声也听不到了。只有站在院子里的几人,看着地上的四具尸体,还在愣神。 黑燕侦探所的几人都没有说话,因为太过震惊,实在不知道要说什么。 蓝虎蓝豹倒是看热闹不嫌事大,趁机嘲讽了起来。 “这黑燕家族果然是干大事的。这杀起人来,男女老少,一个不留。”蓝虎嘲讽道。 蓝豹一听,也跟着嘲讽了起来。 “重点是一个个表面装得仁义道德的,结果背地里干着如此丧尽天良的事。” 蓝豹那表情,就差把嗤之以鼻直接说出来了。 岳北历听后,忍不住想要上前教训蓝虎蓝豹,被秦钟挡住了。 拳头能让人闭嘴,却没法让人信服。 秦钟站在院子里,看着四周的一切。他在想,主办方为什么要让秦钟一行人,都看到凯里雷德的这段记忆。 是在挑起矛盾,离间大家的关系?还是另有目的? 而他们还要被困在凯里雷德的这段记忆中,困多久? 正想着,眼前的场景突然变了。 一个空旷的广场上,立着一个粗壮的石柱。凯里雷德被绑在石柱上,绳子在他身上缠绕了一圈又一圈。 凯里雷德的周围,全部是被他害死的人。肤色有白有黑有黄,头发有黑有红有黄,个个愤怒地看着他,手中的刀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秦钟看向凯里雷德,他看着被他害死的人,眼中是有愧疚的,是有悔恨的。 然而,这些还远远不够,远远不足以消除他那么多的杀孽。 而那些被他杀死的人,尽管手中拿着刀,却只是围着他,不停地咒骂,不停地表达些愤怒。 然而,没有一个人上前,刺凯里雷德哪怕一刀。 “你知道他们有多想杀了他吗?”耳边响起熟悉的声音。 秦钟转过头去,看到克亓山下小院里的那个老头,就站在他身后。 不知什么时候出现,悄无声息的。 秦钟点点头,他就算站在远处看着,也能感受到他们的愤怒。 “那你知道他们为啥没有一个人动手吗?”老头又继续问道。 秦钟摇摇头,他刚才也在疑惑这个。 “他们在等着你的审判。”老头的声音放得很轻,轻到似乎只有秦钟一个人能听到。 “我的审判?”秦钟不解地看向老头。 “没错,你的审判。”老头还是在用着刚才的声音,刚才的语调:“如果你觉得凯里雷德无罪,他立马会被释放,不受一丁点伤。这些愤怒的,想置他于死地的人,也立马会消失。” “如果你觉得凯里雷德有罪,他立马会被这些愤怒的仇人割肉剔骨,千刀万剐。” 老头说完,还补充了一句:“这个可是实实在在,真实会发生的。凯里雷德真的会被千刀万剐,真的会死!” 听了老头的话,秦钟瞬间明白了主办方的意图。 主办方让秦钟一行,亲眼看到凯里雷德的罪孽,然后在正义与友谊之间,做出选择。 如果秦钟一行选择放了凯里雷德,那等于摒弃了他们一直以来坚持的原则,坚守的正义。 尤其是秦钟跟陆竞延,本就是警察出身。一直秉持着“违法必究,执法必严”的原则,坚持法律面前人人平等。 于法于理,都是不能容忍的。 如果秦钟选择凯里雷德该死,那秦钟就要看着他被千刀万剐而死。 凯里雷德毕竟是黑燕侦探所的一员,秦钟拿凯里雷德,拿黑燕侦探所的每一个成员当朋友,当家人! 秦钟愣愣地看着凯里雷德,该如何抉择? 第246章 秦钟的选择 克亓山下小院里的老头告诉秦钟,他的一个选择,就能决定凯里雷德的生死。 面对凯里雷德曾经犯下的罪孽,尤其是亲眼看到后,秦钟第一次对凯里雷德有了罪不可恕的想法。 面对如此罪孽,换作是其他人,秦钟肯定会毫不犹豫地选择让他死,甚至可以亲自动手。 然而,他是凯里雷德,是与秦钟并肩作战生死之友,是秦钟待之如家人的存在。 秦钟如何能忍得下心,看着凯里雷德在自己面前,被千刀万剐! 可面对凯里雷德犯下的如此罪行,又怎么能轻易饶恕,放过呢? 秦钟将这个问题,转向队里的其他人。既然是组队一起参加赏金猎手大赛,这又是大赛中的一关,当然要征求队里其他人的意见。 然而,听了秦钟的话后,陆竞延,赫耳,岳北历都沉默了。 只有蓝虎蓝豹两兄妹俩,竟集体主张放了凯里雷德。 一方面,蓝虎觉得凯里雷德这个老外,是有本事的。几人在参加赏金猎手大赛,多一个人就多一份胜算。 其次,也是蓝虎最在意的,那就是给黑燕侦探所一个永远抹不掉的,随时可以黑的点。 蓝虎蓝豹虽然如今被迫跟秦钟几人一队,但他们一直痛恨着黑燕侦探所,痛恨着黑燕家族。 秦钟看着面前的几人,蓝虎蓝豹的意见明显不能采纳,因为用意不良。 而陆竞延,岳北历跟赫耳三人,跟秦钟一样,都在极度矛盾中,一时间也没有主意。 秦钟觉得,该去找凯里雷德聊聊了。 转头看了一眼被绑在石柱上的凯里雷德,正歪着头往后靠着。秦钟转身,一步步朝凯里雷德走去。 凯里雷德也看到了秦钟。面对朝自己走来的秦钟,凯里雷德三次低头,又三次抬头。 他想强装镇定,却又不敢直视秦钟。 “是个很难的决定,我知道。”凯里雷德抬头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秦钟:“我自愿退出黑燕侦探所,这样你就不必为难了。” 凯里雷德直到,秦钟看到了他曾经的所作所为。 秦钟看着凯里雷德这张无比熟悉,此刻又觉得无比陌生的脸:“你可生,可死。可善,可恶。可好,可坏!但这都改变不了你是黑燕侦探所的人。” 凯里雷德听后笑了,笑得有些可悲! 秦钟有一个问题问凯里雷德:“被你夺走的那个孩子,他们一家都是本国人。而你告诉我,你在来这里之前,就已经在萨浮土的影响下,变得良善了。” 凯里雷德看着面前被他害死的那一家人:“我十年前,就来过一次这里。躲避了有三年,还成立了自己的教会。之后,又返回自己的国家。” “本以为过了三年,人们对圣瓦末西教的追杀会慢慢平息。然而,回去之后才发现,国内根本没有我们的一寸活路。”凯里雷德说着,长叹一口气:“后来,我又辗转好几个国家,兜兜转转,最后又回到了这里。” 凯里雷德看着秦钟,苦涩地笑笑:“不然,就短短一年时间,我怎么可能对这里这么熟悉,交流起来也这么容易呢!” 原来如此!让秦钟有稍许欣慰的是,凯里雷德至少没有骗自己。 之所以秦钟不知道这些,是因为秦钟没有细问。 在邀请凯里雷德加入黑燕侦探所时,他就告诉过秦钟,自己之前做过很多很恶的事。 然而,是秦钟告诉凯里雷德,过去是过去。只要他从此之后良善,那秦钟便不问他的过去。 凯里雷德当时试图一一坦白自己曾经做过的事,也被秦钟阻止了。 秦钟还是那句话,曾经已经是过去式了。他想要看的,是凯里雷德的现在,以后。 秦钟记得,凯里雷德当时不确定的眼神。 所以,不知道这一切,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秦钟的过错。 重点是,凯里雷德如今真的良善了。 在被萨浮土影响,转变心性后,他真的做了很多好事,救了很多人。 就在这时,克亓山下小院里那老头又出现了。 “考虑好了吗?”老头在秦钟耳边低语道。 “我想用我的方式,来惩罚他。”秦钟对老头说道。 “不不不。”老头绕到秦钟面前,看着秦钟:“你只能选择他生,或者死!” 秦钟看了老头一眼,转头看向凯里雷德,看向被他杀死的那些人,最后看向陆竞延跟赫耳,岳北历。 “我选择让他生。”这个决定对秦钟来说很艰难,他知道自己将要承受什么。 “你确定吗?”老头看着秦钟,不依不饶:“你选择让他生,那他们怎么办?” 老头指着被凯里雷德害死的那些人:“他们的死,谁来负责,谁来为他们讨回公道?” 就在这时,秦钟的耳边响起了杂乱的,痛苦的嘶喊声,哭叫声,求饶声。 “你听听,这些都是他们临死时,发出的声音。” “你听到他们的求饶声了吗?” “凯里雷德听到了。他听到他们的求饶声了,但他并没有饶过他们。” “他杀了他们,老人,孩子,男人,女人。他没有丝毫的犹豫,没有丝毫的怜悯,也没有丝毫的人性!” 秦钟听着老头的话,还是一字一句,毫不含糊地说出了自己的决定:“我选择让他生。” 老头似乎不敢相信秦钟的选择,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用怀疑的眼神看着秦钟:“你确定?” 秦钟点点头:“凯里雷德是我侦探所的成员,他的罪孽是罚是恕,他是生是死,都该由我黑燕侦探所来决定。而不是在你们的胁迫下,按你们的规则走。” “那你想怎么样?”老头表情严肃地看着秦钟。 “该做什么惩罚,要如何罚,该是我的决定,不是你的。”秦钟看着老头:“我的选择是,放他生。” 老头看着秦钟,一副看错了他的表情。眼里有失望,有疑惑,也有不解! 但既然秦钟选择了让凯里雷德生,那老头只能遵守游戏规则。 老头左手一挥,一切都消失了。石柱,广场,被凯里雷德杀死的那些冤魂,都消失了。 第247章 来自秦钟的惩罚 老头一挥手,周围的一切都消失了。 克亓山下,青草挂着雨珠,在微风中摇摇晃晃。 凯里雷德就站在秦钟对面,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显然,凯里雷德也没有想到,秦钟能放他生。 “有些事情,既然我已经知道了,我们黑燕侦探所的成员也都知道了,就不可能当作没发生过一样,置之不理。”秦钟看着凯里雷德:“我是给了你生路,但并不意味着我就直接放过你。” 凯里雷德认真地看着秦钟,听着秦钟的话,点点头。其实,就算秦钟当时选择让凯里雷德死,凯里雷德也能接受。 “怎样的处理,我都能接受。”凯里雷德显得很平静:“我自知罪孽深重。” 秦钟点点头:“那就好,你也别怨我。” 凯里雷德点点头:“永远不会。” 凯里雷德原本想告诉秦钟,在黑燕侦探所的这段时间,让他的人生有了新的意义。 但细想之下,凯里雷德还是没有说出口。他怕这些话,让秦钟误以为自己是在博取好感,争求宽恕。 秦钟看着凯里雷德:“你要承受一百次雷击。如果你能活下来,那之前的一切罪孽,便全部不究了,你也还是黑燕侦探所的成员。” “如果……”秦钟迟疑了一下:“如果你不能扛过去……” “我知道。”凯里雷德打断了秦钟的话,故作轻松地笑笑:“我接受。能活下来,是我的运气。活不下来,我也能坦然了。” 秦钟点点头,转头看向岳北历。这一百次雷击,将由岳北历执行。 岳北历摇摇头:“凯里雷德虽然会很多祭法之术,但一百次雷击,他肯定承受不住的。” “没事,来!”凯里雷德依旧表现得一脸坦然,不想给岳北历压力。 秦钟冲着岳北历点点头:“这是我的决定,执行!” 说完,秦钟便不再看岳北历,也不再看凯里雷德了。 岳北历显得有些不知所措,看向一旁的陆竞延,想寻求陆竞延的帮助。 陆竞延看着岳北历,也只是点点头:“这是所长的决定,执行!” 赫耳想说什么,但又没开口。只是往秦钟的脸上瞅了瞅,随后担忧地看向凯里雷德。 “你们都往后退些。”岳北历说着,意念微动。 秦钟带着众人,往后退开一百多米远。一行人,远远地看着凯里雷德,看着岳北历。 “一百次雷击,你也是真的狠啊!”站在秦钟身边的蓝虎忍不住感叹道:“别说活着了,估计都被劈成木炭了。不,应该是炭渣渣了。” 秦钟没有说话,他知道凯里雷德不会死。 这一百次雷击,对凯里雷德来说,会很痛苦,但不会要他的性命。 此时,天虽然放晴了,但由于刚刚过雨,所以连空气都是湿润的。 克亓山上,有飞鸟在天空中盘旋,转了一圈又一圈。不落,不叫,不停,只一直绕着飞。 那老头就站在山顶,看着雷云在天空中聚拢。 越来越多,黑云越聚越厚,四周的天色也越来越黑。 秦钟看了一眼远处的凯里雷德,转身离开人群。 蓝虎见秦钟离开,想知道他去干什么了。于是便转身要跟上去,却被陆竞延一把抓住了。 陆竞延用警告的眼神看着蓝虎:“让你站在这里看,就别乱跑。我现在心情不大好,所以,别挑衅老子。” 蓝虎看着陆竞延有些血红的眼睛,再看了一眼走远的秦钟。虽然他很想跟过去,想知道秦钟在这个节骨眼上干什么去了。 不过,蓝虎自知不是陆竞延这个犬灵的对手。权衡之下,还是放弃了。 “撑住了!”岳北历看着凯里雷德,冲他喊了一声。 随后,一道闪电横空劈下,砸在凯里雷德身上,照亮了四周的一切。 凯里雷德浑身一震,身体微微向后一仰,随之往后退了两步。 不过,他还是稳住了身形,并没有倒下。 蓝虎的心思已经不在对凯里雷德的雷击上了。他十分好奇,在这个时候,秦钟去干什么了。 蓝虎十分肯定,秦钟不是不忍心看。他肯定去做了什么,肯定想保住凯里雷德的性命。 只是,秦钟去做了什么?这是蓝虎特别想知道的。 “别乱看。”陆竞延警告蓝虎。 其实,陆竞延也想知道,秦钟在凯里雷德生死攸关的时候离开,是去做什么了。 不过,陆竞延无条件相信秦钟。他知道秦钟的离开,有他的打算,他的道理。 所以,陆竞延不会去问,不会去质疑。 第二次雷击…… 第三次雷击…… …… 第十次…… 第二十次…… 让所有人都意外的是,凯里雷德虽然浑身散发着一股焦味,连头发都在冒烟。可他依旧站着,依旧在坚持,没有倒下。 第三十次…… 第四十次…… 第五十次…… 蓝豹看着依然站直身体的凯里雷德,觉得很离谱,很不可能。 “你在作假!”蓝豹冲着岳北历喊道:“五十次雷击,他还站在那里,连倒都没倒。我要是捶他五十拳,都早就给他捶死几回了!” 岳北历一听这话,瞬间怒了:“你要不要试试?” 岳北历虽然不知道凯里雷德怎么做到的,但他的每一次雷击,都是实实在在的。 “行啊,试试就试试。”蓝豹也是暴脾气,说着就朝岳北历走了过去。 蓝虎想要拦住蓝豹,因为他猜测,凯里雷德至今没事,与岳北历没有关系,而是与秦钟有关。 秦钟的离开,让蓝虎很在意。 然而,蓝豹不听劝,执意要试一试岳北历的雷击,甚至觉得岳北历的雷击不过跟挠痒痒一样。 就这样,在蓝豹的要求下,一道闪电在蓝豹身上炸开。 蓝豹身体一挺,直愣愣倒地。几分钟后,还抽搐不止。 一直缓了有十几分钟,才从地上爬起来。 “要不要再试试?”岳北历问蓝豹。 蓝豹没有说话,只默默地走到哥哥蓝虎身边。 岳北历继续执刑,闪电一次次在凯里雷德身上炸开。 第七十八下的时候,凯里雷德终是坚持不住,倒在地上抽搐了。 第八十次…… 第九十次…… 终于,凯里雷德承受了一百次雷击。虽然身体受到重创,但伤不致死。 而不远处,躲在一处深凹中的秦钟,趴在地上,不停地吐着血。 第248章 有些决定伴随着后果 秦钟趴在地上,整个人意识都有些不清了,只一个劲地吐血。 就在赫耳检查承受了一百雷击后,倒地抽搐不止的凯里雷德时,嗅觉灵敏的陆竞延先发现了秦钟的不对劲。 陆竞延是闻到了不远处浓郁的血腥味,才意识到秦钟出事了。 没有丝毫犹豫,陆竞延朝着血腥味传来的方向狂奔而去。 没多远,陆竞延就发现了秦钟。 秦钟侧身躺在山脚下的一处深凹,右脸贴在湿漉漉的草地上,右手抱着腹部,整个身体蜷缩成一团。 在秦钟面前,有一大滩吐的血。嘴角处,还挂着血丝。 看到这一幕陆竞延就明白了,是秦钟替凯里雷德承受了绝大部分的伤害,所以凯里雷德才没事。 “何苦呢!”陆竞延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此刻的情绪,只蹦出这三个字。 “我不会死的。”秦钟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才勉强抬起头:“只是受了点伤,修养几日便能好。大部分的伤害,还是门罗承受了。” 陆竞延实在不知道再说什么了,抱起秦钟,朝着赫耳跑去。 即使知道秦钟死不了,陆竞延依旧担心。 “赫耳,先看看所长。”陆竞延边跑边焦急地冲赫耳喊道。 赫耳只是远远看了一眼,就意识到秦钟的情况很糟糕。 陆竞延将秦钟放在一处较为平坦的草地上,将身体放平。 可秦钟的身体,不由自主地会蜷缩起来。 赫耳连忙蹲下身检查,意识到情况真的很糟糕。 “所长说他不会死,是不是真的?”陆竞延只想确定秦钟真的不会死。 “就算不会死,他的身体也会出现严重的后遗症。比如经常不由自主地抽搐,会毫无征兆地突然晕倒。会无缘无故地出血,流血。”赫耳抬头看着陆竞延:“这些都只是轻症,还有更严重的。” 陆竞延跟岳北历都蹲在秦钟身边,听到赫耳说还有更严重的,两人都头皮一阵阵发麻。 “他的能力会出现异常!”赫耳具体还不能肯定:“可能会突然变强,可能突然变弱,也可能会突然消失。当然,也有可能激发出新的能力。” 就是说,他的能力会变得十分不稳定,甚至不受他的控制。 岳北历听着,觉得不完全算坏事,说不定能力突然变强了,或者出现新的能力。 但陆竞延却不这么认为,当能力不稳定,不受控制,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 就像体内住着一只没有被驯化,性情暴躁又能力超强的怪兽一样。 “在这里我没法用药,没法药疗。”赫耳满脸焦急,抬头看着陆竞延:“怎么办?我没带药品,没带药械。” 此时的秦钟,还在不停地抽搐着,口里流出的是血水跟浓沫。 “我们退出比赛。”陆竞延冲着四周大喊:“听到没有,我们退出比赛。” 蓝虎看着躺在地上抽搐不止的秦钟,看着满脸焦急的陆竞延跟岳北历。 蓝虎猜对了,凯里雷德之所以能承受住一百雷击没死,是因为秦钟。可是,蓝虎却一点都开心不起来。 他的内心,正有某种东西,在被触动。某种尘封已久的,他连碰都不敢触碰的东西,正在慢慢觉醒。 蓝虎看着一个劲地喊着要退出比赛的陆竞延,并没有出声阻止。黑燕侦探所的几人,虽然算不得顶级的强,但他们之间的羁绊,却深深吸引着蓝虎。 没有人回应陆竞延的喊声,陆竞延也不再理会了。变身成兽形,驮着秦钟跟赫耳,就要离开克亓山。 “小岳,你带凯里雷德回,我带所长跟赫耳先去。” 陆竞延刚刚说完,那老头就出现了。 “先别急。”老头摸着下巴上稀疏的山羊胡,看着蜷缩在地上已经失去意识的秦钟:“没有人同意你们退出比赛,也不是你说退出,就能退出的。” “别挡道!”陆竞延低沉的吼声,在山谷间回荡:“让开!” “别急嘛,怎么话都没听完,就先急眼了呢!”老头淡定地,不急不躁地看着陆竞延。 陆竞延心急如焚,实在没有那么多的时间陪老头在这悠哉闲聊。他着急将秦钟带回瓦莱村,让赫耳能对秦钟用药。 可这老头堵在前面,就是不让。 就在这时,蓝虎跟蓝豹也站了出来,站在老头面前。蓝虎冷冷地对着老头用低沉有力的声音吼道:“让开。” 老头一看这情形,顿时乐了。他也没想到,蓝虎蓝豹竟然能主动站出来,去帮助陆竞延。 “给你们三天时间,让你们疗伤。”老头也决定不再逗耍几人了。他怕再犹豫下去,蓝虎跟陆竞延就真的扑上来了。 老头想着自己一大把年纪,再被晚辈给揍一顿,就划不来了。 “至于这第三关你们能不能过,得众人商讨后才能决定。”老头说完,便转身离开。走出几步后,又回头补充道:“三天后,组委会会亲自通知你们结果的。” 说完,老头便消失了。 陆竞延此刻已经顾不得管什么结果不结果了,也不在意能不能比赛。他驮着秦钟跟赫耳,一路朝停车的地方狂奔而去。 来到车前,赫耳先从陆竞延身上下来,打开车门。 陆竞延将秦钟慢慢放在地上后,变回人形。 赫耳拉着车门,陆竞延将秦钟抱起,放到汽车后座上。 之后,陆竞延开车带着秦钟跟赫耳,一路直奔瓦莱村。 一路上都挺顺利的。山路是颠簸了点,但好在不堵车。 路过克遗镇时,发现爱吃毒虫的女子,已经坐在路边的摊位上吃面呢。 有好多陆竞延之前在镇子上碰到的赏金猎手,都在街道里溜达呢。 看来,大家都回来飞挺早的。 陆竞延在镇子上没有丝毫停留,路过镇子后,直奔瓦莱村。 然而,车开到瓦莱村时,陆竞延却傻眼了。 只见村口处堵着将近十个人,各个手拿武器,气势汹汹。 在几人面前,放着一个硕大的牌子,白色的底纹上,四个十分醒目的黑色大字:“禁止通行”。 第249章 不受控制的能力 陆竞延着急带秦钟跟赫耳回住房,因为赫耳的药品药械,都留在瓦莱村所住的房子里了。 然而,刚走到村口,就有近十个人堵住进村的路。 几人前面放着一块很大的牌子,上面写着“禁止通行”四个醒目的大字。 陆竞延一看就急了,拉开车门,急匆匆下车,走到几人跟前。 “村子里在做什么?”陆竞延走到为首的一个四十多岁,穿着一身黑色道袍的男子跟前。男子额前头发被剃得溜光,只有脑后留着一圈头发,扭成一个小辫。 男子不屑地看了陆竞延一眼,用懒散到懒得打理的口吻说着:“村子里出现了吸血的怪物,我们道魔社正在执行扫除任务。” 远处的村道上,一个穿着藏青色道袍的男子,手中举着一个罗盘,边走边四处查探着。 不管有没有真本事,至少手法看着有些专业的样子。 “我们要进去。”陆竞延不想听他说那么多:“我有急事,我要进村。” “不行。”男子没有丝毫犹豫,很直接地拒绝道:“在我们的人撤离之前,任何人都不准进去。” 陆竞延强压着心中的焦急,尽可能耐心地说道:“我们只是进村,不打扰你们驱魔。” 男子很不耐烦地催促道:“我们也是为了你们的安全考虑,请不要无理取闹,不要妨碍我们的工作。赶紧走,赶紧走!” 陆竞延担心秦钟的身体状况,害怕拖得时间,对秦钟的身体影响越大。万一出现什么不可逆的后遗症,那就麻烦了。 尤其害怕秦钟的能力出现紊乱,不受控制,忽强忽弱,忽有忽没,陆竞延都不敢想。 也不想跟他们多废话了,陆竞延决定强闯。 就在这时,赫耳从车上下来。 陆竞延已经准备变身兽形了,对下车的赫耳说道:“你回车上去,我很快就能解决。” 赫耳一把拉住陆竞延:“所长说,作怪的东西在17号院子二楼,是个留着白胡子的老头。” 陆竞延震惊地看了赫耳一眼,意识到秦钟出现了之前未出现过的能力。持续雷击对他身体造成的影响,已经开始显现了。 不过,并没有犹豫多长时间。陆竞延随即变身兽形,纵身一跃。 在堵路的几人惊讶的目光中,陆竞延直接从他们的头顶跃过去,狂奔向村子里。 堵路的几人看着陆竞延远去的身影,先是愣了几秒钟,随后反应过来,纷纷狂奔着追去。 刚才还气势汹汹,那么多人在堵路。突然间,就一个人都没有了,全部追着陆竞延去了。 村口堵路的呢?没人管了? 赫耳见此情形,上了车,直接坐在驾驶座上,开着车就进了村子。 一路开到住的院子门前。赫耳转头看了一眼秦钟,秦钟侧卧在后座上,意识不清,怎么喊都不答应。 秦钟的身体还是时不时会抽搐。嘴巴半张着,不停有血水从口中流出来。口水混着血水拉着丝悬掉着。 就在赫耳准备下车,将秦钟抱下车,带回屋子里时,突然“轰”地一声,眼前一片火光。 整个车子燃起了熊熊烈火,赫耳跟秦钟瞬间被火海淹没了。 赫耳强忍着烈火的灼烧,不敢有丝毫犹豫。将秦钟变小后,拉着秦钟就下车了。 所幸,车门能打得开。 赫耳刚抱着秦钟从车上逃下来,车子就爆炸了。 巨大的爆炸声,响彻整个村子。连克遗镇街道上的人,都听到了这爆炸声。 赫耳跟秦钟被车子爆炸所带来的巨大冲击,冲出去好几米远。 两人重重地摔在地上,又沿着地面滚出去好几圈。 当终于停下来时,赫耳心有余悸地看着远处还在燃烧的车子,心狂跳不止。 在距离赫耳不远处,秦钟依旧蜷缩在地上,还是会时不时地抽搐。 赫耳也意识到,秦钟的能力越来越混乱了。他必须赶紧控制,不然指不定还会出现什么状况。 这时,秦钟慢慢翻了个身,正在燃烧的汽车也翻了个过,四个被烧毁的轮子朝天,不停转着。 赫耳抱起变小的秦钟,朝着院子跑去。他要赶紧给秦钟用药,至少先稳住他的能力,不要再不停地出状况了。 然而,赫耳刚跑没几步,被变小的秦钟,就自己恢复原样了。 秦钟突然变重的身体压在赫耳身上,赫耳一个踉跄,直接摔倒了。 秦钟也被摔落在地,躺地抽搐。 赫耳将秦钟再次变小,还不到三秒钟,秦钟便又恢复原样。 再变小,又再次快速恢复。 还变小,还恢复。 秦钟不仅能力不稳定,难以自控。就连他的身体机能都不能稳定,难以维持了。 陆竞延不在,身材瘦弱矮小的赫耳,只能又背又拖,试图把秦钟往院子里带。 幸亏这时,叟老头突然出现。 “怎么回事?”叟老头看着赫耳艰难的样子:“我在镇子上吃饭呢,突然听到爆炸声,就赶紧跑来了。” 赫耳看到叟老头,就像看到救星一样。 “正好正好。”赫耳累得气喘吁吁:“帮我,抬一下,把他帮我抬到屋子里去。” 叟老头蹲下身,将秦钟拉起坐着。接着肩头一低,双手用力,直接将秦钟扛在肩上了。 赫耳看着扛起秦钟,稳稳当当走进院子的叟老头,有些惊讶。他没想到看起来干瘦干瘦,有些营养不良的叟老头,竟然这么有力。 叟老头将秦钟扛上楼,扛进屋子,放在床上。 “太感谢你了,回头请你吃饭。”赫耳说着,动手推叟老头:“现在你可以出去了。我用药的时候,房间里不能有人。” 就这样,叟老头被赫耳无情地推出房间。 就在这时,开着车带着凯里雷德,跟蓝虎蓝豹的岳北历,也到了院子跟前。 几人也听到了村子里的爆炸声,看到燃烧的车子,瞬间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岳北历抱起凯里雷德,匆匆往进走。蓝虎跟蓝豹,也紧紧跟在后面。 在隔壁房间的叟老头,透过窗户,看着院门外的几人。叟老头阴沉着脸,面色凝重,显得十分忧心的样子。 第250章 终上克亓山 赫耳在房间里整整一天一夜,都没有出来。 在房门外等待的陆竞延,只能焦急地来回转圈。他想知道秦钟现在情况怎么样了,却不敢贸然敲门询问,怕打扰到赫耳的治疗。 凯里雷德的情况相对比较稳定,睡了一觉后,能正常下床走路了。就是有点大小便失禁,也是雷击让身体机能有点失控。 “怎么样了?”岳北历来到赫耳门前,看着蹲在门口的陆竞延:“还没出来吗?” 陆竞延摇摇头,眉头紧锁:“都快三十个小时了。所长怎么样不知道,连赫耳都不吃不喝,也撑不住啊!” 岳北历也担心:“我做好饭了,要不你先下来吃一点。” 陆竞延也不觉得饿,跟岳北历说待会饿了自己再下去吃。 当时村口时,秦钟让赫耳告诉了陆竞延,在村子里作怪的东西的具体位置。陆竞延到了之后,果然找到了。 回来之后,又知道了车子爆炸是秦钟的能力失控引起的。这更加让陆竞延担心了。 见陆竞延不去吃饭,岳北历也没心思。 伊莎莉原本说,赏金猎手大赛开始后,她就会回来。可这前三关都过了,也不见她的影子。 岳北历担心伊莎莉,不知道她会不会发生什么危险。 更担心伊莎莉有一天会背叛黑燕侦探所,会站在与自己敌对的势力。 虽然从一开始,伊莎莉加入黑燕侦探所,岳北历就对她有很深的怀疑,也非常排斥,毕竟她名义上也算杀夜白组织的人。 但相处时间久了,岳北历对她再没有排斥了。只是害怕有一天,发现她其实一直是杀夜白组织的人,在黑燕侦探所,在黑燕庄园的一切,都只是她别有目的的伪装。 正在陆竞延跟岳北历在房门外徘徊的时候,赫耳的房门打开了。 整个房间里雾气腾腾的,一开门一股浓烈的药草味扑鼻而来。 赫耳倚着门,满头大汗,整个人神情疲惫。 “怎么样?”陆竞延焦急地询问道。 “只暂时压制住了。”赫耳顺着门滑下来,瘫坐在地上,气喘吁吁的。 陆竞延进房间去看秦钟,岳北历扶起赫耳。 秦钟还在昏睡,陆竞延便没打扰。只看了一眼后,便出了房间,带上房门。 一直睡了有将近十个小时,秦钟才醒。虽然整个身体还是会不由自主地抖动,抽搐,但好在没有突然冒出不可预估的能力。 最后一天的时候,克亓山下那老头直接找到了秦钟几人住的地方。 看到老头的到来,几人显得很平淡,很平静。 就算老头说出了“恭喜你们,通过了赏金猎手大赛的选拔”,并将正式的大赛邀请函递到陆竞延手里时,陆竞延也没表现得有多高兴,多欢呼雀跃。 只说,等我们所长睡醒了,会给答复。 说罢,便将邀请函放在桌子上,不再理会了。 老头原本兴冲冲亲自跑来送邀请函,没想到他们竟然是这反应。也没多停留,只能有些失望离开了。 等秦钟睡醒后,陆竞延才把邀请函拿给他。 “我们可以不参加的。”陆竞延考虑到秦钟的身体状况,可能不适合再参加后面的比赛。 而且前面三关,只是为了选拔真正参加比赛的人。后面比赛真正开始,肯定艰巨凶险。 秦钟身体状况很差,能力又极度不稳定,陆竞延怕出现啥意外。 而且,赫耳也是这意见。 秦钟安安静静坐在屋子里,赫耳勉强能压制住他失控的能力。 可一旦遇到打斗,人在情绪激动的时候,体内激素飙升,就更难控制了。 不过,秦钟的决定是:“我们去。已经走到这一步了,放弃岂不是太亏了!” 陆竞延往赫耳脸上看了一眼,表情有些凝重。 “行,那我们就参赛。”陆竞延先开口。 “行,我没问题。”岳北历随即附和道。 只有赫耳,只是点点头。秦钟参赛,赫耳是压力最大的那一个。 蓝虎蓝豹在一楼,当陆竞延询问他们参不参加时,两人也是没有丝毫犹豫。 第二天一早,岳北历开车带着秦钟,陆竞延跟赫耳,前往克亓山。 蓝虎蓝豹骑着他们炫酷的摩托车,跟在后面。 伊莎莉此时,依旧没有出现。 来到克亓山下,远远地就看到竖在路边的巨大牌子了。 牌子上几个大字:阴阳赏金猎手大赛。 底下还有一行小字:由此进入。 上山的路宽敞明亮,路口还站着两个穿着黑色长袍,戴着黑色面具的人做引导。 开车到路口后,其中一个黑色长袍男子抬手示意岳北历停车。 “邀请函。”男子用低沉的声音冷冷地说道。 岳北历将邀请函递出去,男子检查后还给了他。 “一直往上,到山顶后会有人接待。”男子说完,挥手示意岳北历继续往上开。 一路上,山路虽然有些颠簸,但道路两边的风景着实不错。 树木郁郁葱葱,满山野草野花铺就,偶尔还能看到蝴蝶,听到鸟鸣。 一直开车到山顶,一个四十多岁,胡子拉碴的男人,坐在一块立起的石头旁边,悠闲自在地抽着烟。 男子穿着人字拖,脏兮兮的蓝色短袖,背上还印着某学校的名称。看起来,应该是某学校的校服。 短裤有点破,再破点就出问题了。 看到秦钟几人,男子懒洋洋地递给秦钟一张卡片,卡片上写着“十一”。 十一,这是秦钟几人参赛的号牌。 “你们是最后一个来的,没得选了。”男子说着,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随后指着旁边一个不起眼的木箱子:“那里面是你们的任务卡。” 说完,男子往地上一躺,双手置于脑后躺着,开始睡大觉了。不再理会秦钟几人了。 陆竞延走过去,从木箱子里掏出属于他们的任务卡。 “丸六村村长儿子家的婚礼,找到食人怪,并将头颅带回克亓山。” 陆竞延翻了翻后面,什么都没有。就这么简单?没有时间限制?没有任何附加条件? 岳北历看后,抬头询问几人:“丸六村在哪里?” 秦钟跟陆竞延几人你看我,我看你,都不知道。 手机没有信号,不能用,也没法在地图查。 岳北历询问躺地上睡觉的男子,任务有没有时间限制,丸六村在哪里。 男子只睡觉,一句话不回。 第251章 丸六村 拿到任务卡后,第一个问题便出现了。几人不知道丸六村在哪里,甚至不能肯定是否真实存在这个地方。 陆竞延开着车,来到蒙营村,上了蒙营村旁边的山。 主办方既然将任务安排在丸六村,那就说明丸六村不会离克亓山特别远。 丰收神熟悉附近的村子,如果真有丸六村这个地方,他会知道的。 之所以让陆竞延去,是因为他上山时,可以变身兽形,要快得多。秦钟一行,则在克亓山上等着。 来回花了一个小时的时间,陆竞延就从丰收神那里打探到了消息。附近根本就不存在丸六村,所以只是主办方为了比赛虚构出来的一个地方。 正在众人苦恼时,一个身影的出现,让大家的心里都五味杂陈。 伊莎莉,真的在比赛正式开始时出现了。只见她笑意盈盈,缓缓朝几人走来,假装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就连一向好脾气,不管不问的秦钟,这次也忍不住了。 “伊莎莉,我觉得你该给大家一个交代。”秦钟冷脸看着伊莎莉:“我们是一个组织,你不能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一句招呼不打,一个解释都没有。我们信任你,是建立在你信任我们的基础上。” 伊莎莉听着秦钟的话,刚才的笑容僵在脸上。 秦钟还在继续说:“我觉得你并不信任我们,所以你做任何事情都不给这个组织任何解释,任何说明。” “不是这样的。”伊莎莉想解释,却又说不出来:“有些事情,我只是没法说。所长,我很抱歉,但请你真的相信我。” “你问问他们相信你吗?”秦钟看着伊莎莉:“就连我,做任何事,不管是事先还是事后,总之我会据实告知你们每一个人细节,会做所有的解释。” 伊莎莉听着秦钟的话,只是点点头,随后看向众人。 赫耳低着头,不看伊莎莉。 陆竞延冷着脸,看着伊莎莉。其实,从上一次伊莎莉一句招呼没有,出去一段时间后再回来,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时,陆竞延就已经很有想法了。 只不过碍于秦钟是所长。秦钟没说什么,他也不便说什么。 如果是陆竞延带领,这样的队员他早就开了。 岳北历早就疑心伊莎莉,但又不想伊莎莉真的离开黑燕庄园:“你这几天去做什么了,告诉所长。你就算不告诉我们,告诉所长一个人都行。” 伊莎莉只是摇头,她不能说。随后,转过头,求助地看向凯里雷德,希望凯里雷德能帮她说说话。 不料,凯里雷德将头别过去,不看伊莎莉。 经过这次事件,凯里雷德自己在团体中的信任度都岌岌可危,实在没法帮伊莎莉了。 见没人能帮自己,伊莎莉抬头看向秦钟:“所长,那你说怎么办!” “你暂时离开黑燕侦探所,你也不能参加这次比赛。”做出这个决定,对秦钟来说也很难:“不过,你可以继续留在黑燕庄园。” 陆竞延跟岳北历几人,都看着秦钟。这是黑燕侦探所成立以来,秦钟说过的最重的话了。 伊莎莉满脸的失望与不甘,想说什么,嘴皮动了动,却没开口。 几分钟的沉默,所有人都不说话。空气像静默了一样,窒息的感觉铺天盖地。 终于,岳北历忍不住了,对着伊莎莉大声喊道:“就算被黑燕侦探所开出,你也不愿意解释一句?” 伊莎莉摇摇头,随后说道:“去任务卡中的目的地,是邀请函跟任务卡的结合,每一关都是。” 说完,伊莎莉转身,头也不回地往山下走了。 岳北历转头看着秦钟,希望秦钟能开口挽留。 然而,秦钟看着伊莎莉下山的身影,只是静静地看着,并没有开口。 直到伊莎莉消失在视线的尽头,几人才回过神来。 一旁躺在地上睡觉的男子,抬了抬眼皮,看着秦钟:“啧啧啧,对个小姑娘这么狠心!” 秦钟看了男子一眼,没有理会。 这时,爱吃毒虫的女子绥玲已经提着两个血淋淋的人头,回到克亓山了。她的身旁,还跟着五个赏金猎手。 “还不快点,人家都已经完成任务,回来了。”睡觉的男子说着,打了个长长的哈欠:“这次二十三个队伍,只进十一个。” 说完,男子又继续睡觉了。 秦钟也不敢再耽误了,一手拿着任务卡,一手拿着邀请函。将任务卡与邀请函重叠在一起,下一秒钟,周围的一切都变了。 夜月高悬,清风徐来。 乡间小道上,秦钟几人各自提着一包用红纸包起来的东西。 小道两边都是树,烦躁的蝉鸣声响个不停。 小道曲折蜿蜒,被树挡住了视线,根本看不见村子在哪里。 岳北历晃了晃手中提着的东西:“这主办方还有道具组啊,挺贴心的,还准备了礼品,怕我们空手去了尴尬。” 陆竞延也拿在手里掂了掂:“感觉挺轻的,不知道这里面是什么。” 赫耳凑到鼻子跟前闻了闻:“有一股淡淡的草木香。” “拆开看看不就知道了嘛!”脾气又暴又急的蓝虎话刚说完,就大手一挥,三两下就将包装撕开了。 结果,里面就是一块发黑的木头板,一指头厚。 这也太糊弄了,里面就算装些纸钱也比这好啊! 岳北历掂了掂蓝虎的,又掂了掂自己的:“我感觉我这块要沉一点。” 说完,岳北历也把自己手里的东西拆开了。 不过,与蓝虎不同的是,岳北历是慢慢拆开包装的,而蓝虎直接将包装纸撕了。 结果,岳北历提的,也是一块木头。不过,要比蓝虎的绵密,细腻许多。 看来,每个人手中的东西看似差不多,实则是有区别的。 岳北历又将木板用红纸包装起来了,蓝虎则直接抓着木板,边走边扇风。 很快,几人就来到了村子。 夜色下,村道两边挂满了红灯笼,看着着实喜庆。村口的两个石柱子上,也贴着大红的喜字。 进村的人,手里都提着礼品。 村口站着两个少年,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脸,对每一个进村的人都拱手行礼。 秦钟跟陆竞延几人走进去时,两个少年也都是客客气气的,满脸笑意。 直到轮到岳北历时,两个少年立马变了脸色。愤怒地指着岳北历:“你居然偷换了给主人的礼品,快滚!” 第252章 半夜怪声 秦钟一行人好不容易来到了丸六村,原本一切都挺顺利的,秦钟跟陆竞延,赫耳也都成功进入到了村子。 没想到轮到岳北历时,却被拦住了。村口堵门的两个小伙还对他破口大骂,让他滚。原因是岳北历打开过手中所提礼品的包装纸,两小伙一口咬定岳北历偷换了里面的礼品。 岳北历听后,简直欲哭无泪,就一块黑乎乎的木板,垫茶杯都不是块好木头,自己至于换吗? “我就打开包装纸看了一眼,真的没换。”岳北历耐着性子解释道。 没想到,那两个小伙是一个字都听不进去。任凭岳北历如何解释,秦钟几人如何帮忙,他们两人就是不依不饶,不让岳北历进去,还一个劲地怒喊他滚。 跟在岳北历后面的蓝虎更是傻眼了,他不仅打开看了,连包装纸都撕毁扔了。 趁着两堵门的小伙针对岳北历时,蓝虎想偷偷溜进去的。没想到,被逮了个正着。 这下,堵门的小伙更愤怒了。两人各自对着岳北历跟蓝虎的胸口拍了一巴掌。 两人的身体像是突然陷入巨大的水波漩涡中一样,被瞬间淹没,消失了。 “怎么回事?”蓝豹紧张地看向秦钟:“他们哪去了?” 秦钟都觉得有点搞笑了:“被打回去了,送回克亓山了。他们没事的,只是不能参加这一轮的赛事。” 蓝豹听此,才长舒一口气。 剩下的凯里雷德跟蓝豹,也顺利进入村子了。 村道两边,每家门头上都挑着两根竹竿,竹竿上挂着大红灯笼。一眼看去,红灯笼铺就的廊道,着实喜庆。 进村后刚走没多远,主理婚庆事宜的总管事就迎上来了。 是一个六十多岁,大腹便便,油光满面的男子。走路,说话,都用手摸着他挺起来的肚子。 “几位远道而来,实在辛苦了。我是这场婚礼的总管事,你们叫我老齐就可以了。”齐管事说着,招呼一旁的人接过秦钟几人手里提着的东西:“我为各位在村子里安排了住处。” “婚礼明天晚上开始,今夜大家就好好休息休息。”齐管事说完,就忙着招呼其他客人了。 刚才帮忙提礼品的男子,领着几人去村子里安排住处。 “因为每家空余的住房有限,所以每家最多只能安排住两个人。”说话间,男子已经将几人带到了第一家住处。 红瓦房,土块垒起来的门头,看起来像极了七八十年代的建筑。 “这间谁住?”男子转头问几人。 秦钟看了几人一眼:“陆竞延,你跟赫耳住这。” 赫耳胆子小,怕事,陆竞延能保护他。 陆竞延走到门口,伸手敲门。很快,一位五十多岁的大妈拉开院门:“哎吆,这就是要住我家的客人!快快快,里面请,我连长面都准备好了。” 陆竞延回以笑脸:“打扰了打扰了。” 说着,陆竞延转头看了一眼秦钟,示意秦钟注意安全。 秦钟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随后,陆竞延跟赫耳跟着大妈进去了。 男子又领着剩下的几人。来到另一处民院。 这次开门的是一个年轻男人,看着也就二十多岁的样子。男子的表情显得有些冷淡,显然不愿意又不得不招待。 凯里雷德跟蓝豹住这个院子。凯里雷德的身体还也未完全恢复,秦钟还是有些担心的。 最后,男子将秦钟领到一处极其破旧院子门前。 门头是倾斜的,看着随时要塌的样子。门口散落着许多的碎瓦块,昏暗的灯光下不小心踩到,垫得脚疼。 “你就只能住在这里了。”男子有些抱歉地看着秦钟。 “没事。”反正就住一晚,怎么都能凑活。 秦钟走过去,轻轻敲了敲破旧的,褪色的木门。两块木板拼起来的木门,秦钟的手都能从缝隙中穿过去。 “你声音得大一点,这院子住着个老奶奶,耳朵背,可能听不见。”男子提醒道。 于是,秦钟又使劲敲了敲门。 没想到这一敲,门直接倒了。 这下尴尬了,敲门直接将人家的门拆了。 秦钟连忙扶起门,将门装好。 “这家已经住了一个小伙了,跟你差不多年纪,正好晚上可以好好聊聊。”男子已经没耐心等下去了,说完便提着手里的礼品离开了。 就在这时,房子里的老奶奶似乎终于意识到外面有人,手里杵着拐杖,佝偻着腰,颤颤巍巍地从房子里出来了。 下台阶时,差点摔倒了。 秦钟刚刚装好门,人已经在院子里了,就连忙跑过去,扶住老奶奶。 老奶奶转头看着秦钟,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慈祥的笑:“这小伙子,长得太俊俏了。” 秦钟只能尴尬地笑笑:“那个很抱歉,门坏了,我就自己进来了。” “没得事,没得事!”老奶奶用手拍了拍秦钟的胳膊:“这房子啊,老破旧了,墙皮掉,瓦片掉,门也掉。老了老了,就跟我这牙一样。” 老奶奶说着,发出爽朗又苍老的笑声。 一切,都很和谐,感觉有些太过和谐了。 就在这时,从房子里走出来一个身形高大,健壮的男子。看起来三十来岁,光着膀子,满身纹身,看起来满脸凶狠。 这形象,跟蓝虎有的一拼。 男子冷冷地看了一眼,没有说话,又转身进屋了。 老奶奶瞪了男子一眼,脸上的表情立马收回去了:“他我很不喜欢。” 秦钟以为老奶奶对谁都这么慈祥,原来是看人下脸色啊! 进屋后,一张黑色漆木圆桌,一个土炕,两张破旧的凳子。 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真的可谓是一贫如洗,家徒四壁啊! 圆桌上,老奶奶准备了饭菜。面甩的稀糊糊,还有不认识的野菜。 老奶奶邀请两人上桌吃饭。 壮男只嫌弃地瞪了一眼:“那什么玩意,我才不吃呢!” 秦钟没拒绝,喝了两碗稀糊糊,野菜也吃了不少。既来之,则安之嘛! 吃完饭,该睡觉了。 因为只有一间房能住人,老奶奶让壮男睡地上,自己跟秦钟睡炕上。 壮男不肯,无论如何都不肯睡地上。 秦钟自告奋勇,表示自己可以睡地上。 老奶奶瞪了壮男一眼,只得同意。 夜已深,三人没多聊,便关灯睡觉了。 秦钟原本强忍着不睡觉的,怕半夜出什么状况。可不知道什么时候,迷迷糊糊竟然睡着了。 半夜的时候,秦钟突然惊醒,听到床上有嚼东西的声音。 秦钟慢慢抬头往床上看去,只见在月光的照耀下,老奶奶满嘴是血,正抱着一根粗壮的骨头在啃。 第253章 啃骨头的老太太 丸六村里,秦钟被安排住在一老奶奶破旧的屋子里,半夜竟然听到有人在嚼东西。那从床上传来的啃骨头的声音,听的人毛骨悚然的。 借着从窗户打进来的月光,秦钟看到老奶奶正抱着一个大骨头在啃。而原本同老奶奶一起睡在床上的壮汉,此时却不见踪影。 难道这老太太把壮汉啃了?这就是秦钟要找的食人怪? 秦钟翻身起来,打开灯,看到满床鲜血。只是老太太抱在怀里剩啃的骨头,不像是人的骨头,更像是狗骨头。 不过,秦钟也没见其它部位,就只老太太抱着的那块血淋淋的骨头。 “那哥们呢?”秦钟问老太太壮汉去哪了。 “他嫌我睡觉啃他脚后跟,走了。”老太太满嘴是血,边说话时还一边在不停咀嚼着:“我睡觉时喜欢有个东西磨牙。” 秦钟这才注意到,老太太虽然年纪大,行动不利索,背也佝偻得厉害,但是一口牙是又尖又齐整。 说话间,老太太将手中带着肉的大骨头递向秦钟:“你要不要也吃些,味道很好的,晚上刚打的。” 晚上刚打的?啥时候出去打的?秦钟难道睡得那么死? 问题是,身体其它部位呢?都吃完了?也不可能只打一条腿! 秦钟连连摇头,看到那连带着血肉的骨头就反胃。 院子里有响动,秦钟转头看向房门的那一瞬,眼睛的余光瞥见老太太的眼睛变成了绿色。 虽然只是一瞬间,等秦钟再回头看时,已经恢复正常了。但秦钟很肯定,自己没有看错。 难道这老太太真是食人怪?秦钟正看着老太太,心想要不要动手试试时,院子里又传来了响动。 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院子里奔跑,声音犹如马蹄踩踏在水泥地板上的钝响。不过,声音是断断续续的,一下,一下,一下…… 而炕上的老太太,此刻情绪也变得紧张起来。 眼睛不时瞥向窗外,显得有些坐立不安。 “你在紧张什么?”秦钟看着老太太:“你是不是知道院子外面是什么?” 老太太强硬地挤出难看的笑容:“没事,放心,它应该不敢进来。” 应该?这两个字可难以让人放心。 秦钟想要拉开门出去看看,被老太太伸出来的拐杖挡住了。 “别出去。”老太太的声音变得严肃了起来:“你出去就是一个死!” 秦钟偏不信邪,往老太太脸上瞅了一眼,随后拉开房门。 就在拉开门的一刹那,一声尖刺的叫声传来,简直要将人的耳膜刺破。 接着,一个黑影从门里冲进来,撞向秦钟,将秦钟重重地撞倒在地。 速度太快,来得太猛,秦钟都没看清楚是什么呢,那黑影就已经与床上的老太太纠缠在一起,开始扭打起来了。 秦钟翻身起来,看到那老太太也是战斗力惊人,两方撕扯之下,丝毫不落下风。 而且,老太太一边应付敌人,还能一边咒骂秦钟。 “你这,天杀的臭小子,我让你别,别开门,你偏不听。” “非要放进来。” “还不快帮忙!” 秦钟站在地上,看着炕上撕打的两方,丝毫没有想要帮忙的意思。 老太太是一点也不弱,就是那黑乎乎的,跟老太太撕打的东西,秦钟是一直没看清楚到底是什么。就跟一条黑色的缎带一样,不停地翻滚缠绕。 终于,老太太用拐杖将那团黑影缠成一个球,连同拐杖一起扔进院子后,连忙将门关上了。 行动麻利得,把秦钟都看呆了。 “刚刚那是什么?”秦钟看着又抱起大骨头的老太太,疑惑地问道。 “黑骐,也是一种鬼异。”老太太并没有计较秦钟刚才的行为:“战场上,战马的怨念凝聚在一起,形成的一种鬼异。” 难怪秦钟刚才听到,院子里有马蹄的声音。 “黑骐脾气特别火爆,怨念极大。只要你得罪了,就一直纠缠着不放。”老太太说话间,又往窗户外面敲了敲,看到黑骐站在对面房顶上,死死盯着这边。 随后,老太太话锋一转:“不过,驯化了可是很好的坐骑。这黑骐,可是真的很难遇到的。” 秦钟一听这话,瞬间来了兴趣。 这黑骐竟然能驯化。要是自己真的能驯化一匹的话,那岂不美哉。 就是不知道,在这里驯化的,能不能带到现实世界中去。 “容易驯化吗?”秦钟看向炕上的老太太问道。 “你说呢?”老太太看白痴一样看了秦钟一眼:“一匹马都很难驯服,更何况是黑骐呢。这可是千万只战马死后的怨念,愤恨凝结在一起形成的。” 想想,老太太的话确实有道理。 “你是因为什么得罪了它的?”秦钟有些好奇地问老太太。 老太太挥了挥手里的大骨头:“我抢了它的零食。” “黑骐吃什么?”秦钟看着老太太手里所谓的黑骐的零食,觉得自己必须问这个问题,再决定要不要去驯服它,作为坐骑。 “主要吃牲畜,牛,马,驴,羊都吃。不过,最喜欢的还是马。”老太太似乎感受到秦钟想要驯服黑骐的意思,随即改口道:“也可以什么都不吃,但前提是你要降住它,要能完全控制住它。” 秦钟一听,这还差不多。 随后,秦钟问了老太太,他最关心的另一个问题。 “你是什么?” 老太太看着秦钟,露出了意外深长的笑:“我也是鬼异,但我不会告诉你我是什么的。” “这个村子里都是鬼异,我知道。”秦钟坐到炕边沿上:“本来就是个不存在的村子。” 没想到,老太太一听这话,立马反驳道:“这个村子里不全是鬼异,也有普通人的。而且,丸六村是真真实实存在的。只不过这里面的鬼异都像我一样,隐于世,所以丸六村大部分时间是被隐藏起来的。” 原来如此,丸六村竟然是个真实的村子。 “村子里有食人怪吗?”秦钟再问老太太。 “没有。”老太太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很肯定地说道:“在丸六村,鬼异跟普通人一直和平相处,从未发生过鬼异伤害普通人的事件。” 既然如此,也就是说食人怪在前来道贺的宾客中。 不过,秦钟当前最先要做的,就是出去驯服黑骐。不知道为什么,他特别想要这只黑骐当坐骑。 第254章 黑骐的倔犟 秦钟看了一眼坐在炕上,手里抱着一块血淋淋大骨头的老太太:“我出去会把门给你关上的。” 老太太不放心,觉得秦钟反应速度太慢了:“等你转个身,他早进来了。” 说着,老太太将手中的骨头随意往炕上一扔,从炕上下来:“我自己关门。你要出去送死,我老太太可不拦着。” 秦钟深吸一口气,猛地将门拉开。 还没往出迈脚呢,就被身后的老太太一脚踹了出去。随后身后的门“哐”地一声关上了。 速度之快,简直令秦钟咋舌。 黑骐见秦钟出来了,“嗖”地一下从对面房顶蹿到这边房顶。 秦钟只看到一个黑色的脑袋,从房檐露出来,打量着他。 清冷的月光下,一双透黑的眼睛眨巴眨巴,看着有些可爱。 “下来。”秦钟用不容置疑的声音,冲着黑骐喊了一声。 黑骐依旧趴在屋顶,似乎在衡量着秦钟的实力,伺机而动。 “下来!”秦钟尽量控制着声音,不至于惹恼黑骐,也让它觉得自己是带着威严的。 黑骐的两个前蹄往前挪了挪,扒拉着房顶边沿。脑袋往前伸了伸,又缩回去了。 黑骐本就是怨念凝结而成的鬼异,自然能感受到秦钟身上气息带来的压势。 眼见黑骐一直不肯下来,秦钟要想办法把他引下来。 想来想去,秦钟跑进屋子里。一进屋,就连忙关上门。 老太太一见秦钟进来,还以为秦钟怕了,开口嘲笑道:“怕了,降不住?早告诉你了!” 没想到秦钟啥话没说,走到炕边,一把夺过老太太手中带血带肉的大骨头。 “你干啥抢我东西?”老太太冲着秦钟吼叫道。 秦钟没有理会,拿着大骨头就出房门了。 一出门,秦钟连忙贴心地把房门关上了。 走到院子里,秦钟举起手中的大骨头晃了晃:“要不要?要的话就下来拿。” 黑骐一看到秦钟手中的骨头,瞬间双眼发亮,焦急地两个前蹄左右来回挪动,一副欲跳又止的样子。 “不想要吗?”秦钟还在拿着骨头招惹,他能看得出来黑骐很想要,只是有些怕秦钟。 秦钟还以为黑骐这家伙脾气会很暴躁呢,没想到这么能耐得住性子。 秦钟本想把骨头抛起来的,却怕黑骐速度太快,自己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抢走。 于是,秦钟便把大骨头扔到一旁的地上,离自己一米多远。 黑骐见此情景,瞅准时机直冲着地上的骨头冲去。 秦钟没有理会地上的骨头,而是在黑骐冲下来捡骨头的那一瞬,一把抓住黑骐,纵身骑在黑骐背上。 黑骐瞬间怒了,开始横冲直撞,四处乱飞。 秦钟只死死抓着不松手。无论怎样,都不能松手,因为他知道机会只有这一次。 聪明狡黠的黑骐,不会再上当第二次了。 黑骐一头撞进院子中一间废弃的屋子,从墙上撞进去,从房顶撞出来。 秦钟只蒙着头,任凭各种碰撞在自己的头上撞击。 黑骐不肯停,势必要将秦钟甩下去。黑夜中,他满村子跑,四处乱撞。从一个院子飞到另一个院子,从一个屋顶跳到另一个屋顶。 秦钟要做的,就是紧紧抓着,死活不松手。 就这样,黑骐带着秦钟,整整跑了一个多小时。 眼见无论如何都甩不下来秦钟,黑骐的速度也渐渐慢了下来。 这时,秦钟试着用一只手抓着黑骐,另一只手被惩戒之火包裹着。 “停下。”秦钟对黑骐厉声命令道。 黑骐不听,也不停,还在继续往前飞。 “停下。”秦钟再次对着黑骐喊了一声,随后将手中的惩戒之火靠近黑骐。 只停留了三秒钟,秦钟便将手拿来。 黑骐被灼痛,对着夜空嘶鸣吼叫两声。明显得愤怒了,带着秦钟四处乱撞。 “停下。”秦钟喊着,再次将手中的惩戒之火靠近。这次,秦钟停留得时间要稍微长些。 黑骐依旧愤怒地嘶喊着,就是不肯停。开始从各种墙,各种房子里撞出撞进。 “停下。” “停下……” 秦钟一次次的命令,每一次用惩戒之火的时间都比上一次长。 “停下。” “停下……” 终于,黑骐愤怒的嘶吼声逐渐变成了痛苦地哀鸣声。 “停下。” 在秦钟又一次的命令声中,黑骐终于停下来了。停在村道上,低垂着头。 “走。”秦钟拍了拍黑骐的脖子,命令道。 黑骐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迈开脚步,在村道上一步一步往前走。 “飞。”秦钟再次命令道。 黑骐果然很听话,开始绕着村子飞了起来。 秦钟学着从速度,方向,距离,准确地点等各个层面,控制黑骐。 终于,经过后半夜的努力,在天亮的时候,秦钟已经完全能够掌控黑骐了。 当秦钟骑着黑骐,落在老太太的院子里时,老太太开玩笑地说道:“幸亏我昨晚没打你的注意。” 但秦钟知道,老太太是认真的。 “昨晚那个壮汉呢?”这次秦钟很认真地问。 “他想吸了我的功修,不过技不如我,被我吓跑了。”秦钟能看得出来,老太太这次说得是实话。 秦钟能看得出来,老太太这次说得是实话。 看来,来这里贺喜的人,也是各怀怪胎啊! 天一亮,秦钟就去找其他几人了。 先去找的凯里雷德跟蓝虎。两人昨晚一觉睡到天亮,什么都不知道。 据凯里雷德说,甚至比他在黑燕庄园时,睡得还踏实安稳。 蓝豹也是,感觉整个村子都弥漫着一股能让人安心凝神的作用。 不得不说,这两人的心是真的大。 之后,三人一起去找陆竞延跟赫耳。走到那处院子时,发现院门紧闭。 秦钟走过去,伸手敲了敲院门。 很快,那个满脸堆笑的中年女子伸手拉开院门。 “你好,我两个朋友昨晚住在这里,我想找一下他们。”秦钟很有礼貌地问道。 “他们?”女子听到秦钟问赫耳跟陆竞延,立马变了脸色:“他们嫌弃住的地方不好,昨晚就离开了。” 女子说完,猛地将门关上了。 第255章 警惕奇怪的味道 天一亮,秦钟便去找陆竞延跟赫耳。没想到,他们借宿的女主人,却说他们因为嫌弃住房条件差,半夜就离开了。 说完,还直接把门关上了。 陆竞延跟赫耳是什么样的人,秦钟还不了解吗?他们怎么可能嫌弃住宿条件差,就半夜离开呢! 就算让他们住牛棚,他们也能睡一晚上。 所以,昨晚肯定发生了别的事情。 秦钟现在要确定的是,陆竞延跟赫耳现在还在不在这个院子里。是被控制住了,还是昨晚因为什么变故离开了。 “你们等我一下。”秦钟对凯里雷德跟蓝豹说了一声。 随后,走到村道后面,召唤出了黑骐。 秦钟现在还不想让村子里的人知道,自己驯服了黑骐。 黑骐带着秦钟从后院进入,绕着院子里飞了一圈。 由于黑骐的速度极快,又没有任何声音,所以只看到一道黑影,在快速移动。 就在秦钟第二次经过阴面中间的一个房子时,一扫发现床上一个娇小的身影。 再次让黑骐路过那间房子时,秦钟让黑骐放慢速度。 果然,看到陆竞延跟赫耳躺在床上,似乎在极度昏迷中,或者睡得很熟。 黑骐将秦钟放下后,便消失了。 秦钟轻轻推开门,走进屋子,便闻到屋子里有一股难以形容的味道。说不上臭,也说不上香,像是很多难以言说的味道混合在一起的。 这味道,秦钟在村道上也闻到过。只不过味道很淡,几乎不易察觉。 而在这房间里,却非常浓烈。秦钟刚吸了两次气,就已经头晕目眩,上下眼皮打架,非常想睡觉了。 秦钟转头,往屋子里看了一圈,这才发现门窗紧闭,连窗户的缝隙都被纸条塞住了。 整个房间,几乎是密不透气的。 秦钟这才明白,为什么整个村子里都让人有一种安心凝神的感觉。 在老太太的屋子里,秦钟晚上原本是没打算睡觉的,因为怕晚上会发生什么意外。 然而,不仅睡着了,连黑骐跟老太太之间发生的争斗,秦钟都不知道。 都是这屋子里的药气溢出,飘到村子里所影响的。 而凯里雷德跟蓝虎所住的院子离这里更近,所以影响更大。也因此,他们一晚上熟睡,一觉睡到天亮。 秦钟虽然不懂药理,但知道一件事,开窗通风。 于是,秦钟打开了所有的门窗,尽可能地加快整个屋子的空气流通速度。 这动静,也成功引起了屋子里男女主人的注意。 那女子一看到秦钟,便怒声喊道:“谁让你进我们家的,出去,出去。” 秦钟也没废话,手中凝聚起一团惩戒之火,朝女子扔过去。 女子全身,瞬间被熊熊戒火包裹住。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响彻整个村子。 “救我。”女子冲着一旁的男子哭喊着求救道。 没想到男子往秦钟脸上瞅了一眼,瞬间化作一股烟气,消失不见了。 这货,竟然逃了,也是出乎秦钟的预料啊! “我错了,放过我!”女子开始向秦钟求饶了:“我好难受,放过我!” 然而,秦钟并没打算就这么轻易放过她。等陆竞延跟赫耳什么时候醒了,秦钟再决定要不要饶过她。 门外的蓝豹跟凯里雷德也听到了院子里的动静,直接踹开院门,进来了。 蓝豹一看到院子里的女子,全身被惩戒之火包裹着。又哭又喊,跌跌撞撞,痛苦不已。她一下就想到自己在黑燕庄园的地下室里,被惩戒之火灼烧到痛不欲生的场景,到现在想起来还心有余悸。 凯里雷德去检查了床上的陆竞延跟赫耳,两人只是深度昏睡,并没有生命危险。 等了快半个小时,两人还不见醒来。为了让两人能尽快醒来,秦钟索性将赫耳跟陆竞延抱到院子里。 果然,这方法好用。不到十分钟,两人便先后醒过来了。 陆竞延坐起身,懊悔地拍着脑门:“没想到栽在这里了。这药效真的太猛了,不管大脑多清醒,身体就是动不了。” 赫耳更是自责:“当安排我们住这间房时,我就闻到了有药味。只是一时没反应过来,到底是什么药。” 赫耳说着,双手撑着地面,试图翻身起来。没想到依旧腿软,站不起来。 “为了辨别清楚是什么药,我还使劲闻了闻。”赫耳想起自己当时的行为,都觉得能把自己蠢哭了:“等我想起来是什么药时,已经晚了,吸得太多了。我想提醒陆竞延赶紧跑的,却连嘴都张不开了。” 既然陆竞延跟赫耳已经醒了,秦钟觉得有必要问问这女的,为什么要这么做了。 没想到秦钟还没开始问呢,只是走近那女子,女子就已经一股脑全说了。 村子里有鬼异不能伤害本村普通人的规定,若有违者会被赶出村子。 所以,村子里的鬼异一直都在隐忍克制自己的本性。 像这次这样的集会,可能很多年都碰不到一次。对村子里的鬼异来说,进村的外来者,就像猎物一样。 虽然知道能参加这种集会的,不管是婚宴贺喜也好,还是别的集会也罢,来的都是有特殊能力者。 但是,胆子大的鬼异还是蠢蠢欲动,也豁出去了,想弄几个补充一下自己的能力跟体力。 这个院子里的男女主人,就是这样的打算。虽然忌惮于陆竞延跟赫耳还有同伴,但还是没能抵抗住诱惑,将两人药倒了。 之所以昨晚没对两人下嘴,完全是想给他们自己留条后路。万一秦钟几人特别厉害,白天找不到两人时对他们发难。 能打的过,他们就将两人留着享用。打不过,就把人交出去。相信只要将人还给几人,几人也不会要了他们的性命。 秦钟不得不说,两人考虑得倒是挺周祥的。还知道不能把事做绝了,给自己留条后路。 见陆竞延跟赫耳最终没事,秦钟也不想把事情做得太绝了,毕竟在人家村子里。 秦钟手一挥,女子身上的惩戒之火就灭了。 就在这时,一声刺耳的尖叫在村子里响起。 第256章 食人怪的伎俩 陆竞延跟赫耳刚醒,还没说上几句呢,秦钟就听到一声刺耳的尖叫声。尖叫声是从村子东头传来的,响彻整个村子。 “你们后面慢慢来,不要分散。”秦钟说完,便跑出院子。 等凯里雷德几人追出来后,只看到一道黑影极速远去。 秦钟一出院子,边跑边召唤出黑骐,骑上朝声音发出的地方飞去。 声音还没停,秦钟已经骑着黑骐赶到了。 发出尖叫声的是一女子,看着三十来岁。头发乱糟糟的,脸上四道手爪印。肩部的衣服被爪子撕破了,露出血痕。手背上也有被抓伤的痕迹。 女子在一个院门口,蹲在地上不停地哭泣,满脸惊慌。 就在这时,一个年轻小伙,穿着一身红色的西装,带着一群人也赶到了。 小伙正是村长的儿子,也是今晚婚礼的新郎官。 小伙用疑惑的眼神看了秦钟一眼,随后蹲下身,用温和的声音询问道:“怎么了?” “我的孩子。”女子哭得全身抖个不停:“我的孩子被食人怪抢走了,他抢走了我的孩子。” 秦钟站在一旁看着哭泣的女子,没有说话。 “他往哪个方向去了,女士?”小伙满眼心疼,焦急询问道。 “那边。”女子指着村子西边方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他,他抓伤了,我,然后,抢,抢走了我的,孩子,就,就往村,村子那边跑了。” 村长的儿子站起身,手朝着村子西边一挥:“走,我们去追。” “走……” “追……” 二三十个人,各个手拿武器,朝着村子西边浩浩荡荡跑去。 “我也一块去。”秦钟说着,跟在队伍后面一起离开了。 现场,只剩下刚才被抢走孩子的女子,蹲在地上独自一人哭泣。 秦钟跟着跑了一段路后,趁着大家不注意,闪身躲在一个草棚后面。 等众人都走远后,秦钟从草棚后面出来,骑着黑骐,又返了回去。 果然,看到女子鬼鬼祟祟地跑进旁边一个院子里。也没哭也没抖,好得跟啥一样,完全没有丝毫被抢走孩子的那种撕心裂肺的感觉。 秦钟骑着黑骐,慢慢落在女子所进院子的屋顶上。 只见女子进了一个屋子。进去后,转身朝院门处警惕地看了一眼后,连忙将门关上。 随后,屋子里传来“呜呜呜”的声音,跟椅子挪动发出的响声。像是有人被绑在椅子上,堵上了嘴,所发出的挣扎声。 秦钟拍了拍黑骐,慢慢朝窗户靠近。 黑骐很听话地飞到窗户边,悬停了下来。要说这黑骐,不让发出声音时,是真的一点声音都没有。 透过玻璃窗户,秦钟看到一家三口,一对夫妻跟一个女儿被捆绑在椅子上,背靠着绑成一圈。 那女子虽然还保持着半人的样子,但已经露出了尖利的爪子,满口的獠牙。 这货,果然就是真正的食人怪。 食人怪一转头,就看到了窗外的秦钟,还骑在黑骐身上,明显就慌了。 秦钟从黑骐身上下来,一脚踹开房门。 食人怪露出满口獠牙,对着秦钟龇牙咧嘴,喉咙里发出威胁的吼声。 被绑在椅子上的三人,一看到秦钟,也不管是敌是友,满眼泪水地看着秦钟,眼里都是求救。 “别打扰我的好事。”食人怪见威胁秦钟,没有丝毫用处。于是,又换了方才女子那楚楚可怜的容貌。 “那你觉得我是来干啥的?”秦钟冷笑地看着食人怪:“找你聚餐的?” 一听聚餐两个字,被绑着的三人脸上的恐惧更加明显了。 “也未尝不可啊!”食人怪大方地指着身后的三个人:“你可以挑一个带走,或者就在这里享用,我甚至可以把最嫩地那个送给你。” 女孩一听,眼泪扑簌簌往下直流。 秦钟见此连忙说道:“放心,我是来取食人怪的头,不会伤害你们的。” 然而,三人脸上的惊慌却丝毫没有减。不过,好在食人怪的脸上也有了惊慌之色。 “你为什么会返回来?”食人怪看着秦钟,十分不解地问道:“我以为我骗过了所有的人。” 秦钟冷笑着,就她那点伎俩,只能骗骗单纯的人。 “首先,村长的儿子管你叫女士,说明他不认识你,也就说明你不是本村的人。”秦钟双手插兜,看着面前的食人怪:“如果你真是村子里的人,就算攀不上啥亲戚,也能给你安一个婶婶,嫂嫂或者姐姐之类的称呼。” “这次村长儿子结婚,请来贺喜的都是有能力的鬼异。而食人怪有一个癖好,只吃没有丝毫能力的普通人。” “既然你是村长请来的,是鬼异,食人怪为什么要抢走你的孩子呢?这不是矛盾了吗?” “而且,我原本就是从村西头那边过来的。我赶过来时,你的喊叫声都还没停止呢。我一直沿着村道过来,一路上根本就没看到任何抓走孩子的食人怪。” “还有一点,是我之前了解到的。食人怪在吃人时,喜欢吃活的,喜欢听人被你撕咬时,发出来撕心裂肺的哭喊声,求饶声。” 秦钟依旧双手插兜站在门口:“依照今天来看,但凡有点喊叫声,村长的儿子都会带着人立刻赶到。他们也是鬼异,你怕他们会发现你,所以演了这么一场戏,把他们往村西头骗去,最好追着食人怪追出村子去。这样,你就可以安心享用美食了,不是吗?” 食人怪听着秦钟的话,强挤着生硬的笑容:“你跟我一样,也是被村长请来的,也是鬼异。既然都是鬼异,何必为难同行呢?” 秦钟看着面前的食人怪,眼中如含着利刃一般:“我不是鬼异,我是黑燕家族的,我是阴阳侦探。” 食人怪一听秦钟是黑燕家族的,脸色立马变了。 惊恐,不敢相信地看着秦钟:“你是黑燕家族的,难怪,难怪了!” 只是现在,秦钟有一点不太明白:“你为什么不昨天晚上动手,而是要等到今天白天呢?” 不料,食人怪的一句话把秦钟差点逗笑了:“我原本打算的是昨晚动手的,却不知为啥睡着了。睡得太死,一觉睡到天亮。” 秦钟知道食人怪为啥,能一觉睡到天亮。 第257章 招还是不招 食人怪本想趁着夜晚大家熟睡时,找几个人类享用的。没想到被一对打陆竞延跟赫耳的主意的鬼异夫妻,所放的药气飘入村子各处,害得熟睡了一整晚。 白天时候,以为自己计划好了一切,冒险尝试,又被秦钟逮了个正着。 食人怪在感叹自己倒霉的同时,想着要怎么才能逃出去。尤其是在得知秦钟是黑燕家族的人后,更是决定放弃这顿大餐,先保命要紧。 然而,秦钟怎么可能给他活着的机会呢!算平常碰到,他也定杀不留,更何况这次还是带着取食人怪脑袋的任务来的。 “还有没有别的同伙?”秦钟问食人怪。 食人怪犹豫了有两秒钟,大脑快速转了一圈,随后回答道:“有。” 机智如食人怪,想着如果自己告诉秦钟,还有其它同伙。秦钟肯定会想方设法逼问同伙,就会暂时留下她的性命。 食人怪需要时间,来想办法逃走。 不料秦钟听此,竟露出了有些邪恶的笑:“那我就得好好问问了。” 食人怪看着秦钟的笑,心里有些发怵了。 “黑骐,把这食人怪先拖出去。” 秦钟话音刚落,一道黑影出现在屋子里,像一条黑色的缎带一样,缠绕住食人怪。 黑影裹缠着食人怪,冲出门去。只听食人怪的惨叫声,在院子里响起。 屋子里,秦钟想解开女子身上捆绑的绳子。 在秦钟靠近时,女子满脸惊恐地看着他,不停地摇着头,身体下意识地往后躲。眼睛里,蓄满了恐惧的泪水。 秦钟知道她害怕,所以没再靠近。而是绕到后面,先解开了男子身上的绳子。 男子感激地对秦钟说了声谢谢,然后颤颤巍巍地走到妻女身边,试图解开她们身上的绳子。 由于惊恐,男子身体抖个不停。站着时,两条腿都在抖。解绳子时,两只手更是抖得连绳结都握不住。 哆哆嗦嗦半天,一个绳子都没解开。男子不时回头看着秦钟,满脸通红,紧张地,讨好地冲秦钟笑笑,生怕秦钟会反悔。 可越是紧张,就越解不开绳子。 秦钟看得都着急了,将自己身上的燕阜刀掏出来。握着刀刃,将刀柄递给男子。 男子感激地看了秦钟一眼,接过燕阜刀,哽咽地说着:“谢,谢谢,谢谢!” 秦钟往后退了两步,是想让男子能少些紧张。 终于,男子用刀割开了捆绑着妻女的绳子。然后将燕阜刀,双手递给秦钟:“谢谢,太谢谢了。” “没事。”秦钟说着,掀开门帘:“我先出去看一眼。确认安全了,我喊你们,你们再离开。” 男子一个劲地点头,一个劲地说着谢谢。 秦钟出了屋子,看到黑骐还在纠缠着食人怪,令她根本没法逃。 秦钟真的太喜欢黑骐这家伙了,这次真的是捡到宝了。 “你们可以离开了。”秦钟冲着屋子里的三人喊道。 男子先是掀开门帘,往食人怪处看了一眼。接着,又往秦钟脸上看了一眼。 随后,拉着妻女的手,急匆匆从屋子里跑出来。不敢有丝毫停留,直接跑出院门。 看着三人都离开后,秦钟关上院门,也让黑骐离开了。 现在,院子里就剩下食人怪跟秦钟两人了。 “你刚刚说,还有别的食人怪是?” 秦钟说话间,左手已经被惩戒之火包裹住了。 “鉴于你吃了那么多无辜的人,这惩戒之火对你来说,肯定是极度享受的。”秦钟说着,将手中的火团直接扔了出去。 食人怪一看,脸色瞬间大变,想要躲开。可那火团一直追着她不放。她往哪跑,那火团就往哪追。 直到火团砸在食人怪身上,食人怪整个身体被惩戒之火包裹住。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也随即而来。 怎么可能躲得开,那惩戒之火就是追着她身上的罪恶去的。吃了那么多无辜的人,罪恶能轻,能少吗? 罪孽越深重,惩戒之火带给她的疼痛,伤害就越大。 秦钟坐在台阶上,双手插兜看着痛苦嘶吼,嚎叫,哀求,喊得撕心裂肺的食人怪。 “我先坐下来歇会。等你什么时候愿意告诉我,你的食人怪同伙了,告诉我一声。” 秦钟说着,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昨晚为了驯服黑骐,大半夜的没睡觉不说,还耗费了太多的精力跟体力了。 这会,是又累又困。秦钟索性靠着屋墙,闭着眼睛打起了盹。 食人怪还在痛苦挣扎,嘶吼,也在不停地求饶。然而,秦钟并不理会。 “再没有食人怪了。” “我是骗你的。” “我是为了拖延时间。” “我错了。” “放过我!” “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秦钟却是丝毫不信:“你绑了三个人,你没那么大的食量。在这村子里,你又带不走,又没办法储存。” “刚好一家三口,我就一齐绑了。”食人怪边叫边喊:“我也不可能只绑一个啊!” 就算她说的有道理,秦钟也没打算放过她。至少让她多感受感受,惩戒的味道。 五分钟,十分钟,十五分钟……由于食人怪的罪孽实在太深,所以她感受到的痛苦是别人的几倍,甚至几十倍。 终于,食人怪实在扛不住,还是招了。 “还有一个,还有一个。”食人怪哭着喊道:“还有一个,他叫鹿椎,跟着村长的儿子一起往村西头去了。” 秦钟听着这个答案,终于觉得稍稍满意了。 其实,秦钟原本可以直接去找村长的,只查一查进村的登记就好了。查到跟这食人怪一起来的,那准是食人怪同伙没错了。 但秦钟还是想让这食人怪亲口说出来。最主要的是想折磨折磨她,让她也感受感受痛不欲生的滋味。 食人怪原以为自己说出同伙,秦钟至少能灭了她身上的惩戒之火。 然而,秦钟并没有那么做。而是走进厨房,从厨房里挑了一把剁肉的大刀。 随后,提着大刀走出厨房,走向食人怪。 当食人怪看到秦钟手中的刀时,就已经知道自己的结局了。 秦钟走到食人怪身边,没有丝毫犹豫。抡起大刀,一刀砍断食人怪的脖子。干净利落,没有丝毫粘连。 食人怪的头“咕噜噜”在地上滚出好远,带了一溜的血。 第258章 另一个食人怪 刚好,秦钟砍下食人怪的头时,村长的儿子带着一群人跑了进来。 其中,就有被食人怪绑了,差点吃掉的一家三口。还有陆竞延,赫耳,凯里雷德跟蓝豹。 陆竞延一看到地上的头颅,就知道是食人怪了。 “你们几个怎么跟他们在一块的?”秦:钟问陆竞延几人。 “我们往过赶时,正好碰到他们一群人,说食人怪抢了一个孩子,往村子西头跑了。”陆竞延看着秦钟:“然后我们就一起跟着,往村西头去追食人怪了。” “白跑一趟。”蓝豹不满地抱怨着。 自从这群人进来时,秦钟就一直观察着大家的反应。发现只有一个看起来四十多岁,颧骨高起,牙齿有点外突,略微秃顶的男子,在看向地上食人怪的头时,神情很不对劲。 尽管他已经很努力在克制了,但他的反应跟众人还是差别很大。 别的人看到,就算有惊恐,有害怕,但绝对不会有愤怒,有激动到难以自控的反应。 这男子,应该就是食人怪所说的鹿椎了。 村长的儿子走过来,感激地握着秦钟的手:“太感谢你了,你救了我们村的人。今日婚宴,你就是上宾。” 被秦钟所救的三个人,也走了过来。纷纷感谢秦钟的救命之恩,男的差点跪了下来。 秦钟连忙扶住了,他可受不起那一跪。 随后,秦钟指向刚才反应不太正常的那名男子,问村长的儿子:“他是你们村子的人吗?” 村长的儿子看了一眼,很肯定地说:“不是,他是我父亲请来的人。” 随后,秦钟看向那名男子:“你叫鹿椎是?” 男子瞪着秦钟,犹豫了一下,随后回答道:“不是。” “你就叫鹿椎。”人群中一名年轻的男子走出来,指着鹿椎说道:“你进村的时候,是我负责盘查登记的。我记得进村的每一个人,你就叫鹿椎,是跟这食人怪一起来的。” 秦钟这才发现,这年轻小伙,正是进村时,堵在村口,说岳北历将带来的礼品偷换了,还一掌将岳北历打回克亓山的小伙。 好家伙,还是有些本事的。 鹿椎见谎言被识破了,想要逃,却瞬间被一群人制服了。 这可是丸六村,村子里有百分之八十的人都是鬼异,能逃的了吗? “帅哥,有个不情之请。”秦钟看着村长的儿子,指着被四个人控制着的鹿椎:“能不能让我们的人砍掉这食人怪的头,我们有点需要这个。” 村长的儿子一听,立马就明白了秦钟的用意:“你们是克亓山参加赏金猎手大赛的?” 秦钟连忙点头,跟明白人,就是好说话。 “难怪父亲会特意请两个食人怪来。”村长的儿子很大方地将这食人怪让给了秦钟:“你们的了,随便你们处置。” “谢谢。”秦钟说着,看向陆竞延。 陆竞延立刻就明白了秦钟的意思,捡起地上的剁肉刀。 手起刀落,食人怪的头轻松就被砍下来了。 赫耳看着这一幕,还是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蓝豹倒是看得有些心痒痒的,对秦钟说道:“下次要干这事,可以让我做的。” 秦钟点头答应了。至少在参加赏金猎手大赛期间,估计需要砍头的时候不少。 村长的儿子要去准备结婚事宜。秦钟向他解释了,比赛可能涉及到时间限制,以及排名的问题,问他能不能不参加晚上的婚宴了。 “没问题。”村长的儿子很开明,表示能理解。还安排了人,待会将秦钟几人送出村子。 秦钟表示了感谢。还有一件事,秦钟也要询问清楚:“我昨夜驯服了一只黑骐,想问一下能不能带走?” 村长的儿子听此话,看向秦钟的眼神更多了几分敬佩:“你太厉害了,那黑骐多少年了,都没人能驯服。你来一晚上,就给驯服了。” “黑骐你可以带走,谁驯服就是谁的。” 听到这话,秦钟就放心了。他还以为黑骐是丸六村的财产,不会轻易给外人呢! 秦钟心里已经盘算了好长时间,万一村子里不放黑骐,不让他带走。要花什么代价,把黑骐才能换走。 没想到,村长的儿子这么好说话。什么条件都没开,就同意秦钟带走。 “还没问兄弟叫什么名字呢?”秦钟主动伸手。 “韦煜殿。”韦煜殿伸手同秦钟握手。 “我叫秦钟,这是陆竞延,赫耳,凯里雷德。我们是黑燕侦探所的。”秦钟觉得韦煜殿这人不错,所以显得有些过于主动了:“有时间来黑燕庄园玩,一定盛情款待。” “一定一定。”韦煜殿也是十分热情有礼:“早就听闻黑燕庄园了,鬼异界里名声不小啊!” “哪里哪里……” “……” 一旁的陆竞延看着相互客套的两人,只能尴尬地陪笑着。 …… 终于,两人客套完了。凯里雷德跟陆竞延一人提着一个食人怪的头,准备回克亓山了。 “新婚快乐,百年好合。” “新婚快乐!” “新婚快乐……” 在村子里两个年轻人的陪同下,几人出了村子。 “他让我带走黑骐,他送了我一匹黑骐。”一出村,秦钟就兴奋地晃着陆竞延的肩膀,高兴地有些不知所措了。 几人没见过黑骐,都觉得秦钟的表现有点太夸张了,跟他平时稳重的言行举止有些冲突。 为了让几人长长眼,秦钟召唤出黑骐,随后骑着在空中转了几圈。 黑骐速度极快,秦钟一骑上去,就只能看见一道黑影,如一条黑色缎带一样在空中缠绕。 几人这时才知道,这黑骐速度有多快,也才明白秦钟刚才为何那么兴奋了。 其实,只有秦钟知道,这黑骐的好处不光是速度快。 秦钟原本想让陆竞延几人也骑着试一下的,却没想到黑骐不让任何人骑。 最后,只得作罢! 秦钟将邀请函跟任务卡一分开,几人瞬间出现在了克亓山上。 然而,克亓山上只有分发任务的男子,依然躺在大立石旁边睡觉,却不见岳北历跟蓝虎。 第259章 年代久远的镇子 秦钟几人刚回到克亓山,还没两分钟呢,就有另一支参赛队伍七个人,也回到了克亓山。 睡觉的男子翻起身,坐在地上,打了个长长的哈欠。 “你们淘汰了。”男子指着后到的那组人说道。 几人看着男子,不相信,也不服气,开始对着男子叫嚷着,大声吵吵起来了。 男子被吵得烦了,对着空无一人处喊了一声:“赶紧把他们带走。” 七个戴着黑色面具,穿着黑色长袍的人突然出现,将几人全部带走了。 “你们很幸运,抓住了最后一个名额。”男子打量着秦钟几人:“再晚两分钟,被淘汰的就是你们了。” 秦钟听此话,心中想着若真的留下来参加完婚宴,就能直接收拾东西回家了。 “我一块有两个同伴,先我们五人回克亓山的。”秦钟趁着男子醒着,连忙问道:“想问一下知不知道他们人呢?” “赶下山了。”男子说着,又躺下了:“他们被强制退赛了。” “强制退赛?”陆竞延听此话,惊讶地问道:“后面的比赛,他们都不能参加了?” “第一轮被赶出来了,第二轮还能参加吗?”男子不满地白了陆竞延一眼:“用你的脑子想想。” 陆竞延也没再说话,只是觉得可惜了。 秦钟也没想到,岳北历跟蓝虎因为好奇,只是拆开了贺礼,竟然连后面的比赛都不能参加了。 后面的比赛,就只能秦钟,陆竞延,凯里雷德,赫耳跟蓝豹五个人了。 凯里雷德走过去拿任务卡。因为他们是最后一组过关的,所以又只剩下最后一个任务卡了,也没得挑了。 这赛制,完全是谁先到谁先拿,丝毫没有统一性。整个大赛的工作人员,除了需要时冒出来的面具人之外,就只有个永远睡不醒的男子。 “这轮能进几个人?”秦钟问躺在地上,已经闭着眼睛的男子。 男子连眼睛都没睁,只伸出三个手指头。 三个?十一进三,不容易啊! 更何况,领先的队伍已经先秦钟这队好长时间了。 秦钟拿上一轮任务的任务卡时,爱吃毒虫的毒虫女绥玲那队,已经回克亓山拿第二轮的任务卡了。 “不用担心。”躺在地上睡觉的男子似乎读出了秦钟的心思:“这一轮没那么容易。” 说完,便继续睡觉了。 凯里雷德展开任务卡:找到杀死杜烊的凶手。 提示:别被彼岸花所迷惑。 看着主线任务,倒是很常规。不过,这提示倒是看的人云里雾里的。 而且,这一关居然有提示。在这么任性的比赛里,主办方还贴心给了提示,就说明这一关真的不容易。 秦钟拿出邀请函,跟任务卡合在一起。瞬间,几人出现在一个镇子上。 之所以觉得是个镇子,是因为几人正好站在一块石碑跟前。石碑上刻着三个大字:末塬镇。 然而,几人放眼看去,哪里有半点镇子的样子。 街道上是半尺厚的黄土,街道两边全是土屋。 五六十年代的那种,用草跟土加水和成泥,打成土坯。晒干了,特别牢固。 用土坯垒墙,外面糊一层细泥。装上木门,木窗,屋顶上用长草铺。 放眼整个镇子,几乎都是这样的房子。 旁边一棵光秃秃的树上,拴着两匹瘦骨嶙峋的马。马连叫的力气都没有,只时不时地直起脖子,或者摇晃两下脑袋。 树干早就没皮了,底部还有被马啃过的痕迹。整棵树的树干变得发黑,腐朽。 最让几人觉得奇怪的是,街道上一个人都没有,甚至连一点声音都没有。 除过秦钟几人,还有两个看起来好长时间都没进食的马之外,整个镇子似乎没有一个活物。 “你们觉得这是哪一年?”蓝豹看着整个镇子,没有一间楼房,全是土房。 秦钟摇摇头:“找个人问问就知道了。” “哪有人啊!”蓝豹的声音很响,在这死寂无人的镇子里,显得格外突兀:“别说人了,鬼都没有一个。” 秦钟看着空荡荡的镇子:“往前走走,看那房子里有人吗。” “我能不能骑一匹马?”蓝豹看着旁边拴在树上的两匹青马:“反正看起来也没人管。” “不行。”秦钟很明确地拒绝道。 上一关,岳北历跟蓝虎就是拆开了贺礼,直接淘汰了。所以,这一关里,一定要小心注意。能不乱动,乱拆,乱拿的东西,坚决不能碰。 蓝豹看起来有些不服气,不过秦钟一个严肃的眼神看过去,她便只好作罢,不再言说了。 一路走过去,街道两边所有的房屋,门窗全部封死的。门窗上面铺着一层厚厚的黄土,看起来好长时间都没有打开过。 街道上,也只有秦钟几人走过时,在厚厚的黄土上留下了脚印。 看镇子上这情形,感觉至少半年以上没人居住过了,甚至时间更久。 只是让秦钟疑惑的是,既然这镇子上长时间没人,那两匹马是谁拴在那里的。 一路走,一路看。秦钟几人快走出头了,还是没碰到一个开门的。甚至连一个门窗没被封的房子,都没有。 这个镇子究竟经历了什么,要将所有的门窗全部封死呢! 秦钟随即选了一间房子,走到门口,看着被木板钉死的木门。他想进去屋子里看看,说不定会有什么发现。 就在秦钟抬脚想要踹开门时,被凯里雷德拦住了。 “让我来。”凯里雷德自告奋勇地走到秦钟面前。 万一踹开门,就像上一关里,拆开贺礼一样,触发了比赛的禁忌。凯里雷德宁愿被踢出去的是自己,而非秦钟。 秦钟是整个团队的主心骨,他是最不能被踢出去的。 “那好。”秦钟看着凯里雷德,将门口的位置让开,他知道凯里雷德的用意。 凯里雷德抬脚,还没怎么用力呢,就将门踹开一个大洞。时间太久,木门腐朽得厉害。 “卧艹!”凯里雷德透过踹开的门洞,最先看到里面的情形。 只见屋子里,地上并排放着七八具白骨,整整齐齐地排列着。 第260章 这又是何处 凯里雷德将腐朽不堪的木门整个卸下来了。瞬间,整个屋子里尘土飞扬,呛人得很。 秦钟几人走进屋子,看到地上并排躺着七具白骨。一个挨着一个,放得很平整。 所有的人都是被砍去了头。头跟身体是分离的,只拼放在一起的。 “七具都是男性。”陆竞延看着地上的白骨说道。 秦钟听着陆竞延的话,点点头。 看这样子,镇子是废弃了很多年的,也估计很久都没有来过人了。这不得不让人好奇,这镇子上究竟发生过什么。 那两匹马,是谁拴在那里的。 最主要的是,他们的任务为何在一个空无一人的镇子上。 “你们觉得这哪一个是杜烊?”蓝豹看着地上一排白骨,开玩笑道。 秦钟看了蓝豹一眼,开玩笑也不分场合。 不过,蓝豹的话也让秦钟在想,杜烊会否真的已经变成一具白骨了。 任务卡的内容是找到杀死杜烊的凶手。而且,任务卡将他们直接传送到这里,看见的,也只有白骨。 所以,杜烊已经变成白骨,也不是不可能。 “我们分头去看看其他的屋子。”秦钟看向几人:“也留意屋子里不合理不寻常的地方。尤其是咒符,或者祭法的痕迹。” 为了安全起见,秦钟还是安排两人一组:“陆竞延,你跟赫耳一组,凯里雷德跟蓝豹一组。不要单独行动,任何时候注意安全。” “好。”四人说着,离开了屋子。 秦钟则单独留下来,检查屋子里各个角落,各处细节。 屋子里空荡荡的,几乎没有任何家具。似乎是为了专门摆放尸体,把房子里面搬空了。 门口处立着一把已经磨秃了的笤帚,几块破碎的瓦罐。 在一具尸体的脚处,压着一块陈旧的木牌子。牌子上写着一个“清”字。 秦钟慢慢拿起牌子,发现这块木牌,不是简单切割下来的,而是混合制成的。 有点像圣瓦末西教制作木制十字架的手法。将某种木材打成粉末,再加一些金属粉末,颜料,或者鲜血之类的,最后用融合的东西加工到一起。 难道这些人的死,跟圣瓦末西教有关? 秦钟拿着牌子,正想出门去找凯里雷德。 刚一起身,就感觉一阵眩晕。就像整个人跌进了万丈深渊,一直不停地往下掉。 等这种眩晕的感觉终于停下来时,秦钟发现自己正站在街道中间。 来回车辆刺耳的鸣笛,突然传入秦钟耳中。 猛地一慌,一阵大风刮过,秦钟手中攥着一张不知道什么东西,被风刮跑了。 “找死啊你!”一辆被紧急逼停的小车司机,对着秦钟破口大骂道。 “他妈站路中间。” “马路是你家客厅啊!” “要死滚远点,别站路中间祸害人。” …… 秦钟听着不停传入耳中的辱骂声,连忙跑到路边,将道路让开。 这突如其来的一下子,简直要把秦钟整懵逼了。 秦钟看着随风飘远的那张纸,连忙追了上去。 然而,风像是故意在跟秦钟作对,在戏耍他一样。 每次秦钟靠近,那纸条就又被风猛地掀起来,往远处飘一段。 离秦钟远了,便又停下来,落在地上。 等秦钟快要追上时,又掀起吹远了。 如此反复几次后,秦钟也恼了,不再追了。 “黑骐,帮我把那张纸捡回来,别让人看到了。” 秦钟话音刚落,一道黑影凭空出现,追着随风飘去的那张纸。 只见黑影如一条缎带,瞬间便将那张纸吞没了。 下一秒钟,黑影转头飞向秦钟后,又瞬间消失了。那张纸,也稳稳地落到秦钟手里。 秦钟拿在手里一看,是一个拍卖会的邀请函。时间是在两个小时后,地点是煌烊酒店三楼二号宴会厅。 一张a8纸,上面只有拍卖会的时间跟地点,再没有其它任何信息。 秦钟没去过拍卖会,不太懂。不过想着一般的拍卖会,应该至少会简单介绍一下要拍卖的东西? 不过,既然秦钟到此处时,手里拿着这张拍卖会的邀请函,这拍卖会对秦钟来说应该挺重要的。 秦钟查了一下去煌烊酒店的路线,看了一下时间还早,决定坐地铁过去。 幸亏兜里有手机,可以坐车吃饭。要是这一关主办方也不让用手机,秦钟就真的要碎了。 先在旁边吃了一碗面,秦钟才进了地铁站。 也不知道陆竞延几人,现在怎么样了。几人是不是还被困在末塬镇?有没有发现秦钟不见了? 秦钟试着给陆竞延,赫耳打电话,都无法接通。 坐上地铁后,秦钟翻看着手机。 这次的任务是找到杀死杜烊的凶手,而秦钟要去的拍卖会地点,叫煌烊酒店。 杜烊?煌烊酒店?都有一个相同的“烊”字? 可能是巧合,也可能这两者之间有一定的联系。 秦钟拿着手机,查了一下煌烊酒店。没想到,煌烊酒店的法人,就叫杜烊。 煌烊酒店的老板杜烊,会不会是被杀死的杜烊?要秦钟一行人找凶手的杜烊? 秦钟查了一下这个杜烊,今年四十七岁,白手起家,在全国拥有二十一家煌烊酒店。 奇怪,这么多煌烊酒店,秦钟之前竟从未注意到过,也是第一次听到煌烊酒店这个名字。 秦钟想查一下杜烊的照片,找了半天,只找到一张。 照片中的杜烊,坐在一张红色的太师椅上,翘着二郎腿,一手端着茶,一手搭在扶手上,悠闲地看着远处。 看起来二十岁过的样子,是普普通通的一个人。 这个人感觉很神秘,网上关于他的信息也很少。秦钟查了半天,也没找到任何有关杜烊死亡的信息。 放下手机,秦钟抬起头才发现,对面坐着一男子,似乎一直在看他。 男子看起来很年轻,十八九岁的样子。跟照片中的杜烊一样,有着一种很阴郁的气质。 起初,秦钟以为男子只是无意间望向自己,所以并没有在意。 直到男子看着秦钟,冲着秦钟笑了笑,秦钟才确信他刚才就是一直在看着自己的。 第261章 叫景循的小伙 秦钟在去煌烊酒店的地铁上,发现对面一小伙一直盯着自己看。当秦钟也抬头看向小伙时,小伙冲秦钟笑了笑。 “我们认识吗?”秦钟疑惑地问道。 小伙也从身上掏出一张拍卖会的邀请函,用很平和的语气说道:“我们的目的地是一样的。” 地铁上人很少,小伙旁边的座位也是空的。秦钟走过去,坐在小伙身边。 “你好,我叫秦钟。”秦钟主动伸手。 “你好,景循,循规蹈矩的循。”景循伸手跟秦钟握手。 秦钟握着景循的手时,愣了一下,感觉手心传来微微的刺痛感,像被许多的针扎一样。 “怎么了?”景循转头看着微微皱眉的秦钟。 秦钟笑着舒展眉头,摇摇头:“没什么。” 他总觉得这小伙看起来有点奇怪,但暂时又说不上来是为什么。 “拍卖会上都有哪些东西?”秦钟转头看着景循:“有没有听说?” 景循将身体往秦钟这边侧了侧,小声说道:“听说主拍的是一把刀,叫燕阜刀。” 燕阜刀?秦钟懵了,燕阜刀不是自己找人打造的吗?就连燕阜刀这个名字,也是秦钟起的。 景循怎么会知道燕阜刀的?知道这个名字的,就只有黑燕侦探所的几人。 而且,拍卖会上又怎么会有燕阜刀呢? “你知道燕阜刀?”秦钟不敢相信地看着景循。 “当然知道。”景循很理所当然地说道:“据说燕阜刀里面加了萨浮土,能驱避一切的邪祟,恶灵。” 景循连燕阜刀里面加了萨浮土都知道,而且驱邪避凶,说得一点都不差,这更让秦钟觉得震惊了。 “这次拍卖会,会有很多的富豪,特别特别有钱的人,都是冲着燕阜刀去的。”景循越说越起劲:“据业内人士估计,那一把燕阜刀的最终成交价,有可能会上亿。” 上亿?秦钟听此,摸了摸自己身上揣着的那把燕阜刀,在想着要不要也顺便卖了算了。 一个亿,那可不是个小数字啊,对秦钟来说是一辈子赚不到的大目标! “你知道这把燕阜刀是谁的吗?”秦钟想知道,这个被拍卖的是不是他们黑燕侦探所的。 “我听说是一个外国人的,以前在一个叫什么圣什么的教里。” 秦钟听到景循说,圣什么教时,他整个人直接麻了!他说得外国人,不会是指凯里雷德? “圣瓦末西教?”秦钟试探着问道。 “对对对,就是圣瓦末西教。”景循惊讶地看着秦钟,他没想到秦钟竟然也知道:“后来,这个外国人加入了黑燕侦探所,便得了这把燕阜刀。” 景循也是听人说得,并不能确定。 秦钟听着景循的讲述,就好像在讲一段历史一样。 凯里雷德的燕阜刀,又怎么会流到拍卖会上去了呢? “那后来呢?”秦钟继续问景循:“凯里雷德后来怎么样了?” “当然是死了。”景循看到车厢里上来两名乘客,所以将声音放小了些:“已经死了几十年了。” 凯里雷德死了几十年了?秦钟难道真的穿越了?现在正在未来的某个时间点? “今年是哪一年?”秦钟想确认一下,自己是不是真的穿越到未来了。 不然,怎么燕阜刀,黑燕侦探所,都听着跟历史上的东西一样。而凯里雷德,又怎么能死了几十年呢! “2021年啊!”景循难以置信地看着秦钟:“哥,你是有多忙乱,连今年是哪一年都忘了的。” 秦钟只能尴尬地笑笑:“一时间想不起来了。” 是21年,是今年,没错啊!怎么凯里雷德的燕阜刀在被拍卖,而凯里雷德又死了几十年呢? 地铁到达下一站后,景循站起身,拍了拍秦钟:“走了,哥。” “到了吗?”秦钟坐着没动,抬头看着景循。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凯里雷德到底发生了什么,根本没注意到地铁到哪一站了。 “该换乘了,我们还要倒三号线。”景循说着,连忙拉起秦钟往外跑,因为地铁门马上要关闭了。 还好,在地铁门关之前,两人跑出来了。不然,坐到下一站,还得坐回来。 对哦,还要倒三号线,秦钟都已经忘了。 “哥们,我感觉你咋心不在焉的?”乘坐扶梯往下去三号线站台时,景循转头看着一直眉头紧锁的秦钟。 “我认识凯里雷德。”秦钟看着站在前面的大哥光秃秃的头顶,缓缓说道。 景循听后,先是一怔,随后笑着拍了秦钟肩膀一巴掌:“哥,你说笑呢,死了几十年的人了,你怎么可能认识啊!我看你也就刚三十过,他死的时候,你都没出生呢。” 秦钟知道景循肯定不信,他也没法解释得太清楚,索性不解释了。 两人来到站台,等了大概两分钟,三号线就来了。平常挤满了人的三号线,今天却空荡荡的。就连站台上,也几乎没人。'' 秦钟跟景循所在的车厢,就只有对面坐着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太太。花白稀疏的头发,乱糟糟地披着。穿得破破烂烂的,浑身也脏兮兮的,感觉像拾荒的老人。 大夏天的,老人还穿着一身破旧的棉衣,敞开着。外面糊着一层厚厚的污垢,早就看不出衣服的颜色了。 棉衣里面又穿着厚厚的卫衣,总之感觉套了七八层衣服,显得很臃肿。 坐在对面的秦钟,能闻到老人身上散发出来呛人刺鼻的味道。 老人旁边的地上放着一个很大的编织袋,里面装得鼓鼓的。虽然看不到里面是什么,但秦钟猜测应该是捡拾的塑料瓶。 那么大一个编织袋,装那么满,如果是别的东西,老人也不可能拿得那么轻松。 或许是感觉到了秦钟一直在看她,老人抬头看向秦钟。冲着秦钟看了看,又把头低下了。 秦钟感觉老人的神情,显得很疲惫。 就在秦钟想收回目光时,突然看到老人身后的玻璃上,映着凯里雷德的身影。 “凯里雷德?”秦钟喊着凯里雷德的名字,猛地站起身。 然而,地铁车厢里并没有凯里雷德的身影,窗户上凯里雷德的影子也消失了。 可秦钟刚刚明明看到凯里雷德了,秦钟很确定。 第262章 景循之死 地铁三号线上,秦钟抬头看向对面衣衫褴褛的老人时,却发现老人身后的玻璃上,映着凯里雷德的影子。 当秦钟站起来时,却又消失了。 车厢里看了一圈,也没有看到凯里雷德的身影。 一旁的景循看到秦钟如此怪异的举动,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见秦钟站着不动,景循伸手拉了拉秦钟的衣角:“哥,你要不先坐下?” 秦钟才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些奇怪。坐下后,他的视线还是望着对面老人,老人身后的玻璃。 见秦钟一直在看他,老人颤颤巍巍地从兜里掏出一张皱皱巴巴的钱。放在腿上,用手抚平。 秦钟看到,是一张十块的纸币。 随后,老人佝偻着腰,拿着那张纸币,朝两人走了过来。 “小伙子,行行好,有没有零钱给我换一下。”老人用苍老疲倦的声音说道:“我待会出了地铁,还得坐公交。” 老人说着,又把手里的钱往平整捋了捋,生怕两人因为钱皱而嫌弃:“公交司机不找零,我没有零钱,会被赶下来的。” 秦钟摸了摸,自己身上没有现金。 “我这有。”一旁的景循说着,便将手伸进口袋里开始翻找:“您的钱您拿着,我给您些零钱您以后坐车。” “那怎么行呢!”老人坚持要把十块钱给景循。 景循却推脱不要,并要把身上所有的现金都给老人。 就在两人互相推时,秦钟又看到了凯里雷德的身影。就在对面窗户上,一闪而过。 秦钟连忙站起身,走到对面,往窗外看去。只看到地铁站道里的广告牌,轨道。 为什么会一直莫名看到凯里雷德的身影呢?凯里雷德究竟发生了什么? 突然感觉身后不对劲,秦钟听到了呛水般的奇怪声音,而且景循跟老人推让给钱的声音也听不到了。 秦钟转头,看到一片血红。 景循用手捂着脖子,鲜血从他的手指缝里往出飙。衣服上,椅子上,地面上,全部都是血。 老人转过身,手中握着一把沾满血的刀。看着秦钟,脸上露出了诡异的,邪恶的笑。 最让秦钟震惊的是,老人手中握着的沾满血的刀,正是燕阜刀。 而此时的景循,已经倒下身,彻底没有动静了。 秦钟掏出手机,想打急救电话,想打电话报警,却发现没有一点信号。 “为什么要杀他?” “你到底是谁?”秦钟看着还在笑的老人,愤怒地朝他冲了过去。 就在这时,整辆车,连同地铁隧道内,一片漆黑。 秦钟知道老人要逃跑:“黑骐,追上他。” 话音刚落,秦钟就感觉自己的身体整个被颠起来了。 黑暗中,秦钟连忙伸手抓住身下的黑骐。 黑骐本身通体漆黑如夜,在这黑暗中更是如隐身了一样。 秦钟只管闭着眼睛,牢牢抓着黑骐,尽可能将头贴在黑骐背上。 耳边风在呼啸,如刀割一般,拉得秦钟的脸生疼。听不见别的声音,只有咆哮的风声,呼呼得。 秦钟不知道黑骐在往哪飞,也不知道此刻在什么地方。只任凭黑骐带着,追着老人而去。 黑骐的速度已经极快了,秦钟感觉自己都快被拉变形了,依旧没有追上老人。 终于,在追了将近半个小时后,黑骐将秦钟直接抛了下去。 秦钟在地上滚了四五圈后,才终于停下来。感觉胳膊跟腿,都快要断了。 这黑骐真应该学学物理,那么快的速度,那么强的惯性,说抛下就直接抛下,一点都不犹豫。 这要是换作普通人,少说得残废了。 秦钟翻身起来,看到黑骐已经将老人抓住了。就像一只黑色的腊肠马,将老人一圈一圈死死缠住。 “杀了人就想逃?”秦钟看着地铁上还佝偻着背,颤颤巍巍的老人。这会却身体挺直,一脸趾高气扬的样子,愤怒地问道:“你想逃到哪里去?” “就想逃到这里。”老人说着,转头往左边看了一眼。 秦钟顺着老人的目光看去,旁边是个小公园。 此时,正是下午时候。公园树荫下,原本应该坐着成群,一起打牌下棋聊天的老人们。 可秦钟看去,却发现阴沉沉的天空下,公园里空无一人。 就连旁边的街道上,也是一个人都没有。 四周的一切,都显得死气沉沉的。像是被打上了黑白滤镜一样,连原本翠绿的树叶,都变成了墨绿色。 秦钟在想,如果老人故意将自己引到此处,用意是什么?这个公园,除了这诡异的画色之外,是不是还隐藏着什么秘密? “你先把他看住了。”秦钟看着黑骐说道。 “放心,我不会跑的。”老人看着秦钟,高声喊道。 连他的声音都变了,不再显得苍老无力,也感觉不到丝毫的倦意。反而听着高亢有力,精神抖擞。 秦钟用怀疑的眼神看着老人,如果不是他那张满是皱纹的脸,跟花白的头发,秦钟会真以为他就是个精力旺盛的年轻人呢。 老人还在对着秦钟笑,笑得十分诡异。 秦钟转身,往公园里走去。 虽然整个公园里,充斥着一种灰暗的格调。但公园里的设施,显得很常规。 周围用齐膝高的铁栅栏围着,黑色的栅栏戴着红色的尖帽,有些掉漆。 林荫道,青石板,垂柳,以及林荫道里的石凳。 公园里有一小片竹林,有花坛,有怪异大胆的雕塑。 还有一些很常规的健身器材,看着也是十分老旧了。 秦钟走了大半,都没发现这公园里有啥特别的地方。 直到秦钟走到公园中间,看到一处被围起来的荒地时,才瞬间明白了。 在被围起来的荒地中间,立着一块陈旧的石碑,掩藏在杂草中。 石碑上三个醒目的大字,看得秦钟头皮发麻:末塬镇。 这块石碑,竟然是末塬镇街道口立着的那块石碑。看字体,看样子,看这年代感,都一模一样的。 秦钟呆呆地望着石碑,想着几人在末塬镇满天黄土中,看到这块石碑时的情景。 第263章 该死的杜烊 秦钟从公园出来,走到老人身边,愤怒地看着他:“你到底是谁?” 老人却显得很轻松,很随意:“我叫杜烊。” 杜烊?秦钟惊讶地瞪大双眼,看着面前的老人:“你就是杜烊?” 这一关的任务,是找到杀死杜烊的凶手。可此刻,杜烊就站在秦钟面前,活得好好的。 是谁杀死了杜烊?秦钟强压着内心想杀了杜烊的冲动,他感觉自己最有可能成为杀死杜烊的凶手。 不过,依照秦钟查到的,杜烊应该只有四十七岁。可面前的老人,说他七十七岁都不为过。 而且,老人刚上车时,秦钟以为是个女的。尤其是披散着花白的头发,感觉很像个老太太。 后面说话时,感觉声音有些雄厚,又觉得是老大爷。 “你不是只有四十七岁吗?”秦钟看着被黑骐死死控制着的杜烊:“你变身了?还是伪装?” 杜烊也是丝毫不含糊,一把扯下戴在头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一张阴郁,年轻的脸。 这跟秦钟在网上搜到的,杜烊坐在太师椅上的照片相比,感觉不仅是同样的人,同样的年纪,连发型都一模一样。感觉那照片,就是在昨天拍的一样。 “你为什么杀死景循?” “你跟末塬镇又是什么关系?”秦钟看着面前年轻的杜烊,觉得这个人真的太神秘了。 “咱一个问题一个问题来,好吗?”杜烊还是显得那样平静:“我只有一张嘴,每次只能回答你一个问题。” 秦钟发现,这杜烊倒是挺有个性的:“那你说说,为什么要杀死景循?” 没想到杜烊却咧嘴笑了笑,说出了让秦钟要气炸了的三个字:“不想说。” “你跟末塬镇什么关系?”秦钟再抛出一个问题。 不出所料,杜烊还是那三个字:“不想说。” “你多大年纪了?”秦钟再问。 秦钟在网上搜到的那张照片,看起来很有年代感了。现在用老年机拍出来的照片,都比那个强。 所以,秦钟猜测,杜烊这么多年,很可能容貌一直没有变化。 对于这个问题,杜烊还是戏耍秦钟一般,只说那三个字:不想说。 说完,还挑衅地看着秦钟,一副你能拿我怎么样的态度。 秦钟几乎差不多可以肯定了,杜烊就是因为这种态度,被自己没忍住杀死的。 “我给你都说了,那还有啥意思啊!”杜烊许是看到秦钟怒了,连忙笑着安慰一般:“自己慢慢查出来的,那才有成就感。不是吗?” 秦钟冷冷笑着,看着杜烊。他才不需要什么认同感呢!不管是来自自己的,还是他人的。只要能得到结果,秦钟宁可用最简单,最直接的方法。 不过,对于杜烊这种嘴硬,不想开口的人,秦钟自有办法。 秦钟举起左手,整只手瞬间被惩戒之火包裹住。 “黑骐,放开他。”秦钟怕殃及到黑骐。 就在黑骐消失的那一瞬间,秦钟卡点将惩戒之火扔向杜烊。 然而,让秦钟没想到的是,杜烊一把接住了秦钟扔过去的惩戒之火。很轻松,没有任何反应。 并且,还将惩戒之火握在手中,随意把玩。 “有些火候,不过,还是不够。”杜烊说着,又将惩戒之火扔回给了秦钟。 秦钟能感觉到,回到自己手中的惩戒之火,增强了好多。 就在秦钟感受着手中的惩戒之火,疑惑着这杜烊到底什么来头时,四周突然变得一片漆黑。 这次,秦钟没有选择去追杜烊。因为他知道了,自己跟他能力的差距有多大了。 秦钟在想,杜烊到底会不会死? 这一关的任务,就是找出杀死杜烊的凶手。可杜烊明明还活着,而且能力如此高超,又会被谁杀死呢? 汽车的鸣笛声,将秦钟的思绪拉回现实。 秦钟这才注意到,天完全亮了,四周也恢复正常了。 秦钟还是站在公园外面,不过公园里络绎不绝,进进出出的人。公园门口摆摊叫喊的商贩,街道上川流不息的车辆。 往西边微微倾斜,刺眼的太阳,正照在秦钟的脖颈上,火辣辣的烫。 秦钟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下午两点半。距离拍卖会开始,还有半个小时。 “煌烊酒店。”秦钟伸手拦下一辆路过的出租车,一上车就对司机师傅说道。 司机是个四十多岁,有些秃顶的大哥,说话带着很浓的南方口音:“哪里有煌烊酒店?我在这里开出租车快二十年了,还从没听过煌烊酒店。” 煌烊酒店这么冷门吗?难怪秦钟第一次看到这个名字时,也觉得陌生了。 作为一个全国拥有二十多家分店的连锁酒店,煌烊酒店是真的不会做营销啊! 出租车司机一边开车,一边在导航里输入煌烊酒店。 然而,导航里根本查不到这个地方。 “煌是哪个煌?烊是哪个烊?”司机说着,抬头瞥了一眼远处的红灯。 “我来查。”秦钟记得之前用自己的手机,是搜出来了的。 结果,秦钟用自己的手机地图再次搜时,却没找出来。 奇怪了,同一个手机,同一个地图,搜同一个地方,竟然能搜出不同的结果。 秦钟记得,当时查的是三号线坐到东泰门。 “师傅,你把我送到东泰门地铁口就行。” 秦钟到东泰门后,再想办法找找。 “没问题。”一听到熟悉的地名,师傅立马来了精神。 路上,司机也跟秦钟唠了起来:“兄弟,肯定是你记错名字了。我在这儿开出租车这么多年,不是我吹,大大小小的酒店,只要咱去过的,一次就能记住。” 秦钟不想争辩,只能点点头:“可能是我记错了。” 后面司机说着些东拉西扯的话,秦钟只是随意应承着。他的心思,根本不在与司机师傅的聊天中。 秦钟一路在想,既然煌烊酒店是杜烊开的,拍卖会又是在煌烊酒店举行的。那杜烊,会不会出现在拍卖会上? “兄弟,到了,东泰门地铁a口。”司机师傅停下车,转头对秦钟说道:“一共十三块五毛钱。” 第264章 煌烊酒店 秦钟从出租车上下来,往地铁口处看了一眼。进出站的人很多,显得熙熙攘攘的。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一身黑色西服,戴着墨镜的年轻男子出现在秦钟面前。男子身材高大健硕,留着干净利落的寸头,看起来像个保镖。 “你好,秦先生,我是专程来接你去煌烊酒店的司机。”简单的几句话,从他口里说出来,都感觉十分坚硬有力。 秦钟看了男子一眼,迟疑了有三秒钟后,点点头:“那就麻烦了!” 虽然很有可能,上车的秦钟,就跟被拉往屠宰场的牛一样,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秦钟跟着男子,走了几百米路,最终来到一处偏巷。巷子里停着一辆十分高级的黑色轿车,整个巷子空荡荡的,不见有人经过。 男子走到车边,伸手拉开后座的车门:“秦先生,请上车。” 这是第一次,有人给秦钟开车门。虽然是在这么诡异的情形下,但依然觉得是有些享受的。 “谢谢。”秦钟说着,坐上了车。 一路上,秦钟都看着车窗外,没有说话。司机也是全程专心开车,没有说一句话。 十几分钟后,汽车停在一栋高大的建筑面前。 “秦先生,到了。”司机说着下了车,替秦钟打开车门。 秦钟下车后,看到一栋二十多层高的大酒店,外面全部装着黑色的玻璃。 玻璃外墙上,煌烊酒店四个大字,从上往下,看着十分醒目。 而酒店周围的花园,全部是灰暗色的。修剪成各种形状的风景树,花丛,草坪,都像被打上了黑白滤镜一样。 就连酒店门口的喷泉,也是灰暗色的。 也难怪出租车司机不知道煌烊酒店这个地方。自打秦钟上车后,到酒店门口,十几分钟的车程,秦钟没碰到一个人,一辆车。 这地方,不是普通人能找到,也不是正常人能来的。 正在秦钟疑惑地四处观望时,又来了一辆车。 司机依旧是个穿着一身黑色西装,戴着墨镜的壮硕男子。 与秦钟的司机一样,这司机一下车,便礼貌地打开后座的车门。 车上坐着的是一个身材矮小,体态肥硕的男子,穿着一身蓝色的名牌正装,戴着大拇指粗的大金链子。 这样子,一看就是个特别有钱的大老板。 最让秦钟看着奇怪的是,男子的双眼竟被黑布蒙着。 直到下车时,司机才取下蒙着男子双眼的黑布。 男子先是往四周看了一圈,随后挪动着臃肿的身体,艰难地下了车。 就在这时,第三辆车开来了。 司机下车打开车门,走出来的是一个五十多岁,打扮得十分妖艳华贵,全身珠光宝气的女人。 下车的女人与第二辆车上下来的男子一样,也是用黑布蒙着双眼。 秦钟不禁疑惑,为什么只有自己不用蒙眼。 就在这时,从酒店里走出来一个十分年轻漂亮,身材高挑,穿着一身黑色礼服,踩着一双黑色高跟鞋的女子。 “秦先生,您好。”女子走到秦钟面前:“我先接您,回您的房间休息。六点的时候,拍卖会才正式开始。” 女子说着,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秦钟也没在煌烊酒店定过房,怎么就有了自己的房间了。 极有可能,是杜烊安排的! “那我们呢?”身材臃肿,挂着大金链子的男子满脸怒气地问道:“你只带他上去,那我们呢?” 女子冷漠地看了男子一眼,用凌厉的声音说道:“等到拍卖会开始时,自然会有人带你们上去。” “什么?”打扮妖艳的女子也不乐意了:“拍卖会还有两个多小时呢,你让我们站在这里等?” “就是,太不把人当回事了。”男子也随声附和道。 没想到,要接秦钟上楼的女子却是一点都不惯着他们:“如果不愿意等,司机会立马把你们送出去的。” 两人一听这话,都不吭声了。面面相觑,虽然满脸愠怒,十分不情愿,但却都不愿意离开。 戴着大金链子的男子,也不管自己的高档西装了,直接一屁股坐在台阶上。他平常一天二十四个小时,能躺二十三个小时。刚刚站了这么久,已经突破他的极限了。 “秦先生,您这边请。”女子面对秦钟时,立马换上了礼貌的微笑。 秦钟还挺享受这种感觉的,尤其是看到那两人愤怒的眼神后。 “谢谢。”秦钟在两人嫉妒的眼神中,跟着女子走进了酒店正门。 女子带着秦钟来到电梯,按了二十一楼。 秦钟刚刚路过前台时,看到前台没有一个工作人员。空荡荡的,没有电脑,没有价目表,台面上什么都没有。 事实上,整个酒店都显得冷冷清清的,感觉有点凄惨。 如果是正常的酒店,秦钟会说这酒店离倒闭不远了。不过,这种不对外开放营业的酒店,就不能按普通的酒店来衡量。 秦钟倒是很好奇,杜烊在全国开了二十多家这种酒店,到底是为了什么?又靠什么营收?单纯的拍卖会吗? 如果单纯只靠拍卖会,根本用不着这么高的楼,这么多的房间。 这让秦钟,对杜烊更加好奇了。 电梯上行,到达二十一楼时,电梯开了门。 一走出电梯,秦钟看到整个二十一楼,就只有左右两间房。一间的房号是2100,另一间是2199,连房间号都这么奇怪。 女子领着秦钟,来到2100房间门口,给了秦钟一张房卡。 “房间里所有的设施,您都可以使用。餐台上的食物,也是特意为您准备的。”女子说着,又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我就不打扰您了,您好好休息。” 秦钟看着手里的房卡,又看着进了电梯的女子,不敢相信地立在原地。 这到底是怎么了?秦钟都有些不知所措了,自己莫名其妙的,怎么会突然有这么好的待遇? 这房间里,不会是个囚笼? 想再多都是没有用的,还不如进去看看。秦钟拿着房卡,刷开了房门。 第265章 一号座的两个人 秦钟拿着房卡,打开2100房间的房门。映入眼帘的豪华程度,直接把秦钟看傻眼了。 整个房间是公寓式布局,客厅,餐厅,厨房,两个卧室,卫生间,浴缸,一应俱全。 所有的家具,给秦钟一种说不出来的高级感。 秦钟关上门,走到餐厅位置。餐台上摆放了好多精致的糕点,秦钟随意吃了几块。 随后,秦钟来到沙发上,想躺着睡一会。怕睡过时间,秦钟还特意设了闹钟。 许是近来太累了的缘故,秦钟刚躺下没多久,就睡着了。 听到有人敲门,秦钟才惊醒。往窗外看了一眼,外面已经黑麻麻的了。 秦钟走过去,打开门,发现是之前领她上来的女子。 “秦先生,您好。已经六点了,我是来带您去拍卖会现场。”女子说话时,始终保持着礼貌的微笑。 “好。”秦钟说着,转身去卫生间洗了把脸,随后跟着女子一起出门了。 两人乘坐电梯,来到三楼。 电梯门打开后,秦钟看到电梯两侧站着两个身上穿着黑色西装,戴着墨镜的男子。 整个三楼很安静,丝毫没有要举行拍卖会的那种热闹。 “您这边请。”女子斜侧着走在秦钟前面,一边走一边给秦钟引路。 两人来到宴会厅门口时,终于听到了里面有说话的声音。不过说话的人,声音压得很低。 门口,依然站着两个身穿黑色西装,戴着黑色墨镜的保镖。 “秦先生,您里面请。”女子说着,伸手推开了宴会厅的大门。 此时,其他客人都到齐了,就只差秦钟一个了。所以,当秦钟走进去时,所有人都回过头来看他。 秦钟看到里面坐的人并不多,不到二十个。其中,就有秦钟白天来时,在楼下碰到戴着大金链子的男子,跟一身珠光宝气的女子。 两人看到秦钟时,脸色都跟其他人不太一样。嫉妒中,多了一些愤怒。 在楼下等了两个小时,却眼睁睁看着秦钟上楼休息去了。平常作威作福惯了的两人,哪里受过这等的窝囊气啊,自然是看秦钟不顺眼了。 “秦先生,您在一号座。”女子一边说,一边做手势引导秦钟往最前面走。 宴会厅里的众人听到秦钟在一号座,更是对他刮目相看,纷纷疑惑这年轻人,究竟什么来头。 有几人甚至在交头接耳,互相说着自己的猜想。 秦钟走到一号座,看到一号座有两个座位,其中一个已经坐着人了。 是一年轻男子,穿着一身蓝黑色的风衣,戴着黑色墨镜,穿一身蓝色西装,翘着二郎腿。 “你好。”秦钟站在一旁,看了一眼男子,只觉得非常熟悉。 男子摘下墨镜,笑着转头看向秦钟,并伸出手:“你好。” 秦钟看清男子的长相,只想说一声“卧艹”,果然是这货。 坐在一号座的另一个人,正是煌烊酒店的老板杜烊。 秦钟来煌烊酒店后这一切的特殊待遇,也自然是杜烊安排的。 只是秦钟不明白的是,杜烊为什么会对自己这么特别关照呢?之前并不认识,也没有过多的交集,更谈不上朋友关系。 杜烊肯定是别有目的的,只是秦钟暂时想不清楚到底是什么。 “秦先生,酒店房间怎么样,睡着还舒服吗?”杜烊看着在旁边座位上坐下的秦钟,气定神闲地说道。 “挺好的。”秦钟不知道杜烊此话的用意。 “那以后2100的房间,就专门留给秦先生了。”杜烊的声音中夹杂着一点点的方言:“任何时候,只要秦先生想住,都可以入住。” 秦钟不解地看着杜烊:“为什么?” “只是想交秦先生这个朋友。”杜烊说着,递给秦钟一张煌烊酒店的名片:“无论你在哪个城市,无论什么时候。只要你打这上面的电话,都会有人去接你的。” “为什么?”秦钟又问了一遍那个问题。 没想到,杜烊看着秦钟:“日后秦先生自然会明白,因为我需要秦先生的帮助。” 说完,杜烊挥了挥手。 立马,就有一个穿着黑色礼服的女子走过来,低头俯身,站在杜烊身边。 杜烊对着女子的耳朵,轻声说了些什么,秦钟没有听到。 “你要我帮你做什么?”秦钟还是不死心,又问了一句。因为突然接收到对方没来由的好,总会让人的心里变得很忐忑难安。 不料,杜烊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冲着台上的主持人指了指:“我们先开始今天的拍卖!” 见杜烊不愿意说,秦钟只得暂时作罢,转头看向台上。 只见台上站着一个小老头,一米三四的个子,秃顶,穿着一身黑色燕尾礼服,扎着黑色的领结。 男子看着五十多岁的样子,戴着一副黑框眼镜。手里拿着一张发言稿,费力地爬上椅子。 整个过程,看着颇具喜感。 “各位尊贵的先生们,女士们。”男子拿着稿子,站在椅子上,面向台下二十来个人,显得有些紧张:“欢迎大家来到煌烊酒店的专场拍卖会。” 就在这时,宴会厅里不知道从何处刮起一阵风,将主持人手中的稿子吹走了。 台下,立马发出一阵哄堂大笑。 站在椅子上的主持人本就显得很滑稽,被这么一笑,更是憋红了脸,显得十分尴尬。 那主持稿被风扯着在宴会厅里飞了一圈后,落到地上,跃然飘到秦钟面前。 秦钟弯腰捡起地上的主持稿,起身送给了主持人。 “谢谢您,先生,您真好心。”主持人朝着秦钟深深一鞠躬后,才从秦钟手里接过了主持稿。 秦钟全程表情很平常,没有笑,也没有怒,给足了主持人尊重。 主持人展开主持稿,拿起话筒,用略微尖细的声音说道:“在拍卖会开始前,我想告诉大家,嘲笑他人是不好的。捉弄,我更是不喜欢。” 说着,主持人看向右边角落处坐着的一个四十多岁,长得有点尖嘴猴腮的男子:“对不对,刘先生?” 这位姓刘的男子,就是用风捉弄主持人的男子。 没想到,刘姓男子听到这话,非但没有觉得羞耻,反而拍着桌子,笑得前俯后仰,停不下来了。 只是接下来,在众人的目光中,刘姓男子突然双手掐着自己的脖子,整个脸扭曲变形。直到把自己掐到窒息死亡,倒在桌子上,双手还在用力掐着。 此时,站在椅子上的主持人只淡淡地说了句:“捉弄别人,是要付出代价的。” 第266章 再出现的石碑 秦钟亲眼看着站在椅子上,身材小小的主持人在无声无息中杀死了捉弄他的人。 果然,能在杜烊手下工作的,都不是普通人。 杜烊回头看了一眼倒地而死的男子,风轻云淡的眼神中,没有任何波澜。甚至连男子的尸体都没吩咐人抬走,就在地上那么放着,也算是给在场的其它人一点警醒。 而在场目睹了这一切的老板们,各个面露惊惧之色。也不笑了,各个如待在猫窝里的老鼠一样,乖巧得不行! 尤其是坐在死亡男子旁边的几人,更是惊恐不已。时不时斜眼瞅瞅躺在地上,睁大眼睛的男子。 拍卖会开始了,主持人站在凳子上,开始介绍第一件拍卖品。 “今天开场拍卖的第一件藏品,是一块石碑。这块石碑呢,距今有快两百年了。” 说着,就有两个身穿黑色西装,戴着黑色墨镜的男子,推上来一块盖着黑布的大块东西。 “按理说,一块两百年的石碑,还不足以登上我们煌烊酒店的拍卖会。不过,这块石碑特别,特别在它是一个镇子的界碑。这个镇子,曾在一夜之间,死了一百七十个人。而这块刻着镇名的石碑,在当天夜里就消失了。” “更加奇怪的是,有人复刻了一个一模一样的石碑,放在了原来的位置,来代替这块石碑。” “这不禁让我们好奇,这块石碑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不是吗?” “我们煌烊酒店,也是在几个月之前,才得回这块石碑的。” “起拍价,五十万。”主持人说着,往旁边看了一眼。 站在拍卖品旁边,穿着黑色礼服的礼仪小姐,一把扯下盖在石碑上的黑布。 秦钟虽然没去过拍卖会,但感觉一般拍卖品上盖的,应该是红布! 在石碑显露出来的那一刻,秦钟果然看到上面刻着“末塬镇”三个大字。 其实,主持人在介绍的时候,秦钟就已经猜到了,黑布下面盖着的是末塬镇的石碑。 也根据主持人所言,眼前的石碑才是真正竖在末塬镇的石碑。 而秦钟在末塬镇看到的,包括之前在公园里看到的末塬镇的石碑,都是复刻后,放在末塬镇的复制品。 让秦钟好奇的是,为什么有人会带走一块刻着镇名的石碑呢?还费那么大的心思,复刻一块几乎一样的,放回原处。 而台上的石碑,确实比秦钟之前见到的末塬镇的石碑,看起来要平滑一些,也少了很多的划痕,少了许多岁月的痕迹。 看着台上一块看起来毫不起眼的石碑,还刻着的是完全不出名小镇子的名字,台下的老板们都没有多大兴趣。 有几个人在交头接耳,谈着什么,但看不出来哪个人有出价的意向。 而且,做老板的最迷信了。一听这个镇子一百七十多个人,一夜之间全部被杀死了。这石碑,肯定也是个大凶之物。 做生意的人,最忌讳这种大凶之物了。 “起拍价是五十万,每次加价五万。第一次叫价,五十万,有没有哪个老板想要?” 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竞拍,现场气氛突然变得很沉默。 “有没有人?”主持人看着台下众人的反应:“如果没有,我们就进入下一个藏品了。” 就在这时,秦钟举起了自己手中的2号牌子。 “好,这位老板出五十万。”主持人再看向台下的众人:“还有没有老板愿意出价的?” 这时,那个戴着大金链子的男子举起了自己手中的十四号牌子。并且看向秦钟,如在向秦钟挑衅一样。他还在为白天被差别对待的事,心里气愤不已呢! “十四号五十五万。”主持人兴奋地喊道。 秦钟可没有这些老板们这么有钱,但他总觉得这个石碑肯定不同寻常。 于是,秦钟再次举起手中的牌子。 “很好,二号老板出价六十万。”主持人看着秦钟,举着手喊道。 不出所料,那戴着大金链子的男子又举起了牌子:“十四号,六十五万。” 秦钟冲着那男子瞪了一眼。他知道男子并不是想要那块石碑,就单纯地是在跟他赌气。 可他赌气他有钱,秦钟可没有那么多的钱陪他赌气。 秦钟决定,一百万是他的底线。如果超过一百万,他就不当冤大头了。 “二号,七十万。” “十四号,七十五万。” “一百万。”秦钟举起牌子,直接加价到一百万。 那大金链子的男子只是跟秦钟赌气,并不是真的想要这块石碑。秦钟猛地加价到一百万,如果男子不再坚持,那秦钟便得了。 如果男子还继续加价,那就是铁了心了要跟秦钟过不去了。秦钟的财力,可没雄厚到跟这种有钱人赌气的地步。 男子犹豫了一下,再次举起手中的牌子:“我出一百五十万。” 男子喊完,还用挑衅的眼神看着秦钟。一副嚣张的样子,似乎在说你跟我玩钱,你能玩过老子吗? 周围的其他人,都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两人。为了一块大凶的石碑,至于吗? 一百五十万对他们这些人来说,虽然真的不算什么。但他们只是钱多,不是傻子,花钱买个带灾的东西,实在是无脑。 秦钟转身对着男子笑了笑,伸出两只手拍着掌:“恭喜恭喜。” 大金链子的男子一听秦钟不竞拍了,瞬间有些傻眼了。自己这么起劲,就是纯粹想恶心秦钟的。 也是因为看到秦钟特别想要这块石碑,才大胆加价的。没想到秦钟突然不要了,这让他像吃了蟑螂一样。 花一百五十万,买个带灾的大凶之物? 男子刚才的那种嚣张气焰瞬间没了,变成了苦瓜脸了。 “一百五十万一次。” “一百五十万两次。” “一百五十万三次。恭喜十四号得主,获得末塬镇的石碑。” 全场响起了稀稀拉拉的掌声,只有秦钟鼓掌最有劲。 一旁的杜烊看着这一切,只是笑笑。 其实,杜烊猜到秦钟会出价拍这块石碑。但以他对秦钟的调查,没想到秦钟愿意加价到一百万。 虽然最后是十四号得到了石碑,但杜烊知道,这石碑迟早会回到秦钟身边。 第267章 疯了吗 秦钟原本想要拍下末塬镇的石碑,没想到戴着大金链子的男子,为了跟秦钟赌气,竟一直加价。最终,秦钟好心让给他了。 拍得竞品的男子,却更加气愤了。一百万十万,买了个无用的带灾的大凶之物。 第二件竞品,是个虎头面具。 当礼仪掀开黑布,秦钟看到被挂起的虎头面具的第一眼,就被它逼真的样子惊到了。 面具的形状,容貌,上面的虎毛,都跟真老虎一模一样。与其说是一比一还原,更像是直接从老虎头上扒下来的。 面具的面架,就像是老虎的骨骼一样。 秦钟光看着,就有一种逼人的气势。感觉他随时会化形一只猛虎,朝众人扑过来。 “这件虎头面具,起拍价格是一千五百万。每次举牌,加价一百万。” 主持人刚一说完,底下就一阵惊叹声。众人看向虎头面具的眼神,跟看之前的石碑完全不一样。 一直没说话的杜烊,转头凑向秦钟,低声说道:“这件宝物,你一定要拍下来。相信我,绝对是个好东西。钱不够呢,我可以帮你垫着。” 秦钟疑惑地看着杜烊。比起杜烊对这件虎头面具的赞赏,秦钟更疑惑地是他为何要一个劲地对自己示好。 先是给秦钟安排了豪华包间休息,又将秦钟安排在了一号桌,与他自己同桌。 现在,更是在明知这件虎头面具在秦钟的经济能力承受之外,却不惜自己垫钱,也希望秦钟能拍得。 杜烊为什么要对秦钟示好,他到底在图谋着什么? 就在秦钟还在疑惑时,众人已经抢着竞拍了。 “十四号,一千五百万。” “十八号,一千六百万。” “七号,一千七百万……” …… “十二号,五千五百万。” …… “十七号,六千七百万,” 秦钟一直坐着没动,一直听着众人在不停地加价。这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远远不是他能承担得起的。 一直加到八千万时,众人高涨的热情,才慢慢降了下来。有些老板也慢慢意识到,自己的财力毕竟还是有限的。 “还有没有人出更高的价了。”主持人在台上兴奋地看着众人:“八千五百万一次,八千五百万两次……” 就在秦钟不解,这些有钱人为什么愿意花八千五百万,去买一个虎头面具时,他的手被人握住了。 下一秒钟,杜烊握着秦钟的手腕,举起了秦钟手中的二号牌子。 “二号老板,八千六百万。”主持人看着秦钟,兴奋地喊着。 秦钟转过头看着杜烊,满脸的不可置信:“你疯了?” 杜烊只是冲着秦钟,十分淡定地笑了笑:“放心,钱有我出呢,你只管出价,得到东西就行。” 刚出价八千五百万的老板,一看秦钟胆敢抢他的东西,瞬间朝秦钟投来了愤怒的目光。 “三号桌老板,出价八千七百万。”主持人见三号的男子又举起了手中的牌子。 八千七百万?秦钟感觉要疯了,真不是他能理解的。 有钱的人,花钱都这么任性吗?八千七百万买一个虎头面具,买回家能做什么?放着当装饰品?也太昂贵了! 这更让秦钟疑惑,这杜烊到底是什么人?煌烊酒店又是怎样一个存在?请的这些人,又是什么来头? 随随便便一个藏品,动辄几千万,真不是秦钟能消费得起的。 看到三号的男子还在继续加价,杜烊直接来气了,对秦钟说道:“你出一个亿。” 说完,杜烊就抓着秦钟的手,强行举起了秦钟手中的号牌。 一个亿?秦钟才没那么傻呢!杜烊自己不拍,蛊惑秦钟去拍。 到时候杜烊食言了,不掏钱,秦钟哪里来的一个亿!这不是把秦钟往火坑里推吗? 再说,秦钟也并没有那么想得到这个虎头面具。 就在这时,秦钟看到虎头面具突然动了一下。不是整个面具动了一下,而是脸部似乎抽搐了一下,像真的老虎那样。 “二号老板出价八千八百万。”主持人看着秦钟,用洪亮的声音喊道。 就在三号的男子准备再次举起自己手中的牌子时,秦钟鬼使神差一般,冲着台上的主持人说道:“不,我出一个亿。” 在说出这句话时,秦钟的大脑一片空白。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着了魔一样。但他只有一个念头,就是突然特别想得到那具虎头面具。 不,更准确地说,秦钟觉得自己一定要得到那具虎头面具。不管用什么方法,都一定要得到。 看到秦钟出价一个亿,三号老板也终于服气了,不再举牌了。 “恭喜二号秦老板,以一个亿的价格成交这件虎头面具。” 当听到台上的主持人喊出“秦老板”三个字时,秦钟瞬间犹如被人从头顶上浇下来一盆冷水。 就连台上的主持人,也知道秦钟的身份。这更让秦钟觉得,这一切就像一个设好的局,等着他往里面钻。 不仅主持人跟杜烊是一伙的,就连台下这些老板,说不定也是请的演员。 这所有的一切,就是想把秦钟套进去? 一个亿?秦钟这时才冷静下来,他上哪去找一个亿? 一旁的杜烊拍了拍秦钟的肩膀。秦钟愣愣地转过头,看着杜烊:“你到底在谋划什么?” 杜烊只是对秦钟笑笑,并没有回答。 当第三件竞品被推上来时,秦钟还没从自己花了一个亿拍下一个面具这件事中走出来。 秦钟一直看着杜烊,不明白杜烊到底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就为了圈钱吗?想从秦钟身上捞一个亿? 可秦钟觉得,杜烊并不缺少,不至于干这样的事情。 那又是为什么呢?难道杜烊真的只是单纯想帮秦钟拿下那件虎头面具?似乎更不可能! “第三件竞品,是一把燕阜刀。我知道,这也是在座的各位老板,最想得到的宝贝。” 当秦钟听到台上主持人喊出“燕阜刀”三个字时,才回过神来。他抬起头,看到被竖着放置的燕阜刀,刀身跟刀鞘是分开的。 刀刃上,还带着鲜红的血迹。 这把燕阜刀,正是杜烊杀死景循的那把,连刀上的鲜血都没有擦。 第268章 杀死景循的原因 秦钟只看了一下虎头面具,竟发现惟妙惟肖的面具,脸部竟然抽搐了一下,像真的老虎一样。 不知怎的,鬼使神差之下,如丧失理智一般,竟花了一个亿,买下了一个虎头面具。 秦钟都感觉,自己跟中了魔一样,但凡有一点点理智,都不会干出这样的事情的。 没办法,已经拍下了,想反悔也来不及了。 第三件竞品,是杜烊杀死景循的那把燕阜刀,上面还沾染着景循的血迹。 这件竞品,一开拍就异常火爆,所有人就跟打了鸡血一样,纷纷争抢。 在座的各位老板,也都是冲着这把燕阜刀来的。 秦钟只听着大家在抢价,主持人都忙不过来了。转眼间,价格已经飙升到了七千万。 而在场的众人,热情丝毫没有减。 秦钟转头一看,有百分之七十的人都举着手中的牌子。剩下的百分之三十,并不是放弃了,而是等着大家都抢不动了,才最后出手。 其中,就有拿着3号牌的男子。秦钟觉得,除了煌烊酒店的老板杜烊之外,就数3号最有钱了。 “你知道这把燕阜刀为什么这么值钱,而你身上装得那把,就没那么值钱吗?”杜烊举起茶杯的同时,将头凑到秦钟身边,小声问道。 杜烊竟然知道,秦钟的身上还装着一把燕阜刀?这家伙,究竟什么来头? 对于杜烊的问题,秦钟知道,肯定跟煌烊酒店的招牌,以及杜烊的名气声望有关,但绝对不是最主要的原因。 最主要的原因,是跟刀刃上的血有关。这也是为啥,杜烊在用这把燕阜刀杀死景循后,并没有擦去上面的血,还特意把刀身跟刀鞘分开展示,就是为了保留上面的鲜血。 那血,才是燕阜刀的卖点。 只是秦钟难解的是,做生意的人,最忌讳的不是血红吗?那可是血光之灾的凶忌。为什么沾染血迹的燕阜刀,却能让他们发疯一般争抢呢? 特殊,应该就特殊在景循的血上。 秦钟猜测,也只有景循的血,才有特殊作用,才有那么大的价值。 这也是为啥,杜烊会特意给景循寄去拍卖会的邀请函。 秦钟跟景循是在地铁上遇见的,可以看得出来,景循平常出行坐得是公共交通。不是私家车,也没有打车。而且看他身上的穿着,也都是几百块钱的大众衣服。 这些都说明,景循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少年,不是大老板,并没有什么钱。 而杜烊寄给景循拍卖会的邀请函,就是为了把他引出来,想要他的性命。 “景循的血,才让那把燕阜刀那么值钱,对吗?”秦钟转头看向杜烊,瞬间觉得他阴险狡诈,邪恶无比。 杜烊咧嘴笑了笑,轻轻抿了一口茶:“想得不错。” “为什么?”秦钟现在唯一想不通的,就是为什么非得是景循的血。 杜烊放下手中的茶杯,提起茶壶,给自己又倒了一杯:“听说过,摸兔子的脚能给人带来好运吗?” 杜烊说完,看着秦钟。也不说明白,就是要让秦钟猜。 秦钟听着杜烊的话,瞬间觉得头皮发麻:“景循,他是兔灵?” 杜烊笑而不语,转头看着台上的主持人。 “你就为了让自己的这把刀值钱,就杀死了一个无辜的少年?”秦钟怒目看着杜烊,如看着一个恶魔一般:“你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杜烊却表现得丝毫不以为意,嘴角始终挂着得意的笑:“兔灵这玩意,狡猾机敏,又极其胆小,要找一只真的很不容易。” 杜烊说话时,给秦钟的感觉完全就是一个猎人,在等着山上的野兔:“就这次的这只,我可是费了很大的功夫,才找到的。” 秦钟算是看明白了,在杜烊的眼中,景循不是一个少年,而是一只野兔。只要露头,就可以随便猎杀的野兔。 “你还杀过多少像景循这样无辜的人?”秦钟说话间,一直盯着杜烊,眼中满是杀意。 秦钟现在几乎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杜烊是被自己杀死的。 而杜烊似乎是故意在惹恼秦钟,故意想激秦钟杀他一样:“杀了太多了,多到我自己都记不清了。” 秦钟将手伸向自己兜里的燕阜刀,紧紧握着刀柄。 忍住,忍住。秦钟强压着心中的怒火,在心里一个劲地告诉自己,一定要忍住,不能在现场动手,至少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杜烊似乎知道秦钟内心的挣扎,转头看向秦钟时,眼里满是挑衅与得意。 这,更加让秦钟气愤了。 第三件拍卖品,带血的燕阜刀拍卖结束了。得主就是拿着三号牌的男子,最终以一亿七千万竟得。 “我要去准备第四件竞品了。”杜烊拍了拍秦钟的肩膀,站起身,转身离开。 这家伙,不会是猜到秦钟要杀他,想要逃跑? 看着大步离开的杜烊,秦钟也站起身,连忙跟了上去。 然而,没走两步呢,就被两个身穿黑色西服的男子拦了下来。 “先生,请您坐回去。拍卖会期间,不准离开此宴会厅。”其中一个男子严肃地说道。 秦钟抬头一看,宴会厅里又突然多出七八个身穿黑色西服的男子。 没办法,秦钟只好坐回座位。 “第四件竞品,也是本次拍卖会的最后一件竞品。”站在椅子上的主持人依旧面带微笑:“可能需要点时间准备。在此期间,我们煌烊酒店给各位准备了新鲜美味的餐食,也好让大家稍作休息。” 说着,主持人一挥手,就有礼仪走进来,给每个人面前放了一个黑色的餐盘。 餐盘上放着一个玻璃高脚杯,里面装着鲜红的液体。秦钟能闻到浓重的血腥味,知道杯子里装得是新鲜的血液。 旁边是一个巴掌大的黑色圆形盘子,里面装着两块新鲜的生肉,上面还带着鲜血。 “这是我们酒店特别招待各位的,感谢各位老板能捧场。”主持人一直站在椅子上,手里拿着话筒。 “餐盘里的,是兔灵的肉。杯子里的,是兔灵的血。” 听了主持人的话,秦钟看着面前桌上的东西。 兔灵的肉,兔灵的血?那不就是景循的肉跟血吗? 第269章 最震撼的竞品 在等待第四件拍卖品的间隙,煌烊酒店给各位老板特供了兔灵的两小块生肉,和一杯鲜血。 或许在场的老板,都以为是某个品种兔子的肉跟血,所以都吃得津津有味的。 即使其中有那么一两个看着生肉面露难色的,也还是强迫自己吃下去了。因为他们都知道,这是花钱都不一定能买到的好东西。 尤其是拿着三号牌的男子,不仅将肉跟血吃了个干净,还满脸享受的样子,意犹未尽地舔着嘴唇上的血迹。 只有秦钟看着盘子里鲜红的肉,杯子里红艳艳的鲜血,胃里一阵阵翻江倒海。趴在桌子上,就开始呕吐起来了。 只有他知道,数小时前,那还是个活生生的少年。 方才在酒店房间里吃的那一点糕点,全部吐出来了。 酒店的礼仪立马过来,将秦钟吐出来的东西清理干净了。秦钟趴在桌子上,依然难受得厉害。 半个小时后,礼仪进场,将盘子一个一个收走了。 所有人的都吃完了,只有秦钟盘子里的一点都没动。 主持人这半个小时里,一直在椅子上站着的。手里拿着话筒,以一种极其诡异的笑,看着台下的众人。 “接下来,是本次拍卖会的最后一件竞品,也是煌烊酒店的老板杜先生特意给大家准备的,最最震撼的一件礼物。” 说着,礼仪便推上来了第四件竞品。跟之前的竞品一样,依旧是盖着一块黑布。 主持人转头往竞品处看了一眼,他似乎知道黑布下面盖的是什么。随后转头看向台下的众人,眼里满是期待,似乎在期待着台下的观众,在看到竞品的真面目后,会是什么反应。 台下众人满眼期待,就连秦钟也在好奇,杜烊亲自去准备的竞品,究竟会是什么。 “第四件竞品是——”主持人拉长声音,指着竞品。 礼仪抬头看了椅子上的主持人一眼,随后将手伸向盖在竞品上的黑布。 秦钟注意到,礼仪小姐在用手抓住黑布时,特意将脸别到一旁,似乎不敢看竞品。 接着,在众人的注视下,礼仪一把扯过手中的黑布。 台下的众人,立马发出一阵阵刺耳的尖叫声。 黑布下是一个黑色的方盘,里面放着的,是杜烊的头。 杜烊的头静静地放在方盘里,眼睛紧闭,眼角,嘴角,两个鼻孔里,都有血流出来。 所有的人都站起来了,用惊恐的,好奇的眼神看着台上,被装在盘子里的杜烊的头。 秦钟也站起了身,他想知道那盘子里的杜烊是真的还是假的。 台下的众人跟秦钟一样,也都想确认是真是假。 台上的主持人似乎看穿了大家的心思,依旧用平静到可怕的语气说道:“这是我们煌烊酒店的老板杜烊,货真价实。不信的老板,可以上台来检查。” 众人看着台上血淋淋的人头,都不敢上前。 站在一旁的礼仪小姐把头别到一边,连表情都失去了管理,看都不敢看,更让人觉得不可能是假的。 台上主持人看着台下的众人,大家只窃窃私语,交头接耳的,却没有人上前。 这时,秦钟离开座位,走到台前,伸手去检查杜烊的头。 头摸起来还是温热的。检查了一遍,也确确实实是杜烊的头,没错。 秦钟怎么都想不到,杜烊竟然是以这样的方式死的!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当成最后一件竞品,推上来的。 秦钟想不明白,杜烊为什么要这么做?他是想让自己的死更戏剧性? 杜烊的死,更让秦钟摸不清他这个人了。 杜烊告诉秦钟,他要去准备第四件竞品,就可以知道这是杜烊自己计划好了的,也是他安排的。 就连台上,一直站在椅子上的主持人,没有去过后台,却知道黑布下面盖着的,就是老板杜烊的头。 就知道,他们是早就商量好的,彼此知晓的。 秦钟抬起杜烊的头,脖子处一道整齐的切口。 台上的主持人看着秦钟,似乎怕秦钟看出别的端倪:“秦先生,或许你可以告诉大家,这是不是我们老板杜烊的头?” 秦钟抬头看了一眼椅子上的主持人,又转头看向台下的观众。 众人都看着秦钟,一脸的期待。 秦钟点点头,对着众人说道:“是杜烊,没错。” 此话一出,台下如炸开了锅一样。 “安静,安静。”主持人虽然口中喊着让大家安静,脸上的表情却可以看出来,他很享受现场的氛围:“大家先安静一下。” 现场慢慢安静下来了,拍卖会继续。 “第四件竞品,相信大部分人不敢拍,但相信我,大家此生绝对不会再遇见第二件如此震撼的竞品。我说得对不对?” 自己老板的脑袋就摆在方盘里,主持人却还在试图活跃气氛。 台下只有寥寥无几的呼应声,却还是很刻意的,不想驳了台上的主持人面子,才发出来的。 见没有人懂自己的幽默,主持人开始第四件竞品的拍卖。 “这件竞品,起拍价一个亿。每次举牌,加五百万。” 台下众人,听到这起拍价,真的是一听一个不吱声。众人的反应,比末塬镇的石碑拍卖时都冷漠。 谁会花一个亿,就买杜烊的头? 拿回家放两天,臭了咋办? 秦钟真的想不通,难道杜烊是想钱想疯了?拿自己的生命做噱头,也要给自己的品牌造势? 难道这只是一场失败的营销?如果真是,这代价未免也太大了! 台上的主持人看着台下的众人,等着众人的反应。 然而,大家都默默地看着面前的桌子,看着身旁的众人,就是没有拿起手中的牌子。 主持人刚刚脸上的欣喜,慢慢凝固了。见众人没有反应,他的热情也被浇灭了。 “有没有人出价?”主持人似乎抱着最后的希望。 “没有人吗?” “起拍价一个亿,没有人?” 台下鸦雀无声,一片静默。 “没有一个人吗?”主持人再问了一遍。 就在这时,坐在最前面的秦钟举起了手中的2号牌。 “好。”主持人兴奋地看着秦钟,大声喊道:“2号秦老板,出价一个亿。” 第270章 虎头面具 第四件竞品居然是煌烊酒店的老板杜烊自己的头,起拍价高达一个亿。 现场的各位老板们没有一个吭声的,秦钟却举起了自己手中的牌子。 当然,秦钟并没有想付这一个亿,他只是想要杜烊的头,来查出来他真正的死因。秦钟可以肯定,杜烊的死并没有那么简单。 拍卖会彻底结束了,秦钟在礼仪的带领下,回到了之前的2100房间。 坐了将近四个小时,全身僵硬。秦钟躺在沙发上,将两条腿搭在沙发椅背上。 就一个词形容:舒坦。 然而,还没躺多久呢,就听到敲门声。 秦钟起身,穿着酒店的一次性拖鞋走过去开门。 门外是两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保镖,推着一个一米多高,造型精美的架子。上面放着的,正是第二件竞品虎头面具。 “秦先生您好,这是您拍得的宝贝,给您送来了。”其中一个保镖将虎头面具放到茶几上。 “另一件呢?”秦钟见虎头面具送来了,杜烊怎么没送来。 保镖依旧保持着该有的礼貌:“这件已经付过钱了,所以为您先送上来了。另一件等您全款付清后,我们会再为您送来。” 原来,杜烊真的替秦钟将虎头面具的钱付清了。 “好,我知道了。”秦钟说着看向两个保镖,示意他们可以出去了。 保镖也很识趣,退了出去,并关上了门。 秦钟见保镖离开后,来到虎头面具跟前,伸手拿了起来。 一拿在手里,就感觉到这面具里,似乎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吸秦钟体内的气。 秦钟伸手去摸,面具上的虎毛,跟真的老虎毛摸起来很像。虽然秦钟没有真的摸过老虎,但感觉这面具上的虎毛,就是用真的老虎毛。 面具上糊着一层皮,也感觉像是真的动物皮。 这不禁让秦钟怀疑,这虎头面具,是在外面糊了一层老虎皮。 秦钟将面具拿起来,戴在自己脸上。 下一秒钟,秦钟只觉得眼前一片漆黑。接着,一种莫名的怒火,伴随着杀戮感,在秦钟的心中燃烧起来。 秦钟感觉自己的身体在变形,感觉自己不受控制了一样。他感觉自己的爪子奇痒难耐,好想去抓东西,好想撕扯,撕裂。 秦钟知道自己是人,没有爪子。可那种感觉很强烈,他甚至能听到自己的爪子在地毯上摩擦的声音。 怎么回事?秦钟的脑子里,闪过一幅幅残忍,血腥的画面。鲜血淋漓,肢体横飞。 秦钟知道这面具有问题,他想摘下面具。可整个人突然变得不受控制一样,就是没法伸手摘面具。 不是手动不了,而是秦钟心中有一个很强的意念,不想摘,秦钟压不住这念头。 愤怒,杀念越来越强,如海水一般掀起高浪,朝秦钟拍打过来,直接将秦钟拍晕了。 之后发生了什么,秦钟也不知道。 等秦钟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地上,大脑里面像被注了铅一样,又痛又沉。 整张脸像失去知觉一样,完全处于麻木的状态。秦钟不知道面具还在不在自己脸上,他的手没法动,身体没法动,连眼睛也完全看不见。 就那么在地上躺着,躺了好半天,秦钟才慢慢缓过劲来。 手指渐渐有了知觉,身体也似乎慢慢回来了。能感觉到眨眼皮了,模模糊糊的,视线也恢复了一点。 秦钟勉强能看到身边似乎坐着个人。但视线还是太差,只能看到一个很模糊的轮廓。 为了能看得清楚些,秦钟使劲地眨眼睛。 平常轻轻松松能抬起的手,此刻却像绑着千斤担一样。试了又试,抬了又抬,终于,手触摸到了眼睛。 秦钟用手使劲揉着眼眶。眼睛的知觉也开始快速恢复,他看到身边确实坐着一个人。 像是个小孩,只是看不清样子。 不,不是个小孩,是个个子很小的大人。秦钟像是在哪里见过,可大脑似乎被麻痹了一样,半天反应不过来…… 小个子,大人……秦钟费力想着,会不会是赫耳? 不,不,不是赫耳,那感觉不像。 小个子,大人……秦钟突然意识到,是煌烊酒店的那个主持人,站在椅子上主持了拍卖会的男子。 他怎么会坐在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视线越来越清晰,秦钟看到果然是那个主持人。就在秦钟旁边,坐在一把黑红色的太师椅上。 这把太师椅,跟秦钟在网上搜到的,那唯一一张杜烊的照片中,杜烊所坐的太师椅一模一样。 身体的知觉基本上恢复了,秦钟两只手撑着地面,慢慢坐起身。 坐在太师椅上的男子,悠闲地喝着茶,显得十分自在,惬意。 秦钟记得很清楚,这房间里原本没有这把太师椅的。 这哥们,难道上楼的时候,连椅子都带着? 秦钟往四周看了一眼,整个房间里一片狼藉。 房门大开着,门口躺着一个身穿黑色西服的男子,浑身是血,早就没了动静。 茶几上,门上,墙上,甚至天花板上,都是一道道的爪痕。像是老虎用爪子,愤怒抓出来的。 窗帘,地毯,被抓成一条一条的。 沙发上,也是被爪子掏了一个又一个的坑。 那个虎头面具,扣着放在茶几上,虎面上还沾着一些血迹。 “这些?”秦钟慢慢翻起身,看着男子,看着周遭的一片狼藉:“都是我干的?” “那门口的保镖,是我杀的?” 坐在太师椅上的主持人不紧不慢地放下手中的茶杯,缓缓站起身:“是你,也是这虎头面具。” 说着,主持人走到茶几旁,拿起茶几上的虎头面具:“这面具啊,是个好东西,但不是谁都能控制的。” 秦钟看着主持人手里的虎头面具,半天没说话。 “要不是我来的及时,这煌烊酒店的人,估计要被你杀尽了。”主持人看着秦钟,还带着笑,丝毫没有怒气:“我怕啊,连这酒店,都要被你给拆了。” 秦钟戴上虎头面具后,失去理智,难道是这主持人阻止了他?摘下了他脸上的面具? 第271章 特殊的待遇 秦钟身形摇摇晃晃地走到门口,看着外面走廊上躺着三具保镖的尸体。地板上,墙上,沾满了鲜血。 这些,都是自己戴上虎头面具时杀的吗?秦钟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杀了这么多人。 “坐会。”主持人看着站在门口的秦钟:“一会儿,你要的东西会送上来的。” 秦钟不解地看向坐回太师椅的主持人,疑惑地问道:“我要的东西?” 就在这时,电梯门打开了。只见一个保镖推着推车,上面放着的正是杜烊的头。 秦钟侧身,看着保镖直接推进房间,将装头的木盘端起来,放在茶几上,正好挨着虎头面具。 保镖退了出去,主持人伸手拨弄着杜烊的头发:“既然煌烊酒店的老板杜烊如此给你面子,送你一件虎头面具。那我也卖老板个面子,把这第四件竞品送给你。” “什么?”秦钟惊讶地看着坐在太师椅上那小小的身影:“你把杜烊的头送给我?” 主持人微笑着点头:“希望你能照顾好。” 说完,拍了拍杜烊的头,起身从椅子上下来,走出了房间。 秦钟看着茶几上的杜烊跟虎头面具,这两个玩意值两个亿!虽然他一分钱没掏,但总感觉精神被掏空了一样。 房间里,此时只有秦钟一个人,盯着茶几上的杜烊,呆呆地看了几分钟。 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秦钟拿起桌上的虎头面具,揣进怀里。 随后,起身走出房间,关上了房门。 一切,是从末塬镇开始的,陆竞延一行,估计也还被困在末塬镇。所以,秦钟要查,也要从末塬镇开始查。 秦钟要先找到拍下真正的末塬镇石碑的男子,不管用什么代价,他要得到那块石碑。 电梯门打开了,秦钟先是下去到一楼,发现一楼一个工作人员都没有。 随后,又乘坐电梯到三楼。三楼只有两个宴会厅,秦钟都进去看了,空荡荡的,也是一个人影也没有。 就在秦钟郁闷这么大个酒店,找不到人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 一个身穿黑色西服,戴着墨镜的保镖出现在宴会厅门口:“您好,秦先生,请问您有什么需要吗?” 太好了,终于看到工作人员了,秦钟大步走过去,看着保镖:“如果我想知道拍卖会中,现场一个人的身份信息,该去找谁?” “不好意思,秦先生。”保镖的声音冷峻又礼貌:“客人的身份信息,我们酒店是绝对保密的。” 秦钟用不容置疑的声音说道:“我问你的是,找谁可以知道?” 保镖犹豫了一下:“不好意思,我们……” 秦钟掏出怀里的虎头面具,作势要戴上:“我再问你一遍,找谁可以知道?” 保镖一看到秦钟手里的虎头面具,知道秦钟戴上那面具后意味着什么,瞬间吓得惊慌失措。 “找我。”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那个主持人从保镖身后走出来,用让人很不舒服的笑看着秦钟:“找我就可以知道。” 秦钟也冲着他,露出了僵硬的笑:“很好。我想知道,买走末塬镇石碑的十四号老板,是否把那块石碑带走了。” “已经带走了。”主持人挥挥手,示意保镖退下:“人家可是花了一百五十万,买了一块破石头,能不带走吗?” 保镖冲着主持人点点头,倒退着走出宴会厅。 “我想知道,在哪里可以找到他?”秦钟将手中的虎头面具,重新揣回去。 “他是御尚人建材集团的老总,叫于得财。暂时住在赫仰酒店,1201室。”主持人脸上的笑,像是画上去的一样。别扭,诡异,一直保持着。 秦钟没想到,他能知道的那么具体,连于得财现在具体住在哪个酒店,哪间房都知道。 更让秦钟没想到的是,这家伙竟这么轻易的,就将于得财的信息告诉了自己。 “为什么?”秦钟满脸不解地看着主持人:“为什么肯告诉我?客人的身份信息,在煌烊酒店,不是绝对保密,不对外泄露的吗?” 主持人长长地叹了口气,但脸上的诡异的笑依旧:“老板让我一定要配合你。无论你需要什么,我都要提供帮助。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毕竟是老板的遗言,我只能照做,不是吗?” 秦钟听着这话,似乎没毛病,但又觉得怪怪的。 杜烊到底想干什么?为什么人已经死了,还要酒店提供一切帮助给秦钟呢? 主持人说完,转身往出走。在走到门口时,回过头来看着秦钟:“我会安排人送你过去的。酒店里的司机,你也可以随时调用的。” “还有,2100的房间永远都是你的,你随时可以回来住。” 说完,主持人迈着小小的步子,走出了宴会厅。 秦钟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心中有太多的为什么了。 杜烊没什么要特意留一个房间给秦钟,还有永久居住权? 杜烊啊杜烊,你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秦钟一走出宴会厅,就看到有个穿黑色西服的男子等在门口。 “赫仰酒店。”秦钟对着男子说道。 “好的,秦先生。”说着,男子率先走到电梯跟前,摁了下行键。 秦钟看到刚才电梯停在一楼,是有人下去过一楼。 电梯上到三楼,刚一打开们,一股血腥味扑面而来。秦钟看到电梯轿厢里,还有许多新鲜的血迹。 这场景在煌烊酒店,看来已经是见怪不怪了。 秦钟走进电梯,看到电梯里没有挣扎的痕迹,也没有拖拽的痕迹,只有飞溅的血滴。 “你们煌烊酒店,杀人是常态啊!”秦钟看着下行的电梯,对一旁的男子说道。 男子还是一脸的严肃,看着电梯门:“我们煌烊酒店是经常死人,但我们杀的,从来不是普通人。” 说着,还转头看向秦钟。 这点,秦钟倒是相信。杜烊所杀的,应该都是鬼异圈里的。 一出一楼大厅,就看到那辆黑色的汽车已经停在门口了。 男子走过去,拉开后座的车门。 秦钟弯腰,上车,看着车门被轻轻关上。 第272章 末塬镇祁钿 秦钟坐着煌烊酒店的专车,出了无人的巷子,来到繁华热闹的街道。 车子在车流中一路往前,秦钟一直看着窗外。树木,高楼大厦,匆忙的人群,纷纷从窗外闪过。 “你在煌烊酒店多长时间了?”秦钟依旧看着窗外,问开车的男子。 “我也不知道,太久了。”这个问题,似乎把男子拉入了狭长的回忆中:“我记得煌烊酒店刚成立时,只有一间小土房。” “一间土房?”秦钟想着煌烊酒店如今气势恢宏的样子,没想到它的前身竟然是一间小土房。 男子在红绿灯前停下来。透过后视镜,看了秦钟一眼:“对,就那种土坯垒起来的,木窗子,木门,屋顶上盖的是长草。” 秦钟听着男子的描述,瞬间想起了一个地方,末塬镇。 秦钟跟陆竞延几人到末塬镇时,看到的就是那种土房子。 这让秦钟瞬间意识到了,煌烊酒店的前身,杜烊开的第一家煌烊酒店就在末塬镇。 “师傅,你说得煌烊酒店刚成立时,是不是在末塬镇?”秦钟将手搭在前座的椅背上,期待地看着男子。 “对,就在末塬镇。”男子很惊讶,秦钟居然知道:“刚开始就是个小酒馆。后来生意越来越好,来消费的人越来越多,老板就租下了好几间店面。” “再后来……”男子说着,长长地叹了口气,听着像回忆往事的耄耋老人一样:“再后来,整个末塬镇街道都是我们老板的。我也是在那时候,被老板雇佣的,一直跟着老板这么多年。” 果然,煌烊酒店最初是杜烊建在末塬镇的。这样,一切似乎都要串联起来了。 只是,秦钟感觉还是缺少点什么。可到底是什么呢? “酒店里所有的员工,都是跟着杜烊从末塬镇一路到现在,这么多年的?”秦钟好奇地问道。 男子沉默了好几分钟,久到秦钟以为他没听到这个问题,或者不愿回答时,男子又开口了。 “酒店里其他的员工,都是这几年新招的。从末塬镇出来的,只剩我跟廖总了。” “廖总?”依照在煌烊酒店的地位,秦钟猜测:“廖总是不是主持拍卖会的那个人?” “就是他,一个……一个很有才的人。”男子似乎有什么话不能说出口:“我叫祁钿,从今往后,你但凡要去煌烊酒店,或者从煌烊酒店出发去别的地方,我都是你的司机。” 祁钿虽然跟了杜烊很久,但很多事情,他也不知道。他唯一坚信的,就是老板杜烊说什么,他便执行什么。 别的事情,不多讲,不多问。 这样虽然看起来有些愚蠢,但实则是最聪明的做法。这也是为什么曾跟杜烊和廖总在末塬镇干过的人那么多,最后活到现在的只有祁钿。 不该知道的,即使祁钿知道了,也假装不知道。 跟着杜烊那么多年,祁钿到现在还是个酒店司机,他也从未抱怨过,未跟杜烊提过一句。 不知不觉间,车已经开到赫仰酒店了。 祁钿递给秦钟一张名片:“我就在下面车库里等着。秦先生忙完了,给我打电话。” “谢谢。”秦钟说着,接过名片。随后拉开车门,下了车。 “先生,您找谁?”秦钟走进酒店,朝着电梯走去时,前台的工作人员连忙喊住了他。 秦钟停下脚步,淡定地转过身:“我是1201房间,于得财于老板约见的客户。” 年轻的女店员此时已经走到秦钟身边,面带微笑:“于老板是我们的大客户,所以我们需要打电话跟他确认一下。” 秦钟犹豫了一下,点点头:“那就麻烦了。” 女子走回柜台,拿起放在柜台上的红色座机:“先生,请问您怎么称呼?” “你就跟他说,我是一号桌2号牌,拿了面具的那个。”秦钟希望能借住煌烊酒店拍卖会的那层关系,见到于得财。 “好的,您稍等。”女子说着,拨通了1201室的电话。 秦钟站在一旁,等待的过程中,心中还是有些忐忑的。万一于得财不同意,尴尬不说,还得想别的办法。 “好的,我知道了。”女子说着,挂了电话。随后,转头看向秦钟:“于老板请您上去。” 秦钟听后,也算舒了口气。表面依旧装得很淡定沉稳,冲女子点点头后,转身往电梯走去。 赫仰酒店,跟煌烊酒店就完全不同了。门口有保安,前台有接待,电梯里还有专门负责摁电梯的阿姨。 出出进进的客人,三三两两的,也是络绎不绝。 赫仰酒店就显得很有阳气,而煌烊酒店给人一种阴森森的,像开给死人的感觉。 “12楼,谢谢!”秦钟进电梯后,一对年轻的情侣也跟在后面进来了。 “我们8楼,谢谢。”情侣中的男子说道。 来到十二楼,秦钟敲响1201室的门。 “这不是煌烊酒店的贵客吗?”一打开门,于得财就带着满分的嘲讽调侃道:“怎么,风向变了?刮到我这不入流的赫仰酒店了?” 于得财穿着一件宽松的青灰色丝绸睡衣,光着脚,挺着圆鼓鼓的肚子。一手端着一杯红酒,另一只手里夹着一支点燃的雪茄。 “这睡衣跟你挺搭配的。”秦钟说着,走进房间,给自己也倒了一杯红酒。 “你喜欢我可以送你。”于得财有些自恋地低头看着自己的身体。 “别别别。”秦钟连忙阻止,他怕下一秒钟,于得财会脱下来给他。 “说说,找我来做什么?”于得财躺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举着手中的雪茄,看向秦钟。 秦钟原本站在于得财前面的,端着酒杯连忙换了一个位置。因为于得财翘着二郎腿时,睡衣下面简直不忍直视。 “关于你竟拍到的末塬镇的那块石碑。”秦钟站在窗子旁边,望着窗外繁华的街市,缓缓举起手中的酒杯,浅浅抿了一口。 于得财也端着酒杯,走到窗户旁边:“我就知道,你是为那块石碑来的。” “拍卖会上,我看到你很想要它。只是没想要,你愿意出一个亿买虎头面具,却不愿意出价比一百五十万高点,拍下那石碑。”于得财靠着玻璃,看着秦钟。 第273章 戴面具的男子 于得财好奇,既然末塬镇的石碑那么重要,秦钟为什么舍得花一个亿拍下虎头面具,却不愿意出价比一百五十万高,拿下石碑。 要知道,于得财在出价一百五十万时,就已经后悔了。他只是不服气秦钟被特别优待,跟秦钟赌气才竟的。 秦钟只想说,花得不是自己的钱。如果是自己的钱,一百万都嫌多。 “石碑呢?”秦钟往屋子里扫了一圈。 于得财看着秦钟的动作,调侃道:“找啥呢?石碑我带回酒店,晚上当抱枕,抱着睡觉呢?” 秦钟都有些被气笑了:“说真的,石碑呢?” “找了个仓库,暂时先放着了。”于得财转身,又坐回沙发上:“我又没法把那玩意随身带着。” 秦钟转身靠着窗户玻璃,看着沙发上的于得财:“你要怎么才能把那石碑转让给我。” 于得财想了想:“你拍到的那个虎头面具,拿它来换。” 秦钟冷笑一声:“于老板,你可真敢开口啊!” 一百五十万的东西,想换一个亿的! 而且,最主要的是那面具秦钟真不敢给任何人。已经无关钱不钱的问题了,而是怕别人控制不住,造成更多无辜的死亡。 就连秦钟自己都控制不了,戴了一次,到现在还在后怕。 这虎头面具秦钟不会再给任何人,也不会再戴。 于得财听着秦钟的话,也是笑了:“我知道你不愿意,我也只是随口一说。” 说着,于得财放下手中燃了一半的雪茄:“两个条件,要么你把煌烊酒店给你的那个房间的永久使用权转让给我。对,我知道杜烊给你安排了。” “要么呢?”秦钟想听听于得财的第二种方案。 “要么,让我戴一下那虎头面具。”于得财十分好奇:“我就想知道价值一个亿的面具,戴着啥感觉。” 两个条件,秦钟两方权衡了一下,真的是一个都不想。 煌烊酒店算是真正开在鬼异界的酒店了,与外界完全隔绝,没有现实世界的各种条条框框约束。 如果在现实世界惹上了麻烦事,那煌烊酒店是一个很好的避处。 对于虎头面具,秦钟不是不想,而是不敢。他不知道于得财戴了之后,会有什么反应。 思考之下,秦钟还是同意让于得财戴一下虎头面具。 一方面,如果于得财戴上后,真的出现什么状况,秦钟能控场。只需要在造成不必要的麻烦前,把面具再摘下来就好了。 另一方面,也是秦钟最在意的。他想看看,虎头面具戴上后,到底会有什么反应。 既然于得财如此想戴,那就拿他当试验品了。 “行。”秦钟说着,掏出了虎头面具,递给于得财:“虎头面具就给你戴一下。” 于得财兴奋地从秦钟手里接过虎头面具,激动得两眼放光。拿在手里,仔细端详着,用手抚摸着面具上的虎毛,还凑到鼻子跟前闻了闻。 随后,抬头看着秦钟:“这值钱的东西,做得就是逼真。这摸着,跟他妈摸真老虎头一样。” 秦钟听着,也只能勉强地笑笑。 看着于得财要往脸上戴时,秦钟唤醒了体内的门罗。如果待会他控制不住,就得门罗出马了。 话说自从这次来克亓山,门罗就像患了自闭症的小猫一样,变得温顺,封闭,没有一点斗志了。 秦钟询问,门罗也是不言,似乎在刻意隐藏自己的存在一样。 看着于得财将面具往脸上放时,秦钟还是绷紧了神经,紧紧盯着他。 于得财将虎头面具完全贴在脸上,遮住了他脸上得意,期待的笑。 下一秒钟,秦钟就听到有老虎的低吼声,从于得财的喉咙里传出。 接着,看到于得财的脸开始变形。整个头部的骨骼都在变形,变成老虎头的模样。 变形后的头,与面具完全融合成一体,变成了一个真正的骨头。 看到此处秦钟才明白,醒来时自己的头为什么会那么痛,那么沉。 都变形成这样了,不疼才奇怪呢! 接着,秦钟看到于得财的背慢慢弓起来了,两只手也弯曲成爪的模样。 “于得财,于得财……”秦钟试图唤醒于得财的理智,然而,喊他没有丝毫反应:“于得财……” 只见于得财变得四肢着地,弓着背,喉咙里不停地发出威胁的吼声,像一只真正的老虎一样。 “于得财……” 就在秦钟喊他时,于得财奋起一跃,对着墙壁猛地挥手。等他落下时,墙上留下了四道深深的爪印,深入水泥。 戴面具时间越长,于得财就变得越狂躁,越愤怒。整个人暴躁不安,对着屋子里的一切,开始乱抓乱扯。 秦钟也观察得差不多了,该强行给他摘下面具了。 就在秦钟看向于得财时,于得财一个虎扑,直接将秦钟摁倒在地。 秦钟看着四肢压在自己身上的于得财,眼睁睁看着他张嘴时,露出了尖利的虎牙。他的整个头,已经完完全全变成老虎的头了。 “黑骐。”秦钟在喊的同时,猛地翻身,推开身上的于得财。 一道黑影闪过,秦钟抓着黑影飞起,凌空悬起。 “黑骐,他的面具。”秦钟看着仰头咆哮的于得财,拍了拍黑骐的脖子。 黑骐头一低,一道黑影快速朝于得财逼近又猛地远离。 秦钟失手,没有摘下来。 于得财被惹恼了,跃起在墙上垫脚,转而扑向秦钟。 黑骐很轻松就避开了,在速度方面,黑骐是绝对碾压的。 “再来。”秦钟喊了一声。 黑骐再次朝于得财飞了过去。秦钟这次是摸到了于得财的脸,可那面具就像长在了脸上一样,根本扯不下来。 “门罗,帮我一下。” “黑骐,再来!” 这次,在门罗与黑骐的助攻下,秦钟一把扯下了戴在于得财脸上的虎头面具。 失去面具的于得财,瞬间没了意识,重重摔倒在地上。他的头,也在以快到模糊的速度变回来。 一切,都平静下来后。秦钟看到于得财的脸,就像被浓硫酸腐蚀过一样,血肉模糊。 第274章 “清”字木牌 赫仰酒店1201房间里,秦钟坐在沙发上,看着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于得财。他已经如此躺了有半个小时了,还是不醒。 秦钟不知道于得财还要昏迷多久,看着他血肉模糊的脸,秦钟的心里就一阵阵的后怕。 那虎头面具就像与于得财的脸长在了一起,撕扯的时候,连同脸上的皮都撕下来了。 或者,是那虎头面具在贴着于得财脸时,一直在吞噬他的脸。 不管是什么情形,秦钟很庆幸自己不是于得财这副模样。 一直等了一个多小时,等到外面的天完全黑了下来,于得财才略微有了动静。 身体一点没动,只是眼皮不停地眨巴眨巴。 秦钟呼唤于得财的名字,于得财没有反应。 又等了快半个小时,于得财的身体开始能动了,喊他也有反应了。 这反射弧,比秦钟想象的要长得多。 终于,在于得财能跟秦钟交流时,已经是午夜了。秦钟当时花费的时间没这么久,可能虎头面具对普通人的影响要大的多。 “虎头面具也戴了,现在能告诉我石碑在哪了?”秦钟看着坐起身,一脸茫然的于得财。他的脸这会估计还是麻木的,所以并不知道自己的脸成那副吓人的样子了。 “在北三环了,有个废弃的建材市场,叫齐家建材市场,3排12号。”于得财说着,从身上掏出钥匙递给秦钟。 这于得财说话倒是挺算数的。秦钟接过钥匙,说了一声谢谢后,便出门了。 坐电梯下楼的时候,秦钟给祁钿打去了电话。 等从酒店出来后,秦钟看到祁钿所开的车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你一直等在车里?”上车后,秦钟第一次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 之前坐祁钿的车时,秦钟一直是坐在后座的。 “对,在车里睡了会儿。”祁钿说着,发动车子。 秦钟转头看着祁钿,他脸上没有丝毫的不悦。 反倒是秦钟,觉得心里挺过意不去的。他在于得财的房间里,待了至少有五六个小时。 也就意味着,祁钿在地下车库里待了五六个小时。换作是秦钟自己,待那么久,都恼了! 秦钟摸了摸身上的兜,要是装着烟就好了。可惜,身上什么都没装。 祁钿开着车,行走在灯火辉煌的街道上。 秦钟看着街边路过的一家家餐厅:“你喜欢吃什么,我请你吃饭?” 祁钿笑了笑:“如果你是因为我等你时间比较长,觉得歉意,想请我吃饭,是真的没必要。我之前是老板杜烊的专职司机,最久的一次,我等了整整三十七天,就在车里。” 三十七天?秦钟惊讶地看着祁钿:“要我等,别说三十七天了,三十七个小时,我都能把他揪出来揍一顿。” 祁钿听着秦钟的话,也笑了:“我们当时在末塬镇时,有将近一百个伙计。离开末塬镇时,只有十几个了。现在,就只剩下我一个了。我们的命,在老板跟廖总的眼里是不值钱的。” “可你跟了他多少年了!”秦钟不敢相信杜烊丝毫不念旧情。 祁钿无奈又自嘲地笑了笑:“我也是真的活够了,才敢说这些的。” 秦钟想起自己在末塬镇一副骸骨下面捡到的那块木牌。拿着他时,秦钟一阵恍惚。等清醒时,发现他出现在了街道上,手里拿着煌烊酒店拍卖会的邀请函。 “我在末塬镇捡到一个木牌,上面写着一个清字。那是?”秦钟靠在椅背上,转头看着祁钿。 祁钿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伸进兜里,掏出一块被磨得光亮的木牌:“是不是这种?” 秦钟从祁钿手里接过木牌,上面也是写着一个“清”字,跟秦钟捡到的那个一模一样。 只是祁钿的这个保存得比较好,秦钟捡到的发旧了。 “这是我们的身份牌,我们是肃清者。”祁钿拿回身份牌,装回兜里。 听到肃清者三个字时,秦钟就已经猜到他们是做什么的了。 “老板当时很喜欢末塬镇,它是附近三个县城,七个镇子最中心的贸易枢纽。整个末塬镇,全部是饭馆,酒馆,旅店,洗头店。都是为聚在末塬镇谈生意的老板服务的。” “杜烊起初只在末塬镇开了一个很不起眼的小酒馆。他很喜欢钱,很想独占末塬镇这个地方。” “但他当时没钱,只空有一身报复。他的小酒馆也被同行打压,根本不挣钱。” 祁钿一边开车,一边回忆着当年的一切。 秦钟听着,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所以,他就组建了一批肃清着。没钱,不能用钱买,就干脆杀得一个不留?” 祁钿听了,长长地沉默后,沉重地点点头。 “那一夜,撕心裂肺的喊声,哭声,求救声,求饶声……”祁钿双手搭在方向盘上,长长地叹气:“我到现在,只要一闭上眼睛,脑海里还是这些声音,永远都忘不了。” 在杜烊杀死景循,只为了让那把燕阜刀卖出更高的价格时,秦钟就知道杜烊残忍。没想到,他竟然还做出过如此伤天害理,丧尽天良的事情。 “我们所有人都戴着肃清者的牌子。但凡胸前没挂牌子的,无论男女老少,一律清除。”祁钿还在讲述着当时的场景:“一夜过后,第二天太阳升起来时,整个街道,几乎被鲜血染过了一样。就连井里打上来的水,都是红色的。” 秦钟想象着当时的场景,满目鲜血,遍地尸体…… “第二天,我们肃清者开始处理尸体,清洗血迹。”祁钿停在红绿灯路口,望着悬挂的红灯:“三天后,整个末塬镇像全新的一样。没有一点血迹,没有一具尸体。” “街道上所有的店铺,都是老板杜烊的了。” 祁钿说完,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秦钟听完,更是心中如万马奔腾。 “那后来呢?”秦钟看着祁钿:“你们为什么又全部离开了末塬镇?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 秦钟知道,让杜烊不得不离开末塬镇的原因,才是解开一切的关键。 “秦先生,到了。”祁钿没有回答秦钟的问题,而是指着车窗外:“齐家建材市场到了。” 第275章 真正的石碑 秦钟正问到关键问题,他想知道杜烊当初为什么带着所有人离开了末塬镇。既然费了那么大的心思,才一个人霸占了整个末塬镇,为什么又要离开呢? 杜烊不得不离开的原因,至关重要,很可能是解开一切的关键。 然而,正问到这问题时,祁钿却提醒秦钟,已经到齐家建材市场了。 秦钟转头,透过车前玻璃,看了一眼市场的大门,里面黑漆漆一片。随后,转头继续问祁钿:“杜烊当初为什么带着你们离开末塬镇?” 祁钿将车停在3排12号门口,转头对着秦钟淡淡一笑:“秦先生,到地方了。以后有机会,我们再聊。” 即使晚上,祁钿依旧戴着墨镜。秦钟看不清他的眼神,只能点点头,随后拉开车门下车了。 “以后若要回煌烊酒店,给我打电话。”祁钿说完,便调转车头离开市场,就好像知道秦钟暂时不需要他的车一样。 秦钟看着远去的车影,就像看着末塬镇发生过的那些残忍恐怖的事,随着祁钿一起离开一样。 齐家建材市场已经废弃,所有的商户都搬迁到了新的市场。这里在拆迁前,被暂时作为库房对外出租。 晚上,市场里又黑又静,除了门口处有两个昏暗的路灯外,整个市场都是黑的。 门口的保安是个七十多岁的老头,面对面站着,给说话都不一定能听得见。 秦钟打开手电筒,从裤兜里掏出钥匙。 远远传来一声猫叫,秦钟转头,看到一只猫从房顶上跳下来,蹿进旁边的黑暗中不见了。 秦钟收回目光,将钥匙插进锁眼,轻轻转动。 随着卷帘门的升起,刻着末塬镇三个大字的石碑出现在手电筒的灯光下。 “你到底还知道些什么?”秦钟走到石碑跟前,伸手摸着冰凉,粗糙的石碑表面:“你要怎么才肯告诉我,这所有的一切?” 秦钟当石碑是个有感情有思想的人一样,对着石碑念念叨叨。 “杜烊啊杜烊,你当年离开末塬镇时,为什么要将这块真的石碑带走?” “又为什么要复刻一个假的石碑,放在末塬镇呢?” “隔了这么多年,藏了这么多年,为什么突然将这石碑拿出来拍卖呢?” 秦钟坐在石碑跟前,靠着石碑,自言自语着。 杜烊特意给秦钟拍卖会的邀请函,又特意在此次拍卖会中,将这石碑拿出来,摆明了是给秦钟下的套。 只是秦钟想不通的是,自己在这之中到底能起怎样的作用呢?杜烊到底在做何打算? 秦钟靠着石碑坐了半个多小时,没想通杜烊的阴谋,也没发现这石碑有任何特殊的地方。 许是近来太累了,秦钟靠着石碑不知不觉间睡着了。 秦钟做了一个梦,梦中他站在公园里,看着面前的石碑,久久地站着。他听到了嘶喊声,求救声,求饶声……听到了小孩的哭泣,听到了女子的尖叫,听到了男子的愤怒,老人劝说放下屠刀,神灵在看…… 一瞬间,满目血红。视线所及的一切,都变成了红色。 