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想异闻》 引.我们的相遇 人活着的意义为何? 。。。。。。 神史课讲师的地中海比他的板书有趣,这也无怪乎一些学生背地里叫他电灯泡了。 “神代的衰亡从欧帝努斯的消失开始,最终神代坠落。” 我完全不知道要记些什么,罗根也没动笔,但他与我不同,他是什么都知道所以没记。 下课铃声宛如天籁,我追上先一步离开的罗根,大概是注意到我有事找他,他放慢步子等了我一下,我追上他,还没说话,他先开口:“神史是有点无聊,过会我让爱莉把笔记发给你。” 他太懂我了,但是这次还有另一件事要找他,我深吸一口气:“我找你不是为了笔记。” “?” 见他一脸疑惑,我忙把自己的目的告诉他:“下周的学园庆典……” “没空。” “哎?!这么果断?!不是,你在考虑一下,我就你一个朋友,你不去我不就要一个人去了吗?!” “等等等等,你什么时候有了我是你朋友的错觉?” “哎?!不是吗?” “当然不是,我和你之间的关系只是你是爱莉认识的人,而我是爱莉的男朋友,这么简单的事而已。” “啊,那你帮我写一篇论文吧。” “关于什么的?” “神代坠落和人代崛起的。” “明白了,笔记呢?” “要。” 。。。。。。 我把手按在墙上,墙体解析了我的指纹,纳米重组了墙体内部结构,把我存放在这里的东西所在的柜子移动到提取处,我打开柜子,轻轻地抚摸着已经许久没碰过的手柄。 自从退出剑道部,手柄就一直放在这里,没有动过。 我从柜子里取出了那只手提箱,放在地上。 “指纹录入,完毕。” 电子音响起,我看了手提箱一眼。 “虹膜认证,成功。” 把手指在把手上一拽。手提箱展开,只片刻变成一辆摩托。 “代码0312,planA,展开完毕。” 我摘下手表,放在摩托上。 “人格录入完毕,人工智能,human人格转接成功。” “human?” “yes,owner.“ “导航去咖啡馆。” “明白。” 。。。。。。 在以科技闻名的这座城市,一家咖啡店或许并不少见,但一家手冲咖啡店就另当别论了。但很可惜,这家店并不是非常热门。 “哦,直人啊,欢迎光临。” 欧得罗萨大叔从手中的书里抬起头,看见是我,便笑着问:“喝点什么?” “摩卡咖啡。” 他点头,忙他的去了,至于我则是安心地看起书来。 “你的摩卡。” 爱德华端着碟子,放在桌上,我点头,他微笑一下:“学校里怎么样?” “完全听不懂。” “哈哈哈哈。” 他大笑,我差点没忍住给他一拳,但我打不过他,我有自知之明,毕竟,他是真实意义上的异能使,我的三脚猫功夫可不够看。 “爱德华!” 欧得罗萨的喊声将他拽起,他叹了口气,回去工作了,爱德华的能力是火焰,因为复仇,执念,欲望,偏见而熊熊燃烧的火焰。 那种火焰可以焚尽一切,包括灵魂,不过,这么厉害的家伙却对欧得罗萨言听计从,我曾问过他,他只是一笑:“火焰是可以焚尽一切,但是,那位店长,可是连日轮也照不进的深渊哦。” 欧得罗萨大叔?怎么看都是个普通人吧?! 我可不觉得那个温和的店长会有什么恐怖的实力。 享用完咖啡,我骑着摩托回家,纳米头盔足够抵挡卡车撞击,不过浮空城没有卡车就是了。 。。。。。。 逃。 这是为了活下去而逃。 所以不能停下来。 会死的。 绝望无法拯救任何人,只会加速死亡,对方居然会有破魔武装,这点实在是不可思议,不过即使没有破魔武装,自己的魔术,也不能抵挡真枪实弹,他们,是受过专业训练的暗部,是浮空城这座文明之城最黑暗,但也是最不可或缺的部分,他们要做的是维持浮空城的秩序,用暴力,阴谋,诡计来创造没有人会受伤的理想乡。 捉拿自己。 她很清楚自己被抓的下场:解剖,变成魔导系的标本。 孤立无援。 不论是阿右还是七七,都已经死了。 应该吧。 自己会怎么样? 她不知道,但是绝对不会安然无恙。 浮空城是邪恶之城,地表的人都这么说。这里有地上没有的科技,不管是会说话的铁块,还是会跑的四轮怪兽,太不可思议了,但却没有魔术,怎么会呢?魔术怎么会不存在?因为浮空城没有能作为魔术基盘的神秘根源,这里一切都是已知的,神秘是不存在的,那么作为依托神秘存在的魔术在浮空城也是不存在的。 但不应该啊,这座城,这座浮在空中之城,本身就有不逊色于神迹的神秘,拿浮空城做魔术基盘,应该是可以发动魔术的啊,那么,为什么,自己却连稍微高阶一些的魔术都用不了?! “对方向欧帝努斯大桥方向逃窜,收拢包围网!” “收到。” 。。。。。。 “爱德华兹!” 金发男子转头,看见了进来的男子:“怎么了?奥丁理事?” “什么怎么了,谁允许你动用武装暗部的!” 爱德华兹瞄了独眼老头一眼:“理事,我只是行使理事长的命令。” “理事长?!那家伙?!” 独眼男子吼了一声,“疯了,都疯了,他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理事!”爱德华兹的语气一变,“尽管你是理事长的结盟人,在浮空城依旧没人可以侮辱理事长。” “爱德华兹,你在这方面真的不会变通。” “理事,理事长的话就是命令,就是命运,你企图忤逆命运吗?!” “。。。好吧,那我走了,记住,爱德华兹,这事没完。” 待他走远,男子突然瘫在座椅上:“不愧是和主上一起建立浮空城的怪物,气势就能压制我。” 如果抓住那个女人,或许,或许自己在主上眼里的地位会提高,从而真正的成为浮空城的理事长,而不是什么代理理事长! 那个女人,爱德华兹势在必得! 。。。。。。 无路可逃。 前后都有追兵,她捂着伤口,大桥与水面落差大到跳下去和从十五楼跳到水泥地上差不多。 投降?她才不,爬上围栏。 “拦住她!” 她微笑,一跃而下,用魔术在水面上缓冲一下,或许,或许可以留具全尸。 。。。。。。 风一点也不温柔,脸还有些刺痛,她闭上眼,空气中的魔力量子少到可能只可以架一个最简单的缓冲魔术,一旦发动过迟,会成为肉泥,过早可能会无法最大限度保护自己。 风,忽然止住了。随之而来的是温度和心跳声。 “人生还长着呢,有什么好想不开的。” 这是我们之间的相遇。 (一)启程之时 在对岸滑行了一段,我站稳:“唔,骨头断了好几根吧……” “那,那个,”她突然开口,“能放开我吗?” “额,当然。”因为手感出乎意料的好,所以就没有立刻放下她。 把她放下时,心中有一种莫名的舍不得,呜哇,有病吧,我这个人。 “谢,谢谢。” 我应该说什么呢,下意识摸了口袋里的爱莉给的《与人交谈手则》。 “发现目标!准备捕获!” 看来没时间看了呢,草丛中走出一个武装男子:“这事和你无关,滚开!” “暗部居然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女出手?” 男子举起枪,并不打算和我废话。 “喂喂喂,我可是浮空城合法公民,对我用枪可是违反规定的。”我向前迈了一步,把她护在身后。 我并不关心这个女生是谁,只是眼前这一幕——不公平。 如果要被抓的是强者,而持枪抓的是弱者,我不会管,但是如果弱者要被强者这么欺凌,我认为这个不对。 “多管闲事的小鬼!吃颗枪子然后去死吧!” 枪声没有响起,在它之前,摩托的轰鸣声,将男子撞飞。 “干的漂亮!” 我的摩托停在我面前,我上车,转头问她:“告诉我,你想不想活下去。” 我不会救一个不向我求救的人。 那对她,对我,都是不对的,而我讨厌不正确。 “我。。。我。。。” 肯定会犹豫,我理解,但这世上并没有时间给你犹豫,再犹豫五秒,我就会扔下她扬长而去,当什么都没发生。 她的眼睛是我见过最漂亮,最澄清的双眼,如果可以,我会守护那双眼睛,但是,这取决于她。 还有三秒。 脚步声逐渐变响了,而且人很多,有一整支暗部摸过来了,而且,按照那个被我撞飞的武装,这支暗部估计是“爪牙”的暗部,一群多得数不清的乌合之众。 不过全部配备了枪支就另当别论了。 不过,真的,我并不在乎,如果需要,我会动手,不过这取决于她。 。。。。。。 “六被撞飞,对方可能有攻击手段,允许击杀!” 暗部队长下令,一边举起枪。 “队长,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什么?” “摩托!” 队长一愣:“什么?!” 从草丛中冲出一辆摩托车,车上有两个人,骑车的人手握着一个圆柱形物体:“抱紧我。” 骑手的手中的握柄,是激光剑。 “开枪!快!!!” 握柄被扔出,贯穿一把枪,摩托落地,骑手自然地把剑拔出,摩托毫不减速。 “。。。。。。” 一切发生在一瞬间,即使训练有素的暗部,也没有反应过来,最先反应过来的是那个队长,他立刻大喊:“别发呆了!追!” 。。。。。。 摩托在车道上狂飙,在确保没人追上来以后,我混入车流间。 “至少,说点什么吧,如果想让我救你的话。” 我的话语,让背后的人一抖。 “谢。。。” “我想要的可不是谢谢。” 我不期待被感谢。因为谢谢这种东西,和对不起是一样的,没有任何意义,错误依旧会发生,而我讨厌不正确。 “我,我叫琳。” “直人。” “我,我。。。” “说吧,我该怎么救你?” “带我,带我回地表!送我回家!” 她的愿望很简单,而我的答复也很简单:“好。” 这是一条不归路,但我不会后悔,因为她说了,说出了那句话,不是能活下去,不是想活下去,而是必须活下去。 “救救我!” 。。。。。。 “为什么......” “你指什么?” 我从工作人员手中接过两张车票,几乎用了我最近学习赚来的所有的学分。 “这么先进的城市的火车站会有人工服务员?!”她指着走远的工作人员。 “因为可以给学生社会实践学分。” “社会实践学分?” 她可爱地一歪头。 “浮空城是一座独立城市,不过与其说是城市,浮空城更像一座学院,这里几乎只有三种人——学生,讲师以及理事。而浮空城摩罗(货币)是不流通的,这里买任何东西都是用学分的,顺带一提,一学分相当于一千金摩罗。”我向她解释浮空城的体系,她很认真地听,不过一分一千块还是吓到她了吧,但是他表情很平静就是了,“学生在浮空城毕业后可以选择去地表联邦工作,也可以继续学习成为讲师,而浮空城以高端科技和顶尖人才作为筹码与联邦交换物资,所以浮空城在乎的是学生的全方面发展,一个学生仅凭学习赚来的学分只够养活自己,其他方面则完全不够,所以一些机构也保留着人工服务,只是让学生赚取学分罢了。” 她突然笑了:“那么真是幸运。” “?”见我满脸问号的表情,她“噗嗤”一笑:“这样才能和你演情侣然后买到车票不是吗?” “也是。” 她突然环住我的手臂:“那就装的像一点嘛。” “抱歉,那个,我不能陪你去。” “哎?!为什么?!” 虽然很不好意思,但我被爱莉要求过不能离开浮空城,而我会拖住暗部,这样,她就可以安全回到地表,对,不论怎么说,这都是最棒的计划! 我和她分开,她回头看了我一眼,张开手,车门关上,她透过玻璃门向我挥了挥手。 “拜拜。” 我轻轻的说,并不期待她听到。 洗手间洗了一把脸,我看着镜中的我自己,那个黑衣的胖子,还有黑眼圈,头发又乱,真可谓邋遢。 为什么自己会这么心烦意乱?! 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只要列车一进帝国站,炸弹就会——” 身体不由自主地动了。 明明平常都不会这样的。 “strengthen(强化)。” 我的手握住男人的脖子:“什么炸弹?!” 我的手上有一层银白的物质,强化了手臂,所以我轻松按住了他。 “唔——” “这里有人斗殴!” 安保机器人围过来,男人突然一发力,从口袋中摸出手枪:“烦人的小鬼!” 枪声响,子弹贯穿我的大脑,那一枪是致命的。 (二)列车怪谈 “呀——” 女生发出尖叫声,“死,死人了!” “这就是和我作对的下场!”男子冷冷地说,要逃跑。 手被一把握住。 男人回头,倒吸一口凉气。 没有死,被打穿了大脑依旧没有死。 “回答我,什么炸弹?!” 被我的起死回生吓了一跳的人被我一拳放倒,巡逻机器人围过来,我按着他:“回答我!” “可恶的小鬼——” “放开他!” 巡逻机器人的电击棒指向我,我咋舌,巡逻机器人上前,扫描了我和男子,突然机器人响起警报声:“列车站发现炸弹狂魔——彼得罗夫!” 看来,那个并不是我听错了。 琳有危险。 “同学,感谢你制服歹徒,浮空城。。。” 不等巡逻机器人把话说完,我大喊:“过来按住他!我还有事先走了!” “额——” 机器人刚按住他,我立刻松手,转身向车站外跑去。 其实这件事轮不到我管,浮空城安管处,帝国列车站安全部门都会介入,只是那时候我脑中有一个冲动的念头——去救她。直人,你要去救她!我这么和自己说。 背后的枪声没有让我止步,那个男人畏罪自杀了吧,毕竟巡逻机器人可是理论上能挡住导弹轰击的安管系统,它们和暗部一明一暗守护着浮空城。唯有那个男人自杀才会有枪响。 啊啊啊啊,大脑里一团乱麻,没办法冷静下来思考。 我真是个彻头彻尾的笨蛋! 发动摩托,我用力按响喇叭,人群疏散,按照浮空城交规,我超速可能会被扣掉半年的学分! 摩托驶上铁路,沿着铁路狂奔,我压低身体,摩托没法和列车相比,但是我啊,可不会放弃! “覆盖(cover)。” 从手心延伸出的银白色物质覆盖摩托,“介入(intervene)。” 银白色物质无孔不入,立刻涌入马达,马达马力上升,摩托发出一声巨响,速度再一次加快,我的力气全部用来压住车身,因为风很大,根本不可能直起身体来。 可以看见浮空城的膜了,那个是浮空城“国界”,列车会驶出一个空洞,驶上一条纳米铁轨,再回到地表。 我一咬牙,摩托已经到极限了,所以,我不能再加速了,列车驶上那个铁轨前会减速,那是我唯一的机会! “后方的摩托,快点停下!” 列车的喇叭突然发出声音,看来注意到我了,不过,对不起啊,我不会减速的。 列车减速,我乘机把摩托贴上去,因为风压,我的摩托被巨力推向列车,我用力控制车头,列车前半段驶出了膜,我一咬牙,摩托和膜只有几米了,躲不掉,但是,我可以躲掉!我迅速起身,以摩托为踏板,一跃而起。 “连接(connect)!” 手掌上银白色物质黏在车体上,摩托撞在膜上,炸开。 爱莉肯定会宰了我。 我管不了那么多了,因为重力,我的手臂几乎要被撕开。 真是有够疼的,我爬上列车,趴在车顶上,用基本的匍匐前进爬到车尾,落到列车后方的门前,把手指按在锁眼上,过了一会转动手指,门被我打开,我反手关上门:“啊,活下来了!” 心跳超级快啊!差点死掉!喂喂喂,铁道上飙摩托,我脑子是有坑还是没坑!不过!挺行的啊!我! 门被拉开,列车工作人员拿了枪走进车厢:“你是什么人!” “等等等等!”我大喊一声,“听我说!” 。。。。。。 在确认了列车站确实有炸弹魔后,列车员点头但依旧指责我说:“不论多着急也不能摩托追火车,会引发事故的!” “我下次不敢了!” 列车员点头。 “那现在怎么办?” 列车员沉思一下道:“先通报列车长,发动乘务员来寻找炸弹。” “我会全力帮助你们的工作的!” 面对我的好意,列车员摇头拒绝:“这是我们的工作,希望你别给我们再添麻烦!” 然后我被带到一节车厢,关在了房间里。 唔。我坐在床上,看了一眼窗外,为了防止恐高症的乘客而设计的三d投影,让窗外看到的风景如同在大地上一般,现在看着有点像树林。 门被轻轻敲响。 “——” 我起身,因为门是被从外面锁住,所以我没办法开门。 “是,直人先生吗?” 这声音是她?! “琳吗?!” “是的。” “额——好久不见。” 很尴尬,出乎意料的尴尬! “您怎么来了?” 如果我回答我是闲得慌,她会信吗? “没事,额,就是想体验一下飙车——” 这个理由烂的没话说好吧! 在我吐槽自己时,外面的人突然说:“需要我放你出来吗?” “可,可以吗?!” “当然,离开浮空城,空气中的魔力因子也上升了不少,一个小小的干涉魔术我还是会的!” 魔术?那种街头的骗人把戏? 我还没问,门打开,少女向我比了个“V”,我一时间呆住了:“啊,怎么会——” “这是最简单的魔术哦,对付这种老式的锁可是很有用的!” 她双手叉腰,因为本来身材就好,这一下就极其具有诱惑力。 她身材比爱莉还好?! 我回过神,叹了口气。 “然后你打算怎么办?” 她一下认真起来问我说。 “我打算——我想想,去帝国旅游吧!”我微笑,企图蒙混过关。 “请认真回答我!” 她也可以很有气势,怎么说呢,有一种与生俱来的气质,那头及腰黑发更是让气质攀升了一个档次。 “抱歉,这我不能说!” “——” 我的态度是不是太决绝了?我用余光瞄了她一眼,她低着头,似乎很不开心。额,怎么办,我不会哄女孩子啊! “直人先生!” “在——”我紧张地站直。 “我相信你,因为,是你救了我。” “——”我哑口无言。 信任,她告诉我她信任我?信任一个刚刚认识的一个丑胖子。 “所以,请,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她相信我。 相信一个无能伪善的人。 我突然想起来自己为什么会拼了命地追赶火车,因为,她说,要我来救她。 “琳,我需要你的帮助。” (三)或许是英雄 列车太大,我没有时间一个个车厢找过来,所以必须缩小范围。 只是没有一点头绪,唯一知道的是车上有炸弹,如果非要说线索,就是彼得罗夫打的那一通电话,但那个能证明列车上有同伙吗?很明显不能,但是我认为有,炸弹狂魔不会傻到没一个人守着炸弹,毕竟浮空城是有武装系的,炸弹在武装系面前和纸糊的差不多。而且火车依旧在行驶,说明要么是浮空城交通部工作失误,要么是有人截断了信息。 所以,还是赌一把他车上有同伙吧。 第二,藏炸弹的地方,我觉得一般有两种可能,一,在某个人的包里,二,在一个会无视的地方。 接下来是排除法,如果在某个人的包里,那么那个包一定会被放在身边容易保护的地方,列车一共九节车厢,中间六节车厢载人,其他三节分别为——列车驾驶室、乘务员休息车厢以及最后的,刚刚我上车的那节车厢,先把这些搁置不谈,我要先调查那六节车厢。 坐式一共四节,卧式一共两节,在确认四节坐式没有特别在意包的人之后,我敲开了第一间卧室的门。 先是下床声,走到门边,打开门,从房间里探出一颗头:“干嘛?” “先生,我是浮空城的学生,来向你介绍一款产品——” “没兴趣,滚!” 真粗暴啊——我向前一步:“先生,是这样的,我们的产品——” “滚!听不懂人话吗?!” “先生,先听我说,这款产品可以——”我靠上去,男人皱眉,下一刻,我发了个响指,“让你身体更健康哦!” 被他一脚踢开,我叹了口气,从门缝里我看见那里面有女人在床上,我肯定进不去,进去反倒是我自己找骂,而且,那个房间里也没有能放炸弹的包,更没有看起来像炸弹的东西。 用同样的方式开了两节车厢的门,不过,虽然有一些看起来像的包,但是那些人都不在意他的包,至于为什么我这么认为——直觉。 有时候直觉也很重要,不过这是在给我的懒惰找理由罢了。 没有一点线索的寻找和苍蝇乱撞没什么区别。不过这半个小时我却没碰到任何一个乘务员,真是幸运啊。 该怎么说呢,嗯,浪费了不少时间啊。 因为真相其实一开始就已经摆在我面前了不是吗? 那么,或许,游戏该结束了。 “你说是吧,列车员先生。” 面对出现在他面前的我,显然出乎了他的意料。 “我一直在想,为什么一个乘务员会有枪啊什么的,不过仔细想想,彼得罗夫也有枪不是吗?” 我把他堵在最后节车厢里,当然用了些暴力手段就是了,比如被我一拳砸爆的门什么的——别在意那些细节,我现在已经站在了他面前。 “有枪又能证明什么?” 乘务员显然对我的战力有些害怕。 “嘛,确实什么都证明不了——但是啊,为什么没有乘务员呢?” “哈?”面对我的提问,他一愣,“你有病吗?这算——不,不可能?!” 他突然明白了我的意思。 为什么通报了列车长却没一个乘务员检查列车? 如果没有汇报,就说的通了。 那为什么没有通报? 好了,这已经是常识了。 他后退一步,举起枪,对准我。 “聪明,我应该夸奖你的判断,不过游戏到此结束了,怀揣着骄傲去死吧!” “所以说你们这群神经病见面就是让人去死啊去死啊什么的,能不能不要这么老套,不能坐下来好好聊聊,然后去警局自首吗?” 面对我的话他扣了扳机,那么就什么都不用说了。 子弹向我袭来,我什么也不做,任由子弹贯穿。 “——” “对不起啊——这种攻击可杀不掉我哦。” 我拔出放在口袋里的手柄:“毕竟,我连死的权力都被剥夺了啊。” 伤口愈合,仔细看可以看见我的伤口有一层淡淡的银白色物质,逐渐转化成肉色。 “克玛因子吗?!” 看出来了吗? 没错,可以转化任何物质的,浮空城的最终之作——克玛因子,而我体内有一个,一个可以无限产生克玛因子的熔炉。 这个熔炉救过我的一命,但却留在我体内,在我的每一个细胞里流动,是一种根深蒂固的病毒,虽然对身体没什么大害处,但是,却会带来巨大的痛苦,简单来说,和肿瘤差不多吧,嗯,就是这样,不过只要每天把克玛因子释放出来,就不至于那么痛苦。 “可恶!”他举起手枪,看来并不打算放弃,我叹了口气,打开按钮,手柄上出现激光剑的本体,我一挥剑,子弹被切开—— “什么鬼?!光剑切子弹?!搞什么?开挂吗?!” 我单手握剑:“你是白痴吗,只要判断好弹道,小刀都可以切子弹。” “哈?!” 列车突然一震,他皱眉,看来已经发现问题不对劲了呢。 “好了,让我们处理一下问题吧。” 下一刻,我出现在他面前,光剑一下切断他的手枪。 “什么时候!” 待他反应过来,我的下勾拳已经就位,一拳把他打飞出去。 不至于死掉,但下巴肯定废了。 “可恶的小鬼——” 男人靠着车门,打开,一跳:“和这辆列车一起去死吧!” 他拿出口袋中的遥控器:“虽然没法炸掉帝国列车站,但杀掉一车的浮空城人也不亏!” 按下。 巨大的爆炸声,热浪拂面,第九节车厢整个炸掉,乘务员在地上滚了几圈,坐在地上,看着熊熊燃烧的车厢,露出了癫狂的笑容:“死了!死了!哈哈哈哈!!!!” 火焰中,没有任何声音,突然,一个人形走出来,一条手臂断了,我的身体半边整个焦黑状。 “怪物!怪物!” 我觉得炸掉了一节车厢列车车厢的人可没资格叫我怪物。 我走向他,他向后爬,想要逃走。 我抓住他,左手把他拎起来。 “你是想当英雄吧?想当正义的伙伴吧?!可惜,那辆列车上的几百人,已经全部死掉了哦!”他突然显得癫狂,“后悔吧!为你的无能忏悔吧!不是你的莽撞!没有人会死!” “我告诉你两件你彻底搞错的事吧。” 他一愣。 “一,列车上没有伤亡,在你引爆第九节车厢之前,列车已经和第九节车厢脱离了。” “怎么,怎么可能!” “二,我从不是什么英雄,更不是什么正义的伙伴,正相反,我是伪善者,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子,我做这些有我自己的目的,只是正好救了那些人罢了。” 可能很残酷,可就是这样啊,罪犯。 (四)前进吧 我没有杀他,当我宣布他的计划彻底破产时,他就已经麻木了,连被赶到的帝国列车站安全部门人员捉拿都一脸失神。 至于我,被安全部门带到帝国列车站进行了彻底的身体检查,在医生宣布我能生一支足球队的健康状态后,帝国列车站立刻表彰了我的行为,不过炸了一节车厢和一堆的货物补给就是了。 出了安全部门,远远地看见那抹亮丽的黑发。 “嘿,琳。” 看见我,她立刻站起:“您没事吧?!” 她很着急,我却,老实说,有点开心。 “没事没事——” “真的?” “真的。” “真的真的?” “真的真的。” “真的真的真的?” “能别在大街上这样吗?有点——羞耻。” 她低下头,看来发现自己的窘态了。 “还不是你现在的样子的缘故!一条手没了哎!” “没关系啊,很快会长回来的。” “哈?”她一脸看傻子的表情,似乎是在说,你在开什么玩笑,快停下,好傻,我想装不认识你。这和罗根的眼神好像!快停下!唔,我快哭了—— 找了家餐馆,她开始问我究竟怎么回事。 “从哪说起?”我点了一碗粥。 “为什么让我打开第九节车厢和前面列车的连接器?” 她盯着我,似乎打算看出什么端倪,只是可惜,你眼前的人只是个十分普通的浮空城学生哦。 “因为炸弹在第九节车厢上。” “这又是为什么?!” “因为那个乘务员对进入第九节车厢的我掏了枪。” 看她的表情似乎还没弄明白。 “一般检查的人会带枪吗?不会,所以那个人有问题,而对一个人进入第九车厢就拔枪,所以第九节车厢也有问题,这样你能弄明白了吗?” “额,好像可以……” “更重要的是,他一直守着第九节车厢这回事,如果假定他是犯人,那么第九节车厢就是——” “案发地点!” “bingo!” 我微笑,“你比我想象中聪明。” “你把我当白痴吗?!” 我不语。 “为什么不说话啊!” 面对她的怒火,我摇头:“我在想why。” “why?” “哈哈哈,好问题。” 我接过那碗粥,吸了一口,突然愣住了:“这个,好喝!” “帝国虽然科技不如浮空城,可光就美食而言,可是远超机械化的浮空城哦!”她骄傲地叉腰。 “真想每天都喝这个!” “那你得娶一个帝国女生——咳咳,跑题了。” 我无法吐槽她的反应,因为我也呛到了。 “不过总之谢谢你救了我们。” “我们?”我皱眉,“我没有救任何人,他们能活着只是因为他们有资格活着,没有人可以剥夺那些凡人的生命,即使那些凡人或许并不是善,或许行过恶,可是在那一刻,他们都只是人这个个体,所以我也不是善者,因为我没有救任何一个向我求救的人,而这种自以为是的帮助,就是伪善,可以明白吗?所以不需要感谢,我只是独断专行奉行着自己的准则——” “不是哦。” 她打断我,看着我说道:“你救了我——” “那也只是一个人,太少。” 她看着我,一拍桌子:“我无法理解,为什么你会有这种想法!” “非要说为什么……可能是我性格比较恶劣吧,哈哈——” “请不要用那种虚伪的笑容!更不要说什么我这样就好这种骗人的话!” 显然,她生气了。 可是,我却无法满足她,我是一个伪善者,不论何时我都这么认为:“你期待怎样的回答?” 我的问题没头没尾,但这,是我对这个女生最后的试探,她已经知道我是怎么样一个人,她能否满足我的期待,能否触碰到我的真实呢? “问我的期待……大概是,嗯,一定是,希望那个背影,能拯救我!” 她看着我。 “——” 那么轮到我给出回应了,我张开口,企图把嘴中的词语织成句子。 “找到您了!” 两个男子突然来到桌边,他们看了我一眼,在(大概)认为我是无害杂虫,突然对她单膝跪下:“公主殿下。” “——” 我皱眉,她起身,似乎打算说什么,最后只是轻轻的说:“起来吧。” “是!” 我哑口无语,只是看着她,不知该说些什么。 “直人先生,感谢你送我回帝国。” 她向我弯腰致谢,在她迈出餐馆时,他回头,我和她视线相撞,她一张口,却又合上,转身走出了餐馆。 期待我去拯救她?期待我?我值得她期待吗?傻子,白痴,居然会有人期待我? 可是——为什么水从泪腺不争气地流出呢?!为什么心中会那么开心呢?或许我的所作所为不是伪善?而是——不,不可能,唯有善良正义与我毫不搭边,只是我救了她,像她所期待的那样。这样只是个人的愿望被满足,绝不能称之为正义,和那些自认为自己所行为善举的人相同,只是简单的伪善,可是,可是啊,我——从不是正义的伙伴! 我不反对伪善,因为相比善,伪善更容易做到,所以,我可以作恶! “喂!前面的人!” 两人回头,看见追上来的我,我吸了一口气:“我——和你家公主有话要说。” 琳没有回头,两个男子中更强壮一些的动了,直接冲向我,如同一辆小卡车,我不打算躲,所以,我摆好架势,单手挡在身前,我要把他,接下来! 巨力几乎将我的手骨,不,不是几乎,是已经弄断了,但是,只是退了几十步,撞烂了几面墙,我挡住了,没被撞飞。 “你在干什么?!顶不动一个残疾人?!” 面对另一个男子的责问,壮汉刚要回答,我深吸一口气:“起!” 那大约三百斤的肌肉壮汉被我单手举起,以右腿为用力点,把壮汉扔向男子。 “小小把戏!” 他举起右手:“空想架构——水幕!” 琳口中的魔术,在我面前展开,男子的手心有一个发着光的法阵,仔细看,法阵连接着他臂膀上一条条蓝色印记。 壮汉被水幕挡开,男子打了个响指,手上出现三个法阵,口中念念有词。 (五)冲突 你要和我说他是个禅宗弟子我都信,飞速念了几十句(可能更多)的咒语,我寻思着他是有病吗,但是下一刻我明白他的实力了。 水,全是水,可能有几吨的海水,从天而降。 “在闹市用这种魔法合适吗?!” 面对我的质问,他微笑:“这个是对人术式。” “哈?!” 仔细看,海水只在我面前的一条直线区域内流动,涌向我,四周的民居安然无恙。 “这是什么犯规的能力!!” “中阶魔术,洋流!” 又是回答,又是发动魔术,海水涌向我,我深吸一口气,即使剑道部讲师也没说过切水的方法,我的右手还没恢复——看来没办法了,要被冲走了。 骗你的! 我一把握住路边的一根扫把,把扫把头拗断。 “覆盖(cover),连接(connect),强化(strengthen)!” 在海浪的那头,男子放下手,这一击中阶魔术是他的绝招之一,那个男生肯定会被卷走,然后拍在墙上受重伤,真是,又伤人了——主啊,宽恕我的罪过—— “这就没了?” 突然,声音打断男子的祈祷忏悔,我站在原地,手中的圆棍与大地相连,纹丝不动。 其实刚才,又差点死掉!只要我没握住,只要我手软一下,只要我,呃,总之,活着就行了,别自言自语了。 “如同山脉一般厚重,哦,吾主啊,请赐予我力量,以汝之善为善,汝之恶为恶,星辰大海,天地山川——涤荡一切!” 他在念祷词?! 他莫非是个虔诚的信徒?! 哎哎哎?!我可是无神论者哦!对我宣传你们的教义我也不懂的! 他将手高举对准天空,我清楚地看见他手臂上的印记,不多,只有三条,右手两条左手一条,从肩膀延伸出来,抵达了右手食指和无名指,左手上的则只到手心,他的左手食指上戴着水蓝色的戒指,此刻正发着幽蓝色的光。 “喂,小鬼,在吃下我这一击前,报上你的名号!我不杀无名之辈。” 他看着我,微笑。 “真不好意思啊,我才不会被无名之辈杀掉!” 听完我的话他一愣,盯着我:“那么去死吧!冰鲨!” 空中突然出现三条长约五米的巨鲨,而且显然是冰,而不是活物,他手一挥,巨鲨撞向我,那东西绝对会夷平这片地面的—— 我刚要躲开,一声尖叫响起。 “孩子!我的孩子!” 那个妇人口中的孩子,正在一条冰鲨的前方,那是个六岁左右的孩子,冰鲨会把他砸成肉酱的。 我落地,拿起扫把柄,用右腿发力,冲向那个孩子。 真是,又下意识动了,身体先于大脑,唔,肯定是退开才对吧?! 但是,但是啊,人,一点不是永远正确的动物,所以,我犯错也没关系! 我抱住那个孩子,右手一刹那长出,似乎因为我下意识的心急,克玛因子向右臂流动了,右手接过左手的棍子:“给我滚开!” 棍子狠狠打在冰鲨的侧面,把它打碎。 “好厉害!!!” 孩子尖叫,我立刻退开,抱着孩子到了安全的地方。 一个男人,手持着棍子,怀中抱着小孩,背对着人群,眼前是两条巨大的看似怪物的冰块,这,分明是英雄嘛! 可是,我明白这件事因为我而起,所以我和英雄毫不沾边,相反我才是反派,唔,发现了这个事实令我不敢回头看众人的表情,我把孩子放下:“去,到你妈妈身边去!” “哥哥!”他在走了几步后突然回头,“有一天我也要成为像你一样的英雄!” “……” 我不说话,别成为我哦,少年,未来你一定会有自己的样子,不是成为谁,而是变成怎么样的人,不过现在,我不会这么说。 眼前的冰鲨浮在空中,似乎在寻找一击毙命的机会,又似乎是怕像刚才伤到路人。 “一棍把冰鲨打爆的,你还是第一个。”男人开口,“你的力气,比他还大。” 男人一指晕过去的壮汉。 “好吧,你值得让我报上名号!我是宫廷魔术师第三团团员,魔术师代号水淼!报上名号,并以荣誉为注一战吧!” 海王指着我,等我回应他。 “好水,这代号是水加水加水加水吗?和三流小说家写小说似的!” “你找死!” 他失去冷静,两条冰鲨直接撞向我,我一跃,避开。 “太天真了!” 冰鲨砸在地上变成冰块,冰块聚拢,变成三把巨大的冰剑,直接贯穿还在半空中的我。 “唔,哇。” 好痛好痛好痛啊!!! 尽管不会死掉,但是痛感却轰击着大脑,而且因为三把冰剑的位置,我悬在半空中,身体不断补充克玛因子,血却出个不停,伤口也无法愈合,不会死,但真的很痛。 “水淼先生,住手!” 琳开口。 “公主殿下,这个可是刺客!” “才不是!直人先生是救了我的恩人!” “哈?” 他皱眉,似乎明白自己误会了,但是在他刚要看向我时,我一把握住冰剑,不顾伤口把剑拗断。我落在地上,努力起身。 “居然,不惜手部受伤也要破解我的魔术,你值得我全力以赴!” 他再一次吟唱,这一次,气温明显下降,空中出现六条冰鲨,一挥手砸向我。 啊。 啊啊。 看来我也要认真一点了。 在尝试过魔术的威力后我就明白自己需要用怎么样的方式来击败了。 我握紧拳头,右手呈现银白色。 “强化(strengthen)。” 答案是,用尽全力! 拳头瞬间被冻伤,飞速治愈,打在鲨鱼上,鲨鱼整条炸开,我一跃而起,抓住一条鲨鱼,扔向水淼。 水淼无法控制这些冰鲨,他只好一挥手,两条冰鲨碰撞,与此同时,我来到他面前三步处,和法师打远战的战士基本上都是傻子,我一拳又打爆一条鲨鱼,这一次,拳头贴脸了。 水淼被我打飞出去,我飞速跟上,要给他致命一击。 “住手!” 我的拳头停在水淼面前,琳的喊声让我下意识停住了。 (六)趟浑水 我把拳头从他头前方移开,大口喘气才让我勉强有活过来的感觉,那几头冰鲨,不是摆设,拥有实实在在的重量,而且因为其外壳硬的离谱,我的手血肉模糊,当然,魔术师先生也好不到哪里去,因为是魔术师所以完全不擅长近战啊,完全不经揍,刚才那一拳几乎送他去了他的主面前吧。 这应该是魔术师的通病吧? 不过,一个会近战的法师……想想就可怕! “水淼先生!” 琳忙去扶起他,他挥手示意不用,强撑着起来:“来自未来之城的勇士,你确实很强大。” 我一看四周,哈?他在说我? 未来之城的勇士?超帅的啊!莫名的中二魂熊熊燃烧!不过,我只是看着他,想知道他下一步的动作,不补刀的话,对手肯定会大喊着你给我记住,然后回来算计我的! “直人先生!” “……” 不知为什么,琳的声音立刻让我放弃了这个念头。女人!可怕的女人! 。。。。。。 “所以,他们是为了把你带到安全的地方?” 琳点头。 简单来说,就是帝国发生了战争,如今南北正打的热火朝天。琳一开始被两个侍卫带到了浮空城暂避,等稍微缓缓,再从浮空城回来,谁料暗部盯上了琳,导致两个侍卫死亡,琳被我救下回到帝国。 “所以,你们打算带她去哪里?” 面对我的问题,水淼道:“去第一公爵封地,那里有第一公爵庇佑,又远离战场,暂时安全——” “什么叫暂时?!” 面对我的话,他显然有些答不上来。 “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第一公爵会加入战场——” “哈?!你在开什么玩笑?!把琳往坑里送?!” 两个男子用古怪的眼神看了我一眼,又对视一眼,叹了口气:“如果第一公爵府不安全,直人先生,帝国就没有安全的地方了。” 剑豪。 这个第一公爵,爱德华.提盖特,是拥有名剑的剑豪。 如果要打比方,剑豪相当于帝国一支精锐骑兵队,释放名剑则相当于导弹,这样大概可以理解为什么第一公爵府是全帝国最安全的地方了。 “对了,直人先生你有事找我?” 她问我,我有一刹那不知道怎么说。我来保护你?我能比爱德华更强吗?我,真的能保护她吗?或者她真的需要我的保护吗? “我——想见证一些什么。” “什么?” 别问啊,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我究竟想见证什么,想说什么,想传达什么。 我无法夸下我能打败爱德华的海口,正相反,我很难打败他,可以说打不赢,只是我想去,去到那个地方,我,想守护一个人,不是拯救,不是旁观,而是守护,想让一切危险悲剧和她没有任何关联,想让她只知道生命的美好。 我这家伙,没救了啊喂。 “琳,你,还期待那个背影来救你吗?” 我知道啊,知道自己喜欢她,又有什么关系!男生对一个女生抱有好感有错吗?再何况那个男人是一个十九岁的大学生?! 两个男人对视一眼,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我。 “呃——” 琳看着我,我已经做好了放弃的准备,甚至打算起身离开,太羞耻了。 “当然,我的英雄先生。” 她道,微笑着说,“拉勾。” 拉勾? 她伸出右手,我看着她,她需要,太好了。 因为她答应了,我身体下意识瘫了,手指相勾。 壮汉很好说话,被我打败之后就乐呵呵地向我讨教拳法,不过我能打赢他,只是因为我的克玛因子,如果我没有克玛因子,估计,现在已经在医院报道了吧! 水淼先生则一言不发,不过琳说他本来就不爱说话,虽然吟唱超快,但是,显然,他似乎,只会高速吟唱……话说他话都不说为什么吟唱会那么快?! 因为壮汉有马车,我们可以立刻坐车去第一公爵府。 马车行驶,我则有些想吐,太颠簸了吧?! “直人先生不擅长坐马车呢。” 琳突然道,递给我一块手帕,我怀有感激之情地接过:“浮空城的道路全面规划过,没有这么颠簸——” 话未说完,车身剧烈一震,我没坐稳,身体向前一倾,而我前面,是琳。 糟糕,真糟糕,我的身体,下意识起反应了,我用手撑着车壁,把她护在下面,唔,糟糕,这可不是一般糟糕,而是特别糟糕! 她是那种本来就好看,越看越好看那种类型,远的看好看,近了看则更美的那种人—— “直人先生……可以,放开我吗?” 看着她,我强忍住说不能的欲望,回到座位上,把头别开,用余光看她,她低着头,耳根有些红。 “到了哦,两位?” 水淼开口,我刚要动,琳也起身,因为怕尴尬,我又坐下,结果琳也坐下,两人,有些僵持。 好尴尬! “公主大人您先下车,我有事找直人大人。” 救星!水淼,我的英雄! 琳逃也似地下车,我转头,刚要下车,水淼开口:“公主殿下可是有未婚夫的哦。” “……” 我一步没站稳,回头看向水淼,希望得到是我听错了的回应,但是他起身,经过我时,他道:“希望您别对她抱有非分之想比较好。” “——” 我呆在原地,直到壮汉来叫我。 琳一直走在最前面,完全没有回头看我一眼,我有千万次想张开嘴说些什么,但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 第一公爵府很大,占据了一整座山,我们到第一扇门前,女仆就把几套衣服递给我们,我因为列车上的炸弹,身上这件衣服已经破的离谱了,我脱下衣服,几乎同时所有除了琳的人都发出惊呼。 啊啊!是那个,那个刻在我背上的整个的繁琐花纹,大约有近万条线条,组成了一朵花的形状。 “为什么,为什么您会有这么多魔术印记?!您是魔术师吗?!” 面对水淼的问题我“呃”了一声,把头别开。 “您为什么对付我们的时候不使用呢?” 面对水淼的问题,我叹了口气,说出了真相:“我忘了该怎么用了。” “哎?!” (七)剑豪 四周是水,单纯的水,没有咸味,不是海水,不想呼吸,却不是不能呼吸。 这个梦我已经做了很久了。 无比朦胧的一个梦。 我——没有三年前的任何记忆。 三年前我从医院醒来时,爱莉告诉了我情况,我的大脑被打烂,身体全面粉碎,医生用克玛因子熔炉和高科技医术,把我恢复过来,不过,我的记忆却消失了。 “全面死亡的脑细胞即使被重新创造也无法恢复记忆。” 爱莉这么说。 她说我为了她,而被一辆货车撞飞了。尽管一开始我信了,但我发现浮空城根本没有货车,所以我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再问她,爱莉生气地不允许我再问,于是我完全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失忆。 我究竟经历过什么呢? 该怎么说呢,有些人是隔着一层薄暮,而我的面前却是水,我根本什么都看不到—— 即使呼喊,是的,即使呼喊也无人作答。 痛苦,沮丧,彷徨,迷茫,疯狂,绝望。 任由身体下坠。 很奇怪,即使在水里,也有下坠感。 从床上惊醒。 一身冷汗,我几乎是下意识庆幸自己还活着,因为,死亡真的不是什么离我很远的东西。 我和琳一行人被安顿在外城,公爵似乎并没有让我们进入内城,不过我觉得这和我有关系吧——因为,是我,所以琳才不能进入内城。 我起身,腿接触地面的一刹那,我的两条腿同时一软,我一下倒在地上,剧痛,因为克玛因子使用过度,身体已经超负荷了……我撑着床站起来,剧痛通过脊椎传遍全身,我的手指蜷曲,额头涌出汗水。 大概腿部的克玛因子形成倒刺,扎得很痛。 “呼——”我大口呼吸,希望能缓解疼痛。不过这是我的一厢情愿,剧痛丝毫不减,我靠着床,用力把蜷曲的大腿伸直。 “可恶!可恶!” 我用力击打大腿,剧痛几乎要将我撕开,我吸一口气,抬起手,从一边拿起小刀。 “直人先生?” 门突然打开,我转头,看向目瞪口呆的琳。 是啊,对一个把骨头的倒刺拔出的人,一定会很吃惊吧。 我放下水果刀,呼了一口气,舒服多了。 虽然血流了不少,但比全身长出骨刺要好吧?老实说,那个一身骨刺可是很痛的,因为骨刺是从体内长出来的。 “您——” “我没事,怎么说?能进内城吗?” 见她一脸为难的样子,我苦笑,看来是不能呢。 “可,可是可以,但是——” 她看着我,下定决心忘记你:“需要和爱德华爷爷交手,撑过十个回合。” “哈?” 我认为我听错了,但琳一脸认真,我“呃”了一下:“十回合?” “嗯——” 我起身:“走吧。” “哎?不用准备一下吗?” 我不回头开口道:“先去见识一下吧,那个所谓的剑豪先生。” “——” 内城门并没外城那么高,但是却更稳固,至于我为什么这么说……大概是因为那个如同山脉的男人,他把手放在大剑上,气势如同山脉压向我,我走上前。 琳以及两位男子先一步入内,我则和剑豪先生面对面。 “没有我想象中那般健壮,更不是什么手持山海神造的兵器,或许可以说是个普通人……普通吗?这也算是一个特点。” 他的自言自语比我还严重! “那个叫直人的小鬼,攻过来!” “?”我一愣,“我来攻?!” “是的,怎么不——” 拳头正中爱德华小腹,把他像炮弹一样打出去,轰在墙上。“什么?!”陪伴爱德华的几人同时呆住了,突然墙上传来一声巨响,大剑直取我的项上首级,我伸出手:“强化!” 剑斩在我的手臂上,却无法深入。 不是无法砍开,而是被我恢复的手臂夹住! “反应很快——练过剑术?” “……”我看着他,“算是学过,嗯,不过自学成才就是了。” “那我也用力了!” 他一转刀刃,想要通过手臂砍下我的首级。 我反手握住爱德华,直接握住爱德华的脖颈。 僵持住了。 我还没来得及放松,他再转刀身,直接砍下我的手,剑回环,直取首级,我用来阻挡的手掌立刻被砍开,我不打算退,用左腿发力,拳头打向爱德华,爱德华反应也很快,大剑挡住一拳。 “厉害——真厉害啊,居然可以把肉身用到这种程度——我的剑在欢呼呢!” 我看着爱德华。 第十回合。 他双手握剑:“那么我就用全力吧。” 他的手中的大剑上一道光亮纹路从刀锷处延伸到剑尖。 “为了能以凡人之躯见证剑豪之威而骄傲吧!名剑,昆吾!” 四周的点滴光明都涌向剑身,那东西不是杀人的,而是用来纯粹的攻击的名剑。 这一击,或许会好好告诉我人和剑豪的差距。 不过我不会束手就擒,我握紧拳头,一条条黑色的线从中指延伸到全身。 “这是我的名剑。” 我握住那把黑剑,这是罗根给我的生日礼物,尽管我完全不知道那天是我的生日……罗根嘱咐过我不要乱用,只是我现在必须上了,那个名剑,不是我可以挡下来的。 现在,只能希望我唯一的黑剑可以匹敌那把昆吾。 恐怖的力量对碰,平分秋色,但只是余波就将内城城墙开了个大口子。 一道身影飞出,在地上滚了几圈,我握剑的手整个焦黑地化为尘土了,克玛因子的流动前所未有的缓慢,我的手也疼得离谱。 爱德华纹丝不动,只是他的虎口上有血,这就是我能留下的,唯一的痕迹。 和剑豪相比,我还差的远呢。 “……可以。” 爱德华开口,“你可以保护好琳,不算是个骗子,符合骑士道的准则,来吧,进入内城。” 我刚要开口,他先说:“第一公爵府欢迎勇敢而强大的客人,进来吧,我为你们接风洗尘!” 豪迈,这个男人似乎是天生的豪迈之人,他手中的大剑即是证明! 骑士吗?这位第一公爵看起来年纪很大,但是,怎么说呢,不论力量还是速度,都比我要强。 (八)骑兵队队长 “哈?!” 爱德华的一席话让我愣在原地,刚刚我们讨论了关于这场战争的事,然后爱德华告诉我了计划。 “带一批人作为先行军支援威廉军,我吗?!” “没错,怎样?这可是一支骑兵队哦!” 那个剑豪此刻如同一个奸商,战场现状是威廉军十万对法尔纳军三万,还有一些打着法尔纳军名号的流氓,匪徒,都是些亡命之徒,姑且不说威廉军没有击溃三分之一都不到的法尔纳军,大量的所谓法尔纳联军都没被剿灭,足可见威廉军有多弱势。 而我要去帮他们?这不是送羊入虎口吗?而且要横穿的战场更是前线,不论是正规法尔纳军还是所谓法尔纳联军,这里都有的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阁下,你听我说。” 一句话把我所有话堵了回来,这个可恶的老头…… “琳的未婚夫,就在威廉军中,何不去见上一见?” 这条件!优渥! 我看着他,他微笑,似乎觉得十拿九稳,本来我会怼回去,不过事关琳的未婚夫,确实,对我有极大的吸引力。 “给你一支骑兵队,您就有了自己的军队,至少,见了赛斯公爵,不会觉得你和他有高低之分,对吧?” 我一瞬间知道了自己的软肋被别人捏在手里的感觉,不爽,不过开的条件确实对我的胃口。 “好,我会带的。不过……这支军队不属于威廉或者您,而是属于我的军队,对吧?” 我的话令他皱眉。 他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如果我不打算支援威廉,这支军队也会和我一起加入法尔纳,也就是真正的第三方。 “……可以,我可以接受。” 他的干脆令我不知所措,不过他接受就行,毕竟我的目的就只是不希望自己要听从琳未婚夫的话,仅此而已,那时候我并没有想那么多。 所以我也不知道他为做这个决定下了多少决心,不过那与我无关。 出乎我意料的是,水淼在门外等我,他似乎有话和我说。 “有什么事吗,水淼先生?” “我对你背上的纹路很感兴趣,我如果没有看错,那个是彼岸花吧?” “抱歉,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魔法印记,达到三条就已经算多了,可以加入宫廷魔术团……而你却有数百条,如今的最强魔术师魔神柱们都比不上你,以这个天赋,你不应该默默无闻才对。” 他的问题我确实无法回答,因为你看,我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啊! “好吧,那我作为魔术师,告诉你魔术印记最初级的用法吧。” 我没想到魔法印记有这么好用的技术,不过他说我比较特殊,并没有与神秘相连所以我的状况比较麻烦,对身体负荷很大。 我带的骑兵团是真正意义上的骑士团,都是一些正统的骑士。 当他们得知自己必须听从我的时候,他们的心态,估计崩了吧?听从一个胖子,一个普通人,这些心高气傲的骑士又怎么会听从呢? 所以我准备好了。 准备什么? 当然是把这群无组织无纪律不知道服从长官的傻子调教成士兵,确实,爱德华的剑术远胜我,但是他并不会直接管理军中事务,所以这支军队是不合格的。 如果告诉别人这是我的军队,我还不如去死。 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而他们连天职都做不到,又怎么算得上是好兵? “各位,我是你们的新队长。” 对于我这句话,他们是不屑的。我预料到他们的反应了,不过实际经历了,还是有点生气。 “你们有什么不满吗?” 面对我突然响起来的嗓门,显然是头目的人起身,指着我说:“你是哪个贵族的儿子?!军中不是玩过家家的地方!” “……好,你听着。” 我看着他,冷冷的说:“像你这样的,我能打三十个。” “……” 我这一句话立刻把所有骑士点燃了,显然,他们对此都有些不满,但又都有些不屑,他们似乎下意识的认为我跟他们根本无法匹敌。 “谁给你的自信,你爸爸吗?!哈哈哈哈——” 头目指着我发出笑声,下一刻,一颗头在地上滚了几圈,没有人,除了我,知道发生了什么。 血飙出,胡乱喷洒。 “抱歉,我是个孤儿。” 我的剑上甚至没染一丝血,剑道部的光剑轻,这个重,而且好用,我的剑术打不过剑豪,打一个一般人还是可以打赢的,谦虚点说,这个被我砍了的人,用一百年才能看到我拔刀吧。 一片寂静,没人再认为我在开玩笑。 我还以为会有人来替他伸张正义呢! 真是扫兴。我还以为会有一些爽文里男主一打一群的故事呢,不是,那人这么牛,带人干嘛?一把砍刀不比两三百人得劲? 我看向众人:“想必爱德华已经告诉你们情况了,我们要去支援威廉军。” 众人还未放松,我道:“只是,你们现在不是他的兵,而是我的兵,我们的第一任务是支援威廉军,但这不是我们最终的任务,那边那个,你顶替掉这个死人的位置,后勤骑士,把这具尸体处理一下。” 两个人上前,把尸体和头带走,我转头,面对着这五十骑骑士,我深吸一口气:“记住,做我直人的兵,你们还不够格!” “——” “面对死亡就只有臣服,不合格。” “连死亡到了面前的反应也不够快,不合格。” “连举剑的手都在颤抖,不合格。” 我每列一条,众人都会畏缩一下,爱德华说这是他最好的骑兵队,但我实在无法认可,他们只是骑着马的战士,不是骑兵,更不是骑士! 而我要让他们成为一支真正的,经过浮空城式训练的合格士兵,而且还要是速成。 “我们要去的前线,有正规军,有流寇,也有一些为了生计铤而走险的普通人。”我指着他们,道:“记住军规第一条,我们要救治伤员,不论是那一边的,生命高于一切:二,对普通人用武力镇压的话,军法;三,对妇孺下手的,军法;对同军的人出手,军法——” (九)乌合之众 对于我而言,尽管从没带过兵,但是,浮空城的军事化管理学还是上过的,因为联邦经常会有战争,因此浮空城也把战争学列为一年级的必修课,对比动则要背上万个时间点的神史,我可能更能接受战争学,因为战争学教了的是群体行动,集体心理,还有就是军法,简单的繁琐的,军法就是这么回事。不过说说简单做起来当然难,如果人数过多,那么作为精锐的便无法起效。 对付作为精锐的骑兵队,必须精准到位。就是每一个士兵的个人定位必须在意,在团队中担当什么身份比较合适。 而如果是大军,则不可能每个人都去了解,而是当做大多数,如果老实说,两种各有优势——精锐部队可以起到快速攻击,而人数多则是压制别人的军队。 后者更无脑,也更简单。 前者则很麻烦,是的,因为这需要你对每个人充分的了解,所以我在这里宣读了军法,比起帝国旧制,军法冗杂而且难懂的话有很多,而简单点,不仅方便理解,而且简单的才方便执行。 军人最难的问题可能是军人这个天职和作为人之间的矛盾。所以当我们的面前出现一位法尔纳军的伤员,所有的人都认为应该杀了他,而我却不知道该怎么办。 “队长下令吧!” “……” 我看着他,蹲下,道:“你——” “啊——”那个男人痛苦的哀嚎一声,他一把抓住我的手,“放,放过我,我还有一个女儿——” “——” 我该怎么办呢? “队长……” “救他。” “可我们的食物不够……” “把我的食物给他。” 四周一片哑然,我救起敌军,作为军人,这是不合适的。 “我不是军人,即使我是军人,我认为我在作为军人之前我是一个人,所以我会救他。” “依照爱德华公爵的规定我会处决你。”被我认为是骑兵队副队的男人道,“可是现在我们是你的士兵,我们遵从你的命令,我承认你是个骑士,但我不会认为你是个合理的士兵,不过,就我个人而言,我愿意把我的食物分出来,所以请你维持这个善举,我愿意帮助你。” 这不是军人的他,而是作为人的他,作为骑士的他在向我宣告自己的决定。 陆陆续续地,军人们把自己的食物一一拿出来,我弯下腰:“庆幸吧,你的祈祷被神明听到了,虽然世上不存在神明。” 他握住我的手:“谢谢,谢谢——” “不用感谢我,谢谢那些愿意救你的人吧,毕竟是他们的赞同我才会救你。医务队!” 把这个人带下去,我们一些领队商量了一下,最终我们决定,要把所有有可能活下去的人救下来,至于食物,则是我们少吃一点。 很不可思议,全体都是同意。 我还以为会有人不同意呢。 因为这连伪善都称不上,没错,这种折磨自己而去帮助别人的行为,已经不是我可以理解的了。 只是那一刹那,那滴眼泪在那个人眼中流转之时,我或许,尚且心怀迷茫吧。 依旧想去拯救。 依旧想把自己的行为贯彻始终。 所以当我们救下的人主动加入我们,成为步兵时,我真正地无法理解,为什么从炼狱中回来的人会再一次投入炼狱。 我们救着遇到的伤兵,而早一点恢复的伤兵却在没有任何要求的情况下加入了我们。 我们没有统一的军装,可以说是一队乌合之众。但是现在,迈进军营的这一支骑兵队,已经是一支有一百余人的队伍。 “这和情报上不符!” 威廉把手中情报放下,长叹一口气:“你们看吧。” 刚刚还在抱怨的将领看了一眼那几份情报,顿时哑口无言,是的,因为一份无比详尽的战略图,老实说,这是威廉军用了一个月都无法达到的精密图。 更恐怖的是,连将要攻打的城市的布防都无比详尽。这支队伍,不是看上去的那种乌合之众,而是精锐,是威廉的预备役都无法相比的军队。 如果只是情报方面落后还好说,但是,他们在有伤员的情况下,在与爱德华公爵约定的时间前到了。 威廉也无法强迫自己的预备役做到这种事。 而对面的队长,连是不是帝国人都不知道,他飞速调动了人员,已经完成了近九成的扎营工作,除此之外,他还把这些图纸送到了这里,换走了几十套不值钱的军装,不过换种说法,就是这些图纸,这些堪比一级情报的图纸,在他眼里和那些军装差不多,或者,不如那些军装! 我把军装和伙食分发下去,所有人久违地享用了一餐美食。 “不愧是前代帝王儿子的军队伙食,就是香!再来一碗!” 曾经是敌军,现在是步兵一番队队长的洛哈往饭碗里加了两大勺饭,开始大吃。 “洛哈!给兄弟们留点!” 步兵二番队队长凯西一拍他的肩,同时把一块肉夹进洛哈的碗里。 “嗯嗯!” 洛哈一口吃掉肉。 谁能想到他们曾是相互敌对的死敌。 “老大,喝点伽拉酒!” 步兵四番队队长马文斯递给我一杯酒。 “呃,我不喝酒的。” “我们英明神武的大队长居然不喝酒?!”洛哈一副惊呆了的表情。 “别把我和你这个莽夫混为一谈!” 洛哈一笑。 当初你受重伤时就不该救你! 步兵共有五只番队,一支十一人,共计五十五人,骑兵五十人,加上我一共一百零六人,至于这个编制是我乱编的。 总之,我们成功抵达了目的地,在确定了战场现状后,我明白了一点。 战争还只是刚刚开始。 双方的主力甚至没有接触,威廉占据帝国南面大部分土地,与攻占了帝都的法尔纳对峙,期间威廉决定平定趁乱造反的几个公爵。 可是,威廉似乎,似乎并不在乎那些被冠以法尔纳军之名的流寇,不,应该说威廉军上下都没在乎,没人在乎那些因战火而被殃及的人民,他们的生命如同草芥。 (十)插旗 完成扎营没花多久,洛哈作为一个有多年经验的野战军,他几乎没花多久安排好了所有的扎营工作。 应该说,庆幸有他,否则我不得不教他们浮空城的扎营方式,那就又忙很多事,比如帐篷,或者睡袋,睡袋制作的话能避免就避免,太麻烦,而且太慢了。 老实说,关于行军,这几个军人和骑士帮了我不少忙,至少我不用管理每一件事,十个番队每个番队一个队长,一个番队出现问题就询问番队队长,再追责到个人,这就是我们如今的军规。 骑兵五支番队的住帐在内围,而步兵在外围,我在正中心建了一个军帐,但是我没打算住在军帐里,而是打算和其他步兵在外围守夜。 琳的未婚夫,赛斯公爵,我必须去见见。不过这件事并不是当下要做的第一件事,安顿这些人才是当务之急。 琳的事,虽然我不想搁置,但是还有不少伤员需要救治,我要调查一些更重要的事,关于这一切事情的黑幕,关于战争的起因,二世的死因……一切的一切,就像透过雾去看花,有些轮廓,却不清晰。 在和几个番队长交谈如今的城防布局时,一骑快马杀入营中,来者手持着一块令牌,赫然是威廉的人。 “你好,找哪位?” 出于礼貌,我起身询问。 “和你这种杂兵没关系,我们威廉殿下找的是你们的军队指挥。” 看众人的眼神,男人皱眉:“有话就说!” “那个,我就是直人。” 我一指我自己,男人脸上一刹那闪过一点尴尬,但很快反过来,他指着我:“殿下找你。” “我?” 他点头,不等我回音,自己先走了。 “好狂的小子。”洛哈一口咬住羊腿,盯着他走远,“要不干掉吧?” 干掉,是物理意义上的消灭,这么暴力手段,我实在是不推崇。怎么能够动用武力呢? “威廉的军帐……” 我进入军营,那些人仔细的盘问了我的身份,在将我全身搜遍,确定没有带任何武器之后,才允许我进去。 被两个穿着铠甲的士兵引着,我们穿过一层层堪称坚固的防线,进入了最内围,没用的沙包累成小山,每一层防线有几百个甲胄士兵,外围是冷兵器,内围却出现了火器,这里仿佛是武器的进化史。 “还没到吗?” 似乎觉得我的提问很无礼,男人咋了一下舌:“哪有主帅会不设几道防线保护自己?” “呃,好像有吧……” 我把视线移开,用他们听不清的声音说道。 “站住!对暗号!” 那个奢华的军帐,傻子都知道这是主帅的住所。但是这对于行军来说是不是过于奢侈了? 这种巨大的军帐,布置要花半天吧?而且,这里又不是主战场,只是攻略一座城市的小据点啊? 难道因为威廉在这里就要布置这种军帐?这是不是太奇怪了?而且威廉似乎不会待太久啊? “威廉之威福泽万世,伪圣后人跪伏。” 这是暗号? 哈?这不是拍马屁吗? “进去吧。” 拉开军帐,我一进内,两个武士立刻把我摁在地上。 “唔……” 我刚要反抗,后脑勺觉察到了冰冷,有东西贴着我的头。 是什么…… “别动,异乡人。” 男声道。 我皱眉,但是也没再反抗。 “我是威廉.阿尔玛培因。” 他似乎离我有一段距离,帐内不知有几人,我没有带武器,而且我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我奉劝你,不要管帝国的内政。”他继续说道,“你是浮空城的人,对吧?你如果干涉我们内政,会引发两国的战争。这也是浮空城不希望看到的吧?” 男人继续说道:“我不会杀你,这样浮空城会借机插手帝国内政,所以,交出兵权,离开这里吧。” “威廉公爵!” 我的喊声让他一愣。 “怎么?” “我插手这件事不是以浮空城的名义,而是以帝国公爵爱德华的骑士队队长的名义,所以不存在所谓的干涉别国内政。” “这是诡辩,是胡说八道。”威廉大声道,“你就是浮空城的一个学生……” 干涉别国内政,这是把高帽子扣在了我的头上,不过确实是这样。 而且我从未向威廉宣誓过忠诚之类的行为,他根本不相信我,对于一个持有兵权的旁人,谁都会去把他干掉。 但唯独向威廉宣布效忠我不会做。 原因有两个——一是赛斯,赛斯在威廉军中担任将领,我一旦效忠,有可能会位居其下,这我接受不了。二是关于战争,这场战争的起因,始终不明:为什么帝王会暴毙?为什么身为圣人后裔的法尔纳会起义?而且,为什么赛斯能击退法尔纳。 啊,最后一点是爱德华公爵告诉我的,他说他知道赛斯与法尔纳的战斗力差距,而赛斯在帝忘桥上击退了法尔纳,简直是不可思议,顺带一提,那一战让法尔纳占据了帝都,闭门不出,高挂免战牌,这也让威廉有空去对付几十个造反的诸侯。 但问题就在这里,为什么法尔纳不趁威廉东讨西伐之际出兵?虽说圣人高洁,但是都造反还这么要面子吗? 所以我可能有些先入为主,我觉得威廉有阴谋,不过这又与赛斯在他那边有分不开的关系。 威廉的军帐中有多少人我已经不在乎了,我大喊一声:“三日!三日内我拿下这座城池,如何?” 爱德华公爵地位极高,他的士兵,威廉也不敢轻易下手,正因如此,他们才会把我按倒,用逼迫的方式让我交出兵权,我不会宣誓效忠,那么各退一步,我帮你打城池,你不夺我兵权,如何? 毕竟,什么理由都只是借口,真正的原因是要让我确确实实地为他所用,我做不到,但退而求其次,一个简单的交易我还是会做的。 “三天?哈哈哈哈哈——” 狂傲的(且毫无意义的)笑容。威廉指着我(我看不到,但可以猜)道:“若是真能做到,我就不过问你的过失!” “一言为定。” (十一)开演 把我放回军营,我从始至终都没见到威廉的脸,不然我一定把他揍的鼻青脸肿。 完全被轻视了。 对方认为我是个精神病,不再考虑,反手让我立了军令状,可恶,握住了我的把柄…… 才怪! 那种强迫的东西有个什么法律效力! 不过现在的情况,只是暂时安全,说到底这里是帝国,浮空城的法律在这里是无效的。 而且,这件事我也很想参与,要知道,即使浮空城有战争模拟器,真正的战场却并不具备。 而模拟的终究不是现实,打个比方就是我在路上看见的尸体和血流成河的惨状,在模拟器里是背景;而现实中,不论是视觉,嗅觉,还是听觉都在宣告着战争的惨烈。 拿下这座城,并交给威廉换取信任,至少在真相显露之前,我不会和威廉翻脸,或者开打,那些行为会让狐狸尾巴收回去,而我的计划也会宣布失败。 所以我不会让威廉这样杀掉我,而是提出了三天打下这座城池的计划,而事实上我赌赢了,他确实接受了我的计划。 本来我差不多要把威廉的手下废几个才会收手,不过现在不是了。 要打下这座威廉数日未攻占的城市,令我热血沸腾。骑兵队也好,步兵队也好,都打算直接冲。 我反对。 “为……”洛哈刚要提问。我解释道:“首先是人数上,几乎不可能凭人数解决问题,对方守城三千人,我们莽上去和送头没差别,对方可是仅凭城墙挡住了万人大军。” “即使如此,就不突击,可是该怎么办?” “如果时间有多的话,可以等他们食物……不,这估计就是威廉的计划,企图不花一兵一卒拿下这座城,只要等到食物吃完……” 我脑中闪过一幅可怕的地狱画面。 那么或许更该打下这座城了。 这场不是统一的战争,而是平定叛乱的战争,对手与法尔纳无关,这里是一位公爵的属地。 像这样不帮助王室的公爵有不少,十成里九成被讨伐了,加上这次进攻的人更是多到可怕,这是要歼灭这位公爵。 威廉完全不像他的父亲,威廉做事有气魄且大气,不是守成之君的样子。 而他父亲则不然,调剂了王室间的关系,而且连自己的势力也没带进朝堂之上,是个成功守住了一世帝王遗留下来的帝国,而且让百姓也松了口气,减了负担的明君。 只是公爵与帝王间的矛盾一直没有解决,要知道每个上等公爵都有帝王或多或少的血脉,都有继承王位的权力,都等着帝王失误然后取而代之。 不过前两代帝王各有特点,一世强大,打下了西部,建立了帝国,完善了制度,是把各位公爵捧上王的王中之王,而且他的领军能力更是强到离谱。 而二世则十分普通,但是他凭借着公爵间的矛盾平衡着所有贵族的关系,可以说把调和之道用到极致了。 不过他为了博得公爵的信任,基本没求什么兵权,作为代价,帝王连近卫军都没有。 不过也确实让几个公爵安心了。 立了个傀儡皇帝嘛。 不过就是这个傀儡,把原本握兵自重的几个公爵削成光杆,还让原本几个自以为是的公爵斗的死去活来,最终被他全部搞定。 不过他刚刚完成这种功绩就突然暴毙。 是有人在忌惮他吗? 不,我觉得不是,说到底,即使帝王再杀几个公爵,都无法成为公爵们的眼中钉,因为他的性格太平和了,几乎都无法入众人的眼界,他像是磐石而非利刃。 三天要攻下城。 其实很难。 因为实力不同,要知道守城的人不仅多而且都有破破釜沉舟的心理。 哀兵必胜。 这种军队可以杀掉几倍于己的队伍。 而那些人比我们多得多,强行攻城不现实。 我多想自己可以更聪明一点。 不过现在还是想更现实的东西。 对方的兵力分布图在我手里,我们的人中有这座城的前守卫,已经摸进去了,因为是秘密通道,大量的人会被发现,所以只能少量人先进去。 。。。。。。 “公爵,有人叫阵!” 男子皱眉,起身,没有想象中的千军万马,只有一骑,和二十人的步军。 有诈?! 公爵脑中闪过这个感觉,但是那里是平原,根本没地方设防,而且在威廉那里的探子没有消息说威廉军有什么行动。 那么这算什么? “你是什么人?!” 公爵大喝一声,我咳嗽一声,按照计划,我得这么说:“我是帝国第一公爵骑士队队长,前来平定叛乱。” “爱德华公爵的骑兵队?!” 他显然慌张了一下,但很快就缓过来了,故作镇定地说:“吾可不是叛乱,吾乃是一世帝王亲生弟弟女儿的儿子,吾是有争夺王位的权力的!威廉不仁,引发战争,路威杀害帝王,而吾,吾可是……” “停停停!路威是谁?” 我这话一出,所有人立刻安静,同时以不可思议的眼神看向我,仿佛在说:“你个二傻子连这也不知道?!” “不是,我是真不知道啊,路威?杀害帝王的凶手?什么跟什么呀?!” 看着仍旧处在懵圈中的我,洛哈靠上来,贴着我耳朵道:“是帝王的第二个儿子,威廉的弟弟,琳公主的亲哥哥,现在因为涉嫌谋害帝王在水牢等待在战争后被判决。” “等待判决?!唉唉唉?!” 我脑中闪过很多,但是现在我还是先收收心,毕竟我接下来可是要演一场大戏,不过至于能不能三天内拿下这座城,就要看我会不会赌输了。 公爵对身边貌似是师爷的人说了几句,那人点头,离开了城楼,我伸手,接住洛哈递来的弓,深吸一口气:“来吧,见证我的疯狂吧。” 弯弓,我其实从未射过箭,毕竟浮空城的弓箭学不是必修。 只是一时的加练,让我有了一定的水平,洛哈作为教练的能力很出众,而且我对弓箭也意外的上手。 (十二)黑暗与狱友 我的箭矢命中了墙上的免战牌。 “——” 这一切出乎了公爵的意料。 免战牌,对于帝国而言是宣告停止战争的手段,是一种不成文的规矩,挂了免战牌可以暂时保安全,毕竟如果对面挂免战牌你也不能进攻,这是战场上的信用。 只有挑衅才会射免战牌。 免战牌他与威廉是各自挂着。 免战牌只能起到一点作用,挑起战争是不在乎免战牌的。 而一个人一匹马,二十几个步兵就射免战牌,这是挑衅,这是威廉对他这个远亲的挑衅! 师爷的建议被他扔在脑后。 埋伏也好,陷阱也好,无所谓了! “上!” 他示意自己最信任的将领,那人大喝一声,举起长枪:“黄毛小儿,速速束手就擒!” 这个人,应该是那种猛将,老实说,这种人物一般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不过老实说,如果他很聪明我就伤脑筋了。 按照帝国战争的打法,首先是叫阵,然后是乱战。 而宣战更简单,是单挑。 射免战牌就是宣战,双方派出一骑或多骑将领在阵前血战,比起战争,宣战多了单挑这一步,主要是将领的胜负对士气有一点影响…… “受死!” 一骑战马,男人拖着长戟,直接杀过来,他握戟的手法与一般人握长棍武器时不同,他握住的是戟的握柄的末端。 “……” 压迫感! 这个人给了我莫名的压迫感! 那种握法,究竟—— “接下这一击吧!” 手上青筋暴突。 “啊——” 戟被他反手挥起,轮成一轮弯月。 喂喂喂!!! 那种蛮力?!开玩笑的吧! 戟笔直砸在我的肩上。 将我的右肩直接切掉,我皱眉,那一击,是要把我杀掉! 我的脑袋刚才就会被分成两半。 如果我不躲的话。 “地面!” 洛哈的话令我俯身一看,地面被砍开,是一条裂隙,仅仅是戟的气势就能切开地面。 “居然能躲掉。看来也不是没见过‘地狱’,没被吓破胆嘛。” 男人微笑,似乎那一击非他所为。 “你似乎误会了什么,我只是刚好躲开罢了。” 男人放下戟,插在地上:“圣器,解放。” “?!” 众人同时皱眉,这一刹那,一切开始不再是一般的战斗。 “那是……圣器?!” 洛哈立刻组织所有有盾牌的士兵,支起防线:“我本以为……看来是我低估他们的实力。” “……” 庞大的力量拂过我的脸,风场被这把戟改变,似乎有什么东西涌向了那把戟。 “吾友啊,这次又要仰仗你的光辉了。” 不再握住戟柄尾端,而是握住了戟身。 “直接对我使用圣器吗,真是……太看得起我了吧?” 面对我的讥讽,他只是一笑:“你绝对不是一般人,你的全身,都有一股久经沙场独有的血腥味。” “对你这种人我可不会简简单单地放过,而是确实地杀死,不然会留下祸患的。” 我该谢谢你的重视吗? 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学生哦?! 只是一个巨婴加躺平加丧系的佛系男孩哦?! 他的武器上的光更盛,不用直觉告诉我我就知道那一击有多危险。 后退? 不,我不认为我能逃出那个圣器的攻击范围,而我明白的现实是,我只能抗下那一击。 明明是最愚蠢的事,却是我现在唯一能做的,真是扯淡! 所以我必须接下这足以让我死亡的一击。 “好吧,真是没办法——” 我卷起袖子:“根源为无,连通一切,日月星辰,山川大海。神秘存在,于此召唤那不为人所能抵达的终点,并将神之恩惠还归神明!” “魔术?!” 这只是水淼先生教的最基本的吟唱,只有一节,用来强化身体。 没错,仅仅是强化身体罢了。 我没有能抗下这一击的把握。 所有的克玛因子都涌向手。 加上亮起的纹路,彻底强化了唯一的手臂。 “撕裂一切吧,黎明之戟!!” 力量直接碾向我,我唯一的武器就是我的手,唯一的手臂。 对比圣器,它显得那么渺小,但是我此刻却感觉自己身体轻盈, 即使神明于此我也能杀给你看! 就是这种感觉。 渺小之物轰向了那把能破开黑暗的神戟,如同蚍蜉撼大树。 那么无力,却一点也不可笑。 因为不是无力,不是在命面前跪下乞求,而是想用全力,让命运承认,承认是因为无力才认输,而不是我是因为畏惧输。 明明都是死亡啊。 只是后者,更费一点力气吧! “胜负已分。” 我倒在地上,双手已经全部断掉,血液从伤口汩汩流出。 “还没死吗?” 他似乎很惊讶,接了一击圣器还能不死…… 他转头,瞳孔微缩,自己的戟上有一道痕迹,戟身被划伤,对他而言这还是第一次。 “带回去。” 他一下令,数人上来带走我,我现在已经无力反抗……其实我晕过去了。 那一击被我的手挡开,戟声打在了我的肩上,把我的另一只手砍掉。 我被捆着扔进监狱里。 。。。。。。 至此,一切和我的计划符合。 我躺在烂草席上,全力使用克玛因子,好让自己的手恢复得快一些。 “你也是死刑犯吗?” 柔和的声音响起,女子蹲在对面的牢房里,应该只有十四五岁的样子,戴着手铐的手抱着膝盖,膝盖上也有脚链,我用力转头,好看到她。 “连手都砍掉了……是,违反了主人吗?” 她轻声询问。 “主人?” “你不是……逃跑的奴隶吗?” “……” 奴隶,是这样啊,难怪会有那种伤口…… “我不是奴隶哦。” 我的语气下意识的温柔。 “那你是……做了坏事的奴隶主?” 在她眼里这世上只有两种人,奴隶(同类)和奴隶主(主人)。 “我是一个普通人。” “普通人?” 她完全不能理解我说的话,不,连这个单词可能都无法理解。 “就是工作不好不会挨打,可以唱歌画画逛街的普通人。” “是,是妈妈绘本上写的自由人吗?!” “自由人?” “就是可以每天过自己想过的生活的人。不用为了劳动力而和自己不喜欢的人在一起,不用被鞭打,不用吃不饱穿不暖的那种人!” 说起这些,她的眼中闪着光:“我想成为那样的人!” (十三)反扑 从狱卒口中我知道了公爵打算在明天正午处决我。 因为帝国繁琐规矩中——不准杀害无法反击之人,我才能从战场上活下来。 我知道了那个少女的名字,她比看起来年长,却因为营养不足导致她非常矮小,她为此很苦恼。 不过妈妈说她会长高的。 她也这么认为。 她说她叫温妮,是贵族的奴隶的女儿。只是她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不是奴隶。 没见过哦! 她这么说。 我问她,她为什么会被抓进监狱,还是死刑? “我从奴隶主家里逃出来了哦!” 她似乎对此很骄傲。 “真不知道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那些奴隶主都是些无可救药的笨蛋!” 连你都不如的笨蛋吗?! 我看着她,她也直视着我,然后她说道:“你和那些奴隶主,真的不一样。” “尽管你也很胖,而且时不时会有些傻……但是你在相信着除了利益之外的东西。”温妮抬起头,仰望这昏暗牢房的屋顶,“那种东西,说不定,就是自由吧?” 她看到的或许不是屋顶,而是星空。 那里点缀着繁星,没有奴隶主与奴隶,没有饥饿与暴力,没有邪恶与不公…… 那种世界,那种东西并不存在,但是温妮属于那种会仰望星空的人,伤痕只在身体这个躯壳上,而心灵中高歌着美好,嗯,这个小丫头,真厉害啊。 “温妮,要和我一起走吗?” 她一愣:“你要做什么?” “我想带你去看看真正的星空。” “……直人……对吧?” 她此前一直以哎,喂,我说,来和我说话,尽管我告诉她名字了,还是如此。 不过现在,她却叫了我的名字,我等待着她的回复。 “这世上,真的存在自由吗?” 她问道。 “自由啊……” 我或许该说有吧,但是我实在无法欺骗自己,但是我又不能对她的希望说不。 “或许有,或许没有,要你自己去经历,才能明白。” 我知道这是敷衍的话语。 我也不期待她会被我骗。 只是,她看向我:“听过飞向太阳的鸟的故事吗?” “……没有。” 她咳嗽一声:“这是妈妈告诉我的。太阳在鸟所无法到达的地方,无数鸟看到太阳的高度,都认为自己不行,而没有鸟追逐过太阳,直到有一天,有一只鸟,飞向了太阳。” “它……做到了吗?” 温妮摇头:“它被太阳烧死了。” “……” 这……算是她的答案吧…… “我想变成那只鸟。” 她的话令我一愣。 “为什么?” 因为我啊,已经知道太阳不可抵达了。 “所以为什么?!” 似乎是觉得我太不耐心了,温妮抬起头,她的宝蓝色的双眸美得如同工艺品。 我从未仔细看过她。 即使很小只,她依旧长的很美,十足的美人胚子,不论是披开的黑发还是蓝色双眸,都对男人有巨大的诱惑力。 “自由是否存在不重要,重要的是自由本身为人所熟知,自由是一个观念,而是否真的存在的物质。” 听完她的话,我一头雾水,透过监狱的小窗,我闭上了眼。 “这里的居民大部分是奴隶。”温妮解释道,“如果你可以得到他们的帮助……” “那你或许可以拥有更强的军事力量。” 温妮看着我:“当然,这也意味着你不能和贵族一起了。” “这是要我站边?” “你是个聪明人。” 我大概明白为什么她能逃离奴隶主了,她很聪明,甚至对我都有所设防,不过,即使如此,我觉得她依旧没有相信我。 “不用试探我,我对帝国的内政……” “这是一支不会弱的队伍,所有公爵属地内的奴隶,占了人口的七成,而且身体强壮的也不在少数。”温妮用近似蛊惑的语气道,“而且帝国可是一个用兵力说话的地方。” “……” 好吧,她用来空手套白狼的计划确实诱人。 “我……” 我刚要回复,突然脚步声响起,几个士兵进入,我还没反抗,他们立刻制服我,把我押离牢房。 。。。。。。 阳光刺眼,我花了许久才适应,那几个士兵有谈有笑,对我可能会反抗毫不在乎。 只是我确实不会反抗。 “遵从第九公爵帕特里特.阿尔泽利亚旨意,在此对威廉反叛军成员予以斩首!” 断头台上的宣判官宣读着我的死刑通知。 台下有不少人,离断头台最近的位置上是一些雍容华贵的人,公爵正坐中央。 他的脚下是一个穿着华贵绸缎的人,但是那个人,更像是地毯。 那个是……奴隶吗? 在场有不少人,但是显然有三类,一种是占大多数的奴隶,另一种是身穿华贵的奴隶主,还有一种是商贩,那些商贩穿行在人群中,似乎是只比奴隶稍微好一点……只是没戴项圈。 我被按在地上,两边的刽子手同时举起刀。 “我说!” 我的话让众人一愣。 “你有什么遗言吗?” 我抬头:“我说,那个男人在哪里?” “谁?” “就是那个把我抓来的人?” “哦,是雷特将军啊……他可还要在城墙上守城。” “……可惜他不在,否则我可以打赢他……” “你是脑子有病?” 宣判官看了我一眼,转身,宣布:“行刑!” “……” 刽子手举起手中的刀,我微笑,突然闭上眼睛:“可以了。” 箭矢从远方射来,命中刽子手的刀。 那一箭,让所有人惊讶。 商贩从货物中拔出刀剑,一刀把贵族压在地上。 没用多久,这伙人就控制了局面。刽子手转头看向宣判官,宣判官一下子明白发生了什么,看向我:“抓住他!下面的是他的人!” “好!” 两人同时把手伸向我,我微笑:“来。” 箭矢贯穿手掌,我起身,一用力,从绳子中逃出,我一把握住宣判官,摁在地上。 “放……” “放?” “放过我!哇哇哇哇哇……” 宣判官哭的不像样,我还闻到一股骚味…… “给我住手!” 我刚想扔掉宣判官,男人的叫声响起。 (十四)死战 是那个人,那个差点杀了我的人。 “雷特将军吗?” 他握紧长戟。 看着我控制的公爵。 “你放开他!” “我不明白……” “哈?” 雷特对我的话有些懵。 “有圣器的你,完全可以割据一方,却服从于这个废物公爵,为什么?” “这与你何干?” 唔,我闻到了有趣的事的气味。 “骑士长,控制住公爵。” 我看向他:“要不要在我手下办事?” “你在……” “我可不是胡说。我都打算给你钱了……” 他头上青筋暴起:“给我去死吧!” 长戟破空,我叹了口气:“真是……先打你一顿好了。” 我反手握住长戟,对从长戟那头的巨力猝不及防的他来不及反抗就被我狠狠摔在地上。 “唔……” 看来你轻敌了呢,雷特将军。 我躲开刺来的长戟,他似乎打算借此机会起来,我握住戟杆,把他拽起,他还没反应过来,我一拳打在他脸上。 “用你那夸张的攻击轰我啊!雷特!” 雷特将军似乎明白我上次是在演他。他一刺,他用戟确实有两招,我一躲,他立刻起身,和我拉开距离。 似乎打算释放圣器。 “轻视我也该有个限度!” 即使我这么说,他也只是在为圣器蓄力。 “好好好,我明白了。” 我看着他:“以为用圣器就能解决我?唔,真是被看不起了……” 那次输给你,天知道我放了多少水?!捡起一边的石头:“覆盖!” 石头变成银白色,反手甩出,石头能有什么力量,他大概这么想,巧了,这块石头,确实有力量。 巨响。 石头击中他握戟的手,擦掉一块皮,只在他惊讶的一刹那,我已经把和他的距离拉到只有一步之遥。 “别……看不起我啊!小鬼!” 长戟迎头劈下。 章法乱了。 我避开,死角,一拳上勾拳打中他的下巴。 “唔……” 没给他机会,我立刻一脚踢飞雷特。 一片死寂。 他们的英雄,被如此轻易地击败,任何人都受不了的吧? “……站起来!站起来啊!雷特!杂种!” 公爵突然大喊:“什么最强,只是一个小鬼就被打成这样?还用生命效忠我?就这?” 骑士长按住公爵,但是没赶上,雷特已经又一次站起来。 “……待在那里别动!主公,雷特,前来救驾!” 雷特用长戟支撑着自己,那一击我可没收力,那一脚,和野牛撞击一般可怕。 雷特拭去口角的鲜血,脸上的表情更强坚毅。 “……” 我看着他,更加不明白为什么这么一个人会效忠于那个公爵。 “看招!” 长戟从天而降,那一击是他的全力,我抬起手:“所以,这是你所追求的吗……好吧……” 长戟砍下我的手,但是这一次,他要接受的是我的反咬,而且是致命的反咬。 拳头正中他的脸。 一拳把他砸在地上。 “哇——” 血,猩红色。 他已经到极限了。 看来,就这样了。 我闭上眼睛。等待他的死亡。 “还没……结束……” 不解,无奈,悲伤,怜悯……无数的情感涌上心头。 男人没有就这么咽下这口气。 他还不想死。 真是,可悲且值得赞叹。 他已经把体重完全压在长戟上,起来的时候,血涂满了戟身。 他什么都改变不了。 却依旧站了起来。 “雷特!” “雷特!” “雷特!” 。。。。。。 俘虏们一个个开始呐喊那个男人的名字。 “……报上你的名号来!我不杀无名之辈!” 突然变得强硬起来了。 真是,有趣。 “看来这些人是你的力量源泉啊。” “……”我微笑,“被称为英雄带来的不仅仅是欢乐,更多的是必须去做的责任。” “……” 他无言,只是站在那里,只有胸口的起伏表示他还活着。 “好吧好吧,那我就作为反派送你最后一程吧。” “仍旧不肯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雷特用着全力,却只够用来站着。 “……直人。” 他的嘴角勾起弧度,但也只是强弩之末罢了。 。。。。。。 这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他被一群年纪比自己大的男生殴打,他们是贵族的后裔,而他,是一个已经没落的家族的后代。 救命无人听见。 他已经护住头,等待他们打完。 “住手。” 那是他们的第一次相遇。 。。。。。。 “这个家伙,我要了。” 十万金摩罗,他抬起头,年轻人握住他的手,“好久不见,雷特。” 。。。。。。 “雷特。” 少年(当时老公爵还活着)指着远方的城墙:“未来你就做我的将军,帮我守住这堵城墙!” “……”雷特转头,“好。” 。。。。。。 “我是破产奴隶主的后裔。”雷特开口,似乎在怀念什么,“但是,那天,那位却从奴隶贩子手中救下了我,还让我做他的将军……” “对这样的恩人,我怎么可以背叛!” 雷特用尽全力,举起戟对着我。 “主公,我会为你守住这堵城墙!” 气势。 排山倒海的威压。 这是这个男人的回光返照。这是一位值得赞美的人。 只是现在,我想的是杀了,或者击溃他。 “黎明之戟!” “释放圣器的速度很快。” 力量碾向我,势如破竹。力量压缩成直线,那一击的终点,就是我。 躲开了是对他的侮辱吧。 “强化。” 那就作为敌人正面接下吧。 我举起手。 黎明之戟。 撕开了黑暗,但是这次无法迎来黎明。 有时候是永远黑夜。 因为不是每个人都可以见到黎明,在黑暗中安眠,也是不少人的命运。 “到此为止,这次,没有奇迹了。” 他跪下了,腿骨粉碎。 “咳咳咳……” 他吐出一口血,仰头看天。 雷特,你已经尽力了。 我在心中那么想,却不会说出来。 我理解你的执念。 那份一定要做到的执念。 这是你的死战。 我本不该如此轻松取胜。 但是我的不认真亦是对你的侮辱。我会用尽全力,然后,送你去你的终点。 (十五)解围 攻占了这座城池。 明天是约好的第三天。 明天要交付这座城给威廉。 然后把这些奴隶全部交给威廉。 真是,刚出狼窝又入虎穴。 不过其实这与我无关,威廉是帝国王储,这些人也本来就该是他的臣民。可是我现在不这么认为。 在我见过那个少女前,我不会对帝国的政体有什么疑问,但是在遇见过她之后,我觉得奴隶制是不正确的。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并没有每个人想象中那么大,端坐在王座上的贵族和匍匐在地上的奴隶,两者都是人。 既如此,为何有人可以不工作而丰衣足食,更甚至锦衣玉食;有的人却必须日夜耕作结果却连基本的温饱都保证不了? 你管这叫公平?! 我明白自己现在已经是真正意义上开始干涉别国内政了。 而且是他们作为安身立命的奴隶制。 搞不好帝国会整个崩盘。 万一引发战争,那么就更麻烦了,先不说人员伤亡,帝国如今的疲态是其他国家想看到的。 我答应她要带她去看这世上最美的星空。 我把几个贵族关进了单人牢房而非处决,作为与威廉谈判的筹码,现在就是最重要的东西。 我不打算帮助威廉,但是城里还有大批奴隶,我不觉得他们回到奴役中是正确的。 这是我的独断专行。 不是什么善良,而是伪善。 是虚伪的。 “队长,如果就这么和他们对抗,对面把奴隶主当弃子也有可能……” 骑兵一番队队长对我道。 我明白他的意思,这步棋太险了,一着不慎,可能满盘皆输。 总而言之,就是我手中的牌少得可怜,无法与拥有大军和绝对优势的威廉抗衡。 另外我尴尬的身份也是重要原因。 说到底我是浮空城的学生。 我介入帝国战争就相当于浮空城介入,会引起两国开战。 到那时,我可能会被问罪。 而且国家之间的战争和一国国内的战争不能相提并论,无数生灵会死在这场无意义的战争里。 现在我就像被逼到了死角。 很显然的是,抛弃掉奴隶,自己溜掉,或带走温妮才是正确选择。 但是现在不是正确不正确,而是我作为人,能否忍受奴隶被奴役的未来。 我如果是土生土长的帝国人,我会蒙上眼睛,捂上耳朵,来当作无事发生,让沉默如同房间里的大象般胀大。 但是我曾经享受过自由,我也会歌颂自由。 不公平会导致一切灾祸。 唯有公平的理想世界才是人所追求的完美世界。 只是现在的帝国能受得了这奴隶制废除的重击吗? 再者,由我一个非帝国人士来做合适吗? 我必须考量到方方面面。 现在我最缺时间。 而我根本没有时间。 我不想就这么认命。 至少我不想这么轻松把我打下的城池给威廉。 等等,我和他谈的时候,我没有说把城池交给他对吧? “一番队到四番队,引导市民撤出城内,向第一公爵属地撤退,我们在这里会面。” 我指了一指地图上的一隅。 “五番队,步兵一到三队,负责佯攻,你们任务非常重,你们要拖延威廉全部兵力。” “……” 洛哈四下一看,起身大喊:“我们早就死过一回了!” 众人看向这个平时一点都不正经的人,他道:“我们早就死在战场上了。” “我们被救了。我们现在的命是直人队长给的。伤口的处理,药品,食物……都是直人先生从自己的量里扣的。” “一个骑兵队,一个百人小队的队长,却常常吃了上顿没下顿,这合理吗?不,不合理,各位,我们曾经的生命属于父母,妻儿,自己,但现在我们是直人的兵,是他的剑,为了他的目的而挥动,现在我们该报恩了。” “……” 洛哈的话,让一个男子起身:“少给我道德绑架!他如何那是他自愿的,什么叫他的剑!我们只属于我们自己!报恩也不能一对数十吧!” “……” “我有让你们打赢吗?” “哈?” 面对我没头没脑的一句,让所有人愣在原地。 “不是为了赢而赢的战争?” “我需要一张王牌,这样可以和威廉搏上一搏,否则凭着几个番队对抗帝国军实在太离谱了,而且这张牌将是翻盘的唯一机会。” 。。。。。。 我的计划可谓是漏洞百出,但是只要全部都是缺点,就没有大缺点。 这算是到了极点,反而效果相反的离谱的事。 说的清楚点,因为毛病太多,已经不知道哪个是毛病了。 火焰箭矢射入营地时,威廉还没反应过来,到救火的喊声响起时,威廉才明白——“敌袭!” “快!迎击敌军!” 威廉的组织,士兵半天才集合。 之后不论救火还是找凶手都花了不少时间,结果这边刚好,另一边又着了,差点把威廉逼疯,他动员了全部人来灭火。 当然,这些火是我的人干的。 我可真是个坏蛋,嘻嘻。 我现在要去拿我最终的手牌。 这将是翻盘的一步。 也是揭开帝王暴毙,圣裔反叛的谜团的一步。 “对暗号!” 我直接对那个守着水牢的人大喊一声。 “什么暗号?” 见他一脸懵,我上前,手拍在他肩上,微笑:“我是你爸爸。” “哈?” 下一刻,剧痛轰击守卫的神经,把人撂倒不是用武力,有时要动动脑子,武力从不是解决问题的方式。 所幸,守卫算是好对付,要是动起手来,带走人我能做到,但不被发现则很难。 我用手肘打倒了守卫。 浮空城教的防身术居然被用来打晕别人,我自己也知道自己有多古怪。 就像刀背打,要打就打,不知是打还是不打的刀背打显得很古怪。 监狱,关押死刑犯。 这里就是用来关犯人的。 而这里,有我的王牌。 据说关在水牢里。 水牢是帝国的囚禁手段,把犯人吊起,下半身泡在水里,双手铐上手铐……总之身体会被水泡上一段时间。 身体会泡开的,会溃烂的。 “见到你了,路威冕下。” (十六)殿后 “我没……有杀父亲……” “我不是威廉的人。” 他抬起头,用他那双红肿的眼睛看向我。 “你是——” 双眼朦朦胧胧的吧。 看不清我的样貌吧。 我走上前,跃入水中,冰冷彻骨。 “这样的地方你能活着真是个奇迹。” “您的声音让人感受不到情感……” “哎,是吗……” 我把铁链扯断,靠克玛因子的干涉搞定铁链的硬度。简单来说,只要我的精神力上升到可以控制每一颗克玛因子的级别,那时我便可以将这条铁链彻底置换成别的物质,比如沙子。 当然导师也说过这种事没那么简单。 就像同时做无数件事。 一心多用。 这不是简单地搭积木。 更不是一块一块累上去如此简单的事。而是一只手要把所有的积木放到位。 就像一夜建成空中花园,可以说是不可能的。 但是如果只是干涉,切断一部分就不一样了。 那就想把水坝最软的部分一刀两段,决堤便无可阻挡。 路威的体重意外地轻。 但是我能感受到,他的衣服下伤口的触感。 和以前的我一样,受伤的野兽吗……不,他或许认为自己更高贵吧。 “你有……什么目的?” 他问道。 我扛起他:“路威冕下,现在你和我是平等的吗?” 他不是笨蛋,明白我的意思。 我和他不平等,所以我无论做什么他都无法反抗。 “你既然来救我,说明你有事需要我……咳……” “和你这种聪明人说话就是轻松。” 我微笑。 “那么——我们订立契约。” “哈?” 你有什么筹码,来和我谈条件。面对我的不屑,路威在我的肩上,继续道:“所谓契约,就是公平。” “路威冕下,你究竟为什么觉得我是缺你不可呢?” “没必要——” 我一愣,“哈”了一声,他继续说道:“没必要为了救一个素未谋面的人而闯水牢——” “……好吧,契约……可以试试。” 看不见他的表情。这个人很深沉,比他那个锋芒毕露的哥哥要沉稳很多。 这种人,有帝王之资。 “契约的主要内容是,你保护我。而我,会帮你。” 详细的条目待会再说。 因为我被堵住了。 “没想到你们会这么快反应过来,好吧,我承认我低估你们了。” 我的嘲讽让为首的威廉面色十分难看,被我玩弄于股掌之间,对于立志要为王的威廉而言很不满吧。 “你……是要干涉别国内政吗?” “喂喂喂,我可不是干涉别国内政。” “哈?” 威廉有些不解。 “王储有两位,是这位路威王储,要求我救援……我有干涉的理由。” 威廉脸色难看。 路威即使下狱,也依旧是王室正统,他的罪名如今也未落实,他如果向浮空城求救……毫无疑问,浮空城就有了介入的理由。 到时候如果演变成国际战争,那么帝国将是真正的岌岌可危。 “护送路威离开。” 我一喊,三四个人立刻冲出,将路威扶上马。 “可恶!追!” 威廉刚要追上去,一把长枪,扎在威廉面前。 “你——” “当卖我个面子。” 我一指地上的白缨枪:“谁往前走,谁的头就扣在这里。我说的。” 威廉脸色更加难看。 曾几何时,他威廉被这般羞辱过?再说了,自己百余人,为何慌他一骑? “小子,你激怒我了。” 威廉纵马冲向我,我叹了口气,下一刻,威廉的马匹被刺中,威廉狠狠摔在地上。 “怎么——” 冲上来的人群中,他一骑,一杆枪,打的帝国军阵脚大乱,他轻松砍断马足,不少人死在马蹄之下。 “不,不可能,这些可都是我的精锐——” 究竟是何方神圣?!这个小子,难道是第一公爵培养的继承人? 可是我从未见过他!为什么……难道是第一公爵对我有所…… 不,爷爷不是那样的人。 那个在祖父身边征战一生的人不会做出……可如果是为了扶持路威呢?爷爷要帮助路威? 一瞬间威廉脑中闪过无数的可能性。 爷爷一旦插手,帝国战争很有可能会就此结束……那么他做的事便一文不值! 威廉起身,那时,理智已经去了九霄云外。 他一挥手,那是对弓箭部队的暗号。 暗号立刻被接收,弓箭部队的箭矢毫不犹豫地射出,把那些轻骑兵也拉入了攻击范围。 “啊——” 惨叫声此起彼伏。一击毙命的还算好的,最惨的是那些没死的。手被一箭贯穿的,脚被射到的…… 人间炼狱大概就是如此。 “……” 威廉麻木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这是……必要的牺牲……” “是吗?” 这声音是那么的突兀。 从尸体堆中,男人拿着白缨枪,支撑着自己,身上插着很多箭。 毕竟他才是攻击的中心。 “怎么会……” 应该死了才对啊。怎么可能还会活着呢?男人的血,那些轻骑兵的血……混在一起。 刺眼。 悲伤。 无数情感满上胸口。 “为什么你还不去死。” 他低语。 我皱眉,他不断责问我为何不去死。 “像你这种陪衬就该在刚刚死掉才对!” “去死啊!” “为什么不去死!!!” 癫狂般走上来,一把抓住我的衣襟。 估计没人见过这么失态的他吧。 只是现在,这里是战场。 不是主角配角的决战之地。 不存在主角拼尽全力就胜利的这种老套主题。 “……” 我举起白缨枪。 或许该给他一个痛快了。 下一刻,天旋地转。 我看见了我的躯干。 “啊嘞。” 我躯干上的头呢? “赛……赛斯……” “真是失态哦,大哥。” 赛斯?男子比我高了半个头。得有一米八。长发束成辫子,完全是帅哥型男。 他的甲胄比较薄,在其胸口有象征帝国军的花纹——龙图腾。 “赛斯,扶我一把……” “是。” 他就是赛斯吗? 琳的未婚夫? 这样啊,那我也不能这么装死了。 躯干不是跪下,而是笔直向头部倒下。 我勉强接上我的头。 “诈,诈尸了!” 所有人回头,看见我起身。 “你好,赛斯。” (十七)救兵 “不死之物吗?” 赛斯盯着我,握紧了手中的剑。 “和你见面应该延后一点的。”我对他道,“现在还稍微有点早。” “你究竟是……” “我只是一个学生。” 赛斯俯身,做出警戒姿势。 “好强的敌意。” 我由衷的想。 这般气势,虽稍逊一筹于爱德华,但是更加锋锐,没有爱德华的沉稳。 像刚刚出鞘的剑。 或许是错觉,我觉得我必须战胜他。而且必须优雅。 不能像以前,那样自己全身是伤。 就当这是我个人无趣的爱好吧。 “对救走重犯的人,这是必要的。” 他凝视着我,我可以相信,在那一刹那,在他的幻想中,我被他杀死了不知多少次。 因为我也一样。 下一刻,动了。 只是一刹那,我们就推演了我们交手的可能性。 我的动作发生细微改变,他也会发生对应的改变,瞬间的预判,这种事情还是能做到的。 这是发生在我们碰撞之前,仅仅不到一秒的时间的事。 我瞬间就陷入劣势。 我的武器因为长度,反而被压制了,加上赛斯的剑术达到了一定的水准,剑和他的手一样自然。 我被压制也是蛮正常的。 但是,想轻而易举地击败我,还是没那么简单的。 见我没被轻易拿下,他有一刹那的惊讶,但是,他很快就反应过来,不得不说,他的情绪管控很到位,他立刻展开快速攻势。 “为什么,赛斯,还没击败那个家伙?!”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我处于劣势,但是,就是无法将我逼入绝境,更不用说击败我了。 这对威廉而言是极其不可思议的事。 从小到大,他的这位朋友一直是真正的同辈无人能出其右。 剑术是更不用说,但是,那个年轻人是什么来头? 拖过了几个回合了?! 而且,他意外地扛了数个回合,而且没有力不足的样子。 两个人都是游刃有余。 威廉咬牙,这种人绝对不能留! 他示意后面的弓手二次装弹,同时示意他们拿出了破魔箭头。 这种价值不菲的箭头,是专门用来针对魔术师的。在威廉的世界观里,一切不合理的都可以用魔术来概括。所以他相信这种箭头能够起作用。 仅仅是对抗赛斯,已经让我无法分神。我甚至根本就没有关心到他们的箭头对准了我。 我不认为他们有能够伤害到我的武器。 所以当那种剧痛穿过脊髓达到大脑的时候,我其实是不相信的。 奉行骑士道的国家的君主居然使用这种手段吗? 所幸的是,这个箭头依旧对我没什么大伤害。 但是疼痛真的很难忍。 以至于我的枪在那一刹那慢了。 在这种交手中,一刹那的失误,足以致命。 赛斯的剑杀入我来不及防守的左侧,刺中我的腰,我直接握住剑,他一愣,余光扫到我背上的箭矢。 “原来,都是群,没有能耐的卑鄙小人……” “不!我……我不……” “赛斯!杀了他!他中了破魔箭!不死魔术应该无效了!” 威廉嘶吼着,目光中有着愉悦的光芒。 “我可以胜过他——” “闭嘴!连一个无名之辈都无法立刻解决!你只需要听我的话,不需要有自己的想法!” 威廉呵斥赛斯。 “……是。” “你们……好像以为,我是那种,你们能杀就杀的东西一样……” 我开口,握着赛斯的剑的手更加用力。 “……” 赛斯看着我,有些许惊讶。 “我告诉你一件事吧。” 我贴上去,在他耳边低声道:“去死吧。” 他一愣,对眼前的一幕简直不可置信,我让刀刺入体内,从身后穿出。 与此同时,我和他的距离,直线缩短,我用手握住我长枪的枪头,直接在赛斯身上开了条口子。 “这种握法——” 把长枪的枪柄无视,利用枪头,这,和小刀的用法一样! 他退,带走我体内的剑。 我把枪折断,留下很短的一截,对着他,我微笑。 “赛斯阁下,看来,你不是会死战的那类人呢。” “你……究竟……” “他是谁和你无关。” 一声喊声,我一愣,微笑。 跑车的声音,显得很突兀。 一辆价值不菲的超跑,从一边杀出,拦在了我和赛斯之间。 男子转头,一指背后的空位。 “上车。” 我跃上车。 “等!” 只听见很响一声。 另一侧的男子将手中的黑色圆柱体悬在半空中。 “……” 死寂。 这一枪将所有人镇住了。 “手枪……” 调转车头,超跑绝尘而去。 “呼……” 我瘫在座椅上,无力动弹。 “怎么了,前辈,这就怕了?” 坐我旁边的人开口,语气很轻快。 “你这次可是要记大过的。” 开枪男子开口,他握枪的手闪着金属的光泽。 “直人,爱莉要你接个电话。” 驾驶位上,罗根把手机递给我。 我所有的感官都在告诉我,如果我接了这个电话,绝对会死。 “喂……喂,爱……爱莉?” “你去帝国干嘛?” 声音不带有任何情感,如同一块冰块。 “呃……我当然是……” “别油嘴滑舌。” 不给我任何机会。 “爱莉。” 罗根突然开口,“要把他带回来吗?” “……” 老实说,我有点犹豫。 我知道自己想待在这里,见证这场无谓的战争的结束。 但是我不该参与下去了。 我是个学生。 而且是浮空城的人。 帝国灭亡与否与我是无关的。 此时退出不失为一种选择。 那边的人停了半天,接着说:“直人,你怎么想?” “我……” 我顿时不知该说什么。 “爱莉。” “嗯?” “我想待下去,见证完这个无趣的故事。” “……随便你吧,我不管了,罗根,看好阿直。” 爱莉说完,挂了电话。 罗根苦笑,继续踩油门。 “罗根,那个……” “既然是爱莉的意思,我会帮她的,保证你的安全。” 罗根说完,银臂点了一根烟:“战争吗……即使是我这种雇佣兵,也只在联邦见过小型的,而这么大规模还是第一次。” 他,银臂,是浮空城有名的杀手。 (十八)遁走 逃了。 让那个人跑了。 处理了那几个没用却见到了威廉狼狈相的人。威廉呆坐在帐中,他从未想过会有这么一个人半路杀出来,救走了路威姑且不说,在人群中以一当十…… 为什么这种人会帮助路威? 难道真的是爱德华爷爷的意思? 威廉脑中更加混乱。 爱德华一旦帮助路威,他的计划便宣告破产。 但是,爱德华已经不管事这么多年了,此刻却突然来插一脚? 或者说,是那个人的自我决断?是违抗爱德华的命令的自我行动? 但是,他确实是爱德华先遣军的队长…… 威廉甚至没注意到,赛斯进了帐子。 “啊,赛斯,怎么了?” “为什么插手我和他的决斗?” 赛斯的胸口裹了绷带,我的一击对他而言是一条严重的伤口。 “他赢不了你。” 威廉道,“我只是加快了他战败的速度……” “你这是对我的不信任以及对我剑道的侮辱!” “侮辱!侮辱?这是战争!” 威廉把手狠狠拍在桌上,毫无疑问,这位剑豪没有意识到自己在什么地方。 这是战场。 仁义?道义? 在这里,这连街边的狗的排泄物都不如! 更枉论骑士道! 这里可没有拔出来就能成王的石中剑!更没有不坚守骑士道就会断的神器! 赛斯死死地盯着威廉,接着说道:“我和你的约定不是无条件服从你的命令!” “约定……约定……” 威廉深吸一口气:“这世上最没有用的就是约定与契约!是,我们的约定是你会在不违背你的底线的情况下,帮助我做事,但是,你能不能变通一下?” “变通?” 他不能理解威廉所说的话。 契约是能变通的东西吗? “是的,契约不可违背,但是古往今来,有多少人因不知变通而达不到目的……”威廉的话语,像不是对赛斯说的。 “我尊重你的底线。但我希望你能完成我的计划。” “我必须统一帝国。” 威廉握住赛斯的肩,“不惜一切代价。” “哪怕要付出你的生命?” 苍老的声音响起,两人身躯一震,同时看向师爷椅上喝茶的老人。 “爱德华……爷爷……” 赛斯自认为自己的感知已经足够出众,但是没注意到爱德华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您……是来杀我的吗?” 威廉的声音很低,他明白如果眼前的人要杀自己,自己没有生还可能。 “不,我依照契约,带来了援兵。” 威廉一愣,看向爱德华。 “我与一世有过约定,在正统有难时尽全力帮助,扶持帝王上位。” “那,为什么……” “那个青年与我无关。他只是通过了我的测验,加上他是公主带来的人,又希望调查二世之死,我便给了他一支几十人的队伍罢了。” 听到公主带来的人这句话,赛斯一怔,但很快调整过来。 “我从未想过他会做这种事,这是我的失职。” 爱德华喝了一口茶水,“我的三万大军已在门外驻扎,准备应战圣人后裔。” “好!” 威廉松了一口气:“爱德华听令,准备决战!赛斯!嗯?赛斯人呢?” 环顾四周,哪里还有赛斯的人影。威廉叹了口气:“骑兵队长,派一支精锐堵截那些反贼!” 爱德华看在眼里,却什么也没说。 跑车上,我拔出插在身上的箭头。 “呼。” 一边上药,一边给他们指路。 跑车穿过一个峡谷,进入了盆地。 可以看见营地了。 车被扔在一边,我们和士兵汇合,路威喝了牛奶,已经恢复了不少。 “说吧,我需要做什么……” 他说道,虽然落魄,却又有王族的气势。 “我需要你向我回答你能不能称王。” “……什么?” 听起来荒唐又可笑。 一个阶下囚,和几个亡命之徒。 “我直人既然宣布介入就必须负责到底,我不能让一个不能为王的人坐上王座。” “你……是否做好了戴冠的准备?” “我……可以。” “好,那直人,听凭帝王之命。” 我跪下,该说幸亏学了不少帝国礼仪吗…… “爱卿平身。” 说是这么说,但我们的帝王阁下已经入戏了。 “好,路威阁下,我们现在有两个策略。” “说。” “一,打败威廉打法尔纳,二,打败法尔纳打威廉。” 路威绷不住了,坐起来问道:“这有什么区别!” “当然有,死的快慢而已。” “你……” “报!”小卒冲入帐内。 “说!” “爱德华公爵加入威廉军,威廉军兵分两路,一路取帝都,一路,往这里来了。” “……路威阁下。” 听我叫他,他转头看我:“你也这么认为?” “已经无路可走了。” “不是哦,这算是治疗了选择困难吧。” “哈哈哈。” 我们两个同时大笑,没错了,是同类。 我们立刻转头打向法尔纳军所在的帝都。 “没想到,您还挺擅长骑马的。” 路威一笑,本来就潇洒的脸,笑容堪比春风拂面。 “礼乐射御书数是王室从小的就教育的。我的骑乘技术还是姑且合格的。” 我坐在跑车里,看着远方,罗根一拍我的肩膀,把我从失神中拉回来。 “你为什么要趟这趟混水?理由,能告诉我吗?” “……我喜欢上了一个人。” 。。。。。。 喜欢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感呢? 阿迪路亚斯不是什么老牌贵族,更不是帮助一世登上王座的几大贵族。 阿迪路亚斯是旁系,在父亲意外收到外祖的爵位出任公爵前,我们阿迪路亚斯只是子爵,没有土地的虚名。 我曾经只在乎变强。 我拜过无数导师并击败他们。 我相信我可以更强。 家人们相信我可以振兴家族。 我作为最年轻的剑豪,被二世召入宫中。 并且赐下了婚约。 我将和比我小六岁的公主结婚。 我的剑心通明。 我只在乎变强。 可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更关注自己的仪容仪表,更在乎外在。 也开始在乎那个不知忧愁,整天笑嘻嘻的女孩子。 (十九)她 赛斯的剑,是为了心中之道而挥动。 可是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挥剑这个行为变得功利起来了。 为了追求公爵之位,赛斯在武斗中战胜了无数人。 剑术精进,手中的剑却顿了。 不再削铁如泥的剑,即使剑术再好也只是颗棋子。 对比战场,那些贵族醉生梦死的权欲场更加险恶。赛斯的师傅剑豪艾顿告诫赛斯,千万别插手上层人的事。 但是第一次见到她时,赛斯明白自己已经卷入了王室的权欲场中。 一世一统天下却英年早逝,二世没有一世的能力,却接过一世留下的烂摊子。 那时的帝国因为战争过后,几个公爵都是手握兵权,二世是一位守成之君,没有着手削弱几个公爵,而是用各种手段制衡几个公爵,直到他暴毙。 二世至少稳固了一世的基业。 而二世的两个儿子,威廉与路威,却是与生俱来的君王。 但是一个王朝两个王储。 对任何一个王朝都是致命的。 而二世的决定是两把圣器——帝王剑与开拓之枪的归属。 但是现在那两把武器还下落不明,法尔纳就进入了帝都。 只是,这些与赛斯无关。 赛斯知道一切,但他只关心琳。 等战争结束,你就带着琳去自己的领地隐居。 这就是威廉的筹码。 “琳!” 女孩正在和军士聊天,没注意到他。 “啊,赛斯哥哥。” 他想在她旁边坐下,结果她不动声色地拉开了距离。自从他表白失败后,两人一直有微妙的距离。 她从未把自己当做伴侣,而是哥哥,是亲人。 明明两人在一起这么久了。 “今年的收成?因为战争,颗粒无收啊……公主殿下,战争,啥时候结束啊?” 赛斯与琳同时愣住了,战争何时结束……人们厌恶战争,但是他们作为统治帝国的贵族,却给不出答复。 “快了,快了。” 琳的眼中有着无奈。 百姓受此苦难,她却无能为力。她,算什么帝国公主! 威廉要统一帝国,很难在乎这些黎民百姓,但她琳可以,在过往的历史中,帝国遭受灾年,皇室女眷便会发放赈灾粮,她起身,一方面是要去向兄长要求发放粮食,另一方面,就是不想与赛斯长时间待在一起。 更离谱的是,她在坐在赛斯旁边时,耳边时不时会响起那个人的声音。 “我这是,怎么了。” 她问自己。 明明不想这么做,却控制不了自己。 自己有该去见的人,询问他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这么做…… “爷爷?!” 迎头撞上了从帐中出来的爱德华,爱德华轻轻拉住她,防止她摔倒。 “琳?你来干什么?不是让你待在军帐里吗?” 面对爱德华连环炮式提问,琳忙道:“我要见哥哥。” “干什么?” “我想要哥哥发赈灾……” “没用的。” 爱德华干脆地说。 “战争一天不结束,发再多的赈灾粮也是无用的。” 琳低下头,她知道,但她不想看到这个场面了。 “琳,见过赛斯了吗?” 琳一怔,不说话。 “看来是见过了。”爱德华微笑,“那小子长大了,虽然还是很天真,但已经有了保护别人的能力,琳,你……” “爷爷,我还不想考虑我的婚事。” 琳打断爱德华的话。 “而且我不喜欢赛斯哥哥。” 爱德华刚要开口,却又咽了下去。琳转身:“我累了,回去休息了。” 见她走远,爱德华长叹一口气,强扭的瓜不甜,再说立下口头婚约的二世已不在人世,如今,没人可以让琳履行婚约。 “丫头也大了……一个个的都开始为自己活了。”爱德华说完,便陷入回忆。 。。。。。。 我坐在车上,做了个梦,梦到了笼中鸟。我不在乎,只是起来喝了口水,便坐在座椅上发呆。 我们的跑车是罗根的万能工具箱all的一种形态,万能工具箱,真的是万能的,只是价格很高,反正我买不起。 我们一行人快速向法尔纳打下来的帝都出发。倒不是说不能打赢威廉军,而是拿下法尔纳,我们就不是叛军,而是正统军队,再与威廉决战不迟。 “前辈不打算回剑道部吗?” 和服刀鬼突然开口,他还是很在乎我当时退出剑道部的事。 “那都多久前的事了,不去。” “前辈为什么要退出剑道部,明明很有天分,明明已经要当上主将了……” 和服刀鬼是偏执的剑狂,他想赢,想不明白为什么一直压制自己的我要退出开始有名的剑道部。 “只是玩无聊了的玩具而已……” “玩无聊的……” 和服刀鬼扑上来按住我:“我不允许你侮辱剑道部!”我握住他的手,一拳招呼在他的脸上。 “放开。” 他想挣脱,我只是用专用的制服方式,把他控制住了而已。 “真没想到还是练家子。” 银臂突然道:“差不多得了。” 罗根不废话,从档位一边拔出手枪,对准了我的脑袋。 “……” “别在老子的车上惹事。” “好,我知道了。” 我放开和服刀鬼,确实是我动了怒,侮辱了剑道部在先。 可是剑道部和我一个不愿回忆的往事有关,至于我退出剑道部,只是因为累了。 还不如当个走读生不用关心什么课外活动啊什么的。 罗根收起枪:“别丢了浮空城的脸。” “明白了。”“哦。”“是。” 罗根闭上眼睛,这个人依旧霸气十足。 就像刚见面那时一样。 “马上到了。” 骑在马上的路威开口,“帝国的国都,曾经最大的经济之城,帝都。” 拿下帝都。这只是我们反击的第一部分,要想击败威廉,拿下法尔纳这个经验包几乎是必须的。 但是如果真的打,我们的人根本不够看。 所以,我期待有人可以和法尔纳谈判并且搞定法尔纳。 而这个人就是路威。我方只有我与路威,罗根三人进城,路威谈判我们负责他的安全。 好戏即将开幕。 只是这是一个故事的落幕。 (二十)谈判 被收缴了武器,即使是小刀也被守卫收走。 不过只要法尔纳肯见,那就是可以的,我们都没有反抗。 “进。” 进入原本应该是皇宫的法尔纳行宫,路威眼中有一刹那百感交集。男子端坐在王座之上,数位文官模样的人往来在堆成山的文书之中。 那个豪迈的男子,正是法尔纳。 “路威,见过圣裔。” “哦?路威阁下怎么有空来拜访我?” 显然法尔纳是有意在刁难路威。 “你搞错了一件事。” 我开口,打断了法尔纳继续挖苦路威。 “你是什么人?!” 法尔纳还未开口,他身边的武官突然大喊一声,“给我拿下!” 大殿内的几十个侍卫同时行动,拿起手中的矛刺向我。说是拿下,他们绝对是要杀了我。 我可不是会束手就擒的人,手中确实没有武器,但是,就靠这几个不过是武装过的普通人,我还是有办法的,我俯下身躲开一刺,握住柄部,一脚踢开那个侍卫,反手把矛扔向法尔纳。 “擒王策!” 路威一惊,他同大儒学过军策,而此刻直人的手段,正是军策之一的擒王策。 法尔纳握住剑柄,把矛打飞,我立刻出现在他面前,握住他的脖子。 “哈……哈哈哈,阁下真是厉害,远非威廉之辈可比。” 法尔纳说,却一点也不紧张。 他似乎觉得我不会杀他。 主要应该是觉得我没有武器杀不掉他。 “覆盖,强化。” 我举起手,手劈在王座上,王座应声裂开,用克玛因子强化我的手掌,让它不逊色于刀剑。 “你……在威胁我?”法尔纳实在是太冷静了。 “不,我只是在询问,我们是否有与你平等谈判的资格。” 我开口,罗根看着我,似乎感觉很有意思。 “我们没有恶意,不,至少没有杀意,我们是来和你谈一笔交易的。” “哦?” 法尔纳并没有表现出很大的兴趣。 “圣主!” 一个穿着金甲的男子冲入殿内,身后还有几个试图阻拦的守卫。 “臣有本要奏!” “将军,主上说……” “退下!” 法尔纳开口,起身:“文将军有何事要奏?” “滚开!” 文将军一把推开几个守卫:“是这样的,前方探子来报,威廉带着三万军马来了。” 此言一出,四座皆惊,原本热闹的大殿突然静得可以听见呼吸声。 “抓,抓住路威!威胁威廉!” 在法尔纳身边的男子突然开口,他似乎是军师…… 几个士兵攻势转向路威,我皱眉,一脚把军师踢到几个士兵的矛前,血溅一地。 “杀……杀人了!” 文官大喊,让本就混乱的情况更加混乱。 “真是够了……” 我轻轻松开握着法尔纳脖子的手:“那么我来把我的筹码,放到天平上。” 法尔纳突然眯起眼睛:“哦?” “我帮你击退这三万人,如何?” “……” 他皱眉,第一次出现了情感波动。 “你要什么?” “我要你尊他为王。” 我一指路威。 “……” 如果情报无误,法尔纳他手上也就三万人马,还有不少伤员,而威廉手里不仅兵强马壮,还握有爱德华这张王牌。 这笔交易,很诱人。 “你们屠戮了圣城还想要我们臣服吗?!” 文官大喊一声。 “圣人,本就是为了辅佐明君而存在的。” 路威作为王,不能动,但我可以,我要做的就是谈判。 我从路威那里了解过圣人历史,首位圣人降世就是为了正君位,君昏则罚,君迷则引,我不认为法尔纳会放弃自己的职责。 “想让我尊他为王,他是否具有为王的资格。” “他有没有为王的资格没关系。” “哎?” “他任用了我,有着为君最重要的一点,用人。” 当然我不会说他是无人可用才用我! “二,隐忍,被困水牢受尽折磨依旧不妥协。” 至于他妥协了就会死这点我也姑且不论。 谈判,就是把筹码放在桌上,法尔纳是否会放弃仇恨帮助路威,我没有把握,但必须试试。 “我来吧。” 路威突然开口,“法尔纳……阁下。” 法尔纳皱眉,显然此刻路威开口让法尔纳十分不解,他为什么要开口,不应该继续装深沉吗? “我来,是来收服你对抗威廉的。” “无稽之谈!” 文官哄笑,似乎觉得路威讲了什么可笑的笑话。 “路威阁下,你为何知道我会归降?” 法尔纳却没有笑,严肃地问。 “因为我会告诉你圣城之难的真相。” “而且我不认为法尔纳阁下会弃圣人之职责于不顾。” “可以。” 法尔纳道,让众文官突然安静了。 “但是,你们必须要有与我谈交易的资格。” 随后,法尔纳便要求我们击退三万大军,来作为交易的入场券。 以真相作为筹码,换取法尔纳的臣服。 回到军营已经是后半夜了,我却睡意全无,三万大军马上就会到,我夸下海口说要退敌,其实本来是指望罗根帮忙,罗根却说要我自己想办法。 这个冷血动物! 我独自行走在夜里,老实说,自从从浮空城来帝国,我还是第一次夜里出来散步。 突然,空中划过一道流星,和许愿同时冒出来的,是退敌的办法。 我立刻回去,弄醒罗根,在听说了我的计划后,他发了很长时间的呆。 “以普遍理性而论,你脑子肯定出了问题,有什么大病。” 罗根吐槽完我,便着手准备应战。我拜托给罗根的事,他从来都能做到。 我立刻赶到裁缝铺,连夜赶制了一套豪华的衣服。 在把工作托付给工匠之后,我便上街买了一副面具。 再到帝都的魔术自卫队那里翻了不少旧书。 之后,便是布置和训练。 日子一天天过去,计划有条不紊地进行。 探子回报,说威廉马上会就位,把场地布置完毕,我不能喝水,不然待会可能会人有三急。 罗根对我说了句,希望你别死这种过分的话之后就位了。 路威? 他在帝都古道茶室喝茶呢。 (二十一)前夕 先遣军日夜兼程,威廉亲自带军,赛斯,爱德华带领大军殿后。 威廉甚至觉得,光靠这三万大军就可以拿下法尔纳。 本来可以不费一兵一卒的。 切。 他咋舌。 对那个杀进水牢的年轻人更加的愤怒。 抓到他,我必将他碎尸万段! 威廉这么想着,一边用鞭子抽在了马身上,然后对后面的士兵大喊一声,呵斥他们加快速度。 “第二公爵,大伙急行军很久了,休息一下吧……” 步兵军官喘着气,进言道。 威廉竟然闪过一丝犹豫,但是很快,他拿起鞭子,抽在了军官身上。 “你在……质疑我的决定吗?!” 鞭子抽着,发出令人害怕的声音,军官的哀嚎,让士兵全部傻眼了。 残暴。 这是三万大军心中唯一的想法。 在打了那个军官几百鞭后,威廉让军务司把军官拖下去。 “谁敢提停的,那个混账就是你的下场!” 入夜,军队找了驻扎地,那个被打的军官,躺在自己帐中的行军床上。 他因为伤口,背部依旧不能碰到床。这是他参军以来,第一次受到这般鞭打。 “来人!快点来人给我上点药膏啊……” 药膏有些凉,因为疼痛,军官甚至没有感受到摸他的背的手,和自己的随从有所不同。 “好点没。” 军官一下子绷直,他转头,看见了站在一边的威廉,给自己上药的,是威廉自己的专属医生。皇室的御医,身份高贵,自己这种平民原本是一辈子也不可能让他治病的。 “第,第二公爵!” 他刚要滚下床跪拜,威廉用手扶住他。 “有伤在身,不必如此。” 威廉平和得和白日里判若两人。 “冉伯,他的伤……” 威廉转头问向医生。 “没事没事,好着呢!” 军官立马抢过话头,他心中仍旧有着疑惑。 “皮外伤,治起来不麻烦,但要静养……” 医生道,收起了医疗箱,一边把几袋药放在桌上。 “按时服用,马上会好的。” 说完,医生就退出去了。 “彼得。” 身体绷紧,军官惊讶于威廉知道自己的名字。 “殿……” “你称我为威廉就好,这里没有外人,你知道我白天出手打你的原因吧。” 军官咽了口口水,说出了自己的猜测:“我的言语扰乱了军心……” 没错,即使将士们再累,也不能在全军面前向将领直言,而是要用奏折,用密议,用暗示的方式进言。 若是一个人说让威廉停就停,那威廉还有什么权威。 在帝国的军政里,这是用军法的大事。 “第二公爵怎么处罚我,我都心甘情愿……” “……” 威廉看着,轻轻按住他。 “你体贴军情,有功,但你违了军规,要罚。我这里没有功过相抵。”威廉顿了一顿,“功,赏你钱财,罚,将你贬为庶民,罚你回云城,这辈子不许为官。” 军官久久的无言,起身,这次,威廉没有拦,军官跪在地上:“彼得,谢殿下不杀之恩。” “三天内收拾好东西滚吧,我不想再看见你。” 说完,威廉离开帐子,刚拉开帐子,看见站在一边不发一语的爱德华。 “爷爷……” “威廉,你这是妇人之仁。” “……” “罢了,罢了,罢了。你和你祖父,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爱德华看着他,眼中有了些许不同的光。 “妇人之仁,对于为君者而言是致命的,但是我不会反对你拥有这种善良。” “爷爷,我……” “我什么都没看到,威廉。” 爱德华转身,消失了。 与此同时,另一边。 我吹着风,风中有花香味,和淡淡的血腥味。 “在发呆?” 我回头,看见了默默走上来的罗根。 “嗯。” “为什么不听爱莉的话回去呢?” 他问我。 “呃,因为我可能是责任感比较强的人?” “你在骗人,你不会骗人。” 罗根坐下,从口袋里摸出一罐能量饮料。 “你还记得我最喜欢的口味啊。” 我接过芒果味的饮料。 “乱买的,不,是爱莉买的。” 爱莉啊…… 我曾经心中唯一的人,这个名字对我的杀伤力不小于一颗炸弹。 “罗根,你知道三年前的我,是怎么样一个人吗?” “……知道。” 罗根看着星空。 “我是……” “一个无用无聊无能无为的人。” “呃……” 四无产品吗! 好过分! “是一个让别人无论如何都放心不下的人……” 罗根突然道。 “明天要迎敌了,早点睡吧。” “哦——” 他起身,回帐子里去了,嘴中还念了一句什么。 我没听清。 我喝着饮料,希望明天可以有个好天气,也希望,明天有个好结局。 至于他说了句什么,我没注意。 罗根回到自己的下榻处,从黑匣子里摸出了一把小刀,那把小刀的制式繁琐,把手处花纹是一朵不知为什么花的花图案。 “差不多该物归原主了。” 他看着手中的小刀。 放入黑匣子里藏好。 如果有一些大佬在这里,就能看出,这把刀,是教会制造的。 而这把,更是只有一把,由教皇亲自用圣水淬炼过的刀。 “现在,还不是时候……” 他捂住眼睛, “但快了,那些家伙快来了。” “奥古斯汀——希望……你的……有用。” 他低语着,松开了眼睛,血液从他的眼中流出,把手染红,罗根却不怎么在意,拿出手帕拭去血水后,躺在床上休息了。 他睡着了,突然,他的双眼眼角各一道亮纹延伸到肩膀,连接全身。 他的皮肤逐渐变白。 突然他坐起,刚才的一切全部消失,他痛苦地捂住头。 他又做了那个噩梦。 无边无际的大地上,是数之不尽的尸骨,血液将大地染成猩红。他向前走着,握着一把刀。 刀上流下血来。 尸骨抓住他的,要把他拉进无底深渊。 “你信仰的究竟是神,还是恶魔。” 男人的声音回响,每到之时,罗根就会惊醒。 为此,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睡觉过了。 他回想起自己对直人的低语。 “过去的你,是一个无可救药的人。” (二十二)天星坠落之时 尽管对着镜子排练了无数次,我依旧觉得还不够。 毕竟这场戏,要对几万人表演。 定制的面具已经到了,静静地躺在桌上,我拿起面具,细细端详着,按照宫廷魔术团书籍的记载,我找了一位手艺高超的匠人打造了这块由玉石所做的面具。 还有就是那件整体深蓝色,其上点缀着星辰花纹,如星空一般的衣袍,这倒不是赶制出来的,而是放在宫廷魔术团的一件大魔导师用衣袍缝补了一下而已。 不过很幸运,刚好有适合我身材的衣服,不然赶制的话,自己可就没有摩罗了。 该说幸亏摩罗是全世界通用吗…… 唯一有困难的是记忆力,我要记的台词太多了。 在被罗根魔鬼式教育之后,我终于完成了这段台词,有一说一,如果罗根当上浮空城理事长,浮空城会再进步也说不定。 在罗根等人的计算下,迎敌的那天天气很不错,我从失眠中起身,戴上那块面具。 据说,这块玉石面具是以帝国曾经的大祭司所戴的面具为原型的,在古帝国,祭司主祭祀,地位仅低于身为神之子的帝君。 祭司在宣告帝君旨意外,还司掌着古帝国祭祀,祭祀,就是和神打交道,在众神地位超然的古帝国,祭司地位极高。 但是祭司不是一脉单传的,据说曾经有一脉单传的祭司,但是一位后代不但扛不起责任,还欺下犯上,众神忍无可忍,将他灭去,从此每一位祭司都由众神直接委派。 一世帝王灭掉了压榨黎民百姓的古帝国末代帝君,但是对祭祀与神明却依旧十分尊敬。 毕竟,一个曾经被神所宠爱过的国家,依旧爱着神明。 不,应该说是把自己困在了神依旧存在的幻梦中,不愿醒来。 我穿上衣物。 已经可以听见远方马蹄的声音了。 “罗根。” “怎么了?怕了?” 他看着我,我微笑,拿起那把制式古朴的法杖:“我和你打个赌怎么样。” “说来听听。” “如果我赢了,你和我还有爱莉一起去逛学院祭典怎么样?” “……赌什么?” “赌我能不能活着回来。” “输了怎么办?” “……” 我哑口无言。 “所以,”他一顿,“你不能输,知道吗?” “放心,谁能杀掉我……” “我和你赌。” 我不回头,甚至不对他的话有所反应。 我还能回来的,那时候,我会好好的,好好地…… 和爱莉道别。 三万人,我从未见过这么大的阵仗,眼前全是人头。 。。。。。。 那个人出现在大军正前方必经之路上,负责空中监控的魔术师回报,对面只有这一人。 威廉皱紧眉头,不禁想知道他葫芦里买的是什么药。 “阁下何人,为何阻挠我等?” 那个人不动,负责带话的士兵上前:“你耳聋了是吧?” 下一刻,士兵被一拳击中小腹,可还没哀嚎,男人的手肘打在小兵后脊上,把小兵撂倒。 “……上。” 威廉手一挥,他已经有些不快了。 士兵们冲上去,只见那男子口中念了句什么,地面突然下陷,那几个士兵都落入坑中。 “什么?!” 威廉皱眉,显然,他没有想到自己会踢到这么一块铁板上。 “我是一个魔术师。” 那人突然开口,“那里的存在要我来帮路威登基。” “那边?” 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威廉却皱眉,他大概知道眼前的人是谁派来的了。 但是他不相信。 那里怎么会只派出一个普通魔术师? “根源为无。” 只见那人突然开始吟唱,一刹那,天空变色。 “什么?!” 路威愕然,莫非他是…… “天地山川,宇宙星辰,推演诸天之命数,仿九日之于空,空洞之形,万象罗列——” 那人的背后,巨大的法阵展开,空中出现一个又一个的窟窿。 “快,快跑!是天体魔术师!” 不知谁喊了一声,人群突然拥挤。 天体魔术师,实在是太骇人听闻了。 那些元素魔术师还好,至少没法对军作战,天体魔术师则不然。 天体魔术的开派祖师,正是大魔导师,魔术之神奥古斯汀。 传闻中,这个魔头可是会用星系砸人的狠人。而他所创造的天体魔术,完美继承了他的风格。 天体魔术不是占星术,而是简单的,用魔力拖拽天体,让天体成为武器的暴力技术。 当然,有些人觉得男人只是在故弄玄虚。 “难不成你觉得你戴个古帝国祭司面具,自己就很强了?” 面对他们的哄笑,男人微笑。 “天星坠落。” 空中出现成千上万的陨石,当石头狠狠地砸到了他们的头上,他们满脸写着不可思议。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会有人还会天体魔术?! “快撤,快撤!” 一瞬间不可一世的雄兵如同丧家之犬,落汤之鸡,作鸟兽散。 “可恶!” 威廉发出了命令,那只不可一世的大军,败退数百里依旧未能重新集结。 一人退万军。 法尔纳一转态度,答应接见路威。 我没有去,我想,一切要路威自己说出来才行。 以后他倘若要统治帝国,这种交涉能力是最基本的。 我把玉石面具放在桌上,脱下了衣袍,然后,在床上躺平。 “差点死掉啊啊啊——” 我就差滚来滚去了,但因为在外面,要保持形象,我才没有乱滚。 一切都像梦一样。 投石车和4d投影。 一切所谓的魔术,都是我借这些完成的骗局,顺带一提,空中当然看不见盖了顶级迷彩的士兵。 我默默地起身,罗根喝着茶水。 “喂,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呃,当你在床上像咸鱼一样躺平时我就在了。” “啊啊啊啊!!!” 我双手抱住头,极力压制自己想灭了他的欲望。 毕竟我可打不过他。 “好了,你赢了,学园祭我陪你去,当然我会叫爱莉,但她来不来嘛,我就不知道了。” 罗根说完,起身,我刚要说些什么,他却一顿,转身道:“还有,就是那个,干的不错。” (二十三)守住 “你在夸我?” 见我笑嘻嘻的表情,罗根苦笑。 “所以说是不是在夸我?!” 他不理我,离开了帐子。 我苦笑,心中不禁想到,承认自己夸我有这么难? 我刚要打个盹,帐子中走进一个人,正是法尔纳。 “啊,法尔纳先生!” “路威阁下要我把这个给你。” 他手中是一个虎型的青铜物件,我接过,把玩一下:“什么?一个古玩?路威他真大方……” “这个,是,虎符?” “……虎符?!” 我皱眉:“虎符是啥?” “虎符,呃,这个怎么解释好呢……” “那个可是古军事课的考点哦。” 男子打着哈欠,腰间别着两把刀,其中一把的制式是日式太刀,按照和服刀鬼以前的说法,那把刀仿制了名刀和泉守兼定,据说是一件无上业物,而且,那真品也只是和服刀鬼师傅的一件收藏。 和服刀鬼本人的武器,现在应该躺在浮空城剑道部的部长武器陈列室里。 “哈?这玩意和军事有什么关系?!” 我上下打量着手中的东西,这东西,难不成砸人很痛? “有了这个,你可以号令帝国所有士兵。” “……” 我重新看了一遍手中虎符。 “不,这太贵重了,我绝对不能要。” 我几乎是下意识把虎符推给法尔纳。 “是这样的,这是路威阁下的命令,他要我把这个东西交给你,同时,我会作为你的护卫官,帮助你处理军务……” “不需要。” 和服刀鬼接过话头,“那家伙的副手不需要帝国安排。不管怎么说,前辈是浮空城的人。” 法尔纳皱眉,但是只是放下虎符,转身就走。 “您有打算回剑道部吗?” “没有。” “这样啊,那和我打一场。” “你能不能不要自说自话!” 刚要拔刀,一番队队长突然进入帐子,手中拿着一份情报。 我看完手中废话连篇的情报,在考虑着要不要把这写情报的人喂狗时,我看见了那段重要的话。 敌军六万兵LY天关。 沂天关,是帝都最后的关隘,之前在荒原击退了威廉三万先遣军,威廉丢盔弃甲连打下的沂天关也不要了。法尔纳军迅速重新掌握沂天关,同时把兵力大部分留在沂天关。 我握住军情书,狠狠扔到一边。 这可不是什么小事。 且不说沂天关地理位置优越,就守城的将士而言,都是法尔纳的精锐。 尽管法尔纳留了一支预备役,但是老实说,沂天关守城的士兵才是法尔纳的主力部队。 但是他们要面对倾巢而出的威廉军,尽管两军先前一直可以对峙,但我知道,他们不平等。 威廉是正牌军队,武器,士兵都是顶尖的,但是反观法尔纳,先不聊落后的武器,要知道,对面有火器。 尽管上次凭借投影和迷信击退了威廉,但是,同样的手段不会有效两次。 我拿起地图,摊开,有没有可以当作我以少对多的地利。 没有。 无论怎么翻动都只有一个结果,就是做不到。 唯一能称上有防卫能力的,是帝都城门。 强攻? 对面的士兵是爱德华带出来的,不可能是什么杂兵。我久久地对着手中的地图发呆。 破局,破这个看似无解的局。 其实我脑中有了一个解法。 可我不想这么做,这一步是我不想做的事。 “我去吧。” “哈?!” 见我一脸不可思议,和服刀鬼只是笑笑,随后道:“我去会会这六万人。” “疯了?!这就是……” “如果我受伤……” 和服刀鬼微笑,“浮空城就会介入进来。” “那也该是我来做这种事!” “你是王,是不能动的棋子。” 我起身,不允许他胡闹,让几个士兵带他去了禁闭室。 我会联系琳,并且把所有的事情告知她,再借用琳的身份,动摇威廉在军中的地位。 只是这是十分卑鄙的招数。 但敌我两军实力相差悬殊,我有想过团结创造奇迹,正如小鱼汇聚成鱼群……但是,对面是鲨鱼。 他们可以把鱼群吃干抹净。 这是不管领头的鱼多么聪明,也无济于事。 我躺在床上,手中依旧握着地图。 那时的我脑中一团浆糊,没有任何办法。 沂天关。 敌军已经重兵围城。 留守在沂天关的是法尔纳手下的将领甘棠,此刻,甘棠甚至已经穿上战甲准备死战。 他在法尔纳手下很多年了,他愿为那位拼上自己的生命。 “守住!” 他上城头振臂一呼,下面的士兵慢慢站起,把手中的武器高举:“战!” “战!” 光就气势而言,这支军队是不屈的。 “爷爷。” 爱德华公爵回头,看见了走上前来的琳。 “他们,为什么还不投降?” “因为……” “这是一场正义的战争吗?” “战争和正义从来不沾边。” “明明,没有胜算……只会,只会死更多人的……” 爱德华转头,俯视着那视死如归的勇士们。 。。。。。。 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 面对那些强大到没有希望的敌兵,面对神之子的权柄…… 人类在面对毫无希望的对手时,会怎么样? 是会屈服,带上镣铐? 还是反抗,于绝望中搏得了一丝生机? 。。。。。。 开战。 六万对上小小的预备役,居然无法立刻拿下。法尔纳的士兵们知道,他们没有援兵。 但是没有一个人后退。 帝国杀死了他们的家人。 守住! 守住! 六天。 这支军队挡住了威廉军六天。 沂天关失守前夜,法尔纳拿到了甘棠的信件。 “法尔纳将军启, 阁下甘棠,在将军座下奋战数年有余,为将军守城,臣虽死无悔!将军对臣有知遇之恩,恩重如山,臣当当牛做马来报答将军,谁料此世不能报这个恩情,臣有遗憾,今大敌临境,甘棠先走一步! 后世的浪人,若再LY天关,记住这里的人,曾誓死守卫这座城池!告知圣主,我等,没有畏惧,没有后退!” 把信纸收起,法尔纳用力一吸鼻子,然后,眼泪几乎忍不住地流下。 我与路威站在帐外。 那夜注定不眠。 (二十四)正面开战 我什么都做不到。 那些人,如果我再强一点,或许,我就能保护他们。 路威待在法尔纳帐子里等法尔纳缓过来,我则捧着地图,地图因为翻了太多边,有了些破损。 我把地图揉成一团。 狠狠扔掉。 威廉军接下来的路对法尔纳军都是没什么地利的。 “直人,怎么样了?有办法了吗?” 路威不知何时进入了我的帐子。 “有。” “计划呢?” “正面开战。” “哈?!” “我们才一万人不到!” “如果,我是说如果,等我们有把握再打这仗,我们都凉透了。” “可是……” “坦白说,路威,我们有胜算吗。” “……没有。” 路威闭上眼睛,他自己也很清楚,胜算很低,甚至可以说无。 “难道,要这么白白葬送掉所有的人吗?!” 我无言以对,因为接下来除了背水一战,毫无胜算。 “还有一个办法,直人。” 帐子的帘子拉开,男人悠闲地进来。 “罗根……” 我皱眉,他注视着我:“你还有破局之法。” “……” “是吗?!”路威立刻转头看向我,期待我的回复。 “没有。” 我的回答让路威眼中的光芒暗淡下去。罗根咂了一下舌:“你这家伙……” “出去!” 我用手一指帐外示意罗根滚蛋。 “直人,就因为你的性格,你永远保护不好自己想保护的东西!” “两边都是我要保护的东西!” “可是,你一个都守不住!魂淡!” 他骂完我,转身就离开帐子,我起身,路威看着我,我一把拿起玉石面具,那场表演结束后,我留下了面具。 拿起服装,在武器架上拿了一把剑。掂量了一下,反手握住剑鞘,别在腰间。 “你要……” “去见一个人。” 我离开帐子。 在外面,一个男人咬着狗尾草,向我打了个招呼:“我也去。” “戴上面具,别暴露。” 他微笑,一按自己的手表,手在脸上拂过,纳米粒子在脸上形成面具,那是一副白狐面具,但是只遮住了上半张脸,整个人显得妖魅。 “唔,终于可以痛痛快快干一架了。” 两人几乎同时冲出去,我有克玛因子强化双腿,和服则是纯粹身体素质,虽然他的确也注射了克玛因子,但是量不大,危急时刻恢复罢了。 不能像我一样浪费。 。。。。。。 拿下沂天关,琳正在城里闲逛,街头到处是伤员,饿殍,以及战死的人的尸体…… 医疗班忙不过来,伤员一批批运进临时的医疗部…… 琳独自走着。突然,两个戴着斗篷的人与她插肩而过,她怔住,忙回头看向两人,那个披着黑色斗篷的人有些微胖,腰间别着一把平平无奇的配剑,这个人散发着恐怖的气场。只看背影,黑斗篷的气场就强到可怕,他旁边的男人虽然披着斗篷,但是下半身却是东洋和服,他的腰间别着两把刀,这个人如同一把锋锐的剑。 她忙追上去,下一刻,守城的士兵被和服男子一人一刀背打晕,只用了几秒!而从头到尾,黑斗篷,连看都没看一眼! “你们是谁!” 她站出来,手中握着魔术术式,这是她会的最强的攻击术式。 “……” “喂喂喂,小姑娘,要交手吗……” 黑斗篷按住和服男,拉下斗篷,露出了白玉面具。 “……” 白玉……面具?! 琳脑中闪过威廉的话,那个出现在平原上,用陨石将他打的落花流水的天体魔术师,是不是,也戴着白玉面具! “琳小姐,game over.” 左手锁住她的腰,右手作枪状。 “什么时候!!!” “抓到你了……” 连术式都没吟唱完! 怎么会这么快?! 她想反抗,不妙的是,男人把她拿捏住了。 “不论发生什么,琳小姐,不要离开我半米远。” 本来我并不打算利用琳,不过,现在我如果不利用她,依照和服的性格,可能会打晕琳也说不定。 “你们究竟要干什么?!” “我和他来找一样东西。” “找什么?!” “你是在套话吗?” 我微笑,有一说一,这小妮子居然还敢套话…… “直人,是你吧。” “……” 我一愣,就在这一愣的时间,她立刻挣脱我,和服刀鬼立刻动手,刀快到不可思议,直接砍向琳。 电光火石之间,一把剑挡在太刀之前。 琳皱眉,盯着那个黑斗篷:“你……果然是……” “我不是。” 剑挡着刀,我反手握住她的衣襟:“我收拾完他来收拾你。” 单手挡住和服刀鬼的刀。 “你总算肯对我拔刀了。” 我盯着已经亢奋起来的和服刀鬼,可恶,这个白痴是不知道自己在战场里。 琳从未见过这样的交手,快,快到极致,我用单手剑和和服刀鬼双刀飞速碰撞,险之又险地避开,但是被拎着的琳,却连碰都没被和服刀鬼的刀碰到。 和服的刀斩来,形成刀网,我用剑挡开,不论怎样,琳不能受伤,同时我也厌倦了和服的把戏,我一把把琳拽到背后,双手握剑。 下一刻,世间仿佛只余一剑,刀网破,一剑笔直砍在和服刀鬼胸口上,因为用的是刀背,所以,这只是单纯的力量。 “清醒点了吗?” 和服从地上爬起来,捂着胸口,四周士兵围上来,我们被包围了。 我看向琳,她居然没有趁机跑掉,和服捂着伤口,拿着刀,我一挥佩剑,两人一起作战。 “上次合作是多久以前了,前辈?” “忘了,我可不太喜欢和你合作。” “和同一个社团的后辈这么说话,可真过分。” 刀剑几乎同时动了,无论怎么闹,怎么斗,我必须承认,和服是剑道部唯一可以与我同组还不拖后腿的人。 不用吩咐,我和他兵分两路,杀出重围,我负责压制弓兵营这边,和服则是杀入人群中,用的是刀背,我们没有什么优势。 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现在嘛,撤退就行了。 至于和服,他显然因为被我打了想撒气,嘛,希望他能活着回来。 (二十五)所谓的真相 士兵搜寻着逃亡者的踪迹,那个白玉面具术士的实力不明,那个和服的小鬼的实力也高深莫测,威廉公爵是踢在铁板上了。 可是,公主大人被带走了。 那两个人同时突围,把队伍冲散了,本以为是勉强突围,结果那个术士,顺手牵羊带走了琳公主。 人质? 可是按照那个术士的实力,单人脱困也是简简单单,除非爱德华公爵出手。 可是剑豪大人此刻有特殊任务,不在城内啊…… 唯一指望的上的赛斯公爵,在听说琳被带走后彻底怒了,正在疯狂地把整座城掘地三尺找人…… “放开……我!” 琳一把甩开我的手,“你是直人吧?为什么要这么做!” “……” 我摘下面具,看着琳,什么话都不说。 只是因为不知道说什么罢了。 “果然是你……” 前段时间,一人击退三万大军的故事在军中流传,虽然威廉坚持说自己是败在敌军一万的埋伏战中的。 可是击溃威廉的人的样貌,却在军中传开了。白玉面具,术士斗篷,微胖的身材,以及,毫无感情的双眸。 怪物,或者神使,军中分成了两派,哥哥立刻处理了认为白玉面具术士是神使的主和派,但是估计是为了防止人心生变,那些主和派没有被杀,而是升职到了没有实权的职位上,并且把一大部分拉入智囊团,表面上让他们可以直谏,实际上把军权全部剥掉。 而且是一步一步逐步进行,防止被别有用心的人看出来,当然,琳,爱德华公爵,和路威肯定看出来了。 依照路威那个人的性格和能力,威廉身边有一到两个细作再正常不过。 不过细作被连根拔起的话,地下的利益网会被毁,无数疯子会丧心病狂地出手…… 只要给出的情报真真假假就行。 这是常识,对吧? “……琳,对……” “道歉有用吗,说吧,到底有什么目的?” “我在追查一件事,需要一些线索。” “哦?” “你见过弥留的二世阁下吗?” “没有,父亲最后把自己锁在房间里,没人见过。” “那,关于他的屠杀圣城的圣旨能不能让我看一眼?” “不行。” “哎?为什么?” “因为没有。” “哈?” “每一道圣旨都有备份放在宫中的,唯独屠杀令是用完直接销毁的。” “这样啊……” 二世驾崩疑点重重,我仿佛找到了什么,但是依旧没有答案。 “我想看看二世的尸体。” “你在说什么啊!” 琳不可置信,我立刻改口:“有没有医师负责二世的健康的。” “杜伯特医生,不过已经告老还乡了。” “不过威廉哥拜瑞亚药师为师,父亲生病后的健康问题是由他负责的。” 我皱眉:“那,抓药呢?!” “当然是由本小姐负责……” “哎?” “别看我这样。”琳自信地一笑,“我可是学过古医药的!” “能不能告诉我威廉用了哪些药?!” 听完她的话,我默默记下,古医药虽然是浮空城的必修课,但是我不擅长,毕竟要求不高…… “我回答了你的问题,你也该给出你的答复了吧。” “我说过,我在调查一件事,我只能说这么多。” 虽然对琳隐瞒让我很不快,但是不论怎么说,这都是我个人的臆测,不能作为一个结果说出来…… “我……” 我刚要回答,一把剑笔直斩下我的双手,出手的男子立刻护住琳,同时和我拉开距离。 “赛斯……” 双手恢复,我垂下手,至少这次我要谢谢赛斯的插手,克玛熔炉会无上限增殖克玛因子,只要我不担心克玛因子大量增殖,我可以立刻再生一个我。 而我之所以面对赛斯选择了立刻回复,主要是我不认为没有手能胜过他…… “躲开了呢……” 赛斯紧盯着我,企图看透我。 我微笑,因为刚刚重新戴上面具,他并没有看出我是谁。 我拔出别在腰间缴获来的刀。 他握着剑,气势上明显压了我一头:“名剑……” 直接锁定了我?! 我握紧小刀,硬抗是不现实的,爱德华的名剑威力我已经见识过了,那种排山倒海的力量,用手中的小刀是挡不住的。 剑压碾向我,大地微微颤抖,空间被切开,直逼我的面门。 “这可,不像你啊,前辈。” 太刀插在我面前,刀刃炸开,在空中展开,尘土飞扬,在我面前形成一层护障。 赛斯皱眉,不能相信眼前发生的事。 和服刀鬼手一抓,太刀柄回到他手中,刀的碎片一片片重组,形成一把新的太刀。 “该说不愧是S级能力者吗?” “谬赞。” 和服刀鬼握刀:“带上那个女的先走,我来拖住他。” “了解。” 我一步迈出,赛斯立刻想拦住我,和服刀鬼不知何时出现在赛斯的面前,刀柄直接打在赛斯脖子上。 把他狠狠打飞。 我抓住琳的手,立刻转身逃开。 穿过小巷和闹市,直到找到了一个隐蔽的地点,我松开手:“好了,说吧。” 她用幽怨的眼神看着我,然后把药材一味味告诉我。 “你有见过他煮药吗?” “很抱歉,并没有。” “这样啊,嗯,那我大概心中有数了,之后还有就是……怎么说呢,这些事并不是一个人主导的,而是自然变成这样的,我要的最后的东西就是最后屠灭圣都的凶手的证据……” “你要什么?” “实施了屠灭圣都这个任务的将领。” “……” 。。。。。。 “第六番队,第八番队,合围!” 军队井然有序,战术被正确实施。 “该说不愧是德罗中将吗……” “入伍三年就从列兵做到帝国中将,帝国军最年轻中将……” “休息!” 德罗转身,回帐休息,刚拉开帐子,一把枪顶在他太阳穴上:“别叫。” “刺客?还是哪群杂种的狗?” “真不礼貌啊,中将。” 德罗抬头,看见了坐在榻上的男人。 白玉面具,近乎实质化的杀气,只有经历过无边杀伐才有的气质,作为军人的感官在轰鸣,警告德罗,眼前的男人,杀过很多人。 (二十六)真凶 人只会听自己想听见的东西,所以不能抱有偏见去探查真相。 得到了德罗对屠杀令的回忆,我对比了和琳所说的屠灭令,我已经知道了这件事的大概。 这件事的真相也浮出水面,我离开了敌营,并且联系了罗根,嘛,我需要罗根帮我做一件事。 开战在即。 “直人?” 看着进入房间的我,路威点头,疑惑我来干什么。 “威廉杀了二世。” 他抖了一下,抬头看向我。 “威廉用的药草,单用每一味都是补品,但是一旦加在一起,就会变成慢性毒药。” “二世偶感风寒,威廉假借治病,让琳抓了这些药草,成功让二世身体垮掉了。” 