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觉醒后，在年代文里乘风破浪》 第1章 半仙儿黄太奶 扶不扶？ 方茴好看的眉头皱巴巴的挤在一起，有些纠结的看着躺在地上的老太太。 就在刚刚，她目睹了一起‘肇事逃逸’。 对，没错。 司机开车撞了人，然后“嗖”的一脚油门——跑了。 那速度，快的让正在骑着自行车猛蹬的方茴怀疑人生。 身穿花棉袄的老太太“哎呦”一声，摔倒在地，挣扎了七七四十九——啊不，最起码得有九九八十一下，就是起不来身。 扶，方茴怕惹祸上身！ 这年头，“农夫与蛇”，“东郭先生与狼”的故事最是引人发聩。 况且，这附近除了她自己，连个监控都没有。 万一花棉袄老太太讹上自己，她就是有一万张嘴，也解释不清。 况且，她就只有一张嘴而已。 前两年春晚那个小品，到现在她还历历在目，别再好人没做成，惹得一身骚。 不扶，良心上又过不去。 从小到大受过的教育和教养，让她颇为煎熬。 她怀疑自己有选择障碍，真的好纠结啊！ 无奈叹息一声，最后还是良心战胜了理智。 方茴将自行车停好，小跑到老太太跟前。 呦呵，刚才离得远没看出来，老太太这花棉袄挺潮啊，怎么看起来像是东北的棉睡衣？ 不过样式是不是有点过时了？至少过时六十年那种。 只不过，花棉袄老太太穿的挺正经，怎么身上隐隐约约一股说不出来的——骚味儿？ ——这是有多久没洗澡了啊！！ “老奶奶，您怎么样？我已经打了120，救护车一会儿就来了。” 原本还在哎呦不停的“花棉袄”，听见方茴的话，立马就止了声儿。 “姑娘，真是谢谢你了！我现在不能动，你可千万别仍我一个人在这啊，我害怕！” 救护车的声音由远及近，最后停在她们跟前。 医生护士训练有素，简单处理了一下老太太那条伤腿，然后就将人挪到担架上，抬上了救护车。 方茴松了一口气，还好，没有什么意外发生。 真是阿弥陀佛，祖宗保佑——阿门！ 她的一颗小心脏，从刚才开始，一直跳的厉害，就怕好心被当成驴肝肺，做好事反倒成了冤大头。 她就说嘛，好心有好报，虽然天下乌鸦一般黑，但是天下的老太太可不都是会讹人的。 突然，已经关上的救护车门猛的打开，一个小护士探头出来。 “是你打的急救电话吗？” 方茴愣愣的，不过仍是如实的点头。 “是，我——” “那你赶紧上来，还磨蹭什么呢？” “不是，我——” 小护士可没时间听方茴解释，不耐烦的催促着。 “怎么，你撞了人还想跑？一起回去，该交的交该罚的罚，年纪轻轻，别想逃避法律的制裁。” 尼玛——方茴瞬间不淡定了，还真是怕啥来啥，从小到大，点子就没这么正过。 “护士小姐姐，人不是我撞的，我是见义勇为的！” 小护士撇撇嘴，看着方茴像是在看什么大奸大恶之人似的。 想唬她？ 小姑娘还嫩了点！ “人家老太太都说是你撞的了，你还狡辩！现在的年轻人啊，还真是撒谎不打草稿，顺嘴胡诌。小姑娘，做人啊，该负的责任还是得负起来的！” 什么？ 方茴如丧考妣，整张脸顿时就垮了下来，牙齿也被她咬得咯咯作响。 她能不能收回刚才的话，天下的老太太不都会讹人。 但是——穿花棉袄的忘恩负义老太太肯定会！ 她后悔了，不如不救了，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她撞的？ 她拿什么撞的？ 自行车吗？ 小护士不管三七二十一，连拉带扯就把方茴弄上了救护车。 而方茴，心里拔凉拔凉的。 冲动是魔鬼，这句话真特么有道理！ 毫无意外，她为自己的“冲动”买了单。 救护费，检查费，住院费，医药费，疗养费，精神补偿费，林林总总，花掉了她这几年好不容易才攒下的一点积蓄。 她衣兜里的那张银行卡，此时上头的余额，已经显示为零。 唉，还真是一朝回到解放前啊。 不对，方茴摇了摇有些发懵的脑袋。 她好像忘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什么呢？ 天哪，自行车！ 毫无悬念的，她刚买一个多月的自行车，同样不翼而飞了。 也是，停在路边的自行车，还没上锁，那不就相当于白捡吗？ 只不过，她是那个买单的。 方茴头疼，心更疼！彷佛受到了这个世界一万点的恶意伤害。 唉，她还只是个没结婚没恋爱的孩子啊，突然不想长大了。 方茴觉得——这个世界对她有恶意！ 浑浑噩噩回了家，直接躺到床上，方茴心里懊悔的直捶床。 而这一夜，她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梦里，还是那个路口，还是那个躺在地上的“花棉袄”。 “我都等半天了，你这丫头怎么才来？” 方茴瞬间炸毛了！ “还想讹我一次？花棉袄——不是，老大娘，我真没钱了，你就不能换个有钱的主去讹嘛，干嘛在我这一棵歪脖小树上吊死！” 方茴祈求的语气里，几乎带了哭腔。 “花棉袄”却嘿嘿一笑，“小丫头，说话忒难听了点儿，什么讹？我那是考验，考验！懂不懂？” 方茴诚实的摇了摇头，她是真不懂啊，她宁可不要什么考验，就要原来那五位数的存款，那可是她全部家当啊。 “花棉袄”嘴里不停嘀咕，“孺子不可教也，孺子不可教也。” “花棉——老大娘——” 看着奇奇怪怪的“花棉袄”，方茴心里惊疑不定，这梦镜也太真实了。 就连对面“花棉袄”精瘦脸上的一道道的皱纹，她都看得分明。 还有那半耷拉下来的眼皮，没几根头发的头顶怎么看怎么诡异。 “什么老大娘，我是你半仙儿黄太奶！” 呃—— 方茴愣怔的看着眼前的“花棉袄”，自己不会遇见了个精神病？ 她曾经和一个要好的同学，去精神病院探望过那个同学的妈妈，精神病院里多的是这样的人。 那群精神病人，满院子疯跑，有说自己是杨过的，天天闹着要砍自己胳膊；也有说自己是列宁格勒的，整日里站在台阶上激情愤慨的说些听不明白的外语。 瞧瞧，现在又来一个。 半仙儿黄太奶？ 对面那个要是半仙儿黄太奶，那自己还是嫦娥呢！！ ——还是美的不要不要的那种！ 不行不行，嫦娥身边除了那只兔子，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她才不要当嫦娥。 要当也得当王母娘娘才对，整日在凌霄宝殿里端庄一坐，想骂哪个神仙就骂哪个神仙。 那感觉，得老爽了！ 呸！ 跑题了！ “这位——半仙儿黄太奶——女士，您找我，有何贵干啊？” 哼哼，白天把我的全部身家都讹去了，晚上在梦里还要占我便宜？ 现在的“花棉袄”，真是不给人留活路啊！ “花棉袄”一脸怪笑，似乎知道方茴心中所想，却不计较。 “丫头，你于我有恩，我自当报答。你命中有一劫数，老太我不忍你年纪轻轻就丧了命。怎么样？想不想要一个大机缘？” 方茴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平白无故的，才没有天上掉馅饼的事呢！ 就是有，那也是个能砸死人的馅饼！ 不管是什么机缘，敬请拿走——慢走不送！ “花棉袄”却不管三七二十一，干枯的手一挥，一道光芒陡然而现。 方茴觉得自己前胸一痛，随着光芒的消逝，痛感也渐渐消失。 “这是一方储物空间，原本就应该是属于你的东西，里边的东西也留给你，丫头，本太奶的恩已报，了却凡尘，该是专心修行了，往后你自求多福！” “花棉袄”的身影渐渐透明起来，不一会儿，便消失不见。 呃—— 方茴石化。 半仙儿？ 劫数？ 储物空间？ 什么玩意儿？ 逗我玩吗？ 眩晕感袭来，方茴眼前一黑，意识渐渐模糊起来。 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还躺在出租屋的床上，屋子里乌漆嘛黑一片。 彷佛刚才脑子里那些走马观花的记忆是她的梦境一般。 第2章 太奶，您人还怪好的嘞！ “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绵绵的青山脚下花正开——” 熟悉的旋律毫无预兆响起来，吓得方茴一哆嗦。 必须改铃声，夜里听着，太销魂了！ 她拿起来一看，来电话的人居然是她的顶头上司，那个快五十岁了还装嫩扮清纯说话嗲嗲的老姑婆张经理。 “张经理——” 电话里，传来女人歇斯底里的咆哮。 “方茴，你怎么回事？这一整天人死哪去了？胆子大了，居然连我的电话也敢不接？” 一整天？ 方茴懵了。 “我今天上班了啊，是下午才从公司回来的。” 女人的怒吼再次通过电话传过来，震得方茴头皮发麻。 “今天下午？你脑子被狗吃了？我早就说过了，像你这种长相妖艳的小狐狸精，来公司上班，无非就是想勾搭个有钱人。看，这才几天，就敢和我顶嘴？翅膀硬了？找到金主了？行，那你明天不用来了，直接去人事部办离职手续！” 侮辱我？ 还是不用钱的那种！！ 那怎么行！ 方茴的小暴脾气“腾”的就上来了。 “批评”可以，但是“侮辱”就不行了。 “离职是？老娘还不伺候你了呢。 听着，现在是老娘炒了你，别整日盛气凌人狗眼看人低，捏着嗓子装十八岁的清纯大姑娘，你累不累啊，还有——” 她早就受够了顶头上司，整日里阴阳怪气的给她穿各种‘小鞋’。 此处不留爷—— 不对，是此处不留姑奶奶，自有留姑奶奶的地方。 “还有——老娘就算是个长相妖艳的小狐狸精，和你又有什么关系？ 怎么，你嫉妒啊？ 不过可惜了，你就是回炉重造一百年，快马加鞭也赶不上老娘的美貌。 活该你眼见着年过半百，年龄一大把，还没有男人要，注定一辈子要当老姑娘！” “你——” “哈哈，我就喜欢看你嫉妒我，又干不掉我的样儿！好了，拜拜了您嘞，慢走不送，再也不见！” “啪”的一声，方茴狠狠的将手机扔在床上。 然后，她反应过来，这是自己前不久才刚刚换的新手机，立即又摸索着捡回来查看。 还好，啥事没有。 嗯？ 淡淡荧光之下，手机上的日期显示的是九月十七号。 不会，她这是睡了——多久？ 一天一夜？ 都怪那个可恶的“花棉袄”，梦里也不消停。 挠了挠鸡窝似的头发，方茴几近发狂。 人倒霉的时候，还真是喝口凉水都塞牙。 工作丢了！ 身无分文！ 现在怎么办？ 是不是在找到新工作之前，全都得靠喝西北风顶饿了？ ——冲动的惩罚，真它娘的狠！ 咕噜咕噜，肚子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好在家里还有几袋方便面，她打开一袋凑合着用开水泡了。 又在冰箱里找到一根鸡肉肠和半包之前吃剩的榨菜，一股脑都泡到了面里。 这应该是她接下来几天里，最豪华的一顿了。 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快点找到一份新工作，最好是包吃包住的那种。 方茴决定，先去洗个澡，然后就到各个招聘网站上转转。 要用最短的时间，找到一份儿能养活自己的工作。 方茴是个孤儿，自小就在孤儿院里长大。 听院长妈妈说，她的父母在一次意外事故中去世，她又没别的亲人，所以就被送到了孤儿院。 在好心人的资助下，方茴念完了高中，又半工半读念完了大学。 好不容易找了份还算不错的工作，有了稳定的生活。 可如今，就凭着一个“花棉袄”的“一口咬定”，她就赔尽了仅有的积蓄，又丢掉了还算不错的工作。 咦？ 就在这时，正在洗澡的她，突然发现自己的胸前莫名其妙多了一颗米粒大小心形的红痣。 什么时候长的？ 她怎么没注意。 老天爷这是开眼了？ ——胸有大志，好兆头啊！ 不过，这颗红痣看着倒和普通的红痣有些不一样，颜色过于鲜艳了些。 若不细看，就仿佛胸前氤氲着一滴鲜血一般。 好奇心驱使之下，方茴用手搓了搓，长着红痣的地方微微有些发烫。 可转瞬，怪异的眩晕感袭来，接着——她就莫名其妙出现在了另一个地方。 这地方看着像是一个大仓库，有两三个足球场那么大，里边没有灯，却很是亮堂。四面都是封闭的，只有一面墙上有一扇木门。 除了离她不远的地方有一口大木头箱子以外，目之所及的其他地方皆是一片空旷。 那扇木门很大也很是古朴，上面还雕刻了一些图案，远远看去像是一只鸟，可仔细看去，又好像是什么图腾。 此刻的方茴，早就已经懵了。 除了因为是突然来到这莫名其妙的地方，更是因为现在的她——未着寸缕。 尼玛！ 她刚才可是在洗澡。 老天爷啊，什么情况？ 就不能来个缓冲？ 至少等她穿完衣服在搞突然袭击啊。 不过，这是哪？ 那口木箱子看起来有些年头了，一打开箱子，入眼就是几件颜色各异的戏服。 方茴随手就拿起一件，赶忙披在自己身上。 嗯，人类还是得穿上衣服才有安全感啊！ 顾不得多想，她扭身就朝着这里唯一的出口——那扇木门跑去。 妈呀！忒吓人了！ 明明前一刻她还在家里洗澡，怎么下一刻就到了这里？ 天老爷啊，这要不是闹鬼就是她神经了。 方茴速度极快，跑到门边握紧把手就打开了门。 可是，神奇的事情发生了。 开门之后，里边居然还有一扇门，并且和之前的那扇一模一样，就连上边雕刻的纹路都别无二致。 而原先的那扇门，却凭空消失了，只剩下了方茴还微曲着手，保持着刚刚那个开门的姿势。 方茴不信邪，又去开下一扇门。 一连开了三十几次，门的后边总还有另一扇门，无穷无尽。 难不成遇上了鬼打墙？ 不行，继续开！ 足足开了八百二十一次，方茴几乎要累瘫了。 她不会成为史上第一个因为开门累死的人。 可是，现在要怎么办？ 以前看小说的时候，书上可说了，鬼打墙的时候要用童子尿，可她——是不是有点不符合“童子”的要求？ 有生以来，方茴第一次感到深深的无力。 娘欸，您老人家生我的时候，咋没把我生成个带把的？ 呜呜，如来佛祖，观音菩萨，玉皇大帝，耶稣基督，圣母玛利亚，列祖列宗，狐黄白柳灰各路仙儿，谁来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等等，仙儿？ 想到这个词儿，方茴突然就想到了梦里那个老太太说的话。 储物空间？ 难不成—— 有了怀疑的方茴，左思右想之下，再次试着搓了搓胸前莫名其妙多出来的那颗心形红痣。 眩晕感袭来，方茴眼前一花，她又回到了自己的浴室。 花洒还在不停的往下喷着水，而她身上，却多了一件水红色的戏服。 方茴目瞪口呆。 这是什么？ 这是小说中的情节彻彻底底的照进现实啊！！ 一连几次，方茴在空间里进进出出。 而她，也由最开始的震惊，恐惧，不可思议，到现在的只剩下呲着牙咧着嘴傻笑。 这几次进出，空间也被她查探得一清二楚。 那空间就像是虚空幻化出来的一般，而那颗多出来的红痣，就是空间的化形。 她也不用回回都靠猛戳红痣进入，完全可以凭着意念进出，也可以凭着意念存取东西。 而那扇门，却怎么也打不开，更不知通向哪里，只能以后走一步看一步了。 最让她意外的是，那口木箱子里，居然还藏着惊喜。 上边是几件颜色各异的戏服，底下却整整齐齐码了一箱子的金条，足有几百斤。 几百斤的金条，得值老了钱了。 方茴粗略的算了算，卧槽——价值将近上亿。 那黄澄澄的光晕，险些晃瞎她的双眼。 方茴二十多年的人生中，从来没见过那么多的金子。 激动得她险些一口气没倒上来，差点就去见列祖列宗。 想不到她方茴，前一刻还在为生计发愁，后一刻就成了暴发户。 扬眉吐气——有没有？ 而且她还发现，空间居然有保鲜的作用，她先是在外面倒了一杯开水，然后放到空间里去。 过了一个多小时，再去里边看，水居然还是开的呢。 此刻，方茴万分感激那个花棉袄，不是，是半仙儿黄太奶。 不，不是半仙儿，在她看来，应该称呼大仙儿黄太奶才对。 同时，方茴甚至有些遗憾，怎么太奶不早点来找她，也免得她小半辈子奔波劳碌。 只能说，唉，人呐，不管长得咋不咋地，有时候都想得挺美。 陡然乍富，还莫名其妙多了个随身空间，方茴兴奋的同时还是有很多顾虑的。 想到太奶梦里说的话，自己会有一个劫数，她的心情顿时就不美丽了，甚至还有点不寒而栗。 还有太奶说的机缘，又是什么？ ——难不成就是这空间？ 第3章 时代的召唤 方茴想了一夜，终于有了个还算是靠谱的猜测。 她看过不下千本的小说，里边的女主只要获得空间，不是要穿越，就是要遭逢末世危机，难不成她也—— 太奶欸，您哪，咋不把话说明白了再走，要不然哪用得着她绞尽脑汁的去猜。 既然有了方向，方茴立马就支棱起来。 她是个打不倒的小强的个性，只要打不死，就还能爬起来。 第二日一早，方茴就“鬼鬼祟祟”出了门。 能不“鬼祟”吗？ 她身上，可带着几百斤的金条呢。 这让方茴觉得自己就是个可移动的金库，无论走到哪，都散发着耀眼的金光。 直到出了小区的大门，她才猛然惊醒。 自己就是个傻x，看来还真是有点神经了。 那一箱子金条还在自己的空间里，别人根本看不见也不知道，她这么鬼鬼祟祟干什么？ 她是打算等快到地方再拿出来的，现在她根本就不用这么小心翼翼。如此一来，反倒显得有些与众不同了。 她说呢，怎么从家里出来以后，一路上碰到的人，都用一种看怪物似的眼神看着她。 掩耳盗铃，不就是这么回事嘛！ 方茴昨夜就想好了，空间里的那些金条，她留下三十根以备不时之需，其它的，全都卖掉换成钱。 换成钱干什么？ ——当然是买物资了！ 而她今天的目的地，就是这座城市最大最有名气的那家珠宝公司。 不出所料，她的那些金条在被鉴定之后，全都被收购了。 虽然价钱被压得低了那么一丢丢，但是人家十分财大气粗的当场就转了账。 方茴脚步飘忽的出了珠宝公司，直到走出去了老远，还能听见后面珠宝公司的人热情的招呼她，欢迎她下次光临的声音。 八千多万的身家，怎么着也算是个有钱人了！ 稳了稳心神，方茴甩掉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开始进行下一步计划——疯狂采购。 经人介绍，她先是在郊区租了一个超大的仓库，房东送钥匙的时候还疑惑的很。 “小姑娘，你租这么大的仓库做什么？” 他这仓库比附近其它几个都要大，所以很不好往外出租，要不是这小姑娘是熟人介绍的，他还以为自己碰到骗子了呢。 方茴十分机灵，借口早就想好了。 “我也是替别人租的，一个大老板打算开物流公司，租个仓库存放物资。” 开物流公司？ 那是得租这么大的仓库，小了的话放不下太多东西。 房东自行脑补了很多东西，临走的时候甚至还自来熟的套了套近乎。 “小姑娘，等那间物流公司开业的时候，记得告诉我一声，我正好有两辆车想要运到外地去，到时候可一定给我个优惠价啊。” 方茴，呃—— 说谎可真累啊！ 看来老话说得不错，一个谎言要用另外一百个谎言来弥补。 接下来一个多月的时间，方茴每天都忙的脚不沾地。 衣食住行，吃的，穿的，喝的，用的，方茴的采购计划里几乎囊括了所有她能想到的东西。 除了睡觉，她几乎都是在‘买东西，等东西，收东西’中度过。 看着空间里堆积如山的各种物资，她简直做梦都能笑醒。 就是她以后不上班，每日只在家里躺平摆烂，空间里的这些东西也够她挥霍一辈子的了。 唯一遗憾的是，空间里带不进去任何活物。 刚开始的时候，她一次性买了一百头猪，可收进空间以后，原本还活蹦乱叫的大肥猪立马全都变成了声息全无的死猪。 好在空间有保鲜作用，只能留着以后慢慢吃猪肉了。 唉，一百头猪的肉，得吃到啥时候是个头啊！ 而方茴账户上的钱，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天天减少，直到最后只剩下一百零几万。 这钱是她特意留下的，其中一百万，她要捐给孤儿院。 上次和院长妈妈打电话的时候，她还说没钱修葺孤儿院的房子呢。 这一百万，正好可以给院长妈妈解解燃眉之急，修房子剩下的钱也可以留着给孩子们建个图书室和洗澡间。 而那几万块钱的零头，她是留给自己的。 毕竟还不知道太奶说的劫数什么时候到来？她总得生活。 几万块，够了。 咕噜噜，方茴的肚子唱起了“空城计”。 忙忙碌碌一个多月，她连顿像样的饭都没吃过，正好今日可以犒劳自己一下，吃点好的。 而方茴所说的吃点好的，就是小区门口的煎饼果子。 其实这东西，她空间里已经囤了不少，可她正好要出去，到对面公园里坐坐，顺便买个现做的吃着也好。 想到煎饼果子，方茴的口水就不自觉的分泌出津液。 摊的金黄的薄饼，刷上她酷爱的辣酱，再卷上香肠，肉松，煎蛋，配上土豆丝，豆筋和生菜，简直就是人间美味。 站在摊子前，她想起了以前在网上看到过的一个段子。 有个网友说，等他以后有钱了，每天都要买上十个煎饼果子，任性一把，吃一个，扔九个。 方茴想得入神，以至于当做煎饼果子的阿姨问她要几个的时候，她顺嘴就说到——“十个。” 好，她承认她口误了。 不过，另外九个，她是绝不会扔的。 挣钱大不易，且花且珍惜。 可十五分钟以后，方茴就再也笑不出来了。 由于她实在没忍住美味的煎饼果子的诱惑，走路的时候吃了一大口。 就是这口没咽好，煎饼果子噎在了她的嗓子眼，上上不去，下下不来。 她又蹦又跳又咳嗽，都丝毫不起作用，一口气眼见着就喘不上来了，憋的脸红脖子粗。 意识的最后，她只听到有人大声呼喊，“快来人啊，有一个小姑娘被煎饼果子噎死了！” 不会，她的一世英明啊！ 最重要的是——那九个煎饼果子，她还没来得及收进空间。 那可都是钱啊，白白浪费了！真是亏大发了！ 很长时间的安静过后，是胸腔里的剧烈疼痛。 方茴觉得自己的胸口憋闷得厉害，周围有源源不断的压力向她袭来，似乎就要压迫得她不能呼吸了。 这是？水里？ 方茴心随意动，挥动双臂，摆动双脚，几个翻身游弋，终于在最后一口气用尽的时候，浮出水面。 这一刻，她十分感谢曾经的自己，在工作之余特意去学了游泳。 要不然，她今日非得淹死在这里不可。 方茴睁开双眼，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入眼，居然看见一个行色匆匆的背影。 几秒钟之后，那道身影迅速隐没在了树林的尽头。 那——是谁？ 还有——这是哪里？ 自己——为什么会在水里？ 一股巨大的疼痛席卷了方茴全身，接着一股陌生的意识窜进她的脑海。 仅仅只是几秒钟的时间，方茴就好像度过了一个女孩的一生。 原来，这就是太奶说的机缘——穿书重生。 这个世界其实是一本书，是男频小说里的一本无脑爽文，整体背景是在上个世纪七十年代。 讲述的是出身普通的男主，历经千辛万苦，上山下乡，考大学，经商创业，一路打怪升级，终于成为国家举足轻重的商业巨富的故事。 当然，故事里的男主除了官配的女主以外，肯定还有女二女三女四，甚至一堆的红颜知己。 而她，不是女主，不是女二女三女四，也不是白月光或者蚊子血，更不是男主左拥右抱的知己之一。 她只是这本书里的一个十八线小炮灰，还是那种挡了男主追求真爱的道路，刚一出场就被弄死了的炮灰角色——男主“失足落水”淹死了的未婚妻。 呵呵，全文提到她的字数不会超过一百个。 这姑娘的名字与自己一样，长相也有九分相似，只是年龄比自己小了几岁，才刚刚十八。 方茴长叹一声，还真是有钱难买早知道。 要是早知道会穿到这样的时代，她当初囤东西的时候，就应该多屯点这个时代能用的东西了。 不过，好在当时她图便宜，顺手也买了一些能用的。 不多，不过她一个人一辈子肯定用不完。 第4章 穿书七零 方茴坐在河边，拧着湿漉漉的头发。 好在现在已经是初夏，要不然自己这一身湿，还不得感冒啊。 根据书里的记载，她今天到岸边来，是得了同在孤家子公社大岭山生产大队插队的知青郑楠的口信，说是魏建功找她有事，让她不要声张，午饭过后就悄悄去河边等。 魏建功就是书里的男主，方茴的未婚夫。 双方的婚事是家里自幼就定下的。 原因是方茴的爷爷曾经在战场上救过魏建功爷爷的命，原本他们是打算给自己下一代定下亲事的。 可惜两人生的都是儿子，这婚事就没结成，直接延续到了第三代。 后来，时代动荡，整个国家都提倡上山下乡，一向追求思想进步，积极向上的魏建功，自告奋勇的报名下乡当了知青。 而作为魏建功未婚妻的方茴，原本可以去到待遇更好的兵团当知青的。 可为了能陪在未婚夫身边，她毅然决然地跟在魏建功身后，报名来到了大岭山生产大队。 知青生活本就不易，更别说他们是打着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旗号来的，那更是什么脏活累活都得做，每日里除了出工还是出工，除了干活就是干活。 没办法，要是不干活，那就挣不到工分，挣不到工分那就没有粮食，只有挨饿的份。 仅仅只是一年，魏建功就被抹平了棱角，原来那个整日里喊着口号，嚷着广阔天地大有作为想要一腔热血奉献青春的青年，现在只剩下满眼的晦败与不甘。 就在这时，女主出现了。 她有着姣好的容貌，积极向上的思想，更重要的是，人家的出身极好，母亲是省城医院的院长，父亲更是省里的高官。 别人下乡插队，那真的是来接受再教育，建设新农村的。 人家来插队，那就像是来体验生活似的。 就连在这偏远的县城小村，都会得到格外的优待。 不但隔三岔五就有小汽车来接，回来的时候更是大包小裹的往回带。 什么罐头，奶糖，炉果，肉干，甚至是水果，都应有尽有。 就连几个生产队的干部，在对待她的时候，也都十分小心翼翼。 这让一众吃瓜群众，深深的感到羡慕和嫉妒。 不过还是羡慕的居多，嫉妒嘛，即使大家有那个心，但看在人家女主不时就从手指缝里漏下来的那些好东西的面子上，也不会表露出来。 ‘拿人手短，吃人嘴短’的道理，大家还是明白的。 当然，这一众吃瓜群众里，也包括方茴那个早就已经见异思迁的未婚夫魏建功。 于是，她这个占着茅坑不拉屎的未婚妻，难免就有些挡了人家追求真爱的道路了。 可男主是什么人，书里介绍的那是相当明白，阴谋阳谋一大堆，最擅长的就是趋利避害，耍弄手段，玩弄人心。 人家根本就不用自己出手，暗地里抱怨几句，自然就有人急吼吼的为他扫平一切障碍。 这不，可怜的原主才刚在河边站定，就被人偷袭，给推下了河。 她甚至都没看清，到底是谁推的，就已经一命呜呼了。 好在，她方茴不是原主那样的旱鸭子，除了刚开始有些受惊以外，就只是在水里呛了几口水而已。 想到接下来的剧情，方茴“哼”了一声。 别急，好戏才刚刚开始呢。 她占了原主的身份，自然要为原主讨个公道。 报仇吗？ 急不来，可讨点利息，还是可以的。 她整了整自己的衣服，开始麻利的辫起了辫子。 这个年代的人，衣裳不是淀蓝色的就是军绿色的，就连花布，都鲜少有人穿。 男人还好些，只要不留长发，就没那么多讲究。 女人却不行了，尤其是她们女知青，不是辫着辫子，就是留着五号头。 若是弄个大红大绿，或是穿着出格了点，被人讲究倒是小事。 就怕被那些被看标发现，扣上一个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名头，不但自己会被扣帽子挨批斗，弄不好牵连得全家都成了走资派就麻烦了。 不知不觉，方茴脑子里开始回忆书中的一些细节。 书中介绍，郑楠将原主推下河以后，直接就跑回去找魏建功邀功去了。 可男主不愧是男主，推卸责任，倒打一耙的本事，那简直是炉火纯青。 他听了郑楠的话，先是将郑楠一顿叱责，说她心肠狠毒，故意曲解自己的意思，惹得郑楠又是道歉又是自责，然后两个人又上演了一出难得有情郎的大戏。 直到最后，居然毫无顾忌就在山中木屋兴起了云雨之事。 而那个口口声声向别人说着自己对方茴的感情矢志不渝的魏建功，早就已经忘记了，此时他未婚妻的尸体，还泡在冰冷的河水里。 直到两个人都尽了兴，郑楠才在魏建功的催促之下，回村里大肆宣扬方茴不见了的事。 方茴不是原主，她看得分明，男主这是赤裸裸的在pua这个叫做郑楠的女配啊。 难不成他对那些女人们都是如此？ 呵呵，山中木屋？ 那可是个不错的地方，最适合饭后消食避暑了，走上一圈回来以后，正好能赶上下午的上工，啥事都不耽误。 尤其是人多一起去，有说有笑才更热闹。 第5章 浩浩荡荡去抓奸 知青点的大院里，女知青们都坐在大梨树下纳凉。 方茴一进院子，坐在屋檐底下的向丽华就看见了她。 “方茴，你到哪去了？吃完饭就没看见你人？” 向丽华和方茴是同一批来的知青，两个人年纪相仿，性情相投，又住在一个屋子里，平日里不管干什么总喜欢在一起。 在这段艰苦的岁月里，两人建立了深厚的友谊。 向丽华这大嗓门一出，院子里其它女知青都纷纷看向方茴。 女知青杨云撇了撇嘴，她平时与郑楠走得极近，对于长相娇媚又占着魏建功未婚妻名头的方茴很是有些不屑。 “哼，好事不背人，背人没好事。 某些人看着不言不语的，实则心里主意大着呢。 向丽华，你也有点自知之明，人家哪用得着你操心，要是想告诉你，出去的时候不就和你打招呼了，用得着你马后炮。” “你——” 向丽华“嗖”的站起来，气的胸脯子一起一伏。 大岭山知青点的这群女知青们，暗暗分成了两帮。 大部分人都是以孙丽丽马首是瞻的。 孙丽丽就是原书中的女主，凭着强有力的家世，最终打败一众女配们，与魏建功喜结连理，成功登顶成为“魏夫人”。 其实严格来说，另一部分人也不能叫做一帮，而是几个不愿意跟在孙丽丽屁股后头溜须拍马的人，其中就有方茴和向丽华。 方茴还好些，平时为人十分低调，不知声不知气儿，有时候就是被郑楠她们刁难了，也不敢太吭声，就怕惹来魏建功的不愉。 可向丽华却是个火爆脾气，一向看不惯孙丽丽和魏建功。 一个和她们一样，都是知青，怎么活脱脱像是“老子天下第一”的大小姐似的，平日里总是端出一副高高在上，众星捧月，上纲上线的姿态，简直是拿着鸡毛当令箭。 另一个明明都是有未婚妻的人了，而且未婚妻还和他在一个大队插队，隔壁住着，可他不是和这个不清不楚，就是和那个暧昧不清。 总之，这两个人都让向丽华不耻。 相反的，她更喜欢平日寡言隐忍的方茴，至少人家心思正，不过就是性子太软和了些。 方茴皱起眉头，杨云这是在赤裸裸的挑衅啊。 她才刚进入角色，就有人上赶着出来蹦哒刷存在感。 她有点跃跃欲试，甚至迫不及待想摩拳擦掌，怎么办？ “某些人说谁？” 方茴笑眯眯的看向杨云，声音里带了一丝戏谑。 大家看惯了方茴平日里的老实沉默，以为她会和从前一样，低下头默默走开不说话。 所以冷不丁的，她这一接话，大家倒是惊讶了。 杨云愣了一秒钟，脱口而出道，“某些人说你。” 方茴脸上的笑意更深，她挽了向丽华的胳膊，有意无意朝着杨云的方向说道。 “哦——原来是某些人在说我啊！” 杨云这时候也反应过来，知道自己着了方茴的道儿，脸上带了一抹愤恨，双眼冒火的看着方茴。 方茴没再搭理她，而是亲亲热热的和向丽华说话。 向丽华是原主在知青点唯一的朋友，也是她真正的朋友。 原主死后，向丽华一直不相信原主是失足落水淹死，一个人多次调查，可一直没什么线索。 直到多年以后，她对原主的死，依然还心有芥蒂，愤愤不平。 “丽华，这天儿实在太热了，咱们出去走走。 我听五奶奶说，后边林子里新盖了座小木屋，凉爽着呢，咱们趁着午休过去看看，顺便也消消暑。” 听说要去后山新盖的那座小木屋，其他几个女知青也都不约而同的站起身来，嚷嚷着要一起去。 这些日子生产队的活儿不太累，就是除草浇水，要是赶上麦收季节，累都累死了，休息时间都不够，怕是没人会附和。 方茴回屋取了样东西，就和大家一起匆匆出了门。 她们插队的这个地方，是属于东北的一个小县城。 大岭山生产大队更是紧挨着大兴安岭，一年四季就好像只有两个季节似的。 感觉刚脱了棉袄没几日呢，这天气就火辣辣的热了起来。 刚才还热热闹闹的小院，此刻除了杨云，就没人了。 她不知道郑楠没在，朝屋里叫了两声郑楠，却没人应她。 她气的跺了跺脚，抿了唇，着急忙慌的也跟了上去。 她也要去看看，那木屋有什么好的，值得大家都巴巴的去。 方茴和向丽华走在前头，后边呼啦啦跟着七八个女知青，看得旁边院里的男知青们一脸纳闷儿。 男知青王强趴在墙头上，探出半个头来。 “喂！向知青，方知青，你们这是干啥去？” 他扫了一眼后头，似乎除了孙丽丽和郑楠，好像其他的女知青都在这里了。 向丽华看见王强，笑的见牙不见眼。 王强这人性格十分讨喜，长得白白净净斯斯文文清清瘦瘦，可却特别能干。 平时有谁地里的活儿干不完，他忙完了自己的，总会帮别人挥上几锄头或是铲上两铲子，在知青点的人缘向来不错。 几次三番接触下来，向丽华对于王强倒是印象挺好。 不像是对魏建功，一天也没个好脸子。 “后边儿山上新盖了个木屋，趁着中午休息，我们就想到那里走走，顺便消消食儿，避避暑气。” 王强一听这话，立马来了精神，将头缩回院子里，招呼了七八个男知青也呼啦啦的跟着出来了。 一行十多个人，有说有笑，朝着林子深处走去。 眼见着就要看到木屋的一角了，方茴却突然停下了脚步。 “快看，那木屋上落着的是什么鸟？” 大家纷纷向方茴手指的方向看去，可林深叶茂，啥也看不着。 其实哪有什么鸟，只不过是方茴不想大家大张旗鼓的过去，以免打扰到某些人的“好事”罢了。 向丽华扯了扯方茴的胳膊，“你不会眼花了，我怎么没看到？” 方茴食指抵唇，“嘘”了一声。 “大家都小点声，可别惊飞了它，就在那木屋顶上落着呢，尾巴又长又漂亮。” 一个男知青眼睛亮了亮，“估计是野鸡，野鸡的尾巴就长，上回保管员家的大小子就抓了一只，我看的真真的，那尾巴老长了！” 方茴，呃—— 这年头，不管到哪里，怎么都有捧臭脚的！ 野鸡能飞到房顶上去？ ——真是开了眼了！ 大家纷纷噤了声，就连脚步都放轻了不少。 杨云轻哼了一声，很是有几分不服气。 “哪里有什么好看的鸟，我说方茴，不会是你眼花，错把那夜猫子看成什么好看的鸟了？” 她本以为大家能附和几句，可却没人搭话。 甚至还有一个女知青，悄声让杨云小声些，以免把鸟惊飞了。 杨云愤愤的翻了个白眼儿不再说话，跟在大家后头，一起向着木屋的方向前行。 第6章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王强的耳朵尖，还没走到近前，就听见木屋里传来了细碎的呻吟声。 他心里虽然也有几分疑惑，可却挠着头笑了笑，应该不是他想的那样。 光天化日的，谁胆子这么大？ 可随着大家的不断走近，屋里的声音也清晰的落在每个人的耳中。 大家都不是傻子，瞬间就猜了个大概，有那面皮薄的女知青甚至红了脸。 向丽华不可置信的看了看方茴，红着脸压低了嗓子说道，“这有人，咱们——还是别进去了。” 就连一向性子爽利的向丽华都打起了退堂鼓，其他人更是羞愤的不吭声了。 一向掐尖要强的杨云，也像是被掐了脖子的老母鸡，动了动嘴唇，只“呸”了一声，也没说出来半句言语。 可几个男知青，此时却开始不依不饶起来，一向善于表现的刘伟转了转眼珠，最先跳出来。 “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居然有人躲在这里做这种事情，怕不是在搞\/破\/鞋？” 另一个大个子知青也赶紧接话，“这种风气可不能助长，我们必须检举揭发！说不定到时候公社还能表扬我们知青点呐！” 知青点的点长郝玉国面色刚开始还有几分难看，听了两个男知青的话也跃跃欲试起来。 对啊，现在这段时间县里不但在评选先进生产大队，还在评选先进知青，若是—— 于是，他也赶忙拉开平日里点长的架势，马上接话道，“我们都是来自五湖四海，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走到一起。今天居然有人破坏社\/会\/主\/义风气白\/日\/宣\/淫，那我们就得拿出敢想敢说，敢闯敢做的精神，声讨不肯悔改的敌\/人。” 几个男知青的话，似乎激发出了所有知青身上的澎湃激情。 大家握紧了拳头，不由都高声附和起来。 大家看着似乎在喊口号，但大家都知道，大家只不过是在给自己壮胆罢了。 “春风吹，战鼓擂，我们知青怕过谁！” 为了不太显眼，方茴也连忙举起自己的拳头，混在人群里，低声跟着喊起了口号。 不过心里嘛，呃呃，着急的直翻白眼。 同志们，快快快，冲进去啊，再这么喊下去，屋里的人都要穿完衣服了！ 屋里亲热的两人，被外头突然传来的动静，吓了一跳。 立马就从那木板搭成的小床上爬了起来，慌忙去穿各自的衣服。 此时，男知青们都从林子里找了趁手的树棍儿，将女知青们护在中间，朝着木屋的门走过来。 方茴： 大哥大姐们，现在是抓奸，不是去打架啊！ 刘伟一脚踹开木门，吓得屋子里还没整理好衣服的两人心肝乱颤。 “——是你？” “——是你！” 刚刚才带人闯进来的刘伟和慌乱之下才刚来得及披了件儿衬衫儿的魏建功，两人几乎同时惊呼出声。 外头的一众女知青们，突然听见魏建功的声音，早就顾不得什么非礼勿视，非礼勿听，一个个都想挤进屋子里来确认一下。 可木屋里空间有限，只有前面的几个人挤了进来。 紧接着，一声高亢的尖叫响起。 ——是郑楠。 她倒还好些，除了头发仍然披散着以外，衣服已经胡乱的套在了身上，可慌乱之下，衣服里外却穿反了，扣子也扣错了，看起来狼狈至极。 她有些惊恐的盯着站在一众女知青里的方茴，颤抖着声音说道，“你，你，你怎么在这？” 此时，大家也觉得莫名其妙，魏建功和郑楠睡了？ 还被人家魏建功的正牌未婚妻方茴堵了个正着？ 老天爷啊，这可是赤裸裸的抓奸在床啊！ 搞\/破\/鞋？ 没跑了！ 吃瓜群众们纷纷后退，就连先前几个闯进来的男知青都有些不知所措。 本来以为可以表现一把，抓两个搞\/破\/鞋的呢，哪成想屎盆子却扣在他们知青自己头上了。 居然是魏建功和郑楠？ 大家都是知青，在这知青点里相处可不是一日两日，对于每个人的情况，大家了解的都是透透的。 对于魏建功早就有了未婚妻，而且就是那个一同插队到这里的方茴这件事，大岭山生产大队里的所有知青，都是心知肚明的。 魏建功长了一副好皮囊，很招姑娘的喜欢。 不只是知青点里的女知青，甚至是大队里的村里姑娘，都有对他暗送秋波的。 可人家早就有了未婚妻，谁也不敢明目张胆的示好。 这郑楠，还真是刚啊！ 原本冲在前头的郝建国，默默后退了一步。 如果现在有后悔药，他保证现在就吃，就是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好啊，魏建功，你们搞\/破\/鞋！” 一向与魏建功有些不对付的刘伟，心里有些兴奋，可让他逮着魏建功的错处了。 有未婚妻还搞\/破\/鞋？ 那得挨处分，写大字报，剃阴阳头，还得游街示众。 方茴轻轻咳了两声，知道这时候该轮到她“粉墨登场”了。 只见她双眼蓄满泪水，手指都有些微微颤抖，扬着一张嫩白的小脸，无助的看着魏建功，一副被刺激得狠了的情形。 众人看着方茴，觉得平日里寡言的她，此刻居然楚楚可怜的十分好看。 啧啧，真特么见了鬼了！ 不是——真是可怜见的啊！ 向丽华心疼她，想揽过她轻声安慰几句，可却被方茴不着痕迹的避开了。 这个时候，她可得冲在前头，要是像原主那样逆来顺受，魏建功说什么就是什么，那今天这事儿，还不被男主轻而易举的躲过去？ 下次要再寻到这么好的时机，就不知道得等到什么猴年马月了。 其实她有打算，得趁着今日，快准狠的把她和魏建功的婚事——退了。 有一个随时都想要了你命的未婚夫在身边，方茴表示，这样的福分她消受不起。 “你们两个这是在干什么？别告诉我是在检查身体？” 最后一句，方茴几乎是吼出来的，任谁听到她此刻歇斯底里的哭喊，心里都会鞠上一把同情泪。 瞧瞧，被未婚夫绿了，还是在这么多人的亲眼见证下，该是怎样的心情啊！ 郑楠吓得魂飞魄散，她几乎下意识就想出声询问方茴，你不是应该死了吗？怎么还好端端的站在她面前？ 她是亲眼看见方茴掉下河去的，难道方茴会水？ 不对呀？ 建功可是信誓旦旦的和她说过，方茴就是个旱鸭子。 别说是那么深的河，就是掉到水沟子里，都不一定能扑腾出来。 又惊又羞的郑楠，此刻只能狠狠盯着方茴，恨不得立刻就上去捏捏她的面皮，看看此刻的这个方茴是不是有人假扮的。 魏建功看到几乎疯癫的郑楠，心里不免升起了几分鄙夷，甚至隐隐有些后悔，刚才怎么就没把持住，居然和这样的女人生米煮成了熟饭。 后悔？晚了啊！ 几个思索间，魏建功便迅速的想到了个解决的办法。 不过，这需要方茴的配合。 至于方茴究竟是怎么死里逃生的，魏建功不感兴趣，也没有时间去琢磨。 他怕郑楠胡乱说话，立马就跑到方茴跟前，握住方茴的双手，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有些思歇斯底里，嘴里一直喊着‘这不可能’的郑楠。 “茴茴，你听我说，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个样子，我和郑知青之间清清白白，什么都没有。 就是——” 魏建功快速思索着该用什么借口“忽悠”方茴，好让方茴替自己遮掩。 “就是——我的衣裳破了，让她帮我补补，真的，详细的情形我回头再给你解释。” 魏建功将方茴往前扯了一步，远离了向丽华，低声道，“茴茴，你相信我，有什么事咱们回头说，你先帮我把今天的难关渡过去，要不然我就完了。” 魏建功脸上现出一抹焦急，他没别的办法了，惟今之计只有一条路可走。 他压低了声音，看向方茴的目光里满是祈求。 “茴茴，一会儿你对大家说，今日就是你求了郑楠，请她来帮我补衣裳的。 而且，你一定要告诉大家，你相信我们是清白的，也能为我们作证。 现在只有你能救我了，茴茴，你相信我，我的心里只有你，真的。 等这事过了，我们就请假回一趟津市，你不是一直想嫁给我吗？到时候咱俩就结婚。” 今日这事儿，必须方茴出面来说才行。 只要方茴不揪住这个事闹个没完，别人就是明白咋回事，也不好再说什么。 要是他和方茴还是未婚夫妻关系的情况下，就和别的女知青发生关系。往小了说，他这是乱\/搞\/男\/女关系。 往大了说，极有可能被扣上一个引\/诱\/奸\/污女知青或者搞\/破\/鞋的罪名。 这事儿可大可小！ 方茴心里嗤笑一声，看来这男主空口说白话的功力，还真不是一般二般的强。 让她帮着打掩护？ 长得不咋地，想得倒是美！ 今日想要撇清了这事儿？门儿都没有。 婚嘛，她今天是退订了。 好名声嘛，你们也别想要了！ 今日就是弄不死你们，我也要恶心恶心你们。 真不知道原着里那些人是怎么被强行降智的，为什么每当遇上了什么事，男主空口白牙的辩解两句，不管理由多么离谱，一众吃瓜群众都不会起疑呢？ 方茴用袖子擦了擦眼角那几滴并不存在的泪水，声音哽咽而倔强的说道，“真的？” 魏建功就差指天盟誓，“真的不能再真！” 方茴破涕为笑，就在魏建功刚舒一口气的时候，方茴突然大声质问起来。 “魏建功，我没想到你居然是这种人！ 算是我们一家人瞎了眼，看错了你。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你们都已经被大家堵到床上了，怎么还想狡辩？ 还想让我替你遮掩？ 还想让我说是我请郑楠来替你补衣裳的？ 啊呸！ 谁家补衣裳是要两个人脱得赤条条的，躺到床上去补的？ 谁家补衣裳不需要针线，只凭空口白牙一句话就补得了的？ 谁家补衣裳非得跑到这深山老林的木屋里来补？ 谁家补衣裳能发出那样赤\/裸\/裸的暧昧声音？ 你当大家都是傻子不成？ 还是当我方茴是个傻子？” 第7章 唱大戏！走起！ 方茴连着几句话，打得魏建功措手不及，一时间哑口无言。 他从来不知道，这个从小到大像个隐形人一样，跟在自己屁股后头的方茴，居然有如此牙尖嘴利的一面，看来自己以前真是小看她了。 好啊，真是好啊！ 魏建功阴沉着脸，双眼通红，盯着方茴那一张一合的嘴。 现在，他恨不得立马扑上去堵住她的嘴。 这女人怎么一点眉眼高低都看不出来，他说的不明白吗？ 怎么她如此不管不顾，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看来之前的决定没错，这样愚不可及的女人，配不上他魏建功夫人的名头。 魏建功只能装傻充愣，硬着头皮辩解。 “茴茴，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我和郑知青是纯洁的同志关系，根本就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也请大家不要误会。 茴茴，你我虽然是未婚夫妻关系，可我也希望你能摆正自己的态度，不要整日里听风就是雨，随便什么脏水都想往我身上泼。 郑知青是在帮我缝补衣裳，其它的什么都没有，也希望大家不要乱猜忌，免得坏了郑知青的名声。 茴茴，我知道你心里一直关心我，可你也不能如此无理取闹，曲解我和郑知青的关系。 你不要无中生有，我知道，最近这段时间，我和郑知青走的有点近，你心里不舒服了，可你也不能污蔑我们啊！” 听了魏建功一席话，方茴简直要为他拍手喝彩了。 不过，真特么的恶心啊！ 自己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不要脸的人。 都被堵到被窝里了，还是当着一大半知青的面，居然还敢睁眼说瞎话。 男主的脸皮和城墙有一拼，真不是一般二般的厚。 还真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这更加坚定了方茴想要退婚的念头。 一起来的知青都不作声，眼神却在魏建功、方茴和郑楠身上转来转去。 刘伟可不信他的鬼话，魏建功这人，最虚伪，最爱做面子工程了。 其他人心里也明镜似的，他们也不是三岁小孩，知道今天这事情可大可小。 没看郑知青一直没说话嘛，也不知道这俩人是搞\/破\/鞋还是—— 若真定魏建功一个引\/诱\/奸\/污女知青的罪名，就是拉出去吃“爆米花”都有可能。 向丽华一向与方茴要好，她也不想这事就这么轻轻接过，至少得给魏建功一个教训。 “魏建功，今天到底怎么回事，大家心里都有数。说，你和郑楠是不是在搞\/破\/鞋？” 对于魏建功这人，向丽华早就看不惯了，明明方茴才是他的未婚妻，平日里只要方茴得了什么好吃的好玩儿的，宁可自己不吃绝对都会省下来给他送去，对他算是掏心掏肺了。 可他呢？ 从来就没拿正眼瞧过方茴，甚至有时还把方茴的尊严踩在脚下去讨好孙丽丽。 郑楠原本就十分焦虑，听见向丽华的话，更是如遭雷击。 搞\/破\/鞋？ 那可不行，那她的名声就完了。 说不定还会记进档案里，“搞\/破\/鞋”三个字，会如影随形跟她一辈子。 她连忙摆手，不停的解释。 “不是不是，我们不是搞\/破\/鞋，我们是，我们——” 她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两人的关系，只能着急的看向魏建功，希望魏建功赶快解释。 刘伟眼珠一转，对魏建功说道，“魏建功，要不你还是和我们去一趟老支书那里，让他老人家来给你主持公道。” 也就是大队长没在村里，要不然魏建功肯定没有好果子吃。 不过，若是犯了“搞\/破\/鞋”的错误，老支书肯定也不会轻轻接过就是了。 刘伟这话，虽然表面上听是向着魏建功的，是想还他一个清白，可实际上却是想把事情闹大的意思。 此时的魏建功，面如寒霜，双眼阴狠的盯着方茴。 都是她，没有一点眼力劲儿的东西，怎么就没淹死她？ 他苦心经营的良好形象就要付之东流了吗？ 他环视一圈，并没在人群里看到孙丽丽的身影，倒是微微松了口气。 “方茴，咱们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你就眼睁睁看着他们把我带到老支书那去？ 你也知道，名声对知青来说有多重要，我要是真被扣了帽子，那就一辈子都没法抬头做人了。” 方茴： 装作伤心中，啥也听不见。 魏建功见刘伟他们真要过来拉扯他，心里不免有几分惧怕，只得又小意去求方茴。 他见方茴仍然无动于衷，心里顿时就凉了一大截。 不知道怎么回事，看见方茴看向自己平静无波的眼眸，他觉得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失去了一般，心也慌乱的够呛。 郑楠见大家真的要把他们带走，一下子就失去了理智。 要是真闹到老支书跟前，那她该怎么办？ 挨批斗？游街示众？ 完了完了，那她就毁了！ 她只能哭嚎着，去求魏建功。 “建功，你快想想办法，我不去老支书那，你快告诉大家，我们不是搞破鞋，我不要挨批斗。” 方茴轻扯嘴角，眼里讽刺意味十足。 “不是搞\/破\/鞋？那就是魏知青引诱你的了！” 第8章 退婚 魏建功心里“咯噔”一下，打起了鼓。 他本是大岭山知青点里表现不错的男知青，他的好名声在整个孤家子公社都有名，公社的领导曾经还拿他当过知青典型。 若真被那些赤\/卫\/兵押着游街剃阴阳头，那他苦心营造的良好形象，不就都毁了吗？ 还有什么将来可言？ 今日来的几个男知青，大部分都是平日和他不怎么对付的，根本就没打算将此事轻轻揭过。 魏建功一筹莫展。 就在此时，方茴慢悠悠的说话了。 她的脸上，还是带着那抹让魏建功觉得有些刺眼的笑意。 他印象里的方茴，应该是有些胆小又懦弱的。 可今天的她，看起来却有些不一样。 至少，并不惧怕与他对视。 “魏建功，想不想我救你？” 魏建功双眼放光，不停的点头。 而大家，也被方茴这话吸引了注意力。 方知青是啥意思？ 莫非亲眼看见未婚夫和别人搞\/破\/鞋，疯了不成？ 甚至，就连向丽华都抓紧了方茴的手腕。 “方茴，现在可不是心软的时候，你就是心里再有魏建功，也不能犯傻呀，搞\/破\/鞋的男人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咱们这么多人亲眼目睹，这一次，抓他个现行，魏建功绝对翻不了身，以后还不是任你拿捏？” 大家心里其实多少都知道点魏建功的事，他和孙丽丽俩人眉来眼去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说实在的，在看见衣衫不整的魏建功的时候，大家还以为和他在这里搞\/破\/鞋的是孙丽丽呢。 方茴却给了向丽华一个‘你放心，我不是那没有分寸的人’的眼神。 她微红着眼眶，泪水大滴大滴的落下来，看起来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我想大家今日可能误会了，魏知青和郑知青没有搞\/破\/鞋。” 大家面面相觑，看来方知青是真受了刺激。 ——疯了！ 都被他们堵到屋里了，还不算搞\/破\/鞋？ 大家还没合计过味儿来，就听方茴继续说道，“只要我和魏知青退了婚，魏知青再和郑知青订婚，那他们不就是名正言顺的未婚夫妻了吗？ 未婚夫妻在一起，发生点啥事儿？最多就是有碍风化，算不上搞\/破\/鞋，大家说是不是这个理？” 大家消化着方茴话里的意思，郑楠却发疯般的冲过来，双眼亮亮看着方茴。 原先眼里的几分惧怕，此时已经变成了一股狂热。 “对对对，方茴说的对，她和建功早就已经退了婚了，我现在才是建功名正言顺的未婚妻，你们愿意闹到哪里就闹到哪里，就是去革委会我都不怕。” 她回头去看魏建功，却见魏建功站在那里一动未动，整个人阴沉着脸，脸上没有一点表情。 郑楠有些着急，跑过去拉扯住了魏建功的胳膊，“建功，你快些给大家解释，是不是就像方茴说的那样？” 魏建功扫了一眼方茴，见她脸上挂着一副失落和委屈，可眼睛里却似笑非笑，看起来隐隐有些嘲讽的意味在其中。 没来由的，魏建功心里就觉得堵的慌。 他用力握紧了自己的拳头，可如今他骑虎难下。 “对，方茴说的对，我们已经取消了婚约，而且双方家长也都同意了。 我与郑知青同为单身，相互倾慕，已经互许终生，她现在是我魏建功的未婚妻。 别说我们还没发生什么，就是真的发生了关系，也是我们自己的私事，和大家无关？” 都这个时候了，魏建功还在虚伪的否认与郑楠发生了关系。 几个想看魏建功笑话，想要捉他错处的男知青，撇了撇嘴，却不再提说要将他们带到老支书那里的话。 看了半天戏的郝建国，急忙跳出来打圆场。 “好了好了，既然人家是未婚夫妻，咱们在这里反而不好。 要我看呢，咱们出来很久了，还是赶紧回去，别耽误了下午上工的时间。” 向丽华“呸”了一口，“郝建国，你怎么回事？咋向着魏建功说话。” 郝建国动了动嘴唇，他这人一向都是见风使舵极会趋利避害，什么时候说什么话，惯会做老好人。 “如今人家方知青愿意给魏知青一个台阶，魏知青也愿意见好就收，大家何不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呢？” “郝建国说的没错，咱们回，魏知青，你和她——” 王强瞟了一眼面色青白的郑楠，“你和郑知青也早些回去，别耽误了生产队里的活儿。” “等等——” 方茴却阻止了众人的动作，大家不约而同又看向方茴。 今天的方知青，似乎和大家印象里那个沉默寡言的样子不太一样，强势又犀利。 只见方茴从口袋里掏出一支钢笔，钢笔的款式有些老旧，应该是有些年头的老东西了。 她刚才着急忙慌的回知青点，就是为了去拿这东西。 “魏知青，既然咱们俩的婚事已经解除了，那么我再拿着你们家给的东西就有些不合适了，我觉得还是把它交给你的未婚妻郑知青为好。 另外，我会找个时间，给家里写信，告知家里我们的婚事作罢一事。” 方茴大步流星走向郑楠，吓得郑楠猛的咽了咽口水，不由自主向后退了两步。 直到现在，她都想不明白，方茴到底是怎么从河底死里逃生的？ 方茴是笑非笑盯着郑楠，一手掐着她的胳膊，一手将钢笔往她手里一塞。 “这是魏爷爷曾经的东西，现在它是你的了。 不过我得提醒你一句，这东西可是魏家孙媳妇的身份象征，你可得收好了，可别哪一日洗衣服的时候不小心掉到河里去。” 方茴最后一句话的语气虽然轻飘飘的，可那话听在郑楠的耳里，却如晴天霹雳一般。 当方茴的手放开她胳膊的一瞬间，她觉得自己整个身体的力气似乎都被方茴抽走了一般，一下就跌坐在地。 天哪，她不是方茴，她是从河底爬上来的厉鬼。 第9章 三女争一男，真是好戏码！ 暮色四合，天渐渐暗了下来。 方茴摸索着找到火柴，点燃了窗台上的油灯，室内的光线瞬间便明亮了几分。 “丽华，我都和你说了多少遍了，你要是晚上缝衣服，就把这煤油灯点了，要不然只借着隔壁屋子的光亮，哪能看得清针脚，仔细伤了眼睛扎了手。” 向丽华嘴里说着知道了，然后笑嘻嘻的蹭到煤油灯跟前，一针一线开始缝补起来。 “我不寻思着节省着点儿嘛，那火柴，可不便宜，两毛钱一盒呢。再说了，我也不愿意用那煤油灯，不但费油，烟味儿还大，更熏眼睛。你快看看，这才几句话的功夫，我这眼泪就嗒嗒往下掉了。” 方茴看了她一眼，确实，眼睛红红的，有泪顺着眼角往下流。 “唉，咱要是也能弄到罩子灯就好了，你看孙丽丽她们那屋，人家天一擦黑儿就将灯点了。 我听说那罩子灯不但光线亮，而且还不熏人，就是有些贵。估计咱们这些知青里边，也就只有孙丽丽有本事弄到那东西了。我还听说，孙丽丽还有一把手电呢，那光——老亮了。” 方茴心里五味杂陈，这个时代还真是物资匮乏，就连一盒火柴都得节省着用。 “丽华，以后天黑了，你就将灯点上，做活什么的，也好能照个亮。你别担心，等找个机会我去弄一盏罩子灯，还有那火柴，该用就用，别舍不得，我也有门道能弄些来。” 其实这些东西，她空间里囤了不少，别说是火柴，就连打火机都有，甚至性能也是多种多样，防水的防风的应有尽有。 看来，以后得找个机会把东西拿出来用才行。 大岭山生产大队的知青点就在村南头的山脚下，距离村子有一里路的距离。 这排房子原来是村里的一个老地主盖的，专门存放粮食用的，后来打土豪分田地，老地主被打倒了，这里的房子便也被分了下去。 可大家都嫌这地方离村子远，不愿意到这来住，这处便空了下来。 直到前两年，广大城市知识青年，响应号召上山下乡，大队长看村里人家实在住不下那么多知青，只得把他们分配到了这边儿来。 好在村里人帮着简单的把房子拾掇出来了，至少居住环境还算过得去。 男女知青分别住在两个大院子里，男知青那边是两间大通铺，女知青这边是三间屋子，两间小一些的，一间大一些的。 其中好一点的那个小房间是孙丽丽、杨云和郑楠在住着；另一间更小一点儿只能住两个人的，是方茴和向丽华住着，而那间大通铺，则是其他五六个女知青一起住着。 方红和向丽华各自忙着手里的活，不再言语，隔壁孙丽丽她们屋子里倒是传出了争吵的声音。 向丽华比了个手势，让方茴噤声，她竖着耳朵听了半天。 “估计是孙丽丽回来了，要不然也不能闹得这么大声。” 向丽华脸上露出一抹幸灾乐祸，她早就盼着这场好戏了。 等孙丽丽知道了山中木屋的事，那三个平日里好得都能穿一条裤子的人该如何收场？ 在木屋那会儿，她就看出来了，杨云的脸拉得老长。 当谁不知道呢，他们几个那心思不都在魏建功身上嘛，也不知道魏建功有什么好？ 怎么惹得几个女知青都对他眉来眼去，芳心暗许。 方茴心里，翻江倒海。 孙丽丽——女主？ 这本书的女主也算是个奇葩，简直有些毁三观的那种。 明明已经知道男主是个花心大萝卜，却打着真爱的幌子，说着什么不介意不在乎，甚至和那些前仆后继的女二女三女四们，都处成了闺蜜，尺度之大，令人啧舌。 女主也很看得开，口口声声说她们不是来拆散她和魏建功的，而是来加入他们的，是来帮助魏建功的。 呵呵，也是，男主的那些桃花，除了方茴的原身，哪一个不是大有来头。 方茴和向丽华俩人，几乎将整张脸都要贴到窗户上了，两个人甚至还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讨论起来。 “方茴，你说她们不能打起来？真是好一场三女争一男的戏码，估计戏文里都不敢这么写。” 方茴却摇摇头，估计打不起来，只要这糟心的烂桃花们不来招惹她，那就万事大吉。 如今，她和魏建功的婚事退了，以后她向伟人保证，绝对会离这些烂桃花远远的，保证会相忘于江湖，各自安好。 至于男主和郑楠吗？身上还背着一桩人命官司呢，没还清债就别想独善其身。 “咣当”一声，隔壁屋子的门被人大力推开，一道身影快速的开门，进了她们屋子。 俩人赶紧将头缩回来，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才刚刚从县城回来的孙丽丽。 第10章 塑料姐妹花 借着屋里微弱的煤油灯光，方茴肆无忌惮的在孙丽丽脸上扫了一圈。 嗯，确实像书里说的一样。 乍一看，有着端庄大气的长相。 细看吗？就没有原主长的好了。 呵呵，是不是有些太不谦虚了？ 向丽华气势汹汹的站起来，居高临下看着孙丽丽。 “孙知青，你怎么进来不敲门呢？这是最基本的礼貌问题。” 孙丽丽站在地上，就没想搭理向丽华，冰冷冷的目光一直看着方茴。 “方茴！你和魏知青退婚了？” 孙丽丽问的直接，一点都没有大姑娘家该有的矜持。 甚至连表面的样子都不打算装了，大呼其名，一口一个方茴的叫着。 方茴耸耸肩，“对呀，怎么，你有意见？” “你——” 孙丽丽一口气卡在嗓子眼里，上上不去下下不来。 “那你为什么要逼着魏建功和郑楠订婚？我没想到你是个如此奸诈狡猾的小人！” “我逼他们？” 方茴瞬间明白过来，有些不屑的开口。 “谁跟你说的？郑楠还是杨云？你相信她们的话？是我逼魏建功和郑楠订婚的？” “——不是你还有谁？” 孙丽丽有些委屈，从打她第一次看见魏建功，就深深的被迷住了。 魏建功英俊儒雅，思想积极，而且懂的也多，一直都是他们知青里的领军人物。 而方茴，太过小家子气，性子也不讨喜，她觉得是配不上魏建功的。 无论是从气度，还是学识修养，甚至是思想，他们都不般配。 不单她这么认为，她觉得所有的女知青都是这样认为的。 可她才出去了一天，没想到就发生了这样的变故。 方茴居然和魏建功退婚了。 可退婚就退婚呗，她是举双手双脚赞成的。 可她怎么敢逼着魏建功和郑楠确定恋爱关系？ 那她呢，明明魏建功和她说过—— 方茴，都是这个方茴，自己还真是小看了她。 “孙丽丽，你不要胡说好不好，哪里是方茴逼迫他们的？魏建功还真是不要脸，倒打一耙。” 向丽华还想上去与孙丽丽理论理论，却被方茴一把拉住了。 “孙知青，我不管你这话是从谁嘴里听来的，但是我要告诉你，退婚是我决定的，而且魏建功也是同意了的。 至于他和谁确定恋爱关系，却与我无关，不信你就去问问大家。 今日在山中木屋，可是有不少人见证了整个事情的经过。 还有，请你给我道歉！” 孙丽丽自动忽略了方茴最后一句话，重点都放在了那句“山中木屋”上。 山中木屋？关山中木屋什么事？ “方茴，你不要狡辩，我现在和你说的是魏知青和郑楠的事。” 方茴摊摊手，“我现在说的也是魏知青和郑楠的事。” 屋门再次响了，郑楠小心翼翼进来，犹犹豫豫的，似乎想说话，后边跟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杨云。 “丽丽，我——我话还没——还没说完，咱们回去说，好不好？” 方茴看见她，脸上似笑非笑的意味更是明显。 郑楠连正眼都不敢看方茴，只一个劲儿的拉扯孙丽丽。 孙丽丽一把甩开郑楠，郑楠一个趔趄，直接就摔倒在地上，而跟在她后边的杨云，却没有任何想要出手去扶她的意思。 郑楠委委屈屈的自己爬起来，连裤子上的尘土都没时间去拍，就上来再次劝说孙丽丽回去。 孙丽丽追根问底，“方茴，你什么意思？敢不敢把话说清楚？” 方茴“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某些人搞破鞋的事都干得出来，我有什么不敢说的？不过，我之前就说过了，孙知青，你得向我道歉 ！” 孙丽丽很是骄傲的一个人，在大岭山知青点从来没向任何人低过头，今日，为了魏建功，她倒是豁出去了。 “好，我道歉！方知青，对不起，现在可以说了！” 方茴这才满意的点点头，“好，那我就告诉你。 不过，这事可有风险在其中啊，有些人搞破鞋的事都敢干，说不定日后还会杀人灭口，谋财害命呢。 丽华，帮我记着，若我日后有个万一，说不定就是某些人在后头下的黑手。” 方茴的话落地，向丽华笑着猛点头，“省得省得，你放心，今日你说的话我句句都记得。” 孙丽丽后头站着的郑楠却哆嗦着嘴唇，牙齿打着颤。 她知道？她怎么知道？ 推她下河的时候，她是背对着自己的，难不成她后脑勺上还长了眼睛？ 不对不对，一切全都乱了套。 郑楠觉得，从方茴落水那一刻起，整件事情的走向就已经脱离了她的掌控。 “谁搞破鞋？这话你也敢说？” 很明显，孙丽丽还被蒙在鼓里，并不知道白天发生了啥事儿。 “也对，今日你又进县城了，没目睹当时那大场面。 还能是啥事儿？当然就是咱们知青点风流潇洒的大才子魏建功和你身后的某人，脱得赤条条的被我们堵在床上了的事。” 什么？ 孙丽丽的脑袋嗡嗡作响，只剩下方茴那一开一合的嘴里说出的什么赤条条，什么堵到床上了。 谁？魏建功？ 还有谁？郑楠？ “你说的是真的？没有骗我？” “不信你问问杨知青，她平时总和你们一起，总不至于骗你。” 孙丽丽看向杨云，杨云云淡风轻的点点头。 孙丽丽低声咒骂了一句不知道什么话，然后扭头恶狠狠的看向郑楠，此刻所有的愤怒和难堪都涌上了孙丽丽的心头。 “你这个贱人！” 孙丽丽猛的扑向郑楠，两个人厮打在一起。 平时高傲的大家小姐，此时歇斯底里，眼睛里只剩下了熊熊怒火。 魏建功是她孙丽丽的，郑楠她怎么敢？怎么敢？ 杨云不着痕迹的后退一步，很怕下手没轻没重的孙丽丽误伤了自己。 可她明显退的有些晚了，被孙丽丽扑倒的郑楠一把就拉住了她的裤脚，将她也扯了过去。 “杨云，快帮我一把。” 此时的孙丽丽早就已经气红了眼，哪里顾得到挨打的到底是杨云还是郑楠，不管粘着谁那都是一顿掏扯。 杨云和郑楠俩人也不是软柿子，之前一直伏低做小，也不过是想从孙丽丽身上讨些好处罢了。 可如今自己彻彻底底的吃了亏，谁又能真的忍住不还手，被人单方面虐打呢。 也不过就是一会儿，三个人就扭成一团，打的难解难分。 平时她们仨人好的像一个人似的，孙丽丽从县里带回来什么好零嘴儿，也不忘这俩人，却没曾想，今日因着一个男人，三个人算是彻底的翻了脸。 而另外一间屋子里，人影晃动，能清晰的看见映在窗户上一溜儿身影。 估计是那屋的女知青们听到了动静，趴在窗户上看热闹，却没人想过来触孙丽丽的霉头。 方茴摇了摇头，这可不怨她，她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至于孙丽丽怎么做，那是人家孙丽丽自己的事。 她也知道，书中原主的死跟人家孙丽丽没有一毛钱关系，可若不是魏建功心里惦记着出身好，对他更有利的孙丽丽，也不能撺掇着郑楠对原主暗下杀手。 这纯粹就是她不杀伯仁，伯仁却因她而死。 至于郑楠吗？ 她可还欠着原主一条命呢，来日方长，早晚有她连本带利还回来的时候。 向丽华看的一脸兴奋，三个女人一台戏，都不是省油的灯啊。 尤其是孙丽丽，回手趁着杨云不注意就给了杨云一巴掌，又趁着杨云拽着郑楠衣领子正要往郑楠脸上招呼的时候，给了郑楠一拳。 “呦，我还真没看出来，这孙丽丽往日里总摆出一副高高在上普渡众生的菩萨嘴脸，没想到下手也这么黑，你瞧瞧，郑楠脸上的掌印儿，啧啧啧，脸都肿了。” 方茴心里叹息一声，女主在人前，当然得是高高在上，摆出一副慈悲的模样。 可背地里吗？那也是个瑕眦必报的人。 她记得书里曾经说过，魏建功有一个白月光，是魏建功和方茴的初中同学，叫做李娜。 人家很是剔透的一个人，似乎早就看出了魏建功是个啥人，当年果断拒绝了魏建功的示好，嫁给了别人。 因着这事，魏建功曾经还很是颓废了一阵子。 后来魏建功功成名就以后，知道白月光守了寡，还想再续前缘。 可李娜仍是拒绝了，这让一向心高气傲的魏建功怒不可遏，甚至都迁怒到了孙丽丽身上。 孙丽丽调查后知道了事情的原委，把李娜恨得咬牙切齿，后来逮着个机会可是把李娜虐的很惨。 以至于李娜后来承受不住压力，卧轨自杀了。 这样的人还慈悲？真是笑话！ “行了行了，你们要打就出去打，别在我们屋子里头瞎折腾，扑腾的满屋子都是灰。” 向丽华本来力气就大，这两年在大岭山生产队又得日日劳作，这力气就更大了，简直和个壮实的男知青不相上下。 她一边说着话一边将打作一团的几人赶出了屋子，然后“咣当”一声关上了门。 屋子里瞬间安静下来，方茴和向丽华两人相视一笑，今日心里着实舒坦。 第11章 掏大粪的男女主 这晚，女知青的院子里非常热闹，三个扭打成一团的人，最后是被老支书带着几个民兵给强行拉开的。 院子里闹得这么凶，方茴和向丽华也不得不出来，毕竟老支书和民兵连长啥的还都在这里呢，不看僧面看佛面，怎么着她俩也得出来打声招呼。 往日里的这个时间，知青点里早就应该静悄悄一片，大家该洗漱的洗漱，该休息的休息了。 可此时，同老支书一起来的，还有不少村里人，显然这事儿闹得有点大了。 老支书阴沉着一张脸，手里挥着他那柄常年不离手的旱烟杆子。 “说，到底是因为啥？” 孙丽丽没说话，“哼”了一声，别过脸去，显然是不屑解释。 她一向如此，甚至从没把这些村干部放在眼里过。 郑楠倒是想抢先说道说道，明明就是孙丽丽先动的手，她想争取让老支书给她做主。 可她只来得及‘哎哟’了一声，还没等说出来个子丑寅卯来，就被杨云抢先一步将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 郑楠只能哼哼两声，暗觑觑的瞟了杨云两眼，还真是个大嘴巴。 同时，郝玉国也悄声向老支书汇报了今天白天在山中木屋的事。 老支书气的“啪”的一声，将手里的旱烟杆子拍在院子里摞得老高的沙袋子上。 “魏知青呢？去，把他也给我叫来！” 魏建功站在一群男知青后头，并不显眼，正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呢，直到听见老支书叫他，这才犹犹豫豫的站出来。 老支书狠狠的剜了他几眼，那眼神里明显带了几分失望。 “瞧你干的好事！” 可老支书也知道，今日这事儿不能再扩大影响面了，要不然他们大岭山‘先进生产大队’的称号就得易主了。 他飞快的给民兵连长使了一个眼色，民兵连长葛春来瞬间就明白了大队长的用意。 他操着大嗓门就开始赶人，“好了好了，天不早了，该回去的都回去，当事人留下就行。” 村里跟来的那些人，原本还想看好戏，三个大姑娘打架，还是一直都表现得可圈可点的女知青打架，一年都难得见一次，他们好信儿，就都跟来看热闹了。 可如今，却被葛春来催促着离开，村里的七大姑八大姨们只能悻悻的一边走一边回头，希望再最后看上几眼。 其他男女知青也被赶回了各自的屋子，不过在老支书看不见的角落，大家都铆足了劲儿的注意着院子里的动静。 “方茴，你也留下。” 方茴正想找个什么借口留下看热闹呢，哪曾想老支书便发了话。 还真是困了就有人递枕头。 这一晚，除了方茴以外，其他四个人都被老支书训的蔫头耷脑。 老支书手里捏的那柄旱烟杆子，时不时的便会高高扬起，最后却只能默默的收回去。 他活了几十年，什么人没见过，什么事儿没经历过，对于几个知青说的什么退婚订婚的话，他就只剩下嗤之以鼻。 魏知青这回干的事，不地道啊！ 这事儿到最后，苦的还不是方丫头。 明明就是自己的未婚夫，到最后不但主动让了出去，还得帮着打掩护。 唉，同样都是从城里来的知识青年，这差距咋就这么大呢！ “你们那些伎俩，也就只能唬唬那些不知内情的人。 这是什么？这是赤裸裸的乱搞男女关系。 还退婚？又订婚？你们当这是儿戏？ 不过方丫头，你这婚退的好，我举双手赞成。” 老支书恨铁不成钢的眼神又看了看魏建功，方丫头多好的一个姑娘，怎么就看上那个娇滴滴的郑知青了呢？ 还有孙知青，条件多好的女娃，怎么有种上赶着倒搭的感觉。 老支书摇了摇头，他恐怕是老了，真是不明白这群城里来的知青们的想法。 孙丽丽瘪瘪嘴，还想再争辩几句，可是在老支书严厉的眼神之下，只能讪讪的住了嘴，梗着脖子一副我没错的架势。 “广阔天地，大有作为，这不是你们来的时候喊的口号吗？ 你们可不是来我们大岭山生产大队一天两天了，还是那句老话，要守规矩，别给我们大岭山大队惹麻烦。” 最终，这事儿也只是被老支书高高拿起轻轻放下。 毕竟魏建功和郑楠已经算是正式确立了男女恋爱关系，人家有些小动作，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给点儿教训也就得了。 至于三个女知青打架的事，其中还牵涉到了孙丽丽。 虽然老支书并不畏惧孙丽丽身后的那些人，可这事儿毕竟事关他们大队的名声，为了那个‘先进生产大队’的称号，老支书也只能内部解决这些矛盾。 不过，处分肯定是有的。 最后，魏建功，孙丽丽，杨云和郑楠每人都被扣了五十个工分，又被老支书狠狠教训了一顿，并惩罚他们明天负责清理大队部的茅坑才罢休。 方茴嘛，全程都面无表情，做足了一副大义凛然的姿态。 实则，耳朵支棱得老高，一直在暗暗吃瓜。 清理大队部的茅坑？ ——那不就是掏大粪吗？ 啧啧，老支书，您老是个人才啊！ 论狠——还得是你呀！ 还真是打蛇打七寸，估计这是对男女主最狠的惩罚了。 直到最后，老支书还心疼的拍了拍方茴的肩膀，“方丫头，明天我家改善伙食，晚上早点过来。” 葛春来也一个劲儿的看着方茴，一副想要开口安慰，又不知如何开口的欲言又止模样。 听见了老支书的话，他索性也跟着附和着说道，“方知情，以后遇见什么难事，可以到我家找你慧娟嫂子，她是个热心肠的。” 方茴笑眯眯的一一应下，又将老支书和民兵连长他们送出了院子，才折返回来。 见到院子里四个人都用同样怪异又愤怒的眼神看着自己，方茴耸耸肩。 “天不早了，都去睡，院里不需要站岗的。” “你——” “你——” “你——” “你——” 四人异口同声，可院里却早就不见了方茴的身影，只听见“哐当”一声的关门声。 方茴现在可没精力搭理他们，忙活了一大天，她累着呢。 是时候去找周公约个会了！ 第12章 吃瓜群众！ 一夜好梦。 不知道是村里谁家的大公鸡，早早就打起了鸣。 方茴的意识渐渐清明，却被入眼的一张大脸吓了一跳。 “丽华，你干什么啊？” 向丽华嘿嘿一声，一把就按住了想要起身的方茴，脸上带着几分讨好似的笑容。 “你可醒了，我都看着你睡一个小时了，这下总能告诉我，老支书是怎么惩罚他们的了？” 昨晚老支书清了场，可苦了心里好奇的向丽华。 她趴在屋里，透过朦朦胧胧的窗户，就只看见老支书黑沉着的脸，一会儿拿着旱烟杆子指指这个，一会又敲敲那个，好奇得心里就像猫挠得似的，可就是听不真切他们到底说了啥。 她只能寄希望于方茴，想等她进屋以后打听一下。 可方茴实在太困了，看见一脸求知欲暴涨的向丽华，只匆匆说了“明早再说”然后倒头就睡。 方茴尴尬的笑笑，“好了好了，我告诉你——” 她挑拣着将经过说了，向丽华听过之后，哈哈笑了两声，语气里带着掩饰不住的幸灾乐祸。 “掏大粪？活该！快，咱们今天早点吃饭，上工之前去大队部‘溜达’一圈。” 方茴： 呵呵，溜达是假，想做吃瓜群众才是真！ 知青点做饭都是轮换着来做的，一般一天换一次，每次两个人搭档。 今天负责做饭的是田歌和赵向东，两个人也是搭档过好几次了，手法利落默契，该刷锅烧水的就刷锅烧水；该活面贴菜饼子的就贴菜饼子。 看得一众知青们羡慕不已，背地里议论了好一阵子说两人默契十足。 今天的早饭很简单，就是菜饼子配萝卜汤。 郝玉国一进院子，就闻到了萝卜汤的味道，显得有些无精打采。 “唉，又是萝卜汤，天天吃，顿顿吃，现在我这嘴里打个嗝都是萝卜味儿。” 向丽华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有萝卜就不错了，至少我们这吃的还勉强够。 我听喇嘛屯的女知青说，她们那里去年囤的萝卜白菜什么的早就吃没了，现在全靠着野菜面糊度日呢。” 郝玉国走到熬着萝卜汤的大锅前，飞快的用勺子舀了一碗喝了起来。 “嗯？田知青，你这萝卜汤咋这么淡？” 田歌和赵向东对视一眼，两个人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一抹无奈。 最后还是田歌，实在忍不住开口。 “郝知青，这汤还没放盐呢当然淡了！” 郝玉国面红耳赤，快速岔开了话题。 “人家喇嘛屯吃面糊糊，再怎么说也是顿顿有白面吃，咱们可是得十天半月才能吃一顿面粉呢，唉，还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你当他们吃的是啥好面粉呢，都是冬天那时候焐了的麦子磨出来的面，灰不溜秋的没有一点弹性，发不了馒头烙不了饼，只能放点盐加点野菜煮成面糊，听说吃完了就胀肚。” 一时间，知青点里寂静一片。 天下知青是一家，大家同样都不容易。 说话的功夫，早饭已经好了，方茴趁热喝了一碗萝卜汤。 不过，不知道是因为田歌手艺好，还是因为她很久没喝过萝卜汤的关系，方茴觉得这汤其实还真不错。 可那菜饼子嘛，纯玉米面和的面，就有些剌嗓子了，实在是让她没什么食欲。 方茴都想好了，一会儿趁着没人的时候，她要从空间里拿几个包子出来垫垫肚子。 让她想想，是吃猪肉大葱馅的还是香菇鸡肉馅的呢？ ——选择太多，也是种烦恼啊。 向丽华吃的也是飞快，放下筷子就去拉方茴。 其他几个知青看她们俩风风火火的，顾不上吃饭就要出去，都抬头好奇地看着她们。 郝玉国端起了知青点点长的架势，“方知青，向知青，你们两个要做什么去，一会儿就到时间，该上工了，可别耽误了干活。” 现在正是初夏，麦地里长了不少杂草，他们这些知青得日日跟着村里的劳力们去地里铲地拔草。 一天下来，平均也能挣七八个工分，别的干不了，自己一天的口粮算是能挣出来的。 有那干活利索的，比如赵向东，比如王强，一天都是能挣够十个工分的，不比队里那些村里汉子差。 当然，也有不行事的，比如郑楠，比如孙丽丽，比如魏建功，一天下来也就四五个、五六个工分，比队里十二三岁的半大孩子都不如。 向丽华看都没看郝玉国，撇撇嘴，大步流星向院外走去。 方茴见向丽华没吭声，只得自己回答道，“我们去大队部‘溜达’一圈，一会儿就回来。” ‘大队部’三个字触动了其他知青的心弦，经过昨晚上的事，大家都知道今儿魏建功和孙丽丽他们得去大队部清理茅坑掏大粪。 对此，大家心里都是忍俊不禁的。 可毕竟大家平时和魏建功孙丽丽关系还算不错，并不想撕破脸皮，最起码面子上得过得去，所以为了顾及魏建功他们的面子，其他人是不会去看热闹的。 此时正值早上，大队部里还没什么人。 一进大队部院子，方茴就隐隐约约听见后院传来的说话声。 方茴和向丽华放轻了脚步，蹑手蹑脚的走到通往后院那扇木门跟前，透过木门上的空隙向后院儿看去。 此时，后院儿里几个人正一边吵嚷着一边又不得不干着活儿。 孙丽丽离得远远的，正在捏着鼻子指挥着其他三个人。 离得老远，方茴两人甚至都能闻到茅坑里那股屎尿味。 向丽华捏着自己的鼻子，十分嫌弃的笑道，“等他们掏完了粪坑，估计没个几天，身上的这股屎尿味儿是下不去的。” 方茴心里好笑的同时，脸上也带了几分戏谑。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敢把主意打到她身上，那也得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才行。 丢了名声？ 掏大粪？ ——这就只是个开始而已。 比起魏建功和郑楠对原身做的那些事，如今自己还诸回去的，不过是九牛一毛而已。 若是他们还敢把主意打到自己身上，那么就对不住了，她可不是逆来顺受的性子，就是把天捅破了个窟窿她也不怕。 向丽华还想趴在门边上看一会儿热闹，可眼见着魏建功挑了两桶大粪晃晃悠悠的就从后边过来了。 方茴哪还能让向丽华在这呆着，她催促着向丽华赶紧离开。 并不是是因为惧怕魏建功，而是那两桶大粪的味道杀伤力着实太大，还是早早避开的好。 等她们俩回到知青点的时候，院里已经没剩几个人了。 郝玉国一向是喜欢表现，早就已经带着一部分知青先去了地里。 方茴和向丽华一人拎了把锄头，也急匆匆地出了门。 巧的是，居然在门口遇见了刚回来的刘伟。 刘伟一脸幸灾乐祸，有风拂过，方茴似乎在他的身上闻到了茅坑里的屎尿味儿。 呃——估计这小子，也是偷偷去看热闹了。 向丽华现在才知道着急，一个劲儿地催促着方茴快些走。 本来他们女知青干活就不如男知青麻利，若是再去的晚了，还不知道今天的活什么时候完事儿呢。 知青们刚来的时候，有的连干活都不会，有的社员都已经铲了一根垄，回头看他们的时候，这些城里来的知青还都在半根垄上磨蹭呢。 方茴虽然是普通家庭出身，可在下乡以前同样是被父母娇养着长大的，几乎是十指不沾阳春水。 不过她倒是个能吃苦的，经过这两年的锻炼，如今地里的活计，虽说比不上村里那些壮劳力，可却不比郝玉国他们几个男知青干的慢多少，向丽华亦是如此。 不到中午，向丽华和方茴两人的肚子，便开始咕咕咕的叫起来。 向丽华抬头看见远远把她们甩在后边的村里那些壮劳力，有些上气不接下气。 “方茴，我后悔了，还不如早上多吃一些了。你看看，这才半上午，我就没力气了。” 方茴用搭在脖子上的白毛巾擦了擦头上的汗，“为了能尽快吃上中午饭，祭奠我们的五脏庙，向丽华同志，我们还得加油干呐！” 向丽华打趣了方茴一句，两个人再次甩开膀子开始干起来。 不过这一次，向丽华却感觉自己干劲儿十足。 因为方茴悄悄和她说了，若是她们今天回去的早，就会给她一瓶酱菜，说是上次回家探亲，方茴妈妈特意给带来的。 整日里白菜萝卜，向丽华的嘴里早就淡的没味儿了。 就是为了那瓶酱菜，她也得加油干呢。 第13章 书里没写这一段啊！ 方茴手里拎了一包用牛皮纸包裹的红糖，脚步匆匆的往老支书家去了。 方茴记得——书里提到过，这大岭山生产大队的老支书，在这村里算是说一不二的人，很有几分话语权。 老支书对方茴印象不错，平日里也十分关照她。 老支书的媳妇丁婆子更是喜欢方茴，隔三差五的就叫方茴到家里来吃饭。 哪怕就是一顿普通的小米粥，配上夏日里自家自留地里产下来的蔬菜，也得让方茴过来尝个鲜。 总之，这一家子还真没把方茴当外人。 只是可惜，书里的方茴是个短命鬼。 人和人之间的缘分，还真是神奇。 当初，老支书家的大孙子生子因着被自己爹打了，闹了别扭，一个人跑了出去，半夜都没回来。 满村子的人都帮着找孩子，最后还是方茴，误打误撞将跑到山里找不到家的孩子给带了回来，所以她才和老支书一家子结下了不解之缘。 生子早早就等在院门口，他早就听爷爷说了，今晚上方知青要到他们家来吃饭。 看见方茴从村外那条路上过来，生子便迫不及待的迎了上去。 “方姐姐，你可算来了，我一直在等你呢。” “叫什么‘姐姐’，要叫‘小姑’才对，我可是管你爷爷叫‘叔’呢！” 生子小胸脯子一挺，“我爷说了，咱们各论各的，啥也不耽误！” 方茴：呃，好，言之有道理！那就各论各的。 方茴抚上生子的小脸蛋儿，六七岁的男孩子，一笑起来就露出两颗小虎牙，别提多可爱了。 “那谢谢生子了，’姐姐‘给你带了好东西，走，咱们进去。” 丁婆子看见方茴进来，笑得见牙不见眼。 “你这丫头，不是说让你早点来嘛，咋现在才来？” 方茴不好意思的笑笑，连忙解释。 “在知青点里耽搁了一会儿，这才来晚了。” 方茴说着话，就把手里拎着的红糖递了过去，不多，也就一斤左右，但在这物资匮乏的年代，已经很能拿得出手了。 丁婆子立马就不乐意了，原本的笑脸也板了起来。 “方丫头，瞧你，来就来呗，咋还带东西？你的日子过得也难，有好东西，还是留着自己吃。” 丁婆子说什么都不接方茴递过去的东西，两个人就在院子里拉扯起来。 最后还是方茴，灵机一动，把那包红糖往生子怀里一塞。 “生子，你拿着，这是姐姐特地给你带的红糖，甜着呢。” 听见是红糖，生子顿时一乐，自然而然地就接了过来。 红糖啊，他最爱喝红糖水了，甜着呢！ 可等东西入手，他就后悔了，有些怯怯的看向丁婆子。 奶奶平常告诫过他，未经大人同意，不能随随便便拿别人的东西。 丁婆子也十分吃惊，这年月，红糖可是好东西，有时候就是有钱都买不到，那可得凭票定量购买呢。 方茴看出丁婆子的疑虑，像是不经意间吐露出来的真心话，又像是在解释这东西的来历。 “这还是上次我在县城买的呢，我不爱吃甜的，就寻思着给生子拿来冲水喝。” 丁婆子推拒不过，只得收下了。 最高兴的莫过于生子了，他手里拿着那包红糖，在院子里兴奋的跑来跑去。 丁婆子又客气了几句，说方茴太客气了，又嘱咐生子将红糖送到屋里，让他娘好好收起来，才又招呼着方茴坐下说话。 石桌子上，放着不少黑灰色的珠子，质地光滑坚硬。 “婶子，您这是在串门帘儿？” 这东西，她认识，草珠子。 记得小时候，孤儿院的院长妈妈也常用这东西串门帘儿，不过后来嫌麻烦，就都改成买现成的了。 丁婆子笑着点头，自己也坐到一旁的石墩子上。 她一边和方茴说话，一边手脚麻利的捡起地上放着的串了一半的门帘儿，开始快速的串起来。 “这是草珠子，我们这也叫尿床珠。 眼见就要入夏了，苍蝇蚊子都活泛儿起来，整日里嗡嗡嗡的，扰得觉都睡不好。 这不，我就寻思着串扇门帘儿，好看又实用。” 方茴抓起一把草珠子，手里凸凸起起又圆润微凉的触感，让她觉得分外熟悉。 丁婆子还以为方茴不知道这东西，毕竟人家是从城里下来的女知青，所以她喋喋不休的给方茴讲着草珠子。 “这东西呀，在后坡那大野地里长了不少，割上一抱回来就能串一扇门帘儿。 出来进去的时候，草珠子碰撞在一起，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可好听了。 我可跟你说，方丫头，在咱们这，关于这尿床珠还有讲究呢。” 方茴好奇，忍不住发问。 “用草珠子串门帘儿还有什么讲究？难不成还得挑日子？” 丁婆子点着方茴的脑门，语气里有着难以掩饰的亲昵。 “你这丫头，又不是定亲，挑什么日子。 在我们这，男人们是不能碰这尿床珠的，就连几岁的男娃娃都不行。” 方茴睁大了双眼，还有这讲究？她还真没听说过。 “这是为什么啊？” 丁婆子嘿嘿一笑，有些神秘兮兮，这让方茴也跟着莫名紧张起来。 “为啥？还不是因为它的名儿，若是男人们碰了这尿床珠，晚上回去指定尿床，别管他多大岁数。” “真的？” 丁婆子开怀大笑，“真的不真的，我倒不知道，不过这可是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反正在我们大岭山，男人们是不碰这东西的。” 老支书听见外头的动静，也拎着旱烟杆子从屋里出来，连带着一直在灶堂里忙活着晚饭的平嫂子也出来了。 “方丫头过来了。” 老支书一张老脸上笑开了花，他们大岭山那么多城里来的女知青，他最得意的就是方茴。 “老支书都发话了，我还能不过来？不过——杨叔，今晚有什么好吃的呀？” 方茴来老支书家吃饭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和杨家的人都熟得很。 每每在家里，她就称呼老支书为“杨叔”。 平嫂子——也就是生子娘，是个心里藏不住话的，平时就大大咧咧惯了。 她听见方茴问今晚吃什么，立即就挥着手里的菜铲子答话。 “妹子，你有口福，今儿我们家炖鱼。” 哟，还那还真是改善伙食了，只不过这鱼是从哪来的？ 老支书嘴角含着一抹心满意足的笑，将手里的旱烟杆子往石桌子上磕了磕，烟灰瞬间就掉落满地。 “还不是我家杨顺回来了，他得了探亲假，回来特地在供销社那扯了几尺布，又买了一条大鱼，说是孝敬我们老两口子的。 你说说，就是有钱也不能这么花呀。 他去接个部队的领导，说是一会儿就能回来。” 老支书拉拉杂杂说了一大堆，虽然话里的内容都是在责怪小儿子胡乱花钱。 可那脸上的神情，和说话的腔调，无不是在像方茴炫耀着自己有个好儿子。 方茴也不是那不开窍的人，就着这个话题夸了老支书的小儿子好几句。 直把老支书两口子夸得心花怒放，一个劲儿的说她长了一张讨巧的嘴。 老支书的小儿子，书里也只提到过几句，和她一样，就是个可有可无的路人甲，听说是在部队上当兵。 他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书里好像从没写过这一段儿。 正在这时，院子外响起了说话声。 生子欢快的跑了出去，一边跑嘴里还一边不停的嚷嚷着，“是小叔！小叔回来啦！” 第14章 谁？男二他舅！ 院外并肩走进来两个人，领头的是个二十三四岁的小伙子。 小伙子个子很高，皮肤黝黑，穿着一身绿军装，面相上有七八分像老支书，正是老支书的小儿子杨顺。 爷俩站在一处，任谁看了都得说一句，‘不愧是亲爷俩，长得好似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跟在他后头的那人，个头比杨顺还要高些，目测能有一米八五，宽肩窄腰大长腿，同样也是一身绿军装，脊背挺得很直，走起路来英挺飒爽。 那人的年纪看起来比杨顺能大上个一两岁，神情举止间，颇有几分威仪。 最让人印象深刻的是，他那一双眼睛。 看人的时候，会让人觉得目光如炬，下意识的就忽略了他的长相，只注意到那一双凛然的墨眸。 丁婆子看见俩人进来，连忙向前几步就迎了过去，一巴掌就拍在小儿子的肩头。 “你呀，还真是不禁叨咕，说曹操曹操就到。” 杨顺不好意思的笑笑，因为局促，手也不自然的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 “娘，你可真出乎我意料，现在都能文绉绉的甩词儿了，还跟我扯什么曹操。” 丁婆子啐了儿子一口，看着眼前的儿子，心里止不住的欢喜。 “都多大年岁了，还整日里跟娘扯嘴皮子，别忘了你的长官还在这儿呢。” 跟着杨顺一起进院的青年，向老支书等人点点头算是问了好，又朝着丁婆子淡淡的开口。 “大娘，你们母子说话不用顾及着我，现在没在部队，您老想怎么教训儿子都成。” 丁婆子笑着“欸”了一声，那人也跟着笑了一下。 不过他似乎平时不怎么笑似的，那笑容有些浅淡。 杨顺却皱了眉头，“娘！不是和你说了，现在不兴叫长官了。这是我们温竞团长，你跟我一样喊他温团长就行。” 丁婆子一拍自己的嘴，有些自嘲的笑笑。 “瞧我，岁数大了，脑筋也不好使了，对对对，团长，要叫温团长。” 老支书咳了一声，也跟着寒暄了几句，最后还把方茴介绍给了两人。 方茴向两人点头微笑，一派落落大方。 杨顺是个爱笑的温暖大男孩，一笑起来露出一排大白牙，没什么心机的样子。 至于那个温团长嘛，方茴总觉得他看向自己的目光里，隐隐带了几分审视度量，让方茴感觉自己如坐针毡。 仿佛自己的秘密，在这样的人面前无所遁形。 呸！ 她有什么秘密！ 她现在可是方茴本茴，可是一个思想积极，响应国家号召上山下乡的好青年！ 晚上的菜果然十分丰盛，一条三斤多的大鱼被炖的咸香四溢，肉质肥嫩。 另外还有一个木耳炒白菜，一个炒芋头丝，一盘肉末炒粉，一个萝卜汤。 对于普通老百姓家，这就算是十分丰盛的饭菜了。 估计有的人家，就是连过年都做不了这么多菜。 估计今日要不是这个什么杨顺的团长也来了，怕是没有这么好的伙食。 方茴心里默默的吐槽了一句，然后就甩开腮帮子吃了起来。 恩，还别说，也不知道是这几日在知青点没什么油水，还是因为这个年代的蔬菜和肉本身就那么好味道，总之，不管哪一道菜，方茴都觉得好吃。 老支书十分热情好客，一个劲儿的给温竞夹着菜。 “温团长，可别客气，这菜呀，都是我们家自留地里种的，就是那木耳，也是我家老婆子在山里采的，不犯什么说道，快尝尝味道怎么样？” 温竞似乎十分平易近人，就连吃饭夹菜的动作都十分好看，优雅似乎是刻在骨子里的。 无论老支书给他夹什么，他都一一品尝，然后不时的再夸上两句。 而他夸人的语言，也十分有艺术性，不刻意不随意，一时间饭桌上倒是其乐融融。 言语交谈中，方茴也了解到，原来，这个温竞此次和杨顺一起来大岭山生产大队是来探亲的。 他的外甥，就在离大岭山生产大队不远的兵团当知青。 他姐姐姐夫没空，所以他便趁着休假的机会，替姐姐姐夫过来看望一下外甥。 在兵团当知青？ 外甥？ 方茴心思一动。 他外甥——是谁？ 和她有一样疑虑的人，就是丁婆子了。 “呦，温团长，没想到您外甥也在我们大队附近呀，要是早知道就好了，让他也经常到家里来，虽然没啥大鱼大肉，可清粥小菜还是管够的。 对了，你外甥叫个啥名字，等以后得空了，我和老头子也去看看他，送些自家产的大枣核桃啥的，孩子一个人在外边都不容易。 这不算违规，俺们村的知青点，时不时的就有邮递员来送包裹送东西，那不也是各个知青家里寄来的嘛，是不是老头子？” 老支书却瞟了她一眼，“你个妇道人家，不懂就别乱说话。” 老支书虽然没接触过兵团那些人，可他知道，在兵团做知青，和在他们村里插队做知青，可是不一样的。 他听人说，兵团里的那些知青，纪律严着呢，全都是按照当兵的规格要求的。 早上几点起床，晚上几点睡觉，什么时候做什么，那都是有时间规定的。 而且人家兵团知青，一个月还有好几十的工资呢，哪像他们村里这些城里来的娃子，打着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建设新农村的旗号，吃饭还得靠一天出工挣的那几个工分呢。 他当大队长这几年，不是不知道，村里有些知青，一年到头，有的连饭都吃不饱。 唉，不能比啊不能比！ 温竞却只是笑笑，有意无意看向方茴，似乎格外注意方茴的一举一动。 “他叫齐放，才十八岁，等有机会，我带他到您老这来露个脸，大家认识认识，我们家里人离得远，有您老帮我照顾着他，我也放心。” 温竞几句话就将大队长说的老怀安慰，瞧瞧人家，不愧是做团长的。 没比自己小儿子大几岁，怎的就这么会说话。 怪不得人家能当团长，他儿子就只是个副排，看来儿子要学的，多着呢。 方茴心里也是一惊。 齐放？ 书里的男二？ 最后被男主弄死了的那个？ 一顿饭吃的宾主尽欢，眼看着天色渐渐黑下来，方茴便提出告辞。 生子有些舍不得，扯了扯方茴的手，眼圈泛红，不高兴的嘟着嘴。 还是方茴安慰了几句，说是以后得空了的时候，让生子去知青点找她，生子这才破涕为笑。 知青点离村里毕竟还有点距离，丁婆子不放心，便提议让杨顺去送一送方茴。 杨顺也是个耿直的，送是送了，可就只送到了院门口。 丁婆子：直男啊！ 不愧是他老子的亲儿子！和他老子一个德行！ 两人寒暄了几句，互道了再见，方茴便行色匆匆，一路向着村南头去了。 丁婆子看着一坐下就大口吃菜的小儿子，很有几分恨铁不成钢。 真是活该老儿子二十多岁了，连个对象都谈不上。 机会就摆在眼前，又是方丫头那么个乖巧温顺的，咋就不会把握机会呢？ 方丫头现在身上没有婚约了，长得好，又对自家有恩，多好的儿媳妇人选啊！ 吃吃吃，就知道吃！ 丁婆子现在连搭理小儿子的心思都没有了。 丁婆子倒还想再和温竞说说话，拉拉近乎，让温竞多照顾照顾自家儿子。 哪曾想温竞却借故去上茅房，一转眼就不见了人。 ———— 方茴行色匆匆，黑灯瞎火的，她总觉得后边像是有人在跟着自己，沙沙沙的声音响个不停。 她握紧了拳头，鼓足了勇气回头去看。 可别说人影——连个鬼影都没有。 她只得自己安慰自己。 方茴，你个胆子小的，疑心生暗鬼罢了，别自己吓自己。 可等她转过头来想继续赶路的时候，却赫然发现眼前站着一个黑影儿。 方茴吓的趔趄几步，好悬一屁股坐在地上。 “谁？” 第15章 大哥，你有点莫名其妙啊！ 面前站着的黑影，身材高大英挺，他一动不动，挡住了方茴的去路。 方茴咽了口唾沫，说话的语气里都带了几分紧张。 “这黑灯瞎火的，什么人？劫财还是劫色？” 劫财？ ——没钱！ 劫色？ ——那得看看对面那人长得怎么样了！ 呸呸呸，方茴，你想什么呢啊！ 让她想想，这个时代应该用什么防身？ 炉钩子？ 擀面杖？ 还是烧火棍？ 若眼前这个黑影要是长得丑还敢对自己不轨，方茴保证让他知道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当初囤物资的时候，她虽然没门路弄来什么枪啊炮的，但是各种唐刀，军刀倒是囤了不少。 出乎方茴意料，面前的黑影突然说话了。 只是那说出来的话，却让方茴有几分摸不着头脑。 “方茴？津市人吗？” 听着这熟悉的声音，分茴有些愣怔。 “温竞？是你吗？” 眼前的黑影听到方茴直呼他大名，有些意外，脑袋晃动了两下像是在点头。 可夜色太黑，方茴根本就分辨不出他动作代表的意思。 不过好在，方茴提着的心放下了。 吓死个人哩，不是坏人就好。 不过，坏人的脑门上可没写着“坏人”俩字，这人悄悄找上自己，莫非有什么“企图”？ 话说，本姑娘好像长得还挺好看的，这人不会是对自己一见钟情了？ 方茴：自恋的最高程度是什么？ ——那就是自己都信了！！ 没有得到方茴的回答，温竞又重复了一遍刚刚的问题。 “津市人吗？” “我是津市人，你怎么知道的？” 温竞这人，给方茴的感觉极其古怪，像是对自己十分了解一样。 可方茴十分肯定，自己确确实实不认识这人。 无论是原来方茴的记忆里，还是在这本书里，好像都没出现过这个人。 见对面的人一直不说话，方茴心里更是好奇。 “再不说我就走了。” 若是被村里人发现，自己和一个男人黑灯瞎火在一起，就是没事都有事了，怕是自己有十张嘴都说不清。 虽然方茴自己不在意，但这个时代，对女人的名声还是很严苛的。 在原主的记忆里，村里原来有一个大姑娘落了水，被一个二流子给救了，名声便臭了。 后来只能嫁给了那个二流子，日子过得那叫一个惨。 对面那人似乎也十分迷茫，一时间没找到合适的话语来解释。 沉默了两秒之后，清雅的嗓音响起，没来由的就让人觉得十分信任安稳。 “我和你大哥方立青是战友，听他提到过你。 方茴同志，给你一句忠告，最近这些日子，凡事都多加小心，提防身边人。尤其不要流连在有水的地方。 言尽于此，再见！” 温竞莫名其妙的来，说了许多莫名其妙的话，最后又莫名其妙的走了。 徒留方茴一个人站在原地，不明白这姓温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看来，不是对自己一见钟情了！ 那就是个莫名其妙的人！ ———— 此时的知青点里，一片寂静，只偶尔能听到从旁边屋子里传出来说话声。 只言片语的，却听不真切。 方茴进了院子，顺手将院门关上，朝着她和向丽华的屋子走去。 屋里青幽幽的一盏小灯还亮着，想必是向丽华在特意等她。 看见方茴终于回来了，向丽华脸上的担忧才消去。 “哎呦！我们方大知青总算回来了！” 方茴睨了她一眼，脸上笑意渐起，她知道向丽华这是在关心自己，心里也是暖暖的。 “今日是我的不是，回来晚了，让我们向大知青久等了，还请原谅则个！” 方茴微微屈膝，摆足了戏腔的架势，活脱脱戏精本精上身。 向丽华“嘘”了一声，示意方茴小声一点。 “要是被孙丽丽她们听见，又得打咱们小报告，说咱们搞封建社会那一套了。” 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然后就笑闹成一团。 “快和我说说，老支书家做什么好吃的招待你了？ 唉，某些人，那可真是让人羡慕啊，不时就会被杨家请去打打牙祭开开荤。 哪像我？整日里萝卜白菜，妥妥的日日都是减肥餐。” 方茴笑着拿开向丽华挎着自己胳膊的手，“好了好了，别打趣我了。倒是你，这是在做什么？” 此时，她们两个人住的那铺小炕上，堆满了东西。 有向丽华平日常穿的衣服裤子，甚至还有两个布袋子，里边鼓鼓囊囊，不知道装了什么，看那形状不是花生就是大枣。 靠着墙的地方，还放了一个军绿色的旅行包，上面印着一列长长的火车驶离车站的画面，还写着两个大字——海市。 向丽华神秘兮兮，眨着眼睛看向方茴。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要先听哪个？” 方茴撇撇嘴，摇了摇头。 “小孩子才做选择，我是成年人，你还是一起说了得了，别打哑谜！” “无趣的灵魂啊！” 向丽华也不再打哑谜，“我的探亲假批下来了，明天就走。” “这么急？” “我家远，能早点走就早点走呗。郝玉国那个势利眼，晚上那阵儿才来通知我，我也被弄得有些措手不及。” 向丽华的家在中南部的沿海小城市，离他们插队的孤家子公社大岭山生产大队，不说隔着万八千里，那也得有两千多公里呢。 她要是回家探亲，先得坐骡车到公社，再坐小客车到县里。 然后在县里换乘绿皮火车到海市，在海市再坐客车才能到她家所在的城市。 这一路上，没个五六天是到不了的。 得知向丽华要回家探亲，方茴肯定是要表示一下的。 据她所知，向丽华是家里的老大，弟弟妹妹还小，一家人全靠他父亲一个人的工资过活，日子肯定过得紧巴巴的。 她这个做大姐的，好不容易回去一趟，怎么也得带点东西意思意思。 至少这边的特产啥的，还是得带点的，就当是给孩子们添个零嘴也好。 方茴走到屋内唯一的那口木箱子旁边，打开箱子假装翻找起来。 这口木箱子已经很老旧了，是那种专门用来装衣服用的。 这还是方茴刚来大岭山大队的时候，花了两块钱从五奶奶家里买来的呢，一直被她用来装东西。 “啊，找到了。” 方茴借用木箱子的掩护，从空间里拿出两瓶蜂蜜，两袋奶糖。 好在到了这里以后，她找了机会进了空间，倒腾出来了好多能用的东西，就是平时拿出来用，别人也不会起疑。 就像那瓶蜂蜜，上边的包装纸早就被她撕了下去，拿在手里，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玻璃瓶子，和市面上那些能买到的瓶装土蜂蜜没什么区别。 “这些你拿着，算是我给弟弟妹妹们带的礼物。” 向丽华哪里肯收，两个人你来我往撕了好一会儿，最终向丽华实在拗不过方茴，只得收了。 “方茴，谢谢你，其实我自己也弄了些东西——” 向丽华拿起炕上的布袋子，打开袋口让方茴看。 “偷摸儿在村里买的，很划算呢。” 方茴朝她比了个大拇指，顶风作案，还在村里，妥妥的投机倒把，真牛。 这要是被人检举揭发了，还不得进去劳改一段时间啊！ “向大知青，你的胆子，可真不是一般的大！” “放心，都是信得过的人家，他们缺钱我缺东西，我们这叫利益交换，不叫买卖！” 方茴，呃—— 好！ 话都让你一个人说了！ 看着兴高采烈的向丽华，方茴心里既唏嘘又感叹。 他们这些知青，一年到头也回不了一次家。 就拿自己来说，虽说她家就在津市，和外省的那些知青比起来，其实不算远。 可是她来到大岭山生产大队已经两年有余了，还从没有回家探过亲呢。 原书里，方茴是家里最小的孩子，上头还有两个哥哥。 父母虽说都是工人阶级，却没有因为方茴是个女孩子，就重男轻女，相反却把她视作了掌中宝，宠爱有加。 原本因着她大哥的原因，家里在运作一下，方茴是能够到兵团去插队的。 可是原主却被魏建功迷了心窍，一门心思的想要和男主一起下乡。 而这两年间，方茴也不是没有机会回家探亲的，就是为了能多陪陪魏建功，却一次都没有回去过，方茴越想就越替原主不值。 好在，她现在才是‘方茴’，她要活得好好的，上对得起“花棉袄太奶”，下对得起原主的父母兄长。 至于魏建功和郑楠，还欠着原主一条命，早晚她会替原主讨个公道。 至于那些女一女二女三什么的，只要他们不来招惹自己，那大家就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第16章 一场闹剧1 向丽华失眠了，这一夜她都没怎么合眼。 天才刚刚蒙蒙亮，她便拎了东西，像阵风似的冲了出去。 “丽华，你走这么早干啥？” 迷迷糊糊中，方茴就只看见个向丽华的背影。 “老八爷子今儿赶大车去县里办事儿，他走的早，我得搭他的车，能省五毛钱的车费。 不和你说了，等我回来给你带好东西。” 最后一句，方茴还未听真切，就被向丽华那大力的关门声淹没了。 向丽华走了之后，方茴原以为自己还能睡个回笼觉。 可她实在是没有那享福的命，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了。 她只得抓起自己那个小号的搪瓷缸子，拎了牙刷牙膏出去洗漱。 一番拾掇下来，天色还尚早，知青点里还没什么动静呢。 方茴无所事事，干脆锁了屋门，拉了窗帘，一头钻进空间里倒腾东西。 她的空间里，现在满满当当全是物资，几乎没有下脚的地方。 每次她进来，都会猝不及防的发生点让人啼笑皆非的意外。 不是踩到这箱方便面上，就是摔倒在那箱哈密瓜上。 这些东西，在方茴眼里，现在可是比金山银山都要值钱的玩意儿。 是在物资匮乏的年代里，能让她吃好喝好，舒舒服服活下去的依靠。 在空间里收拾了一阵儿，又被方茴找到了许多能在这个年代用的东西。 真是庆幸，当时自己几乎是看见什么就囤什么，只要能叫出名字的，就没有她没囤的。 不说别的，就连那样式古旧的二八大卡，她都存了好几辆。 嘿嘿，真希望能骑出去兜一圈，想想就拉风。 还有那过了时的军大衣，也有几十件，这妥妥的都是钱啊！ 她在空间里边儿捣腾的欢实，可此时外边却炸了锅。 今天做早饭，轮到了郑楠和刘伟。 因着魏建功的关系，俩人最近有些不对付。 被安排在一起做早饭，更是犹如一场闹剧。 俩人从生火开始，灶台附近就没个消停，摔摔打打更是司空见惯。 不是瓢啊盆儿啊的掉到了地上，就是刚洗好的白菜还没等切呢就又弄脏了。 郑楠埋怨刘伟没眼力见，连盆掉地上都不捡。 刘伟埋怨郑楠干啥啥不行，连白菜都洗不干净。 吵吵闹闹了一早上，大家耳朵都要起茧子了，两人总算是将一顿饭做了出来。 早饭十分简单，拌白菜丝儿，小米粥和窝窝头。 只不过那窝窝头的形状实在不好看，一口咬下去能把人的牙齿崩掉。 拌的白菜丝儿就更别说了，卖相倒是好看，就是入口好悬把人齁的将隔夜饭吐出来。 “郑楠，你把卖盐的打死了？这也太咸了！” 郝玉国苦着一张脸，十分心疼的看着桌子上的早饭。 他发誓，下回再不把郑楠和刘伟安排在一起做早饭了。 吃别人做的饭要钱，吃他俩做的饭要命啊！ 这可都是粮食啊！ 败家，真是败家啊！ 其他人还不相信，你一筷子我一筷子夹起来尝，然后就是一片呸呸声。 今儿早上还算不错的就是那锅小米粥了，虽然那盆粥光可照人，可至少还能下咽。 大家也不管能不能填饱肚子了，你一碗我一碗的就开始抢着盛起来。 笑话，要是吃的慢了，可就不一定能有第二碗了，现在可是实实在在的‘僧’多粥少。 王强抬头，目光往方茴所在的屋子瞥去，窗帘将屋里挡得严严实实，什么也看不见。 向丽华回家探亲，他是知道的。 昨日探亲假一批下来，向丽华就和他说了，甚至还问了他用不用帮他往家里带个口信儿捎个东西啥的。 王强和向丽华来自同一个海滨城市，但下乡之前，他们两人根本就不认识。 向丽华回家探亲去了，那方茴呢？ 怎么一早上都没看见她人，总不会也跟着向丽华走了？ 王强看了眼坐在他对面正‘埋头苦吃’的崔珍珍。 “崔知青——” 也不知道是崔珍珍没听见，还是不想搭理王强，总之连头都没抬。 王强只能提高音量，又叫了一声。 “崔知青？” 崔珍珍这才放下手里的碗，抬头看了王强一眼。 “有事？” 王强心下叹息一声，如非必要，他还真是不想和崔知青这人打交道。 ——性子太冷。 也不知道这小小年纪的，怎么就这么冷冷清清。 在一起插队都两年多了，总共就没见她笑过几回。 “麻烦你个事儿，帮我去方知青那屋看看，她怎么还没出来？” 崔珍珍疑惑地看了看王强，又看了一眼方茴的屋子。 “你自己怎么不去？” 王强无语。 “崔知青啊，我好歹也是个大老爷们，去叫个女知青起床，好说不好听啊！你说是不是？” 崔珍珍微微挑眉，不过终是点了点头。 她将碗里的小米粥一口灌下去，这才起身向方茴的屋门处走去。 “咚咚咚——” 敲了几下门，却没人应声。 崔珍珍只好朝王强摊摊手，表示自己也无能为力。 王强着急了，没在屋？ 不能啊。 他走过去，咚咚咚的就开始敲门。 这回倒是吸引了不少知青的注意，大家一时都围拢过来，七嘴八舌议论纷纷。 有人说方茴是不想出工，躲在屋子里不肯出来。 也有人说方茴是不是昨晚睡得晚，现在还没醒。 还有人说是不是随着向丽华一起回去探亲了，要不这一大早的，怎么不见人。 和向丽华一起走了？那不可能。 毕竟，不经上级批准，擅自离开可是违反纪律的。 只有少数几个人心里担心，会不会是方茴出了什么意外。 比如说摔倒了，比如说低血糖昏过去了？ 杨云翻了个白眼儿，她才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挤兑方茴的机会。 “要我说呀，估计是睡过头了。 昨天表现的那么积极，一个人铲了一亩地，当谁不知道呢，不就是想在大队领导面前表现一把嘛！ 呵呵，怎么着，今儿就起不来了？ 没那个能耐还逞能！” 魏建功心里一喜，方茴不是带人堵了自己嘛。 那今儿就别怪他‘以其人之道还至其人之身’了。 他偷偷给站在人群后面的郑楠使了一个眼神，郑楠几乎秒懂，脸上露出一个有些狰狞的笑容。 只见她有些着急地开口，“哎呀，方茴可是有低血糖的，不会晕过去了？大家赶紧把门撞开，可别耽误了救治。” 方茴： 我有低血糖？我自己怎么不知道！ 一句句关心的话，从郑楠嘴里说出来，让大家有片刻的愣怔，总觉得今天郑楠对方茴的态度有些怪怪的。 可还不等大家寻思明白，魏建功就招呼了两个男知青出来，要把方茴的屋门撞开。 方茴啊，既然你不仁，就别怪我无义，一会要是门开了，你最好祈祷自己穿好了衣裳裤子什么的，要不然春光乍泄，被一群男知青占了便宜，可是你自找的。 第17章 一场闹剧2 “我数一二三，咱们就撞！” 魏建功撸胳膊挽袖子，招呼着另外两个知青，就向方茴住的屋子那扇门撞去。 那扇门本就是被方茴随手插上的，不过就是一根细细的木棍代替了门闩，现在被这么一撞，立马就开了。 在空间里忙活的方茴，听到外头吵吵嚷嚷的声音，心知不好，迅速出了空间。 好在她出来的及时，门破的瞬间，魏建功就看见方茴从炕上下了地。 看那样子，衣裤整洁，并不像是刚刚起床的样子。 而且他一进来，就将整个小屋里里外外看了个清清楚楚，除了方茴没有别人。 一时间，魏建功脸上就略略带了一丝失望。 方茴没错过魏建功脸上的表情，这是希望自己也和他一样？被人来个抓奸在床？ 就是——离了个大普！ “你们这是——” 方茴看着虎视眈眈闯进来的魏建功，以及他后面跟进来的几个人，面色不虞。 刚才撞门的那个叫做于向前的男知青，脸上略带几分尴尬。 “方知青，不好意思啊，外头都已经吃上早饭了，大家看你没出来，担心你有事，我们这才撞了门。” 另一个男知青李明也跟着打着哈哈，“对，对不住了啊！” “关心？你们就是这么关心我的？” 方茴用手一指那扇摇摇欲坠的门板，于向前和李明更是尴尬，不约而同向后退了一步。 撞门是魏建功提议的，如今出了事，当然得是魏建功担着，他们就不掺合了。 魏建功扫了一眼那颤颤巍巍马上就要倒下的门板，有些不自然的“咳”了一声。 “我们的行为是有些过激，可也是担心你，放心，那扇门我——们会修。” 此时，王强终于挤了进来，看见剑拔弩张的两人，暗叫一声不好。 “快到上工时间了，大家赶紧出去吃饭。方知青，你吃些啥？我去帮你盛！” 王强伸手拿起放在地桌上的铝制饭盒，然后催促着魏建功几人离开。 方茴十分无奈，眼见着王强就要走出屋子了，她只得叫住了他。 “王知青，错了。” 王强愣愣的看着方茴，不知她说的是个什么意思。 方茴指了指王强手里那个特大号的铝制饭盒，“那个是向丽华的。” 王强有些尴尬，面上也火烧火燎的有些不自在，匆忙换了桌上那个小号的饭盒，这才出去。 出去的时候，他还想随手把屋门给关上，可看着那扇摇摇欲坠的门，他便歇了心思。 他还是别碰这门了，保不齐他一碰，整扇门板都得掉下来。 等到方茴出去的时候，一众知青齐刷刷的转头向她看过来。 方茴耸耸肩，看看，反正丢人的又不是她。 路过魏建功的时候，方茴甚至还说了句，“魏知青，别忘了给我修门。” 魏建功尴尬的点了点头，这个方茴，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从小到大都是一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有求必应的模样。 可从前天开始，似乎一切就脱离了他的掌控。 一看见她，自己就能想起前天被一大群人堵到床上的尴尬境遇。 见方茴坐下来，王强将盛好的小米粥递到她面前，还往饭盒里夹了一筷头子白菜丝儿，甚至细心的提醒着她。 “白菜丝儿咸，得就着小米粥喝才行。” 方茴端起饭盒，看着里边儿稀了咣当的小米粒儿，惨的能数出个数来。 就吃这个？ 能吃饱吗？ 她还打算今日继续表现，拿满十个工分呢！ “今日是谁做的早饭？就吃这个？没有主食吗？” 方茴刚要动筷，就听王强说道，“郑知青做的，看看这窝窝头，硬的都能打死人。” 郑楠： ——就问王强你礼貌吗？ 方茴顿时就没了食欲。 她“噌”的一下站起来，瞬间又吸引了所有知青的注意。 不知为什么，当方茴站起来的那一霎那，众人心里觉得狠狠颤了一下。 莫名的，就有点打怵。 原因无他，这两日，众人看见了一个与以前不一样的方茴。 很猛很犀利——有点不好惹啊！ “哎呦喂，今儿这粥怎么有股怪味儿？” 方茴用力吸了吸鼻子，仿佛真能闻到什么不好的味道一般。 众人不约而同都低头闻了闻自己的粥。 怪味儿？有吗？ “不吃了，某些人才刚刚刨完粪坑，就是洗了手，可还有一股屎尿味儿。” 方茴用手扇了扇面前的空气，颇有些嫌弃的模样。 “啧啧啧，我这人有洁癖，可不敢就着这味儿吃饭。” 方茴说完，自顾自就要回屋。 原本还在刷锅的郑楠，听见她的话，‘咣当’一下，就把手里的刷子往铁锅里一扔，将锅里的水溅的哪哪都是。 “方茴！你说什么呢？敢不敢再给我说一遍。” 经过这两天，郑楠也合计过味儿了。 估计当时方茴掉下去的那个位置水浅，所以才没淹死她。 亏得自己还以为她是从河里爬出来的厉鬼，吓得连着两日都没睡好觉。 方茴冷笑一声，“好话不说二遍。” 脸上的神情嚣张至极，就仿佛在对郑楠说着，‘怎么，这就受不了了？有种来打我呀。’ 郑楠虽然愤恨，却也没失去理智，连着两日，自己都被大队部点名批评。 若今日再闹出什么事来，说不得还得挨罚，还得扣工分。 所以她只得双眼冒火的盯着方茴，却再不敢将事闹大。 方茴，你以为这就完了？ ——明的不行，那就来暗的，一次没弄死你，那就来第二次，我不信你次次都能好运气。 其他知青： 虽然—— 但是—— 这粥还让他们怎么喝？ 就是原来不觉得有什么，现在也有点恶心了呢。 不过呀，有热闹可看，倒是挺好的。 什么什么！ 居然没掐起来！ 好可惜呀！ 有点失望啊！ 他们好想看方知青和郑知青掐架。 啊——不是，是方知青单方面虐郑知青。 这是不是就是老电影里演的两女争一夫？ 若是方茴知道大家心中所想，肯定会嗤之以鼻。 两女——争一夫？ 魏建功吗？ 啊——呸！ 她方茴才不稀罕一个渣男，还是一个“被人用过”的“二手货”。 郑楠看魏建功一直低头吃饭，根本就没有帮她说话的意思，有些埋怨的瞟了他几眼。 现在自己可是他名正言顺的未婚妻，都有人欺负到未婚妻的头上了，他怎么不帮着自己出头？ “——建功。” 她话里的尾调拉得老长，有些幽怨又有些娇嗔。 几个男知青骨头都酥了，一众女知青们则暗暗撇了撇嘴。 怎么原来不知道，郑知青怎么有点——骚啊。 怪不得！怪不得！ 方茴可没功夫管这些人，自己的肚子还唱着空城计呢，她得赶紧进屋“美餐一顿”。 让她想想，吃点什么好呢？ 汉堡炸鸡，再配上一瓶肥宅快乐水？ 牛肉拉面，多加牛肉的那种？ 大早上就吃这些，会不会太油腻了些？ 第18章 好奇害死猫啊 只用了半天时间，大岭山大队部名下所有地里的草就差不多收拾干净了，接下来就是浇地了，大队部索性就给大家放了半天假。 方茴在知青点待不住，就想往公社溜达溜达。 枯燥繁累的乡村生活，也就只有逛公社能让方茴觉得有点心生向往和欢喜了。 虽说她手里没什么闲钱，可去走走看看，过过眼瘾又不花钱，万一遇上什么便宜货儿，捡个漏儿也是可以的。 况且她空间里还有不少东西，若是能找到冤大头—— 呸——是买主。 若是能找到买主那不是更好嘛，她正愁没钱呢。 原主其实不差钱和票，可谁让原主是个恋爱脑呢，有钱有票都花到渣男身上了呢。 方茴和向丽华以前几乎是逢休必逛公社，五奶奶甚至说她们俩才是名副其实的街溜子，就爱往人多的地方钻。 现在都是计划经济，计划内供应的商品，一般都得到供销社凭票购买。 现在是1974年，形势还不明朗，不像改革以后，为了搞活经济，鼓励买卖。 现在私自交易买卖，那算是投机倒把，抓到了是要送西北农场改造的。 知青日子苦，大部分知青身上都没什么钱，就是偶尔买个东西也都是小打小闹，一斤大枣或者半斤核桃，就是这些都得匀一两个月吃才行。 即使这样，大部分的人也是消费不起这个钱的，能囫囵吃饱饭就不错了，极少能有人经常吃零嘴的。 当然，也有特殊的，就像孙丽丽，就像方茴。 孙丽丽关系硬，不时就有人送东西，或者家里给寄过来。 至于方茴嘛，他们家也不差钱，父母哥哥很是舍得，钱啊票啊东西啊都是大把大把的邮寄过来。 只不过，方茴这姑娘自己不舍得吃不舍得用，有什么好东西都会献宝似的巴巴给魏建功送过去，自己反倒吃不着用不着。 可怜见的啊！ 恋爱闹还真是要不得！ 吃过了中午饭，方茴就斜挎了个绿书包，匆匆出发了。 公社离他们大岭山大队有二十来里路，为了逛公社，方茴也是拼了。 只不过，今日点子背，没有牛车坐，她只能靠着自己的两条腿走过去。 平时大家去公社，都是坐老八爷子的牛车去的。 可今天，老八爷子得了大队长的嘱咐，要去县里拉东西，估计这个时间还没回来。 方茴刚走出知青点不远，就碰见了几个同样要去公社的村里妇人。 为首的是生子娘，她看见方茴，立马就笑着打招呼。 “妹子，你也去公社？” 方茴向大家一一问好，正好她一个人走路没意思，和大家有说有笑也是个伴儿。 “是呀，平嫂子，你们也去吗？” 生子娘这两年可没少接触方茴，这姑娘虽然是从大城市来的，可从没看不起他们这些乡下人。 哪像那个孙知青，整日里趾高气扬，端着大小姐的派头。 看见谁都是一副鼻孔里瞧人的模样，也就是能在公爹和大队长面前收敛一些罢了。 “这不，又要到换季的时候了，生子的个头长高了不少，去年的衣服穿在身上都有些小了，我娘就让我去供销社扯几尺布回来，给生子做套衣裳。” 生子爹在县城食品厂做临时工，一个月工资能有二十块钱；杨顺平时在部队，很少有花钱的地方，几乎每个月的工资和津贴都寄回家里，所以老支书一家子在村里过的比其他人家滋润的多。 看见生子娘和方茴唠得热乎，其他几人心里不免打起了小九九。 她们前两天就听说了，那魏知青居然和方知青退了婚，又和郑知青订婚了。 凭她们多年浸淫八卦的敏锐嗅觉，这里边肯定有事啊！ 大家对于方茴的遭遇颇为同情，同是女人，被爷们儿甩了就够可怜的了。 如今还得同住一个屋檐下，看着人家整日里腻腻乎乎的，心里指不定怎么难受呢？ 宝菊婶子平日里就最爱扯些老婆舌，东家长西家短的，村里大事小情就没有她不知道的。 她见方茴好说话，就凑到方茴跟前儿，试探着开口。 “方知青，跟你打听个事儿。” 方茴疑惑的看向她，“宝菊婶子有话就说，方茴指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一句话倒是逗乐了几个女人，宝菊婶子的小女儿双燕‘噗嗤’一声乐了。 “方知青不愧是从大城市里来的，说话都和俺们不一样，文绉绉的。” 一时间，大家都笑着点头，可不是嘛，城里姑娘说话斯文有礼的，笑着的时候连牙齿都不露，不过就是——干活不行。 前几天他们还看见，有个女知青铲地的时候，居然连麦苗和青草都分不清呢。 方茴：那不是我，那是郑楠，那件事和本姑娘没有一点关系。 这一路上，方茴也没闲着。 魏建功和郑楠不是很怕别人知道他们俩的好事吗？ 不是企图将山中木屋那件事儿消弭于无形吗？ 呵呵，可她就偏要把这事儿宣扬的满村子人都知道。 魏建功和郑楠可别太感谢她，她就喜欢帮助别人“扬名立万”。 方茴见宝菊婶子打听，便愁眉苦脸的将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 临了，还硬是挤出了几滴眼泪，费了她好大的劲儿呢！ “宝菊婶子，双燕妹子，你说我能怎么办？我这心里——苦啊！” 看见几个妇女都睁大了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嘴里还不停的议论纷纷，方茴心里说不出的畅快。 自己还真是个好人呢！ 等着，不出两天，魏建功和郑楠一定会出名。 “呦，还真没看出来，魏知青居然是这样的人，还有那郑知青，咋恁不要脸？” “是啊，人家都有未婚妻了，还上赶着勾搭。啧啧，真是够骚啊！” 女人们在背后谈论起这些八卦，保准是嘴上都没个把门儿的，荤的素的照说不误。 几人一起上路，说说笑笑间，时间便过得飞快。 方茴都还没觉得累，就已经到了公社。 公社人很多很热闹，走着的，骑车的，挎筐的，挎包的。 供销社，国营饭店，甚至还有样式古旧的小客车，总结来说，还算是繁华的。 只不过，偶尔街道上也有不少穿着绿军装，带着被看标的人走来走去。 那就是监管会的人，专门抓那些投机倒把和维持治安的。 不过，那些投机倒把的也不是傻子，谁也不会明晃晃的被人看见，就是被监管会的看见了，转头就跑，让他们抓不着人那就完事了。 这次出来，方茴也没打算买卖什么，只是想了解一下行情，闷声发大财才是她的一贯作风。 平嫂子她们还有各自要去的地方，到了公社，众人便纷纷散了。 方茴一个人站在街道上瞧来看去，不管看见什么，都感觉有几分好奇。 不过，想想自己的家底——还是别好奇了，好奇害死猫啊！ 第19章 猫腻儿 老支书一家子对方茴都是掏心掏肺的。 想到刚刚分开时，平嫂子的话，方茴心里就觉得暖暖的。 “妹子，你想买什么，等一会儿我回来了再一起买，问问价行，可千万别自己过去瞎买，尤其是街上一些人手里的东西。” “为什么？” 难不成是怕她被骗？ 还是怕缺斤少两？ 这年代的人，不都是朴实的多，奸诈的少嘛。 方茴自认自己没那么倒霉！ 平嫂子嘻嘻一笑，她看附近没人，凑近方茴低声说道，“妹子，你是咱们自己人，有些话嫂子就直说了。” 她将自己的篮子往方茴的方向靠了靠，拿起篮子上边盖着的蓝底花布。 方茴抬眼看去，好家伙，满满半篮子鸡蛋，能有三四十个。 “平嫂子，你这是——” “妹子，别看大家都说是来买东西的，可大家心里都有数，买和卖没差什么，大家都有自己的门路，想用家里东西弄点小钱，只不过个人有个人的门道罢了，却不会从陌生人手里买什么东西。 你别看公社人来人往的，说不定就会有人向你抛出橄榄枝，可其实里边有好多是监管会的人，他们扮成偷摸卖东西的人，就等着你们上钩呢。 人家其实早就盯上你们这些知青了，就专卖那些你们知识青年感兴趣的‘东西’。 等你们付完了钱，人家一抓一个准儿，到时候你们可是人财两失。” 我去他么！ 方茴口吐芬芳，这——是什么操作？ ——这不是赤裸裸的“钓鱼”嘛！ “啊？那怎么办？” 平嫂子呵呵一笑，“妹子，要不俺爹咋说你这人实诚呢，有些东西在供销社买不到，咱可以去能买到的地方买呀，想买多少都有。 再有，我们买东西的时候，都是熟人介绍，就是冷不丁来了个生面孔，我们也不会轻易交老底儿，都会先和人家谈好价钱，但我们先不付钱，等谈拢了价钱以后，让他把东西往指定的熟悉路口一送。 到时候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我们拎了东西就走，人来人往的，一会儿就隐没在人群里，谁能注意到哪个是哪个。” 高手在民间！ 高，还真是高！ 不愧是劳动人民，“智慧结晶”就是多啊！ 方茴并没打算买什么东西，空间里啥都有，没必要再花那个钱。 再说了，她现在可是妥妥的“贫农”。 昨晚上她翻看了一下自己的身家，还真是穷啊，一共就六块七毛九。 估计连人家孙丽丽的零头都没有。 原主的小金库，全搭给魏建功那个渣男了！ 早晚让他吐出来！！ 自己虽然不缺物资，可也应该想个办法挣些钱弄些票。 未雨绸缪，方能吃喝不愁。 而且方茴自己也打算申请回家探亲呢，回去的时候她也打算给家人买些东西带回去，也算是尽了自己的一份心意。 还有，她也想从知青点搬出去，让她算算，她应该至少还得在村里待三年。 所以，挣钱这事——迫在眉睫！ 方茴正东瞅瞅，西逛逛，冷不丁就看见了一个熟人。 居然是——郑楠！ 她怎么在这？ 方茴心中狐疑，偷偷跟在郑楠后边。 好在街上人多，并没有人注意到她的一举一动。 郑楠似乎也极为小心，每走几步路便会回头张望一下。 好在方茴躲闪及时，郑楠并没有发现她。 事出反常必有妖。 方茴决定，今天可得盯住郑楠，她鬼鬼祟祟的，到底在搞什么鬼？ 郑楠一路走走停停，若是不注意的人看见，只会以为她是在逛街。 可若是有心观察，就能发现，郑楠即使是在左顾右盼的时候，眼神也很涣散，似乎在观察周围，又似乎是在找什么人。 直到她拐进了一个小胡同，再没出来，方茴才再次跟上去。 她并没敢深入，只在胡同口徘徊，却依然看清了里边的情形。 只见胡同里的一排破箩筐后头，郑楠正焦急的和一个小青年说话。 那小青年穿的流里流气，帽子歪戴着，衣裳虽然套在身上，可扣子却没扣，露出了里边蓝白条的海军服上衣，坐在那里，脚抖个不停。 方茴暗暗打量那个小青年，小青年长得特别好，狭长的眉薄唇桃花眼，若是放在现代，妥妥的爱豆一枚，可放在七零年代，却不符合当下的审美，会让人觉得流里流气。 方茴侧着耳朵细听，由于隔得远，听不真切两人具体说些什么。 不一会儿，就见那小青年从怀里掏出一个物件，用蓝底白花的棉布包着，递给了郑楠。 郑楠小心翼翼接过那东西，迅速就藏在了自己身上。 方茴恍然大悟，怪不得刚才看见郑楠的时候，总感觉她有些不伦不类。 大热的天儿，居然在外边还套了一件厚重的长袖外套。 她还以为人家是要养痱子呢，原来是为了藏东西。 不过，那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东西是什么啊？ 郑楠将东西收好，又飞快的往小青年手里塞了些钱。 具体多少，方茴看不真切，只见那小青年收了钱之后，裂开嘴笑了一下。 还别说，小青年这一笑，更给他的长相加分不少，让人惊艳的同时又多出几分憨傻气来。 方茴：就——挺可爱的！ 嗯嗯，跑题了！ 方茴拉回思绪，继续盯着往巷子里看。 那个小青年又说了句什么，然后挥了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得从胡同另一侧出去了。 方茴怕自己暴露，想在郑楠出来之前也迅速走开。 她一回头，却正对上一双探究的眼睛。 “呃——钟知青，好巧啊！” 方茴尴尬笑笑，然后迅速离开。 钟珍珍挑挑眉，也快速的朝着另一个方向离开了。 方茴走走停停，最后在一处巷子口停了下来。 郑楠应该没看见自己？ “闺女，要篮子不？手工编制的，贼结实！” 一个老大爷突然出现在方茴身后，那说话的语气活像地下党接头似的。 方茴： 哎呀妈呀，吓死个人哩！ 见方茴拍着胸口不说话，那老大爷还以为有生意要来了，热情的招呼着。 “闺女，端筐、腰筐、背篓，土篮子，啥样的都有，还有那种能挎着的漂亮篮子，年轻的姑娘最喜欢了，好看又实用，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来一个不？” 大爷看方茴不说话，以为她是怕自己的东西来路不明。 “闺女放心着买，我是靠山屯生产大队的，这不是没办法了嘛，家里急用钱，才出来换点，可不敢投机倒把！” 方茴根本无心买东西，可耐不住人家大爷能说会道啊。 几句话就把方茴的心思说动了——那就看看？ 老大爷带着方茴七拐八绕，在巷子深处一户人家的后门外停下，推开虚掩着的门，院子里摆着好多个筐。 空气中，似乎都能闻到浅淡的木香味儿。 方茴买了一个挎筐，从兜里数出五毛钱递了过去。 老大爷用布满老茧的手接过钱，一张老脸上乐开了花。 “闺女，下次再买什么就过来，若是要的多，直接到我们靠山屯儿去找我。老汉叫做马有才，你去了就说找编筐的老马，大家都知道。” 方茴笑着应了，这才离开。 刚出院门不远，还没等走出巷子，居然和郑楠来了个顶头碰。 看见方茴，郑楠明显紧张了一下。 “你怎么在这？” 郑楠下意识捂了捂自己的衣服里怀，话一出口就觉得自己有点儿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只能讪讪的住了嘴。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 方茴嗤之以鼻。 就许你们州官放火，还不许我百姓点灯了？ 呸呸呸，扯到哪里去了？还是赶紧走。 “好狗不挡道，让开！” 郑楠眼神阴恻恻的看着方茴，心里却在叫嚣。 方茴，再让你嚣张两天，时机一到，就是不死也得让你脱层皮。 郑楠破天荒的没说话，而是一侧身让开了路。 方茴并不打算立即拆穿郑楠刚才的勾当，她倒是想看看，这人又想搞什么名堂。 “大路朝天，各走一边，这不就对了！” 方茴扬长而去，只留郑楠站在那里，目光阴狠的看着她的背影。 方茴猜测，估计这人没憋什么好屁，八九不离十是冲着她来的。 呵呵，就怕某些人，偷鸡不成蚀把米，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第20章 女人的第六感 天刚擦黑，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一前一后来到村头那棵大柳树底下。 魏建功看到姗姗来迟的郑楠，脸上露出一抹不耐。 “怎么现在才来？” 郑楠走的气喘吁吁，“我来晚了，建功，你——你生气啦？ 我这还是紧赶慢赶的呢，你又不是不知道，今儿轮到我做饭。 最可恨的还是搭档那个刘伟，不但一点忙也帮不上，还净给我捅娄子，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跟他分到一组。” 郑楠说着，双手去抓魏建功的胳膊，摇晃起来。 小女儿的姿态放的低低的，夜色里，看不清面目，听声音，倒是让人觉得娇俏温软。 “建功，你能不能建议一下，这做饭的活儿重新分配一下，到时候咱们俩一组夫唱妇随多好。” 郑楠兀自畅想起来，脸上甚至带了一抹希冀和满足。 “到时候咱们俩你烧火我做饭，我炒菜你洗碗，羡煞他们一众人等。” 郑楠恨不得全天下都知道，魏建功现在是她郑楠的未婚夫。 魏建功皱了皱眉，看着郑楠拉着自己的胳膊的手，莫名就感觉有点恶心想吐。 他还没忘，昨天就是这只手，用破瓢舀大粪的。 还想重新分配搭档做饭？ 这又不是他能说了算的，就是他建议了，郝玉国也不一定能听。 “我叫你来是说正事儿的，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东西到手了吗？” 郑楠满面春情，她就喜欢魏建功这副高高在上一本正经的样子。 “到手了，花了我十块钱呢，这次必须让她插翅难逃。” 魏建功的心总算是舒坦了些，一把揽过郑楠的肩膀，忍着想推开她的冲动将她拥在怀里。 “那你就尽快行动，把东西放进去，到时候我争取把这事捅到革委会，抓她个人赃并获，到时候也能记我一功，对我们回城有好处。” 两个人说了一会儿话，借着天色的掩护，又是好一番动手动脚。 直到两个人都有些气喘吁吁，险些把持不住，魏建功才停了手上的动作。 这都晚上了，民兵肯定会不时的出来巡夜。 他可不想再被人堵个正着，丢人现眼的事儿一次也就罢了。 梅开二度，那他魏建功的“一世英名”就算是彻底毁了。 两个人匆匆的来，又匆匆的走。 可他们却都没注意到，不远处的草垛子里，有一双眼睛将他们两人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 宝菊婶子见两人走远了，才敢从草垛子里出来。 哎呀妈呀，真是吓死她了。 大晚上的，她不过就是想出来抱两捆稻草回去烧炕，咋还让她碰上搞破鞋的了呢？ 她看的真真儿的，那俩人不就是魏知青和郑知青吗？ 刚刚那情形，就像是干柴勾动了地火，差一点儿她眼前就上演一场活春宫了。 要不咋说——这文化人就是不一样呢，那花样子可真多啊。 啧啧，论花花，还得是城里人呢！ 哎呀呀，她得赶紧回去。 这么大的秘密，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宝菊婶子临走的时候，还不忘一手拎了一捆稻草，脚下生风似的就往家去了。 ———— 向丽华回家探亲，屋子里只剩下方茴一个人。 尤其是到了晚上，更显得寂静又寂寞。 她把窗帘拉了，将魏建功修好的门插了，从空间里拿出一袋番茄味的薯片和一杯奶茶，然后找出一本言情小说，就开始津津有味看起来。 没错，就是言情小说，还是霸总文。 就是那种她解释了他不听，有误会了就带球跑，追妻火葬场的那种。 嘿嘿，方茴特别好这一口。 从上初中起，这种口袋书就经常出现在她的书包里。 不过那时候，她都是租着看的，后来网络发展，用手机就能看，就更方便了。 无论是吃饭时，坐公交时，还是临睡前，她都会看一会儿。 穿越之前那阵子，她自己有了空间，手里又有了钱，干脆就买了一大堆的各种书籍，统统放在空间里，就想着以后有机会的时候慢慢看。 这不，长夜漫漫，正好就有了消遣。 下午回来的时候，方茴还特地从空间里拿了些大枣花生瓜子出来，放到新买的篮子里，说是今儿在供销社买的。 反正这东西这时代也有，她即使拿出来，也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再说了，她关起门来在自己屋里吃，碍得着别人啥事儿？ 别人就是想闻味儿，估计都闻不着。 方茴正吃的津津有味儿，冷不防屋门就被人拍的啪啪作响。 院子里响起了杨云的声音，“方茴？方茴！” 方茴不想搭理她，愿意拍就拍呗，反正疼的又不是她的手。 杨云见她不应声，拍的更是又急又响。 方茴叹了口气，收了手里的东西，将奶茶和没吃完的薯片收进空间里，这才开了门。 “有事？” 杨云扬着下巴，语气里带了几分倨傲。 “我是好心提醒你，你别忘了今儿晚上对工分，一会儿所有人都得去大队部，你快着些，别磨磨蹭蹭了。” “这不还没到时间呢吗？着什么急？赶着去投胎？” 方茴撇撇嘴，杨云能这么好心来提醒自己？ 再说了，她凭什么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 是谁给她的勇气？ 哪来的优越感？ “好心当成驴肝肺！对了，别忘了带工分手册，要不然白跑一趟，还得回来取。” 今天晚上的杨云，似乎殷勤的有些过了头。 杨云也有些别扭，她也不知道郑楠打的什么主意，居然让她来叫方茴先去大队部。 方茴心里有些模糊的猜测，她应了一声，回屋拿了自己的工分手册，磨磨蹭蹭的关了房门，匆匆跟着杨云往大队部去了。 大岭山生产大队的这些知青，每个月都得去对一次工分。 今儿正好到了日子，向丽华回家探亲，没有人提醒，方茴就忘了这一茬。 出来的时候，方茴特意拽了一根自己的长头发，缠在歪歪斜斜挂着锁头的门鼻子上。 若是有人进了她的屋子，就一定能发现。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郑楠在憋着什么坏主意。 不信吗？那就走着瞧！ ——有时候，女人的第六感，那是相当准的！ 第21章 后边“有鬼” 大队部里，此时正亮着灯。 虽然村里现在还没通电，但是大队部一直用的都是质量不错的罩子灯，屋里光线不错。 方茴到的时候，已经有不少知青到了。 大家或坐或站，本就不大的小屋显得满满当当。 方茴一进来，就看见了正对面桌子旁嗒嗒抽着烟袋锅子的老支书。 令她意外的是，今儿大队长付大海居然也在。 他不是到县里去学习了吗？ 这么快就回来了？ 看他拿着个本子，估计这是又有啥指示精神了。 果不其然，付大海看见人来的差不多了，便将桌子上的红皮笔记本一合，将放在桌子上的那支钢笔，小心翼翼别在自己的上衣兜上。 他可是看见了的，在县里开会时，很多县里的大干部都是这样的打扮，看起来有文化又有派头。 他理了理自己的衣领，坐直了身子，轻轻咳了一声。 “郝知青，人来得差不多了？” 郝玉国态度恭谨，听见付大海点他的名字，立马起立回答。 “还差郑知青，她肚子不舒服，刚才去茅房了，一会就能回来。” 说曹操曹操到，郝玉国刚说完话，郑楠就捂着肚子回来了。 她一进来就快速的坐到杨云身边，魏建功在别人看不见的角度看向郑楠，眼里带着满满的询问。 郑楠微不可见的朝他点点头，两人心照不宣，嘴角同样泛起一抹得意的弧度。 郝玉国大声汇报着这些日子知青点的知青出勤情况，“报告付队长——” “咳咳——” 付大海莫名其妙咳了两声，郝建国语气一顿，忽然想起什么，立马重新报告。 “报告大队长——” 付大海的脸上这才又有了笑模样，他虽然姓付，可这个大队长却是正的。 “大岭山生产大队应到知青十八人，实到十六人。向丽华回家探亲，孙丽丽——” 郝玉国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孙丽丽的未归，毕竟孙丽丽经常被县里的大领导接走，说是她父亲的老部下，经常借着职务之便关照她，生产队的活儿都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这些事儿大队长也是知道的。 大队长咳了一声，掩饰面上的尴尬，孙丽丽又被叶主任接走了？今天在县里也没听叶主任说起这事啊。 回头自己得找孙丽丽说说，她往县里去的太频繁了，自己这边也没办法和其他知青交代啊。 他往大家的脸上扫了一圈，见大家似乎司空见惯，根本就没人在乎孙丽丽在不在，这才满意的点点头。 “好，那咱们就抓紧时间。 今日叫大家来，主要是两个目的。 其一就是由本大队长来传达一下，这次县里组织学习和开会的指示精神。 其二就是把大家这个月的工分再核对一下，继续督促大家更加认真努力的完成每日的出工任务，更好的支持农村建设。 希望大家会上遵守会议纪律，做好记录，回去以后也能好好学习。 过几天，县里还会有一个先进知青先进生产大队的评比活动。 我希望大家能够脱颖而出，为你们自己添光加彩，为我们大岭山生产大队争得荣誉。” 大队长洋洋洒洒说了一大堆，直到有一个知青实在忍不住，偷偷打了个哈欠，他这一番高谈阔论，才算是彻底结束。 方茴就当听个乐子了，这不比耍猴有意思多了！ 话说这付大海——还真是个“官迷”。 一个生产队的大队长，还真把自己当干部了？ 就算代表大岭山大队去县里开会，估计县里的领导也没人会注意他。 据方茴所知，孤家子公社下边有二十多个大队，整个县城有十五六个 像孤家子这样的公社。 呵呵，即使一个大队一个代表，那也不老少人了，哪显得着他付大海呀。 “好了，这次学习得来的宝贵经验，还望大家能够深刻的结合自身举一反三。” 足足两个小时，付大海才终于结束了最后一句话。 他也累啊，但总算是连看笔记本连忽悠，把该说的说完了。 嗯，看来开会，还是得找知青捧场才行啊，看看这一个个的精神面貌多好啊。 要是换成他们村里人，怕不是早就得趴窝了？ 不知是因为付大海讲的好，还是因为他终于讲完了，大家能够早点回去，舒舒服服洗了脚，躺在床上好好睡觉了。 总之大家的掌声十分热烈，让付大海满面红光。 “好了好了，一会对完工分，郝知青留下，其他人早点回去休息。” 他不住的用手示意大家不用鼓掌，自我感觉实在良好。 民兵连长葛春来却悄悄撇了撇嘴，他就看不惯付大海这副装模作样的架势。 不就是个大队长嘛，不知道的 ，还以为是县委书记呢！ 当上了个大队长就能高人一等咋的，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要不是付大海生了个好儿子，这大队长估计也轮不上他。 一场会议结束，终于能轮上对工分了，大家自觉的排起了队，拿着自己的工分册子，挨个儿到会计那里记工分。 队里的村民早在大队长去县城之前就对完了工分，只剩下知青没对，人少，也就好弄了。 工分的多少可直接关乎到他们能领多少粮食，影响他们能不能吃饱饭。 每一个人到会计这里都是一副认真得不得了的样子，很怕人家会计给少计一分。 民兵连长葛春来充当起了维护秩序的人，一会儿让这个往排行里站站，一会儿让那个别随便插队，很是尽职尽责。 等到终于轮到方茴的时候，大队部已经没剩几个人了。 方茴四下里看看，人家先弄完的早就走了，如今这屋子里除了前边正在对工分的王强，就只剩下了一向不太爱说话的钟珍珍了。 “你先？” 方茴询问钟珍珍，反正就剩她们俩了，谁先谁后也没什么区别。 钟珍珍也不客气，点了点头，见王强已经对完了工分，就将自己的工分手册递了过去。 会计看了钟珍珍几眼，飞快的在工分手册上写写填填。 直到最后，他推了推自己的厚眼镜，轻声说了一句。 “好了，完事了。” 钟珍珍拿起自己的工分手册卷了卷，往自己的裤兜里一塞，却没走，就站在门口处等着方茴。 等到两个女孩并肩从大队部里走出来，外头早已是夜色沉沉。 来的时候月亮还清清亮亮，现在就已经变得昏暗朦胧。 两个女孩不由加快了脚步，脚下生风似的往知青点儿走去。 一路上，不知道是不是方茴的错觉，隐隐约约的，她总觉得后头像是有人在跟着她们。 侧耳倾听，除了风声，似乎还伴着沙沙沙的脚声响。 细细听去，彷佛还有人在喊她们俩的名字似的，让两个女孩毛骨悚然。 眼见着就要进到知青点的大门了，方茴才仗着胆子问出口。 “钟知青，你听没听见后头有什么动静？” 钟珍珍轻轻点了下头，她也觉得有些不对。 村里的老人总是和他们说，知青点附近离坟地近，保不齐会有些脏东西出没，让他们小心些。 以往她们都没当回事，那都是封建思想牛鬼蛇神，她们才不相信呢。 可刚刚，钟珍珍确确实实听见了一些怪异的声响，是她自己强迫着自己不去回头，才顺顺利利到的知青点。 直到进了知青点的大院，钟珍珍迅速的将院门儿关上，两个女孩子才终于同时舒了一口气，相视一笑，颇有些劫后余生的感觉。 还不等她们笑完，院门子就被人拍的啪啪作响，外头传出了王强哭唧唧的声音。 “方知青——钟知青——你们回来了吗？” 两个女孩子同时一愣，听出外头是王强的声音，才放下心来。 “别喊了，在呢！” 方茴走过去，将刚才才插上的院门打开，外头赫然站着王强。 此时的他，身上极为狼狈，似乎是摔了个大跟头，衣裳早就已经看不出来原样，脸上也沾了不少污泥。 若此时王强不说话，还真是让人辨认不出来对面的到底是不是个人。 “王知青，你怎么了？让人打劫了？” 王强委屈呀！ 他拖着那条差点儿就摔折了的腿，已经追了一路了。 黑天半夜的，他就是想寻求个帮助，这都不行吗？ “方知青，钟知青，你俩走那么快干啥？我越在后头喊你俩，你俩跑的越快，也太不够意思了。 大黑天的，我本来眼神就不好，一个跟头就掉进了村头老姚家新浇的那片菜地里。 摔得我哟，浑身跟散了架子似的。” 钟珍珍和方茴两人大吃一惊，然后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哈哈大笑。 我的天哪，还以为是见了鬼了！ 哪曾想——原来是个人！ 第22章 发现端倪 方茴小心翼翼摘下屋门上挂着的锁头，看来她所料不错，有人趁她去大队部开会，撬门进了她的屋子。 因为那根原本被她缠在两片门鼻子上的头发，此时已不知去向。 能有动机，并且有时间来做这件事的，恐怕就只有郑楠了。 方茴开门进屋点了灯，又拉上窗帘，然后开始翻找起来。 好在那藏东西的人没什么脑子，方茴只找了几个地方，就在原主那口木箱子最底下找到了一包东西。 那东西被块蓝底白花的棉布包着，四四方方的，裹得很严实。 若不是她事先有所怀疑，恐怕一时半会儿还真发现不了这东西。 那——这到底是什么？ 方茴打开上边系着的绳结一抖，一本红色封皮的书便掉了出来。 一本——书？ 没错，就是一本书。 方茴简单翻了翻，原来这是一本叫做《安列妮娜传奇》的书，是一本英译汉的外国小说。 写的是一个叫做安列妮娜的女人跌宕起伏精彩绝伦的一生的故事。 既然读起来什么障碍，长夜漫漫，何不细细欣赏。 至于其他的，看过小说之后估计就有结论了。 方茴兴致勃勃的捧着书，还怕看书单调无聊，甚至从空间里弄出了一桶爆米花边吃边看。 呵呵，这才是生活的正确打开方式嘛！ 等到方茴终于点灯熬油将这本书看完后，她心里愤怒的小火苗，早已经窜啊窜，差点窜到郑楠那屋，把郑楠噶了。 好啊，居然玩阴的！居然想要把自己兵不血刃？ 估计凭郑楠那脑子，也想不出这么阴毒的办法。 幕后之人除了魏建功，还能有谁？ 老天爷眼光不行啊！ 那就是个躲着女人后头玩阴谋诡计的‘渣男’。 错！说他是‘渣男’，那都是抬举‘渣男’了。 原因无他，实在是这本书也太‘烫手’了些。 在这个年代，这本《安列妮娜传奇》就是祸患！ 这本书里边细致描写了安列妮娜的一生，从她出生，到成为帝王的妃嫔，到最后干掉帝王独自美丽，成为他们国家历史上唯一的女皇帝。 书里那些露骨的男女激情动作描写已经不算什么了。 反而是主人公说的那些什么似是而非含沙射影的话，分分钟就能让人浮想联翩。 要是被别人发现方茴居然私藏这样的书，那方茴绝对会被批斗，挨处分，就是不挨枪子，也会被送去西北农场劳动改造，再无出来之日。 那现在，如何处理这本书？ 扔了？ 烧了？ 那也太可惜了，毕竟是本书呢。 有人曾经说过，所有的东西都有它存在的价值。 那自己，何不将这本书的价值最大化。 方茴眼珠一转，心念一动将书收进自己的空间。 想想又觉得有些不妥，于是又用那块棉布包了一本《伟人语录》，放到了自己那口樟木箱子里。 嘿嘿，若不打开亲眼看，任谁也不知道里边的书早就被换掉了。 方茴可不是个肯吃亏的人。 嘿嘿，天道有轮回，苍天饶过谁。 既然你们不仁，那就别怪她方茴不义。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再妥贴不过了。 越想心情越好的方茴，甚至轻轻哼起了小调。 过了好久，才迷迷糊糊进入梦乡。 ———— 第二日一早，方茴早早起来。 这次她可不是没睡好，而是因为今儿轮到她和王强做早饭了。 王强一进院子，方茴就忍不住“扑哧”一声，实在是王强一瘸一拐的，怎么走路还跛了？ “你腿咋了？” “你还笑我？不就是昨晚摔的！喊你们等等我，撒丫子跑的比谁都快。” 王强嘟嘟囔囔，似乎也来了小脾气，就连往灶坑里添柴火的动作，都用力了几分。 方茴略带歉意的笑笑，开始给王强赔不是。 好在王强也不是真生气，就是叨叨几句罢了。 两个人都是手脚麻利的，也不是第一次配合了，不一会儿，院子里便飘满了香味儿。 王强吸了吸鼻子，颇有几分诧异。 “方知青，你今个的菜弄得跟平日不一样啊，我闻着好像香了不少。” 能不香吗？ 方茴刚才趁王强不注意，往菜里又是放蚝油又是放鸡精的。 “别那么生分，一口一个方知青的。以后你叫我茴姐，我就叫你小王。” 小王——？ 嗯嗯，不错不错。 王强面上一红，方茴话说的似乎没毛病，但怎么听起来感觉有点不对劲儿呢？ 正在这时，郝玉国这个鼻子长的也来了。 他手里还拿着块毛巾擦着脸，一进院子就嚷嚷着。 “呦！方知青，王知青，今儿早上咱们吃啥？隔着老远，我就闻到了香味儿。” 郝玉国不管三七二十一，看见刚从锅里盛出来的炒白菜片，就用手抓了一块塞到自己嘴里。 咸香味儿瞬间就在他的味蕾里炸裂开来。 “啊，热啊，好吃！” 一块下肚，他麻利的又拿了一块塞进嘴里。 “哎哟，方知青，你手艺见长啊，这白菜炒的可真好吃。比郑知青那白菜丝儿可强了不止一倍两倍啊。” 郝玉国说这话并没背人，以至于他话音刚落地，就被出来倒水的郑楠听了个正着。 她撇撇嘴，向炒菜的大铁锅里看了一眼，有些阴阳怪气的说道，“哼，放了那么多的荤油，能不好吃嘛！” 然后一转身进了屋子，“咣当”一声，关上屋门。 郝玉国才不惯她毛病，朝郑楠的背影撇撇嘴，又一脸笑嘻嘻的转过来，不停的拍着方茴的马屁。 “方知青，要我说以后你就别下地干活了，专门给我们在知青点做饭得了，到时候我跟大队长说说，工分就按你正常出工给你算，你说咋样？” 那当然好了，不用下地干活，一天只做三顿饭，对方茴来说简直轻轻松松。 就是不知道这郝玉国说的话，在大队长那里顶不顶用？ 估计没戏！ 以方茴看来，郝玉国和大队长一个样，都是官迷，有点权力就得瑟。 此时，已经有不少收拾妥当的男知青端着饭盒过来了。 他们都和郝玉国一样，隔着院墙就闻到了香味儿。 刘伟挤进人群，将自己的饭盒往灶台上一摆。 “方知青，一会儿盛菜的时候，记得给我盛一大勺。啧啧，你才是真正的大厨呢，哪像那位——” 他向郑楠那所在的屋子瞟了一眼，说的是谁几乎不言而喻。 屋里此时也传来“咣当”一声，像是什么东西摔到了地上，然后就是一声接一声的噼里啪啦。 紧接着，杨云沉着一张脸出来了。 有好信的女知青凑过去，“你们那屋啥掉地上了，怎么这么大动静？” 杨云撇撇嘴，什么东西掉地上能发出这么大的动静，还不是某人心里气不过，在屋里发泄呢。 第23章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今日的早饭，方茴准备的很是丰盛。 贴的黄灿灿的菜饼子，配上粘稠软糯的小米粥，还有炒的油汪汪的大白菜以及拌的爽脆的萝卜干。 这萝卜干是她从知青点小厨房里翻出来的，她记得好像是五奶奶送过来的。 大家破天荒的没人说话，一时间，饭桌上只听得到众人吃东西发出的咀嚼声。 笑话，这个时候谁不是化身干饭人，要不下一刻就没了！ 郝玉国甚至将碗底儿都舔了个干净，临了临了还打了个饱嗝，嘴里一个劲的说着‘好吃’。 眼见着就要到了出工的时间，大家拿着锄头纷纷下地。 可还有厨房要收拾，两个大铁锅也得刷出来。 方茴便让王强先去地里干活，连带着帮自己往前铲一铲，等自己收拾完厨房就去地里找他。 临走的时候，方茴还不忘往王强手里塞几块水果糖。 麻烦人家帮自己铲一会，总得给人家点甜头才行，哪有白白用人家的道理。 于是乎，已经大半年没尝过甜味儿的王强，走路都有点飘了。 方茴趁着此时知青点里除了她自己空无一人的时候，想要实施自己的计划。 郑楠也不是傻子，走的时候将自己的屋门锁得严严实实。 可她却忘了那半扇吊开着的窗户。 大岭山农村这边，家家户户的窗户都是上下开的。 下半扇窗户都是固定的不能打开，可上半扇窗户却在窗框上用绳子拴了直接吊在顶棚的铁钩子上。 夏日里开着窗子睡觉凉快的同时，外头的那些野猫野狗或是飞鸟耗子什么的，有下半部分的窗户拦着，一般也进不得屋去。 这倒是方便了方茴，她双手撑着窗台，翻身就跃进了屋子。 郑楠她们的屋子，可比自己那屋宽敞不少，在炕尾的位置，还有一个大炕柜。 就是那种农村寻常可见的对开门的木柜，看着还很新，也不知道她们是从哪里弄来的这么好的炕柜。 柜子并没上锁，方茴轻轻松松就打开了。 里边放了不少东西，像什么花生核桃大枣，麦乳精罐头红糖等等，基本全是吃食。 看样子，这不是郑楠的柜子。 这么大的手笔，只能是孙丽丽的了。 地上同样有一个大柜子，柜子分为上下两层，上边的柜子小一些，下边的柜子大一些，柜门上都糊满了报纸，年头有些久了，报纸已经发黄。 方茴飞快的打开两个柜子查看，底下那一层里放了不少东西，还有几个红皮日记本。 打开日记本的扉页，上边几乎都写着恭贺某某中学郑楠同学演讲比赛或是歌唱比赛获得第一名的字样。 方茴心里一喜，找到了！ 将之前那本《安列妮娜传奇》从空间里拿出来，混在那几本红皮日记本里，简直是天衣无缝。 若是不刻意翻动，根本就发现不了其中的猫腻儿。 方茴刚刚关上柜子，外头便传来了郑楠和杨云的声音。 “郑楠，你不是要拉肚子了吗？咋还不去茅房？” 杨云操着大嗓门嚷嚷着，满脸疑惑地看着郑楠。 郑楠却扯了扯她的胳膊，示意她小声说话，自己则悄悄走到方茴的屋檐底下，侧着耳朵向里边听了听。 里边静悄悄一片，没有任何声音，根本就不像有人的样子。 郑楠心里疑惑，不对呀！ 都这个时候了，方茴还没去上工，王强一个人苦哈哈的在后边儿铲了两根垄，问他他却说是方茴有事儿一会儿才能过去。 不知道这方茴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郑楠心里不放心，所以才谎称要拉肚子特意回来看一看。 “郑楠，你到底要干什么？” 杨云有几分心不甘情不愿，她本来干活就慢，在一众女知青里属于干得慢的了，再被郑楠这么一耽误，估计回去了以后，又得是在后边打狼的。 唉，杨云心里郁闷，明明大家都是同样的起早贪黑干活，怎么一天下来，回回是她挣的工分最少。 郑楠可没功夫搭理杨云，她正狐疑着怎么一个大活人就突然不见了？难不成是没在知青点儿？ 想到这里，郑楠心中忽悠一下，急急忙忙朝自己房间的门看去。 见门上还落着锁，就是早上自己临走时锁的那样子，心里才稍稍放心。 看来是她想多了，估计方茴是从村里那边走的。 她笑着揽上杨云的胳膊，“好了好了，别气啦，现在我肚子又不疼了，走，咱们上工去。” 杨云撇撇嘴，没说话，心里却腹诽。 郑楠这人，还真是懒人拉磨屎尿多。 直到外边的说话声渐渐远去，方茴才从空间里出来。 真是好险呢，若不是她机灵，兴许就会被郑楠堵个正着。 她小心翼翼翻窗出来，心情无比的好，甚至嘴里还哼起了小调。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样的大戏，她就等着看郑楠究竟怎么唱了，可千万别让自己失望呀。 等她赶到地里的时候，大部分知青都已经快铲完一根垄了。 只王强还苦哈哈的停留在半路，铲上几下的同时，还不停回头张望一下，看看方茴回没回来。 皇天不负有心人，在王强的千呼万唤中，方茴终于露面儿了。 “辛苦了，小王！晚上做饭的活儿我一人包了，你这么辛苦，晚上多歇歇。” 王强：还好没有那个“”字，要不然，我肯定又要多想了！ “那可不行，你一个人又是烧火又是做饭的，怎么忙得过来。 我这人别的不行，烧火还是在行的。 你别看我那两下子笨拙，可我那也是和老八爷子特意取的经。 估计一众男知青里就我烧火烧的最好了。” 刚开始来农村的时候，一众知青少男少女们别说做烧火做饭，有的人就连一些长得相像的蔬菜或者粮食都分辨不出来。 农村都是用的大灶，大家刚开始烧的时候根本就不得要领。 不是火太旺了，炖干锅了；就是火候太轻，饭菜一时半会儿总也好不了，有的时候都到了要出工的时间可是大家连饭都还没吃上呢。 农村的土炕和土灶烧起来都是有讲究的，一个弄不好不是灶坑里打呛冒火就是满屋子串烟。 后来还是生产队赶大车的老八爷子，看这帮知青娃子们太不顶事，特意过来教了大家。 方茴笑着点头，“好好好，你来烧火，你是咱们知青点的烧火小能手总行了！” 上赶着的劳动力，不用白不用。 王强见她点头，黝黑的眸子里，一笑起来，里边儿就像是有繁星点点似的，看起来深邃又漂亮。 他的心，莫名的就漏跳了一拍儿，脸颊也微微发烫起来。 他有些不自然的嘿嘿两声，然后又挥起锄头，一马当先的干起活来。 似乎因为刚才的劳作带来的辛苦，都一扫而光了。 第24章 举报信 一天，两天，三天。 时间过得很快，方茴却等的有些不耐烦了。 早知道郑楠他们做事这么磨磨唧唧，她就应该给他们添一把火好了。 何必像现在这样望眼欲穿的，每天睁开眼睛就盼着人家来陷害自己？ 终于，在第四日的早上，方茴在空气中嗅出了一丝丝不同寻常的气味。 没错，看来好戏终于要来了。 吃早饭的时候，方茴听其他知青议论说，昨天晚上大队长居然收到了一封举报信。 有人举报知青点里有知青阅读并私藏违规书籍，这可算得上是大罪。 大队长被气了个够呛，如今县里正在开展先进生产大队和先进知青的评比。 若是这个时候捅出去这样的事，那他们大岭山生产大队别说去争什么荣誉，估计就连评选的资格都没有了。 知青点里静悄悄一片，气氛很是压抑。 大家吃饭的吃饭，扒粥的扒粥，就连一向话多的郝玉国脸上都有些阴晴不定。 刘伟有些着急，“咣”的一声放下饭碗。 “到底是哪个？居然敢看违规书籍，这不是害人吗？弄不好咱们整个知青点都得受连累。 郝知青，咱们可得在大队长来调查之前把这事弄清楚，可不能一概而论，有的知青自甘堕落，可和我们没有关系，大队长他们可不能一概而论。” 刘伟掷地有声，赢得了不少知青的一致认同。 大家纷纷看向郝玉国，可身为知青点点长的郝玉国，此时也没什么主意。 举报那事儿他是知道的，而且就是他亲眼所见。 昨晚上天刚擦黑那会儿，郝玉国带了个本子，就兴冲冲的去大队部找大队长“学习”了。 在学习上头的那些指示精神这种事上，郝玉国总是能恰到好处的拍上大队长的马屁，顺便也能在大队长面前刷刷存在感，拉近一下彼此之间的关系。 别看人家付大海就是个生产队的大队长，可在这大岭山村的一亩三分地儿上，话语权那是杠杠的。 人家说扣你工分，那就扣你工分；人家说不用出工可以休息，你就可以光明正大的不出工，休息个一天半天儿。 郝玉国这人别的本事没有，溜须拍马，尤其是忙活领导那绝对是一拍一个准儿。 大队长也乐得平日里头有郝玉国这么一个人，帮他管张罗着知青点里的事。 这帮知青都是从城里头来的，天南海北，性格又不一，里面还有好几个刺儿头，着实不好管理。 有一个好拿捏的人，帮他上传下达，管理着那帮知青，对大队长来说，那很多东西都会变得容易得多。 两人在大队部里东拉西扯了好一阵子，郝玉国甚至还在小本子上写写记记，不时还推两下自己的眼镜，很是认真。 在他们要离开大队部的时候，就在大队门槛下发现了一封信。 郝玉国一马当先捡起了信，打开来一看，吓得他几乎要惊呼出声。 “大队长，这，这是一封举报信。” 郝玉国也有点蒙圈，这信纸上没写谁收，也没有落款，只有两行小字：亲爱的大队部领导，我要检举揭发，知青当中有人私藏违规书籍，企图在思想上毒害知识青年。 写信的纸用的就是那种普普通通的红格信纸，当时几乎很多人都用这样的纸，甚至大队部里就有厚厚的一摞，根本就查不出来这封举报信究竟是谁送来的。 而且信纸底下的署名就只有四个字——知名不具。 甚至上边的字迹，郝玉国都辨认了，并不是任何一个知青的字迹。 大队长立即吩咐郝玉国召集了大队部的相关领导，包括老支书民兵连长会计等人在内的几个干部连夜开会，就连郝玉国都是半夜时候才回来的。 大队长认为，这既是一个恶劣事件，也是他立功表现的机会。 现在公社革委会正在抓典型呢，若是这个时候他抓到了一个私藏反动书籍的，那就是大功一件，说不定他这大队长的职务还能往上头动动。 一众知青听得目瞪口呆，刘伟越听越心急，“那大队长他们没说这事该怎么办吗？” 郝玉国慢慢悠悠喝下一口小米粥，他太困了，只睡了几个小时，感觉眼皮都在打架。 “怎么办？我估计一会儿村里的民兵就得来搜查我们这里，估计这次的事儿小不了。” 刘伟也犹犹豫豫的开口，“天还没亮那阵儿，我起来去茅房还看见春来大哥带了两个民兵，匆匆出了村子，看方向是往公社去了。” “那咱们该咋办嘛，就这么坐以待毙？要我说，咱们当中到底是哪个看了什么违规书籍，赶紧自己招了得了，免得一会儿大队长带着民兵来了，弄得脸上不好看，不能因为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 刘伟终于将心里话说了出来，眼神咕噜噜的将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看在眼里。 “就是就是，自己堕落也就罢了，别牵连咱们啊！” 不少知青也都跟着附和起来，方茴悠哉游哉，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架势。 一勺接一勺，往嘴里送着小米粥。 还别说，今儿早上这小米粥，熬的火候正好，很合她的胃口。 若是能配上点腐乳，那就更好了。 坐在方茴对面的王强看方茴吃的欢实，似乎并不关心大家说什么，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开口。 “方知青，这都啥时候了，你怎么不着急呀？” “叫茴姐！” “方——” “茴姐！” “诶，茴姐！” 王强： 呃，画风不对！ 自己为什么这么听话，要管方茴叫“姐”？ 方茴将头从大饭盒里抬起，这才有功夫瞥了一眼王强，不咸不淡的来了一句。 “我有什么好着急的，也不是我私藏的，谁藏的肯定谁着急呀！” 王强： 呃，这话说的，没毛病！ 方茴这话说的音量不低，坐在附近的几个女知青都听得一清二楚。 杨云撇了撇嘴，‘切’了一声。 “某些人还真是冷血，天下知青是一家，这道理都不懂。” 方茴放下饭盒，眼锋淡淡扫向杨云。 “哦？杨知青的意思是说，我们得想办法帮那看了违规书籍的人？” 杨云眼睛一立，脸色顿时就变了。 “我可不是这个意思，方茴，你别曲解我的意思！” 看那样的书，后果很严重的，被革委会发现了，肯定没有好果子吃。 方茴这是要把她和看反动书籍的人绑在一起呀。 ——那可不行！ 这个方茴，好狠毒的心思。 杨云见说不过方茴，只得恨恨的别过头去，听着郝玉国几个男知青说话。 坐在杨云旁边的郑楠，虽然一直没说话，却在众人不注意的时候，偷偷看了一眼方茴。 她此刻，心中压抑着隐隐的兴奋，眼底猩红又疯狂。 笑笑，等到大队长带人来了，有你哭的到时候。 第25章 来人 “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书？若是真被找到，怕是不会有好果子吃。” 王强见大家都在静悄悄的吃东西，没人去听他和方茴的谈话，更是压低了声音说话。 “其实有些书我也看过，有时候我还觉得人家的书写的挺好的呢，唉，真是搞不懂，明明都是不错的文学巨着，怎么就成了违规书籍？” 方茴挑眉，小伙子，你是当局者迷啊！ 你当然搞不懂，等二十年三十年之后，再去回想现在大家做的很多事，都搞不懂原因。 没办法，这是时代的悲哀！ 众知青一时间都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可是却都没有任何头绪。 大家都是面面相觑，甚至郝玉国挨个问了一圈儿，到底是哪个看了违规书籍，可是得到的答案完全一致，那就是根本没有人看。 这不可能，也不科学啊！ 没人看怎么有人写了检举揭发信！ 至于为什么不举报到底是哪个，估计是举报的人怕暴露自己呗。 而且那信上的笔迹，他也看了，根本就不是他们这些知青的，难道是村里的人举报的？ 毕竟知青点的知青，大家在一起两年多的时间，谁写字什么样，郝玉国还是一清二楚的。 就在大家一筹莫展的时候，院门外呼啦啦就来了二十多号人，有村里的民兵也有七八个带着被看标穿绿军装的人。 为首的正是大队长和民兵连长葛春来，在他们的身边，甚至还有一个趾高气昂戴着被看标的年轻小伙子。 知青们此时还没吃完早饭，见这么多人呼啦啦都进了院子，立马纷纷放下饭碗，站了起来。 郝玉国飞快的用袖头擦了下自己的嘴，又顺手扶了扶自己的眼镜，脸上带笑就迎了过去。 “大队长，您过来了！” 然后又朝着葛春来和那个戴被看标的人点了点头。 这人——郝玉国见过两回，那也是以前跟着大队长到公社办事见到的，好像是革委会的一个什么干事。 大队长“嗯”了一声，点了点头，向知青们招了招手，示意大家过来。 “我给大家介绍一下——” 大队长一指身边的青年，“这是咱们公社革委会的韩干事。” 韩干事颇有几分领导的派头，眼睛一眯，飞快的扫过众人的脸，将众人的表情都看在眼里。 他们革委会的人，平时走路带风，想打砸抢哪家就打砸抢哪家，想捆了谁就困了谁，几乎是在公社有绝对的话语权。 而且每次到各个大队办事儿，得到的也都是大家的逢迎和讨好，大家即使心不甘情不愿，但是也不敢明面上对着来。 笑话，万一哪一日人家给安上个什么莫须有的名头，你就是哭去都找不着地方。 韩干事“咳”了一声，官不大却打足了官腔。 “今天早上，革委会接到群众举报——大岭山生产大队知青点，居然有人违反组织纪律，阅读并且传播违规书籍。 今日我代表组织，一定要将藏在我们人民内部的蛀虫，一网打尽，以肃清我们大岭山生产大队的优良传统和作风。 我知道——大部分知青同志，都是好同志，一心向上力争上游，所以我们一定要将害群之马铲除，还我朗朗乾坤。” 几句话下来，除了声情并茂感动了他自己以外，其他人都有些胆战心惊。 见大家并不作声，大队长将知青们都召集在一处，就开始好言相劝，试图劝返那只“迷途的羔羊”。 “大家也不要害怕，就当做这是一次例行的检查就好了，反正嘛，若看违规书籍的不是自己，大家当然可以将心放下来，要相信组织，组织是不会冤枉任何一个好人，当然——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敌人。” 大队长滔滔不绝说话的同时，不时的抬起右手，指指点点。 离他站得近的几个知青，甚至都能看见从他嘴里喷射出来的唾沫星子。 大家不着痕迹，向后侧了侧身子。 这大队长—— 怎么还是老毛病，一说话就口沫横飞！ 方茴看得也是津津有味儿，居然告诉他们别害怕？ 搞笑！ 这民兵，这戴被看标的“小将”——一个个的都做足了随时要抓人的准备，大家能不害怕嘛！ 好在她方茴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这点场面还吓不倒她。 而且，她才是那个默默在背后做“编剧”的人，又怎么能被大队长这区区一两句话就是恐吓住呢。 那边大队长还在长篇大论，似乎终于找到一个能在这么多人面前训话的机会，能够很好地耍着生产队大队长的派头。 “这次，我们针对的就是那匹害群之马，所以经过研究我们决定，先给大家一个机会，大家可以检举揭发，若是你们当中有谁知道到底是谁阅读并私藏违规书籍的，可以当众检举出来，这样也算是你们知青和那害群之马划清界限了。” 大队长说着话的同时，眼神在各个知青的身上转来转去，似乎看谁都觉得有些可疑。 郝玉国平时就爱表现，他见大队长说的慷慨激昂，自己马上先表态。 他扶了扶眼镜，又整了整自己的衣角，刚要说话却没想到被王强抢了先。 王强一直都想说话，可却一直没有寻找到合适的时机。 他觉得他们知青点的这些知青，平日里大家都互相了解，虽说有时候私下里会说些不当的言论，可毕竟也是私下里，大家谁还没犯过错误呢。 可现在这事儿可大可小，应该不会有人胆子那么大？ 知青的日子都够苦的了，若是被下放到农场去，那就更没什么活路了。 “大队长，韩干事，我们大岭山生产大队的这些知青，平时都互相了解，虽说偶尔大家会犯个小错，可传播违规书籍这样严重的错误，大家还是不敢犯的，会不会是——搞错了？” “搞错了？” 韩干事语气颇为不屑，似乎对于这样一个小知青就敢反驳他的话，有些不满。 他从衣兜里掏出那张大队长给他的检举信，将信拿在手里，放到王强面前。 “这位知青同志，要不然，你来给大家读一读，看看这检举信上到底是怎么说的。” 第26章 开始 王强飞快的将那举报信上的内容看了一遍，心里也有些震惊。 真的有人举报了？ ——估计今儿这事小不了了。 若是只有大队部的几个领导，这事儿也算是内部矛盾，他们求求情，说不定这事儿也就是高高拿起轻轻放下了。 可如今居然捅到公社革委会了，那这事儿就不好说了。 “韩干事，大队长，那我们该怎么相互检举？ 咱们真不知道到底是哪个，要是知道也不敢劳动大队长和韩干事亲自过来，我们保准儿就将人捆了直接就交到大队部去了。” 郝玉国这话不假，依照他的性子，若是知道真有人胆敢在私下传播违规书籍，为了立功表现，是绝对会将人捆了交上去的。 韩干事笑了一声，很有些看不上这些知青，还是城里来的呢，检举揭发都不会，还不得在这里当一辈子泥腿子。 “大家可以现在举手说话，若是你们知道是谁私藏的违规书籍，现在就揭发出来，若是大家不知道具体是哪个人，把这几日看到有什么人有什么反常的举动，也可以揭发出来，这样咱们也就有了一个方便调查的方向。” 不是韩干事不想直接搜查，而是昨天临县刚有一个男知青为证清白一头撞死了，这事闹的不小。 若是依着韩干事自己的意思，早就吩咐人动手了，还磨叽个什么。 还不是主任发了话嘛，不让他们逼得太紧，怕给公社惹麻烦。 方茴站在一众女知青里，无动于衷，事不关己。 她才不想费那个心，反正一会儿自然有人将这事往她身上引。 她就等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最后再来一个绝地反杀就行。 完美！！ 另一个心不在焉，事不关己的人就是钟珍珍。 她站在人群后头双手插兜，脚下踢着块小石子儿，仿佛这一切都与她无关似的。 “好了，现在大家都说说！” 在韩干事的鼓励之下，大家纷纷回想这几日发生的事。 反常的人？ 反常的举动？ 没有啊！ 大家不都是和以前一个样嘛！ “报告大队长，我要检举揭发！” 脆生生的声音响起，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听见有人要检举揭发，大队长和韩干事心头一喜，不由都向着声音发出的方向望去。 女知青杨云向前迈了一步，走到人群前头。 她又说了一遍，“报告大队长，我要检举揭发。” 韩干事面上不由一喜，率先出声，“好，这位女知青，你说！” 杨云见自己似乎受到领导的赏识，面上也是一喜，白净的脸上甚至带了一抹莫名的娇羞。 她挺直了腰杆子，大声说道，“我要检举揭发方茴方知青！” 方茴无奈的撇了撇嘴，她就知道会是这样。 刚才杨云一出声，方茴就已经预料到了，杨云要检举的肯定是自己。 大队长似乎有些意外，在他的印象里，方茴这个女知青一向是个老实木讷的。 除了整日追在那个姓魏的男知青屁股后头，甚至连与村里人的接触都不多，估计在村里两年，连村里人都认不全。 不，应该说，除了老支书和五奶奶家，方知青从不和村里人打交道。 站在人群里的方茴，顿时就感觉到了从四面八方看过来的目光，一道道视线都是火辣辣的，似乎能把她身上灼出无数个洞来。 说实在的，大队长对方茴这姑娘印象还不错，甚至动了想把这姑娘介绍给自己侄子的心思，谁让方茴长的好呢！ 可奈何人家姑娘，早就有了未婚夫，就是那个干啥啥不行还很爱表现的魏建功，所以他也就歇了那心思。 自家侄子在自己眼里那是好的，别的不说，至少还是个临时工呢，不比地里刨食让人高看一眼嘛。 他才刚从县里学习回来，昨晚上才听郝玉国说了方知青和魏知青退婚的事儿，那被压下去的小火苗刚刚才窜了上来，还没等他行动呢，就有了今日这场变故。 “方知青，你说！” 大队长阴沉着脸，很快就在人群里找到了方茴。 大家都极有眼色，不约而同拉开了和方茴的距离，一时间众人的举动倒是变相的给方茴面前让出了一条路。 方茴无语，她也不是男女主，为啥成了“事精”？怎么啥事都落不下她？ 方茴只得不情不愿站到队列前来，韩干事可不管三七二十一，上下打量了几眼方茴之后，就问出口。 “就是你看了违规书籍？企图用错误思想毒害大家？” 方茴眉头一挑，“这位韩干事，无凭无据的，你要这么说我，我可就要向上面好好反映反映了。” 底下一众知青们都为方茴捏了把汗，一向老实的方知青居然敢用这个态度和革委会的干事说话——胆子着实不小。 方茴平时在知青点里虽然存在感不高，可大家对她印象还算不错，老实本分的一个人。 当然，大家之所以这么注意方茴，还不是因为方茴是魏建功的未婚妻。 “好啊，小小年纪牙尖嘴利！” 韩干事没比方茴大几岁，出口的话可都是以一副上位者的口气自居。 他用手指着方茴，向杨云征询道，“举报的那个女知青，你来说说，今儿若是人证物证俱全，看她还如何抵赖。” 方茴撇撇嘴，干脆就没搭理韩干事，还是拿来证据再说，空口白话的她也会说。 杨云见韩干事如此态度，立马信心大增。 “队里放半天工那日，我看见方茴一个人鬼鬼祟祟在公社胡同里溜达，对了，他还和一个鬼鬼祟祟的人说了半天话，说不定那人就是专门来和她接头的，一看就不像个好人，说不定还是个特务呢。” 杨云这话一出，知青点里顿时就炸了锅。 若说看几本违规书籍，还能被他们这些本来就是学生出身的知识青年所理解，可这与不明身份的人不清不楚，搞接头的事儿，那可就是说不清了。 哟呵，方茴也没想，这杨云居然给她扣了一顶与特务接头的帽子，还弄出来个接头人。 方茴细细回想那日去公社发生的事，自己唯一与陌生人说了会儿话的就是那卖腰筐的人了？ 这杨云还真逗，她有见过六七十岁，老的都快走不动道的人是特务的吗？ 那老汉满脸沟壑，皮肤黝黑，一双因为劳作的双手长满了老茧，一打眼就能看出来是因为常年靠着土地过活所留下的老茧。 特务？ 若是这样的人都能被当做特务潜伏下来，那这敌人还真是无孔不入啊！ 怕是他们就是一天二十四小时不睡觉，都防不住特务的渗入。 方茴嗤笑出声，杨云却有些急了。 她指着方茴说道，“方茴，你笑什么？难道我说错了？那天可有好几个人都看见了你和那人说话。” 杨云似乎底气还有些不足，于是侧过身去看向一旁的另外两个知青，让她们也把那天见的说出来。 “刘雪艳，吴芬芳，你们是不是也看到了？” 被点到名字的两个女知青，顿时有些不知所措起来，一会儿看看杨云，一会儿又看看方茴，似乎这问题十分难回答。 最后在大队长的严厉质问下，那个叫做刘雪艳的女知青才不得不出声。 “大队长，那天我们确实看到方知青和人在胡同里说话了，而且也确实是说了很长时间话，不过——应该就是认识的人，我们后来还看见那人给了方知青一个挎筐呢，就是后来方知青放东西那个。” “对对对，方知青回来的时候确实多了一个挎筐，我看见了。” 另一个叫做吴芬芳的女知青也忙不迭的点头附和，认识的人，有问有答说个话什么的实属平常，根本就没必要上升到什么特务的程度，那可是会死人的，杨云是不是有些过了。 两个女知青心里都有些胡疑，可毕竟大队长还有革委会的人都在这里，她俩也并不敢打什么哑谜，当然是看见什么说什么。 临了，两个女知青还不忘帮方茴说句话，“我觉得，那人不像是特务。” 杨云的鼻子好悬没气歪了，这两个憨货，她只问她们是不是见到方茴和那人说话了，就回答个“说了”不就完了，说那些有的没的干啥。——反倒是坏了她的事。 有同样想法的还有韩干事，他这次过来本就想着抓一个反动分子回去，也好在领导面前立立功表现表现。 上头正要重新换选公社的革委会副主任，说不定因着他的这次立功表现好，他也能捞个副主任当当。 他才不管到底谁是特务，又谁私藏了那些违规书籍，只要人赃并获，他就算是立功了。 “你看人家不像特务，那我问你——特务头上能写着特务俩字吗？ 你们这些知青啊，就是心思单纯，想法天真。 那些特务可是狡猾的很，别说是老人，就是小孩子都有可能。” 第27章 接二连三 韩干事的目光有意无意扫过方茴，似乎想在方茴脸上看出一些破绽。 大队长付大海倒是破天荒的替方茴说了句话，“韩干事，据我所知，杨知青形容的这个人应该是靠山屯的，他是个编筐的，祖祖辈辈都在这附近，应该不能是特务？ 而且，咱们现在不是在说那本书的事吗？等找到了实证，咱们不怕这帮知青牙尖嘴利。” 当然，这最后一句话，大队长是悄声附在韩干事耳朵上说的。 韩干事“哼”了一声，觉得大队长说的有点道理。 “那个女知青，你来说说，你举报的就是这事儿？那本违规的书籍呢？” 杨云一愣！ 什么书？ 她哪知道什么书，她只不过是那天在集市上看见方茴，觉得方茴鬼鬼祟祟，今儿人家一问，她便说了，哪里知道什么书的事。 杨云摇了摇头，有些愣愣的。 “这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这一件事。” 这时又有几个知青举手，不过大家举报的也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无外乎就是我看谁不顺眼了就检举他，他又和谁平日里有矛盾就揭发谁，总之没一件事挨得上那本书的边儿。 这让韩干事有些心急，他来这里可不是为了查谁用了谁的笔记本，谁又偷吃了谁的鸡蛋。 这些鸡毛蒜皮的事，自有大队部的人去管，他堂堂革委会的干事，哪里有时间管这些罗乱事。 “行了，你们就没有一个人知道那违规书籍的事？若是你们不说，我可要派人好好去搜了？ 之前没直接搜你们的屋子也是出于尊重，若你们实在不交代的话，也别怪我不客气了。” 此时，院子里静悄悄的，知青们也不知如何是好，实在是今天阵仗有些大啊！ 若是真搜出来，怕是得去农场劳改个一年两年。 一直隐匿在人群里默不作声的魏建功，悄悄看了一下女知青那边，正巧，对上郑楠也抬头看他。 两个人对视一眼，魏建功立马就给郑楠使了个眼色。 郑楠心领神会，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就在大队长下令要搜查所有知青房间的时候，郑楠犹犹豫豫的举起了手。 韩干事心中一喜，看来这是有人知道啊，他就要升官了！ “报告——” 大家纷纷看向郑楠，不知怎么的，大家心里都有一种“居然又是她”的感觉，似乎对郑楠接下来要说的话，也有了一丝猜测。 不怪大家有此猜测，实在是之前，郑楠两次闹的动静有些大，所以才给大家留下了这样的印象。 “那个女知青，到前面来讲话。” 韩干事干脆喧宾夺主，根本就不用大队长发号施令，自己反倒是充当起了发号施令的角色。 郑楠迈着碎步挤过人群来到前面，当她站定，甚至还得意的朝着方茴露出了一个古怪的笑容。 她来了，她来了，她终于来了！ 方茴立马收起那副玩世不恭和吊儿郎当，甚至还动手简单整理了下自己的妆容。 “郑知青，你知道？” 大队长也犯了合计，昨晚上他就听郝玉国说了这几个知青之间的恩恩怨怨，现在这郑知青居然跳出来，恐怕接下来会对方知青不利呀。 不过，此时主动权已经不在他的手里了。 韩干事倒是十分高兴，甚至态度里隐隐有了几分兴奋，颇有些摩拳擦掌的架势。 “这位女知青，你有什么话说？” 郑楠站在那里，原本就长得白皙苗条的她，这几日，因着和魏建功偷偷摸摸约会了几次，整个人看起来都娇媚了不少，说话的声音甚至带了些许勾人心弦的意味儿。 韩干事愣了一下，心下一番感叹，呦，这女知青长得还不错啊，不过比起那个方知青，好像差了点意思啊！ 韩干事猛然想起现在是什么场合，强自“咳”了一声，稳了稳心神，做出一派秉公办理的样子。 “革命队伍知无不言，你说。” 郑楠轻轻点头，看那神情，似乎在回忆。 “报告领导，其实休半天工那日，我也去了公社，刚才杨知青揭发方知青的事，我也是亲眼所见。” 大队长刚要打断郑楠的话，说这事已经过去了，可这郑楠却破天荒的没有搭理大队长，接着自顾自的说道，“而且我还看到——” “你看到了什么？” 韩干事迫不及待，似乎什么天大的秘密就要被他发现一般，那革委会副主任的位置正在向他热情地招手。 “我还看见——方知青她在胡同里和一个男青年拉拉扯扯。” “什么？” 这话一出，院子里瞬间就沸腾了。 拉拉扯扯？ 这几日净看大戏了，一日比一日精彩。 前不久才刚堵了个魏建功现形，难不成这又要抓方茴一个现行？ 这对未婚夫妻，还真是对狠人。 各找各的，玩儿的还挺花花。 韩干事尴尬地“咳”了一声，看向郑楠的眼神颇有几分不赞同似的。 “这位同志，说重点。” 郑楠瞬间明白了韩干事的意思，复又说道，“起初我也好奇方知青光天化日，怎么能和一个小青年不清不楚，于是我就跟着她跟了一路，在巷子口偷偷观察。 报告领导，我这也是实属为难，怕打草惊蛇，我也寻思着万一方知青要是联络特务什么的呢？就像您说的，这特务头上可没写着特务俩个字。” 这不着痕迹的马屁，拍的韩干事心里甚爽，脸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挂上了一丝得意的笑容。 “你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那人将一块用布包着的物件，偷偷给了方知青。” 一石激起千层浪，若说刚刚杨云的检举揭发，那纯粹就是小打小闹，无中生有，朝人家方知青身上泼脏水。 那么现在，郑楠的检举揭发，就几乎是将方知青钉在了重点怀疑人物上。 而且郑楠可是说了，亲眼所见还是个用布包着的物件。 什么东西能用布包着？ 还得找了避开人的巷子里偷偷摸摸的给，答案几乎不言而喻。 看来那私藏违规书籍，企图传播反动思想的人就是方茴啊。 此时，每个人面上都精彩纷呈。 大队长有些担心，可瞬间就想明白了。 他之前只是想把这方知青介绍给侄子，可这事八字还没一撇呢，现在可不是护着一个“没一撇的人”的时候。 再说了，就是介绍给了侄子，俩人没结婚没登记，他也不能因为这么严肃的事儿护短啊。 要不然，说不定正好有人看他不顺眼，借此机会整他一把，那他这大队长的身份岂不是不保。 对，他得看清实物，于是瞬间，大队长就冷了脸。 “你可看清了？那与方知青接头的人是谁？那用布包着的东西又是个啥？” 韩干事也满含期待的等着郑楠的下文，郑楠似乎有些惊恐，眼里甚至渐渐浮上一层水雾。 “报告领导，与方知青接头的人是个二十多岁的青年，流里流气的一看就不像个好人，那人一路鬼鬼祟祟的，也不知道到底是从哪里来的，他们分开了之后那人又鬼鬼祟祟的不一会儿就从公社上不见了，至于那用布包着的东西是个啥，我还真没看清，我只看到了那布是蓝底白花的普通棉布。” 郑楠好悬编不下去。 大队长和韩干事怎么还追着问，她都说了是用布包着的，她怎么能看清里边是啥，要是真说出来是啥，那不就露馅了吗？ 还好自己刚才反应的快，接下来只要一搜方茴的屋子，就能天下大白。 第28章 一触即发 院子里的众人，无不在心里狐疑。 这郑知青说的，怕不是真的？ 要不然人家怎么说的有鼻子有眼的！ 韩干事和大队长的脸上，不约而同都浮上了一抹兴奋与失望。 兴奋的是终于要有结果了，失望的是——这干出私藏违规书籍的人，居然是一向老实的方茴。 还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郑楠说到这里，也觉得这场戏演的差不多了，于是便草草的住了嘴，只拿眼角余光瞟向站在一众男知青里的魏建功，满眼期待。 见魏建功朝自己赞扬似的笑笑，郑楠的心里说不出的甜蜜。 建功朝我笑了，真好。 郑楠长得没有方茴好看，但是也算是挺清秀的一个姑娘，只不过偶尔流露出的阴狠嫉妒，让她看上去有些阴恻恻的。 她看了一眼到现在还一脸不知所谓的方茴，心里顿时觉得畅快无比。 一连多日堵在心头的郁气都一扫而光。 方茴，别太谢谢我送你的这份大礼，谁让你不知好歹呢！ 对于郑楠的目光，方茴并没有错过。 她在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这人——怕不是有病？ 若不是现在动手揍郑楠一顿，会崩了自己的人设，她保证会好好“伺候伺候”郑楠，让她几天都出不了工。 韩干事斜眼睨着方茴，“方知青，是？那你就来说说，和你接头那人是谁？他又给了你什么东西？我可告诉你，现在交代还能算你投案自首，要不然，可没什么好果子。” 韩干事觉得此时这事儿几乎是十拿九稳板上钉钉，于是语气未免就有一些审犯人似的严厉。 在他的眼里，现在的方茴可不就是犯人吗？ 私藏违规书籍，甚至很可能与她接头的还是特务，这可是大案。 底下几个平时和方茴颇说得来的知青，心里不免暗暗替方茴着急。 “大队长，韩干事，是不是搞错了？方茴她不是那样的人。” 大家在一起两年多了，别说看书，就是写写画画，方茴都不会做的。 不是方茴不追求上进，实在是因为方茴太忙了，没有一点时间做别的。 忙什么？ 白日里当然是忙着上工挣工分挣口粮，不但得干自己的，还得干魏建功的，甚至有的时候还得帮孙丽丽干点。 下了工回来其他的时间，也几乎都花在了魏建功身上，送好吃的，缝补衣服，嘘寒问暖，除了睡觉几乎就没有她自己的时间，这是知青点所有知青都有目共睹的。 “是啊是啊——” 其他几个知青也跟着点头，谁是特务都有可能，方茴嘛，那可就是大错特错了。 方茴平时老实本分，就是被杨云怼几句都不敢回嘴的人，若不是经过和魏建功退婚，性情大变，那妥妥的是一只小鹌鹑啊！ 这样的人真有胆子看那些违规书籍吗？真有胆子和特务接头吗？ 韩干事轻轻“哼”了一声，没再搭理众人，目光直直看向方茴。 现在，在他眼里，方茴俨然就是可以直通革委会副主任宝座的康庄大道。 方茴不紧不慢，先是看了郑楠一眼，然后轻轻侧头，在人群里寻摸了一圈，目光不经意的扫向魏建功。 魏建功脊背一挺，倒是做出一副毫不畏惧的表情，毕竟今天这事儿从头到尾他都没有参与。 郑楠一个人冲在前头，而且还是在杨云那个傻大个不经意间“铺垫”好了以后，魏建功相信，今日方茴绝对会被带走定罪。 郑楠倒是觉得心中一凛，为什么她觉得方茴刚才看她的眼神中含着一股“杀气”。 对，没错，就是“杀气”！ 就像小时候读武侠小说里所写的那种杀气，让郑楠的心不由自主都跟着颤抖。 “首先，韩干事，在还没有彻底定我的罪名之前，请不要用‘接头’两个字形容我和别人的正常交往。” “你——” 韩干事险些被方茴这话气得背过气去。 方茴却笑眯眯的，一点都不怵韩干事威胁似的目光。 清者自清——一会儿还不一定打谁的脸呢。 “第二，还是那句话，空口白牙的，他们就说我和这个接触，收那个东西，那我也可以同样举报他们啊——” 方茴站直了身子，端正了态度。 “报告领导——我也要检举揭发，我检举揭发郑楠郑知青。 半天工那日，我看见郑知青和一个社会闲散人士接触，鬼鬼祟祟的在个巷子里头不知说了什么。 嗯，那人甚至还给了郑知青一个物件，至于是什么物件，我倒是没看清，只看到是用块布包着的，至于那布的颜色嘛——” 方茴眼珠一转，想起了在郑楠柜子里看到的那块土黄色的方格手绢。 “至于那个物件吗？是用块土黄色的东西包着，里边是什么，我离得远并看不真切。” 众人瞪大了眼睛，全都哑口无言。 他们听到了什么？ 他们居然听到方茴捡起揭发了郑楠，而且方茴说出来的话，居然和刚刚郑楠说出来的话几乎一模一样，只不过是当事人掉了个个而已。 “你——你——” 韩干事气的只会指着方茴，嘴里“你”个不停，就连大队长都懵圈了。 这到底是什么和什么？ “一派胡言！一派胡言！” 韩干事终于蹦出来一句完整话，“你这分明是看人家接检举揭发了你，心有不甘，想往人家身上泼脏水。” 方茴却笑了，笑容无比灿烂，此刻的她，像个受到伤害的的单纯善良的小兔子。 “韩干事，那我也可以说是郑楠嫉妒我，所以才检举揭发我，她也是想往我身上泼脏水呀？ 为什么她可以检举揭发我，我就不能检举揭发她呢？ 世上没有这样的道理，只许她郑楠州官放火不许我方茴这个小老百姓点灯？” 方茴话音刚落，院子里便哄堂大笑。 郑楠有些急了，胀红着脸，想要再说些什么，却一眼扫到魏建功，见魏建功趁着人不注意猛向自己摇头，她就知道自己此时多说多错，所以很是有自知之明的选择了住嘴。 反正有大队长和韩干事在呢，自己可是先说的那个，至于方茴，不过是东施效颦罢了。 孰是孰非，相信大队长和韩干事自会看一个分明。 “好啊你！勾连特务，阅读传播违规书籍，付队长你还等什么呢啊？还不给我将她拿下，等我将人带回了革委会，就不信撬不开她的嘴。” 付大海： 副队长？ 去他的副队长，他可是名正言顺地“正”大队长！ 王强有些着急，就想上来阻拦，可于向前郝建国几个站在他身边的人，立马一左一右就把他拦下了。 而且他们的嘴里，还不停的劝着让他不要冲动，组织会还方茴清白之类的话。 魏建功眼里含着满满的幸灾乐祸，压在心口几日的那口浊气，终于能往出排一排了。 可正在这时，院子外却来了一大群人。 ——是老支书和几个村里向来说得上话的人都来了。 昨晚上研究到半夜，大队部也没研究出来个具体方案，一时之间没想出来解决办法。 老支书一直想把这事往下压，并不想将这事儿闹到革委会去。 革委会那帮崽子，一个个的手上都不干净。 在他看来——那帮子人整天就是挂着羊头卖狗肉，就是花生地瓜啥的丢了都能给你弄出来一个反动的罪名。 若这事儿捅出去了，不管是哪个知青，那这前途就毁了。 都是孩子，老支书实在不忍看他们被这样霍霍。 老支书哪里能想到，他前脚刚回去睡觉，后脚付大海居然就派了葛春来去了公社革委会。 直到刚刚，葛春来才悄悄摸摸的安排了人去给他送了信儿，老支书这才赶了过来。 随着老支书一起过来的还有村里的会计，上工的记分员，赶大车的老八爷子和五奶奶，甚至还有几个听见了信儿想过来看热闹的村里人。 “都住手，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老支书手里拎着那把万年不离手的旱烟杆子，一进院子就看见好几个革委会的被看标小兵朝着方茴去了。 五奶奶一向喜欢方茴，见方茴一个人站在一众知青前头据理力争，十分心疼。 老太太颤颤巍巍的走过去，一把将方茴揽在怀里。 “好孩子，别怕，五奶奶来了，五奶奶说过，你就是五奶奶的亲孙女儿，在这大岭山谁要是敢打你的主意，那绝对就是不将五奶奶这个老太太放在眼里，别看老太太我是个孤寡老人无儿无女，可我相信，只要是我的事儿，政府就没有不重视的。” 别看五奶奶六十多岁，是个孤寡老人，在这村里头无儿无女，可她的身份却着实来头不小。 老太太自己本身就是当年抗联的一份子，年轻的时候不知道打过多少小鬼子，在这方圆百里那都是有赫赫威名的。 当年，只要提起杀鬼子的抗联，人们首先想到的肯定就是那个把双刀使得呼呼作响的五姑娘。 不但她，就连她的儿子那也是让人不敢小觑的存在。 他的大儿子在解放县城的时候，为国捐躯，直到现在县城西头的英雄解放碑上还刻着老太太大儿子的名字。 他的小儿子，当年亦奋不顾身地参加了抗美丽援朝，一去便再没回来，等到三年之后，回来的只是一枚抗美丽援朝英雄的奖牌和一张二等功的荣誉证书。 直到现在，五奶奶家的屋门口，还挂着烈士遗属的牌子。 别说是在这大岭山大队，就是在孤家子公社，甚至县城里，只要五奶奶发话，公社领导县领导就没有不重视的。 这一点大队长和韩干事也都是知道的，所以两人并不敢和五奶奶硬碰硬。 看见进呼呼啦啦进来的这一帮人，方茴心里一暖。 老支书虽然一直没说话，可看向方茴的目光里，也是带了几分关怀备至。 五奶奶更是拉着方茴的手，揽着她的肩，似乎想通过这种方式传递给方茴力量。 第29章 交锋 “老支书，你这是干什么？ 还有五奶奶，老八爷子，这是政府的事儿，你们可别跟着掺和。 方知青如今犯的可是勾结特务，阅读传播违规书籍，这可是大罪，你们就不怕牵连全家？ 尤其是老支书，就算你不替自己想，也得替顺子想想，他可是当兵的，要是因着这事儿牵连到他，到时候你就是哭去，也没有那后悔的地方了。” 老支书气的将手里的旱烟杆子往一旁的沙袋上一敲，那“啪啪”的声音让人听着眉头一跳。 “付大海，你还真是不把我这老头子的话放在心里，我不是说了，这事儿咱们研究研究嘛，你居然擅自让人去通知了革委会，你还有没有我这个当支书的？” 老支书知道，现在跟付大海掰扯方茴的事，根本就掰扯不清。 况且现在革委会的人还在这里，所以他只能避重就轻，企图在这事上做文章和稀泥。 大队长“哼”了一声，见老支书在这么多人的面前一点面子也不给他留，脸上有些挂不住了。 “老支书，仙子啊这事儿咱们都不用管了，自有韩干事做主。 人家是革委会的，自有人家办事的章法，咱们好好配合就行。 刚才你不在这是不知道，已经有好几个人举报方知青了，政府不会冤枉一个好人，当然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人。 只要方知青不是特务，没和特务有勾连，没私藏违规书籍，那我保证，她一定能全须全尾的回来。 可若是她真的如大家检举揭发的那样，想必政府也会公事公办，咱们还是不要胡乱插手的好。” “你——” 老支书被气的说不出来话，这付大海——自从当上了生产大队的大队长以后，事事都喜欢表现，溜须拍马。 不过，老支书也是拿人家没有办法，毕竟听说付大海的一个什么亲戚是在公社的，有人撑腰。 五奶奶却不应了，老太太一直将方茴护在怀里，就仿佛母鸡护崽子一般。 “方丫头怎么就是特务了！我敢拿人格担保，方丫头是个好孩子，是个忠于人民的好孩子，才不会是像他们说的那样，而且刚刚方丫头也说了，她还想举报呢！ 怎么，就兴别人举报她，她还不能举报别人了？” 韩干事气的无语，这一村子，都是什么人，怎么都这么不讲道理？ 这个姓方的女知青，明明就是空口白牙在这里攀污别人，他们是听不出来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好了，都别废话了，赤卫小将们，赶紧给我把方茴拿下。” 有几个跟着韩干事一起过来的，胳膊上戴着被看标的年轻人听见韩干事的话，就立马围拢过来，要动手捉拿方茴。 王强和几个平时和方茴相处不错的男知青一看情形不好，立马就上来将方茴护在身后。 天下知青是一家，还没说明白呢，可不能就让人这样把人带走。今日随随便便被带走的是方茴，说不定明天就是他们知青点的其他人。 就连郝建国，都跺跺脚咬咬牙跟在一众人后边，上去阻拦。 “韩干事，这事还没有说明白，怎么就能不清不楚的将人带走？” 方茴心里很是感动，这个时候能这样维护她，不管这里边是不是完全因为友情，但是这份勇敢和护短，她方茴记下了。 正在这时，一直站在人群后头的钟珍珍几步来到前头，朗声开口。 “报告领导，我也要检举揭发！” 什么意思？ 钟珍珍的话，一石激起千层浪。 乱了乱了，今儿彻底乱套了，就连一直存在感不高，独来独往的钟珍珍都要检举揭发。 这帮知青，到底是要闹哪般？ 韩干事原本让人带走方茴，可却被王强等几个知青下了面子，心里正不舒服着呢，居然又冒出来一个女知青，还要检举揭发？ 韩干事心里一喜，以为钟珍珍同样想要落井下石，坐实方茴的罪名，于是脸上带了一抹急切和喜意。 “这个女知青，你说，放心大胆的说，只要你检举揭发的是事实，政府就会相信你，我也会相信你。” 可接下来钟珍珍要说的话，却让韩干事一脸懵逼。 钟珍珍的脸上，还是那往常的清冷，神情也是平静无澜。 “报告领导，我要检举揭发郑楠郑知青。” 什么？ 郑楠也懵了，飞快的转头看向钟珍珍，见钟珍珍脸上神情不是作假，不觉有些忐忑起来。 钟珍珍要检举揭发自己？ 她检举揭发自己什么？ 自己平时没和她有什么过节啊？ 没来由的，郑楠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钟珍珍接下来的话，也验证了郑楠的猜想，而且让她如坠冰窖。 “休半天工那日，我也去了公社，在公社的巷子里，我也看见了一幕，却和郑知青说的相反。 那天我亲眼看见郑知青和一个陌生的青年男人，在巷子里鬼鬼祟祟的，他们不知说些什么，那男人还将什么东西给了郑知青，两人说了好一阵子话才从巷子里出来。 当时我觉得好奇，还跟着那男人走了一会儿，发现那男人并不是公社上的人，而是一路出了公社，往县城的方向去了。” 若说之前，方茴的话大家还以为是方茴在报复郑楠。 那么现在呢？ 钟珍珍在这知青点里，虽然与人交际少，平时也不爱说话，可她却是从不撒谎的人，而且她不论做什么也很是认真。 甚至每天晚上都会拿着那一本伟人语录念上两遍才能睡觉，这样的人会撒谎吗？ 钟珍珍不会撒谎，那就是说明，与那个不明身份甚至有可能是特务的男人接触的人，不是方茴而是郑楠！ 天呐——居然是郑楠！ 有那脑子反应快的，已经回过味了。 至于脑子反应慢的人，虽说现在还合计不过味儿，但也知道这里边肯定是有什么猫腻儿。 这到底是什么和什么啊，就没有人好好说说嘛？ 最后，大家的目光在钟珍珍，郑楠和方茴身上飘来飘去。 村里根来看热闹的人：闹不懂啊闹不懂！这些知青到底谁说的是真的？ 不过没关系，反正还有这么多领导在呢，相信总会还大家一个清白的，他们还是静观其变的好，免得牵连进去。 看戏嘛，固然好；可若是火烧到自己身上，那就不好了！ 郑楠突然脸色一变，指向钟珍珍。 “钟知青，我和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为什么要冤枉我？你这是含血喷人，想要置我于死地。” 怎么办？怎么办？郑楠绞尽脑汁。 随即，她脑子一转，脱口而出道，“你是不是因为上次我奚落你的家庭出身，所以你怀恨在心，对我打击报复？” 这事儿很多知青都是知道的，所以当郑楠提起这事的时候，大家心里也犯了胡疑。 韩干事脑瓜子嗡嗡的，本来他是想着抓个传播阅读违规书籍的人回去立功，哪成想，如今闹成了这样。 唉，棘手，十分棘手。 大队长一时也没了主意，他凑近韩干事，悄声问道，“韩干事，您看这事儿——” 韩干事却有些没有耐心了，真真是耽误时间。 “好啊，既然你们大家各说各的，那就都带回去一起审问。” 韩干事只想快些离开大岭山，这地方就是跟他犯冲。 本来兴冲冲的来，居然惹了一肚子气回去。 ——晦气！ 方茴却不干了，她又没做过，凭什么要跟他回去？ 再说了，就这么被带走了，那不就没有好戏可看了。 第30章 搜查 “等等——” 方茴突然出口，让所有人都一愣。 韩干事阴阳怪气，这姓方的女知青还真是个难缠的刺头！ “还等什么？你不是想要个清白吗？不是口口声声说人家冤枉了你吗？那就跟我们回去，政府只会还你一个清白。” 方茴安慰似的拍拍五奶奶的手，又朝着老支书等人点点头，示意大家不用担心 她自己则走到前面，并不畏惧众人的目光，看向韩干事。 “捉贼捉赃，拿人拿双，如今无凭无据，就凭有人说我和特务接头，举报我私藏违规书籍就要带我走，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就是到县里，到省城，我都敢跟你打这官司。” 说到捉“拿人拿双”的时候，方茴的眼神有意无意飘向郑楠和魏建功。 魏建功脸上火辣辣的，这方茴——是什么意思？哪壶不开提哪壶？ 莫不是在暗示山中木屋那事？ 魏建功此刻觉得，自己像是被人脱了衣服似的，总感觉周围人的目光里都带着不怀好意，在看他的笑话。 他脸上发烫，有些不自在，暗暗的向人群里退了一步。 今日没他什么事，他只等着看最后结果就行。 郑楠也没有想到，自己明明是检举揭发那个，这事儿本来简单的很，怎么就要把自己也带回去？ 她也有些慌了，可想到事先安排好的事，又定了定心神，梗着脖子装出了一副什么都不怕的样子。 方茴语气铿锵，“既然郑知青举报我，说我藏了不该藏的东西，那咱们何不找找。 至少也得人赃并获，我才能心服口服。” 方茴：口误，什么人赃并获，哪有什么“赃”？ 郑楠也气的磨牙，明明就是十拿九稳的事，居然扯了这么长时间，遇到这么多的阻力，居然还没个正经结果。 “对对对，现在要紧的还是得去找到那本书，韩干事，大队长，那本书肯定是被方茴藏起来了。” 只要一搜屋子，保准能搜出来，到时候还关自己啥事儿，方茴就是有一百张嘴也解释不清。 大队长没了主意，看向韩干事，“韩干事，要不——” 老支书狠狠的吸了一口旱烟杆子，“我看这事成，方丫头说的没错，无凭无据的怎么就能带人走？” “好——” 韩干事破釜沉舟，“那咱们就搜一搜方知青的住处，大家不是都说要证据吗？那今日咱们就好好查一查。” 大队长安排了几个人就要去搜方茴的屋子，方茴一听居然只搜查自己的屋子，她可不干！ “那可不行！这位韩干事，没有这样的，你这针对的意味也太明显了些，怎么能只搜我的屋子，要我说——要搜就都搜一搜，刚刚我不还举报郑知青了嘛，凭啥只搜我屋，莫非你们俩——” 方茴话没说完，眼神却在韩干事和郑楠身上转来转去。 郑楠的脸腾地就红了，“方茴你别血口喷人！” 韩干事“咳”了一声，“你这个女同志，怎么啥话都敢说，这可是污蔑，是要吃官司的。” 方茴似乎恍然大悟，嬉皮笑脸的朝着韩干事认错，“这位干事同志，对不住了，是我误会你了，我知道你肯定是一个冰清玉洁身清心正的好同志。” 方茴没去搭理郑楠，正因为此，郑楠才更下不来台。 什么意思？ 她就不冰清玉洁，不身清心正了呗？ 方茴：嗯嗯，非逼着人家说实话干什么！ 郑楠气得七窍生烟，呸！她就知道这个方茴不是个好东西，以前真是装的个老实人。 若是这一次弄不死她，绝对就是个麻烦。 “好，那就全搜！” 韩干事今日算是领教了这些知青的牙尖嘴利。 老支书有意无意朝葛春来使了个眼色，葛春来点头，明白了老支书的意思，朝几个民兵一摆手，也跟着进去搜去了。 韩干事早就看见了老支书的举动，并没反对。 反正自己带来的人手本就不多，况且人家大岭山生产大队的老支书也说了话，自己至少也得给人家几分面子。 韩干事知道，老支书的小儿子就在部队 ，听说还是个什么干部，这样的人家给几分面子也罢。 不就是搜查知青点嘛，反正一处也是搜，全搜也是搜，到时候也能让这姓方的女知青心服口服。 “动作都麻利点儿。” 郑楠幸灾乐祸，脸上甚至带了隐隐的一丝期盼。 快了，就快了。 方茴，今日终于能除去你这个眼中钉肉中刺了。 方茴也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想弄死她？ 不知道最后谁会弄死谁呢。 众人站在院子里，安安静静的看着民兵和那几个戴着被看标的人，在各个屋子里出来进去，心都提得高高的。 不论是哪个，最后是在谁那里搜出东西来，这说出去都好说不好听，在其他大队那些知青面前也抬不起头来。 郑楠看着那两个带着被看标的小将，进了方茴的屋子，心情止不住的兴奋，脸上的肉都跟着颤抖了几下。 方茴，你就等着，让你再猖狂，有你哭的时候。 也就在郑楠分神的瞬间，就有人从屋里跑出来，手里拿着一个用蓝底儿白花的斜纹棉布包着的物件。 那东西四四方方，看起来真的像是一本书。 那人一出来，就朝着韩干事嚷嚷，“韩干事，找到了找到了。” 众人的心瞬间提的老高，真的找到了？ 一众知青心里唏嘘不已，还真是人不可貌相，这方知青——平时不吱声不吱气和和气气的，还真敢私藏违规书籍啊？ 还有那和特务接头的事，难不成也是真的？ 韩干事高兴得一拍自己的大腿，这回看那个女知青还如何狡辩！ “拿过来！” 郑楠眼里满是幸灾乐祸，脖子抻的老长，盯着那被看标的手里，目不转睛。 没错，就是她放进方茴箱子里的那本书。 方茴没再说话，脸上却浮现一抹高深莫测的神秘笑意。 哎呀呀，她怎么有点激动呢！ 韩干事一边打开花布上边系着的绳扣，一边心里欢欣鼓舞。 他的手都在颤抖，有多少年了，他们公社都没有办过大案了，这回可算是让他韩进立了一把大功。 可当他打开那蓝底白花布包着的书，看到上边写着的书名后，不由惊呆了。 他脸上的表情很丰富，就这么一会功夫，简直将人生的酸甜苦辣全都演绎了一个遍。 随即，他将手里的书“啪”的一声，砸在那“小将”的脸上，双眼要喷出火来。 “蠢货，再去给我找！” 等那书落地，大家齐刷刷看向那书，只见那书上四个大字，显然是书的名字——《伟人语录》。 第31章 善恶有报 郑楠懵了。 怎么会这样？ 她明明在里边包的是那本违规书籍，怎么换成了《伟人语录》？ 就在这时，又一个戴着被看标的人，从郑楠屋子里跑出来，脸上隐隐带了几分急切。 “韩干事，我也找到了。” 他左手拿着一块土黄色的布包着的书，右手拿了几本红色书皮的本子。 在大家诧异的目光中，那人跑到韩干事身前，将手里的黄手绢包裹的物件和书交给韩干事。 韩干事打开手绢，里边赫然是一本书，打开一目十行看了几眼，顿时就变了脸色，然后他又翻了翻其他几本书，眉头夹得死紧。 随即，韩干事目光冷冷看向郑楠，“郑知青，你给大家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郑楠如遭五雷轰顶。 怎么回事？她也想问怎么回事呢？ 明明那书已经被她藏在方茴屋子里了，怎么会跑到自己的屋里？ 不——不可能。 是方茴，一定是她想陷害自己。 郑楠就差“扑通”一声跪在韩干事跟前了，她的心里止不住发颤。 特务？ 违规书籍？ 这些字眼瞬间就在她的脑子里蹦了出来。 现在，她是真的怕了！ “韩干事，你听我说，这东西，这东西——” 郑楠发现自己无论想怎么辩解，都觉得苍白无力。 难道要说这东西自己明明已经放到方茴那去了，她也不知道这东西又是怎么自己回来的？ ——不，她不敢！ 她一转头，对上方茴。 “方茴，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想要陷害我？你快说！这本《安列妮娜传奇》不是我的东西，明明就是你的东西。大队长，韩干事，方茴她加害于我！” 方茴冷笑一声，“郑知青，青天白日的，我发现你总像是睡不醒似的，怎么净说胡话？ 我和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为什么要加害你？ 吃饱了撑的？闲吃萝卜淡操心？ 姐可有的是事，没空和你在这耍心眼子！” “怎么往日怎么无仇近日无怨？你肯定是因为建功退婚的事怀恨在心，想要打击报复我。” 韩干事冷笑一声，“郑知青，你真的没见过这本书吗？那怎么我还没说这书叫什么名字，你就知道它的名字是什么呢？” 呃—— 郑楠瞬间石化。 魏建功：自己到底是招惹了个什么玩意？还真是蠢呢！居然主动将把柄送上了门。 方茴心里嗤笑一声，想跟姐斗，你还嫩着呢。 你郑楠会挖坑，我方茴难道就不会？ 看看，姐就是小试牛刀一下，不就自动跳进来了。 这时候，郑楠就是长了一百张嘴都解释不清。 所有知青看向郑楠的目光里，都带了浓浓的惊讶，甚至是失望。 大家在一起，平时有个小矛盾，你看我不顺眼，我看你不顺眼，这都实属正常。 可若是和特务联络，传播违规书籍，那就是将问题上升到了更高的程度，那就是犯罪的问题了，甚至是对国家和对伟人的忠心问题了。 郑楠似乎受了刺激，不管不顾起来，扑通一下就跪在了韩干事跟前，似乎要去抱韩干事的大腿。 韩干事眼疾脚快，一下就后退了一步，郑楠扑了个空。 郑楠：有些尴尬呢，这“戏”还唱不唱？ “韩干事，真的不是我，我真的没有跟特务联络，也没有私藏违规书籍，这书肯定是方茴的，她就是为了陷害我，她嫉妒我和建功订婚，她嫉妒，这是赤裸裸的陷害。” 直到这时，郑楠还咬死了是方茴陷害。 韩干事可不管到底是谁陷害了谁，不管是能够抓住“特务”，还是逮出那个私藏违规书籍的人，在公社都算是大功一件，总有自己出风头的时候。 他大手一挥，让两个“小将”将郑楠一左一右架了起来。 “经查实，此事与方知青无关。是郑知青一人所为，我们革委会把郑知青带回去，择日取审。” 一众知青们还在懵圈中，并没有人上来阻拦。 郑楠挣脱不过，像条死狗一般被他们拖着就走。 直到被拖出去老远，她才想起来向魏建功呼救。 “建功救我，建功，你快和他们说，我不是特务，我没有私藏违规书籍。” 这个时候魏建功还哪里敢过来，他在心里把郑楠埋怨了个够呛，真是个蠢女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连一本书都藏不好，还把自己搭进去了，真是愚不可及。 他更埋怨郑楠的是，居然在这个时候还敢向他求救，他又不是革委会的人，向他求救有个毛用，倒显得自己薄情寡义了。 可现在骑虎难下，装也的装出个态度来啊。 魏建功装模作样的跟出来几步，喊了几声，却适时的在院门处停了下来，眼睁睁看着几个“小将”把郑楠带走。 直到革委会的人消失在村口，魏建功才转身，满眼通红又狠厉的看向方茴。 “怎么，魏知青，你这个狠狠的眼神看谁呢？” 魏建功咬牙切齿，但却碍于还是有很多知青和村干部在场，只得隐藏了自己的情绪，脸上的表情都由刚才的愤恨瞬间就换为了伤心。 那一闪而过的情绪，除了站在前边的几个人看见了以外，其他人干脆连注意都没注意到。 魏建功心里将方茴骂了千遍万遍，脸上的表情，却一派大义凛然。 “没有，方知青多想了，今天楠楠她——行为有些过激，刚刚冤枉了方知青，如今她也算是罪有应得，得到了报应，我代她向方知青说一句对不住了，还望方知青大人大量，不要和楠楠计较，她也是一时想差了，行为有些过激。” 用你在这装好人！ 方茴翻了个白眼，干脆都没搭理魏建功，转头就搂住了五奶奶的胳膊。 魏建功： 方茴，你好的很，好得很呢！ “五奶奶，您说您都这么大年岁了，还这么为我奔波，我这心里都过意不去了，等晚上没事儿我到您家去，上回我做的那手擀面你觉得咋样？要不今晚上我再给你做一碗？” 方茴现在是无事一身轻，心情好的很。 至于身后那个阴恻恻似乎要喷火的眼神，当然被方茴忽略不计。 伪君子，真小人，有能耐就放马过来，就怕他没胆子。 五奶奶脸上终于露出了笑模样，“好，五奶奶呀，还有几斤面粉，晚上你就到奶奶家去吃，上次那个手擀面筋道的很，奶奶的牙口不好，都觉得分外好吃。” “好嘞，晚上您就请好，保准味道比上次更好。” 方茴扶着五奶奶，又送了她和老支书等人出了院门才回来。 等方茴回来，院子里大部分的人已经散去，只杨云还站在窗户根儿底下直直看向方茴，眼神里有着说不出的情绪。 方茴撇她一眼，“有事？” 杨云却像耗子见了猫似的连忙摆手，“没没没，没事，我我我，我先回去了。” 杨云急急忙忙的就跑了，就像方茴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躲的又快又远。 杨云：唉呀妈呀，这方茴，自从上次和魏知青退婚之后就性情大变，就像变了个人似的，谁沾上谁倒霉，看看郑楠的下场就知道了，以后自己还是离她远点。 方茴浑然不知，自己已经在某人心里打上了洪水猛兽的标记。 不过她不在乎，也乐得清闲。 碍眼的终于消停了，她现在终于可以安安心心的做自己想做的事了。 不过，在那之前，方茴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这天天刚擦黑，方茴就从知青点里出来了。 对于别的女知青来说，天黑了就不敢出来瞎晃悠了。 可对于方茴来说，天黑了才更好办事啊！ 嘿嘿，谁让她要办的事，有一丢丢见不得人啊！ 干啥？ ——当然是送礼啊！ 今日，不管是老支书还是五奶奶，老八爷子，会计还是葛春来，都明着暗着帮了自己，方茴就想着给各家送点东西，聊表心意。 老支书家是一包水果糖一包桃酥，五奶奶那里是一斤红糖一斤大枣，会计家里是一包炉果一斤白米，老八爷子家和老支书家一样一包水果糖一包桃酥，葛春来家和会计家一样一包炉果一斤白米。 这些东西对方茴来说不算什么，可对于村里人来说，确是顶顶好的了。 以前是原主不会“做人”，从来都看不起乡下的泥腿子，也基本不和村里人走动，现在的方茴不是原主，可没有这样的想法。 相反的，她还想和村里这些干部打好交道呢。 毕竟，县官不如现管。 第32章 新的想法 这一夜，知青点里分外安静，方茴睡得却不安稳，她总觉得有什么声音在自己的耳边响起，吵得她不得安眠。 “滴滴滴——滴滴滴——” 什么声音，好吵啊！ “滴滴滴——滴滴滴——” 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不过，闹腾了一天，方茴实在太困了，即使不消停依然一觉睡到了天亮。 第二天早上，知青点里，除了方茴以外，所有的知青都顶着一对熊猫眼儿出现在饭桌上。 方茴：呃——是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了吗？ 怎么一个个的都这个样子？提前进入了老年人行列，晚上睡不着觉？ 实在是大家的八卦之心，太旺盛了些，居然没想到一向表现良好的郑楠会是那种人。 哎呀，还真是世事难料，知人知面不知心呐。 地里的活计已经干的差不多了，也不知道是因为心情好，还是因为帮着韩干事抓到了和“特务”接头私藏违规书籍的郑楠，总之大队长居然给社员们放了三天假，让大家好好歇歇然后准备接下来的浇地。 从春天开始，无论是村里人还是知青们同样辛苦，大家先是翻地，然后又是种地，拔苗，铲地，一番活计下来，终于能清闲两日了。 大家兴高采烈，有几个女知青甚至都忍不住哭了出来。 就连郑楠被革委会带走所带来的阴霾，似乎都减轻了不少。 方茴心里也很是高兴，她其实这几天有兴趣想要去黑市上走一走的。 正好，这不时间就来了。 她这人，还挺有命，“瞌睡了就总有人送枕头”。 关于黑市，村里大部分的人是不知道的，但也有人是知道些内情的，甚至会偶尔参与上一脚——比如平嫂子。 平嫂子告诉方茴，县里就有黑市，就在法华巷那一带。 只不过黑市很是隐蔽，里边有不少人走走停停，但不会有太多人摆摊卖东西，即使是想买什么到那去也得碰运气。 毕竟那里头卖的东西，都是市面上不让卖的，若是被抓到了，估计弄个不好就要被枪毙。 这年月，闯黑市算是投机倒把可是大罪。 前几天方茴追问平嫂子有关黑市的事，平嫂子就有所怀疑，追着方茴问了好几次。 “妹子啊，你和嫂子说句实在话，是不是要去黑市？你要是平常买个东西，咱就在供销社买得了，那黑市，可不是一般地方，万一——” “嫂子，我就是好奇，我来了咱们这里两年，还从没去过那里，就是想去看看。” 平嫂子点着方茴的小脑袋瓜子，“你呀，我公爹说的可真没错，主意可真大，什么地方不好逛，还要到黑市看，有那么好看吗？” 方茴嘿嘿笑着不说话，不过平嫂子却发了话。 “正好，我也要去趟黑市，要不就带着你一起去？” 这当然好，有个熟悉的人作伴，总比自己一个人冒冒失失的要好得多。 万一发生了什么事儿也好互相有个照应，毕竟那地方可是黑市，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有公安或者革委会的来搞突袭。 不过嘛，在去黑市之前，方茴还有一件天大的事要找老支书帮忙。 于是，这天下午，方茴直接就来了老支书家。 “平嫂子在家吗？我来了！” 刚一进老支书家的院门，方茴便招呼起来。 平嫂子迎了出来，“妹子，你来了？” “我有事找老支书，就过来了” “我公爹正好在家，和我婆婆俩人在房后种菜呢，妹子，你要是找他，就往房后去，一会儿回来到我这，正好我也有事找你说呢！” “好嘞，嫂子你忙，我一会儿就回来。” 方茴这次过来，除了要商量和平嫂子搭伴一起去县城的事以外，也是特意过来找老支书帮忙的。 “你要盖房子？” 老支书两口子十分诧异，来来回回的，他们大岭山已经经历几波知青了。 这还是头一回有人说要搬出知青点，自己盖房子的。 “杨叔，你也知道，我和知青点那些人除了向知青和王知青以外都合不来，而且吃大锅饭矛盾忒多，我就寻思着想自己盖一间房子，就是不知道行不行？” 老支书思考一阵，这才开口。 “丫头，你要是在村里建了房子，难道要一辈子留在村里不成？将来——” ——现在这政策，是城里的娃子都来支援农村建设，可万一将来有一天政策有变，能回去了咋办？ 这也就是方茴，要是换做别人，老支书肯定不会多这个嘴。 “杨叔，你放心，就是将来我能回城了或者离开这里了，这房子就留给村里，到时候由村里说了算。” “好，那你相中什么地方了？就在知青点周围吗？” 知青点周围？ ——那可不行。 方茴心里拒绝，她就是想离开知青点，所以才想着盖房子搬出来的。 要是还在知青点附近，那和住在知青点里又有什么分别？ “叔，你看村西头怎么样？就是挨着王家那块地？” 老支书点了点头，这丫头，眼光倒是不错，挺会选地方，那里虽然把村西头，可离山近地势高，夏天院里绝不会积水。 而且又挨着王家，王家人多，处好了也能互相照应一下，自己再去和王家打个招呼，不怕王家不帮衬一些，毕竟方丫头一个独身女娃娃，安全还是放在第一位的。 “行，那地方不错。” 方茴点点头，这几天她有空就在村里转悠，那地方是她一眼就相中的。 “叔，我不盖太大的，两间房就行，一间住人一间做仓房，再在外边给我接一个外间做厨房，能遮风挡雨就成。 就是这——钱嘛，您给估算一下，大概需要多少，我给家里拍封电报，让我爸妈想想办法。” 当然，这只是方茴的借口而已，她是想在黑市上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出手些空间里的东西，到时候这盖房子的钱不就来了嘛。 “地基钱八块，至于沙石木料什么的，大概需要三十，人工和午饭用的粮食嘛——多些，得三四十块。” “那成，叔，估计等过几天我家里就能给我寄钱，到时候还得麻烦您帮我张罗，还有婶子，我做饭可不行，您到时候也早点来，那几天你们一家子就别开火了，直接到我那里去吃。” 老支书两口子还想拒绝，帮忙可以，可拖家带口的去吃，那就不必了，他们可不是占便宜没够的人。 方丫头一个人都够不容易的了，他们怎么可能厚着脸皮去占便宜？ 第33章 宿主请注意，系统来袭！ 夜半时分，除了偶尔几声夜猫子的叫声，大岭山村里寂静一片。 “滴滴滴——滴滴滴——” 什么声音，好吵啊！ “滴滴滴——滴滴滴——” 方茴被吵的睡不着，只好翻身坐起，寻找声音的来源。 可随着意识的渐渐清醒，方茴麻了！ 这是什么——声音？ 怎么是电子音？ 卧槽，现在可是缺吃少穿的七十年代，她睡在农村大土炕上，哪里来的电子音？ 太特么玄幻了？ 等等！ 方茴狠狠的掐了掐自己的大腿，哎呀妈呀——疼！ 方茴心里一喜，疼就是真的了！！ 那道电子音就仿佛在方茴的识海炸开一样，只有方茴听得见一般。 “滴滴滴——滴滴滴——” 声音继续，时断时续。 “太——太——太奶？” 难道是“花棉袄”来了？怎么和之前的出场方式截然不同？ 科技感元素有点多啊，这和太奶那身传统国潮风的穿搭有点不配啊! 回应方茴的仍然是不停响起的滴滴声。 直到剧烈的疼痛在方茴脑子里荡漾开来，电子音才更加清晰起来。 “检测到能量更强的接应载体，对比中——” “对比结束，此载体比第一载体能量高出倍。” “载体选择中——选择结束——接入载体——接入成功——融合——” 安静！ 安静！ 还是安静！ 没——了？ 方茴抱着被子坐在炕上，一双大眼睛在黑暗里瞪得老大。 现在的寂静一片，让方茴觉得刚刚自己所经历的事所听见的声音，不过就是她的一场臆想。 方茴自嘲笑笑，看来还是前世小说看多了，想的有点多啊！ 就是——刚刚那一瞬间，莫名有点想“太奶”了。 她和“太奶”的缘分还真是妙不可言。 感谢“太奶”，以及感谢“太奶”的八倍祖宗！ 这也就是形式不允许，要不然，方茴肯定给“太奶”整个牌牌，天天好吃好喝的供着。 她又躺回身，翘着二郎腿，哼着不知名的小调。 大半夜不睡觉——为啥？ 当然是因为，觉”没了呗，真羡慕那些能倒头就睡的啊！ “融合成功——系统开启中——” 什么玩意儿？ 还来？ 这一次，方茴万分确定，这是真的。 因为下一刻，一个成熟大叔音就在方茴的脑子里响起。 “宿主你好，我是来自公元5678年的高科技产物——成语签到系统，很高兴绑定宿主，希望我们未来合作愉快！” 纳尼？ 宿主？ 公元5678年？ 成语签到系统？ 什么鬼？骗傻子呢？ 可方茴又无法解释现在听到的一切。 “宿主不用质疑，这是千真万确的，您就是时代的幸运儿，亿万中无一，几十亿万中有一的大气运者，所以才会与本系统进行绑定。” 好，方茴表示，这年头，“太奶”都出来了，空间都有了，还能有什么是让她无法接受的？ 方茴自认，她这人 ，就一点好，那就是最能接受现实。 要不然，当初也不会阴差阳错的通过了“太奶”的考验。 “呃——打断一下！” 正当某系统还在夸夸其谈不停推销自己的时候，方茴却突然出声。 系统： 呃，就是，似乎本系统的废话确实有点多了呢！ “宿主请说！” “你为什么会绑定我？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绑定了你，我又有什么好处？” 大家都是成年人，看问题当然得看本质了，对自己没好处的事，她方茴可不干。 在方茴看不见的角落里，系统悄悄掰了好一会儿自己的手指头。 好像——似乎——仿佛——它绑定的这个宿主，还挺精明啊！ 灵魂三连问，直接就能透过现象看本质。 好，既然已经绑定了，那么本系统当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几千年前的人类社会不是有句话说的好嘛，人和人之间的相处还能不能有点信任了？ “嘿嘿，宿主，莫急！听本系统细细道来。不过在那之前，本系统能不能和宿主打个商量？ ——不要叫本系统‘东西’，听着像是骂人哦。 请宿主文明发言。” 方茴： “呃——难道你还真不是个东西？” 系统： 呃——现在怎么更像骂人了？ 人类真是复杂的物种，明明一句简单的话，怎么反反复复理解起来就这么难呢？ “本系统名为成语签到系统，来自于公元5678年。” “等等——” 电光火石之间，方茴立马心思一动，听到了一点让她毛骨悚然的东西。 “也就是说——你来自于后世？三千多年以后？” 系统：亲，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 好，方茴默默接受。 自己都能从后世穿越到这里，那么再往后数几千年的后世来了这么一个高科技东西绑定了她也能说得过去。 在自欺欺人这一块，方茴向来都能拿捏得正到好处。 “在我们公元5678年，人类并没有像现在这样多，但是人类文明已经发展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本系统就是人类文明的产物，专门负责穿越各时空绑定大气运者，完成系统发布的任务，以获取各种知识能量，满足后世知识能量的需求。 在这个过程当中，被绑定的宿主和系统之间可以相辅相成，互惠互利，一旦绑定的宿主嗝屁了以后，系统便会自动和宿主进行解绑，继续寻找下一任宿主进行绑定。” 方茴：嗯，听起来——就是——好像还不错。 但是——就是机器真的没有一点感情的哩，宿主死了立马就找下一家了，还真是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呵呵，理解理解，理解万岁嘛。 “至于为什么会绑定宿主——” 第34章 空间升级 “本系统破开虫洞而来，在这方天地之中寻找适合绑定的大气运者，本来都已经准备绑定，却突然发现宿主身上蕴藏的气运比原定宿主更强，本着一定要找到这个世界最强大的气运者原则，本系统这才弃了原定宿主转而绑定宿主你。” 方茴眸子一转，为什么自己会成为大气运者？ 自己不是穿进了这本男频种马文吗？ 要说大气运者，至少应该是男女主或者一众男配女配们？ 她一个炮灰，哪里有她发挥的余地。 “那你原来要绑定的是谁？” “这个嘛——嘿嘿——” “不许撒谎，你要是敢撒谎，从此以后但凡是你发布的任务我一概拒接，就让你陪我虚度这几十年光阴。” 系统： 论狠，还得是你！这是对本系统最严厉的惩罚。 几十年没有获取能量，那不就相当于它这几十年白干吗？ 呜呜，谁能救救它，它一个小系统，容易吗？ 系统无奈，它到底绑定了个什么人物？怎么这么厉害！看起来这么恐怖！难道这就是老祖宗们说的“母老虎”？ 在他们公元5678年，女孩子可没有这样的。 呜呜，它后悔了，怎么办？ 不过，统子前辈们曾经说过，识时务者为俊杰，识时务的统也是好统。 “宿主，请稍候。” 滴滴滴——三秒钟之后，系统再次上线。 同时，方茴的识海里，也亮起了一面光屏。 “在这方天地之中，原来应该被绑定的人物信息如下： 姓名：魏建功。 性别：男。 年龄：20岁。 津市下乡到孤家子公社大岭山生产大队的知青。 果然是他？ 方茴瞬间了悟，怪不得，她就说嘛，怎么着也是这本书中的男主，身上肯定是存在一定气运的。 “那你为什么又绑定了我？我身上也有大气运？” “当然，宿主您不知道吗？您身上散发着金光啊！特别耀眼的那种！” 金光？ 方茴看了看自己，黑夜里暗沉一片，哪有什么光？还金的？做梦没醒呢！ “真的真的，真的不能再真！宿主你自己看不见而已，但是本系统却看得一清二楚，而且你这光还有越来越旺盛的趋势。 我就是检测到宿主身上的能量比原来要绑定的人物强很多，所以才义无反改绑到宿主您身上的。 只有像宿主您这样，身负大气运者才配和本系统互相绑定，咱们相辅相成，一路合作，想必天下无敌！” 方茴：呵呵，我信你个大头鬼！！ 方茴猜测：估计是自己身上的空间发出的能量吸引来的系统！ “宿主放心，本成语签到系统会不定期发布任务，只要宿主在规定时间内完成成语签到任务，即可获得相应奖励。 宿主签到之后，本系统所获得的知识能量将会以波长的形式传输给本系统所在的空间，成为我们所在那个空间的能量，希望我们合作共赢。” “滴滴滴——您的成语签到系统已绑定成功，首次签到任务待触发中。” “那就不打扰宿主休息了，宿主——明天见！” 系统十分有眼力劲儿的安静下去，方茴却抱着被子坐在炕上老半天没动。 刚刚她掐了自己大腿里子一下，撕心裂肺的剧痛才让她感觉到这是真实的世界。 要不然，恐怕方茴都以为自己不是撞邪了，就是做梦没醒呢！ 短短几日时间，又是半仙儿黄太奶，又是储物空间，又是这莫名其妙出现的系统，她方茴这人生——也太跌宕起伏了。 都快拍成一部狗血电视剧了，有没有？ 想到空间，方茴意念一动，直接进到空间里。 这一次，令方茴十分意外，她空间里原本的四面铜墙铁壁，隐隐有了不一样的趋势。 四面墙上原本不知名的花纹里，现在流淌着金黄色的光，看起来圣洁无比，就连那扇一直打不开的门，此刻都在无风自动，鸣叫个不停，像是有什么在召唤着方茴默默走上前去，将手放在门把手上一样。 方茴心随意动，手下微微用力，这一次——门居然开了。 随即，四面墙壁上的金色流光消失，又恢复成了原来普普通通仓库墙面的样子。 而面前的那一扇门外，也令方茴不敢置信。 蓝天，白云，远山，茂林，黑土，小溪——好一副田园农家景象。 方茴的嘴张的大大的，都能塞下一个鸡蛋了。 她迫不及待的从仓库里跑了出来，外面就仿佛一个古代农家小院。 一道篱笆墙将仓房附近与外边的田园隔离开来，篱笆墙内，石桌，石椅，凉亭，篱笆墙，古朴又厚重的感觉，扑面而来。 而那仓房，回头望去，也不过就是古代农家的那种茅草屋，不大，就是普普通通的一间，可方茴却知道里边全内有乾坤。 从篱笆院里出来，外面是一大片黑色的土地，方茴捏起一撮土凑到鼻子下闻了闻，泥土的芬芳和湿润瞬间便充斥了她的鼻息。 嗯，这土壤似乎比生产队地里的土还要肥沃。 在黑土地外围则是一条小溪，小溪那头便是山林，层峦叠嶂一望无际。 方茴抬头看天，天上没有太阳，但却依然仿佛有光照一般打在人的脸上，暖洋洋的。 她掬起一捧溪水喝了一口，随即便感觉通体舒畅，似乎几日以来下地劳作产生的疲态一扫而光，就连精力都旺盛了几分，身上隐隐有着使不完的劲。 她顺着溪水向上，可小溪像是不断循环一般，走了一圈回来，依然又走到了原地。 这奇怪的现象让方茴不能理解，却又觉得在情理之中。 看来，是系统绑定了自己，才使自己的空间达到了足够的能量开启那扇门。 门里是储物空间，门外是种植空间，现在两个空间融合在一起，便形成了这方天地。 ——真好。 看着那些黑色的土地，方茴心思一动，现在正是缺衣少食的年月，吃不饱穿不暖，现成的黑土地何不利用一下。 嗯，看来有机会得去找五奶奶或者老支书那里想想办法，要点粮食种子和菜种子回来。 还有远处那浅翠叠嶂的深山，应该能有些好东西，有时间自己也该去探一探。 从空间出来以后的方茴，立马就召唤出系统，向它详细询问了自己空间发生的变化，是不是和它有关。 系统很是傲娇，“宿主，你猜对了，正是因为本系统绑定了你，所以才使得你有足够的能量对次元壁进行了升级，我还可以告诉宿主，正是因为宿主身上有那方次元壁空间，所以本系统在检测这方天地能量之时才扫描到了宿主，得以绑定。” ——原来如此。 “滴滴滴——若是没有其他问题，请宿主早些休息，宿主，明天见！” 方茴：呃—— 系统，天天见！ 方茴也想早点休息呀，可是她根本就闭不上眼。 为啥？ ——兴奋的呗！ 还有还有，下次一定要让系统换个声音。 这“成熟大叔音”，感觉就像在听有声小说，代入感忒强！ 还是换成萌萌的奶娃音，至少可爱啊！ 第35章 终于要进县城了！ 第二日一早，方茴顶着两个大大的有些发肿的熊猫眼去洗漱，惹得好几个女知青频频向她投来好奇的目光。 这个方知青，真是可怜啊，看她那双眼睛，怕不是得哭一夜！ 方茴才不管其他人是怎么想的呢，她今天忙的很，连早饭都没在知青点吃，从空间里拿出一笼小笼包匆匆垫了肚子就出了门。 她今天和平嫂子约了，要去黑市。 对于方茴来说，这可是去想办法挣钱，能不着急吗？ 方茴到达老支书家的时候，正好杨家吃完了早饭。 方茴顺便和老支书说了想弄点粮种和菜种子的事。 “杨叔，盖完房子后，我想在院后开块自留地，种点菜什么的，也好能有足够的口粮啊！” 老支书沉默了，菜种子嘛，好弄，杨家就有，随时都能给。 可是粮种子，有点麻烦啊！ “方丫头啊，你莫着急，我想想办法，过两天给你准信。” 方茴笑呵呵的谢过老支书两口子，这才和平嫂子出了门。 平嫂子今日穿了一件白底儿带蓝色圆点的对襟衣裳，整个人看起来精神又立整。 她的身上挎了个自己做的挎包，背上还背了个大大的背篓，里边满满登登的，看不出来有啥。 上边倒是放了几件衣服，半新不旧旧的，应该是平时很少穿的那种，衣服将背篓里边的东西盖得严严实实，看不出到底是什么。 “嫂子，你去那里做什么？买东西吗？” 老支书家应该不缺啥，杨顺不是刚回来不几天，带了不少钱回来，家里缺啥了直接到供销社去买不就行了吗？ 凭嫂子却嘿嘿一笑，耸了耸背上的背篓，见此刻四下无人才悄悄的对方茴说道，“我家那几只老母鸡正下蛋呢，这几天又攒了不少，自家也吃不了那么多，放时间长了总归不好，我娘就嘱咐了我——让我拿到黑市上去卖，那东西咱们不觉得有啥，县城里的人可稀罕的紧呢，有的时候还论个买呢。” 方茴没想到，看着老实巴交的平嫂子还有这样的胆识，一个妇人居然敢闯黑市。 “卖东西？那老支书知道你去黑市上卖鸡蛋？” 平嫂子嘿嘿一笑，“我爹哪能不知道，若是我爹不知道，我娘也不能撺掇着让我去啊，我爹也就是装作不知道而已，妹子，你是自己人可不能往外说啊，你是不知道，村里人家现在日子过得苦，虽说能吃饱穿暖可谁家里没个孩子，日子过得紧巴巴的，顿顿连点油水都没有，唉，这日子难熬啊。” 方茴点点头，还真是这样，村里人一年到头能吃上几顿肉的人家那就是好伙食了。 “嫂子放心就是，我的嘴严实着呢！” 平嫂子见方茴今日只背了个军绿色的书包，一身朴朴素素的打扮，依然惹眼，心里不住的点头。 这方妹子不但长得好，还是个懂得眉眼高低的，看得清形式，知道低调。 哪像那个孙知青，隔三差五就有小汽车来接，自从上次被接走以后，这都过去好几天了，到现在还没回来。 县里倒是来了个干事，说是借孙知青去县里办事，过几天再送回来。 其实当谁不知道呢，不就是那个孙知青他爸的那个战友又给她接走了吗？ ——人家那是去享福了！ 唉，哪像他们，地里刨食，一年到头全靠挣的那几个工分过活呢。 大岭山大队的这群知青里头，还真是啥样的都有，人比人气死人啊。 好在俩人一出村子，就碰上了老八爷子赶着的牛车。 此时车上已经坐了六七个人，一路有说有笑就过来了。 老八爷子看见方茴两人，“吁”了一声，将牛车停下招呼着平嫂子和方茴上车。 “你们两个是要做啥去？来，上来，搭你们一段。” 坐村里的牛车也是收费的，到公社一毛，到县里两毛，不贵也不算便宜。 车上的人也都看见了方茴，笑着和方茴两人打了招呼，又向车里挪了挪身子，给平嫂子和方茴腾出了能够坐下的空间。 车上还有一个人，一直板着脸，表现的浑不在意，可却在别人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拿眼扫向方茴。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方茴那个已经退婚的未婚夫——魏建功。 平嫂子和方茴笑着谢了老八爷子，手脚麻利的上了牛车，老八爷子将手里的鞭子一甩，啪啪两声打在前头拉车的老牛身上，牛车便走动起来。 随着牛车的一颠一簸，方茴的身子也跟着一起一伏。 还别说，虽然走得不快，但确实比自己走路要省力得多。 感觉到魏建功那不时就扫过来的探究的眼神，方茴心里微微一动。 这个种马渣男也要去县城？ 方茴微微眯了眼，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是在闭目养神，其实，方茴的心里正在飞快回忆原文。 是了是了，原文里，就是差不多这个时间段，魏建功在县城里结识了后来他的一个左膀右臂，那个为他扫清事业版图无数阴暗障碍的华海。 华海吗？ 方茴“嗖”的睁开双眼，眼角余光撇向坐在牛车前头的魏建功。 只要有她方茴在，男主这次肯定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 第36章 伪君子，真小人！ 县城离大岭山有五十多里的路程，幸亏这一路上有老八爷子赶的马车坐，要不然方茴还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凭两条腿走下来。 11路？说的简单，实操太难太累！ 至于坐小汽车吗？对现在的方茴来说，那实在太奢侈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方茴和魏建功俩人同时都在车上的原因，所以车上的其他人，倒没像以往那样叽叽喳喳，大呼小叫叫个不停。 气氛反而有些怪异的沉默，就连平嫂子的话都少了不少，不时拿眼神在方茴和魏建功脸上看一圈。 直到下了车，方茴都没搭理魏建功。 反倒是魏建功，犹犹豫豫的，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可还不等他出口，方茴已经一扭身挎着平嫂子走了。 看着方茴离去的背影，魏建功心头翻江倒海。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方茴变了。 直到再也看不见方茴的身影，魏建功才赌气似的转身走了。 他今天进县城，就是想来打听打听郑楠的事。 自从那天郑楠被革委会的人带走之后，就再也没了消息，他也曾偷偷到镇上去打听过。 镇上革委会有一个平时和他还算能说得上话的小青年，那人说，郑楠的事情比较大，当天就被移送到县里的革委会了，现在就连他们都不知道具体情况。 没办法，魏建功只能硬着头皮再到县里来看看，毕竟现在他还担着正郑楠未婚夫的名头，若是不做点什么表现一下，肯定会被人指着脊梁骨骂没有担当，这样有损他汲汲营营建立起来的好名声。 可他现在两眼一抹黑，根本就连革委会大门朝哪开都不知道。 不过—— 魏建功眼珠一转，倒是计上心来。 他不知道不代表别人不知道啊，不是还有孙丽丽吗？ 孙丽丽已经好几天没回大岭山了，自从上次被罚挑了大粪以后，就被他父亲的那个老下属给接走了，美其名曰是去县里学习指示精神。 当谁不知道呢啊？不就是变相的接去享福了吗？ 魏建功越想心里越是艳羡，人比人还真是气死人，哪像他们这些人还得整日里面朝黄土背朝天，挣那几个工分勉强算是能吃上口饭。 有朝一日，他也要做人上人，看谁还敢给他脸色看！ 可是—— 魏建功才建立起来的斗志昂扬的气势一下就弱了下去。 可是——孙丽丽那个做革委会主任的叶叔叔家的大门朝哪开，他依然不知道啊！ 也不知道是魏建功的运气好，还是他有着强大的主角光环，总之就在大街上走着走着，居然就碰见了好几天没见过面的孙丽丽。 此刻的孙丽丽，正和好几个人在路上溜达，穿着一身布拉吉的孙丽丽和平常在知青点的形象一点也不一样，明显带了几分俏丽。 孙丽丽一抬头，就看见了对面无精打采的魏建功，原本脸上隐隐的不耐烦，瞬间就被惊喜和意外所取代。 “建功，真的是你！” 孙丽丽蹦蹦跳跳跑过来，将刚刚还跟在她身后的几个人远远抛在后面。 魏建功心头一喜，看来他还是有那个命的，“心想事成”，老天爷还是眷顾他的。 “孙知青——” 他也露出几分意外的神情，原来还像天之骄女一样有些骄傲，对谁都带搭不理的孙丽丽，此刻就像个邻家女孩儿一般，扬着脖子看着魏建功，眼睛里满是星星点点的爱慕。 虽然她听见魏建功管自己叫“孙知青”，心里有些微微的失落，但是仍强打着笑意。 “建——魏知青，你怎么在这？今天不用出工吗？” “这几天地里没活了，大队长给大家放了几天假。” 这个时候，原来一直跟着孙丽丽的几个人，也已经走了过来。 魏建功不着痕迹的看了一下这些人，他一个都不认识，不过从那些人的穿着来看，肯定身份都不简单。 孙丽丽连忙介绍，“魏知青，我给你介绍一下——” 她指着一个穿着绿军装带着被看标的小伙子说道，“这是叶叔叔家的叶文哥哥，他在革委会工作，今天是特意陪我逛街的。” 那小青年朝着魏建功点了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眼角眉梢却似乎露出了一丝不耐烦和轻蔑。 显然，魏建功的出现，扰了他的好事。 另外几个人是两男一女，那两个男青年都是叶文的朋友。 至于那个比孙丽丽看起来小一些的姑娘，则是叶文还在上初中的妹妹叶娟。 叶娟的态度倒还好些，笑着挽了孙丽丽的胳膊，漫不经心的就来了一句，“原来你就是魏建功啊，久仰大名，还真是一表人才。” 被人当着面这样说，尤其还是个半大姑娘，魏建功的脸微不可见的红了。 此刻的魏建功，心里有点激动，小姑娘笑嘻嘻的看着自己，眼睛就像是天上的繁星，璀璨而闪亮。 魏建功心里不由得赞叹，这小姑娘长大了必定是个大美人，就连现在都长得这样好，自己认识的人里，怕只有方茴能和这个小姑娘一比。 只不过，方茴艳丽，小姑娘纯情，各有所长。 几个思索间，魏建功立马收回心神，自己这是在想什么，人家还是个“孩子”呢。 “魏知青，你还没说你到县里干什么来了？” 满含期待的孙丽丽，满心欢喜的以为自己好几日没回去，魏建功是来找她的。 显然，魏建功也想到了这一点。 他支支吾吾了好半天，然后才来了一句，“哦，我没事，嗯，也不是没事——” 他磕磕巴巴了老半天，却也没说出来个所以然。 可显然，孙丽丽误会了。 她还以为魏建功一会儿说有事，一会儿说没事，翻来覆去说不出来话，是有些不好意思呢。 少女满心欢喜，就连脸上荡起来的笑容都明媚了几分。 “你是来找我的吗？” 孙丽丽的心胀得满满的，目不转睛盯着魏建功。 魏建功： 呃——我竟无言以对。 一瞬间，魏建功迅速分析了利弊，然后轻轻点了两下头。 好，本来他也是想找孙丽丽来着，现在让孙丽丽这么以为，也没什么不好。 心里甜蜜蜜的孙丽丽，早就将魏建功的什么“前未婚妻”，“现未婚妻”的都抛出了脑后。 她觉得，不论是方茴还是郑楠，和她都没有可比性。 但凡脑子正常一点的人，都不会退而求其次选择其他人。 可魏建功不这么想啊！ 魏建功是既想要面子，又想要里子，既想当婊子还想立牌坊。 名声什么的，对他们这些男知青，尤其是他这种一心想往上爬的男知青来说，十分重要。 第37章 平嫂子，666啊！ 平嫂子带着方茴一路穿街过巷，熟门熟路就来到北城的一大片胡同里。 一路上，方茴选择乖乖闭嘴，老老实实跟在平嫂子身后。 “妹子，你咋不问问咱去什么地方？” 方茴呵呵笑了两声，“嫂子带路，我自是放心的。” 平嫂子点了点方茴的额头，“你呀，不吱声不吱气儿的，心里倒是有大主意的，怪不得我家公婆都稀罕你。” 方茴得意了，头点的如小鸡啄米。 “那当然了，嫂子，你妹子我可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见车爆胎。” ——爆啥胎？ 平嫂子一脑门官司，方妹子净说些嘎咕话。 随即，平嫂子想到了一件事，眼珠一转，开始试探方茴的口风。 “妹子，嫂子问你个事，上次你去我们家吃饭，觉着我小叔子那人咋样？” 平嫂子的小叔子？ 平嫂子的小叔子是哪个？ 方茴瞬间愣怔，然后忽然反应过来。 平嫂子的小叔子不就是老支书的小儿子杨顺吗？ “——挺好的呀，人实在又孝顺，你们一家子的日子，过的多少人羡慕呢，就连五奶奶都说，嫂子你们家是有福气的呢。” “唉——” 平嫂子不乐反愁，她叹息了一声，“若是我们家杨安还活着的话，那才算是一家的福气满满呢，就是可惜了。 杨安是个短命鬼，这些年啊，我公婆就是心里再高兴，也忘不了杨安，这在他们心里就是一根刺。” 老支书和丁婆子一辈子生了三个儿子，老大就是平嫂子的男人——杨平，现在在县城厂子里做临时工。 小儿子便是上次方茴见过的杨顺，现在在部队上当兵。 二儿子叫做杨安，十五六岁上，因为和村里几个小伙子一起在大河里野浴，下去就再没上来，连个尸首都没留下。 所以老支书两口子这些年一提起杨安，心里说不难受那是假的。 毕竟儿子都没成家没长成个大人呢，就命丧黄泉，换作是哪个做父母的都受不了。 平嫂子见自己说跑题儿了，立马就将话题拉回来。 “妹子，你还没跟我说呢，你觉得我们家顺子咋样？” 呃—— 嫂子，我怎么感觉你想给我介绍对象？ 不过方茴可不是什么腼腆的人，既然平嫂子问，立即就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嫂子，难不成你是想将杨顺介绍给我？咱们俩——做一对妯娌？” 平嫂子眼里迸射出一抹光彩，她还以为方茴对自家小叔子也有几分意思，忙不迭的点头。 惊喜之色，简直溢于言表。 “妹子，怎么样？行不？” 方茴： 平嫂子，你是个打直球的好料！ “嫂子，我现在毕竟年龄还小，没想着这么早就谈恋爱。” “可是妹子你不为以后想想嘛，你们来咱们村两年多了，上头也没个指示啥的，估计一辈子都回不去了，若是不抓紧着些，再耗下去那不就成老姑娘了吗？到时候找不到好的了，我看你咋办！” 咋办？ 凉拌呗！ “嫂子啊，人不是非得找对象不可，我一个人过不也是挺好，单身贵族，自由自在呀！” “啥贵族？妹子啊，你可别胡乱说话，现在可是贫农吃香，你可别犯啥错误啊。” 哈哈哈—— 方茴忍不住哈哈大笑，觉得这平嫂子今日前所未有的可爱。 她终于知道，生子不时的那可爱劲儿是从谁身上遗传来的了。 两人七拐八绕就走到了巷子里头，原以为巷子尽头应该是个死胡同，可拐过去方茴才发现，面前别有洞天。 出了这个胡同后面居然是很大的一块空地，空地上此时已经有不少人在摆摊儿了，卖什么的都有。 方茴甚至还眼尖地发现，居然有人在卖粮食，大米，白面，玉米面，小米都有。 没来由的，方茴心里就是一惊。 哎呀妈呀，这要是被革委会的人发现，通通都得蹲笆篱子。 看见方茴吃惊的模样，平嫂子嬉笑了两声。 “怎么样妹子，见识过了？这就是黑市！不过说真的，这里也只是一部分，要是有更大交易金额的或者买一些难淘弄的东西，就得去找专门的人了。” “嫂子，那这些人就这么明晃晃的在这摆摊？就没有人管吗？不怕吗？” 方茴指的是那些监管会或者革委会的人，平嫂子眉头一立，老实的面相上此刻多了一丝凌厉。 “怎么会没人管？只不过是这黑市也是有组织有纪律的，打一枪放一炮就换一个地方，到哪里去抓人？ 刚才你没注意到吗？ 咱们刚一拐进的小胡同，胡同口就杵着几个老太太，别看那老太太不起眼儿，坐在那里像是晒太阳似的，实则人家精明着呢，眼观六路耳听八方，那是在给这黑市站岗放哨，但凡有一点风吹草动，信儿立马就会传进来。 看见没有——” 平嫂子又指着通向几个不同方向的路。 “这地方——嘎咕着呢，巷子四通八达，到时候把东西一卷，不管往哪个方向去，保准监管会的那帮人都找不到。” 方茴了然，心里不得不佩服。 看来不管什么年代，这“上有政策，下有对策”的名言警句都适用。 “嫂子，咱们进来，那几个老婆子是怎么分辨出来咱们不是革委会的人的？” “当然是刷脸了！” 刷脸？ 平嫂子嘻嘻笑着，“妹子，我可跟你说，这黑市里，我可是常客。” 还不等方茴吃惊的嘴合上，一个蹲在那边卖花生的老太太，便伸手招呼了平嫂子。 “红梅，你来啦？” 方茴： 这是什么操作？ 黑市还能碰到熟人？ 平嫂子拉着方茴走过去，“三婶子，你今儿来的可真早啊。” “还不是为了占个好地方，到是你，今儿咋来的这么晚？ 对了，我有个亲戚家就在这县城里头，想买点鸡蛋，不知道你今天带的够不够？” “够着呢！” 平嫂子十分高兴，没想到她才刚到这，三婶子就已经帮着她介绍出去了一单生意。 “我那亲戚家就离这不远，我告诉你她家地址，你给她送去就成，她说了想要五十个，价钱好说。” 平嫂子不住的点头，脸上的笑就没下去过，再三谢过了三婶子。 这三婶子嘴快，不等平嫂子问，就已经把前因后果说了个遍。 原来，是那户人家的儿媳妇儿做月子，老太太想给儿媳妇吃些好的补补身子，这样就连带着小孙子也能间接的补补。 但是现在供销社的东西都是限量着买，就是有钱有票拿去，人家也不多卖。 老太太没得办法，这才联系了乡下的这个远亲——也就是在这蹲着卖花生的三婶子，让她帮着介绍个人买些鸡蛋。 三婶子是平嫂子娘家村子里的，本就熟悉，两个人在黑市里打过两回交道，于是三婶子就想到了平嫂子，这才有了今日这一出。 第38章 闷声发大财 38 一座院门紧闭的小院里，不时便会传来几声婴儿的啼哭和狗吠的声音。 平嫂子战战兢兢领着方茴，两人站在院门前，犹豫不定。 “是这家？” 方茴也有些弄不准，“敲开门问问。” “当当当——” “谁呀？来了——” 院子里传来一个老婆子的声音，平嫂子应了一声，紧了紧挎着装鸡蛋筐的手臂。 “嘎吱”一声，院门被人打开，里边出来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婆子。 老婆子打扮的干净利索，身上的的确良衣服整理的一丝不苟，一看就是个家境还不错的人。 “你们找谁？” 老婆子上下打量了方茴和平嫂子，却发现自己并不认识这俩人。 平嫂子之前也给人往家里送过鸡蛋，并不怯场。 “您是范大娘吗？” 老婆子点了点头，目光最后落在平嫂子身上。 “你是——” “啊，我是乡下三婶子介绍来的，她托我给您带点东西。” 平嫂子说着话，轻轻动了动胳膊上挎着的筐。 老婆子眼里精光一现，顿时就明白了平嫂子话里的意思，连忙热情地将两人让进了院子，又十分警惕地探头出去左右瞧了瞧，见四下无人才将院门关上。 “哎哟，你们可来了，我都和她三婶子说了好几日了，你们要再不来，眼见着我家里的东西就要断了。” 平嫂子又解释了几句，最后原本老婆子只想要五十个的，但见鸡蛋干净，个头又匀称，便把平嫂子筐里的那六十五个鸡蛋全留下了。 “你跟我进来，帮我把东西放到厨房去。” 平嫂子应了一声，拎起筐，跟在老婆子后头进了屋子。 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一只大黄狗，趴在一边的地上，两只眼睛好奇的打量着方茴。 方茴闲的无聊，朝着那只大黄狗“汪汪”了两声，逗弄的意味十分明显。 大黄狗像是脾气极好，又像是被方茴这突如其来的狗叫吓住了，它原地晃着尾巴转了两圈，哼哼了两声，随即便乖顺的趴在狗窝旁一动不动。 哟呵—— 方茴没想到，自己居然还有这本事，与狗斗都能赢。 可是接下来方茴却笑不出来了，她一眼就扫到狗窝前放着的那个装狗食的大碗。 她没看错？ 方茴揉了揉眼睛，那个狗碗有些脏污，上边已经糊了不少的污渍，但是方茴还是一眼就认出这是个好东西。 方茴走到那只大黄狗跟前，那大黄狗见方茴过来，哼哼着又往后退了两步，似乎极为害怕方茴的样子。 方茴： 我是母老虎吗？ 瞧把你吓得！ 方茴不满的嘀咕一句，哪成想那大狗却突然硬生生停下了后退的狗腿，伏下了身子再不动弹了。 好，方茴承认，这怕是一只能听得懂人话的狗。 这一小插曲并不耽误方茴手里的活儿，她蹲在那个大碗面前，想拿起那个狗碗细细端看。 可那大碗——实在是太脏了，方茴就连拿起来的勇气都没有。 没办法，方茴只能从身上掏出才刚刚从空间拿出用了没两天的那方小手绢，垫在手上端起了那个狗碗。 如果她没看错，这应该是个老物件，粗略估计能有千八百年的历史了。 这个大碗就像现代人用的二大碗那么大，深腹敞口斜壁，器型古朴、釉色纯粹、纹饰简洁。 若是不注意看，就会把它当做一个很普通的二大碗。 可方茴前世就是在拍卖行工作的，接触到过许多朝代的瓷器，为了这，她当时还特意去学习过一段时间，她相信自己绝不会看错。 ——这是个古董碗。 激动的心颤抖的手！ 就连两条腿都有些打颤，方茴觉得自己似乎有些站不住了。 发达了，发达了！ 她曾经在拍卖行见过类似的，拍出的价格几千万上亿呢。 此时，老婆子带着平嫂子从屋里出来了。 两个人有说有笑，显然这一趟买卖，两个人都是各有所需，心满意足，达成所愿。 “妹子，咱走。” 平嫂子招呼着方茴，方茴起身犹豫着刚刚自己心中所想。 若是自己单独买了这狗碗，这大娘会不会起疑？谁没事儿会买个狗碗回去？ 可不买回去，方茴就觉得自己像是错过了全世界似的，总觉得心有不甘。 正在这时，后头那只大黄狗却突然呜咽着叫了一声。 “汪——” 方茴豁然开朗。 单独买一个狗碗肯定不成，那就连狗带碗全都买走。 老婆子见这狗又胡乱吠吠，不由高声喝骂了几句，然后抱怨似的向方茴两人说道，“唉，这老狗，最近也不知道咋的了，总是汪汪汪的叫个没完，我儿媳妇夜里本来就睡不好觉，被这狗这么整日闹腾，更是休息的不好。 我都打算着，实在不行就把它宰了吃肉得了，正好也给我儿媳妇补补。唉，就是养了多年，有些下不去那个手。” 方茴一听老婆子这话，心道有门儿。 于是她立马就接话道，“大娘，要不这狗卖给我得了。” “卖给你？” 老婆子也很吃惊。 她倒是从来没想过将这狗卖掉，这要是被人抓到，被扣个什么投机倒把的帽子是小，可别再牵连了儿子丢了饭碗。 可提出要买狗的这俩人，本就是与自己做过交易的，这倒是让这大娘放下了几分戒心。 “小姑娘，你买这狗做什么？” “看家护院啊！” 方茴知道狗碗的事可不能吵嚷得满城皆知，要不然自己还怎么闷声发大财。 这只碗现在看着不起眼儿，将来可是能换好几套房子的。 平嫂子见方茴真的想买这条大黄狗，也帮着说了几句话，老婆子最后以六块钱的价格将这条狗卖给了方茴。 交完了钱，老婆子十分豪爽的将狗链子往方茴手里一塞。 “姑娘，这大黄狗可在我们家有些年头了，要不是它实在吵嚷得我儿媳妇没法坐月子，我才不舍得将它卖了呢。 唉，你还是赶紧领走，要不然我看着心里也难受。” “好嘞，大娘您放心，我这就走。 对了，您能不能把您家给狗喂食的那狗碗也一并给了我，您也知道，我是住在知青点儿的，手里东西有限——” 那老婆子见方茴为人真诚，付钱也十分爽快，哪有不应的。 “那没问题，一并都给了你，你等一下哈。” 老婆子甚至还十分贴心的找了件儿破了好几个洞的旧裤子剪下来一个裤腿儿，将底下一扎，把那给狗碗往裤腿里一扔，这才递给方茴。 “姑娘，你拿着。” 方茴应了一声，面上平静无波的接过了的狗碗，心里却翻江倒海。 这是自己到了这个时代以后，发现的第一个商机。 她现在端着的不是狗碗，而是几套房子啊！ 第39章 黑市遇险 平嫂子有些心疼的叹了口气，随后怪异的看了一眼走在前头手里牵了一条大黄狗的方茴。 “妹子，你别嫌我说话不中听，不是我说你，你弄这么一条狗回去干啥？你也不想想，就你那几个工分，养活你一个人还算绰绰有余，再弄条狗——难不成你要陪着它一起挨饿？” 平嫂子说的不无道理，这点，方茴倒是忽略了。 可吃的吗？ ——她不缺。 甚至她敢笃定，这大黄狗跟了自己之后，保准儿比知青点的那些知青吃的还要好。 呃—— 这样说话，是不是对大黄狗的不尊重？ 可她却不能将这事宣之于口，只能拿话安慰平嫂子。 “嫂子，你就放心，有我方茴一口吃的，绝饿不着这条大黄狗。” 平嫂子扯了扯嘴角，有些牵强的笑了笑。 唉——方妹子的心地也太好了些，听那老婆子说要宰了狗吃肉于心不忍，宁可自己忍饥挨饿也要救下大黄狗，简直太善良了。 全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平嫂子“误会”了的方茴，心里正合计着今晚上要吃些什么好呢。 嗯，算是庆祝一下，她有了意外的收获。 大黄狗：别看我，主人说的收获肯定和我无关！ 狗碗：看我看我！这一次，我才是主角！ 大黄狗老老实实跟在方茴后边儿，一点儿都没有往日里的嚣张，老实的就像是只看见了猫的老鼠。 方茴心有戚戚然，看来以后的日子，不用无聊了，没事的时候，至少还能撸撸狗。 不过——这狗子跟了她，可得有个正经的名字啊，总不能狗子狗子的叫。 大黄狗：谁不正经？人家正经着呢！ 方茴：哎，对了，就叫“疾风”。 通俗易懂，朗朗上口，威风凛凛。 这么好的名字，也只有自己这么个大才女才能想得出来。 “疾风，这以后就是你的新名字了。” 大黄狗跟在方茴后头，有些嫌弃的呜咽了一声，似乎是在反对。 方茴却阴恻恻一笑：呵呵，反对无效。 看着有些莫名其妙的一人一狗，平嫂子生平头一次生出了自己有些多余的感觉。 方茴两人又回到了黑市，相比于之前，这阵儿市场上的人多了不少，不过大家都是同样的行色匆匆，就是偶尔说话都是压低了声音，远远的，看起来像是在表演一场无声的默剧一样。 平嫂子还想去买点儿别的东西，就和方茴两人分开了，两人约定一个小时之后，还在胡同口相见，便匆匆分别。 方茴牵了条大黄狗，在各个胡同之间窜来窜去，颇有几分唯我独尊的气势。 当然，大家纷纷向她投来好奇的目光，其实更多的是向着方茴身后那条大黄狗。 三个打扮的流里流气的小青年，从方茴再次进了黑市以后，目光就没离开过她。 实在是方茴身后那条大黄狗，太引人注目了些。 这可是缺衣少食的年代，一条大黄狗，被方茴这么牵着走在街上，就仿佛是明晃晃的一锅炖狗肉在街上走一样。 几个小青年狠狠咽了咽口水，互相对视一眼，不约而同打起了歪念头。 一个姑娘一条狗，对他们来说，还是能轻轻松松拿下的。 方茴牵着“疾风”，心里念念有词。 她记得书上说过，那个叫做华海的，就是在黑市不远的胡同里头，被几个仇家截住，趁着他一个人势单行孤，将他一顿好打，险些去了一条命。 还是路过的魏建功见义勇为救下了他，俩人才相识，以后华海会成为魏建功的左右手。 是不过，华海挨打的日子是不是今天，方茴就有些摸不准了，只能碰碰运气。 方茴牵着“疾风”，把附近几个胡同都转了个遍，别说打架斗殴的，就是连个劫道的都没看着。 现在的治安这么好呢吗？ 还是说自己记错了？ 正在方茴陷入自我怀疑当中之时，三个小青年挡住了她的去路。 “呦，大妹子，干啥呢？” 一个小青年嘴里叼了根狗尾巴草，言语轻挑。 虽然他在和方茴说话，可目光却直勾勾的盯着方茴后头的大黄狗。 “疾风”目光凛凛，朝着那人“汪汪”叫了两声，似在恐吓。 那小青年不但没害怕，反倒“扑哧”一声笑了，回头和另两个人说道，“看见没？生龙活虎的，这样的狗肉吃起来才带劲儿，不像那些老狗，肉酸的很。” 后面那俩人就差流哈喇子了，不停的点头附和，看向大黄狗的目光里带着势在必得。 “你们想干什么？” 方茴似乎看出几人的意图，可并没有害怕的意思，甚至还有几分跃跃欲试。 这是——碰见二流子了？正好可以给自己练练手！ 前世她倒是练过几年的自由搏击，对自己的身手还是很有信心的。 一对三虽说对自己不利，可别忘了——她身边还有一条大黄狗呢，关键时候也能为自己拖上一时半刻。 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方茴最是识时务。 几个小青年儿嬉皮笑脸凑近了来，“妹子，你这狗不错，哥几个相中了，要不你就割割爱？要是忙乎住了哥几个，以后哥几个绝对罩着你。” 方茴心里那个气呀！ 啥意思？ 明抢吗？ 还割割爱？ 我割你个大头鬼！ 这“疾风”要是到了几个二流子手里，肯定逃不脱一个“死”字。 方茴在原主的记忆里知道，以前隔壁那帮男知青们，偶尔就会从外边弄回来一条狗，偷偷摸摸的在老林子里吃肉。 他可是记得清清楚楚，男知青们看肉的眼神，可和面前这三个小青年看“疾风”的眼神一模一样。 方茴似笑非笑，“我要是不同意呢！” 她的回答出乎三个小青年意外，后边一个面色黝黑的小青年儿不屑的嗤笑了一声。 “姑娘，出门在外，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细皮嫩肉的，要是吃上些苦头，多难受啊。” 他给另外两个小青年使了个眼色，几人就围拢过来。 其中一个人根本不讲武德，二话不说上手就去抢被方茴握在手里的那条狗链子。 方茴哪里肯让，刚想动手反击，伸张正义，替国家好好教育教育他们，就听巷子口传来了脚步声，然后两个人影一前一后也进了这条巷子。 “哎呦——温哥，看来咱们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这正上演一出好戏呢。” 第40章 英雄救美 巷子口并肩走来两个年轻人，两人同样身材高大，都是二十五六岁的年纪。 看见其中一人，方茴有些错愕——怎么是他！ 走在前边的人，方茴认识，居然是那日在老支书家匆匆有过一面之缘的温竞。 方茴还以为，这人探亲过后就该回部队去了，没曾想他居然还徘徊在县城里头。 是一直没回去？ 还是又来了？ 不过——这些都跟方茴没什么关系，方茴好奇的是，这个时候他怎么在这里，还有那个跟在他身边的人是谁，脸生的很？ 那个人长得很是斯斯文文白白净净，让人一看就觉得像是个好说话的主儿，脸上永远挂着一抹温和的笑。 可当那人说起话来的时候，却让人出乎意料，因为那说出来的话却没有半分斯文，甚至带了些调侃，带了些漫不经心。 两个人并肩走过来，一个严肃内敛，一个温和雅痞，不搭的同时却又极其的和谐。 方茴： 莫名其妙的有些磕到了，怎么办？ 温竞也很奇怪，居然是方茴！ 他们是正好到黑市来办些事，听见了这胡同里有人说话，因着好奇，俩人进来看了看，却没想到是个熟人。 不，应该说是不熟的熟人。 方茴看向温竞，然后点了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 雅痞的年轻人，有些狐疑的看向温竞二人，然后询问出口。 “怎么？认识的？” 温竞那张有些冷漠的脸上，难得的露出了一丝表情，点了点头。 他们的举动也引来三个小青年的注意，三人发现进到巷子里来的是两个陌生男人，互相挑眉询问，却发现他们都不认识。 其中一个长相凶狠的小青年说道，“别多管闲事，小心惹火上身。” “哟，小兄弟，年纪不大，口气倒挺大嘛。 你们三个堵人家一个小姑娘，这是要干什么？” 那人说着话，突然就扬高了声音大声呼喊起来。 “快来人哪，这里有人耍流氓。” 雅痞青年这话一出，不止三个小青年懵了，就连方茴都懵了。 耍流氓？ 这小子哪只眼睛看见这仨人对自己耍流氓了？ 几个小青年面色一变，抢只狗回去打打牙祭开开荤，至少那肉是落在自己肚子里的了。 可这耍流氓吗？ 可是万万不行的！ 这莫须有的罪名，要是扣在他们身上，没个几年是出不了劳改农场的。 他们上有老虽下没小，可这罪名，他们却不担。 “想管闲事？也不看你们有没有那个能耐！” 三个小青年对视一眼，其中领头的那个人抬起拳头就要打向雅痞青年。 雅痞青年速度极快，一偏头便躲过了他挥过去的一拳，然后一手就抓住了小青年的胳膊，往前一带一个过肩摔就将那小青年四仰八叉摔在地上。 另外两个人见状，狠狠瞪了温竞两人一眼，扯起地上的同伙儿，灰溜溜的就走了。 特么的，人家一伸手，他们就知道他们是真打不过啊，还是赶紧扯呼！ 一时间，小胡同里只剩下了牵着一条大黄狗的方茴和两个身材高大的男子。 “小姑娘，你挺沉得住气啊，也不害怕？ 不过刚才对不住了啊，我说耍流氓也是想吓唬吓唬他们！” 那跟在温竞身边的男子，似乎十分自来熟。 客气了几句又开始贬低起方茴的狗，“小姑娘，你这狗太老实了？牵它出来防身不太靠谱啊！” 大黄狗： 我说，那个人类，你是不是有点瞧不起我？我还没机会发挥呢，居然就被你说得一文不值！ 雅痞男子呵呵笑着走过来，伸了伸胳膊，似乎想和方茴握个手。 “你好小姑娘，我叫华海，是温哥的朋友。” 什么？ 华海？ “你是华海？” “你认识我？” 华海莫名其妙，回头疑惑的看了温竞一眼，还以为是温竞说的，有些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方茴自知失言，“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说——你的名字真不错，大海呀全是水。” 华海：呃——你看我信吗？ 一头雾水的华海看向温竞。 温竞： 呃——别看我，我也不知道她说的是啥。 “看来这个笑话不好笑啊！” 方茴也知道刚刚那个“冷笑话”确实有些冷场，她见华海似乎挺尴尬的，于是飞快的伸出手握了一下华海的手。 她这举动，吓了华海一大跳。 这姑娘，这么虎吗？ 青天白日的，居然摸他手？ 方茴： 你不是这个意思吗？难道我理解错了？你不是要和我握手？ 华海：我不是！我没有！我否认！ 温竞暗戳戳看了一眼华海，眼神在华海的手上停留了一瞬，然后若无其事地挪开了。 “你好，我是方茴。” 华海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嗤着牙朝着方茴笑了一下。 温竞走过来，居高临下看着方茴。 方茴：这人有这么高吗？还是说自己的个头有些——矮？ 看来以后得多吃点大骨头了！ 不知为何，方茴居然有一种做坏事被抓包的感觉，心里很是忐忑。 呸呸那个呸呸。 方茴，你可得冷静点，你一没偷二没抢，光明磊落的有什么好怕的！ 倒是这温竞，怎么和华海搞到一块儿去了？ 有“奸情”啊！ “你们——” 方茴试探着出口，温竞却眼风凌厉，扫了一眼方茴。 就是这一眼，让方茴莫名的身子一抖。 难不成自己是不经意间，触碰到了温竞的什么秘密？ 不能啊！ 自己只说了几句话，这姓温的怎么一副活像自己欠了他百万似的。 方茴倒还想打探一下华海和温竞两人是咋回事？ 可温竞却连个笑模样都没给方茴，只留下一句话便形色匆匆离开。 “早点回去。” 华海嬉皮笑脸，左一句“妹子再见”又一句“妹子有机会一起吃饭”，寒暄了好几句才走。 方茴真想问问他，谁是他妹子，谁要和他一起吃饭，可人早就已经不见了，这话只能留着下次再说。 不过温竞有句话说的没错，还是早点儿离开这小胡同。 ———— 华海连跑带颠儿，终于追上了走在前头的温竞。 他刚想说话，温竞却撇过头看了他一眼，那一眼不带一丝感情，华海瞬间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妹子？叫的倒是挺好听啊！” 华海摸不着头脑，他哪里做错了，不叫人家妹子，难不成要叫人家大姐？ 温哥不会眼神不好使，他哪只眼睛看见那姑娘比自己大了？ 不过温竞说了那句话之后，便没了下文，华海只得有些讪讪的住了嘴，加快速度跟上温竞的脚步。 他们还有正事要办呢，可不能再耽误时间了。 第41章 天上掉馅饼 方茴百无聊赖的靠在巷子口的矮墙边，身边蹲着一只老老实实的大黄狗。 一人一狗，不时的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格外的和谐！ 当然，这得忽略方茴眼里的嫌弃与无奈，以及大黄狗眼里的无辜。 之前，方茴怕大黄狗饿肚子，自己吃面包的时候，还大方的给了大黄狗一根大棒骨。 那家伙，大黄狗吃的老欢实了，生怕吃的慢了，这肉骨头就被新主人收回去。 可是，可能是大黄狗肚子里很长时间没有油水了，冷不丁一吃点荤腥，狗肚子立马受不了了。 结果，吃过大棒骨没多长时间以后，大黄狗就进行了一场‘自身代谢物排出运动’。 那味儿——老冲了！ 大黄狗朝着方茴呜咽一声，气势明显低了一等。 大黄狗：这能怪它嘛！ 它也想控制啊，可根本控制不住啊！ 方茴：真不想让别人知道，这条大黄狗是自己的。 方茴靠在墙上，十分惬意。 还别说，这个季节不冷不热的，就是蹲在墙根底下晒晒太阳，这感觉都舒适的很。 不远处的巷子口，几个大娘婶子坐在那里正说的热闹。 不知道他们在说着什么，每隔一会儿便会传来一阵哄堂大笑，听得方茴心痒痒的。 女人啊，身体里天生就有八卦因子？ 瞧瞧现在，方茴虽然人没在那几个大娘婶子跟前儿，可她的耳朵却支棱的老高，那几个大娘婶子说的话，一字不落全听进了她的耳里。 直到听见几个大娘婶子在说什么“粮食不够”“没办法”“没票”“黑市的太贵”这几个字眼的时候，方茴的心思就是一动。 她假装从兜里掏出几把瓜子，实则是从空间里移出来，然后径直朝巷子口几个说八卦聊天的大娘婶子走了过去。 大黄狗呜咽一声，虽然此刻方茴并没牵着它的狗绳，可大黄狗却依然亦步亦趋，跟在新主人身边寸步不离。 方茴回头斜睨了一眼大黄狗，嗯，眼力劲儿怪好的呢，知道跟着谁有肉吃。 大黄狗：看见没，新主人肯定是被我征服了，刚才看我的那一眼，绝对是赞赏！ “几位婶子大娘，你们唠着呢！ 今天天儿挺好，都出来晒太阳啊！ 我这是在等人呢，实在无聊，正好见你们聊的热闹，就也过来听听呢！” 方茴：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来来来，正好兜里有两把瓜子，婶子大娘们都别客气，同是天涯无聊人，咱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一边嗑着瓜子一边等人，别客气别客气！” 几个老太太见方茴过来，刚开始还带有几分警惕。 可随着那几把瓜子塞到手里，老太太们立马就放下了一些戒心。 也是，这年头吃的喝的很紧，一年到头也不见得能嗑上几把瓜子，今儿倒是让她们捡了便宜。 听见方茴问她们是不是忙完了家里活计，坐在这里聊天解闷，一个打扮的十分爽利的老太太立马眼珠一转，接话道，“可不就是，我们呐，就是坐在这里晒太阳呢。” 她们当然不是在晒太阳，她们坐在这里聊天打屁，一天至少能挣五毛钱呢！ 反正在家门口唠也是唠，在这巷子口唠也是唠，最多就是给里边那些人站站岗放放哨，万一有戴被看标的来了，及时出个声就好。 这么好的买卖，她们可是击败了好多个竞争对手才得来的呢。 老话说的好，伸手不打笑脸人，几个老太太磕着方茴的瓜子，不一会儿就和方茴打成一片。 至于他们刚刚话里的消息，也被方茴有意无意套了出去。 “花婶子，你是说——你认识的一个大娘找门路想多买点红糖？” 花婶子就是那个极其爽利的老太太，她听见方茴问，先是小心翼翼的朝四周看了看，见巷子口除了他们几个便没什么人走动了，这才说道，“可不就是，我那个老姊妹啊，儿媳妇儿怀了身子，听说是怀了双胎呢，她就想着从孕期到生产以后，给儿媳妇多吃点红糖炖蛋，可是你也知道——这年月呀，鸡蛋倒是好淘换。 可这红糖嘛——唉，大家也都不是外人，我也就实话实说了，就是黑市里边都不一定时时都有，就是有了，一早就被那些有门路的先弄了去，哪能轮到咱们这些小门小户啊。” 方茴心里简直要乐开了花，还真是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 红糖？ 她有啊，而且还有不少呢！ 看来——那几把瓜子还真没白给出去，至少得到了这么大个有用的消息！ 就是——不知道这花婶子还能不能更给力？ 方茴跟一帮老太太们在巷子口打的火热，正在这时不远处却走来几个脚步匆匆胳膊上带着被看标的人。 几个老太太别看年纪大，可眼神却好使的很。 看见那些人来了，立马就嗷唠喊了一嗓子。 方茴也不知道她们具体喊的是啥，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花婶子牵着胳膊一溜小跑了。 大黄狗也十分机警，紧紧跟在方茴后头穿街过巷。 方茴只来得及听见后边响起几句吵嚷，似乎有人在喊着“什么人”“站住”这样的声音，然后那些声音就远远被她们甩在身后，再也听不见了。 七拐八绕，不知道跑了多久，花婶子才终于停下来，抚着胸口子不停回头张望。 见后边没人跟上来，她才长舒一口气，瘫坐在墙边。 “哎哟，真是吓死我了，还好我的腿脚够快。 这是咋了？今儿还没到点儿啊，咋就有被看标来了？ 也不知道里头听没听见我们这边的信儿？哎呀，这一天五毛钱可真是不好挣！” 自觉失言的花婶子，有些尴尬的朝方茴笑笑。 她也不知道当时是咋想的，居然牵了这姑娘一起跑。 可能——就是因为那把瓜子！ 谁让拿人手短吃人嘴短呢！ “姑娘啊，今儿这天儿也不早了，没啥事你也赶紧家去，婶子我家里也有活计呢，有缘咱们再会哈！” 不等方茴反应，花婶子转身就要跑。 “等等！” 方茴立马叫住老太太，可不能让她这样就跑了。 大黄狗似乎听出了主人的意图，一下子就窜了出去，拦在花婶子前头，汪汪叫了一声。 花婶子打了一个激灵，妈呀，这条大黄狗瞅着挺老实的呀，一叫唤还挺吓人。 可怜她老婆子，这么大岁数了，先是被那被看标追的满街跑，又被这大黄狗吓得肝颤，这一天下来，小命差点被送走。 “我说闺女呀，我不就是吃你两把瓜子吗？这咋还不让我走了？至于吗？” “花婶子，你误会了，我就是还有话没说完，再耽误您一会儿而已。” 方茴不动声色的从空间里抓出一把水果糖，塞到花婶子手里。 “刚才我听您和几位婶子说，你有认识的人想买红糖？” “咋的？闺女，你有门路？” 花婶子双眼放亮，那要买红糖的老太太不是别人，正是她娘家嫂子的姐姐的小姑子的邻居家的小婶儿的外甥媳妇的妹妹。 总之，关系还怪亲的嘞。 方茴笑着点点头，“看来是老天爷特意安排咱们娘俩有缘得见的呀，婶子，不瞒您说，我呀，手里还真有些红糖，量还不少。 我妈在城里供销社上班，她有门路多弄了一些，这不就便宜了我。 就是不知道——花婶子你那亲戚想要多少？” 第42章 开心，终于进钱了啊！ “二十斤！你——有吗？” 花婶子提心吊胆，很怕方茴说出拒绝的话。 她那亲戚能要个五斤，正好趁此机会自己也可以留点。 花婶子的儿子平时也会在黑市里头倒腾东西，所以花婶子知道，红糖可是可遇不可求的。 正好趁此机会，让儿子赚个差价，就是挣个买肉钱也行啊！ 红糖那东西，可是硬通货，几乎是到了市面上就没有的，紧俏得很。 “没问题，那我得回去取，正好我妈给我邮寄的东西我今儿才收到，没在我身上让我寄存在了旁处，你那亲戚要是要，也省得我费力往乡下拿了。” “要的要的，闺女，你要真是有二十斤红糖，那可真是解了我那亲戚的燃眉之急。 这样——闺女，你先回去取，一会儿咱们就在供销社门口见面，我回家换身衣裳，就领你去我那亲戚家里走一趟，咋样？” 咋样？当然好了。 方茴借着回去取寄存的东西，和花婶子分开了。 她找了个无人的地方，从空间里取出二十斤红糖，又找了一个军绿色的帆布包，将红糖一股脑塞进去。 帆布包大大的，装了二十斤红糖，倒没占多少地方，还是空瘪瘪的。 方茴想了想，又往里边放了十斤五花肉，两只白条鸡，十斤小米，五斤大枣五斤核桃，然后才去了供销社门口。 没想到，那花婶子早就已经等在那里了。 看见方茴过来，立马热情的迎了上来。 “妹子，你可算是来了！” 方茴： 呃——妹子？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自己就升了一个辈分？ “花婶子，劳驾您等的时间长了，倒是我的不是。” “嗨，我等等又不算啥，况且这个点儿又不做饭又没活计的，在家里也是干呆着。” 花婶子自顾自说话，根本就不介意她管方茴叫“妹子”，方茴却称呼她“花婶子”。 花婶子：大惊小怪！那有啥的！各论各的不就好了嘛！！ “走走走，妹子，我领你去我那亲戚家，她呀，肯定得高兴坏了。” 一路上，方茴又和花婶子说了自己还带了其他东西，若是那户人家感兴趣，也可以一起要了去。 当然，这些东西的来源，方茴都想好了借口。 “原本这些东西，都是我妈托人给我带来的，这不我看着那人是花婶子的亲戚，这才愿意舍出来的。” 方茴：对不住了老妈，还得借你名头一用。 方茴老妈： 听我说谢谢你，你还真是个好闺女！在你嘴里，你妈我还真是能耐，啥都能弄来，怕不是我上班的那个供销社是你爸开的！ 花婶子也是个老油条了，当然明白方茴话里的意思，并不戳破。 至于方茴多带的东西嘛，花婶子更是不当回事。 大不了，她全要了，回头再让儿子往外折腾就是了。 “妹子，我那亲戚家日子过得好，家里六口人五个都是挣工资的，肯定是不差钱，你有什么好东西尽管拿出来就是。” 方茴暗暗放了心，原先她还怕那户人家买不了这么多东西，现在看来应该是有那个实力的。 于是，方茴又悄悄的往自己的帆布包里放进了两包水果糖，两块巧克力。 事情进行得十分顺利，方茴带去的东西只有那十斤小米没卖出去，其他的东西全被那户人家包了。 也是赶巧，那户人家的儿媳妇刚查出来怀孕的时候，老太太便已经托人从乡下换了几十斤小米回来，倒是不缺。 至于其他的东西，却是稀罕物。 当真就像花婶子说的一样，老太太连犹豫都没有，见有这么多好东西，直接就给包圆了。 而那十斤小米，被花婶子买了去。 等到方茴和花婶子分开的时候，方茴的身上已经多了七十二块三毛五分钱。 这还不算刚才和花婶子分别时，方茴塞给花婶子那一块钱呢。 人家花婶子帮着她忙活了这么半天，方茴可不能让人家花婶子空手回去，意思意思很有必要。 况且，方茴也看出来了，这个花婶子是个有几分门路的，人也精明的很，以后少不了打交道的时候。 两个人分开的时候，甚至还互相留了地址，这就都是还有再继续合作的意思啊。 所以方茴觉得适当的给花婶子一点甜头，也是应该的。 哎呀—— 方茴一拍自己的脑门！ 干顾着挣钱，有些得意忘形了！ 此时早就过了和平嫂子约定会面的时间了！ 方茴将空了的帆布包放回空间，又从空间里拿出一个小点的布包，往里边装了不少东西，这才撒丫子朝着约定的那个巷子口跑。 还不等她跑近，就看到巷子口有不少戴着被看标的人出出进进，似乎正在排查。 方茴心里一惊，没敢再上前去，只远远躲在看热闹的人群里，抻着脖子向巷子那边看，很怕在被被看标带出来的人里看到平嫂子。 正在这时，有人拍了拍方茴的后背。 方茴一惊，立马回头。 ——原来是平嫂子。 看见平嫂子安然无恙，方茴提着心才放下。 “太好了嫂子，你没事，真吓死我了。” 平嫂子抚着自己的胸口，“我也正想说呢，妹子你可吓死我了，这么半天你是到哪去了？你要再不回来我都要冒险再回里边去找你了。” 平嫂子朝着那些戴着被看标的人努努嘴，示意方茴先离开这里，然后再说。 两个人脚步匆匆，一前一后离开这里。 直到走出去了两条街，都快走到县城最繁华的大街上了，平嫂子才停下脚步。 两个人相视一眼，然后哈哈大笑，仿佛劫后余生一般。 “妹子，咱们去找老八爷子，花点钱还搭他的牛车回去。” “好，咱们这就走。” “妹子，还有你那条大黄狗，真没看出来倒是条好狗。 咱们这么跑它都能跟上来，你还是拽着点绳子，这年月万一在路上丢了，怕是就再找不回来了。” 平嫂子总觉得有些戚戚然，这年头人都快吃不饱了，方妹子还真是城里的读书人，还有善心养狗呢。 “诶，我省得的，嫂子放心就是。” 两个人疾步匆匆，就往县城门口而去。 在转过一条街角的时候，一个没注意居然和旁边转过来的几个人来了个“亲密接触”。 平嫂子好些，她走在外侧没被撞到。 方茴走在里侧，根本就避无可避，和对面那人硬生生撞在一起，疼的方茴呲牙咧嘴。 卧槽！ 到底是谁呀？这下巴可真硬！撞得方茴七荤八素。 方茴揉着自己的脑门抬眼去看，突然就有些后悔了刚才的想法。 还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 对面的不是脑袋硬，是头铁才对。 自己这是什么点子？ ——和她撞在一起的居然是孙丽丽。 孙丽丽的身边，还有一个长相十分亮眼的小姑娘，以及渣男魏建功。 “怎么是你们！” 第43章 没错，恶心的就是你们！ “哎呀！疼死我了！什么人啊，眼睛呢，怎么不看路！” 显然，孙丽丽也没讨到好处。 她比方茴高一些，方茴的脑门正好撞到她的下巴。 此刻，那里通红一片。 方茴： 刚才没看清对面人的时候，她还想客气两句。 现在嘛，她一点也不想客气！ “谁的眼睛能长在两侧，鱼吗？要不然怎么能看见旁边突然出来的你们！” “居然是你——方茴？” 孙丽丽显然十分惊讶，“你怎么来县城了？” 她有些狐疑地看了一眼方茴，又用疑惑的目光去看魏建功。 显然，她怀疑方茴是跟着魏建功一起来的。 此刻，在孙丽丽的眼睛里，已经自动的把平嫂子屏蔽了。 魏建功几乎是秒懂孙丽丽的意思，连忙摆手否认，力证自己的“清白”。 “我们就是坐一辆车来的，到了县城就分开了！” 玛的，方茴咬牙切齿。 渣男！用得着你解释？自己还不想和他沾边呢！ “我这人啊，有洁癖，最受不得什么屎尿味儿，要不就恶心想吐！平嫂子，咱还是赶紧走，要不然回去了还得洗澡换衣服，麻烦！” 呃——孙丽丽的脸色惨白起来，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好的经历。 “方茴，这么多年我真是错看了你，原来你这么牙尖嘴利！若真是娶了你回去，怕是会污了我家的门楣。” 卧槽！渣男！还敢开口？ 给脸不要，那就别要了！ “怎么！魏建功，还想和我掰扯掰扯？那今天咱们就好好说一说，当时是谁赤条条被堵被窝里了？是谁不要脸乱搞男女关系？是谁低声下气的求我帮着遮掩？ 被看标就在那边，你要是不服，咱们就一起过去理论理论。” “啊——你们不要说了！” 这两天，好不容易淡忘了这件事的孙丽丽，变了脸色。 “魏知青，叶娟妹妹，咱们走，别把时间浪费在没必要的人身上。” 叶娟？ 是自己知道的那个叶娟吗？ 方茴悄悄打量了几眼那个小姑娘，长得确实好看，不比孙丽丽差多少，就是现在年龄小了些。 想走？ 方茴可不想现在就放他们走，最少也得恶心恶心他们才行。 “呦，魏知青啊，你那未婚妻郑知青才刚刚被抓走，你就移情别恋了？ 啧啧，这速度，也太快了些？ 也是，这样的事你也不是没干过，就是不知道你这‘二手货’——不，应该是‘三手货’了，还有没有人要！” “方茴，你别欺人太甚！” 孙丽丽脸上一会青一会红，像开了染坊一般，精彩的很。 “孙知青啊！我是在说魏知青的事，你是不是反应过激了？还是说——这‘三手货’，你想回收啊？” “你，你——” 孙丽丽被气了个够呛，从小到大，还没有人敢这样和她说话呢，哪个不是捧着她！ 魏建功眼神阴骛，看向方茴的目光彷佛要杀人一般。 叶娟娇笑了一声，小姑娘长得挺好，心眼却不怎么滴。 “这位知青姐姐，不是说天下知青是一家嘛，你怎么这样咄咄逼人，丽丽姐和魏大哥也没说什么啊！ 倒是你，撞了人不道歉也就算了，怎么还人身攻击？ 空口白牙污蔑人不是什么好品行，可别因为自己的一时口舌之快，污了知青的名声！” 方茴:啧啧，看看，这话说的，真是好听啊！ 好品行吗？ ——和有妇之夫偷情的贱人比起来，方茴觉得自己的品行已经够好的了！ 面对小姑娘不分青红皂白地指责，方茴回应的只是一个大大的白眼。 她可没心情和“未来的贱人”说话。 “让他们先走！” 魏建功首先侧开身子，让开了过去的路。 方茴“哼”了一声，似乎对于魏建功的识时务很是满意。 好“狗”不挡道，还真没说错！ 大黄狗： 主人啊，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和魏建功错身的瞬间，好久没了声息的系统突然上线。 【滴滴滴——成语签到系统已启动，开启随机成语签到任务。】 【请宿主在十秒钟内说出三个关于‘恩情’字的成语！】 【时间倒计时开始，十——九——八——】 关于“恩情”的成语？ 快快快，十秒钟，要没时间了！ 于是乎—— “忘恩负义——” “恩将仇报——” “恩断义绝——” “断子绝孙——” 呃，最后一个纯是凑数的！ 是方茴脑子一热，顺嘴秃噜出来的！ 魏建功的脸肉眼可见的黑了，几乎是吼着出来的。 “方——茴——” 一直担任吃瓜群众的平嫂子：妹子，你真勇！ 有文化的城里人可真厉害，就连骂人都是四个字四个字的成语，不服不行。 此刻的方茴，可没功夫搭理渣男的误会，她美滋滋的挎上平嫂子的胳膊着急忙慌的走了。 因为就在刚刚，方茴完成了第一次随机签到任务，系统除了给予签到奖励以外，还另外发放了一个新手大礼包。 【恭喜宿主，完成首次随即成语签到任务，奖励大米五十斤。】 【恭喜宿主，开启成语签到系统成功，奖励新手大礼包一个。】 方茴眉眼弯弯，发达了发达了，五十斤大米不算什么。 可新手大礼包嘛，就很诱人了！ 让她看看，大礼包里都有些什么好东西。 啧啧！ 真是好期待啊！ 方茴意念一动，脑海里就出现了一个光屏面板，左上角有她的个人信息，写着姓名性别年龄，右上角则只有一项——积分，那里孤零零的写了个1。 在控制面板的正中心，分为两个部分，一边是积分商城，底下密密麻麻罗列了不少好东西。 不过，方茴一看兑换积分——妈呀，兑换不起，太贵了！ 而另一部分，则是九九八十一个空格子，上边一行小字——你的背包。 好嘛——这不就相当于空间嘛。 只不过比不上自己的空间，不能放活物，却能无限叠加，有利有弊，还算不错。 方茴点开新手大礼包，里边一共五样东西。 ——新手指南一份，粮食种子二十斤，“忠犬”药丸一枚，“大力士”药丸一枚，华国币500元。 收到好东西的方茴，眉开眼笑，就差当众流哈喇子了。 新手指南？ ——没用！可以忽略不计。 其他的，好东西啊好东西，都是好东西！ 她正愁没地方弄粮食种子，没有钱盖房子呢，系统就给她解了燃眉之急。 方茴不得不竖起大拇指，好统！ 还有那“大力士”药丸，恩，可以自己吃了，到时候是不是就能胸口碎大石了？ 至于那“忠犬”药丸——方茴斜睨了一眼大黄狗，便宜你了！ “忠犬”配忠犬，一配配一脸！ 大黄狗：怎么感觉全身毛毛的？ 主人啊，你别用那样的眼神看我呗，人家害怕！ 第44章 听说了没？小方知青要盖房了！ 风和日丽，天色正好。 一声哨响，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这是大岭山大队特有的叫上工的哨声。 那哨子是大队长付大海吹的，但凡付大海在村里，上工的时候，他都会吹上几声，以示提醒。 这哨子，听说是有些年头的东西了，还是那时候打小日本子的战利品呢。 直到现在，声音都清脆响亮。 只一声，整个小山村里都能听见。 宝菊婶子挎着村里一个妇人的胳膊，两个人都是欢欢喜喜的 不知道那个妇人说了什么，宝菊婶子笑的更大声了。 今早，从出家门的时候，两个人便在一起交头接耳了，不时还比比划划，不知道又在八卦着什么。 唉，村里的老娘们儿，一天不扯老婆舌，就好像心里不舒坦似的。 不止她们俩，今日不少人都在交头接耳。 “哎，我怎么感觉今天上工的人数有些不对呀，好像少了几个人？李二壮，刘三多，程洪岩那几个壮劳力怎么都没来？” 不知道是谁最先出声，若是他没喊这一嗓子，估计也不会有人注意。 可他偏偏喊了这么一嗓子，顿时，走在他附近的几个村里人，都觉察到了不对劲儿。 可不就是，队里少了七八个壮劳力没来呐。 就连老支书都不见人影，真是奇了怪了。 那边说的正欢的宝菊婶子，听见有人问，立马就接话道。 “我知道我知道，今儿咱们队里足有八个人不来上工呢，听说是老支书带他们去给小方知青盖房子去了。” 哟，盖房子！ 村里人十分震惊。 小方知青要在村里盖房子了？ 大家住的房子基本都是老辈传下来的，不说住了多少年，也是住了多少代的。 就是有那新盖房子的，也是因着家里分家亦或者成亲立世，家里实在住不开了，才出来另辟新居。 可这方知青，放着好好的知青大院不住，干嘛还要盖房子？ ——多浪费钱啊！ 宝菊婶子见有人追问，立马又开始了“八卦小能手”的作用。 她心里得意着呢！ 估计小方知青盖房子这事，除了老支书一家子，就她知道的最多了。 没办法，谁让人家小方知青和自己投缘呢，有什么事小方知青可都不避讳自己的。 嗯，宝菊婶子决定了，往后得和小方知青好好相处，也让自家闺女双燕多和小方知青走动走动。 “人家小方知青一个人来村里支援农村建设，身边没个亲没个顾的，多不容易，咱们作为村里人，能帮衬一把就帮衬一把。” 实则，宝菊婶子心眼子跟筛子一样，多的数不清。 人家小方知青都能在村里盖房子，手里肯定是不差钱儿的。 就是从小方知青手指缝里漏下来点好处，也够她尝尝甜头的了。 她可听别人说了，知青点里那些知青，属那个孙知青和小方知青日子过得滋润，手头最宽绰。 可孙知青那人，平时都是用鼻孔看人的。 他们虽然是乡下人，可也是要脸的，人家瞧不起自己，何必上赶着去打脸呢。 小方知青的情况就不一样了，平时“宝菊婶子”长，“宝菊婶子”短的叫着，让宝菊婶子熨帖的很。 别误会，她宝菊可不是啥人的便宜都占的。 就是占便宜，她也想占的心情舒畅呢，要是憋了巴屈的，她宝菊还不乐意呢。 “小方知青啊，是想从知青点里搬出来，所以才在咱们村里盖房子的，还要盖砖瓦房呢！ 人家地点都选好了，就在村西头王家旁边，今天凡是去给小方知青帮忙的壮劳力，人家小方知青一天给一块钱，就是那负责中午做饭的两个嫂子，一天还有八毛呢！” 哟，众人哗然！ 那可真不少，一天一块，一个月可就是三十块。 据他们所知，老支书家大儿子在县城当临时工，一个月都挣不来三十块，这可算是高价了！ 还有村妇做饭也能挣钱？ 一天不就一顿饭吗？居然还给八毛钱，可真是了不得啊。 在村里妇人看来，做饭根本就不算什么活计。 日日做，年年做，不就是那么回事吗？ 谁能想到，还能挣钱？ 宝菊婶子心里也酸酸的，她就是消息知道得晚了，让老支书儿媳妇儿和王老大媳妇儿占了先。 要不然，这做饭的活计还指不定落在谁头上呢。 唉，失策呀，失策。 其实，若是依着老支书的意思，管一天三顿饭，求几个人工来帮忙就行。 实在没有那些人，再给点工钱，但也不用这么高，壮劳力一天给个五六毛，做饭妇人给个三四毛就挺好的了。 可方茴却不这么想，她一直认为“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她抬高点工钱，壮劳力肯定下力气干活，说不定过个十几天，她的新房就能盖好了。 她真的不想继续在知青点住了。 钱？她不担心，她现在手头足足的。 不到半上午，知青点的小方知青要在村里盖砖瓦房的消息，就已经不胫而走。 几乎全村老少——上到八十老妪下到牙牙学语的孩子，都知道了这个消息。 有那羡慕的，当然就有那嫉妒的，比如魏建功，比如孙丽丽。 这几日，魏建功走在村里，总觉得村里人看他的眼神怪怪的。 那模样，活像自己在他们眼里，未着寸缕似的，让人觉得尴尬又赧然。 他不是没听见村里人的议论纷纷，村里妇人都是大嘴巴，就是议论人，都不背人。 或者说，她们背人了，只不过这一个个的大嗓门，就是背了人，那声音也着实不低，以至于让当事人魏建功都听了个正着。 想到村里那些妇人说自己和郑楠搞破鞋，魏建功有心上去纠正他们的说法。 ——他和郑楠不是搞破鞋，他们是正常交往。 可现在，郑楠自身难保，他也得夹着尾巴做人，所以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魏建功只能默默忍下现在这些异样的目光和流言蜚语。 唉，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啊！ 等一等，再等一等，说不定就会有转机。 上次去县城，他就已经和孙丽丽旁敲侧击过了，孙丽丽一定会处理好郑楠的事。 那个顶着自己未婚妻名头的恶心女人，要不了几天，便会和自己没关系了。 只有孙丽丽那样出身好家世好的姑娘，才是最适合自己的。 想到这几日孙丽丽对自己的小意奉承，魏建功弯下去的脊背再次挺直，莫名其妙就又有了自信心。 第45章 它有没有名字？ 下了工回来，魏建功就一个人坐在屋里发呆。 今日这一整天，他仿佛受到了这辈子最多的伤害。 想到刚刚听见那几个村妇议论的话，魏建功才得知，方茴居然要在村里盖房？ 她是疯了么？ 不打算回城了？ 自己事先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好一个方茴，瞒的他真是好紧。 想到方茴建房子的钱，魏建功就心疼。 怪不得这几日，他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呢，似乎有什么事被他忽略了。 直到现在，魏建功才想明白。 原来是方茴已经连着快一个月没给他送东西了。 ——这不科学呀！ 以前的魏建功，习惯了方茴对他的小意奉承，平时好吃好喝的供着。 可是方茴自己过得滋滋润润，没再给魏建功一点好处，魏建功反倒有点不适应了。 想到这里，魏建功心里已经将方茴骂了千遍万遍。 而此时，正被魏建功问候祖宗八代的方茴，却乐滋滋的在新房这边忙活着。 手里有钱好办事，原先她是打算着盖泥草房，能住个几年就行。 到时候等高考恢复了，她考上大学离开这里，恐怕再回来的机会就小了，所以没必要盖的那么好。 可得了系统的新手大礼包后，手里有了钱的方茴，也就大气了起来。 至少还得再住几年呢，何不住的舒舒服服？ 于是，她一咬牙，干脆就将泥草房改为了砖瓦房。 老支书给方茴算过，按照方茴的要求，盖小一些的两间砖瓦房，需要小两百块。 这钱，方茴还是能拿得出的。 而人工的费用，方茴给的极高，这也使得村里汉子们干起活来热情高涨，一天都要抵两天用了。 再者，老支书还惦记着村里的地，汉子们快些干也好能早日完工，早日回到地里上工，莫耽误了地里的收成。 所以原先需要一个月时间才能盖好的砖瓦房，在众人的共同努力之下，不到半个月便就完工了。 队里本就忙着浇地，又是这个时代，不兴吃吃喝喝那一套。 方茴就连上梁请席这些流程都免了。 正好赶上向丽华探亲回来，新房盖好之后，方茴便置办了两桌酒席，请老支书媳妇儿和平嫂子过来做的饭，只请了村里老支书一家子，五奶奶和大队部的几个干部以及知青点的向丽华，钟珍珍和王强。 大家聚在一块，狠狠吃了一顿，也就算是庆贺乔迁新居了。 房子在入住之前，就已经烧了三天的炕，屋子内的潮气倒也没那么重。 方茴在知青点的时候，除了随身的几个行李，也就只有那一口木箱子而已。 现在她搬离了知青点，那个木箱子索性就送给了向丽华。 而她自己，又花钱找人重新打了两口箱子，一个炕柜，一个立柜，还有一张桌子，四把椅子。 加上新添置的碗筷盘子铁锅等，林林种种置办下来，系统奖励的那五百块钱，已经被她花去了将近四百。 这还不算，她还用自己空间里取出来的布和棉花，做了窗帘儿，床幔，新被褥这些。 想到现在这一切，都是用真金白银换来的，方茴就有点心疼。 不过，钱挣来就是花的，况且都是花在刀刃上，方茴只心疼一下也就想开了。 入住新家的第二天，方茴下了工之后，就把向丽华请来小吃一顿。 因为向丽华这次从老家回来，给方茴带了不少好东西。 当然，那些东西也是在孤家子公社平时不好买的东西。 比如说虾皮儿，比如说小鱼干，比如说腌制海带。 况且昨天燎锅底，还剩下不少肉，叫向丽华过来一起吃，也是变相的给方茴“减轻负担”了。 “方茴，昨天来——我还没注意到呢，你从哪弄了条大黄狗回来啊？” 此刻，方茴新家的院子里，一条大黄狗正拴在一截木桩上。 看见向丽华进来，大黄狗汪汪叫了两声，将向丽华吓了一跳。 不过，大黄狗似乎极通人性，看见随后进来的还有自家主人，立马就不再叫了，反而绕着木桩子原地打起了转转，摇头晃尾一副殷勤劲儿。 “就是上回去县城买的，你也知道，我从知青点搬出来了，一个人住在村头，要是不弄条狗看家护院，我夜里怕也睡不踏实。” 虽说老支书已经和王家人打过招呼了，让王家人平时多照应着点方茴，可是毕竟求人不如求己，自己提高一下自家的安全指数，还是很有必要的。 “嘿嘿，你这个狗窝也是新搭的？” 方茴点头，“老支书家的平大哥，今儿正好休息，上午过来特意帮我砌了个狗窝。” 这个狗窝搭的虽然简单，但却十分亮眼，因为狗窝就是用盖房剩下的青砖垒的。 以后但凡有个下雨下雪天，也不怕大黄狗挨浇受冻。 大黄狗似乎也十分喜欢自己的“新家”，只要没人的时候，都会在狗窝里趴着眯觉。 向丽华围着青砖狗窝转来转去，“呵呵，我说方茴，怕是村里人都得羡慕你家这大黄狗。” “这话怎么说？” 方茴疑惑的看向向丽华，向丽华眨眨眼睛。 从她进院开始，她脸上的笑就没下去过。 她是真心为方茴高兴的，至少不用在知青点跟大家伙挤了，尤其是不用面对魏建功孙丽丽等人。 如今自己过日子，想吃啥自己做就是了，多逍遥自在。 “当然是因为你们家就连狗都能住上青砖房，能不让村里人羡慕吗？” 也是，现在这年头，大部分人家住的还都是泥草房。 除非是那些家里条件好一些的，或者兄弟姊妹少的人家，才能起得起青砖房呢。 “大黄狗起名字了吗？叫个啥？” 向丽华见大黄狗老老实实趴在地上，睁着一双湿漉漉的狗眼看着她们，一点威胁性都没有，不免就生出了想伸手摸摸大黄狗狗头的想法。 她是个行动派，想到哪里当然就做到哪里。 当即就伸出了手，去摸大黄狗的头。 好在大黄狗性子似乎颇为温顺，在向丽华抚摸它脑袋的时候，还乖巧的呜咽了两声，这让向丽华更是欢喜。 “你这狗还真是成了精了，居然能分清好赖人，它是知道我和你关系好，我摸它它都不叫，真是条好狗！ 对啦，它到底有没有名字啊？” 第46章 都是你自找的！ “有！它当然有名字了！” 方茴瞪大了眼睛，她的狗能没有名字吗？ 她刚买回来这条狗的时候，可就给它起好了名字的。 对了，这条大黄狗叫个啥来着？ 方茴努力回忆。 呃——有点尴尬啊！ “闪电！它叫闪电！” 向丽华点点头，“这名字倒是响亮啊！” 大黄狗： 呃—— 若自己没记错的话，不久之前，它似乎——仿佛——好像是叫“疾风”？ “那当然，这名字是我绞尽脑汁给它起的，当然响亮了。” 向丽华又摸了几下大黄狗的狗头，喜爱之情溢于言表。 大黄狗呜咽两声，见主人不时瞟来的眼神，并不敢情绪外露，任这个好像是主人朋友的人，不停在自己身上“揩油”。 “方茴，你这大黄狗真通人性呢，我好喜欢啊，下次要是再碰见县里有人家卖狗，你也帮我也买一条，我给钱。” 方茴，呃—— “你买狗干什么？知青点里二十来号人给你站岗放哨还不够？用得上狗吗？” “我——” 向丽华其实也就是说说而已，喜欢归喜欢，可是现在对她来说，买狗这事儿极不划算。 她的家庭条件没有方茴好，手里能用的钱更少。 平时恨不得一分钱掰成两半儿花，可舍不得花好几块钱买条狗。 况且，买条狗还得张罗狗的吃食，浪费粮食啊！ 她自己一天的工分，倒是够养活自己。 可再养条狗嘛，不划算！不划算！ “走，咱们进去，早上出去的时候，我就已经把菜准备出来了，下锅一炒咱就能吃，开饭快着呢。” “那当然好！” 当向丽华看见最后盛上卓来的四菜一汤，不禁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咱们随便吃吃就好，不是说只是昨天的剩菜吗？咋还有这老些肉？” 四菜一汤啊，都赶上他们家过年的伙食了。 就是她这次回去，她妈心疼她，也才买了二斤肉，包了一顿饺子而已。 “四菜一汤而已，这都不是事，生活要有仪式感嘛，今天咱们俩敞开肚皮吃。” 生活要有仪式感？ 向丽华不明白方茴话里的意思。 “话说——这仪式感和这四菜一汤有什么关系？” “哎呀，你就当是为你回来接风的好了，咱们要是不吃，这肉怕是就再搁不住了，明日就得有味儿。” 也是，眼看着就进了六月，天气越来越热，这肉菜真就是不好保存了。 于是这一日晚间，两个姑娘甩开腮帮子狠狠吃了一顿。 向丽华从方茴家走的时候，是挺着肚子走的。 手里还拎着她的饭盒，饭盒里装了一饭盒的红烧肉呢。 那是昨天丁婆子做菜剩下的，今日她们吃了一顿之后还没吃了。 方茴就特意让向丽华带回去，给王强和钟珍珍晚上加个菜。 今天晚上，知青点轮到钟珍珍做饭，所以方茴就没叫她来自家吃。 至于王强嘛，再怎么说也是个男的。 和他们两个女的单独过来吃，着实有些不好，也就没叫。 但是吗，人虽没来，心意却必须得到。 ———— 第二日，是个好天儿，从早上起来阳光就特别灿烂。 方茴自从吃了大力丸以后，觉得每日做完十个工分的活，那就是分分钟的事，并不觉得多累。 甚至偶尔还能帮一帮钟珍珍或是向丽华。 最近这段时间，方茴挣的工分，那可羡煞了一众知青点的知青们。 十个工分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能有吃饱饭的粮食啊！ 谁不想拿十个工分？ 可这农村地里的活计实在太累。 他们有时候就是想干，可身体也吃不消啊。 方茴大摇大摆的走进她负责的那片地里，将手里拎着的两个水桶放在地上。 举目四望，这个时间大部分人都来上工了。 方茴所在的这片地周围，都是他们知青点的知青。 挨着她的，左边是向丽华，右边是魏建功。 这还是之前方茴努力争取，才得到的呢。 要不然，魏建功身边那可是不好去的，根本轮不到方茴。 不过，现在嘛，却让方茴觉得有点恶心。 唉，挨着渣男真是影响心情啊。 最近这几天太阳烈起来，地里的活计主要就是浇麦田。 女知青们都是一桶一桶的拎水，男知青们则学着村里人那样，用扁担挑着水，来回往返于小东河和麦田之间。 虽说男知青们用扁担挑着的是两桶水，可里边却是七上八下装不满的那种。 也就只有赵向东和王强他们几个的桶里，是满满当当的。 方茴和所有人不一样，她没用扁担，而是直接用手拎着两个装满水的水桶。 如履平地般，在田间地头行走。 速度还不是一般二般的快，惹得众人羡慕又嫉妒。 尤其是魏建功，以前他磨磨蹭蹭，落后一点儿，方茴就能帮他一把。 不用他自己做那么多，也不用他在地里晒那么长时间。 哪像现在，大日头底下，硬生生晒着，晒得他都有点头昏眼花了。 还有那手上的茧子，厚厚一层，都是这些日子留下的。 反观方茴，同样是在一块儿干活，就简简单单戴了个草帽。 可她那脸上，却白的发光，站在一众皮肤黝黑的知青里头，简直是鹤立鸡群。 看见方茴脸上那肆意的笑，魏建功就觉得心里堵得慌。 都是方茴，若她老老实实那日就魂归小东河，哪有后来这些事？ 还有郑楠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连一个方茴都摆平不了，还能干点什么？ 好在孙丽丽悄悄和他说，已经托了那个当主任的叶叔叔去劳改农场那边打探消息了。 怕是过不了几日，就会有郑楠的消息。 只要确定郑楠彻底被判了刑，那他就要和郑楠撇清关系，绝不能让那样一个有污点的人，和自己扯在一块儿。 他还有大好的前途，不能被郑楠连累。 对，他还有大好的前途！ 魏建功阴鸷的目光，恨不得在方茴身上钉出个窟窿。 随即，一条毒计便浮上他的心头。 方茴，既然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别说这么些年青梅竹马没情义，只怪你自己不识时务。 若是按照我给你设计好的“路”走，那不就你好我好大家好了吗？ 可你偏偏—— 一切都是你自找的！ 第47章 魏建功心里苦啊！ 方茴不是没有注意到魏建功的目光。 哼！渣男看不上她，肯定是想弄死她。 相同的，方茴也看不上渣男，同样也想弄死这个渣男呢！ 不过，方茴却不想因为这样一个人，脏了自己的手。 自己可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小仙女呢，不杀人，只会让人痛苦不已，后悔活在这个世上而已。 孙丽丽不知什么时候走到魏建功身后，扭扭捏捏的叫着魏建功的名字。 魏建功快速的收起脸上的阴狠，又换上了平时那种淡然的伪善模样。 他回头，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笑容。 “孙知青，你有事找我？” 孙丽丽羞涩的点了点头，拿眼睛飞快的扫了一眼魏建功，然后又飞快的低下头，小女儿姿态尽显。 此时的她，哪里还有平时高高在上的大小姐姿态，完全就是一个沉浸爱河的姑娘家。 “就是——就是上回你托我打听郑楠的事——” “有消息了？” 魏建功急忙追问，甚至都瞥了手里那正浇着水的木桶。 孙丽丽点点头，“有消息了，今天早上叶叔叔特意派人来送的信。” 怪不得，早上孙丽丽就不在知青点，说是有人来找，去了大队部。 提到郑楠，孙丽丽脸上立马带了一抹义正言辞的愤恨。 “我没想到，郑楠居然是这种人！叶叔叔说她已经被押送到劳改农场了，被判了两年。 她也全都交代了，那本书就是她从黑市买回来的，是为了陷害方茴，可不知怎的，还没等她去陷害，就被人揭发了，要不然倒霉的还不知道是谁呢。” 孙丽丽的目光，瞟向不远处，正提着两只装满了水的水桶，撒着欢儿跑过来的方茴。 哎呀！ 方茴的力气那么大吗？ 那两个桶里确定装满了水？ 怎么感觉像是拎了两个空桶一般！ 不对，就是拎了两个空桶，也不能跑那么快？ 对于这样的方茴，魏建功早就见怪不怪了。 他都已经连着看了好几天，就是奇怪也奇怪不起来了。 孙丽丽见魏建功似乎不愿意谈及触及方茴的话题，连忙又把话题扯回郑楠身上。 “叶叔叔说了，也不知道是哪个正义之士有为青年举报了郑楠，真该好好表彰一下呢，也算是大功一件，就是那举报信上署名只写着‘知名不惧’，并不知道是谁，真是可惜了。” 魏建功心里苦啊！ 如果这事儿是方茴进去了，他绝对会站出来承认那举报信是他写的。 毕竟方茴已经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了。 可现在，进去的是郑楠，郑楠现在可是挂着他未婚妻的名头。 自己举报自己的未婚妻？ 他就是受到了表彰，怕这名声也不好啊！ 他还要脸呢，可不能留下一个又当又立的名声。 此时此刻，魏建功对方茴的恨，达到了顶峰。 正当二人眉来眼去的时候，离他们也就五米之远的方茴，却突然接到了系统发布的随机任务。 【滴滴滴——成语签到系统已启动，开启随机成语签到任务。】 【请宿主在十秒钟内说出三个关于‘奸’字的成语！】 【时间倒计时开始，十——九——八——】 “奸妇淫妇——” “捉奸在床——” “捉奸捉双——” “狼狈为奸——” “姑息养奸——” 一连说了好几个，方茴这一口气好悬没倒上来。 她觉得，这狗屁系统其实就是在压榨她。 若不是她反应机敏，谁能在十秒钟之内想出这么多符合条件的成语啊。 【恭喜宿主，完成本次成语签到任务，获得随机奖励一份，是否打开？】 “打开——” 方茴在识海中应了一声。 此刻。她有点迫不及待，甚至跃跃欲试。 哎呀呀，真想看看，这次签到的随机奖励是什么？ 【叮咚——奖励宿主‘锦鲤气运’72小时，倒计时开启——】 卧槽—— 方茴就差开心的原地起飞了。 不就是说几个成语吗？ 又不是多难的事，居然奖励了锦鲤气运！ 好耶，比心！ 若是回回都有这样的奖励，别说十秒钟内说三个，就是说十三个她都行！ 不过——72小时？ 让她算算，三天！三天？ 行啊，让她好好想想，接下来该如何利用这三天时间，一定要把这份锦鲤运发挥到极致。 “方茴——” “方茴——”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那几乎要破音的声音将方茴拉回了现实。 方茴一转头，就对上两张怒气冲冲的脸。 ——正是魏建功和孙丽丽！ 这俩人，咋了？ 自己没招他们没惹他们的，这俩人怎么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 孙丽丽怒气冲冲，几步上前来到方茴跟前，怒目而视。 她比方茴高出半个头，此刻正扬着下巴看着方茴。 方茴： 呃—— 自己远远的看女主，明明长得还不错呀。 可从这一个角度看嘛——鼻孔太大，皮肤太糙，不忍直视啊！ “方茴，你敢不敢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我现在严重怀疑你，到底是不是知识青年，怎么能无缘无故说出那样的话，那是在侮辱我和魏知青。 我和魏知青的关系，纯洁的就像一张白纸一样，不容你的诋毁。” “方知青，难道就因为之前我们有过不快，你就可以随意侮辱我？ 我和孙知青是光明正大的同志关系，没有一点儿腌臜事，不容你青天白日的再此诋毁。 我们这就到大队长跟前儿去评评理，让大队长说说，你这是不是在故意抹黑我们知青，抹黑咱们大岭山大队的管理。” 方茴： 呃—— 我是谁？ 我在哪？ 我在干什么？ 灵魂三连问，最后只剩下方茴独自在风中凌乱。 这魏建功和孙丽丽俩人，是哪根筋没搭对？ 突然就“暴走”了？ 自己说什么啦？ ——没说什么呀！ 他们这是要闹哪般？ “呃——魏知青孙知青，你们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我在这干活干的好好的，你们离我好几米远呢，是你们巴巴的过来说些莫名其妙的话，现在反倒倒打一耙？ 难道有个在县里当大官的叔叔给撑腰，就了不起了？可以颠倒黑白了？” 第48章 这美丽的误会啊！ “你说我欺负人？” 孙丽丽陡然拔高声音，不明白方茴到底想干什么？ 明明是方茴说的那些侮辱她和魏建功的话，现在她自己反倒不承认了？ 敢说不敢当？ 她早就看出来了，这个方茴根本就不是个好的，完全就配不上魏知青那样气质高洁的人。 这边闹出来的动静不小，顿时就吸引了附近干活的人。 郝玉国，王强，向丽华几人也赶紧围过来。 本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原则，郝玉国连忙开口。 “行了行了，都忙着地里活计呢，你们又要闹哪般？” 现在，郝玉国只要一看见魏建功和方茴掐在一起，眼皮就跳个不停。 魏知青也是的，三番两次和方茴闹不痛快。 明明自己嘴茬子不行，每回闹到最后都是自己难堪，可还不长记性。 “孙知青，你也赶紧回去干活，别耽误了浇地，要不大队长又该批评咱们知青点了。” “不行——” 孙丽丽义正言辞，“郝知青，今天咱们必须到大队长那去评评理，方茴在上工的时候侮辱我和魏知青，我们绝不原谅。” 不远处的刘伟，竖起了耳朵还不够，也跑过来看热闹。 只不过，他觉得这场景怎么这么眼熟呢？ 似乎不久之前，方茴和魏建功就闹过一场了。 只不过，那时候另一个当事人是郑楠？ 这才多长时间，郑楠就被纠了错处，下放到农场劳改去了。 今日这当事人居然换成了孙丽丽？ 呦呦呦，又有大戏可看了。 就是不知道，方茴对上孙丽丽，谁能更胜一筹呢？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刘伟想到这里，立马就调转了个方向撒丫子跑去找大队长了。 郝建国怕事情闹大，本来知青点最近的事就一波接一波，大队部已经对他们够有容忍的了。 今天再闹这样一出，怕是更落不到什么好。 他在后边猛喊刘伟的名字，可不知道刘伟是真听不见还是装听不见。 总之，郝玉国越喊，刘伟跑得越快。 不过一会儿，他当真就把大队长请来了。 不只是大队长，就连老支书和葛春来也都来了。 “你们知青点怎么回事儿？就不能消停消停！” 显然，大队长的心情不太美丽。 上次是抓“违禁书”的事儿，这次又是因为什么？ 之前，他本以为自己能立上一功。 谁知道，不但没立着功，还挨了一顿批评。 原来那个郑知青特意买了那本书，不是为了看，而是为了嫁祸给别人。 这哪里还有什么功劳，分明就是他们管理知青不善造成的。 也是，别的村的知青，哪个不是老老实实的，恨不得变作鹌鹑缩起来。 就他们村知青点的这帮知青，隔三差五总闹事。 尤其是魏建功和方茴，那就是两个刺儿头！ 以前，他还觉得方茴是个老实巴交话少的。 没曾想，终年打鹰，却让这雁啄了眼。 小姑娘倒是个狠茬子，论起真格的来，谁都不怵！ “付队长，你来的正好！” 付大海：去他娘的付队长，他得说几遍才行，他是大队长！大队长！ 可叫他“付队长”的是孙丽丽，他也只能打落牙齿往肚里咽。 只不过，他的脸色，却着实说不上好看。 虽说开不成染坊，可也能画出“春夏秋冬”来了，什么色都有。 “谁来说一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头一次，大队长落了孙丽丽的面子。 孙丽丽面上一红，哼，就是个村里的大队长，泥腿子一个，自己称他一声“大队长”都算是给他天大的面子了。 真以为自己是什么大官儿呢？ 不说放在自己父亲面前，就是放在叶叔叔面前，都不够看。 不过，孙丽丽虽然心里不得劲儿，面子上倒也还过得去。 于是她眼圈一红，委屈巴巴的就诉说起了事情经过。 “是这样的付队长——上次魏知青托我去打听郑知青的消息，这不，叶叔叔得了信儿，今儿托人告诉我，我就想来告诉魏知青一声。 哪曾想，方茴她看见我和魏知青站在一处说话，不知是出于嫉妒还是愤恨，居然出言不逊，说些让人难以启齿的话骂我们。 她这是赤裸裸的在侮辱知识分子，往我和魏知青身上泼脏水。” 大队长眉头微皱，“方知青，是这么回事儿吗？” 显然，大队长也并没打算就只听取孙丽丽的一面之词。 另一个当事人的话，也很重要。 方茴：我特么招谁惹谁了！浇地都能惹来一场祸！ 侮辱他们？开玩笑呢！ 对于男女主，方茴觉得，侮辱他们都对不起“侮辱”这个词儿。 方茴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就差把“我心情很不好”几个大字写在脸上了。 “大队长，不知孙知青这话是从何说起？我什么时候侮辱他们了？ 至于嫉妒？愤恨？ 那就更扯了！ 一个我不要的渣男，我有什么好嫉妒的？ 我现在也不是魏建功的未婚妻，他跟哪个女知青说话，跟哪个大姑娘眉目传情暧昧不清的，都和我没什么关系，要操心也是他未婚妻操心才是。 哦——对了，我想起来了，他未婚妻现在还因为要陷害我的事暴露了，在农场劳改呢！ 大队长，我猜测——莫不是魏知青想为他未婚妻出头，所以才找了个莫须有的名目，按在我身上？” “你——” 孙丽丽没想到，方茴现在如此牙尖嘴利。 以前她每次怼方茴，方茴都敢怒不敢言。 不对！到底是哪里不对？ “付队长，你别听她胡说，我和魏知青站在那里好好说话，挨的也不近，方茴她就说我们‘奸夫淫妇’‘狼狈为奸’什么的，那些个词我都不好意思说出来。” 哦—— 方茴现在才恍然大悟，原来是因为这事儿啊！ 都怪签到系统，总是抽冷子来一下，根本就不分时间，地点，场合，人物的。 唉，她方茴——好命苦呦！ 看来，烂摊子还得自己收拾。 想明白了的方茴，先是朝着孙丽丽和魏建功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然后哈哈大笑。 直到她笑的肚子疼了，才终于停下来。 “哟，我倒是听说过上赶着捡钱，上赶着捡东西的，还没听说过这年头居然有人上赶着找骂的。 我又没点名道姓，我又没朝着你说，不过就是自己随口说两个成语罢了。 要我说——孙知青，魏知青，你们两个怕不是有什么大病还是直肠直通大脑？ 为什么别人就没说我在说他们，倒是你们俩，恨不得把这些词儿都安到自己身上。 难道说——我无心之说，真戳中了你们的心思？” 第49章 又一局，完胜！ “你——我——” 孙丽丽头一次觉得，方茴这么难对付。 见自己说说不过，愤怒之下，孙丽丽扬起自己的手，就想扇方茴巴掌。 她一向高傲惯了，又总是被人捧着，从没有如此没脸的时候。 所有人都没想到，孙丽丽居然敢当着大家的面突然对方茴出手。 正当大家以为，方茴会结结实实挨上孙丽丽这一巴掌的时候。 方茴却突然出手，抓住了孙丽丽扇过来的手腕，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反打了孙丽丽一个巴掌。 猝不及防之下，孙丽丽愣怔当场。 什么情况？ 刚刚明明是她想打方茴的，可现在——巴掌却挨到自己脸上。 是她在做梦还是她还没睡醒呢？ 随即，孙丽丽眼圈一红，“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呃—— 知青点的众人以及看热闹的村里人都没想到，这平时大小姐一般存在的孙丽丽，居然是这样的。 说不过就打，打不过就哭？ ——真是新鲜呢！ 魏建功立马走上去，就想要替孙丽丽擦泪。 他刚抬起手，突然意识到，还有这么多人在场，立马收回了那已经伸出去的胳膊。 不过有些眼尖的人，依然看见了他的举动。 魏建功面色阴沉，炮火对准方茴。 “方知青，你怎么能随便打人？ 大队长，您看见了？你还在这呢，方知青她就敢动手。 如果您不在，这怕是我们讨不到什么好果子吃。” 此刻，孙丽丽的半边脸上，明晃晃五个手指印。 孙丽丽觉得自己的半边脸上火辣辣的疼，方茴的力气怎么这么大？ 刚才差一点，她就觉得自己的脸皮都要被掀掉了。 “怎么，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只许她孙丽丽动手打我，就不许我方茴反手还回去？ 伟人还说过呢，当敌人欺负我们的时候，我们就要狠狠的还击回去，让敌人知道我们不是好欺负的，难道我学着伟人的话去做也有错？” “这——” 魏建功不敢接话了！ 伟人哪里有错？ 方茴不管众人的反应，再接再厉说道，“大队长，你也知道，我这人最是力争上游，一直追随伟人的思想。 虽然我们现在上山下乡支援农村建设，可是我也时刻不敢忘，自己是一个知识青年，要以身作则，所以在劳动建设农村的同时，也不忘复习知识。 刚刚，我正是在复习一些成语。 可我这学习精神，却被有心人诬陷，还要给我安上一个什么‘侮辱他人’的帽子，这我可不敢认！ 难道力争上游也有错？ 难道按照伟人说的丰富自身也有错？ ——那我可不敢苟同。” 大队长暗戳戳瞟了孙丽丽和魏建功几眼，这两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弄不过人家方知青，还老要招惹人家，活该自己吃亏！ 方知青牙尖嘴利的，每说一句话都拿伟人说事，难道他要说伟人说的是错的？ 他不要命了吗？他不想继续当着大队长了吗？ 看来今日这事儿，只得和稀泥了。 大队长想起前两天晚上，自家媳妇儿睡前念叨的那些话。 唉，还是人家方知青会做人呢，听说最近不时，就给自家婆娘点甜头，又是糖又是手绢儿的，自家婆娘可说了不少方知青的好话。 倒是孙知青，大家小姐不会做人啊。 “行了行了，都是没边的事。 孙知青，回你自己地里干活去，大家散了散了，都是误会而已。” 于是这件事，便高高拿起轻轻放下，以孙丽丽挨了一个耳光而落幕。 方茴对上男女主，又一局，完胜！ 人群渐渐散去，方茴也没那个功夫再和男女主纠缠。 她现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至于做什么？ 当然就是好好研究研究这个“锦鲤运”了。 虽说只有72小时，可蚊子再小也是肉啊，总比什么都没有强。 而且这可是她方茴凭自己的“辛苦劳动”换回来的。 当然，十秒钟之内想好几个成语也是劳动，脑力劳动嘛。 她靠自己的劳动挣钱吃饭，没毛病！ 方茴一边继续浇地，一边在识海里和系统对话。 方茴绑定的这个签到系统，平时都很沉默，绝不会出来聊骚。 可今日，方茴却想和它好好唠唠。 “系统同志——在不在？好歹出来说句话呀？” 系统：没听见没听见没听见！ “洞幺洞幺，我是洞拐！” 系统：没听见没听见没听见！ “磨剪子嘞锵菜刀！系统在不？回个话！” 系统终于受不了方茴的骚扰，只得冒头出来。 【宿主，本系统因为能量还不足，无法长时间和宿主进行沟通，请宿主抓紧时间提问。】 方茴：我信你个大头鬼！ 怕不是你用这个借口搪塞我？ 话说系统，你也有点内向的过分了！ 别人的系统，不都是整日叭叭叭叭叭叭个没完嘛！ 可自己的这个系统可倒好，能少说话绝对少说话，能不说话绝对不说话，标准的社恐啊！ “我这个锦鲤运，现在就开启了吗？” 【当然。】 “那运气能好到什么程度？逆天的那种？” 【不会。】 “那是不是说——我就是在家中坐着，天上都能掉下来肉？” 【宿主，你想多了。】 “呃——那要怎么才能发挥锦鲤运的最大用处啊？” 系统是个社恐，不爱说话，方茴也失了兴致，只得一个人在心里开始罗列起最近72小时的行程。 没错！ 就是最近72小时的行程！ 总不能这72小时，就真在家里呆着！ 嗯，要真是那样，怕是她有天大的锦鲤运，好事儿都砸不到她脑袋上。 让她想想——以前看那些小说里，带有锦鲤运的女主，都会做什么来着？ 对了——下河！进山！ 第50章 鱼呢？ 有了目标的方茴，干起活儿来更是卖力。 今日，大岭山生产大队的人，可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做实力，以至于人们下了工之后相互之间打招呼，看见的第一句话不是‘今儿活完事啦’‘赚了几个工分’，而是换成了‘听说了没？知青点的那个小方知青半上午就干完了十个工分的活儿呢’。 不错，就是半上午。 方茴只用了半上午的时间，就拿满了十个工分，然后借口着刚刚乔迁新居家里有事儿，和大队长打了招呼就回家了。 知青们看向方茴的眼神，那是又羡慕又嫉妒。 这方知青，难道是因为和魏知青解除婚约，受的刺激太大了吗？ 以前也没见她有这么大力气，活儿干的这么好这么快啊？ 往常她一日下来，能挣八个工分，已经算是顶了天了！ 哪像现在，一上午就挣十个工分！ 太不可思议了！ 他们知青离得近，可都是看清了的。 别人担一趟水，只弄回来两桶，还都是不满桶的。 可方茴，却用相同的时间，就能打三个来回，简直惊掉一众知青的下巴。 向丽华更是与有荣焉，不停向王强显摆，好像大家夸的不是方茴，而是她一般。 “看见没？这就是你‘茴姐’的实力，学着点儿！” 王强： 嗯，是该学着点！ 真猛，不愧是我茴姐！ 诶？ 等等！ 他为啥又叫“茴姐”了？ ———— 从地里回来的方茴，脚步轻快。 以前看小说的时候，她就羡慕那些锦鲤文里的女主角。 那运气——上山捡兔子捡野鸡，下河就能捡鱼捡虾。 现在她走了狗屎运，居然成了那拥有“锦鲤运”的“女主角”，她能不高兴吗？ 呸呸呸！ 什么狗屎运，这是她自己的奖励！奖励！ 想到大鲤鱼撒着欢儿的往自己怀里蹦，方茴干脆连家也不回了，直接拐了个弯儿，就奔村东头的小东河去了。 虽然，她上次就是在那里穿到这个世界的，对那里有点儿莫名其妙的忌讳。 但是，她现在已经完全融入这里的生活，也把自己确确实实的当做了这里的“方茴”。 而且现在又有“锦鲤运”加持，所以方茴也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不是有大鲤鱼要往怀里蹦吗？ 那她一定挑最肥最大的那一条。 越想越兴奋的方茴，脚下生风似的就往小东河边跑。 一出村头，就看见生子等几个小孩，在村头那棵大树下玩闹。 六七岁的小孩子，现在也就只能帮自家挖点野菜捡点蘑菇，或者农忙的时候到地里捡捡麦穗儿掏掏豆杵子洞，别的也就没什么活儿能做了。 所以这帮小孩子们，倒是闲了下来，正聚在一块儿玩过家家呢。 生子一扭头，就看见了方茴，脸上立马露出惊喜。 “方姐姐，你下工了？ 我爷昨日还说这几天你干活麻利了呢！” 方茴摸了摸生子的小脑袋，嗯，这孩子，似乎长高了不少。 “今儿我有事，就早点回来了。” “方姐姐，你做什么去？去公社吗？” “不，我到小东河边儿溜达一圈。” “那我也跟你去，我爷说——这时节小东河那边水位深，不安全。” “没事儿，不下水，就是去溜达。” “方姐姐你别怕，有生子跟着你去，生子一定会保护好你的。” 方茴“噗嗤”一声笑了，这小子是个会说话的，跟他那个闷葫芦似的爹一点都不一样，倒是长了一张讨巧的嘴。 嗯？怎么有点像自己呢？ “我也去——” “我也去——” “我们都能保护好方姐姐——” 孩子们一听生子要去，也都纷纷附和。 他们可都没忘，方知青家盖房子的时候，他们可是不时就能吃到糖块儿的。 村子里的小孩子，对方茴的印象那是好的不得了。 因为——他们都知道，跟着方姐姐混——有糖吃。 小东河边，青草丛生。 方茴站在开阔的河岸边，手搭凉棚往河面看去。 此刻，河面上静悄悄的，除了偶尔有个别水泡冒出水面，然后“啪”的一声，破裂了之后，便再没有其他动静。 方茴知道，水里肯定是有鱼的。 因为那气泡，就是鱼在水里换气的证明。 方茴气定神闲的站在岸边，手里不知从哪薅了一根狗尾巴草摇来晃去。 生子学着她的模样，也向水面看去，可啥也没看见。 他看见方茴手里的狗尾巴草，回身也弄了一根，就叼在嘴里。 他站的累了，索性就趴在一边的草丛里，翘着二郎腿，手枕在脑后，开始望起天来。 跟他一起来的孩子们，见这两个人都莫名其妙的，索性也不闹。 一个个不是在岸边划水玩，便也像生子一般，躺在草丛上望天儿。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五分钟，十分钟，半个小时过去了。 水面上依然静悄悄的。 方茴： 呃—— 特么的！ 两条腿站得跟灌了铅似的，好酸啊！ 不过“锦鲤运”呢？ 不是说已经开始了吗？ 还是这个地方不行，附近没鱼！ 要不换个地方试试？ 方茴又往旁边无人去的草丛里走了几步，这回总该行了？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五分钟，十分钟，又半个小时过去了，河面上依然静悄悄的。 “方姐姐——你是咋了？” 一个孩子怯生生的过来。 他弄不明白，方知青这是怎么了？怎么看起来有点呆呆的，和村里有名的傻子胡大白那么像呢！ 胡大白每回跟着他们来河边，也是这样傻呆呆的，一看就不正常。 方茴的嘴角，浮出一抹牵强的笑。 她也想问咋了呢？ 锦鲤运不是已经开始了吗？ 鱼呢？ 第51章 不会吧，系统你坑我？ 就在这时，小东河的水面上，突然冒出许多泡泡。 咕嘟咕嘟，咕嘟咕嘟。 声音之大，让人想不注意，都难！ 水里——有东西！ 而且明显是由远及近，向着他们这个方向而来！ 方茴在心里暗暗得意。 我的“锦鲤运”，要开始了！ 它来了，它来了，它带着大鱼来了！ 莫名的，方茴就觉得兴奋的厉害。 一颗心也扑通扑通的跳着，仿佛要跳出她的嗓子眼儿一般。 她就说嘛，老天爷安排她穿书而来，代替炮灰女配重新活下去，肯定是会有关照的。 看看——现在不就要应验了嘛。 感谢天道老爷，感谢社恐系统，感谢太奶，阿门！ 瞧瞧那水面上的泡泡，又多，又大，又急，水里边肯定有一大群鱼，而且是一大群又肥又大的大鲤鱼。 让她想想，这么多的大鲤鱼，抓回去了以后，该怎么吃呢？ 那就一条清蒸，一条红烧，一条烧烤，一条熬汤。 哎呀呀，她一个人，不得吃上好几天啊！ 不行，不行，这天一天比一天热了，鱼肯定放不住。 那就给老支书家送一条，给五奶奶家送一条，给向丽华他们送一条，再给隔壁王家送一条。 这几日，王家没少帮衬自己。 每日天擦黑的时候，王大婶子都会关照自己，告诉自己若是夜里有什么事，尽管去敲他们家的门就行。 做人可得感恩，一条鱼而已，毛毛雨了了。 可就在那气泡离岸边越来越近的时候，河面上又突然没了声息。 卧槽？ 没了？ 什么情况？ 大变活鱼？ 此时，孩子们似乎也注意到了河面上的状况。 其中属生子眼最尖，他狐疑着开口询问。 “方姐姐，刚才似乎有东西过来了，你说是不是鱼？可怎么又突然没了呢？ 以前我小叔在家的时候，就和我说过，遇上鱼群，肯定是有征兆的，看刚才那些气泡吐的，肯定是一大群鱼。” 孩子们纷纷出声，还有一个孩子甚至到旁边林子里去掰了一段树枝儿回来。 干什么用？ 当然是想等一会儿鱼离岸边近了，用树枝插鱼啊。 方茴却觉得莫名其妙，甚至有点儿诡异的感觉。 难道是自己“锦鲤运”用完了？ 不能啊，不是说72小时吗？ 突然，水泡又从河面上氤氲开来，离岸边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调皮的孩子，已经用手里掰下来的树枝去拍打水面了。 方茴立马阻止，“大家都小心点，先别动手！” 万一有鱼，现在不就打草惊蛇了吗？” 不对，是打水惊鱼。 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孩子们早已经被方茴的“糖块”收买。 现在方茴说一不二，孩子们以她马首是瞻。 生子却不放心，撸胳膊挽袖子，“方姐姐，你别怕，让他们守在这里，生子陪你靠近看看。” “你也别闹，你也是个小不点儿呢，哪里用得着你陪我，好好的站在这里，莫给姐姐添麻烦，知道不？” “方姐姐，我才不是小不点儿，我都已经是小男子汉了。 这可不是我说的，是我小叔上回回来说的。 方姐姐你放心，等我长大了我娶你当媳妇儿，你莫怕，我会保护你的。” 方茴： 生子呀，我什么时候说我怕了？ 呃——不对。 重点是——生子呀，是谁给你的勇气，要娶我当媳妇儿的？ 我要是再长上几岁，都能够当你娘了。 这孩子，什么脑回路，居然如此清奇！ 不行，自己可得好好掰掰这孩子的思想，可别长歪了。 “那也不行，听方姐姐的话，你今日必须待在岸上。” 看着方茴的坚持的目光，生子只得委屈巴巴的应下。 “好！那我就不给方姐姐添乱了，如果方姐姐遇到危险，可一定叫我啊，生子一定会保护好你的。” 小男孩挺起胸膛，不过还没到一米二的身高，让他现在的模样看起来很是滑稽。 方茴顺手接过那个小男孩手里拿着树枝，然后脱了鞋子，向河里走了几步。 随着她的接近，那冒着气泡的地方似乎也停了下来。 气泡里的东西似乎感受到了方茴的接近，不过却没有丝毫离开的意思。 方茴试探着用树枝向河面轻轻拍打了两下。 不知为什么，方茴觉得，那河里的东西应该不是鱼。 不是鱼？ 那是啥？ 不会是蛇？ 从小到大，方茴最怕的就是蛇了。 不——应该说，从小到大方茴最怕的就是那种——浑身不长毛，滑溜溜，冰凉凉，油腻腻触感的动物。 比如说“蚯蚓”，比如说“泥鳅”，比如说“蛇”。 想到是蛇的可能，方茴也不管什么“锦鲤运”了，也不管什么大鲤鱼了，撒丫子就往岸边跑。 可后面的东西，似乎窥探出方茴的意思，居然跟在方茴的后面就来了。 好在那东西速度不快，方茴都上了岸，那东西才行至岸边。 方茴回头一看，不只是她，连一个个站在岸边的小孩都惊呼出声。 “我的天哪！那是什么！” 本是六月的小东河畔，虽是烈日炎炎，但依旧芳草萋萋。 可此时，一大几小，同时愣在当场。 不为别的，因为他们都非常震惊。 就在刚刚，方茴回头的时候，她看清了水里那东西的真容。 那哪里是鱼？哪里是蛇？ ——那分明是一只大王八才对。 ——还是一只足有脸盆大小的大王八。 方茴脸上的表情精彩纷呈。 从惊悚到惊吓到惊讶，也不过就是一瞬间。 特么的，别的女主穿书，“锦鲤运”不都是捡大鱼吗？ 她呢？ 捡大王八？ 还是这么大个的？ 这要是捡回去了，是吃还是不吃？ “方——方姐姐——” 生子的声音都有些抖了，他早就忘了，刚刚信誓旦旦的说什么要保护方茴的话。 “咱——咱还是快跑，这——这怕不是怪——怪物？哪有这么大的王八？” 王八，他们倒是没少见。 往年小东河里，也总能摸上来一两个。 可最大的，也就是成年人巴掌大小的。 像脸盆这么大的，别说是他才六七岁的年纪，就是他爷五六十岁的年纪，估计都没见过。 “别怕，方姐姐会保护你们的。” 方茴老母鸡护崽一般，将一群孩子护在自己身后，与那大王八形成了对峙之势。 某王八： 呃——我这是招谁惹谁了？ 不过就是想上岸溜达一圈晒晒太阳，居然就碰上了这么多的两脚怪。 我还想跑呢，可是现在——脚软了，跑不了了。 第52章 努力挣钱养王八 方茴咽了口唾沫，稳了稳心神。 然后，一个有些荒诞的念头，在她的心里升腾起来。 天！ 怕不是，这大王八，就是老天爷给她的“锦鲤运”？ 管它是“大王八”还是“大鲤鱼”呢！ 总之，都到自己身边了，没道理白白放虎归山？ 不是，是放王八归水？ 于是，方茴做出了一个以后都让她后悔不已的决定。 那就是——十分利落的跑到大王八身后，然后在那只大王八和那群孩子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把就抱起了那只大王八。 大王八受惊，脑袋、四肢和尾巴立马就缩回壳里，这使得方茴更加容易的抱起了它。 哎妈呀——这大王八还挺沉。 若不是方茴早就已经吃了大力丸，估计想轻易抱起这么大一只王八那也是不可能的。 方茴掂了掂，得有百八十斤了？ 看样子，估计即使没有上百年的寿命也得有几十年了。 不过，捡到了个大王八，倒是个好兆头。 至少王八长寿啊！ 等将大王八搬上岸，一群孩子们这才有胆子围上来。 大家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 方茴假装从衣兜里，实则是从空间里又抓出一大把水果糖，每个孩子都分到了三四块。 “今日你们陪我来小东河，都辛苦了，方姐姐请你们吃糖。 这大家伙我就搬回家了，你们回去可别在村里瞎咧咧，要不然怕是有那嘴馋的该打它的主意了。 别看他长得吓人，可也是条生命呢。 若是你们表现的好，方姐姐以后还请你们吃糖。” 听见有糖吃，孩子们当然双眼放亮，一个个拍着胸脯子保证，绝不会到村里瞎传。 虽然，小孩子们的保证做不得数。 但是，方茴始终相信，人和人之间应该还是有一点信任的。 嗯，姑且就相信这帮小孩子一回。 方茴抱着大王八，美滋滋的回了家。 好在此时，村里大部分人还都在上工，这一路上还算顺利，至少没人围前围后的来参观。 也是，这么大个的王八，几十年难得一见，确实是件稀奇事。 薅出个人看见了，都会好奇的！ “呦！小方知青，今天咋这么早就回来了？队里放假了？” 正在自家院子里干活儿的老王太太，看见方茴开门进了隔壁院子，立马就疑惑出口。 “没有，王奶奶，是我干活快，今日工分挣够了，就赶紧回家来忙活忙活。 您也知道，我刚搬过来，屋里还没拾掇呢，就连晚上下锅的菜都没有，我就寻思着早点回来，到山脚那边去挖点野菜回来贴个菜饼子。” 这是方茴刚才在路上就想好的借口，一会儿她还想进山里转悠转悠呢。 72小时的“锦鲤运”，她可要把握的牢牢的。 “倒是那个理儿，小方知青，你刚搬过来，家里也没自留地，要是没菜吃就来我家薅点，我家屋后种了一大片小白菜和小葱，你要是不嫌弃，就拔两把拿回去吃。” “那谢谢王奶奶了，我不嫌弃，我谢您还来不及呢！” “呦！小方知青，你这怀里——抱那么大个盆子干什么？ 新买的？ 这颜色可不咋好看呢！ 乌漆抹黑的，咋没挑个鲜亮点的颜色？至少看着也干净呀！” 老王太太的眼神不好，见到方茴怀里抱着个圆咕隆咚的东西，还以为她是抱了个盆呢。 方茴哭笑不得，也并没多做解释，笑着谢过了老王太太。 家里的大黄狗，看见方茴抱了这么大个玩意儿回来，冲着大王八“汪汪汪”叫了好一阵。 最后，还是方茴不乐意的朝大黄狗翻了个白眼儿，大黄狗才讪讪的住了嘴。 好，主子最大，主子不让咱叫咱就不叫。 毕竟——吃人嘴短拿人手短的道理，它还是懂得的。 它现在还得跟着主子混，全靠着主子的肉骨头解馋呢，可得好好表现。 至于那只大王八，则被方茴安排在了一个“好地方”。 也幸亏之前乔迁新居，方茴打木柜子木桌子的时候，特意打了好几个大小不一的木盆。 方茴找出最大的那个，那是她准备用来洗冬天棉袄的，特意花钱往大了打的，现在正好用来给这大王八当“窝”。 大木盆里边添了点水，方茴又给大王八好好洗了个“澡”，然后才将大王八放进去。 呃—— 让她想想，这么大个的王八，该吃点啥呢？ 龟食？ 那是想都别想的！ 当时囤东西的时候，方茴根本就没考虑过这东西。 她哪能想到啊，自己有朝一日会养个这么大个的王八。 ——这是她做梦都不敢想的事儿啊！ 实在想不出个所以然的方茴，只能从空间里拿出来点儿猪肉，肥瘦参半的那种，用刀剁得碎碎的，然后扔给大王八。 好在，那大王八不知是饿了还是方茴真蒙对了。 总之，只见它用鼻子嗅了嗅，似乎排除了危险性，然后真就一点一点的吃了起来。 而且是大吃特吃，一点都不把自己当外人那种。 直到那些肉沫，都被大王八吃没了，他才又重新躺回木盆里，一副看起来老实又听话的样子。 方茴心里那个疼啊，刚刚那可是一大块肉啊，足有小二斤呢。 这还只是这大王八一顿的吃食呢，要是它一天三顿饭吃下来—— 哎呀妈呀，自己怕是要养不起呀！ 努力赚钱养王八。 好，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在家里稍微垫了一口，方茴就背上背篓进了山。 方茴的新房子，起在大岭山村西头。 而大山，却要绕过半个村子往南坡去。 此时已过了正午，阳光很烈。 方茴每走上几步，便得用袖头去擦额角的汗。 好在她吃了大力丸以后，觉得浑身有使不完的劲儿，上山爬坡倒也一点不难，如履平地一般。 原本她是想带着大黄狗一起进山的，毕竟狗那玩意儿，鼻子灵的很。 有什么猎物了，也能知道给自己通个信。 可是？ 谁让刚刚自己弄回家一个大王八呢，放大王八自己在家，方茴可不放心。 万一有那目光短浅的，趁着自己不在家，打自己大王八的主意，咋整？ 自己对那大王八下不去口，不代表别人也下不去口啊！ 在别人看来，那也是一顿不少的肉！ 此刻，某大王八若是知道方茴的心里话，肯定会簌簌发抖。 哎呀妈呀，两脚兽的社会忒可怕了。 人家明明是一条可爱的小生命，咋就会是——一顿肉呢？ 第53章 怀着激动的心进山 方茴家的那条大黄狗，虽然老点，但长得威风赫赫。 往那一站，半人来高，已经很有威慑力了。 而且，它在方茴这里养了小一个月，身上的膘也长了不少，又吃了方茴给的“忠犬丸”，更是怪能唬人的。 胆子小的人，一般不会打方茴家的主意。 有大黄狗在家陪伴，家里“新成员”的安全还是能保证的。 南坡山脚下，倒是长了不少野菜。 可不知是不是长期暴露在日光底下的原因，野菜都挺老。 那婆婆丁的叶子上，全是斑点，有些甚至都开了黄色的小花，就是挖回去了，估计味道也不是那么好。 方茴干脆放弃了在山脚这挖野菜的想法，同样是挖野菜，还不如到林子深处背阴的地方挖。 那地方的野菜，肯定又鲜又嫩又水灵，无论是晒成干了留着冬日里泡水喝，还是留着贴菜饼子做菜包子，口味儿应该都不错。 心情不错的方茴，往山里走的时候，迎面居然碰上了一个女人。 女人看着也就二十多岁，可浑身弄的脏兮兮的，头发也乱糟糟。 她的胳膊上倒是挎着一个筐，看样子，应该也是同方茴一样，是来挖野菜的。 不过，方茴是跨着空筐刚刚进山，那女人却已经挖了大半筐即将要出山了。 那女人看见方茴，似乎也是一愣。 随即脸上闪过一丝慌乱和赧然，下意识就低下了头，甚至想用手遮着脸。 若她不这样遮遮掩掩，方茴也就不会太注意她，毕竟村里不少人都会进山挖野菜。 可她越是这样，就越引起方茴的注意。 呃，这是谁？认识自己？ 看样子，应该是认识的。 在擦身而过的瞬间，那女人甚至还偷偷瞄了一眼方茴的脸，然后就像后边有狗追一样，挎着筐着急忙慌的就往山脚下跑了。 方茴盯着女人的背影，琢磨个不停。 自己是老虎吗？ 为什么她看见自己，像看见了老虎似的?？ 不过，这女人为什么那么面熟呢？ 她是—— 突然，方茴脑中灵光一现，终于在记忆深处和另一张还算耐看的脸对上了号。 啊！是她！ 方茴终于记起，这个女人——不是杜娟吗？ 杜娟是谁？ ——就是那个掉进水里被二流子救了，然后赖上，最终无奈嫁给二流子的姑娘。 同时，这姑娘和方茴，还颇有些渊源。 只不过，记忆不算美好就是了。 因为这姑娘，曾经也是魏建功的爱慕者。 刚来这个村做知青的时候，魏建功凭着帅气阳光的长相，能说会道的口才，以及时不时就念上一首小诗的形象，迷倒了不少知青和村里姑娘。 ——杜娟就是其中之一。 后来，听说方茴是魏建功的未婚妻，这姑娘还明里暗里嘲讽了方茴好几回。 不过，原主是个性子内向腼腆又老实的人，就是有人骑到她脖子上作威作福，她都是不敢还嘴的。 后来，就出了杜娟落水被二流子救了的事而出嫁，方茴就再也没见过她了。 不过一年多没见，哪成想那个在方茴记忆里还算耐看的姑娘，便成了这个样子。 这得老了五六岁？ 而且瞧她那打扮，都没有在家当姑娘时一分干净。 ——简直和那二流子平时的做派，没什么两样了。 唉，女子嫁人，还真是再次投胎。 “投”好了，万事顺遂。 “投”不好，遭罪也就只有自己知道。 大岭山大队挨着的这片山十分大，是属于长白山脉的一个分支。 浅山外围的地方，基本都被人踏足过，也都各有各的名字。 就像方茴现在所在的这个地方，就叫做“泉眼沟”。 之所以有这样一个名字，还得益于在沟的深处，有一处天然形成的泉眼。 泉水涓涓，蜿蜒而下，绵延出去好几里地，直接汇入小东河。 这处泉眼，同时也是很多山里动物觅水所在，所以方茴才打着挖野菜的名目，想着来这边碰碰运气。 虽说这里也曾有人踏足，可也属于人迹罕至，平时就是有人来，也是一个两个的，并不多见。 毕竟这里离村子有点远，得越过大道沟二道沟三道沟等几道大的山坳才能到达这里。 腿脚不好或者上了岁数的人，是绝不会来的。 方茴走走停停，背篓里的野菜也已经铺满了小半个背篓。 还别说，真和方茴意料的一样，沟里的婆婆丁长势都不错，一看就是水灵灵鲜嫩嫩的，让人能够食指大动。 方茴捧起一捧泉眼里的水，见水质清澈，低头就喝了一口。 这水的味道，特别甘甜。 虽说比不上空间里那条小溪的水好喝，可至少比村里那口水井或是小东河里的水要强上不少。 方茴只是浅尝辄止。 不是她矫情，而是她真的有些喝不惯生水。 方茴觉得，水还是烧开了，晾凉了，再喝为好，尤其还是野外的生水。 一抬头间，泉眼旁边的一棵大树上，一个鸟窝便赫然出现在方茴的视线里。 咦？ 里边会不会有鸟蛋？ 不知怎么回事，方茴脑海里就蹦出了这样一个念头。 那她要不要爬上去看看？ 掏个鸟窝来玩儿？ 说干就干，方茴将背篓放在泉眼边，三下五除二就攀上了大树。 爬树这件事，对方茴来说，没有一点难度，都是小儿科。 以前在孤儿院，她没少翻墙头爬树，熟门熟路了。 也不知道是方茴的锦鲤运发挥了作用，还是方茴心有所感，总之那鸟窝里还真有五六个鸟蛋。 不过看那鸟蛋的大小，方茴觉得有点儿鸡肋。 那小鸟蛋——也就和鹌鹑蛋差不多大小。 带下去？ 一共也没几个。 不带？ 上都上来了，要是不带走点什么，不就是白费这番功夫了？ 第54章 你个系统，还算靠谱！ 唉！ 方茴看着鸟巢里的蛋，在心中为它们静静的默哀了一分钟。 然后十分利落的将几个鸟蛋，都塞到自己的衣兜里，这才又顺着大树滑下来。 有惊无险，成功取得鸟蛋。 方茴嘴角微微翘起，“锦鲤运”还是不错的。 虽说，可能她的“锦鲤运”是系统打了好几折的。 但是，鸟蛋也是蛋，至少不白给呀！ 几个鸟蛋被方茴小心翼翼放到背篓里，甚至还在鸟蛋底下垫上了一层婆婆丁，就怕几颗鸟蛋发生什么“意外”。 有收获了，真好！ 方茴美滋滋的继续在山里寻摸开来。 还别说，可能真是“锦鲤运”开启了，方茴居然一连发现七个鸟窝。 虽说每个鸟窝里只找出来几个鸟蛋，可架不住鸟窝多呀。 这一顿鸟窝掏下来，足足让她掏了五十多个小鸟蛋。 嘿嘿，这可是一顿大餐！ 回去做一个红烧肉焖蛋，肯定香掉大牙。 只不过，怎么就不能来点“肉菜”？ 兔子呢？ 野鸡呢？ 狍子呢？ 野猪呢？ 不会就用几个鸟蛋就打发了自己？ 还真是不禁念叨，方茴才刚刚惦记完这些东西，就听见不远处传来一阵响动。 紧接着，地皮都有点儿晃动起来。 方茴吓了一跳，连忙就攀上一旁一棵大树，向远处眺望。 可还不等她去瞧个清楚，两大两小四只野猪，就从深山的方向跑来。 ——目标正是方茴所在的泉眼。 方茴：哎妈呀，系统，真是对不住，哀家错怪你了，我收回刚才的话。 这不，“肉”来了！ 只不过，方茴现在十分好奇，这“肉”该怎么样送到她“嘴”里呢？ 其实根本就不用方茴费脑细胞去想，因为那两大两小四只野猪，跑过来后，就发生了让方茴不可思议的一幕。 就见其中一只大野猪，直接就往旁边一棵十分粗壮的大树上撞，那模样，就像自寻死路一般。 然后，也不知道大野猪是晕过去了还是死过去了，总之是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呃——人家有“守株待兔”，她方茴算不算是“守树待野猪”？ 还不等方茴想明白，另外三只野猪也都像中了邪一般，齐齐学着刚才那只大野猪的模样，接二连三朝附近的树上撞去。 一时间，整个林子里，静悄悄一片。 只剩下方茴，盯着地上躺着的四头野猪，发出不可思议的啧啧声。 妈呀！ 这“锦鲤运”太特么邪门了！ 这就送上门来了？ 一送还是四头野猪？ 虽说是两大两小，可那两只小的，每头也得有一百多斤。 这哪里是肉啊，这妥妥的是钱和票啊。 谁能抵挡住钱和票的魅力？ 呵呵，反正她方茴是抵挡不住的。 她就是个俗人，当然得吃好喝好过好了。 没有钱和票，做得到吗？ 方茴手脚麻利的从树上跳下来，将四头野猪一一收到自己空间里，这才拍拍手，继续在山里转悠起来。 这一转悠之下，我的天哪，可不得了。 方茴就像开了挂一般，以至于后来她又连捡了七只野鸡，八只野兔，还有两大片蘑菇，一大片木耳，还有一大一小两颗人参。 只不过，方茴手法太生疏，好不容易把人参挖出来，可却伤了人参须子，算不上完整。 但至少这也是人参呢，肯定能卖些钱的。 直到天将擦黑，方茴才美滋滋的收拾东西，准备出山。 除了蘑菇、木耳、野菜和掏的鸟蛋，其他的东西，全都被方茴收进了空间。 她也不怕碰到人，大摇大摆的沿着山路往家走。 刚一出山，还不等下坡，就看见坡下不远的地方，也正有一个人和她一样，是刚刚出山。 方茴腿脚快，不一会儿就撵上了前边那人。 可是由于天色太黑，方茴没并没认出那人的背影。 就在方茴要和那人错身的瞬间，也不知道那人踢到了什么还是脚下没注意，身子一趔趄，整个人直接就滚了出去。 他这一滚，方茴才看清，原来那是一个五六十岁的老人，头发都已经花白了。 方茴不禁心里一颤，这么大个坡，老人家就这么滚下去？ 怕是等滚到了沟底村边停下来，一条小命就是保住了，怕也得去了大半。 古语有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此刻，方茴来不及多想，她将自己的背篓往地上一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朝着那人滚落的身体扑去，试图用自己的身体阻止那老者继续向下滚动的身子。 好在方茴力气大，硬生生用自己扛住了那老者下坡的滚动，才使得那人只滚了两圈，就被迫停了下来。 “大伯，你怎么样？没事？” 那人显然也被吓了一跳，方茴问了好几句，他才回魂。 他扶了扶几乎快要掉下去的眼镜，然后抚着自己的胸口，猛喘气。 “没——没事！ 啊，小——小方知青，是你呀，谢谢你了。” 嗯？ 又一个认识自己的？ 明明自己下乡这两年，几乎没怎么在村里走动过，可这认识自己的人，着实不少。 自己在大岭山生产队，这么出名的吗？ “你认识我？” 方茴有些惊讶，面前的老者，五十出头的样子，鼻梁上还架着一副眼镜，通身的气质很是儒雅。 虽说现在的打扮给人不堪的感觉，可是这老者身上散发出来的气质依然高洁。 那老者见方茴神情不是作假，这才解释，“你不记得我了？我是陈港生啊！” 陈港生？ 谁？ 不认识！ 方茴瞬间便回忆起原着。 她看书的时候，也只是快速看过，实在是十句话里有八句是在吹嘘男主角如何如何厉害，如何如何成就，如何如何和各色女子有了羁绊。 似乎——好像——仿佛并没有陈港生这一号人啊。 诶？ 不对！ 方茴瞬间便福至心灵，好像书中后期提到过，改革以后，很多下放到牛棚的人都被平反，后来官复原职。 魏建功大学毕业以后，就是搭上了一个曾经在大岭山生产大队牛棚呆过几年的人的助益。 那人，书里只提了一句，说是个姓陈的的高官。 难不成——就是眼前这个气质儒雅的老者？ 那老人见方茴似乎无动于衷，又觉得自己和方茴站在一处的时间有些过长，怕给方茴惹来麻烦，立马就拉远了与方茴的距离。 老者深知自己现在身份敏感，不管接近谁，哪怕就是个普普通通的村里人，都会给对方惹来麻烦。 更何况对面站着的，还是对他有恩的小方知青。 “你不记得啦？ 去年秋天，在二道沟，你救过我！” 第55章 又一个认识自己的？ “是你？” 方茴微眯了双眼，在久远的记忆里扒了来扒了去，终于想起来这一茬。 似乎是在去年秋天不太冷的时候，因为魏建功随口说了一句，那个季节的松树蘑特别好吃。 方茴就在休息的时候特意进了山，去采松树蘑，在大道沟，遇见了昏死过去的陈港生。 她给陈港生检查了一番，见没什么外伤，于是就给陈港生喂了些水。 等陈港生醒了以后，这才知道，老人家原来是因为长期吃不饱饭又兼着要照顾牛棚里的几头牛，又累又饿的情况下，这才昏迷在了山里。 若不是方茴救醒了他，又喂了水，怕是他一条老命，都得交代在山里。 方茴本不想和牛棚里的人有牵扯，但见他实在可怜，也狠不下心肠离开。 原主虽然是个木讷老实的姑娘，但却也天生善良，动了恻隐之心。 就把自己随身带的两个窝头，给了陈港生。 让他垫垫肚子，至少也有力气能走回村里。 陈港生感激不尽，也是那一次，他认识了方茴。 他自知身份有差，平日里不敢跟方茴接触，只默默关注着方茴。 前些日子，听说有知青举报方茴私藏阅读违规书籍，陈港生甚至还想过去帮忙。 可碍于身份，怕自己越帮越忙，最终也只得按捺下来。 好在，最后听说方茴有惊无险，他这才放心。 不曾想，今日阴差阳错之下，方茴居然又救了他一命。 陈港生心里无以复加，“小方知青，你对我老陈有两次救命之恩，若有以后——” 想到这里，陈港生默默的停了下来。 其实他也不知道，他还能不能等到以后。 不过，若真是有以后，他定会好好报答小方知青。 不过眼下，却不适合和小方知青接触过多。 他朝方茴深深鞠了一躬，这算是现在他能拿得出来的最好的报答了。 然后他默默的捡起自己的背篓，背篓里的草已经散落大半。 陈港生默默将散落的草又捡回背篓里，这才一瘸一拐继续向牛棚的方向走去。 方茴看着老人的背影，心里酸涩无比。 这本应该是一个学识渊博的人，这本应该是一个睿智无比的人，这本应该是一个受到万人敬仰的人。 可如今却因为这特殊的年代，只能蜗居在这小小的牛棚。 好在，用不了多长时间，他便能等到黑暗前的黎明，回到他应该在的岗位，发光发热。 不对，这老人家以后会帮助魏建功？ ——那可不行。 凡是能帮助魏建功的，她都必须得抢夺过来。 成为自己的，也未尝不可。 她不是原来的方茴，她与魏建功隔着一条鲜活的生命，她一定要为原主报仇。 想到这里，方茴默默做了一个决定。 她紧跑几步，追上了陈港生老爷子。 陈港生听见动静，停下了身子，却并未转身。 “小方知青，我这身份，咱们俩——我不想给你惹麻烦。” “我不怕，况且现在也没人看见。老爷子，您等等——” 方茴从自己的背篓中翻了翻，实则是从自己的空间里拿出十斤用布袋子装着的白面，然后扒开陈港生背着的背篓，将面袋子塞到了一堆青草之中。 上边有青草的遮掩，不去细看，根本就不知道这普普通通的青草里，还藏了粮食。 “小方知青，你干什么？这可使不得。” 陈港生虽然不知道方茴往他背篓里放了什么，但沉甸甸的重量压下来，他还是能感觉清楚的。 “老爷子，这就是些粮食，不多，我暂时也就只能拿这么多出来，我知道你经常吃不饱，可吃不饱又哪里有力气干活？ 只有身体好了，才有希望熬下去，您说是不是？” 陈港生眼圈儿发酸，眼角泛红。 他想拒绝，可想到躺在牛棚屋里炕上不能动弹的老伴儿，他就说不出拒绝的话了。 他的老伴儿——原本不用跟他住牛棚经历现在这些苦难的。 只要和自己离婚，登报宣布和自己没有半点关系，老伴儿便可以依然过着以前的生活。 可老伴儿却没有，而是依然陪在自己身边，宁可自己受委屈，也要和他在一起。 想到同样面黄肌瘦的老伴儿，陈港生想拒绝的话徘徊在嘴边，终是咽了下去。 “小方知青，你的情我老陈领了。” 陈港生扭过头去，在那瞬间，有一滴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陈港生想去擦，可却怕在方茴面前失礼，于是硬生生的挺住了想去擦泪的冲动。 “小方知青，眼见就要进村了，我腿脚慢，你还是快些走，被别人看见了不好。” 方茴心里自是明白陈港生的顾虑的，她轻声“嗯”了一声，然后转了个方向，向着自己新家的方向去了。 直到方茴走出去了老远，陈港生才有勇气回头看向方茴的背影。 这姑娘，比上次见她的时候，性格开朗乐观坚毅了不少，至少不再是满面愁苦了。 看来是想开了，也是，生活这样困苦，若是自己再想不明白，只怕是熬都熬不下去了呀。 一晚上，方茴整个人都沉浸在莫名的兴奋当中。 能不兴奋吗？ 进了一趟山，四头野猪，两颗人参，这么多野鸡野兔子蘑菇木耳。 在方茴眼里，除了肉，就是钱和票。 怪不得锦鲤文中的女主角都那样好运气，原来真的有天上掉馅饼的事啊。 若是自己的“锦鲤运”一直有就好了，不过可惜——只有72小时。 不，现在也就60多个小时了，过一秒少一秒呢。 要不——今儿晚上连觉也不睡了，就去山里等着？ 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好东西自己撞上来？ 呃，不行不行。 大晚上的，虽说现在天气热起来，不那么冷了，可山里头还是不安全啊。 万一碰上个老狼老虎老熊瞎子啥的，咋整？ 若是有“锦鲤运”罩着，那倒是好。 可要是，“锦鲤运”不罩着，就像大王八那回似的，自己咋办？ 赤手空拳对上吗？ 她很惜命的，还想寿终正寝呢！ 第56章 挣钱哪有隔夜的！ 方茴算了算自己的家底子，盖房子、添家具、厨具碗筷和一些必备的生活用品，又花去了不少钱。 除了系统给的500元，以及上次卖红糖那些东西挣的钱以外，她手里的钱好像确实不多了。 哎呀呀，手里没有余钱，总感觉没有安全感啊。 既然现在自己手里有了好东西，那就赶紧换成钱。 毕竟，手里有钱心不慌嘛！ 人家是技多不压身，她方茴向来都是钱多不压身。 方茴是个行动派，挣钱哪有隔夜的。 不顾此刻外边还是天黑，她直接就摸去了大队长家。 大队长媳妇儿是个四十来岁的乡村妇女，平时嗓门贼大，几乎是站在自家院子里说话，隔着两家都能听见她说的是啥的人。 可这一次，方茴摸黑过去，大队长媳妇儿却破天荒的压低了声音说话。 “小方知青？你来了！” 诶？ 大队长媳妇儿为啥对自己这么热情？ 这可不像她的一贯作风啊！ 大队长媳妇儿可不傻，相反的，人家精明着呢。 她见方茴手里拎着东西进门，当然不会大吵大嚷。 呵呵，人家可是有眼色的，知道伸手不打笑脸人。 况且方茴手里的东西肯定是带给他们家的，她能不压低嗓门儿说话嘛？ 大队长看见方茴上门，显然有点意外。 上次方茴来他家，那可都是一年多以前的事了。 让他想想——好像是为求自己给那个姓魏的知青放几天假回城探亲。 当时，方茴还很大方，送了罐麦乳精呢，可谓是出手大方。 这一次呢？ 又是为了什么？ 大队长暗戳戳瞟了两眼方茴手里拎着的网兜，里头装的是一袋桃酥。 就这么一会儿工夫，大队长似乎都闻到了那桃酥散发出来的香味儿。 这玩意儿啊，可是难得的好东西。 他们乡下人家，一年到头很少能买上一回。 就是买点儿果子啥的尝个鲜儿，也只会买那便宜的炉果或者大饼干，而不是这一碰就碎的桃酥。 不过，论好吃，还得是桃酥，至少上边油水足啊，入口甜甜腻腻的，全是甜香味儿。 方茴也没兜兜转转，她没回大队长的话，却先是把自己带来的东西往大队长媳妇儿怀里一塞。 “婶子，我总也不上门，冷不丁来一回也没啥好拿的，这点心您留着平时垫一口，也算是我这个小辈的心意了。” 大队长媳妇儿连拒绝都没有，双眼放光的就将桃酥收下，然后乐滋滋往屋里去了。 她得把这桃酥放好，可别被那招瘟的耗子叼了去。 这金贵东西，若是便宜了耗子，她得懊恼死。 厨房里，正好烧着水，大队长媳妇儿很是大方的给方茴冲了一碗红糖水。 在大岭山大队，去别人家串门儿，能得主人家一碗糖水招待，那就算是最高规格的待遇了。 大队长有些恨铁不成钢，自己媳妇儿啊，就是个眼皮子浅的。 以后他可得告诫好自家婆娘，别人再来送东西，可不能上来就收，要有点深沉。 要不然说出去了，他这做大队长的脸上也无光不是。 再者，万一这小方知青求自己办的事儿自己要是办不到，那平白无故收了人家东西不是让人逮到了错处嘛。 不过，大队长现在连他婆娘的影儿都瞧不见了，只得硬着头皮请方茴坐下，然后再次开口询问方茴的来意。 “大队长，我明天想请一天假。” “请假？” 其实不管是村里的社员，还是知青点的知青，要是请假，只要不耽误生产队的活儿，大队长完全可以随意批的。 大队长寻思了一会儿，所幸现在也不忙，自家媳妇儿刚才又收了人家小方知青送的东西，他也就乐得卖方茴一个面子。 “请假倒是可以，那就批你一天假。 小方知青，是发生了什么事？可有用得着队里的？” 方茴摇了摇头，笑眯眯回答，“我明天想去一趟县里，给我爸妈拍封电报，告诉他们房子建好了的事，也省得他们心里惦记。” 大队长不住点头，“对对对，是得拍封电报，让家里知道知道。” 毕竟家里可是给拿了那些钱的。 唉，这城里的知青，也真是有钱，家里轻飘飘就能拿出几百块钱盖一所青砖房，可真是让人羡慕啊。 他们家算是在大队里过得不错的了，可家底子数下来，怕也就只是这一套青砖房的钱而已。 人哪，不能和人比。 人比人，气死人啊。 正在这时，大队长媳妇儿端了一碗糖水过来，示意方茴赶紧喝。 方茴看了一眼那糖水。 深褐色的？应该是加了红糖。 方茴原本是不想喝的，估计水里就是加了糖，也不一定加的太多，只是水里有点甜味罢了。 不过，自己刚才可送了一斤桃酥呢，喝大队长家一碗糖水也当赚回来点。 于是，方茴端起那碗，咕嘟咕嘟的就将一碗糖水全都喝了。 她觉得现在自己喝的不是糖水，而是那一斤桃酥。 一碗糖水下肚，方茴擦了擦嘴，再次谢过大队长媳妇儿。 别看方茴现在有说有笑，可说实在的，方茴对大队长印象其实并不是特别好。 大队长这人，惯会见风使舵，踩着别人往上爬。 不过现在，方茴自己还在人家的一亩三分地儿上，该窝着的时候就得窝着。 只要不触及太多自己的利益，方茴倒可以和大队长相安无事，你好我好大家好就成。 第二日一早，方茴便背着个背篓动身出发了。 老八爷子照常是每日都会赶车去公社，挣几个辛苦钱。 而挣的钱也都归大队公家所有，老八爷子就是个赶大车的，挣几个工分糊口而已。 他们家就他和小孙子爷两个人，没有个正经劳动力。 老八爷子给生产队赶大车，每日里算是八个工分。 他小孙子今年七岁，和生子差不多大小，但十分懂事，每日给生产队的猪打猪草，也能挣三四个工分。 爷两个吃的都不多，倒也算勉强能混上个温饱。 方茴花了一毛钱，坐到了大车上。 今日，因着队里还有活计要忙，车上的人不多。 而且车上坐着的那几个人，全都脸生的很，方茴一个也不认识，索性也就没打招呼，直接坐到了老八爷子身后的位置。 一路晃晃悠悠，因为心里有事，方茴感觉没过一会儿就到了公社。 这一次去县城，方茴可不打算再做马车牛车什么的了。 一是太慢了，二是坐车时间太长，对坐车的人来说，也是一种煎熬啊。 所以，方茴干脆花了六毛钱坐上了从公社到县里的小客车。 还别说，虽然这时代的小客车比不上现代客车，可是这速度并不慢，多半个小时便到了县里的汽车站。 这还是第一次，方茴一个人来县城，新奇兴奋的同时又有点忐忑。 毕竟上次还有平嫂子陪着，有人照应。 这次完全就得靠她自己了。 方茴摩拳擦掌：县城，我来了！！ 第57章 【见义勇为】 有了上次在县城的经历，方茴熟门熟路便找到了法华巷。 巷子口，依旧是几个婶子大娘坐在那里晒着太阳聊着天。 方茴知道，这几个人其实是在站岗，为里面的人放哨。 巧的是，一众婶子大娘里，居然还有一个熟面孔。 ——那就是花婶子。 “花婶子，唠着呢？” 方茴笑眯眯打着招呼。 花婶子看见方茴先是一愣，随即一张老脸上笑的简直成了一朵菊花。 方茴可是她的“财神爷”，能不笑吗？ 上回从方茴手里倒腾的那些东西，足足让她儿子赚了十几块呢。 她儿子说了，若是再碰上了这位主儿，肯定好好套套关系，争取做个长久买卖，也省得他儿子东奔西跑，费气巴力的在外边找货源，奔波劳碌的同时又不安全，就怕碰上“钓鱼”的。 “呦！是妹子你呀！几日不见，妹子你还真是越长越水灵。” 花婶子的眼睛，就没离开过方茴身后背着的那个背篓。 看见背篓里似乎有东西，但不多的样子，花婶子不由就有些失望。 一旁其他几个婶子大娘见花婶子和方茴搭话，立马出声询问。 “翠花妹子，这漂亮姑娘是哪位啊？” 花婶子眼珠一转，话说的模棱两可。 “啊，这是我一个远房亲戚。” 花婶子精明的很，她可不想把方茴这个摇钱树分一杯羹给旁人，于是谎称和方茴有亲。 方茴也乐得有这样一条人脉，正好她手里有东西，花婶子的儿子又有门路，做个长久买卖也未尝不可。 自己拿出来的那些东西，也挑不出什么错处，只要小心一点应该没有问题。 “妹子，你这是要进去？” “是呀，去看看有没有什么新奇玩意儿？” 花婶子欲言又止。 方茴一眼就看出花婶子心中疑虑，她轻轻拍了拍花婶子的胳膊，示意花婶子稍安勿躁。 “婶子是一直都在这巷子口吗？ 一会儿我到巷子里去逛一圈，出来再来找婶子可好？” “好，当然好！” 花婶子立马来了精神，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力气。 “若是有啥子变动，咱们就还在供销社门口见面，你看咋样？” 方茴笑着点头应下，然后与几个婶子大娘错身，在小巷子里兜兜转转，凭着记忆又来到了法华巷巷子深处。 相比于上次，这次巷子里的人似乎更少了一些。 偶见几个摆着摊儿的，东西也都不多。 一圈转悠下来，方茴彻底得出了一个结论。 ——这还真是个物质匮乏的年代啊，翻来覆去能卖的也就那几样。 还是说——人家有门路的人，不会在这里摆摊？ 怕是那些真正的好东西，还没等见光，便被人早早买走了。 方茴正在巷子里转悠呢，就忽然听见巷子口传来几声长长短短的哨声。 有过上次的经历，方茴显然是明白了，这是巷子口那几个婶子大娘在和巷子里的人传递消息。 ——有被看标来了！ 不只是方茴，很多在黑市里的人都明白这哨声的含义。 等方茴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见很多人已经收拾了东西，开始快速跑动起来了。 方茴对巷子的地形也算有了粗略了解，于是她也撒丫子就跑。 往哪跑？ 方茴目的明确，直接按着记忆中遇见温竟和华海的那个小巷子跑去。 她记得那条小巷子弯弯曲曲的，后边还有一个露天大街，应该很好脱身。 跑了能有十几分钟，方茴就快要跑出小巷尽头了。 可就在她跑到与这条巷子相交的另一处巷子口的时候，里边传来的声响却吸引了方茴的注意，使得她停下脚步好奇的向里边看去。 里边的人正在“忙活”着，显然谁都没有注意到，此时巷子口突然出现的方茴。 即使他们注意到了方茴，估计也不会把方茴当回事。 毕竟此刻的巷子里，激战正酣。 不——正确的说，应该是七八个人正在单方面的殴打一个青年。 那青年此刻蜷缩着身子，抱着自己的一张脸缩在地上，任那些人拳打脚踢。 方茴狠狠的吸口气。 啧啧，这年头，还真有挨打时候只知道护脸的啊？ 瞧瞧底下那个人，任凭别人拳打脚踢落在身上，只要不伤及自己的脸面，就绝不还手。 呃——估计就是他想还手，一个人也打不过这七八个。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这是方茴的处世哲学。 那就赶紧走，免得惹祸上身。 可就在此时，该死的系统居然又发布了随机签到任务。 我去！ 方茴真想问候它八辈祖宗。 这系统，净弄些千奇百怪的签到任务。 方茴就想问问，为什么总在些奇奇怪怪又尴尬万分的时候发布任务呐？ 【滴滴滴——成语签到系统已启动，开启随机成语签到任务。】 【请宿主在十秒钟内高喊三遍‘见义勇为’。】 方茴：呃—— 我去，你个老六，现在是啥情况，让她大声喊“见义勇为”？ 怕不是系统嫌自己命太长？ 方茴自认自己会些拳脚，可以一敌七八个，自己能行吗在？ 【时间倒计时开始，十——九——八——】 现实！ 这狗系统，还真是现实！ 现实是什么？ 现实就是若方茴不能完成此次签到任务，不但没有奖励，可能还会受到惩罚。 至于惩罚是什么？ 系统并没有明说，可方茴猜测，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就是了。 于是，方茴干脆眼一闭，牙一咬，牟足了力气，只在三秒钟之内就大声喊了三遍。 “见义勇为——” “见义勇为——” “见义勇为——” 第58章 谁是你妹妹？ 方茴再次睁开眼睛时，就看见巷子里，刚刚还打人打的正酣的七八个小青年，此刻齐刷刷回头看向自己。 那眼神，十分凶狠。 方茴动了动嘴唇，脸上好不容易才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嗨，众人大哥，你们好啊！ 今天的天气挺好—— 太阳也挺大—— 可能一会儿下雨—— 你们用不用回家先收个衣服啊？ ———— 呵呵！ 我若说我其实是在背成语，你们——信吗？” 领头的那个小青年儿朝方茴翻了个白眼儿，他脸上的表情显然是在说——‘你觉得我信吗？ 方茴无力摊摊手，好，其实换成是她，她也不信啊。 “哪来小娘们儿，敢管哥几个的闲事，活腻歪了？ 走，赶紧走，再不走连你一起打！” 方茴提着的心放下了，给自己机会就好，那自己还是赶紧溜。 妈妈曾经说过，女孩子出门在外，一定得保护好自己。 对不起了，被打的那位仁兄，不是我不想救你，实在是小女子无能为力呀。 就在方茴刚要转身撒腿跑的时候，那刚刚还捂着脸躺在地上的小青年立马仰起头，朝方茴喊道，“妹妹，你终于来了，你是来救哥哥的吗？快，快去找公安，再晚一会儿，哥哥就被他们打死了。” 方茴：呃—— 我去你麻的哥哥妹妹！ 刚刚还想放方茴一马的小青年，听见被打之人的话，立马提起警戒心。 “等等！你不许走！” 方茴：呃—— 我倒是想走，可现在腿肚子打哆嗦，根本就走不了啊！ 两个小青年立马就跑过来，拦住了方茴的去路，顺便将方茴也圈到了巷子里。 那个为首的青年，三角眼斜了方茴好几眼，最后才狐疑地开口。 “你是他妹妹？” 方茴连忙摆手，我不是，我没有。 这时那被打的小青年又开口说话了。 “对对对，诸位大哥，她不是我妹妹，她真不是我妹妹，我刚才就是瞎说的，你们放她走。” 方茴：哪里来的王八羔子，居然阴自己？ 他要是不说这话，几个打人的青年肯定询问几句，也就会放了自己。 可那被打的人越是这样说，那几个打人的就越是肯定，自己和被打的人是一伙的。 ——当然就更不可能放自己走了。 “既然是他妹妹，那就一起挨打。 也别怪哥几个，谁让你哥哥惹了不该惹的人呢！ 一家子人团团圆圆的，也算是我照顾你们兄妹了！” 为首的三角眼青年，一巴掌就朝方茴挥回来。 他本以为方茴就是个小姑娘，看着连二十岁都没有，柔柔弱弱的还不是随便任自己拿捏。 可他明显大错特错。 还没等他的巴掌落下去，手腕便被方茴捏住了。 方茴力气很大，疼的三角眼儿青年呲牙咧嘴。 “唉，唉，别别别，疼，疼死我了，姑娘饶命啊，不是——大姐，姑奶奶——” 方茴直接将那三角眼青年的胳膊掰了180度，然后才一脚将三脚眼青年踹出去。 三角眼青年被踹趴在了地上，哀嚎了两声，这才揉着胳膊站起来，招呼其他几人一拥而上，想要群搂方茴。 方茴揉了揉自己的手腕，麻的，大不了就拼了。 反正现在自己力气大，正好可以测试一下，凭着大力气再加上原来的身手，能打倒几个。 打倒一个不亏，打倒两个还挣一个呢！ 可还不等他们这边动手，不远处便传来公安的声音。 “什么人？干什么呢？公安抓人，都别跑，头儿，那边巷子好像有人！” 几个小青年听出是公安的声音，互相对视一眼，顾不得再继续打人，着急忙慌的就跑了。 方茴尴尬的看了看自己扬起的拳头，然后默默的收了回去。 唉，看来只能等下次再验证自己的实力了。 高手啊，永远是寂寞的！ 方茴紧了紧背上的背篓，也想跑，可一只脚的脚腕却被人抓住了。 方茴低头看去，居然是那个被打的小青年。 只见那小青年扬起脸，朝方茴无辜的笑笑。 “妹妹，你就这么走了？不管哥哥了？” 方茴： 我去特么的哥哥妹妹！ 大哥，你到底谁呀？ 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方茴无奈的叹了口气，只得拎着那小青年的后衣领子，像拎着自家大黄狗一般，急匆匆的就往记忆中的巷子口跑去。 好在方茴现在力气大，要不然依着她以前那小身板，别说拎着个人，就是搀着他都不一定能走。 等终于出了巷子，来到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方茴才找了个靠墙根的位置，把那人往墙根底下一扔。 “哎呦！妹妹，我说你手底下轻点儿啊，疼死哥哥我了！” “别哥哥妹妹的，你是我哪门子哥哥？ 要不是你，我也不会受这无妄之灾！” 小青年再次仰起头，朝着方茴一笑，露出满口白花花的牙齿。 哎呦喂，刚才没注意，这小青年怎么长得如此好看啊？ 不是，是——如此面善？ “你哪位呀？报上个名号来听听！” 小青年笑容更深，“我就知道妹妹不是狠心的人，妹妹是要送我回家嘛？我家就在秀水河公社，你把我送到公社就行，到了公社自然有人给我送回家。” 方茴：我呸呸你个呸呸呀。 送你？ 美的很！ 怕不是做梦还没睡醒？ “我可没空送你回去，你要是没个正经名字也不用说，反正从今以后咱俩也不会再见。 好了，就此别过，但愿今生不见相见。” 方茴一甩头，大步流星——走了。 那小青年靠在墙根上喊了方茴两声，挣扎了两下，似乎想追上方茴，却没起得来，而且还吐出好大一口鲜血。 唉 ，妹妹咋走得那么快呢？ 自己还没说自己的名字叫做顾海潮呢！ 不是，重点是——自己还没问救命恩人的名字呢！ 方茴现在满心满脑子全都是该如何出手手里的东西。 对，差点忘了，供销社！ 得赶紧过去了，说不定花婶子已经在那等了。 方茴还真没想错，供销社门口，早就有一个身影在望穿秋水一般的等着她了。 看见方茴左顾右盼的从街对面而来，花婶子殷勤的迎了过去。 “妹子啊，你可来了！我已经等半天了！” 第59章 长久买卖 方茴哑然。 她才从黑市跑出来多久？ 花婶子居然已经在供销社门口等她了？ “走，妹子，你还从来没去过我家呢，正好这一次到我家坐坐，也算认个门。” 显然，花婶子十分热情，扯着方茴的手就往自家去。 有过上一次接触，方茴也算对花婶子这人有所了解。 要是是个陌生人，敢这样牵着她说去自家做客，她肯定不会去的。 毕竟，防人之心不可无嘛！ 可现在，对面这人是花婶子，方茴本也有心和她再做一次买卖，便也就顺水推舟的跟着一起去了。 花婶子的家，离法华巷不远，就在一座工厂的家属楼里头。 此刻虽然是上班的时间，可家属楼下还是坐了不少老头老太太。 花婶子在这一带似乎十分有名，一路上和她说话打招呼的人就没断过。 走到花婶子家楼下，有几个老太太见花婶子领着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回来，不由就都来了兴致，纷纷询问。 “翠花呀，这姑娘是谁呀？是给你们家板凳介绍的对象？” 花婶子啐了那婆子一口，“才不是呢，这是我远房亲戚家的一个妹子，莫得胡说，坏了人家姑娘名声。” 那婆子忙自打嘴巴，连连告饶。 “瞧我这大嘴巴，原来是板凳的小姨啊。这事闹的，姑娘莫往心里去哈。” 虽然话虽如此，可几个老太太看着方茴的眼神，都充满了好奇。 方茴也不恼，笑着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花婶子家住在三楼，楼道里十分拥挤，每层楼上都住了三家。 花婶子家就在三楼正中间那家，开门进了屋子，里边空间不大，也就四五十个平方左右，可胜在家里拾掇得十分干净，看着很是符合花婶子平日爽利的性格。 “快，妹子，你坐，我给你冲糖水喝。” 又是一碗糖水，只不过这次这碗糖水，可比在大队长家那碗糖水来的甜的多，可见花婶子是往水里边放了不少糖的。 “我家就是小点儿，让妹子你见笑了！” “不小不小，婶子你家拾掇的多干净啊，可比一般人家好多了。” 花婶子只顾着说话，像是在回忆，又像是在和方茴解释。 “我这房子，还是我家老头子原来工作单位的。 后来我老头子因公殉职，这房子也就奖励给我们母子了，也算有了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 方茴这才了解到，原来花婶子的老伴儿早就没了，只一个儿子现在明面上是在粮站工作，可实际上倒腾来倒腾去，买进卖出就没有他不经手的。 花婶子的儿子也是寻思着多挣点钱，给自己攒个老婆本，给老妈攒个棺材本。 花婶子和方茴一顿拉扯，聊的差不多了，这才询问心中的盘算。 “妹子啊，上次你匀给我的那些东西，我儿子转手就挣了一些钱，就是不知道你手里还有没有？你若是放心得下，咱们就做个长久买卖——” 还怕方茴不放心似的，花婶子一再拍着胸脯子保证。 “妹子，你放心，我儿子门路多的是，只要你有货，绝对就能销得出去。 若真有什么万一，即使我儿子被公安或者被看标抓了，也绝不会供出你来，你看咋样？” 花婶子问的小心翼翼，很怕听到方茴的拒绝。 能一次性拿出那么多红糖，肯定是有些门路的？ 花婶子的话已经算得上十分实诚又有诚意了。 方茴本就是送上门来做买卖的，当然不会拒绝。 对，就这么决定了。 连同自己这次进山得到的东西，全都交由花婶子的儿子处理。 即使自己挣的少一点也无所谓，就像花婶子说的，有过一次交易经验，至少知根知底儿，安全上能够保证。 在几年之后，他们现在的行为或许不算什么。 可放在现在，却是妥妥的投机倒把，被抓了，不蹲个几年笆篱子是出不来的。 “好！” 直到听见方茴肯定的回答，花婶子脸上才恢复成一贯的笑容。 她拍着巴掌，高兴的像个孩子似的。 “我就知道，妹子你呀，是信得过我的，是不是？” 方茴点头，“是，婶子的为人，我自是知道的，这一次我来，也确实是带了些东西，就是不知婶子要不要？” 花婶子的目光扫过方茴放在门口的背篓，刚才方茴往下卸背篓的时候，花婶子是帮了忙的。 背篓里轻飘飘的，没什么东西呀！ 方茴将花婶子的目光尽收眼底，“东西并没在我身上，我就是先来黑市探探路，不成想今日黑市倒是散的早。 也是咱们的缘分，看来我这买卖注定要与婶子做了。” 花婶子再次抚掌大笑，“可不就是这样，咱们俩有缘分，妹子，这次你都有些什么好货，还是红糖吗？” 红糖这东西，最是有市场，利润也大，所以花婶子才这样问。 方茴摇了摇头，花婶子有些失望。 ——不是红糖啊！ 那如果有别的也不是不可以，可就是这利润嘛，估计就没那么大了。 可等她听到方茴接下来的话，几乎双眼放光。 “不是红糖，可这一次，我弄到了几头野猪，几只野鸡和野兔子，不知道婶子的儿子能不能销得出去？” “什——什么？” 花婶子惊讶极了，那可都是肉啊！ 现在供销社的猪肉，凭票购买一斤还得八毛钱呢，若黑市上有票就是七毛，没票那可得是一块钱啊。 四头野猪？ 那是什么价值？ 怕不得有个一千多斤肉？ 那几只野鸡野兔什么的，自动就被花婶子忽略了。 也是，有四头野猪珠玉在前，野鸡野兔什么的小玩意儿，根本就不够看了！ 就在花婶子高兴着应承方茴，一定能卖得出去的时候，花婶子家的门响了，一个胖墩墩的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开门走了进来。 看见家里有客人，还是个长得极漂亮的姑娘时，他不由就愣住了。 这——是谁？ 第60章 我恋爱了，还是一见钟情的那种！ “妈——” 年轻人试探着叫了一声，以确定自己看见的不是幻觉。 花婶子也反应过来，连忙为方茴介绍。 “这就是我那儿子，大名叫做何大为，小名叫做板凳，妹子啊，别客气，你叫他一声板凳就行，往后咱们常来常往的，少不了见面的时候，正好你们也认识认识。” 一看自己老娘一口一个妹子的叫着，年轻人突然就意识到了方茴是哪个，于是笑着和方茴问好。 “你好，我是何大为，就像我妈说的，妹子你叫我板凳就行，别客气，你坐你坐。” 看见方茴这么漂亮的女孩子，板凳胖乎乎的脸上立马升起了两团红晕。 嗯，就是怪不好意思的哩。 从小到大，板凳还是头一次看见这么好看的姑娘呢。 殊不知，他的话才说完，花婶子就一巴掌招呼到了自己儿子头上。 “你个憨货，叫什么妹子？我叫妹子，你得叫小姨。” 小姨？ 板凳不好意思的揉了揉自己的脑袋。 妈欸，您是怎么想的呢？ 这姑娘看起来好像还没有自己大？ 这声小姨，他是真的叫不出口啊！ 板凳平时应该是个为人极豪爽的，不过遇上方茴这样一个漂亮姑娘，还是在自己老妈跟前，莫名就有点不好意思。 “妹子你坐，我这身上脏，我去换身衣裳，一会儿再出来和你说话。” “还叫妹子，你个不长记性的，叫小姨！” “婶子，没事，称呼就是个代号，咱们各论各的。” “对，妈，就像妹子说的，咱们各论各的！” 花婶子无奈，那就——各论各的？ 不过，花婶子也没让儿子走，一把就拉住了儿子的胳膊。 “都是自家人，还换什么衣裳，方妹子这正有重要的事儿要说呢！” 花婶子朝自己儿子挤了挤眼睛，母子俩极有默契。 显然，板凳从自己老妈的话里，明白了其中的猫腻，索性也就坐了下来。 他好像是才刚刚下班，衣服上还粘了些小米粒子。 看来，花婶子说的没错，他儿子确实是在粮站工作。 “妹子说她弄到了四头野猪，一千多斤的肉呢！ 儿子，你跟老妈交个底儿，这么多的肉能不能弄得出去？ 若是你不行，咱可别耽误了妹子的事！” 这个月份，野猪肉可不禁放，若是不尽快把肉销出去，怕是都得臭在手里呀。 “真——真的？” 板凳瞪圆了眼睛，本就圆滚滚的一张脸上配上现在圆溜溜的眼睛，看起来憨厚又可爱。 “真的不能再真！” 方茴点头，“怎么样？有门路吗？” 板凳连停顿都没有，“没问题，只要你有肉，我就能给你弄出去。” “太好了！” 方茴心里一松，“那这价钱——” “妹子放心，咱们不是第一回交易，我肯定差不了你就是。” 方茴点点头，她现在就花婶子家这一条门路，也只能这么办。 “妹子，你那肉放在哪了？我如何去取货？” “那几头野猪就放在县城南边那片松林里，我花钱雇了些人，正守着呢，就看板凳哥什么时候能过去，我们随时可取货。” “真的？” 板凳蒲扇般的大手，将自家茶几拍的啪啪作响，上边的茶杯也跟着乒乓乱跳，心疼的花婶子眉眼不停的跳来跳去。 哎呦喂！ 儿子啊，你可小心，别把茶杯打碎了，要不然还得花钱买。 谈好了正事，定好了去取野猪的时间，方茴就要告辞。 可又想到自己手里还有人参要出手，却苦于没有门路，茂茂然就卖到药房去，还怕被人抓住小辫子，于是顺嘴就问了一句。 “板凳哥，你可知道哪里有收人参的？我进山挖野菜，走了狗屎运居然挖到了两棵人参，也想一并处理了。” “人，人，人参？” 板凳都有些结巴了，方妹子到底是什么运气？又是野猪又是人参的？ 羡慕，实名羡慕。 压制着自己砰砰乱跳的小心脏，板凳豪言壮语出口。 “妹子若是信得过我，也一并交给我，肯定给你卖出个高价。” 话以至此，方茴也就决定一并把那人参交给板凳。 “行，等取野猪肉的时候一并交给你。” 板凳今日中午注定很忙，忙着出去筹钱，然后时间到了，就到方妹子指定的那片松林里去寻方妹子。 方茴从花婶子家走了很久，花婶子还坐在客厅里，沉浸在刚刚的震惊中，无法回神呢。 四头野猪？两棵人参？ 别说方妹子，就是自己母子，也能赚得盆满钵满。 ———— 县城一处街道上。 “海潮哥——” 两个十八九岁的大小伙子，正在焦急的寻人。 又高又瘦竹竿似的年轻人，不经意间的一个回头，就看见依在一处巷子口矮墙边揉着自己胳膊的顾海潮。 “海潮哥，咋了？谁打你了？我跟小兵为你报仇。” 此刻的顾海潮，左脸上一大块淤青，身上也全是尘土，甚至还有几丝血迹。 一股腥甜涌上顾海潮的嗓子眼。 “没事，就是碰上郝三的人了，被他们占了点便宜。” “海潮哥，你的脸——” 每次打架，海潮哥都会把自己的脸护得好好的。 跟个姑娘家似的，最珍惜他那一张脸，可今天这是怎么了？ 那半边脸上都是淤青，还蹭出了几抹血印子？ 顾海潮破天荒的没说什么，反倒是自顾自傻笑了两声。 “这哪是伤？这分明是爱情的证明！” 嗯？证啥名？ “海，海潮哥？” “小兵，大军，我觉得我恋爱了！还是一见钟情的那种！” 咳咳咳—— 他们才分开半天不到，海潮哥这就恋爱了？ 太草率了！ “你俩过来扶我一下，我脚脖子酸，站不起来。” “海潮哥，我们先送你去医院瞧瞧，可别在伤筋动骨，郝三那边你放心，我跟大军饶不了他，等我们叫齐了弟兄，就为海潮哥你找回场子。” 顾海潮却拒绝了。 “不用去医院，直接送我回家就行。” 小兵还想再劝说一下，顾海潮却很坚持。 临了，还不忘给小兵和大军安排任务。 “你们再去帮我寻个人，是一个大约这么高的姑娘——” 顾海潮用手一比自己肩膀的位置。 “不对，好像比这再矮一点儿。 也不对，好像又比这再高一点儿。” 唉，那姑娘到底多高？他也有点儿闹不准。 “海潮哥，到底是多高啊？” 顾海潮咬了牙，最后指了指自己肩膀的位置。 “嗯，就这么高，大概十八九岁，扎着两个大辫子，长得跟天仙似的，穿了一身儿半新不旧的绿军装，但洗的特别干净，身上还有股子松针的味道。” 小兵和大军两人不可思议的对视一眼。 “海，海，海潮哥，你连人家姑娘身上啥味儿都知道？” 这让他们不得不怀疑，那姑娘被海潮哥怎么了？ 呸呸呸！ 不是，是那姑娘把海潮哥怎么了？ 第61章 这年头，难得糊涂啊！ 从花婶子家出来的方茴，脚步匆匆。 她还要先去一趟邮局，之前她就给原身的父母写好了信，就等着今日找个机会发出去呢。 而且，她和大队长说的拍电报的事也不是说说而已。 只不过，不是拍电报而是寄封信。 毕竟不是着急的事，没必要多花钱。 发信的同时，方茴还给家里寄了不少东西。 空间里的干木耳，干蘑菇，大红枣，山核桃——这些东西每样都拿出了一些，方茴打包好一并邮寄走了。 过去的两年里，都是原身的父母和两个哥哥给方茴寄钱寄票寄东西。 原身却一点没想着，要把当地的一些特产寄回家去一些。 她不是原身，但她占据了原身的身体，也会把原身的父母哥哥当成自己的父母哥哥，所以该尽的心意还是得尽的。 等方茴从邮局出来，已经是半个小时以后了。 见时间还来得及，方茴又匆匆的去了供销社。 供销社倒是和方茴前世所见的那些小地方的小卖部差不多，就是规模比小卖部大一些。 一进门，三面都是柜台，柜台后边儿摆了很多货架子，上边儿琳琅满目摆放了很多东西。 正对门的墙上，还贴着大红的字——“为人民服务”。 每一个来买东西的人，售货员招呼的第一句话，肯定会说一句语录。 “为人民服务——想买什么？” “艰苦奋斗，自强不息——同志，请问有没有毛巾，给我来两条。” 方茴听着他们的对话，觉得很是新奇。 售货员的态度明显是没有前世商场里面的好，甚至可以说是趾高气昂带搭不理。 可买东西的人，倒是小心翼翼，很怕行差踏错惹怒售货员一般。 也是，现在这年头，供销社里的售货员，也算是铁饭碗，那可是个十分吃香的工作，一般人可进不去。 环视了一圈儿，方茴确定了自己要买的东西。 匆匆给了钱和票，然后拎起东西就走。 因为她还要赶着去下一个地方——那就是国营饭店。 以前看小说的时候，没少写国营饭店里如何如何，不是听说国营饭店里的红烧肉最好吃吗？还有肉包子？ 呃——方茴都想尝尝。 自己空间里的存货虽然还有很多，可那毕竟都是前世的口味。 适当的尝一尝现在这个时代的特色，还是很有必要的。 于是当食堂的服务员听到方茴要点一个红烧肉，一个糖醋排骨，二十个肉包子，二十个菜包子的时候，差点惊掉了下巴。 “姑娘，一个人吃得了这么多吗？” 方茴尴尬笑笑，“哦，是买回去家里人一起吃的。” 包子直接用油纸包好了，可两道肉菜——都是方茴从空间里拿了饭盒过去装上的。 这年头，就是这点不好，没有塑料袋，更没有打包盒。 方茴脚步匆匆，然后往县城南边那片松林里走去。 她现在挣钱的心思十分迫切。 小钱钱，准备好了吗？快到我兜里来！ 方茴不会像现在那些人一样，看天时区分时间，所以她都是凭感觉确定时间的。 就像刚刚她从邮局出来的时候，匆匆扫了一眼邮局大厅里挂着的座钟，是十二点半，她又磨蹭了半个小时，现在也就是下午一点多钟。 方茴掌握不好具体时间，所以她现在迫切的想要一块手表。 不过——手表这玩意儿，在现在这个年代，那是相当贵重的东西。 方茴当时囤物资的时候，从来没想过囤手表。 空间里囤的大部分都是吃的，喝的。 呃，失误了！ 方茴决定，等干完了“这一票”，就给自己添块手表，再买些这年代流行的东西。 比方说，方茴不喜欢，但这年代人都很喜欢的麦乳精。 比方说，她明明有，却没有一个明目能拿出来用的自行车。 每次她进县城，不是坐老八爷子的牛车，就是花钱坐小汽车。 无论哪一个，好像都不划算。 要是她自己能骑自行车多好。 不但拉风，而且也更方便啊。 县城外头的那一片松林很大，方茴只往里走了大概一二百米，就不走了。 她干脆就将四头野猪全都放了出来，还有几只野鸡和兔子。 两棵人参也早就用红布包好了，只等着一会儿花婶子的儿子过来取货。 好在花婶子的儿子并没让方茴等太久，也就在下午两点多的时候，林子外头便响起了说话声。 ——是花婶子的儿子何大为来了。 进林子里来的是几个差不多年岁的小年轻，高矮胖瘦都有。 方茴一眼就认出了花婶子的儿子，“板凳哥，你来啦！” 同行的几个小年轻，看见方茴，眼睛都亮了亮。 有一个甚至十分大胆，用胳膊捅了捅何大为，朝何大为挤眉弄眼。 他们谁都没想到，何大为说的和他们交易的主顾，居然是个姑娘，还是个十分年轻漂亮的姑娘。 “这是小方姑娘——我妹子，不许你们挤眉弄眼的。” “哦，明白明白。” 听见何大为这样说，那同来的几个小年轻才不再相互猜疑，一个个都正儿八经的叫了声“小方姑娘”。 方茴： 呃——和花婶子家论辈分，实在是有些乱！ 花婶子管自己叫妹子。 花婶子他儿子也管自己叫妹子。 这年头，难得糊涂啊！ 第62章 夜半惊魂 四头野猪，还有几只兔子野鸡，何大为给凑了个整，一共给了1000块。 “妹子，这1000块钱你拿着。 野猪肉，咱们就按照8毛一斤。” 方茴连连点头，之前她也打听过，黑市上的肉价不要票一块钱一斤。 人家何大为带着好几个人一顿忙活，也不能让人家一点不挣不是？ 1000块钱，对方茴来说，已经不少了。 对于大岭山村那些村里人，这1000块钱怕是没有一户能拿得出来？ 那两棵人参，何大为也看过了，他虽然不明白药材生意里边儿的道道，但以前也曾经手过这东西。 “妹子，你还别说，真是赶巧了，这两天正有人要这东西呢！ 我不好给你估价，给的多了我挣不上，给的少了也不能让你赔不是，这样，你要是信得过我，这两棵人参我就先拿走，回头我帮你去问问，保证不能让妹子你亏了就是，你看咋样？” “板凳哥，你这么说话就见外了，我跟花婶子投缘的很，板凳哥你又是个实诚的，肯定不会让我吃亏就是，我相信板凳哥，花婶子知道我住在哪里，若是这事儿成了，板凳哥托人给我带个口信，我便能来。” 天色已然不早，这边儿的事结束了，方茴还得往大岭山大队赶，就告别了板凳几人。 至于那几头一千多斤的野猪，板凳他们该如何掩人耳目的弄走，就不是方茴该操心的事了。 方茴今日出来办事，实在是回去的有些晚了，以至于她在不清楚的情况之下，错过了最后一班回孤家子公社的小客车。 方茴无语，不是说这几天她正走“锦鲤运”的吗？ 明明还有几十个小时，为什么这么倒霉的事，她都能摊上？ “系统！赶紧出来！” 系统：这个时候，我觉得我应该做鹌鹑。 “宿主大大，我要是说——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你信不信？” 信不信？ 方茴：你说呢？ 她一个年轻貌美的大姑娘，走夜路摸黑回去，会不会被坏人盯上？ ———— 从县城通往孤家子公社的路上，一抹亮光正幽幽晃动。 远远看去，那束亮光就像跳脱的精灵一般，时上时下忽左忽右，没有一刻停歇。 其实，呃—— 是方茴手里拿着个手电，一会儿照着上边，一会照着下边，一会儿照着左边，一会儿又照着右边。 原本就害怕走夜路的她，此刻觉得自己的心脏收的紧紧的，哪哪都有些不对头。 那种似乎后边总有什么东西跟着自己的感觉，一直如影随形。 方茴只得不停安慰自己，莫怕莫怕，这世上哪有什么鬼，不过是人心中有鬼罢了。 方茴，你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 方茴，你个身体倍棒吃嘛嘛香的五好青年，什么坏事都没做过，有什么好怕的？ 方茴，伟人说过要打倒一切牛鬼蛇神，这世界上没有鬼没有鬼没有鬼。 可是，方茴越是这样想，心情就越是紧张。 原本她还想拿出自行车骑，可天太黑，路上也没个路灯，实在不安全。 方茴的两条腿酸得够呛，觉得脚下的路寸步难行。 一定要买个手表，要不出来办事太耽误事了。 现在的方茴无比后悔，之前得到空间囤货的时候，为什么不囤它几十上百个手表。 后悔它妈哇哇大哭——后悔死了！ 方茴正一个人走在路上，眼看就要走到县城拐向孤家子公社那条岔路口了，后边居然传来一阵自行车车铃响动的声音。 什么人啊，这么黑的天也敢骑车？不怕掉沟里？ 方茴回头，后边影影绰绰的看不真切。 但听声音，应该是有人骑着自行车从后边过来了。 而且听声音，还不止一辆自行车。 方茴立马走到路旁边停下脚步，她要等等，等自行车过去了她再赶路。 一是黑灯瞎火的，方茴心里有点害怕。 不瞅着后边过来的人从她身边过去，总觉得没有安全感。 二是她也想看看，后边过来的几辆自行车是往哪去的，若是顺路能不能捎自己一程，哪怕是给几毛钱车费也行啊。 要不然再走下去，方茴觉得自己的一双脚就要废了。 她粗略估计，现在她应该已经走出来了三十多里地。 放在以前，这是方茴想都不敢想的。 “铃铃铃——铃铃铃——” 又是一阵车铃响动的声音。 一辆，两辆，三辆，四辆，一连四辆二八大卡从方茴身边呼啸而过。 自行车骑得非常快，车上的人似乎并没打算停下来的意思。 但是方茴仍然注意到了，只有一辆自行车后座上没驮人而是放些什么东西。 不是说这年头的人都淳朴善良的吗？ 不是说这年头讲究为人民服务吗？ 这咋四辆自行车过去，竟然没一个人注意到她？ 她盘算的话连问出口的机会都没有，就失之交臂了？ 就在方茴懊恼的时候，前边的几辆自行车齐齐停了下来，然后有浅浅的交谈声传来。 只能听出有男有女的声音，具体说了什么，却听不真切。 片刻，几辆自行车又都转了个弯掉头回来，然后停在方茴面前。 一个四十出头的中年妇女，从其中一辆自行车后座上下来，面带微笑搭讪。 “妹子，一个人？” 不知怎的，从方茴看见这中年妇女第一眼的时候，就觉得这中年妇女有点不对劲。 方茴自己也说不上来到底哪里不对劲，也许是那妇女笑的太过殷勤，又也许是那妇女的话问的有些唐突。 方茴没说话，眼神却将四辆自行车上的人打量个遍。 四辆自行车，每辆自行车上骑车的都是男的，从二十多岁到四十多岁不等。 每辆自行车后边也都坐了人，除了这中年妇女，其余也都是男的。 哦——不。 还有一辆自行车后边，坐了一个垂着头昏昏欲睡的姑娘。 不知道那姑娘是怎么做到的，居然能坐在自行车后座上睡着了。 也就是天太黑，若是青天白日，方茴一定能注意到，那哪里是那姑娘自己坐在自行车后座上。 那自行车后座上有一个类似于小孩子坐的带靠背的座位，而那个姑娘的半截身子，分明是被绑在自行车后座上的。 第63章 她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当英雄！ “不是一个人，还有我哥，他拎着东西在前边儿岔路等我呢。” 方茴的心跳的咚咚快。 她觉得，对面几个男人看自己的眼神有些不对。 中年妇女似乎极为自来熟，走到方茴身边就要去挎方茴的胳膊。 “妹子，走路多慢啊，还累！ 你要到什么地方去？跟大姐说，大姐让你大哥给你送回家去。 来来来，东子，你快下来，让这妹子坐你那。 大老爷们一个，跟在自行车后边跑就得了。” 那叫东子的青年刚想拒绝，可看见中年妇女猛给自己使眼神，立马就同意了，甚至还要一起去拉扯方茴。 方茴瞬间就明白了，自己这是遇见坏人了！ “不不不，不用了，大姐，各位大哥，我自己能行。” “能行什么！来来，走！” 中年妇女二话不说，和那叫做东子的年轻人，一左一右直接就架起方茴的胳膊，根本不容方茴拒绝。 方茴努力挣脱，可这两人就是不撒手。 “大姐，不用了，不用了，别耽误了你们办事，你们先走。” 似乎是方茴挣扎的太剧烈，那中年妇女索性也不再装模作样，干脆撕破了脸。 “小姑娘，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让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要不然小心打掉你的牙！” 这几个人怕都不是好人，最大的可能就是拐子。 方茴：呃—— 我这小暴脾气跟你客气两句，你真当我好欺负？ 方茴撸胳膊挽袖子，想好好同这几个人“深入交流”一番。 自己就是身手再不行，可仗着力气大，应该也不会吃太多亏。 而此时，方茴也终于看清了那个在自行车后座上昏迷着的姑娘的脸。 咦？ 这姑娘看着怎么还有些眼熟呢？ 到底是在哪里见过？ 电光火石之间，方茴猛的想起，这姑娘不就是大岭山大队的吗？ ——就是那个宝菊婶子家的闺女，好像是叫做双燕的。 对，就叫做程双燕。 她被拐了？ 往常这姑娘出来，宝菊婶子不都是陪着她一起出来吗？ 此刻，那姑娘脑袋微垂，双眼紧闭，一看就是不清醒的。 这—— 既然是认识的，方茴就不可能坐视不管。 想到拐子窝里可能还有同她和程双燕一样被拐的姑娘，方茴心里就拔凉拔凉的。 被拐子拐了去，肯定没有好下场，最终的归宿怕都是深山里那些娶不上媳妇儿的老汉子。 不行！ 必须得去解救她们。 即使不为别的，就看在同是女人的份上，也应该去救。 况且方茴觉得，以自己现在的身手和力气，对付拐子应该不成问题。 几下身手+大力气+好用的脑子=完胜！ 想到这里，本想揍人的方茴就不再反抗，装作害怕的模样，半推半就的被那中年妇女塞到一辆自行车后边，又找了东西捆了手掩了嘴。 “这不就对了，要是反抗，这么多人还治不了你一个小贱皮子。” 方茴：好，我忍了，谁让我想当英雄，进你们老巢把所有被拐骗的姑娘都救出来呢。 所有的账，咱们秋后再算。 特么的，就是掩她嘴的到底是什么玩意儿呢，怎么有一种怪味？ 方茴本以为拐子们是向着孤家子公社的方向去的，她的心里还在猜测，公社上什么时候来了这样一伙人，怎么没听村里人说过，附近十里八村谁家丢孩子丢大姑娘丢小媳妇儿呢。 却不想，那几个人的自行车却直接驶向了邻县。 方茴：哦，原来是自己误会了。 一路颠颠簸簸，方茴头一次体会到了坐在二八大卡后座，行驶在乡间土路上的感觉。 那感觉，老酸爽了。 屁股底下直接就是自行车的后座，连块儿垫子都没有，颠的方茴浑身七荤八素，像散了架子一般。 拐子：我还给你垫垫子？真是美的你！ 直到骑了两三个小时，黑暗里头也不知道这些人是怎么看路的，总之没有一次摔到沟里的情形发生。 方茴也不知道自己被他们带到了哪里，应该是一个还算挺大的小镇上，然后走走停停拐拐绕绕，就来到一处民房前。 这处民房院子挺大，院墙挺高，此刻里边黑灯瞎火。 拐子将方茴和程双燕两人，直接就关到了其中一间屋子里。 不出方茴所料，屋子里也绑着几个姑娘。 几个姑娘都长得眉清目秀，二十来岁的样子。 看见拐子，目露惊恐。 ———— 此刻，大岭山大队。 老王太太已经是第三次走到院子里来了。 “娘，你咋还不睡？” 王老太太的大儿媳妇儿王大婶子，看见自家婆婆今儿破天荒的总到院子里来寻摸，不由就疑惑出口。 “唉——” 老王太太叹了口气，往方茴屋子的方向指了指。 “这小方知青是今天睡得早还是没在家？” 往常，小方知青屋子里的灯，得亮到半夜才熄，今天却一点亮光一点动静也没有，怕不会是有啥事儿？ 王大婶子也往方茴的新院子里看了看，只有大黄狗呜咽似的叫了一声，然后便是一片寂静。 “娘，要不我让大丫过去看看？” 大丫是王家的大孙女王英，今年已经十六了，一直跟着他爹娘在队里干活，很是一把好手。 大丫过去拍了拍方茴家的门。 ——没有人应门。 可这样就更是惹得王家人担心不已，老王太太甚至还让大孙子跳墙过去拍方茴的屋门。 ——可仍然没有应答声。 “奶，咋办？” “咋办？撞门呗！” 可别是小方知青在屋里昏过去了，这队里的活计可都不轻，城里来的这帮知青，一个个的小体格子，会不会挺不住啊？ 可等撞开了门，屋里头依然黑沉沉一片。 别说是个人，连个鬼都没有。 “奶，咋办？” “咋办？咋办？你都是大小伙子了，整日里问我咋办，赶紧去找老支书啊。” 对于自己这个大孙子，老王太太简直想要撬开他的榆木脑袋，看看里边装的都是啥？ 估计不是稻草就是大粪！ 十八九岁的大小伙子了，眼看就到了娶媳妇生娃子的岁数，遇着点事成天还老问问问。 老王太太叹息一声。 唉！这个家呀，要是没有她，可咋办？ 第64章 开天辟地头一遭：村里丢了俩姑娘 “什么？方丫头还没回来？” 对于方茴今日去做什么，老支书是知道的。 因为就在昨晚上，头熄灯前，方丫头特意来了一趟，还问他们老两口子有没有想要带的东西，她去县城，一定帮着给带回来。 方丫头临走的时候，老支书那是嘱咐了再嘱咐的。 就怕方茴一个姑娘家家的，独自去县城遇见个啥危险。 “老大，你叫上几个和咱们家相熟的人，往县城的方向迎一迎。” 老支书猛地吸了一口手里的烟袋锅子。 他心里担心，怕不是方丫头有事耽搁了，回来的晚了没赶上到公社的小客车？ 实话实说，老支书还真是真相了！ 黑灯瞎火的，可别再走叉劈了，找不到大岭山大队。 “哎，爹，我这就去，您放心。” “生子他爹，我也跟你一起去。” 平嫂子披了件衣裳，也要跟着一起去找人。 “老大媳妇儿，你就别去了，你跟我一起往方丫头新房子那边看看。万一这一会工夫方丫头就回来了呢！” “对对对，娘，那我跟你一起去。” 杨平找了四五个比较相熟的村里人，不但往县城的方向迎了。 在那之前，还将村里几条主干道以及知青点附近全都寻遍了，愣是没看见一点方茴的影子。 知青点里黑沉沉一片，估计是知青们早就睡了，杨平就没去打扰。 直到找了两三个小时，都已经找到公社那条往县城去的岔路口了，依然没见到方茴的身影。 老支书的眉头夹的紧紧的，“老大，不能再耽搁了，去，到公社报公安。” 方丫头是个好的，老天爷呀，请你眷顾她一些。 村里闹出来的动静不小，基本半个村子的人都知道知青点那个才刚盖了新房子的方知青丢了。 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老支书这边正愁着方茴的下落呢，那边宝菊夫妇两口子哭哭啼啼的上门了。 “老支书，我听说知青点的小方知青也丢了？” 老支书眉头一挑，丢？ “不会说话就别说，人还没找着呢，事还没定性呢，咋就说丢了？传出去好说不好听啊，对一个姑娘家名声有损。” “是是是，老支书我说错话了，实在是——我们家双燕也不知道哪去了，老支书，反正都一起找人，也帮我们找找我们家双燕！” 原来，今日下了工以后，程双燕就得了宝菊婶子的话，去临镇给宝菊婶子的妹妹，也就是双燕她小姨家还钱。 之前因着双燕他爹身子不好，要去医院看病住院，自家的钱不够，宝菊婶子就朝她妹妹借了二十块钱。 这不，手里刚有几个余钱了，就赶紧想着去把欠债还了。 双燕腿脚快，说不定天黑之前就能打个来回。 可哪曾想，天都已经黑下来了，愣是不见双燕回来的身影。 两口子着急了，就到村头去等，这一等又等了一个多小时，愣是没看到双燕。 气得宝菊婶子还在村头骂了一场，她以为双燕是被她小姨留在家里过夜了。 可连个口信都没带回来，她能不生气嘛？ 宝菊婶子心里惦记着，于是就和自家老头子俩人，愣是又摸黑去了她妹妹家，到那一问才知道，双燕早在天黑之前就已经走了。 走了？ 可也没回家啊？ 这可吓坏了宝菊婶子两口子，等他们回到村里的时候，又听到村里的动静，说村里的小方知青今日不见了，就更吓的魂不附体。 “老支书，你就帮帮我们，毕竟寻小方知青一个人是寻，找两个姑娘也是找，人多力量大。” 老支书没想到，平时里安安静静的村子，居然一下子就不见了两个姑娘，能不让他心惊肉跳吗？ “你们老两口子别着急，我们家老大已经报公安去了，估计一会儿公安就能过来。 到时候你们也把情况说说，公安同志一定会把两个孩子找回来的。 兴许呀，就是半路上遇见了啥事儿，说不定一会儿就能回来了。” 公安倒是来的挺快，杨平还没回呢，几个公安已经骑着自行车到了老支书家。 详细了解了事件的经过，得知一个村子里同时不见了两个大姑娘，立马就重视起来。 平常老百姓，尤其是他们还算消停的孤家子公社的人可能不知道，但他们这些公安却是知道的——最近有一伙拐子流窜进了县城，已经丢了不止一个大姑娘了。 现在，得知大岭山的情况，公安怀疑两个姑娘家不见了，应该是和拐子有关系。 “你们放心，我们会尽快找到丢失的两个姑娘。 你们这边也是，若是有什么线索，最好能多提供一些。” 线索？ 老支书两眼发黑，要不是丁婆子在后头扶了他一把，估计他当场就能昏死过去。 这叫个什么事？ 他当大岭山大队支书几十年，还是头一次村里丢了大姑娘呢。 这一夜，对老支书一家子来说，实在难熬。 ———— “诶？听说了吗？知青点的那个小方知青，还有宝菊婶子家的闺女双燕——丢了！” “真的？我咋没听说，啥时候的事？” “还不是昨天晚上，闹腾半宿呢，那么大动静你没听见？” “没有啊！昨天上工太累了，天一擦黑我家就关门睡觉了。” “听说都报公安了呢，来了好几个公安，又是找又是查的。” “不会是让拐子拐了去？” “保不齐的事，那小方知青长得多俊呢！还有双燕，长得也水灵灵的，拐子不就专挑着长相好的大姑娘下手嘛，卖到山老林里头，听说一个能卖不少钱呢！” “哎哟哟，多好的俩姑娘啊，还真是可惜了！” 流言——不过半天，便传遍了十里八村。 第65章 吉普车进村了！ “谁？你说谁？方茴？” 直到这个时候，王强和向丽华等人才知道昨天村中发生的事。 知青点离村里本就有一段距离，再加上下了工之后，知青们吃完晚饭就都歇下了。 村里闹出来的动静是不小，可因着离着远，他们干脆就没听着。 “呜呜——王强，咱们该怎么办？不能这么坐以待毙？方茴丢了一夜了，呜呜呜，她到底去哪了？要不咱们今日别上工了，去找方茴？” 得知方茴不见了，知青点里的人表现不一。 有真心实意替方茴着急的，比如向丽华，王强，钟珍珍等人。 也有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 更有那心里无比兴奋，祈祷着方茴再回不来的，比如魏建功。 孙丽丽将手里端着的粥碗“砰”的一声放到桌上。 “一大早上的，就哭哭啼啼，多晦气。 你们要是不吃饭，别扰了别人吃早饭的兴致。” “孙丽丽，你怎么这么狠心，方茴都已经丢了，你怎么还能吃得下去饭？” 孙丽丽轻嗤一声，双手环胸。 “她也不是我姐姐妹妹的，丢不丢的和我有什么相干？ 又不是我把她弄丢的，你这话说的好没道理！ 难道方茴找不见了，我们所有知青就都得食不下咽不成？” “你——” 向丽华被孙丽丽的话气了个够呛，她也知道自己确实有几分迁怒。 本来孙丽丽和方茴就不对付，人家孙丽丽是这态度，也实属正常。 可她却再也坐不住了，说什么都要出来一起找方茴。 王强和钟珍珍也要跟着一起，但在那之前，他们还要先去老支书家问问情况，也好有个行动的方向。 此时，村里由杨平带着找方茴和程双燕的几个汉子，也都从各处回来了。 找了一夜，根本就没找着人。 别说是人，连点线索都没找到。 方茴和程双燕两人，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老支书大队长等人商量了一下，知道也不可能所有人都不去上工出去找人，所以就商议出了个方案。 由老支书家的杨平，带着两个村里汉子继续配合公安在周边寻找蛛丝马迹。 至于其他人，莫要耽误了地里的活计，还是该干啥干啥。 王强和向丽华钟珍珍三人，心里担心方茴，说什么也不想去上工，就要出去找人。 老支书拗不过他们，只得让他们也跟着一起去。 这还是老支书家的杨平放了几天假的缘故，要不然怕是找方茴他们的人手更少。 所有方茴常去的地方以及能提供的线索，大家都试图找过了，可依旧是毫无所获。 闹闹哄哄又到半夜，大岭山生产大队才安静下来。 老支书这一日的烟袋锅子，抽的比过去一个月都要多。 整个屋里烟雾缭绕，要是往常，他如此这般吞云吐雾，丁婆子早就拿话呛他了。 可现在，不是得特殊事特殊对待吗？ 丁婆子知道，老支书心里是担心两个姑娘家的安危，所以也就任他去了。 直到第三天早上，天刚蒙蒙亮，老支书又要张罗众人去寻人时，一辆吉普车开进了村。 那是一辆军绿色的八成新的吉普车，这样一个稀罕物进了大岭山村，惹得在村口玩的一群孩子一拥而上。 看的看，摸的摸，新奇不已。 车里先是走下来一个身穿公安制服的男人，显然是开车的司机。 见村里孩子都过来好奇的摸车，不由就小心的叮嘱了两句。 “各位小朋友，看归看，可千万别瞎动手啊，这玩意儿金贵着呢。” 男人的话属实没错，这年头，一个公社里能有一辆都不错了。 动手摸车的几个孩子都不好意思的笑了，然后讪讪的收回了自己有些脏兮兮的小手。 正在这时，吉普车的后门打开，先是下来一个三十出头的中年人，同样一身公安制服，笑容可掬。 紧接着，又下来一个姑娘，姑娘穿着一身浅绿色的旧军装。 旧军装八成新，可此时浑身弄得脏兮兮，一点儿也不干净。 刚挤进人群的生子眼尖，一眼就看出那是知青点的方茴，立马惊喜出声。 “方姐姐，你回来啦？” 不等生子这一句话说完，在方茴身后，同样下来一个姑娘。 姑娘年龄和方茴差不多，穿着一件红条纹格子上衣，头上的辫子倒是整整齐齐，可身上却和方茴一样，脏兮兮的。 仔细看去，甚至还能看见几丝血迹。 “双燕姐，你也回来啦？” 方茴看见生子，连忙朝生子招手，生子跑过去，方茴一把就抓上了小男孩肉嘟嘟的脸蛋。 嗯，这一个来月，怎么感觉生子似乎长胖了呢？ 方茴试图想抱起生子掂一掂，呃，可是，自己身上实在太脏了，还是别抱了。 “对呀，方姐姐和双燕姐姐都回来了，生子想姐姐没？” “想了，不但我想了，我爹我娘我爷我奶全都想了。 哦，还想双燕姐。 我这就回家去告诉我爷我奶，他们都两宿没睡好觉了，心里最是惦记你们呢。” 生子撒丫子就要往家跑，方茴急忙扯住了他。 “别着急，这几位公安同志也要一同去。” 于是，在生子的带领下，三个公安并着方茴和程双燕两个姑娘，一路向着老支书家而去。 这一路上，但凡是看见两个姑娘回来的人，无不是兴奋的打着招呼。 “呀，小方知青回来了！” “双燕，你可算是回来了，可把你娘吓死了！” “小方知青，双燕丫头，你们可算是平安回来了！” 老支书简直要哭出来，从那颤抖的声音里就能听出，老爷子这一次算是操老了心，上老了火了。 “老支书，我给您介绍一下——” 方茴还算镇定，虽然她心里感慨也良多，但是也没忘了正事。 她和双燕可不是自己回来的，身后还有三个公安同志呢。 “老支书，我给您介绍一下——这是县城公安局的刘同志和闫同志，还有这位，这是咱们公社公安局的李主任——” “刘同志，这是我们村的支书杨支书。” 老支书赶忙用袖头擦了一把脸，然后过来跟几个公安同志握手。 “谢谢诸位公安同志，这一回能找到两个丫头，让两个丫头安全回来，你们辛苦了。” 老支书俨然已经把方茴当成了自家晚辈一般的照顾，话里话外都是以方茴长辈自居。 可刘同志接下来的话，却让老支书惊诧不已。 “老支书，您客气了，其实这一次，反倒是我们公安要谢谢两位大岭山大队的女同志，尤其是小方知青。 小方知青在这次打拐行动中立了大功，若没有她，我们这次打拐行动也不会成功，无法解救出被拐的几位女同志。 我代表县公安局代表县领导，感谢您老培养出了这么好的一位女同志。” 什么情况？公安同志在说什么？ 老支书咽了口口水，难道是我早上起猛了？ 第66章 我“方茴”回来了！ 老支书有点懵。 不只是老支书有点懵，就连老支书家院子里站着的听到消息来凑热闹的人，全都有点懵。 丁婆子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睛。 “刘公安，你说你想要感谢小方知青？” 感谢方丫头什么？ 方丫头不是丢了吗？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众人也全都不解的看向几位公安，等着公安同志解惑。 “我们也是接到了小方知青同志的举报，说有几个拐子拐卖妇女，这才出动，在小方知青同志的带领下，抄了拐子的窝点儿，解救了几位被拐的女同志。” 刘公安没好意思说的是，等他们在方茴的带领下，到达那拐子据点的时候。 拐子据点里的人，都已经被方茴捆的结结实实扔在屋子里了。 而那些被拐的姑娘，都是手里拿着棍棒守在屋门口的。 若是方茴不解释，他们还以为那些拿着棍棒的女同志才是拐子呢。 刘公安办案十几年，什么场面没经历过。 可若说昨日那一朝，还让他觉得诧异呢。 八个拐子，愣是没打得过几个被拐的大姑娘。 不——确切的说，是八个拐子，愣是没打过一个小方知青。 这也是他们把人全都带回局里，审讯之后得出来的事实真相呢！ 当时小方知青同志到局里报案，说她以一己之力制服了八个拐子，当时他还不信，如今看来是自己太天真啊。 “老支书啊，你们大岭山大队培养了一位好同志，这一次打掉了这个拐子团伙，可算是立了大功，相信过不了几日，上头还会给方茴同志给予奖励。” 刘公安又和老支书寒暄几句，就提出来告辞。 他们今日过来，一是为了送两个被拐卖的女同志回村，二就是想知会一声大队干部，这两位女同志协助公安打掉拐子团伙有功。 如今目的已达成，当然就要离去。 而此时才刚刚得到消息的大队长，风风火火的从地里回来。 先是回了家洗漱了一番，换上了一身衣裳这才往老支书家飞奔。 那身衣裳，是大队长每次去县里或是公社开会才舍得穿的一身好衣裳呢。 显然，大队长十分重视这次与公安干部会面的机会。 大队长一进院子，正对上即将离去的三位公安。 “哟哟哟，实在是对不住三位公安领导，我刚才一直在地里忙，没亲自迎接你们，还望海涵，海涵。” 大队长说着，就要伸手去握几位公安的手。 刘公安面露诧异，这又是哪个？ 他们刚才不是说了要走吗？这怎么上来就要握手？ 看这架势，是还想再唠一会儿啊？ 可他们时间有限，耽误不得了！ 他只能有些为难的看向方茴，方茴和这刘公安混了一日，不说十分了解，可也懂了刘公安眼神里的意思，立马过来解惑。 “刘公安，这是我们大队长，大队长事多人忙，整日都得在地里看工，大队长这是县城的刘公安，刘公安还有公务在身，要着急回去呢。” 大队长一听这话，连忙侧过身子。 “对对对，公事重要，公事重要，莫耽搁了国家的事。” 不过话虽如此，可大队长心里仍是止不住腹诽。 唉，就怪他媳妇儿，就不能早点给自己通个信？ 看看，来是来了，就是来晚了，连顿热乎粑粑都没吃上。 呸呸呸！ 吃什么粑粑，自己想什么玩意儿呢？ 自己现在可是干部了，说话可不能再这么土坷垃。 直到吉普车远去，大队长还看着吉普车背影啧啧称奇呢。 “小方知青啊，你也坐过这吉普车了，你跟叔说说，这吉普车坐着是啥感觉？和坐小客车有啥不一样？” 老半天也没听见方茴说话，大队长回身一看，身后哪里还有方茴的人影。 此刻站在这里望着人家吉普车背影的，除了他就只有他那个倒霉媳妇儿了。 听说方茴和程双燕两人安全无虞的回来，又是被县城公安的吉普车特意送回来的，听说还受到了奖励，参与了打拐解救妇女行动，知青点的一众知青们，有羡慕，也有嫉妒；有高兴欣慰，也有心里酸溜溜不平的。 向丽华可没工夫和他们扯嘴皮子，有那工夫还不如去看看方茴怎么样了。 想到哪里就做到哪里，向丽华连下午出工都顾不得，直接飞奔着就向方茴家跑去。 “方茴，你可吓死我了。” 向丽华抱着方茴，呜呜呜“金豆子”掉个不停。 方茴安慰似的拍了拍向丽华的头，“我这不是回来了吗？你没听公安同志说嘛，我不但全须全尾的回来了，还帮着公安打掉了拐子团伙立了大功呢！你不为姐妹高兴？” “你呀！” 向丽华啐了方茴一口，“都啥时候了还有心得瑟，这么危险的事以后可千万别干，啥荣誉啥奖励，在安全面前都不值一提，我就希望你好好的。” 方茴搂着向丽华，心里也感动的一塌糊涂，眼圈发酸。 “我知道，我知道，我以后再也不干这鲁莽事了，肯定会好好的。” 两人又互相嘱咐了一番，向丽华才擦掉了眼上的泪，和方茴说起了这几日发生的事。 “还有一件事你不知道？ 昨儿上午公社来了消息，说是郑楠的案子判了，她在里头全都交代了，那书是她从黑市上弄来意图嫁祸给你的，倒是没有什么特务的事。 她的判决也下来了，判了两年，到农场去劳改。 唉，怕是以后都见不着了。” 方茴点点头，她也料到了会是这样的结局。 有那害人之心，就得做好受到报应的准备。 “还有一件事——” 向丽华说到的这件事，出乎所有人意料呢。 “郑楠和魏建功解除婚约了，还是郑楠提出来的！” 第67章 这只王八叫“小八” 啊？这么突然！ “怎么回事儿？具体说说！” 方茴打了水，一边洗脸一边听向丽华给她念叨这些事。 “谁知道呢，反正就说自己配不上魏建功了，自愿解除未婚夫妻关系，从此以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连那支钢笔都还回来了。 以我说呀，怕不是有什么人给她施加压力了，或者用了什么条件换了好处，再保不齐兴许她原来判了不止两年，用和魏建功解除未婚夫妻关系为条件，这才改成两年劳改的，至于究竟是怎么回事，谁又知道呢？” 方茴都想给向丽华点个赞了，怕不是她真相了！ 这姑娘，看问题就是通透！ 她分析的可能还真对，以孙丽丽的人脉，给一个犯了事要下放到劳改农场去的郑楠施压简单的很，就是不知道这里边，魏建功又充当了什么角色？ 是完全不知道？被动解除未婚夫妻关系？ 还是所有的事里头，都有他参与的痕迹呢？ “丽华，下午下了工，你叫上小王和珍珍，到我这来吃，也算是给我平安回来庆祝一下，怎么样？” “好啊好啊！” 向丽华欣然同意，每次到方茴这来，都能解解馋。 知青点的日子过得太苦了，连点荤腥都见不着。 “方茴，你看你现在的日子，过得多滋润呢，想吃啥吃啥，想怎么过怎么过，可比以前强上不知多少倍，你说孙丽丽她为啥不出来单独盖房子自己一个人住？多自在呀！” 方茴暗暗撇撇嘴。 为啥？当然为了“美男”呗！ 就魏建功那个样，“美男”俩字好像和他不沾边。 若真说“美男”，自己见的温竟，还有那个挨揍的小伙子，哪一个不比魏建功长得好？ 这老天爷选男主，还真是全凭自己心意呀！ “诶？我这才几日没来，你这——” 方茴正暗自琢磨着呢，向丽华又开始大呼小叫起来。 “怎么了？” 方茴扭头看去，只见向丽华正站在方茴那个大木盆旁边，惊讶的嘴里都能塞一个剥了皮的鸡蛋了。 看见向丽华这个样子，方茴能猜出，肯定是因为她看见了自己养的那只大王八呗！ 方茴一拍自己的脑门，出去两天了，一直没喂，也不知道这老哥能不能扛得住？ 可千万别变成自己桌上的炖王八汤啊！ “方茴，这是王八？” 某王八：对，你没看错，我就是王八！但美女，你有必要喊的这么大声吗？ “方茴，你从哪里弄的？” “方茴，你不会是想养着它吃肉？我可告诉你，这么可爱的东西，你要是把它吃了，我可跟你没完！” 方茴无语问苍天，向知青啊，你能不能不要每次跟我说话之前，都加上一句“方茴”。 我的名字是方茴，我自己知道，不用你提醒。 “我哪能吃它呀，你别再把它吓着！” 方茴也走了过来，老王八见方茴过来，原本缩在龟壳里的脑袋立马探了出来，朝方茴的方向下意识的动了动。 “哎呀，方茴，你养的这大王八挺精啊，它不会知道你是它主子在向你打招呼？” 某王八：我就是！ 方茴：姐妹，你想多了？他就是一王八，能知道啥？ “不过——你说它可爱？” 方茴指了指木盆里的大王八。 呃—— 恕自己还真没那个审美，也不知道向丽华是从哪里看出来这大家伙可爱的？ 怕不是向丽花不知道这家伙一顿要吃多少肉？ 要是她知道了，估计她就再也说不出这东西可爱了！ 门外的某只大黄狗：老王八还可爱？满身都是褶子，真是欣赏不了那种美。 “方茴，这大王八起名字了吗？” 名字？ 方茴刚要说没起，不过想想——嗯，那就顺便给大王八起一个好了。 择日不如撞日，给王八起名也不需要翻书查字典啥的。 “起了！” “它叫什么？” 向丽华露出了一双星星眼。 “它叫——小八。” 向丽华：呃—— “方茴，你是认真的吗？” 方茴点点头，“认真的不能再认真了。” 叫它小八有问题吗？ 某王八：没问题，没问题，主子赐的都是好的。别说叫我小八，就是叫我小王都行。 此刻，正在地里挥汗如雨，提着木桶浇水的王强，一连打了三个喷嚏。 响晴的天，一点风丝儿都没有，自己咋还打喷嚏了？ 要感冒？不能啊！ 那肯定是有人在背后说自己坏话了！ “小八？倒是个应景的名字。” 向丽华试探着用手拍了拍老王八的大龟壳。 “那我以后就叫你小八了，小八小八，怪可爱的嘞。” 老王八就像没听见向丽华的话一般，懒洋洋的将大脑袋缩回乌龟壳里去了。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而此刻，站在屋门口的那只大黄狗，却不满的呜咽了一声。 主人，自从回家，你还没看我一眼呢，我也想你啊！ 虽然，它比屋里那只老王八强一点，混上了顿饭。 