就连空气,都泛着红晕…… 秦钟猛地惊醒,看到外面的天已经亮了。 旁边仓库有人说话的声音,秦钟起身走出去,看到有两个年轻男子在往车上搬货。 秦钟又返回来,看着面前的石碑,看着末塬镇三个大字。他想象着梦中的场景,像是这石碑特意托梦给他一样。 石碑在梦中是想告诉秦钟,它必须回归原位。让真正的石碑,待在本该属于它的位置。 秦钟要把这真石碑,与公园里复刻的假石碑调换。 问题是,现在是大白天,公园里会有很多的人。众目睽睽之下要换掉被保护起来的石碑,一定会被报警抓走的。 可是,要等到晚上,拖得时间太长了。而且,要靠秦钟一个人,根本没法把这石碑挪动。 秦钟必须得雇个货车,叫两个帮忙的人。如此违法的事情,又有谁肯干呢? 赫耳要是在就好了,秦钟是真的想自己的伙伴了。 不管怎么样,先把这东西搬到公园里再说! 秦钟在网上叫了一辆小货车,还叫了三个跑腿,帮忙抬石碑。 在等待的过程中,秦钟在市场里转了一圈,从垃圾桶里捡来废弃的大块纸,用来包家具的那种。还有十几根长短不一,粗细不同的绳子。 三个跑腿小哥到的时候,秦钟把石碑严严实实地包裹住了,正试图用绳子捆起来。 三个都是年轻小伙,也都有眼色。看秦钟一个人手忙脚乱的,都连忙过来帮忙了。 “哥,这是石头吗?”其中一个戴着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小伙摸了摸纸张里面包裹的东西。 “是个石碑。”秦钟也是丝毫没有隐瞒。 就在这时,网上叫的货车到了。 石碑本身就不大,一个人确确实实搞不动,两个人就勉强可以抬动了。如今四个人,轻轻松松就把石碑抬上车了。 “到地方我还得需要你们帮忙。”秦钟看着三个跑腿小哥:“辛苦你们再帮我搬两趟。除平台上的费用外,结束后我给你们一人三百块钱红包,行不?” “哥,没问题。别说两趟了,十趟都行。”其中身体最壮实的小伙说着,从兜里掏出烟。给秦钟递了一根,然后又给其余两个小伙,还有货车司机各递了一根。 秦钟抽着小伙递过来的烟,想着自己真应该买盒烟装着的。这种情形下,本应该是秦钟发烟给几人的,奈何他身上没装烟。 抽完烟后,几人便出发了。 秦钟坐在货车副驾驶座,三个跑腿小哥骑着自己的电动车。 半个小时后,秦钟坐着货车到达禾勤路公园时,三个跑腿小哥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货车没法进公园,四个人借用货车上的板车,将石碑慢慢拉进公园,拉到放置着“末塬镇”石碑的地方。 路上虽然时不时会有人好奇地看向他们,但也都是瞟一眼,不会太注意。 一开始还担心板车承受不住石碑的重量呢,没想到稳稳的,一点事都没有。 放在公园中心的石碑被栅栏围起来的,秦钟让小哥帮忙把真的石碑,抬到了公园里石碑跟前。 接下来,就是如何在众目睽睽之下将两个石碑调换了。 第276章 再回末塬镇 其实,在来的路上,秦钟就已经想到了主意。 在黑燕家族的秘术里,记录着一种鼠患时,驱散鼠群的方法。 驱鼠的方法本身没有什么作用,但根据记录,这种术法施术后,会有大量恶臭的气体产生,久久不散。 一旦这种气味在公园里散开,秦钟相信公园里的人能跑得干干净净的。 “你们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我有点事要做。”秦钟对三个小哥说道:“一会需要你们时,我给你们打电话,很快的。” 三个跑腿小哥听完,在附近找了个凳子坐着休息。 秦钟假装离开石碑,找了个僻静人少的地方,偷偷画阵施术。 三分钟不到,一种恶臭难闻的气味,便在公园里快速散开了。就像下水道里的屎尿,被捂起来发酵了一年,又突然放开了一样。 连秦钟自己,都忍不住蹲在地上干呕起来了。 公园里的人起初捂着口鼻,纷纷面露难色,疑惑这味道是从哪里来的同时,等着气味散开。 三分钟,五分钟,气味不仅没散,反而越来越浓了,人们开始纷纷往公园外面跑。 很快,公园里的人都跑光了,连三个跑腿小哥都逃出去了。整个公园,就只剩下秦钟一个人了。 秦钟走到石碑跟前,将绳子解开,包在石碑上的纸都取下来。 接着,又原模原样地将原本立在公园的石碑包了起来。 “门罗,帮我一下。”秦钟一个人没法挪动石碑,在门罗的帮忙下,将两个石碑调换了位置。 现在,立在禾勤路公园最中心的石碑,就是真正的末塬镇的石碑。 秦钟打电话叫来三个跑腿小哥,加了他们三人的微信。 虽然公园里依旧恶臭无比,但为了赚钱,三个小哥也没有丝毫怨言。 在下车的时候,秦钟就已经下了返回去的单,所以货车司机一直等在公园门口的。 秦钟给三个跑腿小哥每人发了三百块钱,然后让他们将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石碑抬上货车,再拉到齐家建材市场的仓库里。 石碑放进仓库里后,拍个照片发给秦钟,然后将仓库的门关上,就可以离开了。 小半天赚三百块钱,三个小哥也是欣然接受。 等货车开走后,秦钟再回到空无一人的公园,一步一步走向石碑。 然而,走着走着,周围的一切就都变了。 黄沙,土屋,镇口刻着“末塬镇”的石碑,拴在光秃秃树上的两匹瘦骨嶙峋的老马。 秦钟终于回来了,又回到了这个黄土漫天的末塬镇了。 远远的,就听到有熟悉的说话声。下一秒钟,就看到陆竞延跟赫耳从一间房子里走出来。 “所长,你这半天去哪了?”陆竞延跟赫耳看到秦钟,连忙走了过来。陆竞延的声音里听着有些气愤:“找了你半天,喊了半天,没见人,也听不到回应。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呢!” 秦钟能理解陆竞延的着急,不过半天?秦钟难道只不见了半天? 看来,此处所感受到的时间,跟秦钟在外面世界里感受到的不一样。 “凯里雷德跟蓝豹呢?”秦钟没有直接回答陆竞延的问题,他想把另外两人集中在一块,告诉几人自己这段时间的经历。尤其是有关末塬镇跟杜烊的,以及杜烊的死。 这一关的任务,就是要找出杀死杜烊的凶手。秦钟亲眼见证了杜烊的死亡,并且拥有杜烊的头,但依旧不知道杜烊的死因。 秦钟觉得,杜烊的死,不是单纯的被杀。他的死,肯定与末塬镇,与被他肃清的原本末塬镇的居民,有很大的关系。 “我们分头去找你了。”陆竞延看着秦钟抓在手里的一块写着“清”字的木牌:“你们等一下,我去喊他们来。” 说着,陆竞延转身往街道深处走去,边走边喊凯里雷德。 说实话,秦钟有点担心凯里雷德,深怕他发生危险。 凯里雷德的燕阜刀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在杜烊手里,还被杜烊给拍卖了。 秦钟与景循坐在地铁里时,秦钟几次都从杜烊伪装的拾荒老人身后的玻璃上,看到凯里雷德的身影。 虽然很有可能,当时杜烊只是为了迷惑秦钟,转移秦钟的注意力,好让他能趁机杀了景循,所制造出来的假象。但秦钟还是担心凯里雷德,害怕杜烊对他做了什么。 毕竟杜烊要杀个人,可以因为各种理由,而且杀人眼睛都不带眨一下。 “凯里雷德,凯里雷德……” 秦钟看着陆竞延还在往前走,还在喊着凯里雷德。时间越久,凯里雷德不出现,秦钟心里的慌乱就越甚! “凯里雷德,凯里雷德……” 陆竞延一条街道快走出头了,还不见凯里雷德。 不仅秦钟担心,连陆竞延也开始担心起来了。 结果,整个末塬镇找了一遍,没有找到凯里雷德跟蓝豹。 陆竞延也急了,直接变身兽形,四处嗅着凯里雷德留下的气味,开始在末塬镇各个角落奔跑。 “一个刚刚找到,又两个不见了。”陆竞延也是醉了,一边抱怨,一边奋力寻找。不知道为啥,心里总是特别气! 秦钟跟赫耳见陆竞延没寻到凯里雷德,也是急了,纷纷加入寻找。 此时,秦钟更加慌乱了,凯里雷德不会真的出啥事了! 秦钟召唤出两只黑燕,追踪他们三人之外,留在末塬镇的所有气味踪迹。因为没法准确让黑燕收集凯里雷德与蓝豹的气味,所以只能用这种排除法了。 黑燕绕着秦钟飞了两圈后,沿着街道往远处飞走了。 赫耳也变身鼠形,开始沿着街道边沿,在各个房屋之间边嗅边往前走。 让秦钟奇怪的是,一只黑燕在绕着末塬镇飞了一圈后,飞回到秦钟身边,停在了其中一匹黑瘦的马身上。 马屁股抖了一下,黑燕飞起来,但还是在黑马头顶上面盘旋。 秦钟奇怪,让黑燕追踪的是人的踪迹,这只黑燕为什么一直缠着这匹马不放呢? 就在这时,陆竞延变回人形,冲着远处的秦钟喊道:“找到他们了。” 第277章 镇外小破屋 秦钟正疑惑,让黑燕追踪人的踪迹。人没追踪到,黑燕居然围着一匹瘦骨嶙峋的黑马不放。 难道这匹马有问题? 陆竞延朝秦钟走了过来。赫耳也变回人形,跟着一块过来了。 没看到蓝豹,只看到凯里雷德冲着几人招手,大声喊着:“所长,你们过来一下。” 秦钟往旁边拴在秃树上的老瘦黑马身上看了一眼,决定把这老黑马牵着。万一这马有问题,待会回来的时候跑了。 许是感觉到了秦钟的猜疑,看到秦钟在看自己,老黑马将头往下低了低,撅着嘴皮,学着马在地上嗅着。吹出来的气,吹起脚下的黄土。 完了,又将头别到一旁,反正就是不跟秦钟有眼神接触。 越学着马的样子,越是这样,秦钟就越觉得这货不像马了。 也可能是先入为主的想法,影响着他的判断。当你对某样东西存疑时,看他做什么都觉得不对劲。 不管咋样,秦钟一定要将这老马一直带着,以防万一嘛! 当秦钟走过去,解开老马的绳子时,老黑马显得非常抗拒。甚至在试图用头,将秦钟顶开。 越是这样,秦钟就越要带着他。 走过来的陆竞延看到秦钟拉着一匹马,奇怪地问道:“要骑马吗?过去没有多远的路。” “不骑,就拉着。”秦钟攥着老黑马磨得光亮的缰绳:“我感觉这马有点不对劲。” 陆竞延听后,也立马明白了秦钟的用意:“那我把另一匹也拉着。” 说着,陆竞延走过去,将另一匹马的缰绳也解下来。 陆竞延拉着他的那匹马在前面走。马儿虽然看着很老了,蹄子有点问题,走路有点跛脚。但是很温顺,很听话。 陆竞延在前面走,马儿乖顺地在后面跟着。不抢行,也不拖拉。 秦钟手里拉着的这匹马,就完全是另一个极端了。无论秦钟怎么拽手里的缰绳,怎么拍打老黑马的背,它就是纹丝不动。 甚至秦钟多拍打了几次后,它有些怒了,鼻孔里忿忿地吐着粗气。感觉秦钟如果站在马屁股后面,马绝对能给他撂一蹄子。 “走不走?”秦钟甩着手里的缰绳一头,一下一下打在马脖子上:“走不走?” “你这马,怎么犟的跟驴一样!”秦钟一边赶马,一边抱怨着。 这家伙越不走,秦钟就越觉得它有问题了。 有没有问题,试一试就知道了。 秦钟右手牵着缰绳,举起左手。瞬间,惩戒之火便将秦钟的左手包裹住了。 “想不想试试这个?惩戒之火!”秦钟说着,将带火的手在老黑马面前晃了晃。 黑马看着秦钟手上的惩戒之火,头本能地往旁边偏了偏,眼里都是恐惧。 马看到火都会躲,都会恐惧,这是自然。 但眼前这匹老黑马看到秦钟手里的惩戒之火时,眼神中透露出的恐惧是不同的。 这眼神,很像蓝豹在丸六村时,再次看到惩戒之火时的神情,是打从心底里的恐惧。 “走不走?”秦钟举着手中的惩戒之火,看着面前的老黑马:“不走的话,我让你试一试!” 老黑马突然变得很乖顺了,秦钟还没拽缰绳呢,就自己迈开蹄子,跟着陆竞延拉着的马往前走了。 “你这货,果然不是个马!”秦钟一边在前面走,一边念叨着:“先去看看凯里雷德喊我们啥事,完了我再看看你的庐山真面目!” 老马“哼哧哼哧”在后面跟着,极其不情愿,又无可奈何! 赫耳跟在陆竞延旁边,几人来到凯里雷德跟前。 “怎么了?”陆竞延率先开口问到。 “你们跟我来。”凯里雷德并没有解释,而是带着几人出了镇子。顺着镇子外的斜坡往下,走了将近十分钟。 远远的,秦钟看到斜路上面的山坡上,有一个破旧不堪的小房子。 蓝豹就站在小房子旁边,远远都能看到房顶凹陷,快要塌了。 秦钟跟陆竞延一人牵着一匹马,走到小房子跟前。 土墙倾斜,快要塌了。房顶掉了一半,另一半勉强搭在倾斜的墙壁上,死命撑着。没有窗户,只在墙上掏了一个洞。 木门也扔在一旁,腐朽不堪。门框被塌下来的房顶,挡了一大半。 秦钟注意到,自己牵着的马很不对劲。尤其是站在房子跟前时,显得十分焦躁不安。 陆竞延不明白凯里雷德把几人带到这里,是想怎样! “这就一个破房子。”陆竞延透过墙上的洞,往昏暗的房子里面看去。地上,炕上,长满了杂草。别的,什么都看不清:“这有什么特别的吗?” 赫耳变身鼠形,从被掩埋了一半的门里钻了进去,随后冲屋外的几人喊道:“这里面有地洞,有人经常住在这里。” 秦钟听后,把手中的马缰绳递给蓝豹:“那匹马可以不管,这个一定要牵着,别让它跑了。” 随后,秦钟跨过因房顶坍塌,堵在门口的东西,走进房子。 果然,在最角落处有一个洞口,掩藏在长草中,在外面是看不见的。 秦钟顺着洞里挖的土梯,走进洞里。里面虽然不大,但一个人生活绰绰有余。 有土炕,上面铺着潮湿的被褥。有锅碗瓢盆,有水桶,水桶里还有半桶清水。 一块木板上面,放着半袋面粉,几个已经发芽的土豆,还有一把凌乱的红薯粉条。 看起来,有人一直住在这里的。 “整个末塬镇都没有一个人,会是谁住在这里呢?”赫耳好奇地问道。 秦钟虽然不能完全确定,但他大概猜到住在这里的是谁了。 这时,凯里雷德也走了进来,三个人就显得有些拥挤了。 “我们原本是分头寻找你的。可整个镇子都找遍了,也没找到你。”凯里雷德解释起了找到这个地方的过程:“后来,我跟蓝豹想着再往远处找找,说不定你出镇子了。” “就这样,出了镇子后我们一路往东走。是蓝豹先看到这个房子的,我们就想着过来看看,然后就发现了这个住人的地洞。” 秦钟听着凯里雷德的话,点点头。随后出了地洞,出了房子。 老黑马抬头看着从房子里出来的秦钟,眼神很复杂。 秦钟看了它一眼,先绕着破旧的小房子转了一圈。他发现房子背后有马粪,还有很多杂乱的马蹄印。 有一块地方,连草都被马踩踏到不长了,光秃秃的一片。 “是你住在这里?”秦钟走到那匹被蓝豹牵着的老黑马跟前,冲着马说道。 第278章 亡镇女孩 当秦钟站在一匹瘦骨嶙峋的老马跟前,问他是不是住在里面地洞中时,旁边几人都惊讶地看着秦钟,有些不明所以。 老马并没有回应秦钟的话,依旧低着头,用嘴蹭着地上的青草,时不时地咬两口。 “还在装?”秦钟蹲下身,伸手拍了拍老黑马的头,轻轻抚摸着老马脖子上的鬃毛:“为什么要伪装起来?” “你们所长是不是疯了?”蓝豹讥笑着看向陆竞延几人:“跟一匹马聊得这么暧昧!” 陆竞延瞪了蓝豹一眼,蓝豹却丝毫没有收敛。因为觉得秦钟抚摸马脖子的动作,实在太柔情了。 秦钟在继续跟老马交谈:“一个人守着末塬镇这么多年,肯定很不容易?” 赫耳几人只站着,安静地看着秦钟。 只有蓝豹,忍不住快笑出来了。 老马听着秦钟的话,依旧低着头,在地上嗅着青草。 “你在守着什么?守着末塬镇数百个冤魂?还是在守着等一个公道?”秦钟继续碎碎念得说着。 终于,老马抬起头看着秦钟,眼中蓄满了泪水。 蓝豹不笑了,震惊地看着秦钟,她没想到老马真的回应秦钟了。 “你见过杜烊了,对吗?”秦钟站起身,看着面前的老马,声音很温和:“所以你才等在镇口,等在石碑旁。你想等他再出现,想用自己的方式,寻回公道,对吗?” 老马点点头,随后变身成一个瘦瘦巴巴的老太太。佝偻的身体,灰白杂乱的头发,凹陷干瘪的脸颊,混浊的眼睛。 老太太的指甲很长,会让人想起动画片里的老巫婆。 “我的时间不多了。”老太太用苍老颤抖的声音说道:“我想亲眼看着杜烊死,我想让他下地狱,可我时间不多了。” “你是谁呀?”蓝豹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老太太,眼中带着几分嫌弃:“你在末塬镇做什么?” “我叫琼骅,我就出生在这末塬镇。”琼骅佝偻着腰走到陆竞延牵着的马跟前,抚摸着马的脸颊:“这么多年,我就跟这匹马一直生活在末塬镇。这里什么都没有,除了遍地的黄土,满屋的白骨。” “为什么不离开?”凯里雷德不解地看着琼骅。这末塬镇什么都没有,去任何一个地方,都比这里要好。 “她要报仇。”秦钟看了琼骅一眼,随后看向凯里雷德:“她一直在等杜烊。” “杜烊又是谁?”蓝豹听得稀里糊涂的。 “我待会再给你们解释。”秦钟还没来的及跟几人说起煌烊酒店的经历呢:“先听她说完。” 随后,琼骅向几人讲述了自己的遭遇,这么多年的经历。 当年,杜烊来到末塬镇时,琼骅才三岁。她跟哥哥都是在末塬镇出生的,她的父母在镇上开了一家面馆,生意很不错。 琼骅跟大他两岁的哥哥,一直被奶奶照顾着。就生活在饭馆后面的小院里,一天只管玩耍,十分开心。 因为乖巧可爱,有时候跑到饭馆里时,顾客看她喜欢,会喂吃得给她。 琼骅喜欢末塬镇,喜欢末塬镇的人。 直到那天晚上,一群身上挂着“清”字木牌的人,在镇子上见人就杀。他们像魔鬼一样,挨家挨户,男女老少,一个不留。 琼骅的父母,哥哥,都是在那天晚上被杀了。 三岁,当时只有三岁的琼骅,就已经牢牢记住了那些撕心裂肺的哭吼声,痛苦的喊叫声,求饶声……记得长刀砍断脖子,砍碎头骨的声音……记得满目的,飞溅的,流淌的红色…… 琼骅记得父亲奋不顾身,想用自己的身体挡住门,被一刀一刀刺穿的样子。记得母亲跪在凶手面前,哭着祈求放过自己的孩子,最后倒在她面前,满身是血的样子。记得哥哥喊她名字,越喊声音越小的样子…… 那晚,整个末塬镇,只有琼骅跟奶奶活了下来。 奶奶冲进来时,胸前挂着“清”字木牌的男子,正举起刀准备杀了琼骅。 奶奶杀死了他,并将“清”字木牌挂在自己身上。随后,穿着男子的衣服,扮成男子的模样,将琼骅藏在衣服下面,抱着趁乱离开了末塬镇。 琼骅的奶奶本是一个巫女,在结婚生子后,便过起了普通人的生活。是末塬镇的剧变,让她又做回了巫女。 那晚,离开末塬镇后,琼骅的奶奶抱着琼骅一路往东,最后躲在附近的一个村子里,躲了一个多月。 后来,琼骅奶奶在离末塬镇不远的地方挖了一个地洞,便跟琼骅一直生活在地洞里。外面破旧的房子,是为了挡风雨野兽,也是伪装。 在那期间,琼骅奶奶将自己所有的本事,都教给了琼骅。 以前,琼骅奶奶觉得当个普通人,隐藏自己巫女的身份,就能安安稳稳地过一生。 自从末塬镇事件后,她才意识到,要想安稳过一生,就要有能掌控自己命运的能力。 这也是为啥,她要把自己所有的本事,毫无保留地教给自己的孙女。她希望琼骅能活下去,希望她能自己掌握自己的生死。 不用像蝼蚁一样,被人随意践踏了生命。 秦钟几人站在一旁,静静地听着琼骅的讲述。就连蓝豹,也不打扰一声,在很认真地听着。 在琼骅十五岁那年,奶奶确定她学会了自己所有的本事,成为了一名真正的巫女。 确定琼骅已经长大了,能够自己照顾自己了。 也是在那时,奶奶早就打算好了,要永远地离开琼骅了。 那一年,破天荒的奶奶给琼骅过了一次生日。虽然生日蛋糕是用烤熟的面饼代替的,生日蜡烛是点燃的树枝,但琼骅依旧很开心。 琼骅记得那天的月亮很圆,还带着一丝的红晕。她记得那晚睡得很香甜,因为她是枕着奶奶的胳膊睡着的。 在琼骅睡着后,奶奶偷偷地离开了,再也没有回来。 后来,琼骅才知道,奶奶用自己的生命,对杜烊下了诅咒。 在被诅咒的第二天,杜烊就带着自己的手下,永远地离开了末塬镇。 传言四散,末塬镇从此变成了一个空镇,再也不敢有人来。周边城镇的生意人,来往也都会远远避开这个被诅咒的镇子。 第279章 猜不透的杜烊 末塬镇外的斜坡上,秦钟一行几人站在一个破旧的土房子前,看着一个年岁过百的佝偻老人,轻手抚摸着跟自己一样苍老的马,讲述着属于自己的过去,诉说着末塬镇的故事。 几人都只是静静地听着,没人插一句话,连一声轻咳,或者喘大气的声音都不曾有。 就连面前跟了琼骅几十年的马儿,也懂得她的伤痛。很安静地贴头安慰着她,不吭一声。 在杜烊独占末塬镇的十二年里,他的生意风生水起。附近的县城,居镇,都知道末塬镇一条街,吃的,住的,玩的,应有尽有。声望,钱财,权利,杜烊都赚到了。 只是杜烊自己都没想到,这一切会被一个年过花甲的老人打破。 琼骅奶奶在琼骅十五岁时,确定她学会了自己所有的本事,并且能够独自照顾她自己时,离开了琼骅。 琼骅的奶奶,用自己的生命为介体,诅咒了杜烊。 被诅咒后的杜烊,带着自己的所有家当,连忙搬出了末塬镇。 自那之后,末塬镇就成了一座空镇。没有人再来末塬镇,就连杜烊也没来过。 只有琼骅,偶尔会牵着自己的马,在镇子上转转。 末塬镇原本的样子,父母,哥哥的样子,琼骅已经记不得多少了。全靠奶奶这么多年的讲述,琼骅才记着之前的一切。 琼骅一直在等着杜烊的出现,等了太多年了。 随着年岁的逐渐增长,琼骅越来越想念末塬镇的居民了。 为了让他们“回家”,琼骅找到了杜烊当年掩埋被杀末塬镇居民的地点,将他们全部挖了出来。 由于已经过了太多年了,尸体早就变成白骨,无法分辨。 于是,琼骅在每个房子里,都放几具尸骨,然后将门窗全部封死。 就这样,琼骅将末塬镇原来的所有居民,都请了回来,让他们能在末塬镇的房子里沉睡。 秦钟听着琼骅的话,这才明白为啥每个房子里,都整整齐齐放着几具尸骨。门窗外面,全部被封死的。 后来,琼骅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差,将不久于人世了。所以,便用奶奶教自己的巫术,将整个末塬镇,连同自己都封印起来了。 就封印在那一刻,那个时间点,将一切都固定起来。 直到秦钟一行几人再次来到末塬镇,将封印打破,让时间重新流走。 所以,末塬镇的时间点,跟现实世界的时间是不同步的。 “你在末塬镇这么多年,为什么不直接去找杜烊呢?”在一旁听完琼骅讲述的凯里雷德,不解地问道。 琼骅长叹一口气,随后用苍老的嗓音缓缓说道:“我自出生起,就在末塬镇了。我从没离开过末塬镇,也害怕离开末塬镇。我与世界,脱节得太久了。” 秦钟能理解琼骅的心情,能理解她的害怕,她的难过,伤痛,她的不敢。 “杜烊回来过,对吗?”秦钟看着一直用苍老的手抚摸着面前马儿的琼骅:“在封印被我们几人解除后,他回来过末塬镇。” 琼骅点点头:“他回来过,只待了很短的时间,便离开了。” “杜烊回来过?”陆竞延惊讶地看着秦钟:“什么时候,我们怎么都不知道呢?” “其实,我也没看到,只是推测出来的。”秦钟说着,转头看向凯里雷德:“杜烊拿走了你的燕阜刀。” “我的?”凯里雷德疑惑又不相信地看着秦钟,确认秦钟说的就是自己后,连忙在身上翻找。 果然,没有找到燕阜刀。 “什么时候丢的?什么时候被拿走的?我怎么不知道呢?”凯里雷德显得一脸懵逼:“我一直跟蓝豹在一起,没有看到过别人。” 或许杜烊的能力,已经强到接近凯里雷德,拿走凯里雷德身上的东西,凯里雷德连发现都不能。 秦钟跟杜烊的几次接触,虽然没有摸清他的能力到底是什么,但至少可以肯定,是超级厉害的。 就杜烊将秦钟带到禾勤路公园时,整个公园成灰暗色调。周围的街道,以及公园里面,不见一个人,没有一辆车。就像他能把所有的人,物,都屏蔽了一样。 煌烊酒店也是,占地面积那么大。可一进去煌烊酒店的地界,甚至连附近的街道,都是空无一人,被杜烊独占了的。 足以说明,他的能力有多强。 秦钟这时才想到,自己原本在末塬镇其中一间屋子里,观察着地上的白骨。就在他捡起一块写着“清”字的木牌时,一阵恍惚眩晕,接着便回到了现实世界,手里还拿着一张煌烊酒店的拍卖会邀请函。 当时,秦钟以为那木牌就像某种媒介一样,让自己类似于穿越了。 其实不是,秦钟是被杜烊带回去的。 那张拍卖会的邀请函,也是杜烊塞到秦钟手里的。只是杜烊能力太强,秦钟没有发现。 这所有的一切,都是杜烊提前计划好了的。 要么,杜烊提前知道赏金猎手大赛,以某种手段糊弄主办方,设计了末塬镇这一任务关卡。 而且,将末塬镇的任务,特意留给了秦钟这一队。 要么,杜烊跟主办方原本就一伙的。早就串通一气,联合起来设计了末塬镇的任务关卡。 总之,不管什么情况,杜烊绝对跟末塬镇的任务脱不了关系。 要问原因,那只能是一个,琼骅奶奶用生命对杜烊的诅咒。 尽管过了这么多年,杜烊活了这么多年,他还是没能解开诅咒,还是难以摆脱诅咒的束缚。 虽然不知道诅咒的具体内容是什么,但想必这么多年里,杜烊一定过得很痛苦。 这也能想到,如果换作秦钟,谁要是迫害了他的家人。他要对其下诅咒,一定让他每天都过得生不如死,每天都在痛苦里煎熬。 秦钟也才明白,杜烊为什么对自己那么好,又是掏钱替秦钟拍下虎头面具,又是给了秦钟一间煌烊酒店豪华包间的永久使用权。 这所有的一切示好,说白了,就是为了让秦钟解开他身上的诅咒。 “您奶奶对杜烊下的诅咒,到底是什么?”秦钟忍不住问琼骅。 琼骅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第280章 难以走出的过去 琼骅只知道奶奶用自己的生命做介体,诅咒了杜烊,让杜烊不得不离开末塬镇。 只是究竟是何种诅咒,连琼骅也不知道。 或许,具体是什么诅咒,只有琼骅的奶奶跟杜烊两个人知道。 秦钟在想,杜烊借着拍卖会,将自己的脑袋砍下来,是因为诅咒难熬,实在不想活了?还是他的某种诡计,想通过某种诡异的方式解开诅咒? 当然,秦钟肯定更倾向于第二种可能。毕竟杜烊活了这么多年,依旧保持着二十几岁的年纪,或许早就是不死之身了。 虽然秦钟不知道他怎么能做到,但被砍头的杜烊,还是有再活的可能性。 当被问起,既然等了那么多年,末塬镇的封印解除,杜烊也终于来末塬镇了,琼骅怎么会错过了? “我没有错过。”眼泪在琼骅满是褶皱的脸颊上缓缓滚落:“当我再看到他时,我僵住了,动不了了。三岁时,那晚的哭喊声,求饶声,满目的血红,街上流淌的鲜血,滴血的长刀……” 琼骅说着,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我好像把自己学到的所有都忘了,只剩害怕了。我眼睁睁看着杜烊来末塬镇,又眼睁睁看着他离开了。我……我……” 秦钟能理解琼骅的害怕,经历过那样的童年,留下的巨大创伤,不是轻而易举就能化解的。 “杜烊有可能已经死了,只是可能。”秦钟走到琼骅身边,看着她佝偻,瘦小的身影,满是心疼。 听了秦钟的话,琼骅不敢相信地转头看向他,眼里满是惊讶。 “杜烊死了?你确定?”琼骅震惊地瞪大双眼。 秦钟也不敢确定,那可是杜烊:“我只是看到了杜烊被砍下来的头,但那不等同于他就真的死了,对吗?” 琼骅看着秦钟,没有说话。 接着,秦钟将自己这段时间,在现实世界,在煌烊酒店拍卖会的经历,全部告诉了几人。包括兔灵景循的死,被拍卖的凯里雷德的燕阜刀,真正的末塬镇石碑。以及杜烊主动砍下来的头,也被拿来当拍卖品。 几人听后,都沉默着,没有说话。只有琼骅很肯定地说道:“杜烊没死,他不会那么轻易地死掉。” 既然杜烊身中诅咒,秦钟觉得当务之急,得先知道琼骅奶奶到底给杜烊下了什么诅咒。 只有知道杜烊这么多年的遭遇,才能推测出他所有行动的用意。 “这个包在我身上。”琼骅看向秦钟,目光坚定,这也许是她最后的机会了。 琼骅的身体,已经坚持不了太久了。 与此同时,秦钟几人在想办法,要如何离开末塬镇,回到现实世界。 几人陪同琼骅,再次回到末塬镇街道。 “我需要个安静的地方施术。”琼骅说完,牵着自己的老马,拐弯走进一个偏僻的小巷子。 看着琼骅进了黑漆漆的巷子,秦钟对凯里雷德跟蓝豹说道:“你们两个在巷子口守着,等琼骅出来,也保护她的安全。” 凯里雷德点点头,随后走到巷子口旁边的一间老房子,靠着土墙坐在地上。 蓝豹走过去,靠着旁边一棵光秃秃的老树,看着眼神乏顿的凯里雷德:“这时候要是有根烟就好了。” 凯里雷德冲着蓝豹勉强地笑笑,十分认同地点点头。他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加之长时间的劳顿,感觉疲累不堪。 另一边,秦钟带着陆竞延,赫耳回到石碑跟前。 来末塬镇时,秦钟是朝着石碑走着走着,周围的一切都变了。等秦钟反应过来时,他已经在末塬镇了。 秦钟想知道同样的方法,能否让他们几人离开末塬镇。 “我们第一次来末塬镇时,是任务卡跟邀请函带进来的。把任务卡跟邀请函分开,就能离开末塬镇了。”陆竞延提议道。 秦钟看着三米外的石碑,想着陆竞延说的方法,确实能让几人离开末塬镇。不过,暂时不能那么做:“把邀请函跟任务卡分开,就直接退出比赛了。” 陆竞延听后,沉默地点点头。 “就走到石碑跟前,真的能离开末塬镇,回到现实世界吗?”赫耳有些不太确定地看着石碑,喃喃说着:“所长,在找你的时候,我有很多次经过石碑,都没出现过那种情况。” 其实,秦钟也不能确定:“那是在我换了真正的末塬镇石碑之前。现在,到底能不能行,只能试一试才知道了。” 说完,秦钟准备走向石碑。 陆竞延挡住秦钟,走到他面前:“我先尝试。” 说完,陆竞延朝着石碑大步走过去。 秦钟跟赫耳远远看着,盯着陆竞延的背影,盯着石碑。 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生。陆竞延走到石碑跟前,绕着石碑转了两圈,又走了回来,还是好端端地留在末塬镇。 看来,这个方法是行不通的。 “我来试试!”赫耳转头往旁边的陆竞延跟秦钟看了一眼,随后大步走向石碑。 不出所料,跟陆竞延一样,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所长,可能你不一样,或许只有你可以。”赫耳走回来时,看着秦钟说道。 陆竞延也有一样的观点。 “我试试。”秦钟说着,走向石碑。 走着走着,周围的一切果然又变了。秦钟站在石碑跟前,但他的脚下不再是黄土,而是没过脚面的杂草。 掠过树梢的微风,扑面而来的花香,经过散步的路人,秦钟又回到了禾勤路的小公园。 “出来出来。”一个五十多岁,秃顶的保安远远跑来,冲着秦钟喊道:“那里面不能进去,你没看到有栅栏挡着吗?” “不好意思。”秦钟说着,连忙从里面走出来。 保安瞪了秦钟一眼,骂骂咧咧地离开了:“现在这年轻人,一点公德心都没有。” 秦钟尴尬地站在石碑旁的小路上,看着远走的保安,将手插进裤兜里。 就在这时,秦钟摸到了装在裤兜里的“清”字木牌。他突然意识到,或许能让他来回末塬镇与现实世界的,不是自己本身,而是这块木牌。 毕竟,当时是捡到这块木牌,才从末塬镇回到现实世界的。 第281章 杜烊的诅咒 秦钟手里攥着写有“清”字的木牌,看着被围起来的末塬镇石碑。他的心里几乎可以肯定,这木牌就是来回于末塬镇跟现实世界的介体。 无关是谁,只关这块木牌。 不过,秦钟还是要试验过才能确定。 等不远处的几个人经过后,秦钟看到四下无人,保安也没注意这边。于是攥着木牌,跨进周围的围栏,走向石碑。 果然,在接近石碑时,周围的一切又都变了。秦钟又回到了末塬镇,看到了陆竞延跟赫耳。 “我就说是所长本身特殊。”赫耳看着突然出现在石碑跟前的秦钟,对陆竞延说道。 秦钟走过来:“我觉得是这块木牌的原因。” 说着,秦钟把木牌递给了陆竞延,想让陆竞延试一试,以验证自己的猜想。 之所以不给赫耳,是因为赫耳太过胆小,对未知的一切都恐惧。 陆竞延接过木牌,拿在手里看了一眼,随后再次朝石碑走去。 果然,这次在快要走到石碑跟前时,陆竞延也消失了。 过了几分钟,陆竞延拿着木牌再次出现。 “看来,就是这玩意在起作用了。”陆竞延说着,把木牌递给了秦钟。 就在这时,凯里雷德跟蓝豹,带着牵着马的琼骅,朝几人缓缓走过来。 待几人走近后,秦钟迫不及待地问道:“找出来杜烊是受了哪种诅咒吗?” 凯里雷德伸手拽着琼骅手中的马缰绳:“要不我先帮你牵着马,你跟所长好好聊聊?” 琼骅看了凯里雷德一眼,摇摇头:“不用了。” 随后轻轻抚摸着马脖子,将脸贴近马脸,亲昵地感受着。几分钟后,才不舍地分开。 “去。”琼骅将马缰绳直接解下来,扔在了地上。随后拍拍马背:“我恐怕没法再陪你了,我知道你的时间也不多了。去,去你想去的任何地方。” 马儿听懂了琼骅的话,不舍地低着头,用头蹭了蹭琼骅的腿,随后转过身,朝街道另一边跑去。 琼骅看着马儿远跑的背影,一直看着,泪水潸然。直到马消失在街道另一边,看不见了,她也久久难以回神。 琼骅看到了马儿的结局,也即将迎来自己的结局。 秦钟几人只是静静地看着,没有打扰,耐心地等着。 良久之后,琼骅才转过身,看着秦钟:“杜烊所中的诅咒,叫死生劫。” “死生劫?”蓝豹听后皱着眉头:“叫生死劫不是更顺口啊?” “死而后有生。”琼骅站的久了,腿就有点不耐受了,随便找了个地方,慢慢坐下来。 秦钟看了蓝豹一眼,示意她不要插话,听琼骅讲。 “中了死生劫的人,可以无限生死,但只能活到中诅咒时的年纪。” 琼骅见几人听得有些云里雾里的,随后详细解释道:“杜烊中诅咒后,会在体内孕出一个鬼胎。鬼胎撕开杜烊的肚子,会杀死原本的杜烊。然后变成婴儿的样子,慢慢长大成杜烊的模样。” “等再长到受诅咒时的年纪,就会再次孕出鬼胎。鬼胎撕开肚子钻出体内,会再次杀死杜烊,而鬼胎会再长成杜烊。” “杜烊必须一直重复,从婴儿到二十多岁的这个过程。” 秦钟听着琼骅的讲述,才明白了为何自己见到的杜烊,跟网上搜到的照片中几十年前的杜烊,看起来年纪,长相十分接近。 原来,他每隔二十几年,就能重新活一次。所以,不但能一直保持年轻,还能更年轻呢! 而杜烊之所以能那么干脆地让人砍下自己的头,拿到拍卖会上竞拍,是因为鬼胎钻出来后,他的原身体无论如何都会死。 拍卖会那天的杜烊,正是鬼胎孕形的时候。杜烊跟主持人廖总,是卡着时间点的。 等第四件拍卖品的时候,正是杜烊受诅咒的时间,也是鬼胎钻出来的时间。 也就是说,杜烊还活着。现在的他,是个婴儿。 秦钟突然觉得,这主办方不是跟杜烊勾结,沆瀣一气。更有可能是想摆杜烊一道,想借着赏金大赛的任务整死杜烊。 因为任务也正好卡着杜烊变成婴儿的时间,也是杜烊最最弱的时候。 杜烊所做的一切,对秦钟的示好,更像是在求秦钟放过一样。 而在拍卖会上,让秦钟看到杜烊的头,是想蒙蔽秦钟,蒙蔽在场的人,造成杜烊已死的假象。 杜烊怕秦钟发现真相,怒而杀之。不如直接让秦钟以为,自己已经死了,秦钟便能不追究了。 “想得倒是挺美的!”秦钟不由自主地说出了口。 陆竞延跟赫耳看向秦钟,秦钟也看着几人:“杜烊现在是个婴儿,我们得回去除掉他,让他为自己曾经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我也要去,我要亲眼看着杜烊死在我面前,就像他当年杀死我父母,杀死我弟弟一样。”琼骅眼神坚定,声音苍劲有力。 听着琼骅的话,秦钟却为难了:“由于你的封印,此时末塬镇的时间,跟现实世界是不一样的,我怕……” 秦钟怕琼骅没法回到现实世界,也怕更可怕的事情会发生。 “总得试一试。”琼骅说着,佝偻着身体,慢慢走到石碑跟前:“我已经这么大年纪了,也活不了几天了。我想试试,我想真的勇敢一次。为自己,也为末塬镇死去的人。” 说完,秦钟转头,用几近祈求的眼神看着秦钟。 秦钟还能说什么,这是琼骅自己的决定,她自己的身体,秦钟只能尊重。 木牌只有一个,要让所有人都回到现实世界,方法只能一种,秦钟不知道可不可行。 秦钟让所有人都手牵着手,尽可能靠近地走在一起,慢慢走向石碑。 走着走着,周围的一切果然又变了。秦钟带着几人,都回到了现实世界,回到了禾勤路公园。 只是,有一个人虽然过来了,但不完全是。 琼骅,在跟着秦钟几人来到现实世界后,变成了一具白骨。 秦钟看着石碑前,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白骨,有些后悔。应该阻止琼骅的,不该带着她过来。那样,她就还能有机会听到杜烊真正死亡,大仇终于得报的消息。 第282章 众回煌烊酒店 禾勤路公园石碑前,秦钟几人看着地上,已经变成白骨的琼骅。 “放在这里,被人看到会报警的。”陆竞延转头往四周扫了一眼,幸亏这时候没有人路过。不然,看到几人身旁放着一具穿着衣服的白骨,肯定会吓到的。 秦钟也意识到,琼骅没法跟几人一起去煌烊酒店。 如此,就只有一种处理方法了,也是最稳妥的:“把她暂时先带回末塬镇。” 等到秦钟真的杀了杜烊,再回去告知她。 陆竞延听后点点头:“我去!” “行。”秦钟说着,把装在身上的木牌递给陆竞延。 正好这时,有一对老年夫妻散着步,慢慢朝这边走过来。 陆竞延拿着木牌,抱起琼骅的白骨,快速朝石碑走去。 在老头目光看向这边时,陆竞延也恰好消失在石碑跟前。 在等待陆竞延的间隙,秦钟拿起手机,打电话给祁钿。要回煌烊酒店,得祁钿的帮助才行。 秦钟有预感,杜烊依旧躲在煌烊酒店。 接到电话的祁钿,没有丝毫推脱,开着车便来了。 陆竞延在将琼骅放到末塬镇后,没有丝毫耽搁,就又回到了禾勤路公园。 几人等在公园口的路边,看到祁钿开来的车后,秦钟觉得有点头皮发麻。 祁钿平常开的是一辆五座的黑色轿车,这次开来的却是七座的。 难道祁钿提前知道秦钟带着几个人?知道五座坐不下?难道他一直在监视着秦钟? “上车!”秦钟招呼几人。他暂时不动声色,也没有问祁钿为什么突然开着七座的车来。 车子行驶在热闹的街道上,最后拐进无人的巷子里。直到停到煌烊酒店大楼前,几人下车后,看着面前气势恢宏的酒店,满脸震惊。 “祁钿,你没有权利带这么多的人来。”拍卖会的主持人廖总站在酒店门口,冷眼看着面前的祁钿。他的身后,站着七八个身穿黑色西服,戴着墨镜的保镖。 “开酒店就是让人住的,不是吗?”祁钿看着瘦小的廖总,嘴里说出来的话,语气很硬,眼里的恐惧却是藏不住的。 祁钿说着,往后退了两步,退到秦钟身后。 “狗都不如。”廖总看着祁钿的样子,厌恶地骂了一句。 祁钿也不生气,虽然早就看廖总跟杜烊不顺眼了。但真正想要撕破脸,拿出鱼死网破的架势,还是第一次。 当然,这架势也是躲在秦钟身后才有的。 “杜烊呢?”秦钟才不想管祁钿跟廖总之间有什么纠葛愁怨呢,他只关心杜烊。 “老板不是在你房间里吗?”廖总皮笑肉不笑地看着秦钟:“那可价值一个亿呢,难道秦先生丢了?” “我问得是真正的杜烊,还活着的杜烊。”秦钟说话间,手已经摸向了身上装着的燕阜刀:“不是杜烊的脑袋。” 廖总的嘴里发出尖细的,怪异的笑:“秦先生真会说笑,杜老板的头都已经在您房间里了,您还指望他活着?” 秦钟也冷冷一笑:“活没活着,找找就知道了。” 说着,秦钟也掏出了燕阜刀。 “所长,你去找杜烊,这里交给我们。”陆竞延说着,已经变身兽形了。 “一直跟着你们转来转去,简直无聊透了。”蓝豹攥着拳头,手上传来“嘎巴嘎巴”的声音:“早就想练练身手了。” 凯里雷德跟赫耳也做好了战斗准备。只有躲在秦钟身后的祁钿,已经准备趁乱开溜了。 “你这队伍不错,竟然还有犬灵跟鼠灵。要是放在拍卖会上,也能卖个好价钱。”廖总说着,对着身后的一群保镖挥手。 瞬间,双方一拥而上,已经开始交手了。 祁钿趁着两方撕扯之时,果真趁乱转身,开着车跑了。 陆竞延的目标很明确,从一开始就直接扑向了廖总。 “你们注意安全。”秦钟说完,便跑进了酒店大门。 秦钟先是坐着电梯来到二十一楼,打开2100房间。杜烊的头,果真还放在茶几上。 要寻找杜烊的踪迹,还有什么能比杜烊本身更直接地呢! 秦钟一次性召唤出十只黑燕:“分头寻找。就算翻遍酒店里每一个角落,也要把杜烊找出来。” 十只黑燕收到秦钟的指令,绕着杜烊的头飞了一圈后,纷纷飞出房间。 此时,房间里只剩下秦钟,跟杜烊的头了。他能听到楼下,传来激烈的打斗声。 虽然秦钟相信自己的队友,相信他们的能力,但还是免不了担心。 尤其是那廖总,自末塬镇时就一直跟着杜烊,活了也有小两百岁了!已经是个老怪物呢,肯定不好对付。 希望陆竞延,能应付得来。 楼下的打斗声不停传入耳中,搞得秦钟心烦意乱的。他坐在沙发上,看着面前杜烊的头。 紧闭的双眼,已经干结的血迹,以及传来的阵阵腐臭味。 这玩意也该扔了,再放得时间久点,整个房间都会是难除的腐臭味。就算杜烊死了,这个房间秦钟还是想保留着的。 煌烊酒店是个远离现世的好地方,秦钟日后一定用得着。 就在这时,一个身穿黑色西服的保镖闯入秦钟的房间。一句话没说,就朝着秦钟扑过来了。 就在保镖从扑过来的瞬间,秦钟已经拿着燕阜刀,对着他的喉咙挥过去了。 一阵鲜红温热的血飚溅在秦钟脸上,保镖跌落在沙发与茶几的缝隙间,头先着地。 在地上挣扎了几下后,便没了动静。 秦钟起身,从茶几上抽出几张纸巾,擦了擦手上,脸上的血。随后走进卫生间,大概清洗了一下身上的血迹。 等秦钟走出卫生间时,看到一个身穿黑色礼裙的女子,站在门口。看着茶几旁刚被杀死的保镖尸体,看着放在木盘里的杜烊的头,再看向秦钟,吓得出声尖叫了起来。 随后转过身,逃命一般跑走了。 秦钟以为她在煌烊酒店工作,应该见惯了这种场景呢,没想到会被吓成那样。 就在这时,有一只黑燕飞回来了,停在秦钟伸出的手上。 杜烊找到了! 第283章 杜烊的结局 秦钟召唤出十只黑燕,依着杜烊的踪迹寻找杜烊。其中,有一只黑燕飞回来了,找到了杜烊。 果然,杜烊还在煌烊酒店。 然而,让秦钟没有想到的是,黑燕竟带着他来到了对门2199房间门口。 煌烊酒店二十一楼,整层就只有两间房。一间是秦钟所在的2100,另一间是对门2199。 秦钟怎么都没想到,杜烊竟一直在自己对门。 刚才被吓到的女员工,应该是在对门照顾杜烊的。出来时,看到秦钟这边的房间门开着,扫了一眼,然后就看到了杜烊的头,以及被杀死的保镖。 秦钟伸手敲了敲门,很快,门就被打开了。开门的,就是刚才被吓到尖叫的女员工。 一看是秦钟,女子连忙要关上门,被秦钟一脚踹开了。 “放心,我只是来找杜烊,不会伤害你。”秦钟说着,走进房间。 女子见门没关得急,秦钟进来了,连忙往后退了两步,躲在茶几后面,惊恐地看着秦钟。 而黑燕,也在这时候消失了。 “杜烊呢?”秦钟看着女子,满脸严肃地问道。 “什,什么杜烊?”女子看着秦钟,就想到了被杀死的保镖,也就变得更加紧张了:“老,老板不是已经死了吗?你,你房间的茶几上面有老板的头。” 秦钟见女子在这装模作样的,瞬间没耐心了:“我说得不伤害你,是指你配合的情况下。你要是再糊弄我,我自己都不敢保证。那保镖的下场,你也看见了。” 秦钟知道她害怕,所以故意说起被他杀死的保镖。 这下,女子更加紧张了。站在那里,不停哆嗦着。 “我就是个保姆,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别杀我!” 秦钟看着她的样子,也不想多浪费时间了。索性自己找,还能更快些。 在房间里大概扫了一眼,这房间的布局,装修,跟对门秦钟的2100房间极其相似。 秦钟没有理会站在一旁的女子,开始在各个房间里寻找。 然而,找了一圈下来,也没看到杜烊,没见任何婴儿。但在一间卧室里,秦钟发现了许多婴儿用品。纸尿裤,奶粉,奶瓶,婴儿玩具。 然而,那间卧室秦钟仔仔细细找过了,就是没有婴儿。 难道察觉到危险,已经被带走了? 黑燕的追踪不会出错,它既然将秦钟领到了这个房间,那就说明杜烊就在这里。 意识到自己再钻牛角尖找下去,只会浪费更多的时间。秦钟把目光,再次转向了站在房间的女子。 想办法撬开她的嘴,就能知道杜烊藏在哪! 看着秦钟朝自己走来,女子稍稍缓和的情绪,瞬间又高度绷紧了 。脸上的惊恐不安,看得秦钟都有些不忍心了。 “我再问你,杜烊在哪?”秦钟说着,掏出身上的燕阜刀,看向女子,眼如寒刀,闪烁着凛冽的寒光。 “我不知道。”女子连连摇头,哭着说道:“我真的不知道,你别问我。” 秦钟的声音依旧冷冷的:“我的同伴在楼下拼命呢,我没工夫在这跟你推搡真话假话。说,你就能活命!不说,你只能死!” 说着,秦钟已经握着燕阜刀,满脸杀意地朝女子走了过去。 女子惊恐地看着秦钟,一边摇头,一边往后退。 其实,秦钟并没有真的打算杀了女子,只是吓唬于她,想让她说出杜烊的藏身处。 女子在后退的过程中,撞到身后的一个小皮沙发,整个人后仰着摔倒下去了。 等再翻身起来时,秦钟已经蹲在她身边,手中的燕阜刀也抵着她的脖子了。 “你怕说出来后,杜烊会杀了你,我能理解。”秦钟说话时,燕阜刀紧紧压在女子脖子处:“但你不说出来,我会杀了你,一样得死。” “知道怎么能活吗?”秦钟看着女子的眼睛,眼皮都不眨一下:“你告诉我杜烊在哪,我好杀了他,你也能活下去。” 女子虽然不太相信秦钟的话,但更忌惮于秦钟手中的刀。 “怎么样,考虑好了没有?”秦钟手中的刀在女子脖子上慢慢划动。 女子惊恐地点点头:“我说。” “很好。”秦钟说着,将拿刀的手拿着,直起身。 女子擦了擦脸上的泪痕,随后站起身,领着秦钟来到客厅右边的一间卧室。 这间卧室秦钟之前检查过,没看出来异样。 只见女子走到床头柜的台灯旁边,将台灯上的灯泡拧下来。 就在灯泡被拧下来的那一刻,右边墙上出现一个暗门。随着一声沉顿的声音,暗门打开。 暗门里面有一间小卧室,也就四五平米。秦钟走到卧室门口,看到里面放着一张婴儿床。 “原来你藏在这里,找你可真不容易。”秦钟走到婴儿床边,看着躺在里面的杜烊。 真的完完全全就是个懵懂的小婴儿,圆乎乎的脸蛋,肉乎乎的小手,看到秦钟时咿咿呀呀的婴语。 女子看到秦钟看着婴儿床上的杜烊发呆,慢慢退出房间。连忙跑下楼,想要告诉廖总,秦钟发现了杜烊,以寻求援助。 然而,殊不知这个时候的廖总,已经在楼下灰暗的草坪上躺着了。廖总被陆竞延咬断了脖子,鲜血“咕噜噜”往外冒。连动一下都困难,苟延残喘,命不久矣了。 其他几个保镖,也都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早就没了西装墨镜的那种高冷气质,一个个鬼哭狼嚎,满地打滚的。 而秦钟看着婴儿床里的婴儿,知道他是杜烊,知道杜烊做过很多十恶不赦的事情。知道他长大了,还会做更多伤天害理的事,杀更多的人。 然而,他面前的可是一个婴儿,看起来还没满月的婴儿。要秦钟对一个婴儿动手,真的太难了。 秦钟手里攥着燕阜刀,紧紧咬着牙关。狠心下了一个又一个,手中的刀却迟迟没有挥出去。 “所长,找到杜烊没有?”门外传来了赫耳的声音。 “找到了。”秦钟说着,将燕阜刀抵在杜烊脖子上。 接着,将头别在一边,手用力一拉。 因为此时的婴儿,跟杜烊在婴儿时期一样,就是个单纯的婴儿,没有任何能力,也没法反抗。这也是秦钟,迟迟下不去刀的原因。 不过,秦钟最终还是结果了他。毕竟杜烊作恶太多,这该是他的结局。 秦钟收回刀,用卫生纸擦干净刀上的血红。 第284章 祁钿的打算 虽然看着如今是婴儿模样的杜烊,秦钟难对一婴儿下手。但想到杜烊曾经做过的伤天害理之事,再想着他再长大后,还会做得残忍事,秦钟还是下手杀了他。 算是为末塬镇所有被害之人,以及死在秦钟面前的景循,给他们一个公道。 就在这时,凯里雷德跟陆竞延也上来了。 秦钟看着被杀的杜烊:“把他拿出去,烧了。” “好。”凯里雷德说着,提起杜烊便出了房门。 几人下楼,看到死在酒店外面的廖总,还有几个穿着黑色西服的保镖。 祁钿像是算准了,秦钟已经收拾了杜烊跟廖总,开着车返回酒店。 看着躺在地上的廖总尸体,看着满地已死的保镖,脸上是抑制不住的兴奋。 “秦先生,以后我煌烊酒店,随时欢迎秦先生到来。”祁钿见杜烊跟廖总已死,自觉酒店就是自己的了:“2100房间,永远为秦先生留着。” 秦钟看着祁钿那副模样,才明白祁钿之前为啥会主动告诉秦钟,杜烊跟廖总在末塬镇所做的一切。为啥秦钟一打电话,祁钿就开车去接。 祁钿就是想让秦钟对两人彻底产生杀念,彻底除了杜烊跟廖总,这样煌烊酒店就落到他手里了。 原来是在这里打算着的,秦钟看着祁钿,也不是个啥好东西。 当初杜烊带人灭了整个末塬镇的人,祁钿也没少杀人。如今想霸占煌烊酒店,又利用秦钟杀了杜烊跟廖总。 “谁说煌烊酒店就是你的了?”秦钟嘴角扯着笑,眼神中却满是威胁。 “这?”祁钿听着秦钟的话,有些傻眼了,不解地看向秦钟:“秦先生,这杜烊跟廖总都已经死了,最有资格接手煌烊酒店的,就是我了。” 秦钟往前走了一步,几乎要贴着祁钿了:“这不还有我吗?” “这,这……”祁钿有些语无伦次了:“秦先生,你这就是明抢啊,怎么能这样呢!” 秦钟冷冷笑着:“你想借我们的手,除了杜烊跟廖总,好自己霸占煌烊酒店。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只是你难道没想过,我既然能杀了杜烊跟廖总,也就能杀了你吗?” 祁钿讨好的眼神,慢慢转为愤怒了。 “你手上沾满了末塬镇人的血,依我看你也该死!”秦钟盯着祁钿的眼睛。 “秦先生,我也是被杜烊所逼迫,我也是为了活命的无奈之举啊!” 祁钿见自己的算盘打错了,还有可能送了性命,瞬间慌了。 “不过,我留着你的性命。”秦钟拍了拍祁钿的肩膀:“你就继续在煌烊酒店做司机。我随叫,你随到。胆敢再耍什么花招,我一定杀了你。明白吗?” 祁钿看着秦钟,又气又怯,没有回话。 “明白吗?”秦钟再问了一遍。 陆竞延见祁钿不说话,立马变身兽形,对着祁钿咆哮一声。 祁钿吓得连连后退两步:“明白了,我明白!” 秦钟点点头,指着躺了一地的尸体,对着祁钿说道:“很好,把这里收拾干净。还有,2100房间的尸体,也处理干净。” 祁钿听着,虽然心有不甘,但只能答应了。 末塬镇的案子算是彻底解决了。最后杀死杜烊的人,果真是秦钟自己。 本来就已经耽搁太长时间了,秦钟怕再多磨蹭,就算任务完成,也进不了下一关了。 于是,秦钟拿出任务卡跟邀请函,将任务卡跟邀请函分开,几人立马出现在了克亓山。 躺在石头旁睡觉的男子,见秦钟几人出现,只是抬了抬眼皮。 连起身都没有,继续躺着睡觉。 “嗨,睡觉的,我们到底过没过啊!”蓝豹看着只管睡觉,不搭理几人的男子,瞬间来气了。 “过了!”男子闭着眼睛,只悠悠来了一句。 凯里雷德看了一圈:“那怎么没有下一关的任务卡?” “你们先回去,下一关的时间,自然会有人通知你们的。”男子说完,便不再理会几人了。 蓝豹还想问些别的,可不管问什么,男子就是不答。 “走,那就先回!”秦钟说着,便转身往山下走。 正好,秦钟想回克遗镇,看看岳北历跟蓝虎是不是在瓦莱村。 其他几人也跟着秦钟,一起山下。 蓝豹转头看了一眼睡觉的男子,骂骂咧咧抱怨了两句。 几人回到克遗镇,看到镇子上稀稀拉拉,有几个行走的人。街道两边的饭店,大多关着门。 只有偶尔几家开门的,也是空荡荡的,没几个客人。 秦钟几人走到初来克遗镇时,吃面的那家面馆,看到毒虫女绥玲又坐在面馆外面的桌子旁。 桌上放着一大碗面,她还是习惯性地掏出一个瓶子,从里面倒出一只大蝎子,翻起面压到碗底。 “不过来吃个面吗?”绥玲一边搅拌着碗里的面,一边抬头看向秦钟。 秦钟停下脚步,看了看,随后走了过去。 “我们也吃碗面再回去!”秦钟说着,直接拉开凳子,坐到了绥玲对面。 绥玲抬头看着秦钟,笑了笑:“吃饭时敢坐我对面的,你还是头一个。” 说着,绥玲夹起从面里钻出来的蝎子,一口咬掉了蝎子的头。 秦钟看着,虽然还是觉得有些反胃,但强忍着,没有做出反应。 蝎子的身体被筷子夹着,还在不停扭动着,绥玲只管大口嚼着嘴里的蝎子头。 “上一关的任务,觉得咋样?”秦钟为了转移注意力,跟绥玲搭起了话。 “就跟小孩过家家一样,没有一点难度。”绥玲说得十分轻松随意。 说着,绥玲一口咬下蝎子半个身子,津津有味地嚼着,看得秦钟差点吐了。 陆竞延跟凯里雷德几人,都坐在旁边桌子,背对着绥玲这桌,是看也不想看,怕待会吃饭影响胃口。 秦钟想着绥玲刚才的话,说前一关的任务就跟过家家一样。是真的厉害,还是在夸大其词? 吃完饭后,秦钟几人回到瓦莱村所住的院子。然而,岳北历跟蓝虎并不在房子里。而且看样子,房子里也是好久没住过人了。 他们两人不在,会去哪里呢? 第285章 街上大火 秦钟几人回到克遗镇瓦莱村,却没见到岳北历。几人所住的房子,也不见有人住过的痕迹。 他们两人会去哪里?秦钟原本以为被踢出比赛后,两人会回瓦莱村呢! “会不会回黑燕庄园了?”赫耳看向秦钟,猜测道。 秦钟摇摇头:“小岳不会不打招呼就回去的。” 就在几人正谈论岳北历会去哪里时,叟老头进来了。 “恭喜恭喜你们啊,我听说你们比赛到最后一关了。我叟老头果然没看错你们,各个是有能耐的。”叟老头满脸堆笑,说着讨好恭维的话。 “谢谢!”秦钟淡淡一笑:“你这消息挺灵通啊!我们这前脚刚刚进门,你后脚就来了。” “这话说得。”叟老头笑得十分刻意:“我这不受人之托嘛!你们那个姓岳的小帅哥,说他先回黑燕庄园了,带着那大块头一起。让我看到你们来了,一定要告知你们一声,我这才一直注意着你们的动静,生怕错过了。” 秦钟听着叟老头的话,半分都不信:“那太麻烦你了。” 随后,就借口几人太累,想好好休息休息,将叟老头打发了。 陆竞延站在窗户前,一直看着叟老头出了院子,才转身走过来:“我总觉得这老头怪怪的。” “我也觉得他的话不能信。”凯里雷德从一开始就看这老头有问题。 “不光叟老头怪怪的,整个村子,甚至镇子都怪怪的。”秦钟看着几人:“大家这几天累了,先好好睡一觉。等晚上的时候,我们分头在村子里查查。” 完后,几人便都睡觉去了。 秦钟站在窗户前,看着窗户外的瓦莱村,总觉得这村子里笼罩着一股很不祥的气息。 “不去睡觉吗?” 身后传来陆竞延的声音。秦钟转过身看着陆竞延:“你先去睡,我想在这站会。” 陆竞延听后,点点头,转身进了屋子。 秦钟站了有半个小时,便在沙发上眯了一会。 感觉没睡多久,就被外面的吵闹声惊醒。秦钟转头朝窗外看去,正是傍晚时候。 陆竞延跟赫耳也醒了,几人连忙起身,穿好鞋子。 这时,在另一个房间里休息的蓝豹跟凯里雷德也跑了过来,凯里雷德一把掀开门。 “所长,镇子上好像着火了。”凯里雷德站在门口,一手抓着门把手,朝着屋里的几人喊道。 秦钟穿好鞋子便往出走,陆竞延跟赫耳跟在后面。边快步往楼下走,秦钟边想着,就算镇子上着火了,这动静也太大了! 听外面的喊声,感觉鬼子进村了一样。 瓦莱村离克遗镇不远,走路也就十来分钟。站在村子里,能看到镇子上冒着滚滚浓烟。 不过,为了能赶时间快点到镇子,几人还是开着车过去。 只见街道上围了许多人,有端着水盆,提着水桶,忙着灭火的。也有站在一旁,只单纯看热闹的。 着火的是临街的一家店铺,秦钟走近后才发现,就是下午时候,几人跟绥玲一起吃面的那家面馆。 此时,明火基本上已经被水浇灭了,房子也被燃得只剩下一个空壳了,冒着浓浓黑烟。 还有人拿着铁锹,不停在周围铲着黄土,朝着火的房子扔去。 在围观的人群中,秦钟看到了绥玲。她也发现了秦钟,朝着秦钟的方向看了一眼,随后又看了一眼着火的房子,转身离开了。 秦钟还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叟老头,他站在救火的人群里。也不帮忙,只一个劲地喊着,指挥着。不过,似乎并没有人听他的。 叟老头也不尴尬,看起来很忙碌的样子,喊了这个喊那个,似乎想发挥点自己的用处。 “闭嘴,小老头。”一个提着水桶的青年男子被吵得烦了,对着叟老头踹了一脚。 叟老头被踹倒在地,还被后面走来的男子踩了一脚。 不过,叟老头并不生气,翻起身来,继续自顾自地指挥。 秦钟走过去,看到里面明火完全灭了,就只剩青烟了。 叟老头一看到秦钟,连忙跑过来,皱着眉头连连摇头:“太惨了,烧得什么都不剩了。” 秦钟看着叟老头,一个只会说嘴的人。 见大火灭了,几个青年男子跑进房子里面,先后抬出五具尸体,其中一具是个小孩。 围观的人群看着被烧死的人,纷纷皱着眉头,交头私语。 就在这时,秦钟发现站在一旁的蓝豹,眼神十分不对劲。她的目光,一直盯着地上的一具尸体。 秦钟朝着蓝豹的目光看去,只见五具尸体中,有一具尸体又高又壮。虽然已经被烧得面目全非,连五官都分辨不清了。但是看那身形,特别像蓝豹。 一旁的陆竞延跟赫耳,也发现了这问题,纷纷看向蓝豹。 秦钟看着被烧焦的那具块头最大的尸体,只觉得头皮发麻。难道真的是蓝虎? 岳北历跟蓝虎一起被踢出比赛,如果被烧死的人中,有一个真的是蓝虎,那岳北历岂不是? 就在这时,蓝豹冲着烧死的几人走过去。她看起来很害怕,这是秦钟第一次看到蓝豹在抖。 秦钟跟陆竞延也跟着走了过去,看着被整齐放在街边,烧得黑如炭一样的五具尸体。 其中,有一具尸体的身形,跟岳北历的特别像。这让秦钟的心里,更加没底了。 “这不会真的是……”凯里雷德刚要说出来,转头看了一眼秦钟脸上惊愕的表情,没说完的话便咽了回去。 陆竞延蹲下身,鼻子凑到那具身形与岳北历最像的男尸跟前,闻了闻。 随后,陆竞延起身,转头看着秦钟:“虽然有很浓的烧焦味道,但,但我闻到了岳北历的气息。不是很浓,淡淡的。” 陆竞延的话,让秦钟更加觉得喉咙像被灌满了蜡水一样! 就在这时,蓝豹也蹲下身,检查着那具又高又壮的男子。随后,转过头看着秦钟,十分肯定地说道:“这是我哥哥蓝虎,我可以肯定。” 听着蓝豹的话,更像是直接给岳北历也判了死刑一样! 第286章 火灾现场的焦尸 “你确定?”秦钟看着蹲在地上,满眼泪水的蓝豹:“你怎么肯定这就是蓝虎?” 蓝豹抹了一把眼泪,指着尸体的手跟脚:“哥哥的双手跟双脚,都是六指,这本身就十分少见。而且这身形,跟哥哥太……这就是哥哥,我跟他从小一块长大,我太熟悉了。” 秦钟转头看向陆竞延,像是在询问他一样。蓝虎被烧死,已经可以确认。那旁边那具尸体,真的是岳北历吗? 其实,陆竞延也不能完全肯定是不是岳北历,只能说:“不一定,我们再调查调查。” 凯里雷德跟赫耳蹲下身,安慰着蓝豹,蓝豹哭得更厉害了。 秦钟走向叟老头,一把抓住叟老头的肩膀。 由于秦钟太过用力,叟老头肩膀被抓得疼了,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小子,你轻点,我年纪大了,骨质疏松,可经不起你这么折腾。”叟老头一边龇牙咧嘴说着,一边伸手试图推开秦钟的手。 “你不是说岳北历跟蓝虎离开克遗镇,回黑燕庄园去了吗?”秦钟指着地上蓝虎的尸体:“为什么他被烧死在这里了?” 叟老头皱着眉头,满脸沉思地摇摇头:“我也觉得很奇怪。他们明明跟我说的要走了,这怎么……我……” 秦钟看着叟老头一脸不老实的相,一点都不相信他说的话。 “你跟我来!”秦钟说着,也不管叟老头的反抗,直接抓着他的肩膀,将叟老头带到旁边一家关着门的饭店。 陆竞延见状,对凯里雷德跟赫耳说道:“赫耳,你在这陪着蓝豹。凯里雷德,所长带着叟老头离开了,你跟着去看看,我不相信那鬼老头。” 随后,陆竞延走进火灾现场。他之前当警察时,也接到过许多失火烧死人的案子。陆竞延想看看,火场里有没有遗留下有用的线索。 “你放开我。你想干什么?”叟老头几乎被秦钟悬空提起来了。他一边拍打着秦钟抓着自己的手,一边大声叫喊着:“光天化日的,你想做什么?” 秦钟没有理会,一脚踹开紧关的铁门。 这是一家快餐店,桌面上,案台上,落了一层灰。看起来,也是好久都没有营业了。 街道上有几人看到秦钟抓着叟老头,带到了饭店里,纷纷跟了过来。 他们并不是关心叟老头,没有人会关心叟老头的死活。他们只是想看热闹,以为秦钟要揍叟老头。 跟在后面的凯里雷德看到聚在门口的围观者,走进去后,直接把店门关了。 秦钟一把将叟老头扔在地上,随后拉了一把椅子,坐了下来。 “你来克遗镇到底什么目的?”秦钟看着叟老头,眼里都是怒气。 “我只是想要将药材引进到克遗镇,让克遗镇的人学会种药材,改善他们的生活。”叟老头表现得满脸委屈的样子:“这些我们之前说清楚了的。虽然后来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但那也不是我愿意看到的,我也是好心。” 秦钟冷冷一笑:“是吗?我想再问问,丰收神呢?” 一提到丰收神,叟老头的眼中有了明显的慌乱。虽然只是一闪而过,很快便装作很正常的样子,但还是被捕捉到了。 “他呀,近来说不到一块去。他过他的生活,我过我的,许多天都不曾见过面了。”叟老头说着,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像是在极力掩饰着什么。 秦钟越来越觉得,这叟老头不对劲了。 该是时候,用点特殊的手段,让他说点真话了。 秦钟伸出左手,惩戒之火瞬间将整个手包裹起来了。 叟老头看后,却是淡淡一笑:“早就听说过了,看来今天我也有幸能试一试了。” 一旁的凯里雷德看着叟老头的神情,觉得很不对劲。他明知道惩戒之火,却是丝毫不怕? 就算是普通人,只要做过恶事,都会被惩戒之火折磨得死去活来的。叟老头如此表情,难道是能驾驭得了惩戒之火?还是他真的没做过一件罪恶之事? 秦钟就不信邪了,一甩手,惩戒之火稳稳地落在叟老头身上。瞬间,叟老头整个身体被火包裹。 然而,叟老头却表现得不痛不痒。还淡定地笑着,向秦钟吐槽:“这火怎么一点温度都没有?” 秦钟见惩戒之火真的无法伤到叟老头,变决定换一个方式。他朝凯里雷德看了一眼,凯里雷德立马心领神会,一下子将叟老头扑倒在地。 虽然叟老头觉得凯里雷德的动作很冒犯,但还是强装着笑:“看来是我看错你们了。原以为你们正派良善,但没想到也是如此德行。” 秦钟才不在乎叟老头怎么看待自己呢,手里拿着燕阜刀朝叟老头走过去:“岳北历是跟我一起的。如果他真的出了什么事,再疯狂的事我都做的出来。” 叟老头嘴角抽了抽,看着秦钟,脸上的假笑僵硬着。 “那我就问重点,岳北历有没有真的回黑燕庄园?那五具尸体里面,有没有岳北历?”秦钟凑到叟老头跟前,刀尖对着叟老头。 叟老头看着秦钟,没有说话。 就在这时,饭店的门被一脚踹开了。 秦钟抬起头,看到克亓山下小院中的那个老头,气势汹汹地站在门口,怒目看着秦钟。 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凯里雷德挡在秦钟前面。 没想到,那老头只一个挥手,凯里雷德直接飞出去了。重重地撞在墙上,又落了下来。 秦钟站起身,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力量朝自己扑来。 下一秒钟,秦钟也朝后飞了出去。撞在案台上,打翻了案台上的锅碗瓢盆。 “你没有资格审问他。”那老头愤怒地对着秦钟吼道:“小小一个后生,你不知道天高地厚。” 秦钟听着,简直懵了,这叟老头到底什么来头,什么后台。为什么身为赏金猎手大赛的主办方的老头,都要护着他。 就在这时,陆竞延从火灾现场出来,也来到了饭店里。 陆竞延的手里握着一把燕阜刀,这是在火灾现场找到的,属于岳北历的。 第287章 陆竞延的发现 秦钟想威胁叟老头,问出真相。因为他感觉叟老头从一开始来克遗镇,就是有谋算的。 包括他与丰收神之间的纠葛。以及与村民签下畸形条约,暗地里又操作,让克遗镇全年无雨,药材颗粒无收致违反合约,以夺走村民部分身体的老板之间。还有时常监视着秦钟一行,谎称岳北历跟蓝豹已经回黑燕庄园。 秦钟始终觉得,这一系列的事件都是有关联的,都与叟老头有关。 只是让秦钟没想到的是,克亓山下小院里的老头,身为赏金猎手大赛主办方的成员,竟然明着替叟老头撑腰。 秦钟从地上翻身起来,看着面前一高一矮两个老头:“那就告诉我这个后生,让我知道自己有多不知道天高地厚。” 克亓山下的老头怒目瞪着秦钟,威胁道:“管好你自己的事,不然我让你们一个也别想活着离开克遗镇。” 秦钟眼中的愤怒如海浪一般拍打而来,敢威胁队友的性命,对他来说,是彻底触碰了他的底线。 克亓山下的老头带着叟老头,在众人的注视下离开了。临出门时还不忘再威胁秦钟一句:“想继续参加比赛,就安稳老实点。” 说完,两人在饭店外围观的众人的目光中,离开了。 秦钟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们离开,紧紧攥着拳头。他在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查出来叟老头的底细。 “黑骐。”秦钟对着空气喊了一声,瞬时一个黑影快速闪过:“跟着叟老头,看看他们去哪了。” 黑影朝着门口方向,瞬间消失不见了。 秦钟看着陆竞延鞋子上沾了很多黑灰:“你进去火灾现场了?” 陆竞延点点头,随后将手中的燕阜刀递给秦钟:“在里面捡到的,应该是属于小岳的。” 秦钟接过燕阜刀,看着刀鞘上沾满了的黑色烟灰,心中久久难以平静。难道岳北历真的被烧死了吗?到底发生了什么? “还有没有别的发现?”秦钟抬头看向陆竞延。 陆竞延摇摇头:“里面烧得什么都不剩了。” 秦钟听着,长长地吸了一口气,又长长地吐出:“能不能看出现场有过打斗,或者挣扎过的痕迹?” 陆竞延依旧摇摇头:“没有。我问过围观的村民,没有听到任何爆炸声。如果只是单纯的起火,从厨房到门口这点距离,很容易逃出来的,不至于困在里面活活烧死。” “而且我也打听过,后厨总共三个人,老板一家三口。另外的两个是客人,按理说应该是坐在门口的餐桌上。就算起火位置在门口处,也能逃出来。” 陆竞延的话意思很明显,在火燃烧的时候,里面的五个人都是处于无意识的状态。 秦钟几人下午两点的时候,在那家面馆吃过饭。回到住的地方时,已经下午三点了。 而被吵醒,看到面馆着火时,是傍晚六点。 如果除老板一家三口之外,剩下的两个人真的是岳北历跟蓝虎的话,那他们两人在这三个小时内,不仅去过面馆,还由于某种原因,失去了意识。 在昏迷不醒中,被活活烧死。 能让这五个人都失去意识,并且被活活烧死,就一定还有第六个人,真正放火的人。 而且蓝虎作为赏金猎手,不仅有敏锐的警觉力,也有让整个赏金猎手圈都赞叹不已的逃跑能力。 而岳北历,当过警察,后面又跟着秦钟在黑燕侦探所历练,尤其在得了神力之后,更是能力超强。 要让岳北历跟蓝虎同时陷入昏迷,或者昏死,对方的能力一定不容小觑。 陆竞延跟凯里雷德看着秦钟,似乎在等着他的指示。 秦钟先是看向凯里雷德:“你去向周边的商铺,村民打听,在下午这个时间段里,进入面馆的人。一定要问清楚特征,尤其是离发生火灾时间越近的。” “没问题。”凯里雷德点点头。 随后,秦钟看向陆竞延:“陆竞延,你去充当一下法医,检查一下被烧死的五具尸体。至少要查清楚,他们是真正烧死的?还是在被烧之前,几人就已经死了。” 陆竞延当了近十年的警察,虽然比不得法医,但一些基础的验尸知识还是有的。 在赏金猎手大赛期间,整个克遗镇都与外界隔绝的。所以,就连报警都没法做到,只能自己验尸了。 “还有,你们两个跟赫耳说一下,让他一直跟着蓝豹,不要让蓝豹做冲动的事。蓝虎死了,凭蓝豹的脾气,我怕她暴起。” 秦钟安排完几人的工作,也说了自己要去做的事:“我要去蒙营村旁边的山上,找丰收神。我始终觉得叟老头有问题,丰收神可能会知道点什么。” 秦钟的一贯做法,就是不管什么时候,不管什么事,对侦探所里的成员,都不保留。 陆竞延跟凯里雷德明白了自己要做的事,转身往外走。 “凯里雷德。”秦钟喊住了他,将岳北历的燕阜刀递给了他:“这个小岳的,你先拿着用。” 凯里雷德的燕阜刀,被杜烊拿去拍卖了。 听着秦钟的话,凯里雷德犹豫了一下,接过了刀:“这把我一定会保管好的。” 秦钟点点头,他知道那把刀丢失,不能怪凯里雷德,实在是杜烊太厉害了。 凯里雷德跟陆竞延离开后,秦钟召唤出了黑骐。 一匹全身乌黑,如黑烟凝聚成的马停在秦钟面前。秦钟攀着马背,一跃而起,骑上马背。 “先带我去看看,克亓山下那老头,将叟老头带到何处了。”秦钟说着,拍拍黑骐。 下一秒钟,秦钟只觉得一股风从耳边刮过。黑骐速度极快,犹如一条黑色的丝带,拖着长长地尾巴,在空中极速飞行。 秦钟还没多反应呢,黑骐已经停了下来。 从马背上下来,秦钟看着四周。一个熟悉的院子,熟悉的二层小楼。 黑骐带着秦钟来的,正是瓦莱村秦钟几人所住的院子。 克亓山下的老头,为何带着叟老头来到秦钟几人住的地方? 第288章 变换的脚步声 秦钟让黑骐跟着叟老头,想知道克亓山下的老头带着他,会去什么地方。 却没想到,两人竟是来到了秦钟几人居住的地方。 秦钟推开门,慢慢走了进去。 屋子里面很安静,没有人。一楼客厅里黑黢黢的,什么都看不见。 秦钟摸黑顺着楼梯来到二楼,所有房间的灯,都灭着的。也听不到丝毫声音,感觉没人。 两个老头既然来到这里了,又会去哪呢?依照他们的能力,应该不会藏起来的。 难道已经离开了? 秦钟伸手在墙上摸索着,打开了走廊里的灯。 走廊里空荡荡的,所有的门都关着。秦钟的目光穿过走廊,看着走廊两边。 明明很熟悉的地方,却感觉有些不对劲。秦钟一时之间也说不上来是什么,总之感觉跟平常不一样。 是什么呢?秦钟定定地站着。 突然,秦钟意识到到底是哪里奇怪了,因为多了一个房间。 平常的时候,二楼只有三间房,左手边两间,右手边一间。 现在秦钟看到的,有四间房。走廊左右两边,各两间房。一模一样的房门,都紧闭着。 其实,当初叟老头带着秦钟几人刚来这院子时,二楼跟现在一样,是四间房的。 叟老头特意叮嘱秦钟几人,只有其中两间房可以居住。另外的两间房,坚决禁止入内。 后来,秦钟突然发现,原本的四间房,变成了三间。有一间房,就那样不见了。 问了叟老头,叟老头却不承认,一口咬定自始至终就是三间房。 秦钟没法与叟老头对峙,便也不了了之了。 再后来,秦钟强行打开了第三间房。在第三间房里,他发现了被困在火海中的丰收神,并将丰收神从里面救出来了。 丰收神被救出来后,第三间房中的火海便也跟着消失了。那间房子,变成了一间空房,一直空着。 现在,秦钟的面前又变成了四间房。这次,他一定要看看,第四间房里到底有什么,为什么会无缘无故地消失。 就在秦钟朝第四间房子走去时,第四间房子竟然当着他的面消失了。就像两边有两个挡板,被拉到一起,合起来了一样。 严丝合缝,一点痕迹都不留。 由于消失的速度太快,秦钟跑过去时,已经晚了,完全变成三间房的模样了。 就好像这房子里有什么秘密,房子自己在极力掩藏一样。 秦钟拉开旁边的门,里面空荡荡的,什么东西都没有。这是当初困住丰收神的屋子,如今依旧空置着。 突然,楼下传来了脚步声。秦钟转头朝楼梯看去,却没有一个人。 二楼走廊里的灯,只能照到一半的楼梯。剩下的一半,微微能看到,但不太真切。 秦钟快步下楼,他确定刚刚听到楼下有脚步声,很清晰。 来到一楼客厅,却没有别的声音。秦钟伸手打开灯,看到客厅里空荡荡的,没有人。 厨房,卫生间,书房,杂物间,能找到地方秦钟都找了,却没发现有任何人,或者任何人来过的痕迹。 难道是自己幻听了?太累意识出现混乱了? 就在秦钟站在一楼客厅,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时,二楼走廊里又传来了脚步声。 很清晰,像是有人穿着皮鞋,踩在地板砖上。“咣当,咣当,咣当……”脚步声十分有节奏。 秦钟快步跑上二楼,却看到走廊里依旧空荡荡的,连个人影都没有。 而二楼的三间房,都房门紧闭。 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故意戏耍秦钟一样。 就在秦钟望着走廊,仔细听着有没有别的声音时,一声玻璃破碎的声音,瞬间抓住了秦钟的注意力。 声音是从右手边,曾经困住丰收神的房间里传出来的。 秦钟连忙跑到门口,伸手开门,却发现门是锁着的。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秦钟一脚踹开门。 房间里面黑漆漆的,秦钟打开灯。果然看到一扇窗户的玻璃,碎了一个大洞。 “黑骐,追。”秦钟喊了一声,只见一道黑影从身前掠过,快速从破碎的玻璃处钻了出去,飞进夜色中消失不见了。 不管是什么东西,希望黑骐能追到。 秦钟走到窗户旁边,看到虽然玻璃破了一个大洞,但是在房间里面的窗台上,地板上,几乎没有碎玻璃片。 这也就意味着,碎玻璃片都掉到了窗户外面。也就是说,刚才房间里是有人的。在听到秦钟上楼后,从窗户跳出去,逃跑了。 到底是什么东西,能有那么快的速度。明明脚步声在一楼,可等秦钟下去后,脚步声又出现在了二楼。 就一段楼梯,秦钟从一楼跑上二楼,几秒钟的时间。那东西在秦钟没有听到开门关门声的情况下,进入右边房间,还从窗户跳了出去。 为什么跳出去跑了?是在害怕秦钟吗?还是在害怕什么?逃避什么? 在窗户边站了有将近十分钟,秦钟一直看着窗外村子里的夜色。黑漆漆的山野小村,也是别有一番滋味的。 站了许久,黑骐还是没有回来。秦钟想在各个房间,还有一楼,再细心检查一下。 就在秦钟转身,想要走出屋子时,突然听到了蝉鸣声。起初是一两个在叫,很快便是一群。叫声连成一片,听着像是有数以万计的蝉,聚集在秦钟周围,在同时叫个不停。 秦钟感觉耳膜都要被这尖利的声音刺破了。他用双手捂住耳朵,却丝毫不起作用。这蝉鸣像是穿头入耳一样,在不停敲打着秦钟的大脑,头都要炸了一样。 可秦钟看四周,并没有一个蝉。他打开窗子,窗外也是,根本不曾有蝉。 秦钟在瓦莱村住了也有好几天了,从来没听过有蝉声。 而且,这蝉声并不是从屋外传来的。而是在秦钟头顶周围,就是从他现在站着的房间里传来的。 到底哪里来的蝉鸣声? 声音太吵了,秦钟只觉得头昏脑胀,每一个脑细胞都在不停地收缩,不停地收缩…… 终于,秦钟忍受不住。眼前一黑,整个人便倒了下去。 第289章 麦田与蝉鸣 秦钟站在曾经关过丰收神的屋子里,满脑子都是数以万计的蝉鸣声,从四面八方传来,感觉整个脑袋都要炸开了。 下一秒钟,秦钟眼前一黑,整个人昏倒在地。 在身体倾倒到落地的这极短的时间里,秦钟的面前浮现出一片麦田。在月光的照耀下,麦田蒙着一层暗淡的白。 山风吹来,麦田如波起浪。 不知道昏睡了多久,秦钟感觉有人在舔自己的脸颊。一种很奇怪的感觉,痒痒的。 秦钟极力睁开眼睛,看到自己依旧躺在那个空荡荡的屋子里。站在一旁的黑骐,伸着舌头舔着自己的脸。 “黑骐。”秦钟坐起身,伸手摸了摸马儿低垂的头。 黑骐用头蹭着秦钟的胸口,动作很轻柔。喉咙里不时发出低沉的叫声,似乎在说着自己对秦钟的担心。 “我没事。”秦钟懂了黑骐的意思,随后翻起身,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体:“从窗户跳出去的是什么,追到没有?” 黑骐失落地摇摇头,他追了一路,根本连一点影子都没看到。 “没事的,这不怨你。”秦钟来回抚摸着黑骐的脖子,安慰着它:“我知道你尽力了。你放心,我会找到他的。” 随后,秦钟走到窗户跟前,看着窗外依旧浓墨般的夜色。看起来,他昏迷了没有多久。 到现在,秦钟也没搞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昏倒。以他的体质,再加上黑燕家族的特殊能力,不该无缘无故地昏倒的。 最近是疲累了些,但拥有一半神族血液的他,就算一个星期不睡不休,也不至于晕倒。 所以,肯定跟那些无缘无故出现的蝉鸣声有关。 只是秦钟难以想通的是,那些蝉鸣声是吵闹了些,是烦心恼人得很,但秦钟也不至于因为那个,就晕倒啊! 而此时,房间里很安静,一点蝉鸣声都听不到了。 蝉鸣声无缘无故出现,一出现便是数以万计,来势汹汹。却又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就像一切只是秦钟的幻听一样。 就在秦钟望着窗外的夜色,望着夜色下黑影绰绰的村子时。他想起了在倒下之前,看到的那一片麦田。 蝉鸣声,麦田,倒似乎很搭配。 秦钟突然想到,有没有可能是有人试图将某处的画面跟声音,强行塞到自己的脑子里。 这才导致秦钟听到了蝉鸣声,看到了麦田。而正是将这些画面强行塞入秦钟脑中的行为,也导致了秦钟的突然晕倒。 一切,似乎都解释得通了,也显得有些合理了。 “黑骐,带我去克遗镇各个村子,寻找麦田。”秦钟说着,攀着黑骐的背,跃上马背。 霎时一道黑影带着秦钟,在各个村子里,各个地方穿梭。 按理说,克遗镇周边都是村子,家家户户或多或少,都种了地的。 而且,克遗镇属于西北地区,以面食为主。种植的,也大多以小麦为先。 所以,村子里有麦田是很正常的。 但是,时机不对。现在已经八月底了,马上到九月份了。 虽然各地方的收割时间有差异,但在克遗镇这个地方,六月中旬就已经开始收割小麦了。而且,也都用的是收割机,基本上七月初,大多的麦田都已经被收割完了。 最晚最晚,也不会超过七月中旬。 而现在已经八月底,马上九月份了。所以还看到成片的麦田,就显得很不合理了。 也正因此,在黑骐带着秦钟转了三个村子后,仍旧没有看到半点麦田。 在进入第四个村子时,秦钟本没有抱多大希望的。然而,一声熟悉的声音,让他觉得又惊又喜。 之前听到这声音,还恼火得不行,现在却是十分欢喜。 是蝉鸣声,虽然听着很远很微弱,但听起来很多,是一连片的声音。 “朝着这蝉鸣声去。”秦钟一手放在黑骐的脖子上,感受着耳边刀割一样的风。 黑骐的速度很快,所有几乎瞬间,一大片聒噪的蝉鸣声,便如雷一般贯入耳中。 飞过了,黑骐放缓速度,又飞回来了一些,停在路边的地埂旁。 在秦钟的面前,果然有一大片未收割的麦田。在黑夜中,在月光下,晚风里,轻轻摇晃着暗白的身影。 四周的蝉鸣声,密密麻麻如一片铺天盖地的网一样。秦钟就站了不到一分钟,感觉整个耳朵已经被吵聋了。 天哪,究竟是什么,能聚集来这么多的蝉。 秦钟在周围的几个村子里,都没听到一声蝉鸣。感情所有的蝉,都被聚集到这里来了。 如果聚集到这里的,是一大片一大片的蝗虫,秦钟会猜测,在这片麦田里,会不会藏着灾荒神。 可这么多蝉聚集着,秦钟还真不知道原因。 秦钟蹲下身,拉了一棵麦子,揪下麦穗。 麦子早就成熟了,颗粒饱满,颜色也很俊亮。为什么这么好的麦子,会没有人收割呢? 难道是这麦田的主家出事了?家里没人,所以没有收割? 就在这时,秦钟看到麦田中间,似乎站着一个黑影。 黑影一动不动,只是定定地站着,看着秦钟这边。 这一幕,让秦钟看得都有些头皮发麻。 那黑影是个人吗?还是别的东西? “黑骐。”秦钟喊了一旁的黑骐一声,随后骑着黑骐,朝麦田中间的黑影飞去。 当飞到黑影跟前时,秦钟才发现是个稻草人。 笔直地站在麦田里,戴着一顶草帽,穿着一套破旧的工夫。草扎的脸上,还被画上了鼻子跟眼睛。 从远处看起来,还是有些逼真的。 “原来是个稻草人,大晚上的,看起来真有些吓人。”秦钟说着,骑上黑骐,准备回到地埂边。 站在麦田里,会踩坏麦子的。 就在秦钟要骑着黑骐,转身准备离开时,身后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 “既然来了,不聊两句再走吗?也不枉费我那么辛苦喊你来。” 秦钟转过头,发现身后没有任何人,就只有那个立起来的稻草人。 难道说话的,是这稻草人。 “是你喊我来的?”秦钟看着稻草人,紧皱眉头:“是你将那些画面跟声音强行塞到我脑海里的?” “是我。”稻草人果然说话了。 第290章 被附身的稻草人 秦钟找到了昏倒前看到的麦田,听到的连成片的恼人蝉鸣声,才发现将那些画面跟声音强行灌入他脑中的,竟然是麦田中间的一个稻草人。 “那些忽而在一楼,忽而在二楼的脚步声?还有那撞碎的窗户?”秦钟看着面前的稻草人,吹过山野的夜风,掀起他破旧的衣角。 “是我,我是为了引起你的注意,为了引你进入那间屋子。只有在那间屋子里,我才能对你施术。” 稻草人说话时,秦钟一直盯着它被画上去的五官。看着随意潦草的五官,再听着从一个稻草人身上发出的声音,如果不是见惯了怪异,肯定会觉得很是奇怪。 秦钟想着稻草人的话,只有进入那间屋子,他才能施术。那间屋子,之前是困住过丰收神的。 而此时,这稻草人在麦田中间,周围蝉声一片。 “你是丰收神?”秦钟这才意识到,眼前会说话的稻草人,有可能是丰收神附身在上面。 “正是小神。”丰收说着,长叹一口气。 在赏金猎手大赛开始前,丰收神因为村民对他的误解以及咒骂,一气之下砸了山上的神庙跟神像,混迹在人群中,当起了普通人。 丰收神与叟老头的误会,也算是解除了。 这怎么,秦钟参赛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丰收神要躲在这山沟沟的麦田里,附身在一个破破烂烂的稻草人身上。 “发生了什么?”秦钟看着稻草人。他的身后,东边的天空已经开始泛白。 天,快要亮了! “我被追杀。”丰收神在这里已经躲了快一个月了。 “跟叟老头有关?”秦钟脱口而出,才后觉自己如此下结论,有些太主观了。 “你也这么觉得?” 没想到,丰收神竟然也在怀疑叟老头。 听到这话,秦钟更觉得这叟老头有问题了。 “你是不是发现什么了?”秦钟疑惑地看着丰收神。 “其实,从叟老头积极帮村民种药材,到村民因为药材无收,违反合约被拿走胳膊,腿时,我就已经很怀疑叟老头了。再到后来,我无故被关在那屋子里,困在火海中,就更加怀疑他了。” 丰收神之前因为念及与叟老头的友谊,不管心里有再多的疑虑,总会自己找个理由替叟老头开脱。 “后来,虽然叟老头解释了很多,我也假意相信了他。但心里,却更加怀疑他了。” 丰收神想起自己曾经对叟老头的信任,就懊恼不已。 “你们参加赏金猎手大赛时,我就一直偷偷跟着他。我发现他跟瓦莱村一个叫付广的男子经常见面,两人不知道密谋着什么。” 丰收神在神庙拥有神像时,原本是能听到村民的心声,谈话的。不管离得多远,不管声音多小。 神像,神庙被毁,虽然这种能力大大减弱,但还是比普通人要强很多。 但叟老头跟付广见面时说话,不管丰收神离得多近,都丝毫听不到一言半句。 “直到有一天,叟老头跟付广再次见面。我看到叟老头很愤怒,付广则十分紧张害怕。” “就在付广向叟老头跪地求饶时,叟老头伸手压在付广头上。下一秒钟,付广整个人变得如同烧完的木炭一样。先是炭化变黑,然后直接成一堆灰烬了。” 丰收神回忆起当时的场景,连他这个神都觉得一阵后怕。 “可能由于当时太震惊,太慌张了,不小心暴露了自己的气息。”丰收神说着,稻草人轻晃了一下:“虽然叟老头当时没有任何表现,但就是从那时候开始,我遭到一批穿着黑袍,戴着黑色面具的人追杀。” 丰收神是业神,更是区域性的服务神,并没有多少战斗能力。所以,根本对抗不了那么多的黑袍人。 为了逃避追杀,他四处逃。最后不得已,躲在这处麦田里,引来一群蝉来掩藏自己的气息。 “穿着黑袍,戴着黑色面具?”秦钟听到追杀丰收神的人,不正是赏金猎手大赛主办方的人吗? 再加之昨晚克亓山下小院里的老头,护着叟老头的样子,更加让秦钟确定,这叟老头跟赏金猎手大赛的主办方,脱不开关系。 “你见过岳北历跟蓝虎吗?”秦钟觉得两人老早就被踢出了比赛,说不定丰收神见过他们。 “见过,就一次。”丰收神回忆着当时的场景:“两人从克亓山回来后,就回到你们住的院子。他们在前面走着,叟老头就远远地在后面跟着。” 因为丰收神一直跟着叟老头,所以才看到的。 “两人进屋没多久,叟老头便进去了。”丰收神继续说道:“也就几分钟时间,叟老头便又出来了。” 丰收神因为一直跟踪叟老头,所以在叟老头离开后,便也跟着叟老头离开了。 之后,就没再见过岳北历跟蓝虎。 秦钟在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查出来这叟老头到底在搞什么鬼。 丰收神预感叟老头的人,应该会跟踪秦钟的踪迹。尽管如此,依然冒险让秦钟来,就是想让秦钟能尽快查出叟老头的底细。 如今在克遗镇,要对付叟老头,有能力,又能信得过,丰收神能想到的,就只有秦钟了。 而丰收神,也厌倦了这种时刻提心吊胆,小心躲藏的日子了。 “我这个地方估计已经暴露了。”丰收神的稻草人脸,在晨光中逐渐清晰:“你离开后,我会再换一个地方躲藏的。” 秦钟点点头:“我会尽快的,你再忍耐忍耐。” 说完,秦钟再喊来黑骐。 “瓦莱村的付广,你知道具体在哪一家吗?”秦钟一手搭在马背上,一手还揣在兜里。看着太阳的光,打在稻草人的后背。 稻草人身前拉开一条长长的影子,正好打在秦钟身上。 “瓦莱村13号。”丰收神见过叟老头找了付广好几次,所以知道付广家的具体住址。 “行,知道了。”秦钟说完,一跃骑上马背。 随后一道黑影,朝着瓦莱村的方向飞去。 在秦钟离开后,麦田里的稻草人缓缓转过身,面朝着太阳的方向。 第291章 孤孩 秦钟骑着黑骐,来到瓦莱村,找到了13号。 此时,太阳已经完全跳出东边的山头,光芒斜着洒在村子里。 秦钟在临原乡派出所工作时,周边的几个村子,天刚亮,村民就外出劳作了。村子里来来往往的人,络绎不绝。 然而,在这瓦莱村,太阳都已经出来了,可村子里冷冷清清的,村道上一个行人都没有。不知情的,会以为这是座空村呢。 秦钟站在13号院子门口,看着紧闭的院门。 很普通的院子,看起来修建了有些年头了。院墙是红砖垒起来的,砖缝里长满了青苔。院门是六七十年代的那种老旧红铁门,落漆严重。 院门口两边栽着几棵蜀葵,开着橙色的花。 院子里静悄悄的,听不见一点声音。 秦钟伸手敲了敲门,接着听到屋里有椅子被挪动的声音。接着又陷入安静,不见一点声音。 “有人吗?”秦钟喊了一声,伸手又敲了敲门。 有很轻微的脚步声,慢慢挪到屋门口,然后又停了。 看起来,里面的人是害怕了,不敢开门。 “我只是想打听点事,不会伤害你的,我保证。”秦钟冲着门缝大喊着。 这时,屋门被打开了。秦钟听到脚步声,一直到院门口。 透过狭窄的门缝,秦钟看到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站在门里,脸上满是胆怯。 “放心,叔叔不会伤害你的。”秦钟看出了男孩的害怕:“家里有大人吗?” 男孩摇摇头:“没有,就我一个人。” 男孩独自一人在屋,瓦莱村近期又发生过那么多的事,难怪男孩会害怕! “你是付广的儿子?”秦钟隔着门,问男孩。 “对,我叫付彦文。”付彦文说着,伸手要打开院门开关。 秦钟连忙说道:“你要是害怕,不用打开门,叔叔就隔着门问你几句话就走。” 随着一声响,院门还是被打开了,付彦文青涩的脸上挂着些许怯懦,看着秦钟:“我能感觉到,叔叔不是坏人。” 秦钟很感激男孩的信任,不过现在的坏人太会伪装了,男孩如此轻易信人,也是很危险的。 “你家大人呢?”秦钟知道付广死了,所以还是想跟他妈妈,或者爷爷奶奶聊聊。 不料付彦文摇摇头:“我家里没有大人。我爸爸死了,再没有大人了。” “你知道你爸爸死了?”秦钟惊讶地看着面前的男孩,很是心疼他的遭遇。付广是他唯一的亲人了,如今也被叟老头杀死了。 付彦文抬头看着秦钟,眼里蓄满了泪花:“我不知道。不过,我爸爸说过,如果他连着好几天都没有回来,就说明他已经死了。让我不要等他,要一个人生活。” 秦钟听着这话,觉得心头像压了一块石头一样。可能付广早就预料到,叟老头早晚会杀了他。 付彦文像个小大人一样,礼貌地请秦钟进屋。 秦钟跟着进了屋子。 屋里有些杂乱,桌上有一碗泡好的方便面。旁边放着两个馒头,就直接放在桌子上,硬得跟石头一样。 桌子上放着一个破旧的手机,正冲着电。 “叔叔,吃点饭,我刚泡好的,还没动过。”付彦文说着,拿出一双筷子,还细心地用纸巾擦了擦,才双手递向秦钟。 “我不吃,你吃!”秦钟看着他的样子跟处境,尤其是想到这么礼貌的孩子,要遭遇如此,着实为他心酸! 付彦文放下筷子,秦钟不吃,他也只是坐在一旁,盯着桌面。 “有没有一个老头来找过你爸?”秦钟想着早点问完,自己离开,孩子就能早点吃饭了。 看着孩子拘谨的样子,秦钟知道自己坐在旁边,孩子想吃饭也不自在。所以赶紧问完话,就离开。 付彦文点点头:“是个叫叟老头的,我只见过一次。” “你知道他找你爸什么事吗?”秦钟看着付彦文,声音尽可能地柔和。 付彦文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是我大妈找的我爸,我爸才去见的叟老头。” 秦钟听着付彦文的话,瞬间觉得又有了线索。 接着,秦钟听着付彦文讲述了事情的经过。 付广胃癌晚期,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他不怕自己离世,怕的是自己死后,没人照顾儿子付彦文。 付广的父母早几年已经先后离世了,妻子也在生付彦文时难产死了。家里只剩爷俩,这让付广很担心,自己死后,没人可托孤。儿子一个人,才刚刚十一岁,要怎么生活。 眼看身体越来越差,明白没有多少时间了。付广上门求了自己的哥嫂,希望自己死后,哥嫂能帮忙照顾付彦文。 然而,原本关系就不好的哥嫂,很干脆地就拒绝了。 付广的近亲,也就哥嫂这一家。村子里其他人,也只是单纯的乡邻,更没人愿意。 就在付广每天为此事发愁时,嫂子有一天夜里,突然找上门。态度十分好,说有事要跟付广商量。 付彦文就在里屋,听着他们的谈话。 付广的嫂子表示,如果付广能帮她一个忙,她就答应在付广死后,一直照顾付彦文。一直到他成年,大学毕业。 本就没有多少时日的付广,还有什么事不敢去做的!听到嫂子愿意在自己死后照顾儿子,他满口答应。 于是,付广的嫂子就带着付广出门,把他介绍给了叟老头。 在里屋偷听两人谈话的付彦文,听到大妈带着父亲出门了,也连忙跑了出去。 站在门口,他看到父亲走到叟老头身边。两人说了几句话后,父亲就跟着叟老头离开了。 大妈看着两人离开,转身往回走。看到站在门口的付彦文,还催促着让他赶紧进去:“回去,屋里待着。你爸爸啊,过一会就回来了。” 付彦文能看得出来,大妈非常高兴。 那天,付彦文一直没睡,等着父亲回来。 一直到村子里的鸡叫了三遍,父亲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了家中。 付彦文也问了父亲,出去干啥去了,为什么晚上没回来。 付广只说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别问。随后便进屋,倒头就睡着了。 第292章 还是晚了一步 自从付广的大嫂将他介绍给叟老头后,付广隔三差五就会跟着叟老头出去一趟。每次都是晚上,差不多九点左右出去,鸡叫三遍后回来。 每次回来,付广都显得特别累。倒头就睡,一睡就是一天。 中午时候,付彦文做好饭了,想叫父亲吃饭,却是怎么叫都叫不醒。 直到半个月前,付广那次出去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付彦文在家里等了三天,都不见父亲回来,他又怕又担心。 害怕一个人待着,更害怕父亲出事。 付广曾告诉过付彦文,如果自己连着几天不回来,就是已经死了。 付彦文记得,也明白父亲这话的意思。可他心里还是在期待着,期待着父亲能活着回来,能突然出现在门口,走进家门。像往常一样,倒头就睡。 然而,没有,一直都没有回来。 付彦文去找过大妈,想问问大妈知不知道父亲去哪了。 可大妈只是冷冰冰地吼了付彦文几句:“你爸去哪了,我怎么知道。可能死在外面,被狗吃了!” 付彦文听着大妈的话,觉得心里被刀扎一样疼。可他只是个十一岁的孩子,他不知道要怎么办。 委屈了,害怕了,他就只会哭。 付彦文在出门的时候,还听到大妈在骂:“废物一个,死了活该!” 回到家里的付彦文,每天都在等着父亲回来。饿了,就吃父亲提前囤的泡面,早就干了的馒头。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慢慢的,付彦文也意识到父亲真的不会再回来了,他可能真的已经死了! 而付彦文的大妈,也没再上过付彦文家,更没提过要扶养付彦文的事。 “你大妈家是哪个院子?”秦钟问付彦文。要知道叟老头找付广具体要做什么,付广的大嫂很可能知道。 “17号,就在隔壁的隔壁。”付彦文说话始终很有礼貌,眼睛一直盯着已经凉了的泡面。 秦钟想给付彦文留点钱的,付广已经死了,他大妈也不可能管他。孩子一个人生活,往后肯定很难。 但秦钟身上没带现金:“你那手机能用吗?我给你转点钱,你去镇子上吃点饭,那泡面都凉了。” “我不要钱,我有钱。”付彦文连忙拒绝道:“我爸给我留了钱的,我能生活。” 秦钟看着付彦文瘦小的模样,心里已经有了决定。等回黑燕庄园的时候,把他也一块带回去。 付彦文跟唐旭差不多的年纪,两个人也刚好有个玩伴。 起身离开时,付彦文还将秦钟送到了门口。秦钟是真的很欣赏这个礼貌的孩子,这更加让他下定决心要带付彦文回黑燕庄园。 离开时,秦钟叮嘱付彦文,就待在家里,不管是谁敲门,都不要开。把大门锁好,尽量别出门。 看着付彦文将门关上时,秦钟才转身,走向17号院子。 村道上还是一个人都没有。许是近来发生的事,让村子里的人都害怕了,所以不敢出门。 秦钟来到17号院子,看到院门也是紧闭着。他伸手敲门,等了两分钟后,再敲…… 屋里没有一点动静,好像没人。他伸手推了一把铁大门,门是从里面关上的。 秦钟气愤地想着付广嫂子所做的事,心里就有火,所以拍门的声音更大了。 然而,依旧没人开门。不过这次,秦钟听到了屋子里有响声。像是有什么东西掉在地上,摔碎了。 看来屋里的确有人,就是不想开门而已。 秦钟也不想多浪费时间了,直接喊了一声黑骐。 黑骐立马出现在秦钟身边,带着秦钟飞上院墙,进入院子。 一落地,秦钟就闻到了一股很浓的血腥味。他立马意识到不对劲,连忙冲进屋子。 只见地板上躺着一中年男子,两眼翻白,头被扭了一百八十度,整个人的身体呈一种极度扭曲的状态。 床上躺着一个老太太,被人一刀割喉,满床的鲜血。 在茶几旁边,躺着一中年女子,留着短发。看起来,跟床上的老太太一样,也是被一刀割喉。旁边地上,一滩鲜血。 在她面前不远处,有一个被摔碎的玻璃杯。这应该就是秦钟拍门时,听到屋子里传来的声音,玻璃杯从茶几掉下来摔碎了。 这个中年女子,应该就是付广的嫂子了。 秦钟走到女子跟前,发现女子的手还能动。虽然搭在地上的手,只是在很小幅度的慢慢握起来,但足以证明女子还没完全死。 也就是说,他们刚刚被杀。 秦钟在付广家里,与付彦文谈话时,有人来到他嫂子家,杀了他嫂子一家三口。 “是谁杀了你们?”秦钟看到女子的嘴微微张着,连忙问到。 然而,女子已经没机会说话了。虽然嘴动了动,但瞳孔早就散开,眼里已经没光了。 秦钟连着问了两声,直到看见女子完全死了。 看起来,有人想杀人灭口,来堵住女子的嘴。 秦钟看着地上的尸体,在想着叟老头究竟在谋划什么?他找到付广,要付广为他做什么? 以叟老头的能力,有什么事情是他自己办不到的,需要付广帮忙? 而且,根据丰收神所说,付广并没有做到叟老头要求的,所以叟老头才在愤怒之下,杀了付广。 秦钟双手插兜,站在门口,看着对面屋檐下挂着的两串干辣椒。在微风下,左右轻晃着。 要查出叟老头到底在谋划什么,还有一个人很重要。那就是克亓山下小院里的老头,他明显跟叟老头是一伙的,可能在共同谋划着什么。 秦钟还在想,蓝虎的死跟叟老头到底有没有关系?是不是叟老头谋划中的一个环节? 而被烧死的另一具尸体,会不会是岳北历呢? 秦钟最怕的就是被告知,跟蓝虎一起的那具尸体,就是小岳的。 虽然心里已经有了准备,但秦钟还是不知道,万一真的是小岳,他要怎么面对小岳已经死亡这个消息! 眼看付广这边的线索暂时断了,秦钟决定先回住的院子。陆竞延跟凯里雷德应该回去了,秦钟想先听听他们有没有查到什么。 第293章 水有问题 秦钟从付广大嫂家出来,回到几人所住的院子。一进院门,就听到房子里有说话的声音。 听着熟悉的说话声,总能让秦钟烦躁的心稍稍安稳些。 上了二楼,秦钟看到二楼还是只有三间房。那第四间房子,不知道何时才会再次出现,也不知道怎么才能再出现。 秦钟推开房门,看到赫耳坐在书桌旁看书呢。陆竞延坐在椅子上,不停地转着手里的燕阜刀,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凯里雷德躺在床上,他的身体原本就没有完全恢复。经过这些天的奔波劳累,身体出现了很多不良反应。 有时候,会突然胸口疼得厉害,几个小时才能慢慢缓过来。身体有时会无缘无故抖动,像触电一样。 更甚者,有时大脑跟身体好像突然断了联系一样,整个人会出现一些不受控制的动作。 只有赫耳发现了凯里雷德的不对劲,但凯里雷德让赫耳保密。他不想让秦钟知道,因为秦钟已经有太多的事要烦心了。 “我们给你带了早饭。”陆竞延看到秦钟进来,指了指桌子上放得一袋包子,一份用塑料袋打包的小米粥:“我们回来好半天了,估计凉了。” 说着,陆竞延起身,把椅子让给秦钟,自己坐在床边上。 “凉了没事,谢谢!”秦钟说着,拉过来陆竞延刚刚坐过的椅子,坐在桌子旁边。伸手刚要拿包子时,才想起自己的手刚刚碰过死人。 “我先去洗个手。”秦钟说着起身出门,下一楼到卫生间。 拧开水龙头,发现里面没水。秦钟拍了两下,水管里发出“咕噜噜”的响声。 大概缓了有三四十秒,水流出来了。秦钟刚要伸手去洗,突然感觉到水有点不太对劲。 水不仅呈一种淡淡的粉色,还有一点奇怪的味道。味道跟颜色都十分轻微,一般人根本发现不了。 “赫耳,陆竞延,你们下来一趟。”秦钟站在楼梯口,冲着楼上的两人喊道。 喊完,秦钟转身走进卫生间。找了一个空玻璃杯,接了一杯水,以防待会流出来的不是这种水了。 陆竞延跟赫耳听到秦钟的喊声,匆匆下楼。凯里雷德也跟着下来了,他想看看是怎么回事。 秦钟将几人喊到卫生间里:“你们看看这水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陆竞延是犬灵,他的嗅觉是几人中最好的,一进来便闻到水的味道不对。 “这水有一股说不出来的味道,像是放了某种药草,来掩盖臭味。” 一旁的赫耳听到也点点头:“是好几种药草混合,而且这水的颜色很不对劲。” 凯里雷德凑到跟前看了看,又闻了闻:“我咋看不见,也闻不到呢!” 果然,凯里雷德的话更印证了秦钟的猜想。一般人是看不到,闻不到的,所以会把这水当作正常的水饮用,洗漱。 秦钟在想,如果这水被家家户户饮用了,会出现什么情况? “能知道喝了这水会怎么样吗?”秦钟看着赫耳。 赫耳摇摇头:“暂时还不能确定,只能等我查出来这里面的具体成份。” 秦钟听着赫耳的话,一边点头,一点沉思。 随后,秦钟将自己昨晚经历的一切,都简单快速地跟几个人说了一遍。 包括黑骐跟踪叟老头,发现他们离开饭馆后来到了秦钟几人的住所。到看到出现的第四个房子,又快速消失。以及自己在房子里听到的成片蝉鸣声,看到麦田,到找到丰收神。再到听了丰收神所述,见到付广的儿子付彦文,以及付彦文大妈一家三口被灭口的事,都原原本本告诉了几人。 “没想到你一晚上经历了这么多的事。”凯里雷德身体总是不得劲,所以一直靠着墙站着。 “这个叟老头一定得好好提防。”陆竞延皱着眉头,想起了叟老头以前的种种行径。现在想来,越发觉得可疑。 秦钟很认同地点点头,只不过叟老头背后似乎有很强的靠山,真不好弄。 “要不要我去寻找叟老头,跟踪着他,看看他到底在做什么。”陆竞延提议道。 秦钟听后摇摇头:“暂时不要。” 倒不是真的不需要跟踪叟老头,只是秦钟担心陆竞延会有危险。 叟老头一直在隐藏着自己的能力,也没跟秦钟几人正面交手过。所以他的能力到底有多强,根本无法估计。 叟老头如果要刻意将自己的行踪隐藏起来,就算是陆竞延,能不能找到都是个问题。 就算是找到了,如果跟踪被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就连丰收神,作为一个神,跟踪叟老头被发现,结果被追杀到四处躲藏,整天提心吊胆的。 秦钟担心,叟老头一旦发现陆竞延跟踪他,会真的杀了陆竞延。所以,跟踪叟老头太危险了,秦钟绝对不会让陆竞延去。 “赫耳,你不要管其它任何事情,只管安心检查这水,一定要查清楚这水有什么问题。”秦钟看着赫耳,脸色严肃。 赫耳点点头,随后又接了两杯水,找了个盘子准备端上二楼。 “放心,我一定会尽快查清楚。”赫耳说着,端着三杯水出去了。 “凯里雷德,你先去休息,如果有需要的事情,我再叫你。”其实,秦钟也看出来了,凯里雷德的身体状况不是很好。 “我没事。总不能大家都在忙,就我闲着!”凯里雷德即使身体再难受,也不想成为唯一休息的那个。 “身体第一。”秦钟走到凯里雷德身边,将手搭在他肩膀上:“我知道你身体状况很差,你必须休息好。我们后面,可能有一场硬仗要打。” “休息会。”一旁的陆竞延也劝说道:“其实我们都看出来了,你这段时间在硬撑着。” 凯里雷德听后,觉得鼻子有些酸楚。想了想,点点头:“那行,有任何需要我做的,就喊我。” “没问题。”秦钟说着看向陆竞延:“你就守在走廊里,等第四间房子出现。不管叟老头在密谋什么,这被隐藏的第四间房子很关键。” 秦钟特意叮嘱陆竞延:“有可能叟老头跟克亓山下小院里那老头会一起出现,一定不要硬碰硬跟他们打起来。” 陆竞延明白了,他也不是莽撞的人。 第294章 躲在储物间的男子 秦钟在交待好几人后,自己出了门。他要去镇上找镇长,先断了供往镇上的水。 水是集中供应的,瓦莱村的水有问题,那克遗镇其它几个村子的水就都有问题。不能让村民一直饮用这有问题的水,也不清楚具体会有什么不良反应,只能先停水断供。 秦钟开着车来到镇上,看到街道上稀稀拉拉走着几个人。 被火烧掉的面馆屋顶塌陷,整面墙都黑漆漆的。两个空洞洞的窗口,加空洞洞的门,像个魔鬼一样,张着黑色的大口,睁着两个全黑的眼睛。 秦钟注意到就只有这家面馆被烧了,旁边跟它连着的饭店,一点被烧的痕迹都没有。就连墙壁,都没有沾染一点黑灰。 两个房子中间连着的部分,就像一道竖起来的分界线一样。 秦钟看着,就好像是这家面馆被特别下了咒一样。 原本放在外面街道上的五具烧焦的尸体,如今不知道被放在哪里了。秦钟忘了问,陆竞延跟凯里雷德两人有没有调查出什么。 赫耳一直陪着蓝豹的,蓝豹没跟着回来,不知道去哪里了,秦钟也忘了问。 秦钟暂时放下这些,开着车来到镇政府。往四周看了一眼,秦钟把车停在街道旁边的一棵大树下。 下车后,秦钟走进镇府大门。 没想到就连镇政府里面都空荡荡,静悄悄的,看不见一个人影,听不到一点声音。 秦钟往整个院子扫了一眼,来到了门口的接待室。 接待室的门紧闭着,秦钟伸手敲了敲门,没有反应。 敲了三次门,依旧没有人回应后,秦钟伸手推了一下,门开了。 接待室里根本没人,难怪敲门没人回应。 秦钟从接待室出来,来到办公大楼。转了一圈,各个楼层也都看了,一个人都没有。 看来,这赏金猎手大赛的主办方是真的能耐。举办一个大赛,不仅与外界完全切断了联系,连镇政府的人都不见一个。 秦钟找了一圈,最后在食堂的储物间里,找到了一个瑟瑟发抖的年轻男子。 看起来二十三四的样子,戴着眼镜,穿着一件深蓝色的夹克,里面穿着白衬衫,打着领带。 一看,就是镇政府的工作人员。 男子一看到秦钟,满脸惊恐,瑟缩在货架角落里:“别杀我,别杀我……” 看男子害怕的样子,就知道镇政府里面一定发生了很可怕的事情。 “放心,我不会杀你。”秦钟不想吓到男子,所以往后退了两步:“为什么没人办公?其他人都去哪了?” 男子慢慢从地上翻起身,但依旧挤在角落里,不敢出来:“全部放假了,就只有我一个值班的。” “这里面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秦钟靠着储物间的门框,看着男子。 “有一个同事被杀了,死得很惨。”男子说着,咽了口唾沫,声音都在抖:“然后就通知全体放假了。只有,只有我一个人被留下来值班。” 男子说着,快要哭了。 普通人遇到这种事情,肯定害怕。 秦钟能理解男子的害怕,本身这里面就死了人。如今这么大一个院子,要他一个人值班,不害怕才怪呢! 不得不说,男子选择待在食堂的储物间里,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这里面有充足的食物,不用担心吃喝的问题。而且,就算有人找来,一般人也不会想到,有人躲在厨房的储物间里。 “你不用害怕。”秦钟再次出言让男子放下心:“村子里的水似乎出了问题,我想知道镇子的总水阀在哪里。” 男子听了秦钟的话,满脸疑惑。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回答道:“总水阀我不知道在哪里,但每个村子都有各自的控制阀,就在村口的水房里。” 有这回答,对秦钟来说已经足够了。 “谢谢。你好好躲着,我走了。”秦钟说着转身出去,还贴心地拉上了储物间的门。 看到秦钟离开后,躲在储物间的男子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整个人瘫坐在地上,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慢慢平息着“砰砰砰”跳乱了节奏的心。 秦钟开着车来到瓦莱村村口的水房。他开车多次路过这里,也看到过村口的小房子。只是不知道,这竟是装着自来水控制阀的水房。 关了瓦莱村的水阀后,秦钟开车去了蒙营村。 在关闭蒙营村的控制阀之前,秦钟先打开旁边的小水龙头,观察了一下水质。 秦钟发现,蒙营村的水是正常的。并没有像瓦莱村的水那样,呈淡粉色,也没有那股特殊的气味。 所以,不管是谁,不管往水里加了什么,都只针对瓦莱村的。 越来越多的矛头都指向了瓦莱村。水的问题,到底与叟老头有没有关系? 为什么非得是瓦莱村?叟老头到底想干什么? 秦钟开着车,再回瓦莱村。他已经关闭了瓦莱村的自来水控制阀,他想去村民家里看看。 肯定有已经喝了这水的人,秦钟想看看他们是不是出现了什么不良反应。 秦钟第一个想到的便是付彦文。他还是个孩子,又一个人待在家里。一断水,他心里肯定也慌。 而且,秦钟怕付彦文喝了那水后,身体出现什么问题,不知道怎么处理,会吓坏的。 最主要的是秦钟担心付彦文的安全,叟老头心狠手辣。一旦被他盯上,一切都说不准。 秦钟开着车来到13号院子,转头往院门口一看,他整个人都麻了。 两手握着方向盘,怔怔地坐在车里,目光看着院门方向,整个人像被钉住了一般。惊愕,愤怒,难过,一齐涌上心头。 抓着方向盘的手由于太过用力,感觉手指要嵌进方向盘里了。 13号院子门口,付彦文被一根粗壮的麻绳勒着脖子,吊在门框的横梁上。院门大开着,院子里收拾得干干净净的。 秦钟看着他,就那么被静静地挂着,一动不动。 胸口处插着一把刀,地上一滩血。 怒气,要将秦钟整个淹没了。他还想着等克遗镇这边的事情结束了,带付彦文回黑燕庄园呢! 第295章 翻墙入院 秦钟看着被吊在院门口的付彦文,心中愤怒久久难平。他在车上坐了足足有十分钟,才打开车门下车。 不管是谁杀了付彦文,都是在警告秦钟。 秦钟在想,要是自己不去付广家,没有跟付彦文问那些话,他估计就不会死。 用一个孩子的性命,就只是为了警告秦钟?秦钟这下是真的怒了!不管是谁,秦钟不光要他的性命,还要他千百倍得偿还回来。 秦钟走到门口,抱着付彦文,将他轻轻放了下来。 随后,抱起他,进了屋子,放在床上。等秦钟找到杀死他的人,替他报仇了,再将他下葬。 从付彦文家出来,秦钟敲响了隔壁家门。他想问问这家人有没有饮用自来水,有没有出现什么不良反应。 敲了半天,也不见有人开门。屋子里也是一点动静都没有,这真的已经成了瓦莱村,甚至克遗镇的常态了。 不管什么时候,不管敲哪家的门,都没人回应,没人开门。 站在门口的秦钟意识到,里面要么没人,要么里面的人都出事了。 “黑骐。”秦钟喊了一声,黑骐瞬间现身。 秦钟骑着黑骐,进了院子。看到各个屋门紧闭,院子里静悄悄的。 还好,秦钟没有闻到血腥味。 秦钟走到进门右手边第一间房,刚伸手推开门,一把菜刀就朝他劈了过来。幸亏秦钟躲得快,不然脑瓜子就要来个中分了。 一个中年男子手里拿着一把菜刀,怒气冲冲地朝秦钟一下一下地抡过来。 秦钟一次次闪躲开,可男子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不厌其烦地追着秦钟看。 见一直如此下去,也不是个事,秦钟一个闪身,一把抓住男子握刀的手腕,将菜刀夺了下来。 男子见菜刀被夺走了,转过身要寻找其它武器,被秦钟伸腿扫倒在地。 “别费劲了,我不会伤害你的。”秦钟说着,将夺过来的菜刀扔在地上:“我要是想杀你,你拿啥东西都没用。” 趴在地上的男子虽然满脸不服气,但知道秦钟说得没错。从地上翻起身,看着秦钟,依旧满脸怒气。 “你闯入我家干什么?”男子怒目看着秦钟:“赶紧出去,不然我报警了。” 秦钟只是看着他,并没有拆穿。要是能报警的话,克遗镇发生的很多事情就好处理多了。 “我只问几句话就走。”秦钟尽量与男子保持距离,想让男子激动得情绪稍微缓和一下。 “你问什么话,赶紧滚,赶紧滚!” 这时,屋子里冲出来一个中年女子,指着秦钟大声吼道:“光天化日的,你翻墙闯进我家里,还有没有王法了?” 秦钟一看这女的就不好对付,连忙解释:“我以为家里没人,我怕你们……” “咋的,家里没人你就可以翻墙进来了?” “你爹娘没教过你吗?你老师没教过你吗?法律没教过你吗?” “你进来干什么?偷东西啊……” 女子的嘴像机关枪一样,“嗒嗒嗒……”一直输出,秦钟根本插不上话解释。 “你出来干什么?”男子冲着女子喊道:“进去看着孩子。” 女子不肯进去,还在指着秦钟大声叫骂:“要是放在几十年前,你这样翻墙入户的,直接被打死都不用负责。” “我就问几句话,问几句话就走。”秦钟也非常理解这家人的做法。平白无故有人翻墙进入自家,换作是谁都会愤怒的。 尤其是在这种时候,瓦莱村,克遗镇出了这么多的事情。家家闭户,人人自危,连大门都不敢出。 他们表现得再凶狠,也只是想保护自己家人。 “我既然已经进来了,该问的话我要问了,才会出去。”秦钟直直地站着,看着面前的男子:“我知道你们害怕。我可以向你们保证,绝对不会伤害你们任何一个人。” 男子的表情有些迟疑,女子却还在赶秦钟走。 就在这时,从屋子里走出一个老太太,看着快七十岁了。满头银发,裹着小脚,拄着一根自制的拐杖。拐杖手握的地方,被磨得锃亮。 “听听他问什么!”老太太的声音苍老柔和,看着秦钟的眼神也很平和。 女子瞪了老太太一眼,似乎很不满,但没有说话。 男子责备老太太:“妈,你出来干啥,赶紧进去。” “我再不出来,我怕你们又动起手了。”老太太拄着拐杖,慢慢从台阶上下来。 男子看向秦钟:“想问什么,问!” “那自来水,这两天你们有没有饮用?”秦钟不知道水是从哪一天有问题的。 “那不废话嘛!”男子冲着秦钟骂道。 老太太瞪了儿子一眼,连忙冲秦钟好声好气解释道:“我们做饭,喝水,用得都是自来水。不过,水今天停了,不知道什么原因。” 秦钟很感激老太太能态度这么好:“那有没有感觉到身体有什么异常?” “有什么异常?”男子没好气地冲着秦钟喊道:“用了十几年的自来水了,能有什么异常!我说你这人,怎么神神叨叨的!” 老太太对着儿子的小腿敲了一拐杖,男子才止住。 “这两天梦多了。”老太太看着秦钟说道。 “梦多了?”秦钟听着老太太的话,眉头慢慢锁了起来。 “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是身体的异常。”老太太腿疼,稍微站会就疼,所以顺着台阶慢慢坐下:“我年龄大了,瞌睡也少了。以前睡觉很轻的,这几天却睡得很沉,而且睡着了一直在做梦。” 站在一旁的老太太儿子听后,也跟着说道:“我也是,这几晚梦做个不停。以前也做梦,但没有这几天这么频繁。” 秦钟看向一旁的女子:“你呢?” 女子虽然脸色依旧很难看,但至少这次没有骂人:“我也是一直做梦,但我原本睡觉就梦多。” 三个人都出现这样的症状,那就不是巧合了。 “能记得梦到的是什么吗?”秦钟问三人。 结果,三个人都不记得了,一点都想不起来。 “想不起来梦到的是什么,但总感觉像是去过什么地方。”老太太用拳头敲打着自己的腿:“我这腿,就这两天,突然疼得厉害。” 第296章 夜里上门的村民 从付彦文隔壁那家出来,秦钟坐在车上,头枕在椅背上,两个眼睛大睁着,望着车顶发呆。 自来水中加了某些东西,能让人一直做梦。但第二天醒来,一点都不记得做过什么梦,只感觉走了很远的路。 而老太太这两天,腿突然疼得厉害。 腿突然疼得厉害,就如同真的走了很远的路一样! 这是什么情况?难道是能让人梦游? 叟老头到底想干什么?这更加让秦钟怀疑,此次赏金猎手大赛的真实目的。 秦钟坐起身,右前方就是付广家的院门。院门口的那一滩鲜红的血,在太阳的映照下,红得刺眼。 回到住的地方,赫耳还在研究淡粉色的自来水。陆竞延坐在走廊里,手里拿着一本赫耳的书,一直在等着第四间屋子的出现。 凯里雷德给几人买回来了饭。大家都在忙,他一个人也睡不踏实,索性起来给大家买来了饭菜。 秦钟早饭也没吃,包子还在桌上放着呢。这会是真饿了,不仅吃了凯里雷德带来的一份炒面,还吃了两个早上剩的冷包子。 吃完饭后,秦钟也搬了个凳子,坐在走廊里,问起了陆竞延,昨天他对几个被烧死的人简单的尸检结果。 “他们是被活活烧死的。”陆竞延很肯定地说道。 秦钟听后,沉重地点点头。 “凯里雷德,你那边呢?”秦钟转头望向屋内躺在床上的凯里雷德。 凯里雷德翻身起来,坐在床尾:“我向周边营业的几个饭店,来往路过的行人都打听了。有人看到下午五点过的时候,蓝虎的确走进面馆中了。因为蓝虎在这次赏金猎手大赛中算是比较有名的人物,所以那人认识他。” “那另一个人呢?”秦钟紧张地看着凯里雷德,深怕他说出来另一个人就是岳北历。 “跟蓝虎一起进去的不是小岳。”凯里雷德很肯定地说道:“是一个四十多岁,快五十的中年男子。” 听到这里,秦钟长舒一口气。 蓝虎的遭遇确实让秦钟很难过,但人都有私心,岳北历跟蓝虎在秦钟心中的地位还是不一样的。 “赫耳。”秦钟看着正在忙碌的赫耳:“蓝豹呢?怎么一直没看到她?” 赫耳头也不抬,忙着自己的事情:“蓝豹说自己有些事要处理,一个人离开了。” 陆竞延将手中的书合上:“蓝虎蓝豹两兄妹从小在一起,做什么事都不分开。这次蓝虎的死,对蓝豹的打击太大了。” 秦钟也能明白,这种事放在谁身上,都很不好受。 几个人聊了几句后,秦钟便去睡觉了。叮嘱陆竞延,不管有任何情况,都把自己叫醒来。 看到秦钟去睡觉了,凯里雷德也终于可以放心睡觉了。上午时候几人都有事忙,他自己一个人睡觉,总觉得不踏实。 一直到太阳落山,夜幕降临,天慢慢黑了下来。陆竞延都没有叫醒睡着的两人,他也知道此刻大家最需要的就是休息。 陆竞延靠墙坐着,睡意一阵阵袭来。他实在撑不住了,歪着头醒一会睡一会。 放在腿上的书掉在地上,声音惊醒了陆竞延。 陆竞延睁开眼睛,打了个长长的哈欠。站起身,伸着懒腰,想要去楼下洗把脸,清醒清醒。再这样打瞌睡,他就真的睡着了。 就在这时,陆竞延听到了院门被打开的声音。起初他以为是蓝豹回来了,也没有多在意。 走到楼梯口时,陆竞延听到门外的脚步声有点多。他瞬间警觉起来,跑进屋子里,透过窗户往院子里看去。 只见许多人排着队,从院门走了进来。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看起来像是村子里的村民。 “所长,所长……”陆竞延连忙跑过去,喊醒秦钟。 秦钟醒后,连忙翻身起来。 “所长,你看窗户外面好多人,排着队往里走呢。”陆竞延说话时,走在最前面的人已经进了房子,顺着楼梯往上走了。 秦钟跑到窗户旁边,果然看到一个接一个的人,从院门走进来。排着队,很整齐,很机械地一个跟着一个,走进房子。 “这是瓦莱村的村民。”秦钟说着,转身跑出屋子,看到带头的人已经从楼梯上来了。 一直走到右手边的房子跟前,停下脚步,面朝墙壁站着。 后面的人,也都排着队站着不动了。一直到院子里,院子外面的人,也都逐渐停下来了。 秦钟在人群中,果然找到了付彦文隔壁那一家。老太太走在最前面,只不过没拄拐杖。他儿子跟在后面,然后是儿媳,两个孩子。 大家都很安静,一句话不说,甚至一个多余的表情都没有。木讷,身体僵硬,就真的像在梦游一样。 秦钟知道,这就是不对劲的自来水造成的。 老太太说,她能做一晚上的梦,但早晨醒来后,不知道梦到的是什么。 而且这两天,她的腿疼得厉害。 腿疼,是因为她真的走了很多的路。 秦钟看着这些只定定地站着的村民,没有自主意识,不认识人,看不到任何。 秦钟就站在他们面前的,没有一个人能看到他。 “他们在等什么呢?”凯里雷德也醒来了,站在屋门口看着排队站着的村民,问秦钟。 “等着开门呢!”秦钟看着空白的墙壁:“他们在等第四个房间出现,等着房门打开。” 一听到第四个房间,陆竞延也心头一紧。 就连屋子里的赫耳,原本不理会屋外的任何事情的,也走了出来,看了一眼后,又回屋去了。 “几点了?”秦钟转头看着陆竞延跟凯里雷德。 凯里雷德掏出手机:“马上八点五十了。” 秦钟有预感,九点钟第四间屋子会出现,房门会打开。他记得付彦文说过,他爸付广有时候出去一整晚,一直到鸡叫三遍的时候才回来。 出去的时间,就是九点钟左右。小孩对时间的把握并没有那么精确,所以秦钟猜测付广是九点前出门,到这里时差不多九点。 都在一个村子,付广家离这院子很近,费不了几分钟。 第297章 第四间屋子 时间一分一秒过,秦钟跟陆竞延,凯里雷德站在门口等着。排着队的瓦莱村村民,也都在等着。 果然到九点钟,一分一秒都不差,感觉整面墙壁都开始往左滑动。 第四间屋子终于出现了,房门慢慢打开。 排在队伍最前面的男子僵硬地迈开腿,目光呆滞,直视前方,一步一步走进房门。 队伍也跟着动了,一个接一个走进门里。 秦钟转头看向陆竞延跟凯里雷德:“我跟在队伍后面进去,你们就在房子外面守着。不管出现什么情况,不能莽撞,大家活着才是第一位。” “所长,我进去。”陆竞延觉得秦钟应该留在外面。万一里面发生什么危险,回不来了,黑燕侦探所需要秦钟。 “还是我去。”凯里雷德也跟着争抢道:“我休息好了,身体也恢复了。” 秦钟态度很坚决:“就照我的决定。” 陆竞延跟凯里雷德两人听后,也不再说什么了。 秦钟一直等到所有人都进了第四间房后,跟在队伍最后面进去。 陆竞延看着秦钟走进门里,转头看了一旁的凯里雷德一眼,眼里满是担心。 秦钟进去后,房门立马关上了,第四间屋子也随之消失了。 一进到里面,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 黑夜再黑,也还是能隐隐约约看到一点的。这里的黑是真的黑,如浓墨一样,看不见丝毫。 秦钟只听到脚步声,能感觉到前面的人还在继续走。 为了不跟丢,秦钟伸手抓住前面一个人的衣服。就跟着前面一个人,他往哪边走,秦钟就往哪边走。 如此,一直跟着走,一直跟着走…… 秦钟不知道跟了多久,也不知道前面的在做什么。他什么都看不见,只能摸黑跟着走。 走着走着,秦钟感觉不太对劲,因为身后有人将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瞬间感觉头皮一阵发麻,浑身起鸡皮疙瘩。 秦钟原本是在队伍末,他是最后一个的。现在他身后又多出了人,是谁? 难道半路上又有人加入了?还是队头跟队末连在一起,成个圆了? 秦钟感觉跟在他身后的人,跟前面的人不太一样。前面的人像被控制了一样,走路木讷机械,显得很死板僵硬。 而身后的人,感觉灵活很多。抓着秦钟肩膀的手,有时候力气大,有时候力气小。而且走路时,明显感觉左右乱晃,有时快有时慢。 还有一段路,身后的人索性抓着秦钟后背的衣服,差点撕扯了。 就这样,又走了好久,秦钟听到了一种不停循环的,能让人感觉困顿,迷糊的声音。像是有人用低沉的嗓音,哼着一种模仿乐器的声音。 秦钟的眼皮开始打架了,意识也慢慢模糊了起来,而那轻哼的音乐声,却越来越清晰。 “不能睡不能睡。”秦钟尽力保持清醒。 继续往前走时,秦钟被脚下的东西绊了一下。感觉像是个门槛,似乎被带着走进了某个建筑物内。 那轻哼的音乐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像是有人在秦钟耳边一直哼着。 很快,秦钟便彻底撑不住了,眼皮使劲抬了两下后,便完全失去了意识。 等再次醒来时,那轻哼的音乐声还在继续。秦钟发现自己是跪在地上的,额头贴着地面,头顶盯着前面人的屁股。 轻哼声小了,秦钟感觉跪在前面的人起来了,他便也跟着起来了。 连忙抓住前面人的衣服,跟着从里面出来,又走进了长长的黑暗中。 而跟在秦钟身后的人,在秦钟出门后,也抓着秦钟的肩膀,跟在后面了。 一直走,一直在黑暗中行走。秦钟又感觉走了好长的时间。 突然,秦钟听到了公鸡打鸣的声音。拉得长长的,非常响亮,非常熟悉。 也就在这一刻,一直跟在秦钟身后,抓着秦钟肩膀的人松开了手。 秦钟远远听到那人喊了一声:“艹!” 又跟着在黑暗中继续往前走,没多久便听到了第二声公鸡打鸣。 四周依旧一片漆黑,一点点痕迹都看不到。 接着,公鸡第三次打鸣。 秦钟看到了亮光,就像黑暗中打开了一道通往天国的门一样。 从来没有过,看到亮光这么兴奋的。秦钟依然抓着前面人的衣服,跟着往前走。他能看到走在队伍最前面的人,走进亮光中,然后消失不见了。 接着是第二个人,第三个人…… 直到秦钟前面的人走进亮光中,接着秦钟也走了进去。 果然亮光处是秦钟住的地方。所有人都从第四间屋子的门里走出来了,门也立马合上了。 聂洼村的村民依旧排着整齐的队,一个跟着一个下了楼,出了房子,出了院子,朝自家走去。 等在外面的凯里雷德跟陆竞延看到秦钟出来了,都长舒一口气。两人彼此相视一眼,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等待的时间,实在太煎熬了。两个人守在门口位置,整整守了一夜。担心秦钟的安危,又困累交加,实在是折磨人。 “怎么样,里面是什么情况?”陆竞延迫不及待地问秦钟。 “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我就一直跟着走,一直跟着走。”秦钟实在太累了,他从来没有这么累过。感觉全身的精气神,都被抽干了一样。 秦钟现在只想躺着,什么事都不干,一句话也不想说,一动也不想动,就想像个死人一样的躺着。 “我去买点吃的。”凯里雷德摸了摸身上的现金:“吃完饭好好睡一觉。” 秦钟连连摇头:“你们吃,我什么都不想吃,光想睡觉。” 凯里雷德还想劝秦钟一下的,被陆竞延阻止了。因为他看到秦钟脸色惨白,眼圈发黑。他在秦钟的身上,闻到了死人的气息。 “让他睡!”陆竞延说道。 凯里雷德见陆竞延都这么说了,便只好作罢:“那我去买点吃的,我们吃完也睡会!” 说完,凯里雷德便出门了。 秦钟想问问赫耳,他那边的工作进展怎么样了。但他太累了,累的完全不想张嘴。 一躺到床上,立马便睡着了。 第298章 街道也空了 陆竞延跟凯里雷德守了一夜,两人也是又累又困。在凯里雷德买了早餐回来后,两人随便吃了一点,便也睡觉去了。 只有赫耳,还在忙活。凯里雷德放到桌子旁边的早饭,他是一口没吃。 昨天晚上,赫耳也是一夜未眠,忙得连一分钟都没停。为了能减少上厕所的次数,连水都没喝过一口。 陆竞延睡觉前,提醒赫耳吃点东西,先睡一觉,睡起来后再继续。不然,如此高强度的持续工作,身体都要累垮了。 赫耳伸手用力揉了揉又干涩又酸疼的眼睛,嘴上满口答应,可心里却是丝毫没有去睡觉的打算。他十分清楚,自己能早一分钟查清楚自来水中混进去的药物及其作用,就能越早帮助秦钟弄清楚叟老头的目的,也就能更快得找到破解之法。 所以,尽管头昏脑胀得厉害,视线都有些模糊了,赫耳依旧在坚持。 很快了,赫耳感觉就快要成功了。只需要再最后努力一下,就成了。 下午四点钟的时候,陆竞延最先醒来。他看到赫耳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凯里雷德跟秦钟也还在睡。 知道赫耳很累了,为了能让他睡得舒服点,秦钟将他抱到床上,还给盖了一件衣服。 陆竞延看到自己的一件外套,差不多能将赫耳整个身体都盖住,越发觉得赫耳瘦小了。 看着床上熟睡的三人,陆竞延从房间里出来,将门关上。他要去镇子上买点吃的,几人醒来刚好吃饭。 陆竞延知道,等秦钟醒来了,肯定又没时间出去吃饭了。所以,即使带回去后饭菜冷了,总比不吃要好。 整个瓦莱村的村民,白天都在睡觉。村道里不见一个人,整个村子都静悄悄的。 陆竞延觉得时间还早,睡觉的几人估计得一会才能醒,所以便走路去镇上。 瓦莱村就在克遗镇旁边,走路过去也就十几分钟。 等陆竞延走到镇上,转了一圈后整个人都傻了,所有的店铺全部关门的,没有一家开门。 镇子街道里也是,不见一个人影。感觉整个克遗镇,成了一个空镇了。 没有饭店开门咋办,总不能饿着肚子!几人住的地方虽然有厨房,有冰箱,但里面啥吃的都没有。干净到很让人怀疑,那院子里之前从未住过人。 陆竞延走到一家关门的超市跟前,虽然知道里面有人的可能性不大,但还是敲了敲卷帘门。 果不其然,没有人回应,没人开门。 “里面有没有人?”陆竞延又敲了敲卷帘门:“家里没吃的了,我想买点东西。有人的话麻烦开个门,我只是想买些吃的东西。” 等了两分钟,依然没人回应,里面一点响动都没有。 陆竞延使用蛮力,将卷帘门拉开,从下面钻了进去。 然而,让陆竞延没想到的是,超市两个货架中间铺着一张瑜伽毯,上面居然还躺着一名男子。看起来四十多岁,只穿着一条短裤,满身胸毛。 陆竞延走过去试了试,发现男子只是睡着了,并没有死。 陆竞延不得不感慨,这哥们的睡眠质量是真的好啊!他在外面敲门那么半天,又蛮横拆开卷帘门,都没能把他吵醒。 就这睡眠质量,别人把整个超市搬空,连卷帘门都拆了带走,这哥们都不一定能醒。 “大哥。”陆竞延蹲在男子旁边,使劲晃了晃他:“大哥,大哥……” 陆竞延喊了几声,男子只是轻微翻了个身,继续睡觉。 “大哥,醒醒,醒一醒!”陆竞延拍着他的肩膀,又连着喊了好几声。 男子继续睡觉,就是不醒。 陆竞延也不费工夫了,起身走向货架。 街道上的饭店几天不开门,后面几天开门的几率也不大。陆竞延要拿些能吃能放的食物,至少储备几天的干粮。 首选当然是面包,方便面,牛奶了。陆竞延还拿了两桶5l的纯净水,可以喝,也可以泡面。 自来水不敢用,纯净水就很必要了。 走到门口处,他又抓了两把巧克力,关键时刻可以补充体力。 在柜台处找了半天,才找了一个塑料袋,将所有的东西都装了进去。 出门时,陆竞延从兜里掏出两百块钱,放在柜台上。 将东西拿出去后,陆竞延又将卷帘门拉了下来。 从镇子街道出来,拐了个弯,走到瓦莱村的村道上时,陆竞延看到远远走来的凯里雷德。 凯里雷德也看到了远远走来的陆竞延,便迎了上去,接过他手里的塑料袋。 “赫耳跟所长醒了没?”陆竞延一手提着一大桶纯净水。 “没醒呢。”凯里雷德睡了一觉后,感觉精神好多了:“我醒来后不见你,就想着先去街道上买点饭。” “所有的店铺都关门了。”陆竞延边走边说道:“我是撬开了一个超市,才拿了这些吃的东西。” 凯里雷德听了陆竞延的话,转头看着他,笑得有点夸张:“我没想到你一个正直的警察,竟然也会撬人门锁,自己进去拿东西。” “早就不是警察了,所以行事也社会了很多。”陆竞延也尴尬地笑笑:“再说,特殊时候,特殊方式嘛!而且,我放了钱在柜台的!” 凯里雷德听后点点头,不过也还在笑。 在加入黑燕侦探所后,陆竞延的行事风格,确实与以往大不相同了。 以往,是以一切规则为先。现在,是以黑燕侦探所为先。 两人走到院门口时,太阳刚好落山。 上楼,进屋,赫耳已经醒了,秦钟还在睡。 外面的天完全黑下来时,秦钟突然猛地翻起身。就像身体被对了闹钟,到点了自动弹起来一样。 秦钟看着坐在桌子旁的陆竞延跟凯里雷德,愣了好几分钟才反应过来。他的大脑,也像慢慢才启动一样。 “几点了?”秦钟看着两人问道。 “七点十五。”凯里雷德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回答道。 秦钟听了,沉默了一分钟后,才很机械地点点头。 随后,秦钟看向赫耳:“那自来水中掺和的药物是什么,查出来了吗?” 赫耳点点头:“查出来了。” 第299章 五种药草 天刚刚完全黑,秦钟就立马醒来了。只是他睡醒的样子,让一旁的陆竞延跟凯里雷德都觉得有点奇怪。 秦钟就好像到点了,被自动弹起来的一样。 不过,大家也没多纠结这一幕,纷纷将注意力转移到了赫耳身上,因为他刚刚说,有问题的自来水查清了。 “自来水中总共加了五种药材,鬼馥草,仟吝苋,马头乌,左蓒青,芏芴赖头。”赫耳说着,拿起一个玻璃瓶,里面泡着一层药草,水呈明显的重粉色:“这是我拿陆竞延提回来的纯净水泡的,里面泡的就是那五种药材。” 秦钟接过杯子,凑到鼻子跟前闻了闻,果然是药草的味道中,加杂着一丝丝说不出来的臭味。 “那是左蓒青的味道。”赫耳解释道:“它本身就带有一种很独特的臭味。天然形成的,所以与我们平常生活中闻到的臭味都不一样。” 秦钟闻完后,要递给陆竞延。 陆竞延摆摆手,他作为犬灵,本身嗅觉要比常人灵敏得多。站在旁边都已经熏到他要喘不过气了,更何况拿手里呢。 一旁的凯里雷德见状接了过去,也凑到鼻子跟前闻了闻。 “就凭一杯水,你就能弄清楚里面加了什么药材,而且还是五种药材。”凯里雷德佩服地看向赫耳:“你简直太厉害了。” 赫耳嘿嘿一笑,表示自己也就只会点药材有关的。 “喝了这些药材泡的水后,会有什么反应?”秦钟关心的是它的效果,于是迫不及待地问道。 “我翻遍了带来的书,没有具体记载这五种药材泡过的水,喝了之后会有什么反应。”赫耳真的已经尽力了:“我也不敢自己尝试。” 说着,赫耳从桌上拿起一本书,打开书签标记的位置。 “在这本书里,有提到过这五种药材。”赫耳说着,把书递给了秦钟。 秦钟接过书,快速浏览了一遍后,递给一旁的陆竞延。 书中讲述的是关于一个巫女的故事,很简短,有点没头没尾的。 书中写到在西方一个很小的国家,有一个巫女将泡过五种药材的水分发给一百个人喝,后来这一百个人在同一个地点,同一时间自焚了。 陆竞延看完后,将书递给了凯里雷德,随后说道:“也就是说,喝了这五种药材泡的水,就能被控制,想让他做什么就做什么?” 整个瓦莱村的村民每天夜里,像梦游一样排着队进入第四间屋子。再在鸡叫三遍后,走出屋子,似乎也证实了这点。 但这是最直观,最表面的,秦钟觉得:“肯定不止于此。进入到第四间房子后,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而喝过自来水的人,他们似乎能看见。或者看不见,但至少能辨别方向。” “会不会他们也看不见,只是被控制着的。控制他们的人既定了路线,他们不需要眼睛看,只需要按设定的路线走?”凯里雷德看完书中关于那五种药材的部分后,合上书,看着几人说道。 陆竞延点点头,他也认同凯里雷德的观点。 不过,秦钟不这么认为。 “那种感觉不一样,我暂时也说不上来。”秦钟在跟在他们身后走时,有一种很强烈的感觉。瓦莱村的村民没有自己的意识,但能在黑暗中看见。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但就是很强烈。 陆竞延听后,揪着下巴上的胡子:“要知道瓦莱村的村民在黑暗中能否看见,就只有一个方法。” 秦钟认同地点点头:“我喝下泡过这五种药材的水。” “不不。”陆竞延连忙说道:“我喝下这水,你不能喝。” 陆竞延明白,一旦秦钟喝下去,也被控制了,后果就更不堪设想了。 控制秦钟的人,反过来用秦钟对付他们,那还得了。 凯里雷德听后,也抢了起来,表示该他喝。秦钟跟陆竞延万一被控制了,都不好制服。自己能力较弱,就算失去理智,也容易制服,不会有太大的后患。 不过,秦钟还是坚持自己喝,不给两人争辩的余地。 “不会一喝下这水就立马被控制。瓦莱村村民喝下去的水里,肯定还加了控制他们的咒符。”秦钟也研究过咒术,所以知道它的运作原理。 一旁的凯里雷德听后,也表示赞同:“的确,要控制那么多村民,光水是不够的。要让他们按既定的路线,做既定的事情,肯定是还加了咒符的。” 要说在咒术方面,最权威的还得是曾经的圣瓦末西教教徒凯里雷德。论咒术,秦钟是比不过的。 只不过,秦钟体内拥有神族血液,所以施咒效果更好而已。 听了凯里雷德的话后,陆竞延心中虽然还是有担心,但也不再多说啥了。 眼看离九点钟越来越近了,今晚的第四间屋子大游行马上要开始了。 赫耳突然提出一个问题:“我记得叟老头说过,他刚来克遗镇时,为了帮助村民提高经济收益,教他们种药草。而且种的都不是普通药草,是施术用咒时,涉及到的药草。” 秦钟立刻就明白了赫耳话里的意思:“你是说,叟老头一开始教村民种植的,就是这五种药草,对吗?” 赫耳点点头:“村民种的药草,头一年是丰收了的。第二年才因为整年无雨而绝收。” 经赫耳这么一提点,还真是这么回事。如果叟老头撺掇村民种的,正好是这五种药草,那往自来水中加药材,控制瓦莱村村民的,就是他无疑了。 不过,他是不是主谋,还不一定。 “这五种药草,在市面上很难买到。”赫耳补充道:“尤其是仟吝苋跟芏芴赖头,更是罕见。我收藏的,也是好不容易弄到的种子,自己种的。而且这种药材,种植难道非常大,不是十分熟悉他们成长习性的,根本种不成。” 秦钟听后,看向陆竞延:“你去蒙营村,找村民了解清楚,叟老头让他们种植的是什么药草。” 随后,秦钟看向赫耳:“你研究研究能不能从药理上,解除对瓦莱村村民的控制。” “凯里雷德,等我今晚进入第四间屋子后,你就在外面守着。” 说完,秦钟看了一下时间,端起赫耳用五种药草泡过的水。 第300章 门里的熟人 眼看时间马上九点了,秦钟拿起那杯泡过五种药材的水。也不敢喝太多,就喝了一口。 所有人都盯着秦钟,等待着他的反应。陆竞延也在蓄着力,一旦秦钟出现异常,他会立马变身兽形,将他扑倒。 “苦中带着一丝丝的甜味。”秦钟皱着眉头,回忆着刚刚喝下去的水。 等了几分钟,就感觉大脑胀胀的,也没有其它反应。 就在这时,院子里的门响了,瓦莱村的村民已经来了。 陆竞延几人先站在旁边的屋门口,看着带头的男子,带着一队人从楼梯口走上来。就站在昨晚等待的位置,一动不动地站着。队伍后面的人,也一个个跟着站停了。 所有人都跟昨晚一样,表情木讷,身体僵硬,毫无意识。 秦钟看着时间,九点整,一分一秒都不差,第四间屋子出现了,门紧接着打开。 带头的男子抬脚走了进去,队伍后面的人也跟着一个接一个进了门。 秦钟还是等在队伍最末,跟着最后面的一个男子走了进去。 与昨晚不同,秦钟进去之后,四周的一切都可见。虽然不是十分清晰,但完完全全能看得清。 狭窄的青石板路,陈旧,有些坑坑洼洼的。低矮的黄绿色的烟雾,游走在道路上。 道路两边,是一个个的坟冢,长满了枯黄的杂草。有些坟堆旁边立着墓碑,有些没有。墓碑也各不相同,有石碑,也有木碑。有大有小,有的上面刻满了文字,有的就立着一块破木板。 虽然秦钟不知道真正的黄泉路长啥样,但这条路给他的感觉,就像想象中的黄泉路一样。 身后的门关上了,秦钟听到了响亮的声音。他回过头看去,身后不见门,依旧是长长的,在迷雾中躲躲藏藏的青石板路。 等秦钟再回过头来时,前面的队伍已经走出去半截子了。他连忙赶上去,跟在队伍末。 现在他能看见了,就不用抓着前面一个人的衣服了。 一模一样的路,跟着一直往前走,一直往前走,真的感觉走了好长的时间,走了好远。秦钟走得都有点没耐心了,连他都觉得两条腿有些酸软了。 脑袋晕乎乎的,头脑发胀,感觉突然昏得厉害。 秦钟伸手拍了拍脑门,以保持清醒。 就在这时,秦钟突然听到身后有脚步声,急匆匆朝他跑来。 昨晚的时候,也是这样,半路时身后突然出现了个人。手搭在秦钟肩膀上,跟了秦钟一路。 说实话,自进门后,秦钟就一直在等着他出现了。 怕吓到他,吓跑了,秦钟没有回头,等着脚步声靠近,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抓着他的肩膀。 确定跟在身后的人稳稳跟着了,秦钟猛然回头,却是惊讶不已,同时又欣喜万分。 秦钟看到,跟在他身后的不是别人,正是岳北历。 “小岳?”秦钟脱口而出。 身后的岳北历听到秦钟的声音,先是一愣,随后抓着秦钟肩膀的手放开了。 “所长,是你吗?”岳北历试探性地问道。 “是我,小岳。”秦钟转头看了一眼走远的队伍,拉着岳北历一边往前走,一边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面的?” 岳北历一听真的是秦钟,瞬间喜极而泣。就像在沙漠里断水三天,顶着大太阳,突然看见一眼清泉一样。 “我在里面被困了好多天了,一直走不出去。”岳北历说着,鼻头一酸,真的差点要哭出来了。他从来没有这么绝望过:“我什么都看不见,只能摸黑待着,实在太痛苦了。” 秦钟能理解那种感受。他昨晚就只跟了一晚,什么都看不见,都觉得十分难受:“你是怎么进到这里面的?” 岳北历回忆着那晚的场景:“我被踢出比赛后,就回到了住的房子里。那天晚上,我在卫生间上厕所,突然听到院门开了。因为蓝虎在房子里睡觉,我是知道的。你们又在比赛,我怀疑是叟老头,或者别的心怀不轨的人。” “我听到那人进了院子后,打开了房门,接着上楼了。”岳北历抓着秦钟的袖子,跟着往前走,因为他什么都看不见:“我从卫生间出来,偷偷跟了上去。然后,我看到了第四间屋子。” “有一个中年男子,就站在第四间房子门口。”岳北历说起这个,显得有些激动:“所长,我记得你说过,看到过二楼有四间屋子,却变成了三间。叟老头说,是你记错了。” 岳北历边走边说,他从来没这么多话过。好像要把憋了好多天的话,一股脑全部说尽似的。 “所长,你不知道我看见第四间屋子时,有多激动。”岳北历滔滔不绝地说着:“我看到第四间屋子的门打开了,那男子走进了门里。我就连忙跑上去,在门关上之前走了进去。” 岳北历所说的进入第四间屋子的男子,听着只有一个人,那就只可能是付广了。 付彦文说过,他爸有时候一整晚不回家,九点钟左右出门,鸡叫三遍后回来。时间段,也刚刚对的上。 “可我从门里进去后,就傻眼了。一片漆黑,真的什么都看不到。”岳北历在黑暗中,完全迷失了方向:“我就跌跌撞撞,胡乱走。一会碰到土堆上了,一会又撞到石碑上了。” 岳北历在里面走了好长时间,都数不清撞了多少次,被绊倒了多少次。 “后来,有几次,我听到了有脚步声,我就赶紧朝着脚步声跑去。但由于完全看不见,脚步声又暗,次次找丢了。” 想起这些,岳北历都觉得郁闷不已:“这几晚,我突然听到脚步声多了,好找,好跟了,而且每晚都出现。” “于是,我就等在路上,等着队伍经过时,跟在最后面,想让队伍带着我出去。”岳北历依旧抓着秦钟的袖子。 其实,这也是秦钟刚刚一直疑惑的。既然岳北历一直跟着队伍,跟在队伍末,为什么在队伍出去时,没跟着一块出去呢? “可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要鸡一打鸣,我就被一股力量撞飞了。”岳北历经历过一次一次,都快绝望了。 第301章 迷雾中的大殿 听到岳北历说,他在黑暗中跟在队伍最末的人,想要跟着一起出去。却每次在鸡打鸣的时候,被一股力量撞飞,然后被困住出不去。 秦钟想起昨晚时,岳北历的手确实一直搭在他的肩膀上,跟在身后的。第一声公鸡打鸣,抓着他的手松开了。 这是什么原因?秦钟昨晚跟岳北历一样,都是在没有喝药草水的情况下闯进来的。 为什么秦钟能跟着出去,岳北历却不能呢? 正疑惑时,秦钟又听到了昨晚的声音。远远的,低沉的,重复的声音。像是人哼学着某种乐器发出来的,哀伤的,让人迷惑的声音。 秦钟转过头,抬头往队伍最前面看去。 只见远远的,一座高耸的殿堂,在黄绿色的迷雾之中若隐若现。看起来,像是神殿,又像鬼殿。 即使远远看着,都觉得十分吓人,有一种让人望而生畏的感觉。 秦钟想起昨晚,自己摸黑跟着走时,被脚下突然出现的门槛差点绊倒。 那门槛,应该就是大殿的门槛。 所以,所有的人目的地就是这前面的大殿。 秦钟记得昨晚一走进大殿中,听着那持续不断的声音,很快就失去了意识。 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是跪在大殿中的。所有的人,都跪在大殿中。 中间发生了什么,由于当时没有意识,秦钟也不知道。 此时,秦钟能看到队伍最前面的人已经进入大殿中了,后面的人一个跟着一个也进去。 很快就到秦钟了,他也终于看清了大殿的样子。 整个大殿的结构是木制的,黑红色的。大殿顶上,两条雕刻的巨龙盘踞着,望着秦钟,样子十分凶狠,看着十分吓人。 两边的木制墙壁上,雕刻着许多的鬼神。小格木窗,感觉十分精致。 整个大殿,就像在迷雾中悬空一般。 那从大殿里发出来的声音,让秦钟昏昏欲睡。他抬起脚,刚跨进门槛,还没看清楚大殿里供奉的是谁呢,就已经失去了意识。 进入大殿后,又发生了什么,秦钟依旧丝毫不知道。 等秦钟再次清醒时,他依旧如昨晚一样,跪在地上。额头贴着地面,头顶着前面一个人的屁股。 整个大殿中,跪满了人,显得十分拥挤。 秦钟抬起头,看到大殿正后方,是一座泥塑的像身,看着十分粗糙。虽然十分高大,看着也很威武,但满身黄泥真的减了许多气势。 两边总共十四座鬼像,一边七个,各个凶神恶煞,手拿武器,动作各异。 这时,前面的人纷纷站起身,秦钟也跟着站了起来。 领头的人最先动身,绕着最边沿出了门。后面的一个接一个,跟着出了门。 秦钟转头看了一眼一旁的岳北历,将他从地上拉了起来。 岳北历也跟秦钟一样,从踏进门的那一刻起就失去了意识。刚刚才恢复意识的他,整个人还处在十分懵逼的状态。 “走了。”秦钟拉着岳北历,小声说道。 等到前面的人都出去后,秦钟拉着岳北历,也从大殿中出去。两人跟在队伍最末,他们要跟着队伍离开。 “刚才发生了什么?”路上的时候,岳北历好奇地问秦钟。 秦钟将自己在大殿里看到的情形,一一说给了岳北历。 并且在路上,秦钟将这段时间在克亓山,在末塬镇,在煌烊酒店,以及回到克遗镇后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原原本本地说给了岳北历。 “蓝虎真的死了吗?”岳北历不敢相信地说道。 岳北历与蓝虎被踢出比赛后,回到瓦莱村几人所住的小院。 刚进门,还没来得及躺下歇歇呢,叟老头就进来了。 叟老头还是满脸的假笑,说话语调里满是讨好。也没说别的事,就问了一下比赛的情况,问岳北历跟蓝虎怎么提前回来了之类的。 岳北历借口说,自己很累了,想睡觉了。 叟老头听后,虽然有些不满,但依然笑嘻嘻地让岳北历好好休息,有时间再聊。 完了以后,叟老头就离开了。岳北历是站在窗户旁边,看着他出了院子,才放心去睡觉的。 由于那晚,岳北历发现第四间屋子完全属于意外,所以并没有跟蓝虎说,就跑了进去。 当时,蓝虎在房子里睡觉呢。 之后,蓝虎究竟发生了什么?去那家面馆是不是单纯为了吃饭?还有,跟他在一起的中年男子到底是谁,岳北历都不知道。 又走了好久,秦钟估摸着差不多快要到了。于是,紧紧抓着岳北历的手腕,以防公鸡打鸣时,他再次被突然出现的不明怪力撞飞了。 而岳北历,也紧张了起来。他时刻准备着,只要打鸣声一起,便紧紧抓住秦钟。 这次,他一定要出去。 虽然在这里面感觉不到饥饿,但黑暗中时间显得太过漫长了。岳北历感觉自己在这黑暗中待了太久太久了,比自己之前二十多年加起来都要漫长。 走了没多久,突然,一声公鸡的打鸣声,让秦钟跟岳北历两人都浑身一激灵。 尽管秦钟死死攥着岳北历的手腕,可岳北历就那么“突”得一下就消失不见了。 不像是被莫名的力撞飞的,在秦钟感觉就像是突然消失不见了。 “小岳,小岳……”秦钟冲着四周大喊。 然而,听不见小岳的回应,也丝毫看不见他的身影。 第二声公鸡打鸣的声音,响了! “小岳,小岳……” “小岳,听到了回一声……” 秦钟还在喊着岳北历,却依然看不见,也听不到他的回应。 接着,第三声公鸡打鸣的声音响了。 秦钟的心,也跟着揪了一下。 “小岳,岳北历……” 就在这时,秦钟看到了前面的亮光。屋门打开了,队伍前面的人已经在往出走了。 “岳北历,小岳……”无论秦钟怎么大喊,依旧不见岳北历的身影。 此时的秦钟心急如焚,眼看着自己离前面的队伍越来越远,队伍也越来越短。 岳北历不出现,秦钟不能扔下他不管。 就这样,秦钟眼睁睁看着队伍最末的男子走进亮光中。他站着没动,直到亮光又消失了。 秦钟选择留下来,留在里面寻找岳北历。 第302章 返回大殿 门打开时,秦钟没有出去,而是选择留在了里面。 因为第一声公鸡打鸣时,原本跟在秦钟身后,被秦钟牢牢抓着的岳北历突然不见了。任凭秦钟怎么喊,怎么找,都不见踪迹。 不远处的亮光消失了,门彻底关上了。秦钟看到两边都是无限延伸的青石板路,游走的黄绿色烟雾,路边高高矮矮随意散落的坟堆,以及枯黄发白的干草。 秦钟转身,往来时的路回返,一边走一边寻找岳北历。 而另一边,看到瓦莱村的村民一个接一个出来,直到门关上,第四间屋子随之消失,秦钟都没有出来。 守在外面等着秦钟的凯里雷德急坏了,紧张得喊着屋子里的陆竞延。 陆竞延去蒙营村询问叟老头教村民们种植药草的事,回来后迷迷糊糊刚睡着。 一听到秦钟没有从门里出来,陆竞延也急坏了,瞬间大脑中衍生出各种各样的可能性。 就连忙到厕所都顾不得去上的赫耳,也停下手里的工作,跑了出来。 三个人一番商量,也没有更好的主意,只能等到晚上,再看情况。 如果今晚秦钟再不出来,明晚陆竞延决定跟着队伍进去。 而此时的秦钟还走在青石板路,在迷雾中行走。一边走,一边喊岳北历。 所幸没走多远,秦钟很快便听到了岳北历的回应。循着声音,也很快找到了岳北历。 岳北历被那股莫名的力量撞飞后,不知道自己飞了多远。落地时,后背结结实实撞在一个石碑顶部,腰差点被折断了。 缓了好久,才缓过劲来。岳北历爬起身,绝望地靠着石碑坐在地上。 虽说每次都是这样的结果,他该习惯了的。可这次跟着秦钟,他真的以为会不一样,以为自己能出去呢。没想到,依旧是这样的结果。 就在岳北历头靠在石碑上,后脑勺一下一下撞向背后的石碑时,他听到了秦钟的喊声。 “所长,你怎么没跟着出去?”当岳北历再次抓住秦钟的手腕时,疑惑地问道。 “我当然不能把你一个人留在里面。”秦钟不是那种只顾自己的人:“更何况你完全看不见。” 岳北历嘴上说着自己都习惯了,可心里却还是很高兴秦钟能留下来的。虽然如此想来有点自私,但岳北历是真的怕了一个人在黑暗中,度过漫长无边际的时间。 既然已经困在里面了,秦钟想再去那大殿中一趟。 每次一进大殿,都会被那怪异的音乐声弄得失去意识。这次秦钟想在清醒的状态下,好好查看一番。也好搞清楚叟老头如此费尽心思,将瓦莱村的人召唤来集体跪拜,到底是想怎样。 岳北历当然没有意见,两个人便沿着青石板道一直往前走,一直往前走…… 感觉走了很久,秦钟终于看到了隐在迷雾中若隐若现的大殿。 这次,秦钟没有听到那怪异的音乐声。 看起来,只有在瓦莱村的村民前来跪拜时,音乐声才会响起。 走到大殿跟前,迈上台阶,秦钟没有着急进去。而是站在门口,看着大殿中的泥塑像身。 泥像高有五六米,右腿微曲,身体前倾,怒目圆睁而斜下视。满脸横胡,大耳如扇,如拳头一般大的鼻子高翘着。 一手高举,手中拿着一截空管。让人感觉,那怪异的声音就是他用空管吹出来的。 两边各七个鬼身像,虽然看着也是泥塑的,但做工要精细越多,衣褶纹理都看得十分清楚。动作神态各异,也是喜怒哀乐具有。 大殿里面,除了鬼身像后边两排黄色的旗子外,没有别的任何东西。 至少站在门外往里看去,再看不见其它。至于那庞大的泥像后面有什么,在秦钟这个角度是看不到的。 秦钟仰头看着面前的泥像,在想这到底是个神像还是鬼像。 “你在外面等会,我进到里面看看。”秦钟说着,松开岳北历,抬脚跨进门槛。 “你小心一点。”岳北历什么都看不见,一点忙帮不上,只能提醒秦钟。 “我会的。”秦钟走进大殿,边走边看着两边的鬼像,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的。 直到走到正后方的泥塑像前,秦钟仰头看着泥像的头,泥像也怒目看着秦钟。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在门口时,秦钟就感觉泥像在看着自己。 现在,在泥像脚下,秦钟发现泥像头垂得更低了,依旧在看着自己。 就好像,这泥像时刻在注意着秦钟,盯着秦钟,这泥像能动一样。 泥像两边有许多的灰尘,尘网。秦钟绕到泥像后面,发现后面有很大的空间。 泥像后面堆放着一堆杂物,扫帚,破旧的旗子,没用的木棍,木板,还有一些稻草。 看起来,有人还在定期打扫这里,秦钟好奇打扫的是鬼还是人。 泥像后面制作更粗糙,连泥浆都没有抹平。不知道这是谁塑的,工艺是真的不敢让人恭维。 就在秦钟想要离开时,突然注意到泥像后背上有一截露出来的纸片。秦钟踩着堆放的杂物,看清楚露出来的纸片,似乎是一张画满咒符的纸。 泥像里怎么会埋着一张画满咒符的纸呢?难道是为了封印这泥像? 最主要的是为什么有一截咒符会露出来呢?既然要埋在泥像里,就应该全部埋起来。埋一半露一半,为什么? 叟老头聚集整个瓦莱村的村民,每天夜里在泥像前跪地祈拜,是想要将封印的符咒取出来?还是想埋得更深? 秦钟踩着堆放的杂物,伸长脖子,尽可能看着泥像上的咒符,想记住咒符的画法。等从这里出去后,画给凯里雷德看看他是否认识这种咒符。 “怎么样?”在外面的岳北历等得着急了,朝大殿里面喊道。 “我没事。”秦钟说完,跳下杂物堆,走出大殿。 大殿外,秦钟将里面看到的都跟岳北历描述了一遍。 “现在咋弄?”岳北历坐在大殿外的台阶上,询问秦钟。 “等今晚他们再进来,我要看看村民跪拜完后,泥像背后的咒符变短了还是变长了。”秦钟说着,也在岳北历身边坐下。 第303章 泥中有像 秦钟跟岳北历就坐在大殿门口,等着瓦莱村的村民再来大殿。 “这大殿连个牌匾都没有,都不知道里面的泥像是什么。”秦钟一边跟岳北历抱怨着,一边想着今晚要怎么,才能不让自己再失去意识。 秦钟很清楚是那怪异的声音在作祟,可要怎么才能完全听不到那声音呢? 以现实中的方式,不管怎么堵耳朵,还是能听到。可秦钟也不知道任何能完全闭耳的术法! 于是,秦钟呼唤体内的门罗。门罗虽然是堕落神,但毕竟拥有神力,简单一个闭耳是肯定没问题的。 然而,呼唤了半天,门罗就是不回应。 没办法,秦钟只得将主意打到了大殿的泥像身上。他感觉那怪异的声音,或许跟泥像手中举起的空管有关。当然,这只是他的猜测。 秦钟起身,又走进大殿中。 “你干什么去?”看不见丝毫的岳北历感觉到秦钟起身离开,紧张地问道。 “我去看看有没有办法,把那声音屏蔽掉。”秦钟说着,已经站在泥塑身前,仰头看着泥塑手中握着的空管。 就是不知道把这空管强行拿下来,会有什么后果。 不管三七二十一,秦钟召唤出三只黑燕。在他的控制下,三只黑燕朝泥塑手中的空管撞去。 在多次撞击后,随着一声空灵的声音,空管极速坠落。掉落在地上,裂开了许多细缝。 秦钟没管掉在地上的空管,目光紧紧望着微微俯身的泥像。 好在泥像过了好几分钟,没有丝毫异反应,秦钟这才放下心里。他弯下腰,捡起地上的空管。 秦钟仔细看过后才发现,这空管竟然是一截空心的麦管,被泥层包裹着。掉下来的时候,外面干了的泥层裂开了。 怎么会有如此粗的麦管,简直快有成年人的手腕那么粗。 秦钟拿着已经裂开的空管,走出大殿,重新坐到岳北历身边。 起初两人还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后来秦钟什么时候睡着了,他自己都不知道。 睡梦中,秦钟听到那怪异的音乐声,在一遍一遍重复着。他猛然睁开眼睛时,瓦莱村的村民已经排着整齐的队,迈着僵硬别扭的步伐,一步一步朝大殿方向走来。 一听到这音乐声,就觉得头昏脑胀得厉害,感觉随时要一头栽倒在地。 看来,这音乐声跟泥像手中的空管是没有关系的。 让秦钟觉得奇怪的是,在大殿外面,就算这音乐能让人头脑发胀发昏,但不会失去意识。 无论听多久,都不会失去意识。 可只要一进入大殿之中,很快便没了意识。 一旁的岳北历还睡得正熟。眼看队伍已经走到两人身边了,秦钟连忙拍了拍他,把他唤醒了。 这段时间,岳北历一个人待在黑暗中,心中没底,根本不敢好好休息。 这好不容易秦钟在身边了,岳北历觉得心里一下踏实了,就连睡觉也踏实了。 两人躲在一旁,将青石板道让开。 带头的男子率先走进大殿,跪在属于自己的位置。后面的人跟着,一个接一个走了进去,一排一排跪着。 这次,秦钟没有跟着进去,而是躲在大殿外面,他想看看大殿里面到底会发生什么事情。 就在所有人都跪下后,秦钟看到泥像的鼻孔里竟然喷出黑色的烟雾。 黑色的烟雾在从鼻孔出来后,分成一缕一缕的细丝,分别飘入每个人的鼻孔中。 秦钟不敢相信,自己之前竟然没有发现。可能是太过头昏脑胀了,意识反应比较迟钝。 也就是说,让人昏迷的并不只是因为这声音,还有飘入鼻孔的烟雾。两者合在一起,才能让人完全失去意识。 接着,跪在地上的所有村民突然挺直身子,猛地抬起头,对着泥像不停吟诵着诡异的经语。 就光听这经语声,都让人觉得浑身发麻。 接着,秦钟看到一股股浓烈的,粗壮的黑烟从每一个人的鼻孔里流出来,汇聚到一起。如一股黑色的,往上流动的溪流一样,流进了泥像的鼻孔里。 泥像开始抖动,不停地抖动着,幅度越来越大,越来越厉害。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秦钟听到有狂妄的大笑声,从泥像里面传出来。 “小岳,你有没有听到有人在笑?”秦钟转过头,小声询问抓着他袖子的小岳。 小岳摇摇头:“我只听到这念诵经语的声音,没听到笑声。” 或许是秦钟听错了,他转头继续看着抖动不停的泥像。 不对,就是有笑声,而且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 连岳北历都听到了:“所长,真的有笑声,我也听到了。” 不过,秦钟此刻的注意力已经不在笑声了,而是泥像本身。因为他看到泥像身上出现了裂缝,许许多多的裂缝。 而且,裂缝还在持续增加。裂缝越来越多,越来越宽。 泥像里面的笑声,也越来越放肆。就好像在泥像里面,包裹着一个人一样。 秦钟这时才意识到,他看到的泥像,并不是这大殿里真正的塑像。而是有人在真正的塑像外面,裹了一层泥。 难怪,这大殿中的主像如此粗糙,泥都没抹均匀,没抹平。连两边十四个鬼像,都要比主像雕刻精致许多。 原来,真正的主像在泥里面藏着。 而泥像背后的咒符肯定是用来封印里面真正的塑像的。之前,秦钟看到泥像背后的符纸露出来了一截,还在想着为什么一半在外面,一半在里面。 现在看来,封印里面塑像的人,是将封印的咒符埋在泥里面的,怕贴在外面被水掀了,或自然掉落了。 所以,索性将咒符泥到里面。 瓦莱村村民的祷经声,慢慢将封印在泥里面的咒符一点一点往出拉。 如今,已经有大半截露在外面了。封印的力量越来越小,里面的塑像按捺不住,开始摇晃泥像,想要抖落外面的封印泥,抖落咒符,好让自己能出来。 “糟糕。”秦钟对着岳北历说了一句:“你在外面待着,不要乱跑,” 随后,秦钟不管三七二十一,抬脚走进大殿中。 第304章 神与邪的较量 大殿中,瓦莱村的村民依旧挺直身子,跪在泥像前,不停念诵着经语。 鼻孔中喷出来的源源不断的黑色烟雾,依旧凝聚在一起,被泥像尽数吸入。 秦钟意识到,再如此下去,很可能封印咒符会被彻底掀掉,封印在泥像中的真正塑像,不管是什么,也将挣脱封印,重见天日。 就光听他的笑声,感受他流露出来的气息,都让人感觉十分不祥。 秦钟知道,他必须要阻止。不管怎样,一定要阻止。不然,照这势头发展下去,里面的东西很可能今晚就能挣开封印跑出来。 “门罗,靠你了,不要让我晕过去。不然,我就把你赶出体内,你再去找受体。” 秦钟说完,不管三七二十一,抬脚就跨进了大殿中。 一进入大殿中,秦钟立马感觉一阵眩晕,整个身体在往前倾,人就要倒下去了。 就在秦钟即将失去意识,整个人要倒下时,突然清醒了。 “真他妈的烦人!”秦钟听到体内的门罗抱怨道。 “叫你丫的一天给我装聋作哑。”秦钟也向门罗抱怨着:“让你藏我体内,我们是签订了契约的。我每次唤你,你都不理睬!” 门罗没有回答秦钟的话,而是感慨地说了一句:“卧艹,这里面的气息好邪恶。” 听门罗都这么说,秦钟就更坚信,这泥像里面的东西是绝对不能放出去的。 秦钟连忙跑到泥像后面,看到原本只露出一半的符纸,此刻绝大部分露在外面。只有很小的一部分,还在泥像身中。 而此时的泥像,满身裂开的口子,密密麻麻的,像干裂的河床一样。 “门罗,把这符纸推进去,推进泥像里面。”秦钟急切地说道。 “你丫的开玩笑?”门罗不敢相信地说道:“这符咒力量这么强,能随随便便推进去吗?” 符咒力量很强,秦钟能想到,但现在没有别的办法了。 “只能硬来了。”秦钟眼睁睁看着符纸在一点一点往出寸:“除非你有更好的办法!” 门罗沉默了一分钟后,悠悠地说道:“不管是谁封印的,一定是个高手。利用泥塑加咒符,也很聪明。不然,想要解除封印的人,也不会借住这么多人祈祷的力量,来一点点地往出拉咒符。” “大神,我是喊你来帮忙的,不是来分析的。”秦钟听着门罗的话,急得如火烧蚂蚁了:“你没看到符纸马上出来了吗?一旦封印被解除了,我们就更没办法了。” 门罗还贱兮兮得笑了两声:“说得也是。” 话毕,门罗完全控制了秦钟的身体。 飞身而起,整个身体悬空在符纸的位置。秦钟左手结印势,右手推向前,掌心对着符纸。 一道白净的光从手心打出,打在符纸上。 泥像的抖动停止了,也不再继续开裂了。封印在泥像里的东西可能感受到了神力,一时间害怕,不敢再折腾了。 泥像后背的符纸,也开始一点一点往泥身里面寸。 就在秦钟以为稳妥了,就这样稳稳地将整个符纸都送进泥塑中,就可以安心了时,泥塑里的东西像突然间暴怒。 泥塑又开始摇晃了,而且比之前更加剧烈。一股强大的力量,开始与门罗的神力对抗。 起初门罗还能压制,慢慢的符纸又开始往出寸了。 “妈的,里面这玩意真的挺强的。”门罗一边输出,一边抱怨着。 而跪在泥像前面的瓦莱村村民,继续念诵着经语,而且速度越来越快,声音越来越响。他们似乎也在紧张得,全力与门罗的力量对抗。 门罗加大力量,才勉强与对抗的力量平衡。露在泥像外面的咒符不动了,开裂也慢慢停下来了。 但秦钟要的不止于此,他要将符纸完全推进去才能放心。 “调动我体内神族的血液,将我黑燕家族的能力,跟你的神力融合起来。一定要将符纸推进去,让封印归于原位。”秦钟对门罗说道。 门罗听着这话,一下子就来气了:“你他娘的说得轻巧,有本事你来啊!神力是拒绝一切外来力量的,不是想融合就能融合的。” 秦钟听后,立马反驳道:“黑燕家族的力量不一样,它本身就是依靠神族的血液输出的。在一定程度上,是与神力一个族系的。” 门罗听着秦钟的话,十分的不以为然。出言嘲讽道:“少给自己脸上贴金,黑燕家族跟神没有半毛钱关系。” 要是条件允许,秦钟真想给门罗脸上来一拳:“你他娘的先试试再说,少她妈的瞧不起人。” 门罗眼看单靠自己的力量,无法彻底将封印的符纸再推回去,只能尝试秦钟的方法。 门罗将自己的神力慢慢注入秦钟身体的血液中,通过血液带遍全身。与秦钟体内原本的力量交缠,相融,再推送到右手掌心处。 “他娘的,还真的可以。”门罗也没想到,这方法真能行得通。 之前门罗控制秦钟的身体,只是像操纵着套在外面的玩偶服一样。借用了一个皮囊,输出的还是自己的力量。 门罗从来没想到,自己在控制秦钟的身体时,还能调动秦钟的力量。 这倒是个新发现,门罗赞叹道:“你小子挺聪明的嘛!” 而大殿外面的岳北历在听着里面秦钟的话,决定也出一份自己的力。 他只要不进入大殿中,就不会失去意识。 岳北历左手扶着门,右手半握,数十道细如丝的闪电凝聚在掌心。 接着,右手一翻,将掌心对准大殿之中。 数十道闪电一齐射出,并持续不断地输出。 原本跪在大殿中念诵经语的瓦莱村村民,在遭受到闪电袭击后,身体开始不由自主地抽搐。 嘴里念出的经语,也瞬间变得颤抖,扭曲。 整个大殿乱作一团,原本整齐重复,持续不断的经语,瞬间变得凌乱,不成样子。 没有了经语的帮助,泥塑里的东西一下子失去了援助。 门罗趁机一鼓作气,很快就将露出来的符纸推进泥身中。 第305章 终于出去了 露出来的封印符纸被重新推了回去,不管泥塑里面封印的是什么东西,这下也终于老实了。 泥塑身后,秦钟看着泥塑身上大大小小的裂缝,还是有些担心。 “所长。”站在大殿外面的岳北历朝里面喊道:“他们要离开了,赶紧出来。” 秦钟最后看了一眼彻底安静不动的泥塑,走到大殿前面。看到大多数村民都已经走出去了,里面还剩十来个人,在跟着依次往里面走。 转头又往泥塑脸上看了一眼,秦钟感觉他更加愤怒了。 最后一个村民走出大殿后,秦钟也跟着出去了。 “所长,你今天一定要跟着他们出去,不用管我。我都已经待习惯了,再多待几天没有问题。”岳北历被秦钟拉着,跟在队伍最后面:“你若再不出去,他们几人肯定担心坏了。” 秦钟也知道他今天必须出去,但他不能扔下岳北历不管。 “你今天再不出去,陆竞延跟凯里雷德可能也跟着进来。到时候如果他们跟我一样,也出不去,情况就更糟糕了。”岳北历想得很全面周祥。 这倒确实,秦钟也想到了。 “你放心,我今天有办法带你出去。”其实,不到万不得已,秦钟是不想用这方法的。 也是实在没法了,只能如此了。 “真的吗?”岳北历听着秦钟的话,又惊又喜。 “不管叟老头在瓦莱村的饮用水中做了什么手脚,村民喝了以后,能控制他们行动的东西,都最终留在了血液里。所以,只要……” 秦钟的话还没说完,岳北历就明白了。只要喝下被控制的瓦莱村村民的血,就能跟着他们一起从这里出去了。 但有一个很严重的弊端是,岳北历会跟瓦莱村的村民一样被控制。 秦钟跟他们不一样,是因为秦钟只喝了泡过五种药草的水,而叟老头在水中还加了能控制他们的咒符。 “这个方法有点冒险,喝了后你可能会变得跟他们一样。就看你能不能?”秦钟询问岳北历的意见。 这毕竟牵扯到岳北历本身的利益,所以秦钟肯定会尊重他的选择。 “我接受。”岳北历想都没想,就回答道。只要能出去,他怎么都成。在这里什么都看不见,一片漆黑,真的已经待够了。 再说有秦钟在身边,他也不用怕。只要有秦钟在,岳北历就安心。 “赫耳已经在研究解药了。”为了让岳北历更宽心,秦钟说道:“只要赫耳的解药研制出来,就能解除所有人的控制。” 岳北历听此:“他估计又连着几天几夜不睡觉了。” 大家都了解赫耳,胆子虽小,但只要涉及到自己的工作范畴,比任何人都敬业。 估摸着差不多到公鸡打鸣的时候了,秦钟拉着走在前面男子的手,用刀在手心处划开了一道口子。 看着从手心流出来的血,秦钟一手抓着岳北历的后脑勺,一手举起男子流血的手。因为男子被控制要一直不停地往前走,所以两人还得保持跟他一样的步调。 好不容易看着血滴进岳北历的嘴里,秦钟这才放下男子的手。 起初还没反应,大概一分钟后,岳北历的眼神也变得迷离起来了。目光呆滞,面部僵硬,以极不协调的姿势跟在队伍后面。 秦钟喊他,他也不会回应,已经彻底被控制了。 岳北历跟在被划破手的男子后面,秦钟跟着岳北历,继续沿着青石板道,在黄绿色的迷雾中往前行走。 如此走了大概二十多分钟,秦钟听到了第一声公鸡打鸣的声音。 看到公鸡打鸣后,岳北历还跟在队伍后面,没有消失,秦钟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很快,就听到了第二声打鸣…… 第三声打鸣…… 秦钟看到队伍最前面出现的亮光,知道门已经被打开了。 前面的人依次走进亮光中,终于轮到岳北历跟秦钟了。 “小岳,你小子,我就知道你没事。” 秦钟还没出去呢,就听到凯里雷德的声音了。 “我咋感觉他不对劲。”陆竞延随后说道。 秦钟朝着亮光走进去,就看到站在走廊里的陆竞延跟凯里雷德。 身后的门也在一声响中关上了,第四间屋子又消失了。 陆竞延看着呆滞的岳北历,摇了摇他的肩膀,喊着他的名字:“小岳?” “他不会也被控制了?”凯里雷德刚才的兴奋,已经转变成担心了。 