路威握紧拳头,我一拱肩,“而且兰芷之诺这种药草少量摄入可以通明精神,大量摄入却足以让人精神恍惚,然后致命。” “那么……” “毫无疑问,威廉才是最大的反贼。” 路威瘫在椅子上,久久地不语随后颤颤巍巍地开口道:“也就是说……” “你现在可以以帝国正统的名义,向教会或者浮空城求援。” 路威宛如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匆忙起身。 “还有,教会不会帮你的。” 他一怔,身体微微颤抖:“为什么?” “因为我在威廉军里见到了教会的祈礼牧师。” 路威闭上了双眼:“直人。” “在。” 我单膝跪地,抱拳。 “联系浮空城。” “是。” 果断而决绝,路威已经下定决心了。 教会,神的使徒,魔术师的组织,神秘的源流,一旦教会介入这场战争,帝国战争就不再是内战了,而是一场世界性的战争了。 而唯一可以与教会扳手腕的,就只有浮空城了。 “路威冕下,这是浮空城的参战公文。” 罗根走入军帐,悠闲地把手中的文件扔在桌上。 路威嘴角疯狂抽搐,罗根居然早就拿到了公文,就等自己签字吗…… 不会,直人的一举一动,罗根都了如指掌吧…… 刚签好字,突然响起特殊的声音,直升机从云顶上下降,一箱箱武器弹药落到地上,一个个士兵从飞机上走下,整齐划一。 “罗根主任,联邦第四行动队就位。” “联邦第七行动队就位。” “联邦第二行动队就位。” 。。。。。。 一共三十九支行动队,浮空城六支二级暗部,倒是作为联邦主力军的骑士团没有到场。 不过仔细想的话,也可以想通,毕竟骑士团是联邦议会的最后防线,不会轻易动弹的。 “由直人和我带队,正面迎战威廉,罗根,你带队,右翼奇袭敌军,太藏,法尔纳后方殿后……” 路威对着地图进行了排兵布阵,我听不懂,索性在一边喝茶。 真的会那么顺利吗…… 我把茶杯放下,起身离开帐子。 在武器库里翻着趁手的家伙,帝国真的是冷兵器时代,这里的剑和浮空城的一点都不一样,怎么说呢,浮空城的剑是量产的,还有激光剑,这里的剑是真家伙,实实在在的钢铁。 我甩刀,收入鞘中,这是路西法老师教的,他是浮空城为数不多还在教冷兵器的老师。 而我有幸被他教导过。在被他干的稀碎后,我对冷兵器的掌握程度也达到了诸武精通的境界。 对赛斯的圣器,我至今没有什么稳妥的办法,或许只有昆吾压倒性的力量才能击败赛斯。 “或者创造一个赛斯无法动用圣器的领域。” 罗根的声音将我从沉思中拉回。 “正解!” 罗根给了我一个新思路,并且毫无疑问是最优解之一。 可是,怎样才能创造那么一个领域? “我该怎么做?” “其实很简单。” 罗根用了不少生涩的术语,在我听来就捕捉了几个重点,圣器发动需要连接本源,连接本源势必要通过空气中的魔力因子,就像是一根吸管,一头连着杯子。 “圣器的本质和魔术差不多,魔术是以欺骗感官的骗术,而圣器同样如此,魔术基于神秘发动,神秘则源于空气中的魔力因子。” 只要耗尽魔力因子,就可以切断和本源的连接。 “可是魔力因子是无穷无尽的……” “但是神秘不是。” “……” “只要解析那块土地,令那块土地的一切成为已知就行了。” “这……” 匪夷所思,因为水淼先生讲解过魔力因子,我一直以为魔力因子和空气一样无所不在,事实确实如此,但是罗根则告诉了我魔术的本质,改变了我对魔术的了解。 魔术基于神秘,神秘一旦被解剖,就像是明知是骗术,就不会上当一样。 那么空气中魔力因子的浓度再高也毫无意义。 “我已经安排了一些人对一片地方进行了分析,土壤成分,空气成分,光照强度,各种天气下的各种数值,在那块土地上,一切,都是已知了。” “……” 有时候,我实在是佩服罗根的效率。 既然有了公平的舞台,那么,就可以痛快地打上一架。 “作为报酬,让我对付爱德华。” 罗根的话让我身体一僵。 我颤巍巍地回头:“你认真的吗?” “我像是在开玩笑吗?” 罗根浅笑,似乎吃定了爱德华。 “哦!拜托你了!” 。。。。。。 宁静,远方带来沙尘的气息。 “前方探马来报,威廉已进入第四警戒线!” “前方探马来报,威廉军突破第三警戒线!” “前方……” 整支军队意外的安静,路威穿着戎装,他的手中握着一把木剑,插在地上。 “这是最后一战了。” 路威的声音此刻意外的坚定。 他现在心有所向吧。 “你们有可能会死。” “害怕吧。” “因为只有害怕才能激发潜力,能让鸟飞起来的,绝非可以飞的希望,而是不飞起来,就会死的绝望。” “恐惧支配不了你的时候,你就能支配恐惧!” “我,路威.阿尔玛培因.罗切斯特,在此以至高之神欧帝努斯之名,讨伐威廉.阿尔玛佩因.罗切斯特。” “此役即为,终末之战!” (二十七)爱德华VS罗根 战争打响了。 不会停止。 所有人都知道,这是最后一次了。 胜利者将谱写历史。 败者会成为踏上王座的台阶。 “与威廉军第一队正面接触!” “与左翼正面接触!” “与右翼正面接触!” 立刻有死伤,尽管浮空城带来了先进的武器和援兵,但是威廉军的人数是路威三倍之多。 这绝不是先进武器可以轻松弥补的。 “直人他们呢?” “直人主帅已经带领独立旅与威廉军预备役接触,直人主帅和赛斯已经交手了。” “是吗……法尔纳那边呢?” “上将正在前方亲自迎战威廉军第一部队!” 路威盯着地图,大脑疯狂运转,有法尔纳在主力那边,拖住威廉军第一部队问题不大,直人拖住预备役的话,现在剩下的问题就是…… “爷爷,我说过要敲门才能进我房间的吧。” 路威抬头,面无表情地看着不知何时进入军帐的爱德华。 “虽说从直人那里听说您有事外出了,没想到真的是来杀我。” 路威微笑,显得那么冷静。 但是他的汗珠,颤抖的腿,还有压着桌子的手。 都在说他有多紧张。 “路威,你是我看着长大的。” “在你们三兄妹里,你是唯一一个,唯一一个从未说过自己梦想的人。” “你和大哥(一世帝王)不一样,大哥锋芒毕露,举世无双,但是你却像是收在鞘里的剑,为了防止早夭,你把自己保护的像是茧里的虫,但是那样的虫子,早晚有一天会破茧而出。你与凯亚斯(二世帝王)也不一样,凯亚斯是磐岩的话,你更像是流水。无声,但是坚定……” “王室双胞是最恶毒的诅咒,如果两个都是天之骄子,这个王室就会垮塌。” “我曾经不相信什么神明,但是这,就是死在西海的那个家伙的诅咒。” “路威,爷爷必须做出选择,帝国不可以接受打击了。” “……所以,你是,来把我杀掉的是吧。” “……对不起。” “我明白了。”路威直起身体,“这是爷爷的决定。” “那么,”路威坐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我也要给出我的答复。” “?” 与此同时,一股寒气直逼爱德华,剑豪的本能让爱德华弯下膝盖,躲过那足以致命的一击。 爱德华认识那把剑。 他立刻冲向路威。 挟持人质,来者,可不是小人物! “捕获。展开。” 黑暗从四方袭来,吞噬爱德华,爱德华扑了个空,在这片漆黑中,响起了兵戈敲击声。 光明重新降临这片空间。 “小世界——” 爱德华握紧刀,要知道,他是剑豪榜上有数的强者,连他都做不到开辟小世界。 这种能力是天生的。 能开辟小世界的人,世界上一只手数的过来。 至高之神的神座之下,魔术之神的空想世界,第一剑豪的无我剑土。 但这片世界,更像坟场。 墓碑,尸体,生锈的武器,物件…… 远远的可以看见那座小山和坐在小山上的人。 等等,人? 仔细看,那座小山上堆叠起来的尸体。 地面是鲜红的沙砾,高远的空中有七轮明日状的物件,天空也是猩红色。 这世界,像是被血浸透了一样。 发不出声音。 在小世界里,原来世界的法则是不成立的。 这里只有一条法则,那就是小世界的拥有者的想法。 在沉思中,那座尸山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爱德华不远处。 逆着光看不清那人的样貌。 “你好,爱德华公爵,招待不周。” 爱德华看着人影,他确认自己没见过这个年轻人。 “你找我,有事?” “第二黑钥,在你手里吧?” “什……” “你只需回答是还是不是。” “……” “我可以将这个视为默认吗?” 爱德华认真起来了,事关那座城,绝不是什么小事。 “在领域里秒杀你有点欺负人了……这样吧,我们……” 伴随着清脆的响指,小世界的天空瓦解,不知何时,他们已经身在湖面之上。 爱德华也看清了来人的样貌。 高挑帅气,亚麻色短发干净利落,最让人着迷的是他的双眼,此刻如同两颗黑宝石般深邃。 他没带什么可以称为武器的东西。 但是,绝对不可以轻敌。 他不动,爱德华先动了,在预判了罗根所有可能的动作后,他先攻,然后,他被放倒在了地上。 “发生了什么?!” “刚才?!” “我……” 因为想试探深浅,没有动用剑,却被轻松压制,这家伙……体术很强! 被戏耍了。 爱德华几乎立刻起身逃出罗根的控制。 爱德华咽了口口水,第一次露出了凝重的表情。 持剑冲向罗根,剑的章法不能乱,一定要控制节奏。 作为剑豪,爱德华深知这点有多重要。 但是罗根,却轻松地躲开攻击,还会刚好出现在多砍一刀就可以砍到的位置。 多砍一刀,看似轻松,却是真正的无法砍到的区域,无视节奏去砍,剑法要是乱了,反而得不偿失…… 就这样时间流逝,爱德华体力逐渐不支,在他又一次攻击下,罗根躲开,一膝盖顶在爱德华小腹上。 “——” 那一下,很用力。 退开,爱德华面色凝重,他感觉罗根仿佛看透了他,这个念头一上来,爱德华就一甩脑袋,否定自己的猜想。 不会有那种人的。 爱德华深吸一口气,他不打算再拖了,用圣器一次解决他。 “昆吾……” “解放圣器……那还真是,小看我了。” 伴随着清脆的响指声,在爱德华震惊的片刻,罗根的手中出现一把制式古怪的剑。 “——————” 罗根说出几个单词,连成了一个词组。 剑挥下,那一击攻击将圣器的力量轰散,吞没爱德华。 爱德华立刻拉开距离,栽跟头了。 爱德华咬牙,眼前的男人,实力极为可怕。体术被压制,圣器也没什么用吧,男人似乎有极强的预判能力! 他很强。 爱德华再次确定了这点。 “交出第二黑钥,不要逼我对你下杀手。” (二十八)她的骑士 剑术无双,傲视群雄,没有同龄人在剑术上可以和他相提并论。 赛斯的二十多年的人生一直按照自己的计划。 展露天赋,得到赏识,最后登上峰巅。 每个人都认为这个年轻人会成为帝国新一代最强的剑豪。 赛斯也这么认为。 直到遇见了那个女孩子。 小自己六岁的琳,那个笑起来可以让赛斯的世界变成彩色的人。 第一剑豪,对他已经不是那么重要的事了。 两人第一次相遇,赛斯十八岁,在剑道的巅峰剑豪大会上横扫所有新人。也是在那场大会上,赛斯被加封为公爵。 并且拿到了和琳的婚约。 他的修行便多了一个陪伴,多了红尘间饮茶听书,少了在山巅吐息打坐…… 他更多以骑士自称,而非剑豪。 可以说,赛斯拿琳作为自己连接外界的纽带。 所以,说琳是赛斯的全世界也不过分。 可是,琳也是我所在意的人。 所以我绝对不会就这么放弃。 两军对峙,下一刻,伴随着洛哈的呐喊,两军短兵相接,作为领头人我当然要冲在前面,在手起刀落干掉了几个杂鱼之后,我就和同样如入无人之境的赛斯碰上了。 “又见面了。” 他放开手中的伤员,拿剑指着我。 “怎么,您又要用上次的招式对付我?” “……” 他握剑的手一抖,然后放下剑。 “上次是我的过错,你要怎么处理我你随意。” 在厮杀的人群中,他闭上了眼。 “跟上来。” 他皱眉,我没有搭理他,一剑放倒几个敌军,在人群中开出一条路。 他无声地跟上,因为我安排过,他的路上没有敌军。 那是一片盆地。 刚踏入盆地,他的脸色一僵,看向我:“你究竟……” “就在这里吧。” 我握住剑柄。 他皱眉,显然明白了我的意思。 “即使没有魔力因子,你也不是我的对手,而且这里你的不死魔术会彻底失效。” “那不就公平了吗?” 他弯下腰:“我不会留手哦。” 下一刻,剑光贴脸。 这一剑是向我的脖子来的。 爆发力很强。 但是我见过爆发力更强的。 甚至,打败过。 握住剑鞘,剑出,剑刃装在剑刃上。 “用最小的动作,发挥最大的作用。” 这是那个老古董教我的。 “古剑术的要义是守,以柔克刚。” 那老东西一边挡住我的剑,把我弹开后,我最大程度扭转身体,改砍为刺,他二话不说,一侧身,我的剑在剑鞘上划过,趁我刺空一刹那的失衡,他一剑柄打在我的头上。 把我撂倒在地上。 “对方的剑术越快,越激进,你就有越大的机会反击。” 。。。。。。 快速抽出剑,他的剑砍空,我向后一退,用剑鞘挡住剑。 剑鞘被一分为二,他身体前倾,我用膝盖重重的给了他一下。 当然,打的是脸。 被打中脸后,自然地后倾,补上一脚,把他踹飞,收刀入鞘,这里可以接拔刀术,但是我没那么做。 在试探出他的全力之前,不会这么了结他,他在地上滑了一段,站稳。 “看来,你没了圣器也就那样吧——” “我的圣器……” 他拿下了负重。 “是在打败了所有剑客后拿到的。” 他闭上眼睛。 他动了,快到残影都看不到。 我还没来得及拔出剑,便被一剑砍在腰上,幸好退了一步,不然就被切成两片了。 “还没完!” 只是脚尖一点地面,二段加速,我的动态视觉并没有那么强,几乎是下意识的身体反应,剑出,挡住那一下。 “……” 他并没有慢下来,又是一闪,又一次将我击飞。 他的速度很快,即使是我那个老师,光就速度而言,都比不过他。 “战斗的时候,遇上比自己快的人,几乎是致命的。” 几乎每个剑术导师都会这么说。 但是…… 我遇到过那个剑术导师。 “任何剑术都有弱点。” “别跟我说什么对手快到极致。” “只要你不放弃思考。” 他的教导总是那么莫名其妙。不教导我剑术,而是教我思考。 “剑术是有天赋的,但是思考没有。” 我咋舌,真是的,怎么样的师傅教出怎么样的徒弟…… 回去,要和他喝上一杯,当然是茶了。 对了,让琳,也喝喝看我的茶吧。 预判,其实是经过计算的推演。 按照赛斯的速度,和他的剑术,他的路线基本可以推测。 但是最多只能预测一秒,而且结果有千千万万种,需要计算出他只有可能采用的那条。 双手握刀,几乎是预判,稳稳挡住赛斯那一下。 反震力,带来的一刹那的停滞,就是我为数不多的机会。 回转剑身,只听见钢铁碰撞的声音。 “难缠的家伙。” 我们就那么僵持着,他突然开口:“你,究竟是谁。” “……一个无名之辈罢了。” “无名之辈……吗……” 他后撤一步,剑刃上凝聚起一层泛着微光的东西。 。。。。。。 “……剑气?!” “几乎所有剑豪都能凝聚剑气。” 老古董叼着烟枪,手中拿着一把木剑,他把眼镜向下一推,露出那双毫无感情的双眼,他的右眼上有一道刀痕。 “我因为无法凝聚剑气,至今没能跻身剑豪。” “哈?” 见被打倒在地的我的困惑,他把木剑扛在肩上,坦率地承认自己还是没能成为剑豪。 剑气这种东西,真的很看天赋。每个人体内都有气,但是只有那些剑术天才才能把自己的气凝聚成剑的形状。 而剑豪的第一要求就是剑气。 不论怎么努力,老古董都凝炼不了剑气,最终他离开了家乡,来到浮空城当剑道导师。 。。。。。。 剑会断,但是附着气的剑就没那么容易断,而且更加锋锐。 他一剑将我的剑砍成两段。 剑气劈开我的衣服,所幸没砍到皮肤。 我能勉强应付赛斯,但击败他很有难度。 “看来要全力以赴对付赛斯了,毕竟我有我的理由不太想输呢。” 我扔掉刀,虽然是把不错的刀,但对圣器还远远不够。 外传:奥古斯汀 魔术,踏入了神的领域的人。 自神代坠落之后只有一位。 魔术,并非魔法,魔法是奇迹,魔术则是可以做到的骗术,魔术师就是骗子,这是常识。 而在其中最大的骗子就是奥古斯汀,魔术之神,他存活了不知多少岁月,作为后神代达到了神的水平的奥古斯汀,是教会的死敌。 他厌恶教会的虚伪,厌恶伪神,他是教会修士阿洛伊斯之子,被父亲加以了成为神父的梦想,但是命运与他开了个玩笑,奥古斯汀拥有了一双非人之眼,他的双眼可以直视过去现在未来,通晓古今无所不知,他目视着神代坠落,看到了那个天外之物,看到了根源,甚至,看到了,神之上的领域。 看见了命运,并且顺从了命运。 他开始了他的旅途。 理想之城,浮空之城,他与数位存在签订了契约,建立了浮空城,让无数孩童顺利长大,在那个草菅人命的时代,他将自由,契约这些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思路带到了这个世界。 世界战争纷乱丛生,唯有那片净土,还有笑容。 而他自己,却被教会的执法者肃正了。 在起初,教会的命令的威严是由信仰的力量支撑起来的,直到第一次启迪事变,神的存在被质疑,教会的统治机构的腐败,内忧外患下,统治世界数年的教会的权威受到挑战,教会内部的主教迅速架空了教皇,同时原本是守护教皇的执法者被外调改组,最后,执法者成为了爪牙。 他们的任务是除掉一系列会危害到教会的异端教徒,而且所有的番号被撤销,每一位执法者都潜伏进了黑暗,成为了教会的刀刃。 “最讽刺的是,”他抿了一口咖啡,“主教在演讲台上高歌着神的伟业,执法者在暗中送那些违背者去见神。” 他没有停下讽刺的话语:“浮空城也步了后尘。” “起初的目标是光荣且和平的,嘛,最后都会有阴暗的东西生长出来。武力是解决问题最简单的方式……” “当然,这些手段还不能搬到明面上来……” “但是,这真的正确吗?” “……” 我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武力只能带来暂时的和平,埋下更大的祸根。” 他起身。 “我已经不想聊这些了。” 店长放下咖啡杯。 奥古斯汀与教会的结怨,应该是抢走了那把东西吧…… 魔枪,帕里耶朗斯基。 那是欧帝努斯时代的武器,据说是由天外之石打造的,由教会保管的神器。 奥古斯汀杀掉了所有守卫,用沾满鲜血的手带走了魔枪,教会怒火中烧,最终,派出了源。 源,是一个突然出现在历史上的人,凭着一把小刀,杀的全世界剑豪抬不起头。 源与奥古斯汀大战了数日,最后,源斩杀了奥古斯汀。据说,奥古斯汀的尸体被砍成了七十七份,教会借着奥古斯汀之死,血洗了很多反叛势力。 然后,源失踪了。 教皇被囚禁,教会的内部势力在交战与妥协之后,最终几个大势力推举出代表人,选举为主教。 “让人觉得讽刺的是,宣传神的旨意的使徒是人选出来的。” “他们早就听不见神的声音。利益,贪念,权力……这些才是他们听见的东西。” “这与奥古斯汀有……” “奥古斯汀的养父是教会的一位修士。” “养父?” “奥古斯汀是孤儿,他是被首主教捡到,然后居住在修道院,最后被养父收留了。” “店长,你似乎很了解奥古斯汀的事……” 店长轻轻合上书:“我已经退休了,不论过去的我是谁。现在的我,都只是一个老头。” “一个老头能有什么本事呢?” 店长微笑,把书插回书架上,轻轻拿起旁边的一块芯片。 “这是“神之脑”。” “神之脑?” “这东西可以强化你的脑部神经,让你的计算能力变强……” “店长,什么意思?” “想要吗?” “不,我不需要!” 店长微笑:“这东西可是了不起的东西。” “为什么……” “这东西在黑市流通,好卖得很,一群能力者把这东西当宝。” 店长手中拿着那块芯片:“压迫脑神经,其甚至会通过控制脑电流来控制人。” 店长微笑:“这是空力从一具尸体脑子里挖出来的。” “什……么?!” 店长的微笑收起,表情变得极为冰冷:“唐泰森,允许启动极致元素。” “店长?!” 极致元素!店长居然会允许自己动用极致元素?! “已经有三百人遇害,这还只是脑中有芯片的,至于没有碎片的……” “我明白了店长。” 待男人离开咖啡馆,店长用手捂住嘴:“奥古斯汀,你究竟要干什么?” “那颗种子,能不能在塔来之前,长成挡住那场灾厄的树呢……” 拐杖敲击地面。 “哟吼吼,这场面可真有趣。” 那个男人坐在岩石上,把拐杖扔在一边,打了个哈欠。 “是对面的人吗?!杀了他!” 身穿威廉军服的士兵看见了这个人,立刻拿起刀来砍他。 当刀即将砍到男人的肩时,士兵脑中响起声音:“————” 这不是男人可以理解的语言,脑中直接响起声音。 “跪下。” 身体不受控制,笔直跪下,力气大到膝盖骨碎裂。 男人走向那个跪在地上的人:“一不小心把你的脑部神经玩坏了呢……” 他手一挥,人头滚开,没有接触,只是手掌上有一层淡淡的光。 “没想到你会过来,你是哪个?” 看见走来的罗根,男人拱肩:“啊啦啦,又来杀我?!” “怎么,不打算反抗?” “我又还不了手,凭我一个第三级,还打不过你。” “那走流程吧,回答我,你在哪?” “我?我哪都不在,要说我在哪嘛,我哪都在。” “切,果然,好了,那我就把你杀掉好了。” 罗根伸出手:“捕获。” 。。。。。。 “又“死”了呢。” 在幽远不可闻声之地,男人又一次说道。 (二十九)兄弟 “哥哥,如果有一天我们兵戈相向了,你……会杀我吗?” 。。。。。。 当前方探马来报即将与威廉亲率的中军相遇,路威脑中无来由地想起了多年前问威廉的问题,可是不论怎么想,他都记不起当年的回答。 父亲对哥哥一直很偏爱,可能哥哥觉得父亲对他不公平,毕竟父亲,把那个东西给我了。 可是哥哥却没看到,不论是军权,还是别的什么,父亲都偏向他,即使是把那东西交给我,父亲的话也是到合适的时候交给哥哥。 帝国的嫡长子继承制的思想根深蒂固。 没人可以做到不偏不倚,因为决定总是要做的,而有决定就有偏袒。 父亲最不希望看到的,应该就是眼前的这一幕了吧。 骨肉相残,煮豆燃萁,他甚至算好了,让威廉即位后,路威也可以活下去的方式。 但是,一步错步步错,现在,两人中一定会有一个死掉,战争才会结束。 路威曾经十分不满父亲的决定,父亲把自己作为考验哥哥的磨刀石,但是,在得知父亲死讯时,路威久久地一语不发。不偏不倚,父亲用一生诠释了这四个字。最后,也死在了这四个字上。 “路威,好久不见。” 威廉骑在马上,看着路威。 “哥哥。” 威廉示意路威别说话:“我知道你干了些什么,我现在关心的是,那东西,在你手里对吧?” “我要说,是呢,你会怎么样。” “毫不犹豫地把你杀掉,夺走那东西。” “哥哥,我……” “路威。” 威廉打断路威,“这是战争。我也不是你哥哥,我是敌人,是来索你命的恶鬼。” “拼上全力吧,不然会死的。” 威廉手心的印记中光粒子交织聚拢,变成一杆长枪。 “开拓之枪!是帝兵,是帝国的镇国双器之一!” 看见威廉拿出了了不起的东西,大军顿感激励,呐喊着杀向帝军。 “哥哥,已经……” “回不去了路威,回不去了!全力以赴吧!别死了哦!” 他托起长枪,笔直扔出。 “开拓者之枪!” 圣器的光芒更甚,直逼路威的面门。 一击必杀。 开拓者之枪,集合了帝国所有开疆拓土之人的意志,由天选之子握持时,长枪绝世,举世难有匹敌。 “哎。” 路威伸手:“哥哥,我……” “不要假惺惺!路威,我了解你!” “……帝王剑。” “出!” 全世界在那一刻静止,所有的生物,非生物都匍匐在地。 恭迎帝王的降临。 “什么?!他拔出了帝王剑?!” 那把剑出鞘之时,就是王诞生之时。 没有开拓者之枪的攻击力,虽然有些华贵的宝石,却不是什么特殊的剑。 打个比方来说,爱德华的剑的特点是厚重,直人的剑是诡,赛斯的剑是快,和服的刀是锋利而幻变,而路威的剑则是普通。 没有花纹,没有亮眼的刀镡,只有那些宝石告诉别人这把剑不便宜。 但是,路威把他高举,光芒大盛,宛如曜日,此刻,这把剑有了自己的特点,威严。 开拓者之枪被一剑挡开。 “你果然已经能拔出帝王剑了,再怎么蛰伏,龙也没法变成虫,枪来!” 开拓者之枪在空中转了一圈,回到威廉手中。 “威廉,真的,已经没办法……” “啰嗦!” 他舞动长枪,对准路威的面门来了,路威将剑在肩上划了一剑:“无极之威!” 路威的背后站起高大的帝王身影。 “裁断!” 双手握住帝王剑,帝王剑突然出现了几颗宝石,一颗颗逐渐亮起,帝王剑与一般圣器不同,说到底,帝王剑作为剑的性能都十分普通,其能作为圣器的原因是他是昔日帝王礼予四方之时,受天下苍生敬仰,从而从剑成为了圣器。 “我不觉得不发动圣器我能拿下你,那么这样吧。” 威廉握住长枪,所有的魔力因子涌向威廉的手中的枪。 “开拓之时。” 在威廉的背后,一个高大的身影站起,他迈出脚步,将一切阻碍踏平。 “威廉,这把枪我交给你。” “我知道你想要那把剑,可是啊,咳,现在的你,还不能把那把剑拔出来。” “父王,我可以的!” “不,帝王剑有灵,他能感知到主人的心性,你虽然确实才华出众,但是论为王,你太过激进,等你有一天真正可以做到平和,我就能放心把帝国交到你手里……” 然后二世就把剑给了路威。 “为什么!你为什么这么做!” 二世不回答暴跳如雷的威廉的问题,而是叹了口气:“威廉,我对你很失望。” “失望?!你有什么资格说对我失望?是你先擅自把象征帝王的圣器给路威的!” “不是圣器象征帝王,威廉。” “而是帝王选择了圣器。” 剑芒举世无双。 长枪的光刺穿一切。 “父亲,为什么要把这么重要的东西……” “想要做一件事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 “你和威廉不一样,或者可以说正相反,你不喜欢引人注目,你不喜欢去争去抢,我不是个公正的父亲,我想让你为相辅佐你的哥哥,现在我把这把剑给你,等到合适的时候,由你,转交给你的哥哥。” 。。。。。。 两人都收起圣器的力量,于是这场战斗的结果就成了,谁收起圣器更快,谁就输了。 长枪贯穿路威的肩膀,如果是圣器,此刻会破坏路威的魔法印记,把体内血管全部撑爆。可是如果仅仅是长枪而非圣器,只会留下一道伤口。 而威廉眼中却有着血丝。 因为体内血管全爆了。 路威本来是先威廉一步收起了圣器,但是身体本能却让他再次释放圣器,再一次收起圣器已经迟了。 魔力因子疯狂地把威廉的魔法印记搞得一塌糊涂,血管全部炸裂,虽然是还活着,但是死亡却变成了时间问题。 “呃——” 他翻身滚下马,随着他落地的声音响起,这场闹剧,这场所谓的战争开始落下帷幕。 (三十)帝国行纪 在兄弟之战结束前三十分钟,另一战场的战斗正在展开。 见放弃武器的我,赛斯有那么一刹那呆住了,他不明白为什么对上强大的自己,我却选择抛弃唯一可以防身的武器。 “我可不会因为你抛弃武器而放过你。” 他依旧抱着警惕心。 “我说,如果,我把你杀死了,算不算我赢?” “什么?” 赛斯不理解我在说什么,每个字都无法理解,但是那些词却在我嘴中组成了那句话。 “作为骑士,我应该保持谦恭,但是,现在我必须实话实说,我不认为你有战胜我的可能。” “是吗?” 我脱掉外套,露出简单的短袖。 “接下来,生死不论。” 赛斯无法理解我这盲目的自信从何而来。 “没有武器,你连我一招都挡不住。” 他再一次说道。 “我对我的所作所为有觉悟,剑豪先生。” 我的答复是做压腿运动热身。 “那就……” 他举起剑,直接消失,下一刻出现在我的面前,剑直接砍向我的头颅。 在剑将撕开我的皮肤的那一刹那,我的身体(不是我)做出了反应。 以不可思议的动作,我来到赛斯背后,背靠着赛斯:“太慢了。” “怎么……” “你见过人类速度的极限吗?” “你在——” 只是一刹那,赛斯已经被撂倒在地上。“发生了……什么?” 握剑的手被抓住,然后被不可思议的速度,直接摔在了地上。 “你究竟……” “你理解肌肉记忆吗?” 面对我没头没脑的问题,赛斯皱眉:“什么?” 场面有点搞笑,被我轻松撂倒的赛斯试图爬起,却被我的脚狠狠踩着。 “我过去或许学过体术之类的东西,身体已经形成了肌肉记忆,对比大脑和我的现在的状况,我的体术远不及我的肌肉记忆的百分之一,只要我把和你的对决,放任身体来做,就能赢。” “当然如果你太弱,也会被杀掉,毕竟我没法控制我的肌肉记忆。” “胡说八道!” 他一把抓住我的腿。 “谁给了你能赢的幻觉的?” 下一刻,我们同时动了,我一拳正中他的脸,把他锤进地面。 “还要继续吗?” “你的体术……是圣教流体术?” “圣教流体术?” 见我一脸懵,赛斯突然大笑:“结束了!” 他的手中的剑,离开了这块地面,此刻剑上泛起光芒。 “圣器——” 我不觉得凭着肌肉记忆,肉身可以挡住圣器。 逃?这么近的距离,能逃掉就有鬼了。真见鬼,如果这么近脸接圣器也估计嗝屁。 我几乎是下意识地按住他的手腕,这个几乎是下意识的动作。 一般圣器释放的方式很简单,把魔力因子从一个口子里宣泄出去,圣器毫无疑问是最棒的管道。 而我下意识按住赛斯的手,圣器的释放路线被控制,魔力因子确实释放出去了,但是却向着剑的前段。 极其巧合的,挡住了这一剑。 我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赛斯的拳头打向我的脸,我的手几乎是本能的放开他,拳头挥空,赛斯立刻摆脱我的控制。 可是,我不会再让他逃掉了。 在地上拿起一块石头,用快到不可思议的速度扔向赛斯的脸。 赛斯下意识的一挡,争取到了那一瞬。 “呼……” 空档,赛斯根本来不及反应,我的拳头狠狠打在赛斯小腹。 接下来的动作我没有记忆,但是却能行云流水的打完。 “真的是圣教流体术……唔……” 没有反抗的力量,赛斯只是单纯被殴打。 圣教流体术是体术大宗之一,是世界排名前列的体术。 但是,这不可怕。 因为那是教会内部用来防身的体术。可怕的是,一个浮空城 的学生,居然会圣教流体术这一点。赛斯虽然不喜欢掺合到政治上来,但是即使是他也知道,如果教会与浮空城联手,他们第一个就会灭掉两边摇摆不定的帝国! 被圣教流体术碾压,师傅明明教过自己对付圣教流体术的办法,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根本还不了手。 坦白说即使自己有一段时间因为思考走神了,自己应该还是有机会反抗,至少可以打断直人的机会。 可是,没有,明明都是圣教流体术,直人的体术没有圣教流体术那么密,而是多而不杂,繁而不乱,每一拳以近乎最合理的方式到位,似乎圣教流体术的所有缺点,直人都了解并且予以了改进。 又是一拳。 又是一拳。 如果说我对水淼兄弟使用的是蛮力,那我对付赛斯则是用了技术和蛮力。 不过不管怎么说,我必须承认赛斯确实很强,在有克玛因子强化的我手下走过这么多回合的,他是第一个。 单方面的殴打,周围战场已经安静下来了,赛斯啊,那可是最年轻的剑豪大人,却被一个无名之辈摁着锤,这个人究竟是什么来头?! 不过有一说一,我的剑术确实还达不到剑豪的地步,不论赛斯的快,还是爱德华的稳,我都叹为观止,帝国作为剑术之都确实还是有点水平的。 但是赛斯,缺点太明显。 快,但是力量不够,而且很意外他的剑术要足够大的空地才能拉开距离使用。 现在的他单纯被打。 另外,他现在不是合理防御,而是用耐力硬抗,这么打下去,他必死无疑。 “够了,直人先生!” 我停下拳头,赛斯狠狠摔在地上。 “好久不见,琳。” 现在还不是见面的时候……我忍住我想打招呼的欲望,连上面那句话我都没说出口。 “为什么要做到这种地步?” 相信我,我在那的,一刹那,我觉得自己有无数个理由,但是,再多的理由也只是借口。 “我喜欢你。” 我明明在心中把所有的词语都组成语句了,可是,却说不出口,只是在心中大声嘶喊。 “把帝国搅的一塌糊涂,让路威不被威廉杀掉……” “我不在乎帝国会怎么样,哪怕二世真的是路威杀的,我也会造成是威廉杀了二世的幻象!” 引子.最终指令 一个故事的结尾是另一个故事的开端。 帝国的战争已经结束了。 法尔纳以极高的效率打扫了战场,三员大将全部落败,威廉军全面溃败,路威下令让法尔纳去处理打着法尔纳军旗号的流寇,把威廉用来攻打其他公爵的军队全部撤走。 威廉已经战死,削掉爵位,本来应该把他的一脉全部剪除,路威给了威廉之子边疆的一块封地,把威廉赶出了王室,同时把兵权交给非世袭的官员。 不过这都是后话,也给日后九君乱埋了伏笔。 爱德华削除爵位,让他去担任帝国剑院的导师。 赛斯削除所有职位,赛斯没那么好运,无人保他,最后赛斯的父亲与赛斯的师傅用上了一切,赛斯的父亲放弃爵位,交出了封地,兵权,赛斯的师傅放弃了剑豪的封赏,同时辞掉了剑院的工作,最后赛斯的罪被赦免,但是赛斯的所有职务被罢免,剑豪之名取消,被押送到东海参军,抵御啼哭之海的海兽潮。 我直到最后也没能和琳表白。 我喜欢你这四个字是那么难说出口。 约了路威去野外骑马。 顺带叫了罗根。 “帝国可是拥有世界最大的跑马场哦!”路威笑着,一边潇洒的骑着马。 “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 “要登基吧?然后担任帝国帝王?” “呃,嗯。” 他似乎不愿聊这个话题。 “屠灭圣城的屠魔令,是你的手笔吧,路威?” 对我这个问题似乎早有准备,路威只是微笑:“我要是说,是呢?” “是为了把圣裔那一脉拖下水对吧?” 他哑口无言。 “希望二世死的不只有威廉一个,你也想让自己的父亲驾鹤西去。” “你明白自己作为次子,很难登上帝位,如果威廉不设计杀死帝王二世,你估计有入主天关的想法吧?” “……” “我一直不知道为什么威廉会抓你,但仔细一想可以想到,你背叛了威廉。” 我继续说着我的推测。 “威廉杀死二世后为了防止宫廷那些有名的御医知道是自己毒死了父亲,他伪造了二世还活着的假象,坦白说,真正的二世,应该在明面上的死之前一周就已经死了。因为从那一天开始,配的药变了。” “而你应该是通过什么途径知道了二世的死,大胆猜测,你见过了二世的尸体,对吗?” 见他沉默,我当他是默认好了。 “于是第一次,你有了杀掉威廉自己做王的打算。可是威廉的计划和势力太成熟了,他的亲信渗透了军部,你更是没有威廉杀害了二世的证据,这时你想到了圣者后裔。” “与世无争的圣者后裔拥有着强大的军事力量,你估计摸清了圣裔的动向,然后假托帝王之名,搞掉了圣城。” 怒火中烧的圣裔向威廉政府宣战,威廉抓了路威,路威在水牢里被锁了数日,之后直人来救他,路威不得不赌了一把,最终,他成功坐上了王座。 “你说的没错。” “然后呢,你打算怎么做?推翻我?” 他握着拳,看来他对我接下来的活动十分紧张。 “我与你签订了契约,我不会违背契约,可是我不打算把琳留在帝国。” “……” “琳也是王储,我担心你会对她下手。” “琳的话,我已经向浮空城申请了交换生名额,如你所见,现在我也不希望有王储留在帝国。” 路威回转马头:“没事我就回去了。” 不愿与我再纠缠,他转身离开。 “路威!” 他停下脚步,等我说完我想说的话。 “谢谢你把琳送到浮空城。” 路威没回头,只是挥了挥手,向帝都去了。 “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罗根突然说道。 “回浮空城,参加学园祭……” “你这次私自参与帝国战事,依照校规是要开除学籍的。” “……” “不过……” 罗根突然饶有兴趣的看着我:“那十三个老家伙里居然有四个坚决保你,真是让我没想到。” “十三个老家伙?” “浮空城理事会,你知道吗?浮空城现任理事有十三位,开除任何一个学生的学籍都是要被讨论的事项,一旦有三分之一以上的不同意,事项就不能通过。” 罗根突然把一只耳机扔给我。 我勉强接住,戴在耳朵上。 “直人,好久不见。” 罗根伸出手,手表投影出一个昏暗的房间。 “凯撒叔叔?” “你知道错了吗?” 凯撒严肃地道。 “我明白了,我不该干涉帝国战争……” 凯撒闭上眼睛,按下了红色按钮,驳回开除直人学籍的提案。 “欧帝努斯那家伙呢?” “他不参加会议不是日常吗?不过我说,有必要开会吗?不是已经否决了开除学籍的预案了吗?” 天体系主任,浮空城理事屋大维……他是我的天体系讲师,关系不差,我的那四票里他应该有一票。 “屋大维,你忘了吗?尽管这个决议被四票驳回,但是可以进行二次审议,只有超过一半的理事才能彻底否决一个提案。” “二次审议?!你认真的?!浮空城成立至今都没有进行过二次审议!” 屋大维愕然,要知道,二次审议可不是儿戏,如果二次审议再不通过,议案会提交到包括欧帝努斯在内的三位浮空城正副理事长手里,到那时,不论结果怎么样,理事会都会被认为工作不力,更不幸的话,会被全部解散。 这会影响到一些混吃等死的理事,那么他们会做出偏向人多的一方,来尽快结束这项提案。 一旦再次出现三分之一的情况,就会启动最终审议。 “你们疯了?!” 一只手按住屋大维,男人穿着西服,一条红色带金色花纹的披肩,男人似乎迟到了,但是他依旧不慌不忙的坐到了左边第一把椅子上。 “代理理事长爱德华兹……” “我来是表示理事长的态度的。” 众人同时一怔,要知道浮空城的建立者,浮空城初任理事长已经许久未出现在人前了。 “只要直人找到了最终指令,所有过错,既往不咎。” (一)暗部 坐在回浮空城的列车上,我用human查询了所有关于“最终指令”的事,却一无所获。 用罗根的解释来说,最终指令和现在在黑市上畅销的一种新芯片有点关系。 “芯片?” “植入脑中的一种生物芯片,可以通过强化脑电波,从而让能力者的能力加强。但是,也可以通过控制脑电波来控制人体。” “……” “直人,你理解的死亡是什么样的?” “脑死亡。” 我下意识地指着自己的头部,罗根点头,“没错,现在世界的同意观点就是脑死亡,那么假定大脑向身体下达了自己死亡的指令……” “机体会死亡……但不可能吧?人体会下意识想活着对吧?就像……嘶——” 我一下明白了罗根的意思。 有人通过芯片把所有人的生死都控制了。 “迄今为止,已经发生了足足六起人体炸弹事件,对了,在列车炸弹魔脑中也有芯片。” 我皱眉,明白事情已经不简单了。 “那个芯片本身是无毒的,但是当它离开人脑的一刻一刹那的强电流会杀死大脑,同时,芯片本身也被烧毁,完全不知道里面的内容。” “但是很幸运的是,你抓到了炸弹狂魔,我们拿到了唯一一片还算完整的芯片,并且拿到了唯一的线索——最终指令。” “能解析出是什么吗?” “问题就在这里,最终指令是一组乱码。”罗根把一张照片推给我。 “唔。” 真的是一组彻头彻尾的乱码。 “理事会的意思是让你解开这个乱码,就对你的过错不深究。” “……这样啊。” “直人快看,是圣山!” 我转头,琳指着远处直入云霄的雪山对我兴奋地说道。 “嗯,真美啊。” 琳要到浮空城当交换生。我不放心把琳交给路威,路威与我的契约并不能保护与我关系不大的琳,尽管路威会杀掉阻碍,但他不想对琳下手。 这时候我提出把琳带走,自然会让路威松一口气。 “听说教会圣城就在雪山顶上。” “嗯,圣城瓦尔哈拉,屹立于圣山之巅,由数之不尽的信徒将砖石带上山,立在尸骨上的城市。” 罗根突然插口。 “你好像很了解那座城市?” 听见我的询问,罗根只是拿起水杯,很轻地说了句:“嗯。” “琳暂住在你家。” “哈?!” 下了列车,罗根就立刻开着自己的豪车走了,浮空城没有学生宿舍一说,所有的学生会被分配一个房间。 琳的情况特殊,她还没拿到学生证,并没有分配的房间,浮空城没有旅馆,她总不能睡桥洞,这会影响两国友谊。 最后,罗根决定把她交给我。 “毕竟你是帝国的第一公爵嘛……” 罗根阴阳怪气的让我很不爽。 因为摩托被我砸坏了,我不得不走回家,我是无所谓,但那么远的路,琳会不会走累……想背她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要不……打辆出租车?” 我试探着说。 “你现在学生证账户被冻结了对吧?” “呃……” 是的,这也意味着我在解决最终指令之前,我在浮空城是没有钱的。 没有钱,拿什么坐车!!! “嗯?这不是阿直吗?” 那辆银白色面包车里探出一个人头。 “唐泰森?!” 爱德华.唐泰森,欧得罗萨大叔咖啡馆打工的怪人,来头很大,据说和一个理事有关系,元素能力使,和我这种异能判定是无的家伙不同,爱德华.唐泰森是真正的能力者。 他开着车,时不时打量琳,终于,他转头道:“阿直你的眼光真行啊,挑的女朋友都这么好看,什么时……” 我从座位上弹起捂住他的嘴,但已经太迟了,琳已经听见了。 “直人,你放开他。” “是!” 我立刻松开捂着他的嘴的手,他长舒一口气:“还是弟妹好……” “他有几个前女友?” 唐泰森一愣,转头看向我,我把头别开,同时用男人之间独有的心灵感应告诉他:“完了。” “这个,还是要直人和你说吧?” 可恶,这家伙居然把问题甩给我?!我叹了口气:“一个,至少我记得的只有一个。” “什么叫你记得的只有一个?” 琳逼问道。 “我没有以前的记忆。” 琳一愣,低下头。 “那个人是我醒来见到的唯一一个让我觉得舒服的人,也是那时唯一能让我冷静的人。” 我看向窗外,“那年,我的身体受到了毁灭性打击,全身细胞死亡,组织全部衰亡,心脏一度停跳,简而言之,我死过一次。” 琳不再说话。 “为了治疗我,她倾尽一切,最后找到了价值连城的克玛因子熔炉,在手术期间,我的脑组织被取出体外,记忆被存储在计算机里,最后身体虽然恢复了,保存记忆的计算机却出了问题,我失去了记忆。” “她对你很重要?” “过去的东西再重要也只是过去的东西,她有喜欢的人了,我也要过我的生活。” “哦……” “琳。” “嗯?” “现在对我而言,没什么东西比你重要。” “……” “你们小两口秀恩爱能别带上我吗?我可还单着哦?” “那纯粹是唐泰森你太古怪了,哪有约会带人去那种旅馆的?!” “我说了我不知道啊!我觉得那家旅馆很平常啊?!” 对我的吐槽,唐泰森没有生气,他的脾气实在太好了…… “下车。” 唐泰森突然语气一变,我皱眉:“怎么了?” “你带家伙了吗?有自保能力吗?” “哎?” 唐泰森打开车门:“我都现身了,你们还藏着掖着不礼貌吧,“爪牙”的走狗们?!” “该说不愧是理事直属暗部的“伯爵”吗……洞察力确实一流。” 男人拄着拐杖,脸上有着毫无温度的笑容。 ““猎犬”吗……真没想到你们居然也在查那东西。” “依照爪牙的规矩,我们是不能对理事直属暗部的你动手的,我们这次来,是为了那家伙。” 他手一伸,指着坐在车上的我。 (二)狂炎礼赞 他指着我,微笑道:“我的买家花了不少钱买他,炎魔,你不会要和爪牙动手吧?” “我受人之托,至少我在的时候要护他周全。” 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带走他,先打倒我。” “不识抬举……” 男子打了个响指,只听见枪声四起。 “虽说我知道你很无耻。”唐泰森的声音响起,“但我没想到你会地毯式火力覆盖,这刷新了我对你无耻的认知。” 火,渐渐平息。 “把火焰盘绕,形成火焰护障,凭借高温融化子弹……不愧是炎魔……对元素的掌握力说不定达到了纳米级吧?” “切,拿这种东西来对付我,是看不起我吗?” “不敢不敢……” 他脱掉手套,露出了那只手。 那双手上有一只眼睛。 “……” “把自己的手砍掉。” 他开口,随即,手上的眼睛睁开。 下一刻,只听见很干脆的一声,唐泰森的手落在地上。 他看了一眼自己的手,露出了古怪的表情。 “艾肯之眼吗?有点意思,凭借移植的器官而成为了能力者?” 他的断臂燃起火焰,随后断臂恢复如新。 “不过我连艾肯之眼的能力者我都杀过,区区一个器官,一个冒牌货……” “你说,什么?” “冒牌货。” 男子额头上青筋爆凸,他已经努了。“有种啊,真有种啊……” 他左手握住衣服,将它撕下,我瞳孔微缩,要知道,男人的身上刻满了纹身,此刻纹身开始发亮。 “绝对要杀了你。” “纳米动力外骨骼?!” 那种纹身是浮空城研发的第六代动力外骨骼,在市场上的要价可不低。 “为了直人出动动力外骨骼,看来你们确确实实是要他的命……” 唐泰森此刻思考的不是怎么打败眼前的人,而是在思考眼前的人背后是谁。 换言之,眼前的人,不值得他思考。 “可恶!竟敢小瞧我?!” 他一跃而起,凭借动力外骨骼一跃三尺高,一拳横扫面门。 下一秒,不可置信的事情发生了。拳头穿过唐泰森的脸,仔细看可以看到唐泰森被穿过的脸上有火焰纹路。 “体态元素化?!” 唐泰森现在的状况就是以前我听异能课讲师讲过的体态元素化,这是元素能力开发到极致才能做到的。 手接住拳头。 “怎么可能?!” “只是瞬间烧掉你的动力外骨骼而已,很简单的。再说了你的动作那么简单,学点体术都知道你会怎么打。” “你这家伙……” “那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是能力者吧。” 拳头正中男子小腹,那一下,很重。男子吃痛,拳头一松。随后唐泰森的拳头如雨水般落在男子身上。 “不是单纯的体术——” 尽管用了所有技术来卸力,唐泰森的拳头只要接触到自己的皮肤,自己的体内就会瞬间烧焦,把元素直接通过毛孔轰进自己体内,几乎立刻烤焦了自己的器官。 这家伙……很强! 不单单是异能,这家伙的体术也很强,至少现在小腹里那种钻心的疼痛不会骗人。 会死。 这个念头一出现就无法遏制,即使是像男子这样在爪牙混了多年的老油条,也还是人,也会畏惧,唐泰森是认真的,是要杀了自己! 男子一把握住唐泰森的手。 “断!” 下一刻,又是不可控制的,唐泰森的左手砍掉了这只被握住的右手。 “果断用了能力吗?” 我对他毫不犹豫动用能力的判断力惊讶,该说是有多年在生死边界上游走留下来的经验吗…… 手复原,唐泰森伸展了一下身体。 “你知道“气”吗?” “气?” 看着男子茫然的表情,唐泰森微笑:“能力者的能力来源是激发大脑潜能,而气,则是人的身体所能激发的潜能,在东方,人们用气来施展方术,而如果以方术的方式运转异能和气的话。” 在唐泰森身侧,一间堪称制式繁琐的火焰铠甲包裹。 “就……” “还没完呢,炎王域。” 他双手合十,地面开裂,以唐泰森为中心,四周变成了一片火海,在火海中,唐泰森宛如一尊战神。 “坦白说,东方的方术我只是摸了些皮毛,姑且让你看看好了。” 他似乎很有兴趣,手一握,宛如手中有日月星辰,被他一手捏碎。 在我的眼中,那个火海一瞬间静止了,然后空间扭曲撕裂,那个被叫做炎王域的能力,能扭曲空间?! 瞬间杀掉了所有暗部,他转身,发动车子,把一沓纸扔给我:“我去抓这些虫子背后的人,你拿着这些资料,理事要你尽快解开最终指令。” “接下来是不能写在资料上的情报,理事要我告诉你的。” “首先,最终指令的发起者在理事会有内应。所以你接下来所有的活动要对理事会保密。” “其次,理事要你不要追问他的身份,每一个理事都是重要人物,身份是机密情报。” “还有,暗部爪牙对芯片很感兴趣,他们不希望最终指令的设计者被你抓到,他们希望那个人成为他们的人。” “暗部不能对你进行官方的保护,你要注意安全,还有对方已经公布了活动时间,将会在学园祭当天启动最终指令,击落浮空城。” 信息量大到我不能置信,这已经不是什么普通的事了,这些事应该移交给浮空城安全部,这是恐怖袭击啊! “我说了理事里有内应,安全部的一切动向都会立刻被知道,对方就会更隐秘,那么抓到对方就更难了。” “那代理理事长……” “为什么堂而皇之地在会议上说出那件事?很简单,用你来吸引注意力,让内奸对你下手露出狐狸尾巴。另外也给他们一种自己没被发现的错觉。” “这样很过分哎……” “你要知道你犯的是什么错,说的难听些,你已经危害了国家形象,把你毙了都是合理的。” 唐泰森叼着一根烟:“这次不是小事,浮空城真的可能会因此坠落。” (三)过去的她和现在的你 “你暂时先用这张临时学生证,里面有三千学分吧,够你用到学园祭前了,对了……” 我刚要走,唐泰森把我拽过去,在我耳边说:“记得戴那东西,那东西浮空城是不收费的。” “啥?” 对我的不上道,他拍了下自己的脑门:“t,懂吗?” “不会用的!不对,我不会干那种事的!” 他嘴角勾起一抹邪笑:“希望你把持得住。” “我会把持住自己的了!!!” “哦吼吼……” 我不再理会这个戴着黄色眼镜的家伙,只是静静地走上楼。 “对了,你最近很久没吃药了吧?身体没关系吗?” “止疼药这种东西治标不治本,我要治好我的身体,就必须把熔炉拿出来。” 唐泰森不再言语,发动车子,尽管我的身体已经被重新塑造,但是爱莉依旧反对我把体内的东西取出来,因为取出这东西会对身体造成不小的伤害,甚至有可能取出来的同时把我杀死。 对于熔炉的副作用,爱莉也很头疼,她每周会给我安排一次检查,以期减小我的疼痛。 但是每一位医生到了最后,都只是给了我止疼药。 “直人?” 琳的喊声将我拉回现实。 许久未回来,多亏了human一直在打工,我的房间很干净。 “晚饭我来做吧?” 琳突然说,她似乎很想表现自己。 “哦,那我去泡个澡……” “好,能吃饭了我叫你……” 虽然我极力不去乱想,但是,我现在很明确地知道,现在我和琳的对话,完全是夫妻之间的对话。 躺在浴缸里,把大脑防空,身体从连日的疲惫里舒缓过来。 “果然泡澡才是人生第一大乐事……” 最终指令是什么,这个问题我想破头也想不到,毫无头绪,坦白说,这件事没头没尾,我手中虽然有那些被害人的资料,可是完全看不出有什么共性。 那个炸弹魔身上也有芯片,难不成他和最终指令有关系? “他的同伙还没死,我们没办法对他进行解剖。” 我知道罗根在提醒我,但是浮空城官方套不出话,我也套不出来,搞不好他直接自爆了…… “human?” “yes,owner.” “你怎么看?” “最终指令是控制被植入芯片者去做的事,也就是让那些人去做什么。” “没错。” 我点头,这确实是我没想到的地方。 “现在死亡的人大多分散……human,能把那些人死掉的位置分布在我面前投影出来吗?” “已成功投影。” 我的面前是浮空城的立体地图,那些被害人的死亡位置被标成红点。 “最早的一例,是浮空城北部,在一家实验中心发生的,是枪杀了数位实验员,最后引爆了实验室。” 我摸着下巴:“唔,怎么说呢,有点像示威?” “之后几例发生在警备队驻扎地周围。” “这不就是示威吗?” 果不其然,之后的所有爆炸都是发生在人多的地方。 “为了示威,单纯的恐怖袭击?” 这是我第一个推测,如果是恐怖袭击就很说的通了。 “所以,他们活动最有可能的就是浮空城学园祭的现场。” 划掉human,披上浴衣,我不希望琳介入这些事,虽然确实是大男子主义,但至少现在,我不太希望把琳置于危险的境地。 “琳你还真会做饭啊……” 我看着桌上的那些可以说得上是丰盛的美食。 “不知道我会不会做饭还把厨房交给我?” “你不管做什么,我都会吃的。” “……” 冷场了。 琳坐下,低头吃饭。 我不知道该怎么搭话,然后我开口道:“待会你睡我房间吧,我睡沙发。” “……我说,直人……你觉得我和你之间是什么关系?” “琳。”我在犹豫良久之后,“能再给我一点时间吗?” “直人……” 我起身,把碗筷放进水池,转身:“我要去晚跑。” “哦。” 我戴上耳机,独自一人。 我没有说出那句话。我仍旧在害怕,明明很简单,却怎么样都开不了口。 应该说是潜意识让我我又一次让我来到了这里。 “呦,这不是直人吗?怎么?来找小姐?” 安保王大叔看见是我,便热情地和我打起招呼来。以前来了许多次,和王大叔混了个脸熟。 “你得有小半年没来了……怎么?和爱莉那小妮子吵架了?听我一句,男人嘛,让让女孩子……你看你大叔我,我可是从没……” “大叔,爱莉已经有男朋友了。” 王大叔一愣,对我的话似乎没能反应过来。 “谁有男朋友了?那个小妮子?” 我长呼一口气,慢慢地转身离开。 过了一会,一辆车缓缓开进生活区。银发女子下车,和琳的风格不一样,爱莉更有仙气,出尘脱俗,着装是浮空城学院的校服,在肩上加了一条披肩,纯白无暇,胸口的纽扣是一个小小的四叶草形状。 “罗根,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肯把那个东西给我?” “还不是时候,爱莉。今天真的不陪我去喝一杯吗?” 爱莉咋舌,她对罗根这种花花公子一样的态度十分不满。 “爱莉,我的一切都是你的,只是那东西我现在不能给你。” “你知道那东西对我而言意味着什么吗?!” “我不关心。” 罗根摇上车窗,突然他停下揺窗的动作:“直人最近在追查最终指令。” “什么?!怎么可以让一个普通的学生参与到危害到浮空城安全的事?!” 爱莉拍着关上的车窗,直人的事会让她失去冷静,这点罗根是知道的,但是还是很不爽。 我跑上与琳相遇的大桥。 站上大桥的护栏,我闭上眼睛。 风有些刺痛,我放松身体。 “跟了我一路了吧?还不打算现身?”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我们的?” “在唐泰森干掉你们的炮灰之后。” 我拔出小刀,对方可能有五十人,甚至更多。 “直人!你在吗?”爱莉敲开了那扇门。 “你好,你是哪位?” 女人穿着男式衬衫打开门。 “已经捕获夏洛克。” 男人提起手提箱,不管地上一地的血迹。 (四)月背 “好痛……” 身体被切成了好几份,现在被分开放在几个培养罐里,对方为了捕获我派出了一百人,虽然最后勉强杀了几个,但是被绳索牢牢捆住,再之后,就被一刀砍倒了,对方似乎知道我的体内有熔炉不会死一样,把我的尸体泡在了营养液里。 “该死……大意了。” 突然,一只手将我拿起,这里的我,准确来说是我的头部。男子穿着一身白大褂。 “真是完美的造物,不可置信……” 终于我看到了那张躲在防毒面具后面的脸,他的眼睛是冰蓝色的,整个人有一种难以形容的病态。 “无法被杀死之人,我一直以为仅凭人类如今的技术是无法达到的,我错了,我大错特错……” 因为声带被分到了另一个部分,我连说话都做不到。 男子把我(的头)放在桌上,四周连上管道。 “如果你体内的熔炉可以量产……即使做不出最终指令那东西的,制造出一些不死的士兵……更可以……” “博士。” 这次来的是一个穿着病号服的年轻人,他的脸色苍白,头发是少见的蓝色,而且我几乎下意识觉得那不是染的。 “怎么了?” “最终指令的代码已经解析出来了。” 博士一怔,然后开始了狂笑:“太美妙了,太美妙了!我不仅可以获得不死士兵,还可以获得不死的提线木偶,哈,哈哈哈哈哈哈!拿下浮空城指日可待!” 他放下我:“叫科研班抓紧解析这个家伙……我有预感,这家伙,可能有着可以掀翻理事会的能力。” 博士一甩大褂衣袖,把我沉入黑暗之中。 “你就是琳啊……” 爱莉很自然地从橱柜里拿出一包茶叶,熟络地泡好茶,把一只有着一个狗头图案的马克杯放在琳面前。 “那个……” 见琳用诡异的眼神看着自己,爱莉抿了一口茶:“那是直人的马克杯,那家伙对这只狗情有独钟。” “请问,你似乎很了解直人家的情况……” 琳捧着马克杯,试探着问琳。 “清楚前男友家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琳皱眉,这个女人想来就是直人常常提到的爱莉。 看了一眼爱莉的胸口,琳微笑,心中暗暗的觉得扳回一城。 琳的头发是典型的黑长直,爱莉则是银色短发,不过把一绺头发用红绳绑起。 坦白说,爱莉是琳见过的女人中除了自己的母亲外最好看的。 琳没意识到,在自己偷偷上下爱莉的时候,爱莉也在用余光瞄她。 这女孩子,美的无与伦比,身材不说了,该瘦的瘦,还有肉的有肉,虽然头发没有扎成辫子,但是那乌亮的发色,及腰的长发,以及那双如同琉璃美玉的双眸…… 若说非要找成语来形容她,爱莉必须说她倾国倾城。 “你那件是直人的衬衫?” 爱莉突然问道。 “嗯,是的,因为还没买睡衣,我暂时穿他的衬衫……” 琳忙解释道。 “阿直他,不喜欢吃葱哦。” 爱莉的话让琳一愣,不明白为什么爱莉要突然说这种话。 “直人以前因为我在食物里放了葱把我狠狠地骂了一顿,当然了,那之后我也好好地把他说了一通,那是我们第一次吵架……” “那家伙很会做饭,很懒,不爱做家务,衬衫也是乱扔,有时候强迫症上来了,他会把一切全部打扫一遍,在下一次凌乱前,他不会再打扫……” 爱莉谈起直人的事如数家珍,琳心中有一点点生气。 这些我都不知道。 琳这么想到。 但是说着说着,爱莉的声音逐渐有了哭腔。 “爱……爱莉小姐?!” “琳小姐,你喜欢阿直吗?” 这个问题对琳而言,答案其实很明确,但是看到爱莉的眼泪,琳一瞬间不知道该怎么说。 “爱莉小姐。” 琳思索很久,最后,说道:“直人,不,阿直他救过我的命……” “仅仅是救命之恩的话……” “不是的。”琳用自己白皙的手感受着直人马克杯里的热度,“他是我的英雄。我喜欢他,这是毫无疑问的,爱莉小姐,我没你那么了解他,但是,我会去了解他……” 琳放下杯子,似乎长舒了一口气:“谢谢爱莉小姐陪阿直他走过的过去。但,能将现在和未来的他,让给我吗?” 爱莉紧紧握着杯子的手松开,把杯子放到桌上:“不可以。” 琳闭上眼睛。 “就算我这么说,也没用,直人从不属于我,他的现在和未来要他自己决定。” 爱莉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开。 “爱莉小姐……” 琳拿起爱莉的马克杯。 “如果你连眼角的泪水都能掩盖的话,我或许,不会有这种的负罪感……” 关上橱柜,黑暗淹没那只马克杯。 穿着警卫服的男人用自己的火机打了几次火都没点燃,这让他气不打一处来。 “借个火!” 他一推旁边的同事,下一刻,同事整个人燃烧起来,男人的烟被一根修长的手指点燃。 当然,男人的生命已经被夺走了。 “居然拿自己做诱饵,真亏你想的出来……” 唐泰森穿着一身便服,戴着口罩。 “话说,你们打算藏到什么时候?” 与此同时,几十道狙击枪的红外线全部集中在唐泰森身上。 “喂喂喂,你们要杀我?” 男人举起双手,似乎不打算反抗。 “作为未知因素我们当然要排除掉。” “排除啊……” 只听见响指打响。 “什么?!” 唐泰森的四周突然变得死寂。 “突然变得好热……” 听见手下的话,男人眼皮狂跳。 “燃。” 下一刻,世界被火焰吞没,在将死之时,男人看到了唐泰森背后的庞大的虚影。 “是那个吗……怎么可能……那东西……不是神代的……” 下一刻,他被火焰烧成焦尸。 仿佛这些事与自己无关,唐泰森吹着口哨走进满员的电梯。 一看四周的人,唐泰森叹了口气:“你们想怎么样?单挑?还是说,你们要一起上?” (五)暗流 电梯门缓缓关上,随着电梯下降到底层,唐泰森扣上从那些人身上抢来的衣服的扣子,戴上了帽子。 “还好我是比较常见的尺码……” 唐泰森从倒了一地的守卫身上拿起手枪,把自己扮成守卫后,唐泰森把整个电梯烧毁。 “我说,我值得你们这么重视吗?” “连重机枪都备上了?” “那我穿这件警卫服不就白搞了吗?(笑)” 唐泰森手虚握,火焰从指尖燃起,蔓延到整个手掌。 从手掌蔓延全身,唐泰森整个人的气势变得截然不同。 “炎魔神·离型。” 火焰没有烧掉唐泰森的衣服,而是意外变成了附在衣服外的火焰铠甲。 气的运用中,有一种技术叫八卦,唐泰森按照八卦来命名自己的异能中的炎魔神。 和炎王域不同,炎魔神单纯就是用了体内的气。 离型是炎魔神里最平衡的。 “开火!!!” “抱歉,我没时间耗在这儿,所以,接下来,不会留手了。” 他一跺脚,火焰瞬间席卷走廊,唐泰森直接冲出一步,所有人立刻被火焰烤焦。 “到此为止。” 门打开,男人穿着病号服。唐泰森一愣,刹不住脚步,一拳打向男人。 “扭曲。” 整个墙壁被不知名的力量扭曲,走廊被扭曲得如同被拧过般的毛巾,一只手落在地上。 手被绞断,走廊的中间被硬生生掐断。 “罗瑟夫老大威武!” “别提前……” 地面裂开,火拳从地下冲出:“炎魔神·巽型。” 炎拳握住那个小喽啰的头,狠狠砸到地上。 火焰狂燃。 “该说不愧是理事直属暗部吗……” 罗瑟夫对那个人的惨死毫无反应,做了这么多年暗部,罗瑟夫对生死之类的东西看的很淡。 “罗瑟夫,他们给了你多少钱?我可不记得你是愿意冒这种风险的人。” 罗瑟夫微笑,淡淡地说:“他们给的很多,值得我做到搏命的程度。” 唐泰森的火焰聚到手掌中心,凝聚成极小的一团。 “那我就不留手了。” “不用关心对手哦。” “炎魔神·乾型。” 以那一团小小的火焰为中心,火焰瞬间席卷整个空间,燃尽一切,整个墙壁都直接融化。 “……” 唐泰森看向自己的胸口,那里有一只手,穿透了他的身体。 罗瑟夫站在他背后。 “唐泰森,这样你死不掉的吧?”罗瑟夫微笑着,缓缓拔出自己的手。 唐泰森的胸口缓缓愈合。 “对师弟下这么重的手?该说真不愧是师哥吗……” 唐泰森捡起地上的手,接在断臂上:“妄图用一发乾型解决你是我自大了。” 罗瑟夫只是一甩手上的血,他这个可爱的师弟,这么些年没一点进步。 曾经唐泰森从地表带来了气的运用方式,师傅十分在意,还把他视如己出,最后他成为那一届的第一。 但是他参与了当年的云翳计划。 之后,唐泰森整个人就变了,他第一次提交了退出暗部的辞职信,但是不出预料的没通过。 在那之后,他拒绝了暗部的所有任务,直到他被通知成为理事直属暗部“伯爵”的一员。 在那之后,暗部进行了大裁员,他罗瑟夫被淘汰了。尽管无法做暗部,罗瑟夫的能力还在,他成为了佣兵,为了生计而去杀人。 浮空城不是没有插手那些被裁员暗部的事,那些暗部被带到了特别收容所,被灌输了“杀人是不对的”这种社会正确价值观。 虽然不少人成功被改造成了“正常人”,但是有一部分,没被那些病态的收容所工作人员改造回来。 罗瑟夫就是其中之一。 他是“暗流”的一员。 “唐泰森,没想到你又能完成任务了……终于觉醒自己的本性了吗?” 面对罗瑟夫的嘲讽,唐泰森并没有生气:“这件事……和最终指令有关吗?” “和最终指令……哈哈哈哈,有关却也无关,只能说关系不大,我们的目的一样,但做法不同,不过我们现在能合作而已。” “你们暗流会插手这件事说明这件事……不简单。” 面对唐泰森的猜测,罗瑟夫只是淡淡一笑,不做回应。 老实说,唐泰森没有吃死罗瑟夫的把握。 他的能力不是复杂的念动力,而是扭曲。 单纯而暴力的扭曲。 加上他刻进骨子里的暗部本能,唐泰森可以说,现在那些暗部,没有一个可以让他唐泰森头疼,但是暗流的每一位成员都可以,因为他们是危险的炸弹,随时随地会爆发,唯独暗流,唐泰森一点都不想有交集。 “如果我说……” 罗瑟夫突然开口, “顾白也参与了呢?” 一个名字唤醒了唐泰森尘封的记忆,那个青年的背影一瞬间在他脑中浮现,唐泰森的脸色俞加难看。 顾白,暗部培养所“月背”的研究人员口中的完美之作,暗部“天河”的前组长,极致元素拥有者,也是唐泰森昔日的挚友,暗流第一小队队长,以及,云翳计划的生还者之一。 如果说罗瑟夫唐泰森还有七成把握,顾白就只有三成了。 “罗瑟夫,你见过顾白的话,应该知道你会怎么死?” “哈?” 双手合十,掌中有一团火焰,坦白说,那火焰大小不过是一点火星。 罗瑟夫的表情第一次失去了从容,那东西,他见顾白用过。 “爆——” 这次的火焰是无色的,但是罗瑟夫的表情却直接变了。 “极致元素?!怎么可能?!” 和顾白一样的极致元素?! 要知道火元素的异能者多如牛毛,但是像唐泰森这样,把气融入异能也是独一无二,但是这不意味着气融入了火元素就保证可以很强,但是极致元素不一样。 那是异能的顶点,万中无一,顾白凭着天生的极致元素拥有者,成为了所谓的完美之作。 足可见极致元素有多强,而后天可以开发出极致元素,更是难上加难,至于像唐泰森这种,就更不用说了,气的运用造诣高,如今拥有极致元素…… “我能吃死你的把握只有七成,但你能干掉我的把握,一成都没有。” (六)极致 “用来扭曲的空间都被烧掉了,这就是极致元素吗……” 罗瑟夫与顾白交过手,坦白说就是罗瑟夫被顾白单手虐了一顿。 毕竟顾白什么都能冰住,包括空间。 “唐泰森,你究竟……” 他仍旧不敢相信。 尽管唐泰森开发了八卦炎魔神,开发了炎王域,罗瑟夫依旧不认为唐泰森可以成为极致元素使。 “云翳计划,究竟发生了什么?” 罗瑟夫开口,云翳计划,浮空城的都市传说,但那件事确实发生过,而且每个生还者都成为了浮空城的顶尖战力…… “云翳计划失败了。” 唐泰森开口,似乎回忆起了当时的惨状,“有时候我觉得我活下来是个奇迹。” 唐泰森不再言语,仿佛对那件事有莫大的避讳。 “顾白他……” “他在这里,而且他守着博士,能不能把那个小鬼救出来就看你的了。” 唐泰森锁紧眉头,要说实话,自己并不想和顾白交手,顾白很强,拥有极致元素的时间也长于自己,如果自己失手,就意味直人还要接受那个疯子的实验。 “切……那就让他们看看我的实力吧……” “炎魔神·离型。” 突破了这重防线,唐泰森便把离型当常态披在身上了。 离在八卦中本身就是火相,象征着依附,火铠倒是唐泰森自己的主意,原因嘛,自然是唐泰森觉得那样很帅。 “没想到这么快你就拿下了罗瑟夫……我还以为他至少可以撑半个小时……” “里面那个家伙有人不希望他有事,虽然他自己说了他要当鱼饵。” 顾白打着耳钉,短发干净利落,一件纯黑的卫衣,把他扔进人堆,除了那张脸,顾白实在不是起眼的那种人。 他合上手中的书。 “你还在看那本书啊?” “嗯,因为这本书讲了一个不错的故事。” “这些年……” “我经历了不少……云翳以后的日子不好过,暗部裁员,我被关进了那些莫名其妙的少年改造中心……唐泰森,你能相信吗?他们……” 顾白深吸一口气:“他们用考试的方式来测试我们到底还是不是人,出一些道德题……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每一个游走在死亡和活着的夹缝中的人,比那些对道德滔滔不绝的人更像人,更能称为人!” “那个人死之后不是一具尸体?” 暗流的每个人都这么认为。 那些暗部杀了很多人,他们确实有罪,浮空城要改造的想法也没有错。 但是方式错了,错的离谱。 唐泰森握拳,摆出架势。 “你不能理解我吗?” 顾白放下书。 放在了一边的地上。 “炎魔神·兑型!” 。。。。。。 有声音,我慢慢睁开眼睛,依旧泡在黑暗之中。 刚才睡着了吗…… “博士!解析了百分之六十!” “好样的,加快!争取在顾白和唐泰森战斗结束前解析完!” “是!” 唐泰森来了吗?那看来有戏看了…… “博士有几只小老鼠混进来了!” 那个被叫做博士的人刚把我从黑暗中取出,我尽全力适应了光明一眼看见了那个身影。 “去收拾他们。” “是!” 士兵们拿上枪,向琳他们杀去。 罗根,保护好琳,不然我…… “对大脑进行解析!” 注入体内的麻药,让我再一次被无力感吞没。 “绝对不会饶过你……” 。。。。。。 贴着顾白脸直接释放乾型,自己的右半边身体被冻住敲碎。 “真是两败俱伤啊……” 唐泰森看着自己的惨状,明白了这是自己太心急了,这下没半个小时好不起来。 “知道我为什么要和这些废物合作。” 顾白突然抛出这么一个问题。 “为什么……” “因为最终指令能给予我极致之上的力量。” 这句话说完,顾白的气势变了,被烧毁的半边脸结冰愈合,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你……植入了,最终指令?” “只是一种变强方式罢了。” 顾白动了,快到不可思议,在地面上雕出一条冰路。 “顾白,你究竟……” 话没说完,唐泰森的脖颈抗了一手刀,头几乎被削落。 第一次出血。 唐泰森捂着脖颈,要知道他可是一直保持着离型的状态。 用只是覆盖了一层冰的手,居然可以轻松劈开自己的离型?!来不及反应,顾白的手已经对准唐泰森的面门来了。 上次和顾白交手是暗部就职前的队内考核吧? 那时候云翳计划还没发动。 顾白是普通的极致元素使,唐泰森也只是个在气的修炼上刚刚初出茅庐的愣头青。 两人的战斗历历在目,两人都没有真正经历过死亡,即使在暗部培养期间杀过不少人,但是他们从来没有一种觉悟——自己可能会被杀掉。 云翳计划给了他们这种感觉。 “让鸟学会飞的,从来不是想飞的梦想,而是飞不起就会死的绝望。” 会死会死会死…… 这个念头在后面追赶着那些那些生还者,让他们日夜无眠地变强。 顾白如此,唐泰森亦然。 顾白那一击是致命的,如果被极致冰轰进大脑,那即使是唐泰森也无力回天。 “炎魔神·离之极。” 一掌,正中顾白的拳头。 “什么?!” 顾白的拳头被弹开,唐泰森自己的手掌被切开一条口子。 “没想到……你已经能把极致元素的控制做到这种水平……还有什么留手,都用出来吧。” “把普通火元素开发到极致,再把极致元素融合到炎魔神里,唐泰森,你确实比我有天赋。不过我不明白,明明你已经可以用极致元素组成离型,为什么你更多要用普通火元素?怎么?你还要留手吗?” “我不能很好的掌握极致元素,连最简单的离型也只能短暂维持。” 顾白点头,摆出架势,寒气直逼唐泰森的面门。 “接下来,我要用全力了。” “虽然不应该花时间和你纠缠了,但是,我也很想知道我最近,是不是真正有所长进了。” (七)炎魔神·乾之极 照道理来说,唐泰森和顾白完全可以用元素对轰,但是,他们选择了体术。 原因嘛,可能和他们第一次交手用的就是体术有关。 这也算是这两人之间的默契。 带有极致元素的肢体碰撞,最古老的击打,两人师出同门,两人知道对方会出什么招。 每一击都是致命的。 唐泰森和顾白都明白这一点。 顾白占据着微小的优势,但是顾白的每一击杀招,都会被唐泰森瞬间发动的炎魔神·离之极挡住,唐泰森用离之极的作用就是单纯的防御,攻击顾白的每一击都可以说是只是普通的火元素。 “你在……看不起我吗?!” 对于唐泰森的举动,让顾白十分不爽。 这种普通元素的击打,根本是唐泰森对自己的轻视。顾白的拳头因为愤怒威力更甚,饶是唐泰森以离之极勉强抵挡,但是每挨一拳,离之极就会更接近崩溃。 可是唐泰森这家伙也不是善茬,离之极的每一次使用都要消耗大量的体力和精神力,可是多次使用找到窍门的话,就可以节省体力和精神力,从而把离之极持续更久。 即使拥有炎魔神·离之极,顾白还是触碰到了唐泰森的肌肤。 一挥,一刹那,刚刚恢复完全的躯干被结冰,被拍碎。 唐泰森捂着血液喷涌的伤口。 他利用惯性和顾白拉开距离,他的嘴角流出血液。 “无法治疗对吧?” 顾白微笑,全身散发着可怕的寒气。 “极致之冰可以冻结你的躯干,同时冻结你全部的细胞。就算是你,也已经接近毁灭了吧?” 喉头有腥味,唐泰森压制着自己,不要让自己吐出血来。 “让我来了结你吧。” 顾白的手中,寒冰结成长枪,唐泰森还来不及躲闪,长枪已经刺进唐泰森的侧腹,然后以唐泰森的侧腹为中心,唐泰森的躯干被冻结,动作迟缓,但是顾白不会等他恢复,折断冰枪尖,立刻又出现新枪尖。 “炎魔神·离之极!” 长枪穿过唐泰森用来抵挡的手,连溅出来的血也被冻住,唐泰森的离之极也被冻住。 “凭这种程度的离之极,唐泰森,你根本毫无胜算。” 顾白的实力碾压了唐泰森。 顾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刺向要害的攻击都会被挡住,所以即使唐泰森看起来已经血肉模糊,但是他还是没有生命危险的。 “这一击终结你吧。” 长枪在他手中蜷曲,收拢,最终变成一朵花苞。 “白世。” 花开,雪葬千里,以顾白为中心,周遭的一切全部被冻住,四周变成了单调的白色。 顾白单手托举着那朵白花,在纯白的世界中宛若谪仙。 “血莲落,万生熄。” 那朵白花渐渐变成像是被鲜血染红的血花凋落。 这是现在的顾白的极限,白世。 顾白用出这一招也需要了大量体力,为了速战速决他不计后果地动用了这一招。 正常情况下,一发白世已经是他的极限了,但是因为脑中的最终指令,他有把握再用一次。 只是到目前为止,白世还没有失败过。 顾白的体力也几乎到了极限,他倚着墙,从口袋里摸出鼻烟瓶,用力吸,博士说为了防止最终指令控制自己的大脑,必须按时服药…… “我不太明白。” 顾白皱眉,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为什么他还活着? 唐泰森莫非是不死身吗?! 唐泰森的全身布满裂痕,肢体极度僵硬。 “你这家伙……” “顾白,听说过凤的传说吗?” “涅盘……吗……” 唐泰森握住自己的胸中的火焰,那是一团淡淡的透明色火焰。本应该是心脏的那里,此刻只有那团火焰。 这也意味着,一旦唐泰森体力耗尽,他体内的心脏就会停跳,他就会死亡。 但是这样做也有好处,那就是不用担心自己的心脏,然后被杀掉,换言之,只要还有体力,唐泰森就是不死状态。 这要求高到即使睡觉唐泰森也必须让自己的火元素代替自己的心脏工作。 这意味着唐泰森对自己的能力的把控强到了不可思议。 “你的心脏……” 极致之火,而且浓度高到可怕。 唐泰森一手伸入自己残破的胸口,握住了那团火焰,他的嘴角立刻流出鲜血,他摊开的手心里有一团小小的火焰。 这是唐泰森赌上生命的一击。 “顾白,做好全力以赴的准备,这次,会很痛。” 火焰安静的燃烧,但是顾白的直觉却在告诉他,那东西很危险。 “白世!” 第二发,果断决绝,顾白直接发动白世,冰雪如同洪荒猛兽吞没唐泰森,唐泰森握住手中的火焰。 “炎魔神·离之极。” 焰铠覆盖全身,唐泰森把火焰武装到了牙齿。但是面对冰雪猛兽,火焰毫不留情地被熄灭,从唐泰森取出自己胸膛中的火开始,唐泰森的生命就开始了倒计时,冰雪每抹除他的一点火焰,他的生命气息便弱上一分。 这是不可逆的。 但是唐泰森选择了前进。 没错。 他决定做一只飞向太阳的鸟。 火焰,在冰雪中原本只有一缕,随着唐泰森的向前,冰雪消融,火焰燎原!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顾白已经慌了。 他是要拼命吗?!顾白经历过死亡,当唐泰森来到顾白面前时,顾白回忆起了云翳计划的最后,那发贯穿次元的魔导炮,那股可以毁天灭地的力量…… 和那时一样的,将要死亡的感觉,顾白已经被吓得腿软了。逃?逃跑的本能已经被恐怖撕成了碎屑,一刹那顾白甚至看到了自己悲凉的死相。 恐怖将他的所有本能摁灭,想逃,想反抗,想求饶……做不到,都做不到。 。。。。。。 在那间昏暗的小房间里,男人拿起酒杯,佣人在他耳边低语几句,男人放下了尚未喝过的酒:“把他做掉,以绝后患。” “是。” 。。。。。。 顾白突然感觉头部剧痛,最终指令失控了?!自己的手不受控制,双手合十,顾白的身上突然长出冰晶。 对方想让顾白能力失控自爆?! 拳头,贴在顾白脑袋上,先顾白自爆一步,唐泰森的全身已经被冻住,唯有那只握有火种的手还能动。 “炎魔神·乾之极!” (八)重生 能听到心跳声。 我缓缓睁开双眼,蛮意外的是我看到的不是实验室,而是一个巨大的昏暗的空间。 “我在哪?” 我皱眉,想握住自己的喉咙,向下看,我的身体是完整的! 但是我的手却穿过了我的身体。 这也说明了我现在并不是被救出来然后身体拼装完成了。 我很难说现在到底发生了什么,非要说现在发生了什么,我觉得我可能发生了传说中的灵魂出窍。 可是怎么说呢,我个人是不相信灵魂的存在的,但是现在的状况貌似就是灵魂出窍。 我迈出一步,幸运的是,我能移动,这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博士!已经把直人的大脑数据化传到世界树网络上了!” 博士拿起手术刀,熟练地做起开颅手术,博士要的只是克玛因子的技术,不打算杀死直人,现在他把直人的大脑内所有情报数据化上传到浮空城的云电脑世界树,这样就不用担心他破坏了直人的脑细胞导致直人失忆了,毕竟克玛因子即使恢复脑细胞,记忆损坏也是不可逆的。 我漫无目的地向前走,当我的脚下的质感改变时,我立刻感受到了。 脚下变成了一片草地。 远望可以看见那棵高大的通体发着光的树,即使隔着很远,我也能感受到那棵树有多大。 如果说这里是现实世界,那棵树可能有几千米高。 我向着那树迈出一步,刹那间我便被瞬移到那树跟前。 我能看清那树的纹理,我的手伸向那棵树,树皮很粗糙,随着我的抚摸,我的脑中被灌入大量的讯息,但当我要仔细回忆时,却又什么都想不起来,只有四个字在我耳边回响——“同调完成。” “博士,唐泰森把顾白击败了!” 门被一脚踹开,唐泰森肩上扛着额头开着一个洞的顾白:“救人!” 博士皱眉,看向直人,眼中有着不甘,差一点就可以拿到克玛因子熔炉的数据了…… 博士开始进行手术,唐泰森自己则是把那几个罐子里的肉倒进一个大的培养罐里。 “博士!世界树被……” 正在手术中的男人一愣,颤巍巍地转头看向计算机,只见计算机上突然出现了无数的乱码,所有的实验数据被清空。 “怎么回事?!” 浮空城可是有着号称最强的防火墙埃癸斯,是不可能中毒的。 唯一有可能的就是世界树系统出了问题。 世界树系统,是浮空城的通用系统,更是浮空城最强的云计算机。 而现在,博士的第一反应是实验数据全部消失,然后想起来,直人的记忆数据也被清零了。 “快!能保留多少数据保留多少数据!” 博士刚要指挥自己的助手,唐泰森一把抓住他的衣领:“给我把顾白救活!” “你这家伙!!!你知不知道实验数据就是我的命?!” “那你又知不知道你现在在救的也是一条人命?!” 面对愤怒的唐泰森,博士冷冷地一笑:“这种杀人的机器能成为人?” 唐泰森不由得怒火中烧,手上燃起火焰。 “疯子,怪物!” 博士的胯下有一股骚味,唐泰森知道,他吓尿了。唐泰森收起火焰:“救他,不然你死定了。” “那就杀了我啊?!” 唐泰森脸色极其难看,博士知道自己现在需要他,要不是顾白的身份不能去医院…… “给我五分钟。” 博士提出了条件,“让我把数据备份,我会救他。” 博士看着犹豫的唐泰森,露出了胜券在握的自信的微笑。 “快啊!如果数据没了,你休想让我救他!” 唐泰森咬牙,松开博士的衣领,博士一笑,一击重拳打在唐泰森脸上。 “怪物。” 在踹了唐泰森一脚后,博士走向计算机,脸上的笑意更甚。 只要有顾白这个筹码,他唐泰森再有本事也翻不了天! 他熟练地敲击键盘,自信的微笑仍旧挂在脸上。 “安德鲁·比安雷斯博士。” 电子合成音让他浑身僵直,这个名字,怎么会,被人知道?!他口罩下的脸上有了汗珠。 发出声音的是计算机的扬声器。 “你好博士,我还上过你的课呢,生物系讲师托雷博士。” “你究竟是谁?!” “我?我想想,我是世界树……” “少装神弄鬼!世界树可没有设计人工智能模式!” “那我说一个你可能知道的名字吧……我是不死鸟计划实验体零号直人,这下知道我是谁了吗?” 博士的手悬在半空中,颤悠悠地点开自己备份下来的文件,没有一份是研究资料,而是自己的情报,而且事无巨细,甚至查出了自己的所有情妇!!! “你这个疯子!不可理喻!给我住手!” 无数资料近乎强制性地塞入了计算机,不一会计算机的存储量就几乎到了极限。 “唐泰森,我接下来会给顾白进行手术,你来做我的助手。” “我吗?” “这里还有谁叫唐泰森?你不会说你的姓氏是爱德华,更希望我叫你爱德华?” “不,我做。” 唐泰森拿起手术刀,辅助机械臂进行手术,另一边,博士立刻从计算机中抬起头扑向唐泰森。 “给我去死!” 唐泰森刚要放下刀秒杀博士,却被机械臂拦住。 “交给我,你忙你的。” 只听见噗嗤一声,博士倒在地上,一甩手上的刀,血水四溅,刀扎在地上,我微笑。 “呦,好久不见啊,唐泰森。” “也没多久。” 唐泰森缝上顾白的伤口。 我拍了拍脑袋。 “突然脑中多出了些莫名其妙的东西,真是倒霉……” “我说你啊……” “理事直属暗部“伯爵”队长,能力是极致之火,云翳计划的幸存者,攻击方式是炎魔神与炎王域,在刚刚对战顾白的战斗中完善了极致之火,如果我没猜错,你在店长的店里应该是理事的命令……” 唐泰森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极其难看。 “你是谁?你不是直人!” “我说了,你可以叫我世界树,虽然我确实是直人……” (九)梵灵焉 唐泰森的手中火焰狂燃。 “如果和我交手,你的胜算一半都不到。” 我拱肩,“毕竟你刚和顾白死战过,现在最多就只有巅峰期四分之一的力量。” “直人,你……” “空城圣树,顶着世界树之名的梵灵焉,我可是很在意奥古斯汀是从哪里弄来的树……” 每一个字唐泰森都无法理解,眼前的男人让唐泰森觉得陌生。 “唐泰森,你理解的世界树是什么?” “嗯?” “回答我。” 那种可怕的压迫感,唐泰森在云翳计划后第一次感受到了恐怖。 “浮空城的网络系统?” “不对不对……” 我摇头:“该怎么和你解释呢……或者说,我该怎么说你才能相信梵灵焉本来就是一棵树……” “你在胡说……” “梵灵焉,祂的树身上的每条沟壑可以储存数千台计算机才能储存的信息,祂的一根经络可以代替数亿根光纤……” “那东西……” 我的手臂上长出一节节树枝。 “现在的祂寄生在我体内,当然,放心,浮空城的信息交给我留在里面的那个树桩应该够了,毕竟从浮空城创建至今所有的信息还没塞满一条沟壑……” 火拳打向我的脸,我轻松避开:“虽然祂预言到你会攻击我,还真是准啊……” “甚至,连我的反击都能算出来。” 我的膝盖狠狠顶在唐泰森的小腹。 “我还是我,唐泰森,只是我现在体内多了另一种东西,我又不单单是我了而已。” “莫名其妙!”唐泰森的火拳直袭面门,反手握住他的手肘,把他扔出去。 在手心覆盖了一层克玛因子,唐泰森的火焰对我并没有太大的影响。 唐泰森的脸色极其难看,我与他上次交手的时候,他可以单手击溃我,但现在,唐泰森清楚地知道,即使自己刚才动用了大量体力,现在的自己只有四分之一的力气,但是直人是彻底的碾压现在的自己。 “直人,你……” “清醒了?” 他咬牙:“为什么会知道?” “我知道情报是暗部的命,但是唐泰森,我现在不在意这些没意义的事,这些情报也是刻印在世界树网络上的,我是直人,只是现在我知道了浮空城的除了特级机密外的所有情报,怎么说呢,麻烦死了,我已经查到了最终指令是怎么回事了。” 唐泰森在思索了一会后决定相信我。 我刚要解释,一眼看见了屏幕上的琳:“唐泰森,把那边那件白大褂给我。” 接住,顺势披在身上,吐槽了一下这件衣服的size小了,不能扣上扣子,一边用克玛因子制造了一件裤子,当然,顺势在衣服上套了一层纳米级动力外骨骼。 警卫和罗根一行人正面遇上了,警卫人多,而且配备了枪支,罗根只能用墙体做掩护,用身体着爱莉,琳则在另外一边,紧紧靠着墙,双手捂着耳朵,紧闭双眼,她脑中回忆起了被追杀的那段记忆。 “来个人救救我……” 琳低语着,几乎要哭出来。 “琳,你怎么来了?走,我们回家吧?” 那只手摸着琳的头,琳抬起头,眼前的男人穿的一件简单的白大褂,和他的气质完全对不上。 “罗根,虽说你护你的犊子我不能责怪你,但是朋友的女朋友不该护一下吗?” 我微笑着公主抱起她。 “谁是你女朋友!” “是你哦。” “罗根,解决他们。” “哈?!你怎么不上?!” 我回头:“我不在女朋友面前开杀戒。” 罗根眯起眼睛看着我,似乎觉得我很陌生,但是也没多说什么。 罗根没有还手不是因为保护爱莉,而是为了保护琳。 他在战斗里可以一边保护爱莉一边对付敌人,但是同时保护琳和爱莉还要反杀警卫还是蛮难的。 唐泰森把实验的资料扔进一个桶里准备一会儿全部烧掉,在把一份资料扔到桶里后,他听见打印机发出古怪的声音,一张张纸被吐出,躺在了那里,唐泰森下意识拿起来查看,皱起了眉头。 那是一份约定。 直人获得梵灵焉的力量和智慧,梵灵焉祂则寄生在直人身上,以直人的寿命为养料,直人每次使用祂的力量就必须以对应的生命为代价。 唐泰森把纸揉成团,扔进垃圾桶,点火把纸烧掉。 直人为什么会同意这个离谱的约定,唐泰森不知道。 但是,那家伙一定是有什么想做的事,才从鬼门关爬回来的。 时间回到直人恢复前。 我睁开眼睛,勉强适应了眼前的光亮,我看见了一条条脉络,时间在其中流淌,我自己则像是泡在一片海里,我试图用力,四周的脉络将我托起,来到了一颗果实前。 “你好,直人。” 脑中被塞进这种声音,我想拍脑袋才发现自己的手直接穿过了身体。 “我是梵灵焉,是异星塔的圣树,也是你们口中的世界树。” “我是来和你谈一笔生意的。” 祂没有给我反问的机会,继续说道:“我给你我的力量,你让我寄生在你身上。” “为什么是我?” “有谁被肢解了还能活着的?浮空城除了那些没营养的老怪物,你是我见过的第二个年轻人。” “第二个?第一个呢?” “那家伙?那家伙死了,坟头的草得有三尺高了。” 祂说完,把枝条伸向我:“你只要用生命做筹码,就可以获得我的力量!” “为什么……” “这么多年,浮空城的魔力因子已经被我吸收的差不多了。我要离开这个地方。” “……” “你很在意外面那个妮子吧?那个从帝国来的交换生?拥有我的力量,可以守护她哦?” 祂话未说完,我已经答应了,遇见和琳有关的事我会下意识失控。 就这样,枝条伸进我的身体,把我淹没,我需要能保护琳的力量,即使付出一切。 “这不就是直人吗?哪里变了?”唐泰森微笑,扛起顾白准备离开实验所,另外一边,我抱着琳向家里走。 (十)野心 她用力推开我,很介意我抱着她,我倒是没什么所谓。 “直人,那个……” “是真的,我喜欢你。” 她盯着我,然后开始上下打量我,似乎在鉴定我是不是冒牌货。 “谢谢你来救我。” 我看着她,我总不能说我通过梵灵焉听到了她和爱莉的对话,也不能说看到了琳听说我被抓的时候的焦急,梵灵焉现在已经脱离了浮空城,但是浮空城之前的事,除了理事情报和机密任务,我基本都知道。 她低下头,用手摆弄着衣服下摆。 “做我女朋友好吗,琳?” “……” 那是属于直人的最后的答复。 “嗯……” 有什么是比自己最在意的人答应自己更让人兴奋的呢? “虽然我知道很煞风景,直人,最终指令查的怎么样了?” 罗根牵着爱莉的手,从实验室里出来,我摸了摸下巴,然后道:“我打算去地下黑市一趟。” “去有什么用,那里的商人都是狐狸,精的很,商品又贵的离谱,还是按照现金支付,你有这么多摩罗吗?” “这你不用管,我有办法,再说了我也没打算买最终指令,只是想去找最终指令的卖方。” “哈?那些人连出门都带着保镖……” “最终指令能批量生产,在黑市大卖,他背后一定有一条黑色的产业链,制造者可以轻松隐藏自己,工厂工坊可做不到,我去黑市想抓的其实最好是中间人。” “我感觉你开窍了。” 罗根上下打量我,用力点头,有一种“啊,你终于长大了的那种意味”。 别用那种欣慰而且眼中带泪的眼神看我啊?!你是儿子终于长大的老父亲吗?! “你去黑市……” “琳,你去吗?” 我不搭理想继续追问的罗根,看向琳:“去见识一下?” 她点点头,握住我的手:“我想去。” “罗根,我跟你说个秘密。” 我附在他耳边说了几句,他一愣:“真假。” “真的不能再真了。” 他一拍我的肩膀:“姑且相信你。” “哦,对了,把你的跑车借我用用?” 他二话没说把钥匙扔给我,自己匆匆忙忙拉着爱莉跑了。 “你和他说了什么?”琳看着罗根,问我。 我微笑:“我不说,怕你吃醋。” 把钥匙扔在地上,钥匙内的纳米粒子组成一辆跑车,我打开副驾驶室门:“请,公主殿下。” 虽然我不会开车,但是万幸有自动驾驶。 我把手放在方向盘上,手心感觉有汗水,虽然刚才表了白,但有女朋友完全是第一次,我和爱莉是友情之上恋人未满,中间罗根和爱莉确定了恋爱关系,所以在我仅有几年的记忆里,我完全就是个恋爱萌新。 至于琳?她从小在王室长大,除了帝国大典有机会出宫,其他时间就是一个宅女……唯一认识的非亲人的男性是赛斯,不过赛斯自己的观念也没有先进到先恋爱后结婚。 换句话说,这是萌新对萌新,势均力敌! “直人。” “是!” 我绷直了身体。 “你喜欢我哪一点?” 出现了!送命题!!! 我没有多加思索,因为思索也是会扣分的。 “第一原因肯定是因为你好看啊……” “……” 敌方怒气条拉满!丧命几率上升到七成! 我不动声色,只是伸手握住她的手:“外貌只是第一印象,我可不是那种只要长的好看谁都可以的畜牲……” “我喜欢你的坚强,喜欢你的温柔,喜欢那个因为我断臂在大街上不断追问的天真女孩……” 穿过车潮,我把自己一直没能说出的话拼成了一句话。 “我在这世上最幸运的时刻,可能就是和你相遇的那一刻。” “切……” 我皱眉,拉住琳的手,打开车门,护住她,一跃跳离车子,在地上滚了几圈,从远处,一束光命中了车子,车子被直接点燃,车潮被彻底打乱,无数车子失去控制,我一把接住一辆撞过来的车,反手把它扔出去。 “该死!” 发出那一击的人丢掉手中的粒子炮,转身躲开飞过来的车子。 在大楼间背着琳奔跑,我明白那些是谁的人。 暗流的主力之一,银发的手下。 不过是个无名小卒,我也没打算关心他的名字。但是我也不打算和暗流动手,暗流背后有理事的插手,我可不想冒这个险。 “直人?” “他们的任务估计是阻击我或者把我杀掉,委屈你了,现在先别说话。” 我用克玛因子强化腿部肌肉,在高楼林立的浮空城的巷道间游走。 毕竟,银发也在对面。 我可不想和那个疯子扯上关系。 “老大,跟丢了。” 那个狙击手颤巍巍地对面前的男人道,男人看着他,握住狙击手的脖子,把他扔下高楼,只能听见楼下响起的女人尖叫。 他走到破碎的窗边,捂住自己的一只眼睛,他似乎在思索什么,片刻,他露出了微笑:“抓到他了。” 他一跃而下。 伴随着特殊的声音,男人站在虚空上,同时逐渐上升。 “老大,是空间能力使?!” “不是,老大是无能力者。” “哈?” 银发大手一挥,身体向远处漂去。 “已经被发现了吗……” 我苦笑,虽然没和银发交过手,但是那家伙是罗根口中的狠角色。 不过,我是不会怕那家伙的。 只是手里没有武器。 对面?对面整个浮空城都是他的武器。 “琳,你找个地方躲起来。” 我绑紧鞋带直接冲了出去,同时,电磁炮直接对准我,强大的电磁光束只是瞬间就把我的面前的地方轰出深坑,不幸的是,我的左手也被直接湮灭。 没有时间喊疼了,我的大脑控制我的身体向前跑,右手握住前面的灯柱,回旋,向银发冲过去,银发在手上的手表上输了一串什么,我就如同撞在一面墙上。 几乎立刻我的脑中明白了银发的能力。 “3d投影吗……” 无人机。 他的周遭起码有上百台无人机。 而且我估计他的每一款无人机的功能都不同,比如刚刚把我挡开的,就是防御用的。 浮空城有刀具管制,像我这种良好公民怎么会有刀呢……主要是我被肢解那会东西都被那些混蛋丢了,我现在还穿着那件白大褂呢。 (十一)海市蜃楼 “创造。” 我的手中银白色物质盘聚,凝结,一把小刀出现,我反手握住。 “看来成功了。” 有了梵灵焉,我的计算能力瞬间上升可以完成这种级别的计算。 这可不是空心的仿造品,而是一把实实在在的武器,因为是第一次,我没打算上来就仿造枪械。 他手一挥,一道激光向我打来,我把小刀一扔,激光击碎小刀,我几乎同时来到他面前的无形护盾前。 “愚蠢!”他一边嘲笑我,一边调整激光枪对准我。“看来你忽略了一件事……”我的手上覆盖银白色物质,并且逐渐变成黑色,“强化!” 拳头接触到那一层不可视的护盾,那层虚空颤抖了一下,我向后一退。他刚要微笑,我一甩手:“找到了。”手上的黑色物质聚到食指和中指上,再一次上勾拳打在那层护盾上,食指和中指弹出,穿过那层虚空,我用力一扯,整片虚空从那个地方开始崩溃,如同玻璃破碎的声音,我的手指流着血,中指和食指卡进了被扯出来的无人机的凹槽里。 我把它一脚踩爆。 “把控制芯片植入自己的身体……该说你是个无可救药的疯子吗,不过,浮空城全是这种疯子呢……” “怎么可能?!” “只要经过足够的推算就可以猜出来大致位置。” 我拱肩,“好了,到你了。” “啧——”银发咋舌,“不过突破了第一层,别那么自以为是啊!混蛋!” 他手一挥,激光同时射向我。 “如果……”我欠身一躲,激光与我错开,每一束每一束都无法击中我,“把弹道设置的复杂一点,我说不定会躲不开,而且啊,你这样掩饰枪口,不就……” 我的手中出现一把小刀,我随手一扔,只听见物体落地,那是一台无人机,“就像是在告诉我那里有东西一样。” 银发的面色空前凝重,他的情报从未提过直人的计算能力有这么强。 我同时甩出数把小刀,在银发不可思议的目光中,一把刀贯穿了无人机,变得慢下来,另一把刀撞在那把刀上,两把刀改变轨道,打向下一台无人机,那几把刀将他身边的激光无人机全部报废! 现在,银发只有脚下这些飞行用无人机了。 还有两台,是银发不想动用的底牌。 “你几天前和另一个暗部动手的时刻的那套动力外骨骼和那个核聚变能源炉还没拿出来吧,不会你觉得,你还有胜算?” 只听见一声轻响,一把小刀回到我手中:“那我是不是该打碎你的幻想比较好呢?” 作为暗流一支小队的队长,银发有死的觉悟。 要照亮浮空城的黑夜,仅凭暗流这样的火星是远远不够的。 更何况暗流用来反抗浮空城的手段是比黑暗更暗的暗影。 他有会熄灭的自觉。 银发伸出手,那台无人机落在他手上,反手安在胸口,我可不会呆在那里等他变成铠甲。 “我动手了。” 他抬起手:“给我点时间。” 一道冲击光束在我的胸口上开了一个口子,我的口中有一股子铜锈味,一口血吐出。 那个无人机展开,覆盖银发上半身,银发刚才那一击应该是用那个无人机…… “跃迁者2.4。” 他慢慢走下虚空,我知道,这件动力外骨骼和一般的动力外骨骼不同,一般我们的动力外骨骼是附在身体外侧,强化身体的技能的。 但是这件,则搭载了数量庞大的武器的特制动力外骨骼。 手心的那个发射器能发射冲击光束。 至于其他的部分,光是他手臂上就有不少的枪械,肩上那里有导弹…… 我扔掉小刀,这东西对动力外骨骼可没有优势,不但如此,还会对我的速度有细微的影响。 那动力外骨骼只有肩上一部分,虽然我知道那东西原来的设计图,但那是初代机,这台已经是2.4,我能明确他的速度还是属于人的范畴,姑且还有胜算。 “你那种像是把我看穿的态度真让我不爽,那么我猜你,现在是不是觉得我很慢。” 他说:“我杀过不少人。” “我的弱点我又怎么会不在意呢?” 他手一挥,相对于把动力外骨骼覆盖全身去研习体术,他明白体术对身体的要求,他不觉得自己可以杀掉那些同样具有动力外骨骼的暗杀对象。因为他的体质并不适合体术,他的全部体测的成绩都是不合格。 这是天赋的问题。 但是,他从不认为战争靠的是身体,毕竟在浮空城的武器面前最不值钱的就是人体。 所以他才会和那个家伙谈那笔交易。 “银发,在我们动手前告诉我,为什么要帮他们,或者说,你在帮谁做事。” “我不能告诉你。” “植入“神之脑”对你没有任何好处,你没有异能……” 我突然反应过来:“他们给你的条件是给你异能?” “差不多了,但是不对。” 他张开手,我几乎是下意识的躲闪,我的身后的地面被开了一个圆柱形的缺口。 “这是我参考和服刀鬼异能分裂重组制作的分子湮灭炮,你要是不躲,你应该已经被切成分子级了。” “看来,我有点低估你了。” 银发张开手,瞬间我的耳膜流血,音波炮!那个手部护甲居然有这么多的武器?! 我还没反应过来,一把小刀插入我的咽喉,把我提起。 “游戏结束了。” 手刃…… “我不明白。” 他皱眉:“什么?” “谁给你的勇气和我拉近距离的。” 我抓住他的手,“还是你以为你可以用你的那个劣质的装置吸走我的克玛因子熔炉?” “不可能……这东西应该会把你的血抽干……” 只听见一声脆响,我把那只手连同护甲卸了下来,他跪在地上抱着自己的断臂伤口。 我一脚把那只手臂踢开。 “只要瞬间制造血就可以了。” 我把刀插进他作为动力外骨骼能源的能源炉,把他按在地上,克玛因子把他固定在地面上。 (十二)逐暗 “那位不会放过你的。” 他躺在地上,嘲笑着我的不自量力。“像你那么弱小的人,根本无法反抗!” “……” 他狂笑起来:“你不过是扑火之飞蛾!蝼蚁!见过只手遮天吗?!” “我本来觉得你是个天才。” 我俯下身,“现在看来你是个彻头彻尾的傻子……” “这是一场博弈,你也好我也好,不过是这个城市上面那些怪物的棋子,我打算反抗,你呢?打算就这样被那些棋手当弃子?” “反抗?” “我已经推理了不少东西,我现在要去黑市,你要是做好了决定,就和我说。” “如果你打算帮我,我会解开你的束缚,并且给你和你的属下一个安全的避难所,怎么样?” 银发看着我,作为资深暗部,他明白人撒谎时的面部细节。 “我没必要骗你。”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银发紧盯着我,我沉思了一下:“我在追查神之脑的事情,换句话说就是找这件事情背后的理事。” “什么?!” 银发本以为我最多就是解开最终指令,但我的目的却是追查理事,这在浮空城是最愚蠢的事。 “听起来像是我在逗你对吧,可是我不觉得你是认真为那个理事卖命,你是暗流的人,要我说你们没有理由和理事合作,但是你们这么做了。我本以为你们的目的是钱,才和理事合作,但是你往自己的脑袋里植入了神之脑,我想不明白,什么东西值得你植入神之脑这种定时炸弹,我刚刚说了一种可能是给你异能,但是我现在想想,他们开出的条件应该是让你变强,比如说给你反应炉,一个雇佣兵怎么可能拿到买得到价值连城而且军方管控的核反应炉。一切都可以说通了,不过你为什么要变强的理由我还是没有……等等,我知道了,我大概知道了。” “你是怎么知道我的脑子里有神之脑的?” 银发似乎想起什么,突然问道。 “第六实验室的实验报告上有写,不过进行完那个手术,医生就下落不明,第二天被发现死在了家里了,对了,警方报告是自杀。” “还有,我甚至拿的到暗流的名单。对了,我可以把你引荐给理事,让你当理事直属暗部,怎么样?” 我把一把钥匙扔在地上,这次是一辆面包车。 琳打开车门:“下次我会帮上忙的。” “放开我,直人。我帮你。” 我停下关门的动作,打了个响指:“上车,叫上你的兄弟们,我们要去黑市大闹一场。” 。。。。。。 “oK,取出来了。” 我把又一块芯片取出来了,在炸弹魔的芯片被罗根的同伙解析之后,我们就有了一种可以取出芯片的办法,得亏我有克玛因子,可以立刻愈合他们的伤口,我之所以说他们,是因为银发的两个队友都被植入了这片定时炸弹。 暗流不是什么团结的势力,一部分是坚定的反对浮空城的体系,这部分人反对帮助理事,脑中没植入神之脑,但是同时却希望完成最终指令,报复浮空城,一部分则是像银发这种听从理事命令,希望回归浮空城暗部的妥协派。至于顾白?顾白是中间派,他做一切事的出发点都是保护暗流的根本利益,同时居中调停两派。 我怎么会知道? 拜托,动动脑子就能知道,这姑且算是集体的盲目性…… 银发的武装被我干的稀碎,我只好把他那件动力外骨骼修一修,同时在他的衣服上加一副纳米级动力外骨骼。 在知道他的几个队员的能力后,我指定了一个计划。 这个计划让银发叫我疯子。 “这个计划,我叫它逐暗。地下黑市错综复杂,知道这里的路的只有黑市车夫,我认识他们的头头,他会带我们去那家店。但是我们这么多人会打草惊蛇。天眼,你待会找一个舒服的制高点用你的异能盯着那个中间人。” 那个双眼绑着绷带的人点头,立刻走上电梯,为了防止暴露,我们不打算坐同一班电梯。 电梯是去地下的通道。 在浮空城,黑市是被允许的,毕竟浮空城作为出口大国,它和地面联邦一直有交易,但是那些都是批量和大件,小件和散件则依靠黑市销售,这里支持以物易物,说句调侃的话,其实黑市是大型商业街,只是这里什么都卖,包括枪械。 联邦间常有战争,联邦居民会来浮空城黑市买些武器防身。 不过更多是一些小玩意,像是投影仪和手表,在黑市街头的兑换所把东西换成通用的摩罗,摩罗在交易中会转成学分存入卖家的学生证里,当然会扣除手续费,浮空城黑市靠这个赚钱。 “所以,这里不就只是一个地下商场吗?” 琳问道。 我和琳一组,银发和一个队友一组,天眼一个人监视黑市,同时把情报通过通讯机告诉我们,我们戴了耳机。 暗部的通讯机依靠独特的频率传递信息,保证秘密不会被窃听。 “可以这么说,但是这里有一个问题。” 琳皱眉,似乎想追问,枪声打破了宁静,一个人从店铺里爬出来,浑身是血。 “不懂规矩?我们这只允许以物易物!” 叼着雪茄的男人对着那摊在爬行的肉又开了一枪。 “老大,这把约翰逊不对味啊,你是不是卖我假货啊?” 另一个摊位上刻着纹身的大汉拎起瘦弱的商贩,“耍我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不要,住手……” 商贩无力拍打着大汉的手。 “住手。” 琳不知何时来到了大汉身边,拉住他的手。 “你算什么……哦,小妞,长的真辣。” 男人单手扼着商贩的脖子,“陪我一晚,我饶了这个骗子。” 他把手伸向琳的肩。 “如果你那只手不想要了,我可以替你把它砍掉。” 男人一愣,抬头看见了我。 “好久不见,罗什。谁给你的胆子碰我的人?是想要再去医院躺上一个星期吗?” (十三)一场莫名其妙的俄罗斯转盘 “直人准主将!” 男人一缩头,恐怖的记忆在脑中浮现。 我把琳拉到身后:“我女朋友不是浮空城人,你担待着点。” 男人忙点头:“主将今天是来买剑道部的东西的?还是常去的那家店?” 我思索了一下,摇头:“我今天是和我女朋友来逛地下黑市的,怎么?你不做车夫了?” 男人尴尬地摸头:“不是因为那次腿伤我不能跑车了吗,就有空好好地陪陪母亲,打那时起,我就决定回地上好好过日子了。” “那现在呢?来做收保护费的?” “不是的,我今天是来买一些武器防身的,现在浮空城和教会马上打起来了,准备些总是好的。” 我拿起那把约翰逊,沉思了一会,然后对罗什说道:“你说的没错,这把枪确实有问题。” 罗什双手叉腰:“可不是嘛!这个家伙居然敢骗小爷我。” “但是罗什,动我女朋友这件事我是要跟你另算账的。” 我当然不会忽略他抖了一下,不过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倒也不会为难他。 “所以,你不知道浮空城地下黑市的规矩吗?” 我转头看向商贩,浮空城会把违反诚信经营原则的商贩驱赶回地面。 商贩立刻站起,似乎是想逃跑。 “哦,淦。” 我叹了口气,看来他知道自己犯了什么事。 “不许说脏话!” 琳捶了一下我的背。 “罗什,你自己看着办吧。” “好嘞!” 罗什拿起约翰逊:“我这就办了那个##。” 那把东西杀不了人,但给那个商贩留个教训足够了。 “所以,你一开始就知道……” “不是所有事都是像眼睛所看见的那样的,你不是会魔术吗?为什么会觉得视觉是正确的呢?” “……” “魔术师是连自己都欺骗的疯子,琳。” 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突然说这种话,但是我很自然地就说了。 琳陷入沉思。 银发找到了那个卖神之脑的商贩的摊位,他有着自己的店面,在寸土寸金的黑市,那样一个摊位价值可能要数千万摩罗。 这个店面明面上是卖一些纳米技术的。我也不打算和他演,大摇大摆地进去了。 “客人,买些什么呀?” “老板,你这有没有硬货啊?” “硬货?” 老板皱了皱眉,“你指什么?” “我指什么啊……” 我慢慢走到柜台前,坐下,示意他靠过来。 他侧身,把耳朵靠过来。 下一刻,商贩的表情瞬间变了,在他的指缝间,多出了一把小刀,刀柄握在我手里。 “覆盖连接。” 小刀的刀刃上流下银白色物质,漫过他的手掌,我拔掉小刀,商贩的手便被银白色的物质牢牢凝固在桌上。 “你究竟是什么人!” “我是谁不重要老板,我是来拿货的,神之脑在哪?” 老板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什么神之脑,我不知道!我就是个卖纳米机器人的,别太过分,不然我通报黑市执法部!” “吼。” 我把玩着刀坐在椅子上:“玩俄罗斯转盘吗?” “什么?” 我的手中出现一把左轮手枪和一发子弹。 上好子弹。 “来吧,说不说。” “不说!” 对准他扣下扳机,没有子弹。 “说不说?” “不说!” 又是一枪空枪。 “说还是不说。” “……不说……” 连着两枪空枪,我把枪放在桌上。他下意识地把枪握在手里,对准我毫不犹豫地开枪。 空枪。 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我一掌打在他的手肘上,夺走了那把枪。 “看来命运不在你那边。” 我把枪对准他:“说,还是不说?” 枪声响起,我走出店门。 “为什么不让我进去啊?” 琳看着我,上下打量一眼:“你把他……” 琳抹了一下脖子。 “没有的事!拜托!浮空城杀人是犯法的!” 我转头:“只是套到了话然后把他吓尿了而已。” 店里,那个商贩两眼翻白倒在桌上。 “空包弹而已。走吧,我们去找中间商。” 为什么我要和那个人玩俄罗斯转盘?心血来潮。他要是不说,我也有办法撬开他的嘴,但是玩游戏打发会儿时间就很好玩了。 “你的性格真是有够恶劣的。” 银发看见了一切事的发生,低声说了一句。 “没有吧,我以前恶劣的时候……没什么。” “哦~看来有情况啊~” 我闭眼,坦白说我不想回忆那个身体刚刚恢复时期的我,那家伙,能不能被叫人都是一回事呢…… 把脑中那段黑历史忘掉还是蛮难的。 “老大你不知道吗?直人就是……” “哈?” 看着欲言又止的手下,银发一巴掌拍在他头上。 “有话就说。” “胖魔鬼啊!直人就是那个胖魔鬼啊!” “胖魔鬼?啥?” 银发强忍笑意:“胖我能理解,魔鬼?他?他和魔鬼有什么关系?” “就是那个啊!那个唯一踢馆了所有体术社团全胜的那个家伙啊!” 银发陷入了沉默。 体术部的那些社团虽然确实平均实力不怎么样,但是也是有顶尖战力的,比如说自由搏击部的那个主将,可是实实在在揍过自己。 基本在社团做到了主将级的人里,就有大佬了,毕竟都是未来的导师,最强者甚至可以爬到主任,出任理事…… 全部击溃。 这就是那个魔鬼所做的事。 同时改变了已经趋于稳定的体术系主任的人选,数位主将下台,吃空饷的体术系的讲师也被全面罢职。 当然还有后续的一些事情。 “喂,直人,他说的……” “我只能和你说,是真的。” 黑历史被扒出来真的是件不爽的事情啊。 “我听说,胖魔鬼在半年前……” “差不多得了!” 我连忙打断那个家伙的话,不然明天浮空城人工河上可能会出现一具无头男尸。 这样我会成为浮空城的通缉犯的!然后被全世界追捕!然后被拉上绞刑架……呜呜呜…… 所以,嗯,你还是不要说下去了比较好。 这是为了你和我的人生安全! 没错! 外传:魔鬼 “已经是最后的一个了吗?” 男人拖着那个穿着跆拳道服的人,把他扔下台。 全道场躺满了人,而且无一例外全部鼻青脸肿。 这个已经是他这个月踢的第四个道场了。爱莉把毛巾递给他,他摇了摇头:“我没流汗。” 爱莉苦笑,看着道场的惨状。 “下一家是哪里?” “不,我们今天去逛街。” “逛街?和我?” 他指了指自己。 爱莉点头,然后慢慢地靠在他身上:“辛苦了~” “没有的事……” 男人脱掉那件不合身的跆拳道服,拿起自己的黑色卫衣走出了那个道场。 地下黑市虽然是浮空城法律允许的,但是这里真的不是一般的商场,黑市执法部也毫无地位可言。 这里最猖獗的毫无疑问就是那些黑市车夫。 他们的头子叫罗什·亚拓·德盎司特,是联邦人,他常和别人说自己不是联邦人,而是什么国家的人,不过不知道为什么,那个国家的名字总在变。 罗什是个混蛋,这是所有来黑市的人的评价。 他所带领的黑市车夫可以说统领着黑市,黑市商人要向他们缴纳高的可怕的引荐费,他们才会把客人带到商人的店门口,还有先后顺序,谁给的钱多,就去谁的店。同时车夫还收着顾客的钱,用霸道的态度宰猪,遇到车夫心情不好的,跑一趟可能要上万摩罗,你要是和他计较,他和车夫们串通好了,那时候就不是摩罗的问题了,而是你能不能完整地走出黑市的问题了。 本来黑市车夫地位很低,然后罗什首先组了团,最后罗什越做越大,黑市车夫就成了黑市最大的毒瘤。 直到那一天,有一个人把一对情侣当做目标,开出了一千摩罗的价格。 “你在开玩笑吗?!跑一趟车一千摩罗?!你怎么不去抢啊?!” 女的那个十分生气,男的那个却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呸!小爷拉你只要一千摩罗那是看得起你!别的人不给小爷我五千别想完整地离开黑市!” “你这是抢劫!” 看得出来,那个女孩似乎已经生气了。 “伙计们来!这里有个不付钱的!抄家伙!” 那个车夫大喊一声,其他车夫立刻起身,拔出了放在人力车把手里的刀。 “老大,听说东街那块王六和一对狗男女干起来了。” 罗什从自己的把手里拿出砍刀:“tnnd,敢在小爷我的街上找事!弟兄们!走!” 那天罗什刚刚因为和手下的人打赌输了一包烟在生气。 “到了……” 空前的安静。 罗什咽了口唾沫,看着眼前的场景,他一巴掌打在旁边的人脸上:“疼吗?” “老大,这是真的……” 罗什颤抖地看向眼前的男人,他的四周躺满了人,男人的拳头上血液流下,滴在地上。 全灭。 男人转头,罗什似乎看见了那双黑色的双眼中闪过红色的光芒,他顿时感觉自己像是被捕食者盯上的猎物一样。 杀意。 这和气势不同,是单纯的杀意。 身体,动不了了。 男人走过来,拎起罗什,把他狠狠砸在地上,罗什的口中喷出血箭。 单纯的蛮力?! 罗什背后的人一拳袭向男人,罗什没看清男人的动作,在他眼前,那个有两百斤的壮汉的拳头被男人接住,同时做出过肩摔的动作,两百斤的人瞬间被他在半空中狂甩,如同一条破毛巾,狠狠凑在其他人身上,把他们抽飞出去,最后松手,壮汉在他面前停止了一刹那,男人的拳头正中壮汉的小腹,这次罗什看见了他的拳头,那只拳头的食指凸出,整只手陷进了胖子的腹部,胖子被打飞,撞在墙上。 把胖子嵌进了墙里。 “可恶!” 罗什抓住男人的脚,“上啊!” 四周的人扑上来,在罗什的惊讶的眼神中,男人的手在那些人身上轻碰了一下,那些人就像被卡车撞飞一样。 “圣教流体术?!” 吃了一拳的那个人皱眉说道。 “什么是圣教流体术?” “是教会流传的体术,降低了东方传说中劲的修炼难度的一种延伸体术。” 罗什被男人拖着,被拖着走了好几条街,这对罗什而言,那是他这辈子最大的阴影,那个男人就那么面无表情拎着他的后衣领,把他从这条街拖到另一条街。 然后把他扔进了黑市执法部,用黑市执法部当时值班人员的话来说就是,像丢垃圾一样丢进了黑市执法部。 自那之后,黑市车夫就被全面整改,黑市执法部拿回了权能,所以时至今日,直人依旧是黑市执法部口中的大功臣,同时也是黑市车夫口中的恶魔。 不管你相信与否,那天爱莉只是带他来买剑道部的木剑的。 只是魔鬼没有存在很久,完成了踢馆之后,他就专心担任剑道部成员准备那一年的学园大会的社团大战。 直到那一天。 他来到剑道部递交了退部书,那一纸退部书让那一年学园大会的社团大战的乐趣降低了一个档次。 后来他再次出现,就变成了奥古斯汀学府的学生,所有社团都想拉他加入,无一例外全部被拒绝。 他似乎变了个人,按照他的天赋完全可以成为体术部的主任,最终却不再接触体术。直到他出现在黑市,并且玩了一把莫名其妙的俄罗斯转盘,让一个商贩失去了意识…… 然后他就消失了,消失的无影无踪。 爱莉看着手中的报纸,苦恼地揉着眉梢。 他干的事严格来说是违法的,但是爱莉知道他本身就处在观察期,依照法律难逃被抓捕,这也让爱莉很头疼。 “喝点什么?” 看着眼前微笑的青年,爱莉开口:“罗根,这些都是你干的好事吧?” “你指什么?” 他不顾爱莉的反应点了两杯摩卡,不过,爱莉喜欢喝这个。 “直人为什么会去追查这件事,直人是参与了帝国战争的罪人,依照浮空城法律应该执行死刑,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能帮他争取到免刑。” “或者说我更关心你为什么帮他争取免刑。” 罗根喝了一口摩卡,然后低声说道:“我要把王座上的人扯下来,需要用到他而已,即使他完成任务,他也是死路一条。” (十四)王车易位 “所以直人先生你有什么计划吗?” 银发从后座探头出来,我把他的头摁了回去。 “那个人说中间商和他是单项联系,唯一一次见面中间商还带着面具,他对神之脑的情报只有他是在第三学区工厂取货的。” 我把手机里的情报甩到汽车玻璃上,庆幸浮空城有自动驾驶技术,我才可以干这些事。 “这些是……” “罗根给我的情报。” 我现在大致明白了幕后黑手是谁,但是他要做什么我心里还是没个大概,本来我假想过他们的目标可能是威慑,但是现在我知道那家伙不是恐怖组织,而是理事。那些理事做一切事情都有目的。怎么说呢,我和不少理事打过交道。 “这情报很详细啊,直人先生你的朋友真是厉害啊。” 银发的手下的一句话让我皱眉。 “什么?” “我们拿到的关于神之脑的案件只有两起,你这里这些,都是浮空城的机密了。” 我关掉手机,用手捂住眼睛。 “该死的。” 我一脚踩在刹车上,车华丽地滑了一段,我再次发动车子,关掉了自动驾驶,把手机扔出窗外。 “所有电子产品全丢掉。” 虽然不解,但是他们还是把电子产品扔出车外,我把手按在车身上。 “覆盖。” 只片刻,车子的外面镀上一层反光物质,车子彻底隐身。 “你们有人会开车吗?” 银发的一个手下举起手,我立刻和他交换,来到后排。 “听着,我们被当枪耍了。” 银发蹙紧眉头,对我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感到十分的困惑。 “一个理事一旦被爆出惊天丑闻,理事会会怎么处理他?” “暂时免除他的一切职位,并且让理事候选人暂代,最后顶替掉原来的理事。” 银发的手下天眼似乎对此很了解。 “那么,怎么样的事件会被定性为丑闻?” “直接导致五百名以上的平民受伤死亡或者间接导致一千人……” 天眼一刹那陷入震惊:“有人要陷害理事?” “不,不能说是陷害,那五百人或者一千人确实是理事杀的,那个人是在促成这件事。” 银发感觉背后有一丝寒意。 “真是下了一盘好棋啊。” 我深吸一口气:“兵分两路,银发你带你的人去学院庆典疏散平民,我去处理这件事。” “好的。” 银发打开车门,一跃而下,我把车切换回来,庆幸这辆车没有行车记录仪。 在银发疏散平民的同时我必须拖住幕后黑手。我大概知道了那些人想干什么,不过,他们大概都想杀了我。 毕竟浮空城对战争还是蛮敏感的。 自动驾驶的车子来到了那间工厂。我借钢管当掩体,悄悄靠近那些自动运行的流水线,我把手按在墙上,银白色物质爬上墙,连接了监控器,我把银色物质另一头放进我的手表上的插口,我把梵灵焉链接在human上发现了不少限制,也就是说有很多权限是我不能动用的。借着梵灵焉的手我把监控画面全面转移到了我的云电脑里。 这里没有人,所有的工作都由机械完成。 “下批货还要多久?” 声音响起,两个男人走进工厂。 “两天,我可以给你两千x512成品。” “两千?!这么多?!” “这是最后一批了。” 男人显然不能理解:“有这么大一笔钱不赚,你家老板究竟在想什么?” “老大的心思从来不好猜,反正你知道这么多就行,拿上货,这次一九分成。” 男人点燃手中上等的雪茄,吸了一口,“我一你九。” “我九?” 男人不能相信他说的话,拿起流水线上的一个蛋糕,用手指把蛋糕掰开,里面露出一块芯片。 “这简直就是黄金啊。” “我更喜欢叫他精神药物。” 两个男人同时看向从阴影中走出的我。 他们立刻从口袋里拔出手枪,只能听见几声枪声,我就感到钻心的疼痛,我的头部和肩部同时中了一枪。 “看来,你是直人先生吧?” 抽雪茄的混球率先反应过来:“你是直人吧,那个不死的怪物。” 他似乎试图激怒我,不过也是,可能他还在想浮空城的正当防卫法吧,再说我现在确实有罪在身,如果我在这里打伤了他,我一定会被定罪。 “我没打算打你哦,琳,动手。” 灯光一瞬间全部熄灭,然后只听见一声巨响,月光从工厂的穹顶上照下来,银发站在半空中,手一挥,几乎同时,流水线被撞变形,然后爆炸。 自爆式无人机直人版! 银发还是对我捏出来的无人机的威力感到惊讶,在来这里之前我就按照他的一只无人机制造了大量的自爆式无人机,至于它为什么是一次性的,因为我还没办法控制离体的克玛因子,所有克玛因子产物离体超过一定时间和距离那些产物就会消失。 我就想,反正会消失,为什么不把他做成一次性的,幸运的是,我成功了。 我在手中捏出两把小刀,反手扔出,小刀插在控制器上。 “我劝你们赶快跑,那东西可是会炸的。” 说完那句话,我便头也不回的离开。 在我刚走出大门时,那两个人冲上来按住我,只听见一声巨响,热浪拂面,那座工厂一瞬间化为火海。 “快联系理事!” 男子无心继续叼着雪茄,在手机上按了一串号码。 突然四周空间扭曲,场景瞬间改变,那本来应该成为火海的厂房安然无恙,自己正跪在本应该被按在下面的直人身前,他此刻接过自己手里的手机。 “幻象?!” 我用手指抵在嘴唇上,示意他闭嘴,电话那头传来声音。 “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你好啊,兰德里,我们有多久没见了。” 电话那头久久不语。 “直人吗。” “是我,兰德里。还是我该叫你,生物系主任,或者第七理事?” “直人,你知道你在和谁作对吧?” “嗯,大概是知道的,拿人体做实验的混蛋理事先生。” (十五)灾厄 “你什么时候发现是我的。” “大概知道这件事有理事掺合开始。” 兰德里的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 “你想解剖我又不是一天两天了,我还不了解你?” 兰德里那边敲桌的声音消失。 “我为我的行为向你道歉。” 这个道歉让我有点意外,我们浮空城高高在上的理事大人居然道歉了?但他的下一句话让我整个人身体绷直。 “接下来我会认认真真地考虑怎么杀掉你。” 他是认真的。我能听出来。 “兰德里理事,我想我们还是可以谈谈条件的。比如说给我封口费我滚出浮空城什么的,直接杀掉也太残忍了吧?啊?” 兰德里那边发出笑声:“直人,我很清楚你现在是待罪之身,我有一千万种方法弄死你,比如说……” 话音未落,跪在地上的两人的身体突然膨胀,直接炸开,热浪把我拍飞出去,我狠狠撞在一堆钢管上,被钢管淹没。 爆炸吞没了整个工厂,连钢管都被卷飞不少,但是极其好运的是我被压在钢管下,除了第一下的冲击和后续钢管的碾压,我没有再受伤。 当银发带人搬开压在我身上的钢管,我大口呼气,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劫后余生的感觉。 “没想到他对手下的人也植入了神之脑……” “对那个理事来说,这世上的所有人都不过是动物,只有他是解剖师,给手下植入神之脑倒是在我的预料之中,咳。” 我用力支撑起身体,对银发解释道:“我的目的是杀死我自己,同时逼那个理事露出狐狸尾巴。” “杀死自己?!” 银发对我的话语十分不解。 “确实,我在明敌在暗,我确实无法和理事斗,但是只要我死了,和一个死人斗,即使是理事也是很困难的。” 银发恍然大悟,但仍旧追问:“那接下来该怎么办?” “接下来就准备看戏吧。” 凯撒理事府。 爱莉走进花园,看见悠闲喝茶的罗根,似乎是再也忍不住,把报纸扔在他脸上。 “直人死了!是不是你干的!” 罗根拿下报纸,只见到了开头那几行字:学区工厂发生爆炸,似出现四位死者…… 罗根放下茶杯,抬头对爱莉说:“换一杯吧,我喝不惯红茶。”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时间喝茶!” 罗根不接话,喝了口红茶,然后吐了吐舌头:“好甜。” 咖啡馆依旧有着那股淡淡的香味,唐泰森坐在吧台里,因为受伤,他现在连当服务员都不行,现在他只是反反复复看着手中那份报纸。 “直人死了……” 回忆起那个在实验室和自己动手的直人,唐泰森对这条消息的准确度表示了怀疑。 “爱德华,在看什么呢?” 店长从后厨出来,一眼就看见了唐泰森手中的报纸。 “店长,你怎么看?” 唐泰森乖乖把报纸递给店长,店长看了一眼,然后笑了,对,直接就笑了,但是他笑完拍了拍唐泰森的肩膀:“爱德华,马上又好戏看了。” “好戏?”唐泰森还一头雾水呢,店长则是平静地把报纸放在桌上:“先工作。” “是!” 银发的据点。 “你们的生活条件不错啊!” 银发不搭理我,打开冰箱,拿出一瓶啤酒丢给我。 “这个是什么牌子的?” 看着陌生的文字,我好奇地问银发。他一边在冰箱里拿出食物一边说:“是地表联邦的啤酒。” “联邦的啤酒?” 琳对我无知的样子叹了口气。 “联邦是由众多国家组成的一个组织,拥有极多的文字,据我所知的话,这个应该是已经灭国的巴拉雅加文尼的文字,那个国家的啤酒还蛮有名的。” “琳小姐知道的蛮多的嘛,正是如此,我有一个在联邦任职的好友,这些啤酒是他送来的。” 琳几乎自然地拿起啤酒就开始喝,然后一杯就倒。 “酒量很差哎。” 我看着啤酒瓶,喝了一口,回味很久之后,我发表了我的看法。 “确实。” 把琳在房间里安顿好,我打开电视,看见了一段工厂爆炸的视频。 “没想到您可以控制监控器。” 银发的手下道。 梵灵焉直接黑进了工厂监控还加了一段不知道哪来的假视频进去,我在媒体的报道下,成了一个彻底的死人。 “下一步你有什么打算?” 我思索了一下对银发道:“你看,直人死了嘛,我需要另一个身份。” “有道理,等等,你不会是说要我给你去弄一个浮空城的身份Id?拜托,那是违法的!再说了浮空城的身份Id管控严格,千金难求,我去哪里给你找个身份?” 银发一口气回答我的问题同时拒绝了我的要求。 即使是暗流,用的都是自己的Id,浮空城对身份Id的管控严格程度难以想象。 “好吧,那我想要所有理事接下来会出面的会议或者重要仪式!” 银发的手下看向直人,然后思索,犹豫了很久说了一句:“那就是学园祭开幕那天的开幕式和闭幕式的换届选举。” “等等,你刚才说什么?” 我似乎捕捉到了什么单词:“你再说一遍。” “我说那就是学园祭开幕那天的开幕式。” “后一句!” “闭幕式的换届选举。” oK,我明白了,我彻底明白了,我知道why(为什么)了。我明白所有的事情了,我们在被当猴耍,我是,兰德里也是。 那么这件事和他有关系?和他有多大关系?他把我拉下场,他自己又涉及了多少事?我的汗毛倒立,但是我感觉的到我有多兴奋,非要说为什么,可以打个比方,棋子看见了可以变为棋手的机会。 可是兰德里这只老狐狸怎么可能那么容易进套?所以他会怎么做呢?我拿起啤酒瓶,喝了一口,长舒一口气:“她的酒量,确实不太好。” 另一边,手指敲击桌子发出悦耳的声音。 “理事,直人确实死了。” 那个脸上缝着一张脸皮的怪人把红酒放到兰德里面前。 (十六)换届会议 “我知道了。”兰德里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拿起红酒,标准的摇红酒杯动作,脸皮人看了他一眼,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放弃了,默默退下了。 平常的话,兰德里肯定会派人去确定直人是否死透了,但是现在不一样,换届会议是大事,兰德里现在不能有大动作,一旦被抓住把柄从理事的位置上扯下来,兰德里背后的所有黑幕会曝光,那么他必死无疑。 换届会议召开期间,所有理事都明白不该有大动作。毕竟有一堆人等着把他们拽下来取而代之。比如说今年新晋的那几个讲师,兰德里见过其中几位,那几个每个都想有一番作为。兰德里不得不承认他老了,但是他现在还不打算把位子让出去,或许再过几年他就不得不隐退,去地上的养老院养老,但是那是下届,也可能是下下届的事,不出意外,兰德里今年是可以连任的。 暗流银发的据点。 我打开冰箱,拿出看起来很新鲜的鸡蛋。 “直人先生,这是今天的报纸。” 银发把一份浮空城日报放在桌上,我草草看了一眼,随后打开电视,电视上正在放祭典的现场直播,我起身,手中慢慢出现一把小刀。 “去检查装备,今天可能要干架。” 银发用叉子把我煎的鸡蛋扔进嘴里,手比了个oK,然后一脚踢在他的几个手下的房间门上:“出任务去了!” 琳揉着睡眼起床,向把小刀装进背后袋子里的我打了个招呼。 “早上好。” 我点头,用风衣盖住我的腰后装武器的袋子。这里面是为了防止意外准备的一些武器,当然这不是我手捏的,而是暗流的货真价实的武器。 我手捏的小刀放在桌上,已经开始融化消失了。 “直人,我……” 她紧紧盯着我,我不知道她想说什么,刚抬起头看向她,她就冲上来抱住我。 “干嘛了,这又不是什么生离死别……”我想开个玩笑缓解一下气氛,她用手指堵住我的嘴,然后一字一句地说道:“要回来哦。” “别立这种flag啊,我真死了怎么办!” 我忙说,她慢慢放开我,双手放在背后:“如果你这次成功活着回来,我就和你约会。” “真假?!我燃起来了!” “别说什么你燃起来这种话,燃尽之后除了灰烬什么都不会剩下。” “你这旗越插越多了啊喂!” “直人老大,别和嫂子打情骂俏了,走了。” “哦,来了。”我应了他一声,然后回头对琳慢慢地说道,“为了不让女朋友失望,我一定会好好地回来的。” “那,祝你马到成功。” 她握住我的手,我点头,几乎是一瞬间我感受到了脸颊上的触感。 她已经跑回自己的房间了。 我关门,用恐怕只有我自己能听见的声音说了一句话。 银发的车技不怎么样。 不能说好,也不能说坏,但是我就无法理解他是怎么把跑车开出老爷车的速度。 “你快点换自动驾驶吧。” 我在心里吐槽。 到了活动会场,银发的手下先下车,我和银发不太适合公共场合露脸,所以要找个隐蔽的地方下车。 “银发,你尽快把人群疏散。” 银发点头后就消失不见了,我制作了口罩,帽子和墨镜这些可以遮住脸的道具,我的目的地和银发不一样,银发需要可以转成暗部的功劳,比如说从恐怖袭击中救出人群什么的。 我现在有几个对兰德里的目的的猜想。 我曾经听过兰德里的生物课,他对生物技术有着极大的好奇心,他手中有永生的课题,癌细胞的控制课题,以及对神代生物的考据以及一些生物能项目。其中最让我在意的是一篇关于人类脑部神经的实验报告,和如今的神之脑恐怕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还有就是,关于我体内的梵灵焉,在兰德里口中被叫做超级生物电脑的一些实验资料。这些东西都存在梵灵焉上,我仔细看了一遍,知道兰德里见过一次梵灵焉,此后多次申请对梵灵焉进行科学研究都被驳回,我猜最终指令应该是一群被神之脑控制的人集中爆炸,现在唯一不知道的是爆炸地点。 我推测兰德里很有可能确实掌握了能够强化脑电波来强化能力的技术,现在他的目的就是梵灵焉,而今天全浮空城休假给他足够的时间去研究梵灵焉,同时他要引发骚乱,把安管系统调走,最后我得出一个结论,他会袭击人多的地方,比如说祭典场地。我觉得那家伙肯定会做出反应,我要做的就是看热闹。 虽然我带了那么多武器,但是我可以坦白说我就是来看热闹的。 看那家伙会怎么做,来把那些理事从位子上拉下来。 因为直人已经死了嘛。 早晨八点,浮空城理事院天海岚馆的特制铜钟敲响,校园祭典正式开始。 一眼看见了和服刀鬼,他此刻正在会场前拉客人。 “剑道部对跆拳道俱乐部的第一轮比赛会在八点半准时开始,请各位前来观战!” 我踱步上前,用手指指了指和服刀鬼手里的票。 反正还早,就去看看吧。 毕竟理事换届会议开始,兰德里才会有不在场证明。 落座,很倒霉,因为来的早,我坐在第一排,赛场很独特,除了中间用来打斗的圆形赛场,场地注满了水,观众席在最外围,是环形的,座位沿着台阶分成数层,格斗场外面的祭典会场十分喧闹,格斗场内部也逐渐坐满了人,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 我突然来了兴趣,想去剑道部预备室看个热闹,看了一眼表,确定时间有余裕,信步朝着剑道部后场去。 “还联系不上库尔吗?!” 部长一拳捶在桌面上,“那个怂货!” “老大,还有五分钟开打了!库尔不来的话……” 经理也有些慌了,和服刀鬼突然站起:“没关系,我和卡瓦德全赢下来就好了。” “太藏,跆拳道俱乐部今年可是有两个王牌新生的啊!” 和服刀鬼刚要说话,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才两个?” 番外篇:魔鬼二·体术的极点 那是直人还在剑道部时期的第一次学园祭典。 决赛,剑道部对阵搏击俱乐部,当然剑都是不允许开刃的。 两队都只能派出一位主将和两位选手,主将获胜得两分,选手获胜得一分,如果平手,主将就要挑战两位选手,这被称为主将二轮战,获胜则胜,战败则败,换句话说,主将是不允许输的。 和全胜晋级的搏击部不同,剑道部在八强就打过一次主将二轮战,半决赛也是勉强三比一淘汰对手,所以剑道部普遍不被看好。 当时的我,是候补选手。 对了,我从没担任过主将,至于为什么后来他们叫我准主将,是因为那年的决赛,我作为候补,顶替了主将的位置。 那天,我们是所有人眼中的败者,即使是我们队的所有参赛人员也都认为赢一场光荣,赢两场奇迹,自己主将能赢对手主将是不可能了,能打主将二轮战就是成功。 所以教练在比赛前一天说,允许投降。 第二天,主将没到场。 其实他做的没错,因为主将战对手是体术系主任的第一预选,拥有拳王之称的泰特·莫里森,在体术系的人被叫做重拳。 他把上一个对手打进了医院。 他的父亲蒂姆·莫里森是体术系的讲师,重拳的比赛风格在父亲的教导下,主张拳拳到肉和生死不论,一旦场边教师走神,重拳可能会把对手直接送走。 恶名在外的重拳,没人愿意和他战斗。 本该打第二场的选手打第一轮,但是那个人在赛前对教练说如果要他上,他保证直接投降。 主将战投降,负责老师是要受罚的。 所有人都不愿和那个家伙交手。 讲师环顾一圈,脸色逐渐难看,我起身:“老头,我上。” “你?” 讲师看了我有些胖的身体,沉思了一下,我明白他觉得我不可能赢,可是现在已经不是赢不赢,而是投不投降的局面了。 “好,我用你了。” 讲师起身,去修改出战表。 “出风头的话,会死的。” 那个老二走上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别以为你这种时候站出来,就能算回事,混蛋。” 他说完就把我晾在原地,去更衣室换服装准备上场了。 “出风头吗……” 我回味着他这句话,“那就去把重拳做掉吧,要不要打断他的手呢。” 第一轮三场战斗是同时进行的,我后来听讲师说,老二上台一分钟不到就被击飞战败了。 我的面前是一个足足有两米的肌肉怪胎,那家伙脱掉衣服,骨骼发出爆响声。 “哇,好夸张的肌肉啊。” 话音未落,拳头砸在我的胸口,把我一拳打飞,我在空中飞了一段落在擂台边缘。 “唔,有点痛。” “那家伙毫发无伤?!” 场下的观众沸腾了,吃重拳一拳不输,甚至不伤的人,这是第一个。 “怎么说呢,动作很简单,毫无技巧。” 我把手伸到腰间,解开腰间的佩刀扔在台下:“用这家伙太欺负你了。” 为了防止武器损坏后手无寸铁的状况,我们的鞋上都绑着一把小刀。 我拔出小刀:“抱歉,我没有更小的刀了。” “那小子在挑衅重拳吗?!” 我不是装逼啊各位,是因为那个家伙确实只值这把刀啊。 比他弱的,我连刀都不用的。 重拳突然开始狂笑:“你是傻子吗?那么短的东西,连碰都……” 他的话停了,因为我的小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重拳咽了口口水,喉结的蠕动更好地感受到了喉结上的刀。 “好快!什么时候!” 只是一刹那,那个家伙就直接杀到了重拳面前。 当然,重拳的拳头也本能地打出,打在我的空手掌上,能听见碰撞的声音,重拳还有一只手,此刻还停在下巴下方。 压制了! 那个胖子压制了重拳! “还没结束!” 重拳突然大喊,气势暴增:“我本来以为对付你,三成力足矣,看来我轻敌了,现在我要全力以赴了。” 他脚一跺地,地面立刻开裂,我只好飞速退开。 “好狡猾啊。” 我退到边缘上,眯起了眼睛看向重拳。 “灵活运用场地罢了。” 他再次一跺脚,无数石头飞起,他的拳头落在飞石上,石头变成一把把箭矢射向我。 “拔刀!这里要拔刀!” 我向腰间去握刀,在我摸空之后我看了一眼场外的刀,叹了口气:“大意了。” 我伸出手,闭上眼,四周的一切暗下来了。 心如止水。 是真的可以做到的。 后来我听精神课上说,心如止水是一种心理状态,被一些人叫做无妄无相空,这种时候对周遭环境的感知会上升到全新的高度。 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我再也无法达到这种状态。 但那时我还是能做到的。 而且是完全掌握。 现在想来,应该是自己原本圆满的心灵被挖开了一条口子,现在怎样都无法做到无妄无相空。 我的身体有着本能。 这个本能,刻在脊髓上,即使我无意识也会使出来,那是一种体术,和自由搏击不一样,而是用手来卸掉力之后,四两拨千斤,所以当飞石飞向我时,我的小刀将所有的石头拨开,有时候我有意去控制反而使用不了这招,所以那时候我会闭眼,在无妄无相空的加持下,把所有的攻击打飞。 “好强啊,那家伙是谁?!为什么决赛才出现?是剑道部隐藏的王牌吗?!” 场边观众沸腾了,见过重拳碾压对手进入决赛,本以为又是一场碾压,却变成了一场值得一看的大战,观众当然兴奋,同时剑道部三号也在一场死战后战败。 “好奇怪的技巧。” 重拳一边击打着飞石砸向我没有防御的地方,一边观察,等我露出弱点然后一击致命。 “没玩没了了。” 我做出收刀入鞘的动作。 “那家伙在干嘛?!等死吗?!” 看着不再反抗的我,观众们开始鼓掌:“已经做的很好了……” “拔刀式的起手动作?!” 此刻识货的人立刻说道。 下一刻,黑光一闪,重拳被小刀一刀砍飞出去。 (十七)外援 “你是谁!” 负责讲师大喊一声。 和服刀鬼看着我,眯起眼睛,嘴角勾起弧度:“您能上吗?” “啊,反正我很闲,当然可以。” 和服刀鬼起身:“老师,可以准备冠军感言了。” “哈?” 讲师显然是新来的,毕竟我那时候的负责讲师在连拿了几次冠军后就被升任体术系副教授去奥古斯汀学府就职了。 “可是,你又不是剑道部的……” “我记得不是可以请一位外援的吗?” 我将假想的剑在手中捏出,一甩,收入假想的剑鞘。 外援只能找非运动社团的人员,战斗方式必须与部门一样,同时还有年龄要求,可谓限制的十分严格,还有就是不能打主将位置,连二轮战也不能参与。 可以说,外援制度几乎毫无作用。 “那……” “我对付对面的二号。” 和服刀鬼突然道。 负责讲师一瞬间不知道他要干嘛,愣愣的看着他,打二号?交给卡瓦德打主将?他知不知道自己是王牌啊? “我比较讨厌一打二。” 和服刀鬼给出了这么一个理由。 “行行行,第一场打跆拳道俱乐部,我倒要看看你们有多大本事!” 上场,打飞,下场。 一气呵成。 “剑道部三战胜,挺近八强!” 负责讲师看着手里的完胜记录,全部一分钟内结束战斗。 “那个小鬼,有一套啊。” 候补队员兴奋地击掌庆祝,挺近八强其实是有把握的,但碾压着冲进八强,倒真的是意外。 “好样的。” 负责讲师拍了拍两位学员的肩膀后看向我,一脸自来熟地过来要和我打招呼。 “没看出来啊,你小子这么能打!” 我默默退开一步,他挥了个空,气氛突然尴尬起来了。 “咳,下场加油吧。” “哦,喔喔喔。” 气氛格外尴尬,下一场开始前有一段休息时间,我打算去看看对手的实力,和服刀鬼跟了上来。 “有事吗?” 他走上来,上下打量我:“你是死人前辈?” 他的话语似乎是在调侃我,我拱肩:“谁知道呢?” 他意义不明地上下打量我,然后挥了挥手:“算了,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做这种没意思的事,不过能和你合作也是件有趣的事。” 八强比赛十分简单,和十六强差不多,也是秒杀,对手甚至没摸到我的伪装。 拜托,你们好歹是体术系的王牌新生,能不能稍微强一点,就一点,别连我一刀都扛不住啊。 话虽如此,我知道新生里能和我过上几招的也大有人在,不过那几个大都是主将,没人会那么强却打着二三号。 剑道部的这位主将实力一般,但和我对上几回合还是可以的。至于和服刀鬼,我只有四成的把握击败他。 半决赛,我们对上了十八般兵器之一的长枪宗。负责讲师把选手集中起来分析利弊,最后我只听明白了几句话——长枪胜在距离,不能和他们打中远距离。长枪部在去年是冠军,我们输了也没关系,不丢人。长枪宗的主将实力高深,和服最好准备好打二轮战,单挑那个主将,如果觉得不行可以认输。 这不是全是说在要认输吗?!可恶!看不起谁呢?! “这样啊,我明白了。” 和服刀鬼敷衍地连点头走开了,讲师一脸的尴尬,我知道他在想什么——一群嚣张的小鬼。 我起身:“准备下一轮。” “是!” 所有同学立刻起身到自己指定的位置去了,和服刀鬼嘴角勾起不易观察的弧度,从纳米储物柜墙里拿出自己的储物柜,拿出放在里面的两把刀。 “那个是……” “伊势千子村正。” 和服刀鬼开口,“算是把大业物,怎么样,要不要用用看?” “哦?我试试。” 我接住他扔过来的刀,一瞬间我感觉一股恐怖的杀意直接锁定了我。 看着手中散发着杀意的刀,我决定还给和服刀鬼,但是在还刀前我还是要拔出来看看的。 刀出,带着摩擦的声音,那把东西极为可怕,我握刀的右手瞬间变得通红,甚至散发着蒸汽。 “妖刀,千子村正。” 我端详着手中的刀,这把刀绝对是会噬主的刀,这种刀与其叫妖刀,不如叫凶刀更加贴切。 “另一把呢?” 我把刀收入鞘,扔还给和服刀鬼。 “这把?”和服刀鬼看着手中的那把刀,沉思了一会,“这家伙是我父亲一位故交从东方未知之地带回来的名刀,父亲叫它苗祖。” “苗祖?” 听起来不像个刀的名字,而且居然是东边的刀?那东西规格怕不是比千子村正还高。 “父亲说苗祖的邪性很强,不到关键时刻不许我用。” “你老爹不会坑你吧?” 他不失礼貌的冷笑一声,把苗祖挂在腰上,然后把千子村正拔了出来握在手里:“我们上。” 半决赛,对手确实有提升,我用了两击才击败对手,在二号擂台发生了事故,擂台被对中切开,和服刀鬼没有拔刀出鞘,只是带着刀鞘挥了一下,地面就被斩裂。 带着千子村正,同一招干碎擂台,剑道部率先晋级决赛。 “好耶!”剑道部的所有人抱在一起狂欢。 “还没拿下冠军呢,急什么。” 说这句话的是和服刀鬼。 “我们的目标什么时候是半决赛了?” 所有人立刻起身,为决赛作最后准备。 “听说对手是弓道部。” “他们居然接连干掉了几个黑马,全员无伤杀入决赛,我感觉,剑道部危险了。” 我瞥了一眼说这几句话的那些人,和服刀鬼突然走在我旁边坐下。 “怎么了?紧张吗?死人前辈?” “紧张什么?” “决赛啊,对手很强啊。” “那是你们主将该担心的事情,我只是个外援。” 和服刀鬼一拍刀身:“待会要不看看我的能力吧?我的能力很强的喔?” “不要,我不感兴趣。” “好过分啊!” 他做出夸张的动作,然后收拾了一下:“准备一下,要打决赛了。” “你可别被轻易淘汰了。” 我对他喊话道。 (十八)落幕 “时间差不多了,准备一下,理事换届会议准时开始。” 爱德华兹移了一步棋子,斯文的拿起红茶杯,抿了一口。 他不认为黑方还有胜算。 “呦,爱德华兹。” 是自来熟的体术系现任主任,第十理事,他看了一眼棋局。 “啊嘞嘞。” 第十理事移了一步棋子,爱德华兹的脸色瞬间难看,局势被逆转了,红方这边被吃死了。 “哪里开会啊?” “里面会议室。” 爱德华兹漫不经心地回答,同时仔细钻研起棋盘来了。 第十理事“哦”了一声,起身进去了。 “彻底败了。” 爱德华兹举步维艰。突然一只手落在他的红方棋子上,向一个奇异的位置一放,这盘棋瞬间活了。 “这是……” 爱德华兹收起棋盘,看着下这一手的天体系理事,“第一理事,有空时你一定要好好教我几手。” 第一理事瞥了他一眼:“少想那些乱七八糟的,多花点时间看看棋谱。” 爱德华兹哑口无言,他听懂了第一理事的讽刺,但是,爱德华兹是出生在商业世家的人,是一个商人,他投了浮空城这个项目,自然不像那几个理事那样,他必须用尽一切手段把浮空城掌握在自己手里。 “理事真是爱开玩笑,还有事吗?没了的话,可以进去了,第十理事在等了。” 对第一理事的背影啐了口口水,爱德华兹看了眼手表,对之后来的理事笑面相迎。 倒也不是爱德华兹讨厌那两位,爱德华兹今天其实是来显摆自己新学的棋艺的,但是第一理事虐他不说,连那个脑子里都是肌肉的第十理事,他都只能被秒杀。理事都是怪物,这句话有它的道理。 “我知道自己不过是那位理事长的傀儡与人偶,是那位理事长的提线木偶,只是有时候,”爱德华兹迈出一步,“想知道,为什么上天会选中我啊。” 他的话语如同呜咽,无人关心,随风而逝,却是一具木偶的无声的悲鸣。 战斗渐趋白热化,尽管我击败了对手二号,对手主将也轻松击溃我们的主将,压力全部来到了和服刀鬼身上。 弓道部深知和剑道部近战毫无优势,对手一上场就连射与和服刀鬼拉开距离,然后是高速游走,弄得和服刀鬼极为头痛,挡开一箭,刚要反击,另一方向又来一箭,光就点数而言,和服刀鬼被碾压,只要不出现大的失误,这把弓道部就拿下了。 当然,弓道部不会出现这种失误。 那就要创造失误。 “真拿你没办法。” 和服刀鬼用肩膀接了一箭,持刀逼到了弓道部三号面前,没有握刀的手按在三号脸上。 把他的头直接摁进擂台里,只听见擂台发出巨大的响声,除了和服刀鬼脚下的一块地面,擂台被一瞬间切成灰尘大小。 不过那个弓道部的人却毫发无伤。 “和服刀鬼胜!” “你要带着伤打二轮战?” 对负责讲师的提问,和服刀鬼点头,他不是个会认输的人。由着他吧,真怕他把自己玩没了,但是好消息是再怎么试试。 这场格斗对剑道部的限制蛮大的,比如和服刀鬼的两把名刀对付这个家伙也没出鞘,虽然格斗生死不论,但是他似乎在有意识地不用出全力。 “怕失手杀了别人吗。” 