但是，隔壁老王太太给的那两个菜团子哪有肉骨头香啊。 对面的女孩看过来，你的狗子要吃肉骨头呐！ 至于屋里那只老王八嘛，大黄狗一点儿也不羡慕！ 有个名能咋的，你肯定和我是一个命运。 今天叫小八，明天就不一定叫啥了！ 呵呵，看破不说破，本老狗就等着下回看那只老王八打脸。 ———— 铃铃铃，铃铃铃。 方茴睡眼惺忪。 她在炕上好一顿划了，才终于找到了发出响声的闹钟，然后摁停了它。 自打搬到新房子来住，向丽华不在她身边，方茴起床就成了老大难问题。 好在空间里有几个当时顺手囤的闹钟，这时候就到了闹钟们发挥作用的时候了。 这不，天色刚亮，闹钟便响了起来。 方茴又在炕上磨蹭了好一会儿才起床，收拾利索之后，又吃了从空间拿出来的肉包子，一碗豆浆，就去上工了。 唉呀，话说好几日没上工，还怪想念的嘞。 “小方知青，回来啦！” “小方知青，你可真是厉害，可长了咱们大岭山大队的脸！” “小方知青，有空的时候可一定和我们说说那拐子窝里到底啥样！” 这一路上，方茴就没闲着。 凡是碰见她的人，无不笑着和她打招呼问东问西。 相比于关心她，大家似乎更关心的是拐子到底什么样？拐子窝又是什么样？ 方茴也不恼，一一笑着应答。 “今日忙着上工没时间，改日我一定把具体经过详详细细的都告诉各位婶子大娘。 对了，我还带回来点瓜子，等空了我去找各位婶子大娘，咱们去村头唠嗑啊！” “好好好，小方知青就是大方。” “是啊是啊，要不咋说这孩子有福气呢！” “要我说，小方知青有福气啊，被拐子拐了不但没拐走，反倒把拐子抓了，谁能做到啊！” 方茴：必须加快脚步离开是非之地。 被人家这样夸，她脸皮薄，扛不住啊！ 第68章 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 方茴到地里的时候，知青点的知青们已经开始干起活儿了。 这几天队里的活计一直是浇地。 没有机器，老天爷又不下雨，浇地的活计就完全是人工进行了。 相比于其他知青哭天抹泪的哀声载道，方茴倒是轻轻松松。 她的两条腿，倒腾得像风火轮似的；两只水桶在她手里就像没有重量一般。 大半天的时间，方茴就已经挣满了十个工分。 “大队长，我的活儿完事了，我这刚回来，哪哪都不得劲儿，那我——就先回家去了。” 大半天时间，还是方茴悠哉悠哉干的呢。 要是她不磨蹭，说不定少半天就能完活。 呵呵，她这不是怕给其他知青增加心理压力吗？ 不——应该说，现在的方茴，早已经完全碾压了其他知青，她怕的是给村里那些壮劳力们增加压力。 她一个大姑娘半日就能拿十个工分，那些大哥大叔们的压力——嘿嘿，怕是不小啊！ 人家可是善解人意的好同志，不必太感谢我！ 大队长心里苦啊！ 这个小方知青，昨日那么好的能在县城来的公安面前露脸机会，愣是没让他占到一点便宜。 虽然心里有些不愿，可大队长依然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那就回去好好歇歇，小方知青现在可是咱们大队的榜样。” 看来，把小方知青说给自己侄子的事，得提上日程了啊！ 大队长可是听说了，那县城来的公安还说过几天会有奖励呢。 怕是这小方知青要在他们县里出名了，这要是做成了自家侄媳妇儿，那不就不是外人了吗？ 以后他在外行走，自我介绍的时候，完全可以说是“就是那个端掉了拐子窝点的小方知青的叔叔”。 嗯，这称呼——多威风，多牛掰，可比某某大队大队长听着要威风多了。 方茴离开地里的时候，正碰上回知青点喝水回来的孙丽丽和魏建功。 方茴：呃—— 还真特么的不是冤家不聚头，怎么哪哪都有这俩货！ 这么宽的村路，怎么就非得跟她走了个顶头碰？ 晦气！晦气啊！ “哟，这不是被拐子拐了去的方知青吗？” 错身的瞬间，方茴就听见了孙丽丽那阴阳怪气的声音。 “真是没想到啊，都这样了还好意思出来丢人现眼！” 哎呀，我去！ 方茴：我不去找你们麻烦，你们俩倒是总在我面前蹦跶？ 是嫌自己命太长，还是嫌自己命太顺，非得让我给你们添点波折！ “丢人现眼的说谁？” 见方茴还敢接话，孙丽丽立马就停下了脚步。 “丢人现眼的当然是说你。” “哦，原来是丢人现眼的在说我呀！” 瞬间，孙丽丽的脸“腾”的就红了。 她明白了方茴话里的讽刺意味。 “你——牙尖嘴利，名声都这样了，都成了破鞋了，还敢出来上工，也不怕别人的唾沫星子淹死你。” “哦？我怕什么？孙知青说的我怎么不明白？ 要不——孙知青就来给我解解惑。” 魏建功试图去拉扯孙丽丽，这几天他身上好不容易去下了郑楠未婚夫的名头，这才敢光明正大的和孙丽丽走在一起，他可不想又因为方茴，坏了自己的好事。 魏建功心里，隐隐有一种感觉，不过他也不敢确定。 那就是——每次遇见方茴，他都会倒霉。 孙丽丽现在已经被方茴刺激的热血沸腾。 魏建功想拉扯住她？难！ 况且以孙丽丽的性格，绝不是个肯吃亏的主。 这不，被方茴三言两语一激，立马冲动易怒起来。 “我说的就是你！都被拐子拐了去，在拐子窝里呆了一天两夜，说不定都不是黄花大闺女了，还好意思出来走，这年头就没看见过这么不要脸的破鞋。” 这几天，孙丽丽自认为和魏建功相处的十分融洽，可就是每每和魏建功独处的时候，魏建功都会有意无意提起方茴。 反正，孙丽丽心里颇不舒服就是了。 看见方茴平安回来，孙丽丽心里很是失望。 所以今日一见面，这嘴便就有些管不住了。 方茴根本没惯她毛病，也没想和她继续掰扯。 “啪”的一声，一个大嘴巴直接就甩在孙丽丽脸上。 “我说孙知青，就是知青点离村里远，可该得的消息你应该也能得到。 没听县城的公安同志说嘛，我在失踪的当夜就把拐子的窝点给端了，解救出来好几位被拐的大姑娘呢。 什么叫在拐子窝里待了一天两夜？怕不是你自己臆想的？ 人啊，还真是自己龌龊，想什么都龌龊！ 下回再让我听见你满嘴喷粪，照样打你！” “你——” 孙丽丽被气的七窍生烟，可方茴转身就走，根本不再和她掰扯。 至于孙丽丽，她爱哪告哪告去，反正自己有理，绝不怕她就是。 打了孙丽丽的方茴，心情颇好，就连看见村子外头土墙上用白漆喷的那一行“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的标语，都顺眼了不少。 刚穿过来那阵儿，看见这样的标语，方茴只觉得这话也夸张的太没边儿了！ 可现在嘛，嗯，确实是——人有多大胆地就有多大产，说的没毛病！ 第69章 狗：别侮辱我 “孙知青——” 魏建功小心翼翼的叫了一声孙丽丽，此刻的孙丽丽眸子里满是怒火，狠狠盯着方茴的背影，似乎想把方茴盯出个窟窿来。 “孙知青——” 魏建功又叫了一声，直到此时，孙丽丽才回过神来。 她松开了攥紧的拳头，又恢复了以往一贯在魏建功跟前的热情。 “魏知青，不好意思，是我和方知青的口角耽误了你上工时间，咱们这就去上工！ 认真说来，还多谢你陪我回去喝水呢。” “这不算什么事，上次你不也帮我打听了郑知青的消息嘛。 倒是我——要谢谢孙知青你呢？ 唉，孙知青你是个好姑娘，就是我已经退了两回婚，实在是配不上你。” “建功——” 孙丽丽激动之下，忙就握住了魏建功的双手。 当手下温热的触感传来，孙丽丽才惊觉自己做了什么举动。 她慌乱的四下张望，见没人注意到她刚才的动作，才恋恋不舍的将手缩了回来。 只不过，面上一片霞色。 “我们是新时代的知识青年，以后莫要说什么配得上配不上的。 伟人曾经说过，革命同志不问出身，在我心里你就是最好的！” 最后一句话，孙丽丽简直是用蚊蝇之声说出来的，头也低了下去。 “唉——” 魏建功目光灼灼，可说出来的话却让人怎么听怎么不对味儿。 “若是没有方茴，也就没有这么多事，也不会闹出这么多的事端。 她真是给我们知青队伍抹黑，要是她不再是知青就好了。 这样咱们也不用日日都能看见她，至少心情也能好一点，你说是不是？” 孙丽丽忙不迭的点头，提起方茴，她心里真是恨的牙根痒痒。 对，建功说的对，要是方茴不再是知青，不再整日出现在他们知青队伍里，那就好了。 见孙丽丽意会到了自己话里的意思，魏建功收回了满含深意的眸子。 他要的就是这样——不费一兵一卒，就让这些姑娘们为他冲锋陷阵。 眼下他没有别的人可用，只有孙丽丽了。 他倒是想利用杨云，可杨云这段时间不知是脑子抽风了还是彻底明白了，总之是离魏建功远远的，听见魏建功的动静赶忙闪人，都不让魏建功沾边。 杨云的举动，让魏建功深深的陷入自我怀疑当中。 难道是自己的魅力下降了？ 其实，魏建功不知道的是，杨云哪里是在躲他？ 杨云怕的是沾上魏建功之后，万一不小心和方茴对上，那可就麻烦了。 经过这几件事，杨云算是彻底的明白了——得罪谁都行，就是莫得罪方茴。 那就是个瑕眦必报的，而且还是人家踩她一脚，她能狠狠还十脚的那种。 远远的，向丽华看着站在地头说悄悄话的魏建功和孙丽丽，轻轻“哼”了一声。 也不知道这个魏建功有什么好的，走了一个郑楠又来了一个孙丽丽。 “这年头，不要脸的还真是多。” 王强就在向丽华旁边干活，不知道向丽华的话使他想到了什么，就见他的脸立马就红了。 不过，他仍是提醒向丽华小点声，那可是孙丽丽，他们惹不得的存在。 他们还得在知青点住，还是别撕破脸的好。 “怕什么，大不了我也像方茴一样，在村里盖房子出去单住，就建在方茴隔壁。” 王强：这年头，知青都这么有钱了吗？说出去单住就出去单住？ 为什么他还这么穷，全身上下加上上个月他妈给他寄过来的五块钱，一共都没超过三十元呢。 唉，人比人得死，货比货比扔。 他就是那穷货，比不了啊比不了。 方茴走在村里的路上，此刻大部分人都在上工，村里头倒是静悄悄的。 就连生子那几个小孩子都不知道跑去哪里了。 铃铃铃——铃铃铃—— 身后传来自行车铃的响声，不知怎的，方茴想起了那天晚上不太好的回忆。 特么的，有自行车了不起呀，姐也有！ ——姐就是不想拿出来而已！ 方茴回头看去，原来是公社的邮递员。 还别说，邮递员这一身标志性的衣服以及自行车前边耷拉下来的标志性的袋子，任谁看了都知道他是一个邮递员。 “你是知青点的小方知青？” 以前，邮递员也给方茴送过几回信，对这位极为漂亮的女知青十分有印象。 “我是，有我的信吗？” “有，有，你等一下，刚才我去知青点一个人都没有，要不我还寻思着实在不行把信送到你们大队部去呢，现在看见了你正好就给你。” 邮递员从一堆信里找出一封信递了过来，方茴双手接过，笑呵呵的说声谢谢，然后就要走。 可邮递员却立马又叫住了她，“小方知青，还有呢！” “还有？” 邮递员又拿出一张邮寄单，递给方茴。 “应该还是老样子，是你家里寄来的，我看和那寄信的地址是一个呢。” “真是谢谢小哥你啦，辛苦了，今天身上没带东西，下次，下次我请小哥吃糖。” 邮递员小哥还挺细心的呢，居然注意到了寄信的地址和邮寄单的地址是相同的。 邮递员小哥满脸通红，手都不自觉的去挠着自己的后脑勺。 他还是头一次被人叫一声“小哥”呢！ “那就谢谢小方知青了。” 直到方茴走出去了老远，邮递员还对着方茴的背影傻呵呵的乐呢。 这小方知青，可是他见过的长得最好看的女知青了。 还懂礼貌，每次他来送信或者是邮寄单，都会笑着和自己说谢谢呢。 信是方茴的父母寄过来的，信上方母林林种种把家里这一个多月以来发生的大事小情全都念叨了一遍。 临了，还关心闺女在这边吃的好不好，住的好不好，新房子有没有修好？是否搬进来住了？ 家里知道了她和魏建功退亲的事，方爸方妈是完全尊重闺女的意愿的。 过些日子，若是方爸方妈有时间，还打算过来看看方茴，他们还在信里特意问过方茴的意思，闺女要是同意，他们就打算申请假期了。 方茴心里酸酸涩涩。 这年月，知青下乡插队，哪个做爹当娘的，会追着来看孩子，而且还隔着这么远，这原身的父母对她的疼爱不似作假，完全是将她疼到了骨子里的。 至于在信的末尾，小心翼翼的询问一句，恐怕是之前原身的父母也是打算过来看孩子的，不过都被方茴拒绝了？ 也是，要是原身的父母看见他们从小捧到大的闺女，被魏建功如此作贱，怕会是当场就弄死魏建功。 还有那一张邮寄单，想必又是方妈买了不少好东西寄过来的。 往常每隔一个月，到方爸方妈开工资的时候，他们都会给原身寄一次东西。 只可惜，以往那些东西，都落进了“狗”肚子里，方茴是一点没捞着。 如今嘛，方茴可不想再便宜了哪条“狗”！ 屋门外的大黄狗：呃——主人，你说话就说话呗，咋还骂人呢？ 啊，不是，咋还骂狗呢？ 第70章 大队长的牵强逻辑 “大队长，我明天想请一天假。” 大队长诚惶诚恐，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他没听错，眼前站着的这个是知青点的孙知青？ 她居然跑来和自己请假？ 往常哪一次，她不是拍拍屁股就走了，连个言语都没有。 不过，孙知青能跑来和自己请假，这不也变相说明了——自己在人家眼里大小也是个官，是个领导吗？ 自觉被高看了一眼的大队长，兴奋的不行，连问都没问孙丽丽明日请假要干什么去，立马就批了。 “行，没问题，你那活儿要是做不完，就先放一放，索性这两天地也浇的差不多了，等忙过了这两天，我也想给社员们放假呢，你就当提前休息了。” 孙丽丽又道了声谢，这才从大队长家离开。 直到她走出去老远，大队长媳妇儿还和大队长磨叨呢。 “孩子他爹，这孙知青咋有点反呢？” “反啥常？人家那是把你男人当领导尊敬呢，你不懂！妇道家家的，别瞎咧咧！” 大队长媳妇儿可不认同大队长的话，她破天荒的啐了大队长一口。 “我是不懂城里人的那些弯弯绕绕，可是我知道‘事出反常必有妖’的道理，这孙知青，肯定是有啥猫腻儿。” “行了行了，妇道人家别瞎吵吵，我饿了，做你的饭去。” 正在这时，居然又有人敲响了大队长家的院门。 一声清脆的女声传来，“大队长在家吗？” “去，看看又是谁来了？” 大队长指挥媳妇儿去开门，自己则盘腿坐在炕上，等到大队长媳妇儿再次进屋时，可比刚才迎孙丽丽进来时脸上的笑容真诚的多。 因为大队长媳妇儿的手里，赫然多了一包水果糖。 看见自家媳妇儿手里的东西，大队长就是不用猜，也知道，在自己媳妇儿后边跟着进来的，肯定是小方知青了。 因为这么多知青里头，也就只有小方知青上门的时候会带东西。 每回来都绝不空手，礼数十分周到，人家那是十分会做人的。 想到这里，大队长不禁腹诽：别看孙知青家庭条件那么好，又那么有人脉，可是这人啊，却抠的很，每次上门都是空着两个爪子来的。 和小方知青比，差远了！ 就像刚刚，虽说是来请假的，话说的也好听，可就是让人觉得不对味儿。 “小方知青啊，你咋又带东西了？上回不是跟你说了，再来家里，就当回自家一样，怎么这么见外？” “大队长，您才是客气了，正因为是当成回自己家才带东西呀，就当是孝敬给您和婶子的。” 大队长脸上的笑容，也真诚了几分。 呃，大队长绝不承认是因为那些东西的原因。 “啥大队长不大队长的，那是外人喊的，以后啊，你也像喊老杨似的，喊我一声付叔就行。” 方茴面上笑容可掬，乖乖巧巧的喊了一声付叔。 心里却忍不住腹诽，看来还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 这不，看在东西的面子上，大队长也得给她几分‘薄面’啊。 “你来又是啥事儿？也想请假？” 也？ 方茴明显注意到了付大海话里的字眼儿。 难道说——刚刚她碰见的孙丽丽，也是从付大海家出去的？同样是来请假的？ “对呀，这不，今天邮递员给我送的邮寄单，我家里给我寄了点东西，我就寻思着明天去公社取回来，耽误不了太长时间，等我回来了，下午就去上工。 付叔，我的实力你也知道，用不了半天就能拿十个工分，绝不耽误浇地的活计，您看咋样？” 方茴的能耐，大队长是看在眼里的。 以前这小妮子干活，虽然也不偷懒，但磨磨蹭蹭，一看就是在家里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每日里能混上个六七个七八个工分就算是好的了。 可最近这段时间，这小方知青就像打了鸡血似的，日日都是十个工分，还就只是大半天时间就能完成。 真是羡煞一众社员们，尤其是村里那些正当年的壮劳力们，提起小方知青，谁不是竖起个大拇指。 就连村里那些挑儿媳妇的厉害老娘们儿们，都说以后找儿媳妇儿就要找小方知青这种呢。 谁让人家长得好，干活又麻利，家里地里都是一把好手呢。 “成，那你就去，只一点，可得注意安全呢。” 上一次这小方知青丢了的事，大队长到现在似乎还历历在目。 要是再来这么一朝，大队长都怕自己挺不住。 “付叔，您放心，真遇见了啥事还不一定是谁危险呢，你又不是不知道，上回可就是我一个人挑了整个拐子窝，解救了好几个大姑娘呢。 若真有那不开眼的自己撞上来，我保管让他有来无回，让他知道知道啥叫‘妇女能顶半边天’。” 付大海：虽然我没什么文化，但我也知道‘妇女能顶半边天’这句话好像不是用在这里的！ 看着付大海有些古怪的神情，方茴也不知道自己是哪一句话触到了付大海的“逆鳞”。 反正自己送东西了，不看僧面看佛面，付大海肯定是能忍得住的。 想到另一件事，方茴接着说道，“对了，大队长，还有一件事，那日你去的晚没听着，人家县城的公安可说啦，因着我是咱们大岭山大队的，除了对我个人的奖励以外，兴许还能对咱们大队进行奖励呢，您可得做好接受奖励的准备。” “真的？” 付大海原本已经蔫头巴脑了，一听方茴这话，立马又支楞起来。 “那当然。” 没错，小方知青是他们大岭山大队的，奖励完了小方知青个人，可不得奖励一下他们大岭山大队嘛。 能培养出这么优秀的知识青年，他们大岭山大队功不可没。 呵呵呵，大队长兀自沉浸在自己的逻辑当中。 奖励他们大岭山大队，那不就相当于变相的奖励了他嘛。 他可是大岭山大队的大队长，没有他日日督促，小方知青能这么思想进步，提高觉悟吗？ 对，自己的分析绝对没错。 奖励小方知青就是奖励他们大岭山大队，奖励大岭山大队就是奖励他这个做大队长的。 付大海：哎哟喂，他付大海还是头一回被县里点名奖励呢，这感觉哪一个“爽”字了得。 方茴：您呐，到底是什么脑回路？ 明明是奖励我，怎么到最后反倒成了奖励您这个大队长了呢？ 第71章 还真是一段孽缘 天空刚刚放亮，东方现出一抹鱼肚白的时候，方茴便起了床。 喂了大王八和大黄狗，她便急匆匆出了家门。 这一次，因着出来的早，路上并没遇见旁人。 于是出村不远，方茴便从空间里取出一辆自行车，使劲儿蹬起来。 还别说，这骑自行车和走路就是不一样。 以前她怎么就“思想狭隘”了呢？ 嗨，也是她自己胆小了，怕被旁人看见说不清。 现在方茴是想开了，有什么的大不了的，就说和旁人借的，至于和谁借的，别人还能跟你刨根问底不成？ 只要不是遇见熟人，就没事！ 也不知道是方茴运气好还是这事真是不禁念叨，总之这一路上倒是一个人都没碰着。 直到快到公社，方茴才将自行车收回空间，然后大摇大摆的进了公社。 她来的还早，邮局还没开门，方茴就先去了国营饭店。 方茴想吃包子了，想吃热气腾腾的肉包子。 还别说，这时候的包子，确实比后世的包子要实惠，至少皮儿薄馅儿大分量足。 方茴买了一个猪肉大葱的，一个猪肉芹菜的，又要了一碗玉米碴子粥，一碟子小咸菜。 看见有咸鸭蛋，她干脆就买了二十个。 呵呵，一会儿吃一个，剩下的没人的时候全都收进空间。 看着眼前热气腾腾的玉米碴子粥，方茴忽然想起，自己好像几日没进空间了，也不知道空间里上回种下去的粮食和蔬菜怎么样了。 嗯，今天找个时间得进去瞧瞧才是。 正在这时，一声惊喜的声音在方茴身后响起。 “妹妹，看来我们还真是有缘呢！” 方茴：呃—— 怎么感觉后背冒冷汗，一种不好的预感突然便弥漫方茴全身。 方茴梗着脖子，默默回头，向声音的出处看去。 尼玛！ 居然是这小子！ 虽然今日这个小青年和上次见面时的略显狼狈不同，但是方茴依然认出了他。 不但认出了他是上次自己从巷子里拎出来的那个挨揍的小青年，还认出了其实在更早之前他们就见过。 呵呵，那句“妹妹”叫的不怎么滴，可后边那一句“有缘”却英雄所见略同。 还真是有缘，不过是孽缘而已。 因为方茴认出了这小青年，居然就是那一次她在巷子里看见的同郑楠交易的那个小青年。 ——就是他，将那本违规书籍卖给郑楠的。 这张妖孽的脸，方茴不敢忘。 上次自己拎着这小子，又不小心擦伤了他的脸蛋，当时连灰带土带血印子，方茴还没认出来。 今日嘛——倒是看了个彻彻底底明明白白。 方茴咬牙切齿，“居然是你——” 那小青年身后还跟着一胖一瘦两个小年轻，三个人站在一起，好像刘关张一般。 此刻，三个人全都直勾勾的盯着方茴。 只不过，那日挨揍的小青年是满眼惊喜，后边两哥们则是睡眼惺忪，完全就是还没睡醒的样子。 那小青年自来熟一般，走到方茴的桌前，然后大剌剌的就坐在方茴对面。 “怎么，妹妹，还记得哥哥这张花容月貌的脸，是不？” 方茴：现在是花容月貌，但我敢保证，你要是再撩骚，不出十分钟，再用这个词来形容你的脸就会不贴切了。 “妹妹，上回我还没来得及问你叫个啥名字呢？ 我本以为咱们再没有见面的机会了，哪成想老天爷还是开眼的。 这不这才几天，居然就又见面了。 所以说呀，咱们的缘分乃是天注定，强求不得，可也拒绝不得。” 跟着小青年一起来的一胖一瘦两个小伙子不约而同对视一眼，从彼此眼里都看见了赤裸裸的不敢置信。 刚才他们海潮哥说的是啥？ 什么“还以为没见面的机会了”？ 那这两日，把他们指使得跟狗似的打听人家姑娘的，是谁？ 看来，不是海潮哥没睡醒呢，就是他们俩还在做梦呢。 方茴：“同志，请你慎言，别张口闭口什么缘分不缘分的，小心祸从口出。” 小青年却蛮不在乎的笑笑，“行行行，都听妹妹的。” 还别说，这本就长得极好的人，一笑起来灿若桃花，就连那双桃花眼里都星星点点。 方茴：唉，这该死的桃花眼。 前世，也不知是看过谁的 qq签名，上边就写着“生而一双桃花眼，最是多情人，却也是专情人。”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还未请教救命恩人高姓大名？ ——我叫顾海潮，是秀水河公社的，救命恩人你呢？是这孤家子公社的？” 此刻的顾海潮，无比感谢昨天晚上的自己。 好在决定了今天早点来孤家子公社，要不然肯定碰不上救命恩人了。 “萍水相逢的，就不留名字了。” 方茴咽下最后一口碴子粥，还别说，这纯绿色生态的碴子粥，味道就是香。 “哎，哪能不留名字，这都说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妹妹啊，不，救命恩人，你救了我，您看我这——是不是应该报恩？” “大可不必——” 方茴坚定的回绝，“同志，现在可是新时代，别张口闭口就是封建糟粕那一代。” “哪一套？哦，是是是，妹妹我错了，你看我都告诉你我叫啥名字了，公平起见，你也得告诉我你叫啥名字？要不然下回见面，我还妹妹或者救命恩人的叫着，那多尴尬，你说是不是？” 见方茴要走，顾海潮立马就拎起放在桌上的装着咸鸭蛋的布袋子。 “我提着我提着，这么点事，哪能让妹妹你动手，妹妹去哪，我帮你拎东西，你看咋样？” 方茴：不咋样！真是后悔呀，出来的时候没带上“追风”，要不然肯定咬你个皮开肉绽屁股漏腚。 大黄狗：呃—— “追风”是谁？ 第72章 我叫‘杨云\’ 从国营饭店出来以后，方茴的身后就多了“三条尾巴”。 当然，那个装了十九个咸鸭蛋的布袋子，也一直被顾海潮拎在手里。 “你们三个，能不能别跟着我了？” 顾海潮笑嘻嘻的，任方茴怎样发脾气都不恼。 “不行不行，除非妹妹你告诉我你到底叫啥名字？是哪个村的？” 方茴：不气不气，气坏身体无人替。 “咦？妹妹，你脸怎么了？怎么有点红？ 莫不是看见我高兴过头了？ 哎呀，哥哥我知道自己长得好，可是妹妹你这样也太热情奔放了？ 换了别人怕是吃不消啊！ 好在，哥哥我皮糙肉厚，最喜欢你这一款。 在哥哥面前，妹妹你尽情的做你自己！ 诶？ 妹妹你别走啊，你听我说呀！” 方茴：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某王八：主人，你别侮辱我。 大军和小兵两个人极其无语，这个傻货是那个让人提起就害怕的海潮哥？ 怕不是在哪个犄角旮旯被别人换了？ 没眼看，丢人，丢人啊！ 直到从邮局出来，方茴手里又多了一大包包裹，身后的“三条尾巴”却还在呢。 “妹妹，这么大的包裹我替你拿，你放心，我绝对不是那眼皮子浅的人，不会惦记你这些东西的。” 嘿嘿，我就是想看看那邮寄单上边是不是写了你的名字而已！ 方茴：这个人难不成是唐僧投胎转世？也太能叭叭了。 方茴把手里的东西往地上一扔，“顾海潮是？” “是是，妹妹你记性可真好，我只说了一遍我的名字，你就记住了，怕不是妹子心里也有我？” 方茴：我有你个大头鬼！ 方茴忍下想敲破对面桃花眼小青年的冲动，狠狠说道，“是不是只要我告诉你我叫什么名字，是哪个村的，你们就不跟着我了？” “当然，男子汉大丈夫，一言九鼎，驷马难追。 再说，我们也有事儿要去办呢，男人嘛，哪能一天天的不务正业。 男子汉大丈夫得顶天立地好好挣钱，好好工作，将来才能养媳妇儿孩子，你说是不妹妹。” 顾海潮突然就朝着方茴笑了笑，惹的方茴浑身的鸡皮疙瘩陡然而起。 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啊？简直像个开屏的孔雀！ 自己救人还救出错来啦？ 天哪，快来一道雷，劈死他！ 现在的方茴无比后悔，那天自己干嘛要逞英雄啊！ 不对，是“被迫逞英雄”啊，救人倒是救出一段虐缘。 若是上天再给她一次机会，她一定要对当天那些人说，“打，请狠狠的打他，就是打死了我也不管，袖手旁观一贯是我的美德。” “好，那我就告诉你——我叫杨云，是大岭山生产大队的知青，这下总能把东西还我了？ 咱们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再见！” “当然当然——” 顾海潮连忙把东西递给方茴，美滋滋的小模样，就差把尾巴甩到天上去了。 杨云？ “真是个好名字，跟妹妹真配！” 方茴：呸呸呸，配你个二百五配。 “我走了，地里的活还没完事呢，回去我还要上工。” “妹妹你慢走，等有时间了，我就去大岭山大队找你哈。 地里的活也别着急，我们哥三个身体素质好着呢，实在不行我们哥仨去给你干，你看咋样？” 方茴：我看不咋样！ 方茴连话都没说，直接拎包就走。 她现在只想离这个憨货远远的。 后悔呀，后悔！ 自己当时怎么救了这么个玩意儿啊！ 不对，都怪系统，怎么不分场合，不分时间，不分地点的就发布任务。 要是再有下次，我就—— 【滴滴滴——成语签到系统已启动，开启随机成语签到任务。】 【请宿主在十秒钟之内说出三个关于“离别”的成语！】 【时间倒计时开始，十——九——八——】 卧槽？ 又来！ 来不及多想，方茴只得搜肠刮肚，争取快速完成随机成语签到任务。 “依依不舍——” “难舍难分——” “生离死别——” “恋恋不舍——” 终于完事了！ 话说，这系统能不能不要抽冷子就来这么一下子，连点准备也没有。 某系统：要的就是突然袭击。 已经走出去好几步的顾海潮听见方茴那边的动静，立马就停下脚步，眼泪汪汪。 “小兵，大军，你们听到没有？‘杨云妹妹’她心里是有我的，她刚才是不是说不舍得我？” 大军：是吗？我怎么没听见！ 小兵：海潮哥，没睡醒的不是我和大军，好像是你？人家女知青走的毫无留恋的，什么时候说舍不得你了。 唉，陷入情网的男人啊，脑子都被狗吃了？ 【恭喜宿主在规定时间内完成签到任务，获得随机奖励“幻相丸”一枚，时效一小时。】 方茴眉开眼笑，不管系统给的是啥，肯定是好东西就是了。 ———— “小方知青回来啦？” “小方知青家里又给寄东西啦？” “小方知青今儿没去上工啊？” 从入了村开始，凡是看见方茴的，不管是老太太还是小孩子，都热情的打着招呼。 方茴：呃——我什么时候这么受欢迎了？ 方茴不知道的是，自打她端掉了人贩子的窝点，成为“打拐英雄”这事儿传开了以后，村里人对方茴那是敬佩的不得了。 谁家没个大姑娘小媳妇儿的，若真让那拐子拐了，毁的可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家庭。 能从拐子窝里全身而退，救出几个大姑娘，还把拐子捉住送进了笆篱子里，那可是真英雄，谁都得挑起大拇指赞一声的。 方茴的声望，在村里空前的高涨起来。 “方姐姐，我爷让我给你带个话，你要是今天啥时候有空了，就到我家去一趟，我爷有事找你。” 生子看见方茴，乐颠颠儿的就扑了过来。 小孩在方茴的身前蹭啊蹭，对方茴的喜爱之情溢于言表。 方茴从兜里掏出一大把糖，塞到生子的上衣口袋里。 “知道了，我一会儿就去。” “方姐姐，又有糖吃了？” “对，这些糖都是给你的。” “呦吼呦吼！有糖吃了，谢谢方姐姐，大家快跟我去那边，我替方姐姐给大家分糖。” 生子欢呼起来，村里的一众小孩子们都追在生子后头跑了。 方茴失笑的摇了摇头，小孩子就是容易满足。 不过是几颗糖果，看把他们高兴的。 第73章 我给您当闺女吧！ 拎着大包小裹的东西回了家，方茴这才打开包裹一一查验里边的东西。 方妈没少给闺女寄东西，里边有两罐麦乳精，两瓶桃罐头，一包水果糖，一包牛肉干，还有两包说不上来名字的点心，不过看样子肯定能好吃，上边居然还点缀着葡萄干。 这年头，这样的好东西，怕是不好淘换。 除了这些吃的，还有一件红格子连衣裙，两个很漂亮的头卡子，一双绿胶鞋，一双跟红格裙子一样布料的布鞋，还有一件姜黄色的毛衣。 方茴心头一热，轻轻抚上那件毛衣。 在方茴的记忆里，方妈是会织毛衣的，看来这件毛衣应该是方妈亲手织给她的。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儿行千里母担忧，不论在哪个时代，这句话都是通用的。 方茴整理了心情，然后就去上工。 当然，她也没忘，下工直接就去了老支书家。 “杨叔，您找我呀？” 方茴进了老支书家的院子，就看见了坐在石凳上的老支书。 现在天气一天比一天热起来，屋里实在待不住，好在老支书家院子里有一棵大枣树，能很好遮住西斜的日光，倒是难得有一片阴凉。 “方丫头来啦，今儿个我听老大媳妇儿说你没去上工？” “是啊，我今儿请了一上午的假，下午才去上工，好在我力气大，都干完了。” “又是十个工分？” 方茴点点头，“杨叔就是厉害，一猜一个准儿。” “你这丫头，就会打趣我，我今儿叫你来呀，是有好事。” “啥好事啊？” “上回你托我弄的粮食种子，我倒真弄来一些。” “真的？” 上一次，方茴托老支书弄粮食种子和菜种子。 菜种子弄来的倒是很快，老支书家就有。 可粮食种子嘛，老支书却犯了难。 他走了好几个亲戚家，才得到了几斤，要不然太少，也不好意思拿给方茴。 “你看看——这有些麦种子，有些苞米种子，还有点儿豆子跟花生种子，但是都不多，你要是要就都给你。” “谢谢杨叔，我就知道，在大岭山就没有您老办不成的事。” 这可真是解了方茴的燃眉之急。 中午回来那阵儿，她就进空间去看过了。 种植空间里的时间流速好像和外头不一样，比外头快了不少，大概能有三倍左右。 才刚下去不到一个月的玉米。已经快要能烀着吃了。 估计再过个几天，怕是就能成熟了，到时候又是一笔收获。 方茴粗略算过，她那小黑土地里头的玉米长得好，棒大得很，一棒顶上外边的一棒半了，比现代那些高科技的还要好，怕是收下来以后能有几千斤呢。 可别小看这几千斤玉米，在这样的年月，算是一笔不菲的收入。 之前，方茴让老支书帮忙弄粮食种子的时候，就已经答应了说是拿钱买，如今看着好几样粮食种子，方茴立马就从身上数出来十块钱递了过去，吓的老支书烟袋锅子都扔了。 “方丫头啊，你这是干啥？咋给这么多？” 虽说老支书这粮食种子也有从外边弄来的，但也不值十块钱啊。 “给多了给多了，你这丫头，也太不会过日子了，钱多烧的慌咋的？” “杨叔，我虽然不知道粮食种子怎么卖的，可也知道杨叔你肯定是费了心思的，这多了的钱就当是我孝敬给您的。” 丁婆子正好从灶堂挑了帘子出来，听见方茴这话，立马就不乐意了。 “方丫头，你这叫什么话，该多少钱就是多少钱，跟我们家你还客气什么？ 我和你杨叔是真心实意把你当闺女看的，给自己闺女办事，哪还有从中挣钱的道理？ 你看我对你杨平哥还有你平嫂子，我替他们看孩子做饭的，难不成还要他们给我钱不成？” “婶子，理是这个理，可是——” “你这丫头，要是想往后还和我们家继续走动，就别来这一出，要不然婶子可就不高兴了啊！” 这—— 方茴一时犯了难，现在她确实是不差钱儿的，老支书一家子为了她又搭人情又搭钱的，那可不行。 “那您说个数，这总不能让您出钱买？” “行，那你就给2块钱，就是这2块钱，婶子都占了你便宜呢。 唉，我就是没那个命，一连生了几个儿子，这要是有一个闺女该多好，也像方丫头你这样又漂亮又能干。” “那有啥的，婶子和杨叔想要闺女，还有啥实现不了的。” 丁婆子瞬间红了脸，“你这丫头，啥话都敢说，我和你叔都多大年岁了，还咋生孩子？” 方茴：呃—— 婶子啊，你理解错了，我不是想让你再生一个，你这么大岁数，估计想生怕也是难于登天！ “婶子，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您看我咋样？” 丁婆婆子向来是个精明人，方茴这句话一出，老太太立马福至心灵。 “那当然好，我要是能有方丫头这样一个闺女，就是死了也甘愿哪。” “婶子，快呸两声，您说的什么话？您呀，可是个享福的命，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是是是，瞧方丫头多会说话。 我呀，就是享福的命，小时候就有过路的算命先生，说我能当官夫人，将来儿孙满堂呢。” 老村长：呃——一个村支书媳妇儿也能叫官夫人？ 丁婆子：我说叫就叫，咋的，你有意见？ 方茴笑的没心没肺，亲热的揽上丁婆子的胳膊。 “婶子，你以后就把我当闺女，我认婶子当干娘，咋样？” 咋样？ 当然是好啊！ 丁婆子乐的一拍大腿，“我求之不得呢，有个这么漂亮又能干的干闺女，可是我们家祖坟冒青烟了。” 老支书：你们家祖坟？ 你是指杨家的祖坟？ 还是指丁家的祖坟呢？ 第74章 美人面，蛇蝎心 “老头子，你看见没？我——我有闺女儿了。 哼，看以后村里那帮老娘们儿，还怎么讲究我一辈子没闺女儿这事。” 这件事可是丁婆子的心病，如今如愿以偿，可不得好好得瑟一把。 老支书也是笑容满面，正在灶堂里翻炒着白菜的平嫂子，显然也听见了外头的话，顾不得正在锅里的白菜，挥着铲子就冲了出来。 “娘，媳妇儿可得恭喜你有了个好闺女，我和杨平啊也有了个好妹子，生子有了个好姑姑。” “可不就是，哎呀，老头子，依我说，这事儿还得摆上一桌，让亲戚四邻的都知道知道，方丫头以后可不是一个人了，在这大岭山是有咱们杨家给她撑腰的。” 方茴：这倒不不必，我社恐。 丁婆子确实是个手脚麻利的人，心里惦记着找几个见证人过来吃顿饭热闹热闹，也算是收个干闺女的仪式。 于是当天晚上，便请了大队部的几个人以及和方茴交好的几个知青过来吃了顿饭。 方茴当场就改了口，管老支书和丁婆子叫了干爸干妈，管杨平和平嫂子叫了大哥嫂子。 而生子是最高兴的人，以前他还“方姐姐方姐姐的”叫，得知方茴要成为自己的姑姑，更是兴奋的如小喇叭一般，见到村里的孩子就到处广播。 结果在生子的大力宣传之下，没等到第二天，全村人就都知道了知青点的小方知青成了老支书家的干闺女这事。 晚上，一灯如豆。 丁婆子躺在炕上辗转反侧，老支书坐在炕头，嘴里的烟袋锅子吞云吐雾。 “老婆子，你咋还不睡？” 丁婆子没好气的瞟了老支书一眼，“当时你也不说拦着点儿我。” 这下倒好，原本明明是相中的小儿媳妇人选，一下子变成了干闺女，这回可算是和自己小儿子再也没有缘分了。 可惜了，那么好的一个闺女哟！ 老支书哪里不知道丁婆子心中所想，相处了这么多年，只要丁婆子一个眼神一声叹息，老支书就能猜出来她的意思。 “现在后悔了？” “也不算是后悔，就是，还有点不甘心！” 老支书“噗嗤”一声笑了。 “老婆子，你换个角度想想，成了儿媳妇，将来不一定有什么嫌隙呢，婆媳自古是冤家，这婆媳关系呀可不好处，没结婚之前处的再好，成了婆媳以后，说不定也会有矛盾。 可现在呢，方丫头成了咱们干闺女，那从今以后肯定不能和你发生那些矛盾啥的，也不会因着那些婆媳矛盾远了咱们，远了老大一家子。 换而言之，这做闺女可比做你儿媳妇要好的多，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丁婆子一想，还真是这个理。 刚才还苦着一张脸的丁婆子瞬间就变成了笑脸，不一会儿翻了个身，就美滋滋的睡着了。 老支书：呃，老婆子就这点好，不管打雷下雨还是换地方，粘床就能睡着。 而同一时间的知青点里，孙丽丽也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今日她去县里打了个来回，是特意去了趟叶家的。 去叶家干什么？ 她是专门去叶家找叶娟的！ 这两年她和叶家走动频繁，和叶娟也十分交好。 叶娟这个人，别看年龄小，可满肚子算计和心眼子，所以当孙丽丽心中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之后，想要找个人帮自己参谋，第一个想起来的便是叶娟。 她想起白日里叶娟和她说的话，“丽丽姐啊，你的意思是说——你想除掉这个方茴？” 孙丽丽猛点头，可不就是，每当看见方茴，她就会不由自主的想到方茴和魏建功的婚约，继而想到郑楠，想到让她难堪的那一次挑大粪，想到她挨的巴掌。 总之，只要方茴过得好，那么她孙丽丽就肯定不好。 建功说的对，若是没有方茴，所有的一切都会不一样。 “叶娟妹妹，你帮我出个主意，我不想天天在知青点里看见她，哪怕让她离我远一点也行啊。” “丽丽姐，这有什么难？对付一个姑娘家最是简单。” 孙丽丽挑眉，不明白叶娟所说的“简单”在哪里。 叶娟却嘻嘻一笑，似乎并没把这件事当做多难的一件事一般。 “丽丽姐，你想一想，她一个女知青，万一因着什么事和村里的男人有了牵扯，怕不是就坏了名声，到时候就是她不想嫁也得嫁。 她若是成婚了，便是村里人，便再不是知青，不会在你眼前碍事，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如今主动权在你手里，你想让她和什么人有牵扯？还不是你说了算！” “怎么能是我说了算？” 孙丽丽不解，叶娟眼底闪过一抹嘲讽，继而被她很好的压了下去。 她附在孙丽丽耳边，小声嘀咕了一阵，再起身时，孙丽丽已经瞠目结舌。 “叶娟妹妹，这，这会不会太狠毒了些？” “狠毒？ 丽丽姐莫忘了，可是她不仁在先，怪不得你不义在后。 再说了，兴许那方知青自己还不想当知青了呢，谁愿意日日泥腿子一般在地里上工做活。 你‘帮’她在村里成个家，说不定她还感谢你呢。 这年月多少人吃不上饭，饿死的都有，姐姐你呀，就是心软，所以才让别人欺负到你头上去。 那魏哥哥可是千里挑一的好儿郎，这次是郑楠，若是你不抓紧点儿，保不齐下次就会蹦出来个王楠李楠的，看你到时候后悔咋办？” 孙丽丽的心一点点的狠厉起来，叶娟妹妹的话说的不错。 要怪就怪方茴自己，为什么当初要挟恩图报非得和魏家定下娃娃亲？要怪就怪方茴自己，为什么在山中木屋咄咄逼人，逼迫建功和郑楠那个贱人定下婚约？ 要怪就怪方茴自己，为什么三番两次和自己过不去，还逼着自己去挑大粪，还打自己巴掌？ 这是孙丽丽莫大的耻辱，若不是自己写信回去，爸爸妈妈说让她最近这段时间低调一些，她真要找找关系，把方茴调到更艰苦的地方去当知青。 方茴，别怪我心狠手辣，要怪就怪你自己！ 孙丽丽翻了个身，这才默默闭上眼睛。 让她好好想想，该为方茴找个怎样的夫婿呢？ 是二流子还是乞丐？亦或者村里的老鳏夫？ 呵呵，若是都能配给方茴，似乎也不错。 第75章 二流子胡三白 “孙知青，你咋还不睡？” 杨云被孙丽丽的不停翻身折腾的根本睡不着觉。 忍无可忍之下，她这才出声的。 最近这段时间，她和孙丽丽的关系也淡了不少，不再像以前一样为孙丽丽马首是瞻。 “用你管！” 孙丽丽翻了个白眼儿，继续在心中思索着方茴的事。 杨云闹了个黑脸，当她愿意管呐。 还不是孙丽丽动来动去，惹的自己睡不着。 唉，就是自己手里没钱，要不然也像方茴似的搬出去住，多好。 至少一个人轻松又自在，不用整日面对这个娇气的大小姐。 “杨云，我问你个事儿啊，我听说村里有个二流子叫胡三白？是不是？” 杨云仔细回忆了一下，“嗯，好像是有这么一号人，我可跟你说，离他远点，那人沾上了准没好。” 杨云得到的只是一声轻哼，不一会儿，孙丽丽那边便传出了清浅的呼吸声，应该是睡着了。 可杨云，却失眠了。 她一直在琢磨刚刚孙丽丽的话。 好端端的，她打听胡三白干什么？ ———— “丁婆子，这么大早你做什么去啊？” 宝菊婶子出来抱柴，一眼就看见从自家门前经过的老支书媳妇儿。 “嗨，我去趟我干闺女家，一个人过日子哪有那么容易，昨儿还剩下点菜，我就寻思着叫她过来一起吃饭，也省得她做了。 这整日里在队里上工，怪累的。” “那感情好，以后啊，小方知青有了你和老支书照顾，怕是得掉进福窝窝里了。” “嗨，哪有你说的那样，倒是我和我家老头子，能得方丫头这么好个干闺女，可是我们的福气呢。” “是是是，你们都有福气，都有福气。” 目送着丁婆子离开，宝菊婶子匆匆抱了一捆柴火进了屋。 双燕正在灶台上和着三合面，见自家老妈进来就问道，“妈，你在和谁说话呢？” “是老支书媳妇儿，往小方知青家那方向去了，说是喊小方知青过她家去吃早饭呐。” 提到小方知青，程双燕立马就停下手里的动作。 “娘，我也寻思着，等今日下了工，去茴姐家一趟呢。” “对对对，得去，这两日忙着上工也没倒开空，人家可算是咱们的救命恩人，你就是不说妈也想着呢。 看见没？我那拾掇出来的东西，就是给小方知青准备的。” 宝菊婶子那屋的地桌上，从昨天晚上起，就放着两包糕点和一大条子肉了。 “妈虽然没念过书，可也知道，救命之恩涌泉相报的道理，若是没有人家小方知青，闺女你呀，怕是得遭大罪，如今咱们全须全尾的回来，心里得知道感恩，可不能学那起子忘恩负义的玩意儿。” 宝菊婶子嘴里的“玩意儿”，指的当然就是渣男魏建功。 上回那魏知青在树底下和那姓郑的女知青干的事，她可是看的一清二楚的。 啧啧，真是不要脸。 好在这小方知青和魏知青解除了婚约。 要不然，这得多恶心人呢。 与此同时，知青点里也出来了一个俏丽的身影。 那道身影趁着其他知青还没醒的时候，一个人往村头大树下去了。 孙丽丽以前就听人说过，村里二流子胡三白日日都在外头胡混，基本上是夜夜不归宿，天亮了才从外边儿胡吃海喝回来，所以今日孙丽丽是特地要到村头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等到胡三白。 胡三白是大岭山大队有名的二流子，从小就不学好。 打架斗殴，偷鸡摸狗，就没有他不干的。 提起胡三白，大岭山大队的人肯定都是骂声不断。 抢小孩的糖，欺负瘸腿老太太，没有别人想不到，只有他干不到。 胡家日子过得艰难，一个寡母领着三个儿子过活。 由于胡母和胡父是近亲结婚，所以生的几个孩子里只有胡三白算是个囫囵个的。 胡大白天生就是个傻子，也就只有四五岁孩童的智商，整日里造的埋埋汰汰，跟在村里一众孩子后头跑跑颠颠，往往还是最受欺负的那个。 胡二白则是先天不足，是个聋哑人，听听不见说说不了，干活倒是把好手，可往往有的时候，由于自身的缺陷，经常好心办坏事。 等到终于生下一个完好的胡三白时，胡父胡母那是把这小儿子捧在手心里的，家里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全都可劲的照顾这个儿子。 所以小小年纪的胡三白，便被养成了好吃懒惰的性子。 长大了更是不务正业。 下地挣工分？那是不可能的！ 家里吃了上顿没下顿，反正他出去瞎混饿不着，管别人干啥。 总之，胡三白在村里的名声烂透了。 而孙丽丽为方茴选的嫁人人选，就是这个名声烂透了的胡三白。 当看见一个晃晃悠悠，有些醉醺醺的人影朝着大岭山大队走来的时候，孙丽丽心中就知道，自己等的人来了。 “你就是胡三白？” 虽然孙丽丽这两年都在大岭山大队插队，可和村里人接触却不多。 况且她本就在村里生活的时间不多，就是接触的人也只是大队长老支书这些人，她是不屑和村里泥腿子打交道的。 在她心里，泥腿子不配和她说话，不配站在她身边。 若不是为了解决方茴，她真是不想和这样的烂人有什么瓜葛。 “就，就是我。呦，还是个漂亮姑娘呢，怎么，听说了我，我的大名，特意来等我的？” 还别说，胡三白别看人不怎么样，可二十啷当岁的小伙子，长得倒是还不错，除了脚步虚浮眼下乌青，长相上至少比村里其他小伙子要强上那么一些。 孙丽丽心中忍不住腹诽，她还以为这样一个二流子保不齐得长成个蛤蟆样呢，倒是便宜了方茴。 孙丽丽忍下胃里的恶心，她实在受不了这二流子身上散发的酒气。 不过为了自己的计划，她只得忍了下来。 “我有一桩天大的好事要送给你，就是不知道，你能不能接得住！” 第76章 阴谋 好事？ 自己能有什么好事？ 不过，胡三白仍是打起了精神。 至少能和这么漂亮的大姑娘说说话，也是占了便宜的。 “什么好事？我可跟你说！没好处的事儿，我胡三白可不干！别看我就是个乡下泥腿子，但是我这人做人也是有原则的！” 嬉皮笑脸的话，从胡三白口中说出，让孙丽丽恶心不已。 呸，就是一个乡下泥腿子而已，还什么原则，不过就是想多要些好处罢了。 真让叶娟妹妹说对了，乡下人最是好糊弄，只要给点好处这事儿保准就能成。 “哼，二十块钱，你自己合计，这事儿干不干？” 一听有二十块钱可拿，胡三白立马双眼放光。 不过，他可不是初出茅庐的小子，怎么说也在十里八村混出了一点“自以为是”的名声，孙丽丽这点装腔作势是拿捏不了他的。 “那也得看看——你要办的是什么事，总不能想用这二十块钱就买我的命！ 我虽然是泥腿子，可也是一条命，孙知青你说是不是？” “你认识我？” 孙丽丽一惊。 胡三白嘿嘿笑了两声，“当然认识，谁不认识孙大知青你呀，你在咱们大队那可是相当有名的。 你有一个做高官的父亲，有一个做医生的母亲，还有一个在县城里做大官的叔叔，是不是？” 知青点这些知青的情况，只要有心就能打听得一清二楚。 知青刚开始下乡的时候，胡老太太甚至还打过知青的主意，想在知青点找一个女知青过来给自家小儿子做媳妇。 虽然知青干活不行，但细皮嫩肉的，比乡下丫头长的强多了。 只是可惜胡三白这人，别看人是个二流子，净做恶心人的事，可是找媳妇的眼光却高。 知青点的那几个女知青里，他就看中了方茴和孙丽丽。 可一打听才知道，孙丽丽背后关系太硬惹不起。 而方茴呢，又有老支书一家子和五奶奶护着，所以胡三白便打消了打女知青主意的念头。 “当然不是杀人放火，真要是杀人放火我还能找你这样的？” 孙丽丽眼里露出几抹嫌弃，胡三白却不恼，笑嘻嘻的凑近孙丽丽。 孙丽丽捏着鼻子猛的向后退了一步，“我告诉你，你别靠近我，你身上是什么味儿啊，难闻死了！” 胡三白眼里微不可见的闪过一抹恼怒，不过他又想到了那二十块钱，这股恼怒便也很快的消散了。 “知青点有一个叫做方茴的女知青，你知道？” 胡三白点点头，“倒是认识。” “你说——若是她给你做媳妇儿，咋样？” 咋样？ 当然好了！ 那小方知青可是貌若天仙的，放眼整个孤家子公社，都是独一份。 白白净净的小脸上，一笑起来两个小酒窝，可招人稀罕死了。 不过嘛—— 胡三白狐疑的看向孙丽丽，“你想对付她？用我？” 孙丽丽不置可否，“咱们这叫联手，你有了媳妇儿还得了钱，我除去个眼中钉，大家合作共赢，多好的买卖。” 胡三白冷哼一声，“我可是担风险的那个，二十块钱可不行。” “你胃口倒是不小。” “一口价，五十块钱，而且得先给二十块的定金。你要是同意，那这事我就接了。” “你——” 孙丽丽虽然气愤，但仍是咬着牙，应承下来。 五十块钱，于她来说不算什么，最重要的是能除去方茴这个眼中钉。 “好！但是你一定要按照我的计划来！” 两个人站在村头嘀嘀咕咕了好一阵，然后胡三白才乐滋滋的走了。 他没回家，而是转了个方向，又向着公社的方向去了。 他现在有钱了，还是二十块，又可以出去胡吃海喝一段时间了。 至于孙丽丽说的计划，胡三白呵呵一笑。 这大岭山他熟得很，就是半夜摸回来都丢不了。 孙丽丽的心情难以言喻，一颗心险些要跳将出来。 这是一种心灵上得到的满足和慰藉。 一想到方茴要嫁给那样一个恶心人的二流子，孙丽丽就觉得兴奋起来。 方茴啊方茴，让你和我作对，这个世界上没人能给我添堵，就是你也不例外。 渐渐入了盛夏，天气愈发炎热起来。 生产队里的浇地也已经告一段落，社员和知青们的活计也都清闲下来。下了工，方茴正躲在家里喂大王八吃肉呢，就听见院门外传来了一阵拍门声。 方茴还以为是丁婆子来了，急急忙忙就迎出来，嘴里还嘟囔着，“干妈，我早就说了，以后你进我这院子不用那么客气，还叫什么门啊，直接推门就进呗，你再这样你干闺女我可就生气啦！” “吱呀”一声，大门打开，方茴却愣了。 门外站着的根本就不是丁婆子，而是程双燕。 “茴姐！” “双燕，你咋来了？” 程双燕胳膊上挎着个篮子，看见方茴，她脸上的笑容就没下去过。 “中午我和我娘进山了，摘了好多桑葚回来，就想着给你送一些过来，这玩意儿可甜了。” 方茴向双燕挎着的篮子里看去，篮子里满是一个个又大又黑紫的桑葚，看起来秀色可餐，勾得人食指大动。 方茴对吃的向来没有抵抗力，“那就谢过双燕妹子了，快进屋来坐。” 等到程双燕进屋，方茴又给她冲了一大碗的麦乳精，奶香味在屋子里氤氲开来，就连空气中都有一丝丝的甜香味儿。 程双燕有些不好意思，“茴姐，这玩意儿可金贵着呢，我不喝，可别浪费了。” “不浪费不浪费，这玩意儿就是给人吃的，怎么算是浪费呢？” 上次，双燕和宝菊婶子摸黑来过一趟，送了不少东西，方茴如何拒绝都不行，没得办法，她只好在宝菊婶子和双燕走的时候给她们也塞了一罐桃罐头。 宝菊婶子和双燕母女都感觉怪不好意思的，明明他们是来送谢礼的 ，咋走的时候还被塞了东西？ 尤其是宝菊婶子，原先是想着在方茴这里占便宜的，后来出了双燕的事，她是真的起了结交的心思。 如今双燕来，方茴居然又给她冲麦乳精喝，这就更让这个实诚的姑娘有些不好意思了。 不过许是方茴太过热情的缘故，双燕只得端起大碗轻轻抿了一口，随即一张小脸上满是满足。 “真好喝！” “好喝你就多喝点儿，以后要是想喝了，就到我这来，我这管够。” “谢谢茴姐。” 程双燕有些不好意思，脸颊微红，她是打心眼里依赖方茴的。 以前她和方茴也接触过几次，不过都属于泛泛之交，面子上过得去，见面打个招呼也就罢了。 自从方茴把她从拐子窝里救回来以后，她对方茴就无比亲近。 尤其是亲眼看见方茴一个人单挑那么多个大汉，把对方全都打趴在地上哭爹喊娘，就更是大受震撼了。 在她心中，方茴是排在第一位的，连她爹妈都得往后排。 这不，自打回了村里，她已经不是第一次登方茴的门了。 方茴也乐得交个朋友，以前她在知青点，全副注意力都在魏建功身上。 如今她想活出自我，在这村里至少还得待几年，多交几个朋友也是好事。 而且，程双燕这个姑娘蛮实诚的，是个值得交的。 当然，方茴绝不会告诉别人，她十分享受程双燕看她时眼里满是崇拜的眼神。 第77章 月黑风高 正在两个姑娘聊得热火朝天的时候，方茴家的院门子居然又被人拍响了。 方茴挑挑眉，这又是哪个？ 以往她的小院里，一天到头除了向丽华和钟珍珍，基本就没什么人过来。 今儿倒是好，一来就是俩。 “双燕妹子，你先坐一会儿，我去看看是谁来了。” ———— “谁呀？” 方茴站在院里问了一声，院子外头静悄悄的，没人应答。 方茴还以为敲门的人认为家里没人，已经走了。 可她刚要转身回屋，外面院门居然又被人拍响了。 “到底是谁呀？不说话我就不开门了。” “是，是我。” 外头传来一道熟悉的女声，方茴一愣，这声音是——杨云？ “你怎么来了？” 方茴打开院门，院子外头果然站着杨云。 此刻，她有些心神不定，正在方茴家的院门前走来走去。 “方茴，我有十分重要的事找你，能不能进去说？” 杨云不时回头看一下周围，见附近没人，赶紧催促方茴。 “快点，别让人看见我来了。” 方茴侧过身让杨云进了院子，然后也跟了上来。 “你是来找我的？什么事？” 不是方茴直言不讳，实在是她和这杨云向来都是不对付的，如今她突然来找自己，自己不惊讶才奇怪？ 等杨云看清方茴的屋子里，居然还有一个人影时，不禁一愣。 “你家有人？” “对呀，我一个朋友在这，你也认识，就是村里的双燕，有事说事，没事你就赶紧走。” 杨云有些犹豫，最终还是没走。 她站在方茴对面，小心翼翼开口。 “这两日，孙丽丽有点反常，她还向我打听村里的二流子胡三白了，我猜测她肯定没憋什么好屁，十有八九是冲着你来的，你如今一个人住在这，自己多加小心，行了没事了，我走了。” 呃—— 就在方茴愣神的功夫，杨云已经甩上院门走远了。 这杨云，有点反常啊？ 他们之间不应该是“你怼我”“我怼你”的这种关系吗？ 什么时候杨云反倒关心起她来了？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啊！ 胡三白？ 就是村里那个有名的二流子？ 怕不是孙丽丽在做梦想屁吃，一个二流子就能对付得了自己？ 她怕是忘了，一个拐子团伙都葬送在自己手里呢。 ————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除了大山里偶尔传来的夜猫子的叫声，便什么声音都听不见了。 方茴躺在炕上翻来覆去的，颇有些睡不着觉的架势。 也不知道怎么了，今日她的心里不得消停，总觉得有点闹心。 她起来给自己倒了杯凉水，咕嘟咕嘟灌下去，才觉得好了一些。 想了想，她又推开门去了院子，将拴着大黄狗的狗绳解了开来，甚至还摸了摸大黄狗的狗头。 “听说过一句话吗？月黑风高杀人夜，怕是今晚要不消停了呢，我那忠犬丸可不是白给你吃的，现在到了你发挥作用的时候了，一定要拿出点看家本事，要不然我就把那‘忠犬丸’从你狗肚子里剖出来。” 大黄狗吓的一个哆嗦，低低的呜咽了一声，像是在回应主人，又像是在主人面前打包票。 方茴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拍了拍手上粘着的狗毛，然后进了屋，继续梦周公去了。 大黄狗站在门前，一双狗眼瞪的大大的圆圆的。 看见没有，刚才主人摸我了，这是对我的肯定啊！ 主人放心，只要有我“疾风”在—— 不，应该是“闪电”？ 好像也不是。 “追风”？ 什么乱七八糟的，反正只要有我大黄狗在一天，主人的安全就绝对没问题。 什么月黑风高杀人夜，怕不是月黑风高狗咬人。 不知何时，院墙外头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出现。 他已经围着方茴的小院，转了好几圈了。 特么的！到底是哪个建的院墙，干啥建的这么高？ 平常人家的院墙，也就半腰多高，可方茴家的院墙，足有一人高。 老支书在给方茴家建房子的时候，特意提出加高的院墙，就是为了能保证方茴的安全。 胡三白虽然是个男人，可是常年没下地做过活，整日只知道胡吃海喝的身手可不是那么灵活利索。 这一人高的院墙，对胡三白来说，就是一道不可逾越的障碍。 直到胡三白在院墙外边，终于寻到了几捆稻草，将稻草摞在一起，这才费劲巴力的骑上了院墙。 此时，他早累的大汗淋漓，就是在这凉爽的夜里，都没觉得有多凉快。 相反的，他浑身黏腻腻的，汗衫都浸湿耷在身上。 胡三白觉得颇为难受，他低低骂了一声，“特么的，出师不利。” 他向院子里望了一眼，方茴的小院，收拾的极为整齐利索。 院子里并没有多余的物件，也没养鸡鸭等家禽，倒是更显得干净几分。 胡三白心里暗自得意，这就是个城里来的傻子，一个大姑娘家家的独住，居然不养看家护院的狗。 这是被他抢了先，怕是他不动手，过些日子，有那十里八村的二流子也会动手？ 想到方知青那娇滴滴的模样，胡三白就一阵热血沸腾。 那将来可是他媳妇儿，领出去以后不得羡煞旁人。 胡三白骑在墙头上傻笑了两声，然后双手撑着墙，屁股一点点的顺着墙往院里滑下去。 他想着孙丽丽说过的话，只要拿下方知青，将来方知青那在城里做工人的爹妈再寄来钱啊票啊什么东西的，还不都是他的。 还有这青砖房，虽然小了点，但也是青砖的啊，比村里人家的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想到将来娇妻在怀，又有花不完的钱和票，胡三白心里就更是迫切。 一个大姑娘被自己占了便宜，怕是都不敢张扬出去。 等他得了手，明儿一早就叫老娘过来提亲。 反正身子都给了自己，就是不给聘礼都行。 嘿嘿，漂亮媳妇儿，我来了！ 胡三白不知道的是，此时正有一对圆溜溜的狗眼，躲在墙下的阴影里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第78章 屁滚尿流 正在专心致志滑下墙头的胡三白，丝毫没有意识到危险地靠近。 黑暗里，那双狗眼死死的盯着胡三白，只等着胡三白站定到院里，怕是那黑影就会扑上来，将他一顿撕咬。 说来也怪，这大黄狗倒像是懂得“计谋”一般。 在这安静的夜里，看见有陌生人骑在自家墙头，居然一声都没叫。 反而安安静静的隐匿了自己的身子，就等着那贼人自投罗网。 费了半天事，胡三白终于从墙头上下来了。 滑下来的瞬间，他忍不住低咒一声。 因为墙头离地实在太高，跳下来的时候还崴了一下脚脖子。 他刚要蹲下来揉自己的脚脖子，就看见角落里一道黑影迅速的扑过来。 “什么东西？” 胡三白立马就低呼出声。 本以为自己是“螳螂捕蝉”，谁知道“黄雀在后”啊。 胡三白甚至都没看清到底是什么东西扑过来，就已经被压在身下了。 他只能用两只胳膊挡住自己的脸，等那东西骑跨在他身上，一口锋利的尖牙咬下来的时候，胡三白才猛然惊醒。 特么的，居然是条狗！ 那孙知青怎么没说？方知青家里还养了狗！ 失策啊，失策！ 大黄狗也不叫，扑身上来一个劲儿的撕咬。 它可不管自己下嘴的地方是脑袋还是屁股，是前胸还是后腿肚子，总之见肉就咬。 胡三白不想出声，可特么的，太疼了，实在忍不住啊！ “哎呀妈呀，疼死我了，别咬了，你个畜生！哎呀，快来人哪，救救我呀，有狗要咬死我啦！娘诶，快救救你儿子。” 方茴：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某王八：不听不听，我也念经。 隔壁王家—— “老大，老大媳妇儿，你们听——隔壁小方知青家是不是有动静？” 老王太太夜里浅眠，当胡三白发出第一声惨嚎的时候，她就被惊醒了。 王家顿时就亮了灯，听见隔壁小方知青院子里居然传来男人的哭喊声，一个个都被吓了一跳。 “快！老大，你和老二老三一起过去看看，小方知青一个人住，可不敢出了什么事。” 王家老大老二老三老哥几个立马就披了衣服，到自家灶堂里取了镰刀烧火棍啥的就要出门。 而此时，方茴默默捂住了自己的耳朵，继续梦周公。 只要不出大事，自己就不用出去，大黄狗能搞定一切。 至于什么算是大事，方茴自有定义。 ——那就是不出人命就不算大事。 院子里，大黄狗战得正酣。 不，应该说大黄狗正以碾压之势单方面在虐胡三白。 胡三白身上的衣服已经没有一块好料了。 前胸后背，甚至屁股都已经露了出来。 那白花花的屁股上，甚至还带了几个带血的狗牙印儿，一看就没少受罪。 胡三白用尽全身的力气，才终于将扑在自己身上的大黄狗推了下去。 然后顾不得自己正被大黄狗叼住的腿肚子，几乎是拖着那只大黄狗走到方茴的院门边，从里边打开了插着的院门。 可好巧不巧，正碰上隔壁王家三兄弟出门。 还不等王家三兄弟反应过来，胡三白立马捂住了自己的脸，撒腿就跑。 被狗咬事小，可事没成还被抓了可就有损他的一世英名了。 大黄狗一直追在胡三白身后，直到又占了几口便宜，然后才跑回来站在自家门口，终于发出了两声“汪汪”。 王家三兄弟站在门口，目瞪口呆。 怪不得刚才隔壁院子传来声响的时候，大黄狗一点动静也没有。 他们还以为是被人投了带迷药的食物药晕了呢，哪成想，这大黄狗挺有计谋啊。 这是人家根本就没时间叫，因为大黄狗那张嘴都用来咬人了。 “咬人的狗不叫”，看来这话没毛病。 王家三兄弟拎着烧火棍镰刀进了方茴院子，见院子里虽然有些凌乱，可再没有歹人了，方茴的屋门也关的严严实实，丝毫没有被人撞开的迹象，王家三兄弟这才放心。 王老大隔着墙头招呼了自己媳妇儿过来，而王老二则站在方茴门口高声询问。 “小方知青，你还好？” 事已至此，方茴再也不能在屋里装睡了。 “王大叔，王二叔，王三叔，我没事，这就出来了。” 急匆匆进了院子的王老大媳妇儿，看见出来的方茴安然无恙，提着的心这才放下。 “小方知青啊，真是吓死我们了，你没事儿？” 方茴摇了摇头，“大婶子，我没事儿，我刚才一直睡着，狗叫了才醒。 这两天属实太累了，听见院子里有点动静，我还以为是我们家大黄狗扑腾呢，这是出了啥事？” 方老大媳妇儿动了动嘴唇，不知道该说啥好了，这小方知青还真是傻人有傻福。 院子里闹出这么大动静，居然不知道。 也好也好，要不然这城里来的小姑娘怕不是得吓哭鼻子啊。 方老大觉得在小姑娘面前拎着把镰刀，还是在夜里，实在有些渗人，立马将手里拿着的镰刀背到自己身后。 他是个思虑周全的人，闭口不提那人摸进方茴家到底想做什么，直接接就给那人定了性。 “那就是个偷儿，估计是想来偷东西的，好在你这大黄狗厉害，家看的牢牢的。 小方知青，你这狗看着是条老狗，没啥精气神的样子，但却是挺猛啊。” 大黄狗傲娇的呜咽了一声：那当然，主人天天给我吃好的喝好的，我要是不在关键时候发挥点作用，那还了得？没听主人说吗？还要剖开我肚子呢！为了我这狗肚子，我也得努力表现啊！ 方茴自是表现得后怕不已，就连王老大媳妇儿的手都是微微颤抖的。 她怕自己男人的话，吓着了小方知青，连忙又是安慰又是自责。 直到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让王老大几个回家。 而王大婶子自己则留了下来，说是怕小方知青害怕，要留要在这里陪方茴住一宿。 方茴：呃——大婶子，完全没有必要啊，我一个人可以的。 第79章 居然没找着人 方茴家夜里闹出的一场动静，只隔壁王家人听见了。 至于其他人家，由于大黄狗没叫，只听见了胡三白那几声惨叫而已。 可却没人当回事儿，实在是日日上工，这精气神儿都用在挣工分上了，晚上回家基本是沾炕就着，有点动静出来，也唤不醒这些累了一天的人们。 第二天一早，老支书听说这事，气的将手里的烟袋锅子差点敲断。 他们村子，自从建国以后，基本就没发生过偷盗的事情。 到底是哪个挨千刀的，居然干出来这样的事。 进院偷东西？怕不是嫌自己命太长了！ 还是说——那人有什么更歹毒的心思？ 毕竟自己干闺女长得可是如花似玉呀。 事关自己干闺女，老支书不可能置之不理。 他根据王老大说的，“那进了方茴家企图偷东西的人被大黄狗咬的皮开肉绽”这一线索，安排民兵挨家排查去了。 他倒是要看看，谁家的汉子符合这一特征，那肯定就是昨晚上摸进干闺女家的人。 丁婆子和平嫂子俩人着急忙慌的来看方茴，可一进方茴家院子，就看见方茴跟个没事人似的，正抡着斧头劈柴呢。 那脸盆粗的木头立在地上，方茴一斧头下去，木头立马就劈成两段，看的婆媳两个目瞪口呆。 平嫂子：方妹子的力气可真不小！ 以前她也就是听方茴自己说力气大，如今真的亲眼得见，自是吃惊不小。 “干妈，嫂子，你们来了，快屋里坐！” “你这丫头啊，可吓死我了，咋没好好歇歇，就出来劈柴了？ 你放在这别动了，等你平大哥回来，让他过来给你劈柴。” “干妈，我哪就那么娇贵，劈柴的活计于我来说，都是小事，我不是跟您说过吗？我力气大着呢！” “行行行，大，大！” 与此同时，老支书派出去排查的两个民兵也失望而归。 ——村里根本就没有符合特征的人。 “老支书，凡是村里人，我们都挨家挨户的看了，没有一个是被狗咬伤的。” 老支书狠狠的吸了口烟袋锅子，沉默了。 过了好半天他才终于开口，“春来，还得麻烦你俩去一趟镇上的卫生所看看，从昨天夜里到今天有没有人过去看病，嗯——就是看被狗咬伤的病。” 葛春来得了老支书的话，立马又再次动身去了公社。 胡三白点子正，昨晚上他从方茴家跑走，好不容易才甩掉了身后那只大黄狗，连家都没敢回，一瘸一拐的就朝着公社的方向去了。 他想的简单，寻思着自己被狗咬伤了，怎么着也得去镇上卫生所看看。 他可是听人说了，被狗咬伤的人，将来可是会变成狗的呢。 他人还没当够，可不想成了狗。 只不过可惜的是，他身上的钱上次都花了个干净，就是到了卫生所，没钱也万事难。 胡三白只得灰溜溜的从卫生所出来，跑去了隔壁镇一个经常与他私混在一起的二流子家里，养伤去了。 等葛春来再次回来，同样是带回了让人失望的消息。 “老支书，镇上卫生所也没找到线索，一个小大夫倒是说有个年轻人过去想打治疗狗咬伤的针，可因为那年轻人身上没钱，卫生所就没收。” “那他可看清了那年轻人长啥样？” 这—— 葛春来摇了摇头，“那个小大夫说，那年轻人脸上血池呼啦的，都看不出来本来样了，衣裳也破破烂烂的，根本就不知道是谁。” 不是老支书不往胡三白身上想，实在是胡三白这人，基本上一个月里有二十九天是不着家的，剩下的一天还得看心情。 以至于一时半会儿，老支书还真没想起来村里有这样一号的人物来。 唉—— 老支书叹了口气，“那就只能先这样了。” 不过，怕是干闺女家被人盯上了，他得好好的想个什么辙，得保干闺女平安才是。 实在不行，就让干闺女到自家来住。 杨顺那屋子现在正好空着，干闺女过来了，不过就是家里多双筷子的事。 老支书还真是想到哪里做到哪里，就在这日晚上，方茴下了工来老支书家吃晚饭的时候，老支书就把这提议说了。 方茴却拒绝了。 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还是自己家住着舒坦。 “干爸，我力气大着呢，我能保护自己，还有那条大黄狗，昨天晚上不就把那偷儿咬的屁滚尿流么，肯定出不了事。 况且王家人，也能时不时的照顾我，就像昨晚那么危险的情况下，王家几个叔叔都过来保护我了，要是出了啥事儿，我一准儿就往您家跑，您看咋样？” 老支书见劝不动，也只能任方茴去了，大不了平时多敲打敲打村里的人就是了。 从老支书家回来的路上，方茴呼叫出系统。 “系统，我看小说里别人的系统，都能时不时的跟宿主互动，包括什么定位啦，监视啦，偶尔还能出个谋划个策啥的，可你这系统感觉咋那么鸡肋呢？除了整日发布那些奇奇怪怪的任务以外，好像就没啥别的作用了。” 系统可不干了。 【宿主啊，你得理解，我们系统是需要能量支配的，你别忘了，我可是成语签到系统，吸收的是知识能量，可现在你所在的这个时代知识最匮乏，人们的学习意识不是那么强烈，所以我的能量有限，并不能提供太多的助益，能对宿主开放商城，已经是我对宿主最大的诚意了。】 方茴：呃——系统你是好样的，我无话可说。 方茴调出控制面板，查看自己的积分。 光屏之上，那孤零零的“4”，显得单薄苍白而无力。 四积分能干什么呀？ 方茴拉了拉系统商城，里边最便宜的东西也还要五积分呢。 唉，挣积分——任重而道远，且行且努力。 方茴正向家的方向走着，没想到不是冤家不聚头，居然碰上了魏建功和孙丽丽。 孙丽丽今天一改往日一身绿军装的模样，居然穿了件白底儿带蓝色圆点的连衣裙。 头上还带了一个同色系的发卡，平时扎起来的辫子也被散落下来，随意的披散在脑后，脚上甚至还蹬了一双小皮鞋。 哟，这在乡下已经算是十分时髦的打扮了。 今日一整天，方茴就没见过这俩人，听说天亮就去县城了。 这是——才回来？ 看见完好无虞的方茴，显然孙丽丽十分惊讶。 “方茴？你怎么在这！” 第80章 人杰地灵的大岭山 孙丽丽看见方茴，显然十分激动。 就连说话的声音，都比平时高了三度。 孙丽丽之所以今天请假，甚至还带着魏建功，早早就从村里出去了，其实也是想远离是非。 以她看来，今日早上估计方茴家有一顿好闹。 不知道是不是做贼心虚，还是想证明此事和她无关，她特意请了假到县城里去玩。 她嫌一个人没意思，连带着给魏建功也请了假。 此刻的魏建功，跟在孙丽丽身后，手里小包小裹，拎着好几样东西，活脱脱就像是孙丽丽的狗子一般。 “我怎么不能在这里！ 还是说孙知青以为我会出什么事，所以现在看见我有些意外、失望、亦或者是害怕？” “我有什么好害怕的？” 孙丽丽眼神躲闪，心下狐疑。 难不成胡三白行动未成功？ 方茴为什么还能好端端的站在这里？ 每次看见方茴趾高气昂的那副模样，孙丽丽心里就堵得慌。 这方茴，生来就是克她的。 有方茴在的地方，她孙丽丽待着就难受。 她也知道现在不是刨根问底的时候，哼了一声，在方茴面前扬着头就走了过去。 魏建功则亦步亦趋，跟在孙丽丽身后。 错身而过的瞬间，还微不可见的瞟了方茴一眼。 只不过他那一眼，让方茴觉得如芒在刺。 魏建功就是条毒蛇，躲在女人后边使阴招。 自己这段时间没工夫找他麻烦，他倒是抖起来了？ 不知道是从哪本书里看到过一句话，想要报复一个人，不是让他彻底的消失，而是要让他活得长长久久。 只不过，一定把他在意的，想要的，甚至是梦寐以求的，通通据为己有踩在脚下，这样才是真正的复仇。 微建功，你就等着，未来属于你的一切，我方茴一定会一件不落的拿过来。 还想像上辈子一样，踩着方茴的尸体往上爬？ ——没门！ 随着这些日子，在这个时代的逐渐安稳下来。 方茴也回忆起了那本书中的诸多细节。 魏建功成功路上的诸多贵人，有很多都是因为方茴的原因，才选择帮助魏建功的。 就比如说牛棚里那位，那是因为知道方茴是魏建功的‘前未婚妻’，基于这层关系，那位才在平反以后对魏建功诸多帮助。 还有老支书，原身死了以后，老支书就对魏建功诸多帮助，明里暗里给他走了很多捷径，甚至后来还给魏建功换了个轻省的工作。 大队的计分员，原先是村里的，后来因着下雨天摔了腿不良于行没法上工，老支书才做主将计分员的工作换给了魏建功。 若说这里边没有‘方茴’的功劳，她可不信。 魏建功，这个世界弱肉强食，吃了别人的就得吐出来，用了别人的就得还回来。 希望你将来不要太让我失望啊！ 不过，孙丽丽人虽然不怎么样，可那条裙子倒是极为洋气。 嗯，自己是不是应该也多换换风格，不要整日穿这半新不旧的绿军装？ 买现成的？ 呃——上次去供销社，现成的一件上衣，普普通通的都要十块八块，好看一点的连衣裙要二三十块钱呢。 虽然现在自己不差钱，但是钱这东西嘛，在没有确定经济来源的情况下，花点少点。 不过，做衣服的布料自己空间里可是囤了不少，改日在村里寻个人帮自己做，花点手工费还是可以的。 方茴不知道，她嫌弃的半新不旧的绿军装，一般人还弄不到呢。 有时候，汝之砒霜，彼之蜜糖。 想到经济来源，方茴就想到了上次给何大为的那两棵人参。 卖出去了吗？怎么还不来给自己送钱啊！ 人呐，有时候还真是不禁念叨。 此刻，何大为也正合计着，趁着明日休息，要去趟大岭山大队寻方茴呢。 “儿子啊，这些东西是我拾掇出来的，明天你给方妹子带过去。 要不你还是骑自行车过去，东西太多，坐小客车不方便。” “妈，咋不方便，骑自行车太慢了。” “我的傻儿子，你也不是没去过乡下，你坐小客车到孤家子公社倒是方便，可从公社到大岭山大队呢，你要凭着两条腿扛着大包袱走过去？” 呃—— 何大为不好意思笑笑，“妈，看来姜还是老的辣，您考虑的就是比我周到，那我明日就骑自行车去。” “这才对嘛，骑着自行车，这包裹往车后边一放，再用绳子捆上两道，多省劲儿。” “妈，您这都是啥呀，怎么这么大一包？” “嗨，我这不是寻思着你头一次往方妹子家去嘛，往长辈家上门总不好空着手。” 长辈？ 妈欸，您还没忘记“小姨”这一茬呐？ “可是，用不着这么多？ 我这次去是把上次两棵人参的钱给方妹子送过去，又不是去走亲戚。” “我说儿子，你没看出来呀，这方妹子是个有些门道的，兴许呀，咱们娘俩发财的日子，以后还得指着人家方妹子呐。” 何大为笑得满脸满足，可不就是自家老妈说的这个理。 这一次，四头野猪转手一卖就挣了一百多块，这可都快顶上他四个月的工资了。 “行，都听妈的，那就都给方妹子带过去。” 娘两个唠的热火朝天，丝毫没有注意到，两人同时都管方茴叫妹子有什么不对。 第二日一早，天才蒙蒙亮，何大为就骑着自行车出发了。 好在从县城到孤家子公社，这条路又宽敞又平坦，还算顺遂。 可自从出了孤家子公社，这路上就颠簸起来，甚至有一段路，何大为被颠的屁股蛋生疼，只得下车来推着自行车走。 唉，这大岭山大队，怕不是在山里头。 还真应了那句话，人杰地灵！ 能有方妹子那样一个漂亮又精明的女知青的地方，可不就是人杰地灵吗？ 第81章 穷乡僻壤出刁民 村头大树下，生子等一群孩子们正玩儿的热闹。 原本，前两天平嫂子给生子安排了任务，让他也去跟着几个大孩子一起打猪草，回来送到大队那几户帮着养猪的人家，一日里也能挣上几个工分。 可生子这孩子，还没定性，整日里玩闹惯了。 去了两天，回来就吵吵着累。 丁婆子心疼孙子，又觉得孙子毕竟还小，虚岁才七岁，自家又不是靠他那几个工分吃饭，就说什么也不让孙子去了。 于是，生子又开始了整日在村子里疯玩疯跑的模样。 何大为骑着自行车靠近，就看见一群孩子在大树下玩耍。 一个个虽然造的满身又是土又是泥的，可至少脸上的笑容，是那样阳光灿烂。 见有陌生人出现在村头，生子等几个孩子立马就围了过去。 “你是从哪里来的？是到我们大队找人的吗？” 生子倒不怯生，他在这群孩子里隐隐是个头儿，所以看见有陌生人出现在村子周围，立马就出声询问。 何大为笑了笑，这村里的孩子倒是一点也不怕生啊，瞧那几句话说的，嘁嚓咔嚓脆，怪招人稀罕的。 他停下自行车，想伸手去摸摸生子的脑袋，可却被生子很好的避开了。 甚至跟生子在一起的几个孩子，全都齐刷刷后退了一步。 “说，你到底来我们村干什么？是找人吗？还是说你是坏人？是拐子？是拍花子？” 生子听自家奶奶说过，现在有专门的“拍花子”，往小孩的脑袋上一拍，那小孩就被迷的五迷三道的，啥也不知道了。 拍花子让跟着走就跟着走，让干啥就干啥。 他可不想让个陌生人碰自己脑门，万一对方真是拍花子呢。 他要是丢了，他爷他奶还不得心疼死！ 何大为尴尬的收回手，现在的乡下小孩子，都这么精明的吗？ 还是说自己看起来像个坏人？ 不能啊，今天早上出来的时候，他还特意换的干净衣裳呐。 瞧这套中山装，自己买了还没舍得穿过几回呢，明明看起来就像是干部打扮，怎么能像坏人呢？ “小朋友，请问你们村里有没有一个叫做方茴的女知青？” “你是来找方姐——” 突然，生子想起方茴现在是她姑姑，可不能再叫姐姐了。 “你是来找我姑姑的？” “你姑姑？你是方知青的侄子？” 生子将自己的小胸脯挺得高高的，一副与有容焉的姿态。 “当然，我就是我姑姑的侄子，我姑姑可是打拐英雄，一个人救了好几个大姑娘，抓了好几个拐子呢。” 何大为被说的不明所以，毕竟这事还没传开，他不知道这正常。 这孩子，说的什么和什么呀？ 方知青能打拐子？ 不是何大为不相信，实在是方知青那娇滴滴的模样，可不像是个能撂倒几个拐子的人啊！ 莫不是这村里有重名的？ 于是何大为再次详细说明自己是来找谁的。 “我是来找大岭山大队插队的一个叫做方茴的女知青，她大概这么高——” 何大为比了比自己肩膀的位置，“而且她长得特别好看，编着两条大辫子，一笑起来脸上还有两个小酒窝。” 生子忙不迭的点头，“对，那就是我姑姑，她是我爷的干闺女，可不就是我的姑姑嘛。” 哦，原来如此！ 何大为这才弄明白了，于是从兜里掏出两块糖递给生子。 “小朋友，叔叔请你吃糖！” 何大为以为，乡下孩子哪里见过糖，自己两块糖出去，这小孩还不得乐疯了。 可不曾想，生子却非常警惕的看着他手里那两块糖，甚至又向后默默退了一步。 何大为：呃，这特么到底是怎么回事？现在乡下的孩子成精了？ “拿两块水果糖就想忽悠我们给你带路？万一你要是坏人呢？你到现在都没说，你是姑姑什么人，当我们小孩好糊弄吗？” 我们平时可是跟姑姑混的，姑姑每次出手都是大白兔奶糖呢，而且都是一把一把的给。 哼，还是我姑姑好，大方又漂亮。 何大为有些不好意思，抓耳挠腮的想了好半天，这才想明白问题所在。 “哦，小朋友我忘了自我介绍，我是县城的，是个好人，就在粮站上班，我是方茴——也就是你口中的姑姑的远房表哥，今天休息特意来看看她。” 何大为回手拍了拍自行车后座上绑着的东西，“这就是我给你姑姑带的。小朋友，我真的是好人，我敢向老天爷发誓，若我对你姑姑有一点坏心，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为表真心，何大为甚至还举起右手发了个誓。 场面怎么看怎么滑稽！ “好，那我就领你去我姑姑家。” 何大为莫名其妙的舒了口气。 哎呀，看来有句老话说的没错呀，“穷乡僻壤出刁民”。 就连小孩子都这么难缠。 现在的他，全然忘了，就在刚刚是谁还在说这地方“人杰地灵”的。 此刻，方茴家正大门紧闭。 等到生子几个孩子带着何大为到了方茴家门前，生子才恍然大悟，一拍自己的脑门。 那小模样，和平嫂子简直一模一样。 呵呵，不愧是亲娘俩！ “哎呀，我忘了，这个时间姑姑正上工呢。” “啥？她还要去上工？” 何大为心里五味杂陈。 方妹子那小胳膊小腿儿娇滴滴的小模样，能挣几个工分啊。 怕不是一年到头，也挣不了多少口粮？ 也是，若是挣的口粮多，又怎么会冒险上山打猎冒险闯黑市呢？ 唉，方妹子可真不容易，以后自己可得多多照顾她。 以后方妹子再拿出来的东西，自己能多给点儿钱就多给点儿钱。 正心里脑补出无数画面的何大为，却忽听生子说道，“我姑姑当然去上工了，我姑姑厉害着呢，半天就能挣十个工分！” 这一次，何大为受到的暴击，可比刚刚大了一倍不止，以至于张开的嘴久久合不拢。 就方妹子那样的，半天？十个工分？ 老天爷呀，是我还没睡醒还是这些孩子没睡醒？ 生子挺了挺小胸脯，显然对于何大为露出这个表现，出乎意料的满意。 “嘿嘿，那可是我姑姑，厉害着呢。 你在这等着，我去地里找我姑姑。 大娃子，小三，小杰子，你们几个在这给我看好他，可别让他进去偷了我姑姑家的东西。” 何大为无语，自己长得就那么像坏人吗？ 生子：哼哼，姑姑说了，坏人脑袋上可没写着坏人俩字，害人之心不可有，可防人之心却不可无。 第82章 算是个有钱人了 地里，方茴和知青们正干得热火朝天。 天一直没下雨，地浇了一遍之后还能撑几日，可随着水分入地，刚下去没几日的杂草也长了出来。 今日正是大队长安排大家返工，要将麦地里的草都除干净。 麦子已经长的很高，人站在地里弯腰劳作的时候，只能露出半个脊背。 有那长得瘦小的，甚至整个身子都没在麦子地里，一眼望去绿油油一片，分不清哪里是人哪里是麦子。 “姑姑——姑姑——” 生子来到知青们分配的那片地里，站在地头扯着嗓子就开喊。 方茴从麦地里抬起头来，见是生子连忙应了一声。 “姑姑，有人来找你，说是你表哥，你快跟我回去看看。” 方茴见自己的活也快收拾完了，干脆就让生子等了一会儿，等自己干完这根垄再跟他一起回去。 等到方茴带着生子从地里走了之后，知青们就议论起来。 “哟，怎么没听说方知青还有个表哥？” “你能听说啥，人家有表哥还要跟你打报告不成？” 向丽华没好气的瞥了一眼两个女知青，“闲谈莫论人非，该干什么干什么去，活干完了？整日里盯着别人的事干什么！” 两个女知青慑于向丽华平日的威名，并不敢还嘴，只得讪讪的蹲下身继续去拔草。 其实，向丽华自己心里也好奇的跟猫挠似的。 别人不知道，她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方茴是有两个哥哥的，可却没有什么表哥。 以前她们俩几乎是无话不说，若方茴在这里有亲戚，自己不可能一点儿也不知道啊！ 想到这里，向丽华干活更麻利了。 她也想赶紧把上午的活干完，去方茴那里看看。 等到方茴和生子回来的时候，方茴家门前，俨然形成了一对三的架势。 何大为正和三个小子大眼瞪小眼。 看见方茴回来了，三个小子争先恐后的邀功。 “方姑姑，我们把他看得牢牢的。” “方姑姑，这坏人没敢进你们家院子。” “方姑姑，你到底认识他不？你别怕，我们能和生子哥一起保护你。” 方茴哭笑不得。 唉，还真是一群“难缠”的小孩兵呢。 何大为同样哭笑不得。 这几个小孩一点也没说错，自己确实被看得牢牢的。 就是想蹲下身坐在方茴家门前的台阶上歇一会儿，这几个孩子都不让。 “方妹子，你可算是回来了。” “板凳哥，你咋来了？” 见方茴确实是认识这人的，生子才放下心。 方茴从兜里掏出一大把奶糖，往生子手里一塞。 “谢谢生子了，你带他们去玩儿，姑姑还有事要忙。” 生子欢呼了一声，招呼了几个孩子蹬蹬蹬的跑走了。 何大为看的咋舌。 我去，方妹子可真大方，一出手就是一大把奶糖。 那一大把，他看得真真的，足有十几块，小半斤了？ “方妹子，我是怕给你添麻烦，所以才跟他们说我是你远房表哥的。” “不麻烦不麻烦，以后板凳哥这样说就是，我和花婶子处的来，也是把花婶子当自家人的，板凳哥可不就相当于我自家哥哥一样。” 何大为不好意思笑笑，能有个方妹子这样的妹子还真是不错，谁让妹子长得好又精明能干呢。 唉，就是他们家没那个福分呢，他娘就生了他一个。 不过，表哥也是哥，方妹子说的不错，当自家人走动起来不就好了。 “板凳哥，快屋里坐。” 何大为还真没客气，将自行车直接推进方茴家的院里，拿下自行车后座上绑着的东西，就跟在方茴后面进了屋。 实在是他的两条腿站的都打颤儿了，再不坐下歇歇，他都怕自己下午骑不了自行车。 “方妹子，原来你不住在知青点啊，这是你租的院子？” “不，是我自己盖的。” 啊？ 何大为十分意外。 自己盖的？ 随即，他便也理解了方妹子的初衷。 方妹子，有魄力！ “这是我妈让我带的东西，方妹子你收下。” “板凳哥，这我不能要，你大老远的来了还给我拿东西，太破费了。” “你不收可不行，你要是不收，回去我妈还不定怎么收拾我呢。” 方茴笑着收了，她也知道花婶子是存了想长期跟她交往的心思的。 大不了等板凳哥走的时候，自己再给带上些回礼也就是了。 暖壶里还有热水，方茴索性就给何大为沏了一盏茶水。 何大为受宠若惊。 这要是去别人家里，往常最高待遇就是喝糖水了，能得到茶水待客，可见方妹子手里应该是不差钱的。 也是，上次自己给了方妹子1000块钱呢，不算少了，够方妹子在这村里过个几年了。 想到钱，何大为立马从兜里掏出上次卖人参的钱，递给方茴。 “方妹子，这是卖那两棵人参的钱，你快收起来。 两棵人参，大一点的那棵卖了八百；小一点的那棵，人家也给了六百。 一共是一千四，你数数。” “不用数了，我信的过板凳哥。” “就是可惜了，两棵人参都不完整，要是参须都在，还能卖更多呢。” 方茴不好意思的笑笑，嗯，她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次徒手挖人参，能挖成那样已经不错了。 她将钱收好，心里有点说不上来的感觉。 这可是一千四百块钱呢。 前世自己一个月工资顶好几个一千四。 开工资的时候，也没有现在这么兴奋的。 如今这区区一千四百块钱，却让方茴觉得沉重无比。 算上之前的，现在自己可是有两千多块钱的身家了。 嗯，算是个有钱人了！ 第83章 妈妈，我出息了！ 方茴见天色不早了，又要张罗去做饭。 “板凳哥，你是头一次到我家来，我必得好好招待一下。” “方妹子，你别忙活了，我不吃。” 何大为不想给方茴添麻烦，再说了，这方妹子家就她自己，自己要是留下来，怕是对方名誉有损。 虽说对外打着表哥表妹的名义，但他们属实不是什么表哥表妹呀，总之何大为还颇有几分抹不开面子。 方茴知道他的顾虑，安慰似的说道，“板凳哥放心，一会儿我就请人去知青点，喊几个知青过来，咱们大家一起吃一顿，也全当是乐呵乐呵，叫过来的都是我的好朋友，有男知青也有女知青，都是年轻人，大家也好说话。” 听见方茴这样说，板凳才应下来。 不过，他也没忘了自己过来的正事。 除了要给方茴送卖人参的钱，就是还想问问方茴还有没有什么其他渠道能弄一些别的东西。 “方妹子，你手里还有没有什么货？ 我大哥说了，最近黑市上粮食比较抢手，若是你有门路能弄一些来也能挣一笔。” “真的？” 方茴眼睛放光，“板凳哥，你还别说，这粮食的门道，我还真有一些。” “真的？” 这回换成何大为惊讶了。 “真的不能再真，板凳哥，你想要什么粮食呢？苞米？白面？白米？还是小米？” 何大为心里早就溢满了兴奋，“方妹子，你有啥我要啥，有多少我要多少，妹子放心，我有门路。” “板凳哥，刚才你说——你大哥？” “对呀，方妹子，你也知道，我这就是个业余的。 我正经营生是在粮站上班，闲暇了才去那里边儿倒腾点东西，也是托了妹子的福，因为咱们这桩买卖才接触到了黑市里边的一个大人物。 嘿嘿，妹子，混黑市嘛？一个人单打独斗总是不行的，如今我搭上了大人物的船，以后但凡是妹子有啥好东西，有多少好东西，我都能帮你折腾出去。” “那感情好！” 方茴乐不可支，“板凳哥，你还别说，我正经有些门路，粮食嘛——玉米白面大米小米我都有，一样能有个千八百斤，就是不知道你能不能要得下这么多？” “这么多？” 显然，何大为也被震惊到了。 他稍一合计，便点了点头，“没问题，我老大说了——只要有货他就能销出去。” “行，板凳哥，那就明天中午，还在县城外边那片松林里，你找人去过秤接货，怎么样？” “行，方妹子，那就这么说定了。” “一言为定。” 这一日中午，向丽华，钟珍珍和王强都被方茴叫去了自家，美其名曰是帮着方茴待客。 这正满足了向丽华的小心思，一顿饭吃的宾主尽欢，等到板凳推着自行车从大岭山离开的时候，还是王强将他送出村口的。 俩人甚至还哥俩好似的依依不舍，商量着下回还啥时候来，然后一起进山打野味。 方茴看的啧啧不已，男人的感情啊，来的还真是快。 一张桌上吃过饭，喝过酒，这就算有交情了？ 重点是——他们只吃了顿饭，还没喝酒呐，这感情就有了。 这一次的交易，也十分顺利。 方茴是当场就捏着四千六百块钱从县城回来的。 今天卖给何大为的粮食，全都是之前方茴自己囤的。 再有一两天，空间里的玉米也能产下来了。 到时候再重新种上老支书给自己的粮种子，又能产下来一茬，这钱不就是源源不断的往兜里来了吗？ ——挣钱的感觉就是爽！ 今日交易完成的早，方茴索性就又进了趟县城。 瓜子，干蘑菇，木耳——凡是方茴觉得她插队的这个地方能有的东西，每样都往家里寄了几斤，惹得邮局的工作人员，频频向她侧目。 也是，这年月，能一次性寄这么老多东西的，方茴怕还是头一个。 不只是邮局的工作人员，就连方妈收到包裹的时候都被吓了一跳。 一个人干脆就没拿回去，是托人找了方爸和方二哥一起，才拿回家去的。 “妈，这些都是妹妹寄过来的？怕是妹妹自己挣的那点工分，没舍得吃没舍得喝，换成东西都给咱们寄过来了？” 可不是，方妈一边儿摆弄着手里的东西，一边儿红着眼圈。 她闺女呀，真是吃了苦了。 “方立宏，我可跟你说，往后你要是敢不对你妹妹好，看我不打折你的腿！” “我知道，妈，我知道，不用你说我也会对妹妹好的。 要不这样，等我下月开资了，所有的工资都给妹妹寄去。 至于我大哥，回头我就给他打电话，让他也把这个月的津贴和工资都给妹妹寄过去，让妹妹也有个钱花。” “还算你有点良心！” 方妈擦了一下眼角，嗯，等忙过了这一阵儿，是时候把去看闺女的事提上日程了。 与此同时，这一日上午，一辆吉普车也悄然驶进大岭山大队。 当村里的孩子们跑着来到地里，向大队长老支书等人报告消息，说上次来村里那辆吉普车又来了的时候，老支书和大队长两人互相对望一眼，不约而同都在彼此眼里看到一抹意味深长。 是了，上次县里的公安同志就说，会奖励方丫头的。 他们还以为这些日子没动静，怕是这奖励要泡汤了呢。 瞧瞧，国家说话向来就是顶事儿，这不——就来了。 老支书再次把县里来的几位同志带到自家，不是大队长不想把人往自己家带，实在是他行动慢了一步啊，比老支书开口晚了，所以才失了先机。 有时候大队长自己都在想，他还真是没那个命，吃屎都赶不上热乎气儿。 村里人听说是县里来人要奖励小方知青，包括知青在内的很多人，都不上工了，都挤在老支书家门外看热闹。 也是，这样的热闹，可是几年难得一见的。 刘公安先是取出来一面锦旗，锦旗上是明晃晃的“打拐英雄”四个大字。 方茴笑的嘴都要咧到耳根子后头去了，前后两世，这还是她头一次得到锦旗呢。 她真想大喊一句：妈妈，我出息了！ 嘿嘿，嘿嘿，只要想想她的心里就止不住的高兴。 那一同前来的还有一位县里的什么小李秘书，又给方茴发了个小本本，红色的本皮上面写着“荣誉证书”。 打开，那小本本里边赫然写着“先进知青”几个字。 原来，今年法华县的先进知青评比，最终落在了方茴头上。 这还是他们大岭山大队，不——可以说是整个孤家子公社，头一次有知青获得“先进知青”的个人称号呢。 不但如此，小李秘书还给大岭山大队颁发了一个“先进生产大队”的荣誉称号，那本先进大队的荣誉证书颁发给了老支书。 老支书同方茴一样，晕晕乎乎的就接过了证书，笑得合不拢嘴。 大队长动了动手，却颇有些不自在。 唉，要是早知道小方知青这么厉害，他也认小方知青当干闺女好了。 瞧瞧，今日的风头，全让老支书一个人出了。 第84章 你还想让我去招惹方茴？ 奖励还没有结束。 不但有锦旗证书，县里还奖励了方茴人民币两百元的奖金。 这更是惹得不少村里人眼热不已。 若是大家早知道打拐子能得这么多钱，他们也去打拐好了，这可是很多家庭几年的收入呢。 与此同时，小李秘书还宣布了另一个好消息。 ——那就是因着这次方茴的功劳，县政府特别奖励大岭山大队优先通电的权利。 也就是说，从今以后，大岭山大队的社员们，就可以使用电灯，也可以在大队部安上一部电话，在村里安上一个大喇叭了。 大家在上工的时候，再也不用大队长吹哨子，直接在大喇叭里一招呼就行了。 这可乐坏了老支书和大队长，若说之前那些名誉什么的都是虚的，那这给村里通电，给大队部安装电话，给村里安装喇叭，可是实实在在的好处。 “好，好啊，方丫头，你可是给咱们大岭山长脸了，给我长脸了。” 老支书着实激动，惹得丁婆子不停拍打他的后背。 “你个老头子，瞧瞧你，还干了一辈子支书呢，这场面你可千万别掉链子啊。” “哪能哪能！我就是高兴的，高兴的。” 社员们也相当高兴。 通电了？好啊！ 别管自家能不能有钱装得起电灯，至少说出去了贼有面子。 在他们整个孤家子公社，现在也只有两个大队通了电。 那通电的生产队可让他们羡慕坏了，如今自己生产队也成了别人羡慕的对象，他们能不高兴吗？ 闹闹哄哄又是一上午，老支书一高兴，就要留下县里的领导吃饭。 可刘公安和小李秘书等人说什么也不留下，又像来时一样，开着吉普车扬长而去。 当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有人欢喜有人愁。 方茴获得了“先进知青”的荣誉称号，却让某些人心里愤愤不平。 凭什么？ “啪”的一声，孙丽丽将手里的搪瓷杯子重重的落在桌上。 杨云挑了挑眉，并没应话，而是自顾自织着自己的毛衣。 之前她家里给她寄了几块钱，又寄了些毛线过来，现在正好有空，她就寻思着把秋天要穿的毛衣提前打出来。 要不然，等到秋天抢收的时候，怕是想打都没有时间。 “杨云！我和你说话呢，你怎么不回我！” 杨云“嗯”了一声，没说别的，却继续手里的活计。 对于杨云这态度，孙丽丽更是气的不行。 “一个个的都是闷葫芦。” 以前郑楠在还好些，至少自己的话不用落地，郑楠永远都捧着自己说。 可杨云吗？ 最近这段时间，也不知道是咋了，闷葫芦一个，一棍子都打不出来一个屁，真是让人恼恨。 同样和孙丽丽一样，心情烦躁不已的，还有魏建功。 不过，为了保持自己的形象，他可从来不在知青点发脾气。 此刻，他一个人默默坐在屋里，脸色阴沉的可怕。 不一会儿，就见孙丽丽从女知青的院子出来，在男知青院门口探头探脑。 郝玉国看见孙丽丽，眼珠一转，“咣当”一声，开门进了屋。 “魏知青，孙知青是不是来找你的？我看她在门口已经转悠了好半天了。” 魏建功从窗户看出去，显然也看见了门口的孙丽丽，顿时就收起了脸上那副阴沉的可怕的模样。 然后，下地，穿鞋，出去。 从头到尾，他都没搭理过郝玉国。 郝玉国也不恼，撇了撇嘴，不再吱声，而是躺到炕上翘起了二郎腿，哼起了那不知名的家乡小调。 唉，有的人心情不好的时候，就爱板着一张脸。 可他郝玉国嘛，心情越是不好，就越想哼家乡的调子，以此获得慰藉。 就像现在，“先进知青”的称号与自己擦肩而过，其实，郝玉国心里也难受着呢。 “你找我？” 孙丽丽点点头。 “建功，我，我下午有事得离开知青点，晚上才能回来，你有什么想带的吗？等我回来带给你。” 魏建功摇了摇头，“你自己去办事，不用老想着我，手里有钱你就自己给自己买些好东西，你买回来的东西就像那桃酥，我虽然爱吃，可也贵呀，女孩子家的钱还是省着用点，我一个大男人不差那一口。”“那怎么行？你等着，建功，我回来就给你带桃酥。” 魏建功眼里微不可见的闪过一道暗芒，随后摇摇头。 “别了，太破费了。” “不破费不破费，钱我有的是，给你花，我心甘情愿。” 两个人又说了一会儿话，孙丽丽这才挎了一个军绿色的帆布包，从知青点离开了。 而魏建功，在孙丽丽离开之后，想了好久，也在所有人不注意的时候，悄悄离开知青点，往村里的方向去了。 孙丽丽是着急到公社去给叶娟打电话。 上次的计划失败了，她想向叶娟再讨个主意，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好办法能够对付方茴。 巧的是，从镇上打完电话回来，还不等走出公社多远，孙丽丽便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只不过，那身影走起路来一瘸一拐，显然是腿脚有点不利索。 “胡三白？” 胡三白也是一愣。 “孙知青——” “胡三白，这些日子你到哪去了？我找了你好久，你知不知道？” “你找我干什么？我还没找你呢，瞧瞧，你出的什么狗屁主意，看看我这屁股，看看我这腿，我差点被那条大黄狗咬死，不行，你必须赔我医药费。五十，不——一百。” “你讹人？” “对呀，我是一个二流子，我就讹人，怎么的？ 你要是不给我一百块钱，我就去跟方知青说，就是你指使我半夜翻墙进她家企图对她图谋不轨。” 孙丽丽小脸儿被吓得发白，随即便想明白了其中关窍。 “那你去呀，给你个胆子你也不敢去，要是方茴知道了，那翻进她家院子的是你，怕是没你好果子吃，就是老支书知道了也饶不了你。” 两个人狗咬狗，一嘴毛，呛呛了好半天，最终才心平气和的说上几句话。 “什么？你还想让我去招惹方茴？” 第85章 阴谋再起 不知怎的，提到方茴，胡三白就隐隐觉得自己的两个屁股蛋子有点疼。 那里，正是上次被方茴家的那条大黄狗咬的位置。 “怎么，不敢？ 胡三白，我可跟你说，方茴现在可被评为了‘先进知青’，县里还奖励了她两百块钱呢。 若是你娶了她，这两百块钱，不就是你的啦！” “真的？你没骗我？” 胡三白双眼放光，本就不大的一双一双眼，看起来都有点熠熠生辉的意味儿了。 特么的！ 漂亮大姑娘！ 两百块钱！ 而且还能从这孙知青手里再弄回去一百，那他不就有三百块钱了。 这买卖，也太特么的划算了！ 于是，刚刚还打了退堂鼓的胡三白立马又重整旗鼓。 不过嘛，他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性格。 “孙知青啊，你提议的事，我倒是可以干，可我伤还没好利索，可不能白干。” “我不是答应给你一百块钱吗？而且上次你都拿走了二十？只要事成，剩下的八十块钱立马到账。” “孙知青，你把我当猴耍了一回，你觉得还能耍第二回？” “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我当然是还想要点好处了。没见到好处，这回我绝不点头。” “胡三白，狮子大开口啊。你也不想想，娶了媳妇儿又有了钱，你还要什么好处？这可是无本万利的买卖。” “呵呵，无本万利？感情受伤的不是你，你就站着说话不腰疼呗！ 一口价，现在马上给我三十块钱，事成之后，再给我一百，咱们就两清。 你要是同意，这事儿我就干了，你要是不同意，哼哼，我就立马嚷嚷的满村子都知道，让你再也算计不了方知青。” 孙丽丽被气的气血上涌。 好啊，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也被这二流子威胁了。 前前后后一百五，当她是冤大头呢啊。 不过，“好，” 别说是一百五，就是二百五，这事儿她也要干。 她再也容忍不了方茴在自己眼前蹦达了。 “什么？” “我说好，成交！” 与此同时，大岭山村的一处小山坳里，一男一女正说着悄悄话。 细细看去，那女人浑身脏兮兮的，只一张脸上还算清秀干净。 此时她正眼圈发红，向身旁的男人诉说着自己种种的委屈。 而她身旁的男人，不是别人，正是魏建功。 这一天，没人知道魏建功和那姑娘打扮的妇人说了什么。 但不管是魏建功，还是那妇人，回去的都很晚。 以至于那妇人男人回到家以后，发现家里居然还是冷锅冷灶，狠狠的修理了那妇人一顿。 家里的动静，直到左邻右舍过来人劝，才消停下去。 而魏建功，回到知青点以后，也一改之前的颓废阴郁，又重新神采奕奕了起来。 以至于从公社回来的孙丽丽，看见魏建功都不好意思的红了脸。 “建功，你放心，上回没搞定方茴，这一次，绝对不会让她逃过。 我保证，你只等我的好消息就成。” 在孙丽丽看不见的角落里，魏建功轻轻眯了眼，眼里的狠厉一闪而过。 前几件事上，他总结出一个道理，万事靠这帮女人，还真不行。 这一次，前有孙丽丽，后有他这个“黄雀”。 方茴，我要让你再无翻身之地。 “一——二——三——四——” 操场上，一群新兵蛋子正被他们的教官折磨着，处在水深火热当中。 身姿挺拔的男人，五官如刀斧雕刻一般。 此时，他嘴里正含着一个哨子，一连吹了好几声。 “你们早上都没吃饭吗？一个个的，给我拿出点军人的气势！” 一群新兵蛋子们，只得忍着浑身酸痛，再一次大声喊出“一——二——三——四——” 这时，一个通信兵从操场外急急跑过来，到男人身边站定以后，先是行了个军礼，然后开口说道。 “报告温团长，有您的电话。” 温竞给旁边另一个教官使了个眼神，然后匆匆跑去接电话。 “喂，你好，我是温竞。” “哥，是我——” 电话里，传来一个痞痞的声音。 温竞眉头一紧，“华海？” “是我，哥，出事了！” 温竞心里一紧，“怎么了？” “是大外甥，他和人打架，把人家肋骨都打折了两根。” “混账！” 华海被吓了一跳，妈呀，刚才那一刻，他十分庆幸，犯了错的不是自己。 “还有——” “还有什么事？” “还有你让我办的事，已经办妥了。” 温竞的眉头这才又放开一些，心里一块大石头也算落了地。 连着几日，他都没睡好觉了，只惦记着华海那边的消息。 “行，你说的我都知道了。” 温竞刚要挂电话，华海却拦住了他。 “等等——哥，你啥时候过来？” 温竞看了看操场上正在训练的新兵蛋子，然后说道，“我这就打申请，争取一周以后到，到时候我联系你，齐放那边，你帮我照顾着。” 得到了温竞的准信儿，华海的情绪明显好了不少。 “得嘞，放心就是。等你来了我为你接风，咱们国营饭店，四个肉菜走起！” 温竞的嘴角微不可见的翘起，就连一旁的接线员都惊诧不已。 这是那个不苟言笑的温团长？ 哎哟哟哎哟哟，我今儿早上可能起猛了，居然看见冰山似的温团长笑了。 对面是谁？是温团长对象？ 不能啊，温团长不是没有对象吗？ 呸呸呸，刚才可是他接的电话，对面明明是个男人。 乱了，乱了。 另一端，挂上电话的华海，心情也明显好了不少。 可就是嘛，当听到这一通电话下来，居然要三块多钱的时候，还是心疼的不要不要的。 他就讲了几句话而已，居然这么贵？ 等将来他有钱了，非得安它几十个电话不可，见天儿的换着打。 呸！！ “海哥，您这是遇到了啥好事了？” 华海手底下的几个小弟，明显是想拍马屁。 还别说，今儿这马屁拍的华海极为熨帖。 “可不，就是有好事，老子的大哥马上就要来了。” 华海觉得自己相当幸运，若不是那次阴差阳错之下认识了温哥，怕是自己一条小命都会交代了。 而且自从跟了温哥以后，这运气嘛，好像也比以前好了不少。 不说别的，单就是挣钱这一块，就让他比以前翻了好几番。 嗯，华海觉得，跟着温哥有肉吃，这是真理，没错。 “大老大也要来了？那是好事！用不用兄弟们提前安排一下？” 华海却摆了摆手，“叫什么大老大，我哥那可是部队上的人，你们可别瞎叫，免得给我哥惹麻烦，以后见了我哥叫温哥就行，别大老大长大老大短的，弄的跟黑社会似的。” 几个小弟立马点头哈腰的应下了，胡乱哼着小调的华海却突然话锋一转。 “诶？我听说——最近法华县那边出了个人物？办事儿还挺利索？” “对对对，老大你要不问，我们也正想跟您汇报呢。 那小子，心眼子好使，手底下也有不少人为他办事，听说最近很有门路，无论是来货的渠道还是销货的渠道，都挺广，在黑市里很吃得开。” “我倒是好奇这方人物了，有机会咱们也去会会？” “会会，华哥说的对，那小子不简单，别看年岁不大，可办事倒挺牢靠。 人家都说嘴上没毛办事不牢，可那小子却是个例外，不过也是个狠茬子，打架不要命那种。 上回听说郝三的人堵了他，愣是让他从郝三的人手底下逃了出去，回头就把郝三一顿收拾，直到现在，郝三还不敢在法华县露头呐。” “哟，倒是个硬茬子！挺合我脾性啊！那小子叫什么？” “听说是叫做顾海潮。” “顾海潮？嗯，倒是个好名字。” 第86章 “未来媳妇儿”，我来了！ 此刻，被华海惦记着的顾海潮，正骑着自行车，往大岭山大队猛蹬呐。 “小兵，你没记错路？大岭山大队是往这边走？” “海潮哥，我去过一回，肯定不会记错的，你也知道，我这人记性好，就是往岔道这边走的。” 顾海潮将信将疑，不过仍是狠狠蹬着自行车的脚蹬子，很怕自己比大军和小兵骑得慢了。 “海潮哥，你说咱的东西带的是不是有点儿多？” 大军跟在顾海潮的自行车后头，见顾海潮无论是自行车的两个车把上还是车后座上，都满满登登的挂着东西，不由就有点儿担心。 第一次上门，虽说带点东西是个礼数，可海潮哥这东西带的是不是有点多啊？ 确定不会吓到人家“杨云”知青？ 若是换成他，才见过几面的人，上门就带这么重的礼，怕是自己都不敢收。 “那怕啥的！大军啊，哥告诉你，救命之恩这在古代是要以身相许的。 如今就是这点东西而已，你海潮哥我还是舍得的。 况且，‘杨云’知青那是谁？ 那可是你们将来的嫂子，我将来的媳妇儿。 对自己‘未来媳妇儿’我能不舍得？” 大军：呃—— 哥啊，你是不是有点过于自信了？ 人家女知青现在可是和你八竿子打不着，没啥关系。 一口一个‘嫂子’啊‘媳妇儿’啊的叫着，难道你不会觉得不好意思的吗？ 只不过，大军敢想却不敢宣之于口，谁让海潮哥厉害呢？ 万一惹恼了海潮哥，赏自己一顿‘爆炒栗子’，自己找谁说理去？ “大军，你呀，就是死板。 你看小兵多识时务，人家在前边一个劲儿的猛蹬带路，不会多说一句费话。 人情世故这一块儿，你还得跟小兵好好学学呀。” 而此刻的小兵，心里也正乱着呢。 完了完了，自己是不是带错路了？ 其实上次海潮哥让自己到大岭山找胡三白催债，自己根本就没来。 若是一会儿自己带岔了路，海潮哥会不会揍自己一顿？ 呜呜呜，他现在不想跟海潮哥待在一起，他想回家，他想现在立刻马上就回家。 同样是村东头的大树下，同样是以生子为首的一群孩子，同样正在玩着小孩子才会玩的幼稚游戏。 “喂，小孩！这里是不是大岭山大队？” “嘎吱”一声，顾海潮在撞上那棵大树之前，稳稳当当的按住了自行车的车闸。 然后，顾海潮以一个非常帅气的姿势，从自行车上翻身下来，惹得生子几个孩子全都瞠目结舌。 这位叔叔不会是会武功？他居然从自行车上——飞了下来？ 顾海潮：特么的！还好自己跳车跳的快，要不然自行车栽倒下去，自己怕不是会被自行车压在底下。 “小孩！我海潮哥问你话呢，这里是大岭山大队吗？” 生子立马点头，随即又警惕起来。 上次他回家和他爷说了应对何大为的事，还得到了老支书一顿夸奖，说他觉悟高警惕性强，将来是个做民兵的好料子呢。 今天看见顾海潮三个人时，生子立马又变成了那个大岭山大队的“小小民兵”。 “是大岭山，你们是谁？到我们村来做什么？” “小小民兵”连忙迎过去，一脸警惕。 顾海潮站在生子面前，笑嘻嘻伸出了手，似乎想要和生子握手。 可手伸出去了，他才反应过来对面就是个孩子，搞什么大人见面那套握手啊。 于是，他有些讪讪的改了个方向，摸向生子的头。 生子一惊，连忙给身边几个孩子使了个眼神。 几个孩子齐刷刷后退一步，“说话，再不说话我们可就去喊村里大人了。说！你们是不是拍花子？” 这回换成顾海潮等人瞠目结舌了。 这村里的治安也搞得太好了，这么丁点大的孩子就有如此的警惕心？ 嗯，顾海潮决定了，等他攒够钱，就来这大岭山大队盖一间青砖大瓦房。 嘿嘿，‘未来媳妇儿’在哪，他就在哪。 看我这小机灵，想的就是多。 “小兄弟——啊，是小朋友，你别误会，叔叔们都是好人，你看叔叔们一个个长得多周正啊，谁家坏人能像叔叔们长得这么好，尤其是我海潮哥，你看看——这天庭饱满，地阁方圆的，说他是坏人，谁信呢？” “呸，坏人脸上又没写着坏人俩字，我姑姑可说了，有些坏人就是道貌岸然，长得跟神仙似的，可心眼子坏着呢。” 顾海潮：听我说，谢谢你姑姑和她八辈祖宗！ 顾海潮觉得，生子这孩子有意思极了，口齿极为伶俐，那说话的小模样简直太可爱了。 他想上手去揉生子的脑袋，却被生子再次躲开了。 生子纳闷，现在来村子里的人，怎么套路都一样？ 想摸自己脑袋？没门！ 顾海潮有些尴尬。 这孩子，揉一下脑袋而已，还不好意思了！ 于是他眼疾手快，直接就摁上了生子的脑袋，一顿揉搓。 生子唉呦了一声，连忙扯远了与顾海潮的距离。 “你这人咋回事？咋对我动手动脚的！ 我姑姑说了，男子汉大丈夫，头可断，头型不可乱。 你要是再摸我头发，小心我，小心我——” “小心你咋的？” 顾海潮不由打趣的说道，这孩子他是真稀罕呢，有他小时候那股子机灵劲儿。 生子小胸脯一挺，“小心我去告诉我姑姑，我姑姑可厉害着呢，她可是‘打拐英雄’，一个人能对付好几个拐子呢，她能把你的头打爆，让你四脚朝天，想放屁都放不出来。” 顾海潮忍俊不禁，这孩子说话——利索！ 诶？不过，打拐英雄这事，他好像听说过。 听说就是大岭山大队的一个女知青，以一己之力消灭了一个拐子团伙，当时他还夸过那女知青“巾帼不让须眉”呢。 那女知青好像叫方什么来着—— 他没记住！ 之所以记着这事儿，还是源于那位打拐的女知青，是跟自己‘未来媳妇儿’‘杨云’是一个生产队的。 要不然，他可没闲心记着别的姑娘的事。 第87章 我找‘杨云\’杨知青 从自己嘴里说出别的姑娘的名字，让自己“未来媳妇儿”知道了，万一“未来媳妇儿”生气了咋办？ 他可是专一的绝世好男人！ 绝不会犯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 “好啦，小鬼头，我们不是啥坏人，我们是从县里过来的，来你们大队找一个叫做‘杨云’的女知青。 我是‘杨云’的——” 呃——顾海潮想说‘杨云’自己“未来媳妇儿”。 可是动了好几下嘴，这句话始终没敢说出来。 他可不能坏了“未来媳妇儿”的名声，万一“未来媳妇儿”收拾自己一顿咋办？ 啊，我是‘杨云’杨知青的远房表哥，特意来看看她。 生子狐疑的目光，将顾海潮三个人打量了个遍。 这年头，知青姐姐的表哥这么多吗？ 前两天姑姑也来了一个远房表哥，这才多久，那个什么杨知青又来一个表哥？ 不过嘛，既然是找那个什么杨知青的，他就不管了。 于是生子随手一指，指向村子南头的知青点方向。 “那边就是知青点，你要找的‘杨云’知青就住在知青点里，你们去。” “哟，小子，不拦着我们了，不好好侦查一下我们是不是坏人啦？” 生子“哼”了一声，傲娇的转过了头。 “姑姑说了，男子汉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既然你们是找人的，我就不耽误你们事了，你也别耽误我们玩过家家了。 要是你耽误了我扮武松打老虎，我就去告诉我姑姑，让她揍你们。” 最后，顾海潮三个人几乎是强忍着笑意，推着自行车离开的。 小孩三句话不离他姑姑，难不成真以为打了个拐子窝，成了个打拐英雄就了不起了？ 顾海潮心里愤愤，在他心里，自己“未来媳妇儿”才是最厉害的呢。 自己“未来媳妇儿”救自己的时候，可是把自己从巷子里拎着衣领子拎出来的，那手劲儿大的很，若是打拐的换成自己“未来媳妇儿”，肯定比那什么姓方的女知青做的还要好。 嗯，没错，就是这样。 “未来媳妇儿”，我来了，看到我你不要太高兴哟！ “海潮哥，一会儿我们见到了杨知青该咋称呼她？” 小兵犹犹豫豫出口，大军同样用疑惑的眼光看向顾海潮，等着顾海潮给他们一个答案。 “叫嫂子？” 顾海潮腾出一只手拍了拍小兵，“别乱叫，姑娘家脸皮都薄。” 而且这事八字还没一撇呢，要是因为你们这一声‘嫂子’，把我“未来媳妇儿”给叫跑了，你看我咋收拾你们。 小兵：那是谁见天的“未来媳妇儿”的叫着的？ 不知羞！ “那我们该如何称呼杨知青？” 顾海潮寻思了好半天，才找到一个妥帖的叫法。 “你们俩就管他叫姐。” “叫姐？海潮哥，你没搞错？杨知青可比我们俩小，而且不止小一岁，你觉得我俩这声姐好意思叫出口吗？” “那有啥的，将来你们不也得管她叫‘嫂子’，‘姐’和‘嫂子’也没啥差别。” 叫姐就叫姐，大军和小兵无语。 好，谁让你是老大呢，你说啥就是啥。 此刻，正是午休的时候。 知青们吃完了饭，都在歇着呢。 远远的，见有三个推着自行车过来的人，在知青点门口乘凉的郝玉国等人忙站了起来。 “那是谁？是向着咱们知青点来的吗？” “我看是，不过瞅着面生，说不定是来找人的。” 几句话的工夫，顾海潮三个人已经走到了近前，看见门口站着的郝玉国几人，尤其是还戴着眼镜的郝玉国，立马就摆正了姿态，连身姿都挺拔了几分。 这可都是知青啊，是和他“未来媳妇儿”在一起插队的知青，自己的态度要好，至少要给这些知青们的第一印象要好，说不定将来这些知青还能帮自己在“未来媳妇儿”面前美言几句呢。 “你们好，我是来找‘杨云’杨知青的。” “找谁？” 郝玉国似乎没听清，重复了一遍顾海潮的问题。 “杨云杨知青。” “哦，找杨云呢，你稍等一下，我这就去给你叫。” 顾海潮立马站得更直溜了，脸上的笑都恰到好处。 “那谢谢这位同志。” “不谢不谢，小事一桩。” 郝玉国往前走了几步，即将要跨进知青点的院子，却忽然回过神来，不忘问了顾海潮一句。 “对了，忘了问你，你是哪位？” 郝玉国真想给自己一个嘴巴，最近是不是干活太累了，警惕性也太低了，都没问清这几个人的身份，怎么能就冒冒然的去替他们喊人呢。 没错，就是最近地里活计多，干活累的，脑子都不清楚了。 顾海潮朝着郝玉国笑笑，“嗯，我是杨知青的远房表哥，特意来看看她。” 顾海潮指了指自己自行车前后挂着的东西，郝玉国心思一动。 没想到啊，这杨云有一个这么有钱的远房表哥。 看那自行车上驮着的东西，可得值个十几二十块。 大包小裹的，出手真大方。 不过，以前怎么没听杨云说过，她在法华县有表哥呢？ 此时，杨云和孙丽丽的屋里，只杨云一个人躺在炕上歇着呢。 孙丽丽和魏建功吃过了饭以后，便鬼鬼祟祟出去了，没人注意他们俩也没人问他俩去干什么，杨云反倒落得一个人轻松。 最近她总觉得和孙丽丽待在一起，提心吊胆。 实在是孙丽丽偶尔流露出的表情，让人害怕，这是以前的孙丽丽不曾有过的。 “杨知青——” 郝玉国敲了敲杨云的窗户，“你表哥来了，来看你了，快出来呀。” 杨云似乎没听清郝玉国的话，一咕噜从炕上坐起来。 “谁？你说谁来了？” 郝玉国隔着窗户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你表哥呀，嗨，我忘了问你表哥叫啥了，总之说是来找你的，带了不少东西呢，快出来看看。” 杨云心中狐疑，忙下了炕穿上鞋子出了屋。 她表哥？她哪门子的表哥？ 他连个姨妈舅舅都没有，上哪里有表哥去？凭空捏出来的吗？ 杨云还真没说错，这表哥可不就是凭空捏造出来的。 郝玉国见杨云动弹了，喜滋滋的先出了女知青的院子。 看见顾海潮连忙说道，“同志，我给你叫了，你表妹她马上就出来，稍微等一等哈。” 第88章 你找的应该是孙丽丽吧？ 顾海潮有些激动，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面皮都火辣辣的。 他不着痕迹的整了整自己的衣角，让自己看起来更加干净整洁，然后就伸长了脖子，往女知青的院里看去。 希望自己朝思暮想的那个身影，尽快的出现在自己眼前。 “谁找我？” 紧接着，院里头走出来一个姑娘。 姑娘个头中等，柳叶弯眉，大大的眼睛，身材消瘦，一张面皮很白，可长相吗？ 难看？说不上！ 好看？也说不上！ “你是谁——” “你是谁——” 杨云和顾海朝两人同时出声，显然两人看着对方都是一脸懵。 就连小兵和大军两人，也吃惊的站在原地。 “你是杨云？” 顾海潮不可置信的再次问出声，杨云不明所以，但仍是点了点头。 “我是杨云——” “大岭山大队知青点的女知青杨云？” “是我，大岭山大队知青点的女知青杨云，你认识我？” “不不不，你不是杨云。” “我就是杨云，你胡乱说什么呢？” “可杨云——不是你这个样子的呀？” 顾海潮懵了！ 眼前这人是杨云，那自己“未来媳妇儿”又是谁？ 随即，他想到一个可能。 他一把扯住刚刚站在他身边的郝玉国，大声问道，“这位同志，我问你，你们知青点里是不是有两个叫做杨云的？” 郝玉国也是一脑门官司，不过仍是出于本能的摇了摇头。 “就，就，就一个杨云呢，她不是你表妹？” 此刻的顾海潮眼圈发红，颇有些目眦欲裂的架势。 小兵和大军两人怕顾海潮情绪失控之下说出什么不当的话，一个立马拦下欲发疯的顾海潮，另一个则和郝玉国等知青打着圆场。 “噢，那可能是我们找错了地方，我们也是在找一个叫做‘杨云’的女知青，不过和这位叫做杨云的女知青长得不一样。 那位叫‘杨云’的女知青，和她差不多年纪，编了两个大辫子，穿着一身半新不旧的绿军装。” 郝玉国被他们这形容弄得更懵了。 实在是小兵这一连串儿好几个杨云，说的他晕晕乎乎。 “我们虽然不知道你到底找哪个杨云，可我们敢打保票，这大岭山大队无论是村里还是知青点，只有她一个人叫杨云的，怕是你们找错地方了？你们要找的人不是大岭山大队的？” “不可能。” 顾海潮立马否认，“她明明白白的告诉我，就是大岭山大队的。” “那——那位女同志，她除了刚才这位同志形容的，还有什么其他特征吗？” “有！” 顾海潮立马说道，“她经常去县城，而且她长得特别漂亮，特别特别漂亮那种，一看就不像是乡下人。” 哦—— 郝玉国恍然大悟。 “我知道你们要找的是谁了！” “你知道她是谁？快告诉我，她在哪里。” 显然，顾海潮非常迫切的想要知道自己“未来媳妇儿”到底是哪个。 郝玉国神神秘秘一笑，胸有成竹。 “你们要找的怕不是孙丽丽！在我们知青点，现在长得最好的就是孙丽丽了。” 什么？ 我“未来媳妇儿”不叫杨云，叫孙丽丽？ 想到自己“未来媳妇儿”上次离开前那神秘莫测的笑容，顾海潮猜测，肯定是“未来媳妇儿”当时诓了自己。 哦，“未来媳妇儿”好调皮哟！ “那孙丽丽孙知青现在在吗？” “你等等，我再去看看。” 郝玉国刚想进院去喊人，杨云却黑着脸说道，“不用去看了，孙丽丽不在。” 郝玉国讪讪的停住了脚步，“刚才吃饭我还看见她了呢，这一会儿去哪了？” 杨云意味深长的看了郝玉国一眼，郝玉国瞬间秒懂。 他在男知青里环视一圈，见同样没有魏建功的身影，心下便了然。 他只能朝顾海潮不好意思的笑笑，“那个孙知青他表哥呀，实在对不住，孙知青这会儿可能没在知青点。” “那她做什么去了？” 郝玉国绞尽脑汁，也没说出来个所以然。 杨云却“哼”了一声，似乎压着极大的怒气。 “那你去问魏建功好了。” 然后她撂脸子就进了女知青院子，“啪”的一声将自己那屋的屋门甩得贼响。 众人都被惊得一个哆嗦，这杨知青，最近这段时间，情绪怎么阴晴不定的？ 怕不是她们那屋子里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先是郑楠成了劳改犯，后是孙丽丽整日蔫头耷脑阴晴不定，现在又是杨云？ 哎呀妈呀，有点感觉毛骨悚然呢！ 不行不行，不能那么想，伟人说过“要打倒一切牛鬼蛇神”，世上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他们知识青年不应该想歪了去。 “魏建功？那又是谁？” 顾海潮炸了毛，这名字一听就是个男人名字啊！ 不是，“未来媳妇儿”有对象了？ “那个——魏建功是——是——” 郝玉国和一众男知青舌头打结，魏建功可是和孙丽丽整日形影不离的，可他们却一直没确定关系，到底该怎样称呼魏建功，魏建功又是孙丽丽的谁，这还真不好定性。 从众人精彩纷呈的脸上，顾海潮也能猜出，这个叫做魏建功的，肯定和自己“未来媳妇儿”有猫腻儿。 呵呵，媳妇是自己的，凡是靠近“未来媳妇儿”的一切男性生物，全都归类于他的敌人。 魏建功是？ 哼，走着瞧，看我不挤兑死你！ 正在这时，魏建功和孙丽丽两人，一前一后从山里的方向出来了。 为了避嫌，二人还特意拉开了一些距离。 魏建功走在前头，孙丽丽落后他大该三十多米的样子。 魏建功都快走到知青点门口了，孙丽丽才从后边拐弯过来。 不过了解内情的众人都知道，别看俩人没走在一起，可这俩人刚刚肯定是在一起的。 这俩人，也就只是虎虎不知道内情的外人罢了。 不过，人家魏建功也算厉害，又是方茴又是郑楠又是孙丽丽的，知青点这几个长得好的女知青，都被他迷的五迷三道的。 唉，魏建功此人，长得也不算顶顶出奇呀，最起码还没有这个什么孙丽丽表哥长得好呢。 这一帮女知青，什么眼光啊？ 众人心里酸酸涩涩，尤其是刘伟，见到魏建功回来，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给顾海潮介绍。 “孙丽丽她表哥，这就是魏建功，他回来了。” 第89章 ‘未来媳妇儿\’，你到底是谁呀？ 顾海潮的脸上，肉眼可见的，晴转多云。 他眯着眼睛，将魏建功从头打量到脚。 “啧啧，也不怎么样嘛！” ——和自己比差远了！ 唉，“未来媳妇儿”到底是什么眼光？难道就喜欢这种小白脸子？ 小白脸子有什么好？肩不能扛！手不能挑！ 不行，他得救“未来媳妇儿”于水火，绝不能让“未来媳妇儿”受苦。 至于和魏建功相差不远的孙丽丽，则自动被顾海潮忽略了。 “你就是魏建功？” 魏建功有点懵。 怎么众人都站在知青点门口？ 还有这三个陌生人，中间那个身量高挑消瘦的年轻人，一双桃花眼灼灼看向自己，莫名就让自己有点不知所措。 “我是，请问这位同志，你是？” “我是哪位就没必要告诉你了，我只告诉你一句话，不是你的就不要肖想，癞蛤蟆永远也吃不着天鹅肉。” 魏建功的脸“腾”地就红了，不是不好意思，也不是羞愧，而是觉得在这么多知青面前，被莫名其妙窜出来的人这样威胁，实在是太丢面子了。 “这位同志，请你放尊重一点儿，我不认识你！” 魏建功还以为顾海潮是哪个爱慕他的村里姑娘的亲人，所以才这样说的。 顾海潮挑眉，丝毫没把魏建功的小身板子看在眼里。 “你小子挺硬气啊，就是不知道你的身体耐不耐揍。” 说实在的，顾海潮心里，对魏建功隐隐就有一种鄙视的感觉。 他自己也说不清这是为什么，他不是个混不吝的人，可一见这男知青，他就觉得自己应该用这种态度对待他。 顾海潮想吓唬吓唬魏建功，撸胳膊挽袖子就走了过去。 小兵和大军两人，当然紧紧跟在顾海潮身后。 他们知道顾海潮的身手，他们不担心顾海潮的安全。 他们俩人担心的是那个单薄的男知青，万一海潮哥把人给打残了，那就闹大了。 一众知青点的男知青们，鸦雀无声看着眼前这一幕。 呃——这是要打起来了？ 他们该怎么办？ 帮还是不帮呢？ 实在是魏建功最近这段时间，在知青点的名声坏透了，就连一向老好人的郝玉国，对他都颇有意见。 “你们干什么！” 赶过来的孙丽丽立马以老母鸡护崽子的姿态，站在了魏建功身前。 孙丽丽一贯就是这样，从小到大，只要她站出来，就没人敢和她对着干。 可这一次，孙丽丽明显低估了顾海潮。 “哟，你是哪里冒出来的葱？我和这位男知青说话，你还想替他出头？ 后头那个魏什么功的，躲在老娘们儿身后，可不算爷们儿。 来来来，是骡子是马牵出来遛遛。” 顾海潮和孙丽丽两人针尖对麦芒，杠上了。 知青点众人却全都瞠目结舌。 不是！ 发生了什么！ 表哥不认识表妹！ 表妹和表哥要干起来了！ 郝玉国惊讶，似乎窥探出了一点不同寻常。 “孙知青，你不认识这位同志？那这位同志，你怎么也不认识孙知青？” “我该认识他？” “我不认识她啊！” 郝玉国一脸懵，抹了一把脑门上微微渗出的汗珠。 “他不是你表哥吗？” “表哥？” “表哥？” 孙丽丽和顾海潮同时出声，随即两人同时各向后退了一步，开始认真打量面前的人。 随后，两人又同时摇了摇头。 “不是——” “不是——” “我没有表哥——” “我未来媳——不是，我表妹可比她长得好看多了。” 孙丽丽目赤欲裂。 哪里冒出来的二百五，这是当面夸他表妹呐？还是当面埋汰自己呐？ 知青点众人——懵！ 是他们今天中午的打开方式不对吗？ 现在回去重新出来还来不来得及？ 最后还是王强怯生生的开口，“这位同志，你面前的就是你表妹孙丽丽，孙知青，你确定也不认识他？” “表妹？” “表妹？” 两声惊呼又同时响起。 “我不认识他——” “我也不认识她——” 一时间，知青点门前鸦雀无声。 过了好半天，还是捋清了思路的小兵再次开口，他问向郝玉国。 “这位同志，我们找的是一个长得特别特别漂亮的女知青，个头没有这位孙知青高，大概到孙知青下巴往上的位置。 呃，她经常去县城，喜欢穿一身半新不旧的绿军装。” 方茴：那是我喜欢穿吗？还不是暂时我就只有这两套衣服可换。 等我干妈给我做好了新衣服，这两身半身不旧的绿军装，我肯定不穿了。 “——啊，对了。” 小兵猛然惊呼出声。 知青点众人：这几个人怎么这么奇怪，一惊一乍的谁受得了！ “那位女知青一笑起来，脸上还有两个小酒窝，会让人觉得格外亲切。” 酒窝？ 知青点众人瞬间便想起一个人来，名字几乎是脱口而出。 “你说的是方茴？” “对，应该就是方茴，方茴一笑起来脸上就有两个小酒窝，甜着呢。” 顾海潮阴恻恻的看了一眼那个说“甜着呢”的那个男知青。 那男知青自觉失言，有些讪讪的低下了头。 这人也太可怕了，那眼神就像要吃了自己似的。 自己也没说错啥呀，不应该呀，看错了，肯定看错了！ “你们确定那个女知青是叫方茴？” 王强立马站出来，“应该是没错，根据你的形容，应该就是方茴，她不住在知青点。” “那她住在哪里？” “她自己在村里买了宅基地，盖了房子，就在村西头王家旁边。你们要是找她，我带你们去。” “那太谢谢这位知青同志了。” “应该的应该的，方茴也是我的朋友，你们既然是方茴的亲戚，那也是我的亲戚，客气啥。” 顾海潮又将阴恻恻的目光瞟向王强。 王强：呃，我说错什么话了吗？乡下人不都是这么客气的吗？ 最后，王强是在顾海潮那几乎碾死人的目光下，硬着头皮带着顾海潮三人往方茴家去的。 知青点众人：呃，这仨人还真是奇怪呀！ 不是说是表哥吗？ 那咋连方知青叫啥名字都不知道呢？ 哎呀哎呀，不会是啥坏人？会不会是上次方知青打拐的那群拐子的亲戚找方知青报复来了？ 万一把坏人引到方知青那去了咋办？ 方知青不会挨打？ 众人又齐齐摇了摇头，不能，不能！ 方知青那么厉害的一个人，抓了好几个拐子呢。 这才仨——应该能对付得了！ 第90章 不可言说的大行动 王强领着顾海潮三人，向着方茴家走去。 可注定，他们要扑个空。 方茴和向丽华钟珍珍在家一起吃过午饭之后，留下向丽华和钟珍珍在家休息，自己独自出去了。 至于去干什么嘛？ ——当然是有大行动了，还是个不可言说的大行动。 “姚大伯，您在家吗？” “在，在，谁呀？进来说话！” 院子里，传来一个十分苍老的声音。 方茴乐滋滋的就进了院子，她来的正是村东头的姚家。 此刻，姚家正是中午休息的时候，姚家人都在家。 可即使都在家，姚家人口也不多。 姚老爷子和姚老太太一辈子只得一个闺女，招的还是上门女婿。 后来，姚老太太没了之后，就姚老爷子和女儿女婿还有一个外孙一起生活。 姚老爷子已经六十来岁，头发胡子全都白了，但看起来，为人很是和蔼。 “呦，是小方知青啊，快进来，进来说话。” 姚老爷子的闺女姚香兰三十来岁，她跟在父亲身后，也一个劲儿的让方茴进屋坐。 方茴笑着谢过，但是却没进屋。 “院子里正好有石凳子，我就坐在这跟老爷子还有香兰姐说几句话就走。” “小方知青，你有事儿啊？” 姚家人平时和知青们走的不近，但小方知青他们还是认识的。 谁让现在方茴大名远播呢。 那可是整个法华县的打拐英雄，还正是因为小方知青，村里才能通了电的。 “姚大伯，香兰姐，我这不是有事儿才登门的吗？” “小方知青，有事儿你就说话，不用这么客气，你可是咱们村的大恩人。” 方茴连忙摆手，“恩人谈不上，香兰姐你可别这样说，你再这样说，我就不好意思了。” 方茴和老姚头姚香兰说了一会儿话，东拉西扯了好半天，才说到正题。 “姚大伯，我从你家门前过，看你家院墙里头那个石头做的猪食槽子挺好的，就想问问你，那猪食槽子你是从哪里弄的？ 你也知道我们家养了一条大黄狗，也没个正经吃食的家伙事儿，我看你们家的猪食槽子不错，够大够敞亮，就也想弄一个。” 老姚头这才恍然大笑，“哎哟，小方知青啊，原来你今儿个登门就是为了那猪食槽子啊。 实不相瞒，那猪食槽子，可不是外边买回来的，那是我们家的老物件儿了。 大概是我爷爷的爷爷的爷爷那时候，请石匠打的，具体能有个多少年我也说不清，反正从我记事起，我家就用那槽子喂猪了，怎么着也得有个百十年了。” 方茴的心跳的扑腾扑腾的。 百十年？ 还好她眼尖，昨日从姚家门前过，看见了那猪食槽子上的雕花和字体。 ——那可不是百十年的东西，恐怕得有个上千年了，甚至年头还要久远呢。 ——那可是宝贝！ 虽说，是喂猪的，而且喂了不知道多少年的猪了，那味儿着实有些冲。 可是，至少算是个古物啊，将来可值老了钱了。 唉，姚家人还真是怀重宝而不自知！ 好在遇见她方茴，自己还真是长了双识宝的慧眼。 “原来是你们家几辈的东西了，我还以为是哪个石匠师傅给做的呢。” 方茴一脸懊恼，颇有几分依依不舍的看了眼那猪食槽子。 圈里正在吃食的两头大肥猪，见方茴看过来的眼神，以为方茴想要和它们抢食，吃的更欢实了，嘴里不时还会发出两声哼唧。 方茴：哥们儿，放心，我不会抢你们口粮的。 猪：谁知道呢？吃到自己肚里的才算自己的。 “小方知青，你要是想做个石头的槽子喂狗，我可以给你介绍个石匠，就在十里泡大队，他们家也是祖传的手艺，我们家的猪食槽子可能就是他们家祖上给做的呢。” “哎呀，那多麻烦，现做一个不还得几天时间吗？我这着急用啊！ 香兰姐，你是不知道，我家的大黄狗吃东西造的可埋汰了，我那小院儿新盖的，给它弄一个盆，往里装狗食都能铺落的盆外边都是，严重影响了我小院儿的卫生。” 方茴喋喋不休的说了很多自己的苦衷，临了还不忘埋怨自己的大黄狗几句。 若是大黄狗此刻在此，一定会委屈。 主人呢？你也太坏了，为了达到目的，不惜埋汰我，人家是那样的狗吗？人家可干净着呢！ 随后，方茴话风一转。 “姚大伯，香兰姐，我看了一圈，咱们大队呀，就你们家院里有这个猪食槽子，别人家都没有这样的，你们家是咱们大队头一份呢。” 老姚头被这方茴无形中的马屁拍得很是熨帖。 可不就是，当初要是家里没这猪食槽子，怕是这给大队养猪的活计也落不到他们家身上。 他和小外孙俩人，日日打猪草喂猪，也能挣几个工分，也算能额外补贴家用了呢。 “姚大伯，香兰姐，你看这样成不成——我呐，确实是着急用，我看你们家还有另一个猪食槽子，要不你先匀我一个，我出高价买了，你看怎么样？” “这——” 老姚头和自己闺女对视一眼，这小方知青怎么这么热衷他们家的猪食槽子？ 他们家确实是有两个猪食槽子，家里养着两头猪呢，用两个猪食槽子吃食，不争不抢挺好的。 要是匀小方知青一个猪食槽子，那么他们家的两头猪就得共用一个，会不会有点挤？ 不过，小方知青也说了，是要用钱买。 他们家确实缺钱，四口人却只有一个完整的壮劳力。 这壮劳力就是姚香兰。 姚香兰招的那个上门女婿，虽说人不错，也实在，但却是个身子不好的。 就是下地了，一天也才能挣五六个工分，并不像村里其他壮劳力一般能下死力气干活。 即使这样，姚香兰男人还得不时吃上一副药呢。 姚香兰脑瓜子转的快，听见方茴说可以花钱买，立马就动了心思。 反正两头猪用一个猪食槽子就是挤了些，但也不耽误猪吃食。 这东西是他们家自己的，既然小方知青肯出钱买了，也不是不行。 “小方知青，你能出多少钱？” 方茴伸出右手比了个五。 姚老头和姚香兰对视一眼，从彼此眼里都看到一抹惊喜。 “行，小方知青，就按你说的，五块钱，卖给你了。” 方茴：什么自己的意思？ 自己明明是想出五十块钱的，这怎么五块钱就拿下了？ 第91章 想要尽快确认 屋内气氛，一时有些怪异。 见方茴迟迟不说话，姚香兰还以为方茴说的“五”是“五”毛钱呢，立马就有些忐忑起来。 “小方知青，是不是我们理解错了，你要是出不了五块，三块也成！” 方茴：我的好大姐啊，你确实是理解错了。 “香兰姐，我觉得这东西你们家里用了几辈子，五块钱卖了是不是有些少？要不，我再给你们添点儿？” 老姚头立马反对。 “不用，五块钱我都觉得占了大便宜，这东西除了喂猪，啥用都没有，你是不知道，我们家没给生产队养猪的时候，这东西在院子里放着都占地方，平心而论反倒是你替我们家解决了麻烦呢，五块钱就是五块钱，你要是再多给，休怪我老姚头不卖你了。” 姚香兰也不停附和，“小方知青，你可真是个实诚人，哪有买东西不讲价反而给加价的呢？” 村里人都知道方茴因着打拐的事，被政府奖励了二百块钱。 可一个猪食槽子而已，他们也不可能漫天要价呀。 就是出去做一个新的，两三块钱也够了。 况且他们都用了几十年，那猪食槽子上的猪屎味儿，估计就是洗都洗不下去了。 人家小方知青不嫌弃，甚至还出了五块钱的高价，其实是他们姚家占了便宜。 “小方知青，你听大伯的，五块钱，就这么定了。” 方茴见拗不过老姚头，最后直接就拍出了五块钱。 人家爽快，自己也应该爽快才是。 说到底，还是自己占了大便宜呢。 就希望以后，若是姚家知道了这猪食槽子的价值，不要后悔才是。 方茴心里，莫名的就有点儿惭愧。 不过，当看见那猪食槽子的时候，这点惭愧也烟消云散了。 “小方知青啊，只一点——” 姚老头围着自家的猪食槽子转了两圈。 “这个猪食槽子太沉了，没个四百斤也得有三百斤，我们家的情况你也知道，香兰他们两口子怕是抬不动啊。” 方茴似乎也忽略了这个问题，她琢磨了一阵，然后才对姚香兰说道，“香兰姐，你帮我把猪食槽子洗刷干净，一会儿我自己扛回去。” “啥？你自己扛回去？” 姚香兰十分震惊，她听说过，这小方知青有几下身手，要不然也不可能一个人剿灭了一个拐子团伙。 可那是三百多斤的猪食槽子啊，身手再厉害还真能扛回去不成？ 可等猪食槽子洗刷干净，晾的差不多了以后，方茴直接抡起就走。 姚老头，姚香兰以及姚香兰那个病病歪歪的男人，全都石化。 我去！ 小方知青！ 牛掰！ “小方知青，真的不用我送你？” 姚家门口，姚香兰还想跟着方茴一起回去，路上也有个照应。 “不用你，香兰姐，正经说来，还是我占了便宜的，你们还帮我把它洗刷干净了，你看看——” 方茴动了动自己肩头扛的猪食槽子，她肩上的猪食槽子也跟着抖了抖，吓得姚香兰心里忽悠忽悠的。 “这个东西对我来说轻飘飘。” 最后，拗不过方茴的姚香兰，站在自家门口，目送着方茴离开。 另一边，王强领着顾海潮三人，敲响了方茴家的院门。 来开门的却是向丽华，“小王，你咋来了？” 自从王强被方茴称为“小王”之后，向丽华也习惯这么叫他了。 “是有三个人，说是方茴的表哥，我才带他们过来的，他们刚才找知青点去了。” 向丽华狐疑的打量了顾海潮一眼，“方茴的表哥？” 这怎么和上次来那人，长得不一样？ 方茴到底有几个表哥？ “那你们进来等，方茴没在家。” “她做什么去了？” 顾海潮连忙追问，他现在心里慌的很，他想尽快确认这个叫做方茴的女知青，到底是不是他“未来媳妇儿”。 实在是有了前两次的乌龙事件，他自己也闹不清自己“未来媳妇儿”到底叫什么了。 除非看见了人，确认了，他才能彻底放心。 “方茴去老姚家了。” 提到老姚家，王强似乎还能想起，上次夜里对工分回来，掉到老姚家新浇的那片菜地里的事。 一想起那件事，他就觉得浑身哪哪都痒痒的，没一个得劲儿地方。 “她去老姚家做什么？” 向丽华一指屋门前拴着的大黄狗，“就是给它弄吃饭的家伙事儿去了。” “老姚家也不养狗啊——” 王强很是单纯，脱口而出就是一句疑惑的话。 向丽华嘿嘿一笑，“老姚家是不养狗，但老姚家养猪啊，没看见他们家两头猪用两个猪食槽子吗？匀一个出来给——” 向丽华回身一指大黄狗，脑子却浆糊了。 这大黄狗叫什么来着？ 上次方茴是怎么说的？ 哦，对了。 “匀一个出来给‘追风’有什么不好？” 大黄狗：我真的谢了，你人还怪好的哩！谁特么的叫追风，老子叫——叫——行了，爱叫啥叫啥，老子已经习惯了。 “你们——要不进屋坐着等？” 向丽华当起了临时家里人，开始帮着待客。 顾海潮抓心挠肝，哪里还能坐得住？ “不坐了，我去老姚家迎一迎。” 他也不管自己知不知道老姚家在哪，抬脚就往外走。 小兵垮了一张脸，“海潮哥——” “啥事儿？快说！我着急走呢！” “你知道老姚家在哪吗你就去？” 顾海潮：呃，好像真不知道。 顾海潮不好意思的收回了迈出去的腿，目光灼灼看向王强。 王强莫名其妙，啥，啥意思？ 向丽华却悄悄在底下给了他一脚，“让你给他带路，去老姚家接方茴。” 王强这才反应过来，嘿嘿一笑，“那我领你们去，咱们这就走。” 于是乎，四人小队又开始浩浩荡荡的往老姚家去了。 巧的是，走在半路，迎面就碰上了扛着猪食槽子的方茴。 “方茴——” 方茴歪着头扛着猪食槽子，一时倒没注意到过来的顾海潮三人。 “跟你说了多少遍，叫什么方茴，我比你大一个月，叫姐，茴姐。” “茴姐！” 王强叫了一声茴姐才忽悠一下，缓过味儿来。 不是？ 他咋又叫方茴“茴姐”了？ 自己还能不能行？ 自己有姐姐，不差方茴这一个姐。 若是以后这叫姐叫习惯了，那往后还怎么——怎么—— 王强心里懊恼，暗暗下了一个决心，以后见着方茴，无论方茴说啥，绝不能再顺着她叫什么“茴姐”了。 可他不知道的是，这“茴姐”一叫，便是一辈子，再改不了口。 以至于，他那些才刚刚冒头的小心思，一辈子都无法宣之于口了。 第92章 终于找到你了 “妹妹！终于找到你了！” 顾海潮惊喜的声音传来，方茴抬头，这才注意到王强后边的仨人。 “怎么是你？”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方茴颇有些嫌弃的瞟了一眼顾海潮，真是牛皮糖一般的人啊！ 自己报了个假名，居然还让他找到了？ 是他运气太好？ 还是自己运气太差？ “妹妹，你一个姑娘家家的，扛着个猪食槽子，这像什么话，小兵大军，来，你们俩抬。” 看着衣裳都弄脏了了的方茴，顾海潮心疼不已，他“未来媳妇儿”怎么能干这种活呢！ 他伸出手，想去擦方茴额头上渗出来的汗。 方茴一个眼神过来，顾海潮的手立马换了个方向，顺便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子。 哎呀，还好还好，“未来媳妇儿”刚才那眼神，有点瘆人。 若是自己真去擦了，怕是少不了一顿好打。 还好自己及时收手，这动作变换的天衣无缝，十分丝滑。 我真是个小机灵啊！ 方茴得了的劳动力，当然不愿意再自己动手。 况且顾海潮说的没错，自己对他确实有救命之恩，这个恩情不要白不要。 于是，方茴立马将猪食槽子往地上一放，“那就辛苦两位了。” 方茴：她是绝对不会承认其实她也觉得自己扛着个猪食槽子满村走，有损她美女的形象的。 小兵和大军俩人，嘿嘿一笑，撸胳膊挽袖子就上了前。 “一——二——三——起——” 嗯？ 