秦钟看着走进房间的岳北历:“我为了把他带出来,给喂了一个村民的血。” “什么?那他……”凯里雷德担心地看向岳北历。 “他应该很快就能暂时清醒。”秦钟倒不是很担心。就算今晚岳北历依然受控制,会跟着村民一起进去,也没有生命危险:“现在就只能等待赫耳的解药了。” 秦钟说着,看了一眼还在继续忙的赫耳,小声问几人:“赫耳那边怎么样了?” “我们也不清楚,也不敢打扰。”凯里雷德也很担心赫耳的身体:“他已经连着一天两夜没休息了。” 秦钟听此,走进屋子里劝说道:“赫耳,你先休息会!” 赫耳连头都没抬:“不用,我没事。” 说完,便不再理会秦钟了。 秦钟见此,也不好多说啥了。 “陆竞延,你去调查蒙营村种植药草的事,怎么样了?”秦钟怕几人说话会打扰到赫耳,依旧站在屋子外面。 “跟预想的一样,叟老头让村民种植的,就是那五种药草。”陆竞延询问了十三家,才找到了能记全当时所种药材名字的人。 “而且有一户人家里,有个老人还自己偷偷留了一部分。说自己感觉是好药材,隔三差五熬一点,想试试能不能治自己的关节疼痛。后来发现没用,就扔着没管了。”陆竞延说着,指了指放在桌子上的干药草:“我买回来了。赫耳也确认过了,就是那五种药草,不会有错的。” 原来,叟老头自打来到克遗镇,就已经开始撺掇村民种植药草,实施自己的计划了。 所以第一批种植出来的药材被高价收购,收购的不是别人,正是叟老头的人。 第306章 解药药剂 秦钟强撑着跟陆竞延和凯里雷德聊了几句,便实在撑不住了。不知道为何,每次从第四间屋子里出来,就疲困得不行。 而这时,岳北历也暂时清醒了。他记得在里面发生过的事,记得秦钟喂他喝了一个村民的血。 不过,喝了血之后的事情,就一点都不记得了。 岳北历也是没说几句话,倒头就睡。 陆竞延跟凯里雷德也是好长时间没休息了。在看到岳北历跟秦钟去睡觉后,他们也去旁边屋子睡觉了。 就只有赫耳一个人,还在专心致志研制解药呢。 傍晚六点的时候,赫耳急匆匆地将每个人都喊醒了。 “解药制成了。”赫耳看着睡眼朦胧的几人,虽然又困又累,但依然满脸兴奋:“解药好了,可以用了。” 秦钟听着赫耳的话,猛然清醒。 “我去村头水房,将配制好的药剂加入自来水中。”秦钟边说,边溜下床,穿上鞋子:“赫耳,你的任务是睡觉。啥事都不准干,哪里都不许去,必须睡觉,这是命令。” “小岳。”秦钟端起桌上赫耳专门给岳北历稀释过的配制好的药剂:“你把这个喝了,就待在房子里。” 岳北历也已经穿好了鞋子:“我可以去帮忙,我跟你们一块出去。” 秦钟把手里的药剂递给岳北历:“喝了这药之后到底啥反应,我们也不能完全肯定。你就在房子里待着,我更放心些。” 听秦钟这么说,岳北历也不再坚持,接过药后,一饮而尽。 秦钟看着岳北历喝下药后,转头看向陆竞延跟凯里雷德:“你们两个在瓦莱村,告诉所有人水来了。这会,他们估计还在睡觉,一定要喊醒。” 说完,三个人立马行动。 秦钟拿着赫耳配制好的药剂,喊了一声:“黑骐,带我去村头水房。” 话毕,一道黑影带着秦钟,冲出门去。 陆竞延跟凯里雷德也跑出门去,在村子里挨家挨户,拍着大门喊:“水来了,水来了……” 秦钟将解药加入自来水后,也跟陆竞延,凯里雷德一起提醒村民。 “知道了!” “知道水来了!” “老早就听到你们喊了。” “喊锤子呢喊!” “瞎喊你妈呢喊……” “吵死了……” 几人满村子的喊叫声引来不理解村民的咒骂声,他们三人也毫不在意。 终于提醒了村子里每一户人家,三人回到房子里,看到赫耳还醒着。 虽然在一直打哈欠,但赫耳还是强撑着不睡。坐在桌边,拿着一本书在看。 由于没有信号没有网,岳北历坐在床上打单机游戏。 “你怎么没睡觉?”秦钟走过去,坐在赫耳旁边的椅子上。 “我想确保解药真的管用。”赫耳说着,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等九点以后,确保真的没事了,我再去睡觉。” 也好,秦钟也跟着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虽然睡了一天,刻不知为何,秦钟还是觉得困顿得厉害。 “所长,你不喝解药吗?”赫耳看着桌上专门准备给秦钟的那瓶药剂。 “我今晚还要再进去一次。”秦钟想确保泥像封印稳定,里面的东西不会再跑出来。 陆竞延跟岳北历,凯里雷德都自告奋勇,提出要陪秦钟一起进去。 只有赫耳看着几人,显得有点尴尬。觉得他不表示一下不太好,可自己又胆小害怕。 虽然知道秦钟大可能不会让他进去,但还是没敢开口。 果然,秦钟拒绝了几人的提议。 “我一个人进去就好了,不会有危险的,而且还有门罗陪着我呢!”好不容易将岳北历带出来了,秦钟不想再让他们任何一个进去了。 时间很快就来到了晚上八点半,屋子里的几人趴在窗口,静静地看着院门口。 他们想看看瓦莱村的村民今晚还会不会来。秦钟担心有的人没被叫醒,或者即使叫醒了,没有喝加了解药的水。 当然,还有一种情况。虽然这种情况概率极小,而且秦钟十分相信赫耳的医术,但也不能完全排除这种可能性。那就是解药药剂可能不管用,或者不完全管用。 到底情况如何,只能等到九点钟,一看便知。 八点五十二,院门响了,楼上几个人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接着,就看到院门被轻轻推开了,瓦莱村一个村民走了进来。 依然是表情呆滞,走路动作机械僵硬,看起来一副被控制了的样子。 沮丧的情绪瞬间在赫耳心中蔓延开了,难道自己的解药药剂不管用? 看着一个接一个走进来的村民,赫耳开始怀疑自己了。也在自责,费了那么大工夫,不仅所做的一切白费,还耽误大家的事。 “可能就这几个,应该是没有喝到加了药剂的水,所以还在被控制着的。”秦钟注意到了赫耳的表情不太对,连忙宽慰道。 果然,在进来了十一个人后,后面便没人了。 赫耳长松了一口气,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秦钟听着已经上楼的村民,转头问赫耳:“还有多余的解药吗?” “有,有。”赫耳怕会有意外状况出现,所以多备了很多的:“我去稀释。” 说完,赫耳连忙跑到桌子旁,手忙脚乱开始稀释药剂,岳北历也跑过去帮忙。 秦钟跟陆竞延走出屋子,看到带头的男子面对着空荡荡的墙壁,已经在等着开门了。 秦钟看了一下表,还有三分钟就九点了,出声催促道:“快点。” “来了来了。”岳北历端着稀释好的药剂跑出来了。 秦钟抓着头,掰开嘴,岳北历强行往里灌。 “黑骐,我灌了药的,你带到街道上去。” 秦钟刚喊完,一道黑影将灌过药的男子缠起来,飞出能去。 等秦钟灌完第二个人,黑骐已经飞回来了。 刚好九点整,十一个人全部被灌了药,也都被黑骐带到了街道上。 几个人又都全部趴在窗子旁边,看着院门口。 有一个男子又走了进来,刚走了几步,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突然清醒。转头往旁边看了看,发现自己走错了,不是自己家,又转身出去了。 此时,第四间屋子的门也开了,秦钟连忙走了进去。 第307章 终究是解开了 秦钟进去后,身后的门久久没有关上。似乎瓦莱村的村民没进来,很不甘心的样子。 转头往门处的亮光看了一眼后,秦钟顺着青石路一直往前走。迷雾,坟堆,枯草,还是熟悉的景象。 感觉走了很久,秦钟终于来到了大殿门口。还是气势恢宏,威武霸气的样子,但感觉少了许多威慑力。 而那原本循环不断,迷惑的音乐声,也没有响。四周显得很安静,加之游离的迷雾,让秦钟感觉真的在黄泉路一样。 “门罗,如果我要失去意识,帮我一把。”秦钟说完,便抬脚跨进大殿中。 看着泥像满身裂缝,一动不动的样子,秦钟一直在好奇,里面封印的到底是什么鬼物。 更好奇的是,到底是谁将他封印在这里的。 秦钟两手插在裤兜里,绕着泥像转了一圈。泥像背后的封印符纸没有外露,封印好好的,似乎没什么值得担心的。 转了一圈后,秦钟从大殿里出来,准备顺着青石板道往回走。 走了没多远,就看到迷雾中若隐若现,似乎站着一个人。 秦钟瞬间警惕起来,手也摸向了身上的燕阜刀。 那人一直站着没动,秦钟快走到跟前时才看清楚,居然是叟老头。 “没想到能在这里碰到你。”秦钟边走边冲着叟老头喊道。 叟老头满脸冷漠,冷言道:“彼此彼此。” “跑到这里来是拜鬼的?还是找我算账的?”可能是有点紧张的缘故,秦钟反倒显得有些过分热情了。 叟老头双手背在身后,看着秦钟的眼神满是怨恨:“你就非得多事?参加完你的赏金猎手大赛,离开就好了,为什么非要祸我的事呢?” 秦钟笑了笑:“我这人就这样,最见不得虚伪的人,做邪恶的事,让我恶心难忍!” 叟老头嘴角一斜,露出了极其难看的伪笑:“有时候多事是要付出代价的。” 秦钟倒不在意叟老头的威胁,不过有一件事他始终想不明白:“既然你有这么重要的秘密,藏在这间屋子里,为什么当初你带着我们,要来这个院子居住呢?” 这点,是秦钟一直没想明白的。如果叟老头不带他们住进这个院子,秦钟就不会发现第四间屋子,也就不会发现叟老头试图利用瓦莱村村民,解开封印。 克遗镇这么大,近处这么几个村子,又不是只有这一个空院子。 事到如今,叟老头也不装了:“你们几个是我送给主人的礼物。原本计划着主人一旦解开封印,出来后就能第一时间享用你们几人,他一定会很开心。” 秦钟听后,很满意地看着叟老头,算他足够坦诚。 “可惜你的计划落空了。”秦钟说着,绕过叟老头继续往前走。 “是吗?”叟老头转身看着离开的秦钟。 这时秦钟才发现,前面还站着一个人,他被夹在了中间。 秦钟也看清楚了站在前面的,正是克亓山下小院里的那个老头。 他们两个果然是一伙的,果然在共同密谋着。 还不待秦钟问话呢,克亓山下小院里的老头嘴里就发出了奇怪的音乐声。 这熟悉的音乐声,让秦钟头皮发麻。 重复的,迷惑的,拉着长长的调,像人嘴里轻哼着模仿某种乐器的声音。这正是瓦莱村村民跪拜诵读经语时,大殿里一直循环的声音。 没想到,竟然是出自这老头。那岂不是这几天夜里,他一直待在大殿中?一直观察着秦钟的一举一动? 可秦钟看了大殿里每一处角落,并没发现有他。那他是躲藏在哪里呢? 秦钟的注意力完全在面前的老头身上,并没有注意到周围原本黄绿色的迷雾,已经变成了黑色。 等秦钟注意到时已经晚了,他的意识瞬间崩塌,整个人朝后面倒了下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知道这期间发生了什么。秦钟只感觉做了一个长长的梦,让他觉得十分难受的梦。 等秦钟醒来时,发现自己还躺在青石板道上,周围充斥着黄绿色的迷雾。头昏脑胀,身体酸痛得厉害。 而两个堵住秦钟的老头,早就消失不见了。 秦钟坐起身,双手抓着头发,整个人有一种接近崩溃的感觉。他记得自己做了梦,可到底做了什么梦,无论怎么想,就是想不起来。 慢慢的大脑越来越清醒,意识越来越清楚,身体跟大脑像重新连接在一起。秦钟这才感觉到,体内的门罗不见了。 不是沉睡,是直接不见了,完全移出体外了。 意识到门罗的消失肯定跟那两个老头有关,秦钟直呼糟糕。原来他们两个,不是冲着秦钟来的,而是冲着门罗来的。 不是想要报复秦钟,是想要带走门罗。 为什么要带走门罗?秦钟使劲抓着头发,使劲想着,为什么要带走门罗? 大殿里的泥塑,泥塑的封印! 这下真的大事不好了,秦钟翻身起来,就朝着大殿方向跑去。 边跑,边喊着黑骐。 一道黑影出现,撞向秦钟,带着秦钟朝大殿飞去。 很快,黑骐便带着秦钟来到了大殿门口。 还没进去呢,就站在门口,秦钟看到大殿中原本放着高大泥像的地方,如今只剩下一堆泥块。 糟糕,糟糕极了! 完了,大事不好了! 封印被解开了。不管泥像里封印的是什么东西,也早就逃走了。 那东西出去会干什么,秦钟想不到,也不敢想。 “门罗,门罗……”虽然在大殿周围没有感受到门罗的气息,秦钟还是大喊着门罗。 走进大殿中,秦钟一边寻一边喊,没有回应。 封印是门罗解开的,这毫无疑问。如今门罗不在这里,是被带走了吗? 为今之计,先要从这里出去。然后找到门罗,找到被封印的家伙。 就算要付出生命作为代价,也要将他重新封印。 秦钟现在最最担心的,就是陆竞延几人的安全。 叟老头也说过,秦钟一行几人是他准备给主人解开封印后的点心。 现在那家伙封印已经解开了,而且一出去就能碰到陆竞延几人。 他们几人如今怎么样,秦钟真的很担心。 第308章 废墟里的生 秦钟没想到自己只是想再去确认一遍封印没问题,却反而害得封印被解开了,连门罗也不知所踪了。 真的是又悔又恨,又气又恼! 在找寻门罗无果后,秦钟骑着黑骐往回赶。 然而,第四间屋子的门却被关闭了,黑骐带着秦钟飞了好久,早就过了平常从大殿到出口之门的距离,却依旧是青石板道。 陆竞延跟岳北历,凯里雷德,赫耳,他们四个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危险?秦钟很担心。 外面这会究竟发生了什么,秦钟心急如焚。 黑骐还在带着秦钟飞。要从这里出去,只能通过第四间屋子的门吗? 秦钟觉得不一定,肯定还有其它出口,或者路径离开这里。不过,要离开,首先要真正搞清楚这是什么地方。 黑骐的速度特别快,秦钟看两边的坟堆都是模糊的。 就沿着青石板道一直往前飞,一直飞。过了许久,秦钟发现道路两边的景物变了。虽然由于速度太快看不清是什么,但他看到的是模糊的绿色。 秦钟抱着黑骐的脖子,提醒黑骐稍微慢一点。 在黑骐放慢速度后,秦钟终于看清了道路两边,一边是山,一边是坡。 山与坡上都长满了绿树,青草。 而脚下的路也不再是青石板道了,而是细沙铺在土路上。 黑骐带着秦钟继续往前飞,秦钟远远看到有一堵墙,就挡在路中间。 “快点。”秦钟拍拍黑骐的脖子。 黑骐加快速度带着秦钟飞到墙跟前,停了下来。 秦钟从黑骐背上下来,发现墙上有一道门。 果然,这地方有别的出口。 秦钟伸手推开门,里面黑漆漆的,像是个房间。他犹豫了一下,走了进去。 昏暗的房间,没有窗户,没有任何家具。地上厚厚一层灰尘,墙角,屋顶挂满了蜘蛛网。 这房间,怎么看着这么熟悉呢! 秦钟从房间的另一个门走出去,木栅栏围起来的小院,两间土房,院子里长满了杂草。 小院一边靠山,一边是泥泞的小路。 这是克亓山下,那老头的小院。原来另一个出口,真正的出口,竟然在这个地方。 那老头不在,院子里空荡荡的没有人。 此刻,秦钟也顾不得其它。丝毫没有多停留,骑着黑骐就往瓦莱村飞。 黑骐速度极快,从克亓山到瓦莱村,不到十分钟就飞到了。 一到秦钟几人住的院子,他就傻眼了。只见整个院子像经历过大火后,又经历了大地震一样。 原本的二层小楼完全坍塌,连水泥块都被烧得焦黑。左右两边的院子也都被波及到了,房顶解开很大的口子。 秦钟看着面目全非的小院,心如跌落深渊。他此刻只想知道陆竞延几人还活着吗? 秦钟也相信陆竞延几人的实力,可人的常性,总会往最坏的结果想。 “希望你们都没事。”秦钟对着面前的废墟,召唤出四只黑燕,追踪陆竞延几人的踪迹。 然而,四只黑燕绕着院子飞了几圈后,纷纷停在了废墟上。 秦钟心中顿时有更加不好的感觉,难道他们都被压在了废墟下? 如果真的在废墟下,存活的概率又能有多大呢? 此刻,一切都显得不重要了。只要几人能活着,秦钟愿意拿一切交换。 看着停在废墟上的四只黑燕,秦钟没有丝毫犹豫,蹲下身一块一块搬动废墟里水泥块。 发疯了一样,搬起一块扔向远处,搬起一块扔向远处…… 就这样搬了十几分钟,手都磨破了,秦钟丝毫没有要停的意思。 一旁的黑骐不忍心,也跟着一块搬。只见黑骐如一条黑色的丝带,将水泥块包裹起来,扔向远处。再继续,重复着。 突然,一声熟悉的声音,让秦钟激动到差点哭出来了。 “所长,我在这呢!”是赫耳的声音。 秦钟连忙转身,却发现身后空荡荡的,什么人都没有。 “赫耳,赫耳……”秦钟着急地喊着。 “所长,我在这呢。”赫耳听到秦钟这么大声喊着,怕把叟老头几人又招惹来了,连忙提醒道:“低头看,废墟里。” 秦钟低头往废墟里看去,只见一只小老鼠在两块水泥的缝隙里,探出一个灰色的小脑袋。 “赫耳。”秦钟蹲下身,看着废墟里的小老鼠:“他们呢?” “都在呢,都在。”赫耳伸出小爪子,在秦钟腿上碰了一下,秦钟立马变小了。 又碰了一下,又变小了。 赫耳连着碰了三下,秦钟变得只有拳头大小。 “跟我来。”赫耳说着,带着秦钟,在废墟里缝隙间熟练地穿梭。 秦钟虽然身体变小了,但依旧是人形,没有赫耳那么灵活。所以,即使紧赶慢赶地追着,却还是显得很吃力。 遇到大一点的水泥块,要跃过去,赫耳一下子就窜上去了,秦钟得很费劲地往上爬。 遇到很窄的缝隙,秦钟又得侧着身爬过去。 所以,赫耳走一会,不得不停下来等着秦钟。 终于,两个人来到了一个鼠洞洞口,就在废墟下面。 秦钟终于明白,尽管整个房子都成了废墟,他们几人是怎么逃脱的。 原来是赫耳将他们都变小,带进了鼠洞里。 赫耳先进去,秦钟跟在后面。 鼠洞很长,一直斜着往下延伸。 刚开始的一段洞,很狭小,秦钟得趴着,慢慢往里面爬。 后面就越来越宽,越来越宽了,秦钟可以蹲着往里面挪了。 再往后面,就可以直起身子大步往里面走了。 “你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就能挖这么深,这么大的一个洞?”秦钟觉得实在太不可思议了。这工程量,没有一个星期完不成! “早就偷偷挖好的。”赫耳在前面边走边解释:“虽然现在以人的姿态生活,但还是摆脱不了鼠性。只要在一个地方,要长时间待着,我都会在地下挖鼠道,以防紧急情况需要逃跑。” 赫耳胆子小,挖好鼠道提前备着,倒很符合他的个性。 “这倒是个很好的习惯。”秦钟不由感叹,幸亏赫耳提前挖了鼠道。 “等你看到我在咱们黑燕庄园挖的鼠道,你估计会吓到。”赫耳也是偷偷挖的,而且挖了好几年呢:“跟迷宫一样。” “你的鼠道救了大家。”秦钟的话语里满是感激。 “是陆竞延救了大家。”赫耳语气明显沉了下去:“他受了很重的伤。” 第309章 老鬼太能装 秦钟跟着赫耳,沿着鼠道往里走。 赫耳告诉秦钟,是陆竞延救了几人。为此,陆竞延受了重伤。 秦钟一听陆竞延受伤了,刚刚还喜悦的心情立马沉了下去。 赫耳似乎感受到了秦钟的紧张:“不过所长放心,没有生命危险。我已经给治疗过了,体征平稳。” 听到这话,秦钟才稍稍放下心来。 又往前走了一段路,面前出现了一个很大,很宽敞的鼠洞。 秦钟走了进去,看到陆竞延躺在床上,正在昏迷中,身上缠满了布条。 凯里雷德也受伤了,铺着自己的衣服在地上躺着呢。一看到秦钟,立马翻身起来。 “你没事,太好了。”凯里雷德走过来,一手抓住秦钟的胳膊,一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要不是陆竞延,我们估计都见不到你了。” 秦钟也拍了拍凯里雷德,随后走到陆竞延身边。只见他脸上,身上都是已经干了的血迹。 上身裸露着,缠满了布条。裤子上全都是血斑,一大块一大块的。 “最严重的是胸口的伤,叟老头当时直接将手插了进去。要不是小岳跟凯里雷德合力一击,陆竞延趁机躲开,叟老头就直接扯下陆竞延的心脏了。”赫耳想起当时的情景,还后背一阵阵发凉。 秦钟听着赫耳的话,紧锁眉头,光看着陆竞延如今的样子,就知道当时的情况有多惊险。 “小岳呢?”秦钟没看到岳北历。 “他从另一边出口,去打探情况了。”赫耳说着,从一边袋子里拿出来一块小面包,递给秦钟。 秦钟接过面包,撕开包装袋:“当时跟叟老头在一起的还有谁?” “只有叟老头一个人。”赫耳坐在陆竞延身边,一边同秦钟说话,一边观察着陆竞延的气色:“不知道为什么,叟老头从第四间屋子出来。刚开始还笑嘻嘻跟我们说话呢,突然就动手了。而且他真的很厉害,我们几个联起手来,才勉强逃走。” 只有叟老头一个?那克亓山下那个老头呢?还有泥塑封印解开后,被放出来的东西呢? 秦钟吃着面包的手停了下来,眼睛看着洞里一块凸起。他们两个应该跟秦钟一样,从克亓山小院那里出去了。 也就是说,他们此时很可能就在克亓山。 秦钟两口吃完面包:“你们几个暂时先在洞里待着,不要出去。我还有事,要出去一趟。” “我跟你一起去。”凯里雷德知道秦钟很可能要去找叟老头,所以站起身。 “我只是去勘察一下,不会有危险的。”秦钟要自己一个人去,谁都不带:“如果真的要行动时,我再回来商议,我们再集体行动。” 凯里雷德看秦钟的样子,不像是只出去勘察一下。 “岳北历不在,你必须留下来保护赫耳跟陆竞延。而且你也受伤了,不便行动。”秦钟几番劝说,凯里雷德才不坚持了。 赫耳将秦钟从废墟送了出去,并将秦钟的身体恢复原样。 之后,赫耳便从废墟返回鼠洞。 秦钟刚召唤出黑骐,想要上克亓山。听到院外有脚步声,缓缓朝院子走来。 透过坍塌了一半的院墙,秦钟看到克亓山下那老头缓步走过来,走进院子。 老头看着秦钟,竟露出了和善的笑。 如今秦钟看着这虚伪的笑,是真的觉得恶心。 “见过许多面了,还没问过怎么称呼呢?”秦钟看着面前的老头,脸上是似笑非笑。 “叫我老鬼就行。”老鬼说话也是一脸的和善样,看得秦钟气愤得牙痒痒。 “诡计的诡?”秦钟知道是哪个鬼,故意如此说。 “你愿意叫哪个gui就哪个gui,都行。”老鬼依旧一脸平静。 秦钟最看不惯这么装的人:“他呢?你把他带到哪里去了?” 老鬼满脸疑惑地看着秦钟:“谁?他是谁?” “被封印在泥塑里面的东西。”秦钟冷眼看着老鬼,他是真能装啊。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老鬼看秦钟的眼神,像是秦钟在说胡话一样:“我来是通知你,赏金猎手大赛最后一关,明天中午十二点整,在克亓山集合。这次,你们三个队共同参加。” 秦钟暂时没心思关心赏金猎手大赛,他只想知道泥塑里被封印的东西在哪,不能让他到处祸害。 “至少告诉我,泥塑里面封印的是什么。”秦钟一副不问清楚,誓不罢休的样子。 “完全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老鬼收起了脸上和善的笑,疑惑不解地看着秦钟:“你这孩子在胡言乱语什么?” 秦钟见老鬼如此装,也不想多废话了。知道再问多少遍,老鬼依旧会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还不如用自己的方式,逼迫老鬼说出来呢。 秦钟右手抓着燕阜刀,喊了一声黑骐。 下一秒钟,秦钟骑着黑骐,握着刀,朝老鬼冲了回去。 老鬼看到秦钟想杀自己,站在原地没动。先是一愣,随后风起。 盘旋的风绕着老鬼一直往上,带动着周围的尘土,碎石。如龙卷风一样,很快就将老鬼整个包裹到里面了。 风转速很快,像一个土黄色的木桶一样。 “黑骐,冲过去。”秦钟拍了拍黑骐的脖子,紧紧握着手中的刀。 就在黑骐冲进旋转的风中时,风突然停了。 尘土,碎石纷纷往下坠落。站在风中心的老鬼,也不见了踪迹。 “明天中午十二点,克亓山集合,不要忘了。” 老鬼的声音在空中响起,从四面八方一齐袭来,让人分辨不清是在哪个方向。 不过,秦钟可没打算让他这么轻易逃走。 秦钟召唤出一只黑燕,追踪老鬼的踪迹。 黑燕绕着废墟飞了两圈后,往克亓山方向飞去。 果然,秦钟猜的没错,老鬼就是往克亓山方向跑了。 “黑骐,克亓山下的小院。”秦钟骑着黑骐。 黑骐瞬间往克亓山飞去,速度极快。秦钟骑在上面,就像一个模糊的人影,骑着一条黑色的缎带一样。 很快,黑骐便带着秦钟来到小院,秦钟下了马。 第310章 老鬼真不知情 秦钟下了马,推开小院的木栅栏门。 克亓山下着小雨,淅淅沥沥的,到处显得烟雨蒙蒙的。 院子里静悄悄的,听不到一点声音。只有秦钟踩到积水的草地上时,会发出“嗒嗒”的响声。 来到上次见老鬼时,老鬼所在的那间小屋。秦钟也没敲门,直接推门而入。 屋子里面依旧空荡荡的,不见人影。 秦钟从屋子里出来,推开另一间土屋的门。里面也是一样,空荡荡的,到处积着厚厚的尘土,没有一件家具,也不见人影。 “老鬼,出来,不然我一把火烧了你这破院子。”秦钟站在院子里,像个无赖一样,冲着两个小屋喊道。 秦钟不确定老鬼具体躲在哪个屋子里,但直觉告诉他,老鬼肯定在这院子里某处。 雨还在下,山沟里起了一层薄薄的雾。 “老鬼,我没开玩笑,我说真的。”秦钟大声喊着:“给你十秒钟,再不出来我真的放火烧屋子了。” 依旧没有动静,只有秦钟气愤的呼吸声,跟渐渐大了的雨声。 奇怪的是,下了这么长时间的雨,房檐竟然连一滴檐水都不落。 “老鬼,我开始数了。一,二,三……六,七……” 左边小屋的门被推开了,老鬼一脸无奈地从里面走出来:“你这孩子怎么阴魂不散的。你明天去参加你的比赛就好了,非得找我麻烦。” “你知不知道被你解开封印的东西,会害多少人失去性命?”秦钟生气地大声质问着:“为什么要助纣为虐?你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你这孩子到底在说啥?什么封印,什么泥塑,把谁放出来了?”老鬼也有些生气了:“你不要在这里胡搅蛮缠好吗?” 秦钟也是无语了,按理说以老鬼的能力,肯定在秦钟之上,没必要一味地装好人:“昨夜你害我失去意识的青石板道,一直往前走,有一个大殿,里面用泥像封印着一个怪物,你不知道?” 老鬼露出疑惑震惊的表情,表示他真的不知道。 秦钟还是不相信:“那我体内的堕落神,他的神体呢?” “我强行从你体内分离出来后,被叟老头带走了。”老鬼此时也开始意识到,事情似乎有点不对劲。 “为什么?”秦钟接连两个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帮叟老头?为什么你要把门罗强行分离出来?” 接着,老鬼向秦钟说出了原因。 叟老头告诉老鬼,自己是药神,而且向老鬼展示了药神术,老鬼信了。 至于药神术是什么鬼,能哄骗得老鬼那么相信,秦钟也想不到,不过也没细问。他估计,是什么糊弄人的把戏。 叟老头告诉老鬼,自己来人间是给凡人种药材,施药术,教药理的。 并说三年之后,人间会爆发一场巨大的瘟疫,死人无数。叟老头教人们提早种好药材,教会人们药术,到时候就可以治病救人。 所以,老鬼一直当叟老头是药神,并且一直相信着。 听了老鬼的话,秦钟难以置信地看着他:“这种瞎话你都信?” 秦钟原本以为,老鬼很睿智,很有智慧。现在看来,睿智谈不上,倒是很好骗。 “他说得很诚恳。”老鬼为自己辩解道。 得得得,老鬼愿意信就信! “那门罗呢?既然你不是为了解开封印,为什么要把门罗从我体内强行分离出来呢?”秦钟一想到这个,就气愤不已。 老鬼告诉秦钟,是叟老头告诉他,秦钟体内藏着的是堕落神,正在被神界通缉。 现在,叟老头准备回神界,希望老鬼能帮忙将堕落神从秦钟体内分离出来。好让他能将那罪神带回神界,接受属于他的审判。 “那门罗是神界的逃犯,不是吗?”老鬼反问秦钟。 “是逃犯,是堕落神,可……”秦钟一时间都不知道要怎么反驳了。 “既然是神界的逃犯,那我就做得没错。”老鬼倔犟地说道。 啊!!!秦钟快要抓狂了! 虽然知道老鬼是被叟老头哄骗了,但他闯下多大的祸患,还不自知。 门罗不知所踪。被解开封印逃出来的东西,也不知道如今在哪里,会引出怎样的灾祸。 还有一个疑处秦钟一定要问:“我之前几次去大殿,都能听到一种很怪异的音乐。昨晚你堵住我时,我听到那声音是从你嘴里发出来的。而你又说你从未去过大殿,不是很矛盾吗?” 老鬼看着秦钟,沉默着。 他的沉默,让秦钟开始起疑心了。难道老鬼刚刚所说的,都是哄骗秦钟的? “那种音乐是一种迷惑术,很常见,很初级的。经常施术的人,都知道的。”老鬼沉默了几秒钟后,十分坦诚地回答道:“叟老头说,那种声音能迷惑你,让你失去意识,我便哼了。” “但是什么大殿里的,我不知道。”老鬼是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了。 秦钟一时间难以判断,老鬼说得到底是真是假。看他说话时满脸诚恳的样子,做了六七年警察的秦钟,凭借他的经验,倒不像是说谎。 可转念一想,老鬼又不是普通人,不能拿普通人的标准来衡量他。 就在秦钟看着老鬼,满脸不确定时,老鬼开口了:“你说得大殿在哪,带我去一趟。我想看看到底是什么鬼物,被封印在那里,又被放出来了。” 秦钟看着老鬼,感觉老鬼是认真的。 犹豫了几秒钟后,秦钟还是走到屋子一边的墙壁旁。用手试了试后,找到了门,用力推开。 老鬼看到自己的屋子里竟然藏着一道暗门,显得非常惊讶:“这门,怎么会有个门呢?” 这下,秦钟更觉得老鬼的反应太假了。 “你不知道?”秦钟不相信地看着老鬼:“那你昨晚是从哪里进去的?” “真不知道,我是被叟老头领着,从你住的房子那里进去的。”老鬼走到门口处,惊讶地望向里面。 秦钟长叹一口气:“行,你说啥就是啥!” 老鬼先从门里钻进去,秦钟跟在后面进去。 “黑骐。”秦钟召唤来黑骐:“我骑马,你跟着我飞。” 秦钟知道老鬼会自己飞,不然怎么从瓦莱村一下子跑到克亓山呢! 第311章 荒鬼一灾 秦钟骑着黑骐,要带老鬼去大殿瞧一瞧被解除封印的泥塑。 老鬼看着黑骐,两眼放光:“这是个好东西,能送我不?” 秦钟无语地看向老鬼:“想啥呢你!” “至少让我也骑一骑嘛!”老鬼看黑骐满眼喜欢,伸手摸着黑骐的背。 “黑骐不让别人骑,你自己飞过去。”秦钟说着,轻轻拍了拍黑骐的脖子,黑骐立马朝着大殿飞去。 很快,秦钟便骑着黑骐来到大殿门口。秦钟下马后,往后面看了又看,却不见老鬼。 正想着这老鬼怎么这么慢呢,一转头才发现,老鬼背着手,已经在大殿里转悠呢! 黑骐速度已经够快了,没想到老鬼比黑骐还快。这老家伙,果然不简单。 秦钟也走进大殿中,看到老鬼站在封印已经被破坏的泥块堆面前,久久出神。 秦钟也没有打扰,就站在一旁。 “这是荒鬼。”老鬼没有转头,依旧盯着那堆泥块:“有人把荒鬼封印在这里了。” 秦钟很好奇,盯着一个只有一堆泥块的地方,怎么会知道这里封印的是荒鬼呢! 老鬼转身,指着两边的十四座鬼像说道:“这是十四灾荒,蝗虫,冰雹,旱灾,沙尘暴,地震,泥石流……” 秦钟一一看着十四座鬼像,难怪老鬼能认出来被封印的是荒鬼呢。 “可一般管理这些灾荒的,不应该是神吗?”秦钟疑惑地问道:“我记得荒神的。” 老鬼伸手捋着下巴上稀疏花白的长胡子,满脸忧愁地说道:“荒鬼比荒神更可怕。荒神也属于业神,不会乱来。跟龙神降雨一样,接到神界的任务,才会去布施灾荒。所以,哪里闹灾荒,都是神界的指令,不是荒神的个人行为。” 听到此,秦钟已经明白了:“荒鬼的都是个人行为,对吗?” 老鬼点点头:“荒鬼所到之处,天灾人祸不断。他是无休止的,不留情的。没有丝毫慈悲,不懂点滴怜悯的。” 秦钟听着老鬼的话,想着荒鬼跑出去后所带来的后果,就害怕:“那你觉得叟老头费了那么大的心思把荒鬼放出去,就是为了给人间带去灾祸?” “可能不止于此!”老鬼说着,走出大殿:“看这泥塑,应该是神界的人封印的。所以叟老头才需要瓦莱村的村民夜夜来此,集体念祷告的经语。要是平常封印,叟老头自己就解了。” “所以,你是觉得叟老头还在密谋更大的?”秦钟听出了老鬼话里的意思。 老鬼点点头,随后直接消失了。 就在秦钟面前,一声招呼都不打,就直接消失不见了。 秦钟也是无语啊!本以为这下老鬼跟自己一个战队,对抗叟老头了。 结果老鬼一声不吭,就不见人了。 看来,这老鬼是指望不上了,还得靠自己。 秦钟骑着黑骐,从老鬼的小屋里出来。喊了几声,不见老鬼,估计他是真的不在。 要怎么找到叟老头,才是最关键的问题。秦钟试过用黑燕追踪,没用。这叟老头狡猾得很,将自己的踪迹抹除得一干二净的。 就在这时,一辆车驶到老鬼的院子门口处。秦钟一看,这是岳北历的车。 果然,下一秒钟岳北历就拉开车门出来了。 “你怎么会来这里?”秦钟看着岳北历顶着两个黑眼圈。 “我回到洞里时,才知道你回去过。赫耳说你可能会来这里,我便来了。”岳北历说着,走到秦钟跟前:“有个人跟着你,我们也放心些。如今的情况,你一个人真的太危险了。” 秦钟很感激地点点头,真的很幸运有一群这样的伙伴。 “你过来的时候,有没有注意到路边的农田,有没有什么变化?”秦钟一手搭在岳北历肩膀上,两个人边说边往车跟前走。 岳北历也正奇怪这事呢:“我看到有好多的蝗虫,地里的庄稼,树上的叶子,连路边的青草,都被吃得干干净净的。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多蝗虫的,密密麻麻的,我这没有密集恐惧症的人,看着都头皮发麻。” 当时看到这场景时,岳北历都惊呆了。汽车前挡风玻璃上,还有撞击蝗虫留下的血迹。轮胎上,也粘着许多蝗虫的尸体。 是蝗灾,老鬼说得果然没错,放出去的是荒鬼。 秦钟拉开车门,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扯过来安全带。 “蝗虫大概集中在哪个位置?”秦钟在克亓山这边,暂时没看到蝗虫。 岳北历踩着油门,转动手里的方向盘:“基本上都集中在瓦莱村跟蒙营村。很奇怪,两个村子的庄稼被吃完后,它们就一直盘旋着,也不往其它地方飞。” 之所以觉得奇怪,是因为岳北历之前在电视上看到的蝗灾,是那种密密麻麻,遮天蔽日的蝗虫大军,一边飞一边吃。所过之处,寸草不剩。 它们不会一直停留在一个地方,吃完了就换下一个地方。 秦钟也不确定,但他的猜想是:“荒鬼跟叟老头有可能还留在蒙营村或者瓦莱村,所以蝗虫才一直在此处盘旋,不肯离开。” “荒鬼?”岳北历一边开车,一边询问:“荒鬼是什么?” 秦钟把与老鬼去大殿中,以及老鬼告诉秦钟的,有关荒鬼的一切,都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岳北历。 “难怪会有那么多的蝗虫。”岳北历看着前面已经飞着的零零散散的蝗虫:“真的以为电视里才有的场景。” 两人说着,已经驶入蒙营村的地界。 只见天上密密麻麻的都是蝗虫,就像一大块聚集在一起的乌云一样,黑压压一片,看着十分瘆人。 道路上,山坡上,田地里,蝗虫铺成一片。 玉米只剩光秃秃的杆子,上面爬满了蝗虫。其它作物,更是连杆子都不剩。 路边的青草,更是被齐着地皮啃过,只剩草根了。 这副景象,真的是吓人啊! 汽车开过去,蝗虫犹如冰雹一样,噼里啪啦砸在车窗上,尤其是前挡风玻璃上。 很快,前玻璃就被蝗虫的尸体跟血迹糊满了,岳北历不得不打开雨刮器。 第312章 蝗虫泛滥 岳北历开着车,路过蒙营村,往瓦莱村方向开。一路上都是蝗虫,汽车的整个视野都被不停飞打上来的蝗虫遮挡住了。 雨刮器不停地在工作,汽车前挡风玻璃涂满了血红色。 秦钟坐在车上,都能听到汽车碾压过铺了满地的蝗虫时,发出的声音。 “这怎么办?”岳北历终究还是停下了车,因为雨刮器被钻进去的蝗虫卡死了,所有的车玻璃都爬满了蝗虫,丝毫看不见前面的道路。 秦钟想了一下,看着爬满玻璃的蝗虫:“你先在车里坐着,我骑黑骐出去看看。” 岳北历担心地看向秦钟:“外面这个样子,你出去三秒钟,就能爬满全身。” “没事,我出去后你把车窗锁死,就在里面坐着别动,我想办法。” 说完,秦钟伸手抓向门把手,刚掀开一条缝,蝗虫就拼命地往里面钻。 秦钟猛地掀开车门,以最快的速度下车后,又快速关上。 虽然整个过程两秒都不到,但车里还是钻进去了许多。 岳北历看着车里几十只“突突”乱飞的蝗虫,心里有点崩溃。 突然,他看到车里有个装着两个面包的塑料袋,瞬间来了主意。 岳北历捏着塑料袋的口,开始一个一个抓蝗虫。抓住一个,放进去一个;抓住一个,放进去一个…… 而另一边,从车上下去的秦钟,脚一踩到地上,就听到“叭叭叭”踩爆蝗虫的声音。满地面都是,根本没地方落脚。 而且正如岳北历所说的,还不到三秒,秦钟整个人直接被蝗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 有蝗虫拼命地往秦钟的鼻孔里,耳朵里钻。 更有可恶的蝗虫,从秦钟的衣领,胸口处往衣服里钻。甚至还有钻进裤脚,顺着腿往上爬的。 秦钟连眼睛都不敢睁。想喊黑骐的,却不敢张嘴。怕嘴巴一张,声音还没出来呢,先钻一嘴的蝗虫。 “黑骐。”秦钟用手捂着嘴,模糊地喊了一声。 喊完之后,黑骐有没有出现,秦钟都不知道,因为他不敢睁眼。 直到感觉一股凉风绕着秦钟打转,秦钟身上的蝗虫纷纷飞走时,他才确定黑骐出现了。 趴在脸上的蝗虫掉下去了。秦钟睁开眼睛,看到一条犹如黑色的缎带,几乎贴着他的身体,不停地旋转。带起的风,将身上的蝗虫撞下去的同时,也让其它的蝗虫不能靠近。 秦钟只感觉身体被撞了一下,他已经骑在黑骐身上了。 黑骐带着秦钟,穿过密密麻麻的蝗虫大军,冲破聚拢在头顶上黑压压一片的蝗虫层,一直飞到高处。 秦钟拍落身上趴着的蝗虫,把钻到衣服里面的也抖了出来。 骑在黑骐身上,秦钟俯视着蒙营村。只能看到黑压压一片蝗虫,丝毫看不见蒙营村的样子。 黑骐飞得不快,一直往瓦莱村方向飞。 以秦钟现在的高度,蝗虫可能飞不上来,所以没有蝗虫打扰。 一路上都是如此,蝗虫遍地满天。克遗镇街道,瓦莱村,都被蝗虫覆盖了。 再往远处,旁边的村子却一点事都没有。 就零零散散会有一点越界的蝗虫,但数量极少,造不成啥灾害。 就好像有人特意划定好了界限一样,单单挑瓦莱村跟蒙营村。 “这么多蝗虫,要怎么办啊!”秦钟两手杵在黑骐的背上,满脸愁容地望着满目蝗虫。 黑骐当然不能回答他,只静静地悬停在半空中。 就在秦钟俯视着瓦莱村,想着接下来的路要怎么走时。突然,一道白亮的光刺破厚厚的蝗虫层。 虽然只是闪了一下,但秦钟看得清清楚楚。 而且,这股白光带着很熟悉的力量。不是秦钟的,但跟秦钟的一样。 “是门罗。”秦钟看着白光刚才传来的方向,兴奋地喊道。 一定是门罗感受到了秦钟的气息,所以用着白光来提醒秦钟。 “黑骐,刚才白光闪的地方。”秦钟指着前方斜下处。 黑骐也看到了刚才的白光,头往下一低,便朝着蝗虫层飞了过去。 秦钟几乎趴在黑骐背上,双手紧紧抓着黑骐的后颈,将整个脸埋在两个胳膊中间。 蝗虫打在脸上,身上,就跟冰雹一样。 尽管黑骐的速度非常快,但秦钟的身上还是沾满了蝗虫。 等黑骐落地时,秦钟头刚一抬起来,脸上就扑满了蝗虫。根本来不及睁开眼睛,都不知道此刻在什么地方。 黑骐摇晃了一下身体,叫了两声。 秦钟摸索着,从黑骐背上下来。那种脚踩爆蝗虫的感觉,让他觉得有点反胃。 黑骐再一次快速绕着秦钟打转地飞,如一条黑色的缎带一样,把秦钟身上的蝗虫都赶了下去。 秦钟睁开眼睛,往道路左边看去。虽然道路,院墙,屋顶,到处爬满了蝗虫,但他还是一眼就看出来了,这是付广家。 曾亲眼看着被杀死的付彦文吊在院门口,秦钟怎么可能认不出来呢! 门罗为什么会在付广家?叟老头跟荒鬼也跟他在一起吗? 就在秦钟要走进付广家时,一阵熟悉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这马跟着你,也是够遭罪的。要带着你跑来跑去不说,还得给你赶虫子。” 秦钟转过身,看到老鬼在他身后不远处。 奇怪的是,在老鬼周围一米之内,没有一个蝗虫。那些蝗虫,似乎根本不敢靠近老鬼。 老鬼迈步往前走时,前面的蝗虫会纷纷让开。 尽管心里很佩服,但秦钟还是忍不住调侃道:“你这身上是有毒吗?连蝗虫都不敢靠近。” 老鬼看着秦钟,笑了笑。手中的拐杖抬起,在秦钟的身上轻轻点了一下。 秦钟身上的蝗虫立马散开了,飞远了。连周围的蝗虫,也纷纷避开他。就好像秦钟四周,有一圈结界一样。 “谢谢!”秦钟惊喜地看着老鬼。 “这就是本事。”老鬼也是丝毫不谦虚。 “你来这里做什么?”秦钟很好奇会在这里看到老鬼。 “我相信,跟你的目的是一样。”老鬼说着,伸手推开院门,走了进去。 第313章 荒鬼本鬼 其实,在与秦钟分开后,老鬼就一直在寻找叟老头跟荒鬼的踪迹。 整个克遗镇,周边的几个村子,老鬼都转遍了。无奈,叟老头隐藏了所有踪迹,一点痕迹都不留。所以,老鬼一直都没找到。 就在刚刚,一股很强的力量在瓦莱村闪了一下,被老鬼捕捉到了,便立刻赶了过来。 没料想到的是,竟然还碰到了秦钟。 老鬼感觉自己之前,也是小瞧了秦钟的本事。 随着大门“吱呀”一声响,老鬼推门走了进去。秦钟跟在后面,也进了院门。 院子里也是,到处都是蝗虫。就连墙上,窗户上,门帘上,都爬满了蝗虫。 只不过秦钟跟老鬼所到之处,蝗虫会纷纷避开。 就在老鬼想要进房子时,叟老头掀开门帘,从左边第一间屋子走出来。 一看到秦钟跟老鬼,叟老头的脸上便挂上了虚伪至极的笑。 “两位都是朋友,都是朋友,不妨我请两位去街道上喝个小酒?”叟老头从台阶上走下来,四周的蝗虫也纷纷避开。 秦钟冷冷一笑:“咋的,房子里面不方便?” 叟老头的尬笑僵在脸上了,随后搂着老鬼的肩膀:“老朋友。” 老鬼手中的拐杖抬起,又重重地撞向地面。一股强大的气压往四周散开,秦钟被这气压推得连连往后退了几步。 而老鬼,似乎早有所料。飞身往后退了一截后,脚踩着院墙,又飞回老鬼身边。 “你最好离我远一点,不然,我有可能会忍不住杀你。”老鬼怒目看着叟老头,眼里都是厌恶。 老鬼喜欢交朋友,也容易相信别人,但很讨厌被人骗,更厌恶被人利用。 “你这话说的,我们……”叟老头看着老鬼看向他时的眼神,明白老鬼已经知晓了一切。 叟老头也收起了脸上假意的笑,往后退了两步:“你别被这混小子骗了。” “被人骗一次就罢,我不会一直被人骗的。”老鬼说着,紧紧握着手中的拐杖:“我相信,我们两个有一笔账呢,我想今天算清楚。” 说着,老鬼转头看向秦钟:“我相信你要找的人,在房子里面。” 秦钟点点头,朝着叟老头刚刚出来的那间屋子走去。 叟老头见状,立马挡在门口,用威胁的眼神看着秦钟:“小子,我警告过你,别多管闲事。” 秦钟没有理会,手里握着燕阜刀,继续往前走。 叟老头也继续威胁道:“你的那几个小伙伴躲在老鼠洞里,别以为我不知道。我放过他们一次,不会放过第二次的。” 秦钟听此愤怒不已,紧紧握着燕阜刀,就要朝叟老头冲过去。 站在院子里的老鬼率先出手了:“我相信你要对付的人是我。” 老鬼说着,手中的拐杖朝叟老头飞过去了。 叟老头似乎有些怕老鬼,迅速躲开了。 秦钟趁此机会,一脚踹开房门,走了进去。里面一只蝗虫都没有,很干净。 屋子里,一个面色蜡黄,骨瘦如柴的老头,盘腿坐在床上。 这是秦钟见过的最瘦,瘦到让人感觉恐怖的老头。骨头上包着一层皮,上面满是黑色的斑点。脸颊上一点肉都没有,整个眼窝深陷,跟沟一样。 两个眼睛是灰色的,没有一点光。 如果是在平常时候碰到这样的人,秦钟真的担心他站起来,骨头就散架了。 这就是荒鬼吗?怎的如此干瘦! 当时看着大殿中泥塑那高大威猛,气势逼人的样子,秦钟还以为荒鬼也是又高又壮呢! 没想到,竟然是如此模样,真的是惊掉下巴啊! 在荒鬼的背后,白亮的光凝聚成一个人的形状。正对着荒鬼,不停地施术。 那白光组成的人影,就是门罗了。 秦钟这才发现,荒鬼的背后插着一个大拇指粗的木棍,正在被门罗一点一点往出移。 荒鬼看起来,十分痛苦。 不用问,秦钟都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原来,对荒鬼的封印不止泥塑一道。泥塑封印了荒鬼的行动,将他困在了泥像里面。 在荒鬼的身体里,还有一道封印,就是门罗正在施术,试图取出来的棍子。 这根木棍,封印了荒鬼的能力。 不管是谁封印的荒鬼,秦钟是十分佩服,想得是真的周到。 也难怪,当叟老头带着荒鬼从第四间屋子里出来后,只有叟老头对陆竞延几人动手了,荒鬼并没有。 秦钟原来还在奇怪,既然他们几人是叟老头特意准备给荒鬼的点心,为什么荒鬼解除封印后,并没有第一时间享用呢! 原来,那时解开封印的只是荒鬼的身体。他的能力,依旧在被封印中。 叟老头一个人想对付陆竞延几人,想抓住给荒鬼补补身子。虽然他的能力很强,但还是被陆竞延几人合力逃脱了。 也幸亏荒鬼的能力还在封印着,不然,陆竞延几人当时真的就没命了。 叟老头哄骗老鬼,将门罗从秦钟身体里分离出来,不单单是为了解开泥塑的封印。因为那个封印,瓦莱村的村民祷告,念诵经语也能解开。 真正要门罗解开的,是打在身体里,封印住荒鬼能力的封印。 而瓦莱村跟蒙营村的蝗虫大军,只是为了更好的将荒鬼隐藏起来。好让门罗能安心取出封印,不被打扰。 这也是为啥,蝗虫一直聚集在这两个村子里,不肯离去。 瓦莱村的蝗虫是重点,蒙营村的蝗虫只是为了掩人耳目,混淆人的判断。 秦钟看着床上盘腿坐着的荒鬼,即使能力被封印着,依然能召唤出如此之多的蝗虫。而且,还能一直控制着门罗,这个堕落神的神体。 一旦封印被解开,能力完全释放出来,那后果秦钟简直不敢想象。 也难怪要封印住荒鬼,得两道封印。 为今之计,就只有阻止门罗解开荒鬼体内这道封印,然后将荒鬼重新封印进大殿的泥塑之中。 与此同时,在屋子外面,老鬼跟叟老头两人正打得不可开交。 外面不时传来一阵阵巨响,两人从院子里面打到院子外面,从地面打到空中。 第314章 荒鬼的结局 床上的荒鬼转头,用混浊发灰的眼睛看了秦钟一眼。随后嘴角动了动,就像快死的人,想说什么又没有说出来一样! 荒鬼知道秦钟的恶意,但他并没有动,而是稳坐如泰山。对他来说,现在正是最关键时候。 秦钟手握燕阜刀,朝着荒鬼走过去。 刚走到床边,还没靠近,就有密密麻麻的蝗虫垒起来,挡成一道墙,堵在秦钟与荒鬼中间。 秦钟没有因为蝗虫墙而退缩,一鼓作气,将举着燕阜刀的手刺进去。 蝗虫爬上他的手臂,将整个手臂都“吞噬”。 顷刻间,蝗虫像是海水一样,从四面八方涌出来,很快便将秦钟淹没了。秦钟在如海一般的蝗虫中扑腾,挣扎。 蝗虫没过头顶,将秦钟推倒。无论他怎么挣扎,怎么翻腾,都站不起来。没法呼吸,只觉得四周流动的蝗虫。 秦钟握着燕阜刀四处挥舞,窒息的感觉袭来,越来越甚…… 就在这时,一股强力将秦钟从蝗虫中拖出来。 是黑骐救了秦钟,悬停在屋顶处。 秦钟看到小小的屋子里,蝗虫铺了厚厚一层,已经没过窗户,还在继续往上涌。 “门罗,你还要继续助纣为虐吗?”秦钟冲着荒鬼身后白光凝聚成的,正在替荒鬼解除体内封印的人影喊道。 那白亮的人影冲秦钟看了一眼,秦钟知道他听到了,也懂秦钟的意思。 荒鬼瞬间慌了,神情紧张,脸色骤变。 秦钟根本不给他反应的机会,骑着黑骐冲门罗冲过去。 一道白光猛然炸开,又逐渐消失,门罗重回秦钟体内。 封印解除中断,荒鬼愤怒地转过身,所有的蝗虫聚集起来,成一个庞然大物,朝秦钟砸过来。 秦钟飞身往上,直接冲破屋顶,悬停 在半空中。 “交给我了。”门罗对着秦钟说道,他的声音里也满是愤怒。 门罗从未这么屈辱过,被人强行扯出神体不说,还被强迫替荒鬼解除封印。 蝗虫聚成的庞然大物爬上屋顶,对着秦钟咆哮。 门罗控制着秦钟的身体,一道白光如剑,瞬间将蝗虫组成的庞然大物击了个粉碎。 又接连两击,整个屋子都被炸开了。 门罗根本不给荒鬼反应的机会,接连出击。 接着飞到荒鬼身后,白光打在荒鬼后背的封印上,猛地一推,封印的木棍被推进去一大截。 荒鬼这才意识到,门罗是在忽悠自己。 解除封印时,几个小时才拔出来一厘米。封印往进推时,一下子推进去一大截。 随着封印推进,荒鬼的能力越加被限制。加上刚才控制蝗虫的消耗,已经所剩无几了。 “你个丑陋恶心的家伙!”门罗控制着秦钟的身体,一手抓着荒鬼的脖子,将他牢牢控制住。一手抓着荒鬼背后的木棍,又猛地推了一把。 这下,荒鬼的能力被完全封印,是一点都使不出来了。只能任由秦钟抓着他的脖子,拎起来,像是拎着一只瘦骨嶙峋的猫一样。 秦钟将荒鬼扔到地上,看着他气喘不已,费力地呼吸着。 “直接杀了他。”秦钟对门罗说道。 “荒鬼是由数以万计被饿死的怨魂组成的,只能封印,杀不死,除非你想一个一个消除他们的怨气。”门罗说着,将身体的控制权重新交给秦钟。 此时,老鬼那边也结束了战斗。 只见院子里一具焦黑的尸体,还在燃烧。 老鬼见秦钟在看地上叟老头的尸体,冲着他笑了笑:“我或许脑子没那么好使,但对戏弄我的人,绝不手软。” 说着,老鬼指着地上蜷缩的荒鬼:“这玩意你准备咋办?” “重新封印进泥塑。”秦钟看着荒鬼,有些作难:“只是我不知道泥封要怎么做。” “我可以教你。”老鬼一手搭在秦钟肩膀上,另一只手握着拐杖,拐杖抵在荒鬼肚子上。 下一瞬间,秦钟,老鬼,荒鬼都出现在大殿中。 老鬼的拐杖伸进泥块堆中,拿起来时拐杖底端沾着那张封印的符纸。 “记住这张符纸的画法。”老鬼说着,将拐杖伸到秦钟面前。 秦钟拿过拐杖底端沾着的符纸,看了两遍后,就已经记住了。 接着,老鬼掏出一张黄色的纸递给秦钟:“你是黑燕家族的,用你的血画符更有效,封印也更牢固。” 秦钟接过黄纸,咬破左手中指,按着记忆中的样子,画出了咒符。 接着,秦钟提着荒鬼,扔在了大殿正后方的高台上。 老鬼说了一遍咒语,让秦钟跟着念了一遍。 “接下来,就是你的活了!”老鬼说完,便消失了。 荒鬼坐在泥块堆上,虚弱到坐不起来。想瞪秦钟,灰色的眼珠子没有一点气势。 “你就好好在泥里面待着!叟老头已经死了,没有人再费心救你了。”秦钟看着荒鬼,这个瘦瘦巴巴的老头。 荒鬼没有回应,只是喘着粗气,看起来有点可怜。 秦钟两指夹着符纸,开始念起了咒语。 荒鬼像是认命了一样,慢慢坐起来,闭着眼睛。 随着咒语声,泥块纷纷飞起来,重新组合。从上往下,垒起成人的形状,将荒鬼又封进泥塑中。 夹在秦钟手指中的符纸,突然飞了出去,飞进泥塑中,瞬间被埋了起来。 直到整个泥塑封顶成型,秦钟才停下来。 泥像严丝合缝,不开一点缝隙,还是原来威猛高大,霸气威武的样子。 终于,把叟老头这茬事解决了。希望不会再有人发现荒鬼,能让他一直被封印在这里。 秦钟从大殿里出来,顺手将大殿的门关了起来。 随后,秦钟骑着黑骐,顺着青石板道一直往前,最后从老鬼的屋子出去。 屋子里依旧空荡荡的,没有任何东西,也不见老鬼的踪影。 “老鬼,老鬼……”秦钟冲着空荡荡的屋子喊了两声。 “喊什么呢喊!”老鬼突然出现在秦钟身后。 秦钟转头看向老鬼,指着墙壁上的暗门:“我想把这里也彻底封印住,就不会有人再进去了。” “我自己会封印。”老鬼说着,抬手在空气中轻划了一下,一张符纸就贴在了暗门上。 接着符纸隐身了,暗门也看不到了。 秦钟走过去,蹲下身,在刚刚暗门的位置试了试,果然找不到门。 第315章 蓝豹回来了 秦钟回到瓦莱村,找到了赫耳几人。 岳北历在蝗虫散开后,便开车回到瓦莱村了。 陆竞延也醒了,不过由于受伤严重,不敢有太大的动作。 原来住的房子被毁了,思来想去,秦钟带着几人去了付广家里。 聚集在瓦莱村跟蒙营村的蝗虫,在荒鬼死后,四散而飞。如今各个村子,连克亓山都满是蝗虫。 这些蝗虫,就交给自然界慢慢消化。 秦钟带着几人来到付广家,付彦文的尸体还放在主房里,房子里充斥着一股尸臭的味道。 好在付广家里屋子多,还有两间小卧室。虽然看起来好长时间没住人,但有床有铺盖,已经很好了。几人简单收拾了一下,便安顿下来了。 尤其是陆竞延,受伤严重,需要静卧躺着休息。 赫耳陪着陆竞延,照顾着他。 凯里雷德也受了伤,也躺床上休息了。 秦钟跟岳北历出来,找了两把铁锹,在院子后面挖了一个坑,将付彦文埋了进去。 原本打算的,就是替付彦文报仇后再埋葬的。如今叟老头死了,付广跟付彦文父子俩也算瞑目了。 还有一件事没弄明白,就是蓝虎的死。到底是不是叟老头对面馆下了咒语,害得蓝虎跟面馆里几人被活活烧死在里面的,秦钟不敢肯定。 按理说,叟老头没必要对蓝虎单独动手。 还有,与蓝虎一起进去面馆的是谁,也还是没弄清楚。 自从蓝虎死后,蓝豹就一直没有出现过。她现在在哪里,赏金猎手大赛最后一关,她到底参加不? 秦钟越想越烦躁,他现在只想好好睡一觉。 埋了付彦文后,岳北历开着车,带着秦钟去克遗镇街道转了一圈。所有的饭店依旧关着门,街道上一个人都看不到。 没有卖饭的,两个人又开着车回来了。 好在那天,陆竞延买回来很多的方便面跟面包。 一人泡了一包方便面,一个面包,就当是晚饭了。 之后,所有人便都睡觉去了。 这段时间里,经历了这么多的事后,秦钟终于能踏实下来,安心睡一觉了。 整个瓦莱村的人,也都能安心睡一觉了。 夜半时候,秦钟睡得正熟呢,一个穿着一身白衣,披散着头发,光着脚的女子站在秦钟床边,一直看着他,看了足足有半个小时,才转身离去。 秦钟由于最近太累,睡得太熟,根本就没有发现。 第二天一早,天麻麻亮,秦钟就被推门声惊醒。他连忙翻身起来,出门一看,是蓝豹回来了。 蓝豹只是看了秦钟一眼,冷冷的,没有说话。 秦钟也没问她,这几天做什么去了。知道蓝虎的死,对蓝豹打击很大。 老鬼通知的,今天中午时候,在克亓山集合。蓝豹这几天不见踪影,突然在这个时候回来,应该是知道比赛的时间,来参加比赛了。 “屋里桌子上有面包,有牛奶,你饿了就进去吃点。”秦钟看着坐在院子里,靠着屋墙的蓝豹:“我们十一点整出发,现在还早。你要是累了,也可以进屋睡一会。” 蓝豹没有看秦钟,一直望着院子中间的一棵梨树苗,大拇指粗,快一人高了。 “好。”蓝豹冷冷地回了一声。 赫耳跟陆竞延在旁边屋子里,听到秦钟在说话,出来看到蓝豹。 赫耳往秦钟脸上瞅了一眼,看蓝豹冷冷的样子,没敢搭话,又转身进屋去了。 十点多,几个人简单吃了点东西后,便准备出发了。 岳北历早就被踢出比赛了,所以没法参加,只能留在这里。 陆竞延由于受伤太严重,连起床走路都费劲,更别说参加比赛了。所以,无奈只能退出,留下来修养身体。 “赫耳,你也留下来,照顾陆竞延。”秦钟拍了拍赫耳的肩膀:“万一他的伤口要是突然感染了,旁人不行。你是医师,只有你能处理。” 赫耳听后,点点头。 “不用不用。”陆竞延听到由于自己受伤,连赫耳都不能去参赛,连忙说道:“我没事,已经好多了,不会有什么的。不用耽搁赫耳,他跟着你们比较好。” 秦钟不能确定这最后一关,得多少天才能结束。万一要个十天半个月,甚至时间更长。在这中间,陆竞延一旦伤口出现感染,岳北历根本处理不了。 再者,秦钟也知道赫耳胆子小,他参加比赛也是硬着头皮,在强迫自己的。让他留下来,反而会让他松一口气。 “比赛第二,我们黑燕侦探所成员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秦钟态度很强硬:“万一比赛期间,你的身体出现状况,我们后悔都来不及。” 岳北历跟凯里雷德两人,也同意秦钟的说法。 赫耳当然不用说了,有个正当的理由留下来,肯定是最好的。 “如果要不顾及你的性命,这个比赛可以不参加,什么神器也可以不要的。”秦钟说话时,一直看着陆竞延。 听秦钟态度这么坚决,陆竞延也没再说别的。这么久了,他也了解秦钟的秉性。 蓝豹从早晨来到这里,就一直坐在院子里。没有进屋,也没再跟几人说一句话,一直望着院子里的梨树苗发呆。 她靠着墙,听着屋里几人的对话,满眼的落寞。 蓝虎不在了,蓝豹唯一的亲人没了。她在想着,这个世界上还会有谁,能像屋里几人替彼此考虑那样,也替她蓝豹考虑呢。 蓝豹长长地吸了一口气,颤抖着缓缓吐出。没有了,蓝豹在嘴里默默念着,再也没有了。 “走,就只有我们三个了。”秦钟走出屋子,看着坐在台阶上的蓝豹。 蓝豹立马收起刚才落寞的表情,换上了冷漠凶狠。站起身,第一个走出院子。 凯里雷德跟在后面出去了,他虽然也受伤了,但受伤很轻,身体也没有大碍了。 秦钟拿了几个面包,几瓶纯净水,放在车里,当作备用干粮。 三人走时,岳北历跟赫耳站在院门口相送。岳北历是真的很想去,也是很后悔当时手贱,非得拆开看一看。 秦钟开着车,凯里雷德坐在副驾驶,蓝豹坐后座,三人出发去克亓山。 第316章 三道门 秦钟开着车,带着蓝豹跟凯里雷德往克亓山走。一路上,到处都是乱飞的蝗虫。田间地埂,也是落了不少。 “这两三年里,瓦莱村跟蒙营村的庄稼估计会被蝗虫吃绝。”凯里雷德看着成群结队的蝗虫,感慨地说道。 秦钟开车间隙,往路边瞅了一眼:“蝗虫多了,鸟就多了,自然界会用自己的能力制衡的。” 凯里雷德依旧望着窗外,没再多说。 蓝豹也一直看着窗外,不过她想的不是蝗虫,是别的事。 三人很快就来到了克亓山下。上山的路又窄又陡,没办法开车,只能把车停在山下。 秦钟原本想让黑骐带上凯里雷德跟蓝豹,上山会快很多。可黑骐脾气太倔了,死活都不让凯里雷德跟蓝豹两人骑。 没办法,秦钟便跟着他们步行上山。 好在时间还早,才十一点二十,离集合时间还有四十分钟呢,完全足够。 一路上,山间空气十分清新。道路两边长满了绿草,时不时还能听到一两声鸟叫,看到几簇野花。 总共花了不到半个小时,三人到了山顶。秦钟看到另外两队人,已经在山顶等候了。 毒虫女绥玲带着两个年轻男子,样子都十分俊俏。看到秦钟时,绥玲还热情地招手。 另外一队,秦钟一看就窝火。是杀夜白组织的三个女子,亘古不变的着装。 白衣,披散的头发,光着脚。 秦钟走过去时,还特意转头看了一眼,三个都是生面孔。他还以为杀夜白组织的首领,那个白纱遮面的女子也会参加呢。 三队,每队都是三个人,像是约定好了一样。 秦钟看了一下时间,马上十二点了。每次派发任务的男子,还在一旁的树底下呼呼大睡呢。 秦钟就想不通了,这哥们一直在睡觉。有再多瞌睡,也总该睡醒了! 真的是睡神啊! 看着时间一秒一秒……直到十二点整,所有人都看向睡觉的男子时,他还在熟睡,打呼噜的声音响遍半个山头。 就在凯里雷德准备过去喊男子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不用管他,让他睡!” 秦钟转过头,看到老鬼站在几人面前,手里依旧握着他那被磨得油光的拐杖。 “任务卡呢?”杀夜白组织中带头的女子问道。 “这一关没有任务卡,你们待会走进门里时,比赛开始。任何一队拿到神器,比赛结束。”老鬼笑盈盈地解释道。 “门?哪里有门啊!”刚才问话的女子,提高了声音。转头往四周看了一圈,也没看到任何门。 “这不是门嘛!”老鬼说着,用拐杖在地上点了三下,立马出现了三道门。 三道门一模一样,金黄色,上面雕刻着很奇怪的图案。看着像是无数把剑拼成了一个物,但看着很杂乱,秦钟半天也没看出来究竟是什么。 “你们每一个队对应一个门。进去之后,门就会消失。”老鬼双手握着拐杖,看着面前的众人,用十分慈缓的声音说道:“门里面是什么,我也不知道。但我能告诉你们的是,神器就在这门里。” 毒虫女绥玲听后,立马举手提问道:“只有一扇门里有神器吗?” 老鬼看着绥玲可爱的样子,笑了笑说道:“三扇门后面,是三条不同的道路。不过这三条道路的终点,都是放神器的地方。” 绥玲一听这话,才放下心来。 “还有别的问题吗?”老鬼看着几人,目光在几人的脸上依次扫过。 见大家都没有问题了,老鬼侧身站在一旁:“上一关先完成的,可以最先挑选门。” 绥玲一听这话,高兴地蹦蹦跳跳,因为上一关任务,他们队是最先完成的。 “我选中间的门。”绥玲说着,就领着自己的两个队员,走向了中间的门。 秦钟看着走过去的绥玲,原本等着她掀开门的那一刻,想看看门里面是啥状况。 没想到,绥玲走到门跟前,刚伸手要推开门时,就被门里一股力量直接吸了进去。 绥玲的两个队员也有样学样,伸手触向门,就立马被吸了进去。 接下来是杀夜白组织的三个人,她们选择了右边的门。 秦钟这队完成得最晚,没得选择。看着杀夜白组织的三个人都进去后,秦钟带着蓝豹跟凯里雷德,走向左边的门。 站在一旁的老鬼看着秦钟,笑着说了一声:“祝你们好运。” 秦钟也冲着老鬼笑笑,开玩笑道:“鉴于我们这关系,有没有什么要提醒我一下的?” 老鬼只是笑笑,没再说话。 秦钟第一个进去,只是把手往门上一放,就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将他吸了进去。 只觉得大脑一阵眩晕,整个人像被吸进了吸尘器一样。 接着,胳膊传来一阵剧痛,因为秦钟撞在了地上。 等秦钟翻起身时,蓝豹跟凯里雷德也被吸了进来。 三人站起身,拍了拍肩膀上的土,往四周看了看。水泥铺就的村道,两边自建的民房。这熟悉的样子…… “这不是瓦莱村嘛!”凯里雷德疑惑地说道。 秦钟也看着,觉得就是瓦莱村。至少整个村子的外观,跟瓦莱村一模一样。 主办方是真会整活!他们三个人怎么会被门传送到瓦莱村呢?难道神器就藏在瓦莱村? 此时,太阳高悬当空,阳光洒满整个村道,火辣辣的。 现在是中午时候,连时间都一模一样的。 凯里雷德看着秦钟,笑着说道:“这主办方是真的懒,为了图省事,直接把我们再送回瓦莱村。” 秦钟觉得没那么简单,就算外观再怎么一样,此瓦莱村非彼瓦莱村。 蓝豹定定地站着,看着一处院子,一句话都没说。 “13号院子。”凯里雷德指着右前方的院子:“我们进去看看,看陆竞延跟赫耳,小岳三人在不在里面。” 而蓝豹看得,却是另一边方向。 “怎么了?”秦钟见蓝豹一直看着一户院子。 “那边有一具尸体。”蓝豹指着4号院子门口处。 秦钟朝着蓝豹所指的方向看去,只看到一只鞋子。 第317章 六个灵牌 赏金猎手大赛终于进入了最后一关,三个队伍争夺神器。 秦钟一队三人进的是左边的门,不料进去后竟到了瓦莱村。 就在凯里雷德吐槽主办方真会省事时,蓝豹指着4号院门口处,说那里有一具尸体。 可秦钟顺,着蓝豹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能看到一只鞋子。那是一只男士的鞋子,黑色的。 “过去看看。”秦钟说着,率先走了过去。凯里雷德跟蓝豹也跟着,走了过去。 果然,门口躺着的是一具男性尸体。背靠着院门,坐在地上。一条腿曲着,一条腿伸直了。 秦钟几人看到的,就是伸直的那只腿,脚上穿的鞋子。 男子身上穿着黑色的运动鞋,黑色休闲裤,上身是白色短袖外面套着黑色的卫衣。 “这是毒虫女绥玲那队的人,怎么会死在这里。”凯里雷德看到后,疑惑不解地问道:“他们是从中间的门进去的,按理说跟我们不是一条道路。” 这也是秦钟想问的,难道三道门里进去,都被送到瓦莱村了? 如果真是这样,那还分三道门干啥,不就没意义了嘛! “三条道应该是不一样的,但可能有相通的地方。”秦钟看着已经死透了的男子,至于到底是怎样的通法,他暂时也说不清楚。 真正让秦钟觉得头皮发麻的是,这才从门里进来三分钟,有人似乎已经搞清楚了游戏规则。不仅已经杀了一个人,还送到了秦钟这队所在的地方。 “这肯定是杀夜白组织的人杀的。总共就只有三队人,肯定不是我们杀的。绥玲再毒,也不会在一开始就杀自己的队员。”凯里雷德十分肯定地说道:“除了杀夜白组织的人,不会有别人。” 这也是秦钟的分析。不过,真的这么简单吗? “你觉得呢?”秦钟转头看向蓝豹。 既然是一个队的,就应该尊重每一个人的意见。再说,蓝豹凭借一只鞋子,就判断出那里有尸体,秦钟很想听听她的看法。 “什么?”秦钟的问题似乎让蓝豹有些措手不及,她看着秦钟愣了一下,随后摇摇头:“我不知道。” 秦钟依旧看着蓝豹,没有移开目光,这让她显得有些慌张。 “进去里面看看!”蓝豹似乎是为了躲避秦钟的目光,说着便直接推门进去了。 秦钟跟凯里雷德两人相视一眼,都觉得这蓝豹有点不太对劲,像心里装着什么事。 见蓝豹进去了,秦钟看着凯里雷德,示意他也跟着进去。 秦钟留下来查看门口的尸体。浑身检查了一圈,没有明显伤口,也不像是中毒。 只有胸口处有一块淤青,呈黑红色。 秦钟正蹲在尸体旁边,看着那块淤青,疑惑男子的死因到底是什么时,凯里雷德出来了。 “所长,你进来看一下。”凯里雷德站在门里,急匆匆地喊道。 秦钟站起身,跟着凯里雷德走进一间屋子。 屋里摆设十分奇怪,正后方是一张老旧的黑色漆木桌子。做工十分粗糙,像是主家自己打的。 两边各三把老旧的太师椅,也是被漆成了黑色。看着应该用了好多年了,屁股坐得地方被磨得掉漆溜光。 最引得几人注意的是,桌子上正好摆着六个灵牌。 六把太师椅,六个灵牌,像是六个魂灵聚在一块开家庭会议一样。 桌子上还摆着一盘供果,苹果,橘子蔫了,香蕉发黑。还有一盘馒头,也已经长毛了。 灵牌前面,供品后面,最中间位置有一个香炉,里面许多香灰。 两边两坨蜡烛燃烧后,留下的底痕,一堆烛泪。 桌子左上角处,还放着一把零散的香。 “这六个灵牌,看起来像兄弟六人。”凯里雷德凑到桌子跟前,结结巴巴地念着灵牌上的名字:“严峻辉,严界辉,严区辉,严留辉,严齐辉。” 凯里雷德的普通话说起来很顺畅,交流也完全没问题。就是在认字写字方面,有些磕磕巴巴的。 这六个灵牌是兄弟六人没错,只是为什么会集中在这一个房间呢?搞得有点像家族祠堂,却只供奉着一辈人。 而且看这供品的样子,应该很久都没有人拜祭过了。 “可能后继无人了。”凯里雷德看着桌上发霉的供品,皱紧眉头。 “其它几个屋子看了吗?”秦钟转头看向凯里雷德跟蓝豹。 “看了,什么都没有。”凯里雷德回答道。 秦钟点点头,想了想,自己还是再去看一眼。 院子里总共四间屋子,三间睡房,一间厨房。 左边角落处还有一个草棚子,应该是放农具杂物的。只不过此时里面空荡荡的,只扔着一堆烂木板,几根歪歪扭扭的椽。 秦钟走进一间屋子,里面被搬空了,一干二净的,连一张床板都没有。 凯里雷德也跟着秦钟进来了。他刚才只是在门口看了一眼,并没有进来。 “这家人估计是要搬家了,所以把几个灵牌集中到一起了。”凯里雷德望着屋顶上挂得到处都是的尘网。 “可能没那么简单。”秦钟指着门楣上,窗户上贴着的符纸:“这些都是祛凶除恶的,证明这屋子里以前有不干净的东西。” 凯里雷德明白了秦钟的意思:“你是说,他们是被迫搬离这里的?” 秦钟点点头:“很有可能是,这些符纸都很初级,压不住那些东西,不得已才全部搬家的。” “所以,那些东西有可能还在这院子里?”凯里雷德自从被雷击后,这方面的能力就变得很迟钝了。进来这么久,他是一点都没有感受到邪灵恶鬼的气息。 搁着以往,这院子里如果有邪气,凯里雷德一进来就能感受到。 秦钟点点头:“很有可能。而且那六把椅子,那么放着实在是很奇怪。正常情况下,就算要搬家了,把几个灵牌聚集在一块,是不会放六把椅子,围着灵牌的。院子里所有的东西都搬走了,唯独留了六把椅子。” 秦钟说着,从这间屋子里出来,又走进另外一间。还是一样,屋子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门楣上,窗户上贴着符纸。 第318章 别说过分的话 蓝豹双手抱胸站在院子里,冷冰冰地看着秦钟在各个屋子里出来进去,终是忍不住抱怨道:“我们不该去找神器吗?在这里浪费这么多时间干什么!” “每一处不同寻常的地方,都有可能是留给我们的线索。”凯里雷德好声好气解释道。 蓝豹不满地瞪了一眼,靠着屋墙站着,没再说话。 秦钟几间屋子转遍了,除了门楣上,窗户上贴的符纸之外,也没有别的发现。 既然这院子里已经没有人住了,就算里面有邪灵,也懒得再去管了。只要它们不伤人,就没有费那精力的必要。 “走。”秦钟转头看向蓝豹。 蓝豹有些烦躁地点点头,跟着往门口走去。 秦钟走在最前面,就在他走到门口时,院门猛地关上了。 速度很快,力道很大,突如其来的一下,让蓝豹浑身一哆嗦。 “看来,它们不想放我们离开啊!”走在秦钟身后的凯里雷德笑着说道。 “我们不去招惹它们,它们反倒来找我们的麻烦了。”秦钟转身,走进放着供桌跟太师椅的屋子:“我倒要看看,是些什么鬼东西。” 秦钟走进屋子,靠着供桌站着。 凯里雷德跟蓝豹没有进来,就站在门口。 “来,几位上座!”秦钟看着面前六把老旧的太师椅,对着门口处喊道。 就在凯里雷德跟蓝豹一脸懵逼,不知道秦钟看着他们两人,喊“上座”是什么意思。 难道要他们两个,坐在太师椅上? 就在这时,突然一阵风从两人中间吹进去,冰冷冰冷的。窗户也跟着剧烈摇晃,发出颤乱的响声。 接着,两人就看到屋子里的六把太师椅,先后动了起来,然后又慢慢恢复平稳。 就像有人坐在了上面,坐稳了。 蓝豹是第一次看到这种场景,觉得有点诡异,头皮发麻。 凯里雷德看到六把椅子动时,就已经明白了。这院子里的恶灵,就是灵牌上的六兄弟的魂灵。 “你们六个想怎么样,是我问你们呢?还是你们自己说呢?”按照平常,秦钟是能看到鬼魂的。这次不知是在比赛场景中,被设置了,还是什么原因,竟然丝毫看不到。 左手边离秦钟最近的一把椅子动了一下,接着秦钟就听到身后的供桌上有声音。他转头一看,有六根香被从那把零散的香中移出来了。 秦钟拿起被分离出来的六根香:“我一般上一根或者三根,六根是真没上过。不过,你们乐意就好。” 说着,秦钟从裤兜里掏出打火机,点燃六根香后,插进香炉里。 看着燃烧的香冒着缕缕青烟,摇摇摆摆往上。 “还有什么想要的?”秦钟转过身,继续靠着供桌,看着六把太师椅:“不过分的,能满足的,我尽量会满足。要是提出过分的,惹恼我了,我会让你们知道惹毛我是有代价的。” 说着,秦钟嘴角往右微微咧了一下。 左边中间的那把椅子动了一下,接着蓝豹的衣角被风吹起,蓝豹连忙用手按住了。 “把这女的留下来,陪我们打发打发这无聊苦闷的日子,我就放你们两个离开。”声音就是从左边中间的椅子上传来的,轻佻无礼的声音带着戏弄:“虽然长的壮了一点,但哥就喜欢征服这种强装的。” 说完,还一阵哈哈大笑。 其它几个椅子上,也跟着发出了笑声。 蓝豹听着这话,又听着几个哄笑,愤怒地握着拳头。 秦钟冷冷笑着,也笑出了声:“总觉得我是在开玩笑,总想挑战一下我的底线在哪里。” 太师椅上的六兄弟,还在放声大笑着,丝毫没察觉到秦钟的脸色变了。 一把燕阜刀从秦钟的手中飞出去,不偏不倚,稳稳地插在左边中间的太师椅椅背上。 只听一声惨叫,有黑红色的,像是鲜血又像烟气的东西,顺着燕阜刀不停往出流。 这下,都不笑了。 惨叫声还在继续,右边第一把椅子猛地晃了一下。 一股劲风朝秦钟冲过来,秦钟丝毫没慌,惩戒之火瞬间包裹住左手,朝着扑来的风抓了过去。 又是一声惨叫,惩戒之火点着了扑来的“风”,并迅速往四周窜去,成一个着火的人形。 火苗攒动,一个火人在屋子里边叫边跑。 “救救我,好痛苦,救救我!”火人跑向自己的兄弟,结果惩戒之火也烧到了他兄弟身上。 瞬间一个火人变两个,两个变三个…… 屋子里到处是奔跑的火人,到处都是尖叫声。 秦钟很淡定,走到右手边第一把太师椅旁边。拿起太师椅,重重地摔在地上。 年久,有些许腐朽的木椅,在撞向地面后,碎成四分五裂。 秦钟蹲下身,在椅子的零件里仔细翻找。 凯里雷德走进来,也蹲在秦钟旁边:“所长,你在找什么?” “我怀疑他们六个是被强行困在这里了,一直被太师椅束缚着。”秦钟一边说一边翻找:“这太师椅里一定藏着符咒,还有他们身体的部分。” 然而,就那么几个椅子零件,秦钟翻来覆去,找来找去,没发现任何咒符,也没有任何跟身体有关的东西。 凯里雷德转身看向旁边的椅子,转了一圈后,又看了另一把椅子:“所长,你有没有觉得这些椅子,都是一个腿比另外三个长一点。” 秦钟抓着旁边一把椅子摇了摇,果然有一个腿长一点。 “还真是。”由于就差一点点,秦钟一直都没注意到。他看着刚才被他摔碎的椅子,将四条椅子腿拼在一起,找出比另外三条长的。 秦钟拿起最长的那条椅子腿,用力往地上一摔,中间部分很容易就断了。 从断茬处掉出来一个东西,秦钟捡起来一看,是一截小骨头,外面包着一张符纸。 凯里雷德看着秦钟手中的骨头:“这是人的小拇指。” 秦钟点点头:“有人为了惩罚他们,在生前将他们的小拇指砍下来,剔除肉后,用画了符咒的纸包裹起来。” “然后在椅子腿上打孔,将这塞进去后,用木塞把孔堵住。”秦钟将手中的符纸展开:“这样杀死他们后,他们的魂体就会被困在这太师椅附近,不得远离。” 第319章 断香 六把椅子,秦钟全部摔碎了,找到六个用符纸包着的小拇指骨头。 秦钟也懒得知道他们到底经历了什么,被谁困在这里了。就冲他对蓝豹说出的那轻佻骚扰的话,就知道不是啥好东西。被困住,也是他们活该。 现在,秦钟要消灭了他们。 “门罗。”秦钟把六个小骨头放在一起:“直接焚化了。” 门罗控制着秦钟的身体,一道白光打下来,六截小骨头,连带着包裹的符纸瞬间化为灰烬。 刚才还又吵又闹的屋子,瞬间安静了下来。连魂体,秦钟也没给他们留。 “现在去哪?”凯里雷德看着地上被摔得七零八落的椅子,想着主办方连一点提示都不给。神器到底在哪?难道要一家一家地找吗? 就在这时,秦钟看到香炉里六根燃烧的香,倒了四根。 “看起来,我们这次的任务还是跟这六兄弟撇不清关系。”秦钟看到倒在桌上的四根香,有两根被折断了。 凯里雷德不解地走到供桌旁,看着香炉里燃着两根香,桌子上平放着两根完整的。 还有两根香由于倒下来时,香尾部靠在香炉上,头摔在桌子上,所以折断了。 “这香倒了,有什么说法吗?”凯里雷德不解地问秦钟。 原本一直站在门口处的蓝豹,也忍不住好奇走了进来,看着桌上的香。 “暂时我也说不清楚,但肯定有问题。”秦钟从一块椅子靠背的木板上,拔下自己的燕阜刀:“我们得去找一找,他们被埋在哪里了。” “上哪里去找?”蓝豹始终觉得秦钟是在浪费时间:“瓦莱村也不小,这里又没有集中的墓园,总不能一块地一块地找。” 蓝豹双手插兜,语气中满是不耐烦:“而且万一他们没有立墓碑呢,谁知道哪个坟堆里埋得是谁?我在瓦莱村这么多天,就没见过有几个坟堆旁立着墓碑的。” 的确,蓝豹说得也没错。在瓦莱村这种比较偏僻的地方,没有村里人的指路,要盲目找几个人的坟墓,的确很不容易。 首先,瓦莱村施行的是土葬,都是自家人死后埋在自家地里的。所以,墓地很分散。 其次,就像蓝豹所说的,这里的人没有立墓碑的习惯。所有的墓,都只有一个长满杂草的土堆,周围画一圈地方。 所以,瓦莱村周边的山地里,任何一块地里的坟墓,都有可能是。 “相信我,这六兄弟的死亡,绝对跟我们找到神器的线索有关。”秦钟十分肯定地说道:“找起来是不容易,但我们必须得找到。” 蓝豹只是翻了个白眼,没再多说啥。 “我们先去问问旁边的邻居,一家一家敲门,看看哪一家有人。”秦钟看着凯里雷德跟蓝豹:“如果有瓦莱村的人,肯定知道严家六兄弟埋在哪里。” 不过,秦钟觉得在这任务中,瓦莱村有人的概率不大。他甚至觉得,这个看起来跟真的瓦莱村一模一样的瓦莱村,是主办方虚幻构筑起来的。 “如果没人呢?”蓝豹很犀利地看向秦钟。 秦钟已经有点受够蓝豹的态度了。因为失去蓝虎,她再多情绪,秦钟都一直忍着。 可蓝豹一直这种态度跟情绪,让秦钟也有点受不了了。 “如果没人,我们就想别的法子,活人不会被尿憋死!” 秦钟话刚说完,蓝豹翻了个白眼,转头就出去了。 “那我也出去看了。”凯里雷德说着,也转身出去了。 在蓝豹跟凯里雷德挨家挨户敲门,想试试别家有没有人时,秦钟骑着黑骐,直接去了13号院子,付广的家里。 如果这个瓦莱村就是真正的瓦莱村,不是主办方虚幻构筑起来的,那赫耳跟陆竞延,岳北历就在13号院子里。 黑骐带着秦钟,很快就飞到了13号院子。 黑骐将秦钟放在院子里后,便消失了。 院子里静悄悄的,有些昏暗。秦钟抬起头,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天上乌云密布。 厚厚的云层遮住了天空,黑压压的一片,给人一种很压抑的感觉。 秦钟走过去,推开陆竞延跟赫耳住的屋子。屋子里虽然很黑,但至少能看清楚里面没人。 果然是虚幻构筑的瓦莱村,不是真正的。 就在秦钟想要转身出来时,瞥见桌子上放着一个东西,像是一本书。他的心头一紧,连忙在墙上摸索。 随着“嗒”一声,灯打开了。 秦钟看到桌子上放着两本书,就是赫耳的。他拿起来翻了翻,里面还有赫耳做的标注。 床上放着一个手机,秦钟点开看,屏保是一只跃起来的猎犬。 这是陆竞延的手机,秦钟认识他的屏保。 床上有一大滩血,还有一堆带血的布条。这些布条是赫耳给陆竞延缠伤口的,当时拆了岳北历跟陆竞延的两个短袖。 桌子上的塑料袋里,还放着几个面包,两包牛奶。 看着这些东西,秦钟头皮一阵阵发麻。这些东西都在这,那他们三个人呢? 秦钟现在也不能肯定,这是不是真正的瓦莱村了。 如果这只是主办方虚幻构筑起来的,那这屋里的东西,就是为了迷惑秦钟几人。 如果这是真正的瓦莱村,那陆竞延几人可能已经发生危险了。 秦钟需要更多的证据,来判断这到底是不是真正的瓦莱村。 就在这时,秦钟听到院子门响了。他感觉浑身一激灵,难道是陆竞延几人回来了? 秦钟连忙跑出屋子,却看到走进来的是蓝豹。 “哦,你在这里啊!”蓝豹看到秦钟从门里出来的那一刻,似乎被吓了一跳。 秦钟也没多在意,可能蓝豹以为里面没人。结果秦钟突然出来,被吓一跳也是正常。 “村子里别家有没有人?”秦钟问蓝豹。 蓝豹摇摇头:“没有。我走了七八家,都没人,整个村子都是空的。” 秦钟听了蓝豹的话,心里更偏向于这个瓦莱村是虚幻构筑起来的。因为真正的瓦莱村,村民虽然待在家里不敢出门,但瓦莱村是有人的,不是空村。 第320章 人人厌恶的六兄弟 瓦莱村13号院子,原本是付广家,如今是陆竞延几人在住。 蓝豹跟秦钟正站在院子里聊天,她转了七八家,都没有人。 两人正说着,凯里雷德也进来了。 秦钟看向凯里雷德,询问他转的结果。 “7号院子里有一个老太太,又聋又瞎的,什么也问不出来。”凯里雷德走到秦钟身边:“别的院子里,没见人。” 说完,凯里雷德推开门进去了。他跟秦钟一样,想看看陆竞延几人在不在屋子里。 “怎么东西都在,人不在呢。”凯里雷德有些失望得从屋子里走出来了。 秦钟相信陆竞延几人应该没事的,当前最主要的,是把心思都放在这场比赛中。 赶紧比赛完,赶紧结束,秦钟都有些想念黑燕庄园,很想回去了。 黑燕庄园又大又软的床,好吃的饭菜。秦钟都好长时间没好好睡一觉,没好好吃过一顿饭了。 从十三号院子里出来,秦钟带着两人来到村口的十字路口。 “来这里做什么?”蓝豹依旧是那种不耐烦的口吻。 秦钟没有回答,蹲下身在地上画了召唤附近孤魂野鬼的法阵。咬破左手食指,在法阵中间滴了一滴血。 “来个知道严家六兄弟的。”秦钟说着,对着法阵念起了咒语。 随着咒语声结束,法阵中出现了一团黑烟。黑烟盘旋而上,又迅速散尽。从里面出现一个人影,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太。 “哎呀,好俊俏的两个小伙子啊!”老太太说着,就伸手摸向秦钟的脸。 秦钟也没有躲,任凭老太太的手在他脸上摩擦,冰凉冰凉的。 老太太摸完秦钟,又把手伸向了凯里雷德。 凯里雷德往后退了一步,可老太太不依不饶,追过去,就是要摸一下凯里雷德的脸。 虽然有些不情愿,但凯里雷德也没再躲。 “还是个外国帅哥,这脸摸起来跟奶油一样。”老太太一脸的享受。 蓝豹双手插兜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无语地说道:“你们两个咋不直接跟这老太太过日子去呢!” “好呀好呀!”老太太兴奋地喊着。 “好什么好!”秦钟已经满足了老太太想要的,便开始问起了严家六兄弟:“你知道这村子里严家六兄弟吗?” 姓严,又是兄弟六个,秦钟相信只要认识的,就不会搞错。 “不知道,我不是瓦莱村的。”老太太张着嘴笑,露出空荡荡的牙床:“我是来瓦莱村走亲戚,结果死在亲戚家了。” 秦钟一听这话就来气了:“那你出来凑什么热闹啊!” 老太太憨笑着:“看到有帅哥,就想摸摸脸。” 虽然老太太已经是鬼了,但秦钟还是没法对这么大年纪的动手,只能把她送走。 第二次召唤,出来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大爷。 凯里雷德凑到秦钟耳边,开玩笑说道:“如果他摸我脸,我就报警了。” 秦钟只能笑笑,转头问老大爷:“知道瓦莱村的严家六兄弟吗?” “怎么能不知道呢,那六个畜牲。”一提起严家六兄弟,老大爷就愤怒不已:“他们仗着兄弟六个,在村子里横行霸道,无恶不作。我这条腿,就是被他们打断的。” 一说起严家六兄弟,老大爷就停不下来:“你知道为什么吗?就因为他们想要我在村头的那一亩七分地,我没有给。那是我的东西,我不给就打断我的腿。” “村子里的人见到他们,就跟见到狼一样。”老大爷摇头叹气:“那帮挨天杀的,死有余辜。” 秦钟听到老大爷知道严家六兄弟的死,连忙问道:“您知道他们怎么死的?” 老大爷一说起严家六兄弟的死,忍不住嘴角上扬:“我不知道是谁杀死的。只知道一晚上时间,六个人全都死了。死得好,死得活该!” 看来,严家六兄弟是因为作恶太多,所以被仇杀了。难怪有人做法,将他们的指骨用符纸包起来,封进了椅子里。 光让他们六人死,还不足以平复大家的愤怒。就连死后,也要把他们的魂体束缚住,连投胎都不让。 “严家六个兄弟在一块生活吗?”秦钟好奇将严家六兄弟的灵牌摆放在一起的是谁。 “对,他们的母亲死后,就只剩他们兄弟六个,在一个院子里。”老大爷记得严家六兄弟死后,村里人家家买了鞭炮庆祝。光那鞭炮声,就响了三四个小时。 秦钟能理解村里恶霸死后,村里人有多兴奋:“没别的家人吗?他们家所有的东西都被搬空了。” 老大爷笑得更加明显了:“他们死后,家里的东西都被村里人搬空了。” “还有六把椅子为啥没人搬走呢?”秦钟在怀疑,是不是全村人密谋弄死严家六个兄弟的。 那天的场景,老大爷一辈子都忘不了:“村里人都说,那六把椅子带着他们的邪气,所以都不敢拿走。” 有一个光棍老汉不信邪,拿回家一把,结果第二天就死了。 既然严家六兄弟没有其他家人,那他们死后,六把椅子是谁放到一块的?又是谁给他们设了灵牌,放了供桌?而且,供桌上还有供品。 就瓦莱村人对他们的愤恨程度,秦钟相信没有一个人,自愿给他们设个灵牌的。更别说放供桌,上供品,点蜡烛上香祭拜了。 老大爷也不知道是谁在祭拜他们:“肯定是最近这两年才放的,他们死的时候是没有的。大家恨不得把他的房子拆了,把尸体拿去喂狗,怎么可能去祭拜他们呢。” 秦钟也是这么想的。那到底是谁在祭拜他们,似乎也很关键了。 “严家六兄弟死了有多少年了?”秦钟看着法阵中的老大爷。 老大爷想了想,还掐着手指算了算:“应该有十一年了。” “那您知道他们被埋在哪吗?”一旁的凯里雷德问道。 “村东头那边的沟渠里面。”老大爷记得当时就在沟里挖了个坑,把六个人全部扔了进去。 老大爷当时还参与了挖坑,亲眼看着六个人的尸体被埋。 第321章 不是六兄弟的尸体 秦钟带着凯里雷德跟蓝豹,来到了村东头。据老大爷所说,严家六兄弟就被埋在村东头的沟渠里。 三人站在道路边上,探头往下面沟渠看了一眼。 有一条歪歪扭扭的小路,就藏在深草中,是下去沟渠的唯一道路。 秦钟骑着黑骐先下去了,凯里雷德跟蓝豹两人顺着小路慢慢往下走。 沟渠中间有一条很细的溪流,流水很清,很缓慢。 可能是沟渠里水比较足,草长得又绿又长。 沿着沟渠往下,秦钟很快就看到了埋严家六兄弟的地方。只不过已经被人挖开了,尸体被胡乱扔在坑旁边的地上。 从黑骐背上下来,秦钟看着地上六具高度腐败的尸体。 据老大爷说,严家六兄弟已经死了十一年了。可看坑边这腐烂的,爬满蛆虫的尸体,怎么都不像死亡十一年的。 秦钟看着,最多埋了不超过三个月。 难道这六具尸体不是严家六兄弟的? 坑边被挖出来的土还是湿的,证明这六具尸体也是被挖出来不久。 是谁挖出了他们?是毒虫女绥玲的队伍,或者杀夜白组织的队伍吗?难道他们跟秦钟三人,都查到严家六兄弟身上了? 就在秦钟坐在坑边,看着六具尸体发呆时,凯里雷德跟蓝豹走了过来。 闻着腐臭的味道,蓝豹立马躲得远远的。 凯里雷德看到六具尸体后,提出了跟秦钟同样的疑惑,他也觉得这尸体绝对看着不像埋了十一年。 既然不是严家六兄弟的尸体,那被埋在这里的又会是谁呢?还刚好也是六具男尸。 真正的严家六兄弟的尸体,又会在哪里呢? “那现在怎么办?”凯里雷德用脚扒拉了一下六具尸体,发现腐烂太严重,根本看不清面貌。 秦钟几乎没有犹豫:“找到真正的严家六兄弟的尸体。” 不管是谁将这六具尸体挖出来的,肯定误以为这就是严家六兄弟的尸体。所以,在挖出来后便离开了。 既然这一关的任务,似乎是在围绕着严家六兄弟。那真正的严家六兄弟尸体上,一定有很重要的线索。 而且见有人也在挖严家六兄弟的尸体,就更加坚定了秦钟的猜想。 “怎么又找尸体啊,那尸体有那么重要吗?”蓝豹捂着鼻子,远远站在一旁:“我们是来找神器的。再不抓紧时间,被别人找到,就输了。” “那你觉得该怎么办?”秦钟拍了拍手上的土,看着蓝豹:“你如果有更好的建议,我愿意听从。” 蓝豹一时语塞:“我,我不知道,但你也不能一直在尸体上浪费时间啊!” 连凯里雷德也听不下去了:“如果你不愿意跟着我们,也可以单独去找,没有人强迫你非得跟着我们。” 凯里雷德是一心认定秦钟的,他更在乎的是黑燕侦探所,是黑燕庄园。 神器能不能找得到,凯里雷德倒没有那么在意。跟着秦钟的步伐,才是他真正在意的。 当然,蓝豹虽然心里不服气,但没有离开,只是怒着脸站在一旁,不停地翻白眼。 “你们两个顺着小溪往下游走。严家六兄弟是非正常死亡,又都死在壮年时候,怨气肯定很重。村民怕报复,一定会在埋的地方,放镇压他们的东西。”秦钟也不能肯定具体是什么,有可能是刻着咒文的石头,有可能是石碑,也有可能是带锁链的木桩:“你们两个一块行动,不要走散了。” 毒虫女绥玲队伍中有一个人已经死了,秦钟怕别的队也会找机会,对他们三人动手。 尤其是杀夜白组织,最喜欢玩阴的了。 “走!”凯里雷德知道蓝豹生气。 “跟你们合作真的是倒了八辈子霉了!”蓝豹恶狠狠地骂了一句后,才跟着凯里雷德往下游走去。 “注意安全,尤其小心杀夜白组织的人。”秦钟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喊话叮嘱道。 随后,秦钟骑着黑骐慢悠悠往上游走。 不到半米宽的溪流,两边是没过脚面的青草,踩上去湿漉漉的。偶尔有一两棵碗口粗的树,长得又长又直,似乎一心想冒出沟渠。 秦钟一边走,一边往两边看着,没有发现任何疑似埋人又被镇压的地方。 由于走得太慢,黑骐不乐意了,闹起了脾气。没办法,秦钟只得下来自己步行往前。 又大概走了十几分钟,秦钟发现在溪流中间有一个水潭。不是很大,直径有个五米左右。 秦钟站在水潭旁边,看着水潭边上长满了草,还有青苔。看起来这水潭在这里,也有些年头了。 水潭里的水满满当当的,秦钟不知道有多深。水一直是活动的,上游的水流入水潭后,溢出来的又通过下边缺口流往下游。 秦钟从旁边树上折下来一根枝条,伸到水里试了一下。不是很深,最多一米。 而且水潭很圆,很工整,一看就是人工修凿的。 很多村子,都会在村子旁边的沟渠里弄个水潭。不仅可以供牲口饮用,村里没水时,也可以挑回去供人用水。 不过,秦钟看着眼前的水潭,心中却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严家六兄弟的尸体,会不会被埋在水潭下面? 秦钟呆呆地站在水潭边,在脑海中构想着当时的场景。 严家六兄弟死时,沟渠里还没有这个水潭。 后来,严家六兄弟死了。大家兴奋过后,便开始争论要把他们埋在哪里。 有人提议,在沟渠里挖一个水潭。在水潭底挖坑,将严家六兄弟埋进去。 再把溪流水引入水潭,把水潭灌满。既能用水潭压住他们的邪气,还能完美掩盖他们被埋藏的地点。 只有瓦莱村的人知道,外人根本不会知道,严家六兄弟居然会被埋在水潭底。 秦钟越看,越觉得尸体就埋在水潭下面了。 要问为什么这么觉得,秦钟只能说,如果是他自己,当初要找个地方把严家六兄弟埋了,还不想被外村人发现,秦钟一定会把他埋在水潭底的。 秦钟将水潭边缘靠近下游那边,弄开一个豁口,看着水潭的水位越来越低。 第322章 水潭藏尸 秦钟在水潭靠下游部分挖开一道豁口,潭水立马顺着豁口往出涌,水位也随之下降。 在水位下降到一半处时,露出了六个木桩子。 秦钟一看到木桩,就知道自己猜的没错。严家六兄弟死后,就是被埋在水潭底的。 六个埋在水底的木桩对应着兄弟六人,镇魂的。 也就是说,当时埋葬严家六兄弟的瓦莱村村民,并不知道六人的魂体是被拴在太师椅上的。杀死严家六兄弟的,也自然不是他们。 感觉是谁杀死严家兄弟六人,又拴住他们的魂体,显得尤为关键了。 秦钟召唤出两只黑燕,往下游方向飞去。通知凯里雷德跟蓝豹,埋尸点找到了。 水潭里的水还有十厘米,没放干净。秦钟折了一个树杈,把豁口往深掏了许多。 潭水又开始使劲往出流了,六个被水浸透了的木桩,便彻底暴露在秦钟的视野中。 秦钟仔细看六个木桩,觉得十分奇怪。竟然都是柳木的。 按理说,如果是为了镇压严家兄弟六人死后怨魂邪灵,最常见的会用桃木。桃木本身就是辟邪的,大家都知道。 而柳木则相反,是聚阴的。把柳木插在怨气极重的坟里,就跟天天喂僵尸喝活鸡血一样。 难道这六根木桩,并不是为了镇压六人的怨魂,而是有别的目的? 水潭里的水基本上放完了,现在就是上游流下来的溪水,流过水潭,再往下游流出去。 当凯里雷德跟蓝豹赶来时,秦钟正脱了鞋袜,挽起裤腿,光着脚走进泥潭中。 “这阵法有点奇怪啊!”凯里雷德看到插在泥潭中的六个柳木桩,就有一种很奇怪的不舒服感。 “怎么说?”秦钟停下脚步,转头看着凯里雷德。他的脚在松软的泥里面,痒痒的,感觉很奇怪。 凯里雷德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怎么形容:“看似是六个木桩均匀分布着,可你换个角度,是不是五个木桩围成一个正五边形。中间围着一个,正好在最中心位置。” 被凯里雷德这么一说,还真觉得是。而且不光如此,中间的那一根比周围的还要高出一点。 秦钟走到木桩跟前,发现每一个木桩上都刻了名字,正是严家六兄弟的。 木桩顶部的截面上,刻着一个奇怪的符号,像是一正一倒两个“a”连起来了。 秦钟转头问水潭边的凯里雷德:“你觉得先拔哪一根比较好?” 凯里雷德想了想:“最东南方向那个。” 秦钟也没问为什么,走到东南方向的木桩跟前,抱着木桩左右摇了两下。松动后,一下子直接拔了出来。 木桩底部也是平的,一点都没有要腐的痕迹。 “接下来呢?”秦钟将拔出来的木桩扔到水潭外面的草地上,再问凯里雷德。 “那边那个。”凯里雷德指着另一个木桩说道。 秦钟走过去,又把凯里雷德所指的那根木桩拔了。 就这样,在凯里雷德的指挥下,秦钟把边上的五个木桩都拔了出来。 轮到最中间的那根时,秦钟用尽力气,怎么拔都拔不出来。不管他怎么用力,不管如何往两边摇,就是死活不动。 整个木桩,像是长在里面了一样。 “黑骐,帮我一把。” 秦钟喊完,一道黑影如缎带一样,缠住木桩用力往外拽。 在黑骐的死命拖拽下,木桩终于一点一点被拔出来了。 当黑骐将木桩扔在水潭边上时,秦钟看到木桩底部一米长的白色的根,像大拇指那么粗。底部周围,还有绿色的芽。 泡在水底下生根发芽了,秦钟不敢相信地看着扔在水潭边上,最后一根拔出来的木桩。他生物学的不好,不知道这是不是正常情况。 不过,为什么边上的五根木桩都没有发芽,唯独中间这根生根发芽了。 而且,是白色的,大拇指粗的根。 凯里雷德也觉得很不对劲,蹲在那根木桩旁边,拨来拨去看了很久。 站在一旁一直不说话的蓝豹,也在盯着看。 “接着来是不是该挖尸体了?”凯里雷德抬起头,看着还站在泥潭里的秦钟。 秦钟点点头,是该挖尸体了。 “怎么挖?”蓝豹看着两手空空的秦钟:“用手刨吗?” “那得刨到什么时候,当然是请人帮忙了。”秦钟说了,喊了一声门罗。 门罗气呼呼地抱怨着:“我就知道是我。” 接着,门罗控制着秦钟的身体。 只一瞬间,泥潭里的泥就像被炸了一样,泥块四起,飞得到处都是。 凯里雷德跟蓝豹快速往后退,纷纷躲避四处乱飞的泥。 即使这样,凯里雷德满身,满脸都是泥点子。有一块直接打在眼睛里了,害得他眼睛都睁不开,擦了半天。 门罗还在泥潭里发力,第一个尸体被扔上来了,重重地落在水潭边的草地上,尸体上裹满了泥。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都被厚厚的泥包裹着,几乎看不清尸体的样子。 随着第五具尸体被扔上去,门罗又将身体的控制权交还给了秦钟。 “不对,应该六具尸体呢!”秦钟看着水潭边上五具几乎填满了泥的尸体。 严家兄弟六人,都埋在了这里,怎么会只有五具尸体呢! 门罗告诉秦钟,这水潭下面只有五具尸体。不信的话,让秦钟自己用手刨。 秦钟当然知道,门罗说里面只有五具,那肯定就只有五具尸体。 他现在好奇的是,第六具尸体到底去哪了? 依着瓦莱村村民对严家兄弟六人的愤恨程度,将他们六个人埋了,那就是埋了。要埋,也肯定六个都埋了,一块埋了,不可能只埋五个。 难道这个也不是严家六兄弟的埋葬地点? 瓦莱村到底有多少集体埋人事件啊!下游六个,看起来就埋了不到三个月,被人挖了出来。 这水潭里,又埋着五具尸体。 “这就是严家六兄弟的尸体。”蹲在一具尸体旁,用手抠着骨缝里泥的凯里雷德,抬起头对着还站在水潭里的秦钟说道。 秦钟听了凯里雷德的话,一步一步从泥潭里走出去。 第323章 尸体的秘密 水潭边上,凯里雷德扒拉着一具裹满淤泥的尸体,十分肯定地告诉秦钟,这就是严家兄弟六人的尸体。 秦钟趟过泥潭,爬到岸边上,询问凯里雷德为什么这么肯定。 凯里雷德递给秦钟一个金戒指,说是从尸体手上扒下来的。 秦钟接过戒指,好奇当初埋葬几人时,村民为什么没将这戒指据为己有,或者扒拉下来拿去卖了。反而几人横行霸道,鱼肉乡里,从村民手里抢去的东西不少,就当是偿还了。 凯里雷德听了秦钟的话,告诉他:“首先这金戒指是假的。其次,你看看戒指里面。” 戒指里面被泥糊着,秦钟在自己的衣服上擦了擦,才看到里面刻了字。 “严界辉。” 戒指内壁刻得三个字是严界辉,难怪凯里雷德那么肯定,这就是严家六兄弟的尸体。 “这种贴身的遗物最容易招惹邪气,何况还刻着他们的名字。就算是真的金的,估计大部分人还是不敢拿,因为他们六人死得怨气太重了。” 凯里雷德说着,又从旁边尸体上扒拉下来一枚假金戒指。用自己的衣服擦了擦后,往里面看了一眼。 “严留辉。”凯里雷德说着,将戒指递给了秦钟。 最终五具尸体,扒拉下来五枚戒指。 “严峻辉,严界辉,严区辉,严留辉,严路辉。” “缺的是哪一个?”秦钟看着手里的五枚戒指,回忆着灵牌上的六个名字。 “严齐辉。”凯里雷德在水潭上游的溪水旁洗了洗手,从兜里掏出一张卫生纸,把手擦干。 秦钟也走到水池边,先把戒指放在水里面涮了涮,递给凯里雷德。然后将脚放进水里,洗干净沾在上面的厚厚的淤泥。随后洗了洗手,在衣服上随意擦了两下。 凯里雷德从树上折下来两截树枝,摘去旁枝树叶后,递给秦钟一根。 蓝豹是什么都不参与,就负责抱怨。看着秦钟跟凯里雷德一人拿着一根小木棍,在那费劲扒拉尸体,越看越觉得火大。 “这是比赛啊,两位大哥,你们这么细心扒拉这几个尸体,是想清理干净了,拿回家当挂件吗?”蓝豹的急性子,真受不了秦钟跟凯里雷德慢悠悠的状态。 秦钟依旧在用木棍不慌不忙地清理着面前一具尸体里,肋骨间的泥。 “如果这次大赛的线索真的跟严家六兄弟有关,那他们的尸体上很可能藏着很关键的东西。”秦钟指着一旁还没清理的尸体:“你要想快一点,可以帮忙一块清理。” 蓝豹满脸嫌弃:“我才不要呢!” 见秦钟估计要清理很久,蓝豹便顺着溪流往上游走去。 “所长,你看这个。”凯里雷德指着自己清理的那具尸体。 秦钟挪过去,顺着凯里雷德所指的地方看去。 虽然被泥糊着,但秦钟还是能很清楚地看到,有一枚水泥钉打在尸体的脊椎上。 “继续往下清理。”秦钟说着,回到自己刚刚清理的尸体旁。将尸体翻过来,暂时放弃清理别的地方,专心开始清理脊椎。 果然,秦钟很快便在自己清理的尸体上,发现被打在脊椎里的一枚水泥钉。 而另一边,凯里雷德清理的那具尸体,已经找出来了三枚水泥钉,都是打在脊椎上的。 费了有半个小时,两人将五具尸体脊椎部分的泥都清理得差不多了。每一具尸体,都在脊椎里打了七根水泥钉。 “这严家六兄弟死得可是一点都不轻松啊!”凯里雷德看着他们脊椎上的水泥钉:“弄死他们的人,可见真的是恨他们入骨啊!” 秦钟深有同感。这水泥钉子不可能是瓦莱村的村民埋葬时,为了泄愤打的。如果是为了泄愤,肯定满身乱打,不可能打得这么整齐。 所以,只可能是杀死他们的人,在他们活着的时候就打入的。是某种施法行术的仪式,死后打就没意义了。 “你知道哪种术法,会在人活着的时候,在脊椎打进去七根钉子吗?”凯里雷德一边低头清理着尸体其它部分,一边问秦钟。 秦钟也不知道,他很少看这么邪恶的术法。 “所长,你看这里。”凯里雷德在清理尸体的头骨。 秦钟凑过去,看到尸体头顶上被打进去一个木塞。上粗下细,木塞顶部有成年男性食指那么粗,与头顶骨头平齐。 很长,尖端直接从上颚的骨头处露出来了。 “这严家六兄弟是被折磨死的!”凯里雷德看着头顶上的木塞,忍不住感叹道:“如果是生前就打进去的,不敢想象这有多痛苦。” 确实,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与脊椎里的水泥钉一样,五具尸体的头骨上,都有被打入木塞。 为了加快速度,两人开始清理同一具尸体。因为不管一具尸体上有什么,其它几具尸体上都是一样。 因此,把一具尸体彻底清理出来,再在其它的尸体上找同样的特征,要高效得多。 两人用木棍刮得很仔细,争取不漏掉一点异常的地方。 当秦钟清理到尸体的手臂时,发现一个很奇怪的点。尸体的十根手指都是完整的,没有一点被切的痕迹。 在严家,六把太师椅中发现了六根被符纸包裹起来,塞到椅子腿中的指骨。秦钟看指骨的粗细,还以为是小拇指的骨头呢! 可这尸体的十根手指都是完整的,难道是脚趾头? 秦钟立马挪到尸体的脚处,却看到尸体的两个脚上,十根脚趾头也是完整的。 怎么会是完整的呢!秦钟去检查其它四具尸体,每一具尸体都是一样,十根手指,十根脚趾头,全部完完整整的,一个都不少。 怎么会这样呢,秦钟实在不解!难道严家屋子里,那六把太师椅中封得六个指骨,不是严家六兄弟的? 如果不是他们的,又会是谁的呢?而且还那么巧,刚好六个。 刚好六个? 一想起刚好六个,秦钟立马想到在下游处,被人挖出来的那几具尸体,也刚好是六个。 第324章 十九号院子 秦钟原以为严家屋子里放着的六把太师椅,椅子腿中所塞的被符纸包裹的指骨,是从严家六兄弟手上砍下来的。结果清理后发现,严家几个兄弟手指脚趾都是全乎的。 他立刻想到了下游被别人挖出来的尸体,也刚好是六具!那六根指骨,会不会是从下游那六具尸体上砍下来的。 “凯里雷德,你先清理着这尸体,看看还有没有别的发现。我要去下游一趟,很快回来。” 秦钟说着,召唤出黑骐。 “行,你注意安全。”凯里雷德提醒道。 “知道了。”秦钟说着,骑上黑骐往下游飞去。 本身就不远,黑骐飞得又快,很快就到了。 六具尸体还被扔在坑边上,没人管。秦钟从黑骐身上下来,走到尸体旁。 果然,尸体左手的小拇指不见了。其它五具尸体都是一样,都缺了左手的小拇指。 这六个明显才死了不到三个月的男子,被砍下了左手的小拇指,剔除干净上面的肉,用符纸包裹起来,塞进六把太师椅的椅子腿中。 然后在屋子里放上供桌,立上严家六兄弟的灵牌,摆上香炉,祭品。最后把六把太师椅,左边三个,右边三个摆上。 谁会这么做?严家的人,严家六兄弟的亲属? 或者,就是严家六兄弟本人。 严齐辉,秦钟想到了严齐辉的名字。 在上游的水潭里,发现了严家六兄弟的尸体,却只挖出来了五具。 严齐辉的尸体不在,为什么他的尸体不在? 是不是严齐辉没死,他杀了这六人,他摆放了屋子里的一切? 甚至连水潭里六根聚阴的柳木桩子,都有可能是严齐辉立的。 不过,秦钟觉得还是不太合理,杀死严家兄弟的人,为什么杀了五个人,唯独留下严齐辉呢? 是没杀死?还是严齐辉死而复生了? 秦钟忍着剧烈的恶臭,在六具尸体上搜寻了一番。 在一具尸体上找到一张身份证,杜发喜,四十六岁,瓦莱村人。秦钟看了一下家庭地址,在瓦莱村21号。 杜发喜身上还装着一盒没抽完的烟,一个打火机,还有一张超市的购物小票。 是县城的超市,不是镇上的。 还有一具尸体上也装了身份证,叫柳园庆,三十九岁,瓦莱村19号。 另外四具尸体身上,都是些杂七杂八的,没有啥用处。 秦钟装着两个身份证,骑着黑骐回到水潭边上。凯里雷德已经清理了严家兄弟几人的尸体,再没有别的发现。 蓝豹也转了一圈,回来了。 “你在上游有没有发现别的?”秦钟看着拉满臭脸的蓝豹问道。 “啊?”蓝豹似乎在沉思着什么,反应过来后冷冷地说道:“没有。” 秦钟在水潭上游的溪水里,将尸体身上找到的两张身份证清洗了一下,因为上面黏糊糊的,还闻起来一股腐臭味。 “走,我们回村子。”秦钟说着,又把手在溪水里洗了洗。 凑到鼻子跟前闻了闻,手还是闻起来一股尸臭味, “感觉洗不掉了。”秦钟看着凯里雷德,嫌弃地甩了甩自己的手。 凯里雷德也检查了一下自己的手,也是有味道:“用洗手液洗一下就好了。” 随后,三个人从沟渠上去,回到了瓦莱村。 秦钟带着两人直接来到了十九号院子,柳园庆家。 凯里雷德之前敲过这个院子的门,里面没人。 既然已经知道里面没人,秦钟走到院门跟前,直接一把推开了门。 看到秦钟推开的院门,凯里雷德站在那里,有些愣住了。 “怎么了?”秦钟发现凯里雷德站着没动,脸上的表情也有些不对劲。 凯里雷德看着秦钟:“我之前来这院子时,门是锁着的。我记得很清楚,每一个去过的院子我都记得。” 秦钟转头看向敞开的门,瞬间明白了凯里雷德为何会有那样的表情了。 “蓝豹,你呢?”秦钟看向凯里雷德身后的蓝豹:“你进去过这个院子吗?” “没有。”蓝豹依然是冷漠的语气。 虽然大门已经推开了,但秦钟还是伸手敲了敲,朝院子里喊道:“有人吗?有没有人?” 以防里面真的有人,三个人突然闯进去也不好。 喊了三声,还是没人回应,也没人出来,秦钟便带头走了进去。 院子中间是一个花园,占了院子大部分的空间。只给两边留了不到一米的空间,给人一种很拥挤的感觉。 院子里有花园正常,但很少有人家里,会把花园整这么大。 花园里栽种着月季跟绣球花,都枯萎发黑,花枝耷拉着。 花园中间栽着一棵很大的桃树,叶子全落了,光秃秃的。 也不到落叶的时候,桃树下面厚厚一层叶子。秦钟站在花园边沿,伸手抓了一把落叶,不像是干枯掉的,更像是霉变了。 “这花园里的植物,感觉像是被邪气感染了一样。”站在一旁的凯里雷德,看着发黑花跟草。 秦钟听着点点头,他也有这种感觉。 “卧艹,你们快来看这个。”蓝豹站在一个屋子门口,掀开门帘,看着屋子里面,那表情感觉快要吐了,就跟凯里雷德看到绥玲吃毒虫时的表情一样。 秦钟跟凯里雷德连忙走过去,看到屋子里情形的那一刻,胃里就已经翻江倒海了。 这是厨房,锅里,灶台上,案板上,缸里,桶里,碗里。墙上,地上,屋顶上……到处都是乱跑的老鼠,密密麻麻的,看着有几百只。 小小一个厨房,被老鼠挤满了。 最让秦钟难以接受的是,其中还有很多死了,腐烂了的老鼠。 那些活着的老鼠,在不停啃食着死老鼠的尸体。整个画面,简直不忍直视。 秦钟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老鼠,这么集中。 “以后有这种,千万千万别再叫我看了。”说完,凯里雷德转身跑开,趴在花园墙上,不停地呕吐起来。 比赛前吃得东西,吐得一干二净的,还在不停地干呕。 秦钟也转身走开,站在门口处,大口大口换着新鲜的空气。 第325章 老旧照片 瓦莱村十九号院子,是柳园庆家。不仅花园里的植物发黑霉变,厨房里更是满屋子老鼠,活的死的都有。 看着活老鼠吃腐烂死老鼠的场景,秦钟都差点没忍住,吐出来了。 厨房里不管有啥,秦钟都不想再多看一眼了。 秦钟走到厨房旁边的屋子,推开门走了进去。 布置得很简单很舒适的一个房子。床,沙发,茶几,电视柜,没有太多的东西,显得很自然。 电视柜上立着一个相框,里面是一家五口的照片。背景是沙滩,海水,柳园庆搂着妻子的肩膀,他父亲坐在前面,左右两边两个小女孩。 照片中的柳园庆高大,健壮,看着很魁梧。 秦钟原本的注意力都在柳园庆身上,其他几个人只是扫了一眼。 当要放下照片时,秦钟突然觉得照片中的大爷有点眼熟。 仔细看后才发现,竟然是在十字路口召唤出来的野魂。 虽然照片中的大爷,比召唤出来的大爷的魂魄要年轻好多。而且两个胳膊搂着两个孙女,头上还戴着一顶大草帽,辨认起来困难度高。但秦钟几乎可以肯定,就是同一个人。 为了确认自己没看错,秦钟还将照片拿出去,让凯里雷德跟蓝豹也辨认。 凯里雷德看了看,感觉应该是! 蓝豹只看了一眼,就厌弃地说道:“帽子挡着脸的,谁能分得清。” 只是让秦钟想不通的是,大爷明明是有家人的。怎么会沦落为孤魂野鬼呢? 秦钟继续在屋子里翻找,想找一些有用的线索。想知道为什么六个人被杀害后,埋在了村头的沟渠里。 在电视柜的抽屉里,秦钟找到了一本相册。坐在床沿上,一页一页翻着相册。 秦钟翻到了大爷别的照片,没有戴大草帽,没有遮脸的。看过之后,他完全可以肯定,柳园庆的父亲,就是他在十字路口召唤出来的那个大爷。 继续往后面翻,秦钟瞬间被一张集体照吸引住了。 照片中一共六个人,其中就有柳园庆。六个人手中拿着锄头或者铁锹,身上,脸上沾满了泥土。 背景是村头的沟渠,他们的脚旁边就是刚刚挖好的水潭。 水潭里的水放了才不到五分之一,水潭中并没有看到六个柳木桩。 毫无疑问,这六个人就是当年挖水潭,埋葬严家六兄弟的人。 而且可见水潭中并没有木桩,所以,六个聚阴的柳木桩并不是他们埋的。 秦钟仔细看着照片中的六个人,又拿出从沟渠的尸体上找到的另一个身份证,杜发喜。 通过对比,秦钟发现杜发喜也是埋葬严家六兄弟的六个人之一。 这不得不让秦钟猜测,严齐辉并没有死。他回瓦莱村报复,将埋葬他们兄弟的六个人全部杀害后,埋在了村头的沟渠。 凯里雷德趴在花园墙上干呕了半天,才慢慢缓过劲来。见秦钟一直待在这边的房子里,便走了进来。 “有什么发现吗?”凯里雷德感觉还是有点反胃,强行咽了一口唾沫。 秦钟将照片跟两个身份证都递给凯里雷德,并将自己的发现跟推测也说给他听。 “我相信严齐辉当时是真的被埋了。”凯里雷德看完照片后,抬头看着秦钟:“首先,严家六兄弟本来就是瓦莱村的人,而且埋葬他们的六个人也是瓦莱村人。所以,相互都十分熟悉,根本不存在认错人的情况。” 凯里雷德见秦钟没有反驳,便继续说道:“其次,以瓦莱村人对严家六兄弟的仇恨,必须是赶尽杀绝的程度。已经杀了五个人了,不会留一个。而且柳园庆的父亲也说了,是埋了严家六兄弟。他们不会为那六个恶霸遮掩的。” 凯里雷德说着,随后话锋一转:“严家六兄弟肯定当时都被埋了。不过严齐辉当时死了没死,就不一定了。” 秦钟听着凯里雷德的话,十分认同地点点头:“如果严齐辉当时真的被埋了,埋在水潭底下,想不死都难。” 尽管如此,秦钟还是觉得有地方不对劲。他也说不上来是什么,总之就觉得不对劲。 秦钟想去杜发喜家一趟,作为与柳园庆一同埋葬了严家六兄弟,又一同被杀害,埋在同一个坑里的。他想去看看,杜发喜家是不是与柳园庆家一个状况。 凯里雷德陪同秦钟一起去,蓝豹则想留下来,理由是不想跟着秦钟跑来跑去,嫌弃麻烦。 秦钟便随了她,跟凯里雷德一起去21号院子。 与柳园庆家不同,杜发喜家的大门是锁着的。 虽然知道里面大概率是没有人的,不过,秦钟还是敲了敲门。在没有人回应后,便骑着黑骐翻墙进了院子。 从里面把门打开,放凯里雷德也进去了。 “你知道我第一个要去的是哪吗?”秦钟转头看着凯里雷德,略带玩笑地问道。 凯里雷德瞬间变得满脸痛苦,差点又干呕起来了:“厨房。你自己去,我是打死都不去。要再看到那场景,我连肠子都能吐出来。” 没办法,秦钟只能自己去。 在农村家里,厨房是特别好认的。大部分人家里贴的对联,一整年都不撕的。一直到要贴新对联时,才把旧的撕下来。 所以,当秦钟看到门上的横联写着“五味增香”时,就知道那是厨房。 走到厨房门口,秦钟深吸一口气,一把推开厨房的门。 果然没有让秦钟失望!杜发喜家的厨房跟柳园庆家的一样,到处都是老鼠,死的,活的。凡是能看得到的地方,感觉要被老鼠铺满了。 那一股味道,腐烂老鼠的臭味,夹杂着老鼠屎尿的味道,能把人熏死。 秦钟看了一眼,连忙转身出来了。再多看一眼,都能吐出来。 凯里雷德站得远远的,幸灾乐祸地看着失去表情管理的秦钟。 下一秒钟,凯里雷德闻到了从厨房飘出来的臭味。立马蹲在地上,开始干呕起来了。 “把门关上,把厨房门关上。”凯里雷德一边干呕,一边冲着秦钟喊道。 第326章 可怕的旧书 杜发喜家的厨房跟柳园庆家的一样,满是活的死的老鼠。 秦钟跟凯里雷德在杜发喜跟他老婆的卧室里一通翻找,最终在床下面找到了一本十分老旧的书。 黄色发白的书皮皱皱巴巴的,像是被水泡过一样。书皮上没有任何文字,也没有配图。很薄,书的质感也很差,拿在手里感觉很粗糙。 刚开始翻出来的时候,秦钟以为是个记事的本子之类的。直到翻开的时候,才大吃一惊。 薄薄的一本书里,记满了各种邪术。甚至有将人养成蛊的,养成僵尸的。 “我心中隐隐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凯里雷德看着书中的内容,忍不住说道。 秦钟也有这想法:“谁家好人会收藏这样的书啊!” 连秦钟这种见惯了邪恶的人,看到这书都觉得邪恶。 秦钟坐在床边上,继续翻着手里的书。凯里雷德坐在旁边看着,紧紧皱着眉。 书中的插画,配文,不是印刷的,是有人一笔一笔画的,一个字一个字写的。 究竟是什么样的人,能懂如此多的邪术! 直到秦钟翻到其中一页处时,停了下来。他转头看向凯里雷德,两个人的眼中都是震惊。 书页左右两边两张手画的图,左边一张画着人体的背部骨骼,脊椎上七根钉子,画得十分明显。 右边书页上,画着人的头部,头顶一根长木钉。旁边还特意备注了,桃木钉子。 “这是做什么的?”凯里雷德着急询问秦钟。 凯里雷德原本就不太认得汉字,如此写的歪歪扭扭的,就更不认识了。 秦钟看着上面的文字,解释给凯里雷德听。 锁魂术,就相当于将人的魂魄钉在身体上面。 在人活着的时候,将七根水泥钉打入人的脊椎,然后将桃木钉子穿头而下。这样,在人死后,人的魂魄就被困在尸体中,不得离开。 正常情况下,人在死后,魂魄就会离开人的身体。不管是去往阴间投胎转世也好,还是当个孤魂野鬼也罢,总之不会留在身体。 而被施了锁魂术的,魂魄会永远困在尸体中,永远不得离开。 严家六兄弟被施了锁魂术,杀死后埋在水潭下面。也就是说,他们的魂魄被困在水潭下面十一年。 秦钟不敢想象,死后魂体被困在水潭的淤泥中十一年是什么感觉。 “好恶毒的术法!”凯里雷德听后,忍不住感叹道。 秦钟也觉得。就算严家六兄弟生前做了很多恶事,这惩罚也让人觉得残忍! 所以,杜发喜跟柳园庆他们六人,不仅是埋了严家六兄弟的人,更是对他们施了锁魂术,并且杀了他们的人。 “杜发喜他们真的是好人吗?”凯里雷德忍不住问秦钟。 秦钟摇摇头,他也不知道。或许是好人,只是被逼急了,太想报复严家六兄弟,想让他们痛苦,想让他们受到惩罚。 也或许,他们原本就很邪恶。毕竟这么恶毒的邪术,没有几个好人敢用。 秦钟往后翻,薄薄的一本书,介绍了将近五十个邪术。 从屋子里出来,凯里雷德抬头看着天空:“所长,你有没有觉得这天有问题?” 秦钟也看向天空,灰蒙蒙,阴沉沉的,不黑,也不光亮。 “确实有问题。”秦钟也注意到了。 他们进入比赛任务时,是中午时候。现在过了有十来个小时了,天是一点都没变。没变亮,也没变暗。 “这里原本就是虚幻构筑的瓦莱村,估计懒得改变天色!”秦钟说着,手里还拿着那本画满邪术的书。 “那现在去哪?”凯里雷德还是能闻到厨房里飘来的臭味。 秦钟晃了晃手里的书:“我们去找严家六兄弟,问个清楚。” 既然严家六兄弟被施了锁魂术,脊椎上的钉子跟头骨中的桃木钉子都没有拔,那他们的魂魄就还在尸体中困着的。 凯里雷德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开玩笑说道:“这一天天的,不是老鼠就是尸体,都没个好去处。” 秦钟只能安慰道:“马上就结束了,结束了就能回黑燕庄园了。” 一说起回黑燕庄园,凯里雷德就满是期待。真的太想回去了,想念黑燕庄园的一切。 凯里雷德也没想到,这一趟出来,能这么长时间。他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年龄大了,厌恶了在外面奔波,更乐意离家近的,能随时回家的工作。 比起天天跟尸体打交道,这个年纪的凯里雷德更愿意跟着吕淼,在黑燕庄园周边开荒地,栽蓝莓,种瓜果蔬菜。 这一趟出来,秦钟也看出来了,凯里雷德不想再干这行了。看出来凯里雷德厌了,也倦了。 等回去后,秦钟就让凯里雷德少出任务,多跟着吕淼管理菜园。 其实,当初凯里雷德每天早晨六点多,就扛着锄头往蓝莓园里跑时,秦钟就已经看出来他有多喜欢了。 每次想到此处,秦钟都有点后悔带凯里雷德出来了。应该把他留在庄园,跟着吕淼的。 “要不这样,你先去先柳园庆家找蓝豹,跟蓝豹一块来沟渠。”在杜发喜家门口,秦钟停下来,看着凯里雷德:“我骑着黑骐先去沟渠。” “行!”凯里雷德转身往柳园庆家里走,还不忘提醒秦钟注意安全。 看着凯里雷德离开后,秦钟骑着黑骐来到沟渠。 然而,当黑骐停在水潭旁边,秦钟看到原本随意放在水潭边的五具尸体,竟然被摆放得整整齐齐的。 秦钟跟凯里雷德,蓝豹是一同离开的。离开时,尸体还散乱放着。 如今被排列得这么整齐,肯定是在秦钟几人离开后,又有人来过了。 难道是严齐辉,他来过? 秦钟从黑骐背上下来,走到尸体旁边。 他蹲下身,将尸体翻面,背朝上。 果然如秦钟担心的,严家兄弟几人脊椎里打入的水泥钉,已经被人拔了。 头顶上打进去的桃木钉子,也被人拔了,只留下头顶一个洞。 秦钟在四周找了,没有水泥钉子,没有桃木钉子。拔下它们的人,也将它们带走了。 第327章 法阵中的严界辉 秦钟看着水潭边的五具尸体,脊椎上的水泥钉子跟桃木钉子都被人拔了。 也就是说,困在尸体中的几人的魂体,也已经被释放了。 难道严齐辉真的还活着?也不知道被释放的魂魄,去了哪里,还在不在附近。 秦钟离开沟渠,去瓦莱村,再到回来沟渠,中间最多两个多小时。 如果严齐辉活着,刚好秦钟不在沟渠的这两个小时,他出现在沟渠。 那很有可能,严齐辉一直就在附近,盯着秦钟的一举一动。 “严齐辉,严齐辉……”秦钟站在水潭旁边,对着四周大声喊道:“严齐辉,如果你在附近,就出来聊聊。” “严齐辉……” 秦钟喊了半天,嗓子都快哑了,却不见一个人影。 要么就是严齐辉不在,要么就是他不愿意出来。当然,也有可能严齐辉早就死了! 秦钟决定找个十字路口,试试能不能将严家兄弟的魂体召唤出来:“严家兄弟,你们几个的魂魄如果在附近,就跟着我走。” 说完,秦钟骑着黑骐从沟渠出来,在村口找了一个十字路口。 从黑骐背上下来,秦钟十在字路口中间画好法阵。咬破左手中指,在法阵中心滴了一滴血。 “严峻辉,严界辉,严区辉,严留辉,严路辉,严齐辉。我召唤你们中任意一个,别的鬼魂就不要出来瞎凑热闹了。” 秦钟说着,开始念起了咒语。 随着咒语声结束,法阵中有黑烟不停地涌出。继而黑烟旋转而上,又瞬息散尽。法阵中出现一个佝偻的,熟悉的身影。 当秦钟看清楚法阵中的人后,简直要炸毛了。这不就是之前十字路口,召唤出的那个老太太嘛! 强行摸了秦钟跟凯里雷德的脸,却不是瓦莱村的人,什么都不知道。 好家伙,又上来了。 “怎么又是你啊!”秦钟没好气地抱怨道。 老太太露出没有牙的牙床,笑呵呵得:“这不看帅哥还没看够嘛,寻思再上来见见。这荒山野岭的,我们这些孤魂野鬼,可很少能见到如此有朝气的帅哥!” 秦钟简直是大无语,怎的人一死后,就彻底放飞自我了吗? “怎么不见那个外国帅哥啊!”老太太说着,视线还在四处寻找。 “赶紧走你的!”秦钟一挥手,老太太便在法阵中消失了。 老太太消失时,还在喊着什么。秦钟没听清楚,也不在乎,懒得理会。 秦钟站在法阵面前:“我找的是严家兄弟,谁再乱入我的法阵,我让你尝尝惩戒之火的痛处。” 说完,秦钟又念起了咒语。 咒语声落,黑烟涌出,旋转而上,又瞬息落尽。 法阵中先是一声咳嗽。接着出现了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 男子看着秦钟,秦钟也看着男子,两方眼神都是冷冷的。 “你是谁?是严家兄弟之一?”秦钟先开口问道。 “你召唤我上来的,不妨先介绍介绍自己!”男子个子不高,但长得很壮实。怒着脸时,一脸的凶相。 看来,这严家六兄弟是真的不好惹啊! “我是秦钟,黑燕家族的。”秦钟说完自己是黑燕家族的后,又意识到严家兄弟不是诡异圈的:“你估计不知道黑燕家族。只是我……” 秦钟还没有说完,法阵中的男子便插话道:“我知道黑燕家族。” 一听秦钟是黑燕家族的,男子的脸色也缓和了很多。 秦钟倒是很惊讶,居然知道黑燕家族,难道严家六兄弟也是诡异圈的?也有异能。 “我是来此处参加赏金猎手大赛的,恰好进了你们兄弟的院子。一来二去的,就找到了水潭,把你们兄弟挖出来了。”秦钟说得很简略,没必要多赘述。 对面男子看着秦钟,犹豫了一下:“我是严界辉,严家兄弟中的老二。” 严界辉,秦钟看着法阵中的男子,果然是严家兄弟。 “我就想问问,关于你们兄弟的死。还有柳园庆,杜发喜几人……” 秦钟正说话间,突然听到远处一声响。声音很大,像是什么爆炸了一样。 不知道是什么,秦钟转过头,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沟渠上方冒着滚滚青烟,像是故意放给秦钟看得。 等秦钟再回过头后,发现法阵中的严界辉已经不在了。 秦钟想再召唤严界辉上来,无奈念了两次咒语,法阵中什么都没有。 严界辉的离开,肯定跟爆炸声音有关。秦钟不得不怀疑,是有人怕严界辉说出什么对自己不利的,才故意制造爆炸声音的。 “黑骐。”秦钟喊了一声,黑骐立马出现。 “往爆炸声那边走。”秦钟说着,骑上黑骐,往沟渠上边飞去。 等黑骐飞到冒着青烟的地方时,秦钟闻到了很浓烈的火药味。 秦钟还以为是靠着什么术法爆炸呢,原来是火药。 往四周看了一圈,没有看到一个人。该死的,坏了秦钟的好事,跑得倒是挺快的。 秦钟召唤出两只黑燕,追踪刚才制造爆炸的人踪迹。别想着就能一跑了之,秦钟一定要抓到他。 青烟还在头顶上空,两只黑燕绕着爆炸的地方飞了两圈,然后往瓦莱村的方向飞了。 “黑骐,跟着。”秦钟拍了拍黑骐的脖子。 黑骐带着秦钟,跟着两只黑燕,往瓦莱村的方向飞。 刚飞进村子,就碰到了急急忙忙往村外方向走的蓝豹。 蓝豹只有一个人,看到秦钟时,神情有些不自然。 秦钟看到蓝豹,倒是挺高兴的。 正要问蓝豹,有没有见到一个人往村子里逃去时,他突然傻眼了,怔怔地看着蓝豹。 因为秦钟召唤出的两只黑燕,为了追踪制造爆炸者的踪迹,却停在了蓝豹的身上。 一只黑燕停在了蓝豹的肩膀上,一只黑燕绕着蓝豹的头顶盘旋。 之所以召唤出两只黑燕,就是为了更加准确,不出差错。 如今,两只追踪的黑烟都停在了蓝豹身上,那基本上可以肯定,制造爆炸的人,就是蓝豹了! 秦钟不敢相信地看着蓝豹,实在想不出来蓝豹为什么要这么做。 第328章 是那个蓝豹吗 秦钟知道蓝豹并不是与他们完全的一条心,也知道哥哥蓝虎的离开,对蓝豹的打击很大。 可就算这样,秦钟也从未想过,蓝豹有一天会背叛几人。 秦钟看着蓝豹,像是突然之间完全不认识了一样。 而秦钟的眼神,也让蓝豹显得有些不安。很明显,秦钟发现了什么。 两只黑燕还在围绕着蓝豹,蓝豹有些紧张,伸手驱赶黑燕来缓解自己的不安。 “你刚刚有没有来沟渠边?”秦钟也没表现得太明显。他依然骑在黑骐背上,居高临下看着蓝豹。 “没有。”蓝豹的声音听着很强硬。 秦钟盯着蓝豹看了足足有一分钟,才再开口问道:“那你着急忙慌的,这是要去哪?” “我要去哪,还轮不到你来询问。”蓝豹的情绪稳定了许多,眼神中的慌乱也少了:“谁允许你,一来就一副领导的架势。一开始,要不是我们的邀请函,你根本都参加不了这次的大赛。” 秦钟不想跟蓝豹扯这些,他没功夫,也没心情。看着蓝豹,用威胁的口吻说道:“我觉得,你很有必要告诉我。我之所以一副领导的架势,是因为我想灭了你,随时都可以。” 蓝豹听着秦钟的话,眼中的恐惧不安又回来了。 蓝豹冷冷地笑着:“威胁我?我蓝豹闯荡诡异圈这么多年,听过的威胁还少吗?” 秦钟点点头:“我承认,你很有本事。但我有自信,我能制服得了你。” 话音刚落,秦钟举起的左手,就已经被惩戒之火包裹住了。 蓝豹就算再嘴硬,可看到惩戒之火,心里还是发怵。 在黑燕庄园的地下室中,蓝豹蓝虎被惩戒之火烧了几个小时。那滋味,蓝豹这一辈子都忘不了。 蓝豹看着秦钟手中的惩戒之火,没有说话。不过眼神中的强硬不见了,态度立马软了下来。 “我再问你一遍,你急匆匆地想要去哪?去做什么?”秦钟说话时,手中的惩戒之火一直在攒动。 蓝豹恶狠狠地瞪了秦钟一眼,随后用十分不满地口吻说道:“我听到村子外面有爆炸的声音,所以想出去看看,有问题吗?” 听起来是没问题,可秦钟怎么就不信呢! 秦钟更愿意相信是蓝豹制造了爆炸,然后转身匆匆往村子里面跑。 跑到半道,看到秦钟追上来了,又反过身往村子外面跑。假装听到爆炸声,想出村去看看的样子。 秦钟看着蓝豹,突然想到他让凯里雷德去找蓝豹的。此刻只有蓝豹一个人,那凯里雷德呢? 如果蓝豹真的是背叛了,那凯里雷德岂不是有危险!想到此,秦钟头皮一阵阵发麻。 “凯里雷德呢?”秦钟紧张地看着蓝豹:“我让他去找你了,他人呢?” “紧张个锤子,我能把他吃了吗?”蓝豹看着秦钟急切的样子,不耐烦地说道:“我们在院子里的时候,听到外面村道上有脚步声。凯里雷德开门去追了,我没有去。” 秦钟不知道能不能相信蓝豹的话,也不知道该不该怀疑蓝豹,他现在很矛盾。 “走,我们去找凯里雷德。”秦钟让黑骐走到蓝豹身边。 黑骐看着蓝豹,鼻子里出着粗气,“愤愤”两声。 黑骐也不喜欢蓝豹,甚至都不愿意在她身边走。 蓝豹听到秦钟要她一起去找凯里雷德,瞬间不乐意了。 “你要去找他,你自己去,我凭什么去!”蓝豹对着秦钟翻着白眼,看起来很抗拒。 而且,秦钟捕捉到了,蓝豹刚才翻白眼之前,眼神中又闪现过的慌乱。 似乎翻白眼,就是为了遮掩她的慌乱。 “就凭这个。”秦钟说着,举了举手中还在燃烧的惩戒之火:“你必须跟我去!” 虽然蓝豹还是不愿意,但忌惮于惩戒之火,只好默认了秦钟的话。 跟黑骐交流过了,黑骐实在不愿意让蓝豹骑他。没办法,秦钟只好陪着蓝豹一起走。 之所以非要拉着蓝豹一起,是怕蓝豹若真的背叛,会趁此机会逃跑了。 天气依然是那样,灰蒙蒙的,阴沉沉的,不黑,也不亮。 秦钟跟蓝豹走在村道上,两个人都不说话,就只沉默地走路。 蓝豹跟凯里雷德之前在十九号院子,所以秦钟决定从十九号院子开始追踪凯里雷德的踪迹。 走了大概六七分钟,到了十九号院子,柳园庆家。 秦钟召唤出两只黑燕,正要追踪凯里雷德的踪迹时,又有爆炸声,从远处传来。 这次的爆炸声似乎在村子里,听着比之前的声音更响,动静更大。秦钟感觉整个院子都在抖,跟地震一样。 窗户噼里啪啦作响,房顶上的瓦片都掉下来了。 “蓝豹,你先在这里等着,我出去一趟。” 秦钟说完,立马召唤出黑骐。骑着黑骐,朝着爆炸声传来的方向飞去。 秦钟觉得自己错怪蓝豹了,心里有些愧疚。刚才他怀疑爆炸是蓝豹制造的,所以对她是那种态度。 可刚刚,秦钟跟蓝豹待在一起的。村子里又传来爆炸声,可见制造爆炸的并非蓝豹,而是另有其人。 该死的黑燕,既然爆炸不是蓝豹制造的,为什么会追踪到蓝豹身上呢? 还召唤了两个,两个都围着蓝豹。没一个准确的,尽耽误事。 秦钟骑着黑骐在村子上方,朝着冒大量青烟的地方飞。 由于本来就在一个村子,离得很近,所以很快便飞到了。 当黑骐在冒着青烟的院子里停下来时,秦钟才发现这是十三号院子,付广家。是秦钟跟陆竞延几人,暂时住的院子。 瞬间,秦钟的情绪又紧张了起来。 秦钟匆匆从黑骐背上下来,开始在各个屋子里寻找,想找到制造爆炸的人。 几个屋子,秦钟都找遍了,没有一个人。 没办法,秦钟只好再用黑燕追踪术了。 这次,秦钟直接召唤出了六个。他就不信了,六个都会出错! “找到制造爆炸的人!” 秦钟话音一落,六只黑燕都飞出去,绕着爆炸的地方飞了两圈后,飞出了院墙。 “黑骐,跟上去。” 秦钟骑着黑骐,跟着六只黑燕。 最终,六只黑燕将秦钟又带回到十九号院子。 怎么回事,怎么又回到十九号院子了。 秦钟从黑骐背上下来,发现蓝豹不在。找了一圈,都不见蓝豹。 秦钟这才意识到,糟了,被蓝豹耍了! 第329章 躺在马槽里的人 秦钟在沟渠里水潭边召唤出了严界辉,还没问出什么呢,就被沟渠上的爆炸声打断了。 当秦钟用黑燕追踪术追踪制造爆炸的人时,黑燕追踪到蓝豹身上。 就当秦钟怀疑蓝豹时,又在别处响起了爆炸声。 秦钟以为制造爆炸的另有其人,追过去后,又扑了个空。 再次用黑燕追踪术追踪制造爆炸的人,黑燕追踪到了十九号院子,蓝豹等待秦钟的地方。 而蓝豹,已不知所踪。 秦钟这才明白,自己被蓝豹糊弄了。 第一次爆炸,确实是蓝豹所为,是为了吓跑严界辉。 第二次爆炸,是蓝豹的同伙所为,为了让蓝豹脱困。 爆炸声将秦钟引到别的地方时,蓝豹的同伙趁机跑来十九号院子,带走蓝豹。 而黑燕之所以追踪到十九号院子,就不再继续追踪了。是因为这里是蓝豹跟同伙最后留下踪迹的地方,离开后的踪迹被蓝豹的同伙抹除了。 蓝豹还有同伙,这让秦钟想想都有些后怕! 蓝豹的同伙会是谁呢?他们又是什么时候勾结在一起的? 凯里雷德,当彻底知道蓝豹背叛后,秦钟最担心的就是凯里雷德了。 秦钟召唤出两只黑燕,追踪凯里雷德的踪迹。 当两只黑燕绕着院子飞了一圈,飞向后院后,秦钟越加紧张了。 凯里雷德在后院?可听着他之前跟蓝豹那么吵,都没有出来! 秦钟一步一步往后院走,不安的情绪在心里疯长。每往前走一步,不安就多一分。 “凯里雷德,凯里雷德……”走到后院墙跟前,秦钟喊着凯里雷德的名字,希望能听到他的回应。 没有人回应!整个院子,只有秦钟的脚步声。一下一下,秦钟听得很清晰。 两只追踪凯里雷德的黑燕早就飞到了后院,站在马槽边上,在等着秦钟。 秦钟绕过后院的墙,看到马槽的那一刻,整个人窒息一样,扯不上来气。 就像有东西,把他的整个喉管都堵住了。 只见凯里雷德躺在马槽里,脖子处一道猩红的伤口,深可见骨。 血流在马槽里,浸湿了后背的衣服。闭着眼睛,已经没了生气。 秦钟只觉得两腿发软,这是他第一次看到自己视如家人的人,死在自己面前。 父亲秦顾文死时,秦钟都没有这么难过,没有这么难以接受。 秦钟颤颤巍巍走到马槽边,虽然知道凯里雷德已经死了,他还是伸手去探他的鼻息;还是摇晃着他的身体,试图喊醒他。 秦钟瘫坐在地上,靠着马槽,只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他好后悔,不该让凯里雷德独自一人去找蓝豹的。他好后悔,不该带凯里雷德来赏金猎手大赛的。他好后悔,没及早发现蓝豹的不对劲。 其实,秦钟早就发现蓝豹有些不对劲,他只是没在意。只一直觉得是因为她哥哥蓝虎的死,让她情绪不好。 胃里突然感觉好不舒服,秦钟低着头,不停地干呕起来,吐出的都是水。 有人走进马棚,站在秦钟身边,没有一点声音。 秦钟没有抬头,只看到面前的人穿着白色运动鞋,黑色牛仔裤。 “严界辉。”之前,秦钟在法阵中召唤出的严界辉,就是这样的穿着。 居然,在这个时候,主动出来找秦钟了。 “你朋友的死,我只能说很遗憾。”严界辉的声音很沉稳,很耐心。 秦钟依旧靠着马槽,坐在地上,低头看着满是牛粪的地面。 “如果你只是想跟我说这个,那你的遗憾我收到了,你可以走了!” 秦钟现在已经不关心比赛,不关心严家兄弟到底怎么了。他只想找到蓝豹,想把她的喉咙割开! “你之前不是有问题想问我吗?”严界辉并没有离开:“你想问什么,我现在 可以告诉你。” “没必要了。”秦钟摆摆手,让严界辉离开:“我现在只想陪凯里雷德坐会,别的什么都不在乎了。” 严界辉看着秦钟,站了有一分钟。随后便消失了,没再多说什么。 严界辉离开后,秦钟抬起头,后脑勺靠在马槽边上,呆呆地望着马棚顶的蜘蛛网。 秦钟不知道凯里雷德的魂体如今在哪里,能不能听到他说话。秦钟想说些什么,却一句话都没说出口。 此刻,再多的话,都显得苍白无用了。 就那么静静地坐了有半个小时,秦钟才缓缓翻起身。他抱起凯里雷德,出了门,往十三号院子走去。 虽然这个瓦莱村是虚幻构筑的,陆竞延几人并不在十三号院子住。但秦钟还是想把凯里雷德抱回十三号院子,因为那在秦钟的心里,在凯里雷德的心里,是他们住的地方。 十九号到十三号院子,中间就隔着两个院子。秦钟抱着凯里雷德,来到十三号院子,原本付广的家,用脚踢开院门。 院门一开,秦钟就看到地上躺着一男子。 秦钟一眼就认出来,这男子也是毒虫女绥玲队伍中的人。 绥玲的队伍也是三个人。如今两个男子都死了,就只剩绥玲一个人了。 总共就三个队伍,绥玲队伍中的人不是秦钟这一队杀的,那就只能是杀夜白组织了。 这行事风格,倒是很像杀夜白组织。 秦钟抱着凯里雷德进了屋子,将他平平整整放在床上。然后从房间里退出来,关上了门。 来到院子里,秦钟蹲下身查看死亡男子的尸体。跟上一个一样,全身没有任何一处显眼的致命伤,也没有中毒的症状。 只有胸口处,有很明显的淤青。 看着地上男子的尸体,秦钟感觉绥玲也凶多吉少。就算现在还没死,杀夜白组织估计已经在蓄谋着,如何杀死她了。 秦钟从十三号院子出来,直接将门锁上了。他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找到蓝豹。 “找到蓝豹。”秦钟召唤出三只黑燕,想要追踪蓝豹的踪迹。然而,三只黑燕绕着村子飞了半圈,最终还是飞到十九号院子,然后停下来了。 黑燕追踪术指望不上,秦钟就骑着黑骐,自己找。 秦钟怀疑,与蓝豹合作的人,很有可能是杀夜白组织的。 第330章 十一年前来瓦莱村 蓝豹的踪迹被抹除了,没法用黑燕追踪术。秦钟便骑着黑骐整个村子转,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找到蓝豹。 就在秦钟骑着黑骐,路过严家六兄弟的院子时,发现严界辉的魂体站在院子里,望着屋子里六兄弟的灵牌发呆。 秦钟本不想理会,打算骑着黑骐直接离开的。 可走出去一截后,又返了回来,停在了严家兄弟的院子里。 “我以为你就这么走了呢!”严界辉说着,转过身看向秦钟。 秦钟从黑骐背上下来,走到严界辉身边:“蓝豹是不是之前就来过瓦莱村?” 严界辉看着秦钟,露出很欣赏的表情:“你居然能想到这一点,也算是厉害了。” 秦钟在骑着黑骐寻找蓝豹时,一路上边找边想,慢慢将最近发生的事情都串联起来。 首先,是刚来克遗镇时。明明有很多阴阳赏金猎手的能力都远远高于蓝虎蓝豹两兄妹,但蓝虎跟蓝豹的名气却是最大的,呼声也是最高的。 就连克遗镇的普通居民,都认识蓝虎蓝豹,知道他们很厉害。 当时,秦钟以为是一传十,十传百,大家口口相传的结果。可现在,他更觉得蓝虎蓝豹早就来过克遗镇,早就在这里打出了自己的名气,所以居民才认识他们。 还有,在岳北历被困进第四间屋子后,蓝虎跟另一名男子去克遗镇街道的面馆吃饭。 秦钟当时以为,是有人报复面馆老板,蓝虎跟那男子是被牵连受害的。 现在想来,是有人报复蓝虎,面馆一家才是被牵连的无辜受害者。 当然,最能说明问题的,是蓝豹最近的一系列反常举动。 尤其是多次要单独留下,单独行动,不跟秦钟和凯里雷德一起。 而且,在蓝虎已经死了的情况下,还有外应。 以及她有时表现出来的心虚,恐慌不安,现在想起来都让秦钟怀疑。 “蓝虎蓝豹以前真的来过克遗镇?”秦钟原本只是猜测,如今被严界辉证实,还是觉得震惊:“什么时候?” 严界辉看着屋子里兄弟几人的灵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十一年前。” 十一年前?秦钟记得十字路口召唤出的那老大爷,柳园庆的爹,说严家六兄弟死了有十一年了。 难道严家六兄弟的死,跟蓝虎蓝豹有关? “蓝虎蓝豹十一年前为什么来克遗镇?”秦钟也越来越觉得,严家六兄弟的死另有隐情。 严界辉转头看着秦钟,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他们是赏金猎手,你觉得呢?” “赏金猎手,没错。他们被悬赏,要杀死的是?”秦钟说着,震惊地看着严界辉:“是你们六兄弟。蓝虎蓝豹是接到杀死你们六兄弟的悬赏任务,才来克遗镇的。” 难怪,蓝虎蓝豹在克遗镇会有这么大的名气。 按照柳园庆老爹的说法,严家六兄弟在克遗镇横行霸道,无恶不作,村民们对他们愤恨已久。却忌惮于他们,无可奈何,只能一天天忍受着被欺凌。 直到蓝虎蓝豹出现,将严家六兄弟收拾了。 这蓝虎蓝豹的形象,在瓦莱村村民的心中,一下子就高大了。在村民看来,能收拾得了严家六兄弟的,就是很厉害了。 难怪蓝虎蓝豹在克遗镇的呼声,会这么高呢。 严界辉点点头:“是他们,蓝虎蓝豹两人就是我们兄弟的仇人。” 秦钟听着严界辉的话,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蓝虎蓝豹有能力抓住严家六兄弟,也有能力杀死他们,这秦钟相信。 但严家六兄弟的死可不止于此。他们被施了锁魂术,那可是很邪恶,很高能的术法,蓝虎蓝豹是绝对施不来的。 “只蓝虎蓝豹两个人杀了你们兄弟?”秦钟疑惑地看着严界辉:“锁魂术也是蓝虎蓝豹施的?” 严界辉摇摇头:“蓝虎蓝豹只是将我们捆起来,送给了真正施术的人。” 果然,施锁魂术的另有其人。 “那是谁?”秦钟身上,还装着从杜发喜家里翻出来的那本画满了邪术的书。 “杜发喜。”严界辉说出来得果然也是杜发喜。 不过,这也是让严界辉最想不通的地方。杜发喜原本就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农民,平常时候就在家里种田。每逢有赶集的日子,就去街道上卖点杂粮面,自家种的菜。 严界辉只比杜发喜大两岁,几乎是一块长大的。严界辉太了解杜发喜了,平常是性格很懦弱的一个人。别人骂他几句,也只是嘿嘿笑两声。 那天夜里,严界辉亲眼看着杜发喜,将水泥钉子一个一个从自己弟弟的后背打进去。看着他拿着锤子,用粗钉子从头顶打开孔,然后将桃木钉子打进脑中。 杜发喜一直在笑,嘴里哼着很奇怪的声音。嘴角流着口水,整个人像是癫狂了一样,感觉疯疯癫癫的。 “哼着歌?”秦钟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连忙问道:“什么样的歌?” 严界辉愣愣地看着秦钟,不明白他的关注点为什么会在这里:“什么样的歌很重要吗?” 秦钟点点头,很重要。 严界辉回忆了一下,他的印象并不深。要知道,杜发喜当时拿着锤子,往自己兄弟身上打钉子。他弟弟的惨叫声,在整个沟渠里回响。那声音像一把把刀一样,在他的心里一刀一刀地扎,他哪有心思注意杜发喜嘴里哼的是什么歌啊! 不过,既然秦钟想知道,严界辉还是努力回忆了一下。 “像是什么乐器的声音,被哼出来的,一下一下地重复着。听了让人觉得很迷糊,我也说不出来。”严界辉已经尽自己所能地想了。 秦钟听后,果然如他所想,跟大殿中瓦莱村的村民,在封印着荒鬼的泥塑前诵念经语时,大殿中传来的让人困惑的声音一样。 所以,当时施锁魂术的虽然是杜发喜,但他很有可能是被人控制。 只是控制着杜发喜的到底是谁呢?既然有那么强的能力,为什么不自己动手呢?非要多此一举,控制着杜发喜来完成锁魂术,来杀死严家兄弟。 控制杜发喜的人,要杀死严家六兄弟的目的又是什么?单纯为民除害吗? 第331章 谣传不一定为真 严界辉看秦钟脸色有些不对劲,转头问:“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劲吗?” 秦钟也不能肯定自己的猜想是否为真,便只说没什么。 “你们兄弟在瓦莱村干的那些霸凌乡亲的事,是不是真的?” 严界辉反问秦钟:“你觉得呢?” “我不知道,我在问你。”秦钟现在实在没有心情跟严界辉搞这语言上的来回。 “都不是真的,我们兄弟从未欺凌过村子里的任何人。我跟这些人在一个村子里生活,我们喜欢瓦莱村,喜欢这里的人。”严界辉说着,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一开始,我们跟村子里人的关系很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大家开始躲着我们,厌恶我们了。” 秦钟听着严界辉的话,不知道可不可以信。 “我已经是个鬼魂了,还有必要说谎吗?”严界辉见秦钟不愿意相信,于是解释道。 说得也是,不过秦钟心中还是有疑虑:“那柳园庆老爹在村口的那一亩多地,你们没抢?” 严界辉摇摇头:“那村口的一亩多地,突然被柳园庆家荒弃了。我们当时还奇怪呢,那么好的地,为什么让荒了,不种呢!” 现在想来,当时确实有很多不正常的现象,只是他们几人都没在意。如果当时稍微注意一下,说不定兄弟几人就不会死! “我们兄弟六个,总共只有三亩地。如果真的是我们抢走了那一亩多地,会荒着不种吗?”一说起这些,严界辉就觉得心里憋屈。 如果那地真的是荒废了,没有种,那严界辉说得或许就是事实。 如果真是这样,那就是有人故意在栽赃嫁祸严家六兄弟? 难道村子里传出来的,严家六兄弟所做的恶事,都是有人栽赃嫁祸? 秦钟听着严界辉,讲述了他们兄弟的过往。以及站在他们的角度,看到的瓦莱村发生的事。 严界辉的母亲年轻时是个巫女,被诡异重伤,慌不择路之下,意外逃进了瓦莱村。 是严界辉的父亲救了她,并治好了她的伤。 在这期间,严母慢慢喜欢上了严界辉的父亲,后便嫁给了他,并先后生下了六个儿子。 严父是村子里的医生。村子里的人有个头疼脑热的,都是找严界辉的父亲。 有些家里困难的,严父也会抓药给他们。所以,当时严家在村子里很受人爱戴的。包括严界辉兄弟六人,都很受村里人喜欢。 后来,严界辉的父亲意外死亡,村里人对严家的态度也慢慢冷淡了下来。 “意外死亡?”秦钟打断严界辉的话:“怎么个意外死亡的?” 严界辉摇摇头:“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原本是去隔壁村子给人看病的,上午去,一直到晚上都没回来。因为担心,村长组织大家出去寻找,最后在路边的沟里发现了他。父亲整个人被烧得面目全非,是烧死的。” 因为烧得太严重,村民根本辨认不出是谁。但严界辉的母亲很肯定,说那就是自己丈夫。 也是在父亲死后,严界辉的母亲才告诉六个儿子,自己是巫女。 严界辉的父亲到死都不知道,自己的妻子其实是个巫女。 丈夫死后,严母似乎知道自己活不久了,开始张罗后事一样,强迫几个儿子学习巫术,学习做饭,照顾自己的生活。 然而,对于巫术,严界辉兄弟几个实在没有那样的天赋,学起来很慢。 大概半年之后,严界辉的母亲也死了。跟他父亲一样,也是被烧死的。 父母死后,严家兄弟六人开始自立生活。白天的时候,就在自家仅有的三亩地里忙活。晚上的时候,大哥就带着兄弟几个,学习母亲留下来的巫术书。 虽然兄弟几人过得很辛苦,但日子一天一天的,也过下去了。 然而,慢慢的,严家兄弟几个发现村子里的人与他们越来越疏远了。 有些在刻意躲避着他们,像躲瘟神一样。看见几人后就匆匆离开,打招呼也不理会。 有些在他们走过后,指指点点,骂骂咧咧的。故意放大声音,让他们听到。 甚至有些年纪大的,会当着他们的面,骂着最难听的话。 起初的时候,兄弟几个还会解释,试图与村民重修关系。 后来,便不再努力了,也与村里人不来往了。 直到那天,蓝虎蓝豹出现在了克遗镇。 那天下午六点多,兄弟几人刚做好晚饭,就听到有人敲门。是老大严区辉去开的门,开门后看到一对身形高大的男女。 严区辉还没来得及问两人有什么事呢,就被蓝虎照脑袋一拳头砸晕了。 剩下的兄弟五人见大哥被打倒,纷纷拿起菜刀,拖把,棍棒,想要反抗。 然而,他们根本不是蓝虎蓝豹的对手,没几分钟就全部倒地不起了。 蓝虎蓝豹将兄弟六人全部绑了,然后在脑袋上套了黑布袋。 一直忐忑不安地待了有两个多小时,才有人来,把兄弟六人带走了。 等头上的黑布袋被拿走时,严界辉才看到兄弟六人被带到了村头的沟渠里。站在他们面前的,是村子里的六个村民,其中就有杜发喜跟柳园庆。 求饶的话,严家兄弟几人说尽了。甚至说起严父当年给他们家人看病,说起这么多年乡里乡亲的情感,希望能放过他们。 然而,杜发喜几人像着了魔一样,一点话都听不进去。 他们扒了几人的上衣,将水泥钉打进兄弟几人的脊椎。惨叫声,在沟渠里回荡。 严界辉看着杜发喜将一根很粗的钉子从大哥严区辉的头顶打进去。严区辉翻着白眼,口吐白沫,倒在地上没了意识。 柳园庆与另一个村民,便蹲在一旁,扶住严区辉。 杜发喜用钳子将头顶打进去的钉子又拔了出来,然后将一根桃木钉子打进用粗钉子开的孔里。 然后用刀子,对着大哥严区辉的胸口一刀一刀往进捅。 严界辉看到这一幕,吓坏了,整个人瞬间呆傻了一样,忘了背上的疼痛,连喊叫都忘了。 严区辉是第一个,严留辉是第二个,严峻辉是第三个……一直到严界辉…… 等严界辉再有意识时,发现他们的身体已经死了。魂体被困在腐烂的身体里,压在水潭下面。离不开,出不去。 只能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待在水潭底……直到秦钟将他们挖出来,才终于离开了水潭。 第332章 杜发喜的报复 据严界辉所言,严家六兄弟在村中的恶霸形象,是被人“赋予”的。那些谣传的六兄弟欺凌村民的事情,一部分完全是杜撰的,一部分则是别人做了嫁祸给他们的。 秦钟不能想明白的是,做些恶事搞臭六兄弟的名声,为咋?报复吗?村里人的明辨是非能力就那么差吗?整个瓦莱村的人都是如此? “在杀死你们的六个人中,有没有在村子里名声特别差,或者老早就跟你们有过节的?”秦钟尤其想到了杜发喜,他在杀害严家兄弟的六人中占主导作用:“尤其是在村民开始疏远你们略前的时候。” 严界辉想了想,还真有:“杜发喜在外面弄了一批药,拿回后摆在镇子街道上卖。说是不仅能治疗心脑血管病,高血压,还能防癌,抗衰老,治疗风湿关节痛。还骗一些老年人说,能壮阳补肾。总之好处说了一大堆,骗得大家纷纷购买。” 严家几兄弟从小跟着父亲学医,所以懂一些药理的。他们发现杜发喜售卖的药,根本不是正规厂家生产的,而是小作坊自制的中药丸,连包装都没有。就一个药丸,外面包着一层油纸。 而里面的成份,更是让人大跌眼界。都是山上最常见的中药材,磨成粉,制成的药丸。柴胡,白蒿,蒲公英,山楂等。 老大严区辉当场就揭穿了杜发喜,兄弟几人纷纷劝诫大家不要买,药不能乱吃。 严界辉的父亲在村里行医二十多年,大家自然是信服严家兄弟的话的。 也因此,不仅没人再买杜发喜的药,而且之前买过的,也纷纷来找他退钱。 严区辉还警告杜发喜,如果再看到他卖这药,就直接报警。到时候他不仅要坐牢,还会被罚款。 杜发喜见严区辉来真的,便只好吃下那哑巴亏。 据说,那件事让杜发喜赔了快一万块钱。其中大部分,还是找亲戚邻居借的。 由于杜发喜平常在村子里的名声本来就不好,村民一般不跟他打交道。那次,是杜发喜信誓旦旦地说,有一个绝对能发财的点子,大家才愿意借钱给他的。 卖药的事情黄了之后,大家纷纷找杜发喜要钱,搞得他连家都不敢回。 严界辉想了想:“就那件事过了大概半年后,村民对我们兄弟几人的态度突然就变了。” 果然如此,那就是杜发喜为了报复,故意栽赃嫁祸,散播谣言了。 秦钟还有一个问题:“严齐辉是不是没死?” 严界辉看着秦钟,犹豫了几秒钟后,还是点点头。 “齐辉年纪最小,当时才十七岁。”严界辉说着,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我们从母亲那里学了一点巫术。虽然不多,但还是会一点。” “所以,你们就用巫术保住了严齐辉的性命?”秦钟原以为听到严齐辉活着,不会惊讶。但被施了锁魂术,还在胸口刺了那么多刀后,还能活着,不得不让人震惊。 “也不完全是,六弟齐辉当时确实死了。”严界辉看着秦钟,脸上露出一丝苦涩的笑。严齐辉能活,是兄弟几人最欣慰的。 “那?”秦钟疑问道。 “在我们几个人被杀时,均以性命起咒,让六弟齐辉能活过来。”严界辉当时只是觉得严齐辉年纪最小,还未成年,不想他跟着几人一起死。让他没想到的是,真的成了:“六弟齐辉是死后,又复活了。” 严齐辉复活后,几个兄弟是看着他爬出泥潭的。 在那之后,他们就没再见过严齐辉了。严界辉也不知道,严齐辉现在是否还活着。 秦钟以为,在他将严家几兄弟的尸体从泥潭里挖出来后,是严齐辉拔了几人脊椎上的水泥钉子,头上的桃木钉子,解开了施在他们身上的锁魂术。 严界辉却说不是,解开他们身上锁魂术的是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解开术法之后,一句话都没说,就离开了。 “我第一次召唤你出来,在法阵中,听到沟渠上面的爆炸声,你为什么不见了?”秦钟想知道严界辉是不是还有什么隐情。 作为一个鬼魂,听到远处的爆炸声,按理说是没那么恐惧的,不用那么着急忙慌逃跑的。 “我看到蓝豹了,就站在沟渠边上。”严界辉至今记得那天晚上,蓝虎蓝豹将他们打趴在地,捆绑起来后,又发生了后来那么恐怖的事。 一种根深蒂固的恐惧感,在看到蓝豹的那一刻,他瞬间做出的意识就是逃跑。 后来,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是鬼魂了,没必要再那么怕蓝豹了。 所以,严界辉才主动来找秦钟。想告诉秦钟真相,想解决了蓝豹。 严界辉几人现在是魂体,没有任何能力,也没有实体。而蓝豹,本就是阴阳赏金猎手,对付鬼魂异类,自有一套。 要想报仇,杀了蓝豹,严界辉只能借助于他人。他们第一个想到的,当然是将他们的尸体从水潭里挖出来的秦钟了。 在门罗控制秦钟的身体,水潭里的泥块跟尸体往出飞时,严家兄弟几个就已经见识到了秦钟的能力。 所以,第一时间便想到了秦钟。 “你为什么觉得我会帮你们报仇,杀了蓝豹?”秦钟一说起蓝豹,那个恨意就往上涌。 严界辉十分淡定地看着秦钟,仿佛完全拿捏住了秦钟一样:“之前我不敢肯定,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但现在我敢肯定,因为你跟我们一样恨她。” 严界辉的话,说到了正点上了:“蓝豹杀了你的同伴,在马槽中的那个。我看出了你的难过,也看出了你想杀蓝豹的心。” 秦钟点点头,确实是。一说起马槽中躺着的凯里雷德,想到那画面,秦钟的心又一阵一阵抽着疼! “跟我们合作,你不会吃亏的。”严界辉看着秦钟,十分笃定地说道。 “为什么?”秦钟看着严界辉,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自信! 严界辉冲着秦钟微微一笑:“我们知道蓝豹现在在哪里。” 第333章 夺风桥 严界辉告诉秦钟,他知道蓝豹在哪!这瞬间拉起了秦钟的情绪:“她在哪?” 看着秦钟激动的样子,严界辉得意地笑笑,他能懂秦钟有多恨蓝豹:“她在夺风桥。” 夺风桥?那是什么地方?秦钟怎么从未在克遗镇听过有夺风桥的。 “夺风桥是你要去寻找神器,必须要经过的地方。”严界辉说着,朝瓦莱村西边看去:“你是来参加赏金猎手大赛的,进门后没有得到提示吗?” 秦钟显得一脸懵逼,他们从门里进来后,就是瓦莱村了。 并没有看到别的提示,只注意到严家兄弟生前所住院子的门口,有一具尸体,是毒虫女绥玲那一队的人。进门后,发现严家六兄弟的灵牌,六把太师椅,然后就引出了后来一系列的事情。 秦钟一直以为,严家六兄弟就是寻找神器的提示呢! 等等,秦钟突然想到了什么。 为什么毒虫女绥玲那队的那哥们被杀后,尸体那么巧,就偏偏放在了严家兄弟的院子门口。 这不是巧合,而是有人蓄意为之,目的就是要引秦钟几人到严家兄弟的院子,发现院子里的一切。 就连灵牌,太师椅摆放的位置,都是特意为之。越显得怪异,诡异,就越会引发秦钟几人的好奇心。 为的,就是让秦钟调查严家六兄弟的事,好还严家兄弟一个公道。 谁会这么做?秦钟能想到的,当然是严齐辉了。 所以,从某方面来说,蓝豹确实想对了。严家兄弟的案子,跟赏金猎手大赛确实没有多大关系。 “那你是怎么知道,蓝豹在夺风桥呢?”秦钟看着严界辉,好奇地问道。 严界辉也丝毫不隐瞒:“我们兄弟五个人呢。而且如今是鬼魂了,又解开了困住我们的锁魂术,去哪里都很方便。” “所以,你们跟踪了蓝豹。”秦钟补充道。 严界辉点点头:“从我在法阵中,看到蓝豹站在沟渠边的那一刻开始,我们兄弟就一直在跟踪她。” 秦钟不知道夺风桥在哪里,让严界辉带他去。 奇怪的是,黑骐平时除了秦钟,不让别人同骑的。这次,居然愿意让严界辉同骑。 在严界辉的指引下,黑骐带着两人,很快就来到了夺风桥。 秦钟完全在懵逼的状态,他都不知道怎么来到这里的。 出了瓦莱村,走着走着到处都是雾。再加之黑骐的速度特别快,根本看不清四周。 只听严界辉说,前面就到了。秦钟看到的是一座断桥,桥面残破不全,两边的石柱倒在桥面上。锁链也是断的,一边耷拉在桥面上,一边垂下桥。 瓦莱村两边出口,秦钟都出去过。 一边村口,出去走不了多远,沿着小路下去就是埋葬严家兄弟几人的沟渠。 另一边村口,出去走个十来分钟,就是克遗镇街道。 秦钟从来没见过,出村后这种路。 已经到夺风桥了,如果让秦钟从瓦莱村再走一遍,他还是找不到这地方。 “这是阴间道路吗?”黑骐将两人放到夺风桥上后,秦钟转头问旁边的严界辉。 “属于阴阳两道的,或者说,阴间阳间都不管的路。”严界辉说着,探头往桥下面看了一眼,立马将探出去的脑袋收了回来:“要来夺风桥,需要阴魂带路才行。” 难怪,秦钟看不到这路,严界辉却能很清楚地指路。原来,只有阴魂才能看得清楚。 秦钟也探头往桥下面看了一眼,浓浓的迷雾中,似乎有一条红色的河。 不过,只是若隐若现,看不真切。 秦钟在好奇,另外两队是得到了怎样的指示,又是怎样来到夺风桥的。 更让秦钟好奇的是,蓝豹是怎么知道找神器,要来到夺风桥的。她又从哪里得到的阴魂,带她来夺风桥的。 秦钟突然想到,严家几兄弟一直在跟踪蓝豹,他们肯定知道蓝豹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又是怎么得到的阴魂带路。 站在断桥上,秦钟问了严界辉,刚刚想到的关于蓝豹的问题。 严界辉告诉秦钟,蓝豹在沟渠边上制造了爆炸后,大哥严区辉跟四弟严峻辉便跟踪着蓝豹。 蓝豹匆匆跑回瓦莱村,发现秦钟骑着黑骐追上来后,深知自己逃不开,便转头又往村外跑。假装自己是听到爆炸声,想出村去看看怎么回事。 这部分,秦钟是知道的。 后来,秦钟跟蓝豹回到十九号院子后,又听到村子里别处响起爆炸声。 秦钟便骑着黑骐,往爆炸声传来的方向去了。只有蓝豹一个人,留在院子里。 严峻辉跟严区辉偷偷趴在房顶上,盯着院子里的蓝豹。 秦钟刚离开不到一分钟,就有一个白衣女子,光着脚,披散着头发,来到了院子里。 是那白衣女子告诉蓝豹,要寻找神器,就要去夺风桥。 而且她还告诉蓝豹,要去夺风桥,得有阴魂带路才行。 蓝豹询问女子,要如何才能找到带路的阴魂。 白衣女子笑着告诉蓝豹,鉴于她办事那么可靠,已经给她在十三号院子里准备好了人。而且,也施过术法了。 蓝豹只需要把他杀了,他的阴魂就能带着蓝豹去夺风桥了。 难怪,当秦钟抱着凯里雷德回到十三号院子时,看到院子里有一具男性尸体,是毒虫女绥玲那一队的另一个男子。 原来,是蓝豹杀了他,只为了能让阴魂带她去夺风桥。 就为了一把神器,就无故去杀一个人。原来蓝豹也是那么残忍,为了目的不择手段。 而且,蓝豹的同伙就是杀夜白组织的人。在村子里另一处制造爆炸,让蓝豹逃离的,也是杀夜白组织的人。 秦钟早该想到,但凡有这种阴谋诡计的地方,都少不了杀夜白组织的参与。 只是蓝豹替杀夜白组织办的事,是什么呢?难道是杀夜白组织,让蓝豹去杀了凯里雷德? 如果是,那杀夜白组织要杀凯里雷德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难道单纯是为了比赛,让秦钟少一个帮手,减少一份威胁? 第334章 这桥不好过 秦钟一直在怀疑,蓝豹是否有同伙。如果有,同伙又会是谁? 如今算是明朗了,蓝豹不仅有同伙,而且她的同伙还是杀夜白组织的人。 这不禁让秦钟怀疑,十一年前,蓝虎蓝豹抓了严家六兄弟。杜发喜几人对严家六兄弟施锁魂术,又杀人埋于水潭下,是否有杀夜白组织的参与。 或者更准确地说,是否是杀夜白组织在背后主谋的。 秦钟一想到此,就更觉得这杀夜白组织可怕了。因为他觉得不仅有那个可能,而且可能性非常大。 “你们兄弟几人中,有没有谁看到蓝豹杀死凯里雷德的?”秦钟虽然知道这可能性非常小,而且凯里雷德在爆炸发生,严家兄弟几人跟踪蓝豹之前,就已经被蓝豹杀害了。 但秦钟还是忍不住,想问一下。 果然,严界辉摇摇头:“在我们跟踪的过程中,蓝豹没有杀你朋友。所以,她大可能在那之前,就已经杀了他。” 凯里雷德是在去找蓝豹时,不注意被蓝豹杀了。 “对于你朋友的死,我很遗憾,也很能理解你的心情。” 严界辉又说出这话。只不过这次,秦钟没有拒绝,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了声:“谢谢!” 严界辉点点头, 他理解那种痛楚。严界辉一夜之间失去五个兄弟的性命,自己也被人莫名其妙,以最残忍的方式杀了。 秦钟探头又往桥下看了看:“不见一个人,更别说蓝豹了。这夺风桥,要怎么过去?” 严界辉指了指前面的断处:“当然是顺着桥一直往前走了。” 看着桥两边迷雾重重,断口处黑咕隆咚的。而且断口之后,又是迷雾。秦钟也没有质疑严界辉的话,走断桥就走断桥,他也不怕。 “不过,前面的路只能你一个人走了。”严界辉看着秦钟往前走时,站着没动:“我怕万一碰到阴兵。我现在在阳间晃荡,是不合阴法的。我暂时不能被抓回去,我在阳间还有些事,没有处理完呢!” 秦钟理解严界辉,也懂他现在为什么一定要留在阳间。 “那我走了,你自己保重。”秦钟边走,边冲着严界辉挥挥手:“谢谢你的帮忙。” 严界辉看着秦钟远走的背影,冲着他笑笑:“朋友,你才是需要保重的那个。” “保重!”严界辉又说了一句。 秦钟走到夺风桥断处,只见桥中间有一条锁链,摇晃得厉害。 “黑骐。” 秦钟才不走这种锁链呢,他有黑骐在。 黑骐听到秦钟的召唤,开心地绕着秦钟飞了一圈后,才停在他脚边。 秦钟骑着黑骐,飞过断口处,穿进迷雾,顺着铁链一直往前飞。 刚飞没多久,秦钟就看到铁链上不知是人是鬼,在顺着铁链颤颤巍巍往前走。三三两两的,隔一段就会有。 难怪铁链晃动得那样厉害,原来真有人顺着铁链往过走。 不时,会有一两个走不稳,掉下去。随着一声惨叫越来越远,也掉进了迷雾中不见身影。 也会有铁链上的人或者鬼,停下脚步,抬头看着秦钟骑着黑骐飞过。有羡慕的眼神,也有冲秦钟招手,想要秦钟载他一程的。 刚开始,秦钟骑着黑骐,看着铁链上艰难前行的人,很庆幸自己有黑骐。 可没过多久,他们的前行也变得艰难了起来。有逆向吹来的风,十分强劲。 黑骐十分艰难地往前飞,速度也变慢了很多。 起初,风虽然大,但勉强还能往前飞,就是速度慢了一点。 后面,风实在太大了,根本前进不了一点,反而在往后退。 走在铁链上的人跟鬼,刚才还在羡慕秦钟呢,这会纷纷看起了秦钟的笑话。 只有在空中飞行才有逆风,走在铁链上的没有。 “门罗。”眼看着越飞越往后,秦钟情急之下,只能喊门罗帮忙了。 “用惩戒之火,这玩意是鬼风,怕那惩戒之火。”门罗懒得帮忙,用慵懒的声音告诉秦钟。 “我不能在黑骐背上用,黑骐怕惩戒之火。”秦钟眼看已经被吹后去一大截了,急切地冲门罗喊道。 没办法,门罗只好出手了。一招神力破鬼风,黑骐又轻松往前飞了。 铁链上走的人跟鬼,刚刚还在看秦钟的笑话呢,这会又开始变成羡慕了。 “兄弟,我快走不动了,搭我一程。” 秦钟听到有人在喊,但他并没有停下来。 一方面,是因为铁链上的人跟鬼实在太多了,秦钟不可能每个都带,也不可能只带一个。 另一方面,也是最关键的。不管是人还是鬼,他们费这么大的劲,冒着不慎掉下去的风险,也要过了这夺风桥,到底为什么? 秦钟也不会盲目善良,在不知道这些人是好是坏,是何目的的情况下,就伸手帮助他们。 既然这条路是他们选的,那他们自己靠自己走。 飞了大概有二十来分钟,感觉飞了好远的路,才看到了夺风桥另一边的断处。 有了门罗的帮助,黑骐的速度很快。 在黑骐那么快的速度下,都要飞二十来分钟。难以想象在铁链上走的人,得多长时间才能过桥。 就在秦钟快要飞到夺风桥另一边时,突然在铁链上看到了一个熟悉,又让他无比愤恨的身影。 蓝豹,正在铁链上往前走呢! 与铁链上其他人不同的是,蓝豹走得很稳,也很快,几乎感觉是在铁链上往前跑一样。 一如在宽阔的平地上往前跑,丝毫不晃。 蓝豹的前面有三个人,都快要走到终点了,快要过桥了。所以,三人都走得小心翼翼的,生怕在最后一点距离出差错,功亏一篑。 然而,让他们没想到的是,他们的厄运是身后的蓝豹。 只见蓝豹快速逼近走在自己前面的一个人,站在他身后,一脚将他踹了下去。 接着是另一个,另一个……直到把前面的三个人都踹了下去,没有丝毫的犹豫。 就在蓝豹终于走到铁链的终点,下一步就能跨上夺风桥的另一边时。一抬头,就看到了已经在桥上的秦钟,骑着黑骐,用死亡的眼神凝视着她。 第335章 大仇必报 蓝豹一抬头,就看到秦钟骑着黑骐在桥上,看她的眼神愤怒不已,满是杀意。 由于太过震惊,身形一晃,脚下铁链也跟着晃动,蓝豹差点掉下去了。 好不容易稳住身形,看着前面的秦钟,再看看身后的铁链,蓝豹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 已经走到此处了,眼看要上桥了,蓝豹断然不会再回去的。可她也不敢走上去,面对秦钟。 看秦钟的眼神,蓝豹知道秦钟已经知道自己杀了凯里雷德。 秦钟没动,蓝豹也站着没动,两人就那么僵持着,看着彼此。 “为什么要杀凯里雷德?”秦钟看着蓝豹,握紧着拳头。 “我有不得已的理由。”蓝豹语气中带着祈求:“让我过去。等我拿到神器,要杀要剐随便你。” 蓝豹彻底让秦钟失望:“所以,真的只是为了神器!” 蓝豹没有否认,只是看着秦钟。 “你只为了从杀夜白组织那里得到有关神器的线索,就杀了凯里雷德?”秦钟对着蓝豹愤怒地吼着。 蓝豹听这话也怒了:“要不是你们非得查出什么严家六兄弟的死因,浪费时间,我用得着跟杀夜白组织合作吗?” “那也不是你能杀凯里雷德的理由啊 !”秦钟的喊声,在夺风桥上如劲风一般。 蓝豹知道秦钟愤怒,她放缓声音说道:“杀夜白组织的人告诉我,神器能让蓝虎复活。只要我得了神器,复活了蓝豹,任凭你处置。” 原来如此,蓝豹是为了救哥哥蓝虎,才不惜杀害凯里雷德以换取线索,一定要拿到神器。 只是,就算她有拿到神器的理由,也不能作为杀害凯里雷德的借口。 为了自己在乎的人,不惜杀害无辜的性命,这是秦钟无法容忍的。 “你也不想想,如果真是一件能让人复活的神器,主办方会作为大赛的奖品?送给你?”秦钟不敢相信,蓝豹能那么轻易相信杀夜白组织的话:“有没有想过,那只是杀夜白组织为了利用你,所编造的谎言。” “我总得试一试。”蓝豹说话虽然带着哭腔,眼神却坚定无比:“只要能让他活过来,我什么都愿意试。” 秦钟看着蓝豹的眼睛,有那么一瞬间,竟然对她产生了同情。 不过,想到他杀了凯里雷德,害死严家六兄弟,那恨意就又上来了。 “十一年前,雇佣你们绑架严家六兄弟的是谁?”秦钟想知道与自己猜测的是否一致。 “也是杀夜白组织。”蓝豹脱口而出。 果然是杀夜白组织,果然哪里有坏事,哪里就少不了她们的身影。 “当年杀夜白组织为什么要杀了严家六兄弟?”秦钟想知道真相。 蓝豹摇摇头:“我们只完成雇主委托的任务,其它的一概不问。” 秦钟想了解的,都已经了解完了。现在,就只剩替凯里雷德报仇了。 蓝豹一心想复活哥哥蓝虎,兄妹情深让人感动。然而,蓝虎蓝豹手上沾着多少人的血,就算死了也是该有的报应。 秦钟从黑骐背上下来:“黑骐,抓住她。” 秦钟话音刚落,一道黑影如缎带一般,快速朝蓝豹飞过去,将蓝豹紧紧缠绕住。 蓝豹想要挣扎,却怎么都挣不开。 黑骐裹着蓝豹,飞到秦钟面前,放在桥面上。 秦钟没有丝毫犹豫,手里的燕阜刀对着蓝豹的脖子划过去。 顿时,鲜血喷涌而出,溅了秦钟一身。 蓝豹用手紧紧压住脖子的伤口,鲜血从指缝里往出流。她不敢相信地看着秦钟,没料到一向心善的秦钟,真的会下手杀了她。 蓝豹以为,只要自己打出救哥哥的感情牌,秦钟就不会忍心真正要她的性命。 让蓝豹没想到的是,秦钟真的下手了,而且还那么干脆。 蓝豹伸出手,想要秦钟救救她。她还在做着最后的挣扎,尽管已经说不出话了。可就算一张口就会被血呛到,蓝豹还是在奢望秦钟能突然不忍心,能救救她。 蓝豹还在试图抓住秦钟的善良,扯着秦钟对她存在的哪怕一丝丝的善念。 然而,并没有。秦钟只是站在一旁,冷冷看着蓝豹,看着她慢慢停止了挣扎。看着她气绝,命尽。 直到确认蓝豹真的死了,秦钟一脚将他踹下了夺风桥。就像蓝豹将挡在她前面的人都踹下去那样,毫不犹豫。 蓝豹死了,凯里雷德的仇也报了。可秦钟的心里,并没有一点点轻松,还是痛苦不已。 这下,秦钟跟绥玲一样,一队三个人,就只剩下自己了。 不过很快,秦钟便发现自己跟绥玲不一样,因为他刚一出夺风桥,就看到了绥玲的尸体。 一出夺风桥,是一片光秃秃的林地。没有草,没有树叶,像冬天的荒漠一样。 迷雾在林中像盖着一层流动的柔纱被,让整个林中显得阴暗,又满是湿气。 绥玲的尸体就躺在光秃秃的林子里,盖在轻雾下。有许多的蜈蚣,蝎子,蜘蛛,在她的身上爬来爬去。 甚至有蜈蚣钻进了她的鼻孔里,耳朵里,看得秦钟浑身发麻,就好像自己的身体里也钻进去了毒虫一样。 秦钟没有去检查绥玲的死因,因为在他看来已经不重要了。绥玲的死,肯定跟杀夜白组织脱不了干系。 如今,就只剩下秦钟跟杀夜白组织的三个人了。 只是看着前面一大片林子,秦钟没有得到任何提示,又孤身一人。从未出现过的迷茫,在秦钟的心里蔓延。 “黑骐,我们到前面看看。” 秦钟说着,骑上黑骐,往林子深处走去。 没多久,秦钟就看到林子中间有一间简陋的小屋子,远远从外面看起去,像是一座庙。 林子中有屋子,或者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然而,让秦钟感到意外的是,杀夜白组织的三个人,都在小屋子外面站着。似乎在等着什么,又好似想进去,却不敢进去的样子。 其中一个注意到了秦钟,另外两个立马转过头来,看向秦钟。 那眼神,会让秦钟误以为她们是专门在等自己。 第336章 林中小屋 光秃秃的林中一间小屋,杀夜白三人却围在屋外不敢进去。这让秦钟好奇,屋子里究竟是什么。 是庙吗?杀夜白三人由于罪孽深重,不敢进去? 三人的目光集体看向秦钟这边,眼神复杂。 秦钟骑着黑骐飞到小屋跟前,三个白衣女子竟然笑盈盈地迎了上去。难道忘了就是她们三人,以神器的线索为报酬,雇了蓝豹杀死凯里雷德吗? 怎么还能装得什么事都没有,如此坦然平静呢? 秦钟只是瞪眼看了三人一眼,并没有直接发怒。 “就等你来了。”其中一微胖的白衣女子走到秦钟身边,满脸善意的笑。 秦钟只看了她一眼,没有吭声。从黑骐背上下来,秦钟先走到小屋门口,朝里面看了一眼。 只见小屋里一座一米的高台,上坐着一具干尸。 干尸挺直腰背,盘腿而坐。没有一丝血肉,黑褐色的皮肤干在骨头上,空洞的眼眶中,眼睛如两个黑豆一般。 干尸两手交叉,托着一个黑色的细口瓶。瓶身透亮光滑,微微泛着青光。瓶肚上面白色勾画着一只紧闭的眼睛,眼睛是竖着的。 秦钟明白,干尸手中托着的,就是这次赏金猎手大赛的神器。这设计效果,也是绝了。 只是秦钟不明白的是,杀夜白组织费了那么大的心思,杀了那么多的人,不就是为了得到这神器嘛! 