听见我的话,和服刀鬼点头:“毕竟杀人是不对的。” “那倒是……所以下一场呢?对面那家伙很难缠。” 和服刀鬼抬头,因为他结束地最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剑道部主将被射中了六箭,已经去抢救了。” “对付赤手空拳的对手,不拔刀是犯规,但是对那些弓道部,持有武器的部门是可以用真家伙的。” “……” 是的,之所以剑道部和长枪部这些体术系学习社团很难招到新生,很多时候就因为高死亡率,我起初要来体术系实战类社团剑道部的时候,爱莉拼了命地拦我,说我可能会被杀掉,虽然最后我还是来了,不过直到我今天回忆起来,仍旧会觉得我固执己见加入剑道部这件事是爱莉和我最后没走到一起的原因。 说到底,人类的身体想要超越武器意味着要经历残暴的训练,淘汰率极高,一方面为了公平,另一方面也是为了降低难度保证升学率,对体术系中不使用武器的部门会降低要求,只要能在不致命的武器下可以抗过几个回合就被视为合格,可以拿到浮空城的毕业书,在学园祭擂台战中只需要把不持有致命能力的武器的人击败就算成功。 为了在大局上实现公平,体术系对所有社团要求是不同的。 所以很多的时候拿着浮空城体术系无武器专业的证书的人在联邦还蛮难找工作的。 现在浮空城的健身房教练都有体术系无武器专业博士证书。 双方上台。 和服刀鬼对摆出架势的弓道部主将,咬着牙说道: “喂,我听说你把我们主将弄进医院了?” “抱歉,我下手重了。” 弓道部主将收起弓,弯腰:“我会付医药费的。” “他打不过你是他本事不到家。” 和服刀鬼慢慢握住腰间的伊势千子村正的刀柄:“而你打不过我,” “比赛开始!” 教练一声令下。几乎刹那间,三支箭离弦,和服刀鬼启动,快到视觉无法捕捉。 “是命运。” 和服刀鬼出现在弓道部主将身后,刀慢慢收入鞘里,弓道部主将的手被干净利落地砍下。 “拔刀术·无铭。” 好快! 发生了什么?! 场边沸腾了。弓道部主将这几场比赛以来都是轻松获胜,甚至有人说他是这一代最有可能赢过现任体术系理事的天之骄子,但是现在发生的一切,所有人脑中的观念都崩塌了。 先是那个外援,把所有对手虐了个遍,连摸都不让对手摸一下。 然后是和服刀鬼,本以为他打二三号,比他们的主将要弱,结果好家伙,上来就把弓道部主将秒了。 剑道部在一年的失利后,再一次成为了体术系第一。 (十九)会议正式开始 “理事换届会议即将开始,浮空城卫视将全程直播。” 在浮空城的一家地下酒吧,彪形大汉喝光杯中的烈酒,口中振振有词: “终于要开始了吗?” “今年的理事换届会议,把他弄的一塌糊涂吧!” 男人踩在吧台上,下面的人群爆发欢呼声。 “真是有够吵的。” 角落里的一个男人看着人群讥讽道,他摇着酒杯,旁边的女人接过话头:“你有什么打算?” “没什么打算,尽快完成主教给的任务回去复命。” 他拿起挂在胸前的十字架:“吾之真神终将对这座亵渎之城降下神罚。” 面对口中念念有词的神父,女子不屑的一笑:“你这种伪神父还有信仰的吗?” “不敬之人,永远改变不了自己是个垃圾的命运。” “啊对对对,我就是条没有信仰的走狗,亲爱的神父大人……” 女人把玩着不知从何而来的小刀:“你只要让我杀人我就心满意足了……” 于此同时,地下黑市一家店铺内。 “第一队,第二队,会议开始时立刻冲进会议室劫走理事,第三队,拖住巡逻机器人,第四队……” 这里正紧锣密鼓地准备作战计划,他们是浮空城地下反叛军,他们要通过威胁理事掌握浮空城! “黎明即将降临在浮空城!” 几乎同时,在地上一间昏暗的房间里,所有人在准备自己的武器。 “今天我们要做的,是保护会场,让所有人都无法危害到理事们,明白了吗?!” “是!!!” 浮空城一年一度的大事件,理事换届会议即将开始!!! 话是这么说…… 我黑进浮空城网络,一下就得知了现状:“真是乱成一团了呢……” “为什么这么说?” 说是为了报答我的帮助,和服刀鬼决定帮助我,给我打下手,尽管我并不需要。 “话说你为什么立刻就认出我了,我都用克玛因子改变体型了。” 我问和服刀鬼,要知道我为了玩,帮剑道部打了比赛,可是我立刻就被和服刀鬼认出来了,照这么说,我还活着这件事可能就会被兰德里知道。 “听声音啊。” 我一时间哑口无言,是的,我没有用什么变声器,听见我的声音就好猜。 “我还在想你是不是减肥了呢……” 我捂住自己的脑门,这下是百密一疏了。 “有人要在理事换届会议上动手脚?!” 和服刀鬼下巴都快被惊掉了。 理事换届会议(简称换届会议)是浮空城有数的大事件,虽然往年也有恐怖袭击就是了,但是对会场的安防是浮空城安防最高级别,浮空城安防系统欧帝努斯全天监控,所有巡逻机器人全天候安保巡逻,几乎所有暗部会在现场待命。 “究竟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这期间闹事?” “换句话说,也是浮空城安保最弱的时候。” 和服刀鬼震惊了,他不得不承认我说的有道理,原本均匀分布在全浮空城的安保系统集中到一点,那如果有人发动攻击,浮空城就危险了。 “最坏的打算是……” 我慢慢站起身:“理事必须在自己和浮空城的人里二选一。” “你这是什么意思?” “浮空城反叛军永夜的晨曦,你知道的吧?” “哦,就是那支年年换届大会都会按时袭击会议场地然后铩羽而归的白痴组织?” “今年不一样了。” “哈?有什么不一样?” “有两个人同时加入了永夜的晨曦,拥有时空间能力的时和拥有心电感应能力的心晴。” “听起来像杂鱼……” “对别人的名字带点尊重啊喂!” “决定了,我去会会那个叫时的。” “笨蛋,谁和你说我们要和他们交手?” “啊嘞?不用吗?” 对我的吐槽,他毫不在意地别开头吹起口哨来了。 “我们只是看戏,绝对不会出手的。” “听起来像是在立flag。” 真不知道和服刀鬼那么损是和谁学的。 不过我其实确实出手欲望不高,有人布了局想让兰德里往里面跳,把兰德里从理事位置拽下来。兰德里的目的是生物技术,他应该会在这次换届会议期间有所行动才对。 “银发的疏散人群做的还不错。” 街上几乎没什么人,我叫他们去暗中观察会议,对我而言,这场大戏的双方都是敌人,我帮谁都没有好处。 “所以你是来搅混水的?” “你猜对了。” 我点头:“都想杀我,帮谁的区别有那么大吗?没有的话,帮不帮差别大吗?” 理事换届会议的会场,理事一个个落座,那是一张圆桌,每个理事面前有两个按钮。 “第一项议案——理事就职讨论,支持第一理事连任的举手。” “支持第二理事举手。” 很顺利,前几位理事成功连任,直到兰德里,所有理事按下了同意。 “兰德里,连……” “等等。” 那个人从房间外走进来,把一沓文件丢在桌上。 “兰德里对人进行人体实验,直接或间接杀害了近千人,现在的人体炸弹案的核心神之脑,正是他的杰作。按照浮空城选举法第七条第二细则说——对他人直接或间接造成生命危险的,剥夺竞选理事的权利。” 来者是一位青年,他的文件中的视频放出,正是兰德里残暴的在拿人体做实验的画面。 “唔……” “好可怕,简直是恶魔。” “这种人渣能当理事?!” “开什么玩笑!我可不要把我的命交给恶魔!” 几个暗部不知从何而来按住兰德里。 “放开我!” 兰德里挣扎着:“可恶,我明明已经做掉了那个胖子,你是从哪得到的这些视频的!” “你猜啊……” 我仔细看屏幕,发现那个拿情报来的人双眼无神,毫无疑问只是一个人偶。 “所以要任命新的理事吗?” 第三理事看向第一理事。 “还用说吗……” 第一理事刚要起身,狂笑声响起:“都给我坐下!” 我微笑:“终于要开始了吗?最后的闹剧。” “你们敢动一下,我就把浮空城祭典上所有人炸死!” (二十)非人之物 浮空城十三位理事,浮空城顶尖战力,每一位都是一步步爬上来的最强者。 随着兰德里的失控,场面更加失控,他手握着遥控器,踩在会议桌上。 “谁敢动我就立刻杀了所有人!” 几个理事想看傻子一样看着他。 “你们不相信我会那么做吗?!” 兰德里立刻按下按钮,远处激烈的爆炸声响起。 “看见了吧!这就是你们轻视我的下场。” 掌声在此刻显得很刺耳,第一理事慢慢起身:“你可算是露出狐狸尾巴了。” “什么?!” 兰德里瞬间冷汗直流。一个年在这时轻人踱步进入了开会厅。 “罗根·多拉格……” 年轻人中的翘楚,已经内定为下一任天体系理事的年轻的怪物。 也是新生代那群人组成的组织“愚者”的领袖人物,算的上是兰德里最讨厌的人物。 “兰德里先生,我来这里的目的很简单,你宣布自愿退出理事会,我可以保证你的生命安全。” “哈?你有没有搞清楚现状啊小鬼!现在是我在威胁你!” “我比你更清楚现状,兰德里先生,我们愚者已经知道了您所有人体炸弹的位置,并且第一时间对当地人员进行了疏散,现在的你完全就是只纸老虎。” 兰德里的表情越来越难看,然后他微微一笑,逐渐笑得愈加癫狂:“没想到我也有被逼的进退两难的一天,罗根,我承认你确实有作为理事的实力。” 他把手伸到自己的胸口:“但是,这也不是意味着你就可以在我面前自以为是。” “启动。” 他的胸口似乎装了什么,此刻他只是按了那个按钮。兰德里的肌肉瞬间膨胀,青筋暴起,整个人胀大了数倍,长出了野兽般的毛发。 “兽化了。” 和服刀鬼皱眉,在去年的一场友谊赛里,和服刀鬼见过兽化的人,兽化后力量和速度会几何倍上升,去年的他被逼的很头疼来着。 那只怪物爆起,直冲罗根,罗根不避不让,被怪物硬生生撞飞。怪物见机,直接窜出门,因为墙面是强化过的,罗根没有撞穿。 “完全乱成一团了啊。” 我看着现场直播,似乎因为罗根的疏散令,整个祭典空无一人,我现在随便找了一家蛋糕房,一边喝茶一边看戏。 “各位理事,我会去抓住那只怪物,请你们待在这里。” 罗根拍打掉身上的灰尘,在身体即将接触墙体的一瞬间展开特制光盾,吸收掉冲击力,罗根的战斗方式我见过,用高科技碾压对手,同时他的体术也不逊色于体术系的学生,路威还在和我的一次谈话里提过他能展开小世界…… 罗根毫无疑问是个bug。我不论怎么想,都想不到打败他的方式。 “尽量别和他交手吧……” 我默默下了决定。 罗根的速度很快,追上了兽化逃窜的兰德里,但是没有攻击,只是在后面紧紧跟随。 在怪物要向第一个岔路口的左侧拐时,罗根用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的激光枪开了一枪,生物本能促使怪物下意识向右跑。 “唔,罗根在引导这个怪物吗?” 和服刀鬼点头,指着地图。 “那个岔口似乎是出口。” 罗根在让那家伙不逃出来吗?我思索了一阵,因为完全没头绪放弃了。 “这是另一个出口!” 和服刀鬼指着地图,“而且离我们很近啊,前辈,我们不去看看吗?” “你要去就去吧,我兴趣不大,也不好出面。” 听见我的回复,和服刀鬼立刻起身往那个出口跑。 “好了,那么……” 我起身:“我去看热闹去了。” 直播从理事换届会议变成了追逐战,这可不会影响到广场上的战斗。 永夜的晨曦已经和巡逻队正面交战了,不得不说,今年永夜的晨曦的武器装备十分优良,人均一把激光枪,而且领头的几人气宇不凡,反正我是不愿和永夜的晨曦斗的。 根据情报,站在最前面,手里拿着垒球棒的怪咖就是永夜的晨曦的首领,拥有着空气爆破能力的夏空启。他是被推举出来的,在新一代威望不低,如果不是愚者的那些个怪物,夏空启就有可能成为理事替补。 能把空气压缩成垒球大小,手中的棍子经过特殊加工,可以把空气球击打出去。 “简单却意外头疼的能力啊。” 看不见。 这就是这个能力可怕的地方。 站在夏空启左手边的少年不发一言,他应该就是时了,看起来很普通啊。 左顾右盼没看见心晴,难道这次也只是一次普通攻击吗?不然永夜的晨曦为什么不带着王牌心晴一起来? 我苦思冥想得不到结果,索性就放弃思考了。 对面是全部装备了全新武装的正牌警卫队,永夜的晨曦完全不能与之相提并论。 “这样下去永夜的晨曦基本就玩完了呢……” 虽然我与他们素不相识,此刻心中泛起了一丝不忍。 永夜的晨曦的人群突然从中间分开,让出一条路来,一个儒雅的年轻人推着轮椅从人群中走出,轮椅上坐着的正是心晴,此刻心晴的头上戴着特制的头盔,双目失神,和梵灵焉记录的那张照片完全不同。 随着年轻人在心晴耳边几句低语,心晴突然抱住头,发出了凄惨的怪叫,于此同时我的头开始剧烈疼痛,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内侧想撕开大脑爬出来。 我的体内的梵灵焉第一时间做出反应,包裹我的身体,我一瞬间感觉身体变轻了不少,这让我可以好好地看着地上的状况。 心晴正在抱着头哀嚎,永夜的晨曦的人的头上都戴着特制的头盔,所有安保人员都在地上抱头翻滚。 “感知共享。” 这就是那个女孩子的能力,就像是强行把感知塞进别人的大脑,那个头盔的功能应该是刺激大脑产生痛苦感,不过情报上从未说过,心晴的能力可以对群体使用…… 还是说,这是那个站在心晴背后的人的能力?那个家伙是谁?! (二十一)感知共享 没有人能够真正的相互理解。我们永远在揣测对方的想法,通过自己的臆断来猜测,得到的永远是自己的答案而非正确的答案。 如果感知可以共享呢? 我是否可以通过感知他人之苦痛,从而理解他人,从而让人与人之间真正相互理解,创造一个完美的世界。 我慢慢解除了梵灵焉的防御,大脑瞬间开始疼痛,再一次感受这个痛苦,我用尽全力从痛觉中寻找些我在意的东西。 心电感应的感知共享有两种,前者是共享性,就是把自身的痛苦共享给他人,当然自身也会受到不小的伤害。这种能力一般是b级,达不到A级,也是心晴的能力水平。 另一种是赋予,就是把痛苦加诸于他人,自身不会受伤,对对方精神造成直接打击的,这种能力是A级,浮空城的S级里也有这样一位,她就是心灵系主任兼理事的天海葬岚阁下。 对付天海阁下要注意别被她玩坏掉。毕竟对她而言,人是思维的产物,皮囊是不必要的。 回到当下。 我共享了心晴的感知,也从单纯的电流带来的苦痛外理出了一些记忆。 实验室纯白的天花板,一只满是针孔的手臂,电流声,白大褂……诸多意象混杂在一起。 我慢慢起身,用记忆中的狙击枪的模型图作为原版,假想出了一把狙击枪,对准儒雅男子开了一枪。 子弹马上打到儒雅男前,时不知何时来到了儒雅男的前面,伸出手:“止。” 子弹停在他面前,区域时停,时的时空间能力中的一种,可以对单一空间进行时停,冷却时间短,但是作用范围小,时停能力时停的空间与冷却时间成正比。换言之,如果时用了全世界范围的时停,那么冷却时间长到他一生不能再使用能力。 “错。” 他手指一挥,子弹打向另一边。 时间能力外还有空间能力,在我所有的情报里,时对空间能力的掌握是不如时间能力的,掌握的不熟练也是时明明拥有S的能力却被判定为A的原因。 比较其他的空间能力者的储存和传输,时的空间能力能做到的是空间的运动,他不能传送别人,也不能创造未知的空间,他只能把空间在一定范围内自由变换位置。 非要给这个能力打个比方的话,就是鸡肋。 但是时不这么想,他能够时停,能够扭转空间,那不就是说他基本处于无敌状态吗?所有远程攻击都没有效果,也就是说范围内无敌不是。 时把儒雅男保护的很好,这也从侧面告诉我儒雅男在永夜的晨曦的地位极高。 这种人在浮空城的人员档案中没有记录? “鼠辈,从那里出来!” 夏空启猛地挥棒,我看不见但是知道有一个空气球正直冲我的脚下。 我只好从躲藏的地方跳出来,那个空气球炸开,把我推飞出去,那股力量把我生生拍在墙上。 可能是估计我已经死了,所有人都不再管我,我也有机会再一次瞄准那个儒雅的男人。 “缴械投降!我等并非敌人,而是同胞,我们要做的反抗理事会的统治!” 夏空启做着浮夸的动作,面对着地上打滚的对手,他脸上有着残虐的笑容。 只听见很轻的“噗呲”一声,儒雅男子向后倒下,“扑通”倒在地上。 我慢慢站起身,夏空启的表情变得很可怕,时的身体在颤抖,心晴还是在哀嚎,本来全都在抱头哀嚎的守卫却只有一个人还在抱头翻滚。 没错了,那个儒雅男人就是让单一效果变成群体效果的罪魁祸首! 我解决他了吗? 我不清楚,只是至少目前看起来是这样的。我没时间庆祝自己解决了那个儒雅男人,球棍直接对着我来了,我勉强一避,球棍擦着我的鼻子,他抡了个空,躲过我的拳头,他的棍子打在我的侧腹上。 我的身体感觉到一股不可思议的压力,这不是单纯棍子的击打,而是在瞬间把我的侧腹附近的空气压缩,加强了压强。 我被他打飞出去,侧腹的器官估计全部废了,这一下还是蛮疼的。不,是剧痛。 这一棍把我推向时,时的手按在我的背上。他不是来接住我的,我进入了他的能力范围,他把我的身体时停在半空中了。 我感觉得到,身体被对中切开,被他扔向两边。 我咬紧牙关好不让自己惨叫出声,感觉不到我的下半身,上半身滑了一段落在了守卫这边。 那个小鬼,我待会一定要废了他……疼痛突然停止了,我慢慢抬起头,原本在抱头哀嚎的守卫慢慢站起。怎么回事?心晴的能力失效了吗?我刚要去观察心晴的状态,脑中突然响起柔和的女声。 “您好,我是心晴,我现在把平和的情感共享给你,这样就不会痛了。” 那个轮椅上的少女此刻摘掉了头盔,闭着眼好像睡着了。 “你对你父母的死还是很在意吗?” 我的问题问住了那个女声,她安静许久,慢慢地说道:“您在共享的时候看见了吗?” “算是吧,死在云翳计划的两个普通人。所以你讨厌理事?” “这确实是原因之一,但是另一个目的是这是我的家人们,永夜的晨曦的各位的意见,我认可他们的愿望。” “即使这样可能会杀死更多人?” 仇恨会无限滋长,永夜的晨曦的行为即使成功,也不会消灭仇恨。 我的嘴炮影响不了永夜的晨曦的那些成员,但可以让心地善良的人开始沉思自己的对错。 “还没死透吗?!” 夏空启的脸色变得很不好看,不论怎么说,刚才那一球棍对一般人来说直接就会重伤。 “你也是能力者?” “不,他不是能力者。” 部下否决了夏空启的猜测,夏空启刚要说话,我的下半身从对方后军营扔出,我拉过来接上。 “好了,那么让我好好玩上一会吧……” 又一次可以感知到下体的存在,我充满了斗志。 (二十二)观众的退场 把下半身扔过来的是一个穿着古怪的年轻人,我认识他,他是浮空城学生团体愚者的二把手,罗根口中的靠谱的未成年人,代号怪咖的本·霍普金斯。 此刻的怪咖穿着一件西服,白衬衫,整个人像是出席宴会一样,加上他的身材、气质以及样貌都在合格线以上,我姑且承认他像个英雄。 愚者的成员从墙上的黑影中走出,据我所知,这个黑影是愚者的成员,代号夜行的人的能力“暗影介质”。 要加入愚者要达到的要求一直是谜,罗根从没说过标准,但是他在闲聊里提过,愚者主力会选十三个人,后续加入的就是愚者预备役,现在愚者已经集齐了十二个人,我拿到过罗根给的加入愚者的邀请,我回绝了。 现在愚者十一席全部到场了。 你说还有一位?在里面追理事那个,代号异闻的罗根。 现在会场这边有浮空城各方势力,愚者全员,几乎所有理事,浮空城安保明面的巡逻机器人和暗面的暗部,永夜的晨曦全员,普通的学生,像是和服刀鬼这种。 缺席的暗流这边,银发一直联系不上,顾白重伤,剩下的大都是隔岸观火派。 回到当下,空气中弥漫着火药味,我刚才一枪击倒了儒雅男子,永夜的晨曦这边的精锐只有时和夏空启,这两个都不是好惹的茬,突然怪咖说话了:“夜叉,诅咒,这是你们入伙后的第一项工作,对战永夜的晨曦的时和夏空启。” 站在后排的两个男人应了一声,先是一个带着恶鬼面具的年轻人,他穿着一件皮衣,露着胸口,双手负在背后。 愚者第十一位,代号夜叉,在我的已知情报里他是没有异能的我的同类。 他对上了时,时的攻击方式是被动的反击为主,主动发动攻击的手段为辅助,夜叉从腰间拔出一把制式古朴的步枪。 单发步枪…… 我都有几年没见过这种枪了,这种枪连科技落后的帝国都有量产,不过这把枪对比其他步枪来说较小,单手就可以使用。 这把枪在梵灵焉的档案里叫万能刻钥,特性是不详。 万能刻钥的枪身上刻有各种花纹,作为材料的木头是一种我从未见过被叫做尤克特拉希尔的树木。 同样的树又被叫做世界树,是神代故事里的奥丁统管的九界之树,这种材料在神代坠落后应该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才对。 其中用来做枪口的钢铁倒是普通的合金。这把万能刻钥的资料少之又少,几乎没有表示他有什么作用。 夜叉对准时开了一枪,子弹在空中炸裂开来,子弹的碎片形成扇形,时有些惊讶,同时时停了所有的子弹碎片。 “为什么,这些子弹碎片最后都会命中时。” 夜叉微笑:“你知道魔术吗?” “魔术……我知道。” “夜叉那把枪可以给特制子弹赋予特性,加上特制的子弹,夜叉的万能刻钥是浮空城少有的对异能武装哦。” 听着怪咖的解释,我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时刚要将子弹碎片转向,又听见一声枪响,时伸手捂住自己小腹,露出苦笑。 “居然,估算出了我的异能使用的空隙……” 我直接傻了。 “怎么回事!为什么能……” “夜叉的第一发子弹的目的是扩张出足够大的空间,逼迫时使用大范围时停,制造异能间隙,第二发是普通的子弹,一旦躲避这一发子弹,那些碎片雨毫无疑问会杀了他,所以他瞬间做出了判断,就是接下那一发子弹。” 可能有人不明白为什么时要接那发子弹,很简单,因为那发子弹打的位置不是致命的位置。但是时的想法当然在夜叉的预判里,夜叉再一次开枪,时对这一发子弹当然也有应对方法,他操控第一发子弹的碎片对准那颗子弹。 “时间差不多了。” 夜叉话音未落,第三发子弹贯穿了时的身体。 “第二发子弹也是特制的,里面有让神经麻痹的特殊药物。” 时半跪,因为神经麻痹药物,他的伤口反而感觉不到疼痛,同时使不出全力,因为神经的缘故,他无法任意使用能力。 时已经输了。 夜叉对准时,这次夜叉慢慢把子弹装进枪里,对准时的头部,正在这时,时缓缓倒下,躺在地上晕了过去。 另一边的战斗没什么意思,我也一直在关注时与夜叉的决战,倒是诅咒和夏空启,我刚回过头,发现夏空启的全身溃烂,发出恶臭。 他的手依旧紧紧地握着球棍。 “呀嘞呀嘞,玩坏了呢……” 诅咒是个黑发的胖子,脸上有着温婉的表情,他的衣服和裤子都是潮牌,他的手原本戴着白手套,此刻手套被摘下,整只手上刻满了纹身,突然他发出病态的狂笑,“好玩啊,垂死的小白鼠!哈哈哈哈哈哈哈!挣扎啊!用你那玩空气的能力挣扎啊!” “喂,差不多得了!” 我实在不忍心看他这么干,只见他轻蔑地撇了我一眼,发出冷笑,伸出手示好:“你好,我叫施丹德·莫宁·布克。” 我皱眉:“你好像是……” 我没记错的话,施丹德好像以前是暗部的人。唔,话说你长着这么逗比的脸去干杀人的勾当真的好吗…… “哈哈哈哈,我曾经隶属于暗部“歌剧”,和你打过交道。” “啊,忘了。” 见我把头别开,他眼中闪过了一丝寒意,他微笑着把没握成的手收回去。 “上次承蒙你关照了,把我和我那批队友都打的半死不活了。” 呜哇,话里有一股子杀意。 “我说,对面永夜的晨曦的人不用……” 话没说完回头一看,缺少领导的永夜的晨曦如潮水一般退去,好,我作为观众也该退场了。 “我早晚会从你身上讨回那笔账的。” 在我和诅咒擦肩而过之时,他突然说道。 “在云翳计划你对我的羞辱,我会让你百倍偿还。” 他的愤怒无法平息,我回头:“这样啊。” (二十三)困兽之斗 生物系理事兰德里,第一次和他见面是失忆住院期间,对了,他是浮空城最好的脑科医生。 “人的大脑有几乎无限的可能性,我是这么相信的,如果人的大脑的每一个部分都用来思考,那么人类的文明会以正比的速度发展。” 他永远说着这些我不理解的话语。 “我的梦想是解剖一切我不能理解的生物,让所有的未知变成知识,让人类可以真正地感受到自己的伟大力量。” 他把我也当成了解剖目标。 他是一个很好的科研家,却不是一个好人,正相反他是个混蛋,他拿人体做实验,杀过人,是不可宽恕的混蛋,但当然他也不求怜悯。 “如果怜悯可以换来科技哪怕一点点的进步,我都会跪在地上乞求。” 时间回到当下,罗根捂着左肩,他没想到这只怪物回头给了他一击,虽然有药品,但是现在没有时间干这个。 “因为我对气的把握生疏了吗?” 罗根暗暗自责,同时躲避着兰德里的攻击。 罗根刚要取药,兰德里扑上来,一把黑色的刀狠狠砍在兰德里的肩上,把他的手臂卸掉。 和服刀鬼加入战场。 “太藏?!你怎么在这?!直人呢?!” “我和前辈走散了。” 和服刀鬼接住一爪,对面受伤手臂复原。 “好强的愈合能力。” “他对自己用的药剂是全新的物种强化剂b-14,而且药量很大,现在的他就是一只野兽,加上混杂的兴奋剂,他现在完全就是一只凶兽。” 和服刀鬼邪魅一笑:“那更好。” “好在哪里啊喂!” 罗根犀利的吐槽没有拦住和服刀鬼装逼的打算,只见他熟练地拔出第二把刀。 罗根敏锐地感知到了空气中的气发生了变化。 只见第二把刀闪着妖异的光,刀长一尺二,向外曲凸。刀背随刃而曲,两侧有两条血槽及两条纹波形指甲印花纹,刃异常犀利,柄长三寸至四寸,用两片兽骨夹制而成,以销钉固定。 那是迈入了圣器级别的名刀,苗刀之祖的仿品。 “为什么这把未知之地的刀会在你手里?!” “我父亲是未知之地外侧一个岛国的人,据说是在那场外界对未知之地的长达一百一十年的战争中,偶然在一位未知之地的仙人手中拿到的。” 罗根咋舌:“那些老家伙真是什么都往外拿,不知道他们的废铁在外界都是了不起的宝贝吗……” 即使过了那么久,罗根对未知之地还是很忌惮。那里的那些仙人和大佬遍地走,圣器和废铁没差别…… 和服刀鬼的刀游走在死角,那只怪物的打斗方式不是格挡,而是抗一刀然后恢复,和服刀鬼知道自己不能失误,相反,这只怪物可以无数次失误,和服刀鬼没有发现这只怪物的弱点。 因为和服刀鬼的打法偏向攻击,而攻击对这个怪物则几乎是无效,只能做到勉强周旋,用苗祖格挡,是对苗祖的羞辱,千子村正也是只攻不守的魔刀。 “斩击还不够快啊太藏。” “现在是说风凉话的时候吗?!” “还有力气回怼我的吐槽,看来还有余力啊。” 和服刀鬼咋舌,又一刀砍掉那只怪物的爪子,在几乎是一瞬间斩击了数下。这已经是被叫做和服刀鬼的男人的极限了。 这数刀甚至把那只怪物砍的遍体鳞伤,但是下一刻,还在半空中的怪物突然蜷缩,膨胀,所有伤口全部消失。 “啧……” 和服刀鬼后退数步,看向两把沾血的魔刀,脸色逐渐变得难看,魔刀不染血,这是像他这种玩刀的人定下的规矩,魔刀上有血,说明拥有者无法做到一击致命,这是没资格拿魔刀的。 “要帮忙吗?” 罗根突然在和服刀鬼背后阴阳了一句。和服刀鬼把苗祖收入鞘中,双手握千子村正。 “哦,看来开始认真了!” 罗根的话音未落,和服刀鬼迈出一步,立刻闪现到怪物面前。 “川上流奥义·无我。” 刀是对准怪物的天灵盖去的,这一刀,不出意外会把那只怪物劈成两半,结果那只怪物的双手高举,空手接白刃。 “慢慢能控制这个身体状态了。” 怪物的声音很怪,但是能连成句子。 “身体素质很不错,爆发力很强,我都想解剖你了。” 怪物的身体开始缩水,慢慢变成人形,有一米九左右,全身依旧有浓密的毛发,但是他的肌肉却格外强健。 “控制了兽化的身体吗……所以说理事都是些怪物……” 罗根轻声吐槽,谁料兰德里转头看向他:“我听得见哦,罗根·多拉格。” “别在和我对局的时候和别人搭话!” 和服刀鬼见刀被夹住,果断放弃伊势千子村正,在半空中从腰间要拔出苗祖。 “因为那把刀会触及灵魂,所以还是不要让你动比较好。” 不知何时,那只怪物的手掌贴在和服刀鬼的胸口:“寸劲。” 和服刀鬼被一击推飞出去,撞在墙上喷出一口鲜血。 “好强!” 突然强了一个档次。 “和那些理事比我确实不擅长战斗啊,但是论对人体的理解还是无人能出我右的。” “罗根,这个局布的好,我要好好夸夸你,首先用直人参与帝国内战为由,让直人来追查这件事,你把大量情报在事情一开始就告诉了直人,把直人从解析最终指令引导到找到最终指令的幕后黑手,虽然直人的假死让你的计划出现了改动,你不得不亲自来到会场揭露我的罪行,另外你又组织了愚者,迅速得到了新生的支持,同时凭借帝国战功坐实你讲师的位置,暗流,永夜的晨曦那边都有你的人对吧,藏在浮空城的斯文败类,罗根·多拉格!”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如果你成功,你会顶替我的位置成为理事,兴起一场大变革,甚至赶走盘踞在浮空城上空的那些不死的老怪物。” 罗根不语,即不否认,也不承认。 “但是,我啊,虽是困兽,可还是会反击的!” (二十四)它的末路 那天,我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见到了那棵培养罐里的巨型树木。 它叫梵灵焉,是浮空城的超级生物计算机和生物能源,浮空城飞行的供能基本由它完成,那是我见过的,最伟大的生命。 我想再见那棵树一次,我想沿着纹理剖开那棵树去掌握未知。 回到当下,对兰德里的话,罗根不再用很欠的方式吐槽,而是摆好了架势,空前的认真。 “虽说我很想干掉你,但是这支药剂的副作用很大,我已经没有活路了。” 话音刚落,罗根的腹部中了一脚,罗根身体直接打穿了墙壁。 “好疼……” 兽化兰德里拎起罗根,“我知道我杀不了你,也知道我快死了,罗根·多拉格,全力以赴,让我明白继承我位置的将是怎样一个人!” “你知不知道自己很烦。” 罗根握住兰德里的手,慢慢抬起头,双眼流转着红光。 兰德里似乎是被什么东西攻击了脑部,他抱紧头哀嚎,罗根趁机给了他一拳。 “脑波共振!!!” 兰德里被打飞,表情逐渐狰狞,罗根的大脑不是一般的人脑,很有可能已经进化成了恶魔之脑,可以让周遭的人感知到罗根的精神力,或者对精神力造成攻击。 “我一直不明白,我原本只能做到神之脑制造,刚交给手下去买就实现了量产,这里面,有你动的手脚吧?你是我的共犯,没错吧。” “为了扩大化我在这个计划里的地位,你放弃了量产,而是把量产技术免费给了我……” “理事先生。” 罗根摆出架势,“再说下去不就无趣了吗?” “我没有胜算,也不打算和你再打了,我的体力已经耗尽了。” 兰德里慢慢躺下,突然说道:“好想吃家乡的米面啊……” 兰德里的身体再一次缩水,眼球快从眼眶中爆出,兰德里已经快死了。 罗根不语,拿出枪,枪声回响在长廊里。 “生物系主任,理事兰德里处决。” 罗根收拾了一下。 莫名其妙就把理事杀掉了,我就任理事会出问题,他犹豫了一下,看向晕厥的和服刀鬼。 “你杀了他,成为英雄,我当上理事。” 一边这么想着,一边把枪塞到了和服刀鬼手里。 “顺便把监控……” 他按了一下耳朵上的耳钉,“solomon,帮我改动一下录像……” “solomon睡着了罗根。” 罗根的手停在半空中:“直人。” “好手段啊罗根同学。” “……” 他不反驳,我便继续说道: “真是一场精彩的战斗呢,你说我如果把这段视频交给理事会,你会怎么死呢?” “你既然跟我联系,说明你是来谈条件的吧?说吧,我都答应你。” “我就喜欢和聪明人说话!把我的档案改动,承认直人的死亡,制造我的新身份。” “你是想要我帮你伪造死亡证明同时把你参加帝国战争的的档案删除,制作一个新的身份?” “没错。” “好,我答应你。” “我要一张浮空城理事卡。” “我答应你。” “还有你帮我把银发那支暗流小队收编进理事直属暗部。” “好。” “我手里有这段对话的录音,我已经删掉了视频,你把这些东西放在和服刀鬼身上就行,东西到手我自然会删掉录音。” “没条件了吗?” 对面陷入安静,过了一阵,对面的男人道:“照顾好爱莉,告诉她直人死了。” 罗根不语,两人都陷入了尴尬的沉默。 “好,我答应你。” 心中的最后的重压终于落下,对面挂了电话,罗根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理事卡放在和服刀鬼手里,同时还有一张学生证。 这场闹剧落下帷幕,愚者带走了时和心晴,罗根也成功顶替兰德里坐上了理事的位置,我在一间咖啡馆看完了新闻,今年的理事换届会议也和平地落下帷幕…… 我本是这么以为的。 银发的据点被火海吞噬,我想冲进去,但我不论怎么挣扎,都被安保部队拦住,最后他们对着我使用了电击棍。 醒来时,我正躺在看管所里,因为没有身份证明,我被捕了。 我已经有两天没吃饭了,肚子在抽搐,我用不上力气,靠在墙上。 老天爷你还不如杀了我。 刚给予了我全世界,又把她从我身边夺走。 两次!别再从我这夺走什么了,我已经一无所有了。 “编号2713,有人来探望你了。” 无意义的数字,我闭上了眼,准备赴死。 “阿直?” 我的身体僵直,慢慢回头。 风卷残云毫不美观狼吞虎咽,这就是我的吃相。 爱莉看着我,舒了一口气。 “所以,琳,”我吞咽下口中的牛排,“在哪,被谁带走了。” 我没注意到爱莉淡淡的悲伤,爱莉开口:“那个人被谁带走了很重要吗?” “嗯,很重要。”我一边狂吞面包来为接下来的战斗做准备,一边回答,“她是我最重要的人。” “直人,我和罗根……” 门在这时打开,罗根走进来:“好久不见,无名氏。” “罗根,谁带走了爱莉,是你吗?!” “喂喂喂,话不能乱说,我不会对任何女性下手,除了爱莉。” “你知道是谁干的吗?” 罗根拿起爱莉为我准备的烤肉:“我知道。” “我还有多少时间。” “一周。” 我点头,起身,罗根一巴掌拍在我肩上:“直人,对面可是个庞然大物,我劝你放弃,还是再找一个吧?” “再庞然大物我也要去,琳是我最重要的人。” “不惜对抗世界?” “不惜对抗世界。” “好,我知道了,我会帮忙。” 他打了一个响指,机器人进入房间,停在我面前展开变形,变成了一个衣架,上面有一套纯黑的服装。 “这是极地战斗服,可以适应极端环境。” 我披上衣服,衣服收紧变成我的尺码,这件战斗服里还有各式各样的武器,在我的脖颈上有冰冷的触感,那是纳米技术,微小针头刺入大脑,我的眼前突然出现了投影。 “带走琳的是神圣教会,是世界四大势力之一,是魔术的国度。” (二十五)战和服刀鬼 我在车站被和服刀鬼堵住了。 “前辈,你要去教会吗?” “这和你无关吧。” “不不不,怎么能说是无关呢?您毕竟是我的前辈,我不能看着你这么去死。” 他挡在了车站门前,意外的是这里似乎早就做好了疏散准备。他拔出伊势千子村正:“看着你去死也没关系,至少在你死前必须和我打一场,你要是连我也赢不了怎么对抗这个世界?如果连我都打不过,你还是回去洗洗睡吧。” “抱歉,我并没有带刀,也没兴趣和你打。” 我显示了我的态度,径直走向和服刀鬼:“让开。” 和服刀鬼不动,我不再看他,和他擦肩而过,几乎是同时,我的肩膀被砍下。 “那就只好在这里把你杀掉了。” 他是认真的,我捂住伤口,向另一边后退两步,他的第二刀对准我的躯干来了。 他的刀快的离谱,魔刀会把我对半切开,我叹了一口气:“你好烦。” 和服刀鬼眼皮狂跳,那把黑剑悬在他头上,笔直落下,他的头部被狠狠敲了一下。 “那把是什么东西?!” 感觉力气逐渐耗尽,我连拿起这把剑都是勉勉强强。 “我把生命给你,爆发你的全力吧。” 一时间,整把黑剑爆发耀眼的黑光,和服刀鬼注意到了自己的周遭出现了血红色的微粒。 如果水淼在场一定会大惊失色,这是高浓度魔力因子结晶化。 我呼出一口气:“太藏,你能接我这一剑吗?” “放马过来!” 他脸上有着喜悦,这种压迫感和服刀鬼从未感受过,对于想要登上剑道峰巅的和服刀鬼而言,是必须经历的劫难。 “我要全力以赴了。” 他拔出两把刀,几乎同时,两把刀刀身碎成碎片却浮在空中,和服刀鬼把两把刀刀柄合在一起。 和服刀鬼,浮空城S级异能——分裂重组的拥有者。 放在平时,我会觉得难缠,但是现在我是奔着死去的,就不会畏惧。 “重组,仿大业物·五郎入道正宗。” 那把刀释放着无与伦比的邪力,但是即使前面是地狱我也必须向前。 我失去过一次,现在有一次机会摆在我面前,救回她,即是对过去的我自己的后悔的补救,也是对现在的我的救赎。 我会带她离开这里,去未知之地隐居。 我和和服刀鬼没有对话,直接冲向对方,电光火石之间,他的刀更快,把我腰斩,我的剑悬在和服刀鬼头顶,我强行咽回鲜血。 “你输了呢,前辈。” “不。” 我慢慢握住剑:“你已经死了。” 和服刀鬼眼皮狂跳,那把黑剑上不祥的气味更甚,能让人使不上力气?! “只要加强这把剑的输出,就可以对空气中的魔力因子进行吸收,制造出魔力真空区。” “在这区域里面人是完全无法适应的。” 和服刀鬼愈加痛苦,黑剑把他拍飞出去,我转身冲进车站。 “直人前辈!” 和服刀鬼紧握着刀,“我低估你了。川上流奥义·重樱!” 刀直冲面门,我用黑剑挡开,我的手臂,肩膀,几乎整个上半身被划出伤口,伤口不大,遍布上身。 “啧。” 川上流,是一种曾经让我大为头疼的一种剑术,在和和服第一次交手时我被他用这招压了一头,要不是那时候我还掌握着无妄无相空,估计我就直接败北了。 现在我的无妄无相空因为心灵上的伤口还在,无法做到绝对冷静。 “太藏。” 魔刀挥向我的脖颈,他是想杀了我,但是我也不是那种随随便便就会被他杀掉的家伙。 我手里的底牌有克玛因子熔炉,梵灵焉,圣教流体术,黑剑。 不论哪一件都无法对抗和服刀鬼。 长呼一口气,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单一底牌不能对抗,就让一加一大于二! 刀即将砍在我身上,电光火石之间,五郎入道正宗被弹开。 “发生了什么?!” 和服刀鬼看见我闪着黑光的手手臂,默默退开半步。 “覆盖。” 用克玛因子覆盖强化手臂,再用梵灵焉把强度提高到圣器级,最后用身体记忆使用圣教流体术,虽然现在很想给这招命名,但是击败和服刀鬼才是重中之重。 “前辈,你真的是个怪物。” 他突然道。 “曾经你有无妄无相空,剑术压制我,而现在,你却可以随时创造圣器级物品。” “我曾经是一个……” “我对你的过往不感兴趣,让我离开,我现在只想离开这里,别拦我,我不介意杀个人。” 和服刀鬼动了,他的刀笔直冲向我的弱点,我的身体先思考一步,击穿了和服刀鬼的身体。 血溅在脸上,有些温热,他在我耳边低语了几句,我把他放下来,仿五郎入道正宗落地,碎成碎片,按住他的肩膀把手拔出来。 “我没时间向你道歉哦。” 我在他耳边低语。 “你赢了直人先生,我输了。” 我把他推开,他倒在地上的声音很大,我不回头地往前走。 “有人在盯着你。” 他刚才说了这句话。 有人在盯着我?!在脑中思索了很久我也不知道和服刀鬼的意思。 “好痛……” 和服刀鬼躺在地上,回顾自己的前半生。呜哇,人总在无能为力的时候回顾往生。 似乎自己只在直人这里失败过。 他不是川上家的人,即使他叫川上太藏。他依旧记得自己被领养的那天。 “那边的人?!” 自己现在的养父,川上家当主川上正哉,从那个被叫做唐叔的人手里接过他:“我会待他如己出的。” “希望你能做到,不然我们未家绝不会饶过你们这些倭人。” 待唐叔离开,川上正哉直起腰板,啐了口口水:“呵,自以为是的乾朝人,当真还以为自己是昔日那个极东之王吗?!” “那主上,这个小鬼……” “他?随他自生自灭好了。” 川上正哉不会想到,这个小鬼仅仅靠偷看就学会了川上流,并且在五子夺嫡战中击败他亲生儿子川上岳,随后在家主战里击败他坐上了川上家当主的位置。 (二十六)和服刀鬼的回忆 逼死了川上家所有亲生孩子后,川上太藏给自己取了现在的这个名字,用小刀赐死了川上正哉,彻底坐实了家主之位。 在日后的远东神照祭里,川上太藏和服刀鬼的名头打出来了,他最终以神照祭第二名被浮空城选中前往浮空城深造。 要知道他没拿下第一名只是因为第一名是必须留在远东岛留守,在天启将军死前以副手自居,之后要与数位竞争对手竞争将军之位,和服刀鬼对此不感兴趣,离开了远东岛来到了浮空城。 他对这里并不抱有期望,他也没什么理想,他来浮空城只是因为有人建议他来浮空城,说这里是和教会并列的圣地。 他仍旧记得车辆穿过高楼大厦之间,他转头问带他来的讲师要带自己去哪,讲师只是说到了你就知道了。 在浮空城适应一下就回地上去吧。 他打着这个主意进了剑道部的道场。 他对眼前的一幕感到有些惊讶,那个平平无奇的胖子被蒙着眼睛,一人站在数人中,用木棍抵挡着四周的攻击。胖子显得游刃有余,一边挡开来人的木棍一边道:“下盘不稳,再来!” “攻击虚浮,再来。” “动作迟钝,再来!” 他本以为是胖子在受训练,可现在看来正好相反。 “这位是剑道部的准主将直人,你好,川上当主。” 来迎接他的是他未来的恩师,被叫做老古董的那位讲师,也是直人的师傅,同时还是剑道部仍旧死磕在冷兵器战斗的唯一一人,论技术无人能出其右的家伙。 讲师后来说他的名字随着过去被他一刀两断,因为无法凝炼剑气而无法当上剑豪后来到浮空城,通过了严格的浮空城体术系讲师选拔,现在出任剑道部讲师兼冷兵器格斗专业主任,不过在和服刀鬼初见他时,他只是剑道部的一个讲师助教,地位不高,但明眼人看的出来,他和那个得过且过的剑道部负责讲师完全不同,他要让剑道部成为第一体术部门,而他已经递交了申请书,申请调职到冷兵器格斗专业。 那是冷门专业,也是唯一一个连讲师也没有的专业,他带出了以直人为首的剑道部高级战力,并且,还因为负责讲师在去年决赛上大胆地选用了当时还是替补的直人,最后爆冷拿下了冠军,直人一瞬间地成为了体术系的焦点人物,他的老师也被重点关照最后成功升职。 直人,是唯一一个轻轻松松打败了他的人,那时和服刀鬼被打到无力瘫坐在地上,木刀就那么对着和服刀鬼。 “怎么说呢,你好像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剑术的问题啊。” “问题……?” “风格啊风格,你的剑术没有一点是你自己的东西吧,不论是川上流,还是一些挥刀方式,而且你在模仿我?还试图用我的方式击败我?怎么说呢,因为你不是镜子啊,你跟不上我的动作,但是因为我完全没有自己的风格你无法对症下药?你似乎在试图通过我的动作来估计我的下一个动作。对上弱者还行,对上一些自成风格的怪物你就是自找没趣。” 他的刀在他的一挥后架在了肩上。 “还有就是你的动态视力完全可以跟上我的速度,但是你会慢一拍,你会不会在想“啊,我这里这么做真的对吗”什么的。” 他极度不雅的挠着肚皮,“还有就是步伐啊,不要让人一眼就能看出你的下一步会迈到哪,你的肌肉的细微变化都会被看出来,遇上那种人你几乎就可以宣布败北了。” 和服刀鬼记得直人的每一句教导,那是在他一次次失败后直人对他缺点的评价。不可思议的是,每输一次,和服刀鬼就强上一些,和服刀鬼本以为自己已经到了顶点,没想到哪怕是他拿手的川上流也被直人正面击溃,直人在最后评价川上流作为技巧还有很大的不足,但是和服刀鬼可以通过自己的理解改变川上流。 “前人的路走得再好也不是自己的,你必须把别人的东西变成自己的,才算是真正模仿。” 川上流原本是注重流畅的斩击的剑术,和服刀鬼在无数次挨打后得出了结论,属于自己的剑术要快而且狠,所以他创造了川上流奥义式。 那是直人第一次把插在兜里的手伸出来,并且在比试后没有指出他的缺点,而是用了一句:“有长进。” 川上流奥义讲究一击必杀,那么这一击的顶点在哪?自己曾经那么问过直人。 直人不假思索地说道:“剑术没有极限,有的只是屈服在那个所谓的极限的人。” 更快,更强。 后来直人离开了剑道部,他那双原本有着无底黑暗的眼睛变得无神,整个人变得颓废,和服刀鬼绝不承认这个废物是直人,是自己最重视的前辈。 “前辈,欢迎回来。” 他闭上眼睛,那个直人,那个魔鬼回来了,他看见了那双无比深邃的黑眸,比那时的他,这双眼睛里有着无边杀伐之气,他不是什么善良的人,那个魔鬼从地狱爬回来了,来带走亵渎了神的信徒。 即使想了那么多乱七八糟的,现实世界时间也只有几分钟,医疗人员冲进车站,和服刀鬼被抬上担架。 “呦,罗根理事。” 罗根俯视着重伤的和服刀鬼,慢慢开口:“太藏,东西给他了吗?” “我办事,唔……” 咳嗽带着鲜血,和服被染红,“你放心。” “好。” “罗根,你明白这意味这什么吧?!” 见罗根不回应,和服刀鬼支撑起自己,拽住理事的衣领:“你明白的吧?!” “嗯。” 罗根抓住他的手:“我知道。” “这可是世界级的大事件。” 罗根理好衣领:“将是下一场大事件的导火索。” “无数人会被卷入其中的一场大事件。” “我有时候真的觉得你是个疯子。” “谁知道呢。” 罗根垂下手:“在神代已经坠落后还沉湎在众神时代的美梦就由我来打碎。” (二十七)绕道帝国 万幸的是凭着和服身上的身份证明我坐上了车,趁现在有空我开始分析和服刀鬼所说的话。 现在我只知道琳是被教会带走了,其他是一无所知,教会为什么会带走作为普通人的琳,好吧,我知道琳是帝国公主,但是凭着教会在帝国的地位,根本不需要琳来威胁控制帝国。再说了教会公然来浮空城拿人,这件事也很古怪,教会和浮空城的关系一直很紧张,两边都不希望真的打起来,教会这种行为毫无疑问是违反两国契约的。 不惜开战也要带走琳? 推理不能带有情感和主观臆断,但是现在我只是揣测,我突然想到,琳会不会是自愿和教会走的。 在监狱里我一有这个念头就会自己排除,但是现在冷静下来,我就有些疑惑了。 琳到底是否需要我去救她? 我在琳眼里究竟算什么? 她是怎么看待我的? 尽管她接受了我的告白,我也见过她在私底下对我出事的焦躁状态,可是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说明她喜欢我。 她喜欢我是男性世界几大错觉觉之一。 我知道自己的性格很变扭,但是现在我只是想要听到她的真正想法。 那就见到了面再问她吧。 最终我做了这个决定。 有人在背后谋划着什么,透过仅有的线索我什么都猜不到,再者因为我现在的状态,盲目猜测会出现主观性错误。 现在我有空好好回味这段时间以来的事,每一件事会在最后引导向一个结果,因为我对琳的感情参与了帝国战争,同时帮助路威上位,让浮空城与帝国初步建交,我回到浮空城因为参与帝国战争被理事会责罚,同时发生了最终指令事件,最后最终指令案告破,幕后主使是生物系主任兰德里,其中有新任理事罗根推波助澜,浮空城各方势力暗流涌动,最后罗根推翻不可一世的兰德里成为年轻一代第一位理事。 这就是当下的状况,而我在其中则是一个小到不能再小的配角,在以上的大事件中我的名字都是不出现的,自然也不存在什么仇人和想做掉我的人。 那么对方就是对琳下手?琳是帝国公主,为了钱?教会不会大胆到敢动作为他们金主的帝国,那么是为了威胁帝国,敲山震虎阻止帝国和浮空城的外交?这有可能,把这先作为方向。我此趟列车的终点站是联邦,到联邦再去一趟帝国,搞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路威不动手,说明他知道怎么回事。作为琳的哥哥,他必然知道怎么回事。 抱着这种想法我坐上了前往帝国的马车。 “听说了吗?浮空城出了起伤人案,凶手叫什么直人的,听说他把联邦远东岛国的大名川上家当主给重伤了。” “听说那家伙被全世界通缉了,悬赏金有足足五千万摩罗!” “千万级的通缉犯?!” 我默默戴上帽兜,五千万摩罗可不是一笔小钱,这足够一家五口在地上富足地活一辈子。 “你说这个直人究竟何德何能啊,一被通缉就悬赏五千万,哪怕是当年那位也……” 旁人连忙按住说这句话的人的嘴:“这话不能乱说,若是被那位知道了,明天你就可以和你那位老母亲重逢了。” 说话人反应过来,忙双手合十祈祷道:“诸神在上,贱民绝无二心,只是为神使抱不平……” 我登上列车,刚才的对话令我极其在意,抓到我的高额悬赏金让我明白,我现在真正站到了世界的对立面。 明明只是一个弱者的最简单的愿望却要被世界所否定,那么,我就反杀世界给你们看。 我的位置被一个彪形大汉占了,在进车厢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了这个车厢的异常。 “如果你们是为了赏金来的,我劝你们,现在还能回头。” 大汉慢慢站起来,嘴角勾勒出诡异而暴力的弧度:“悬赏令是生死不论,就把你的四肢打折好了。” 车厢中的人全部转头看向我,往少了估计,这里有不少枪。 “好吧。” 大汉露出微笑,把手伸向我,在他的手按在我肩膀上那一刻,我反手把他的手折断,用大汉作为挡箭牌对着全车厢的人,我听见了一轮开火声,感觉到疼痛,我能确定自己被打中了。 从大汉口袋中拿出枪,透过被打成筛子的大汉身上的孔洞,我命中了其中一人,列车在这时发出穿过隧道的提示,四周突然暗下来,我放下大汉,在确定所有人的位置后,我拿起小刀,凭着记忆砍杀了不少人,列车穿出隧道,我放下手上的尸体,直面着面前仅剩的几人,长呼一口气:“还要打吗?” 四周的人后退一步,似乎是有些畏惧。 这时一个小鬼大喊一声: “别,别怕!我们还有人数优势!开火!” 我能感受到子弹穿过身体带来的痛楚,我握刀的手愈加握紧,在露出冷笑之后,我的手中慢慢捏造出一把刀。 “这是仿造和服刀鬼的苗刀外形的苗刀·改·直人式。” 刀和和服刀鬼的刀一般无二,但是刀刃根部歪歪斜斜刻着直人两个字,双手握刀,我还好和服刀鬼的架势:“我于此舍弃人的身份,像一只野兽一样战斗。” 动作不需要理智,身体自己动了,只一刻我就看见了那张被叫做贪念恐惧的东西塞满的丑恶嘴脸,刀一旋,斩下那人的头颅。 他们慌了,呐喊道: “开枪啊!!!” 他们自以为自己拿着人类制造的枪,就可以自认为自己是万物之灵,就以为自己拥有着什么力量…… 我随手一甩苗刀,切开了子弹雨,无数对准我的子弹没一颗打在我身上,真是弱小啊。 这些都是亡命之徒。 他们会杀死我。 正如我会杀死他们。 每一刀都会杀死一个歹徒,整节车厢被染成血红。杀人真的是一件痛苦的事。但是那时的我明白,我只是他们要杀的人中的一个,放过他们,就会有其他人被杀掉。 这世上很多时候是没有好人的。 而很多电视剧里的好人杀死恶人也只是电视剧情需要。 既然我们都是恶人,那就狗咬狗,看看谁会先死吧。 (二十八)祭品 帝国。 路威这几天都没有睡好,这可把宫女吓坏了,这几天帝王都在处理战争留下的烂摊子。帝王要是生病了,她们可担待不起。 “王上,您要不要……” “不用,叫厨房热碗汤水。” “是。” 路威揉着太阳穴:“出来吧。” “好久不见啊路威。” 看来我被他发现了,我默默起身,把玩着一把小刀。 他看了我一眼,眯起了眼睛,然后自然地转开头。 “你不想问我我是来干嘛的吗?” “不重要。” 他默默打开抽屉,拿出一沓文件:“给。” 尽管抱有怀疑,我还是打开了那卷东西。 良久,我放下手中的文件,这是一份古老的契约,是教会与帝国第一任帝王的契约。 “所以说,你祖父以自己的后人中的女性作为筹码,来交换教会的支持,而因为一世膝下无女,教会带走了琳?!” “我从祖父的遗物中找到的,基本不会有假,只是我不明白为什么契约现在生效……” 我从路威的表情中知道了他没有撒谎。但是我还是有问题想问他:“你站在我这边吗?” “不,我不会。” “……” “你现在是浮空城逃犯,是前往教会的罪犯,我帮了你会把帝国拖下水的。帝国还没站稳,不少人巴不得帝国死,我作为一国之君自然不能冒险,再者,这份契约是有效的,我出手对付帝国是违背契约,这会影响我的形象。” “好好好,我知道,走了。” 我拿起卷轴就要走。 “不,你不能走。” 我回头,想询问路威的意思。 “现在帝国作为浮空城和教会的友邦,我不能放过你。” 他从墙上取下剑,对着我把剑拔了出来,那把剑闪着光,毫无疑问是极其优秀的圣器。他是要杀了我吗。 我有些不敢相信,却又不得不承认真是真的。我要对他动手吗?在这里?我按住剑柄:“路威,你当真要和我动手吗?” “就把你放走了不好看。” 路威用剑指着我,仿佛下一秒就会取我性命。 “我没空与你纠缠,拜拜。” 我从拿到那卷资料开始就在不断后退,说完这句,我打开门转头就跑,光芒紧随其后,直接落下。帝王剑的余威横扫,我发现路威给我留了一个角落来逃跑,在外行人看来,路威无疑是下了狠手,宫殿被他削去一半,而直人侥幸逃出,实在是直人的运气太好,只有作为当事人的我知道那一击有多少水分。 从帝都王宫离开,我易容进了一家酒馆,就叫店家温两碗酒,要一碟茴香豆,挑了个雅座,打开资料开始细看,这下我慢慢有了头绪,教会每隔几年会有一个大型的神恩祭,这是教会的大事,教会在这一天会向所信奉的诸神呈上贡品,而几乎每一次神恩祭,都会献上一位少女作为神之躯,让高天之上的诸神之母附身在少女身上,带来诸神的祝福,最近几次神恩祭召唤母神都以失败告终,主教们在讨论后认为是用来召唤母神的躯体太肮脏了,最终主教决定提高祭品的质量,最后他们回想起与帝国的契约,前来拐走了琳。 教会吗?还是说这份文件是路威伪造的,用来给帝国开脱的。我来帝国得到的唯一的有用的情报就是路威和我不是站在一块儿的。帝国很快把带有我画像的通缉令挂满了大街小巷,在酒馆里,我打听到捉拿我的事情由法尔纳将军全权负责,法尔纳将军名下的所有骑士开始行动,他们在大街小巷上寻找我的身影。 我没有想到事态会发展到这种地步,为了与我撇清关系,路威下了大功夫。 在帝国没有停下多久,我便决定直接前往教会圣城。万幸的是,好像我还没有受到教会的注意,在我登上了前往教会的车之后也没有被人注意到。 或许他们觉得一个普通人能够兴起什么风浪,在教会看来,我说不定是一个不值得注意的蝼蚁罢了。 圣城建立在最高的雪山之上,教会是一个独立的国家,以圣城为中心,聚落向四周辐射,整个学园都是教会的领地。想要进入学院,就必须通过考验。只有心怀圣洁,才能够进入这片雪原而不受到伤害,不过这些都是教会的一面之词罢了。毕竟他们所谓的心怀圣洁,不过就是口袋中有点钱罢了,他们还把这些钱美其名曰信仰券。 信徒需要在雪山脚下把钱兑换成信仰券,在前往兑换的地方,把信仰券兑换成砖石,这些砖石最后都会被砌进圣城的地面,诸神会因此宽恕人的罪孽。 对我而言,这是极其荒唐无理的,但是在那些信徒看来,却是体现自己的信仰的最佳手段。他们觉得,凭借着砖石可以得到诸神的加护。圣城的每一块砖,每一块瓦,都是信徒的血与汗堆积起来的,圣城是无数信徒徒步把砖石带上雪山建成的。 神被称为神,不是因为他们有什么强大的权柄,而是因为他们被人所信仰着。 而在神代坠落的如今,世上已经没有神了,有的只是沉湎于美梦之中不肯醒来的人类罢了。 我一直被这么教导,也一直这么相信着。 在古老的神代教会的教皇与主教被神所选出,教会是由能听到神的声音的人所组成的,但是不知从何时起,主教开始由人推荐,他们听不到诸神的声音,直到有一天,唯一能听见诸神声音的教皇被囚禁,教会,是神代剩下的渣滓之一。 不过,所幸信仰券不是强制征收的,只要你不怕被雪原吞噬,你可以不支付信仰券。 “但是几乎每一个不买信仰券的叛教者,都死在了雪原上。” 那个道貌岸然的传教士如是说,眼中闪过狠厉阴辣的光,虽然很快,却被我注意到了。 要提防这家伙! 我推了推戴在头套上的眼镜,暗暗想到。 在一伙用粗布包着头的人中,我一眼看见了一个身穿袈裟的僧人模样的光头男。 (二十九)对禅宗弟子 罗根拿起打火机,犹豫了片刻,把打火机收回口袋。 爱莉和自己谈了条件,而且那个条件优渥到值得罗根那么做,值得他远赴教会。雪山上有不少驿站,罗根他没去入口,让飞机把他带到了雪原上第一个驿站来了。驾驶员不认识路,只好由路威指着到达目的地。 在让飞机离开后,罗根慢慢走进驿站,坐在许久未坐的位置,罗根有些沧桑感,明明离开教会好几年了,现在回来,东西却没怎么变,不过这家驿站的东西味道倒是变了。 “换厨师了吗?” 环境还是不变,反倒是人,被一成不变的生活改变了。 雪山入口。 我决定上前与那个禅宗弟子打招呼,因为他和我一样,被在场所有人用奇怪的眼神注视着。 雪山圣城不仅仅是教会的圣城,雪山圣城里不止教会的神圣教堂,还有不少的道院道场和禅宗寺庙,不过,后两者在神圣教会看来是异教徒,若不是这两教的开宗祖师是两位大人物,历代当家也都不是什么平常之辈,教会早就把这两派荡平了。 现在禅宗因为这届的话事人和教会主教的友好关系,有些偏向教会,两者合力打压来源于未知之地的道院,我在梵灵焉的资料中知道了一切之后,鄙夷地看了那个一直在微笑的禅宗弟子一眼。 我在最后上了车,因为所有人都不愿我坐他们旁边,我不得不坐在车厢最后面的一个小角落,我抱着裹着白布的黑剑,为了防止发生意外,我决定随身带着这把剑。 这种车是由雪原上的一种特殊的动物拉动的,车厢大概有浮空城一般的公交车大小,坐了大约二十来人,那个禅宗弟子坐在了一个靠窗的位置上,他旁边没人,但是与我被挤在最后上车,他却因为动作快抢到了位置。 正当我有些困顿想睡上一会的时候,我听见了窸窸窣窣的交谈声,抬起头,我看见女孩拿着一块发霉的面包走到我面前,颤颤巍巍地递给我。 她听到我肚子在叫了是吗…… 离开帝国后我为了加快脚程连夜赶路,没吃上饭。 “快回来!” 像是孩子母亲的人把女孩拉了回去,狠狠给了女孩一巴掌,“谁允许你给那个废物送食物的?!” “可是妈妈,他看起来很虚弱……” “他和我们没有任何关系!听着,诸神不会庇护不信神的人!你帮助他就是与神为敌,要遭受惩罚!” 我慢慢起身,抢过小女孩手里的发霉面包,咬了一口:“不是她帮助我,而是一个强盗抢走了他的食物罢了。” “什么?!” “倒是你,女士,买得起三块价值价值不菲的砖石,却买不起一块新鲜面包吗?” 我又咬了一口有些硬的面包低头问女孩:“你吃过肉吗?” 女孩茫然地摇摇头,回头看向母亲,只听见清脆的耳光声:“别和这种异教徒说话,脏了你那心灵。” “可是妈妈……” “该死的异教徒,竟敢诱惑我亲爱的尼娜。” 她作势要打我,下一刻我一巴掌打在她脸上,力气不小,打的她哀嚎一声,然后一只拳头笔直打向我,正是那个禅宗弟子。 “怎么?你要来多管闲事?” 拳头横在我与那对母女之间,只听见那光头道:“施主,你不该对这位母亲动手。” “关你屁事。” 我看见了那位禅宗弟子眼中闪过的杀意,内心不禁冷笑。 “施主,听在下一言,得饶人处且饶人。” “我常听我研究地上禅宗的同学说你们禅宗都是心怀仁爱,普度苍生之流。” 我把手放在他手臂上,“你在那位母亲打那个女儿并且输送不正确的价值观的时候你没站出来,反倒是我打了这个女人的时候你出手,怎么,想充好汉?喂,秃子,你玩完女人之后注意点,脖子上还有胭脂呢。” 秃子把手缩回去,摸了下自己的脖颈,表情变得难看。 该死,昨晚是那里的哪个女人吻了自己?!可恶……感受车厢里看向自己这边的眼神从钦佩变成厌恶,那个禅宗弟子再也忍不住了:“信口开河,吃我一拳!” 势大力沉的一拳打在我身上,我皱眉,虽然靠着身体本能,让打到自己身上的力气小了不少,但是这一击确确实实很重。 禅宗流体术,算是禅宗不外传的体术,但是因为禅宗弟子的数量不多而且弟子大多集中在寺庙苦修,外面对这种体术的记载相当少。 对于体术,我有独特的应对方法。 交给身体。 大脑放空。 重拳被手掌推开,气在掌间流转。 “那是圣教流体术!是执法者大人!” 不知谁吼了一声,那禅宗弟子一愣,被我一掌击中。 那禅宗弟子睁开眼,有些不解,明明被打中却没什么痛苦感,仿佛我只是在他胸口按了一下。 “那招是……” 众人皱眉,互相对视,觉得困惑。 突然,那禅宗弟子跪下,倒在地上。 “圣教流体术没有禅宗流体术那种杀伐之感。” 一个老人突然开口,“圣教流体术与道院流体术一样,注重气的修行,这位先生的圣教流体术想必已经登峰造极,对气的把握非常精通,甚至可以凭借扰乱对方体内的气将对方杀死。” “是我看走眼了,您并非是什么异教徒,而是代行神之权能的执法者大人!” 执法者?! 声音在人群中炸开,那位母亲的脸色更是变得苍白。 执法者?!那种级别的大人物居然会和自己坐一辆车?!话说自己刚才是不是惹到人家了?!看向女儿,母亲颤颤巍巍地起身,对着我普通跪下了。 “民女不知是执法者大人微服私访,有失恭敬,民女愿自杀谢罪,只希望大人可以放过我的家人。” 我听见了磕头声,女孩拉住我的衣服:“执法者大人,妈妈是为了给爸爸治病才来求福的……” 求福? 我表面上装的不动声色,另一边却查起了这个少女的身份,真是感谢梵灵焉了。 (三十)世界 浮空城理事会此刻正在开会。 “我同意罗根理事的观点,教会公然派出执法者带走浮空城居民,我认为可以视为挑衅甚至是宣战。” 除了理事换届会议,其他的会议,理事基本上不需要到场,而是采取了老式的线上会议。 不过凭借全息投影,可以展现理事围坐开会的场景。 “我们与教会是有和平契约的,最好还是不要动干戈比较好……” 罗根缓缓扫过主和派,都是年纪比较大的理事,签契约也是他们那一代的决定。 “那么诸位,”罗根打断马上到来的争吵,“如果教会优先破坏契约……” “那么我们可以名正言顺地发起保卫战。” 老一辈理事虽然是主张和平的斯文派,但是他们终究是浮空城理事,他们会优先保证浮空城的权力不受危害。 帝国参议阁,路威放下手中的卷宗,这几天诸侯纷纷上书要求国库赈灾,勉强调度之后他要处理一些大小事务,虽说交给议政大臣也可以,但是路威入主帝都时间不长,根基不稳,这般拍须溜马的大臣根本信不过,信得过的武将法尔纳将军,却被一群世族出身的将军歧视,最信任的伙伴身陷泥潭,还被自己通缉…… 举目无亲。 大概说的就是路威现在这种状况。 而且现在世界局势动荡,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浮空城和教会不对付,联邦坚决站在浮空城这边,帝国却完全不想参与进去。 不论站谁那边,都要接受另外一方的怒火,路威这几天因为迎接外交使臣已经忙的不可开交了。 然后路威想了很久。 他有点想退休了。 给了自己一巴掌让自己振作,路威低头批阅文件,教会要帝国大批量定制魔杖,但是原材料以及人力都要帝国提供,价格还必须是市面上的一半,这路威肯定是不允许的,但是对方又是教会主教…… 在委婉地表示帝国不会向教会提供魔杖后,他把目光落在一份独特的文件上。 “这个纹章我没见过呢……” 他耐不住好奇心打开,从中拿出了一个铜币和一封信件。 “这是什么啊……” “你好,伟大的人之王,老夫的名字是西苏特罗斯,或许说我的另一个名字——祖苏德拉,你更能理解。” 路威的瞳孔放大,祖苏德拉,大贤者?!他怎么会给自己写信?这位可是与自己那位祖父一个级别的老怪物,更是世界顶尖战力之一!这种人要是要见自己,自己必须沐浴斋戒禁欲才能面见…… “老夫写这封信的目的是,希望你照顾好我的继承者。” 路威震惊了,大贤者居然有求于自己?!而且,还是照顾继承者?贤者的继承者?! “那个孩子还未经历过失去,还未获得认可,还未窥探过世界的真实,在灾厄来临之前,他需要快速成长起来。” 这封信的字非常大气,给人以铁骨铮铮之感,贤者是路威的祖父的旧交,理当帮忙。 “老夫给你的铜币是特制的,只有他身上的匕首的凹槽才能安放,你可以以此为线索找到那个小家伙。” “你以后会见到他的。” “如上,西苏特罗斯。” “路威亲启。” 路威默默烧掉信件,贤者继承人?有点意思。 路威像是一个找到了玩具的猫咪一般,快速批阅了剩下的文件,他对这些文件已经失去耐心了。 “那个贤者入局了吗?” 爱德华兹半跪在地上,拳头击地以示忠诚。机器合成的电子音无感情地说道:“连老怪物都坐不住了吗……真是有趣……” “大人,我们需要怎么做?” 爱德华兹不敢抬头,在他眼中,这位是至高无上的存在,以人的眼神直视他是亵渎他。 “不是我们,爱德华兹,叫你背后的财团,给我安分点,我虽然现在不能自由行动,灭掉一两个世界最强财团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爱德华兹冷汗直流,他知道自己的父亲一直很想要浮空城的掌控权,背后搞了不少鬼,但是这次是被明显警告了。 “有些钱,他麦希德里有命赚,没命花!” 电子音不怒自威,爱德华兹心脏狂跳,只听见电子音接着说道:“退下,去敲打敲打你那个财迷父亲。” 爱德华兹连滚带爬跑了。 房间安静了片刻,电子音突然道:“老家伙,来都来了,不评论一下?” 苍老的声音响起,回答电子音道:“好久不见。” “马上就要发生战争了呢。上一次战争得是……” 苍老声音道:“起码是一百年前了。” “呵,那仗啊。那倒也是,你怎么看?” “我觉得那一战难打……” “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那些财团发不义之财那件事……” “做那种勾当啊……” 苍老声音陷入沉默。 “作为一个理由铲除财阀是不够的,但是我个人是支持你做掉那些财阀的。” 电子音没有说话,老人说完转身就走,电子音突然响起道:“奥丁,你会怎么做?!” 老人停下脚步,但没回头,沉默良久,慢慢地说:“备战。” 说完老人消失在黑暗之中。 电子音也随之安静下来。 联邦议会。 议会厅很吵。 文件和茶杯飞来飞去,该说这是议会的日常吗…… 议员长办公室,议员长莱德莱多穿好衣服,衣衫不整的秘书拿着文件,声音嗲嗲地道:“议员长,您不参加会议真的没关系吗?” 议员长一拍秘书的翘臀:“这种会议没有任何意思,我没必要出场,下次试试别的玩法?” “讨厌了……” 秘书嘴上这么说,身体却很老实地靠在议员长怀里。 当初招秘书的时候就发现了这只骚狐狸,越玩越有味道,比家里那个死八婆好多了。 议员长这么想到。 一个电话打破了议员长的yy,议员长恼火地接起电话:“tNNd,谁?” “是我,莱德莱多,我是浮空城理事长奥古斯汀,现在因为你私自倒卖武器罢免你的职位。” 引.代价是生命 一切强大力量的使用都有代价。我强忍着心悸,用深呼吸调节身体的不适。 梵灵焉对我的身体进行了检查,得出了一个结论,因为我在与和服刀鬼一站中使用了黑剑,此后一直让黑剑保持具象化,又连日舟车劳顿,身体的状态下跌了很多,现在的身体和一个四十岁大叔相差不多。 我收起黑剑,因为刚才的打斗让他们产生了什么误会,我现在坐在一个很舒服的位置上。 刚才的少女叫尼娜,是帝国和教会接壤的一个村庄的居民,尼娜的父亲得了一种怪病,高烧不退,不止他一人,村庄所有成年男性都有染病的症状。 “所以要去求医吗……” 凭着这些少的又少的情报,我没办法得出病症。 “等这里的事做完,和琳一起回一趟帝国吧……” 我如此想到。 那时的我不会想到,我再也无法和琳回到帝国了。 。。。。。。 那个男人就那么站在那里,我感觉不到杀意,我已经精疲力尽了,身上都是伤,他的病号服闪着诡异的光。我的所有感官都在示警,这家伙很强。 “好久不见,或者对你而言应该是,初次见面,你好,直人,我的名字是奥古斯汀,一个行将就木的人。” 他的银发长到可以及地,简单的浮空城医院制式的病号服,皮肤惨白,整个人显得病态。 但是他的眼睛,他的眼睛闪着金光,明明在看我,我却感觉他透过我看到了什么接近根源的东西。 他的手中有一块红色的跳动的物质,有猩红的液体流下。 “天选之人的血液和我这种混蛋的血液也没什么不一样嘛。” 他手握紧,猩红液体滋射。 “一般来说没了心脏你最多活七秒,这七秒你甚至连呼吸调整都做不到。” 我大口呼吸,明知没有作用,那七秒大概是我人生中最长的七秒。 那一刻我脑中闪过无数的情感,悲伤,痛苦,后悔,绝望……最后那一刻,我的过去走马灯般呈现在眼前。 。。。。。。 “教会穹顶事件,死亡一人。” 报社的新报纸刚一发出就被售空。爱莉手中管家带回来的报纸慢慢滑落,罗根慢慢关上门,让爱莉哭上一场。欧得罗萨关上店门,把原本的“opEN”变成了“cLoSE”。和服刀鬼解下腰间的刀,脱下和服,沉默了很久。爱德华·唐泰森压低帽子,把放着摇滚乐的车载音响关掉。 “通缉犯直人于昨日上午被理事长处决。” 时间倒回到我坐的车进入驿站。 我被众人围着下了车,好不容易脱困,却被告知已经错过了最近的一班车,要在驿站里过夜。 我身无分文,更是顶着通缉犯的身份……当我想要和老板沟通的时候,我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风卷残云般消灭了一桌的美味,我满足地揉着肚子:“我现在想,罗根,你是天使吗?” 罗根好像只喝了几杯茶,我不会把他的份给…… 他伸出手,我把手一摊,肩一拱:“我没钱。” “没向你要钱,手给我。” 正所谓拿人手短,吃人嘴软,我乖乖的把手给他,他握住我的手一转,让我掌心向上,他一拉,露出了我的手臂。 “你没多久可以活了。” 他说道,我急忙抽回手,我的手臂上青筋暴起,血管呈现黑色,看起来好像几条黑色的线。 “黑线一旦扩散到全身你就死定了。” 我点头,表示自己知道这件事。 “照现在的速度,你最多只有三天,回浮空城吧,那里有希望治好……” 似乎看出我不想搭理他,罗根沉默许久,此刻的沉默搞得我们之间极其尴尬,打破这个要命的沉默的是罗根把一沓文件扔在桌上。话说他的口袋是四次元的吗?!为什么能抽出这么大的一份文件?! 我耐不住好奇心看了一眼,里面是雪山的地图,以及一些教会的机密资料。为什么我说它是机密资料?因为我无法从梵灵焉里查到这些东西。 “你上次把我耍的团团转。” 罗根摁灭烟,继续道:“这次我是来和你谈合作的。” “上次利用我的时候你也是这么说的。” 我不吃他这一套,我不知道罗根的目的,就像上次我追查最终指令,结果让他做掉理事上位了,虽说最后我也敲诈了他一笔,但是我毫无疑问被他当枪耍了。 “罗根,做交易最基本的应该是双方知根知底吧?” 我翘起二郎腿,因为知道自己不如他帅,我不得不做一些动作来加强气势。 “你没有资格和我谈条件,直人。” 他还是第一次直呼我的名字,我无意间注意到他在喊我名字的时候的神情,那是一种我难以言喻的神情。 “这是一份施舍,当然,我也有我的目的,只是这个目的和你没关系,你或许在猜我想不想杀了你,坦白说,我想杀了你。不过你在浮空城车站打伤体术系准主任,入侵帝国帝王宫,光就这两项,现在的你就是死刑犯。” “我来这里是受人之托,要我保证你的安全,直到你完成你的目的前,我都会帮你。” 罗根说了很多话,我也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的黑剑以你的生命为代价,我有可以把你的命吊着的方法,简单来说,我是让你没有后顾之忧而来的。” “那你为什么……” “劝你回浮空城?嘛,这也是受人之托,我知道你会拒绝,所以假惺惺地提一嘴罢了。” 罗根在我面前会显露他那糟糕的性格。直人同学也想要帅哥罗根先生的温柔对待! 对手比我更了解我自己,我不由地想。 罗根的想法我一直捉摸不透,哪怕是上次我机缘巧合猜出了他的目的,他现在来帮我我却怎么都想不通。 “我不会出手,只能保证你还有一口气,不至于死掉。” 罗根说完这句话,转身走了,我刚想追问,他扔给我一把钥匙,上面写着房间号。 “明天早上第一班车,早点睡。” 他用不容置疑的态度说完,把我晾在了原地。 在我躺进温暖的被窝时,一个披着斗篷的人进入了驿站。 (一)雪夜追忆 “呃,这位先生,驿站已经住满了哦……” 听见这句话,男人走上二楼,不多时,男人提着一个人头下来了。 “现在有空房间了。” 他把人头扣在桌上,那小二哪里遇到过这种场面,直接吓尿了。 “喂,别发出那种臭味。小心我阉了你。” 他把刀插在桌上,整个人压在桌子上。 “别欺负我们这儿新来的啊,”斗篷男摘下帽子,驿站老板递一根烟给斗篷男,“倒吊人老板。” “呵呵,我只是给他一个教训罢了。” 斗篷笑嘻嘻地后退半步,圣城驿站的老板大都有着很大的来头,倒不是倒吊人怕他,而是没必要和他过不去。 倒吊人有个非常恶劣的习惯,那就是多动。 他什么都要摸一摸,遇上书啊什么的更是会看上几眼。他一眼看见了那个定了两个房间的人名。 “老板,为啥这个叫罗根的定了两间房?” “你说为什么……” 老板看向小二。小二冷汗直流,勉强自己打起精神,解释道:“罗根先生说是给朋友定的,他的朋友是后来来的。” “哦——他那个朋友叫什么名字知道吗?” “好像叫直人……吧……” 倒吊人的手停在半空中,抬起头,眼中闪着光:“叫什么?!直人?!你确定是直人吗?!” 他下意识拎起小二的领子,小二几乎缓不过气来,老板按住他的手:“倒吊人老板你这是干嘛。” “直人,先生不知道吗?” “这个名字蛮多见的,非要说我知不知道……” 倒吊人从口袋中拿出一张金色的卡牌:“那这个呢?” “神圣塔罗牌,用来象征执法者身份的证明。” “那么你应该知道,这张卡的持有者……” “都是教会执法者队长级的人物。” “那颁发这张卡的人呢?” “应该是首主教大人吧……” “现任的几位执法者队长,包括我在内只有三位是首主教任命的。” 这已经是驿站主人不理解的事情了,但倒吊人打开了话匣子:“其他的都曾是一位队长的队员,由那位队长授予了代号。” “那位不会是……” 但凡和教会有一点关系的人都知道那位的事。 “那位的名字就是直人。” 驿站老板已经松开了手,要知道那位是唯一一个成功叛逃教会的执法者,唯一一个任务成功率百分百的家伙。 “不过据说那家伙已经死了,被魔术之神给杀掉了,算是一个配得上他的死法了。” 尽管倒吊人说着这种话,词句颇有嘲讽的意味,但是从他的腔调上,连小二都能听出钦佩之意。 倒吊人口中的这位三年前叛逃教会,下落不明,直到那年的秋季,直人被杀死的消息传回教会,引起轩然大波。 “直人老板算是我的后辈。” 倒吊人似乎被揭开了尘封的记忆,“不过直人老板一开始可是被当做教子送到教会来的哦。” “教子的话不就是……” “他是一位神父送来的,说是想当做继承人培养……不过啊,他被大占卜师预言是教会最锋利的剑,被收编进了执法者,据说当时他还只有十岁!”倒吊者讲着,似乎在回忆往昔,“因为认为他还年轻,教会决定……” 他突然不说了,看向小二:“老板,接下来的事知道的人还是越少越好。” 驿站老板点头,邀请倒吊人去雅间继续说,他虽然知道教会的不少秘辛,那个男人的事他知道的还是不多的。毕竟自己来开驿站的时候直人已经离开教会了。 索性倒吊人非常健谈,驿站老板也能知道不少事。 “直人老板跟随没有队长级的预备班执行任务,在他十岁生日那天,接到了一位主教的任务,前往未知之地拿回奥古斯汀的魔枪帕里耶朗斯基。” 老板神色大变,但凡跟未知之地扯上关系,都不是小事。 “为什么会交给预备役啊!这种任务即使全是队长级也可能会失败啊!” 倒吊人没说什么,拿起茶杯:“是啊,即使队长级也可能全军覆没。但是他回来了,他一身血污,像是恶鬼,从地狱爬回来了,带回了魔枪的枪尖。他回来的第二天,一位主教被发现在自己的房间里上吊了。所有人都说他畏罪自杀了,但是但凡是队长级都知道,他是被杀的,他的筋脉全断,心脏有自己的拳头的三倍大……这件案子还没结束,教皇任命直人为自己的专属护卫,并且特别组建了一支队伍作为教皇直属执法者……” “很可惜,我没有入选。” 倒吊人苦笑,显得有些落寞。 那支执法者是教会昔日的王牌,没有完成不了的任务,全队不论单打还是群架都是世界上等水平。他没入选还是蛮遗憾的,因为那支队伍后来执行了很多机密任务。 作为一个好奇心很强的男人,倒吊人喜欢挑战,也尊重强者,他是极力反对对直人的追杀的,也因此失去了主教的支持,不得不退居队长级,没有做到执法者统领的位置上。现在的坐在那个位置上的皇帝他觉得处不来,一个讨好主教见风使舵的人罢了。 当然,他没和驿站老板说这些。 即使驿站老板再有身份地位,有些事还是不能说的。毕竟皇帝可是个彻头彻尾的刚愎自用的混蛋,要是给自己扣帽子…… 倒吊人突然觉得聊的太久有点累,打算回去休息,驿站老板再想知道,也不得不收起好奇心,随他一起下楼。 有个帅哥在柜台前看着报纸,一边对小二道。 “老板,来一杯温牛奶,对了,你们这里有烟卖吗?” “没有的。” “啊,可惜,那给我倒一杯天使之陨。” “哈?” 小二有些懵,他根本没听说过什么天使之陨,同时,倒吊人的脚步悬在半空中,停住了。 “刚才他想喝什么?” “好像是天使之陨……” 倒吊人走到罗根身边:“天使之陨是执法者专享的酒,你怎么会知道的?!” (二)倒吊人 “偶然喝过,听说是雪原特产,便想喝杯雪原正宗的天使之陨。” 罗根不慌不忙地道,“怎么,先生你,还不允许我喝酒吗?” “不是这个问题,天使之陨根本不是平民可以喝到的。” “我认识一个背后刻着纹身的混球,他告诉我的。” 倒吊人面色大变:“你认识直人先生?!” 罗根不语,只是把杯子对小二摇了摇,表示想要喝酒。 倒吊人从腰间拔出一把刀,逼在罗根脖子上,他想逼罗根说出直人的下落。 “你是笨蛋吗?还是说你的脑子被雪冻坏了?我就是个喝酒的路人,点了一杯曾经的朋友推荐的酒罢了。” 罗根丝毫不在意自己脖子上的刀,开始揶揄倒吊人。 “臭小子……” 倒吊人迅速收刀,把罗根拎起来,他要给眼前这个叫罗根的小子一个教训。 “松开。” 罗根握住倒吊人的手,把他的手从自己的衣服上拽下来。 在倒吊人震惊不知道为什么罗根会有这么大力气的时候,罗根越过他继续问:“有,还是没有。” “客人,天使之陨我们是没有的。” 罗根的脸上多了一层肉眼可见的失望,他起身,落下一句,“没有我就去休息了”转身离开。 “你不许走。” 倒吊人起身,脸色极度难看,和直人扯上关系就必须刨根问底,这是教会执法者约定俗成的规矩。 “我说了,我不认识什么叫……” 罗根话未说完,倒吊人已经如同闪电一样来到罗根身后,手中的小刀笔直扎下去。 在所有人震惊的视线中,罗根快走了几步,刚好站在攻击范围外。 罗根依旧没回头。 “真要和我打的话会死人的,倒吊人。” 倒吊人收刀入鞘,不回应罗根的话,摆出了圣教流体术的架势。 坦白说罗根确实不是单纯来买酒的,他原意是来看看带给他不安感的是谁,刚离开房间就看到开着的房门和一具无头尸体。 手法很老道,梦中无痛杀人,不会发出一点响动。 是教会执法者入门的手段。 倒吊人是在罗根不想处理的人员名单里的,而且是名列前茅那种,不过所有执法者都是罗根不想惹的人就是了。 “看来你是认真的。” 罗根从袖子里甩出一把刀。 要在这里动手了,倒吊人的身形一瞬间模糊了,下一刻出现在罗根面前,拳头打向太阳穴。 “圣教流体术·罗根式奥义。” 罗根的动作与倒吊人有些相似却又不同,罗根在念完招式名后,手背轻轻贴在了倒吊人下巴上。 “空无式。” 倒吊人的下巴似乎挨了一记重拳,整个人倒飞出去,被倒吊人用来打罗根的气在离罗根还有一寸时消失了,一击高下立判。 “倒吊人老板!”驿站老板忙上前去扶倒吊人,却被倒吊人自己挥手拒绝。 “阁下对气的掌握达到了一种很高的程度,刚才是我失敬了,接下来,就请阁下指教了。” 倒吊人摘掉斗笠,他的左眼上有一条触目惊心的伤疤,其实不看那道伤疤,不论是瓜子脸还是宝蓝色的双眸,这个男人都是极其帅气的男性。 “我没什么好指教的,我说了我就是一个来教会旅游的路人。” 倒吊人慢慢拿起被自己压碎的木桌的碎片。 “路人可以把气运用到这种程度?” 他话音刚落,木头炸开化作齑粉。 “能把气打进我的毛孔然后再隔空碎物的,你是未知之地的,仙人吗?!” “呃……” 罗根一拍头,他对气的运用确实很熟练,熟练到无意也能做到隔空碎物的程度。至于仙人嘛,虽然他和几位仙人不能说毫无关联……好吧,罗根的气运用是和仙人学的。气本身就是东方未知之地仙人的炁衍生过来的,只是教会经过改造才有了圣教流体术…… 现在的重点不是这个,倒吊人的这一击是来杀人的,他真的很会用小刀,罗根一边躲闪,偶尔会用小刀挡开,攻击了这么久,倒吊人愣是没摸到罗根一下。 “就只会躲吗?!” 用言语挑衅,罗根可不会上当。 当罗根边战边退,脚落在地上的那一刹那,倒吊人邪魅一笑,后空翻和罗根拉开距离,罗根意识到不妙。 “已经晚了!” 铁链从四周窜出,捆住罗根,只听见清脆一声,罗根的脖子上多了一个铁项圈,倒吊人手中的塔罗牌浮在空中,发出了诡异的邪光,罗根被铁链吊住,倒过来,悬挂在了空中。 “这就是十二·倒吊人的威能!这些铁链即使是恐龙也扯不断,同时铁链会蚕食你的身体,直到这里只剩下一副骨骼!” 倒吊人依旧没有大意,和罗根保持着距离。 “所以说,你的能力是锁链?” “呃,可以这么说。” 罗根被倒吊着,却感受到他的嘲讽:“好没用的能力,要是救琳要打的二十二个队长级都和你一样,我感觉我就是浪费时间。” “你小子!” 即使倒吊人被戳到痛处,却仍旧不大意靠近。 罗根长叹一声:“我不想这么做啊,倒吊人,放了我,趁现在你还有活路……” “这些铁链可以吸收魔力因子,我还实验过,S级以下能力者的能力会失效。” 倒吊人对自己的铁链有自信。 “好吧……” 只听见古怪的声音,罗根双手不知怎么逃出来的,罗根项圈就被用手折断。 倒吊人眼皮狂跳,刚转身要跑,却看见了本来站在他面前的罗根,此刻罗根正挥舞着血红色的手向他问好,倒吊人低头看着腰间的小刀,已经深入到了致命位置,罗根靠到他耳边,说了几句话,然后把倒吊人推倒,任由血从刺中的位置流出来。 “好快。” 驿站老板明白了罗根有多强了,他没想到一个教会执法者队长级,连十分钟都不到就被人做掉了。 而且没有一点还手余地,几乎,不,完全就是单方面碾压。 “小二,给罗根先生试试我们的茶水。” (三)战车与审判(上) 罗根收拾倒吊人并没有影响到熟睡的我,我的睡眠质量好到难以置信,或者说和驿站的建材上的魔术有关系,倒不是大家都是耳聋,而是这里的降噪工作做的很好了。 “醒了就起来吃点东西,今天要进雪原了,没有一天一夜到不了下一个驿站。” 罗根优雅地擦嘴,他似乎已经享用完了早餐。 “有什么吃的。” “雪原上能有什么吃的,反正你在浮空城常吃的培根鸡蛋是没有的。” “你不损我就不爽是吗。” 罗根邪魅一笑:“确实。” “要是让你那些迷妹知道你的性格那么恶劣,不知道有多少人会失恋。” 我的嘲讽换来他的一句话:“只要这副皮囊还在,无论我犯什么罪都会有人喜爱。人的记忆是短暂的,任何过错会被时间原谅,你能追查十年前的悬案,那么一百年前,一千年前呢?再说了我也只是性格恶劣,可没犯过什么罪恶。喜欢外在皮囊的人,可不会在乎什么内在是否恶劣。” “你这是强词夺理!” “拜托,这是社会现状。像是你,没了爱莉,有人喜欢那个臃肿的你吗?人类偏爱美丽的,愿意妥协着倾倒向美丽的东西,也不愿便宜未来将与自己厮守一生的人。内在确实很重要,可是双眼能看到的也只是外在和第一印象。” 罗根放下杯子,用压的很低的声音问出了那个问题,“即使这样,你还愿意相信爱情吗?” 见我不回答,罗根眼底闪过一丝失望,但很快恢复常态:“为了她而去挑战世界,又是否值得呢?” “这和你前面说的话有什么关系。” 我试图反击,罗根则淡淡地说:“你一直觉得爱莉的事是你自己过不去的一道坎,到了今天也一样。” 我真的不喜欢罗根,因为他了解我,他太了解我了。 “你知道,你现在的行为是对爱莉的事的补救,是一种忏悔,但是,直人,那件事已经发生了……” “明明这世上最没有资格说这句话的就是你……” 他听见了我的低声咒骂,慢慢地站起来:“看来我确实该跟你聊聊这件事了。” 他刚要开口,我就感到了莫名的不妙感,一支制式古老的箭矢穿过驿站的墙,射穿灯以后插在了天花板上。 我没看清罗根做了什么,那根箭矢就出现在他手里。 “是,战车吗……” 罗根低吟一声,我在粗搜寻一遍无果后转头喝问罗根战车是什么。 “执法者中的队长级,实力很强,战车虽然在执法者队长级算是年轻的,但是实力不是最弱的。” 罗根从箭矢中取出一张小纸条,手法很熟练,明明纸条藏的很隐蔽…… “上面写了时间和地点,看来他不想在驿站打……” 罗根起身:“我们赶快离开这里,去赶车!” “哦。” 我低声应道,坦白说我虽然看罗根不爽,但是对罗根的实力还是心中有数的,如果我要和他打,最多三回合,我会被他干掉。而他所说的不弱的家伙,实力保守估计在我之上。 罗根窜进兽棚,那里面有拉车的雪原犬,他熟练地拉着两条雪原犬,随手拿了套在犬身上的装备,连在一个小雪橇和雪原犬之间。 因为我来时坐的那种车厢比较笨重所以选择了雪橇吗?! 我立刻坐上雪橇,下意识裹紧围巾,只听见罗根吹了声古怪的口哨,雪原犬直接冲进雪原。 “现在可以解释下战车是谁了吧?” 面对我的追问,罗根似乎很犹豫,我身体前倾,接着问道:“执法者队长级又有谁,你又是什么人。” 罗根沉默不语。 我不禁会回想起初见他的场景,不过,不妙的是,战车不打算给我回忆的机会,不知道什么东西,狠狠打中了我的后背,那东西没有贯穿我,留在我的身体里了。 “现在更该关心的应该是战车的能力吧。” “看来……你说的……没错。” 我用小刀划开身体,把手伸进胸膛,在心脏后面摸到了那颗异物。 是一颗尖锐的石头。 克玛因子立刻愈合伤口,刚才的无力感才稍微好一些。 “战车,真名不详,籍贯不详,本人自称查理伊特(chariot),不过有一说一,这就是帝国古语中的战车。” “能力呢?我更关心他的能力!” “呃,我说出来你可能不太会相信……” 那一刻,我对他的愤怒上升到杀意,有没有搞错,这个时候有对方情报还不果断地完全共享?! “直线前进。” “哈?” 从罗根口中蹦出一句像是导航会说的话,让我一瞬间摸不着头脑。 “他擅长调动体内的气,把力量集中于指尖,一点释放,把物品直线扔出,他所扔出的物品在一条直线上前进,只有击中目标才会停下。” “不可能,空气阻力……” “别在魔法世界扯科学!尤其是神圣教会!所以我说你不会相信我说的话……” “详细解释下,尽管你说的气可以给那个人力量,但是光凭力量只能给予那些物品初速度,最终会落地的。” “他能在长度极长的一条线上控制魔力因子。” 我能感受到我的眼皮跳了一下。 “物品路线看似笔直,其实是四周都有力,就像是给水龙头加了水管,引导水沿着水管走。” “可是……” 就算罗根说的没错,我还是觉得不可思议:“为什么石头打到我的时候会那么快。” “因为他在东西后面灌上了不少魔力因子,好让物品像子弹一样射出去,为了防止打歪,或者威力不够,他的路线终点贴在你背上。” “那怎么办!” 我有些惊慌失措,罗根强忍笑意:“没办法,多挨几下就好。” “开什么玩笑!只能凭着体内刚才石块的位置,方向应该在……” 下一刻,我感觉眉心仿佛中了一枪,他急了,他急了。 “真是玩不起,但是……”我慢慢抬起头,睁开眼睛,“我找到你了。” (四)战车与审判(中) 我已经找到他的位置了。对我的不死没有完整的情报的话,想要对付我的难度还是蛮高的。 那家伙的能力现在表现出来就是建造一条看不见的轨道来引导物体。 应该不算难对付。但我忽视了一点,对手的轨道,不一定是直的。罗根和我分开了,他不想和那个战车战斗。 凭我对他的了解,他不应该无法打败战车,他把我就这么扔下了也让我很火大。 我没有找到那个家伙,我必须承认,我低估了敌人,现在失去了雪橇,我在雪原上显眼的和靶子一样,只是一刹那,就有从四方射来的物品,我根本来不及躲避,有一颗甚至刺进了我的咽喉,这都是我轻敌犯的错。 不过在知道自己的错以后冷静下来,我不由得想,那个家伙是怎么知道我的位置的? 假设他离我很远,他又怎么能做到这么精准地射中我?如果他离我很近,他能藏在哪? 在身体挨打时,我的大脑高速运作,在躲到几块巨石后仍被打中的情况下,我知道那家伙在附近,而且随着我的行动改变位置。 可是纯白雪原上哪有人影,我不由地想,这样下去我会力气耗尽,沦为一个只能被动挨打的靶子。 虽然杀不掉我,但那真的是件很不爽的事,我要尽快找到那个家伙,把他打败。 攻击突然停止了,似乎是为了回答我心中的疑惑,那个人从隐藏处走出来,他穿着纯白的衣服:“虽然这样磨死你比较简单,不过是你的话,我必须来亲手处理掉。” “你是,战车?!” “很可惜,并不是。” 白衣男子摆出了一个古怪的姿势,双手在身体前虚握,在我眼前,他的手中慢慢出现一把透明的武器。 “……” 我吞了口口水,这把武器是怎么形成的?!这完全不是我能理解的状况。 “拿出你的武器来,直人·戈多!” 我皱眉,坦白来说我从没听过什么戈多拉,我的名字是直人,爱莉只告诉我这么多。 “你不会……” 白衣男的手颤抖着放下无色的刀,“忘记气的使用方法了吧。” “坦白来说,我连气是什么都不知道……” “不可能,这张脸,这种独特的气味,你就是直人老大……怎么可能……你不是回来清算主教的吗?!” “你在说什么!要打就打!” 我从腰间拔出小刀,白衣男似乎对我丧失了兴趣,无色刀消失,整个人失魂落魄地转身想要离开。 “……” 说实话在看见这家伙的第一眼,我的身体就在预警,没有无念无想空,我会在瞬息间被他杀掉。 “算了,虽然你不是他,可是上面下的是死命令……” 我的全身感官轰鸣,我几乎是本能地后退一步,我的胸口多出一条触目惊心的伤口,从肩膀到我的大腿。我若是不躲,那一刀可以把我的半个身体卸掉。 “你,看得见我的刀吗?!” “那么大一把怎么可能看不见。” 他俯视着吓坐在地上的我,慢慢拿起刀,轻轻抚摸着那把无色的刀:“这招还是你教我的。” “你说什么?!我教你的?!” “看来你真的失忆了。不过你对我有师恩,我要是在这里让你不明不白地死掉,有违我的为人准则。” 他拿着无色刀对准我:“我是执法者,代号审判。这把刀是我用气凝聚的武器,只有会使用气的人才能看见我的武器。” 他的刀挥下,那一刹那,我近乎本能地把雪扬起,那雪雾瞬间朦胧了我与他之间的空间。 “你以为我会毫无防备吗?!” 刀斩下,雪雾被压下,毫不停顿,刀斩向一个方向,我的腰挨了一刀,要不是我用克玛因子护住腰身,我估计会被拦腰砍断。 “你是怎么预判到我的逃跑路线的?!” “很简单,在扬起雪雾前你的肌肉就预告了你的下一个动作,人在逃跑时往往会选择最快的方式,比如说直线。再加上和你交手时我就留意了你的速度,你会往哪跑,会跑到哪,就像是同时告知你的x轴和y轴,你就能算出位置。至于z轴,只要根据你的身高也可以知道。” 这家伙,很强! “你到底发生了什么才成为这副落水狗的模样。” 他似乎很了解过去的我。 不过现在重要的是救出琳,我的过去什么的,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回望过去会带来的只有悲伤和后悔。 我没有退路,坦白来说,他能预知到我的下一步行动,我就已经没有胜算了。 “和你有关系吗?” 我慢慢起身,接下来,我要抱着被切块的觉悟,和他拼命。他的无色刀追上来了,那一刀不出意外会从我的脖颈砍入,平滑地把我的头切掉。 刀砍在我的脖颈上,我几乎用尽了我的全力也没成功地卸力,刀把我的头砍下来了。 “哪怕忘记了气的使用,你的智慧几乎刻在了本能里。” 刀砍下头的话,头会因为惯性飞出去,失去大脑身体会失去能力,但只要在头被砍飞,用手握住头发,身体会出现一瞬间的僵直,头不会那么简单就飞出去,我需要在那一刹那给自己争取到喘息的机会。 我知道他看出了我的这一步,但正如我所猜测的那样,把我的头砍下是他必然会做的事,换句话说,我的头被砍下是必然发生的未来,而必然会发生的未来还有一步,那就是我的手会拽住我的头,把头接回去。 从远处,一颗石头正中我的手,手本能地松开,加上失去了头部,我的手瞬间没了力气,换句话说,我已经输了。 “你那诡异的不死身,也在我们的计算里。” 可恶。 我在地上滚了几圈,其实应该说那是我的头比较合适,我看到我的脖颈处流出大量血液,这样下去的话,我毫无疑问会休克。 短暂的交手就能杀死我…… 这就是,执法者的顶尖,队长级吗?! 这和那些暗部不同,几乎每一个都有唐泰森的实力! (五)战车与审判(下) “目标已失去反击能力,正在回收。” 审判对着魔术阵说了几句话,对面传回消息道:“收到。” 审判低下头,扫了一眼身体,走上前俯视着我的身体:“老师,这次是我赢了哦。” 他转头看向不远处的头部,可是让他失望了……我已经不在原来那个地方了! 我一口咬在石头上,从舌头传来的冰冷刺痛感逼迫我保持清醒,一边借石头向前爬。终于在他转头看我之前滚进了一个沟壑里。 “愚蠢,你的头部在大量出血,这些鲜血就像是在告诉我你在哪里一样。” 他慢慢向沟壑走来,手中无色的刀在此刻闪着妖异的光,我在那一刻看到了自己凄惨的死相。 正当他要俯视沟壑,并把我拽出来的时候,我和他同时感受到了磅礴的气势,不过这气势对他而言更像是杀意。 气势的主人的声音很苍老:“小鬼,你在这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听到,这里什么都没有,滚吧,这样我还能保证你的生命安全。” 审判的手停在半空中,他知道面前的人是谁——昔日讨伐神之子的几位大佬之一,人代顶点之一的贤者,朱苏德拉。 他为什么会在这儿?不管怎么说,人代顶点出面的话,事态会升级到世界级的战争,他审判必须掂量掂量。 审判思索的时间只有一瞬间,随后收刀转身离开一气呵成,他本想拿走我的身体,却被贤者瞪了一眼镇住了。 他只好什么都没干,灰溜溜地跑了。 当然审判也惊讶于战车停止了攻击,不过他不知道,贤者来这里之前就把藏在暗处的战车找到赶跑了。 一只粗糙的大手将我缓缓举起:“真是神奇,这就是他所追求的永生吗?这种不死只是徒增痛苦罢了。” 他把我的头放在我的身体上,感受到身体传来的温度,我活动了一下手指,支撑自己站起来。 要向他道谢才行…… 可是视野中哪里还有人影,我没有多想,现在重要的是做掉审判和战车。 可是和审判的交手我一败涂地,第二次毫无准备的话,和第一次不会有什么差别。 审判的战斗方式和我相同,都是近身体术,这也让我和他比拼的就是实力。 但是对于另外一个,那个藏在暗处的战车,我觉得他的体术应该没有审判那么强。 但是我现在还是不知道那家伙在哪,现有的情报完全不能告诉我他的位置。 不过现在想来他和审判似乎没有联系,审判做他眼睛的可能性也不存在…… 所以那家伙在附近?可是即使知道了在附近,我依旧束手无策,再加上我现在紧张的情绪,毫无疑问会影响我的判断。 创造出一把小刀,我直接扎进我的大腿,痛感从神经传递到大脑,慢慢冷静下来了…… 刚才那个人应该是和战车交过手了,看审判的表现,那家伙应该强的离谱,而战车肯定也被他收拾了。 所以战车放弃杀我了吗? 我现在有一个关于战车的能力的猜测,不过我还是不希望和战车交手的。 我不使用魔术和黑剑,生命能量流失就会少很多,一旦我使用了两者,我的生命会以惊人的速度流失,上次使用已经耗掉了我接近半年的生命。 机体衰老的情况下,克玛因子流动会失控,你可以想象是癌细胞,随着身体衰亡的还有精神,到时我的死状会很难看。 我必须在生命耗尽之前再和琳见上一面,询问她到底是怎么看待我。我和很多人不一样,我不觉得自己的人生有什么意义,只是一趟从生到死的旅程,我更多的时候是一位局外人,第一次让我有自己活着的实感的是爱莉,不过最后我还是没和她走到一起,只是这次,我不想再这样孤独地旅行下去了。 即使这意味着我可能会提前退场。 似乎因为救下我的人插手的缘故,战车和审判同时退场,我不由得想,执法者都是这样的怪物吗?那我就必须对这一次敌人的实力重新进行一次评估。 现在的我应付一个队长级执法者就是极限,对付两个是毫无胜算,即使现在我都想不出什么同时对付审判和战车的方法,而且两者并没有配合,而是典型的各打各的个人能力打法。 如果我再强一点,可能可以依靠这种打法实现一对二,但是凭我现在的力量,是做不到的。 雪原上很寒冷,因为罗根把我甩下了,我不得不徒步前往下一个驿站。 “应该庆幸刚才溅出来的血没把衣服冻住……”因为我的头很快回到了身上,所以血液没有冻住,我看向远处的驿站,“好!走!” 徒步赶向驿站! “所以,你什么意思。” 罗根从朱苏德拉的背后走出,与他并肩而站,“是什么让我们贤者大人现身了?” “估计是命运吧?” 朱苏德拉似乎是在开玩笑,但是却没有笑,罗根也没有笑,实力越强越能感受这个世界的运行背后有莫大的伟力在运作,那位奥古斯汀也称这伟力是命运来着…… “之后你还会插手吗?” “会,又或许不会。” “您不应该盯着西海那位吗?” “那个家伙想离开封印必须杀死我,只要我这个糟老头子还活着,那东西不可能为非作歹。我没猜错,你的灵魂是不是不匹配你的容器?” “……” “这副人造的皮囊真的很有趣,如果我再年轻几岁,或许会兴致勃勃地调查你,不过,算了,你就按照你的计划去做吧,至少现在我不会与你为敌,去做你想做的事吧” 对一眼看穿了自己身份的朱苏德拉,罗根只是苦笑:“我什么都不想做,我是答应爱莉来保护直人的。至于我自己的恩怨,那不是该讨论的事。” “是吗……好吧,你带一句话给奥古斯汀。”朱苏德拉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对罗根道,“他已经完成了他的职责,可以去彻彻底底地疯一次了。” (六)隐者的预言 老人把玩着手里的卡牌,慢慢地抽出一张,又把它放回牌堆里。 “该来了吧……” 他抽出一张纯白的牌,站起身,“给我隐者牌的那位……” 回头,对着我弯腰行礼:“好久不见,尊主。” “你是,执法者吗?” “谁知道呢?” “为什么叫我尊主。” “您在那场不可言说的战争失去了一切,被植入了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东西,失去了过往,成为了现在无处可归,连未来都失去了的孤魂,是凭空多出来的,多余的物件。” 他说了很多话,我却不能理解,坦白来说就是根本不能理解他所说的关于我的内容。 “你是来阻止我的吗?” 他慢慢抽出一张牌,这次是塔罗牌中的战车…… “我来这里算不上阻拦您吧,坦白来说我也不是擅长正面战斗,我现身在你面前,就是把自己的后背展现给你以展现我的诚意了。” 他说的没错,他不像审判那样,他十分年迈,没有审判那种爆发力和速度,换句话来说,他不是审判那种肉搏战选手,而且一露面就和我直接接触,说明他和战车也不同。 借梵灵焉的信息,我去初步了解了一下塔罗牌,眼前的老人毫无疑问是队长级执法者,难道我真的估计错了?审判在队长级里是顶峰水准?至少眼前的老人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威胁。 “我是个占卜师,我当然算过我如果不来见您会怎么样,我算出的结果是死,您毫无疑问会死,我必须来见您。” 隐者完全不在意我的想法,只是一味地自说自话:“我从未在占卜中算出过无变数的事件,我来见您也是为了这件事,我无数次占卜得出的结果都是一样的,您会来雪山,然后死在雪山上。” 我应该呵斥他胡说八道,但是现在的我知道,他说的是真的。我的时日无多,这次的雪山之行很有可能就是我最后的路。他佝偻着背,继续说道:“把玩命运的人都会被命运制裁,即便我只是略微干涉,都落得这副模样。” 隐者摸着自己的额头:“我已经快到头了,尊主,见您安好,我本来也该瞑目了,可是我还是心生怯意,我不想死……” 他伸出枯瘦如柴的手,一把握住我的手臂,杀意如同潮水一般将我淹没。 “您代替我去死吧!代替我去死!” 他整个人显得极为癫狂,他的手掌变成紫色,以他的手心按在我的手臂上的位置为中心,我的手臂青筋暴起,呈现诡异的紫色。 “根源为无,祈奏高天之诸神。” “命轮空转之齿,合缝交错之时已至。” 魔术?! 这老头是魔术师?! 该死,唯独魔术师是我没想过的对手,但是我早就该想到,作为魔术起源的教会,怎么会没有会魔术的执法者呢?! 吟唱魔术,琳说这是最简单的魔术,却也是最难以预计伤害的魔术。无吟唱魔术是通过调动自己体内的魔力来干涉外界魔力因子,从而使用魔术,但这也说明无吟唱魔术极度受到魔术师本人的实力的约束,像是庞大的天体魔术,凭个人的魔力根本做不到,再加上神代坠落,空气中的魔力因子浓度也低到前所未有的程度,人代每一个魔术师在出生前就要植入魔法印记,来储存魔力,人体想把周遭环境的魔力因子转化成魔力的速度很慢,所以提前储存起来在战斗中使用才是魔术师的惯用手段。 琳说过,作为魔术师的命脉的魔法印记技术,是从啼哭之海深层打捞上来的,是属于神代的技术。其本身是一种结晶矿里的矿石虫,矿石虫在人体内会沉眠,就会留在人体里,变成颜色各异的纹身状物体,因为常年泡在魔力因子超标的啼哭之海,结晶虫的魔力耐性和魔力储存量远超人类。 现如今那条矿脉被世界几个财阀掌控着,一条矿石虫能被卖出亿元天价。除非出身魔导世家,否则几乎不可能拥有魔法印记,但哪怕是出身魔导世家,没有和结晶虫绝佳的相性,很可能被结晶虫反噬,成为空壳。一般的魔术师拥有三条魔法印记已经是极限了,魔力储存也足够了。 可是不说传说中的魔术之神奥古斯汀,现如今巅顶的七十二柱魔术师,都有超过十条的魔法印记。 隐者的手明明很干枯,力气却很大,在不断汲取我的生命力,他想要借此把我杀死。 生命力,魔术…… “对不起……” 我慢慢开口,“接下来你真的可能会死。” 非要给他这个魔术打个比方就是拿吸管喝饮料,但吸管是双向的。 而这,就是他的弱点。 我的手背上的图案发光,一把黑色的长条物被我从异空间取出。 隐者的脸色瞬间惨白,皮肤以肉眼可见的状态干枯,整个人的生命力正在被黑剑吸走,同样,我的头发中也长出白发,这是一场比拼生命力的战斗。 “那是——” 隐者的双眼失去光芒,扑通倒在地上,我的剑脱手消失,尽管我击败了隐者,但是其实是两败俱伤,他吸走的我的生命力同时被黑剑抽走,换句话说,我同时失去了两份生命力,心中暗骂该死,但是身体却下意识的俯下来了,默默地合上他的眼睑。 虽然现在的我不认识他,但他一定与过去的我关系很好吧。 我这么想着,慢慢向驿站走去,罗根站在那儿等我,他似乎等了很久。 “干掉了吗?” “让审判和战车跑了。” “我问的是隐者。” “……你看到了?” 他不再言语,只是拉上拉链,呼了一口冷气,慢慢走回驿站。 我也没多想,跟了上去,在走过门槛时,我看见门边的雪似乎有烧过什么东西似的。 “你烧了什么?” “什么?” “那里的火是你烧的吧?” 我指着那个坑,罗根摇头:“我不知道谁烧的,反正不是罗根烧的。” “你在说什么啊?” “没什么。” 他不再回头,向驿站里走去。 (七)孤独的星星(壹) “斯塔,如何,掌握自己的力量了吗?” 他慢慢抬起头,那个男人逆着光,向他伸出手,“释放你的野性,不要尝试去压制它!” 他是一头野兽,他一直这么认为。 唯一能给他戴上镣铐的,是第三主教帕格罗·卡普卡尼,他是自己的父亲,给予了自己第二次生命的人…… 直到他遇见了那个人。 “不能控制自己欲望的人是最废物的人。” 他这么说过,明明他比自己更像野兽,却能像个圣人一样,他是自己认可的强者。 “总有一天我要吃掉他,让他成为我的一部分——” 他这么想着,直到那一天的到来,他的刀上沾满了血,当那个家伙持刀向他走来,他畏惧了,修罗和野兽是不同的,杀戮和残暴也不能混为一谈,刀落在自己头上那一刹那,将他从梦中唤醒。 回到几分钟前。 他躺在自己的房间里休息,审判不敲门就进来了,虽然很想杀掉这个家伙,但是星星最终决定听他说完再考虑怎么料理他。 “直人回来了,你不去看看?” 这句话让他震惊了,那个人居然还敢回来?!要知道他可是主教们的眼中钉,巴不得把他从世界上抹除…… “你有什么打算?” 从桌上拿起钢铁手臂,星星拿起枪:“去和他做个了断。” 把钢铁手臂接上,每次钢铁手臂都要同调神经,会给大脑带来刺痛感,三年前,直人卸掉了自己的一只手,这次他要加倍奉还! “那家伙是不死身,愈合能力很强……” “只要以比愈合更快地肢解他就行了。” 他从墙上拿起重剑,扛在肩上,他丝毫不在乎审判所说的情报。 对他而言,这世上只有两种人——要杀的人和不用杀的人。 圣城教堂一座奢华的阳台上。 “隐者和倒吊人沉寂,只剩下二十位执法者队长级,其中的几位在自己的驻守区,现在留守教堂天阶的就只有小部分……” 女仆熟练地沏了一杯红茶。 脸色苍白的少年拿起白瓷茶杯,抿了一口:“是吗?现在留守本部的有哪几位?” “现在在本部的是世界和皇帝,塔以及战车,还有审判这五位。” “五位……吗……让其余队长级尽快回来,让最近的几个队长级沿路阻截吧,尽快把所有队长集结,我不认为一个队长级可以拦住那个家伙。” “可是,真的要为了一个人调动驻防的执法者队长级?” “那是三年前的事了。不过这件事是我不想提的事,你自己去翻卷宗吧,记住找一个替死鬼,翻那些卷宗没有活路的哦。” “好的,我记住了,主教大人。” 女仆走出房间,顺带把门带上了,少年把杯子狠狠砸向角落:“谁给你权利进我的房间的?” 在黑影中伸出一只手,接住那只茶杯:“抱歉,主教,我在门外听到了有趣的东西,就直接进来了。” “……” 眼前的男人化成灰主教也认得,正是执法者队长级皇帝。皇帝算是当年几个主教一起提携起来对付直人的,不过皇帝远远比不上那个人,被压的抬不起头,在直人担任教皇直属执法者期间,全教会只由教皇和直人亲卫队说了算…… “那个家伙要回来了吗?” “是。” “我会去调动全部队长级来天阶,你尽快撤离。” “吼吼,可以啊……” 主教起身:“我等你击败直人的消息。” 第二座驿站。 如风卷残云一般,我扫去一桌食物,却还只是半饱。 “黑剑导致的生命流失通过摄入营养是没有意义的。” “呃,我只是单纯地饿了。” “你是饭桶吗?” “才不是!” 在我刚要辩解时,我看见罗根的眼神变了,我还没回头,一把一人高的重剑砸在了我的眼前。 “……” 我慢慢回头,背后的男人有一条钢铁手臂,俯视着我说道:“外面。” 这是在约架吗?! “抱歉,我们不感兴趣。” 罗根拎包就走,毫不犹豫,我忙追上去,问他怎么了。 “那家伙是队长级执法者。” 我回头看了那个男孩一眼,他年纪不大,他看起来像是只有十四岁的少年,脸上的婴儿肥都未褪去,但是在他的瞳孔中,我读不出任何感情。 他像是麻木了。 “他很强?” “执法者正面对敌武装小队的三把手,代号星星,光论体术应该不逊色于审判,”他沉思了一下,接着说道,“不,应该比审判还强。” “谁给你们拒绝我的权力的?” 星星在我们背后说道:“谁都不准踏出这个驿站一步!” 他双手放在重剑上:“结界展开。” 以他的重剑为中心,法阵展开。与此同时,我狠狠撞在空气墙上。 我伸手去摸,发现那里果然有一层东西,很坚固,我转头,看见罗根的眉头皱紧了。 “无吟唱结界魔术……” “啥?!” “星星和一般人类不同,他的体质极其特殊,非要说他和什么生物更像的话,就是结晶虫,他的身体可以把魔力因子转化为魔力储存在体内,而他使用魔力的方式也就是无吟唱的魔力外放。” “可是,这是结界吧?单纯的魔力放出能制作结界吗?!” “不能,他的魔力放出更多应该是简单的强化,他的结界应该是他那把武器的效果。” 那把重剑不是一般的武器,而是圣器吗?! “如果我没记错,那把东西你应该认识。” 我皱眉,仔细端详了那把剑,梵灵焉立刻处理出了结果。 “跟随最后一代神之子的重剑往世渊?!” 那东西是神代遗留的物品,其毫无疑问是圣器,那也不奇怪为什么那把剑能展开结界了。 “来吧,只有活着的人能离开这个结界。” 他释放出恐怖的魔力,一刹那让我无法呼吸,魔力已经被他压缩到了极致,再一次性释放,很简单的魔术,但是因为他那庞大的魔力量,他的魔力释放把他的身体强化到了极致,他的攻击将非常致命。 (八)孤独的星星(贰) 墙体被一拳锤爆,他的力量大到离谱,尽管因为他的动作太明显可以预判位置,但是被他打上一拳我一定会被重创。 罗根倒是没被他盯上,在一边看戏的同时,还不忘嘲讽我胖。 在心中诅咒了他几十遍之后,我站稳,用和服刀鬼教的相扑动作稳住下盘,克玛因子强化双手,硬接下了他的撞击,然后被狠狠撞进墙里。 肋骨好像插进肺里了,我尝试大口喘气来让自己好一点,他冲上来握住我的脖子,把我拎起来,扼住我的咽喉让我的呼吸更加不舒服,他握紧拳头,一拳打在我的脸上,我能感觉到脖子脱臼了…… 我握住他的手,但是根本掰不开他的手,他一拳一拳狠狠打在我脸上,坦白说我已经出现幻觉了,脸部传来疼痛感,我的口腔中有一股浓郁的铁锈味。 我的力气慢慢用尽了,眼前什么都看不见了,意识渐渐沉入黑暗中了。 “我会等你的。” 她好像这么说过吧,什么时候呢,我已经想不起来了,那句话是她的低语,那句只说给我听的,她和我的最后的话。 我承认他的魔力强化可以让他的身体强壮到前所未有的强度,但是,就像他的魔术一样,我的克玛因子也是没有极限的。 我握紧拳头,一拳打在他的手上,他的拳头打在我脸上,我再一次打在他的手上,他再一次打在我脸上,我们俩个执拗地互相殴打,他的每一拳都是极限,而我的拳头一拳比一拳用力,在一声闷响后,在我的头先被他打爆之前,我把他的手臂打骨折了。 在他松开我之后,我一拳打在他脸上,他整个人倒飞出去,我揉了揉自己被打的血肉模糊的脸。 “我们打平了。” 我向他比了一个全次元友好手势,克玛因子几乎立刻缝补身体,我一刀插进我的胸口,将我插进肺里的肋骨削掉,先全力恢复体内器官会比较好。 “哈,哈哈哈哈哈哈!!!” 在废墟中发出大笑声:“这就是所谓的超强的愈合力吗,原来还能强化身体素质吗。” 他扛着一块巨大的砖石,直接扔向我,魔力放出和水淼先生教的简单的强化魔术差不多,但是又不一样,强化魔术是把魔力灌入肌肉,这个限制是极其大的。魔力放出是把魔力附在体外,达到强化的作用,相比强化魔术需要本人身体素质有一定水准,但魔力放出就是上限极高的强化手段,但魔力放出对魔力量有极高的要求,一条10公分的结晶虫的魔力最多可以无节制地使用一分钟,但是这也意味着无法使用魔术。 对于魔力就是生命的魔术师而言,魔力放出几乎就是最愚蠢的魔术师才会做的事。 但是星星不是魔术师。非要说他像什么,我只能说是人化的结晶虫,他的魔力几乎就是无限的。那么魔力放出就是他的最佳手段。 我印象中自己的出拳速度是一秒一拳吧,而面前这块巨石要彻底打碎要瞬间打出好几拳,首先强化拳头,再加快击打速度,争取在我被巨石压扁在墙上前把石头打碎,固然避开也是一种不错的选项,但是光用听的我就知道他在扔了这块石头后向我可能躲闪的地方多扔了不少石头。长吸一口气,把拳头集中在一点上,疯狂出拳就行。同时用力喊出来,有人做过实验发现在大声喊的时候,能更好地用力。 我能感受到手掌已经血肉模糊了,尽管用克玛因子做了基本的防护,但是真要和石头硬碰硬的话就还是不够。 再痛也不能停下,停下的话会被压成肉酱。在巨石马上把我拍到墙上的前一刻,我打出了最后一拳。 石头被停下了。 “正常的力量打出了数千甚至数万拳,我从未想过你的拳速也能快到这种程度。虽然你以前只玩一手我从未见过的剑术,看来是还有藏私呢……” 他摆出了圣教流体术的架势,看来他也会用圣教流体术。 “我也玩腻了,来一场男人之间拳拳到肉的争斗吧?!” “虽说你的提议很无聊,但是我接受好了。” 把本就残破的衣服撕掉,因为血液高速流动,肾上腺素狂飙的状态下我的体温让我感觉不到雪原的寒冷。 因为他没有用魔力放出,现在的星星是个普通人,不过我能感觉到他的指间流转着如利刃一般的流体,那是属于他的独特的气吧…… 作为回应我是不是应该放出我的气呢?出来吧!我体内的阴阳之力,炁体源流!怎么可能会有啊喂! 那种东西,会把我切成肉片的吧?! 他慢慢走上前,整个人的气势节节攀升,我除了上前外,别无选择。 一旦后退,气势便会被他比下去,这是极其不利的状况,但是现在我并没有想到对付气的方法,就这么两人来到拳头可以击打到的地方,两人几乎同时出拳,他的拳头打在我脸上,立刻在脸上划出一条口子。 我的拳头迟了一步,但还是确确实实打到了他的脸上。 两人的下盘都很稳,这拳并没有让我后退,我俩没有停下,接着给了对方第二拳第三拳第四拳……我的脸血肉模糊,他鼻青脸肿,诡异的是,当他的拳头又一次打向我时,我在恍惚间看见了星星拳头上流动的蓝金色物体。 几乎是同时,我意识那就是气,我开始可以看见气,这和模模糊糊感知到审判的刀不一样,而是肉眼可以看见,明确气的形状,同时我看见了在自己全身无序流动的白色气体。 这就是我的气,相比较星星的气可以被任意操纵,我的气没有训练过,浓度低不说,还少的可怜。 在那一瞬间,我知道该怎么办了,我用克玛因子流动到拳头的几个位置,我要用拳头接下他的拳头。 拳头正面碰撞,星星在那一刹那露出了微笑。 “看来我终于也教会你一些东西了,老师。” 番外篇:过往(壹) 凡尼提可是教会一位传教士,这天他被主教的女仆要求去翻一本卷宗。 “请问,是什么卷宗?” “嗯,源卷。” “源卷?!那真的是我可以看的吗?!” “你可以在里面看完,不过一定会被执法者暗杀……” “我要看!” 凡尼提可连忙答应,作为神的仆从,他毕生的愿望就是进入那座存放着数之不尽的撰写过往的书籍的密室。 女仆给了他权利。那扇门缓缓打开,他恭敬地行礼,心怀虔诚地走进那间密室。 他跪拜在地,行礼毕,他带着自己最大的敬意拿起了那卷写着源的卷宗。 那是数年前的事了,教会神父约瑟·多拉格为了宣扬教义行走世间,他是位大善人,收留饥饿的流民,教育边远地区人们知识,他永远穿着缝补的破布衣裳,却总能将自己的食物分给饥饿的人…… 他行走世间,难免会经过一些战场,当他在一场战争的废墟中唏嘘时,无意间似乎听见了哭声,他仔细确认,在一片废墟中,他看见了自己这一生最荒唐的一幕,一双白洁的手上托举着一个婴儿,四周都是手,似乎在托举,保护着那个孩子。在此时,乌云散开,阳光洒在婴儿上,他下意识走上废墟,恭敬地接过那个婴儿,婴儿似乎哭累了,在神父怀里沉沉睡去。 几乎同时,所有的手把神父的裤脚死死抓住,神父脸色大变,这些人没死吗?!都被埋在废墟下了?! “我,约瑟·多拉格,以自己的姓氏与神赐的身体起誓,保护这个孩子!给予他一个美好的未来!” 说完,那些手缓缓松开,约瑟·多拉格怀着朝圣之心走下废墟,抱着那位圣子回到了教会。 “哦哦哦哦哦哦!圣父多拉格!是那位伟大的神父!” 在他这一代传教士里,相比那些位居高位,不见其人的主教,神父就是他们的信仰,而在所有神父里,约瑟·多拉格算是最有名的了,不说他本人,他收养的孩子中有不少神父,他的宝贝养子……没写名字,只有源字……更是教皇直属执法者,这位神父本来是首选的主教候选,最后他背叛了神圣教会,被教会派执法者清理掉了。 “真是可惜,但是背叛教会就是要付出代价的,不过没想到源卷居然用这位神父作为开篇啊……” 在翻开下一页前,凡尼提可被只有一行字的引言吸引了。 这字完全不像字迹娟秀的作书官写的,而是一个似乎不怎么写字的人的作品,它是这么说的: “你信仰的,是神,还是恶魔。” 凡尼提可从未想过这个问题,尽管他真诚的信教,而且坚信自己相信的是神,可是这个文字仿佛有着魔力,一遍又一遍质问着这位可怜的信教者,他在唱诗班确实高唱对神的赞美,在念忏悔录时心中所信仰的也是神……他一遍又一遍地安慰自己,这一页的魔力太大了,他不得不把这页盖过,落荒而逃的他明白,这本书所承载的过往,莫大的因果,可能不是他一介凡人可以承受的。 做了几分钟的心理准备,他打开了下一页。 约瑟·多拉格的父亲是调酒师,但是约瑟只学了些皮毛便加入了教会,调酒成了他为数不多的爱好,除了在教堂惭悔室和礼拜室,就在酒吧充当酒保,他学会的调酒法有兑和法,听说在一种方言里叫他■■,神父本身就是不会取名字那种人,就把捡来的婴儿的名字叫做■■。 ■■不爱说话,年纪大了一些之后就再也没有哭过,在一周内背完了所有教义…… “一周?!” 一个人到自己生命的尽头都不一定能背完那本有一人多高的教义,他居然花了一周就?!而且为什么本该写名字的这一块被涂黑了?! 不过细想也是,源杀过不少地位极高的人,他的真名即使教会也不会用书籍记录,万一有人得到了这些消息,很可能会对源造成威胁。 从震撼中回过神来,凡尼提可继续阅读着他生命中最后的书籍。 ■■是约瑟·多拉格最宠爱的儿子,一方面因为天赋异禀,另一方面,■■很擅长劳动,和他那几位哥哥相比,■■比他们更成熟冷静,他也是最早接手神父的工作的,据说■■在六岁时就用教义挽救了一位要投河自尽的女子,那位女子后来跑来教堂想把自己的女儿嫁给这位少年,并且说那位是被神吻过,来到世上拯救众生的天使…… 后来哥哥们一致同意把前往教会圣城的机会让给了他,经过跋山涉水,他踏上了圣城的土地,圣城的钟不敲自响,宣读了他的到来。 在圣城神父进修学院学习过一段时间,被修女叫做被天使吻过的小孩,在前往教会天阶接受神职前与教皇相遇,被一眼相中,成了教皇的义子,教皇拒绝了他成为神职人员的要求,而把他编入执法者编制。 “教皇为何要这么做?!” 凡尼提可怎样都不能理解,执法者是清除异己的血腥组织,教皇为什么要这么做? 之后的卷宗和前两卷用的墨水不同,暗红色像是凝固的血液,还有一股异味…… “神爱众生,此乃以鲜血谱写之逆神书,然,此亦神之使徒之所为。” 这里又是那种歪歪斜斜的文字,但是用的却是一种古怪的语法。 之后的卷宗很密,写满了杀人的理由时间地点,有不信神的愚蠢之人,有反叛教会的不忠之人,有反抗教会的自由之人,满纸皆是生灵。 “你信仰的是神还是恶魔?” 这句话无来由的在凡尼提可脑中回响,没错,我在唱诗班高唱神爱众生,有人在黑暗中把不唱的人杀掉…… 凡尼提可的三观在崩塌,这个可怜的传教士开始觉醒了,可是觉醒的代价,他的一切都会崩塌,神或许存在,或许爱众生,但是教会信仰的,与其说是神,不如说是代用神之名,而行恶魔之本质的教会! (九)孤独的星星(叁) 那是一个没人会关心的人的故事。 “太太,以您家孩子的智商,恐怕……” 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男人对着眼前美丽的少妇微笑,眼神毫不收敛,贪婪地上下打量着这位美人。 少妇伸出颤抖的手,慢慢放在他的手上,“您不能……宽容一下吗?” “这可不简单啊……” 男人伸出手,握住少妇纤细的手,“不过,我想我有办法。” 少年看着母亲被那个肮脏的男人拽进房间,发出令人作呕的声音,他握紧了拳头,闭上了眼睛。 自己的父亲死在了一场战争里,把未婚妻和遗腹子留在了这个世上。每次母亲抚摸自己的脸,都会轻声喊那个男人的名字。 在那个年代,一个未婚先孕的妇女是最下贱的,没有人愿意接受这样两个拖油瓶,因为男性大量死在战争里,男性的地位急剧上升,所以哪怕是这个比母亲大上三十岁的男人,都看不上他的母亲,只是垂涎她的身体,毕竟他家里还有六位妻子…… 母亲找不到工作,那是一个不仁慈的年代,她把自己卖进了妓院,来提供少年的学费。 少年没有像很多故事里的男主那样奋发图强。 他染上了毒瘾。 他用富家太太给的钱买醉,用出卖肉体的钱过瘾……那是那个时代的悲哀。 没有人来拯救,母亲的房里总会来各种各样的男人,今天是穿着高档衣服的富家公子,明天是脸色枯黄的瘾君子,后天可能是年迈的老人…… 直到那一天。 那个男人出现了。 那是少年唯一温柔的回忆,他有一份踏实的工作,他是一位爱好和平的传教士。 无论少年后来怎么追查,都发现男人一辈子只爱过男人自己去世的前任妻子和少年的母亲,他是真正的光,他教母亲识字,做家务,母亲再也不用去妓院,母亲常常问他为什么不嫌弃肮脏的自己,他会停下手边的话,把她揽进怀里,用这世上最温柔的话语说:“你用了一切去守护一个孩子的童年,我想用我的一辈子守护你的未来。” 少年从未叫过他爸爸,可是早已认可了这位父亲,意外的是,男人发现少年有毒瘾后狠狠教训了自己,并且帮自己戒掉了毒瘾,他的脏衣服被送给了贫民窟里没衣服穿的孩子,住进了从未想过的大房子里,似乎一切都在变好。 没过多久,母亲怀孕了。 少年知道自己要做哥哥的时候,第一次拥有了幸福感。 少年的智商确实有问题,他的学习速度连正常人的四分之一都不到,但是他的感情是非常正常的,他知道谁对他好,也知道该怎么回报那个人。 那几年,他一直是班上前三名,那个侵犯过自己母亲的校长惊呆了,他从不认为自己招纳的学生比少年差,可是现状却是少年即将考上地区第一的学校…… 梦碎开的时候是没有声音的。 少年至今无法忘记那天的火焰和直窜云霄的黑烟,那是他第一次喊爸爸。 那把火是一个对教会有抵制情绪的富豪放的,他想警告那个传教士滚出这座城市,可是那天的风却让火势彻底失控,少年的父母和妹妹死在了火灾里。 “喂,少年,我知道是谁放的火哦?” “……” 他抬起头,那个人……不,应该说那个东西伸出手,“我可以和你,做笔交易。” 时间回到现在。 我用手挡住他的拳头,他的气的流动被我看到后,气的威胁就没那么大了。 虽然他一开始摆出了圣教流体术的架势,可是他的拳路毫无章法,他的战斗方式似乎是单纯的蛮力和蓝金色的气。 在我要挡下他的一拳时,那拳头突然悬停,在我来不及反应的瞬间,另一个拳头打在我的脸上。 我口中泛起血腥味,虽然没被打飞,但是那一拳把我打懵了,随后拳头如同雨水一样落在我身上。 我被打飞出去,虽然很想大喊这就是我的逃跑路线……可是这一回合,他扳回一城。 “每一个执法者队长级都比现在的你强,直人。” 罗根坐在房梁上,慢慢地说道,他了解每一个执法者,虽然有不少只会一点点圣教流体术的废物,但是队长级,无不是怪物和天才,而在他们之中,星星也是特例,那个人是主教捡回来的,本来是主教找来的专属护卫,送进执法者去历练,结果他遇见了■■,成为了一个真正的杀人机器。 星星学习知识很慢,但是他的体内似乎有着对生存几乎不可想象的欲望,他所做的一切都是本能,以智慧去推测他是没有用的,想要战胜他,就必须放弃所有的理智,像野兽一样行动。 手无寸铁的人和野兽放在同一个笼子里,除非人极度聪明,否则毫无胜算,会成为野兽的食物。 我狠狠撞在墙上,肋骨肯定断掉了几根,勉强站稳,他的下一轮攻击已经来到我面前了。 “来吧,让我看看你会怎么做。” 拳头快到有残影,我的动态视力并不是很优秀,我能顾到左边的拳头,右边就会失守。 这时候有一种还算不错的应对方法,那就是强化全身,不过这念头只在我脑中一闪而过。 我回忆起第一次使用无妄无相空的记忆。 那时我刚从医院里康复出院,因为无地可去,暂住在爱莉家,我在那期间学习浮空城的语言,慢慢从失去过去的状态里走出来,回忆起来那期间打伤了不少人,我的身体在以最坏的恶意揣测周围的人,最后爱莉不得不亲自来教我常识和语言。 那种状态出现在一个不平静的午后,被我打伤的一个老师拿着小刀偷偷溜进了爱莉家。他是来报仇的,他拿着小刀向我刺来,爱莉挡在我身前,在小刀即将捅进她的小腹时,我感觉自己四周的时间速度变慢了,那个人的动作变得很容易懂,但刚当我要去触碰爱莉时,男人的速度瞬间变快,一刹那分出好几个分身,我几乎下意识拉着爱莉躲到了一个安全的地方,让我意外的是,那个男人的动作又像是变慢了。 在一刹那,我明白了,这是一种特殊的精神状态,我能在这个状态下预判对手的攻击,有些类似于时间操作,但不一样。 这种感觉维持不了多久,从这种感觉中回到现实就会发现什么都没发生。 (十)无妄无相空 准确来说,我从未真正掌握过无妄无相空,只是在一定情况下,我能进入那种状态,而且我不能自由关闭无妄无相空。 我现在之所以忘记了无妄无相空,我自己对自己的解释是因为爱莉的事让我的心不圆满。但实际上我很清楚不是那样的,一项技术不会因为一件事而被忘记,只是我下意识地觉得我的无妄无相空是因为爱莉的遇险而学会的,我与爱莉之间的关系破裂,作为她给予我的无妄无相空应该也消失了。 可是无妄无相空是我的东西,爱莉只是诸多契机中的一个。现在我又一次有了当年的感觉——所在意的人和一场危机,刻印在我脑海中的所有内容链接在一起,只是这一次,我能感受到,某些我从未有过的感觉被连接上了,每个毛孔都能清楚感知到。 “世界线收束……他是下一个■■的人选吗?” 罗根起身:“真是没想到,因为被重置过而被天外之物认为是纯净造物吗?” “要不要去搭把手呢……” 我的眼中一切都变慢了,我伸出手去触摸前方,近乎一刹那,我的眼前出现了星星会做的所有的动作,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的手的挥动,让一个个分身消失。 我看了眼自己的手,第一次成功关闭了无妄无相空。 让我意外的是,星星沿着我没抹去的最后的那条路线来到我的面前,我刚要准备躲开,我瞬间再次进入无妄无相空状态。 这是第一次我连续两次进入无妄无相空状态。 “哦,玩弄命运的能力吗?” 罗根作为局外人和知情人,他知道天外之物给予一部分人的特殊能力。 不过罗根从未想到过,我会成为那个人选。 在开启关闭了六次之后,我大概明白了我的能力。 无妄无相空似乎只是开启能力的状态,在那一刹那,我会作为旁观者观看短时间的未来。 可是和以前单纯的旁观不一样,现在的我可以在所有会发生的未来中选择一条我所希望的未来。 这能力看似十分强势,可是这和创造未来不同,而是把可能性变成必然,必然会发生的事我无法改变。 这就是我的能力,不过我现在还是无法理解,为什么我会拥有这种力量。 既然我有这种能力,那我就该合理地运用这种能力。 他的每个动作都在我所能接受的范围内,它是野兽,而我是驯兽师,这比变成野兽更合理。 “他的能力简单来看限制很大,可是命运就是一个个选择交错在一起而成的产物,时间是很长的东西,但是如果拥有把每一个节点扭曲成自己想要的形状的话,就可以把控命运……” 罗根不知从哪里甩出一把小刀来,如果直人没有觉醒这个能力,罗根不会对他下杀心,可是现在他必须知道这家伙会不会对自己造成威胁。 “你好像,知道我会做什么。” 星星停下了攻击,虽然我能不断选择,但是,这需要我的精神高度集中,我能观测选择未来的时间长短和我个人的精神力有关。 以我现在的精神力,我主观能操作的极限是9次,每次是5秒,可能会有歧义,我来解释一下,我在进入无妄无相空的状态时,感知周遭的能力会上升,达到类似时停的效果,随后会推演五秒钟的未来,注意这里的未来不是以正常时间流动的,而是瞬间,比如说跑步这个动作,在我无妄无相空里,跑步的人在每一个节点的状态叠在一起看起来就像是虫子。 每个节点的跑步的人的叠加,从此时到未来,每个节点在跑步的人的状态都是一个断面,从现在到五秒后的未来,向着终点跑去。 而每个人之间的时间差距是由我所控制的,这是最让我头疼的,必须要有重要的每个节点,最终我决定采用了每零点一秒截取。 这个能力解释起来我也说不好,只是觉得我会使用,知道该怎么使用,具体去解释可能需要用到浮空城的量子力学,我不擅长那个。 “而且让我不能理解的是,”罗根蹙眉,对我所表现出来的能力有着困惑,“居然可以控制人的主观判断,这究竟是对命运的操控还是对人的内心的控制?” 每一项天外之物所赐予的能力都不是单纯的一种能力,而是各种能力盘错在一起的结果。 我与星星的战斗变成了单纯的躲闪,我当然想反击,但尽管拥有了全新完整的无妄无相空,我对他的气依旧毫无办法。 尽管可以看见,可以预判,却无法硬碰硬对抗星星的气。 我的力量太过弱小,和在指尖流转的气不同,克玛因子需要在体内流动,才能到达需要强化的位置。 “好了,那就由我来教你该怎么操作吧。” 罗根来了兴趣,优哉游哉地开口道:“既然你能“看见”气,那你应该也能使用气,气平常是在体内无序流动的,一般人无法感知到他的存在,当你可以看见它,那么说明你可以像呼吸那样使用气,只是你的本能在否认自己,就是觉得自己做不到这种心理在作祟,建立在浮空城科学观念上的你本能地认为这种能力是无法使用的,这也是为什么浮空城几乎没什么人可以同时学会气和异能,你要能使用气,其实就是推翻自己曾经认为的一切“理所应当”。” 罗根的话很莫名其妙,这种事是可以靠我相信就能做到的?我还相信我能飞呢!我能吗?我不能!无妄无相空不断抹消着其他的可能性,越是使用无妄无相空,我越能感受到无力感,那是种精神无力,是一种疲倦感,我清楚地认识到自己快要精疲力尽了。 另一边,我能感受到什么东西爬上了我的灵魂,在汲取我的生命力。 梵灵焉在吞噬我的灵魂。 我与梵灵焉的共生是依靠我与它之间的精神力强弱来判断谁是本体的,我的精神力一旦耗尽,就没可能压制梵灵焉。 (十)魔术师与恋人(壹) “睡一会,把身体,借我用用。” 声音很低沉,一下把我拽进黑暗之中,梵灵焉居然有灵智?!那一刹那,我最后发现梵灵焉居然是拥有智慧的生物。 在一些未知之地流传出来的文献中叫这种状况为夺舍,我这个精神个体被强制下线,而梵灵焉会代替我操作身体…… 尽管我想思考,疲倦感却把我牢牢按住,拖进黑暗里。 罗根的脑中响起警报声,那个胖子的气场变了,罗根一瞬间明白发生了什么,却已经来不及了。 星星的攻击即将碰到直人的脸,只见直人伸出两根手指,交错: “无念空我之高天。” 罗根的眼前,世界崩解,黑暗以极快的速度吞噬光明,罗根知道这是什么。 “小世界……” 这不是直人的力量,尽管直人是天外之物选中的个体,他的能力也是不完整了,有什么东西顶掉了直人的灵魂在操纵直人的肉身。 这会是什么类型的小世界? “我将以神的智慧来启迪你,给予无限以智慧,全知即是全能,全能即是无知,无知否认定义,愚者无需思考,此即是愚者之乐园,智者之地狱,永世乐土!” 钟的嗡鸣声在耳边响彻,罗根感受到了什么东西被剥离了,意外的很舒服。 这就是直人的小世界?罗根刚要看自己的手,却发现自己的记忆中,能被叫做手的东西完全不存在,此刻他不由的想,人这种生物究竟是什么,人这个名字不过是人类对自己的称呼,文字也不是文字,只是被叫做文字,被叫做这个行为也只是被定义了…… 把梵灵焉上刻印的知识灌进他人脑内。 “但要是你觉得这能力只有这么点用的话,那你就大错特错了。” 直人(梵灵焉)伸出手:“没想到他居然可以成为天上人的棋子,这个能力的正确用法……” 握拳:“是这样的!” 星星突然抱住头,用刀划开自己的皮肤,用力撕掉,逐渐血肉模糊。 “永世乐土·全知之人的堕落。” 星星似乎感觉不到疼痛,把自己的肉一刀一刀剜下来,他的眼神逐渐迷离,似乎感受到了极致的快乐。 “全知之人可能会有不同的未来,那我只要否决其他的未来,那么,进入这个小世界的人就毫无胜算。” 直人(梵灵焉)一把握住星星的头,把小刀刺入他的脖颈,慢慢把头割下来。 和头落地一起发生的,是整个小世界被收束,那颗头被直人(梵灵焉)一脚踩在脚下:“作为我复活前杀的第一个人,你未免太弱了吧?” “直人,我得提醒你一件事。” 直人(梵灵焉)皱眉,脚下的人头变成雪球。远处,巫师袍男人半跪下,身边站着一个极其帅气的男人和一个穿着华丽的女人。巫师身前正是血肉模糊的星星。 “幻术?空间魔术?能干涉小世界?不,应该是在开启小世界那一刹那……” 直人(梵灵焉)自言自语,似乎丝毫不在意巫师救走了星星。 “喂,你是不是失心疯了?” 帅气男子突然开口,嘲讽直人(梵灵焉)。 只见直人(梵灵焉)突然转头看向众人,露出一抹邪笑:“谁给了你们你们已经安全的错觉,我能看到的未来里,可没删掉你们赶到这种可能性哦?” 魔术师一愣,忙大喊道:“快退!” 下一刻,魔术师回头,四周哪有其他身影,只有一片彻底的黑暗,魔术师知道发生了什么,自己已经被带进那个小世界里了。 “多亏你的知识啊,魔术师。” 在他的耳边响起恶魔的低语:“我即是代表智慧的神树,但是又是储存智慧的容器,现在我能使用这个小世界,把你的所有知识全部备份,比如说,你那骗人的手段……” 在魔术师眼前,出现了一个个光点,编成了一个教会传说中的恶魔,那个恶魔的爪子落在魔术师的脚上,把他拖进泥潭,整个世界响彻了魔术师的哀嚎。 “真是个有天赋的家伙,虽然只有奥古斯汀的亿万分之一,在后神代能掌握幻术也是天才了。” 直人(梵灵焉)皱眉,他的肩上有一把刀,正是本该被斩首的星星。 “哪怕个体的观念消失的一干二净,本能却依旧记得要杀掉我?” 让我来看看你的过去吧! 手贯穿星星的胸口,直人(梵灵焉)握住星星的脑袋。 “抓住你了。” 直人(梵灵焉)皱眉,自己贯穿星星的手被牢牢抓住。 “灵魂也是魔力因子的一种,我的身体可以吸收一切魔力因子,当然,包括你的灵魂。” “即使吸收我的灵魂,我也会撑开你的身体逃出来……” “我会把你扔到我的回忆里,在那里你会与被你杀死的魔术师,早先进入的恋人还有那个不知道什么来头的小鬼,还有我进行数之不尽的死战,只有一个人可以离开。” 直人(梵灵焉)的脸色第一次变得很难看,他尝试逃离星星的控制,却发现自己无法搬动自己的身体。 “怎么会!” “看来你已经是落网之鱼了。” 那个横在雪原上的黑色屏障消失,只有几具人体倒在雪地上。 “来迟了一步。” 穿着古怪的头巾男性俯下身,自然地摸了一下星星的脉搏,在确认他还有一口气以后,命令后面的传教士把这批人绑上车。 送到教会圣城。 星星提前来找过他,说是为了防止意外,他要在战斗开始后一个小时内过来把自己运回圣城。 “虽然我不觉得会输,但如果真的演变到那种状况的话,你就把我们带回圣城,就放在天阶下。拜托了。” 对于自己这位队长,凯博利尔不理解,只是觉得他做的事从没出过错,凯博利尔从心底敬爱自己的队长,所以他也打算依照队长要求的做。 不论这位队长的想法是什么,一定有他的理由,作为他的手下,他不该过问。 “快!把他们搬上车,不要让他们的生命体征停止!” (十一)他人的前半生 那是一条无人的街道。 空气中有一股铜锈的气味,这条街道似乎把诡异写在脸上了。 距离我醒来应该有三到四分钟了,我尽我所能收集了所有的情报了,凭借这里的物品,我能推算出这里是数年前的教会边缘小镇。 我完全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在这,我刚才似乎是被梵灵焉反噬了,可是当我尝试使用梵灵焉来调查时,发现原来盘踞在我的体内的梵灵焉消失的一干二净,最让我头疼的是克玛因子也没了。现在的我,完全就是个废物。 我在一瞬间有了一个猜测,想从我体内抽走克玛因子而不杀死我是做不到的,现在的我,要么是死了,要么是灵魂被抽出来了,我是不相信死后灵魂可以升天,所以应该是有人把我的灵魂抽离身体了,现在只有可能的就是梵灵焉顶掉了我,并且把我关在了一个虚拟世界里。 我必须赶快出去。 “喂,小鬼,这些钱我借走了。” 我突然看见了一群混混模样的人围着一个背着书包的人,把他推倒,拿走了他钱包里所有的钱。 “钱包给你留着,这样你那个万人骑的妈妈还会给你钱……” 小孩抹掉嘴角的鲜血,握紧了拳头,我有我的做人方式,本着与我无关的想法,我打算视而不见,这不是我冷血,首先我必须说明,我本人不是热血大学生,而且我恪守着没有得到请求的救援就是作恶的原则。 街道突然崩塌消失,空间碎片在我面前重新凝聚成一扇门,这扇门平平无奇,甚至有些制式落后,真要我估计,这扇门大概是地面上二十年前那种农舍的门。 因为没得选,我推开了那扇门, 我胃里一阵恶心,门在这时打开,那个被打的小男孩走进来,他好像看也没看这边淫靡的场景一眼,只是默默走上楼梯。 男人似乎过瘾了,把几张皱巴巴的钱扔在地上,他提了几个让人作呕的条件,只有女人照做了才能拿钱。 女人拿到了钱,送走了客人,靠在墙上双目无神,在我印象中的所有女性都没有露出过这种表情。 “妈,我来下厨吧?” 男孩很乖巧地走下楼来做饭,女人看了男孩一眼,那是我第一次在她眼中看见光,她起身:“乖宝别累着,我来吧。” 她支撑着那具躯体,拿起了锅。 “妈妈,我的零花钱……” 女人的手停住了,把火熄灭,走进了餐厅,她伸出手,男孩乖乖地把钱包给她。 女人看着空空如也的钱包颤抖着,拿起拖鞋狠狠抽在男孩身上。 男孩只是忍受着,一言不发。 女人或许是打累了,蹲下来抱住男孩嚎啕大哭。 她又怎么会不知道男孩的钱是被抢走了呢?只是她无法认可自己的孩子那么懦弱,那么像自己。 她不是为了他好而打他,只是无法控制自己对自己的不满。如果男孩被打的遍体鳞伤的回来,哪怕是钱被抢了,母亲也绝不会打他,这个孩子永远是这样的默默忍受。 她不止一次会想,如果她的爱人还活在这世上,这个孩子或许会更强韧也说不定…… 就像是自己的故事,我不由得想,如果我是那个小鬼,可能会崩溃会堕落。 场景再一次变化,这次是一个小巷,少年拿出钱包,把一沓钞票递给那几个养着非主流发型的小混混。 “小鬼,照道上的规矩……” “哪那么多废话!给我!” 少年贴上去。 “你小子!” 混混毫不留情,给了少年小腹一下。 把白粉扔在地上。 少年立刻开始舔地上的白粉,像条野狗一样。 几乎没时间给我思考,我眼前的场景再次崩溃,变回了那个农舍的场景,那个妇女似乎今天没有生意,正在做着主妇会做的事——煮饭和缝制衣物。 少年的皮肤眼见的蜡黄,看起来他身体很不好。 有人敲门,少年见母亲没空,便起身去开门。 “你好,我是……” 我听不见他在说什么,从他的衣服我可以猜出他是什么身份,索性叫他教士好了。 教士进入这间茅草屋,看见少年的母亲后,眼神就再也无法从她身上移开了。 场景再一次幻变,这一次,是教士正在教那位妇女学字,场景闪回,这个场景的时间极快,让我下意识的觉得,似乎快乐只是一刹那,悲哀才是主旋律。 这一次,场景停下了,那是一片火海,我听见了什么东西碎掉的声音,我的袖子被什么东西抓住了,那是一个穿着奢华,脸上却血肉模糊的人。 “救救我。” 似乎是直觉告诉我,这就是引起火灾,导致了那家人家破人亡的幕后黑手。 “救命,他想杀了我,救救我。” 男人手里拿着小刀:“我是来拿走你的赌注的。” “不要,不要,放过我,我不敢了,我再也不会违背教会的意思了!饶过我吧!” 男孩什么都没说,只是慢慢走上前,双眼木然地举起刀:“去和阎王说你的鬼话去吧。” “住手!” 我用手托住他的手,他看向我:“你看完了全部,还想站在他这边吗?” “……” 我下定决心道:“他有罪,也不该由你来审判!” “哦?那你回答我,谁能给他以制裁?!他杀了我的家人,掌控着白粉生意,全镇,不,整个地区都由他说了算,他有罪没罪都是他说了算!” 他的逼问一时间让我哑口无语,像教会这种国家,旗下的地区大多是由富甲一方的富绅掌控的,这些家伙只需要向教会交纳信仰金就可以随意修改那个地区的法律…… “可是,哪怕如此,你也不该这么做!” (十二)魔术师和■■(贰) “我再问你一遍,让不让开。” “你认为这是正确的吗?” “不要用问题来回答问题!” 我握紧他的手的手用了更大的力气。他没多说什么,直接一拳头打在我的肚子上。 他毫不犹豫地和我动手,他的攻击迅猛有力,打的我毫无还手之力,我以往战斗的手段极度依靠身体本能,而我现在根本不知道他的拳头我该怎样避开,单纯的被动挨打。 在一瞬间我脑中闪过一种可能性,在他的拳头即将碰到我的脸的前一刻,我发动了无妄无相空,意外的是,我成功发动了。 而且我能抹消可能性,我只能尽量抹除几个我极难躲避的未来,选择躲避最简单的那个未来,躲开他的攻击,让我意外的是,他没有按照我选择的未来那样进行,而是笔直贯穿我的胸口。 “这不是未来,而是过去的残影,你那针对未定的未来的诡异能力,针对一定的未来的过去回忆,你那能力是无效的。” 这是过去,不是现在,我能抹消未来的可能路线,却无法对终将来临的现在做出修改。 我挨了他一击,大概是刀插进了我的肺部,我觉得我没法呼吸。 “还不肯让开吗?” 我现在能感到疼痛,一边挡着他的手。 “用胸口夹住我的手……” 我和他僵持着,他再一次说道:“放手。” “绝不。” 我夹着他的手,为了不让他逃了,我还用手拽着他那打穿我身体的手。 那个富绅毫不犹豫就跑,我尽了全力拖住他,给富绅逃跑的时间。 “你是第一个选择不杀死他的。” “要是那时候你在的话……或许我就不会……” 我的身体虚化,他的手拔出:“那么,你是不是那个唯一活下来的呢?” 我的意识逐渐消失,这一次,没有什么新的场景,而变成了那条街道,这里好像没有人…… 突然,我听见了打斗的声音。 一男一女正和罗根在缠斗,两人配合极其好,好像知道彼此下一步会做出什么,但是罗根的实力更强,他用最少最简单的动作来应对两者连续流畅的快攻。 而且对比两者那招招毙命的架势,罗根显得极度轻松,该怎么说呢……像在玩? 我记得他们好像是执法者队长级恋人吧…… “在这里做一个无趣的旁观者吗?不加入吗?” 我的汗毛倒竖,完全不知道何时,魔术师已经出现在我的背后。 “好久不见,直人·多拉格·君士坦丁。” 那恐怖的威压碾向我,在我不长的记忆里,魔术师的气势能在我心目中的第二梯队的顶点,仅次于剑豪爱德华,和唐泰森是一个水准的,不过魔术师得有二十八岁,而唐泰森只有二十岁出头…… 问题不在这里,我能知道的是,魔术师很强,现在的我根本没有胜算。 “你可能在想打败我的方式……” 魔术师举手投降:“但是,很抱歉,我现在没有任何力量。” “……为什么?” “来到这个世界的只是精神与灵魂,我的魔术靠的是身体上的魔法印记,要知道,那东西和灵魂没有半毛钱关系。” 我明白他的意思了,说到底,魔术要依靠魔法印记,而魔法印记是在人体上的,这个状态对我有限制,对其他人也是如此。 “我是来和你谈合作的。” “合作?” 我实在想不到那些执法者居然会来找我谈合作。 “恋人有自己的目的和那个小鬼动手,我个人因为没有战斗力而不能帮忙,现在这个世界除了你我应该还有一个人。” “谁?” “星星。那家伙的灵魂还在这里,而且作为运转这个世界的基础,只要我们打败了那家伙,我们就能出去。” “不过没想到你体内居然还有那种家伙……” 他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把我问住了,我几乎下意识地道:“啥?” “就是那个能展开小世界的家伙,要不是你和他气场完全不一样,我根本不敢现身。” 