猪食槽子依然稳稳当当停在那里。 小兵懵了！ 大军也懵了！ 不是，是他们的错觉吗？这猪食槽子怎么这么沉？ 明明刚才那个女同志一个人扛着过来的，看那女同志的样子可是轻飘飘的啊。 两个不服输的人又开始了第二次努力。 “一——二——三——再起——” 直到第三次，猪食槽子才被他俩抬离地面。 可即使这样，想要行走，也难于登天。 这谁家的破石头槽子啊，怎么这么沉？ 这还有女同志在呢，他们两个大老爷们，太特么丢人了！ 小兵和大军俩人，顿时就满面通红。 他们今天在这大岭山大队，受到了一万点暴击，居然不如一个看起来娇滴滴的大姑娘，说出去还真是没面子。 “海——海潮哥——” “怎么了？没看见我在和妹妹说话呢吗？让你们抬个猪食槽子的小事儿，磨磨唧唧的干什么呢，你们两个憨货，到底还能干点啥？” 小兵心里苦啊！ 小事？ 要不海潮哥你自己来试试？ 怕是咱们仨抬着走都费劲呢！ 最后，这个猪食槽子，还是方茴一个人扛回去的。 同时，三个大老爷们也被方茴一顿鄙视。 因为刚刚，顾海潮当真就上手去试了，三个年轻小伙子，抬着一个猪食槽子，走得慢不说，还绊绊磕磕。 方茴心疼啊！ 别误会，她不是心疼他们三个，而是心疼自己的猪食槽子。 万一这三个憨货一个不小心把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宝贝，给摔了碰了，那自己的损失不就大了。 “坐下，别像三根木桩似的杵在那里。” 方茴的院子里，顾海潮三人听话的坐了下来。 不过，他们仨谁都没敢开口说话。 实在是刚才方茴给他们的冲击力太大了。 尤其是顾海潮：“未来媳妇儿”真特么的厉害！将来——还不得把我拿捏得死死的啊！ 不过，我愿意！！ 方茴坐在顾海潮三个人对面，抬起眼皮看了顾海潮一眼，“挺厉害呀，真找来了！说说，找我干什么？” 向丽华几个人下午还得上工，早就已经离开了。 临走的时候，向丽华还朝方茴挤眉弄眼。 只是方茴，并未窥得向丽华其中的意思罢了。 其实，向丽华心里好奇的紧。 方茴到底有几个表哥？ 怎么每次来的都不一样！ 方茴看着对面那三张神色不一的脸庞，实在忍不住，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儿。 顾海潮内心的小兽在尖叫：啊啊啊！ “未来媳妇”真好看，连翻白眼儿都是这么好看。 小兵怒其不争的用胳膊捅了捅顾海潮，顾海潮却回头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这小子，怎么这么没眼力劲儿，没看见自己正看“未来媳妇儿”看得入神吗？捅咕自己干啥！ 小兵无语，哥呀，没听见你“未来媳妇儿”说话呢吗？你咋还不应声。 我滴海潮哥啊，你咋一到关键时候就掉链子，这可不像你风格啊！ 唉，看来关键时候还得靠自己呀，海潮哥要是没有自己可怎么办！ “东西——” 小兵轻轻提醒。 东西？啥东西？这个小兵，越来越没有眼力劲儿了。 顾海潮不为所动，甚至还挥开了不停捅咕自己的小兵的手。 “东西——” 小兵提高了音量。 顾海潮还是没明白，只一个劲儿的朝方茴傻笑。 “未来媳妇儿”看我了，“未来媳妇儿”对我笑了，今天真幸福。 “海潮哥，我说你带来的东西！” 小兵猛的拔高声音，震的顾海潮抠了抠自己的耳朵。 对对对，他还带了不少东西呢。 于是他喜滋滋的从自行车上往下卸东西，一包，两包，整整三包。 每一个包，都装得鼓鼓囊囊。 方茴：啧啧，这小子，知道救命之恩该涌泉相报了？居然给自己送好东西来了！ 让她想想，一会儿顾海潮要是非得给自己，那她是收还是收呢？ “未来——啊，不是，救命恩人，这都是我特地张罗的好东西，有吃的有喝的还有穿的，保管你都喜欢。” 顾海潮献宝似的，一一打开几个大包。 里边东西非常多，看的人眼花缭乱。 方茴大概扫了一眼，里边好像有麦乳精，有桃罐头，甚至还有肉罐头，有糖果，有糕点，还有一匹浅水蓝带白色圆点儿的布。 最令方茴吃惊的是，有一个袋子里居然是好几个饭盒。 饭盒盖的严严实实，看不出来里面装了什么，但从空气中此刻氤氲的肉香味儿也不难猜出，里边儿应该是从国营饭店打的肉菜。 “未来——救命恩人，你中午吃了没？看看——我给你带了国营饭店的菜。 这个是红烧肉—— 这个是糖醋排骨—— 这个是秘制鸡腿儿—— 这个是卤猪脚—— 这都是国营饭店的招牌菜，你尝尝喜欢哪个，下次我还给你带。” 方茴：呃——大兄弟，你有点过分热情了呢！ 方茴不声不响，顾海潮还以为她是要拒绝，忙不迭的给自己两个兄弟使眼色，让他们也见缝插针说几句。 小兵和大军搜肠刮肚，也没想出来什么词。 “救命恩人——” 最后还是擅长与人打交道的小兵开口，不过，这么一顿折腾，他早就忘了之前顾海潮交代的要叫“姐”的话。 “打住！我可不是你救命恩人，别乱叫。” 小兵只得无奈看向顾海潮，“海潮哥啊，你看，这位女同志不让我们这么叫，那我们该怎么称呼她？” “那就叫——” 顾海潮眼睛滴溜溜转了转，“那就叫茴姐，叫茴姐显得亲近。” 刚刚他可是听见了的，那个男知青就叫“未来媳妇儿”“茴姐”的。 看“未来媳妇儿”那样子，显然是十分受用呢。 其实若是可能，他也想叫一声姐的。 不是有句话说的好吗？ 先叫姐后叫妹叫来叫去叫媳妇。 第93章 能不接触，就不接触了吧！ 好，好！ 小兵和大军两人艰难开口，“茴姐”。 实在是他们都二十郎当岁，管个十八九岁的大姑娘叫姐，也就自家海潮哥能想出这主意来。 虽然这嘴难张，不过海潮哥发了话，他们硬着头皮也得张，谁让这是自家老大发的话呢。 “你呢？” 方茴看向顾海潮，眼神里满是戏谑，似乎也在等待顾海潮开口叫她一声“茴姐”。 “茴茴？” 顾海潮试探开口。 方茴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黑了下来。 茴茴？ 为什么这个称呼让她想到了不甚开心的记忆。 魏建功那个渣男，以前每次想要利用自己的时候，都会叫自己“茴茴”。 “叫茴姐！” 不行！ 这是顾海潮最后的倔强。 “那就方方？” 总之，方茴的脸色就是不太好看。 小子，咱们似乎还没有那么熟！ 一看情况不好，小兵赶忙打圆场。 “名字就是个代号，代号而已，方同志，方茴同志，小方知青，茴茴，哪个都行，你说是不是，茴姐？” 方茴：诶？这话怎么有点耳熟呢！ 见方茴似有缓和，小兵连忙转移话题。 “茴姐，这些东西你就收下，这可是海潮哥从昨天就准备下了的，为了国营饭店这四个肉菜，他还特意天还没亮就去了县里，国营饭店一开门他就点了的，可见诚心。” 临了，小兵还给大军使了个眼色，示意大军也说点什么。 大军：“对！小兵说的对。” 小兵：我用得着你说。 方茴：你们一个两个的干什么，我也没说不收啊。 “好，那东西我就收了，你算算多少钱我给你们。” “那怎么成！” 顾海潮连忙拒绝，这些都是我的心意。 古语有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对了，‘未来媳——方方——你看家里还有什么活计，我们仨都给你干了。 院子扫没扫？柴禾劈没劈？下午还用不用上工？我们哥几个替你去。” 方茴眼里露出一抹嫌弃，“都没我的力气大，还替我干，长得不咋地，想的倒挺美。” 呃——中间那个大个子长得倒是不错，不过想的更美！ 接下来的时间，顾海潮三个人当真就表现起来，自动的在方茴家里家外自己找活干。 三个人三张嘴就没闲着。 尤其是小兵，“呀！茴姐，你咋养这么大个王八？” “茴姐，你这屋地都是用青砖铺的？可真立整。” “茴姐，你这大黄狗居然还喂肉骨头，也太浪费了。” 方茴：我自己的狗，我愿意！ 大黄狗：多管闲事！ “茴姐，你这大黄狗叫什么名字来了，刚才我听那个女知青说好像是叫什么风。” 方茴被小兵的喋喋不休，惹得额上青筋直跳。 特么的，真想找根针把这小胖子的嘴缝上。 立刻，马上！ “烈风，它叫烈风。” 确定？ 怎么感觉不是这个名字呢！ 小兵仔细回想，但也弄不清了，不过‘烈风’这名字倒是很威风霸气呀。 大黄狗：烈云？呵呵，我真的会谢。 顾海潮三人是直待到快黑天，方茴松了口让他们在家吃了晚饭才走的。 临走的时候，因着方茴怎么给钱，仨人都没要，方茴只得给他们装了不少东西，当然都是这个年代不好淘换的一些稀奇东西。 比如夹心饼干，酒心巧克力，蒜味花生，小米锅巴等。 故海潮宝贝似的，连摸都没让小兵和大军摸。 “这是我‘未来媳妇儿’给我的，你们俩没份。” “海潮哥，茴姐明明说的是给咱仨。” “不是，你听错了。” “咱能不能不这样，哪怕让我和大军一样偿一口也行啊。” “别做梦了，快点骑，一会天黑了！” 小兵垂头丧气。 好，大不了等到海潮哥吃的时候，自己厚着脸皮蹭一嘴就是，至于一向木讷的大军，自己自求多福，能不能吃着全看运气了。 “哎，小兵，刚才茴姐说的那话是啥意思？” 大军可没听小兵刚才和顾海潮在说什么，他一直在回味刚刚方茴的话。 “哪句话呀？刚才茴姐可说了不少呢，你指哪一句？” “就是说咱俩是什么‘哼哈二将’‘奔波尔霸霸波尔奔’那句。” “我又没上过学，我哪知道？ 咱们出货的时候我能算明白账，已经算是我天赋绝顶了。” “哦——” 大军有点泄气，“那你说茴姐是在夸咱俩吗？” “呃——我觉得应该是，不，肯定是，那是说咱俩霸气，像个男子汉。” 顾海潮忍俊不禁，“嗯，没错，你茴姐就是在夸你俩。” 虽然他也不知道那“哼哈二将”是啥意思，可“奔波尔霸霸波尔奔”嘛，他倒是知道。 小时候爷爷给他讲西游记的故事，里边就有这俩妖怪，那可不是啥好玩意儿。 哈哈，“未来媳妇儿”，可真调皮！ 看破不说破，让这俩货继续自得去。 晚上，方茴特意去了老支书家，送了不少顾海潮带过来的东西。 老支书显然情绪不高，一口接一口的吸着烟袋锅子。 从方茴进了屋，她就看出来老支书心事重重。 “干爸，你咋了？是有什么烦心事？还是队里有啥事？” 老支书瞟了一眼方茴，撂下手里的烟袋锅子。 他又给自家婆子使了个眼神儿，丁婆子意会，立马寻了个借口将平嫂子一家三口支了出去。 “丫头呀，今儿有人来队里找你？” 方茴心思一动，“是有一个人来找我，还是因着上次去县里，路见不平，给他搭了把手，今儿他是特意带了东西来感谢我的，在我家待了半下午，吃了饭才走。” 老支书点了点头，又吸了一口烟袋锅子。 吞云吐雾中，眉头仍是锁的紧紧的。 “那来找你的人——可是叫顾海潮？” “是啊，干爸，你认识？” 老支书心下一凛，可不就是认识。 不但他认识，估计满公社，不，是整个法华县上了岁数的人，就没人不知道这顾海潮的大名的。 “丫头啊，以后——咱能不接触那人，就别接触了。” 第94章 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一些吧！ “干爸，他是怎么了吗？” “你可知——他是什么出身？” 方茴一顿，她忘了，这个特殊的年月，人们将出身看得很重要，地主那都是资——本——家，只有贫农才是最吃香的。 “顾家当年可是咱们法华县当年最大的地主，家里的金银几个屋子都装不下，听说顾老太爷还和胡子有交往，手底下养着一支几百人的护卫队呢！ 顾大少爷——哦，也就是那个顾海潮他爹，当年还留过洋，身份也不清不楚。 而且，顾家人不但身份有问题，很多事都牵扯不清。 以后——你能远着他些，就远着些，免得惹祸上身。” 其实老支书私下里，倒是觉得顾家人都不错，别看顾老太爷当年是地主，可是却没压榨过他们这些穷苦老百姓，就是有时候交租子晚了也不会太苛责，从没闹出过人命官司。 至于跟胡子有勾连，也是为了做买卖能顺顺利利的。 还有手底下那支护卫队—— 唉，不过现在这些都说不清了，他就是个小老百姓，管好自己也就得了。。 “干爸，顾家究竟是怎么回事？您知道？” 老支书将烟袋锅子一收，吐出了最后一口烟圈。 “唉，谁又能说得清呢？ 头几年顾大少爷就和顾海潮断绝了父子关系，虽说保住了顾海潮，但是毕竟他出生在那样的家庭，怕也是没什么未来可言。 你看他都二十好几了，连个媳妇儿都说不上，一个正经工作也没有，自小又是过惯了富日子的，地里的活计做不来，只能跟着一帮二流子瞎混，如今怕也是吃了上顿没下顿。 好在他还算是个有良心的，你救了他，还知道拿东西来谢。 不过，丫头啊，干爸可得提醒你，你是知识青年，明事理，可得看得清形势啊！” “干爸，我知道，您放心，我心里有数。” ———— 这几天，大岭山大队很忙。 县领导答应给他们通电，装电话，安喇叭的事儿正在落实中。 一直有不同的工人在村里进进出出。 直到五天后，大岭山大队第一盏电灯亮了，第一通电话通了，大队长的声音头一次在大喇叭里响起，众人的欢呼就没停过。 方茴家里，向丽华钟珍珍正窝在那铺小炕上，聊的热火朝天。 “方茴，你猜昨晚上知青点发生了什么大事？” “咋了咋了？快说说。” 方茴最喜欢聊八卦了。 她已经成功打入村里那群婶子大妈中间，成为她们中的一员了。 当然，前提是她得不时提供两把瓜子儿，那些婶子大娘的消息就会源源不断的传到她耳里。 可这几天天气实在太热了，方茴不愿意动弹，就没到村里去，知青点的消息便也就没得着。 “孙丽丽和杨云打起来了！” 钟珍珍“噗嗤”一声笑了，“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方茴，别听丽华瞎叨叨，不过就是大家心里怀疑罢了。” “还用怀疑？你没看见杨云脸上肿的老高吗？那五个手指印还没消下去呢！” “啧啧，那肯定是孙丽丽打的。” “人家自己都没说，咱们跟着凑什么热闹，万一让孙丽丽知道了，肯定得对上，咱们对上孙丽丽那人完全没必要，有那功夫不如多挣几个工分。” 钟珍珍是相当冷静的一个人，做什么事都是有理有度，能减少的麻烦，绝对不会去招惹。 “你呀，就是胆子太小，要不为啥孙丽丽总挤兑你，我才不怕她呢，不就是有个好出身，要是论单打独斗，她还不一定有我强呢。” 方茴没注意向丽华和钟珍珍的对话，她一直沉浸在杨云和孙丽丽打起来了这事上。 “不能？她们两人以前不是好的穿一条裤子嘛。” “那是郑楠还在的时候，如今郑楠都进去了，他们俩翻脸也情有可原。 我要是杨云，我早大耳刮子扇上去了，孙丽丽整日里把杨云指使的团团转，杨云都快成孙丽丽丫鬟了。 这些日子，杨云学乖了，不搭理她，孙丽丽倒是蹬鼻子上脸。 想做大小姐，下什么乡啊？” 三个姑娘议论纷纷了一阵子，可终究是没讨论出个所以然。 方茴没有想到的是，不过半天，她们讨论的主人公便出现在了她眼前。 也就是这日晚上，方茴刚插了门，准备回屋睡觉，院门外便响起了敲门声。 “谁？” 方茴轻喝一声，门外传来杨云的声音。 “是我，你开门，我有事和你说。” “我要睡了，没什么事你就回，有啥事的话，明天上工的时候再说。” “不行，我现在就要说。” “你想说我还不想听呢，赶紧回，天晚了，该睡了。” 这杨云，怎么又来了？ 知青点到她这里，得绕过小半个村子呢，也不怕出个什么事，胆子可真肥。 “方茴，我真的有非常非常重要的事。” “那你就隔着门说。” 外边突然沉寂下来，方茴以为杨云走了，刚要抬脚进屋，外边就又传来杨云的声音。 “这两天，孙丽丽有点不对劲儿，我估计她是冲着你来的，你自己多长个心眼儿，行了，你要不愿意开门我就走了。” 等方茴将杨云这话寻思了好几遍，终于打开院门的时候，外头早已经不见了杨云的身影。 嘿，这杨云，这是来向自己通风报信的？ 改邪归正了？ 方茴正愁没机会解决孙丽丽和魏建功呢，那这次就一并解决了。 想起系统奖励自己的那一颗“幻相丸”，怕是用不了多久就会有它的作用了。 至于杨云说的，孙丽丽会对付自己的事，方茴根本就不怕。 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过如此。 有了杨云的提醒，方茴这几日上工，特意注意了魏建功和孙丽丽。 还别说，以前她没注意这俩人，倒不觉得有什么。 如今特别注意了他们以后，却发现这俩人整日里都用那种阴恻恻的眼神看自己。 仿佛自己和他们是有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一般。 看看，姐又不少块肉。 既然你们没安好心，想吃吃苦头，那姐就等着你们自投罗网好了。 呃—— 方茴不知道的是，这一等，还没等来魏建功和孙丽丽动手，便先等来了另一件麻烦事。 第95章 你们问过我的意见了吗？ “小方知青啊，一会儿下了工，你有啥事儿吗？” 呃—— 方茴有些愣，因为站在她对面，一脸慈祥笑容看着自己的，居然是付大海他媳妇儿。 “我没什么事，婶子，你是有什么事找我嘛？” “嗨，还不是我们家建业嘛。 建业昨晚上回来，就说有道数学题不会，开学了这作业还得上交呢，不写不行。 我和他爹也闹不明白这学习上的事儿啊，我们在家合计来合计去，这不就想起了小方知青你了。 我寻思着小方知青你咋说也是从城里来的女知青，还是高中毕业，肯定比我们懂得多，就想请你去给我们家建业瞧瞧去，就当婶子求你了，咋样？” 方茴心里虽有着狐疑，但仍是点了点头。 暂时，她还不想和付大海一家子撕破脸。 虽然这大队长一家子都有自己的小心思，遇到事儿的时候也是个墙头草。 但是宁得罪君子，勿得罪小人，这是方茴的一贯作风。 付大海的二儿子今年十五岁，就在县城里面念高一，平时都是住校的，听说是学校放了几天假，这才回家来的。 “行，婶子，我下了工，回家去拾掇拾掇，换身衣服就去。” “对对对，是该拾掇拾掇，我看昨天丁婆子不是往你家送了几件新衣裳吗？那件蓝色的的确良衬衫就挺好看，要不你穿那个过来，正好我也看看你的新衣裳，丁婆子的手艺在村里，那可是相当有名的了。” 方茴的眉头微不可见地挑了挑。 大队长媳妇儿今天有点不对劲儿啊！ 事出反常必有妖，这是想干什么？ 不过，方茴晚上依然赴约了。 可却没穿付大海媳妇儿让她穿的那件新衣服，她仍穿着之前那一身半新不旧的绿军装。 “婶子啊，我来了！” 方茴一进大队长家院子，就看见院子里还停着一辆自行车。 方茴满心疑惑，这是家里来客人了？也没听说啊！ 她是不是来的有些不合时宜？走还是不走？ 大队长媳妇儿从屋里迎了出来，满面笑容。 “呦，小方知青来啦，快，快屋里坐，你可真不禁念叨，正说着你呢，你就来了。” 屋里，正或坐或站了几个人。 付大海以及付家老二付建业，方茴都是认识的。 可在炕沿边儿，还坐了一个四十出头的中年妇女。 在中年妇女身侧则站着一个个子不高的年轻男子，年轻男子和那妇人面相上有八分相似，一看就是母子俩。 看见方茴进来，那年轻人明显更紧张了，垂在身侧的手，不停的攥着自己的两个衣角。 头垂得低低的，白净的脸上，甚至还升起了两团可疑的红晕。 呃——这是什么情况？ 人家有客人，看来自己来的真不是时候啊！ “大队长，婶子，真不好意思哈，我来的可能有点早了，不知道你家有客人，要不你们先聊，我正好到村里去转一圈。” 大队长媳妇儿一把就扯住了方茴的胳膊，“哎呀，还转什么转，你人都来了，就在这待一会儿，来来来，我给你介绍介绍——” 大队长媳妇儿显然十分热情，到了这一刻，方茴就是傻子也知道，她现在面对的是怎么回事了。 这个付大海两口子，还真是胆大包天。 连招呼都没打，这就给自己——安排上了相看？ 若是干妈知道了，肯定有一场好闹，就是不知道付大海媳妇儿的“血条”足不足？能不能扛得住！ 其实，付大海两口子不是没想过提前知会老支书两口子一声。 可是，他们心里都清楚，若真提前打了招呼，今日这事肯定不能成行。 他们是想着，先拿下方茴，然后再说。 付大海媳妇儿指着那个中年妇女说道，“小方知青，这是我妯娌，家住在秀水河公社，你叫她一声桂花婶子就行，这是你桂花婶子的儿子，你付叔的侄子建国，比你大五岁，你就叫建国哥就行。 你建国哥可是个老实本分的，人家可是正式工，就在秀水河公社做干事呢，可是个干大事的人。 你们呢年龄相仿，坐在一块说说话，熟悉的肯定快。” 方茴心里真是无语，他干嘛要和这个不认不识的人熟悉。 此刻，她的心里好像有一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 那中年妇女长了一张容长脸，面相很是刻薄。 她看着方茴的目光里，满是打量。 年轻人也微微抬起头，看见方茴那张花容月貌的脸，顿时吃惊了一下，随后脸更红了，头垂的更低了。 方茴：呃，怎么感觉像是我要吃了他一般！ 男子汉大丈夫的，至于吗？ “嫂子，这就是我和你说的，在我们村里插队的小方知青，人家父母都是工人，大哥还在部队当兵，二哥也在城里有工作呢，是不是小方知青？” 方茴只能尴尬的点点头，算是给予回应，付大海媳妇儿的话说的更溜了。 “你们还不知道，这小方知青就是前些日子，县里传的沸沸扬扬的那个打拐英雄，一个人进拐子窝解救了好几个大姑娘，抓了好几个拐子呢。” 中年妇女眉头一皱，“你被拐过？那还是个大姑娘吗？弟妹，不是我说你，你给建国介绍对象就介绍呗，可也得介绍个黄花大闺女呀，破鞋可不能进咱们家的门，要不然咱婆婆还不得气得从棺材板里跳出来？” “妈——” 那一直垂头不语的年轻人，倒是不好意思的扯了扯中年妇女的袖头子。 “人家姑娘还在呢，你说这些干什么？” 然后他又飞快的扫了一眼方茴，满眼含春的模样，让方茴险些吐出来。 不是，这位大哥，没搞错，看这情形，你是——相中我了？ 可你们就不问问我这个当事人的意见嘛，真是搞笑至极。 大队长媳妇儿脸上不太好看，也有些下不来台。 她这个大嫂啊，一辈子都争强好胜，自己儿子是个什么样的，她心里没点数吗？二十好几还说不上一个像样的媳妇儿，就没找找自身原因？ 自己两口子好心好意给他介绍一个不错的姑娘，这倒好，弄得自己两头下不来台。 大队长媳妇儿动了动嘴唇，最终决定还是先安抚住方茴再说，于是脸上带着一抹难看的笑容，朝着方茴说道，“小方知青啊，你别往心里去，我这大嫂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对，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她就是好奇，没有恶意。” 方茴装作不解又是随意的说道，“刀子嘴豆腐心的人确实是爽利人，不过，若是豆腐嘴刀子心的人，那可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了。毕竟，佛口蛇心的人，自古有之，而且还不少。” 第96章 这难道就叫做“有其女必有其母”？ “你说什么！” 中年妇女一拍炕沿儿站了起来，目光沉沉看向方茴。 “你这个小丫头，嘴茬子倒是了得，想入我付家的门，我是肯定不会同意的。 弟妹，你就给我介绍这样的姑娘？ 长了一副狐狸精的模样，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弟妹，怕是你也没安什么好心！” “这——嫂子，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我和大海可是好心，小方知青她可是打拐英雄啊。” “呵，再是打拐英雄又怎样，还不是在拐子窝里呆过，谁知道和拐子睡没睡？” “妈——” “还有你！给我闭嘴！看见狐媚子就走不动道的玩意儿！我宁可你打一辈子光棍，也不希望我付家娶进来一个这样的破鞋。” “婶子，我劝您还是慎言。” 方茴站了起来，目露寒霜。 人家一口一个“狐媚子”“破鞋”的叫着自己，自己就是脾气再好，也没道理让别人骑在自己脖子上拉屎。 “看您穿着体面，也是个场面人，这一口一个破鞋的喊着，也不怕失了身份。 再者，难道进了拐子窝的人，就都跟拐子有一腿？ 我是不是清白之身，还不用您来确定，而且政府也给我颁发了打拐英雄的奖状和证书，为了证明我和一众被拐姑娘的清白，县政府和公安局还专门派了人来村里说明情况。 怎么？难道婶子你还质疑公安的话，质疑国家的话？” 方茴可不怕别人提说这事，在这件事上，她后面可是有国家给他做后盾的，谅谁也没胆子敢跟国家对着干。 “至于您说的狐媚子什么的，我就当您是在夸奖我了，毕竟能被人叫一声狐媚子的，肯定也得是长得好的，像您——” 方茴颇有些嫌弃的看了一眼那中年妇女，“长成这样，即使再穿着打扮，也不会有人叫你一声狐媚子的。” “你——你——” 那中年妇女被气的浑身哆嗦，死死掐着一旁拦着他的年轻人。 “儿子，狐媚子都这么说你妈了，你还向着她？” “嫂子，不是我说你，今日你有些过了，我知道我大哥那事儿对你有打击，可你也不能——” “孩子他娘，浑说什么，说事就说事，扯大哥做什么！” 那中年妇女一听大队长和大队长媳妇儿扯到自家男人身上，气的更是红了眼。 “哼，反正要是这狐媚子进我家的门，那我就投了井去，你们两口子也不是什么好玩意儿，儿子，走，咱们回家。” 那年轻人却有几分不愿走的意思，他频频回头看向方茴。 方茴就当没看见他的目光，二十多岁的老爷们，连个话都不敢说，一看就是妈宝男。 别说她现在没想找对象，就是真到了找对象的那一天，这样的人也肯定是坚决不在考虑范围内的。 “这——这——” 大队长媳妇儿不知如何是好，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去追走了的中年妇女，还是在屋里和方茴解释，毕竟还没和人家小方知青说，就闹了这么一出，实在是不应该。 大队长给自己媳妇儿使了个眼神，大队长媳妇儿连忙追了出去。 外边响起两妯娌的说话声，像是吵架似的，不太和谐。 方茴撇撇嘴，也没惯着大队长。 “大队长，不用猜我也知道你今天叫我来是什么事儿。 可我实话和您说，我暂时还不想找对象，我自己靠挣工分能吃饱饭。 况且，即使将来我找对象，作为我干爸干妈的老支书一家子，肯定也会替我把关，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配和我相看的。 今日是我打扰了，估计您家建业那题也应该会做了，不用我再给他讲题了！” 方茴说完，不等大队长说话，转身就走。 大队长动了动嘴，满心酸涩。 瞅瞅今日这事办的，还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不出所料，丁婆子知道了这件事，站到大队长家门口破口大骂了好半天，没一句重样的。 大队长两口子就像鹌鹑似的，连个屁都没敢放。 方茴都被丁婆子的骂人话术震惊了，她们不愧是干娘俩，一样的“威武霸气”。 这难道就叫做“有其女必有其母”？ “呸，付大海想得倒是美，还想娶我干闺女？——真是不要脸。” 从付大海家门口回来，丁婆子又站在自家院子里骂了好一阵子。 左邻右舍听到动静出来询问，“丁婆子，你骂谁呢？咋的了？” 丁婆子也没瞒着，一五一十就将这事儿说了。 大家议论纷纷，一边倒的都替方茴说话。 虽然他们不敢正面刚上大队长一家子，可背地里说些小话，偷摸的骂上两句还是可以的。 方茴殷勤的端过一碗水，“干妈，气大伤身，您喝点水。” “丫头，你给干妈记住了，以后要是那付大海再敢招惹你，你就来告诉干妈，看干妈不掏花他的脸。” 丁婆子年轻时是个厉害媳妇儿，村里打架从无败绩，可谓是打遍整个大岭山无敌手。 村里人对上丁婆子的时候，都会十分有眼力的避其锋芒。 方茴脸上笑意颇深，“干妈，我知道了，我这不是自己能应付得了嘛，就没提前跟您说。” 这一天晚上，方茴又是在老支书家吃了晚饭才回去的。 丁婆子甚至破天荒的还张罗了一个肉菜——木耳炒肉。 虽说里边儿的肉少木耳多，可至少那木耳也能带着点肉味儿啊。 饭桌上，丁婆子一个劲儿的给方茴夹菜，很怕方茴因为今日受了委屈心情不好少吃一丁点儿。 惹得生子都委屈上了。 “奶，我还没吃几口呢，你慢点夹呀。” “你啥时候不能吃，让你姑姑多吃点儿，没看你姑姑都受委屈了吗？” “奶，你放心，等我长大了肯定会护着姑姑，让以后的姑父不敢欺负她。” “噗嗤”一声，饭桌上的人全都笑了。 一时间杨家院里，笑声一片。 方茴：姑父？这小子，还真敢想！ 第97章 麻烦上门 很快，大岭山大队就迎来了一年一度的麦收。 为了抢在暴雨之前，把地里的麦子都收上来。 大队长和老支书等村干部商议过后，就制定了抢收时间和计划。 这几日，无论是村里的社员还是知青点的知青，大家全都起早贪黑，披星戴月，忙活在地里。 就连以往日日都能拿十个工分的王强，赵向东等男知青，也都累得狗似的，回了知青点，扒一口饭，就摊到炕上睡死过去了。 女知青们就更不用说了，一个个哭唧唧的，就怕自己累死在地里。 可即使这样，大家也得硬着头皮机械式的挥着胳膊割麦子。 捆麦子的人倒还好些，至少若前头割麦子的人干得慢，后边的人还能有点喘息时间。 “方茴，你看看我这两条胳膊，都不是我自己的了，晚上你可得给我做点好吃的补补。” 向丽华摊在方茴身上，觉得身上不管是哪都疼的厉害。 “再忍忍，看这情形，估计再有个两三天，这活儿就完了，到时候肯定能放几天假。” 听到能放几天假，向丽华这才双眼放光。 “不过嘛，你的要求倒是可以满足，今晚上你跟小王还有珍珍，都到我那里吃，正好上回顾海潮送的肉干还有一些，我弄的好吃点儿，跟土豆放在一起炖它一大锅，肯定香。” 向丽华吞了吞口水，香，那必须得是香。 只听方茴说的，她都已经止不住的流口水了。 于是乎，刚刚还累得要死要活的向丽华又干劲十足了。 晚饭后，送走了向丽华几个人，方茴趁着天还没黑，就一个人坐在院子里发呆。 她总觉得自己似乎忽略了什么重要的事儿，可一时半会儿就是想不起来。 到底是什么呢？ 不等她想明白，门外便传来一阵轻轻的敲门声。 咚咚咚—— “谁呀？” 天快黑了，还有人登门？ 方茴起身过去开门。 她还以为是杨云呢，毕竟之前几次，杨云都是黑天过来敲门的。 莫不是这次还是她？ ——不能啊，都累成那样了，还有力气来找自己？ 可出乎意料的，外头却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 “是方知青家吗？” 诶？这声音有点耳熟！ 可方茴，一时半会儿却想不起在哪里听过。 打开门，一张普普通通的面庞映入眼帘。 “是你？” 门外站着的，赫然是不久之前才见过的付建国。 付建国看见方茴，微不可见的不好意思起来。 刚才说话还贼顺溜的他，现在却吞吞吐吐起来。 “方，方知青，不好意思，这么晚了还来打扰你，我也是，刚下班，正好路过大岭山大队，这才过来，寻思看看你，为上次我妈说的那些话向你道歉，希望方知青别往心里去，我妈她没什么坏心眼儿，就是心直口快。” “付同志，你的道歉我接受了，要是没有其他事，你就赶紧回去。” 毕竟现在天快黑下来了，孤男寡女的站在这里惹人口舌。 虽然，村里那些爱嚼舌根子的婶子大娘，现在和方茴都已经处成了‘亲姐妹’。 可是，八卦这玩意儿，根本就掩不住悠悠众口。 要不，为啥跟那些村里的婶子大娘们在一块儿侃大山的时候，方茴都是最后一个走的呢！ 还不是因为方茴怕自己先走了，那些婶子大娘们会在背后议论自己嘛。 只要自己把她们都熬走，那么就没有人会说自己的八卦是非了。 嘿嘿，我真是个小机灵。 方茴刚要关门，可门却被付建国按住了。 “方，方知青，我还有话没说完，我还有事——” 随即，他将手里拎着的东西递给方茴。 “我前两天进县城，看到供销社卖的水果糖不错，还有漂亮的发卡，就都买了，都送给你，希望你能喜欢。” 方茴双手环胸，根本就不接付建国递过来的东西。 这大哥没毛病？ 他不知道这叫什么吗？ 自己要是收了他的东西，这是不是就叫做私相收受？ 自己又不是买不起，还水果糖，自己空间里囤的糖果能有几十种，不差他这一斤二斤。 还有这劳什子发卡？他当自己是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 拿东西勾一勾，自己就会乐颠颠儿的被哄了去？ 况且，说句实在的，这付建国根本就不是自己的“菜”，自己更不想和他有任何牵扯。 “心意我收到了，东西你就拿回去，毕竟拿人手短吃人嘴短，咱们非亲非故的，收你东西算怎么回事。 只希望付同志回去告诫好自己母亲，以后有些话该说，有些话不该说，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再不理会付建国，方茴直接便关了院门。 付建国有些尴尬，站在门口愣了两秒，然后才拎上东西骑上自行车，离开了大岭山大队。 直到他走远了，方茴才嗤笑出声。 下班顺便路过大岭山？ 上次自己可是听得清清楚楚，这个付建国可是秀水河公社的，离他们孤家子公社几十里地呢。 撒谎也不打草稿，当她方茴是没见识的旧社会妇女？ 方茴本以为这事，就这么过了。 不成想，就在两天后抢收刚刚结束的头一天，麻烦就又找上了她。 “你个小狐狸精，给我出来！ 怎么，有胆子做没胆子承认不成？ 我还真是小看了你，说你是狐狸精都便宜了你！ 你个没人要的破鞋，不知道和多少个男人睡了，还敢骗我儿子？ 骗我儿子给你花钱，活不起了咋的？ 小贱人，小狐狸精你开门，把钱还我！ 你要是不还钱，我就去公社告你。 我就不信了，孤家子公社就没有个讲理的地方。” 门口叫骂的正是付建国他妈廖桂花。 此刻，廖桂花正叉着腰，口沫横飞的站在方茴的小院门前。 现在的她，哪还有当日在大队长家见到的一点模样，和村里这些扯老婆舌的妇女没什么两样。 方茴甚至觉得，她都不如村里和自己交际的那些八卦妇女，至少人家不会当面说这些难言的话。 “咣当”一声，方茴推开院门，将正站在院门前叫骂，没有一点防备的廖桂花直接踹到台阶底下。 “哪里来的泼妇，再胡咧咧，我揍你了啊！” 第98章 杀人诛心才是最狠的 早在廖桂花开始骂街的时候，就已经有人陆陆续续过来看热闹了。 这也就是因为才刚刚抢收结束，放了几天假的缘故。 要不然，大家平时都忙着上工，谁有工夫来这里浪费时间。 大家十分好奇，这个不要命的来找茬的女人是谁呀，居然不怕死的敢堵在小方知青家门前。 怕不是孤陋寡闻，没听过小方知青抓怪子的事迹。 方茴抓拐子的事，在法华县那可很是热闹了一阵呢。 “哎呀，你这个小贱人，小狐狸精，居然敢动手打人？ 乡亲们，群众的眼睛可都是雪亮的，你们要为我作证，是她踹的我，我要她赔我医药费。 哎呀妈呀，我现在屁股就疼，立刻就要去医院看病住院，必须让你赔钱。” 廖桂花揉着屁股站起来，一众看热闹的人哈哈大笑。 实在是廖桂花刚才那摔倒的动作太滑稽了，好久都没见过这么精彩的场面了。 “小贱人骂谁？小狐狸精又是骂谁？” “小贱人骂你，小狐狸精也骂你。” 方茴：“哦——” 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廖桂花脸上火辣辣的，头一次在个小姑娘面前吃了瘪，还受到这么多人的嘲笑。 往常在秀水河公社里，谁不是捧着她这个主任媳妇儿说话的。 这小贱人，她也敢！ “我不管你今日是来干什么的，总之堵在我家门口骂我，这就算是污蔑他人，你要去报公安？正好，我也想去报公安呢。” 方茴往人群里看了一圈，看见姚家那个大娃子正一脸崇拜的看着自己。 方茴：呃，老娘们打架，你至于吗？ “大娃子，去，往大队长家送个口信儿，让大队长过来赶紧把自家大嫂带回去，要不然我就真报公安了。” 大娃子得了方茴的话，撒腿就跑，目标正是大队长家。 方茴现在在大岭山大队，那可是风云人物，手底下管着好几十号子人呢。 管的是啥人？ 呃—— 一队是村里爱嚼老婆舌，爱东家长西家短扯个没完的婶子大娘们。 另一队吗？则是那些不用上工，成日里在村子里疯玩疯跑的五六岁六七岁小孩。 方茴：别管手底下的兵啥样，至少能用。 伟人曾经说过，别管黑猫白猫，能抓到耗子的就是好猫。 “我说这位女同志，青天白日的，你在别人家门前鬼吼鬼叫口出污言秽语，到底是闹哪般？” “小贱人，你还说我？” 廖桂花这次是真的被气狠了，所以才不管不顾的闹上门来。 “你说，你个小贱人，是不是你撺掇我儿子偷家里的钱了？” 啥？ 方茴不屑的轻哼了一声，“哦，原来是你儿子偷了家里的钱啊。诸位婶子大娘们可听好了，这可是她亲口承认的，她儿子是个偷儿，偷的还是自家的钱。 诸位婶子大娘可能不知道这位女同志是谁，那我就隆重的给各位婶子大娘介绍一下——” “你个小狐狸精，你住嘴，你不许说！” 廖桂花扑上来就要去堵方茴的嘴。 她绝不能让这女知青在大庭广众下就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今日，她背着丈夫儿子过来骂一场，就是为了出口气。 若是能顺利把钱讨回去，人不知鬼不觉，那就更好了。 至少丈夫和儿子不知道这件事，就不会和她闹。 可若是被这个丫头当众宣之于口，闹到她丈夫耳朵里去，回家以后她肯定没好果子吃。 尤其她丈夫现在还被单位那个骚狐狸迷了眼，本来就看自己不顺眼，那她就更不能让自己男人知道了。 方茴可不怕，她刚要一个反手将廖桂花制住。 可还不等方茴动手，她的身后猛的就窜出来一道土黄色的身影。 汪汪—— 两声狗吠震得廖桂花头皮发麻。 她只觉得那土黄色的大狗，狗脸离自己不过咫尺。 还有那狗眼里发出的慑人狠厉，更是让她为之一震。 她从那对狗眼里似乎看出，若是自己敢再往前一步，随便动一下手，大黄狗一定会撕了自己。 可廖桂花偏不信邪。 不就是一条狗吗？ 能奈我何，大不了你把我咬了，正好让你主人给我拿钱看病。 说不定，还可以讹一笔。 大黄狗扑到廖桂花身上，见廖桂花不死心，还要去掏扯自己主人，立马就张开大嘴朝着廖桂花的屁股咬去。 “哎呦！” 这一口，大黄狗用劲十分巧，居然只撕破了廖桂花的裤子，却没伤到她一点皮肉。 廖桂花觉得自己两个屁股蛋子凉飕飕的，收了去掏方茴的手，下意识就去摸自己的屁蛋子。 呃——不好了！ “啊——” 一声妇人的惨叫，在方茴家门前响起。 紧接着，廖桂花鲤鱼打挺，用最快的速度跑到了墙根底下，背过身站好。 众人：啊呀呀，这女人脸上黑漆漆的，屁股蛋子是真白呀。 “你个小贱人，我要杀了你！还有你那条该死的狗！” 方茴摊摊手，向站在院门口的众位婶子大娘们说道，“各位婶子大娘，你们听见了，她现在扬言要杀了我，若是从今以后，但凡我方茴有个什么事儿，伤了碰了或者是丢命了，那她肯定就是凶手。 你们可要牢牢记住她呀，刚才我还没说完，人家身份可不简单呢——” “你个小贱人，你闭嘴，你别说——” 方茴可没空搭理她，自顾自乐呵呵的说道，“人家可是大队长的亲嫂子，男人还在秀水河公社做主任呢，哦，对了，她儿子也是秀水河公社吃皇粮的，她男人叫个啥我倒是不知道，可他儿子嘛，叫做付建国。” “你个小贱人，我要杀了你！” 廖桂花倒是想上去扯烂方茴的嘴，可她一怕站在方茴身边虎视眈眈的大黄狗，二怕自己真跑过去，两个屁蛋子又被人看光。 她现在想弄死方茴的心，是真的啊！ 一众吃瓜群众们哈哈大笑，目光就没离开过墙根底下站着的廖桂花。 每个人眼里的嘲笑意味儿都十分明显。 甚至，有人眼里还满汉期待。 那可是两个白花花的屁股蛋子啊，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站在王家门口，时刻准备过来帮方茴的老王太太见此情景，摇了摇头，嘴里不知嘟囔了句什么，然后一嗓子就把混在人群里，看热闹的自家三儿子和大孙子喊了回去。 “真是个不省心的，什么热闹你都看，小心有那不讲理的讹上你们，回屋呆着去，赶紧的。 家里娘们呢，全都给我出来，没看见都有人欺负到隔壁去了吗？ 想来咱们大岭山欺负人，也不看看咱们大岭山的人让不让！” 第99章 “援兵”到了 还别说，老王太太这一嗓子，当真是喊起了大岭山人的血性。 看热闹的人，顿时就觉得身上正义感爆棚。 是，老王太太说的没错。 跑到咱们大岭山来欺负人，还是欺负我们的打拐英雄，坚决不能让。 管她是什么干部什么主任的呢，总之天子犯法，还与庶民同罪呢。 “刚才大娃子不是去找队长了吗？她可是大队长的亲戚，万一大队长帮亲不帮理咋办？” “那我就去找老支书。” “行，那你快去，我们看着她，绝不会让小方知青吃亏。” 方茴：呃，婶子大娘们，你们要不要这么热情啊？其实，我一个人可以。 廖桂花：真是穷山恶水出刁民，她们耳朵都聋了不成，明明是这个小贱人，撺掇她儿子偷了家里的钱，他们居然包庇坏人。 可是人多力量大，廖桂花还露着两个屁蛋子，只能靠着墙角站在那里，除了嘴里不停的说些威胁的话，一点别的办法都没有。 可她那些威胁的话都是轻飘飘的，一点威胁力都没有。 老支书一家子来的飞快。 打头的居然是生子。 只见小小的他，立即挤进人群，往方茴前边一站。 “是谁来欺负我姑姑？” 村里人齐刷刷指向站在墙角的廖桂花。 生子将手里的弹弓子一拉，一颗小石子直接就射向了廖桂花。 “唉呦——” 还别说，生子这手法，极准。 那小石子准确无误的打在了廖桂花的大腿上，疼的她直咧嘴。 “姑姑，你别怕，生子保护你。” 方茴惊讶的扯了扯嘴角，呃，话说，自己还没弱到用一个小孩子保护的地步。 紧接着，老支书，丁婆子，甚至连平嫂子都来了。 更让人大跌眼镜的是，婆媳两个手里都没空着。 丁婆子拿了一根擀面杖，平嫂子抄着一根烧火棍。 婆媳两个走进人群，大声喝问起来。 “是谁敢欺负我闺女，活腻歪了不成？也不打听打听我丁婆子的名声。” 一众看热闹的婶子大娘们，齐刷刷后退了一步。 丁婆子有一句话着实没说错，那就是丁婆子是真的猛啊。 年轻时候，她是打遍整个大岭山无敌手，是他们全都不敢招惹的存在。 为了避免殃及池鱼，所以大家全都退后了一步。 再一次的，大家齐刷刷手指向了站在墙角揉大腿的廖桂花。 “就是你来欺负我闺女？” 丁婆子拎着擀面杖，走到廖桂花身前。 丁婆子个头上就占了优势，她明显比廖桂花高出半个头去，居高临下看着廖桂花。 一双眼睛里，简直要喷出火来。 说话的同时，还扬着擀面杖。 廖桂花本能的就咽了咽口水，过了老半天才稳了心神。 自家妯娌给自己介绍的明明就是个女知青啊，不是说从城里来的无依无靠吗？ 这怎么还冒出来个爹妈？ 难道是自家妯娌骗了自己？ “跟你说话呢，眼睛贼眉鼠眼的，瞟啥呢？” “你是她妈？” “对呀，我就是她妈。” 丁婆子干脆把那个“干”字省略了。 “那正好，我就要和你说道说道，你闺女撺掇我儿子偷家里的钱给她花，这事儿你管不管？这钱你还不还？” “我呸呸你个呸呸！” 丁婆子一口口水直接就喷到廖桂花脸上。 呃，廖桂花恶心的不行，胡乱拿手去擦。 “你们大岭山也太欺负人了，还能不能讲理了？” “好，你说讲理，那咱今儿就讲理。” 丁婆子嘴里说着讲理，手上却没闲着，撸胳膊挽袖子直接掐腰就挺胸抬头的站在廖桂花对面。 “那你就说说，你儿子到底是哪个？我闺女什么时候在哪里如何撺掇你儿子偷你的钱了？你的证据呢？能不能拿得出来？ 若是拿不出来，咱们今儿个就到公社去讲理去，找公安给咱们做主。” 乡下人，出了什么矛盾，一般都只在村里就解决了，很少去找公安。 除非是那些实在是太大太管不了的事儿，才能找公安。 所以，公安对这些乡下人的震慑力，是十分大的。 “我儿子就是秀水河镇的，他叫付建国，在镇上工作呢，有正经工作的人，你闺女居然撺掇我儿子又是给她买糖，又是买发卡的，我好不容易才攒的三十块钱，就是她撺掇着我儿子偷了去的。” “我呸呸你个呸呸！” 丁婆子又一口口水喷过去。 “三十来块钱的东西，你也好意思说出来！ 我闺女是没见过钱，还是没见过男人，不说你儿子长个什么狗样，就是他长得跟天仙似的，能配得上我闺女？” 吃瓜群众：哦，这话没毛病，小方知青长得可是比天仙还天仙，一般人可看不上眼。 没看着都和知青点的那个魏知青退婚了吗？连长得那么周正的魏知青都看不上了，还能看上个公社里的人？ 就是有正式工作，不也是农村人吗？ “还有你说的什么撺掇着你儿子偷钱买糖买发卡？ 真是可笑，我闺女什么没有，不就是三十块钱嘛，我闺女那可是打拐英雄，县里奖了两百块钱的，能差你那三瓜俩枣。 至于说的什么发卡？糖？ 你看我姑娘平时是带发夹的人吗？ 什么玩意儿都想拿来忽悠我闺女，当我闺女是眼皮子浅的！ 还有糖，生子，你过来——” 生子颠颠的跑过来，还不忘拿手里的弹弓子瞄准廖桂花。 廖桂花下意识的就捂住了自己的裤裆，惹的一众婶子大娘们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廖桂花觉得，她一辈子的老脸，都在今天丢光了。 “生子，我问你，平时你表现的好的时候，你姑姑都是怎么奖励你的？” 第100章 一言不合就甩巴掌 “我要是表现好的时候，姑姑会给我糖吃，不只是糖，还有其他好东西，比如说桃酥，麦乳精，罐头，巧克力。 姑姑有什么好吃的都会给我吃，不只是我，还有村里好多孩子，他们都吃过姑姑的东西，姑姑给的糖，都是一把一把的。 对了，姑姑从来不吃水果糖，姑姑说，太腻了。” “听见没有？” 丁婆子又一口口水吐过去，眼里轻蔑尽显。 “我闺女能差你儿子那点玩意儿？你也不掏出镜子来照照，自己多大的脸，谁给你的权力到这来闹事，怕不是自己臆想的。 今日我就把话放这，不管是谁，想要欺负我闺女，那都得问问我丁婆子干不干！” “咳咳——” 见丁婆子取得了“战斗”的阶段性的胜利，老支书才咳了一声，以示自己的存在。 “我是这个村的老支书，这位女同志，你也莫闹了，若是你说的情况属实，完全可以去报公安，由公安来给你做主；若是你无凭无据的就敢诬陷，那咱们就好好说道说道。 你要是觉得我们大岭山大队仗着人多欺负你，完全也可以把你们公社的人喊来，咱们当面锣对面鼓，好好掰扯掰扯。” “我怎么无凭无据了？好，既然你是这个村的支书，那咱们就好好说道说道，我辛辛苦苦，不舍得吃不舍得穿攒的三十块钱，在家里没了，那肯定就是被我儿子偷了。 我儿子平时都是老老实实的，每次开工资了，一分不差的都交给我，从来没有忤逆过我的意思，我说往东他就不敢往西，从来没有过小偷小摸，如今为了这么一个小狐狸精——” “你说谁小狐狸精呢？” “啪”的一声，丁婆子直接就甩了廖桂花一个嘴巴。 廖桂花“唉呦”了一声，捂着嘴不敢置信的看着丁婆子。 “你敢打我？” “谁让你狗嘴吐不出象牙，你要是再不干不净的，我还揍你！” “我说错什么了，她就是个小狐狸精，专门勾引我儿子偷家里的钱。” “啪啪啪”，丁婆子一连三个巴掌过去。 娘的，好几年没出手了，手法有点生疏，要不然，她能一连十个巴掌。 廖桂花捂着自己的脸，动了动嘴，终是没敢再吭声。 正在这时，由远及近几个人。 “哎呀，误会误会，都是误会——” 来的人正是大队长媳妇儿，她身边还跟着个年轻人。 年轻人个子不高，长得倒是白白净净，正是这廖桂花的儿子——付建国。 却没有见到大队长的身影。 实在是今日不巧，大岭山大队刚完成了抢收，大队长急于邀功，下午就去公社做汇报去了。 大队长媳妇儿见闲下来，就到山脚那块儿去采蘑菇了。 刚才大娃子去大队长家里找人，大队长家里锁着门，大娃子寻了一圈，才在山脚那找到了大队长媳妇儿。 往这来的路上，又碰上了付建国，于是几人结伴而来。 “妈，你这是咋了？” 付建国挤进人群，看见狼狈的母亲，脸上火辣辣的，觉得有点丢人。 看见儿子，廖桂花终于像看见了主心骨一般，扑在儿子怀里哭唧唧起来。 “儿呀，你看看这个小狐狸精，自己是个破鞋也就罢了，居然这么嚣张！ 还有她这个妈，居然敢一起打我！ 我不活啦，我这么大岁数，这人我丢不起呀！ 儿子你要是敢娶这样的小狐狸精，我就死给你看。” “妈，你别这样—— 妈，我不娶—— 妈，你别这样说——” 付建国站在人群里，大剌剌的给廖桂花擦眼泪，小意奉承哄着。 说到关键时候，还半搂着廖桂花轻轻拍着她的背，眼里目光柔和。 那模样，倒不像是母子，活脱脱像是正在热恋中的两人闹了别扭，男方正在哄着女方一般，让人瞠目结舌。 这都是什么玩意儿啊？ 不嫌恶心吗？ 大队长媳妇儿了解了一下事情的前因后果，心里也把自己这个妯娌埋怨了个够呛。 你说说，无凭无据的，就跑来站在人家门前叫骂。 换做是她，早就拿烧火棍一顿招呼了。 丁婆子只甩了妯娌几个嘴巴，这都算轻的了。 “妈，我都和你说了，那钱是我自己用了，不是给方知青花了。” “怎么可能，那天我都看见了，有糖有发卡。 你这么听话，从来不乱花钱，若不是认识了这个小狐狸精，她哄着你，你会偷妈的钱乱花？” 付建国的脸白了红红了白，最终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妈，这事儿就是你不对，赶紧跟方知青道歉，回家我自会跟你解释那钱花到什么地方了，真的跟方知青无关。” “不，肯定是她撺掇的，长得好的都是狐狸精，就是来抢男人的。” “还嘴巴拉叽的，是不是？” 丁婆子一个眼神瞪过去，廖桂花吓得讪讪住了嘴，又往自己儿子身边凑了凑。 这老婆子，看起来比自己大七八岁，可这手劲儿咋这么大呢？ 她现在半边脸麻麻木木的，疼的厉害。 见廖桂花死活不开口，大队长媳妇儿只能亲自出来道歉，好话说尽。 “实在对不起呀，都是误会，误会，我们都知道方知青是个好姑娘，她和我侄子也确实没啥关系，都是我这嫂子误会了，我们这就走，大家伙也都散了，就是误会一场。” “我才没有误会——” 廖桂花还不忘嘴硬，丁婆子却冷哼一声。 “这就想走？” 大队长媳妇儿原本打算抬起的脚，又站了回去。 “丁嫂子，那您是啥意思？” “骂了我闺女，又惹了这一场是非，连句道歉都没有，还想走，那可不行！ 我丁翠琴的闺女，可不是那么好欺负的，不是什么人都能骑在我闺女头上拉屎的。” “是啊是啊。” 平嫂子和生子俩人，一个扬着手里的烧火棍，一个扬着手里的弹弓子，不停附和着丁婆子的话。 在大岭山，方知青可不是一个人，还有他们杨家在后头站着呢。 这样欺负了方知青，那不是打他们杨家的脸吗？ “那你想怎么样？” 廖桂花哭唧唧的出声，可是挨打的明明是她啊。 “立刻马上给我闺女道歉，另外再赔偿我闺女三十块钱的精神损失。” “啥？三十块钱？你不如去抢？” “怎么，不赔钱？那你来闹这一场，我就去公社报公安，看看公安把不把你抓走，即使不让你蹲几天笆篱子，也得让你名声扫地，欺负我闺女，当我们杨家人都死了不成。” 第101章 道歉！赔钱！ 付建国赶忙过来打圆场，“这位大娘，您别生气，我代我妈赔个不是。” 他又转向方茴，目光里带了些一言难尽。 “方知青，对不住了，是我没跟我妈说清楚，让她误会了你，你看看，这赔钱的事儿——” “不行，今天必须是你娘道歉，而且这三十块钱，必须赔偿，若是不赔，我这就去报公安。 众位大岭山的老姊妹们，你们可得给我闺女作证。” 一众吃瓜群众们摩拳擦掌，“对，我们都能证明，是这位女同志自己跑来的，在小方知青门前叫骂好一阵呢。” “对呀对呀，骂的可难听了，呦，那话，我都说不出口。” “没错，她还想打小方知青，我们都能证明。” 一时间，众说纷纭，口风顿时偏向方茴。 “二婶——” 付建国只得又看向大队长媳妇儿，大队长媳妇儿心里早就已经把这个妯娌埋怨了够呛。 惹谁不好，偏得招惹小方知青。 别说小方知青现在有个“打拐英雄”的称号在身，就是她那干妈丁婆子都不是个好对付的。 如今出了事儿，侄子还喊自己？自己能咋办嘛。 她也不能替道歉，也不能替还钱的？ “建国呀，这说起来，也是你妈没理，要是换成别人这么骂我家建业，我也轻饶不了别人呀，你看要不就——” “不行，我没钱。” 付建国赶忙扯了扯自己老妈的袖头子，“妈，你看看你干的叫啥事儿啊，你就是不为自己想，也得为我爸着想，为我着想啊。 若是你真去了公安局待几天，那我的工作——而且别人该咋看我呀？” 自家男人自己可以不管不顾，可儿子是自己生的呀，廖桂花心疼着呢。 听见儿子低声下气的这样说，她只得咽下这口气暂时低头。 不过，胸脯子却被气得一起一伏，看得出来，着实被气得不轻。 廖桂花言不由衷，开口道歉。 “方知青，对不起。” “你就是这么道歉的？怕不是放狠话吓唬人呢。” “对呀对呀，这道歉也太不诚恳了。” “我——你们大岭山可真是欺人太甚。” 不过现在毕竟是在别人的一亩三分地上，自家小叔子还没在家，妯娌又和自己不是一条心，廖桂花只得打落牙齿往肚里咽。 “方知青，实在对不起。” 方茴“哼”了一声，没作声。 心里却在腹诽，你道歉就道歉呗，反正我不接受就是。 至于那三十块钱，廖桂花身上总共就带了几块钱。 付建国还能比她多一点，可俩人加一块也才将近二十，根本就不够三十块。 “二婶，您看要不您借我们十块，回头我下月开了工资，一准还。” 大队长媳妇儿这个气呀，合着她啥事儿没做，被妯娌牵连着丢了这么大的人，还得借他们十块钱呗，她找谁说理去！ 不过，在外人看来，一笔写不出来两个“付”字，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硬着头皮这个钱也得借呀。 最后，方茴是捏着三十块钱，目送着三个人灰溜溜的走了的。 直到走出去了老远，廖桂花才恍然惊觉，自己还露着两个白花花的屁蛋子呢。 她想用手去遮，可该看的和不该看的，都被一众吃瓜群众们看得一清二楚。 紧接着，一阵哄堂大笑，再次响起。 吓得廖桂花捂着屁蛋子跑得更快了。 她发誓，这辈子再也不来大岭山大队了。 她一辈子的老脸，都在今天丢光了。 丁婆子却朝着一众看热闹的婶子大娘笑笑，“今日真是多谢诸位老姊妹了，改日到我家去，我请大家吃瓜子。” 漂亮话谁不会说，看在众人帮自家干闺女说过话的份上，丁婆子也得会做人一些呀。 直到自家门前人群都散去了，方茴脑子还在发懵呢。 根本就没用自己出手，这就结束了？ 先是大黄狗，后是干娘一家子，完全没有她发挥的余地呀。 方茴看了看手里，要不是手里还捏着这三十块钱，方茴都觉得这简直是一场梦。 汪汪—— 大黄狗叫了两声，显示自己的存在感。 方茴毫不吝啬的摸上它的狗头。 “好样的——威风，今天晚上奖励你吃肉骨头。” 大黄狗心酸啊！ 主子到现在都还没赐我一个正经名字。 不过，听见有肉骨头吃，大黄狗仍是兴奋的叫了一声，耷拉着舌头，跟在方茴身后乖乖进了院子。 只不过它才刚站定，院子里便响起方茴咬牙切齿的声音。 “狗链子怎么断了？” 大黄狗：主人，我能解释的，当时情况危机，只有挣脱了狗链子才能出去保护你呀。 方茴：那我还得谢谢你呗！ 大黄狗：不客气。 这一晚上，方茴根本就没让杨家人回去。 “干爸干妈，索性你们都来了，今儿就别回去现做了，就留在我这里吃，正好我还有点存货，就当是孝敬干爸干妈的了。” 老支书和丁婆子还不发话，生子就已经“好耶好耶”的蹦蹦跳跳起来。 “我就知道，姑姑心疼我，知道我今天保护了姑姑，这是奖励我呢。” 方茴：呃，好，小子，姑且当做你没理解错。 晚上的饭菜十分丰盛，方茴特意从空间里拿出了一扇排骨，一个猪肘子，一条子五花肉。 家里原本就有白面，平嫂子手脚麻利的烙了一大锅白面饼。 炖的烂烂乎乎的猪肘子，焦香四溢的糖醋排骨，还有一大盘子拌黄瓜，一大把小葱蘸酱。 简简单单的几道菜，却将几口人吃的汗流浃背。 临走的时候，方茴还特地将拿出来的那条五花肉给平嫂子带回去，让她明天继续做给家里人吃。 丁婆子哪里肯要，连忙推拒。 方茴坚持，“干妈，这是我孝敬你和爹的，刚抢收结束，大家伙都累得够呛呢，多吃点肉补补。 你不吃，也得为干爸和生子想想啊。 这样，明天我也过去吃，这您总能收下了？” 第102章 人生中的一大件——自行车 “小方知青，你买自行车了？” 村里一处大树的阴凉下，一群婶子大娘，正说的热闹。 她们看见方茴骑了个自行车，从村口方向过来，立马就拦下了她。 村里，有自行车的人家极少。 老支书的大儿子杨平有自行车，那是因为人家在县里上班，来往方便。 还有大队长家那个给镇里干部做上门女婿的大儿子也有自行车，可是人家是因为有一个有钱有权的岳父。 如今看见方茴骑自行车回村，一众婶子大娘们能不惊讶吗？ 宝菊婶子好奇不已，按响了自行车上边儿的车铃。 叮铃铃——叮铃铃—— 车铃发出清脆的响声，吓得没有心理准备的一众婶子大娘们赶紧捂耳朵。 “小方知青，这自行车可真是好，骑上得老威风了？” 众人绕着自行车啧啧不已，方茴只觉得面皮发烫。 这都多长时间了，她还不适应被这一群婶子大娘们当面夸呢。 唉，没办法，谁让自己就是个脸皮薄的呢。 不，应该说，是村里的婶子大娘们夸人的功力太强了！ “嘿嘿，那当然了，我可是一路从县里骑回来的，比坐老八爷子的牛车可快多了。” “小方知青，那以后我再去县里，你能把这自行车借我也骑骑不？” “老刘家的，你想屁吃呢！” 宝菊婶子立马出言怒怼刚刚那个大娘。 “你还骑自行车，你配吗你？ 再说了，你会骑自行车吗？ 别再把人家小方知青这自行车摔了，到时候你可赔不起！” 那大娘也有些不好意思，不停搓着手，脸色发红。 “对对对，是我想差了，这自行车可是个稀罕物，万一摔坏了可咋办，小方知青，这玩意儿不便宜？” 小方知青是有点钱，但扛不住自行车贵呀，怕是家底子都掏空了？ 方茴点点头，“可不就是，这自行车不便宜呢。” 在从空间拿出这辆自行车之前，方茴是特意去打听了的，市面上的自行车，一辆得将近两百块，还是得在有票的情况下才能买到。 若是没票，在黑市里头淘换下来，还得多上几十块钱。 方茴之所以打听这些事儿，也是怕万一有好奇的人问起，也好有个说法。 其实，她的自行车就是随随便便从自己空间拿出来的，根本就没花啥钱。 “——将近两百块呢，我这不是寻思着，从咱们大队不论是去公社还是去县里都不方便嘛，有了这自行车，也算是省不少力气。 大娘您若是有个啥事儿的要用自行车，就尽管来我家借，各位婶子大娘平时没少照应我，我方茴是个感恩的，不就是用用自行车嘛，没啥舍不得的。” 方茴一番话说的很是敞亮，让一众婶子大娘们心里熨帖的很。 瞧瞧，还得是人家小方知青，二百来块钱的自行车，说借就借，真是大方啊！ 方茴正站在阴凉处和一众大娘侃大山，就见从知青点的方向过来了几个知青，看见方茴，几个知青全都笑着打着招呼。 虽然方茴现在不和大家一起住，但毕竟也曾经相处过一段时间，同为知青，自是比和村里人见面时热络的多。 “赵知青，你们做什么去？” “大队长说有事需要几个知青过去帮忙，我们几个就想去看看到底是啥事儿？” 方茴对赵向东的印象比较好，在几个知青之中特意和他说了话。 到这时，方茴也才注意到，一众知青里居然还有魏建功。 看见方茴，尤其是看见方茴推着自行车站在那里，魏建功眼里明明灭灭，不过终是什么也没表现出来。 只不过，在和方茴擦身而过的瞬间，魏建功的脸色微不可见的冷了下去。 方茴根本就没把魏建功当回事儿。 她一直觉得，在绝对实力面前，一切都是浮云。 之前杨云就跑来给自己通风报信儿，说孙丽丽又有什么针对自己的计划。 可这都过去多久了，咋就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呢？ 唉，每日里闲的难受，魏建功和孙丽丽若是真能找点乐子出来，也挺好。 “小方知青——” 宝菊婶子轻轻唤了方回一声，方茴这才收回一直追在几个男知青身上的眼神。 呃——刚才她走神儿了，才不是看几个男知青看的发呆了呢，只希望宝菊婶子千万别误会啊！ 自己的欣赏水平高着呢！ 刚刚那几个男知青里头，也就只有赵向东赵知青长得还凑合。 至于魏建功嘛，已经自动被方茴忽略了。 在方茴眼里，那就是个渣男，长得和猪八戒没什么两样，谈不上什么美感。 显然，宝菊婶子想的还真有点多了。 她还以为方茴是对着魏建功的背影发呆呢，不由就有点唏嘘。 想到之前是人家小方知青救了自己闺女，她可得好好提醒提醒小方知青。 趁着村里那几个婶子大娘都在围观自行车，宝菊婶子干脆拉拉方茴的胳膊，走远了几步说话。 “小方知青啊，你听婶子一句话，这世上好男人多的是，两条腿的蛤蟆不好找，可两条腿的男人多的是。 这找男人可是一辈子的事儿，得擦亮了眼睛，千万别在一棵树上吊死。 有些人则看着光鲜亮丽，可背地里呀，指不定怎么龌龊呢！” 方茴眉头紧邹，宝菊婶子说的是什么玩意儿？自己真的表现得对找对象这是事这么迫不及待么？ 宝菊婶子着急，这小方知青多机灵个人，怎么不开窍呢。 “我是说——你之前那婚退的就挺好，人呐，总得向前看，婶子说的你明白不？” 方茴老脸一红，呃——好像明白，又有点儿不太明白呢！ 话说这宝菊婶子和自己掏心掏肺的说了这一番话是什么意思？ 她不会以为自己是对魏建功那个渣男还有什么心思？ 天地良心，她方茴可不是个吐完了还能咽下去，拉完了还能坐回去的人。 呃——想想就觉得恶心！ 第103章 你骑我们家墙头干什么！ “婶子，您想哪去了？ 我呀，是在寻思着，大队长到底是有什么事儿找男知青们过去呢？ 您也知道，我也是知青，虽然我现在不和他们住一起了，但有个什么事儿，也总得知道啊，万一我也能帮上什么忙呢。” “对对，是这么个理，呵呵，是婶子想错了去。 不过，你要是想知道大队长找他们是什么事，我知道啊！” “婶子知道？真的？宝菊婶子快和我说说，我这心里好奇着呢！” “听说是又要有一批知青过来了，下个月就到，大队长找他们几个过去，估计就是说这事儿，怕是要来的人多，知青点里住不下，找他们去想办法呢？” 又要有知青来了？ 看来自己从知青点里搬出来，还是明智的。 人越多，是非就越多。 其实女人堆里，人家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这女人一多，还不一定有几台戏可唱呢！ 此时，方茴心里无限同情向丽华和钟珍珍。 实在不行，自己就把自家再扩建出来一间房，到时候让丽华和珍珍都住过来。 远离知青点，也就是远离是非之地呀。 “对了，小方知青啊，还有一件事儿你不知道了？” “身子，还有啥事儿？” “嘿嘿——” 宝菊婶子还没说，倒是自顾自笑了好一阵。 “于你来说，绝对是件好事儿，够你乐个几天的。” “哦？婶子快说来听听，别吊我胃口了。” 宝菊婶子更是压低了声音，可那话语的笑意，是怎么压也压不住的。 “我听说，就是大队长那个侄子，叫做付建国的，就是之前到你们家门口闹过那个廖桂花的儿子。 前几天半夜的时候，居然掉到粪坑里去了，扑腾到大夜都没上来呢，直到第二天早上，被他爹妈发现才得救，身上那个味儿啊，说是洗了好几遍澡都没下去，你说好笑不好笑？” 方茴当真就笑了起来。 掉粪坑里了？ 在粪坑里待了半夜？ 呃—— 方茴都能想象，那得有多酸爽。 ———— “海潮哥，你就不怕这一次茴姐还把咱们拒之门外？” 县城通往大岭山大队的路上，三辆自行车被三个年轻人骑的飞快。 其中一辆自行车上，满满登登挂满了东西。 骑车的年轻人，更是长得十分俊秀，尤其一笑起来，那双桃花眼里满是星星点点，这更使得他那张本就好看的脸更加潋滟起来。 “你懂什么！上次方方没给咱们开门，肯定是方方不好意思。这一次，咱们可算是替方方出了气，方方一定会见我的。” 顾海潮想到这里，脚底下蹬得更快了。 “嗖”的一下蹬的更快了，将小兵和大军俩人落的老远。 小兵无奈的看了一眼大军，“大军，你说海潮哥是不是过于自信了些，我总感觉，这事儿玄乎。” 大军却一个劲儿的蹬着脚蹬子没说话。 “我跟你说话呢，大军，你说你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跟个锯嘴葫芦似的，让你说句话，咋就这么难？” 小兵还不忘伸出脚，往骑在他旁边的大军自行车后座上踢去。 大军似乎早有防备，见小兵的脚伸出来，立马就拉开了与小军的距离。 “我都听海潮哥的。” 小兵：呃，算我之前那些话都白说了，你不像个锯嘴葫芦，你就是个锯嘴葫芦。 这大半个月来，他们不是没来过大岭山大队找方茴。 可每次不是方茴没在家，就是没人开门，最后他们仨只能灰溜溜离开。 回去以后，小兵不停劝说顾海潮，说人家女知青就是没看上他，让他别白费心思了。 可顾海潮呢，偏偏不信邪，不管小兵说啥，就坚持一条道走到黑。 “没看上我怎么了？姑娘家矜持点儿——好！” 小兵无奈了，我的海潮哥，现在怎么翻来覆去就这一句话？ 方茴丝毫不知道，此刻正有三个人，往大岭山来寻她。 等她到家喂了大黄狗，喂了大王八，然后才开始喂自己。 没错，忙活了一上午，直到这时候，她才能好好的满足一下自己的口腹之欲。 开心之余，方茴又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腕上戴着的梅花牌手表，心里满足的很。 唉，女人呢，就是容易满足！ 看看，不就是一块一百多元的手表嘛，真不知道自己高兴个啥劲儿！ 这块手表可不是空间里的，方茴当时囤东西，可没囤过这玩意儿。 这是托何大为从黑市给自己搞来的，听说何大为那个老大，前些日子特意往南边去了一趟，带回来好几块儿手表，男女都有。 方茴是特意出了高价，才能让何大为弄回来一块儿的。 要不然，说不定不等方茴知道消息，这手表就已经被别人抢了先。 不过，刚才在村里，婶子大娘们怎么没人注意到自己这块手表呢？ 方茴无比后悔，刚才自己多撩几次头发就好了，这么明晃晃的东西，他们居然没看见。 唉，失策了！ 她可不是想显摆，她就是想显摆又显摆。 “咚咚咚——咚咚咚——” 有人敲响了方茴家的大门。 方茴侧耳听了听，外边没有说话声，会是谁呢？ 不是方茴不想应门，实在是这几天，她被顾海潮那小子弄得太闹心了。 那小子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连着好几天都来找她。 她实在是被那小子烦的厉害，真的不想搭理那小子。 倒不是因为之前干爸说的那些‘说不清楚的问题’，而是顾海潮那小子就是有让人脑仁子生疼的本领。 至于‘那些问题’，方茴根本不在意。 因为估计过不了几年，‘那些问题’就都不算问题。 方茴现在只要一听见顾海潮的动静，就条件反射的想要让他闭嘴。 门响了几声，然后就不再响了。 方茴走到门后，眯着眼从门缝里往外看。 外边开阔一片，连个人影都没有，刚刚估计是村里人！ 就在方茴愣神儿的功夫，院墙上却响起一道激动的声音。 “方方，我就知道你在家，你是来给我开门的吗？不用了，我跳墙进来！” 方茴：呃——我去你的方方！ “顾海潮，你给我下来！骑我们家墙头干什么？” 第104章 这事我干的漂亮吧？ 没错，此刻的顾海潮，正跨坐在方茴家的那道一人高的墙头上，满眼笑意的看着方茴。 “嘿嘿，我还以为家里没人呢，就寻思着把带来的东西放下就走，谁曾想，原来是方方你才听见声音，才过来开门啊。” 说完这话，顾海潮还不忘朝墙外嘟囔一句。 “小兵，看见没有，我就说你茴姐不是故意不来开门的？她就是刚才没听见门响，你看看，她就在门边站着呢，肯定是要来给我开门。” 方茴的脑仁子跳的突突的，这个顾海潮，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在拿话点自己？ 顾海潮：我不是，我没有，我真的是这么认为的。 “下来！” 方茴看向顾海潮，眸子里满是怒意。 “唉，好勒，马上下去！” 顾海潮嬉皮笑脸，一下就从院墙上跳到院子里。 那身手极为利落，这让方茴不得不怀疑，这家伙——以前这样的事儿肯定没少干！ 大黄狗看见落到院里的顾海潮，呜咽了一声，连叫都没叫，换了个姿势掉了个头，继续眯觉去了。 方茴：我养你是干什么用的？没看见家里来人了吗？难道不该汪一声？唉，真是可惜了，我那些肉骨头。 ”方方，这么些天没见，我真是太想你了！你看，这是我给特意给你带的糖醋排骨，上回我看见那四个肉菜，只这一道糖醋排骨你吃的最多，我就猜测着，你应该是最喜这一道菜的，所以今日我打了双份呢，我聪不聪明？” 顾海潮满含期待看向方茴，那桃花眼里分明是在说：“快，方方，快夸我夸我。” 唉！ 方茴无奈地叹了口气。 谁来帮她把这家伙的嘴堵上，她出一顿肉食作为奖励。 小兵的脸色，也比方茴好不到哪去。 这是他老大？ 这是那个在法华县黑市上赫赫有名的顾海潮？ 唉！ ——真是没眼看，没眼看呢。 他不想再看见自家老大哈巴狗一样，得了，有那功夫，他还是去看看真正的狗！ 至少看着比看自己老大顺眼的多！ 大军则是眼观鼻鼻观心，仿佛这些都与他无关似的。 从进了屋，他便坐在地桌旁，望着房梁发呆。 方茴：呃——哼哈二将，名不虚传！ “你们这是整日里都没事可做吗？” 要不怎么隔两天就出现在自己眼前一回？ 难道真像干爸说的，这顾海潮没个正经营生？ 虽说，自己不会用有色眼镜看人。 可是，大老爷们一个，总该得找点事儿做呀，哪怕是在各村各镇收破烂也行啊，总比一分钱不进账，吃了今天没明天要强。 不对不对，自己为顾海潮操什么心，有那功夫都不如操心操心自己。 嗯，方茴决定了，今晚上大黄狗肯定不会有肉骨头了，谁让它不尽职尽责，家里进了人连个声都没有。 大黄狗心里委屈呀！ 主人啊，你以前不是说，咬人的狗不叫嘛？ 难道我不叫也错了？ “茴姐——” 方茴扭头看去，见小兵正蹲在那个装着大王八的木盆前发呆。 “这大王八，你给它取名字了吗？” 方茴点点头“取了！” “它叫个啥？” “它叫小八。” 呃——大黄狗惊呆了！ 还叫小八？ 不是，主人，你还是你吗？ 为什么老王八可以一直用一个名字，它就得一会换一个，没个正经的？ ——这不公平！ 大黄狗心里不平衡啊！ 嫉妒啊，嫉妒！ “你喜欢小动物？” 顾海潮双眼发亮，方茴不明所以。 顾海潮指了指门口拴着大黄狗，又指了指大木盆里的老王八。 方茴：这人是眼神不好？还是有什么大病？ 他管大黄狗和老王八叫小动物？ 呵呵，大黄狗可是半人来高，老王八也有大木盆大小。 这也能叫“小”？ 不过嘛，喜欢谈不上，但是方茴不讨厌就是了。 见方茴没出口反对，顾海潮还以为自己猜到了方茴的喜好，桃花眼里狡黠的光一现。 “我最近得了个好东西，你要是喜欢小动物，下次我就把它带给你。” “海潮哥，你是说——” “用你多嘴，别吱声！” 小兵没说出口的话，就被顾海潮怼了回去。 “我要给方方个惊喜，你别欠欠的，要不然下次我把你裤衩子扒了，然后再把你撵出去，看你还有没有脸做人！” 呃—— 小兵老脸一红，顿时就像被拔了毛的鹌鹑，不发一言，只专心致志去逗弄老王八去了。 “什么东西？” 这倒是吊起了方茴的胃口。 “嘿嘿，方方，现在不能和你说，到时候我要给你个惊喜！” 去你的方方，不说拉倒。 “还有件事儿，芳芳，我要是说了，你还得表扬我。” 方茴不吱声，顾海潮却一个劲儿的表现自己。 “最近你听说了没？秀水河公社那付建国的事儿？” “你是说掉茅坑里那个？” 顾海潮猛点头，“就是他——我听说他那个老妈来欺负过你？” “你听谁说的？” “那你就别管了，这事儿可是真的？” 方茴点点头，“真的，不过欺负谈不上，反倒是他们自讨了苦吃，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从不是个肯吃亏的人。” 顾海潮笑笑，“知道知道，方方，你放心，凡是欺负过你的人，老天爷都是要让他们遭报应的。” 此刻，正竖着耳朵听顾海潮和方茴说话的小兵，忍俊不禁。 开玩笑呢！ 老天爷会降报应？ 怕不是海潮哥给降报应！ 想到当时的情景，小兵现在还想笑呢！ 就是不能回味，因为这回味里的味道着实不怎么好。 小兵会看眼色守口如瓶没说话，可大军今儿却一反常态，破天荒的来了一句。 “茴姐，海潮哥说了，要给你出气，前天晚上我们把付建国踹到粪坑里去了。” 方茴愣了，随即反应过来。 “真是你干的？” 顾海潮胸脯挺的直直的，就连坐姿都挺拔了几分。 他一个劲儿的点头，“对，是我，方方，这事儿我干的漂亮？有没有奖励？” 嗯，确实干的不错！ 平心而论，也算是给自己出气了。 虽然顾海潮这仨人，听说是不怎么地的二流子，可至少对自己还不错。 “有奖励，那你们今天都留下来吃晚饭，吃完饭再走。” 顾海潮的眼里瞬间就盛满惊喜，激动的手都哆嗦了。 看见没有，方方她要和我一起共进晚餐了！ 第105章 怎么是你？ “方方，那我去给你打下手？ ——不！ 我劈柴，我淘米，我炒菜，你就负责发号施令就好。” 方茴：呃，我说哥们儿，你不用这么激动！ 当然，方茴也没单独留他们仨，又到知青点去找王强和向丽华钟珍珍作陪。 “你那表哥又来了？” 向丽华的声音拔得高高的。 这方茴的表哥，不时就来，大包小裹的往过送东西，对方茴这个表妹可是真大方啊！ 唉，要是她也有一个这样的表哥就好了。 可惜的是——没有。 席间，顾海潮没少从王强和向丽华嘴里套话。 两个人还以为是顾海潮和他们投缘，唠得热火朝天。 殊不知，不知不觉间，方茴的很多消息都被这俩人有意无意泄露了。 方茴无语。 我说兄弟姐妹们啊，不带这样的，说话就不能过点脑子吗？看见那某人笑得花枝乱颤了嘛。 唉，怕是这饭再吃下去，自己这点子家底儿都得被向丽华和王强俩人出卖了。 当顾海潮得知方茴居然和上次见过一面，印象不怎么好的魏建功是青梅竹马长大，曾经还是未婚夫妻时，心情顿时不美丽了。 不过后来，是那魏建功劈腿了另一个女知青，才和方茴解除婚约之后，他的心情就又多云转晴了。 不过，他本就是一个瑕眦必报的人，表面没当回事儿，笑嘻嘻的装作听不明白，背地里却被气了个够呛。 敢欺负他的方方，不给点教训怎么行！ 以至于从放茴家告辞以后，顾海潮三人根本就没回家，而是出了村，将自行车一藏，人直接就从山里拐了个弯儿，摸到知青点去了。 半夜，知青点传出一声惊叫。 吓得众位知青们，全都惊醒。 大家寻着声音过去的时候，才发现原来是半夜起床撒尿的魏建功，掉到茅坑里去了。 这事，没出一天，就在村里不胫而走。 以至于这几天，凡是看见魏建功的人，跟他说话都离得远远得，很怕被魏建功身上散发出来的屎臭味熏到。 某人：嘿嘿，敢欺负我的方方，茅坑就是你的下场！！ “哈哈，真的？” 方茴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她听到了什么？ 渣男魏建功居然掉到了茅坑里？ 老天爷这是开眼了？ 要不然怎么能让亲儿子有这遭遇！ 向丽华也是强忍笑意，不停点头，“真的，真的，你要是不信我，你问珍珍。” 钟珍珍眼里也闪过几抹笑意，轻轻点了下头。 方茴抚掌大笑，就连门口的大黄狗都跟着应景的叫了几声。 “真不知道是哪位英雄豪杰干的好事，要是让我知道是谁，我肯定请他吃三天流水席，全是肉的那种。” “谁知道是谁呢，反正魏建功被捞上来的时候，说是有人从背后踹的他，等他回头去看的时候，只看见了几个模糊背影，只能分辨出来是男的，具体是谁他自己都说不清。” “这事儿啊，依我看肯定查不出来。” “不过这无名英雄干的事儿，可真是大快人心，你是没看见孙丽丽那个心疼的哟，往常不总是扬着下巴，看不上这个看不上那个，嫌弃这个身上有味儿嫌弃那个身上不干净吗？ 这次她倒不嫌弃魏建功了，殷勤的又是打水，又是帮着洗衣裳的，啧啧，我是真的看出来了——爱情啊，使人盲目。” 就连平时不爱说话的钟珍珍都跟着附和了一句，“可不是，到现在孙丽丽连个正经名头都没有呢。” 说到这一点，方茴也奇怪呢。 依着魏建功的尿性，既然和郑楠解除了未婚夫妻关系，恢复成了单身人设，孙丽丽这么好的人选，怎么不乘胜追击，把名分定下来？ 莫不是——魏建功还在打什么主意？ 谁知道呢，渣男的心思，其实挺难猜的。 再说，方茴现在也没工夫管他们的闲事。 “行了，不说了，知青点的饭估计也好了，我和珍珍就先回了。” 等等，方茴特意将准备出来东西给向丽华带上。 那是个大号的铝制饭盒，饭盒里热乎乎的，装的应该是吃食。 向丽华抽了抽鼻子，“啊，真香，是肉味儿！” 她迫不及待打开饭盒，铝制饭盒里满满当当的一饭盒的肉——是炖的烂烂乎乎的鸡肉。 这鸡——还是顾海潮拎来的呢。 顾海潮每次过来，都十分大方。 昨天晚上拎了一只肥硕的大公鸡，今天中午趁着休息的时候，方茴就把鸡给炖了。 她留下自己够吃的以及给老支书家的，其他的全都在这大号饭盒里了。 “你们带回去，和小王一起吃。” 向丽华和钟珍珍乐呵呵的走了，方茴却还在回味刚刚向丽华的话。 呃，怎么感觉空气中都有股屎尿味儿呢。 天色将晚，院门外便响起了声响。 每当这时候，方茴都会觉得心惊肉跳。 实在是最近也不知道咋了，总有人擦黑的时候过来敲她的门。 她倒要看看，这又是哪个？ 院门外，居然站了个让方茴意想不到的人。 “怎么是你？” 孙丽丽正站在门外，看见方茴，她的眼睛里闪过一抹恶毒。 方茴她凭什么过得这么滋润？ 因为就在刚刚，她在方茴家门口站定，刚想要敲门的时候，就闻到了方茴家院子里飘出去的肉香味儿。 她是不差钱，可在这穷乡僻壤，也不是什么东西都能吃得到的，尤其是肉。 如果说别的——糖果呀，麦乳精啊，或者是一些点心，她倒还有存货。 可这肉嘛，得到国营饭店去买，或者是有肉的人家换才行。 就是换到点肉，回去自己开小灶吃，娇生惯养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自己也做不出来。 就是她平时和郝玉国搭伙做饭，也都是象征性的淘个米或者切个菜，大部分的活计，还都得是郝玉国自己做。 好在，郝玉国碍于孙丽丽的身份，也乐得奉承她，并不会说什么。 要不然，怕是整个知青点都找不出来第二个人愿意和孙丽丽搭伙的？ “你来干什么？” 第106章 费尽心思 “你来干什么？” 方茴皱眉，语气有些生硬起来。 随即，她想到一个可能。 “方茴，我找你有话说，能陪我出去一趟吗？” “有什么话不能在这说，偏要出去，是见不得人吗？” “你——” 孙丽丽这个气呀！ 这还是她以前认识的那个方茴？太过牙尖嘴利了些，跟那些村里的无知妇人没什么区别。 她根本就配不上建功，没错，配不上。 建功说的没错，留这样一个人在身边，那就是在时刻在提醒着他过去的耻辱。 “在这里不方便，毕竟你们家旁边还有王家人，若是你有空，能不能跟我去走走？” 走走？ 方茴眉头挑起，然后脸上漾起一抹笑意。 “好啊，那就走走。” 可这笑意，却并未到达眼底，这让孙丽丽莫名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方茴是怎么回事？刚刚她明明在笑，可是自己却从她眼里看见了一抹不寒而栗。 方茴回身就要锁门，孙丽丽立马开了口。 “天还没黑，你锁门做什么？ 再说了，旁边王家院里还有人，还能有人进到你家偷东西？” 孙丽丽又往院里看了一眼，正对上大黄狗那黑漆漆的狗眼，随即又补充说道，“再说了，你院里还有一条狗给你看家护院，谁敢到你院里去，我找你真的有事儿，别耽搁时间了，赶紧走。” 诶？不对呀！ 孙丽丽这话里话外——是让自己别锁门？ 方茴轻轻哼了一声，就当没听见孙丽丽放屁。 你让我别锁门我就别锁门？ 是我脑袋有包还是你脑袋里全是水疱？ 可能吗？ 咔嚓一声，大锁头被挂上，锁了。 孙丽丽的心跳了一下，这个方茴，油盐不进，只能那个人自己想办法了。 她又看了一眼落锁的大门，然后大步流星走在前头，示意方茴跟上去。 方茴也不惧怕，就跟在孙丽丽身后，两人一前一后，在暮色四合的时候，出了村。 “孙丽丽，你到底要带我去哪啊？你要是再不说话，我可就不和你去了。” 孙丽丽咬了咬唇，“还能带你去哪？你不是打拐英英雄吗？还怕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 方茴撇撇嘴，看孙丽丽一个人在那里绞尽脑汁的表演。 “天太热，咱们往小东河边去，就当饭后消食了。你不是伙食挺好嘛，小心油水多了，肚子上长肉。” 方茴：嘿，我这小暴脾气—— 方茴顿时就不乐意了。 “怎么？我吃肉你嫉妒？要不下次我吃肉的时候，多添点水，出来的汤给留着给你泡饭？” “方茴，你恶心谁呢？” “谁接话我就恶心谁呢呗！” “方茴，你就不能和我好好说话？” “这话我倒是想问问孙知青你了，你就不能好好和我说话？” 几句话的功夫，两个人便到了小东河边。 此刻的小东河边，寂静一片。 偶尔几声蛙鸣，更是显得乡村傍晚的静谧。 方茴之所以跟孙丽丽出来，就是料到了应该是孙丽丽想要对自己下手了。 她也乐得给孙丽丽一个机会，正好方茴也想要趁此机会，一举拿下孙丽丽。 即使她背景强大，即使她后边有靠山，方茴也不怕。 大不了对上就对上了，能怎么滴？ 有些时候，不是越怕，那些危险就越不会靠近。 相反，越怕，那些对你产生恶意的人，才会越想欺负你。 她方茴，就是想让更多的人知道，她虽然不惹事，但是，也绝不是一个怕事的人。 凡是招惹了她的，就得要付出代价。 两个人来到小东河边，孙丽丽就站在离河一步远的地方。 她见方茴在自己身后，离河还有两米的距离，眼皮子不由就跳了跳。 方茴为什么不跟上来？离河那么远，她该怎么动手？ 不过，想到一会儿的计划，孙丽丽又强颜欢笑起来。 “方茴，今天约你出来，我就是想好好的跟你聊一聊。” “哦，聊什么？” 方茴站定，说什么都不再往河边去一步。 她似笑非笑，看着孙丽丽开始表演，孙丽丽攥紧了自己的拳头，指甲深深扣进自己的手心的肉里。 这个方茴？怎么回事？自己说了这么多，她为什么还不过来？ 她那模样，活生生像是怕自己吃了她一般。 不对，难道说方茴知道自己的计划？ 不可能，不可能。 孙丽丽心里着急，现在自己该怎么办？ 她咽了咽心中的怒气，随后再抬起头，一张泫然欲泣的脸，就出现在方茴面前。 “方茴，我知道之前咱们发生了很多矛盾，可是我们同在知青点，相处了将近两年时间，也是有深厚革命情谊的，我希望咱们俩，都能摒弃前嫌，向前看，以后还做最好的朋友，好吗？” “哦？ 我们什么时候有深厚情谊了？我们什么时候是好朋友了，我怎么不知道！” “你——” 孙丽丽快要压抑不住自己的怒气了，这个方茴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自己低声下四说那么多，她不是应该满口答应和自己做好朋友嘛。 至少也得说，还像以前一样交往啊。 孙丽丽，忍。 “你站的离我那么远做什么？我是老虎不成？能吃了你吗？” 方茴不为所动。 孙丽丽，继续忍。 “方茴你看，晚上的小东河边真是好看呢。” 孙丽丽指着河对岸那黑漆漆的树林子，企图想将方茴骗到河边去。 她是特意挑在小东河的这一河段的。 之前她已经到这里来勘察过地形了，对比之后，这一段河边的水位最高。 她和魏建功用树枝测试过，水里即使没有三米，也得有两米。 以方茴的个头，掉进水里，必死无疑。 魏建功说过，方茴不会水，那她想活命就只能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方茴心里都要呵呵了，这孙丽丽，是把自己当傻子？ 她是觉得自己智商低？还是她用她自己那点智商来想别人？ 到河边去？还是她身边？ 别说他们还没有熟到那个程度，就是到那个程度，以他们之前的各种恩怨，方茴能放心站到孙丽丽身边去吗？ 四下无人，黑咕隆咚，万一孙丽丽给自己那么一下，自己掉到河里，即使淹不死，衣服湿了也不划算啊。 再说，自己又不是个傻的，就站在那里任由孙丽丽诓骗？ 方茴笑眯眯看着孙丽丽，继续不为所动。 孙丽丽：这特么的方茴，还真是一块儿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油盐不进。 “哎，那是什么鸟？怎么落在对面的树上了？怕不是野鸡，那尾巴又长又漂亮呢！” 方茴：呃——这特么的，这话听着怎么这么耳熟？ 第107章 被人惦记 方茴可不是几岁的小毛孩子，对什么东西都好奇。 于是，她仍然站在原地巍然不动。 孙丽丽的脚趾头都要抠出三室一厅来了，这方茴，怎么就不能往河边来一来呢？ 她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表，距离他们约定的时间，就快到了。 若是事情不按照预想的来，怕是不好收场。 孙丽丽抓耳挠腮，又想出了好几个蹩脚的借口，可不管她怎么忽悠，方茴站在原地就是不往前挪一步。 直到孙丽丽无计可施，那脸上的表情都要狰狞起来，方茴才收了脸上的笑意，破天荒自顾自的往前跨了两步，就站在孙丽丽旁边的位置。 “孙知青，你说了这么多，不就是想让我站到河边来吗？ 现在我站过来了，我倒是好奇，你想干什么？” 孙丽丽：呃——咋回事儿？方茴知道了？ 不能啊，方茴真狡猾，她肯定是在诈自己。 “你想多了方知青，难道我还能害你不成我？ 你也知道，我父亲可是省里高官，我母亲也是医院的副院长，我是受过正规教育的，还不屑做些下三滥的手段。” 方茴：，呵呵，你看我信吗？ 孙丽丽在方茴不注意的时候，看向一侧林子深处。 那里此刻正藏了个人，身子隐在一棵松树后头，他看着站在河边的人，眼里发出一抹意味不明的光。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胡三白。 他已经在这里蹲了快有一个小时了，就为了配合孙丽丽完成接下来的计划。 这是他们谋算了很久的事，就在今晚，孙丽丽要想办法将方茴弄到河里。 孙丽丽信誓旦旦的和胡三白说过，方茴是不会水的，只要方茴掉进小东河，胡三白下水去救人，上岸之后，他再给方茴来个嘴对嘴的人工呼吸，到时候这小方知青不就是自己的人了吗？ 摸都摸了，救也救了，亲也亲了，怕是小方知青再想嫁别人，也不可能了。 嘿嘿—— 看着不远处方茴那娇媚的面庞，胡三白觉得自己浑身热血沸腾。 那是自己将来的媳妇儿啊，一会儿他下水的时候，可得麻利点儿，可别让媳妇儿吃太多苦头，要不然到时候心疼的还不是自己。 孙丽丽的心，无疑是激动的。 但说实在的，从小到大她是骄傲的，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变成这个样子。 不过想到魏建功，她终于狠下了心肠，见方茴就站在自己身边，似乎对自己毫无防备，她的心就跳得咚咚咚的快。 仿佛下一刻，一颗心就要跳出来似的。 方茴，别怨我，怨只怨你自己的命罢了。 此刻，魏建功正和知青点的几个知青一起向着小东河而来。 “魏知青，你说的法子真的能捉到鱼？” “当然是真的，以前我看见过别人就是用这个法子捉鱼的，别人能行咱们也能行。” 一想到有鲜嫩的鱼肉可吃，一众男知青们的嘴里就不自觉的分泌出津液。 肉啊，他们是有多久没吃过了呢？ 他们在知青点，吃的都是大锅饭，众口本就难调，而且谁又愿意多花钱买肉大家一起吃呢？ 就算是有时候买了点肉，开了小灶，可那么多人虎视眈眈看着，谁又好意思真不客气两句。 可总共就那么点子肉，真要是客气两句，怕是到他们自己肚子里的，也没多少了。 其实，魏建功今晚若想顺利带出这么多知青出来，刚开始还是有难度的。 还是方茴在不经意间，做了一回神助攻。 因为什么？ 还不是因为方茴给向丽华带回去的那一盒子肉嘛。 众人馋啊！ 可再馋，也不好意思说想吃上一块。 眼看着向丽华钟珍珍和王强仨人，把那一饭盒子的肉吃了个干干净净，他们也只能闻着肉味下饭。 所以当魏建功提出要去小东河边抓鱼的时候，一众知青们才松口过来的。 而此刻的方茴家里，也同时被人盯上了。 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特地从村子北头绕过村子，摸到了村西头，细细看去，居然是一个女人。 女人在方茴的小院子前转悠了一阵儿，见方茴家的大门紧锁，院墙高耸，就有点犯了难。 她试探了一下，觉得以自己的能耐，根本就无法逾越这道墙，可那该怎么办？ 她眼里闪过一抹失望，想到自己怀里揣着的东西，又想到那人对自己温存时说的话，不免又坚定了想法。 那人看了高墙好一会儿，然后人便消失了。 等她再回来时，手里则抱了一节木头。 木头应该是谁家锯回来准备的劈柴，因为那木头十分粗壮，足有成年男子小腿肚子那么粗。 女人想来也是有几分急智的，她将那木头斜斜搭在方茴家的院墙上，然后攀着那木头，小心翼翼的就翻上了方茴家的院墙。 还别说，这女人身手倒是有几分麻利。 若是换做那笨拙的，怕是就是想出了这方法，也不一定能成功。 此刻，天色已经见黑，方茴家又是住在村子西头，除了另一侧王家，便在没有人家。 所以女人的行为，才没被人发现。 她暗自庆幸，连老天爷都是站在她这一边的。 又想到那人对自己的承诺，女人的心情不免又热情高涨了起来。 她骑坐在方茴家的墙头，然后小心翼翼将那粗壮的木头移到院里，用同样的方法，顺着木头又滑进了方茴家的院子。 来之前，她就已经知道，方茴养了一条大黄狗，也知道那条大黄狗贼厉害，曾经还把一个要进方茴家偷东西的偷儿给咬个屁滚尿流。 可女人不怕，因为有人给她出了主意。 原来就在刚刚，女人刚来的时候，便向院子里扔了几个加了“料”的肉包子。 那肉包子香的很，别说是条狗，就是女人刚拿到手的时候，也狠狠吞了吞口水呢。 若不是知道肉包子里加了料，她怕是早就想尝上一口了。 她十分有信心，觉得到现在方茴家的那条狗都没叫，就是因为那狗可能吃了自己投进去的肉包子，现在已经昏昏欲睡了。 第108章 危急时刻 女人双脚站定，先就在院子里寻摸了一圈，她想要确定那条传说中的大黄狗是不是真的昏过去了。 直到见到那天传说中的大黄狗此刻趴在狗窝前边一动不动，女人脸上的笑意才更深了起来。 看来自己的运气不错，“一击即中”，那两个加了“料”的肉包子，已经被嘴馋的大黄狗吃下去了。 村子里都在传——说方茴家的这条大黄狗可神着呢。看家护院是一把好手，凡是进到方茴家院子里的偷儿都讨不到半点好处，如今还不是被两个肉包子搞定了。 看来，传言不可信，夸大其词的成分太多了。 传的那么神，怕不是方茴自己传出去的，就为了震慑那些想要翻墙而入的贼人。毕竟她一个独身女知青，还在村头住，若是不传的凶一些，怕是惦记他的二流子懒汉们，能从村头排到村尾。 对于方茴，女人也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想法。 曾经她嫉妒过，羡慕过，也曾唏嘘过，但现在她只想除之而后快。 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村里的杜娟。 从前段时间开始，魏建功便有意无意的接近她。 杜娟曾经就对魏建功起过心思，被迫嫁给二流子之后，也是心不甘情不愿过日子。 如今过得一日不如一日，魏建功忽然对她态度的转变，让杜娟犹如溺水中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若是能帮着魏知青除了方茴，想必魏知青一定会兑现诺言，救自己脱离苦海。 想到魏建功偶尔给她带的糕点，糖果，偶尔那些关心，温暖，杜鹃的心里就热乎乎的。 她也有自己的私心，只要她先帮魏知青把方茴解决掉，然后再想办法解决掉自家的二流子，那么她便能恢复自由身。 她又没有孩子，又对魏知青有了这么大的帮助，完全可以嫁给魏知青，到时候就能和魏知青好好过日子了。 对，就是这样。 除了方茴，除了方茴。 现在的杜娟脑子里只有这一句话。 其实，魏建功不过就使了些惯常用的小把戏，并没有明确说什么或是指使什么。 不过那些话里的暗示，却让杜娟想入非非。 杜娟摸了摸自己的衣兜，那里放着让人难以启齿的东西。 魏知青说了，只要把这东西放进方茴屋里，那么方茴就是长了一百张嘴也说不清。 杜娟想去打开方茴的屋门，却陡然发现，方茴居然连屋门都锁了。 不会，这方茴也太谨慎了，怪不得魏知青说方茴滑不溜丢。 一般乡下人家，偶尔出去一会儿，锁个院门子也便罢了，谁会连屋门都一起锁了啊。 又不是出去一天两天，不过就是一会儿而已。 她是该说这方茴谨慎呢，还是该说方茴脑子有病？ ———— “魏知青，咱们这法子真能捉到鱼？” 一个男知青手里捏着个窝头，有些不敢肯定的问向魏建功。 其实，魏建功哪里知道怎么说捉鱼。 不过就是顺嘴胡咧咧，找个借口把知青点的人引到小东河边去看一场他们提前设计好的戏罢了。 不过，现在还没到地方，所以魏建功并不敢暴露。 于是他肯定的点点头，“应该行，这法子我曾经见别人用过，那时候用的是馒头，可咱们现在没有馒头，只有窝头，试试，万一成功了呢！” 对呀，万一成功了呢！ 一众男知青们热血沸腾，万一成功了，他们就能吃到鱼了。 那可是鱼呀，哪怕他们知青点人多，一人能分上两口也行啊。 天色渐暗，远处的景色都有些影影绰绰起来。 王强眼尖，一眼就看见小东河边立着两道人影。 “唉，那是谁呀？也是和咱们一样过来捉鱼的吗？” 大家纷纷向王强望着的方向望去，可离得太远，看不真切，只能分辨出来是两个人。 可就在这时，变故突生，只见那两个人中的一个，似乎是个子矮的那个，突然一个趔趄，然后就掉进了小东河里。 紧接着，旁边站着的那个高一些的人也下去了。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这是怎么了？ 他们看见了什么？ 两个人相约着殉情跳河了？ 不对不对，看来是他们想的多了，这年头哪里还能找到相约着一起殉情的。 那肯定就是有人生了什么不测，不小心栽到水里去了，另一个人跳进水里去救人了。 郝玉国大喝一声，“快点，去看看，怕不是有人掉进水里去了？” 魏建功心里纳闷了，因为他也看见了刚才那一幕。 这怎么和计划的不一样？ 他明明和孙丽丽说的是——只要方茴掉进去就行，然后由那二流子胡三白出手去救人，毁了方茴清白和名声，到时候方茴就是想不嫁也不行。 等方茴嫁给了胡三白，成了一个彻彻底底的村妇，就再也不能在自己眼前折腾了。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方茴现在活得越来越恣意张扬，魏建功心里就难受的厉害。 仿佛原本属于自己的一些东西，正在悄悄的流走。 不，应该说是——正在悄悄的流向方茴，这让他的心里郁闷的同时又将方茴恨的咬牙切齿。 魏建功发誓，属于自己的东西，他一定要守护住，谁也不能夺走。 即使是这个人是和他从小一起长大，曾经是他未婚妻子的方茴，那也不行。 只是，现在怎么和他们事先计划的不一样？ 孙丽丽也下去了？ 难道是孙丽丽临时反悔了，想要救方茴。 那可不行，就是孙丽丽也不能破坏自己的计划。 于是，魏建功加紧了脚下的步伐，同时还不忘催促身边的一众知青。 “快点走，我怎么看着那两个人像是孙丽丽和方茴。” 什么？ 居然是她们俩！ 原本就有些担心的众人，脚底下的速度更快了。 再怎么说，孙丽丽和方茴也是他们知青的一份子，若是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发生了什么事，他们难辞其咎。 可就在他们离河边还有一段距离，不知道能不能来得及去救人的时候，一到身影突然从小东河旁的林子里窜出，然后也是一个猛子扎进了小东河。 这——又是咋回事？ 第109章 莫名其妙 众人懵了，又一个？ 这年头，怎么一个两个三个的，全都往河里跳？ 难道那河里有什么好东西，金子？带珍珠的河蚌？亦或是岸边真的有鱼？ 可这也说不通啊！ 男人跳进河里抓鱼倒是能理解，可是女同志嘛，跳进水里那可就湿漉漉了。 本就是盛夏，穿的少，这衣服湿漉漉贴在身上，该怎么走回去？ 哎呀，那也太尴尬了。 其实，孙丽丽现在整个人也是懵的。 因为她根本就不是自己跳进小东河的，而是被方茴顺手拉进去的。 就在刚刚，方茴走到她身边，还不等孙丽丽动手，方茴就自己跳进河里了。 其实，方茴时刻都在防备着孙丽丽。 当孙丽丽今晚去找她，说出第一句话的时候，方茴心里已经有了个猜测，于是也便有了这一路上的顺水推舟。 方茴在等，等孙丽丽耐心全无，她想看看，爱情到底能让孙丽丽疯狂到什么程度。 只要孙丽丽动手，方茴就能来个反杀，让孙丽丽以后再也不能在自己跟前蹦哒。 所以在孙丽丽猝不及防之下，方茴自己跳进河里的同时，也抓住了孙俪的脚脖子，将她整个人也扯进了小东河里。 巧的是，孙丽丽也不会水。 刚刚掉进小东河的孙丽丽，心里充满了恐惧。 完了！方茴知道了！ 方茴想杀了她，让她陪葬！ 孙丽丽心里瞬间就通透起来，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因为她的人已经在小东河里扑腾了。 就在她一起一伏扑腾的时候，她看见了什么？ ——她居然看见方茴居然挥动双臂，划着水往小东河岸边游去了。 不可能！ 方茴不是不会水吗？ 那可是魏建功亲口对她说的。 那现在，她看见的是什么？ 难道是她掉进水里产生的幻象？ “不——方茴，救救我，我不想死！” 孙丽丽大声呼叫，想要让方茴回来拉扯她一把。 她觉得自己的胸腔被挤得发疼，肺里的空气越来越少。 她想使劲儿扑腾，可越扑腾，她往水底沉的就越快。 她觉得自己眼前发黑，意识也渐渐模糊，脑子里只有一个声音在不停的告诉她。 ——不想死！ 可即使这样，她现在也毫无办法。 就在孙丽丽即将昏过去的时候，她突然觉得的肺里舒服了很多，她似乎又能呼吸了。 然后她感觉到一双温热的大手，将她不停的往河岸那边拉扯。 她看不清拉扯她的是什么人，也没有心思去猜测对方是什么人，她现在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她不想死，她想活下去！ 其实，在孙丽丽心里，她有一个猜测，她以为拉扯她的是魏建功。 于是，她便放心的把自己的安危交给了对方。 直到孙丽丽被拖上岸，被人摁着胸口往外挤压肺内的水，孙丽丽才觉得发疼的胸腔舒服了一些。 还不等她嘤嘤一声睁开眼睛，便又觉得一个冷冰冰的唇贴上了自己的，然后便是有人不停向她嘴里吹气。 她想挣扎，想推开那堵着自己唇的人。 可是现在，孙丽丽浑身没有一点力气，就连两个胳膊都酸胀的厉害，只能任着那人在自己的唇上为所欲为。 不——那人不像是在做人工呼吸，反而是想占自己便宜似的， 孙丽丽的唇上，因为被咬破了，都氤氲上了一层蜜色。 是谁？ 方茴还是魏建功？ 一定是魏建功。 他肯定是看自己也掉进了水里，不忍自己受苦，在救自己。 于是破天荒的，孙丽丽一反之前和魏建功在一起时表现出来的羞涩，化被动为主动，居然轻轻扯住那人握着自己胳膊的双臂，然后也吻了上去。 可就在这时，一声冷喝响起。 “你们在干什么！” 随后，孙丽丽的意识清明起来。 天是昏暗的，可她依然能看清楚眼前的景色和一张张或诧异或惊讶或愤怒或不可置信的脸。 让她想想，这些人是谁？ 啊，是知青点的人！ 是郝玉国，是王强，是赵向东，是魏建功。 魏建功？ 既然魏建功在那里，那刚刚和自己接吻的人又是谁？ 方茴吗？ 随即孙丽丽扭头向自己身侧看去，没看见方茴，居然看见了胡三白的脸。 不！ 怎么可能！ 怎么是胡三白！ “啊——” 一声惊叫响彻云霄，震得林子里栖息的鸟儿，都拍着翅膀飞了。 就在这时，哗啦一声破水声传来，又一个人从小东河里出来。 居然是方茴。 湿漉漉的衣裳，搭在方茴的身上，可依然不难看出，方茴此刻脸上的笑容，是那样明媚又灿烂。 王强心思一动，立马脱下自己身上的衣裳，走过去给方茴披上。 “茴姐，你掉水里了？快！披上我的衣服，别着凉。” 对于王强的举动，方茴乐得接受，实在是她现在衣服湿哒哒贴在身上，属实不太雅观。 好在王强别看瘦，个子倒是高挑，他的衣服穿在方茴身上，正好能遮住方茴大半个身子，倒是避免了尴尬。 紧接着，又是一声惊讶的尖叫响起，仍是孙丽丽。 “啊——方茴，你怎么才从水里出来？” 此时的孙丽丽，哪还有刚才的迷茫，显然思路十分清晰。 不知是她瞬间便想透了其中关窍，还是被水泡过了之后脑子突然好使了，总之，她的满腔怒火都对准了方茴。 方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有什么不对吗？我掉水里头了，难道我不能自己游上来，还是说按照孙知青的意思，我就得淹死在小东河里才算是了了你的心愿。” “啊，我——” 孙丽丽被怼的无话可说，她是真的想不明白啊。 方茴，方茴，她明明是看着方茴游到岸边的，现在她都已经出来了，为什么方茴才游上来？ 那之前她看到的那些，只是她心中臆想出来的？ ——不！ 关键是——方茴她会游泳！ 显然，孙丽丽才注意到关键。 “你会游泳？” “谁说我不会游泳的！” “可是建功说——” “哦？魏知青，魏知青他说了什么？” 孙丽丽瞟向魏建功，见此刻的魏建功，脸色黑沉，一双眸子里简直要喷出火来，立马改了口。 “不是，我是以前听郑楠说的，她说你不会游泳。” 孙丽丽只能把一切往郑楠身上推，反正郑楠现在也被下放，可以说是死无对证，难道方茴为了这么点事儿，还能跑到劳改农场去和郑楠对峙不成？ “谁说我不会游泳，我游的好着呢，要不我下去再给你游一圈，让你再看看？” 而此刻，半蹲在孙丽丽身边的胡三白也懵了。 他看看岸边披着王强衣服的方茴，又看了看半卧在地上，满眼不可置信的孙丽丽。 啊，怎么回事？ 他刚刚救的明明是小方知青，怎么现在变成了孙知青？ 那他刚刚又是摸又是亲的，也是孙知青？ 老天爷啊，他眼花了嘛！ 刚刚那一切，难道都是他的幻觉？ 想的次数多了，居然就把孙知青当成小方知青了？ 胡三白简直想给自己一个大嘴巴，这是要闹哪般啊？ 他明明想救的想娶的都是小方知青，现在怎么弄？ 虽说这孙知青长得也不赖，可是他更心猿意马的明明是小方知青。 孙知青后台忒硬，即使被自己占了便宜，也肯定不会成为自己的婆娘啊。 现在该咋办？ 胡三白的脑子飞速旋转着，很快，他的唇角便勾起一抹意味深长。 第110章 贼喊捉贼 “孙知青？你——你——？” 郝玉国慢吞吞的开口，语气里都带了一丝犹犹豫豫。 不是郝玉国想当这个“出头鸟”，实在是现在他身上还有着一个知青点点长的名头，他就是不想出头也不行啊，总不能大家就这么一直尴尬着？ “孙知青，你，你刚刚——” 郝玉国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说，别说是他，就连一众来的其他知青们都有点不敢相信。 实在是刚才大家看见的景象太过让人震惊了，不，是根本就无法想象。 那情景，怪异又让人觉得莫名其妙的恐惧。 刚刚，离得老远，他们就看见孙知青和方知青胡三白他们三个人一个接一个的跳入了水中。 他们然后就见最后跳入水中的那个影子，将其中一个死命拖到岸边，等他着急，加快了速度的往这边跑。 等他们跑的近了，就看见胡三白抱着孙知青又是做心肺复苏，又是做人工呼吸。 能在这样的场景之下看见胡三百已经是让人出乎意料了，没曾想他还会这救人的手法。 不等他们惊讶完，更令所有人大跌眼镜的事情发生了。 他们居然看见原本被胡三白又亲又抱的孙知青，突然就像换了个人似的，化被动为主动，回应起了胡三白，甚至颇有点儿自己送上门让人占便宜的感觉。 眼前看见的这一切，不让他们多想都不行。 难道？ 孙知青？ 不追着魏知青了？ 换成胡三白了？ ——眼光有问题啊！ 孙丽丽似乎已经选择性的忘记了自己刚才的举动，就连蹲坐在一侧的胡三白都默不吭声。 他们选择性的遗忘了刚才的举动，不代表这事儿没有发生，更不代表一众知青们会选择性的遗忘。 “啊——嗯——孙知青，你们这是，这是——亲了？” “啊啊啊啊啊啊——” 孙丽丽顿时脸色绯红，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的举动，被这么多知青看见了。 而且现在的她，浑身湿漉漉的，衣服紧紧贴在身上，较好的曲线已经遮掩不住。 有的男知青略显尴尬，比如王强，比如赵向东等，都不好意思的侧过头，将目光避开了。 可有的男知青嘛，比如刘伟，则趁机多看两眼。 笑话，苏丽丽可是魏建功的女人，有便宜不占那是王八蛋。 而此刻的魏建功，站在人群之后，头微微垂着，拳头死死攥着。 若是细看，还能从他的眼里看见几分愤怒，他的目光似乎要喷出火来。 他自己也说不清现在自己是一种什么心情。 算计了一切，到头来，却是这个结果——亲眼看见自己属意的未来妻子人选在大庭广众之下，和另一个男人“如此这般”。 孙丽丽情绪微微有些崩溃，呜呜呜的哭了起来，不过好在，她也知道现在不是发泄的时候，而是应该好好解释。 她双手掩面，嘴里含糊不清的呜咽，也不知道是在真哭还是假哭。 不过，任是谁看见了她现在的状况，都会掬一把同情泪！ 方茴紧了紧自己身上的衣服，眼里戏谑意味十足。 孙丽丽想要干什么？ 这是想要恶人先告状？ 方茴所料不差，孙丽丽哭了两声，再抬起头来时，满脸梨花带雨。 本来她长得端庄大气，平时又一向高傲自负惯了，此刻这一副满眼带泪的模样，倒是所有人未曾见过的，也让人多了一点怜香惜玉的感觉。 “郝知青，你可是咱们知青点的点长，大队长曾经说过，知青点的事儿都归你管，我今天被人推下水还遭人陷害，你管不管？” 嗯？怎么回事？ 推下水？陷害？ 郝玉国一个激灵，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背脊发凉，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你说什么？孙知青你详细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孙丽丽欲说还休，不时还瞟上方茴一眼，仿佛怕方茴出手揍她一般。 方茴：我招谁惹谁了！我就站在这里，离你好几步远呢，你那个眼神儿，是在告诉别人，我推你下水的？ 呵呵，这年头，不要脸的人还真多！ “郝知青，各位知青，是方茴推我下水的。” 什么？ 众位分知青顿时议论纷纷。 方茴推孙丽丽下水？ 怎么可能！ 虽然方茴现在不和他们住在一起，但是他们曾经在一起相处过将近两年时间，大家对方茴虽然说不上十足了解，可也知道方茴的呀性子，方茴应该不会干这种事的。 虽然她前些日子掐尖要强了点，可还不是因为和魏知情退婚的事闹的吗？ 看看人家现在，在村里的名声多好，让他们一众知青点的知青都羡慕不已呢。 她会推孙丽丽下水？ ——这事儿，知青们属实是有点不相信的。 可现在当事人这么说了，即使走个过场，大家也得要问问的。 尤其是郝玉国，他刚才就觉得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看看——这不就应验了！ 唉，孙知青和方知青又掐起来了，还要他给主持公道？ 这——这——他到底该咋办？ 孙知青不好得罪，同样的，方知青现在也不好得罪呀！ 一时间，郝玉国犯了难。 赵向东见孙丽丽还是穿着湿哒哒的衣裳，坐在地上身子抖个不停，不免心生恻隐之心。 他对孙丽丽倒是没什么想法，印象也一般，可再怎么说，那也是个女知青，和他们糙老爷们儿不一样。 但是，他总不能把自己的衣服给孙丽丽？ 那到时候这事儿，可就不好说清了。 他转过头，看向站在人群最后的魏建功出言提醒，“魏知青，孙知青衣服湿了，你看，要不把你的衣裳——” 魏建功有心拒绝，拳头攥的死死的，可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然后当真就如赵向东说的，脱下了自己的衣裳，走过去披在孙丽丽身上。 趁此机会，孙丽丽一把就抓住了魏建功的胳膊，似乎想要解释什么，可一时间她又把要说的话咽了回去。 魏建功眼神闪烁，意味深长的看了孙丽丽一眼，然后又站回了一众男知青里不发一言。 孙丽丽有些尴尬，又似乎有些赧然。 “郝知青，怎么，现在方茴的事你不敢管了？还是说——你这是想要包庇她？” 方茴面上带笑，往前走了几步，莫名就让人感受了一股压力。 虽然天气炎热，可是湿哒哒的衣裳穿在身上，一阵清风吹来，仍是让方茴觉得阵阵凉意。 “孙知青这是贼喊捉贼？我推你？怕不是你说反了！你要是不推我，我能先掉进水里？” 第111章 死对头当然得踩上一脚 知青们的脸色都有点不好看。 现在是怎么回事？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方茴仍是笑呵呵的，脸上丝毫没有一点儿惧意，望向孙丽丽的眼里嘲讽意味十足。 方茴，她怎么敢！ 这让孙丽丽不能忍受，今天，她一定要把方茴按死在耻辱柱上，把他和这个二流子凑成一对，让她以后再也不能在自己眼前露出这种该死的表情。 “你们倒是说话呀，难道你们全都想包庇方茴？ 你们要是不能给我做主，不能帮我讨回公道，那我就要去找大队长，去找老支书。 我就不信了，青天白日，朗朗乾坤，这大岭山大队就没有一个能给我做主主持公道的人。” 方茴实在憋不住了，哈哈大笑。 一时间，没人说话，就连一众知青们脸上也都神情诡异，倒是显得方茴此刻的笑声分外诡异。 “真是好笑，孙知青，你没搞错？ 我推的你？若是我推的你，为什么我自己还能掉进河里，站在岸上看你在水里扑腾不是更好？” “方茴！你胡说！就是你推的我！你是为了摆脱自己的嫌疑，所以看见我掉进水里以后，你才跟着跳进去的，若不是——若不是——” 孙丽丽狠狠的看了一眼默不作声的胡三白，气呼呼说道，“若不是胡三白不惧危险，跳下水去救了我，说不定我现在已经淹死在小东河里了，方茴你好狠的心呢。” 方茴根本不应声，只是站在那里裹紧了衣服，笑呵呵的看着孙丽丽一个人自导自演。 等到孙丽丽说够了，方茴才再次开口，“演！接着演！我就看你今天这大戏如何唱下去！” 一众知青们脸上脸上神色更古怪了。 孙丽丽见大家都不吭声，更是目眦欲裂。 “你们怎么都不说话？还是说——你们今天是串通好了，想要一起包庇坏人？” “扑哧”一声，是刘伟笑了。 原先，他对孙丽丽的印象还算凑合，虽然这大小姐骄纵了一些，但是人还算蛮大方的，不时拍上两句马屁，还能占点便宜。 可自从这大小姐跟魏建功那个伪君子“不清不楚”以后，刘伟就发现了，这大小姐现在是一毛不拔，所有的大方都冲着魏建功一个人去了。 刘伟和魏建功的梁子那是早就结下了的，凡是和魏建功走的近的人，刘伟都看不上。 呵呵，老话不是说的好吗？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啥人找啥人，能和魏建功那个伪君子说到一块儿的，那肯定也是不咋地的呀。 依着刘伟平时的性子，他肯定是不会多管闲事的，看看热闹就行绝不会参与其中。 可谁让现在是魏建功的女人孙丽丽出了事儿呢，他要是不上去踩一脚，都对不起他和魏建功这么些年的恩怨。 “孙知青哦，你说话也得讲究点证据？无凭无据的，就说是人家方知青推的你，你当我们都是傻子不成？而且嘛——” 刘伟脸上笑意更深，眼里嘲讽意味更浓。 “恐怕不是方知青把你推下去的，是你把人家方知青推下去的？” 刘伟之所以敢大剌剌说出来，就是因为他看见了刚才那一幕。 不，不仅是他看见了，估计刚才一起过来的这些个男知青全都看见。 先入水的，可是那个个头矮的姑娘，然后才是那个高个子的姑娘。 若说谁推的谁，那也得是高个子推的矮个子？ 至于谁高谁矮——呵呵，他们一众人的眼睛，也不是瞎的，当然是孙丽丽比方茴高出去半个头啊。 其实，刚才方茴下水之前，是看见了一众男知青过来的。所以才在孙丽丽动手之前，选择自己跳了下去，然在快入水的档口，趁着孙丽丽惊讶之余，顺手拉住孙丽丽的脚踝，将她也拉扯下去。 孙丽丽想跟她方茴斗？ ——那还是嫩了点儿的。 “你胡说！” 孙丽丽怒吼起来，看向刘伟的目光，简直要把刘伟吃了一般。 刘伟也不怯，他是被吓大的吗？ “哼”！ 他的目的已达到，就又缩回了队伍里继续当起了鹌鹑。 刘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他不过就是实话实说而已。 反正这话他不说，一会儿别人也会说。 他抢先说出来，也是想恶心恶心魏建功和孙丽丽罢了。 现在他功成身退，就没他啥事儿了，剩下来的看戏就成。 “他胡说！郝知青，刘伟肯定是胡说的，你相信我。” 郝玉国犹犹豫豫，有些为难起来，后来干脆一咬牙，选择实话实说。 “孙知青，我们在过来的时候就看见了，是方知青先掉下去的，然后你才下去的，我们大家都看到了，你看——” “那也方茴自己跳下去的，然后她才拉我进水。对，就是这么回事儿，不信你问胡三白！胡三白，你说，是不是我说的这么回事？” 这么长时间，胡三白一直在做心理建设。 他心中有两个小人在不停较量，一个说要帮着方茴，一个说要帮着孙丽丽，最终天平还是偏向了孙丽丽。 不说帮着方茴，能得什么好处，单就说若是让小方知青知道今天这事有他参与了，怕是他那想娶小方知青的心思，也瞒不住了。 “对，孙知青说的没错，就是方知青自己跳下水的，然后她又把孙知青拉下了水，我看的真真的。 至于她为什么要先跳下去，我猜可能就是为了摆脱自己拉孙知青下水的嫌疑，今日要不是我下水救人，怕是孙知青就要一命呜呼了。我刚刚那些举动，也只是在救人而已，事出紧急，大家也不要误会什么。” 都到这个时候了，胡三白还不忘在方茴面前摘清自己与孙丽丽的关系。 笑话，人家心里还惦记着小方知青呢，这边虽未成事，可万一家里那边成功了呢！ 第112章 你家出事了 “你们听见了嘛，就是方茴拖我下水，事到如今你们难道还要向着方茴说话？ 那我可就要去找叶叔叔，告诉他——你们包庇罪人，然后把你们全都下放到农场去。” 一众知青们：呃——他们是受了孙丽丽的胁迫吗？ 好像没有！ 但就是——这话听着让人心里有点不得劲儿呢！ 听到孙丽丽这样大言不惭的“威胁”，众位知青全都心里毛毛的。 他们可是都知道，孙丽丽所说的那个“叶叔叔”，在县城里可是主管着革委会呢。 姓叶的在革委会里是属于说一不二的存在，是他们这些小知青们不敢招惹的存在。 “孙知青，这样怕是不好。 我们都是看见了的，是方茴先掉下去的，然后你才下去，最后才是胡三白下去了的。” 王强头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大声嚷嚷开来。 往常，他遇见了谁，都是说话和和气气。 今天若不是为了方茴，他也不可能这个样子。 “而且——胡三白的话能信吗？他就是一个二流子，在村里头一点儿信誉都没有，他的话不能作数。况且——” 孙丽丽颇有几分仗势欺人的感觉。 “况且什么？” “况且你们刚刚又是搂又是抱又是亲的，说不定你们早就有了什么不可见人的关系，胡三白就是和你一伙的，他说的话，给你做的证，怎么能做数？” 好家伙，不得不说，今天的王强真敢说。 一众知青们都在心里默默的给王强点了个赞。 不得不说，老实人品是和和气气，一旦触到他的逆鳞，老实人才是最狠的那一个。 “你胡说——你胡说——我要撕了你的嘴——我要撕了你的嘴——” 孙丽丽一听王强这样说，顾不得什么矜持，什么湿了衣裳，立马就要扑上去，给王强点教训。 就连魏建功给她披的那件衣裳，也被孙丽丽甩在了地上。 好在方茴一个错步，直接就挡在了王强身前，将扑过来的孙丽丽一脚就踹了回去。 这一下子，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发生了什么事？ 方茴她踹了孙丽丽？ 真猛啊！ 孙丽丽没有防备，这一脚直接就挨了个正着，然后向后退了好几步，一个屁墩直接坐在了地上。 “哎哟，我的肚子。” 一众男知青们目瞪口呆。 这一切几乎就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孙丽丽已经捂着肚子在地上哀嚎了。 郝玉国见事情有些要闹大的趋势，立马指使着两个男知青，将方茴和孙丽丽两人隔开。 “都别冲动，大家都是知青，有什么话好好说，别动手啊！” 现在这事儿郝玉国管不了了，已经超出了他能管得了的范围。 郝玉国向来都是个老好人，知青点凡是有什么矛盾，他一向都是和稀泥处理的。 可如今，孙丽丽和方茴俩人针尖对麦芒，两人身后又各有人罩着，他是真的不敢管了。 “今天，你们这事儿，我怕是管不了，事情闹得这样大，还是得让大队长和老支书知道知道的。 孙知青，方知青，对不住了，咱们一起回村里，让大队长和老支书给你们做主。” 正在这时，从村里的方向跑来一个人，离的老远就在喊着方茴的名字。 那人走得近了，一众知青们才看清那人原来是方茴家隔壁王家的王老三。 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王老三身上的时候，魏建功和孙丽丽两人飞快地对视了一眼。 他们从彼此眼里都看到一抹了然，看来是他们安排的后手——成事了。 王老三虽然才三十郎当岁，但方茴一向都管他叫王三叔的。 “王三叔，你咋来了？找我？” “小方知青，你快回去，你家出事了。” 此刻，方茴家也是异常的热闹。 若是按照往常，方茴家坐落在村子最西边。 除了隔壁王家，便再没人家了。 天色一黑，路上走的人就更少了，肯定是一点声响都没有的。 可是今天嘛，却完全不一样。 方茴家院里灯火通明，人潮涌动，几乎附近几家都是全家来的。 不止如此，就连村里有头有脸的老支书一家子，大队长两口子，民兵队长，老八爷子等等，凡是听到信儿的人都过来了。 此刻，方茴家里里外外没有两百人也有100，等方回等人从小东河边急匆匆赶回来时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幅场一百人。 跟在方茴身后回来的一众知青们表情各异，心思不同。 有那惊讶的，不知发生了何事，都跟着担心不已。 也有那幸灾乐祸的，比如说魏建功，比如说孙丽丽，恨不得一会儿就将方茴的罪名按的死死的。 尤其是魏建功，刚刚犹如心头压着一块大石头的他，现在也略略放心了一些。 还好有自己安排的后手，要不然靠孙丽丽自己，今天怕是得鸡飞蛋打。 “快看，小方知青回来了。” 人群里，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然后大家便很快让出了一条道，让方茴顺利的进到了院子里。 可大家也十分好奇，不是去叫小方知青了吗？ 这怎么知青点的这么多知青都跟着过来了？ 还有还有，这小方知青和孙知青的衣服怎么还是湿的？都披着别人的衣服？ 哎呀呀，怎么胡三白回存了？什么时候的事？ 有那生猛的妇人甚至还打着胡三白的趣。 “胡三白，有一阵子没见你了，这是到哪里去忙活了，挣大钱了回来？接你娘去过好日子？” 胡三白“哼”了一声，趾高气扬的跟在一众知青们身后也进了方茴家的院子，并没搭理那出声说话的人。 那人自讨了个没趣儿，讪讪的收了笑容，“呸”了一声不再说话，继续向院子里抻着脖子看热闹。 方茴进去，最先看见了老支书一家人。 “干爸干妈这是怎么了？怎么都在我家？” 方茴也很是惊讶，她能猜测出肯定是自家出了什么事，要不然王三叔不可能这么急匆匆找自己。 王三叔一路上欲言又止的，见有这么多知青跟着，便也没说什么。 可现在，方茴看见这么多人都在这，怕是半个村子的人都来了？事情闹得这么大的吗？ “方丫头啊，你回来了就好，凡事不用怕，在大岭山大队，有干爸干妈给你撑腰呢。” 第113章 被忽略的细节 “哎呀，方丫头啊，你这身上是怎么弄的？怎么都湿了？可别伤风感冒。快，咱们先进屋子，把湿衣裳换下来，我这就让老大媳妇儿给你熬碗姜汤喝。” 方茴心里热乎乎的，这就是真正的关心，她认老支书和丁婆子做干爸干妈那也是真心的，以真心换真心，才能成为真正的家人。 “干妈，你先别急，有事还没解决呢，我不冷，也不难受，等这些事儿解决完了，咱们再换也不迟。” 老支书看向方茴，心里也满是心疼。 这孩子，来了大岭山大队这么久，怕是还是头一回把自己闹得这样狼狈。 可眼下，确实就如方丫头说的，事情还没完，还是先把事情解决了再说。 要不然，这么多人等在这里，一直让人看他们的笑话吗？ 于是，老支书清了清嗓子，示意丁婆子扯着方茴站到一边去。 丁婆子会意，拉着方茴的手紧紧的，就怕方茴一会听见了那些话，这孩子受不了。 不怪丁婆子这样想，就连她刚才来的时候听到那些话都气得直哆嗦呢。 老支书将自己的烟袋锅子一收，然后看向大队长。 “大队长啊，事关方丫头，你也知道，现在我和方丫头是干亲，这事儿我再出面管怕是不好，要不——今儿这事儿就由你全权负责，你看咋样？” 老支书话虽如此，但是今日他是打定了主意决不让干闺女吃一点亏的。 那些想要把脏水泼到方丫头身上的人，他一个也不会放过。 老支书心里难受，什么时候开始，他们大岭山的人变成了现在这样？ 是他管理不善啊！ 大队长其实也不愿意管这些破事。 最近他老闹心了。 上次因着自家大嫂来闹那一场，最终这不好的名声还是传了出去。 他大哥特意给他叫去，狠批了一顿。 他回家以后咋想咋不对劲儿。 自己好心好意给那找不着对象的侄子介绍个不错的姑娘，咋到了最后，反成了自己的不是。 反正现在两家也是有隔阂的，大不了以后不走动就是了。 什么亲兄弟，爹娘都没了，又不住一起，感情也就淡了。 大队长哪曾想到，这才过了几天，村里就又出了事，还是事关小方知青。 话说——这小方知青怎么跟事儿精似的？不时就得闹上这一场！ 想到这里，大队长看向方茴的眼神都带起了打量。 难不成这丫头最近一段时间是霉运附身了不成？ 呃，还是别瞎寻思了，赶紧把今儿这事儿断了，回家睡觉去。 进院来的孙丽丽和魏建功两个人同时都看见了站在角落里的杜娟。 只是两个人同时都忽略了，杜鹃身前站着的两个人高马大的民兵，以及站在杜娟身旁不远，像看死人一样看着杜娟的老贾。 老贾就是那个娶了杜娟的二流子，但是，他不年轻了，长得也没有同是二流子的胡三白好。 他已经三十多岁，能阴差阳错娶到一个黄花大姑娘做媳妇儿，老贾还很是得意了一阵子呢。 他在村里闲逛的时候，听见方茴家的事了，也想着过来看看热闹。 谁知，这热闹一看就看到了自己媳妇头上去了。 刚开始他还护着杜娟，可等他看见民兵从他媳妇儿身上搜出来的东西时，他就懵了。 反应过来以后，他直接扯着杜娟一顿好打。 若不是两个民兵，得了老支书和大队长的指挥，将他们俩分开，怕是今天老贾能当众把杜娟打死。 有些心急的魏建功和孙丽丽两人并没注意到杜娟披头散发，浑身脏乱。 也是，自从杜娟嫁给老贾之后，基本上没个干净时候，和现在的披头散发相比，也好不到哪里去。 魏建功和孙丽丽两人没注意到这些细节，只以为杜娟是完成了他们的交代，也躲在那里看热闹呢。 杜娟看见魏建功就想说话，可她动了动嘴，知道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终是什么也没说出口，只是拿眼神不停示意魏建功。 只是，沉浸在即将成功干掉方茴的喜悦中的魏建功，根本就没看到。 魏建功心里高兴啊，他是真的以为杜娟的事成了呢。 魏建功脸上的现出一抹阴恻恻的笑，心里觉得无比满足。 虽然小东河那里出了些差错，但是只要他们咬死了说辞，再把一切都推到方茴身上，那这今天这事儿便就成了。 即使之前胡三白对孙丽丽做了点什么，那也只是是急从权救人而已。 之后他们在村里再散布一些方茴的谣言，有了新的八卦，胡三白和孙丽丽这点事儿自然也就不是事了。 想到这里，魏建功赶忙给孙丽丽使了一个眼神。 孙丽丽懂得了魏建功眼里的意思，所以在大队长还未开口说话之前，孙丽丽便跑到了大队长跟前，还没开口，便就哭唧唧的流了眼泪。 “大队长，你可得要为我做主啊。你要是不管，我，我就没法活了，那我就回县城，去告诉叶叔叔，说你们大岭山大队颠倒黑白是非不分企图污蔑栽赃女知青。” 大队长脑仁子生疼，眼前都发黑了起来。 这孙知青说的什么话？ 没看到现在是什么时候嘛？ 她跑出来闹哪般？ 可等大队长看清孙丽丽现在的模样以后，也是一愣。 她知道孙丽丽这人，最是高傲，平时把自己打扮的跟城里的大小姐似的，容不得一点儿瑕疵。 可现在倒是好，头发湿哒哒的，衣服也湿哒哒的，外边的这件衣服也不知道是哪个男知青的，肥肥大大套在身上，一看就不合身。 大队长的眼神不自觉的就瞟向方茴，人群后边的方茴和孙丽丽几乎一模一样。 两个人都好不到哪去，看起来很是狼狈。 只不过嘛，现在的孙知青哭的泪唧唧的，让人看了有点儿嫌弃。 方知青则是除了身上衣服湿哒哒的，头发甚至都整理了，看起来倒是干净不少，一看就让人心里舒服。 唉，人哪，就是不能比。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啊。 孙知青平时看着大家小姐似的，这怎么跟小方知青一比，就没法看了呢？ 第114章 各说各理 “孙知青，你这是怎么了？” 孙丽丽听见大队长问，哭的更委屈了。 等她终于收起了泪，这才再次悠悠开口。 “大队长，你到底管不管？方茴她——推我下小东河，他这是想杀人呢。” 什么？ 不只是大队长愣了，就连院子里看热闹的大岭山人也都愣了。 不能？ “小方知青可不是那样的人。” “是啊是啊，小方知青多热情啊，每次看见咱们都说话。” “对呀，还都带着瓜子花生啥的，和咱们聊天呢，我可不信，反正不管谁说啥，我是不信小方知青有那歹毒的心肠的，” “我也是——” “我也是——” 舆论几乎是一边倒的。 大家向着方茴说话，这让孙丽丽气的牙根痒痒。 大岭山的这帮子人，怎么都这样？ 她还没开始说啥呢，咋就都向着方茴了，太气人了。 “大队长，你看看我这身上湿漉漉的，今日若不是胡三白路过救了我，怕是我一条命都得交代到小东河。” “怎么回事儿？” 大队长连忙问向郝玉国，毕竟郝玉国他们是跟着一起回来的。 于是，郝玉国就将事情的前前后后，交代了一遍。 这一次，他是真的没有和稀泥，而是看见了啥就说啥，就连把之前魏知青是如何跟大家说到小东河拿窝头能钓到鱼的事儿也说了，以及路上看见的一连三个身影跳进小东河里的事儿也说了。 啊？这么难懂的吗？小东河有啥好的？咋一个一个自己往里跳？ 这—— 大队长一时难以分辨谁说的是真的谁说的是假的。 他只能又看向方茴，总不能只听孙丽丽一个人的？ 大岭山的人还在这呢，最重要的是老支书可是一直盯着他呢。 “小方知青，你来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其实，大队长也难啊。 他考虑的比较多，孙丽丽是后台比较硬，有叶主任在后边撑腰。 可方茴，现在也是县里的红人啊。 若是他这件事儿办的不公，怕是他这大队长的位置都坐不稳。 一时间，院子里安静一片。 方茴笑了笑，院里的人都咽了咽口水。 哎妈呀，小方知青笑起来可真是好看。 孙丽丽急了，不等方茴开口，忙抢着说话。 “大队长，我说的话你要是不信，你就问胡三白，他应该看见了，就是他救的我，真的，胡三白，你赶紧说话。” 说到是胡三白救了自己的时候，孙丽丽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 方茴也不恼，他们还想再表演一会儿，那就让让他们好了。 见方茴不说话，大队长的目光就看向胡三白。 胡三白立马拍着胸脯子说道，“真的，大队长，就是我跳进河里把孙知青救上来的。” “那你看见了是小方知青把孙知青推进水里去的？” “这——” 胡三白其实到现在也没有想好，他到底该怎么办。 看见方茴那似笑非笑的眼神，就让他想起那个被狗追的夜晚，就觉得自己的两个屁股蛋子生疼。 尤其是看见院子里那条虎视眈眈的大黄狗，睁着湿漉漉的黑眼看着自己的时候，他就更害怕了。 胡三白艰难的咽了咽口水，“对，我看见了。” “可刚才男知青们可是说了，是小方知青先掉下去的，然后孙知青才下去的，最后才是你，我想问你——” 大队长还没说完，孙丽丽就抢着说道，“就是方茴先掉下去的，她下水的瞬间，就扯着我的脚脖子把我也弄下去了，不信你们看我的脚腕子——” 孙丽丽想要众人去看她的脚腕，可此刻她的脚腕上皮肤白皙细腻，根本就看不出来什么，连个红印子都没有。 “反正就是她拽的我！” 孙丽丽讪讪的缩回自己的脚，不再开口，只等着大队长说话。 大队长现在也糊涂了。 他们现在不是叫小方知青回来说小方知青家的事吗？ 怎么倒先断起了两个女知青落水的案子？ 可是如今，现在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没有第三个证人，这该咋办？ 方茴眼珠子一转，叹了口气，刚才无论是郝玉国还是孙丽丽，他们避重就轻的，根本就没说胡三白是怎么救孙丽丽的事。 她可不想让这么好的戏码被错过，想都推给自己？做梦！ 于是，方茴清了清嗓子，“大队长，你可不能相信胡三白的话。 不说这胡三白平日里本来就是个二流子，说话没有可信度。 而且这胡三白可和孙知青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呢？他的话不可信。” 说到“不可告人的秘密”几个字的时候，方茴暗戳戳的在孙丽丽和胡三白身上打量个不停。 孙丽丽恼羞成怒，可又不知如何是好。 胡三白就觉得有点如芒在背，总觉得方茴看向自己的眼神里，像带着刺儿似的，让他哪哪都不得劲儿。 村里一众婶子大娘们伸长了脖子，都等着方茴的下句话呢。 她们最感兴趣这样的话题了，这孙知青和胡三白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莫不是—— 是了是了。 别看胡三白人不咋地，有个二流子的名声，可驾不住人家胡三白长得好啊。 孙知青有钱，养一个二流子怎么了？ 不过，大家不是说孙知青跟魏知青有一腿吗？这怎么又弄出来一个胡三白？ 唉，这孙知青，到底和哪个好了呀？ 他们好奇着呢！ 方茴再接再厉，继续铿锵有力的说道，“胡三白和孙知青他们俩抱在一起，又是按胸又是亲嘴儿的，若说他们没有关系，谁能信！” 方茴这话，犹如一滴水掉进了油锅里，顿时就引得院子里的众人议论纷纷起来。 天哪，他们没听错。 什么胸啊嘴啊的，啧啧，城里来的知青，还真是胆子大呀，啥事儿都敢干。 “你胡说！” 孙丽丽立马否认。 “那是因为我掉水里了，我不会水，胡三白救了我，在给我做心肺复苏和人工呼吸。” 说到“人工呼吸”几个字的时候，孙丽丽的语气不由的也低了几分。 她暗戳戳看了魏建功几眼，魏建功的脸色，黑的简直能滴出水来。 “姑且就当你这样说，反正我是看见了。” 方茴义正言辞，“既然大队长想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那我就如实的给大队长说一说，让大队长和众位乡亲来分辨一下，到底谁对谁错，到底是谁在陷害谁？” 第115章 先审家里吧 方茴口齿伶俐，把今日从初见孙丽丽，一直到刚才的所有事，事无巨细全都说了一遍。 “大家想一想，若是我想推孙知青下水，难道还得让孙知青想方设法自己过来我家？千方百计请我出去？还得让她好话说尽把我引到小东河边？然后我再像中了邪似的自己跳进小东河里？ 呵呵，难不成我是傻子？还是说我是神仙，把每一步都算得准准的？ 呵，分明是孙知青把我引出去，将我推下水，可她却不知道我会游泳，可能是着急之下，一个不小心自己也掉到了水里，然后才发出呼救，胡三白这才救了她。” 众人：好大一出戏啊！ “我倒是有些疑问，说出来和大家一起研究研究。 为什么孙知青要引我出去？难道还想在我家干什么不成？ 为什么胡三白平时不见人，今天却那么巧的出现在小东河边？ 呵呵，我看胡三白去救孙知青的时候可是使了全力的，怕不是孙知青早就约好了胡三白，在小东河边见面。” “你胡说，我和胡三白什么都没有！” “好好好，你和胡三白什么都没有！但是，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我们相信你们。” 话虽如此，可那话从方茴嘴里说出来，又是那样的口气，倒显得孙丽丽就是如此。 现在的否认，不过就是胡闹罢了。 “我——我——” 孙丽丽不知如何是好，她只能看向胡三白，用眼神示意胡三白莫要再做鹌鹑，他们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若是胡三白再不表态，怕是他们在嘴上占不着一点便宜，都得折在这。 于是，胡三白赶紧说话。 他心里已经决定了，今日无论如何，都得把小方知青拿下。 错过了这个村，可就没那个店了。 “对，孙知青说的没错，就是方小知青拉扯孙知青下水的。” 有看热闹的人看不下去，立马追问。 “胡三白，那你去小东河河边干什么？” 所有人都知道，胡三白就是个二流子，家都很少回，就更别说村里了，他冷不丁出现在那，确实可疑。 “那是因为——” 胡三白眼神有些闪烁。 “我和小方知青约好了，在小东河边见面。” “什么？” 一石激起千层浪。 静下去的院子里，又开始议论纷纷起来。 “你胡说！” 王强立马出言反驳。 “茴姐干什么约你？她跟你又不熟，况且茴姐掉下水去的时候，你去救的可是孙知青。” “那是因为——” 胡三白说不出来所以然，因为他也脑子发懵了。 他明明看见掉进水里的是方茴，他救的明明也是方茴呀。 可是为什么，上岸之后胸也按了，嘴也亲了，再睁眼时，看见的却是孙丽丽。 而方知青，却是自己从水里爬出来的。 呃——他是真的费解啊！ 方茴：呵呵，当我是白给的呢！ 其实在孙丽丽来找方茴的时候，说要往小东河边去，方茴就已经对他们的计划有了个猜测。 她在孙丽丽不知情的情况下服下了幻相丸，之所以到最后孙丽丽实在扯不出来借口方茴主动说要往河边去，甚至是自己跳进了小东河的河水里，就是因为在拖延时间。 幻相丸的药效是一个小时，在一个小时的最后时间，她要让胡三白以为孙丽丽是自己，自己是孙丽丽。 所以胡三白在水里才认错了人，把孙丽丽救上了岸。 而一众男知青们到来的时候，正好幻相丸的药效也结束了，大家看到的就都正常了。 这一切，方茴算计的丝毫不差。 现在大队长也懵了，小方知青说是孙知青推她下的水。 一众男知青们也看见了，确实是小方知青先掉下水的。 可孙知青又是说的刚刚相反，好难判断啊。 现在居然还扯进来一个他们村的二流子。 但现在，胡三白却和孙知青说法一致，难道？ 唉，真是无头官司难断。 大队长有些为难的看向老支书，希望老支书也说两句话。 老支书心里明镜似的，怕不是今日，又是这个孙知青针对方丫头的一场阴谋，只不过被方丫头破解了而已。 丁婆子想要说话，可却被老支书一个眼神制止了。 想必方丫头自己有办法，他们若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坏了方丫头的计划，那就不好了。 丁婆子只能讪讪的住了嘴，不停的安抚方茴。 老支书磕了磕自己的烟袋锅子，然后示意大队长。 “要不，还是先审方丫头家的情况？他们的事儿先放放再说。” 说到这个，孙丽丽双眼放光。 来了来了。 只要方茴家里的事儿定了，那他们这边肯定也就定了。 只要坐实了胡三白和方茴的奸情，那么胡三白的话就有可信度。 方茴，今日必叫你永无翻身之日。 可是，接下来大队长的话，瞬间就让孙丽丽破防。 她听见了什么？ 怎么会这样？ “小方知青，傍晚时候你没在家，你家里进人了。” 方茴挑挑眉，进人？她倒是想过这个可能。 她在院子里环视一圈，见角落里的杜娟不着痕迹向后退了两步，可两边的两个民兵却也仅仅跟着她的脚步向后退了两步。 方茴看得分明，那两个民兵分明就是在看押着杜娟。 “小方知青，你们家院子里传来大狼狗的汪汪声，以及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和求救声，王家人听见了动静，还以为是你被自家大狗咬了，就想过来帮忙。 可是你们家的大门却锁了，他们无计可施，又不敢轻易破门，只得去村里找老支书和我过来。” 王家人这一去，小半个村子的人都听着动静跟了过来。 等大队长着人撞开了门，才发现院子里确实是有一个女人被狗咬了，而且咬的还不轻。 可那女人根本就不是方茴，而是他们村里另一个有名的二流子老贾的媳妇儿——杜娟。 第116章 人赃并获 杜娟这个姑娘的遭遇，村子里人是同情的。 可事已至此，那就好好和二流子过呗。 可这姑娘满身毫无生气的模样，谁好心好意的跟她说两句话，她都是爱搭不理的，有时候甚至恶语相向。 时间长了，村里人便也没人搭理她了。 杜娟这姑娘几乎变成了一般人不会注意的存在。 众人在方茴家的院子里，看见她都有一种错愕之感。 同时，也有一抹了然。 这姑娘，怕不是来小方知青家偷东西？ 不怪大家这样想，因为大家看见，不管是熊方知青的屋门，还是院门，都紧闭着，那这个杜鹃是怎么进来的？肯定是翻墙呗？ 谁好人家的姑娘会趁着别人家里没人来翻墙啊。 看来这女人是进小方知青家来偷东西了，不过，现在看见她的惨样，估计是还没偷成。 不过，大家还真是佩服她，胆子真大，明知道小方知青家有大黄狗，还敢来，真勇！ 估计大黄狗是知道她是来偷东西的，所以才要的她？ 话说，上次来偷东西的那人还没找到呢？难道也是她？ 不过小方知青家的这狗，看家护院还真是把好手。 不怪众人狐疑，实在是上次偷东西的人，现在还没找到呢。 所以如今抓到了一个，众人不这么以为才会奇怪。 看见破门入的众人，被狗咬的面目全非的杜娟如释重负，几乎是像看见了救星一般。 好在，方茴家的那条大狗，也奇怪的很。 见有人来了便也不再撕咬，反而老老实实的又往自己的狗窝里一窝，眯着眼睛看着杜娟，仿佛生怕杜娟跑了一般。 众人恍惚之后，这才拿下杜娟。 