如今这神器就在眼前,她们为何不去取呢? 秦钟站在小屋门口,也没感受到有什么强大可怕的力量。里面只是一具干尸,又不是神像,她们到底在怕什么? “怎么不进去拿呢?”秦钟指着干尸手中画着眼睛的黑色瓶子:“那个就是神器了。” 杀夜白组织中带头的白衣女子略显尴尬地笑笑:“觉得就那么拿了,对你们不公平。” 不公平?鬼才信呢!杀夜白组织要是讲公平,河水都能倒流了。 “我们?们呢?”秦钟气愤地质问道:“没有我们了,只有我了,其他人都被你们害死了。” 带头的白衣女子很坦然地听着秦钟的话,丝毫不在意:“人越少,拿到神器的概率越大,不是吗?” 旁边一瘦小的白衣女子用尖细的声音说道:“你应该感谢我们,替你除掉了爱吃毒虫的那一队。” 秦钟一听这话,怒气一下子上来了。难道利用蓝豹杀了凯里雷德,也是为了秦钟好?也应该感谢她们? “感谢是?好啊!”秦钟说着,已经掏出了燕阜刀。 刀刃在手掌划了一下,划开了一道口子,血立马流出来了。刀上,也沾上了秦钟的血。 就在秦钟拿着沾血的燕阜刀,想要与杀夜白组织的三人决一死战时,从房子后面走出来一个人。 正是在克亓山上,被指派派发任务,却只知道睡觉的中年男子。 秦钟突然意识到,他会不会就是严齐辉。赏金猎手大赛的一切,都是他操纵的,就是为了救出自己兄弟的灵魂,并给他们报仇? 虽然这想法有点荒唐,但秦钟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你是严齐辉?” “我是他的徒弟,我叫方岩。”方岩说着,走到小屋门口,站在秦钟身边,指了指小屋里的干尸:“他才是严齐辉。” 屋子里的干尸,就是严齐辉?秦钟怎么都没想到,严齐辉已经变成干尸了。 秦钟想到严齐辉可能已经死了。不过更多的,还是觉得严齐辉活着。秦钟以为是严齐辉将那具尸体放到严家兄弟所住的院子,引导他们调查严家兄弟的死亡。 难怪,严家兄弟几人的尸体被从水潭里挖出来了,严齐辉却一直没有现身。就连他们身上被施锁魂术打入的水泥钉跟桃木钉子,也是别人拔的。 严界辉的鬼魂,也从未见过复活后的严齐辉。 秦钟真的好奇,这十一年里,严齐辉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什么结局会是抱着神器,变成了一具干尸呢? “严家兄弟几人身上的钉子是你拔的?”秦钟转过身,看着方岩:“是你在沟渠里,把他们的尸体摆放得整整齐齐的?” 方岩点点头:“他们都是我师父的哥哥,按辈分论,都是我的师叔。” 这么一来,很多事情就都能解释得通了。 方岩看似在睡觉,啥都不过问,不理会。其实,那是在假睡,他暗中做了很多事情。 克亓山上,最后一场比赛。别的两个门里进去,都是前往夺风桥的提示。 只有秦钟所选的门,进去后就是瓦莱村。 三道门,不管秦钟进哪个门,进去后都是瓦莱村。因为门里是什么,方岩说了算。 门中瓦莱村的一切,也都是专门设定给秦钟他们这队的。 绥玲队第一个死的男子,是方岩杀的。也是方岩将他放在严家兄弟的院子门口的,就是为了把秦钟引进院子里。 由于时间太紧,方岩急匆匆杀了男子后,将尸体拖到门口。 拖动的过程中,被蓝豹看到了。而当时秦钟跟凯里雷德的注意力,完全在十三号院子。两人还在讨论着,门里的瓦莱村是真实的,还是虚幻构筑的? 还在想着,陆竞延跟赫耳,岳北历在不在十三号院子。完全没注意到,被方岩拖动,扔在门口的尸体。 等秦钟注意到门口的尸体,自然会进院子里查看。 进入院子后,就会注意到屋子里供桌上,严家六兄弟的灵牌。以及六把摆放整齐的太师椅,在供桌两边。 供桌上的供品,也是方岩特意放的。 而太师椅中封印着六个魂体。秦钟一开始,以为是有人将严家六兄弟的魂体封印了进去。 其实不是,里面封印的是杜发喜,柳园庆等,当年杀害严家兄弟的六个人的魂体。 方岩将六个人杀了之后,砍下每个人一截小拇指。剔去肉后,用符纸包裹,塞进太师椅的椅子腿中。以此封印,束缚住他们的魂体。 然后,将他们的尸体埋在沟渠里。 之所以其中一条椅子腿比其它三条长,是因为其它三条腿被方岩锯短了。为的,就是让秦钟能发现椅子腿中被符纸包裹的指骨。 所做的所有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让秦钟误以为这是赏金猎手大赛的线索,继而调查下去严家六兄弟的死因。 第337章 一切为了神器 严齐辉的徒弟方岩费尽心思,布局好一切,只为了能让秦钟去调查十一年前严家六兄弟死亡的真相。 秦钟听后,只冒出一个想法:“为什么?” 不光秦钟觉得难解,连旁听的杀夜白组织的三人,也觉得听起来好牵强。 而方岩却疑惑:“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非得要我秦钟去调查,这很重要吗?”秦钟实在有些想不通:“你明明知道严家兄弟死亡的真相,知道是谁杀了他们。而且,你也完全有能力杀了他们,替你师父,以及你师父的哥哥们报仇。为什么非要我插一手?这不多此一举吗?” 秦钟说得有些激动:“而且,你已经在为你师父报仇了?不是吗?” 方岩点点头,只是听着秦钟一个接一个的问题。 “杜发喜,柳园庆等六个人,是你杀了他们,埋在沟渠里,又将他们的魂魄封印在太师椅中,不是吗?”秦钟看着方岩,似乎把凯里雷德死亡的怨气,也一股脑倒给方岩。 “蓝豹已经死了,蓝虎也早就死了。”秦钟突然想到:“蓝虎被烧死在面馆里,也是你杀的?” 方岩点点头,他承认了。 “你为了替师父报仇烧死蓝虎我能理解,可那面馆老板一家三口,还有另一个男子,被连累无辜牺牲,是不是太过了?” “一点都不过。”方岩又说出了另一个秦钟不知道的事实。 面馆的老板,还有与蓝虎一起进入面馆被烧死的男子绥勉,都是赏金猎手。 绥勉,是毒虫女绥玲的父亲,这也是绥玲能收到赏金猎手大赛邀请函的原因。 当年,杜烊雇佣绥勉跟面馆老板,烧死了严家兄弟的父亲跟母亲。 “等等,杜烊?”秦钟打断方岩的话:“灭了整个末塬镇的人,后霸占了末塬镇的杜烊?煌烊酒店的老板杜烊?第二关任务的大boss杜烊?” 方岩点点头:“就那个杜烊。” 难怪,杜烊会被放进秦钟的第二关任务中,最后被灭掉了。原来是杜烊雇了赏金猎手,杀了严父严母。 “为什么杜烊要雇佣赏金猎手烧死严家兄弟的父母?”秦钟觉得这事越来越复杂,牵扯的人也越来越多了。 “为了神器。”方岩说着,指了指严齐辉的干尸手中托着的神器。 原来,身为巫女的严家兄弟的母亲,就是因为得到了一件神器,被人追杀成重伤,才逃入瓦莱村的。 后来,杜烊得知了严母手中有神器,于是雇佣了赏金猎手绥勉。 绥勉知道严母手中有神器,不敢直接去找。于是,经过几天蹲点,拦住了严家兄弟的父亲,想逼问神器的具体藏匿地点。 严父在去隔壁村问诊回来的路上,被绥勉拦住了。他就是个村医,连自己妻子是巫女都不知道,更别说神器了。 绥勉问什么,他自然不知道。脾气暴躁的绥勉一气之下,就将严父烧死了。 当天夜里,绥勉还没去找严家兄弟的母亲呢,严母已经先找到了他。 严母手中的神器,着实吓到了绥勉。于是,绥勉连夜跑了。 之后,杜烊又多次雇佣赏金猎手,想从严母手中抢夺神器。然而,他雇佣的赏金猎手,不是被严母杀死,就是被吓跑了。 直到杜烊雇佣了面馆老板。面馆老板杀了严母,不过,他也身受重伤,连夜逃走了。 听闻克亓山举办赏金猎手大赛,奖品是一个神器。面馆老板就知道那神器,就是当年严母的。 于是,他再次来到克遗镇,开了个面馆以掩人耳目。实际上,还是为了神器。 当然,他的一举一动都在方岩眼里。 是方岩以煌烊酒店老板杜烊的名义,假装雇佣蓝虎,绥勉,将他们引进面馆的。 蓝虎跟绥勉同为赏金猎手,之前就认识。所以,在路上恰好碰到后,就一同去了面馆。 方岩用咒法将他们困在面馆中,然后活活烧死了几人。 杀夜白组织是在十一年前,才知道了瓦莱村有人家里,有一个神器。这才雇佣了赏金猎手蓝虎蓝豹,捆绑了严家兄弟六人,并用黑布袋套住了他们的头。 之所以用黑布袋套头,是杀夜白组织不想让严家兄弟看到她们。 那时候的杀夜白组织,正在被黑燕家族追杀。没有一件神器的她们,行事十分低调。 杀夜白组织逼问严家兄弟几人,想问出神器的下落。 然而,严家兄弟几个都十分硬汉,没有一个肯吐露半点有关神器的藏匿地点。 一气之下,杀夜白组织的人控制杜发喜几人,将严家兄弟带到沟渠。并对他们施了锁魂术,又杀了他们。 杀夜白组织的人之所以不自己动手,是怕暴露行迹,招来黑燕家族的追杀。 杜发喜几人带走严家兄弟后,杀夜白组织的人将整个院子里大大小小的角落,屋里屋外翻了个遍,也没有找出神器。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秦钟听了方岩的话,觉得有些问题。 之前,在与严界辉的鬼魂交谈时,严界辉丝毫没有提到杀夜白组织逼问他们,有关神器下落的事。 甚至,丝毫没有提到神器两个字。只说是蓝虎蓝豹闯入他们家,将他们打倒,捆绑了。后来,有人将他们带到了沟渠,一取下头上的黑布袋后,就看到了杜发喜几人。 之后,就被施了锁魂术,又被杀了,埋入水潭下面。 “严界辉估计是不想让你知道神器。”方岩看着秦钟,长叹一口气:“那是他们母亲的东西。当年,他们宁愿死,也不肯说出神器的下落。” 方岩说着,看向严齐辉干尸手中的神器:“就算是现在,他们也不想让任何人知道神器的下落。” 秦钟听后点点头,他能理解。 随后,秦钟转过头,将目光望向了刚才一直沉默不语,站在一旁只听着,当吃瓜群众的杀夜白组织的三个人。 “如果我没理解错的话,害死你师父严齐辉一家的仇人,如今就只剩杀夜白组织的人了,对?”秦钟说着,指了指一旁的三个白衣女子。 一听秦钟这话,三个白衣女子瞬间紧张了起来。没想到吃瓜,吃到了自己头上。 第338章 焠丂眼 秦钟指着杀夜白组织的三个人,看向方岩。他要替师父报仇,该杀的人都杀了,现在就只剩杀夜白组织的人了。 一听这话,杀夜白组织的三个人立马就慌了。 领头的白衣女子连忙解释道:“虽然我们也是杀夜白组织的。但十一年前发生的事情,跟我们没关系。那时候,我们都还没入杀夜白组织呢?” “重要吗?”秦钟看着三个白衣女子,很故意地说道:“不重要。” 方岩却转头看向秦钟:“她们就留给你了。” 秦钟倒不介意,反正也要替凯里雷德报仇。只是那个问题,方岩一直都没有回答。 方岩明明可以自己替师父报仇,明明可以自己杀了所有跟严家几兄弟的死,跟严父严母的死有关的人。他完全有那个能力,而且能完成得很轻松。 可为什么非得费心设计这一切,为什么非要把秦钟,把黑燕侦探所的人引进来。 “这所有的一切都是按师父严齐辉死前交待的。”方岩的声音有些沉重:“他一定让你介入,是想让黑燕家族介入。” 秦钟听了方岩的话才知道,严齐辉看中的不是自己,而是自己背后的黑燕家族。 只是有一点秦钟不能明白,严齐辉怎么会知道自己一定会来参加赏金猎手大赛呢? 要知道秦钟来参加赏金猎手大赛,完全就是意外。要不是发现表哥燕学司身上的邀请函,秦钟都不知道有赏金猎手大赛这回事,更别说来参加了。 “其实,师父做这一切的计划时,目标人选就是你表哥燕学司。”所以,方岩才给燕学司寄去了大赛的邀请函。 严齐辉考察过严齐辉好长一段时间。燕学司无论是能力,还是人品,都深得严齐辉的赞赏。 方岩遗憾地说道:“只是没想到,燕学司在大赛开始前就被人杀死了。” 当方岩得知燕学司已经死后,原本打算在赏金猎手大赛中,将所有该死的人都杀了。这件事,就这么完结了。 让方岩没想到的是,另一个黑燕家族的人,秦钟却来参加大赛了。 这对方岩来说,算是个意外之喜。由于之前并不了解秦钟,不知道他的能力。所以,方岩便设计了几次“意外”,一方面考验秦钟的能力,另一方面也考验他的人品。 当秦钟最终得到了方岩的认可后,方岩让老鬼给秦钟带去了邀请函。 “师父一定要你参与这一切,一方面是想引出你背后的黑燕家族,另一方面是想试试你有没有能力,够不够资格拥有神器。”方岩看着秦钟,非常认真地说道:“他想灭了整个杀夜白组织。” 杀夜白组织的三人一听这话,立马就不乐意了。她们可以接受方岩说想要灭掉她们的话,但不能接受方岩说,神器就是专门为秦钟准备的。 “既然神器早就内定了,那你邀请我们来,是在耍我们?”带头的白衣女子愤怒地对着方岩喊道:“我们杀夜白组织,不是这么好欺负的。” 方岩却十分淡定:“邀请你们来,是为了取你们的性命。也让秦钟试试,这神器好不好用。” 三个白衣女子一听这话,脸色瞬变。 其中一个不甘心,想拼死一搏,冲进去抢到神器。 然而,她的一只脚刚跨进门槛的那一刻,整个身体犹如被点燃的宣纸一样,瞬间烧成灰烬。 另外两个一见这情形,骂骂咧咧喊了几声后,就想趁机逃跑。 然而,她们两个刚消失,不到一分钟,又出现在了原地。 “她们跑不了的。”方岩十分淡定自若地指着小屋里的神器:“你要不要试试?” 秦钟也犹豫了一下,想着会不会有诈? 不过仔细一想,方岩要想杀他,有很多机会,很多方法的。 秦钟深吸一口气,抬脚跨进小屋的门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小屋里,氤氲着一股很神奇的力量,就像将秦钟紧紧包裹起来一样。 秦钟转头看了屋外的方岩一眼,走到严齐辉的干尸跟前。 他并没有第一时间拿下神器,而是对着严齐辉深深的鞠躬三次。 秦钟很佩服严齐辉,人虽然已经死了,但这一切却完全在他的计划与掌控中进行。 随后,秦钟伸手,小心翼翼地从严齐辉手中拿下了神器。 一瞬间,秦钟感觉自己如身处混沌中一样。分不清天地,只看到昏暗中,到处都是迷雾。 就像在一个酒葫芦里,装满了层层叠叠的云彩一样。 突然,一双紧闭的眼睛在云层中突现,很大,只白色勾勒出一个轮廓,很亮,很显。 秦钟不由自主地盯着那双眼睛,这让他的双眼像被灼烧一样,疼痛难忍。 他很想把视线挪开,可无论他如何强迫自己,都是没办法将眼睛移开。 猛地,那双眼睛睁开了。 秦钟像是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击中,他感觉有东西在快速往身体里流。与血液,与自己全身的气融合在一起。 怎么回事?秦钟感觉整个人飘起来了一样。他就在那云层之中颠倒,旋转…… “秦钟,秦钟……”有喊叫声,在秦钟的脑子里回荡,一声接着一声:“秦钟,秦钟……” “啊?”秦钟像是突然惊醒一样,手里捧着神器,抬头吃惊地看着方岩。 “你没事?”站在屋外的方岩看着秦钟,关切地问。 刚才,是方岩在喊他的名字。 “我没事。”秦钟说着,举起手中的神器问方岩:“这是什么神器?” “我只知道他叫焠丂眼,其它的就不知道了。”方岩也只听严齐辉说过它的名字。别的方岩也没问,严齐辉也没说。 严齐辉生前警告过方岩,无论如何,千万不能碰焠丂眼。 方岩也一直在遵守,这么多年一直看着,近在咫尺,却从未碰过:“你不知道怎么使用它?” 这时,消失的两个白衣女子,又出现在了小屋前。 秦钟看着她们,像是突然懂了焠丂眼。他微微一笑,对方岩说道:“我想,我知道要怎么用它了。” 第339章 神器开眼 秦钟手里捧着焠丂眼,原本不知道要怎么做。 当看到杀夜白组织的两人,秦钟心中产生了要杀死她们的想法时,突然就明白了。就好似一瞬间,全部通了一样。 这一刻,秦钟跟焠丂眼似乎融为一体了。他就是焠丂眼,焠丂眼就是他。 两个白衣女子看向秦钟时,瞬间慌乱无比。 只见秦钟闭着眼睛,身后是滚滚云雾。整个人,如处在混沌之中一样。 而一旁的方岩看到秦钟,却是正常的。只看到秦钟手中托着焠丂眼,站在小屋跟前。 只有秦钟想杀的人,才会看到不一样的画面。就像是焠丂眼,将攻击对象拉进了另一个空间一样。 秦钟睁开眼睛,两白衣女子看到秦钟身后一个巨大的白色眼睛,也缓缓睁开。 白色的光芒刺破云雾层,一道一道的,打在两白衣女子的身上。 下一秒钟,两人身上冒着缕缕黑色的烟气。她们的能力随之全部消失了,就像被蒸发了一样。 秦钟再闭上眼睛,身后巨大的白色眼睛也缓缓闭上,随后消失,滚滚云雾也跟着消失。 秦钟再睁开眼睛时,看到杀夜白组织的两个白衣女子已经变成了两个普通的女鬼,没有任何能力。 “她们怎么办?”方岩转头看向秦钟,指着两个白衣女鬼。 两个女鬼一听这话,再看向秦钟,瞬间跪倒在地。 “我们都是受组织指使,是迫不得已的。我们从未真正杀过人,求您了,放过我们!”其中一个女鬼痛哭着喊道。 “我们已经知道错了。而且我们现在没有任何能力,也不会对任何人造成威胁的。”另一个女鬼也求饶道。 秦钟看着两个跪地的白衣女鬼,眼中没有丝毫的怜悯:“暂不说你之前害过多少人,你们杀夜白组织残忍阴毒,我是知道的。光冲你以夺风桥的线索为报酬,撺掇蓝豹杀了凯里雷德,就这一点,我都不能饶了你们的性命。” 话音刚落,秦钟手中沾血的燕阜刀就飞了出去。 一个女鬼转身刚要跑,燕阜刀从她后背穿透而过。女鬼踉跄倒地,彻底化成烟气消散而尽。 另一个见状,也转身要逃。秦钟手中一团惩戒之火扔了出去,女鬼瞬间被火焰包裹,惨叫声不断。 秦钟淡定地走过去,捡起地上的燕阜刀,一刀刺穿女鬼。女鬼在惨叫声中,化为烟气消散了。 一旁的方岩看到这一幕,略带调侃地说道:“诡异圈传言你心善,有些烂善。我以为你刚才听了他们求饶的话,会不忍心,饶恕过他们呢。” 秦钟的眼神坚定,没有丝毫动摇:“凯里雷德是我黑燕庄园的人。黑燕庄园里所有的人,我都视为家人。敢害我家人性命的,决不轻饶。” 方岩听着这话,只点点头,没再多言。 秦钟将燕阜刀跟焠丂眼都装起来,看着方岩:“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方岩想了想,转身看了一眼身后小屋中严齐辉的干尸,苦涩地笑笑:“我也说不清楚了,感觉突然一下子,失去目标了。” “要不要去我黑燕庄园?”秦钟也只是提议,给方岩一个选择:“管吃管住,还有工资拿。” 方岩的能力具体有多高,秦钟也不敢妄言。只能说十分不简单,高深莫测。 就他将蓝豹,绥勉几人困在面馆中,愣是将几个能力者活活烧死,秦钟是断然做不到的。 方岩听了秦钟的提议,笑了笑:“谢谢。不过,我还是想到处走走,不想再被困在一个地方了。这些年,为了师父的事,我一直待在克亓山。” 说到此处,秦钟就好奇了:“你怎么会成为严齐辉的徒弟呢?严齐辉又是怎么变成干尸的呢?” 方岩望着远处:“这些就说来话长了。” 原来,方岩也是得罪了杀夜白组织,被追杀才逃到了克亓山。 方岩原本不怕杀夜白组织的人,却没料到她们中,有一个竟然拥有神器。方岩事先并不知道,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这才受了重伤,逃到了克亓山。 “严齐辉救了你,你便拜他为师了?”秦钟一听就是老套路了。 不过,以方岩的能力,轻易拜人为师,也是难以想到啊! “根本不是那么回事。”没想到,方岩竟然否认了:“严齐辉是吓跑了追杀我的人,但不是为了救我,而是因为她们闯入了他的地界。” 秦钟一听,这不按套路出牌,瞬间来了兴趣。 不过地界?秦钟听着这话,怎么感觉跟动物世界一样,还有领地划分。 方岩想起这些,也是无奈地笑笑。 当然,当时闯入克亓山,闯入严齐辉所谓的领地的,不止杀夜白组织的人。 还有方岩,他也闯入了严齐辉的地界,而且让他十分不爽。 因此,方岩跟严齐辉打了一架。 方岩虽然受伤了,但拼尽全力,还是抵抗了严齐辉几个小时呢! 当然,后来方岩才知道,严齐辉跟他打时有所保留。 彻底败下阵来,就在方岩闭上眼睛,等待着严齐辉下手杀他时,严齐辉却伸手,一把将他拉了起来。 严齐辉强迫方岩拜他为师,方岩不肯。 严齐辉便强行让方岩签下了血契。方岩不仅得喊他师父,还要帮他完成一件他准备了好几年的大事,也就是赏金猎手大赛。 秦钟看着方岩,瞬间觉得有些同情他了:“没想到严齐辉竟然是这样的人,我还以为你们师徒是心甘情愿的呢。” 方岩只是淡然一笑,他早就看开了:“刚开始确实很生气,也不服气。后来慢慢的,相处挺融洽的。他也确实教会了我很多东西,也算是值了这师徒一场。” 秦钟从方岩的眼神中,能看出来他对严齐辉这个师父,是怀念的,也是感激的。 现在想想,方岩很开心当时能遇到师父严齐辉。这次赏金猎手大赛,方岩也是真心实意地想替师父完成,不单单是因为血契。 如果严齐辉还活着,方岩也愿意一直待在克亓山。 第340章 终回庄园 秦钟跟方岩站在小屋门口,看着远处的夺风桥。 “他就这么一直坐在这里?”秦钟转头看向身后小屋中,严齐辉的干尸。 方岩点点头:“我也不能把他背着去游荡啊!” 听着这话,秦钟笑了,方岩也笑了。 “他是怎么会变成干尸的?”秦钟十分好奇。 方岩摇摇头:“我也不是十分清楚,只知道是一种术法,能让他的能力大大增强。” 也让严齐辉能控制整个克亓山,完成赏金猎手大赛。 严齐辉在这间小屋里,整整坐了三年,才完全变成干尸。 他究竟是什么时候死的,是如何死的,连方岩也不知道。有可能是被所施术法杀死的,也有可能是饿死的。 也有可能,即使变成干尸的他,在某种程度上还活着。 只是究竟真实如何,谁也不知道。 就在这时,老鬼顺着夺风桥走了过来。 “师父。”老鬼走到方岩面前,竟然喊了方岩一声师父。 秦钟虽然惊讶,也没再多问。只与老鬼跟方岩多闲聊了几句后,便骑着黑骐离开了。 过了夺风桥后,秦钟找到了等在桥那边的严界辉。告诉了严界辉,夺风桥那边发生的一切。 “他就在那边的小屋里,你要是想去看看,我可以带你去。”秦钟看着严界辉,想着他应该很想见见自己的弟弟,即使已经变成干尸了。 却不料,严界辉摇摇头:“我记得他的样子,也不想看他变成干尸的模样。这件事了了,我们兄弟几个决定前去黄泉路,也放开这一世。” 秦钟点点头,他尊重他们的选择。放下也好,好好迎接下一世。 只是严齐辉呢?他变成干尸,他的魂魄如今究竟在何处? 是否还与那干尸在一起,从未离开过?秦钟不知道,或许除了严齐辉,没人知道。 与严界辉告别后,秦钟骑着黑骐,回到了瓦莱村。 一进到瓦莱村,那种心理上的窒息感便扑面而来。秦钟要去面对凯里雷德的死,要把这一消息告诉陆竞延跟赫耳他们。 在村口处,秦钟便从黑骐背上下来了。他慢慢走在村道上,慢慢走向十三号院子。他需要慢慢去调节自己的情绪,把那种压抑感慢慢舒缓。 西边山头,太阳缓缓落下,整个村子慢慢暗了下来。 秦钟走到十三号院子门口,看到岳北历等在门口,面色沉重。 一看到秦钟,岳北历立马迎了上去。 “你没有受伤?”岳北历先问秦钟的身体状况。 “我没有。”秦钟感觉有些疲惫,说话也变得有些有气无力。 一看到岳北历,想起几人一起来克遗镇的场景,凯里雷德的死亡在秦钟的心里就更加真实了。 岳北历陪着秦钟走进院子,边走边说。 “凯里雷德的遗体我们简单整理了,到时候放在我的车上,我们带回去。” “所有的东西也都收拾好了,如果你想现在回,我们立刻就能出发。如果你想休息一晚,我们明天一早就回。” 屋里的陆竞延跟赫耳听到岳北历的声音,知道是秦钟回来了,从屋子里出来。他们知道秦钟的心里不好受,也没多说什么。只是看着他,陪他进屋。 进到屋子里面,秦钟看到躺在床上的凯里雷德,紧闭双眼。 身上换上了干净的衣服,脖子上被刀划开的地方,也缝合了。脸上的血迹清洗干净了,头发也梳得整整齐齐的。 要不看脖子上的刀痕,真感觉他睡着了一样。 “你们想现在回,还是明早回?”秦钟长吸一口气,觉得心里堵得慌。 三人都表示看秦钟,他们都行。 “那就现在回!”秦钟是一刻都不想待在这个地方了。 说回就回,三人立马开始往车上拿东西了。 十分钟后,两辆车驶离瓦莱村。 岳北历开着自己的车,车后座放着凯里雷德的遗体,走在前面。 陆竞延开着秦钟的车,跟在后面。赫耳坐在副驾驶座上,秦钟在后座半躺着休息。 一路上,大家都沉默不语。终于要回去了,可没有人能高兴得起来。 花了三十多个小时,只中间在服务区停了三个多小时,几人终于回到了黑燕庄园。 远远看到黑燕庄园大门的那一刻,秦钟鼻子酸,眼睛涩,感觉眼泪都要出来了。 等车子开到黑燕庄园门口时,秦钟才注意到大门上挂着两朵大白花。 大门缓缓打开,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终于,终于回家了。 吕淼最先看到进门的车子,一边往外跑,一边冲楼上的罗依依跟唐旭兴奋地喊道:“他们回来了,他们几个回来了。” 汽车开到楼门前,秦钟看到门楣两边挂着两朵白花,上面搭着白布。窗户上,也挂着白花。 吕淼跑到汽车跟前,看着从车上下来的秦钟,高兴地说着:“你们终于回来了。这一趟,你们出去太久了,可把我们担心坏了。” 秦钟看着门上挂着的白花问吕淼:“这是怎么回事?” 秦钟以为,是黑燕庄园里有人也出了什么事呢! “是唐旭非要让挂上的。”一说起这个,吕淼也十分不解:“他非说凯里雷德已经……” 吕淼的话还没有说完,突然停了下来,整个表情僵住了。因为他看到岳北历的汽车后座上,凯里雷德如唐旭所言,真的死了。 “小岳,联系人打一口棺材。”秦钟转头看着从车上下来的岳北历。 “棺材……” 岳北历还没有说话呢,吕淼先抢着说道:“唐旭让我订棺材,我订了。已经,已经送到了。” 就在这时,罗依依跟唐旭也出来了。 “我们老家有这习俗,人死了要在门上挂白花,白布。”唐旭看着秦钟,第一时间解释道:“所以我才自作主张……” 秦钟点点头:“凯里雷德喜欢这边的习俗,他会很高兴的。” 只是唐旭能预知到凯里雷德已经死了,也是让秦钟震惊。 而罗依依,在跟秦钟几人打了招呼后,目光便一直停留在赫耳身上。 赫耳也一直看着罗依依,眼里的喜欢,也变得明目张胆了。 第二天中午的时候,黑燕庄园所有人为凯里雷德举办了葬礼。就将他埋在了蓝莓园里,那是凯里雷德最喜欢的地方了。 第341章 怪异的梦 沉闷的响声如钝器敲打着岩壁一样,一下,一下…… 秦钟从沉睡中醒来,太阳穴处传来钻心一般的疼痛。他双手用力压着太阳穴,可那疼痛丝毫没有减轻。 这是哪里?秦钟睁大眼睛,却是什么都看不见。四周一片漆黑,不见一点光亮。 也可能是自己的眼睛出问题了,秦钟这么怀疑。 他明明是在自己的床上睡觉的,怎么一觉醒来,感觉这么陌生。 身下躺着的,是又硬又潮湿的木板。秦钟伸手往周围摸了摸,头顶上是木板,左右两边也都是木板。 秦钟这才意识到,他很可能是躺在棺材里。 突然而来的窒息感让秦钟瞬间紧张了起来。明明刚才没有这种感觉的,就像突然意识到自己在棺材里时,才有了窒息感。 秦钟抬起腿,用脚使劲踹着上方的木板。连踹了三下后,他听到木板断裂的声音。 剧烈的动作让秦钟感觉有些喘不过气来了,他没有停,继续用力踹。 有土从木板的缝隙里往下掉,打在秦钟的身上,脸上。他把头别到一边,继续用脚踹。 猛地一下,秦钟的脚从木板里蹬出去了,一脚踩空了。 脚收回来后,土“刷刷刷”往年掉。很快,上方一个洞就显露出来了。秦钟能看到洞外夜色,黑暗天空中挂着的一轮圆月。 外面吹来清凉的风,从洞口灌进棺材中。秦钟大口大口呼吸,那种窒息的感觉才慢慢消散。 就那么躺着,看着夜空中的圆月,舒缓了两分钟后,秦钟又开始用脚往洞口周围踹。 很快,棺材上方就有一个能让他钻出来的洞了。秦钟坐了起来,从狭小的洞口用力往出挤。 当秦钟终于从棺材中钻出来时,他看到自己在一个巨大的峡谷中。 头顶上是一座长长的独木桥,横跨峡谷两边。盘错交织的树根,缠绕在独木桥上,枝节横生。 两边的岩壁上长满了青苔,还有许多红色鲜艳的蘑菇,一簇一簇的,扎堆生长。 一只红色的,拖着长长尾羽的鸟飞到秦钟面前,绕着秦钟头顶盘旋。 秦钟伸出手,那鸟落在秦钟手中。 突然,一道火光炸开,那红色的鸟燃烧了起来。几乎瞬间,就被烧成了一堆灰烬…… 又是一声沉闷的钝响声…… 秦钟猛地惊醒,翻身坐起来,才发现自己在床上。刚才只是做了一个梦,一个无比真实的梦。 “所长,吃早饭了。”岳北历敲了敲秦钟房间的门,然后推开门。 “好,我马上下去。”秦钟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子,从床上下来。 就在秦钟踩着拖鞋,转身要整理床上的被子时,发现床上竟然有土。 秦钟伸手捏了一点,土还是湿的。就像……就像埋在地下的土刚刚掉到他床上一样。 什么情况啊!秦钟自嘲地笑笑,这个梦是越来越真实了。 “所长,吃饭了。”赫耳走过来,见秦钟的房门开着。瞅了一眼,见秦钟还在房间里,盯着床发呆:“怎么了?” “没事,吃饭!”秦钟拍了拍手上的泥土,跟着赫耳一起下楼。 下楼后,发现陆竞延,罗依依,吕淼,岳北历都已经在饭桌旁了。 做饭的依旧是岳北历,罗依依也会帮忙。 自克亓山回来后,已经一个多月了。大家慢慢的,也从凯里雷德的死亡中走出来了。 这一个多月里,大家约定成俗一般,没人再提过凯里雷德的名字。 除了伊莎莉,其余的人都在。秦钟问过唐旭几人,自克亓山上,秦钟将伊莎莉开除黑燕侦探所后,她就没回来过。 至于伊莎莉如今在哪里,还会不会回黑燕庄园,秦钟不知道,也不想去打听。 回来的这一个月里,也接过两个小案子,都是陆竞延跟岳北历在负责的。在赫耳的照顾下,陆竞延的伤好得很快。 秦钟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克亓山回来后,就一直缓不过劲来。一天能睡十几个小时,还是觉得乏困,没有精神。 就像这会,明明才刚睡起来,可秦钟就是觉得头脑昏涨,疲惫得厉害,就是想睡觉。 罗依依也看出来了:“所长,你最近精神不太好,要不要开点提神的药调节一下?或者去县医院检查一下!” 赫耳也赞同,还是去县医院检查一下比较好。 “我没别的事,就是困。”秦钟说着,拿起面前稀饭碗中的勺子:“睡够了就没事了。” “一直觉得困,累,怎么睡都睡不够,就是很多病的前症。”赫耳还是不放心:“今天我们陪你去医院检查一下,反正今天也没事。” 陆竞延跟岳北历也跟着说道,去医院检查一下。 既然大家都觉得秦钟该去医院检查一下,秦钟也不拒绝。去检查一下,大家都能放心。不然,总害得大家一直担心他的身体。 “明天,明天一早我跟小岳去就行了。”秦钟拿着勺子,喝了一口稀饭。 岳北历在里面加了红枣,枸杞,桂圆,花生碎,还有核桃,真的好喝。 “今天上午,我们去镇上买点东西,下午去祭奠一下凯里雷德。”秦钟依旧低头,用勺子搅着碗里的稀饭:“今天正好满四十九天。这边村子里,有头七,七七祭奠逝者的习俗,我们就遵从当地的习俗。” “吃了饭,我陪你去镇上。”陆竞延说着,从盘子里拿起一张鸡蛋饼,卷成一个卷,拿在手里。 “行。”秦钟点点头,继续喝着碗里的稀饭。 “我跟赫耳也想一起去。”罗依依转头看着旁边的赫耳,脸上泛着微微的红晕:“我们想在镇上置办点东西。” 一旁的岳北历听到这话,开玩笑调侃道:“咋的,你们是打算结婚啊?还是直接同居啊?” 罗依依笑着低头吃饭,不回答。 赫耳也只是尴尬地笑笑,不解释,也不否认。 大家一看这情况,就知道两人的好事要近了。 就在这时,一直默声不语吃饭的唐旭突然抬起头,看着秦钟:“所长,有人在大门外面,是来找你的。” 第342章 老太太造访 听着唐旭的话,大家纷纷抬起头,看向彼此。 岳北历放下筷子,跑到客厅窗户处往外看去,果然看到有人站在大门外,正两手扒着栅栏往里面看。 “所长,真的有人。”岳北历转头冲正在吃饭的秦钟喊道。 “我吃得差不多了,我出去看。”陆竞延也放下手中的筷子,站起身。 “我跟你一块去。”秦钟也站了起来。 这年头,能找来黑燕庄园的大多都是鬼异,陆竞延一个人去,秦钟也不放心。 秦钟跟陆竞延从楼里出来,看到站在大门外面的是一个老太太。 老太太也看到了他们,连忙冲他们招手,示意开一下门。 秦钟走过去,看到老太太戴着一顶深灰色的薄帽子,露出里面花白凌乱的头发。 眼睛有些混浊,皮肤黝黑,脸上满是皱纹。佝偻着背,身上穿着一件很旧的红色外套,青黑色的裤子。脚上穿着淡蓝色的布鞋,两个大拇指处都有很明显的磨损。能看到里面的布,大拇指快露出来了。 “阿姨,你有什么事吗?”秦钟说着,打开了大门。 老太太拿起靠在一旁墙角的拐杖,拄着拐杖站稳身形:“我女儿失踪了,我是来报案的。” 陆竞延走过去,伸手搀扶住老太太:“阿姨,失踪报案要去派出所。派出所立案了,就会派人出去找。” “我就找你们,就黑燕庄园。”老太太说着,就已经自顾自往里面走了:“我女儿梦里告诉我,就要找你们。” 陆竞延跟秦钟都看向彼此,女儿托梦让来黑燕庄园,听着倒有点像诡案。 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扶着老太太进屋再说。她如果是自己走过来的,肯定走了很远的山路。 老太太年纪大,腿脚也不好,走路有点跛,一瘸一拐走得很慢。 陆竞延扶着老太太来到客厅,在沙发上坐下。 秦钟给老太太倒了一杯热水,随后让岳北历拿些吃得过来。她走了长时间的路,肯定饿了。 岳北历用盘子端过来两张鸡蛋饼,一碟小菜,还盛了一碗稀饭。 “谢谢,太谢谢了!你们这些小伙子,真的太好了!”老太太看到吃的,眼眶都湿了。她走了近十个小时的山路,这会又累又饿。 年龄大的人,总会为一点点的事而触动,伤感起来。 老太太看着面前的早饭,想起了自己的女儿。想到女儿如今不知在何处,有没有吃饭,便不由得抹起了眼泪。 几人见状,也不知道如何安慰。 罗依依作为庄园里唯一一个女子,自然而然地走过去,坐在老太太身边,开始安慰起了老太太。 老太太在罗依依的安抚下,情绪终于好了许多。吃了端来的鸡蛋饼跟稀饭,整个人精神了许多,状态也看着好多了。 饭后,赫耳跟罗依依去地下室了。他们还是在捣鼓药材,研究药品。秦钟从没问过,他本就不懂,也没有问的必要。 吕淼见几人要谈事,也很自觉地出门,去地里了。 秦钟跟岳北历,陆竞延三人围着茶几坐着,看着沙发上的老太太。 老太太姓刘,她的女儿叫曲岚岚,今年三十一,失踪有好些天了。具体有多少天,老太太自己也不知道。 一说起女儿,老太太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得停不下来。 在曲岚岚三岁的时候,刘老太太就与她的丈夫离了婚。他丈夫另成了家,有了儿女。她没再成家,这些年一个人将女儿拉扯大。生活的重心,所有的指望都在女儿身上。 大概在一个多月前,曲岚岚认识了一个中年男子,叫王挽敬,说是四十多岁,长得高大英气。 刘老太太没见过,但女儿曲岚岚似乎很喜欢他,喜欢得不得了。每次回来,都不停地说着王挽敬有多好,有多体贴,多照顾她。带她去高档餐厅吃饭,给她买衣服,买包。 曲岚岚还告诉母亲,王挽敬是住别墅,开公司的,家里很有钱。承诺以后如果结婚了,就当她当全职太太,什么都不用干。 还说,会雇个保姆专门照顾她的生活起居。一个保姆如果不够,就雇两个,三个……直到曲岚岚满意为止。 王挽敬还说,曲岚岚是公主。公主就应该尊贵地享受生活,不应该上班做饭。 这些话,实在说到曲岚岚的心眼里了。她早就开始期待,与王挽敬的婚后生活了。 刘老太太也劝女儿,不要被花言巧语哄骗了。让她清醒一点,那些话都是骗人的。 “我说女儿啊,咱一没长相,二没学历,而且年龄也大了。”老太太又从茶几上抽出一张纸巾,擦了眼泪后又擦了鼻涕:“人家如果真有那么好的条件,咋会看上你呢!人家肯定去找年轻漂亮,学历高的了!” 被恋爱冲昏头脑的曲岚岚,丝毫听不进去母亲的话。觉得身为母亲,看不起自己的女儿,见不得女儿过上好的生活,让她很生气。 曲岚岚觉得母亲是怕自己嫁人后,就没人陪她了,所以想阻挡女儿的幸福,一辈子将女儿锁在自己身边。 还说母亲的行为很自私,很不为她考虑。 母女俩吵了一架后,曲岚岚就负气搬了出去,跟王挽敬一起住了。 刘老太太给女儿打了很多电话,都被女儿曲岚岚挂断了。后来,竟然直接把老太太的电话拉黑了。 刘老太太知道女儿生自己的气,但也不知道去哪里找她。只想着过几天,等女儿气消了,说不定就能接电话,或者回来找她了。 然而,一个多星期过去了,曲岚岚不仅没有主动联系过自己的母亲。刘老太太打过去的电话,也依旧显示没办法接通。 老太太担心极了,却也无计可施。 就在三天前,刘老太太做了一个梦。梦见女儿曲岚岚站在自己的床边,浑身是土。 衣服上,鞋子上,头发里,脸上,甚至耳朵里,眼睛里都是土。看着老太太,哭个不停。 刘老太太问女儿怎么了,女儿曲岚岚也不说,只让她去黑燕庄园报案。 惊醒后,刘老太太以为自己是思念女儿心切,所以才会做那样的梦。 不料,第二天晚上,老太太又做了同样的梦。女儿曲岚岚只是一个劲地让老太太去黑燕庄园报案,一直在催促。 第343章 受梦所托 刘老太太连续三晚梦到女儿,都是女儿浑身是土,站在她的床前,哭着求她去黑燕庄园报案。 一次两次梦到,可以说是思女心切,梦到女儿了。连着三晚做了一模一样的梦,刘老太太便坚信女儿可能已经遇害了,这是在托梦告诉自己。 虽然在刘老太太的意识里,报案肯定是去派出所的。而且,她也从未听说过黑燕庄园。 可女儿曲岚岚一再让自己去黑燕庄园报案,刘老太太便遵从女儿的意愿。 然而,她一早起来,问了好多人,都不知道黑燕庄园在哪里。大家连听,都没听过这个名字。 就连跑车的司机,都不知道。 街道上有热心的小伙子,还用地图帮刘老太太查了,也没找到黑燕庄园。小伙告诉老太太,地图上没有,那就是根本没这个地方。 就在刘老太太绝望时,街道边有个摆摊算命的瞎子找她搭话,问她是不是在找黑燕庄园。 刘老太太以为瞎子是听到她到处问人,打听黑燕庄园的路呢,所以想趁机骗她点钱。 结果那算命的瞎子说,她可以告诉刘老太太黑燕庄园的地址,不收一分钱。 刘老太太一听不收钱,那就肯定不是为了骗她的钱。于是,便上前询问了算命的瞎子。 那算命瞎子果真告诉了刘老太太黑燕庄园该怎么走,也不要一分钱。 不过,老太太走得时候,还是给了他十块钱。 或许,是算命瞎子一开始不收钱,让刘老太太觉得可信。也或许,是因为没有别的选择。不管咋样,她都决定按算命的说的路线走一趟。 那算命的像是知道刘老太太要走路过来一样,还告诉她,晚上十点开始走,早晨的时候刚好能到。 “为什么不打个车呢?”岳北历很不能理解地问道:“既然知道路了,给司机讲讲。” 刘老太太有自己的担心:“我们村子里有个女娃,才刚二十。从外地打工回来时,坐大巴车到县城,天已经黑了。不想住宾馆,就打了一辆车回家。结果家里人等了一晚上都没回来,吓得第二天一早就去报案了。” “后来警察在一个沟里找到了,清白没了,钱被抢了,人也被杀了,埋在了沟里。”刘老太太说着,摇头叹息:“太可怜了,要不是被野狗刨出来,都不知道啥时候才能找到呢!” 原来,老太太是害怕,才不敢在晚上打车的。 “那为什么不白天走呢?”陆竞延也有些想不通,明明害怕晚上出事,还一个人大半夜的走山路。 刘老太太却有她自己的考虑:“若我白天走,来时正晚上了,你们也睡觉了。打扰你们休息不好,要在外面等一夜,我这身子骨也受不住。” “晚上走路,白天刚好到。报完案了,我正好能赶天黑走回去,也不耽误事。” 秦钟听着老太太的话,觉得有点酸楚。老太太明明一大把年纪,自己这么不容易,还在替别人考虑。怕晚上敲门会打扰别人睡觉,宁可自己大晚上的走夜路。 “我们会开车送你回去的。”秦钟看着刘老太太,心里有些不忍。万一她女儿曲岚岚真的死了,可让这老太太怎么活啊。 “不用不用。”刘老太太怕麻烦几人,连忙推辞:“我这吃也吃了,喝也喝了,还歇了这么久,走回去是没问题的。” 陆竞延解释道:“您报了案,我们得去您家里查看一下,也是顺便把您送回去。” 刘老太太一听,这是接了她的案子,瞬间喜极而泣,又哭又笑的:“太谢谢你们了。我知道这不是派出所,你们办案子是要收钱的。” 说着,刘老太太转过身,从身上掏出一沓钱。装在几层衣服的最里面,还缠着几层布,包裹得很严实。 “我不知道我带的这钱够不够。”刘老太太说着,把钱展开,放在秦钟面前。 秦钟大概估测了一下,至少有一万块。瞬间,更觉得心疼这老太太了。 “我们这里不收钱的。”秦钟把钱推到刘老太太面前:“您赶紧把钱装上,我们是办案的。” “我知道你们心善,是怕老太太我没钱,所以才不收的。”刘老太太说着,又把钱推到了秦钟面前:“我有钱,你们不用顾虑。我卖鸡,卖鸡蛋,还在街道上卖菜,能攒不少钱呢!” “真的不能收。” “我们本来就不收钱的。” “派出所报案也不收钱,我们这也是一样的。” …… 岳北历,陆竞延两人也轮番劝说,老太太这才相信,又把钱装了回去。 上午九点,岳北历开着车,带着秦钟跟刘老太太去相久村。 陆竞延则开着车,带着吕淼跟赫耳,罗依依去镇上,置办些祭奠凯里雷德的东西。 另外,吕淼要再买一袋化肥,赫耳跟罗依依想置办点私人的东西。 陆竞延原本想跟秦钟一起去相久村,想跟这个案子的,但秦钟没让。他在瓦莱村受了重伤,虽然在赫耳的护理下,伤口基本上已经好了。但身体肯定还没有恢复,秦钟不能让他去冒那个险。 之前有个小案子,秦钟都不想让陆竞延去的。结果他睡醒了的时候,才知道陆竞延跟岳北历早就去了。 好在,案子很小,就一天便解决了,也没出啥事。 相久村虽然在隔壁乡镇,但离黑燕庄园并不远。刘老太太走路慢,花费时间长。开车过去,连一个小时都不到。 不过,要到相久村,先要经过一个集市。今天正是逢集的日子,街道上人来人往得特别多。 “早知道这样,应该看看有没有别的路可以走。”岳北历双手抓着方向盘,看着前面挪动得比蜗牛还慢的车,显得有些急躁。 “没有别的路了,要进村子只能从这里过。”刘老太太或许是看到岳北历有些烦躁,连忙解释道:“平常时候,街道上没这么多人。今天正好有集,赶集的人比较多。” 岳北历或许意识到自己刚才表现得有些烦躁,连忙转头对刘老太太说道:“没事没事。” 就在这时,刘老太太指着街边一摆摊算卦的说道:“就是他,告诉我黑燕庄园的路。” 秦钟循着老太太手指的方向看去。当看到摆摊算卦的人,瞬间惊了,这不克亓山的老鬼嘛! 第344章 意外遇见老鬼 开车到相久村,必须要经过一个集市。 正逢赶集的日子,集市上人太多,车挤得走不动。 秦钟正低头玩手机呢,刘老太太突然指着前方说,街边摆摊算命的瞎子,就是给她指路黑燕庄园的。 原本也没多在意的,以为就是寻常摆摊算命的。结果秦钟抬头一看,竟然是克亓山的老鬼。 这家伙怎么会跑到这里来算命呢?还装什么瞎眼啊,眼神比秦钟都好。 话说老鬼跟着方岩,不是去外面游荡了嘛!这才一个月,怎么不见方岩,只看到老鬼。 难道是师徒两人闹别扭,分开了? “小岳,我下去看看。”秦钟说着拉开车门,下了车。 只见老鬼戴着墨镜,坐在一个小木凳上。面前放着一张折叠桌,拐杖立在一旁。 一个桌角上绑着一根一米多高的竹竿,竹竿顶上挑着一面白色的旗子。旗子上写着四个黑色的毛笔字:瞎眼算命。 折叠桌对面也放着两个小板凳,塑料的,一个红色一个绿色。 秦钟走到老鬼的摊位前,坐在了红色的凳子上:“大师,我想算一卦。” 老鬼一看到秦钟,也乐出了声:“秦钟你小子,谁能想到会在这里再遇见你啊!” 秦钟听此也打趣道:“大师看出来是我,还是算出来是我?我看这旗旗上写的你看不见啊!” “你小子,今天是来砸我招牌的?”老鬼见到秦钟,也觉得分外亲切:“出来混个生活不容易,你可嘴下留情啊!” 两人东拉西扯,坐在摊位前聊了好久。 秦钟问了老鬼,他师父方岩去哪了。 老鬼自己也不清楚。方岩只说在附近有事要去办,让老鬼在这里等着。 结果方岩去了快一个星期了,还没回来。老鬼觉得无聊,便摆了个摊,开始予人算命,打发时间。 岳北历打开电话,车从街道里开出去了。 秦钟与老鬼告别后,挤过人群,在距离集市口一百多米的草滩上的车。 一出集市,不到十分钟就到相久村了。刘老太太家住相久村47号,老院子住了快三十年了。 房子很老旧了,还是早年土坯垒的墙。瓦片也是小土窑烧得那种灰瓦,因为捡便宜的,有些瓦片变形严重。 这些年里,家家户户都翻新了,房顶上也铺上了大红瓦。村子里只有刘老太太家没换,还是原来的土屋。 刘老太太一直想着,等女儿嫁人了,就只自己一个人,这老院子老房子便可以了。 所以,便没翻新房子,想把钱攒着给女儿当嫁妆。 总共两个睡人的屋子,一个厨房,一个放杂物的草棚。 离婚后,刘老太太跟女儿就被赶出来了。娘家也不让她们回,老太太就自己盖了这个院子。 刚搬到这里时,只盖了一间屋子,睡觉,做饭,都在小屋里。 后来,慢慢的修修缮缮,又添了两间屋子。因为请不起工人,偶尔邻居会来帮帮忙。大部分的活,都是刘老太太一个人干的。 一进院子,刘老太太便向秦钟跟岳北历说起当年的事。年纪大的人,总喜欢把自己的一些过往,唠叨给人听。 这些年,女儿也不愿意听刘老太太唠叨了。一说起以前的事,女儿就烦,老太太也就不敢多说了。 今天见秦钟跟岳北历愿意听,便可劲地说。 进屋后,刘老太太给两人倒了茶,端了自己烙的馍。 随后,便带着两人去了女儿曲岚岚的房间。 屋子里很昏暗,墙皮发黑,墙上贴着几张明星的海报。 一张木床,旁边放着一个用凳子改的梳妆台,靠墙立着一个衣柜,便是屋子里所有的家具。 粉色的床单上满是卡通动物,床上放着两个毛绒熊,也是粉色的。 “这屋子里有什么东西,是王挽敬的?”秦钟在屋子里转了一圈,转头问坐在床上,抚摸着女儿床单的刘老太太。 刘老太太在屋子里看了一圈,从床下面翻出两张电影票的票根。 “岚岚说,这是王挽敬第一次带她去看电影时的票,王挽敬买的,她要留下来当纪念。”刘老太太说着,把票根递给了秦钟:“再没有别的东西了。” 秦钟接过票根,十月十一号《魔王归来》夜场,21点13分,未来影院2号厅。 “您女儿有没有说过王挽敬在哪里上班,或者住在哪?”秦钟看着刘老太太从床上捡起两根头发,在手指上缠成圈后,弄成一团,放在了梳妆台上。 刘老太太摇摇头:“我问过岚岚,那个叫王挽敬的在哪里上班。岚岚自己也不知道,只听他说是个开公司的老板。究竟开得啥公司,干啥的,在哪开的,岚岚都不知道。” “住的地方,岚岚说她也不知道叫什么,总之很偏远,每次要坐车很久。因为王挽敬告诉她,别墅还在装修,要一两个月才能住。”刘老太太说着,又抹起了眼泪:“我女儿,她就是那么傻!” 秦钟听着,也觉得是真的傻。那种鬼话,都敢信啊!真的是社会阅历太浅,不知道人心险恶啊! 对于经常去的地方,老太太还真知道一个。是个酒,叫三活人。 “岚岚说那酒很特别,因为是开在深山里的。调酒师会调一种很特别的酒,喝了能让人觉得特别开心。” 听着刘老太太的话,秦钟看向岳北历。一听,就像鬼异开得酒。正常的,谁会把酒开在山里啊! 山里的老农白天在地里扛着锄头干活,晚上在酒蹦迪耍乐,这也不现实啊! 那个叫三活人的酒,很可能就是鬼异的聚集地。 不过,这种地方肯定很隐秘,一般人根本找不到。就算找到了,也不一定能进得去。 必须要有经常去那种地方的人,带着才能进去。 秦钟认识的,虽然经常与鬼异打交道,但都不喜欢去那种场合的。正常酒都不去,更别说鬼异开的酒了。 有谁,有可能去那种酒?或者能带秦钟进去那种酒呢? 秦钟想到了一个人:老鬼! 第345章 监控中的王挽敬 秦钟问刘老太太要了一张曲岚岚的照片,以及刘老太太的电话。也给留了秦钟的电话,让刘老太太有任何事情都可以打电话。 并且,两人向刘老太太承诺一定会尽全力寻找曲岚岚的。 从刘老太太家出来,两人回到车里。 “所长,你觉得曲岚岚活着的概率有多大?”岳北历启动车子,两手握上方向盘。 秦钟也不想把话说得太绝对,不过:“总之可能性不大。” 就冲曲岚岚一个普通人,能给她母亲托梦,就说明很可能已经变成鬼魂了。 再者,王挽敬将她带到那种场所,就是在玩弄她的性命。 “那我们现在去哪?”岳北历双手握着方向盘,看向秦钟。 “长勉县未来影院。”秦钟看着手里两张电影票根,得先知道王挽敬到底长啥样。 岳北历开车往长勉县去,出村又要经过那个集市,才能到城乡公路上。 此时,街道上的人虽然比来时少了些,但人来人往的,车还是走得特别慢。 车行驶到老鬼摆摊的地方,秦钟发现老鬼的摊子已经收了。那里是一个老大爷,在摆摊卖菠菜跟豆角。 好不容易车子开出集市街道,开上城乡公路,岳北历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堵车堵得,连心里都觉得堵得慌。 半个小时车程,两人便开车来到了长勉县。此时,已经中午一点过了。 秦钟跟岳北历先找了家面馆,一人吃了一碗面。填饱肚子后,才开车去的影院。 在影院里,通过前台找到负责人。 秦钟提出想查看一下监控,因为今天才发现,自己一个价值三万块钱的包不见了。记得当时看电影时背着的,想查监控确认一下。 说着,秦钟拿出了两张电影票票根。 主管是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只瞅了一眼秦钟手中的票根,再上下打量了一下秦钟的穿着,就知道他不是那种能背几万块钱包的人。 “我们这边每场结束,都会有人专门负责打扫的,没有发现有顾客遗落的包。”主管用很官方的话,丝毫不失礼仪地回答着:“如果真是十分贵重的东西丢了,我们这边建议您报警处理,我们也会全力配合的。” 秦钟现在不是警察了,也没法用别的方法让帮忙查监控。 于是,偷偷地塞了六百块钱给这位年轻的主管。 “帮帮忙,我就想看看当天进来看电影时有没有背,也可能是在看电影之前就丢了。”秦钟讨好地一只手抓着主管的手腕,一只手拍着他的肩膀:“我们保证,绝对不会给你带去麻烦的。” 主管拿了钱后,态度立马变了:“这么贵重的东西丢了,我能理解您肯定很着急。这样,我打个电话联系一下,咱这边也尽可能地给您提供帮助。” “那就太感谢了。”秦钟看着主管在一旁打电话了,想着还是钱管用。 很快,主管就走过来了:“我联系好了,带您过去!” “太麻烦了。” 秦钟说着,跟着主管来到监控室里。有两个穿着保安服的小伙,坐在椅子上打游戏呢。 “十月十一号晚上九点十三分,2号厅门口的监控调一下。”主管拍了拍其中一个小伙的肩膀。 “你自己调。”小伙忙着打游戏呢:“上排位呢,正紧张呢!” “你们上班就光打游戏!”主管抱怨了一句,自己去调监控了。 秦钟转头往一旁的岳北历脸上看了一眼,岳北历点点头,掏出自己的手机。 “调出来了,这是2号厅门口进场时的监控。”主管说着,把鼠标递给了秦钟。 秦钟15倍速往过看,果然看到了曲岚岚挽着一个男子的胳膊,走进2号厅。 秦钟往后倒了一点,025倍速往过看。 “我没看到您啊!”一旁的主管见秦钟放慢了速度,以为是找到了呢。结果在监控视频中,并没有看到秦钟。 “刚刚已经进去了。”秦钟说着,转头看了一眼岳北历。 岳北历冲秦钟点点头,将手机装回口袋里。 “我看到了,没背包。”秦钟将倍速调回正常,转头看着主管:“肯定在之前逛商场的时候就丢了,太麻烦你了。” “没事没事。”小伙拿了六百块钱,肯定不觉得麻烦。 而且秦钟也说包在进影院之前就丢了,他也不用牵连到任何责任,自然高兴。 从电影院出来,回到车里,秦钟拿过来岳北历的手机,看着拍到的视频画面。 监控中,曲岚岚挽着进电影院的男子,身高大概在一米八到一米八五之间。 身体看着很结实,穿着一身西装。 下巴处留着了络腮胡子,右脸上很明显一道刀疤。 “所长,接下来去哪?”岳北历接过手机,启动车子,转头看向秦钟。 “去集市上老鬼摆过摊的地方,我们去找老鬼。”秦钟说着,将副驾驶的椅子放平,闭眼躺着。 最近实在不知道怎么回事,秦钟总觉得没精神。就出来这么一会,他感觉头昏脑胀,又累又困的,就想长睡不起。 岳北历开着车,往相久村旁边的集市去。秦钟躺在副驾驶座上,很快就睡着了。 睡梦中,秦钟看到曲岚岚坐在驾驶座上,开着车。 曲岚岚如刘老太太说得那样,浑身都是土。秦钟能看到曲岚岚的右耳朵里,塞得满满的,潮湿的泥土。 两只手握着方向盘,手已经有些腐烂,一块一块的,能看到皮掉了之后,里面鲜红的血肉。 曲岚岚双手疯狂转着方向盘,面目狰狞,看起来十分愤怒。 秦钟转头看向车窗外,发现汽车并不是在城乡公路行驶,而是在一片茂密的树林里。 车子在树与树的空隙里左摇右晃,疯狂往前飙。 “停车,曲岚岚,停车,停车……”秦钟看到汽车冲出林子,前面是一个悬崖:“停车,悬崖,悬崖……” 然而,曲岚岚像是听不到一样,丝毫没有理会秦钟发狂一般的喊声,依旧死踩着油门,目光坚定。 直到车子跃出悬崖边,疯狂地往下坠…… 第346章 老鬼先知道 “所长,所长……”岳北历放慢车速,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连忙拍着不停尖叫的秦钟:“所长……” 秦钟猛然惊醒,忽地坐起身,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才发现刚才只是一场梦,自己也惊出一身冷汗。 “是不是做噩梦了?”岳北历连忙看着前方,小心驾车:“我听你在喊悬崖悬崖,后面就不停地尖叫。” 秦钟用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有些惊魂未定:“我梦到曲岚岚在开车,她一脚油门直接从悬崖上冲下去了。” “难怪。”岳北历刚才看到秦钟那样子,吓了一跳。 这一下子,给秦钟吓醒了。也不困了,也不睡了。 “马上就到了。”岳北历说着,车子拐了个大弯,已经能看到集市口了。 街道上已经没有多少人了,只剩少数的几个摊贩,也已经开始收拾东西了。 岳北历将车停在上午时老鬼摆摊的地方。旁边一个大爷的摊位布上,还剩两把青菜,一把豇豆。 “小伙子,要菜不,便宜卖了。”大爷见岳北历跟秦钟从车上下来,慢悠悠地喊道:“这三把总共五块钱给你。” 岳北历上午就见大爷在老鬼的摊位旁边卖菜呢,总共就不多的几把菜,到现在都没卖完。 “这三把我都要了。”岳北历看大爷穿着干活时的衣服,身上都是土,觉得不忍心。 说着,岳北历从身上掏出一百块钱:“就一百,不用找了。” 大爷拿过岳北历递出去的钱,显得十分高兴。看着岳北历笑着说道:“那瞎子算得还真是准。” “瞎子?”岳北历一听老大爷说到瞎子,就知道在说老鬼,转头看了秦钟一眼,连忙问老大爷:“他说什么了?” 老大爷点了一根烟,不慌不忙,慢悠悠地说道:“他说呀,集散了,如果我这菜卖不完,不要急着回去,先等着。说有人愿意花一百块钱买我剩下的菜。” “我以为他是在瞎扯呢,没想到……”老大爷说着,晃了晃手中那百元大钞:“你说这神不,还真让他给说着了。” 看来,老鬼知道秦钟跟岳北历会去找他。 “他有没有说别的?”秦钟急忙问大爷。 如果老鬼知道秦钟跟岳北历会去找他,一定会留下别的话。 “他让你们去找他。”老大爷说着,指了指旁边的一家宾馆,也是这街道上唯一一家宾馆:“202房间。” 秦钟没想到,找老鬼能这么容易。 谢过大爷后,岳北历锁了车,跟秦钟一起去宾馆。 自建房改的宾馆,只有上下两层。附近村子里的人肯定不会住,只是过往跑车的司机,由于长时间赶路需要调整一下,才会选择休息几个小时,或者住一晚。 一楼没有人,秦钟跟岳北历直接上二楼。 在二楼楼梯口处,有一个中年女子在拖地。看到上来的秦钟跟岳北历:“办理住宿在一楼。” “我们找人。”岳北历解释道:“老鬼。” “我们这里没有叫老鬼的。”女人一听不是来住宿的,态度立马冷漠了。 “就街道上算命的那个瞎子,住202房间。”秦钟补充道。 正说着,202的门打开了。老鬼戴着墨镜,拄着拐杖,慢慢摸索着走出门来,一手还紧紧扶着门框。 这瞎子,装得也挺像的。 “找我的,老板娘。”老鬼笑嘻嘻地冲女人说道:“他们是我的外甥。” 老鬼在这里住了好多天了,也不拖欠房租。老板娘看到他,自然是笑嘻嘻的:“想不到你还有这么俊的两个外甥。” “随我,长得俊都是随我。”老鬼大言不惭地开玩笑道:“都说女孩长相随姨姨,男孩长相随舅舅嘛!” 老板娘这下笑得更止不住了:“是是是,是有这么个说法!” 老鬼一脸得意地将秦钟跟岳北历请进屋子,一关上门,立马就不装了。墨镜一摘,拐杖往墙角一立,走起路来腿脚十分麻利。 秦钟见此,十分不解地问道:“你算命就算命,为什么非得装瞎呢?” “我给自己算过了,最近有一大劫。只有装瞎子,才能化解。”老鬼扔给秦钟跟岳北历一人一瓶矿泉水。 “不是说,算命的不能给自己算吗?”岳北历拧开瓶盖,狠狠地喝了一口。 “我没给自己算,我给老鬼算了一卦。”老鬼说着,走到床边坐下。 这下,岳北历更加疑惑了:“你不就是老鬼吗?” “一具躯体,两个灵魂?”秦钟将手中的水放到旁边的桌子上,看着老鬼。 “对喽。”老鬼知道秦钟肯定能想到:“我是寄生在老鬼体内的。所以,这身体是老鬼的,命数也是老鬼的。” 岳北历这下明白了,难怪能给自己卜卦。其实严格意义上,卜的又不是自己,只是自己共用的身体。 “知道三活人酒吗?”秦钟坐在电视柜旁边的椅子上,看着老鬼,问到了正题。 老鬼点点头:“也是来这边后,这两天才听说的。据说是个地下黑场,很隐秘,能进去里面的,必须是鬼异。而且,得有人带才能进去。” “里面具体是干什么的,知道吗?”岳北历不相信,那里真的是个酒。 “我也不知道,我这两天一直在尝试。”老鬼也是想了很多种方法,都没成功:“有人用特殊能力,在保护着那里。我的算法每次探过去,都会被挡住。” “而且次数多了,会遭到反噬。”老鬼说着,拉起袖子。 只见胳膊上有一大块红斑,上面有黑点,看着十分不详。 “这什么东西?”岳北历指着老鬼胳膊上的红斑问道。 老鬼摇摇头:“我暂时还不清楚,可能是某种咒法。” 秦钟听着,越觉得不好对付了。 “能知道大概的位置吗?”秦钟无论如何,都要找到那个地方:“在哪个村子,或者哪个乡都行。” “我不知道,但是有人知道。”老鬼说着,故作神秘地笑了笑:“他马上就到了。” “谁?”秦钟问。 正说着,敲门声响起。 秦钟起身拉开门,门外站的是方岩。 第347章 方岩的打探 老鬼刚言说,有人可能知道三活人酒的位置,就听到敲门声。 秦钟一拉开门,门外站着的是方岩。 方岩看着屋里的几人,开口第一句话就是:“先去吃饭,快饿死我了。” 岳北历往秦钟脸上瞅了一眼,其实他也饿了。 “行,去吃饭。”秦钟说着站起身,岳北历也跟着往外走。 老鬼就不去了,他这副身体不用吃饭。 街道上的饭店只有两家,啥都做。 炒菜,各种面食,饺子,暖锅子,米线酸辣粉,主打一个全面。 进去之后,方岩要了个大盘鸡,一人要了两瓶啤酒。 由于饭店本来就特别小,旁边饭桌上也坐着人,不好谈话。三人就专心吃饭,喝酒。 从饭店里出来,三人回到车上后,才说起了正事。 “你也在调查三活人酒?”秦钟跟方岩都坐在后排。 方岩把窗户往下摇了一点:“在克亓山的时候,听参赛的赏金猎手讨论过。说是在鬼异圈里很火爆,但进不去。克亓山那边的事结束后,就想跟老鬼来这边看一看。” “有没有什么发现?”秦钟急切想知道方岩有没有办法带他们进去。 “我只知道那个地方在崔安村以北的白尧山上。我一靠近白尧山,就立马被发现了。”方岩说着,一直看着窗外:“有力量非常强的人在那边。我回来的时候,被人跟踪,好不容易才甩掉的。” 崔安村以北的白尧山,这对秦钟来说已经足够了。 至少知道个大概位置,总比盲目寻找要好。 秦钟决定跟岳北历一起去白尧山,问方岩要不要一起去? “我暂时先不去了,我在那边已经被人盯上了。”方岩将车窗摇上去:“现在,只要我一靠近,就立马会有人出现围堵我。” 既然如此,那秦钟便只有跟岳北历一起去了。 “所长,庄园里还有别的事。”驾驶座的岳北历转头看向秦钟,提醒道:“凯里雷德的祭祀,要回去吗?” 一说起凯里雷德,秦钟的心情立马又沉重了起来。他转头看向车窗外,太阳已经往西边开始移动了。 “我们先回庄园,明天一早再出发去白尧山。”秦钟看着岳北历,有些事情不能错过。 方岩下车后,回宾馆睡觉去了。岳北历则调转车头,开车带着秦钟回黑燕庄园。 刚从街道上驶出来,驶入城乡公路,秦钟看到公路旁边的山上站着一个人,一直盯着他们的车。 “停车,先停一下。”秦钟一边盯着山上的男子,一边朝岳北历喊道。 岳北历一脚刹车,将车停在公路边。 秦钟拉开车门,立马冲了出去。男子见状,转身就跑了。 “黑骐。”秦钟一声喊,黑骐立马出现在身边。 秦钟骑着黑骐,朝男子刚才所站的地方飞去。然而,等飞到地方时,男子早就不知所踪了。 “妈的,跑得真快。”秦钟召唤出两只黑燕,想追踪刚才男子的踪迹。 然而,两只黑燕只是在原地绕圈盘旋,并不往远处飞。 看起来,男子离开的时候,顺带将自己的踪迹抹除了。 秦钟骑着黑骐,绕着山头转了一圈,没看到任何人。 岳北历也追上来了:“没追到吗?” 秦钟摇摇头:“让他给跑了。这人不简单,速度很快,能隐藏踪迹,实力不能小看。” “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被人盯上了。”岳北历跟着秦钟,往山下的公路走去:“肯定是跟着方岩的人,看到我们跟方岩在一块。” 秦钟也这么想的:“看起来,方岩终究还是没能甩掉他们。” 以方岩的能力,都没有甩掉跟踪他的人,可见对方的实力。 秦钟一边往山下走,一边转头往山上看,他想留意那男子会不会再出现。 回到车里后,秦钟召唤出了三只黑燕。 一只跟着岳北历的车往前飞。一只在旁边的山林中,也是随着车速往前飞。还有一只跟在车后五六米的距离。三只黑燕,都在留意有没有人监视,或者跟踪他们。 秦钟最怕的,就是把跟踪他们的人带到黑燕庄园,那样有可能会给黑燕庄园引来麻烦。 好在,一路上黑燕并没有监测到有被跟踪的迹象。秦钟跟岳北历也开着车,顺利回到了黑燕庄园。 陆竞延跟吕淼已经准备好了祭祀所需要的所有东西,只等秦钟跟岳北历回来了。 秦钟一进门,就看到放在茶几上的两大包东西,都用黑色的塑料袋装着。 “所长,现在去还是等天黑了?”陆竞延从卧室窗户看到两人开车回来了。从楼上下来,走到沙发旁。 “我换一件衣服,大家都把衣服换了,穿得正式一点。”秦钟说完,回到房间里,洗了个澡,穿了一身黑色的西装,黑色的皮鞋。 凯里雷德是西方人,就按照西方的习惯。 半个小时后,黑燕庄园里所有的人,都穿着黑色的西装,黑色皮鞋,从楼里出来。包括唐旭,也新做了一身黑西装。 秦钟看着满脸稚嫩,眼神却如老人一般沧桑的唐旭:“你如果不喜欢这种场合,可以不去的。” 唐旭转头看向秦钟:“没事,他的葬礼我都去了,七七祭祀没有不去的理由。再说,他活着时对我很好。” 秦钟点点头,没再说啥。 几人来到蓝莓园,凯里雷德的坟堆上已经长满了青绿的草。 陆竞延将手中的铁桶放在墓碑前,将里面的几块木炭点着了。 岳北历打开两个黑色的塑料袋,里面有香烛,纸钱,祭祀用的酒,各种祭品。 还是按照村子里的习惯,先点了两根白蜡烛,放在墓碑前。 接着,吕淼点了三根香,靠着墓碑立着。 剩下的,大家都开始往铁桶里放纸钱。每次扔两三张,多了燃不尽。 “你说,这钱凯里雷德真的能收到吗?”吕淼边扔纸钱边问。 “只是一种心灵的寄托,对活着的人。”秦钟拿起一沓面值一万的纸钱,解开捆着的绳子。 太阳已经落山,天慢慢黑了下去。几个人还围在铁桶旁,一把一把往里面扔纸钱。 火光照亮了铁桶,照亮了凯里雷德的墓碑,也照亮了几人的脸庞。 第348章 被警告 七七祭祀完凯里雷德,第二天一早,吃过早饭后,岳北历便开着车,带着秦钟去白尧山。 陆竞延想跟着一起去的,因为前一天夜里几人讨论了一下,他觉得是个很严重的案子。 秦钟还是让陆竞延暂时先待在庄园里,一方面为了他的身体考虑,另一方面,也怕人太多了,在白尧山更容易暴露。 导航从黑燕庄园到崔安村只有两个小时车程,不算远。等到了崔安村后,再找白尧山。因为秦钟在地图上,并没有找到白尧山。 出发时,秦钟还在车上放了几瓶矿泉水,一点面包跟饼干。以防在山上待太久,补充体力。 行车往崔安村的路上,秦钟还是召唤出了三只黑燕,一路跟着岳北历的车。以防半路被人跟踪,或者监视。 上午十点半,岳北历开着车来到了崔安村旁边,距离崔安村村口近四五百米。 “不能直接在崔安村打听白尧山。”秦钟坐在车里,看着不远处的崔安村村口处:“崔安村里肯定有他们的眼线。只要我们一打听白尧山,他们立马就能注意到我们。一旦被盯上,就更不好行动了。” 岳北历往北边方向看去:“能看得到的,崔安村北边有三座山。我们一座一座查看,肯定能找到。” 秦钟摇摇头:“三活人酒非常隐秘,能让方岩都找不到具体的位置,我们就算在山上转一圈,也发现不了。” 岳北历想一想,也确实。不过,令他不解的是:“就一个酒,就算是地下黑场,也应该是希望有更多的人光顾才对。怎么有人一靠近,或者一打听,就立马被人盯上,如临大敌一样。” “里面肯定干着非常黑暗的勾当。”秦钟也看着村子北边的三座山:“出入三活人酒的,也是固定的那些会员。如果要新增会员,肯定要经过很严格的审核。没有做过背景审核的,不会让靠近,怕酒暴露,更怕里面的黑暗勾当暴露。” “是不是里面有某种交易?”岳北历放低声音:“买卖活人,或者器官,或者别的什么?不然,王挽敬怎么会领着曲岚岚进去呢?” 秦钟也想到过这个问题,这么隐秘的酒,为什么王挽敬能领着曲岚岚大方进去? 只有一个可能,曲岚岚是被当作类似于“商品”带进去的。 根据刘老太太所说,王挽敬带着曲岚岚进去过好几次。可能是因为曲岚岚年纪,或者长相,也可能是别的问题,一直没有“销售”出去。 而且,刘老太太还说,曲岚岚曾说过,每次去三活人酒,酒保都会给她调一杯很特别的酒。喝了之后感觉人很快乐,很迷糊。 秦钟跟岳北历正讨论着,岳北历突然警惕地拍了拍秦钟的座椅靠背:“有人来了。” 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戴着个眼镜,看着斯斯文文的,从车后面方向走了过来。 秦钟一转头,戴眼镜的男子已经走到驾驶座旁边了。男子伸手,敲了敲车窗。 岳北历摇下车窗,看着男子:“兄弟,有事吗?” “你们干什么的?车停在这里。”男子说话时语气蛮横,强硬,跟他的长相丝毫不符。 “我们是去相久村的。”秦钟探过头,连忙解释道:“好像走岔道了,停在这里研究一下路线。” 男子用怀疑的眼神看着两人,说话依旧语气生硬:“赶紧开走,不要在这周边晃荡。” “为啥呀?”岳北历听着这话,再看男子的态度,瞬间来气了:“谁规定的这里不准停车啊?” 男子直接将头从车窗里伸进来了,两个胳膊肘搭在窗框上,嚣张地看着岳北历:“你爷爷我规定的。怎么着,不服气啊?” “还真有点不服气!”岳北历咬牙切齿地看着男子,尽全力忍着,不一把将他的脑袋拧下来。 秦钟拍了拍岳北历,提醒他忍耐。 岳北历长长地吸了一口气,又长长地吐出。 “不好意思,我们不想惹麻烦,这就开走。”秦钟笑脸看着男子,态度十分友好地说道:“马上就走,马上就走。” 说完,秦钟又拍拍岳北历的肩膀,示意他倒车离开。 岳北历虽然十分不爽,但还是听从秦钟的话,调转车头。 “不要再来这边晃荡了。”男子警告秦钟跟岳北历:“不然,你们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是是是。”秦钟连声说道。 岳北历满脸怨气,开着车离开了崔安村。 一直开了有两公里多,绕着一座山,转过一个大弯,秦钟让岳北历将车停在山下的一片草地里。 旁边有两棵大树,车子停在里面也比较隐秘。 “所长,真不明白你刚才为啥让走。”岳北历还在为秦钟刚才的服软心生怨气,觉得有些太窝囊了:“看那玩意那态度,我真想直接把脑袋拧下来。” “我不是怕他。”秦钟知道岳北历觉得憋屈,耐心解释道:“崔安村旁边巡戒的人,肯定不止那一个。如果我们当场动手,肯定会暴露,将其它的人都引过来。我们得低调,隐秘。” 岳北历听后点点头,他能理解。可一想起那家伙那嚣张的态度,他就来气。 “现在我们躲这么远,更没办法调查了。”岳北历解开安全带,靠在椅背上,依旧满脸怨气。 “我们不是找到突破口了吗?”秦钟看着岳北历,笑着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放心,不仅能继续调查,一会还有让你出气的时候。” 岳北历一听,就知道秦钟想干什么了,瞬间来了精神:“你是想把他抓过来?” 当然了!秦钟既然知道那男子是为三活人酒办事的,肯定不会放过他的。 秦钟召唤出黑骐:“黑骐,去把刚刚那男子给我带过来。一定要迅速,隐秘,不要被人发现了。” 黑骐听完秦钟的话,瞬间变成一条黑色的,如长缎带一般,飞向远处。 不到三分钟,黑骐就已经带着刚才那男子,来到了秦钟的车旁边。 第349章 巡逻者徐羌 在崔安村村口附近,警告秦钟跟岳北历的戴眼镜男子,被黑骐带过来后,扔在了车旁。 男子还一脸懵逼,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当看到车里的秦钟跟岳北历,想起刚才威胁他们的话,瞬间意识到自己这下惹了不该惹的人。 于是,翻身起来就跑,两条腿迈圆了。 然而,还没跑多远,就被黑骐凌空一蹄子踹倒。 由于速度太快,被猛地踹倒在地,由着惯性往前滑了好大一截,下巴都磕破了。两个胳膊肘,更是血肉模糊。 更苦命的是,白跑那么远,还摔了一跤,最终又被黑骐带到了车旁。 岳北历拉开车门,走到男子身旁,居高临下看着还趴在地上的男子。 “大哥,对不起,我错了,放过我好不好?”男子还真是能屈能伸,一看到岳北历走过来,立马坐起身,抱着岳北历的腿就开始求饶了。 岳北历最讨厌这种欺软怕硬,又没有一点骨气的人。 如果男子此时站起身,还跟岳北历硬刚,岳北历还能敬他是条汉子。 可这货一看对方厉害,就抱着大腿求饶,着实让岳北历看不起。 岳北历一脚踹开男子:“叫什么名字?” “徐羌。” 估计说得也不是真名,岳北历就姑且当他就叫徐羌,反正真正叫啥也无所谓。 徐羌被岳北历踹开后,坐在地上,扶了扶歪了的眼镜。 此时,秦钟也从车上下来了。 秦钟往四周看了看,这在公路旁边。虽然有两棵大树挡着,但车来车往得还是不安全。 “黑骐,带着他,我们去山上。” 秦钟说着,让岳北历把车锁了,两人往山上走去。 徐羌则被黑骐裹着,跟在两人后面。 秦钟在半山腰处找了一截比较宽敞,也比较平的小路。小路边上是两棵大毛桃树,能将山下的视线完全遮挡住。 黑骐将徐羌扔在小路上后,便消失了。 “为什么不让车停在崔安村附近?”秦钟两手插在裤兜里,看着坐在地上,满脸惊恐的徐羌。 “会挡住进出村子的车。”徐羌辩解道:“我是村子里治安队的。” “我停的地方一点都不挡车。”岳北历直接拆穿了徐羌的谎话。 “不想说实话是?没事。”秦钟可不愿意一遍一遍的毫无意义询问。 说着,秦钟举起左手,左手瞬间被惩戒之火包裹。 要从不愿意配合的人口中问话,秦钟觉得惩戒之火是最实用的,屡试不爽。 徐羌一看到秦钟的手中能凭空变出火,更是觉得惹了不该惹得人了。连忙求饶:“别别别,大哥有话好说。” 秦钟可不惯着,他好好说话的时候徐羌不配合。现在他不想好好说话了,只想速战速决。 在徐羌一声声求饶中,秦钟将手中的惩戒之火引到徐羌身上。 瞬间,徐羌全身被惩戒之火包裹。 随之而来的,便是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徐羌痛苦地在地上打滚,两只手胡乱抓扯,头因极度痛苦,不停撞向地面。嘴里不停发出求饶声,带着痛苦地嘶喊声。 整个表情都已经失控,口水,鼻涕,甚至连尿,都不受控制了。 “我说,说,你要问什么,我说……” “让他停下来……” “求你了……” “我什么都说……” “快让他停下来……” 秦钟觉得差不多了,也听着徐羌快喊过气了。手轻轻一挥,徐羌身上的惩戒之火便熄灭了。 “说说,为什么不让我们的车停在崔安村附近?”秦钟再问之前的问题。 徐羌浑身都在抖,慢慢翻起身,坐在地上。满脸通红,整个人抖得停不下来。 “是,是有人让我们在村子周边巡逻的。不让任何陌生的人,陌生的车靠近崔安村。” 连崔安村都警戒得这么严格,难以想象白尧山会是什么样子。 “是谁?”岳北历接话问道。 “是一个光头,我们不知道他的名字,只管他叫尤哥。”徐羌抬头,怯怯地看了岳北历一眼:“尤哥是我们这些巡逻人的头。” 秦钟相信,像徐羌这样的巡逻的人,应该不会知道太多的。 “你们巡逻多长时间?”秦钟看着坐在地上的徐羌。 “八个小时,三班倒,巡逻二十四个小时不间断。”徐羌终于平静了一点,也抖得没那么厉害了。 “巡逻的总共有多少人?”秦钟继续问道。 “六个,村东口两个,村西口两个,村子里面两个。”徐羌解释道:“村子里面的两个是针对村里人的。具体怎么针对的,我也不知道。” 村口的四个人,就是针对外来人员的。 也就是整个崔安村,都是被他们控制的。 “你是崔安村的人吗?”靠着一旁树的岳北历问道。 “不是。”徐羌摇摇头:“我以前是赏金猎手。但因为能力有限,几次任务失败,便没人肯雇佣我了。” 徐羌无意中得知,崔安村有招能力者。工作简单,只需要每天巡逻八小时,而且报酬十分丰厚,便来了。 “你还知道哪些地方,有巡逻的人?”秦钟看徐羌这会也不紧张了。 徐羌摇摇头:“巡逻的事,全部是尤哥在安排的。我们只需要巡逻,而且是固定地点。其它的事情不敢问,因为尤哥让人觉得特别恐怖。” 秦钟想了想:“那个叫尤哥的,大概每天什么时候会去崔安村,走哪个路线,从哪个口进?” 徐羌有些犹豫,他怕出卖尤哥,会遭到尤哥的报复。 秦钟见他又不太想说,手一抬,惩戒之火再次出现。 徐羌一看到惩戒之火,瞬间怂了:“尤哥每天上午九点左右,下午三点左右,会来崔安村一趟。简单询问我们有没有可疑的人出现,叮嘱我们别懈怠,小心狗命之类的。” “至于走哪个路线,我真的不知道。” 秦钟相信,徐羌说得是实话。 最后一个问题:“你知道白尧山是哪一座吗?” 一听到“白尧山”三个字,徐羌的脸色瞬间变了。惊恐之色,难以掩盖。 “怎么了?”秦钟好奇徐羌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在村子里,只要有人提到那三个字,就会被带走。而且,再也没有回来。”徐羌面带惊恐解释道。 即使离崔安村这么远,徐羌都不敢提“白尧山”这三个字。 第350章 蹲守光头尤哥 徐羌告诉秦钟,在崔安村及周边,“白尧山”三个字是禁词。就像能自动识别一样,只要谁说出那三个字,立马会被带走。 而且,但凡被带走的人,就像从人间蒸发了一样,再也没有回来过。 “在白尧山周边,应该还有别的村子的,也像崔安村一样被监视吗?”秦钟总感觉崔安村被如此严密地监管,一定还有别的原因,不单单只是离白尧山近。 徐羌摇摇头,他也不知道。 徐羌的级别太低了,秦钟需要抓到光头尤哥。 该问的问题都问完了,岳北历看向秦钟:“所长,他怎么办?要处理了吗?” 徐羌一听这话,立马急了,连哭带求得:“你们问的,我一五一十都说了,没有一句假话。你们不能这样,不能过河拆桥,卸磨杀驴啊!” 秦钟看着眼巴巴望着自己的徐羌:“不能杀他。” 一听这话,徐羌才长舒一口气。只要不杀了自己,怎么都好说。 要是光头尤哥发现有一个巡逻的突然不见了,肯定会起疑心的。 “但也不能直接放了他。”岳北历可不相信眼前这家伙:“万一他回去,把一切都告诉了尤哥,那我们就暴露了,后面的行动也就更难了。” 这也是秦钟的担心。不过,他有办法不让这家伙乱说。 “你把他的上衣扒了。”秦钟说着,咬破自己右手无名指。 徐羌不知道秦钟要做什么,刚刚才放松下来的情绪,又立马变得紧张起来。 “只是一个咒法,能防止你乱说。”秦钟说着,在徐羌的背上用自己的血画了一个法阵:“也能隐藏你身上沾染的我们两人的气息。” 最后一笔点上后,徐羌便失去了意识。 “黑骐,将他送回原处,不要让任何人看到。”秦钟轻轻抚摸着一旁黑骐的脖子:“三分钟内必须送到,他三分钟后就会醒来。” 秦钟话音刚落,黑骐便卷起地上昏迷的徐羌,朝着崔安村方向飞去。 岳北历看着被带走的徐羌,转头问秦钟:“所长,那法阵是做什么用的。” “能消除他三个小时的痕迹。”这三个小时里,不管他做过什么,见过谁,都会被抹除得一干二净。 这是从克亓山回来后,秦钟从黑燕家族那本厚厚的咒法书中学到的。 还学了几个可能用得着的咒法,还没机会实践呢。 “现在一点刚过,我们要去找光头尤哥吗?”岳北历看了一下手机上的时间,对秦钟说道。 “时间还早。”秦钟跟岳北历先回车里。 秦钟在车里放了水跟面包,两人先吃了点东西,补充了一下体力。 又在车上眯了一会,等到两点钟的时候,岳北历将秦钟叫醒。 秦钟最近只要一闭眼,就能睡着。一睡就天昏地暗的,感觉要永远睡过去了一样。 以前想睡多久,自然能醒。现在要是岳北历不叫,秦钟能一觉睡到明天早上。 而且不管睡多久,都觉得累到不行。 岳北历也看出来秦钟的不对劲了,担心地看着秦钟:“本来说好今天去医院,带你检查一下身体的。” “没事。”秦钟也没有多担心:“等这边事情结束了再说。” 只是比较嗜睡,时常觉得困顿,身体也没其它的病症。 岳北历觉得不可能没事,身体不会无缘无故这样的。 秦钟跟岳北历从车上下来,岳北历锁了车门。 “我们这样过去肯定会被他们发现的。”岳北历有些担忧地说道。 “我有办法。” 秦钟说着,将刚才给徐羌画咒符时咬破的手指,用力捏了两下。原本止住不流血的伤口,又开始流血了。 “把后背露出来。”秦钟举着流血的手指对岳北历说道。 岳北历将外套直接脱了,将里面的短袖从背后掀起来,套过头顶。 秦钟用自己的血,在岳北历后背上画了一个法阵。 这也是秦钟在从克亓山回来后,特意翻了大半本黑燕家族的咒法书,才从里面找到的。 黑燕家族独有的,隐藏自己踪迹的手法。能隐藏声音,气味,留下的痕迹。一米之外,连人都看不到。 杀夜白组织的人,似乎都能随心所欲地抹除自己或者他人的踪迹。秦钟一直都想做到那样,但之前不能。 所以,从克亓山回来后,便专门针对这点,在咒法书中寻找。 还真让秦钟在黑燕家族的咒法书中找到了。不过,与杀夜白组织不同的是,黑燕家族隐藏踪迹的咒法,只能提前进行,不能事后抹除。 所以,在身上画了消除踪迹的阵法,之后就不会留下踪迹。如果没画,那就没法消除。 除非像对徐羌那样,连同记忆一起抹除了。而且,最多只能抹除三个小时之内的。 秦钟在岳北历的后背上画好阵法后,也在自己的胸口处,给自己画了一个消除踪迹的阵法。 之后,两人穿好衣服。已经进入秋季了,风一刮,凉飕飕的,必须穿着外套了。 徐羌说,光头尤哥每天下午三点左右,会从村东头进入崔安村。 现在是下午两点过,秦钟跟岳北历骑着黑骐,去村东头处埋伏。他们要找一个好一点的地方,既能强行带走光头尤哥,又不能被村东头巡逻的人发现。 来到崔安村东头,秦钟跟岳北历骑着黑骐,先绕着东头转了一圈。锁定了两个巡逻的人,以为他们巡逻的位置跟范围。 徐羌还没有被换班,还在巡逻,一直转过来转过去。通过观察发现,徐羌巡逻的范围,大概在离村口四百米到八百米之间。 另一个在村东口巡逻的是一女子,巡逻范围是从村口位置到离村口大概四百米的距离。 徐羌转过来转过去,还在正常巡逻,也还是一开始的那副吊样,丝毫没有被消除的三个小时记忆所影响。 进崔安村的路旁边是一座山,秦钟跟岳北历决定在山上蹲守光头尤哥。 岳北历在距离崔安村村口四百米左右的点进行蹲守,这样能看到村口位置,跟距村口六七百米处的距离。 秦钟在距崔安村八百米的点进行蹲守,既能补充岳北历看不到的路段,也能看清楚距离村口八百米之外的路段。 第351章 终见尤哥 秦钟跟岳北历在进崔安村的道路旁边的山上,一人一个点,蹲守光头尤哥。 “今天先不动手,先看他会从哪个地方出现,确定好他行走的路径。”在蹲点前,秦钟向岳北历叮嘱道:“确定好了具体的位置,敲定详细计划,明天早晨的时候再动手。” 秦钟怕岳北历万一忍不住,贸然出手。 绝对不能打草惊蛇。一旦弄不好人没抓住,又被发现了,那后面的事情就更难进行下去了。 岳北历是当过警察的,自然明白这个道理。 两人趴在山上隐蔽处,一动不动地观察着路上的情形。 秦钟的面前是一棵低矮的毛桃树,他把中间的树枝往下折了,留下一个便于观察的缝。 马上三点,又来了两个人,都不是光头。两个人分开后,分别走向了徐羌跟另一个巡逻的人。看起来是两个换班的人来了,光头尤哥还不见踪影。 换班的交谈了几句后,徐羌跟另一个女子便离开了。两人是径直走进了崔安村。 又过了差不多半个小时,三点半的时候,终于又出现了一个男子。 是个光头,没错。个子不高,身体很壮实。光着膀子,浑身都是纹身。看起来,是个狠人。 这就是徐羌所说的光头尤哥了,看样子不好惹。 尤哥是开着车过来的,将车停在了巡逻点外,也就是距离崔安村八百米之外,下车后走过来了。 走到两个巡逻的人身边,分别交谈了几句后,直接进了崔安村。 秦钟跟岳北历两人一直躲在山上,一直蹲守着,等尤哥从村子里出来。 一直等了有两个半小时,太阳都落山了,光头尤哥才从崔安村出来。 出来后,尤哥还是经过两个巡逻点,坐上自己的车离开了。 秦钟给岳北历发了个消息,让他先往停车的地方走。注意隐秘,不要被人发现。 然后,秦钟骑着黑骐,想要跟踪尤哥的车,想看看他开车会去哪里。 可等秦钟骑着黑骐追过去时,发现尤哥的车早就不见踪影了。就好像拐了一个弯,车就消失了一样。 四处都不见,秦钟骑着黑骐,顺着路一直往前追。他相信光头尤哥开着车,一定是顺着公路往前开得。 然而,秦钟追出去大概七八公里了,还是没有看到尤哥的车。无奈,只好放弃了。 秦钟骑着黑骐返回去,接上了正往回走的岳北历。带着岳北历,回到了车上。 两个人只中午喝了一点矿泉水,一人吃了一个面包。这会儿,又累又困的。 回到车里,秦钟拧开剩下的大半瓶矿泉水,一口气喝完了。 两个人靠在座椅上,休息了大概有十分钟后,岳北历开着车往回走。 先回黑燕庄园,好好吃顿饭,睡一觉,明天一早过来,再想办法捉住尤哥。 回去的路上,秦钟还是召唤出三只黑燕,一路上紧跟着汽车,以防被人跟踪,将危险带到黑燕庄园。 车里,秦钟跟岳北历交流了在山上蹲守时看到的情形。 要抓住尤哥,只能在巡逻点外,也就是他停车之前,或者停车时。 因为光头尤哥一旦进入巡逻的范围内,两个巡逻的人一直是注意着他,也是全程能看到他的。 要在巡逻范围内抓走尤哥,就必须连同两个巡逻的人全部抓走。完了之后,还要对他们三个人的短时记忆全部进行清除。 首先,工作量会变大,工作量一大,自然容易出错。一旦哪个环节出一点错,可能就会被三活人酒的背后黑手注意到,也就功亏一篑了。 其次,要抓就必须同时抓走。黑骐没办法同时抓走三个人,秦钟跟岳北历更没办法冲出去抓人。 一旦秦钟跟岳北历冲出去,就算背上有隐藏自己踪迹的法阵,也极可能会被发现。 最后,就算能成功将三个人都抓走了。村东头巡逻路段一个人都没有,肯定会被发现异常的。 所以,最好的办法,是在两个巡逻的人看到尤哥之前,将他抓走。 讨论完这一切,秦钟看还有将近一个半小时的车程呢,便决定睡一会。 “你要是累了,把我叫醒,我换你开一会。”秦钟将座椅放下,闭上眼睛躺下之前,对开车的岳北历说道。 岳北历看着前面的路,只是笑一笑,说了声好。 其实,岳北历跟秦钟都知道,这话基本上没啥用。 以秦钟最近的状态,只要闭上眼睛就能睡着。这一觉,至少能睡回去。 还开什么车啊,岳北历怕他开着开着睡着了。 秦钟就算换岳北历开车,岳北历也不敢闭眼休息。 这不,刚闭眼没两分钟呢,秦钟的鼻息粗重,已经睡着了。 刚睡没一会,秦钟又开始做梦了。 梦中,依然是岳北历开着车,秦钟躺在副驾驶坐上。 突然,岳北历激动地拍了拍秦钟,着急大喊,前面有个人。 秦钟猛地翻起身,看到路中间背身站着一个女子。披头散发,浑身都是土。 秦钟只看了一眼,就知道这是曲岚岚。 曲岚岚站在路中间,一直站着,一动不动。与车子,一直保持着不变的距离。 就好像车子一直停着,一直没动一样。 秦钟转头往旁边车窗外看去,窗外的山体,树木都在快速后退。 这就说明,车子在走。而曲岚岚与车的距离一直不变,只能说明曲岚岚与车保持同速前进。 最让秦钟迷惑的是,从车前方看到的路,似乎是笔直的,一直不变的。模糊,乌黑,让人有一种困顿感。 突然,曲岚岚猛地转过身,朝着秦钟看了一眼。 这一眼,让猝不及防的秦钟浑身一激灵。 下一秒钟,曲岚岚就已经出现在了车里。扑在秦钟身上,双手用力掐着秦钟的脖子。因为过于用力,整个面部显得扭曲,变形,十分吓人。 秦钟感觉浑身无力,使不上劲,也呼吸不上来。只能任凭曲岚岚掐着脖子,没法反抗。 “你为什么离开?” “为什么还没找到我?”曲岚岚对着秦钟大声吼着。 第352章 夜遇曲岚岚 在回黑燕庄园的路上,曲岚岚再次出现在秦钟的梦里。掐着秦钟的脖子,大声质问着秦钟。整个人似乎癫狂了一般,不停地咆哮着。 “你为什么离开?” “你知道我等得多辛苦吗?” “你要到什么时候?” “为什么这么慢?”曲岚岚掐着秦钟的脖子:“为什么?你告诉我为什么?” …… “所长,所长……”岳北历知道秦钟又做噩梦了,连忙拍打着他的胳膊。 秦钟猛地翻身起来,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尽管梦是假的,可那种窒息感好像是真的。刚才梦中的曲岚岚,真的差点掐死了秦钟。 “你脖子上两个红印。”岳北历转头看了秦钟一眼,连忙回头看路,有些忧心地说道。 秦钟伸手摸了摸脖子处刚才被曲岚岚在梦中掐的地方,果然很疼。 卧艹,要是岳北历再晚点叫醒秦钟,他真的要被那疯女人掐死了。 “又是曲岚岚?”岳北历一边开着车,一边询问秦钟。 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 “对。”秦钟转头看了看车窗外,夜色中的道路:“曲岚岚似乎很着急,在等着我们找到她。” 秦钟说着,转头看向开车的岳北历:“刚才在梦里,她差点掐死我了。我们回去,似乎令她很不爽。” 岳北历一听到这个,就有些头皮发麻:“咋的?难道她一直在盯着我们?” 虽然秦钟也觉得听起来有些瘆得慌,但不得不承认:“感觉像是这样的。” “咋可能会这样呢?”岳北历看着面前黑黢黢的道路,突然感觉变得阴森了不少:“难道她死了,魂魄一直跟着我们?她想让我们去救她的尸体?” 秦钟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岳北历的问题,因为他觉得岳北历说得真的有可能。 不过,看岳北历脸色有点不太对劲,秦钟又改口道:“也可能是我这两天一直在想着曲岚岚的案子,所以才会梦到她。” 然而,岳北历丝毫不相信秦钟的这种说法:“你脖子上那两个红印,一看就是被掐脖子后留下的,不会假的。” 也是,秦钟没法反驳了。 后面的路上,秦钟虽然依旧觉得很疲倦,很困,但也不敢再睡了。生怕一睡着,再梦到曲岚岚。 然而,事不如人愿。即使秦钟不睡觉,曲岚岚依然能找上她。 岳北历正开着车往前走,突然,曲岚岚背身站着,出现在道路中间。 车灯打在曲岚岚身上,看到曲岚岚也是披头散发,浑身是土。跟秦钟在梦中看到的场景,一模一样。 只不过这次,车与曲岚岚之间的距离,在不断地缩小。 “所长,怎么办?”岳北历转头看了秦钟一眼,眼看就要撞上了,焦急询问道。 秦钟这才意识到,岳北历也能看见她。 难道这还是在梦里?秦钟还没醒?双重梦境? “不要管,直接开车过去。”秦钟也不管是不是在梦里,也不管曲岚岚是鬼魂,还是梦影,敢在路中间挡着,就等着被撞。 听了秦钟的话,岳北历看着前方的道路,目光坚定。一脚油门,就直接冲了过去。 汽车撞上曲岚岚,一阵晃动。左摇右摆后,岳北历好不容易才稳住车身。 而被撞上的曲岚岚,像一团烟雾一样散开了。 秦钟转过身头,往车后面看去。只见曲岚岚又重新出现在了路中间。 只不过,这次是面向秦钟的车。看着汽车快速离开,曲岚岚的脸上露出了诡异的笑。 “什么情况?”岳北历全部注意力都在稳住汽车上,所以根本没注意到曲岚岚的情况:“曲岚岚哪去了?” 秦钟转回头:“她在车后面的路上,看着我们呢。” 岳北历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我以为车子撞过去,就跟撞上一团烟雾一样呢。没想到车子一下失控了,差点从路边冲过去了。” 秦钟也以为曲岚岚最多就是个魂体呢,没想到车子撞上后,会有那么大的力量。 就车子失控的感觉,比撞上个真人都厉害。 “注意着,她有可能会再出现。”秦钟说着,掐了掐自己的胳膊,想试试是否还在做梦。 能感觉到疼,秦钟能确定应该不是梦了。 就在这时,秦钟的电话响了。是陆竞延打来的,询问两人还有多久回来。 秦钟告诉陆竞延,不到一个小时。简单说了两句后,便将电话挂了。 岳北历依旧全神贯注看着前面的路,生怕曲岚岚再突然出现。 这一段路比较凶险,一冲出去就是悬崖。岳北历虽然将车速放慢了,依旧担心。 好在,有惊无险。后面的路,曲岚岚再没有出现。两人开着车,也顺利回到了黑燕庄园。 车子一开进黑燕庄园,那种心安的感觉便来了,两个人紧绷的情绪也彻底放松下来了。 罗依依跟吕淼两人做好了饭菜。秦钟跟岳北历两人简单洗漱了一下,便下楼吃饭了。 饭桌上,秦钟跟岳北历向几人简单说了一下案子的进展。 吃完饭后,岳北历抓紧时间打两把游戏,秦钟则直接回屋睡觉了。 秦钟实在感觉太累了,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就刚才吃饭过程中,秦钟都感觉自己能睡着了。 刚躺床上,秦钟就听到有人在敲门。 “进来。”秦钟冲着门口喊道。 房门被拉开了,陆竞延抱着一个枕头走了进来。 “今天晚上,我陪你睡。”陆竞延说着,关上门,走到床前,将自己的枕头放到床上:“小岳说了,曲岚岚两次在你梦里出现,都差点要了你的命。今晚你放心睡,做噩梦时我叫醒你。” “没事的。”秦钟知道陆竞延是担心曲岚岚在梦中弄死他。 “怎么会没事呢,你脖子上的红印到现在都没消。”陆竞延坐在床边上,脱了袜子:“小岳本来想陪你的。他这两天太劳累了,我让他好好睡一觉。我这两天一直在休息,晚上可以盯着你。” 秦钟知道大家关心他,听着心里暖暖的。 “你过来我房间睡觉,还带着自己的枕头啊?”秦钟看着陆竞延放在床上的枕头,觉得有点好笑。 “你们的枕头太软,我睡不着。”陆竞延说着,拍了拍自己的枕头。 就在这时,没人注意到曲岚岚正站在黑燕庄园的大门外,看着亮灯的秦钟房间。 第353章 狠人尤哥 或许是由于陆竞延在旁边,整个晚上,秦钟睡得很踏实。一觉睡到天亮,也没有梦到曲岚岚。 不过,秦钟总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总感觉曲岚岚就在近旁。 知道秦钟跟岳北历今天走得早,罗依依很早便起来做早饭了。等两人吃完早饭时,还不到七点。 依旧是岳北历开着车,带着秦钟,往崔安村去。等到崔安村时,八点五十刚过,两人还是把车停在昨天停的位置。 这次,秦钟跟岳北历没有分开,两人都在距离崔安村八百米略外的地方蹲守。这个点位巡逻的,依旧是徐羌。 眼看时间趋近九点了,公路上还是不见尤哥的车。 “所长,你有没有发现,没有任何进崔安村的车,也没有从村子里出来的。”岳北历小声对秦钟说道。 秦钟点点头。不光村子里的车不能进出,就连光头尤哥的车,也只能停在巡逻点外。 按理说,尤哥大小也算个领导了,连车都不敢往村子里面开。 这崔安村里面,一定不简单。秦钟不敢想象,崔安村的村民现在过着怎样的生活。 正想得有些入神,岳北历连忙拍了拍秦钟的肩膀提醒道:“所长。” 秦钟也看到了,一辆红色的轿车好似从无到有,凭空出现一般。只一瞬间,便已经到了巡逻点旁,停了下来。 而这时的徐羌,也已经注意到了停车的光头尤哥,正朝尤哥走过去。 糟糕,这下要抓尤哥,就必须同时抓走徐羌。 就在这时,岳北历突然施术。天空一声惊雷,将徐羌的注意力引过去了。 “黑骐,现在。”秦钟喊了一声,黑骐立马冲出去,将刚刚打开车门的尤哥“卷”走了。 徐羌还盯着刚才雷响的位置,疑惑大晴天的怎么突然打雷了。丝毫没有注意到,车上的光头尤哥已经被带走了。 秦钟跟岳北历见黑骐已经将尤哥带走了,迅速撤离。 “尤哥的车咋办?”岳北历边跑边问秦钟:“放在那里不见人,徐羌肯定会起疑心的。” 秦钟召唤出一只黑燕,将车门关上了。 以徐羌对尤哥的害怕程度,他不敢直接上车跟前查看的。 再者,尤哥的车停在徐羌的巡逻路段外,徐羌万万不敢擅自离开巡逻路段的。 所以,当徐羌以为尤哥坐在车里不动,自然认为有他的道理的。 当然,秦钟也只能祈祷徐羌能规规矩矩的了。万一徐羌不规矩,擅自上前查看,发现尤哥不在车里。 那就只能按照突发状况,后续想办法找补处理了。 秦钟跟岳北历跑了有二十分钟,才跑到停车的地方。两人都累得气喘吁吁,扶着汽车,大口喘着粗气。 被黑骐紧紧缠住,挣脱不开的尤哥,看到秦钟跟岳北历,满脸凶狠。 没有喊,没有叫,也没有再挣扎,只是用恶狠狠的眼神瞪着两人。仿佛只要一放开他,他就立刻扑上去将两人扒皮抽筋一样。 秦钟走过去,看着被黑骐缠住,躺在地上的尤哥。 尤哥也抬头看着秦钟,仿佛两人都在估量彼此的实力一样。 “黑骐,放开他!”秦钟对着黑骐说了一句。 黑骐犹豫了一下,才放开了尤哥。 岳北历担心尤哥跑了,连黑骐都在担心。 尤哥被黑骐放开后,只是淡定地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土。 “小子,你不知道你惹上什么了。”尤哥看着秦钟,言语,眼神中都是威胁。 秦钟倒也不怂,十分淡定地笑笑:“知道才惹的。要是不知道,我才懒得浪费时间呢。” 尤哥喜欢秦钟的胆识,嘴角露出了欣赏的笑:“算你小子有种。混哪个道的?跟着我干,我绝对让你在鬼异圈里混出名堂。” 秦钟笑而不语。只是伸出手,一只黑燕便凭空出现,落在秦钟手中。 尤哥一看到秦钟手中的黑燕,脸色立马变了,表情显得有些不自然。虽然极力想表现得镇定自若,但还是露出了一丝慌乱。 “你是黑燕家族的?”尤哥看向秦钟的眼神,多了几分憎恨:“那我收回刚才的话,我与黑燕家族势不两立。” 秦钟也觉得好笑,这黑燕家族到底是得罪了多少鬼异啊! “说说,你们到底想知道什么。”尤哥也是敞亮人,开门见山问道。 秦钟也喜欢这种直来的,他也丝毫不隐瞒:“关于三活人酒的,你知道多少,我就要知道多少。” 尤哥只是笑了笑,眼神中满是嘲讽。 “黑燕家族管得挺宽的啊!”尤哥说着,转头看向一旁的岳北历。 只见尤哥伸出手,五个手指呈爪状。手指开始变粗,变长,变成黑褐色。外面包裹着一层厚厚的,硬质的皮。 指甲也在慢慢变长,变尖,变成暗红色。 岳北历突然双手捂着脖子,面目因痛苦而扭曲。就好像有人用绳子在他脖子上套了一圈,还在用力,死命往紧拉一样。 尤哥与岳北历明明还隔着一米多远的距离,却能隔空掐住岳北历的脖子。 秦钟掏出燕阜刀,刀刃从自己手掌快速划过的同时,刺进尤哥伸出的手臂。 秦钟的手上划开一道口子,燕阜刀上沾了他的血。 尤哥的手颤抖了一下,却并没有放下。 沾了秦钟鲜血的燕阜刀还刺在尤哥的手臂中。尤哥强忍着痛苦,尽管面部扭曲,却依旧保持着掐住岳北历的动作。 一副不掐死岳北历,誓不罢休的样子。 秦钟也不惯着他,握着燕阜刀刀柄,猛地往深一扎,直接顺着手臂往下拉。 尤哥的手这才连忙放开,躲开秦钟手中的燕阜刀。他的手臂上,被划开了长长一道口子,鲜血直流。 秦钟趁机,用刚刚燕阜刀划伤的左手,抓住尤哥胳膊上被划开的伤。让自己的血,尽可能地接触到尤哥的伤口。 尤哥察觉到不对劲,连忙挣开秦钟的手,往后退了两步。 而另一边,被放开的岳北历又能呼吸了,蹲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他的脖子上,有指甲嵌进去留下的伤口,在流血。 第354章 难以忍受的酷刑 被秦钟在手臂上划开一道口子,尤哥却是咬着牙,一声不吭。可见,是个狠人。 岳北历刚才被尤哥隔空掐住,差点窒息了。 光着膀子的尤哥,直接从自己的裤子上扯下两条布,紧紧缠住胳膊上的伤。 “黑燕家族就这么点能耐?”尤哥嘴角挂着轻蔑的笑:“要想让我开口,得拿出点真本事来。” 说着,尤哥的手猛地往前一推。 秦钟只感觉胸口像被一块大石头砸中一样,一阵剧烈的疼痛,伴随着一口热血直接喷了出来。 一道闪电横空而下,直接对着尤哥的脑门劈了下去。 尤哥脑子一愣,往后退了两步,却没有倒。 秦钟手中瞬间凝聚的惩戒之火,朝尤哥飞去。尤哥全身,瞬间被惩戒之火包裹。 要是一般的鬼异,这会早就喊得撕心裂肺,痛苦求饶了。 然而,尤哥却直直地站在那里,双眼血红,瞪着秦钟。虽然能看得出来他也被惩戒之火折磨的十分痛苦,却是咬着牙,一声都不吭。连抖都不抖一下,跟个铜人一样。 就连秦钟,都开始佩服起来了。 尤哥就那么瞪着秦钟,足足瞪了有五分钟。 秦钟在等着他忍不住,开始痛苦求饶。却没想到,等来的是尤哥的一抬手,秦钟直接飞出去了。 被惩戒之火折磨的同时,还能出手隔空打飞秦钟。就一个周边负责警戒得都这么厉害,秦钟不敢想三活人酒的核心人员,会有多牛。 岳北历直接召唤出一堆雷云,聚集在尤哥的头顶上。 秦钟让岳北历先等一下,他怕岳北历一个雷霆万钧,让白尧山的人都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 再者,直接给尤哥弄晕过去,也没法从他口中逼问线索了。 秦钟这次直接骑着黑骐,跑到尤哥面前。黑骐对危险的感知十分灵敏,能帮秦钟躲过尤哥再次攻击。 岳北历则在秦钟的知会下,躲得远远的,让尤哥想攻击也攻击不到。 “怎么样?惩戒之火的威力还够吗?”秦钟趴在黑骐背上,看着全身被火包裹的尤哥。 “就这种小儿科,跟挠痒痒一样。”尤哥挑衅地看着秦钟:“咋的,黑燕家族就这点能耐?” 秦钟也是丝毫不恼:“黑燕家族逼供的手段多着呢,给你先来点容易上手的。怎么样,就几个简单的问题?配合我就结束你的痛苦。” “痛苦?”尤哥伸手抚了抚身上的惩戒之火:“你管这叫痛苦?我家驴踢我一脚,都比这疼。” 尽管秦钟想试试,尤哥在惩戒之火中,到底能坚持多久才开口求饶。不过,因为时间有限,秦钟没空陪他玩太久。 所以,还是速战速决。 秦钟抬起左手,看着手中方才用燕阜刀划开的刀口。在秦钟之前用左手攥住尤哥胳膊上被划开的口子时,也将自己的血沾染到尤哥的伤口上。 现在,到了秦钟验收成果的时候了。 秦钟咬破右手手指,开始在左手伤口处画起了法阵。 尤哥见状,再次对秦钟发动攻击,却被黑骐给躲开了。 秦钟还在专心画法阵,任由黑骐躲避尤哥接连的攻击。 虽然黑骐的速度十分快,但还是显得十分吃力。没办法,秦钟只能相信黑骐,希望黑骐能多坚持一会。 突然,黑骐被一击击中,直接散了身形。秦钟则直接掉了下来,摔落在地。滚出两三米远,才停了下来。 秦钟没有急着起身,就躺在地上,右手中指点在左手手掌的法阵中心,开始念起了咒语。 只一瞬间,尤哥便跪倒在地,再也没有了刚才的嚣张。 因为极度痛苦,脸开始不停地抽搐。双膝跪地,两只手撑着地面,浑身抖个不停。 尤哥冲着秦钟抬抬手,似乎想求饶,想让秦钟停下来,却开不了口。 秦钟感觉,尤哥身上的惩戒之火都是多余的了。 看着嘴硬的尤哥都完全不顾形象,跪着趴在地上了。秦钟知道很痛苦,但他也不知道到底有多痛苦。 这是在黑燕家族的咒法书中,用于严刑逼供鬼异的一种术法。 咒法书中只介绍了术法的使用方法,法阵的样图以及具体的咒语。 对于这种术法的作用,书中只用这样一句话描述:迄今为止没有一个鬼异能抗住。 当然,看嘴硬的尤哥就能知道,的确很管用。 此时的尤哥,整个身体已经趴在地上,蜷缩成一团,浑身不停地抽搐。 口吐白沫,鼻孔里不停流出血。裤子上一坨湿,似乎连小便都失禁了。 秦钟连忙停了术法,因为他感觉尤哥眼神涣散,瞳孔已经开始放大了。 这术法果然非常好用。不过,就是有一个弊端。那就是在施术前,要将黑燕家族的血抹到对方的伤口上,然后等五分钟后才能施术。 这就涉及到三个问题。第一,必须将对方划伤。 如果对方十分强大,连靠近都不能,那就更别提划伤了。 第二,就是要将自己的血抹到对方的伤口处。 这不仅需要与对方直接接触,而且还要精准地让血与伤口接触。 当然,还要再等五分钟。这五分钟内,也是有被灭掉的可能性的。 在与大神过招,每一秒钟都拨动的是生命线。 所以,虽然术法十分厉害,但面对极其强大的对手,这三点都十分难做到。 躲在远处的岳北历见尤哥已经被制服了,便大步走了过来。 “刚才那么嘴硬,那么强悍的。”岳北历看着尤哥蜷缩在地上的样子,忍不住嘲讽道:“咋的,这么快就怂了。” 尤哥依旧趴在地上,蜷缩成一团,一句话都不说。 秦钟感觉这次的术法似乎施得有点过了,连忙将尤哥身上的惩戒之火也灭了。 此时,方才被打散身形的黑骐,重新出现,也赶来凑热闹了。 “我怎么感觉,他有点不对劲啊!”刚才还在嘲讽的岳北历,看着趴在地上不动的尤哥,已经开始担心了。 这家伙如果死了,那这两天所做的所有努力,不都功亏一篑了嘛! 尤哥一死,还会留下巨大的隐患。 第355章 找个替换的 秦钟跟岳北历都凑到尤哥跟前,发觉尤哥的状态很不对劲了。 咒法早就停了,可尤哥还是在抽搐。虽然没有之前抽搐那么剧烈了,但一直停不下来。时不时的,还会发出两下惊颤。 鼻孔的血还在流,口中也不停吐着白沫。 眼睛里,眼仁白多黑少。 岳北历拍打,喊尤哥的名字,没有任何反应。 糟糕!秦钟第一次施这种术法,没有把握好尺度。做的太过头了,人整废了。 “现在怎么办?”蹲在尤哥身边的岳北历抬头看着秦钟:“他这个样子,肯定什么都问不出来。” 秦钟只能唤醒门罗,想问问他有没有办法。 门罗只是看了一眼:“我不是医师。你让我杀了他,我立马就给你办了。你若让我救他,你找错人了。” 说完,门罗便继续睡觉去了。 “只能把他带回黑燕庄园,交给赫耳医治了。”秦钟知道如果想让尤哥活下去,只能找赫耳了。 岳北历听着秦钟的话,面露难色:“把尤哥带回黑燕庄园,那这边咋办?尤哥这么重要的人不见了,他们肯定能发现。” 这也是秦钟最担心的。可尤哥留在这边,现如今这副模样,什么也不能做,也还是会被发现的。 为今时候,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小岳,你开车带着尤哥回黑燕庄园,交给赫耳医治。”秦钟特别叮嘱道:“你跟陆竞延轮流守着尤哥,带着燕阜刀,一刻也不能离开。就算在赫耳医治时,你们两个也必须有一个人在他旁边。” “还有,让赫耳先喂他服下抑制能力的药,再进行治疗。” 秦钟担心,如果尤哥恢复了,不仅赫耳不是他的对手,就连陆竞延跟岳北历也控制不住他。 “那你呢?”岳北历担忧地看向秦钟。 “我先留在这边,得找一个人顶替尤哥。不能让三活人酒的核心人物,这个时候发现异常。”秦钟看着还在地上抽搐的尤哥。 岳北历点点头:“行。” 秦钟扒下尤哥的上衣,咬破自己左手中指,在尤哥的后背上画了一个法阵。 这法阵,能让尤哥昏睡至少三个小时。 这样,能防止尤哥在车上突然醒来,袭击岳北历。 秦钟拉开车门,岳北历将尤哥抱到汽车后座上,用安全带固定住。尤哥在后座上,依旧是蜷缩起来的。 岳北历关上后车门,转身看着秦钟:“你打算找谁来顶替尤哥?” 其实,秦钟自己也不知道可不可行:“我打算去找方岩,想试试他有没有办法。” “不用找了,我自己来了。”只听说话声在耳边,下一秒钟方岩就已经出现在两人面前了。 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啊! “你们是真能闯祸啊!”方岩站在车旁,往车里的尤哥看了一眼:“折腾两天,有用的没查出来多少,窟窿倒是捅了不少。” 对此,秦钟只能尴尬地笑笑,因为方岩说得确实没错。 一看到方岩来了,岳北历的心里也安定了不少。 于是,准备开着车往黑燕庄园赶去。 “等一下。”方岩拦住了岳北历:“你要让我顶替尤哥,至少得让我了解点有用的信息!” 方岩说着,拉开后车门。将手伸进车里,放在尤哥的额头上。 放了大概有十秒钟之后,方岩才将手收了回去。 “他的大脑里被施了术,被封锁住了,有用的信息根本探不到。”方岩将车门关上后,转身看着秦钟跟岳北历:“不过,每天跟巡逻者的见面,还是能探到一点的。我想每天应付巡逻任务,是没问题的。” 秦钟一听这话,瞬间大喜。 当前,只要能应付尤哥的巡逻任务,就已经很好了。 如果还有别的状况,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岳北历见没自己的事了,便开着车,抓紧时间往黑燕庄园赶。 秦钟还是召唤出三只黑燕,一路跟着岳北历的车。这样,就算路上出啥状况,秦钟也能第一时间知道。 岳北历开车离开后,方岩变身成尤哥的模样。 “我先去了。”尤哥只说了一声,便消失了。 秦钟不放心,立马召唤出黑骐,骑着往崔安村村东口方向飞去。 等秦钟骑着黑骐飞到崔安村东口进村道路旁边的山上时,方岩变身的尤哥已经从车里出来了。 第一个巡逻的路段依旧是徐羌,他是每天早晨七点,到下午三点。 秦钟躲在山上,看着方岩变身的尤哥走到徐羌身边,简单询问着。 徐羌的神情动作都很正常,似乎没有发现异样。 就在方岩变身的尤哥要离开,往下一个巡逻点走时,徐羌突然叫住了他。询问他,为什么今天巡查这么晚,在车里待了那么长时间。 方岩变身的尤哥并没有回答,只一个眼神瞪过去,徐羌立马闭嘴了。躬着身子,低着头,不敢再看了。 直到方岩变身的尤哥离开,徐羌才敢抬起头,转身继续巡逻。 秦钟一直躲在山上,看着方岩经过两个巡查点,一直走进村子里,才长舒一口气。 而两个巡逻点的巡逻者,也都正常巡逻,没有任何多余的举动,就说明他们没有发现尤哥是假的。 秦钟一直不敢走,一直躲在山上,隐藏着自己的踪迹,等着方岩从村子里出来。 之前被尤哥打中胸口处,现在还在隐隐作痛。秦钟估计,这下内伤了。 蹲得时间久了,腿麻。秦钟又不敢直接站起来,怕万一被发现。 于是,找了一个比较隐蔽,又能看到村口情况的地方。直接屁股坐在斜坡上,靠着身后的一棵树,瞬间感觉舒服多了。 坐了没多会,秦钟就觉得困了。最近老感觉身体疲倦,稍微坐会就犯困。 秦钟深知自己不能睡,只要睡着,就一时半会醒不来了。 可越告诉自己不能睡,就越困得厉害。秦钟的上眼皮就像挂着千斤锤一样,重得抬不起来。 终究,秦钟还是没能扛住,闭着眼睛睡了过去。 刚睡没多久,秦钟就看到曲岚岚从崔安村出来,走上山,一步一步朝秦钟走来…… 第356章 嘴里都是土 方岩变身光头尤哥,替尤哥巡查崔安村及周边的巡逻任务。 秦钟原本担心方岩,所以守在崔安村东口进村道路旁边的山上,想等方岩巡查结束,好确认他安全与否。 不料,刚等没多会,秦钟就因为抵抗不住困意,睡着了。 倒不是因为秦钟偷懒,只是他的身体近来时常疲倦困顿得厉害。 秦钟刚睡着没多久,就又梦到曲岚岚。 曲岚岚是从崔安村出来的,一出村子,就顺着上山的小路,一步一步朝秦钟走去。 梦中,秦钟依旧是靠着身后的树,坐在斜坡上的。他就那么看着曲岚岚,看着她一步一步朝自己走来。 曲岚岚依旧披头散发,浑身是土,步伐看起来十分沉重。 走到近前,秦钟看到曲岚岚的脸上,脖子上,手上,都是皮肤腐烂后,能看到里面鲜红的血肉。 秦钟以为,曲岚岚会像之前一样,掐着他的脖子,或者对他大吼大叫呢! 没想到的是,这次曲岚岚却显得异常安静。走到秦钟身边,只安静地坐在秦钟旁边,一句话都不讲。 秦钟转过头,看到曲岚岚看着远处的山,眼中有一种很不一样的感觉。 是什么感觉呢?秦钟就那么转着头,一直看着曲岚岚的眼睛。 看了半天,秦钟终于想起一个词,疼痛感。 曲岚岚看着远处那座山,眼里有一种疼痛感。 是什么,会让曲岚岚在看着一座山时,眼中满是疼痛感呢?是因为王挽敬? “你为什么会从崔安村出来?”秦钟一直看着曲岚岚。 曲岚岚转头看向秦钟,一张嘴,嘴里全是土,不停地往出流。 虽然知道不是真实的,但秦钟看到的一瞬间还是慌了。只见曲岚岚大张着嘴,一直用手指着,土不停地从嘴里往出涌。 她显得十分痛苦,想要停止,却停不下来…… 一直祈求地看着秦钟,想要让秦钟帮忙停止,秦钟却不知道要怎么做…… 突然,秦钟感觉后背被人拍了一下。 秦钟转头往身后看,发现身后没人。等他再将头转回来时,曲岚岚已经不见了。 坐在他旁边的,换成了方岩。 “还不醒来吗?”方岩转头看着秦钟说道。 秦钟猛然惊醒,发现自己靠着身后的树睡着了。方岩已经巡查结束,从崔安村出来了。 “你倒是惬意。”方岩看着一副睡眼惺忪模样的秦钟:“你闯的祸,我替你去冒险。我小心翼翼的不敢出一点错,你却在这里放心睡大觉。” 秦钟只能尴尬地笑笑,解释道:“我是担心你才在这等着的,睡着只是个意外。” 方岩只是笑笑:“换个地方说话。” 秦钟骑着黑骐,去相久村旁边的集市街道。 等秦钟到老鬼所住的宾馆房间时,方岩已经早到多时了。 “我回来的时候,买了饭菜。”方岩指着桌上一盘凉拌卤肉,一盘蒜泥白肉,一盘土豆丝,还有两份米饭。 秦钟闻着饭菜的香味,就忍不住流口水了。 “老鬼说,我要等你回来才能动筷子。”方岩言语中听着多少有些不服气:“谁定的这破规定。” “赶紧吃吃!”秦钟迫不及待地拿起筷子,他是真的饿了。 早晨就喝了点稀饭,吃了两个包子。 那稀饭喝多了是顶饱,但是不抗饿呀!撒两次尿,就什么都没了。 老鬼的身体没法吃饭,所以只能看着两人吃了。 三个人边吃边聊,秦钟问起了方岩,进崔安村之后发生了什么。 “那崔安村里,静得跟死城一样。走在村道上,听不到一丁点的声音。”方岩说着,夹了一筷子白肉放进嘴里:“进去之后,走到西头,询问了西边的两个巡逻人员。” 秦钟停下筷子,看着方岩:“然后呢?尤哥每次进村,要两三个小时才能出来。” 方岩摇摇头:“我从他脑子里能探到的,就只有这么多。” 方岩之前就说过,尤哥的大脑里被施了术法,封锁了起来。他能探到的内容,十分有限。 糟糕,秦钟感觉有些不太妙。尤哥能在村子里待两三个小时,一定还去过别的地方。 “或许崔安村里,还藏着什么很重要的职能部门。”方岩也只是猜测。 一直坐在床上的老鬼听着两人的话:“这三活人酒,听起来就像一座坚城一样。你们忙活了这么几天,连外围都没摸清楚。” 秦钟点点头,不仅没弄清楚,还搞得手忙脚乱的。 “下午三点还有一场巡查。”秦钟一看时间,已经一点半了,于是提醒方岩。 方岩虽然很不喜欢,但还是点头答应了。 秦钟问起方岩,将光头尤哥的车停到哪里了。 “放山顶了!”方岩十分轻描淡写地回了一句。 “山顶?”秦钟看着方岩,刚刚夹起的一块肉,掉在了桌子上。 方岩瞪了秦钟一眼,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秦钟用纸巾包着刚才掉落的肉,扔到了垃圾桶里。 的确,对方岩来说,可能将一辆车移到山顶,是很稀松平常的事。 不过,将车放在山顶,应该不会有人发现。 “吃完饭,你就回黑燕庄园去。”方岩放下筷子,抽了一张纸巾,擦了擦嘴。 秦钟觉得自己回黑燕庄园也没事,岳北历跟陆竞延完全能应付。 关于治疗尤哥,赫耳一个人就行,其他人也帮不上忙。 还是留在这边,万一有个什么突发情况,也好应对。 崔安村里究竟什么情况,一点不知道。尤哥巡查时,在崔安村还做了什么,也不知道。 万一被发现了,稍不注意,可能会把方岩搭进去。三活人酒究竟什么实力,秦钟真不敢猜。 然而,方岩却有不一样的考虑:“你回黑燕庄园,一定要想办法把尤哥脑子里的术法解开。既然被术法封锁了,那一定是很重要的东西。” 老鬼也同意方岩的说法:“这边还有我呢,我也会帮忙的。万一情况有变,我至少能保证让方岩安全脱身。” 秦钟听方岩跟老鬼都如此说了,便点头同意了。他相信黑燕家族的咒法书中,一定有这一类的术法。 第357章 水桶里的尤哥 与方岩在宾馆里吃过饭后,秦钟便骑着黑骐回黑燕庄园了。 回到庄园时,大概下午三点钟。秦钟看到吕淼在菜园里,正在给菜地浇水呢。 看到秦钟,吕淼一手握着水管,一手冲秦钟挥挥手。秦钟也微笑着,挥手回意。 自从吕淼来黑燕庄园后,几乎没买过菜。平常吃的各种菜,菜园子里都有。 吕淼还打算在庄园后面一块地里,围起来一块,养些鸡鸭,兔子之类的。 进门后,秦钟碰到了罗依依,正拿着药品往地下室走。一看到秦钟,很高兴地打招呼。 “那光头怎么样了?”秦钟站在客厅处,问罗依依。 “我也不太懂,情况比较复杂。”罗依依思考了一下,也不知道怎么跟秦钟说明现在的状况,索性直说:“赫耳医师说他的状况很糟糕,有可能成傻子。” 一听光头尤哥有可能成傻子,秦钟真后悔用力过猛了。 “辛苦了!”秦钟对罗依依说了一声,便上楼去了。 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秦钟拿着那本黑燕家族的咒法书,来到地下室。 只见地下室正中间,放着一个大木桶。桶里面大半桶热水,冒着热气。水里放了很多药材,漂在水面上。 光头尤哥被泡在木桶中,闭着眼睛,看起来毫无生气。 墙角处并排放着两张桌子。一张桌子上放满了药草,另一张桌子上放着一个电子秤。 赫耳称好的药材,罗依依会拿着扔进木桶里。 陆竞延拿着燕阜刀,靠墙坐在椅子上,时刻盯着桶里的光头尤哥。 看到秦钟进来,陆竞延先注意到,点头算打招呼了。 直到秦钟走到桌子旁,赫耳才看到秦钟。 “所长。”赫耳依旧低头做着自己的事情:“我只有三成的把握救回他的命,只有一成的把握彻底治好他。” 秦钟自己的错误,不能给赫耳压力:“你按照自己的方法治疗就好。能治好,或者治不好,你都不需要操心结果。” 赫耳抬头看着秦钟,给了他肯定的眼神:“我会尽全力的。” “辛苦了。”秦钟说着,拍拍赫耳的肩膀。 罗依依拿着一把称好的药材,切段后,扔进木桶中:“所长,我把这边忙完了,去给你做饭。” “不用,你忙你的。”秦钟连忙说道:“我吃过饭了。” 听到秦钟吃过饭了,罗依依便低头专心忙自己的了。 秦钟走到陆竞延跟前,拍拍陆竞延的肩膀:“你去休息会,我看着就行。” 陆竞延昨晚为了让秦钟睡个好觉,也为了秦钟在梦中不被曲岚岚掐死,愣是盯着秦钟一晚上没敢睡。 “没事,我今天上午睡觉了,不困。”陆竞延伸手从旁边拉了一把椅子给秦钟:“小岳睡醒后,会来替换我的。” 以秦钟最近的状态,陆竞延怕秦钟看着看着,自己先睡着了。 当然,这话陆竞延只在心中想想,并没有说出口。 “其实,以他现在的状态,你们不用担心的。”赫耳听到两人的谈话后,忍不住说道:“他现在连维持生命都很困难。更别说起来攻击谁了。” 即使这样,秦钟也觉得不能松懈。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万一有诈呢? 三活人酒能用术法封锁住尤哥的大脑,也有可能用提前埋在身体里的术法,在尤哥遇到无法抵抗的力量后,自动表现出生命将逝的症状。 一切,皆有可能! 如果发生万一……秦钟可不想再将赫耳跟罗依依埋在庄园外面。 失去凯里雷德,对秦钟来说打击已经够大的了。 秦钟坐在陆竞延旁边,翻着手中那本厚厚的咒法书。还没翻几页,就又觉得困了。 陆竞延看秦钟一直在打瞌睡,于是询问道:“你明天要去崔安村吗?” 秦钟又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头靠着身后的墙壁:“如果这边没有什么进展,有可能不去。” 要是秦钟能找到方法,打开封锁尤哥大脑的术法,就能让方岩直接探进尤哥的大脑。 只要尤哥能保持活着,能不能醒来就不重要了。 “那就让小岳明天带着你,去医院检查一下。”陆竞延还是担心秦钟的身体状况,一直嗜睡,困乏,可不是个好兆头。 “我没事。”秦钟觉得自己暂时真没时间去医院,耽误半天。 崔安村那边,可能随时都会发生状况。方岩能力再强,秦钟怕敌不过三活人酒背后的大佬们。 所以,秦钟这边一刻也不得耽误。 “赫耳,有没有什么药,能让我一直保持清醒?”秦钟实在困到撑不住了,于是询问赫耳。 赫耳手中称药的动作停了一下,随后说道:“有,但对身体有副作用。” “没关系,给我一点。”秦钟现在只要能保持清醒,什么副作用,都无所谓了。 “等一下。”一旁的陆竞延听着,可不这么认为:“什么副作用?” 陆竞延能理解秦钟急切的心情,但明知道有副作用,在不了解清楚的情况下,就胡乱服用,太儿戏了! 罗依依用一根竹竿搅动了一下木桶里的药草,看着陆竞延跟秦钟说道:“停药之后,身体会比以前更加疲倦,更加虚弱,容易觉得累,有被彻底掏空的感觉。” “最严重的是很容易上瘾,而且要想戒断非常难。”罗依依最近在学习每种药材的药性:“比你了解到的那些会上瘾的东西,都更难戒断。” 听了副作用后,秦钟还没开口呢,陆竞延先开口拒绝了。 “不行,这种药绝对不能服用。”陆竞延的语气十分决然。 “他就算想要,我也不会给。”赫耳说着,走到木桶旁边,凑到水跟前闻了闻。 随后,转头对罗依依说道:“水的温度有点低,再加壶热水。” 罗依依听后,往地下室门口走去。打开门后,转身问秦钟:“我房子里有自制的清凉油,你要不要?虽然效果不是特别明显,但比外面买到的好。” “要要要。”现在只要能让秦钟清醒一点的,他都要。 就在这时,陆竞延猛地站起身,看着桶里的尤哥,手中紧紧握着燕阜刀:“所长,他的眼皮刚刚眨了一下。” 第358章 埋在体内的术法 陆竞延猛然站起身,手握着燕阜刀,紧张地看着水桶里的光头尤哥。因为他刚刚看到,尤哥的眼皮眨了一下。 秦钟一听这话,整个人也猛地清醒了。连忙放下手中的书,起身走到水桶旁。 赫耳也是,赶忙上前观察尤哥。扯了扯他的眼皮,右手两指压在脖子的动脉血管上。 就连刚准备出去的罗依依,也返了回来。 四个人围着水桶,看着泡在里面的尤哥。只见尤哥静静地坐在里面,靠着水桶壁,一点反应也没有。 陆竞延确认自己没有看错,秦钟跟赫耳也相信。 可看了半天,检查了半天,尤哥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就连陆竞延也开始怀疑,会不会是自己看错了。 “可能是药物作用下,身体出现不自然的一种应激反应。”赫耳说着,转头看向罗依依:“你不管,先去拿热水。” 秦钟坐回椅子,重新拿起那本厚厚的咒法书。 陆竞延也拿着燕阜刀,回到了椅子上。 就在大家都放松警惕时,尤哥的眼睛猛地睁开了。 这下,大家都看得清清楚楚,因为他的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前方,瞪圆了。 还不待众人反应过来呢,水桶里的尤哥左右扭动着身子,两只手不停地乱抓。 口大张着,嘴里发出奇怪的吼声。低沉,撕裂的吼声。 “怎么回事?”陆竞延急忙问赫耳。 “我也不知道。”赫耳抓着尤哥的一只胳膊:“赶紧,先把他按住了,让他不要乱挣扎了。” 秦钟跟陆竞延两人,一手抓着尤哥的一条胳膊,一手抓着他的肩膀,用力压住。 就在这时,水桶里的水突然变红了。而且,红色在不断加深。 赫耳见此情景,脸色大变。用手舀了一点水桶里的液体,凑到鼻子跟前闻了闻。 “他在用仅有的意识杀死自己。”赫耳说这话时,满脸慌张。 “什么意思?”陆竞延没明白赫耳的话,尤哥如何在杀死自己?他明明只是在水里挣扎,并没有自杀的举动。 秦钟一边用力按着尤哥,一边向陆竞延解释道:“尤哥的体内早就埋了自杀的术法,就类似于自毁程序一样。” “赫耳的药物治疗,让尤哥恢复了一点意识。尤哥便用这仅有的一点意识,启动自杀的术法。” 而尤哥之所以身体不停地扭动,挣扎,是因为这种自杀术法会让他的身体十分痛苦。 听了秦钟的解释,陆竞延明白了,可要怎么阻止他? 赫耳转头往四周看了一眼,拿起一旁的凳子,对着尤哥的脑袋就猛得砸了过去。 尤哥头一歪,再次失去了意识。身体也不再扭曲,不再挣扎了。 “简单粗暴,非常有效。”陆竞延放开尤哥,冲着赫耳说道。 赫耳放下手中的椅子:“我也是刚刚临时想到的。” 秦钟也长舒一口气,刚才真的太惊险了。不过,看着已经完全变成红色的水,他感觉尤哥这下更没救了。 “所长,你让他昏迷的那个咒法。”赫耳转头看向秦钟:“你给他弄上,以防后续治疗过程中,他恢复意识后,再次自杀。” 秦钟犹豫了一下,可以是可以,但是有一个问题:“法阵画到他背上,水一泡,就又什么都没有了。” “画脑袋上有用吗?”赫耳看着尤哥溜光圆滑的脑袋问道。 秦钟摇摇头:“这个法阵只能画后背上或者胸口处。” “那他的自杀术法,怎么不怕水?”陆竞延疑惑地问道。他在有关术法咒法,还有施术这块,是一窍不通的。 “自杀术法是被埋在了他的身体里面的。”秦钟解释道:“有些术法适合,有些术法不适合。而且,要把术法埋在体内,需要很高超的施术力量,直接将法阵强压进体内的。我的力量,达不到那个水平。” 陆竞延听着,点点头,这就很是棘手了。 赫耳看着尤哥,有些犯难了。总不能每次他有意识了,就用椅子招呼! 秦钟跟陆竞延也在思索着,要怎么让尤哥一直保持昏睡。 “用药物呢?”陆竞延问赫耳,可不可以直接给药,一直迷晕他。 赫耳听后,直接否决了:“多用一种药,会对其它药物产生影响,万万不能。” 秦钟还知道一个咒法,这个术法的法阵,倒真是画在脑门上的。 可这术法,一旦画上了,就是永久有效。就算法阵擦掉了,法阵的效力依然在持续。 除非,能解开此法阵。 此法阵,可以让尤哥脖子以下部分如同瘫痪一样,他就算完全清醒了,也没法启动身体里的自杀术法。 最大的问题是,秦钟暂时还不知道怎么解这个术法。一旦施了此术法,就算赫耳治好了尤哥,尤哥也是全身瘫痪的状态。 如果到时候真没解,就只有两个选择了。要么结束尤哥的性命,要么黑燕庄园的人负责照顾尤哥下半辈子。 两个选择,秦钟都不愿意。 先应对眼前的情况,秦钟还是咬破左手食指,在尤哥的脑门上画了此法阵。 接着,秦钟左手中指压着法阵中心,念起了咒语。 咒语声刚一停,尤哥的整个身子就瘫软了下去。 这下,秦钟又多了一个必须要解开的术法了。 赫耳在了解了秦钟刚刚所施的术法后,放心展开后续的治疗。 “他刚才的自杀。”秦钟看着木桶里泛红的水:“没有问题吗?” 赫耳显得很淡定:“没事,只是出了些血,我能挽救回来的。” 听了赫耳这话,秦钟终于放下心了,开始继续翻看咒法书。寻找方法,解开封锁住尤哥大脑的术法。 经过这么一折腾,秦钟倒是不困了。 一个小时后,岳北历下来地下室,轮换陆竞延。此时,天已经快黑了。 “你们都上去吃饭,我做好饭菜了。”岳北历说着,来到陆竞延跟前:“今天晚上我守着,你上去好好睡一觉。我已经吃过了,你不用管我。” 就在这时,秦钟突然站起身,兴奋地冲几人喊道:“我找到了,我找到解开术法的方法了。” 第359章 不是为了已死的人 秦钟惊喜地发现,黑燕家族的咒法书中,的确有一个法阵可以解开封锁在尤哥脑子里的术法。 不过,这个术法只是能帮助打开挡住他记忆的屏障,无法帮秦钟探寻到尤哥记忆中有用的东西。 或许,这咒法书中也有能强行探取他人记忆的术法,秦钟只需要再找找。 不过,暂时别操之过急,只能一样一样来了。 秦钟也顾不得去吃饭了,即刻就要对尤哥施术。 不过,他发现赫耳看着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怎么了?”秦钟注意到赫耳的表情不太对。 “他刚刚差点自杀,再加之之前身体受的创伤。”赫耳转头看向木桶里瘫软的光头尤哥:“我怕,他承受不住那么强烈的术法。” 的确,要解开封锁在尤哥脑子里的术法,就要用另一种术法去击碎它。会是两种超强的力量,在尤哥的脑子里互相对抗,战斗。最终胜的一方力量,能占据尤哥脑子的主控制地位。 也不怪赫耳会担心,身体正常的人,要承受这种术法都极度痛苦折磨。 “我怕你解开封锁的术法还没完成呢,他人就没了。”赫耳见秦钟盯着尤哥发呆,再解释道。 “我明白。”反应过来的秦钟点点头。 这也是没有办法。不过,好不容易找到了可以破解的术法,却又不能用,也是够郁闷的。 赫耳明白秦钟心里的着急:“所长,你给我一晚上的时间。明天早上,我至少能向你保证,你可以在他身上施解封的术法。” 一旁的陆竞延听着,也提议道:“今晚你好好睡一觉,明天再下来。” 秦钟也觉得可行,正好晚上可以查查黑燕家族的咒法书中,有没有能强行探取他人记忆的术法。 “辛苦你了!”秦钟说着,拍拍赫耳的肩膀。 “没事。你们都上去,把罗依依给我留下来就行了。”赫耳说着,催促几人:“他已经被所长的术法弄瘫了,不会再有什么威胁了。而且你们不在,我也能更专心医治。” 光头尤哥确实没什么威胁了,秦钟便让岳北历跟陆竞延也跟着一块上去。 晚上的时候,岳北历提议跟秦钟一块睡,以防曲岚岚在梦里想掐死秦钟。 “只要在黑燕庄园就不会。”秦钟知道曲岚岚没那个能力。而且昨晚一觉睡到天亮,也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你也回去好好睡一觉,明天估计会很忙。” 岳北历听后,点点头,便回自己房间睡觉去了。 秦钟抱着那本咒法书,躺在床上看了还没两分钟,便睡着了。 半夜十二点的时候,秦钟猛地惊醒,转头往窗外看去。因为他听到窗外,有人在不停地呼唤自己。 秦钟翻起身下床,光着脚走到窗户旁边。 透过窗户,秦钟看到曲岚岚站在大门外,也看着秦钟。 当秦钟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确定曲岚岚是真的找到黑燕庄园时,心里还是紧张了。 秦钟紧张得不是曲岚岚,而是他找到黑燕庄园的举动。万一三活人酒幕后的大佬,发现黑燕庄园的人在调查三活人酒,会给黑燕庄园带来危险的。 在外面,遇到怎样的危险秦钟都能接受。但他不能把危险带回家,让其他人的生命也受到威胁。 秦钟穿好衣服,鞋子,拿了手机便出了门。 他特意穿了运动鞋,没穿拖鞋。今天无论如何,秦钟都要将曲岚岚引离黑燕庄园。 怕惊动房子里睡觉的其他人,秦钟出门的时候很小声,关门也是十分轻。 走到大门口时,曲岚岚依旧站在门外,用哀怨的眼神看着秦钟。 “你到底想怎么样?”秦钟打开大门,看着门外的曲岚岚,心中也有怨气:“我已经在尽自己可能了。你不知道,我们要面对的是什么。” 曲岚岚没有说话,而是转身往远处走。 秦钟站在门口没动,看着曲岚岚远走的背影。 他本以为曲岚岚会离开,没想到曲岚岚走了几步后,回头看向秦钟,示意秦钟跟着自己。 秦钟也想看看,曲岚岚到底想咋样。于是,便跟了上去。 曲岚岚带着秦钟,没走多远,就在黑燕庄园旁边的一座山脚下,停了下来。 秦钟有些不明白,曲岚岚将他带到这里是想做什么? 直到曲岚岚转头看向秦钟,她的身后出现了数十名年轻的女子。 这些年轻女子的魂体不敢靠近黑燕庄园,便只能躲在此处。 秦钟这时才明白,曲岚岚之所以如此着急,并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身后这些被害的女子,为了更多可能被害的女子。 曲岚岚依旧紧紧闭着嘴巴,因为只要她一张口,嘴里的土就不停地往出涌。 “你们有谁能说话吗?”秦钟看着曲岚岚身后的几十个女子。 所有人都摇摇头,眼里都是哀伤。 有一个女子没忍住张开嘴,想说什么。跟曲岚岚一样,嘴刚一张开,嘴里土便往出涌。 女子看着很难受,想停却停不下来。只能低着头,任由不停往出涌的土。 曲岚岚转身,一把捂住女子的嘴,停留了几秒钟后,把手拿开。 女子这才停下不吐了,紧紧闭着嘴巴。 “既然你们不能说话,那我说,你们听着。”秦钟往前走了几步,站在曲岚岚面前:“我说对了,你们就点头。我说错了,你们就摇头。” 所有人都点点头,表示同意。 “你们是不是都去过三活人酒?”秦钟看着众人。 所有人都点点头,表示去过。 “你们有谁记得三活人酒的位置?”秦钟继续问:“或者白尧山的位置?” 所有人都摇摇头,表示不记得。 秦钟也猜到会如此。大家都去过,但没人记得三活人酒的位置。不然,岂不是很容易就暴露了。 “有没有人记得自己被害的地方?”秦钟依旧看着众人。 所有人依然只是摇摇头,她们连自己在哪里被害,都不知道。 “是不是还有很多女子,跟你们一样被带进三活人酒,她们都即将被害?” 这次,所有人都点点头。 尤其是曲岚岚,冲着秦钟使劲地点头。 果然,曲岚岚之所以这么急,就是担心那些即将被害的女子。 难怪,她会托梦给自己母亲,让一定要找到黑燕侦探所。本以为是为了自己,原来是为了那些还活着的,被带进三活人酒的女子。 原本,秦钟以为曲岚岚只是一个恋爱脑。 此刻,秦钟对曲岚岚多了几分敬佩,觉得她是个很有主张,也很勇敢的女子。 第360章 可惜了神药 黑燕庄园旁边的一座山的山脚下,秦钟面对着数十个被带进去过三活人酒,此刻全部被杀害了的女子魂体。 她们都被带进去过三活人酒,但没人记得酒的位置,没人知道白尧山在哪里。 三活人酒为了保密,肯定不会让她们知道的,不然岂不是很容易暴露。 “你们之中,被王挽敬带进去三活人酒的,举个手我看看。”秦钟看着面前个个满身是土的女子。 只有曲岚岚跟另外两个女子举手了,其他人都不是。 也就是说,还有很多跟王挽敬一样,专门负责哄骗女子后,将她们往三活人酒带。 像王挽敬一样的,就类似于销售。 “你们放心。我一定会尽快查到三活人酒的位置,把剩下的女子救出来。”秦钟向众人保证道:“不过,你们不能在黑燕庄园附近转悠,这很容易让他们注意到黑燕庄园,给黑燕庄园带来危险。” 虽然秦钟知道,这么说有些自私。但为了他在黑燕庄园的家人安全,他自私无所谓。 女子们听后,纷纷转头离开。 曲岚岚最后一个离开。离开时看着秦钟的眼睛,看了足足有十秒,眼里都是叮嘱。 回到黑燕庄园后,秦钟直接去了地下室。 虽然之前答应过赫耳,要给他一晚上时间,等到天亮。但这会,秦钟等不了了。 就多等一晚上,就可能多一个,甚至不止一个女子被害。早一分钟找到三活人酒,就可能多挽救一个女子。 秦钟推开地下室的门,看到赫耳坐在椅子上,靠着身后的墙睡着了。 罗依依守在木桶旁边,正用木勺舀着桶里红色的药水,从尤哥的肩膀上往下倒。 “他刚刚睡着。” 秦钟走到木桶旁边时,罗依依转头看了一眼旁边的赫耳,小声对秦钟说道。 秦钟点点头:“没事,让赫耳睡,我准备对他施术了。” “可……”罗依依看了秦钟一眼,又转头看向睡着的赫耳:“可赫耳医师说,他的身体状况不适合再施那么高强度的术,我怕……我也不知道能不能行。赫耳医师他……” 罗依依吞吞吐吐的,显得有些为难。她也怕出了问题,赫耳醒来后万一怪罪她。 “没事,这是我的决定。”说着,秦钟拿过罗依依手里的木勺,舀了一勺药水浇在尤哥头上,将之前施术所画的阵法擦掉。 随后,秦钟从身上掏出两张卫生纸,将头顶的药水擦干。 “你还是等不到天亮!” 秦钟的身后,传来了赫耳的声音。他转过头去,看到赫耳已经从椅子上起来了,往木桶这边走。 “他们已经害了好多女子了。还在有人,不停地死去。”秦钟的话语很坚决:“多等一个晚上,就可能多死人。那些都是无辜的女子,不能让他们肆无忌惮地残害了。” 赫耳当然没有阻止,他也理解秦钟的心,只不过是怕尤哥坚持不到秦钟施术完。 “只要能让他活到探寻出他脑子里被封锁的记忆,其它的都无所谓了。”秦钟说着,转头看向赫耳。他的说话中,既是说明,也是请求。 赫耳点点头,很肯定地说:“我能办到。” 说完,赫耳转头看向罗依依:“第二个药柜最下面一排,第五个抽屉里,有一盒九头蚬乌草,麻烦你帮我去拿一下。” “好。”罗依依知道事情的严重,跑着出了地下室。 秦钟将一旁的椅子拉过来,放到木桶旁边。将咒法书摊开,放在椅子上。 他需要在尤哥的脑袋上画总共九个法阵,一时半会记不住。 秦钟看着左手食指还没有好的伤口,用力捏了两下,结得薄薄一点疤就破了,鲜血立刻就流出来了。 这手指,是没机会好彻底了。 秦钟照着咒法书上的法阵样图,用自己手指的血,开始在尤哥的脑袋上画法阵。 头顶三个,额头一个,后脑勺一个,左右耳鬓上方各一个,两边脸蛋上各一个。 而且每个法阵里,都画着密密麻麻的咒符。地方不大,要画的咒符不少。 秦钟最先画头顶的三个。因为法阵里面的咒符太多,而且都是奇形怪状的,秦钟得瞅一眼,画一个咒符。瞅一眼,画一个咒符。 感觉要全部画完,至少得十几二十分钟。 罗依依气喘吁吁地跑进地下室,将一个黑色的长方形盒子递给赫耳。 赫耳打开盒子,从里面拿出一条黑色的,头顶上长着九个疙瘩,看起来像没满月的畸形黑萝卜一样的干东西。 “这玩意会叫,你们不要被猛地叫声吓到。”赫耳看着秦钟跟罗依依提醒道。他怕秦钟手猛地一抖,咒符画错了。 秦钟点点头,暂时停手。 罗依依则往后退了好几步,她曾在书上看到过这种东西,但从未在现实中见过。 因为太过珍贵,这一个干的九头蚬乌草,就能在二线城市全款买一套房。 赫耳见两人都准备好了,便将手中的九头蚬乌草扔进了水桶里。 那九头草一沾水,就像立马活过来的老妖怪一样,发出极度刺耳的叫声。又尖又细,秦钟只感觉耳膜像被一根根十分细的针,不停扎一样。 秦钟实在忍受不了了,双手手掌紧紧压着耳朵。可那声音,还是不停地刺入耳朵。 赫耳也受不了了,跟罗依依一样跑到了地下室的门口。 在房子里睡觉的吕淼,陆竞延,跟岳北历,也听到了尖叫声,纷纷跑了下来。 原本隔音的地下室,也阻挡不了这种声音。 终于,那九头蚬乌草在吸饱水之后,声音渐渐小了,最后终于安静了下来。 可地下室的声音是消失了,几人脑子里的声音还在持续不断。 一直过了七八分钟,秦钟的耳鸣才好了,脑子里的声音也才渐渐消停了。 秦钟走到水桶旁边,看着已经被泡得肿胀的九头蚬乌草,就像个漂着的肿萝卜一样,不过是黑色的。 “这干啥用的?”秦钟好奇地问道。 “神药,能续命。”赫耳看着桶里的药,是满脸疼惜:“我真没想到,我这么珍贵的药,居然用在他身上了。” 秦钟能看得出,赫耳是一脸的郁闷。 第361章 反噬力太爆 赫耳把自己最贵的一根药,用在了光头尤哥身上,那是相当得郁闷。 九头蚬乌草真的是赫耳压箱底的药,有钱也很难买到的。 不过,为了秦钟,为了黑燕侦探所,也为了那些无辜的女子,他还是义无反顾地拿出来了。 秦钟承诺,以后一定会想办法,给他再弄一株回来的。 “不用了。”赫耳虽然舍不得,但也没想过让秦钟买一根还他的:“这药很贵,而且一般也用不着。” 无论如何,秦钟还是决定事后给赫耳想办法买一株的。 被尖叫声吵醒的几人,此刻都在地下室里。 吕淼见没自己的事了,便回去继续睡觉了。 当得知秦钟今晚就要施术解开封锁在尤哥脑子里的术法时,岳北历跟陆竞延选择留下来,守在地下室。 秦钟继续在尤哥的脑袋上画法阵,照着样图,一点点都不能出错。 地下室总共三盏灯,全部打开了,亮得跟白昼一样。 而水桶中的尤哥,此时显得面色通红,似乎全身的血脉都膨胀了一样。 花了差不多十分钟,秦钟终于在尤哥的头上,画了整整九个法阵。 画好法阵后,秦钟并没有急着念咒施术,而是出了地下室,来到院子里。 秦钟召唤出黑骐:“你去找方岩,告诉他,我找到解开封锁尤哥大脑的术法了,让他速来黑燕庄园一趟。” 只有方岩,才能探取尤哥大脑里的记忆。秦钟暂时做不到,也没时间寻找相应的术法。 见黑骐站着没动,秦钟才意识到,黑骐没法告诉方岩。最近晕乎乎的,脑子老是不够用。 “你去找到方岩,他自然能明白,不用你表达什么。” 秦钟如此说后,黑骐才离开了。 随后,秦钟便回到了地下室。 “你们都站门外面去。”秦钟知道这术法会产生很强大的力量,怕伤到几人。 “你自己小心。”陆竞延说着,催促几人往地下室外面走去。 岳北历有些犹豫,被陆竞延手搭在肩膀上,推着往出走:“我们还是出去,别让他因为要顾及我们的安全而分心。” 岳北历听了,这才跟着痛快走出去了。 见所有人都出去了,地下室的门也关上了,秦钟又看了一眼咒法书上的咒语。 随后,秦钟伸出左手,压在尤哥的头顶上。接着,便开始念起了咒语。 咒语声刚起,地下室的灯便开始“呜呜呜”地响了起来。 秦钟没有理会,继续念着咒语。突然,“嘭”“嘭”“嘭”接连三声,地下室的三盏灯直接爆了。 塑料灯罩碎成片,四处乱飞。 秦钟没有停,依旧在念着咒语。 猛地,一股强大的力量从尤哥的脑子里迸发出来,伴随着一道暗红色的光炸开。 秦钟差点被弹飞出去了,他左手死死压在尤哥脑子上。 那股力量,就像一张满口獠牙的兽嘴,在不停咬食着秦钟的手。 咒语很长,还没结束。秦钟奋力忍着,抵抗着,继续坚持,继续念着咒语。 施术越往下进行,那股对抗的力量就越强大。秦钟感觉整个手臂都麻了,没有知觉了。 可从尤哥脑子里迸发出来的力量,像一头凶猛的巨兽一样,像是要将秦钟整个吞噬了。 突然,尤哥猛地睁开眼睛,整个眼睛是完全的血红色的。 水桶里的水,开始剧烈地沸腾起来。 地下室墙壁里镶嵌的钢板开始剧烈摇晃,像是随时都要掉落下来。 地下室外的几人,感受到了传来的震动。 岳北历要拉开地下室的门,进去查看,被陆竞延一把拉住了。 “我们只能相信他。”陆竞延看着岳北历,很认真地说道。 地下室里,秦钟整个身体直接飘了起来,但他的左手依旧死死抓着尤哥的头顶。 秦钟还在念着咒语,他感觉整个身体像被煮在了沸腾的水里一样。 不能松手,不管再难受,秦钟都不能松手,不然就功亏一篑了…… 终于,秦钟念出了最后一句咒语。 就像两辆全速行驶的车碰撞在一起一样…… 秦钟只感觉自己飞出去了…… 飞的过程中,耳边传来噼里啪啦的响声…… 之后,秦钟便没有任何意识了。 等秦钟再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自己的房间的床上。 房间里一片光亮。秦钟转过头,往窗外看去,明媚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桌子上,一片金光。 赫耳坐在桌子旁边,手里翻着一本书。 秦钟想要喊一声赫耳,可嘴一张,只发出一点嘶哑的,如同塑料揉搓在一起的声音。 嗓子干涩,像被扎满刺的荆棘生生拉过一样,生疼生疼得。 秦钟想要翻身起来,却发现浑身疼得厉害,像跑了个五公里,第二天起床时的状态。 不过,秦钟还是挣扎着翻了起来。 赫耳听到了床这边的动静,转过头一看,秦钟已经醒来了。连忙放下手中的书,走了过来。 “幸亏你是黑燕家族的。”赫耳一边检查秦钟的身体状况,一边抱怨着:“要不是你本身的血脉护着,你可能都没命了。” 秦钟想说话,可一张嘴,还是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只能听赫耳一边检查,一边念叨:“谁都没想到,那咒法的反作用力,会那么强大。” 赫耳见秦钟身体没有大毛病,便走了出去。 过了两分钟,赫耳又走进来了,手里端着一杯黑褐色的药水。 “来,把这个喝了。”赫耳说着,把药递给秦钟:“这药味道很不好,你忍着点。” 随后,赫耳转身走到桌子旁,拿过来一瓶矿泉水。 “昨天晚上,大家都吓坏了。听到爆炸声后,我们都跑进去,看你躺在那里,都没有任何生命体征了。”赫耳手里拿着矿泉水,看着秦钟:“还好,你有黑燕家族的血脉护着。” “所有人都守着你,守了一晚上,一上午,直到确认你没事了,大家才去睡觉的。” 秦钟有许多想问的问题,可说不出任何话。 方岩昨晚来了没?尤哥脑子里被封锁的记忆探取出来没?秦钟迫切想知道。 问不出话来,赫耳也不往这上面说,秦钟只好先把那杯药喝了。 这药,确实太难喝了,跟喝苦胆一样。 喝完药,赫耳立马将手中的矿泉水递过来。 第362章 不留 秦钟接过赫耳递来的矿泉水,猛灌了两口。可口里那一股怪怪的苦味,还是很浓烈。 每咽一口水,嗓子便一阵刺痛。 秦钟清了清嗓子,发现还是没法说话。 关于昨晚,秦钟晕倒之后,他有好多事情想问赫耳,却是一句话都问不出来。 秦钟张着嘴,往喉咙里指了指。 赫耳见状:“你嗓子肿得厉害,可能有一两天没法好好说话。” 秦钟现在不是没法好好说话,而是根本没法说话。 赫耳见秦钟喝完药后,便拿着杯子去厨房清洗了,根本没注意到急切想说话的秦钟。 赫耳出去后,秦钟忍着痛从床上下来,走到桌子旁,拿起纸笔,将想要问的话都一字一句写下来了。 真的,感觉每一寸肌肉都在疼。 秦钟写好要问的问题后,想等赫耳回来的。可等了半天,也不见赫耳。 于是,便自己出房间去找。听到一楼厨房里有动静,秦钟下楼,看到赫耳在笨拙地做着饭。 看到站在厨房门口的秦钟,赫耳尴尬地笑笑:“我自己没做过饭,这面条不知道煮熟了没有。” 秦钟走过去,把写好的纸条递给赫耳。然后拿过赫耳手里的筷子,搅动了一下锅里的面条。 赫耳看着秦钟写在纸上的问题,一一回答了。 昨晚,站在地下室门外的几人,听到地下室传来一声剧烈的响声。 地下室的门被冲飞了,他们几人也被巨大的力量冲飞了出去。 等他们几人翻起身,跑进地下室。里面灯碎了,一片漆黑。只感觉有一股火热的气息,在地下室蔓延。 秦钟跟陆竞延打开手机手电筒,只见里面一片狼藉,像刚刚经历过爆炸一样。 顶全部掉下来了,墙上镶嵌的钢板也倒了。 地上,木桶碎片,灯罩碎片,桌椅碎渣…… 木桶里的药水流了一地…… 光头尤哥就躺在地下室中间。因为有九头蚬乌草续命,他倒是没什么大碍。 秦钟躺在角落里,身体呈一种“拧”得状态。没有呼吸,没有心跳,没有意识。 几个人,是真的吓坏了。 陆竞延连忙将秦钟抱到客厅的沙发上,放他平躺着。 赫耳手忙脚乱进行救治,好在过了几分钟,他的心跳脉搏都恢复正常了。 这是秦钟的第一个问题,昨晚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关于秦钟的第二个问题,方岩昨晚有没有来黑燕庄园,有没有探取到尤哥的记忆。 赫耳摇摇头,昨天晚上,方岩没有来,黑骐也一直没有回来。 第三个问题,尤哥现在怎么样了。 赫耳放下手中的纸,尤哥在九头蚬乌草的药理下,活个十天半个月,没有任何问题。 秦钟听着赫耳的话,他的思绪还停留在上一个问题的答案中。 有很不好的预感,在秦钟的心中陡然攀升。他让黑骐去请方岩了,方岩却一直没有现身,那很有可能是方岩出事了。 方岩之前就说过,因为他一直查探三活人酒的位置,曾被人盯上了。 他变身尤哥进崔安村,或许早就被发现了,只是他们没有当场拆穿而已。 黑骐也一直没有回来,难道它也出事了? 秦钟走到院子,尝试着召唤黑骐。 然而,召唤了三次,也没见黑骐出来。 果然,连黑骐都出事了。 秦钟也不顾身上的疼痛,跑到地下室,看到尤哥又躺在新的木桶里,依旧是全身瘫软的状态。 那根九头蚬乌草,依旧被泡在木桶的水中,此刻看起来更加肿胀了。 地下室已经被清理干净了,倒下的钢板也靠墙立着了。又搬来了两张新的桌椅,几把椅子。 这些,都是吕淼跟岳北历昨晚做的。 秦钟看着如今的地下室,看着泡在木桶里的尤哥。他知道,此刻只能靠自己探取尤哥脑中的记忆了。 这时,秦钟才想起来,昨天施术的时候,那本黑燕家族的咒法书,就放在旁边的椅子上。 其它东西都毁了,咒法书说不定也惨遭不测。 秦钟立马跑回厨房,朝赫耳比划着书的样子,赫耳也立刻明白了。 “书被炸开了,有些书叶撕碎了。罗依依帮你拼起来,粘好了,在我房间书桌上呢。” 听到这里,秦钟长舒一口气,太好了。 秦钟没法说话,便用手拍拍赫耳的肩膀,以示感谢。 大家都太给力了,秦钟真的为有这么一群家人而开心,也很感激他们所做的一切。 赫耳将煮得筷子捞不起来的面,用漏勺捞出来,拌上岳北历炒好的肉酱,端到饭桌上。 赫耳想叫秦钟吃饭的,可看着碗里没有一点食欲的面,沉默了。 秦钟原本是没打算吃的,倒不是因为饭怎么样,纯粹是嗓子疼得厉害,咽口唾沫都疼。 不过,秦钟怕赫耳以为自己是因为面看起来不太好,才不吃的。 为了照顾赫耳的感受,秦钟坐在饭桌旁,拿起筷子,硬是忍着嗓子的疼,将那一碗面吃完了。 中途,赫耳几次提醒,吃不完就算了。 秦钟还是坚持吃完了,一点没剩。而且他本身就很饿,吃完面肚子舒服多了,就嗓子遭罪。 赫耳看秦钟吃完了,也很开心。因为这是他第一次煮面,不,应该说第一次下厨做饭。 看着空空的碗,比治好一个病人都让他开心。 赫耳要去洗锅,被秦钟拦了下来。 秦钟用极度沙哑的嗓子说着:“去睡觉。” 还好,能发出一点人的声音了。 赫耳想洗完锅再说,被秦钟直接拉到了房间里。正好,他也要去赫耳房间取那本咒法书。 秦钟拿着咒法书,从赫耳房间里出来。本想回自己房间的,转头看到窗外阳光明媚,天气太好了。 一进入晚秋,人就又开始贪恋阳光了。 秦钟拿着咒法书,来到院子的花园里。 吕淼在花园里装了个秋千,秦钟还没有坐过呢。 花园里面,只有月季花还顽强地开着。草也泛黄了,一棵樱桃树,叶子也掉了一半。 秦钟坐在秋千上,缓缓地来回荡着。一边翻着膝盖上的周五书,一边任由阳光打在后背上。 第363章 深藏不露 秦钟从秋千上下来时,太阳已经快落山了。他拿着咒法书,走向地下室,眼神坚定。 地下室的门被昨晚的冲击打飞,还没装上呢。 秦钟走进地下室,将咒法书放在椅子上。随后,来到木桶旁边,看着泡在里面的尤哥。 “让我看看,你都知道些什么。”秦钟说着,伸出左手,五根手指抓着尤哥的头顶。 尤哥不由得抖了一下,像触电了一样。 秦钟闭着眼睛,念起了咒语。随着咒语声起,不属于秦钟的记忆,开始不停地灌入秦钟的脑子里,就好像他快速地,亲身经历了一遍一样。 而水桶里的尤哥,开始翻着白眼,浑身不停地抽搐。就好像秦钟的手伸进了尤哥的脑子里,胡乱搅了一番。 等秦钟抽回手,睁开眼睛后,尤哥才恢复了平静。 秦钟看着尤哥,眼中充满了愤恨,杀意。 “你这样的人,不值得浪费赫耳的药,更不值得活着。” 说着,秦钟掏出燕阜刀,对着尤哥的脖子划了一刀,干净利落,没有丝毫迟疑。 鲜红的血喷涌而出,木桶里的药水瞬间变成了鲜红色。 或许感受到了死亡的逼近,一直昏迷中的尤哥突然睁开了眼睛,满脸的惊恐与痛苦。 秦钟静静地站在一旁,就那么看着他,看着他眼里的光完全散了,脑袋死死地垂到一边。 直到尤哥气尽命绝,秦钟才从兜里掏出纸巾,淡定地擦干净燕阜刀上的血。 做完这一切后,秦钟转过头,才注意到陆竞延站在地下室门口,一直看着他。 “我们都准备好了。”陆竞延看着秦钟,只说了这一句。 秦钟走出地下室,看到所有人都穿得整整齐齐的,带着装备,一副要出兵打仗的样子。包括吕淼跟罗依依,只等出发了。 这一幕,着实让秦钟感动。他们都不问要去做什么,不管有多危险,只要秦钟行动,他们就义无反顾地跟随。 “罗依依,吕淼,你们两个留下,就守着庄园。”秦钟看向罗依依跟吕淼,他不想他们跟着去送人头:“我跟岳北历,陆竞延三人去就行了。” 一听这话,罗依依跟吕淼都满脸不服气。 “所长,你别看我一天只知道种菜种树,就以为我只会种菜种树。” 吕淼说着,伸出手,看向客厅茶几上的一杯水。 所有人的目光,都跟随的吕淼的目光看去。 只见杯子里的水快速旋转,下一秒钟,杯子直接爆了,玻璃碎片四处乱飞。 而那一团水,却是没落。而且越聚越多,越聚越多…… 秦钟都不知道是哪里的水,客厅里再没别的水…… “我喜欢种菜种树,但并不意味着我只会种菜种树。”吕淼看着秦钟,目光坚韧,倔强。 秦钟有些被吕淼的气场惊到了,没想到深藏不露,还有这样的能力。 一旁的罗依依看到这一幕,也不服气。 “我也不是个只会打下手的助理。” 罗依依说着,伸出手。一个红色的花苞从罗依依的手中冒出来。花瓣快速散开,开成一朵红色的,十分妖艳的花。 这红色的花,散发着一种十分独特,迷人的香味,让人总忍不住想多吸几鼻子。 突然,罗依依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脸色突变,慌忙握住手,将那朵红色的花紧紧攥着。同时,连声喊道:“别闻,这花有毒。” 然而,罗依依提醒得有些晚了。她的话音刚落,面前的几人全部倒地,无一幸免。 等再次醒来时,秦钟看到罗依依手里握着一朵极其丑陋的,难闻的黑色花。 “对不起,对不起……”罗依依一脸愧疚地道歉:“我只是想证明我自己,忘了那花有毒了。对不起,对不起……” 罗依依连连道歉,转头将手中的花凑到吕淼的鼻子跟前。 只三秒钟,吕淼便醒来了。一闻罗依依手中花的味道,不禁皱起了眉头,太臭了。 “对不起,对不起……”罗依依像个犯了错的小学生一样,还在不停地道着歉。 “没事没事。”秦钟从地上翻起身,脑袋还是有些懵懵的。他才不会介意这些呢,还开玩笑说道:“这下,看庄园里以后谁还敢惹你。” 岳北历也开玩笑,拍了拍赫耳的肩膀:“赫耳,你以后可得小心着点,你这对象可不好惹。” 罗依依听着这话,脸色羞愧地更红了。 连赫耳,都十分惊讶罗依依的能力。 一直以来,罗依依跟在赫耳身后。赫耳让她拿什么,她便去拿什么。让她去做什么,罗依依便照着去做,真的跟个的小助理一样。 今天,赫耳总算见识到罗依依的能力了,让他惊讶。看来,以后使唤她,得注意着点了。 就像岳北历说得,千万不敢惹。 赫耳看着罗依依,罗依依也看向赫耳。赫耳笑了笑,罗依依也跟着笑了笑。 或许,根本不需要什么语言。只一个眼神,一个简单的笑,就能表达彼此的心意。 “这次回来,就给他们两个把事办了。”吕淼看两人那甜蜜样:“好抓紧时间,生几个小的。” “那时候,我们庄园就热闹了。”秦钟想着,都觉得美好。 “我可以当的保姆。”陆竞延自告奋勇地说道,他是真的很喜欢小孩。 两人还没结婚呢,大家就已经盘算着他们的孩子出生了。 罗依依羞红了脸,赫耳已经开始期盼了。 玩笑过后,回归正题。 “不管怎么样,我们得留一个人在庄园里。”秦钟看着面前的几人:“这一去不知道得多少天,不能把唐旭一个孩子,独自留在庄园里。” 就在几人讨论着把谁留下来,陪着唐旭时,唐旭从楼上下来。 “不用谁留,我跟你们一起去。”唐旭说着走了过来。 “不行,这次太危险了,不能让你一个孩子跟着冒险。”秦钟态度坚决地说道。 没想到,唐旭的态度更坚决:“我必须去。只有我跟着去了,你们所有人才能都活着回来。” 唐旭的话,让秦钟不由得头皮发麻。他转头看向其他几人,他们也都是满脸震惊。 因为唐旭说出来的话,从来没有错过。 第364章 鬼屋藏娇 唐旭要跟着大家一起去,秦钟不想一个小孩跟着他们冒险。可唐旭的一句话,只有他跟着去了,所有人才能活着回家,震惊了所有人。 之所以震惊,是因为根据以往的经验,唐旭是说什么来什么。 如果唐旭说,必须要他跟着去,大家才能活着回来,那就是真的。 可见这次出行,大家都是冒着生命危险的。 秦钟同意唐旭跟着去,只一个原因,他想让大家都活着回来。 岳北历在车上放了很多的面包,饼干,牛奶,矿泉水。以防没地方吃饭,大家补充体力。 总共七个人,两辆车。陆竞延开着自己的车,带着秦钟跟唐旭。 岳北历开着他的车,带着吕淼,赫耳跟罗依依。 两辆车相继开出庄园后,整个黑燕庄园便空无一人。秦钟下车,将黑燕庄园的大门拉上。 随后,掏出燕阜刀,在自己的左手手心划了一刀,鲜血立马流出来。 秦钟将流血的手压在铁门中间的黑燕图阵上,嘴里念着咒语。看着自己的血顺着图阵流到每一处纹路:“不要让任何人进去。” 赫耳也下了车,给秦钟的手消毒后,缠上了绷带。 随后,两人坐上车。 一行七人,先去相久村旁边的集市街道找老鬼。秦钟想知道方岩出了什么事,黑骐出了什么事。 一个半小时的车程后,几人终于来到了相久村旁边的集市。此时,正是晚上九点多。 街道上黑漆漆的,空无一人,只有几个店铺里亮着灯。 秦钟记得这街道上是有路灯的,却没有一盏亮着。或许是都坏了,也或许是有人特意搞坏了。 陆竞延将车停在街道旁边,离宾馆不远处,岳北历随后跟着停在后面。 “你们先在车里等着。”秦钟说着,拉开车门:“我上去找老鬼。” “所长。” 秦钟要下车时,后座的唐旭喊了他一声。 秦钟转头看向唐旭,只见他的眼中有一种别样的信号:“小心。” “我明白了。”秦钟说着,从车上下来。掏出燕阜刀,藏在袖筒里。 后车的岳北历也从车上下来了:“所长,我陪你一起上去。” “不用,我一个人上去就可以了。”秦钟说着,往岳北历身后的黑漆漆处扫了半圈:“所有人待在一块,不要乱跑,一定要小心四周。夜黑,容易藏些杂七杂八的。” 岳北历明白了秦钟的意思:“那你小心些。” 说完,岳北历又坐上了车,关上车门,还将车里的灯关了。 这样,四周的视野就清晰了。 陆竞延见状,也把前车的灯关了。这样,两辆车就完全处在黑暗中。 秦钟手里握着燕阜刀,走进街道上的唯一一家宾馆。 一推开玻璃门,就看到老板娘坐在一楼的沙发上。一看到秦钟,显得很慌张。 “我来找我舅。” 秦钟第一次来找老鬼时,老鬼跟老板娘说,岳北历跟秦钟是他外甥。 秦钟今天也就顺着这说法,说自己是来找他舅的。 “在楼上呢,正等着你呢。”老板娘在很努力地冲着秦钟笑,笑得很不自然,感觉快要哭了。 秦钟本来准备上楼了,跨上两级台阶后,又折返了回来,走到老板娘身边。 老板娘见秦钟又走回来了,瞬间惊慌失措,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后倾。眼里闪着泪光,身体微微颤抖,就差开口求秦钟饶命了。 秦钟从兜里掏出一百块钱:“老板娘,麻烦你能不能去街道上给我买些饭菜,两个小时后提回来就行。” 老板娘喘着粗气,看着秦钟,不由自主地咽了一口唾沫。确定秦钟是认真的,她才颤颤巍巍地从秦钟手中接过那一百块钱。 “不用急着回来。”秦钟又提醒了一遍。 “好,好……”老板娘起身,一边往出走,一边紧张地回头看着秦钟。 直到出了宾馆的门,老板娘逃命一般往街道另一头跑了。 秦钟看老板娘如此样子,看来,楼上有什么东西,把老板娘吓得不轻啊! 看着往上的楼梯,秦钟长吸一口气。随后,坚定地走上去。 秦钟走到老鬼的房间门口,伸手直接推开了门。此刻,礼仪显得是多余的。 只见屋子里坐着一年轻女子,二十一二的样子。 上身穿着一件超短的米黄色衬衫,两个衣角绑在一起。由于衬衫太紧,根本裹不住她的身材。 下身穿着一件超短的牛仔短裤,露出乳白纤细的长腿。 女子坐在沙发上,光着脚,将两只脚都搭在桌子上。 一副极度欲望,又不可靠近的样子。 “没人教过你,进女子的房间是需要敲门的吗?”女子用一种漫不经心的态度,转头问秦钟:“要得到允许,才能进。” 一双妩媚的眼睛,如烈焰一般的红色嘴唇,让秦钟有些怀疑人生。 秦钟不由得握了握手中的燕阜刀,眼前如此人物,她的刀真的能下得去吗? “我竟没想到,老鬼的屋子里还藏着你这样的美女。”秦钟站在门旁边,抬起左手,慵懒得,漫不经心地敲了两下门:“请问我可以进来吗?” 女子嘴角一勾,露出浅浅的笑:“也算是有点礼貌了,不过不多。” “老鬼呢?”秦钟走过来,直接坐在床角。 女子就坐在他的旁边,秦钟一伸手就能够到她的脖子。 “老鬼啊?”女子转头看向秦钟,笑着耸耸肩:“老鬼成晚餐了。” 秦钟似笑非笑地轻哼一声:“看来,你也不挑食啊!” “饿了,就什么都吃得下。”女子说着,转过身看着秦钟,伸出手,用白皙细长的手指,挑拨着秦钟的下巴:“不过,我更喜欢年轻,有点粗糙感的。” 秦钟瞪着他,手里的燕阜刀紧紧攥着。他在等待出手的机会,却不知为何一直在犹豫。 更让秦钟没想到的是,女子靠着椅子后背,竟将头往后仰。像故意在挑衅他一样,整个脖子暴露无遗。 那白皙的脖子,就在秦钟的咫尺之间。 秦钟手中的燕阜刀,握得都要出汗了。 “你袖筒里的刀都攥了那么久了?”女子十分淡定自若地看着秦钟:“怎么,我都这样了,你还不动手吗?” 第365章 咬人的刀 老鬼房中的女子,知道秦钟手里藏着刀,故意伸长脖子在秦钟面前,又挑衅,又挑逗,可谓嚣张极了。 秦钟只是笑了笑,将藏在袖筒里的燕阜刀拿出来,起身放到了桌子上。 “卿卿佳人,怎舍用刀啊!” 说完,秦钟又坐回床边。 女子看着被秦钟放在桌角的燕阜刀:“一直听说,黑燕庄园有六把燕阜刀,是加了萨浮土制造成的。任何鬼异,都杀得了。” 女子说着,用脚勾着桌子,将屁股下的旋转椅子往前拉了拉。伸手够到桌子上的燕阜刀,拿了起来:“今天终于有机会见到了,实在是荣幸啊!” 秦钟看着女子拿起了燕阜刀,心中窃喜。 “今天不仅让你见到了,还能让你见识见识。”说着,秦钟看着女子手中的燕阜刀,念起了咒语。 女子顿感情况不对,想放下时,已经晚了。 那燕阜刀就像粘在她手上一样,怎么甩都甩不下来。 “你要干嘛?”女子看着依旧在念咒语的秦钟,目露凶光。 还不待她等到秦钟的回答呢,便已经感受到了不对劲。 女子身上的力量,像是在不断被燕阜刀抽走一般。 “怎么回事?你干了什么?”女子慌张地看着秦钟,她的脸部微微抽动,身体的皮肤也在不停抖动。 盈盈如有波动的气,贴着女子的皮肤,在往燕阜刀涌去。 秦钟则淡定地坐在床上,面带着笑,看着女子:“你自己也说了,燕阜刀中加了萨浮土。萨浮土有极度净化的作用,你不知道吗?” 女子还在试图将刀甩下来。凝气在手,想将燕阜刀弹开,也办不到。 秦钟则继续解释:“我在燕阜刀的刀柄,刀刃上,都刻了法阵,祭了我的血,能加速净化。” 秦钟说着,挠了挠鼻子:“就是那种不净化干净,绝不罢休!” 女子的灵力,本来就属于黑暗属性的。一旦被完全净化,那她就直接废了,没有任何灵力了。 而且此时,她的灵力已经被净化将半了。连身体的容貌,都无法完全维持了。 只见刚才还美貌无比的女子,漂亮绝美的脸,竟变成腐烂,长满脓包,爬满了蛆的样子。 上嘴唇直接不见了,露出发黑,歪歪扭扭,破烂不全的牙。 白皙貌美的女子,变成了恶心腐烂的躯体。 秦钟想起刚才进门时,看到女子后,心里泛起的那一阵悸动,就直犯恶心。 女子见燕阜刀实在拿不下来,再拖延下去,自己所有的灵力都将耗尽。 于是,心一狠,直接用自己的左手,一掌将整个右胳膊打掉了。 狠! 秦钟看着掉在地上的胳膊,都不由得佩服,真狠啊! 然而,还不待女子反应过来呢,秦钟直接伸手,锁住了女子的脖子。 在女子刚刚挣扎着,想挣脱燕阜刀时,秦钟已经在右手手掌上,用自己的血偷偷画了净血的法阵。 只见女子的脖子在接触到秦钟的手时,像被泼上了浓硫酸一样,开始快速腐蚀。冒着白烟,发出嗞嗞嗞的响声。 女子痛苦地嘶喊着,挣扎着,尖叫着。 秦钟始终不放手,一直死死抓着。 直到女子不挣扎了,整个身体慢慢垂了下去。 秦钟松开手,女子瘫倒在地,一动不动。 虽然还没死,但也就拖着最后一口气了。 秦钟蹲下身,伸出左手,用五根手指抓着女子的头顶。嘴里念着咒语,探取女子的记忆。 原来,这女的不仅替三活人酒办事,还是三活人酒的忠实顾客。 女子原本只是一个纯粹的恶灵,无意间碰到了一具被巫女弃用的腐烂身体。 在其它恶灵唯恐避之不及时,她却钻进了那副腐烂的躯体。瞬间与躯体融为一体,灵力大增。 平白无故,还得了许多暗黑灵法。 灵力有了之后,她就开始嫌弃这具腐烂,恶臭的躯体了。 于是,便与三活人酒的一个叫青昌的人勾结上了。 青昌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给她提供一个美貌的女子,供她换一个好看的皮囊。 而作为交换,她需要完成青昌交待的任务。 奇怪的是,秦钟在女子的记忆中,并没有看到青昌的容貌。 每次她与青昌见面的记忆,对面都是模糊的。 看来,这个叫青昌的是故意抹去了女子对她的记忆。 三活人酒的,还真是懂得隐藏啊! 秦钟在女子的记忆中看到,她总共换了七副皮囊。也就意味着,她总共害死了七个无辜的女子。 秦钟在女子的记忆中,还看到她与青昌未赴的约定。 时间是在今晚的凌晨两点,也就是四个小时之后。 地点,在相久村的一个老房子里。 女子这次的任务,是杀了秦钟几人。然后去约定的地点,告诉青昌结果。 秦钟松开抓着女子头顶的手,随后捡起地上的燕阜刀。 看着还没断气的女子,秦钟握着燕阜刀,蹲在她身边:“我来结束你的痛苦。” 说着,秦钟对着女子的脖子一刀,胸口两刀。 女子彻底断气了,灵力尽消,恶魂全散。 秦钟从桌上的纸盒里,抽了两张卫生纸,擦干净燕阜刀上面的血。 随后,秦钟走出宾馆房间,一步步走下楼,走到街道上。 只见宾馆外面的街道上,躺着七八具尸体。 秦钟跨过那些尸体,走到陆竞延的车旁,车里的灯亮起了。他看到陆竞延坐在驾驶座上,唐旭坐在后座,两人都安然无恙。 这时,后车的岳北历从车上下来了。 “所长,你没事?”岳北历先询问秦钟的状况。 “我没事。”秦钟说着,看向了后车。 “大家都没事,没人受伤。”岳北历指着地上的那些尸体:“有人趁黑袭击我们,不过是些不自量力的。” 秦钟很高兴大家都没事,这才是最重要的。 这时,陆竞延也从车上下来了,走到秦钟身边。 “我待会要去相久村一趟,见一个叫青昌的人。”秦钟说着,看向陆竞延跟岳北历:“为了不被他发现,我只能一个人去。” 这时,唐旭也从车上下来了。 第366章 吕淼有一手 秦钟正告诉陆竞延跟岳北历,他要独自一人去相久村一座老房子,见一个叫青昌的男子。 唐旭从车上下来,一本正经地告诉秦钟:“让吕淼去。” “什么?”秦钟跟陆竞延,岳北历三人异口同声,惊讶道。 吕淼虽然有些本事,但他第一次参与这种任务。而且,要面对的不知是何种凶险狠毒的人,没有经验,不会防人,难揣人心。 秦钟根本不敢让吕淼独自一人去,怕他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就被杀了。 三活人酒的,可不是普通鬼异。 要让陆竞延或者岳北历一个人去,就算秦钟担心,也能理解,能接受。 可吕淼? “不能,他不能一个人去,太危险了!”秦钟不敢同意。 就在这时,听到几人谈话的吕淼从车上下来:“我可以去。” 吕淼的眼神很坚定,态度也很坚决:“我又不是上小学的孩子,我知道要做什么,也知道保护自己。” 秦钟看着吕淼,还是犹豫。 “刺我一刀试试?”吕淼眼神中带着挑衅,看着秦钟。 秦钟知道吕淼是想向他证明自己的实力,但他站着没动,并没有刺。 “怎么?觉得我很弱?” “看不起我?” 吕淼是在激秦钟,秦钟知道。但他感觉要不刺这一下,真会让吕淼误以为秦钟看不起他的实力。 一旁的唐旭看着秦钟,也说道:“试试,你会有惊喜的。” 既然如此,秦钟手中的燕阜刀飞出,朝吕淼的左肩飞去。 他也还是留有余地的,怕万一吕淼躲不开。刺在肩膀上没事,刺进胸口就有问题了。 然而,吕淼并没有躲,依旧两手插兜,看着秦钟,淡定一笑。 在燕阜刀逼近吕淼时,秦钟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突然,一团水挡在吕淼面前,直接将燕阜刀锁在里面。 水团在流动,扭动,燕阜刀深溺其中。 秦钟看着,又惊又喜。他没想到,自己真的低估了吕淼的实力。 突然,水团在一瞬间消失。吕淼接住掉下来的燕阜刀,递还给了秦钟。 秦钟接过来自己的燕阜刀,又从身上掏出另一把燕阜刀。 “这把燕阜刀,送给你了。” 秦钟说着,将那把燕阜刀递给吕淼。 秦钟的身上,一直装着两把燕阜刀。 在当初制造燕阜刀的时候,黑燕侦探所六个人,秦钟总共打了六把。 属于伊莎莉的那把燕阜刀,她没有要。因为她本来就是鬼灵,燕阜刀就是她的克星,根本连碰都不敢碰。 所以,伊莎莉的那把燕阜刀,秦钟也一直装在身上的。 这次,正好送给吕淼。 吕淼看着秦钟递过来的燕阜刀,又惊又喜,两眼放光:“真的吗?这把真的要给我?” 秦钟点点头:“这把以后就属于你了。” 旁边看着这一幕的几人,都替吕淼高兴。只有罗依依,看着有点嫉妒。 如此一来,黑燕庄园的成年人里,就只有自己没有燕阜刀。 不过,尽管如此,她也替吕淼开心。 秦钟趁着这机会,将有关三活人酒,这几天的调查,以及自己在光头尤哥,还有宾馆里的女子脑中探取到的记忆,全部系统地告诉了几人。 “这个叫青昌的,更阴险狡诈。”秦钟提醒吕淼:“在那女的记忆里,青昌一直是模糊的,他的警惕性很高。” 吕淼点点头:“我明白了。” 秦钟在吕淼的背上,用自己的血画了隐藏其踪迹的法阵。 之后,吕淼便装着燕阜刀,往相久村走去。他只能徒步过去,因为开车去很容易被发现。 秦钟跟吕淼描述了,与青昌约定的老房子的特征。因为他在宾馆里那女子的记忆中,并没有探取到具体的位置。 吕淼离开后,唐旭看着秦钟:“我还有一个想法,不过有一定的风险。” “你说说看。”秦钟每次查诡案,都是把命提在手里的,还怕冒一点风险嘛! 唐旭在说之前,先往赫耳的脸上看了一眼。 随后,才说道:“王挽敬在阳泉县的一家酒里,寻找新的目标。” 唐旭的话一说出口,大家都明白他的意思了。他是想让罗依依当诱饵,去钓王挽敬。 秦钟第一个不同意,赫耳脸色更难看。 唐旭知道大家会有这反应,但这是个很好的机会。 “这险我们不冒。”