哦,他说的应该是梵灵焉,不过梵灵焉有这么生猛吗?不过也是,毕竟是浮空城的生物中央处理器,可是梵灵焉居然能把我的身体夺走,这就必须要让我考虑一下我体内的梵灵焉的问题,假设有一天他顶掉我再自杀,我岂不是无力回天? “那家伙在你的体内还是……” 他看向我,那一刹那,我感觉他的眼中金光流转,那一刹那我知道了一件事,这家伙还有事瞒着我。 那双眼睛,大有来头! “他应该是独立个体被剥离了,我体内的梵灵焉都不见了。” 我拱肩,同时和他拉开距离,执法者或多或少掌握着圣教流体术,我不敢担保自己能打败这个自称弱小的家伙。 “我现在很需要你的保护,恋人那个废物咬着那个帅哥不放,我又帮不上忙。还有啊,我感觉得到,有人想杀了我!” 他悄悄贴上来,我尽力和他拉开距离道:“做交易你肯定要给我筹码啊?你能给我什么?” “我……” 魔术师一下子愣住了,对我而言,魔术师不是什么同伴,他也没有什么让我感兴趣的东西,这看似是我愿意和他谈,实际上不过是委婉的拒绝罢了。 “我能教你魔术。” 好吧,他给出了一件绝对谈得上优渥的条件,话说为啥我总是能被他们抓住软肋啊? “那又如何,说到底,现在我和你都无法使用魔术,你教我一套假魔术我也鉴别不了。” 面对我的提问,魔术师嘴角勾起弧度:“那我就把位于魔术巅顶的天命术式教给你好了。” “天命术式?” 面对我的疑惑,魔术师显得很满足,他大概是觉得自己已经充分感受到了装十三的快乐。 “少给我在那里露出恶心的表情!” 他收起他那恶心的笑容,同时把头转向一边的阴影里:“来都来了,就那么看着?” 两根手指从阴影中伸出,“无知世界。” “是小世界?!” 我退了一步。 “不可能,失去了你他根本发动不了小世界!” 魔术师立刻把我挡在身后。 (十三)■■和恋人 魔术师的反侦察能力远胜于我,在我还在考虑那个是不是小世界时,魔术师已经确定了结果,并且做出了反应,他在身前支起一片光幕,那层极薄的护罩给我的感觉是非常坚固,我的攻击绝对无法打破,光是灵魂就有这种能力,魔术师的本体……很强。 他的防御力不容小觑,可是光凭防御力,他肯定是没办法坐上队长级的位置的,他肯定还有我不知道的底牌。 “你是梵灵焉吧!要不要谈谈!” “谈?” 那只手伸回黑暗中,“好啊,你能给我什么?” “你没有躯体吧?” “你要把你那个身体给我吗?” “我可以给你我的身体的短暂控制权。” 面对我的话,他愣了一下,然后道:“你和其他人不一样呢,一般来说,在自己的身体里安一个不受控制的灵魂,你觉得……” “我现在需要所有的能让我变强的手段,出卖身体,哪怕是出卖灵魂我也不在意。” 梵灵焉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了,这个人不是可以用常识来判断的,他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也深知自己需要什么,哪怕是曾经占据他身体的梵灵焉,他也认为对方可以作为帮手,以达到他的目的。 “我一直不知道梵灵焉为什么会自主选择你作为容器,哪怕是昔日将天穹打穿的那位神王,梵灵焉也没有将他放在眼里,现在我知道了,你能把一切筹码放在天平上,为了自己的欲望而行动,只有你这种人,才有可能作为容器……” “梵灵焉”从黑暗中走出,他的身体和脸与我一模一样,只是他的背上有生长出来的藤条,即是动物,也是植物。 “来吧,告诉你能给予我什么好处。” 树人向我伸出手,梵灵焉是依靠寄生存在的生物,那东西离开我的身体超过一段时间就会死亡。 “当你想要自由活动时,你可以直接使用我的身体,可是如果想要做特定的事情,就必须需要我的同意,你每一次使用我的身体的时间不限,但当我想要使用身体时,你必须还给我,一天只能用我的身体一次。” “可以,我答应你。” 我给出的条件是我的底线,但是我也有我的要求。 “但是,当我想要用你的力量时,你也必须做到和我一样的地步。” 树人思索了一会,默默的点头,这个约定并没有什么让人无法接受的地方。 “魔术师,你应该能用的吧?约束术式。” 树人对着魔术师说道。 魔术师点头:“那是自然。” “你还能用魔术?” “约束术式不是魔术。魔术是骗术,而约束术式是对双方的锁链,是通过共用灵魂刻印做到的,只要你们的灵魂在场。” 魔术师的袖子里甩出一把刀,在我的胸口砍了一刀,溅射出来的血液在空中变成一个法阵。 “来吧,给出你的灵魂之血。” 梵灵焉用手指在胸口一划,一串古老文字刻印在法阵上,同时我的手臂上出现一圈圈古老文字。 梵灵焉的古老文字刻印在祂的头部。 “已经完成了刻印,现在你们谁违反约定,自己的力量就会被剥给另一方。” “你那一刀,砍得……太离谱了。” 我捂着伤口,强忍着想劈了魔术师的念头。他出刀速度很快,如果不是我用无念无相空推测了他的动作,刚才那一刀就能把我处理掉。 这个家伙,很强。 “弄疼你了?抱歉啊……我下手太重了,下次一定不会让你感到痛的。” “还有下次吗?!” 那一刀已经很离谱,听他这么说,他还有留手?!执法者队长级……都是怪物……哪怕是唯一被我击败的隐者,也不过是被寿命限制,被我的黑剑克制,多方面共同作用下才打败他的…… “接下来去劝恋人和罗根住手,一起商量怎么出去吧?”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梵灵焉突然打断我们说话。 在我们转头看向祂后,祂慢慢地说道:“恋人已经被罗根做掉了。” 我和魔术师同时愣住了,梵灵焉刚才说了什么?罗根做了什么?恋人怎么了?在长达三秒钟的呆滞后,魔术师先回过神来,对着我道:“跑。” 在我和他后续的交谈中,我知道了这个世界的来由,同时也知道了怎么离开这里。 要么杀死这个星星的本体,要么杀掉其他人,一个人逃离。 这就是星星用自己的天命术式——假想繁星捏出的虚幻世界。 每个有魔术师天赋的人都有自己的天命术式,不过只有教会才有开发这种术式的技术,不是每个天命术式都有星星的那么强,天命术式与魔术不同的地方在于天命术式是无需训练不需要吟唱的魔术,说的简单点就是个人专用魔术。别人可以学习,但是需要大量训练。 星星的能力和小世界也不同,小世界是由发送者掌控的,在小世界里,使用者可以掌控一切,但是假想繁星却只是单纯的捏一个环境而已,星星不具有掌控的能力。 魔术师的计划是杀死星星,让所有人逃离这个秘境,梵灵焉紧跟在我身后,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们之间的联系,即使不回头,我也知道他在那里,跟着魔术师,我们进入了一间民房。 “你知道他在哪吗?” “每个执法者的灵魂上都有我的印记,要是我想找,他们无所遁形。” 看来执法者队长之间的关系,没有我想象中那么和睦。 “这间屋子……” 是那间被烧掉的屋子,男人坐在餐厅饭桌边,悠闲地抿了一口红茶。 “星星!” 我毫不犹豫冲上去,星星的身形模糊了,下一刻出现在我的身后,一脚把我踩住。 “你是打不赢我的。” 星星看向梵灵焉和魔术师:“但是你们两位可以。” 我刚要反抗,被他一脚踢到墙边。 “看好了,架是这么打的。” 在我还没反应过来的一刹那,梵灵焉和星星已经在半空中交手了。 (十四)天命术式 两人的动作快到看不见,只是片刻,星星就被梵灵焉一脚踹飞出去,他的身上有不少伤,看来,他略输梵灵焉一筹。 “好快的反应速度。” 梵灵焉的反应速度,动态视力都极其优良,几乎瞬间就把星星拿捏了。 魔术师的表情非常自然,很显然刚才的战斗他完全能看见。 在这里的几个人里,他无疑是最弱的。 “你的体术不是依靠精神控制的,而是依靠身体本能,因为你身体的体术非常强,可也正因为如此,你的体术没法进步,也不受控制。” 梵灵焉不知何时落到他身边。 “虽说也没必要提高,但我只是给你个建议,遇上现在这种状况的话,你基本上没有活路。” 梵灵焉说的确实有道理。 “不过嘛,现在你不用关心这个,体术想要上升需要持久的训练。” 他说完,默默指了指魔术师:“那家伙答应教你天命术式?” “你知道天命术式?” “算是吧,天命术式是世界意志的产物,世界意志公平地给了每一个人类天赋,但是只有部分魔术师可以使用那种术式,可以使用上天给予的赏赐才能,比如说奥古斯汀的天命术式,就是■■■■。” “你说什么?” “那家伙的能力的名字不是现在的你可以聆听的,你先缠着魔术师让他教你怎么用比较好。” 就我俩聊天这会功夫,星星已经逃没影了,魔术师也不追他,悠闲地走到我们这边,上下打量了我一圈,然后不厚道地噗嗤笑出声了。 “怎么被打成这个*样,我寻思着有天启能力也能撑上一回合吧?” “天启?” “就是你叫做无妄无相空的那种能力,那东西是天外之物赐予一批特殊的人的,顺带一提,我从来没想过你居然会成为那种人。” 梵灵焉在一边无情地奚落我。 “可是你还是寄生在我体内了,哪怕那时候我不会无妄无相空。” 祂苦笑:“拜托,那时候我都快死了,见一个可以寄生的东西还不赶紧找个冤大头?” “合计着我就是个冤大头?” 见我气愤不已的样子,祂毫无反应,极其冷静地道:“不然呢?” “你!” “如果不想被单纯当做冤大头的话,那就给我变强,只是使用了几次天启,精神力就弱到会被我顶掉,照你这个状态,唐泰森只要一只手就可以打的你晕头转向。” “我还以为我强了不少的说?!” “天才与凡人的差距哪里是那么一点点的机遇就可以填平,无数机遇,夜以继日的努力,凡人才能追上天才,你到现在都没有使用气,要知道,唐泰森在一周之内就掌握了气的运用,一年就完成了炎魔神和炎王域,而你,连气都掌握不了,你这样怎么能追上他呢?” 梵灵焉说的很有道理,即使我想否认,也找不出什么矛盾,可能我在潜意识里就认可祂了。 “你真的不记得你的天命术式了吗?” 魔术师没头没脑的一问,我瞬间懵了:“什么?我怎么会记得?” 魔术师眼中瞬间闪过一丝疑惑。 而我灵敏地捕捉到了他的表情,但我没追问,魔术师不愿谈,我没必要追问。 “你的天命术式应该刻在你的灵魂里,不用我来教,只要基本的魔力量供给足够,你应该能使用天命术式的。” 魔术师的话可以说没有一点作用,就像以前在浮空城上网时听说的那句“但凡这句话有用,这句话就不至于没有一点用”一样。 “别,别打。” 面对我的拳头,魔术师连忙求饶:“天命术式可以通过直视灵魂,看见他发光的部分,那里有文字,可以使用天命术式。” “怎么直视自己的灵魂?!” “你,现在不就是灵魂体吗?!” “哈?那我怎么直视自己?!” “镜子,镜子!” 这个地方哪来的镜子! “这里是星星的内心记忆世界,记忆不是真实过去,而是个人所认为的过去,每个人都会下意识去拒绝认识自己,在这个世界,是没有镜子的。” 我真的想胖揍他一顿,但是魔术师有战斗力,现在绝对不是和他撕破脸的时候。 我尽力回想了一下,脑中闪过了那个画面。 我下意识伸出手,不可思议的是,我面前出现了那扇农舍的门。 在这间农舍里出现农舍的门,真的很诡异,但是我却还是下定决心把那扇门推开了。 我记得那位传教士曾给那个女人画过妆容,那里有一面镜子。 打开门,门里却是一片火海,但是却一点都不烫,穿过那扇门,我彻底站在火海之中,我能听见痛哭声,哀嚎声,惭悔声…… 在我的眼前出现了一幕我从未看见过的场景,在火场正中央,传教士抱着那对母女,口中哼着柔和的歌曲。 “爸爸!” 男孩夺门而入,却被火海拦在门外。 “孩子,别过来。” 男人轻抚着安睡的女儿,抱着自己的妻子。 “爸爸,我来救你!” “站在那儿别动!” 男孩被男人的呵斥吓呆了,我能看出来,那对母女其实被压在柱子下面了,已经没救了。 但那个男人不是,他完全可以抛下那对母女不管,但是他平和地哼着摇篮曲,陪在那对母女身边。 “以后我不在了,你就给我好好活着,代替你的妈妈,你的妹妹好好活着,不要再犯错了,也不要去寻仇。杀死一个人并不能让另一个人复活,我们也不是死亡,只是那边需要两位天使,我只是贪心地想跟上去罢了……” “爸爸!你在胡说什么!” 男孩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下意识认可他是自己的父亲了。 “快走!” 房屋轰然倒塌,天地间一瞬间变安静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耳边响起了悠远的高天之歌。 那是登上天堂的声音。 我的手中多出一块破碎的镜子的碎片,男孩的面前走来一个衣着华丽的高大男人。 “我知道谁杀了你的家人哦。” 我被不知是什么的巨力推出门外,我手中的镜子逐渐碎裂,可是我已经看见了。 “你们安心前往天堂吧,就由我堕落地狱,把那些混蛋,拖下永世的牢笼!” (十五)终末圆舞曲在此奏响 我在地上滚了几圈,意外的是连最轻的擦伤都没有。 “你刚才去哪儿了?” 梵灵焉快步过来询问我,他说我刚才双眼失神向前走了两步就消失了。 “我……算是见证了一个人的前半生吧……” 我起身:“我已经看过我的天命术式了。” “哦?” 魔术师显得饶有兴趣,但是我不打算和他透露太多,表明自己看见了天命术式这件事也不过是希望他和我动手时多掂量一下。 “他来了。” 魔术师和梵灵焉同时说道。 罗根推开门,然后用极其冰冷的声音说道:“抓到你们了。” “……” 梵灵焉和魔术师的脸色都不好看,罗根的强大有目共睹,我们三人很有可能被他杀死。 我越过两人走到罗根面前,冷视着罗根。 罗根似乎有些惊讶,但很快反应过来,双手插兜:“怎么?想和我打?” “你是来杀我的吗?” “是又如何?这是只有一个人可以活着离开的绝境,我想离开,再者……” “那就是谈不拢,不用废话。” 我的手中出现一把黑剑,同时发梢变白。 “我也有要守护的东西,不会再退半步了。” “说的大言不惭。” 罗根把恋人扔到一边,随手变出一把长剑。 在那个幻象里给我最大的感触不是我找到了我的天命术式,而是那个哪怕平凡都在尽力守护他人的传教士。 “罗根,决一死战吧。” 我刚起步,罗根就出现在我背后,我立刻展开无妄无相空,在看见了几种他的可能动作之后,看向了自己的未来。 “他人的自我意识让我不能随意修改,但是,修改我自己的话……” 下一刻,在所有人震惊的眼神中,我的黑剑砍在了罗根的脖子上,把他狠狠砸在地上。 “发生了……什么……” 接下来几乎是我疯狂的个人表演,我能出现在任何位置,使出完全无法预知的攻击,罗根很快就被压制,转为被动防御。 瞬间的变强是有代价的,我的身体开始老化,同时多次使用无妄无相空也开始让我的眼前逐渐模糊。 要到极限了。 我将原本身体强化的魔术作用在精神上,以我的生命作为魔力来源,构建一个术式,发动这个魔术。 我的眼前再一次通明,我的一击狠狠打在他用来防御的手臂上,把他打飞出去。 他在空中迅速调整身体,落在几步开外,摆出了圣教流体术的架势。 我落在地上,头发可见的变成半白,和正常衰老不同,我的白发是从发梢向发根直接变白的。 我身体年龄现在大约四十五岁。 “喂喂喂,这小子,拿命在打架!” 魔术师整个人都精神起来了,在他看来,我这个人,已经真正做好死的觉悟了,当然事实也确实如此。 “罗根,给我把牙关咬紧了,接下来,我会下死手。” 罗根擦掉口角的鲜血,刚要动,我已经出现在他背后,在他回头的一刹那,我的拳头打在他的下巴上,把他打飞出去,肉眼可见的,他的嘴中有血流出。 “可恶……” 他在半空中双手合十:“逆行道。” 我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我的太阳穴就挨了一肘击。 回到了我击中下巴的一刹那,来到我身后给了我一击?! “别把自己看的很特殊。” 他抹掉嘴角的血:“你那什么无妄无相空,不是你的专属能力。” 我被这一下重创,感觉想吐,头骨好像出问题了。 “没有克玛因子,你的恢复能力弱的离谱。” 他一脚踩在我身上,我感觉自己又想吐又无法呼吸。 “我本来该好好夸夸你的进步和觉悟,可是现在,把你干脆利落地解决掉才是当务之急。” 我抓住他的腿:“你错了哦。” “什么?!” “天命术式·直人式。” 我的身体下展开一个巨大的法阵:“我不是你可以轻易可以杀死的人。” “等价交换!!!” 罗根猛地跪下,开始呕吐:“怎么,怎么可能。” 我慢慢起身:“他人对我造成的所有效果,在我的术式里会同样发生在施加者身上。” “同样,我也会承受绑定者所受的全部效果。” “怎么可能……” 他抱着头,显得极其痛苦。 “这个技能对于比自己弱小的对手确实没用,但是如果是比自己更强的人,就是一招杀招。” “毕竟,我被下了不能死的诅咒啊。” “你这杂碎……” 他刚要起身再对付我,被梵灵焉反手摁住,同时直接对他使用了无知世界,控制住他。 我第一次跨越了他,感觉却一点都不好。 鼓掌声响起,魔术师在此刻原形毕露:“精彩,太精彩了。” 他走向我,俯下身道:“瞧瞧你那狼狈样。” 他拉起昏迷的恋人的腿一脚把我踢倒。 我本来就受了伤,不能动弹,等价交换的前提是触摸,他看出了这一点,特意用了别人的身体。 “对无妄无相空和剑术的灵活控制,那种闻所未闻的天命术式,真是被上天宠爱着的直人队长啊。” 他用魔力在空中变出一只手,一个耳光打在我脸上,又换了个方向又是一个巴掌,“你知道吗?我早就想这么做了。你有什么好得瑟的啊?不就是一个人活着从那个鬼地方回来了吗?我,一个跟了主教十年的执法者,为什么必须屈居在你之下?啊?哪怕是离开教会的那个背影也那么决绝……为什么我哪里都比不上你啊?连魔神柱们提起你也是尊重,明明只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鬼!你知道吗?你知道当我听到你回来了,还失忆了,我有多兴奋吗?这样我就可以杀掉你,把你大卸八块,永远装在我的宝物台上当展品……你明明可以,明明可以继续带领我们,你却选择了背叛,你是恶魔!是将人命视作草芥的厉鬼!有你在,我才会说我杀的人远没有你多,你都不用下地狱又怎么轮得到我!可是,现在的你,虽然完全变了,可是还是那么强,还是那个我所无法企及的天才……只要把你杀掉,让你代替我下地狱,那么,我就,我就可以得到救赎!” 他不知从那拿出一把刀,向我刺了下来。 那个人影挡在我的面前,他的胸膛挡下了那一刀。 同时,在我耳边,高天之歌再次响起。 “这曲是终末圆舞曲哦。” 我和星星站在一个纯白的世界里,他的身上黑色和红色正在褪去。 “你是唯一一个拦住我杀死过去那个善良的自己的人。” 星星的背后出现金色的云雾。 “看来前往天堂的车已经到站了。” 星星转身,停了一下,说道:“虽然你不是他,但是我还是想说一句,谢谢你那些年的照顾。还有,谢谢你最后给我留了前往天堂的车票,在你完成你的梦想之前,我会在天堂等着,把你踹下去。” “谢谢你,老大。” 终末圆舞曲平和地奏响。 那是属于那个少年的结局,他前往了天堂,回到了家人的身边。 (十六)天阶尽头 我似乎是第一个醒来的,我们一行人躺在一座雄伟的天梯下,星星已经没了呼吸,我看向魔术师,但终究是没有下手,直觉告诉我,琳在这个通天楼梯的尽头。 我迈出了第一步。 整座天阶变得通红,无数厉鬼从石砖中钻出。 “你来此做甚”“去死”“你的罪恶无可救赎” 厉鬼们尖啸着,瘆人而可怖。 神圣教会的台阶上却全是这种厉鬼,未免讽刺,但我知道,这是我过去杀死的人,我沾染过他们的鲜血,我踏上天阶就会被他们缠身。 赎罪什么都无可挽回,失去的终究已经失去,我不是来赎罪的,而是来向教会宣战的。 我拔出黑剑,一剑把挡路的厉鬼斩灭。 “我是罪人,可是我不是来赎罪的,也不想听你们的啰嗦,死人就给我乖乖滚进轮回去,不要留恋这个不属于你们的世界。” 我忘记了我的过去,过去的自己已经死了,前往轮回去了,而你们也该去那边了。 “天呐!有人在走天阶!” 天阶下,路人指着被无数厉鬼缠身的我。 “这么多怨灵还是第一次看见……他到底杀了多少人啊?!” “天呐,他是来赎罪的吗?这么多的杀业,他即使自尽也无法赎罪啊?!” “等等!你们看,他在砍杀恶灵?!” “我的天!他究竟是什么人!” 我的每一刀都会让外面的阳光更明显,恶鬼在逐渐减少,因为没使用魔术,只是单纯保持黑剑的状态,我没有快速老化。 “烦死了!!!” 我把黑剑插进天阶,一瞬间,恐怖的能量溢出,将四周的恶鬼全部绞杀,我的身体也瞬间老化,不过因为这一击没花多久,我也只衰老了一岁。 “他把自己的杀业全部斩灭了!” “看!” 我叹了口气,向旁边一躲,魔术师一刀刺空,我没有给他反应的机会,把黑剑扔向一个角落。 “怎么,可能……” “幻术,空间魔术,我怎么会忘记你的能力呢,魔术师。” 他的脸上青筋暴起,他没想到星星会出现在那个地方,更没想到星星会挡下那刀。 “……魔术师,我不是过去那个我了,即使这样,你还是要杀我吗?” 魔术师不吭声。 他的腹部因为黑剑在大出血。 “老大,你真的变了。” 他似乎想通了什么,对我说道:“不过你都忘了过去了,肯定变了……我很羡慕你啊,羡慕你可以成为教皇直属的执法者……该怎么说呢……算了,我也没打算给自己洗白。” 他慢慢倒下,这是第二个败在我手里的执法者,也是我那被遗忘的过去的一部分。 “天阶已经有多少年没人挑战过了?” 围观路人不由得感慨,虽然教会神圣教堂坐落在天阶尽头,但是,人们前往那里需要通过对教会的信仰考核,那样才能获得资格坐上直通穹顶的升降机,而且只有一周一次的礼拜日才会选择十人,据说那些是被神选中的人,他们不会回到这尘世间,而是在上面侍奉神明。走天阶被认为是大不敬的行为,距今已有近十年无人爬天阶了,说实话,爬过天阶的就那么几个,无一不是世界顶点的战力。可是真正走到天阶尽头的就只有那个在魔术的道路上通神的怪物,那个被所有魔术师称为魔术的顶点的男人——“魔术之神”奥古斯汀。当年还未出名的奥古斯汀单人踏上了天阶,那天,他杀的天昏地暗,杀的日月无光,无数执法者陨落在天阶上,最终教会以六位主教的生命作为筹码让他放过教会,也是在那一战后,四方皆知这世上,存在一位魔术之神,哪怕到今天,奥古斯汀依旧有自己的死忠粉。 毕竟在当年讨伐前代末世帝皇的时候,他是讨伐军主力的一员不过那家伙要是活到今天也得有个上百岁了吧。 圣城的居民从未想过,居然有这么一个看起来没有任何特点的人,敢走那个天阶。 恶鬼缠身?那只是小儿科!那个天阶,可是用无数信徒的血肉堆砌而成的,光是其中的信仰的力量就恐怖到了全世界无处可比的地步,还有那些殒命在天阶上的强者的残魂,前来阻击的执法者…… 但是没人去拦住他。 圣城已经有很多年没有什么变化了,这些居民是没有仁慈心的,这是热闹,是可以围观的,这是人命,是可以欢腾的。 我可没空管那么多,除了简单的高原反应,我的身体没有什么大的不适,魔术师被我猜到位置,加上星星在那个世界对他的反击,魔术师本身就是虚弱状态,这才给了我一击必杀的机会。 “无礼之徒——” 从石砖中钻出一个个幽灵,一个个扑向我,我也没打算和他们纠缠,无视他们,迈过他们,他们与我没有因果,想要杀死我是不可能的。 这个世界是有鬼这种说法的,听神代史老师说,原本冥界就属于神界的一部分,冥界之主本身就是神王之下的神,后来他是七尊裁决神之一,就是导致了人与众神诀别之战的那七位临时执政神之一。执掌死亡的神的消失,无数死亡的鬼魂,都残留在此世。 我刚才将那些怪物斩成粉末,只是把他们作为鬼魂的状态砍成碎片,让他无法快速凝聚起来,达到我能快速逃离,他们的灵魂重新凝聚大概需要几年的时间。 意外的是,没有人拦我。 天阶没有那么多台阶,我已经能看见尽头了,我毫不犹豫迈上去,那一刻,我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颤抖,眼前的情况已经彻底失控,我的眼前是圣城,是和地上的圣城一模一样的圣城。 “欢迎来到天阶尽头,还有,欢迎你来到倒影天城。” 在我的面前,站着那个我熟悉的男人:“该说没想到,还是说本来就该这样呢……审判。” 审判的手中慢慢凝聚起一把刀,还是和上次一样的战斗方式,尽管我的实力几乎开挂似的暴涨,可是很明显的就是,体术没有上升,我的体术不是审判的对手。 (十七)审判落幕,命运之轮 他上下打量着我:“真的很意外,隐者,星星……居然都会输给已经忘记掉了一切的你的手上。” 审判的握刀法和和服刀鬼的不同,和服刀鬼的握刀法在我看来似乎因为他自己的握力不够所以牺牲了斩击力度,而审判的握刀法则是可以把斩击力度完全发挥,但是那对握力有很大的要求,但是也因为他的刀本身就是他的气捏出来的,所以他的握刀法反而没那么高的要求。 “天咏八岐照业物。” 他第一次念出了他的武器的名字,梵灵焉告诉我,那把东西好像是远东岛国的圣器,是能躺在远东那几个大家族的藏品柜里的传家宝,不过听和服刀鬼说,他们川上家拥有最多的圣器:伊势千子村正,素戋祸业命……而这把天咏八岐照业物似乎是川上家的死敌飞鸟家的藏品,飞鸟家第三代当主飞鸟源平的配剑,用那把剑亲手斩杀了数之不尽的人,把那把剑变成了被鲜血浸染过的魔剑,居然是以那把刀为原型的吗…… 他没给我过多反应的时间,几乎是瞬间,他已经来到了我的面前,刀砍在我手臂上的瞬间,他的脸色一变,他后空翻落在几步开外,看着自己的手臂,那里有一条伤口。 等价交换。 我受的伤害,全部与审判共享。 “要想杀我,要做好付出一定代价的准备哦。” 我知道我与审判间的实力差距,如果我和他交手的话,我能堂堂正正赢下来的概率是零,必须让他对杀我保有顾忌。 他就不敢使用全力。 “那个能力,真是难办……” 审判把刀尖抵在自己的指尖上,慢慢插进手掌,因为那把刀不是真正的刀,而是审判的气,那把刀就那么被他收进手掌里。 “按照我的估计,你的能力应该不是长时间能保持的,我还不知道那个能力作用的时间是多少。” 审判慢慢弯下腰,做出虚握拔刀的动作。 他想估计我的能力的持续时间,而我不想他估计我的能力,必须立刻打败他。 “无妄无相空!” 在我的面前,出现了审判数条会冲向我的路线,我在瞬间随便抹掉了其他路线,现在在我面前只有一种未来,我也有想过,把自己的未来修改,但是很古怪,不论我怎么修改,审判的位置会立刻出现改变,修改我的未来,不会改变他能打中我的未来。 我虚握剑柄,把黑剑从圣器空间里拔出来,在他即将在我面前拔出刀的那一刹那,我用不知道标不标准的拔剑术砍在他脸上。 我把魔力从黑剑上释放出来,对准他的脸放出,这一击,几乎瞬间把空间贯穿。 但是我能从黑剑返还给手的感觉知道,我什么都没砍到。 “好快的反应速度。” 审判落在几步开外,手中的气乱成了一团,瞬间收束,气的流动自然乱成一团了。 “……” 他看着自己的手,他的气里似乎混杂了不属于他的东西。 “你的气的性质……” 他举起手,瞬间把另一只手打断。 我不能理解他在做什么,他的断臂上鲜血流出,慢慢变成了一只手的形状。 他的手掌似乎是以气作为骨架,血液覆盖在气上,一方面可以止血,另一方面,他还是有可以握刀的手。 “你的气的性质,居然是同化吗?” 审判的那只气凝血肢上出现一把血色的长刀。 “这一次,我不会再留手了,老大。” 他动了,快到极致,虽然我使用了黑剑,却终究没躲开,刀离我的脖颈只差一公分,我几乎是下意识把天命术式展开,可是我失算了,我与他之间的战斗经验相差相当大,他几乎是瞬间算到我会使用天命术式和用身体抵挡他的攻击,可是这就正中他的下怀。 我现在能使用等价交换的时间足够砍下我的头颅,可是,他把刀一转,沿着我的手臂斩下去,他似乎是拿自己的身体在赌,赌我的极限。 “可恶!” 我刚要退开,他突然露出了微笑:“极限是5秒吗?” 他放弃了攻击我,我单手支撑,在空中翻了个跟头,落在天阶上。 “这是最后一刀了!” 气在他受伤的手臂上变成线裹紧,他的状态绝对称不上好,我甚至怀疑他能否再使用那么强的刀法。 他调整了握刀法,变成了不那么考验握力的握刀法,这一次他是慢慢走过来的,血刀闪着红光:“这真的是最后一次了。” 他压低身体,腰部发力,再一次冲向我,那一刀,刀上闪着我从未见过的光。 甩刀,让刀凭借自己的重力甩出,另外还有熟练的腰部发力,怎么说呢,他的实力在剑道部应该也是主将水平,要是有自己的圣器,实力应该是顶尖剑豪水平。 “看来,在你潜意识看来,这是最后一次了……” 我瞬间进入无妄无相空状态,这一次情况出现了改变,我能修改我的未来,躲避他的攻击,但是,这是审判的最后一击,我也要给以最大的敬意。 握住黑剑,我冲上前,在天阶上和审判碰撞。审判将刀上提,我一瞬间没刹住车,黑剑摩擦血刀,斩进他的腰部。 他的刀砍进了我的脖子,他的刀落在我刚刚的伤口上,将我刚刚用克玛因子恢复的脖子再一次斩开。 似乎因为他的恢复没那么强,他的这一刀对自己没有多大的影响,我的剑已经斩开了一半。 “已经,五秒了。” 他露出微笑,直接把我的脖颈砍断。 “不是五,而是六哦。” 他皱眉,下一刻,他的头在地上滚了几圈。 “你搞错了一件事,能力是我可以选择打开或者关闭的,为了让你误判,我让自己吃了一点亏呢。” 我的身体把头按在脖颈上,慢慢站起来,将审判拦腰斩断,把他分成三部分。 “为了防止你有什么特殊能力。” 我用克玛因子在断面上加了一层隔断层,防止那三块身体再次组合。 “这次我赢了。” 上次你砍下了我的头颅,这次你还是砍下了我的头颅,只是这一次,是我赢了。 “真是精彩啊,审判。给了自己一个不错的结局呢。” (十八)伪·命运之轮 “直人先生,好久不见,不过真没想到,即使忘记了过去,凭借不熟练的技巧,就可以和队长级执法者正面战斗,该说你有这方面的天赋吗?” 那个画着小丑妆的男人踢了一脚审判的头:“真难看啊,明明说了那么多狠话,还说什么要正面把他撕成肉片……原来只是你的没用的狠话,本来我还以为你们可以把他当成敌人,结果呢?你也好,隐者也好,还有星星……虽说皇帝那个家伙让我和他们汇合,可是现在看来不行啊……” 他的背后缓缓出现一个轮盘,非要拿什么来做比喻的话就是钟表的钟面,由中间分开,一半是红色,一半是蓝色。 “直人,玩过俄罗斯转盘吗?” 他伸出手,蓝色和红色的表盘上同时有一条光线融合到他手背上。 “你要不要赌一赌,这是幸运还是不幸?” 他比了射击动作,对准了我。 “直人先生,红还是蓝?” “哈?” “你宣布你的选项吧?红,还是蓝?” 他的话没头没脑的,但是他的声音有着很强的诱导性,让我下意识做出选择。 “蓝。” 在我说出这个字的瞬间,我后悔了,他的话语极具诱惑,但是我一旦做出了选择,就入了他的圈套。 “蓝啊,是蓝吗……” 他把右手慢慢抬起,在空中虚握,在他手中出现一把像手术刀的一把刀,圆盘突然开始旋转,他不回头,反手把刀扔在圆盘上。 圆盘突然停下,那把刀,立在圆盘红色的那边。 “圣器,灵魂手术。” 他低语一声,不知从何处拔出了一把真正的手术刀,对着我划了一下。 只是一刹那,我感觉到什么很重要的东西被从我体内剥离了。 “在未知之地的古籍中说过,人有三魂七魄,其魂有三,一为天魂,二为地魂,三为命魂。其魄有七,一魄天冲,二魄灵慧,三魄为气,四魄为力,五魄中枢,六魄为精,七魄为英。” “我刚刚切除了你的第七魄,这是你赌输了的代价。” 我知道三魂七魄学说,那是浮空城对未知之地流传出来的古代书籍钻研协会的成果之一,爱莉以前不知道为什么特别在意这些学说,连带影响了我。 “梵灵焉,你知道那把东西吗?!” “品阶不高的圣器,可是我不能理解,那把东西如果真的是切魂魄的刀,他是怎么切掉在你自己体内的灵魂的?!” 梵灵焉一下就问到了点子上。 “这是我的天命术式。” 命运之轮一指背后的红蓝轮盘:“这东西的能力很简单,可以以灵魂为筹码,进行一场赌局,但是如果没有这把刀,我也没办法攻击灵魂。” “好了,红还是蓝。” 他慢慢的拿起小刀,轮盘开始旋转。 “我不想玩这种无聊的……” “灵魂手术。” 一瞬间我能感觉到窒息感,又有什么东西被切除了。 “否决游戏等于认输,等于把灵魂给我。” 我几乎是瞬间开启了无妄无相空,可是让我失算了,在我开启无妄无相空的一刹那,他就挥出一刀,再切掉我的一魄。 “你那犯规的能力不要在我面前使用比较好哦,毕竟虽然魔法师很不中用,他还是把你的情报送回来了哦。” 命运之轮拿起刀:“选吧,蓝还是红!” “……” 按照他的说法,我现在可能只剩下了七次机会,在思索了一会以后,我看向他:“来吧,我选蓝。” “哦?是不是呢?” 他不回头,刀被反手扔出,立在在圆盘的红色上。 他立刻切掉我的灵魂,只是在他看我冷静的表情时,他显得有些惊讶,似乎没想到我会那么冷静。 “你在死鸭子嘴硬吗?明明三魂七魄没了四魄,还这么冷静?” “我已经知道你能力的本质了,不过真是没想到,居然是这种无聊的把戏……” 他的脸色一变,但是又露出了微笑:“玩心理战吗?你还……” “我赌上我全部的魂魄。” 命运之轮的表情凝固了,我的筹码已经给到位了,那么,他就要给出他的筹码。 “你……想要什么?” “我要你带我绕开那些执法者。” 命运之轮咽了口唾沫,露出邪笑:“小鬼,蓝还是红!” “既不是蓝,也不是红,而是青色。” 命运之轮皱眉:“哦?” 这圆盘上根本就没有青色,命运之轮的能力并不是把小刀胡乱扔在背后的圆盘上,而是在轮盘上的一个位置出现一把小刀,这个轮盘不是真实物质,无法被自己的小刀触碰,拽出灵魂不是命运之轮的天命术式,而是欺骗,给予他人败局,中术者会因为失败产生的情绪波动导致魂魄短暂失控,这时命运之轮就会用灵魂手术远距离操作,把魂魄切掉,其实他没有回收那些魂魄,让那些魂魄飘在空中,无法回到本体。 “切,那就开始吧。” 他旋转轮盘,把小刀扔出,几乎是一瞬间,一把短刃射出,击中小刀的手柄,小刀没往盘上飞,而是落在几步开外的青色砖石上,命运之轮背后的圆盘上,一把刀,立在圆盘蓝色那一边。 “命运之轮先生,你的小刀在这里,那你盘上的小刀,又是哪里来的!” 我微笑,瞬间发动无妄无相空,将我的未来修改,出现在命运之轮身后,握住了他的肩膀:“按照约定,带我过去。” 命运之轮颤抖着,他没想到我真的看穿了他的天命术式,但是他也没有显得那么恐惧,他把我的手拿开,很冷静地说道:“你还是晚了一步。” 我感觉到了腹部疼痛难忍,低下头,一把绿色的刀贯穿了我的腹部。 “好久不见,老大。” 捅我一刀的那个人戴着半边面具,那个面具青面獠牙,那个人的另外半边脸则十分俊俏,鼻梁挺拔,剑眉星目,在嘴唇下有一点痣。 “靓仔,干嘛捅我一刀啊?” “算是还当年的一箭之仇,我说过要还的。” (十九)罗根 一个个人影落在四周,我已经被包围,这四周的每个人都有审判那么强,在我背后那个也有着不弱的实力,他捅在我胸口的刀也让我格外不爽。 可是我能感受到,那把刀不是凡品,它在吸收我的生命力量。 “我说,你们一群人打一个,是不是太欺负人了……” 我虽然知道自己快死了,但是还是忍不住吐槽。 “为了杀掉你,教会可以付出一切代价。” “不不不,我完全无法理解,我只是个浮空城的普通大学生哦?” 他按住我的背,把刀从我体内一寸寸拔出来。 “这般耻辱,这般无力,这般恐惧,你知道这些年我是怎么过来的吗?知道我没日没夜的训练,每次挥刀都在想如何斩下你的头颅;你就像我逃跑时后面追逐狮子,哪怕是我累的睡着了,那个用噩梦扼住我咽喉的还是你——” 他拔出刀的瞬间,我感觉自己的生命力几乎被榨干,皮肤开始脱落,我已经感知不到自己的下半身了,我向前栽倒,甚至连碰撞地面都没有感到疼痛。 “圣器,往生渡。” 他收刀入鞘,一脚踩在我的身上。 “这不是主教的命令,而是个人恩怨。” 他狠狠踩着我已经感受不到的身体,我的灵魂已经马上离开躯壳了,可恶,最后还是没救下琳。 啊,要死了。 意识已经脱离身体了。 能看见那道光了…… 高天之歌唱响了,这次是为了我,真没想到,我会这么潦草地落幕,我的尸体或许很快会生蛆吧?谁知道呢,那已经和我没关系了。 “按照约定,我来把你踹下去。” 我的耳边响起声音,我感觉自己被什么东西推了一下,我觉得自己变得很沉重,笔直往下掉,落进了自己的躯体。 尽管我自己并没有死,但是身体已经老化了,克玛因子在我回归躯体后重新工作,可是我没法立刻恢复…… “真是倒霉,那个家伙落下这么一副烂摊子就歇菜了。” 天梯,又有一个人踏上了天梯。 还未看见那个人,一颗人头在空中打了个转,滚到了我脚边。 罗根站在被杀的那人身后,一推那具无头尸体,无头尸体噗通栽倒,下一瞬,罗根出现在另一个执法者身后,若不是另一个执法者先动了,用长刀招架了一下,这个执法者估计都嗝屁了。 “你的反应速度有够快的。” 罗根向后一跳,落在安全距离。 “你们这群执法者啊,明明一个个都是暗杀的好手,却非要正面战斗,要我说,这根本就不可理喻好吗?” 罗根居然在居高临下教训那些强的离谱的执法者,我还是感受不到自己的身体。 罗根的小刀在指尖飞舞,在大拇指上转了几圈被他收进口袋。 “我来这里的目的已经没了,现在站在这里杀掉一个人也只是为了好跟爱莉解释。没想到,星星居然会对我下那种术式,让我迟了那么一阵才醒来,即使那么一会儿,都没撑住啊……好了,让我离开吧,再打下去只会继续出现伤亡,如果你们能往两边走开,让出一条路。” 让罗根意外的是,没有执法者让路,不过怎么说呢,其实他心中有数,毕竟执法者都是那种无聊的人,明知如此,罗根还是想饶他们一命的。 虽然之前罗根在星星的世界被我正面击溃,不过罗根的不少手段在那个世界无法使用,而且虽然我不想承认,他对我放水的程度堪比大海。 “真是麻烦……” 罗根活动了一下肩膀,再次站直时,他的双眼流转着我从未见过的光芒。 “坟场。” 我在那一瞬间感受到了一股恐怖的威压,什么东西从我身上碾过,在我的眼前,是一把生锈的武器,插在那里,发出让我害怕的气息。 那把东西恐怕拥有着杀过数十人的战绩。 罗根的小世界,虽然不像星星那样可以让别人的精神进入,让不少能力无法使用,但是,罗根对小世界拥有着完全掌控权。 一根根锁链从地面窜出,捆缚住那几个执法者。 “我改变想法了,来都来了,就去和那几位主教先生见一面,砍他们一刀吧,反正没几个会死在我这一刀下面。” 他转身就走,把那些人留在原地。 罗根很强,哪怕我依靠无妄无相空成功反杀了他一次,但是现在我毫无胜算,现在的我和他比拼的话,最多两回合就会被他斩首。 罗根毫无疑问有凌驾于执法者队长级之上的实力。 不过他似乎没有杀死这些执法者队长级的打算,独自向倒影天城的另一头走去,那里,是教会圣城的核心,圣瓦利教堂,倒影天城无视重力,以圣瓦利教堂的顶点所在的水平线为对称点,换言之,倒影天城的圣瓦利教堂和教会的圣瓦利教堂是相连接的。 捆缚着几个队长级的铁链还未松开,那个坟场逐渐消失,看来,这个能力也是有使用范围的。 我还是控制不了我的身体,尽管我在尽力驱动他,可是对于我的身体而言,我的努力毫无意义,生命力被抽干,哪怕是梵灵焉也被那一刀抽干生命力陷入沉眠。 我再一次明白我低估了执法者队长级的实力。 那不是我可以相提并论,不是我可以肆意挑战的人,现在,我必须重新掌控我的身体,罗根困住他们的这段时间是我唯一可以进入圣城的机会。 或许是身体在回应我的期待,我胸腔内的心脏开始跳动,身体逐渐使得上力气,那一刀把我的身体寿命逼到了极限,现在的我,完全就是个快要入土的老人。 头发花白不说,我所能看到的一切都模模糊糊的,身体虽然能掌控,但是使不上力气,最让我觉得害怕的是,我开始了遗忘,开始忘记很多东西,而且我的肺很难受,无法呼吸。 我已经走上自己的末路了。 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可能还能用一次黑剑,也可能一次没用完就力竭而亡! (二十)皇帝(壹) 身体还没有完全可以控制,不过已经可以活动手指了,梵灵焉瞬间从我指尖长出,覆盖全身。 梵灵焉在把生命力共享给我。 “谢谢。” “你本来就是我的宿主,你死了我也会死,我必须尽量保证你活下来。” 梵灵焉说的很轻松,但我知道,在浮空城那些年,梵灵焉的生命力本身就快枯竭了,这种复活最多能用一次。 我的身体衰老被逆转,身体回到了巅峰状态。 “梵灵焉,没事吧?” “……” 我体内的那棵圣树陷入寂静。我叹了口气,看向被捆缚的几个执法者队长级,我伸手摸了摸那条锁链,只是触碰,体内的力量就被锁链吸收,锁链闪着猩红的光芒,我不敢再试探,快步跟上去。 罗根似乎被谁缠住了,罗根的脚步诡秘,躲开一次次致命的攻击,我甚至连攻击的人是谁都没看清。 “别纠缠不休了,我和你又没什么深仇大恨。” 罗根华丽的后空翻空中360度转体落在几步开外,眼角余光扫到了我,在瞬间的惊讶过后,他嘴角勾起弧度,直接指着我大喊道:“看!直人!” 我眉头一皱,还没来得及躲,在我的面前出现一个沙包大的拳头,只是瞬间就杀到我面前了?! 我立刻开启无妄无相空,将自己的未来修改,堪堪躲过。 “好诡异的能力。” 男人的拳头贯穿了建筑墙体,慢慢拔出,双眸血红地看着我。 “你谁啊?!我都没见过你!” “真是健忘啊,直人。” 男人拽住自己的衣领,直接撕开,露出健硕的身体,在他的身体上,有一条触目惊心的伤疤。 “你给我留下的印记就在这里,日日夜夜折磨着我,每当我想放弃这如同地狱的训练时,这条伤疤就传来炙热的疼痛感,耻辱,这是我希拉克罗一辈子的耻辱,现在,我要复仇,把你大卸八块!” 他指着自己的伤口,痛诉我是个混蛋,我对完全没有记忆的过往怎么会知道啊喂! 他的身体消失了,下一刻,我如同被卡车撞到一样,被笔直撞到几十米开外。 “好痛……” 他把我高高举起,扔到空中,接下来就是把我当沙包一样的快速殴打。 在我下落的瞬间,他一把抓住我的脚,把我狠狠甩在地上,把我揍的头破血流,随后用我的腿把我拎起,直接用力抡在地上。 我不打算反抗,这家伙,强的离谱,他和星星是同一种怪物吗?!不,星星的体术是凭借自己强度极高的魔力放出,而这家伙就是单纯的体魄强。 可要单纯是这样,他在强者林立的执法者里不会达到队长级的,所以我认为他还没有使用全力。 至于他现在这种打击,还远远没到我的极限,属于是两边都在收手。 “再不认真点他要睡着了哦,皇帝!” 那个把我当沙包抡来抡去的家伙突然停住了,慢慢把我拎起:“还有气啊?” “哈喽,我还没死真是可惜。” 我礼貌地向他挥手打招呼,向他表示我并没有死。 “能无伤地抵挡我的攻击,看起来你的实力强的离谱呢。” “我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大学躺平学生,没有什么很强的能力哦。” “恐怖的自愈能力呢。” 我的脸部伤口中有银白色物质流动,缝合,恢复如常,即使这样,也决不能说皇帝很弱,嗯,不能。 “你是不是认为我只会这么一招?” “才没有。” 我连忙否认,他握住我的腿的手臂上血脉喷张。 “你浑身是破绽啊。” 他的双眼闪着金光。 “这我不否认。” 我被他倒拎着,所有感官都在嗡鸣,警告我这个家伙正在使用什么值得我警惕的能力。 他的中指弹出,那种握拳方式会把力气击中在一点,以中指最坚硬的关节来击打。 “痛!” 那一击在我背后甚至产生了空气爆破,我体内的器官几乎被一瞬间震碎了。 “为什么这么痛啊?!” 我完全无法理解,哪怕即使是星星狂暴的魔力放出,也没有给予我这种疼痛感。 我的内脏甚至没有在第一瞬间愈合,即使愈合,一股残余的内劲甚至在我体内回旋,重新搅碎我的器官。 “看来他已经把那能力推演到极致,不过没想到凭借那个不完整的秘籍可以把那东西推演到全部的近乎六成,真是个奇迹呢……” 罗根喃喃自语,他自然是知道现在皇帝使用的武技是什么—— 心诀。 守仁心诀。 未知之地的一种武技,算是未知之地的着名武技了,未知之地的气的体系是远超这边的,而他们对气的开发和使用都有独门的秘诀,其中的守仁心诀几乎就是最贴近这个时代的技术,至于那些更古老的秘诀都由未知之地的四方帝君看管着,后世不乏一些可圈可点的秘诀,但是都不能作为大道而用。 而六成的守仁心诀之所以让罗根这般惊讶,自然是因为当年从未知之地拿到教会的残本只有不到一成! “守仁心诀的核心是知,修炼心诀可以大幅度提升感知,修炼到六成的话,双眼就可以看见“结”了,所以可以直接把直人的器官从内部搅碎……那么,直人,你会怎么应对呢?” 皇帝已经展现出了强大的能力,这能力甚至连罗根都感到棘手,在刚刚被执法者杀死的直人,又会有什么办法呢? 不过即使挨了那么一下,直人应该还是没发现皇帝有什么特殊能力,最多把这当作…… 这么想着,罗根转头看向直人,该怎么说呢,他没想到直人的气场瞬间发生变化,他周遭的气的流动开始有方向。 “多亏你的那下子,把我点醒了,让气集中在关节上。” “然后直接释放出去。” 在那一瞬间,我用无妄无相空将我的未来移动到他的面前,关节狠狠击打在皇帝的小腹上。 “你能看见吧?看见我体内的气的流动,看见我的气盘错的位置?” “我没那种能力,这一击和你那击也不一样,这一击也只是单纯的把我的气对着你释放,能做到的,也仅仅是像这样把你打飞出去。” 巨力把皇帝掀飞出去,他狠狠砸在倒影天城建筑物的墙上。 (二十一)皇帝(贰) “是死过一次变强了吗……那也不应该啊,还是说经过了这些激烈的战斗,战斗经验快速上升了是吗?” 罗根喃喃自语,要知道若是在挑战世界前的直人根本不可能有这么快的反应速度,不过现在一想确实没错,直人本来就有一流的肌肉记忆,天启能力和天命术式,在他身体里还寄生着那东西,基础本就远超一般人,欠缺的就是经验,现在和几个队长级的死斗让他能够飞速成长…… “合十崩!” 不知什么时候,皇帝已经从废墟中冲出,他瞬间来到我面前,双掌在我的左右两侧袭来。 这一击是用背部肌肉发力,可以说他对发力肌肉的控制能力强到离谱,刚才那拳应该是打断了他的肋骨才对…… “连卸力和藏身法都修炼到这种地步了吗……” 这是和心诀全然不同的格斗术体系,这门技术对身体的严苛程度极高。 “我记得皇帝的能力不是未知之地的技术啊……难道他的那个东西,被他放弃了吗?为了追寻那个背影而学习他的一切吗?想替代他吗?” 罗根的心中闪过了很多东西,不过最后,他还是看向了那个完全不像过去的皇帝的皇帝。 他和直人的战斗究竟会演变到什么地步呢? 心诀,卸力以及藏匿气息的能力……不,应该说心诀和武道……完全就是过去那个人的翻版…… 那个凌驾在所有执法者之上的怪物。 罗根自认为自己和那个人没什么关系,所以他也不会去回忆那个人的事。 “我要不要把他打醒呢……” 在罗根决定要不要出手的时候,我并没有选择躲闪或者防御,而是对着他的脸用了一击直拳。 在他把双掌拍在我的双颊上的时候,我的拳头也正落在他脸上。 “所有的气都乱成一团了……” 罗根眯起眼睛。 “接下来换我。” 我感觉肩被什么东西握住,我点了点头,退后一步。 罗根左眼皮轻跳,有什么恐怖的东西苏醒了…… “感知共享。” 不是我的声音从我的喉中响起,那是一种罗根感受到过的力量。 在中了一击直拳的前提下,我(梵灵焉)把皇帝的合十崩也全部共享给皇帝。 在他几乎是一瞬间的身体本能而后倾的瞬间,我(梵灵焉)的手臂上黑色藤蔓猛地生长,捆住了皇帝的脖子,皇帝被我(梵灵焉)拎起来,开始汲取生命力。 “喂,梵灵焉,做的太过火了!” 我忙对梵灵焉道。 “我刚才救活你花了不少力气,好歹让这家伙还我点。” “……” 于是我闭上双眼,走回黑暗之中。 “好了叫我。” 梵灵焉开始焕发生机。 “差不多得了。” 罗根稳稳落在藤蔓上。 几乎是瞬间,我(梵灵焉)动作停滞了一下,他震惊地看向罗根,慢慢伸出手。 “王啊……是您吗?” 罗根一脚跺在藤蔓上,藤蔓几乎是瞬间燃烧化灰。 “不,你的气息中有那个令我厌恶的气味……” “那两位的基因混在一起了吗?不可能,那两位的基因怎么可能会在一个人的身上有体现?!” “你是那个被欧提努斯打崩的神代文化的后代?” 罗根上下打量着我,眼中闪着我(梵灵焉)从未见过的光芒。 “你现在的状态,似乎快到临界点了吧?” 罗根没头没脑的一句让走向黑暗中的我的步子停滞住了,我转头看向那个掌控着我身体的梵灵焉。 他此刻的表情显得很怪,在沉默了一会以后,无数藤蔓从他身后长出,现在在我体内掌控我身体的这个梵灵焉应该是梵灵焉的意识集合体,那个藤蔓才是他的本体,即使使用本体也想干掉罗根?! “出来了吗,本体。” 罗根虚握,气在他的指间流动,凝实成一把晶蓝色的小刀。 “看招!” 我(梵灵焉)呐喊一声,想用藤蔓把罗根杀死。 “镇魂·乾。” 罗根突然动了,快到肉眼无法捕捉,只是片刻就出现在我身后,同时,他的手上还握着一条晶莹剔透的树枝。 我能感受到梵灵焉瞬间萎靡了,我被迫拿回对身体的掌控权,罗根把那段树枝捏在手里把玩。 “把那东西还我。” 罗根把树枝收起来,只是瞥了我一眼:“直人,真难看啊……像条落水狗似的。” “用不着你管,把东西给我!” “直人,把身体交给异形来使用这种行为可是犯规的哦。现在你要凭你自己救琳才对吧?” 话音未落,一道身影直冲向我,他双手握拳,身体舒张开,如同一只金刚,重锤在我身上。 这一击毫不讲理地把我的双肩杂碎,尽管我及时用脚步后撤,他还是在空中借我的肩膀发力,把我狠狠扔飞出去。 百兽戏。 这是皇帝自己的手段,在那个男人消失之前,皇帝一直没能跻身队长级,为了击败那个男人,他苦攻百兽戏,却从没赢过那个男人。 直到那个男人背叛教会,迎战了所有执法者,队长级死伤惨重,他逃出了包围网,成为了第一位背叛教会却能脱逃的人。皇帝立刻将他留下的未知之地的功法抢来潜修,最终在执法者的排位战里战胜老一辈的队长级,在和那个人的几个门徒的死斗后坐到了执法者首席的位置上。 可以不客气的说,皇帝曾经的目的是超越他,可是现在,皇帝却成为了他,这对皇帝来说,只是达到目的的方式改变,他早已实现自己的夙愿,成为了最强的执法者。可是那个身影一直都在,皇帝再也无法欺骗自己,自己曾经确实想成为最强的执法者,可是那是因为那时,最强的就是那个人。 他想成为的,仅仅是比那个男人更强的人。 在他真正明白自己想要的东西之后,皇帝就已经真正更上一层楼了。 “圣教流体术·皇帝式。” 他摆出我从未见过的动作,和我见过的所有圣教流体术不同,而且他的气非常和缓地在身体上流动。 他将百兽戏,心诀,圣教流体术融合了。现在的他,整个人对周遭的气控制达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程度。 “直人,这一击,是我现在能做到的极限。” 刚才的交手对皇帝还是有影响的,虽然他现在已经拥有了全新的能力,但是他的身体也即将达到极限。 他的合十崩对我的影响还在,我无法集中精神开启无妄无相空,罗根拔掉梵灵焉的本体,我也无法迅速找出最佳路线。 我瞬间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番外·丘范斯的执法者录(壹) 执法者队长级。 教会的卫道士——执法者中的王牌。 他们是新晋执法者丘范斯的偶像。 丘范斯的家乡在一场灾难中毁灭了。丘范斯被一位蒙面的执法者藏在货车里带回了教会,与他一起逃出来的还有一些少时的玩伴,玩伴没有通过执法者严苛的考核,于是通过了的丘范斯成了他们的偶像,现在的丘范斯是队长级执法者星星手下的的一个普通的队员。 在丘范斯眼里,他的队长星星先生简直就是无敌的——近乎无限的魔力量,熟练的圣教流体术,以及那种强大的体质…… 虽然没法和那些拥有威严而强大的魔神柱相比,但是星星真的是以一敌百的猛男。 星星不怎么爱交谈,每天最大的事也就是在房间睡觉和训练他的队员。 说是训练,其实就是让他打上一顿,他会在这一架里毫不犹豫地痛扁你一顿,然后告诉你你哪里还可以有所精进,打个比方就是丘范斯和星星第一次交手,星星一眼就看出丘范斯的下盘不稳和发力姿势不正确,然后在战斗里对着这两个弱点猛攻。如果在星星提出问题之前就领悟的话,星星就会快速找到别的弱点并且猛攻,总之,经过和星星的几次交手,丘范斯也算是学到了执法者的皮毛。 星星不允许下面对他叫任何绰号,对他的称呼明里暗里都只能是头儿和队长。 头儿和赤红主教关系不错,只要是赤红主教亲自来拜托的事,头儿都会亲自出手,不论事态如何。 其他主教的地位在他眼里就没那么高了,他甚至还会给前来求他帮忙的圣白主教吃闭门羹,呵斥那个命令他做事的碧绿主教是畜牲杂种…… 即使是现任执法者首席皇帝先生都不能让他服气,甚至会被他吐槽是“没有老虎的山里的猴子”,“除了脸外没有一样是属于自己的空壳”,头儿不爱说话,但是说的每一句话都不是废话。 至于树敌……头儿和其他的队长级都曾是一位老师的徒弟,他们互相理解,相处都很和谐,换句话说,不少队长级和头儿,都是一丘之貉。 即使是丘范斯也知道那几个主教有问题。 不说那几个一眼看上去就知道不是人的,那几个披着人皮的,也没在干人事。 幸运的是丘范斯不用和主教打交道(主要是他的地位见不到那几个主教),想到要是以后当了队长级就要和他们打交道……丘范斯总感觉背后发凉。 星星的爱好是什么没人知道,丘范斯也不知道,那位一直在房间睡觉的头儿不挑食,每次开饭,被叫醒的他会对准自己面前的菜下手,快速干完饭后回去补觉。 教会执法者管理与调查部,简称执法部,部门职责是:调查违背教义的罪犯,支持教会圣约,保护教会,调查来自于世界的情报和反教会活动;同时是监视部门,监视所有反抗教会的人和有嫌疑的人员。 所有执法者都不在教会的人员名单内,是一支藏在阴影中的队伍,当然不是所有执法者都是负责处理反抗教会的人,还有大批人在世界各地执行着教会的任务。当然,执法者内部也有不同的队伍,每位队长级执法者都有自己的队伍,而丘范斯正是第十八小队的成员,和已经可以独自在外完成任务的前辈不一样,丘范斯知道自己就是初出茅庐的小羔羊。 但丘范斯也有与众不同的地方。 他内心居住着一个恶魔。他可以凭借那个恶魔的力量变得很强。 丘范斯的父亲在丘范斯很年幼的时候说过:“儿子,我们是伟大的民族的后裔,我们有着伟大的力量。” 时过境迁,丘范斯一直以为会拥有的特殊能力没有出现,直到在和星星的一场交手中,对自己被轻视感到愤怒,他的手臂发生了可怕的异变。 他拥有了无与伦比的怪力,即使是拥有超规格魔力放出的星星也被他一巴掌打飞出去。 那一掌没有技术,只是单纯的蛮力,在那之后,头儿宣布封锁丘范斯的消息。 “你和屠城案有什么关系?!” 星星第一次大声呵斥丘范斯。 屠城案? 丘范斯从未听说过这个词汇。 星星迅速派人追查丘范斯的消息,结果却是竹篮打水,教会的档案里没有丘范斯,即使是司职情报的执法者特业科也没有他的一点情报。 丘范斯后来没被为难,似乎是因为星星没查到任何东西(也有可能是查到了什么),星星对他进行了严苛的情绪管理,虽然他不觉得有什么不好,可是星星在这件事上极其认真。 “记住,你的能力早晚会要了你的命。” 星星这么告诫丘范斯。 丘范斯在无意间听到了特业科谈论他的事—— “屠城案的难民啊——” 那个穿着洁白大褂的人摇晃着装有上等红酒的酒杯,慢悠悠地道,“很有研究价值啊。” “哈哈哈哈,都有那么多尸体了还不够吗?” 西装男性倒了一杯咖啡,笑嘻嘻地道。 “尸体能和活人比吗?!拜托,活人体内的细胞活动是正在进行时,只要观察活人一个月,我就可以突破现有的瓶颈!要不,我去求求星星?噗通跪在地上,然后在把那个东西玩坏以后说一句对不起——” 一只手落在白大褂男性的肩上:“克里特德,我有警告过你不许打我的崽子的主意吧?” 星星站在白大褂背后,双眼的杀意毫不掩饰,恐怖的威压和魔力碾压在白大褂身上,白大褂的裆部湿了一块,发出一股子骚味。 “对不……” “你敢说完那三个字我就把我的拳头塞进你的嘴里,扯掉你的舌头。” “不……不……” 星星就像是一个恶魔,单方面向白大褂宣布着审判。 “星星先生,他知道错了……放过他吧……” 西装男连忙求情,星星松开手:“你拿屠城案受害者的尸体做研究,可以拿研究医学为理由,但是做人体试验,我就早晚要处理你。” 星星走过丘范斯躲藏的地方,丘范斯能肯定星星看到自己了! (二十二)魔法与科技 浮空城理事会紧急对教会战略第一次会议。 “罗根呢?” 凯撒打量四周,在到场的理事中没有看到他那个准女婿。 凯撒从未想过自己的女儿会喜欢上别的人,回忆起来,为了救直人在自己面前哭哭啼啼的女儿也长大了…… 不论是直人,还是罗根,凯撒都很中意,不过直到今天,他都对罗根代替兰德里这件事感到很惊讶。 他才几岁? 几乎是立刻把原本深受爱戴的兰德里打进了地狱,还能把自己染血的手洗白。 这种人如果是敌人的话……凯撒不敢想。 至于直人,凯撒认可他,尽管对比罗根,直人没有什么优势……原本要是爱莉坚持和直人在一起,凯撒也不会反对,甚至打算在自己退休以后举荐直人顶替自己的位置,加上直人在体术系打出名气,几乎是被内定为下任体术系主任,跻身理事……却在关键时刻和爱莉分手,本人也退出如日中天的剑道部,转入大学进修,如果他在大学表现优异,凯撒念及旧情提拔他做挂名讲师也可以,可是他第一年就挂科,第二年更是参与帝国内战,这下别说凯撒了,即使是奥古斯汀也没法保他了。 今天开会的目的会是啥呢? 同时想着女婿和会议内容两件事的凯撒目光呆滞,眺望远方,第三理事一眼就看出他在走神,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道:“别找了,罗根已经通知过理事会今天缺席了。” “啊?这种战略级会议他缺席?!” 这可是罗根上任第一个战略级会议!战略级会议缺席的理事还是第一个! “各位,安静一下。” 爱德华兹站起,做了几个夸张而且无意义的动作。 理事本来就没有喧闹,爱德华兹搞这么一出毫无疑问就是为了博眼球。 “今天呢,我爱德华兹·谢·开罗德要代表理事长奥古斯汀进行浮空城例行战略级会议……首先就学分改革……” 正当凯撒以为又是无意义的会议时,门缓缓打开,一个穿着病号服的银发青年坐在轮椅上,由一个双目无神的男孩推着,进入了这间浮空城的最高警戒级别的房间。 银发青年的腿上有一根长而老旧的魔杖,凯撒以前以为那是用一整棵紫杉木雕的。 那东西有一人高。 里面的芯,凯撒没记错的话,是永恒魔女的血与泪。 这老家伙已经活了多少年了,总算出来见人了。 “奥……奥古斯汀理事长?!” 爱德华兹的表情直接失去控制,他没想到奥古斯汀会现身,他与奥古斯汀的联系手段仅仅是奥古斯汀对他的单方面精神通话,在没有一点征兆的情况下,奥古斯汀现身理事会议,这让爱德华兹不由得想自己是不是被当做弃子了。 “开罗德,闭嘴。” 奥古斯汀的声音很低,但是不减威严,爱德华兹咽了一口唾沫,退到一边。 失神少年推着轮椅走到会议桌的正前方。 “教会的魔神柱正在向浮空城袭来。” 一语落地,如同巨石入水,激起一片波纹。 “什么?!开什么玩笑?!” 魔神柱,由教会官方承认的七十二位至尊魔术师,教会的顶尖战力,每一个都拥有着以一敌万的战力,地位极其尊崇,一般不会离开圣城。 “他们是要与我们开战吗?!” “超位·静音术式。” 银发青年说完,所有人发现自己的喉咙发不出声音来,明明说了很多话,却发不出声音。 “超位·心音。” 所有人的心中响起声音,众人环视四周,发现这声音不来自任何一个人,而是奥古斯汀用外力改变了所有人的思想,用中招者他们自己的声音在说话。 “教会已经得到了圣女,即将召唤神,他们认为我们已经不被需要了。” 随着清脆的响指声,奥古斯汀扔出一个形状古怪的石头。 “加司莫古石?!” 那东西可以说是价值连城。 因为那东西可以瞬间建立一个三维的模型,并且在建立完以后变回一颗石头的形状,这东西建成的三维模型内部也不是空心的,这东西的极限是未知的,主要看使用者的魔力量,只要魔力量足够,建立整块大陆也能做到。 而奥古斯汀注入的魔力,刚好他建立起浮空城周围的土地。 “七十二柱魔神已经从帝国小路直奔浮空城来了。” 奥古斯汀大手一甩,在帝国方向出现一个巨大的黑影。 “那就是魔神柱,魔力量大到我也无法无视。” 奥古斯汀收起变回原状的加司莫古石,一边把一个u盘扔在会议桌上。 “他们之所以敢和我们开战,就是因为这个术式。” 爱德华兹刚要去拿那个u盘,奥古斯汀握住魔杖。 “人代魔术·解读。” u盘发光,数之不尽的数据涌出,在空中慢慢变成一个圆环。 “这是,神代的魔法阵?!” 圆环上,不断有晦涩的文字浮现,法阵逐渐完美。 “余在此献上祭品,以祭品之骨血,铸母神之躯。” “诸神源头变生之法,万世变易之道则。” 奥古斯汀开始吟唱,无数的力量从法阵中涌出。 “他们,肆意来我们浮空城抓人。” 奥古斯汀的声音中有着愤怒,“我本想牺牲一人以求我城之太平,是我太天真,因为教会那群异类会对生命怀有敬畏。可是我大错特错,现在,放弃幻想,浮空城不想要战争,却不畏惧战争,理事会听令!” 所有理事齐刷刷站起,奥古斯汀慢慢起身:“进入一级战备状态!” 浮空城的膜完全展开,几乎在三天内就拉开了几条防线,几乎每条防线都布置了重火力。 第一防线由暗部领衔,唐泰森出任防线首长,人们知道,一场战争即将到来。 这场战争是所有战争的延续和终点,是浮空城和教会的死斗,也是科学和魔术的碰撞。 而此刻,教会总部,皇帝的战斗还未结束。 吃了我一脚,皇帝落在几步开外,狠狠把自己的下巴按了回去。 “好强劲的踢击。” 他拭去了嘴角的鲜血,再一次摆开架势,我捂着不断流血的伤口,第一次觉得,对手很难缠。 (二十三)皇帝的能力 圣教流体术·皇帝式在被不断完善,我越来越没法和皇帝周旋,加上我的伤一点点增多,我已经没办法和皇帝平分秋色了。 虽然身体同样可以使出圣教流体术,但是皇帝现在的体术是针对圣教流体术而改变的,换言之,即使是我的直人式,他的皇帝式也有应对的办法。 和他不能比体术了。 我在心中做出了这么一个决定,同时,皇帝也知道了我的能力,做出了与我截然相反的选择。 他把身体舒展开,手掌正对着我,我下意识感觉到危险,向旁边一躲。 “空破。” 我的躯干虽然躲开,但是手掌却没逃出攻击范围,手掌直接被削掉。 “靠。” 我捂着断掌伤口,在地上滚了几圈,克玛因子立刻治愈伤口,勉强止住血以后,小小的肉从断面上长出。 “空破的效果是攻击我手掌所对的同一水平线上的物体,我终于明白了我的能力能达到的未来了。” 他拱肩:“虽说我不该把我的情报告诉自己的对手,但是谁在乎和死人说自己的秘密呢?” “只凭这种毫无特点的能力,你觉得我会没有……” 他突然摆开架势,恐怖的气势展开。 “帝皇四象-青龙式。” 他的手指弯曲,成龙爪状。 我的所有感官在嗡鸣警报,这家伙的架势明明都是破绽,我却找不到可以无伤攻击他的方法。 换句话说,就是我攻他破绽的话,他一定会想出对应的方法击中我。 先拉开距离。 “龙步。” 我还没来得及退,他已经来到我面前了,我彻底看清了他的气的流动,他的气在体外形成了一个龙首,直接咬在我的腰上。 他的拳头打在我的腰上,我差点休克,随后他身上的气再变,在我的身体因为惯性被打飞时,他的气变成猛虎状,拇指在下,食指中指在上,狠狠捏住我的腰。 “白虎式-虎口。” 他居然用一只手抓住了我这个微胖的人?他的上肢力量好强?! 把我拽回,他的气再一次变化,这一次龙形气附在他的手上。 “龙拳。” 我顿时感觉好像被卡车撞到了,把我狠狠打飞出去。 一切发生的太快,我还没来的及反应就已经身处在废墟之中。 “心诀用来微调自己体内的气,再用百兽戏为基础,创造出一种特殊的格斗技吗……似乎已经快找到路了……” 通神路。 这是人一生的追求,传说,走完那条路就可以成为神,现在已经知道可以通神的路有人皇和魔导师两条,谁证明了人皇可以通神的罗根不知道,但是魔导师就广为人知了,奥古斯汀已经彻底证明了魔术可以通神,但是,任何人走完通神路后那条路通神就会极其困难,因为前一位通神者在那条路尽头等后来者,后来者只有迈过他,才能成为唯一的神,不过这位后来者也是一人之下,被冠以魔导师之名,比如说奥古斯汀走完了魔导师的通神路,排名第二的魔术师就会拥有魔导师的称号,代表人的极限而行动。 “帝皇四象-玄武式!” 他不躲不闪,用气格挡了我的踢击,我的腿骨碎裂,还没来得及躲闪,他立刻切换成白虎式,把我狠狠砸在地上。 “原来是这样……” 我被他拎起来,再次狠狠扔飞出去。 “无妄无相空。” 我的身体四周迅速静止,在我的眼中,皇帝身上的光点越来越明显,光点连成线,线成为面,在那个静止的世界里,我的感官被提升到前所未有的程度。 随之而来的是一种空前的空虚感,我是来见琳的,可是这一路上,我都在和执法者队长级战斗,起因莫名其妙不说,他们还在嚷嚷着那个我自己都不认识的我,无妄无相空自己关闭了,我在那一瞬间不想还手了。 “帝皇四象-青龙!” 这是他的最后一击,他的双拳如同子弹一样对准我打来。这大概是他的最后一击。 有些时候我会没来由的烦躁,总觉得过去的自己是不是可以做出不一样的选择,感觉现在的自己比过去的自己要强…… 现在,我不会后悔我的选择。 我因为一个答案踏上了雪山,我知道这是条无法回头的路,我很清楚的知道我会死,很多人说,我该怎么做,可是我知道啊,知道自己怎么做才正确,知道自己做的选择不是最优解。 我依旧记得那天,她对我说的那句话。 “给我点时间,我会从罗根手里把你的记忆拿回来的。” 她这么说着,并且这么坚信着。可是,我不想成为那个人,我希望她在意的是现在的我,可是也在那时,我知道了,我并不是喜欢她,而是对她照顾我的感激。 人的情感很复杂,瞬时的心动不能叫做喜欢,持久的也不能叫喜欢,究竟什么是喜欢呢……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来到雪山其实更想知道的是另外一件事,在这个世上,有没有人在意直人这个个体。 撕掉所有的标签的,真正的我。 爱莉在意的是过去的我,她希望那个我回来,至于现在的这个我,只是夺走了她挚爱之人身体的假货。 和服刀鬼在意的是那个有着无妄无相空的剑道部前辈,他想跨越我,想跨越强者,是不是现在的我也是无所谓。 我再一次回想起那个沉到海里的梦。 我谁都不是。 皇帝的拳头狠狠把我贯穿,他似乎也有些吃惊于我的不还手,迅速把我一脚踹开。 我在地上滚了两圈,勉强用手把自己撑起来。 “我不想打了。” 我慢慢站起来。 伤口不断流血,克玛因子的流动被我有意识地控制了,我觉得很累。 我不是来和执法者战斗的,也不是来杀人的,我只是来见她,真的很痛,可怕的不是一时的剧痛,而是不能死去的悲哀。 我拖着身体,走过那个男人。 “你赢了,我输了。” 我和罗根插肩而过,走向终点的祭坛。 我知道,我快死了。 (二十四)罗根VS皇帝 我现在只想见她,皇帝很强,我打不过,也不想打了,他想要的是赢我,行吧,反正我又不是第一次输了。 皇帝一跃而起,落在我的面前。 “混蛋!给我认真一点,继续啊!把你的真本事拿出来!” 他拦住了我的路。 我没有停下脚步,继续向前走,在他的身边经过。 “我累了。” 他像是失去了玩具的猫,有些悻悻然,罗根看着我,满脸写着无法理解。 是啊,你罗根是理事,是浮空城年轻一代领军人,连爱莉都是你的未婚妻,你又怎么知道放弃是什么呢? “可恶……” 地面龟裂,皇帝怒了,他身上的气开始爆发,他直接向我冲过来,一拳贯穿我的胸口。 “呜……” 我没有停下脚步,向前走,让拳头从体内拔出。 一个又一个,那些执法者想见的,想要战斗的也不是我,而是那个人。 我的战斗毫无意义,他们想要战斗的不是我,这样打下去,我感觉自己的存在在被否定。 罗根知道我发生了什么。 我和别人不一样。 我没有可以形成独立人格的过去,我能感知自己,观测自己的时间只有短短几年,这几年没有办法形成一个健全的人格,这时他人就尤为重要,周遭的人都在否定的时候,人格就会自我怀疑,怀疑自己是否该存在,这是人最可怕的时期。 现在的我,在求救。 我之前的一切行为都可以理解为我不听我不听的反抗,可是,连着和执法者队长级的交手,我会觉得自己弱小再正常不过,并且自己都希望成为过去的自己…… 自我否定。 罗根拿起手中的那段树枝,沉默了。 过了一会,他似乎是下定决心,慢慢开口道:“直人。” 我停下脚步。 “你谁也不是,所以不用成为谁,因为你谁也不是,我也不能说你做你自己就好这种话。如果你觉得迷茫,想要一个认可你的人的话,那就我吧。” 我慢慢回头。 “你是我一生的死敌,爱莉为了你而请求我,哪怕是我坐上理事之位都被你威胁……” 他走到我和皇帝之间。 “直人,在你找到答案之前我都会奉陪到底。” 他摆开架势,面对着皇帝。 “作为我的死敌,在败在我手上之前不许输。” 我感觉胸口被什么东西填满了。 我找回了目标,从对战执法者的泥潭里逃出来了,而罗根,把我拉了起来。 看直人消失在道路尽头,罗根才慢悠悠地回头看向皇帝。 “你……很像我的一个故人。” 皇帝上下打量着罗根,随后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算了,和你打一架好了……” 皇帝刚要摆架势,那个男人已经来到了皇帝的面前,手轻轻按在皇帝小腹的一个位置上:“已经有很多年没用过这招了。” 手掌慢慢握拳,一股恐怖的巨力把皇帝掀飞出去。 怎么可能?! 皇帝内心是震惊的,在一般认知里,击打是需要有一段距离来加速拳头,这样击打的力量才能达到最佳,甚至有人专门研究过加速距离多长是最有力的,虽然星星也能做到无加速重拳,但那是依靠他自己的魔力放出,而这个男人居然有这种能力? 在快速扫了罗根几眼以后,皇帝发现了罗根身上不多的魔法印记,那么证明他不是像星星那样直接汲取环境魔力因子,而是传统魔术师储存魔力使用魔术,所以他是怎么做到无加速重击的?! “看来你对气的控制还是有局限性啊……” 罗根慢慢站直,那一刹那,在皇帝的眼中,罗根身体的四周有一层淡淡的薄膜,但是直觉告诉皇帝事实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 “压缩。” 在皇帝落地前脑中飞速思考下,得出了这个结论。 这和弹簧是一个道理,你可以用力使弹簧变形压缩,而气和弹簧不一样的地方气可以几乎无限的压缩,罗根附在身体上的那层看起来只有毛发那么粗,可是皇帝有理由相信,即使是把建筑物砸罗根身上都不会对罗根造成影响。 那么,怎么办? 在皇帝想到这里时,身体狠狠撞在墙上,皇帝甚至觉得那股巨力把他的内脏震碎了。 几乎是下意识的自保动作,皇帝的双手接住了罗根攻击他小腹的拳头。 罗根嘴角勾起弧度,皇帝立刻感到不妙。 “你知道人体内器官的固有频率吗?” 在那一刻,已经真真正正触及到了皇帝的知识盲区,但是本能告诉自己,有什么东西,在狠狠攻击着他。 “同频结束。” 