老支书刚开始也以为这杜娟是来方丫头家偷东西的，还让人把杜娟身上一顿翻找，就怕她裹挟了什么东西带走。 可这一翻找不要紧，居然让人搜到了杜娟身上当真有东西。 那是一块花布包着的东西，当负责搜查杜娟身上的人，将那块布打开的时候，都被吓了一跳。 花布里居然是一条男人的内裤，洗得有些发白的内裤，一看就是穿过了多次的，而且分明就是男人的，这可就尴尬了。 咦，大家还以为杜娟是有什么癖好，把他们家老贾的内裤随身携带。 杜娟自己也神情惊讶，脸上表情精彩纷呈，从不敢置信，惊讶，到了然，然后又有一丝扭曲。 总之，跟唱大戏似的，这就让大队长老支书等人起了疑。 至于吗？ 不就是一条内裤吗？ 难道这不是他们家老贾的？ 可这也只是个怀疑而已，众人没说什么。 就在老支书想请人去找老贾的时候，老贾跟着一众看热闹的村民也来了。 当老贾看见这一切的时候，“啊”的一声叫喊出来，然后冲过来就开始撕的扯杜娟。 随着老贾的不停嚷嚷，众人才听明白，原来这条内裤并不是老贾的。 天哪，他们听见了什么？ 一众婶子大娘吃瓜群众们都抻长了脖子。 哟哟哟，这杜娟不会是搞破鞋了。 还把那奸夫的裤衩子随身带着，这也太劲爆了。 老支书怕打出人命，连忙让人拉开了老贾。 杜娟哭得上气儿不接下气儿，一个劲儿的跟老支书和大队长解释着。 “大队长，老支书，这不是我的东西，这，这是小方知青的东西。” 大队长和老支书俩人都傻眼了，他们听见了啥？ 这叫贼喊捉贼？ 可别忘了，这东西可是从杜娟自己身上搜出来的。 杜鹃还想解释解释，哭天抹泪的，就差指天盟誓了。 “真的，我就是在院子里找到的，我寻思着这还能穿，就想着给我们家老贾带回去，这不是我的东西，真不是我的东西。肯定是小方知青和哪一个野男人勾搭上了。” 虽然那杜娟这样说，可院子里众人没一个信的。 因为他们都是眼睁睁看着那条内裤，从杜娟身上搜出来的。 如果说她是来方茴家偷东西的，那么他们信，毕竟现在小方知青在村子里可算是过的挺舒坦的，一看就是不差钱儿的。 可是若说小方知青跟哪个野男人勾勾搭搭，甚至还在自家藏男人的裤衩子，他们可就不信了。 人家小方知青要是真有男人了，光明正大的处对象就是，何必遮遮掩掩呢。 倒是这杜娟，怕不是她在外头有了什么姘头，怕老贾知道，这才随身带着姘头的裤衩子。 也是，看那裤衩子，就是普普通通乡下人常用的料子，不是什么好布料。 而且看那泛黄的样子，一看就是洗过多水穿过的东西。 别说是小方郑知青一个清清白白干干净净的大姑娘，就是他们成亲了的，干净一点的已婚妇人，都不会容忍自家男人的裤衩子埋汰成这样。 呃—— 确实有点恶心呢。 现在这人是在小方知青家院里抓住的，抓住的同时可谓是人赃并获，可小方知青这个主家却没在，于是大队长和就请了王家老三去找方茴。 恰好有人看见方茴和孙丽丽往小东河边去了，于是王家老三这才去小东河寻人。 可谁能想到，小方知青和一众知青才刚过来，居然就有了孙知青闹来的这事。 倒是便宜了一众吃瓜群众，可真是一台大戏呀。 众人的目光在方茴和孙丽丽两人身上转来转去，偶尔还得搭上胡三白。 正在大队长刚要说话的时候，却听得刚刚那拿着从杜娟身上收出来的花布包着裤衩子的民兵突然惊喝了一声。 “啊——这是什么？” 第117章 惊人反转 众人听见动静，看向那个民兵。 原来是那个民兵，不小心将那花布包着的东西全都掉在了地上。 巧的是，花布包里头的裤衩子底下居然还有一张纸条。 大家刚才都在惊讶裤衩子了，根本就没注意到里边还有别的东西。 刚才众人的目光只在那裤衩子上了，并没有人注意到那张纸条。 这是什么？ 那个民兵赶紧捡起纸条，他认的字不多，干脆直接给大队长递了过去。 大队长打开纸条看了起来，可随着他越看，他的眉头拧得越紧。 魏建功的眼里闪过一抹精光，就连脸上的表情都如释重负。 方茴只是睨了那纸条几眼，并未说话，只等着接下来看大队长如何评判便是。 当大队长放下纸条，再看向方茴的目光就有点耐人寻味了。 “小方知青，你来看看。” 众人又都看向方茴，大家其实都好奇死了，那纸条上到底写的是啥？ 方茴走过去，将那纸条接过来看。 丁婆子怕自己干闺女吃亏，也跟着过来看。 可她认识的字有限，只看明白了几个字，却不知其意。 不过他隐隐有一种预感，怕是这纸条上没写什么好东西。 ——那是一封情信。 对，应该可以这么说。 而且，纸条上的笔迹是方茴的。 还是方茴写给胡三白的，纸条上用挚烈的语言表达了对胡三白的爱意。 肉麻的程度，一般面皮薄的大姑娘听了，都会不好意思。 方茴一目十行看完，又将纸条转身递给了老支书。 老支书脸色铁青，“不可能，这不可能是方丫头写的。” 方茴是什么人，不但老支书知道，就连大队长也有所了解。 他们当然知道这信不可能是方茴写的。 现在，大队长就是再傻，也隐隐看出了些苗头。 ——这分明就是有人要嫁祸给小方知青，要给小方知青和胡三白这个二流子泼脏水。 再联想之前，孙知青说的小东河边发生的事儿，一个猜测便隐隐出现在大队长心头。 等他再次看向孙丽丽和魏建功时的目光，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孙丽丽心惊肉跳，不是，大队长，你为什么用这种眼神看我。 连带着魏建功，都觉得自己有点如芒在刺。 “大队长，你看着我做什么？” 孙丽丽实在受不住那眼光，愤怒的出声。 “我倒是要看看，这信里写的是什么。” 她虽然知道魏建功是写了情信的，可具体是什么，孙丽丽并没看，所以她站起来一把就抢过大队长手里的纸条看了起来。 不一会儿，孙丽丽便哈哈大笑，又把信交给各个知青，让他们传阅。 “郝知青赵知青，你们看看，这是不是方茴的笔记？” 看过信的所有人，都点了点头。 他们在一起住了两年，大家的笔迹还是认得出的。 没错，信上的笔迹正是方茴的，就连那“方”字上的弯钩的弧度都和平时方茴写的一样。 大家有些不可置信。 在他们记忆里，方茴老实木讷，虽然最近有点儿张扬咄咄逼人的方茴，居然能干出给别人写这么肉麻情信的事儿？ 王强最是不信，他连忙看向老支书和大队长，想替方茴说话。 “大队长，这绝对不是茴姐能做出来的事儿，这信虽然笔迹是茴姐的，但茴姐和那个胡三白根本就不熟。” 孙丽丽却轻嗤一声，再不见刚才的一丝慌张，反而胜券在握的样子。 “纸条是在他们家找到的，就连那男人的裤衩子也是在他家找到的，难道还不能证明。” 大队长眼神古怪的看向孙丽丽，就连看热闹的所有人看向孙丽丽的目光都带了一抹不可置信。 “咳咳——” 大队长清咳一声，然后出口说道，“孙知青，我什么时候说过这纸条——和那什么是在小方知青家找到的？” 大队长又咳了一声，没说“裤衩子”仨字儿。 而是轻轻咳了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 “什么意思？” 孙丽丽懵圈，这些东西不是在方茴家找到的？ 怎么可能？ 建功明明说的好好的，已经安排人将这些东西放进方茴家的呀。 就在这时，人群里传来一声尖叫。 不是别人，正是胡三白的老娘老胡太太。 “三儿啊，你衣服怎么都湿了。” 老胡太太扒开众人进来，见胡三白浑身湿漉漉的站在那里，不由心疼起来。 她连忙招呼着一同前来的二儿子，让他把自己身上的干衣服脱下来给小儿子穿上。 比比划划了好一阵子，胡二白才明白自家老娘的意思，然后脱下了穿着的外衫。 好在他里边还有一件白色的砍袖背心，不至于光着膀子。 胡三白换了干爽衣服，这才觉得浑身好受了一些。 老胡太太一个劲儿的追问，“儿子，这是怎么了？” 胡三白现在哪有空跟自己老娘掰扯，示意老她先别问，一会儿再说。 可老胡太太眼珠子滴溜溜在现场几人身上乱转，一眼就瞟见那民兵手里拿着的洗的发白的裤衩子，再次惊呼出声。 “程铁蛋，你干嘛拿着我儿子的裤衩子？ 我说这两天怎么没找着呢，原来是被你这个丧良心的偷了。” 老胡太太走过去，一把就夺过那个叫做程铁蛋的民兵手里拿着的裤衩子。 她也不贪，又将那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用来包着裤衩子的花布塞回那民兵手里。 只见老太太将那洗的发白的裤衩子抖了抖，确定是自己小儿子的，然后才又叠上，塞到自己兜里。 院里看热闹的一众人，全都目瞪口呆。 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惊掉了下巴。 什么？ 这裤衩子是胡三白的？ 随即，大家的目光又看向角落里的杜娟。 此时的杜娟，简直尴尬的能抠出三室一厅。 要是地上有个缝儿，现在她都能钻进去。 魏建功给她这东西的时候，她根本就没打开看里边是啥。 若是知道里边是个男人的裤衩子，还是胡三白穿过的那种，杜娟绝不会同意帮着魏建功做这事。 魏建功只是想让她把这东西，在这个时间，偷偷放进方茴家里。 谁能知道后边这一系列的事儿啊，她现在后悔啊！ 听见这裤衩子是胡三白的，刚刚才冷静下去了的老贾，就要扑上来去打胡三白。 可是，胡三白的老娘现在还在，哪能让老贾占自己儿子一点便宜。 老贾见弄不过老胡太太娘俩，只能把满腔愤恨，发泄在自己媳妇身上。 他拽着杜娟的头发，嘴巴子一个接一个。 直到他俩这边的动静闹得太大，被几个民兵拉开了，老贾才停手。 第118章 大队长，我举报！ “玛的，胡三白到底是啥时候勾搭上自己媳妇儿的？ 这个杜娟，小贱人一个？胡三白那货连自己都不如，她咋能看得上？ 好说歹说，自己偶尔还能下个地挣上几个工分，能弄回来点粮食糊口。 胡三白那就是个白给的，杜娟小贱人到底是什么眼光？” 而此时，震惊不已的不只是众人，还有孙丽丽和魏建功。 什么？ 杜娟并没把东西放到方会家，而是被大队长带人人赃并获给拿住了？ 那这下子，让他们如何自言其说？ 方茴笑笑，一步步走到孙丽丽的面前，丝毫不怯。 此刻的孙丽丽，早就因为刚才大队长的那句话，跌坐在地，使得方茴居高临下看着她。 “我倒是好奇，从咱们进门以后，没有任何一个人说这东西是在我院里找到的，为什么孙知青你，这么满口堵定呢？ 呵呵，若是我猜的没错，怕是在这事发生之前，孙知青就知道了，这东西一定会出现在我的院里？ 只是巧合的是，还没等这些东西被人放到我家，她便被人赃并获了。 孙知青，我说的是也不是？” 孙丽丽慌了，满口否认，“你胡说，我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 方茴呵呵笑了一句，顿时院子里鸦雀无声。 大家伙儿是乡下人，可也不代表乡下人就傻。 事到如今，凡是有点脑子的人，都看出了今儿这事儿的蹊跷来。 “先是约我出去，然后是不是到河边还要把我推到河里，再让胡三白下河去救我，依着刚才胡三白的手法，怕不是我的便宜都被他占尽了，然后再推说我和胡三白有情，我若解释否认，无人信便好，若是有人信，正好用个什么借口恰好就能在我家找到这些东西，那我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了，是不是？” 孙丽丽不说话，眼里满是惊惧。 方茴再接再厉，“巧的是天道恢恢，疏而不漏，我被你推下水的时候，估计是你自己不小心也掉下了去——” 孙丽丽不可置信，她说的明明是真的，为什么所有人都不相信她，真的是方茴将她拽下去的啊。 “你胡说——” 孙丽丽目眦欲裂，她现在的脑子乱的很，事情怎么会这么样？全都失败了？怎么办？怎么办？ 她看向魏建功，想要寻求帮助。 只不过，魏建功现在却不着痕迹的后退了一步，孙丽丽并没注意到而已。 她见魏建功一直垂着头，还以为魏建功也是毫无办法呢。 孙丽丽心里做了个打算，不论今天是怎样的结果，她一定都不会出卖魏建功。 她有背景有人撑腰，叶叔叔不会看着她受到处分。 可若是魏建功，那就不一样了。 所以孙丽丽做了一个决定，那就是如果今天辩驳不过方茴，今日自己将扛下所有，一定会把魏建功摘出去。 方茴看着孙丽丽眼神的变化，就能猜出她心中所想。 方茴就纳闷了，魏建功到底有什么好，是给这些女人吃了什么迷魂药，让这帮女人死心塌地的对他到这种程度？ 自保不好吗？还是说被人当枪使那感觉舒服？ 唉，看来还是那句话，爱情使人盲目啊！ “我话还没说完，孙知青你这就受不了了？” “不，不是，不是我干的，是你推我下的小东河，若不是胡三白，怕是我今天一条命都丧在那里了，胡三白，你说，你是不是跟方茴私定了终身，你们俩搞破鞋？” 现在的孙丽丽，只想转移目标，让胡三白去对付方茴。 “胡三白，你说话啊，要不然为什么你的裤衩子会出现在方茴家？还有那情信？” “够了！孙知青，胡三白，你们没有一个好东西，谁也逃不脱责罚，大队长，老支书，今日我也想让队里给我个说法，今日这一切凡是有眼睛的人都能看明白，这是孙知青和胡三白，甚至还有别人一起勾结，对我泼脏水，无论是孙知青骗我去小东河亦或者是这杜娟同志私闯民宅，企图栽赃嫁祸，都能看出孙知青在其中的影子。” 大队长和老支书也不傻，几乎是这么一会儿功夫，就合计出了个大概。 “没有，不是，我没有算计你，就是你自己和胡三白有私，你还不承认，要不你怎么解释那封情信。” 呵呵，方茴笑了。 “别说我没写过，就是我写了，我也写不出这种低俗的东西来，况且不过就是笔迹罢了，别人又不是模仿不了。” “谁能模仿你的笔记？” 一众知青们也在心里狐疑。 他们大家在知青点住了这么长时间，大家的笔迹都是知道的，没有谁能模仿方茴的笔迹，那得熟悉到什么程度才能把一个人的笔迹模仿出来。 不对！ 等等！ 瞬间，大家就想到一个人。 ——魏建功。 “大队长——” 说话的是刘伟，因为他突然想起一件事。 他记起刚下乡的那个时候，因为他们是在秋收之前到的大岭山，队里大方，给他们新到的知青每人借了一百斤的粮食，说是让他们年前分粮食的时候再还回来就可以了。 那时候，方茴为了在魏建功面前表现，并没去队里领粮食。 她负责在知青点铺自己和魏建功的行李，而领粮食的活计就落在了魏建功的身上。 当时，他们去的时候，队里要求每个领粮食的人，都得在上面签上自己的大名。 当时，魏建功签的是方茴。 一起去的几个知青还打趣魏建功，问他怎么会模仿方茴的笔迹？ 魏建功当时是怎么说的？ “我和方茴自小一起长大，小时候上课无所事事，闲的无聊就模仿方茴的笔记，直到现在，方茴的两个哥哥还分不清到底是我写的还是方茴写的呢。” “大队长——我举报魏建功，他会模仿方茴的笔迹，简直是一模一样。” 第119章 不是不可以 经刘伟这么一说，郝玉国，王强等和方茴魏建功一起下乡的知青，也都想起来了。 还别说，似乎真有这么一回事。 “不是，不是建功，是我，是我一个人干的。” 到了这个时候，孙丽丽不可能坐视不管。 她不想这事儿牵连到魏建功，自己大包大揽起来。 可都这个时候了，她就是这样说，大家也不会信的呀。 这事儿到了现在，几乎是已经板上钉钉，任孙丽丽如何狡辩，也说不清了。 而这事儿的脉络也愈发明朗起来，就连那脑子转不过弯来的村民都心里有了数。 啊，天哪，好大一出戏！ 怕不是魏知青和孙知青联合了杜娟和胡三白，一起想要嫁祸小方知青。 要不为啥引小方知青去小东河？ ——怕不是他们就是策划了想要胡三白来个英雄救美，然后便宜占尽。 就像杜娟嫁给老贾一样，胡三白也能抱得美人归。 到时候，孙知青和魏知青弄坏了小方知青的名声，不就能把小方知青踩在脚下了吗？ 哎呀呀，城里来的读书人好歹毒的心思呀。 魏建功想说些什么，但现在，基本他说什么也无力回天了。 “大队长——” 方茴掷地有声。 “如今事情已经真相大白，我只请大队长还我一个公道。” 大队长心里也犯难啊，这要怎么弄？ 孙丽丽可是有后台的，想到县里革委会的叶主任，大队长心里就有点慌。 可孙知青也确实犯了错啊，“那就先把所有人先关押到村部，等明天我请示了公社领导回来再判。” “那可不行——” 方茴却不干了。 “大队长难道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还是惧怕孙知青背后的人？ 伟人曾经说过——” “得得得，小方知青你莫说了，那就现在解决，现在解决。” 大队长最怕方茴一到关键时候，就上纲上线，拿伟人说话。 只能在心里为孙丽丽默哀了一会儿，孙知青啊，这不怨我，实在是你自己太不争气了。 大队长脸色不好看，也终是说了话，“今日这事儿，大队必须拿出个态度来。 孙知青和魏知青，我肯定会上报公社，请求公社对两位知青作出处理，最好把他们都调到更艰苦的地方去，看来我们大岭山小地方容不下你们这两座大佛，而且我们也会和知青办说明情况，是因着你们自己的思想错误，才导致这样的结果，至于——” 大队长又看向胡三白和杜娟两人，这两个人是村里的，完全可以他自己解决。 “杜娟擅闯他人院子，不管是干什么，也算是私闯民宅，大队决定扣她二百个工分，另外再补偿小方知青二十块钱。 胡三白——” 胡三白老娘立马开口说道，“这事可和我儿子没啥关系啊，都是那孙知青和魏知青干的，我儿子还救了人呢，大队应该表扬。” “老太太就莫跟着捣乱了——” 大队长也不乐意了，还表扬？是非不分呢！ 这胡三白，从小就是因为老胡头和老胡太太捧着，养成了现在这副德性的。 “罚胡三白给大队部挑一个月的大粪。” 胡三白心里苦啊，我这是招谁惹谁了，再咋说我还跳水救人了呢。 挑大粪？ 哎呀，埋汰死了！ 可是事已至此，他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知青没娶到，反而成了挑大粪的，他找谁说理去。 孙丽丽不干了，“不，大队长，千万别上报公社。” 魏建功一直站在原地垂着头，眼睫毛下头的阴影里晦涩难辨。 他一直没说话，仿佛周身有无数的委屈，在暗暗流淌。 他一贯都是这样，此时，他想不出来别的什么好办法，只指望着孙丽丽能拉他一把。 “这——” 大队长其实也不想这么干，他也不想得罪叶主任，没别的办法，他只得看向方茴。 “那你就自己去跟小方知青说，若是小方知青同意就行。” 孙丽丽转头看向方茴，其实她不想向方茴服软，可事已至此，她只能如此，就是不为了她自己，她也要为魏建功考虑。 建功他还有大好的未来，前些日子自己还听叶叔叔说，年前会有一批上工农兵大学的指标，她与魏建功说的时候，魏建功还惦记着想去工农兵大学呢。 她记得当时魏建功说，“只要我们上了大学，那就不用在这穷乡僻壤做知青，忍一忍，再忍一忍。” 想到这里，孙丽丽只能向方茴服软。 每说一句话，孙丽丽都觉得是方茴在侮辱她。 可现在，她只能打落牙齿往自己的肚子里咽。 只要方茴吐口，哪怕坚持到年底，她和魏建功能上工农兵大学，离开这里就好。 如果调离了这里，到更艰苦的地方去，怕是她和魏建功都落不到好。 她倒是有着落，至少叶叔叔一定会帮自己，可魏建功呢？ “魏建功他不能有污点在身上，方茴，我求你，只要你能原谅我，你什么条件我都答应，钱？票？你想要多少我都给你。” 村里人一听孙丽丽的大手笔，都惊呆了。 有何！ 这孙知青可真是财大气粗啊！ 以前大家只听说过她有钱，没想到是这么有钱，要多少都能给？ 若是他们现在是小方知青就好了，到时候狠狠敲她一笔，有钱有票多好。 孙丽丽就差给方茴跪下了，她不停拉着方茴的胳膊，祈求方茴。 “也不是不行——” 终于，就在孙丽丽耐心快用尽的时候，方茴吐口了。 什么？ 孙丽丽简直要喜极而泣。 她以为自己听差了，看向方茴再次求证。 方茴只得再次点头。 孙丽丽高兴极了，原来自己没听错，方茴同意了。 “你有什么条件？你随便说！” 方茴没着急说话，而是打开自己的屋门进去了。 等她再出来时，手里拿了个小记事本。 记事本也就巴掌大小，红皮儿的面，打开里面，是一篇一篇记录的花钱的账目。 “我也不是那不讲道理的人，若是孙知青你和魏知青俩人真心悔过，想要求得我的原谅，也不是不可以。 但是，我今天属实被你们的行为吓到了，五百块，不二价，只要你赔我五百块，那么我和你之间的恩怨一笔勾销，我也会让大队长不再追究你的责任，你看怎么样？” 第120章 我是有钱人 孙丽丽连忙点头，不就是五百块吗？她有。 “行，没问题，只要我给你五百块，你就不追究我跟建功，是不是？” “错！不是不追究你和魏建功，这五百块，是不追究你，至于魏建功——” 孙丽丽有点懵，这是什么意思？ 方茴难道是在和她说绕口令？ 然后只见方茴打开手里那本小红皮手册，一条一条念起来。 “1966年7月18 日，给魏建功买水果糖一袋，花销一块。” “1966年8月12日，给魏建功买日记本两本，一共花销1块7毛4 。” ———— “1967年1月3日，给魏建功买手套8毛。” ———— “1973年5月7日，给魏建功买两瓶麦乳精18块9毛。” “1973年6月12日，给魏建功买桃罐头一瓶7块8毛。” ———— 洋洋洒洒念了好半天时间，从1966年一直持续到1974年初夏，也就是今年初夏，将近10年的时间。 这是啥？ 众人懵了。 有那脑瓜子反应快的，意识到这怕不是账本？ 而且听那意思，全都是小方知青给魏知青花的钱。 小方知青和魏知青两人，从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又有婚约的事，之前基本上大岭山所有人都知道。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小方知青居然给魏知青花了这么多的钱。 虽然每一项都不多，从几毛到十几块不等。 可这林林总总几年加下来，也是一笔不小的支出。 方茴嫣然一笑，最后才翻到册子的最后一页。 “总计人民币1132块5毛8分整，魏知青，这是这么多年，你从我手里或偏或要或借的所有东西折算的钱。 既然咱们现在已经撕破了脸，现在是不是该拢拢这些账了。 只要你也像孙知青一样，把今日对我做过这些事的赔偿五百块块给我，外加这一千一百多元钱，也就是过去这几年里我为你花的全都还给我，那么咱们之间的账也一笔勾销。” 好家伙！ 大岭山村人全都愣住了！ 这要是还下来，小方知青一下子可就有了两千多元，真是让人不敢相信呢。 众人以为这就完了，却不想方茴又看胡三白。 胡三白眼皮猛的一跳，只听方茴悠悠说道，“还有你——胡三白，虽然今日你并没有实质性的对我做什么，可我知道你也是参与了的，凡是参与了的，我一个也不会放过，十块钱外加五十个鸡蛋。” 啥？ 胡三白没明白方茴的意思，他定定看向方茴。 “我是说你需要赔偿我十块钱，外加五十个鸡蛋，我就不追究你，要不然我就去报公安，这里边的事儿，认真细数下来，你也算是个帮凶。” “不可能——” 老胡太太还想胡搅蛮缠，可胡三白却很识时务，一把就拉住他老娘，破釜沉舟一般沉声说道，“给！我们给！” ———— “也就是我们当时不知道，要是我们知道了，肯定过去帮你一起揍那两个不要脸的！” 说话的是向丽华，此刻她和钟珍珍正坐在方茴家里，义愤填膺的还在声讨着魏建功和孙丽丽。 “听说他们从知青点搬出去了？” “是啊，如今闹的那般没脸，他们两个也不好意思在知青点继续住下去啊，听说是租了程二刚他们家的那座空房子，就在村子东北面。 你也知道，就是那套破破烂烂的，收拾了好一阵子，俩人才住进去呢。” 方茴没想到，经此一事，倒是成全了孙丽丽和魏建功俩人。 两人居然去领了结婚证，直接就租了村里程二刚家的房子住出去了。 虽说没办结婚仪式？ 可至少孙丽丽现在有了个正宫的名头。 “她要是不找魏建功结婚能咋办，难不成还真想嫁给胡三白呀？ 你是不知道，村里这几天闲话传的都没法听，又是摸胸又是亲嘴儿的，真是给咱们知青丢脸。” “他们的钱都给你了？” 钟珍珍轻声问道，往常和方茴向丽华在一起的时候，她都是说话最少的那一个，但却是心思最缜密的一个。 “给了，不给我不好使，我直接就闹到公社去。” “那你可得把钱放好，晚上清醒着点，要不这些日子我和丽华住过来陪你？” “那都不用，有大黄狗在，一时半会儿也没人敢打我的主意，况且我的武力值你又不是不知道，村里人以为我是传的厉害，殊不知我比传的还厉害。” “你呀，就是嘴贫，不过姐妹，你现在身家可是两千多块钱了，是不是找个时间咱们聚一下，慰劳慰劳我和珍珍的五脏庙，还有小王，听说这一次他出力可不小。” 方茴点头，“小王确实出力不少，是该好好奖励一下。” 不过说到自己的家底子，方茴心里现在是满满的满足感。 两千多块钱？ 怎么可能？ 她在很久很久很久之前，就已经有两千多块钱了。 这些日子，她陆续又和何大为做了几笔买卖，再加上之前孙丽丽等人给的补偿，现在方茴可是有将近两万块钱了。 若是向丽华知道，怕是一口气儿都倒不上来。 为了向丽华的安全，嗯，方茴决定，闷声发大财，还是别刺激这两个姐妹了。 另一边的孙丽丽，刚把屋子收拾妥当，就有邮递员上门了。 “请问是孙知青家吗？” 邮递员是先去了知青点，得知孙丽丽搬到这来了，所以才找过来的。 孙丽丽目露惊喜，“有我的信，是吗？” 第121章 欺负方茴的下场 孙丽丽十分高兴，她还以为是自己的爸妈给自己寄钱和票什么的了。 邮递员将信递给她转身便走。 “没有别的了吗？” 正常来说，还应该有邮寄单啊，然后她才能拿着邮寄单像往常一样去取爸妈寄来的东西啊。 邮递员摇摇头，“没有，只一封信。” 然后邮递员便扬长而去。 孙丽丽虽然有点失望，但是以前也不是没有过邮寄单晚到几天的情况。 她兴高采烈的打开信看起来，就在她以为这一回，还会像以前无数次那样，信里是自己母亲对自己的思念之词以及种种关怀。 不曾想，看完信的她，犹如受到了晴天霹雳，顿时就一屁股坐在地上，傻眼了。 她看见了什么？ 信里，母亲和她说了，家中遭逢巨变，居然被红卫兵打砸抢了。 父亲也因为某些问题，下了劳改农场，母亲的工作也没了，甚至孙丽丽原来那个家也已经回不去。 她母亲的生活，简直可以说是朝不保夕来形容。 在信里，她母亲叮嘱她以后万事靠自己，他们家彻底完了！ 这一天，魏建功回来看见的孙丽丽是形容枯槁的。 魏建功出于好奇，追问了几句，但是，孙丽丽却没有说实话，只说她父亲身体不好，住院了。 孙丽丽她敢说实话吗？ 当然不敢！ 她怕一旦自己说实话，魏建功发现她没有了利用价值，便会一脚踢开她。 虽然他们现在领了结婚证，可经了上一次的事，孙丽丽似乎也看透了一些魏建功的为人。 所以孙丽丽决定要把这件事捂得牢牢的。 可她没想到，不出三天，不只是魏建功，几乎整个大岭山的人都知道了她的事。 原因无他，那就是她在大岭山的靠山，那个县城里她父亲的老部下叶叔叔倒台了。 据说是经人举报，有生活作风问题还有说不清楚的身份问题，红卫兵抄家又从他们家抄出去了不少金银，以至于这事儿由最初的举报嫌疑到直接人赃并获。 瞬间，孙丽丽便由原来那个高高在上的大小姐，变成那连最普通知青向丽华都不如的小可怜儿。 孙丽丽想问为什么，可却想破了头也想不明白。 为什么一夕之间遭逢巨变，由天之骄子变成了人人可以踩一脚的人。 孙丽丽没想到的，这只是一个开始。 在往后的日子里，她遭受的苦难将会更多。 而这一切，都是她曾经属意的那个男人带给她的。 得知孙丽丽家的一系列巨变的时候，魏建功心里那个悔呀。 他后悔自己一时冲动，在前几天和孙丽丽领了结婚证。 若是没领结婚证，一切还好说。 可现在，那一纸盖着红章的证明是确确实实存在的。 而从这一天开始，他开始对孙丽丽实行了另一种折磨——那就是冷暴力。 而孙丽丽水深火热的生活，也正式开始了。 ———— 胡三白家，胡三白正哼着小调，夹着花生米扔进自己嘴里。 “娘，你看我没说错，听你儿子我的就对了。” 老胡太太也是乐不可支，“可不就是，儿子多吃点儿。” 当时她还想让儿子娶了那孙知青，再怎么说那孙知青长得好，家庭又好，可儿子不愿意啊。 还好，自己当时听了儿子的，若是真让那姓孙的知青进了门，怕不是现在就鸡飞蛋打，白白养上一口人了。 唉，只是可惜了，儿子惦记的小方知青没到手啊。 胡三白心里也打着小九九。 他决定，不能再在家里待了。 好在他刚从老娘那弄了两块钱，他决定了，要去县城里耍耍，找找那些狐朋狗友。 啊，不是，是好兄弟们一起乐呵乐呵。 胡三白没想到的是，他这一去确实是挺乐呵的，不过乐呵的是别人，他自己嘛则是水深火热。 因为他刚进县城，就有人把他的行踪报告给了顾海潮。 以至于还没等胡三白走到他那狐朋狗友的家门口，就被一群身标体壮的汉子请到了一处小巷子里，然后一顿拳打脚踢的慰问。 不仅如此，往后一连几个月，每隔上两天，便会有人去好好照顾一番胡三白。 刚开始胡三白还弄不明白，自己到底招惹了哪路神仙。 求爷爷告奶奶又花了点小钱儿，找人打听了之后，他才知道原来是惹怒了顾海潮这座大神。 等他终于反应过来，到底是因为啥的时候，后悔的肠子都要悔青了。 他连连打自己的嘴巴子，要是早知道小方知青是顾海潮罩着的，他说什么也不敢招惹呀。 可是啊，这事儿晚了，世上没有后悔药可吃。 他自己做出来的事当然得自己负责。 “真的？” 方茴十分吃惊的看向向丽华，向丽华嘴角的笑意还没来得及收起。 “当然是真的，不信的话你可以明天问珍珍。” 原来，就在刚刚，向丽华过来找方茴说话，居然告诉了方茴一个消息。 ——那就是魏建功和孙丽丽俩人，昨日去县城回来的路上，不知被什么人套了麻袋，暴揍了一顿，脸都打破相了呢。 若不是赶大车的老八爷子办事回来路过一时发了善心，恐怕两个人想回大岭山，都费劲呢。 “真是好笑，我好热闹去瞅了一眼，啧啧，孙丽丽往常多高傲个人，那脑袋肿的跟个猪头似的，尤其两个眼皮上边，打的青紫青紫的，跟个大熊猫似的。” 方茴忍不住也笑了，“好像说的你见过熊猫似的。” “我是没见过真的，可我在报纸上看见过，都一样，哎，方茴你收拾这么多东西做什么？” 屋内地桌上放着两个两罐麦乳精，一包红糖，一包点心。 “我听说五奶奶回来了，好长时间没见，我正想去瞧瞧她呢。” “真的？五奶奶回来了？” 向丽华也很吃惊，浇麦地之前五奶奶就去外地探亲了，说是有个嫁到隔壁县乡下的妹妹添了孙子，她跟着过去住一段时间，直到现在麦收结束都已经好长时间了才回来。 “五奶奶这么长时间没见你，肯定想你了，那你赶紧过去，我就先走了。” “等等！” 方茴叫停了向丽华，“有件事儿我可得再嘱咐你一番！” “嗯，你说！” “上次我和你说的那事儿你可别忘了啊！” “记得记得，不就是让我这几天多往大道沟那边去吗？到底是有什么蘑菇能这时候长得啊，怕是我就是去了，也轮不到我捡。 村里那么多大姑娘小媳妇儿的，最近总往山里跑去捡蘑菇，哪里就能轮得到我呀，，真不知道你是咋想的？” 第122章 五奶奶回来了 “哎呀，我让你去你就去，说那些干什么，就算没捡到蘑菇木耳什么的，去散散心挖点野菜回来也好啊。” “这时候谁还吃野菜了，自留地里那小白菜，小菠菜的有的是，随便吃。” 方茴无奈，这个向丽华呀，一根筋，自己是那个意思吗？ 只要这几天向丽华经常往大道沟转悠转悠，说不定就有天大的机缘在等着她呢。 可是自己不能说原因，只能靠向丽华自己去意会了。 “我让你挖野菜有用，不是现在吃的。你就当帮我挖了，回来洗干净帮我晾晒，冬日里我留着泡水喝，降血糖最好了。” “什么糖？” “总之你别管了，我怎么说你怎么做就是，行不行？” “行行，就是不为我自己，我也得为你呀，谁让咱们是好姐妹呢。” 方茴又和向丽华说了几句话，这才拎上东西，急匆匆的往五奶奶家去了。 方茴之所以嘱咐向丽华，是因为她想起这几日里，应该就是原书中原来大队的记分员老魏快要出事儿的时候了。 原书里，老魏进山砍劈柴，不小心跌到沟里摔折了腿。 大队计分员的工作就暂时不能去做了，虽然这工作是老魏自己的，可现在情况在那摆着，只能换一个别人来做。 最后这事阴错阳差落在了魏建功头上，如今方茴“过来”了，又与魏建功闹成那样，方茴只是不想这样的好事儿再落在魏建功身上。 方茴想的简单，哪怕是让向丽华过去，救上老魏一次，老魏没摔着腿，这计分员的活计不还是老魏的嘛，而且向丽华因着对老魏有搭救之恩，说不定平时老魏还能多照顾一下向丽华。 老魏家没有儿子，只有一个女儿一直没成婚，也在队里干活，若是平时向丽华在和老魏的闺女秋菊多走动走动，那她在大岭山的日子肯定能好过得多。 秋菊是个内向性子的姑娘，比方茴向丽华他们大上一岁，那姑娘平时不怎么出家门，但是和向丽华还是能说上两句话的。 呵呵，谁让向丽华一直就是个自来熟，性格又豪爽，所以方茴才想着这事儿让向丽华去做才是最好的。 心里想着事，不知不觉间，便到了五奶奶家门口。 五奶奶家虽然好几个月没住人，但是方茴或者丁婆子偶尔都会过来帮着打扫卫生，所以院里不至于太过破败脏乱。 “哟，方丫头来了。” “五奶奶，你可算是回来了，想死我了。” “你来就来，还拎啥东西，你五奶奶我是差这一口吃的不成？” “不是，五奶奶当然不差这一口吃的，可是我心里惦记你啊。” “你这个丫头啊！” 五奶奶点上方茴的脑袋，“我虽然人没在法华县，可是关于咱们方丫头的事迹可是听说了的，方丫头好样的，有你五奶奶我当年的风采。” 方茴破天荒的又脸红了，她能比得上五奶奶？ 五奶奶那可是当年打小日本子的双枪五姑娘啊，在五奶奶面前说这些，那不是班门弄斧吗？ “我还听隔壁院老太太说，你认了老支书两口子做干爸干妈了？好啊，好的很。老杨和丁妹子两口子不错，最开始我还以为他们是想让你做他们家小儿媳妇呢，如今看来倒是我狭隘了。” 方茴：五奶奶，您就不能不说这些让人不好意思的话题嘛！ 我虽然脸皮厚，可当面被说这些，总也不是回事儿啊。 “五奶奶回来不走了？” “不走了不走了，我那妹子新添了孙子，我在她那陪了她将近三个月也算够了，丫头啊，你听五奶奶说啊，这金窝银窝都不如自己的狗窝，五奶奶家就是再破再穷，就是只有一个人，日子过得倒也自在。 对了，下回再来，你把你那打拐子成了英雄的小本本拿来让五奶奶看看，五奶奶也为你高兴高兴。” “好嘞，五奶奶放心，下次保证带给你看。” 老支书家。 老支书一口接一口的抽着烟带锅子，不时还叹上几声气。 丁婆子最看不惯他这个样子，“我说老头子，让你别抽了，别抽了，咋还抽个不停呢？” “我这不是心里闹腾吗？再抽两口，就两口。” 老支书最近这段时间，对方茴那是欲言又止。 “老头子，我知道你是因为什么上火的，嗨，儿孙自有儿孙福，况且方丫头又是心有成算的，即使和那姓顾的接触也就接触，我瞧着这两年那姓顾的小子没有头两年过得那么紧巴了。” 老支书叹了一口气，谁又知道呢？ 不过，老婆子有一句话说的没错，儿孙自有儿孙福。 既然干闺女有心和那姓顾的交好，那便这样，大不了自己多留意着些。 等下回那姓顾子的小子再来，自己敲打两句也就是了。 其实老支书心里怕的是干闺女一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那姓顾的小子会不会对干闺女有什么非分之想？ 不过看干闺女的样子嘛，对姓顾的小子好像也一般般，和知青点那些男知青也没啥差别，应该不是。 此刻，正被老支书念叨的顾海潮，正一个人朝着大岭山的方向而来。 这次，他并没带小兵和大军。 小兵和大军俩人，最近被顾海潮派出去南边办事去了。 和每次来一样，他依然是大包小裹的。 虽然每次从方茴家走的时候，方茴也是大包小裹的给他带，但是顾海潮仍是乐此不疲。 “小伙子，又去乡下看对象啊！” 这次，顾海潮是坐的从县城到孤家子的小客车。 因为上一回他们也是大包小裹地来的，售票员大姐一时看个稀奇，就打趣了顾海潮两句，搭上了两句话。 得知顾海潮是下乡看对象的，便对他这个出手阔绰的小伙子印象深刻。 这不，今日又看见了顾海潮，售票员大姐不由就有此疑问。 顾海潮笑得跟个白痴似的，“嘿嘿，大姐，你可眼眼睛可真毒，可不就是去看我对象的。她呀，乡下日子过得苦，我不十去看看她，也能给她打个牙祭。” “小伙子，你对你对象可真大方，这还不是媳妇儿呢，就这么惦记，你对象可不得高兴坏了啊！” “我对象不是看重这些物质的人，而且我对象可比我长得还好看呢，是这天底下最最漂亮的姑娘。” 售票员大姐笑得合不拢嘴，看看，这谈恋爱的小年轻啊，嘴就是甜。 有句话咋说来着，“情人眼里出西施”，还真没错。 第123章 新知青进村 只可惜，小客车子到孤家子公社，顾海潮便下了车。 顾海潮看着自己带的大包小裹，有些忐忑起来。 剩下的路该咋办？ 虽然有点难走，但是顾海潮也不后悔自己带这么多东西来。 这都是他精心准备给自己“未来媳妇儿”带的东西，哪一个都是重要的。 顾海潮正寻思着，实在不行就拎着大包小裹的往大岭山凭两条腿走呢，好巧不巧的，居然就在公社门口看见了老八爷子的牛车。 顾海潮以前和老八爷子打过两回交道。 确切的说，是顾海潮帮过老八爷子的小孙子。 老八爷子心里对顾海潮还是存着感激的，并不像大多数人对待顾海潮的态度似的。 可现在是在公社，还是在公社办公室门口，老八爷子并不敢跟顾海潮过多交往。 不过看顾海潮大包小裹的，不免还是关心的问了几句。 “小顾啊，你这是要去哪呀？走亲戚？” 不对呀，顾家不就剩这顾海潮一个人了吗？哪里还有什么亲戚？ “老八爷子，我正好要去大岭山呢，你什么时候回去，搭我一段，东西太多了。” 老八爷子没拒绝，实在是顾海潮的东西是真不少。 “那你可得等一会儿，我还有事，走不了。” “还有啥事要办吗？” “今天上头来了一批新知青，这不，我们大队长，就到公社里去办交接手续了，我等在这，一会儿新知青们出来，咱们一起走。 一听还有新知青要来，顾海潮心思一动，立马就把自己手里拎着的大包小裹全都先放在了牛车上。 他可得麻利点儿，占个好地方。 万一新知青来了一个两个的，走不动道，还不得都跑到牛车上来呀。 到时候他肯定没座位，他不坐可以，可别把他给“未来媳妇儿”带的东西挤坏了。 好在等的时间不长，大队长就带着六个知青，从公社办公室里走出来。 六个知青，两男四女。 只其中一个男知青年岁大一点，二十一二左右，另外几个全都是不到二十岁的年纪。 看见外边的牛车和人，一个个充满好奇的不停打量。 当他们听到还得坐牛车往乡下去时，一个个的不禁都露出了苦瓜脸。 “你也去大岭山？” 大队长斜斜看了顾海潮一眼。 这姓顾的小子去自己大队干什么？ 顾海潮笑嘻嘻的凑上前去，这可是大岭山的大队长。 他知道，如今未来媳妇儿正在他手底下讨生活，他可得好好忙活忙活。 之前他就了解过，这姓付的是个墙头草，还爱占小便宜。 于是趁人不注意，他悄悄塞了一盒烟给付大海。 烟不贵，就是寻常人都能抽得起的黄红梅。 但即使不贵，作为乡下人的付大海，平时也是不舍得抽的。 平时他要是抽烟，就随便弄点旱烟用纸卷了抽。 付大海自然乐得有人拍马屁，顺势将烟收了，还不忘拍了拍老八爷子身后的位置。 “这次人少，咱们都坐车上，小顾啊，你也来坐。” 顾海潮微不可见的抽了抽嘴角，看来以前小兵提过的消息没错，这姓付的大队长，还真是个占小便宜的。 一盒几毛钱的香烟，这就由“姓顾的小子”变成了“小顾”，看来“未来媳妇儿”上回跟自己说的那话也没错，有钱能使鬼推磨。 不是，是有钱能使磨推鬼。 嘿嘿，想到自己“未来媳妇儿”，顾海潮眉眼间就带满了笑意。 上回“未来媳妇儿”说吃那糖醋排骨吃腻了，这次他可是特意到县里国营饭店弄回来一只烧鸡。 那味儿，老香了，媳妇儿肯定爱吃。 几个知青也都坐在牛车上，随着的牛车颠颠簸簸，整个人都像打摆子一般飘来荡去。 有一个女知青，难受的几度下车，吐了好几回，那脸色煞白煞白的。 顾海潮斜愣了那女知青好几眼，心里将那小姑娘鄙视了个够呛。 瞅着和自家“未来媳妇儿”差不多大小啊，可怎么这么孬？ 坐车都能吐成这样？那坐小客车还不得撅过去？ 这要是换成自己“未来媳妇儿”，怕不是一路笑哈哈，都能跟老八爷子聊出花来了。 对对对，不是什么人，都能和自己“未来媳妇儿”比的，那是对自己“未来媳妇儿”的玷污。 顾海涛脸上的表情精彩纷呈，一会儿眉开眼笑，一会儿眉头紧蹙，一会儿又恍然大悟。 殊不知，在牛车的另一侧，一个姑娘的眼神频频瞟向顾海潮，含羞带怯的模样，我见犹怜。 等到牛车晃晃悠悠，好不容易到了大岭山，顾海潮的老腰都要折了。 顾海潮决定了，下回说什么也不坐小客车了，就骑自行车来。 都怪小兵，出什么馊主意，说到时候让自己“未来媳妇儿”骑自行车送自己到孤家子公社坐客车，到时候他俩不就可以近距离接触了吗？ 孤男寡女一个骑车一个坐车，路上还颠簸，万一到时候搂个腰啊，挎个胳膊什么的，都属正常。 心里长了花的顾海潮，听信了小兵的歪理邪说，现在后悔了。 “这位同志带了这么多东西，我帮你拿。” 一个声音传来，顾海潮回头看去，一个和他差不多高的男知青热情的帮他从牛车上往下拿东西。 顾海潮记得这人，就是那个年岁在一群知青里最大的那个，这人好像是叫什么杨，当时大队长还给介绍了一嘴，不过顾海潮没往心里去就是了。 见他帮自己从牛车上往下拿东西，顾海潮连忙道，“谢谢你了同志，不过不用了，我看你东西也不少，我自己能行，你还是赶紧跟他们往知青点去。” 第124章 来自知青点的召唤 顾海潮拒绝的很果断，倒不是他不需要帮助，也不是他对这个男知青印象不好。 相反的，这几个知青里，他对这个年岁大一点的知青很有好感，在车上他们就说过几句话。 知青点离村口还有段距离呢，那个男知青除了背上背着的行李挂着的暖壶铁盆以外，手里也没少拿东西，左手两个大的旅行袋，右手还有一个大包袱都是鼓鼓囔囔的。 呃，看来是个家庭条件好的，爹妈舍不得孩子下乡来受罪，所以才给带了这么些东西。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看看那几个知青，东西一个比一个少。 有一个女知青，个头不高，年龄最小，瞧着也就只背上背着行李，手里拎着个旅行袋，看起来还不鼓，应该就是几件换洗衣服而已。 嗨，还真是百家米养百家人，什么样的家庭都有啊。 不过，顾海潮也没心思替别人发愁。 他自己还要想办法把东西都拎到“未来媳妇儿”家去呢。 好在村口有不少孩子，顾海潮一眼就看见了生子。 “生子！快过来！” 生子一回头，就看见了顾海潮。 这人是上次来的那个人？ 上次我姑姑说是姑姑的什么朋友。 所以这一次，生子对顾海潮的态度，倒是比初次见面好的不得了。 “海潮哥，你来了！” 顾海潮：呃——你小子弄错辈分了？ “不是，我说小子，告诉你多少遍了，别管我叫哥。” “可是，不叫哥叫啥？我感觉你也没比我大多少。” 顾海潮心里苦啊，我是没比你大多少，可是呢，你要是管我叫哥，那不就是差了辈儿吗？ 我可是惦记着你姑姑呢，你要是管我叫哥，那我管你姑姑叫啥？也叫姑姑？ 这个死孩子，还真是莫名其妙的就给自己挖坑。 “暂时叫叔叔。” “这些都是给我姑姑的？” “对呀，你姑姑一个人过日子，肯定不舍得吃不舍得喝的，爹妈又不在身边，没人心疼，我当然得心疼着的。 快！找几个跟你玩的好的，一起把东西都送到你姑姑那，回头姑父啊，不是，是叔叔，请你吃糖，就是你姑姑常给的那种奶糖，怎么样？” “欧耶！” 生子欢呼起来，招呼了大娃子和小杰。 三个孩子也算顶事，加上一个顾海潮，当真就把顾海潮带的几个大包运到了方茴家。 “又是这么多？” 方茴指着院里堆着的东西，觉得不可思议。 “这还算多吗？我都觉得这些还不够呢。” “顾海潮你怎么不听话？不是告诉过你，不让你这么死命的买了吗？” “嘿嘿，我知道错了，以后方方说什么我就听什么。” 好，方茴表示，若下次顾海潮还这么大包小裹的来，自己一定要撬开顾海潮的脑壳，看看里边装的是不是都是屎。 “方茴方茴——” 向丽华由远及近，脸上表情十分精彩。 看见顾海潮也在，她朝着顾海潮点了点头。 “顾表哥也来啦！” 呃—— 方茴表示：去特么的顾表哥，不过也只能硬着头皮点点头，当顾海潮不存在就行。 不过顾海潮嘛，却乐不可支，笑嘻嘻的一个劲儿把东西往方茴屋里送。 不过耳朵嘛，却支得老高，一直在听着向丽华和方茴说着话。 “快！知青点来人了，郝玉国让我叫你回去。” 新知青来得这么快呢吗？ 方茴以为，怎么着也得等些日子呢，不曾想，这才过去几天这就到了？ 想来是郝玉国要让她过去，跟新知青认识一下。 毕竟虽然方茴现在不住在知青点，可也是知青啊。 “顾海潮，你先在家呆着，要是坐不住，就先把那只肥兔子收拾出来，我回来做个麻辣兔肉。” “你做什么去？” “我回知青点一趟，有新知青来了。” 顾海潮眼珠一转，将东西一股脑都塞进方茴屋里，然后操起窗户下放着的锁头就挂了门。 “你等等，我也和你一起去。” 方茴：有你啥事儿，还真是个显眼包！ 顾海潮：媳妇在哪我就在哪，显眼包怎么了？只要能抱到媳妇儿归，显眼包就显眼包呗。 大队长已经带着几个知青来到了知青点，和郝玉国简单说了几句，把六位新知青交给郝玉国之后便哼着调子，回家去了。 他也忙着呢，他要赶紧回家，抽一根顾海潮送的香烟。 上次抽这玩意儿，还是去大哥家呢。 这都隔了多长时间，他也该开开荤了。 等方茴到知青点的时候，新来的几位知青正站在院子里同郝玉国说着话。 其他的知青们，也都从各自的屋子里出来，或坐或站，看着新知青，大眼瞪小眼。 就连搬出知青点的魏建功和孙丽丽俩人，也已经来了。 只不过，俩人没精打采，一直坐在众知青最后边的角落里，垂头不语。 见人齐全了，郝玉国这才清了清嗓子，端起了知青点点长的派头。 不过，他一眼就扫到顾海潮，有些错愕。 这方知青的表哥过来做什么？ 不过他也不是第一次见顾海潮了，惊讶过后便也就随他去了。 郝玉国正在代表老知青讲话，几位新来的新知青，则面向着郝玉国听着，不是还打量起知青点和知青们。 方茴看着六个背影，心里感叹，幸好搬出知青点了，要不然人多是非肯定多。 “首先我代表大岭山大队欢迎几位新知青的到来，大家鼓掌。” 噼里啪啦，稀稀拉拉几声掌声之后，郝玉国尴尬的笑了笑。 “大家就是昨日上工累了，好不容易今日休了一天，大家还没缓过乏来呢，几位新知青同志莫要计较，往后还得相处很长时间，今日所有的知青都在这，咱们大家相互认识一下，以后也有个照应。” “方知青，你们来了，也快找个地方坐下！” 第125章 白杨其人 自从生了上次的事之后，郝玉国就仿佛被打通了任督二脉一般。 对方茴，那是殷勤的不得了。 他倒不是对方茴有什么想法，而是他彻底看清了形势。 如今孙丽丽是混的连他们这些普通知青都不如，反倒是方茴成了他们知青点特殊的存在。 他当然要笑脸相迎了。 听见郝玉国的话，新来的几位知青全都回头看向知青点大门处。 只见那个想要帮顾海潮卸东西的男知青，看见方茴先是一愣，随即眼里盛满惊喜。 “小茴，终于看见你了。” 他脸上扬起大大的笑容，朝着方茴就跑过来。 看那架势似乎想过来拥抱一下，顾海潮立马挺身而出，站在方茴面前，挡住了要扑过来的那位男知青。 “我说这位男知青同志，你这是干什么？” 那位男知青似乎也认识到了自己行为有点过于激动，他不好意思的笑笑，露出满口大白牙。 方茴：这人瞧着怎么这么眼熟？ 尤其是那一笑起来的样子，还有这恍人的白牙，怎么跟小王有点像。 不是——确切的说，应该是小王和这人有点像。 他到底是哪位呢？ 啊—— 方茴这才想起面前的人是谁。 分开两年有余，一时间她倒是懵住了。 于是下一刻，方茴脸上同样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 “白杨哥！” 顾海潮微不可见的挑了挑眉，白杨哥？这是哪位？情敌吗？ 他将白杨从头打量到脚，嗯，个子不矮，和自己差不多。 长相吗？不错，阳光开朗型！ 不过和自己比差远了。 顾海潮绝不会承认，自己会比眼前这个男人差。 不过为什么，自己“未来媳妇儿”看见这个叫白杨的男知青，笑成那样？ “未来媳妇儿”还从来没对自己这样笑过呢？ 不行！ 这个他决定了，这个叫做白杨的男知青，从现在立刻马上起，列为他的头号敌人。 “白杨哥，你怎么下乡来了？” 白杨不好意思的搓搓手，“白蓉高中毕业了，暂时没找到工作，知青办催得紧，我就把我的那份工作让给她了，我来替白蓉下乡。” 白杨没说的是，他是特意花了点钱托了人才把自己安排到方茴下乡的法华县大岭山的。 “对啦，你二哥托我给你带了东西，你等一下哈。” 白杨根本就不顾现在是什么场合，他是风风火火的性子，想到哪就做到哪，立马将才归置好的东西又拎了出来。 一个大包，两个大包，三个大包，全都是带给方茴的。 “这是你二哥托我带的，这一包是你妈给我带来的，这包是我和蓉蓉给你准备的，都是你平时爱吃的。婶子还让我转告你说，年前肯定能过来看你，让你对自己好一点，别舍不得吃，舍不得花的，若是挣工分太累，就给他们打电报，家里给你寄钱。” 哟呵，知青点众人看向地中间那几个大包，全都惊讶不已。 刚才这几个知青进门的时候，属这个叫做白杨的拎的东西最多。 身上背着行李暖壶铁盆，手里还拎了四个大包。 谁曾想，四个大包里有三个大号的，原来都是给方茴带的。 众人再看向方茴的目光，更是不得了了。 本来方茴的日子过得就好，不时还有两个表哥过来送东西。 如今又来了一个什么白杨哥，看看这东西带的，怕是以后的日子，还不得富得流油啊？ 白杨可不顾什么别人的眼光，小茴在家的时候可是过惯了好日子的。 下乡这两年还指不定过成什么样呢？ 就指着魏建功那小子能照顾好小茴嘛？ 他可是听方立宏说了，魏建功那小子居然和小茴解除未婚夫妻关系了。 哼，身在福中不知福，白眼狼一个。 小茴从小到大对他多好，有什么好吃的好喝的都紧着他。 他呢？ 唉，还真是一言难尽！ 怪不得他们魏家能有今天这地步，还真是一言难尽。 方茴不知道的是，从他们下乡不久之后，魏建功的父亲就因为挪用厂里的公款被查处了，所以魏建功后来的日子，过得苦不堪言。 好在有方茴这个冤大头，又是送吃又是送喝，又是送钱又是送票，才使得他日子过得如此滋润。 只不过这些，魏建功没说，方茴自己也不知道而已。 想到魏建功，白杨似乎这才想起还有这么一号子人。 “小茴，魏建功那个王八蛋呢？我倒是想问问他，是怎么照顾的你。” 魏健功其实早就注意到白杨了，不过相比于意气风发的白杨，此刻的魏建功实在是不能用什么好词形容。 身上的衣服也大不如之前干净立整，整个人的精气神儿仿佛被抽去大半，缩在后边，一再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如今被白杨点名，他再缩下去也不是那么回事。 而且所有知青的目光，齐刷刷又都向他看来，他再在后边做鹌鹑也不适合了。 他刚一抬头，就见一个影子朝他奔过来。 还不等他做出反应，整个人便被掀翻在地。 正是白杨，一拳挥向了他，正打在他的下巴上，疼的魏建功呲牙咧嘴。 孙丽丽见魏建功埃打，立马老母鸡护崽子一般冲上来。 它扑在魏建功身上，死命去扯白杨。 “你这人怎么蛮不讲理？你再打人我可就报公安了！” “你又是哪根葱？有你什么事儿？” “我是他媳妇儿，你说关不关我的事儿？” 白杨扬起的拳头顿时就定住了。 什么？ 魏建功结婚了？ 等到大家拉开魏建功和白杨的时候，知青院里已经乱糟糟一片。 就连孙丽丽都不知什么时候挨了白杨一拳。 只不过现在的她，实在没人替她说一句话罢了。 就是这一拳头唉了，也是白挨。 方茴拉着白杨的胳膊，“白杨哥，为了那样的渣男，脏了自己的手，不值得啊！” 顾海潮这时暗搓搓将白杨和自己做了个比较。 嗯，身手没有自己行，脑子也没有自己好使。 瞧自己脑子多好，当自己知道那点子破事儿的时候，可是半夜把那渣男踹进茅坑了，让他臭名远扬了好一阵子呢。 还有上次，半路套麻袋打了姓魏的一顿的也是自己干的。 可不像这个白杨，光长个子不长脑袋。 对比结束——自己完胜！ 第126章 方茴进县城 破天荒的，魏建功挨了打并，居然没追究。 郝玉国怕事情闹大，也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见双方终于安静下来，赶忙继续刚才未完的话题，“请各位知青自我介绍。” 现在倒好，不用介绍，魏建功方茴和白杨已经在新老知青里出了名。 令方茴惊讶的是，这次下乡来的六个知青里，除去白杨的另五个知青，居然还有几个让她意外的人。 其中居然有上次见过一面的女配叶娟。 还有一个原书中的男二齐放。 还有原书中后来成为魏建功心尖尖的季柔柔。 不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方茴都要无语问苍天了。 这是想把主角配角们一锅烩？ 全都弄到大岭山来了？ 这是要闹哪般？ 不过渣男魏建功现在和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名声臭了，该还的钱也还了，至于男主和他的一众女主女配们怎么上演一出夺夫大戏都跟自己没关系了。 只要别招惹到自己头上，他们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 自从白杨来了大岭山，方茴家饭桌上就又多了几个人。 于是往常是非常3+1，现在变成了非常3+2了。 对了，偶尔还有一个自己冒出来的顾海潮。 方茴家俨然是另一个知青点儿，热闹非常。 “海潮哥，这几天早出晚归的，你干什么呢？” 小兵再次看见顾海潮的时候，发现顾海潮浑身乱糟糟的，衣裳都蹭脏了好几块。 对于顾海潮，这个时刻都要保持干净的人来说，现在的他简直和以前判若两人。 “你知道什么？我在干大事儿！” “大事儿？海潮哥，难不成咱们上次出手那批货有问题？” 顾海潮斜了他一眼，没吭声。 小兵见顾海潮不吱声，还以为自己猜错了，继续说道，“要不就是何大为新找的那个主顾没货了？” 他们这边刚掘出了点儿利头儿，折腾了几批大批量的粮食，挣了一大笔钱，那个新主顾就不卖货给他们了？ 那这也太倒霉了！ “不是不是，是你茴姐有事儿安排我去做。” 茴姐？ 一听是方茴的事儿，小兵立马来了精神。 “什么事？海潮哥用我不？” 顾海潮鞋看了小兵一眼，“怎么？我‘未来媳妇儿’的事儿，你怎么那么上心？” 小兵不好意思笑笑，“你‘未来媳妇儿’那不就是我未来嫂子吗？一样一样的。” “不用，我已经搞定了。” 嗯？ 小兵看向顾海潮，到底是什么事儿？神神秘秘的，还搞定了？ 顾海潮见四下无人，这才附上小兵的耳朵，两个人好一番嘀嘀咕咕。 小兵似懂非懂，不知道茴姐要那玩意儿干啥？ “现在也不能考大学，整日里干工分做活，哪有功夫学习呀？” “你知道什么？我‘未来媳妇儿’那是要力争上游。让我搞了好几套呢，我这把咱们法华县隔壁几个县全跑遍了，就连垃圾场和回收站我都去了，这才凑上的。” 小兵无奈耸肩，自家海潮哥自从认识了茴姐以后，这哪里还是往常那个威风凛凛的海潮哥，简直快变成花孔雀了。 还是那种处在求偶期的花孔雀，就差把尾巴摆上天了！ 唉，恋爱的男人啊，真是没眼看。 小兵保证，自己将来可绝不会像海潮哥这样，像没见过女人似的，丢人啊丢人！ 殊不知，小兵在不久的将来遇上自己心仪的姑娘时，同样走不动道，那表现还不及顾海潮三分呢。 “那茴姐说了什么时候来取嘛？” “我已经托人带信了，如果所料不差，今天她便能来。 不行，没时间和你瞎扯了，我得找个地方洗洗澡，收拾的干干净净，我‘未来媳妇儿’最是干净的一个人了。” 顾海潮美滋滋的走了，徒留小兵一个人在原地。 呃—— 海潮哥还当真是把人家小方知青当成媳妇儿对待了？ 不过海潮哥可真是的，人家小方知青到现在啥也没说呢，他就认准人家了？ 要是将来这俩人成了倒是好，若是不成，怕是海潮哥鸡飞蛋打。 此刻，正被顾海潮惦记的方茴，正往县城的方向来呢。 自从接到顾海潮托人带给她的消息，方茴心里头就激动不已。 前阶段她就嘱咐了过顾海潮，让他帮忙搜罗一些高中课本。 原本方茴还没抱多大希望，哪成想这才几天功夫，顾海潮倒是真办事儿，给她带口信让她过来取呢。 想到再有不到两年时间，就要恢复高考，方茴的心里，那是兴奋的。 到时候，她就通过考上大学离开这里，最好是往京城方向去。 方茴提早打算好，要多多挣钱，到时候提早在京城多买几套房子，四合院什么的。 一定要在三环以里，到时候她就是不工作，靠收房租和回迁也能一辈子吃喝不愁。 刚进县城不久，方茴正猛蹬着自行车的脚蹬子，往顾海潮临时住所的小院骑呢。 突然一下，自行车不走了。 方茴不信邪，还使劲蹬了蹬脚蹬子。 可怜，脚蹬子都蹬不出去。 唉，不对呀！ 什么情况？ “嘿嘿，妹子啊！你好啊，又见面了！” 方茴回头去看，“居然是你们？” 此刻，拽着方茴车后座儿的不是别人，居然是华海。 他旁边站着的，正是多日不见的温竞。 第127章 全是熟人啊 华海双手紧紧扶着方茴的自行车后座，使得方茴无论怎么蹬自行车，都向前走不了。 “意外？惊喜？” 华海逢人便是三分笑。 方茴：惊喜没有，惊吓倒是确实不少。 任谁好好骑着自行车干蹬不走路，也得吓一跳。 方茴跳下自行车，将自行车停好。 “还真是巧呢，温团长，咱们又见面了。” 温竞一如上次见面，不苟言笑，清冷的面庞上，一双黝黑的眼眸，定定看着方茴。 方茴觉得自己在这样一双眼眸的注视下，无所遁形。 “怎么？丫头没看见我？我是你华海华大哥呀！忘了？” 方茴：呃，原书里，不是说这华海雅痞一个吗？为什么现在她只看出来“痞”了，根本没看出“雅”来？ 既然华海说话了，出于礼貌，方茴也得打个招呼。 华大哥？那就华大哥！ “华大哥，温团长——” “唉，你这丫头不对呀，按理说是你和温哥认识在前的，怎么只叫我一声华大哥，管温哥却叫温团长，这多生分呢，来，跟我一起叫温哥。” 方茴：呃，你还真是怪好心的勒，我谢谢你啊！ 见温竞似乎并不反对，反而一脸兴味盎然的盯着自己，方茴也只得硬着头皮叫了一声温大哥。 温竞微微点了点头，几次接触下来，方茴也看出来了，温竞是个不爱言语高冷的人，方茴也没抱着温竞能和她叙旧或是寒暄，打了招呼推上车子就想走人。 哪曾想，车子居然又被人拽住了。 呃—— 方茴额上青筋直跳。 这个华海还没完没了了，是不？ 她刚想回头怼上两句，却见这次拽住她车子的不是旁人，居然是温竞。 呃——就还真是离了个大谱！ 这会是温竞能干出来的事？ “方立青托我给你带了封信。” 随即，温竞就从怀里掏出一封信，信封里鼓鼓囊囊，很是满乎。 方茴双手接过信，见信上写着方茴启，落款是方立青。 原来真是自己大哥给的，不过这温竞，难道就把这信日日带在身上，他是料定了还会和自己遇见？ 方茴挑眉看向温竞，温竞却不再言语，只低头落在方茴拿着信的那双手上。 方茴见他没有搭理自己的打算，便讪讪的收回了目光。 好，这人向来高冷范，不爱搭理自己。 “那这次没什么事了，我走了。” 方茴比了比自己，又比了比自己的自行车。 温竞却又开了口，“我那个外甥齐放，到你们大岭山去了，还得麻烦方知青多照顾他一下。” “这是自然，你就是不说我也会的，再说，温大哥的外甥不就是我的外甥吗？” 齐放：就没人考虑一下我的感受吗？ 这些日子接触下来，知青点新来的几个知青，除了白杨以外，方茴对齐放的印象最好。 别看齐放年岁不大，和方茴差不了多少，可感觉最是单纯阳光，甚至性子里还带了一丝痞气，根本就不像大院里出来的人，倒像是那些在社会底层摸爬滚打上来的。 不过他这个样子，倒是和方茴脾气。 而且齐放和白杨处的极好，平时俩人形影不离的，因着这层关系，齐放也厚着脸皮到方茴那里蹭了好几次饭。 不能说他们现在关系多好，但至少还过得去。 “温大哥放心，你上次帮了我，我会照顾大外甥的。” 华海强忍笑意，大外甥，可怜的齐放啊，看来这辈分彻底降了一辈。 就是不知道，齐放知道的时候，会不会气得跳脚。 “我们还有事，那就先走了。” 温竞点点头，和华海两个人大步流星离开了。 方茴也没着急看信，而是随手把信收进自己空间，骑上自行车就去。 顾海潮住的这座小院，是他租的。 平日里，是他们在县城的一个聚点。 顾海潮手下很多兄弟都知道他住在这，可平日里，却除了他和小兵大军几个人，就没有人过去。 实在是顾海潮不喜欢太闹腾，不喜欢别人打扰。 方茴是在打听了几个人的情况下，才找到顾海潮这处小院儿的。 顾海潮看见方茴，自是乐不可支。 将方茴邀请进屋里，又是梨子又是葡萄的招待着。 这些水果虽是当季，可是在小县城的供销社里，也属于高消费的东西。 顾海潮不是个贪嘴的，所以平时也不会去买这些。 这也就是方茴过来，他才花了大价钱买来的。 “怎么样？好吃吗？” 方茴空间里这些东西堆的到处都是，别说是这些，就连猕猴桃啦，橙子，哈密瓜了，各色水果都有的是，她并不差这口。 可这毕竟是顾海潮的心意，而且不知怎的，一对上顾海潮那哈巴狗似的期待的目光，方茴就无法拒绝。 好，那就吃点。 “小兵和大军怎么不在？” “他们出去接个人，一会儿就回来。” “有客人？” “嗯，算是，就是来找我说点事儿，是从外地过来的。” “那我在这里会不会耽误你？” “哪能呢？别说方方只是在我这里待上一时半刻，就是方方一直在我这里呆着，都不碍事儿，我高兴着呢。” 好！ 方茴心话，果然是我问了也白问呢。 “啊，对了，还有我之前答应给你的礼物也准备好了。一会儿等来的人走了，我带你去看。” “那我现在自己去看不就行了，还弄得这么神神秘秘？” “哎呀，为了给你一个惊喜嘛，不急于一时。” 正在这时，院门响了，传来小兵的声音。 “海潮哥，客人来了。” 顾海潮朝着方茴笑了笑，然后出去了。 院子里，不时传来小兵的大嗓门，还有顾海潮的笑声。 不知道他们在说着什么，似乎相谈甚欢。 只不过，和顾海潮说话的人的声音怎么有点耳熟？ 好奇的方茴，走到门边，顺着虚掩的门向外看去。 居然让她看见了温竞和华海。 显然，眼尖的温竞也顺着那虚掩的门，看见门边站着的方茴。 顿时，他也愣住了。 呃，他们才分开多久？ 居然这么快又见面了！ 既然是认识的人，方茴也就大大方方出来，打个招呼还是有必要的。华海看见方茴，显然也是一愣。 “哎呀，妹子，我说咱们有缘？这才分开多久，居然又见了！” 院子里一时间有些安静，从方茴出来以后，院子里的众人就都感叹起来。 这世界真小啊！ 谁能想到，绕了一圈，原来大家都是认识的。 小兵嘿嘿笑着，揉着自己的大脑袋。 “人家都说有缘千里来相会，以前我还不信，总以为那文绉绉的词儿都是戏文子里写的，现在看来，当真是这样。” “啪”的一声，是顾海潮一巴掌拍上了小兵的脑袋。 “不会说话你就别说话！” 小兵无辜的耸了耸肩，我怎么不会说话了？哪句说错了？ 第128章 礼物 可是小兵越解释，顾海潮瞟过来的眼神就越凌厉。 最后，小兵只得委委屈屈的低下头，不敢再随意吭声。 海潮哥今儿是咋的了？有古怪呀！ 顾海潮双手环胸，看着对面的温竞和华海，初初见面之时，他倒是对华海和温竞两个人印象不错。 尤其是温竞，不动声色之间便做了几个大的决策，替华海与他达成了一些生意上的合作。 可现在吗？ 他怎么看这俩人，怎么不顺眼。 华海似乎无所觉，还在自顾自和方茴说着话。 “妹子啊，有机会，我也去你们那看看，大外甥在那也不知道好不好，唉，那小子啊，就是爱惹事，你可得帮着温哥看好他。” 顾海潮连忙咳了一声，昭示自己的存在感。 多大的人了，都能下乡了，自己还照顾不好自己？ 我们家方方也是个孩子呢，怎么帮你照顾别人？ “咱们正事谈完了，华兄弟和温兄弟要是没什么事儿就赶紧走，我这里不接受闲人。” 华海强忍笑意，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这个顾海潮，刚刚还十分精明沉稳大气的，这会儿怎么好像变了个人似的。 尤其对方妹子，护的也太紧了。 呃，他和方妹子是什么关系？ 华海狐疑的眼神，将两人打量一遍，一抹不言而喻立马就出现在他脸上。 温竞脸色有点难看，他站起来随着华海往院外走，还不忘回头看了方茴一眼。 “方知青，方便吗？我想和你说两句话。” “好的，我这就来，咱们外头说。” “方方——” 顾海潮有些吃味儿的拽了拽方茴的胳膊，方茴暗搓搓瞪了他一眼。 这人，也不知道又发什么疯。 “行了，东西我也拿了，我也得走了。” “方方，别着急走啊，还有礼物呢。” “再说！” “是你喜欢的，保准你喜欢。” “那我一会儿再回来，东西你帮我看着。” 方茴跟在温竞身后也走了出去，院子外头，华海紧走几步拉开了与温竞的距离，并不打算听温竞和方茴说什么。 他虽然认识温哥时间不长，可对温哥行事作风还是有所了解的。 他总觉得温哥在对待这个方妹子的问题上，似乎有些不一样。 可认真说来，到底是哪里不一样，他又说不清。 “你们知青点发生的一些事儿，我也听说了，你很好。” 方茴：额，我知道我自己很好，用得着你重复？ “话说，你把我叫出来，到底是什么事儿啊？” 要是没事儿我还得回去找顾海潮呢，那小子可说了，有礼物要送给自己的。 “这个顾海潮不是个简单的，你和他接触多加小心。最近这段时间，若是没事，就待在村里别出来了。” 方茴似乎从温竞的话里听见了点儿端倪，可那些端倪一闪而过，快的方茴根本就抓不住。 她只得点点头，“我知道了，谢谢温团长，若是没事，那我就回去了。” 温竞点点头。 方茴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往回走的工夫甚至还听见了温竞不知道是自言自语还是对她在说话。 “过去了的就过去，一切还得向前看。” 方茴：真是莫名其妙放学回家，莫名其妙到家了。 等到方茴再见顾海潮的时候，顾海潮手里已经拎了个鸟笼子了。 笼子里一只花里胡哨的小鸟，正站在那里。 顾海潮拿着根草叶正在逗弄着那小鸟。 小鸟很是漂亮，五颜六色的，扎眼得很。 方茴走的近了，惊呼一声，那哪里是一只小鸟，分明是一只十分漂亮的鹦鹉。 尖尖的嘴巴，红色的身子，红色的头，长长的尾巴，深蓝色的双翅，极为漂亮。 “你从哪弄到的？” 显然，方茴十分喜欢。 看见方茴脸上那明媚的笑容，顾海潮觉得自己之前为了弄到这小鹦鹉付出的一切都值了。 “喜欢？别管我从哪弄的，从今儿开始，它就是你的了。小家伙，给爷说句话！” 鹦鹉翻了个白眼儿，似乎在嘲笑顾海潮的不自量力，只动了动自己的爪子，在笼子里转了个身。 顾海潮：呃—— 特么的，真是不给面子啊，还是在方方面前。 如果不是方方喜欢你，老子肯定宰了你吃肉。 “傲娇的小东西。” 方茴简直稀罕的不得了，她接过顾海潮手里的小草叶去逗弄鹦鹉。 “你可真漂亮啊，要是不会说话，以后姐姐教你。” “大美女！大美女！大美女！” 鹦鹉一反刚才面对顾海潮时的莫不作声，反而喋喋不休起来，一连声的“大美女”叫的方茴心花怒放。 “呦，还是个会看眼色的，真棒，等回家去了奖励你吃好吃的。” “方方，我帮你把这鹦鹉送回去，要不你拿着它不安全。” 也是，这年头，这么拎着一只鹦鹉回去，确实够扎眼的。 尤其是到村里，估计自己这段时间得成为村里的谈资。 丝毫不知道自己将会引起巨大轰动的小鹦鹉，还在笼子里扑腾着翅膀，一句一个“大美女”的叫着。 “好啦好啦，就会说这一句吗？还会不会别的？” 顾海潮翻了个白眼儿，颇有些吃味。 “方方，你对它抱的期待太大了，这句‘大美女’我都是教了好长时间它才会说的呢。” “真的？” 方茴明显有些失望，那看来自己回去得好好教教这小鹦鹉讲话了。 哪曾想，小鹦鹉又鄙视的朝着顾海潮翻了个白眼儿。 嘴巴一开一合继续说道，“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顾海潮：呃—— 特么的，小鹦鹉，你在我这待了快一周了，一句话都没和我说。 原来你会说话呀，白浪费老子那些好吃好喝招待你了，你个小白眼狼。 第129章 那是哪里？ “傻子！傻子！傻子！” 方茴被鹦鹉逗得哈哈大笑，这小东西，倒是重女轻男。 不过，她喜欢！ 顾海潮更无语了！这只小鹦鹉，简直和自己有仇。 不过，好，能看到方方高兴成这个样子，就值了。 小鹦鹉，还算你有点用，至少能让我的方方高兴啊。 最后，这只鹦鹉先被方茴放在了顾海潮这里。 实在是顾海潮说的没错，方茴自己还要骑自行车，还得拉那么大一只鸟笼子，实在是不方便。 而且这鹦鹉长得太扎眼了，自己拎回去，这一道不知道得吸引多少人的注意呢？ 还是交给顾海潮，等哪天他和小兵他们过去，让他帮自己带回去也一样。 顾海潮提出想送方茴回去，可方茴只让他送出了院子而已，说啥也没让他跟着。 笑话，顾海潮成天狗皮膏药似的，这一送一来一回，还不得跟自己又回到大岭山去啊。 方茴可不用他送，也想图个自己耳根子清净。 顾海潮讪讪的停下脚步，委屈巴巴的直到看不见方茴才进了屋。 方茴一个人骑着自行车，原打算直接出县城。 可是又想起上次何大为去自家时念叨的花婶子那些话，于是就临时起意，自行车拐了个弯儿，就朝着花婶子家去了。 方茴的记性好，骑着自行车拐拐绕绕不一会儿就找到了花婶子家楼下。 楼下，依然是那群没事儿侃大山的大爷大妈们。 似乎人上了岁数，每日里除了坐在楼下和别人说说笑笑，便真就无所事事了。 也是，这年头，没个电视也没个电脑手机什么的，不能刷视频，不能玩游戏，当然“侃大山”才是人生一大乐事了。 想到这里，方茴就突然想起，自己好像还没有收音机呢。 ——看来，是时候让何大为帮自己弄一台了。 她一个人住在家里，闲时听听收音机也可以解解闷儿。 那玩意儿嘛，现在来说，二三百块钱一台，不贵。 对现在的自己来说，二三百块钱也就是小钱，不足为惧。 对！ 方茴打定了主意，决定一会儿就跟何大为说，让何大为帮自己弄一台收音机。 不行，一台可不行，要不就弄两台？ 呃，方茴想了想，干脆就让何大为帮着多弄几台好了。 一台自己留下，一台送给干爸干妈，另一台送给五奶奶，还可以给方爸方妈留一台。 五奶奶也是自己住，听听收音机解解闷儿也挺好。 至于他们收不收，方茴不担心，总有说服他们的办法。 “哟，这不是翠花她表妹吗？” 一个大娘似乎认出了方茴，实在是方茴长得太好了，这些大娘们对他的印象都极深。 方茴尴尬笑笑，朝着婶子大娘们摆摆手，然后才上了楼。 不巧的是，花婶子家居然没人。 方茴无奈，只得写了张小纸条塞到花婶子家的门缝里，拜托何大为帮自己弄收音机的事儿，然后才转身走从花婶子家出来。 方茴寻思着抄近路，从外城的方向往法华县南骑，到时候就不用再走城内了。 就快出了西城门，方茴居然看见了何大为。 “哟，还真是巧了，方妹子，你怎么在这？” “板凳哥，我刚从你家出来，你家没人，这不想着抄近路嘛。” “妹子，你找我啊？” 于是，方茴把打算买收音机的事儿和何大为说了，何大为满口保证，肯定尽力帮方茴弄。 “就是那玩意儿，若是没有票肯定会贵一些。” 两人说着话，方茴就看见不远处一处大院儿里出来一个人。 那处大院大门紧闭，若不是那人从大院里出来，怕是那大院的门都要一直关着，门上连个牌匾也没有，不知道那大院里头是做什么的。 只见出来的那人，三十郎当岁的男人，男人个子不高，其貌不扬，鼻梁上还架着一副瓶底儿厚的眼镜。 男人打扮的斯斯文文，一看就是有知识的人。 看那模样，不是个小学老师应该也是个干部之类的。 那人一出大院儿，就走向了大院斜对面门口。 大柳树下，一个女人正等在那里。 女人二十多岁，长得十分好看，很是艳丽。 看见了其貌不扬的男人，她脸上笑眯眯的。 不知道两人说了什么，就见那女人挎上了男人的胳膊，说起了悄悄话。 不一会儿，女人又将一大包东西塞给男人，两人依依不舍，最后男人才拎着女人塞给他的包，返回大院。 再进入门口的时候，方茴甚至眼尖的看见，还有两个年轻人将那男人的包袱检查了再检查，才让带进大院儿的。 哎，那是哪里？怎么连个牌匾都没有？管的倒是挺严。 看见方茴似乎心不在焉，何大为不由出声询问。 “方妹子，怎么了？和你说话呢！” 方茴用手指了指那处大院的位置。 何大为看见她的动作，吓得连忙将方茴的手打落下来。 “妹子，别瞎指，那可指不得。” 方茴一脑门官司，疑惑的看向何大为。 “板凳哥，那是哪呀？我看怎么带进去东西还得检查？”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远着些我细细和你说。” 何大伟也推着辆自行车，蹬了几步，长腿一跨骑上自行车在前面引路。 方茴也只得跟上何大为的脚步，等两人骑出去了一里来地，到了街上人来人往热闹的地方，何大为才停下。 “妹子不是咱们法华县的人，也不经常来县里，自是不知道那是啥地方的。 那里可不是咱们平头老百姓随随便便能进去的，就是在附近逗留时间长的，都会被查处呢。” 啊，这么严啊！ 方茴不好意思笑笑，“怕不是什么保密单位？” “妹子倒真没说错，那就是保密单位，具体做什么的也没人知道，还是我有些门路，听说是设计什么飞机图纸的，具体我也说不上，不过那里边严着呢，算得上是咱们县城里第一保密单位了，妹子若是没事儿就别瞎打听，免得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方茴点点头，是这个理。 于是她又和何大为说了几句，便从自己的大包里往外取东西。 刚看见何大为时，方茴就从空间里取出了不少的东西，借口带给花婶子的让他带回去。 何大为拒绝了几句，见方茴坚持，也只得收了。 第130章 以后，它就叫小六了 等到方茴到家时，天已经擦黑了。 看着自己家劈柴似乎不多，方茴就动了心思，想要趁着明日天气好，半日工挣满之后，就利用下午的时间，再进山劈点劈柴回来。 再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有个什么收获，哪怕是一只野兔，一片蘑菇一片木耳之类的也行啊。 她知道自己现在没有锦鲤运加持，不会像之前那样好运气。 但方茴不贪心，有肉吃就行。 方茴倒没想到，这次的顾海潮手脚倒是麻利。 方茴前脚回家不久，后脚便让小兵把大花鹦鹉给送了来。 他自己倒是没过来，而是让小兵带了口信儿，说这几日要往南边儿去一趟，得个十天半月才能回来，让方茴照顾好自己。 对于小兵带来的口信，方茴自是出言感谢了的。 可等送走了小兵，方茴就狠狠的翻了个白眼。 这个顾海潮，这嘴也真是的，一天天的嘚嘚嘚个没完。 自己还不会照顾自己吗？ 用得着他嘱咐吗？ 他算老几呀？ 唉！人呢！总得清楚的认识自己，要是连自己都不能清楚的认识自己，那看来只有挨揍的命了。 等顾海潮回来，自己得好好修理修理他，也得让他知道知道，自己到底有几斤几两。 敢管姐的事？ 不好使！ “哈哈——方茴，现在你们家可真热闹。 一只大黄狗，一个大王八外加一只花鹦鹉，可真是让人羡慕。” 自从鹦鹉来了方茴家，向丽华便整日逗个不停。 钟珍珍显然对这花里胡哨的小鹦鹉，也十分感兴趣。 “方茴，你给它取名字了吗？” 呃—— 方茴想了想。 取名字这事儿，还不是简单的很。 可是。 方茴天生就是个起名废，想了半天也没整出来个正经名字。 屋门口的大黄狗乐不可支。 看看，它就说，主人可不就是记不住名字，它到现在都没有个正经的呢。屋里那只大王八也就是占了自己是一只王八的便宜，要不然主人还能记住它的名字？ 向丽华脑子转的快，“我看它巴巴巴巴的，挺能说的，要不就叫它小六怎么样？ 它是小六，那是小八，小六小八还挺配。” “小六！小六！小六！喜欢！” 鹦鹉立马学舌。 自己表示了对这名字的喜欢。 方茴：呃，那就叫呗，她是没什么意见。 小六，小八，倒是好记。 “方茴，你倒腾背篓干什么？” 向丽华正逗弄着方茴家新来的成员小六，就见小六孜阿吉在笼子里扑腾个不停。 钟珍珍则在一边看着他们不言语，脸上却是难得一见的笑容。 “我寻思着下午进山。” “唉——” 向丽华叹了口气，“我可真是羡慕你，你就不累吗？一上午就挣了十个工分，不像我和珍珍，下午还得继续去上工挣工分，要不然这饭就吃不饱啊。” 方茴笑着不说话，让她怎么回？ 想到昨天带回来的那些高中课本，筛选之后，倒是有不少能用的。 方茴向来不是个吃独食儿的，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见院子里只他们三个人，便轻声说道，“我倒是得到点消息，暂时不能和你们细说，你们俩若是信得过我，我这有些课本，你们可以时常学习，你们要是觉得知青点不方便，到我这来看也行，还有小王，丽华你偷偷也告诉他一声。” 向丽华一向大大咧咧惯了，并不能从方茴的话里听出什么不对的地方。 她瘪了瘪嘴，“唉，我呀，向来学习就不咋地，现在你还要强按着我的头学习，根本就没什么用嘛。 方茴，能不能打个商量，哪怕我每天再多干点活也行啊，学习上，我的脑子是真不好使啊。” 方茴没过多解释，只轻飘飘一句“不行”，便断了向丽华的后路。 “丽华，信我的，咱们一起学，一个人学确实枯燥乏味，可大家一起就不一样了，不但能学得进去，进步还能更大。” “那，那好。” 只能这样了，向丽华也不再做无谓的挣扎。 钟珍珍心思倒是敏感，她知道方茴不明说，肯定是有她的顾忌的。 但她也没多问，只点了点头。 “诶？” 向丽华突然想起件事儿，回头看向钟珍珍。 “珍珍，这两天，我怎么看那个新来的男知青齐放，总在你跟前打转呢？ 我可跟你说，那人一看就痞里痞气的，你可少搭理他，看着还不如小王靠得住。” 钟珍珍心中无奈，“丽华，你想到哪里去了？我们不是那种关系。” “不是那种关系就好！” 怎么回事？ 齐放？ 那不是女主的男二吗？ 这些日子方茴忙着，也就没工夫去管知青点的事。 要不是今天向丽华提起，怕是方茴都要忘记知青点里还有这样一号人了。 “你知不知道知青点每天都热闹的很。吵吵嚷嚷的，没个消停。” 方茴挑眉，“三个女人一台戏，你不知道吗？” “那倒是——” “方茴，以后每天中午我和珍珍都到你这来吃，行不行？” “没问题啊！肉管够！” “我是那样的人吗？我差那口肉吗？” 向丽华嘿嘿笑着，跑过来拉了拉方茴的手。 “其实，知我者方茴也！不就是几块肉吗？等今年年底，我的粮食全拿到你这来，还有我妈给我寄的其他的票啊什么的我也都送过来，就当我的伙食费。” “你要是不怎么说，那我就答应了。可是你现在这么说嘛，那我就考虑考虑。” 答应的太快，怕是某人要骄傲啊！ 向丽华都要哭了，方茴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方茴，我们可是最好的朋友——” “逗你的，还有，真的不用拿什么粮食，什么票，直接过来吃就行。” “那怎么行？要是你不受我们东西，我和珍珍以后就不上你这来吃了。” 方茴拗不过他们俩，只得答应下来。 第131章 猜测 钟珍珍的老家在省城，这是很多人都不知道的。 相处两年，大家很少听她说自己家里的事。 钟珍珍这个人，存在感很低，她就是在用这样的方式保护自己。 方茴和向丽华没想到，钟珍珍和孙丽丽居然是来自于同一座城市。 怕是钟珍珍自己不说，知青点众人都不知道。 就连向丽华和方茴，也都是和钟珍珍熟悉了之后，才得知这件事儿的。 钟珍珍的家庭很是特殊，她母亲早亡，父亲续贤，又生了弟弟妹妹。 而且继母还带了一个跟她差不多年岁的女儿，进门之后起初几年倒是对钟珍珍不错。 可随着渐渐在钟家扎根下来，尤其是又和钟珍珍的父亲生了两个孩子以后，继母在这个家里的地位可以说是稳的一批。 对待钟珍珍的态度就变得模棱两可了起来，表面上在外头那是好的不得了，嘘寒问暖，就连钟家的邻居，甚至是亲戚都对她这个做后妈的无话可说。 可内里的苦涩只有钟珍珍自己知道。 前两年，钟珍珍和后妈带来的女儿，两个人同时高中毕业，到了该下乡的年岁。 原本，钟珍珍母亲的一个闺蜜，给钟珍珍介绍了一个工作的。 但是，钟珍珍的父亲和继母，居然瞒着钟珍珍，将这工作给了钟珍珍那个继姐。 钟珍珍没有工作，只有下乡这一条路。 下乡之前，钟珍珍那个父亲和那个继母，连点东西都没给准备，就更别说钱啊票啊什么的了。 钟珍珍现在用的被褥，和生活用品，还是她自小用到大的，下乡的时候全都带来了。 她那个父亲更是过分，知青点给下乡知青的补贴，都被她父亲昧了去，说是要留着等钟珍珍那个后妈生的弟弟长大了娶媳妇用。 钟珍珍几乎是净身从家出来的。 得知钟珍珍的遭遇之后，方茴和向丽华对她更是心生怜惜。 只要方茴家做点好吃的，保准会让向丽华把钟珍珍叫来。 钟珍珍这人也很是命苦，在原着中方茴记得，就在不久之后的第一场雪落时候，钟珍珍因为发了一场高热，一直没去医院没吃药没打针就丢了命。 她本想着扛扛就过去了，谁知道居然就这么死了。 原着里，方茴死了之后，向丽华一直醉心于寻找方茴的死因，并没有过多跟知青点儿其他人接触，所以和钟珍珍倒是没成为朋友。 直到钟珍珍死的第二天，向丽华才知道，为此向丽华还唏嘘了很长一阵子。 如今是方茴穿越而来，又与钟珍珍向丽华成为了至交好友，她绝不会让那样的事情再发生。 细细想来，走到如今，已经有很多事情和原书里对不上号了。 所以方茴一时将这事给忘了，如今听说那叫齐放的，整日出现在钟珍珍周围，方茴这才想前世钟珍珍之死的事来。 对了，想到齐放，他不是应该整日里围着女主孙丽丽转的吗？ 怎么换人了？ 换成了钟珍珍？ 不过，虽然齐放，来的比前世早一些，但这眼光却比前世好了不少。 至少不再围着那个孙丽丽转了，而是换成了钟珍珍。 “怎么回事儿，详细说说。” 钟珍珍的脸“腾”的就红了，不好意思的垂下了头。 她本来就是个寡言少语的人，一时间倒是不知从何说起。 还是逗弄小鹦鹉累了的向丽华，脱鞋上了炕，坐到钟珍珍和方茴身边，一个人絮絮叨叨的，把事情说了个大概。 “谁知道怎么回事儿？ 那齐放小子刚来的时候看混不吝的，看谁都不顺眼，怼天怼地就差怼自己了。 可后来几次三番接触下来，我觉得他这人，其实还凑合，至少心地并不像表现出来的那么混不吝。” 为什么向丽华会这样说呢？ 因为向丽华亲眼看见过齐放居然偷偷的给钟珍珍送过吃的。 当时她好奇，追问了钟珍珍好半天，钟珍珍才说出个所以然来。 “方茴，你怕是不知道，珍珍和那齐放有渊源呢！” 方茴一愣，原书里没写过呀。 也是，当时齐放来的时候，已经是快过年了。 好像也是因着在兵团犯了错误，这才由兵团知青转成为地方知青的。 他来的时候，钟珍珍已经死了，当然就没有这些事儿了。 “珍珍和那个齐放啊，怎么说呢，应该就像是你和魏建功那个渣男似的。” “呸呸呸，高兴的时候提什么魏建功，以后在我的小院，再不许提一个姓魏的，你要再提我可就不给你做好吃的了。” “我的错我的错。” 向丽华向来能屈能伸，立马态度诚恳认错。 “我就是顺嘴胡咧咧出来了，以后再不提他，我就是举个例子。 你不知道，珍珍和齐放小时候认识呢，嗯，说认识应该不准确，应该是珍珍小时候救过齐放的命。” “齐放不是从京都来的吗？” “嗯，那倒是，听说还是大院子弟呢，不过听说他外家是省城的，就是他回姥姥家的时候，被人贩子拐过，当时被个小姑娘给救了，那小姑娘就是珍珍，珍珍是不是？” 钟珍珍点了点头，见向丽华说的玄乎，还不如自己实话实说。 “确实是这么回事，当时我因为和后妈的女儿闹了矛盾，想去舅舅家住两天，可那时我还小，不过七八岁，哪里能知道舅舅家在哪，一气之下从家里跑出来，就被人贩子拐了，遇见了同样是被人贩子拐了的齐放。 后来我们一起从人贩子手里跑了出来，分别的时候忘了问对方叫什么名字，尤其齐放他舅舅来接他，接的比较急，他就把他衣服上的一个扣子送给了我，说让我留个纪念。” 扣子？ 方茴回忆了一下，是了是了，原书里曾经提过一嘴，齐放好像就是因为孙丽丽小时候曾对他有恩，所以才死心塌地的对孙丽丽的。 至于什么恩情，书里没说。 但是，只说了他是如何死心塌地对孙丽丽的。 以至于孙丽丽和魏建功后来都成婚了，他却依然舔狗一般，舔着孙丽丽，为她生为她死，为她咣咣撞大墙的。 最后，不知是因为在商场上和魏建功有了什么冲突，被男女主联手，设下圈套，不但家产赔个精光，连一条命都赔进去了，死于车祸之中。 难道说—— 方茴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第132章 奇奇怪怪的任务 方茴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可能是钟珍珍死了之后，那颗齐放给的纽扣，无意中被孙丽丽得了去，所以当齐放看见孙丽丽手里那颗纽扣时，才误以为孙丽丽是小时候救他的小姑娘。 认定了孙丽丽就是小时候救他的人，所以齐放才对孙丽丽全心全意付出，死心塌地帮助。 是了，应该就是这么回事。 方茴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钟珍珍。 好在，这次不知出了什么缘故，齐放提前由兵团转来了地方，才使得这件事情真相大白。 要不然，怕是齐放那个看着混不吝挺精明的人，得被男女主玩于股掌之间呢。 不过，这辈子女主都已经毁了，男主家也只是平平，再没有了前世那些助益，魏建功和孙丽丽两人，再也走不到前世那个高度了。 呵呵，如今的他们，怕是在齐放面前，再也支棱不起来了。 不过话说，自己这只蝴蝶，扑棱翅膀，能带起来那么大的影响吗？ 居然还把女主的父母和她在法华县的靠山——姓叶的一家子，全都团灭了？ 还有男主，虽然也出了事，但好像哪哪都透着不对劲儿，或许可以说是哪哪看起来都诡异了一些。 但不管怎么说，只要男女主倒霉，方茴心情就好。 男女主再也扑腾不起来了，那这一回，就换她方茴要在这样一个年代活得风生水起，乘风破浪了。 送走了向丽华和钟珍珍俩人，方茴当真就背上了背篓，进了山。 有了上次进山的经验，这一次进山，对方茴来说，简直驾轻就熟。 热的时候已经过去了，森山里枝繁叶茂，大树遮天蔽日，倒显得老林子里头有丝丝凉爽，甚至有风吹来，方茴浑身升起了一层凉意。 方茴拢了拢身上穿的格子衬衫，这是干妈最近给她做的几件衣服之一，相比之下，她不是特别中意。 款式倒是挺好看，只不过这样的格子布料做成衬衫，就不怎么样了，显得人老气横秋。 不过，到底是干妈的手艺，她也不能嫌弃。 正好方茴平时干活或是进山也没什么衣服可换，就把这一件相对来说不太喜欢的穿上了。 至少衣服划破口子或者是弄脏了洗不出来了，方茴也不会心疼。 不同于上次进山，这次进山，方茴的运气显然没有那么好了。 走了能有一个多小时，愣是一片蘑菇木耳什么的都没捡到，更别说自寻死路的野兔野鸡什么的了。 婆婆丁车轱辘菜什么的倒是不少，可方茴现在不差那口吃的，也就没弄。 春天的时候，婆婆丁刚长出来最嫩的时节，方茴已经挖了不少回去，晾晒干了留着冬日里泡水的已经够了，她便再没挖婆婆丁。 可是走出来这么久了，背篓里仍然是空空的，方茴不免就觉得有些索然无味起来。 唉，真是可惜呀，她那锦鲤运就那么没了？ 若是一直有就好了！ 最近这段时间，她也完成了几次成语签到任务，可获得的奖励都是一些中看不中用的。 比如说白面50斤，山核桃20斤等等，最有点价值的还是一颗耳聪目明丸。 当然，系统一发放，也早就被方茴吃下了肚。 他都没有什么感觉，那耳聪目明丸下肚之后，她也没觉得自己改善多少，总之最近这段时间，签到得到的奖励，都不太合方茴心意就是。 远远的，方茴看见一个树桩上长有木耳，不由一喜，飞奔着朝木桩跑去。 等到近前，方茴大失所望。 那哪里是木耳，分明就是狗尿苔。 唉，这点子没有锦鲤运加持就是不行。 沙沙沙沙—— 不知是什么声音响起，在这安静的林子里，听起来意外的响亮。 方茴知道，应该是自己吃的那耳聪目明丸起的作用，听着声音倒是近。 不过方茴有经验，即使有东西靠近，应该离她也有一段距离。 因为就在她刚刚吃耳聪目明丸不久的时候，正在自家茅坑里蹲大号的方茴居然听见了宝菊婶子和村里另一个妇人俩人聊八卦的声音。 方茴一边蹲坑，一边听的兴趣盎然，等她从茅房里出来，还想去和宝菊婶子好好唠一唠，却发现，她一直以为俩人是在她家一墙之隔的墙外讲八卦，实际上骂人家离她远着呢，至少得有一百来米。 直到那时，方茴才发现，这个耳聪目明丸的神奇之处。 隔得挺远，听的是真清啊。 所以今日这沙沙的声音响起，方茴虽做好了防御的准备，但也知道一时半会儿那东西应该没那么快到自己身边。 会是什么？ 不会是野鸡野兔子又要找上自己了？ 嗯，山不过来她就过去。 野鸡野兔子不自己往树上撞，那她方茴就追在野鸡野兔后边跑好了。 就在这时，已经沉寂了两三天的系统，突然冒头了。 【滴滴滴——成语签到系统已启动，开启随即成语签到任务。】 【请宿主在十秒钟之内说出三个关于“深山”的成语。】 【时间倒计时开始，十——九——八——】 方茴：我就知道，这古古怪怪的签到系统不会消停。 不知为什么，也不知道这莫名其妙的签到系统到底是因为什么触发签到条件的，总是在奇奇怪怪的时候发布任务。 不说这次了，前两次，一次是她在生产队的地里正割麦子呢，签到系统就发布了任务。 就在所有人累的跟狗一般，就差闭着眼睛割麦子的时候，方茴却精神抖擞的大喊了好几个加油鼓劲的成语。 这让大队长心里觉得熨帖的狠，瞧瞧人家小方知青，不但是全县的打拐英雄，就是干起活来也干劲十足。 不但自己干得飞快，甚至还鼓励大队社员和一众知青们努力干活。 对，人家小方知青说的没错——只要没累死，就往死里累。 第133章 居然是你？ 还有一次，甚至是在老支书家的饭桌上，方茴刚吃下一口丁婆子夹给她的红烧鱼肉，鱼肉还没咽下肚呢，系统居然又发布了任务，让方茴十秒钟之内高喊几句关于美味的成语。 方茴立马就翻了个白眼，可是强烈的求生欲，还是迫使她大喊了三个成语，惹的老支书一家子看着方茴的眼神都愣愣的。 生子甚至还十分崇拜，满目星星眼。 “姑姑，怪不得我奶说你最会说话，瞧你这马屁拍的，可真是时候，我知道我奶这鱼肉烧的好吃，可当面就这么夸我奶，好吗？” 方茴：真是个大无语了，幸好自己是个社牛，要不然还不得尴尬的脚趾抓地啊。 不过，系统怎么安排，自己怎么做就是，谁让自己还指望从系统身上薅羊毛呢。 最好能多多奖励自己那些稀奇古怪又实用的玩意儿。 于是，方茴大脑如计算机般开始运转，她搜肠刮肚，终于在十秒钟之内说完了三个成语。 “深山老林，山高林密，崇山峻岭，千山万壑。” 时间有余，方茴甚至还附赠了一个。 嗯，她一向就是这么大方，系统别客气。 系统：照你这么说，我还得谢谢你呗。 【成语签到成功，本次奖励宿主——乌鸦嘴功能。】 【时效72小时，倒计时开启中。】 【友情提示，请不要乱用该功能，以免误伤他人。】 就在方茴还沉浸在得了个莫名其妙的乌鸦嘴功能的时候，殊不知危险也正在悄悄的靠近。 方茴忽略了什么叫做“乐极生悲”。 正在这时，一声惊喝响起，“小心！” 方茴就觉得有一道冷风，从自己的右耳耳侧闪过。 随即，两个黑影一前一后落地，等方茴反应过来的时候，定睛看去才发现，那落在地上的，居然是一条黑漆漆的蛇和一节手臂粗细的木头。 方茴忽然反应过来，应该是那蛇想要咬自己，被什么人扔过来的木头将蛇打了出去。 劫后余生的方茴脑瓜子转的十分快，手脚利落就从自己的空间里取出了一把砍刀，然后直直向那条蛇扔去。 直到那条蛇被断成了两截，还在地上扭着身子呢，尤其是头的那一半，似乎挣扎着，还想过来咬上方茴。 “小心。” 正在这时，刚刚说话的那人，也已经走到方茴身前，将方茴身子向后一拽，他自己则跑到方茴前面。 他伸手接过方茴手里的砍刀，然后朝着那蛇的前半段砍去。 直到这时候，蛇才再也一动不动，死的不能再死，方茴才将悬着的心落地。 “啊，真是谢谢你。” 直到此时，方茴才向那救自己于危难中，勇于向自己伸出援手的人看去。 “你？是你？” 方茴没想到，救自己的居然是温竞。 “你怎么在这？” 若是没记错的话，现在他们可是在大岭山后的深山里头啊。 方茴想到过无数的可能，也许会遇见村里人，会遇见邻村人，甚至是知青点的知青，就是没想到会遇见温竞。 怎么这感觉有点诡异呢？ “你没事？” 温竞上前查看了方茴，见他确实无事，只是有点受惊脸色发白以外便再无其他，他才放心。 方茴：啊，其实你误会了，我脸色发白也只是因为刚才得到的签到奖励太过奇特而惊讶，跟那条蛇真的没有半点关系呀。 “你怎么在这？” 方茴将温竞手里的砍刀又拿回来，有人在场不便收到空间里，那便拎着，正好路上也能起到探路的作用。 这时，又有两个人从一侧的林子里出来。 看见温竞全都朝他点点头，看的出来，这两个人应该是和温竞一起的。 两个人都是二十多岁的年纪，从那走路的姿势，和对温竞的尊敬来看，应该也是当兵的出身。 尤其是那一头利落的板儿寸，单论头型的话，简直是和温竞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说是不是当兵的估计都没有人信。 “我因为点事，这才进了老林子的，你呢？” 方茴抖了抖自己背着的背篓，“进山，看看能不能弄点山货，哪怕是山核桃蘑菇木耳的都行，可是嘛运气不太好，直到现在也没什么收获。” 温竞将地上的那条断成两截的蛇捡了起来，“这是无毒的蛇，肉质鲜嫩，回去炖上一锅汤，应该味道不错。” 他说着，就想将那蛇塞到方茴的背篓里。 方茴却连连拒绝，甚至还拉开了与温竞的距离。 呃—— 她拒绝，她真的不差这口肉。 那蛇，方茴是真下不去嘴呀。 自小到大，她最怕的东西之一便是这玩意儿，别说是吃它，就是把它弄回去了，凡是粘过这东西的碗，筷子，锅，勺子，估计方茴都全得重新换一遍了。 “不用了不用了，这玩意儿我无福消受，温团长要是觉得好吃，自己留下。” “温团长？” 温竞挑了挑眉，方茴不明所以。 “上次不还是叫温大哥？” 方茴：“呃——” 这不就是话赶话赶到那了，她和华海客气了一下，这人怎么还当真了？ 方茴看了看温竞身后跟着的两人，又看了看温竞，动了动嘴，终是什么都没说，硬着头皮又喊了一声“温大哥”。 温竞压着眼角的笑意朝身后两人不知说了什么，然后那两个人便匆匆又走进另一侧的林子里，最后消失不见了身影。 直到再看不见俩人，方茴才收回目光，若有所思看向温竞。 “公事？” “你倒是聪明！” “公事我就不问了，我懂我懂，你们当兵的都是有纪律的，是不是？” 温竞点点头，眼里的笑意是怎么压也压不下去的。 “你大哥这次也跟着过来了，说不定任务结束，你们还会有机会见上一面。” “真的？” 这是方茴这半下午以来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了。 她已经有两年多的时间没回家，和大哥见面的时间就更别提了，还是方茴下乡之前的那个春节，大哥回家探亲，他们见的面。 细细算下来，她和大哥也已经有将近三年半的时间未见了。 不知道大哥是胖了瘦了？看见自己会不会发觉自己长高了？ 不说这个话题了，身高是方茴的硬伤。 “没话说了？” 温竞突然出口，气氛一时安静下来。 方茴点了点头，又觉不对，立马摇了摇头。 “我上次看你和那姓顾的小子，聊的倒是投机？” 第134章 没什么收获 方茴挑了挑眉，“姓顾的小子？” 顾海潮吗？ 还不等方茴再说什么，那边便响起几声鸟鸣。 温竞眯了眯眼，然后示意方茴别向着那个方向走，让方茴若是无事赶紧调转方向回家去。 “最近这段时间，林子里就别来了，我虽不能和你具体解释是怎么回事，但是，无论如何，你还是保护好自己。 齐放那边——” 方茴知道温竞心里惦记齐放，“他很好，每天有吃有喝有睡，虽说是个大老爷们，也就干个女知青那么点活，比来时胖了不少呢。 对了，你外甥还到我家蹭过几回饭，你看是不是把这饭钱适当的给结一下？” 温竞哭笑不得，不过他向来大方，尤其是方茴开口，他更是觉得没有回绝的必要。 且就像方茴说的，自己外甥是个什么样的性子，他还是了解的。 于是，他从衣兜里掏出一块手绢，打开，里边居然装的是钱和票。 这年头，男人也用手绢的？ 而且看那手绢，平时应该是极爱惜的。 素白的手绢一角，绣着梅花。 虽然手绢仍是很白，但也能看出应该是有些年头的东西了。 方茴本以为温竞会抽出几张大团结递给自己，不曾想温竞竟然直接把里边所有的钱和票拿出来，将手绢又揣回自己的衣兜，把钱全都塞给了方茴。 “这些都给你，应该是够你一时半会儿的花销了，等我这次任务结束再去拜访。齐放，就拜托你照顾他了。” 然后，温竞大步流星就走，走出几步却突然又顿住，回头定定看向方茴。 “到是我想岔了，你和齐放，都还是个孩子呢，你也照顾好自己。” 然后他看了一眼方茴，最后消失在了林子里。 直到温竞消失不见，方茴仍然定定站在原地。 特么的，关心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呀。 她捏着手里的钱和票，觉得此刻脑子有点乱。 她就是不用数，也大概估算得出，手里这些足有两百多块，养一个齐放而已，用得了这么些吗？ 齐放啊，只能说你小子命好，有一个惦记你的舅舅，看在你舅舅给我这么些钱的份上，姐决定了，往后但凡是丽华和珍珍小王过来吃饭，也叫上你，谁让这年头出钱的是大爷呢！ 对于温竞的话，方茴心里其实是信的。 既然温竞他们鬼鬼祟祟在这山里活动，看来这山里真是有危险啊。 方茴不想沾上是非，背着背篓调了个方向，准备走一段就出山。 还别说，这遇见温竞以后，这运气仿佛来了一般。 居然让她遇见了一大片的白蘑菇，以及一大片的木耳。 那长木耳的木头，上边还有许多小的木耳未长成，现在取下来，倒是有些可惜；不取，下次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进山。 思来想去，方茴干脆连那几节发现木耳的木头，都收进了空间里。 这样，以后这木头上再长木耳应该都是自己了的？ 既然有了收获，方茴的心情就好了不少。 一边往山外走，一边合计起来。 刚刚系统奖励给自己的乌鸦嘴功能，会不会就是自己想的那个意思？要不要找谁试验一下？ 说来也巧，刚一出山，方茴居然就碰见了杜娟。 要是碰不见她，方茴一时倒是想不起村里还有这样一个人。 如今碰见了，倒是让方茴唏嘘不已。 这杜娟，怕不是也被魏建功迷惑了？所以上次才犯了那样一个错！ 听说她回去以后，被老贾打的半死，在炕上趴了好几天才能动呢。 方茴暗自琢磨，也是，若我是个男人，发现自家媳妇儿身上藏着别人的内裤，不管是做何目的，打一顿出出气，肯定是很有必要的。 方茴看见杜娟的同时，杜娟显然也看见了方茴。 也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愧疚，亦或是其他，总之，原本还要进山的杜娟看见方茴从山里出来，立马转了个身，一瘸一拐的居然原路返回了。 方茴：呃——咱就说，我是什么洪水猛兽吗？怎么看见我就跑？ 不过，这杜娟，一瘸一拐的，怕是被老贾打的，现在还没好利索。 女人呐，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所有的结果都是有因的，有因必有果。 既然当初她能和魏建功他们合伙，意图陷害自己，那么今天所有的一切，皆都是因为当时她的一念之差的报应。 晃晃悠悠回了家，方茴就开始起锅烧油。 虽然这一次进山没什么大收获，可空间里有的是啊。 她干脆拿出了一只白条鸡，准备晚上炖一大锅鸡汤。 方茴都想好了，就说是从山里捡的野鸡。 呃——至于鸡毛嘛，当然是被自己处理了。 只要有肉吃，怕是他们几个也不会刨根问底？ 方茴想了想，觉得一只好像不够，干脆拿出来两只，又添了些土豆，炖了满满一大锅。 下工的时候，这锅土豆炖鸡肉也基本好的差不多了。 方茴盛出来三碗分别送到了隔壁王家，五奶奶家和老支书家。 最后剩下的，才是打算晚上和向丽华他们一起吃的。 直到都分完了，方茴才觉得似乎两只鸡也有点少，索性空间里好吃的多的是，她又拿出来一大条子五花肉，用水焯了一下，用冰糖炸锅，直接就炖了个红烧肉。 他这边儿菜刚出锅，那边向丽华已经和钟珍珍扯着一个王强过来了。 “我就说，是你茴姐让我叫你来吃饭的，看你茴姐为了欢迎你，特地做了两个肉菜呢。嗯，这味儿真香。” 向丽华说着，直接用手拿了块五花肉送到嘴里。 “肥而不腻，真好吃。方茴你做饭也太好吃了，怕不是上辈子是个厨子？” 第135章 不对劲儿啊 方茴：呃—— 厨子？ 应该谈不上。 不过就是做菜的时候，用的调料比较多而已。 相比于别人做菜只放盐，方茴做的菜当然要好吃的多了。 嘿嘿，她可是放了好多调料呢。 看见了钟珍珍，方茴不由想起了齐放，又想起在山中时温竞说的话。 唉，拿人手短呢！ “小王，你先别吃，去回知青点，把齐放和白杨全都给我喊来。” “叫齐放干什么？” 向丽华一边扭头，还不忘将一块鸡鸡肉塞到自己嘴里。 “齐放那小子可能吃的紧，他要来了，我吃的不就少了？” “行了行了，够你吃的啊，小王，赶紧去！” 王强最听方茴的话，得了方茴的嘱咐，立马就跑了出去。 不一会儿再回来的时候，身后当真跟着齐放和白杨。 齐放进了屋，吸了吸鼻子。 “嗯，真香，方知青，你今日又做了什么好吃的？” 他和向丽华一般，凑到桌前也不客气，直接拿起一块红烧肉就塞到了嘴里，嘴里唧唧的声音，听的人都想跟着一起吃了。 随即，齐放双眼放亮，“真好吃啊，方知青你手艺可真好，怕不是上辈子是个厨子！” 方茴：呃—— 这话她似乎仿佛好像听过，而且就在刚刚。 “学舌鬼！” 向丽华剜了他一眼，然后继续扒着碗里的饭。 红烧肉的汤汁，映衬着白色的米饭，让人看了就觉得食指大动。 齐放也不客气，脱了鞋上了炕，直接凑到钟珍珍旁边，拿起桌上的筷子就给钟珍珍夹了一块鸡肉。 “珍珍，你也吃，和方知青别客气，以后咱们有啥好吃的，也回送给方知青就是了，是不是方知青？” 方茴：呃—— 怎么感觉钟珍珍和这齐放俩人，有种夫唱妇随的感觉呢？ 不对不对，乱了乱了，一切都乱了。 大队里，今年的活计就差不多了结束了。 天气渐渐冷起来，早晚出去，若是不披件衣裳，都觉得有点儿冷了。 大队长给收完玉米的社员们和知青们全都放了几天假，让大家好好休息。 等再回来，便就得收拾地里的玉米杆子了。 每到放假的时候，便是方茴登上自行车，往县城里去的时候。 顾海潮还没回来，不过估计也就是这两天的事儿了。 今日，方茴倒不是去找顾海潮的。 方茴今日进县城，是特地要寻花婶子和何大为的。 方茴空间里又下来了一批粮食，这次用的粮种子是之前老支书帮着找来的那些玉米花生大豆谷子啥的，每样都能有个上千斤的收成。 而且，新一季的粮食方茴也已经种下去了，是之前何大为帮着弄的粮食种子。 想到又能有几千块钱进账，方茴心里美滋滋。 现在她能有将近四万块钱的家底子了，能不高兴吗？ 要是在全县排个富豪排行榜什么的，自己能不能荣登榜首？ 想多了想多了，不就这点子钱吗？ 放在以前，估计也就是方茴两个月的工资。 没想到啊，有朝一日，不过就是几万块钱，就能让方茴如此满足。 越想越兴奋的方茴，脚底下蹬着脚蹬子的速度便就更快了。 眼见就要进了县城，方茴居然看见了一个熟人。 嗯，不能说是熟人，只能说那女人，方茴看着有几分眼熟——居然是上一次在县城西边，有过一面之缘的那个人。 ——是那个去那保密单位门口送东西的女孩。 今日，那女孩打扮的十分亮眼。 一身碎花长裙穿在她身上，显得她很是高挑。 她的脚上还蹬了双白色的凉鞋，虽然现在这个季节很少有人这样穿了，毕竟天气渐渐凉了，但不得不说，这姑娘这么一打扮，倒是更吸人眼球，简直成为了这县城门口的一道风景线一般。 正在这时，一个更熟悉的身影，从小客车上下来，直接就走向那个女人。 居然是叶娟。 叶娟来了大岭山大队有一段时间，方茴除了上工的时候能与她见上一面，其他时间并无交集。 他也听向丽华说了，叶娟似乎和魏建功以及孙丽丽来往都不多。 原书里，这个女人后来可是和魏建功搅合到一起了。 还有那个稽季柔柔，她们全都是魏建功的女人啊？ 会不会是如今魏建功走了和前世不一样的道路，甚至被方茴打落到尘埃里，使得剧情有所改变了？ 也是，估计现在的叶娟也看不上这样的魏建工了。 现在的魏建功哪还有一点初初下乡时候的意气风发，整个就是个邋遢汉。 当然，孙丽丽也好不到哪里去。 两人现在还真是般配呀。 叶娟似乎没注意到方茴，她和那女人不知道说了什么，然后两人便一起相携着走了。 方茴觉得这事儿感觉有点不对劲儿，虽然她也说不上哪里不对劲，但是不知为什么，心底隐隐有个声音在告诉她，应该跟上去看看。 于是，方茴当真就推了自行车，鬼鬼祟祟跟在了他们俩之后。 在前面的两个人一直在互相攀谈，谁也没注意，身后跟了一条“尾巴”。 直到走走停停，拐出去了老远，来到一处小巷子里，方茴亲眼看见叶娟和那个穿碎花裙子的女人消失在了小巷尽头，方茴才停下来。 她将自己的自行车停在一个摊子前，出了一毛钱，请那个看摊子的人帮忙看车子，然后自己鬼鬼祟祟也进了小巷。 小巷子里，住了不少人家。 方茴走走停停，终于在叶娟进到一户人家之前，发现了自己跟着的人。 四下无人，方茴便停了下来寻了个隐蔽的地方，靠着墙蹲下来听。 自从吃了那耳聪目明丸之后，方圆百米之内的声音，方茴都听得见。 所以，那小院里，叶娟和那碎花裙子女人说话的声音，事无巨细，全都传进了方茴的耳里。 “秋红姐，你真的不能帮我了吗？你不知道，那乡下地方，真的不是人待的。” 才初初十五岁的叶娟，经历了下乡这一遭，日子过的难得很。 她的脸上再没有之前的娇憨妩媚，反倒是整个人老气横秋了不少，就连原来那一抹光鲜亮丽的美，都打了折扣。 “秋红姐，我上次和你说的，我爸那事儿，叔叔能帮忙吗？” “叶娟妹妹，你也不是不知道，我爸虽然手里有点权利，但是毕竟你父亲的案子已经定了，谁也救不了他。如今，我劝你，还是想办法多考虑考虑自己。” 第136章 怎么是他们？ 叶娟的脑袋，一点点耷拉下去。 她也知道，现在再说这些事，纯粹是她自己的痴心妄想。 可叶娟不甘心啊。 原本自家过的是什么日子？ 现在自己过的又是什么日子？ 想到现在已经被下放到农场，判了三十年的父亲，以及判了十年的哥哥，叶娟不禁悲从中来。 现在的她，手里没有钱没有票。 若是不干活，怕是连饭都吃不上。 随即，她又想到孙丽丽，将孙丽丽恨得咬牙切齿。 若不是孙丽丽的父亲，自己父亲也不会落到这步田地。 等她回村里，还得去找孙丽丽算账，也不能便宜了她。 叶娟知道，孙丽丽手里肯定还有好东西。 只不过，孙丽丽现在自己也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不愿再拿出来罢了。 对，没错，往后在队里，自己得死死抓住孙丽丽才行，这是孙丽丽欠了自己的。 实在不行，还有魏建功，孙丽丽不是和魏建功结婚了吗？让魏建功写信回家去要钱要票，一样能养活他们仨人。 叶娟到现在还不知道，魏家现在也是靠着家底子过活，自顾不暇，又哪里能来管魏建功呢？ 叶娟恨啊。 她到现在还在想，到底是谁举报了孙丽丽的父亲，又举报了自己父亲。 原本她过得好好的，可现在呢，简直是从云端跌落到了尘埃里，想死都不敢。 在叶娟身侧的碎花裙女孩，见叶娟脸上阴晴不定，满是愤恨，她的脸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叶娟妹妹，还没到山穷水尽的时候，总会有机会的。” 叶娟低声啜泣了一阵儿，然后再三谢过了那碎花裙姑娘。 那碎花裙姑娘似乎又给叶娟塞了什么东西，估计不是钱就是票，叶娟居然假意推辞了一阵，然后也就顺势收下了。 方茴心里唏嘘不已，就叶娟推辞那个劲儿，自己隔着墙以及几米的距离，都知道她也就是意思意思而已，并不是真心推拒。 呵呵，没在场的方茴都听得出来，给叶娟塞钱的碎花裙姑娘，能不知道吗？ 正在两个人说的起劲儿的时候，方茴也听的正在兴头上的时候，居然从巷子那头悠悠走过来两个人。 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老头其貌不扬，精瘦精瘦的，长得很是黝黑，但是却穿了一身中山装。 在他身侧，还跟着一个个子不高的年轻男人，男人将近三十岁的样子，戴着一副眼镜，不停与老头说着话，看样子年轻人与老头儿极为熟悉。 怕被发现，方茴立马起身到离叶娟他们进去的那个大门有点距离的另一个墙根底下，蹲着去了。 若不细看，不会有人发现方茴。 而那从巷子口过来的一老一少，当真就如方茴预料的那样，也并未发现她。 方茴其实心里紧张极了，她还是头一次干这听墙角的事儿呢。 方茴都想好了，若是那两个人发现什么端倪，她就闪身进到空间里。 其实，方茴不停告诫自己，在外面的时候，能不进空间就不进空间。 因为说不好什么时候，就能从哪里冒出个人来，自己最大的秘密就是空间，她是不想暴露的。 好在那一老一少似乎说到兴头上，全顾着说话了，根本也没往方茴所在的拐角看。 两个人敲了敲刚才碎花裙姑娘进去的那间院子的门，不一会，就有一个妇人来开了门。 那个妇人也穿着一件格子裙，三十出头的样子，看起来风韵犹存，在同年龄段绝对是个美丽的存在，比一般妇人那简直要强上太多了。 她打开门，看见门口站着的一老一少，脸上立马扬起一抹笑容。 她这一笑，更是显得面上娇俏了几分，甚至有了少女的几分娇悍。 方茴：啧啧啧，没想到在这样一个小县城里，还有这么年轻的妈。 若不是这个妇人和刚才的碎花裙姑娘长得实在太过相似，她都要怀疑他们是不是姐妹了。 之所以没有怀疑他们是姐妹，还是得益于耳中刚刚的碎花裙姑娘在院子里说的那一句，“妈，有人敲门，你去看一下。” “老方？今儿咋回来的这么早？” 那妇人十分利落的接过老头手里拿着的公文包，又看了看老头身边跟着的年轻人。 “小马也来了，正好我上午买了条鱼，你倒是有口福。秋红刚才还念叨呢，说你最近这段时间工作辛苦，看看你呀，还真是不经念叨。” 提到那个叫做秋红的姑娘，年轻男人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他扶了扶自己的眼镜，朝着老头和妇人笑笑，“那就多谢婶子了，今儿打扰了。” “不打扰不打扰，快进院儿来洗洗手，咱们这就开饭。” 一时间，院子外又恢复了安静。 方茴动了动了蹲的有些发麻的腿，站起来踉踉跄跄走了几步，觉得好了一些，才继续又寻了个稳妥的地方，专心致志听墙角。 院子里，似乎好几个人都在说话，像是在打招呼。 等到再次传来那个叫做秋红的姑娘和叶娟说话的声音的时候，已经是叶娟提出告辞了。 方茴还以为至少那个叫做秋红的姑娘，能留叶娟吃过饭再走，看来呀，这也是一对塑料姐妹花。 明明是有鱼有肉的，居然没出口挽留。 叶娟倒是试探性的想要留下，可那姑娘却说要和那个叫做小马的男人说话，就没再搭理叶娟了。 想必叶娟也是个要脸的，实在厚不下脸皮，这才提出了告辞。 方茴怕被发现，赶紧闪身便躲在墙角阴影的角落里。 直到叶娟走出去老远，那院子的门再次关上，方茴才敢长喘一口气。 哎呀妈呀，这听墙角的活计，以后看来自己还得少干。 为啥？ 因为总是提心吊胆的，怕被人发现呗。 也不知道世上那些做坏事的人，到底都是怎么想的，就不怕半夜里有鬼来敲门？ 第137章 不会吧？这么倒霉！ 方茴只做了这么一会儿听墙角的人，心里就觉得七上八下的。 就怕别人发现自己，把自己当作坏人抓起来。 叶娟已经走了，方茴便也想走。 可突然，她的耳朵动了动，原来是她听到那屋子里那个穿碎花裙的少女哦，就是那个似乎是叫“秋红”的，在和那个小马说话。 平平无奇的一段对话，却让方会觉得总感觉不对劲儿。 “小马哥，你最近工作怎么这么忙？我都约你几次了，难道你工作上一点也不能挤出时间，咱们一起去东城的小公园水上划船好嘛？ 我听我单位的同事说，现在去正是时候呢，夏日里烈日炎炎的，晒人，这个时候不冷不热刚刚好。” 那姑娘说完这话的时候，方茴只以为这是人家小年轻两个的情调，一个约着一个没时间呗。 不想下一句，那个叫小马的话，就引起了方茴的格外注意。 “秋红啊，你别问这些了，你也知道我们单位有规定，我能偶尔出来见见你，已经算是坏了规定了，要是再说些什么不该说的，怕是会受到处分呢？” “小马哥，咋？我又不是旁人，我是你对象，将来还是你媳妇儿，对我有什么不能说的，还是说——你心里根本就没有我？说！你在外边是不是又认识了什么不三不四的姑娘？ 我可跟你说，小马哥，你要是敢对不起我，我就，我就——” “秋红，你误会啦，都是没有的事，我最近实在是太忙了，哎呀，每次咱们在一块儿，好不容易能有几句说话的时间，你呀，总是纠根问底的，我能有什么人？你是我的心我的肝，我对你好还来不及，又怎么能上外边去认识些什么旁不显干的人。还不是单位工作太忙了吗？” “忙忙忙！你每回都说忙，那你到底在忙些什么？ 人家别人处对象就能有时间约会，你为什么不行？再这样，下次我就要去你单位问一问领导，难道你在单位工作，还不能约会？不能结婚？不能陪对象不成？” “哎哟，我的小姑奶奶，你就别添乱了。” 见到那个叫做秋红的姑娘，嘤嘤的啜泣起来，这个叫做小马的年轻人，不知如何是好。 最后他干脆叹了口气，半搂着秋红姑娘，小心翼翼的哄着。 “你别哭了，哭得我心都碎了，我说还不行吗？就是单位在忙，前些日子上头来了一份设计图纸，我们最近正在忙着改图纸呢，这回出来还是特意走了个后门儿，跟我师傅说的，上边大领导不知道呢，下次估计就不好出来了，年前咱们见不上了，趁着有时间，咱们好好说说话。” “不嘛不嘛？——” 那叫做秋红的姑娘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一个劲儿的哭哭啼啼。 “设计什么破图纸？嗯？你做什么的我还不知道，不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办事员吗？办事员还设计什么图纸？你又不是设计什么飞机大炮，再说了，你有几分能耐我还不知道？” 女孩话里带着几分娇嗔，别说是那个叫做小马的年轻人，就是站在院子外头的方茴听了，都觉得全身直起鸡皮疙瘩。 “我，我那个——” 那个叫做小马的年轻人，“我”了好几遍，什么都没说出来。 那姑娘见此，哭的更伤心了。 正在这时，那个妇人的声音响起，“哟，这是怎么了？你们两个小年轻还闹起矛盾来了。” “妈，你快说说小马哥，他根本就跟我不是一条心，问他什么都不说，啥事儿都含含糊糊的，你说他——不就是个小破办事员吗？用得着对我隐瞒这些吗？” “哎呀，小马呀，这阿姨可得说你了，有什么事儿不能和秋红说的，你们马上就要结婚，成为一家人了，再说你伯父，还是大小还是个干部，都是给国家办事儿的，有什么不能说的。” 那妇人又拉拉杂杂说了一大堆，小马一声不吭，一时间整个小屋里就只有那少女的告状声以及妇人的劝诫声。 到了最后，小马的态度似乎也暖和下来，说了几句致歉的话。 “婶子，我那单位你也不是不知道，我也是没办法，在外行走才说是办事员，其实我，我——” 小伙似乎用了很大的勇气才说出来接下来的话，“我其实是参与设计制造工作的，属于保密工作，所以有时候要对你们保密，也请婶子和秋红理解。” “这有啥的，你就是和我们说了，我们也不懂啊，你说是不是？ 小马呀，婶子可得告诉你，那工作再重要还能有家人重要？有媳妇儿重要？” “是是是，婶子说的是——” 那中年妇人又劝了一会，就在方茴以为这事儿就会告一段落的时候，那小马却突然说尿急去了茅房，屋里似乎只剩下了那两母女。 小马出去以后，那年轻的姑娘秋红居然向妇女询问，“妈，咱们的计划还要继续吗？” 那妇人“嘘”了一声，示意那姑娘低声点说话。 “看来他知道的，应该比咱们想象的多，秋红，你必须得拿下这个小马，想方设法得到那份设计图纸。” “可是，妈，这个小马他就是个死脑筋，不会把图纸给我的。” “哎，闺女啊，你要记住一句话，这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你长得这样好，那小马现在完全被你迷住了，只要你稍微用点心，别说是要份图纸，就是要他的命，怕他也是乐不得的。” “妈——” “瞅你，还不好意思，既然你选择了和妈走一样的道路，那就得豁得出去。 你看你爸长成那样，又比我大十多岁，若不是为了完成任务，我能嫁给他？ 不过也好，至少有他在，咱们这层身份更能得到保障。” 方茴刚要起身，就听见了这娘俩这些对话。 吓得当时就僵在那里，腿都不会动弹了。 完了，她怎么这么倒霉？这是遇上什么人了？ 她听到了什么？ 什么任务？ 什么道路？什么图纸？ 呃—— 这娘俩，不会是特务？ 自己到底是什么命啊，先是遇见了这年头最难缠的拐子，现在又要碰上这年头少有的潜伏下来的特务？ 呃—— 老天爷怕是见不得她日子过得好，专门弄出来几个特务来考验她的？ 第138章 倒霉的顾海潮 那去茅房的小马，回来的很快。 那个妇人见他回来，便寻了个借口出去了。 屋子里，一时只剩下了那个叫做秋红的姑娘和小马两个年轻人。 方茴侧着耳朵认真去听，试图想在其中听出一些端倪，以确定自己心中所猜测。 果然，她猜的没错，等到小马再次进屋来的时候，那个叫做秋红的姑娘总在有意无意之间打听小马的设计图。 小马被缠得狠了，偶尔也会透露出几句，然后叫秋红的姑娘会给点“甜头”。 或是让小马摸摸小手，或是让小马亲个小脸蛋。 总之，各种手段用尽，听的方茴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这年头，特务可真豁得出去呀。 不过，看来那当娘的，应该是当年潜伏下来的特务。 这闺女嘛，是后来被她娘发展成为下线了？ 至于那个老头子，就是不知道他还清白不清白了。 不过家里闺女媳妇儿都是特务，他就是清白，怕是以后也会一辈子被审查。 方茴见听不出来什么其他有用的信息，暗暗记住了这家的门牌号，然后才悄然离去。 谁都没有注意，在这一家子各怀鬼胎心思的算计之时，一墙之隔的院墙外，已经有人将他们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 当终于回到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喧嚣的声音才将方茴拉回现实。 寻到那处摊子，找到老头，掏了一毛钱又感谢了两句，这才解开了自行车往花婶子家去。 不过，一路上，方茴始终心不在焉。 好几次拐弯的时候，都好悬和对面驶来的自行车来了个顶头碰。 好在，最后安全无虞的到达了花婶子家。 何大为正好休息，看见方茴来了显然也十分吃惊。 得知方茴的来意，居然是又有买卖上门，何大为乐不可支。 “妹子，之前你的那几批粮食，我老大可是赚了个盆满钵满，最近这段时间他去南边儿了，回来的时候，还会带一些新奇货，不知道妹子想不想留些啥，到时候我就提前给妹子留出来。” “都是些什么新货？” “嗯，这我倒是不知道，但我老大眼光不错，每回回来带的东西都不少。” “行，那就麻烦板凳哥，若是有好东西，都给我留一份，我不差钱。” 何大为咧开了嘴角，妹子当然肯定是不差钱儿的，这些笔买卖做下来，方茴赚的是大头，何大为从中也能赚个小头。 没看见他老娘现在逢人便笑嘛，只这几个月下来，他们家就挣了几百块，顶他两三年的工资了，娘两个能不高兴吗？ 花婶子看见方茴过来，再加上上次方茴过来给送了不少东西，花婶子还没见着人，这次更是热情的留下方茴。 直到在花婶子家吃了饭，又确定了交货的时间地点，方茴才推着自行车离开。 何大为不放心，还想送方茴回去。 他得知了那一次就是交易完，方茴一个人走夜路，才被拐子拐了然后成为的打拐英雄，心里就一直有所愧疚，根本就不放心方茴一个人回去。 方茴却拒绝了，“我今天先不回村里，有个朋友在县城，我到他那看看，看看他回来了没？” 方茴说的是顾海潮，也不知道咋的了，往常顾海潮嘚嘚在她耳边，方茴烦得够呛。 可这些日子，顾海潮没在，身边安静下来，方茴总觉得有些不得劲儿。 肯定是顾海潮那小子，在自己身边乍乎惯了的原因。 反正也来了县城，顺道就去看看，也不费啥工夫。 若是顾海潮回来了，方茴便在县城留下一晚，顺便再让顾海潮用他那聪明脑袋瓜子帮自己分析分析白天听到的关于特务的事儿。 若是顾海潮没回来，放回正好去杨平大哥单位，和杨平大哥一起下班，然后他们一起回村里就是。 不幸的是，方茴找去了顾海潮在县城的那个小院，小院大门却紧闭。 方茴敲了老半天，都没有人应声。 直到把隔壁那户人家的人都敲出来了，还不见家里有人。 “姑娘，你找谁呀？” “我找这院子里的。” “找顾海潮哦，那院子好几日没人了，就是那一胖一瘦小伙子都有几日没来了。” “哦——” 方茴点点头，谢过了那户邻居，朝顾海潮的大门上踹了一脚。 没人也不贴个条，真是的，害自己敲了这么半天。 话说，顾海潮家的大门上，为什么不见有锁头，那这门是咋锁的？ 看了半天，方茴也没看明白，最后只得又踹了一脚那大门，才悻悻离开。 这个顾海潮，不是说几日便归吗？ 都去了好几天了，咋还不见回来？ 倒霉催的，祝愿他喝口凉水都塞牙。 话才出口，方茴就意识到不对劲儿。 貌似昨天，自己获得了个乌鸦嘴功能？ 那她刚才干了啥啊？ 顾海潮啊，对不住对不住啊，我不是故意的，你可得原谅我！ 喝水塞牙的滋味，应该不会太好受。 另一边，正坐着火车往法华县回来的顾海潮端起搪瓷杯子灌下一大口水。 不知道怎么了，居然就打了一个嗝。 紧接着，还没咽下去的这口水，直接就喷了出来。 喷了坐在顾海潮对面的那人满头满脸。 对面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胖大姐，被顾海潮这一口水喷的，简直蹊跷生烟。 “你——你——” 顾海潮一见这架势，立马发挥自己三寸不烂之舌的优点。 “哎哟哟，大姐呀，真是对不住了，我不是故意的，就是刚要这口水没等咽下去就打了个嗝，喷了出来，大姐你看你长得这么端庄，优雅，一看就是个领导，肯定不会批评我哈，我也是无心的，大姐，你看我兜里正好带了两块糖，你吃两块糖甜甜嘴儿，快快快。” 大姐刚要说话，顾海潮又开始说起来。 “哎呀，也不知道大姐你有没有手绢，擦擦。 顾海潮甚至还用自己的袖头子去帮大姐擦了擦，大姐倒是挺感动，这年头，态度这么好的小子倒是少见。 只不过，这只是大姐自己一厢情愿罢了。 实际上，顾海潮只沾了沾那没喷着水的地方。 当然，他不会告诉这大姐，其实他是有点嫌弃的。 第139章 顾海潮回来了 这大姐非但没生气，反倒被顾海潮的一系列操作弄得有点儿不好意思。 当然，不光是那两块糖的功劳，还有顾海潮那个大大的笑容。 实在是顾海潮长得太好了，坐在那里冲着对面大姐一笑，简直让大姐破了个大防。 这年头，就连大姐都对美男没有抵抗力呀。 等到终于安抚好了大姐，顾海潮连忙找人换了个位置。 觉得不妥，顾海潮甚至又换了个车厢。 实在是自从刚刚那一个小插曲发生以后，大姐的眼珠子就没离开过顾海潮，一个劲儿的和顾海潮搭话。 一会儿问顾海潮有没有对象，一会又问顾海潮是不是下乡的知青？一会又问顾海潮是做什么的营生？家里父母高堂是否聚在？ 顾海潮被问的实在太烦了，这大姐干什么？是想推销她自己还是想给自己介绍对象？ 不管是干什么，总之他顾海潮都不会接受的。 他顾海潮生是方方的人，死是方方的鬼，绝不会做对不起方方的事。 就是想想或者别人说说，也不行。 呃—— 出来这么久了，说实在的，有点想方方了呢，就是不知道方方想没想自己。 摸到怀里那特意带给方茴的礼物，顾海潮心情澎湃。 方方长得好，若是带上自己送的礼物，肯定更好看。 嗯，就是这礼物，可能方方不会收，自己得想个什么办法让方方能顺利收下这礼物呢？ 左思右想不得其法的顾海潮，最后终于在支持不住的时候，睡了过去。 等他再醒来，已经快到法华县的火车站了。 下车的时候，顾海潮没想到，他和那胖大姐有如此缘分，居然又遇上了。 “哎呀，大兄弟，是你呀，没想到你也在法华县下车，是我呀，还记得不？我是你蔡大姐。” 顾海潮无了个大语，但是，只得硬陪着笑。 “啊，大姐！记得记得，大姐长得这么雍容华贵，又是个领导，我能不印象深刻吗？大姐也是法华县人？” 那胖大姐被顾海潮恭维的十分熨帖，她哪里是什么领导，不过就是公社宣传办的一个小干事罢了。 还是借着自家男人的光，硬弄上来的一个岗位而已。 如今，却不想被人这样端着捧，她觉得十分受用。 “我是咱们法华县孤家子公社的，大兄弟，你是哪个公社的？” 孤家子？这么巧？ 一听是孤家子公社的，顾海潮立马收起那假笑，脸上的笑容倒是真诚了几分。 “大姐呀，那咱们真是太有缘分了，我也是法华县的，但是就在县城里头。 就是不知道大姐是在公社哪里高就，有机会我去孤家子公社，再去拜访大姐。” 哎哟，这小伙子太会说话了。 顾海潮说着话，又往大姐兜里塞了糖。 这次可不是两块，而是整整一大包，一斤的分量呢。 “你这个弟弟我认下了，以后啊，再来孤家子公社，就来公社宣传部找我，我姓蔡，到那一打听蔡大姐，谁都知道，大兄弟可记住了？” “记得了记得了，大姐再见哈。” 原来还真的是个领导干部啊，看来以后得走动走动，万一对方方有帮助呢。 下车的人实在太多，几句话寒暄之后，两个人便被人流挤散了。 顾海潮倒是松了口气，呃，自己这张嘴都够能说的了，这胖大姐更能说。 “海潮哥——” 一胖一瘦两个身影见顾海潮出站，忙迎了上来，接过顾海潮手里的大包小裹，那亲热劲儿就别提了。 小兵甚至有点热泪盈眶的感觉，这么多年，这还是他和海潮哥分开时间最长的一次呢。 “海潮哥，下次你再去南边，说啥也得带上我，你是不知道，你不在家，我可想死你了。还有大军，大军也总念叨你呢，是不是大军？” 大军脸上表情木木的，“是！” 小兵：我勒个去，就不该问你，你就是个木头，给一杵子都打不出来一个屁的那种。 “呦，小方知青他表哥又来了？” 现在，顾海潮再去村里，村里人看见顾海潮，都会热情的和他打招呼，一口一个小方知青他表哥的叫着。 大家真以为顾海潮是方茴的表哥，少有几个人能知道其实他就是他们县城里大名鼎鼎的顾地主家的孙子。 可即使知道，那些人也躲得远远的，不会主动凑上来沾边儿，所以也使得大岭山大队的人，对顾海潮分为两个极端。 热情的热情的过分，冷淡的见着人就跑。 顾海潮也不在意，大岭山人这都算好的了。 以前那些日子里，对他横眉立目的人多的是，他根本就不在乎，只要“未来媳妇儿”不这样对他就行。 得知自己和方茴居然脚前脚后，一个离开县城，一个进了县城，顾海潮这个悔呀。 要知道这样，还不如坐早一班的车回来了。 说不定还能正好碰见“未来媳妇儿”，不过他也不在乎，大不了就跑这一趟。 “咚咚咚咚——” 顾海潮敲响了方茴家的门，可却无人应门。 老王太太眼神虽然不咋好，耳朵却灵，听见有人叫门，连忙出来查看。 看见是顾海潮，脸上立马就荡起一个笑容。 “呀，是小方知青他表哥呀，别敲了别敲了，小方知青今日没在家。” “呃——没在家？王奶奶方方，她做什么去了？” 这个时间，大部分人还应该在地里上工啊。 可他刚刚明明从村里那一片地回来，确定了方方没在地里才过来的。 而且，向知青还说方方半上午就从地里回来了的呀。 “刚刚小方知青回来一趟，我看见她背上个背篓进山了。 昨晚上刚下过雨，怕是惦记着山里的木耳长出来，就又去山里了。” 顾海潮看了看自己带过来的大包小裹，那自己带来的东西该咋办？ 是在这里等“未来媳妇儿”回来，还是进山找她去？ 老王太太似乎看出顾海潮的窘态，“你要是信得过老婆子，就把东西就先放在我家，等小方知青回来了，我让我家老大给送过去。” 顾海潮乐不得的，“那就谢过王奶奶了，我有什么信不着你的，你和方方左邻右舍住着，向来就照顾方方，方方是把您当亲奶奶看待的，我也把您当亲奶奶看待。” 第140章 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顾海潮极会说吉祥话，马屁拍的老王太太心里得劲儿的很，一个劲儿的还要让顾海潮留下来喝水。 顾海潮心里惦记方茴，哪里还能坐的住。 有大半个月没见“未来媳妇儿”了，他想的很呢。 索幸他也没什么事儿，那就进山去找“未来媳妇儿”好了。 嗯，这个决定，好极了。 他进山找“未来媳妇儿”，万一他也能帮“未来媳妇儿”捡点蘑菇或者木耳什么的，在“未来媳妇儿”面前也算是立了大功，说不定“未来媳妇儿”一开心又能留自己吃饭了。 自己“未来媳妇儿”那手艺，简直没得说，尤其那小鸡炖蘑菇，那个小鸡肉啊那个嫩。 还有那蘑菇里，都是鸡肉味儿，香的很，他一顿能吃三大碗米饭，还是满满登登那种。 同一时刻，正在山里捡着蘑菇的方茴，正乐不思蜀。 昨天晚上下了一阵雨，虽然山里路湿地滑，但仍挡不住方茴捡蘑菇的热情。 她听村里人说，这蘑菇捡的多了，可以晾上，等冬日里还能当个菜吃。 方茴自己倒是不怎么太热衷于吃蘑菇，毕竟她空间里囤的瓜果蔬菜有的是。 但这东西，可以给方爸方妈寄回去。 最不济，留着给县城的花婶子一些，或者偶尔拿出来做一顿打打牙祭也好。 方茴才不承认她是在家闲不住，所以才进山的呢。 还别说，方茴这一次的运气好极了，进山不一会就捡到了一大片松树蘑，又捡到了一大片木耳，收获下来就足有小半筐。 在方茴有意无意乌鸦嘴功能加持下，还捡到了一只兔子，两只野鸡。 其实这也没什么好惊讶的，因为就在泉眼沟，方茴坐着休息的时候，居然看见一只五彩斑斓大尾巴的野鸡，在泉眼沟附近出现。 方茴想去追，可她的大力气也不是万能的，愣是没让她追上。 一气之下，方茴就念叨了一句，“看来咱俩还是没缘分呢，要不然你早就自己到我背篓里来了，唉，拜拜了您呢，一路走好啊。” 就在方茴话落，那只跑远了的野鸡居然咯咯叫了两声又原路返了回来。 呃—— 在野鸡后边，还追着一只山猫。 那山猫比家猫体积要大一点，眼神看起来也更凶悍一点。 方茴：呃，不会，自己明明是乌鸦嘴，可不是走霉运啊！ 这好端端的，怎么还碰见山猫了？ 山猫凶悍，可别对上自己，方茴希望山猫赶紧抓了野鸡消失。 可山猫看见发茴，像是冷不丁看见生人，也被吓了一跳，站在那里停顿了几秒。 然后，方茴就见那只山猫调转了个方向，向林子深处跑远了。 至于那只花尾巴大野鸡嘛，又咯咯叫了两声，跑到方茴跟前，居然直接栽倒到地上死过去了。 方茴：呃，真邪乎啊！ 不过，怎么感觉这么玄幻呢？ 她拎起那只野鸡，这才发现，野鸡脖子上不知是被山猫咬了还是被山猫挠了，总之流了不少的血，可能是由于出血过多，当真就一路好走了。 方茴如同被打通了任督二脉一般，如法炮制，有意无意又说了好多句。 可这乌鸦嘴的功能嘛，时好时坏。 啊，不，应该说是方茴还没揣摩好，到底该怎么发挥它的功效。 似乎这种得利的事，直接说并不好使，只得是自己都以为是真的或是有心无意说出才能达成。 虽说有点困难，但结果是好的。 毕竟让方茴捡到了两只野子及一只兔子，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获得猎物，这怕是不劳而获的最高境界了。 此次进山，不过三个来小时，便就收获满满，对方茴来说，简直是最好的回报了。 捡完蘑菇木耳，方茴收拾了东西就想出山。 可直到这时，她才发现，自己已经不知不觉跟着那只野鸡跑出去了老远，甚至到了一条自己从来没去过的沟里。 呃—— 这是哪？ 不过，方茴可以肯定，这道沟应该是离泉眼沟不太远。 方茴只得默默调转方向，向着来时的路走去。 可这山里的路，哪哪都一样，方茴又是第一次来这地方，难免就越走越迷糊。 直到后来，方茴都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里。 好在，她现在有手表，掏出来一看时间，原来他在山里已经转悠了将近两个小时，现在已经是下午四点来钟了。 太阳虽然还高挂在西边，可过不了多久，怕是这天就要暗下去了。 可是方茴现在走的实在太累了，她好想找个地方歇歇，至少垫垫肚子也行啊。 她环视了一圈，地上都没有合适的地方，倒是一颗粗壮的大柳树引起了方茴的注意。 那棵大柳树，想必得有些年头了，三人合抱那么粗。 枝干之上，有一个大大的枝桠，正好还挺平坦，方茴便决定攀上树去好好歇一歇。 她利落的上了树，从空间里掏出一个手撕面包，一盒酸奶，然后便吃喝了起来。 过乐一会儿，空落落的胃里才舒服了一些。 嗯，还得是吃饱喝足才有力气做活，要不然饿肚子的滋味太难受。 正在这时，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响起。 方茴顿时一愣，连忙把吃剩的垃圾收到空间，屏住呼吸，向那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她只以为会看见什么野兽出现，也许就像上次见的野猪之类的。 可没想到，过了好半天，居然探头出来个人。 哎，怎么是他？ 方茴一愣，因为那探头出来的人她认识，正是村里一个叫做老齐的人。 方茴听老支书说过，这个老齐来村子里已经二十多年了。 老齐是个哑巴，不会说话，可干活是把好手。 没个正经家，就住在村北头那座破院子里。 那房子原先是村里一对老夫妻住的，可建国以后，老夫妻俩相继死了，无处可去的老齐便住在了那里，把那里当做家。 大队长和老支书等人瞧他可怜，便也就随他去了。 就是有时候老齐吃不上饭，左邻右舍或村里那些善心人还能偶尔救济一顿两顿的。 老齐一个人在村里，声望倒也不错，听说老实巴交的很能干，唯一可惜的是就是个哑巴，找不上媳妇儿而已。 若是他会说话，怕是媳妇儿孩子早就有了。 第141章 大秘密 其实方茴不知道，她和这老齐，还有另类的缘分呢，只是她自己不知道罢了。 当初，孙丽丽在村里寻摸个人想将方茴随便配出去的时候，这老齐同样也是备选人物之一。 只不过，孙丽丽嫌老齐平时脏兮兮的，而且不会说话，就把他给排除掉了，后来才选的胡三白。 方茴见是认识的人，立马就放了心。 她刚想从树上跳下来，和老齐打个招呼。 可就在她愣神儿的工夫，另一道身影在老齐身后出现。 方辉很是吃惊，因为出现的这个人让她十分吃惊。 哎，怎么会是她？ 怎么回事儿？方方茴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因为老齐身后，居然还跟着个中年妇人。 中年妇人长的极漂亮，穿着打扮和寻常的农妇也没什么区别，很是朴素。 不过那张脸虽然今日换了发型，脸色似乎也没有先前看见的好，但方茴依然认出了她。 这是那个在县城和方茴有过一面之缘的中年妇人，就是那个碎花裙姑娘的妈。 这俩人怎么在一块儿？ 方茴想要下去的身子，立马就停了下来，甚至还将自己的身子缩进了树干后边，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然后侧耳去听。 她想看看，这俩人想干什么？ 可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却让方茴惊呆了。 因为那个村里人都说是哑巴的老齐，居然开口讲话了。 “你怎么这个时候来找我？我不是跟你说过，暗号联系嘛，咱们不要直接见面，太危险了。” “可是，我有十分重要的消息，若是见不到你，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嘘！” 老齐立马示意中年妇人小声些，“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跟我来。” 随即两人脚步匆匆，从另一侧林子里穿出去，然后向着更深的山坳里去了。 方茴听的目瞪口呆。 什么和什么啊？ 不过。方茴昨天就对这个中年妇女的身份产生了怀疑，如今见到她和自己村里的老齐联系，而那个哑巴老齐还开口讲话了，就更加笃定自己想法。 只是现在，方茴面临的就是个选择。 眼下她该咋办？ 是赶紧回去找人，汇报自己看见的这一切？ 还是赶紧跟上去，看看这两个人到底在密谋些什么？ 方茴心里天人交战，她也知道，若是自己现在就跟上去，会有一定的危险性，可是若就这么走了，她没证没据的，空口白牙说的话，会有人信吗？ 况且，老齐可是在这村里待了二十多年，大家就没有一个说他不好的。 自己才在村里几年，别说还有和自己不对付的知青存在，就是大家都喜欢她，可和老齐的话一对比，高下立现。 于是方茴决定，立马跟上去瞧个明白。 等到确定了老齐和那妇女行走的方向，方茴也赶紧将背篓收进空间，自己一个人跟在那两个人的后头。 前边两人走走停停，似乎极为小心，一直在观察有没有人跟踪他们，想必做惯了这样的事，小心翼翼惯了。 方茴跟的同样是小心翼翼，有好几次差点暴露，若不是方茴机灵，适时的进到自己的空间，怕是早就会被前边的两人发现。 直到跟出去了又有几里地远，来到一个更深的山坳，方茴才见前面两个人一闪身不见了身影。 诶？ 人哪去了？ 这个山坳，方茴从来没来过，似乎也没听村里人念叨过，想必应该属于深山里的某个位置。 这两人能走到这里来，想必平时至少是来过的。 冒着被发现的危险，方茴小心翼翼靠近了两人消失的地方。 直到离得近了，方茴才发现，那俩人哪里是凭空消失了，而是不远处一处断崖，那里有一个小山洞，两人应该是进去了。 山洞不大，门口又郁郁葱葱长满了灌木，若是不细看，恐怕一时半会儿还真发现不了。 方茴静静守在洞口，借着两棵树的掩护，观察着里面的情形。 可是，距离仍是有些远，而且那两个人又是在洞里，方茴并不清楚他们具体说了些什么。