秦钟态度很坚决:“我们不能把羊送到老虎嘴边。” 秦钟可以自己冒险。但把罗依依当诱饵,他实在做不出来。 赫耳更是不能接受:“不行,绝对不行。” “等等。”罗依依皱着眉头,有点生气地看着秦钟跟赫耳:“你们问过我的意见了吗?凭什么替我做决定。” 一旁的陆竞延跟岳北历看着罗依依这架势,往彼此脸上看了一眼,都偷偷笑着。 “我感觉所长要被训了。”岳北历悄悄对陆竞延说道。 陆竞延十分赞同地点点头。 “你不知道有多危险,真的不能让你去。”秦钟提醒道。 “危不危险我不知道吗?”罗依依对着秦钟直接怼道:“我虽然是女的,但我有自主能力,有自己的判断,不需要男人替我做决定。” 说罢,还不忘吐槽一句:“典型的大男子主义。” 岳北历听着,都乐坏了,就差直接笑出声了。 “不行,我不同意你去。”赫耳可以自己去冒险,但看不得罗依依去。 “我还没嫁给你呢,你就已经替我做上决定了?”罗依依对着赫耳,也是一点都没客气:“顺便提醒一下,就算我以后嫁给你了,你也不能直接替我做决定。” 这是罗依依第一次,这么跟赫耳说话。 之前的罗依依,都是赫耳说什么,她便听什么。 赫耳第一次见识到罗依依如此强悍的一面,让他更加惊喜了。 罗依依都已经这么说了,其他人还敢说啥,还能说啥。 “所以,你的决定是?”岳北历用小心翼翼的语气问罗依依。 “去,当然去了。”罗依依没有丝毫的犹豫:“这么好的机会,肯定要抓住啊!” 一旁的赫耳听着,虽然还是担心,但也没再说啥。 第367章 戏衣青昌 相久村里,吕淼迈着又轻又缓的步子,行走在村道上。 此时,已经凌晨一点过了,整个村子里静悄悄,黑漆漆的。 天空中的月亮,只有一抹弯钩,还时不时躲到行走的云彩后面。 吕淼看着村道两边,都是近几年翻修的新房。看来村子里这几年发展不错,大多都是二层小楼。 许多都是大红铁门,院墙也用瓷砖贴了。 看来看去,也没见一个老房子。 又往前走了一段路,吕淼的目光突然锁定在两个二层小楼中间的一个破旧的院子里。 这个院子,是曲岚岚的母亲,刘老太太的院子。 院子破旧,房子也老旧,看起来是个老房子,但跟秦钟形容的不一样。 秦钟告诉吕淼,在宾馆那女子的记忆中,从老房子的窗口看去,是类似于角楼的一个斜角。斜角上挂着一个铃铛,风一吹“叮铃铃”作响。 有一只乌鸦,一直停留在斜角尖顶上,偶尔会叫两声。 那女子与青昌在那老房子里,已经见过好几次面了。虽然在她的记忆中,青昌的容貌是模糊的,但老房子的模样是清晰的。 眼前破院里的老房子,虽然老旧,但吕淼肯定,它不是自己要找的老房子。 没办法,吕淼只能继续往前走。 从旁边小巷子里窜出一条狗,看着吕淼,正要叫时,吕淼一抬手,一团水便捂住了狗的嘴。无论它怎么甩,怎么用力张嘴,就是甩不掉,叫不出来。 被吓到的狗子,又跑进小巷子里面去了。 吕淼笑了笑,打了一个响指,捂住狗嘴的水团便消失了。 就这样,吕淼漫不经心的,一直从村子东头走到村子西头。除了刘老太太那个破旧的院子外,其它都是近几年翻修的新房。 没有别的老房子,更别说符合条件的了。 就在吕淼望着村子里的众房子,一筹莫展时,转头看到旁边一座低矮的山上,隐隐约约有一座小房子。 看着昏暗的月光下,小房子的黑影,有尖尖的斜角,有点像角楼的那种斜角。 吕淼觉得,十有八九就是它了。 于是,吕淼朝那矮山走去。 而刚才跑进巷子里的那条狗,又跑了出来。站在村口,看着吕淼离开村子的背影。 随后,那条狗身形拉长,直立,变成了一个人。看起来四十多岁,上嘴唇上留着厚重胡子的男子。 看了足足有两分钟,男子转身,又走进了村子里,悄无声息。 吕淼走到山脚下,顺着上山的小路往上。他听到了乌鸦的叫声,像是在提醒他,又像在提醒别人。 山不高,花了七八分钟,吕淼就已经走到半山腰的小屋跟前了。 他这才看清楚,这是一个废弃的庙屋。斜尖角,铃铛,还有斜角尖顶上的乌鸦。 这就是要找到老房子,是与青昌见面的地方,没错了。 吕淼看了一下时间,凌晨一点半,距离与青昌约定的时间,还差半个小时。 而那乌鸦,在不停地对着吕淼叫。 吕淼想让它闭嘴的,想了想,还是算了。他手指一弹,一股水柱顺着门下的缝隙钻了进去。 那水柱遇到地面,并不渗进去。而是像一条蛇一样,呲溜往前滑。 在屋子里滑了一圈后,水柱又从破旧的木门下面钻了出来。 吕淼弯着腰,伸手贴着地面。那水柱滑到吕淼手上后,便不见了。 确定屋子里没人后,吕淼大胆地推开门。 就在这时,身后响起了一个男子的声音。 “很不错的技能。” 吕淼瞬间感觉头皮发麻,他是什么时候到自己身后的,怎么一点察觉都没有。 “多谢夸奖。”吕淼在转身的那一刻,脸上的紧张换成了淡定轻松的笑。 只见身后站着的,是一男子打扮的,看不出来是男子还是女子。 穿着一身淡蓝色的戏服,画着戏曲的那种妆,像是女子打扮的小生一样。 看面相很像女子,但听声音又有点像男子。 吕淼不太懂戏曲,所以也形容不上来。只觉得眼前的青昌满目俊俏,十分好看。 有一句怎么说来着,好一个俊俏后生! 青昌往上提了提长袖,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像在戏中那样。 吕淼记得,秦钟说过,在那女子的记忆中,青昌的样貌是模糊的。 于是,吕淼也想试一试。他闭上眼睛,回忆青昌的样子。 果然!青昌就在眼前,他刚刚看过的。可只要一闭上眼睛,就丝毫想不起来了。 只记得有青昌这个人,就是想不起他的样貌。 一睁开眼睛,青昌的样貌又会具象化。 “你是黑燕庄园的人?”青昌看着吕淼,露出了一丝不屑的笑:“黑燕庄园这两年,可是管得真宽啊!” 吕淼两只手都插在裤兜里,左手握着那把秦钟刚刚送的燕阜刀:“我叫吕淼,我也只是吕淼,不知道黑燕庄园是什么。” 青昌扯着长袖,遮着下半边脸,轻轻笑着:“倒是个护家的狗。不过,你隐瞒也没用,我们早就盯上黑燕庄园了。” 吕淼看着青昌,脸上多了几分怒气。 “大言不惭!” 青昌甩了甩长袖:“你今天来这里跟我赴约,就说明那没用的丑女人被你们杀了?” 吕淼的脸上也换上了轻蔑又挑衅的笑:“杀得多了,不知道你说的哪个!” 青昌笑了又笑,笑了又笑,那长长地袖子,甩下又收起来。 一直停在屋顶斜角上的那只乌鸦飞下来,落在青昌的肩膀上。 青昌一抬手,翘着兰花指。 那乌鸦便停在青昌的手腕处,又叽叽喳喳叫了两声。 吕淼这时才知道 ,那乌鸦是青昌养的“奸细”! “你既然早就知道,来的不是跟你约见的,为什么还会出现?”吕淼看着青昌,疑惑地问道。 在吕淼上山的时候,那乌鸦叽叽喳喳地叫,就已经在提醒青昌了。 “本来是不打算出现的。”青昌收起的长袖又甩下了。停在他手腕上的乌鸦,扑棱着翅膀,又飞回屋顶斜角上。 “看到你刚使的技能,突然喜欢了,我想跟你谈谈合作。” 第368章 水与火的对决 落在老屋房顶斜角的乌鸦早就警告过青昌,来的不是他约见的人。然而,一直十分注意隐藏自己的青昌,还是选择现身了。 究其原因,竟是青昌想拉吕淼入伙。 吕淼听着,都觉得有些好笑。 “可以考虑,你给我的条件呢?”吕淼也只是逗逗青昌,他并不会真的答应。 青昌既然知道吕淼是黑燕庄园的人,那他轻易说出的拉他入伙的话,就极有可能是陷阱。 当然,青昌也知道,吕淼不会真的答应入伙他们。 青昌赌的,是吕淼会假装答应入伙,以套取三活人酒的具体位置,以及三活人酒的一些其它秘密。 只要吕淼假装答应青昌,无所谓是不是真的要入伙,青昌都能将他带到陷阱里面。 青昌的长袖抖了抖:“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的可多了。我想要知道三活人酒在哪?” “我想知道你们在干着什么恶心的勾当?” “我还想知道,要如何才能更快取你性命。” 吕淼挑衅地看着青昌:“怎么样?我的条件你能答应几条?” 青昌冷眼挑眉,长袖一甩:“不识好心,满嘴歹话。” 说着,青昌抖了抖衣袖,竟唱起了戏。只不过那声音听着,让吕淼感觉阴森森的。 那曲调,那唱词,那让人浑身发麻的声音,都像是唱给阴间的死人。 吕淼越听越怪,连周围的空气,都感觉变了。 不知何时,山里起了迷雾。吕淼转头看,看那迷雾竟是从山下各个方向,往山上涌的。 温度越来越低,吕淼不禁打了个寒颤。 屋顶的乌鸦显得很急躁,飞过来飞过去,叫声很急,一声赶着一声。 青昌还在继续唱,吕淼警惕地看着四周。 突然,一阵风过,像是踩着迷雾走过来一样。 吕淼注意到,青昌的眼神猛地变了。变得凶狠,发着绿色的光。 青昌还在唱,不过声音十分缓慢,飘渺,有一声没一声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过来一样。 吕淼看到青昌的脸上,出现了许多鳞片,像蛇一样。很快,那鳞片就爬满了他的脸,他的脖子…… “什么鬼哦!”吕淼吐槽道。 下一秒钟,青昌一张嘴,一股火焰便从他的嘴里喷出来。 吕淼往后退了一步,一道水起的屏障,将青昌喷过来的火焰挡住了。 此时的青昌,已经不是青昌了。 又一股火焰,朝着吕淼喷了过来,吕淼再次用水墙挡住。 接连五次的攻击,都没伤到吕淼,惹得青昌似乎怒了。 一声野兽的怒吼,从青昌的喉咙里发出。接着,青昌直接飞身而起,持续不断的火焰从嘴里喷射而出,围着吕淼喷了一圈。 周围的树木,泛黄的草都被引燃了。 吕淼直接被一人高的火圈包围住了,无论从哪个方向看去,都是熊熊烈火。 炽热的高温炙烤着吕淼,火焰在他的周围攒动。 吕淼用水制成的屏障,像个小型的穹顶一样,直接将自己包裹起来了。不过,很快那水就变得滚烫,继而开始蒸发。 如果吕淼不尽快从这火圈里出去,他的水会被烤干,人也会被烤干。 吕淼看着围在自己周围的水屏障,伸手触碰了一下,立马将手缩了回来。 滚烫,跟开水一样。 还没等吕淼想好要怎么从这火圈里出去呢,一抬头,发现了更大的危险。 只见青昌在头顶上,已经张开了嘴,准备朝着火圈里面喷火。 这一喷下来,吕淼就彻底无处躲藏了。四周,头顶都是火,除非他会钻地。 然而,还不等他多思考,青昌口中喷出来的火焰已经从头顶打下来了。 吕淼将所有的水都聚集在头顶,用来挡住从头顶喷涌而下火焰。 然而,那持续不断的火焰,如汹涌而来的洪水一样灌下来。 吕淼原本是站着的,被火势压得身形逐渐往下,双腿慢慢弯曲,直到最后完全蹲下。 大火将吕淼完全包裹了起来,就像倒扣的一个密封罐子一样,将他扣在里面。不仅让他觉得炙热难耐,持续的燃烧还夺走了他周围的氧气。 吕淼蹲下身,一手抬起,顶着上方持续不断的火压。 一手压在地上,手掌贴着地面。 吕淼虽然没法从地下钻进去,但地底下有很多的水,他可以调用。 只见有水,开始不停地从地下冒出。 刚开始是很小的,密密麻麻的水珠。一遇到火,立马就蒸发了。 慢慢的,是流动的水柱。与火碰撞在一起,冒起白色的,浓重的气。 最后,水越来越快,越聚越多,最后如泉水一样从地下持续不断喷出。 猛然一瞬间,所有的水腾空而起,火焰瞬间被扑灭。 只剩腾腾的雾气,翻滚如云,似仙境一般。 青昌见吕淼没死,准备再次发动火攻。 却不料,一股水柱如长长的手臂一样,“攥”着一把燕阜刀,冲破腾腾雾气,朝青昌刺过来。 等青昌看到了,反应过来时,已经躲不开了。 那燕阜刀被水柱“握着”,直直刺进青昌的胸口处。 青昌张口,一股火焰再次朝吕淼喷过来。 吕淼只伸手一挥,一道水障便直接将火焰挡开了。 青昌气数已尽,倒在了山坡上。脸上的鳞片慢慢褪去,眼睛也由绿色变成了黑色。 他又变回了那个戏子,看起来俊俏,温和的唱戏郎。 “我不应该出现的,没想到会遇到克星。”青昌用长长的袖子擦了擦嘴角的血,有气无力地说道:“乌鸦都警告我了,我偏不听。” 吕淼走到青昌身边,蹲下身:“你最不应该的,是在三活人酒,干那些害人的勾当。” 青昌只是笑了笑,转头望着夜空,笑了笑,没再说话。 “三活人酒在哪?”吕淼想最后劝说青昌:“那些女子,她们是无辜的。你告诉我,她们在哪?也算为自己赎罪了。” 青昌摇摇头:“我的罪孽太深,赎不清。” 吕淼见青昌不肯说,也不费口舌了。 他伸手拔下青昌胸口的燕阜刀。接着,伸出手,一小股水流顺着刀口,缓缓流进青昌的身体。 第369章 酒吧少女 吕淼将青昌胸口处的燕阜刀拔走了,又将一小股水流顺着燕阜刀留下的刀口,流进青昌的体内。 这股水流所带的灵力,能暂时护住青昌的心脉,维持住他的性命,等秦钟几人来。 吕淼先是给秦钟打了个电话,却得知秦钟几人已经开着车到相久村东口了。 “唐旭说,该是时候了,让我们往相久村走。” 秦钟在电话里是这么说的。 挂了电话,吕淼看着山坡上被引燃的山草,抬头往天空看了一眼。 一阵暴雨噼里啪啦打下来,燃烧的山草瞬间被扑灭了,暴雨也随之停了。 相久村东口,陆竞延开着车,秦钟坐在副驾驶座上,唐旭坐在后座。 陆竞延开着车子进了相久村,进村将半,陆竞延突然放慢了车速,还将车窗全部放下来了。 秦钟看陆竞延神情有些不太对,连忙问陆竞延:“怎么了?” 陆竞延在空气中仔细嗅了嗅,神情有些紧张地说道:“在这村子里,还有一个犬灵。” 一听此话,连秦钟也警惕了起来。 “所长,你来开车。”陆竞延说着,将车直接停下,从车上下来:“你们先去找吕淼,我去看看。” 秦钟从副驾驶座上下来,关上车门,看着陆竞延:“你小心点,注意安全。” “好。”陆竞延说着,拍拍秦钟的肩膀:“你们也注意安全。” 随后,陆竞延直接化身兽形,跑进旁边黑漆漆的小巷子。 秦钟坐上驾驶座,开着车从村子西口出来,将车停在了山脚下。 山上大片大片的地方被烧得焦黑,冒着腾腾的青白色烟气,整个云里雾里的。 秦钟跟唐旭上山,看到吕淼蹲在一个穿着一身戏服的人旁边。 看到秦钟跟唐旭过来,吕淼站起身:“他还活着,不过不会太久。我只是暂时护住了他的心脉,我想着你可能要探取他的记忆。” “辛苦你了,你做的太好了。”秦钟拍拍吕淼的胳膊:“唐旭说得没错,我们其他任何一个人来,都没法做到你这样。” 说着,秦钟又转身,看向一旁的唐旭:“你也太厉害了,以后你就是我们黑燕庄园的军师了。” 唐旭只是挠了挠头,尴尬地笑笑。 秦钟走到青昌旁边,一把将他拉着坐起来,左手五指抓着他的头顶。 嘴里默念着咒语,不属于秦钟的记忆,便一股脑地涌入他的大脑中。 五分钟后,秦钟放开手,青昌倒在地上。 吕淼手轻轻一抬,一股水流从青昌胸口处的刀口流出来,随后不见了。 “我知道老鬼跟方岩去哪了。”秦钟转头看着唐旭跟吕淼说道。 另一边,岳北历开着车,带着赫耳跟罗依依去阳泉县。 一路上,赫耳不停地叮嘱罗依依,说了一路。岳北历能感受到赫耳对罗依依的关心,同时也能很清楚地感受到罗依依的不耐烦。 在前面开车的岳北历只管专心开车,一路上一句话都不敢说,因为后座的两人气氛十分微妙。感觉稍有不慎,就吵起来了。 一个半小时的车程,终于撑到阳泉县了。车后座的赫耳跟罗依依两人,开始谁也不理谁了。 两人中间隔着一个人的位置,都各自看着车窗外,都在赌气。 岳北历默默地叹了口气,应该让陆竞延来的。这气氛紧张得,他连大气都不敢喘。 猫天天酒,岳北历打开定位,距离2点1公里。 很快,就开到了酒门口。岳北历只是转头看着车后座的两人,依然没敢开口。 罗依依将原本扎起来的头发放下,用手抓了抓,让头发看起来随意蓬松了些。 她本来就长得娇小,再加之一张娃娃脸,让她看起来跟个中学生一样。 也没跟赫耳说话,罗依依赌气一样,拉开车门就下车了。站在酒门口,看着酒的灯牌闪着蓝色的光。 周围缠着一圈彩灯,变换着五颜六色。 在进酒之前,罗依依还是转头看了一眼车里的赫耳。 “注意安全。”赫耳摇下车窗,再次叮嘱道。 罗依依冲着赫耳点点头,随后推开酒的大门,走了进去。 看着罗依依走进酒,赫耳拉开车门便要跟着进去。 “我们等一会再进去。”岳北历一把拉住赫耳:“跟得太紧,会被注意到。” 赫耳又重新坐下,眼睛一直盯着酒,神情紧张不安。 岳北历也紧张。罗依依单纯,没出入过这种场合。 王挽敬人面鬼心,不知道罗依依能不能应付。 岳北历看着手机上的时间,就十分钟,十分钟后他跟赫耳就进去酒。 另一边,走进酒的罗依依,心里还是十分忐忑的。 猫天天酒跟她想象得不太一样,不像电视中看到的那样,吵闹的音乐,闪烁变换的灯光,一大群跟着节奏摇头晃脑的年轻人。 酒里反而让人感觉很安静。昏暗的红色灯光,舒缓轻柔的音乐,让酒里的气氛显得有些暧昧。 罗依依往酒里扫了一眼,人很少,也就二三十个人。大家都在安静地喝着酒,低声聊着天。 “喝点什么,小美女?”酒保看着站在台旁边发呆的罗依依问道。 罗依依回过神来,转头看着酒保,俏皮一笑:“那就看帅哥推荐什么了?” 酒保是个二十多岁,身材高挑,长相帅气的小伙。看着可爱的罗依依,笑着说道:“春雪茉莉,很适合你。” “那就春雪茉莉了,我相信帅哥的品味。”罗依依说着,坐在台旁边的椅子上,等着酒保调酒。 期间,罗依依转头往酒各个角落扫了一眼,终于锁定了王挽敬的位置。他正在最角落处的一张桌子上,跟一个三十多岁的女子聊天呢。 “小美女,你成年了没有?”酒保一边调酒,一边跟罗依依搭讪,他也喜欢罗依依这种类型。 “二十一了,要不要看看身份证?”罗依依一话一语,一颦一笑,都显得十分可爱。 “下次再看。”酒保说着,把调好的春雪茉莉递给罗依依。 罗依依端着酒,走到王挽敬旁边的一张空桌子坐下。 第370章 各有打算 罗依依端着一杯“春雪茉莉”,走到王挽敬旁边的空桌坐下。假装无意中往王挽敬的脸上看了一眼,王挽敬也正好看着她。 四目相对,罗依依连忙害羞得把目光移开,脸有些红扑扑的,娇羞可爱极了。 在行动之前,秦钟给罗依依看过岳北历拍的,在电影院监控视频中,与曲岚岚一起的王挽敬。所以,罗依依才能一眼就认出他。 王挽敬只看了一眼罗依依,就对面前与他同桌的女人没有任何兴趣了。两只眼睛不停地上下打量着罗依依,希望她能转头,朝自己这边再看过来。 然而,罗依依只是低着头,用嘴唇轻轻抿着酒杯边缘。时而手托着下巴,望着台处转动的灯发呆;时而低着头,轻轻转动着面前的酒杯。 偶尔用纤细雪白的手指,轻轻撩起额前细碎的头发,一直顺着发畔划下去,别在耳后。 罗依依越是这样,不看王挽敬,显得有些许孤独,寂寥,王挽敬就越有兴趣。 哀伤低沉的歌声在酒里回荡,空气中飘着一股淡淡的酒香。伴随着暗红色的灯光,这样的氛围再暧昧不过了。 王挽敬不知道对与她同桌的女人悄悄说了啥,那女人气愤地站起身,一把抓起旁边椅子上的包,气冲冲地离开了。 离开时,还瞪了罗依依一眼,满眼的嫉妒与不服气。 罗依依并没有理会。她在心里想着,我这也算救了你一命了! 那女人走后,过了大概有两分钟。王挽敬把自己面前酒杯中的半杯红酒,一饮而尽。 随后,伸手敲了敲罗依依的桌子。 罗依依转头,疑惑又有些许愠怒地看着王挽敬。 王挽敬咧着嘴笑了笑:“美女,有没有打火机?” 王挽敬说着,拿起桌上的一包烟,轻轻晃了晃:“想抽根烟的,忘了带打火机了。” 罗依依听着王挽敬的话,真觉得这找女生搭讪的借口,也太烂了。 而且,罗依依视线的余光,看到王挽敬将桌上的打火机偷偷装起来了。 “我没有。”罗依依抿着嘴,俏皮地看着王挽敬:“台应该有打火机的。” “对,对,我怎么没想到呢!”王挽敬拍着额头,尴尬地笑笑,随后借势挪过来,坐在罗依依的旁边:“现在找个能聊得来的人,真的太难了。” 罗依依只是轻轻一笑,并未作答。 她知道王挽敬已经上钩了,自己不用太主动,反而会让王挽敬更有兴趣。 “美女,你做什么工作的?” “美女,你平时喜欢干点啥?” “美女,喜欢什么样的男生……” …… 王挽敬一个问题接一个问题,目光全在罗依依身上。 罗依依则是,王挽敬问一个,她答一句。偶尔也会主动抛出两个字:“你呢?” 王挽敬就会滔滔不绝地讲自己开的公司,有几十个员工。自己出手多大方,从不亏待员工。还有什么过年过节,给员工一人一万元红包之类的。 还说什么,最近有三个国企,都争着抢着跟他们公司合作。 还吹牛说,自己前两天还接了一个三个亿的项目。这在他们公司,都是很普通的单子…… 罗依依听着王挽敬吹牛,都快吐了。 不过,表面上却装得十分有兴趣。 尤其是在听到王挽敬说,自己那三个亿的项目。罗依依心里知道那是屁话,但表面上却装得两眼放光。一副被王挽敬成功人士的样子吸引了。 王挽敬见罗依依用充满崇拜又带有情愫的眼神看着自己,以为自己的话成功让罗依依上钩了。 还在心里洋洋得意的,觉得没人能逃过有钱大老板的魅力。 吹完公司,王挽敬又开始吹起了自己的豪华大别墅…… 就在这时,岳北历跟赫耳走进了酒。 两人假装随意地在酒里扫了一眼,随后走向台。 赫耳虽然在努力克制,但还是忍不住,朝罗依依这边多看了一眼。 看到王挽敬就坐在罗依依旁边,赫耳的心里极度不舒服。 岳北历怕赫耳时不时回头看罗依依,会让他们暴露,于是用胳膊肘轻轻撞了赫耳一下。 赫耳意识到自己不能老回头看罗依依,这才坐在台旁边的凳子上,要了一杯雪碧。 “你看那个小矮子。”王挽敬注意到了坐在台旁边的两人,指着赫耳对罗依依说道:“感觉还没满月呢,就出来喝酒了。” “回去喝奶去!”王挽敬故意大声冲着台这边喊道。 喊完,还得意洋洋地大声笑着。 罗依依听王挽敬这么说赫耳,虽然已经十分克制了,但还是咬着牙,脸憋得通红,表情显得十分不自然。 赫耳也听到了,不过,他默默忍了。 以前就有人喊过他“小矮子”,所以在到黑燕庄园之前,他一直生活在地洞里。只有晚上的时候,才偶尔会出去。 王挽敬丝毫没有注意到罗依依脸上的不快,还在不停调侃着赫耳。 罗依依虽然心里十分气愤,但表面不能发作。 可她也实在听不下去了,将手伸向王挽敬搭在桌子上的手。用手指轻轻揉摸着王挽敬手上虎口的位置,用轻柔的声音说道:“再跟我说说你的别墅,我喜欢听。” 王挽敬一听,觉得有戏,又开始吹嘘起了自己的别墅。 罗依依听王挽敬不再对赫耳说那些带侮辱性的话,才长出一口气,继续假装对王挽敬的话有浓厚的兴趣。 岳北历要开车,也要了一杯雪碧。 “你们两个,跑到酒里来喝雪碧。”酒保把一杯雪碧放到岳北历面前,有些轻蔑地说道。 “我要开车,他不能喝酒。”岳北历解释道。 “不是有代驾吗?”酒保两手撑着台,漫不经心地说道。 岳北历抬头,瞪了酒保一眼。 小伙被岳北历的眼神吓到了,连忙走开,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罗依依跟王挽敬两人头凑在一起,聊了有一个多小时,越聊越“投机”,越聊越火热…… 就在王挽敬觉得十拿九稳时,罗依依突然提出:“你知不知道哪里有好一点的酒?这酒死气沉沉的,一点感觉都没有。” 王挽敬笑得更得意了,嘴角快咧到耳朵根了:“我知道一个酒,绝对好玩!” 第371章 阴气笼罩的院子 罗依依假装被王挽敬所营造的大老板身份吸引,一副着迷,赶着倒贴的样子,还听他吹了一个小时的牛。 随后,罗依依提出,想让王挽敬带她去别的酒。这里的酒气氛太死,没意思。 王挽敬欣然答应,表示自己知道一个酒,绝对好玩。 “太好了。”罗依依起身,拉着王挽敬的胳膊:“那我们现在走,现在就走!” 王挽敬没想到罗依依这么好糊弄,觉得年纪小的就是好骗。 于是起身,拿着手机,拉着罗依依的手就出了酒。 赫耳看到这一幕,心里实在不是滋味。 在王挽敬取车时,罗依依偷偷打开了位置共享。 “上车,美女。”王挽敬贴心地拉开车门,看着站在路边玩手机的罗依依。 罗依依冲着王挽敬笑了笑,收起手机,坐上了副驾驶座。 “我去的酒,可能会有点远哦。”王挽敬怕路程太远,罗依依半路反悔,一上车就提醒道。 “远点没事,只要好玩就行。”罗依依等得就是那个远点的酒。 王挽敬扯过来安全带,脸上是抑制不住的笑,觉得今天运气太好,太顺利了。 罗依依坐上车后,长长地吸了一口气,又长长地吐出,以缓解内心的紧张。 这下,真的要开始了。她紧张的不是现在,而是被带进三活人酒之后,会发生什么?要怎么脱身,她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真的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情,又激动,又紧张。 王挽敬开车带罗依依离开后,岳北历跟赫耳从酒里出来。 岳北历开上车,带着赫耳也出发了。不敢跟太近,怕被王挽敬发现。 一旦王挽敬发现被跟踪,意识到是个圈套后,不仅会让罗依依的努力白费,恼羞成怒的王挽敬还可能做出伤害罗依依的举动。 所以,一路上都是靠着罗依依共享的位置。而且,王挽敬的车也本就是往崔安村方向开的。 另一边,秦钟开着车,带着吕淼跟唐旭去找方岩跟老鬼了。因为他在青昌的大脑中探取到的记忆,找到了他们被关的地方。 而陆竞延,变身兽形,去寻找躲在相久村的另一个犬灵。 “我们这是要去哪?”坐在副驾驶座的吕淼,看着窗外逐渐亮起的天空。 “善厚村,青昌在那里有一个秘密基地。”秦钟打着手里的方向盘,转过一个弯:“就在崔安村旁边。” 根据秦钟在青昌脑子里探取到的记忆,这个青昌表面上是与三活人酒一伙的,实际上他有自己的打算。 青昌一直在暗中团建自己的力量,想发展自己的势力。只不过,他的方式进展比较缓慢而已。 很快,三人就来到了善厚村。 这是一个建在山坳中的村子,人很少,整个村子也就三十多户。留村子里的,基本上都是老人小孩。 由于地处偏僻,又没有可发展的经济,年轻人都外出打工去了。 青昌买下的是山脚下,独立的一个院子。 村子里其它人家,都是一户挨着一户的。只有这家,离其它人家都比较远。 一年前,这家老人跟孩子离奇死亡,男主人便将这房子卖给了青昌。 当然,这只是表面说话。 其实,在秦钟探取到的青昌的记忆中,这户人家的老人,小孩,包括在外务工的男子,都是被青昌杀了的。 所谓的购买,青昌只是嘴上一说,连个假的购房合同都懒得伪造。 而这一切的原因,只是因为青昌看上了这个院子。 开车来到院子门口,吕淼一下车,就皱着眉头说道:“好重的戾气啊!连我这个什么都不懂的外行,都能感觉到。” 秦钟抬起头,只见院子上方氤氲着一团黑色的阴气,怨气极重。像暴雨前的雷云一样,厚厚一层,久聚不散。 吕淼转头看向车里的唐旭:“你不下来吗?” 吕淼摇摇头:“这里让我感觉好不舒服!” 随后,吕淼将车窗摇上去,一动不动地坐在车里。 “就让唐旭在车里待着。”秦钟看向吕淼:“你也进去车里。” “我?”吕淼有些吃惊地看着秦钟:“我不怕,我跟你一块进去。” 秦钟拉开后车门,看着吕淼,一副没有丝毫商量余地的表情:“待会要放出来的东西,你承受不住。” 坐在后座的唐旭也劝吕淼:“上来,所长说得没错。” 吕淼虽然不知道待会会发生什么,但既然秦钟跟唐旭都这么说了,他也只好乖乖地坐上了车,坐在唐旭旁边。 “所有车窗摇上去,关紧了。”秦钟说着,把车门也关上。 看到两人在车里坐好了,车窗车门也都关紧实了。秦钟在每一扇车门,每一扇车玻璃,还有车顶上,都用自己的血画上了阵符。 一看秦钟这架势,吕淼也有点紧张了。因为秦钟在每一扇玻璃上都画上了阵符,实在让吕淼觉得夸张了。 “就在车里待着。不管待会发生什么,都不能从车里出来。”秦钟还是有些担心,所以特别叮嘱道。 吕淼点点头,唐旭也跟着点头答应。 确定没问题后,秦钟才走到院子门口。他知道门上肯定设了阻挡的咒法,于是伸手试探了一下。 秦钟伸出手,还没碰到院门,就被一阵极强的力量,震了回去。 就这么一下,秦钟感觉自己整个手臂都麻了。 车里的吕淼跟唐旭,一直紧张地看着秦钟。 秦钟从身上掏出燕阜刀,刀刃划过手掌,留下一条薄薄的血印。 随后,秦钟双手握着燕阜刀,朝院门刺去。 立马,一股强力便将他挡住了。 秦钟一边念着咒语,一边用力往前扎。那股力量,也在持续对抗着他。 双方力量较量之下,秦钟手中的燕阜刀在一点一点往前。 直到刀尖抵在破旧木门上的那一刻,一道暗红色的光炸开。 门上的咒法被破了,破旧的木门恢复了原本的样子,只是简简单单的两扇木门了。 秦钟伸手一推。随着“吱呀”一声响,门被推开了。 第372章 装人的木桶 秦钟推开院门,只见院子里面黑漆漆的,十分阴冷。 明明外面的天已经亮了,可院子里面还是漆黑一片。就像是太阳光,照不进这里的黑暗一样。 打开手机的灯,微微能看到前面一点点亮处。 秦钟在院子里转了一圈,院子里面除了感觉阴冷黑暗之外,倒没别的异常。 废弃的花园,枯黑的草。墙角还立着一些农具,两个破烂的背篓。 院子中间扯着一条用来晾衣服的铁丝,上面还搭着一床棉被。被子上长满了霉菌,灰的绿的都有。 秦钟在几个屋子里转了一圈。屋里的摆设还是原房主在世时的样子,一切的家具,所有的陈列,都没动过。 放在炉子上的烧水壶,底都烧透了。可见屋主死的时候,炉子上的水壶还在烧水。 既然屋子里什么都没有,那这么重的阴气,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呢? 秦钟站在屋门口,往院子里各处扫了一眼。 在青昌的记忆中,有两扇门上,画着一个三环相扣的法印。他将手贴在法印之上,那门便能开了。 可院子里所有的门,秦钟都检查了,也没看到哪个门上,画着那样的法印。 而院子里极重的阴气,始终在头顶上久久盘旋,不消不散。 秦钟召唤出三只黑燕,让黑燕绕着院子,绕着屋顶飞。他想试试,阴气到底是从哪里出来的。 原本三只黑燕飞得好好得,在飞过靠在墙角的破背篓时,三只黑燕都先后消失了。 是被一股极强的力量,直接冲散了。 秦钟走到墙角,一脚踢开两个破烂的背篓。 只见背篓后面,是一个一米来高的双扇门,门上果然画着三环相扣的法印。 秦钟蹲下身,能感觉到强烈的邪气,有种扑面而来的感觉。就像夏天的劲风,迎面打过来一样。 有恶毒的,咒骂的喊叫声,从里面传来。秦钟并不是听到的,而是从扑面打来的怨气中感受到的。 秦钟在青昌的脑子里,并没有看到这里面是什么。因为在青昌的记忆中,秦钟看到的,只是一片漆黑。 不过,秦钟倒是看到了老鬼跟方岩,还有黑骐被带进去的画面。所以,他很确定他们就在里面。 不过,是否活着就不一定了。 秦钟将手贴在门上,他能听到铁链转动的响声,像是某种机关的齿轮在跟着转。 不过,这响声在持续了大概十秒钟之后,又停了。 门,依旧没有打开。 看来,是方法不对。青昌在开门时,他的手上一定画着解开法印的“钥匙”。 既然秦钟没有钥匙,那就只能用另一种方法了。 秦钟咬破右手食指,在左手掌心画了一个法阵。随后,将手贴在门上。 随着咒语声结束,只听一声爆炸,双扇门连同周围的墙壁,全部被炸飞了。 这下,更多的邪气从里面涌出来了。 秦钟既然没有解开门上法印的钥匙,就直接用爆破咒法,快速高效。 飞扬的尘土散尽后,秦钟从破开的门洞里面钻进去。手机灯照着的地方,只见里面是一个个封闭的木桶。 木桶上画满了咒符,靠着墙一个一个摆放着,整整齐齐的。 秦钟大概目测了一下,一共有二十多个木桶。 这些木桶到底是干什么的?方岩跟老鬼,黑骐是被封印在木桶中了? 现在,最首要的是要找出方岩跟老鬼在哪个桶里。把他们放出来,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秦钟一个桶一个桶检查,用拳头在桶顶敲两下,喊一声“方岩”。 “敲你大爷呢敲!” “放我出去。” “你个龟儿子的,有本事进来练练?” …… 看来,里面关了不少,还都是脾气暴躁的主。 也有些木桶里,秦钟敲的时候,里面会发出沉闷的吼声,有点像野兽发出来的。 还有些木桶里,干脆一点声音也没有。 终于,在秦钟快要敲完所有木桶时,听到了方岩的声音。 方岩,老鬼,黑骐在最左边的三个木桶里。他们三个,是最后放进去的。 “你怎么会被关在木桶里的?”秦钟将关方岩的木桶转了一圈,也没找到能打开的地方。 “赶紧放我出去。”方岩有些急切地喊道。 秦钟又转了一圈木桶,更仔细地检查了一遍,还是没找到开处。他索性将木桶倒过来,看看是不是从另一边打开的。 “别转了。”在木桶里的方岩怒声喊道:“我快被你转晕了。你他妈的倒是把这破桶赶紧给我打开啊!” 秦钟倒显得很淡定,不急不躁的:“别这么暴躁嘛!我这不是正在想办法呢!” 木桶里的方岩,都快被气死了。要不是木桶外面有符咒封印着,他都想冲出来揍秦钟一拳了。 这样太麻烦了,秦钟想用个简单粗暴点的方法,打开木桶。 “你护着点自己啊!”秦钟拍了拍木桶,提醒里面的方岩:“我要打开木桶了,方法有点粗暴。” 说着,秦钟看向自己刚才画在左手掌心处的爆破符咒。 随后,将掌心的爆破符咒贴在木桶桶肚上,然后念起了咒语。 咒语声刚一结束,就听到“嘭”地一声,木桶被炸成了碎片。 同样被炸成碎片的,还有方岩的衣服。 “你个混小子,你是要炸死我啊!”方岩站起身,甩了甩破破烂烂的衣服。 秦钟却觉得委屈:“我都提醒你了,护着点自己,我的方法比较粗暴。” “动动你的脑子。”方岩指着秦钟的脑门抱怨道:“我要是在里面能用术法保护自己,我难道不会用术法出来吗?” 哦,原来木桶里不能用术法,能力都被锁住了啊! 秦钟只能尴尬地笑笑,随后用同样的爆破法咒,打开了关着老鬼跟黑骐的木桶。 他们两个倒没什么事,爆破不会对他们造成什么伤害。 老鬼属于双魂体加一个肉身,肉身就是个容器,连疼痛都感觉不到。 而黑骐,更是完全的魂体,更不怕纯粹的物理伤害了。 只有方岩,是切切实实能感受到爆炸带来的疼痛。 第373章 鬼契 秦钟将方岩跟官鬼,还有黑骐,从封印他们的木桶里放出来了。 青昌将他们都封印在木桶里,封闭在黑漆漆的,阴气笼罩的洞中,到底是要做什么,倒是让秦钟很好奇。 “鬼契。”方岩看着秦钟,跟他解释道。 被青昌封印在木桶里的,都是像方岩这样,有极高能力的。 这些能力者,被活活封印在木桶里,日复一日,直到他们死在里面。 等他们死后,画在木桶上的符咒,会像枷锁一样,拴在他们的魂体上。 直到木桶里的魂体,同意跟青昌签订鬼契。只有签了鬼契后,青昌才会将他们的魂体放出来。 秦钟听到此处才明白,难怪这房子上方,聚集着这么重的阴气。阴气中,满满的都是怨气。 被活活得关到死,死后连魂魄都出不去。还被迫要签下卖身契,这搁谁身上,谁怨气能不重啊! 青昌唱鬼戏,就是请与他签订鬼契的鬼魂上身。 “之所以将大家在封印的木桶里活活关到死,就是要保留他们全部的能力。”一旁的官鬼补充道:“一般人死之后,即使是能力者,也会流失绝大部分的能力。就算能保留的,也是极少部分,术法深及魂体的。” 秦钟看着里面还剩二十来个封印的木桶,幸亏青昌死得比较早。要是这所有木桶里的能力者,最终都跟青昌签了鬼契,那就可怕了! “那这些桶里还关着的能力者,咋办?”秦钟看向了方岩。 旁边木桶里被关着的一个男子,在听到秦钟的话后,拍着木桶内壁吼道:“能咋办,当然是放我们出去啊!” “想让我放你们出去,你还这口气!”秦钟看着木桶,回了一句。 木桶里的男子立马变换了口吻,带着和善的,友好的,祈求的语气说道:“小兄弟,小帅哥,大少爷,放我出去呗!” 这才像话嘛! 方岩皱着眉头,沉思了几秒钟后,向秦钟提议道:“你可以跟他们活的签血契,已经死了的签鬼契。这样,以后都能为你所用,为你们黑燕侦探所所用。” 秦钟听了方岩的话,想了想,还是摇摇头。他不想强迫他们,用这种逼迫的手段。 如果真的像方岩所说,逼迫这些被封印在木桶里的人签血之契约或者鬼契,那不就跟青昌一样了嘛! “我可以放你们出去,也不需要你们签血契或者鬼契。只有一个条件,你们出去以后不能害人。” 一听秦钟要放他们出去,木桶里的人都高兴地欢呼起来了。 秦钟一个木桶接一个木桶,用爆破法咒,将木桶里的人,魂体,都放了出来。 那些肉体已经死了,变成魂体的,一被放出来之后,便冲出院子。 只见那一股股浓重的,如黑色烟气一样的魂体,像一条条黑色的烟龙一样,在空中飞腾。 那些活着的人,在感谢过秦钟后,也纷纷离开了。 秦钟伸手摸了摸黑骐的脖子,以示安慰。接着,黑骐也消失了。 随后,秦钟跟官鬼,方岩三人从放木桶的洞里出来,站在院子里。 只见聚集在院子上方的那团阴气,已经渐渐消散了。 院子里的光线,也逐渐亮了起来。 秦钟很好奇地问方岩跟官鬼:“吕淼一个人就杀了青昌。你们两个高手,是怎么被方岩活捉了的?” 方岩瞪了秦钟一眼,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一旁的官鬼更是叫唤道:“耻辱啊,说起来都是耻辱!” 见两人都不愿意说,秦钟也没强行追问。 三人出了院子,看到停在院门口的车,车窗玻璃上都是裂缝,大大小小的。 一看到秦钟出来了,吕淼这才敢从车上下来。 “所长,你不知道,刚才那感觉,就跟末日来临一样。”吕淼手舞足蹈地描述着:“天空原本是亮着的,突然一下子就变黑了。” “头顶上,阴气黑压压的聚了一大片。”吕淼说着,转头看向车里的唐旭:“唐旭突然说,让我蹲下,躲在座椅后面。我跟着做了,然后看到一股股黑烟朝着车子冲撞过来,玻璃咔嚓咔嚓一直响。” 要不是秦钟画在每一块车玻璃上的法阵,那些愤怒至极的魂体,真的能冲破车玻璃,将吕淼跟唐旭撕碎。 秦钟当时就是看到院子里压着极重的阴气,怕一下子放出来后,会伤害到吕淼跟唐旭,这才让他们必须躲在车里,还给车上画了许多保护的法阵。 “你怎么样?”秦钟走过去,趴在后车窗上,问依然坐在后座上的唐旭。 唐旭显然被刚才那一幕吓到了。虽然他能提前预料到会发生什么,但亲眼看到那种场景,那种恐惧是没办法避免的。 “我没事。”唐旭也看着秦钟,点点头。 就在这时,赫耳打来了电话。 “所长,王挽敬带着罗依依,正往三活人酒去了。”赫耳的声音里,满是焦急:“我跟小岳在后面跟着的。” “王挽敬的车,已经快到崔安村了。”在一旁开车的岳北历补充道。 “我们在崔安村旁边的善厚村,离得很近。”秦钟说着,拉开驾驶座的车门:“我们这就往崔安村赶。” 挂了电话后,秦钟看向官鬼跟方岩:“你们两个咋办?要跟我们一起吗?” 方岩没有任何犹豫,点点头:“既然你们找到三活人酒了,看在你救我一场的份上,就跟着你大干一场!” 就在秦钟要上车时,陆竞延也打来了电话。 在到善厚村后,陆竞延察觉到村子里还有另一个犬灵。于是,便去追踪那个犬灵了。 “怎么样,你找到那个藏在村子里的犬灵没?”秦钟先问陆竞延。 “找到了。”陆竞延随后说道:“我们确定了那些被骗去的女子,她们被关的位置,现在准备去营救。” “你们?是你跟另一个犬灵吗?”秦钟听着,有点担心。 “是。”陆竞延肯定地说道:“他也一直在调查三活人酒。” 秦钟听后,看着官鬼:“你能不能去支援陆竞延?” “行。”官鬼也很痛快地答应了,毕竟秦钟刚刚也救了他。 “有另一只犬灵跟陆竞延在一块,留意着他点。”秦钟提醒道。 官鬼点点头,随后便消失了。 第374章 崔安村 秦钟接到赫耳的电话,被告知王挽敬已经带着罗依依去三活人酒了。 岳北历跟赫耳一路跟着。在隔壁善厚村的秦钟带着方岩,吕淼,唐旭也往崔安村赶了。 陆竞延找到了被骗去的女子所关的位置,准备跟另一个犬灵去营救。秦钟不放心不知底细的犬灵,所以让老鬼去支援。 而与此同时,跟王挽敬坐在一个车里的罗依依,眼看就要到崔安村了。 罗依依在心里疑惑,不是说三活人酒在白尧山嘛,这王挽敬怎么带着他来到崔安村了? 难道王挽敬不是想带罗依依去三活人酒? 想到此,罗依依心里更忐忑了。万一把大家都引过来了,结果王挽敬不是去三活人酒。那大家不仅会扑个空,还有可能在崔安村被埋伏。 “大老板,我们去哪啊?”罗依依嘟着嘴,一副可可爱爱的样子。 “咋了?”王挽敬见罗依依这么问,警惕地回头看向她。 罗依依看到王挽敬眼神中的警惕,她假装撒娇说道:“人家一个女孩子,第一次见面,就被你带去这么远的地方,心里总归是怕怕的嘛!” 王挽敬一想,也对。之前认识的几个女的,约会七八次,才肯跟着他走的。 “带你去一个绝好的地方。”王挽敬冲着罗依依神秘一笑。 “你不是说带我去一个热闹的酒嘛!”罗依依假装生气,转头看向另一边:“不是酒我不去。” “是酒,是酒,肯定是酒。”王挽敬见罗依依生气了,连忙说道。 一听是酒,罗依依心里稍稍放心了一些。这是她第一次参加黑燕庄园的任务,她不想搞砸了,因为她真的很喜欢那个地方,很喜欢赫耳。 王挽敬开着车,来到了村子东口。到第一个巡逻点,巡逻的人正是刚刚换班的徐羌。 徐羌虽然认识王挽敬,但还是要求他验明身份。 王挽敬从身上掏出一张棕黑色的卡牌,拿在手里前后翻了一下。 卡牌上有一只暗红色的蛇,从卡牌的正面游到了卡牌的背面。 “走。”徐羌让到了一旁,让车过去。 罗依依惊讶,王挽敬居然能开着车进崔安村。她记得秦钟说过,光头尤哥每次查岗时,都是把车停在巡逻点外面,步行进去的。 看来,这三活人酒对客户,还是比自己的员工要好啊。 罗依依打开窗户,假装把手伸出去,感受一下窗外的凉风。 随着罗依依手摊开,一朵红色妖艳的花朵,桃花一般大,掉落在了地上。 看到王挽敬开车离开,徐羌闻到了一股十分诱人的香味,非常好闻。他使劲在空气中嗅着,不知道这香味从哪里来的。 过了第一个巡逻点后,王挽敬开着车,来到了第二个巡逻点。此处巡逻的,是一个十分干练的女子。 女子往王挽敬的车里看了一眼,当看到坐在副驾驶座的罗依依后,冲着王挽敬笑了笑,竖起了大拇指。 王挽敬看到后,也笑着回应。 随后,从身上掏出一张红棕色的卡牌,上面是一条黑色的蛇。 跟之前一样,王挽敬将手中的卡牌转了一下。那黑色的蛇便从卡牌的正面,游到了卡牌的正面。 “好几天都没见你了。”女子说着,站到路旁:“走。” 王挽敬冲着女子挥挥手,随后开着车往村子里去。 罗依依假装将胳膊搭在车窗上。在王挽敬开动车子后,她依然很随意地将手摊开了一下,一朵红色的小花从手中掉落在地上。 这个时候,之前闻到香味的徐羌已经晕倒了。 车子开进崔安村,村子里一个人都看不到。整个村子显得空荡荡的,村道上落满了树叶。 “这个村子,怎么感觉没人啊?”罗依依疑惑地看向窗外:“不是废弃的村子?” 王挽敬听着,露出得意的笑:“当然有人。若是谁想跑,立马就有一群人出来抓。” 罗依依当然明白那是什么意思。不过,她假装不明白的样子:“哥,你真的太搞笑了。还一群人追,是不是跟打丧尸游戏一样?” 罗依依开始兴致勃勃地讲起了自己打丧尸游戏的经历:“进去一个废弃的城里,看着空荡荡的,啥也没有。准备去搜的物资,结果突然一群丧尸冲出来。我就赶紧跑,丧尸在后面追。越跑,丧尸就越多……” 王挽敬看着罗依依还在兴奋地讲着游戏,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危险。他觉得自己这次真的是幸运,碰到了一个长得又好看,智商又低的女子。 殊不知,自进村后,罗依依每隔几米,就扔一朵红色的花下去。但凡闻到这花香的人,都会晕倒。 秦钟几人不怕,罗依依早就给他们准备了解药。 在罗依依向几人展示她的技能,结果几人全部晕倒了后,她就将解毒花的花粉,撒在了布带上。 只要用撒了花粉的布带捂住口鼻呼吸,就不会被迷晕。 王挽敬开着车,大概行到村子中间位置。路两边停着许多辆车,都集中在这里。 罗依依大概数了一下,有十三辆。 王挽敬找了一个空处,将车也停在路边。 “走,美女,下车了。”王挽敬的脸上是抑制不住的兴奋。 罗依依长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紧张的心情。随后,也拉开车门下车了。 “这也没什么酒啊?”罗依依站在路边,疑惑地向四周看着。 很平常的院子,各家门前都有一两棵树。屋旁边有堆着草垛的,也有搭着棚子的。 “那是因为酒还要往前走。”王挽敬说着,走到罗依依身边:“如果有人试图在这里找酒,立马会被当成入侵者的。” “入侵者?”罗依依听着,心中不好的感觉越甚了。 这个时候了,王挽敬也不怕罗依依会跑了,便直截了当地说道:“这两边的每一个房子里,都藏着一个很恐怖的人。一旦发现有人私闯这里,他们会全部出动,立马将闯入者残忍解决掉的。” 王挽敬说着,直接将手搭在罗依依的肩上,一把搂住罗依依。 罗依依只是看了王挽敬一眼,并没有拒绝。她此时,也不能拒绝。 第375章 终到三活人酒吧 王挽敬开车带着罗依依,到村子中部停了车。这里停了许多别的车,有十几辆。 罗依依原本以为停车处附近,就是三活人酒了。没想到,王挽敬却说酒还要往前走。 之所以全部将车停在这里,只是对不了解的人所设的陷阱。 一旦有人误以为此处是三活人酒的位置,四处寻找,会被藏在村道两边院子里的杀手处理。 “接下来的路,我们要步行。”王挽敬依旧伸手搂着罗依依的肩膀,继续沿着村道往前走。 罗依依怕秦钟几人在停车的地方费力寻找。因为岳北历认识王挽敬的车,所以肯定能认出王挽敬停在路边的车。 自然会以为,王挽敬跟罗依依会在附近。 为了让几人不被迷惑,罗依依在跟着王挽敬往前走时,偷偷留下三朵红色的花。两两之间间隔很短,以保几人不会看差。 而且,第三朵红色的花超过了停车的区域。 罗依依毕竟是跟秦钟几人第一次出任务,所以并没有经常合作的那种默契。她希望几人能明白她的意思,迫切的! 王挽敬带着罗依依一直往前走,一直出了村子。 罗依依见王挽敬带自己进了崔安村,误以为三活人酒就在崔安村。没想到,却是从村子西口出来了。 村子西口也是两个巡逻点,王挽敬依旧出示了那两张卡牌。只不过顺序变了,先出示的是红棕色的卡牌,上面是黑色的蛇。 后出示的是棕黑色的卡牌,上面是暗红色的蛇。 罗依依也是,在走出一段距离后,将两朵红色的花分别弹到他们附近。 过了两个巡逻点,大概又走了两百多米,王挽敬带着罗依依,顺着旁边的小路往山上走。 罗依依之前在岳北历的车上时,查过地图。崔安村西头的这座山,叫落枫山,并不是白尧山。 尽管越走越迷糊,罗依依还是边走,边用红色的花留记号。 已经进入深秋,山上的树叶大多落了,草也枯黄,蔫倒在地。看着很普通的山,没有任何异常。 大概走到半山腰处,罗依依看王挽敬走到一棵碗口粗的树后面。 其它的树虽然都叶落了,但可见树上的枝条是青绿色的。 而这棵树,树上所有的枝条是黑色的,浓墨一样的黑。这种黑,让罗依依觉得很不自然。 罗依依跟着王挽敬走到树后,第一眼的时候没看到什么异常。 待仔细看第二眼的时候才发现,树皮隆起的部分,看起来像一只黑红色的蛇一样,绕着树盘旋而上。 “走啦。”王挽敬冲着罗依依使了个眼色:“这回真的是酒了!” 说着,王挽敬伸出手,要拉着罗依依一起。 罗依依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手,抓住了王挽敬。 趁着王挽敬转头看向旁边的树时,罗依依连忙留下了三朵红色的花,在树旁边。 王挽敬一手拉着罗依依,一手伸向树上如蛇一样隆起的地方。 下一秒钟,罗依依只觉得眼前一片漆黑,头晕目眩的。像是在将自己的身体揉捏成团的同时,又在随意拉扯。 很矛盾,很怪异的感觉。 突然,罗依依的身体猛地往前一倾,王挽敬一把抓住了他。 等罗依依睁开眼睛时,看到自己在一个类似于隧道里面。 他们的旁边就是一棵树的树干,一半在外面,一半在土里。 奇怪的是整个树的树干是呈现一种红棕色的。树皮隆起的地方,像一条黑色的蛇。头跟尾在外面,身体其它的部分在土里。 隧道往前四五十米处,是一个完全黑色的木门,周围氤氲着诡异的,红色的亮光。 说不紧张,那肯定是假的。罗依依感觉自己的腿都有点软了。 她之前就想到了,自己可能要面对什么。她也下定了决心,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准备。 可如今,真的站在三活人酒的门口,还是抑制不住地心跳加速。 要知道她此时此刻,可是一个人,要深入到三活人酒里,完全的孤立无援。 一旦出了什么意外,根本没人帮自己。罗依依此刻也理解了,赫耳为什么那么坚决地反对。 罗依依多希望,此刻有赫耳陪着。 王挽敬见罗依依有些犹豫,笑着问道:“怎么,害怕了?” 罗依依脸上那点担忧的表情,瞬间就消失了。换上了倔强任性,天不怕,地不怕的表情:“我十四岁就辍学,在外面混社会了。架我打过,黑社会我也见过,谁怕谁啊!” 说着,罗依依甩开王挽敬的手,大步往前走去。 王挽敬看着罗依依嚣张任性的步伐,对她是越加喜欢了。 罗依依走到酒门口,才看到黑色的木门上面,爬满了暗红色的蛇,密密麻麻的交织在一起。 看起来这些蛇都是木头雕刻的,却一直在动。不停地在门上爬来爬去,偶尔也会探起头,对着罗依依吐吐舌头。 “怎么样,很恐怖?”王挽敬走到罗依依身后,肆无忌惮地将手搂上罗依依的腰:“我第一次带女子来这里时,一看到这门,那女的吓得哇哇大哭。” 罗依依转头白了王挽敬一眼:“你看到我哭了吗?” 王挽敬笑得更加狂妄了:“就你这性格,我喜欢。我相信待会,酒里肯定有很多的人也喜欢。我这一次,真的是捡到宝了。” 罗依依假装没听懂王挽敬在说什么,尽可能保持镇定。 就在这时,门上有两条不知死活的蛇,竟探出头来,张着嘴,作势想要咬罗依依。 这下,罗依依算是逮住机会,来发泄紧张的情绪了。 罗依依对着那两条探出头的蛇,就一顿猛扇。 “吐你大爷呢吐,就你长的一张嘴!”罗依依边骂边打:“你再张嘴试试?有胆你咬我一下试试?” 那两条蛇将头都缩回去了,罗依依还是不依不饶,一顿拳打脚踢。 王挽敬看罗依依这撒泼的架势,连忙拉住了她。 “别打了,待会惊动了里面的人。” 说着,王挽敬伸手,一把推开了三活人酒的门。 第376章 漂亮的预判 秦钟开着车,带着唐旭跟吕淼,方岩几人,从善厚村出发,前往崔安村。 在拐进通往崔安村的乡道后,远远看到前面有一辆白色的车。秦钟猜想着,应该是岳北历的车。 于是,便加快速度,朝着前面的车追了上去。 在崔安村东口的第一个巡逻点处,秦钟看着前面岳北历的车开进了村子。 秦钟在车里,都闻到了一点点很迷人的香味。他知道这是罗依依的术法,释放的能让人昏迷的红色的花。 “你们两个,把布条捂上。”秦钟转头对着车后的吕淼跟唐旭说道。 随后,秦钟从身上掏出自己的布条。 接着,在衬衫上撕下来一条,将两个布条贴在一起,轻轻抖了抖,让花粉沾上两个布条。 随后,将其中一条递给方岩。 “这干什么?”方岩看着秦钟递过来的布条,有些怀疑地问道。 “不想一下车就晕倒的话,就用这个捂住口鼻。”秦钟说着,将手中的布条扔到方岩的腿上。 方岩拿起来,凑到鼻子跟前一闻,立马嫌弃地皱着眉头:“这什么味道,这么臭?” “上面有解毒的花粉,戴上就是了,咋这么矫情呢!”秦钟说着,将自己手中的布条戴上,捂住了口鼻。 这味道,确实太臭了! 不过,为了不一一下车就晕,只能戴着了。秦钟在车里都能闻到花香味,猜测罗依依已经扔了不少。 看着方岩也将布带绑上后,秦钟打开车门。 “你们先在车上坐着,我下去看看。”说着,秦钟下了车,将车门关上。 坐在副驾驶座的方岩,也跟着下了车。 只见徐羌躺在离车不远处。他的身旁,就有一朵红色的花。 看起来,徐羌当时闻到香味后,在四处寻找香味的来源。 最终找到了这朵红色的花,刚拿在手里,人就晕倒了。手中的花掉了,正好滚落在手边。 “看起来,你们黑燕庄园的那位小姑娘,已经替我们清除了障碍。”方岩说着,蹲下身,就想捡起徐羌手边的红色的花。 秦钟连忙阻止,一把将方岩拉开:“好奇心别那么重。” 虽然有解药,但也禁不住这么浓烈的花香味。 秦钟可不想方岩出任何意外。三活人酒到底什么情况,还完全是个未知。 所以,方岩可是秦钟胜算中,十分关键的一员。 有方岩在,秦钟也能多一份底气。 “大惊小怪的!”方岩虽然嘴上不满地抱怨着,但好在没继续去碰那地上红色的花。 秦钟跟方岩回到车上,开着车继续往前走。到第二个巡逻点时,看到巡逻的女子也是,昏倒在路边。 “你们庄园那小姑娘不错,我都想收个徒弟了。”方岩看着车窗外,赞赏地说道。 秦钟一边开车,一边吹嘘道:“我们黑燕庄园的,个个厉害。” 说着,便将车子开进了村子里。 一进村子,秦钟就看到有十来个人,从四面八方朝岳北历的车子冲过去。 秦钟见此情景,脚踩油门,加快速度往前冲,想要支援岳北历的。 可还没赶到岳北历跟前呢,就看到那些冲向他的人,还没动手呢,就一个个的纷纷倒在地上了。 有的已经冲到岳北历车子跟前了,有的还离着两三米远呢。 秦钟的车子开过去停在岳北历的车子后面。他看到岳北历跟赫耳也都捂着口鼻,站在村道上。 “你们还是在车里坐着。”秦钟冲着吕淼跟唐旭说了一句后,拉开车门下车了。 方岩当然,也跟着下车了。 “我就说,那小姑娘是真的厉害。”方岩下车后,看着倒了满地的人:“就这么提前扔了几朵花,就替我们解决了这么多的麻烦。” 秦钟也不得不承认,罗依依这一把预判,打得是真的漂亮。 从光头尤哥的能力就能知道,三活人酒雇佣的,都是很厉害的能力者。 如果罗依依没有预先解决了这些人,那他们几个,光在这个地方,面对这十几个能力者,估计都要纠缠好久。 而且,如果这个地方打得动静太大,肯定会招引来更多的能力者。 罗依依这一招,悄无声息地就把这么多人解决了。 几人现在所在的地方,正是 “这个地方停着这么多车,那三活人酒会不会就在这里?”吕淼在车上待不住,也跟着下来了。 “不在。”秦钟跟岳北历异口同声说道。 他们两人都当过警察,再细微的细节,都能注意到,更何况罗依依留下的那么明显的标记呢。 “你小子,你看那儿。”方岩一手搭在吕淼肩膀上,指着罗依依留在路上的三朵红色的花:“那小姑娘都留下了那么明显的线索了。” 方岩丝毫不顾忌吕淼的感受:“我还想着,那小姑娘扔那么多的花,是怕我们傻,生怕我们看不懂吗?结果还真有人看不懂!” 吕淼转头,对着方岩嘿嘿一笑:“被青昌装在木桶里,差点成腌肉的人。也不想想是谁杀死了青昌,才能让你站在这里,挖苦别人愚蠢!” 方岩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再也不说话了。被青昌装进木桶里,真的是方岩这一辈子的耻辱。 吕淼见自己扳回一局,得意地笑了。 “我们别在这里消磨时间了。”现在最焦急的,当然是赫耳了:“罗依依被王挽敬带走有些时间了。三活人酒到底在哪,我们都不知道。” 秦钟明白赫耳的着急:“你们不是跟罗依依有位置共享吗?” 岳北历摇摇头:“一进崔安村就断了,这村子里没有一点信号。” 既然如此,唯一的办法就只能跟着罗依依留下的线索,一直往前走了。 “上车,抓紧时间。”秦钟说着,上了车。 其他几人,也跟着上了车。 岳北历的车在前面,赫耳一直注意着路上罗依依丢下来的红色的花,生怕漏掉一个。 秦钟的车,跟在岳北历的车后面。车后座的吕淼,也一直看着车外,怕赫耳不留神,漏掉什么。 几人跟着罗依依留下来的标记,开着车从村子西边出来了。 第377章 挂着三个人 王挽敬一手拉着罗依依,一手推开三活人酒的木门。 第一眼映入罗依依眼帘的,是台上面挂着的三个女子。 三个女子都看起来二十多岁的年纪,手脚都被捆着,用房顶上垂下来的绳子吊着,在离台台面大概一米左右的距离。 她们三人手腕上都插着一根塑料管,有点像打吊针用的那种细软管。 最中间的女子闭着眼睛,头垂到一边,看起来已经快死了。 左右两边的女子是清醒的,一直抬着头看着酒里的人。她们看起来很“快乐”,是罗依依不能理解的那种“快乐”。就像被人控制了心智,或者服用了某种致幻的药物一样。 总之,她们脸上的笑让罗依依感觉很“诡异”。 在那种状态下能笑得出来,很不正常。 没想到三活人酒,竟真的挂着三个活人! “怎么了?”王挽敬见罗依依在发呆:“往进走啊!不会是害怕了?” 罗依依转头白了王挽敬一眼:“你姑奶奶我啥场面没见过,怕个锤子。” 说完,罗依依便大步走了进去。 王挽敬得意地笑了,对罗依依这性格,他是真的喜欢。 这次,真的是捡到宝了! 酒中间是一个圆台,很大,周围缠着两圈铁链,有点像搏击的那种擂台。不过,不同的是,中间有一根一怀抱粗的柱子。 柱子上爬满了蛇。与酒门上不同的是,这柱子上的都是真正的,活生生的蛇。 青的,白的,黑的,还有棕色的蛇,绕着柱子不停地爬动。粗的有成年人的胳膊那么粗,细的跟人的小拇指一样。 罗依依只是看了一眼,就觉得浑身发麻,起一身鸡皮疙瘩。密密麻麻的蛇交织在一起,就算没有密集恐惧症的人,看了也受不了。 “先喝一杯?”王挽敬站在台位置,看着有些呆愣住的罗依依。 罗依依转头,指着酒中间的台子问道:“这是做什么的?” “擂台啊!”王挽敬轻描淡写三个字。 “比武的?打拳击的?”罗依依表现得对酒中间的擂台很感兴趣。 “待会你就知道了。”王挽敬不想直接说明,一个劲地喊罗依依去台:“你过来看看,你想要什么口味的。” “我不想喝酒。”因为罗依依已经能想到,酒里面会有什么了。 王挽敬突然变了脸,变得凶神恶煞地朝罗依依走过来:“我说,喝酒!我不管你想不想喝,都给老子喝!” 王挽敬的声音很大,酒里所有的人都抬起头,看向这边。 事实上,从罗依依一走进三活人酒,所有的人便开始注意她,开始偷偷讨论她了。 罗依依往酒各处扫了一眼,酒里大概坐着二十来个人,大多是男性。有的看起来挺正常的,有的看起来长相很怪异。 比如离罗依依最近的一个桌子上,有个男子头上长着两个牛角。与他同桌的男子,脸上的皮肤一层一层的,跟那豹纹一样。 罗依依知道,此时自己孤身一人,不能直接跟王挽敬起来冲突。因为她看到了酒里其他人的眼神,恨不得将自己吃了的那种。 “喝酒就喝酒嘛,喊锤子呢!”罗依依一把推开王挽敬,大步走向台。 酒里的人都哄堂大笑,王挽敬也被气笑了:“奶奶的,跟个刺头一样!” 台里面一男一女,也都是年轻人。女的一身超短皮衣,男的光着膀子,身上全是纹身。 “要喝什么?”男酒保看了一眼走过来的罗依依。 罗依依想坐到台旁边的凳子上。可那凳子太高,她自己长得娇小,竟没坐上去。 台后面的男酒保看到这一幕,双手越过柜台,抓着罗依依的两个胳膊,直接将她提起,放在了凳子上。 “哇唔,好大的力气。”罗依依看着男酒保,满眼放光的样子,笑得十分甜蜜。 这一眼一笑,也让男酒保心花怒放的。 “帅哥,你看我适合喝啥口味,推荐一下呗?”罗依依双手托着脑袋,满眼痴迷地看着男酒保。 王挽敬看到这一幕,瞬间不乐意了。抓着罗依依的肩膀,愤怒地指责道:“嗨,你是我带来的。能不能不要这么贱,看个男的就勾引。” 罗依依还没回话呢,男酒保直接转过头,冲着王挽敬吼道:“滚开点,不知死活的东西!再喊,我把你放到擂台上去。” 王挽敬一下子就怂了,虽然脸涨得通红,却也不敢再多说一句了。只能用愤怒的眼神看着罗依依,满眼怨气。 罗依依想要的,就是这结果。因为她从一进酒,就看到男酒保看她的眼神。 女生,是最懂男生看自己的眼神了,里面能透露出很多的东西。 “来一杯血莓瑰!”男酒保看着罗依依,笑着推荐道。 “帅哥推荐的,我保管喜欢!”罗依依仍然用痴痴的眼神看着男酒保。 男酒保拿出一个高脚杯,走到左边悬挂的女子跟前。 插在女子手腕里的细软管,另一头有个夹子。男酒保取下夹子,将酒杯伸过去,接了有杯子容量六分之一的血。 随后,又把夹子夹上了。 接着,又往酒杯里倒了一点草莓汁,一点白酒,扔了两片玫瑰花瓣。 “血莓瑰。”男酒保说着,将调好的酒递到罗依依面前。 罗依依端起酒杯,凑到鼻子跟前闻了闻,好浓的血腥味啊! 不过,她的脸上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反而很陶醉地用鼻子深深吸了一口气:“好独特的味道啊!” 男酒保看着罗依依,眼神中有不一样的东西。 他在三活人酒里,看过长得好看的,身材好的,太多了。可没有一个,能像罗依依这样让他有心动感觉的。 绝大多数的女生,在来到三活人酒门口,还没进门呢,就哭得死去活来的。 一进酒,看到台上面挂着的三个人,就号啕大哭。哭着喊着,求放过她。 整个酒里,都是哭喊声。 有的女生一进来,直接两眼翻白,吓晕了! 男酒保一看到这样的女生,就觉得烦。 而罗依依,完全给男酒保另一种感觉。那种很意外,很惊喜的感觉。 第378章 竟擂 罗依依是三活人酒里,许久以来第一个进酒后,不哭不闹,不喊不叫,不会要死要活的。 显得很淡定从容,甚至让人觉得有脾气,有个性! 这让男酒保第一次有了心动的感觉,所以对罗依依的态度格外好,也很照顾她。 罗依依坐在台旁边,跟男酒保两人有说有笑,聊得十分起劲。 这让站在一旁的王挽敬十分恼火。他不敢上前阻止,却又实在忍不了。 罗依依想借着与男酒保聊天,拖延时间,等其他增援的人赶来。 因为罗依依知道,一旦跟王挽敬坐到一起,王挽敬就会逼迫她喝酒。 秦钟说过,曲岚岚曾告诉母亲,三活人酒里的酒,喝了之后会让人感觉很快乐。 罗依依猜想,喝了面前这杯酒后,状态应该跟台上面挂着的两个女子一样。 即使被挂起来当供血的血库,却一直在笑。那笑,让罗依依觉得毛骨悚然的。她可不想变成那样。 “走,我们去那边找个位置坐!”王挽敬不敢惹男酒保,所以走到罗依依身边时,态度十分好,说话语气也十分和善。 罗依依转头瞪了王挽敬一眼,满眼的不屑,说话也是丝毫不留情面:“我想跟这帅哥聊天。你太无聊了,我怕跟你坐一块,说两句话我会无聊到睡着。” 这话,气得王挽敬脸通红。 酒里的人,听到罗依依的话,也是放开了在笑。 这更让王挽敬难堪,气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不过,他还是不敢发作。在这三活人酒里,他跟罗依依一样,都是外来者。 这里可是不讲规则,只讲强弱的。不像外面的酒,没有顾客至上这一原则。 王挽敬把男酒保惹急了,男酒保能把他撕碎了,而且不用负任何责任。 “我们是一块来的。”尽管王挽敬脸涨得通红,拳头也紧紧攥着,但他的语气还是放得很低,有种在央求罗依依的感觉:“那边有好位置,我们坐着聊一会。” 罗依依脸上现出些许愠怒,出了一口长气,转头狠狠瞪了王挽敬一眼:“那又怎样?我现在遇到了更好的。” 随口,又用很稚嫩可爱的语气向男酒保撒娇般说道:“帅哥哥,能不能让他不要一直这么烦。” 罗依依这过河拆桥的样子,着实让王挽敬快忍不下去了。 男酒保抬头看向王挽敬,这次说话口气还算好:“就让她陪我聊会,我不会耽误你的事的。” 王挽敬听着这话,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只好端着自己的酒,转身悻悻离开。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用怨恨的眼神看着罗依依的背影。 罗依依看着台旁边挂着一个巨大的铜铃,好奇地问男酒保:“那个铃铛挺好看的,是做什么的?” 男酒保往罗依依脸上看了一眼,笑着说道:“你不会想知道的。” “那就是跟我有关喽。”罗依依依旧用那种可爱的语调:“说说嘛,我又不怕。难道帅哥哥你怕了?” “我?”男酒保没想到有这么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孩子,明明长得跟个小孩一样,胆子却这么大。她转头看了一眼旁边的女酒保,两人相视一笑:“我会怕什么?” “那为什么不敢告诉我呢?”罗依依转头指着酒中间的大擂台:“是不是跟那擂台有关,也跟我有关?” 男酒保听着这话,脸上的笑意更加藏不住了:“你很聪明,确实跟你有关。” “那就说说呗。”罗依依说着,伸手抓住了男酒保放在台上的手。 男酒保心跳都有点急促了:“等你喝了这杯酒,带你来的王挽敬就可以摇响那个铃铛了。” 这也是为啥,这男酒保没有一句催促罗依依喝酒的话。因为他对罗依依有点动心,想跟她多聊一会。 而王挽敬则不同,他想让罗依依赶快喝了那酒,他就能摇铃了。 “摇铃做什么?”罗依依依旧像个好奇宝宝一样,一副要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架势:“是不是让我上擂台,跟别人pk?” 说着,罗依依还“嚯嚯嚯”地在空气中,挥舞了两下拳头。 不止男酒保被罗依依可爱的样子吸引,酒里其他的男子,也都喜欢罗依依这长相,这性格。 王挽敬一看周围人看罗依依时的眼神,在罗依依挥拳时的痴笑,就知道自己这次真的撞大运,碰到宝了。 只是罗依依一直跟男酒保在一块,一直聊天,不肯喝酒,简直要急死他了。 “是要打pk,不过不是你。”男酒保看着罗依依,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实情:“我说了,你别吓跑了。” 罗依依就想知道,三活人酒里到底存在着什么样的交易。她等得,就是这一刻的真相。 见罗依依真的不怕,男酒保便据实相告了。 像王挽敬这样的,算是三活人酒的合作商。其实,就跟人贩子一样。 王挽敬领着哄骗到的女子来三活人酒,会让她喝下一杯酒保调的酒。 接着,女子会进入一种很“开心”的忘我状态。 在喝下酒后,王挽敬会揺响铜铃,这就代表着竞赛开始。 被王挽敬,或者如王挽敬一样的合作商带来的女子,就像供竞价的商品一样。 不过,与竞拍不同的是,三活人酒采用的是擂台pk制。 凡是想要得到供竟的女子的,交一万块钱上擂费,就可以上擂台。 其他同样要竞抢这女子的,也交一万块钱的上擂费,就可以与擂台上的人对打。 直到一方被打死,或者彻底翻不起来。 获胜的人,就会跟下一个上擂台的继续打。 如此,一直到擂台上的人,再无人挑战时,他就是获胜者,就能带走供竞抢的女子。 擂台上获得最终胜利的人,对女子有绝对的拥有权。带走之后,想做什么,就是他的事了,三活人酒不会再干涉。 所有参与竟擂的人,所付的钱,像王挽敬这样的抽三成,剩下的归三活人酒所有。 王挽敬带曲岚岚来,是最丢脸的一次。 第一天,第二天,都没有人一个人肯出那一万块钱上擂费。没办法,他只能又带回去。 直到第三天的时候,有个胖乎乎的男子出了一万。没有其他人竟擂,那男子就直接带走了曲岚岚。 第379章 揺响了铜铃 听了男酒保的讲述,罗依依显得十分淡然。 “我以为有多可怕呢,原来不过如此嘛!”罗依依用俏皮的眼神看着男酒保:“你会参加竞擂吗?我倒希望是你赢走我。” “也不一定哦!”遇到真的喜欢的,男酒保也可以选择竞擂的。 罗依依一边跟男酒保说说笑笑,一边在心里盘算着。因为有些地方,感觉还是不对。 根据秦钟所说,除了有很多的女生被害之外,还有很多女生是被关起来的,即将被害。 秦钟就是因为那些还没被害,即将被害的女子,才这么急切的。 才会连一晚上都等不了,要在半夜解开封锁在光头尤哥脑子里的术法,害得赫耳搭上了一根九头蚬乌草。 可照男酒保所说,三活人酒里的规则,是带一个女的来,喝酒,摇铃,竞擂,最后被带走。 又哪里来的被关的女子呢? “怎么感觉酒里这么沉闷呢!”罗依依转头往身后扫了一眼,语气有些遗憾地说道:“一点都不热闹。” 男酒保擦了擦头顶被挂女子身上滴落到台面上的血滴,看着罗依依:“晚上的时候热闹,晚上是我们三活人酒的专场,这里面人是挤满了的。” “你们的专场?”罗依依就知道这酒肯定还有别的东西:“给我说说呗,让我也长长见识。” 男酒保也不对罗依依保留了,毕竟已经说了那么多了。 白天的时候,有合作商带来的人,像王挽敬带来罗依依这样。就会摇铃,随时开始一场竞擂。 酒里白天的人本来就不多,所以竞擂也没那么激烈。 而一到晚上,就是三活人酒的专场了。从夜里十二点,到第二天六点钟,一场连着一场。 被竞擂的女子,都是三活人酒关在别处的,三活人酒自己寻集到的人。 一到晚上,就会把那些女子带过来,供竞抢者在擂台上争夺。 原来如此,罗依依这下算是彻底搞清楚三活人酒的真面目了。果然,还有很多女子,是被关在别处的。 而王挽敬独自坐在一张小圆桌旁,听着男酒保跟罗依依聊天。 王挽敬一杯酒都喝完了,罗依依跟男酒保两人还在聊,气得王挽敬干瞪眼。 正当罗依依想套问男酒保,那些女子是被关在什么地方时,一旁的女酒保发话了。 “赶紧把酒喝了!”女酒保说着,看向一旁的男酒保:“杜封威刚联系我,待会也会带一个女子过来。赶紧开始,别耽误了晚上的场。” 男酒保一听这话,也收起了刚才跟罗依依嘻哈聊天时的表情,变得严肃了起来。 “赶紧把酒喝了!”男酒保看着罗依依,冷脸冷言说道。 别看男酒保在王挽敬跟前这么狂妄,晚上酒的专场,他可是一点都不敢马虎。 罗依依知道,再说别的也没啥用了。于是,伸手抓着酒杯,从凳子上跳下来,转身往王挽敬跟前走去。 罗依依提着酒杯,往王挽敬跟前走的过程中,宽大的袖子垂下来遮住了手,以及手中的酒杯。 如今深秋,天气已经转寒,所以罗依依外面穿着一件宽大的毛衣。 再加之罗依依本来就娇小,买最小号的衣服,她穿着都显得十分宽大。 作为一个爱美的女生,又不喜欢穿童装。所以,她的衣服都显得很宽大。 当罗依依宽大的袖子遮住手里的酒杯时,一根藤蔓从罗依依的手腕处长出来。藤蔓顶端有一个花生大的花苞,快速张开,像一张嘴一样,伸进酒杯中,将里面的酒全都吸干了。 随后,另一支藤蔓从手腕处长出来,往酒杯里吐出红色的汁液。 王挽敬见罗依依站在桌子跟前不动,有些气愤地质问道:“咋的?看不上我,不想坐?” 就在这时,两根藤蔓快速收回去。罗依依由于吃痛,嘴抽了一下。 “咋了?”王挽敬见状,又问道。 “没事,从凳子上下来的时候,脚扭了一下。”罗依依说着,将酒杯放到圆桌上,坐到王挽敬对面。 王挽敬看到罗依依酒杯里的酒一口没动,连忙催促道:“赶紧喝了,别磨蹭!” 罗依依不满地瞪了王挽敬一眼,随后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看到罗依依利落喝了杯子里的酒,王挽敬才彻底放心了。 “怎么没什么感觉啊?”罗依依放下酒杯,看着王挽敬。 刚说完,罗依依的神情就变得有些恍惚了。 接着,脸上慢慢现出诡异的笑。而且,越笑越夸张。 一看到罗依依脸上的笑,王挽敬高兴极了,迫不及待地跑到台旁边,兴奋地摇响了铜铃。 当然,罗依依脸上的笑是假装的,是照着被悬挂在台上方的那两个女子脸上的笑学的。 罗依依根本就没有喝酒杯里的酒,她真正喝下去的是藤蔓的汁液。 原本酒杯里的酒,被藤蔓吸进去后,暂时保存在藤蔓里面了。不跟罗依依的血液直接接触,所以也不会对她产生任何影响。 等罗依依从这里出去后,再释放出来就可以了。 铜铃一响,酒里的人都开始蠢蠢欲动了。 最先起身的,是一个身形高大,满脸胡子的壮汉。他在台处交了一万块钱的上擂费后,抓着擂台边缘的铁链,一跃跳入擂台中。 擂台中间柱子上盘旋的蛇,也变得兴奋了起来。爬行的速度,也变快了,还有不少蛇,纷纷扬起了头,不停吐着舌头。 “谁,有谁想来挑战的?”壮汉在擂台上嚣张地叫喊着:“有谁想跟老子争的,上来啊!” 这时,一个瘦瘦巴巴的矮个子男子站起身:“我来。” 连声音,都听起来有些有气无力的。 酒里的人见他这么不自量力,纷纷起哄起来。 矮个子男子丝毫没被影响,走到台处,先交了一万块钱上擂费。然后走到擂台旁边,从铁链下面钻进去了。 罗依依坐在椅子上,脸上一直装出那种怪异的笑。 王挽敬就坐在罗依依旁边,满脸的兴奋。 矮个子男子上去就三秒钟,罗依依都还没看清楚发生了什么。只见高个子的壮汉肚子被划开一道口子,肠子内脏都流出来了。 高个子壮汉瞬间倒地,柱子上的蛇闻到血腥味,一齐冲了过来。 第380章 残忍的对擂 王挽敬揺响了铜铃,酒里的众人开始一个个掏钱,上擂台。 而罗依依假装喝下了酒保调的酒,安静地坐在圆桌旁,脸上挂着诡异而僵硬的笑。 已经有两人在擂台较量过了。原本不被看好的矮个子瘦男,竟然在三秒钟之内,解决了又高又壮的男子。 高壮男子的肚子被一刀剖开,肠子内脏都流出来了。 接下来的一幕,是罗依依长这么大见过最恐怖最恶心的一幕。她惊吓到表情失控,差点露馅了。 幸好王挽敬的注意力一直在擂台上,没注意到罗依依的表情变化。罗依依连忙调整状态,强行恢复到满脸僵硬假笑的状态。 只见那高壮的男子还没完全死透,柱子上缠绕着的蛇就扑过来,开始啃食了。 那场面,怎一个血腥了得! 罗依依原来一直以为,蛇吃东西就靠吞的。像老鼠,麻雀那些,蛇直接囫囵吞下去的。 可这里的蛇不是,各个满口尖利的牙齿,撕咬起肉来跟那鬣狗一样,疯狂又残暴。 不到三分钟,高壮男子就剩一副骨架了。 下一秒钟,柱子上缠绕的最粗的那条蛇,口中吐出熊熊火焰。 男子躺在地上的骨架,瞬间被燃烧成了灰烬。 罗依依实在不能理解,他们到底是为什么啊!刚刚还好好的一个人,掏了一万块钱,下场就是被人一刀子划开肚子,最后变成一堆散发着腥臭的灰。 这时,又有一个男子站起来了,高高瘦瘦的,戴着一副金边眼镜,手里拿着一把折扇,看起来斯斯文文的。 “又有人上台了,又有人掏了一万,又是一万……”王挽敬转过头,兴奋地对着罗依依大喊道。 罗依依依旧保持着那种诡异的,僵硬的笑容,没做别的回应。 眼镜男凌空一个翻转,直接跳上了擂台。 罗依依这才注意到,台下有四个男子围在一起,在赌输赢。 她右手边桌子上的两个男子,也在讨论着这一局,到底谁会赢。 “我觉得矮个子这个会赢。”一个看起来五十多岁,穿着一身黑色西装,桌子上放着一个拐杖的男子说道:“你看他上一把,出手多快!就三秒钟,此我打个哈欠的时间都短,就结束了战斗。” 跟他同桌的年轻男子却不这么认为:“上一局,你还很笃定地说高壮的那个会赢呢,结果还没出手就输了!我觉得这白面书生会赢,一看就是那种表面和善,实际上很阴毒的人。” 罗依依听着,两人为此争论不休! 罗依依注意着两人的吵架,应该她不想看到擂台上血腥的画面。 下一秒钟,一把刀就直直地朝她飞过来了。 就对准了罗依依的额头,不偏不倚。 罗依依知道她不能躲。她现在的状态,应该是那种迷幻的,没有自主意识的。 只要她一躲,就会被发现她是假装的了。 所以,尽管那刀马上就插进罗依依脑门了,她的脸上依旧保持着那种诡异又僵硬的笑。 就在刀尖距离罗依依的额头不到十厘米时,突然停住了。 是男酒保救了罗依依,他一个意念微动,刀便掉落到一旁。 罗依依虽然心还在砰砰砰跳个不停,但脸上的表情始终没有松动。 “看着点啊!”王挽敬冲着擂台上的两人吼道:“要是伤到了,你们赔啊!” 刚才刀飞过来的时候,王挽敬看着无动于衷,只偏了偏头,把自己躲开了。这会,又开始叫嚷起来了。 罗依依是真不明白,这么下头的男的,是怎么哄骗到女生心甘情愿跟他来这种地方的! 刚才擂台上,是眼镜男一折扇,将矮个子男手中的刀打飞出去的。 矮个子男赢在灵活,跟瞬间的偷袭上。 而眼镜男,是有真功夫的。罗依依看着他手中的折扇突然变成了一片白色的方布,直接将矮个子男的整个脑袋包裹了起来。 那块方布不仅能变大变小,还像是有生命,像活的一样,能自动堵住矮个子男的鼻孔跟嘴巴。 没法呼吸,眼看要窒息而死了。可任凭矮个子男生如何撕扯,那块布紧紧地贴着脸,就是撕扯不下来。 窒息感越强,矮个子男就越显得手忙脚乱。越急切想把那块布撕扯下来,就越是不能。 连罗依依看着,都为他着急。 终于,矮个子男倒在了地上,两条腿不停地胡乱蹬着,双手还死死抓着包裹在脸上的布…… 直到脚蹬的力度越来越小,速度越来越慢…… 最后,脚尖轻微动了两下,两只手便缓缓垂了下去…… 矮个子男子彻底没了动静。眼镜手指轻轻一挑,包在矮个子男脸上的那块布,便飞到他手中。 一到眼镜男手中,那块白布又变成了一把折扇。 在眼镜男打开折扇时,罗依依看清楚了。那是一把白色的折扇,上面有一点鲜红,看起来像个桃花的形状。 罗依依猜测,应该是鲜血。 缠绕在擂台中间柱子上的蛇,看到倒在地上的矮个子男后,再次扑了过去,开始哄抢,撕扯…… 它们贪婪的,残忍的,嗜血的…… 而眼镜男,更让罗依依觉得恐怖。因为他就静静地站在一旁,微笑着,欣赏着那些蛇撕扯吞食着倒在地上的男子。 这里到底是怎样一个变态,残忍的世界! 刚才猜测眼镜男会胜利的男子,此刻一脸得意地看着同桌的男子。 又一个看起来三十多岁,一个眼睛残疾的男子交了上擂费后,与眼镜男对打…… 也是不出两分钟,就被眼镜男杀了…… 王挽敬有些担忧地念叨着:“这眼镜男太厉害了,这样下去,就没人敢挑战他了。” 事实也证明,王挽敬的担忧完全是有道理的。在眼镜男连杀了三个人后,就没人敢上台挑战了。 如果七分钟之内,再没人敢上台挑战的话,那眼镜男就赢了。 所以,此时的罗依依,比王挽敬更担忧。她不禁开始在心里埋怨道,岳北历跟赫耳怎么回事,怎么这么久了还不来呢! 罗依依也不由得担忧起来,是不是自己留的线索不够明显,他们没看懂? 第381章 总算赶到了 秦钟跟岳北历,方岩几人开着车,沿着罗依依扔下的花指引,一路出了村子。 “崔安村警戒那么严有个毛用。”吕淼在车子从村西口开出去后,转头从汽车后玻璃看着崔安村:“村子里面什么都没有!我还以为三活人酒就在崔安村呢!” 副驾驶座上的方岩有些替吕淼的简单担忧了:“怎么能什么都没有呢,那躺在路上的将近二十个人是什么?” 秦钟听不惯方岩对自己庄园里人说话时的那种态度,于是自己向吕淼耐心解释道:“其实,崔安村的严守,就是一个陷阱。一旦想调查三活人酒的,在看到崔安村高度紧张的警戒后,都会跟你一样,误以为酒就在村子里面。” 车后座的吕淼两个胳膊搭在前面椅背上,认真听着。 秦钟一边开车,一边继续说道:“如果有人闯进崔安村,里面埋伏着那么多人,就是为了让闯入者有进无出。” “埋伏在里面的人肯定都不简单。”方岩接过秦钟的话:“要不是那小姑娘提前替我们解决了那些人,我们估计现在正跟那些人纠缠呢!” “而且,一旦这边打起来了,会惊动更多的人,到时候很难从村子里脱身。”秦钟看着前面岳北历的车停下了,便也跟着停了下来:“更别说去三活人酒了!” 吕淼听着点点头,他还是更适合种地养花,不适合这些费脑筋的事。一旦考虑不周到了,命就没了。 前面车里的岳北历跟赫耳下了车,后车的秦钟跟方岩也跟着下了车。 随后,吕淼跟唐旭也下来了。 “应该是从这里上山的。”岳北历指着上山小路旁边草丛里两朵红色的花说道:“这不是白尧山?” 秦钟摇摇头:“这是落枫山,我专门查过了。” “不管怎样,赶紧上山!”方岩率先往山上走:“你们再这么磨磨唧唧下去,那小姑娘就挂了。” 赫耳一听这话,脸色更加不好了。他原本就担心得要死,现在又听到方岩如此说。 几个人顺着小路走到半山腰处,又顺着罗依依的标记,找到了那棵树。 黑色的树皮上,隆起的部分像一条缠绕的暗红色的蛇一样。 “这小姑娘到底扔了多少这红色的花。”方岩看着树旁边草丛里的三朵红色的小花抱怨道:“这花香,挡都挡不住,闻得人晕乎乎的。” 不光是方岩,其他几人都有这感觉。 幸亏捂着口鼻的布条里有解毒的花粉。不然,就算他们捂再厚一层,这会都迷晕了。 正常来说,无枝可依的花,被风吹着,味道一会就散尽了。 可罗依依所扔的红色花朵中,飘出来的花香是持续不断的,不停生产着的。 “我们再坚持一下,马上应该就能到三活人酒了。”秦钟看着面前的树,这次应该错不了。 “我们一个拉着一个,一起进去。”方岩站在树旁边,伸出一只手拉着一旁的秦钟,另一只手伸着,准备往树上按! 秦钟拉起了岳北历,岳北历拉起了赫耳…… “等一下。”一直不说话的唐旭突然开口了,连忙喊住方岩的举动。 几个人,全部看向了唐旭。 “我跟赫耳先进去。”唐旭说话时,面无表情,显得十分冷静,甚至让人觉得有些冷漠:“三十秒钟之后,你们再一起进去。” 方岩看着唐旭,不知道他如此说的原因。 照理说,就算要两个人先进去,也应该是两个能力强的打头阵。 一个孩子,一个医师鼠灵,这两个战斗力最弱的进去,不是妥妥地送人头嘛! 秦钟看向赫耳,征求赫耳的意见,毕竟赫耳胆子小,又要打头阵。 赫耳没有丝毫犹豫,点点头:“我可以。” “那行,那就按唐旭说的,他跟赫耳先进去。”秦钟说着,看向两人。 “什么?”方岩惊讶地看着秦钟,十分不理解:“你一个黑燕侦探所的所长,听一个十岁孩子的?” 秦钟点点头:“谁能让我们受最小的伤害,发挥最大的战斗值,我就听谁的。” 方岩虽然觉得这行为有些脑残,但也没再多说啥。 “小心点。”秦钟叮嘱道。 唐旭一手拉着赫耳,一手伸向面前的树干。 下一秒钟,两人就消失了。 三十秒钟,秦钟盯着手机上的时间。 十秒……十五……二十……三十。 四个人拉在一起,方岩的手伸向面前的树。 下一瞬间,四个人就像被树吸进去了一样。眩晕,恶心,扭曲,变形…… 四个人出现在隧道内,就看到赫耳跟唐旭被困在一张铁网中。两人旁边站着一中年男子,手里提着一把铁锤。 “吕淼留下,你们三个赶紧去酒,救罗依依。”唐旭一看到三人,就立马喊道。 男子手中的铁锤,想向铁网里的唐旭跟赫耳砸去。 吕淼伸出两只手。两股水流像两条蛇一样朝着男子冲了过去。 一股水流缠住了男子手中的铁锤,一股水流缠住了男子的脖子。 “快快快。”秦钟一边喊着,一边跟方岩,岳北历三人朝酒里面跑去。 一推开酒的门,就看到台上方悬挂着的三个女子,其中两个脸上依旧是那种诡异的,僵硬吓人的笑。 酒里面,真正清醒着的只有四个人。 除了罗依依之外,一个人是台后面的男酒保,手中还拿着一瓶酒,看着冲进来的几人显得很淡定。 再有一个是擂台上拿着折扇的眼镜男,手中的折扇轻轻摇着。 还有一个,是坐在最角落里,穿着一身风衣的老头。老头戴着墨镜,黑色的圆顶帽子,手里还杵着一根拐杖。 秦钟只是看了他一眼,就觉得浑身发冷发麻。 而罗依依,被绑在擂台上面的圆柱上。 绑住罗依依的不是绳子,而是一条条不停爬动的蛇。缠着罗依依的脖子,身子,两条腿。 那条最粗的蛇,悬在罗依依头顶上,张着血盆大口。感觉下一秒钟,就要一口吞掉罗依依的脑袋。 第382章 赢得很不经意 罗依依被蛇控制在擂台中间的柱子上。他最害怕蛇了,所以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抗拒。 当她看到秦钟几人推开酒的门,冲进来的那一刻,瞬间觉得心里踏实了许多。 就是没看到赫耳,让她心里很担心。不过,她并没有急着询问几人有关赫耳的情况,她不想打乱几人的注意力。 地上躺着将近二十个人,包括王挽敬在内。这些,都是罗依依一个人解决的。 罗依依一听到外面的动静,猜测到应该是自己人,于是就往酒里各处释放了红色的花。 所以,当秦钟几人冲进来时,看到满地躺着人,酒里充斥着迷人的花香味。 不过,还是有三个人,对罗依依扔出的花所释放出来的迷幻气味没反应。 当注意到罗依依不对劲后,台后面的男酒保对着罗依依一伸手,罗依依整个人就不能动了。 随后,男酒保控制着罗依依,飞上擂台,后背重重地撞到擂台中间的柱子上。 柱子上的蛇便纷纷爬过来,缠住了罗依依。 “我来对付台后面这小子。”方岩看着一脸淡定从容的男酒保说道。 秦钟看向岳北历,用眼神示意他,对付擂台上面的眼镜男。 至于秦钟,则走向了最角落里的穿着风衣的老头。 “小心那酒保有隔空控制能力。”罗依依提醒道:“眼镜男手中的折扇,可以变成刀,变成让人窒息的布。” 至于角落里那老头,从罗依依进来时,他就坐在那里。也不说话,也不互动,一直很安静。 “你就是不肯闭嘴是?”男酒保听着罗依依的喊话,终于是怒了。伸手隔空掐住罗依依的脖子,想要一把将她的脖子扭断。 下一秒钟,男酒保就朝着后面飞了出去。直接撞上身后的酒架,酒架上的酒瓶纷纷掉落在地上,噼里啪啦,响声十分清脆。 方岩转头看向身后擂台的柱子,柱子上缠住罗依依的蛇便纷纷掉落在地上。 罗依依终于能自由活动了,连忙从擂台上跳下来。 “赫耳在外面呢。”方岩冲着罗依依说道。 方岩是真的很欣赏罗依依,她一个人解决了绝大部分的人。 “谢谢。”罗依依感激地看了方岩一眼,随后冲着酒门口跑去。 男酒保可没打算就这么让罗依依离开酒。于是伸出手,再次将罗依依控制住。 方岩有些愤怒地看向男酒保。 下一秒钟,只听“咔嚓”一声,男酒保抬起的手直接折断了。 男酒保痛苦地叫了一声,罗依依又能动了。 “太谢谢了。”罗依依转头冲着方岩又说了一句,随后拉开酒的大门,跑了出去。 方岩看着台上的一瓶酒,下一秒钟,那瓶酒便朝方岩飞了过来。 飞到面前时,方岩伸手一把抓住。拉开瓶塞,举起酒瓶就往嘴里灌。 男酒保不服气,愤怒地看着方岩。趁着他喝酒的间隙,又伸出左手,台上一把刀朝着方岩飞了过去。 “小心。”岳北历连忙提醒道。 然而,方岩却只顾着喝酒,根本不理会朝自己飞来的刀。 那刀直接刺进方岩的脖子,鲜血瞬间喷涌而出。 男酒保看着被刺的方岩,正兴奋呢。然而,还没过三秒钟呢,整个人又如傻了一样。 因为他眼睁睁看着方岩,就那么消失了。 方岩不见了,刀不见了,流在地上的血也不见了。 等男酒保再反应过来时,方岩已经坐在台旁边的高脚凳上。一手拿着酒瓶,一手拿着一个酒杯,正给自己倒酒呢! “你那草莓汁呢,给我往里面倒些。”方岩说着,伸长脖子朝台后面看着:“还有什么好东西,给我往里面加点。” 男酒保整个人被吓傻了,呆愣愣地看着方岩,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愣着干啥,你不是酒保吗?”方岩一心都在自己的酒上:“有没有那个装饰的柠檬,就切两片,插在酒杯上面。” 男酒保慌乱,不知所措。 “你当什么酒保啊,问了半天傻子一样。”方岩抱怨着,下一秒钟,男酒保就从台后面飞出去了。 方岩则笨拙地从台上面翻过去,开始在台后面翻找了。 男酒保看着弯着腰,在台后面的方岩,眼神里再次露出了杀意。 接着,摔碎的玻璃酒瓶,台上的刀,持续不断地朝方岩飞过去。 可这些东西一靠近方岩,便全部停了下来。任凭男酒保再用力,再使用技能,都无济于事。 方岩在台后面找出来一个蔫了的柠檬,皱着眉头,直起身子。看着手中的柠檬,显得很纠结。 随后,摇摇头,将手中蔫了的柠檬扔掉,开始继续翻找。 这时,赫耳跟罗依依推开酒的门,走了进来。 只见赫耳看着被悬挂在台上面的三个女子,看着她们手腕上取血的管子。 方岩一抬头,往悬挂的三个女子身上看了一眼,绑住三个女子的绳子便自动解开。 接着,三个女子也缓缓飘到赫耳面前,并排放在地上。 赫耳看着酒里即将开始一场恶战,于是转头对罗依依说道:“我们把她们搬到外面的走廊里。” 可能是医师的职业习惯。一看到需要救治的人,赫耳的脑海里就装不下别的,只想着救治病人。 看着赫耳跟罗依依费力地想将三个女子拖出去,男酒保伸出左手,想直接杀了他们。 方岩只抬头冷冷地瞪了他一眼。接着,悬停在方岩周围的碎玻璃,刀,一齐飞向男酒保。 任凭男酒保如何控制,如何试图阻止,都无济于事。 所有的碎玻璃,刀子,全部插进了男酒保的身体。 男酒保倒在地上,一直看着方岩,慢慢停止了呼吸。他到死都睁大眼睛,看着方岩,死不瞑目。 而台后面的方岩,终于找到了草莓汁,高兴地往自己的酒杯里倒。 站在擂台上的眼镜男,原本以为闯进来的也不是什么厉害角色。 可看到男酒保被方岩那么轻松就解决了,瞬间有些慌了。看着面前的岳北历,也不由得重视了起来。 第383章 酒吧的主人 “没想到居然被一个女娃娃给耍了。”坐在最角落里,穿着黑色风衣,戴着黑色圆顶帽子,两手杵着一根老旧拐杖的老头冲着秦钟笑着说道:“那女娃娃一进来,我看着还挺不错的!” 秦钟知道老头说的是罗依依,他跟老头也没有多少可聊的,没必要陪他在这唠家常:“我想,我们两个也避免不了要来一场!” “先坐会!”老头却是一点也不急,指着一旁桌子旁边的凳子说道。 秦钟看向老头所指的凳子,那凳子就自动移了出来。 “先看他们打完!这是我最喜欢的部分了!”老头用苍老,缓慢的声音说着。 秦钟只是看了一眼老头,站着没动。 “知道我为什么创立这三活人酒吗?”老头抬头看向秦钟:“我就喜欢看两个人厮杀。我不是为了赚钱,就单纯为了看表演,能让人血脉澎湃。” 老头说起这话题,抑制不住的满脸兴奋:“看着那一刀一刀割在身上,看着血流不止,看着不停挣扎,最后慢慢死去,成了我宝贝蛇的食物。真的是,让人回味无穷!” “让人觉得很变态!”秦钟很直接地说道。 老头却是乐呵呵得,似乎对这个评价很满意。 另一边,岳北历跟眼镜男两人,也动起了手。 只见酒上方黑色的雷云不停聚集,越积越厚,黑压压一片。 眼镜男抬头看了一眼,接着手中的折扇飞了出去。只见那折扇在半空中变成了一把扇形的刀,朝岳北历飞去。 在飞到岳北历面前时,被一道闪电击中,又变回了折扇。 那折扇就像是活的一样,竟颤抖抽搐了几下。 “我们也别浪费时间了。”岳北历说着,数道闪电横空劈下。在冲破雷云的那一刻,全部改变轨迹,一齐朝向眼镜男。 眼镜男也不慌,手中的折扇变成一片白布,将所有的闪电一齐挡下。 接着,那片白布飞过来,直接将岳北历整个包裹在里面。 那白布开始不停地收缩,收紧,最后紧紧贴着岳北历。 岳北历没办法呼吸,甚至没办法动了。那东西就像长在了他身上的牛皮一样,扯不掉,撕不烂,推不开…… 看着岳北历如此挣扎,也挣扎不开,眼镜男的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 殊不知,被困在里面的岳北历,手中正聚集着一团雷云。 雷云不停地扩充,岳北历不停压缩,直到压缩成一个光亮的,金色的,如能量球一样的东西。 接着,岳北历将那团光球贴在包裹住自己的东西上。 只一瞬间,所有的力量爆开。 包裹住岳北历的东西快速松开,又快速收缩,变成如手帕一样的四方四正后,又变成了折扇。 眼镜男这一下子,彻底慌了。 只见聚集在酒顶上的雷云,全部朝眼镜男聚集。 很快,雷云聚集成一个球,将眼镜男彻底包裹在里面。 雷云球里面数百道闪电,噼里啪啦地不停朝中间的眼镜男打去。 只听眼镜男的惨叫声接连不断…… 一直劈了有三分钟,眼镜男承受了数万道闪电。 直到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岳北历才停了下来。 雷云散去,只见里面一具烧焦的死尸,看不清任何面貌。烧得跟焦炭一样,还在不停地冒着黑烟。 只有那把折扇好端端的,一点痕迹都没有。 岳北历将折扇从地上捡起来,拿在手里试了试,真是把不错的扇子。 “这种毫无悬念的结果!”老头摇摇头,叹了一口气,似乎感觉很不满:“没意思,太没意思了。” 看着自己的人接连败下阵来,老头很不高兴:“我费尽所有,搭建了这么好的一个舞台。可他们呢?一个个的毫不争气!” 说着,老头看向秦钟:“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在崔安村布那么严的警戒吗?” 秦钟摇摇头。他不知道,也不想猜! 老头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因为三活人酒里至今没有一个,能真正撑起这个场子的高手。” 说着,老头杵着拐杖,颤颤巍巍地站起身:“如果这里面真有两三个能镇住场的高手,我也不用雇佣那么多的赏金猎手在崔安村,不用把三活人酒设置的这么隐秘。” 秦钟这才明白,原来这老头雇佣了许多的赏金猎手,在崔安村两边巡逻,村子里面设陷阱,都是为了吓唬人的。 因为真正的三活人酒里,没有真正的强者高手。 “为什么同我说这些?”秦钟看着老头:“你是想博得我的同情?” 老头摇摇头,语气中甚至带着些许恳求:“我希望你能接手这三活人酒,我真的费了很大的心思在这里面。” 秦钟嗤鼻一笑:“让我接手这里?你开玩笑?” 老头很认真地摇摇头:“我没有开玩笑,我也觉得你有那个能力,你们团队有那个能力。” “你有数过这三活人酒里到底死了多少人吗?有多少无辜的性命,被你们任意践踏?”秦钟指着台的位置:“你们把活人挂在上面,用她们的血来调酒!” 老头听着秦钟的质问,却是不以为然:“老天爷赐我们特殊的能力,我们就是高一等。对待下贱的性命,不需要同情跟怜悯。” 秦钟简直难以想象,这人得扭曲成什么样,才能说出来这样的话。 “我看,最不值得同情跟怜悯的,是你的性命。”说着,秦钟已经掏出了手中的燕阜刀。 不料老头看着准备杀他的秦钟,却是丝毫不慌:“我给了你一个很好的机会,我劝你再考虑一下。” “没有什么好考虑的。”说着,秦钟手中的燕阜刀已经朝着老头飞了出去。 然而,老头却只是淡定地用手摩擦了一下,他手中老旧拐杖上的狗头。那狗头,已经被他磨得油光锃亮的。 下一秒钟,老头就直接消失了。整个酒,都没有他的痕迹。 “这老头,不好找到。”台后面的方岩说道:“这三活人酒的一切,可是要真正的功夫才能设计出来。” 第384章 只留了一个 创建三活人酒的,竟是一直坐在最角落里看对擂的老头。 当秦钟想要杀了老头时,老头只是用手摩擦了一下拐杖头,就不见了。 方岩直言,要找到老头真的很困难。从落枫山上普通一棵树,传送到三活人酒,绝不是一个简单的咒法。 而且光头尤哥脑中,封锁住记忆的咒法,也是这老头下的。那需要极其强大的功力,才能行。 而秦钟在解开尤哥脑中的封印时,不仅整个地下室直接震塌了,秦钟也被震晕了,就可见术法功力之深厚。 所以,用方岩的话来说,这老头不仅来无影去无踪,而且功法了得。 “那他为什么要跑?”秦钟站在酒擂台旁边,不解地看着方岩:“既然那么厉害,为什么扔下自己深爱的酒跑了,连打一架都不敢。” “还不是为了你。”方岩端着一杯自己调的酒,从台后面出来。举在手里轻轻晃了晃:“你看那老头,每天来都坐在那犄角旮旯里,还穿一身黑,一声不吭。今天却跟你说了那么多掏心窝子的话,多不容易啊,估计是老头平生第一次!” 秦钟皱着眉头,难道就只是为了让他接手酒? “你要不要尝一口?”方岩将自己调好的酒递到秦钟面前。他在里面加了好多自己也不知道是啥的液体。 总之在台后面找到的,就一通乱加。看着绿了唧的,里面还飘着红色的絮状物,方岩有点不敢下嘴了。 秦钟只是看了一眼,就很坚定地摇摇头。他感觉那玩意喝了,肠子都能拉出来! “既然那样,他更用不着跑啊!”秦钟质疑道:“我找不到他,见不到面,还怎么说服我接手这酒!” 方岩闻了闻,最终还是把那杯酒放下了。 “你看你刚刚那架势,燕阜刀掏出来,一副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样子。”方岩吐槽道:“老头肯定要避开啊!不然,今天你们两个之中,肯定有一个人要死。” 这时,站在一旁的岳北历也插话道:“既然老头那么爱自己的酒,为什么非要让所长来接手呢?自己一直管理下去不干嘛!” 方岩欣喜得看着岳北历:“问到点上了。两个原因,第一,被你们这么一闹,酒不仅面目全非,位置也暴露了。要继续恢复以前的状态经营,老头至少得忙活几个月。要雇佣合适的人,招揽顾客。而且,还得把我们这些人都除掉!” “如果老头能力那么强,也不算很费劲啊!”岳北历依旧不能理解:“不就几个月嘛!如果我真的对一样东西那么痴迷,别说几个月了,几年我都愿意。” “这就要说到第二个原因了。”方岩说着,又把那杯酒端起来闻了闻,似乎还不死心:“老头没有几天的活头了,所以才那么急切地想找个接班人。” 好,这就能理解他为什么急着找接手的人了。 “可你怎么知道他活不了几天了?”岳北历疑惑地看着方岩。 方岩却将目光转向秦钟:“他没看出来,你也没看出来吗?” 秦钟有些哑口了,想了想,摇了摇头。 “他受了很强的诅咒,已经快到期限了。”方岩惊讶地看着秦钟:“你居然没看出来?他浑身笼罩着黑烟,就差死神拿着大镰刀,围着他转圈了!” 秦钟倒是感觉到了老头身上浓重的黑暗气息,让他觉得浑身发麻。不过,并不知道是诅咒造成的。 把酒这边处理了,秦钟就去找那老头。就算老头活不了几天了,秦钟也要亲手杀了他,为那么多无辜死去的人报仇。 “所长,那这些人咋处理?”岳北历看着地上躺着着将近二十个人,躺了一地。 “把王挽敬杀了,其它的人交给我来处理。”秦钟没有丝毫犹豫。 岳北历听了秦钟的话,从身上掏出燕阜刀,一刀割断了王挽敬的脖子。 之后,将地上其他人都集中到了一起。 秦钟从身上掏出焠丂眼,将剩余的人能力全部消了。 “你还是太心软了。”方岩坐在台上,看着秦钟,声音拖得老常:“要我,就把他们全部杀了。” 秦钟冷冷一笑:“谁说我不杀他们了!我只是不会滥杀。” 方岩没再说话,就看着秦钟。 剩余的人,秦钟一个一个探取他们脑中的记忆。如果害过人命,秦钟就一刀结果了。如果没有,就留下来。 剩余的总共十七个人,最后只留下了一个,其他的全部被秦钟杀了。 坐在台上的方岩看到这一幕,笑了,笑得停不下来了:“还好还好,最后总算是留了一个。我还以为你在做了那么多的无用功后,最后又全部杀了呢!” 秦钟以为坐在酒里的这些人,只是单纯的寻乐子。没想到,一个个的都十恶不赦。 “大所长,那现在咋办?”方岩从台上跳下来,语气中带着调侃。 既然方岩都这么问了,秦钟也是丝毫不客气:“你们两个就守在酒里,继续等着。一旦有再来到酒的,方岩,你查看他的记忆。害过人命的,直接杀。没害过人命的,绑起来等我回来处理。” “那你呢?”方岩慵懒地打了个长长的哈欠。 “我去找那老头,必须要有一个结果。”秦钟语气坚定地说道。 “这边你放心。”岳北历保证道:“你要小心那老头,千万注意安全。” 秦钟点点头,拍了拍岳北历的肩膀,随后走出了酒。 酒外面的走廊里,赫耳跟罗依依正在救助那三个被吊在台上的女子。 其中一个,已经死了。 另外两人,还处在迷幻中。赫耳包扎了他们手腕的伤,但还不知道他们究竟中了什么药,脸上一直是那种诡异的笑容。 走廊另一边,几人进来时看到的那个拿着铁锤的男子,躺在地上。浑身湿透,周围还有一滩水。 “吕淼跟唐旭呢?”秦钟没有看到那两个人。 罗依依站起身回答道:“ 唐旭说,知道崔安村的村民被关在什么地方了,跟吕淼一块去解救了。” 第385章 红色树林 秦钟走到酒外,走廊另一端的那棵树旁边。树只有一段躯干,一半在土里,一半在外面。 暗红色的树皮上,隆起的树皮像极了一条黑色的蛇。 秦钟将手贴在树上,又感觉到一阵眩晕。 下一瞬间,就已经出现在落枫山了。 秦钟从落枫山下来,先去了崔安村。 崔安村里老头雇佣的二十多个赏金猎手,连同村子东西两边,总共四个巡逻的人,此刻依旧在深度昏迷中。 秦钟要先去处理了他们,再去找酒里那老头。 还是之前的操作,秦钟从村子西口的两个巡逻人开始,一个一个探取他们脑中的记忆。 如果害过无辜人的性命,就杀了。 如果杀的只是一些十恶不赦的人,秦钟就只用焠丂眼消了他们的能力。 秦钟不想一概而论,一说起赏金猎手,就觉得全是坏人。赏金猎手群体之中,还是有很多的好人的。 比如秦钟的表哥燕学司,还有唐旭的父亲,生前也都是赏金猎手。 不过,秦钟感觉能在这个地方的赏金猎手,好的估计没几个。 果然,秦钟一路探查,一路杀。一直到村子东头的最后一个人,徐羌,无一幸免。 其中有些赏金猎手,为了钱真的无恶不作。干过的那些残忍的事,当秦钟从他们的记忆中看到后,真的气到发抖。 唐旭跟吕淼去解决崔安村的村民了,秦钟看着村道上铺了一路的尸体,觉得头都要大了。 这些尸体绝对不能留在村道上,不能让回来的崔安村村民看到。 可二十几具尸体,要怎么处理呢? 秦钟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让门罗来处理了。 体内的门罗被秦钟唤醒了,听到是要他帮忙处理尸体,门罗都要气炸了。 “处理尸体?” “你开玩笑?” “这种事情也要我帮忙?” 求人帮忙嘛,听两句牢骚也是正常的。秦钟态度很好地解释道:“崔安村的村民可能马上就要回来了,我没法把拉出去掩埋了,我想让你……” 没想到,秦钟的话还没说完呢,门罗就已经退了,丝毫不给秦钟面子。 秦钟无奈地看着这一路的尸体,正发愁时,听到旁边院子的屋顶上传来了笑声。 那种大叔的,很魔性的笑声。 秦钟抬头看去,只见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正坐在房顶上,悠闲地看着秦钟。 男子面目倒是周正,就是头发乱糟糟的,还穿着一件宽大的沙滩裤,一件花里胡哨的短袖衬衫。 “大兄弟,要不要我帮忙啊!”男子冲着秦钟喊道。 秦钟一听这数字的声音,就想起来了。 被青昌封在木桶中,喊着让秦钟放他出去。 秦钟提醒他,求人办事,口气要放好。 男子立马变换了口吻,喊秦钟大帅哥,小兄弟之类的,简直能屈能伸的。 “咋的,跑回来报恩来了?”秦钟知道男子没有恶意,也放松了许多。 “救命之恩,岂是小小一个忙所能报答得了的。”男子说着,从房顶上跳下来,走到秦钟身边,伸手与秦钟握手:“我叫卢岩司。” “秦钟。”秦钟说着,也伸出了手。 “你黑燕家族的,我知道你。”卢岩司说话整个一大嗓门。感觉他在村东头说话,村西头都能听得一清二楚的。 秦钟看着满地的尸体,问卢岩司:“你真的能处理了?” “小意思。”卢岩司说着,一道火焰从手中喷射而出。 村道上的尸体一个接着一个燃烧了起来。只几秒钟,就成了灰烬。 这火的威力,也着实厉害。 “太感谢了!”秦钟说着,看向村西头:“那边还有两个。” “没问题,都交给我!”方岩说着,朝村西头走去。 一阵风吹过,村道上的灰烬随风飞扬,四散。 既然这些事情都处理了,那秦钟就专心寻找那老头了。 可是,要从何寻找呢? 秦钟召唤出两只黑燕,想尝试用黑燕追踪。然而,这村道上留下的气味实在太多,太杂了。更有罗依依扔下的红色的花,还散发着浓厚的香味,黑燕根本没办法追踪。 正在秦钟手足无措时,村道旁边一棵树引起了秦钟的注意。 因为这棵树跟其它树都不一样,树皮是呈现暗红色的。 秦钟走到树旁,果然看到树干上,隆起的树皮像一条缠绕在树上,微微抬起头的蛇一样。 村道中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树?是秦钟之前没注意到?还是老头为了让秦钟找到他,特意留的? 不管怎样,先试试再说。 秦钟伸手,按在树干上。 一阵眩晕扭曲后,秦钟出现在了一片树林中。 这片树林里,全部是粗壮挺拔的高树,树皮一律是暗红色的。 秦钟鼻子凑到跟前闻了闻,树皮散发着一股血腥味。就感觉这些树,吸收的不是水分,而是血液一样。 树头上光秃秃的,没有一片叶子。地面上,也没有一根草,或者别的植物。 秦钟没看到老头,但他敢肯定,老头就在这林子里面。因为他能感觉到老头身上那种极度黑暗的气息,让他浑身忍不住发麻。 只是秦钟不明白的是,老头为什么要把他引到这片奇怪的林子里。难道真的如方岩所说,只是为了劝说他接手三活人酒? 不管咋样,先找到老头本人再说。 秦钟顺着黑暗气息最重的方向,一直往前走。 路上,偶尔会碰到一两条蛇。有的在树干上缠绕着,或顺着树干往上爬。 有的尾巴缠在树枝上,倒挂着,跟个丝瓜一样。 也有的就在树与树的缝隙间穿梭。秦钟不得不感慨,自从见识了鬼异世界,并成了其中一员后,真的改变了好多。 要是在之前,还不知道这世上真的存在鬼异时,要让秦钟在这满是蛇的林子里走,打死他也不敢。 从小,秦钟最怕的就是蛇,蝎子,蜈蚣这些了。 可现在,看见树上的蛇就跟看见树上的鸟一样。 当然,鸟更具备观赏性,也更讨喜一点。 没有多远,秦钟就看到了那老头。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手里依旧杵着他的那根拐杖。 一条又粗又长的蛇,盘在老头身边,不停地吐着舌头。 第386章 秦钟的震惊 秦钟在一片林子里,找到了坐在石头上的老头。林子里的树,树皮全部是暗红色的,林子里有好多的蛇。 “为什么要特意把我引到这里?”秦钟走到老头身边,看着老头身边那条安静盘成一团的大蛇。 老头伸出一手抚摸着旁边大蛇的头:“我想,你知道我的目的。” 秦钟看着大蛇温顺地任凭老头摸着头:“你凭什么觉得在这里,我就能答应你!” “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能呢!”老头说起话来,温文尔雅的。 谁能想到就是这样一个看起来温和的老头,竟是个喜欢看杀人为乐的恶魔呢! “我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我也劝你别枉费口舌了。”秦钟说着,已经从身上掏出了焠丂眼。 老头却是丝毫不慌:“不妨先听听我的条件。” 秦钟不相信老头能说出什么话,让自己改变想法。 “三活人酒你想怎么用,就怎么使用,只要别把它摧毁了。”老头语气中带着些微恳求:“那是我最大的心血。” 秦钟继续听着老头的话。 “作为条件,我可以教你怎么用术法,让你的肉体瞬间移动。” “怎样封锁他人的记忆,以及解开封锁。” “怎样在一个不存在的地方,建造一个属于你的空间。” “或者怎样把一个存在的地方,归置到别人看不见,找不到的地方。” …… 老头不停说着自己能给秦钟的好处,秦钟却越听越疑惑,越听越觉得不对劲。 “基本上我会的所有功法技能,我全部可以教给你。” 这话,谁信啊! 反正秦钟可是不信。他可是摧毁了老头辛辛苦苦打造出来的三活人酒,杀光了他雇佣的人,把这一切搞得一团乱。 现在反过来,老头却要把自己会的所有功法,都教给秦钟?这不仇将恩报呐! 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秦钟可不相信。 眼看秦钟满脸不信,老头继续说道:“我一个快死的人,不会骗你的。” 秦钟还是不信,如果他有仇家,在生命进入倒计时时,更会倾尽一切,也要把仇报了。 而老头这样的,难道真的是看开了? 更何况,在三活人酒里,方岩,岳北历都展示了自己高超的技能。唯独秦钟,什么都没做。 要说找个强者来接手自己的酒,更应该选岳北历或者方岩啊! “为什么?”秦钟十分不解地问道:“为什么会选择我,为什么愿意把你的所有技能都传授给我?” 老头听着秦钟的话,只是很温和地笑着。 “这很难让人信服!”秦钟继续着自己的质疑:“因为很不合理。” “这世间的任何事,总会有一个合理的理由的。” 老头说着,伸出手,一只黑燕从无到有出现在老头手中。接着黑燕扇动着翅膀,飞了起来。 秦钟震惊不已,这老头是黑燕家族的。 “你是黑燕家族的?”秦钟感觉自己的声音都提高了一个八度。 老头却是很淡然地笑笑:“我就说,任何事情都会有一个合理的理由的。你看,我没骗你!” 秦钟的关注点却已经不在这里了,他大声冲着老头咆哮道:“你是黑燕家族的,你看杀人为乐?你把无辜的女子哄骗来,当商品一样竞擂买卖!你拿人血来调酒……” 咆哮的声音在整个树林里回荡,秦钟激动不已。他没想到黑燕家族也会有这样十恶不赦的人! “你的行为是在抹黑黑燕家族。”秦钟指着老头大声吼着:“你是整个黑燕家族的耻辱!” 老头却依旧是不愠不怒,只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你妈也是这么说我的。所以这么多年,她一直在追杀我,我也一直在躲着她。” 秦钟没想到,自己的母亲居然一直在追杀这老头。看来,母亲也是知道他的所作所为的。 老头看起来有些伤感:“这些年,我从未告诉过别人,我是黑燕家族的。” 然而,老头不管说什么,或者看起来怎样的表情,都不会让秦钟同情一点。 “别人只知道我叫骆森,并不知道我真正的名字,叫燕骆森。”老头继续说着。 秦钟一听到燕骆森这个名字,跟外公的名字只差一个字。立马意识道:“你是我外公的哥哥?” “弟弟。”老头燕骆森纠正道:“我是你妈的二叔。” 这么多年,秦钟从未听母亲或者舅舅提起过,他们还有个二叔。 就连姥爷在世的时候,都没说过自己还有个弟弟。 秦钟一直以为,姥爷就兄妹两个人。他还有个妹妹,在年幼的时候就过世了,就是被鬼异杀害的。 好,这下秦钟终于知道这老头,为什么一再坚持让自己接手三活人酒了。而且,还要把自己的所有功法,全部传授给秦钟了。 只是,突然意识到在黑燕家族里,还存在着这样罪恶的人,着实很难接手。 “所以,你并没有在酒里告诉我这一切,而是把我引到这里,就是为了……” 秦钟话还没说完,就被老头接了过去。 “就是为了不让别人知道,我其实是黑燕家族的。”老头说着,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就像你说的,我是黑燕家族的耻辱,我知道。” 秦钟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做何反应了。 看着老头如今的样子,也替他觉得可悲,甚至心中产生了一丝怜悯。可一想到他做过的事情,那点怜悯瞬间消散无影。 现在最让秦钟为难的是,要怎么处理这老头了。他是母亲的二叔,秦钟真的要亲手杀了他吗? 可是不杀,又怎么对得起那些无辜死去的女子呢? 秦钟看着安静坐在石头上的老头,还在轻柔地抚摸着身边的大蛇。他感觉好纠结! 秦钟倒是想了两个解决办法。第一个,就是让岳北历或者方岩替自己杀了他。 这样,就既有老头死了的结果,秦钟也不用亲手杀了家族里的长辈。 第二个,就是秦钟陪着他等死。 反正方岩也说过,老头没几天可活了。秦钟就坐在这里,一直等着他死了,再离开! 第387章 白来的功法 三活人酒的老板居然叫燕骆森。不仅是黑燕家族的人,还是秦钟母亲的二叔。 难怪,他一再坚持想要秦钟接手三活人酒。还提出会将自己的所有功法,全部传给秦钟。 或许,燕骆森在快死的时候,并没有良心发现。但他的心里,这么多年一直都深记着黑燕家族。 只是让秦钟没想到的是,母亲燕柠柠早就知道自己这位二叔的所作所为,而且一直在追杀他。 看着面前这位自己应该喊一声二姥爷的老头,秦钟的心里十分纠结。杀也不是,不杀也不是,矛盾极了。 燕骆森看着秦钟眉头紧皱的样子,却是一脸轻松:“能在死之前,看到一个有黑燕家族血统的人,我真的很高兴。” 这时,秦钟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你是在什么时候,知道我是黑燕家族的?” “从你第一次来崔安村,将徐羌掳走时,我就已经知道你是黑燕家族的,也知道你在调查三活人酒。”燕骆森也不再隐瞒:“不然,就凭你们几个,根本进不了我的酒。” 秦钟这时才知道,自己以为这一切做的十分隐秘,却不料全在老头的监视之下。 若秦钟不是黑燕家族的,那别说进三活人酒了,连如今能不能活着都很难说了。 也可以说,是燕骆森饶了秦钟一命,饶了黑燕庄园几人一命。 “怎么样,考虑好了吗?”燕骆森看着秦钟:“想不想接受我的功法?” 想啊,肯定想啊!为啥不想呢! 有了这些功法,秦钟就更能与杀夜白组织对抗了。也能更好的保护黑燕庄园的人,更好地探诡案,帮助需要帮助的人。 秦钟点点头,不要是傻子呢! “那你就必须接手三活人酒,不能毁了他。”燕骆森也是有条件的。 秦钟点点头,选择答应了。 燕骆森很高兴,让秦钟走到他近前去。 秦钟迟疑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 燕骆森将手覆在秦钟头上,闭上眼睛。 下一秒钟,秦钟只感觉有一股气流,时而冰冷,时而滚烫,一直在往自己的脑子里钻。 他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只觉得身体不受自己控制。 有很多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在一股脑地往自己脑子里灌。他甚至都不能分清楚是什么,只感觉大脑一直在膨胀,一直在膨胀,感觉随时要炸了一样。 慢慢的,秦钟闭上眼睛,晕了过去。 最后一眼,秦钟看到燕骆森看着他,笑得像个慈祥的老爷爷一样。 等秦钟再次醒来时,他不知道过了多久。只看到燕骆森躺在旁边的地上,那条蛇安静地陪在他身边。 燕骆森看起来十分虚弱,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你要动手,就现在!”燕骆森看着秦钟,有气无力地说着。 秦钟摇摇头,起身走到燕骆森身边,只安静地坐在他旁边。 “谢谢。”燕骆森说着,缓缓闭上眼睛:“死的时候,有一个家族里的人陪着,我也知足了。” 秦钟没有说话,只静静地坐在一旁,陪着他。 一直坐了有十几个小时,燕骆森才彻底死去。 燕骆森死的时候,十分痛苦。因为他是被人下了极强的诅咒,在诅咒的运法之下,他整个人犹如被放在铁架上持续不断,活活地炙烤一般。 最后的几个小时,燕骆森在不停地挣扎,扭动,身体也开始逐渐变形。 起初,他还在强忍着。无论身体多么痛苦,都一声不吭。 后来,再也忍不住了。也放下了所有的尊严,开始嚎啕大哭了起来。 燕骆森哭着祈求秦钟,赶紧结果了他,不要让他一直这么痛苦。 然而,秦钟只是安静地坐着,一动不动,就看着他在挣扎。 那些嘶喊声,那些哭叫声,那些祈求声…… 秦钟听着那些声音,像一把一把抓挠着自己的心脏。 或许,这样才是最好的。 如果秦钟一开始选择自己动手,不仅背上了杀害家族长辈的名声,也让燕骆森死得太轻松了。 而且,燕骆森将自己毕生所有的功法全都传给了秦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秦钟的师傅了。 弑师者,不管他是出于什么,都会让他在鬼异圈遭受唾骂的。 所以,选择让燕骆森受诅咒而死。一方面,所承受的这些痛苦,也算是对那些被他害命的无辜人的一个交代。 燕骆森最终的结果也是死了,而且秦钟并没有动手。 虽然不是一个完美的选择,但权衡之下,对秦钟来说,也是最好的。 燕骆森死的时候,整个身体蜷缩成一团,像个刚出生的小羊羔一样。 他身上的水分,被烤干了一样,变成了一具焦黑的,如干尸一样。 那只大蛇知道主人已经死了,像是在哀悼一样,趴在燕骆森身上,发出一种很奇怪的声音。 秦钟拿起一旁燕骆森的拐杖,对着面前不远处轻轻点了一下。 一个大坑,便赫然出现在眼前。 “让一下,我要埋葬了你的主人。”秦钟看着趴在燕骆森身上的大蛇,轻声说道。 大蛇能听懂秦钟的话,掉头爬到一边了。 秦钟手轻轻一抬,燕骆森的身体便自动飞到坑中。 大蛇爬过去,又往坑里看了一眼。随后,才缓缓地爬开了。 秦钟手轻轻一挥,坑边上的土纷纷飞入坑中,自动填上了。 秦钟看着燕骆森堆起来的坟,就算不说是爷孙,也算师徒一场了。他给燕骆森一个安处,也算对他传自己功法的一种报答。 “这个地方是你构建出来的,你也在这里安息!”秦钟说着,看着一旁的大蛇:“你也留在这里,就陪着他!你要出去害人,我也会杀了你的。” 大蛇听懂了秦钟的话,掉头朝林子深处爬去,速度很快,不一会儿就不见踪影了。 秦钟手里拿着老头的拐杖。这拐杖,他打算留着了。 燕骆森的很多功法,都跟这拐杖连着的。也需要这拐杖予以辅助,才能施法。 最后,再往林子里看了一眼,往燕骆森的坟堆处看了一眼。秦钟手里拿着拐杖,轻轻摩擦了一下。 下一秒钟,秦钟就已经出现在三活人酒了。 第388章 再见到曲岚岚 秦钟到三活人酒后,发现地上堆了更多的尸体。 问过岳北历之后才知道,秦钟去了两天。也就是说,他在那红树皮树林中,昏睡了一天多。 在这两天的时间里,三活人酒里又来了许多人。还有像王挽敬一样,带着女子来酒参加对擂的。 这些人,都被岳北历解决了。 陆竞延跟官鬼也在三活人酒里。那些被囚禁在别处的女子,被他们全部释放了。 当时,在善厚村里的另一只犬灵,肯跟陆竞延合作。是因为他的女儿,也被三活人酒抓走了。 控制加囚禁那些女子的所有人,全部被陆竞延几人解决了。 另一边,唐旭跟吕淼也将崔安村所有的村民,都解救出来,并带回了村子。 他们只是被关在一处地牢中,并没有被伤害性命。 赫耳跟罗依依,还在救治被挂在台上方的女子。 其中一个早就死了,另外两个还在昏迷中。不过,赫耳解开了控制他们精神跟理智的迷幻药,解药是在台后面找到的。 现在,两个女子虽然还没醒,但也不再一直脸上挂着诡异僵硬的笑了。 看着这边的事情也结束了,方岩跟官鬼也离开了。 至于他们要去哪里,两人没有说,秦钟也没有问。 秦钟只希望他们一切都好,也希望下次见面的时候,方岩能改改他那动不动就挖苦人的臭毛病。 临走的时候,方岩还问了罗依依,愿不愿意做他的徒弟。 被罗依依婉拒了。对罗依依来说,她想要的不是变强,而是在赫耳身边。 赫耳想把两个女子带回黑燕庄园救治,秦钟同意了。 岳北历跟吕淼一人背着一个女子,几人先离开了三活人酒。 当所有人都离开后,就只有秦钟一个人。看着酒里满地的尸体,想着燕骆森临死时的嘱托,想着自己答应他的事。 秦钟不打算毁了这个地方,因为他答应过别人,而且那人已经死了。 但秦钟也没打算重开这个地方。这里有太多的罪恶,秦钟没办法让他继续存在。 所以,秦钟打算封存这个地方。永远地封了,不会有人再进来这个地方,也不会有人再找到。 秦钟最后看了一眼,推开酒的门,走了出去。用自己的血,在酒门上画上的封印的咒符。 随后,摸了摸手中的拐杖,瞬间出现在了落枫山上。 陆竞延几人都在落枫山那棵树旁边,等着秦钟。 黑色的树皮,有隆起的地方如红色的蛇一样,盘绕在树上的树。 秦钟伸出手,将手覆在树干上。 慢慢的,树皮褪去了黑色,变成了青灰色。 隆起的,如盘绕的蛇一样的树皮,也不见了。 “你们开着车,直接回黑燕庄园。我还有点事,要去处理。”秦钟跟着几人从落枫山下来后,对几人说道。 岳北历开着车,带着吕淼,还有那两个还在昏迷中的女子。 两个女子在后座,吕淼在副驾驶位置,一直注意着后座的女子。 陆竞延开着车,带着赫耳跟罗依依,跟在岳北历的车后面。 看着几人离开后,秦钟磨了磨手中的拐杖。 下一瞬间,秦钟来到了一个巨大的峡谷中。 秦钟抬起头,一座老旧的独木桥,搭在峡谷两边。 峡谷两边是两棵参天大树。伸出来的根,盘绕在独木桥上。 长满了青苔的岩壁,鲜艳的红色蘑菇。 这里的一切,都跟秦钟最初做的那个梦中的场景,一模一样。 曲岚岚的尸体,就是被埋在这里的。 秦钟记得,在那个梦里面,还有一只红色的,托着长长尾羽的鸟。在自己手一触碰后,就变成了灰烬。 “总算是找到你了。”秦钟蹲在埋着曲岚岚的地方:“也算是给你母亲一个交代了。” 只不过曲岚岚的尸体,秦钟要带回去呢,还是就放在这里呢。 当然,秦钟更趋向于将尸体就放在这里。 毕竟,尸体埋了这么多天了,都不知道腐烂成什么样子了。 不过,站在曲岚岚母亲的角度上想,她肯定希望将自己女儿的遗体带回去,安葬在村子里,也算是一个念想了。 权衡之下,秦钟还是决定将曲岚岚的尸体挖出来,带回去给刘老太太。 无论如何,秦钟都得告诉老太太真相。 老太太既然来到黑燕庄园报案了,秦钟就有义务告诉她真相。不管这真相有多残酷,也不知道刘老太太能不能接受得了。 只是还有一点没有搞明白,到底是谁杀了曲岚岚? 按照规则,在三活人酒中,竞擂赢了的人,带走了曲岚岚。 带走之后,曲岚岚到底发生了什么?秦钟必须查明白。 就在这时,一个女子朝秦钟缓缓走过来。秦钟看清后才发现,那是曲岚岚的魂体。 “谢谢。”曲岚岚走到秦钟身边后,先表示了感谢:“你救了那些女子。” “你做了一件很勇敢的事情。”秦钟也对曲岚岚所做的,表示赞赏。 曲岚岚只是微微一笑,她笑起来挺好看的。 “是谁杀了你?”秦钟看着曲岚岚。 “你梦中看到的那只鸟,他是一只神鸟。她要蜕化身形,需要有个人来献祭。”曲岚岚说得很淡然:“不过,你不用为我报仇,我是自愿的。” 曲岚岚被一个脸长得尖嘴如鸟的男子,从三活人酒带出来后,男子向曲岚岚具实告知了一切。 他询问了曲岚岚的意见。如果曲岚岚愿意,就跟他走。如果不愿意,就放曲岚岚回去。 让男子也没想到的是,曲岚岚答应了他。但有一个条件,那就是神鸟必须赐她一种能力。她不想以人的姿态活着了,她觉得太累了。 神鸟答应了曲岚岚,并赐给了她一种能力。 曲岚岚也遵守了对神鸟的承诺,将自己的身体献祭了。 从此之后,曲岚岚可以一直作为魂体,以另一种形态存在下去。 “这是我的选择。”曲岚岚显得很平静,像是看开了一切:“我不后悔。” 秦钟只是点点头。既然是曲岚岚自己的意愿,那秦钟尊重她。 秦钟也没有问曲岚岚,作为交换,她从神鸟那里得到了什么能力。 这些,也都是曲岚岚自己的事了,秦钟无需过问。 第389章 她给自己备好了棺材 秦钟在一峡谷中,见到了曲岚岚的魂体。 她选择将自己的身体献给神鸟,以此换来一样能力。好让她可以以魂体的姿态一直存活下去,不用再转世为人。不用再历经人间百态,尝尽人世百味。 或许,也正是因为有了神鸟赐给曲岚岚的能力,曲岚岚才能入梦找到母亲,才能一次次入秦钟的梦。 “自从你献祭后,有去看过你母亲吗?”秦钟看着一脸安静淡然的曲岚岚。 一听到母亲两个字,曲岚岚脸上的安静与淡然瞬间消失了。 与母亲的最后一面,是曲岚岚跟母亲吵架,大骂母亲是怕没人陪,才想一辈子把女儿留在身边,才想破坏女儿的幸福。 那次,曲岚岚与母亲说了很多很多,很伤人,她现在很后悔的话。 那次,曲岚岚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坚定地离开母亲,要搬去与王挽敬同居,过幸福的生活。 现在想想,该是多么的讽刺。 曲岚岚摇摇头:“没有。只入过她的梦三次,没有去见过她的人。” 说着,曲岚岚长长地吸了一口气:“我怕,怕我不敢面对。我怕,怕看到她独自以泪洗面。我怕,怕她念叨我的名字。我更怕,怕她怨我……” “没有哪个母亲会怨恨孩子的。”秦钟看着曲岚岚:“她们只会想,时时刻刻都在想着,想着你的点点滴滴,想着你有一天,会再从那个门里进来。” 曲岚岚摇摇头,又点点头。看着秦钟,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我要去看你的母亲,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回去一趟?”秦钟知道,曲岚岚肯定是很想回去的。只是她一直不敢面对母亲,更不敢面对自己内心的愧疚与懊悔。 曲岚岚并没有回答秦钟,而是转头往身后看了一眼。 只听一声鸟的叫声,从远处传来。远远的,很清脆,很有力。 曲岚岚回过头:“我去,我跟你回去。” “那你的?”秦钟指了指地下埋着的曲岚岚的尸体,询问她要把尸体也带回去吗? 曲岚岚很坚定地摇摇头:“不用,不用带回去。” 秦钟尊重曲岚岚的选择,没有动她的尸体。 此时,太阳已经落山,黑暗很快席卷大地。 秦钟选择骑着黑骐,带着曲岚岚,回到了相久村。 黑骐将两人放在院门外面,随后离开了。 秦钟站在院门口,伸手敲了敲破旧的木门。 院子里静悄悄的,灯也黑着。 秦钟又敲了敲,还喊了两声,可屋子里始终没有人回应。 “可能不在!”秦钟转头往曲岚岚脸上看了一眼,随后将手搭在门上。 只听“咔嚓”一声,里面的门锁自动打开了。 秦钟轻轻一推,老旧的木门发出“吱呀”的响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很突兀。 “阿姨,我是秦钟,黑燕庄园的。”秦钟怕突然闯入,会吓到刘老太太,所以站在院子里,又往屋里喊了一声。 曲岚岚却是走到屋檐下面,屋檐下的台子上放着一口棺材。 这口棺材,曲岚岚当时离家的时候,还是没有的。 “肯定是母亲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了,自己定的。”曲岚岚站在棺材旁边,轻轻抚摸着棺盖:“她的身体一直就不好。我还这么折腾她一次,跟直接杀了她差不多。” 秦钟站在一旁看着,曲岚岚是真的后悔了。儿女有时候,可能会变成最能伤害父母的刀。 曲岚岚走到母亲房间门口,却迟迟不敢推门进去。伸出的手,一次又一次缩了回去。 秦钟走到曲岚岚面前,一把推开房门。 房子里黑漆漆的,一股捂闷的气味。秦钟打开灯,看到刘老太太躺在床上。 闭着眼睛,花白的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的。躺得很平,很直,很安详。 身上穿着寿衣,看起来早就做好了准备。 “她一定是知道自己死后没人能给她穿衣,没人给她买棺材,给她送葬,所以才自己……”曲岚岚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秦钟只是安静地站在一旁,有些悲伤需要她自己消化。 “这些事情,本该是女儿来做的……”曲岚岚坐在床头,看着床上已经死去的母亲,喃喃自语着:“这些事情,本该女儿来做的……” 说着,曲岚岚转过头,看着秦钟:“可是现在,我回来了,依旧没法埋葬母亲,我……” 秦钟安慰道:“别担心,这些事情我会处理的。” 如今,秦钟得了燕骆森的全部功法。只是埋葬个人,对他来说并不算难事。 “谢谢。”曲岚岚说着,站起身:“谢谢。” 埋葬的地方,是曲岚岚自己选的。 “母亲活着的时候总是说,等有一天她去了,就把她葬在这块地里。”那时,曲岚岚不喜欢听母亲说这些。 秦钟手中的拐杖,在地里砸开一个大坑。 “你在这里等着。”秦钟说着,磨了磨手中的拐杖,瞬移回刘老太太的院子。 秦钟将刘老太太的遗体小心翼翼地放入棺材后,还盖上了一床干净的被子。 随后,秦钟只是手轻轻一抬,棺盖便自己盖上了。 秦钟知道,棺盖是要钉上的。可他找了半天,都没找到锤子跟长钉子。 “在我房间里的柜子下面。”突然身后传来声音。秦钟转过头,看到是刘老太太的魂体。 刘老太太想等女儿回来。所以在死后,魂体一直留在院子里。 “刚刚曲岚岚来的时候,您怎么没出来?”秦钟疑惑地问道。 “我只是想给她一个缓冲跟接受的过程。”刘老太太的脸上还是那种慈爱,祥和的笑:“我知道她的性子,也明白她心里愧疚。” 秦钟只是点点头,并未说什么。 随后,秦钟柜子下面拿出锤子跟钉子,将棺盖钉死。 夜黑漆漆,秦钟出了门。他走在前面,棺材飘着跟在后面,一路到埋葬的地方。 看着棺材放入墓坑中,土一点一点盖上,直到堆起一个坟堆。曲岚岚站在旁边,久久难以回神。 “我想让你见一个人。”秦钟说着,看向远处。 曲岚岚转头看去,只见母亲站在地埂边上,看着她。 秦钟看着曲岚岚跑向母亲,看着她们抱在一起,看着她们一直在说着话…… 最后,跟秦钟告别后,曲岚岚带着母亲离开了。 跟她们一起离开的,还有一个面部尖嘴如鸟的男子。曲岚岚一手挽着母亲的胳膊,一手拉着那个男子…… 她们三个一起离开,一起走进漆黑的夜色中,直到消失不见…… 第390章 有些人不值得同情 从相久村出来,秦钟骑着黑骐回到黑燕庄园。 一进门,就发现岳北历跟吕淼,陆竞延三人坐在沙发上,一脸愁容。 一看到秦钟,三人都想说什么,但又没有开口。 秦钟想先上楼洗个澡,换身衣服,再下来跟几人聊聊。这些天在外面,没洗过澡,没换过衣服,身上一股酸臭味。 一上二楼,秦钟就看到赫耳颓然坐在罗依依房间的门口,一脸的悲愁。就连看到秦钟,都没有理会。 秦钟看着赫耳这样子,心里疑惑着,难道两人吵架了?还是之前因为跟王挽敬的事,两人到现在还没有和好? 想着不管怎么样,也是人家情侣之间的事情,秦钟也没问,直接进去自己房间,洗澡去了。 洗漱完,换好衣服,秦钟从房间里出来,看到赫耳还坐在罗依依房间门口,整个人如瘫了一样。 秦钟本想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过,转念一想,赫耳此时正在极其烦心中,不如下楼去问问陆竞延他们。 秦钟从二楼下来,看到三人还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就那么坐着,都沉默不语。 “怎么了?”秦钟这时才意识到,会不会发生什么严重的事了,怎么大家都这样一副样子。 岳北历转头往楼上方向看了一眼,随后压低声音说道:“罗依依毁容了。现在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肯出来?” “毁容?”秦钟听到这两个字,也是一脸的难以置信。 他们几人回去的时候还好好的,这才几个小时,罗依依怎么就毁容了呢? 经过询问,秦钟这才知道缘由。 原来,罪魁祸首,竟是带回来救治的那两个女子。 三活人酒中,被吊在台上面的三个女子,其中一个早就死亡。另外两个经过赫耳的医治,生命体征平稳。 所以,几人回来的时候,赫耳便希望能把她们带回黑燕庄园继续救治,秦钟也同意了。 几人开着车,回到黑燕庄园后,便将两个女子都安放在了地下室。赫耳绝大多数的医疗器械,药品都放在地下室中。 原本以为只是两个被迫害的普通无辜女子,没有什么危险性,大家也都放松警惕,根本没注意防范。 一回来,有了充足的药品跟治疗工具,赫耳便抓紧时间继续治疗。 而罗依依,还是如往常一样,给赫耳当助理。负责喂药,擦药,跑腿拿东西的活。 就在罗依依给其中一个女子喂药时,那女子突然醒了。 罗依依还很高兴,转头冲着一旁的赫耳兴奋地喊道:“她醒了,这个终于醒了。” 却没想到,那女子突然变了脸色。用阴毒的眼神看着罗依依,下一秒钟,就张开嘴,一股火焰从嘴里喷出。 罗依依的半张脸,直接被烧焦了。一只眼睛,也由于高温的灼烧,不仅被烫到跟烧熟的土豆一样,而且那只眼睛也瞎了。 好在,由于罗依依躲得快,半边脸是好的,有一只眼睛可以看见。 罗依依尖叫着跑出地下室,原本在打游戏的岳北历,在看到罗依依的脸后,都被吓到了。 而目睹了这一幕的赫耳,没有做任何思考。没有丝毫犹豫,掏出身上的燕阜刀,一刀就割断了那女子的喉咙。 看着往出喷涌的血,赫耳也是吓坏了。 作为一个医师,赫耳一直都是在救治别人。不管是拿刀,还是拿药,都是在尽自己的全力救治他人,挽救别人的性命。 这是第一次,赫耳拿起刀,杀死一个人,夺走了一个人的性命。 这有悖于他作为一个医师的信念,可他真的被愤怒冲昏了头脑。 也是第一次,赫耳觉得有些人不值得可怜,有些人不无辜,不值得同情。 被烫伤毁容后,罗依依在房间里一直哭。赫耳劝说了好久,罗依依才肯接受治疗。 赫耳给罗依依的脸上抹了药后,罗依依便把赫耳推出房间,反锁了房门。任凭赫耳在门外如何说,如何请求,罗依依就是不开门。 秦钟明白,毁容对一个女孩子来说意味着什么。 “她的脸还能医治好吗?”秦钟看着沙发上的几人,小声问道。 陆竞延摇摇头:“烧伤太严重了,要完全恢复不可能。” “我们想带罗依依去医院里治疗,怕感染了。”岳北历说着,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可罗依依就是不肯开门,说什么都不理会。” 坐在岳北历旁边的吕淼也惋惜地说道:“他们都准备结婚了。上次去县城,罗依依偷偷买了许多喜字,还订了喜服。她跟我说,到时候结婚的时候,就我们黑燕庄园的几个人,举行个简单的仪式就行。” 一听这话,几个人心里更不好受了。 秦钟站起身,往二楼走去。岳北历说得对,不管怎么样,罗依依必须去医院里接受治疗。 “所长。” 当秦钟走到罗依依房间门口时,赫耳才缓缓站了起来。他整个人如全身瘫软了一般,看着没有一点气力。 秦钟伸手敲了敲房门:“罗依依,我带你去医院,就我一个人带你去。” 秦钟知道,罗依依最介意的,可能是赫耳看到她如今的样貌。想着只自己一个人带她去,罗依依会更容易接受。 不管怎么样,如今最先要考虑的,是不能让烫伤的部分感染了。 “所长,我没事。我父亲,我爷爷都是学医的,我也算半个医师呢!”罗依依的声音很坚强,竟听不出半点悲痛:“我能把人给药晕了,我也就有治疗烫伤的法子。” “我帮你,我们一块给你治疗,好不好?”赫耳见罗依依肯说话了,趴在门上哭着喊道:“我们不去医院,我们一块给你治。” “我只是需要一点时间,你给我一点时间。”罗依依听着赫耳的话,声音也开始抖了:“我今天已经抹了药了。明天,明天我跟你一块治。” 罗依依像是在安抚赫耳一样。她沉默了几秒钟后继续说道:“今天,我太累了,这几天都太累了。我只想好好睡一觉。” “行,行。”赫耳连连答应:“行……” 听到这么说,大家也都放心了,便去睡了。 赫耳继续守在罗依依门口,就睡在罗依依的房间门口,不肯回房间。 第二天一早,赫耳便冲进秦钟的房间:“所长,罗依依她离开了。” 第391章 出走的罗依依 罗依依很平静地告诉众人,她想好好休息一晚,第二天跟赫耳一起积极面对治疗。 然而,就在大家都去休息了之后,罗依依却偷偷地离开黑燕庄园了。 赫耳在秦钟的房间里,显得有些崩溃。 “所长,她真的走了,不回来了,怎么办?”赫耳显得惊慌失措,不停询问着秦钟该怎么办。 原来,赫耳昨晚一直守在罗依依门口的。 然而,由于这些天里一直没怎么休息,高强度的精力集中,再加上精神上的折磨,让疲惫不堪的赫耳半夜睡着了。 等赫耳再醒来时,已经天亮了。他发现罗依依房间的门是虚掩着的,于是推门进去。 罗依依早就不在房间里了,只有桌子上一张纸条。 罗依依在纸条中告诉赫耳,她没办法以这样的容貌面对赫耳,也没办法面对自己,更没办法跟赫耳结婚。 她要离开黑燕庄园,要走得远远的,不会再回来了。 让赫耳忘了她,找个更好的女子结婚。 “我不介意的。”赫耳哭着,一遍一遍地告诉秦钟:“我真的不介意,一点都不介意。只要她肯回来,我只希望她能回来。” 秦钟点点头,安抚着赫耳,他知道赫耳不介意。 但站在罗依依的角度,秦钟能明白她心里的介意。也知道对一个女子来说,有多看中容貌。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先找到罗依依,再想办法劝她回来。 秦钟答应赫耳,他一定会找到罗依依,并把她带回来的。让赫耳就在庄园里等着,罗依依一定会再回来的。 岳北历跟陆竞延听到动静,也从房间里出来了。在得知罗依依离开后,也纷纷表示要出去寻找。 “你们就在庄园里等着,我去找。”以秦钟从燕骆森那里得来的功法,找一个人还是很容易的。 不容易的是,找到罗依依后,要怎么劝她回来。 罗依依是个成年人,有自己的想法。又是一个女子,秦钟肯定不能强行将她带回来。 可看着罗依依这次心意已决,要劝回来肯定不容易。 秦钟走进罗依依的房间,手中的拐杖轻轻砸向地面,喊了一声“万燕追踪”。 一阵气浪自拐杖处散开,接着数百只黑燕一齐飞出。 很快,秦钟就收到了其中一只黑燕传来的讯息,罗依依找到了。 “找到罗依依了,我去看看。”秦钟对房间里的几人说道。 赫耳听到此,又惊喜又担心:“你告诉她,我什么都不介意。只要她肯回来,我什么都答应,什么都愿意做。” 秦钟能明白赫耳的心意,他点点头。 随后,秦钟右手抓着手中的拐杖,下一秒钟就已经来到了黑燕追踪到的地方。 秦钟一看,这不就是黑燕庄园旁边的山嘛!他想着罗依依没开车,应该走不了太远。却没想到这么近的,就在黑燕庄园旁边。 罗依依坐在地上,身后靠着一棵树。头上盖着一块红盖头,将整个脸都盖住了。 听到了秦钟的脚步声,罗依依轻轻掀起盖头。当看到秦钟后,罗依依又将盖头遮上了,似乎一点都不觉得意外。 “我想找个能把我的脸遮住的东西,找了半天都没合适的。都是只能遮住下半边脸,遮不住上面的脸,因为我要留着眼镜看路。” 罗依依知道是秦钟后,率先开口道:“找来找去,就觉得这个红盖头挺合适的。反正以后也用不到了,便拿来遮丑了。” 秦钟听着这话,都觉得心里酸楚不已,更何况是罗依依呢! 秦钟不敢想象,罗依依说出这话时,心里得有多难受。本来为结婚买的美美的盖头,如今却让她用“遮丑”两个字来形容。 “赫耳并不介意的。”秦钟站在罗依依面前,声音轻柔,和缓,略微带着一点沙哑。 “我知道。”罗依依依旧顶着红盖头:“可我介意。我一想到他以后每天要面对我这样的脸,我就介意。” “事情并非如你所想。”秦钟继续劝解道:“你以为你走了,赫耳就轻松了?那是你低估了他。” “会过去的。”罗依依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对他,对我来说,都会过去的。” 秦钟看罗依依似乎打定了主意,知道现如今,自己这种劝说方式不管用。 于是,便询问道她今后的打算。 “不敢打算太远。”罗依依心里难受,但强装的语气却听着比秦钟还要轻松:“最近的打算,就是想买一顶帽子。就帽檐上遮着一圈纱,能把脸完全遮住,但又能看见东西的那种。” “好办,我带你去买帽子。” 说完,秦钟不由分说,一把抓住罗依依的胳膊,一手抓着拐杖。 下一秒钟,秦钟跟罗依依就已经出现在了县城的集市上。 罗依依仍旧盖着盖头,不肯取下来。秦钟便拉着她的胳膊,带着她往前走。 街道上的人纷纷回过头来,看着罗依依,疑惑这姑娘怎么盖着红盖头在街道上。 其中带着罗依依跑了好几家店,也没有她想要的那种。 于是,秦钟买了一顶好看的遮阳帽,买了白纱。随后,找了一家裁缝店,专门做了一顶。 罗依依终于肯拿下红盖头,戴上了刚刚缝好的帽子。还特意在镜子上看了一下,很满意。 “接下来,还想干啥?”从裁缝店出来,秦钟询问罗依依。 “我好饿,想吃海鲜。”罗依依几乎没有犹豫,便回答道。 “你这伤吃海鲜没事吗?”秦钟还是有些担忧。 “我父亲就是诡医,我自己处理过伤口了,没什么事。也不用去医院,诡术治疗更快一点。”罗依依说着,伸手摸了一下脸上的伤:“就只是会留下疤,一辈子的疤。” 听到伤口没事,秦钟掏出手机,开始查找县城评分最高的海鲜餐厅。 有一家海鲜自助,看着评分,评论都不错。秦钟便带着罗依依,来吃海鲜自助。 两人吃完海鲜,从餐厅出来后,罗依依说她想去寺庙。 秦钟便带着罗依依,又去逛了寺庙。 罗依依还在庙里烧了香,许了愿。 第392章 秦钟的决心 秦钟陪着曲岚岚逛了一天,曲岚岚的心情也好了很多。 夜晚,两人站在与通桥上,看着夜色中河水,泛着粼粼波光。有风迎面吹来,吹动着罗依依帽子上遮面的白纱。 “回家!”秦钟就看着那河面,缓缓说道:“天黑了。” “回家”两个字,对罗依依的冲击不小。其实,她早就将黑燕庄园当成自己的家了。 逛了一天,累了,天也黑了,罗依依最想的,就是回到黑燕庄园。回到那个她熟悉又热爱的地方,回到那些她熟悉,又在意她的家人身边。 罗依依没有回答秦钟,可心里早就想回去了。 不然,还能去哪里? 罗依依看着河面上游动的一只野鸭子,就那么孤独的在河中游着,看起来有些悲伤,甚至悲哀。 如果不回黑燕庄园,罗依依就变成那只野鸭子了。在这夜里,她只能孤独地游荡。 秦钟见罗依依不吭声,继续说道:“在庄园里,你可以继续戴着你这帽子。如果,你觉得这一顶天天戴,太乏味了,我专门找人给你多定制几顶,你换着戴。” “你不想跟大家一块吃饭,我们可以把饭送到你房间。”秦钟还在做着最后的努力:“只要你回黑燕庄园,我们什么都答应,什么都依你。” 罗依依低着头,从地上寻了半天,找到一个石子。她用力扔出去,看着石子落入水中后,发出“扑通”一声。 秦钟立马从旁边捡了许多石子,就捧在手里,递到罗依依面前。 罗依依一个一个,将秦钟手中的石子抛入水中。 就在秦钟转身,想寻找更多的石子时,被罗依依喊住了。 “所长。”罗依依转头转过头,透过白纱看着秦钟:“为什么费这么大心思,也要带我回庄园。是因为我对赫耳来说,很重要吗?” 秦钟听着罗依依的话,立马否定了:“不,因为你是家人。” 罗依依听着这话,眼泪顺着脸颊滚落下来,滴在胸口的衣服上。 “你说的关于帽子的话,算数吗?”罗依依略带玩笑地问道:“你说要帮我多定制几顶好看的帽子。” “算数,绝对算数。”秦钟立马应承道:“我明天一早就去。” 罗依依听了,哭了,也笑了。 最终答应跟秦钟一起回庄园,说自己又转饿了,庄园里该吃饭了,再晚就错过饭点了。 秦钟很高兴,伸手抓住罗依依的的胳膊,另一只手握着手中的拐杖。下一瞬间,两人已经瞬移到了黑燕庄园。 看着秦钟带罗依依回来了,所有人都很高兴。 当然,最高兴的肯定是赫耳了。 之后的几天里,罗依依大多时候还是在自己房间里。偶尔也会出门,在楼顶坐一会。 吃饭的时候,还是不愿跟大家一起吃,但也拒绝别人端饭给她。 于是,每次做好了饭,都会给她单独盛出来,放在厨房。喊一声,她自己会下来端。 最难的要数赫耳了,想靠近,却又怕会让罗依依不舒服,怕逼得太紧她会再次离开。所以,赫耳每次都是小心翼翼的。 罗依依坐在楼顶时,赫耳就坐在院子的花园里,就远远地看着她。 赫耳知道罗依依想一个人,所以只能用那种方式笨拙地陪着。 秦钟总共给罗依依定制了十顶帽子,罗依依每天换一顶,也算庄园里的另一道风景了。 当时救回来了两个女子。一个因为烧伤了罗依依,被赫耳一刀结果了。 另一个女子,秦钟查看过她的记忆,确认她真的是无辜的。从未伤害过任何人,还是一名大学生。 赫耳虽然心里有了阴影,但还是选择将她救治好了。 秦钟将女子脑海中关于三活人酒,关于黑燕庄园的记忆,都用术法封锁了起来。 女子离开那天,罗依依就坐在楼顶,看着岳北历开车带着她,出了院子。 天越来越冷了,冬天到了。一场大雪,整个黑燕庄园银装素裹,美丽极了。 这天,赫耳向罗依依求婚了。 吕淼几人虽然建议,将客厅好好装饰一下,来个求婚仪式。但被赫耳拒绝了,他拿着一枚戒指,一捧花,独自敲开了罗依依的房门。 几分钟后,赫耳失望地从房间里出来。 大家都没问结果,因为光看赫耳的表情,就已经知道了。 赫耳一句话都没说,回了自己的房间。 秦钟推开赫耳的房门,看到他就坐在地上,靠着冰冷的墙面。 那束玫瑰花,就放在面前。 “所长,我太没用了,治不好她脸上的伤。”赫耳就那么坐着,转头看着秦钟:“她还是那句话,说自己没法以那样的容貌,嫁给我。” 秦钟能明白赫耳的难过,也能明白罗依依想维护着心里的那份骄傲。 “我算什么医师,算什么医师……”赫耳说着,不停地用头撞着身后的墙。 秦钟蹲下身,拍了拍赫耳的肩膀:“放心,我或许有办法治好罗依依脸上的伤。” “真的吗?”赫耳也不用头撞墙了,惊喜又惊讶地看着秦钟。 秦钟点点头,他答应赫耳了。 这天晚上,秦钟没有睡觉,一直醒着,过一会看一次时间。 晚上十一点半,看着时间差不多了,想着大家也都睡了,秦钟从房间里出来,下了楼。 却发现,黑漆漆的客厅里竟然坐着一个人。 秦钟打开灯,看到是唐旭,手里拿着一本书。 “你不能那么做。”唐旭将书放在茶几上,起身看着秦钟:“你知道会带来什么后果吗?” 秦钟猜想,唐旭或许已经知道,自己打算跟魔鬼做交易。 “能有什么后果?”秦钟装得很淡定轻松,走到唐旭身边,还笑着摸了摸他的头。 唐旭却是一脸严肃:“燕骆森就是跟魔鬼做了交易,灵魂才被诅咒。他死的时候什么样,有多痛苦,你亲眼看着的。” 听了唐旭的话,秦钟才知道,这孩子啥都知道。所以,也不再隐瞒了:“我想过后果,但我已经做了决定了。” 唐旭还想说什么,被秦钟打断了。 秦钟拍了拍唐旭的后背,温和地说道:“上去睡觉。你还是个孩子,不用操心这些。” 说完,秦钟便出了门,他已经下定了决心。 第393章 与恶魔的交易 自从燕骆森将自己的功法都传给秦钟后,秦钟也知道了燕骆森曾跟魔鬼做过交易的事。 燕骆森也因此,才有了那一身的功法。 秦钟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想要去跟魔鬼做交易。 尽管唐旭阻拦了,但秦钟并没有听,还是毅然决然地出了庄园。 来到黑燕庄园旁边的山顶,秦钟找了一块比较平的地方。他掏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还差十五分钟零点。 正好,需要些时间准备。 秦钟从身上掏出一个铜碗,一张叠成三角形的白纸,一把小刀。这些,都是他提前准备好的。 接着,秦钟在地上画了一个五芒星,将铜碗放在五芒星的中间。在五芒星的五个角上,都画上了咒符。 随后,咬破手指,在白色三角形纸上,用血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又割了一撮自己的头发,夹在纸中间。 看着时间到零点后,秦钟将白纸夹在右手食指跟中指之间,开始念起了咒语。 随着咒语声起,手中的白纸“突”地一下自动燃烧了起来。 秦钟继续念着咒语,白纸依旧在燃烧…… 等咒语声停时,秦钟将手中即将燃尽的白纸扔进铜碗中。 只见下一秒钟,浓浓的黑烟从铜碗里持续不断地往出冒。 黑烟先是流向五芒星的五个角,接着向周围扩散开来。 秦钟听到一声诡异的,让人慎得慌的笑声,从黑烟之中传出来。 接着,一个一身红衣,长相艳美又带着一股黑暗气息的女子,从黑烟中走出来。 “跟魔鬼做交易的很多。”女子伸手挑逗着秦钟的下巴:“黑燕家族的倒是少见。” “哦,不对!”女子像是故意想给自己来个转折:“你是黑燕家族第二个想跟魔鬼做交易的人,你妈妈肯定很为你骄傲。” 秦钟实在不喜欢她这种口气,冷冷地问道:“这交易能不能做,不能做我换人了!” “能能能。”女子连忙说道。要知道,跟黑燕家族的人做交易,这种机会可不多,她当然不想错过了:“说说,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一个女子恢复容貌,她被某种诡火烫伤了,毁容了。”秦钟看女子不停地摆着各种妖娆的姿势。 “相好?情人?”女子还是那种挑逗的,戏耍的声音,让秦钟很窝火。 “或许我应该再换个魔鬼交易的!”秦钟说着,便假装要将女恶魔送回去。 “别别别,我知道她是谁,你这人怎么这么不禁逗呢!别人的对象,你还这么上心!”女恶魔见秦钟完全不吃她那套,也恢复了正常:“我可以做到,但你拿什么跟我交易。” 秦钟曾经用一年的寿命,换了凯里雷德一个星期。 要跟魔鬼交易,秦钟首先想到的自然是自己的寿命了。就看面前这女恶魔,想要多少年了。 如果要的太多,秦钟也可以讨价还价一下的。 没想到,当秦钟提出用自己的寿命跟女恶魔交易时,她却直接拒绝了。 “你早死几年,对我没有任何意义。”女恶魔看着秦钟,头微微一偏,思索了几秒钟后,用轻佻的声音说道:“如果你愿意让我在你身上下个咒,我就帮你成人之美。” 秦钟想起燕骆森死时痛苦的样子,想必这女恶魔要下的咒,一定不会比那个轻。 “什么样的咒?”秦钟当然要问清楚。 “不会有大害的,就只是一个诅咒,让你死的时候十分痛苦,悲惨,比燕骆森那个要惨上千百倍。”女恶魔一根手指压在嘴唇上,看着秦钟:“我会让你体验到人世间最残忍的死法。” 就在秦钟犹豫时,女恶魔又提出了另一种选择。 “当然,你也可以选个轻松的方式。”女恶魔走到秦钟面前,站的很近,嘴凑到秦钟的耳朵跟前,用轻佻的声音说道:“只要你跟我结婚,我就给那女孩恢复容貌,不加任何附加条件。” 结婚?跟女恶魔?秦钟当然不想了。 于是,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第一种条件。 秦钟倒想试试,他死的时候能有多残忍的方式! 女恶魔见秦钟想都没想,就直接拒绝了与自己结婚的提议,面露不悦。 “你会后悔的。”女恶魔怒目瞪着秦钟。 或许,但秦钟也不在乎。反正他已经得罪了那么多的诡异,肯定也难以善终的。 所以,秦钟也早就做好了准备。 见秦钟这态度,女恶魔也不再说什么了。 看女恶魔伸出了手,秦钟也伸手,两人手拉在一起的那一瞬,交易生成。 一股黑烟如蛇一样,自女恶魔的胳膊缠绕,一直缠绕过两人握着的手,缠绕过秦钟的肩膀。 “好了,交易达成了。”女恶魔说着,松开手,在黑烟中消失了。 秦钟看着山下的黑燕庄园,在山上站了很久。 一直到天快亮的时候,秦钟才动身回去。他没有用技能,而是拿着拐杖,一步一步走下山。 等走到黑燕庄园的门口时,天刚好亮。 天空又飘起了雪花,一片一片的感觉有大拇指那么大。秦钟看天气预报说,今天有中雪。 小时候,秦钟喜欢下雪,是因为可以堆雪人,打雪仗。 后来,慢慢地长大了些,进入高中了,也开始厌恶下雪了,觉得下雪恼人。 秦钟抬起头,看着纷纷扬扬往下飘落的雪花。他不记得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又喜欢上了下雪。 抬头的时候,秦钟发现唐旭站在楼顶,正看着自己。 这孩子,不会一夜没有睡觉! “你做了一件很愚蠢的事情。”当秦钟走到楼顶,想跟唐旭聊聊时,唐旭开口第一句话便是这。 这天,还怎么往下聊! 秦钟听了唐旭的话,却摇摇头:“只要觉得值得,就不愚蠢。” 随后,秦钟走到唐旭身边,搂着唐旭的肩膀,看着庄园里漫天飞雪倾泻而下:“我钻进了这鬼异圈,这一辈子,估计是没机会结婚了,可能连善终也不能。” 秦钟感觉唐旭身上十分冰凉,于是把自己的羽绒服脱下来,披在唐旭身上:“我希望赫耳跟罗依依两人能结婚,生子,过上简单幸福的生活。” 唐旭听着,他能明白秦钟的心思。可唐旭,他比一般人知道的多,这也正是他的苦恼。 “那女恶魔说得是真的。”唐旭转头看向秦钟,眼里是泪水,是恐惧:“我看到了你死亡时的场景,我不想看到,我不想你真的以那样的方式死去!” 秦钟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这漫天飞雪! 第394章 悲随喜后 当罗依依醒来,发现自己脸上的伤完全不见了时,高兴坏了。兴奋地在楼上跑上跑下,几乎照遍了庄园里每一面镜子。 罗依依兴奋地问着庄园里的每一个人,她脸上的伤是不是看不到了?是不是不丑了? 大家都很替她高兴,唯独赫耳却显得心事重重的。 当罗依依开心地在房间里哼着歌时,赫耳推开了秦钟房间的门。 “所长,你是怎么做到的?”赫耳知道罗依依脸上的伤能在一夜之间好了,肯定跟秦钟有关。 “只是连夜找了个术法。”秦钟显得很高兴,脸上没有丝毫愁容:“黑燕家族的这本咒法书,真的什么咒法都有。简直包罗万象,太全了。” 赫耳听着秦钟的说话,还是半信半疑。站在秦钟房间门口,迟疑地站着。 秦钟从椅子上起身,走到赫耳面前:“罗依依的伤是怎么好的,重要吗?” 说着,秦钟把赫耳拉到一旁坐下,并关上了房间的门。 “重要的是,你现在不能有这种表情。”秦钟有些语重心长地对赫耳说道:“罗依依脸上的伤治好了,你却看起来一脸愁容,不高兴的样子,你让罗依依看到了会怎么想?” 赫耳点点头,他能懂秦钟的意思。 可能是源于动物的直觉,赫耳总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 “不要多想了。”秦钟拍拍赫耳的肩膀:“去跟罗依依谈谈。不要这副表情,高兴点!” 赫耳点点头,站起身,转身走出房间。 秦钟手脚“大”开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想着唐旭在楼顶时,跟他说过的话。 唐旭说,他看到了秦钟死时的场景,他不敢,也不想看到那样的场景。 究竟是什么场景,秦钟没敢问。不过,连一向对任何事情都不表露于色的唐旭,眼里都出现了恐惧,秦钟也能估摸到,绝对很惨! 不过,那是以后的事情了,秦钟现在也没多操心! 晚饭的时候,赫耳跟罗依依宣布要举行婚礼。 因为赫耳是鼠灵,没户口,没身份信息,所以两人也就没法去民政局领证。 因此,两人决定就在庄园里举办一个简单的婚礼仪式就行了。也不邀请外人,就庄园里几个人。 因为庄园里总共就只有七个人,所以在婚礼仪式上,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身份。 秦钟是庄园的园主,又是黑燕侦探所的所长,自然担任长辈。 陆竞延是婚礼主持,岳北历是伴郎。唐旭是花童,吕淼是伴娘。 “为什么我是伴娘啊!”吕淼抗议道。 “因为我们不敢让别人当伴娘。”罗依依很直白地回答道。 这下吕淼更不高兴了:“合着是因为我是最好欺负的那个呗!” 罗依依很大方地承认了,这让吕淼觉得更委屈了。 “我不穿裙子!”吕淼大声维护着自己最后那点尊严! “不穿不穿。”罗依依原本就没打算让吕淼穿裙子。 三天后,婚礼如期举行! 因为外面太冷,所以婚礼仪式在客厅里举行。 罗依依穿着红色的喜服,从二楼楼梯缓缓走下来。手里拿着捧花,看起来美丽端庄。 吕淼跟在罗依依身后,替罗依依提着裙摆。 客厅里原来的东西都被移走了。鲜花装饰的拱门,气球,丝带,红毯,总之几人忙活了一早晨呢。 赫耳也穿着红色的喜服,旁边有岳北历陪着。 陆竞延主持得有点像领导训话。秦钟坐在上座当长辈,也是各种不习惯。 不过,总得来说,婚礼还是十分温馨,顺利的。 毕竟,都是熟悉的人。 婚礼结束后的宴餐,也是众人一起准备的。 几个人热热闹闹的,一直到了晚上,也都喝了酒。就连平常滴酒不沾的赫耳,也喝了些。 就在大家正闹新郎新娘时,一只黑燕飞了进来,停在了秦钟的肩膀上。 黑燕飞来时,秦钟正端着一杯酒,告诉旁边的陆竞延,这是他最后一杯酒。喝完这杯,就不喝了。 一看到停在秦钟肩上的黑燕,闹闹笑笑的几人全都停了下来,有些震惊地看着。 因为这黑燕不是秦钟召唤出来的,那就只能是黑燕家族中的某一个人了。 黑燕家族中有人找到了秦钟,一定是有大事发生了。可会是谁呢? 秦钟缓缓放下手中的酒杯。不知是喝多了酒的缘故,还是看到家族中有人送来的黑燕,有些紧张。 总之,秦钟的手有些抖。 那种不好的感觉,从秦钟看到黑燕的那一刻起,就在心里越长越盛。 秦钟伸出手,黑燕飞到秦钟手中,接着便消失了。 所有人都看着秦钟,等着秦钟的反应。 久久的呆愣,沉默之后,秦钟才缓缓张开口:“我母亲没了,我舅舅让我去一趟。” 一听到这话,众人都沉默着。 秦钟咽了口唾沫,他感觉嗓子好干,好涩,就像卡着刀片一样。 他想说些什么的。可嘴张了张,却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秦钟知道,他此刻应该感觉到难过的。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难过不起来! 或许是太长太长时间都没见过母亲了,他都想不起来母亲长什么样子了。 也或许是见过太多的生死,让他都有些麻木了。 总之,秦钟就那么呆愣愣地坐着。他的视线看到的不是桌上的几人,而是一片灰色的模糊。 就像他突然间坐在一个不存在的空间里一样,就像突然间跑出了现实。 “所长,所长……”见秦钟半天不说话,坐在旁边的陆竞延拍了拍秦钟的肩膀。 秦钟这才反应过来,“啊”了一声,才意识到大家都在看着他。 “我可能要出去一趟。”秦钟说着,站起身:“我不在的时间里,黑燕庄园的一切都听陆竞延的。” 说着,秦钟拉开旁边的椅子,转身上了二楼。 来到自己的房间,秦钟感觉还是没能缓过那个劲来。 他呆呆地坐在床上,看着窗外,远处银装素裹的山。 十几年了,没见过母亲了。秦钟在得知母亲还活着后,就一直期盼着哪天,能与母亲再见面。 母亲行踪诡秘,秦钟这些年里,其实一直在暗中寻找,却是没有丝毫收获。 如今,终于得到母亲的消息了,却是死讯。 第395章 看不见的 秦钟穿了一身黑色的衣服,简单拿了手机,燕阜刀,拐杖这些要用的东西。 从楼上下来,看到所有人都在客厅。 “所长,你挑几个,跟你一块去。”陆竞延站起身,看着秦钟:“有人对黑燕家族动手,背后的势力一定不简单。” “对啊。”岳北历也说道:“能杀了你母亲的,能力肯定也不容小觑。” 秦钟也知道,这次要面对的可能是强敌。 “我带小岳去。”秦钟看着几人:“就带小岳一个人就行了。过去之后,如果还有别的事,我给你们打电话。” 秦钟不敢带走太多人。他怕有人会趁着这机会,袭击黑燕庄园。 如果到地方之后,遇到了解决不了的敌人,他可以避。 黑燕庄园就在这里。如果有人想调虎离山后袭击黑燕庄园,根本就避无可避。 所以,秦钟一定要把陆竞延留下来。 吕淼虽然实战经验少,但能力很强。 “多带两个。”吕淼自告奋勇道:“我也跟你一块去。” 秦钟决定还是只带岳北历一个人,他也跟几人解释了自己的担心:“黑燕庄园的安危大过一切。” 听此,吕淼也不再坚持了,所有人叮嘱秦钟跟岳北历要小心。 来到院子里,秦钟一手拿着拐杖,一手抓着岳北历的胳膊。 开车过去太慢了,秦钟决定利用功法带岳北历过去。 秦钟要去的地方,是一个叫连欣村的地方。他能确定的是,至少大舅是在那里的。 嘴里念着功诀,秦钟紧紧抓着岳北历。他还没尝试过利用功法到一个从未去过的地方。秦钟只希望不要出错。 头晕目眩,拉扯又被揉捏的感觉同时进行。秦钟只紧紧抓着岳北历,丝毫不敢松手。 还未落地,便是猛地一下,秦钟感觉像是撞到了一堵墙一样。两人被弹飞出去,摔落在一片树林之中。 秦钟重重地撞上一棵树,感觉腰都快断了。 “小岳,小岳……”秦钟一起身,便开始寻找岳北历。 四周黑漆漆的,能见度很低。 刚走了几步,秦钟就看到地上躺着一个人。 借着微弱的光线,秦钟看到躺着的是一四十来岁的男子。身上并没有明显受伤的地方,却是躺着一动不动。 秦钟伸手试探了一下,没有呼吸,没有脉搏,但身体是温热的。 就在秦钟蹲着身,准备给男子做心肺复苏时,男子突然坐了起来。 先是一声惊恐的尖叫,接着满脸惊恐地看着秦钟。 “别杀我,别杀我,求你了,别杀我……”男子一边用恐慌颤抖的声音对着秦钟不停地喊着,一边双手撑着地面,奋力往后退:“求你了,别杀我,别杀我……” 秦钟连忙安抚:“我不杀你,你别害怕,我不杀你。” 可男子就像丝毫听不见秦钟的话一样,还在不停地喊,不停地叫,不停地往后退,不停地求饶…… “我保证不杀你,我是来救你的,我来救你的。”秦钟想先让男子的情绪放松下来。 一听到是来救他的,男子才逐渐停下来,不喊了。 “救我的?”男子疑惑地看着秦钟,不敢相信地又重复了一遍:“真的是来救我的?” 秦钟点点头:“真的是来救你的,你不用害怕。” 听着这话,男子的表情才放松下来,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脸色也逐渐缓和了。 就在秦钟想问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时,男子突然惊恐地看着秦钟。 缓缓抬起手,指着秦钟,吓傻了一样。 不,不是指着秦钟,而是指着秦钟身后。 瞬间,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传遍全身。意识到身后有人,秦钟抓着手中的拐杖,想要瞬间移动。 可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动作,面前坐在地上的男子突然全身燃起了熊熊大火。 就一瞬间,火直接将男子整个吞噬了。 男子都没来得及尖叫,整个身体化成了灰烬。 秦钟猛然转身,却发现身后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刚才有一瞬间,秦钟的确感觉到了身后有东西,让他毛骨悚然的。 现在,那种感觉没有了。 看着面前地上那堆黑色的灰烬,秦钟意识到当前最要紧的,就是赶紧找到岳北历。 不管刚才杀死男子的是什么,秦钟跟岳北历此刻都在危险中。尤其是岳北历,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也就不会有丝毫防范,更加危险。 “万燕追踪。”秦钟手中的拐杖撞向地面,一瞬间上百只黑燕一齐飞出,朝着四面八方飞去。 可等了好几分钟,都没有黑燕传来消息。 秦钟唯一知道的是,岳北历不在他现在所在的这座山上。 这下,秦钟更紧张了。 岳北历跟秦钟是一起被撞飞的。在撞飞的时候,秦钟很清楚地记得自己是抓着岳北历的胳膊的。 是在撞飞以后,秦钟才没能抓住,两个人分开了。 岳北历不在这山上,那会在哪里呢? 秦钟用万燕追踪,扩大了搜寻的范围。以他当前所在的山为中心,往四面八方散开寻找。 就在这时,秦钟在山上又听到了尖叫声。是一女子,听起来很害怕,喊得撕心裂肺的。 跟刚才的男子一样,也在不停地求饶,哭喊,央求不要杀她。 这声音,传遍了整个山岗。 秦钟抓着手中的拐杖,下一瞬间就到了女子喊叫的地上。 只见女子一边哭喊求饶,一边跌跌撞撞往后退。惊恐地看着前面,就像面前有很恐怖的东西一样。 然而,从秦钟的角度看去,女子面前什么都没有。 或者说,以秦钟的视力跟功力,什么都看不出来。 就算如此,秦钟手中的燕阜刀朝着女子前面的地方飞去。 与此同时,秦钟隔空控制着女子,将她的身体瞬间拖到自己面前。 秦钟虽然依旧看不出来前面有什么,但他还是迅速站在女子面前,将女子挡在了身后。 飞出去的燕阜刀空打了一圈后,又飞了回来,秦钟一把抓住。 接着,秦钟在自己跟女子周围,用拐杖画了一个圆,将两人都圈在了里面。 在圆中画了咒符,念了法诀,形成了一个保护圈。 第396章 被隐藏的村子 秦钟丝毫看不见攻击者,也不确定他的位置。所以,便用咒法形成一个保护圈,将自己跟女子都圈在里面。 这样,一旦受到攻击,不仅能起到保护作用,还能让他知道攻击来源的方向跟力度。 “你能看见前面有人吗?”秦钟问身后的女子:“是什么样的?” 女子两手死死抓着秦钟后背的衣服,将头低下,躲在秦钟背后,只是一个劲地尖叫。 秦钟问了两遍,女子除了惊恐地尖叫之外,什么都不说。 就在秦钟全部的注意力都在前方女子惊恐看着的方向,提防可能随时受到的攻击时。保护圈里的女子,突然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声。 秦钟猛然转身,看到女子跟之前的男子一样,全身燃起了熊熊大火。 几乎瞬间,就化成了灰烬。 保护圈没感受到任何力量的袭击,女子身上却着火,被烧死。 秦钟呆呆地看着地上那团灰烬。刚才女子抓着他的衣服时,身体跟他是贴着的。 女子全身大火,秦钟身上却没沾到一点火,而且丝毫没有感受到火的热度。 刚刚被烧死的女子,还有之前被烧死的男子,他们害怕的究竟是什么?为什么秦钟丝毫看不到?也感受不到! 就连保护圈,都没有感受到任何力量的冲击,女子却在保护圈里被活活烧死了。 就在这时,飞出去寻找岳北历的黑燕带来了好消息。岳北历找到了,在旁边的一座山上。 秦钟手里握着拐杖,根据黑燕提供的位置,利用功法瞬间移动到旁边的山上。 一落定,秦钟就看到手里杵着一个木棍,一瘸一拐往山下走的岳北历。 “小岳。”秦钟看到岳北历,连忙追了上去。 岳北历转头,一看到秦钟,欣喜万分。 还不待秦钟开口,岳北历就说了刚才碰到三个人被烧死的事。 三个人都是惊恐万状,不停喊着求饶的话,就像有人在追杀他们一样。 岳北历跟秦钟一样,也是什么都没有看到。也没感受到任何攻击的力量,就那么很突然地就着火了。 看来,跟秦钟遇到的一样。 “其中有一个年纪特别大的,看起来有八九十了。”岳北历身后靠着一棵树,看着秦钟。他对那个老人印象特别深刻:“我想救的,可根本来不及。几乎瞬间,就烧成了灰烬。” 秦钟也有这种感觉,太快了,想掐个功诀都来不及。 “你腿怎么了?”秦钟询问岳北历。 “摔下来的时候,磕到树杈上了。就有点疼,没啥大事!”岳北历无所谓地笑了笑。 秦钟召唤出黑骐。在岳北历的腿好之前,让他一直骑着黑骐。 自从秦钟得了燕骆森的全部功法,能力大涨之后,黑骐或许是感受到了秦钟的不同,变得十分听话了。再也不闹脾气了,秦钟说啥也不反抗。 就像现在,秦钟让岳北历一直骑着黑骐,黑骐也是很乖顺。 这在之前,是根本不可能的,黑骐是坚决不肯的。 岳北历扔掉了手中的木棍,骑在黑骐背上,欣喜不已。 “现在咋弄?”岳北历看着秦钟问道。 “我们先去连欣村。”既然大舅燕铭在连欣村,而刚才发生的事情在连欣村周边的山上,大舅或许知道情况。 有了上次被弹飞的教训,这次秦钟跟岳北历骑着黑骐去连欣村。 从山上下来,顺着乡道一直往前。 走到一分叉路口处,秦钟拍了拍黑骐,让停了下来。 接着,便从黑骐背上跳下来。 “不知道走哪条路了吗?”岳北历看着前面的道路问秦钟。因为在他目光所及之处,看不到一点村子的影子。 “已经到了。”秦钟说着,伸出手,像是在触摸着什么无形的东西,嘴里不停念着咒语。 依旧骑在黑骐背上的岳北历,只看到前面的空气一阵晃动。接着,连同前面的路,路边光秃秃的树,也跟着晃动。 三秒钟之后,面前的风景突然变了,跟刚才完全不一样了。 只见两人身处在一个村子的村口处。往前走个三四米的地方,是一棵大柳树,十分粗壮,至少有成年男子的两怀抱粗。 大柳树旁边,是一个废弃的石磨。磨台有些坍塌,石磨上厚厚一层尘土。磨子边缘处。还有干枯的草。 在石磨后面,是一个窑洞。里面黑黢黢的,看不到丝毫。 再往前,歪歪扭扭的村道上铺着沙石。村道两边栽着稀稀拉拉的树,也都光秃秃的。 村子看着很破小,一共加起来就十来个院落。有些院子,院墙都塌了,估计也是废弃了。 岳北历依旧骑在黑骐身上,跟着秦钟,沿着村道往前走。 “这村子里,怎么一个路灯也没有。”岳北历不敢相信,如今还有这么贫穷落后的村子。 虽然有月光,能看清村道两边的树木跟院子。但整个村子看起来,还是黑影绰绰的。 “这村子很可能废弃了。”现在大多数人都挤破头往城市里面搬,很多破旧落后的村子,要么留着些老人,要么就完全废弃了。 秦钟的大舅燕铭将这村子完全隐藏起来,并加了很强的防护,很可能只有黑燕家族的人在这个村子里。 顺着村道往前走时,看着村道两边的院子,门前满是枯萎的杂草。有的门头,院墙都有坍塌。 这更坚定了秦钟的猜想,这村子里或许没有别的村民。 有一只黑猫突然从旁边的院子里窜出来,站在旁边院门口的低矮围墙上,看着秦钟跟岳北历两人。没有叫,只是盯着看了有两分钟后,又转身跳下围墙,往旁边黑漆漆的小道里跑进去了。 “这黑猫感觉怪怪的,像在监视我们一样。”岳北历忍不住吐槽道:“我感觉所有的黑猫都怪怪的。看人的眼神,阴森森的那种。” 秦钟没有说话,因为他感觉到有人在朝他们靠近。 果然,还没走几步,就看到有一男子从旁边院子里出来,站在村道上,堵在路中间。 男子怀里抱着的,正是刚才那只黑猫。 第397章 大舅燕铭 秦钟跟岳北历进入连欣村,刚走到村子中间,就看到一男子从旁边院子里出来,堵在路中间。 男子的手中,抱着一只黑猫。 岳北历瞬间警惕了起来,头上黑云也很快聚拢了过来。 “不要紧张,自己人。”秦钟看清楚了,堵在路中间的正是大舅燕铭。 虽然已经有十来年没见了,再加上周围也比较黑,但秦钟还是一下子就认出了大舅。 更准确地说,是先感受到了黑燕家族的气息。 本以为舅舅外甥多年后再见面,再加之又是在秦钟母亲去世这样的情况下,就算不抱头痛哭,也会说些让人鼻子发酸之类的话! 没想到,燕铭一手抱着猫,一手握着刀,冷冷地看着秦钟。用最冰冷,最严肃的声音问道:“你身上为什么有一种很黑暗的气息。” 原来是这原因,难怪让秦钟不解,怎么舅舅刚见面就提着刀。 “我得到了燕骆森的全部功法。”秦钟也没有隐瞒,向大舅坦诚解释道:“他的有些功法,确实比较黑暗。” 一提起这个二叔,燕铭就气不打一处来。燕铭的父亲,也是秦钟的姥爷,在死的时候都不能瞑目,就是因为黑燕家族出了燕骆森这样一个抹黑家族的人。 燕骆森是黑燕家族史上,永远都抹不掉的污点。 刚刚感受到秦钟身上的黑暗气息,让燕铭以为秦钟跟燕骆森一样,也堕落黑暗了。 “不是。”燕铭依旧用冰冷的眼神,满是质疑地看着秦钟:“你身上的黑暗气息,不止那些。” 好,秦钟知道大舅指的是什么了。 秦钟有些犹豫了。他转头看向岳北历,这是原本是不想让岳北历知道。 而一旁还骑在黑骐身上的岳北历,听燕铭这么问,也是非常疑惑。秦钟堕落黑暗? 岳北历听了,原本是不相信的。可看着秦钟看向他时的眼神,就知道秦钟在隐瞒着什么。 而燕铭看着秦钟犹豫的样子,直接举起了刀:“老实交代。不然,别怪我不留情面。” 秦钟知道没法再隐瞒了。如果不向大舅坦白,大舅就不会信任他。 如果大舅燕铭将秦钟归到跟燕骆森同样的人,那就不好办了。 所以,秦钟还是老实交代了。 “我跟魔鬼做了交易,所以,魔鬼在我身上留了咒法。”秦钟说着,转头看向了岳北历。 岳北历瞬间明白了,看着秦钟惊叫道:“罗依依的脸,我说她脸上的伤怎么一夜之间突然好了,原来是你跟魔鬼做了交易。” 燕铭听此,也是难以置信。他不相信秦钟有那么愚蠢:“你为了治好一个女孩子脸上的伤,就跑去跟魔鬼做交易?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燕铭说这话时,几乎是在咆哮。 秦钟还是不喜欢听这口气,一见面就出口教训。 “那女的谁?为了美,让你去跟魔鬼做交易?”燕铭收起了手中的刀,但还是堵在路中间:“你对象?老婆?” “我庄园里的人。”秦钟回答道。 “别人老婆。”岳北历补刀道。 因为连岳北历都无法理解秦钟的做法。就算是自己喜欢的人,也没到跟魔鬼做交易的地步,更何况还是别人的老婆。 “不是她让我去,她根本就不知道。”秦钟实在懒得再纠缠这个问题:“我只想说我没有变坏,我也不想再多说这个。” 燕铭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声音也缓和了些:“代价是什么?” 秦钟挠了挠头,犹犹豫豫地说道:“也没什么,就是,可能会死的很惨。” 燕铭瞪了秦钟一眼。天太黑了,秦钟也没看到。 秦钟要岳北历保密,一定不能告诉庄园里其它人,尤其是赫耳跟罗依依。 燕铭转过身,带着秦钟跟岳北历往住的地方走。 听到秦钟提到赫耳的名字,燕铭又是长叹一口气:“记得你小的时候,我养的那只老鼠吗?我就给他起名叫赫耳。” “就是他。”秦钟一听大舅提起了,便解释道:“罗依依就是他老婆,刚刚结婚了。” 燕铭一听,当初那小小的鼠灵,如今竟然都结婚了,也是很高兴。 这些年,燕铭听到的都是亲人的死讯。好不容易听到一件喜事,眼角都有些湿润了。 秦钟原本以为大舅住的地方,就是刚才他出来的院子。没想到,还要往前走半截子。 燕铭走得很慢,秦钟跟在旁边。 走在路上,燕铭跟秦钟说了这些年,他带着家族里几人到处逃亡的过程。秦钟是越听,心里越堵得慌。 秦钟的二舅死了,二舅母死了,二表哥也在半年前被杀害了,就只剩一个表妹燕学茵了。 大舅燕铭家里,燕铭的妻子,女儿都死了。 “你大表哥说,要去参加什么阴阳赏金猎手大赛。去了之后,就再也没回来。已经有大半年了,一点音讯都没有。”燕铭的步伐显得很沉重,他说出的每一个死了的亲人,都像扎在心头的一把刀一样。 燕铭所说的秦钟的大表哥,就是燕学司。 燕学司早就被人砍了头,死了。 秦钟听着,一阵阵心痛。他不知道要怎么开口告诉大舅,他的儿子也已经死了。 整个黑燕家族,燕姓的就只剩大舅燕铭,表妹燕学茵了。 秦钟虽然也算黑燕家族的,但是外姓。 基本上快走出头时,燕铭终于带着秦钟,拐进旁边一处院子。 刚推开院门,秦钟就听到屋里有一小孩的喊叫声:“爷爷,爷爷……” 秦钟听着这声音,又惊又喜。他都不知道,大舅也当爷爷了。 一听到屋里孙子的喊声,燕铭连忙喊道:“爷爷回来了,爷爷回来了。” 院子不大,左右两边各两间屋子。右手边第一间屋子亮着灯,灯光从厚厚的窗帘里透出来。 院子中间放着一个老旧的低腿方桌,方桌上放着一个很大的银碗。银碗四周立着四个木牌,每个木牌上都画着咒符。 进门的时候,天太黑没注意看。秦钟回过头,看到各个门上,窗户上,都画着咒符。 看起来,燕铭为了保护家人,真的费了很大心思。 第398章 她也被大火带走了 秦钟的大舅燕铭跟表妹燕学茵住在连欣村,家族里的燕姓就只剩他们两人了。 院子里,凡是能开闭的地方,都画着咒符。 一听到屋子里的小孩喊爷爷,燕铭放下怀里的猫,便跑着进了屋子。 “爷爷来喽,爷爷来喽!”从说话的语气里,秦钟都能感觉到燕铭有多疼爱这个孙子。 秦钟扶着岳北历从黑骐身上下来,慢慢走进屋子里。 一进屋,就看到表妹燕学茵坐在床边,用手指逗着抱在燕铭怀里的小男孩。 秦钟上次见表妹时,她才九岁。因为二舅母不给买蛋糕,哭鼻子连饭都不吃。 如今成大姑娘了,长得亭亭玉立的。皮肤白皙,眼神干净清澈,多了一丝深沉。 “表哥。”燕学茵站起身,问了秦钟一声,显得有些羞涩。 “长这么大了都。”秦钟说话的语调倒像个老人,看着许久未见的亲戚家孩子。 燕学茵只是羞涩一笑,让秦钟跟岳北历坐,自己转身去倒水了。 “这是你大表哥的孩子,叫燕存生。”燕铭说着,笑嘻嘻地转头看着秦钟:“今年两岁半了,长得可快了。你表哥要是回来看到了,肯定很高兴。” 存生,是个好名字。 不过,表哥已经回不来了。 秦钟没有告诉大舅,关于表哥燕学司的死。他承受的已经够多了,秦钟不想把这个坏消息再带给他。 房间里面很冷,大冬天的连个炉火都没有。窗户上,门上都挂着厚厚的帘子,挡风寒的。 房间里几乎没什么家具,只有一张老旧的桌子,两个凳子。桌子上放着一堆书,几把武器。 “为什么不生个火啊!”岳北历刚坐了一会,都觉得冷:“这么小的孩子,容易冻感冒。” 燕铭将孩子裹在自己的军大衣里:“他是黑燕家族的孩子,要皮实,不怕冻。” 燕学茵端了两杯热水给两人:“不敢生火,容易被发现。鬼异们盯上黑燕家族了,不赶尽杀绝不罢休!” 秦钟也能想到,他们过的有多艰难。 聊了几句后,终于说到了那个话题,秦钟的母亲燕柠柠。 燕柠柠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来看看燕铭几人。而且每次回来时,都会用黑燕提前通知。 时间间隔也不一定,长的话一两年来一次,短的话一两个月。 “不管我们搬家到哪里,她都知道。”燕学茵手中拿着一个自己做的拨浪鼓,边说边逗燕存生。 这次回来找燕铭时,也是用黑燕提前通知了。 燕学茵去村口接的,刚到村口,就看到燕柠柠全身着火。只一瞬间,就化成了灰烬。 “我吓坏了,连忙跑了回来。”燕学茵说着,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大伯出去看了,只剩一堆灰烬了。” 看起来,燕柠柠的遭遇跟山上那些被火烧的人一样。 只不过,让秦钟想不通的是,母亲燕柠柠功法深厚,竟然也会遭遇那样的不测。 “她当时什么表情?”秦钟问燕学茵。 燕学茵觉得奇怪,不知道秦钟为什么这么问。不过,她还是仔细回忆着当时的场景:“她看起来很着急,很恐慌。我看她在喊,想对我说什么。但我没听到,一句都没听到。” 秦钟听着燕学茵的话,沉思了几秒钟后,问燕铭:“附近的山上,我们碰到了好几个被烧死的人。听起来,跟我母亲的死法一样,您有没有了解过?” 燕铭摇摇头:“我不知道。周边发生了什么,我不管,也不关心。只要不冲破防御圈,不威胁到我们,它们该咋咋地。” 秦钟的两个表哥就是太喜欢管事,太在意周围发生的一切了。附近的人不管遭遇什么不好的事,他们都不忍心坐视不理,都要去管一管。 也正因如此,才一次次暴露了黑燕家族的位置,也一次次置黑燕家族于危险中。才让黑燕家族,到了如今的境地。 一大家子人,最后只剩一个老人,一个刚成年的女子,一个小孩。 秦钟能理解大舅燕铭,他现在想的,只有把孙子平平安安地抚养长大。 如果他们要管周边的事情,只会再次暴露他们的位置,只能再次逃亡。 只是看着他们如今这生活条件,秦钟也不忍心。 秦钟提出,将他们三人都带到黑燕庄园。 燕铭一听,立马拒绝了:“你那个地方太惹眼了,鬼异圈里基本都知道。” 可秦钟觉得黑燕庄园对他们来说,是最好的去处。 一方面,秦钟能保证他们的安全。黑燕庄园不仅有高强的防御系统,还有陆竞延,岳北历,吕淼这样高战斗力的人。 另一方面,他们也不用一直逃亡,能就此安定下来。对小孩来说,在一个安定的环境中长大很重要。 而且,在黑燕庄园生活条件也会好起来。像他们现在这种情况,没法挣钱不用说。就算有钱,他们也不敢出去花。平常时候,连个菜也不敢出去买。 燕铭只要出去一次,就买大量的米跟面。能吃的蔬菜,也只有土豆,因为土豆能放。 秦钟跟燕铭解释了黑燕庄园的防御,也提了赫耳在庄园地下打的地洞。就算被袭击,也有退路,能安全撤离。 在秦钟说了去黑燕庄园的诸多利处后,燕铭还是在犹豫。 燕学茵听着,却动心了。她从小就跟着一大家子人,三天两头搬家。从没在一个地方长时间停留过,也没交过一个朋友。 有时候,住荒郊野外,住山洞也是常有的事。 燕学茵一直幻想着,什么时候才能有一个真正的家。不用到处逃,不用四处躲。她想安定下来,想在一个能称为家的地方,舒舒服服,踏踏实实地睡一觉,能好好吃顿饭。 就这么简单的事情,对燕学茵来说,一直都是奢望。 “我从燕骆森那里得来的功法,可以将黑燕庄园完全隐藏起来。”秦钟继续劝说着燕铭:“而且,如果你还不放心,可以自己管理黑燕庄园的防御。” 燕学茵也在劝说燕铭,她真的很想搬到一个能称之为庄园的地方。 燕铭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答应了。 第399章 诱计 秦钟几番劝说,终于让燕铭同意搬来黑燕庄园。 因为害怕路上会出意外,秦钟拿着燕骆森的拐杖,直接用功法将三人带到了黑燕庄园。 至于燕铭跟燕学茵的一些比较重要的东西,秦钟决定事后开车过去拿。着急要用的,就让黑骐带过去了。 岳北历暂时就在连欣村等着,等秦钟把几人安顿好了,再返回去。 燕铭就住在凯里雷德的房间里。自从凯里雷德去世后,他的东西就一直保持原样,放着没动。 秦钟让燕铭自己看,用不着的就收起来。能用得着的,就继续使用,秦钟相信凯里雷德不会介意。 至于燕学茵,就住在罗依依的房间里。罗依依跟赫耳结婚后,自然要搬过去跟赫耳一起住了。 知道燕学茵要住,几人连夜把罗依依的东西都收拾了。罗依依还将自己新买的,原本打算跟赫耳结婚后要用的被褥,床单被罩,枕头这些,都给燕学茵铺上了。 又送了两个毛绒娃娃给燕学茵,燕学茵十分喜欢,似乎重拾了小女孩的感觉。 还答应燕学茵,改天陪她一块去买衣服,护肤品之类的东西。 罗依依本想把自己的衣服跟燕学茵分享的,可看到燕学茵高出自己快一个头,知道燕学茵穿不上。 看着庄园里的环境,看着自己的房间。感受着房间里的温暖,还有周围人忙前忙后给自己张罗的这种照顾,燕学茵真的快哭了。 记得九岁那年,两家人连着逃亡了一个多星期。最后,在一个荒郊野外的山洞里,住了整整三年。 燕学茵忘不了山洞里的湿冷。忘不了风吹进山洞里时,“呜呜”声如鬼叫一般,她经常半夜被吓醒。也忘不了爬进山洞里的蛇,田鼠,蛤蟆。 更忘不了在饿了三天后,两家人围着一起烤田鼠吃的场景。 就这个地方了,燕学茵就想一直住在这里,不想再四处颠簸了,不想再逃亡了。 在其他几人忙着收拾房间时,吕淼给两人做了饭菜。 他的厨艺虽然比不上岳北历,但比其他几个人要好,味道也不错。 当燕学茵收拾好房间,下楼后看到餐桌上的饭菜,更是快哭了。 两个人四个菜,有肉有蔬菜,竟然还有切好的西瓜。过惯了顿顿土豆丝的日子,燕学茵看着桌上的菜,都一时间不敢下筷子了。 燕铭基本上每隔一两个月出去买一次东西。每次出去买东西,会给燕学茵买一个雪糕,那便是她每个月最期待的事了。 因为一直在逃亡,根本没法工作。原来的积蓄,也基本上花完了,所以燕铭即使出去,也没钱买肉。 餐桌上,燕铭看着侄女燕学茵一筷子一筷子吃肉的样子,也是心疼。这孩子跟着东逃西跑这些年,真的吃了不少苦。 安顿好一切,秦钟又跟陆竞延叮嘱了几句后,便回到了连欣村。 岳北历在连欣村燕铭的院子里,一直等着秦钟的。 秦钟是用功法直接到连欣村的。一到院子里,岳北历便拉着秦钟出门。 两人来到村口,秦钟跟岳北历来时的地方。 看着月色下空荡荡的村口,黑漆漆的村道,空无一人。秦钟不明白岳北历把他拉到这个地方,是想做什么。 “你等一会就知道了。” 果然,刚过了两分钟,就听到有人歇斯底里地大喊:“救命啊,快救救我!救命啊……” “有人吗?救救我……”是一个年轻女子,边跑边哭喊,很快便出现在了两人的视野中。 女子满脸惊恐,用尽全力往村子这边跑来。由于太过慌张,不小心摔了一跤,下巴,胳膊肘都摔破了。 女子顾不得其它,爬起来继续奋不顾身地跑。 就在快到村口的时候,女子全身大火,瞬间被烧成了灰烬。 “你回黑燕庄园的这两个小时里,这已经是第三个了。”岳北历看着不远处的一堆灰烬说道:“跑得方向不太一样,但都在村子附近,这个是最接近村子的。” “有东西想利用这些人,把我大舅引出去。”秦钟紧紧握着手中的拐杖。 看来,有东西已经知道秦钟大舅他们就在附近住,只是不太确定具体在哪里。所以,就在附近的山头,道路上各种试探。 原本,估计只是确定了大概的位置,但范围比较大。秦钟跟岳北历进了村子,也将他们引了过来。 岳北历有些不明白了:“为什么这么麻烦,要一个接一个烧死的人来试探呢!既然知道在这附近,直接地毯式搜不就可以了。” 如果是岳北历,他会用更直接的办法:“村子周围有黑燕家族的防御圈。从这个地方进不去,不就证明黑燕家族在这里面吗?” 其实,岳北历想得太简单了。 “这防御圈里面能看见外面,但外面是看不见里面的。如果他们直接在此处搜寻,那就相当于他们在明,黑燕家族的人在暗。”秦钟向岳北历解释道:“在防御圈里面,可以直接对外发动攻击,而且还不会破坏防御圈的。” 看着岳北历边听边点头,秦钟继续解释道:“如果黑燕家族的人看不下去一个接一个死去的人,忍不住想出手。出了防御圈,那就是黑燕家族在明,他们在暗了。他们只需要躲在附近,暗中偷袭。” 估计之前黑燕家族的位置一次次暴露,就是因为秦钟的表哥看不下去周围死的人,忍不住出手。只要一出防御圈,就暴露了。 不仅让自己陷入危险,也将整个黑燕家族置于危险之中。 也因此,黑燕家族才不得已,一次又一次换地方,一直在逃亡中。 难怪,现在的燕铭,防御圈外不管发生什么,他都不理会了。 上过太多当,吃过太多亏,也失去过太多家人了。一次一次,都是血的教训。 “那现在怎么办?”岳北历看着秦钟,他们也不能一直躲在防御圈里,看着一个接一个烧死的人。 反正,岳北历是看不下去。 “既然他们想知道黑燕家族现在的位置,那我们就暴露给他们。”秦钟冷静地说道。 反正燕铭跟燕学茵,燕存生都在黑燕庄园了,里面就秦钟跟岳北历两个人了。 第400章 就等着你来 既然有东西想赌黑燕家族人的正义感,想设计骗出去,好暴露防御圈的具体位置。 那秦钟便将计就计,就暴露给他们看,以引蛇出洞。 燕学茵说过,秦钟的母亲燕柠柠也是大火烧身,瞬间就化成了灰烬。 所以,这一切的幕后操纵者,也极可能是杀死秦钟母亲的凶手了。 “怎么暴露给他们?”岳北历不知道秦钟是如何打算的。 如果直接从防御圈中出去,那不依旧是敌在暗,我在明的局势嘛! 而且,他们的目标是燕铭。就算秦钟出了防御圈,也不一定能引他们现身。 “不能暴露地太明显,不然会让他们察觉出,我们是在故意设陷。”秦钟说着,拍了拍岳北历的肩膀,带他先回院子。 回去的路上,秦钟在两边树上折了很多的干树枝。还有一家院门口,立着几根没用的木椽,都被秦钟跟岳北历抱回去了。 燕学茵说过,再冷都不能在防御圈里生火,是怕会暴露。 所以,秦钟要故意生火,把火生得旺旺的。 秦钟记得,燕铭所住的院子里有一个生锈的炉子。他本打算将木柴带回去,用炉子生火的。 想了想,何必那么麻烦呢。于是,就把火生在了村道上。 冬天的树枝干燥,加一点路边的干柴,很容易就点着了。等火烧起来后,秦钟又放了些比较粗的树干。 接着,将已经朽了的木椽,踩断成一截一截的。 “小岳,你在这里看着火,小心不要把周围引燃了,也别让火灭了。我去村口看看,说不定有些东西已经按捺不住了。”秦钟说着,拍了拍手上的土,站起身,朝着村口走去。 然而,秦钟走到村口处,却发现防御圈外的道路上,一个人都没有。 东边的天空泛着白光,天已经快亮了。秦钟往四周看去,丝毫不见人影。 难道是自己想错了?还是他们太警惕了? 秦钟就站在那里,安静地等着。 过了几分钟后,果然有一个人,突然出现在进村的小路上,看起来有些鬼鬼祟祟的。 是一年轻男子,也就二十一二的样子。穿着羽绒服,戴着帽子,裹得严严实实的,看着像个路过的村民一样。 男子虽然极力让自己看起来,就像是正常走路的样子。但是他紧张不安的表情,略显胆怯,畏畏缩缩的步伐都在出卖着他。 从秦钟的角度看起来就很明显了。男子走起路来就像盲人,每迈出一步,都是试探性的。确定前面没有危险,才敢大胆地踩下去。 秦钟就那么看着,看男子一步一步走过来,逐渐逼近防御圈,逐渐靠近秦钟。 秦钟不动声色,只是看着。 终于,在男子伸出的脚碰到防御圈后,立马缩了回去。整个人像突然触电一样,浑身猛地抖了两下。 接着,男子连忙转身,急匆匆地离开了。 之后,一直等到太阳出来了,防御圈外面再没有任何动静。 岳北历将生在村道上的火熄灭了,跟秦钟一起守在村口处。 然而,等了一上午,等得秦钟都不耐烦了,外面还是不见人影,没有丝毫动静。 虽然是冬天,没有什么鸟兽。但四周,实在安静得有些不正常。 岳北历也饿了:“我去院子里看看,有没有什么吃的,给咱们整点。” 秦钟点点头,他继续在村口处守着。 就在岳北历刚离开没两分钟,上午时候出现的那个男子,又出现在防御圈外的路上。 站在原地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朝着防御圈走了过来。只不过看起来,极其不情愿。 秦钟原本坐在村口的磨盘上的。看到男子朝着防御圈走来,他也从磨盘上下来,站在离防御圈有三米左右的距离。 就看着男子一步一步靠近防御圈,秦钟的手中紧紧握着燕骆森的拐杖。 只见男子走到防御圈旁边,先是伸手触碰了一下。如电击瞬间贯穿全身一般,男子连忙把手缩了回去。 男子转头,往左后方的山上看了一眼。回过头来,看着前面,紧紧咬着嘴唇,眼中有一种视死如归的感觉。 接着,男子便再次伸手,将手放在防御圈上。 持续不断如电流一样的冲击,在不停地注入男子体内。男子表情极度痛苦,但即使浑身颤抖,面部表情都已经失控了,男子还是没将手拿开。 只过了一分钟,男子脸上的皮肤就已经变得赤红,头发也开始冒烟了。 然而,他依旧没停,依旧在咬牙坚持。 秦钟注意到,他的嘴里还在不停地念着咒语。 就在这时,秦钟注意到防御圈不稳,开始晃动了。 看来,这男子是想要用自己的命,来强行摧毁防御圈。 秦钟当然不能让他这么轻易就把防御圈摧毁了。这男子只不过是被逼迫来送死的炮灰,真正的幕后大佬还躲在暗处呢。 防御圈只要被摧毁了,那秦钟不就像明摆在架子上的商品,一目了然了嘛! 秦钟手里握着燕骆森的拐杖,嘴里念着咒语。持续不断的功法加注在防御圈上,刚刚还在晃动的防御圈,瞬间就稳固了。 很快,防御圈外的男子就坚持不住了,放开了手。随即,整个人也瘫倒在了地上。 秦钟看到男子的脸,就像被烫熟了一样。头发依旧在冒烟,站在防御圈里都能闻到一股很浓的毛发烧焦的味道。 看起来,不管想要灭掉黑燕家族的是谁,都十分忌惮燕铭。不然,也不会这么小心翼翼,一次次试探。 但凡对燕铭少点惧怕,在知道防御圈的具体位置后,都直接强攻进来了! 男子看着还没死,还在呼吸。这次,秦钟只是站在防御圈里面,冷眼看着。 对方的人,对方不救,秦钟才不会在这个时候圣母呢! 等了半天,也不见有人再出现。那男子就那么躺着,最后一动不动,彻底没了呼吸。 秦钟又坐回磨盘上,等着看看对方还会耍什么花招。 这是一场拉锯战,就看看谁更有耐心,谁更能耗的起。 第401章 再见旧人已成敌人 秦钟就坐在磨盘上等着。他也不出防御圈,就要看看对方还有什么招数。 岳北历带来两个干馒头,两人一人啃了一个。房子里能找到的吃的,真的不多。 看着袋子里几个已经冻得流水的土豆,岳北历也实在没有做饭的欲望。 下午三点的时候,又有三个人朝防御圈走来。两男一女,其中一个男子年龄比较大,看着有六十多。 三人并没有直接走到防御圈跟前,而是利用功法,远距离对防御圈发动攻击。 只一瞬间,防御圈便开始变形,剧烈摇晃了起来。 秦钟高高举起手中的拐杖,以功法加持,不停地注入到防御圈中。晃动变形的防御圈,再次稳固。 防御圈外的三人,明显感觉到了突然的变化,往彼此脸上看了一眼。随后,三人也强化功法力度,继续摧毁防御圈。 原本看不见的防御圈,在两方力量的对峙下,竟闪起了如晚霞一样的光。 秦钟转头,往一旁的岳北历脸上看了一眼。 岳北历心领神会,伸出左手,掌心朝上。 一团黑色的雷云聚在头顶上方,雷云中千丝万缕的闪电,像被岳北历硬生生扯出来一般。全部聚拢在岳北历手心处,被压缩成一个光球。 光球之中,可见细小的电丝在不停地闪动。 越来越多的闪电被不停地压缩,岳北历手中的光球越来越亮,越来越亮…… 岳北历转头看向秦钟。 秦钟点点头。 岳北历手中的光球飞出,迅速朝着三人飞去。 还在不停攻击防御圈的三人,根本来不及躲避,更别说阻挡了。 光球在三人处炸开,如光弹一般。 强光散尽,三人都趴在地上,不停地吐着血。 “要再补一击吗?”岳北历转头询问秦钟。 “不用。”秦钟看着防御圈外的三人,面前吐了一大滩血:“他们活不了的,就看有没有人来救他们。” 果然,直到三人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了,还是不见有人管他们。 “你睡会!”秦钟感觉暂时不会有人来了:“一会你换我,我们得养精蓄锐。白天他们在试探,到了晚上才会真正发动攻击。” 岳北历有些不太确定:“我要不要去村子另一头守着,万一他们在那边发动攻击呢!” “放心。”秦钟丝毫不担心:“不管在哪个方向,只要他们攻击防御圈,我都能感知到。而且村子里就我们两个人,不管是谁来,最终还是会奔着我们过来的。” 岳北历想想也是,于是就地躺在村道旁边的空地上。这里有厚厚一层枯草,躺着比水泥道好。 就是这大冬天的,有点冷。 岳北历睡了一个多小时,就被冻醒了,醒来后换秦钟。 秦钟一觉睡了两个多小时,睁眼一看天都黑了。一翻起身,就连连打了两个喷嚏。 见外面还没动静,秦钟的耐心也快消磨完了。 岳北历也感叹道:“他们是真能忍啊!” 秦钟看着夜空中,已经爬上来的月亮,慵懒地说道:“他们是怕我大舅燕铭,不敢轻举妄动。所以,一直在试探。” 太多年没见了,连秦钟都不知道大舅燕铭的能力,到底到何种地步了。 只是能力再强,也没能守住家人。秦钟在想,大舅燕铭的心里一定很不好过。 一直到夜里十一点,终于,有许多人络绎不绝地从四面八方涌过来。 就秦钟能看到的地方,至少有三四十人。 所有人只围在防御圈周围,用警惕又凶狠的眼神看着,并不急着动手,就像是在等待指令一样。 几分钟后,有一白衣女子出现在防御圈外的道路上,一步一步朝着防御圈走过来。 女子光着脚,披散着头发。身后背着一把弓,这把弓秦钟见过。 “所长。”岳北历惊讶地看着白衣女子,目不转睛地盯着。 “我知道。”秦钟眉头紧锁成团,眼中流露出凶光。 背着弓,朝防御圈走来的不是别人,而是伊莎莉。 看来,伊莎莉之前装得人畜无害,装得跟黑燕庄园的各位如家人一样,都是假的。 还说什么,自己只是杀夜白组织的编外人员,根本接触不到核心圈子之类的,全是骗人的鬼话。 而岳北历,在知道伊莎莉是杀夜白组织的成员后,就一直很抵抗,一直不信任。 后来,在多次的合作中,慢慢开始相信她了,开始拿她当团体中的一份子了。却没想到,伊莎莉在黑燕庄园的一切都是演戏。 至于伊莎莉之前那一切的目的究竟是什么,秦钟暂时没有时间想。 不过,既然她在此处,倒可以找她问个明白。 只见伊莎莉显得十分淡然,冷漠。她熟练地取下背在身后的弓,也不搭箭,直接虚空拉开弓,对准了防御圈。 这把弓,是杀夜白组织拥有的神器。之前,是拿在另一个女子手中的。 拉满的弓紧紧握在伊莎莉手中,她眼神坚定,冷漠。 岳北历转头看向秦钟,在提醒秦钟加强防御圈,因为伊莎莉的神器瞄准了防御圈。 然而,秦钟却无动于衷。这次,他不打算加强防御圈了。他就是要防御圈破裂,就是要跟伊莎莉面对面。 秦钟想知道伊莎莉怎样面对曾经一起在黑燕侦探所,一起在黑燕庄园的旧人。想听听她的解释,或者说法。 只见伊莎莉拉着弓的手一松开,一阵强大的冲击波,瞬间便将防御圈击碎。 站在村道上,手中提着弓的伊莎莉,在冷冷地与秦钟对视了一眼后,便消失了。 秦钟心中如万马奔腾,脏话在心里不知道骂了多少。 伊莎莉,难道连对峙的勇气都没有吗?就这么消失了?逃了? 秦钟紧紧握着手中的拐杖,还盯着伊莎莉消失的地方。他在想,伊莎莉在击碎防御圈之前,估计就已经知道他跟岳北历在防御圈里。 在黑燕庄园待了那么长时间,伊莎莉对岳北历的功法是再熟悉不过了。 刚才围在防御圈外的人,见防御圈消失,一股脑冲着秦钟跟岳北历冲了过来。 第402章 伊莎莉的背叛 秦钟在防御圈里守了二十多个小时,最后发现打破防御圈的,竟然是伊莎莉。 觉得被欺骗,被背叛的愤怒瞬间涌上心头。秦钟有想过伊莎莉或许是杀夜白组织派到黑燕庄园的卧底,但从未想到她竟然是拿着杀夜白组织中唯一一把神器的人。 这如果不是核心成员,那谁还是。 秦钟之前觉得,伊莎莉能丝毫不隐瞒自己是杀夜白组织的人,应该没多大心机跟危害。如果真正要卧底,她完全可以改变一下穿着打扮,秦钟根本不会知道她是杀夜白组织的,就更不会怀疑了。 看着朝两人围过来的数十人,秦钟手中的拐杖连连抡出,近身的人都被一个个打飞出去。 秦钟用焠丂眼,瞬间让十个人完全丧失能力。 此时,头顶上方滚滚雷云聚拢,轰隆隆声不绝于耳。黑压压的一片,将月亮完全挡住。原本黑暗的天空,此刻变得更加黑了。 “所长,你去找伊莎莉,这里交给我。”岳北历一边运行着功法,一边转过头看着秦钟说道。 其实,岳北历也很愤怒。伊莎莉的行为,对黑燕庄园的每一个人来说,都是背叛。经过那么长时间的相处,大家都已经把她当团队里的一份子了。 就连秦钟,在赏金猎手大赛期间,对伊莎莉的行为再不满,也只是将她从黑燕侦探所开除,并没有让她离开庄园。 “你小心。”秦钟说完,便握着手中的拐杖消失了。 在连欣村旁边的山上,秦钟正要用万燕追踪来寻找伊莎莉时,突然感觉一股力量突然出现,并迅速靠近。 “所长,不用找了,我在这里。” 听着这熟悉的声音,秦钟转过身,看到伊莎莉正笑脸盈盈地看着他。 秦钟看着伊莎莉,冷着脸。 “好久不见啊,所长!”伊莎莉还是面带微笑,说话的声音很亲和。 “难道不该解释一下吗?”秦钟心里憋着怒气,说话的声音自然不好听。 伊莎莉依旧淡淡一笑,显得丝毫不在意:“也没什么好解释的,各为其主嘛!” “各为其主?”秦钟因为愤怒,快要喊出来了:“你就一句各为其主,就想圆了一切?” 伊莎莉终于收起了脸上略带讨好的笑,表情显得有些不自然:“我没想着圆,我也知道圆不了。只能说,在黑燕庄园的时候,我是真拿自己当黑燕侦探所的人。而现在,我回归到杀夜白组织,就为杀夜白组织效力,就这么简单。” 秦钟点点头,他明白了。 所以双方现在站在敌对的立场,那就是敌人了,也不用顾忌之前的种种了。 “所以,你的任务是对黑燕家族赶尽杀绝?”秦钟也不念旧情了。 伊莎莉点点头:“是,但只对黑燕家族中燕姓的人。也就是你舅舅,你表妹,还有你表哥燕学司的儿子。不会针对你,也不会针对黑燕庄园的。” 难怪,这么多年里,黑燕家族的人一直在被追杀,但却从未有人找秦钟,找黑燕庄园的麻烦。 合着,是根本没把秦钟当黑燕家族的人。 这也太侮辱了。就算是外姓,他身上也流着部分黑燕家族的血。 “所以,我母亲也是你们杀夜白组织杀的?”秦钟心中的怒气越攀越高。 “不是我们,是我杀的。”伊莎莉丝毫没有隐瞒,十分坦诚地说道:“你母亲燕柠柠是我亲手杀的。” 秦钟怒不可遏地看着伊莎莉,之前还真是小瞧了她。 所有那些惊恐地四处逃跑,喊着救命,最后被活活烧死的人,也都是伊莎莉杀的。 “没想到?”伊莎莉语气中带着挑衅,看着秦钟:“我不仅是鬼灵,还是来自于地狱的恶魔。” 秦钟看着伊莎莉,脸上的表情已经不能单单用震惊来形容了。 恶魔!谁能想到伊莎莉竟然就是恶魔! “你若不把我赶出黑燕侦探所,罗依依脸上的伤,我就替她治好了,你也就不用跟别的恶魔做交易了。”罗依依像是在故意挑衅秦钟,故意在激怒秦钟一样:“不过,现在也不晚。你若求求我,我会帮忙,让你解除跟那个恶魔的交易。” 好,秦钟真的被彻底激怒了。 “我就算现在立刻惨死,也不会求你的。”说着,秦钟举起手中的拐杖。 可伊莎莉在看到秦钟准备发动攻击时,竟冲着秦钟咧嘴一笑,下一秒钟便消失了。 秦钟手中的拐杖砸向地面,整个山都猛然抖动。 “我知道燕铭在黑燕庄园。”山间突然传来伊莎莉的声音,像是从四面八方一齐传来的。到处都是她的声音,却丝毫寻不见她的人。 秦钟握着手中的拐杖,上百只黑燕从被召唤出来,飞往四面八方,寻找伊莎莉的踪迹。 然而,黑燕却只是绕着整个山体盘旋,并不往远处飞。 伊莎莉在离开的时候,也将自己的踪迹抹除得一干二净的。 也不新奇,这是杀夜白组织的惯用手法了。 秦钟不敢在这里多停留。伊莎莉既然知道燕铭几人在黑燕庄园,那就意味着杀夜白组织知道燕铭藏身的地方了。 怕伊莎莉趁着秦钟在这里,直接对黑燕庄园发动袭击,秦钟必须先赶回黑燕庄园。 听着连欣村那边没有动静了,想必岳北历的战斗已经结束了。 秦钟手中握着燕骆森的拐杖,利用功法,一瞬间便到了连欣村。 只见地上躺的都是被烧得半焦,身上冒着黑烟的尸体。横七竖八的,有五六十个人。 岳北历只受了点轻伤,胳膊上被划了一刀。流血了,但伤口很浅,他只简单用布条缠了一下。 “看着人很多,但没有几个真正有实力的。都像是凑人数的,不堪一击。”岳北历看着赶来的秦钟:“怎么样,找到伊莎莉了吗?” 秦钟点点头:“但又被她给跑了。我们必须现在赶回去,伊莎莉知道我大舅他们在黑燕庄园。” 就在这时,原本黑漆漆的村子里,竟然有一户人家亮起了灯。 第403章 她又回来了 要对黑燕家族赶尽杀绝的是杀夜白组织,这秦钟能想到。但他没想到的是,带头的竟然是伊莎莉。 而且,伊莎莉已经知道秦钟的大舅,表妹都在黑燕庄园了。 怕伊莎莉袭击黑燕庄园,秦钟要带着岳北历赶回去时,原本黑漆漆的村子里,竟然亮起了灯。 有一个院子里,有一间屋子,亮起了灯。 在整个村子都一片漆黑时,那唯一的一盏灯便显得那样刺眼。 连欣村原本就只有燕铭几人住在那里。现在燕铭跟燕学茵都在黑燕庄园,村子里应该没人的。 这时候,有屋子亮起了灯,会是谁呢? “可能是刚才袭击我们的那群人,有人趁乱偷偷跑到村子里去了。”岳北历倒没有一点惊慌:“你先回黑燕庄园,我去看看就行。” 秦钟不能让岳北历一个人去。庄园里有陆竞延跟吕淼在,而且还有燕铭,就算伊莎莉带人袭击,也一时半会不会怎么样。 在这个地方,岳北历一个人孤立无援,若真出问题,那就后悔都来不及了。 凯里雷德的教训,秦钟一辈子都不敢忘。 秦钟跟岳北历来到亮灯的院子外面,院门大开着。窗口透出的灯光,照亮了院子里的杂草。 两人相视一眼,秦钟先走了进去。 里面静悄悄的,听不到一点声音。秦钟转头,往窗口处看了一眼。里面挂着薄薄的帘子,挡住了视线。 秦钟也没敲门,直接推门进去了。 只见房子里空荡荡的,没有一件家具,也没有一个人。 就在秦钟疑惑时,一只黑燕从房梁上飞了下来。绕着秦钟飞了两圈,最终停在秦钟的肩膀上。 秦钟震惊地看着肩上的黑燕,久久难以回过神。 许久,秦钟才转过身,看着岳北历,用难以置信的语气说道:“这是我母亲召唤出的黑燕。” 岳北历听着,也觉得懵了!秦钟的母亲,不是已经死了吗? “有没有传递什么消息?”岳北历看着秦钟问道。 秦钟摇摇头:“没有传递任何消息,我只知道这是母亲召唤的黑燕。” “可能她是想告诉你,她还活着?”岳北历说着,转头望向黑漆漆的院子。 可能是心理作用,岳北历突然感觉院子里好像站着一个人,正盯着他们。 秦钟也不确定,不过他觉得母亲召唤的黑燕,或许有别的用意。只是,到底是什么,他也不清楚。 黑燕在秦钟的肩头停留了大概一分钟左右,便消失了。 秦钟心里有些怨母亲,什么事情都不说清楚,总是这样。 这么多年,能隔一段时间回去看大舅燕铭,却从来没找过秦钟一次。 秦钟敢打赌,母亲燕柠柠一定知道秦钟一直在寻找她,可她就是不现身,就像在故意躲着秦钟一样。 “那现在怎么办?”岳北历看着秦钟:“要调查一下你母亲究竟还活着吗?” 秦钟摇摇头,眼神坚定地看着岳北历:“不管。她既然不肯说清楚,那就不管她了。” 其实, 秦钟说这些也是赌气的话,也不可能真的不管。只要母亲有可能还活着,秦钟就不会放弃寻找。 只是这次,表妹燕学茵亲眼看着母亲燕柠柠在大火中,烧成了灰烬。 而且,杀死她的,还是伊莎莉,来自于地狱的恶魔。 要再活着的概率,恐怕没有多少了! 秦钟觉得心里堵得慌,他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回黑燕庄园。”秦钟说着,伸手抓住岳北历的胳膊,将岳北历带回黑燕庄园。 一楼二楼的灯都亮着,秦钟推开门,跟岳北历走了进去。 一进门,秦钟就看到伊莎莉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正看着电视。 陆竞延坐在旁边的沙发上,玩着手机。 看到秦钟跟岳北历进来,伊莎莉也是丝毫不慌。十分镇定地坐着,面带微笑,冲两人招招手。 “所长回来了?”伊莎莉笑着问候道:“所长辛苦了。” 伊莎莉自然得,就像在自己家里,看到进门的客人一样。 岳北历一看到伊莎莉,瞬间怒了,几乎在咆哮:“你怎么在这里?” 伊莎莉还是保持着微笑,很淡定,很从容地回着话:“我记得所长当时跟我说的是,不再是黑燕侦探所的成员,但可以继续在黑燕庄园住。不是吗?所长!” 伊莎莉说完,还挑衅地看着秦钟。 岳北历直接骂着脏话,拿出燕阜刀就要跟伊莎莉拼命。 秦钟拦着岳北历,让他先别冲动。现在的岳北历,估计不是伊莎莉的对手。 连秦钟的母亲燕柠柠,也打不过伊莎莉。 “怎么回事?”坐在旁边的陆竞延有些懵,看着气成那样的岳北历。 “所长的母亲,就是她杀的。”岳北历指着伊莎莉,愤怒地喊道:“还有,追杀黑燕家族,也是她带的头。她是杀夜白组织的核心成员,手中拿着神器。” “别激动别激动,慢慢说。”伊莎莉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别急火攻心,挂了!” 陆竞延听后,震惊地站起身,看着伊莎莉。 伊莎莉突然来黑燕庄园,陆竞延感觉有些不太对劲。所以,伊莎莉坐在客厅看电视,陆竞延就一直坐在旁边陪着,一点也不敢离开。 只是陆竞延没想到的是,伊莎莉竟然是杀死秦钟母亲的凶手。 “你知道她为什么突然来黑燕庄园吗?”岳北历继续指控着:“她知道燕铭在黑燕庄园。” 此时的伊莎莉,被秦钟,岳北历,陆竞延三人围在中间。 伊莎莉自始至终,都淡定从容,面对岳北历的指控,她丝毫不反驳,很大方地承认了。 “我承认,这些事情都是我做的。”伊莎莉翘着二郎腿,看着面前的秦钟跟岳北历:“那又怎么样?你现在杀了我啊!” 一听这话,陆竞延跟岳北历直接要动手。 秦钟连忙拦住:“你们两个,上楼去。” “什么?”岳北历跟陆竞延都不敢置信地看着秦钟,不理解秦钟为什么要这么说。 “上楼去,这是我的命令。”秦钟语气严厉:“没有我的命令,不准下来。” 倒不是秦钟不想杀伊莎莉,他恨不得现在就杀了她。 但是,伊莎莉之前一直隐藏着自己的能力,一直隐藏着自己是来自地狱的恶魔这重身份。 伊莎莉可能瞬间,就能让岳北历跟陆竞延燃烧,化成灰烬。 秦钟不能拿他们两人冒险,不能让他们两人死在这里。在岳北历跟陆竞延的生命面前,报仇只能排第二。 第404章 该考虑以后的逃生了 黑燕庄园中,伊莎莉坐在沙发上,淡定从容地看着秦钟。 陆竞延跟岳北历想杀了伊莎莉,秦钟强行让他们上楼了。 看着自己的杀母仇人,秦钟第一时间想的,却是怎么能保证庄园里所有人的安全。 伊莎莉是来自地狱的恶魔,她能让人瞬间燃烧成灰烬。 除非有十足的把握,能保证所有人的生命。否则,秦钟不会让任何人与伊莎莉交手。 为此,秦钟在周围设了防御圈,里面只有他跟伊莎莉两人。为的,就是将陆竞延几人都完全阻挡在二楼。 “你回来庄园想要什么?”秦钟拿起遥控器,将电视机关了。 “我专门回来看动画片的。”伊莎莉微微一笑,电视机又自己打开了。 “扯淡嘛!”秦钟怨怒地看着伊莎莉:“玩我们?还没戏耍够?” 伊莎莉身体往后一靠,两手伸开搭在椅背上,像个大爷一样:“那好,我是专门来杀你舅舅,你表妹,还有那小娃娃的。这个回答,你满意吗?” 秦钟有些木然地点点头:“满意!” 话音刚落,秦钟已经从身上掏出焠丂眼了。 然而,功法还没发动,伊莎莉就已经消失了。 “所长,你是一点都不念旧情啊!”伊莎莉的声音在黑燕庄园上方回荡:“对付我,出手就用神器。” 秦钟跑出院子,伊莎莉已经离开了。 陆竞延,岳北历几人,都趴在二楼的窗户处,往外看着。 “他娘的,根本就是在耍我!”秦钟站在院子里,紧紧握着拳头,愤怒地吼了一声。 进屋,上二楼。 所有人都集中在陆竞延的房间里,包括唐旭,燕铭,燕学茵,还有两岁多的燕存生。 显然,岳北历已经把自己知道的全部告诉了众人。 “我不知道所长为什么那么怕她。”岳北历显然憋了一肚子气。对秦钟刚才强行让他们两人上楼,结果伊莎莉跑了这事很不满。 秦钟这才想起,他还没来得及告诉岳北历,伊莎莉的真实身份呢。 “伊莎莉不仅是鬼灵,还是来自地狱的恶魔。”秦钟看着岳北历:“她能在一瞬间,就让你跟陆竞延烧成灰烬,就跟你在连欣村看到的那些被烧死的人那样。” 听了秦钟这话,岳北历才明白了秦钟的用意。 所有人的脸上,都写着震惊。谁能想到,伊莎莉竟然是地狱恶魔呢! “黑燕庄园不再安全了,杀夜白组织已经知道你们在这里了。”秦钟看着大舅燕铭:“我想给你们换个地方,去煌烊酒店。” 自从杜烊死后,煌烊酒店也归秦钟了。那个地方,本来就被功法隐藏着的。秦钟可以用功法,再对那个地方进行保护。 然而,燕铭却拒绝了这个提议。 “那就让他们来,这次我们不再逃了。学茵喜欢这个地方,存生也喜欢这里。”燕铭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这么多年,逃够了,就让孩子真正过两天生活。” 燕铭这次下定了决心:“杀夜白组织,就让我来操心。” 自从来到黑燕庄园后,燕铭能看得出来燕学茵对这个地方有多喜爱。脸上的笑也多了,跟罗依依也有聊不完的话题,整个人开朗了不少。 之前,燕学茵要么闷在屋子里,要么就陪着燕存生,很多年都没看到她笑过。 燕铭在想,逃到哪里都会被追杀,他们三人的结局似乎已经注定了,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了。 不管是一天,一个月,或者一年,现在的他,只想让燕学茵跟燕存生能像正常人那样度过。 秦钟点点头,既然如此,他尊重燕铭的想法。 “赫耳,如果有情况,你带着罗依依,燕学茵,燕存生,唐旭从地洞里逃走。”秦钟相信,即使离开黑燕庄园,赫耳也有能力让他们躲到安全的地方。 “我不走,我要留下来战斗。”罗依依率先表态。 “我也不走。”燕学茵眼神坚定:“我是黑燕家族的一员。” 秦钟看着罗依依:“罗依依,你护送几人。你也在战斗,而且比我们都重要。” 随后,秦钟看向燕学茵:“你要跟着燕存生。如果大舅出了什么事,你就是他唯一的亲人了。” 秦钟说得很直接,这个时候,第一考虑的不是照顾情绪,而是生存。 至于燕铭,秦钟需要他。 如果杀夜白组织多几个像伊莎莉,还有遮面的那个白衣女子那样的,他必须让燕铭留下。 秦钟不想黑燕庄园的任何一个人出事,不想让岳北历,陆竞延,吕淼几人送人头。 对,秦钟是相信几人的战斗力,但那是面对普通的鬼异。 如果是来自地狱的恶魔,那他们的那些功法根本连施展的机会都没有。 秦钟已经想好了。他需要燕铭打造最强的防御圈,他只需要维持防御圈的稳定。 剩下的几人,在防御圈中对外战斗,至少能确保不会被伊莎莉瞬间杀了。 燕铭听着,也是点点头。 这一刻,大家的心中都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压力。就像头上笼罩着一片黑云,时刻跟随着每一个人。 此时,天已经亮了。 倾斜的阳光透过窗户,打在陆竞延卧室的书桌上。 陆竞延的书桌上放着一支钢笔,金色的笔帽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秦钟就盯着那支钢笔,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或许什么都没想。也或许想了很多,只是一样都没进心里。就连秦钟自己都不知道,他的脑子里转的到底是什么。 所有人都看着秦钟,房间里很安静。 就这样,所有人都沉默着。大概有两分钟后,一直没吭声的唐旭,突然看着秦钟说道:“所长,我觉得你应该去找你母亲。该是时候了,有些事情你要找他问清楚。” “所长的母亲已经死了。”听了唐旭的话,岳北历回答道。 “是已经死了,但并不表示就找不到她。”唐旭的话,让众人很疑惑。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秦钟转头看着唐旭。 “我知道的不多。”唐旭的声音听着很深沉,有一种莫名的沧桑感,根本不像一个孩子发出的:“我只知道,她跟伊莎莉见过很多次面。” 第405章 南郝村荒坟 唐旭让秦钟去找母亲燕柠柠,说有些事情必须找她了解清楚。还说,燕柠柠跟伊莎莉见过很多次面。 “哪种见面?”一旁的岳北历忍不住问道:“是仇人见面,互相较量的那种?还是两人很熟悉?” 唐旭摇摇头:“我不知道,所以才让所长去找他母亲问清楚。” 可秦钟要上哪里去寻找?这么多年,母亲活着的时候,秦钟一直在寻找,都没能找到。 现在,人都死了,还怎么寻找?招魂?还是去阴间地府? “可以去你母亲的坟墓看看,在老家南郝村,你小时候去过。”燕铭提醒道。 可那不是个假坟吗?燕柠柠当时为了躲避杀夜白组织的追杀,才传出已经死亡的假消息。死亡是假的,坟当然也是假的了。 不过,秦钟还是决定去看一趟。如今但凡有一点可能,他都不能放过。 秦钟决定一个人去南郝村看看。岳北历要跟着,秦钟没让。 罗依依要去县城,给燕学茵买一些生活用品。秦钟就让赫耳,岳北历陪着一起去。不能单独行动,避免一切风险。 特殊时期,燕学茵自己没法出去。 “所长。”陆竞延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告诉秦钟:“有诡案接不接?昨天半夜打来的电话,说是村子里有邪祟。不仅村子里面的人无缘无故地死去,就连在外打工的,也是各种意外去世,就像整个村子被诅咒了一样。” 秦钟坐在床沿上,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 按理说,有地方不停有人死去,肯定不能坐视不理。 可对黑燕庄园来说,现在真的是特殊时期,力量不能分散。一旦分散了,被杀夜白组织打个措手不及。 沉思了几秒钟后,秦钟转头看向众人,询问大家的意见:“你们觉得呢?” 没有人说话,大家也不知道该咋办。 良久之后,陆竞延开口说道:“我觉得还是应该接。尽管现在情况比较特殊,但我们还是得正常生活。不能整天提心吊胆,就立挺挺地等着杀夜白组织打过来。” “接。”秦钟觉得陆竞延的话有道理,最终还是下定决心:“你说得对,我们黑燕庄园就是干这个的。” 不过,不管怎么样,守在黑燕庄园的力量绝对不能分散。 陆竞延原本想自己一个人去调查这个案子的,但秦钟让他依旧守在黑燕庄园。 秦钟先去南郝村,完了之后再顺带去那村子一趟。 “你们三个去县城,多买些肉,回来放冰柜。还有其它要准备的食材,米面粮油,干货之类的,小岳清楚,顺带多储存些。”秦钟怕情况有变,以后能少外出就少外出:“还有些生活用品,大家能用得着的,也都顺便多买些。” “我怕车里装不下。”毕竟后备箱也就那么点地方。 “那吕淼跟着一块,开两个车。”秦钟想着庄园里该买一辆小货车了。这么多人,需要的东西自然也就多:“买完东西抓紧时间回来。” 安排好一切后,秦钟拿着燕骆森的拐杖,利用功法直接来到了南郝村。 村道上来来往往的人络绎不绝。有从田地里回来的,扛着锄头,铁锹,或者提着镰刀。也有赶集回来的,提着大包小包。还有一群小孩,在村子中间的广场上嬉笑玩耍。 秦钟沿着村道走过,看着这热闹的村子,觉得这才是一个村子该有的样子。 因为接到的都是诡案,秦钟去过的村子,大多都是很不正常的。要么是空村,要么整个村子里的人都不敢出门。 总之,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 不像南郝村,热闹,正常,很有活力。 秦钟在村子里行走的一路上,遇见的人,都会好奇地转头看向他,但没人跟他说话。 村子里绝大多数人上一面见秦钟时,秦钟还是个孩子呢。如今,已经三十的年纪了。 从村东口出去,秦钟沿着沟渠边的小路一直往前,来到了一块早就荒弃的地。 这是大舅燕铭家的地,燕柠柠的坟就在这里。 周边所有的地都有人种,唯独这一块地荒着,让秦钟觉得有些奇怪。 燕铭家一共有七亩地,其它的地都是邻居在种。可为什么偏偏这块地,就没人种呢? 南郝村施行的是土葬,死的人一般都是埋在自家地里的。所以,即使地里埋着人,也是不影响种地的。即使是别人家的坟,也不会有什么。 秦钟看着眼前荒草丛生的地。这在以前,都是一等的梯田地。 冬天,虽然草都干枯了。但满地立着及膝高的草,连坟堆都快遮住了。 就在秦钟刚要往地里走时,一个路过的大爷连忙喊住了他。 “小伙子,不要进去。”大爷一边喊,一边连连摆手让他出来。 秦钟疑惑,转头问大爷:“为什么呀?” “那块地不详,谁进去谁倒霉。”大爷走到秦钟身边,一把将秦钟从地里拉出来:“有一年,村子里有个小伙,晚上路过时,看里面草深,就在里面拉屎。” 大爷说话的语气神兮兮的,还掏出一根烟递给秦钟:“当天夜里,那小伙就发高烧,上吐下泻的。一直说,有一个女鬼站在他床前头,要带走他。” 大爷点燃自己手中的烟,猛地吸了一口气:“家里人吓坏了,先后请了三个阴阳。最后用板车拉着他,到这坟跟前磕头道歉,人才慢慢缓过来了。” 秦钟听着大爷说得一副煞有介事的样子:“巧合?真的是因为在坟地里拉屎的原因?” “嗨,你这瓜娃子还不信。”大爷两根手指夹着烟,蹲在地埂边上:“我再给你说一件。我们村子有个二愣子,在听了那件事后,还不信,非要自己试试。还说自己啊,最不怕的就是女鬼了。” 大爷转头看着秦钟:“那二愣子啊,有一天晚上专门跑到这坟地里拉屎。你猜怎么着?回去之后,一模一样的情况。发烧,上吐下泻,说胡话。自己连夜爬到这地里,下跪磕头,道歉之后才好了。” 秦钟看着面前荒草丛生的地,难怪荒着也没人敢种。 第406章 多疑的村长 大爷跟秦钟坐在地埂边上,天南地北扯了好多。直到有个小男孩跑过来,喊大爷回去吃饭。 大爷才意犹未尽地起身,拍拍屁股跟着孙子走了。 大爷走后,秦钟望着荒草中的坟堆。这是这么多年里,提到母亲,秦钟第一次有了一种伤感落寞的感觉。 刚才,在聊天中,大爷还提到了秦钟的母亲。说燕柠柠小的时候,就很奇怪,很多时候都一个人坐着,自己跟自己聊天。 村子里,有的人说燕柠柠能看到鬼,所以在跟鬼说话。也有人说,燕柠柠就是精神不正常。 燕柠柠死后,要埋在村子里,村子里的人都出来阻止。都觉得燕柠柠有些怪异,怕埋在村子里,对村里人不好。 然而,燕铭的态度很强硬,强行将燕柠柠埋在自家地里的。 反正,村子里的人对燕柠柠的坟都很忌惮。 当然,秦钟并没有告诉大爷,自己就是燕柠柠的儿子。 中午了,大家都回家吃饭了,村子里又显得空荡荡的了。 秦钟踩着地里的枯草,走到坟堆旁边。没有立碑,就孤零零一个土堆。 尽管周围杂草丛生,但土堆上却是干干净净的,一根杂草也没有。 “你要真的在这里,就出来。”秦钟一手握着拐杖,一手插在羽绒服兜里,看着面前的土堆。 等了半天,没有任何回应。只有冷冷的风,贴着秦钟的脸颊吹过。 秦钟也觉得有些可笑,对着一座空坟,说着这些莫名其妙的话。他在期待着什么?又想要怎样的回应? 看到母亲的魂,突然从坟堆里冒出来? 看来,又白跑一趟。 秦钟转身要离开时,却听到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难道真的有人?秦钟连忙转过身,只见坟堆上的土纷纷往下滑落。 有一个木头盒子从土里面露出来。不大,长也就二十厘米左右,宽跟高差不多就七八厘米。 盒子通体漆黑,却隐隐散发着一种红色的晕光。十二条棱上都镶着金线,每一个面都刻着很怪异的符号。 秦钟弯腰拿起盒子,很轻。他想打开盒子,看看里面装了什么,却发现没盖子。 难道不是盒子,就一块木头,只是看起来很像盒子?可如果真是一块实心木头,不该这么轻的。 八个面秦钟都看了,不知道该怎么打开。晃了晃,也听不见声音,感觉不到里面有东西。 “你是不是在这里?”秦钟往四面都看了,空荡荡的,只有自己:“你如果真在,就出来,你要躲到什么时候?” 秦钟对着空无一人的荒地大声喊着:“为什么?你明明知道这些年里,我一直在找你,可你从来都不肯见我?” “你给我这东西什么意思?”秦钟拿着手里那个看起来像盒子,却不知道从哪里打开的木头:“解释一下有那么难吗?见一面有那么难吗?” 然而,回应秦钟的只有风声。 就在这时,秦钟看到几个村民,远远朝这边走过来。 秦钟便拿着那块像盒子的木头,离开了荒地。 走到一处无人的地方,秦钟利用功法来到尚研村。陆竞延所说的诡案,就在尚研村。 秦钟是从尚研村的东口进入,沿着村道慢慢往前走。 村子里看着也正常,玩耍的小孩,出出进进的大人,看着很平常。 不过,走着走着,秦钟就发现不对劲了。一路走过去,至少有七八户人家,门口挂着白花,白布。 说明这几户人家,近些天里,家里都有人去世。 而且,村子里萦绕着一种很奇怪的气息。秦钟一时之间也说不出来是什么,总之让人觉得很反胃。 打电话到黑燕侦探所的是村长。秦钟经过询问,来到了村长家门口。 门口拴着两只大狼狗。一看到秦钟,两只狼狗就猛扑,狂吠。 虽然被铁链拴着,还是一个劲地扑着,想要挣脱锁链,朝秦钟冲过来。 然而,秦钟只是一个眼神过去,两个狼狗立马怂了。也不叫了,不扑了,趴在地上,嘴里呜咽着,很服帖。 这时,一个中年男子从大门里走出来。看着四十多岁,穿着黑色的羽绒服。很瘦,面色有些蜡黄,一副长期营养不良的样子。 不过,看村长家这修建,不像是会缺营养的样子。 “你是黑燕侦探所的?”村长并没有急着请秦钟进去。而是站在门口,脸上带着怀疑跟警惕。 秦钟点点头:“是。” “我也想着应该是。这两只狗,平常只要有人靠近,都叫得很凶的。”村长站在两只狗后面:“今天只叫了两声,就趴着不动了。” 秦钟并没有多说什么,又点点头。 然而,村长似乎还在怀疑,并没有这么简单就放秦钟进去。 秦钟也看出来了:“你要是有顾虑,我们就只在这里聊几句就行了。” “不,不。”村长的表情有些尴尬,但依旧没有就此作罢,还是在用怀疑的眼神打量着秦钟:“我听说黑燕侦探所的都有那种……” 村长显得有些为难,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就那种,像电视里面那种特殊的能力。你,你有吗?” “你不妨说说,你请我来是做什么的,我再告诉你,我有没有!”秦钟能理解村长的担忧,但他不喜欢村长这种将人堵在门口盘问的方式。 村长犹豫了一下,脸上带着些许歉意说道:“我觉得你不太合适。村子里的情况比较复杂,你应付不来。” 说着,便不再理会秦钟,转身就要进门。 然而,村长刚往前走了一步,原本大开的两扇门便重重地关上了。 没有一点风,门关上了,这让村长一愣。他转过身来,看着秦钟。 秦钟只是淡定地笑笑,不发一言。 就在村长想开口询问时,原本趴在地上的两只狼狗,突然起身,对着村长不停地叫着。 村长再看向秦钟时,眼里没了刚才的怀疑,而是多了几分恐慌。 “还需要我证明什么吗?”秦钟看着村长,缓缓问道。 村长摇摇头:“不用了,不用了。” 第407章 井中埋死物 秦钟在尚研村村长家门口,被多疑的村长不停试探。 当看到自己养的两只大狼狗,突然转头对着自己狂吠时,村长的眼中流露出了恐惧。看向秦钟的眼神也变了,不再多疑,而是恐惧。 “你,你不会是那个?”村长战战兢兢地问道。 “哪个?”秦钟其实知道村长想问什么。 “鬼,鬼,鬼异。”村长说完,紧张地咽了口唾沫。 “我是什么,重要吗?”秦钟看着村长:“我是来替你们解决问题的,” 村长点点头:“不,不重要。” 不过,看他那表情,还是很想知道秦钟到底是不是鬼异。 “要,要不要进来坐坐。”村长问这话时,心悬得老高。 听到秦钟说不用了,村长这才长松一口气。 就站在门口,村长大概跟秦钟讲述了村子里近来发生的怪事。 大概是从三个月前开始,村子里便隔三差五地死人。而且死因,莫名其妙的。 被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飞来的东西砸死的,半夜从床上掉下来摔死的,吃饭噎死的,做梦吓死的,气死的……这些都算得上很正常的死亡了。 还有些,听着都觉得离奇的死亡方式。有个老汉看着自家狗摔了跟头,就笑死了的。有个女子只是上了一趟公厕,觉得太臭了,就死了…… 就连在外打工的年轻人,也没能幸免。工地上从高架上掉下来摔死的,被钢管砸死的。饭店里端盘子,不慎滑倒摔死的…… “我怕再不管,过不了几个月村子里的人就要死绝了。”村长说起这些,满是心酸。 秦钟没再多说什么,只让村长跟着他一块。 村长看着秦钟,没动,显得很是犹豫:“我,我就不必了,我害怕那些东西。” 说着,村长尽最大努力挤出最僵硬的笑容:“我在家里备好饭菜,等着师傅你凯旋归来。” 秦钟瞪了村长一眼,村长就不由自主地往前走了。不管他再怎么反抗,还是在往前走。 就像身后有个看不见的人,在推着他一样。 直到村长到秦钟的身边,才停了下来。 村长想转身跑回去,但发现身后似乎挡着一堵无形的墙。任凭他如何,都过不去。 无奈,只能转身,乖乖地站在秦钟身旁。 秦钟也不隐瞒什么,这村长能给黑燕侦探所打电话,就说明他对鬼异圈是了解的。 “我们现在要做什么?”村长显得很紧张。 “你跟着就行!”秦钟说着,召唤出四只黑燕,往东南西北四个方向飞去。 村长想问什么,看着秦钟,张了张嘴,又没问出口。 很快,四只黑燕都返回来了。其中三只黑燕在停到秦钟手上几秒钟后,便消失了。只有一只黑燕继续保持着身形。 秦钟的手轻轻往前一抛,黑燕便又飞了起来。 秦钟和村长跟着黑燕一路走,来到了村子西头的一口枯井旁边。 枯井在路边的荒草丛中,旁边有两棵柳树。井口用石头围起来的,上面盖着一块破木板。 村长看秦钟在枯井旁边徘徊,好奇地问道:“这口井都已经废弃了十多年了,有什么问题吗?” “有人最近往井里埋了东西。”秦钟说着,掀开井盖上的木板,蹲下身往里面看去。 就是初进村子里,闻到的那股很让人反胃的气息。感觉又腥又甜,还带着一股极其浓重的骚味,从井口里喷涌而出。 看到秦钟快吐了,村长凑过来闻了闻:“有点捂了的味道,也没有很难闻啊!” “是一种诡异的气息,普通人是闻不到的。” 秦钟说着,看向井中。 井被填埋了,留着大概一米来深。井壁上长满了青苔,井底的土却是干干净净的。 秦钟将手中的拐杖一头伸进井里,井底松弛的土便纷纷飞了起来。 很快,一只狐狸的身形便从土里冒了出来。 一看到井底被埋的狐狸,村长的眼中满是惊讶。下一秒钟,就捂着鼻子,躲到一边了。 一股极其腥骚的味道,从井里涌出来后,很快往周边蔓延开。村长从来都没闻过,能有东西这么骚。 在秦钟的功法下,狐狸慢慢从井底飘上来,躺在旁边的荒草地上。 是一只红色的,脖子下面跟腹部有少量白毛的狐狸。已经死了,但尸体并没有腐烂,甚至还有些许温度。 狐狸的头顶处被打进去了一枚黄铜钉子。肚子瘪下去的。下腹处有一道刀口,用黑色的线缝着。 村长站在一旁,看着被弄成这个样子的狐狸,十分不解:“为什么有人会对一只狐狸做这么事情?” “狐仙嘛!鬼故事中没听过?”秦钟蹲在狐狸旁边,转头看向村长:“用狐仙的身体作为盛器,来下诅咒,就相当于你说话时,拿个扩音喇叭一样。” 村长点点头,似乎明白了秦钟刚才话里的意思。过了几秒钟后,他才反应过来:“你是说,有人在用这狐狸,对我们村子下了诅咒?” “正是。”秦钟说着,拉着狐狸的一条腿,将狐狸的身体转了一个方向,让下腹处的刀口对着自己。 秦钟从身上掏出燕阜刀,割开缝合的黑线。 村长在一旁疑惑地看着,不明白秦钟要做什么。 下一秒钟,只见秦钟将手伸进狐狸的肚子,还在里面掏来掏去的。 村长一下子受不住了,跑开三四步远后,扶着旁边的柳树,就开始呕吐了起来。 秦钟从狐狸的肚子里摸出了一样东西,掏了出来。 是一个刻着咒符的木牌,上面绑着四张折起来的符纸。木牌的背后刻着一个十字,用血染过。 不管是谁,能下如此高超又歹毒的咒法,说明施咒的人很厉害,也说明跟尚研村真的有很深的仇。 “狐狸肚子里,肠肚都掏空了,但心肝肺都在。”秦钟说着转过身,用沾满血的手拿着木牌,对着村长晃了晃。 村长才刚刚缓过来,不呕了。听着秦钟的话,再看到秦钟手上沾满了黏糊糊的,红色的絮状物。 一下子又忍不住,转过头,扶着树,继续干呕了起来。 第408章 用狐狸施咒 秦钟从兜里掏出纸巾,将手上的污秽大概擦了一下。随后,将绑着的几个符纸打开。 上面画得,都是秦钟没见过的咒符。 不过,每个咒符最中间,都有三个交在一起的圆。 “吐完了吗?”秦钟转头看着躲得老远的村长。 村长满脸痛苦。听了秦钟的话,虽然在使劲点头,但依然躲得远远的,不敢往秦钟这边走。 尤其是看着地上狐狸的尸体,更是心里发怵。 没办法,秦钟只好自己走过去。走到村长面前,展开一张符纸。指着符纸上面那三个套在一起的圆:“你通知所有村民,但凡谁家被标记了这样的符号,让立刻用火烧掉。” 因为符纸是绑在木牌上的,所以标记也会在家里木制的东西上。 “只检查木制的东西,桌椅板凳,木门木窗,木头玩具……只要是木制的东西,全部检查。”秦钟特别叮嘱道:“一定要用火烧,把这标记烧掉。不要可惜家具或者什么的,因为关系到家里人的性命。” 村长还是有些半信半疑:“烧掉这个就不会再死人了?” “不会因为这个诅咒再死人。”秦钟把那几张符纸收了起来:“当然,正常的生老病死肯定管不了。” “是是是,只要把诅咒消除了就可以了。”村长显得很高兴:“没有诅咒就好了。” 说着,村长又指了指秦钟手里的符纸:“我能不能拍个照?” 秦钟无奈地看了村长一眼,用拐杖在地上画了三个交错在一起的圆。 “拍!”秦钟指着地上的标记。 村长有些尴尬:“太慌了,没想到!” 说着,村长掏出手机,拍了一张照片。 随后,将照片发到村委的群里。然后将秦钟告诉他的话,原原本本地发到群里。 “如果不想让家里再死人的,就老老实实,仔仔细细地检查,一个凳子腿都不能放过。”村长三令五申,一遍一遍强调:“这关系到自家人命,都给我认认真真的,一点都不能马虎。” “看到消息后。立刻去检查,一分钟都不要耽误。”说完,将手机收了起来。 想了想,觉得还是不放心,又在群里发了条语音。 “看到消息的,在群里回一个看到了。” 秦钟听到群里的消息开始持续不断地响起。村长认认真真,一家一家查看。 有几个没在群里回消息的,村长便一个一个给他们打去电话。不厌其烦地,一遍一遍重复着,叮嘱着,生怕有疏忽。 秦钟看着村长这认真的样子,瞬间觉得他是个很负责任的好村长。也不再因为他的多疑而反感了,反而觉得他谨慎细致,挺好的。 终于,比对了三四遍,确定每一户都收到了消息,村长才给自家老婆打去电话。 挂了电话后,村长才长舒一口气。 “太谢谢你了。”村长说着,伸出手想要跟秦钟握手。 秦钟看了看自己的右手,刚才在狐狸肚子里掏过的,手指缝里还有黏糊糊的东西。 “左手。”秦钟说着,伸出左手:“我右手这样子,我怕你碰了,回去连饭都吃不下去了。” 村长也很配合,用左手跟秦钟握了手。 还开玩笑说道:“不管怎么样,我估计两三天吃不下去饭了。” 说着,村长提起了刚才秦钟在狐狸肚子里掏东西的举动:“我看你怎么没反应。” 秦钟无所谓地笑笑:“干我们这行的,接触的恶心的事多了。这算啥,还有比这更恶心的,早就锻炼出来了。” 村长听着,点点头:“也是很不容易。” 就在这时,群里又陆续有消息响起。 村民陆陆续续,在自家的木制东西上,发现了标记。还拍了照片,发在群里。 有在床头找到的,桌子脚上的,案板背面的,书柜侧面的,还有木梳子上的…… 村长看着群里一个个发来的消息,叮嘱道:“一定要用火烧,把那标记整个烧掉。” 看着一家家都找到了,村长就像慢慢卸下了一个很重的担子一样。 这时,村长看着地上秦钟画的,三个交错在一起的圆。 “大师,为什么是这样的标记?”村长有些不解:“这三个圆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吗?为什么这三个圆就能害死村里的人?” 秦钟向村长解释道:“其实,真正害人的是这狐仙。而真正起诅咒作用的,是这四张符纸上画的咒符,不是圆。” 村长听秦钟这么说,更加不明白了。既然真正起作用的是咒符,那为什么要找各家木制东西上的三个圆呢? “这三个圆呢,就是一个标记。”秦钟慢慢解释道:“这狐仙啊,看到有这标记的人家,就会进去施术害人。而符纸上画的咒符,就是用来控制狐仙的。” “标记可以是任何样子的,可以是三个圆,或者一个三角形,一个圆……无关形状,主要是让狐仙认个门。” 村长听秦钟这么说,就明白了。就像有些不法分子,会在别人家门口留各种标记一样。 在秦钟取出狐狸肚子里的东西后,狐狸的尸体依旧不腐烂,看着一副很鲜活的样子。要不是看它的肚子,让人感觉它随时都会爬起来。 “大师,你说这狐狸被埋了多长时间了?”村长已经开始称呼秦钟大师了。 “你们村子里发生怪事多长时间了,这狐狸就被埋了多长时间。”秦钟也是第一次在现实中,看到有人利用狐狸施法。 “那至少三个多月了。”村长说着,又皱起了眉头:“它怎么不腐烂呢!” 普通人可能无法理解,秦钟解释道:“有咒法保护,就像把肉放进冰柜里冷冻着一样。” 村长有些木讷地点点头。可能秦钟认识的,是一个让村长无法理解,无法想象,更让他觉得诡异,神秘,且恐怖的世界。 就在这时,村长的电话响了,是村里的村民打来的。 村长拿起手机,连忙滑过接听键。 电话那边瞬时传来一男子焦急的喊声:“村长,我找不到,咋办?” “我到处都找遍了,就是找不到。” 男子听着,都快急哭了。 第409章 暗藏的标记 看着群里一个个发来的照片,村长觉得村子里的这档子灾祸终于要过去了。可一个电话,让他瞬间又紧张了起来。 有一个村民打来电话,说怎么找都找不到标记,听声音急得都快要哭了。 “他家里已经有人出事了。”村长挂了电话,转头看着秦钟,脸上是紧张与不安:“他弟弟在工地上打工,从高架上掉下来,摔死了。家里还有三口人,可不能再出事了?” “走,一块去看看。”秦钟说着,跟着村长,急匆匆地往刚才打电话的村民家里走去。 路上,两人边走,村长边向秦钟介绍着这家人的情况。 兄弟两个都没成家,还有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娘。刚打电话给村长的是老大,还不到三十。在外打工时,认识了一个女的,生了个男娃。 女的不跟这小伙。孩子生下来后,小伙就把孩子带回来了。今年也没出去打工,在家里种地,照顾孩子呢。 “他弟弟是上个月出的事,才二十二岁,还很年轻呢!”村长说着,长叹一口气:“他老娘知道后,差点跟着走了。在医院里躺了半个多月,前几天才拉回来的。” 两人一路说着话,很快就走到了男子家里。 村长也没敲门,直接推开院门,走了进去。 只见院子里,桌椅板凳,案板,柜子……乱七八糟的,都是木制的东西,横七竖八地躺扔着。 有一个老太太坐在房檐下的台阶上,看着走进院子里的两人,显得有些呆滞。 旁边放着一个婴儿车,里面躺着一个婴儿。也不哭,也不闹,很安静地躺着。 看着秦钟,纯净可爱的眼睛,太招人喜欢了。 “自从医院回来后,就不认识人了。”村长看着老太太,对秦钟说道。 屋子里面不停传来哐里哐啷,秦钟能看到一年轻男子,疯了一样在四处翻着。 “柳惜。”村长喊了一声,男子这才意识到来人了。 “村长,我怎么找都找不到。”男子看着都快急哭了。两只手的手背上,都有血,应该是被划伤的。 “我带人来了。”村长的声音听着有些沙哑,但很有力度,能镇定人心的那种:“你不要急。” 柳惜走过来,跟秦钟握手:“大师,麻烦你给看看。我这家里有孩子,我真的害怕。” 柳惜说着,转头看向婴儿床里的孩子。 秦钟看着柳惜点点头,只说了两个字:“放心。” 随后,秦钟伸出手,召唤出一只黑燕。 当柳惜看到一只黑燕凭空出现在秦钟手上时,满眼震惊。走到婴儿车旁,抱起里面的孩子。 黑燕绕着院子飞了一圈,随后飞进柳惜母亲睡觉的房子。 见状,秦钟跟着黑燕走进了屋子,柳惜跟村长也跟着走了进去。 只见黑燕在屋顶上绕着圈飞,随后悬停在一根木椽下。 黑燕扇动着翅膀,停了有大概一分钟后,便消失了。 柳惜家是几年前新盖的房子,房顶一律用的松木椽。 近几年里,尚研村才开始兴起打顶的风气。因为之前修房借的钱还没有还完,柳惜就没有给房子打顶。 秦钟一眼就看到,刚才黑燕悬停的地方,有一根松木椽上,刻着三个交在一起的圆。 柳惜也看到了,又惊又喜:“太神了,大师,就这么就找到了。” 柳惜显得很激动,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了:“大师,你这,我,要是让我找,再给我一天我也不一定找得到。我光在家具上找了,谁知道竟会在这个地方呢。” 说着,柳惜将怀里的婴儿交给村长:“我去找梯子。” “不用了。”秦钟喊住了要出屋子的柳惜:“我帮你。” 秦钟说着,将手中的拐杖举起,拐杖末端对准木椽上的标记。 下一秒钟,那木椽上的标记就消失了,只留下一片焦黑。 柳惜看着这一幕,更觉得秦钟是神人了。 “太好了,太神了。”柳惜激动地拉着秦钟的手,一个劲地说着感谢,半天不松开。 秦钟能感受到柳惜的真诚,也真的希望他以后的生活能好好的。 “村长,你先带着大师到旁边我的屋里坐会。”柳惜说话时,还拉着秦钟:“我去给咱弄些吃的。我屋里还有一瓶白酒,咱一会喝点。” 秦钟连忙拒绝,表示自己在村子里的事情还没处理完呢。谢绝了他的好意后,就要跟村长一块出来。 柳惜见秦钟不肯留下来吃饭,便急匆匆地跑进屋子里,拿出来一沓钱,硬要往秦钟手里塞。看起来,至少有三四千。 秦钟也是态度很坚决地拒绝了。看柳惜的家境,日子过得也不容易,秦钟不可能要他的钱。 百般推脱,柳惜终于不塞钱了。跑到厨房,把昨天蒸得大包子给秦钟拿了几个,土豆馅的。 秦钟一看是包子,丝毫没有推脱,立马就收下了。 走的时候,还给柳惜画了四张咒符,让他贴在东南西北四个方位。 从柳惜家里出来,秦钟就迫不及待地拿出包子,开始吃了起来。 一边吃着,还顺手递给村长一个。 村长连连摆手!一想起秦钟刚才手掏过得东西,他用手递过来的包子,村长是无论如何都吃不下去的。 秦钟也是咬了两口包子后,才意识到自己没洗手。刚才在柳惜家里,应该要点水,洗个手的。 隔着一层塑料袋的,也没直接用右手抓,秦钟也不在意了。 他是真的饿极了。土豆包子虽然有点凉,但是味道很好,麻辣的。 两人在村道上走着,村长看着大口吃包子的秦钟。有一件事情,他一直想不明白。 “大师,你说,那狐仙是看到有标记的人家,就会进去施术害人。”村长说出了自己的疑惑:“那在外地打工的人,怎么会被害呢,隔着那么远的距离。” 说话间,秦钟已经吃完了三个大包子。 “狐仙施术害人,施得是霉运。”秦钟拿起第四个包子,向村长解释道:“比如像柳惜家,施术是施在老太太身上的。二儿子去世,应的就是老太太的霉运。” 村长听着,点点头,他明白了。 第410章 别信装神弄鬼的 从柳惜家出来后,村长邀请秦钟去他家里。 这是秦钟来尚研村这大半天里,村长第一次开口邀请秦钟去他家里。秦钟能看得出来,村长是真的下了很大的决心。 秦钟知道,这不是村长不好客,而是他真的害怕,忌讳那些诡异的东西。从刚来尚研村,村长将秦钟堵在门口各种警惕地问询就知道了。 所以,村长这个时候能开口邀请,还是让他有些意外的。 不过,秦钟还是拒绝了。他现在吃饱了,更没有去的必要了。 村长也仔仔细细地确认过了,每一家都找到了标记,并且烧掉了。 就在村长陪着秦钟慢悠悠地走在村道上时,村长终于问出了那个问题。秦钟还以为,他会一直不问呢。 “大师,到底是谁对我们村子下了这么恶毒的咒?”村长说这话时,眼里满是愤恨:“是谁要害我们,对我们村的人赶尽杀绝?” 秦钟一直在等着村长问这个问题的,哪有被害人,不想知道凶手是谁的! 不过,具体是谁,秦钟自己也不知道,但他能带着村长找到。 “肯定是跟你们村子有深仇大恨的人。”秦钟将手中的塑料袋团成疙瘩,扔到路边的垃圾桶里:“我不知道是谁,但我知道谁能带我们找到。” “谁?”村长好奇地问道。 跟尚研村有过节的人肯定是有,但村长想不到是谁有如此深的仇恨,要置整个村子的人于死地。 “狐仙。”秦钟说着,转头看向村长,他就想知道村长听到这话时的表情。 果然,村长听后一脸的难以置信:“狐仙?它不是杀死我们村里人的东西吗?” 秦钟点点头,他这么跟村长解释。 “如果有人拿枪抵着你的脑袋,逼迫你去杀人,你恨不恨那个拿枪抵着你的人?” 村长听了,没有丝毫犹豫:“恨,当然恨了,逼迫我去做这么可恶的事。” 秦钟继续说道:“那当你自由后,你会不会去找逼迫你犯恶的人?” “会,当然会!”村长这次也没有丝毫犹豫。 这就是了!秦钟要做的,就是今晚解开束缚狐仙的咒法,让他去找那个对他施咒的人。 “狐仙真的能找到想害我们村的人?”村长还是有些不敢确定。 “不一定,狐仙只能带我们找到那个施咒的人。”秦钟看着西边将要落下的太阳:“施咒的人自然知道是谁雇佣了他。当然,如果这两方是同一个人,那就更省事了。” 村长明白秦钟的意思,但他看起来更加担心了。 “那狐仙不会对我们?”村长说出了他的担心。 “不会。”秦钟很肯定地说道:“我们又不是招惹他的人。” 村长听了,神情却并没有缓和多少。那种紧张跟不安,依旧挂在脸上。他以为秦钟会说,能完全控制住狐仙之类的。 不过,村长也没再多说什么。 两人出了村子,往村口的枯井走去。 路上,为了缓解紧张,村长主动说起了这几个月来,他四处雇的阴阳师。 说起那些挂着羊头卖狗肉的假阴阳师,村长就恨得牙痒痒。骗了村民不少钱,屁事都没解决。 “都装神弄鬼的,看起来很大阵仗。十几个人,穿着道家的那种衣服。看着很正式,敲锣的,念经的,跳鬼舞的,总之花里胡哨的。” “还每家每户都进去转了,每家都要一千块钱的压箱钱。” 村子里总共请了三拨人,前前后后加起来,全村人花了几十万。 最主要的是,钱花了不少,问题却是一点都没解决,村子里的人还在一个接一个死去。 后来,有一个叫方岩的男子来到村子里。转了一圈后,给了村长一个电话号码。让村长打电话过去,说是一定能解决。 被骗了那么多次,那么多钱后,村长已经不相信了,觉得肯定又是骗钱的。 然而,前天下午的时候,村子里又有一个人死了。 村长思考良久,终于还是在晚上的时候,按照号码打了过去。因为他意识到,骗钱事小,村民的生命安全才是根本。 被骗就被骗,万一真的能请到能人呢! 让村长喜出望外的是,这次真的请对人了。 秦钟一听到方岩的名字,立马就知道怎么回事了。这家伙,真的是哪里都有他。 说话间,两人已经来到了枯井旁边。那狐狸的尸体还是躺在那里,好端端的,没有一点要腐烂的迹象。 要是不看肚子上的刀口,就感觉跟睡着了一样。 太阳的大半个脸已经没入山头,夜色也逐渐降临在村子里。 村长跟秦钟就坐在枯井旁边的空地上,看着西边山头上,云彩慢慢染上了火红色。 然而,随着天色越黑,村长脸上的紧张与不安就越甚,越加明显。 秦钟也看出来了:“你要是害怕的话,就先回去等着。到时候,我告诉你结果。” 村长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坚定地摇摇头。这或许,是他这一辈子做过的最勇敢的决定。 要去做的,也是最让他害怕恐惧的事。 “我要亲眼看看,害死我们村子那么多人的,到底是谁。”村长说起这话,脸上的紧张少了许多,更多的是坚定与仇恨。 可能,最能消除紧张的,就是仇恨了。 “我要让他看看一个个被他害死的人,要他跪在他们的坟跟前好好谢罪!”村长真的满腔怒火。 秦钟听着,只是点点头。他没告诉村长,狐仙估计不给他那个机会。 就在这时,村长的电话又响了。 一听到电话铃声,村长又紧张了起来。他怕村子里谁家又出什么事,或者又死人了。 尤其是看到来电的是自己妻子,村长更害怕了。 好在,电话里的妻子只是询问村长什么时候回去。 听到这,村长才长舒一口气。 “要到几点?”村长看着已经陷入一片漆黑的村子。 “十一点以后。”秦钟说着,索性直接躺下了。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终于,十一点过了。 秦钟翻起身,将手覆在狐狸头顶处。那根打在狐狸头顶的黄铜钉子,被秦钟慢慢的拔出来了。 狐狸的尸体,一瞬间腐烂。 就在这时,一道红色的,半透明的狐狸影子出现在村长身后。 第411章 意想不到的人 秦钟用术法隔空拔掉了狐狸头上的黄铜钉子。原本看着肉体鲜活,如睡着一样的狐狸,瞬间变腐烂生蛆。 那种腐臭味,一瞬间便散开来了。 村长看到月光下,腐烂的狐狸尸体,再闻着那股浓重的腐臭味,连呕带跑。 跑到路对面,扶着路边一棵树就开始不停干呕起来。 秦钟看着村长这样子,就有些不明白了。在农村生活,养猪养牛,要清圈铲粪,那也是要味道有味道,要画面有画面的。 就他这样,动不动就呕吐的,那岂不是吃个饭,出去铲个圈,就顺便吐没了! 秦钟也算明白了,这村长为啥面黄肌瘦,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合着减肥全靠呕啊! 狐狸的魂体,也就是狐仙,在井旁站着,往枯井里看了看,又绕着枯井转了两圈。 “可恶的人类。”狐仙的声音听着尖细,略带一点女声加娃娃音。不过,声音里带着的那种愤怒,让这声音听起来就显得不那么可爱了。 秦钟依旧在枯草地上坐着,就看着狐仙,看着还在干呕的村长。 突然,狐仙一跃跑到村长身后,张开爪子就要朝着村长抓去。 然而,当狐仙的爪子打下去后,却发现被一道无形的屏障挡住了。 狐仙转头看向秦钟,他知道是秦钟在搞鬼! “你不会想伤害他的。”秦钟身体靠后,两手撑着地面,两条腿伸直了,慵懒地看着愤怒的狐仙:“冤有头,债有主,你该去找伤害你的人,不应该将愤怒发泄在无辜的人身上。” “人类从来都不无辜,他们杀害了多少我的同类。”狐仙转身跑到秦钟身边,一副要声讨的样子。 秦钟并不想为人类对动物做出过什么辩解。这种他解释不清,也真的不在他操心的范畴。 他只管眼前,管自己能管的,想管的。 村长终于停止干呕了,转过头来看向秦钟时,才看到了站在他旁边的狐仙。 村长有些胆怯,看着狐仙,有些不敢过来。 秦钟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转头问狐仙:“你不想去报仇吗?” “想。”这狐仙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但我想先解决了这个人。” 秦钟一把掐住狐仙的脖子,将它直接拎起来了:“我可以让你去报仇,让你杀了害你的人。但是我警告你,若你敢对其他人动手,我立马能让你灰飞烟灭。” “懂了吗?”秦钟看着狐仙,声音如划开夜空的长刀一般。 狐仙没有回答,用愤怒的,不服气的眼神看着秦钟。它死命挣扎,就是挣不开。 秦钟也不惯着,左手抬起,手中瞬间出现一团惩戒之火。 “想不想试试惩戒之火?”秦钟说着,手中的惩戒之火已经朝着狐仙靠近了。 “好好好,我答应你,答应你……”狐仙一看到惩戒之火,立马怂了。连忙求饶,身体也死命往旁边躲。 秦钟甩了甩手,手中的惩戒之火消失了。他一把将狐仙扔在地上,随后看向路对面的村长。 村长看秦钟不仅一点都不害怕狐仙,而且能轻轻松松就制服它,瞬间也不害怕了,大着胆子走了过来。 有了刚才的经历,狐仙也不敢再打村长的主意了。 狐仙带着秦钟跟村长,去寻找施咒的人。然而,让两人都没想到的是,狐仙竟然带着两人往村子里面走去。 “不,不对?”村长看着已经走进村子的狐仙,拉住秦钟:“这怎么是往村子里面走的?” 为什么,不显而易见嘛! “难道是?”村长突然放开了秦钟的胳膊,他意识到了,只是不敢相信:“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的!我们村子里的每一个人,我都了解。不可能的……” 秦钟想告诉村长,这世上没有完全能看透的人心,也没有不可能的事。 不过,他想村长自己明白,只是太震惊而已。 当狐仙带着两人,来到一户院子门口时,村长就已经完全明白了。 “严小辉,去年的时候,说是遇见了一个什么大师,要跟着去学手艺。”村长站在门口,看着紧闭的院门:“扔下自己残疾的老母亲,一年多都没有回来。” 当狐仙带着村长来到严小辉家门口时,他已经全明白了。 今年年初的时候,严小辉从外面回来。逢人就说,自己学成了阴阳术,让村民以后看风水,迁坟搬家,测卦算命,祛邪气,抓小鬼……任何事情都可以来找他。 还是,只要给他宣传,拓展业务,他可以给本村村民优惠。 然而,这个严小辉,偷盗,诈骗,赌博,打架,在村子里是出了名的。进派出所,更是三天两头,家常便饭了! 所以,对他的话,根本就没人当回事。大家只以为他在吹牛,又想骗大家的钱了。 让村长没想到的是,这严小辉真的在外面学到了东西。只不过,学到的是些害人的邪术。 更让村长没想到的是,他竟然用这些邪术来害自己村里人的性命。 难怪,自从村子里被诅咒,接二连三出人命的这几个月里,严小辉三天两头地跑到村长家里,向村长毛遂自荐。 严小辉说,他去年一年跟着师傅,学的就是这个。只要把他雇着,他一晚上就能解决了。 村长当然不信他了! 刚开始,村长顾及到一个村的,还会耐心地听他说完,再告诉他,自己再考虑考虑。 后来,严小辉一天上门两三趟,村长也烦了。便每次只要他来,说得那事,就直接将他赶出门去。 以至于后来,听到严小辉在外面喊,村长直接无视。 村长在外处请来的阴阳师,在村子里做法时,严小辉就一直在村长旁边念叨,说村长就是在浪费钱。 还责怨村长说,村长宁可让外人把钱骗了去,也不让自己村子里的人赚这钱。 现在,村长也算明白严小辉的用心了。 许是太过愤怒了,村长直接走到狐仙前面,一脚踹开了院门。 院门里面是上了锁的。秦钟没想到村长那看起来弱不禁风的样子,竟然能一脚踹坏门锁。 “严小辉,你他娘的给我出来。”村长率先走进去,站在院子里大声吼着:“出来,你个狗东西……” 第412章 更多的狐仙 当村长发现施咒控狐仙,害死村子里那么多的人,竟然就是本村村民严小辉时,瞬间怒火中烧,难以自已。 村长踹开严小辉家门,站在院子里,冲着黑漆漆的屋子喊着。 “严小辉,你个混蛋玩意,你给我出来……” “你出来啊……” 村长喊得嗓子都快哑了。终于,听到吱呀一声,一个房间的门打开了一条缝。 就在两人等着严小辉出来时,却看到从那门缝里蹿出来的并不是个人,而是一个娇小轻盈的身形。 待村长看清楚,才发现竟然又是一只狐仙。 只不过这只狐仙是白色的,身形也看起来比埋在枯井的那只红色的要小好多。 一看到又跳出来一只狐仙,村长连忙后退,站在秦钟身旁。 从门里出来的狐仙,看着也是被严小辉控制着的。看向两人,龇牙咧嘴的,感觉随时都会攻过来。 红色的狐仙先忍不住,直接冲过去,跟刚刚从门里出来的白色狐仙撕咬了起来。 村长转头看向秦钟,焦急询问秦钟现在该怎么办。 “看打架啊!”秦钟还没看过狐仙跟狐仙打架呢,尤其是在两只狐仙能力都差不多的条件下。 然而,村长的眼里却都是担忧与恐慌。 突然,又一只橘色的狐仙从门缝里蹿出来,径直扑向村长。 秦钟这才意识到,似乎不能只站着看戏,什么都不管,因为还有更多的狐仙。 秦钟一把抓住了蹿向村长的那只狐仙,直接拎在手里,像抓着脖子拎着一只鸡一样。 刚才那一幕,直接将村长吓得连连惊叫,往后退了好几步,差点魂都吓没了。 “怎么办,万一还有更多呢?”村长惊恐地看着秦钟。 “别担心。”秦钟说着,用拐杖末端在地上画了一个圆,画了咒符,念了咒语。 接着,便将手中的狐仙扔到刚刚画的圆里面了。 那狐仙刚刚四脚着地,便一跃而起。 不料,撞在无形的屏障上,重重地摔落在地。 狐仙被地上画的圆给圈在里面了,无论从哪个方向,无论跃起多高,都出不去。 愤怒的狐仙只能朝着秦钟龇牙咧嘴,喉咙里一直发出威胁的吼声。 “你在这等着,我去办点事,很快就回来。”秦钟对村长说了一声后,便召唤出四只黑燕。 村长一听这话,更加慌了:“万一还有更多的狐仙呢?万一这只狐仙跑出来了呢?” 秦钟觉得村长的担心也并不是没有道理。被圈住的狐仙肯定是跑不出来的,但有没有更多的,就说不准了。 于是,秦钟用拐杖末端,在地上又画了一个比较大的圆,然后让村长站进去。 村长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站了进去。 秦钟画了咒符,念了咒语:“放心,只要你不从里面出来。就算来再多的狐仙,你也不用怕,他们进不去,也伤不到你。” 村长将信将疑,但还是很勉强地点点头。 秦钟召唤出的四只黑燕绕着院子飞了一圈后,最终都飞向院子后面。 另一边,那两只狐仙还在相互纠缠,撕咬,难分胜负。 秦钟握着手中的拐杖,下一瞬间,便来到了院子后面。只见四只黑燕很集中地停在同一块地方。 院子后面是一块田地,黑燕停的地方是地埂旁边的一块空地。 旁边都有干枯的杂草,只有黑燕停着的地方干干净净的,而且地看着也是刚刚被翻过。 秦钟走到黑燕旁边,四只黑燕便消失了。 秦钟利用功法,从土里面翻出来三只狐狸的尸体。 村长担心的没错,果然还有第四只狐狸。 秦钟拿出燕阜刀,将狐狸腹部缝合的黑线割开,一个一个掏出里面绑着四张咒符的木牌,将咒符全部点了。 接着,用术法一个一个将它们头顶的黄铜钉子拔了。 如此,这三只被控制的狐仙,也就被秦钟解除了严小辉的控制。 完事后,秦钟连忙用功法回到院子里。因为他怕被解除控制的狐仙,会将严小辉直接撕碎了。 秦钟一到院子里,就看到有一只狐仙围在村长旁边,想要攻击它。 幸亏有防御圈将村长保护在里面了,不然,等秦钟回来,村长估计已经惨遭毒手了。 与红狐仙撕打的那只白色狐仙,还有被困在圈里的狐仙,以及试图杀了村长的狐仙,全都停了下来。 脱离了控制后,它们自己的思想便回来了。 这三只狐仙,一齐愤怒地看向屋子里。 秦钟觉得这件事情,还是要村长跟严小辉自己了断。于是,把那三只狐仙都扔进了控制圈里,让它们别乱跑了,也让它们别急着去撕碎严小辉。 看着四只狐仙都被控制住了,村长这才敢从防御圈里出来。 “严小辉,出来,你没地方躲了。”秦钟冲着屋子里喊道:“我知道你一直在看着。” 屋子里没有动静,严小辉还是趴在窗缝处往外看着。 “我没开玩笑。”秦钟又喊道:“你再不出来,我就把这四只狐仙都放出去了。你猜猜,它们会去找谁?” 当然,秦钟可以进去直接将严小辉给揪出来。不过,他不想,他就是要逼迫严小辉自己出来。 “最后一次机会,再不出来,就等着被狐仙撕成碎片!”秦钟说着,伸手抓出来一只狐仙。 终于,屋子里有响动了:“好好好,我出来,我出来。” 随着严小辉的声音响起,屋子里传来了不小心撞在凳子上的响动,以及严小辉爆粗口的声音。 接着,刚才只开了一点缝的房门,被彻底打开了。一个四十多岁,身材瘦小,穿着一身黑色的道袍,一只眼睛只有白色,没有黑眼仁的男子从门里走了出来。 这就是严小辉,原本跟母亲一块生活。去年,非要跑出去,跟着人学手艺,扔下残疾的老娘,一整年没回来。 等村里人发现时,严小辉的母亲已经死了。而且好多天了,尸体都发臭了。 村里人四处打听,多方联系,也没找到严小辉。最后,还是村子里集钱,出力,将严小辉的母亲埋了的。 而严小辉回来后,有村民说起这事,他只是淡淡地一句:“无所谓。” 第413章 下场很惨 严小辉从房间里出来,一副吊儿郎当的痞样子,冲着村长嘿嘿一笑,随后转头看向秦钟:“村长就是这暴脾气,所以他老婆才天天跟他吵架。” 秦钟瞪了严小辉一眼,没有说话。 严小辉见秦钟不搭理他,于是又将目光转向村长。 知道自己做了亏心事,严小辉的目光不敢跟村长对视太久。两人目光刚撞到一起,便又赶紧移开了。 “你知道你这次害死了多少人吗?”村长看着严小辉,由于极度愤怒,声音在抖,他一遍一遍大声质问着:“你知道你害死了多少人吗?” 严小辉只是痞笑两声,不吭声。 村长指着严小辉的鼻子吼骂道:“十六个,你这次整整害死了十六个人。” “这些都是跟你一个村子的,朝夕相处的人。有的是看着你长大的,有些是跟你一起长大的,还有些是你看着长大的。” “你知道被你害死的人里,最小的才多大吗?”村长的吼声,在黑夜里回荡:“你陈叔家的孙子,才六岁。一见到你就喊严叔叔,严叔叔的。” “还有,周才意也死了,你们两个一块长大的。”村长根本不给严小辉回话的机会,只将心中的愤怒一件一件道出来。 “你他娘的在外面鬼混,老娘死了,臭了都不知道。”村长怒目瞪着严小辉:“是周才意跑前跑后,请乡亲,买棺材,看着把你老娘埋了。” “你个畜牲,猪狗不如的东西,你是多丧尽天良,才能做出这样亏祖宗的事情!” “啊?”村长的嗓子都快喊破了。 严小辉却丝毫不以为意,挠了挠耳朵,竟恬不知耻地说道:“村长,这不能怨我。要怨,只能怨你自己。” “什么?”村长愤怒地吼着:“你说什么?” “我三遍五遍地跟你说,让你雇着我,雇着我。”严小辉说得理所当然的:“我只是想赚点钱而已。可你看不起我,不肯雇我。” “你说什么?”村长愤怒极了,都不知道该怎么跟这种蛮不讲理的人说了,只一个劲地吼着:“你说什么?” 严小辉看着村长被气成那样,竟然还满脸的得意:“我是说,你早雇我,我早解决了,就不会死那么多人了。” 说着,严小辉竟然还跟村长算了个账。 “你总共请了三拨人,花得每一笔钱我都记着的,我也都一笔一笔替你加起来了,一共是五十一万四千。” 严小辉说着,还往村长跟前走了两步:“这些钱,你但凡给我一半。我不仅不会眼睁睁看着村子里死这么多人,我还能保佑咱们村子顺风顺水的。” 似乎觉得还不能激怒村长似的,严小辉竟还说道:“村长,是你狗眼看人低,才让村子里死这么多人。” 村长冲到严小辉面前,对着严小辉的脸就是重重一拳。 严小辉也怒了,抬腿,一脚将村长踹翻在地。 看着躺在地上的村长,严小辉抬起脚就要往下踩。 下一秒钟,严小辉整个人直接飞了出去,重重地撞在墙上。 秦钟用功法控制着严小辉,让他飞起来,又重重地摔在地上。 严小辉见识到了秦钟的厉害,瞬间害怕了。从地上翻起来,“扑通”跪下,就朝秦钟求饶起来了。 “我只是一时糊涂。大师,你放过我,我可以为你当牛做马。”严小辉就那么跪着,看着秦钟。 秦钟最讨厌这种人了,为了钱,什么泯灭人性的事都敢干。一遇到比他强的,又怂得跟啥一样。 “你还有啥要说的吗?”秦钟转头看向村长。 村长摇摇头:“跟这种人没有什么可说得了。” 秦钟走向被圈住的四只狐仙:“该是你们报仇的时候了。” 说着,秦钟用脚将地上的圆蹭开了一点。 四只狐仙立马跳出来,朝着严小辉扑过去。 严小辉见此,惊恐地翻起身,转身要逃跑。 然而,四只愤怒的狐仙,怎么会给他逃跑的机会。严小辉还没跑出两步呢,就被扑倒了。 “村长,你还是不要看这个,接下来的画面可能比较血腥。”秦钟转头,提醒站在一旁的村长。 村长却直直地站着,看着被扑倒的严小辉,眼神坚定,目光不移:“不,我要亲眼看着他死去,要给那些被他害死的人一个交代。” 秦钟听村长都这么说了,便没再说啥。 只见四只狐仙不停地用嘴,用爪子在严小辉身上撕扯着。 刚开始,严小辉还在痛苦地大喊大叫着,在求饶,在挣扎…… 到后来,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小,直到完全没了气息…… 等四只狐仙停手后,严小辉已经面目全非了。浑身血肉模糊,看不到丝毫好处,连内脏都被掏出来了,简直不忍直视。 村长就一直那么看着,一直盯着,视线没有移开过。 就算看到严小辉得到了应有的惩罚,村长的心里也没有多好过。毕竟死去的那些人,再也回不来了。 “严小辉的尸体我会处理干净,所有的痕迹也会消除。”秦钟看着村长:“到时候有人问起他,你只说不知道就行了。这件事,也跟你没关系。” 村长感激地看着秦钟:“谢谢,太感谢了。” 秦钟将严小辉的尸体圈起来,直接用功法送到了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 就在这时,四只狐仙想要偷偷溜走,它们知道秦钟不好惹。 “干什么去?”秦钟转头对着四只狐仙喊了一声,四只狐仙立马停了下来。 “这边没我们的事了,我想着也就不多打扰你了。”其中,那只红色的狐仙十分客气地说道。 “我们就先离开了。”另一只白色的狐仙跟着说道。 秦钟却是笑了笑:“没说不让你们离开。放心,我肯定会让你们离开的。” “那就好,那就好。”那只红色的狐仙松了一口气。 “不过,是有条件的。”秦钟随即话锋一转。 一听有条件,四只狐仙又紧张了起来。 秦钟在四只狐仙身上各加了一个咒法。如果它们干了伤害人命的事,就会立刻触发咒法,也会立刻死去。 如果它们安心修行,不害人命,咒法便不会伤害它们。 如此一来,便能保证这四只狐仙以后不会害人。 四只狐仙无奈,只能接受。 第414章 被认出的咒符 尚研村的事情全部处理完了。 严小辉惨死,也算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四只狐仙被秦钟加了咒法后,一起离开了。 从严小辉家出来,村长邀请秦钟去他家里,无论如何都想要款待秦钟。 不过,被秦钟拒绝了。这边的事情结束了,他现在只想尽快回到黑燕庄园。 见秦钟不肯多留,村长便拿出了事先准备好的十万元,这些都是他自己的钱。 “村里人的日子也都不好过。本来就没有多少钱,结果还被骗了三次。”村长语气诚恳地跟秦钟解释着:“这些都是我自己的钱,我也只能拿出来这么多了,希望大师不要嫌少。” 秦钟知道村长的不易,也能体会到村民的难处。因此,村长拿出的钱,秦钟一分也没有收。 黑燕庄园虽然这两年也没有多少收入,接得很多诡案最后都处理了。但好在,秦钟还有从老爹那里继承来的遗产。 就算一分不挣,维持黑燕庄园的正常支出,撑个十来年都是没有问题的。 村长一再坚持,秦钟还是没有收。最后,村长只好作罢! 秦钟离开尚研村时,已经凌晨一点多了。他利用功法,直接回到了庄园。 陆竞延没有睡,坐在沙发上玩手机呢。 在发生了之前的那些事情后,陆竞延怕伊莎莉再回来,更怕她带杀夜白组织的人来。所以每天晚上,都安排人轮流守夜。 这样,至少不会被打得措手不及。 “去睡会!”秦钟走到陆竞延旁边坐下:“我升级了庄园的防御。现在,任何鬼灵都进不来。伊莎莉再试图进来,会触发防御系统,我就能感知到。” 陆竞延让秦钟去睡:“我前半夜睡过了,前半夜是小岳在守着。” 既然如此,秦钟便去睡觉了,他实在太累了。 之前那段时间,秦钟无缘无故会觉得十分困乏,疲倦,感觉老是睡不醒,睡不够。 这段时间里,那症状减轻了许多,秦钟便没管。 可这几天里,那些困乏,睡不醒的感觉似乎又回来了。有时候,感觉走路都能睡着。 在尚研村,秦钟一直在强撑着。现在,他只想好好睡一觉。 回到卧室,秦钟简单洗了个澡。 从浴室出来,就看到陆竞延端来吃的。鸡蛋饼,热牛奶,还有一碟腌的小菜。 陆竞延坐在椅子上,看着秦钟吃完后,将碗碟收了。 “明天吃饭的时候,如果我还没醒,不用叫我。”看着出门的陆竞延,秦钟随即改口:“如果晚饭时我还没醒,最好叫一下。” 陆竞延答应后,出门时顺手将卧室门关上。 果然,秦钟一觉睡到下午六点了。要不是吕淼上来叫秦钟吃饭,他估计还能继续睡下去。 晚饭后,秦钟把自己在尚研村的经历告诉了众人。 然后说到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在南郝村秦钟母亲的坟处,坟堆上的土自动滑落后,露出来的东西。 秦钟把东西从卧室拿到客厅,给众人看。看起来像个木盒子,又觉得不是盒子。 燕铭最先拿起来,六个面都看了后,又放下了。连他也不知道,这是什么。 六个面上刻的咒符,燕铭也没有见过。 本来,秦钟抱最大希望的,就是大舅燕铭了。既然是母亲留的东西,他原本想着大舅或许知道是什么。 后面,几个人都拿起来看了。当然,几人并不懂上面的咒符,只是在尝试着打开。 燕学茵是最后一个拿起来的,她指着最小的两个面中,其中一个面上的咒符说道:“我见过这个。” 众人一听,立马将注意力转向燕学茵。 “你在哪见到过?”燕铭有些奇怪。侄女从来没有外出过任务,从小到大,都是大人们搬到哪里,她跟着住在哪里。 就连平常看得书籍,也是在大人的监管之中的。连燕铭自己都不知道,他奇怪侄女怎么会知道呢! “我爸在纸上画过。”燕学茵回忆道,有一次她爸,也就是秦钟的二舅出任务回来后,在纸上画了好多,都是这个符号。 燕学茵记得她缠着问爸爸,他画的是什么,结果她爸特别生气,还对着燕学茵大吼了。她爸让她管好自己的事,大人的事情别操心。 那是第一次,父亲对燕学茵发那么大的脾气,也是第一次对她那么大声地吼。所以,燕学茵的印象特别深刻。 “什么时候?”燕铭连忙追问:“哪一次任务?” 对于秦钟二舅出过的任务,每一次,每一个地方,燕铭都记得清清楚楚的。 “大概六七年前。就我爸回来,一根脚趾头被砍掉了的那次。” 被父亲吼后,燕学茵连着将近一个月都没有搭理父亲。无论父亲怎么哄,怎么道歉,她就是不肯原谅。 直到燕学茵知道,父亲在出任务时,一根脚趾头被砍掉了。心疼父亲,才跑过去主动跟父亲说话的。 在燕学茵的记忆里,从小到大,能让她印象深刻的,开心的事情并不多。因为她从小就像被圈养在笼子里的鸟一样,没有自由,没有朋友,没有她认为的生活。 大人们都在竭尽全力保护她,燕学茵明白。可她明白,她理解,并不表示她就喜欢。 在燕学茵的记忆中,让她印象深刻,难以忘记的,基本上都是些不幸的消息。 比如父亲出任务失去一根脚趾;比如母亲告诉他,哥哥在出任务时被人杀死了;比如大妈的死讯;父亲的死讯;堂姐的死讯;母亲的死讯…… 燕铭一听到燕学茵说,是她父亲失去脚趾的那次,他就知道是哪次任务了。 “孤雁村,村民说,每隔天,村子里就会有一只狗被残忍杀害,开膛破肚后,挂在树上,肠子肚子流一地。” 虽然过了好几年了,但燕铭还是记得清清楚楚的:“还说,有村民看到晚上有鬼影在村子里游荡。” 燕铭说着,将茶几上的那根木头又移到自己面前,看着上面的咒符:“我本来不想让他去的,因为我们家族在被追杀,而且孤雁村死的都是动物。” “可他那犟脾气,非要去,说什么都不听。”燕铭说着,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第415章 孤雁村 燕学茵认出了从秦钟母亲坟土里出来的那块木头,其中一个面上的咒符。在一次她父亲出任务回来后,在纸上画了好多。 燕铭回忆,是去孤雁村的那次任务。 “当时你二舅一个人去的。我要让你大表哥跟着一块,怕出危险,可他非要一个人去。”燕铭看着秦钟说道:“你二舅那犟脾气,谁都拗不过。没办法,只能让他一个人去了。” 当时,燕铭挺担心的,因为秦钟二舅去了三天还没回来。 “第四天晚上的时候,你二舅回来了,说是被咬掉了一根脚趾头。” 就在这时,燕存生一个人玩得无聊了,跑到燕铭身边。 燕铭伸出手,一把抱起来,让坐在自己腿上。 随后,继续说道:“我问了他,孤雁村是什么情况。他只说是几个狐仙在捣鬼,自己已经全部收拾了。” 现在回想起来,燕铭当时在跟秦钟二舅聊天时,感觉他的表情不太对劲。但当时以为是因为失去一根脚趾的原因,也没多想。 “而且,你二舅从来都没跟我提过,那个咒符的事。”燕铭不明白,弟弟当时为什么瞒着自己。 秦钟觉得,既然母亲留这个东西给自己,就一定有她的用意。 虽然母亲什么都不肯讲明白,都要秦钟去猜,去寻找,让秦钟很来气。不过,毕竟是母亲留下来的,他一定要弄清楚。 唐旭说过,秦钟的母亲燕柠柠跟伊莎莉见过很多次面,看起来应该很熟悉。 而且,身为杀夜白组织核心成员的伊莎莉,明知道燕铭跟燕学茵藏在黑燕庄园里,明明知道杀夜白组织在极力追杀黑燕家族。 可过去这么多天了,却不见有杀夜白组织的人找来黑燕庄园。 难道伊莎莉根本就没向杀夜白组织报告过,燕铭几人在黑燕庄园? 可是,她为什么没有上报呢? 秦钟觉得,他有必要去一趟孤雁村。 既然二舅是从孤雁村回去后,在纸上画下了跟盒子上其中一面刻的一样的咒符,那他肯定是在孤雁村见过。 要搞清楚这是什么东西,孤雁村是当前唯一的线索。 当秦钟提出自己要去孤雁村一趟时,燕铭态度很坚决,秦钟不能一个人去。 如今提起来,燕铭越来越觉得,秦钟的二舅当时隐瞒了什么。孤雁村的情况,或许远远比几个狐仙要复杂得多。 “带我去。”吕淼看着秦钟,自告奋勇道:“所长,你每次出任务,若要单独带人,不是小岳,就是陆哥。这次带我,我也需要机会锻炼。” 既然这样,那就带吕淼。吕淼的能力很强,就是缺少实战经验。 “我觉得还是带个有经验的。”陆竞延听了燕铭的话,也觉得孤雁村的情况可能比较复杂。 陆竞延并不是质疑吕淼的能力,只是怕他缺少临场应变的经验。 “我就带吕淼!”既然吕淼自己提出来了,秦钟觉得不好拒绝他:“不管发生什么,有我在呢!” 吕淼听了,很高兴。 “你去收拾一下,要带什么东西就带上。”秦钟看着吕淼。 燕铭说过,当时接到孤雁村的任务时,有村民说,看到晚上有鬼影在村子里走动。 秦钟就晚上去孤雁村,看看还有没有所谓的鬼影,也好查查这鬼影究竟是什么。 吕淼上楼大概有五六分钟,换了身衣服,拿了手机,燕阜刀,还有几个巧克力后,便下来了。 晚上九点的时候,秦钟一手拉着吕淼的胳膊,一手握着燕骆森的拐杖。利用功法,一瞬间便来到了孤雁村。 晚上的孤雁村,各家各户都亮着灯。整个村子看起来,灯火通明。 然而,这样的景象却显得十分怪异!因为整个村子看起来,一片荒芜。 村道上,早就被干枯的杂草覆盖了,看不出丝毫道路的影子。 村道两边也是一样。道路边的小斜坡,两边的院子外面,打麦的麦场,全被杂草覆盖着。 没荒弃个年的,都长不出这么多的杂草。 很多户人家,不仅外面的围墙坍塌了,就连院墙,甚至门头都塌了。 如此村子,却家家户户都亮着灯,越看越觉得怪异。 秦钟跟吕淼两人站在村口,看着黑夜中,亮堂堂的村子。 “所长,这村子感觉荒废了很久了,不像有人住的样子。”吕淼疑惑地看着四处:“怎么灯都亮着的,感觉很不对劲。” 就算是正常的村子,也很难做到这么整齐统一,一整个村子的灯齐刷刷地全亮着。 秦钟点点头:“我也很好奇,这村子里住的都是什么。” “如果是鬼,应该不需要开灯?”吕淼说着,心里生出了几分怯意。 “按理说,应该是不需要点灯的。”秦钟说着,转头看向吕淼,询问道:“是不是有些害怕了?” 吕淼连连摇头,底气十足地回答道:“不怕,一点都不怕。我一个大男人,怕什么!” 秦钟这才意识到,跟陆竞延,岳北历出任务,鬼啊,怪啊啥的都见过了。 吕淼虽然有特殊能力,但应该没见过鬼。 而且,他只出过一次任务,之前根本就没接触过鬼异圈。 “怕也没事。”秦钟安慰道:“我刚开始接触这个圈子特别害怕的。我记得有一次夜里,坐了一辆大巴车,车上除了我,包括司机,乘客,全都是鬼。差点把我吓尿了。” 吕淼听着秦钟的讲述,没想到以前的秦钟居然也怕鬼。 “我倒不是有多害怕,就是觉得这里的氛围好诡异。”吕淼看着灯光照耀下的荒村:“如果真的有鬼面对面出来,我反而不怕。” 秦钟拍了拍吕淼的肩膀:“不怕就好,我们去看看院子里有没有人。” 就在两人准备去旁边的院子里,敲开门一探究竟时。 突然,一道黑影从两人面前闪过。速度非常快,根本没看清楚去哪了,就消失了,就那种一瞬即逝的感觉。 “所长,刚才是不是有个黑影飞过去了,还是我眼花了?”吕淼怔怔地看着秦钟。 “你没眼花。”秦钟看着黑影飞过去的方向,有些愣神。 第416章 桃林墓地 孤雁村里,一片荒废的断壁残垣景象。却在夜晚时候,家家户户都亮着灯。 就在秦钟跟吕淼想去各家院子里一查究竟时,突然一个黑影从两人面前闪过。 由于速度太快,只看到黑影闪过的方向,并没看到黑影去了哪里,在哪里消失的。 “刚刚那黑影是往那边去了。”秦钟指着往南边方向。 他们两人,此刻还站在村口处,没有真正进到村子里面呢。 往南边方向,也就是黑影闪过的方向,正好有一条小路。 让秦钟觉得奇怪的是,小路两边虽然也是长满了干枯的杂草,但不足半米宽的小路却是清清楚楚的。 连村子正中间宽阔的大道,都被杂草完全覆盖了。这村头处一条很偏僻的小路,却是清晰可见,路上没有半点杂草。 就像有人,在时时走这条小路一样。所以,才阻止了小路上的杂草滋生。 “我们先去那边看看。”秦钟说着,拍了拍吕淼。 两人沿着小路往前走,很快便远离了村子。 村子旁边的地也全都荒芜了,更让人觉得这村子不可能有人住。 大概沿着小路走了五六分钟,小路的尽头是一片桃树林。桃树林里每间隔五六米,就有一个墓碑。 放眼看去,好大一片林子,好多的墓碑。 “这就有点恐怖片里的那种感觉了。”吕淼看着藏在林子里的墓,直接构思起了故事情节:“两人无意中闯入了一个荒废的村子。突然,一个鬼影出现,带着两人来到了一片坟地。” 秦钟听着吕淼的话,确实有点那种氛围感。 “小心待会一个鬼影从坟里冒出来。”秦钟开玩笑说道。 吕淼也很配合地,假装打了个寒颤。 “我以为村子里的坟都埋得比较分散。”吕淼看着桃树林里集中又整齐的墓碑:“在我们村子,都是各家人埋在各家地里的,没有这么集中埋的。” 秦钟也觉得疑惑:“大多都是那样,埋自家地里的。” 说着,两人走进桃树林里。边走,边四处看着。 桃树林里也满是杂草,但坟堆周围,墓碑前面却没有,似乎有人经常清理这些坟墓周围的杂草。 吕淼看着桃树林的面积,以及墓碑的密度,大概估算了一下墓碑的数量。 又根据刚才站在村口时,看到村子两边院落分布情况,估计了一下孤雁村总共有多少户人家。 两者结合一比较,他得出了一个让自己都不太敢相信的结论:“看这墓碑的数量跟村子里人员情况的估计,我感觉这孤雁村的所有人可能都埋在了这里。” 吕淼的这项技能,是经常种树得出来的。一块地,只要树种得均匀,吕淼能靠目测,大概估算出来这块地里总共栽了多少树,误差很小。 秦钟听着吕淼的话,很认同地点点头。他也感觉这桃树林里墓碑的数量,足以埋下一整个村子的人。 “这些墓碑上,没有刻名字,没有刻任何字。”由于正是深夜,天空又没有月亮,秦钟蹲下身,在一个墓碑旁边。 吕淼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将灯光打在墓碑上,墓碑一下子就亮了。 看这墓碑的样子,虽然也有风雨侵蚀的痕迹,但并不是很严重。看起来,也就立在这里四五年的样子。 如果真是四五年,那岂不是跟秦钟的二舅去孤雁村出任务的时间差不多嘛! 难道秦钟的二舅离开后没多久,孤雁村的人就全死了,还都被埋在这里了? 当然,秦钟能想到的,还有另外两种情况。 一种,是秦钟二舅到孤雁村之前,这些墓碑就已经立在这里。而孤雁村,也已经成为空村了。 还有一种情况,那就是秦钟二舅清空了孤雁村的人,然后将所有人的尸体都埋在了这里。 当然,最后这个情况只是理论上的假设,秦钟并不觉得二舅能杀了所有人,然后把他们全都埋在这里。 虽然很多年不见,但秦钟是了解二舅的性格的。 倒不是说二舅杀了整个孤雁村的人,这个不可能。这个,是真有可能的。 如果整个孤雁村的人都变成了鬼异,或者别的什么东西,秦钟二舅绝对能把他们全都杀了。 秦钟觉得不可能的是,二舅不会费心把他们埋了,还贴心地给每一个墓都立上碑。 二舅的性格就是那种,觉得你有问题,我杀了你。然后你尸体扔在那里,爱咋咋地,他才懒得理会呢! 秦钟看着没有碑文的墓碑,他在疑惑当年二舅去孤雁村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连大舅也要瞒着,不肯告诉。 还有,他的那根脚趾,是怎么没的。 秦钟站起身,又往旁边走去。吕淼手中的灯,也打到旁边的墓碑。 他们发现,这所有的墓碑看起来都一样。无论是用料,做工,还是墓碑的尺寸大小,感觉跟批量生产的一样。 “既然墓碑上不刻名字,不刻生卒年月日,也不刻几句比较酷的墓志铭,那立个碑还有啥意义。”吕淼看着,就有些疑惑不解了:“如果我死了,一定要在墓碑上刻一句特别搞笑好玩的话。有人拍到,发网上去,能上热搜的那种。” 秦钟看着吕淼,忍不住笑了笑。他没想到在庄园里一向话不多的吕淼,竟然有点中二。 “如果我死了,烧了,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把骨灰一撒就完了。”秦钟站起身,继续往前走:“我看过太多尸体被挖出来后,腐烂生蛆的样子。我不想我死后,也变成那样。” 这是秦钟第一次跟吕淼聊这么多话。在庄园里时,可能由于来得时间比较短,跟大家也不是特别熟,所以就算坐在一块吃饭,大家七嘴八舌,你一句我一句的。 吕淼也是坐在一旁,只听着,偶尔跟着笑一笑,很少插话的。 这次两人一块出任务,秦钟感觉跟吕淼的距离近了不少。觉得他也有话多,搞笑的一面。 两人走了大半个桃树林,所有的墓碑都是空的。 秦钟看着墓碑后的坟堆,又有了挖坟的想法。 第417章 挖坟现咒 秦钟跟吕淼转了大半个桃树林,里面的墓碑都是一样的,看着立了有好几年了,上面没有任何碑文。 看着墓碑后的坟堆,秦钟不禁在想,墓碑是空的,墓里面会不会是空的呢? 这让秦钟的心里,又起了挖坟的打算。 当秦钟将自己的打算告诉吕淼时,吕淼震惊地“啊”了一声,有点不敢相信。 震惊了几秒钟后,或许是觉得自己刚刚反应太大了,吕淼随即放低声音说道:“要拿什么挖,我们没有工具。” 说着,又看向来时的小路:“要不要我去村子里,看看谁家门口有铁锹锄头之类的?” 挖人坟,吕淼是真的第一次。 秦钟带着岳北历跟陆竞延,已经挖过许多次坟了,他们早就习惯了。 “不用。”秦钟现在要挖坟,已经用不着铁锹了,他有从燕骆森那里得来的功法。 这些功法,都是燕骆森跟地狱恶魔交易后得来的,也算是便宜了秦钟了。 “是不是听到要挖人坟,感觉不可思议?”秦钟看着吕淼。 “这个真有点没经历过。”吕淼揉了揉鼻子,说道:“在我们老家,挖人坟是破坏人家风水的事,会被骂死的。” 秦钟能理解,挖坟确实是件缺德事。不过,特殊时期,特殊对待嘛! 有时候为了寻求真相,就算是缺德事也不得不干。 而且看孤雁村荒败的样子,还有什么风水好破坏的。村子里还有没有活着的人,都是另一回事了。 秦钟让吕淼站远一点,择墓不如撞墓,他转头看着离自己最近的一个墓,就挖它了。 吕淼退开四五米远,远远地看着秦钟。 秦钟手中握着燕骆森的拐杖,嘴里念着咒语。看着眼前的坟堆,功法运行。 只见坟堆上的土纷纷悬浮起,就像突然间失重一样。 很快,一口棺材便出现在秦钟的视线中。 秦钟用功法将棺材从墓坑里移出来,停在墓碑旁边的空地上。 功法一停,所有的土块像是突然间感受到了重力一样,纷纷坠落。 看到棺材被挖上来了,站在远处的吕淼也走了过来。伸手摸了摸棺材表面,有点潮。 吕淼又打开手机手电筒,将光打在棺材上。 棺材被漆成暗红色,做工看着有些粗糙。每一个面的棺材板,看着都是几块木板拼在一起的。中间裂开很大的缝隙,有很浓重的腐臭味从缝隙中飘出来。 在加之一股发霉的味道,十分呛鼻。 秦钟用手将棺盖上的土弄下去,他发现棺盖中间刻着什么。于是,让吕淼将手电筒的光打在棺盖上。 当吕淼将光移到棺盖上时,秦钟看到中间刻着一个巴掌大的咒符。 这个咒符,就是燕学茵说,她爸从孤雁村回去后,画在纸上画了很多遍的咒符。 也是秦钟的母亲燕柠柠坟里那个木制长条的东西,其中一个面上刻的咒符。 秦钟没想到,这个咒符竟然被刻在棺材上。难道他二舅当时,也是从棺材上看到的? “这个咒符是?”吕淼用手指着棺盖上的咒符,看向秦钟。 秦钟点点头:“没错,只是不知道刻在棺材上的用意是啥。” “是不是这些坟墓里,每一口棺材上面都刻着这个咒符?”吕淼提出了自己的猜测。 他不相信,会有这么巧合,打开一个墓,里面的棺材上面正好刻着他们要找的咒符。 更有可能的是,这里很多墓里的棺材上,都刻着这个咒符。 “我也这么想的。”秦钟说着,拿着手中的拐杖,又往前走了一段路,随机选了一个墓:“不过,到底是不是这样,验证一下就知道了。” 吕淼跟着秦钟走了过去。这次,他就站在秦钟旁边。 秦钟利用功法,又打开了一个墓。当棺材从墓坑里移出来,放在旁边空地上时,秦钟急切地用手拨开棺盖中间的土。 吕淼手中的灯打在棺盖中间。果然,棺盖中间刻着一模一样的咒符。 为了减小错误的概率,秦钟打开了第三个墓,结果还是一样。 完全随机选的三个墓,墓中所埋棺材上面,都刻着一样的咒符。也就是这次,秦钟来孤雁村,所寻找的咒符。 秦钟有理由相信,所有的墓里都是这种情况。 整个一桃树林里,都是墓碑。墓碑做工一样,上面都没有任何文字。 墓里面埋的,都是暗红色的漆木棺材。棺材盖子中间,都刻着一样的咒符。 “会不会是什么自发组织的小众教会之类的?”吕淼看着棺材上的咒符,猜测道。 秦钟点点头:“有这种可能。” 一般的宗教,都有属于自己宗教独特的标志,仪式,信仰,以及行事的规条,宗旨。 同一教会的人,用同样的方式埋葬,合情合理。 只是,孤雁村的人真的都自愿信同一个教吗?而且是根本不出名,甚至很少有人知道的小教。 秦钟看着面前的棺材,万一他们是非自愿,被胁迫的呢? 或者,根本就不关宗教什么事,而是一种诡异的邪教仪式。 秦钟伸手,用功法将面前棺盖上打入的四枚长钉子全部拔出来了。 接着,用手猛地一推。随着粗重的摩擦声响起,棺盖被移到一旁,露出大半个棺口。 那股腐烂的恶臭味,加浓重的霉味,一齐喷了出来,秦钟跟吕淼连忙往后退了几步,让这味道先散一散。 过了大概两分钟后,秦钟走到棺材旁边,吕淼也跟着过来了。 吕淼将手中的灯,照向棺材里面。 然而,他刚把手机移过去,灯就忽然灭了。 秦钟伸着头往棺材里看去,里面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感觉棺材里面的黑,黑得有些不正常。因为即使夜黑,也没到一丝一毫都看不见的地步。 吕淼按了按手机,发现手机自动关机了。 “不应该没电的啊!”吕淼一边按着开机键,一边疑惑地嘟囔着:“走得时候,我看了电是满着的。这还没怎么用呢,怎么就没电了。” 就在这时,一股阴冷的风,在桃树林里吹起,在各个墓碑之间游荡。 第418章 开棺 孤雁村旁边的桃树林里,满是无字墓碑。秦钟随机挖开了其中三个墓,发现都是暗红色的漆木棺材。 而且,每一口棺材的棺盖上面,都刻着一个咒符,正是秦钟这次来要寻找的咒符。 就在秦钟打开其中一口棺材时,吕淼照向棺中的手机灯突然灭了,手机也直接关机了。 吕淼站在一旁按了半天,手机就是没法开机。 而棺材里面黑暗浓厚,丝毫看不见。 “别试了。”秦钟看着还在尝试开机的吕淼:“有东西在阻止我们。” 吕淼听了秦钟的话,把手机收起来,抬头看向秦钟:“我嗅到了鬼片的味道。” 这次,还真的有那种感觉。 一股鬼风拖着长长的尾巴,在墓碑间四处游走,在秦钟跟吕淼的周围游荡。 “既然引我们来到这里,为什么又不想我们看到棺材里的东西?”秦钟注意到了刚刚从身后掠过去的鬼风。 吕淼疑惑地看着秦钟,一股风直接撞向吕淼的后背。 并没有多大的冲击力,只是推着吕淼往前走了几步。 就在这时,天空中黑气阵阵,聚拢成云,快速朝桃林围过来。很快,桃林上方便黑压压一片。 黑气压得很低,感觉伸手都能抓到。 “别装神弄鬼了。吓唬吓唬普通人还行,在这吓唬我们就有点不自量力了。”秦钟站着没动,就看看它还有什么表演。 突然,秦钟感觉背后凉飕飕的,像是有人站在他背后,对着他的耳根吹风一样。 吕淼看到了,指着秦钟身后:“所长,有个黑乎乎的家伙站在你背后。” 秦钟手中的拐杖,末端重重地砸在地面上。一股气浪自拐杖末端散开,带起一地尘土,杂草。 只听一声惨叫声响起,秦钟身后的黑影被气浪吹散,头顶聚拢的黑气也快速散尽。 桃林又恢复了原本的样子,夜黑,但能模糊看到。 吕淼又掏出手机,按下开机键。随着一声清亮的响声响起,吕淼惊喜地看向秦钟:“果然又能开机了。” “有鬼在捣鬼。”秦钟将手中的拐杖换到左手,又走向刚刚打开的棺材。 吕淼也跟着走了过来:“所长,刚刚那是什么?” “一个小孩的鬼魂。”秦钟早就发现他了:“就是他引我们过来的。刚刚只是逗我们玩,想吓唬吓唬我们。” “看来,小孩成鬼也是小孩的性格。”吕淼的手机开机了,将手电筒的光照向棺材。 只见棺材中的尸体成一滩腐烂的肉泥,人的骨架泡在里面。 尸体身上胸口处,压着一块石板。黑红色的,方方正正的。 当秦钟将拐杖立在棺材旁边,两只手伸进棺材里的时候,吕淼惊讶地问道:“所长,你要干啥?” “把这块石板搬出来。”秦钟说着,伸手将石板抱了出来。 石板很沉,手抓着有一种油腻的感觉,应该是尸油。石板两个面都很光滑,像是专门打磨过一样。 吕淼将灯照在石板上,发现石板的一面刻着一行字。看起来应该是字,秦钟不认识,也从未见过这样的文字。 不过,他能肯定的是,那不是咒符。 石板另一面,刻着一个法阵图。秦钟之前,也从未见过这样的法阵图。 石板上再没有其它的,秦钟站起身,又看向棺材里面。棺材中只剩尸体了,并没有其它。 为什么要在尸体胸口处压一块石板呢?是为了压什么? 秦钟掏出手机,将石板上的文字,还有法阵图各拍了一张照片。 随后,秦钟走向挖开的其它两个墓,打开了另外两口棺材。 一模一样的情况,压在尸体胸口处的石板,石板上也刻着一样的文字,法阵图。 秦钟跟吕淼将整个桃树林转完了,桃树林里只有墓。 “我们去村子里看看。”秦钟说着,便朝村子里走去。 吕淼跟在后面,边走边问:“这挖开的墓不管了吗?” “先不管,我们先去村子。”秦钟说着,已经离开桃树林,走上来时的那条小路了。 吕淼转头往桃树林看了一眼,也跟着上了小路。不过,他心里还是放不下这事。 “我们就这样走了不好,棺材都挖出来了。棺盖也打开了,尸体还暴露在外面呢。”吕淼一边走,一边念念不忘地念叨着,用有些卑微的语气在提醒秦钟:“这样感觉对死人有点不太尊重,要不我们埋了再走?” 秦钟知道吕淼的好心,转头向他保证道:“我们要离开孤雁村时,再去把棺材埋了,肯定会埋。这会先放着,万一待会还有用呢,也不能一遍一遍挖。” “那就好那就好。”吕淼听到秦钟说,最终会把棺材埋回去,这才放心了。 两人回到村子里时,东边的天空已经泛起了白光。两人又站在村口处,来时站的位置,看着灯光照耀下荒废的村子。 突然,不知道哪里的鸡,接连三声高亢的打鸣声。 原本光亮,家家户户开着灯的村子,瞬间暗淡了下来。 所有院子里的灯,在一瞬间全部灭了。 由于天还没完全亮,整个村子也沉浸在黑暗中,显得更加诡异了。 “灯灭了。”吕淼转头看着秦钟:“所长,现在咋办?” 还不待秦钟回答吕淼的问题,吕淼的脑袋瓜里又生出了一种想法:“所长,这里会不会是那种鬼异村,就村子里的所有人都是鬼异。他们到了晚上的时候,跟我们在白天时候一样,学习,工作,串门。一到天亮,就关灯睡觉了。” 吕淼说完,用期待的眼神看着秦钟,似乎在等着秦钟肯定的答复。 秦钟点点头:“我觉得很有可能。” 听到秦钟肯定的回答,吕淼显得很高兴。 天空越来越亮,村子也跟着亮了起来。村子里的一切,逐渐变得清晰可见了。 吕淼看着荒芜的村子,脑袋瓜里又冒出个主意:“这里弄个旅游景点,当鬼村宣传,收门票,应该会有很多人来!” 秦钟只能很配合地点点头,没想到吕淼脑袋里会有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主意。 第419章 房子里一切如旧 秦钟跟吕淼站在村子里,一直看着天完全亮起来,村子里的一切清晰可见。 荒废的村子,看起来更加荒芜了。 “所长,现在咋办?”灯都灭了,吕淼不知道秦钟还要不要进去看。 秦钟当然想在灯全部亮着的时候,进去看看里面什么情况。不过,没把握好时间,错过了。 “我们还是进去看看。”秦钟将拐杖背在身后,两只手抓着:“如果白天没啥情况,我们就晚上再来一趟。” 说着,两人进了村子。也没往远处走,就进了左手边第一个院子。 院子外面的杂草全部干枯的。走在上面,踩碎的干草发出细碎的碎裂声。 刷成红色的铁门,红漆大片大片掉落,铁门锈迹斑斑。 门外面没有上锁,秦钟伸手推了一下。 随着一声刺耳的吱呀声,铁门被推开了。只见院子里也是,到处长满了杂草。 被吹到院子里的干树枝,落叶,往年的杂草,铺了厚厚一层。 秦钟走到左手边第一间屋子,推开门,只见屋里一切家具设施都在,只是落了厚厚一层土,看起来很长时间没有人居住过。 房顶角落里,挂满了蜘蛛网。 稍微一走动,满屋子的老鼠,虫子乱跑。 秦钟看到角落里还有一只蛇,盘着一动不动,冬眠了一样。 屋子里没有啥特别的地方,秦钟也没打扰那只睡觉的蛇。 从房子里出来后,秦钟又推开旁边的厨房门。 只见厨房里锅碗瓢盆,跟平常人家一样摆放着。靠墙处用砖撑着几块木板,上面放着两袋面粉。 面粉受潮早就结成块了。面粉袋子外面也是,大片大片黑灰色的霉菌。 有一口缸上面架着一个竹篓,里面还有几个馒头。馒头整个成了黑色的,都看不出来馒头的样子。 果然是空院子。只是并不是搬家走了,只是人都没了。 很可能,全部被埋在了桃树林里了。 院子里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秦钟跟吕淼又去了旁边的院子。 也是差不多的情况,荒草满院。房子里的东西都在,原本原样,屋主人生前的样子摆放着。 接下来去的两家,也是如此。 从第四家院子里出来,吕淼十分疑惑地问秦钟:“所长,你说这村子里的人都没了。如果说,他们都死了,埋在桃树林里了。可他们怎么死的?为什么家里一点血迹都没有?” 这也是秦钟想知道的。如果村里人集体死亡,又不是在家里被谋杀的,那会是什么? “还有一点,我也很好奇。”吕淼用手捏着下巴,一副苦思不解的样子:“所长,你说是谁把他们埋了的?凶手?还是村子里有幸存下来的人?” 秦钟摇摇头,他也说不上来。 “先不管这些,我们先回庄园,晚上的时候再来。”秦钟那困乏的毛病又犯了,他这会大脑几乎没法思考了。 一听要回去,吕淼连忙提醒道:“那桃树林里挖出来的棺材怎么办?我原来听村里老人说,挖出来的尸体在太阳下被晒不太好。” 秦钟知道,如果不把挖出来的尸体埋了,吕淼会一直记挂着这事。 所以,便跟吕淼又去了一趟桃树林。将三口棺材都盖上,入墓坑,埋了。 吕淼的脸上,这才一副心总算放下来了的表情。 桃树林里,秦钟连连打着哈欠。他一手抓着吕淼的手腕,一手握着燕骆森的拐杖。 下一瞬间,两人便已经出现在了黑燕庄园。 岳北历坐在楼顶打游戏了。一看到出现在院子里的秦钟跟吕淼,岳北历直接退了游戏,匆忙下楼。 秦钟进门的时候,岳北历已经到了一楼客厅。 “你们去洗漱,我给你们弄吃的。”岳北历说着,就要往厨房走。 秦钟知道,其他人都已经吃过早饭了。他不想岳北历那么麻烦,又去弄饭:“我们吃些馍,有腌菜就着可以了,不用去弄别的。” “没事,我早就准备好你们的了。”岳北历说完,已经进了厨房。 “回来就有饭吃,简直太舒服,太幸福了。”吕淼说着,高兴地跑上楼。 秦钟也这么觉得,这也是为什么,他如此珍视黑燕庄园,珍视这里的每一个人的原因。 这里,就是他的家。而这里的人,也是秦钟的家人。 岳北历直接端出了一笼热好的包子,盛了两碗稀饭,一碟小菜。 吕淼冲了个澡,很快就下来了。只是秦钟,却迟迟不见下楼。 岳北历让吕淼先吃,吕淼一定要等秦钟下来一起。 于是,两人在餐桌旁又坐了有十分钟,还是不见秦钟下来。 “你先吃,我上去看看。”岳北历说着,放下手机,起身上了二楼。 来到秦钟的房间门口,岳北历敲了敲门,喊了两声。 没反应,房间里没人回应。 岳北历伸手打开房门,他能听到浴室里有水声。 岳北历想着,可能是秦钟在洗澡,没听见他的喊声。于是,走到浴室门口,提醒了一声:“所长,饭好了,你洗完澡赶紧下来吃。” 说完,岳北历转身要往出走。 可刚走了两步,便停下来了,转身看着浴室的门。 要是平常,就算秦钟在洗澡,只要听到岳北历喊话,一定会回应一声的。可今天,怎么听不到回应。 于是,感觉不对劲的岳北历又返回浴室门口,敲了敲浴室的门:“所长,你在里面吗?所长?” 还是如此,没有任何回应。这让岳北历的心里,有了不好的感觉。 又喊了两声,还是没有回应。 岳北历打开浴室的门。只见秦钟闭眼躺在地板上,花洒还在不停地往出喷水。 “所长。”岳北历蹲在秦钟身边,一边喊着,一边拍打着他的身体。 试了一下,有呼吸,可拍了好多下都没反应。 就在岳北历准备喊赫耳时,秦钟的身体终于动了一下。接着,缓缓睁开眼睛,还用手擦了擦脸上的水。 “怎么了?”秦钟翻起身,就坐在浴室地板上,看着身旁的岳北历,一脸的懵。 第420章 昏三昏四 当秦钟睁开眼睛,看到岳北历蹲在身边,满脸紧张。他身后,淋雨还在不停地喷水,岳北历的衣服都被水淋湿了。 秦钟整个人是懵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记得他要洗澡,然后觉得头晕,困到眼睛睁不开,没办法保持意识的那种感觉。 然后……后面发生了什么,秦钟就不记得了。再睁开眼睛时,就已经看到小岳了。 岳北历起身,将挂在一旁的浴巾递给秦钟,然后转身出了浴室,顺手将浴室的门关上。 等秦钟从浴室出来,岳北历态度很强硬地说道:“吃完饭,我带你去医院。” 秦钟点点头,他也觉得自己该去医院检查一下了。 之前,只是动不动会觉得特别困。即使睡十几个小时,也依旧会觉得困,觉得睡不够。 可今天,突然没有意识了,也让秦钟意识到问题可能有点严重。 穿好衣服,秦钟跟岳北历一起下楼。 陆竞延跟燕铭也在一楼客厅坐着,吕淼坐在餐桌旁等着秦钟吃饭。 看到秦钟坐下来,吕淼才拿起一个包子,他是真的饿坏了。 “你以后不用等我的。”秦钟看吕淼等了好久:“在黑燕庄园里,我们没那么多规矩,我也不介意那些没用的规矩。” “我知道的,只是觉得等你一块吃比较好,我们一块回来的。”吕淼说着,拿起稀饭里的勺子。 秦钟也给自己拿了个包子,边吃,边跟坐在沙发上陆竞延,燕铭,岳北历说起了在孤雁村的发现。 秦钟问燕铭,知不知道有孤雁村那样的埋葬习惯。 燕铭没见过,也没听过。 吃完饭后,岳北历带秦钟去县医院检查身体。 坐在车上,还不到两分钟,秦钟就觉得困乏不堪。 岳北历在说着什么,秦钟极力听着,极力想保持清醒。可他什么时候没有意识的,他也不知道。 秦钟只知道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医院里了。不是在医院停车场里,而是在医院诊室里。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子,扯着他的眼皮,正拿着灯往眼睛里照着。 原来,岳北历开车带秦钟去医院的路上,正说着话呢,发现秦钟没回应。转头一看,秦钟已经靠着椅背睡着了。 觉得秦钟昨晚一夜未睡,肯定困了,所以便没有打扰。 等开到县医院,停好车,岳北历想叫醒秦钟时,才发现怎么都叫不醒。 岳北历慌了,背着秦钟跑进医院里。 此刻,医生正在给秦钟做着检查。 秦钟清醒了大概有一分钟,又昏睡过去了。 岳北历带着秦钟做了一天的检查,也没检查出什么问题。 有些检查结果,明天才能拿到。 “县医院医疗设施毕竟不如大医院,我建议你还是带着去市里的大医院检查一下。”医生最终给岳北历提出的建议。 而在整个检查的过程中,秦钟总共醒了两次。每次都是一两分钟后,便又昏睡过去了。 直到下午三点半的时候,秦钟才彻底醒过来了。睡了大半天,感觉疲惫少了许多,也没那么困了。 回去的路上,岳北历跟秦钟聊着白天的检查,还有医生的建议。 “去市里检查太费时费事了。”秦钟说着,又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我睡了一天,感觉好多了,还是没睡觉的缘故。” 岳北历听着这话,有些哭笑不得了。 秦钟是感觉好多了,岳北历可累得够呛。他要背着秦钟跑来跑去,楼上楼下做检查。 更别说秦钟一直昏睡不醒,让岳北历一直紧张不安,生怕他会出什么问题。 “我觉得还是要去检查一下。”岳北历觉得秦钟的这种状况越来越严重了,根本就不是休息不够的原因。 岳北历正说着,一转头发现秦钟又睡着了。或者更准确地说,是昏死过去了。 一直到车子开到离庄园不到一公里的地方,路上的一块凸起让车子晃了一下,秦钟才再次醒过来。 秦钟也真的意识到,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根本毫无征兆地就昏睡过去了,感觉身体不由自己控制一样。 趁着醒来的功夫,秦钟先交代岳北历:“晚上,如果我还昏睡,去孤雁村的事就暂缓。千万不能让吕淼一个人去孤雁村,没有我跟着,你们任何人都不许去。” 孤雁村的情况比较复杂,秦钟怕吕淼一个人应付不了。而且孤雁村所有的院子里都没人,但到了晚上,所有的院子却都亮着灯。实在太诡异了,谁知道里面是什么! 还有一公里路了,秦钟原以为这次,再怎么也能坚持到回去。可没想到,刚刚看到黑燕庄园了,他却又昏睡过去了。 等秦钟再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 不过,他不是在自己的床上醒来的,而是在赫耳的木桶里,泡在药水中。 秦钟睁开眼睛看了一圈,发现自己在地下室里。 赫耳趴在一旁的桌子上睡着了,胳膊肘下压着一本书。看起来,赫耳昨天一晚上都没睡觉。 罗依依坐在赫耳旁边,低头翻着一本诡术书。 “我在桶里泡了多久了?”秦钟轻声问罗依依。 罗依依听到秦钟的声音,连忙抬起头。看到秦钟醒了,她很高兴。 “昨天晚上九点开始,一直泡到现在了。”罗依依说着,放下手中的书,走了过来。 桶里的药水,有一股很刺鼻的辛辣味。让秦钟很想打喷嚏,却打不出来。 “这还要泡多久?”秦钟觉得整个身体都泡得浮肿了。 “这个,得等赫耳醒来。得听他的,我也不太清楚。”罗依依说着,伸手搅了搅水里的药草。 后来,秦钟又问了罗依依什么,还跟她说了些什么,秦钟都不记得了。 因为秦钟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昏睡过去了。 罗依依回到座位上,继续看起了书。 就在这时,她听到地下室传来“咕噜咕噜”冒泡的声音。 罗依依一抬起头,就看到木桶里的药水像烧开了一样,不停地冒着气泡。腾腾热气,快速上升,在地下室蔓延。 而秦钟低垂着头,全身通红。 第421章 喜讯 罗依依看着木桶里的药水像被烧开了一样,“咕噜咕噜”不停地冒着气泡。连忙起身,叫醒一旁的赫耳。 赫耳原本睡得迷迷糊糊的,起身往木桶里看了一眼,吓得惊跳而起,差点从桌子上翻过去了。 “怎么回事。”赫耳说着,跑到木桶旁边,看着翻滚的药水,跟全身通红的秦钟。 赫耳将手往药水里一伸,滚烫,立马将手缩了回去。 再一摸秦钟的身上,感觉比木桶里翻滚的药水都要烫。 赫耳不明白,木桶里的药水只是起到活血通气,固本益功的效果,药水怎么会被烧开了呢! “现在怎么办啊?”罗依依焦急得都快要哭了,她感觉秦钟都快被“煮”熟了! 赫耳抓着木桶的边缘,想把木桶拉倒。然而,刚碰到木桶边缘,手被烫得立刻缩了回去。 “赶紧去找燕铭,陆竞延他们。”赫耳也是完全慌了,再次将手伸向木桶边缘。 不管多烫,他都紧紧抓着,试图用力将木桶拉倒。 然而,赫耳力气太小,他的两条腿缩起来,整个身体悬挂在木桶外面了,也没法将木桶拉倒。 要知道,这么大一个木桶,里面的药水装得近乎满了,再加上秦钟的体重。对身高刚过一米一的赫耳来说,真的很难。 好在,陆竞延原本就在客厅,听到罗依依焦急的喊叫,立马就赶来了。 陆竞延一看到被烧得通红的秦钟,翻腾的水,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但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冲到木桶跟前的陆竞延,一拳就将木桶砸碎了。木桶里的药水从碎口处流出来,很快,木桶里就只剩秦钟了。 而赫耳的两只手,已经被烫得通红,血泡也很快起来了。 “怎么回事?”陆竞延惊魂未定得看着赫耳。 赫耳只是摇摇头,满脸的慌张:“只是很普通的药水,我也不知道药水怎么就烧开了。” 就在这时,燕铭跟吕淼,岳北历也都跑了进来。 此时的秦钟,依旧在昏迷。身上不停冒着热气,整个地下室已经热气腾腾,云里雾里一般。 吕淼要用水给秦钟降温,被燕铭阻止了。 “他没事。”燕铭走到秦钟跟前,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几秒钟:“感觉他身体开透了很多。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但对他没有多大害处。” 就在几人盯着秦钟,等着他醒来时,秦钟身上的赤红渐渐褪去,皮肤恢复了正常的颜色。 很快,秦钟便醒了过来。他完全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事,只觉得身体十分轻松,通畅。 人也变得十分精神,清醒,一点也没有那种困顿,疲乏的感觉了。 伸了个长长的懒腰,秦钟才发现大家都围着自己。而地下室里,整个雾气腾腾的。 当赫耳向秦钟说了刚刚发生的事情时,秦钟也是难以置信。他丝毫感觉都没有,身体也没有任何被烫伤的感觉。 而赫耳也向秦钟展示了自己被烫伤的双手,以及胳膊当时贴在木桶上的地方。 秦钟看着赫耳手上,胳膊上都是大片大片的血泡,心里很过意不去。 “我有很灵的药膏,涂抹上三天就能好。”赫耳看出了秦钟的愧疚,轻松地笑了笑:“只要你人没事就好,我刚才差点吓疯了,以为要把你烫熟了呢!” 陆竞延当时进来时,也被吓得不轻。 “我最先看到的,吓得腿都软了。”罗依依见秦钟没事,也是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好不容易从地下室台阶上爬上去,还摔了一跤。” 一听到罗依依摔跤了,赫耳立马紧张了起来。连忙询问,上前查看罗依依的身体。 “呦呦呦,摔一下都这么心疼啊。”岳北历看着赫耳紧张的样子,开玩笑调侃道:“就给我们这些单身狗撒狗粮!” 赫耳见罗依依没事,才转过头,羞涩又满脸幸福地说道:“她怀孕了。” 一听罗依依怀孕了,大家也是又惊讶又高兴。 陆竞延有些疑惑地询问道:“你们结婚这才几天啊,这速度也太快了!” “人家早就住一块了。”一旁的吕淼替赫耳回答了这问题:“从赏金猎手大赛回来,他们就同居了。” 谁能想到,这两小家伙也挺开放得嘛! “你咋知道的。”岳北历又将调侃的矛头对准了吕淼:“你一天没事,尽盯着人家小两口干什么!” 这下,给吕淼整不会了,有些面红耳赤,连忙解释道:“什么嘛,谁盯着了!我是有天早上撞到罗依依穿着睡衣,从赫耳房间里出来。” “别解释,别解释!”岳北历拍拍吕淼的肩膀:“大家都懂,都懂……” “懂什么啊!”吕淼这下更急了,说话都有些结巴了:“我,我不是那种人。你们,我,我要是那种人就被雷劈死!” 陆竞延伸手搂着吕淼的肩膀:“小岳故意逗你的。” 众人看着吕淼着急的样子,都哈哈大笑起来。 地下室里的气氛,也是瞬间变得又轻松又欢乐。 重点是罗依依跟赫耳要有孩子了。这要是生下来,黑燕庄园就有三个孩子了,就更像一个大家庭了。 秦钟感觉特别饿,也正好是饭点了。 岳北历跟罗依依,吕淼,燕学茵四人在厨房里忙活了大半天,做了一顿十分丰盛的大餐。 也是这大半年里,黑燕庄园吃得最丰盛了一次。 燕学茵自从来黑燕庄园后,就喜欢上了做饭。不管是谁要做饭,她都跟着学。 现在,也能炒好几个拿的出手的菜了。 饭桌上,几个男的都喝了酒。罗依依怀孕,大家是着实高兴。 “今天晚上还想去孤雁村吗?”吃过饭后,秦钟问坐在沙发上,跟岳北历打游戏的吕淼。 “去,肯定去啊!”吕淼没有丝毫犹豫:“现在就走吗?” 说着,吕淼已经放下了手机。 “不,不,晚上九点以后。”秦钟说着,也坐到沙发旁:“你下午要是困了,就去睡一会。” 吕淼答应秦钟,再打两把游戏就去睡觉。 秦钟却是一点都不感觉困,这是近几个月以来,他感觉最清醒的。 晚上九点半,吃过晚饭的秦钟跟吕淼准备再去孤雁村。 第422章 莫名的亮光 秦钟带着吕淼,利用功法再次来到孤雁村。两人依旧站在村口位置,面朝着整个村子。 果然,一到晚上的时候,整个孤雁村又是灯火通明。家家户户都亮着灯,整个村子被照得亮堂堂的。每条道路,每个巷子都清晰可见。 秦钟在村子里生活过,从来没见过连那种小巷子都能照得通亮的。 左手边第一个院子,秦钟昨天早晨的时候,跟吕淼进去过。所以,他们选择第一个要去看的,也是这个院子。 走到院门口,吕淼转头问秦钟:“要敲门吗?” 秦钟从门缝里看着院子里明亮的灯光,点点头:“还是敲一下比较好。” 说着,秦钟抬手敲了敲门。 没有人应,秦钟便又抬手敲了三下,依旧没有人应。 既然如此,也不管里面有什么了,秦钟便直接伸手推门。 只是他刚推了一下,便震惊地回头看向吕淼。 昨天白天的时候,秦钟推门,门只是闭着的,并没有锁。 而现在,他推门的时候,却发现门却是从里面锁上的。 “里面不会真住着什么?”吕淼也伸手使劲推了推,门只是轻轻晃了晃。 “进去看看就知道了。”说着,秦钟抓着吕淼的手腕。 下一秒钟,两人就已经在院子里了。 院子里总共四间房,灯全部亮着。左手边第一间房里,秦钟看到有人影在走动。 窗帘拉着,房门也关着。 透过窗户,能看到一个女子走过来,又走过去了。 接着是一男子站起身,走到女子身旁。两人交谈着什么,大概十几秒后,男子又坐下了。 女子似乎在窗户旁梳头,然后又将头发扎起来了。 秦钟跟吕淼就站在院子里,看着房子里的两人,在灯光的照耀下,打在窗户上的影子。 而屋子里的男子这时又站起身,手中夹着一根烟。从旁边拿起打火机,点着手里的烟后,便抽了起来。 秦钟甚至能听到打火机的声音,能看到燃烧产生的缕缕烟雾缠绕着往上飘。 这一切的画面,就像正常的夫妻两人,在房子里的简单生活。 然而,就是这种看起来越正常的画面,就显得越不正常。 秦钟让吕淼就站在院子里等着,他上前去敲门。 然而,秦钟敲了三遍,却依旧没有人回应。 屋子里的两人,依旧做着自己的事情,似乎根本没听到秦钟的敲门声。 秦钟也不管了,直接伸手推开门。好在,房门并没有从里面上锁。 然而,当秦钟推开门后却傻眼了。只见屋子里黑漆漆的,没有任何灯光,也没有任何人,丝毫不见有人生活的样子。 秦钟走进屋子,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照向屋子各处。 房子里依旧如他昨天白天时看到的样子,落满灰尘的家具,到处挂着的蜘蛛网。 既然屋子里没人又没灯,那屋外看到的是什么? 秦钟关了手机灯,从屋子里出来,站在院子里。 只见从窗户看去,屋子里依旧灯火通明,依旧有人影晃动。 然而,从敞开的房门里看去,房子里面黑漆漆的,像黑夜中张开的一张嘴,在等着猎物自动送上门。 “什么情况?”吕淼震惊地看着眼前的一幕,有些难以置信。就像从窗户外看到的,跟从门里看到的是两个世界一样。 可明明这是同一间房子,同时看到的。 秦钟又打开了其它几间屋子,也是一样。从窗户看去,里面灯光通亮。从敞开的门看去,里面黑漆漆的。 “要不要在其它的院子再看看?”吕淼见秦钟盯着看了半天了,于是提议道。 “估计也是一样的情况。”秦钟说着,伸手抓着吕淼的肩膀。 下一瞬间,两人便来到了旁边的院子。 只见院子里也是,所有的房间都灯火通明。有的房子里,也有人影走动。在房间里,做着看起来很平常的事情。 秦钟推开有人影的那间屋子,屋子里也是黑漆漆的,不见灯,也不见人。 两人转了五六个院子,都是一样的情况。 “这就感觉在现实世界上架构了一个虚拟世界,两者在某种程度上是重合的,但又是完全独立的。”吕淼尽自己最大的理解,来解释这种现象。 秦钟觉得吕淼的解释,倒真的像那么回事。 不过,具体是什么情况,秦钟现在也难说。 有一个好处时,自从赫耳的药水泡过之后,秦钟感觉全身都通畅了一样。来孤雁村这么长时间了,不仅没有一点困顿,还感觉从未有过的神清气爽。 “所长,那现在咋整?”吕淼转头看向秦钟:“这所有的院子都一样,也看不出什么。” “我们去村子里转转。”秦钟相信,这一切不会是无缘无故的。既然有不寻常的现象,肯定就有不寻常的地方。 从院子里出来,秦钟跟吕淼沿着村道往前走。 路上很亮。是那种亮黄色的光,将整个村子照得没有一点暗影。就连道路两边的树,也不见一点影子。 有乌鸦的叫声突然响起,远远地,像在呼唤着什么。又像在提醒秦钟跟吕淼,提醒两人警惕入局。 “乌鸦叫,从来都没好事。”吕淼从很多影视剧中得出的结论。 “我也有这种感觉。”秦钟的话音刚落,就有一只乌鸦从他头顶飞过,停在身后的树上。 秦钟转过头,看到那只乌鸦低头看着他们两人,不停地叫着。 “这乌鸦似乎想跟我们说什么。”吕淼指着树上的乌鸦说道。 “它在警告我们。”秦钟不知道它到底在警告什么。 又有两只乌鸦扇动着翅膀,从他们头顶掠过,停在旁边的院墙上。 “哇唔,这感觉越来越诡异了。”吕淼感觉自己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话音刚落,又有七八只乌鸦飞过来了,就停在两人附近的树上,或者院墙上。 接着,更多的乌鸦飞来。 几只,十几只,到最后几十只乌鸦,纷纷飞了过来,将两人围在中间。 所有的乌鸦都在对着两人叫,叽叽喳喳的声音连成一片。 第423章 乌鸦的指引 夜晚的孤雁村,被不知哪里的亮黄灯光照得亮如白昼。明明村道上的路灯全都灭着,连各个小道都透亮,没有一点阴影。 秦钟跟吕淼走在村道上,数十只乌鸦飞来,聚集在他们周围,叽叽喳喳叫个不停。全都冲着两人,还有更多的乌鸦飞来。 这些乌鸦的叫声,像是在对两人提出警告,又像是在对他们不停控诉着。 “这些乌鸦到底想咋?”吕淼第一次见到这么多乌鸦,看着它们,浑身鸡皮疙瘩:“我感觉它们想要分食我们。” 说着,吕淼还转头特意问秦钟:“它们是不是在讨论怎么分食我们?” 秦钟都不知道,吕淼这脑袋瓜子里都是什么奇奇怪怪的想法。 “应该不会。”秦钟只能安慰吕淼:“就算它们真的有那想法,也不用怕。” 吕淼倒不是怕,只是觉得太诡异了。 突然,所有的乌鸦像是同时感受到召唤一样,一齐扇动着翅膀,朝着东边方向飞去。 跟着跑太慢,一直用功法瞬间移动又太耗费功法,于是,秦钟召唤出黑骐。 黑骐带着两人跟在乌鸦群后面,朝着东边方向飞去。 很快,乌鸦群便飞到了孤雁村东边的山上,停落在山头的树上,继续叽叽喳喳地叫着。 黑骐也停在山头上,秦钟跟吕淼从黑骐背上下来。只见在山头上,众树掩映中,立着一个石像。 石像是一身材丰满的年轻女子,站在一块石头上,不着片缕,怀中抱着一个婴儿。 女子长长的头发从两边垂下来,垂在胸口处。 婴儿闭着双眼,嘴角挂着微笑,看起来刚刚吃饱,睡着了的样子,很安详。 女子背后是一双翅膀,微微收缩着,呈半展开的样子。肩部背后也能看到少量羽毛的样子,有风拂过,羽毛被微微吹起的感觉。 女子脚下踩着的石头很不规则,有一半埋在土里,一半暴露在空气中。 整个石像呈暗灰色。经过长时间的风吹雨淋,光照日晒,石像表面有一道道的黑痕。 石像周围的树杈上,地上,都有很多乌鸦的粪便。尤其是地上,乌鸦的粪便铺了厚厚的一层。 然而,石像上却一点乌鸦的粪便都没有。 而且这群乌鸦,停在树杈上的,山尖上的,土疙瘩上的,就是没有一个停在石像上。 就像它们对石像,都有一种敬畏。 “看起来,这群乌鸦日常就栖息在这里的。”吕淼抬起头,看着树上的乌鸦,喃喃说道:“刚刚,它们是特意飞下去迎接我们的?” 秦钟看着吕淼仰头说话的样子,开玩笑道:“别脸对着天空说话,小心乌鸦飞过去时,顺便送你点礼物!” 吕淼一听这话,连忙把头立起来了。这礼物,他可不想收。 “感觉这应该是个神像。”秦钟的注意力都在身旁的石像上。他上下左右,仔仔细细地观察着。 天空没有月亮,山顶上黑漆漆的,能见度很低。秦钟准备掏出手机,用手电筒照个亮。 就在这时,一旁的吕淼突然喊道:“所长,你快过来看,看这个。” 秦钟转过身去,只见吕淼手中拿着手机,手电筒的光照着旁边一棵树。树杈上站着三只乌鸦,似乎对吕淼打来的光很不满,叽叽喳喳地叫骂着。 起初,秦钟以为吕淼让他看的是乌鸦。直到他仔细看向吕淼光照的地方,才发现树杈上居然生出了新的枝芽。 就一点点嫩芽,感觉刚冒出个头,看起来翠绿中带着一点嫩黄。 现在正是深冬时候,山上将近零下二十度。树在这个时候,这个地点发芽,有些违背自然规律。 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这“妖”肯定就出在旁边这石像上。 难怪,这些乌鸦不敢在石像上拉屎,也不敢在石像上停脚。 按照乌鸦的习性,才不管什么建筑物,雕像呢,它们能拉得到处都是。 之所以不敢在石像上停,也不敢拉屎到石像上,是因为它们害怕。 吕淼举着手机,灯照在石像旁边的树上,转了一圈。发现石像周围的树上,都冒出了新芽。 往远处,离石像稍微远点的地方,树上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 秦钟站在石像旁边,眉头渐渐锁了起来。 这群乌鸦为什么会特意飞到孤雁村,将秦钟跟吕淼带到这石像旁边? 是这石像指派这群乌鸦,飞去孤雁村的? 如果真是如此,那这石像不仅有自己的意识,自己的思想。而且,还知道秦钟是谁,知道他们来孤雁村了,也知道他们两人准确的位置。 如此一想,秦钟就觉得身上鸡皮疙瘩瞬间直冒。 而一旁的吕淼,还在专心研究着树上冒出的新芽。他喜欢植物,喜欢养植物,所以对这些很感兴趣。 “我要是有这能力,能在冬天这么冷的时候,让树木都发芽生长,那就好了。”吕淼依旧高高举着手中的手机,恨不得爬上去,凑到跟前看。 秦钟听着吕淼的话,只是附和了一声。他的注意力,依旧在面前的石像上。 两个人各研究各的,注意力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 秦钟拿出手机,灯光打到石像上,从后背开始仔仔细细地查看了,每一处都不放过。他觉得这石像身上,绝对有不寻常的地方。 就在秦钟手中的灯光照在石像抱婴儿的双手上时,他发现石像的右手手背上,刻着一个咒符。 这个咒符,看起来非常熟悉。 秦钟连忙从身上掏出那个在母亲燕柠柠的坟里发现的,木制长条盒子状的东西。 这盒子两头刻着两个咒符。其中一头所刻的咒符,跟桃林中的坟墓里,刻在棺盖中间的咒符一模一样。 而另一头所刻的咒符,跟眼前女子石像右手手背上所刻的咒符,一模一样。 为了准确无误,秦钟还特意拿起来比对了两遍。一模一样的,没有丝毫差别。 秦钟手里拿着母亲坟土里出来的东西,眼睛看着石像手背上刻的咒符,就那么怔怔地看着。 他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他也丝毫不了解母亲。不了解她是一个怎样的人,不了解这么多年她都在做着什么。 第424章 早忙 孤雁村旁边的山上,有一怀抱婴儿的女子石像。石像右手手背上刻着的一个咒符,跟秦钟从母亲燕柠柠坟土里拿出来的,那个长条木盒子状的东西一端所刻的咒符,一模一样。 而且,吕淼还发现石像周围的树木,都发出了嫩绿的新芽。就只有石像周围一圈有这现象,再往远处没有。 聚集在石像周围的乌鸦,停在四周的树上,叽叽喳喳叫个不停,像是在兴奋地讨论着什么。 秦钟用手机将石像前后左右各拍了一张照片,还给石像手背上的咒符拍了一张特写。 而一旁的吕淼,早就对着各个发芽的树,各个角度,拍了不知道多少张了。 “现在咋办?”吕淼终于收起手机,看着一旁的秦钟。 秦钟扶着旁边的树,低着头,闭着眼睛。他刚刚感觉眼前一黑,像是又要昏睡过去一样。 “怎么了?”吕淼发现了秦钟的不对劲,连忙走过来,伸手扶着秦钟的胳膊:“是不是又感觉不对劲了?” “对。”秦钟缓了两分钟,终于感觉好一些了。不过,那种疲惫不堪,困顿到连眼睛都快要睁不开的感觉,又来了。 “自从泡过赫耳的药浴后,我感觉好多了,从来没有过的精神。”秦钟直起身子,看着吕淼:“刚刚很突然的,那种要昏睡过去的感觉又来了。” “那我们赶紧先回去!”吕淼还是扶着秦钟。他怕秦钟猛地一昏倒,直接从山头上滚下去了:“既然有作用,就让赫耳继续按那种方法治疗。” 秦钟点点头,他要赶紧把吕淼带回庄园去。 不然,他万一在这个地方突然昏睡过去,不省人事,那吕淼就被困在这个地方了。 如果困在这里,这荒村野山的,没吃没喝,又这么冷,吕淼要顾自己,还得照顾秦钟,简直是大麻烦。 而且,一旦昏睡过去,谁知道什么时候能醒。 秦钟感觉真的快要昏睡过去了,他强迫自己保持精神。用手连连扇了自己两巴掌,这才有了些微的清醒。 趁着这机会,秦钟抓着吕淼跟拐杖,运行功法。 下一瞬间,两人就已经出现在黑燕庄园里了。 秦钟看到安全到黑燕庄园了,心中一放松下来,人便已经倒在地上,彻底昏过去了。 吕淼看着倒在地上的秦钟,觉得太庆幸了,差点就回不来了。 知道叫不醒,叫也白叫,吕淼直接背着秦钟,进了屋子。 后半夜是陆竞延在值夜,他看到吕淼背着秦钟进来,连忙扶住秦钟,放在沙发上让他先躺着。 “所长说,赫耳的药浴有作用。可能泡得时间短,持续的效果也短。”吕淼坐在沙发上,看着陆竞延:“要不要把赫耳叫醒,让所长继续泡着药浴。这次,泡得时间久些!” 陆竞延想了想:“今晚,就让他先好好睡一觉。也别打扰赫耳了,赫耳这两天也没怎么休息。等明天早晨赫耳起来了,再泡也不迟。” 反正秦钟这病症也不要命,就只是嗜睡。 吕淼点点头:“那行,那我把所长背上去。” “你去睡觉,你累了一晚上了。”陆竞延说着,走到秦钟身旁:“我背他上去。” 也行!既然如此,吕淼便转身上楼,回卧室睡觉去了。 第二天一早,赫耳从陆竞延那里得知,秦钟昨晚回来就昏睡过去了。而且提出,想继续泡药浴。 连早饭都顾不得吃,赫耳跟罗依依便开始准备药浴要用的药材。 早晨天一亮,大家开始各忙各的。 岳北历跟燕学茵在厨房里准备早饭。如今黑燕庄园大小加起来,总共十口人呢。 十口人的饭,做起来不容易。而且秦钟,吕淼,陆竞延,岳北历四个,都是饭量很大的。 燕铭在溜娃。他原本想再睡会的,可燕存生早醒了,闹腾得他也没法继续睡了。 燕存生不想在屋子里待,燕铭便领着他在院子里四处溜达呢! 吕淼早晨一起来,就开始关照养在楼里各处的那二十几盆绿植。 每天晚上睡觉前,要一盆一盆地查看一遍。早晨醒来,又关照一遍。真的,比自己吃喝都上心。 唐旭给自己制定了严格的时间表。早晨七点起来,洗漱完后,就看着网上的课件,在跟着视频学习了。 秦钟原本想给唐旭在附近学校报个名,让去学校里上学的。最后,这个想法不了了之了。 一方面,唐旭不想去学校上课。可能是好几年都没进过学校了,心里有些怯意! 另一方面,现在情况特殊,好多双眼睛在盯着黑燕庄园。这个时候让唐旭去外面上学,也不安全。 所以,秦钟便在网上买了课程,让唐旭跟着学。 只有秦钟还在睡觉,一直没醒。 陆竞延见大家都起床了,岳北历也在收拾做早饭了,就去秦钟的房间,想喊秦钟起来吃早饭。 然而,依旧是那个样子,怎么喊,怎么拍打,都没有用,就是醒不了。 无奈,陆竞延便背着秦钟,放到一楼客厅的沙发上。等一会赫耳的药浴准备好了,就给放进去。 药浴的木桶,被陆竞延一拳打了个窟窿。想着后面秦钟要用,岳北历跟陆竞延紧急修补好了。 “准备好了。”罗依依从地下室出来,站在门口,用身体挡着地下室的门。 陆竞延听到这话,起身走到秦钟身边,直接抱了起来。 将秦钟放到木桶里后,罗依依又往木桶里添了些温水。 赫耳看着木桶里依旧在昏睡中的秦钟,满脸担忧:“万一再出现那天那种情况,连木桶里的药水都烧开了,咋办?要继续泡着吗?” 虽然,赫耳知道秦钟的身体可能跟普通人不一样。但不管怎么说,总有极限! 万一在烧开的药水里泡得时间久了,超过能承受的极限,煮熟了咋办? 陆竞延也不敢轻易下结论。按照秦钟的说法,继续泡着,泡得越久效果越好。 可他也跟赫耳有一样的担心,时间的掌握,多久合适? “到时候,如果药水再烧开了,还是叫燕铭来。”陆竞延说道。 上次,大家都乱作一团时,只有燕铭说秦钟没事。对于这种情况,燕铭比几人要懂。 第425章 地下室惊魂 黑燕庄园的地下室里,秦钟被泡在木桶的药水里。陆竞延,赫耳,燕铭,罗依依四人守在木桶旁边。 前一个小时没有任何变化,木桶里的药水只是温热的。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水温还在逐渐降低。 大概一个半小时以后,水温开始变化了,不降反增。 而且,温度增加很快,短短三分钟,木桶里已经开始冒热气了。 赫耳用温度计试了一下,水温已将近五十度了,秦钟身上的皮肤也变得越来越红。 看着温度计上的读数,几人都转头看向了燕铭。 “没事,让继续。”唯独燕铭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显得很淡定从容。 反观其他几人,满脸的紧张与不安。 时间在继续,温度也在继续上升。赫耳几乎每隔一分钟,就测一下药水的温度,因为增长得实在太快了。 五十五度…… 六十度…… 六十五度…… 秦钟身上的皮肤已经变得通红了,感觉一捏都能挤出来血。 赫耳再次看向燕铭,他心里紧张。 燕铭只是笑了笑,让赫耳淡定点,坐下来休息会。 赫耳哪敢休息啊,紧紧地盯着秦钟,拿着温度计,不停地测温度。 七十五度…… 八十度…… …… 九十度…… 木桶里已经有细微的小水泡,开始往上冒了。而药水的温度,还在继续增加。 终于,木桶里的药水开始冒大气,冒大泡,不停地翻滚着。而药水的温度也达到了一百。 秦钟的身体,鲜红得跟那血豆腐一样,看着十分吓人。 赫耳再次看向燕铭,他紧张得不行。 一旁的陆竞延比赫耳好不到哪里去,也是不时看向燕铭,慌张得厉害。 只有燕铭丝毫不慌,稳稳地坐在椅子上,有些面无表情。 木桶里的药水持续在翻腾,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十分钟…… 秦钟的身体肿胀,血红,热气从肩上,头上不停地往出冒。 陆竞延终于体会到一个词,叫“吹弹可破”的恐怖了。秦钟的皮肤,真的感觉吹一下,都能大出血。 “过来看看!”陆竞延看着稳坐椅子上的燕铭,有些来气了,所以说话的语气很冲。 陆竞延担心秦钟的状况,急得团团转。燕铭却让人觉得是一副不关己事的态度,显得很随意。 听到陆竞延都喊了,燕铭终于肯从椅子上起身,走过来查看了一下。 随后说道:“没事,继续!” 说完,又回到椅子上坐下了。 十五分……二十五分钟……三十分钟…… 陆竞延一直看着时间。当秦钟在沸水中整整泡了三十七分钟后,鼻孔里,耳朵里开始往出流血。 这一幕,瞬间让守在木桶旁边的陆竞延跟赫耳慌神了,罗依依更是吓得尖叫了起来。 就连原本稳坐椅子上的燕铭,也连忙站起身。 陆竞延抓着木桶缓缓倾斜,慢慢放倒,将木桶里的药水往事先准备好的三个大盆里倒。 直到木桶里的药水就剩底部一点时,陆竞延直接放倒,让剩下的药水流到地上。 之后,将木桶扶起来。让秦钟就坐在木桶里,慢慢等着他的变化。 陆竞延不敢将秦钟从桶里拉出来,因为他怕在秦钟身上一使劲,手抓的地方直接爆破了。 所有人都围在木桶边,都在等着秦钟的变化。 然而,十分钟过去了,秦钟身上依旧通红。鼻血也是,一直在不停地流。 赫耳用了各种方法,想止住秦钟的鼻血,没有丝毫作用。 而秦钟的心跳脉搏,更是快得吓人。 就连原本很稳的燕铭,也开始紧张了起来。 陆竞延试图唤醒秦钟。可无论怎么呼喊,秦钟只是头垂在一边,没有丝毫反应。 更让赫然害怕的是,秦钟的体温一直不降,摸上去滚烫。 “要不要把吕淼叫进来,用水物理降温?”陆竞延看着实在没办法,于是提议道。 “不行。”赫耳跟燕铭异口同声反对道:“他这种情况,不适合用冷水降温。” “那咋办?”罗依依急得不知道该怎么好:“他的体温基本上没降。” “只能等。”燕铭双手背在身后,脸色阴沉着。 上次,只是几分钟,秦钟便缓过来了。而这次,已经快二十分钟了,身体还是火烫一样,根本不敢碰。 要是普通人,别说活命了,早就烫熟了。 时间不停在往前推,每过一分钟,众人的心都往起悬一些。 终于,一旁的罗依依惊喜地喊道:“变了变了,他的脸色变了,颜色变浅了一些。” 其它几人也看到了秦钟脸色的变化,终于长松一口气。 不光脸上的血色变浅了,连鼻血也慢慢止住了。 大概三分钟后,秦钟的脸色终于恢复了完全的正常。除了鼻孔下面跟耳朵下面有流过血的痕迹之外,再看不出任何异常。 陆竞延尝试着叫醒秦钟。在喊了两声后,秦钟睁开了眼睛。 眼睛还是有点红,看起来略微有点吓人。不过,秦钟自己却没有感到任何不适,只觉得神清气爽,就像换了一副新的躯体一样。 “赫耳,你这药浴太神奇了,我们应该多来几次。”秦钟兴奋地说着,起身从木桶里出来,活动了两下身体。 “多来几次?就这一次,我的命都快被吓没了。”赫耳到现在,还感觉心慌得厉害。 秦钟觉得鼻子下面有点痒,伸手一摸,有血。 低头一看,胸口处都是血,这才明白了赫耳刚才的话。 秦钟用罗依依递过来的纸巾,将脸上的血迹擦干净。抬头询问了几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罗依依将刚才发生的惊魂经历,说书一般给秦钟讲了一遍。大家都被她夸张的表情跟说词逗笑了,现场的气氛一下子跟着活跃了起来。 秦钟现在只觉得饿,饿得要疯了的那种感觉。 “有没有什么吃的?”秦钟询问一旁的陆竞延:“感觉饿死了。” “这个就得问小岳了。”说着,几人一齐从地下室里出去。 秦钟走在最后面,将地下室的门顺手关上。他感觉有鼻涕流出来,伸手一摸,才发现是血。 第426章 乌鸦来访 秦钟从地下室出来,感觉鼻子里有东西流出来。伸手一摸,是血。 怕被其他几人看到会担心,秦钟连忙用手擦干净。 岳北历跟燕学茵已经在开始准备午饭了,罗依依去帮忙。 “你要是太饿的话,冰箱里还有早晨没吃完的鸡蛋饼,放微波炉里热一下。”岳北历在炖鸡,看着进厨房询问的秦钟。 秦钟闻着鸡肉散发出来的香味,连连咽着口水:“午饭大概得多久?” 岳北历想了想:“可能还得一个小时。” “那我还是先把鸡蛋饼解决了!”秦钟说着,转身出了厨房:“我先去洗一下,满身的血。” “行,我给你把鸡蛋饼先打热。”岳北历说着,转身从冰箱里拿出早上吃剩的两张鸡蛋饼。 秦钟来到浴室,打开淋浴,看着从身上冲下来的血,流到地上,流入地漏。 不知道流鼻血是怎么回事,但身体是真的轻松太多了。 就在秦钟关了水,准备擦干身体时,他听到有鸟叫声,从卧室的窗户处传来。 秦钟三两下擦干身上的水,裹着浴巾就从浴室里出来了。 当他看到是一只乌鸦站在窗户外面时,心头不由得一紧。好巧不巧,为什么偏偏是乌鸦? 难道是孤雁村旁边的山上飞来的乌鸦?难道那石像知道秦钟在黑燕庄园?所以派乌鸦来了? 乌鸦在窗户外面的台子上,来回走着。不时用嘴啄几下玻璃,瞅着秦钟看一会。 秦钟盯着乌鸦看了有两分钟,转身去穿衣服。 只要秦钟一转身,那乌鸦就开始叫。 秦钟穿好衣服,看着乌鸦时,乌鸦便不叫了。 果然,不是普通的乌鸦,极有可能就是从孤雁村那边来的。 秦钟走到窗户旁边,伸手拍了两下窗户玻璃。那乌鸦却是丝毫不慌,看着秦钟叫了两下,像是在嘲笑他一样。 要是普通的乌鸦,秦钟拍窗户吓两下,应该会飞走的。 “你到底想干什么?”秦钟想了想,直接伸手将窗户打开了。 窗户一开,乌鸦便飞进来了。 绕着秦钟的屋子飞了一圈,随后停在书桌上。看着放在书桌上的那本翻开的黑燕家族的咒法书,乌鸦竟然用嘴翻了两页。 瞅着书页,端详了有一分多钟。秦钟都差点以为,它能看懂呢! 甚至还担心起,万一这乌鸦施个咒可咋整? 好在,乌鸦最后将头转过去了,不再盯着咒法书看了。 随后,飞到秦钟的衣柜上,床头柜上,床上,浴室门把手上……每个地方,都停了十几秒钟,就好像在特意参观一样。 秦钟就那么看着,看乌鸦还要做什么。 就在这时,吕淼在外面喊秦钟吃东西。 乌鸦听到吕淼的喊声后,扇动着翅膀,才从窗户飞出去了。 秦钟快步走到窗户旁边,看着乌鸦飞出院子,往东边方向飞远了。 吕淼在外面又喊了一声,秦钟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回了一声:“好,我马上下去。” 从卧室出来,边往楼下走,秦钟边用手机地图查了一下孤雁村的位置。 果然,孤雁村在黑燕庄园的东边,也就是乌鸦飞走的方向。这更让秦钟怀疑,这乌鸦是不是从孤雁村那边飞来的? 如果真是,那山上的石像是不是在监视着自己? 光想一想,都觉得有些头皮发麻。 吃了两张鸡蛋饼,中午又吃了好多肉,两碗米饭,还喝了一大碗鸡汤。秦钟终于觉得饱了,心里也踏实了。 吃完饭后,燕学茵带着侄子燕存生上楼玩去了,唐旭也上楼学习去了。 剩下的几人,围着茶几坐在客厅里。 秦钟将自己拍到的有关山顶的石像,以及石像手背上咒符的照片给几人看。也将与吕淼两人在孤雁村经历的一切,看到的一切,都原原本本地说给几人。 之后,秦钟也将刚才在楼上的时候,乌鸦飞进卧室,翻咒法书,以及最后往与孤雁村同方向飞走的事,也说与众人。 说完之后,众人都沉默着。因为没有人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就连经验最多的燕铭,也从未遇到过这样的经历。 “石像能让树在冬天零下二十度发芽,那就应该是个神像。”罗依依见众人都不说话,于是开口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只有神,才有那样的能力。” 一旁的燕铭听了,却是摇摇头:“在各种传说,各种古老书籍中,能控制乌鸦的,一般都是巫邪。按照秦钟所说,那群乌鸦明显是在受石像的控制。” 秦钟听着,他更倾向于燕铭的说法。那群乌鸦,真的给他一种很不好的感觉。 这时,一直听着的陆竞延也开口了:“从所长母亲坟土里出现的长条木盒子,两端两个面上的咒符,都是在孤雁村的周边找到的。” 一个在孤雁村旁边的桃树林里,被刻在棺材的棺盖上。 另一个,在孤雁村旁边的山上,刻在石像右手手背上。 “那这盒子上其它的咒符,说不定也会在孤雁村周边出现。”陆竞延说着,看向众人。 秦钟也是这么想的:“我打算今天晚上,在村子周围好好找找,看看会不会发现其它咒符。” 就在这时,岳北历提议道:“要不多几个人去孤雁村,人多好找。” 这个提议,被秦钟拒绝了:“外面的事情可以慢慢来,甚至放着不管都行。但黑燕庄园的安防,一点都不能马虎。” 岳北历听了秦钟的话,只好点头,不再多言了。 原本,他也想去孤雁村看看。想看看孤雁村的灯光,是不是像他们两人说得那样神奇。从窗户处看,屋子里灯亮着,还有人影走动。从打开的门处往里看,却是黑漆漆的,什么都没有。 “今晚,还是我跟所长去。”吕淼挺喜欢跟秦钟一起出任务的。 秦钟也同意,还是带着吕淼去孤雁村。 之后,几人七嘴八舌的,也没讨论出个啥有用的东西。于是,就散了。 吕淼去睡觉了。 秦钟来到楼顶,他想在楼顶坐坐。 就在秦钟坐在楼顶,望着远处发呆时。他看到有几个黑影,正快速朝黑燕庄园靠近。 又是乌鸦,这次直接飞来了三只。 三只乌鸦飞到秦钟身边,停了下来,一直冲着秦钟叽叽喳喳地叫着。 第427章 跟乌鸦的较劲 秦钟坐在楼顶上,想透透气。又飞来三只乌鸦,停在楼顶边缘的护栏上,冲着秦钟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就好像在催促秦钟,着急喊秦钟去孤雁村一样。 当然,只是秦钟心里这么感觉的。 秦钟正看着三只乌鸦思考着,突然,三只乌鸦像是受到了某种召唤一样,一齐飞走了。还是朝着东边,孤雁村的方向。 下一秒钟,秦钟就听到了脚步声,是从楼梯方向传来的。秦钟转过头,看到陆竞延推开门出来了。 “我听到乌鸦的叫声了。”陆竞延走过来,坐在秦钟身边。 秦钟点点头:“刚刚飞走了,我感觉它们在催我。” “催你什么?”陆竞延有些不明白秦钟在说什么。 其实,秦钟自己也不太明白:“我就感觉这些乌鸦很着急,着急想让我去孤雁村。” 