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那两个人再一次从山洞里出来，表情都十分凝重。 尤其是老齐，眉头紧皱。 “你先回去，以后记住，切莫这么草率的找上我。 我们潜伏这么多年不容易，不过毕竟事出有因，我就不惩罚你了，你提供的消息我会向上峰反映。” “那接下来还是按照原计划进行吗？” 老齐摇了摇头，平时和善的眸子里，现在摄出的却是慑人的气势和精明，哪还有平时一点儿的老实憨厚。 “不，你和秋红两个人继续接近那个设计员，若是有可能，最好弄一份设计图纸。” “可这太难了——” “难？难才能体现出我们的价值。 我们潜伏这么多年，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我们的大业。 别忘了，离开前，我们宣誓过要尽忠的。” “你别说了，我都记得的。” 那个中年妇女狠狠咬咬牙，又看了老齐一眼，然后才离开。 老齐站在那里，静静目送着女人离开。 过了半响，才将山洞洞口掩藏好，然后又检查了附近见没什么危险，也大步流星离开。 方茴脑子都是懵的，若说昨日她还只是有所怀疑。 那么现在，她几乎敢肯定，她的怀疑是真的，这些人怕不是真的都是特务。 哎呀，老天爷，你怎么这么不讲究？ 安排我来这一趟，缺衣少食也就罢了，没有电脑手机电视消遣也能原谅。 可是，为啥又是打拐子？又是发现特务的？ 难道你这是在给我暗示，让我抓特务？ 好，这事我接了。 老天爷你放心，只要有我方茴在一日，必保法华县一片青天白日，朗朗乾坤。 方茴：呜呜，我都快要被自己感动了。 看，自己还真是一个五讲四美，热爱祖国，热爱人民的好青年。 第142章 山中相遇 可是，我接下来该咋办？ 刚才为了避开老齐，方茴一个激动就躲进了一道沟里。 直到天色黑下来，方茴才敢从自己趴着的那道沟里出来。 她拍掉身上的那些杂草，哎妈呀，总算是安全了。 虽然在沟里趴了一下午，不过好在他赌对了。 因为老齐离开之后，方茴并没有立即就从藏身之处出来，她怕啊。 以前电视剧里，特务这玩意儿都是猴精猴精的，那可是都有八百个心眼子的，要不然也潜伏不下来，所以方茴怕这个老齐再杀一个回马枪。 正好逮到自己，到时候不就暴露了。 现在还不知道，他们在谋算什么，敌在明我在暗，正是调查的好时候。 可若是被他们发现了，那可就不好了。 所以方茴依旧一动不动，一直藏在那道沟里。 还别说，真被方茴料中了。 老齐居然真的回来了。 他见山洞口没什么变化，四周除了风声，只有他自己的喘息声，这才放心的离开。 这一次，等老齐离开以后，天色渐暗，方茴才终于敢从沟子里爬出来。 哎呀妈呀，时间太长，腿都有点麻了。 方茴想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可一想到那山洞，就又有点儿跃跃欲试。 她想到山洞里看看，看看里边会不会有什么。 不出方茴所料，山洞里边儿还真有点东西。 外边看山洞不大，可进到山洞里却发现，里面居然别有洞天。 这是一个人工开采的山洞，洞口外侧的位置很小，只容两个人并排进来。 可进了山洞以后才发现，里边被人工开采出很大一部分活动空间，足有几百平。 在山洞的洞底，摞着一箱子一箱子的东西，都用防雨布蒙着。 方茴好奇，走上去揭开防雨布向里看去。 呀！ 方茴吃了一惊，里边居然是军火。 别问她怎么知道的，实在是其中最上边的那箱子，已经被人打开，满箱子的手榴弹就扔在那里，看起来让人眼花缭乱。 方茴数了数，这军火模样的箱子足够二百多箱。 而且箱子大小不一，有长有短，有高有矮，想必是什么武器弹药都有。 这么多东西，怕是炸了他们整个县城，都绰绰有余。 在一众箱子的尽头，还有几个和这些军火箱子不一样的箱子。 方茴想打开，可那箱子被锁的严严实实。 无奈，方茴只能想了个办法，将箱子调过来，露出箱子底，直接找了根木手臂粗细的木棍，朝着箱子底狠狠就是一下。 好在方茴力气大，那一下子，把箱子底下硬掏出个窟窿来。 那根手臂粗的木头也已经“皮开肉绽”，没个好模样了。 方茴：呃—— 自己似乎力气使大了。 不过令方茴惊喜的是，这一箱子里满满当当的全是黄金。 一连几个箱子全被方茴打开，除了第一箱是黄金以外，其他几箱里分别装着古董字画，金银珠宝玉器等等，总之全都是值钱玩意儿。 方茴心里高兴啊！ 看来自己是要走狗屎运了！ 从这一刻开始，她宣布——这些东西都是她的了。 方茴小手一挥，那几个装着金银珠宝古玩玉器的箱子，全都凭空不见。 呃——是被方茴运进自己空间了。 锁着怕什么？ 等以后有时间了，挨个打开看。 在山洞的最里头，居然还被方茴发现了一个电台。 这玩意儿，方茴以前在电视里看过，怕不是这特务还有上风？ 这电台就是发电报用的？ 啧啧，自己这要是报上去，怕是又会立大功了。 现在的方茴，充满干劲儿。 等到方茴将山洞洞口又掩映好，从山洞出来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黑了。 直到这时，方茴才想起，她居然忘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那就是她找不到回去的路啊。 特么的，她会不会成为第一个因为迷路在山里生活了一辈子的女知青。 呃—— 太丢人了。 就在这时，方茴眼间的看见一个身影，隐隐绰绰的朝着自己的方向来乐。 方茴一个激灵，立马躲到一棵大树后，从空间里取出自己惯用的那把砍刀。 其实，她刚才还顺了一把木仓出来，只不过，现在还不是用的时候。 方茴都想好了，若是那人逼近，自己必须出声喝退。 若是那人不听劝，那等待那人的下场只有一个，就是打得他满地找牙，他妈都认不出来他是谁的那种。 那人再次靠近，方茴立马就出了动静。 “谁？” 那人听见方茴的动静，似乎十分欣喜，往方茴这边走的速度更快了。 “方方，是我。” 顾海潮都快哭了，他在山里找了方茴一下午，嗯，掉进了沟里两回，浑身弄的都没个人样了，可一直没找见方茴。 他自己皮糙肉厚随便折腾没事儿，可“未来媳妇儿”是个女知青啊，娇滴滴的，要是出了点事，摔了磕了，他得多心疼。 好在，他看见这边似乎有个人影。 他往这边来，那人一出声，他就听出了，这就是他“未来媳妇儿”。 顾海潮的喜悦之情简直难以言喻，“方方，终于找到你了。” “顾海潮？” 方茴十分激动，她从来没想过，在这深山里头会看见顾海潮。 “你咋进山了？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来找你，王奶奶说你进山了，我就寻思着来看看，你也女孩子家家，一个人进什么山，以后想吃肉告诉我，我这趟往南边去挣了不少钱，以后肯定不差你肉吃。” “说什么浑话，你——没事儿？” 方茴收了手里的东西，去看顾海潮。 因为方茴听出来了，顾海潮说话是呲牙裂嘴的，甚至发出了几声惨呼。 等凑近了方茴才看清，现在的顾海潮，哪里有平时一点干净。 话说，顾海潮这人，平时最注意他那张脸的，宝贝的不行不行的，现在倒好，也不知是摔的还是磕的，整个嘴角上全是乌青一片。 顾海潮不好意思笑笑，“没啥，方方，你这是关心我？” 方茴：特么的，你就不能听重点吗？重点是你怎么弄成这个鬼样子的？ 第143章 兄妹相见 “没啥，没啥。” 顾海潮说什么也不说。 他想的简单，万一方方要是知道了，我为了躲一坨猪粑粑掉沟里去了，那该多丢人， “你知道出山的路吗？” “知道啊。” ‘未来媳妇儿’，难道你是找不着回家的路了？ 好在我这个好男人进山来找你，要不然我的‘未来媳妇儿’怕不是得在山里转悠一天。 有了顾海潮的带路，两个人终于顺利的出了山回了家。 方茴都要无语问苍天了，明明是她生活在这大岭山大队，也是她经常进山的，为什么却转悠到了山里迷了路。 而顾海潮这个才第一次进山的人，怎么就能将路记得明明白白。 顾海潮“扑哧”一声，“方方，你没听说过一句话嘛，叫做吉人自有天相，我可是有老天爷照顾着的，怎么会在山里迷了路，你看在我的正确带领下，你不也从山里出来了。” 方茴到家，顾不上累，忙给顾海潮上了跌打损伤的药，又和了面烙了几张饼子。 “赶紧吃，就着肉凑合垫一口。” 若不是有顾海潮在这，方茴都懒得弄，直接从空间里拿现成吃的就好。 可是，毕竟还有顾海潮的，从空间拿不方便。 瞧着顾海潮那噎得直翻白眼的样子，方茴又给他冲了一大碗的麦乳精。 刚开始，顾海潮说什么也不吃。 “这是我给方方你弄来的好吃的，我吃了算怎么回事？” 可架不住方茴一再的劝，最后顾海潮只得把那两大碗麦乳精全都喝了。 实在是原本方茴给他冲了一碗，他非得让方茴也喝，方茴尝了一口，剩下的说什么也吃不下去了。 这卖乳精倒是不错，可喝起来嘛，方茴却是喝不惯的。 顾海潮怕扔了白瞎，把方茴剩的也都喝了。 其实，某人心里正暗自得意呢。 看看，我和“未来媳妇儿”间接接吻了。 方茴：用一个碗喝过麦乳精，就算间接接吻了？ 顾海潮：那当然，我的逻辑我说了算。 这一夜，方茴并没睡好， 第二天天不亮，她便起了个大早，决定去县城。 她要先去县城，找何大为打听一下，最近县城的情况，然后再去找刘公安。 经过上次打拐子的事儿，刘公安的为人，方茴还是有所了解的。 那就是个正直无私的人民公仆，若是自己真发现了特务的事，说给他，他肯定不会当自己是开玩笑。 于是，天还未亮，方茴便骑着自行车从村里出发了。 先去了何大为家，可到何大为家却扑了个空。 何大为去上班了，花婶子没在家。 方茴寻思了一圈，以为花婶子又去黑市口站岗放哨了，于是寻到黑市门口，却不见花婶子。 和几个在巷子口“站岗”的老太太打听了一下，方茴才得知，花婶子原来是去隔壁县城走亲戚了。 方茴无奈，只得打算再去找刘公安。 在县城公安局门口，方茴徘徊了好久，是真不知道该跟刘公安怎么说。 就是自己说了，刘公安会不会相信？ 可巧的是，就在方茴下定决心要去里边找刘公安的时候，居然从里边走出来几个人。 方茴一看，竟是熟人。 真是老天爷保佑啊，这事儿和他说，应该也成。 出来的并不是别人，而是几个身穿便衣的男人，领头的居然是温竞。 温竞的后边还跟着几个跟他年岁差不多的人，一个带着帽子，天虽然还没冷到那时候，却依然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 另一个则是头发很长，胡子拉擦。 方茴也没注意，看见他们从里边出来，连忙就迎了上去。 “温团长——” 温竞脚步一顿，回头去看，居然是方茴。 他回头朝那大胡子男人看了一眼，然后才走上前去，“方知青，你怎么在这？” 而温竞身后跟着的那俩人也都走了过来，尤其那大胡子看见方茴，眼里闪着莫名的光。 方茴刚要说话，就见大胡子大汉直接上手拍了拍方茴脑袋。 “长个了，也胖了。” 方茴向后退了一步，有些警惕的看着那人。 这人，简直就是莫名其妙嘛，居然敢对自己动手动脚。 他要是再拍上自己一下，别怪自己不给温团长面子，打的他满地找牙，让他知道知道什么叫“妇女能顶半边天”。 可那人的下一句话，直接就让方茴破了个大防。 “怎么，看见大哥傻了？还是说——大哥现在这样子，你没认出来？” 方茴：呃—— 大哥？方立青？ “大大大大哥——” “你这丫头，什么时候还结巴了呢？” 那大胡子大汉不好意思的朝着温竞和另外一人说道，“我妹子，就是我以前跟你们说的那个动不动就爱哭鼻子的。” 方茴：呃—— 你是我亲哥吗？ 哪有这样的啊？ 揭人不揭短不知道啊？ 温竞看见这俩人还有在这里叙旧的架势，立马出声阻拦。 “这不是说话的地方——” 然后他又看了一眼方茴，“你跟我们一起走。” 方茴就被自家大哥牵着，傻不愣登的跟在温竞身后，走走停停拐拐绕绕，不一会儿进了一处小院。 从外边看，这小院和寻常小院没什么区别。 可里边，却别有洞天。 院子很大，院子里并没有人，可屋子里却足有三四十个人，显得屋子里满满当当的。 “这——” 方茴十分有眼色的并未出口，而是跟着温竞和自家大哥后头进了一间小屋。 直到进了那间小屋，温竞才说话。 “方知青，坐。” 相比于温竞，方立青还是激动。 他有三年多没看见自家妹妹了，刚才差点就认不出小茴。 不等方立青问话，方茴就先问出了口。 “哥，你咋成了这样了？” 大哥离家的时候，明明是大好青年，长得不是说顶帅，可也不差，是多少大姑娘的理想对象呢？ 这怎么才三年多不见，就成了这个样？ 方立青有点不好意思的笑笑，“出任务，任务需要，任务需要，看习惯了就好。” 其实，他自己也有点不习惯，不过为了能完成这次任务，他也是拼了。 温竞轻轻咳了一声，“方知青，我们这次是有任务在身，怕是很多东西不方便告诉你，请你见谅。” 第144章 诡异的平静 方茴点点头，她自是明白，想到自己这次来县城的目的，她犹豫着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告诉自家大哥和温竞。 她想了想，心中百转千回，觉得毕竟他们也是国家的人，告诉他们应该也能行。 于是，方茴犹犹豫豫的便把事情从头到尾讲了一遍。 当她的话说完，霎时间，屋子里便安静下来。 方立青和温竞两人对视一眼，彼此都从对方脸上看见了一抹惊讶，甚至隐隐还有惊喜。 他们这次出来的任务，就是抓特务，这是隐藏在人民群众中的敌人，必须铲除。 可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却什么有用的消息都没得到。 只知道特务是两个，一个潜伏在下边乡村，另一个就潜伏在县城里，至于是男是女，他们一无所知。 如今方茴误打误撞，居然送来一个这么重要的消息，能不让他们惊讶吗？ “方知青，你说的那个山洞，能带我们去看一看吗？” 方茴点点头，“当然，咱们这就走。” “好，事不宜迟，现在就去。” 方茴再次领着他们去了深山。 可这一次，却没从大岭山上山。 因为得知老齐是大岭山大队的，温竞怕打草惊蛇，于是这次直接出了县城，便进了山。 大家从山里绕了远路，拐去了泉眼沟深处，然后才找到了方茴说的那个地方。 当温竞和方立青跟着方茴一起进到山洞，都被眼前看到的景象惊讶之极。 方立青甚至十分激动，将那些装着武器的木箱子，拍的啪啪作响。 “真是没想到，他们居然还藏着这么多的军火，怕不是想把整个县城炸平。” 温竞十分心细，见到那些箱子底下的痕迹，走到被方茴收起来那几箱财宝面前，有些疑惑的出口，“按理说，这应该有些箱子的啊，可哪里去了呢？” 方茴一怔，这个温竞真是精得很。 随即，方茴摇了摇头，脸上的模样跟真的一般。 “我来的时候就是这样，没看见别的。” 温竞深深看了她一眼，“真的？” 方茴一个劲儿点头，“真的，真的不能再真。” 方茴：我都被自己的演技征服了。 查看一番之后，很快，温竞和方立青便将山洞里恢复成原样，然后全都撤了出来。 等方茴和温竞他们离开那里，已经有温竞安排的人将山洞周围全都看守起来，只等那个叫做老齐的人再次在这里与人接头，便会人赃并获。 “方知青，这次你算是帮了我们的大忙，至于你说的那母女两个，我们也会详细的去查，最近这段时间，你还是待在村里，莫要到处跑了。” “是呀妹妹，团长说的没错，最近法华县会有些乱，你还是别出来给我们添乱了。” 我添乱？ 方茴都被大哥的话气到了，“明明是我立了大功，要不是我，你们连个调查的方向都找不着？” 方立青：呃——当我没说。 不过方茴倒是听人劝，当真就直接回了家。 这几日，除了上工下工的时间，一概在自己小院里呆着。 就连向丽华和钟珍珍他们，也被方茴嘱咐了，没事别往村里瞎溜达，就在知青点里呆着，等过了这阵子再往她家来。 一时间，大岭山大队陷入了一种诡异的静谧之中。 就连平时知青点里惯爱找茬的知青，这几日都莫名其妙老实了很多。 方茴一时摸不着头脑，不过她也知道，想必是温竞那边已经动手了。 她有点儿兴奋的同时又有点担忧。 兴奋的是，就是没机会看看到底是怎样抓特务的。 担忧的是，此次参与行动的还有自家大哥。 自家大哥可是“刚”得很，像来都是“勇”得很，不知道一点变通，只希望他在抓捕特务的过程中能平平安安就行。 一连七天，都没有任何消息，方茴等的不免就有些担心。 现在，已然进入秋天，队里最后的活计也已经完成了收尾，大队长和老支书决定给每个知青放两天假，好好调整一下。 看见推着自行车从家里出来的方茴，白杨很是纳闷儿。 一连干了七八天活计，一个个都是累的要死要活的，这小茴真是精力无穷。 “小茴，你又要去哪儿啊？” “白杨哥，我去趟县城。” “去县城干什么？好不容易休息两天，你在家歇着呗，你家里有什么活计都交给我，我来的时候你二哥可是和我说了，让我一定照顾好你。” 其实白杨没说的是，他之所以千方百计又是拖延又是花钱打点关系来到大岭山插队，为的就是方茴。 白杨和方立宏是发小，他也不过就比方茴大上两岁而已，可以说他是和方茴魏建功他们一起长大的。 小的时候，他就喜欢和方茴在一起玩儿。 方立宏每每数落这个妹妹的时候，白杨都会帮着方茴说话，当做自家妹妹疼惜。 时间久了，他也反应过味儿来了，自己是对人家小姑娘有意思。 可是那个时候，方茴和魏建功还有婚约在身，他也就是想想而已。 而且人家小姑娘分明对魏建功痴心不改，整日里追在魏建功屁股后头跑，白杨就是有再多的想法，也只是自己想想，不能实施罢了。 后来听说方茴和魏建功解除了婚约，小姑娘一个人在乡下地方插队，他就动了心思。 后来，他妹妹白蓉高中毕业一直没找着工作，若是再耽搁下去，就得下乡当知青了。 也不知道他触动了哪根筋，风风火火的就把自己的工作给了妹妹，自己报名下了乡。 好在，他那工作也只是纺织厂的干事，他妹妹就是去了也能接班。 因着这事，他的父母还把白杨好一顿埋怨。 凭他们家的家庭条件，托托人走走关系，给他妹妹找到工作也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他父母是真的不明白，儿子为啥这么急吼吼的就把工作让给了妹妹，自己偷偷报名下了乡。 第145章 那不是茴姐吗？ 白杨家——父亲是七级钳工，母亲是纺织厂的车间主任，他又是纺织厂的干事，可以说一家子吃喝不愁，也有很多门路，安排他妹妹一个工作应该不是问题。 可白杨不是有自己的小心思吗？就瞒着父母报名下了乡。 事已至此，木已成舟，他父母就是再反对，也没有办法，只得给他整理了东西让他过来。 还怕这小子一个人拿太多东西不方便上路，只给带了贴身棉被和换洗衣服，其他的东西全都是后邮寄过来的。 谁曾想，白杨这小子见自己拿的东西少，就去找方立洪宏，问他有没有什么要给方茴带的。 方立宏一见有这么好的劳动力，不用白不用，干脆又和方妈置办不少东西托白杨带过来。 嘿嘿，其实那些东西里，也有白杨自己花钱买的，就掺在方妈那些东西里，一股脑全都送给了方茴，只不过是他自己没说而已。 他想象当中，方茴一个人在这人生地不熟的乡下，还得干农活，小姑娘不得累得哭唧唧呀。 没曾想到这一看，小姑娘过的那是相当好，甚至日子比城里都舒坦。 干活对人家小姑娘来说，更不在话下。 他干了一大天才能拿八九个工分，人家小姑娘一上午就能拿10十个工分，吃喝上更是好东西不断。 肉啊，麦乳精啊什么的，只有他想不到，没有小姑娘拿不出来。 唉，看来呀，他现在想献殷勤，都不知道在哪方面表现好了。 白杨想到这里，就要去追方茴。 “小茴，我和你一起去。” 方茴想了想，点头。 “白杨哥，那你坐后头，我骑车带你。” 白杨一把就扶住车把，愣没让小姑娘挪动半分。 “那怎么行？我是男人，哪有一个大男人让你个小姑娘骑车带我的，我来骑，你坐后头。” 方茴：呃——好，就让你逞一回男子雄风。 一路上还算顺遂，白杨的自行车骑得很快，在方茴的指点之下，一路顺畅就到了县城。 到县城以后，方茴七拐八绕带着白杨就去了上回温竞带他去的小院。 可敲了半天的门，里边根本就没人应声。 想来不是不方便开门，就是里边已经没人。 方茴猜测，大概率是里边没有人。 可——现在该怎么整？ 出师不利扑了个空！ 唉，就当是和白杨哥俩人县城一日游好了。 不过也不能白来，“白杨哥，我请你下国营饭店吃一顿。” “那当然好！” 白杨也知道，方茴手里有钱，自然跟她不客气。 到了国营饭店，白杨当真就点了一个肉菜，一个素菜，三碗米饭。 两人吃了个肚圆，才从国营饭店出来。 又去了供销社，买了一堆东西。 方茴本想自己付钱，可争不过白杨，愣是让白杨把钱付了。 呃——白杨哥是不是热情的有点过分了？ 那可是十好几块呀，要是换成以前的魏建功，呵呵，怕是一块都不会拿出来。 人呢，就怕有个对比，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这一对比，伤害不就出来了。 方茴在心里鄙视了魏建功一万遍，不过好在，渣男现在自身难保，整日里连个人样都没有，再没有机会过来烦她。 呵呵，自己就要看看，这天道男主到底是什么好下场。 方茴不知道，她和白杨这一来一回间，居然就被人看见了，好巧不巧的，看见的还是一个熟人。 “大军，你看那个自行车后边坐的是不是茴姐？就那个骑自行车那个，白衬衫军绿色裤子蹬自行车那小伙子后座。” “真是！” “他那个小伙子是谁？咋没见过？他们知青点有这号的人吗？” “没有！” “有情况啊，不行，大军，咱俩得赶快去找海潮哥，把这事儿告诉海潮哥。” 茴姐是海潮哥的，这怎么还坐到别人自行车后座上去了？ “快点儿，大军，你磨蹭什么呢？” 小兵气的一拍自己脑门子，这大军哪，现在倒是比以前有进步，至少自己说话有应声的。 可是，为啥现在总两个字两个字往出蹦。 他自以为很酷，实际上真特么的操蛋。 今日的顾海潮，正在忙着和华海的人对账。 现在基本整个法华县黑市交易都在他的控制范围之内，原来还能与之抗衡的郝三等人，最近也在顾海潮不断打压之下，离开了法华县另谋出路。 与省城黑市的最大幕后之人华海合作，使顾海潮在法华县的地位更加稳固，同时也会使一些交易面更加扩大。 刚刚送走华海几个人，顾海潮就等来了小兵和大军。 今日，顾海潮是带着另外几个人去的，小兵和大军则被他放到黑市了。 听说最近法华县来了不少新面孔，也不知道是不是要打击投机倒把，所以顾海潮格外小心，连大军小兵都被他派出去盯着黑市那边的交易了。 见大军和小兵急匆匆而来，一个个面带忧色，顾海潮的心不由就提得高高的。 “怎么了？是黑市那边出事了？” 小兵的脑袋摇的跟个拨浪鼓似的，“不是不是，海潮哥你放心，黑市那边一切顺利，今日的交易就快结束了。” 哦，顾海潮将心放下，没出什么问题就好。 他正寻思着呢，忙完这几天，就去大岭山看看“未来媳妇儿”，他都有十来天没见过“未来媳妇儿”了。 唉，人家都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他这十来天不见，不就相当于和“未来媳妇儿”好几十年没见了，真想啊。 “那你们这一个个急吼吼的干什么？” 小兵无辜的看了一眼顾海潮。 海潮哥，但愿我说完了，你还能像现在一样，脸上一派云淡风轻。 不过，小兵心眼子可多，他可不想自己做，万一海潮哥生气了，朝他发火怎么办？ 他给大军猛使眼神，可大军，那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看天上风景，站在那里跟个木桩子似的，只抬头望天，啥也不说。 小军气的磨了磨牙，看来，这事还得他说。 不过，他得跟海潮哥好好说说，以后再不跟大军搭档办事了。 瞧瞧这个死样子，自己现在是骑虎难下，大军一点也帮不了自己的忙。 哎呀呀，损友啊损友。 第146章 眼神不一样 “其实是——其实是——” 小兵在这磨叽了好半天，也不知道该怎样去说这事。 他怕顾海潮一个激动，再撅过去。 茴姐在海潮哥心里，那可是不可逾越的存在。 要是让海潮哥知道茴姐坐了别的男人的自行车后座—— 对了，万一那男人要是茴姐对象可咋办？ 呜呜，我的海潮哥呀，爱情还没开始，这就结束了？ ——真惨呢！ 不过海潮哥你放心，你还有我和大军，兄弟俩肯定和你一起，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啪——” 顾海潮直接就朝着小兵的肩膀上来了一巴掌，“我说你小子，磨磨唧唧的干什么呢？赶紧说呀。” 顾海潮慢悠悠的走到椅子边，准备坐下就听见小兵冷不丁来一句。 “那，海潮哥我可说了，说完以后你可不能生气，我只是转述事实，不管怎样，你那怒火不能冲我来。” “嘿嘿，你海潮哥我性子好着呢，啥就怒火冲你来？我是那样的人吗？” 小兵略略放心，“海潮哥，我看见茴姐了。” “真的？她来县城了？” 诶？不对呀，“未来媳妇儿”来县城，怎么没来找我？ “不是，海潮哥你听我把话说完了啊。” “你说你说，是我冒昧了——” “我看见茴姐了，他和一个年轻小伙子一起来的，那小伙子长得老俊了，大概这么高——” 小兵比了比自己头上三四寸的位置。 呃——应该得有一米八几了，那大个，他得踮着脚才能够得着。 “你说什么？” 顾海潮当即就慌了，“年轻小伙子和和方方一起？” “对对对——” 小兵猛点头，“我还看见茴姐坐在那年轻小伙子自行车后座上，还搂着那小伙子腰呢，两个人有说有笑的，可亲密了。看那样子，拿的大包小裹，应该是从供销社出来的。” “是谁？到底是谁？” “啪”的一声，顾海潮将桌子拍的噼啪作响。 小兵肩膀抖了抖。 幸好，他刚才明智的拉远了与海潮哥的距离。 要不然，那巴掌落在自己身上，得多疼啊。 “不行，我现在得去趟大岭山，小兵，你确定你没看错？” 小兵摇头，“没看错，没看错，我的眼睛亮着呢，绝不会看错就是。” “那，那个小伙子是谁？是王强？” 王强那个男知青隐隐约约对“未来媳妇儿”有点好感，这事顾海潮不是不知道。 可在他的不懈努力之下，已经将王强的“小火苗”熄的不能再熄了，应该不是他—— 小兵摇头，“不是王强，那小子比王强长得猛点儿，也壮点儿，年岁也比王强大点儿。” 那会是谁？ 大岭山新来的知青？ 是了是了，大岭山大队最近不是来了一批知青吗？ 我的方方，我就这么长时间不去，你就见异思迁，另寻他爱了？ 呜呜，不可以呀，我的方方，你等着，我这就来找你。 顾海潮刚要往出跑，一直默不作声充当柱子的大军悠悠来了一句，“不像。” 顾海潮好悬一个跟头撅过去，“啥？大军你说啥？不像啥？” 小兵急了，用胳膊肘怼了怼大军，“你说，你跟海超哥说话，你咋像挤牙膏似的，赶紧说呀。” “我说不像。” “不像啥？” “不像茴姐对象。” “真的？” 顾海潮双眼放亮，急忙跑到大军跟前，亮晶晶的眼睛盯得大军浑身不得劲。 海潮哥这样咋像巷子口老太太养的那条哈巴狗呢？ 看见肉骨头的即视感！ “大军，哥信你，你给哥好好说说，别像小兵似的，鼠头蛇尾说个事儿都说不明白，差点把我急死。” “我说那人看着不像是茴姐对象。” “为啥？” “茴姐都坐在他自行车后座上了，还搂着他的腰呢。” “那你没看着地上是一个坑吗？自行车骑过去了，茴姐要是不搂住他的腰不就摔下来了？而且我看茴姐虽然和那人有说有笑，可看人家的眼神和看海潮哥的眼神不一样。” “军啊，我怎么没看出来，你茴姐看我眼神和别人不一样？” 大军用力点头，“茴姐看那人的眼神，就像看嗯——看杨支书他们家杨平大哥一样，换句话说，就相当于像看哥哥，可看海潮哥的眼神嘛？” 顾海潮眼睛更亮了，一脸期待看着大军。 大军这小子行啊，平时不吱声不吱气的，关键时候贼顶用。 “你看看人家大军这观察力，再看看你的！” 顾海潮不免又暗暗瞄了一眼小兵，真是能甩小兵十条街。 顾海潮决定了，买上二斤肉，好好请大军吃一顿。 大军不是最爱吃一兜肉馅的饺子吗？ ——管够！ 大军语气顿了顿，“茴姐看海潮哥和看我们一样，眼神里明显带着嫌弃。” 什么？ 小兵“扑哧”一声，实在忍不住，就笑了出来。 顾海潮由满脸期待变成了满脸嫌弃。 最后，直接一巴掌就呼上大军的脑袋。 “哎哟，海潮哥，你干嘛打我？” “我干嘛不打你？别说了，没一句有用的。” “也不是没一句有用的！” 小兵眼珠子一转，又开始了叨叨叨模式。 “至少大军说了，茴姐看那小伙子眼神和看杨支书家杨平大哥一样，那就说明两个人应该是没啥事的。” “不行，我在家实在坐不住了，我现在就要去找方方。” “海潮哥，我陪你去。” 大军：那我呢？是去还是不去？ 最终，还是小兵和大军俩人，陪着顾海潮一起去的。 三辆自行车，从县城里呼啸而出，蹬的老快，直奔大岭山大队。 第147章 狭路相逢 此刻的方茴，其实离他们不算远。 因为她和白杨，也才从县城出来不长时间。 “白杨哥，累了吗？换我骑一会儿，你到后边来坐？” “不用不用，小茴你也怪累的，我有力气着呢！” 方茴：呃—— 我累什么？不就是手里拿了一包桃酥吗？ 难道坐在自行车后边，手里只拿了一包桃酥，就算累？ 哈哈，那这样说的话，骑自行车的算什么？ 算消遣？ 呃—— 可能。 最终方茴也没拗得过白杨，只得老老实实坐在后座上。 好在现在天气渐冷，没有七八月份那么炎热，要不然白杨一路骑过来，指定得满头大汗。 现在嘛，就是觉得微微有些发汗，身上都不那么黏黏腻腻，反而正好。 眼见着就从孤家子公社拐向大岭山大队的路口的时候，前边山上匆匆跑下来一个人。 那人戴着大大的草帽，穿着寻常老百姓都穿的靛蓝色衣服。 衣服有些破，有些旧，又沾着点灰土，和村里那些刚刚进山回来或是下地归来的农人没什么两样。 方茴也没往心里去，毕竟这一路上她也不止碰上过一个打扮成这样的人。 唯一让她觉得有点好奇的，就是现在明明天气都不那么热了，阳光也不烈，那人干啥还要带那么大一顶草帽。 那人的速度十分快，不一会儿就跑到白杨和方茴两人的自行车前，甚至是直直的朝着自行车跑了过来。 白杨还以为那人是着急赶路，不管不顾呢。 于是就将自行车停在了路边，回头关切了方茴一句。 “小茴，等他过去，咱们再走。” 这路本就不宽，那人还跑的速度贼快，万一撞上了咋办？ 方茴坐在后头并没看清那人的面容，可在前边骑自行车的白杨却看清了，这人岁数可不小了，得有五六十岁，而且看起来还有点眼熟，应该是大岭山大队的，所以白杨才停下车让他先过。 此刻的白杨却忽略了这人的方向，分明是冲着出大岭山的方向去的。 就在白杨和方茴以为那人会和他们擦肩而过，然后他们可以继续骑上自行车往大岭山去的时候，那人却在他们面前停了下来。 虽然跑了这么远的路，可那人却面不红心不跳，甚至气息也只是略带喘息，看样子这人的体质贼好，不是常年运动惯了，就是做惯了农活儿。 “怎么了？” 方茴坐在后头一直没往前看，可见白杨动作微微有些僵住，方茴就探头过来也往前看。 这一看之下，他立即就僵在当场。 呃—— 这，这是—— 原因无他，因为他们面前站着的这个老头，方茴见过，而且就是不久之前。 这老头不是别人，就是村里的老齐。 他怎么在这？ 方茴眉头紧皱，她已经把那天看见的一五一十全都告诉了温竞，也听温竞说了他们这一次来法华县就是为了追查潜伏下来的特务这件事。 老齐现在突然出现在这，不得不让方茴提高警惕。 老齐看见自行车后座的人是方茴也愣了一下，随即脸上便现出一个笑容，和平日在村里见到熟人的笑容一样。 “呦，是小方知青啊，我还以为是谁呢！” 方茴心里咯噔一下，随即脸上也露出一个大大的笑。 “您是老齐叔，您这是要去哪？去公社买东西？” 老齐将白杨和方茴打量了以后，点点头，“对，有事儿要去趟公社，家里头没有盐了，我腿脚够快，跑趟公社买一些回来，倒是你们做什么去了？” “老齐叔，我们去县城了，白杨哥你怕是不认识，这是咱们村的老齐叔，大好人一个呢。” 说道“大好人”的时候，方茴还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方茴心里紧张的很，一颗心就快从嗓子眼跳出来了。 自从知道老齐的另一副面孔之后，莫名的，她对这人就有点惧怕，说不上来的那种惧怕。 “老齐叔，这是知青点的白杨知青。” “哦，白知青你好啊！” 老齐似乎有些着急，说话的同时偶尔还会朝后边山里头看上一眼，小动作很好的被方茴捕捉了。 方茴也暗暗的向山里方向看了一眼，那边却毫无动静，丝毫没看出来有什么蹊跷。 “小方知青啊，这自行车是你的，可不可以借我，我骑着去趟公社？” “可是——” 白杨有些闹不准，明明他们也是才出公社，去公社一半路程，他们回村里也是一半路程，这老齐咋好意思说出口的，难不成要让他们两个人走回去？ 这个村里老汉，也太不会看眼色了，咋能提出这样无理的要求？ “老齐叔，你看，这到村里——” “小方知青，你就说你借不借？” 老齐的语气越来越着急，放回心里隐隐约约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老齐叔，不是我不借给你，而是你年岁大了，你想想，这虽然身体不错，可这道路不平啊，万一有磕了碰了的，咋办？人家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呢，唉呀唉呀，怪我怪我，不应该瞎说话，我就是不放心。” 方茴：你可不是啥好玩意儿啊，万一自己帮了特务，这老齐要是被抓了，牵连出来，自己算不算是帮凶？ 自己可是根正苗红的大好青年，才不想和这些罗乱事儿牵扯上，到时候就说不清了。 这是啥年年月，这样的事沾上一点儿都不行。 老齐见这两个年轻人油盐不进，说什么也不借，怒从心起。 实在是他也有点跑不动了，一路从山里磕磕绊绊出来，躲过了那些当兵的追查，若是他再不快点，怕是根本无法脱身。 可他的气力快要用尽了，好不容易碰上个骑自行车的，还是认识的人，何不借个自行车来骑一骑。 只要他腿脚够快，往邻县一去，那些当兵的怕是找不到他。 等坐上了临县的小客车，那就是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想抓他，门都没有。 可现在这两个小年轻，一看就是不想借，那可不行。 老齐也不啰嗦，趁着白杨回头和方茴说话的空档，直接一掌就把白杨敲晕了。 方茴前一秒还在和白杨说话，后一秒就见白杨双眼一翻，身子直挺挺从自行车上摔了下去，溅起无数尘土。 放回目瞪口呆，她这是，这是目睹了行凶现场？ 哎卧槽？ 太刺激了！ 老齐还以为方茴一个小姑娘是被吓傻了，虽然之前他也知道方茴什么打拐英雄的名头。 但是一个人对付多少个的说法，他是有些不屑的，只以为那是以讹传讹，那帮人为了宣传夸大说法而已，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能有多厉害？ 就是干活麻利点儿，也不可能达到那个程度啊？ 一个对付好几个？扯呢？玩儿呢，骗谁呢？ 第148章 形势莫测 老齐双眼一眯，眼神里射出狠厉的光。 他疾步朝方茴走来，扬起手掌就向方茴劈去。 方茴虽然片刻间有些愣怔，可也不是坐等受死的人。 那一掌劈下去估计不是死了，就是残了。 虽然方茴现在同样担心白杨，可若是闹得和白杨一个下场，那她和白杨就真完了。 他俩要是都晕过去，被人抹了脖子都不知道，所以方茴只得快速从自行车后座上一偏身，然后躲过了老齐的攻击。 老齐轻蔑一笑，“小姑娘，倒是我小看了你。” 可是老齐眼里的不屑，依旧存在，他劈过来的手掌变了个方向，握成拳又朝着方茴袭来。 方茴能感受得到老齐那拳头上带着的拳风，很有气势，这人应该是练家子。 方茴所料不错，这个老齐可不是一般人。 和他你来我往了几招，方茴便发现这人的确是练过的，套路贼深，而且就应该像武侠小说里说的，应该是有功夫在身的，不是寻常人。 方茴借着大力气和以前练过的几把招式，勉强和这人打个平手。 若是长时间这么打下去，方茴怕是虽不会吃亏，但也占不到好处，所以方茴想借着自己力气大的优势，然后一击即中。 方茴想趁着老齐攻击没有防备的时候，拿出棒球棍来猛的击向他的后脑，到时候自己也就算占了上风。 那棒球棍还是当初囤东西的时候，方茴特意买的，挑的质量最好的呢。 方茴看过欧美电影里边，很多人打丧尸都是用这棒球棍的，往脑袋上一击，丧尸的脑袋就会飞出去。 方茴当时以为自己有空间，会遭逢末世，所以才备下的这些东西。 没想到有一天，居然也能派上用场。 可方茴这次，却是估算错误。 老齐和方茴动了几招之后，也明白了这小姑娘应该是有些门道的。 他不想和方茴过多缠斗，因为方茴不知道，他可是清楚，后边还有追兵在呢。 虽然一时半会儿没过来，可他却甩不了他们多长时间，想必再拖下去，后边的人就得追上来了。 所以虚晃一招之后，老齐见方茴退了开去，直接就推起倒在地上的自行车，脚一点地，骑走了。 方茴：我去，这是什么套路？ 亏自己刚刚还以为这是个会武功的高手，这就走了？ 刚才那些，只是为了让自己远离自行车？ 然后，老齐好骑自行车离开么？ 到底什么跟什么啊！ 方茴跺跺脚，有心想去追，可却惦记白杨，只得放弃老齐去扶地上的白杨。 方茴将手往白杨鼻下一探，还好——有气儿。 方茴又抬起头看向远去的老齐，还真是便宜了他。 现在自己抓住了他，虽没有证据证明是他是特务，可是至少给他安一个抢劫知青的名头，到时候怕是老齐得在里头蹲几年笆篱子。 好好审一审，吓一吓，用用刑，说不定那些特务的事儿都能刨出来。 可惜呀，可惜！ 看来自己只能祝福他，平地摔跟头，拉屎没带纸了。 不过眼下最重要的还是白杨啊！ 方茴叫了他几声，白杨丝毫没有反应。 着急之下，方茴干脆双手握成拳，朝手心吹了口气，然后啪啪一左一右两个大巴掌，直接就拍上白杨的脸。 一声嘤咛自白杨嘴里溢出，然后白杨缓缓睁开眼睛。 方茴：以往那些小说还真不白看，打耳光真特么的有用啊，看，这不就醒了。 只是可怜了白杨，这俩耳光，方茴可是牟足了力气的，估计脸得肿。 “啊，小茴啊，我的脸怎么这么疼？” 这句话，白杨几乎是含糊不清说出来的。 若不是方茴自小跟他一起长大，对这人有所了解，估计都听不出他话里的个数。 “呃，白杨哥，事急从权，对不住了，我要是不给你两巴掌，估计你也醒不了，你没事？” 直到这时，白杨才恢复神智，想起来他们究竟遭遇了什么。 “啊，小茴，危险！” 随即他就要去拉扯方茴，方茴安抚似的拍了拍他，“没事了，那人抢了自行车走了，估计就是相中咱自行车，抢咱们自行车来了。” 方茴也只得这样跟他解释，总不能告诉他那人可能是特务？ “可是你的自行车——” 白杨还没说完话，就听已经骑出去几百米的老齐那头传来“哎哟”一声。 方茴和白杨俩人都向老齐骑车的方向看去，还好，老齐仍在他们的视线里。 只见刚刚还稳稳当当骑得飞快的老齐，此刻连人带车全都摔在了地上。 呃——怎么回事？ 他们才从那边过来，一片坦途的，咋就摔了？ 老齐自己也纳闷呢，没坑没洼的，却没想到自己直接就从自行车上摔了下来。 过了这老半天，他还瘫在原地，根本就没起得来。 怎么回事？ 白杨和方茴两人互相对望一眼，都从彼此眼里看见了不可思议。 白杨一骨碌爬起身，“小茴你在这里等等，我过去看看。” 他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了起来，上边还可以清晰地看见五个手指印儿，可见刚刚方茴的力气使得有多大。 方茴想笑，可硬生生的憋住了。 “别，我和你一起去。” “小茴，危险，你还是——” “不用，刚刚你昏过去了，不还是我对付的他吗？放心，现在我有自保能力。” 两个人跑到老齐跟前，老齐还在地上挣扎呢，自行车就躺在离老齐不远的地方，老齐双腿一个诡异的姿势扭曲着。 显然两条腿都折了，而且那方向，活像摆了个“八”字一样。 呃—— 方茴看了一眼，都替老齐疼得慌。 果然好人有好报，坏人没好报。 这老齐，特务一个，看看，骑个自行车都能给自己摔成这样，一般人都摔不出来这个“八”字。 啧啧，估计两条腿就算好了，也得废。 老齐虽然没哭，但也咬着牙在那叫骂，叫骂的十分难听，鬼哭狼嚎的喊叫声，甚至惊飞了林子里一群飞鸟。 看见方茴和白杨过来，他连这俩人也牵连上了，一块儿骂。 方茴忍俊不禁，让白杨过去扶自行车，将自行车远离老齐，以免这人狗急跳墙，再骑着自行车跑了。 老齐：这倒不必，我都这样了，两条腿都站不起来了，还能骑自行车？ 小姑娘你想的有点多呀！ 第149章 支开白杨 方茴来到老齐跟前，脸上带着一股自得的笑。 嘿嘿，自己刚刚那些话可不是白说的，这不——“乌鸦嘴”的功效起作用了，看来自己的系统还是有点用的。 也不怪他，这些天连着完成好几个任务，每个任务的奖励都是乌鸦嘴，而且还都是七十二小时，原来是为了在这里等着这个特务啊！ ——哈哈哈。 老齐能从方茴眼里看见一抹轻蔑，他恨的牙根痒痒。 只见他迅速从兜里掏出一个黑乎乎的家伙，对准了方茴。 “小姑娘，我劝你别得意太早，还是乖乖听话，要不然有你苦头吃！” 方茴：我去！这特务都潜伏这么些年了，为什么还有枪？ 啊——不对，山洞里那么多军火，他能没枪吗？ 方茴现在那个悔啊。 若不是怕打草惊蛇，又怕那猴精的温竞发现什么蹊跷，她早就将那山洞里全搬空了，还能留给老齐？ ——做梦！ 不过嘛！ 方茴暗暗庆幸，谁让自己当时留了个心眼，还偷偷藏了一箱手榴弹，一箱子木仓和一匣子子弹呢。 呵呵，那些东西现在都在自己空间里，为的就是个以防万一的时候能光明正大的拿出来使用。 方茴根本就没害怕，居然还有闲心暗戳戳看了白杨一眼。 唉，就是回头该怎么跟这个家伙解释呢？ 若是把自己二哥抬出来，让他守口如瓶，会不会有用？ 二哥呀，不是你妹妹，我把你当工具人，实在是情非得已。 老齐见对面的小姑娘，似乎木仓都不怕，更是气的牙根痒痒。 他真是倒了血霉，先是被那两个蠢货母女连累，发现藏身之地，惹来追捕，现在好容易跑出那些人的包围，碰上了个骑自行车的，却不曾想还摔断了腿。 看来眼下，只能挟持了这小姑娘或是那个小子，让他们骑车带自己离开了。 对！还得照顾自己一阵子，等没了利用价值，再送他一枪子儿也就完了。 老齐根本就没有考虑过自己会不成功或者是失败，因为在他眼里，虽然这小姑娘有几下身手，可是在木仓面前那些身手都是白搭，还不得乖乖就范。 “小茴，你干嘛呢？还不想法把他捆了？要不我把我身上这件衣服撕了，咱把他捆了，直接交到镇上公安那里，抢自行车算是大罪了，指定得让他蹲两年巴厘子。” 白杨那头由于是背对着老齐的，丝毫没看见这边的情形，还在自顾自说着话。 等他推着自行车转到方茴这边，一抬头的瞬间，吓得连手里的自行车都扔了出去。 可怜的自行车，这么会儿功夫，就已经摔了三个跟头，自行车的大梁上都被地上的石头划了长长好几条印子。 方茴：我的自行车呀，真是亏待了你！ 以往，每天骑回家的时候，方茴都是爱惜的用抹布擦干净，一点泥都不留的。 现在倒好，直接就给毁容了。 ——心疼啊。 “怎，怎，怎么回事儿？” 一紧张白杨居然结巴了起来，原本两个脸蛋子就肿的老高说话不清不楚，现在这一结巴，就更是囫囵不堪。 老齐眉头挑的老高，愣是没听出这年轻人在说些什么。 他决定了，这个连话都说不明白的不带了，只带小方知青一个人就行。 而且女人照顾自己总比一个男人会更细致，自己到时候再给她喂上点药，毒哑了保准乖乖听话。 若是不想死，那就只能听命于自己，这小方知青身手还不错，说不定天长日久下来，还收服，跟着自己一起干。 对，就是这样。 老齐丝毫不知道自己现在想的有多美，一会儿失败的时候就会有多惨。 白杨被吓得够呛，可依然是哆哆嗦嗦站在了方茴前头。 “你，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老齐拿枪摆了摆，示意白杨别瞎动，小心自己擦枪走火。 “你别，别，别伤害她，有什么冲着我来，要不我拉你去医院，你让小茴先回去——” “你当我傻？我这么些年的饭也不是白吃的。” 老齐此刻头上冷汗直流，实在是两条腿全都骨折了，他是硬挺着没惨叫出声的。 “你赶紧给我滚开，让小方知青过来扶我起来，不去医院，先去隔壁康县，按我说的来，快，速度要快，要不我就毙了你们。” “你别伤害她，我驮你去我驮你去——” “听不懂人话是不是？我说了，让小方知青驮我。” 方茴轻轻扯了扯白杨的衣服。示意白杨别再说话。白杨只得退到一边，将方茴露了出来。” 老齐黑洞洞的枪口一直对着方茴，白杨也不敢轻举妄动，他也知道现在人家有枪，自己和小茴两个人根本就不是人家对手。 即使他们俩一起扑上去，怕也捞不着好。 “白杨哥，你到一边去！” 白杨动了动，却没走太远。 他想起自己来大岭山之前，是和方立宏保证过的，一定会照顾好方茴的。 若是方茴有什么三长两短，他自己心里过不去的同时，也对不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好兄弟啊。 可方茴十分坚持，再方茴目光逼迫之下，白杨只得点点头，退到稍远的位置。 若不是此刻情形不对，老齐倒是真挺欣赏小方知青的。 这小姑娘的胆子倒挺大，真有干他们这一行的天分。 “小方知青，还得麻烦你，把我送到康县去。” “可是我一个人根本就弄不了你呀。” “你去让那个大个子找一根结实点的木棍，没关系，我一个人能走。” 方茴：你两条腿都断了，你确定你一个人能走。 不过若是能支开白杨，自己行动倒也方便一些。 于是方茴转头对白杨挥挥手，示意白杨赶紧去找木棍。 白杨当然也听到了刚才的对话，可他还有些不放心。 但是面对那黑洞洞的木仓口，只得听话照做。 直到白杨在一旁坡上去找木棍，远离了他们这的距离，方茴提着的心才略略放下。 这么远的距离，怕是这老齐木仓法再好，也应该打不准了？ 第150章 凭空消失了 “你怎么会有枪？还有，你去隔壁康县做什么？” 方茴试图从老齐嘴里得到一些有用的消息，不停的和老齐套着话。 老齐冷冷一笑，“小方知青，我劝你——不该知道的就别知道，小心知道的太多，被人杀人灭口！” 方茴吐了吐舌头，装作什么都不懂的模样，任谁看了都是一副单纯的城里小知青样子。 老齐似乎极为难受，他微微动了动受伤的腿，他的这个小动作没有逃过方茴的注意。 “难受？我帮你动一动腿，等一会儿白杨哥找到了木管回来，我先帮你把这腿固定一下，要不然就这么支楞着，看起来有点吓人啊！” 其实，方茴心里暗自嘀咕，应该不但看起来吓人，怕是这老齐自己也不好受。 虽说老齐是坏人，可方茴现在没有他法，只能先求得老齐的信任，哪怕是短暂的信任也成，然后一招制敌。 方茴一边说着话，一边悄悄挪着脚下的步子。 老齐早已将方茴的动作看穿，失笑说道，“小方知青，我劝你识相点儿，要不然，我这木仓瞄准的可就是你的腿了。” 方茴硬生生停住了自己的脚步，呃，现在该咋办？ 关键是她现在离着老齐还有两三步的距离呐但凭武力应该不能一招制敌。 扔个炸弹炸死他？ 那自己能不能快速逃到安全区域还不一定呢？ 还有，万一这人真要是炸死了，该咋解释？ 他是坏人不假，可是公安能信自己的话吗？万一把自己当这坏人抓起来蹲笆篱子咋办？ 呜呜，她还有大好年华，不想进笆篱子里去贡献青春。 咋弄咋弄？ ——对啊！ 方茴差一点就一拍大腿，好在她及时停住了动作。 ——她想到了个好主意。 她想起，自己的空间倒是可以收东西，只要自己离老齐手里的木仓近一些，想方设法摸到的木仓，就可以把木仓收进自己的空间。 到时候没了武器的老齐，又瘸了双腿，怕是也就成了待宰的羔羊，还不是任自己拿捏。 对——就这么干！ 方茴打定了主意，时刻注意起老齐的一举一动。 老齐只见对面的小姑娘，居然笑了。 那笑容，怎么看怎么有一种奸计得逞的感觉，看着有点怪异。 “我说小方知青，你干什么呢？我告诉你，别打什么歪主意，我的木仓法准着呢，说打你脑袋绝不会打到你的眼睛，取你小命简直犹如探囊取物，你若不想死，就乖乖听话，快着点，手脚麻利些。” 老齐也怕被后边追着的人发现自己，等那帮当兵的知道自己并没中计，而是从另一侧山坳跑了出来，怕是会追过来啊。 其实，老齐拿木仓出来，也只是比划比划而已，并不敢当真就开木仓。 他是真怕引来后边的追兵啊，现在他动不了，若真是被后边的人追上，恐怕不是束手就擒就是饮弹自尽。 可方茴和白杨不知道啊，他们俩就怕这特务一个想不开，真的扣动了扳机。 方茴自己倒是有自保的本领，实在不行进空间，可白杨哥咋办？ 呃，而且，方茴现在并不想在任何人面前暴露空间。 这事儿，恐怕不太好办啊。 想到之前的想法，方茴坚定了眼神。 她从自己挎包里取出之前提着的那盒桃酥，此刻，桃酥早就因着剧烈的动作睡成了渣渣，可是香气依旧，让人闻了依然能食指大动。 “老齐叔，你饿不饿？这都半下午了还没吃饭，要不你先垫垫？ 不管你有啥急事儿要去隔壁县城，可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的慌啊，你说对不对？” 方茴装作傻白甜的样子，取出桃酥递给老齐。 实话实说，老齐之前还不觉得咋地，毕竟时间紧迫又命在旦夕。 可方茴一拿出这桃酥，还在他面前晃了晃，那香气立马就勾得他胃里发出咕噜噜的声音。 饿，想吃呢。 看见老齐动了动嘴唇，方茴就知道这事有门。 于是她往前走了一步，试图将桃酥递过去。 老齐怕方茴耍什么鬼把戏，毕竟这丫头力气着实有些怪怪的，招式也不算是花拳绣腿。 “别耍什么花招，把桃酥放在我面前的地上，你就退回去，要不然别怪老齐叔对你不客气。” “老齐叔放心，虽然我不知道为啥你会有木仓，可是，毕竟都是一个村的，出门在外也得相互照应不是。” 方茴开始了扯天扯地模式，就为了分散老齐的注意。 老齐心里嗤笑一声，这城里来的知青，真是个傻子，自己手里拿着枪，还把自己当一个村的，怕不是脑子被屎糊住了。 老齐见方茴将桃酥放在地上，注意力不由就到了那包桃酥上。 方茴弯腰放完桃酥，然后慢慢起身，趁着老齐分神的时候，然后突然出手发起攻击。 方茴的目标不是老齐，而是老齐手上那把木仓。 老齐反应过来的时候，方茴的手已经尽在咫尺，两人同时握住了木仓。 老齐吃痛，手背上被方茴的指甲划破了。 他刚想抠动扳机，给方茴一木仓，让小姑娘知道知道厉害。 哪怕暴露了自己此刻的位置，也比现在束手就擒的强。 可下一秒，让老齐瞠目结舌的事情发生了。 因为他刚刚还拿在手里准备扣动扳机的手枪，居然凭空消失了。 没错，就是凭空消失了。 方茴此刻却得意万分。 呵呵，看，这就是空间的好处。 只要我能摸到的东西，便能收进自己空间。 想必现在那一声枪响，已经在自己空间里响起来了。 不过好在，危险已经解除。 现在的老齐，对方茴来说，那就是砧板上的肉，想怎么剁就怎么剁。 方茴立马退后一步，笑吟吟看着半躺在地上的老齐。 “老齐叔，这回看你还怎么放狠话？” 老齐懵圈中：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 关键是他的木仓呢，怎么能凭空消失？ 第151章 成了 老齐有些惊恐的看着面前的方茴，此刻，他的脑子里有了一个靠谱的猜测。 那就是，呃—— 这个小方知青，莫不是以前是干过杂耍的？ ——要不然怎么能把木仓变没了？还是瞬间就变没了的那种。 年轻时候，他曾经陪着上峰走过南闯北过，是真正见识过一些能人轶事的。 他知道，有些人就是吃这碗饭的。 那话怎么说的来着——中国话叫做杂耍，外国话叫做魔术。 那些手段，是能在人眼皮底下把东西活生生变没的，甚至有些厉害的大师级别人物，还能大变活人呐，不佩服都不行。 可现在，这样的事，上演在他眼前，怎能让他不吃惊？ “我的木仓呢？” 老齐说出来的话里，带了一丝他自己都没感觉出来的颤抖。 方茴呵呵一笑，一脸的兴味儿盎然。 “耍了些小把戏，那家伙你就别惦记了，现在你还是惦记惦记你自己。” 随即，方茴又向着林子的方向开口呼喊，“白杨哥——白杨哥——” 此刻，林子里的白杨，正手脚并用，快速的找着合适的木棍呐。 他想赶紧凑够木棍回来，好继续保护方茴。 他时刻不敢忘，当初来的时候，是怎么和方立青立的保证。 听见方茴的叫喊声，又看见方茴笑得一脸灿烂，老齐手里也没有了威胁的武器，白杨立马就将手里抱着的树枝，全都扔在地上，撒丫子往回跑。 等他跑的近了，他才看清，原来此刻，老齐和方茴已经调了个个，换成了方茴在看着老齐。 白杨不解，“小茴，他的木仓呐？” “呵呵，白杨哥莫着急，他的木仓，被我缴了，现在他就是个鹌鹑，没有一点威胁性，白杨哥交给你一个任务，好好搜搜他的身，看看他身上还有没有其他东西。” 老齐还想反抗，可两条腿已断，不能动弹分毫，再加上受的伤也不轻，两条腿上的疼痛也还在时刻提醒着他，自己根本就不是方茴和白杨的对手。 两个人一个摁着一个搜身，直接就把老齐摸了个精光。 老齐：呃，这辈子都没这么屈辱过，现在的年轻人都是这么狠的吗？也太不讲武德了。 还别说，从老齐身上，倒是真找到了不少好东西。 武器嘛，除了刚刚被方茴收进空间里的那把木仓之外，便再没有其他，连个刀都没有。 也是这老齐十分自信，自认在村里绝不会露出什么马脚，从来不会随身带武器。 这一次，还是因为他想再去山洞里弄出点金条，到黑市上换些米粮，不成想，却发现了当兵的布置在周围的痕迹。 于是，他找出来一把他早就藏好在村头大树下的木仓带在身上。 要不然，他身上连个能防身的武器都没有。 “小茴，你看看这是什么？” 从老齐身上搜出来一本密码本，巴掌大小的本子，很薄，但是上面密密麻麻记满了很多摩斯密码，估计就是平时与潜伏下来的特务通话所用。 还有一份名单，应该也是他们潜伏下来的那些特务名单。 除此之外，老齐身上居然还有两千多块现金，一份法华县周围的地图。 “这么多钱？” 显然，白杨也十分惊讶。 他也没想到，一个穿的这么破破烂烂的老头身上，居然能有这么多钱。 就是他们家，要拿出这么多的现金，怕也是要费一番周折的。 可这老齐，却轻易能从他的身上搜出这么多现金，就是白杨再傻再迟钝也有了怀疑。 甚至，他心里有了一个隐隐约约的猜测，怕是这老齐不是什么好东西。 “小茴，你缴的他那把木仓呢？放哪里了？给我！” 白杨想自己拿着木仓，因为手里有了家伙事儿，胆子也能大一些。 方茴却呵呵一笑，现在咋整，她难道要凭空再把木仓变出来？ 忽悠不了解她的老齐可以，可忽悠自小一起长大的白杨哥吗？ ——呵呵，有点难度! 方茴觉得就是自己说了，怕是白杨哥也不信呢。 于是她指了指不远处的草丛，“在那里。” 那里灌木杂草一片，根本就看不清里头到底有什么。 “一会儿再过去找，咱们现在还是先把他捆起来。” 白杨点了点头，十分利落的脱下自己的白衬衫。 好在他里边还穿了一件背心，不至于光着膀子。 白杨动作十分快，几下下去，就把自己的白色衬衫扯成一条一条的，系在一块，将老齐的胳膊捆了个结结实实。 然后，他又脱下自己两只袜子，团成团儿，全都塞到老齐嘴里。 “这下总该老实了？” 白杨一转身，方茴就看见了白杨白背心上印着的“津市第二高中”几个字，不免心头也是一热。 津市第二高中，那也是方茴毕业的高中，满满都是回忆。 方茴暗道，看来白杨哥不舍得是这背心儿，就是因为这背心儿上边这几个字儿！ ——至少也是个回忆呀。 “不过，白杨哥，一件衬衫就这么撕了？” “那有什么的，回头再买一件就是，不就是十来块钱的事儿嘛。 呃—— 挺大方啊，小伙子。 老齐心有不甘，还想叫骂几声，可如今被白杨的臭袜子堵了嘴，一张嘴，差点熏得气血上涌，直翻白眼，然后就再骂不出来了。 白杨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自己的脑袋，呃，似乎仿佛好像自己的袜子有点臭，不知道小茴闻到没有？ 老天爷保佑，小茴千万没闻着啊。 方茴悄悄摸摸的后退了一步，嗯，果然，后退一步，空气都新鲜了好多。 “小茴，那咱们现在咋办？” 方茴想了想，“直接带上他，去公社报案，白杨哥，别忘了把从他身上搜到的东西全都带上。” 正在这时，从刚刚老齐跑出来的那侧山坳里，接连跑出来几个人。 那些人全都穿着便装，可手上都带拿着枪支，速度极快，就朝着方茴他们这个方向来了。 方茴吓了一跳，还以为是老齐的同伙，刚想扯上白杨就跑。 可定睛一看，那哪里是什么老齐的同伙。 因为那跑在前边的俩人，不就是温竞和自家大哥吗？ 呃——太好了，这回不用再去公社了。 折腾了这老半天，中午吃的那碗大米饭都快败光了。 “大哥——温团长——这里——” 第152章 疏而不漏 温竞的速度极快，几乎是在方茴一个分神的时候，就已经跑了过来。 其实，他从山坳那侧一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形。 虽然隔得远，但他依然认出了方茴。 怕方茴吃亏，他脚底下生风似的，速度不可谓不快。 “怎么回事？你们怎么遇上了？你没事？” 面对温竞语带关切地询问，方茴摇了摇头。 “我没事，温团长，倒是这个老齐，被我们抓住了，你看该怎么处理他？” 这时，跑在后边的方立青也已经过来。 看见老齐挺尸般的躺在地上，妹妹和白杨全都安然无恙，他脸上担忧的神情才消失不见。 他后怕似的拍着自己的胸膛，“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当刚才跨过山坳，看见和那个特务在一块的是自己妹妹和白杨的时候，他吓得魂儿都快掉了。 只可惜，他没有温竞跑得快，只能追在温竞身后，这才落后一步。 “小茴，白杨，你们怎么和他在一起？老天爷啊，多危险，不是告诉过你们，这些日子别瞎走，要安安静静的待在大岭山嘛。” 好在没啥事，要不然他肯定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方茴吐了吐舌头，就像小时候不写作业偷偷溜出去玩儿，被自家大哥抓了个现行一般。 “大哥，我很听话的，一直留在大岭山大队。这次是因为我就寻思着想去县城看看你们，问问这事儿结了没有，谁知道这么倒霉，回来就遇见了老齐。这个狗特务，就该枪毙救了他。” 原来，老齐在方茴印象里还算不错，至少看见谁的时候都是笑呵呵的。就是那时候方茴知道了他是特务的事，也没把他想成什么十恶不赦的大恶人。 如今，方茴自己实实在在经历了一把，深刻感受到了什么叫作生命危险，才知道这些潜藏下来的特务的狠毒。 不过，说句实在的，方茴是真的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倒霉，就出来这么一趟，就会遇见老齐。 实在是这么些天，方茴在村里也从没看见过老齐的踪迹呀，方茴还以为这人是得到了什么风声逃了呢。 她还以为这事完事儿了呢，哪曾想，去县城扑了空，却在半路上遇到了这一出。 可算是亲眼见证这事儿完结了的。 有两个跟温竞一起来的小伙子，十分利落地将老齐捆了。 不同于之前白杨用衬衫撕成的布条子，捆得歪歪扭扭，这次，两个小伙子出手，可是用的货真价实的绳子，而且捆的结结实实，任凭老齐插翅难飞。 当把老齐嘴里的臭袜子拿出来时，老齐好悬哭出来。 特么的，臭袜子实在是太冲了，要是再含一会儿，他非得见阎王去不可。 还有双腿，也疼的厉害，现在就连整个下半身疼的都快没知觉了。 “怎么弄的？你们打折的？” 方茴连忙摇头，于是她挑拣着将事情经过说了。 当众人听见这老齐居然是自己骑自行车摔倒了，把两条腿摔折了的，不禁都露出惊讶的目光。 呃—— 难道要说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要不然怎么解释？ 倒霉也不会倒霉到这程度？ 他们倒是听说过喝口水都塞牙的，可那毕竟只是俗语不是现实啊。 现在呢，一个小坑洼，平时女孩子骑自行车都能轻易通过的地方，一个大男人居然摔了，还摔折了两条腿。 匪夷所思，匪夷所思啊。 “那把木仓呢？” 白杨用手一指不远处的草丛，“被小茴扔到那里去了。” 方茴：呃，白杨哥速度也太快了。 温竞刚要指使身边的人去把那木仓找回来，方茴却当先一步从自己衣兜里将木仓掏出来递给温竞。 “呃，刚才趁着白杨哥捆他的时候，我就把木仓捡回来了，温团长，给你。” 白杨：呃—— 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他不记得小茴去那边草丛捡过木仓啊？ 不过说实在的，小茴这速度倒是真快，怪不得就连这坏人的枪都能缴了。 直到这时，白杨也才知道，他们误打误撞抓的这个人，居然是特务。 原来如此，怪不得有枪啊。 不过想想，他倒觉得有些后怕。 那可是特务啊，狗急了都能跳墙，特务急了啥事儿都能干得出来，能在特务底下捡回一条命，还能将特务抓了，那他们这也算是走了大运了。 温竞带来的人手脚十分麻利，将老齐捆了个结结实实，甚至就地取材，在树林子里做了个简易担架，直接就将老齐往那树枝树叶搭成的担架上一放，抬起来就走。 他们并没有选择走大路，而是又进了山里，说是要从那个方向回县城。 方立青身上还有任务，安慰了妹妹几句，又嘱咐了白杨好好照顾方茴，就跟着温竞走了。 临走时，温竞别有深意的看了方茴两眼。 似乎有什么话想说，但最终也没说出口。 看的方茴莫名其妙，不知道为什么，每见一次这个温竞，就觉得这人古古怪怪，对待自己的态度也古古怪怪。 “小茴，咱也走。” 看着还在发愣的方茴，白杨拍了拍自行车后座。 方茴赶忙回过神来，两个人这才一路顺畅的回到了大岭山。 等他们到了大岭山，已经是晚饭时分。 方茴的小院里十分热闹，方茴早上临走的时候，是嘱咐了向丽华的。 让她和钟珍珍叫上王强和齐放，都到她这来吃。 她这一走大半天没有消息，眼见就快到做晚饭的时候，向丽华就叫上几个知青一起过来了。 方茴家有现成的米面，他们又各自拿了东西，就想着好好做一顿好吃的。 老王太太得知他们这边不少人吃饭，又从自家掐了一筐秋青菜过来。 这时候还在地里长的小青菜，也就只有油菜和香菜了。 那玩意儿不怕霜，一直是绿油油的。 正好，做一个肉沫炒油菜，一个凉拌香菜。 齐放又贡献出一瓶子午餐肉罐头，向丽华拿了些小鱼干，钟珍珍和王强又去山角那捡了些蘑菇。 总之，这一餐虽说没多少肉，但依然被做得很是丰盛。 破天荒的，方茴回到家就吃上了现成的饭，那是一脸满足。 只有她自己知道，并不只是这一顿饭，更多的是因为解决了心头大患。 第153章 八卦小分队 “呦，小方知青，这是干什么去啦？” 方茴骑着个自行车，从村外进来，正碰上宝菊婶子和好几个平时向来能说得上话的婶子大娘在一处唠闲。 方茴立马停下自行车，加入了八卦小队的大队伍当中。 当然，她还不忘从兜里掏出两把南瓜籽儿，挨个分了。 宝菊婶子刚接过去的时候，还稀罕的不行，吃的小心翼翼，一脸满足。 可随着越嗑越多，一个一个南瓜子送进嘴里，她就有点不爱嗑了。 实在是小南瓜子太折磨人了。 香，那是绝对的香。 可是这嗑起来，也太麻烦了，一个磕不好，就全都碎在嘴里，皮和籽儿的混在一块。 吞下去，囫囵个的还不得劲儿。 不吞，吐出去了还白瞎南瓜子了。 只能嚼得碎碎的，一并咽下去，至少不浪费呀。 其他婶子大娘们也和宝菊婶子差不多，这南瓜子儿可是稀罕物，供销社里倒是有卖的，可比瓜子儿价格还贵呢。 平时他们买把瓜子儿都得寻思了再寻思，才掏钱买。 换上了南瓜子，那可就舍不得了。 如今小方知青大方，给他们两把南瓜子。 可是这玩意儿啊，不如嗑瓜子来的实在。 他们都是泥腿子，还真吃不惯这特殊玩意，还是安安分分嗑瓜子。 至少瓜子那玩意儿，吃着不浪费，还过瘾，最适合聊八卦了。 “宝菊婶子，你们说啥呢？我看笑的那高兴。” “小方知青，这两日你没到村里来，你是不知道啊，村里可发生大事了。” 呦，方茴最喜欢和村子里大娘们聊这些有的没的，这可是打听消息的最好渠道。 “发生啥事儿了？” 他不过就是这几天一直闷在家里没出来，咋就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宝菊婶子因为嗑南瓜子，手冻的通红，她把手缩进自己的袖子，鼻子也冻得通红，不停跺着自己的脚，以缓解冷风带来的刺痛感。 “老贾打媳妇儿了呗！” 老贾打媳妇儿有啥稀奇的，他不是经常打他媳妇儿嘛，尤其是从发生了上次杜娟拿胡三白裤衩子想要嫁祸方茴以后，老贾打杜娟的次数由原来的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变成了几乎是一天一打。 住在他们家左邻右舍的人，见天都能听见杜娟的惨嚎。 “啧啧，你是没看见，杜娟那个惨样，披头散发的，嘴角子都打破了，全是血，那身上都没块好肉。” “活该，谁让他偷人家胡三白裤衩子了，还藏在自己里怀里，也不嫌害臊。” “可不就是，那回我记得清清楚楚，他是想嫁祸给小方知青呢，恶人自有恶人磨，不值得咱们同情。” 方茴：呃，婶子大娘们，你们倒是快说重点呢，我这正好奇到底是因为啥呢？你们咋还扯来扯去，话题又扯到我身上了呢？ 方茴捅了捅宝菊婶子，“婶子，继续说呀，别停。” 有人愿意听八卦，宝菊婶子当然来了精神头，滔滔不绝开始讲起来。 原来，从上回那事发生以后，老贾就总是打杜娟。 杜娟也没个记性，居然偷偷又去见了魏建功，还被老贾抓了个正着。 这回老贾可来气了，不但把杜娟打了，连魏建功也打了。 若是放在以前，魏建功要是住在知青点，老贾都不敢动手。 但现在他知道魏建功不在知青点，不但知青不得意他，就连大队干部都不待见他，所以老贾才敢打了魏建功。 老贾也不傻，他估计着，也没人会为魏建功出头。 还别说，虽然老贾这人是个老二流子，可看事情倒是挺毒。 可不就是，魏建功挨了打之后自己也不敢声张，他自知没人替他出头，就灰溜溜地回了家。 可是，回家以后，被孙丽丽逮着也是一顿好闹。 为啥？当然是因为孙丽丽追问他为啥挨打呗。 换作是谁，自己老爷们出去跟别的女人私会被人家抓了个当场，都得闹一闹，更别提还是曾经心高气傲的孙丽丽了。 方茴撇撇嘴，“但凡是个爷们，抓住这搞破鞋的事，都得动手？” 宝菊婶子神秘一笑，“这还没完，重点的在后头。” 放回瞪大了双眼，一副认真听的模样，这让宝菊婶子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 “谁知道啊，那杜娟居然揣了崽子，被老贾这么一打，孩子直接就没了，出了好一摊血呢，到现在老贾也没送她上医院，就在家里直挺挺躺着呢。” 方茴都听愣了，“这可算是小产，不送医院，就这么在家能行吗？不怕失血过多再丢了一条人命？就是不去医院那也得找个大夫过去看看？” “找了。找的村里的赤脚大夫去看的，用两碗玉米面换了几副草药。 血倒是止住了，不过就是听说呀，那杜娟被打的狠了，精神有点儿不正常了呢。 不哭不闹，就直勾勾的盯着他们家房梁，跟傻了似的。” 另一个妇人接着说道，“其实，这也不怨人家老贾，虽说他们俩人当初能结婚，并不是杜娟那姑娘自己情愿的，可出了那事儿，她也嫁不出去，只得嫁给老贾了，要是换成旁人，塌下心来好好跟老贾过日子，也就没有这么多罗乱事。 老贾那人，虽说没个正经，吃吃喝喝，不务正业，可至少人家挣的多呀，我可看见了，他家可是三天两头称肉吃呢，换成谁家能这样。 可这杜娟不省心呐——” “咋不省心了，你又知道？” “我当然知道，你可别忘了，我二婶子就在他们家旁边的，我听说呀——” 那大娘压低了声音，几乎用只有他们几个才能听见的声音继续说道，“我听说啊——杜娟肚子里那孩子不是老贾的。” 啊—— 众人又是一阵低低惊呼，就连方茴都听得瞪大了眼珠子。 不是老贾的？ 这是给老贾戴上了一顶绿帽子？ 啧啧，这颜色，还真是鲜艳呢！ “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老贾那天打杜娟，我二婶子亲耳听见的，说杜娟都已经好几个月没让老贾近身了，你们想想，那这孩子能是谁的？” 第154章 我要举报 众人若有所思——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约而同的想到了一个可能以及一个人。 不会？ 不会是他们想到的那样？ 随即，大家想到她们刚刚还说老贾抓了个魏知青和杜娟俩人的现形呢。 啧啧，这“瓜”也太大了，一时还真是难以消化。 方茴也觉得脑袋上天雷滚滚，这特么的进展，真是不知道让她说什么好了。 直到回到自己家里，方茴还觉得恍恍惚惚呢。 这剧情——已经歪到没边儿了。 她听见了什么？ ——男主居然跟书里只提到一嘴的不知道女多少配有了首尾还怀了孩子？ 而且那孩子还被人家名义上的“爹”给打没了？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真是理不乱，剪不断，越理越乱，越剪越不断，根本没法想象。 等到第二天，方茴再见到魏建功和孙丽丽的时候，还特别注意下了这两人。 随着孙丽丽家的倒台，魏建功家的真实情况浮出水面，这俩人就犹如过街老鼠一般，虽说谈不上什么人人喊打，但绝对没什么好名声就是了。 呵呵，原书的男主女主居然没什么存在感了，说出去谁信啊？ 当然，这一次再见，也是在方茴与他们闹翻之后，第一次认真注意他们俩。 直到这时，方茴才发现，这俩人怎么弄成现在这样？ 魏建功老气横秋，就跟三十来岁的人似的，原来挺的笔直的脊背，已经有些微弯，一张脸上满是颓败，没有一点儿精神头。 就连魏建功看人的眼神，都满是麻木，只是，看见方茴的瞬间，他的眼神里便带上了刻骨的恨意，仿佛与方茴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怨一般。 而孙丽丽，就更别说了，上一次见还是个风华正茂的明丽女青年，如今再见，和村子里那些早早结婚生子的村妇没什么两样头。 孙丽丽的头发乱糟糟的，衣服也不干不净，手上全是老茧，整个脸部的皮肤有种洗都洗不下去的黑灰，亦步亦趋跟在魏建功身后，不说话不抬头。 这哪里还是曾经那个意气风发趾高气扬的孙丽丽呀？ 呵呵，若是别人不说，方茴都猜不出来，现在的她简直和之前判若两人。 忽略了魏建功那“作死”的眼神儿，方茴找了个座位坐下。 今天，又到了他们知青来对工分的时候。 基本上每个月知青都会对一次工分，方茴对自己的工分心里有数，基本上每天都是十个，所以根本就不用对。 若不是想来看看魏建功和孙丽丽如今成了啥样，方茴今日根本就不想来。 如今看到了他们俩，方茴突然就觉得没什么意思了。 上头，大队长还在滔滔不绝的讲着话，谱摆的足足的。 下边嘛，知青们则是趴桌子的趴桌子，唠闲嗑的唠闲嗑。 也有像郝玉国一般，正襟危坐听的一本正经的。 但其实听没听得进去，那就不得而知了。 向丽华见方茴有点走神，悄悄捅了捅她，然后朝着方茴低声说道，“听说了没？计分员老魏昨日在家里修房子，从房顶上掉下来，腿摔断了。” 什么？ 方茴目瞪口呆，怎么会这样？ 不是，她之前不是告诉过向丽华嘛，最近多进山，尤其方茴还把老魏进山出事的那地方告诉了向丽华。 她做这一切，不就是为了让向丽华在老魏发生意外的时候能搭把手嘛。 这样，老魏既能对向丽华有个好感，在生产队也能多帮衬一把向丽华。 就是将来老魏腿不会再断，有了记分员这个当地人的帮衬，向丽华也不至于日子过得太苦。 谁能想到，山里那次摔断腿的事躲过去了，居然轨迹又恢复如初了？ 修房子从自己家屋顶上掉下来了？摔断腿？ 呃，老天爷呀，你还真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腿摔断了？还能上工吗？” 向丽华低低的叹了口气，“说是不能了，真可惜呀！” “那大队上是不是还得再找一个记分员？” 方茴目光灼灼的看向向丽华，眼里催促的意味儿十足。 快说呀，姐们儿，上回让你去搭救老魏，不就是让你给人家留下个好印象嘛。 如今这老魏退居“二线”了，是不是就该轮到你了？ 换个轻省的活计，向丽华也不至于太累呀。 “确实换了一个记分员。” “换成谁了？” 方茴从向丽华的语气中感受到了一点点的幽怨。 她莫名其妙的注视着向丽华，摸不清向丽华话里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向丽华虽然有点悻悻的，不过仍是把自己知道的说了。 “换成刘伟了。” “怎么是他？” 这也太扯了。 原书里，换成的是魏建功。 可如今，自己没死，魏建功并不能借着自己的由头当计分员。 老魏却是断腿了，可这计分员的工作，怎么会轮到刘伟？ 向丽华的声音又低了几分，“听说，刘伟和老魏家的那个闺女在处对象呢，只要刘伟和老魏闺女去领了证，这计分员的工作就换成他来做。” 原来，这老魏是个退伍的老兵。 当年之所以退伍，就是因为负伤以后做了个大手术转业了，不能干重活，于是国家就把这份大队里当记分员的工作给了他。 这份工作属于他个人的工作，并不属于大队。 如今他伤了腿，要换成谁来顶替他，也是老魏自己说了算。 若是刘伟真成了老魏的女婿，那换给刘伟也属正常。 方茴叹了口气，真是可惜了，她替向丽华筹谋了这么久，谁能想到，居然便宜了别人。 唉，刘伟什么时候和老魏闺女处的对象，这可就待人寻味了。 原书里，对刘伟好像只提了一嘴，还是因为最终得罪了魏建功，在最后魏建功离开大岭山大队的时候坑了刘伟一把，让他永远的留在了大岭山。 可是，至于魏建功是怎么坑的，又坑到什么程度，刘伟又是因为什么原因留下的，书里并没有交代。 方茴叹息了一声，还真是个人有个人的缘法，强求不得。 他们俩在这嘀嘀咕咕，不曾想，这一幕正落在别人的眼里。 大队长正在上头讲的像模像样，冷不防一道女声响起。 “报告大队长，我要举报！” 四下哗然。 上一次有人要举报，还是郑楠被带走那回。 那次，郑楠弄了本违规书籍要嫁祸给方茴，可是举报来举报去，最终却把自己给举报进去了。 这一回，再听再“举报”二字，凡是经过上一招的知青们，身子都跟着一抖，都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第155章 一切皆有因果 大队长看向说话的人，居然是来大队不长时间的叶知青。 “小叶知青啊，你要举报谁？怎么了？说！在咱们大岭山，一切都得按规矩走，本大队长自会为你做主。” 叶娟站了起来，昂首挺胸，年龄不大的小姑娘，胸脯子却发育的很好，往那一站，颤颤巍巍的，很是吸引人眼球。 尤其是附近几个男知青，看的眼睛都直了。 “报告大队长，我举报——方知青和向知青，爱他们两个在你讲话的时候根本就没听，反而在底下说话，不但自己不能好好学习，领悟指示精神，还影响我们其他人。” 方茴：呃，这还真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她招谁惹谁了？又被人举报了？居然还是叶娟。 呵呵，小姑娘，我不去招惹你，你反倒是自己往枪口上撞，那就别怪我手下不留情，大人欺负孩子了。 呸呸呸，十五六岁也不算孩子了，毕竟自己也才十八岁。 大队长示意叶娟坐下，看了向丽华和方茴一眼，咳了两声。 “小方知青啊，做人不要太飘，虽然你之前是什么打拐英雄，但是现在参加别人的会议，也得拿出点态度来嘛，你看看，别人哪一个不是在认真做着笔记。 还有你向知青，最近我发现你的思想觉悟也有点问题，有待提高啊！ 我看人家小叶知青就不错嘛，向来就积极，你们向人家多学习学习。” 方茴不再说话，笑了笑，点了点头，然后继续低下头不做声。 大队长一看方茴不接茬，也就只能装作无事的继续开自己的会。 其实心理嘛，早就翻江倒海。 自从发生了侄子那事以后，他对方茴的印象就有了改变，说不上印象好，同时也说不上印象坏。 要说发生巨大改变还得是方茴前两次办事的时候根本就没知会他，甚至让大队长觉得方茴简直是把他的面子扒下来放在地上踩。 这就让大队长心里有几分不得劲儿了。 之前小方知青捧着他，回回到自家都带东西。 可现在嘛，连东西都不拿了。 刚开始几次，他们也知道是自家大嫂做的事儿不地道，后来干脆就开始念叨起方茴的不是。 什么目中无人，什么经常请假不按时上工了等等。 人就是这样，偶尔给别人点甜头尝尝，人家是感恩戴德的。 可你要是给习惯了，给的多了，冷不丁不再继续了，人家不但不会感恩，反而还会说你的不是，这就是现实版的“升米恩斗米仇”。 散会的时候，叶娟还和另一个知青季柔柔，两个人走到方茴面前，趾高气昂的“哼”了一声，然后才走。 方茴啧啧了一声，谁能想到，原书里女二和重要女配有朝一日居然裹挟到一块成了好朋友？ 而那个男主角呢？ 唉，不提也罢，不提也罢。 只不过这个叶娟嘛——方茴眼神一暗。 她从那两个女知青眼睛里分明看出了几分嫉妒，几分不屑以及几分仇视。 这就让方茴莫名有点抓狂，到底是因为什么？ 难不成她的八字，天生就和这些女主女二女三女四以及一众女配们不合？ 直到两天以后，顾海潮再次来到大岭山，方茴才终于知道这个叶娟为什么会和自己有那么深的敌视。 原来方茴还以为是因为魏建功，直到这时方茴才知道原来是因为顾海潮。 “方方，你到哪里去了？我都在你家门口坐了好一会儿了。” 站在王家门口的老王太太，也乐不可支的点头。 “可不是，你表哥已经等你一会儿了，我让他到我家去坐一会儿喝口水他都不去，就一个劲儿的等你，你回来就好了，老婆子我呀，站的腰都酸了，该进屋去歇歇了。” “谢谢你，王奶奶。” “客气啥？左邻右舍住着。” 老王太太是真心稀罕这个小方知青的，人麻利又大方，干活还像模像样。 若人家是个农村丫头，老太太当真就求娶回来做自己大孙媳妇儿了。 可是人家是知青，模样长得又那样好，家里条件也不错，他们家是万万高攀不得的。 平时有个啥事儿互相照应着的点，尽一片心，也算是交好了。 “你咋来了？进去说！” 两人站在门口说话的功夫，后边就有两个人过来了，居然是叶娟和季柔柔。 两人挎着个篮子，也不知道要做什么去。 现在天气变冷了，马上就要上冻，野菜都难寻了。 这俩人往西来的，又不是去山里，真不知道他们想做什么？ 看见顾海潮，叶娟的眼神里放出一抹神采。 她牵着季柔柔快走了几步，在方茴他们俩即将跨进院门的时候急呼出声。 “海潮哥，是你吗？” 顾海潮回头看去，只见两个年轻姑娘，一个十七八岁，一个十五六岁，全都直愣愣看着自己。 尤其是那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长得倒是挺好看，可就是那眼神嘛，太过热切了些。 确切的说，就像自己每次见到方方时的眼神，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呸，才不是呢，他看见方方的时候，眼神才不是毛骨悚然呢。 口误口误。 方茴眼珠一转，原本拉着顾海潮进屋的举动，立马就停了下来。 看来，顾海潮和这叶娟姑娘，认识啊。 她倒也想看看，这俩人到底是什么关系，认识？那是认识到什么程度？ 不过嘛，看顾海潮这个憨样子，怕是这事有猫腻儿啊。 “你是谁？我认识你吗？” 顾海潮不愧是大直男一枚，说话一点也不顾及，直接连点脸面都不给人家姑娘留。 顾海潮：呵呵，方方，快夸我，快夸我，在我眼里，除了方方以外，全都是陌生人。尤其现在，方方还在身边，自己绝不能掉链子。 第156章 丝毫不给面子 时刻高要求自己的顾海潮，丝毫不知道自己的举动让对面的小姑娘简直伤透了心。 上次因为人多，自己又低着头，海潮哥没认出来自己也就罢了，怎么现在，海潮哥还是没认出自己呢？ 她都叫“海潮哥”了，海潮哥居然还没认出自己？没道理啊！ “海潮哥，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叶娟啊！” 叶娟？哪个叶娟？ 顾海潮在记忆里扒了来扒了去，却始终没扒拉出来“叶娟”到底是谁。 “我想，姑娘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我真不认识你。” “海潮哥——” 又一声“海潮哥”响起，声音软软酥酥，让人听了直起鸡皮疙瘩。 顾海潮打了一个冷战，这小姑娘，说话就说话呗，干啥唧唧歪歪的。 要是早知道会碰上这样的一个小姑娘，他就把小兵和大军一起带来好了。 估计大军一扬拳头，小姑娘全得吓哭。 “我说了我不认识你，有话就说，没话我要进去了，还有，别再往前来了，就站在那里说话，男男女女，接触太近，让人看见了不好。” 叶娟：男男女女接触的太近不好？我去你奶奶个腿儿的！ 她可是没少看见顾海潮和方茴接触，哪次不是俩人凑在一块儿嘀嘀咕咕亲密的不行？ 都是方茴，真不要脸，勾搭完魏知青又来勾搭海潮哥，她一定要在海潮哥面前揭开方茴的真面目，让方茴以后再也骗不了海潮哥。 “海潮哥，是我呀，县高中的叶娟，你不记得了吗？ 去年中秋节，在石桥边，你帮过我的。” 顾海潮：什么玩意儿？中秋节？石桥边？ 这小姑娘，越说越不像话！ “方方，你可千万别误会我呀，我真不认识她。” 见顾海潮仍是一脸懵的样子，叶娟很是着急，解释得更快了。 “就是当时，我被几个二溜子为难，还是海潮哥你帮的我，你当时救的我呀，你要是不救我，说不定我都吃亏了。” 其实，作为叶文的妹妹，在县城里也是很有名的，一般人不敢招惹她。 毕竟革委会的名头，很响亮的，她爸革委会主任的名头更响亮。 不过，当时那几个二溜子，都是从乡下过去凑热闹到县城过中秋节的，并不认识叶娟，所以才出言调戏了几句。 就是当时顾海潮不帮忙，叶娟自己也能解决，再不济叶文还在后头不远处，哪里能真让什么二溜子占了便宜去。 当时是顾海潮帮着叶娟把几个二溜子吓跑的。 她听小兵和大军管顾海潮叫“海潮哥”，就暗暗记住了。 小姑娘情窦初开，见顾海潮长得好，打架又厉害，不免就起了心思。 后来，她听自家大哥说，这人居然是县城里有名的顾地主的孙子顾海潮，当即就歇了什么心思。 毕竟即使长得再好，可出身不行，那就没有好日子可过。 所以后来当得知孙丽丽属意魏建功时，她多少也了解过一些魏健功的出身和为人，心思就转到了魏建功身上。 可是随着他们家被孙家牵连倒台了之后，她来到大岭山做知青，看见魏建功和孙丽丽两人过的一地鸡毛，魏建功也没了当年的意气风发英俊模样，犹如乡下泥腿子一般，对魏建功那点子心思也就凉凉了。 上次看见顾海潮，虽只是惊鸿一瞥，但心里冒出了点小九九，却也没有像现在这样强烈。 毕竟现在她在大岭山大队干了将近两个月的农活，就是再好的人，心性也磨没了。 又看见顾海潮不时便来方茴这送这送那大包小裹，眼馋不已。 原先那些小心思又都死灰复燃。 尤其是今天，刚刚远远一望，顾海潮的自行车上堆的满满当当都是东西，从那包裹不住的边边角角，叶娟也能看出，里边有时下流行的布匹，方方正正的糕点盒子，甚至还有一大袋排骨。 明晃晃挂在自行车后边，让她看的眼馋不已。 肉？ 她都多久没吃过了。 最后一次吃肉，还是在家里的那一天。 中午在红卫兵闯进来之前，她和哥哥正在吃着午饭，做的正是红烧肉。 可一口肉入口，便被红卫兵闯进了家来，将家里打砸一片。 她和哥哥父亲也就再没见过面。 为了自保，她说了很多违心的话，断绝了和哥哥父亲的关系，这样才得以保全自己，得以以知青的身份下放到农村来。 “什么乱七八糟的？我都不记得了！伟人说过，劳动人民就应该互帮互助，这都不算什么，你们该干啥干啥去，我要进去了。” 顾海潮就差没说“你赶紧走，别耽误我事”了。 可叶娟却不死心，含羞带怯地扬起头，巴掌大的一张小脸上娇俏一片。 还别说，叶娟虽然还没算完全长开，可本就八分的颜色仍是让她撑出九分来。 若是一般的男人看见叶娟这副模样，也只会被勾的魂不守舍。 “海潮哥，我也很久没吃肉了，你看能不能——” 叶娟的眼睛，不停盯着顾海潮自行车后边的那扇排骨。 顾海潮秒懂，哎呀，这小姑娘是想抢他“未来媳妇儿”的肉？ ——那可不行！ “你啥眼神啊？那哪是肉？那是排骨，上面没多少肉的，一般人都不爱吃，想要吃肉，自己到供销社去买上二斤，回家随便吃，带点肥的的才香呢，这是骨头，不好吃不好吃。” 他说着不好吃，却手法利落的直接将自行车后边挂着的排骨摘了下来，然后塞到方茴手里，示意方茴赶紧拿院子里去。 叶娟被顾海潮这一举动弄得懵在当场，这—— 海潮哥是在干什么？ 难不成是怕自己抢他的排骨？ ——太侮辱人了！ 顾海潮却丝毫没有觉得自己做的有什么不对，他最后看了一眼叶娟和她身边的季柔柔，脸上分明是嫌弃的表情。 顾海潮将自行车抬进院里，然后拉着方茴进去，“咣当”一声，关上了方茴家的院门。 徒留季柔柔和叶娟两人，站在门口发愣。 第157章 都被人惦记了 叶娟脑门子嗡嗡直响。 自己这是真被嫌弃了？ 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人对她这样。 尤其是她刚才含羞带怯，露出那样一副小模样的时候，几乎是无人可挡，无往不利。 顾海潮还真是不懂得欣赏，什么人啊。 叶娟旁边的季柔柔则是有点懵，呃，这小方知情接触的都是些什么人呢？ 这人好像是她表哥，她也是听知青们闲谈时候说的。 这人脾气还真是和小方知青有点像，一样的没礼貌。 季柔柔是从心里往外看不上方茴和顾海潮的，尤其是顾海潮，在她眼里，那就是个泥腿子。 哪像他们知青，平时客客气气，就连男知青说话都温温柔柔，柔声细语。 唉，人和人的差距，还真不是一星半点儿的大呀。 随即，季柔柔便想起知青点的白杨白知青。 那可是他们知青点第一温柔客气的男知青，想到白杨那高大的身影，俊朗的面容，季柔柔心里不禁一热。 可是瞬间，季柔柔就摇了摇头，想到了齐放。 据她探听得来的消息，齐放家里有背景，还是大院出来的。 两相比较之下，季柔柔更相中身份出身更好些的齐放。 她扯了扯叶娟的胳膊，示意叶娟赶紧走。 叶娟还在愣怔当中，根本就无法回应季柔柔，最后她是在季柔柔连扯带拽之下，离开方茴家门前的。 已经进院，被顾海潮嘟嘟囔囔烦个够呛的方茴，丝毫不知道她身边的几个男人，全都被知青点的那些原来魏建功的女二女三女四们盯上了。 呃——还真是孽缘呢。 “齐知青，这是我家里给我邮寄过来的小饼干，说是现在在省城那边很是流行呢，我特地给你带了点儿，你也尝尝。” 知青点门口，季柔柔含羞待怯双颊通红的看着齐放，手里举着她特地拿出来的带给齐放的饼干。 若是此刻方茴在这，肯定能认出，那饼干就是从她空间里出去的。 齐放轻轻笑了一声，“不用了，拿人手短吃人嘴短的道理我还是懂得的，哎哟，到饭点了，我得去方知青家吃饭了。” 齐放手背在身后，迈着小方步慢悠悠走了，丝毫没搭理季柔柔那还在半空中递过的手以及手中紧紧捏着的一小条儿饼干。 “齐知青——” 季柔柔不死心的又喊了一遍，可齐放连个头都没回，就像没听见她的声音似的，甚至还加快了脚底下的步伐，小跑着朝方茴家的方向去了。 躲在女知青院里的杨云，将季柔柔和齐放的话，听了个遍儿。 她撇了撇嘴，心里嗤笑了一声，然后抖了抖盆里未倒净的水，扭头回屋了。 她就说嘛，为啥这几天季柔柔都魂不守舍的盯着男知青院子里发呆，原来是有所图，而且所图还不小。 天气渐凉了以后，知青白日里的活计也少了不少。 在知青点待的时间就长了，外边天冷，又没有地方可去，大部分时间知青们都是窝在自己屋子里的。 自从孙丽丽和郑楠两人离去以后，杨云的屋子一直空着。 后俩又来了新知青，杨云的屋子里这才安排了人，正是叶娟和季柔柔。 刚开始，杨云还高兴了一阵子，以为终于又有伴儿了，至少晚上睡觉的时候，不那么害怕了。 虽然左邻右舍都住人，可这屋里就她自己，又有这屋子不干净的传说，毕竟还是有点儿毛毛的。 杨云以为来了新知青，只要大家多多接触，一定能相处融洽。 可谁知道，后来的这俩人，还没有孙丽丽和郑楠看着顺眼呢。 一个娇滴滴的，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一个整日里装娇柔，这也拿不动，那也拿不动的，比孙丽丽还要大家小姐。 至少人家孙丽丽在这的时候，自己还能打水洗脸，偶尔杨云还能从孙丽丽身上得到些好处。 现在倒好，杨云的日子过得还真是一言难尽。 杨云进屋没多一会儿，“咣当”一声，她的屋门一响，季柔柔也跟了进来。 季柔柔脸上红了白白了红，总之脸色十分不好看。 躺在炕上的叶娟，看见季柔柔进来，一咕噜就爬起身。 “怎么样了？齐放收了吗？” 季柔柔摇了摇头，“没有。” 这个齐放，还真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不论季柔柔是装柔弱还是装晕，齐放都不吃这一套，整日里离她远远的，让季柔柔毫无办法。 “你瞧瞧你，出的都是什么主意，就没有更好的了？” 叶娟脸色也不好看，她给季柔柔都出了好多的主意了。 可是，无论多少个主意，这季柔柔就是不成功。 还不如那个孙丽丽呢，至少自己给孙丽丽出主意，孙丽丽都是感恩戴德，自己说什么孙丽丽就做什么。 哪像季柔柔，唉，没那大小姐命，还摆大小姐的谱。 没办法的时候找自己，让自己出主意。 自己出了主意，她倒好，成不了事还总是抱怨，把一切都推到自己身上。 叶娟撇撇嘴，她还真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她真想不再搭理这个季柔柔，可是没办法，她现在在这知青点缺衣少食的，只能靠着季柔柔不时手指缝漏下来一点，才能过几天好日子呢。 季柔柔得罪不得，现在叶娟只能捧着她。 “那我再想想其他办法，你别着急。” 季柔柔“哼”了一声，不再搭理叶娟，自顾自对着戴的那面小镜子臭美去了。 叶娟心里苦涩，以前的她有多骄傲，现在的她就有多狼狈。 以前她最不屑的那种人，如今她便是成了自己原来最不屑的那种人。 尤其是最近几天，她原本还打算去县城里找秋红姐说说心里话道道心里苦水。 可是不知怎的，秋红姐家大门紧闭，连个人都没有。 她一连去了几次，左邻右舍说他们家走远亲去了，可叶娟知道，秋红姐家哪有什么远亲啊。 现在是，人莫名其妙就不见了，叶娟也想去公安那里问问，可是她自己现在的身份使她也不敢瞎跑。 再说了，就是她怀疑秋红姐家生了什么事也没有证据，估计公安也不会相信她说的话的。 第158章 喜事连连 叶娟正在寻思着心事的时候，她们的屋门又开了。 叶娟斜眼看过去，原来是杨云，捧着一饭盒子的饭菜回来了。 外头冷，杨云小脸冻得通红。 不过，那饭盒里冒着热气的饭菜，倒是香味十足。 咕噜噜—— 闻着饭菜的香味，叶娟的肚子叫了一声。 呃——她也有点饿了！ “吃饭啦？怎么没人来招呼一声？” 叶娟惊讶，今日吃饭倒是早。 “今日是田知青和赵知青做饭，他们两个人向来手脚麻利，炒的白菜片，拌的萝卜干，要吃你们快去，免得一会儿没了。” 天这么冷，还指望谁招呼，杨云不再说话，拿着筷子扒起饭来。 “好好，我这就去。” 虽然这样的饭菜，以前叶娟是不屑吃的。 可现在，她却巴不得赶紧去，很怕自己去的晚，剩不下什么了。 实在是，饿肚子的滋味，太难熬了！ “柔柔，吃饭了，咱们一起去。” 叶娟一边找着自己的饭盒，一边还不忘提醒季柔柔。 季柔柔却没动，不知道在读着什么时候的信。 “我就不去了，刚才吃了点炉果，喝了点麦乳精，已经饱了。” 季柔柔向来不屑知青点的饭菜，总是自己开小灶。 她也知道这不是长久之计，但是知青点的饭菜，她真是吃不下去。 突然，她想到了一个好主意，她决定了也要像方茴那样，自己到村里去盖一间房子。 至于地点嘛，她早就想好了，就在方茴家隔壁。 她就不信了，她一个干部家庭出身的，还比不上一个工人家庭出身的方茴。 也不知道那方茴有什么好，不就是长得比她漂亮点嘛，齐知青居然见天儿的巴巴的去。 她哪里知道，齐放见天巴巴的去方茴那里，根本就不是对方茴有什么意思，而是单纯的就是看上了方茴做的饭。 当然，还有能够和钟珍珍更多的相处时间。 在知青点，齐放很少能够得到和钟珍珍单独说话的机会的。 季柔柔的心思百转千回，“杨知青，村里盖房子的事儿谁管？是找大队长去说吗？” 杨云一愣，随即点点头，心里也猜测出了季柔柔的想法。 她“嗯”了一声，不再多言，只低头一个劲儿猛吃饭。 看着她狼吞虎咽的样子，季柔柔有些不屑。 还真是下乡时间长了，跟乡下泥腿子一个样，连点城里人的做派都没有了，还真是可怜啊。 方茴丝毫不知道，不知不觉原书中的剧情，已经跑偏的没边儿了。 原本应该钟情于男主的那些女二女三女四们，一个个的居然都移情别恋了。 不是看上了原来的男二，就是看上了原来连男n号都排不的人。 最近一段时间，大岭山大队知青点发生了几件大事。 第一件事是老知青刘伟，居然和原来计分员老魏的闺女翠芬结婚了。 两个人直接就在公社领了结婚证，回来的时候还带回来了一兜子喜糖，见人便发。 有真心替他们高兴的，也有替翠芬发愁的。 可无论别人怎样劝，翠芬这姑娘都是死心眼儿一条道走到黑，都坚持要和刘伟结婚。 老魏原先还拦着，说什么也不同意，可谁知道这傻姑娘居然以绝食抗议，老魏没了办法，生怕闺女有个什么好歹，便只得硬着头皮同意了闺女和刘伟的婚事。 婚后不久，魏翠分就怀上了。 直到这时，老魏才把自己在生产队作记分员的工作给了刘伟。 虽然现在是冬日里，基本上没什么活计。 可是，等到来年再上工，刘伟怕是这些知青里活计最轻省的一个人了。 方茴感叹不已，不过个人有个人的缘法，这也都是个人的选择，不管将来知青能返城的时候，魏翠芬和刘伟最终会如何收场，至少现在这姑娘过的自认为还是幸福的，那便罢了。 第二件事，便是知青点的赵向东知青和田歌知青也去公社领了结婚证，还住了五奶奶家的厢房，搬了出去。 对于田歌和赵向东的事，知情点的众人心里其实都是祝福的。 毕竟田歌和赵向东俩人，也算是老知青，在这大岭山大队两年多时间相处下来，脾气秉性什么的也都互相了解了，二人处对象的时候，即使他们没明说，可大家心里也都明镜似的。 如今他们终于修成正果，决定勇敢迈出一步，开始新阶段的生活，方茴是祝福的。 在他们俩结婚那天，一对新人请知青点的所有知青都去吃了一顿肉。 方茴也去了，又送上了自己带的东西。 ——10斤白米，10斤白面，一包红糖，就当做是送他们俩人的结婚礼物。 这对知青点的知青来说，已经算是十分厚的礼了。 一般知青也就随个一两块钱，或者是一包糕点，两尺布什么的。 方茴送的东西都是实用的，对于即将搬出知青点，另起炉灶的新婚小两口来说，都是得用的东西。 当然，方茴这一趟回知青点，也免不了收到了季柔柔和叶娟两人明里暗里的奚落。 方茴觉得莫名其妙。 以前孙丽丽和郑楠对她如此她是知道的，毕竟是因为魏建功嘛。 现在这俩人又是因为什么呢？ 总不至于还是因为魏建功？ 不能啊！ 现在魏建功自己都无暇他顾，和知青点这些女知青接触的都不多。 而且就魏建功现在把自己弄成那个样子，怕是无论是叶娟还是这个季柔柔都看不上他，除非这俩人都同时眼瞎。 田歌和赵向东结婚，同时也请了魏建功和孙丽丽。 虽然现在这俩人在村里人缘不怎么样，可毕竟他们以前曾在知青点共同居住过两年。 就算没什么感情，面子上也得过得去。 可这俩人，也算有自知之明，居然谁都没来。 其实，不是魏建功和孙丽丽不想来知青点蹭这一顿带肉的饭菜。 实在是要是过来的话，肯定不能空着手。 人家可是结婚之喜，随上几块钱或是送上点东西，这都是人之常情。 可他们现在，属实是什么也拿不出。 他们俩人几乎是吃了上顿没下顿，之所以能撑到现在，还得是偶尔从别人那借几颗白菜或是萝卜，才不至于饿死的。 第159章 跑偏了的剧情 提到魏建功和孙丽丽，还有更惨的呢。 大冷的天，别人家屋里全都烧的暖暖和和，很怕冻着凉着。 他们倒好，一个比着一个的懒，谁都不愿意动。 你指使我，我指使你，可到最后，谁都没指使得动谁。 家里冷锅冷灶，连在知青点的日子都不如。 说的多了，两人便是一顿互打。 不论是孙丽丽还是魏建功，几乎哪个身上都会带点伤。 对此，不论是村里人，还是知青点的人，都已经司空见惯，见怪不怪了。 方茴在知青点并没多待，又送了几句祝福，之后便和向丽话钟珍珍一起回了自家。 可他们前脚刚走，后脚王强白杨和齐放三个人又追了过来。 “你们仨咋也过来了？” 看着一进屋就各忙活各的三个人，方茴简直无语。 她的家，简直是第二个知青点，每日里人气都高得很嘛。 看看，这一进来，向丽华和钟珍珍就都挤在她那铺小炕上，身上盖着个褥子，一个劲的吵吵着冷。 后进来这三个，更是让人无语。 三个大男人都没个正形，一个围在小六跟前逗弄着，让小六跟着学话，又是叫大爷，又是叫叔叔的，总之，净挑占便宜的说。 另一个则坐在小八跟前，一会儿拍拍小八的大龟壳，一会儿又拽拽小八的尾巴，简直是虐小八小能手，看着小八背着那么大个龟壳，仰面四脚朝天，扑腾着起不来的时候笑的都快岔气儿了。 而最后一个嘛，则蹲在大黄狗旁边，一个人默默叨叨。 方茴凑了过去，学着齐放的样子，蹲在大黄狗跟前儿，也不停的看。 “呃，方知青，你这是干啥？故意学我？” 难道说小哥我居然帅到这种程度了？ 方茴要是知道齐放心中所想，肯定会赏他个大逼兜。 ——大兄弟，你想多了，我就是想和你套套话而已。 “前几天我看见你小舅舅了。” “真的？” 齐放眼睛一亮，“什么时候？在哪里？我小舅舅来看我的？那你们说什么了？不对呀，他怎么没来找我？” 方茴：呃，我说姓齐的小子，你是十万个为什么吗？这么一会儿就嘟嘟囔囔出来这老多话。 问我？想知道答案，也得我一句一句说呀。 不过方茴也知道不可能什么都跟齐放说，毕竟事涉机密，现在这事还没传开，若是从她嘴里宣扬出去了，万一事后温竞那边的人，找她麻烦该咋办？ 虽说前头有她大哥顶着，可是，她大哥毕竟才是个副营长，跟人家温竞没法比，还是别给自己和大哥找麻烦了。 于是方茴眼珠一转，开始了顺嘴胡诌模式。 “噢，就是听说他来法华县出公差，我在县城看见他了，他还托我给你带好，这不，今儿我才想起来。” 齐放：呃，你这人，咋这样，我小舅舅都让你给我带好了，咋现在才带，这都过了多长时间了，这好来的也太迟了？ 方茴：我能给你带都不错了，还想怎么着。 齐放自然是知道方茴是认识自家小舅舅的，因为在他来之前，小舅舅的那个叫做华海的好朋友，就曾经告诉他，若是有什么麻烦，完全可以找知青点的方茴知青，他们是认识的。 所以到了这之后，齐放才和方茴走得如此近的。 当然，齐放是坚决不会承认，她是因为钟珍珍和方茴走得近，所以他才死皮赖脸的，也和方茴走得近的。 “你小舅舅多大年纪了？孩子也得十来岁了？” 齐放的手一抖，孩子十来岁？ 随即他便哈哈大笑起来，直到他笑的快要岔气儿了才停下来。 方茴被笑的莫名其妙，难道她说错啥话了？温竞还没孩子？ “不能啊，二十六七岁年纪还不生，难道是他不行？” 齐放笑的简直要岔气了。 “你笑什么？我和你说话呢，好好说呗，你要再这样，我下回可就和钟知青说不让她搭理你了。” “可别可别——” 齐放立马就停下了，“我不笑还不行吗？你可别和钟知青说让她不搭理我。” 方茴笑的一脸神秘兮兮，她就知道，在齐放面前用钟珍珍说事，绝对好使。 “方知青，我要是告诉你关于我小舅舅的事，你能不能帮我个忙，就小小的一个忙。” “什么忙？” 方茴挑眉，“说说看，我得考虑一下。” 呃—— 齐放：刚才明明是你向我打探消息，怎么现在反倒是感觉我在求你办事啊？ 不对不对，别想了，反正为了钟知青，他是拼了的。 “帮我打探一下钟知青什么时候过生日，我就告诉你我小舅舅的事，怎么样？” 方茴点了点头，“成交。” 据方茴观察，钟珍珍不是对齐放没意思，甚至可以说钟珍珍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对齐放已经有了好感。 若是自己在中间点拨一下，这两个彼此郎有情妾有意的少男少女会不会好事将近？ 呃，生平第一次做月老牵红线，怎么感觉怪怪的。 “我小舅舅他还没结婚呢，连对象都没有。” 什么？ 没结婚没对象！ “依我看，就我小舅舅那人，别说二十六七，就是三十六七，怕也是单身一个，他就是孤独终老的命，你是不知道他那手段有多狠。” “呃——怎么回事？详细说说。” 屋里的众人就看见了神奇的一幕，方茴和齐放两人蹲在大黄狗跟前儿，也不知道在那里嘀嘀咕咕说些什么，只见方茴的表情，一会儿恍然大悟，一会儿莫名其妙，一会儿震惊诧异。 总之，方茴脸上，表情精彩纷呈，惹的一旁看热闹的向丽华和钟珍珍俩人也是乐不可支。 “珍珍，你看见没有，方茴她天生就该去当演员，这表情太丰富了，还有齐放，我都能看见空气里头他说话喷出来的口水，真不知道方茴是咋忍的。” 钟珍珍小脸通红，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她一会儿看方茴一眼，一会儿看齐放一眼，然后低下头，嘴角也难得扬起一抹少见的弧度。 第160章 病毒传染 这一夜，所有人都走了之后，方茴躺在炕上，辗转反侧，若有所思。 不对呀，这事儿有些蹊跷啊！ 原来，自打齐放和方茴说了温竞这些年过往以后，方茴就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可她又说不上哪里不对劲儿，总之，方茴就是觉得事情的进展莫名的有些“诡异”。 依着齐放的说法，他的小舅舅，原本在二十出头的时候就已经被家里定了婚，和他订婚的是一个比他小了五六岁的小姑娘。 因着两家是世交，又因为结亲对两家来说无论是在仕途上还是在部队里都有助益，所以两家才结了秦晋之好，只等着那个小姑娘大一些了两个人就去领结婚证。 原先，他小舅舅也就是温竞，对那女孩不说有多少好感，但也是同意了的，甚至有时候，从部队里头放探亲假回来，都会和那姑娘出去走一走，逛逛商场或是去国营饭店吃个饭。 可是，变化就在两年以前。 两年以前，温竞因为在部队上出任务受了伤。 昏迷了大半个月再醒来之后，不但性情大变，就连那亲事也闹着退了。 齐放还说，后来，那原来与温竞家定亲的人家，后来还被小温竞略施手段，整得在京都城待不下去。 官职一降到底不说，还被抓了把柄，查到有问题，被下放到农场去了。 从那以后，他们家和那一家子再没有联系。 对于这事儿，齐放还是有一次偷听自己的外公和母亲说话才知道的。 齐放很难想象，原来那个开朗外向的小舅舅，原来手段这么狠厉。 从那以后，齐放对自己这个小舅舅也是畏惧的很，甚至于小舅舅说东他不敢往西，小舅舅说南他不敢往北。 惧怕这个小舅舅，比自己父亲更甚。 方茴暗暗叹息。 昏迷不醒？ 性格大变？ 退婚？ 将原来定亲的对象一家弄的不说家破人亡，也是走投无路？ 方茴：呃，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呢？满满的都是熟悉的配方呀。 一个念头在方茴脑海中闪现，让方茴觉得不可思议的同时，又觉得原来如此。 难道这温竞和自己一样——也是穿越的或者是穿书的？ 不不不，看起来应该不像是穿越或者穿书进来的，那就是重生？ 对！没错！重生！ 方茴心里已经有了猜疑，她决定，下次再碰上温竞，可以拿话套路套路他。 忽然，方茴躺下去的身子又坐了起来。 她突然想起了自己与温竞第一次见面时，温竞说过的话。 当时，自己从老支书家出来以后，温竞特意又寻到自己，告诉自己什么最近远离水，提防身边人什么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话。 现在看来，那是在赤裸裸的提醒自己呀。 对，没错，就是在提醒自己。 温竞应该是看在和自己大哥的情分上，特意说上那么一嘴的。 呃，怕不是现在，那个温竞以为自己之所以没事儿，都是因为他的提醒？ 这—— 方茴无语，还真是闹了个大乌龙啊。 隆冬的第一场雪，终于在人们的千呼万唤当中降临了。 只可惜，只飘了几个雪花，就偃旗息鼓。 又过了几日，一直被大家盼着的雪才开始下了起来。 只不过，这雪下上，就不停了。 随着天气越来越冷，村里人感冒咳嗽发烧的比比皆是。 方茴不幸也中了招，她在炕上躺了一天，头都昏昏沉沉的，浑身冷的直打摆子。 好在，她还有空间，里边囤了不少东西。 方茴从空间里拿出退烧药吃了，过了一会儿才觉得浑身好多了，又出了些汗，身上那种痛感才消失。 昨天，向丽华和钟珍珍过来的时候，向丽华就念叨着说身上不得劲儿，现在看来，怕是向丽华应该昨天就病了，只是自己刚强惯了，并没意识到而已。 方茴想去给她送点儿药，也能让向丽华少着点罪。 这个时代，一旦病了，只能到赤脚医生那去寻点草药煮了喝，或是到公社的卫生所买药挂滴流。 可是如今，外头下这么大的雪，怕是想去公社，难！ 方茴看了看外边的大雪，叹息一声，她是想去给向丽华他们送点药，可是外头雪还下着，自己又是一身汗，她怕好不容易才刚刚退下的热，出去了以后再卷吐土重来。 现在，只能等着这身汗下去了，然后自己换上一身干爽衣服再去知青点了。 可还不等方茴这边的汗下去，便有人敲响了院门子进来了。 来的人居然是齐放和王强俩人。 “你们咋来了？” “茴姐，我们来和你借自行车，珍珍和丽华俩人都病了。丽华倒还好些，珍珍现在已经躺在炕上说胡话了，那头也烫的吓人，再不去卫生所怕是不好。” 齐放很是着急，简单说了情况就去推方茴的自行车。 方茴一听也吓坏了，顾不得身上的汗，又往身上披了件厚棉衣，便也跟着出去了。 “先别着急，我这有药，先给珍珍和丽华吃上药，尽量别往公社折腾了，这么大的雪，路上不好走。” 一听方茴有药，齐放和王强提着的心也算略略放下。 他们不是没吃村里赤脚大夫开的草药，可是见效太慢了。 方茴是靠谱的，他们当然了解，既然方茴说有药能对症，他们是相信的。 于是，三个人深一脚浅一脚的往知青点儿去了。 钟珍珍确实病得不轻，躺在炕上嘴里念念有词。 谁也不知道她在说些什么，一会儿喊着妈，一会儿又喊着什么不想回家的。 方茴用手探了探她的额头，确实烫得很，就是不用温度计，方茴也摸出来了，这姑娘怕是烧的得有三十八九度，实在吓人。 方茴拿出带来的退烧药，好在来之前，就已经将退烧药抠了出来，现在直接塞到钟珍珍的嘴里又喂了水。 “放心，过上半个多小时，烧肯定能退，这可是现在最好的退烧药了，又退烧又止疼，肯定能对付得了。” 还没被各种药物“荼毒”过的年轻身体，肯定会有好的效果。 向丽华的情况还好些，至少意识还清醒，自己坐到炕上裹着被子。 看见方茴来了，脸上还扯出一抹笑容。 方茴用手摸了摸，向丽华的额头并没有钟珍珍的热，可是看着样子，应该是还没有发展到高烧的程度。 “你倒是扛得住，快把药吃了。” 向丽华倒也听话，自己拿过放在一边的搪瓷杯子，就着水把药吃了。 方茴也没多打扰她，让她躺下睡一会儿，然后才从向丽华和钟珍珍的屋里出来。 唉，方茴叹息一声，怕是这病，是什么传染的病毒啊！ 第161章 大范围的吗？ 知青点不只是向丽华和钟珍珍两个人病了，男知青那边儿也病了几个。 女知青这边儿更甚，除了向丽华他们俩，也还有人病了，只不过是才刚刚有些症状，觉得身子不得劲儿而已。 方茴又留下了一些药，嘱咐了王强，若是向丽华和钟珍珍两个人再发烧，就给他们吃下去。 至于方茴自己，则去了老支书家。 方茴这一去不要紧，到了老支书家她才发现，原来不只是知青点，就连村里都有好多人发烧咳嗽。 不只是大人，很多孩子都是这样，有些情况重的孩子，甚至都开始咳嗽个不停，就连生子都是。 不过，生子的症状倒还轻一些，只是咳嗽，倒不耽误吃不耽误玩儿，精神头十足。 方茴听老支书说了，村里的孩子，属老八爷子的那个孙子病的最重。 “那孩子昨天开始就已经发高热了，喂了药也不见有什么好转。雪这么大，怕是想去公社都去不了。” 方茴心里担心，告辞出来以后，又立马去了老八爷子家。 看了老八爷子孙子的情况，果然如老支书所说，那孩子情况属实不乐观。 用汤药喂着，可是高热一直没退下来，就是退下来了，也不算是退到正常温度，用手摸额头，还是微微有些发热。 而且这孩子咳嗽的十分严重，听老八爷子说，前些日子就开始咳嗽了，但是发热却是最近几天，严重的时候夜里都成宿成宿睡不着觉，只要一躺下就咳得不停。 方茴虽然不是医生，可在现代的时候，也见惯了很多病症。 她让那孩子说了话，又瞧了孩子的嗓子，听了听孩子气管的声音，呼哒呼哒的，一看就是有炎症。 现在方茴严重怀疑，怕不是村里这是传染了什么病毒，要不然怎么能这么多人，几乎都是差不多的症状，不是咳嗽就是发热的。 孩子尤其重些，一个个的被病拿的，瞧那小模样着实让人心疼。 方茴小心翼翼给孩子喂了退热的药，又有留下一些消炎的和止咳的药，马不停蹄的又回了老支书家。 “干爸，我怀疑咱们村这不是普通的风寒，怕不是有什么病毒传染，所以才会一传十十传百的。” “唉，往年这时候也有过得病的，发个热，咳嗽两声也都是常事，可是今年，这也太严重了。” 丁婆子想起老八爷子那个小孙子咳嗽时候的样子，心里也是揪揪的，她真怕那孩子一个咳嗽不好，直接就喘不上来气儿撅过去。 还有那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咳嗽，简直要把腔子都咳嗽出来了，那还是个孩子啊，看着可真心疼。 没人知道，这一晚上，方茴在老支书家说了什么。 大家只知道，第二日一早上，老支书便动身去了公社。 等老支书从公社回来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比离家的时候更加凝重。 方茴一直在家等着老支书的消息，当平嫂子急匆匆过来喊她的时候，方茴就知道老支书肯定是回来了。 “嫂子，怎么样？干爸咋说的？” “爹没说什么，刚进院就让我来喊你，妹子，你赶紧过去，我看爹那神情不大好。” 方茴的心难免就是一怔。 不大好？ 难道是—— 果然如自己预料的那般，方茴到老支书家的时候，老支书正不停抽着烟袋锅子呢。 屋里烟雾缭绕，惹的丁婆子不停在旁边絮叨。 “我说老头子，你不是答应我说要戒了这玩意儿吗？怎么又捡起来抽了？这寒天冻地的，窗户也打不开，满屋子都是烟，呛的我直咳嗽，好在孙子没在这屋，要不然孩子估计也讨不得好。” 老支书干脆就没搭理丁婆子，一个人坐在那里默默的抽着烟袋锅子不吭声。 直到方茴掀帘子进了屋，老支书才抬头看了她一眼。 “干爸咋样？” 丁婆子一早就冲好了的糖水端过来，此刻温度正好，她催促着方茴赶紧把这碗糖水喝下去，去去身上的寒气。 天气是越来越冷了，外头风一吹，基本就能把人打透。 “方丫头啊，你料的没错，现在不只是咱们大岭山大队，公社其他大队，咳嗽发烧的人也极多，而且我听医院的小赵大夫说，不只是咱们公社，怕是整个县里都这样，就我今日去那诊所里，挂滴流买药的人就没断过，听小赵大夫的话，怕是这药过上两天就要没了，就失去了诊所怕也得不到救治。” 这么严重？ 丁婆子和平嫂子也都被吓了一跳。 往常这时节，有个感冒发烧啥的，也属正常。 今年倒是极多，尤其是他们村里，半大孩子和年岁大的老人基本全都病了。 每日里头隔着院墙，都能听见旁边人家的咳嗽声。 “这么严重啊，整个法华县不会都闹了这病？不会是啥瘟疫？” “说的什么话！” 见丁婆子提说瘟疫，老支书连忙敲了敲烟袋锅子。 “那可不敢瞎说，人家医院都没说是瘟疫，你咋就敢空口白牙嘴唇子上下一碰就说出这话，小心犯啥错误。” “是是是——” 丁婆子也自知失言，不过，这整个县城大部分的人全都发烧感冒咳嗽的，不是瘟疫是啥？ 方茴心里也犯了合计，怕是什么病毒感染，专挑老人和孩子下手。 估计就是因为老人和孩子抵抗力弱，没有青壮年身子骨好，所以最先找上了他们。 老支书继续说道，“医院也有对症的药，可是那小赵大夫说了，现在哪哪都紧张，这药怕是再过上两天也没有了，现在医院只接收那些重症的，轻一些的根本就不给收了，就让回家自己弄些草药喝喝，可那孩子哪里扛得住哟，这该怎么办？” 老支书在村里生活了一辈子，对村里人感情极重，尤其是那些小孩子们，哪个见了他，平时不是老支书爷爷长老支书爷爷短的叫着，他是真心疼那些孩子的呀。 第162章 武书记 方茴一直没吱声，她是在心里盘算着，她自己空间里囤的都有哪些药呢。 其实，无论是消炎的，退热的，还是抗病毒的，她都有。 可是，那些药都带有包装，她就冒冒失失拿出来使用，会不会有人质疑药的作用不说，就连药的出处怕是自己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随即，方茴眼珠子一转，有了主意。 “干爸，现在医院也没有药，我倒是有个主意，能弄来些药，保准不管是村里孩子还是老人，亦或是现在没有传染，仍有被传染危险的大人，用上了都会有些效果。” 老支书双眼放光，就连丁婆子和平嫂子两人也都惊讶的看向方茴。 这丫头，这小半年来没少折腾，但他们是知道，方茴每次折腾都不是白折腾的。 可是，那可是药啊，可不是好弄的东西。 “方丫头，你的话可当真？” 方茴笑笑，“干爸，你也知道，我大哥就是在部队上，应该有些门路，还有我妈那边，也能认识些人弄到些药，你也说了现在是咱们法华县这边闹这种病，可咱们法华县毕竟只是全国的冰山一角，其他地方不一定有这种病啊，所以咱们完全可以到其他地方把药弄回来，解决咱们法华县现在的危机，甚至是咱们公社大队眼前的问题，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老支书一拍大腿，还别说，他就是一叶障目了。 方丫头说的这个法子可行。 即使，老支书一凛，自己咋就没想到这个法子呢。 唉，即使，老支书一叹，就是自己想到了这个法子，怕也实施不了，毕竟他没有那个门路。 还得是他干闺女，这门路广啊，这人脉也硬。 “方丫头，你能弄到多少？” 方茴明白老支书的意思，干爸是在问她能弄到村里人够用的量还是能用弄到更多。 方茴略一盘算，然后目光坚定看向老支书。 “干爸，您放心，就是大半个公社的量，我也能够弄到，至于整个法华县嘛——” 方茴并不想把自己空间的所有药物都败光了，毕竟再囤那些药可就费劲了，怕不是还得再过上三四十年才能买到相同药效的药。 老支书一拍大腿，愁闷了一整天的脸上，终于见了一丝笑模样。 “好呀，方丫头，哪怕只是够咱们公社的，也已经不简单了。” 那也不是个小数目，至于整个法华县，他们公社若是不用医院里的药，那其他公社就能匀的多些，其他地方的老人孩子也能得的多些。 不管咋说，干闺女都是做了一件好事，一件天大的好事。 “干爸，这样，你可以找一找公社卫生所或者是公社的干部说一说这个事情，看看能不能信得过我，若是能信得过我，我倒是可以去弄一批这药回来。” 方茴想的是，正好可以借着这个事，回一趟家里。 津市离这里不算太远，打一个来回三四天也就够了。 老支书不敢耽误，得到了方茴的准信，立马又元气满满的出发去了公社。 他没去卫生所，而是先去了公社，找了公社书记。 公社书记，说起来倒是和老支书有一定的渊源。 老支书和公社武书记的老爹，年轻的时候在一起打过小鬼子，算是过命的交情。 虽说这些年来没什么走动，可只要一提说自己是谁，公社书记也热情客气的将他引进了办公室。 “老杨叔啊，真是闻名不如见面，我虽然才到咱们孤家子公社工作没多长时间，可您的大名我是如雷贯耳，我们家老爷子时常在我面前提到您，说您可是个真英雄，当年一个人帮着引开了追击军队的小鬼子，若不是您，怕是当时那一支三十多人的部队都得全军覆没。” “哎呀呀，那都是年轻时候的事儿了，好汉不提当年勇，咱们就别说了。” 客气了一会儿，公社武书记这才询问起老支书的来意。 老支书也是个痛快人，三言两语就将方茴的意思转述了。 刚开始听完老支书的话，武书记还处在愣怔当中，可过了两秒，他突然拍案而起，大声说了句“好”。 武书记这样的表现，让老支书觉得这事有门。 “老杨叔，您说的那位方知青，可就是你们村那个打拐女英雄？” “对对对，就是她。” “当真是个觉悟高的人，她说能弄到多少药品？” 老支书报了个数，武书记脸上同样现出了一抹如释重负。 老支书不知道，这几日武书记也是愁坏了。 他是从外地调过来的，也是头一次经历这样的事。 卫生所的大夫给那些患病的人看了，说不是疟疾瘟疫一类的重大传染病，可应该是通过呼吸道传染的疾病，首先攻击的便是人的肺部，会引起重咳，高烧。 当然，每个人身体状况不同，所引起的症状也都不同。 但这病，若是不用药加以干预，靠自然痊愈，怕是没有两三个月也得有一两个月。 可即使那样，病程过程当中病人会相当遭罪，而且怕也会产生其他的病症，比如说病变性的肺炎，损坏声带，心肺衰竭，哮喘，气管炎等。 严重一点儿的，甚至会丢掉性命。 虽说不至于大面积死人，可如果得不到良好的救治的话，群众也会遭罪呀。 如今听说这小方知青有门路能弄到药品，武书记当然高兴了，当即就随着老支书一同来到了大岭山。 第163章 要回津市了 此刻，已临近黄昏。 冬天天黑的早，家家户户的烟囱，早就冒起了烟。 方茴一直留在老支书家没回去，她是在担心老支书回来的安全问题。 虽然说有葛春来陪着，可不见两人平安回来，方茴的心也放不下啊。 方茴没想到的是，这一等便就等来了公社的书记，而且公社书记还是开着吉普车来的。 这一路上，也为是行路难于登天，毕竟雪太大了。 吉普车里除了老支书和武书记，葛春来，还有武书记的一个秘书和司机。 这公社的吉普车，就是比不上县城的吉普车，十分老旧，声音也是轰隆轰隆的，一看就是开了多年的玩意儿。 不过，每个公社里，也就是只有这一辆而已，就已经够让人觉得眼热的了。 毕竟他们法华县没有通县，辽县那边富裕，就连山路现在有的还没修通，吉普车能开进大岭山大队，那都算是大岭山大队到公社这一路上还算畅通了。 要不然，有的大队，干脆连吉普车都开不进去，全凭人两条腿进出。 看见来的人，方茴也很是意外。 “你就是小方知青，久仰大名啊。” “方丫头，快，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咱们公社的武书记，武书记听说了你的事儿，就想过来和你当面谈谈。” 方茴受宠若惊，现在的公社书记，那就相当于以前的县长了？ 于是她满脸受宠若惊，十分热情的就和武书记握了手。 “武书记，您好，我是方茴。” 老支书热情的将武书记一行人让进家里，又安排丁婆子烧了热水。 在老支书家里，方茴又和武书记详细叙述了一番自己之前说的那些话。 当然，那些话都是方茴早就想好了的说辞，在之前与老支书说的那些之上又加以修饰。 毕竟，老支书和公社书记的见识不一样，方茴怕自己露出什么马脚。 武书记被方茴一番话说的心潮澎湃，热血沸腾。 武书记没想到，方茴一个如此年轻还不到二十岁的女知青，居然有如此伟岸的胸襟，想人民之所想，及人民之所及无私奉献的精神，值得所有人学习，尤其是他们这些干部学习。 “好，小方知青，我信你，我们孤家子公社也信你，你若真能采购回来这些药品，无论你花多少钱，我们都原价购买，只要有效果就行。” 虽然武书记很痛快，但方茴也没把话说得太满，在这样的干部面前，适当的谦虚，还是很受待见的。 直到天彻底黑下来，武书记才在秘书和司机的陪同下走了。 等武书记的吉普车已都出了村，再听不见一点动静了，老支书家的大门外居然又响起了吵嚷声。 ——居然是大队长来了。 这一次的大队长，相比于县城公安来的那一次，并没穿他那一身儿向来宝贵的“行套”，而是只披了件厚袄子，头上戴了厚厚的粘毛帽子，着急忙慌的就过来了。 可他一进老支书家院子，看见空落的院子以及面面相觑的老支书家几人，不由心里就是一凉。 唉，没想到啊，他紧赶慢赶还是来的晚了。 “老支书，武书记呢，走了？” 公社换了新书记的事儿，他是知道的。 可这些日子，天寒地冻的，大队里又没有什么值得好汇报的事，就连一向闹腾的知青点都异常安静，几个刺头知青都老实了不少，实在没有什么事能往上汇报的，大队长便也就没去公社，只等着年底开总结会的时候再去看看公社新来的书记长啥样也就行了。 可他没想到，他人在家中坐，“喜讯”却从天上传来。 听他媳妇儿着急忙慌回来说，居然有一辆吉普车又去了老支书家，那吉普车还和上回的不一样，他就赶忙穿鞋搭衣服跑来了。 半路上，正遇见了回家去的葛春来。 听葛春来这么一说，他才知道，原来那吉普车里坐的正是公社新上任的武书记。 如今他扑了个空，大队长懊恼的直拍大腿。 他这都是什么命啊？ 怎么回回都赶不上热乎气儿？ 他有些恨恨的瞧了方茴一眼，可碍于如今在人家老支书家里，方茴现在又是老支书的干闺女，大队长就没再说什么。 这小方知青也是，有什么事儿就不能和他这个大队长说说，怎么回回都是和老支书说。 也是，谁让人家老支书抢先一步，有那个先见之明，认了人家小方知青当干闺女呢？———— 县城火车站，向丽华，钟珍珍，白杨，王强齐放几人将方茴送上火车。 众人那依依不舍的模样，好像方茴这一去就不回来了似的。 方茴带大家这种氛围都逗笑了，一张漂亮的小脸儿上满是戏谑。 “我就去五天，五天之后就回来了，瞧你们一个个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要跑路了呢。” 这次，武书记给了方茴五天的假期，属于是公社特批的。 方茴先拿出来了一部分药品出来，借口是之前自己妈妈给寄来的，暂时解决了眼下孤家子公社缺药的问题。 这些药品也只是一部分，方茴没敢拿出太多量，毕竟要是太多了就解释不清了。 她也想趁着这次回津市的机会，把空间里很多东西都有个名目弄出来。 火车缓缓启动，向丽华等人和方茴不停挥着手。 直到再看不见火车，向丽华几个人才回去。 “唉，我觉得方茴这一走，我倒是怪不得劲儿的。” “我看你是不得劲儿晚上没地儿蹭饭去了？” 齐放嘴毒，根本就不顾向丽华是个姑娘，该挤兑就挤兑，丝毫不留情面。 “我说齐放，你这个嘴就不能老实点儿？ 我是发现了，但凡是遇见钟知青以外的人，就没有你不怼的。 以后大家别叫你齐知青了，就叫你齐怼怼得了，怼天怼地怼个没完。” 众人一片笑声，就连一向冷清的钟珍珍，嘴角都掀起几抹弧度。 齐放见此，眼神儿都要直了。 他没想到，歪打正着还逗了心上人开怀一笑，倒也值了。 哼，既然这样，那他就暂时不和向丽华计较了。 前几天还说比自己大一岁，要当自己姐姐，让自己也像叫方茴茴姐一样叫她一声丽华姐呢，今儿看来——这事儿免谈！ 当姐姐的也没有个姐姐的样子，凭什么要让他吃亏？ 今日的方茴，并没穿在村里的时候，惯常穿的那件厚重的棉衣，而是换成了一件还算清爽的呢子大衣。 下边穿了一条黑色直筒裤，斜挎了一个杏色的帆布包，看起来干净又利落。 虽说出发的时候在法华县，天气有点冷，她冻的直哆嗦。 可至少等到了津市，方茴这一身就刚刚好，不用穿着厚重的棉袄过去，到地方了现换，那多麻烦。 方茴心里有点不得劲儿，自己明明给顾海潮去了信的，说是自己今天要离开法华县，怎么也没见到顾海潮过来送别？ 第164章 火车上的惊喜 想不明白呀！ 方茴心里嘀咕，依着顾海潮的性子，知道自己要离开几天，必是会来送的，怕不是这仨人又没在法华县？ 方茴和顾海潮他们接触的多了以后，也隐约觉出了些不对味儿。 顾海潮他们三个肯定有大秘密对自己隐瞒没说，但至于是什么大秘密，方茴却一直没去问，因为人嘛，都有自己的隐私不是。 而对于顾海潮对自己那热情的不能再热情的模样，方茴也不是个啥的。 虽然方茴前世没谈过恋爱，但不代表她不懂得呀。 这顾海潮，肯定是对她有意思。 至于方茴，在没明确自己情感的时候，还是决定当做不知道为好。 方茴正想的入神，右肩上就被人轻轻拍了一下。 方茴轻轻隆起好看的眉头，车上也没多少人啊，毕竟没到年关，不年不节的，那这伸向自己的手，是怎么回事儿？ 莫名的，方茴就有点兴奋。 嘿嘿，自己怕不是遇上什么电车痴汉了？ 那自己肯定让对方知道知道，什么叫做“不该惹的人不能惹”，什么叫做“花儿为什么这样红”？什么叫做“英雄可以受委屈，但你不能踩我的切尔西。” 事实证明，方茴想的就是有点多了。 痴汉是遇上了，可却和方茴想象的不太一样。 因为当她回过头去，居然看见一张笑靥如花的脸。 没错，居然是顾海潮。 “怎么是你？” 方茴惊讶出声，实在是车已经开了，可在这火车上，她却看到了顾海潮。 呃——这事，怎么让人感觉有点悬乎呢？ 顾海潮朝着方茴嘿嘿一笑，见方茴对面没人，一屁股就坐了过去，将随手拎的两个行李包放在了脚下。 “怎么样？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方茴：呃，是挺惊意的。 惊讶的惊，意思是想揍他一顿的意。 “方方，这可是你一个人出门，我怎么能放心？” 方茴：我去你个第一次出门，我这是回家，回家你知不知道！ 而且什么叫做她第一次出门？ 自己下乡来的时候，那才叫第一次出远门呢，这次怎么着也得算第二次了？ “你怎么在这？要不说就别在我对面坐着，哪凉快哪里呆着去！” 顾海潮嘿嘿一笑，很怕方茴生气，忙不迭的解释。 “我呀，正好有事儿也要到津市去一趟，原本是过几天才走的，这不，得了方方你的信，知道你要回家去见岳——啊，是叔叔阿姨，我就寻思着跟你一起去，路上也好给方方做个伴，也免得方方一个人无聊。 而且，万一我那事要是结束的早，也能去方方家里拜访一下叔叔阿姨。” 随即，顾海潮示意方茴看下边的两大包东西。 “这些都是我给叔叔阿姨带的，全是咱们法华县的特产，保准叔叔阿姨喜欢。” 方茴：还真是离了个大谱，给他爸爸妈妈带的？还带了这么多？怕不是这是故意找了个借口，跟自己回去的？ 不能不说，方茴真相了。 就是这次顾海潮的差事，原本也是小兵或者大军谁过来一趟就得了的事。 可是，顾海潮却吵着自己来了，而且还是提前来的。 至于这两包东西，方茴的脑瓜仁子突突直跳。 这么多东西，到时候回礼她该给顾海潮准备什么？ 哎呀呀，这个憨货，每次都能把自己气得牙根痒痒，却无法跳脚，总是在自己的底线边上试探来试探去。 顾海潮：呵呵，这可是绝好的在岳父岳母面前露脸的机会，他怎么能不好好把握？ 尤其还能和方方单独相处，这一路上，孤男寡女，干柴烈火—— 啊，不是，是相互照顾，共同进步，那友情肯定更进一步啊。 “方方，你喝麦乳精不？我特意冲好了带来的。” 顾海潮从大包里掏出一个保温杯，打开盖子，里边浓郁的麦乳精香气就传了出来。 方茴：呃，自己没看错，保温杯？ 顾海潮见方茴直勾勾盯着保温杯瞧，于是指了指那保温杯。 “上回从南边带来的，还给你留了一个特别好看的呢，是黑色杯身红盖子的，等回来我就给你送去。” 顾海潮没说的是，他自己也留了一个，和方茴的那个是一个款式的，只不过是黑色杯身绿色盖子的。 因为那绿色的盖子，他还被小兵和大军嘲笑了好几天。 方茴无奈的摇了摇头，她真是无福消受这个时代的好东西——麦乳精。 见方茴不感兴趣，顾海潮立马又将盖子拧上，然后放回大包里，又顺手从里边拿出一袋糖。 糖是牛皮纸包装的，“还有这个，听说是隔壁城市的特产呢，说糖也算不上，当零嘴嘛，又过于甜腻，你尝尝——” 顾海潮献宝似的，将一袋糖递到方茴面前。 还别说，这味道还真是挺好闻的。 方茴当真就拿起来拆开包装拿起来一块。 嗯？看这里边的糖果，怎么有点眼熟呢？ 方茴送了一块进嘴里，居然是不老林的味道，可包装却和不老林不一样，难道就是这个时候的不老林？ 不过，这种不老林很好吃，她也很爱吃这种东西。 她空间里直到现在，还有没拆的几大箱呢！ 方茴眯了眯眼睛，似乎很享受这甜腻带来的感官。 顾海潮则看直了眼，嗯，不愧是他顾海潮相中的“未来媳妇儿”，就连眯了眼睛，都这么好看。 “你看什么？” 方茴再睁开眼睛时，就看见顾海潮一脸花痴的看着自己。 顾海潮的脸“腾”的就红了，“没，没什么，我就是，我就是——” 他结结巴巴“我就是了”老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囫囵话。 方茴“噗嗤”一声笑了。 “你平时不是挺牙尖嘴利的吗？咋还结巴啦？” 第165章 你是方家的丫头吧？ 顾海潮不好意思的笑笑，用手揉着发酸的后脑勺。 他觉得，在自己“未来媳妇儿”面前丢脸，应该没什么的？ 可是，自己怎么结巴了，“未来媳妇儿”不会以为自己真的是结巴？ 唉！苦恼啊！要是因为这个丢了“未来媳妇儿”，那可就不值当了。 接下来的时间，方茴倒是过的不无聊，甚至说很是欢乐。 因为，顾海潮充分发挥了他那三寸不烂之舌的功力，这一路上，滔滔不绝，几乎是把自己前半生经历的所有事情，都倒豆子一般和方茴说了个遍。 而且，他随身带着的那两个大包里，里边装的居然说是特意给方茴爸妈带的东西。 可令方茴没想到的是，顾海潮每每拿出来的东西，却都是方茴爱吃的。 方茴都纳闷了，这货，是不是打着给自己爸妈带东西的名义，然后其实是来讨好自己的？ 因为无论是从里边拿出来的牛肉干，山楂卷还是糖炒栗子，都是方茴喜欢的。 当然，最开始的那杯麦乳精除外。 经历了一次转车之后，第二天的下午，方茴和顾海潮两个人顺利到达了津市火车站。 直到这时，顾海潮才看清，方茴自己居然也带了两个大包，不比他自己带的小多少。 呃—— 不过，顾海潮挺纳闷的，之前他怎么没注意到这两个大包？这两个大包是放在哪的？ 不过，既然是“未来媳妇儿”的，他当然都得一力承担。 四个大包，分别扛在了顾海潮的左右两胳膊上。 方茴倒是想替他分担，自己拿自己的就得了。 对方茴来说，这包的重量，不过就跟碾死蚂蚁似的。 可顾海潮哪里肯让，一再的自我推荐。 “方方，我力气大着呢，都交给我，放心没事儿，我拿得动。” 可是，从顾海潮走路的姿势以及呼哧带喘的口气来看，刚刚顾海潮说的那话，绝对就是大话。 唉，人呐，最怕的就是没有自知之明。 想扛大包？那就扛着！这可是某人自己争取来的呢。 这次回来，方茴并没有给家里来电报。 其实，方茴也是存了想给方爸方妈以及方二哥一个惊喜。 不知道方爸方妈看见下乡两年的闺女，突然归来，会是什么心情？ 喜极而泣？ ——嗯，兴许。 方茴又斜腻了一眼“哈巴狗”一般跟在自己身边的顾海潮。 就是这货——该咋安排一下？ 显然，顾海潮也深知方茴看自己一眼那意思。 他十分有眼色的说道，“我在这里有朋友，一会儿我就去他那边住，正好也有些事儿要去办，方方，你明天要干什么？我去找你好不好？津市我来过两次，那百货大楼里的货可全了，你喜欢啥咱就买。” 顾海潮暗戳戳拍了拍自己裤腰的位置，那里，临出来时，被他放了好几千块钱。 那些都是他的家当，只要方方喜欢，那就管够花。 顾海潮不知道的是，这点子的钱，在方茴眼里，现在根本就不叫钱。 顾海潮全身上下的家当，也只是方茴的九牛一毛而已。 方茴点了点头，对顾海潮如此安排，倒是很满意。 于是告诉了顾海潮自己家所在的地址，又约定了明天上午在金氏百货公司门口相见的时间，方茴才接过顾海潮身上的两个大包，匆匆离开火车站。 其实，顾海潮倒想送方茴回家，万一要是在方方家门口被未来岳父岳母看见—— 呵呵，未来岳父岳母一定会对自己很满意。 毕竟，疼媳妇儿的好男人，肯定在未来岳父岳母眼里是加分的。 唉，就是可惜了，顾海潮深知方方是不会同意自己送她回家的，他也就是想想而已。 知道再也看不见方茴的背影，顾海潮才拽起两个大包，从另一个方向出了站。 这一次，他来津市是与华海做生意的。 他一个手下，有一个经常来往的主顾，听说能弄到不少的棉衣，甚至还有军大衣，这就使得顾海潮动了脑筋。 虽说在法华县，也能销出去这些货，可毕竟挣的有限。 现在，他可是有目标的人，该多挣点儿还是得多挣点儿，毕竟将来得养媳妇儿养孩子，过日子可不能苦了媳妇儿，所以他寻思着，把那批货到时候就销到津市来，全都卖给华海。 顾海潮听那个手下说，这一批棉衣足有几千件的数量。 他也不多赚，图个薄利多销，一件挣他几块，这几千件不就能挣几千块了嘛。 别的不说，至少能过一个好年了。 顾海潮一边哼着调子，一边往事先华海给他的地址寻了去。 手里的两个大包，他还真没说错，当真都是给方茴父母准备的东西，不过，嘿嘿，都是按照方茴的口味准备的。 呵呵，没办法，忙活未来岳父岳母是正常的，但他更想忙乎的是自己“未来媳妇儿”。 想到方茴，顾海潮的心情就美丽起来。 嗯，自己“未来媳妇儿”还是怎么看怎么好看，就连刚刚转身离去，翻着白眼的背影，看起来都是那么的美。 从火车站出来以后，方茴又坐上了小客车，倒了一趟车之后，才来到津市纺织厂家属楼。 看着和记忆里没什么两样的房子，方茴心里百感交集。 上一次走的时候还是原身，谁能想到，现在回来的却是他这个冒牌货。 唉，世事多变，真应了那句话，珍惜眼前，活在当下才是真的。 若是顾海潮此刻在此，一定会发现异样，因为明明和方茴分开的时候还只是两个大包，可此刻方茴手里却出现了四个大包，比刚刚顾海潮拿着的那两个包还要大。 嘿嘿，回家的东西，方茴是早就准备了出来的，一直放在空间里头。 如今快到家了，她才拿出来。 里边不但有方茴从空间里拾掇出来的东西，也有方茴确确实实是在法华县买的一些当地特产。 方茴算了，下次再回家的时间，若是没有特殊情况，估计就得等到将近两年以后了。 方茴带了这么多东西回来，也算她心里对方爸方妈尽了心。 毕竟人家方爸方妈每隔上一个月，便会给方茴又是寄钱寄票寄东西的，事实证明他们心里也确实是有方茴这个闺女的。 人呐，感情都是相互的，他们对方茴好，方茴当然也得回馈啊！ “姑娘，你找谁呀？” 一个穿着干净得体的老太太，拎着个菜篮子路过，见方茴呆呆的看着纺织厂家属楼出神，不免就出声询问。 方茴回头，那老太太看见方茴明显眼神闪烁了几下，过了好半晌才如梦初醒一般。 “呀，你是方家的小丫头！” 第166章 全是认识她的？ 方茴：呃，自己这么出名的吗？不是两年多没回来了吗？这老太太眼神这么好？居然一下就把自己认出来了？ ——看来，这位是邻居啊，还是应该很熟悉的邻居啊！ 随即，方茴的脑海中，便闪现出一个模模糊糊的背影。 是了，这应该是他们家隔壁的刘奶奶。 没退休之前，刘奶奶是和方妈一个单位的，可以说自己是在人家眼皮子底下长大的。 “方丫头，你咋回来了？ 丫头啊，和刘奶奶说实话，这是咋了，咱可不能犯了什么不该犯的错误啊！” 很明显，这老太太是想跑偏了。 “哦，刘奶奶好，我是请了假，特意回来看看我爸妈的，刘奶奶，您这身子骨还是那么硬朗啊，自己买菜去了？” “哎哟，方家丫头还是那样，不但长得好看，这嘴也甜。我这身子骨啊，还凑合，这咋都到楼下了，还不上去呀？” “我就是站在这看看，近乡情怯，近乡情怯嘛。” 刘奶奶慈祥一笑，紧了紧自己挎着的菜篮子，然后又朝方茴挥了挥手。 “丫头啊，我先上去了哈，等晚上空了，到刘奶奶家来做客，刘奶奶正好还留了不少好吃的，定好好招待你。” 方家的人缘，在这一带，那是好的不得了。 方茴未下乡之前，也是人见人爱的，尤其方茴还长了一张漂亮的小脸儿，在这一带就更得很多长辈的喜欢。 当然，也有例外的，比如魏建功他妈。 不知怎么回事儿，魏建功他妈向来就不喜欢方茴，每次对方茴都是不冷不热的。 当然，这些也只是单独面对方茴的时候，当着其他人的面，那可叫对方茴热情无比，一个劲儿的夸他们家魏建功有福气。 方茴想到这里，甩了甩头，她已经知道了魏建功家的事，也知道了他们家被下放了，听说魏建功他爸犯了不少错误被人举报，罪证确凿。 他妈也是帮着他爸收了不少贿赂，如今这纺织厂家属楼院里，早就没有了魏家一家人。 想到这里，方茴心头也难免轻松起来。 没有了碍眼的人，当然是好了。 方茴随即拿起自己带的大包也上了楼，他们家就住在家属楼的四楼，一梯两户，属于老式房子。 屋子里厅很小，只能摆得下一张饭桌子，可却有三个相对来说大点的卧室。 那里就是他们兄妹三个，自小长大的地方。 方茴一进楼道，就听见楼上有人下来，脚步声噼噼啪啪。 方茴抬头看去，只看得清前边是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姑娘，却因着还隔了回廊楼梯扶手，并没看清长什么样。 方茴艰难的抬着四个大包上楼，还别说，虽然她的力气大，但拎着这么四个大包裹上楼，还是在这窄窄的楼道里，就有点施展不开了。 以免和楼上下来的人走个顶头碰，到时候避无可避，方茴干脆就在一楼等着楼上的人下来，然后她再上去好了。 几个大包裹，也被她随意往地上一扔，她自己则靠着门看着远处前边院里那棵大杨树发呆。 记忆里，那棵大杨树好像没有现在那么粗壮。 也是，时间都过了两年，人都长大了不少，更别说树呢。 从楼上下来的是两个人，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走在前边，穿了一身白色长袖连衣裙，外边一件羊绒背心，脚上还穿了一双白色高跟鞋，头上戴了一个白底蓝格子的发卡，长长的头发披散下来，看起来端庄又娴静。 在这姑娘的后边，还跟着下来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男人，男人穿了一件海蓝色的运动衣，外边连个外套都没穿。 虽说津市没那么冷，但温度也不高，他这样一副打扮，还真是体力壮火力盛呢。 咦？ ——不对。 年轻男人看着怎么这么眼熟？ 方茴愣愣的看着下来的男人，男人看见方茴，第一眼并没往心里去，自顾自的继续下楼，甚至还和走在前边的姑娘有说有笑。 