冷风着面打过来,陆竞延看着东边方向,喃喃说着:“我怎么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 秦钟点点头,他也有这种感觉:“你知道我咋想的吗?我决定今晚不去孤雁村了,近期都不去孤雁村。” 既然这些乌鸦看起来这么着急,那么急切地想要秦钟去孤雁村,那秦钟就偏偏不去。他就想看看,自己一直不去,到底会发生什么! 陆竞延有些木讷地点点头,他从昨天晚上开始,就一直觉得有些心慌。 上午时候,被药浴的秦钟吓了一遭,就更加心慌了。 陆竞延抬头,看着天上有一大片云彩在游走。慢慢遮住了太阳,又很快将太阳放了出来。 冬天的太阳看着很亮,却没有多少温度。 “走,进屋子里去。”外面太冷了,秦钟站起身,拍拍陆竞延的肩膀。 陆竞延便跟着秦钟,进了屋子。 秦钟回到卧室里,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干什么。转身看到桌子上被乌鸦翻过的咒法书,便坐了下来。 咒法书那一页,教得是怎么用法阵隔空取物。 一边书页上是法阵图,看起来十分复杂繁琐,光咒符都有三四十个,画得密密麻麻的。 另一边书页上,是咒语加解释。 秦钟也没多看。他从燕骆森那里得来的功法,已经能让他隔空控制物体,甚至控制人了。 比这么复杂繁琐的法阵,要好用多了。于是,秦钟又往后面翻了翻。 整个下午,都很安静,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情。 而且一下午,也没有一只乌鸦再飞来黑燕庄园。这让秦钟觉得,是不是自己想多了,有些太疑神疑鬼了。 快吃饭时,唐旭跑来找秦钟问数学题。 秦钟原本以为很简单的,因为唐旭现在在自学初一的课程。 没想到,唐旭问的是奥数题。秦钟看过之后,更是傻眼了。 尴尬的秦钟,只好带着唐旭去找陆竞延。 黑燕庄园里其他人到底什么学历,秦钟也不知道。他只知道岳北历是初中毕业后,上的职校,后来考入了警察学校。 对于这种奥数题,估计跟秦钟一样,一脸盲! 陆竞延是大学本科毕业的,纯纯的理科生。 找了一圈,卧室里,一楼客厅里,都不见陆竞延。 正好碰到下楼的吕淼,秦钟问他有没有见到陆竞延。 “在楼顶呢!”吕淼手里拿着一个小喷壶:“有事的话,我上去叫。” “没事,我自己去找。”秦钟原本带着唐旭走了两步,突然回过头来问吕淼:“吕淼,你什么学历?” “我研究生毕业。”吕淼看着唐旭手中拿着一本奥数题集:“要问问题吗?我理科生!” 秦钟竟然都不知道,吕淼这个整天喜欢种菜种树的家伙,竟然是研究生毕业。 很自然的,秦钟将唐旭推给了吕淼:“以后有不懂的题,就找他。” 看着吕淼在客厅里,给唐旭讲题,秦钟转身上楼,来到楼顶。 只见陆竞延坐在楼顶边缘,一直看着远处。 “坐多久了?”秦钟说着,坐在陆竞延旁边。 “有两个多小时了。”陆竞延的声音听着很沉。 “咋的?有什么感触吗?”秦钟看着陆竞延。 “天黑了。”陆竞延望着落下去的太阳,又重复了一遍:“天黑了。最近一天黑,我就觉得心慌。” 秦钟觉得,陆竞延应该是操心,所以才心慌。让他不要担心,一切都没问题的。 陆竞延点点头,像是在安慰自己一样:“一切都没问题的。” 吃过晚饭后,得知不用去孤雁村的吕淼,便跟岳北历在客厅沙发上坐着打游戏了。 陆竞延像是有心事,又去了楼顶。 秦钟则回到卧室里,上网查资料。他想看看能不能找到,有关孤雁村旁边山上,那个石像的有关资料。 大概是晚上九点十几分时,有一只乌鸦飞来,停在了秦钟卧室窗户外面的窗台上。 乌鸦看着很生气,冲着秦钟的叫声又尖又高。 秦钟没有理会,继续在网上翻着资料。 过了大概两三分钟,又一只乌鸦飞来,依旧停在外面窗台上。 两只乌鸦此起彼伏地叫,让秦钟都没法安心了。 不过,秦钟并没有抬头,一眼都没看外面窗台上的乌鸦。 秦钟的目的,就是想看看如果自己完全不理会,到底会发生什么。 又过了几分钟,飞来了七八只乌鸦。都停在外面窗台上,死命地叫着。 秦钟依然不理会,两只眼睛始终盯着电脑屏幕。 这时,陆竞延推开门进来了,他注意到了飞来的乌鸦。 “所有飞来的乌鸦,都在你卧室外面的窗台上。”陆竞延看着窗外的乌鸦,脸上是藏不住的惊慌。 秦钟觉得陆竞延以前特别稳的,怎么今天这么慌张。 “我知道的。没事,你先出去,我看看它们到底想咋。”秦钟说着,转头看向陆竞延。 陆竞延听后,迟疑了一下。随后点点头出去了,将门也带上了。 秦钟还在继续假装上网,丝毫不理会窗户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而此时,越来越多的乌鸦朝黑燕庄园飞过来。窗台上,已经站满了乌鸦。 就在这时,一只乌鸦以最快的速度冲窗户飞过来,丝毫没有减速。 一头撞在窗户玻璃上,脖子都撞断了,随后掉了下去。 秦钟抬起头,看到玻璃上一个血印。 第428章 自杀式警告 秦钟坐在卧室里,一直看着电脑屏幕,故意不理会窗外越聚越多的乌鸦。 不料,一只乌鸦竟然以自杀的方式冲撞玻璃,以引起秦钟的注意。结果撞断脖子,掉了下去,在玻璃上留下一点血迹。 这是秦钟怎么都没想到的,会有乌鸦用身体撞击玻璃。 秦钟再也坐不住了,怕有更多的乌鸦用身体朝玻璃撞过来。他起身走到窗边,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只见黑燕庄园的院子里,到处都是乌鸦。黑压压一片,感觉有上千只。 所有的乌鸦,都朝着秦钟卧室的方向,都在愤怒地叫着。 而卧室外面,其他几人看着这一幕,都又惊又慌。 岳北历跟吕淼原本在客厅沙发上坐着打游戏的,被罗依依提醒庄园里来了好多的乌鸦。 于是,两人跑上楼顶,发现陆竞延在楼顶站着。 越来越多的乌鸦飞来,停在他们周围。 起初还有站的地方,后来感觉一抬脚,就能踩死几只乌鸦。 三人只能返回房子,将楼顶的门关上。 吕淼跟岳北历想找秦钟,被陆竞延拦住了。他把秦钟告诉他的想法,跟两人说了,两人这才作罢。 此时,所有的窗台上都站满了乌鸦。大家都站在窗户前,看着外面越来越多的乌鸦。 就连一向遇到任何事情,不惊不慌的唐旭,都握着笔,呆呆地站在窗户前,满脸阴沉。 而卧室里的秦钟,更是感觉自己这次好像惹了不该惹的东西。 就在秦钟站在窗户前,看着还在继续往来飞的乌鸦,想着该怎么办时。又一只乌鸦全速撞向玻璃,死了。 接着是第三只,第四只……乌鸦在以自杀的方式,宣泄着对秦钟的愤怒。 更多的乌鸦,朝着窗户玻璃撞过来。 秦钟转身,出了卧室。这次,他真就杠上了。 一拉开卧室的门,就看到陆竞延站在卧室外面。 “所有的人,到一楼客厅。”秦钟喊了一声,然后匆匆下楼。 唐旭听到秦钟的喊声,从卧室里出来,跟着陆竞延来到楼下。 其他的人,都在一楼。 秦钟站在客厅里,看着所有的人都到齐了。 “燕学茵,你先带着唐旭跟燕存生去地下室,现在就去。” 燕学茵听了,连忙拉着唐旭跟燕存生往地下室走去。 “岳北历,罗依依,去厨房里拿吃的,喝的。尽可能多拿些,到地下室。” “赫耳,你有什么要用的东西,赶紧上去拿。拿了,也去地下室。” “大舅,你去拿你自己跟存生要用得东西,给你们拿一床铺盖。” “陆竞延,吕淼,你们两个也去拿些铺盖。地下室太凉了,尽可能多拿几床。” 秦钟说完,所有人都开始行动了。没有人发出质疑,没有人询问秦钟为什么要做这些。 一切安排好后,秦钟返回自己卧室。 只见窗户玻璃上,一片一片的血迹。有一块玻璃上,已经裂开了一条长长的缝。 依旧有乌鸦,在不停地朝着玻璃撞过来。 秦钟将自己的被褥也抱上,转身出了卧室。来到地下室里,发现所有人都已经在地下室里了。 桌子上堆满了吃的,铺盖都放在地上。 “从现在开始,你们所有人都待在地下室里。我让你们出来时,你们再出来。”秦钟看着众人,十分严肃地说道:“所有人吃喝睡觉都在这里。” “地下室里有个小厕所。”说着,秦钟指着一扇从没打开过的门:“虽然一直没用过,但厕所没问题。” 乌鸦要找的是秦钟。这一次,秦钟决定独自去面对。 “我跟你一块出去。”陆竞延走到秦钟身边:“谁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你一个人太危险了。” “我跟你出去。”吕淼也站起身:“我们两个一起去的孤雁村,一起得罪的这些乌鸦,还有那石像。” 秦钟态度很坚决:“这是我的命令,所有人服从。都必须待在地下室里,不准出来。” 岳北历这次没有选择遵从秦钟的命令:“不管你怎么说,这次也不能让你一个人在外面,去面对接下来未知的状况。” 陆竞延也跟着说道:“你看外面的乌鸦,整个黑燕庄园里站满了。” 就在大家都争论时,一直沉默的唐旭开口了。 “这次,只能所长一个人出去。” 听此话,大家的目光都看向唐旭,想知道他为什么这么说。 唐旭见大家都看着自己,随后解释道:“她要找的是所长,她不会杀了所长。我们之中的任何人出去,都会被她杀了。” 听着唐旭这话,众人不禁寒毛直竖。 “你说的她是谁?”陆竞延问唐旭。 唐旭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她很愤怒,因为所长没有按约定去孤雁村?” “约定?”秦钟怎么不记得他有过那样的约定呢:“你说得她是不是孤雁村旁边山上的石像?” 唐旭依旧摇摇头:“我真的不知道。” 岳北历还想问,被秦钟阻止了。唐旭说不知道,就是真的不知道。 “就这么决定了。”秦钟语气严肃认真:“任何人不准出地下室,门从里面锁上。” 随后,秦钟看向燕铭:“大舅,你知道怎么做。” 燕铭点点头:“放心。” 这次,再没有人坚持,大家看着秦钟走出地下室,关上门。 地下室里,一片沉默。 秦钟刚从地下室里出来,就听到二楼有窗户破碎的声音。 还不待秦钟跑上楼,就看到有乌鸦从二楼顺着楼梯飞了下来。 秦钟连忙把一楼的几个门都关上。转眼间,一楼客厅里已经站满了乌鸦。 “你们不用费这么大劲进来的,咱们出去聊。”秦钟说着,往楼上走去。 还有乌鸦在不停地在往下飞,不时有翅膀打在秦钟脸上,脖子上。 秦钟就这么一路走上楼,来到了楼顶。 其实,秦钟可以利用功法,一瞬间直接来到楼顶的。但他就要一步一步走上楼,就是要让所有的乌鸦都看到他上楼了,别再往一楼聚。 站在楼顶,秦钟看着目光所及,全都是乌鸦。 “现在我就站在这里了,你想咋,来!”秦钟站在楼顶边缘,看着东边方向,冲着夜空大声喊着。 第429章 冤魂的诅咒 秦钟站在楼顶,看着黑燕庄园里落满了乌鸦,黑压压一片。他大声喊着,挑衅着:“我就在这站着了,有什么本事就使出来!” 然而,回应秦钟的只有乌鸦愤怒的叫声。 秦钟一手握着拐杖,一手揣在裤兜里。他也不驱散这些乌鸦,就那么站着。 大概半个小时后,突然,有说话的声音在秦钟的身后响起。 秦钟转过头,看到一身材瘦小,全身乌黑,尖嘴,长脸,尖下巴的老头,正缓缓朝他走来。老头身上黑色的衣服,是一条一条的羽毛状的长条。 “很壮观,是不是?”老头走到楼顶边缘,看着楼下成片的乌鸦。 秦钟奇怪地看着老头,觉得很奇怪。黑燕庄园的防御系统难道是摆设吗? 这成群的乌鸦飞来,秦钟还能理解,防御系统本来就不针对这些正常的动物。 可这老头,他是怎么明目张胆地进到庄园里?还走到秦钟身后,秦钟却丝毫没有察觉的? 老头没有理会秦钟的眼神,依旧看着楼下的乌鸦。 “当它们成群结队死的时候,就很悲壮,不是吗?”老头说着,转头看向秦钟,似乎在等着秦钟肯定的回答。 “你到底谁啊?”秦钟转过身,面朝着老头:“你怎么进来的?” 老头却是长叹一口气,然后头往左边一偏,露出了断裂的脖子:“我是撞死在你卧室窗户上的第一只乌鸦。” 秦钟无奈地对着黑夜白了个眼,这疯狂的世界,疯狂的乌鸦! “你是找我来控诉的?”秦钟问这位自称是乌鸦的老头。 乌鸦老头有些自嘲地笑笑:“控诉?控诉什么?控诉你把我们乌鸦的命看得一文不值?控诉你漠视生命?” 随后,乌鸦老头的话锋软了下来:“没有,当然没有!我们这些低等生物,有什么权利去控诉你们这样的高等生物啊!” 秦钟知道,乌鸦老头嘴里说着没控诉,不控诉,可每句话里都是控诉,都是不甘! “我很抱歉,只是我也有自己的无奈!”秦钟看着这乌鸦老头,竟然心生愧疚! “抱歉?多么有用的一个词啊!一句抱歉,你就不用有任何愧疚了!一句抱歉,那么多生命的死亡就无所谓了?”老头的话语中满是嘲讽:“你们只要一句话,我们就得前仆后继地去死!你们能说得,却只是抱歉?” “至少不是我逼迫你去死的!”秦钟也在为自己辩解。 乌鸦老头听到这话,更加愤怒了:“你知道到目前为止,一共死了多少只乌鸦吗?三百七十一只,你窗户下面的地上,满是乌鸦的尸体!” 秦钟也有些来气了,凭什么把这些都算在他头上:“到底是谁让你们来黑燕庄园的?是谁让你们用自杀来威胁我的?你们到底想让我做什么?” 乌鸦老头却对着黑夜,长长地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我们就像被捡起来的石子一样,想扔在哪里就扔在哪里,想怎么扔就怎么扔!” 随后,乌鸦老头转头看着秦钟,脸上带着无奈的笑:“我是被扔在窗户玻璃上的!” 秦钟的内心也有些动摇了,这些毕竟都是生命,它们的死都是无辜的! “你想让我怎么做?”秦钟也不是漠视无辜生命的人。 “你们怎么斗,是你们的事。只是别拿我们当工具,我们生来一趟也不容易!”乌鸦老头说完,如一团烟一样消散了。 秦钟正想着乌鸦老头的话,只见又一只乌鸦一头撞上楼顶边缘,随即便如石子一般掉下去了。 接着是四五只,七八只……越来越多的乌鸦撞死在楼顶。 秦钟瞬间怒了。不是喜欢拿乌鸦当工具吗?不是可以冷漠地看着乌鸦去死,以乌鸦的性命来威胁秦钟吗? 那秦钟就让她尝尝,害人死亡的反噬效果——冤魂的诅咒! 秦钟握着手里的拐杖,用拐杖的末端在地上画起了法阵。 这是一个极其复杂的法阵,由七个复杂的小法阵,合在一起成一个大法阵。光完完全全熟悉这个法阵,秦钟总共花了三天时间。 秦钟手里的拐杖,快速地在地上不停地画着,写着。周围的乌鸦,疯了一样冲着他不停地叫着。 秦钟丝毫不理会,只一门心思画着法阵。 还有更多的乌鸦,在不停地撞死在楼顶边缘处。 终于,在花了十三分钟后,秦钟才将法阵完全画好。 接着,秦钟走到楼顶边缘,用功法控制着掉在楼下的乌鸦尸体。 霎时间,掉落在院子里的乌鸦尸体,纷纷飞上楼顶。 秦钟将乌鸦的尸体,分散在七个小法阵中。接着,念起了长长的咒语。 随着咒语声的进行,楼顶上响起了一种幽怨的,拉得很长,听起来很阴间的声音。呜咽着,感觉绕了很多的弯弯绕绕! 咒语真的很长,写了满满一页。秦钟也是费了很大的功夫,才完全背下来的。 秦钟还在继续念着咒语,法阵中起了一层薄薄的雾。 薄雾越来越厚,越来越浓,并且慢慢向四周扩散开。很快,楼顶上就已经一层厚厚的浓雾了。 浓雾完全遮住了秦钟画得法阵,遮住了法阵中乌鸦的尸体。 那些还活着的,不停冲着秦钟叫骂的乌鸦,纷纷飞起来,逃命一般地飞到院子里。 浓雾溢出楼顶边缘,流向院子里。 秦钟的咒语,还没有念完。 还有乌鸦,在不停地撞向楼顶边缘,在不停地死去。 法阵中,响起了很清晰的铁链碰撞的声音。 终于,秦钟的咒语念完了。 咒语声停的那一瞬间,秦钟听到了一声女子刺耳的尖叫。接着,传来一阵阵如石头开裂的声音。 吕淼养在楼顶上的两棵柏树盆栽,也在一瞬间变黑变枯了。 秦钟走到楼顶边缘,朝着楼下看去。 乌鸦停止了往楼顶边缘撞,全都疑惑地,交头接耳着,叽叽喳喳叫着。 秦钟站在楼顶,对着楼下用力拍了拍手。 响亮的声音响起,院子里的乌鸦受惊一样,四散飞逃。 不是统一往东边方向飞,而是往各个方向飞走了。 第430章 不幸的消息 秦钟站在楼顶,看着往四处飞散的乌鸦,感觉这次,应该算是扳回一局! 还有稀稀拉拉的几只乌鸦,站在花园的树上,还在叽叽喳喳地叫着。就它们几只,已经不重要了。 楼顶上的雾慢慢散开,那些乌鸦的尸体又显露出来了。 虽然乌鸦已经离开了,但秦钟并不确定还会不会有其它危险。所以,他并没有急着将地下室里的众人放出来。 这个时候,秦钟反倒想去孤雁村一趟了,想去看看山上的石像。 秦钟握着手里的拐杖,下一瞬间,就已经出现在孤雁村旁边的山上。 山上冷风肆虐,如狼嚎一般叫着。石像周围的树上,再没有一只乌鸦。 秦钟走到石像旁边,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将光打在石像上。 只见石像身上出现了许多细小的裂缝。而石像的后背后,更是裂开一道很宽的口子。 秦钟在法阵中,听到了石头裂开的声音。果然,这石像身上有裂痕。 也就完全可以确定,那些乌鸦就是这石像搞的鬼。 而此时的石像,更显得沧桑,更有岁月的痕迹了。 秦钟将灯光照向石像周围的树,只见树上原本长出的嫩绿的新芽,现在已经全部变黑了。还有很多变黑的芽,掉落下来,铺了一地。 见此情景,秦钟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但心里有一块地方,还是觉得堵得慌。总觉得有一种不安的感觉,觉得事情远远没有结束。 秦钟拿着手机,给石像,石像上的裂缝,石像周围的树,以及掉在地上的发黑的芽,都拍了照片。 随后,秦钟回到了黑燕庄园,准备将地下室的人放出来。 就在秦钟刚要推开房门时,电话响了。 秦钟掏出手机,看到来电显示的号码,是陆竞延的母亲。瞬间,一种不安的感觉涌上心头。 秦钟连忙掏出手机,划过接听键,喊了一声阿姨。 然而,电话那头传来的却是一男子的声音。 “我是陆竞延的哥哥。陆竞延的电话打不通,这是他留在我母亲手机上的紧急联系号码。”陆竞延哥哥的声音听着很焦急:“我母亲失踪三天了,还没找到,连手机都没带。他在这边当过警察,有些熟人,看他能不能回来一趟。” “好,好,我马上跟他说。” 挂了电话后,秦钟进门,直奔地下室。 地下室从里面锁着的,秦钟敲了敲门,又喊了一声。 很快,门便打开了。 “好了,可以出来了。”秦钟冲着众人喊了一声。 陆竞延起身,准备收拾地下室的东西。秦钟走到陆竞延身边:“你别管了,跟我出来一趟。”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看到秦钟的表情很严肃,陆竞延就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来到客厅,秦钟将刚刚陆竞延哥哥打来电话,以及在电话中所说的,都告诉了陆竞延。 “肯定是地下室里信号不好,打不进来。”陆竞延说着,走到一旁,给哥哥打去了电话。 秦钟看着陆竞延打电话的背影,难怪他这两天总说心慌不安,总是一个人跑到楼顶上坐着,一副有心事的样子。 原来,他家里真的出事了。 “所长,我想回家一趟。”陆竞延挂了电话,走到秦钟身边,满脸焦急。 “我跟你一块去,你等我两分钟。”秦钟说着,将其他人都聚集到一块。 众人看着秦钟跟陆竞延满脸严肃的样子,也都意识到有不好的事情。所以,没人说话,都看着秦钟。 “我跟陆竞延要回佑宁县一趟,不确定多长时间能回来。”秦钟说着看向岳北历:“在我们不在的这些时间里,一切都听岳北历的安排。不准接诡案出任务,任何人不得离开黑燕庄园。” 随后,秦钟又将目光移向燕铭,燕铭点点头。 不用说什么,燕铭就知道秦钟的意思。 “你有什么要拿的东西吗?”秦钟问陆竞延。 陆竞延摇摇头:“没有。” 秦钟抓着陆竞延的胳膊,另一只手抓着燕骆森的拐杖。下一瞬间,两人就已经来到了佑宁县。 此时,是上午六点钟。冬天的六点钟,天还是黑漆漆的。 街道上昏暗的路灯下,环卫工人正忙碌地清扫着街道。 自从买下黑燕庄园后,秦钟就再没回过佑宁县。如今看着这熟悉的街道,高楼大厦,竟然有一种浓厚的酸涩感。 陆竞延看到旁边就是母亲住的小区,着急要进去时,被秦钟拦住了。 “现在不能回去。”秦钟看着着急到慌乱的陆竞延:“你跟你哥哥刚刚通完电话,我们就出现在家门口,让你哥哥咋想!” “就算你在佑宁县,都没这么快,更何况是隔着一千多公里呢。他们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鬼异,也不用知道。” 陆竞延点点头,确实,自己急昏头了! “我们先找,等下午的时候,预估着时间差不多了再回去。”秦钟说着,召唤出一只黑燕,往陆竞延母亲所住的房子里飞去。 秦钟去过陆竞延家,知道他家在哪里。他要让黑燕先去收集一些陆竞延母亲的踪迹,再让黑燕去追踪。 两人就等在小区门口,很快黑燕便飞了回来。 黑燕停在秦钟手上,停了有三秒钟后,秦钟又召唤出了更多的黑燕。 数十只黑燕朝着四面八方飞走了,飞进悄无声息的夜里。 陆竞延的母亲,就藏在夜里的某一处角落了。 天色越来越亮了,陆竞延坐在小区门外拦车的石墩子上,望着家的方向。 他已经有好些时间,没回来看母亲了。当时离开佑宁县,去黑燕庄园的时候,骗母亲说自己工作调动,调到外省了。 就在半个月前,母亲还问陆竞延,什么时候能回来一趟。 因为这段时间,黑燕庄园情况特殊,陆竞延便只能说年底,到过年的时候一定回来。 想到此,陆竞延只能长长地叹气。他觉得心里有一个疙瘩,堵得慌! 秦钟看着陆竞延这样子,他心里也不舒服。 突然,秦钟感觉鼻子里有温热的液体流出。他连忙伸手接住,低头一看,果然是鼻子又流血了。 第431章 离开了 秦钟跟陆竞延在佑宁县一小区外面,等追踪陆竞延母亲的黑燕带回消息。秦钟的鼻子突然又开始流血了。 为了不让陆竞延在这个时候为这事操心,秦钟背过身去,本想自己偷偷处理了的。 只是没想到,鼻血跟泉水一样,流个不停。秦钟只能低着头,很快,地上就已经一片血。 陆竞延看到了,慌忙走过来。看到秦钟用一根手指挡着两个鼻孔,血还是“突突”往出冒,怎么止都止不住。 他从来没见过,鼻血能这么流的。 “走,我知道一家诊所,我认识诊所老板。”陆竞延说着,要拉秦钟去诊所。 秦钟拒绝了,称自己没事。用两根手指使劲捏着鼻子,过了一会鼻血才慢慢止住了。 “看,我说没事的,不用紧张!”秦钟说着,拿过陆竞延递来的卫生纸,将手上,脸上,衣服上的血都擦了。 地上没法完全清理,秦钟只能大概擦一下。 就在这时,有两只黑燕飞回来了。 秦钟立马伸出手,黑燕停在秦钟手上。 “找到你母亲了。”秦钟说着,伸手抓住陆竞延的手腕。 下一瞬间,两人就已经出现在佑宁县东边的翠文山上。 两人一出现在翠文山,就看到了陆竞延的母亲,被绑在山顶最高处的一棵树上。 此时,天已经大亮,山上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的。 只见陆竞延的母亲背靠着一棵粗壮的树,被绳子拦腰缠了好几圈绑着。头垂在一旁,没有丝毫意识。 花白的头发散乱着,被风吹得十分凌乱。 陆竞延两步扑到母亲身边,急忙解开绑在她身上的绳子。 秦钟上前查看了一下,人没事,只是在昏睡中。 “我们先送到医院,检查一下身体。”陆竞延说着,站起身,却突然面色惊恐,像是看到了很恐怖的东西。 秦钟抬起头,这才发现绑着陆竞延母亲的这棵树上,生出了许多嫩绿的新芽。 就唯独这一棵树发绿芽了,周围其它的树都没有。就跟孤雁村旁边的山上,石像周围那一圈发新芽的树一样。 “是她,对吗?”陆竞延满脸惊恐地看着秦钟:“她是在拿我妈的性命威胁我们,对吗?” 秦钟点点头:“她在警告我们,更是在警告我。如果我不听她的话,她就对你的家人动手了。” 不光是陆竞延的家人,吕淼,罗依依,岳北历……他们的家人都会被用来威胁秦钟。 面对石像对自己母亲性命的威胁,陆竞延说不出任何的话。只觉得浑身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他的脸上有愤怒,也有无奈。 秦钟坐在山顶,望着山脚下高楼林立的佑宁县。他可以拿自己的性命赌,不可能拿陆竞延母亲的性命赌。 “我想暂时先离开黑燕庄园一段时间,陪陪我的母亲。”陆竞延也坐在地上,伸手搂着母亲的肩膀,让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秦钟点点头,这是目前最好的办法。 “陆竞延,你被黑燕侦探所开除了。从今天开始,你不再是黑燕侦探所的成员,也不再是黑燕庄园的人。” 秦钟说得很大声。他在说给风听,在说给翠文山听,说给身后的树听,也说给孤雁村旁边山上的石像听,更是在说给自己听。 秦钟并不是抛弃陆竞延。他只是很清楚,暂时只有这种办法,才能保护陆竞延的家人。 如果是庄园里的人,是鬼异圈里的,秦钟可以把他们集中在一起,封锁在黑燕庄园里,可以一直待在防御圈里。 但陆竞延的母亲不同,他是个普通人,正常人,她要过普通且正常的生活。 已经七十多岁的人了,头发都花白了,总不能在这个时候,告诉她这个世界上还有鬼异。 要她一直待在黑燕庄园里,跟着大家一起小心谨慎地生活,面对大家有时候怪异的举动。 再说,万一哪天杀夜白组织的人攻过来,又要怎么跟她解释?怎么保护她周全? 这么大年纪的人,心脏都不好,可能一个惊吓就送走了。 另一种方法,就算秦钟把陆竞延家整栋楼都用防御圈保护起来。可她要外出,要生活,不可能一直待在家里不出去。 最好的办法,就是陆竞延暂时离开黑燕庄园,在家里陪着他母亲。 “谢谢。”陆竞延明白秦钟的用意,小声说道。 “不用客气。”秦钟说着,转头看向陆竞延:“任何时候。” 秦钟是在告诉陆竞延,任何时候,只要他想回黑燕庄园,回黑燕侦探所,都可以回来。 陆竞延点点头,随后看向远处。 “要不要我把你们送到医院?”秦钟看着陆竞延,莫名生出一种伤感。 一旦离开黑燕庄园了,都不知道何时才能回来。这一分别,又不知道何时才能见面。 秦钟越来越能体会,这个叫作“无奈”的词了。 陆竞延摇摇头:“不用了,我背着下去就好了。时间还早,医院没开门,我想背着她走走。” 秦钟点点头,只能提醒他:“万事小心。” 这是最无用的词,也是秦钟此刻唯一能说的了。 “我会的。”陆竞延说着,背起母亲,一步一步往山下走去。 秦钟就坐在山头上,一直看着陆竞延。看着他路过一棵又一棵的树,看着他迈过一步又一步的路,看着他的身影越来越远,越来越小…… 太阳升起来了,在秦钟的身后。 太阳的光辉打在秦钟的后背上,影子在秦钟的面前拉开。影子细长细长的,拉得很远。 秦钟在山顶上坐了很久,久到陆竞延的身影都已经看不见了,他还那么坐着…… 久到太阳慢慢爬到头顶,又往西边斜过去了…… 久到西边天空的云彩被夕阳染成了火红色…… 久到夜幕降临,整个佑宁县又被包裹在一片黑暗中…… 街灯亮起来了,城市的灯火亮起来了…… 秦钟还是坐在原处,两个胳膊抱着膝盖,下巴抵在膝盖上,望着佑宁县…… 岳北历发来消息,询问情况怎么样了。 秦钟回消息告诉岳北历:“人已经找到了,没事。我过一会就回去了。” 第432章 尸路 秦钟坐在翠文山上,静静地看着山下的佑宁县。 他一直在想着,或许当初买下黑燕庄园,组建黑燕侦探所就是个错误。 当初入了鬼异圈,更是个错误。 如果秦钟继续在临原乡当警察,如果他从不知道有鬼异,那他现在的生活会怎样? 会比现在好?还是不如现在? 秦钟也只是突然地想想,并没想出个什么结果。 在翠文山上一直坐到深夜,秦钟才回黑燕庄园。 其他人都睡了,只有岳北历还坐在一楼客厅的沙发上打游戏。他在值夜,也在等着秦钟回来。 秦钟走过去,坐在岳北历旁边。他告诉了岳北历,陆竞延离开黑燕庄园,不回来了。 岳北历放下手中的手机,震惊地看着秦钟。 秦钟将佑宁县,以及翠文山上发生的事,都告诉了岳北历。 “小岳,我害怕了。”秦钟说着,转头看向岳北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万一黑燕庄园的人一个一个都离开了,怎么办?” “我不会离开。”岳北历坚定地告诉秦钟:“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不会离开。” 游戏的声音,还在响着。岳北历伸手,直接把游戏关了。 似乎怕秦钟不相信自己的话,岳北历补充道:“我恨透我爸跟我后妈了,真的,所以她拿这个威胁不了我。” 秦钟知道岳北历说得是真话。可黑燕庄园里其他人呢? “小岳,你去睡会,后半夜我守着。”反正秦钟今晚无论如何,也睡不着。 而且因为泡了赫耳药浴的缘故,秦钟一点都感觉不到困。 岳北历本想让秦钟休息的,可秦钟一直坚持,岳北历这才去睡觉了。 看着岳北历去睡觉了,秦钟来到楼顶。 楼顶上法阵中,乌鸦的尸体已经被清理了。只留下七个小法阵圈,还放在那里。 院子里,还有几只乌鸦停在花园里的树上。也不叫,就在各个树上飞来跳去的。 秦钟在楼顶上坐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吃过早饭后,他将陆竞延离开黑燕庄园的消息,以及离开的原因,都告诉了众人。 “我不知道石像什么来历,我还没查到。”秦钟站在沙发旁边,看着沙发上的众人:“但她似乎想用自己的方式,控制住我。” “如果我不答应,如果我反抗,她就会拿你们家人的性命来威胁。”秦钟必须把这些跟大家说清楚:“陆竞延的母亲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秦钟的话音一落,众人都沉默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人说话。 燕铭轻轻摸着燕存生的头,转头看向旁边的燕学茵:“我的家人都在这里了。我们就待在这里,哪里都不去。” 岳北历昨晚已经表明过自己的态度了,所以没再说话。 唐旭也没别的家人了,只能留在黑燕庄园。 赫耳转头看向罗依依:“她就是我的家人。她在哪,我在哪!” 只有吕淼跟罗依依在犹豫,两人都不说话。 吕淼跟罗依依,都还有别的家人。 秦钟也看出了他们的犹豫。有些话,他必须要说,而且要现在说清楚。 “这次,她只是警告,所以陆竞延的母亲还活着。”秦钟看着吕淼跟罗依依,话说得很直接:“下一次,说不定就不是警告了。可能,就是某位家人的性命了。我们找到的,也可能就是尸体了。” 秦钟的话,让吕淼跟罗依依更加沉默了。 “你们两个好好考虑考虑!”说完,秦钟转身上楼了。 回到卧室里,秦钟躺在床上,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天花板。 其实,秦钟也想过,如果自己对石像妥协呢?每天晚上都去石像跟前报个道? 黑燕庄园的其他人,日子是不是就好过了。吕淼跟罗依依就不用担心家人了,陆竞延也可以再回到黑燕庄园了。 可之后呢?会发生什么?石像到底想要秦钟咋样? 想一步步让秦钟妥协?屈服?然后再控制秦钟吗? 可仔细想来,石像只是一直不停地往黑燕庄园送乌鸦来,并没有表示出任何明确的要求。 只是简单的,每次派乌鸦来?秦钟就去一趟孤雁村? 正百思不得其解时,秦钟突然感觉鼻子又有动静了。他连忙起身跑到卫生间里,站在洗手池前。 果然,鼻子又开始流血了。 就在秦钟努力捏着鼻子,想止住鼻血时,耳朵里也开始流血了。 这一幕,有些吓到秦钟了。他松开手,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只见两个鼻孔,两个耳朵,各两股细小的血流,在不停地往出流。 秦钟低垂着头,尽可能让血都流进洗手池里。 血刚开始是往出流的状态,后来变成滴了,最后慢慢止住了。 将脸上的血迹清洗干净后,秦钟回到床上,继续躺着。 躺了没几分钟,秦钟就睡着了。 他做了一个梦,一个很奇怪的梦。 梦中,秦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只见他行走在一段往上的斜坡路上,看不见来处,看不见归处。 不宽的坡路两边堆满了尸体,男女老少都有。只留下中间窄窄的一条道,仅能让一个人通过。 有些尸体已经腐烂不堪,身上满是蛆虫,连面目都难以辨认。有些尸体,却看着还很新,跟刚刚被杀死一样。甚至有些,身体还在抽动,还有略微的喘息声…… 秦钟沿着斜坡路一直往上走,他感觉不到冷,感觉不到热,闻不到路边腐尸发出的味道…… 走了不知道多久,秦钟突然停下来了。他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不知道要干什么,也不知道走下去的意义在哪里…… 秦钟抬头往上看去,他发现道路两边的树上,都冒出新绿的嫩芽,泛着微微的黄。 就在这时,道路前方出现一女子,不着片缕,怀中抱着一个婴儿,在大步往前走着。 女子浑身沾满了血,身上还在不停地往下滴血。 “快点秦钟,快点跟上,别磨蹭了。”女子只顾往前走着,并不回头看秦钟。 这女子的背影看起来很像孤雁村旁边山上的石像,可声音听着却很像秦钟的母亲燕柠柠。 秦钟一时间慌了神,呆呆地望着前面女子的身影。 一只乌鸦飞过来,落在她的肩上。 第433章 又走了三个 秦钟在梦中,走在一条两边满是尸体的路上。 前方走着一女子,怀中抱着一个婴儿,步履匆匆,似乎正急切地赶往某处。 女子看背影很像孤雁村旁边山上的石像,听声音却跟秦钟的母亲燕柠柠很像。 秦钟放快脚步,想追上前面的女子。可不管他怎么追赶,那女子始终跟他保持着不变的距离。 追了好久,却总是追不上。秦钟急了,直接跑了起来。 可尽管这样,女子依旧在他前面不变的距离,依旧在喊着秦钟的名字,催促秦钟快些。 秦钟急眼了,开始拼命地往前跑。道路两边的尸体,树木都已经变得模糊了,就是追不上女子…… 道路上出现了越来越多的乌鸦,打在秦钟的脸上,身上,跟冰雹一样,秦钟还在发疯似的往前跑…… “所长,所长……”秦钟听到很熟悉的声音,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飘渺,游离,显得有些不真实。 “所长,所长……”声音变得近了,也清晰了。 “所长,所长……” 秦钟猛地惊醒,睁开眼睛,看到吕淼站在他床边,脸上满是焦急。 “是不是做噩梦了?”吕淼直起身子,看着秦钟:“我看你刚刚身体一直在抽动。” 秦钟翻起身,用手使劲拍了拍脸:“做了个很奇怪的梦。” 吕淼坐到秦钟床边:“所长,我想回家一趟。” 秦钟点点头:“行。” 吕淼犹豫了一下,又说道:“罗依依想带着赫耳也回去一趟,说怀孕了,结婚了,想带回去让家里人见见。她看你在睡觉,就没进来。” 秦钟依旧点点头,显得有些木讷:“没问题。” 秦钟没有问他们什么时候回来,或者还会不会回来。 吕淼说完,便起身离开了。 秦钟在床上呆坐了两分钟,才起身出了房间。他们三人一离开,黑燕庄园的人就更少了。 来到一楼客厅,才发现三人已经收拾好东西了。 “我送你们回去。”秦钟走到三人旁边。 “所长,我想开庄园里的车回去,行不?”吕淼用期待的眼神看着秦钟。 几年没回去了,吕淼想开个车回去,感觉体面些。 秦钟没有丝毫犹豫,欣然答应:“开我的那辆!” 秦钟现在的车是去年才买的,花了几十万。虽然算不得什么很好的车,但也不掉价。 “谢谢所长。”吕淼兴奋地快要跳起来了:“我答应你,一定会小心谨慎驾驶的。” “没事,车而已,随便开。”秦钟说着,转头看向赫耳跟罗依依:“那你们两人呢?我送你们两个回去?” 罗依依跟赫耳都没有驾照,没法开车。 “我们坐吕淼的车。他送我们到车站附近,我们包个车回去。” 赫耳是鼠灵,没有身份信息,大巴,飞机,火车都坐不了。 秦钟点点头,他尊重他们的决定。这次,他想让他们以他们想要的方式回去。 “我会让黑燕一路跟着你们。路上发生任何状况,我都能感知到,也能第一时间赶到你们身边。” 尽管如此,秦钟还是有些不放心。 黑燕庄园里也没有啥能让他们带回家的礼品之类的,早知道该买些好茶叶放在庄园里的。 秦钟给三个人,每人转了十万块钱。 “庄园里也没什么能带的好东西。这点钱,你们回家的时候买点东西。”秦钟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三人虽然起初推辞了,但最终还是接受了。 十点多的时候,三个人出发了,秦钟一直将他们送到庄园外面。 车走的时候,秦钟召唤出了四只黑燕,一直跟在车后面。等他们分开的时候,两只跟着吕淼,两只跟着罗依依跟赫耳。 回到庄园里,燕铭站在楼下。 “你有没有想过,他们这一去可能再不回来了?”燕铭看着脸上有些沮丧的秦钟。 秦钟点点头,他当然想过了:“回不回来,我都尊重他们的决定。我也相信,就算他们选择不回来,也是不得已的决定。” 现在这个时候,秦钟能想得,就是他们,以及他们的家人能安全活着。 如果有谁遭遇不幸,秦钟都会把罪责归咎到自己身上的。 回到客厅,秦钟跟岳北历商量了,前半夜秦钟值夜,后半夜由岳北历来值守。 就算有人离开,留在黑燕庄园的人,安全还得守护着。 这天夜里,秦钟一直坐在客厅里,查找与孤雁村的石像有关的资料。 凌晨一点的时候,岳北历下楼替换秦钟。 秦钟并没有去睡觉,而是跟岳北历打了一声招呼后,就去了孤雁村。 来到孤雁村里,村子还是如往常一样,灯火通明。 这次,秦钟并不打算去孤雁村东边的山头,不想去石像那里。他准备徒步去孤雁村西边的山头,想看看路上,或者西边的山上会不会有别的发现。 秦钟站在西边村口,还不到两分钟,就有两只乌鸦从东边方向,穿过村子飞来。他敢肯定,是从东边的山上飞下来的。 两只乌鸦停在秦钟旁边的大树上,冲着秦钟叽叽喳喳地叫着。 秦钟没有理会,起身往西边的山上走去。 那两只乌鸦见秦钟往西边走了,连忙飞着跟了上来。就在秦钟的头顶上,叽叽喳喳地叫着。 秦钟依旧往前走,丝毫不理会这两只多嘴的乌鸦。 要去西边山头,先要穿过一条三四米宽的道路。道路两边都是田地,有的被翻耕过了,等着明年春季的时候种农作物。有的田里种着冬小麦,麦苗被冻得都趴在地上。 还有些田地里,包着地膜,一行一行整整齐齐的。 秦钟不知道里面种着什么。但据他所知,北方寒冷的天气里,一般不会在冬天包地膜的。 又有七八只乌鸦从东边的山上飞下来,穿过村子,飞到秦钟身边。与之前的两只乌鸦一起,对着秦钟不停地叫着。 秦钟就是不理会,继续往西边方向走。 然而,秦钟还没走到西边的山脚下呢,就有大片的乌鸦已经聚拢过来,聚集在西边的山上。 第434章 山头有棺 等秦钟走到孤雁村西边山脚下时,只看到面前的树上都站满了乌鸦,像开了一树一树黑色的玉兰花一样。 所有乌鸦都冲着秦钟,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秦钟并不理会,继续往山上走。 可刚走出几步,秦钟眼前猛地一黑,大脑中瞬间闪现出一个画面。 望不到头的小路,路两边堆满的尸体,还有怀里抱着婴儿,走在前面的女子……就跟秦钟在梦中看到的画面,一模一样。 好在,只是一瞬间,很快便缓过来了。 秦钟虽然不知道刚才怎么回事,但幸好没昏倒。他停住脚步,缓了缓后,继续往山上走。 可没走几步,秦钟又是眼前一黑。那个画面,又在脑海里闪现。就像有人,想强行将那个画面塞到秦钟的脑海里一样。 秦钟靠着旁边的树,将头抵在树干上。果然,不到两分钟,同样的画面再次在秦钟的脑海里闪现。 不是秦钟自主的意识,而是被强行看到的。就像发生在眼前,他亲眼目睹的一样。 只不过这次,持续的时间很长,整整持续了将近五分钟,还伴随着那个呼喊他的声音。 那声音一直在秦钟脑海里,不停地绕着,一遍又一遍。那声音听着太像秦钟的母亲,简直太像了! 既然无论如何,那脑中的画面都会不停地闪现出来,那秦钟索性不管了,大步往山上走去。 那群停在树上的乌鸦跟在秦钟身后,秦钟走到哪里,它们便飞到哪里。 而那脑中的画面,还会不停地出现。每隔几分钟,就在秦钟的脑海里闪现一遍,伴随着那女子的呼唤声。 以至于到后来,就算脑海中闪现的画面消失了,秦钟还能听到那个声音。就像那女子站在东边的山头上,不停冲着他呼唤一样。 上山的路上,除了吵闹的乌鸦,秦钟没再发现别的。 来到山顶上,秦钟发现山头上居然是一座很大的墓,坟墓前立着暗红色的石碑。 看着坟墓周围干枯的杂草,以及发黑干结的坟土表面,想来这墓已经在这有好些时候了。 墓碑上右边偏下处只刻着一个日期,秦钟看后惊讶地发现,那日期居然跟自己的出生年月日一模一样。 而且,秦钟还发现,墓碑上刻着日期的位置,正好是墓碑上刻墓主人出生年月日的位置。 是巧合吗?还是这座坟墓,就是特意为秦钟准备的? 坟墓周围的树上,已经站满了叽叽喳喳叫嚷的乌鸦。秦钟真的快烦死这群乌鸦了,真想找个方法让它们全都闭嘴。 秦钟利用功法,直接坟墓打开,将坟墓里的棺材拖了出来。 树上的乌鸦看到这一幕,叫得更凶了。 秦钟发现棺材竟然是石头的,通体青白色,泛着淡淡的红光。 石棺棺盖上刻着一个咒符,红色的,跟孤雁村旁边桃林中埋得那些棺材盖上,所刻的咒符一模一样。 秦钟很想知道,这棺材里放得究竟是谁。 由于这是石棺,不可能用钉子封棺。所以,秦钟直接伸手去推棺盖。 就在秦钟的手接触到石棺的那一刻,整个人直接一头栽倒在地,彻底昏睡过去了。 等秦钟再醒来时,发现他已经躺在自己的床上了。 秦钟只记得自己的手触碰到石棺时,整个人的意识,思想,甚至魂魄都像被石棺抽走了一样。 至于之后发生了什么,到底是谁将秦钟送回来的,秦钟丝毫不知道。 转头看向窗外,外面亮堂堂的。 秦钟翻身起床,出了卧室,正好碰到表妹燕学茵。 “你知道是谁把我送回来的吗?”秦钟感觉脑子里现在还是懵的。 燕学茵摇摇头:“我不知道。你可以问一下岳北历,我今天早晨看到他从你的房间里出来的。” 也是,岳北历昨晚值夜,谁将秦钟送回来的,他最清楚了。 秦钟来到岳北历的房间,敲了两下门,没人应。他伸手推开门,看到房间里没人。 来到一楼,发现客厅里也不在,只有燕铭跟燕存生在玩耍。 听到厨房里有响动,秦钟猜测岳北历应该在厨房里做饭呢! 果然,来到厨房后,看到岳北历正准备卤肉呢! 秦钟看着岳北历打着灶上的火,开口问道:“小岳,昨晚是谁把我送回来的?” 岳北历将锅盖盖上,转头笑嘻嘻地看着秦钟:“是一个特别漂亮的女子。” 秦钟看着岳北历的样子,一提漂亮女子就笑得这么放荡。 “咋样漂亮的女子,能让你笑成这个样子!”秦钟看着岳北历脸上那收不住的笑。 秦钟想不通,有哪个女子能把自己从孤雁村那边送回来,而且还是自己认识,岳北历不认识的。 岳北历将两包卤料扔进锅中水里,转头对秦钟说道:“她说她叫白韵。” “好像跟你之前就认识。把你送到门口就走了,说告诉你名字,你就知道她是谁了……” 当秦钟听到“白韵”两个字时,如遭遇晴天霹雳,五雷贯顶一样。 岳北历后面说着什么,秦钟根本没有听进去。只震惊地,呆呆地站着,口中不停地重复着那两个字:白韵。 白韵是秦钟大学时期谈的对象,后来离奇消失了。就在监控中,前一秒人还在那里,下一秒钟人就已经没了。 寻找两年没有丝毫音讯,秦钟毕业后,便去了临原乡当警察。 十几年了,秦钟以为白韵早就没了。可突然听到了关于她的消息,得知她不仅有可能还活着,还将秦钟从孤雁村带回黑燕庄园。 这让秦钟一时之间,怎么接受得了! “所长,你没事?”岳北历看着愣在那里的秦钟。 秦钟抓着岳北历的肩膀:“小岳,你听清楚了?她真的说自己叫白韵?” 岳北历点点头,他没想到秦钟反应这么大。 秦钟突然放开岳北历,跑上楼。从一本书里,翻出了白韵大学时期的照片。 看了一眼后,又转身跑下楼,来到厨房,将照片递到岳北历面前:“送我来的人,是她吗?” 岳北历接过照片,仔细地看了后,很肯定地点头回答道:“我敢肯定就是她。” 第435章 喜现在相逢 岳北历在看过秦钟拿来的白韵的照片时,十分肯定将秦钟送回来的,就是白韵。 “这是她什么时候的照片?”岳北历看着照片中的白韵,感觉像昨天才拍的一样。 “她大学时拍的,十来年了。”秦钟将照片拿过来,又仔细看了看。 他已经有两三年,没把这张照片拿出来了。 “真的?十来年了?”岳北历又瞅了瞅照片上的白韵:“那怎么感觉这十来年,她一点都没老,还是二十岁左右的样子,就照片中这个年龄!” 听着岳北历的话,秦钟心中有更加不好的感觉,或者说是猜测。 按时间算,白韵今年也三十二了。要十来年容貌一点变化都没有,除非她当年已经死了。如今已经是鬼,变成鬼灵了。 也只有鬼灵,才会大晚上的出现在深山上,才能把秦钟从孤雁村送回到黑燕庄园。 问题是,白韵怎么知道秦钟在孤雁村?难道她一直在跟着秦钟?还是她原本就在孤雁村? “她有没有说过,怎样才能再找到她?”秦钟站在厨房门口,看着岳北历忙碌的背影。 “我问了。”岳北历将要卤的肉放进锅里:“她说,有必要见面的时候,自然会见。” 秦钟从房子里出来,站在院子里。 岳北历说,白韵是将秦钟带到院门口,拍打的铁门。他在客厅沙发上听到响声,出去看到的。 秦钟来到院门外,想用黑燕追踪来追寻白韵的踪迹,却发现她的痕迹被抹除得一干二净的。 这操作手法,倒跟杀夜白组织的很像! 回到卧室里,秦钟对着白韵的照片发呆。 如果放在三年前,秦钟愿意拿一切来交换,只要能见白韵一面。 不管她是人是鬼,秦钟都不在乎。 可如今,秦钟似乎慢慢找到更加珍视的,觉得更难以割舍的东西了。 秦钟很想再见到白韵,这是肯定的。白韵是她唯一喜欢过的女孩,也是让他这么多年都没有忘掉,朝思暮想的女子。 可秦钟又害怕,害怕白韵真的变成鬼灵了,害怕她如杀夜白组织的鬼灵一样,做太多的恶事。 到时候,他又该如何面对她? 之后的一个月里,秦钟将孤雁村周围转了个遍,也没发现别的。 秦钟也一直在留意白韵,派黑燕出去多次寻找,也没有丝毫踪迹。 年关将近,秦钟开车去了一趟县城。 县城的街道上十分热闹,道路两边卖灯笼的,彩灯的;卖对联的,年画的;卖炮仗的,纸钱的…… 秦钟转了一圈,将过年要用的烟酒糖茶,干果水果,对联炮仗什么的,反正感觉需要的,通通都买了。 秦钟还特意买了红包封皮,过年的时候给唐旭,燕存生发红包。 还给两个孩子买了新年礼物。燕存生是一辆遥控汽车,唐旭是一个平板电脑。 逛着逛着,看到卖衣服的了,才想起来过年也应该给两个孩子买些新衣服的。 可秦钟不知道尺寸,只好作罢,下次来了再买。 蔬菜肉类,还有厨房里要用的东西,小岳下次来买。 秦钟原本想带岳北历一起出来采买的,又怕他跟岳北历都出来了,陆竞延吕淼又不在,黑燕庄园力量薄弱。所以,秦钟才独自一个人出来的。 原本以为没有多少东西的,可买完之后才发现,杂七杂八的一起,后备箱,车后座都堆满了。 一直逛到下午五点的时候,秦钟才开着车往回返。 出了县城,刚上城乡公路没多远,秦钟看到路上有一女子,沿着公路边往前走。一瘸一拐的,看着头发散乱,有些狼狈。 经过女子时,秦钟还是不忍心,在路边停下了车,想问女子需不需要帮助。 秦钟将头从车窗里探出来,看向女子时,整个人直接惊呆了。他看到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白韵。 白韵一看到秦钟,似乎想张嘴喊,却没喊出来。身子一软,直接晕倒了。 秦钟慌乱打开车门,连忙下车,跑到白韵身边。 当秦钟抱起白韵时,发现她的身体是温热的。是肉体,不是魂体,而且胳膊处被划伤了,还在流血。 白韵睁开眼睛,看着秦钟,眼里都是泪水。 秦钟看着白韵这样子,心里也是难受极了。 “我好想你!”白韵的声音听起来虚弱极了。话一出口,眼泪便“扑簌簌”不停地往下流。 秦钟想回句什么的,可喉咙里哽咽,什么都没说出口。 白韵就那样虚弱地看着秦钟,嘴张了张,又晕倒了。 秦钟紧紧地将白韵抱在怀里,泪水也夺眶而出。 十二年了,校园时认识她,他们把以后工作,买房,结婚,养孩子,甚至退休后的生活都计划好了。 可就那么突然的,一声招呼都不打,她就那么在他的世界里消失了。 本以为这一辈子,再也见不到了。 可谁料十二年后,她又那么突然地出现在他的面前,面目依旧。 而此时的秦钟,早就不是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了。 虽然只有三十三岁的他,却看起来满是沧桑,沉稳,已经完全一副中年人的样子了。 喜曾经幸得,喜现在相逢!只是往后…… 秦钟并没有将白韵带回黑燕庄园,而是将她抱上车,开车返回县城。 白韵是人,秦钟确认了,十分清楚。可他也说不出为什么,就是没打算将她带回黑燕庄园。 秦钟在县城找了一家最好的酒店,开了一间房。他并没有直接返回车里,抱着白韵上去。 酒店的员工若是看到秦钟抱着一个昏迷不醒的女子,进了酒店房间,一定会报警的。 所以,秦钟拿上钥匙后,在前台工作人员的注视下,进电梯,上楼了。 上楼后,找到房间,开门进去了。 进到房间之后,秦钟关上门,利用功法又回到地下室的车里。再用功法,将白韵直接带到了酒店房间里。 秦钟抱着白韵,将她放到床上。还将她胳膊上受伤的地方,简单包扎起来。 白韵还没醒,秦钟就拉了个椅子,坐在旁边,静静地看着。 第436章 亲不近的距离 酒店房间里,白韵虚弱地躺在床上,安静地睡着。脸上不时现出痛苦的表情,似乎很难受,又很害怕。 秦钟就坐在旁边,静静地看着,从夜幕降临时候,一直看到深夜。 这么晚还不见秦钟回去,岳北历打来电话询问。秦钟这才想起,忘了打电话给岳北历说一声了。 秦钟拿着手机,在走廊里接了电话,并且跟岳北历一五一十说明了情况。 回到房间里,看到白韵醒了,坐在床上,含情脉脉地看着他。 “是不是电话铃声把你吵醒了?”秦钟有些自责地说道:“声音太大了,忘了调。” “没事,感觉睡了好久。”白韵说着,微笑着向秦钟伸出了手。 秦钟看着白韵伸出的手,感觉有些不知所措。站在原地愣了几秒钟后,才朝白韵走过去,站在床边。 白韵很自然地拉起秦钟的手,贴在自己脸上,像以前一样。 以前的记忆,被秦钟尘封多年的回忆,像海水一般朝秦钟打过来。 秦钟感受着白韵脸上的温度,泪水流下来的潮湿感。 “你还好吗?”秦钟看着白韵,声音有些沙哑。 白韵拍了拍床边,抬头俏皮地看着秦钟:“你能不能坐下来?咋的,怕我吃了你?” 秦钟尴尬地笑笑,随后在白韵旁边坐了下来,动作有些僵硬,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白韵却显得很自然,像是一天都没分开过一样,顺势靠在秦钟肩膀上。两只手抓着秦钟的左手,像以前一样,轻轻的用手掌揉搓着。 “最喜欢你的手了,又大又厚,感觉握着就很踏实。”白韵声音轻柔,丝毫不提其它,只顾着跟秦钟重温旧情。 可秦钟的心里,却有太多太多的问题了。这些问题积压在他心里太多年,太难受了。 秦钟正要开口问时,白韵似乎感知到他要问那些问题一样,率先开口了:“今晚我们就静静地陪着对方,不聊其它的,可以吗?” 白韵的两只手一上一下,将秦钟的手压在中间。 秦钟没有说话,他想问的问题也被堵了回去。 “你饿不饿?”秦钟突然意识到白韵还没有吃饭,于是转头问道:“你吃什么,我下去买点?” 白韵摇摇头:“我什么都不想吃。我们就这么坐会,我就想这么静静地陪你坐着。” 秦钟还是推开了白韵,站起身:“我还是下去买些吃的,你晚上没吃东西。” 白韵或许是感到了两人之间的那种距离感,她泪眼婆娑地看着秦钟,带着哭腔问道:“你就陪我多坐一会,不行吗?” “我们有的是时间,我先下去买点吃的。”秦钟说完,一把抓起搭在椅子上的羽绒服,也不管白韵如何,拉开门,慌慌张张地出去了。 关上门,站在走廊里的那一刻,秦钟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明明日思夜想的人,如今终于回到身边了,他却有意在躲着。 有意在躲着白韵,更是在躲着两人之间的亲密接触。 毕竟隔了十二年了!两人十二年没见了,白韵太过主动的亲近,让秦钟觉得有些无所适从。 秦钟从酒店里出来,在旁边商店里买了一包烟。 冬日里,夜晚的冷风是真的冷。从领子里灌进去,像刀子割着皮肤一样。 秦钟就坐在商店门口,吹着冷风,看着街边树上挂着的红灯笼,看着来往的车辆跟行人,一连抽了三根烟。 怕身上的烟味太重,秦钟又进商店里,买了一包口香糖。 已经晚上十一点了,在这小县城里,如此深夜没有几家开门的店了。 秦钟在路边摊买了一份三鲜水饺,一些烤串,还有一份酸辣粉。 看着手中提的这些东西,秦钟冒出的第一个念头居然是:小岳最喜欢吃街边的炸串,酸辣粉了。 可能这些年,秦钟的心态真的已经发生变化了。比起日思夜想的人,他可能更在意身边一直陪着他的。 秦钟将嚼到已经没味道的口香糖用卫生纸包起来,扔进街边的垃圾桶里。随后提着吃的东西,进了酒店。 来到订的房间,推开门,秦钟看到房间床上空荡荡的,没人。 将东西放在窗边的桌子上,秦钟敲了敲卫生间的门。 “白韵,你在里面吗?” 没有人回应,秦钟又敲了一遍,依旧没有回应。 秦钟拧着门把手,推开门,看到卫生间里也没有。 很显然,白韵已经离开了! 秦钟就站在卫生间门口,呆呆地看着空荡荡的房间。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此刻到底是何感受。 是怅然若失?还是长舒一口气? 可能都不是,也可能都有。 这些年,秦钟在心里幻想了无数遍,与白韵相见时的场景。 只是没想到,时隔多年真的见到了,会是这样的方式收场第一次见面。 白韵离开,或许是感受到了秦钟的冷漠。连秦钟自己也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着床上白韵坐过的地方,秦钟有些愣神。他走到窗户边,看着窗外的夜色,夜色下华灯璀璨的县城! 他心里明白,就算找到了白韵,或许也续不回曾经的感情了。 既然白韵已经离开了,秦钟也没必要继续留在这酒店里了。 秦钟把饺子跟酸辣粉自己吃了,随后下楼退了房。他要把炸串带回去给岳北历,知道岳北历在值夜,没睡。 从酒店的停车场出来,秦钟直接开车往出城的方向走。 秦钟没注意到的是,在他离开酒店时,白韵站在街道上一棵树后面,看着他,一直看着他离开。 白韵丝毫没有了刚才的虚弱样子。在看到秦钟的车离开后,便也转过身,大步离开了。 秦钟开车回到黑燕庄园后,发消息让岳北历出来帮忙提一下东西,买的东西实在太多了。 岳北历从房子里出来,走到车旁:“所长,东西待会再搬,你还是先进去一趟!” “怎么了?”秦钟看岳北历表情不太对。 “伊莎莉回来了。”岳北历看着秦钟,满脸严肃地回答道。 第437章 有人在帮她 秦钟回到黑燕庄园,却听到岳北历说,伊莎莉回庄园了。他大步走进去,果然看到伊莎莉堂而皇之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电视。 看到秦钟进门,伊莎莉只是扭头热情地打了一声招呼,便转头继续看电视。 秦钟都惊呆了!伊莎莉是怎么进来的?黑燕庄园的防御系统特意为鬼灵,恶魔设计过,任何的鬼灵跟恶魔都是进不来的。 可伊莎莉,她是怎么进来的?难道黑燕庄园的防御系统就是个摆设吗? 秦钟没有跟伊莎莉说话,而是直接上了二楼,找大舅燕铭。 来到燕铭房间门口,秦钟敲了敲门。 是燕学茵开的门,燕存生在睡觉,燕铭坐在一旁看着。 “大舅,伊莎莉在楼下,你知道吗?”秦钟的语气显得有些慌乱。 如果伊莎莉能大摇大摆的从黑燕庄园进来,如果黑燕庄园的防御系统就是个笑话,那岂不是所有的恶魔跟鬼灵,都能大摇大摆地走进来? 那秦钟还如何用防御系统,来保证黑燕庄园中大家的安全?他这一直以来所做的一切,不就跟个笑话一样嘛! “知道。”燕铭却是不慌不忙,看着睡着的燕存生:“伊莎莉一来,小岳就上来提醒过我了。” “可她是怎么进来的?”秦钟显得有些激动:“她应该被防御系统击得皮焦肉烧才对?” 秦钟怎么能不激动呢,伊莎莉可是恶魔!她能一瞬间,就让一个人烧成灰烬。 黑燕庄园这些人,她费不了一分钟就能全部烧成灰烬。 而现在,伊莎莉就坐在客厅里,秦钟忍不住不激动! “伊莎莉之所以能进来,是因为她了解黑燕家族的防御系统构筑,她知道怎么在不触发的情况下打开它。”燕铭说得很淡定,甚至情绪没有一丝丝波动。 在一旁的燕学茵看着秦钟激动得样子,也有些紧张。 秦钟更不理解大舅燕铭了,他以前是脾气多暴躁的一个人。可现在呢?一个恶魔都知道黑燕家族防御系统的秘密,能在不触发的情况下,直接打开防御,大摇大摆走进来! 可燕铭呢?说得好像听到别人家的鸡跑了一样,丝毫没有上心的意思! “怎么会?”秦钟知道孩子在睡觉,表妹燕学茵也在一旁,他尽量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伊莎莉怎么会知道黑燕家族防御系统构筑的秘密呢?” 燕铭只是抬起头,看着秦钟,不说话。那意思,那眼神,那表情,意思是让秦钟自己想。 秦钟一开始没明白大舅燕铭的意思,呆呆地愣了两秒钟后,他就想明白了。 是母亲燕柠柠! 伊莎莉之所以能大摇大摆地走进黑燕庄园,能轻松打开庄园的防御系统,是母亲燕柠柠在帮忙! 燕柠柠是黑燕家族的人,当然知道黑燕家族防御系统的秘密了。她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拜访大舅一次,当然知道怎么打开防御系统了。 而且,唐旭也说过,母亲燕柠柠跟伊莎莉很熟,见过很多面。 所以,她们两人可能存在着某种交易? 秦钟震惊到半天说不出话来!他怎么都想不到,母亲会帮一个恶魔,进到黑燕庄园里来。会做出威胁到自己家族,自己家人的事! 燕铭看着秦钟震惊到不敢相信的表情,随即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你母亲这些年到底在外面做什么,我也不知道。总之很神秘,我问过几次,她什么都不肯说。” 秦钟看着大舅,难怪他刚才一点都不觉得震惊! 有一个问题,秦钟想问大舅很久了,一直不敢问。现在看来,必须得问了。 “当年,父亲收到母亲死亡的消息,却不让我去参加母亲的葬礼。我还瞒着父亲偷偷去了,大舅你也给她举行了葬礼。”秦钟长吸一口气:“可母亲后来为什么还活着?她是假死?还是只办了个假的葬礼?” 燕铭将燕存生的被子往上拉了拉,随后轻声说道:“真死,我确认过了。而且,也确确实实把她埋葬了。所以,当她有一天突然出现在我面前时,我震惊坏了。” “我当时还以为是鬼呢!”燕学茵当时只有四岁,她吓坏了! 秦钟就站在门口处,呆呆地看着桌子上的一个小汽车玩具,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他一直不敢问,就是怕听到这样的答案。 所以,母亲燕柠柠是死了之后,又活过来了? 难怪,一个黑燕家族的人,居然能跟鬼灵走得那样近,那么熟悉,甚至连黑燕家族防御系统的秘密,这是黑燕家族赖以保命的东西,都告诉了恶魔! “大舅,难道你就没有怀疑过我母亲?”秦钟看着手里拿着一个小毛绒狗,疼爱地看着孙子的燕铭:“她明明死了,却又出现在你面前,你就那么接受她了?还当她是你妹妹?当她是黑燕家族的人?” 秦钟觉得这一切都很反常,不像是大舅的作风! “我怀疑过,当然怀疑过,你大舅又不傻。”燕铭抬起头,看向秦钟:“只是……” “只是什么?”秦钟看着燕铭有些难以讲出口的样子,追问道。 这些,不管大舅愿不愿意说,秦钟都必须知道。他要知道现在的母亲到底是怎样一个人! “只是你母亲威胁我,要想让黑燕家族的人活命,就不要轻举妄动!”燕铭的眼神里,有太多的无奈:“我试过了,她的能力已经远远超过我,超过黑燕家族的任何一个人了。她想杀我们任何一个人,都轻而易举的!” 秦钟听着这些,有些心疼大舅了! 难怪这些年没见,大舅的性子变了这么多!以前那么暴躁,那么硬气,那么要强的一个男人,如今性子却变得这么平稳,甚至让秦钟感觉有些胆怯跟懦弱! “我母亲死后再回去,每次去找你们,是做什么?”秦钟想知道更多的信息,来判断母亲现在到底什么情况! 燕铭摇摇头:“她每次来只是坐坐,坐一会就离开了!” “不跟任何人说话。”燕学茵补充道:“就一个人在椅子上坐会,就离开了!” 第438章 不讨喜的恶魔 秦钟从二楼下来,看到伊莎莉依旧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岳北历坐在旁边的沙发上,警惕地看着伊莎莉,连游戏也不打了。 看到秦钟从楼上下来,伊莎莉开玩笑道:“所长,能不能不要让他一直这么盯着我?我再怎么也是女孩子,他这么看着我,显得很猥琐。” 秦钟冷冷笑着,走到伊莎莉左边的沙发坐下:“在我们眼里,恶魔就是恶魔,不分性别,只是恶魔!” “咦!”伊莎莉撇撇嘴,看着秦钟:“好大的敌意啊!” 秦钟瞪了伊莎莉一眼,觉得心里堵得慌:“所以,你跟我母亲走得很近?” 伊莎莉还在有意逗秦钟:“你听谁说的?消息可靠不?” 秦钟的牙都快咬碎了,他努力压制着心中的愤怒:“你还能这么大摇大摆地走进黑燕庄园,不就是有我母亲的帮忙吗?” 一旁的岳北历听到秦钟的话,满脸震惊! “这里就跟我家一样,我以前就能大摇大摆地进来。怎么突然觉得,我是有你母亲的帮忙呢?”伊莎莉将头凑了过去,盯着秦钟的眼睛:“是不是有些疑神疑鬼了?” 秦钟也盯着伊莎莉的眼睛:“以前有些瞎眼了,把你当同伴!现在知道你是恶魔了,不欢迎了!” 伊莎莉依旧撇了撇嘴:“我来是好心,没想到你,唉……” 秦钟瞪了伊莎莉一眼:“说,你这次来是想怎么样?” “你刚刚是不是见过老情人了?”伊莎莉两手捧着脸,装得一脸可爱的样子:“我只是想提醒你,她比你能想到的还要坏,还要恶!” “多谢好意,是好是坏我自己能分辨!”秦钟说着,便下了逐客令! 可伊莎莉却坐着不动,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 秦钟趁着伊莎莉不注意,一把抓住她的肩膀,下一秒钟就将她带到了孤雁村。 “所长带我来这里,是想与我私会,不想被人打扰?”伊莎莉说话一副轻浮的样子。 秦钟没有回答,而是掏出焠丂眼,一秒钟便开始运行功法。 然而,伊莎莉却在焠丂眼锁定之前,就已经消失了。逃得,那叫一个快。 秦钟怕伊莎莉再回黑燕庄园,伤害到庄园里的人,连忙利用功法回到庄园。 还好,客厅里只有岳北历一个。 秦钟跑上二楼查看了,大舅燕铭跟燕学茵,燕存生都在。 要下楼的时候,秦钟突然停住脚步。想着该去看一眼唐旭的,他只一个人。 走到唐旭房间门口,秦钟轻轻地推开房门。当看到唐旭的床上没人时,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秦钟连忙走进房间,打开灯,确认唐旭不在房间,也不在卫生间里。 “唐旭,唐旭……”秦钟在二楼喊着唐旭的名字,不见回应,又往楼下跑。 听到秦钟在焦急喊着唐旭的名字,岳北历连忙往楼上跑,两人在楼梯处相遇。 “唐旭不见了。”秦钟焦急询问岳北历:“不在一楼?” “不在,没有下来。”岳北历提醒道:“在不在楼顶?” 两人说完,连忙往楼顶跑。 这时,燕铭从房间出来:“唐旭被伊莎莉带走了,我从防御系统感知到的。” 一种让人窒息的愤怒,在秦钟的心里蔓延。秦钟紧紧攥着拳头,却不知道该往何处砸! 该死!伊莎莉带走了唐旭,她到底想做什么! 秦钟立马召唤出三只黑燕,追踪唐旭的踪迹。 他原本以为,伊莎莉会将自己与唐旭的踪迹抹除了,以免被秦钟追踪到。这也是杀夜白组织的成员,一贯的做法。 却没想到,三只黑燕绕着唐旭的房间飞了两圈后,竟然追踪到了唐旭的踪迹。 只见三只黑燕从窗户飞出去后,一直往东边方向飞去。 秦钟之所以一次召唤出三只黑燕,就是为了让追踪结果准确无误。 如今,三只黑燕追踪到的唐旭的踪迹,都是往东边方向,那肯定就没错了。 “你们在庄园里面待着,哪里也不许去。” 秦钟说着,召唤出黑骐。随后,骑着黑骐,跟着三只黑燕,飞进夜色中。 黑骐少有的,在浓黑的夜色中缓慢往前飞着,飞得很低,几乎贴着地面的。因为黑燕要追踪唐旭的气息,不能飞得太快,也不能飞得太高。 罕见得,刮起了暴风。冰冷狂虐的风迎面打来,打在脸上,身上,秦钟眼睛都睁不开了,感觉身上所有的水分都要凝结成冰渣了。 黑燕带着秦钟,一直在朝着东边方向飞。秦钟隐隐已经预感到了,唐旭可能被带到了孤雁村。 “黑骐,你跟着黑燕一直往前。”秦钟说完,便消失了。 秦钟利用功法,直接来到孤雁村。然后在孤雁村里又召唤出三只黑燕,追踪唐旭的足迹。 果然,黑燕在孤雁村里追踪到了唐旭的踪迹。看着三只黑燕穿过村子,往孤雁村东边的山上飞去时,秦钟就已经知道唐旭被带到哪里去了。 秦钟在三只黑燕之前,利用功法先到山上的石像旁。果然,唐旭头枕着石像脚下的大石头,躺在地上。 伊莎莉坐在唐旭旁边,满脸惊喜地看着秦钟。“不愧是所长,我还在想着你有多长时间能找到唐旭呢!” 伊莎莉拍手鼓掌:“十五分钟,就已经找到了,简直神速啊!” 秦钟真想知道,恶魔该怎么杀死,好让他能在伊莎莉身上试验一下。 秦钟先走到唐旭身边,蹲下来,轻轻查看了唐旭的身体。确认唐旭只是昏睡过去了,身体并无大碍。 “所长,你真的能成为一个好父亲。”伊莎莉看着秦钟对唐旭紧张,关照的样子,感慨地说道。 “你到底想怎么样?”秦钟愤怒地看着伊莎莉:“他还只是个孩子,跟这一切都没有关系。” “我只是想让你来看看她,并没有打算伤害唐旭。”伊莎莉说着,转头看向一旁的石像。 “她?”秦钟疑惑不解,也转头看向了石像。 就在秦钟看向石像的那一刻,突然眼前一黑。那个画面,又在他脑海中出现了。 不宽的小路,路两边堆满的尸体。还有走在小路前面,抱着婴儿的女子…… 第439章 被消除的记忆 伊莎莉将唐旭带到孤雁村东边的山上,放在石像旁边,就是为了将秦钟引过来。难怪,她在黑燕庄园带走唐旭时,没有抹除踪迹。 原来,是故意要引秦钟来。 而目的,竟然是为了山顶的石像。 当秦钟转头看向石像时,那个怪异的画面又在脑海里出现了。 道路两边堆满的尸体,只留出中间窄窄的一点可供行走的道。 抱着婴儿的女子走在前面,秦钟脑海里不停传来母亲燕柠柠的呼唤声…… 秦钟跟在后面,很机械地走着。他想追上前面的女子,他想问问究竟要去哪里…… “秦钟,快点跟上……” “秦钟,别磨叽,走快点……” “秦钟,把那虫子扔了……” 秦钟记忆里的某些片段似乎被重新释放出来了一样,他想起了小时候,母亲带他去公园玩的场景。 这些催促的话,是母亲催促秦钟的。因为秦钟贪玩,看到路上的石子要捡。看到路边的蚂蚁也蹲着不走了,要看好半天。 一瞬间,秦钟似乎回到了小时候,回到了那个年纪,那个场景中。 那时的秦钟才四岁,在他们住的小区旁边就有一个很小的公园。 每天晚上,吃过晚饭,母亲就抱着弟弟,带着秦钟去旁边的公园玩耍…… 等等,抱着弟弟…… 秦钟什么时候有个弟弟的…… 感觉头要炸开了,秦钟往后倒在石像上,身体慢慢滑倒。他两只手使劲捂着头,用力挤压着,想要把疼得快要裂开的脑袋,像西瓜一样挤爆了! 弟弟……秦钟突然想起来,小时候母亲总是抱着弟弟,带着他去小区旁边的公园散步…… 母亲抱着弟弟走在前面,秦钟跟在后面。贪玩的秦钟走两步就会停下来,母亲就一直催促他。 秦钟是有个弟弟的,可这么多年,他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一点都没想起来过,而且从来也没有人提起来过! 如果秦钟真有个弟弟,那他弟弟人呢?小时候就已经死了吗? 那个诡异的画面还在继续,秦钟还在跟着往前走,那熟悉的呼唤声也还一直在他脑海里重复。 脑海里这怪异的画面,似乎与秦钟小时候的记忆重合在一起了…… 秦钟使劲用头撞着石像,他想让脑海中的画面停下来,想让脑海里的声音停下来,想让这一切都停下来! “快停下来!”秦钟用后脑勺使劲撞着身后的石像:“快停下来,快停下来……” “所长,所长……”熟悉的声音在秦钟耳边响起,这是另一个声音:“所长……” “所长……” 秦钟循着这个声音,就像攀在崖壁上快要掉下去的他,突然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绳索一样。 “所长……” 秦钟猛地睁开眼睛,看着自己半躺在地上。唐旭蹲在旁边,不停呼喊着他。 脑袋昏昏沉沉的,秦钟缓了有一分钟后,猛地想起来伊莎莉。连忙转过头,看到山顶上只有自己跟唐旭两个人。 “伊莎莉呢?”秦钟翻起身,问一旁的唐旭。 唐旭摇摇头:“许是离开了,我醒来就没看到。” 秦钟这才长舒一口气,转头问唐旭:“你没事?” “我没事。”唐旭也坐了下来,坐在秦钟旁边。 “所长,我预感到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就在这个地方。”唐旭看着山下灯火通明的孤雁村,在一瞬间所有的灯光全部灭了。 “是关于我的?”秦钟无奈地笑笑,长叹一口气。 唐旭也是满脸焦急,都快要哭了:“我不知道,我就是看不到。我不管怎么努力,就是看不到是谁,看不到会发生什么!” 秦钟几乎可以肯定,就是自己了。有这么多征兆,难道还不明显吗? 只是,让秦钟不明白的是,为什么有些记忆,有些线索,都纷纷指向了母亲呢? 秦钟转头仰视着面前的石像,难道这石像是母亲抱着弟弟? 如果真是,那似乎有些线索就能梳得通了。 “唐旭,我们回!”秦钟说着,伸手抓住唐旭的手腕。 下一瞬间,秦钟跟唐旭便已经出现在黑燕庄园了。 岳北历一直坐在楼顶,他一看到秦钟跟唐旭出现,立马转身往楼下跑。 此时,天已经微微亮了。 秦钟带着唐旭回到房子里:“你要是困了,就上去再睡会!” 唐旭知道秦钟跟岳北历有事要谈,所以很自觉地上楼去了。 秦钟把自己刚刚的经历,以及脑海中闪现的画面,跟突然涌出来的小时候的记忆,都告诉了岳北历。 随后,秦钟给燕铭发了一个消息,询问他醒着没。 之所以没直接上去喊,是怕燕铭还在睡觉。 收到消息的燕铭,很快就来到了楼下。 “大舅,我是不是还有个弟弟?”秦钟一看到燕铭,就迫不及待地开口问道。 燕铭一听到这个,整个人瞬间呆愣住了。站在楼梯口一动不动,震惊地看着秦钟,脸色都变了。 似乎秦钟有个弟弟这事,是任何人都不能知道的秘密。 “怎么回事?”秦钟看到大舅的表情,就知道这里面的事情不简单。 “你怎么会知道的?”燕铭并没有回答秦钟的问题,反而一脸严肃地质问道。 这让一旁的秦钟跟岳北历都懵了!秦钟有个弟弟,这不该知道吗? “为什么我不能知道?”秦钟觉得太奇怪了。 燕铭走到秦钟身边,坐了下来,似乎还没从震惊中缓过来。 秦钟见燕铭迟迟不肯回答,又追问道:“大舅,到底怎么回事,你倒是说句话啊?” 燕铭这才抬起头看向秦钟:“关于你弟弟的记忆,在你五岁那年,就完全清除了。你不该知道的,你怎么会知道的!” “我在孤雁村的时候,就突然想起来了。”秦钟还是很不能理解:“为什么要清除了我关于弟弟的记忆?为什么从没有人提起过他?为什么不能让我知道?” 可燕铭,却怎么都不肯多说。 “你想起来多少?”燕铭问秦钟。 “就小时候,妈妈抱着弟弟,带我去公园玩耍的场景。”秦钟看着燕铭:“他是不是死了?” 燕铭依旧没有回答秦钟,只说了一句:“我要出去一趟。” 随后,便站起身,推开房门出去了。 第440章 突然的惊喜 孤雁村东边山上的石像旁,秦钟的脑海里突然闪现出一段小时候的记忆。小时候母亲抱着弟弟,带着他去小区旁边的公园玩。 而当秦钟问起舅舅时,舅舅不仅震惊不已,更是告诉秦钟,他脑中关于弟弟的记忆原本被抹除了的。 之后,更是不管不顾,只丢下一句要出去一趟,就直接要离开黑燕庄园。 秦钟跟岳北历看着面前被关上的门,面面相觑。 “他不能一个人出去。”岳北历提醒秦钟。 秦钟连忙拉开门,在院子里追上了燕铭。 “虽然我不知道原因,但大舅你如果不想说,可以什么都不用说。”秦钟一把拉住燕铭:“但你现在不能出去。外面有太多人想要你性命,你得为燕存生跟燕学茵考虑。” 燕铭停下脚步,脸像被霜打过的茄子一样。 “你如果有什么急事,我可以帮你去办,但你不能出去。”秦钟的态度很坚决。 燕铭原地愣了有两分钟后,转身又进了房子。 之后一句话都没说,直接上了楼。 燕铭的态度,还有震惊程度,都让秦钟很意外。而近来所有的线索,似乎都慢慢向着秦钟的母亲燕柠柠靠近。 “现在怎么办?”岳北历看着秦钟,也显得有些无措。 秦钟坐在沙发上,想了想:“我能突然想起一点关于弟弟的画面,就说明这记忆并不是被消除了,而是被封锁了。” 说着,秦钟抬头看向岳北历,声音压低说道:“我要想办法,打开封锁住我记忆的屏障。” “可行吗?”岳北历有些不太敢确定。看着燕铭对秦钟弟弟的话题忌讳程度,恐怕不会是什么好事。 “可不可行,总得试一试。”秦钟眼神坚定:“这件事,我一定要弄清楚,我一定得知道!” 岳北历听后,也没再说什么。 之后的日子里,时间一天天过,年也越来越近了。 秦钟还在想各种办法,试图打开被封锁的,关于弟弟的记忆,都无果。 农历腊月二十八这天,岳北历跟燕学茵在厨房里忙着准备过年的食材。 秦钟跟燕铭,唐旭忙着里里外外大扫除。燕存生拿着秦钟送的玩具车,在院子里玩耍。 正在二楼擦墙的秦钟,突然听到有车驶进院子。他连忙跑到窗口向外看去,发现是自己的车。 应该是吕淼回来了。秦钟扔下手里的抹布,就跑下楼去,出了房门。 从车上下来的不止吕淼,还有赫耳跟罗依依。 “所长,年货都买好了没?”吕淼穿着一身新西装,看向秦钟,整个人喜气洋洋的:“我们回来过年了。” “买好了,早就买好了。”秦钟看到三人,别提有多高兴了。 “有我们的份没?”罗依依看着也是状态很好。 赫耳也看着,圆润了不少。 “肯定有啊!哪能没有你们的!”秦钟看吕淼打开后备箱,在提东西,就走过去帮忙。 这时,在厨房里忙活的燕学茵跟岳北历也听到了院子里的声音,跑了出来。 燕学茵一看到罗依依,就开心地跑过去,先来一个拥抱。 岳北历也走过来,帮忙提东西。 “这是我妈晒的牛肉干,这是烤得各种水果干。”吕淼一袋子一袋子往下提:“这是鱼干,还有这一袋萝卜干。我说萝卜干不提的,我妈非得让我拿着。” “这腊肉跟香肠是罗依依跟赫耳拿的。” “还有这些玩具,小孩的衣服,是罗依依给燕存生买的。” “还有这一袋不知道是啥,也是他们两口子拿的。” “还有这些牛肉酱,香菇酱,都是我妈熬的。” “这是些干香菇跟木耳,还有些梅菜……” 吕淼边说边从后备箱里往出提,小小的后备箱里被他们塞得满满当当的。 最下面,还放着两条猪腿,一只分割好的羊。 整个黑燕庄园说说笑笑的,一下子热闹了起来。 秦钟提着东西往房子里走时,看到旁边树上站着两只乌鸦。他没有理会,这些乌鸦每天都会来,秦钟都快习惯了。 晚上,岳北历跟燕学茵,罗依依三人做了一大桌子菜,大家热热闹闹地吃了个团圆饭。 席间,几个男的也都喝了些酒。秦钟好久都没这么开心了,他不禁在想,要是陆竞延也在,就完美了。 吃完饭后,秦钟决定守夜,让大家都去好好睡一觉。 “所长,那你守前半夜,我守后半夜。”岳北历喝的也有点多了,脸通红。 “你睡个整夜,累一天了。”秦钟看着走路都有些摇晃的岳北历:“今夜我一个人守,我明天白天再睡。” 岳北历也没再坚持,他酒喝多了,感觉头昏脑胀的。 待大家都上楼后,秦钟一个人坐在客厅沙发上,头靠在沙发椅背上,望着天花板发呆。 鼻子突然间又开始流血了,秦钟连忙坐起身,扯了几张纸巾。捂着鼻子,随后跑上楼,来到浴室里。 跟上次一样,两个鼻孔在流血,两个耳朵里也有血往出流。 这次,秦钟没有试图去止血。他站在洗手池旁边,就那么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等着血自己止住。 突然,一段记忆在秦钟的脑海里闪现。 一个婴儿坐在床上,大哭不止。婴儿的两个鼻孔里,两个耳朵里,都有血不停地流出…… 这是秦钟有关弟弟的记忆。他看着镜子中流血的自己,突然想起了小时候,弟弟也是这样在流血。 鼻孔跟耳朵里的血都慢慢止住了,不流了。可秦钟还呆呆地站在洗手池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记忆中那个画面,像夜空中一道闪电一样,打在他脑子里。 为什么弟弟的鼻子跟耳朵在流血?为什么秦钟会跟弟弟一样…… 一直呆呆地看了很久,秦钟才洗干净脸上的血迹。 从浴室里出来,秦钟拿着那本黑燕家族的咒法书,来到一楼客厅。坐在沙发上,他翻着手中的咒法书。 秦钟一定要想办法,将脑海中封锁的,关于弟弟的记忆打开。 他没法自己对自己施术,强行打开脑中封锁记忆的屏障,一定还有别的办法。 下一秒钟,手中的咒法书滑落,掉在地上。秦钟也一头栽倒在地,又昏睡过去了。 第441章 他死了 是唐旭发现了昏睡的秦钟,倒在沙发与茶几之间。于是,喊来了岳北历跟赫耳,又叫来了燕铭。 岳北历将秦钟抱起,先放在沙发上,放平让其躺着。并试图叫醒秦钟,却是怎么都叫不醒。 随后,几人关于要不要对秦钟药浴,展开了激烈的谈论。 燕铭认为药浴是能让秦钟醒来,并且长时间保持清醒的唯一方法。 然而,岳北历跟赫耳却十分担心。 上次药浴,不仅身体温度高得吓人,半个小时不退,而且鼻子耳朵都流血不止,差点吓死几人了。 而燕铭的主张是,上次能没事,这次也一样会没事。秦钟体质特殊,跟普通人不一样,流点血对他来说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唐旭则提醒几人,秦钟自上次药浴后,经常会出现流血的情况。 就在几人争论不休时,秦钟自己醒过来了。 看到秦钟醒了,几人也是长舒一口气。 秦钟让几人先去睡觉,他没事。不过,岳北历还是不放心,在沙发上陪着秦钟。 好在,一夜无事。 转眼到了除夕这天,大家都在忙。贴对联,挂灯笼,贴年画,做年夜饭,忙忙乱乱的。 晚上吃年夜饭的时候,才发现吕淼不见了。所有人,一下子慌了。 秦钟立马意识到,可能又被伊莎莉带去石像那边了。 连忙问众人,有没有人见过伊莎莉,众人都摇头表示没见过。 秦钟让大家在庄园里各处寻找,自己则利用功法,一瞬间便来到了孤雁村东边山上的石像处。 果然,一落地秦钟便看到了吕淼,蜷缩在石像旁边的地上,昏迷不醒。 秦钟连忙走过去,蹲下身,只唤了两声,吕淼便醒了。 “所长,伊莎莉……”吕淼睁开眼睛,一看到秦钟便焦急说道:“伊莎莉来庄园里了。” 秦钟点点头,拍了拍吕淼:“我知道。” 秦钟想不通,伊莎莉一次又一次将黑燕庄园的人带到石像旁,就是为了引诱秦钟来石像处,到底是为了什么? 吕淼坐起身,这才意识到自己在石像旁。他的大脑,还昏昏沉沉的。 “走。”秦钟看着还坐在地上的吕淼:“回去吃饭,年夜饭已经做好了。特别丰盛,就等你了。” 不管伊莎莉想干什么,有什么目的,什么阴谋,秦钟暂时不想去想。今天是除夕夜,要过年了,他只想跟大家好好过个年。 这一切的麻烦事情,都等到年后再考虑! 吕淼一听年夜饭,瞬间来精神了,连忙翻起身。 就在秦钟伸手,想抓着吕淼的手腕,将他带回黑燕庄园时。 原本已经站起身的吕淼,却又慢慢倒下去了。 秦钟转过头,只见吕淼胸口处一个鸡蛋大的窟窿。直接贯穿身体,像个门洞一样,能透过身体的窟窿看到身后的石像。 吕淼还睁大着眼睛,震惊地看着秦钟。张嘴想说什么,却什么都没说出口。 就那么倒下了,倒在地上。鲜血,像泉水一样从窟窿里往外冒。 秦钟看到石像旁边,伊莎莉拿着她的那把神弓。 “所长,对不起。”伊莎莉看着秦钟,只说了五个字,便消失了。 一瞬间,悲伤,愤怒,绝望,窒息,不知所措……所有的情绪交缠在一起。 这所有的情绪,如拧成一根绳子一样,紧紧勒住秦钟的脖子,一圈一圈地缠绕着。 为什么?秦钟就只是想带吕淼回去过个年,为什么不让?他就只是想庄园里的人能活着,为什么不让? 秦钟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他想带吕淼回庄园的,可眼前却猛然一片黑。 慢慢的,那条堆满尸体的路,又在黑暗中出现了,就铺在秦钟眼前一般。清晰,真实,秦钟感觉只要一伸手,就能触摸到那条路,触摸到路旁的尸体。 那抱着婴儿的女子也出现了,就出现在小路上。只不过这次,不是顺着小路往前走,而是一步一步朝着秦钟走来。 女子一直走到秦钟面前,才停了下来。 秦钟能看到她的脚,能看到她的身体,能看到她怀里抱着的婴儿。 可当秦钟抬起头来,想看看女子的真面目时,却怎么都看不到女子的脸。 女子的脸藏在巨大的黑暗中。秦钟能感觉到她在看着自己,用审视的,怜悯的目光。 秦钟跪在地上,一只手捂着胸口,一只手撑着地面。他还在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他感觉有人将手从自己的喉咙里伸进去,将自己的心肝肺都一并掏走了一般。 乌鸦的叫声不停地传入耳中,在秦钟的脑海中来来回回撞击。 秦钟的手在抖,身体在抖…… 突然,秦钟感觉那女子慢慢弯下腰,将一只手伸向他的后背,轻柔地放在后背上。 秦钟知道那是幻觉,可该死的,为什么他能感受到那只手传来的温度,碰到他身体时的触感。 下一瞬间,秦钟背上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就在他感觉女子的手贴着的位置。 这是秦钟从未感受过的疼痛,让他忍不住大声叫了出来。叫声传遍山岗,传遍孤雁村,惊起一群乌鸦。 剧烈的疼痛过后,秦钟的意识才慢慢恢复正常。那路,那女子都消失了。 只是秦钟感觉后背处还是传来一阵阵抽搐的疼痛,于是伸手摸了一下,摸了一手的血。他这才发现,后背上都是血。 秦钟懒得理会自己身上的血了,他看着躺在地上的吕淼。 吕淼已经死了,完全停止了呼吸,只是两只眼睛还大睁着,死不瞑目一般。 秦钟吃力地长吸了一口气,颤抖着吐出来。 接着,蹲下身,将吕淼抱了起来。 吕淼身上,还有血在不停地往下滴。鲜血将秦钟的衣服前襟,染得通红。 “吕淼,过年了,我们回去吃年夜饭。”说着,秦钟利用功法,将吕淼带回黑燕庄园。 大家担心吕淼,都在等着秦钟跟吕淼回来。 岳北历站在门外,最先看到出现在庄园里的秦钟。 他看到秦钟抱着吕淼,身上都是血。边往秦钟跟前跑,边担心地问道:“吕淼受伤了吗?” 秦钟呆呆地站在院子里,看着岳北历,颤抖着,缓缓吐出两个字:“死了!” 第442章 互相咬 除夕夜这晚,伊莎莉杀死了吕淼。 黑燕庄园的院子里,秦钟将吕淼的尸体放在地上。他就静静地坐在一旁,也不说话,也不看任何人。 就那么坐着,眼神空洞,迷离。 吕淼的眼睛还大睁着,似乎还没看够这个世界,并不想闭上。 岳北历跟赫耳站在秦钟旁边,一直陪着他。不知道说什么,便什么都没说。 罗依依跟燕学茵站在门口处,燕学茵伸手搂着罗依依的肩膀。 罗依依的眼中有悲伤,更多的是恐慌。她肚子里有孩子,她担心下一个死的会是自己。 唐旭独自待在自己的屋子里,坐在窗户旁边,看着院子里的几人。他在自责,他知道会发生不好的事情,可他为什么没能提前看到呢! 如果他能提前看到,就能告诉秦钟,说不定就能避免。 而餐桌上,摆了满满一桌的年夜饭,还冒着热气。 只有燕铭跟燕存生两个人,坐在餐桌旁吃饭。 燕铭的心情很平静,甚至有些冷漠,似乎外面发生的一切,都跟自己无关。 燕学茵走进来,看到正在吃饭的燕铭:“大爹,吕淼死了,你这样不太好!” 可燕铭却是丝毫不以为意,将剥好的虾仁放到燕存生的碗里。 “每天都有人死,难道死了人就不吃饭了?”燕铭的话语显得十分冷淡。 燕学茵自小就有些怕燕铭,所以没敢再说什么。犹豫了一下,又转身出去了。 院子里,秦钟坐了将近一个小时,还坐着不动。 岳北历终于忍不住了,伸手去拉秦钟:“所长,你回房间去,洗个澡,然后睡一觉。这里,有我处理。” 可秦钟依旧坐着没动:“让我再坐会!” 就在这时,一个女子出现在黑燕庄园的院门口。 岳北历最先看到,拍了拍秦钟的肩膀,提醒道:“所长,是白韵,在院门口。” 秦钟听了岳北历的话,连忙转过头去。只见白韵穿着一身雪白的羽绒服,冲着他挥手。 除夕夜晚上十一点钟,白韵居然出现在黑燕庄园门外。这怎么想,都感觉有问题。 秦钟翻起身,快步走到院门口。 “你怎么会在这里?”秦钟看着白韵,脸上满是惊讶。 “我必须见到你。”白韵隔着院门的栏杆,看着秦钟,脸色显得有些焦急。 秦钟想了想,还是将院门打开了。不过,白韵并没有进来。 “我说句话就走。”白韵看向秦钟时,眼中还是爱意满满。 秦钟很好奇,白韵大老远跑来,到底想说一句什么话。 可当秦钟看着白韵,等着她说那句话时,白韵却有些犹豫了。 “到底什么话?”秦钟看着白韵犹豫不决的样子:“没关系,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不要试图找回与你弟弟有关的记忆了,你母亲想借此杀了你。”白韵说这话时,满脸严肃认真:“不要相信你母亲,不要相信伊莎莉,她们是一伙的。” 秦钟听到伊莎莉提起了自己的弟弟,十分惊讶:“你怎么会知道的?你还知道什么?有关于我弟弟的?” 伊莎莉只是摇摇头:“我什么都不能说,我说了之后,就会跟吕淼一样的下场。” “你知道吕淼?你知道他死了?”秦钟没想到,白韵知道这么多。 然而,面对秦钟的问题,伊莎莉只是一个劲地摇头。 “我要走了。”伊莎莉慌张地往身后看了一眼,又对秦钟叮嘱道:“你母亲想杀你,一定不能相信她。” 说完,便转身走开。 秦钟看到离庄园不远处,放着一辆白色的汽车。 白韵走到汽车旁边,拉开车门,上了车。 秦钟追了过去,站在车旁边,看着车里的白韵。他想问更多关于庄园,关于石像,关于母亲,关于弟弟的问题。 然而,话到嘴边又没问出口,因为他怕真的会如白韵所说,向秦钟透露得多了,白韵会跟吕淼一样的下场。 所以,秦钟只问了一个问题。 “白韵,你老实回答我,你到底是人,还是别的东西?”秦钟一只手杵着车顶,他感觉身体有些摇晃。 白韵很认真地告诉秦钟:“我是人,但跟你一样,有一点异能。” 说完,白韵脚踩油门,离开了。 只留下秦钟呆愣在原地,看着白韵离开的方向,呆呆地站着。 就在秦钟刚转身,要进院子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所长,是我。”声音很轻柔,似乎带着无尽的愧意。 秦钟转过身,看到伊莎莉站在路中间。依旧是一身白衣,披散着头发,光着脚。 “你还敢来,真当我是橡皮泥啊,想怎么捏就怎么捏啊!”秦钟说这话时,已经满眼泪水了。 “对不起,所长,但我真的是为了你好,为了黑燕庄园好。”伊莎莉站在离秦钟有三四米的地方:“我只是想提醒你,别相信伊莎莉的话,她只是想利用你。” 秦钟看着伊莎莉,脸上冷冷笑着,手中已经将焠丂眼拿出来了。 其实,在看到伊莎莉的那一刻,秦钟手在羽绒服兜里,就已经握着焠丂眼,在默念功法了。 所以,当他将焠丂眼从兜里掏出来的那一瞬间,就已经将伊莎莉锁定在焠丂眼中了。 “我不想再听你说任何话。”秦钟说着,缓缓闭上眼睛。 从伊莎莉杀死吕淼的那一刻,秦钟对她就只有仇恨了。 等秦钟再睁开眼睛时,他身后层层叠叠的云雾之中,便出现了一只巨大的白色眼睛,同秦钟的眼睛一齐缓缓睁开。 然而,当一道道的光芒从云层中射出来,打在伊莎莉身上时,伊莎莉却如幻影一般消失了。 秦钟这才反应过来,刚刚在他面前的伊莎莉,就只是一个幻构出来的虚影。 云雾中巨大的白色眼睛缓缓闭上,秦钟将焠丂眼收了起来。他都觉得自己可笑,费尽心机捕到一个虚影。 伊莎莉的虚影消失了,可她的声音还在。 “所长,你可以不相信我,但也不能相信白韵。她真的只是在利用你,你只要好好想想就能明白了。” 秦钟没再理会伊莎莉的话,转身进了院子。 第443章 平静地爆发 吕淼是在大年初二的下午埋葬的,出席葬礼的只有黑燕庄园的部分人。 燕铭要陪着燕存生,所以没去参加。 秦钟将吕淼葬在了庄园旁边的蓝莓园里,就在凯里雷德的墓旁边。 蓝莓园是凯里雷德跟吕淼最喜欢的地方,如今两人也都葬在了那里。希望两人黄泉下能做个伴,阴间路上能有个陪。 葬礼上,秦钟在吕淼的墓前站了许久,只哽咽着说了三个字:“对不起。” 那天下午葬礼结束,在众人都回去后,秦钟一直坐在蓝莓园里,坐在吕淼跟凯里雷德的墓旁边。 或许,凯里雷德曾经做过一些错事,但吕淼真的是一个很善良的人。 吕淼连迫于调查的原因,挖开别人的墓都感觉自责不安,一直记挂着不赶紧埋了对墓主人不好。 就这样一个时时处处为别人考虑的善良人,不该有这样的结局。 秦钟抬头望着阳光慢慢隐入西边的山头,想着或许吕淼当初真的不该留在庄园。 或许,黑燕庄园的所有人,都不该留在庄园。秦钟怕总有一天,自己会连累他们一个一个埋进黄土。 秦钟想一个人坐着,岳北历顺从了他。 但岳北历担心秦钟,所以一直坐在楼顶,看着秦钟。 太阳落山,天色越来越黑,越来越黑,直到整个天地完全陷入一片黑暗。 有几只乌鸦围在秦钟身边,叽叽喳喳叫个不停。有两只落在庄园的院墙上,一只站在吕淼的墓碑上,两只在凯里雷德的坟堆上,还有一只勉强停在一棵很细的蓝莓苗上。 所有的乌鸦都朝着秦钟,不停地叫嚷着,催促着。 这次,秦钟决定满足它们。 秦钟给岳北历发了个消息,告诉他,自己要去孤雁村一趟。 秦钟知道,岳北历担心自己,一直在楼顶上偷偷看着。他怎么能不知道呢! 黑燕庄园里每一个人的好,秦钟都知道。正是这样,每失去一个人,才更让他心痛难忍! “注意安全,别冲动!” “有事大家商量着来。我知道你难过,大家都不好受。” “但所长,你已经做到了最好。只是有些,命运难违!” “没人怪你,相信吕淼也不会。” “我们是彼此守护,不是你一个人守护大家。不要一个人担,一个人扛!” 岳北历怕秦钟因为愤怒,做出冲动的事,所以发来了好多的消息。 秦钟看着岳北历发来的消息,苦苦一笑。他真的做到最好了吗? 没有,秦钟自觉根本没有,这才失去凯里雷德,失去吕淼。 秦钟站起身,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他捡起靠在墓碑旁的燕骆森的拐杖,利用功法来到了孤雁村。 孤雁村里,依旧灯火通明。 秦钟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外面是黑色的羽绒服,敞开着。手里握着拐杖,走一步,拐杖在地上杵一下。 从背影看去,像个孤独的拄拐老人一样。 秦钟走在孤雁村的村道上,走着走着便消失了。下一秒钟,便已经来到了东边山头的石像旁。 “你不是一直都想我来看你吗?”秦钟缓缓走到石像旁边,将手中的拐杖立在一旁:“你让伊莎莉把唐旭带来,把吕淼带来,还顺带杀了。” 秦钟又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站在石像面前,看着石像:“每天让那么多乌鸦来黑燕庄园,很喜欢控制人,是不是?想控制我,是不是?” 一边平静地说着,秦钟一边咬破左手食指,用自己的血在右手手心,手背,以及右胳膊上各画了一个法阵。 “我现在来了,你开心吗?”秦钟每一句话说出口,都显得极其平静:“我今天来,就想跟你聊聊,很平静地聊聊。” 画好法阵后,秦钟右手握拳,紧紧地攥着。 “我来了,你开心吗?”秦钟说着,右拳重重地砸向石像,就在胸口处,吕淼被伊莎莉的神弓射了一个洞的地方。 “开心吗?”秦钟说着,又是一拳。 “开心吗?”又是一拳。 又是一拳…… 又是一拳…… …… 一拳,一拳,一拳…… 秦钟的右手早就血肉模糊,可他似乎丝毫感觉不到疼痛,一拳接着一拳,疯了一样,不停地对着石像砸去。 以秦钟拳砸的地方为中心,数道裂口向周围散开,像一朵展开的花一样…… 秦钟还在一拳一拳,一拳一拳地砸……他的右手,右胳膊全部有功法的加持。 石像身上的裂口越来越宽,越来越宽,不停地向身体其它部位蔓延。 石像胸口处的裂缝,宽到足以将一根手指伸进去了,可秦钟依旧不停手,还在一拳接一拳地砸。 秦钟要用自己的手,将这石像砸得粉碎。一拳一拳,将它一点一点砸烂。 手上的痛感越强,秦钟的心里就越痛快。 “所长,不要砸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在秦钟耳边响起。 接着,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 秦钟转过头,看到伊莎莉就在自己右前方。站得很近,只有一米的距离。 秦钟没有理会伊莎莉,继续一拳接一拳砸着石像。 “所长,我知道你心里愤恨,但你真的不能再砸这石像了。”伊莎莉的声音带着哭腔。 秦钟不管她,一门心思砸着石像,这才是一切的根源。 “所长,看到你这样,我真的很难过。”伊莎莉满眼不忍。 秦钟听着这话,觉得很讽刺:“你一个恶魔,知道什么是不忍?” 不管说什么,秦钟始终没有停下来砸石像的动作。 石像身上的口子越来越大,往上已经延伸到鼻子处,往下已经延伸到膝盖。 被秦钟砸得地方,早就被鲜血染得通红。 秦钟的手上,也不停有鲜血在往下滴。可秦钟,丝毫没有要停手的意思。 伊莎莉突然跪在秦钟面前:“所长,我知道你痛恨我。你停手,我让你杀了我。” 然而,秦钟就像根本没听见一样,只是一个劲地砸着石像,越来越用力,速度越来越快…… 周围的乌鸦,疯了一样在叫。 “所长,别砸了……” “所长,求求你,别砸了……”伊莎莉跪在地上,带着哭腔,一个劲地恳求着。 “你知道吗,你喊我所长,是对我最大的侮辱。”秦钟说着,对着石像又是一拳…… 又是一拳…… “钟儿。”身后突然传来一声熟悉的叫声。 秦钟终于停下了手。却愣在原地,不敢回头看。 因为自小到大,只有秦钟的母亲喊他“钟儿”。而这声音,听着也跟母亲的声音一模一样。 第444章 燕柠柠 秦钟听到身后喊自己“钟儿”的声音,一时间愣在原地,不敢回头。 跪在地上的伊莎莉起身,看着秦钟。 周围一直叫嚷着的乌鸦,此刻也突然闭声了一般,鸦雀无声。 连空气都静默了,一丝风都没有。 秦钟长吸一口气,才缓缓转过身。 果然,看到母亲站在自己身后。还是记忆中的样子,没有老多少,只是看着略微憔悴了些。 秦钟不敢相信地看着母亲,右手扶着额头,手上的血沾了一脸。 最后一次见母亲,是秦钟十二岁的时候。那时,母亲燕柠柠跟父亲秦顾文离婚了,燕柠柠便回娘家去了。 自那之后,秦顾文便不让秦钟去舅舅家看母亲,母亲也从未来看望过秦钟。 直到后来,秦钟收到母亲去世的消息。偷偷跑到舅舅家时,母亲已经下葬了。 秦钟只是在母亲燕柠柠的坟墓旁磕了三个头,哭了一会后便回去了。 再后来,才又得知母亲竟然没死。秦钟便一直在寻找,一直没找到。 二十年了,终于见到了。可心中的滋味,已经不是想要的感觉了。 “钟儿。”燕柠柠又喊了一声,声音很轻柔,面带微笑。 秦钟的嘴皮动了动,想喊一声“妈”的,却没喊出口。 于是,便转过身,继续用拳头砸石像,不再理会燕柠柠。 “不想多看会妈吗?”燕柠柠温柔地看着秦钟:“不想跟妈多说说话吗?” 秦钟只看着面前的石像,只用力砸着石像,一拳接着一拳。 “钟儿。”燕柠柠的声调拉高了一些。 “喜欢吗?妈妈?”秦钟转头看向燕柠柠,满脸的血跟泪水,让他显得十分滑稽可悲。 “喜欢吗,看我现在这个样子?”秦钟一边看着燕柠柠,一边用拳头砸着石像,有些疯疯癫癫的。 “钟儿,不要这样,好不好?”燕柠柠的脸上都是不忍。 秦钟没有理会,继续砸着石像。 “秦钟!”燕柠柠突然怒吼一声,像小时候做错事,被母亲吼那样。 秦钟只是愣了两秒钟,又挥拳砸着石像。他已经不是四五岁的小孩了,已经不怕这声音了。 见柔声,厉声都没有效果,燕柠柠换了一种方式:“这石像要是真的碎了,你母亲我也就彻底没了。” 果然,这句话是管用的。秦钟听后,终于停手了。 一旁的伊莎莉,这才长舒一口气,看向燕柠柠。 秦钟转过身,面朝母亲燕柠柠。 身后立在石像旁的拐杖却突然飞起,直直刺向伊莎莉。拐杖从伊莎莉的身体里穿了过去,背上露出一大截。 秦钟这才转过身去,看向伊莎莉。 只见伊莎莉不由自主地仰起头,嘴大张着,眼睛大睁着,黑色的浓稠的如烟一般的恶魔气息,从嘴里,从鼻子里,从耳朵里不停地往出冒。 整个过程持续了将近一分钟,恶魔气息才散尽。 伊莎莉痛苦地倒在地上,连话都说不出口了。只能用祈求地目光,望向一旁的燕柠柠。 然而,燕柠柠只是冷漠地看着,没说一句话。 秦钟从身上掏出燕阜刀,刀刃抹上右手的血,随后朝着伊莎莉的脖子一刀。 伊莎莉的鬼灵体完全散尽,如烟气一样消散得无踪无影。 “你刚刚原本可以救她的?”秦钟在衣服上擦了擦刀刃上的血,将燕阜刀装进裤兜。 “妈妈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燕柠柠的神色明显有些不对。 “她是替你办事的。你看到了我要杀她,你可以阻止的,却没有。”秦钟捡起地上的拐杖,转头看向燕柠柠:“拐杖飞起的时候,你就能阻止的,你早就察觉到了我的杀意。” 燕柠柠只是听着,并没有吭声。 “当她的恶魔气息散尽后,她祈求地看着你,向你求救。”秦钟继续揭露一般:“你如果那时候阻止,至少能保住她的鬼灵体。但你依旧没有,依旧无动于衷。” 燕柠柠没想到秦钟会说得这么直接:“那你想要我怎么办?你的朋友死了,你的情绪要有发泄的对象。她也确确实实杀了你的朋友,有什么问题吗?” 秦钟冷笑着看向燕柠柠,他感觉眼前的女人除了长得像,声音也像自己的母亲外。其它的,没有一点像的。 “她为了保护你的石像,能跪在我旁边,宁可让我杀了她。可你明明能救她,却都不肯出手?”秦钟看着燕柠柠,忍不住摇摇头。 “你是觉得母亲冷血?”燕柠柠也有些生气了。 秦钟拉长声音,带着嘲讽的语气:“我只是觉得,再好的狗,也得遇上个好主人才行。” 燕柠柠怔怔地看着秦钟,她没想到秦钟会对自己说出这样的话。 而秦钟,与母亲多年后难得的相见,却没有半点母子相见时的那种温情。 眼前的女人,给秦钟的感觉是陌生,冷漠,永远也拉不近的距离感。 “我不管你怎么看待妈妈的,妈妈这次来,就是想跟你聊聊。”燕柠柠的态度很诚恳。 然而,秦钟却丝毫不买账:“你是怕我把你的石像真砸了,不得已才出来的?” “就算是这样,你能先好好听听妈跟你说的话吗?”燕柠柠有些气急了,她已经很耐着性子了。 然而,秦钟却不想跟她聊。他怕聊得越多,母亲的滤镜碎得越快,自己越难以接受。 “没什么可聊得。”秦钟说着,就要离开。 “给你个忠告,你那女朋友白韵,千万不能相信,你听妈的。”燕柠柠看着秦钟的背影,语重心长地说道。 秦钟停下脚步,转过身,怒目看着燕柠柠:“既然如此,我也顺便送你个警告。你要是再敢打我庄园里任何一个人的主意,我一定把你这石像磨成粉,铺成路,不信你试试!” 说完,秦钟大步往山下走去。 走了几步后,才意识到自己回庄园根本不用走路,完全被气糊涂了。 接着,秦钟便消失了。 只留下燕柠柠独自站在山上,看着被砸到满是裂口的石像。 石像怀中抱着的婴儿身上也出现了细微的裂缝,燕柠柠满脸心疼地伸手抚摸着。 第445章 细思极恐 黑燕庄园里,岳北历跟赫耳,罗依依几人都没有睡。一直坐在客厅里,等着秦钟回来。 秦钟不回来,他们几人睡不着,也不敢睡。 就连唐旭,虽然独自在自己屋子里待着的,也一直没睡。时刻注意着窗外的动向,桌子上的书也没心思看。 当秦钟推开门,走进来时,几人悬着的心才终于放下了。 看到秦钟血肉模糊的右手,大家也没问原因。 “所长,你坐着我给你处理一下。”赫耳说着,起身去拿药。 “伊莎莉死了。”秦钟看着三人,又重复了一遍:“伊莎莉死了。” 这第二遍,像是给自己说得一样。 随后,秦钟坐在沙发上,闭着眼睛,很快就睡着了。 赫耳拿来药后,给秦钟处理了手上的伤,秦钟全程没醒。 是岳北历将秦钟抱上楼,放到床上的。 一直到第二天上午十一点钟,秦钟才睡醒。刚好,洗漱完就能下楼吃饭了。 秦钟在洗澡的时候,水淋到后背,感觉后背特别疼。他走到洗手池的镜子前面,转身背对着镜子,这才看到后背上有一个咒符,看起来火红火红的。 后背上无缘无故的,怎么会有个咒符呢? 秦钟突然想起,吕淼死的时候,在石像旁出现的幻觉。那女子朝他走来,弯腰将手贴在他的后背上,后背立刻传来一阵巨大的疼痛。 后背上有咒符的地方,正好是女子手放在秦钟身上的地方。秦钟记得他当时伸手一摸,手上都是血。 所以,那并不是幻觉,那女子也是确实存在? 秦钟从卧室里取来了手机,对着镜子将背上的咒符拍了下来。 洗完澡,下楼,看到除了唐旭,其他几人都在一楼呢。看书的看书,打游戏的打游戏,玩耍的玩耍。 “马上就能吃饭了。”岳北历说着放下手机,从沙发上起来,进了厨房。 吃过饭后,秦钟趁着大家都在,想将昨晚发生的事情告诉大家。 “我见到我母亲了。”秦钟说着,转头看向燕铭。 燕铭只是抬头看了秦钟一眼,显得很淡然,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也没说一句话。 岳北历觉得奇怪:“不是说你母亲被伊莎莉杀死了吗?” 秦钟的母亲死了两次,居然还活着的。 “伊莎莉是听我母亲办事的,怎么会杀了她呢!”秦钟真的想知道,母亲究竟在干什么! “那吕淼的死是不是你母亲……”赫耳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罗依依砸了一拳。 赫耳也意识到了,没再说下去。 秦钟知道,大家心里都这么想,吕淼的死是母亲燕柠柠命令伊莎莉做的。就连秦钟自己,也在这么想。 只是大家顾着秦钟的面子,没说出来。 就算事实真是这样,可要秦钟真的动手杀了母亲,他也做不到。 “吕淼是伊莎莉杀死的,伊莎莉已经被所长杀了。”岳北历看着众人,很严肃地说道:“吕淼的仇也报了,这件事也就到此为止了。” 秦钟没再说话,因为他感觉心中有愧。 “还有没有别的事,没别的事我们就上去了。”燕铭阴冷着脸说道。 “大爹,你别这样。”坐在旁边的燕学茵看到燕铭这态度,连忙提醒道。 “我咋样了?”燕铭吼了燕学茵一声,随后起身,抱着燕存生上楼了。 待燕铭上楼后,秦钟询问燕学茵:“大舅是不是有什么事?” 燕学茵犹豫了一下,还是跟秦钟解释道:“我爸就是伊莎莉杀死的。你刚刚说,伊莎莉是替你妈办事的,我大爹可能联想到了,会不会是……” 燕学茵的话没有说完,便站起身:“我有点累了,我想上楼睡一会。” 秦钟看着上楼的燕学茵,陷入沉思。 伊莎莉是听母亲燕柠柠的吩咐办事的,而二舅又是伊莎莉所杀。有没有可能,二舅真的是母亲指使伊莎莉杀死的。 难怪大舅会那么生气,自家人杀自家人,他不生气才怪呢! 秦钟不敢相信,母亲真的会要自己的二哥死吗?如果是真的,为什么?她到底变成怎样的人了? 客厅里,其他人都沉默着,没有人说话。 秦钟沉思良久,才拿出手机,将拍到后背咒符的那张照片,拿给几人看。 “这个咒符?”罗依依最先认出来,指着照片中的咒符惊讶地说道。 秦钟点点头:“从我母亲坟土里出来的那个长条木盒子,这个咒符就刻在那个木盒子的其中一面。” 众人的脸上有惊讶,也有惊恐。 长条木盒子上六个面,刻着六个咒符。其中一个出现在孤雁村旁边桃林中的棺材上,刻在棺盖上。另一个,出现在石像右手的手背上。 这两个咒符,出现得已经够让人感觉奇怪了。 如今,第三个咒符,竟然出现在了秦钟的后背上。 “怎么会?”岳北历不敢相信地看着秦钟:“怎么刻上去的?谁刻上去的?什么时候刻上去的?” 秦钟将吕淼死的那晚,幻觉出现时女子将手贴在他后背上,后背剧烈疼痛,他用手摸了一下都是血。这些,都告诉了几人。 他原本以为那只是个幻觉,直到今天看到背上的咒符后,才想着有可能是真实发生了。 “所以,你每次眼前一黑时,看到的那抱着婴儿的女子,听到的声音,包括那条堆满尸体的路,都有可能是真的?”岳北历看着秦钟,感觉太难以置信了。 秦钟点点头,他也觉得有可能是真的。 “还有三个咒符,不知道会出现在哪里?”罗依依有些担忧地说道。 这也是秦钟想知道的。他更想知道,当这六个咒符都找齐了,会发生什么! 孤雁村里,到底藏着什么样的秘密?这些秘密,是不是都跟母亲燕柠柠有关? 还有一点,也是秦钟刚刚才想到的。 二舅从孤雁村出任务回去后,在纸上画下一个咒符,画了很多遍,也就是刻在棺材盖上的那个咒符。 而对当时在孤雁村发生的事情,二舅也只说是几个狐仙在捣蛋。他是知道了什么,却不肯多说。 秦钟在猜测,二舅是不是发现了孤雁村的什么秘密,所以母亲燕柠柠才会指使伊莎莉杀了二舅。 第446章 陆竞延的电话 自从那晚见过燕柠柠,秦钟威胁她,若再敢打黑燕庄园里任何一个人的主意,或者再派乌鸦来黑燕庄园,他不仅会把那山上的石像砸碎,更会把碎渣磨成粉去铺路。 所以,在之后的四个月时间里,黑燕庄园的生活很平静。再也没有乌鸦往黑燕庄园跑,围着秦钟叽叽喳喳叫了。 秦钟也没再去过孤雁村,就连后背上的咒符,虽然一直都在,但时间长了,他也就不在意,甚至直接忽略了。 也不去想那咒符代表着什么,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就连剩下的那三个咒符会出现在哪里,秦钟也没再去找,也越来越不去想了。 更让秦钟觉得奇怪的是,这几个月里,秦钟再也没有出现过突然昏睡过去,叫不醒的情况。没有无缘无故觉得困顿不堪,睡不醒。也没有眼前一黑,看到那条堆满尸体的路,抱着婴儿的女子…… 一切,好像都正常了。正常到秦钟有点不敢相信,让他很害怕一觉醒来,突然一切都变了。 这四个月的平静,对一直风风雨雨的黑燕庄园来说,真的太难得了。 黑燕侦探所甚至接了两起诡案,一起是秦钟一个人去解决的,另一个是岳北历一个人去的。 罗依依怀孕也马上七个月了,肚子已经很明显了。 唐旭更是在半年时间,偷偷长高了将近十厘米。天天在身边,也没太注意,有天秦钟特意量了一下,才惊讶地发现居然长高了这么多。 岳北历跟燕学茵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躲着燕铭偷偷谈起了恋爱。 燕存生学会了简单的数字加减,燕铭很高兴。 就连蓝莓园里,蓝莓树上结了好多的蓝莓,有些已经有小拇指头那么大了。 一切,似乎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直到这天,陆竞延的一个电话,打破了一切的平静。 电话里,陆竞延想让秦钟去佑宁县一趟。 虽然陆竞延在电话里没说具体是什么事,但秦钟听他说话的口气,肯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了。 接到陆竞延的电话时,大概是下午三点的时候。 挂了电话,秦钟把岳北历,赫耳几人叫到一起。告诉了他们,陆竞延刚刚打来的电话,并说自己要去佑宁县一趟。 “虽然这段时间比较平静,但还是不能放松警惕。”秦钟看着几人。 罗依依默默地点点头,她的脸色有些不太好。越到快生产的时候,她就越紧张,越东想西想的,怕到时候有什么状况。 听到秦钟说陆竞延打来电话,更让罗依依紧张她的担心会变成现实。 秦钟交代好一切后,利用功法直接来到了佑宁县。他跟陆竞延约在一家咖啡馆见面,这家咖啡馆就在陆竞延家附近。 等秦钟到的时候,陆竞延已经在咖啡馆里等着了。 坐下来后,秦钟点了杯咖啡。 几个月没见,秦钟原以为陆竞延天天在家,会胖一圈呢。没想到见面后才发现,瘦了好多。 秦钟猜测,陆竞延在家的日子过得可能也不太随心。 “阿姨咋样?”秦钟看着陆竞延,先询问了他母亲的状况。 陆竞延长叹一口气:“身体还好,就是记忆不太好了。忘事,有时候连她自己都忘。” 以陆竞延母亲的年纪,患老年痴呆或许有些太早了。 “去医院看过吗?”秦钟问道。 陆竞延点点头:“看过,也在吃药,不过效果不太大。” 店员将咖啡端来后,两人又聊了几句,才说到正题。 “顾域民今天上午打电话给我,说临原乡几个村子里,最近两个月发生了很多的刑事案件。”陆竞延说着,用勺子搅着面前的咖啡:“这些案子,有些奇怪。” 顾域民是临原乡派出所的所长,秦钟在临原乡当民警的时候,还在顾域民手底下干过一段时间。 接着,陆竞延便将顾域民在电话里告诉他的,都告诉了秦钟。 短短两个月的时间里,临原乡几个村子里,就接连发生了二十八起刑事案件。而且这些刑事案件,都很多的共同点。 首先,犯案的都是年轻女子,年龄在十七岁到二十五岁之间。 其次,被这些年轻女子杀死的,都是男子。 有女子,杀了经常家暴她的丈夫。 有女子,杀了经常霸凌自己的亲哥哥。 有女子杀了猥亵过他的邻居,也有杀了自己同学,老师的…… 而被杀死的男子,无一例外都品行不端,且长期伤害杀死他的女子。 还有一点,这些女子在杀人之后,全都以一种诡异的方式自杀了。 “诡异的方式?”秦钟听到此处,插话问了一句:“怎么个诡异法?” 陆竞延告诉秦钟:“这个顾域民在电话里没说。只让我问问你能不能去,能去了他当面告诉你。” “还有什么吗?”秦钟面前的咖啡,一口都没喝。 “有很多村民都说,见过那些自杀的女子,鬼魂又回来了。”陆竞延依旧用勺子搅着自己的咖啡,丝毫没有要喝的意思。 秦钟一听这手法,很像杀夜白组织的行事风格。煽动年轻女子的情绪,将她们的仇恨放大,继而杀害所愤恨之人。 之后,便能以鬼灵的方式回来,加入到杀夜白组织中。 杀夜白组织干这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陆竞延看着秦钟沉思的样子,开口询问道:“你是不是想到是杀夜白组织干的?” 秦钟点点头:“这种手法太明显了。” 不过,也不能完全肯定,凡事都有例外。 “如果真是杀夜白组织在背后操纵,不知道她们究竟想干什么。”陆竞延的脸上满是不安:“顾域民跟我说,不仅临原乡有这种状况。他了解到,周围的乡镇里,都出现了这种情况。” 秦钟能想到的,估计是杀夜白组织缺人,需要大量的新生力量加入。 不过,不管是什么情况,一定要调查清楚,更要阻止。 如果真是杀夜白组织所为,秦钟一定不会坐视不理的。 “看来,我得去一趟临原乡。”秦钟说着,抿了一口咖啡。 “我跟你一块去。”陆竞延放下手中的小勺。 秦钟有些吃惊地看着陆竞延:“那你母亲怎么办?” “有我哥哥照顾呢,我来之前已经给说好了。”陆竞延说着,站起身。 第447章 白雁村的命案 陆竞延给顾域民打去了电话,告诉顾域民自己跟秦钟一会就到。 顾域民让两人直接到白雁村,因为白雁村是发生命案最多,也是各种谣传最多的村子。 顾域民本人,已经在白雁村待了快一个星期了。 “你对白雁村熟悉吗?”挂了电话后,陆竞延询问秦钟。 秦钟在脑中努力搜索着有关白雁村的记忆:“好像出警去过两次,但印象不太深。只知道村子在深山里面,特别偏僻。我当时在临原乡当警察的时候,去白雁村的路还是那种坑坑洼洼的土路,上面铺着些沙子。有些路段有,有些路段没有。” 村子里面到底啥样子,秦钟竟是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从咖啡馆出来,陆竞延询问秦钟要不要吃个饭再过去?他想请秦钟吃饭。 “好啊!正好有些饿了。” 其实,秦钟并没有多饿,只是不想拒绝陆竞延的提议。他也想跟陆竞延坐着吃顿饭,吃多吃少都无所谓了。 而临原乡的事,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上。 两人本想去吃火锅的,又觉得有些费时间,就去简单吃了个麻辣烫。 从饭店里出来的时候,五点左右。两人找了个僻静无人的地方,秦钟利用功法将陆竞延直接带到了白雁村。 怕两人突然出现在村子里,会吓到撞见的村民,所以秦钟选在村子外面,距离村口几百米处落地。 毕竟大白天的,突然出现两个人,若被看见了,也解释不清。 走进村子,秦钟发现村道上稀稀拉拉的,只有三四个人,也都是步履匆匆的。 在秦钟的印象中,农村这个点,村民都从田地里干活回来了。喂牲口,做饭,老大爷老太太三三两两的坐在门口聊天,孩子在村道上玩。 可这白雁村,显得冷冷清清的。 陆竞延给顾域民打去电话,得知顾域民在村委会。 秦钟跟陆竞延走在村道上,往村委会走去。 一路上,秦钟总觉得白雁村给他一种很奇怪的熟悉感。 这种熟悉感,不是那种常规的,我以前来过这个村子,或者见过这个东西,再看到就会觉得熟悉。不是这种! 秦钟对白雁村的熟悉感,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他也不知道怎么去形容。 或许,是自己有些疑神疑鬼了。可秦钟边走,边看着村道两边的院子,那种怪异的熟悉感就越强烈。 村委会在村子中间,秦钟跟陆竞延两人到时,看到顾域民已经在村委会门口等着了。 “走走走,我带你们去个地方。”连村委会门都没进去,顾域民给两人递了一根烟后,就拉着去了一处院子。 秦钟跟陆竞延跟着顾域民走了不远,看到他推开一户院子的大门,率先走了进去。 “这是其中一处命案的现场,死者叫丁力方。”顾域民说着,走进右手边一间屋子:“这家只有丁力方一个光棍汉,五十多岁。之前侵犯过邻居一个未成年的女孩,被判刑了,这个月初四才刑满释放出来。那女孩今年刚成年,十八岁。” 秦钟跟在顾域民身后进去,只见床上一大滩血。看血迹,应该是在床上被杀死后,大量的血顺着床沿流下来,地上也有好大一滩血迹。 “案子本身很简单,女孩半夜的时候进入丁力方家中,趁着丁力方睡着,用砍柴的那种长刀朝丁力方脖子剁下去的。”顾域民看着床上的血迹:“我们来到现场,看到丁力方的脖子几乎断了。眼睛大睁着,看起来很惊恐,死状十分恐怖。” 说着,顾域民看向秦钟跟陆竞延:“也有一种说法,是丁力方被吓死后,才被女孩剁了脖子。当然,还没最终定案呢!” 这种人就算死了,秦钟也没多同情。他更关心的是女孩的自杀:“你在电话里说,女孩的自杀很诡异,怎么个诡异法?” “这就是我要找你们来的原因,你们对这个比较懂。”顾域民说着,从丁力方被杀的屋子里出来:“女孩是当天夜里,在旁边的屋子里自杀的。” 顾域民说着,带两人来到旁边的屋子,推开门。 只见屋子中间的地上,摆放着一个黑灰色的小方桌。 方桌上,用白色的粉笔画着一个法阵。法阵中间有蜡烛燃烧的痕迹,有血迹,还有少量的香灰。 方桌底下有东西燃烧后留下的灰烬,还有一摊血迹。 “女孩是割腕自杀的,死的时候光着脚,披散着头发,穿着一身白色的裙子。”顾域民站在方桌旁边,他的脚边就是女孩割腕流下来的血。 一听女孩自杀时的穿着,秦钟跟陆竞延彼此相视一眼,更加肯定跟杀夜白组织有关了。 “女孩自杀的时候,手里还攥着丁力方身体的一部分,从身上直接割下来的。”顾域民看着两人:“你们能想到是什么。” 秦钟听着顾域民的讲述,看着面前方桌上的法阵,想着应该是杀夜白组织将自杀的女孩,转化为鬼灵,以入杀夜白组织的仪式。 顾域民看着屋子里的一切,想想还有什么漏说的:“哦,对了,这个方桌不是丁力方家的,我们找邻居询问过了。” 秦钟也没有隐瞒,直接对顾域民说了自己的看法。因为秦钟还在临原乡当警察时,有一次办案中,顾域民不仅见过杀夜白组织的成员,还在一瞬间击退过。 虽然秦钟不知道顾域民的真实身份到底是什么,又为什么故意隐藏。但能肯定的是,他不仅有特殊能力,而且十分强。 听了秦钟的分析,顾域民也认同地点点头。 “所以,我想喊你们来,是想阻止杀夜白组织。”顾域民见天色已经黑了下来,于是把房间里的灯打开:“就这两个月,光临原乡就已经有二十八个男子被杀,二十八个年轻女子自杀了。” 秦钟也向顾域民保证,一定会尽力阻止的。 就算顾域民不说,秦钟也不可能坐视不理。 从屋子里出来,秦钟转头看了一眼还亮着灯的房子,突然想到为什么觉得白雁村这么熟悉了。 “顾所长,白雁村附近是不是有个桃树林?”秦钟看着最后从屋子里出来的顾域民问道。 “有啊,怎么了?”顾域民把房门闭上:“就在村东头,离村子很近。” 第448章 惊人的发现 秦钟站在丁力方家的院子里,看着亮灯的屋子,猛然间知道自己一走进白雁村,那种奇怪的熟悉感是怎么回事了。 白雁村跟孤雁村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十分相似。从秦钟自村东头踏上村道的那一刻,这种熟悉感就已经在心中油然而生了。 之所以会有这种感觉,是因为白雁村的每一个院子,每一个房子,每一棵树,每一个路灯,甚至连房子旁边的每一个草垛,位置都一模一样。 就像白雁村是孤雁村的翻版,或者说是将孤雁村复制过来后,又稍加修饰改良。 所以,才会让秦钟产生一种奇怪的熟悉感。 而秦钟之所以问顾域民,有关桃树林的事,就是为了验证自己的想法。 “我要先去村子东头一趟。”从丁力方家出来后,秦钟告诉顾域民。 “村子里你可以随便走动调查。”顾域民将丁力方家的大门也关上了:“有事来村委会找我,我已经在这待了一个星期了。” 告别顾域民后,秦钟跟陆竞延沿着村道,往村东头走去。 路上,秦钟将自己刚刚想到的,告诉了陆竞延。 陆竞延听后觉得很惊讶:“你确定?两个相隔一千多公里的村子,建筑物,景物的位置一模一样?” 秦钟也不敢说一模一样:“肯定是极其相似的。” 陆竞延觉得太不可思议了:“竟然会有这么巧合的事?” 秦钟并不觉得是巧合:“孤雁村的秘密,答案或许在白雁村。” 孤雁村,白雁村,两个村子的名字都听着很像。 秦钟不禁在想,孤雁村的秘密,就是母亲燕柠柠的秘密吗?伊莎莉杀了二舅,是为了守住孤雁村的秘密吗? 没走几分钟,秦钟跟陆竞延便已经来到了村子东头。 村东头往南,果然有一条小路,就跟孤雁村一模一样。 只不过,这条小路两边是鲜绿的杂草,而孤雁村的小路两边都是干枯的杂草。 转念一想,秦钟当时去孤雁村的时候,是冬天。他已经四个月没去过了,如今应该也长出鲜草了! 不过,那么诡异的村子,也说不准。 秦钟跟陆竞延沿着小道往前走,走着走着,走在前面的秦钟突然停下来了。 “怎么了?”见秦钟停了下来,陆竞延疑惑地问道。 秦钟震惊地看着眼前的小路,沉默了将近两分钟才缓缓说道:“这条路,就是我看到的那条路。” 陆竞延听着秦钟的话,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我很多次眼前一黑,脑海中就会出现一条小路,路两边堆满了尸体。”秦钟转头看着陆竞延,指着脚下的路:“就是这条路,我们走的这条路。我敢肯定,错不了,就是这条路。” 秦钟显得很激动:“就这条路,路两边堆满了尸体。有一个女的,抱着一个婴儿走在前面,我跟在后面。那女的一直在喊我,一直在喊我的名字。” 陆竞延听着秦钟的话,难怪秦钟刚才会如此震惊。 秦钟不知道,这是不是预示着这里很快会生灵涂炭,但他的心里真的有一种很糟糕,很不好,很不安的感觉。 陆竞延也在想,是不是预示着有大事要发生了! 两人沿着小路往前走,大概四五分钟后到了桃树林。 整个桃树林面积的大小,树木的大小,间距,都跟秦钟印象中的孤雁村的桃树林特别相近。 就连树林旁边地埂上的一个老树茬,白雁村有,孤雁村也有,连位置也一样。 秦钟看着桃树林,这越来越诡异了。 树林中,桃花都已经开过了,满树绿叶,结着花生仁大小的果子。 “我们进去看看。”秦钟说着,率先走进树林中。 树林里的草被清除过,偶尔还能看到一两簇漏掉的。 秦钟跟陆竞延转了大半个桃树林,并没有发现林中有墓碑,也没有坟堆。 从桃树林出来,秦钟站在地埂上,看着眼前的桃林,想象着孤雁村的桃林。想象着这里如果埋满了人,立满了墓碑的样子! “所长,你还好吗?”站在一旁的陆竞延,看着秦钟满脸愁容的样子,开口问道:“我听小岳说了,关于你母亲的事。还有,还有吕淼的死。” 秦钟转头看向陆竞延,苦苦一笑。他想跟陆竞延说,自己很好,让他不用担心。 可那两个字。秦钟却怎么都说不出口。事实上,他不好。 吕淼离开了,秦钟很伤心,很自责,到现在也没缓过来。 尤其是见了母亲后,秦钟更不好了。他发现母亲变成了自己最害怕的样子。不仅冷漠无情,更是残忍可怕。 吕淼的死,秦钟二舅的死,可能都他母亲有关。 所以,秦钟过得真的不好。 这四个月,黑燕庄园的生活确实很平静,可秦钟的内心却从未平静过。 自责,愧疚,痛恨,愤怒,担心,恐惧……这所有的情绪都让他难以平静。 “还好,就这么一天天过着。”秦钟只能这么回答陆竞延了。 陆竞延听到秦钟说出“还好”两个字后,就已经知道他过得很不好了。 不过,陆竞延并不知道怎么去安慰,只是点点头。 突然,秦钟转过头来,很认真地问陆竞延:“如果有一天,我发现我母亲是一个……一个残暴的人,一个坏人,可能残害过很多无辜的人。你说,我到时候要怎么办?” 陆竞延听着秦钟的话,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说杀了,不合适,那毕竟是秦钟的母亲。说放了,那与他们一直以来坚守的信念相悖。 想了想,陆竞延只能说:“到时候,你就跟着自己的内心走。不管你怎么决定,怎么做,我都支持你,我相信黑燕庄园的众人也都会支持你。” 秦钟感激地看着陆竞延,点点头:“谢谢。” 就在这时,原本很平静的桃树林中,突然响起了几声乌鸦的叫声。 一听到乌鸦的叫声,秦钟心里的某个情绪点似乎突然被点炸了一样。他一跃从地埂上跳下来,跑进林子中,疯狂地寻找着乌鸦。 陆竞延没办法,只能跟在后面。 终于,秦钟在一棵桃树上,看到了一只通体黝黑的乌鸦。 那乌鸦对着秦钟叫了两声,像是在说:“好久不见。” 第449章 映射中的村子 白雁村旁边的桃树林中,秦钟看着停在枝头,朝着自己叽叽喳喳叫嚷的乌鸦,心里一阵气愤,对着乌鸦质问道:“就是不肯放过,是吗?” 陆竞延看着秦钟对着一只乌鸦发脾气,觉得有些看不懂。不过,他也没说什么。 乌鸦在秦钟朝着它吼了两声后,转头飞远了。 看着乌鸦飞走后,秦钟才冷静下来。 或许可能只是一只普通的乌鸦,是秦钟小题大做了。可他真的不希望黑燕庄园里这种平静的生活,再被打破了。 两人回到白雁村,秦钟看到白雁村里灯火通明,而且是孤雁村的那种灯火通明。 正常的村子,就算亮灯,也是一家亮着一两个房子,或者两三个房子的灯。 而且就算村道上有路灯,村子里面也是有明有暗的。 而在白雁村,所有人家所有屋子的灯全都亮着。村子里,更是大道小道,密集的路灯都亮着,似乎不放过任何一处黑暗。 秦钟站在村口位置,他想起跟吕淼去孤雁村的那晚。他们进去第一家院子,看到屋子里都亮着灯。而且从窗户处可以看见屋子里的人走动,生活的身影。 但当秦钟将房门打开后,屋子里却是一片漆黑。 这让秦钟不禁在想,孤雁村的夜晚是不是映射的白雁村夜晚的画面。 毕竟这两个村子,无论从建筑构造,到夜晚的灯光都是一样的。 为了验证自己的想法,秦钟抓着陆竞延的胳膊,下一瞬间便进了旁边一个院子。 虽然屋里亮着灯,但从窗户处看不到人影。于是,秦钟又换了一家。 在连续换了三户人家后,秦钟终于找到一户院子,从一间屋子的窗户处,可以看到屋子里有一小孩,在床上不停地上下蹦跳着的身影。 秦钟抓着陆竞延的胳膊,来到孤雁村与这户人家对应的院子。果然,从窗户处看到屋里有一小孩,在床上蹦蹦跳跳的。 这也说明,秦钟想得并没有错,孤雁村的夜晚确实是在一定程度上映射得白雁村的夜晚。 虽然秦钟不知道怎么做到的,但也不妨碍这是事实。 陆竞延看到这一幕,也是惊讶不已。 两人再回到白雁村,直接去了村委会找顾域民。 顾域民就睡在村委会的办公室里,打地铺。看到秦钟跟陆竞延找来,连忙问:“有没有什么发现?” 秦钟将自己看到的,想到的,以及白雁村与孤雁村之间的联系,都毫无保留地告诉了顾域民。 当然,关于秦钟身上的咒符,吕淼的死,以及秦钟的母亲燕柠柠有关的事,秦钟没有说。毕竟,他与顾域民的交情,信任程度还没到那个份上。 秦钟问起了关于白雁村的灯:“为什么村子里会装这么多路灯,连那种晚上不会有人走的小道都装满了。而且,每家每户,把家里所有的灯都打开了。” 顾域民来村子的第一晚,他也很好奇,所以找人特意询问了。 “据说是为了驱赶某些邪恶的东西。”顾域民说着,从一旁地上拿起一盒烟:“已经很多年前的事情了。村民说,那时村子里的狗,会被莫名其妙地杀掉。而且以很残忍的方式,开膛破肚,杀了后挂在树上。” 顾域民给秦钟跟陆竞延一人递了一根烟,继续说道:“刚开始的时候,村民也没太在意,以为是某个心理变态扭曲的人干的。可后来,隔三差五的就会有一只狗,以同样的方式被杀害。” 见顾域民在到处翻找打火机,秦钟将自己的掏出来,递了过去。 顾域民接过打火机,点燃手中的烟后,猛吸了一口,缓缓吐出,才继续说道:“时间久了,村子里的狗也快被残害光了,村民也开始害怕了起来。担心这杀狗的变态,万一有一天对村子里的小孩动手呢?” 秦钟听着顾域民的讲述,越听越觉得熟悉,这不跟二舅接到的孤雁村的那个任务很像嘛! “于是,村里人商量后,便集体请了一个会术法的高人。”顾域民继续说道:“那高人刚来的时候,说可能是狐仙。在调查了几天后,并没有告诉村民结果,只说让村子里加装路灯,连到那种小道都不能放过,越多越好,村子里一点黑处都不能留。还让村民晚上睡觉的时候,把家里所有的灯都开着,晚上不能出房间。” 顾域民的话还没说结束呢,一根烟已经抽完了,他又掏出来一根:“所以,晚上只要太阳一落山,村民就待在屋子里不出来。一直到早上鸡叫的时候,才可以关灯,才敢出门。” 难怪,秦钟在孤雁村的那晚,一声鸡叫,村子里一下子黑了。 “有用吗?”陆竞延听完顾域民的讲述,好奇地问道:“那高人的方法?” “村民说管用。”顾域民说着,又猛吸了两口,整个人都似被包裹在烟气中一样:“自从按照那高人的方法做了之后,村子里再也没有出现过那种情况了。” 一旁的秦钟看着顾域民:“你知道白雁村请来的那个会术法的高人姓什么吗?” 顾域民将手中的烟掐灭,神秘兮兮地看着秦钟:“姓燕,我特意打听过,是你们黑燕家族的人。” 果然,是秦钟的二舅。 据秦钟大舅燕铭说,他二舅接到任务去的是孤雁村,但实际上来的却是白雁村。 也就是秦钟的二舅从白雁村回去后,丢失了一根脚趾头。还在纸上画了一个咒符,画了很多遍。 那个咒符,虽然出现在孤雁村旁边桃林中的棺材上,但秦钟二舅却是在白雁村看到的。 也就是那个咒符,还出现在了白雁村。 秦钟立马在村委会的办公桌上,找了一支笔,一张纸,将那个咒符画了下来。他自己临摹过很多遍了,记得很熟悉。 画好后,秦钟拿到顾域民面前,询问他在村子里,有没有见过哪个地方,有这种咒符。 顾域民皱着眉头看了几秒钟后,摇摇头:“我除了去案发现场,大部分时间都在村委会待着的。走访村民,也是其他警员去做的。” 第450章 不能挖的墓 村委会办公室里,秦钟席地而坐,手里拿着那张画有咒符的纸,呆呆地看着。 既然二舅当初出任务去的是白雁村,那他一定是在白雁村看到的这个咒符。不管这咒符出现在哪里,秦钟一定要找出来。 秦钟在想,二舅当初到底经历了什么,他的那一根脚趾头是怎么没的。 要不是考虑到白雁村村民的安全,怕万一出意外,秦钟真想把村子里的灯全部关了,看看到底会出现什么。 已经晚上十点多了,秦钟转头询问陆竞延,要不要送他回去。他想来的时候,秦钟明天可以再带他过来。 回家能休息好些,再者秦钟知道他也担心母亲。陆竞延表示不用,他想跟秦钟一块调查这边的事情。 秦钟让顾域民继续休息,他跟陆竞延从村委会里面出来。 “你现在什么想法?”陆竞延站在村委会门口,看着秦钟:“是先解决杀夜白组织的事?还是先解决孤雁村的事?” “先去白雁村东西两边的山上。”既然孤雁村跟白雁村整体构建造景上都极其相像,秦钟在想,白雁村东边的山上会不会也有石像,西边的山上会不会也有石棺。 于是,秦钟伸手抓住陆竞延的肩膀。下一瞬间,两个人已经来到白雁村东边的山头。 不过,让秦钟大失所望的是,东边的山头上并没有石像。只有几棵树中间围着一块荒地,荒地上长满了齐膝高的杂草。 只是这块地方的杂草,长得比山上其它地方的草都要高,要密集许多。 “山上没有石像。”陆竞延看着那堆怪异的杂草:“或许只有白雁村跟孤雁村比较像,跟周边的山上没有什么影响。” 秦钟看着周围树上站着的三三两两的乌鸦,他有不一样的看法。这些乌鸦不是秦钟来到山上后,跟着秦钟过来的,而是原本就在山上,聚集在此处的。 对于这种现象,秦钟能想到的就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此处有一座坟墓,就在被树围起来的那堆长草处。 只不过这是谁的墓,为什么埋在山顶,为什么不立墓碑,就让秦钟很好奇了。 秦钟走过去,弯下腰,伸手扒拉了几下地上的长草。 “这里面是不是有啥问题?”一旁的陆竞延看着那堆长草,也觉得怪异。 “这里应该是个墓。”秦钟说着,直起身子:“我要挖开看看。” 就在秦钟准备利用功法,将长着长草的地方挖开一看究竟时,身后出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这声音,秦钟想听到,又有些不敢听到。他站直身体,手里握着拐杖,愣在原地。 “秦钟。”那声音又喊了秦钟一声。 秦钟这才缓缓转过身,只见白韵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身上依旧穿着上次那件白色的羽绒服。头发披着,穿着高跟靴子,看起来高挑,漂亮。 白韵在一瞬间来到山上,出现在秦钟身后,这是秦钟最不想看到的。 白韵曾经跟秦钟说,她是人,只是有点异能。 可是,能瞬间移动的人,早就不是正常人了。就像秦钟自己,越多的功法加持,再加上与恶魔交易后留下的烙印,就越觉得自己不是个正常人了。 伊莎莉跟母亲都警告过秦钟,千万不能相信白韵。 虽然伊莎莉跟母亲燕柠柠做过的事,让秦钟也不敢相信她们。 可是对于白韵,秦钟也不敢相信。 白韵当初离奇消失,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么多年,她又在哪里? 如果如白韵所说,她是活生生的人,为什么十多年后一点都没有变老,为什么从不曾找过秦钟,就像母亲燕柠柠一样。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秦钟看着白韵,语气中带着些微的质问:“你又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白韵并没有因为秦钟说话时语气中的冰冷跟质问而生气,反而露出很甜,很自然的笑容:“我关心你,当然知道你在哪里了。” 不过,这句话在秦钟这里,并没有讨到好处。 “我也想关心关心你,要不你也把你的行踪分享给我?”秦钟还是阴沉着脸。 白韵听着这话,却是俏皮一笑:“你若真关心我,自然知道我在哪里。不知道,就说明关心还不够。” 白韵说着,还拍了拍秦钟的胳膊:“小伙子,你还得加油。” 秦钟听着,实在是无语了:“你来做什么?” “阻止你犯错。”白韵说得很直接:“你旁边那确实是个墓,但不能挖开。” 秦钟看着白韵,她果然知道得很多。秦钟前一分钟才跟陆竞延说,他想挖开这山头上的墓。 下一分钟,白韵就已经出现在秦钟身后,想要阻止了。这很难让秦钟不怀疑,她是不是一直监视着自己,只是自己一直没察觉到。 是不是这么多年,无论秦钟在哪里,做了什么,白韵都知道。 秦钟瞬间觉得有些头皮发麻了,这白韵显然比他想象得,还要细思极恐。 “为什么?”秦钟看着白韵,这早就不是他大学时认识的那个白韵了:“为什么这墓不能挖?” 白韵看着地上长满长草的位置,微微叹了口气:“这是你二舅当年来白雁村时埋下的。他把一直在白雁村作怪的东西,抓住了,封印在这里了。” 白韵说着,转过头,看着秦钟的眼睛:“你二舅费了很大的功夫,才把那家伙封印在这里的。为此,还失去了一根脚趾头。如果你现在挖开了,封印破坏了,就等于你二舅之前做的一切都白费了。” 陆竞延听着白韵的话,往秦钟脸上看了一眼,想看看秦钟听到这些时的反应。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陆竞延好奇地问道。 白韵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估计,只有他二舅自己知道。” 秦钟还是一脸的怀疑,看着白韵:“你当年在哪?为什么会知道二舅的事?” “你二舅是黑燕家族响当当的男人,他的一举一动,在鬼异圈都是大事,自然有人传。”白韵很平静地告诉秦钟:“我是从其它鬼异那里听到的。” 第451章 躲在暗处的人 白雁村东边山头上有一个墓,虽然没有墓碑,但有一群乌鸦一直围着。 秦钟正要挖时,被突然出现的白韵阻拦。 白韵言说这墓里,封印着秦钟二舅当年在白雁村抓到的怪物。 然而,对于白韵所说的,秦钟却持怀疑态度。 不过,秦钟也没直接拒绝白韵的话。他向白韵表示,暂时不动这坟墓,免得将封印的怪物放出来。 白韵听了秦钟的话,也才放心了,接着便要离开。 秦钟见白韵要离开了,眼神也变得温柔了起来,并为自己刚刚说话的态度向白韵道歉,表示白韵有事,随时都可以来找自己。 一旁的陆竞延看着秦钟这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的态度,心中直呼厉害。果然,男人终究还是逃不过美女这关。 白韵要离开时,秦钟主动提出想简单抱一下。 白韵很高兴,主动扑到秦钟怀里,显得那叫一个高兴。 陆竞延见状,只好把头扭到一边,不看他俩。 等白韵离开后,陆竞延才转过头。却见秦钟从兜里掏出卫生纸,正擦着手指上的血。 陆竞延这才明白:“你刚刚拥抱的时候,是不是趁机把血抹到白韵身上了?” 秦钟点点头:“我尝试过好多次,追踪她的踪迹,一点痕迹都追踪不到。所以,我把血偷偷留到她衣服上。我要追踪她,只需要追踪我自己的血的气息。” 陆竞延看着秦钟,难怪刚才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原来是有这招啊! “我很好奇,白韵到底是什么,到底在干什么。”秦钟说着,把刚刚擦了血的卫生纸装回兜里。 “那这墓还挖不挖了?”陆竞延说着,走到大概墓所在的位置,拔了一把长草:“这草感觉黏糊糊的,像是上面有一层油一样。” 秦钟听到陆竞延的话,也蹲下身,抓了一把草。 果然,坟墓上面的草感觉很黏很腻,更像是刷了一层动物脂肪一样。 “挖,肯定要挖!”秦钟才不管白韵说的那些话呢。虽然不知道她是出于什么目的,不让秦钟挖开这座坟墓,但秦钟相信,她绝不是好心,不是怕把怪物放出来。 不过,秦钟还是想跟白韵留一点余地。于是,在山顶上坟墓周围,建了一个防御圈。 秦钟站在防御圈外,抓着陆竞延的胳膊,将他带回到白雁村村委会门口。在两人走进村委会后,秦钟又利用功法,直接将陆竞延带到白雁村东边山头的防御圈里。 白韵究竟是如何做到时刻掌握着秦钟的踪迹,动向,秦钟却一点都没察觉,这个秦钟到现在还没想通。 所以,就只能用这种方法,躲过白韵的监控了。 再次来到山顶,秦钟正要利用功法,打开山顶的坟墓时,周围的乌鸦突然疯狂叫嚷着,像是感受到了危险的逼近。 下一瞬间,秦钟的防御圈便直接崩了。 秦钟只感觉是一股强大的力量,速度非常快,在撞击到防御圈后,就瞬间消失了。 看不到人,也感知不到对方的存在。 “这股力量,感觉是从对面的山头上过来的。”一旁的陆竞延警惕地看着四周,随时准备变形。 秦钟看向对面的山头,他刚刚也有这种感觉。不过,他并没有去对面的山头查看。 不管摧毁防御圈的是谁,最终的目的还是阻止秦钟打开面前的坟墓。 就在秦钟再次构筑起防御圈后,又在一瞬间,防御圈被摧毁了。 在得到燕骆森从恶魔那里得来的全部功法后,秦钟现在所构筑的防御圈,已经不输燕铭,甚至在一定程度上强于大舅燕铭所构筑的防御圈了。 可对面山头的到底是何人,如此之强,竟然能在一瞬间就将秦钟的防御圈摧毁了。 这让秦钟,都不由得紧张了起来。 会是白韵吗?秦钟在心里疑惑着。 秦钟能猜到最可能的,就是白韵了,因为她刚刚出现阻拦过自己。 第三次,秦钟构筑起防御圈,将自己跟陆竞延包裹在里面。 当然,第三次的防御圈只是一个诱饵。秦钟并不是真的要在防御圈中挖开坟墓,而是等待对方攻击防御圈的那一瞬间。 果然,在秦钟的防御圈构筑起还不到3秒钟的时间,一股极强的力量便朝这边飞来。 与此同时,秦钟抓着陆竞延的胳膊,瞬间移动到对面的山头上。 之所以带着陆竞延一起,是怕突然出现什么东西,攻击陆竞延。只有让陆竞延待在自己身边,秦钟才能放心。 当秦钟跟陆竞延出现在白雁村西边的山头,秦钟看到站在山头上的人时,太过震惊,难以置信。 只见站在山头的,不是别人,正是秦钟的母亲燕柠柠。 “是你在一次次破开我的防御圈,在阻止我挖开对面的坟墓?”秦钟一步一步走到母亲燕柠柠身边,不敢相信地看着母亲:“为什么?” 燕柠柠看着往自己跟前走来的秦钟,不知为何,竟选择往后退了两步。 可秦钟就是不依不饶,一定要问个明白。 燕柠柠退一步,秦钟就跟着往前走一步。退两步,秦钟就跟着往前走两步。 “钟儿。”燕柠柠看着秦钟,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眼神中是无奈,更多的是悲伤:“钟儿,听我的,不要插手这些事情了。回你的庄园去,好好生活。” “我好好生活?”秦钟冷冷地笑着,看着母亲:“我怎么好好生活?你三天两头让乌鸦跑到我黑燕庄园,对着我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秦钟在一件一件控诉着母亲:“你让我的脑海中不停地出现幻觉!你让我发现你坟土中的盒子,追查一大堆乱七八糟的咒符。” “你让人把我黑燕庄园的人,带到孤雁村那石像跟前,就是为了逼迫我去见那石像。” “还杀了吕淼。”秦钟情绪激动地冲着燕柠柠喊道:“你知道吗,你整得我都快疯了。” “为什么?”秦钟对着燕柠柠大声吼着:“为什么?” 燕柠柠看着秦钟如此激动,如此难受,她心里也很难过:“你说得那些,都不是我做的。钟儿,你要相信妈!” 第452章 母亲的坚持 白雁村西边的山上,秦钟看着母亲燕柠柠,一字一句大声控诉着。将她做的那些事情,一件一件列出来,想要她解释个明白。 然而,燕柠柠却说,那些事情都不是她做的。她看着秦钟时,眼里都是悲伤,都是破碎。 “不是你是谁?”秦钟没控制住心里的火气,大声吼着,声音在山谷间回荡:“你现在到底是什么?你死了两次为什么还活着?” 听着秦钟的话,燕柠柠整个人僵住了一般,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怔怔地看着秦钟。 当然, 燕柠柠知道秦钟是怨恨她的。但她怎么都没想到,秦钟能对着她说出那样的话。 一个儿子大声质问着母亲:到底是什么?为什么还活着? 这个中滋味或许只有当事母亲,自己能体会。 “我是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永远都不会害你。”燕柠柠看着秦钟,悲伤的目光中隐藏着许多的坚定:“不管我做什么,都是为了你好。从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 秦钟听着母亲的话,却只是两声冷哼:“那你就告诉我,伊莎莉是受谁的指使,杀了吕淼?黑燕庄园里那些乌鸦,是谁派来的?强行灌入我脑中的那些画面片段,是谁做的?” “那些棺材上的,石像上的咒符,代表着什么?” “东边山头那坟墓里,埋的是谁?” “还有……”秦钟停顿了几秒钟后,长长地吐了一口气:“还有,我是不是有个弟弟?他是怎么死的?” 要说前面几个问题,燕柠柠还能保持冷静,只是静静地听着。 可当听到秦钟问出的最后一个问题时,燕柠柠再也无法淡定了,满脸的恐慌与不安。 这种眼神,秦钟在大舅燕铭的眼中看到过一次。巧合的是,也是在秦钟提到他弟弟后。 这就让秦钟更加奇怪了!他弟弟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一提起弟弟,母亲跟大舅的反应会这么强烈呢?他们到底在隐瞒着什么? “你是怎么知道你弟弟的?”燕柠柠看着秦钟,显得既紧张,又气愤:“是不是你大舅告诉你的?” 秦钟摇摇头:“不是。他在听到我提起后,反应跟你一样大。” 在看到母亲如此慌张后,秦钟心里的气愤反而没那么强烈了。激动的情绪,也慢慢压了下来。 燕柠柠在沉默了两分钟后,郑重其事地告诉秦钟:“你弟弟的事,到此为止。你不能往下查,绝对不能!” “为什么?”秦钟就想知道原因:“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可燕柠柠却是铁了心了,什么都不肯说,反而问秦钟:“关于你弟弟的事,你知道多少?” 秦钟叹了口气,摇摇头:“不多,只记得你抱着他,带我去公园玩耍。还有,还有他坐在床上大哭不止,耳朵里,鼻孔里不停地有血流出来。” 当燕柠柠听到秦钟说出弟弟流血的事时,更是惊吓到用手直接捂住了嘴。 可不管秦钟再怎么追问,燕柠柠就是不肯说。 “回你的黑燕庄园去,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理会,也不要出来,至少在一年时间里。”燕柠柠看着秦钟,十分认真严肃地说道:“你要想保护你庄园里的人,就让他们也别踏出庄园。” 秦钟也看着燕柠柠,摇摇头:“不是我能做到的。就算我想,也总会有接连不断状况,逼着我不得不出来。” 燕柠柠却是坚持要秦钟躲避在黑燕庄园里:“我会对你的庄园进行保护。” 对于母亲的提议,秦钟还是思考了的。毕竟,这样对自己,对黑燕庄园的其他人来说,可能更安全,更保险。 但最终,秦钟还是断然拒绝了。他不想一直处于被动状态,不想再被别人操纵,被别人牵着鼻子走了。 不管什么时候,只有主动权握在自己手中,才会有操纵局势的可能。 “不。我今天一定要挖开对面山上的坟墓,我要看看里面究竟是什么。要知道你究竟要隐瞒什么!”秦钟看着母亲燕柠柠,态度很强硬:“这将近二十年里,你从没管过我。现在,别跟我拿出你当母亲的姿态,我已经不是四五岁的孩子了。” 燕柠柠看着倔强不听劝的秦钟,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那就杀了我。不然,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就会阻止你。” 秦钟听着燕柠柠的话,看着她下定决心的样子,也是紧紧地握住了拳头。 谁能想到亲生母子俩,看着彼此却是虎视眈眈,感觉随时都有可能打起来。 一直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的陆竞延,本不想掺和他们母子两人的事。可看着当前的状况,知道自己不能光看着不管了。 陆竞延连忙将秦钟往旁边拉了拉,挡在他面前。 “所长,有些事情我们再另作打算。”陆竞延站在中间,将两人隔开:“再怎么说,你们也是母子,不能在这个地方打起来。” 秦钟也知道对面站的是自己母亲,可她为什么就不能支持一下自己,哪怕一次也好。 从小到大,秦钟从不记得有母亲的鼓励跟支持是什么滋味。 而陆竞延见秦钟不吭声,还站着不动,继续劝解道:“我看阿姨今天也是下定决心了,不会退让。难道你真的打算杀了她,再去打开那个墓?” 秦钟当然不能!他就是不明白,到底有什么原因,让母亲对发生的一切都闭口不谈! 只会告诉秦钟,要他怎么做! 给一句解释,一个原因,真的那么难吗?宁可母子动手,都不肯说? 秦钟最后看了母亲一眼,最终还是带着陆竞延离开了。但东边山头的坟墓,秦钟一定要打开,只是迟早的问题。 在秦钟跟陆竞延离开后,白韵出现在秦钟刚刚站过的地方。看着白韵,嘲讽道:“吆吆吆,这场面还真是母子情深啊!是不是,我未来的婆婆?” 燕柠柠看着白韵,恨到咬牙切齿:“你早就是个烂货了,你觉得秦钟还会要你?” 第453章 慌张的男子 秦钟带着陆竞延回到了白雁村,刚一落地,就觉得头在一瞬间要炸开了一样。导致他身形不稳,往后一个趔趄。 幸亏陆竞延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秦钟。 头痛欲裂,秦钟双手用力压着头,慢慢蹲下身。他的眼前先是一片黑,接着是一抹一抹的红色,不停地添加。 就像有人拿着毛笔,蘸着鲜红的血液,在秦钟面前的黑幕上一笔一笔地涂抹。 秦钟能听到陆竞延在喊自己,能听到他在说着什么。可秦钟就是没法集中,他疼痛难忍,只想将脑袋在墙上撞碎。 就在这时,一个小婴儿出现在秦钟的脑海里。婴儿在颤颤巍巍往前走着,他的身体在黑暗中,走过后留下血红的足迹。 秦钟知道那是他已经死亡的弟弟,他强忍着疼痛,想要在脑海中追随弟弟的足迹,想要看看他究竟发生了什么。 突然,前方射过来一道光,弟弟的身形慢慢出现在光里,影子在身后拉开。 弟弟的身形越来越清晰,他慢慢停住了脚步,缓缓转身。 就在秦钟要看清弟弟的样子时,脑子里突然传来一阵很温暖的感觉。就像一阵温暖的风吹进脑子里,带走了所有的疼痛。 秦钟慢慢清醒过来,意识也恢复正常。只见母亲燕柠柠站在自己身旁,一手覆在他的脑门上。 “你不能让这些东西入侵你的大脑了。”燕柠柠见秦钟清醒了,便收回了手:“否则,总有一天,你会被控制的。” 秦钟抬头看着母亲,也是在这一刻,他才觉得母亲或许是关心他的。秦钟的心里,也更加矛盾了。 “其实,有些事情你只要说清楚,你们母子相处会容易很多。我相信,很多都是误会。”陆竞延看着燕柠柠,忍不住提醒道。 然而,燕柠柠却依旧不肯说:“有些事情,只能身为母亲的自己扛。” 说完,燕柠柠便转身离开了。 白雁村村道上,秦钟看着燕柠柠的背影,一点一点远离。他的心里,说不出的落寞。 就在这时,方岩突然打来电话,让秦钟去一趟齐弯镇。 电话里,方岩也没明确地说是什么事情,只让秦钟来看看就知道了。 没办法,秦钟只得去一趟。他原本想进村委会,找个地方睡一会的。 秦钟询问了陆竞延,要跟他一块去?还是找个地方睡觉? 陆竞延想都没想,就要跟秦钟一起去齐弯镇。 既然如此,秦钟抓着陆竞延的胳膊,带着他一起来到齐弯镇。 此时,凌晨两点多,马上三点了。 秦钟跟陆竞延站在齐弯镇的街道上,看着路灯下静谧的镇子,街道上空无一人。 四下看了,没有亮灯的店铺,也不见方岩的身影。 就在秦钟掏出手机,想给方岩打个电话,询问他在哪里时,身后突然出现一个人,拍了拍秦钟跟陆竞延两人的后背。 秦钟转过头去,看到方岩龇着牙,朝两人笑着。 “快一年了都不联系,突然大半夜的打电话,怎么了?”秦钟转过身,看着方岩:“咋的,大晚上的想我了?” “我将近一年都没搭理过你,想没想你,你心里没点数吗?”方岩白了秦钟一眼,这话说起来也是毫不客气。 “切!”秦钟推开方岩:“既然如此,我要回去睡觉了。” 不料,方岩直接伸手抓住秦钟跟陆竞延的肩膀。下一秒钟,两人就已经已经被带到了一处房顶。 “这什么地方?”秦钟转头往四周看去。 只见他三人在一个农家小院,蹲在小院一房子的房顶上。小院里,对面一间屋子亮着灯。 偶尔,从窗户上能看到一个人影,走来走去的。 秦钟往左边看去,院子外面是村道,对面又是一排院子。这里,已经不是齐弯镇街道了。 “这是镇子附近的一个村子。”方岩的声音压的很低:“我也懒得管它叫什么名字了。” 一旁的陆竞延忍不住问道:“你带我们来这里做什么?你不会有偷看的癖好!” 陆竞延话音刚落,就被方岩照着后脑勺扇了一巴掌。 “啊哦!”陆竞延伸手捂住后脑勺,吃痛地叫了一声。 “嘘!”方岩连忙示意陆竞延小声点:“你们看着对面房子里那男的,时间快到了,看了你就知道了。” 秦钟跟陆竞延将目光望向对面亮灯的房子,透过薄薄的窗帘,只见房里的男子坐立不安,坐下起来,在房子里来来回回。 过了两分钟,男子推开房门。 怕被看到,秦钟连忙用防御圈将三人挡在里面。 只见男子从房子里出来,站在门口。先是低头看了一眼戴在手腕上的手表,接着往院子四周看了一圈。他显得很恐慌,像是在等着什么到来,又害怕他到来一样。 见四周什么都没有,男子抬头望向天上的月亮,盯着看了有几秒钟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一只野猫突然跑到对面的屋顶上,转头看向秦钟几人这边。停了几秒钟后,突然对着他们三人龇牙咧嘴,吼叫了一声。 又迟疑了几秒钟后,猫才踩着瓦片,缓缓往前走。 有一片松动的瓦片,在被猫踩到后,从屋顶上滑了下去。掉在院子里,摔碎了,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特别突兀,响亮。 男子听到后,慌忙跑进屋子里,快速将门关上。还搬来一张桌子,将门抵住。 秦钟看着男子紧张的样子,很好奇他究竟在怕着什么。 透过薄薄的窗帘,秦钟看到男子低头又看向手表。 就在这时,方岩也拿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还有不到一分钟了。” 而房子里的男子,显然更恐慌,更紧张了,拿起了一个像棍子一样的东西,死死盯着门口处。就好像下一秒钟,会有什么东西会破门而入一样。 凌晨三点整,屋子里突然一片火光,接着陷入一片漆黑。 秦钟正要去看看是怎么回事,却被方岩一把拉住了。 “不要急,先看着。”方岩低声说道。 过了不到一分钟,一个穿着一身白衣,光着脚,披散着头发的女子出现在了院子里。 第454章 新生鬼灵 方岩大半夜的突然打电话,将秦钟带到了齐弯镇附近的一个小村子。 在屋顶上,秦钟亲眼看着对面屋子里,突然升起一片火光,又转瞬即逝。 原本亮着灯的屋子,也瞬间陷入黑暗。屋里的男子,不知道情况如何。 不过,依秦钟所猜,估计是没了。就像在连欣村周围,被大火瞬间烧成灰烬的那些人一样。 而且很快,一个杀夜白组织的人就出现在了院子里。 果然,这类的事情都跟杀夜白组织脱不了干系。 秦钟跟陆竞延,方岩三人还蹲在屋顶的防御圈里,看着出现在院子里的白衣女子。 “我们不会被他发现。”陆竞延有些担心地问道。 “她才刚成为鬼灵不久,很初级的。”方岩蹲得累了,索性一屁股坐在瓦片上:“像黑燕家族的防御圈,对这些雏来说,太高级的东西了。” 所以,方岩在防御圈里也放得很开。 只见杀夜白组织的鬼灵走进刚才男子所在的屋子,不到一分钟,就又走出来了。 而跟在鬼灵身后的,正是刚刚屋子里的男子。 看到男子跟着出来的那一刻,陆竞延长舒一口气:“看到刚才屋子里的火光,我还以为这男的已经死了呢。” 不料,一旁的秦钟却阴沉着脸说道:“跟死了差不多。” 方岩听了,却说:“更准确地说,比死了还糟糕。” 陆竞延却是十分不理解两人的话,他是犬灵,鼻子特别灵敏,所以他能闻到跟着鬼灵出来的男子,身上有活人的气息。 “他的魂体被打上了咒印。”秦钟解释道:“他将自己的灵魂卖了。” 刚才的火光,是契约生效时,魂体被烙上咒印的瞬间。 “他的魂体已经属于杀夜白组织了,而肉体受控于魂体,所以也自然就跟着鬼灵走了。”方岩看着鬼灵带着男子,走出门去。 陆竞延有些不解:“为什么能轻易将自己的灵魂卖给鬼灵呢?” 方岩将一只手搭在陆竞延的肩膀上,轻轻地拍了拍:“为了个贪字呗,求财,求色,求名,求权……不过,这里就有一个很有意思的知识点了,人是没办法把灵魂卖给鬼灵的。” 秦钟听着,也点点头:“只有恶魔才能通过协议,收取人类的灵魂,或者健康,寿命,或者其它一些东西,鬼灵不行。” 陆竞延听此,也明白了。鬼灵实际上就是拿着协议四处找人的推销员,而合同上真正的收货方恶魔。 “杀夜白组织里还有一个恶魔?”陆竞延显得有些吃惊。 当陆竞延得知,杀夜白组织中的伊莎莉既是鬼灵,又是恶魔时,就已经很震惊了。 现在知道,杀夜白组织中除了已经死亡的伊莎莉,居然还有一个恶魔,这更让他吃惊了。 秦钟站起身,走到屋顶边缘,看着鬼灵带着男子,在村道上走远了。 方岩也跟着走过来了:“我最近一直在调查这件事。就这段时间,出现了好多新生的鬼灵,都在干这事。” “所以,杀夜白组织最近在大量收购人的灵魂。”秦钟看着快走到村口的鬼灵跟男子。 难怪,这段时间有那么多的年轻女子杀死愤恨的男子,以入杀夜白组织仪式的方式自杀,成为杀夜白组织的成员。 “不,收购人类的灵魂只是初级,杀夜白组织在做着更可怕的事情。”方岩跟过好几次:“每次跟到半路,鬼灵跟男子就都突然消失了。是被一股极其强大的力量带走的,我感觉像是神力。” 就连方岩,连靠近都不能。每次,只看到一股白色的强光突然出现,鬼灵跟男子就全都不见了。 秦钟让陆竞延跟方岩暂时在这待着,他利用功法直接来到了村口,跟着鬼灵和那男子。 出村后走了大概四五百米,秦钟突然感觉有一股极强的力量在快速靠近。几乎是瞬间,一道白光便在鬼灵跟男子周身炸开。 秦钟利用功法,准备瞬间移动到白光处,与那男子一起被带走。 然而,下一瞬间,他却出现在一处荒郊野外,面前就是一处悬崖。往四周看去,成片的树林,远处连绵起伏的山峦。 秦钟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也不是自己要来这里的,而是被体内的门罗带过来的。 就在秦钟要瞬移到白光处时。门罗却先发制人,控制着秦钟的身体,将秦钟带到了此处。 然而,秦钟还没质问门罗呢,门罗倒先吼起了秦钟。 “你他娘的是疯了吗?”荒郊野岭的,只听到门罗愤怒的吼叫声:“那白光可是神光,你难道不知道吗?神光啊!” “我知道啊!”秦钟回答得理所当然的,丝毫不以为意。 “你他娘的,抽你大爷的,知道是神光你还往里面冲?”门罗愤怒不已,越吼越激动:“有神光就说明有神在那,只是没有露面而已。” “我想到了啊,可那也不妨碍我跟过去调查啊!”秦钟跟门罗虽然共用着同一副肉体,但情感上,思想上却丝毫难以共通。 “你,你混头,你想害死我啊!”门罗气得,声音都有些发抖了:“你不知道我是堕落神吗?我被神界通缉吗?你他娘的丝毫没替我想过吗?” 说实话,秦钟做事时倒真的很少替门罗考虑过,不过,他还是觉得门罗太小题大做了:“不是所有的神都认识你门罗,也没有整天眼巴巴地等着抓你。你自己紧张兮兮的,好像神界的神都没事干,竟关注你了!” “你……我……”门罗气得说不出话了,直接用行动来表达自己的愤怒。 下一秒钟,门罗就控制着秦钟的身体,往前扑了两步,直接从悬崖上掉了下去。 要是换作以前,刚跟门罗签订契约的时候,门罗的实力远远超过秦钟。 可现在不同了,秦钟身上有神器,也有燕骆森从恶魔处得来的全部功法,早就不怕门罗了。 所以,刚从悬崖上掉下去时,秦钟立马就将身体的控制权强行夺了过去。 下一瞬间,秦钟又出现在了悬崖之上,站在悬崖边上。 第455章 方岩的调查 秦钟跟在鬼灵和卖了自己灵魂,被鬼灵带走的男子身后。在神光照向两个,要将他们带走时,秦钟想利用功法瞬间移动,跟着男子一起被神光带走。 然而,却被怕死的门罗破坏了计划,还被强行带到了一处荒郊野外的悬崖边。 “你以后最好安分点。”秦钟警告门罗:“否则,你就从我体内滚出去。” 门罗也感受到了秦钟的实力,没再说话。因为就在刚刚,门罗控制着秦钟的身体,要摔向崖底时,秦钟只一瞬间便将身体的控制权夺过去了。 门罗在秦钟体内,虽然能感受到秦钟的功法越来越强。但只有真正较量过后,才知道强到什么程度。 所以,也就不敢再放肆了。 已经错过了机会,秦钟便回到之前的院子里,找到了陆竞延跟方岩。 男子的屋子里,其它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只是充斥着一股很浓的硫磺的味道。 三人从男子的院子里出来,方岩说起了他发现这一切的过程。 起初,方岩四处游走时,在一家酒里,正好撞见一鬼灵,缠着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 好奇之下,方岩便坐在离两人比较近的一张桌子上,假意喝酒,实则偷听两人谈话。 偷听后才知道,男子沉迷于赌博,不仅在短短一年时间里,输得倾家荡产的,还欠了一屁股外债。更是因此,导致妻子跟他离婚,带着孩子离开了。父母也被气得住院,没多久就先后离世了。 真的是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的地步了。 方岩听那意思,男子后悔了,想回到以前的生活。 而鬼灵一边假意安慰着男子,一边忽悠他。告诉他,只要签下那份契约,就能得到他想要的。不管是什么愿望,都能实现。 方岩还记得鬼灵当时的原话,说跟许愿池一样。唯一不同的是,许愿池只是痴心妄想之人的心灵寄托,而她,真的能帮忙实现。 男子最终还是心动了,同意签下契约。 方岩本以为,男子的愿望会是回到以前的生活,可没想到,他想要的竟然是让他以后在赌场上能一帆风顺。 原打算在男子要签契约时,出手阻止的方岩,都犹豫了,觉得这样的人真的不值得救。 不过,最终方岩还是阻止了。既然看到了,没法不管。他一显露能力,那鬼灵就吓得逃跑了。 当方岩跟男子解释了鬼灵的套路后,那男子不识好歹,竟反怨方岩多管闲事,毁了自己的好事。 还在酒里,跟方岩吵了起来。 方岩一气之下,直接将那男的变成了哑巴,才终于消停了。 之后,方岩就开始着手调查起这样的事情。他才发现,短时间里出现了好多新生的鬼灵,专门在做这样的事情,哄骗生活不如意的男子签下出卖灵魂的契约。 有些还没签的,方岩便出手阻止了。已经签了的,他便跟踪调查。 方岩发现,签订契约时,鬼灵会将时间卡在刚好凌晨三点的时候。 而且,不管是谁签的契约,不管所求的是什么,都只有两个月的时间。 两个月时间一到,契约生效,签订契约人的灵魂上就会被烙上咒印,然后被鬼灵带走。 方岩想,那些签了契约的人肯定都没看过协议内容,光知道签字。 “这个男子,我赶到的时候,他刚好签下契约。所以,我便一直留意着他。”方岩转头看了秦钟一眼:“我等了两个月,卡着时间专门叫你来看的。” 三人走在村道上,慢悠悠往前走着。 至少有一件事情清楚了,那就是近期大量年轻女子自杀,入杀夜白组织的原因。 因为杀夜白组织需要购买大量的人类灵魂,所以也就需要大量的新生鬼灵,去推销契约。 只是杀夜白组织的恶魔,收购大量人类的灵魂,到底要做什么,让秦钟很在意。 “这个男子的身份,你调查过吗?”秦钟也是顺口一问。 方岩都留意这男子两个月了,当然有个最基本的了解了:“齐益欢,四十一岁,无儿无女,无父无母,孑然一身。平常的他,很孤僻,很少与人接触。” 方岩说着,打了个长长的哈欠:“他的愿望很奇怪,所以我对他的印象也是最深的。” “奇怪?”秦钟好奇能有多奇怪的愿望。 “这个我敢保证,你想破脑袋都想不出来。”方岩当时听了,都被这哥们新奇的脑回路给震惊到了。 “究竟求的是啥?”陆竞延着急问道。 “他说,他想在活着的时候,体验一下死了的感觉。”方岩说着,停下脚步,转身看着秦钟跟陆竞延:“你就说说,这是正常人能想到的吗?” 秦钟听了,也觉得够奇葩的。将自己的灵魂卖了,就为了体验一下死亡的感觉。 这买卖,是自己拿自己当冤大头。 没想到,一旁的陆竞延却很认真地说道:“其实,我最近也常常在想这个问题,人死了到底是什么感觉。” 陆竞延说着,长叹一口气。他母亲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差了,不知道还能撑多久。 所以,陆竞延最近总会想到跟死亡有关的事情。 好巧不巧,就在这时,陆竞延接到了哥哥打来的电话。 看到陆竞延在跟哥哥通话时,震惊又悲痛的表情,秦钟就知道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了。 “我母亲过世了,我得回去一趟。”陆竞延挂了电话后,转头看着秦钟,声音有些沙哑。 “我带你回去。”秦钟说着,往方岩脸上看了一眼。随后,抓着陆竞延的胳膊,将陆竞延直接带到了佑宁县。 此时,天依旧黑着。 在陆竞延家小区门口,秦钟看着陆竞延走进小区。 秦钟没跟着进去,他询问了陆竞延,要不要帮忙。 陆竞延告诉秦钟,有哥哥在,还有亲戚们也会来帮忙,没问题的。 一直看着陆竞延的背影消失在一栋楼后面,秦钟才转身离开。他就一个人漫无目的地走在佑宁县的街道上,看着曾经无比熟悉的街道,想着以前的时光。 这几年,佑宁县基本上没有什么变化。可秦钟的生活,却在几年时间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第456章 不该出现的男子 天亮后,秦钟将杀夜白组织大批“生产”新生鬼灵,大量收购人类灵魂的事,告诉了顾域民。 也告诉顾域民,自己会尽力阻止,也会想办法除掉杀夜白组织的核心力量。 随后,秦钟回到了黑燕庄园,正好赶上早饭时间。 吃过饭后,秦钟便去睡觉了。 大概过了两个星期后,秦钟正准备开车带赫耳跟罗依依去产检,结果又接到了方岩的电话。 “我在棕玉县,你赶紧过来一趟。”方岩匆匆两句话后,便将电话挂了。 秦钟坐在车里,看着已经从房子里出来的罗依依跟赫耳,有些难以抉择。 一方面,方岩的声音听着很着急,应该是有很急,很重要的事。 另一方面,产检也很重要,秦钟都已经答应带两人去医院了。而且,两人已经收拾好,出了房子,往车跟前走来了。 罗依依跟赫耳都没驾照,没法自己开车去医院。 如果让岳北历带他们去,有些太冒险了。 秦钟跟岳北历都走了,陆竞延又不在,庄园里就只剩下燕铭一个有功法的人了。 万一出什么状况,燕铭一个人就得保护燕学茵,燕存生,跟唐旭三个人。 而且,秦钟担心,如果真到那个时候,燕铭根本不会管唐旭的死活。 当罗依依跟赫耳坐上车的那一刻,秦钟还是决定了,让岳北历带两人去。 首先,黑燕庄园已经快半年时间,平平静静的。秦钟想着,就半天时间,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再者,母亲燕柠柠那天也承诺过,会对黑燕庄园进行保护的。 所以,应该没什么问题的! 于是,秦钟便喊来了岳北历,带着两人去医院。他自己则来到了棕玉县,随后给方岩打去了电话。 电话刚挂,方岩就出现在了秦钟身后。 秦钟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呢,就被方岩一把抓住,带到了公园的一个小广场里。 刚开始,秦钟还有些不明所以,直到他看到花园旁边长椅上,坐着的两个男子后,才明白了。 其中一个男子就是齐益欢。跟恶魔签订契约,出卖了自己的灵魂,那天晚上被鬼灵带走的那个齐益欢。 齐益欢被神光照耀后,就消失了。如今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跟个没事人一样,看着很正常。 齐益欢是自己逃出来的吗?还是被杀夜白组织的放出来的? 秦钟很好奇,杀夜白组织究竟有什么目的。她们对齐益欢做了什么?将他放出来,又想做什么? “他在干嘛?”秦钟看着齐益欢低声问方岩。 他们两人坐在树下一长椅上,离齐益欢不远。 “没干什么,就很正常的聊天。”方岩都盯着齐益欢半天了。 齐益欢表现得越正常,就让秦钟感觉越不正常了。 “你看到的签了契约,被鬼灵带走的大概有多少人?”秦钟尽量不直接看齐益欢,一边用视线余光偷偷注意着,一边跟方岩聊天。 “一共二十八个。”方岩记得很清楚,所以回答得也很干脆。 “这二十八个人里,在神光中消失后,又出现的有多少?”秦钟的声音尽量压低。 “齐益欢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方岩很肯定地说道。 这就让秦钟很好奇,这个齐益欢到底特殊在哪里! 大概坐了有二十多分钟,与齐益欢坐在一起的男子起身离开了。 秦钟让方岩去跟踪那男子,他则上去跟齐益欢搭讪。 “兄弟,有没有打火机借我使一下?”秦钟走到齐益欢身边,掏出一盒烟,先是递给齐益欢一根。 齐益欢也是微笑着接过秦钟递来的烟,接着手伸进兜里找打火机。 从裤兜里掏出打火机后,齐益欢先给秦钟点了烟。 “太谢谢了。”秦钟说着,也顺势坐到齐益欢身边:“烟瘾犯了,一会不抽就难受。问了好几个人,都没带打火机。” 齐益欢也是深有同感:“我只要出门,其它东西可以不带,烟跟打火机是一定要带的。” 秦钟跟齐益欢扯了几句抽烟的,然后又将话题扯到工作上。他的最终目的,还是想把话题扯到自己感兴趣的东西上。 齐益欢告诉秦钟,自己最近新开了一家公司,忙得晕头转向的。 刚刚才见了一个客户,就想趁机在公园里坐会,稍微放松一下。 秦钟听着齐益欢的回答,这货果然有问题。他本就是逢集卖菜的,现在居然吹嘘自己开公司了。 当然,秦钟并没有拆穿齐益欢的谎言,反而装得很有兴趣。询问了他有关公司的运营状况,随后抛出了自己最近正在找工作,想问他的公司还招不招人的想法。 齐益欢一听秦钟想找工作,便顺势接住了。提出要带秦钟去公司看看,还说他一眼就看出,秦钟是又有能力,又踏实肯干的人。 于是,齐益欢便带着秦钟出了公园。 秦钟一路跟着齐益欢,心想着他待会肯定会做些什么,或许能暴露出杀夜白组织将他放出来的目的。 果然,没多会,齐益欢便带着秦钟来到了一个很偏僻的小巷子。 就算大白天的,巷子里也显得很昏暗。冷冷清清的,没有一个人。 齐益欢快步走了进去,秦钟跟在后面。 就在秦钟以为齐益欢终于要动手了时,小巷子里却突然蹿出好几个人。 齐益欢转头看着秦钟,得意地笑了笑。 秦钟看到前面站着四个,手里都拿着武器。他转过头,看到身后是三个,也拿着武器。 被前后夹击了!等秦钟再回过头来时,发现齐益欢已经不见了。 大爷的,齐益欢早就发现了秦钟跟方岩的不对劲。他带秦钟来这小巷子里,不是为了对秦钟动手,而是想脱身。 这个齐益欢,倒是挺机智的,因为秦钟真的有打算直接抓住他的。 秦钟跟方岩在椅子上坐着时,秦钟就打算好了。先不打草惊蛇,留意他要做什么。 实在不行,就直接抓住,严刑之下,逼迫其老实交代。 没想到,齐益欢这家伙提前察觉到了。竟然还用这种方式,趁秦钟一不留神就逃得没影了。 秦钟也没打算跟这几个小混混交手,功法运行,下一瞬间便从几人面前消失了。 第457章 光头男的交代 秦钟本想假装被齐益欢套路,好探出他的目的,进而探查杀夜白组织的目的。 没想到齐益欢看出了秦钟的计谋,将他领到一个偏巷子里,利用一群混混对秦钟的围堵,趁机溜了。 秦钟不想与混混纠缠浪费时间,所以便利用功法瞬移到另一处,连忙用黑燕进行追踪。 却不料,齐益欢的踪迹早就被抹除得一干二净的。果然是从杀夜白组织走出来的人,这消除踪迹的手法是真的有一套。 该死,秦钟后悔,应该在公园时就直接抓了齐益欢,带到别处严刑逼问的。 没追踪到齐益欢的秦钟又利用功法,回到了那个偏巷子。那几个混混还在巷子里,悠闲地抽着烟。 一看到秦钟突然出现,几人先是一惊,随后拿起武器,朝秦钟走了过来。 突然,秦钟从几人面前消失了。下一瞬间,又出现在几人身后。 秦钟伸手随便抓了两个。等其它几人反应过来时,秦钟已经带着那两个到孤雁村了。 就在孤雁村的桃树林里。这里没有活人,只有死人,审问是最合适的地方了。 秦钟原本打算将他们带到黑燕庄园的。但最近黑燕庄园刚刚太平点了,他不想有任何东西打破这种平静。 被带来的两个男子,一个手里拿着一把长刀,另一个拿着一个精心雕琢过的棍子。 两人看着陌生的环境,到处都是墓碑,乌鸦,先是一慌。 当看到只有秦钟一个人时,心态又慢慢稳了。拿着武器,一脸的凶狠样,一步步朝秦钟逼近。 “你们两个是赏金猎手?”秦钟看着朝自己走来的两人,站着没动,一脸平静地问道。 “爷爷是什么,用得着跟你说吗?”其中一个看起来二十一二,染着一头黄毛的小伙口出狂言,还对着秦钟吐了一口唾沫。 秦钟的眼神,一瞬间变了。 下一秒钟,那黄毛小伙全身燃起了惩戒之火。 撕心裂肺的惨叫声瞬间响起,惊起一群乌鸦。黄毛刚才有多嚣张,现在就叫得有多响。 “他不配合,我们两个聊聊?”秦钟看向另一个剃着光头,看起来三十多岁的男子。 男子看了一眼躺在地上,全身包裹着淡蓝色的火焰,痛苦地不停打滚,不停嚎叫的黄毛,紧张地咽了口唾沫。 见男子满脸慌张,却一声不吭,秦钟用低沉的声音,又稳稳地问了一句:“没听到我说话吗?” “听,听到了。”光头男子连忙看向秦钟,“扑通”一下就跪下了。抬头看着秦钟:“你,你是黑燕家族的?” 倒是挺有眼光的,秦钟看着光头男:“就问几个问题,老实回答了就放你走。” “好,好。”光头男说着,还在地上跪着的。 秦钟让他起来,光头男立马就起来了,十分听话。 “怎么认识齐益欢的?”秦钟问光头男子,丝毫不理会还在地上嚎叫的黄毛小伙。 “齐,齐益欢是谁?”光头男问得很小心,生怕秦钟一生气,给他也来点惩罚。 “就小巷子里,走我前面的那个。”秦钟提醒道。 “哦,他呀。”光头男子一听恍然大悟:“他雇佣我们几个,只让我们在巷子里一直待着。说如果自己带人进来巷子,让我们围住,打晕就行。别的,我们真的不知道。” 秦钟相信光头男子的话,知道他没说谎:“他经常带人到巷子里吗?” “就这几天挺经常的。”光头男子回忆说:“他雇佣了我们总共三天。这三天里,你是第七个。” “打晕后的人呢?”秦钟继续问着。黄毛小伙喊叫声太大,秦钟只等提高音量。 “被他带走了。”光头男说着,出了口长气:“带走之后会做什么,我也不知道。” 秦钟听后点点头,看着光头男子,沉思了两秒钟。 随后,秦钟让光头男子到他跟前来。 光头男子一听,立马紧张了起来。看着秦钟,有些委屈巴巴的:“你刚刚说我老实交代,你就放了我的。” 秦钟看着光头男,满胳膊纹身,看起来挺凶狠的,结果这么怂。 “放心,不对你动手。”秦钟说着,自己走到光头男身边:“我在你身上留个记号。下次齐益欢再带人来时,你用手压一下这个记号,我就知道了,很简单。” 光头男一听秦钟的话,连忙点头。只要不惩罚他,怎样都行。 秦钟咬破左手食指,在光头男右手手腕处,画了一个很小的法阵,默念咒语。随后,用功法将法阵直接刻进身体里。 就这一下,疼得光头男龇牙咧嘴的。 结束后,秦钟掏出一张纸巾递给光头男:“把血擦了。咒印处用水洗也没事,你只记得位置就可以。齐益欢带人来时,这个地方摁一下,会疼一下,就说明有作用。” 随后,秦钟也擦了擦自己手上的血。 “别想着耍花招。有那标记在,你走到哪我都能找到你。”秦钟既是提醒,也是警告:“你但凡想耍小聪明,下场就跟他一样。不,比他还惨!” 秦钟说着,指着地上蜷缩成一团,鼻涕,眼泪,尿都控制不住的黄毛。喊得已经声嘶力竭了,整个人都已经开始不由自主地抽搐起来了。 光头男连连点头,满口答应, 秦钟看着黄毛小伙,蹲下身,用手替他翻了个身。 身底下一大滩尿,半边衣服被尿湿透了。秦钟伸手很随意地扇了扇,黄毛小伙身上的惩戒之火就灭了。 不是秦钟看他可怜替他灭的,而是秦钟没时间跟他在这里耗。 随后,秦钟伸手覆在黄毛小伙的头上,将黄毛小伙刚才有关的记忆全部封锁了起来。 随后,秦钟抬头看向光头男子:“我把你们两个带到巷子旁边,你们自己进去。怎么跟另外几个解释,你自己想办法。” 说完,秦钟指着地上已经昏迷的黄毛小伙,叮嘱光头男子:“他刚才的记忆我已经封锁了,他什么都不记得。” 完了之后,秦钟将光头男子跟黄毛小伙带到之前的巷子旁边。将黄毛弄醒后,就离开了。 第458章 噩梦一般的经历 将光头男跟黄毛小伙送到巷子附近后,秦钟回到佑宁县,来到陆竞延家小区外面。 秦钟想知道陆竞延现在怎么样。不知道葬礼在什么时候,他现在一定很难过。 其实,秦钟的心里很想上去吊唁一下的,可他总觉得自己去了哪里,哪里就不太平。 所以,秦钟只是站在小区外面,看着陆竞延家楼栋的方向,站了很久。 直到方岩的电话响起,秦钟才转过身,匆匆走开。 一直过了马路,秦钟才接了方岩的电话。 “我把那小子抓住了。”方岩说话干脆又简短,尤其是在电话里,不说一句废话:“快过来。” 挂了电话后,秦钟利用功法到棕玉县,还是之前那个公园的广场。 下一瞬间,方岩就已经出现在了秦钟的身后。同样一句话不说,抓着秦钟就带走了。 方岩带着秦钟来到了一个光线很昏暗的地方,是个废弃的地下通道,通道的出入口都堵着。通道里满是灰尘,还堆着很多袋水泥,以及其它一些杂物。 通道里面有一男子坐在地上,靠着身后的墙壁。男子没有被绑,但是没办法行动。 这男子,就是与齐益欢在公园里坐着聊天的男子。 “我跟了一路,本想看他去干什么,没想到他带着我到处绕。”方岩说着,气愤地踢了男子一脚:“这货有点东西,我跟踪时一般鬼异根本发现不了。这货早就发现我了,故意带着我绕路的。” 秦钟看着坐在地上的男子,二十七八岁的样子,西装革履,穿着锃亮的皮鞋。整个人样貌看着十分精神,就是看别人时的眼神,让人觉得很不舒服。 “没问出啥吗?”秦钟转头看向方岩。 方岩摇摇头:“不仅仅是嘴硬,问不出东西。他的脑袋里我也查看了,只看到一片漆黑。” 秦钟再看向地上的男子,连方岩都没办法,这货确实有点东西。 没想到,秦钟还没开始盘问呢,男子倒先怒吼起来了:“他娘的,你们到底想咋。我可是店里的金牌销售,我一年时间就在县城全款买了一套房。” 男子说着,试图翻身起来。尝试了两次,都没翻起来。 “我不管你们怎么想,至少在这棕玉县,我是金牌。”男子情绪激动,用手使劲拍着地面,突然放声痛哭了起来:“我他娘的是金牌销售,为什么,为什么会成这样了,我到底得罪谁了?” 男子抬头看着秦钟,两眼泪水:“你知道我有多努力吗?才干到今天的业绩!我招谁惹谁了,你们一个个得害我!” 秦钟听着这话,再看男子这样子,已经有些不忍了。他可能真的很努力在生活,在工作,只不过不幸的是,被齐益欢盯上了,被杀夜白组织盯上了。 原本想对男子动粗,以逼供的秦钟,都不忍心动手了。 “这样!”秦钟蹲下身:“你老实告诉我,齐益欢对你做了什么,还要对你做什么。我就想办法,让你回到以前的生活,我保证。” 男子也不哭不叫了,怔怔地看着秦钟,似乎在衡量着秦钟的话。 “怎么样,考虑好了没有?”秦钟见男子不说话,又问了一遍。 男子思索之下,还是摇摇头:“他会杀了我的。” “我也会杀了你的。”秦钟拍拍男子的肩膀,露出一个带有威胁性的笑:“你觉得,你现在在谁的控制之下。” 一旁的方岩看着这“腻歪”的一幕,丝毫耐心都没有:“还费什么话呀,哄孩子呢,直接动手啊!我一天闲着没事干,看你们俩人在这飙演技呢!” 秦钟对方岩也是无语,没有丝毫怜悯之心。 “最后一次机会,你说,或者我逼你说。”秦钟说着,从身上掏出燕阜刀,拔刀出鞘。 明晃晃的刀刃,在昏暗的地下通道里,发着淡淡的红色晕光。 “你要干啥?”男子看着秦钟手中的刀:“现在可是法治社会。这,这到处都有监控,你,你可别乱来啊!” “你看这地下通道里有监控吗?”秦钟说着,往通道两边示意。 男子转头往两边仔细看了看。由于地下通道出口都堵着,光线很昏暗。他没看清有没有监控,但至少没有亮着的监控。 “街道上到处都是监控。”男子还不甘心。 秦钟蹲在男子面前,一瞬间消失了,一瞬间又出现了。 “我可以去任何地方,只要我想。”秦钟看着男子绝望的眼睛。 男子这下,终于是彻底屈服了。 男子本是一名房产销售,就像他说的,是店里,甚至整个棕玉县最好的销售。 那天,他在公园里摆摊的时候,齐益欢主动走到他的摊位前,说自己想买一套二手房。 男子一看生意主动送上门了,十分高兴,便开心地介绍了起来。 在介绍了几套房子后,齐益欢对其中一套房子特别中意。表示看过之后,如果满意,可以马上付定金。并询问男子,什么时候可以看房。 男子一看,这不是财神爷上门了嘛,当即就表示,可以马上带着去看房的。 于是,为了稳住这笔生意,别让到嘴的鸭子飞了,男子立马收拾东西,带着齐益欢去看房了。 那是一栋老房子,在一个老小区里。之前一直是个独居老人在住,老人过世后,儿子便委托中介,想把房子卖了。 所以,钥匙也在男子这里呢! 两人来到房子里,看了一圈。齐益欢觉得很满意,就要那套了。 男子也很高兴,他从来没有谈成过这么顺的生意。 就在男子坐在椅子上,兴奋地从包里掏合同时,齐益欢的胳膊从背后伸过来,手掐住了男子的脖子。 男子瞬间慌了,想要挣开。齐益欢一把将椅背往下一拉,男子的身体呈后仰的状态,更用不上力了。 而且,齐益欢的力气十分大。 接着,齐益欢扳开男子的嘴,脸几乎贴着男子的脸。 之后,便是让男子噩梦的一幕。 只见齐益欢张大的嘴里吐出了很多黑色的小颗粒,吐到男子的嘴里了。 那些颗粒一到男子的嘴里,便顺着喉咙滑下去,进到男子的肚子里了。 第459章 黑色飞虫 销售男子讲述,齐益欢吐出了很多的黑色小颗粒在他嘴里,全部进到他的肚子里了。 秦钟听后,转头看向一旁的方岩,询问他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吗? 方岩摇摇头:“我对这些怪玩意没研究。” 就在这时,男子突然面色惨白,手捂着肚子痛苦不已。短短几十秒钟,疼得满头大汗。 方岩见状,连忙解开了对男子的禁锢。 男子双手抱着肚子,疼得在地上打滚。 秦钟摁着男子,掀开上衣。只见男子的肚子微微隆起,跟怀孕了一样。 肉眼可见,肚子还在微微动,就跟肚子里很多虫子在爬一样。 男子的哭嚎声在地下通道里响起。为了让他少受些痛苦,也为了不让别人听到,秦钟直接将男子打晕了。 看着男子肚子里一直在动的东西,秦钟阴沉的脸上眉头紧紧锁着:“齐益欢放在这哥们肚子里的,应该是卵。那东西,已经在肚子里开始孵化了。” 方岩很认同地点点头:“我感觉灾难要来了。” 不管杀夜白组织在谋划着什么,感觉这一次不简单。 似乎那一阵疼痛过去了,男子也醒了过来。慢慢坐起身,直接用西装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汗。 此刻的他,已经顾不得什么形象了。 秦钟问起了在公园里,齐益欢在长椅上跟他说了些什么。 男子摇摇头:“他就跟我坐了一会,在东拉西扯闲聊,显得很关心我生活一样。我不想搭理他,他又威胁我。没办法,我只能硬着头皮坐在那,他问一句,我回答一句。” 秦钟点点头,站起身。他看着男子,想着先将他安置在哪里,秦钟再想办法除掉他身体里的东西。 就在这时,秦钟感受到光头男传来的信息,齐益欢出现了。 秦钟在光头男手腕处刻了法阵,掐了咒法。只要光头男在法阵上摁一下,秦钟就能知道。 “你在这先守着他,我找到齐益欢了。”秦钟看着方岩,急匆匆地说道:“一定在这待着,哪都不能去!” 方岩闻言抱怨道:“我什么时候成了保姆了,给你看孩子啊?” 方岩还没抱怨完呢,秦钟就已经消失了。 秦钟瞬间移动到小巷子旁边一栋楼的楼顶上,观察着小巷子里的情况。 只见一个被打晕的年轻男子躺在地上,七个赏金猎手围着。其中就有黄毛小伙跟光头男子。 光头男站在几人后面,显得有些紧张不安,左顾右盼的,时不时回头往身后看一眼。 秦钟将自己的踪迹隐藏在防御圈里,等着齐益欢的出现。 可十几分钟过去了,齐益欢还是没有露面。就在秦钟担心,齐益欢是不是又发现了自己时,突然看到他出现在小巷子里。 齐益欢走到趴在地上的男子跟前,用脚给男子翻了个面,低头审视着男子。 等齐益欢发现了有人靠近时,秦钟已经出现在他身后,并用手掐住了他的脖子。 下一瞬间,秦钟带着齐益欢出现在地下通道里。 刚一着地,秦钟就看到地下通道里飞满了通体乌黑的虫子。苍蝇一样大小,飞得太快看不真切,但感觉奇形怪状的。 密集的虫子往通道两边的出口飞去,很快便消失了。 而躺在地上的销售男子,此刻已经变成了一具被吸干了血肉的尸体。 “这不知道是什么虫子,从他嘴里往出喷的时候,我试图用火烧了他们。没用,火烧不了一点。”看着秦钟带着齐益欢出现了,方岩对秦钟说道。 “他知道。”秦钟说着,放开齐益欢时,齐益欢全身已经被惩戒之火包裹。 齐益欢往后退了两步,靠着墙。虽然看起来极度痛苦,面目有些扭曲,但他强忍着,一声都不吭。 一直看着秦钟,脸上还带着挑衅的笑。 “杀夜白组织的人带走你后,对你做了什么?”秦钟看着齐益欢,眼中满是凶光。 齐益欢却是斜嘴一笑:“我不喜欢别人威胁我。你以为就这样,我就会说了?” 秦钟也是淡淡一笑:“抱歉,是我给的不够。” 说着,秦钟一把扯下齐益欢的上衣,拿出燕阜刀。 此刻的齐益欢全身被惩戒之火包裹,想逃也逃不走。 秦钟一脚踹倒齐益欢,一手压着他的脖子,阻止他翻起身。一手拿着燕阜刀,在齐益欢的背上刻下一个法阵。 接着,秦钟割破自己的手指,让自己的血滴在法阵上渗出的齐益欢的血上。 随后,秦钟念起了咒语。 刚开始,齐益欢还发出那种怪异的,挑衅的笑。 很快,便笑不出来了,身体开始抽动,挣扎了。 等秦钟咒语声停了,齐益欢的嚎叫声,比之前的黄毛小伙还大。 那是一种钻心刺骨,深入灵魂的,比惩戒之火还要疼上千万倍的。这是黑燕家族的咒法书中,专门用于严刑逼供的。 秦钟之前在光头尤哥身上试过一次,结果直接给人整瘫了,整傻了。 这次,比在光头尤哥身上还厉害。 光头尤哥那次,秦钟是把法阵画在自己身上,利用光头尤哥伤口上沾染了自己的血来控制。所以,咒语结束后还需要五分钟的生效时间。 这次,秦钟直接将法阵画在了齐益欢的身上,所以咒法生效速度更快,齐益欢的感受也会更直观。 秦钟给齐益欢翻了个面,让他正面朝上躺着。 “再笑一个啊!”秦钟蹲下身,看着面前的齐益欢:“你刚才不是笑得挺狂妄吗?” 齐益欢此刻,还哪顾得上跟秦钟挑衅啊,他已经痛不欲生,想一头撞死自己了。 “等你什么时候决定开口了,就吭一声,我等着。” 秦钟说着,走到一旁,递给方岩一根烟。两人靠着地下通道另一边的墙壁,一边聊天,一边等着齐益欢屈服。 “你这样下去,不会把他也给整傻整瘫了?”方岩看着齐益欢抽搐的样子,想起了之前的光头尤哥。 “谁让他嘴硬呢!”秦钟脸上没有丝毫担心。 “好,好,我招,我招。”齐益欢用手不停地捶打着地面。 第460章 恶魔的种子 就在秦钟跟方岩在地下通道里逼问齐益欢时,棕玉县大街上到处飞着黑色的虫子。 时不时会有黑色的虫子飞进路人的嘴巴里,钻进鼻孔中。然后一路往下,直到钻进肚子里。 被黑色虫子钻进去的路人,在几秒钟后,两只眼睛突然变成全黑,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 接着,又会恢复正常,继续往前走。 而与此同时,又有好几个男子,在不同的地方,口中飞出大量黑色的虫子。 有的甚至在大街上,当着众人的面,在众目睽睽之下,如中邪一样。 这一幕,被路过的人拍下来,发到了网上。 只短短几个小时,就冲上了热搜。引起大量网友的谈论跟围观,甚至有许多人说,世界末日要来了。 地下通道里,秦钟暂停了加在齐益欢身上的咒法,以及惩戒之火。 齐益欢还在抽搐,不过比起光头尤哥好太多了。 只缓了几分钟后,齐益欢便站直身体,跟个没事人一样看向秦钟,眼神中依旧带着挑衅。 “你吐出来的黑色颗粒是什么?”秦钟冷眼看着齐益欢。 “恶魔的种子。”齐益欢满脸讥笑地看着秦钟:“你就算现在杀了我也没用。” 说着,指了指地上已经成干尸的销售男子:“种子已经散出去了,恶魔会到处都是。” “杀夜白组织让你干的?”秦钟看着齐益欢那嚣张的样子,气愤咬牙切齿。 “因为我是唯一合适的人选。”齐益欢说得很得意:“她们找了很多的人,都不合适。只有我合适,我是天选之人,要彻底改变这个世界的人。” “怎么改变,把所有人都变成恶魔吗?”方岩也意识到了,事态比他想象得还要严重。 “难道不好吗?”齐益欢笑得全身都在抖:“我们都变成恶魔,难道不好吗?不用给人打工当牛马,不需要自己走路,不需要吃饭睡觉……” 秦钟不想听他再废话,也已经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了。 从兜里掏出燕阜刀,秦钟只一瞬间,刀尖划过齐益欢的脖子。下一秒钟,大量的血从齐益欢的脖子处流出来。 同时,齐益欢仰起头,大张着嘴,大量黑色的恶魔之气从他的嘴里喷出。 等恶魔之气喷尽,齐益欢靠着墙缓缓坐倒,眼中的光也逐渐暗淡了下去。 脖子处的血还在不停地往出流,齐益欢的身体抽动了几下,慢慢没了动静。 就那么坐在地上,靠着身后的墙,头歪在一旁,死了! “飞出去的那些恶魔种子要怎么办?”方岩看着地上两具尸体,转头问秦钟。 秦钟没有说话,只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我先回去查查资料,想想办法。”主要是放出去的黑虫子太多了,秦钟不可能一只一只把那玩意找到:“你要是没地方去的话,可以跟我回黑燕庄园。” 方岩拒绝了。他还是喜欢四处游走,不喜欢固定在同一个地方。 于是,两人便分开了。 方岩离开后,秦钟也回到了黑燕庄园。 岳北历带着罗依依跟赫耳去产检,已经回来了。秦钟进门后,看到几人坐在沙发上,面色凝重。 尤其看向秦钟时,表情有些不太对劲。 秦钟以为是产检有什么问题,连忙问:“产检怎么样?医生咋说的?” “胎儿挺好的,挺稳的。”罗依依说话时,面色依旧沉重。 “怎么了,庄园里是不是出什么事了?”秦钟立刻想到自己不在庄园,岳北历又带着赫耳跟罗依依去医院了,庄园里就只剩下燕铭跟燕学茵,燕存生,还有唐旭四人了。 是不是他们四人出了什么问题?他们四个怎么都不在客厅? “你大舅带着燕学茵跟燕存生离开黑燕庄园了。”岳北历站起身,看着秦钟:“他们觉得黑燕庄园不再安全了。” 秦钟听后,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黑燕庄园不安全了,那哪里安全?他们要躲到哪里去? “是自己走的?还是被人带走的?”秦钟继续追问道。 “唐旭说,是自己走的。”岳北历跟燕学茵两人最近在谈恋爱。所以,当得知燕铭将燕学茵带走,他也是十分气愤:“我们三个回来的时候,他们已经离开了。” 岳北历担心燕学茵,怕以后再也见不到面了,更怕她会遇到危险。 “既然自己走的,那就没办法。”秦钟虽然不能理解大舅离开黑燕庄园的做法,但他能理解大舅想保护家人的决心。所以,也就尊重他的决定。 岳北历本以为秦钟会去找燕铭几人呢,却不料秦钟没那个打算,他有些失望。 “所长,我想去找找他们。”岳北历看着秦钟,目光中焦急又恳切。他倒不在乎燕铭怎么样了,只在乎燕学茵。 如果岳北历找到了燕铭几人,他不管燕铭愿不愿意再回黑燕庄园,他一定要把燕学茵带回来。 “只要我大舅决心隐藏起来,你找不到的。”秦钟说着,转身往楼上走。走到一半,又回过头来对几人说道:“这段时间,大家把自己顾好就行了。” 说完,秦钟上楼去了。 简单洗了个澡,刚从浴室里出来,秦钟就听到院子里有汽车的声音。 虽然心中已经想到是怎么回事了,但秦钟还是走到窗户旁边,看着院子里。 岳北历开着汽车出去了,去找燕学茵了。 秦钟站在窗户旁,看着岳北历的车开出庄园大门,拐弯后看不到了。他站在窗户旁边,站了很久。 心里觉得堵得慌,总感觉有一股气,顺不下来。 躺在床上,秦钟尽管已经很累了,却是怎么都睡不着。 大概半个小时后,赫耳敲开卧室的门。 “所长,罗依依做好饭了,下来吃饭。” 秦钟告诉赫耳,已经马上下去。赫耳听了,转身离开。 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看着坐起身的秦钟,犹豫了一下,说道:“所长,那个,小岳出去了,说是去找燕学茵了。还说,找到了就回来,找不到就不回来。” 秦钟点点头:“行,我知道了。” 第461章 找到的咒法 岳北历自从出去寻找燕学茵后,一个星期都没有回来。黑燕庄园里的人,这下更少了。 原来十个人,现在只剩下秦钟跟赫耳,罗依依,唐旭四个人了。 偌大的黑燕庄园,如今显得空荡荡的。 秦钟每天都能在新闻上看到,有关恶魔的讯息。 有男子在大街上突然倒下,手捂着肚子,痛苦地嚎叫着。接着,张大嘴,吐出许多黑色的飞虫。随后,倒地变成一具干尸了。 这样的新闻,网友已经见怪不怪了。因为全国各地加起来,已经有上百例了。 这两天最多的,还是跟恶魔袭击人有关的新闻。 比如某男子突然眼睛变黑,发狂一般屠杀了一家六口。 再比如大马路上,一女子突然扑向路人,咬断路人的脖子,等等。 只要打开手机,不管是短视频,新闻,还是浏览器上,都是这样的事情。 有专家呼吁大家不要出门,就在家里,封闭所有门窗,堵住所有虫子能飞进去的缝隙。 有很多的市民,也开始照做了。 然而,每天还是有大量的人死亡,大量的人变成恶魔。 有一部分能力者还组建了猎魔小队,专门猎杀那些变成恶魔的人。还向黑燕庄园发来了邀请,只是秦钟没有接受。 这些天里,秦钟跟赫耳查阅了很多的古法书籍,也查询了很多的网站。然而,还是没找到要怎么一次性地,能解决问题的根源。 每天都有人在变成恶魔,猎魔小队再怎么清也清不完。 只有从源头处解决,才是根本。 如此,又过了半个多月,秦钟还没找到解决之法。 而岳北历,也依旧没有回来。 秦钟给岳北历打过几个电话,每次岳北历都说,还在找燕学茵。他一定要找到燕学茵,才回去。 没办法,秦钟只能任由他去了。 秦钟也试图联系过燕铭,电话打不通,黑燕追踪不到位置。看起来大舅燕铭真的是有意彻底躲藏,不被任何人找到。 所以,秦钟也不会主动去寻找,即使是为了帮岳北历。 秦钟给陆竞延也打过一个电话,简单询问了一下他目前的状况。陆竞延还在守孝,秦钟聊了几句便挂了。 这期间,方岩也打来过两次电话,询问秦钟有没有找到解决的办法,因为事情已经逐渐失控了。 据方岩估计,如此传播下去,再有半年时间,人类估计就所剩无几了。 有百分之一会变成恶魔,剩下的百分之九会被恶魔杀害。 当然,这只是方岩的估计。但秦钟觉得,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这天,秦钟终于找到了一个行之有效的办法,能一次性解决所有的由黑色飞虫传播变成的恶魔。 不过,有个问题是,秦钟必须以自己的肉体跟魂体作为祭体。 也就意味着施法完了之后,秦钟不仅肉体会死亡,魂体也会散化消失。等于彻底的,他就不存在了。 秦钟躺在床上,看着到处都有被恶魔杀死的人。他在纠结,到底要不要施这个术。 倒不是说秦钟没有大无畏的牺牲精神,只是真的要在绝对理智的情况下,在明知道作为祭体,自己会魂体肉体都消亡的前提下,要义无反顾地迈出这一步,还是没那么容易。 秦钟想象着,如果真的自己魂体肉体都消亡了,会怎么样? 当然,即使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救了世人,世人也不会知道他秦钟,更别说会感激了。 秦钟想得以后,是黑燕庄园以后会怎么样? 黑燕庄园的人,赫耳,罗依依,岳北历,陆竞延,唐旭,他们以后会怎么样? 黑燕家族仅剩的三个燕姓之人,燕铭,燕学茵,燕存生,他们会怎么样? 当然,秦钟没算自己的母亲燕柠柠,因为在他心里,母亲或许早就跟脱离了黑燕家族没什么差别。 如果秦钟魂体肉体彻底消亡了,母亲燕柠柠会怎么样?白韵会怎么样? 如果自己选择不走那条路呢?这个世界会怎么样? 黑色的恶魔虫四处传播,总有一天,会像方岩所说的,世上只有恶魔,人类都会被恶魔虫侵体,或者杀害。 秦钟放下手机,瞪大眼睛看着窗外逐渐暗淡的天色。 他想着纵然有再多的不好,但却有一个绝对的好处。 秦钟为了让罗依依的脸恢复,跟恶魔做了交易。魂体上被打上了咒印,他死时会特别惨。 如果秦钟真的选择作为祭体,与这所有的恶魔虫同归于尽,那与秦钟交易的恶魔,估计就收不到他的成果了。 正想着,秦钟突然感觉庄园的防御系统有晃动,有人正试图强行进入庄园。 秦钟起身,穿好衣服,鞋子。下一瞬间,便已经出现在庄园大门外了。 只见一男一女正在攻击防御系统,试图用自身功法摧毁防御系统。而他们不知道,秦钟就站在他们身后。 “打不开是吗?”秦钟很“热心”地问了一句:“要我帮忙吗?” 两人立马回过头来,看向秦钟时,眼睛瞬间变得全黑了。 两人在等着秦钟变眼睛,秦钟却只是冲他们笑笑。 两人瞬间意识到,秦钟不是恶魔。于是,停止了对庄园防御系统的攻击,转而开始攻击秦钟。 秦钟站着没动,一只手插在裤兜里,另一只手握着拐杖,只静静地看着两人。 两个恶魔所有的攻击,对秦钟都是无效的,因为被秦钟周身的防御圈挡住了。 就在两人恼羞成怒,加大功力继续攻击时,秦钟手中的拐杖飞了出去。 拐杖带着功法,重重地撞向两个恶魔。 只一击,两个恶魔便弯着腰,捂着肚子,张大嘴巴,一副要呕吐的样子。 接着,秦钟看到两个鸡蛋大小的黑色恶魔虫,从两人的嘴里飞出来,瞬间就不见了。 秦钟不知道这恶魔虫,在人体内居然还在不断长大。 而被恶魔虫侵体的一男一女,瞬间变成了两具被吸干了血肉的干尸。 秦钟没有用燕阜刀,而是用拐杖将恶魔虫打出来,是想看看恶魔虫离开人体后,人体还能不能存活。 结果,早就被吸干了,根本没有丝毫存活的机会了。 第462章 第四个咒符 解决了两个试图闯入黑燕庄园的恶魔后,秦钟刚走进院子,便见赫耳从楼里冲出来,面色慌张。 “所长,咒,咒符,罗依依的,肚,肚子上……”赫耳气喘吁吁,加上极度紧张,说话断断续续不连贯,难以成句。 不过,秦钟却已经听出了赫耳的意思:“咒符出现在了罗依依的肚子上了?” 赫耳两手杵着膝盖,用力地点点头。他原本在地下室里捣鼓药材呢,结果罗依依突然进来,哭着告诉他,自己的肚子上出现了一个咒符。 当赫耳看到罗依依肚子上那个黑红色的,十分清晰的咒符后,整个人如遭受五雷轰顶一般。 反应过来后,赫耳冲出地下室,一路跑上二楼,去找秦钟。 发现卧室里没人,赫耳又一路冲上楼顶。在楼顶上看到秦钟在院门外面,他便又以最快的速度冲下楼。 中间,还因没踩稳,在从楼梯上摔下来了,赫耳翻起身就继续跑。 罗依依看到肚子上出现的咒符后,慌张害怕直哭。而赫耳,比她还要慌张,还要害怕。 “罗依依现在在哪?”秦钟急忙问赫耳。 “在客厅里呢。”赫耳还在喘着粗气。 秦钟听后,连忙跑进去。 只见罗依依站在沙发旁边,满脸惊恐。她的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眼眶里也依旧蓄满了泪水。 见秦钟跑过来,罗依依掀起裙子。 只见一个巴掌大的,黑红色的咒符,像是从肉里面透出来的一样,不仅清晰可见,上面还布满如毛细血管一样的红色细丝。 秦钟一眼就认出来了,这个咒符,跟从母亲燕柠柠坟土里出来的打不开的木盒子,六个面中其中一个面上的咒符一模一样。 也就是迄今为止,出现的第四个咒符了。 孤雁村旁边桃林,挖出来的棺材上刻的,那是找到的第一个咒符。 孤雁村东边山头石像右手手背上刻的,是找到的第二个咒符。 秦钟后背上出现的,是第三个咒符。 如今,第四个咒符出现在罗依依怀孕的孕肚上。这意味着什么秦钟不知道,但绝对不是好事。 对于孤雁村的事情,以及与这些咒符有关的糟心事,自那次在白雁村西边的山头上,与母亲争执,差点交手后,秦钟便不打算再管了。 只要不再损害黑燕庄园的人,秦钟也懒得去理会孤雁村过去发生过什么了。 然而,看起来终究还是不肯放过黑燕庄园。 如今,第四个咒符出现在罗依依的孕肚上,秦钟是不管也不行了。 罗依依十分担心,会不会影响孩子,万一孩子有事怎么办? 已经快要生产了,万一这个时候出事,罗依依都不敢想。 秦钟先安抚罗依依,让她先在房子里好好待着,哪里都别去。让赫耳就陪着,有任何事情,打电话给他。 “我一定会处理的,你放心。”秦钟说完,便出门了。 这次,秦钟直接来到白雁村东边的山头。不管谁阻止,就算母亲燕柠柠这次要动手,秦钟也要挖开山头的墓,看一看里面究竟埋着什么?究竟有什么秘密,是不能挖开的。 究竟为什么,一直盯着黑燕庄园不放? 秦钟利用功法,直接来到了白雁村东边的山头。 刚到山头的一瞬间,秦钟便用防御圈将山头部分全部围起来了。 就在秦钟刚准备用功法将山头的坟墓挖开时,白韵跟母亲燕柠柠同时出现了。 “孩子,有些事情既然已经埋在墓里了,就让它尘封在墓里,别去翻开了。”母亲燕柠柠直接从防御圈里进来了。 她本就是黑燕家族的,秦钟的防御圈对她来说,根本就不算啥。 而白韵被拦在了防御圈外面,只能干着急。 秦钟只是抬头看了母亲一眼:“那就别招惹我。既然招惹我了,我就要挖出来看看。” “不管什么事情,都不值得你把她挖出来。”燕柠柠看着秦钟,语重心长地说道。 “罗依依的肚子上出现了咒符,跟你坟里木盒子上其中一面的咒符一模一样。”秦钟看着母亲燕柠柠,带着质问的语气:“你告诉我,孤雁村跟白雁村到底藏着怎样的秘密?到底想咋样?” 燕柠柠看着秦钟,满脸的震惊。 一旁站在防御圈外的白韵听着,似乎激起了她的妒忌心一样,气愤地冲着秦钟喊道:“你跟那个罗依依到底什么关系?她怀的是你的孩子吗?她肚子上有咒符,关你什么事?” 白韵似乎积怨已久,一个劲地冲着秦钟喊道:“你竟然为了给她恢复容貌,跟恶魔签订契约。” 秦钟听着这话,突然转头看向白韵:“你怎么会知道的?” “啥?我怎么不能知道!”白韵迟疑了一下,随即说道:“那都已经传遍了,谁不知道!” 秦钟摇摇头:“不可能。连黑燕庄园的人都不知道。据我所知,只有伊莎莉知道,因为她也是恶魔。” 白韵看着秦钟,想反驳什么,又不知道怎么反驳,于是便说:“那又怎么样?” 秦钟用惊讶到不敢相信的眼神看着白韵:“你能知道,只有两种情况。要么,你是恶魔,要么你跟伊莎莉一样,是杀夜白组织的。” 难怪,白韵能随时随地知道秦钟的行迹,秦钟却丝毫发现不了。 也难怪,每次白韵刚刚离开,秦钟都用黑燕追踪不到。因为白韵的痕迹,被抹除得一干二净的。 不管白韵是恶魔,亦或是杀夜白组织的成员,就都能说得通了。 秦钟在等着白韵的回答。白韵却看着秦钟,一时间哑语,不知如何开口了。 “你到底是什么?”秦钟看着白韵:“别再骗我了!” 白韵咽了口唾沫,牙齿咬着上嘴唇,看着秦钟几秒钟后,才缓缓地说出口:“我也是恶魔。” 秦钟冷笑着,看着白韵,他猜的果然没错。 不料,燕柠柠接下来一句话,让秦钟更加震惊了。 “她不仅是恶魔,还是杀夜白组织的首领。”燕柠柠看了一眼防御圈外的白韵,随后转头看向秦钟。 第463章 她们都是恶魔 当白韵终于鼓起勇气,向秦钟承认自己是恶魔时,燕柠柠却爆出了一个让秦钟更加震惊的事实。 白韵不仅是恶魔,更是杀夜白组织的首领。 “但我的肉体,真的是人。”白韵还在试图辩解。 然而,秦钟却是什么都不肯听了。一个恶魔,辩称自己还是人,简直滑稽到可笑。 “所以,杀夜白组织做的那所有的恶事,都是在你的组织下了?”秦钟愤怒地看着白韵,此刻,根本就没有旧日的情了:“你让那么多无辜少女自杀,就是为了替你收购人的灵魂?” “你究竟害死了多少人?收了多少灵魂?” “是你带走了齐益欢?是你让齐益欢将恶魔的种子到处散播,恶魔虫到处侵蚀人类?” “你知道光这些天里,有多少人变成了恶魔?有多少人死在恶魔手里?死在你杀夜白组织手里?” “还有,黑燕家族,多少是被你杀死的,被你杀夜白组织杀死的?” 秦钟想一桩桩,一件件细数杀夜白组织的恶事,细数白韵的罪过。可实在太多,简直罄竹难书。 “我也是逼不得已,不管你相不相信。”白韵说着,随即将矛头指向了燕柠柠:“你妈说我,她也好不到哪去,她也是恶魔!” 秦钟听罢,转过头,难以置信地看着母亲燕柠柠。 燕柠柠没有回答,但没反驳,等于是默认了。 好啊,秦钟这一辈子最在乎的两个女人,自己的母亲,自己曾经深爱的女友,竟然都是恶魔。 “你们两个,加伊莎莉。”秦钟看着两人:“简直恶魔三姐妹啊!” 难怪,伊莎莉能跟黑燕家族的燕柠柠走到一起,经常联系。难怪,白韵跟燕柠柠能同时出现,为同一件事情阻止秦钟。 原来,都是恶魔。 “钟儿,我不想告诉你,我是怕你……” 燕柠柠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秦钟打断了。 “你啥也别说了,我啥也不想听。”秦钟不想再看母亲一眼,也不想再看白韵一眼:“你们两个走。除非你们今天杀了我,否则,这坟墓我开定了。” 白韵跟燕柠柠两人相视一眼,给了彼此肯定的眼神。 “秦钟,我承认我杀过黑燕家族的人。你母亲身为黑燕家族的人,却在此刻,能跟我站在同一战线阻止你。” 白韵试图进防御圈,又被挡住了。她强攻肯定能摧毁防御圈,但她此刻不想再激怒秦钟。 “因为此事非同小可。”看得出来白韵很着急:“这坟墓不能动。” 燕柠柠听着白韵的话,点点头:“我不管你咋样看我,不管别的你信不信,但这件事上,你必须听我们的。” 秦钟看着两人,似乎这坟墓真的关系重大。 “那你告诉我,这坟墓里究竟是什么?”秦钟看着燕柠柠。面对两个恶魔,秦钟还是更愿意相信母亲的话一些。 燕柠柠表情凝重,看着秦钟:“这里面是我的尸体,加了咒法的尸体。” 秦钟再一次震惊到了! 母亲燕柠柠跟白韵联合起来,多次阻止秦钟挖的,竟是秦钟母亲真正的坟墓。 “为什么加了咒法?”秦钟很高兴,母亲终于不再一味地隐瞒,肯告诉他一些事情了。 “为了封印住一个恶魔。”燕柠柠说话时的声音干练,十分有力量。 “一个可怕的,能力十分强大的恶魔。”白韵补充道:“你若是挖开这墓,动了封印。将他放了出来,我们谁都控制不了。” 燕柠柠听后。对着秦钟点点头:“孤雁村东边山头的石像,西边山头的石棺。白雁村东边山头我的坟墓,西边山头还有一个坟墓。” “石像的右手上,石棺上,你母亲的棺材上,还有白雁村西边山头所埋的棺材上的咒符。”白韵也跟着解释道:“四个咒符连起来,像一把锁一样,将恶魔锁在中间。” 秦钟听着,也明白了。 总共六个咒符,除了已经出现的四个外,另外两个咒符分别在白雁村东西山头上两个坟墓的棺材上。 有一点,秦钟还是不能明白:“为什么两个咒符会出现在我跟罗依依的身上?” 燕柠柠看向白韵,想让白韵给秦钟解释。 白韵觉得这解释起来没有多难:“世间万物,有黑就有白,有阴必有阳。有锁,当然也就有钥匙。” 秦钟跟罗依依两人身上的咒符合起来,就是解开封印着恐怖恶魔的法阵这把大锁的钥匙。 “为什么是我跟罗依依?”秦钟很不明白:“这把钥匙的两个咒符,到底是谁选的?” “命运!”燕柠柠说着,长叹一口气:“有些因果,是逃不掉的。” 更何况,有些命运是握在一个恶魔手里的。 从一开始,那个让燕柠柠跟白韵这两个恶魔都恐惧害怕的恶魔,就操纵着一切。 秦钟在母亲燕柠柠那个假的坟墓里,发现的那个长条木盒子,就是被封印的恶魔指引他找到的。 秦钟每次眼前一黑。看到的那些幻像,包括那条路,堆满的尸体,抱着孩子的女人,以及关于秦钟弟弟的那些画面,也都是被封印的恶魔强行灌进秦钟脑子里的。 那些派到黑燕庄园的乌鸦,不是秦钟母亲所为,而是被封印的恶魔。 带吕淼,带唐旭到石像跟前,也是恶魔逼迫伊莎莉做的。 包括伊莎莉杀死吕淼,也是被封印的恶魔指使的,就是为了激怒秦钟。 愤怒之下的秦钟,果然去砸石像了。 如果石像砸了,封印被破坏了,恶魔也就出来了。 “既然是那大恶魔指使伊莎莉杀了吕淼,可我在砸石像的时候,伊莎莉又为什么要跪着阻止呢?”秦钟十分不解,伊莎莉这做法不是矛盾吗? “她有自己的不得已。她更清楚,一旦石像碎了,封印被破坏,会有什么可怕后果。”燕柠柠本人还是挺喜欢伊莎莉的,至少比对白韵有好感。 秦钟听着,难怪当时他杀伊莎莉时,母亲没有出手阻止。 原来,伊莎莉并不是听从母亲燕柠柠的指令做事,她们只是有共同恐惧的东西,就像燕柠柠跟白韵一样。 第463章 她们都是恶魔 当白韵终于鼓起勇气,向秦钟承认自己是恶魔时,燕柠柠却爆出了一个让秦钟更加震惊的事实。 白韵不仅是恶魔,更是杀夜白组织的首领。 “但我的肉体,真的是人。”白韵还在试图辩解。 然而,秦钟却是什么都不肯听了。一个恶魔,辩称自己还是人,简直滑稽到可笑。 “所以,杀夜白组织做的那所有的恶事,都是在你的组织下了?”秦钟愤怒地看着白韵,此刻,根本就没有旧日的情了:“你让那么多无辜少女自杀,就是为了替你收购人的灵魂?” “你究竟害死了多少人?收了多少灵魂?” “是你带走了齐益欢?是你让齐益欢将恶魔的种子到处散播,恶魔虫到处侵蚀人类?” “你知道光这些天里,有多少人变成了恶魔?有多少人死在恶魔手里?死在你杀夜白组织手里?” “还有,黑燕家族,多少是被你杀死的,被你杀夜白组织杀死的?” 秦钟想一桩桩,一件件细数杀夜白组织的恶事,细数白韵的罪过。可实在太多,简直罄竹难书。 “我也是逼不得已,不管你相不相信。”白韵说着,随即将矛头指向了燕柠柠:“你妈说我,她也好不到哪去,她也是恶魔!” 秦钟听罢,转过头,难以置信地看着母亲燕柠柠。 燕柠柠没有回答,但没反驳,等于是默认了。 好啊,秦钟这一辈子最在乎的两个女人,自己的母亲,自己曾经深爱的女友,竟然都是恶魔。 “你们两个,加伊莎莉。”秦钟看着两人:“简直恶魔三姐妹啊!” 难怪,伊莎莉能跟黑燕家族的燕柠柠走到一起,经常联系。难怪,白韵跟燕柠柠能同时出现,为同一件事情阻止秦钟。 原来,都是恶魔。 “钟儿,我不想告诉你,我是怕你……” 燕柠柠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秦钟打断了。 “你啥也别说了,我啥也不想听。”秦钟不想再看母亲一眼,也不想再看白韵一眼:“你们两个走。除非你们今天杀了我,否则,这坟墓我开定了。” 白韵跟燕柠柠两人相视一眼,给了彼此肯定的眼神。 “秦钟,我承认我杀过黑燕家族的人。你母亲身为黑燕家族的人,却在此刻,能跟我站在同一战线阻止你。” 白韵试图进防御圈,又被挡住了。她强攻肯定能摧毁防御圈,但她此刻不想再激怒秦钟。 “因为此事非同小可。”看得出来白韵很着急:“这坟墓不能动。” 燕柠柠听着白韵的话,点点头:“我不管你咋样看我,不管别的你信不信,但这件事上,你必须听我们的。” 秦钟看着两人,似乎这坟墓真的关系重大。 “那你告诉我,这坟墓里究竟是什么?”秦钟看着燕柠柠。面对两个恶魔,秦钟还是更愿意相信母亲的话一些。 燕柠柠表情凝重,看着秦钟:“这里面是我的尸体,加了咒法的尸体。” 秦钟再一次震惊到了! 母亲燕柠柠跟白韵联合起来,多次阻止秦钟挖的,竟是秦钟母亲真正的坟墓。 “为什么加了咒法?”秦钟很高兴,母亲终于不再一味地隐瞒,肯告诉他一些事情了。 “为了封印住一个恶魔。”燕柠柠说话时的声音干练,十分有力量。 “一个可怕的,能力十分强大的恶魔。”白韵补充道:“你若是挖开这墓,动了封印。将他放了出来,我们谁都控制不了。” 燕柠柠听后。对着秦钟点点头:“孤雁村东边山头的石像,西边山头的石棺。白雁村东边山头我的坟墓,西边山头还有一个坟墓。” “石像的右手上,石棺上,你母亲的棺材上,还有白雁村西边山头所埋的棺材上的咒符。”白韵也跟着解释道:“四个咒符连起来,像一把锁一样,将恶魔锁在中间。” 秦钟听着,也明白了。 总共六个咒符,除了已经出现的四个外,另外两个咒符分别在白雁村东西山头上两个坟墓的棺材上。 有一点,秦钟还是不能明白:“为什么两个咒符会出现在我跟罗依依的身上?” 燕柠柠看向白韵,想让白韵给秦钟解释。 白韵觉得这解释起来没有多难:“世间万物,有黑就有白,有阴必有阳。有锁,当然也就有钥匙。” 秦钟跟罗依依两人身上的咒符合起来,就是解开封印着恐怖恶魔的法阵这把大锁的钥匙。 “为什么是我跟罗依依?”秦钟很不明白:“这把钥匙的两个咒符,到底是谁选的?” “命运!”燕柠柠说着,长叹一口气:“有些因果,是逃不掉的。” 更何况,有些命运是握在一个恶魔手里的。 从一开始,那个让燕柠柠跟白韵这两个恶魔都恐惧害怕的恶魔,就操纵着一切。 秦钟在母亲燕柠柠那个假的坟墓里,发现的那个长条木盒子,就是被封印的恶魔指引他找到的。 秦钟每次眼前一黑。看到的那些幻像,包括那条路,堆满的尸体,抱着孩子的女人,以及关于秦钟弟弟的那些画面,也都是被封印的恶魔强行灌进秦钟脑子里的。 那些派到黑燕庄园的乌鸦,不是秦钟母亲所为,而是被封印的恶魔。 带吕淼,带唐旭到石像跟前,也是恶魔逼迫伊莎莉做的。 包括伊莎莉杀死吕淼,也是被封印的恶魔指使的,就是为了激怒秦钟。 愤怒之下的秦钟,果然去砸石像了。 如果石像砸了,封印被破坏了,恶魔也就出来了。 “既然是那大恶魔指使伊莎莉杀了吕淼,可我在砸石像的时候,伊莎莉又为什么要跪着阻止呢?”秦钟十分不解,伊莎莉这做法不是矛盾吗? “她有自己的不得已。她更清楚,一旦石像碎了,封印被破坏,会有什么可怕后果。”燕柠柠本人还是挺喜欢伊莎莉的,至少比对白韵有好感。 秦钟听着,难怪当时他杀伊莎莉时,母亲没有出手阻止。 原来,伊莎莉并不是听从母亲燕柠柠的指令做事,她们只是有共同恐惧的东西,就像燕柠柠跟白韵一样。 第464章 罪魁祸首竟是秦钟 原来,之前秦钟误会母亲做的一切,都是被封印的恶魔做的。包括那些秦钟走到哪,就出现在哪的乌鸦,都是它指派的。 秦钟这才意识到,自己冤枉母亲了。再想起之前对母亲说得那些话,秦钟就充满愧疚悔恨。 “为啥不告诉我?”秦钟很不能理解,这些又不是不能说。 只要说出来,什么误会都没有,也就没有之前的各种了。 “我要告诉你,这山头坟墓里埋的是我的尸体,你就肯定要知道现在的我是什么。”燕柠柠燕柠柠是一个母亲,面对自己的儿子:“我不想让你知道我是一个恶魔,我怕从你的眼里看到……看到我不想看到的。” 燕柠柠看向秦钟时,眼神里满是温柔:“我如今虽然是恶魔,但我依然是个母亲,我在乎你对我的看法。” 秦钟能理解母亲的心情:“我不会因为你是什么,就去局限对你的看法。我只在乎的,是做过什么样的事情。” 说着,秦钟看向白韵,这个杀夜白组织的首领。她的所作所为,真的让秦钟大跌眼界。 白韵也感受到了秦钟看她的目光,连忙将视线移开。 秦钟还有疑问,既然石像,石棺,母亲燕柠柠的坟墓,还有白雁村西边山头的坟墓,四处咒符如一把锁一样,将大恶魔封印在里面。 “可孤雁村西边山头的石棺,我已经挖出来了,这不是破坏了封印吗?”秦钟不解又担心地问道。 “石棺虽然被挖,但没有打开,而且石棺上的咒符还在,所以,封印没被破坏。”燕柠柠解释道:“不过,你把石棺挖出来的举动,让封印出现了晃动。大恶魔的力量增强,所以,你出现幻觉的频率高了,你跟罗依依的身上也才会出现咒符。” 幸亏,幸亏秦钟当时没有打开石棺。 既然今天很多事情说开了,有一件事,秦钟也想问清楚:“我二舅是被伊莎莉所杀,也是那被封印的恶魔做的?” 燕柠柠点点头:“伊莎莉一开始是效力于大恶魔的。包括在你黑燕庄园潜伏,也是大恶魔的指令。” 秦钟之前一直很好奇,伊莎莉既是杀夜白组织的成员,又是恶魔,之前为什么一直待在黑燕庄园里。原来,是大恶魔派来的卧底。 燕柠柠想着既然坦白了,有些事情就顺便都坦白,免得秦钟日后知道,又生矛盾。 “其实,我跟伊莎莉,白韵,我们三个之前都是给大恶魔办事的。”燕柠柠希望秦钟在听到这些后,还能继续认她这个母亲。 然而,秦钟听着母亲的话,刚刚对她升起的好感跟愧疚,又瞬间消失了:“你,一个黑燕家族的人,替大恶魔办事?你跟白韵,都替恶魔办事?” “我们是被大恶魔控制的,你个白痴。”白韵听着秦钟这话,终于忍不住开始爆粗口了:“我们是活生生的人,被大恶魔拖进地狱后,才变成恶魔的。” 白韵愤恨秦钟用这样的眼光,这么看待自己。于是,一股脑全往外说了。 “你记得你跟我说过,你小时候有一个玩伴,叫伊雪。你们在一个小区住,从幼儿园,到小学,到初中都在一个班里。”伊莎莉看着秦钟,冷冷笑着:“伊莎莉就是伊雪,伊雪就是伊莎莉。你没看出来吗?还是已经忘了。” 秦钟记得伊雪,小时候最好的朋友。高三那年,突然失踪了。 也是跟白韵一样,警方,家人,朋友,多方力量找了几年都没找到。 伊雪消失后,伊雪的父母辞了工作,全国各地奔走,寻找女儿。 两口子就一个信念,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前年的时候,伊雪的母亲因为思念女儿过度,变得疯疯癫癫的。 后来,趁家人不注意,从十七楼跳下去,死了。 现在只剩伊雪的爸爸,还在寻找女儿。五十多岁的人,看起来跟七八十岁的老人一样。满头白发。 原来,伊雪早就被大恶魔拖进了地狱。 白韵还要继续说,被燕柠柠阻止了:“白韵,够了,别再说了。” “我为什么不能说?我好好一个大学生,被拖进地狱,变成恶魔,遭受了这么多。”白韵指着秦钟:“而他呢,连知道都不能?我们还得遭受他鄙视的目光,凭什么?” 其实,白韵不说,秦钟也知道是什么了。 三个被拖进地狱的人,一个是秦钟的母亲,一个是秦钟准备娶回家做老婆的女人,还有一个是他从小最好的朋友。 这三个人,跟谁有关?都跟秦钟关系密切。 “你们三个,是因为我才被拖进地狱的,对吗?”秦钟感觉整个人,犹如掉进了冰窟窿里了一样:“我是那个罪魁祸首,是毁了你们人生的人。” 大恶魔是因为痛恨秦钟,所以才将秦钟最在乎的三个人,拖进了地狱,变成了恶魔。 白韵说得对。秦钟还有什么资格去指责她们呢! 一瞬间,自责,愧疚,悔恨,一齐涌上心头。 只是秦钟想不通的是,大恶魔到底是谁?为什么这么愤恨秦钟,想报复秦钟呢? “看,他自己明白。”白韵看着秦钟那霜打了的样,感觉终于出了一口气:“知道我为什么成立杀夜白组织吗?就是为了脱离它的控制。” 燕柠柠点点头:“我跟白韵脱离它的控制比较早。伊莎莉能力太弱,一直摆脱不了他的控制。” 燕柠柠说话的语气,依旧很温和:“后来,我看她杀了吕淼,意识到这样下去不行。所以,才帮她脱离了控制。” 秦钟对伊莎莉的愧疚,此刻达到了一个巅峰。她本就因为秦钟才遭遇不幸,变成恶魔,一直被控制。 她的家人,一直在承受着失去她的痛苦。 造成这一切的原因,只因为秦钟。而秦钟呢,却毫不犹豫地杀了她,连个魂体也没给她留。 伊莎莉出言嘲讽秦钟:“很为自己得意,是吗?黑燕侦探所的所长,多清白,多高高在上啊!我们三个恶魔,只会污了你的眼,让你觉得恶心。” 秦钟听着这话,一声不吭,这是他应得的。 白韵说得再难听,都不过分。她在地狱里那些年,到底遭受了什么,秦钟都不敢想象。 第464章 罪魁祸首竟是秦钟 原来,之前秦钟误会母亲做的一切,都是被封印的恶魔做的。包括那些秦钟走到哪,就出现在哪的乌鸦,都是它指派的。 秦钟这才意识到,自己冤枉母亲了。再想起之前对母亲说得那些话,秦钟就充满愧疚悔恨。 “为啥不告诉我?”秦钟很不能理解,这些又不是不能说。 只要说出来,什么误会都没有,也就没有之前的各种了。 “我要告诉你,这山头坟墓里埋的是我的尸体,你就肯定要知道现在的我是什么。”燕柠柠燕柠柠是一个母亲,面对自己的儿子:“我不想让你知道我是一个恶魔,我怕从你的眼里看到……看到我不想看到的。” 燕柠柠看向秦钟时,眼神里满是温柔:“我如今虽然是恶魔,但我依然是个母亲,我在乎你对我的看法。” 秦钟能理解母亲的心情:“我不会因为你是什么,就去局限对你的看法。我只在乎的,是做过什么样的事情。” 说着,秦钟看向白韵,这个杀夜白组织的首领。她的所作所为,真的让秦钟大跌眼界。 白韵也感受到了秦钟看她的目光,连忙将视线移开。 秦钟还有疑问,既然石像,石棺,母亲燕柠柠的坟墓,还有白雁村西边山头的坟墓,四处咒符如一把锁一样,将大恶魔封印在里面。 “可孤雁村西边山头的石棺,我已经挖出来了,这不是破坏了封印吗?”秦钟不解又担心地问道。 “石棺虽然被挖,但没有打开,而且石棺上的咒符还在,所以,封印没被破坏。”燕柠柠解释道:“不过,你把石棺挖出来的举动,让封印出现了晃动。大恶魔的力量增强,所以,你出现幻觉的频率高了,你跟罗依依的身上也才会出现咒符。” 幸亏,幸亏秦钟当时没有打开石棺。 既然今天很多事情说开了,有一件事,秦钟也想问清楚:“我二舅是被伊莎莉所杀,也是那被封印的恶魔做的?” 燕柠柠点点头:“伊莎莉一开始是效力于大恶魔的。包括在你黑燕庄园潜伏,也是大恶魔的指令。” 秦钟之前一直很好奇,伊莎莉既是杀夜白组织的成员,又是恶魔,之前为什么一直待在黑燕庄园里。原来,是大恶魔派来的卧底。 燕柠柠想着既然坦白了,有些事情就顺便都坦白,免得秦钟日后知道,又生矛盾。 “其实,我跟伊莎莉,白韵,我们三个之前都是给大恶魔办事的。”燕柠柠希望秦钟在听到这些后,还能继续认她这个母亲。 然而,秦钟听着母亲的话,刚刚对她升起的好感跟愧疚,又瞬间消失了:“你,一个黑燕家族的人,替大恶魔办事?你跟白韵,都替恶魔办事?” “我们是被大恶魔控制的,你个白痴。”白韵听着秦钟这话,终于忍不住开始爆粗口了:“我们是活生生的人,被大恶魔拖进地狱后,才变成恶魔的。” 白韵愤恨秦钟用这样的眼光,这么看待自己。于是,一股脑全往外说了。 “你记得你跟我说过,你小时候有一个玩伴,叫伊雪。你们在一个小区住,从幼儿园,到小学,到初中都在一个班里。”伊莎莉看着秦钟,冷冷笑着:“伊莎莉就是伊雪,伊雪就是伊莎莉。你没看出来吗?还是已经忘了。” 秦钟记得伊雪,小时候最好的朋友。高三那年,突然失踪了。 也是跟白韵一样,警方,家人,朋友,多方力量找了几年都没找到。 伊雪消失后,伊雪的父母辞了工作,全国各地奔走,寻找女儿。 两口子就一个信念,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前年的时候,伊雪的母亲因为思念女儿过度,变得疯疯癫癫的。 后来,趁家人不注意,从十七楼跳下去,死了。 现在只剩伊雪的爸爸,还在寻找女儿。五十多岁的人,看起来跟七八十岁的老人一样。满头白发。 原来,伊雪早就被大恶魔拖进了地狱。 白韵还要继续说,被燕柠柠阻止了:“白韵,够了,别再说了。” “我为什么不能说?我好好一个大学生,被拖进地狱,变成恶魔,遭受了这么多。”白韵指着秦钟:“而他呢,连知道都不能?我们还得遭受他鄙视的目光,凭什么?” 其实,白韵不说,秦钟也知道是什么了。 三个被拖进地狱的人,一个是秦钟的母亲,一个是秦钟准备娶回家做老婆的女人,还有一个是他从小最好的朋友。 这三个人,跟谁有关?都跟秦钟关系密切。 “你们三个,是因为我才被拖进地狱的,对吗?”秦钟感觉整个人,犹如掉进了冰窟窿里了一样:“我是那个罪魁祸首,是毁了你们人生的人。” 大恶魔是因为痛恨秦钟,所以才将秦钟最在乎的三个人,拖进了地狱,变成了恶魔。 白韵说得对。秦钟还有什么资格去指责她们呢! 一瞬间,自责,愧疚,悔恨,一齐涌上心头。 只是秦钟想不通的是,大恶魔到底是谁?为什么这么愤恨秦钟,想报复秦钟呢? “看,他自己明白。”白韵看着秦钟那霜打了的样,感觉终于出了一口气:“知道我为什么成立杀夜白组织吗?就是为了脱离它的控制。” 燕柠柠点点头:“我跟白韵脱离它的控制比较早。伊莎莉能力太弱,一直摆脱不了他的控制。” 燕柠柠说话的语气,依旧很温和:“后来,我看她杀了吕淼,意识到这样下去不行。所以,才帮她脱离了控制。” 秦钟对伊莎莉的愧疚,此刻达到了一个巅峰。她本就因为秦钟才遭遇不幸,变成恶魔,一直被控制。 她的家人,一直在承受着失去她的痛苦。 造成这一切的原因,只因为秦钟。而秦钟呢,却毫不犹豫地杀了她,连个魂体也没给她留。 伊莎莉出言嘲讽秦钟:“很为自己得意,是吗?黑燕侦探所的所长,多清白,多高高在上啊!我们三个恶魔,只会污了你的眼,让你觉得恶心。” 秦钟听着这话,一声不吭,这是他应得的。 白韵说得再难听,都不过分。她在地狱里那些年,到底遭受了什么,秦钟都不敢想象。 第465章 出事了 原来,是因为秦钟,大恶魔才将秦钟的母亲燕柠柠,女友白韵,以及从小到大的玩伴伊雪,也就是现在的伊莎莉拖进地狱,变成了恶魔。 白韵跟燕柠柠好不容易才脱离了大恶魔的控制。 而伊莎莉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大恶魔的控制,并非她的自愿。 秦钟最后悔的就是杀伊莎莉时,连个魂体都没给她留。 “大恶魔到底是谁?”秦钟现在很想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招惹到这位所谓的大恶魔的:“它为什么会那么恨我?” 白韵正要说时,被燕柠柠一声喝止:“白韵,够了!” “我觉得他应该知道。”白韵还想继续说:“你一味隐瞒,什么都隐瞒,还把他当个孩子一样,要护着到什么时候?” 燕柠柠用愤怒的,带着威胁的眼神看着白韵:“这是我们母子之间的事情,用不着你考虑。白韵,我警告你,你要是胆敢说这个,我把你那层人皮活剥了!” 白韵愤怒地看着燕柠柠跟秦钟:“你们母子俩他娘的爱咋咋地,老娘我不伺候了!” 说完,白韵直接消失了。 秦钟看着母亲:“为什么不能让我知道?” 燕柠柠还是说了一通是为了秦钟好之类的话,反正对于大恶魔的事,就是闭口不提。 秦钟见再怎么问都无果,便也只好作罢! 有关大恶魔的事情,只能自己调查了。 秦钟询问燕柠柠,之后要去哪?要不要跟自己一起回黑燕庄园。 燕柠柠拒绝了,她还有些事情要去处理。 既然如此,秦钟也便没再勉强。 燕柠柠离开后,秦钟没再对白雁村东西两边的两个墓动手。他先将孤雁村西边的石棺埋回去,然后回到黑燕庄园。 此时,天已大黑,罗依依跟赫耳都没有睡,在等着秦钟回来。 当秦钟推开门走了进去时,坐在沙发上的赫耳立马翻身起来:“怎么样?” 秦钟先去喝了一口水,回来后坐在沙发上,将山上发生的一切,以及白韵跟母亲燕柠柠告诉他的所有,都告诉了两人。 赫耳跟罗依依两人还没从震惊中缓过来呢,唐旭从楼上走下来。 “所长,出事了。”唐旭从楼上走下来,就站在电梯口的位置,看着秦钟。悲伤,震惊,还在他稚嫩的脸上。 秦钟听了唐旭的话,站起身:“怎么了?” “是岳北历,他,他死了。”唐旭也是刚刚看到岳北历死亡的画面。 秦钟一听完,感觉整个身体都麻木了一样。 赫耳跟罗依依也是,怔怔地站起身,不敢相信地看着唐旭,忘了自己刚刚还在担忧的事。 “什么时候?”秦钟问唐旭。 “就刚刚看到的。”唐旭一手抓着楼梯的扶手,总感觉说话时声音卡在嗓子里:“我看到他跟你大舅在一起。” 秦钟觉得心里堵得慌。他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心里依旧堵得慌。 “知道在什么地方吗?”秦钟努力压着,好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发抖。 唐旭摇摇头:“我只看到是在一片树林里。” 秦钟走过去,摸了摸唐旭的头,安慰道:“不要害怕,你回楼上睡觉,一切的事情都有我呢!” 唐旭点点头,迟疑了一下,转身上楼去了。 “你们两个先在庄园里待着。”秦钟看到唐旭上楼后,转身看着赫耳跟罗依依:“我去接小岳回来。如果发生什么危险,你们带着唐旭进去赫耳咋的地洞里躲着。地洞的出入口,我都加了防御的。” 秦钟走到门口,转过头又叮嘱了一句:“赫耳,往地洞里储存些食物,饮用水。我很快回来!” 说完,秦钟推开门,走了出去。他的步伐有些僵硬,那是因为他感觉不到双腿的存在,只机械地往前走着。 来到院子里,秦钟用万燕追踪,循着岳北历留下的踪迹,追寻他的位置。 在等待黑燕带回消息的间隙,秦钟席地坐在院子正中间。两只手搭在膝盖上,低垂着头,看着地面。 秦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或许什么都没想,也或许想得太多,他什么都不记得了。 夜晚刚至,月亮便已经爬上来了。清亮亮地照耀着大地,给大地上的一切都披上了一层冷漠的白。 二楼,唐旭站在窗户旁边,看着坐在院子里的秦钟,心中觉得疼痛。他多希望自己能再大点,能再有能力点,能再帮到秦钟点。 可是他,每次只能给秦钟带去不好的消息,别的什么都做不了。 唐旭的心里很自责,也很难过。 一楼客厅里,罗依依跟赫耳坐在沙发上。罗依依靠在赫耳的肩膀上,两个人就那么静静地坐着。 当听到岳北历死亡的消息,罗依依跟赫耳除了震惊,更多的是心态的一种变化。 与其担心不安,不如过好现在的每一天,享受两个人都还活着,还在一起的日子。谁知道意外,什么时候会来临呢! 或许明天,他们担心的就不是肚子上的咒符了,而是要面对生死了。 在死亡面前,一切,都显得无足轻重了。 而此刻院子里,秦钟努力回想着跟岳北历一起经历过的一切。可不知为什么,他什么都想不起来。 临原乡派出所,佑宁县,到黑燕庄园,他们认识这么多年,可秦钟为什么一件事都想不起来呢。 秦钟越努力,越是什么都想不起来。到最后,他似乎连自己都要忘了。忘了自己是谁,忘了自己在哪,忘了要干什么。 最后,就那么呆呆地坐着,大脑一片空白。 秦钟感觉等了很久,都没有一只黑燕返回来。他就坐着,继续等。 或许有别的办法,可以帮助秦钟更快找到岳北历。可秦钟不想,他甚至心里在期盼着,黑燕能再晚一些回来,再晚一些回来…… 秦钟一直在怨恨着自己。岳北历要去找燕学茵,他应该阻止的,无论如何都阻止他的。 可秦钟没有,他觉得是岳北历自己的意愿,他应该尊重他的选择。 可现在呢?岳北历死了!秦钟再后悔,也无济于事了! 就在这时,一只黑燕掠过院墙,飞回来了。 第465章 出事了 原来,是因为秦钟,大恶魔才将秦钟的母亲燕柠柠,女友白韵,以及从小到大的玩伴伊雪,也就是现在的伊莎莉拖进地狱,变成了恶魔。 白韵跟燕柠柠好不容易才脱离了大恶魔的控制。 而伊莎莉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大恶魔的控制,并非她的自愿。 秦钟最后悔的就是杀伊莎莉时,连个魂体都没给她留。 “大恶魔到底是谁?”秦钟现在很想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招惹到这位所谓的大恶魔的:“它为什么会那么恨我?” 白韵正要说时,被燕柠柠一声喝止:“白韵,够了!” “我觉得他应该知道。”白韵还想继续说:“你一味隐瞒,什么都隐瞒,还把他当个孩子一样,要护着到什么时候?” 燕柠柠用愤怒的,带着威胁的眼神看着白韵:“这是我们母子之间的事情,用不着你考虑。白韵,我警告你,你要是胆敢说这个,我把你那层人皮活剥了!” 白韵愤怒地看着燕柠柠跟秦钟:“你们母子俩他娘的爱咋咋地,老娘我不伺候了!” 说完,白韵直接消失了。 秦钟看着母亲:“为什么不能让我知道?” 燕柠柠还是说了一通是为了秦钟好之类的话,反正对于大恶魔的事,就是闭口不提。 秦钟见再怎么问都无果,便也只好作罢! 有关大恶魔的事情,只能自己调查了。 秦钟询问燕柠柠,之后要去哪?要不要跟自己一起回黑燕庄园。 燕柠柠拒绝了,她还有些事情要去处理。 既然如此,秦钟也便没再勉强。 燕柠柠离开后,秦钟没再对白雁村东西两边的两个墓动手。他先将孤雁村西边的石棺埋回去,然后回到黑燕庄园。 此时,天已大黑,罗依依跟赫耳都没有睡,在等着秦钟回来。 当秦钟推开门走了进去时,坐在沙发上的赫耳立马翻身起来:“怎么样?” 秦钟先去喝了一口水,回来后坐在沙发上,将山上发生的一切,以及白韵跟母亲燕柠柠告诉他的所有,都告诉了两人。 赫耳跟罗依依两人还没从震惊中缓过来呢,唐旭从楼上走下来。 “所长,出事了。”唐旭从楼上走下来,就站在电梯口的位置,看着秦钟。悲伤,震惊,还在他稚嫩的脸上。 秦钟听了唐旭的话,站起身:“怎么了?” “是岳北历,他,他死了。”唐旭也是刚刚看到岳北历死亡的画面。 秦钟一听完,感觉整个身体都麻木了一样。 赫耳跟罗依依也是,怔怔地站起身,不敢相信地看着唐旭,忘了自己刚刚还在担忧的事。 “什么时候?”秦钟问唐旭。 “就刚刚看到的。”唐旭一手抓着楼梯的扶手,总感觉说话时声音卡在嗓子里:“我看到他跟你大舅在一起。” 秦钟觉得心里堵得慌。他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心里依旧堵得慌。 “知道在什么地方吗?”秦钟努力压着,好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发抖。 唐旭摇摇头:“我只看到是在一片树林里。” 秦钟走过去,摸了摸唐旭的头,安慰道:“不要害怕,你回楼上睡觉,一切的事情都有我呢!” 唐旭点点头,迟疑了一下,转身上楼去了。 “你们两个先在庄园里待着。”秦钟看到唐旭上楼后,转身看着赫耳跟罗依依:“我去接小岳回来。如果发生什么危险,你们带着唐旭进去赫耳咋的地洞里躲着。地洞的出入口,我都加了防御的。” 秦钟走到门口,转过头又叮嘱了一句:“赫耳,往地洞里储存些食物,饮用水。我很快回来!” 说完,秦钟推开门,走了出去。他的步伐有些僵硬,那是因为他感觉不到双腿的存在,只机械地往前走着。 来到院子里,秦钟用万燕追踪,循着岳北历留下的踪迹,追寻他的位置。 在等待黑燕带回消息的间隙,秦钟席地坐在院子正中间。两只手搭在膝盖上,低垂着头,看着地面。 秦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或许什么都没想,也或许想得太多,他什么都不记得了。 夜晚刚至,月亮便已经爬上来了。清亮亮地照耀着大地,给大地上的一切都披上了一层冷漠的白。 二楼,唐旭站在窗户旁边,看着坐在院子里的秦钟,心中觉得疼痛。他多希望自己能再大点,能再有能力点,能再帮到秦钟点。 可是他,每次只能给秦钟带去不好的消息,别的什么都做不了。 唐旭的心里很自责,也很难过。 一楼客厅里,罗依依跟赫耳坐在沙发上。罗依依靠在赫耳的肩膀上,两个人就那么静静地坐着。 当听到岳北历死亡的消息,罗依依跟赫耳除了震惊,更多的是心态的一种变化。 与其担心不安,不如过好现在的每一天,享受两个人都还活着,还在一起的日子。谁知道意外,什么时候会来临呢! 或许明天,他们担心的就不是肚子上的咒符了,而是要面对生死了。 在死亡面前,一切,都显得无足轻重了。 而此刻院子里,秦钟努力回想着跟岳北历一起经历过的一切。可不知为什么,他什么都想不起来。 临原乡派出所,佑宁县,到黑燕庄园,他们认识这么多年,可秦钟为什么一件事都想不起来呢。 秦钟越努力,越是什么都想不起来。到最后,他似乎连自己都要忘了。忘了自己是谁,忘了自己在哪,忘了要干什么。 最后,就那么呆呆地坐着,大脑一片空白。 秦钟感觉等了很久,都没有一只黑燕返回来。他就坐着,继续等。 或许有别的办法,可以帮助秦钟更快找到岳北历。可秦钟不想,他甚至心里在期盼着,黑燕能再晚一些回来,再晚一些回来…… 秦钟一直在怨恨着自己。岳北历要去找燕学茵,他应该阻止的,无论如何都阻止他的。 可秦钟没有,他觉得是岳北历自己的意愿,他应该尊重他的选择。 可现在呢?岳北历死了!秦钟再后悔,也无济于事了! 就在这时,一只黑燕掠过院墙,飞回来了。 第466章 小岳的终曲 当秦钟看到黑燕掠过院墙,飞进来的那一刻,他心头一紧,连呼吸都变得急促了起来。 秦钟明白,该面对的终究是要面对的。可他心里害怕,他怕看到血淋淋的岳北历,他要如何面对。 黑燕飞到秦钟手上,秦钟知道了岳北历的位置。他翻起身,利用功法瞬间移动。 下一秒钟,秦钟已经来到一片树林。他也懒得管这树林叫什么名字,懒得管这树林具体在哪里了。 月光照在树林中,透过林中间隙,撒下斑驳的亮点。 秦钟看到树林中,躺满了尸体。每隔步,就有一具焦黑的,被闪电击打过的尸体。 旁边的树木上,也有被雷击过留下的焦痕。 秦钟还没看到岳北历,也没看到燕铭他们。光他走过的地方,就有上百具尸体。 终于,在拐过一段斜坡后,秦钟看到了斜坡后面的燕铭。 燕铭坐在地上,抽着烟。燕存生乖巧地坐在燕铭旁边,拿着一根木棍在地上写写画画的。小小年纪,眼中便已黯淡无光了。 燕学茵坐在一旁,双手抱着膝盖,在埋头痛哭。哭得浑身颤抖,上气不接下气的。 而岳北历,就躺在燕学茵旁边的地上。 秦钟只看了一眼,便不敢再看第二眼了。 只见岳北历浑身血肉模糊,脏器都被掏出来了,连沾满血的肋骨都清晰可见。就像被数十只野兽撕扯,摧残过一样。 燕铭看到秦钟出现,转头向秦钟解释道:“我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出现几百个恶魔,把我们围了起来。” 秦钟没有理会,只是默默走到岳北历身边。 “多亏了小岳。”燕铭继续说着:“要不是他,我们三个估计都死了。” 秦钟依旧没有说话,没有理会,只蹲下身。他不敢看岳北历,不忍心看,却又在强迫自己在看。 “我知道你跟小岳关系好,我知道……” 秦钟没有听完燕铭的话,他将自己的衣服脱下来,盖在小岳身上。接着,抓着小岳的胳膊,两人一起消失了。 燕铭后面还在说着什么,秦钟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秦钟离开后,只留下燕铭跟燕学茵,燕存生三人,呆坐在原地。 燕铭的话说了一半,秦钟就带着岳北历消失了。 自始至终,秦钟都没跟燕铭说过一句话。 回到黑燕庄园后,秦钟将岳北历的尸体暂时放在院子里。找来一块床单,盖在尸体上。 罗依依跟赫耳一直没睡,一直在等着秦钟回来。 看到秦钟将岳北历的尸体带回来了,罗依依想看看,被秦钟阻止了。 罗依依肚子里还有孩子,别惊吓到了。 秦钟让罗依依跟赫耳去睡觉,语气很强硬,带着命令的口吻。 赫耳跟罗依依知道秦钟心情不好,便乖乖上楼睡觉去了。 秦钟坐在院子里,旁边放着岳北历的尸体。他在想着,该怎么处理。 按照习惯,要给清洗身体,穿上干净的衣服,才能下葬。可岳北历这个样子,根本没办法清洗。 若是送到殡仪馆去,看到遗体成这样,必然会报警,到时候跟警察也解释不清楚。 秦钟坐了很久,一直到天快亮的时候,他才将岳北历带到他的卧室。 在岳北历的衣柜里,秦钟找了一身干净的衣服,给岳北历换上。 衣服刚穿上,就被血染透了。就只能这么将就了,秦钟打算将岳北历火化了,再埋葬。 天刚一亮,秦钟就去了,他要先去买个骨灰盒。 由于去得实在太早了,所有卖丧葬品的店里都关着门。秦钟就坐在街边等,等着开门。 路过的行人纷纷朝他投来异样的目光,秦钟这才发现,自己衣服上沾满了血。 手上,胳膊上也都是血。 出门的时候,忘了洗掉身上的血迹,也忘了换身衣服。 秦钟不在乎,他就那么坐在街道边,一根接一根地抽烟。 都这个时候了,他还在意别人的目光吗? 终于,等到一家店开门了,秦钟买了一个骨灰盒。 老板看秦钟浑身是血,想询问秦钟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秦钟没有理会,付了钱,就抱着骨灰盒离开了。 秦钟是在黑燕庄园外面一块空地上,烧了岳北历的遗体。那股人体烧焦的味道,弥漫着整个黑燕庄园。 就连坐在二楼自己房间里的唐旭,也闻到了那股浓浓的味道。 在焚烧岳北历的遗体时,旁边只有秦钟赫耳。 黑燕庄园里,除了秦钟跟赫耳,就只剩唐旭跟罗依依了。 这庄园,突然感觉太大了,让人觉得空荡荡的。 不光是庄园显得空荡荡的,就连秦钟的心里也变得空荡荡的了。 整个过程持续了几个小时,秦钟就闻着那股味道,坐了几个小时。 岳北历的葬礼很简单,只有秦钟跟赫耳两个人出席了。 唐旭的年纪还小,秦钟让他不要参加。唐旭就站在二楼窗户前,一直看着葬礼的整个过程。 罗依依快临产了,情绪波动不敢太大,所以,也没有参加。 岳北历就葬在吕淼的坟墓旁边。吕淼栽种的那片蓝莓地,成了黑燕庄园专门的墓地。 葬礼结束后,罗依依做了饭菜。可看着桌子上的饭菜,谁也没有胃口。 每个人都只是夹了两筷子,便没再吃了。 吃过饭后,秦钟回到卧室,躺在床上。他感觉好累,好想一睡不起。 可不管闭着眼睛多长时间,就是睡不着。 终于,从岳北历第一天到临原乡派出所上班,羞涩地跟秦钟打招呼。到两人一起出去办案,一起逛夜市,一起经历过许多的生死时刻。 到一起来到黑燕庄园,一直到现在。 这一幕幕,一点一滴,终于在秦钟的脑海里来来回回地闪现。 秦钟就像突然才意识到,岳北历以后都不再了,不会再出现了。整个人,瞬间被悲伤淹没了。 没有任何别的情绪,只有悲伤。 “是不是很难过?” 秦钟突然听到一个声音,就像在他脑海里,又像有人站在他的身边,对着他的耳朵说话。 “哥哥。”那声音喊秦钟。 第466章 小岳的终曲 当秦钟看到黑燕掠过院墙,飞进来的那一刻,他心头一紧,连呼吸都变得急促了起来。 秦钟明白,该面对的终究是要面对的。可他心里害怕,他怕看到血淋淋的岳北历,他要如何面对。 黑燕飞到秦钟手上,秦钟知道了岳北历的位置。他翻起身,利用功法瞬间移动。 下一秒钟,秦钟已经来到一片树林。他也懒得管这树林叫什么名字,懒得管这树林具体在哪里了。 月光照在树林中,透过林中间隙,撒下斑驳的亮点。 秦钟看到树林中,躺满了尸体。每隔步,就有一具焦黑的,被闪电击打过的尸体。 旁边的树木上,也有被雷击过留下的焦痕。 秦钟还没看到岳北历,也没看到燕铭他们。光他走过的地方,就有上百具尸体。 终于,在拐过一段斜坡后,秦钟看到了斜坡后面的燕铭。 燕铭坐在地上,抽着烟。燕存生乖巧地坐在燕铭旁边,拿着一根木棍在地上写写画画的。小小年纪,眼中便已黯淡无光了。 燕学茵坐在一旁,双手抱着膝盖,在埋头痛哭。哭得浑身颤抖,上气不接下气的。 而岳北历,就躺在燕学茵旁边的地上。 秦钟只看了一眼,便不敢再看第二眼了。 只见岳北历浑身血肉模糊,脏器都被掏出来了,连沾满血的肋骨都清晰可见。就像被数十只野兽撕扯,摧残过一样。 燕铭看到秦钟出现,转头向秦钟解释道:“我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出现几百个恶魔,把我们围了起来。” 秦钟没有理会,只是默默走到岳北历身边。 “多亏了小岳。”燕铭继续说着:“要不是他,我们三个估计都死了。” 秦钟依旧没有说话,没有理会,只蹲下身。他不敢看岳北历,不忍心看,却又在强迫自己在看。 “我知道你跟小岳关系好,我知道……” 秦钟没有听完燕铭的话,他将自己的衣服脱下来,盖在小岳身上。接着,抓着小岳的胳膊,两人一起消失了。 燕铭后面还在说着什么,秦钟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秦钟离开后,只留下燕铭跟燕学茵,燕存生三人,呆坐在原地。 燕铭的话说了一半,秦钟就带着岳北历消失了。 自始至终,秦钟都没跟燕铭说过一句话。 回到黑燕庄园后,秦钟将岳北历的尸体暂时放在院子里。找来一块床单,盖在尸体上。 罗依依跟赫耳一直没睡,一直在等着秦钟回来。 看到秦钟将岳北历的尸体带回来了,罗依依想看看,被秦钟阻止了。 罗依依肚子里还有孩子,别惊吓到了。 秦钟让罗依依跟赫耳去睡觉,语气很强硬,带着命令的口吻。 赫耳跟罗依依知道秦钟心情不好,便乖乖上楼睡觉去了。 秦钟坐在院子里,旁边放着岳北历的尸体。他在想着,该怎么处理。 按照习惯,要给清洗身体,穿上干净的衣服,才能下葬。可岳北历这个样子,根本没办法清洗。 若是送到殡仪馆去,看到遗体成这样,必然会报警,到时候跟警察也解释不清楚。 秦钟坐了很久,一直到天快亮的时候,他才将岳北历带到他的卧室。 在岳北历的衣柜里,秦钟找了一身干净的衣服,给岳北历换上。 衣服刚穿上,就被血染透了。就只能这么将就了,秦钟打算将岳北历火化了,再埋葬。 天刚一亮,秦钟就去了,他要先去买个骨灰盒。 由于去得实在太早了,所有卖丧葬品的店里都关着门。秦钟就坐在街边等,等着开门。 路过的行人纷纷朝他投来异样的目光,秦钟这才发现,自己衣服上沾满了血。 手上,胳膊上也都是血。 出门的时候,忘了洗掉身上的血迹,也忘了换身衣服。 秦钟不在乎,他就那么坐在街道边,一根接一根地抽烟。 都这个时候了,他还在意别人的目光吗? 终于,等到一家店开门了,秦钟买了一个骨灰盒。 老板看秦钟浑身是血,想询问秦钟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秦钟没有理会,付了钱,就抱着骨灰盒离开了。 秦钟是在黑燕庄园外面一块空地上,烧了岳北历的遗体。那股人体烧焦的味道,弥漫着整个黑燕庄园。 就连坐在二楼自己房间里的唐旭,也闻到了那股浓浓的味道。 在焚烧岳北历的遗体时,旁边只有秦钟赫耳。 黑燕庄园里,除了秦钟跟赫耳,就只剩唐旭跟罗依依了。 这庄园,突然感觉太大了,让人觉得空荡荡的。 不光是庄园显得空荡荡的,就连秦钟的心里也变得空荡荡的了。 整个过程持续了几个小时,秦钟就闻着那股味道,坐了几个小时。 岳北历的葬礼很简单,只有秦钟跟赫耳两个人出席了。 唐旭的年纪还小,秦钟让他不要参加。唐旭就站在二楼窗户前,一直看着葬礼的整个过程。 罗依依快临产了,情绪波动不敢太大,所以,也没有参加。 岳北历就葬在吕淼的坟墓旁边。吕淼栽种的那片蓝莓地,成了黑燕庄园专门的墓地。 葬礼结束后,罗依依做了饭菜。可看着桌子上的饭菜,谁也没有胃口。 每个人都只是夹了两筷子,便没再吃了。 吃过饭后,秦钟回到卧室,躺在床上。他感觉好累,好想一睡不起。 可不管闭着眼睛多长时间,就是睡不着。 终于,从岳北历第一天到临原乡派出所上班,羞涩地跟秦钟打招呼。到两人一起出去办案,一起逛夜市,一起经历过许多的生死时刻。 到一起来到黑燕庄园,一直到现在。 这一幕幕,一点一滴,终于在秦钟的脑海里来来回回地闪现。 秦钟就像突然才意识到,岳北历以后都不再了,不会再出现了。整个人,瞬间被悲伤淹没了。 没有任何别的情绪,只有悲伤。 “是不是很难过?” 秦钟突然听到一个声音,就像在他脑海里,又像有人站在他的身边,对着他的耳朵说话。 “哥哥。”那声音喊秦钟。 第467章 与恶魔共生 岳北历的葬礼结束后,秦钟躺在床上,正细数着与岳北历过往的点点滴滴。突然,有一个声音在秦钟耳边响起,又像这声音本就在他脑海中一样。 当那声音喊了秦钟一声哥哥后,秦钟浑身的汗毛都炸起来了。 没错,那一声稚嫩与苍老同时发出,带着低沉,后劲力十足的声音,是在喊秦钟哥哥。 秦钟瞬间就明白了,母亲跟白韵口中的大恶魔是谁了,也能理解母亲为何无论如何都不肯告诉秦钟了。 大恶魔,就是秦钟的弟弟。 难怪,秦钟脑海中闪过弟弟坐在床上号啕大哭,耳朵里,鼻孔里有血不停地流出。 难怪,秦钟会出现耳朵,鼻孔流血不止的情况。 也难怪,秦钟脑海中关于弟弟的记忆,会被母亲强行封锁了。 只是秦钟不明白的是,为何弟弟会变成恶魔,又为何会如此憎恨秦钟。 不仅将秦钟曾经最重要的人,包括他自己的亲生母亲拖进地狱。而且,就连现在都不肯放过秦钟,不肯放过黑燕庄园。 “为什么这么恨我?”秦钟闭着眼睛,低声问道。 他不知道自己的恶魔弟弟能否听到,也不知道刚才是不是自己的幻觉,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 “想知道吗?”还是那个让人觉得很不舒服的声音。 秦钟的问题得到了回应,他连忙说道:“想。” 突然间,就像大脑中有一道门被突然打开了一样。大量的记忆,涌入秦钟的脑海中。 秦钟也终于知道,自己的弟弟为什么会变成恶魔了。知道了当年的真相,知道了弟弟为何会这般痛恨他。 因为真正的恶魔不是弟弟,而是秦钟。秦钟是跟恶魔一起降生的,他与恶魔是共生体。 秦钟的弟弟名叫秦聪,小秦钟四岁。 其实,在燕柠柠怀秦钟时,她就已经察觉到有些不对劲了。燕柠柠的情绪不仅变得十分暴躁,还经常会有想杀人,想吸血,想撕咬活物的感觉。 一开始,燕柠柠凭借自己的意志力在控制。后面随着怀孕时间越来越长,胎儿越来越大,这种感觉就越强烈,以至于燕柠柠控制不住,将家里养得一只小狗咬死了。 当燕柠柠回过神来,看着地上被撕碎的小狗,看到镜子中自己满嘴是血的样子,又惊又吓,半天没缓过神来。 当秦顾文打电话,说自己马上就回去,问燕柠柠需不需要带什么东西时,燕柠柠慌了。 她随口编了一大堆东西,让秦顾文去买。 挂了电话后,燕柠柠一边哭,一边跪在地上,疯狂地擦着地上的鲜血,处理小狗的尸体。 燕柠柠害怕秦顾文回来会看到,怕秦顾文会觉得自己十分怪物。 那时候,燕柠柠还是深爱着秦顾文的。 处理干净地上的血,小狗的尸体后,燕柠柠走进浴室,打开淋浴。她就坐在地上,任凭喷淋的水冲刷着她身上的血迹,冲刷着不停流下来的眼泪。 燕柠柠看着鲜红的血随着水,流过地板,流进地漏。她害怕极了,不知道要怎么办。 燕柠柠一边恶心着自己,一边压制着心中想屠杀,想吸血的欲望。 她甚至想到了自杀,因为她怕有一天自己突然清醒过来时,看到身边躺着的是被撕碎的秦顾文。嘴里含的,是秦顾文的血。 然而,当燕柠柠低头看到自己隆起的肚子,她能感觉到婴儿在肚子里的活动,甚至能听到他强有力的心跳。 燕柠柠拿起来的刀,最终又放下了。 她清洗完后,从浴室出来,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然后走进厨房,给秦顾文做午饭。 等秦顾文回来后,燕柠柠笑着给他开门,取拖着,询问路上车堵不堵,公司最近效益咋样。 一切,一如往常。 做好饭后,燕柠柠陪着秦顾文很平静地吃了一顿饭。 起身收拾碗筷的时候,燕柠柠告诉秦顾文,自己想回娘家待两天。怀孕后就再没回去过,她想回去转转。 秦顾文并没有多想,便说自己开车送他回去。 燕柠柠拒绝了,表示公司里有好多事要秦顾文操心,自己坐车回去就行。 没办法,秦顾文便只能让燕柠柠自己回去。 那时,秦顾文的公司刚起步,他也没有专职的司机。 燕柠柠回到娘家,将一切都告诉了大哥燕铭。 燕铭建议燕柠柠处理掉肚子里的孩子,他感觉是个不祥之物。 然而,已经六个多月了,燕柠柠舍不得,她无论如何都下不了那个决心。 燕柠柠既想保住孩子,又不想让自己发疯,发狂。 见劝说燕柠柠处理掉孩子这招行不通,燕铭只能想办法,压制住燕柠柠嗜血,想杀戮的冲动。 多方查阅资料,秦钟终于找到能压制住燕柠柠体内胎儿魔性的咒法。 不过咒法持续时间很短,很快就会被冲破了,需要重新施咒。 刚开始,一次施咒还能持续一个多星期。后来,天。再后来,两天,一天,最后连一天都不到。 燕铭只能不停地施咒,不停地寻找更强,更持续,更管用的方法。 因为需要燕铭时刻注意提防,还要不停地施咒,所以,燕柠柠没办法离开燕铭。 也因此,自从那次回娘家后,燕柠柠便没再回去。 秦顾文打电话询问过多次,燕柠柠也总以各种理由糊弄过去。 以至于后来,秦顾文直接开着车来燕铭家里接,可燕柠柠就是不肯回去。 没办法,眼看燕柠柠肚子越来越大,离生产的日子越来越近,秦顾文只能三天两头往燕铭家里跑。 燕柠柠怀着孕,脾气又暴躁,所以秦顾文只能忍着,不敢多言。 终于,撑到出生的那一天了。 秦钟出生的时候,整个医院上空黑云笼罩。乌鸦从各个地方,各个方向飞来,停在医院楼顶上,树上。 明明大白天的,整个医院犹如黑夜一样。 直到秦钟出生之后,黑云才渐渐散去。而盘旋在医院上空,驻足在医院各个地方的乌鸦,却迟迟不肯离开,仿佛在等着谁的命令一样。 所有人都在惊奇地看着这一幕。突然间,所有的乌鸦像是得到了指令一样,在同一时间,一齐飞走了。 第467章 与恶魔共生 岳北历的葬礼结束后,秦钟躺在床上,正细数着与岳北历过往的点点滴滴。突然,有一个声音在秦钟耳边响起,又像这声音本就在他脑海中一样。 当那声音喊了秦钟一声哥哥后,秦钟浑身的汗毛都炸起来了。 没错,那一声稚嫩与苍老同时发出,带着低沉,后劲力十足的声音,是在喊秦钟哥哥。 秦钟瞬间就明白了,母亲跟白韵口中的大恶魔是谁了,也能理解母亲为何无论如何都不肯告诉秦钟了。 大恶魔,就是秦钟的弟弟。 难怪,秦钟脑海中闪过弟弟坐在床上号啕大哭,耳朵里,鼻孔里有血不停地流出。 难怪,秦钟会出现耳朵,鼻孔流血不止的情况。 也难怪,秦钟脑海中关于弟弟的记忆,会被母亲强行封锁了。 只是秦钟不明白的是,为何弟弟会变成恶魔,又为何会如此憎恨秦钟。 不仅将秦钟曾经最重要的人,包括他自己的亲生母亲拖进地狱。而且,就连现在都不肯放过秦钟,不肯放过黑燕庄园。 “为什么这么恨我?”秦钟闭着眼睛,低声问道。 他不知道自己的恶魔弟弟能否听到,也不知道刚才是不是自己的幻觉,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 “想知道吗?”还是那个让人觉得很不舒服的声音。 秦钟的问题得到了回应,他连忙说道:“想。” 突然间,就像大脑中有一道门被突然打开了一样。大量的记忆,涌入秦钟的脑海中。 秦钟也终于知道,自己的弟弟为什么会变成恶魔了。知道了当年的真相,知道了弟弟为何会这般痛恨他。 因为真正的恶魔不是弟弟,而是秦钟。秦钟是跟恶魔一起降生的,他与恶魔是共生体。 秦钟的弟弟名叫秦聪,小秦钟四岁。 其实,在燕柠柠怀秦钟时,她就已经察觉到有些不对劲了。燕柠柠的情绪不仅变得十分暴躁,还经常会有想杀人,想吸血,想撕咬活物的感觉。 一开始,燕柠柠凭借自己的意志力在控制。后面随着怀孕时间越来越长,胎儿越来越大,这种感觉就越强烈,以至于燕柠柠控制不住,将家里养得一只小狗咬死了。 当燕柠柠回过神来,看着地上被撕碎的小狗,看到镜子中自己满嘴是血的样子,又惊又吓,半天没缓过神来。 当秦顾文打电话,说自己马上就回去,问燕柠柠需不需要带什么东西时,燕柠柠慌了。 她随口编了一大堆东西,让秦顾文去买。 挂了电话后,燕柠柠一边哭,一边跪在地上,疯狂地擦着地上的鲜血,处理小狗的尸体。 燕柠柠害怕秦顾文回来会看到,怕秦顾文会觉得自己十分怪物。 那时候,燕柠柠还是深爱着秦顾文的。 处理干净地上的血,小狗的尸体后,燕柠柠走进浴室,打开淋浴。她就坐在地上,任凭喷淋的水冲刷着她身上的血迹,冲刷着不停流下来的眼泪。 燕柠柠看着鲜红的血随着水,流过地板,流进地漏。她害怕极了,不知道要怎么办。 燕柠柠一边恶心着自己,一边压制着心中想屠杀,想吸血的欲望。 她甚至想到了自杀,因为她怕有一天自己突然清醒过来时,看到身边躺着的是被撕碎的秦顾文。嘴里含的,是秦顾文的血。 然而,当燕柠柠低头看到自己隆起的肚子,她能感觉到婴儿在肚子里的活动,甚至能听到他强有力的心跳。 燕柠柠拿起来的刀,最终又放下了。 她清洗完后,从浴室出来,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然后走进厨房,给秦顾文做午饭。 等秦顾文回来后,燕柠柠笑着给他开门,取拖着,询问路上车堵不堵,公司最近效益咋样。 一切,一如往常。 做好饭后,燕柠柠陪着秦顾文很平静地吃了一顿饭。 起身收拾碗筷的时候,燕柠柠告诉秦顾文,自己想回娘家待两天。怀孕后就再没回去过,她想回去转转。 秦顾文并没有多想,便说自己开车送他回去。 燕柠柠拒绝了,表示公司里有好多事要秦顾文操心,自己坐车回去就行。 没办法,秦顾文便只能让燕柠柠自己回去。 那时,秦顾文的公司刚起步,他也没有专职的司机。 燕柠柠回到娘家,将一切都告诉了大哥燕铭。 燕铭建议燕柠柠处理掉肚子里的孩子,他感觉是个不祥之物。 然而,已经六个多月了,燕柠柠舍不得,她无论如何都下不了那个决心。 燕柠柠既想保住孩子,又不想让自己发疯,发狂。 见劝说燕柠柠处理掉孩子这招行不通,燕铭只能想办法,压制住燕柠柠嗜血,想杀戮的冲动。 多方查阅资料,秦钟终于找到能压制住燕柠柠体内胎儿魔性的咒法。 不过咒法持续时间很短,很快就会被冲破了,需要重新施咒。 刚开始,一次施咒还能持续一个多星期。后来,天。再后来,两天,一天,最后连一天都不到。 燕铭只能不停地施咒,不停地寻找更强,更持续,更管用的方法。 因为需要燕铭时刻注意提防,还要不停地施咒,所以,燕柠柠没办法离开燕铭。 也因此,自从那次回娘家后,燕柠柠便没再回去。 秦顾文打电话询问过多次,燕柠柠也总以各种理由糊弄过去。 以至于后来,秦顾文直接开着车来燕铭家里接,可燕柠柠就是不肯回去。 没办法,眼看燕柠柠肚子越来越大,离生产的日子越来越近,秦顾文只能三天两头往燕铭家里跑。 燕柠柠怀着孕,脾气又暴躁,所以秦顾文只能忍着,不敢多言。 终于,撑到出生的那一天了。 秦钟出生的时候,整个医院上空黑云笼罩。乌鸦从各个地方,各个方向飞来,停在医院楼顶上,树上。 明明大白天的,整个医院犹如黑夜一样。 直到秦钟出生之后,黑云才渐渐散去。而盘旋在医院上空,驻足在医院各个地方的乌鸦,却迟迟不肯离开,仿佛在等着谁的命令一样。 所有人都在惊奇地看着这一幕。突然间,所有的乌鸦像是得到了指令一样,在同一时间,一齐飞走了。 第468章 弟弟秦聪 当秦钟出生时,母亲燕柠柠就感觉到了一股邪恶的气息,跟婴儿交缠在一起。 这种邪恶的气息,让人感觉十分不祥。 当天夜里,燕柠柠就抱着秦钟,偷偷离开了医院。在医院外面打了个车,直奔燕铭家。 因为燕柠柠感觉自己之前那种想要吸血,想要屠杀的感觉没了。那种邪恶的感觉,现在全部在婴儿身上。 医院里都是人,还有很多婴儿,燕柠柠怕出意外,不敢在医院里待了。 来到燕铭家后,燕铭将婴儿秦钟放在驱邪的法阵中,才知道有恶魔与婴儿一同降生,婴儿是人与恶魔的共生体。 燕铭试了很多办法,都没法将恶魔单独清除。要彻底除掉恶魔,便只能将婴儿也一起杀死。 尽管燕铭讲清楚了其中的利害,以后可能面临的问题,以及留下的祸患。可不管燕铭说什么,燕柠柠死活都不同意,铁了心要将孩子留下来。 她满心欢喜生下的孩子,现在要她亲眼看着孩子被杀死,怎么可能。 最后,无奈的燕铭只能用强咒法强行压制住秦钟体内的恶魔。 就这样,一直到两岁,秦钟都看起来很正常。 直到有一天,燕柠柠带着秦钟在公园里玩的时候,看到秦钟盯着一个八九岁的小男孩,嘴里念念有词,控制着他朝公园的湖里走去。 燕柠柠连忙阻止,在小男孩即将踏进湖里的那一刻。 秦钟十分愤怒,转过头来用恶毒的眼神盯着燕柠柠,眼睛在一瞬间变得全黑。 燕柠柠吓坏了,连忙抱着秦钟,再次往燕铭家赶去。 秦钟的大舅燕铭,二舅,母亲三人合力施咒法,将恶魔再次压制。 可随着秦钟年龄的增长,恶魔的本性就越暴露,也就越难压制。 所以,燕柠柠莓隔一两个月,就要抱着秦钟回一次娘家。 更糟糕的是,在秦钟三岁那年,燕柠柠意外又怀孕了。 燕铭再次向燕柠柠提出,趁着秦钟还小,恶魔的力量也不强,尽早除掉。而且燕柠柠如今也怀孕了,还会有别的孩子。 燕铭担心,等秦钟再长大点,恶魔的力量再强点,就算三人合力也控制不住。还有可能,威胁到燕柠柠肚子里再怀的孩子。 可燕柠柠无论如何,都想留下秦钟。她本想打掉肚子里的孩子的,可秦顾文死活都不同意。 既然如此,燕铭便给燕柠柠提供了另一个选择。等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将恶魔强行转移新出生的婴儿身上。 然后,将恶魔跟婴儿一起除掉。 燕柠柠同意了,用一个孩子救另一个孩子。 就这样,三人一边强力压制秦钟体内的恶魔,一边等着燕柠柠肚子里的孩子出生。 终于,在一个雨天的夜晚,秦钟的弟弟秦聪出生了。 然而,当燕铭要将恶魔强行转移到秦聪身上时,燕柠柠又舍不得了。 两个孩子,她一个都不舍得。 就这样,丝毫不听劝告的燕柠柠,每天享受着当妈妈的感觉。抱着秦聪,带着秦钟,每天逛公园,逛超市,她很开心。 直到有一天,在公园里,有一对夫妻牵着两只萨摩耶,在公园里散步。 突然,两只萨摩耶的脑袋转了起来,不停地转,速度越来越快,直到脑袋彻底掉下来,鲜血喷得到处都是。 而秦钟,就站在那里,看着,笑着,眼神十分邪恶。 公园里有许多老人跟小孩,被这一幕吓坏了。两只萨摩耶的主人,更是吓得不知所措,女的都差点晕过去了。 看到这一幕的燕柠柠,知道不能再拖下去了。两个孩子,她必须选择一个,舍弃一个。 经过一晚上的纠结,燕柠柠最终还是选择留下秦钟。 第二天一早,燕柠柠便给燕铭打去了电话,告诉了他自己的决定。随后,便带着两个孩子,往娘家赶。 燕铭跟弟弟两人准备了几个小时,画好法阵,弄好所有的东西。 在中午太阳最烈的时候,燕铭将两个孩子放在法阵中,开始施法。 起初,施法进行得很顺利。燕铭成功将秦钟体内的恶魔,转移到了弟弟秦聪身上。 可当燕铭要将秦聪跟恶魔一起除掉时,才发现已经办不到了。拖得时间太久,恶魔太强大,根本除不掉。 强大的咒法施加在秦聪身上,秦聪的鼻子里,耳朵里,不停地有血流出。 眼见秦聪大哭不止,血流不停,恶魔却躲在深处。 燕铭见如此下去,即便秦聪死了,恶魔也不会死。还有可能在秦聪死后,恶魔再次回到秦钟体内。 那样,不仅徒劳无功,还白白搭上秦聪一条性命。 于是,燕铭便决定将秦聪与恶魔一起封印。 但研究封印方法,做封印准备,得两天时间。 在这期间,只能用咒法不停压制着秦聪体内的恶魔。 燕柠柠看着法阵中大哭不止,鼻子耳朵不停流血的秦聪,心中不忍。再想想自己对他做的事,更觉得自己不配为一个母亲。 于是,趁着燕铭进屋的功夫,燕柠柠走进法阵中,抱起了秦聪。 刚刚还大哭不止的秦聪,在燕柠柠将他抱起来的那一刻,对着燕柠柠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下一秒钟,秦聪小小的手便伸向了燕柠柠的脖子。只一瞬间,“咔嚓”一声,燕柠柠的脖子断了,头往后仰贴在后背上。 随后,又立了起来,转了一百八十度,三百六十度,七百二十度……就像公园里的那两只萨摩耶一样。 等燕铭从屋子里出来时,燕柠柠已经死了。 燕铭跟弟弟两人将秦钟的母亲燕柠柠葬在白雁村东边的山头,将秦聪与体内的恶魔活葬在白雁村西边的山头。 利用法阵,以及秦聪弑母产生的诅咒力,反过来用燕柠柠的尸体来镇压住秦聪体内的恶魔,以达到封印的效果。 然而,燕铭还是低估了恶魔的能力。 自从封印了恶魔的那晚开始,燕铭不停地做噩梦,梦游,眼前出现幻觉。 有一次,还在梦游中差点杀了自己的妻子。要不是儿子燕学司及早发现,并阻止了,恐怕燕铭要悔恨一辈子。 意识到封印的力量还不够,燕铭知道自己必须二次封印。 第468章 弟弟秦聪 当秦钟出生时,母亲燕柠柠就感觉到了一股邪恶的气息,跟婴儿交缠在一起。 这种邪恶的气息,让人感觉十分不祥。 当天夜里,燕柠柠就抱着秦钟,偷偷离开了医院。在医院外面打了个车,直奔燕铭家。 因为燕柠柠感觉自己之前那种想要吸血,想要屠杀的感觉没了。那种邪恶的感觉,现在全部在婴儿身上。 医院里都是人,还有很多婴儿,燕柠柠怕出意外,不敢在医院里待了。 来到燕铭家后,燕铭将婴儿秦钟放在驱邪的法阵中,才知道有恶魔与婴儿一同降生,婴儿是人与恶魔的共生体。 燕铭试了很多办法,都没法将恶魔单独清除。要彻底除掉恶魔,便只能将婴儿也一起杀死。 尽管燕铭讲清楚了其中的利害,以后可能面临的问题,以及留下的祸患。可不管燕铭说什么,燕柠柠死活都不同意,铁了心要将孩子留下来。 她满心欢喜生下的孩子,现在要她亲眼看着孩子被杀死,怎么可能。 最后,无奈的燕铭只能用强咒法强行压制住秦钟体内的恶魔。 就这样,一直到两岁,秦钟都看起来很正常。 直到有一天,燕柠柠带着秦钟在公园里玩的时候,看到秦钟盯着一个八九岁的小男孩,嘴里念念有词,控制着他朝公园的湖里走去。 燕柠柠连忙阻止,在小男孩即将踏进湖里的那一刻。 秦钟十分愤怒,转过头来用恶毒的眼神盯着燕柠柠,眼睛在一瞬间变得全黑。 燕柠柠吓坏了,连忙抱着秦钟,再次往燕铭家赶去。 秦钟的大舅燕铭,二舅,母亲三人合力施咒法,将恶魔再次压制。 可随着秦钟年龄的增长,恶魔的本性就越暴露,也就越难压制。 所以,燕柠柠莓隔一两个月,就要抱着秦钟回一次娘家。 更糟糕的是,在秦钟三岁那年,燕柠柠意外又怀孕了。 燕铭再次向燕柠柠提出,趁着秦钟还小,恶魔的力量也不强,尽早除掉。而且燕柠柠如今也怀孕了,还会有别的孩子。 燕铭担心,等秦钟再长大点,恶魔的力量再强点,就算三人合力也控制不住。还有可能,威胁到燕柠柠肚子里再怀的孩子。 可燕柠柠无论如何,都想留下秦钟。她本想打掉肚子里的孩子的,可秦顾文死活都不同意。 既然如此,燕铭便给燕柠柠提供了另一个选择。等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将恶魔强行转移新出生的婴儿身上。 然后,将恶魔跟婴儿一起除掉。 燕柠柠同意了,用一个孩子救另一个孩子。 就这样,三人一边强力压制秦钟体内的恶魔,一边等着燕柠柠肚子里的孩子出生。 终于,在一个雨天的夜晚,秦钟的弟弟秦聪出生了。 然而,当燕铭要将恶魔强行转移到秦聪身上时,燕柠柠又舍不得了。 两个孩子,她一个都不舍得。 就这样,丝毫不听劝告的燕柠柠,每天享受着当妈妈的感觉。抱着秦聪,带着秦钟,每天逛公园,逛超市,她很开心。 直到有一天,在公园里,有一对夫妻牵着两只萨摩耶,在公园里散步。 突然,两只萨摩耶的脑袋转了起来,不停地转,速度越来越快,直到脑袋彻底掉下来,鲜血喷得到处都是。 而秦钟,就站在那里,看着,笑着,眼神十分邪恶。 公园里有许多老人跟小孩,被这一幕吓坏了。两只萨摩耶的主人,更是吓得不知所措,女的都差点晕过去了。 看到这一幕的燕柠柠,知道不能再拖下去了。两个孩子,她必须选择一个,舍弃一个。 经过一晚上的纠结,燕柠柠最终还是选择留下秦钟。 第二天一早,燕柠柠便给燕铭打去了电话,告诉了他自己的决定。随后,便带着两个孩子,往娘家赶。 燕铭跟弟弟两人准备了几个小时,画好法阵,弄好所有的东西。 在中午太阳最烈的时候,燕铭将两个孩子放在法阵中,开始施法。 起初,施法进行得很顺利。燕铭成功将秦钟体内的恶魔,转移到了弟弟秦聪身上。 可当燕铭要将秦聪跟恶魔一起除掉时,才发现已经办不到了。拖得时间太久,恶魔太强大,根本除不掉。 强大的咒法施加在秦聪身上,秦聪的鼻子里,耳朵里,不停地有血流出。 眼见秦聪大哭不止,血流不停,恶魔却躲在深处。 燕铭见如此下去,即便秦聪死了,恶魔也不会死。还有可能在秦聪死后,恶魔再次回到秦钟体内。 那样,不仅徒劳无功,还白白搭上秦聪一条性命。 于是,燕铭便决定将秦聪与恶魔一起封印。 但研究封印方法,做封印准备,得两天时间。 在这期间,只能用咒法不停压制着秦聪体内的恶魔。 燕柠柠看着法阵中大哭不止,鼻子耳朵不停流血的秦聪,心中不忍。再想想自己对他做的事,更觉得自己不配为一个母亲。 于是,趁着燕铭进屋的功夫,燕柠柠走进法阵中,抱起了秦聪。 刚刚还大哭不止的秦聪,在燕柠柠将他抱起来的那一刻,对着燕柠柠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下一秒钟,秦聪小小的手便伸向了燕柠柠的脖子。只一瞬间,“咔嚓”一声,燕柠柠的脖子断了,头往后仰贴在后背上。 随后,又立了起来,转了一百八十度,三百六十度,七百二十度……就像公园里的那两只萨摩耶一样。 等燕铭从屋子里出来时,燕柠柠已经死了。 燕铭跟弟弟两人将秦钟的母亲燕柠柠葬在白雁村东边的山头,将秦聪与体内的恶魔活葬在白雁村西边的山头。 利用法阵,以及秦聪弑母产生的诅咒力,反过来用燕柠柠的尸体来镇压住秦聪体内的恶魔,以达到封印的效果。 然而,燕铭还是低估了恶魔的能力。 自从封印了恶魔的那晚开始,燕铭不停地做噩梦,梦游,眼前出现幻觉。 有一次,还在梦游中差点杀了自己的妻子。要不是儿子燕学司及早发现,并阻止了,恐怕燕铭要悔恨一辈子。 意识到封印的力量还不够,燕铭知道自己必须二次封印。 第469章 四咒锁 燕铭明白,单纯的法阵加咒法是并不能彻底封印住大恶魔的。要完全压制,让大恶魔不再做恶,需要更强的东西。 于是,燕铭找人专门打造了一个育子神女抱着婴儿的石像,一个完全封合的石棺。 在育子神女右手手背上,石棺棺盖上,各刻了一个咒符。 将育子神女的石像立在白雁村的西北方向的一座山上,将石棺埋在白雁村西南方向的一座山上。 还将燕柠柠跟秦聪的墓也挖出来,在棺材上刻了咒符。 石棺,育子神女的石像,以及燕柠柠的墓,三个点三个咒符将秦聪与大恶魔的墓围在中间,呈锁住的状态,像一把锁一样。秦聪棺材上的咒符,就像锁芯一样。 而真正的孤雁村是不存在的,立着石像的山与埋着石棺的两座山中间,是一块平原地。 所以,秦钟二舅当年去孤雁村,真正去的是白雁村。 那些杀死白雁村村子里狗的,正是大恶魔。 那时候,大恶魔经过多年的努力,封印松动了一些,能力也终于恢复了一点。他需要嗜血,需要屠杀,来帮助自己更快的恢复力量。 就连秦钟的大舅燕铭,真正将石像与石棺埋下去的人,也不知道这两座山中间还有个孤雁村。 而所谓的孤雁村,只是恶魔的能力慢慢增长,在能控制一些东西后,构筑起来的幻影。 之所以孤雁村跟白雁村看起来那般相像,是因为孤雁村就是大恶魔仿照白雁村构筑起来的。 包括埋满了尸体的桃林,那些无字墓碑,挖出来的棺材上的咒符,也都是幻像。 有实感的幻像,就像方岩在赏金猎手大赛中构筑起来的幻像一样。 这一切,就是为了将秦钟引过去,迷惑秦钟,以实现大恶魔复仇的第二步。 第一步,当然是将燕柠柠的魂体,以及白韵,伊雪拉下地狱。 当秦钟在自己的大脑中看到这一切后,整个人如失去了知觉一样。他不敢相信,大恶魔竟是与自己一同降生的。更不敢相信,母亲为了秦钟,竟然牺牲了弟弟秦聪。 难怪,大恶魔的声音里夹杂着稚嫩的娃娃音;也难怪,大恶魔会如此憎恨秦钟。 秦聪当时是活埋的。看起来,大恶魔与秦聪如今已经完全融为一体了。所以,秦聪的仇恨,也与大恶魔的仇恨融为一体了。 “怎么样,我的哥哥。”大恶魔的声音又在秦钟耳边响起:“这些年,我看你过得很逍遥快活。” 秦钟没有回答,只是在静静地听着大恶魔声音里夹着的那个稚嫩的声音。 “黑燕庄园是个很不错的地方啊,真希望我也能在里面住住。好多人,好热闹。”大恶魔依旧用那种不甘的,自嘲的声音说着:“你知道我住在哪里吗?” 他似乎在等着秦钟的回答,但秦钟依旧没有说话。 “我住在棺材里。潮湿的,漆黑的,发霉的,满是尸虫的棺材里。” 秦钟想象着那场景,想象着将秦聪活活埋在棺材里,那种窒息的,绝望的感觉。 “哥哥,你心痛了。”这次听不到大恶魔的声音,只是孩子般稚嫩的声音。 秦钟听着弟弟的声音,终于开口说话了:“我可以用我的性命,去弥补这一切,只要你放过其他人。” 那稚嫩的,带着恶魔的声音又出现了:“已经放不下了,哥哥,太多年了,已经放不下了。” 秦钟正想继续劝说,却被打断了。 “你我都是母亲的孩子,待遇为何会如此大呢?”秦聪质问着秦钟:“恶魔是你带来的,母亲却千方百计想让你活下去。” “可我呢?我明明清清白白来的,却为什么要替你承受这一切?”秦聪有些癫狂地笑着,声音里带着哭腔:“我难道就不该活下去吗?” 秦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也不能理解母亲当初为什么会有那样的决定:“你有没有问过母亲,在你把她拉进地狱的时候。” “没问过。”秦聪很想知道原因,却没问过母亲:“我只看着她在地狱里被一遍一遍地折磨。我以为那样会让我开心,却并没有。” 秦钟能理解秦聪的心情,只是没办法让秦聪感受到自己的理解。 说再多的话,秦钟心中的那份愧疚是消除不了的。不仅是对弟弟秦聪,更有对母亲燕柠柠,对白韵,对伊雪,对吕淼,对岳北历……对所有因为秦钟而受到伤害的人。 就像秦聪,发泄再多的情绪,心中的那份恨意是放不下的。 “你到底想怎么样?”秦钟知道自己亏欠弟弟秦聪的,可他不能因为自己跟秦聪的恩怨,就搭上其他人的性命。 罗依依马上就要生产了,肚子上还有那个咒符。秦钟不能让罗依依跟肚子里未出世的孩子,再遭遇不测。 “我想怎么样?”秦聪的声音拉得很长,在努力思考一样,然后缓缓说道:“我就想跟自己的哥哥一起,住在黑燕庄园里。真真实实,像兄弟那样。” 秦钟听着秦聪的话,他是想再次活过来。 再次活过来?秦钟想象着那场景,想象着与大恶魔融为一体的弟弟秦聪,住到黑燕庄园里,那会是怎样地狱般的生活。 秦钟对秦聪是有亏欠,但也并不会让他为所欲为。 “这不可能!”秦钟很坚定地说道。 然而,秦聪却是自信地笑了笑:“哥哥,我们很快就会见面的。相信我,很快了。” 那种感觉消失了,秦钟坐在床上,望着窗外的夜色。 明亮的星空下,月亮却蒙着一层薄薄的黑灰色,像披着一层纱一样。 明明很安静,窗外连一丝风都没有。可秦钟却觉得脑子里吵闹得厉害,就像有几十个,几百个人,围在他的身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一样。 突然,秦钟感觉黑燕庄园的防御系统晃动了一下,这让他浑身一激灵。 现在,稍微有点风吹草动,都会让秦钟紧张。 秦钟利用功法,瞬间来到黑燕庄园的大门外。只见白韵站在离门口不远的地方,看着秦钟。 第469章 四咒锁 燕铭明白,单纯的法阵加咒法是并不能彻底封印住大恶魔的。要完全压制,让大恶魔不再做恶,需要更强的东西。 于是,燕铭找人专门打造了一个育子神女抱着婴儿的石像,一个完全封合的石棺。 在育子神女右手手背上,石棺棺盖上,各刻了一个咒符。 将育子神女的石像立在白雁村的西北方向的一座山上,将石棺埋在白雁村西南方向的一座山上。 还将燕柠柠跟秦聪的墓也挖出来,在棺材上刻了咒符。 石棺,育子神女的石像,以及燕柠柠的墓,三个点三个咒符将秦聪与大恶魔的墓围在中间,呈锁住的状态,像一把锁一样。秦聪棺材上的咒符,就像锁芯一样。 而真正的孤雁村是不存在的,立着石像的山与埋着石棺的两座山中间,是一块平原地。 所以,秦钟二舅当年去孤雁村,真正去的是白雁村。 那些杀死白雁村村子里狗的,正是大恶魔。 那时候,大恶魔经过多年的努力,封印松动了一些,能力也终于恢复了一点。他需要嗜血,需要屠杀,来帮助自己更快的恢复力量。 就连秦钟的大舅燕铭,真正将石像与石棺埋下去的人,也不知道这两座山中间还有个孤雁村。 而所谓的孤雁村,只是恶魔的能力慢慢增长,在能控制一些东西后,构筑起来的幻影。 之所以孤雁村跟白雁村看起来那般相像,是因为孤雁村就是大恶魔仿照白雁村构筑起来的。 包括埋满了尸体的桃林,那些无字墓碑,挖出来的棺材上的咒符,也都是幻像。 有实感的幻像,就像方岩在赏金猎手大赛中构筑起来的幻像一样。 这一切,就是为了将秦钟引过去,迷惑秦钟,以实现大恶魔复仇的第二步。 第一步,当然是将燕柠柠的魂体,以及白韵,伊雪拉下地狱。 当秦钟在自己的大脑中看到这一切后,整个人如失去了知觉一样。他不敢相信,大恶魔竟是与自己一同降生的。更不敢相信,母亲为了秦钟,竟然牺牲了弟弟秦聪。 难怪,大恶魔的声音里夹杂着稚嫩的娃娃音;也难怪,大恶魔会如此憎恨秦钟。 秦聪当时是活埋的。看起来,大恶魔与秦聪如今已经完全融为一体了。所以,秦聪的仇恨,也与大恶魔的仇恨融为一体了。 “怎么样,我的哥哥。”大恶魔的声音又在秦钟耳边响起:“这些年,我看你过得很逍遥快活。” 秦钟没有回答,只是在静静地听着大恶魔声音里夹着的那个稚嫩的声音。 “黑燕庄园是个很不错的地方啊,真希望我也能在里面住住。好多人,好热闹。”大恶魔依旧用那种不甘的,自嘲的声音说着:“你知道我住在哪里吗?” 他似乎在等着秦钟的回答,但秦钟依旧没有说话。 “我住在棺材里。潮湿的,漆黑的,发霉的,满是尸虫的棺材里。” 秦钟想象着那场景,想象着将秦聪活活埋在棺材里,那种窒息的,绝望的感觉。 “哥哥,你心痛了。”这次听不到大恶魔的声音,只是孩子般稚嫩的声音。 秦钟听着弟弟的声音,终于开口说话了:“我可以用我的性命,去弥补这一切,只要你放过其他人。” 那稚嫩的,带着恶魔的声音又出现了:“已经放不下了,哥哥,太多年了,已经放不下了。” 秦钟正想继续劝说,却被打断了。 “你我都是母亲的孩子,待遇为何会如此大呢?”秦聪质问着秦钟:“恶魔是你带来的,母亲却千方百计想让你活下去。” “可我呢?我明明清清白白来的,却为什么要替你承受这一切?”秦聪有些癫狂地笑着,声音里带着哭腔:“我难道就不该活下去吗?” 秦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也不能理解母亲当初为什么会有那样的决定:“你有没有问过母亲,在你把她拉进地狱的时候。” “没问过。”秦聪很想知道原因,却没问过母亲:“我只看着她在地狱里被一遍一遍地折磨。我以为那样会让我开心,却并没有。” 秦钟能理解秦聪的心情,只是没办法让秦聪感受到自己的理解。 说再多的话,秦钟心中的那份愧疚是消除不了的。不仅是对弟弟秦聪,更有对母亲燕柠柠,对白韵,对伊雪,对吕淼,对岳北历……对所有因为秦钟而受到伤害的人。 就像秦聪,发泄再多的情绪,心中的那份恨意是放不下的。 “你到底想怎么样?”秦钟知道自己亏欠弟弟秦聪的,可他不能因为自己跟秦聪的恩怨,就搭上其他人的性命。 罗依依马上就要生产了,肚子上还有那个咒符。秦钟不能让罗依依跟肚子里未出世的孩子,再遭遇不测。 “我想怎么样?”秦聪的声音拉得很长,在努力思考一样,然后缓缓说道:“我就想跟自己的哥哥一起,住在黑燕庄园里。真真实实,像兄弟那样。” 秦钟听着秦聪的话,他是想再次活过来。 再次活过来?秦钟想象着那场景,想象着与大恶魔融为一体的弟弟秦聪,住到黑燕庄园里,那会是怎样地狱般的生活。 秦钟对秦聪是有亏欠,但也并不会让他为所欲为。 “这不可能!”秦钟很坚定地说道。 然而,秦聪却是自信地笑了笑:“哥哥,我们很快就会见面的。相信我,很快了。” 那种感觉消失了,秦钟坐在床上,望着窗外的夜色。 明亮的星空下,月亮却蒙着一层薄薄的黑灰色,像披着一层纱一样。 明明很安静,窗外连一丝风都没有。可秦钟却觉得脑子里吵闹得厉害,就像有几十个,几百个人,围在他的身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一样。 突然,秦钟感觉黑燕庄园的防御系统晃动了一下,这让他浑身一激灵。 现在,稍微有点风吹草动,都会让秦钟紧张。 秦钟利用功法,瞬间来到黑燕庄园的大门外。只见白韵站在离门口不远的地方,看着秦钟。 第470章 白韵与神 当秦钟看到庄园外面站着的是白韵后,反而舒了一口气。虽然她现在既是恶魔,又是杀夜白组织的首领。 自从秦钟知道是因为自己的缘故,让白韵无辜被拉进地狱里受了那么多的折磨后,许是心中太多愧疚,所以对白韵说话时态度好了许多。 “你怎么会来的?”秦钟走到白韵身边。 “我需要你的帮助。”白韵看起来有些慌张。 秦钟已经知道是什么事情了。围攻燕铭的那些恶魔,就是近来被恶魔虫侵体,形成的新恶魔。 这些新生的恶魔,原本应该是受杀夜白组织控制,受白韵完全控制的。 然而,大量的新生恶魔却在与岳北历的对战中死亡。 白韵是不会浪费那么多的新生恶魔,去杀死岳北历的。 不过,秦钟并没有说出来,他看着白韵,等着她说出来。 “那些新生的恶魔完全失控了,已经不受我控制了。”白韵满脸担忧地看着秦钟:“他们现在完全受大恶魔的控制。要怎么办?” 白韵似乎怕秦钟怪罪于她,连忙解释道:“我造那些新生的恶魔,完全是为了对付大恶魔,为了完全摆脱他的控制跟影响。我没想到,反过来让大恶魔控制了,成了他的人了。” 白韵说这话时,满脸的不甘。 “他可是大恶魔,能被称呼为大恶魔是有原因的。”秦钟知道现在说这些责备的话已经为时已晚了,可白韵这次的愚蠢举动,真的害死了好多人:“他有能力把你们三个拉入地狱,控制着你们同样是恶魔的三个为他办事,就肯定能控制其他恶魔。” “我这次真的知道错了。”白韵以为如果自己能控制那么多的恶魔,那自己也就成大恶魔了。成为跟大恶魔一样,甚至超过大恶魔的恶魔了。 却不料,只是替她人做嫁衣。 “还有,岳北历的死,恶魔去围攻你大舅他们,都是大恶魔控制的。”白韵怕秦钟会将这笔账算在她头上,所以提早解释。 秦钟问了白韵,带走齐益欢的那阵白光,带着神力。她所做的一切,是不是有神在背后帮忙。 白韵听了秦钟的话,显得很纠结。沉思了几秒钟后,点点头。 “是谁?”秦钟问白韵。 白韵摇摇头:“我不能说,但你可能认识。” 秦钟想着,自己认识?他的脑中第一个闪过的,就是顾域民。 在临原乡的时候,顾域民在秦钟面前展示过一次能力,就是白光。 秦钟当时功法低弱,只觉得是很厉害的功法,并不知道是神力。 现在想来,确实很合理。 只是秦钟想不通的是,顾域民一个神,怎么会跟白韵认识,还一直在帮白韵? “是顾域民,对吗?临原乡派出所的所长。”秦钟看着白韵。 白韵点点头,她对顾域民很感激:“就是他帮助我摆脱了大恶魔的控制。如果不是他,我到现在还被大恶魔控制着,最终结果就跟伊莎莉一样。” 秦钟有些不能理解:“一个是神,一个是恶魔,他怎么会帮你呢?” “那时,我终于下定决心,想要脱离大恶魔的控制。”白韵说起与顾域民的经历,不由得嘴角上扬:“我一直在逃,不停地,死命地在逃。那时我下了很大的决心,要么逃离大恶魔的控制,要么死,因为我再也受不了了。” 就在白韵被大恶魔控制住,想要再次拖回去时,被正好路过的顾域民发现了。 是顾域民救了白韵,还帮她脱离了大恶魔的控制。 杀夜白组织中唯一一把神器,就是顾域民送给白韵的。 后来,白韵又将它送给了伊莎莉,想让罗依依靠神器脱离大恶魔的控制。 不料,伊莎莉被大恶魔死死控制着,就算有神器也逃不开。 “他喜欢上了我,所以为我做了很多事情。”这些年里,白韵其实早就对顾域民动了心,只是她明白自己恶魔的身份,永远不可能跟一个神在一块:“为了我,他还留在了人间,很长时间。” 秦钟听着白韵的讲述,心里想着顾域民倒真是,帮忙就帮忙。作为一个神,制造恶魔这种事他也参与。 “所以,之前那些新生的恶魔能被你控制,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由于顾域民?”秦钟也终于明白了,白韵,杀夜白组织,完全就是靠顾域民强大起来的。 白韵点点头:“他很细心,很周到。” 白韵的杀夜白组织在制造新生恶魔的关键时候,为了不被秦钟发现,阻止,顾域民特意打电话叫秦钟去调查那些杀死仇人后,自杀的少女。 目的,就是为了拖住秦钟,让恶魔制造能顺利进行。 不然,顾域民作为一手将杀夜白组织扶持起来的人,凭他跟白韵,跟杀夜白组织的关系,能不知道杀夜白组织在干啥?还需要秦钟去调查? 杀夜白组织制造这事,要不是被方岩撞到,查出来,秦钟还不知道会被蒙在鼓里多久。 “那现在呢?”秦钟有些不明白:“为什么顾域民突然不帮你了?” 白韵苦涩一笑:“恶魔与神终究不是一路,他回神界去了。” 秦钟点点头,难怪新生恶魔会失控! “你有没有办法,召回那些恶魔虫,让制造恶魔停下来?”秦钟有些期待地看着白韵。既然是她们杀夜白组织制造出来了,或许会有办法停下来。 不料,白韵摇摇头:“我以为我能一直控制它们,所以从来没考虑过要召回,或者停下来。” “我……”白韵看着秦钟,声音压得很小:“我觉得越多越好,所以……” 秦钟听着白韵的话,都觉得无语了。完全没想过控制风险,没想过万一有突发状况了,要怎么应对! 丝毫不考虑后果,只凭自己的一腔热血,其它的不管不顾! “现在咋办?”白韵看着秦钟,委屈巴巴地问道。 顾域民回神界了,白韵失去了依靠的柱子,现在只能指望秦钟了。 “你先回去,我会想办法的。”秦钟暂时还没有对策,只能这样回复白韵。 可白韵听了秦钟的话,依旧站着没动:“我能不能在你的黑燕庄园暂避一段时间,顾域民不在,我怕再被大恶魔控制住。” 秦钟看着白韵,又转头看了一眼楼上亮着的灯,有些纠结。 第470章 白韵与神 当秦钟看到庄园外面站着的是白韵后,反而舒了一口气。虽然她现在既是恶魔,又是杀夜白组织的首领。 自从秦钟知道是因为自己的缘故,让白韵无辜被拉进地狱里受了那么多的折磨后,许是心中太多愧疚,所以对白韵说话时态度好了许多。 “你怎么会来的?”秦钟走到白韵身边。 “我需要你的帮助。”白韵看起来有些慌张。 秦钟已经知道是什么事情了。围攻燕铭的那些恶魔,就是近来被恶魔虫侵体,形成的新恶魔。 这些新生的恶魔,原本应该是受杀夜白组织控制,受白韵完全控制的。 然而,大量的新生恶魔却在与岳北历的对战中死亡。 白韵是不会浪费那么多的新生恶魔,去杀死岳北历的。 不过,秦钟并没有说出来,他看着白韵,等着她说出来。 “那些新生的恶魔完全失控了,已经不受我控制了。”白韵满脸担忧地看着秦钟:“他们现在完全受大恶魔的控制。要怎么办?” 白韵似乎怕秦钟怪罪于她,连忙解释道:“我造那些新生的恶魔,完全是为了对付大恶魔,为了完全摆脱他的控制跟影响。我没想到,反过来让大恶魔控制了,成了他的人了。” 白韵说这话时,满脸的不甘。 “他可是大恶魔,能被称呼为大恶魔是有原因的。”秦钟知道现在说这些责备的话已经为时已晚了,可白韵这次的愚蠢举动,真的害死了好多人:“他有能力把你们三个拉入地狱,控制着你们同样是恶魔的三个为他办事,就肯定能控制其他恶魔。” “我这次真的知道错了。”白韵以为如果自己能控制那么多的恶魔,那自己也就成大恶魔了。成为跟大恶魔一样,甚至超过大恶魔的恶魔了。 却不料,只是替她人做嫁衣。 “还有,岳北历的死,恶魔去围攻你大舅他们,都是大恶魔控制的。”白韵怕秦钟会将这笔账算在她头上,所以提早解释。 秦钟问了白韵,带走齐益欢的那阵白光,带着神力。她所做的一切,是不是有神在背后帮忙。 白韵听了秦钟的话,显得很纠结。沉思了几秒钟后,点点头。 “是谁?”秦钟问白韵。 白韵摇摇头:“我不能说,但你可能认识。” 秦钟想着,自己认识?他的脑中第一个闪过的,就是顾域民。 在临原乡的时候,顾域民在秦钟面前展示过一次能力,就是白光。 秦钟当时功法低弱,只觉得是很厉害的功法,并不知道是神力。 现在想来,确实很合理。 只是秦钟想不通的是,顾域民一个神,怎么会跟白韵认识,还一直在帮白韵? “是顾域民,对吗?临原乡派出所的所长。”秦钟看着白韵。 白韵点点头,她对顾域民很感激:“就是他帮助我摆脱了大恶魔的控制。如果不是他,我到现在还被大恶魔控制着,最终结果就跟伊莎莉一样。” 秦钟有些不能理解:“一个是神,一个是恶魔,他怎么会帮你呢?” “那时,我终于下定决心,想要脱离大恶魔的控制。”白韵说起与顾域民的经历,不由得嘴角上扬:“我一直在逃,不停地,死命地在逃。那时我下了很大的决心,要么逃离大恶魔的控制,要么死,因为我再也受不了了。” 就在白韵被大恶魔控制住,想要再次拖回去时,被正好路过的顾域民发现了。 是顾域民救了白韵,还帮她脱离了大恶魔的控制。 杀夜白组织中唯一一把神器,就是顾域民送给白韵的。 后来,白韵又将它送给了伊莎莉,想让罗依依靠神器脱离大恶魔的控制。 不料,伊莎莉被大恶魔死死控制着,就算有神器也逃不开。 “他喜欢上了我,所以为我做了很多事情。”这些年里,白韵其实早就对顾域民动了心,只是她明白自己恶魔的身份,永远不可能跟一个神在一块:“为了我,他还留在了人间,很长时间。” 秦钟听着白韵的讲述,心里想着顾域民倒真是,帮忙就帮忙。作为一个神,制造恶魔这种事他也参与。 “所以,之前那些新生的恶魔能被你控制,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由于顾域民?”秦钟也终于明白了,白韵,杀夜白组织,完全就是靠顾域民强大起来的。 白韵点点头:“他很细心,很周到。” 白韵的杀夜白组织在制造新生恶魔的关键时候,为了不被秦钟发现,阻止,顾域民特意打电话叫秦钟去调查那些杀死仇人后,自杀的少女。 目的,就是为了拖住秦钟,让恶魔制造能顺利进行。 不然,顾域民作为一手将杀夜白组织扶持起来的人,凭他跟白韵,跟杀夜白组织的关系,能不知道杀夜白组织在干啥?还需要秦钟去调查? 杀夜白组织制造这事,要不是被方岩撞到,查出来,秦钟还不知道会被蒙在鼓里多久。 “那现在呢?”秦钟有些不明白:“为什么顾域民突然不帮你了?” 白韵苦涩一笑:“恶魔与神终究不是一路,他回神界去了。” 秦钟点点头,难怪新生恶魔会失控! “你有没有办法,召回那些恶魔虫,让制造恶魔停下来?”秦钟有些期待地看着白韵。既然是她们杀夜白组织制造出来了,或许会有办法停下来。 不料,白韵摇摇头:“我以为我能一直控制它们,所以从来没考虑过要召回,或者停下来。” “我……”白韵看着秦钟,声音压得很小:“我觉得越多越好,所以……” 秦钟听着白韵的话,都觉得无语了。完全没想过控制风险,没想过万一有突发状况了,要怎么应对! 丝毫不考虑后果,只凭自己的一腔热血,其它的不管不顾! “现在咋办?”白韵看着秦钟,委屈巴巴地问道。 顾域民回神界了,白韵失去了依靠的柱子,现在只能指望秦钟了。 “你先回去,我会想办法的。”秦钟暂时还没有对策,只能这样回复白韵。 可白韵听了秦钟的话,依旧站着没动:“我能不能在你的黑燕庄园暂避一段时间,顾域民不在,我怕再被大恶魔控制住。” 秦钟看着白韵,又转头看了一眼楼上亮着的灯,有些纠结。 第471章 堆满尸体的小路 没有了顾域民的庇护,白韵担心会被大恶魔再次控制。所以,她向秦钟提出,想在黑燕庄园里暂庇一段时间。 秦钟犹豫了,他看着白韵,想着她的处境,心里有纠结。不过,最终还是断然拒绝了。 没错,秦钟是亏欠白韵的,或许一辈子都还不清。但其他人不欠她的,没有因为秦钟的亏欠而冒险的理由。 白韵可是杀夜白组织的首领,又是恶魔,秦钟得为庄园里其他人的安全考虑。尤其是罗依依马上要生了,更是不敢有一点马虎。 而且,白韵这些年里,不管是自愿还是被迫,她都害了太多的人,这也是不争的事实。 再者,万一白韵在顾域民离开后,已经被大恶魔控制了。此次示软求助,也只是大恶魔的圈套呢? 毕竟罗依依跟秦钟身上的咒符,是打开恶魔封印的钥匙。 当白韵听到秦钟的拒绝后,失望地看着他:“就这么小小的一个要求,你都不能满足?你欠我的,拿什么还?” “对不起。”秦钟只说了一句后,就毅然转身进门。 就在这时,赫耳着急忙慌地跑出来,冲着秦钟焦急地喊道:“所长,不好了,罗依依不见了。” 秦钟一听也慌了,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 “什么时候?”秦钟连忙问。 “就刚刚。”赫耳急得有些不知所措,两个手胡乱比划着:“我,她,她要生了,我去拿提前准备好的东西,要去医院。可,可等我在柜子里拿出东西,就一转身,她就不见。” 赫耳说着,直接急得哭出来了:“所长,我到处找了,楼上楼下,屋里屋外,她不在庄园里。” “她在白雁村。”秦钟像是突然间想通了一样:“你在庄园里等着,我去找她。” “所长,带上我一起!”赫耳拉着秦钟的胳膊,这次,他无论如何都要勇敢。为了罗依依,她不能再懦弱了:“这个时候,我得在她身边。我是她的丈夫,孩子的父亲,无论如何,我得在她身边。” 秦钟能理解赫耳,可他带走赫耳后,整个黑燕庄园就只剩唐旭一个人了。 于是,秦钟给陆竞延打去了电话,询问陆竞延能不能来黑燕庄园一趟。 陆竞延答应后,秦钟利用功法直接来到陆竞延家楼下,将陆竞延带到了黑燕庄园。 让陆竞延跟唐旭待在黑燕庄园,秦钟带着赫耳来到白雁村。 一到白雁村,就看到白韵站在村道上,对着秦钟笑盈盈的。整个白雁村,灯火通明。 “来的速度倒挺快的。”白韵看着秦钟,笑了笑,脸上带着苦涩与无奈:“我现在是大恶魔的人了,你开心了?” 秦钟没想到,白韵这么快就被大恶魔控制了。 “罗依依呢?”秦钟现在只想先找到罗依依。 “村东头往桃树林走了。”白韵脸上的笑慢慢冷了下来。 秦钟一听罗依依在桃树林,转身立马就走,丝毫不理会还站在原地的白韵。 白韵看着秦钟离开的背影,满脸落寞,嘴里喃喃自语着:“或许,你早就不在乎我了!” 着急的秦钟带着赫耳,赶到村东头。 只见村东头往桃树林的小路两边,堆满了尸体。一个摞在一个上面,只留出中间一点小路。 鲜红的血顺着两边尸体身上流下来,铺满整个小道,缓缓往前流动着。脚踩上去,粘稠的血液粘在脚底,“嗒嗒”的。 有些尸体还在抽动,还能发出痛苦的,低低的,断断续续的呻吟声。 这些,都是白雁村的村民。 整个白雁村的人,无论男女老少,都被杀了,尸体堆在这里。 这场景,跟秦钟之前在幻象中看到的那条堆满尸体的小路一模一样。 秦钟一时之间,就如再次走进幻象中一样,分不清真实与幻象。他有些呆滞地迈着步子,踩着鲜血往前走。 恍惚间,秦钟似乎忘了跟着他的赫耳,忘了罗依依,甚至忘了自己。 赫耳看着走在前面的秦钟,看着地上还在流动的鲜血,看着两边堆得高高的尸体,不敢往前走。 可一想起罗依依,想起孩子,他就狠心下,抬脚踩上小路,快步往前追上去。 在前面的秦钟没走多远,就看到罗依依了。 罗依依也走在小道上,光着脚,身上沾满了血。怀中抱着一个刚出生的婴儿,失魂了一般,僵硬地,机械地,如一个傀儡一样往前走着。 秦钟快步往前走,可无论他走多快,罗依依始终在他前面不变的距离,就是追不上。 直到出了小路,秦钟看到罗依依站在桃树林边上,面朝着自己。眼神空洞,无光,整个人呆傻一样。 罗依依怀里抱着的,那个刚出生的婴儿,身上还沾着红色的粘液。不哭,看到秦钟时,竟还对着秦钟笑了笑。 “哥哥,我就说我们很快会见面的。” 那婴儿的声音,正是大恶魔的声音。他竟然借着罗依依肚子里的孩子,摆脱了封印。 难怪燕柠柠说,秦钟跟罗依依身上的咒符,是打开封印大恶魔的那把大锁的钥匙。 也难怪罗依依的肚子上,会出现咒符。 只不过,秦钟背上的咒符,又起着什么样的作用呢? 秦钟看到桃树林里,不知道什么时候立满了无字墓碑。每个墓碑旁边,都挖着一个墓坑。 每个墓坑里,都放着一口空棺材。棺盖上面刻着的咒符,跟孤雁村西边石棺棺盖上刻的咒符一模一样。也跟秦钟二舅从白雁村回去后,反复画在纸上的咒符一样。 秦钟知道,这些墓都是大恶魔为白雁村已经死亡的村民准备的。 大恶魔再次出世,就将整个白雁村的村民全部杀了。 秦钟看着桃树林,看着无字墓碑,墓坑里的棺材。 白雁村所有的村民都已经死了,整个村子成了空村。 如果将村民都埋在这些无字墓碑旁边的墓里,那秦钟初来孤雁村看到的情景,不正是几年后,几十年后的白雁村吗? 原来,大恶魔早就计划好了一切,也让秦钟提前看到了一切。 第471章 堆满尸体的小路 没有了顾域民的庇护,白韵担心会被大恶魔再次控制。所以,她向秦钟提出,想在黑燕庄园里暂庇一段时间。 秦钟犹豫了,他看着白韵,想着她的处境,心里有纠结。不过,最终还是断然拒绝了。 没错,秦钟是亏欠白韵的,或许一辈子都还不清。但其他人不欠她的,没有因为秦钟的亏欠而冒险的理由。 白韵可是杀夜白组织的首领,又是恶魔,秦钟得为庄园里其他人的安全考虑。尤其是罗依依马上要生了,更是不敢有一点马虎。 而且,白韵这些年里,不管是自愿还是被迫,她都害了太多的人,这也是不争的事实。 再者,万一白韵在顾域民离开后,已经被大恶魔控制了。此次示软求助,也只是大恶魔的圈套呢? 毕竟罗依依跟秦钟身上的咒符,是打开恶魔封印的钥匙。 当白韵听到秦钟的拒绝后,失望地看着他:“就这么小小的一个要求,你都不能满足?你欠我的,拿什么还?” “对不起。”秦钟只说了一句后,就毅然转身进门。 就在这时,赫耳着急忙慌地跑出来,冲着秦钟焦急地喊道:“所长,不好了,罗依依不见了。” 秦钟一听也慌了,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 “什么时候?”秦钟连忙问。 “就刚刚。”赫耳急得有些不知所措,两个手胡乱比划着:“我,她,她要生了,我去拿提前准备好的东西,要去医院。可,可等我在柜子里拿出东西,就一转身,她就不见。” 赫耳说着,直接急得哭出来了:“所长,我到处找了,楼上楼下,屋里屋外,她不在庄园里。” “她在白雁村。”秦钟像是突然间想通了一样:“你在庄园里等着,我去找她。” “所长,带上我一起!”赫耳拉着秦钟的胳膊,这次,他无论如何都要勇敢。为了罗依依,她不能再懦弱了:“这个时候,我得在她身边。我是她的丈夫,孩子的父亲,无论如何,我得在她身边。” 秦钟能理解赫耳,可他带走赫耳后,整个黑燕庄园就只剩唐旭一个人了。 于是,秦钟给陆竞延打去了电话,询问陆竞延能不能来黑燕庄园一趟。 陆竞延答应后,秦钟利用功法直接来到陆竞延家楼下,将陆竞延带到了黑燕庄园。 让陆竞延跟唐旭待在黑燕庄园,秦钟带着赫耳来到白雁村。 一到白雁村,就看到白韵站在村道上,对着秦钟笑盈盈的。整个白雁村,灯火通明。 “来的速度倒挺快的。”白韵看着秦钟,笑了笑,脸上带着苦涩与无奈:“我现在是大恶魔的人了,你开心了?” 秦钟没想到,白韵这么快就被大恶魔控制了。 “罗依依呢?”秦钟现在只想先找到罗依依。 “村东头往桃树林走了。”白韵脸上的笑慢慢冷了下来。 秦钟一听罗依依在桃树林,转身立马就走,丝毫不理会还站在原地的白韵。 白韵看着秦钟离开的背影,满脸落寞,嘴里喃喃自语着:“或许,你早就不在乎我了!” 着急的秦钟带着赫耳,赶到村东头。 只见村东头往桃树林的小路两边,堆满了尸体。一个摞在一个上面,只留出中间一点小路。 鲜红的血顺着两边尸体身上流下来,铺满整个小道,缓缓往前流动着。脚踩上去,粘稠的血液粘在脚底,“嗒嗒”的。 有些尸体还在抽动,还能发出痛苦的,低低的,断断续续的呻吟声。 这些,都是白雁村的村民。 整个白雁村的人,无论男女老少,都被杀了,尸体堆在这里。 这场景,跟秦钟之前在幻象中看到的那条堆满尸体的小路一模一样。 秦钟一时之间,就如再次走进幻象中一样,分不清真实与幻象。他有些呆滞地迈着步子,踩着鲜血往前走。 恍惚间,秦钟似乎忘了跟着他的赫耳,忘了罗依依,甚至忘了自己。 赫耳看着走在前面的秦钟,看着地上还在流动的鲜血,看着两边堆得高高的尸体,不敢往前走。 可一想起罗依依,想起孩子,他就狠心下,抬脚踩上小路,快步往前追上去。 在前面的秦钟没走多远,就看到罗依依了。 罗依依也走在小道上,光着脚,身上沾满了血。怀中抱着一个刚出生的婴儿,失魂了一般,僵硬地,机械地,如一个傀儡一样往前走着。 秦钟快步往前走,可无论他走多快,罗依依始终在他前面不变的距离,就是追不上。 直到出了小路,秦钟看到罗依依站在桃树林边上,面朝着自己。眼神空洞,无光,整个人呆傻一样。 罗依依怀里抱着的,那个刚出生的婴儿,身上还沾着红色的粘液。不哭,看到秦钟时,竟还对着秦钟笑了笑。 “哥哥,我就说我们很快会见面的。” 那婴儿的声音,正是大恶魔的声音。他竟然借着罗依依肚子里的孩子,摆脱了封印。 难怪燕柠柠说,秦钟跟罗依依身上的咒符,是打开封印大恶魔的那把大锁的钥匙。 也难怪罗依依的肚子上,会出现咒符。 只不过,秦钟背上的咒符,又起着什么样的作用呢? 秦钟看到桃树林里,不知道什么时候立满了无字墓碑。每个墓碑旁边,都挖着一个墓坑。 每个墓坑里,都放着一口空棺材。棺盖上面刻着的咒符,跟孤雁村西边石棺棺盖上刻的咒符一模一样。也跟秦钟二舅从白雁村回去后,反复画在纸上的咒符一样。 秦钟知道,这些墓都是大恶魔为白雁村已经死亡的村民准备的。 大恶魔再次出世,就将整个白雁村的村民全部杀了。 秦钟看着桃树林,看着无字墓碑,墓坑里的棺材。 白雁村所有的村民都已经死了,整个村子成了空村。 如果将村民都埋在这些无字墓碑旁边的墓里,那秦钟初来孤雁村看到的情景,不正是几年后,几十年后的白雁村吗? 原来,大恶魔早就计划好了一切,也让秦钟提前看到了一切。 第472章 大恶魔再生 赫耳跟在秦钟的身后,赶到桃树林处。他看到罗依依站在树林边缘,怀里抱着他们刚刚出生的孩子。 激动的赫耳想要冲过去,被秦钟一把拦住了。 “罗依依被控制了,孩子也已经被恶魔附身了。”秦钟看着罗依依怀里笑得十分诡异的婴儿,对赫耳说道:“你现在不能过去。” “我不能让罗依依独自承受这一切。”不管是什么,赫耳都想自己担着,他哭着祈求秦钟:“所长,让我过去。他可以控制我,我可以抱着孩子,只要放了罗依依就行,她跟着我已经够苦了。” 秦钟听着这话,心里太过酸涩:“没有那么简单。” 秦钟的话刚说完,只见赫耳突然跪下了。他祈求大恶魔放过罗依依,让他怎么样都行。 附身婴儿的大恶魔发出老鼠叫那般的笑声:“这可以考虑。你只要替我做一件事,我就放了她。” “什么事?”赫耳连忙问道。 “杀了你们的所长。”大恶魔说完,放肆地笑着。怪异的笑声,在整个白雁村活动。 赫耳听了这话,没有丝毫犹豫,立马站起身,满脸愤怒。 大恶魔见此,笑得更加狂放了:“还算有点骨气。” “你到底想怎么样?”秦钟知道不能贸然出手,因为他随时都能杀了罗依依。 “不要这么急躁嘛!”大恶魔像是故意在试探秦钟的底线一样:“我们兄弟三十年没见面了,不得好好叙叙旧嘛!” 秦钟尽全力压制着心中的愤怒:“你屠杀了整个白雁村的人,就是为了跟我叙旧?” 大恶魔依旧带着那种诡异的笑:“那是我送给自己的礼物。被困在棺材里埋了几十年了,这好不容易出来了,不得试试身手嘛!” 罗依依转过身,往桃树林里面走去。 大恶魔在罗依依怀里,冲秦钟挥了挥手:“现在,我有礼物要送给哥哥。当然,哥哥没给我准备见面礼,我会失望,但不会怨恨。” 秦钟跟在后面进了桃树林。他虽然不知道大恶魔所谓的“礼物”是什么,但可以肯定是他不想看到的。 进了林子没走多远,罗依依便在一个挖开的墓坑旁边停下来了。 秦钟走过去,只见墓坑里的棺材打开着,里面躺着一具尸体。而那尸体不是别人,正是顾域民。 看着棺材中的顾域民,秦钟才知道白韵是骗他的。 顾域民并不是突然回神界了,而是已经死了。 而来黑燕庄园找秦钟求助时,白韵已经受大恶魔控制了。她不是真的求助,而是为了将秦钟引到庄园外面,好让人趁机偷偷带走罗依依。 只是到底是谁,能不触发黑燕庄园的防御系统。在秦钟没有丝毫察觉的情况下,打开防御系统,进入庄园,带走罗依依。 能做到如此的,最有可能的就是黑燕家族的人。 秦钟能想到的,就只有两个。要么是母亲燕柠柠,要么就是大舅燕铭。 燕学茵没有那个能力,燕存生也还太小。 “很可悲?”大恶魔打断了秦钟的思绪,看着棺材里的顾域民:“堂堂一个天神,竟然为了一个恶魔,不顾一切。” 说着,还露出了讥讽的笑:“你都想象不到,这个原本该高高在上的天神,为了白韵这个恶魔,做了多少龌龊不堪的下贱事情。” 秦钟没有说话。他感觉身后有人,转过头一看,白韵站在他身后。 白韵没有看秦钟,而是一直看着棺材里的顾域民。或许这个时候她才真正意识到,秦钟早就不在乎她了。 真正在乎她的,只有顾域民。 顾域民可以为了白韵留在人间,可以为了白韵违反神界规条,也可以为白韵去死。 如今,看着已经死了的顾域民,白韵突然觉得一切都没有意义了。 或许,有一件事是白韵现在想做的。 以前,都是顾域民替她做事。现在,她想为顾域民做一件事。 如此想着,白韵看向了大恶魔。 “这礼物怎么样?”大恶魔见秦钟不说话,再开口问道:“合不合你心意?” 秦钟并不想回答这问题,他也不在乎顾域民能为白韵做多少,能做到何种地步。她只想救出罗依依,救出被附身的婴儿。 “是谁进我黑燕庄园,将罗依依带过来的?”秦钟很好奇,是不是自己猜想的,母亲燕柠柠或者大舅燕铭。 “这就是我给你准备的第二个礼物了,你一定会惊喜的。” 大恶魔感觉有些失落,因为秦钟对他的第一个礼物似乎没多大兴趣。他很期待,秦钟看到他的第二个礼物时,会不会很惊喜。 “出来!”大恶魔用稚嫩的声音喊了一声。 接着,秦钟看到母亲燕柠柠出现在白韵身边。 燕柠柠看向秦钟时,目光并没有躲闪,反而很稳,很沉。那目光像一座山一样,朝秦钟压过来。 秦钟看着母亲燕柠柠,没想到她跟白韵一样,又被大恶魔控制了。 所以,是白韵跟燕柠柠两人合作,将罗依依从黑燕庄园带到了白雁村。 白韵在庄园外面跟秦钟周旋,拖住秦钟。燕柠柠则进入庄园,带走罗依依。 “怎么样,哥哥,这个礼物惊喜不?”大恶魔激动地说着:“是我们的妈妈,她最喜欢你了。不过,现在她只听我的了。我让她杀了你,她就会去杀了你。” 秦钟冷冷地看着大恶魔:“你玩开心了吗?” “还没呢,我的哥哥,还远远不够。”大恶魔还是那种诡异的声音:“这才刚刚开始。” 说着,罗依依怀中的婴儿轻轻一抬手,旁边墓坑里一口棺材飞出来,停在白韵身边。 突然,白韵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抓起来一样,扔进旁边的棺材中。 白韵没有反抗,就像早被驯服了一样,只是安静地躺在棺材里,闭上眼睛。 看起来,白韵已经完全受控于大恶魔了。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桃树林里。 是燕铭,他只一个人。 “大舅来帮你了。”燕铭说着,看向罗依依怀中的婴儿。 第472章 大恶魔再生 赫耳跟在秦钟的身后,赶到桃树林处。他看到罗依依站在树林边缘,怀里抱着他们刚刚出生的孩子。 激动的赫耳想要冲过去,被秦钟一把拦住了。 “罗依依被控制了,孩子也已经被恶魔附身了。”秦钟看着罗依依怀里笑得十分诡异的婴儿,对赫耳说道:“你现在不能过去。” “我不能让罗依依独自承受这一切。”不管是什么,赫耳都想自己担着,他哭着祈求秦钟:“所长,让我过去。他可以控制我,我可以抱着孩子,只要放了罗依依就行,她跟着我已经够苦了。” 秦钟听着这话,心里太过酸涩:“没有那么简单。” 秦钟的话刚说完,只见赫耳突然跪下了。他祈求大恶魔放过罗依依,让他怎么样都行。 附身婴儿的大恶魔发出老鼠叫那般的笑声:“这可以考虑。你只要替我做一件事,我就放了她。” “什么事?”赫耳连忙问道。 “杀了你们的所长。”大恶魔说完,放肆地笑着。怪异的笑声,在整个白雁村活动。 赫耳听了这话,没有丝毫犹豫,立马站起身,满脸愤怒。 大恶魔见此,笑得更加狂放了:“还算有点骨气。” “你到底想怎么样?”秦钟知道不能贸然出手,因为他随时都能杀了罗依依。 “不要这么急躁嘛!”大恶魔像是故意在试探秦钟的底线一样:“我们兄弟三十年没见面了,不得好好叙叙旧嘛!” 秦钟尽全力压制着心中的愤怒:“你屠杀了整个白雁村的人,就是为了跟我叙旧?” 大恶魔依旧带着那种诡异的笑:“那是我送给自己的礼物。被困在棺材里埋了几十年了,这好不容易出来了,不得试试身手嘛!” 罗依依转过身,往桃树林里面走去。 大恶魔在罗依依怀里,冲秦钟挥了挥手:“现在,我有礼物要送给哥哥。当然,哥哥没给我准备见面礼,我会失望,但不会怨恨。” 秦钟跟在后面进了桃树林。他虽然不知道大恶魔所谓的“礼物”是什么,但可以肯定是他不想看到的。 进了林子没走多远,罗依依便在一个挖开的墓坑旁边停下来了。 秦钟走过去,只见墓坑里的棺材打开着,里面躺着一具尸体。而那尸体不是别人,正是顾域民。 看着棺材中的顾域民,秦钟才知道白韵是骗他的。 顾域民并不是突然回神界了,而是已经死了。 而来黑燕庄园找秦钟求助时,白韵已经受大恶魔控制了。她不是真的求助,而是为了将秦钟引到庄园外面,好让人趁机偷偷带走罗依依。 只是到底是谁,能不触发黑燕庄园的防御系统。在秦钟没有丝毫察觉的情况下,打开防御系统,进入庄园,带走罗依依。 能做到如此的,最有可能的就是黑燕家族的人。 秦钟能想到的,就只有两个。要么是母亲燕柠柠,要么就是大舅燕铭。 燕学茵没有那个能力,燕存生也还太小。 “很可悲?”大恶魔打断了秦钟的思绪,看着棺材里的顾域民:“堂堂一个天神,竟然为了一个恶魔,不顾一切。” 说着,还露出了讥讽的笑:“你都想象不到,这个原本该高高在上的天神,为了白韵这个恶魔,做了多少龌龊不堪的下贱事情。” 秦钟没有说话。他感觉身后有人,转过头一看,白韵站在他身后。 白韵没有看秦钟,而是一直看着棺材里的顾域民。或许这个时候她才真正意识到,秦钟早就不在乎她了。 真正在乎她的,只有顾域民。 顾域民可以为了白韵留在人间,可以为了白韵违反神界规条,也可以为白韵去死。 如今,看着已经死了的顾域民,白韵突然觉得一切都没有意义了。 或许,有一件事是白韵现在想做的。 以前,都是顾域民替她做事。现在,她想为顾域民做一件事。 如此想着,白韵看向了大恶魔。 “这礼物怎么样?”大恶魔见秦钟不说话,再开口问道:“合不合你心意?” 秦钟并不想回答这问题,他也不在乎顾域民能为白韵做多少,能做到何种地步。她只想救出罗依依,救出被附身的婴儿。 “是谁进我黑燕庄园,将罗依依带过来的?”秦钟很好奇,是不是自己猜想的,母亲燕柠柠或者大舅燕铭。 “这就是我给你准备的第二个礼物了,你一定会惊喜的。” 大恶魔感觉有些失落,因为秦钟对他的第一个礼物似乎没多大兴趣。他很期待,秦钟看到他的第二个礼物时,会不会很惊喜。 “出来!”大恶魔用稚嫩的声音喊了一声。 接着,秦钟看到母亲燕柠柠出现在白韵身边。 燕柠柠看向秦钟时,目光并没有躲闪,反而很稳,很沉。那目光像一座山一样,朝秦钟压过来。 秦钟看着母亲燕柠柠,没想到她跟白韵一样,又被大恶魔控制了。 所以,是白韵跟燕柠柠两人合作,将罗依依从黑燕庄园带到了白雁村。 白韵在庄园外面跟秦钟周旋,拖住秦钟。燕柠柠则进入庄园,带走罗依依。 “怎么样,哥哥,这个礼物惊喜不?”大恶魔激动地说着:“是我们的妈妈,她最喜欢你了。不过,现在她只听我的了。我让她杀了你,她就会去杀了你。” 秦钟冷冷地看着大恶魔:“你玩开心了吗?” “还没呢,我的哥哥,还远远不够。”大恶魔还是那种诡异的声音:“这才刚刚开始。” 说着,罗依依怀中的婴儿轻轻一抬手,旁边墓坑里一口棺材飞出来,停在白韵身边。 突然,白韵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抓起来一样,扔进旁边的棺材中。 白韵没有反抗,就像早被驯服了一样,只是安静地躺在棺材里,闭上眼睛。 看起来,白韵已经完全受控于大恶魔了。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桃树林里。 是燕铭,他只一个人。 “大舅来帮你了。”燕铭说着,看向罗依依怀中的婴儿。 第473章 最后的决定 白雁村旁边的桃树林中,罗依依怀中抱着已经被大恶魔附身的婴儿。白韵跟燕柠柠站在罗依依身后,她们两个又被大恶魔控制了。 秦钟跟赫耳站在放着顾域民尸体的墓坑旁,赫耳的目光一直在罗依依身上。 就在这时,燕铭突然出现。 燕铭两个手手心中都有用自己的血画得法阵,他看着被大恶魔附身的婴儿,嘴中不停地念着咒语。 接着,燕铭两手手心合在一起,两个法阵重合。 燕铭将两只手朝反方向旋转,只见一阵暗黑的光芒在燕铭手中呈一个高速旋转的光盘。 下一瞬间,燕铭松开手,那高速旋转的黑色光盘便朝罗依依怀里的孩子飞去。 赫耳见此,一阵紧张。 他想要冲出去阻拦,却被秦钟一把抓住了。 因为秦钟看到与此同时,站在罗依依身后的燕柠柠跟白韵,在做着相同的手势,嘴里还默念着咒语。 燕铭的攻击不出所料,被大恶魔一瞬间就破解了。 然而,下一秒钟大恶魔就发现自己动不了了。 原来,是白韵跟燕柠柠利用功法,将大恶魔再次锁起来了。 被锁住的大恶魔短时间里不能动,不能使用功法。 “我们两个最多只能控制住他五分钟。”燕柠柠一边使着全力运行功法,一边对秦钟喊道:“这五分钟时间里,你们不仅要想出将大恶魔消灭的对策,还要做好一切施术的准备。” “我们只有一次机会。”白韵也提醒秦钟:“他在一瞬间杀了整个白雁村的人。如果这一次失败,不知道会死多少人。” 秦钟也明白事情的严重性,可五分钟,似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有什么想法?”燕铭看着秦钟,焦急地问道。 秦钟没有说话,他的大脑在飞速旋转着。在一瞬间,似乎有千万种选择在他脑海中闪现,对应着千万种可能,千万种结果,以及带来的后果。 可当这些可能都闪过后,秦钟的脑海里却没有留下一种选择。 眼看时间一分一秒地过,燕铭跟赫耳都焦急地看着秦钟,等着他的决定。 燕铭就算知道很多功法,也没法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将如此强大的恶魔消灭掉。 同样,对燕铭来说很困难,对秦钟又何尝不是呢! 终于,在过了一分钟后,秦钟看向大舅燕铭。 “将大恶魔转移到我身上,剩下的事情交给我。” 燕铭之前就将秦钟身体里的恶魔转移到秦聪身上。所以,再次转移对他来说,不算难事。 听了秦钟的话后,燕铭没问原因,一句话没多问,便在地上画起了咒符。 一旁的赫耳见状,虽然心里知道这个时候不该打扰两人,但他不得不问。 “如果把大恶魔转移过去了,孩子还能活吗?”赫耳看着秦钟。虽然他心中已经想到答案了,但还是想问一问,万一…… 万一…… 秦钟愣了一下,看向赫耳:“大恶魔在附身时,一直吸着他的精血。如果转移,他的血肉都会被吸干,他会……” 秦钟后面的话没有说完,但赫耳知道他想说什么。 “但当年将你体内的恶魔转移到你弟弟体内,你也没事。他说不定……会没事!”赫耳祈求,哪怕一点点可能,能把孩子保下来,一点点可能也好。 不料,秦钟摇摇头:“恶魔与我共同降生,是在我体内才孕育出的。我们是同生同长的,并不是附身关系。而且那时的恶魔只是初生,现在他已经十分强大了。” 赫耳只是默默地点点头,就像心里最后一点火光被浇灭了一样。 可赫耳还是不甘心,他抬头看着秦钟,双眼满含泪水,带着祈求:“有没有办法,只要有一丝一毫的机会,我都愿意尝试。这孩子对罗依依来说,真的很重要。” 这时,一旁赶着画法阵的燕铭突然开口了:“我知道一个办法,但需要用至亲的血肉,去换孩子的性命。而且,不敢保证百分百能成功。” “我愿意。”赫耳没有丝毫犹豫:“一分一毫的机会我也愿意,用我的血肉,我的性命。” 燕铭听了赫耳的话,看向秦钟。 秦钟知道自己应该尊重赫耳的意愿,但他知道燕铭的方法意味着什么,于是劝说道:“你跟罗依依活着,还会有孩子的。” 赫耳却摇摇头:“我就认定这个孩子了。而且,谁知道还会不会有以后。” 秦钟听赫耳都这么说了,只能点点头。 燕铭见两人都同意了,便多画了一个法阵。 就在这时,面露痛苦之色,苦苦坚持,控制着大恶魔的白韵喊道:“快点,我们快坚持不住了。” 而跟她一起的燕柠柠,也是面色痛苦,看得出来是使着全部的功法。 此时,被罗依依抱在怀里,被大恶魔附身的婴儿周身黑烟滚动。这黑烟不停地翻腾,旋转,往四周撞击。 而婴儿脸上的表情,更是显得极度愤怒,还伴随着一阵阵的低吼声。 现在要多画一个法阵,燕铭手下的速度更快了。 而这时,秦钟召唤出三只黑燕。 这三只黑燕,是秦钟留给大家最后的讯息,像是留下的遗言,也更是在跟这个世界告别。 白韵跟燕柠柠已经全身颤抖,马上要坚持不住了。 “快点。”燕柠柠焦急地喊道:“快!” “马上。”燕铭已经在画最后一个法阵了。这一个法阵是最大,最繁琐,也是最危险的。 因为要将大恶魔放在法阵阵圈中,没办法画好法阵后,将大恶魔移进法阵中。所以,燕铭只能在画法阵时,将大恶魔直接包在法阵中。 而此时,秦钟却显得不慌不忙,内心从未有过的平静。他看着东边已经微微发白的天空,驻足着,久久地看着。 天快要亮了,秦钟想在太阳升起来时,结束这所有的一切。 将这一切的黑暗,都在这黑夜中带走。让黑暗,埋葬于黑夜中。 等明天太阳升起来时,希望还活着的人,能在太阳下,光明地,自由地活着。 第473章 最后的决定 白雁村旁边的桃树林中,罗依依怀中抱着已经被大恶魔附身的婴儿。白韵跟燕柠柠站在罗依依身后,她们两个又被大恶魔控制了。 秦钟跟赫耳站在放着顾域民尸体的墓坑旁,赫耳的目光一直在罗依依身上。 就在这时,燕铭突然出现。 燕铭两个手手心中都有用自己的血画得法阵,他看着被大恶魔附身的婴儿,嘴中不停地念着咒语。 接着,燕铭两手手心合在一起,两个法阵重合。 燕铭将两只手朝反方向旋转,只见一阵暗黑的光芒在燕铭手中呈一个高速旋转的光盘。 下一瞬间,燕铭松开手,那高速旋转的黑色光盘便朝罗依依怀里的孩子飞去。 赫耳见此,一阵紧张。 他想要冲出去阻拦,却被秦钟一把抓住了。 因为秦钟看到与此同时,站在罗依依身后的燕柠柠跟白韵,在做着相同的手势,嘴里还默念着咒语。 燕铭的攻击不出所料,被大恶魔一瞬间就破解了。 然而,下一秒钟大恶魔就发现自己动不了了。 原来,是白韵跟燕柠柠利用功法,将大恶魔再次锁起来了。 被锁住的大恶魔短时间里不能动,不能使用功法。 “我们两个最多只能控制住他五分钟。”燕柠柠一边使着全力运行功法,一边对秦钟喊道:“这五分钟时间里,你们不仅要想出将大恶魔消灭的对策,还要做好一切施术的准备。” “我们只有一次机会。”白韵也提醒秦钟:“他在一瞬间杀了整个白雁村的人。如果这一次失败,不知道会死多少人。” 秦钟也明白事情的严重性,可五分钟,似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有什么想法?”燕铭看着秦钟,焦急地问道。 秦钟没有说话,他的大脑在飞速旋转着。在一瞬间,似乎有千万种选择在他脑海中闪现,对应着千万种可能,千万种结果,以及带来的后果。 可当这些可能都闪过后,秦钟的脑海里却没有留下一种选择。 眼看时间一分一秒地过,燕铭跟赫耳都焦急地看着秦钟,等着他的决定。 燕铭就算知道很多功法,也没法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将如此强大的恶魔消灭掉。 同样,对燕铭来说很困难,对秦钟又何尝不是呢! 终于,在过了一分钟后,秦钟看向大舅燕铭。 “将大恶魔转移到我身上,剩下的事情交给我。” 燕铭之前就将秦钟身体里的恶魔转移到秦聪身上。所以,再次转移对他来说,不算难事。 听了秦钟的话后,燕铭没问原因,一句话没多问,便在地上画起了咒符。 一旁的赫耳见状,虽然心里知道这个时候不该打扰两人,但他不得不问。 “如果把大恶魔转移过去了,孩子还能活吗?”赫耳看着秦钟。虽然他心中已经想到答案了,但还是想问一问,万一…… 万一…… 秦钟愣了一下,看向赫耳:“大恶魔在附身时,一直吸着他的精血。如果转移,他的血肉都会被吸干,他会……” 秦钟后面的话没有说完,但赫耳知道他想说什么。 “但当年将你体内的恶魔转移到你弟弟体内,你也没事。他说不定……会没事!”赫耳祈求,哪怕一点点可能,能把孩子保下来,一点点可能也好。 不料,秦钟摇摇头:“恶魔与我共同降生,是在我体内才孕育出的。我们是同生同长的,并不是附身关系。而且那时的恶魔只是初生,现在他已经十分强大了。” 赫耳只是默默地点点头,就像心里最后一点火光被浇灭了一样。 可赫耳还是不甘心,他抬头看着秦钟,双眼满含泪水,带着祈求:“有没有办法,只要有一丝一毫的机会,我都愿意尝试。这孩子对罗依依来说,真的很重要。” 这时,一旁赶着画法阵的燕铭突然开口了:“我知道一个办法,但需要用至亲的血肉,去换孩子的性命。而且,不敢保证百分百能成功。” “我愿意。”赫耳没有丝毫犹豫:“一分一毫的机会我也愿意,用我的血肉,我的性命。” 燕铭听了赫耳的话,看向秦钟。 秦钟知道自己应该尊重赫耳的意愿,但他知道燕铭的方法意味着什么,于是劝说道:“你跟罗依依活着,还会有孩子的。” 赫耳却摇摇头:“我就认定这个孩子了。而且,谁知道还会不会有以后。” 秦钟听赫耳都这么说了,只能点点头。 燕铭见两人都同意了,便多画了一个法阵。 就在这时,面露痛苦之色,苦苦坚持,控制着大恶魔的白韵喊道:“快点,我们快坚持不住了。” 而跟她一起的燕柠柠,也是面色痛苦,看得出来是使着全部的功法。 此时,被罗依依抱在怀里,被大恶魔附身的婴儿周身黑烟滚动。这黑烟不停地翻腾,旋转,往四周撞击。 而婴儿脸上的表情,更是显得极度愤怒,还伴随着一阵阵的低吼声。 现在要多画一个法阵,燕铭手下的速度更快了。 而这时,秦钟召唤出三只黑燕。 这三只黑燕,是秦钟留给大家最后的讯息,像是留下的遗言,也更是在跟这个世界告别。 白韵跟燕柠柠已经全身颤抖,马上要坚持不住了。 “快点。”燕柠柠焦急地喊道:“快!” “马上。”燕铭已经在画最后一个法阵了。这一个法阵是最大,最繁琐,也是最危险的。 因为要将大恶魔放在法阵阵圈中,没办法画好法阵后,将大恶魔移进法阵中。所以,燕铭只能在画法阵时,将大恶魔直接包在法阵中。 而此时,秦钟却显得不慌不忙,内心从未有过的平静。他看着东边已经微微发白的天空,驻足着,久久地看着。 天快要亮了,秦钟想在太阳升起来时,结束这所有的一切。 将这一切的黑暗,都在这黑夜中带走。让黑暗,埋葬于黑夜中。 等明天太阳升起来时,希望还活着的人,能在太阳下,光明地,自由地活着。 第474章 终章 秦钟看着燕铭即将画好的法阵,又转头看了一眼朝着黑燕庄园方向飞远的三只黑燕。 他转过身,背对着罗依依跟大恶魔,咬破手指,在胸口画了一个极其简单,却极其强大的法阵。 这或许是秦钟最后一次画法阵了,有一种别样的感觉。 画好法阵后,秦钟整理好衣服,转过身看着大家。 “好了。”燕铭冲着秦钟喊了一声。 秦钟见大恶魔马上要失控了,连忙走过去,站到属于自己的阵圈中。 “赫耳,你站那个阵圈中。”燕铭指着大恶魔右手边的一个小法阵焦急地喊道。 赫耳听了,连忙跑过去,站到属于自己的位置。 燕铭随后念起了咒语。有一股强劲的风,随即在几个阵圈中来回跑蹿。 而此时,附身在婴儿身上的大恶魔显得狂躁,愤怒。他知道燕铭要强行将他从婴儿体内扯出来,他不喜欢这样,不喜欢被强迫。 白韵跟燕柠柠还在用尽最后一点气力,拖住大恶魔。 大恶魔一直在对抗着燕铭的法咒。由于大恶魔能力十分强大,尽管有白韵跟燕柠柠的控制,燕铭也显得十分吃力。 “不想再回到我身上吗,弟弟,你忘了我们是同孕同生的?”秦钟见大恶魔一直在反抗,所以劝说道:“不想永远跟我在一起吗?” “你们休想骗我。”大恶魔愤怒地吼叫着:“我知道你们打得什么主意,你觉得我蠢吗?” 秦钟却是淡淡一笑:“你的那副婴儿身体,最多撑不过三天,就得坏了。坏了,又得重新换。而我这副身体,才能永久,你也知道的。” 大恶魔周身的黑烟高速旋转,如龙卷风一样。 下一秒钟,只听两声尖叫。 大恶魔脱离了白韵跟燕柠柠的控制,两人在一瞬间便在大火中化成了灰烬。 燕铭还在持续不断地念着咒语,他的嘴角有血流出。随后,耳朵,鼻孔里也有血不停地往外流。 尽管如此,燕铭依旧没有停下来,依旧在念着咒语。 “我知道你想要我这副躯体的,我们迟早还会合体,何必反抗,而不顺其自然?”秦钟继续劝说着大恶魔:“你知道这副躯体有多好!” 终于,大恶魔意念一松,婴儿周身的黑烟朝着秦钟吸去。接着,大量的浓厚的黑烟从婴儿的口里,鼻子里,耳朵里冒出,一齐钻进秦钟的身体里。 与此同时,一旁法阵中的赫耳,脸颊渐渐陷了下去。像有一台机器,在不停地抽着他身体里的血肉,让他的身体逐渐干瘪了下去。 随着越来越多的黑烟钻进秦钟的身体,赫耳的身体也越来越干瘪,逐渐变成了皮包骨头的干尸。 终于,最后一缕黑烟离开婴儿的身体,钻进秦钟的鼻子中。 一旁阵圈中的赫耳倒了下去,完全变成一具黑褐色的干皮包裹着骨架的干尸。 一声婴儿的啼哭,响彻整个桃树林。声音洪亮,高亢。 而罗依依也脱离了控制,恢复了自己的意识。 赫耳看着这一幕,听着婴儿的啼哭声,安心地缓缓闭上眼睛,嘴角带着一丝浅笑。 赫耳永远地离开了,虽然还有很多的遗憾,但他是带着幸福的笑离开的。因为他用自己的性命,换回了儿子的性命。 恢复意识的罗依依一眼就看到了赫耳,抱着孩子跌跌撞撞跑过去。跪在赫耳身边,便放声大哭起来。 而完成了恶魔转移的燕铭,也缓缓倒了下去。 “哥哥,看来我们要永远在一起了。”大恶魔兴奋地对秦钟说道。 “是啊,要永远在一起了。”秦钟说着,将手伸向了胸口的法阵,同时默念着咒语。这法阵,能让秦钟的魂体与大恶魔的恶魔体永远融合在一起,合二为一。 秦钟启动法阵时,大恶魔感觉到了不对劲。不过,已经晚了,已经被彻底锁在身体里,没办法逃离了。 直到秦钟将自己的魂体与大恶魔的恶魔体完全融合在一起,他全程面带淡定的微笑,显得十分祥和。 终于,大恶魔变成了秦钟,秦钟也变成了大恶魔,回到了最初出生时的状态。 只不过这时,秦钟还是有秦钟的意识,他还能压制住大恶魔。但总有一天,大恶魔可能将秦钟完全吞噬。 所以,秦钟即使现在有自己的意识,也不能留在人间。 秦钟用大恶魔的能力,将所有的恶魔虫,所有被恶魔虫侵体,变成的恶魔,在一瞬间全部消灭了。 罗依依一手抱着婴儿,一手抱着赫耳,跪在地上,哭得浑身颤抖,丝毫没注意到身后秦钟的变化。 秦钟只是最后看了一眼罗依依的背影,看了一眼东边泛白的天空。 随后,秦钟带着大恶魔入了地狱。他会永远留在地狱里,与大恶魔一起。 三年后,黑燕庄园里。 陆竞延与燕学茵大婚,伴娘是罗依依,伴郎是唐旭。 唐旭虽然才十四岁多点,却已经是一米八几的少年了。 花童是赫耳与罗依依的孩子,赫恒。看着大人们忙出忙进的,他坐在台阶上,悠闲地晒着太阳。一手前后推着手中的玩具车,来来回回的,一手抓着旁边花篮里的玫瑰花瓣,吃个不停。 燕铭在卧室里,拿出一沓厚厚的钱装进提前准备好的红包里。他是燕学茵的大伯,自然替代燕学茵的父母。 陆竞延邀请了自己的哥哥,父母去世后,长兄便是父。 卧室里,陆竞延站在镜子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他想起了秦钟,自己的婚礼,他最想邀请的就是秦钟了。 自从秦钟带着大恶魔永远留在地狱中后,便让陆竞延接管了黑燕庄园的一切,包括黑燕侦探所。 而燕铭带着燕学茵跟燕存生,又住进了黑燕庄园。 如今,黑燕侦探所依旧在营业,主要是燕铭跟陆竞延在撑着。接到的,也是一些小打小闹的鬼灵恶魂。 偶尔,也会带上燕学茵,锻炼锻炼。 罗依依绝大多数时间,都在照顾孩子,忙着黑燕庄园的家务。偶尔也会在不得已时,出一两次任务,但极少。 就在陆竞延看着镜子沉思时,燕存生跑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长长的包裹。 “陆叔叔,是一个男的让我拿给你的,说祝你新婚快乐。”燕存生说着,把包裹放到陆竞延的床上。 “认识吗?”陆竞延说着,走到床边。 “不认识。”燕存生说完,便跑了出去。 陆竞延打开包裹,里面是一个拐杖。 看着面前的拐杖,陆竞延心中大惊。他连忙跑到窗户旁边,往院门处看去。 只见院门处空荡荡的,没有任何人影。 这拐杖原本是燕骆森的。在秦钟得了燕骆森的全部功法后,便一直拿着这个拐杖。 如今,有人竟然将这个拐杖作为新婚礼物送给陆竞延。 难道,秦钟回来了? (全书完结) 第474章 终章 秦钟看着燕铭即将画好的法阵,又转头看了一眼朝着黑燕庄园方向飞远的三只黑燕。 他转过身,背对着罗依依跟大恶魔,咬破手指,在胸口画了一个极其简单,却极其强大的法阵。 这或许是秦钟最后一次画法阵了,有一种别样的感觉。 画好法阵后,秦钟整理好衣服,转过身看着大家。 “好了。”燕铭冲着秦钟喊了一声。 秦钟见大恶魔马上要失控了,连忙走过去,站到属于自己的阵圈中。 “赫耳,你站那个阵圈中。”燕铭指着大恶魔右手边的一个小法阵焦急地喊道。 赫耳听了,连忙跑过去,站到属于自己的位置。 燕铭随后念起了咒语。有一股强劲的风,随即在几个阵圈中来回跑蹿。 而此时,附身在婴儿身上的大恶魔显得狂躁,愤怒。他知道燕铭要强行将他从婴儿体内扯出来,他不喜欢这样,不喜欢被强迫。 白韵跟燕柠柠还在用尽最后一点气力,拖住大恶魔。 大恶魔一直在对抗着燕铭的法咒。由于大恶魔能力十分强大,尽管有白韵跟燕柠柠的控制,燕铭也显得十分吃力。 “不想再回到我身上吗,弟弟,你忘了我们是同孕同生的?”秦钟见大恶魔一直在反抗,所以劝说道:“不想永远跟我在一起吗?” “你们休想骗我。”大恶魔愤怒地吼叫着:“我知道你们打得什么主意,你觉得我蠢吗?” 秦钟却是淡淡一笑:“你的那副婴儿身体,最多撑不过三天,就得坏了。坏了,又得重新换。而我这副身体,才能永久,你也知道的。” 大恶魔周身的黑烟高速旋转,如龙卷风一样。 下一秒钟,只听两声尖叫。 大恶魔脱离了白韵跟燕柠柠的控制,两人在一瞬间便在大火中化成了灰烬。 燕铭还在持续不断地念着咒语,他的嘴角有血流出。随后,耳朵,鼻孔里也有血不停地往外流。 尽管如此,燕铭依旧没有停下来,依旧在念着咒语。 “我知道你想要我这副躯体的,我们迟早还会合体,何必反抗,而不顺其自然?”秦钟继续劝说着大恶魔:“你知道这副躯体有多好!” 终于,大恶魔意念一松,婴儿周身的黑烟朝着秦钟吸去。接着,大量的浓厚的黑烟从婴儿的口里,鼻子里,耳朵里冒出,一齐钻进秦钟的身体里。 与此同时,一旁法阵中的赫耳,脸颊渐渐陷了下去。像有一台机器,在不停地抽着他身体里的血肉,让他的身体逐渐干瘪了下去。 随着越来越多的黑烟钻进秦钟的身体,赫耳的身体也越来越干瘪,逐渐变成了皮包骨头的干尸。 终于,最后一缕黑烟离开婴儿的身体,钻进秦钟的鼻子中。 一旁阵圈中的赫耳倒了下去,完全变成一具黑褐色的干皮包裹着骨架的干尸。 一声婴儿的啼哭,响彻整个桃树林。声音洪亮,高亢。 而罗依依也脱离了控制,恢复了自己的意识。 赫耳看着这一幕,听着婴儿的啼哭声,安心地缓缓闭上眼睛,嘴角带着一丝浅笑。 赫耳永远地离开了,虽然还有很多的遗憾,但他是带着幸福的笑离开的。因为他用自己的性命,换回了儿子的性命。 恢复意识的罗依依一眼就看到了赫耳,抱着孩子跌跌撞撞跑过去。跪在赫耳身边,便放声大哭起来。 而完成了恶魔转移的燕铭,也缓缓倒了下去。 “哥哥,看来我们要永远在一起了。”大恶魔兴奋地对秦钟说道。 “是啊,要永远在一起了。”秦钟说着,将手伸向了胸口的法阵,同时默念着咒语。这法阵,能让秦钟的魂体与大恶魔的恶魔体永远融合在一起,合二为一。 秦钟启动法阵时,大恶魔感觉到了不对劲。不过,已经晚了,已经被彻底锁在身体里,没办法逃离了。 直到秦钟将自己的魂体与大恶魔的恶魔体完全融合在一起,他全程面带淡定的微笑,显得十分祥和。 终于,大恶魔变成了秦钟,秦钟也变成了大恶魔,回到了最初出生时的状态。 只不过这时,秦钟还是有秦钟的意识,他还能压制住大恶魔。但总有一天,大恶魔可能将秦钟完全吞噬。 所以,秦钟即使现在有自己的意识,也不能留在人间。 秦钟用大恶魔的能力,将所有的恶魔虫,所有被恶魔虫侵体,变成的恶魔,在一瞬间全部消灭了。 罗依依一手抱着婴儿,一手抱着赫耳,跪在地上,哭得浑身颤抖,丝毫没注意到身后秦钟的变化。 秦钟只是最后看了一眼罗依依的背影,看了一眼东边泛白的天空。 随后,秦钟带着大恶魔入了地狱。他会永远留在地狱里,与大恶魔一起。 三年后,黑燕庄园里。 陆竞延与燕学茵大婚,伴娘是罗依依,伴郎是唐旭。 唐旭虽然才十四岁多点,却已经是一米八几的少年了。 花童是赫耳与罗依依的孩子,赫恒。看着大人们忙出忙进的,他坐在台阶上,悠闲地晒着太阳。一手前后推着手中的玩具车,来来回回的,一手抓着旁边花篮里的玫瑰花瓣,吃个不停。 燕铭在卧室里,拿出一沓厚厚的钱装进提前准备好的红包里。他是燕学茵的大伯,自然替代燕学茵的父母。 陆竞延邀请了自己的哥哥,父母去世后,长兄便是父。 卧室里,陆竞延站在镜子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他想起了秦钟,自己的婚礼,他最想邀请的就是秦钟了。 自从秦钟带着大恶魔永远留在地狱中后,便让陆竞延接管了黑燕庄园的一切,包括黑燕侦探所。 而燕铭带着燕学茵跟燕存生,又住进了黑燕庄园。 如今,黑燕侦探所依旧在营业,主要是燕铭跟陆竞延在撑着。接到的,也是一些小打小闹的鬼灵恶魂。 偶尔,也会带上燕学茵,锻炼锻炼。 罗依依绝大多数时间,都在照顾孩子,忙着黑燕庄园的家务。偶尔也会在不得已时,出一两次任务,但极少。 就在陆竞延看着镜子沉思时,燕存生跑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长长的包裹。 “陆叔叔,是一个男的让我拿给你的,说祝你新婚快乐。”燕存生说着,把包裹放到陆竞延的床上。 “认识吗?”陆竞延说着,走到床边。 “不认识。”燕存生说完,便跑了出去。 陆竞延打开包裹,里面是一个拐杖。 看着面前的拐杖,陆竞延心中大惊。他连忙跑到窗户旁边,往院门处看去。 只见院门处空荡荡的,没有任何人影。 这拐杖原本是燕骆森的。在秦钟得了燕骆森的全部功法后,便一直拿着这个拐杖。 如今,有人竟然将这个拐杖作为新婚礼物送给陆竞延。 难道,秦钟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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