可是，就快下到一楼的瞬间，就见那男人见鬼似的居然停了下来，然后直愣愣的盯着方茴瞧个不停，他眼里的震惊显而易见。 方茴：面熟面熟，她敢肯定，这人十分面熟，可这人是谁来着？ “小茴！” 年轻男人惊呼一声，然后直接就从二楼的楼梯上一个跃身跳到一楼楼梯口。 方茴：呃，好汉，你这身功夫蛮不错，没比我差多少啊，不过你叫我什么来着？小茴？又是认识我的？ 啊——不对，这人是她二哥？ 两年没见，二哥好像高了，也壮了。 当年她离家的时候，二哥还是满脸稚气，现在已经是个成熟男人的模样了。 岁月真是把杀猪刀啊，不——是温柔刀啊。 那穿着白裙子的姑娘，听见方立宏喊了这么一声，也几步快速下了楼梯，跑到方茴跟前，满眼不可置信。 “小茴姐，你真的是小茴姐？” 方茴的变化不可谓不大，若是原身，气质就是再好，也应该和当年没下乡的方茴没什么差别。 可现在，偏偏是穿越而来的方茴在此，当然就不是那个柔柔弱弱的温柔小姑娘了，而是换上了英姿飒爽站在这里让人都无法忽视的现在的方茴。 尤其是方茴，现在比两年多以前更是长得开了，若说原先的她是个含苞待放的花骨朵，那么现在的她便是娇艳欲滴的牡丹花，让人一见之下都会惊讶于她的美貌，怕是满津市也找不出几个能与之相比拟的容颜。 “二哥！” 显然，方茴也十分激动。 方立宏一把就将方茴搂在怀里，还在方茴的背上拍了好几下，差点把方茴这口气儿给掐回去。 听见方茴咳嗽，他才将方茴放开。 “小茴，你咋回来了？咱爸咱妈看见你一定高兴。” 旁边那姑娘也跟着一脸笑意，“小茴姐，两年多没见了，你变化可真大。” 方茴有点愣怔。 嗯？这又是谁？ 第167章 回来是有所图 不怪方茴不认识这个姑娘，实在是在原主的记忆深处，扒拉来扒拉去，似乎隐隐绰绰的有些印象，但方茴一时半会儿还真没想起来这人是谁。 方立宏一看妹妹的表情，就知道妹妹是咋回事儿。 他笑着打趣了方茴两句，“小茴，你还真是离家两年多，好多人都不记得了。 这是白蓉，你不记得了吗？ 就是以前总在你屁股后边追着你跑的那个，还说让你做嫂子的那个。” 呃—— “白杨的妹妹？” “对对对，小茴姐，是我，我哥这回回来了吗？他怎么样？” “白杨哥挺好的，吃的好，住的好，嗯，我们大岭山冬日里也没什么活计，就属于猫冬了，等到了来年开春，才开始忙起来呢，不过就是工分可能少点，不过以你哥的条件，吃饱饭还是不成问题的，再不济还有我呢，我自会照顾着你哥的，怎么说我也算是个老人，帮帮新人还是可以的。” 方立宏和白蓉两个人，都被方茴的话逗笑了。 他俩只以为方茴是在客气，殊不知，方茴句句都是真心话。 有了方立宏和白蓉的帮忙，四个大包很容易就被运到了楼上。 阔别两年多未归的家，对方茴来说，感觉那是十分温馨。 原本，方立宏和白蓉是约着要去一起看电影的，可现在方茴的突然回来，两人的看电影之行也就告吹了。 白蓉十分有眼力劲儿，在方家和方茴说了会儿话，问了些白杨的情况，然后便提出告辞。 方立宏提出去送，再回来时，脸上还挂着傻乎乎的笑。 方茴看的一脸兴味盎然，“二哥，你还不从实交代，你和白蓉妹妹是咋回事儿？” 方立宏笑得跟个傻子似的，不停摸着自己的后脑勺。 “还能是咋回事儿，不就是那么回事儿嘛，嘿嘿，妹妹，你可先别和咱爸咱妈说，他们还不知道呢。” “咱爸咱妈还能不同意？” “那倒不是，是小蓉，她不好意思嘛。” “这有啥的，丑媳妇儿迟早要见公婆。再说了，白蓉妹妹又不丑，又是咱爸咱妈看着长大的，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依我说——你们就应该早点把这事挑明了，光明正大的，该约会约会，该牵手牵手。” “呸，小茴，你说啥呢？这怎么两年多没见，你就这样了，什么话都敢说，一个姑娘家家的，什么牵手不牵手的，倒是你那遭瘟的魏建功咋样了？他敢欺负你不？他要是欺负你，告诉二哥，二哥绝对打的他满地找牙。” “他呀——” 方茴意味深长，“他倒是不敢来招惹我，不过他结婚了。” “啥？他结婚了？跟谁？咋这么快？” 这是方立宏没有料到的，就魏建功那个性子，自小到大都清高的很，这么快就能结婚？ 方茴嘿嘿一笑，很有一副幸灾乐祸的意味儿。 “跟一个比他还惨的，不过他们俩倒也是骡子找马般配的很，省得祸害别人。” 听见妹妹这样说，方立宏心里彻底放心了。 原先他还担心妹妹，会不会对魏建功不死心什么的。 如今妹妹能说出这样一番话，看来是对那些魏的彻底没了意思。 这样也好，魏建功结了婚，妹妹就能向前看了。 “不过小茴，我可告诉你，你现在在那乡下地方，而且你还小，可别急惶惶的就处对象，再等上两年也行，可别被什么人骗了去，你小姑娘家家的，单纯的很。” 方茴：我还单纯？怕不是那坏人碰上我都会大喊“救命”。 若是自家二哥知道自己的壮举，又是打拐子，又是抓特务的，怕不是得惊掉大牙。 方茴所料不错，当方爸方妈甚至是方二哥，得知方茴这小半年来所做所为，当真是一个个的惊掉了眼珠子。 这还是他们印象里那个软软糯糯的方茴吗？ 怕不是被那姓魏的小子，刺激的狠了，性格大变了？ 方茴果断点头，看来只能用姓魏的来解释了。 看着方茴拿回来的几个大包，方立宏啧啧几声。 “啧啧，小茴，你不会是把我和妈寄给你的钱和票都花了，买了这些东西带回来了？” 方茴摇了摇头，“你妹妹我呀，现在自己能挣钱了，才不会像你说的那样不堪。” “小茴，你干了啥？我可跟你说，咱可别干那些投机倒把的事儿。” “你放心二哥，别说我没干，就是我干了，还能被人抓住把柄不成？你妹妹我，聪明着呢。” 方立宏：我怎么觉得这话有点不对味呢？ 方茴：能虎就虎，能骗则骗，能躲一时是一时，只要别耽误自己挣大钱就行。 看见自己带的东西，方茴这才想起，刚刚白蓉走的时候，自己居然忘了让她拎一个包走。 其中一个包里，有白杨托方茴带回家的东西。 当然，方茴趁机也给白家准备了自己带的东西，满满当当一大包，刚刚忙着回家高兴了，白蓉也是着急走，就没顾得上。 于是方茴将大包里的东西挑了一些出来，递给方立宏。 “二哥，现在我交给你一个重要任务，能不能完成？” “什么任务？” 方立宏一听有任务，立马重视起来。 “把这些东西给白家送过去，是白杨托我带回来的，里边也有我带回来的一些当地特产，算是让白叔白婶尝个鲜儿。” “哥，对了，顺便帮我把咱妈叫回来，哪怕让她请半天假也行，我着急。” “出了什么事？” 方茴却没和方立宏说，只草草解释了几句，方立宏当真就去了。 不一会儿再回来时，带回来了神情激动的方妈。 看见宝贝闺女回来，方妈那是又哭又笑，抱着方茴闹了好一会儿，情绪才渐渐平复下去。 当听方茴提说，这次回来是想弄些药的时候，方妈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一口把事儿都揽在自己身上。 可等闺女说出要多少药量的时候，方妈还是着实被吓了一跳。 “闺女啊，这着实也是太多了，你就没考虑考虑咱们家的实际情况？” 现在就是她是市长的媳妇儿，怕也是难弄到这老多啊。 第168章 突然上门了 “妈，我知道，咱们的能力有限，但是，现在来说，能弄多少弄多少，只要咱们尽力了就行。” 其实，方茴也就是想方妈跟着参与参与而已，并没把所有的宝都压在方妈身上。 毕竟，药嘛，她空间里有的是。 但是嘛，至少得过个明路，万一出了什么差头，也好有个追溯打掩护。 方爸下班回家，看见闺女同样惊喜异常，老泪纵横，哭的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甚至比方妈还要动容。 方茴：呃，这一大家子啊，还都是重感情的，好在自己上次碰见大哥的时候，不至于像方爸方妈和二哥这样，要不然可就有的瞧了。 其实，上次方立青看见自家小妹的时候，那也是激情澎湃的够呛，心疼妹妹又关心妹妹，可毕竟任务在身时间有限，并没多少说话的机会，只得忍下想要抱着妹妹痛哭流涕的冲动。 就是最后离开的时候，方大哥那都是看了妹妹好几眼，直到再看不见的时候才转身跟着温竞身后走了的。 唉，只能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老方家这一大家子人，个个都是重感情的，将家人视作最重要的。 第二日一大早，方茴是想睡个懒觉的，毕竟在火车上也没个好休息。 可一大早，方妈就将闺女叫醒了，毕竟闺女昨天可是说了，就在家里停留一天半的时间，然后便要坐车返回。 和闺女相处的时间有限，所以方妈宁可让闺女少睡一会儿，也要和闺女多待一会儿。 吃过了早饭，方妈便急匆匆出去了，去给方茴打听买药的事。 方爸则破天荒的请了一天假，留在了家里陪着闺女。 一会儿问闺女晚上想吃什么，一会儿又问闺女钱够不够花。 方茴：呃，老爸呀，我要是没有钱花，你还能给我咋的？ 别的我不知道，你的工资月月可都是得上交的？ 哪成想，方爸却神秘兮兮的在鞋柜里掏出了一双棉鞋。 在棉鞋垫底下掏啊掏，当真就掏出了几块钱出来。 方茴：呃，要不要这么刺激啊？ 老爸，你居然背着我妈藏私房钱？ 看着闺女那略带嫌弃的眼神儿，方爸也不好意思起来。 他将几块钱拍了又拍，“闺女，你放心，这双棉鞋今年冬天我还没穿过呢，保证这几块钱上没味儿。” 方茴：老爸，不是我嫌弃你那几块钱，实在是，实在是你闺女不差钱。眼下，方茴只能用这个借口说服她老爸了。 方爸哪里肯信，死活要把几块钱给闺女留着闺女买糖吃。 方茴无语，最后只得忍下想把那几块钱再塞回鞋垫底下的冲动，收下了。 好，爸爸的拳拳爱女之心，她已经收到了，至于这几块钱嘛，方茴决定，临走的时候，全都无条件赠送给方立宏同志。 但是，她是坚决不会告诉方立宏同志，这钱是怎么来的？ 丝毫不知道自己被算计了的方立宏，今儿上班也是神采飞扬。 原本他也是想请一天假，在家陪妹妹的。 可是他爸妈都请假了，那总不能他也请，全家全军覆没不成？ 无奈之下，他被老爸老妈赶来上班。 虽然不能请假，但是嘛，早点回去还是可以的。 妹妹小时候最喜欢吃厂子食堂的烤地瓜，中午的时候，他要买这两个，到时候给妹妹带回去。 方爸感动含泪，瞧见没，这就是他闺女，一点都不嫌弃自己的鞋子臭，当真就收下了自己给的零花钱。 闺女好啊，不愧是爸爸的小棉袄。 若方茴此刻知道方爸心中所想，一定会嗤之以鼻。 小棉袄？怕是漏风的那种？ “咚咚咚——” 有人敲响了方茴家的门，方爸擦了一把马上就要湿润的眼角，然后应了一声出去开门。 老半天都没见方爸回来，门口却传来隐隐约约的说话声，方茴就觉得不对。 她起身来看，居然在门口看见了顾海潮。 “怎么是你？” 顾海潮：“未来媳妇儿”，为什么每次看见自己都说这句话？就不能是别的？真希望下回“未来媳妇儿”看见自己的时候，不要再说这句话。 追妻路漫漫，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呀。 方爸脸色有几分不好看，“小茴，这人你当真认识啊？” 原来，刚才顾海潮来敲门时，就说自己是方茴在法华县的朋友。 方爸根本就没信，闺女回来的时候可没说，还有一同下乡的知青回来呀，这莫名其妙就找上门来，还是个大小伙子，怎能不让方爸戒备起来？ 自家闺女现在可是和那姓魏的臭小子解除了婚约，算是单身，而且长得又那样好模样，在方爸心里，自己闺女就是配市长的儿子都是可行的，这莫名其妙窜出来的小伙子，虽说长得蛮不错，可是一口一个管自家闺女叫方方得，一听就让方爸心里来气。 “爸，认识的，是法华县一起过来的朋友，他来这边办事儿。” 方茴又看向顾海潮，“你怎么过来啦？” “方方，咱们俩约了，在百货大楼门口见面，你忘了？” 方茴一拍自己的脑门，还别说，这事儿真被她忘得死死的。 这一早上，由于醒的早，干顾着在这迷糊了，又和方爸扯了一大堆，方茴早就把约了顾海潮的事儿忘在脑后方了。 方爸皱了皱眉头。 什么？ 这小子约了自家闺女去逛百货公司？ 不行！ 一看这小子就没安什么好心！ 这是对自己闺女有意思啊？ 于是方爸心里，暗暗对顾海潮拉起了十级警报。 从顾海潮进屋，方爸的眼神儿就没离开过顾海潮。 顾海潮丝毫不知道，就这么一会儿功夫，方爸已经将他从脚底板衡量到了头发丝儿。 当然，没有一项是合格的。 方爸眼神犀利。 这下子，目测个头得有一米八多，配自家小茴是不是有点太高？ ——不行，傻大个一个。 穿着中山装也太随意了些？咋没穿套绿军装啥的，至少穿套绿军装还像个当兵的，至少将来也能保护闺女啊，穿个中山装，怕不是打架都伸不动胳膊？ ——不行，肯定保护不了自己闺女。 胖瘦呢，也不行，连二百斤都没到？一看这小身板子就单轻，难道将来遇到了啥危险，还得让闺女保护他？ ——不行，体格子单薄。 长相嘛，过于女性化，一看就像个小白脸子。 ——不行，长相也不行。 不知道刚刚是谁，初一见面，还在夸这小伙子长得贼精神呢。 第169章 顺利而返 方爸现在看见顾海潮，那简直就是将顾海潮当成了假想敌一般，一无是处。 顾海潮就在方爸审视的目光之下，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总之，不得劲儿的很。 来之前，小兵还打趣的和自己说过，丈母娘看女婿一般都是越看越满意的。 可是，现在呢？ 丈母娘没见着，但是却见到了老丈人。 小兵也没说老丈人看女婿是啥样的啊？ 不过，现在的顾海潮就是不用小兵说，自己都深有体会。 老丈人看女婿嘛，呵呵，一句话概括，那就是越看越不满意，越看越挑刺儿。 从自己进来，老丈人就在阴阳怪气。 可是，自己也没啥毛病啊。 头发？已经梳的立立整整。 衣服？干干净净板板正正。 脸？洗的也挺干净啊，一点不脏，连眼屎都没有。 还有刚刚那些话？说的同样没啥毛病？ 顾海潮心里打起了鼓，随即想到自己拎着的东西，立马拿出来贿赂未来老丈人。 “方叔叔，我带了不少特产过来，希望您和阿姨能喜欢。” 顾海超将两个大包直接都递到方爸面前，方爸当真被吓了一跳。 好家伙，这包大的，不比昨日闺女拿回来的小多少？ 不过，他可不是眼皮子浅的人，不能因为这点东西就把闺女赔进去。 方爸根本就没接东西，而是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 “小伙子，这年头大家都不容易，东西还是拿回去留着你们自家吃，我们家小茴昨日回来也带回来不少呢，有我闺女想着我就不用你了哈。” 顾海潮：呃，这未来岳父挺难搞啊！ 方回看顾海潮有点儿不知所措，立马笑嘻嘻接过大包，放到一边。 “爸，咋还能让客人坐着说话，毕竟得尽地主之谊，您说是不是？” 方爸这才不情不愿的让顾海潮坐下，不过审视的目光，就没离开过顾海潮身上。 顾海潮：我错了，我真知道错了，今儿就不应该上门，怕是自己今儿出门没看黄历！现在到底该怎么弄？ 方茴忍俊不禁，客厅里一时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 直到顾海潮实在不知如何是好，脸上的表情都快哭了，方爸才冷哼一声，打破宁静。 “小伙子，刚才你说你叫什么来着？” “叔叔，我叫顾海潮，家是法华县的。” “那你现在做什么工作呢？也是下乡知青？” “不，我不是知青，我就是自己，现在——” 他能说实话嘛？难道要说自己现在没什么工作，专干投机倒把的事？ 顾海潮真怕自己万一说了这话，未来岳父还不得吓厥过去啊。 他还想娶媳妇儿呢，可得徐徐图之。 不过有一件事，他一直没和方回说，也是想等着给方茴一个惊喜。 用不了多久，他就能摆脱身份的问题，和其他人一样获得别人的尊重和认可。 方爸就像审讯犯人似的，将顾海朝了解了个透透彻彻。 方茴全程憋笑，好嘛，她怎么没发现，自己的老爸还有做公安的潜质。 看看，这去审犯人都行了，这么一会儿功夫，怕是把顾海潮祖宗八代都挖了个遍。 好在顾海潮也是个精明的，避重就轻，能说的说，不能说的换了个法子也说。 就在顾海潮被方爸第一百五十二次提问时不知所措的时候，方妈回来了。 方妈脸上表情喜滋滋的，方茴一看自己老妈的情形，就知道自己交代的事儿，老妈应该是办的差不多了。 方妈一进屋，看见家里坐着个陌生小伙子，刚开始还吓了一跳，这又是哪个？ 可等知道了小伙子的来历，那看小伙子的目光就有些不言而喻了。 不同于方爸的态度，方妈对长相极好的顾海潮，那是十分稀罕。 顾海潮也十分嘴甜，不同于在方爸面前的拘束和战战兢兢，在方妈面前倒是十分放得开。 一张甜嘴，把方妈哄得十分高兴，就差当场认顾海潮当干儿子了。 当然，若是方妈想认干儿子，估计顾海潮也是会拒绝的。 毕竟她的目标是做老太太的女婿，可不是干儿子啊。 这一日，顾海潮是在方茴家吃完了晚饭才走的。 方妈甚至还想热情的留顾海潮在家里住上一宿，毕竟方立青的床一直空着，又不是住不了人。 可方立宏吗？酸言酸语了一句，方妈便也打消了这个想法。 不过对于顾海潮来说，今日算是质的飞跃，至少得到了未来丈母娘的完全认可。 嘿嘿，看来今天不白来。 等到方茴从家走的时候，带了不少药品离开。 其中有方妈和方妈托的人从不同渠道采买的药品，还有方妈在津市黑市购得的一些药品，这已经算是方妈尽最大努力的结果了。 对此，方茴当然是高兴的。 这批药拿回去了以后，孤家子公社患病的那些人就能得到很好的医治，至少不再难受，减轻病痛。 当然，方茴也没让方妈白白往进搭钱，但她给方妈钱方妈说什么都没要。 方茴是在走之前，偷偷往自己床枕头下边塞了一千块钱的。 方茴也知道，这一千块钱，肯定超出了方妈的花费，但剩下的她也想给方妈，让方妈补贴家用。 她看见了方爸的棉衣，已经旧的不能再旧，还是好几年前的呢，里边也没有新棉花，怕是平时方爸方妈和二哥的工资大部分都留给了自己，家里日子过得紧紧巴巴，所以方爸才舍不得换新棉衣。 其实，新棉衣方茴空间里也有不少，只不过冷不防拿出来倒也没法言说出处，毕竟这一天半时间方茴只在家里。 方茴决定了，等回到法华县，肯定要寄全家的全套棉衣回来。 哦，还有毛衣。 她虽然不会织，但空间里有现成的，什么款式都有，保准让方爸方妈穿出去了，人人都夸他们有个好闺女。 至于顾海潮嘛，也是高高兴兴的走的。 这趟过来，他和华海说准了交易的时间地点，也说准了交易的价钱，只等着他手下那人将对方那一批货拿到手里，直接运到津市便就成了。 而且这一趟来津市，顾海潮自觉在方妈面前印象极好。 就是方爸嘛啊，一言难尽！ 不过，下次他肯定再接再厉，直接拿下未来老丈人。 第170章 火车上的奇遇 火车上，方茴昏昏欲睡。 可是，坐在她对面的顾海潮却是精力充沛。 自打上车起，顾海潮的嘴就没闲着。 不管方茴是听还是不听，耐烦还是不耐烦。 总之，顾海潮一个人倒是自说自话图个乐呵。 “方方，你说你爸妈对我满意吗？” “满意！” “不，我咋觉得你爸对我还是差点意思呢。” 方茴无可奈何地翻了个白眼儿。 那是差点儿意思吗？ 自己老爸对顾海潮那差的意思可大了去了。 不过嘛，方茴嘴上却没这么说。 “我爸对你满不满意有什么关系？你又不是他儿子？” “这——” 顾海潮一时无语。 他哪里是想当方爸的儿子啊，他是想当方爸的女婿。 “方——方——” 顾海潮一句话，声音拉的老长。 方茴的身子抖了抖，抱起自己的双臂。 “得了得了，说话就说话，干嘛用这腔调，也不怕吓死个人，鸡皮疙瘩都掉一地。” 方茴虽然如此说话，可手里却没闲着。 她向兜里掏了掏，实则是从空间里拿出一袋瓜子。 “给，嗑瓜子。” 既然你的嘴停不下来，那就嗑点瓜子，别打扰我睡觉就行。 顾海潮感动的简直要掉下泪来。 “方方，你真是心疼我。” 顾海潮心里美得很，肯定是方方觉得我说话太累，这才拿出一包瓜子犒劳我。 方茴：我就笑笑，不说话。 “不过方方，你放心，我不爱吃瓜子，是不是你想吃？那我把瓜子仁都给你剥出来，你等着哈。” 顾海潮说干就干，坐在那里也不说话了，开始和瓜子较起了劲儿。 方茴简直要无语问苍天。 “你说是就是！” 真不明白这顾海潮是个什么脑回路？居然和正常人想的就是不一样！ 自己哪里是心疼他，明明是想堵他的嘴吗？ 顾海潮手脚十分利索，不一会儿就剥了一堆瓜子仁，示意方茴赶紧吃。 可这阵儿，方茴困的够呛，两个眼皮直打架，根本就不想动。 正在这时，火车到了一个小站，车上的喇叭不停广播着某某城市某某站的名字，一再提醒乘客们出发时间。 顾海潮想带方茴下车透口气，可方茴却懒得动。 越往北去天气越冷，火车里还暖和些，外面嘛，天寒地冻的，方茴是真的不乐意去。 正在做时，一家四口走进了方茴他们所在的车厢。 不一会儿，就找到了方茴和顾海潮旁边的位置，开始往货架子上放东西。 男人三十来岁，浓眉大眼，女人娇娇小小，很是爱笑。 两人穿着打扮略微有些土，一看就是从乡下地方来的。 两个孩子还算精神，大一些的能有七八岁，和生子差不多大小。 小一些的，才三四岁，还被那女人抱在怀里。 一家子坐下，十分热情，还和方茴顾海潮打招呼。 两个小家伙似乎也十分听话，大人不让吵闹便就不吵闹。 那大一点儿的孩子，看见方茴面前的桌子上摆着剥好的瓜子仁，微微舔了舔嘴唇。 方茴见小孩子这样，连忙抓起顾海潮剥好的瓜子仁就往那孩子面前推去。 “小朋友，想吃吗？这是哥哥剥的，都给你吃。” 那孩子却十分有礼貌，说什么也不要，能看的出，被教养的很好。 孩子的父母也赶紧谢过方茴，却始终没吐口接受。 这么一来一回之间，方茴这才有功夫细细看了那男人一眼，然后就是一愣。 因为刚才看的那一眼，方茴是坐着的，只看得出对方是个浓眉大眼的中年男人。 可现在，那男人就坐在方茴对面，方茴将男人的面貌看了个仔仔细细。 这人怎么有点眼熟呢？ 顾海潮见方茴看着别的男人目光发愣，心里不由就升起了一股子酸意。 “方——方——” 方茴鸡皮疙瘩又抖了一地。 “好好说话！” “方方——” 顾海潮收起了那副撒娇耍赖的架势，“你干啥呢？” 顾海潮脚底下瞧瞧踢了方茴一脚，方茴却没搭理他，而是暗戳戳又扫了对面的男人一眼。 最终，方茴肯定，这人长得真眼熟。 有点像杨顺！ 对，没错，就是有点像杨顺，但更多的好像有点像杨平大哥。 那女人还以为是因为他们一直没收方茴给的瓜子仁，方茴有点不乐意了呢。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再次谢过方茴，才将那瓜子仁收下，又催促着那大些的孩子道谢。 “斌子，赶紧和这位姐姐说谢谢。” 那叫斌子的孩子抬头，对着方茴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小嘴一开一合，“谢谢姐姐，” 方茴更是愣怔了。 这孩子—— 这孩子和生子居然有八分相像。 若是两个孩子站在一起，不说是双胎，就说是亲哥俩，也不为过。 顾海潮还在底下不停踢着方茴的脚，方茴顺势也回踢了顾海潮一下，然后朝着那孩子的方向努努嘴，示意顾海潮去看。 顾海潮顺着方茴的目光看过去，也愣了一下，然后看向方茴。 两个人相视一眼，都从彼此眼里看出了一抹疑惑。 顾海潮是个能说会道的，不一会儿就和后上车的这一家四口打得火热，已经一口一个“大哥”“嫂子”的叫着了。 从顾海潮和那一家子的攀谈中，方茴得知，这一家子是从离法华县几百公里以外的一个叫做苏城的城市过来探亲的，说是去走了女方的一个什么亲戚，现在还要回老家去。 他们坐这一趟车，也只是路途中的一段而已，在方茴他们下车的前一站再倒另一趟火车，然后才能到达苏城。 这家的男人姓王，叫做王大海，女人姓郝叫郝春梅，两个孩子，一个叫斌子，一个叫赟子。 顾海潮和人家唠了一个多小时，那热情劲就别提了。 “不知道王大哥和嫂子你们就是苏城本地人吗？怎么听口音有点不像？” 郝春梅不好意思的笑笑，她一笑起来，更让人觉得亲切。 “我其实是苏城人，孩子他爹并不是。” “哦？这里边难道还有故事？嫂子给我说说。” 那郝春梅被方茴打趣，闹了个大红脸，王大海见自己媳妇儿不好意思讲，他便当起解说。 “其实，春梅对我有救命之恩。” “看来这里头真有故事啊，要是方便，王大哥给我们讲讲呗，我们小年青的就喜欢听这些爱情故事。” 第170章 火车上的奇遇 火车上，方茴昏昏欲睡。 可是，坐在她对面的顾海潮却是精力充沛。 自打上车起，顾海潮的嘴就没闲着。 不管方茴是听还是不听，耐烦还是不耐烦。 总之，顾海潮一个人倒是自说自话图个乐呵。 “方方，你说你爸妈对我满意吗？” “满意！” “不，我咋觉得你爸对我还是差点意思呢。” 方茴无可奈何地翻了个白眼儿。 那是差点儿意思吗？ 自己老爸对顾海潮那差的意思可大了去了。 不过嘛，方茴嘴上却没这么说。 “我爸对你满不满意有什么关系？你又不是他儿子？” “这——” 顾海潮一时无语。 他哪里是想当方爸的儿子啊，他是想当方爸的女婿。 “方——方——” 顾海潮一句话，声音拉的老长。 方茴的身子抖了抖，抱起自己的双臂。 “得了得了，说话就说话，干嘛用这腔调，也不怕吓死个人，鸡皮疙瘩都掉一地。” 方茴虽然如此说话，可手里却没闲着。 她向兜里掏了掏，实则是从空间里拿出一袋瓜子。 “给，嗑瓜子。” 既然你的嘴停不下来，那就嗑点瓜子，别打扰我睡觉就行。 顾海潮感动的简直要掉下泪来。 “方方，你真是心疼我。” 顾海潮心里美得很，肯定是方方觉得我说话太累，这才拿出一包瓜子犒劳我。 方茴：我就笑笑，不说话。 “不过方方，你放心，我不爱吃瓜子，是不是你想吃？那我把瓜子仁都给你剥出来，你等着哈。” 顾海潮说干就干，坐在那里也不说话了，开始和瓜子较起了劲儿。 方茴简直要无语问苍天。 “你说是就是！” 真不明白这顾海潮是个什么脑回路？居然和正常人想的就是不一样！ 自己哪里是心疼他，明明是想堵他的嘴吗？ 顾海潮手脚十分利索，不一会儿就剥了一堆瓜子仁，示意方茴赶紧吃。 可这阵儿，方茴困的够呛，两个眼皮直打架，根本就不想动。 正在这时，火车到了一个小站，车上的喇叭不停广播着某某城市某某站的名字，一再提醒乘客们出发时间。 顾海潮想带方茴下车透口气，可方茴却懒得动。 越往北去天气越冷，火车里还暖和些，外面嘛，天寒地冻的，方茴是真的不乐意去。 正在做时，一家四口走进了方茴他们所在的车厢。 不一会儿，就找到了方茴和顾海潮旁边的位置，开始往货架子上放东西。 男人三十来岁，浓眉大眼，女人娇娇小小，很是爱笑。 两人穿着打扮略微有些土，一看就是从乡下地方来的。 两个孩子还算精神，大一些的能有七八岁，和生子差不多大小。 小一些的，才三四岁，还被那女人抱在怀里。 一家子坐下，十分热情，还和方茴顾海潮打招呼。 两个小家伙似乎也十分听话，大人不让吵闹便就不吵闹。 那大一点儿的孩子，看见方茴面前的桌子上摆着剥好的瓜子仁，微微舔了舔嘴唇。 方茴见小孩子这样，连忙抓起顾海潮剥好的瓜子仁就往那孩子面前推去。 “小朋友，想吃吗？这是哥哥剥的，都给你吃。” 那孩子却十分有礼貌，说什么也不要，能看的出，被教养的很好。 孩子的父母也赶紧谢过方茴，却始终没吐口接受。 这么一来一回之间，方茴这才有功夫细细看了那男人一眼，然后就是一愣。 因为刚才看的那一眼，方茴是坐着的，只看得出对方是个浓眉大眼的中年男人。 可现在，那男人就坐在方茴对面，方茴将男人的面貌看了个仔仔细细。 这人怎么有点眼熟呢？ 顾海潮见方茴看着别的男人目光发愣，心里不由就升起了一股子酸意。 “方——方——” 方茴鸡皮疙瘩又抖了一地。 “好好说话！” “方方——” 顾海潮收起了那副撒娇耍赖的架势，“你干啥呢？” 顾海潮脚底下瞧瞧踢了方茴一脚，方茴却没搭理他，而是暗戳戳又扫了对面的男人一眼。 最终，方茴肯定，这人长得真眼熟。 有点像杨顺！ 对，没错，就是有点像杨顺，但更多的好像有点像杨平大哥。 那女人还以为是因为他们一直没收方茴给的瓜子仁，方茴有点不乐意了呢。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再次谢过方茴，才将那瓜子仁收下，又催促着那大些的孩子道谢。 “斌子，赶紧和这位姐姐说谢谢。” 那叫斌子的孩子抬头，对着方茴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小嘴一开一合，“谢谢姐姐，” 方茴更是愣怔了。 这孩子—— 这孩子和生子居然有八分相像。 若是两个孩子站在一起，不说是双胎，就说是亲哥俩，也不为过。 顾海潮还在底下不停踢着方茴的脚，方茴顺势也回踢了顾海潮一下，然后朝着那孩子的方向努努嘴，示意顾海潮去看。 顾海潮顺着方茴的目光看过去，也愣了一下，然后看向方茴。 两个人相视一眼，都从彼此眼里看出了一抹疑惑。 顾海潮是个能说会道的，不一会儿就和后上车的这一家四口打得火热，已经一口一个“大哥”“嫂子”的叫着了。 从顾海潮和那一家子的攀谈中，方茴得知，这一家子是从离法华县几百公里以外的一个叫做苏城的城市过来探亲的，说是去走了女方的一个什么亲戚，现在还要回老家去。 他们坐这一趟车，也只是路途中的一段而已，在方茴他们下车的前一站再倒另一趟火车，然后才能到达苏城。 这家的男人姓王，叫做王大海，女人姓郝叫郝春梅，两个孩子，一个叫斌子，一个叫赟子。 顾海潮和人家唠了一个多小时，那热情劲就别提了。 “不知道王大哥和嫂子你们就是苏城本地人吗？怎么听口音有点不像？” 郝春梅不好意思的笑笑，她一笑起来，更让人觉得亲切。 “我其实是苏城人，孩子他爹并不是。” “哦？这里边难道还有故事？嫂子给我说说。” 那郝春梅被方茴打趣，闹了个大红脸，王大海见自己媳妇儿不好意思讲，他便当起解说。 “其实，春梅对我有救命之恩。” “看来这里头真有故事啊，要是方便，王大哥给我们讲讲呗，我们小年青的就喜欢听这些爱情故事。” 第171章 失而复得 原来，几年以前，郝春梅和他爹一起来走亲戚，却在半路当中救了王大海。 认真说起来，王大海也不叫王大海。 至于他叫什么，郝春梅不知道，王大海自己也不知道。 王大海有些憨憨的，抚着自己的后脑勺笑了笑。 “我啊，是被我媳妇儿他们救了，可是因为磕到了头，以前的事都不记得了，这才随了岳母的姓，姓王。至于名吗？是我媳妇儿给起的，这一叫便是十多年。” 后来，王大海便娶了郝春梅，两个人现在日子过得也算凑合。 “那你就没想着找找以前？万一你要是以前结过婚呢？” 郝春梅“扑哧”一声笑了，“妹子，这你倒是多虑了。我见到他的时候，他才十六七岁，应该不能，而且我们也曾带他往康县北边寻过亲，可是——” 郝春梅摇了摇头，“一无所获。” 顾海潮和方茴两人对视一眼，彼此心里都有了一个怀疑。 只不过，两个人都在思考，这事儿该咋办？ “方方，我想去方便一下，你呢？” 方茴秒懂，点了点头。 “我也去，郝大姐，麻烦你帮我们看一下东西，我和他去方便一下。” “去去，妹子你放心，俺们都是老实人，绝对不会出差头的。” 等离开了那一家子，方茴和顾海朝两人说话便也肆无忌惮起来。 “方方，你看像不像？” 方茴点头，“不是像，我觉得十有八九就是。” “咋办？难道要把他们领回去？” 方茴摇了摇头，“领回去也得人家跟你去算呢！我寻思实在不行，咱们就直说，但凡这个王大哥真想找到父母家人，肯定会同意的。” 顾海潮嘿嘿笑了，“方方，我都听你的。” 只要有“未来媳妇儿”在，就不需要自己拿主意，只要执行就好。 没办法，谁让他有一个十分厉害的“未来媳妇儿”呢。 等方茴和顾海潮再次回到座位的时候，王大海的两个孩子都已经在父母身边睡着了。 方茴看了一眼顾海涛，见顾海潮肯定的点了头，方茴这才开口。 “王大哥，实不相瞒，你和我认识的人有点像。” 顾海潮：未来媳妇儿，你真勇。 王大海一愣，就连郝春梅都不可置信的看着方茴。 “妹子，你说什么？” 方茴肯定的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我是说——王大哥和我认识的一个人，哦不，不能说是一个人，应该是一家子人，都有点像，而且斌子的长相也和我认识的一个小孩子，也就是那家的小孩子长得至少有八成相像。” 王大海十分激动，“妹子，你说的那户人家在哪？” “就在法华县！” “法华县？” 王大海和郝春梅有点激动，曾经他们倒是在法华县附近的县城去寻过，却没打听到什么消息，但就是没去过法华县。 方茴继续淡淡说道，“而且那户人家曾经也有个儿子，十六七上下听说就溺水了，连个尸首都没找到。” 溺水？ 显然的。这两个字刺激到了郝春梅和王大海俩人。 “是了是了，大海哥，我们捡到你的时候就是在曲河里。” 曲河是流经法华县的一条大河，绵延几个城市。 方茴不可置信。 干爸的二儿子，不是在小东河里游泳没了的吗？怎么又跑到曲河里去了？真是想不明白！ 有了这一变故，最后王大海一家子决定，跟着方茴一起到法华县去看看。 他们心里也是抱着想法的，万一王大海就是那户人家的儿子呢？ 这么些年，王大海不是没想过找到家人。 一个人没有了前十六七年的记忆，就像一块没有根的浮萍一样，说不难受是假的。 如今终于有了希望，他当然想要一探究竟。 火车停靠在法华县车站，来接站的是小兵和大军俩人。 见走的时候只顾海潮偷偷摸摸去跟着去的，咋回来的时候还带了一大家子？ 两个人不禁瞪大了眼珠子，小兵更是直接。 “海潮哥，这咋？还带变戏法的？” 顾海潮连忙给介绍，“叫王哥和嫂子就行，另外把咱家好好收拾一下，这几天王哥一家子就住在咱那。” 虽说顾海潮舍不得方茴，可是他也知道，方茴还有要紧事去办，耽搁不得。 顾海潮还要去送，方茴说什么也没让。 等到回了大岭山大队，东西往家一放，都没来得去知青点知会向丽华等人一声，方茴直接就跑去了老支书家。 当老支书两口子听到方茴说的话后，一时都怔在原地。 老两口子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方茴打包票，“干爸干妈，那人和平大哥还有杨顺大哥长得很像，而且听他说的那些话，差不多能和你们家二哥的遭遇对上，所以我就带了人回来，现在正在县城呢。” 原本，方茴是打算着，等到明天再带老支书一家子进县城的。 可得到了方茴的话，老支书一家子哪里能等得到明天，当天下午就进了县城。 好家伙，顾海潮的小院里，平日安静的跟什么似的，这一天可是热闹非凡，人声嚷嚷。 老支书两口子和王大海一见面，丁婆子就言之凿凿，说这人就是他的儿子，抱着人家汉子不撒手，一个劲儿的哭。 最后还是方茴和平嫂子俩人将丁婆子拉开的，“干妈，你想想，二哥身上有没有什么胎记痦子啥的，能当个指认的记号就成。” 丁婆子几乎当即就说出，“我杨安屁股上有块红痦子，指甲盖大小，就在左边的屁股蛋儿上。” 丁婆子这话一落，对面的王大海直接就懵了。 郝春梅则喜极而泣，这简直就像是一出话本子了。 他们就是出来探个亲，半道上遇见了个好热心人，结果误打误撞，真就找到了自家男人的家。 “可不就是，大海哥左屁股蛋上，就有一块指甲盖大小的红痦子。” 郝春梅这话一出，丁婆子哭的更是厉害，抱着王大海不撒手了。 就连老支书，一辈子不轻易落泪的老头子，都跟着泪水涟涟，嘴里只剩下了一句话。 “儿啊，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当老支书家的二儿子，失而复得平安归来的消息传遍大岭山大队的时候，整个大岭山都轰动了。 在他们印象里，早就该死了好几年的人居然回来了，还娶妻生子啦，没弄错？ 大家伙好信儿，一个个的都来看热闹。 可任谁看见了王大海那张脸，以及斌子那虎头虎脑的模样，都不得不说一句，这确实就是老支书家的儿子杨安。 方茴也在心里感叹，基因这玩意儿，真是伟大呀！ 第171章 失而复得 原来，几年以前，郝春梅和他爹一起来走亲戚，却在半路当中救了王大海。 认真说起来，王大海也不叫王大海。 至于他叫什么，郝春梅不知道，王大海自己也不知道。 王大海有些憨憨的，抚着自己的后脑勺笑了笑。 “我啊，是被我媳妇儿他们救了，可是因为磕到了头，以前的事都不记得了，这才随了岳母的姓，姓王。至于名吗？是我媳妇儿给起的，这一叫便是十多年。” 后来，王大海便娶了郝春梅，两个人现在日子过得也算凑合。 “那你就没想着找找以前？万一你要是以前结过婚呢？” 郝春梅“扑哧”一声笑了，“妹子，这你倒是多虑了。我见到他的时候，他才十六七岁，应该不能，而且我们也曾带他往康县北边寻过亲，可是——” 郝春梅摇了摇头，“一无所获。” 顾海潮和方茴两人对视一眼，彼此心里都有了一个怀疑。 只不过，两个人都在思考，这事儿该咋办？ “方方，我想去方便一下，你呢？” 方茴秒懂，点了点头。 “我也去，郝大姐，麻烦你帮我们看一下东西，我和他去方便一下。” “去去，妹子你放心，俺们都是老实人，绝对不会出差头的。” 等离开了那一家子，方茴和顾海朝两人说话便也肆无忌惮起来。 “方方，你看像不像？” 方茴点头，“不是像，我觉得十有八九就是。” “咋办？难道要把他们领回去？” 方茴摇了摇头，“领回去也得人家跟你去算呢！我寻思实在不行，咱们就直说，但凡这个王大哥真想找到父母家人，肯定会同意的。” 顾海潮嘿嘿笑了，“方方，我都听你的。” 只要有“未来媳妇儿”在，就不需要自己拿主意，只要执行就好。 没办法，谁让他有一个十分厉害的“未来媳妇儿”呢。 等方茴和顾海潮再次回到座位的时候，王大海的两个孩子都已经在父母身边睡着了。 方茴看了一眼顾海涛，见顾海潮肯定的点了头，方茴这才开口。 “王大哥，实不相瞒，你和我认识的人有点像。” 顾海潮：未来媳妇儿，你真勇。 王大海一愣，就连郝春梅都不可置信的看着方茴。 “妹子，你说什么？” 方茴肯定的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我是说——王大哥和我认识的一个人，哦不，不能说是一个人，应该是一家子人，都有点像，而且斌子的长相也和我认识的一个小孩子，也就是那家的小孩子长得至少有八成相像。” 王大海十分激动，“妹子，你说的那户人家在哪？” “就在法华县！” “法华县？” 王大海和郝春梅有点激动，曾经他们倒是在法华县附近的县城去寻过，却没打听到什么消息，但就是没去过法华县。 方茴继续淡淡说道，“而且那户人家曾经也有个儿子，十六七上下听说就溺水了，连个尸首都没找到。” 溺水？ 显然的。这两个字刺激到了郝春梅和王大海俩人。 “是了是了，大海哥，我们捡到你的时候就是在曲河里。” 曲河是流经法华县的一条大河，绵延几个城市。 方茴不可置信。 干爸的二儿子，不是在小东河里游泳没了的吗？怎么又跑到曲河里去了？真是想不明白！ 有了这一变故，最后王大海一家子决定，跟着方茴一起到法华县去看看。 他们心里也是抱着想法的，万一王大海就是那户人家的儿子呢？ 这么些年，王大海不是没想过找到家人。 一个人没有了前十六七年的记忆，就像一块没有根的浮萍一样，说不难受是假的。 如今终于有了希望，他当然想要一探究竟。 火车停靠在法华县车站，来接站的是小兵和大军俩人。 见走的时候只顾海潮偷偷摸摸去跟着去的，咋回来的时候还带了一大家子？ 两个人不禁瞪大了眼珠子，小兵更是直接。 “海潮哥，这咋？还带变戏法的？” 顾海潮连忙给介绍，“叫王哥和嫂子就行，另外把咱家好好收拾一下，这几天王哥一家子就住在咱那。” 虽说顾海潮舍不得方茴，可是他也知道，方茴还有要紧事去办，耽搁不得。 顾海潮还要去送，方茴说什么也没让。 等到回了大岭山大队，东西往家一放，都没来得去知青点知会向丽华等人一声，方茴直接就跑去了老支书家。 当老支书两口子听到方茴说的话后，一时都怔在原地。 老两口子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方茴打包票，“干爸干妈，那人和平大哥还有杨顺大哥长得很像，而且听他说的那些话，差不多能和你们家二哥的遭遇对上，所以我就带了人回来，现在正在县城呢。” 原本，方茴是打算着，等到明天再带老支书一家子进县城的。 可得到了方茴的话，老支书一家子哪里能等得到明天，当天下午就进了县城。 好家伙，顾海潮的小院里，平日安静的跟什么似的，这一天可是热闹非凡，人声嚷嚷。 老支书两口子和王大海一见面，丁婆子就言之凿凿，说这人就是他的儿子，抱着人家汉子不撒手，一个劲儿的哭。 最后还是方茴和平嫂子俩人将丁婆子拉开的，“干妈，你想想，二哥身上有没有什么胎记痦子啥的，能当个指认的记号就成。” 丁婆子几乎当即就说出，“我杨安屁股上有块红痦子，指甲盖大小，就在左边的屁股蛋儿上。” 丁婆子这话一落，对面的王大海直接就懵了。 郝春梅则喜极而泣，这简直就像是一出话本子了。 他们就是出来探个亲，半道上遇见了个好热心人，结果误打误撞，真就找到了自家男人的家。 “可不就是，大海哥左屁股蛋上，就有一块指甲盖大小的红痦子。” 郝春梅这话一出，丁婆子哭的更是厉害，抱着王大海不撒手了。 就连老支书，一辈子不轻易落泪的老头子，都跟着泪水涟涟，嘴里只剩下了一句话。 “儿啊，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当老支书家的二儿子，失而复得平安归来的消息传遍大岭山大队的时候，整个大岭山都轰动了。 在他们印象里，早就该死了好几年的人居然回来了，还娶妻生子啦，没弄错？ 大家伙好信儿，一个个的都来看热闹。 可任谁看见了王大海那张脸，以及斌子那虎头虎脑的模样，都不得不说一句，这确实就是老支书家的儿子杨安。 方茴也在心里感叹，基因这玩意儿，真是伟大呀！ 第172章 各有不同 方茴回来的第二天，向丽华和钟珍珍等人就上了门。 方茴从津市回来，也是给他们带了不少好东西的。 “今日我有事，做饭的活儿还得交给你们，晚上回来咱们好好吃一顿，辛苦了，我的小伙伴们！” 肉啊，菜啊，米啊什么的，方茴也早就准备了出来的，向丽华他们想做什么，只管去拿就行。 向丽华似乎有话与方茴说，但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还没开口就被方茴“溜”了。 实在是方茴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办，她要和老支书大队长一起去一趟公社。 这一次，方茴搞到了不少药品，足够孤家子公社用一阵子了。 武书记得知方茴归来，心中也十分高兴。 他见方茴带回来不老少药，代表公社一再感谢了方茴。 又得知未来一段日子还会陆续有药品寄过来，更是高兴。 “小方知青啊，这一次，得记你一大功。 对于你为公社采购药品这事，我一定会向上级领导好好好反映反映，咱们该嘉奖嘉奖，该表扬表扬。” 方茴笑的那叫一个乐呵，嘉奖和表扬？ 好啊，这年头，可不流行什么奖金啥的，不过那东西她也不缺就是。 可这荣誉吗？多多的那才叫好。 这年头人都吃这一套，有了那些荣誉加身，势必对她更有利。 当方茴帮着公社弄了不少药品，受到公社武书记嘉奖的消息，传回大岭山大队的时候，知青点一众人又是狠狠羡慕了一把。 当然，也有说酸话的，只不过方茴不在乎罢了。 最让方茴吃惊的是，当晚上和向丽华他们一起在家里聚餐的时候，得知了一个重要消息，那就是——魏建功居然瘫了。 啊，这—— 方茴诧异。 她不过就是走了几天，怎么就发生了这么大变故？ 方茴一脸兴奋，满脸“吃瓜”。 “快来说说，咋回事？” 看见方茴如此兴奋，向丽华讲的更来劲儿了。 原来，就在方茴走的第二天，大岭山大队就出了事。 孙丽丽和魏建功又打架了。 两人自打领了结婚证以后，打架那就是家常便饭。 对此，大岭山大队的人早就司空见惯了。 可这一次，却十分严重。 因为——魏建功居然抓到了孙莉莉搞破鞋，对象还是胡三白！ 方茴一脸莫名。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夏天那时候，胡三白还嫌弃孙丽丽嫌弃的不得呢。 这咋？ 两个人就搞到一块去了？ “你是没见到啊！魏建功那个气呀，只可惜那小身板子，根本就不是胡三白对手，两人一番拉拉扯扯，你来我往，直接让胡三白摁在身底下揍。 后来也不知道魏建功是从哪里找到了一把锤子，照着胡三白的脑袋就锤，可是他那小身板子，哪里是胡三白对手，让胡三白把锤子抢过来，直接锤在了他两条腿上。 啧啧啧，你是没看着啊，当时那个惨啊，整个膝盖骨以下几乎都碎了，” 啊—— 方茴吃惊不已。 那可是男主啊，谁能想到居然是这样的结局。 只是方茴没料到的是，这还没完，男主的下场更惨，不过一年多点不到两年的时间，魏建功就一命呜呼了，只不过那时候，方茴已经通过怕高考离开了大岭山。 “那他现在瘫了呗？那胡三白呢？” “大队长报了公安，胡三白直接就被带走了，估计没个十年八年出不来了。” 搞破鞋，还蓄意伤人，这可是大罪。 唉！方茴叹了口气。 “那就苦了孙丽丽了，她以前可是个大小姐，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那种，现在还得伺候魏建功。” 提到孙丽丽，几人面上都有点不自然。 “怎么了？” 向丽华看了看方茴，也有些世事难料的感叹。 “孙丽丽疯了！” 方茴彻底懵了。 短短几天，唉，还真是世事无常。 不对，那可是原书的男主女主！ 这下场，忒悲惨了些。 “还有更劲爆的呢，想不想听？” “还有啥事？” 方茴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事，比魏建功孙丽丽这样的事还要大的。 向丽华一脸吃瓜的看向钟珍珍，然后又瞟了一眼还在外头跟大黄狗不知道挤眉弄眼干什么的齐放。 “那就是——” “到底咋了你说啊！” 对于齐放，方茴还是得惦记点儿的，毕竟人家舅舅可是托了自己照顾着的。 在方茴心里，齐放那就是个晚辈，虽说比自己还大一点点，可方茴却把它当成大外甥一般对待。 “现在，咱知青点谁不知道，季大知青可是追求齐知青呢！” “啥？可是齐放不是和珍珍——” 钟珍珍轻轻咳了咳，“我和齐放可没关系，方茴你别乱说。” 哟，这还不好意思起来了？ 倒是齐放，耳朵里机灵着呢。 听见三个姑娘在屋里议论他，连忙进屋向钟珍珍表决心。 “珍珍，你信我，我跟她真的没什么，都是她一厢情愿的，每回都是她堵我。呸，下回她要是再黏上来，跟我说那些乱七八糟的话，我可不管她是什么女知青，直接就开揍。” 齐放的混不吝以前在兵团那边可是出了名儿的。 由于受到华海和温竞的嘱咐，因此来了地方插队以后，脾气收敛了不少。 可现在吗？ 那姓季的女知青要是阻碍他追求幸福，那他也决不会再纵容。 钟珍珍倒是破天荒的什么也没说，方茴从这诡异的氛围中嗅到了一丝不一样。 若是依着钟珍珍的性子，往常齐放说这些魂不吝的话，钟珍珍绝对就和他撇清关系了。 可这一次，这么一看，这俩人有事儿啊！ 向丽华也不停给方茴使眼神，方茴秒懂。 看来齐放距离“抱得美人归”，就差临门一脚了。 “对了，你不在，前几天你表哥来找你了。” “我表哥？” 方茴一脸懵，随即豁然开朗。 现在还在大岭山大队装她表哥的，就是何大为了。 “什么时候的事儿呀？” “得有三四天了。” 说到何大为的时候，向丽华的脸，微不可见的红了。 只不过所有人都在各忙各的，并没有人注意罢了。 那正好，办完了公社的事，方茴决定明日进县城就去找何大为。 估计何大为找自己，应该是为了那批棉衣。 第172章 各有不同 方茴回来的第二天，向丽华和钟珍珍等人就上了门。 方茴从津市回来，也是给他们带了不少好东西的。 “今日我有事，做饭的活儿还得交给你们，晚上回来咱们好好吃一顿，辛苦了，我的小伙伴们！” 肉啊，菜啊，米啊什么的，方茴也早就准备了出来的，向丽华他们想做什么，只管去拿就行。 向丽华似乎有话与方茴说，但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还没开口就被方茴“溜”了。 实在是方茴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办，她要和老支书大队长一起去一趟公社。 这一次，方茴搞到了不少药品，足够孤家子公社用一阵子了。 武书记得知方茴归来，心中也十分高兴。 他见方茴带回来不老少药，代表公社一再感谢了方茴。 又得知未来一段日子还会陆续有药品寄过来，更是高兴。 “小方知青啊，这一次，得记你一大功。 对于你为公社采购药品这事，我一定会向上级领导好好好反映反映，咱们该嘉奖嘉奖，该表扬表扬。” 方茴笑的那叫一个乐呵，嘉奖和表扬？ 好啊，这年头，可不流行什么奖金啥的，不过那东西她也不缺就是。 可这荣誉吗？多多的那才叫好。 这年头人都吃这一套，有了那些荣誉加身，势必对她更有利。 当方茴帮着公社弄了不少药品，受到公社武书记嘉奖的消息，传回大岭山大队的时候，知青点一众人又是狠狠羡慕了一把。 当然，也有说酸话的，只不过方茴不在乎罢了。 最让方茴吃惊的是，当晚上和向丽华他们一起在家里聚餐的时候，得知了一个重要消息，那就是——魏建功居然瘫了。 啊，这—— 方茴诧异。 她不过就是走了几天，怎么就发生了这么大变故？ 方茴一脸兴奋，满脸“吃瓜”。 “快来说说，咋回事？” 看见方茴如此兴奋，向丽华讲的更来劲儿了。 原来，就在方茴走的第二天，大岭山大队就出了事。 孙丽丽和魏建功又打架了。 两人自打领了结婚证以后，打架那就是家常便饭。 对此，大岭山大队的人早就司空见惯了。 可这一次，却十分严重。 因为——魏建功居然抓到了孙莉莉搞破鞋，对象还是胡三白！ 方茴一脸莫名。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夏天那时候，胡三白还嫌弃孙丽丽嫌弃的不得呢。 这咋？ 两个人就搞到一块去了？ “你是没见到啊！魏建功那个气呀，只可惜那小身板子，根本就不是胡三白对手，两人一番拉拉扯扯，你来我往，直接让胡三白摁在身底下揍。 后来也不知道魏建功是从哪里找到了一把锤子，照着胡三白的脑袋就锤，可是他那小身板子，哪里是胡三白对手，让胡三白把锤子抢过来，直接锤在了他两条腿上。 啧啧啧，你是没看着啊，当时那个惨啊，整个膝盖骨以下几乎都碎了，” 啊—— 方茴吃惊不已。 那可是男主啊，谁能想到居然是这样的结局。 只是方茴没料到的是，这还没完，男主的下场更惨，不过一年多点不到两年的时间，魏建功就一命呜呼了，只不过那时候，方茴已经通过怕高考离开了大岭山。 “那他现在瘫了呗？那胡三白呢？” “大队长报了公安，胡三白直接就被带走了，估计没个十年八年出不来了。” 搞破鞋，还蓄意伤人，这可是大罪。 唉！方茴叹了口气。 “那就苦了孙丽丽了，她以前可是个大小姐，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那种，现在还得伺候魏建功。” 提到孙丽丽，几人面上都有点不自然。 “怎么了？” 向丽华看了看方茴，也有些世事难料的感叹。 “孙丽丽疯了！” 方茴彻底懵了。 短短几天，唉，还真是世事无常。 不对，那可是原书的男主女主！ 这下场，忒悲惨了些。 “还有更劲爆的呢，想不想听？” “还有啥事？” 方茴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事，比魏建功孙丽丽这样的事还要大的。 向丽华一脸吃瓜的看向钟珍珍，然后又瞟了一眼还在外头跟大黄狗不知道挤眉弄眼干什么的齐放。 “那就是——” “到底咋了你说啊！” 对于齐放，方茴还是得惦记点儿的，毕竟人家舅舅可是托了自己照顾着的。 在方茴心里，齐放那就是个晚辈，虽说比自己还大一点点，可方茴却把它当成大外甥一般对待。 “现在，咱知青点谁不知道，季大知青可是追求齐知青呢！” “啥？可是齐放不是和珍珍——” 钟珍珍轻轻咳了咳，“我和齐放可没关系，方茴你别乱说。” 哟，这还不好意思起来了？ 倒是齐放，耳朵里机灵着呢。 听见三个姑娘在屋里议论他，连忙进屋向钟珍珍表决心。 “珍珍，你信我，我跟她真的没什么，都是她一厢情愿的，每回都是她堵我。呸，下回她要是再黏上来，跟我说那些乱七八糟的话，我可不管她是什么女知青，直接就开揍。” 齐放的混不吝以前在兵团那边可是出了名儿的。 由于受到华海和温竞的嘱咐，因此来了地方插队以后，脾气收敛了不少。 可现在吗？ 那姓季的女知青要是阻碍他追求幸福，那他也决不会再纵容。 钟珍珍倒是破天荒的什么也没说，方茴从这诡异的氛围中嗅到了一丝不一样。 若是依着钟珍珍的性子，往常齐放说这些魂不吝的话，钟珍珍绝对就和他撇清关系了。 可这一次，这么一看，这俩人有事儿啊！ 向丽华也不停给方茴使眼神，方茴秒懂。 看来齐放距离“抱得美人归”，就差临门一脚了。 “对了，你不在，前几天你表哥来找你了。” “我表哥？” 方茴一脸懵，随即豁然开朗。 现在还在大岭山大队装她表哥的，就是何大为了。 “什么时候的事儿呀？” “得有三四天了。” 说到何大为的时候，向丽华的脸，微不可见的红了。 只不过所有人都在各忙各的，并没有人注意罢了。 那正好，办完了公社的事，方茴决定明日进县城就去找何大为。 估计何大为找自己，应该是为了那批棉衣。 第173章 “丑媳妇”见“婆婆” 方茴所料不差，当她和何大为再次见面时，何大为就道明了来意。 他当时的来意就是为了那一批棉衣。 方茴也不含糊，将何大为要的货全都交给了他。 又能挣一笔钱，方茴自然乐得高兴。 何大为却犹犹豫豫，似乎有什么话想说。 “板凳哥，有啥你就说呗，咱俩不用客气。” 何大为嘿嘿一笑，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两个红色的发卡，递给方茴。 “妹子，这是送给你的。” 方茴拿着两个一模一样的发卡，有些发愣。 不是，我说板凳哥，你送就送呗，干嘛还送两个一模一样的？ 这是让我换着戴？ 何大为不好意思笑笑，“另一个——能不能帮我给向知青？” 嗯？ 向——丽华？ 随即，方茴了悟，看来自己离开这几天，发生的事还不少啊。 方茴刚要打趣两句，何大为立马岔开话题。 “妹子，还有件事，就是我老大想见见你，毕竟这批货涉及的金额不小，你也知道，我们做这行的，是得小心再小心的。” 方茴也明白这个理，做了这么多笔买卖，她对何大为嘴里说的这个老大，方茴一直是好奇的。 这人——是个有魄力的，也是个有能耐的。 “好，见见也无妨，那就随板凳哥安排，安排好了板凳哥通知我一声，我按时间过去就成。 对了，那我用不用给他老人家准备点什么见面礼？” 何大为被方茴一句“老人家”说愣了，随即他“噗嗤”一声笑了。 “妹子，你误会了，我老大他不是个老人家，他就是个年轻人，呃，怎么说呢，比我还小呢，但人家就是能耐啊。” 方茴吃惊不小，年龄不大？ ——那确实是个能耐人。 何大为的速度很快，没过两天就托人给方茴带了口信儿，说他老大那边正好得空，让方茴今天中午有时间过去，他老大要在国营饭店请方茴吃饭。 向丽华得知方茴要去县城，扭扭捏捏的提出想要跟方茴一起去。 方茴一看向丽华这小模样，嗯，平时的“铁娘子”一听见何大为的名字，脸就红彤彤的，唉，少年少女们啊，爱情真是美好啊！ “那就一起呗，正好和我做个伴。” 方茴自己有自行车，她骑车向丽华坐车，两个心怀鬼胎的人正好搭个伴。 对于何大为和向丽华两人的事，方茴是乐见其成的。 这叫什么？ 这就是赤裸裸的“肥水不流外人田”啊。 一个美其名曰是自己“表哥”，但其实是自己重要合作伙伴。 另一个则是自己的好朋友，他们俩在一起，方茴觉得其实还蛮配的。 尤其花婶子那人，虽说嗓门大，平时爱叨叨叨的，可是人却极好。 估计两人以后的婆媳关系，也不会是啥大问题。 一路颠簸之后，就到了县城。 刚一进县城，方茴就看见了小兵和大军俩人，骑着自行车似乎要出去。 “茴姐，你咋来了？是找海潮哥？” 方茴摇头，“不是，今儿有别的事，顾海潮最近怎么样？你们俩这又要干什么去？” 小兵嘿嘿笑了两声，大军则还是那一副冷冰冰不苟言笑的模样。 “海潮哥让我们去办点事，一会儿就回来，对了，茴姐，今天下午要是没啥事儿，你别着急回去，海潮哥前两天还念叨你了，到我们那吃饭。” “行。” 方茴点头，“正好我下午也有时间，我见个朋友结束之后就去找你们。” “好，咱一会见。” 小兵和大军两人，骑着自行车扬长而去。 向丽华啧啧两声，看向方茴。 “我怎么觉得，你跟顾海潮回了一趟老家，这关系都亲密了呢！” “胡说什么呢？赶紧上车，咱还得去板凳哥家呢。” 等方茴将自行车骑到何大为家楼下的时候，花婶子早就坐在楼下等着了。 当然，她也没闲着，充分发挥了吃瓜群众的作用，和楼下的一众婶子大爷们唠的火热，将他们家这附近所有的八卦尽收心里。 看见方茴骑着自行车过来，花婶子扬手就打着招呼。 “呦，妹子，你来了。” 楼下的这些人，似乎对方茴也不陌生。 也是，看见这样一张脸，谁能那么容易忘记呢。 “翠花呀，你妹子又来了，那我们不耽误你了，赶紧家去。” 看见方茴车后座还带了一个脸生的姑娘，花婶子还多打量了几眼。 这姑娘，虽说没有方茴长得那么花颜悦色。 可耐看啊，一看就是个爽利性子，说话也嘎嘣脆，很得花婶子心意。 尤其是向丽华说了几句话以后，花婶子对她更是满意。 “这闺女，性子还真像我。” 见花婶子对向丽华印象极好，方茴心里默默“吃瓜”的笑了。 看来这第一照面，婆婆很喜欢这“未来儿媳妇儿”啊。 家里，何大为早就等的不耐烦了。 他披了衣服，刚要出来，往县城外迎一迎。 就见自家老妈领着方茴和另一个人上了楼。 由于隔着楼梯扶手，何大为并没看清走在方茴后边的人是谁，只依稀看见是个姑娘。 何大为猜测，估计是方茴知青点的朋友，但也没往向丽华身上想。 可等一众人上来的时候，他看清是向丽华的时候，何大为的脸腾的就红了。 花婶子似乎也注意到了儿子的不正常，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向丽华没说话，而是热情地招呼着他们进屋坐下，又是倒水又是拿瓜子糖块的。 这在一般家庭，这么高的迎客待遇，已经算是少见的了。 方茴不以为意，因为她每一次来，花婶子几乎都是这样的操作。 可对向丽华来说嘛，却有些受宠若惊了。 时间差不多了，何大为提出带方茴过去见他老大，而向丽华则被顺理成章地留在了何大为家。 “正好婶子一个人呆着也没意思，丽华你替我好好陪陪婶子。” 方茴别有深意的看了何大为一眼，何大为那脸红的就跟猴屁股似的，一直就没从容下来。 向丽华不好意思的笑笑，方茴也不再打趣，人家小年轻的正在暧昧期，嗯，得给足空间。 不过似乎仿佛，好好忙活忙活未来婆婆，也是正经事儿。 第173章 “丑媳妇”见“婆婆” 方茴所料不差，当她和何大为再次见面时，何大为就道明了来意。 他当时的来意就是为了那一批棉衣。 方茴也不含糊，将何大为要的货全都交给了他。 又能挣一笔钱，方茴自然乐得高兴。 何大为却犹犹豫豫，似乎有什么话想说。 “板凳哥，有啥你就说呗，咱俩不用客气。” 何大为嘿嘿一笑，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两个红色的发卡，递给方茴。 “妹子，这是送给你的。” 方茴拿着两个一模一样的发卡，有些发愣。 不是，我说板凳哥，你送就送呗，干嘛还送两个一模一样的？ 这是让我换着戴？ 何大为不好意思笑笑，“另一个——能不能帮我给向知青？” 嗯？ 向——丽华？ 随即，方茴了悟，看来自己离开这几天，发生的事还不少啊。 方茴刚要打趣两句，何大为立马岔开话题。 “妹子，还有件事，就是我老大想见见你，毕竟这批货涉及的金额不小，你也知道，我们做这行的，是得小心再小心的。” 方茴也明白这个理，做了这么多笔买卖，她对何大为嘴里说的这个老大，方茴一直是好奇的。 这人——是个有魄力的，也是个有能耐的。 “好，见见也无妨，那就随板凳哥安排，安排好了板凳哥通知我一声，我按时间过去就成。 对了，那我用不用给他老人家准备点什么见面礼？” 何大为被方茴一句“老人家”说愣了，随即他“噗嗤”一声笑了。 “妹子，你误会了，我老大他不是个老人家，他就是个年轻人，呃，怎么说呢，比我还小呢，但人家就是能耐啊。” 方茴吃惊不小，年龄不大？ ——那确实是个能耐人。 何大为的速度很快，没过两天就托人给方茴带了口信儿，说他老大那边正好得空，让方茴今天中午有时间过去，他老大要在国营饭店请方茴吃饭。 向丽华得知方茴要去县城，扭扭捏捏的提出想要跟方茴一起去。 方茴一看向丽华这小模样，嗯，平时的“铁娘子”一听见何大为的名字，脸就红彤彤的，唉，少年少女们啊，爱情真是美好啊！ “那就一起呗，正好和我做个伴。” 方茴自己有自行车，她骑车向丽华坐车，两个心怀鬼胎的人正好搭个伴。 对于何大为和向丽华两人的事，方茴是乐见其成的。 这叫什么？ 这就是赤裸裸的“肥水不流外人田”啊。 一个美其名曰是自己“表哥”，但其实是自己重要合作伙伴。 另一个则是自己的好朋友，他们俩在一起，方茴觉得其实还蛮配的。 尤其花婶子那人，虽说嗓门大，平时爱叨叨叨的，可是人却极好。 估计两人以后的婆媳关系，也不会是啥大问题。 一路颠簸之后，就到了县城。 刚一进县城，方茴就看见了小兵和大军俩人，骑着自行车似乎要出去。 “茴姐，你咋来了？是找海潮哥？” 方茴摇头，“不是，今儿有别的事，顾海潮最近怎么样？你们俩这又要干什么去？” 小兵嘿嘿笑了两声，大军则还是那一副冷冰冰不苟言笑的模样。 “海潮哥让我们去办点事，一会儿就回来，对了，茴姐，今天下午要是没啥事儿，你别着急回去，海潮哥前两天还念叨你了，到我们那吃饭。” “行。” 方茴点头，“正好我下午也有时间，我见个朋友结束之后就去找你们。” “好，咱一会见。” 小兵和大军两人，骑着自行车扬长而去。 向丽华啧啧两声，看向方茴。 “我怎么觉得，你跟顾海潮回了一趟老家，这关系都亲密了呢！” “胡说什么呢？赶紧上车，咱还得去板凳哥家呢。” 等方茴将自行车骑到何大为家楼下的时候，花婶子早就坐在楼下等着了。 当然，她也没闲着，充分发挥了吃瓜群众的作用，和楼下的一众婶子大爷们唠的火热，将他们家这附近所有的八卦尽收心里。 看见方茴骑着自行车过来，花婶子扬手就打着招呼。 “呦，妹子，你来了。” 楼下的这些人，似乎对方茴也不陌生。 也是，看见这样一张脸，谁能那么容易忘记呢。 “翠花呀，你妹子又来了，那我们不耽误你了，赶紧家去。” 看见方茴车后座还带了一个脸生的姑娘，花婶子还多打量了几眼。 这姑娘，虽说没有方茴长得那么花颜悦色。 可耐看啊，一看就是个爽利性子，说话也嘎嘣脆，很得花婶子心意。 尤其是向丽华说了几句话以后，花婶子对她更是满意。 “这闺女，性子还真像我。” 见花婶子对向丽华印象极好，方茴心里默默“吃瓜”的笑了。 看来这第一照面，婆婆很喜欢这“未来儿媳妇儿”啊。 家里，何大为早就等的不耐烦了。 他披了衣服，刚要出来，往县城外迎一迎。 就见自家老妈领着方茴和另一个人上了楼。 由于隔着楼梯扶手，何大为并没看清走在方茴后边的人是谁，只依稀看见是个姑娘。 何大为猜测，估计是方茴知青点的朋友，但也没往向丽华身上想。 可等一众人上来的时候，他看清是向丽华的时候，何大为的脸腾的就红了。 花婶子似乎也注意到了儿子的不正常，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向丽华没说话，而是热情地招呼着他们进屋坐下，又是倒水又是拿瓜子糖块的。 这在一般家庭，这么高的迎客待遇，已经算是少见的了。 方茴不以为意，因为她每一次来，花婶子几乎都是这样的操作。 可对向丽华来说嘛，却有些受宠若惊了。 时间差不多了，何大为提出带方茴过去见他老大，而向丽华则被顺理成章地留在了何大为家。 “正好婶子一个人呆着也没意思，丽华你替我好好陪陪婶子。” 方茴别有深意的看了何大为一眼，何大为那脸红的就跟猴屁股似的，一直就没从容下来。 向丽华不好意思的笑笑，方茴也不再打趣，人家小年轻的正在暧昧期，嗯，得给足空间。 不过似乎仿佛，好好忙活忙活未来婆婆，也是正经事儿。 第174章 原来是你啊 这一次，方茴是坐在何大为的自行车后座上，跟着何大为一起去的国营饭店。 走到半路，正好碰见小兵和大军，骑着自行车呼啸着从县城外而来。 这么会儿功夫，他们的事儿就办完了？ 方茴疑惑，探头看了一眼。 就是这一眼，让小兵和大军也注意到了方茴。 小兵和大军一愣，随即看向骑车的人，他们最开始还以为是顾海潮呢。 只可惜——不是。 他们看见了什么？ 骑车带着茴姐的，居然是何大为？ 两相见面，都愣了！ 方茴不明所以，“这是怎么了？你们认识？” 小兵和大军两人面色古怪的看了何大为一眼，“呃，是认识，茴姐，你这是干什么去？” 问话的居然是不爱说话的大军，小兵生无可恋。 干什么去？ 就是用脚趾头想，他们也应该知道啊！ 方茴笑呵呵的，“哦，我跟板凳哥去见个人，一会儿就去找顾海潮，你们先回。” 小兵连忙摇头，“我们也没啥事，那就一起？” 方茴总觉得怪怪的，她去和何大为一起见个人，小兵和大军为啥要一起？ 不过，方茴也没拒绝。 兴许人家就怕自己遇见坏人啥的呗，那就一起！ 何大为也有点懵，蹬着自行车脚蹬子的腿都是机械式的往前使劲儿。 国营饭店里，顾海潮等的已经有些焦急。 今天确实是没什么事，他原本是打算见完了何大为说的这个有货的主顾，就去大岭山大队找“未来媳妇儿”了。 可是都这个点了，何大为俩人居然还没来？ 顾海潮决定了，最多再等十分钟，一会儿要是何大为再不来，他就不等了。 见什么人都没有见自己“未来媳妇儿”重要啊！ 正在这时，小兵和大军俩人一脸不可思议地走了进来。 看见他们两人进来，顾海潮还懵了一下。 “你俩咋来了？交代给你们的事儿办完了？” 小兵和大军神色古怪的看了顾海潮一眼，然后点点头。 “你们咋知道我在这？” 小兵和大军没有回答顾海潮的话，而是不约而同向国营饭店门口看去。 顾海潮随着他们的目光也看向了那里，不一会儿，只见何大为先走了进来。 顾海潮心里一喜，终于来了，他都白白在这里浪费了多长时间了。 不知道“时间啊是金钱”嘛？ 这可不是他说的，这是他“未来媳妇儿”说的。 可紧接着，另一道倩丽的身影也进了国营饭店时，顾海潮就觉得一瞬间不知所措了。 可接下来更让顾海潮懵圈的还在后头，只见何大为笑得满脸灿烂，引着方茴向他的方向而来。 “海潮哥，这就是我和你提到的，给咱们供货的大主顾。” 等何大为转过脸，刚要和方茴介绍顾海潮时，发现方茴居然目瞪口呆。 此时的方茴同样懵圈，满眼的不可置信。 什么？ 何大为说的那个法华县最大的黑市交易商，居然是顾海潮？ 方茴是知道顾海潮在黑市折腾东西的，可没想到，折腾的这么大吗？ 整个法华县？ 呃—— 居然有点不可置信呢！ “方方——”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顾海潮，他满脸的委屈。 “我怎么不知道——” “行，你打住！” 方茴连忙打断他的话，“不是说请我吃饭吗？赶紧的，整好饿了呢。” “好嘞，我记得方方喜欢吃酱肘子，红烧肉，还有小鸡炖蘑菇，是不是？ 今儿我请客，方方一定要吃个够。” 顾海潮屁颠屁颠的跑去点菜了，徒留一脸尴尬的小兵和大军，以及同样不可思议的何大为。 小兵和大军尴尬，是因为每一次自家海潮哥见到了茴姐都是这样让人不忍直视。 至于何大为嘛，则是满心满眼的不可置信。 他没想到，海潮哥和方茴妹子居然认识？ 直到众人全都落座，何大为才问出心中疑惑。 “妹子，你认识海潮哥？” 小兵嘿嘿一笑，“认识，岂止是认识，海潮哥对茴姐那可是——” “咳咳——” 咳嗽的是顾海潮，这么多人呢，小兵瞎说什么呢？ 不过在对上方茴的目光时，顾海潮又恢复了一贯的狗腿样。 “方方，我想问你是吃米饭还是馒头亦或者包子？” 这一顿饭，除了方茴和顾海潮以外，其他三个人吃的简直是食不滋味。 实在是小兵和大军觉得，海潮哥的样子那真是没眼看。 何大为则是一直懵圈中。 再回去时，是顾海潮骑着自行车送方茴回去的。 方茴还有点担心向丽华，可何大为拍着胸脯保证，晚上之前一定会把向丽华安全送回来。 想到二人现在的关系，方茴也就随他们去了。 总得给两个人单独相处的时间，或许这对于增进他们之间的感情，有用呢。 今日，顾海潮在方茴家吃了晚饭才走的。 当然，方茴家的晚饭几乎顿顿都很热闹。 知青点的齐放，白杨，王强，钟珍珍，凡是跟方茴关系好的，每日里都会凑过来。 顾海潮对于别人都还好，但对于白杨始终是觉得心有芥蒂。 只要白杨一靠近方茴，顾海潮心里就是不舒服。 所以，只要有顾海潮在场，绝不让白杨有单独和方茴接触的机会。 时间长了，白杨也就知道怎么回事儿了。 他心里虽然有些小想法，可面对方茴丝毫不接招，他就知道自己肯定是没戏了，也就歇了那心思。 反正自小到大前十几年都是强迫自己把方茴当做妹子看待，就算有啥想法，人家姑娘不同意，他再努力也白费呀。 所以他只能见好就收，做“兄妹”似乎也不错。 只不过，白杨不知道是，他们可不只是他认为的“兄妹”的关系。 因为就在不久的将来，他的好朋友——也就是方茴的亲二哥，居然娶了他的妹妹，他成了方家的小舅子，也就成了货真价实的方茴的哥哥。 第174章 原来是你啊 这一次，方茴是坐在何大为的自行车后座上，跟着何大为一起去的国营饭店。 走到半路，正好碰见小兵和大军，骑着自行车呼啸着从县城外而来。 这么会儿功夫，他们的事儿就办完了？ 方茴疑惑，探头看了一眼。 就是这一眼，让小兵和大军也注意到了方茴。 小兵和大军一愣，随即看向骑车的人，他们最开始还以为是顾海潮呢。 只可惜——不是。 他们看见了什么？ 骑车带着茴姐的，居然是何大为？ 两相见面，都愣了！ 方茴不明所以，“这是怎么了？你们认识？” 小兵和大军两人面色古怪的看了何大为一眼，“呃，是认识，茴姐，你这是干什么去？” 问话的居然是不爱说话的大军，小兵生无可恋。 干什么去？ 就是用脚趾头想，他们也应该知道啊！ 方茴笑呵呵的，“哦，我跟板凳哥去见个人，一会儿就去找顾海潮，你们先回。” 小兵连忙摇头，“我们也没啥事，那就一起？” 方茴总觉得怪怪的，她去和何大为一起见个人，小兵和大军为啥要一起？ 不过，方茴也没拒绝。 兴许人家就怕自己遇见坏人啥的呗，那就一起！ 何大为也有点懵，蹬着自行车脚蹬子的腿都是机械式的往前使劲儿。 国营饭店里，顾海潮等的已经有些焦急。 今天确实是没什么事，他原本是打算见完了何大为说的这个有货的主顾，就去大岭山大队找“未来媳妇儿”了。 可是都这个点了，何大为俩人居然还没来？ 顾海潮决定了，最多再等十分钟，一会儿要是何大为再不来，他就不等了。 见什么人都没有见自己“未来媳妇儿”重要啊！ 正在这时，小兵和大军俩人一脸不可思议地走了进来。 看见他们两人进来，顾海潮还懵了一下。 “你俩咋来了？交代给你们的事儿办完了？” 小兵和大军神色古怪的看了顾海潮一眼，然后点点头。 “你们咋知道我在这？” 小兵和大军没有回答顾海潮的话，而是不约而同向国营饭店门口看去。 顾海潮随着他们的目光也看向了那里，不一会儿，只见何大为先走了进来。 顾海潮心里一喜，终于来了，他都白白在这里浪费了多长时间了。 不知道“时间啊是金钱”嘛？ 这可不是他说的，这是他“未来媳妇儿”说的。 可紧接着，另一道倩丽的身影也进了国营饭店时，顾海潮就觉得一瞬间不知所措了。 可接下来更让顾海潮懵圈的还在后头，只见何大为笑得满脸灿烂，引着方茴向他的方向而来。 “海潮哥，这就是我和你提到的，给咱们供货的大主顾。” 等何大为转过脸，刚要和方茴介绍顾海潮时，发现方茴居然目瞪口呆。 此时的方茴同样懵圈，满眼的不可置信。 什么？ 何大为说的那个法华县最大的黑市交易商，居然是顾海潮？ 方茴是知道顾海潮在黑市折腾东西的，可没想到，折腾的这么大吗？ 整个法华县？ 呃—— 居然有点不可置信呢！ “方方——”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顾海潮，他满脸的委屈。 “我怎么不知道——” “行，你打住！” 方茴连忙打断他的话，“不是说请我吃饭吗？赶紧的，整好饿了呢。” “好嘞，我记得方方喜欢吃酱肘子，红烧肉，还有小鸡炖蘑菇，是不是？ 今儿我请客，方方一定要吃个够。” 顾海潮屁颠屁颠的跑去点菜了，徒留一脸尴尬的小兵和大军，以及同样不可思议的何大为。 小兵和大军尴尬，是因为每一次自家海潮哥见到了茴姐都是这样让人不忍直视。 至于何大为嘛，则是满心满眼的不可置信。 他没想到，海潮哥和方茴妹子居然认识？ 直到众人全都落座，何大为才问出心中疑惑。 “妹子，你认识海潮哥？” 小兵嘿嘿一笑，“认识，岂止是认识，海潮哥对茴姐那可是——” “咳咳——” 咳嗽的是顾海潮，这么多人呢，小兵瞎说什么呢？ 不过在对上方茴的目光时，顾海潮又恢复了一贯的狗腿样。 “方方，我想问你是吃米饭还是馒头亦或者包子？” 这一顿饭，除了方茴和顾海潮以外，其他三个人吃的简直是食不滋味。 实在是小兵和大军觉得，海潮哥的样子那真是没眼看。 何大为则是一直懵圈中。 再回去时，是顾海潮骑着自行车送方茴回去的。 方茴还有点担心向丽华，可何大为拍着胸脯保证，晚上之前一定会把向丽华安全送回来。 想到二人现在的关系，方茴也就随他们去了。 总得给两个人单独相处的时间，或许这对于增进他们之间的感情，有用呢。 今日，顾海潮在方茴家吃了晚饭才走的。 当然，方茴家的晚饭几乎顿顿都很热闹。 知青点的齐放，白杨，王强，钟珍珍，凡是跟方茴关系好的，每日里都会凑过来。 顾海潮对于别人都还好，但对于白杨始终是觉得心有芥蒂。 只要白杨一靠近方茴，顾海潮心里就是不舒服。 所以，只要有顾海潮在场，绝不让白杨有单独和方茴接触的机会。 时间长了，白杨也就知道怎么回事儿了。 他心里虽然有些小想法，可面对方茴丝毫不接招，他就知道自己肯定是没戏了，也就歇了那心思。 反正自小到大前十几年都是强迫自己把方茴当做妹子看待，就算有啥想法，人家姑娘不同意，他再努力也白费呀。 所以他只能见好就收，做“兄妹”似乎也不错。 只不过，白杨不知道是，他们可不只是他认为的“兄妹”的关系。 因为就在不久的将来，他的好朋友——也就是方茴的亲二哥，居然娶了他的妹妹，他成了方家的小舅子，也就成了货真价实的方茴的哥哥。 第175章 出事 这一年的春节，是这么些年里，方茴过的最热闹的一个春节。 在穿书以前，她就是个孤儿，小的时候是和幼儿园的孩子们一起过的。 无外乎就是孤儿院的院长妈妈组织孩子们一起吃顿饭，放些烟花爆竹，又给他们每个小朋友发一样礼物，这一年便也就结束了。 可在大岭山大队，年味儿却几乎从腊月二十三就已经开始了。 因着生产队早就已经没了什么活计，社员们和知青们已经闲了下来，家家户户从小年这一天起，便就准备起了过年的嚼用。 虽说家家户户日子过得都紧，可至少过年时候还是得花上些钱和票买点肉。 不说炒上盘子肉菜，但至少也得包上炖饺子的。 尤其是年夜饭那一顿饺子，更是必不可少的。 原本，方茴是想在自家过的，连带着把向丽华钟珍珍这些人都请过来，大家一起乐呵乐呵。 可架不住丁婆子和老村长两人的念叨啊。 杨安一家子也留下来过年，老支书更是要把方茴请过去了。 无奈，方茴只得过去，让向丽华等人在知青点过年。 可是，知青点也不是大家伙一起过年的。 原本，众知青们是想着大家一起过个年的。 可是，总有人想闹幺蛾子啊。 最后，大家伙只得个谈得来的，聚在一块儿各自过的年。 大年初一，钟珍珍等人来到方茴家，向丽华还特意把知青点发生的事，当做笑话和谈资说给了方茴听。 “你说——叶娟她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提议倒是不错，大家每个人出钱的出钱出东西的出东西，可是为啥她自己啥也不出却让别人出钱出票买肉？这不是明摆着空口套白狼呢？也就只有季柔柔信她的鬼话。” 大年初一这一日，方茴也没想到，她正和向丽华等人聚一聚的时候，顾海潮居然带着小兵和大军来了。 “方方—— 惊不惊喜？ 意不意外？” 方茴：惊吓还差不多！ “大过年的，你咋来了？” 顾海潮和小兵大军几人，也都是孤儿，往常年景，也是他们三个凑在一处过年的。 原本，顾海潮是打算着大年三十就过来的，要和方茴一起过年，可小兵和大军俩人是好话说尽，才终于劝服了顾海潮。 “海潮哥，人家茴姐在大岭山，可是有干爸干妈的，再咋说老头老太太也会留茴姐过去过年。” 他们要是来了，肯定讨不到好。 最后，小兵好说歹说，顾海潮才同意大年初一再去。 小兵和大军俩人，还向方茴拜了年，吉祥话说了一大堆。 方茴一高兴，又拿出来不少好吃的招待他们，惹的向丽华还十分吃味儿。 “我和珍珍明明也说了不少吉祥话，咋没见你拿啥好东西招待我们？” 方茴点了点向丽华的额头，“你呀，净吃那用不着的醋，人家是客人，远道而来，你们呢，可算这屋里半个主人啦！” 方茴这一句话，彻底打消了向丽华吃味儿的心思。 其实，方茴这话说得让向丽华心里头熨帖的很。 可不就是，她往来的次数频繁，基本上就如回家一般。 不说日日都来，那基本上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也有三百六十天过来的，所以，“半个主人”这话，形容的十分精准。 直到天色将晚，方茴才赶顾海潮仨人回去。 “一会儿天就黑了，再不走怕是半夜都到不了县城。” 顾海潮依依不舍，最后还是方茴承诺，过了初五就会去县城看他，他才做罢，骑上自行车跟着小兵大军俩人走了。 第二日，方茴没想到，居然又有人上门了。 ——是何大为。 他自行车前边挂了不少东西，后座上也卡了一个大旅行包，下车进屋的时候，虽然是大冬天，却出了满头大汗。 “板凳哥，你咋来了？” 何大为却有些心虚的笑笑，进了方茴屋里，微不可见的眼锋扫了扫。 不过，他见家里只有方茴自己，略微有些失望罢了。 对于何大为的行为，方茴看在眼里。 “咋？板凳哥，是在找向知青？” 方茴一句打趣的话，惹得何大为支支吾吾。 “我不是，我没有，我其实——” 方茴“噗嗤”一声笑了，“板凳哥，别这么拘谨嘛，大家都是年轻人，我懂我懂！” 方茴这话一出，何大为更是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过了好半晌，面色不那么红了，他才再次抬头，将自己带的东西往出拿，一样又一样的介绍着，无外乎都是他和花婶子准备的东西。 当然，花婶子还十分贴心的给向知青也准备了一份。 只不过，没有方茴的那么多就是了。 至于何大为自己准备没准备，瞧他那鼓鼓囊囊的中山装衣兜，方茴就能窥出一二。 方茴也不再打趣何大为，叫了隔壁王家人帮忙，往知青点跑一趟，叫了向丽华王强等人过来。 美其名曰“吃饭”，其实嘛，是变相的给向丽华和何大为创造机会。 年轻人谈恋爱嘛，总得多接触不是。 接触的多了，了解的也透彻呀。 为啥国家取消了包办婚姻制度？换成了自由恋爱？ ——不就是想取消盲婚哑嫁，让年轻人在婚前互相了解嘛。 方茴家这边热热闹闹，殊不知村里却发生了一件大事。 等到送走了何大为，方茴才从隔壁王家人嘴里得知，五奶奶家居然出了事。 第175章 出事 这一年的春节，是这么些年里，方茴过的最热闹的一个春节。 在穿书以前，她就是个孤儿，小的时候是和幼儿园的孩子们一起过的。 无外乎就是孤儿院的院长妈妈组织孩子们一起吃顿饭，放些烟花爆竹，又给他们每个小朋友发一样礼物，这一年便也就结束了。 可在大岭山大队，年味儿却几乎从腊月二十三就已经开始了。 因着生产队早就已经没了什么活计，社员们和知青们已经闲了下来，家家户户从小年这一天起，便就准备起了过年的嚼用。 虽说家家户户日子过得都紧，可至少过年时候还是得花上些钱和票买点肉。 不说炒上盘子肉菜，但至少也得包上炖饺子的。 尤其是年夜饭那一顿饺子，更是必不可少的。 原本，方茴是想在自家过的，连带着把向丽华钟珍珍这些人都请过来，大家一起乐呵乐呵。 可架不住丁婆子和老村长两人的念叨啊。 杨安一家子也留下来过年，老支书更是要把方茴请过去了。 无奈，方茴只得过去，让向丽华等人在知青点过年。 可是，知青点也不是大家伙一起过年的。 原本，众知青们是想着大家一起过个年的。 可是，总有人想闹幺蛾子啊。 最后，大家伙只得个谈得来的，聚在一块儿各自过的年。 大年初一，钟珍珍等人来到方茴家，向丽华还特意把知青点发生的事，当做笑话和谈资说给了方茴听。 “你说——叶娟她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提议倒是不错，大家每个人出钱的出钱出东西的出东西，可是为啥她自己啥也不出却让别人出钱出票买肉？这不是明摆着空口套白狼呢？也就只有季柔柔信她的鬼话。” 大年初一这一日，方茴也没想到，她正和向丽华等人聚一聚的时候，顾海潮居然带着小兵和大军来了。 “方方—— 惊不惊喜？ 意不意外？” 方茴：惊吓还差不多！ “大过年的，你咋来了？” 顾海潮和小兵大军几人，也都是孤儿，往常年景，也是他们三个凑在一处过年的。 原本，顾海潮是打算着大年三十就过来的，要和方茴一起过年，可小兵和大军俩人是好话说尽，才终于劝服了顾海潮。 “海潮哥，人家茴姐在大岭山，可是有干爸干妈的，再咋说老头老太太也会留茴姐过去过年。” 他们要是来了，肯定讨不到好。 最后，小兵好说歹说，顾海潮才同意大年初一再去。 小兵和大军俩人，还向方茴拜了年，吉祥话说了一大堆。 方茴一高兴，又拿出来不少好吃的招待他们，惹的向丽华还十分吃味儿。 “我和珍珍明明也说了不少吉祥话，咋没见你拿啥好东西招待我们？” 方茴点了点向丽华的额头，“你呀，净吃那用不着的醋，人家是客人，远道而来，你们呢，可算这屋里半个主人啦！” 方茴这一句话，彻底打消了向丽华吃味儿的心思。 其实，方茴这话说得让向丽华心里头熨帖的很。 可不就是，她往来的次数频繁，基本上就如回家一般。 不说日日都来，那基本上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也有三百六十天过来的，所以，“半个主人”这话，形容的十分精准。 直到天色将晚，方茴才赶顾海潮仨人回去。 “一会儿天就黑了，再不走怕是半夜都到不了县城。” 顾海潮依依不舍，最后还是方茴承诺，过了初五就会去县城看他，他才做罢，骑上自行车跟着小兵大军俩人走了。 第二日，方茴没想到，居然又有人上门了。 ——是何大为。 他自行车前边挂了不少东西，后座上也卡了一个大旅行包，下车进屋的时候，虽然是大冬天，却出了满头大汗。 “板凳哥，你咋来了？” 何大为却有些心虚的笑笑，进了方茴屋里，微不可见的眼锋扫了扫。 不过，他见家里只有方茴自己，略微有些失望罢了。 对于何大为的行为，方茴看在眼里。 “咋？板凳哥，是在找向知青？” 方茴一句打趣的话，惹得何大为支支吾吾。 “我不是，我没有，我其实——” 方茴“噗嗤”一声笑了，“板凳哥，别这么拘谨嘛，大家都是年轻人，我懂我懂！” 方茴这话一出，何大为更是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过了好半晌，面色不那么红了，他才再次抬头，将自己带的东西往出拿，一样又一样的介绍着，无外乎都是他和花婶子准备的东西。 当然，花婶子还十分贴心的给向知青也准备了一份。 只不过，没有方茴的那么多就是了。 至于何大为自己准备没准备，瞧他那鼓鼓囊囊的中山装衣兜，方茴就能窥出一二。 方茴也不再打趣何大为，叫了隔壁王家人帮忙，往知青点跑一趟，叫了向丽华王强等人过来。 美其名曰“吃饭”，其实嘛，是变相的给向丽华和何大为创造机会。 年轻人谈恋爱嘛，总得多接触不是。 接触的多了，了解的也透彻呀。 为啥国家取消了包办婚姻制度？换成了自由恋爱？ ——不就是想取消盲婚哑嫁，让年轻人在婚前互相了解嘛。 方茴家这边热热闹闹，殊不知村里却发生了一件大事。 等到送走了何大为，方茴才从隔壁王家人嘴里得知，五奶奶家居然出了事。 第176章 一波又起 方茴心里惦记着五奶奶，连衣裳都没来得及套，直接就跑了过去。 一进五奶奶家院子，就见五奶奶家院子里已经聚集了不少人。 赵向东和田歌还在屋里劝着，同时也有几个婶子陪着五奶奶说话。 五奶奶哭的那叫一个伤心，方茴纳闷儿，进屋详细询问，这才得知，原来是五奶奶养的几只鸡居然被偷了。 “那可是咱们生产队的呀，是属于公家的东西，这鸡要是丢了，我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五奶奶一大把年纪，又是作为烈士军属，对名声看得极重。 这事显然闹得不小，虽说几只鸡，不算什么大的财产，可毕竟是属于大队的，所以也惊动了大队长。 等大队长来，详细询问了五奶奶，方茴也跟着听了一耳朵。 大队长发动民兵私下里搜寻了一圈，没找到丢失的几只鸡，却在五奶奶家的鸡窝里发现了几撮黄色的毛。 “看，这不就结案了。五奶奶你呀，别自己埋怨自己了。” 大队长拿着那几撮毛翻来覆去的看，“这是黄鼠狼干的，不是被人偷了去。” 一听是黄鼠狼偷了鸡，大家连连叹气，看来那几只鸡是找不回来了。 这已经成了大岭山大队的惯例，若是被人偷了去，找到是谁偷的鸡，虽说不一定能找回鸡，可至少能让他赔偷鸡的钱。 可若是被黄皮子掏了去，那可就不好找了。 一是这黄皮子窝都是在树林子里，本就不好寻摸。 二就是黄皮子那玩意儿，贼奸。 就是你抓住了他，兴许它一个臭屁放出，就逃了。 根本让你无从查起，除非它再来偷鸡，被你“人赃俱获”。 “那咋办？不能让黄皮子白偷了我的鸡呀。” 五奶奶显然对那几只鸡已经喂出了感情，就这么被黄皮子掏了去，还是不甘心的。 最后，还是村里几个老太太给出了主意，那就再弄两只鸡，引那黄皮子过来，到时候直接抓了打死就成。 方茴心里听的一抽一抽的，她以前对黄皮子这玩意儿啊，感觉也不是很好。 虽不说多讨厌，但属实是不喜欢就是了。 可是，从莫名其妙穿越，还有那莫名其妙的空间之后，方茴对黄皮子就产生了一种莫名其妙的“感情”。 这一宿，方茴睡得极不踏实，一闭上眼就仿佛能看见半仙黄太奶，穿着它那标志性的碎花棉袄，朝自己哭。 直到天色大亮，方茴也没睡着，顶着两个黑眼圈，饭都没顾得上吃，披了件棉袄，就往五奶奶家去了。 这一早，五奶奶家门前同样围了不少人。 方茴挤进人群，就看见一个年轻点的婶子，手里正拎着一只黄皮子，骂个不停呢。 “大家伙瞅瞅，就是这玩意儿偷了鸡，要不是昨晚上留了人守着鸡架，这借来的两只鸡还得被它扒去，真是害人不浅。” “是啊是啊——” 一个年轻小媳妇儿也赶紧附和，“我娘家那边，前几天就是招了这玩意儿，村里好几户人家都丢了鸡，我看呢，打死得了。” “那可不行，这玩意儿可是有说道的，可不能打死。” 众人说什么的都有，五奶奶叹息了一声，“打死那是不行的，这玩意记仇。” 那咋办？ 最后还是方茴给讲了情，拎着那只黄皮子回了家。 回家以后，方茴把黄皮子关在一个从空间里拿出的狗笼子里，随后一人一黄皮子就开始了大眼瞪小眼。 接下来该咋办？ 总不能一直养着！ 那叫啥事！ 让村里人知道了，还不以为自己有啥特殊癖好啊。 那就放了？好像也不行。 思想斗争了一晚上，又搭进去了两只空间里的鸡，方茴终于决定，还是放了这玩意儿。 毕竟方茴也是头一回经历这样的事，还真养不好这样的宠物。 虽说自己养了一只大号龟，一只叭叭叭没完的小鹦鹉，还有一只老黄狗，但要是再养上一只黄皮子，她可真是无福消受啊。 临分开时，方茴还苦口婆心和黄皮子讲了好半天大道理。 也不知道这黄皮子听懂没听懂，最后方茴还来了一句，“唉，其实啊，花棉袄还挺适合你们的哈。” 黄皮子似乎听懂了方茴的话，点点头又摇摇头，甚至还动了动身子，那小模样，就像是在朝着方茴作揖一般，然后一扭头就窜向山边的方向跑远了。 从那以后，村里再没有黄皮子骚扰；各家各户的鸡也没再丢。 方茴怕五奶奶因为丢鸡上火，还去开导了好几天。 好在，老太太也是个看得开的，过了几日，这事儿便也就过去了。 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五奶奶这边的事儿刚完，村里就又爆出一个爆炸性的新闻。 ——那就是，知青点的叶娟知青，居然要结婚了。 第176章 一波又起 方茴心里惦记着五奶奶，连衣裳都没来得及套，直接就跑了过去。 一进五奶奶家院子，就见五奶奶家院子里已经聚集了不少人。 赵向东和田歌还在屋里劝着，同时也有几个婶子陪着五奶奶说话。 五奶奶哭的那叫一个伤心，方茴纳闷儿，进屋详细询问，这才得知，原来是五奶奶养的几只鸡居然被偷了。 “那可是咱们生产队的呀，是属于公家的东西，这鸡要是丢了，我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五奶奶一大把年纪，又是作为烈士军属，对名声看得极重。 这事显然闹得不小，虽说几只鸡，不算什么大的财产，可毕竟是属于大队的，所以也惊动了大队长。 等大队长来，详细询问了五奶奶，方茴也跟着听了一耳朵。 大队长发动民兵私下里搜寻了一圈，没找到丢失的几只鸡，却在五奶奶家的鸡窝里发现了几撮黄色的毛。 “看，这不就结案了。五奶奶你呀，别自己埋怨自己了。” 大队长拿着那几撮毛翻来覆去的看，“这是黄鼠狼干的，不是被人偷了去。” 一听是黄鼠狼偷了鸡，大家连连叹气，看来那几只鸡是找不回来了。 这已经成了大岭山大队的惯例，若是被人偷了去，找到是谁偷的鸡，虽说不一定能找回鸡，可至少能让他赔偷鸡的钱。 可若是被黄皮子掏了去，那可就不好找了。 一是这黄皮子窝都是在树林子里，本就不好寻摸。 二就是黄皮子那玩意儿，贼奸。 就是你抓住了他，兴许它一个臭屁放出，就逃了。 根本让你无从查起，除非它再来偷鸡，被你“人赃俱获”。 “那咋办？不能让黄皮子白偷了我的鸡呀。” 五奶奶显然对那几只鸡已经喂出了感情，就这么被黄皮子掏了去，还是不甘心的。 最后，还是村里几个老太太给出了主意，那就再弄两只鸡，引那黄皮子过来，到时候直接抓了打死就成。 方茴心里听的一抽一抽的，她以前对黄皮子这玩意儿啊，感觉也不是很好。 虽不说多讨厌，但属实是不喜欢就是了。 可是，从莫名其妙穿越，还有那莫名其妙的空间之后，方茴对黄皮子就产生了一种莫名其妙的“感情”。 这一宿，方茴睡得极不踏实，一闭上眼就仿佛能看见半仙黄太奶，穿着它那标志性的碎花棉袄，朝自己哭。 直到天色大亮，方茴也没睡着，顶着两个黑眼圈，饭都没顾得上吃，披了件棉袄，就往五奶奶家去了。 这一早，五奶奶家门前同样围了不少人。 方茴挤进人群，就看见一个年轻点的婶子，手里正拎着一只黄皮子，骂个不停呢。 “大家伙瞅瞅，就是这玩意儿偷了鸡，要不是昨晚上留了人守着鸡架，这借来的两只鸡还得被它扒去，真是害人不浅。” “是啊是啊——” 一个年轻小媳妇儿也赶紧附和，“我娘家那边，前几天就是招了这玩意儿，村里好几户人家都丢了鸡，我看呢，打死得了。” “那可不行，这玩意儿可是有说道的，可不能打死。” 众人说什么的都有，五奶奶叹息了一声，“打死那是不行的，这玩意记仇。” 那咋办？ 最后还是方茴给讲了情，拎着那只黄皮子回了家。 回家以后，方茴把黄皮子关在一个从空间里拿出的狗笼子里，随后一人一黄皮子就开始了大眼瞪小眼。 接下来该咋办？ 总不能一直养着！ 那叫啥事！ 让村里人知道了，还不以为自己有啥特殊癖好啊。 那就放了？好像也不行。 思想斗争了一晚上，又搭进去了两只空间里的鸡，方茴终于决定，还是放了这玩意儿。 毕竟方茴也是头一回经历这样的事，还真养不好这样的宠物。 虽说自己养了一只大号龟，一只叭叭叭没完的小鹦鹉，还有一只老黄狗，但要是再养上一只黄皮子，她可真是无福消受啊。 临分开时，方茴还苦口婆心和黄皮子讲了好半天大道理。 也不知道这黄皮子听懂没听懂，最后方茴还来了一句，“唉，其实啊，花棉袄还挺适合你们的哈。” 黄皮子似乎听懂了方茴的话，点点头又摇摇头，甚至还动了动身子，那小模样，就像是在朝着方茴作揖一般，然后一扭头就窜向山边的方向跑远了。 从那以后，村里再没有黄皮子骚扰；各家各户的鸡也没再丢。 方茴怕五奶奶因为丢鸡上火，还去开导了好几天。 好在，老太太也是个看得开的，过了几日，这事儿便也就过去了。 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五奶奶这边的事儿刚完，村里就又爆出一个爆炸性的新闻。 ——那就是，知青点的叶娟知青，居然要结婚了。 第177章 来了 方茴刚一听到这消息的时候，吓得激灵灵一下。 叶娟要结婚了？ 和谁？ 她才多大？ 不是，她之前不还一直纠缠顾海潮呢吗？ 这怎么突然就要结婚？ 后来，从村里传出的流言，再加上向丽华等人过来说的那些话里，方茴也推敲出了大概。 原来，这叶娟居然找了个四十多岁的半大老头子结婚。 那半大老头子的儿子已经有了儿子，都好几岁了，叶娟嫁过去，直接就是“奶奶”。 “那她图啥呀？图对方老？图对方岁数大？图嫁过去了就能涨一个辈分？” 向丽华“噗嗤”一笑，“你呀，也太实诚了，我听说——叶娟嫁的那人是在隔壁供销社当个什么干事，人家还是个文化人呢，属于吃‘皇粮’的。 再说了，直接就升级成了奶奶，可以帮着带孩子，以后再不用干地里这些活儿，吃饱喝足也不成问题，她自己乐意着呢。 你是没见着，这几天在知青点里，她那个得意的嘴脸啊，别的咱不说，就说和季柔柔，之前俩人好的差点穿同一条裤子了。 啧啧，现在呢，人家叶娟腰杆子挺直了，也不用再巴结季柔柔了，直接就闹掰了。” 方茴感叹，还真是塑料姐妹花呀。 不对，这剧情怎么感觉这么熟？ 上一次，“塑料姐妹花”好像是孙丽丽和杨云她们？ 这一次，换成了季柔柔和叶娟？ 看来，换汤不换药，纸片子一般的交情估计都不如塑料。 “唉，我就是感叹，毕竟她还那么年轻。” “行了，咱就别操心别人的事了，毕竟个人都有个人的缘法，叶娟既然做了决定，估计现在就是有十头牛也拉不回来，而且咱们和她也不熟，她想怎么作就怎么作去呗。” 方茴笑笑，确实是这么回事。 只不过，大家谁也没料到的是，叶娟这次的婚事，却并不那么顺遂。 嫁过去好几年，却一直没怀上孩子，她男人还一个劲儿的埋怨说她是个不下蛋的母鸡。 直到后来，叶娟都把那老头子熬死了，依然没当上“亲妈”，被那户人家的儿子扫地出门的时候才得知，她之所以怀不上孩子，就是因为那家的儿子早就已经在她的饮食上做了手脚，叶娟这辈子都生不出孩子了。 而那时，她已经成了大街上拾荒的一份子，过起了“随遇而安”的生活。 再后来，方茴就再也没听到关于叶娟的任何消息了。 不几天，叶娟真就嫁了，知青点到很是安静了一阵子。 季柔柔少了叶娟这个跟班，一下子像变了个人似的，她以前都是追着齐放跑个不停，现在嘛，整日里阴沉个脸，也不说话，见谁都是一副别人欠她钱的模样。 不长时间，公社给村里一个返城名额，原本郝玉国还有些期待的，毕竟现在怎么着也该轮到他了。 只可惜，事与愿违，接到返程通知的居然是季柔柔。 因着这事，郝玉国还生了很长时间闷气。 直到季柔柔从知青点离开，他都没露面。 也是，谁也没有想到，得到这个返程名额的，居然会是才来知青点不长时间，而且表现也不突出的季柔柔。 方茴估摸着，估计是季家出了什么力。 其实，方茴所料不差，季柔柔之所以能这么短时间就返程，季家确实是下了大力气的。 而季柔柔回去，也不是白回去的，季家早就为她安排了一场婚事，回去基本上就是直接结婚。 从那以后，方茴就很长时间没见过季柔柔。 再一次见面，那都已经是二十年以后的事了。 那个时候的季柔柔，早就没有当年高高在上的大小姐姿态了。 她所嫁的那户人家，因为时势变化受到了牵连，成了普通人家。 和方茴面对面站在一起，若她自己不说自己是季柔柔，方茴根本就认不出她。 因为乍一看去，那个时候的季柔柔，哪里像个三四十岁的中年妇人，看起来就和五六十岁的老太太没什么区别。 过完了正月十五，生产队也开始陆陆续续做起活来。 知青们分到的活计和社员们一样，就是两人一组开始烧地。 这是大岭山大队每年开春时候都会做的事，就是把前一年地里未除尽的野草啊，秸秆啊等地里的东西，全都一把火烧尽。 放火的时候，还得看住，毕竟大岭山大队靠着大岭山，一个不注意，就怕起了山火。 大家伙干活格外卖力，好在一连几天，都是没什么大风的天气，有惊无险地过完了烧地这几日。 就在大岭山大队准备大面积开始进行翻地的时候，方茴居然迎来了好消息。 那就是——县委书记的秘书和一个干事，在公社武书记的带领下来了大岭山。 第177章 来了 方茴刚一听到这消息的时候，吓得激灵灵一下。 叶娟要结婚了？ 和谁？ 她才多大？ 不是，她之前不还一直纠缠顾海潮呢吗？ 这怎么突然就要结婚？ 后来，从村里传出的流言，再加上向丽华等人过来说的那些话里，方茴也推敲出了大概。 原来，这叶娟居然找了个四十多岁的半大老头子结婚。 那半大老头子的儿子已经有了儿子，都好几岁了，叶娟嫁过去，直接就是“奶奶”。 “那她图啥呀？图对方老？图对方岁数大？图嫁过去了就能涨一个辈分？” 向丽华“噗嗤”一笑，“你呀，也太实诚了，我听说——叶娟嫁的那人是在隔壁供销社当个什么干事，人家还是个文化人呢，属于吃‘皇粮’的。 再说了，直接就升级成了奶奶，可以帮着带孩子，以后再不用干地里这些活儿，吃饱喝足也不成问题，她自己乐意着呢。 你是没见着，这几天在知青点里，她那个得意的嘴脸啊，别的咱不说，就说和季柔柔，之前俩人好的差点穿同一条裤子了。 啧啧，现在呢，人家叶娟腰杆子挺直了，也不用再巴结季柔柔了，直接就闹掰了。” 方茴感叹，还真是塑料姐妹花呀。 不对，这剧情怎么感觉这么熟？ 上一次，“塑料姐妹花”好像是孙丽丽和杨云她们？ 这一次，换成了季柔柔和叶娟？ 看来，换汤不换药，纸片子一般的交情估计都不如塑料。 “唉，我就是感叹，毕竟她还那么年轻。” “行了，咱就别操心别人的事了，毕竟个人都有个人的缘法，叶娟既然做了决定，估计现在就是有十头牛也拉不回来，而且咱们和她也不熟，她想怎么作就怎么作去呗。” 方茴笑笑，确实是这么回事。 只不过，大家谁也没料到的是，叶娟这次的婚事，却并不那么顺遂。 嫁过去好几年，却一直没怀上孩子，她男人还一个劲儿的埋怨说她是个不下蛋的母鸡。 直到后来，叶娟都把那老头子熬死了，依然没当上“亲妈”，被那户人家的儿子扫地出门的时候才得知，她之所以怀不上孩子，就是因为那家的儿子早就已经在她的饮食上做了手脚，叶娟这辈子都生不出孩子了。 而那时，她已经成了大街上拾荒的一份子，过起了“随遇而安”的生活。 再后来，方茴就再也没听到关于叶娟的任何消息了。 不几天，叶娟真就嫁了，知青点到很是安静了一阵子。 季柔柔少了叶娟这个跟班，一下子像变了个人似的，她以前都是追着齐放跑个不停，现在嘛，整日里阴沉个脸，也不说话，见谁都是一副别人欠她钱的模样。 不长时间，公社给村里一个返城名额，原本郝玉国还有些期待的，毕竟现在怎么着也该轮到他了。 只可惜，事与愿违，接到返程通知的居然是季柔柔。 因着这事，郝玉国还生了很长时间闷气。 直到季柔柔从知青点离开，他都没露面。 也是，谁也没有想到，得到这个返程名额的，居然会是才来知青点不长时间，而且表现也不突出的季柔柔。 方茴估摸着，估计是季家出了什么力。 其实，方茴所料不差，季柔柔之所以能这么短时间就返程，季家确实是下了大力气的。 而季柔柔回去，也不是白回去的，季家早就为她安排了一场婚事，回去基本上就是直接结婚。 从那以后，方茴就很长时间没见过季柔柔。 再一次见面，那都已经是二十年以后的事了。 那个时候的季柔柔，早就没有当年高高在上的大小姐姿态了。 她所嫁的那户人家，因为时势变化受到了牵连，成了普通人家。 和方茴面对面站在一起，若她自己不说自己是季柔柔，方茴根本就认不出她。 因为乍一看去，那个时候的季柔柔，哪里像个三四十岁的中年妇人，看起来就和五六十岁的老太太没什么区别。 过完了正月十五，生产队也开始陆陆续续做起活来。 知青们分到的活计和社员们一样，就是两人一组开始烧地。 这是大岭山大队每年开春时候都会做的事，就是把前一年地里未除尽的野草啊，秸秆啊等地里的东西，全都一把火烧尽。 放火的时候，还得看住，毕竟大岭山大队靠着大岭山，一个不注意，就怕起了山火。 大家伙干活格外卖力，好在一连几天，都是没什么大风的天气，有惊无险地过完了烧地这几日。 就在大岭山大队准备大面积开始进行翻地的时候，方茴居然迎来了好消息。 那就是——县委书记的秘书和一个干事，在公社武书记的带领下来了大岭山。 第178章 表彰 武书记看见方茴，笑的那叫一个满脸灿烂。 “小方知青啊，咱们又见面了。” 对于方茴这个女知青，武书记是打心眼里欣赏的。 有大局观，又有能耐，若是能长留在他们孤家子公社，说不定将来能有大用处。 只可惜，武书记也看出了小方知青这人，是只金凤凰，怕是他们孤家子公社庙小，留不住小方知青这尊大佛。 “来来来，小方知青，我给你介绍，这是咱们县委林书记的秘书李秘书，还有这是吴干事，这次啊，他们是来下通知的。” “下通知？下啥通知？” 这一次，大队长终于赶上了。 当听说又有小汽车进村之后，大队长是紧赶慢赶，终于赶在众人正式开始谈话之前，进了老支书家院子。 对于大队长的疑惑，武书记笑的那叫一个欣慰。 “当然是好事，小方知青啊，给你们大岭山大队长脸了。 哦不，是给咱们孤家子公社长脸了。” 一番介绍之下，那李秘书和吴干事纷纷和方茴握了手。 李秘书戴着副眼镜，说话文绉绉的。 “小方知青，我代表县委林书记通知你，十天以后去参加市里的表彰大会。” 啥表彰？ 方茴也懵了。 武书记连忙解惑，“就是你为咱们法华县弄来药品的事儿啊，你这可是壮举，也是义举，若是没有你，去年冬天那场病，估计还有不少孩子遭罪呢。” 这也是后来武书记才知道的，因着那场病，别的公社都已经有孩子没了命。 若不是后来他们孤家子公社，小方知青帮忙搞到了药品，不但解决了孤家子公社用药的问题，还解决了法华县下边其他几个公社的用药问题。 若是没有那些药，说不定有更多的孩子和老人遭殃。 总之，这一日，方茴整个人都处在懵圈当中。 不过，她也记住了那些话，十日以后去市里参加表彰。 什么表彰？ ——当然是全市的“先进个人”表彰。 全市范围内只有十个人，其中方茴就是那十分之一。 老支书高兴啊，大队长也跟着与有荣焉。 现在他是看明白了，这整个大岭山，还得是靠着人家小方知青。 小方知青，脑瓜好，能耐大，手腕硬，干啥啥行。 以前他就是瞎了眼，没能明辨是非，现在大队长决定了，以小方知青为中心，好好忙活忙活。 说不定人家脑子一热，想出了啥主意，自己也能受益呢。 只不过，最让方茴吃惊的是，她再去接受市里表彰大会的时候，居然看见了顾海潮。 顾海潮看见方茴的一瞬间，笑的那叫一个心花怒放。 “方方，怎么样？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方茴还是那句话，惊喜没有，惊讶倒是挺多。 “你咋在这？” 顾海潮这才娓娓道来，原来在那一次南下过程中，顾海潮见义勇为救了一个溺水的孩子。 那孩子也是大有来头，是军区什么首长的孩子，因着这——还特意给地方上来了信儿，一再表扬了顾海潮。 所以这一次，顾海潮也是全市范围内“先进个人”。 “而且——” 顾海潮神秘兮兮的附上方茴的耳朵。 “方方，还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方茴没想到，顾海潮居然摘掉了地主余孽的“帽子”。 “虽说我爷和我爹还没平反，可现在我能在法华县挺直腰杆子走路了。” 以前嘛，虽然大家都知道他是顾海潮，可尽量都是少接触不说话。 现在嘛，走在街上，不管认识的不认识的，都能和他打个招呼。 “方方，你高兴不？” 方茴：这人莫名其妙的， “你‘摘掉了帽子’，我有啥高兴的？不过我替你高兴。” 顾海潮一下瘪了嘴，为啥方方就理解不了他的心思呢？ 等方茴再次回到大岭山大队的时候，是带着荣誉证书和奖章回来的。 老支书那个高兴啊，甚至还让杨平买了一大挂鞭，方茴回来时，在村头放了好一阵子才回家呢。 “这可是好事儿，咱该低调时低调，可该高调的时候也得高调。” 这一次，方茴倒是依了老支书，愿意放就放，确实是个好事。 不过，想到那次抓特务，温竞临走的时候可是和自己说过，上头肯定是会给表彰的。 可这都过了这么久，这表彰咋还没来？ 方茴心里乐呵呵的，干爸呀，怕是下回表彰再来的时候，你还得放一茬呢。 没办法，谁让你干闺女我，那么争气呢。 紧接着，春耕就来了。 知青点的一众知青又开始了上工的生活，这一忙活，方茴便将那奖励的事给忘了。 直到入了夏，小轿车进了村，方茴又被老支书喊了去。 这次来的依然是上次那位李秘书和吴干事，相比于上次，武书记笑的更是开颜。 “小方知青啊，原来你还有事瞒着我呀，这么大的事，你这丫头可是连个口风都没漏，嘴可真够严的。” 方茴笑的有些不好意思，“武书记，不好意思啊，没办法，这也是部队上要求我的，不过现在，您也知道了不是吗？” 第178章 表彰 武书记看见方茴，笑的那叫一个满脸灿烂。 “小方知青啊，咱们又见面了。” 对于方茴这个女知青，武书记是打心眼里欣赏的。 有大局观，又有能耐，若是能长留在他们孤家子公社，说不定将来能有大用处。 只可惜，武书记也看出了小方知青这人，是只金凤凰，怕是他们孤家子公社庙小，留不住小方知青这尊大佛。 “来来来，小方知青，我给你介绍，这是咱们县委林书记的秘书李秘书，还有这是吴干事，这次啊，他们是来下通知的。” “下通知？下啥通知？” 这一次，大队长终于赶上了。 当听说又有小汽车进村之后，大队长是紧赶慢赶，终于赶在众人正式开始谈话之前，进了老支书家院子。 对于大队长的疑惑，武书记笑的那叫一个欣慰。 “当然是好事，小方知青啊，给你们大岭山大队长脸了。 哦不，是给咱们孤家子公社长脸了。” 一番介绍之下，那李秘书和吴干事纷纷和方茴握了手。 李秘书戴着副眼镜，说话文绉绉的。 “小方知青，我代表县委林书记通知你，十天以后去参加市里的表彰大会。” 啥表彰？ 方茴也懵了。 武书记连忙解惑，“就是你为咱们法华县弄来药品的事儿啊，你这可是壮举，也是义举，若是没有你，去年冬天那场病，估计还有不少孩子遭罪呢。” 这也是后来武书记才知道的，因着那场病，别的公社都已经有孩子没了命。 若不是后来他们孤家子公社，小方知青帮忙搞到了药品，不但解决了孤家子公社用药的问题，还解决了法华县下边其他几个公社的用药问题。 若是没有那些药，说不定有更多的孩子和老人遭殃。 总之，这一日，方茴整个人都处在懵圈当中。 不过，她也记住了那些话，十日以后去市里参加表彰。 什么表彰？ ——当然是全市的“先进个人”表彰。 全市范围内只有十个人，其中方茴就是那十分之一。 老支书高兴啊，大队长也跟着与有荣焉。 现在他是看明白了，这整个大岭山，还得是靠着人家小方知青。 小方知青，脑瓜好，能耐大，手腕硬，干啥啥行。 以前他就是瞎了眼，没能明辨是非，现在大队长决定了，以小方知青为中心，好好忙活忙活。 说不定人家脑子一热，想出了啥主意，自己也能受益呢。 只不过，最让方茴吃惊的是，她再去接受市里表彰大会的时候，居然看见了顾海潮。 顾海潮看见方茴的一瞬间，笑的那叫一个心花怒放。 “方方，怎么样？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方茴还是那句话，惊喜没有，惊讶倒是挺多。 “你咋在这？” 顾海潮这才娓娓道来，原来在那一次南下过程中，顾海潮见义勇为救了一个溺水的孩子。 那孩子也是大有来头，是军区什么首长的孩子，因着这——还特意给地方上来了信儿，一再表扬了顾海潮。 所以这一次，顾海潮也是全市范围内“先进个人”。 “而且——” 顾海潮神秘兮兮的附上方茴的耳朵。 “方方，还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方茴没想到，顾海潮居然摘掉了地主余孽的“帽子”。 “虽说我爷和我爹还没平反，可现在我能在法华县挺直腰杆子走路了。” 以前嘛，虽然大家都知道他是顾海潮，可尽量都是少接触不说话。 现在嘛，走在街上，不管认识的不认识的，都能和他打个招呼。 “方方，你高兴不？” 方茴：这人莫名其妙的， “你‘摘掉了帽子’，我有啥高兴的？不过我替你高兴。” 顾海潮一下瘪了嘴，为啥方方就理解不了他的心思呢？ 等方茴再次回到大岭山大队的时候，是带着荣誉证书和奖章回来的。 老支书那个高兴啊，甚至还让杨平买了一大挂鞭，方茴回来时，在村头放了好一阵子才回家呢。 “这可是好事儿，咱该低调时低调，可该高调的时候也得高调。” 这一次，方茴倒是依了老支书，愿意放就放，确实是个好事。 不过，想到那次抓特务，温竞临走的时候可是和自己说过，上头肯定是会给表彰的。 可这都过了这么久，这表彰咋还没来？ 方茴心里乐呵呵的，干爸呀，怕是下回表彰再来的时候，你还得放一茬呢。 没办法，谁让你干闺女我，那么争气呢。 紧接着，春耕就来了。 知青点的一众知青又开始了上工的生活，这一忙活，方茴便将那奖励的事给忘了。 直到入了夏，小轿车进了村，方茴又被老支书喊了去。 这次来的依然是上次那位李秘书和吴干事，相比于上次，武书记笑的更是开颜。 “小方知青啊，原来你还有事瞒着我呀，这么大的事，你这丫头可是连个口风都没漏，嘴可真够严的。” 方茴笑的有些不好意思，“武书记，不好意思啊，没办法，这也是部队上要求我的，不过现在，您也知道了不是吗？” 第179章 大结局1 老支书也跟着吃味儿，“别说是武书记你了，我这当干爸的，也不知道呢。” 那李秘书和吴干事纷纷与方茴握了手，这一次，方茴居然得到了省里的点名表彰，获得了全省的“全省十大优秀青年”的称号。 在七月份，方茴还要去省里做报告。 方茴：呃，这好像就——闹得有点大了？ 殊不知，方茴这一去，基本上就是小几个月。 因为到了省里，阴错阳差，方茴居然又代表了整个省里，到京城去参加了全国范围内的优秀表彰。 等方茴从京城回来的时候，已经又到了一年的冬季。 这个时候，已经是七五年的冬天了。 只不过，这个冬天，一直没下雪，天气也还算暖和，见方茴回来，知青点的众人又来到了方茴家，算是给方茴接风。 只不过，方茴却给齐放带来了一个不算太好的消息。 温竞病了。 而且，病的还不轻。 ——是脑瘤，以现在的技术，根本就属于无药可医，开颅手术医院也不敢做，只能保守治疗。 那时候省里做优秀个人表彰的时候，方茴与温竞是匆匆见过一面的，那时候的方茴就发现了，温竞似乎消瘦的有些厉害，而且手也微微有些发抖。 可温竞自己不在意，只说带兵训练有些累造成的。 可这一次，在京城再见，方茴就发现了温竞似乎消瘦的更厉害，精神头也大不如前。 后来，方茴还是从自家大哥嘴里得知温竞病了的事情的。 方茴带了东西，去温家大宅探望。 温竞自己似乎很看得开，从温竞话里话外，方茴看出，其实温竞早就对自己得病有所意料，但似乎并没料到居然会病得这么早。 这一次，面对温竞的质疑，方茴和盘托出了自己的来历。 方茴觉得，这样的时候，自己不应该瞒着温竞。 而且，方茴也想知道关于温竞的事。 当温竞得知方茴居然是穿书而来，淡然一笑，似乎对此也早有预料。 “我早就应该想到，你早已不是原来的那个你了。” 原来，温竞前世，也就是在方茴并未穿书进来的那一世，最后也是死于脑瘤的。 只不过，那是在十多年以后。 没想到，等温竞再次醒来，却发现自己穿越回了十几二十年以前。 于是，他想改写自家的命运，改写他自己和齐放的命运。 甚至，温竞想凭他自己的能力，改变很多人的命运，这其中就包括了方茴。 所以在初初见面的时候，得知方茴是方立青的妹妹，这才出言提醒。 因为温竞记得，曾经他听方立青说过，他的这个妹妹就是和魏建功插队的时候，溺水而亡的。 一开始，他也以为是因为自己的提醒，所以才使方茴躲过了一劫。 后来，随着方茴一次又一次给他的“惊喜”，让温竞觉得这姑娘似乎和他印象里方立青提说的那个妹妹，大相径庭，也就留了心。 甚至，在他心里，对方茴还有一丝隐隐约约的不同。 只不过，他知道自己终归会走上上一辈子那样的老路，会生病而死，所以有些事情只能作罢。 在能力范围之内，能帮一把的时候就帮一把，也仅止于此了。 只是他没想到，这一世，他生病的事却提前了。 不过好在，他终于改变了很多人的命运，至少他挽救了整个温家和齐家，那就够啦。 “小舅舅病啦？” 当得知温竞病了的时候，齐放起初几乎不可置信，后来他请了探亲假回了一趟北京，再回来时整个人都十分低沉。 不用猜，方茴也知道，温竞应该已经没了。 不过好在，在度过了一个漫长的冬天之后，齐放已经慢慢走出了温竞离开的阴霾，也承认了温竞已经离开的事实。 好在，在齐放最难熬的时候，钟珍珍温暖并且陪伴了他，两个人也慢慢走到了一起。 只不过，经历了这一遭，原本那个不羁的少年，似乎一夜之间成熟，已经能够扛起整个家族的重担，变得稳重起来。 这一年，方茴几乎以一己之力带动了整个知青点的学习氛围。 最开始，还有人说方茴异想天开，都已经下到农村当知青了，还学习？而且不但自己学习还鼓动一个又一个知青学习，这是想干啥？ 可是，在大岭山大队，方茴有老支书撑腰，还有大队长那个墙头草震慑，这声音才渐渐小了去。 第179章 大结局1 老支书也跟着吃味儿，“别说是武书记你了，我这当干爸的，也不知道呢。” 那李秘书和吴干事纷纷与方茴握了手，这一次，方茴居然得到了省里的点名表彰，获得了全省的“全省十大优秀青年”的称号。 在七月份，方茴还要去省里做报告。 方茴：呃，这好像就——闹得有点大了？ 殊不知，方茴这一去，基本上就是小几个月。 因为到了省里，阴错阳差，方茴居然又代表了整个省里，到京城去参加了全国范围内的优秀表彰。 等方茴从京城回来的时候，已经又到了一年的冬季。 这个时候，已经是七五年的冬天了。 只不过，这个冬天，一直没下雪，天气也还算暖和，见方茴回来，知青点的众人又来到了方茴家，算是给方茴接风。 只不过，方茴却给齐放带来了一个不算太好的消息。 温竞病了。 而且，病的还不轻。 ——是脑瘤，以现在的技术，根本就属于无药可医，开颅手术医院也不敢做，只能保守治疗。 那时候省里做优秀个人表彰的时候，方茴与温竞是匆匆见过一面的，那时候的方茴就发现了，温竞似乎消瘦的有些厉害，而且手也微微有些发抖。 可温竞自己不在意，只说带兵训练有些累造成的。 可这一次，在京城再见，方茴就发现了温竞似乎消瘦的更厉害，精神头也大不如前。 后来，方茴还是从自家大哥嘴里得知温竞病了的事情的。 方茴带了东西，去温家大宅探望。 温竞自己似乎很看得开，从温竞话里话外，方茴看出，其实温竞早就对自己得病有所意料，但似乎并没料到居然会病得这么早。 这一次，面对温竞的质疑，方茴和盘托出了自己的来历。 方茴觉得，这样的时候，自己不应该瞒着温竞。 而且，方茴也想知道关于温竞的事。 当温竞得知方茴居然是穿书而来，淡然一笑，似乎对此也早有预料。 “我早就应该想到，你早已不是原来的那个你了。” 原来，温竞前世，也就是在方茴并未穿书进来的那一世，最后也是死于脑瘤的。 只不过，那是在十多年以后。 没想到，等温竞再次醒来，却发现自己穿越回了十几二十年以前。 于是，他想改写自家的命运，改写他自己和齐放的命运。 甚至，温竞想凭他自己的能力，改变很多人的命运，这其中就包括了方茴。 所以在初初见面的时候，得知方茴是方立青的妹妹，这才出言提醒。 因为温竞记得，曾经他听方立青说过，他的这个妹妹就是和魏建功插队的时候，溺水而亡的。 一开始，他也以为是因为自己的提醒，所以才使方茴躲过了一劫。 后来，随着方茴一次又一次给他的“惊喜”，让温竞觉得这姑娘似乎和他印象里方立青提说的那个妹妹，大相径庭，也就留了心。 甚至，在他心里，对方茴还有一丝隐隐约约的不同。 只不过，他知道自己终归会走上上一辈子那样的老路，会生病而死，所以有些事情只能作罢。 在能力范围之内，能帮一把的时候就帮一把，也仅止于此了。 只是他没想到，这一世，他生病的事却提前了。 不过好在，他终于改变了很多人的命运，至少他挽救了整个温家和齐家，那就够啦。 “小舅舅病啦？” 当得知温竞病了的时候，齐放起初几乎不可置信，后来他请了探亲假回了一趟北京，再回来时整个人都十分低沉。 不用猜，方茴也知道，温竞应该已经没了。 不过好在，在度过了一个漫长的冬天之后，齐放已经慢慢走出了温竞离开的阴霾，也承认了温竞已经离开的事实。 好在，在齐放最难熬的时候，钟珍珍温暖并且陪伴了他，两个人也慢慢走到了一起。 只不过，经历了这一遭，原本那个不羁的少年，似乎一夜之间成熟，已经能够扛起整个家族的重担，变得稳重起来。 这一年，方茴几乎以一己之力带动了整个知青点的学习氛围。 最开始，还有人说方茴异想天开，都已经下到农村当知青了，还学习？而且不但自己学习还鼓动一个又一个知青学习，这是想干啥？ 可是，在大岭山大队，方茴有老支书撑腰，还有大队长那个墙头草震慑，这声音才渐渐小了去。 第180章 大结局2 恢复高考的消息，通过收音机在全国范围内传播开来的时候，最激动的莫过于这些上山下乡的知青了。 对于他们来说，这是离开农村，回到城市，重新开启新生活的唯一机会。 就连往常跟着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几个知青，都开始头悬梁锥刺骨起来，学习的那叫一个用劲儿。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这一年的高考，整个法华县考上大学的人里头，孤家子公社考上的人最多，其中大岭山大队的知青们为最，而且成绩也都是个顶个顶的好。 有省状元方茴。 还有几个知青，虽然没有方茴成绩那么牛逼，但依然分数很高。 比如钟珍珍，比如齐放，比如白杨，比如田歌，比如赵向东。 就连刘伟，郝玉国等人，也都擦着尾巴考上了大学。 向丽华本来是没什么学习天赋的，也不愿意再努力，后来在钟珍珍和方茴的带动下，仍然是跟着一起学了。 可惜，只考上了个大专。 不过和知青点其他人相比，考上大专虽然没别人考得好，但是也比一般人考的好多了。 填报志愿的时候，钟珍珍和齐放，方茴三个人报的都是京城的学校。 钟珍珍和齐放虽然不是考得全国范围内顶好的京北大学和华清大学，但所填报的学校也属全国排名前十的好学府了。 向丽华则选择报考了离法华县不太远的一所专科，她也有自己的私心，想着离何大为近一点。 两人现在还在热恋期，若是等大学毕业，她能回到法华县找一份工作，也算是生活稳定了。 最令方茴没想到的是刘伟，老魏一家子倒真是出乎意料，居然同意了刘伟去参加高考。 刘伟也算争气，考上了大学，原本村里人还等着看好戏，看刘伟是如何抛弃农家妻子的。 只可惜，让他们失望了。 刘伟不但没选择忘恩负义，甚至主动提出要和老魏的闺女生个孩子。 虽然这一次的刘伟，和原书里出入太大，但至少也算是结局不错。 而老魏的闺女，也没有原书中结局那么悲惨。 不得不提一嘴的，还有知青点的杨云。 当初方茴他们弄到教材学习的时候，杨云还背地里偷偷嘲笑了方茴他们很久，说他们异想天开，不可能恢复高考，可私下里她也偷偷的背着人儿学习了，所以她是压着分数线考上了一所专科学校的，这也算是一个不错的结果了。 大岭山大队知青点的知青们，除了魏建功，孙丽丽，叶娟和季柔柔以外，几乎所有留在知青点的知青们都考上了大学。 这很是让大岭山大队，在法华县内出了一把名。 金秋九月，天高云淡。 方茴拎着两个行李包，出了京城火车站。 今天是她报到的日子，原本，方爸方妈也是去了大岭山的，想送闺女到学校报到。 老支书和丁婆子也准备了不少东西，让她带着。 可方茴，愣是没同意。 她又不是没自己出过门，再说，不就是东西多点，路途中找个没人注意的时候，把东西都收进空间也就是了。 方爸方妈还有工作，老支书和丁婆子又多年不曾外出过了，送自己来？ 呵呵，不是照顾自己，怕是自己得照顾他们，还是别了！ 等出了火车站，方茴一抬头，居然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 “方方，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方茴：还是那句话，惊喜没有，全是惊讶。 “你怎么在这？” 若是自己没记错，前两天顾海潮还特意到大岭山和自己告别，说需要南下的，这才几天，居然就在京城车站外相见了？” “我是特意在这等你的。” “等我？” “对呀。” “等我干什么？” “当然是要给你一个惊喜呀！” 顾海潮也知道今天是方茴报到的日子，不过，仍是先带着方茴去了京北大学附近的一处四合院。 “看看？这怎么样？” “你买的？” “方方，你也太聪明了些，怎么一点悬念也不让我留。” “你哪来的钱？” 自从方茴和顾海潮两人坦白了身份以后，两个人再也没有让何大为从中间折腾，每次都是方茴单独交货给顾海潮的。 虽然顾海潮对于方茴莫名其妙能弄出来这么多好东西，感到意外，可他却十分好脾气的啥也没问。 两人倒也做了几次买卖，比之前的每次手笔都大，着实让顾海潮狠狠挣了一笔。 “就是前两天，我过来买的，专门挑在京北大学外面，你要是住不惯学校里的宿舍，到时候来这里住也行，回头我再换上家具，给这小四合院装修一下，保准你喜欢。” 方茴眼珠一转，“买四合院？你只买这一处？” “对呀——” 顾海潮点头，这一次买这个四合院，就已经花了他全部的积蓄了。 谁知道京城房子这么贵？ “方方，我听人说，最近政策可能要变，所以我准备把生意都往京城这边迁一迁，而且最近，我还要带着小兵和大军南下一趟，再折腾点儿好东西回来，等将来我要挣多多的钱，买你想吃的，你想要的，好不好？” 方茴没有回答顾海潮的话，却话锋一转。 “顾海潮，给你个活，敢不敢接？” 第180章 大结局2 恢复高考的消息，通过收音机在全国范围内传播开来的时候，最激动的莫过于这些上山下乡的知青了。 对于他们来说，这是离开农村，回到城市，重新开启新生活的唯一机会。 就连往常跟着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几个知青，都开始头悬梁锥刺骨起来，学习的那叫一个用劲儿。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这一年的高考，整个法华县考上大学的人里头，孤家子公社考上的人最多，其中大岭山大队的知青们为最，而且成绩也都是个顶个顶的好。 有省状元方茴。 还有几个知青，虽然没有方茴成绩那么牛逼，但依然分数很高。 比如钟珍珍，比如齐放，比如白杨，比如田歌，比如赵向东。 就连刘伟，郝玉国等人，也都擦着尾巴考上了大学。 向丽华本来是没什么学习天赋的，也不愿意再努力，后来在钟珍珍和方茴的带动下，仍然是跟着一起学了。 可惜，只考上了个大专。 不过和知青点其他人相比，考上大专虽然没别人考得好，但是也比一般人考的好多了。 填报志愿的时候，钟珍珍和齐放，方茴三个人报的都是京城的学校。 钟珍珍和齐放虽然不是考得全国范围内顶好的京北大学和华清大学，但所填报的学校也属全国排名前十的好学府了。 向丽华则选择报考了离法华县不太远的一所专科，她也有自己的私心，想着离何大为近一点。 两人现在还在热恋期，若是等大学毕业，她能回到法华县找一份工作，也算是生活稳定了。 最令方茴没想到的是刘伟，老魏一家子倒真是出乎意料，居然同意了刘伟去参加高考。 刘伟也算争气，考上了大学，原本村里人还等着看好戏，看刘伟是如何抛弃农家妻子的。 只可惜，让他们失望了。 刘伟不但没选择忘恩负义，甚至主动提出要和老魏的闺女生个孩子。 虽然这一次的刘伟，和原书里出入太大，但至少也算是结局不错。 而老魏的闺女，也没有原书中结局那么悲惨。 不得不提一嘴的，还有知青点的杨云。 当初方茴他们弄到教材学习的时候，杨云还背地里偷偷嘲笑了方茴他们很久，说他们异想天开，不可能恢复高考，可私下里她也偷偷的背着人儿学习了，所以她是压着分数线考上了一所专科学校的，这也算是一个不错的结果了。 大岭山大队知青点的知青们，除了魏建功，孙丽丽，叶娟和季柔柔以外，几乎所有留在知青点的知青们都考上了大学。 这很是让大岭山大队，在法华县内出了一把名。 金秋九月，天高云淡。 方茴拎着两个行李包，出了京城火车站。 今天是她报到的日子，原本，方爸方妈也是去了大岭山的，想送闺女到学校报到。 老支书和丁婆子也准备了不少东西，让她带着。 可方茴，愣是没同意。 她又不是没自己出过门，再说，不就是东西多点，路途中找个没人注意的时候，把东西都收进空间也就是了。 方爸方妈还有工作，老支书和丁婆子又多年不曾外出过了，送自己来？ 呵呵，不是照顾自己，怕是自己得照顾他们，还是别了！ 等出了火车站，方茴一抬头，居然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 “方方，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方茴：还是那句话，惊喜没有，全是惊讶。 “你怎么在这？” 若是自己没记错，前两天顾海潮还特意到大岭山和自己告别，说需要南下的，这才几天，居然就在京城车站外相见了？” “我是特意在这等你的。” “等我？” “对呀。” “等我干什么？” “当然是要给你一个惊喜呀！” 顾海潮也知道今天是方茴报到的日子，不过，仍是先带着方茴去了京北大学附近的一处四合院。 “看看？这怎么样？” “你买的？” “方方，你也太聪明了些，怎么一点悬念也不让我留。” “你哪来的钱？” 自从方茴和顾海潮两人坦白了身份以后，两个人再也没有让何大为从中间折腾，每次都是方茴单独交货给顾海潮的。 虽然顾海潮对于方茴莫名其妙能弄出来这么多好东西，感到意外，可他却十分好脾气的啥也没问。 两人倒也做了几次买卖，比之前的每次手笔都大，着实让顾海潮狠狠挣了一笔。 “就是前两天，我过来买的，专门挑在京北大学外面，你要是住不惯学校里的宿舍，到时候来这里住也行，回头我再换上家具，给这小四合院装修一下，保准你喜欢。” 方茴眼珠一转，“买四合院？你只买这一处？” “对呀——” 顾海潮点头，这一次买这个四合院，就已经花了他全部的积蓄了。 谁知道京城房子这么贵？ “方方，我听人说，最近政策可能要变，所以我准备把生意都往京城这边迁一迁，而且最近，我还要带着小兵和大军南下一趟，再折腾点儿好东西回来，等将来我要挣多多的钱，买你想吃的，你想要的，好不好？” 方茴没有回答顾海潮的话，却话锋一转。 “顾海潮，给你个活，敢不敢接？” 第181章 大结局3 “嘿嘿，方方，你说，只要是你的活，我就敢接。” “嗯，咱们俩搞投资！” “投资？啥叫投资？” 顾海潮不明白方茴话里的意思。 方茴连忙解释，“就是我觉得，这四合院挺好，要不咱多买几套，万一几十年以后，这四合院要是值钱了呢。你想想，一套要是能挣几万，几十年以后，有十套，咱还不得挣他几十万啊。” 这个时候的几十万，对顾海潮来说，就已经是天文数字了。 方茴没敢说，到时候说不定这一套四合院就能卖上几个亿呢。 她怕自己就是说了，顾海潮也不信呢。 顾海潮很是兴奋，那当然行，他现在正做着一笔大买卖，手里倒是压了小十万块钱，若是都投到四合院上来也行，他听未来媳妇儿的。 只不过，方茴也知道，顾海潮手里肯定是没那么多钱的。 “我不用你出钱，我出钱你出力，到时候咱们俩五五分成，你看怎么样？” “这不好。” 顾海潮头摇的像个波浪鼓，“那不是我占了你便宜？再说方方你有多少钱我还不知道吗？你还是留着自己攒嫁妆。” 攒嫁妆？ 方茴戏谑的看着顾海潮。 “我将来要嫁的人，难道是图我嫁妆的人？” 顾海潮连忙否认，几乎是不过脑子的就说道，“那可不是，我绝对不是图你嫁妆的人。” “哦，我说你了吗？” 方茴眉头一挑，“怎么有些人就爱对号入座？” 顾海潮头一次觉得，方茴居然是这样调皮的一个人，也是头一次当着方茴的面脸就红了。 “方方，你不乖哦。” “行了，我说怎么办，你做就是。” “那好——” 顾海潮只得同意，“方方，我都听你的。” 方茴急着要去学校报到，顾海潮却吞吞吐吐，似乎有话就要说。 “你呀，有话就说，有屁就放，能不能快点儿，我要是报到晚了，看我咋收拾你。” 顾海潮犹犹豫豫，不知道从哪里翻出一捧花。 只不过看见那花，方茴“扑哧”一声就笑了。 那居然是一大束臭菊花。 “送给我？” 顾海潮点头，“方方，这花你喜欢吗？” 方茴脑袋嗡嗡作响，“你送我菊花？你是啥意思？” 顾海潮：这不是菊花，是臭菊。 “臭菊也是菊花。” “方方，我可是费了好大劲儿才找到的呐。” 方茴忍俊不禁，“无功不受禄，再说了。事出反常必有妖，你有话就说，你要没话我就走了。” “诶？等等，方方，就是，方方，其实我——” 顾海潮还是头一次，在方茴面前说不出一句完整话。 方茴似笑非笑看着他，这老小子终于要憋大招了？ 不过吗？ 这花咋看着有点——不应景啊！ 顾海潮还在那里闷不吭声的“我个不停”，方茴却突然来了一句。 “想办法找一束玫瑰花，回头给我送来，再多买点儿好吃的，送到我宿舍，我向大家好好介绍一下我对象。” 方茴说完，拎着两个行李包，大步流星就出了四合院的门。 只留下顾海潮一个人，愣在原地。 刚才方方她说啥？ 要玫瑰花？ 那玩意儿可不好弄啊！ 不过，只要是方方想要的，就是没有他也得想办法变出来。 他记得，前两天路过哪个家属楼园区一个一楼，那个小院里好像种了这玩意儿，还是红色的。 对，一会儿就去弄了来，大不了出两块钱买了。 不对！ 等等！ 直到这时，顾海潮才反应过来。 刚刚，方方说了啥？ 对象？ 谁？ 我吗？ 紧接着，一股巨大的惊喜和幸福感袭满顾海潮全身。 方方说我是她对象，还要把我介绍给她同宿舍的人？ 方方是啥意思？ 不对，是我刚才听错了？ 等到顾海潮反应过来想要去追方茴问个清楚的时候，外边哪还有方茴的影子。 只不过，顾海潮记住了方茴的话，几乎只用了一中午，就把方茴要的东西准备了出来。 这一次，顾海潮确定自己没听错。 当他拎着买的几样点心糖果，捧着一大束鲜花，站在方茴宿舍门口的时候，方茴向宿舍的其他三个姑娘介绍道，“这是我对象顾海潮，这是他给大家买的糖果和糕点，大家快来尝尝，别客气。” 顾海潮飘了！ 以至于到最后，他是怎样跟着方茴从宿舍出来，回到那所四合院的，他都不知道。 再次有意识的时候，已经是繁星漫天。 方茴就站在他对面，目光灼灼的望着他。 “顾海潮，我跟你说话呢。 我说——要在这里弄个小花园，再种上些花，你看行不行？” 顾海潮心里就像有只兔子一样跳来跳去，反反复复只剩下了一句话。 “方方，以后我都听你的，你说咋整咱就咋整。” 方茴笑了，她定定看着对面的男人，男人乌黑的眼眸里全是自己的倒影。 看着自己，就仿佛是在看着天底下最珍贵的瓷器一般。 顾海潮心里满足，以前有人说，恋爱时的男女会变成傻瓜，她还不信。 现在看来，这话倒是真的。 现在的顾海潮，已经听不清方茴到底再说些什么，他的目光始终在方茴那一开一合的嫣红小嘴上。 然后，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顾海潮一把就抱住了方茴，将方茴狠狠圈在自己怀里。 “方方，我会对你好，对你好一辈子，我要给你世界上最好的一切，相信我，一定会的。” 多年以后，方茴回想过去，似乎还能想起那一个夜里，顾海潮在她耳边轻轻呢喃的话。 一辈子啊，真好！ 天上繁星闪烁，地上一对壁人，倒影成双。 （全文完） 第181章 大结局3 “嘿嘿，方方，你说，只要是你的活，我就敢接。” “嗯，咱们俩搞投资！” “投资？啥叫投资？” 顾海潮不明白方茴话里的意思。 方茴连忙解释，“就是我觉得，这四合院挺好，要不咱多买几套，万一几十年以后，这四合院要是值钱了呢。你想想，一套要是能挣几万，几十年以后，有十套，咱还不得挣他几十万啊。” 这个时候的几十万，对顾海潮来说，就已经是天文数字了。 方茴没敢说，到时候说不定这一套四合院就能卖上几个亿呢。 她怕自己就是说了，顾海潮也不信呢。 顾海潮很是兴奋，那当然行，他现在正做着一笔大买卖，手里倒是压了小十万块钱，若是都投到四合院上来也行，他听未来媳妇儿的。 只不过，方茴也知道，顾海潮手里肯定是没那么多钱的。 “我不用你出钱，我出钱你出力，到时候咱们俩五五分成，你看怎么样？” “这不好。” 顾海潮头摇的像个波浪鼓，“那不是我占了你便宜？再说方方你有多少钱我还不知道吗？你还是留着自己攒嫁妆。” 攒嫁妆？ 方茴戏谑的看着顾海潮。 “我将来要嫁的人，难道是图我嫁妆的人？” 顾海潮连忙否认，几乎是不过脑子的就说道，“那可不是，我绝对不是图你嫁妆的人。” “哦，我说你了吗？” 方茴眉头一挑，“怎么有些人就爱对号入座？” 顾海潮头一次觉得，方茴居然是这样调皮的一个人，也是头一次当着方茴的面脸就红了。 “方方，你不乖哦。” “行了，我说怎么办，你做就是。” “那好——” 顾海潮只得同意，“方方，我都听你的。” 方茴急着要去学校报到，顾海潮却吞吞吐吐，似乎有话就要说。 “你呀，有话就说，有屁就放，能不能快点儿，我要是报到晚了，看我咋收拾你。” 顾海潮犹犹豫豫，不知道从哪里翻出一捧花。 只不过看见那花，方茴“扑哧”一声就笑了。 那居然是一大束臭菊花。 “送给我？” 顾海潮点头，“方方，这花你喜欢吗？” 方茴脑袋嗡嗡作响，“你送我菊花？你是啥意思？” 顾海潮：这不是菊花，是臭菊。 “臭菊也是菊花。” “方方，我可是费了好大劲儿才找到的呐。” 方茴忍俊不禁，“无功不受禄，再说了。事出反常必有妖，你有话就说，你要没话我就走了。” “诶？等等，方方，就是，方方，其实我——” 顾海潮还是头一次，在方茴面前说不出一句完整话。 方茴似笑非笑看着他，这老小子终于要憋大招了？ 不过吗？ 这花咋看着有点——不应景啊！ 顾海潮还在那里闷不吭声的“我个不停”，方茴却突然来了一句。 “想办法找一束玫瑰花，回头给我送来，再多买点儿好吃的，送到我宿舍，我向大家好好介绍一下我对象。” 方茴说完，拎着两个行李包，大步流星就出了四合院的门。 只留下顾海潮一个人，愣在原地。 刚才方方她说啥？ 要玫瑰花？ 那玩意儿可不好弄啊！ 不过，只要是方方想要的，就是没有他也得想办法变出来。 他记得，前两天路过哪个家属楼园区一个一楼，那个小院里好像种了这玩意儿，还是红色的。 对，一会儿就去弄了来，大不了出两块钱买了。 不对！ 等等！ 直到这时，顾海潮才反应过来。 刚刚，方方说了啥？ 对象？ 谁？ 我吗？ 紧接着，一股巨大的惊喜和幸福感袭满顾海潮全身。 方方说我是她对象，还要把我介绍给她同宿舍的人？ 方方是啥意思？ 不对，是我刚才听错了？ 等到顾海潮反应过来想要去追方茴问个清楚的时候，外边哪还有方茴的影子。 只不过，顾海潮记住了方茴的话，几乎只用了一中午，就把方茴要的东西准备了出来。 这一次，顾海潮确定自己没听错。 当他拎着买的几样点心糖果，捧着一大束鲜花，站在方茴宿舍门口的时候，方茴向宿舍的其他三个姑娘介绍道，“这是我对象顾海潮，这是他给大家买的糖果和糕点，大家快来尝尝，别客气。” 顾海潮飘了！ 以至于到最后，他是怎样跟着方茴从宿舍出来，回到那所四合院的，他都不知道。 再次有意识的时候，已经是繁星漫天。 方茴就站在他对面，目光灼灼的望着他。 “顾海潮，我跟你说话呢。 我说——要在这里弄个小花园，再种上些花，你看行不行？” 顾海潮心里就像有只兔子一样跳来跳去，反反复复只剩下了一句话。 “方方，以后我都听你的，你说咋整咱就咋整。” 方茴笑了，她定定看着对面的男人，男人乌黑的眼眸里全是自己的倒影。 看着自己，就仿佛是在看着天底下最珍贵的瓷器一般。 顾海潮心里满足，以前有人说，恋爱时的男女会变成傻瓜，她还不信。 现在看来，这话倒是真的。 现在的顾海潮，已经听不清方茴到底再说些什么，他的目光始终在方茴那一开一合的嫣红小嘴上。 然后，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顾海潮一把就抱住了方茴，将方茴狠狠圈在自己怀里。 “方方，我会对你好，对你好一辈子，我要给你世界上最好的一切，相信我，一定会的。” 多年以后，方茴回想过去，似乎还能想起那一个夜里，顾海潮在她耳边轻轻呢喃的话。 一辈子啊，真好！ 天上繁星闪烁，地上一对壁人，倒影成双。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