在罗根身体上近乎无限的气消失,他转身就走,皇帝还没反应过来,刚要叫喊,一股醉酒的感觉涌上心头,他终于战立不稳,噗通倒在地上。 “怎么……会……” 他想要呕吐,胸口剧痛,用大喘气来呼吸,眼球疯狂震颤,他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了。 他在刚才的交手中没有感到疼痛,绝对不是罗根直接的攻击把他变成现在这样的。 “在这世上,人一开始都有梦想。” 罗根停下脚步,“有想做的事,有想成为的人,我们每个人都会有失败,在这个时候,崇拜的人确实给予我们力量,但是,我们该思考的不是怎么成为那个人,而是活出自己。有些人死了,他们因为自己独特的伟业活着;有些人活着,可真正的他们早就已经死了。因为你是你,所以伟大。” 说完这句话,罗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皇帝慢慢松开手,平躺在地上,这样身体会舒服一点。 自己输了。 已经有好久好久没输了。 回想起自己刚做执法者的时候就没赢过来着。 “哈哈哈哈哈。” 他与过去释怀了,或许还会再想不通一段时间,但是,他终究会走出那个被追着向前的过去。 之后能困扰他的也只有迷茫吧? 当然,那是后话。 我踏进那座恢宏的建筑里,这座教堂金碧辉煌,神圣无比,穹顶上是古典华美的穹顶壁画,大概是讲述一个爱着众生的神像给予人类中的智者以知识。 “我是你最后的考验。” 老者站在祷告室的尽头,在神父站立的位置,他逆着光,宛如圣人。 (二十五)皇帝传 说起皇帝成为现任首席的事真的超乎了很多人的预料。 几乎所有执法者和主教原本以为那位的大弟子会接过自己师傅的位置。 谁料那个人撂下一句“我对那个家伙的烂摊子不感兴趣”后,就向教皇申请外出历练去了。 虽然主教们直至今日也不知道为啥教皇会同意那个起码可以压住底下主教的人开始一段无限期的历练,但是结果就是源一系的执法者就失去了对首席的竞争力,虽然他们大多数还是执法者队长级,但是他们就是一盘散沙,主教随后暗中架空了教皇…… 皇帝知道这一切。 但是他捂上了耳朵。 与那些非人之物斗争,需要所有执法者团结起来,可是源已经倒了,他皇帝没有那个能力,但在他的认知里,为了谁做事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想坐上那个位置,那个位置意味着他极尽尊崇,将是受人敬仰的人。 可是当皇帝坐上那个位置的时候,才发现,不是这个位置让源受人爱戴,而是源让这个位置成为了威严的代名词。 没有执法者对他的态度和他们对源的态度一样,源就是源,而皇帝只是一个比较强的执法者。 皇帝有一段时间很郁闷,在向主教求来了一个月的休假之后,他离开雪山,前往帝国的路撒山庄疗养。 路撒酒庄是帝国的一位富豪的私人庄园,在他向教会祈祷,希望治愈他最爱的情人的顽疾,在他的情人恢复健康后,他慷慨地把这座山庄捐给教会了。 当然,皇帝总不能告诉那个富绅,那个情妇是个修女吧…… 呵。 路撒山庄种着各种观赏植物,出身农家的皇帝觉得这就是在浪费土地。 皇帝在加入执法者的时候就舍弃了自己的名字,当拿起分发的写着名字的病号服时,不由得有些失神。 “尼古拉耶维奇·瓦鲁耶夫·弗拉基米尔。” 他不知道那时他的那个父亲为什么要给他起这个名字,不过现在他在意的只是他的铭牌确实比前面的人长上不少。 这里的生活非常有规律。 一天什么都不用做,皇帝慢慢习惯,很快,他就成为了一位可以悠闲喝上一下午茶的人。 “你好,我是让·卡拉利,能坐您旁边吗?” 皇帝微抬眼皮,眼前的男子三十三岁上下,比自己大上几岁……皇帝在打量中看见了他胸口的项链,那个闪着光的十字架…… “你是神父?” “是的!” 男人骄傲地拍拍胸口:“我是在帝国比兰穆州工作的一位神父!” “你也在休假?” 男人尴尬地摸着头:“也不是……我……” 在一瞬间,皇帝看见了男人空荡荡的袖管。 “怎么断的?” “哈哈哈哈……在救助伤员的时候,旁边来了颗炸弹……没事,你看,我还能正常生活的。” 他用仅剩的手臂显示他那少的出奇的肌肉。 “……” 比兰穆似乎是帝国和教会边界上的一块土地,这里是由第九公爵的属地,这几年一直和帝国不和,前几年二世公开承认了比兰穆公爵与帝国再无瓜葛,在二世驾崩之后,老比兰穆公爵没多久也逝世了,小比兰穆公爵刚上任就被威廉攻打,很快投降,比兰穆也正式回归。 不过威廉现在被法尔纳牵制着,比兰穆做什么都很难吸引威廉的注意。 所以他和教会暧昧不清,先是允许传教士进入封地,要知道,虽然帝国是向教会示好的,但是帝国对教会一直要求的传教士自由的要求一直是不同意的,任何教会派来的传教士都只能在帝王允许的地方进行传教,还有卫兵的名为护卫的监视……结果比兰穆这边开了个头,传教士趁着帝国战争四处流窜,让不少正在接收战争伤害的帝国民众成为了虔诚的教徒…… 皇帝咋舌,一天的好心情全没了。 倒不是他没见过断手断脚的人,而是对教会的行为觉得恶心。 知道战争的残酷却不知道尊重生命,口头宣扬着“神爱众生”却没有拯救那些饱受摧残的帝国百姓,还让他们只是在精神上给以支持…… 这个时候帝国需要的不是精神的欢愉,而是物资的补给。 有时候,皇帝会对自己执法者的身份感到厌恶,会一遍一遍洗自己的手,他当然知道洗不干净,只是欺骗自己——自己杀的是坏人,自己杀的是坏人。 这世上哪有什么坏人,有的都是被逼成坏人的普通人。 那夜,他彻夜难眠。 第二天一早,因为失眠,他决定到花园里走走,天刚蒙蒙亮,花瓣上还有露珠,皇帝慢步穿过通往花园的小道,找了个有露珠的椅子坐下,发起了呆。 “叔叔,你在干嘛呀?” 声音把皇帝从悠远的思绪拉回来,皇帝震惊于眼前的女孩子居然可以在自己都没注意到的情况下靠近自己,是自己太松懈了吗…… “叔叔!” 那是个头上绑着有粉色蝴蝶结的小女孩,非要说有什么特色,皇帝上下打量了一遍都没找到……对了,存在感低,存在感极其低,即使是一直盯着她看,她都会在皇帝恍惚的一瞬间间消失。 这家伙,存在感太低了吧? “你是圣女吗?” 在这里的人都和教会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而这么年轻是没有可能做传教士……或者她是执法者,和源一样的怪物?!那也说明了为啥皇帝会没注意到她,她的气息隐秘估计受过专业的训练! “不是哦,薇尔妮是父亲的女儿哦!” “父亲?” 这女孩子的表情表示她没有说谎,她确实不是什么执法者或者圣女。 那她是这个庄园的女仆? 也不对啊……这个庄园为了减少麻烦,男仆负责了大多数工作,女仆是每个房间专门配备的,比如说皇帝的房间就有一个女佣,这是专门负责处理住客的生理需求的,她们是没有资格在庄园里自由行动的…… “薇尔妮住在这个庄园里吗?” “不是哦,薇尔妮是来照顾受伤的爸爸的。” “那薇尔妮的妈妈……” “薇尔妮是石头里蹦出来的,没有妈妈。” (二十六)无神的时代 因为战争而残疾的断臂神父,那个自称从石头里蹦出来的女孩,皇帝的休假变得乱七八糟的,不过多亏了他们,皇帝也开始有事干。那个神父是个下棋好手,得亏了他,一周下来,皇帝的下棋技术倒是飞快进步了。 “将军。” 皇帝又输了,独臂神父笑嘻嘻地看着他收棋盘。 “你也太厉害了……我怎么下都下不过你啊?” 皇帝一边收拾棋盘一边吐槽,神父微微一笑,淡淡地道:“做我这一行的,思前顾后是很正常的事,我又从小接触,自然会下,倒是你,短短一周就能下出这么多妙手,你才是天赋异禀啊。” 神父的夸赞对皇帝还是蛮受用的,皇帝理了棋盘,发现自己有些不想下了,便向神父告了别,回房休息了。 一觉睡到了下午,皇帝因为饥饿去餐厅吃些点心,因为不是饭点,餐厅就只有两个中年人在喝茶畅聊。 “帝国越来越不听话了。” 皇帝无言地坐下,凭着优秀的听力开始偷听。 “可不是,二世就开始针对我们的教徒,他们怕不是忘了谁帮他们拿下了神之子……” “是啊,一群白眼狼。” “现在的那个……威廉,对,威廉,更是明着和教会对着干……什么人治的时代不需要神的使徒……只是个没有信仰乳臭未干的小鬼!” 男人愤愤不平喝了一口茶:“还派人攻击我们的传教点,他想干什么?翻了这片天吗?!” “我们现在要提防浮空城,没有帝国支持,我们会被联邦和浮空城两面夹击,到时候难免要两线作战,现在帝国不能丢……” 男人一拍桌子:“可恶的威廉……” 皇帝点了一杯茶,浅浅地抿了一口。 教会对帝国的支持……吗? 帝国开国君王与拥有神之血脉的前代神之子的战争距今已经有许多年了,流传下来的史书只有帝国书库中的《一世开天者世录》,那本书的拓本皇帝自然是见过的。那本书的最后的场面更是恢宏,神之子最后的垂死挣扎和贤者跨越世界的截击,以及那斩开汪洋的一刀……教会在那本书里作为一世的支持者出现,教会为一世讨伐神之子正名,并认为那是一场对堕落的神之子的制裁。 那场战争算是奠定了帝国与教会交好的基础,后续教会数次帮助一世稳住帝国局势,教会自认为自己是有资格干涉帝国事务的,可是连续在一二世帝王手里吃瘪,现在倒好,没上任的威廉亲王都敢对教会指手画脚。皇帝不由得觉得:“没信仰的人真是不知满足。” “现在威廉讨伐各路叛军,还对传教士大打出手,前段时间发动了对教会人员的袭击,听说,我们这里还有不少上次袭击中救助他人的英雄呢。” 皇帝愣住了,他回想起独臂神父的话,那也就是说,他是反抗威廉的战士? 想到这里,皇帝对那个男人不由得有了敬意,没想到他那么一个平凡人,都敢和庞大的帝国为敌…… “叔叔!叔叔!” 小手拉着自己的袖子,皇帝低头看向小女孩,小女孩此刻一脸的焦急,用力拽着皇帝的袖子,皇帝道:“怎么了?” “爸爸,爸爸吊在房梁上了!” 皇帝的表情瞬间凝固,在一瞬间的惊讶后,他立刻让小女孩带他到她父亲身边去。 杀了那么多人,当他站在那个上吊的男人面前时,皇帝的身体在发抖。 那个男人的一只袖管是空的。 在长久的沉默之后,庄园的佣人们来打扫现场,他们似乎一点都不感到意外和害怕,手脚麻利地打扫现场,就连他存在过的痕迹也在片刻后消失。 他坐在花园里,呆滞地看着眼前的庄园——并没有因为死人而引发骚乱,甚至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叔叔。” 女孩来到他身边,乖巧地坐下:“爸爸是走了吗?” “……嗯,是的哦,他去天堂了。” “天堂?”女孩摇头,“才不是。” “什么?” “叔叔,您知道无神的时代吗?” 皇帝皱眉,这种说法在最近几年广为流行,他已经查了不少这种案子了,这种说法还是找不到源头。 “傻丫头,神明大人一直注视着你啊……” “那为什么没有保护爸爸,明明爸爸那么虔诚?” “这……” 皇帝一时间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那一段时间,皇帝都想不明白,女孩问的问题让他很长一段时间怀疑过这个时代是否有神,随之而来的是对教会的怀疑,最后,他得出了结论——这是无神的时代,可是正因为无神,教会才有存在的必要。 无神的时代已经到来,而这同时也是迷茫和开创的时代。 重剑狠狠砸在我的肩上,我感觉到了肩膀剧痛,我并不想躲避,我已经放弃战斗了,老者在将我的肩膀砍下后,神情古怪地看着自己手里的重剑。 “你已经彻底认输了是吗?” 我不回答他,向他背后的楼梯走去。 “你好像已经丧失战斗的欲望了啊……” 老者将重剑插在地上,一层光幕展开,挡住楼梯口。 “瞧瞧你这副样子,行尸走肉……” 老者不回头看我,继续道:“因为输的多了所以否认自己?当你踏上来教会的路的时候,你就早就做好了准备,只是你没想到,遇见的每一个对手都可以削你一层皮。现在的你,与其说是否认自己,不如说是在逃避,你没想到执法者会那么难缠,没想到教会会对你如此重视……” 我的身体居然在颤抖,我知道他说的对,我在逃避,我在这一路上已经感受到了自己的弱小,再这么打下去,我肯定会死,所以我选择了装,我装出一副颓废的样子,用最小的损伤换来过关,我是来救人的,没必要和那些人死磕,现在老者把这件事点破,我再装就有点不合适了。 我拔出黑剑,同时反手拿出一根树枝。 刚才我偷偷把梵灵焉的本体拿回来了,为了不被罗根发现,我没有装回去。 (二十七)永生的贤者 他的剑出乎意料的重,我能听见教堂顶上的声音,仪式已经开始了。在我恍神的瞬间,我被老者一剑打中膝盖。 “走神会导致你的败北,直人先生。” 老人将剑横在我的面前。 “你是抱着什么目的拦在我面前的?” 我忍不住问道。 现在想来,执法者阻拦我我还可以理解,眼前的老人可没有理由。 “我想做什么事,需要理由吗?” 他拿剑指着我。 “好好好,那么……” 我举起手,做出要投降的动作,老人皱眉,似乎还没反应过来我想干什么,我的手中黑剑浮现,一剑砍在老人的剑上。 他虎口传来的剧痛让他的大剑下意识脱手,我立刻把他的剑砸飞,他也不慌,一拳头打在我的腹部。 “我靠……” 我强忍住呕吐感,黑剑立刻去砍他的手。 “太慢了。” 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出现在我身后,重重的一肘击打在我的太阳穴上,我甚至听见了我头骨粉碎的声音。 这下我甚至感受不到我的下半身了,强烈的呕吐感袭击着我,他手一伸,大剑飞回到他手中。 “你已经到极限了。” 贤者俯视着我,随后举起剑。 “看来我给了你错觉呢。” 老人皱眉,突然吐出一口鲜血,他看着染血的手掌,目光冰冷地看向我。 “你耍了什么把戏?” “等价交换,你对我造成的伤害,等价出现在你自己身上。” 我起身,克玛因子把伤口愈合,我的七窍排出瘀血和碎骨。 “……” “看来,你以为你行了。” 老人将剑对准我:“老夫对付过的强者中也不是没有一千也有几百了,你知道个体承受伤害上限这个概念吗?” 又新加设定?! “那我换种好理解的说法好了,就是我能承受的伤害远远高于你,同样伤害的攻击对你是致命的,对我则只是不痛不痒,当然如果你放弃恢复,我也会受到重创……” “其实也很好理解,即使效果被共享,但是我经历过远胜于你的修炼,实力自然而然远超于你,以至于我能承受的攻击比你多得多。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这块大陆上人体的极限是很高的,至少,我是不会在意浮空城的导弹的。” 眼前的男人很强,我再一次确定了这个事实,再加上上层仪式的声音,我现在根本不在状态。 往上逃! 我强化双腿,想直接撞碎天花板。可是我刚撞穿天花板,我就感觉什么东西扭曲了一下,我落地,发现那个男人依旧站在我面前,四周映入眼帘的景色没有任何变化,抬头看天花板也没有缺口。 发生了什么?! 我有些畏惧,现在的状况出乎我的预料。 “我解放了我的剑。” 我后退一步,可是又是那种违和的扭曲感,我再一次出现在刚刚在的位置。 “时空间系的能力?!” 那把是可以操控时空间的圣器! “不不不,她可不是什么时空间圣器。” 男人苦笑,拿着剑指向我,“她的能力是简单的读档。” “读档?!” 在这里听到这个词组还是蛮违和的,我重来没想过在电子技术落后的教会听到游戏读档这种说法。 “我的记忆力非常强大,能在脑中架构出三维模型,而拿你的位置作为存档点,不论你在哪,我都可以把你重置到我面前。” “……” 这个能力也太变态了吧?! “而这个能力还有不少妙用。” 男人走了几步,向下空砍一剑,我还没来得及反应,那股挥之不去的违和感突然袭来,我几乎是瞬间开启了无妄无相空,但是还是结结实实挨了一下,左臂被直接砍下。 “唔——” “你的那个能力居然可以改变未来的动作吗。” 他俯视着捂着断臂的我。 “不只是位置,连那个位置的动作也可以读档吗……” 他所读档的是一个我向前冲的动作,他刚好出现在我的体侧,要不是我瞬间改变了自己的未来,我就可能交代在这儿,直觉告诉我,眼前的男人能真正地杀死我。 “已经结束了。” 男人把剑插入地面,“你已经输了。” 我皱眉,刚要动弹,脸颊上被开了一条口子。 “什!” 他出手了?!什么时候?! “看来你还是没意识到你现在面临的状况。” 他一指天花板:“她在等你了。” 说完,男人就被不知从何处涌出的黑雾包围。 “你究竟是谁!” “……等你赢下这场战争,再一次来到我面前,我就告诉你我的身份。” 教堂突然安静下来,我刚想动弹,动弹的地方就被开了一条口子,在我进退两难的时候,大门被推开:“直人?” 我回头,脸上也开了几条口子,可我看见了罗根,他刚要迈出一步,他的鞋子前端被削掉,血液喷出,在那一刹那,我看见了罗根面前的东西,那是一条条银线一样的东西,罗根出乎意料的冷静,不出一声地退开,我眼角的我余光瞄到了他的脚愈合了,而且他的愈合和我的克玛因子不同,那是真的重新长出。 罗根的身体受过改造。 我不由得回想起梵灵焉说的话,罗根和梵灵焉的主人有关系? “可恶,这种能力还真是让人头大……” 罗根刚要出手,我连忙口头阻止了他:“我来吧,这是对我的考验。” 我已经开始能了解这些是什么东西了。 “那我也要告诉他我的觉悟……是吗……” 我慢慢抬起手,手被一寸寸切掉,血液在空中染红了一条条银线。 “还是第一次做这种事。” 我闭上眼睛:“流动吧。” 血液中的克玛因子开始流动,我一口吞下了梵灵焉的主体。 “辛苦你了。” 梵灵焉什么都不说,瞬间加强了我的计算能力,我开始能感知到每一粒克玛因子的流动。 “生长吧。” 因为大量失血我开始感觉脱力,幸亏克玛因子的流动,让我始终吊着一口气。 “……” 罗根的表情变得很认真,他没想到我居然会用血把路试出来。 “居然是过去的残影,就别来干扰现在的我!” 克玛因子突然变成红色,和纯白的教堂十分违和,我找出了一条“银线”比较疏的路,毫不犹豫地走了上去。 (二十八)开战 我的身体虽然在缓慢恢复,但终究没有恢复到全盛状态,眼前的路就已经走完了。 迈过那扇门,眼前的一切都出乎我的预料,明明是一片开阔空间,眼前的一切却都在燃烧,祭坛也好,四周的栏杆也好,全部被火海吞噬。 那个人背对着我,她是火海中最耀眼的那朵花。 “已经结束了,你还是慢了一步啊,源!” 那个穿着复杂制式服装的男人对自己腰部开的口子毫不在意,他对着那个背影膜拜着,“跪拜此世间唯一的真神,彼界之主——” 那个背影抬起手,狂热者瞬间匍匐在地,他的口中喷出鲜血。 “我准许你在我面前高声说话了吗?” 女人转身,那张脸我不会认错,可是那种气场,简单明了地告诉我一件事——眼前的人不是琳。 “你是谁。” 她眯起眼睛,上下打量我,她的眼神逐渐变得古怪。 “还是第一次见到敢这么和我说话的人类,你叫什么名字?” 她突然来了兴趣,随手一挥,一把奢华的王座凭空出现,她毫不犹豫地坐下,用手托住下巴:“要是你说的话能让我满意的话我就不杀你了。” “你不回答我的问题,我也没义务回答你的问题。” 她再一次眯起眼睛,似乎在判断我会不会被瞬间杀死,随后她嘴角勾起弧度:“小小的虫豸敢怎么和我说话,该杀。” 一股恐怖的力量压在我身上,我几乎是瞬间被压的跪在地上。 “对了,虫豸就敢仰视我。” 和威压不同,是单纯的控制重力吗?!几场战斗给我的最大的好处就是判断能力的上升,加上梵灵焉的辅助,我几乎可以对战斗中发生的一切进行解释。 “反应很快嘛,不过知道了又能怎么样……” 她说的没错,操作重力是极其犯规的能力,在她绝对的实力碾压下,我基本没什么能力可以和她对拼。 此刻,一间密室,老人正使用着水晶球看着这边的战况。 “根本没可能和母神抗衡的。” 有着一头漂亮紫发的少女翘着二郎腿道。 “我打乱原本的计划给他上那一课的效果,应该要来了。” 少女转头看向自信的老人道:“你怎么有把握?” “我没有把握。” 老人盯着水晶球道,“这些年我找了很多位继承人,可是都没有让我满意,如果他真的能做我的继承人,那么他就必须挺过这一关。” 少女知道老人是认真的,她也知道老人如今的状况。 “这可是货真价实的母神哦。” 少女似乎也来了兴趣。 “如果完成的是随便就可以逾越的挑战也没资格做我的继承人。” 老人早就学会了失望,所以,无论直人给出的答卷如何,他都不会流露过多感情。 教会穹顶祭坛。 压在我身上的重力在不断加大,我拔出黑剑,用黑剑支撑起自己。 “梵灵焉,我有几成胜算?” “只有不到一成!” 梵灵焉几乎是立刻回答了我的问题:“这个是没有创造文明的母神,实力不是你可以想象的!” “不是哦梵灵焉。” 我把剑扛在肩上,“不该说只有一成不到,而是,还有一成不到。” 她皱眉,那一刹那压在我身上的重力再次加大,但是我既然已经站起来了,那就不会再跪下。 “能折弯我的膝盖的从来不是蛮力。” 我平视着她,冰冷地逼问她琳在哪里。 “那个人啊?在深层,现在浅层是我的地盘。” 她毫不在意地回答,既然如此,我要做的就是让这个母神滚出琳的身体对吧。 “即使我告诉你,你也……” 下一刻,母神本能后退一步,刀背从那个女人的面门划过。 “……你居然下的去手。” 母神眯起眼睛,有些惊讶。 “我要是下的去手,你已经是死人了。” 我立刻改变姿势,用刀背斩出第二击。 她伸出玉手要仓促阻拦,我硬生生改变刀刃方向,把黑剑从她的右脸侧擦过。 “!!!” 我收剑后撤,可她没有给我机会。 “所以说感情这种东西啊……” 几乎是瞬间,我的面前就出现了上千把火焰形成的剑,虽然尽力挡开了致命伤,但是还是有火剑刺入我的手臂。 “结束了。” 她抬起手,天空异变丛生,狂雷怒啸,在我眼前天与地开始靠近,要把我碾成渣子。 “……” 在我即将被夹扁的瞬间,这副末日景象突然停下了。 女神的左手按住了右手。 女神有些惊讶:“怎么可能,你怎么会浮到浅层来!” “把我的身体还给我。” 女神有些惊讶:“难不成是我的那个神基被你……” “我作为楔子的作用已经结束了,放过他,我什么条件都可以接受。” 女神有些惊讶:“为了那个渣子你愿意臣服于我?” “他不是渣子,他是唯一一个因为我是我而深爱我的人。” 女神有些不能理解,那倒也是,毕竟她早就舍弃了母神的责任,也天生没有感情。 “好,那我就当他离开。” “让我再和他说几句话。” 母神的人格消失,琳落在地上,因为感觉她不对劲,我三步并作两步冲了上去。 “……欢迎回来。” “嗯……” “你走那么远肯定有事想问我吧?问吧。” 我看着虚弱的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轻轻抱着她,本来到嘴边的话语一句都说不出来。 “不能不走吗?” 过了好半天我才把破碎的言语拼成这么一句话。 她没回答我,只是指着出口道:“走吧,找个地方躲起来,不论今后会发生什么。” 我还想固执地劝她,她却用力推开了我。 “最后的问题!” “问吧。” “你喜欢我吗?” “……不喜欢。” “这样啊。” 胸口很痛,换不上气,我努力尝试调节心情,可是失败了。 “告别完了?” 女神人格开口。 “让我目送他离开吧。” “不行。” 一条条肉眼可见的黑色铁索从琳体内窜出,铁索上有一根根尖锐细长的刺,但那东西好像只对精神有效。 换句话说,琳的灵魂正在受酷刑。 密室。 老人看着水晶球中的一幕,显得有些失望:“看来他不是我想找的人。” 少女则是从塔罗牌中抽出一张,然后低声笑着说道:“是吗?” 女神刚要把琳塞回深层,一只手握住了琳的手腕。 “不用你喜欢我,我喜欢你就够了。” (二十九)挑战神明 “你回来干什么!” 我直视着她,松开了咬紧的牙关,最后说出了我想了很久的那句话:“你先睡一会儿,我马上让她滚出你的身体。” 她的身上越来越多的锁链生长出来,她看着我,眼神中有些不舍。 “……欢迎回来。” 这句话说完,锁链全部消失,琳慢慢站起来,只是瞬间,我的胸口就挨了一击,胸口上开了大口子,血液还没有喷涌出来的瞬间,琳把拳头我的胸口空洞里拔出来。 几乎是瞬间,四周的碎石全部飞向我,刺穿,压碎,那一块块砖石把我弄的遍体鳞伤,可是更恐怖的在后面,琳似乎在我的胸口空洞中打入了什么极高密度的物质,让我变得黑洞那样的吸收周遭的物质。 “超重原。” 琳看着被砖石处刑的我,嘴角勾起残忍的弧度。 “打败我?真亏你敢说!就凭这种实力?!” 我慢慢站起身,四周的地面隆起,以我为中心,恐怖的力场把所有的物质吸向我。 “你就这啊?母神?” 我伸出手,银白色物质从我的每个毛孔涌出,覆盖砸在我身上的物体,逐渐分解。 “瞬间解析并且吸收物质。” 这就是我用梵灵焉强化计算之后,克玛因子强化出的能力。 “我管它叫同化。” 我的身体外侧出现一件银白色的战甲。 “母神,见识一下虫豸的觉悟吧。” 银白色战甲瞬间炸开,随着我的箭步冲出,克玛因子覆盖在黑剑上,整把黑剑此刻闪着白光,母神露出惊讶的表情,随即后退了一步。 而这本能的一步,也在我的计算里,黑剑上的克玛因子突然展开,黑剑猛地增长数米,黑剑拍在了琳的肩上。 母神眉头一皱,只是一瞬间自己的神基就衰亡?! 虽然作为母神拥有复数的神基,但是每一个神基对母神来说就像是自己体内的一个器官,她瞬间感受到了自己的一个神基的衰亡。 “那把剑!!!” 那把剑的位格高到可以弑神? 母神刚要再退,我可不会给她这个机会。 “你只会跑吗?!” 她停下了脚步,多亏她也是不服输的人。 “你应该还有招数吧!别逃!” 她伸出手,我还没反应过来,我已经把琳的手给砍下来。 “什么?!” 几乎是瞬间,琳长出一只手,那只新生的手冲向我,我下意识地躲闪,那只手拍在我的手臂上,我的手臂瞬间化为灰烬。 “这是什么?!” “创造和毁灭,此乃是神的伟业。” 这一招的威力不逊色于第一种?! 简单的重力操作已经把我快废掉了,现在这种bug的创造和毁灭的权能更是强大的没话说。 我的思考只花了一瞬间,母神的背后就出现一个巨大的法阵,这次又会出现什么! 我还没反应过来,法阵就向我推进,把我吞没。 “我靠!!!” 我还没反应过来,自己的身体开始笔直下落,地面是一个个尖锐的牙状巨石,那东西可以直接捅穿我。 双手握剑,黑剑在空中挥了一整圈。 我的身体下意识使用了这一招。 黑剑把石牙粉碎,在地上斩出一个深坑。 我刚想松口气,我胸口又开始隐隐作痛。 “什么?!” 四周的石牙折断,直冲向我。 避不开?! “去死吧!” 母神大喊,石柱如同得到命令一般涌向我。 那一瞬间,我的大脑飞速运转:用黑剑去挡开?最多也只能挡一半,剩下的石牙还是会打中我,用同化的话,疼痛并不能规避,疼痛会让身体出现一瞬间的僵直,那个瞬间我就完了。 那就只好…… 无妄无相空启动! 四周的石牙未来的路线出现在我面前,果不其然,石牙的轨道会发生改变,不是一条直线,而这些东西毫无疑问会让我很头疼。 可是我已经知道怎么破局了。 用黑剑弹开了几根牙状石,那几根牙状石的果然可以远程控制,被弹开也可以迅速找到方向,直冲向我。 “没用的,现在的你根本不可能反抗我!” 与此同时,我体内的梵灵焉大喊一声:“可以了!” 我控制好力量和角度,打在一根石牙上,梵灵焉的计算能力让我找到了对目前问题的最优解,那根石牙的方向改变,石牙精准弹向另一根石牙,石牙相互碰撞,出现了一个诡异的场景,所有石牙的头都对着母神,我伸出手,克玛因子迅速同化这把巨大的“武器”。 “什么!?” 我把那个伞状物狠狠刺向母神,母神不躲不闪,我甚至没反应过来,那把石牙伞已经穿过她的身体。 “看来我低估你了。” 她冷冷地回眸,“你有着弑神的潜力。” 随后,一把把圣枪从天而降,把我刺穿。 “人永远无法抵达神明。” 她俯下身道:“只要你愿意认我为主,我就赐予你一个神基,把你变成神好了。” 她上下打量着我:“这具肉身太丑恶了……我不想看见。” “母神大人,你知道吗?” 她皱眉,对我的话语有些意外。 “我对自己还蛮满意的。” 母神来不及躲闪,被我一黑剑闷飞出去,如果人无法抵达神明,那么就没关系了,因为眼前的人是琳,我有所收敛,那么只要是能抵达神明的攻击,对琳就没有效果! “可恶!” 黑剑爆发着无与伦比的黑光,在她还没从废墟中爬起的这段时间里,我完成了蓄力。 “同化。” 黑剑融化,一点点融入我的右手手臂,和别的物质不同,黑剑即使被同化也没有变成别的物质,依旧是黑色的不明金属,不过此刻,它在我的血液中流淌,我的手,已经变成了真正抵达了神明。 她有些惊讶,那只黑色的手毫无疑问可以伤到她,所以她显示了自己的慌张,我没给她机会思考,几乎是全速冲出,狠狠一拳打在她的腰部上。 “唔!” 那一拳穿过琳的身体,把一团非人之物给打飞了出来。 我几乎是立刻护住琳,和那团物体拉开了距离。 (三十)垂死之人的挣扎 那团黑雾逐渐变淡,但是那团雾里的东西,此刻紧紧地盯着我。 “拥有你不该拥有的力量是一种罪恶。” 她看出我在强撑了。 那东西在疯狂吞噬我的生命力,只是刚刚那一拳,我就已经头发变得花白了。 我的手臂黑色逐渐褪去,在手中变回黑剑。 “不论我多衰老,对付你还是足够的。” 那团黑雾没有反驳,慢慢消失在火海中。 “这个世界发生的一切,以你的实力是没有资格插手的。” 我后背一冷,她似乎是在告诉我什么。 “入了局的棋子,再想退局就困难了。” 她的话音刚落,雨滴精准地打在我的鼻子上,下雨了…… 怀中的琳还在沉睡,我并不想打扰她,只好苦笑,打算轻轻抱起她。 “直人先生,好久不见。” 我的寒毛立刻立了起来,男人不知从何处出现的,此刻就那么站在我的背后,我还来不及反应,他一脚把我踹开,我在半空中调整动作,防止琳被伤到。 “你是谁!” “我嘛……嗯,你可以叫我奥古斯汀。” 奥古斯汀这个名头让我后脊发凉,我救琳的一路上听过很多次他的名字,照道理来说他应该已经是上个时代的老怪物了,可是我眼前的人比我大不了多少,而且很意外的是,他和罗根长的很像。 “没想到你居然真的到了这个地方,不过我的眼睛从未出现过错误就是了……” 奥古斯汀自言自语,突然,他的双眼瞬间锁定了我。 “什!” 我的手心被他的手指戳中,随后,在我还没反应过来的一瞬间,他的手指在我全身穴位上跳了一次舞,等我意识到他干了什么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住手!” 我还没碰到他,他的拳头先重重打在了我的身上。 他的速度和力量都超越了我,几乎是瞬间在我全身击打了数百下,我还来不及反应,他的拳头上恐怖的气轮转,重重一拳砸在我的天灵盖上。 在我吃痛后退的一瞬间,他对着虚空伸出手。 “超位术式-寂静。” 他抽回手的瞬间,手中多了一颗跳动的红色肉块。 “琳,快走!别回头!” 我双手握剑,那时我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不!我不走!” 我咬牙,刚要认真战斗,口中却喷出一口鲜血。 “什么?!” 我连说话的力气也快耗尽了。 那颗红色的东西,是我的心脏。 我有些无法呼吸,无法思考,琳拽着我的袖子,我没有时间犹豫了,几乎是立刻让梵灵焉把琳捆住,把她推了出去。 “真不错,居然还能强撑。” 奥古斯汀点头,把心脏捏碎扔在一边:“你一定在想为什么克玛因子没有治愈你的伤口?” 我减少多余的动作,双眼前的场景逐渐模糊。 “克玛因子熔炉是我找到的东西,这么多年研究下来我早就知道克玛因子熔炉的弱点,我把你所有的克玛因子逼入心脏,再用简单的殴打封住你克玛因子流动的路线,最后再取走你的心脏。” 奥古斯汀走过来俯视着我。 “你会想说你与我无冤无仇,我却要对你下那么重的手。” 他伸出手,我的身体不受控制,笔直飞向他,他握住我的脖颈,把我砸在地上。 “唔……” 剧痛感,让我的双眼瞬间通明,必须抓住机会!可当我刚想发动共享,我的身体却彻底无力。 浮空城医学认为人的心脏停跳不代表死亡,只有人的大脑活动停止才代表死亡,而大脑在缺少心脏供氧的情况下很快就会衰竭死亡。 “你把她赶走了。” 奥古斯汀踩在我的身体上,“你把她!送回彼方去了!” 他狠狠地踩我,可是我已经感觉不到了。 “我得把那个女的抓回来,完成这个仪式……” 奥古斯汀刚迈出一步,他的感官就瞬间预警。 有什么恐怖的东西苏醒了。 奥古斯汀在那一刹那用了很快的速度回头,但是,还是慢了一步。 我无法解释我身体是怎么动起来的,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已经在他的面前了,可以说,这个行动,不是我通过思考的结果,而是刻在身体上的本能。 “■■■■■■■。” 那个名讳是我所不能听的,可他就是被我喊出来了,奥古斯汀在那一瞬间露出了恐惧的表情。 黑剑在那一刹那褪尽铅华,展现了那把剑原来的样子,那把东西闪着我从未见过的光,那把武器甚至不能被称为剑。 “怎么可能?!” 奥古斯汀本能地伸出手去阻挡,那把东西无视了一切,直接把整座教堂对中切成了两半。 “真是壮观啊——” 罗根看着坍塌的教堂,露出微笑。 奥古斯汀的手臂被直接砍下,他在战栗,他回想起了被那个人支配的恐惧。 “魔术的本质是欺骗,而你,是最不可饶恕的骗子。” “你在愚弄什么?” “你在自傲什么?” “你在僭越什么?” “你在渴求什么?” “而你,又在为什么而活?” 对那个少年的恐惧刻进了奥古斯汀的基因中,即使这个是他的人造人,此刻却也因为害怕连抬腿逃跑的力气都没有。 那个男人也没有乘胜追击,只是站在那里,保持着挥剑落下的姿势。 “即使死了,也这般傲立吗?” 奥古斯汀咽了一口口水,却是再也没有胆子靠近他了。 “他在哪?” 冰冷的声音响起,这个“奥古斯汀”打了个寒颤,低头看向刺入他体内的贤帝迦兰之剑。 “我不知道……” 罗根加大刺入的深度:“即使你是人造人,应该也知道痛的……奥古斯汀在哪,快说!” “他……他在浮空城……” “我当然知道他在浮空城,我要知道的是那个半死人的培养罐在什么地方。” 奥古斯汀瞳孔微缩,回头看着罗根:“你是……云翳计划的……” “没用的家伙。” 贤帝迦兰之剑中恐怖的力量释放,人造人瞬间爆开,可是血液却没有一滴滴在罗根的衣服上,罗根踏过血泊,走到我尸体前,伸出手,久久的无言后,说了一句:“干的漂亮。” 引子:神迹 教会通过联邦喊话浮空城,希望浮空城为奥古斯汀私自前往教会讨要一个解释,同时对直人的作恶负责。 浮空城官方立刻公布了教会派出执法者前往浮空城抓走琳的录像。 谈判急转直下,最后,教会宣布向浮空城停止贸易,并且发动了战争。 浮空城也有所准备,迅速应战。 而这,仅仅是我“死”后两天内发生的事。 我看着手中的报纸,把它揉成团扔进垃圾桶。 路威推门进来,把一份简单的食物放在门边:“你多少吃一点。” 我没有回应他,用满是刀伤的右手把食物扔了出去。 我确实死了,因为心脏停跳导致的脑死亡,照道理来说我的尸体都应该已经凉透了。 我胸腔中跳动的心脏不属于我。 我拿起放在桌上琳的照片,轻轻摩挲着那张照片。 “琳……” 我从未想过我能醒来,在把琳推出很远,并且发动了那一击可以让“奥古斯汀”无法去追的攻击后,我也就放心地闭眼了,那一刻我甚至登上了前往天堂的列车,和星星拥抱了,但是在我的列车马上要到站的时候,我的面前出现了一个空洞,我本能地走向那个空洞,那个空洞突然被光芒照亮,在我的眼前闪烁,等我习惯了眼前的光芒而看清四周时我发现我正躺在床上,路威睡在我的床边,似乎已经照顾我很久了。 我是罗根送回来的。 而他没有提琳的事。 “等你伤好了就回浮空城来问我。” 我醒过来立刻就去了一趟浮空城,多亏路威的帮助,我成功通过帝国和浮空城之间的火车上了浮空城。 顺带一提,战争一开始的时候教会就写信要求路威停止和浮空城的贸易往来,路威以帝国物资稀缺需要浮空城资源为由拒绝了。 现在帝国和教会的关系也并不和睦,加上前段时间帝国边缘的爆发的反叛,虽然路威随手把那里摁灭了,但是却在叛军中找到了教会的人,这下可是真正触到了路威的逆鳞,路威宣布了对教会的商贸限制,同时大量肃清国内的教会组织。 不过说到底就是,教会不支持身为次子的路威登上帝国之主的位置,想干涉此事,路威杀鸡儆猴罢了。 这和我都没有关系,我回到浮空城是在醒来的当天夜里。 我不能用浮空城的公共电话,必须找到一条线连上罗根,思索片刻我想到了一个人。 银发把帽子和衣服挂在衣架上,然后随手取出一把次声波枪:“谁在那儿?!” “别紧张,是我。” 我打了个响指,我以前在这里录入了我的密码,我通过那个开门进到了他的家里。不过很意外,他还住在那间因为教会抓琳而毁掉的房子里,我还以为他搬出去了。 “直人!” 他有些惊讶,“你是那边的人?!” “那边?” “你不是……死了吗?!” “你才死了!你全……” 我还没反应过来,此刻才看见了桌上的那张报纸,刚才没怎么在意,现在才发现这张报纸被揉成团又展开,重复过好几次,而这张报纸上最亮眼的头版新闻是震惊!大通缉犯直人被理事长正法,尸体已被大火焚烧。 我的手颤抖着拿起那张报纸。 那张报纸远程拍摄了斩开教堂的一刀,通过高级摄像头拍到了那具站立的尸体。 “我……死了?” 我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 “对啊,报道上说你一剑开天,我已经以为是神迹了,结果你现在死而复生,这可比那一剑劲爆多了!” 银发上下打量着我,我抓住机会询问他是否有办法见罗根。 “有。” 银发坦诚的点头,“我现在是罗根的近卫暗部,有机会接近他。” “那……” 我刚想说让银发带我过去,银发打断我的话道:“可是你真的想去吗?” “什么?” “明天是爱莉和罗根的婚礼哦。” 我张大嘴不知道该说什么,然后艰难地吐出两个字:“是吗?” “对啊,自从罗根从地面回来,两人的婚礼就定下了,听说凯撒理事因此都准备退休了。” 银发在我面前坐下,一字一句地问我道:“你想好要见他了吗?” 他不是在问我是否准备好见罗根,而是是否准备好见爱莉。 “我可以把你变装成保安去见罗根,但是现在罗根和爱莉同居,你打算怎么做?” 在仰天思索了片刻后,我才低声道:“帮我找个能做面具的师傅吧,我去见罗根一面。” “面具?你不是有克玛因子吗?随便捏一副不就……” “我体内的克玛因子消失不见了。” 银发皱紧眉头:“到底发生什么了?” 我把先前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银发,在知道了全部之后,银发沉默了很久,他知道琳在我心中的地位,也猜到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哪有一命换一命这种操作的,你不用太担心。” 银发进入那间大宅子没有收到任何阻拦,坦白说,连门卫都是银发的旧部。 “啊,盖迪先生,罗根先生正在找你。” 银发点头,我一言不发地跟在他身后进入了那间豪宅。 “银发,我想找你聊聊……” 罗根刚要开口,就看见了我,他沉默了片刻,挥手示意银发退下。 “这么快就伤好了?” 罗根递给我一杯红酒,我把红酒放到一边:“琳呢?” 罗根动作一滞,犹豫了很久才低声道:“被抹去了。” “抹去?!” “她之所以可以作为母神的容器,是因为她本身就是母神安放在这个世界的监测者,是她的神基。” “所以神基是什么?” 我打断罗根,罗根从桌上拿起一个盒子,随手一扔。 那个盒子是三维投影仪。 光线在空中交织出图案。 “神史都是后人所编篡的,现在我要给你讲的是真正的神史。” 他手一挥,房间正中心出现一个纯白的小球。 随着罗根的响指,纯白小球猛然炸开,变成一个个庞大的物体,布满了整个房间。 “世界起源于聚合神基的分裂。” 罗根看着我,一字一句回答道:“神基是世界原点“无”的一部分。” 外传:神史与琳 这次的爆炸让原本一体的神基变成了数个复合体神基,这些复合神基产生了智慧,开始制造文明,而她们正是母神。 可是其中最后觉醒的母神却和自己的姐姐们完全不同,因为母神们的伟业,不少文明已经建立起来了,这位最年轻的母神便可以不去创造文明,她制造了一片异空间并且生活在那里面。 这片异空间被叫做彼方之世。 照道理来说,这位母神应该会在彼方一直沉睡到宇宙尽头,可是她的好奇心让她向每个母神创造的文明投下了残破的神基,这些残破的神基被安在了生物的体内,并且与一辈子都会存在,直到这个机体衰亡,才会回到母神体内,届时母神会重新选择一批人类,用来继续作为监测者的职务,这些神基被母神单方面连接着,换句话说就是,她们的记忆全部和母神共享,但是她们不知道母神的存在。 “但是,情况在我们这个世界发生了改变。” 讲述者罗根拿起马克杯,浅抿了一口,继续道, “这个世界的第一任监测者是一位魔女,一位不死的魔女。” “魔女?” 这个第一次听到的词语让我眉头紧锁,虽说神史课我大多数时候在摸鱼,但是这个词汇对我而言陌生到了极点。 “你当然会觉得陌生,因为魔女被人类从历史上抹去了。”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造物主创造人类的时候是不公平的。而其中的魔女,正是最接近母神的存在。 神代时世界上有着庞大的魔术基盘。那时世界上最强大的是众神,而其下的人族,也是有着诸多势力,比如说盘踞西方的神之子王朝——开国之主的母亲被自己的父亲献给昔日伟大的战神盖地雷德以求战神盖地雷德的庇护,战神盖地雷德在和她发生关系后就抛弃了她,而正是这一次的狂欢,一个孩子呱呱落地,他继承了父亲的血脉,无比强大,凭借自己的实力统一了部族,最后凭借部族东征西讨统一了西部,后来帝国一世帝王讨伐第十代神之子,结束了西部的神代,不过即使到了今天,赤红色的啼哭之海依旧存在,昔日的神之子王朝统领的海洋至今没有被帝国攻克。 而魔女则是统治如今联邦的一个国度的种族,在这个国度,女性的地位非常高,男性则是地位底下的奴隶。魔女的寿命很长,据说第一位魔女活了几百年,不过据说那位魔女之所以长寿,和神也有关系。 诅咒女神辛娜和冥神王布莱克恩是一对夫妻,但是他们的感情并没有那么好,布莱克恩秉承了男神的个性——好色而贪婪。他强迫纯洁少女与他苟合,最后此事被诅咒女神发现,诅咒女神对那个女子腹中的胎儿下了不死诅咒,冥神王无法去除自己妻子的诅咒,只好对那个胎儿下了不老诅咒,冥神王对不死诅咒实在是太了解了,不死诅咒会让你饱受衰老的折磨,而不老诅咒可以稍微缓解这个状况,不过代价也很大,这个孩子会经历很长时间的痛苦,因为她的大脑容量有限,记忆一旦塞满她的大脑,她的大脑就会删除相对没那么重要的记忆,而这种状况被冥神王称为溢出耗损,可是冥神王不会知道,这个他未来的女儿,会成为接近神的人。 “所以,魔女就是那个女儿的后裔?” “算是吧,毕竟魔女的历史被大量删减和修改过,在一些神史家考据出来的也就这么点信息。” “所以这和琳有什么关系?” “听我说嘛,毕竟魔女后来也分了很多的支脉,不过有一支魔女的后代被母神的神基碎片选为主人。” 故事也正式进入到人与众神诀别之战。 不过人与众神诀别之战打了好几年,在这场史诗级的漫长战争的最后,贤者跨越世界斩灭神之子,终结了神代,可是自己的身体也濒临毁灭,最后,贤者的妻子,最后的轮回魔女牺牲了自己,拯救了奄奄一息的贤者。 可是没想到那位魔女居然正巧是母神安插在这个世界的眼睛,自己神基碎片的消失吸引了母神对这方世界的注意,母神最后把自己的一个完整的神基投放到了这个世界,然后,在前几天,那个神基消失了。 罗根转头看向我:“我想,你已经知道所有问题的答案了。” 我慢慢起身,不能接受他说的话。 我已经死过一次了,就像当年的贤者,他是濒死时被破碎神基救回来,我是死亡之后被完整神基救回来,而琳之所以可以被用来召唤母神,也只能说明,琳本来就是母神的一部分,那么,一切都说的通了。 罗根回忆起了那天的状况。 直人的身体已经冰冷,再过不久应该就会僵硬,罗根背着这具尸体离开了教堂,和教堂外的琳撞了个正着。 梵灵焉似乎把她推到了教堂一楼,因为梵灵焉的保护,她没受什么伤,刚才那一剑也没碰到她,因为害怕她也想跑,不过那是在罗根登上祭坛之后,两人并没有遇见,琳在逃的时候心中突然有了决心,她转身回来,和罗根撞了个正着。 “……” 两人很有默契地没说话,最后,琳打破了尴尬道:“阿直他……” “死了。” 罗根放下背上的直人,琳什么都没说,只是把直人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里。 “罗根先生,原来人的尸体这么冰冷吗?” 罗根苦笑,他已经有些崩溃了。 “我有办法救活他。” 罗根一震,看着似乎下定了决心的琳。 “什么?” 琳面对着直人的身体躺下,紧紧握着他的手。 在那片土地上,琳将嘴唇贴在直人的嘴唇上,在安静了许久之后,琳和他分开:“罗根先生,等直人醒了,你能帮我好好看着他吗?” “……” “直人先生真的是一个大笨蛋,他会为了别人而弄得自己一身伤,爱耍帅,还挑食,不懂得照顾人,有时候很容易激动……” 琳依依不舍地看着这个男孩子:“死脑筋,认真,善良,真实勇敢,甚至为了我而做很多傻事……” 罗根看着这对男女道:“等他醒了你自己和他说。” “没有时间了,罗根先生。” 琳的身体开始渐渐变淡。 “喂!你!” “罗根先生,你是直人最好的朋友,请代替我告诉他……” 琳露出了罗根从未见过的温柔表情:“我很爱他。” 这句话的余音还未尽,说这句话的人早已消失,只留下那个男孩,他的手似乎还握着什么,可是那里已经空无一物了。 琳的故事 这是一场永远醒不来的梦。 她知道。 当四周如同海水的东西吞没自己时,自己的记忆就会消失一点,为了不忘记,她拼了命地回忆,拼了命地让自己不要忘记。 她望着窗外的花发呆,自己出生在这里,花开一次,就过了一年,花开花落,自己也就大了一岁。 母亲因为难产而死,深爱母亲的父亲也因此对她有些怨恨。 不过,现在的她,已经记不清两位至亲的脸了。 “听说了吗?公主被许配给剑豪大人了。” 佣人的多舌是她了解外界唯一的方式。 于是,她又多了一位未婚夫。 未婚夫是个非常厉害的人,但是她对他真的没有一点感觉。 她没有想到那位成熟的未婚夫会喜欢上幼稚的自己。 然后有一天,她见到了那个人。 自己的大哥对打猎有着独特的爱好,但是,他不会想到一次围猎会把自己的妹妹送到魔兽嘴边,当那只巨大的魔兽扑向她时,她甚至做好了死的准备。 “破神。” 一道通天的剑光把那头魔兽劈成两半,哪怕是一滴血都没溅到她身上。 “你没事吧?” 那个黑衣黑裤,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少年看着她,双眸深邃。 让她很意外的是,自己记得那个少年长什么样。 “我没事。” 男孩照顾受伤的自己,把受伤的自己送到了安全的地方,可是当自己的父亲和兄长找到自己时,那个人却消失不见了。 他没说过他叫什么,也没听她的名字。 父亲去世,自己拿到了一份诏书和保护自己的侍卫七七和阿右来到了浮空城,因为带的钱不能再浮空城使用,她很快被安保机器人盯上,随后被暗部追杀,阿右和七七都和自己走散了,她也被逼的跳下了大桥,可是他出现了,就像多年前救自己的时候一样,他又一次救了自己。 一开始,她对他更多的是一种感激之情,但是他却似乎不记得自己了,还问自己想不想要被救,说实话,琳怀疑过眼前这个人不是那个救命恩人,只是和那个人长的一样罢了。 只是自己的一句话,他就赌上一切拯救自己,甚至和持枪暗部交战,她还以为他喜欢她,可是不是的,他是对谁都那么温柔,是一个老好人。 骑着摩托追火车,怎么会有那么傻的人,可是为什么自己的内心却希望他追上火车呢? 她紧盯着那个列车员把他关进房间,她同时看见了那个列车员脸上的表情,在列车员离开后,她立刻去到门外,和他交谈。 他不想告诉自己真相,希望靠自己的能力保护所有人,她本来是想开门的,那个时候却有了坏心思,她要让他亲口告诉她一切。 他告诉了她一切,可是最后把她派到了无论如何都不会出事的安全的地方,自己却去直面罪犯。 自己是从什么地方开始喜欢上了这个人呢?琳不知道,可能是他在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后,依旧站出来和侍卫战斗,他不是单纯的温柔,他有着自己细腻的感情,并且会为了自己的目的而赌上一切,而且意外的,她的直觉告诉她,眼前的男孩对自己似乎有着爱慕的情感,她花了很长时间都没想到该怎么面对这份情感。 爱德华爷爷看出她的烦恼,居然把自己的一支预备队交给他,并且让他去帮自己的大哥,或许爷爷的本意是为了让他去见自己的未婚夫,让他知道自己的能力的不足吧? 可是,爱德华爷爷失算了,他靠着预备队拿下了一个公爵,光凭这个功绩,就可以让他被封为伯爵,这让自己的未婚夫反而不如他。而随后,他居然带着她的二哥参与了这场战争。 这段时间在爱德华身边,她总算能明白自己对他的感情,她愿意给他一个靠近自己的机会。 然后,一场场战争的开始和结束,直人的战绩让爱德华都感到惊讶。 “琳,我们要去帮你的哥哥。” 爱德华站到了威廉身边。 琳问过为什么爱德华要那么做,她本以为是爱德华拥护自己的大哥,可是爱德华却说,因为不公平,路威身边是一群能人,而威廉能依靠的只有尚且稚嫩的赛斯。 “二世告诉我,皇子尚幼,争强斗狠,心有大志,不知何为,让我帮衬,二者择一,万世帝业皆在须臾。” 爱德华认可自己的两个孙子有潜力,但是还是阅历太浅,尚未得到人心,他必须在两者中选一个,然后把另外一个杀掉才行。 可是他没有想到,即使他入局,也没能让自己选择的皇子上位,自己的爵位也被这一战打的稀碎,不过看着那个年轻人和背后的几位与他年纪相仿的年轻人,爱德华仿佛看见了过去的自己。 他们中最大的圣人后裔法尔纳二十五岁,最年轻的只有十几岁,这样一批人可以给帝国带来怎样的未来呢? 不过让爱德华没想到的是,两位最大的功臣都拒绝了帝国的封赏,他对着琳说了这样一句话:“浴血奋战,不为功名利禄,这种人,心性高洁而行为举止中正,公主殿下,他值得你托付。” 她有些惊讶,她没想到自己的爱德华爷爷居然对一个人的评价那么高,即使是对自己的未婚夫,爱德华的评论也不过是天赋不错而已。 到底是怎么样的人能得到爱德华爷爷这样的认可呢? 抱着这个问题和自己的小目的,她向自己的哥哥请求作为首批交换生前往浮空城,而路威不出预料的答应了。 其实人真的是一种很奇怪的生物,她开始觉得自己生活变得有些不一样了,怎么说呢……就像是被行星捕获的小天体一样,她开始觉得这个普普通通,甚至可以说有些吊儿郎当的人和自己的生活开始紧紧连在一起,她也想过这到底是什么感情,因为帝国图书馆有写过不少描写爱情的书,可是,一辈子看过再多书,懂再多道理也活不好这辈子。 她这么想着,但是也开始定义她和他的关系。 两个人的距离就那么不紧不慢地靠近着。 已经想不起来了呢。 她有些悲伤,却马上连悲伤这种情绪都快忘记了。 她一遍又一遍反问自己对他的感情,不想搞错,不想失望,他也和自己一样,也害怕失望,这是在马上消失的这一刻,她终于明白了——直人,我深爱着你。 你为我挑战世界,我就可以为你放弃世界。 她的四周,海水似的液体开始淹没她。 这一路真的走了好远啊。 (一)堕落和重生 罗根讲的有些口干舌燥了,我也知道了一切,但是我几乎是本能地不想接受。 琳为了救死去的我,用自己体内的神基引发了死者复生神迹,而她自己却被抹去了。 “我……” 我刚要起身,门被推开,一个穿着居家便服的女子端着茶水进来了。 “来客人了就让佣人端茶来就行,非要我给你拿吗?” 女子一边端着,一边嚷嚷道。 “我喜欢你泡的茶嘛。” 罗根一改严肃的表情,笑眯眯地搂住爱莉。 “别闹,有客人呢。” 爱莉推开他,才注意到那个起身准备离开的我。 “您不再坐一会儿吗?家父给的茶叶很好的。” 我不敢开口说话,因为爱莉太熟悉我的声音了。所幸罗根帮我解围,他轻轻把一只杯子摔碎,爱莉还没反应过来,他就用碎片给自己的手开了条口子。 “你就不会小心一点吗?!” 我趁机逃之夭夭。 等我离开那间书房,爱莉停下给罗根裹绷带的手,冰冷地看着罗根:“你骗我?” “骗你什么?” 爱莉用力扎紧绷带:“你明明跟我说他死了。” “谁?” 罗根揣着明白装糊涂。 “你!” 爱莉有些生气,罗根则是从书桌里拿出一个盒子递给她。 “这是什么?” “我的求婚礼物。” 爱莉有些不快,心中觉得那不过是老套的戒指,她打开盒子,看着盒中的东西,她瞬间愣住了。 “你……” 罗根又从另一边拿出一枚钻戒,在爱莉还没反应过来的瞬间拉过她的手给她戴上。 这枚钻戒的银环上刻着几个小字。 “爱,从未改变。” 爱莉没有在意那枚价值不菲的戒指,而是把那个盒子收进口袋,在她看来,那里面的东西比戒指有价值的多。 我逃也似的离开罗根的宅邸,当我坐在银发的车上前往火车站时,我有些惆怅。 我接下来该怎么办? “教会的谈判官真是嚣张啊。” 在列车上,我无意间听见一对夫妇的对话。 “你教会来浮空城拿人还敢这么嚣张?!真是长见识了!” “可不是,直人是世界罪犯,全世界都在指责浮空城,好了,理事长出来清理门户反倒成坏人了。” “要我说,教会真是烂透了!” “可不是,一堆神神叨叨的神棍……” 两人原本很正常地在讨论,可是到了最后就变成了单纯的辱骂,可能在他们觉得,教会就是不正确的,理由就是因为它是教会。 “……” 我虽然去过教会,但是并没有发现他们所说的那种事。 因为接受的信息就那么多,反而让自己的言论偏激吗…… 我的眼中,那座圣山再次映入眼帘,她曾经说过那座圣山很美,可能自己还要花好多年才能习惯他不在自己身边的事实。 “看什么呢?” “没什么……” 我低下头,去拿桌上的茶杯,但是身体却呆住了,转头看向坐在我对面那个人。 “琳?!” 女子用手托着脸:“你还真是迟钝呢?” 我用力揉了揉自己的脸,确定不是做梦后,我不可置信地看着她,慢慢伸出手,想去触摸她,可是在那个时刻,我的直觉却告诉我眼前的人并不是琳。 “你是谁?” “真恶心,你怎么看出我的?” “为什么要用这张脸来见我。” 那个顶着琳的脸的少女只是浅浅一笑:“我和你那一战给了我不少乐趣,你要是就那么歇菜了,我会很无聊的。” 果然是那个母神。 “哎呀,别那么警惕嘛,不管怎么说,我上次已经输了,不可能再和你打了。” 她微笑,手指轻轻敲在桌面上。 以她的手指为中心,四周的一切开始变慢,乘务员即将摔倒,却被诡异地定格在半空中,托盘中的饮料飞溅出来,但也被定格在半空中。 “第一权能·时间。” 她缓缓起身,把乘务员扶正,用杯子将半空中的饮料接住,放回托盘中。 随着她的响指,服务员刚要张嘴大喊,却发现自己并没有出什么事。 “这是……怎么回事。” 她还有些懵,而引起这件事的人,正在悠闲地咬着面包。 “你能看见吧?” 她微笑,我靠在座椅上,微微点了点头。 “毕竟你是被世界意志和天外意志选中的人……虽然没有神之权能,可是可以察觉到神之权能……” 她似乎对我更感兴趣了。 我慢慢拔出黑剑,准备在这里一剑做掉她。 “第二权能·空间。” 我还没反应过来,黑剑已经出现在桌上,而且离我的距离刚好需要我站起来才能拿到,而母神的手此刻却按在我的脖颈上。 “……你的眼睛……能看见未来?” “你猜?” 我明白自己就是被她握住了七寸的蛇,我没法知道眼前的女人还有什么底牌,所以此刻还是坦白认输来的好。 “您找我什么事?” “也没什么事……只是我单纯对你感兴趣而已。” 她把手从我的脖子上移开:“因为你的未来很有趣。” “什么?”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在我的对面坐下,不给我追问的机会,只是自顾自的把黑剑扔给我:“接下来我会盯着你,看你凄凉的死相的。” “……我不会死的。” 我接住剑,紧紧盯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直人已经死了,可是现在的我,是代替琳活着的直人,我不会死,至少我会找到复活琳的方法,杀掉所有害死了琳的人。” “……” 母神还没说话,车厢就突然猛烈震动了一下。 “直人,好久不见。” 列车车顶被一击干碎,一个老人在烟尘中站起,恐怖的气势让我的所有感官在示警。 “这么快就有巅顶者现身了吗?” 母神显得很兴奋,可是她还没来得及动弹,那把大剑就对着她的脖颈来了,母神瞬间使用权能,可是没有用,那把剑的使用者的能力就是存档,不论母神怎么躲,那一剑都会在她脖颈前留下轨迹,而不知道他能力的母神,是绝对躲不开那么一下的。 (二)准备 母神摸着自己脖颈上划出的小口子,对眼前的人跳出来保护自己有点惊讶。 “贤者阁下,我正要去找你呢,你居然送上门来了,还想砍她。” 我反手握着黑剑,我可是记得眼前这个人拦着我救人的仇,现在他还在我面前对这张脸动手,我自然是极其火大。 “哦?哪怕这个是间接杀死了琳的母神?” “……” 我知道他说的没错,也没法反驳,可是他想对那张脸动手,我就绝不会饶他。 “那件事你也有参与吧贤者!” 贤者看着我,突然笑了:“看来你还是很短见。” “短见?” “你是世界通缉犯,怎样才可以让你不受追捕?” “……” “现在,是你从棋子变成棋手的第一步,直人。” “……” “想要成为棋手,你没有什么是不能放弃的,这是交易。” “交易交易……” 我开始生气了,黑剑也开始回应我,不知道为什么,自从上一次用克玛因子把黑剑同化之后,到了今天我仍旧可以把黑剑同化,此刻黑剑逐渐融化,和我的手臂合而为一。 “什!” 他的剑下意识斩在我的手臂上,可是黑臂没受到任何影响,直接越过所有存档点,握住了贤者的脖颈:“如果,是成为棋手以离别为代价的,我宁愿不成为棋手!” 但是贤者早已身经百战,他的剑尖顶在我的胸口上。 “……我不渴望被你理解。” 现在,我已经被贤者再一次打败了。 “背负着对我的仇恨活着。” 随着我的手离开贤者的脖颈。 “我知道让你变强的方法。” 我看着他,我知道自己的眼神有多火热。 “去圣城吧,去那里的戒贤道场。我会等你变强,等你来杀掉我,到那个时候,我就把真相全部告诉你。” 我直勾勾地盯着他:“早晚有一天我会来杀掉你的。” “……” 贤者突然用剑指着我背后的母神:“主,我会一直盯着你的。” 母神皱眉,刚要发表不满,老人已经消失不见。 “……你和他有仇吗?” 母神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看着我:“你发什么病?” “他看我的眼神,和我看他的眼神是一样的。” 我盯着她,眼前的女人毫无疑问还瞒着我什么事。 “我不知道。” 我本来也发愁接下来该怎么办,失去了克玛因子,我的实力大打折扣,贤者给我的这个地方引起了我的兴趣。 “先回帝国修整一段时间吧……” 也就是在我在帝国修整的这两天,我拿到了开战的情报。 顺带一提,主虽然一直盯着我,却有意不在路威面前露面,而且更多也是用另外一张陌生的脸。 我常常觉得食不下咽,所以经常把路威拿来的食物扔掉,多亏了梵灵焉,我在这两天的时间里把帝国图书馆里的图书一扫而空。 做好准备,我决定再上一次圣山。 “你能不能不要跟着我了。” 听见我的话,母神有些不快:“我又不会把你怎么样,为什么不能跟着你啊?” “好好好,那你跟着我,可我不允许你用那张脸!” “用哪张脸是我的自由。” 主双手叉腰,对着我大喊道。 “好好好,我说不过你。” 我刚要转头走,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你知不知道怎么复活琳?” “你可算来问我了?” 主看着我,不屑地笑了。 “你知道?!” “当然知道一种方法。” 她嘴角勾起弧度:“魔神柱。” 这个词汇我好像在哪见过…… “教会人物志!” 那是帝国关于教会的一本书,详细介绍了教会的人员等级,而魔神柱正是教会和主教平起平坐的七十二位高位魔导师。 如今帝国和教会不对付,两国边界已经拉起了简易的铁丝网,我想从这里进入教会已经非常困难了。 “走海路。” 我把主意一定,决定横跨啼哭之海。 听见我的决定,路威直接吓到了,啼哭之海可是神代的遗迹,别说小航船,可能一只舰队都会莫名其妙被击沉。 我可不管他的建议,决定从帝国老港口出发,先到啼哭之海上的孤岛空天座暂做休整,再前往教会。 “我靠,你是真疯子啊。” 路威指着港口道:“这个港口连年有巨大的海兽肆意横行,你可能直接成为海兽的点心。” 他又对空天座道:“空天座是上古遗址,这里可是有神迹的……” “神迹?” 他知道自己失言了。 说起神迹我就更要去一趟了。 “我只需要你准备一艘小船。” 我盯着他:“其他的不需要你管。” “帝国根本就没有船。” 路威低头,慢慢地道:“帝国早就放弃对西海的战略了,船只即使是停在船舶里都会被侵蚀……” “……” 难道我真的没有办法出海了吗? “君主,还有一艘船。” 路威皱眉,瞬间反应过来,紧紧盯着那个在这个时候说话的臣下,臣下知道自己失言了,路威的面色已经有些不快了,我转头看向那个臣下:“你是做什么的?” 路威似乎明白了我要干什么,闭眼默认了我的所作所为。 “在下,是一个医生。” “医生?” 我站起身,路威现在并不能明着见我,所以他带来的这几个大臣应该都是值得信任的人。 “那你知道我和帝君在议事吗?” 我紧盯着他,一方面是敲打刚才他的无礼,另一方面也是在考验他,凭他刚才插嘴那一点,明天路威就可以找个理由弄掉他。 他很年轻,没有经历过朝堂险恶,而现在,我也需要一个医生,他要是能答上我的问题,那我就会留他一命。 “在下是医生,自是要治身伤和解心结,为陛下分忧本来就是分内之事。” 好,回答的不错。 “帝君可否把这个小医生赏给我呢?” “你要就带走好了。” 路威随手一挥,我俩把戏演完,都下的来台,那就已经成功了。 路威带着所有人离开,我扫了一眼在那里低头不语的医生,慢慢站起身。 (三)起航 “你胆子真大啊。” 听着我挖苦的话,医生也不知道怎么反驳。 “你不适合跟着路威,以后死心跟我干吧。” 医生抬起头,眼中有些讶异,显然没想到我会说出这句话。 他刚要跪下,我可不管他要拒绝还是谢恩,我抽出小刀扔在他膝盖会落下的地方,他瞬间动作僵在半空中。 “不许跪。” 我双手浮在背后,“从今天开始你是我直人的私人医生,我不要你跪,你对其他人也不需要跪。” 他慢慢直起身子。 “跟着我做事需要的觉悟,你做好了吗?” 我是扶路威上位的人,这一点从未改变。他们知道当年靠着一支小队拿下帝国的传说,也知道我的能力和性格。 医生点了点头:“是的,我做好觉悟了。” “那你来说说那艘船的事吧。” 医生点头:“那艘船就是西海海上霸主唐·埃斯坦巴·卡特琳娜的海盗船。” 我瞬间呆住了:“海盗船?” 医生点头。 我伸出手臂,解开绷带:“刮骨疗毒会吗?” 医生的眉头瞬间皱紧,眼前的那只手臂通体漆黑,散发着恐怖的黑色蒸气。 “直人先生,你的手是!” 他双眼放光,紧紧握着我的手:“这是圣器吗?您是拿圣器铸造了铁骨?” 我摇头:“我曾经把圣器融入了体内,可是那东西慢慢开始侵蚀我的身体了。” 我全力把这些东西赶出体外,从我手臂的毛孔中,墨黑色的液体流出,同时还裹挟着血液和白骨粉末,只是这么简单的动作,我的七窍已经开始流血。 “可恶……” 黑色金属已经侵入我的体内,医生不知从何处抽出一把小刀,狠狠咋在我的脖颈上。 在我不解的眼神中,那把小刀渐渐变成黑色,医生连忙把刀拔出,那把小刀此刻闪耀着诡异的黑光。 “这把刀……” 医生刚要伸手去摸小刀,还没碰到刀,自己的手指就被开了一条口子。 “好锋利?!” 在他恐怖的眼神中,我的脖颈上青筋暴凸,一条黑线从我的脖颈流向我的头部。 “那艘船每一个月会靠岸一次补充货物。” 医生道:“我以前在船上呆过,知道那群人的习性。” 因为炎热,我毫不犹豫地脱掉了穿了很久的黑衣黑裤,换了一件简单的沙滩短袖,不过手臂因为绷带而觉得很不爽。 没法根治。 医生对我坦白了我的症状,这些金属有生命,正通过我的血管流向我的大脑。 “一旦这东西流进大脑,你必死无疑。” 医生从水盆中拿出那只老鼠。 老鼠的头部长出了很多黑色的金属碎片,他拔下一块金属,扔进了水盆里,在洗去血污后,那块黑色金属闪着诡异的光芒。 “大姐头,我们马上要靠岸了。” 船工推开门,女人起身,一脚踹开躺在地上的男人:“准备靠岸。” “他们会上岸洗劫附近的村落,掠走男丁,抢劫货物……” 医生有些愤怒,他盯着蜂拥进村庄的海盗,青筋开始暴凸。 医生的家人死在海盗的一场劫掠里,也是那些人死在他面前,他才有了从医的念头。 “医生,我有一个计划。” 我指了指远方的船。 “干他丫的。” 医生皱眉,还没反应过来,我已经摸到了那艘船旁边,偷偷做掉海盗。 “唔……” 医生看着那个海盗,没想到我居然这么轻松就杀掉了一个人。 我依靠无妄无相空迅速判断了船上所有守卫的位置,在轻松搞定了几个守卫之后我也确定了一个事实。 我比以前变强了很多,只是和我交手的都是怪物。 真是有够倒霉的…… 话说着我已经点掉了船上所有的人,把他们绑好扔进了船舱里。医生给满身伤的男人上了药膏,男人似乎被人踹过,受过很残忍的虐待。 “大姐头,我们这回也是大丰收!” 海盗喽啰夸赞着大姐头的勇猛,后面的男丁们被绑着带上了船,还有一堆食物和酒水被装在箱子里,被喽啰们带上了船,大姐一眼就看见了靠在柱子上的海盗,眉头一皱:“快停……” 话音未落,一个喽啰被从船上一脚踹下,一个微胖的身影站在船头:“初次见面,唐·埃斯坦巴·卡特琳娜。” 大姐头看着那个逆光的身影眯起了眼睛,下一刻,她被一拳打飞出去。 “好快?!” 唐·埃斯坦巴·卡特琳娜几乎是立刻意识到眼前的人远比自己强大,她连忙跪下:“大哥饶命,我认栽,这艘船我可以让给你!” “识时务者为俊杰。” 我站在几十个海盗中央:“可是我并不想要这艘船。” 唐皱眉:“你想要……” 唐还没来得及反应,我已经出现在她面前,捏住了她的下巴:“我要的是你。” “哈?!!” 我释放了所有男丁,用路威给的钱财买下了所有的物资,又花钱雇佣了唐作为船长。 唐有些意外,不过我和医生都不会开船,眼前的女人不能除掉。 “空天座?!” 女人有些惊讶,她根本没想到我和医生居然想要走海路前往教会。即使是她,也只是勉强能在西海靠岸的一块行动,如果更进一步,很有可能会交代掉。 “啼哭之海的海兽潮……” “交给我。” “……” 海盗诡异地对视一眼,还是大姐头颤颤巍巍地回答道:“您可能不知道,这些海兽长时间吸收着神之血,已经不能用常理考量了!” “那又怎么样。” 我起身:“食用再多神之血,海兽也只是海兽,我来对付!” 大姐头有些惊讶,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认真。 “那……好吧……” “你要是做好了,我就考虑招纳你为第一公爵办事。” 大姐头皱眉,死死地盯着我:“你究竟是谁?” “一个死人。” 她听完答案就退下了,医生有些生气:“先生,我虽是你的部下,但是我现在必须制止你。” “为什么?” “她是害死了我家人的人!” “那好我问你,” 我站起身,直面他道,“如果我把她杀了,出现下一个海盗你怎么办?!” 医生刚要反驳,被我打断。 “把她留在身边,一方面是我亲自盯着她,另一方面则是用她打压所有海盗,我知道你想报仇,也知道她屠戮过很多无辜的人,可是杀掉她并不能为他们报仇,这笔账一定会算,但是不能让别的人继续干她干的事。” (四)血色兽潮 医生不快地离开,我知道他需要时间来缓缓,也没有逼迫他。 唐是如今西海唯一的海盗,但是不是最后的海盗,我当然可以杀了唐,但是唐现在对我而言还有用。 再者说来,关于西海,我看向血红的海水,皱紧了眉头:“难怪路威觉得难办。” 这海水可以侵蚀金属,这艘船的外面套了一层兽皮,这海水似乎对活物的心智也会有影响。 可是如果只是这样,那也还好,只要裹上兽皮,船只就可以横行,那西海就不会被叫做啼哭之海了。 “马上来了。” 凭着太阳的位置,我估计出了现在的时间,马上西海就会化身啼哭之海。 太阳沉沦进海面,如同婴儿诞生般的哭声,尖锐至极,要不是梵灵焉出现护住我,我的耳膜可能就被洞穿了。 悠远而悲伤的哭泣声出现的同时,一条鱼跳出海面,我皱紧眉头,在那条鱼即将升高到最高点的瞬间,一只巨大的怪兽窜出海面,一口把那条鱼吞下,那条怪物似乎是巨大的海蛇,那东西已经和我们的船一样大了。 那条海蛇还没有落回水面,海中四周瞬间窜出几百条巨怪,将空中的海蛇活生生分尸。 这场闹剧瞬间回归平静,我甚至来不及反应,远方似乎有什么东西向这里来了。 “老爷,现在怎么办?!” 大姐头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来到我身边:“我们的男丁都放了呀!” “你要男丁干嘛?” 我还无法理解,大姐头只是皱了皱眉,用很平淡的语气道:“喂海兽啊?” “……” 我反手把她按在船舷上:“你说什么?!你收那些男丁是为了喂海兽?!” “老……老爷,海兽可以轻松摧毁我们的船,我们不喂他们的话,我们就死了……” 我把她推开,几个聪明的小海盗立刻把她架住,拖进船舱去了。 “先生,该怎么办?!” 医生在这时来到了甲班上,他紧紧盯着远方的海兽潮:“我们可能会死。” “没有那种可能。” 我脱掉衣服,解开绷带,手臂已经彻底变成墨色,此刻,黑色金属流回我的手中,变回黑剑。 自从我吸收过黑剑,现在我使用黑剑不再需要付出生命的代价,而是会加快黑色金属在我体内的流动。 无妄无相空和梵灵焉同时使用,瞬间想到了该怎么办,因为没有克玛因子,我的力气变小不少,但是因为多次战斗,我的气慢慢可控了。 和简单的力量强化截然不同,气的使用非常考验技术。 比如说眼前这条跳出海面扑向我的巨兽,我用气将他的力量卸掉,一剑捅穿它的腹部后把它甩回海里。 那具血腥味十足的巨兽尸体几乎是立刻被分食殆尽。 毫不犹豫就同类相食吗…… 可是说它们是无脑的畜牲,它们又从四个角度同时跃起,同时,又有几条巨兽开始要撞击船只,我开启无妄无相空,抹消几个未来之后,我用梵灵焉计算了路线,再计划了自己的未来,然后,在我简单的几次击打后,几条海兽刚好挡在撞击的路线上。 他们没有被杀死,只是骨骼被击打变形了而已,让他们刚好不能动,却又能挡住海兽撞击。 我站上船舷,跳下海去和那些怪物搏杀。 战斗大概是在后半夜结束的,我拔出插在海兽身上的黑剑,手臂将黑剑吞没,我有些无法忍受腥臭的自己,但是整片海都是海兽尸体…… “唔……” 我躺在浮起来的大海兽身上,在休息了片刻之后,我爬上船,甲班上的人几乎是立刻给我让开一条道,我拽上医生,回到了房间。 “嘶嘶嘶……” 医生一脸鄙视地看着我,一边把我的伤口消毒,同时手飞快地把里面的碎骨取出来。 “我去……” 我咬着毛巾,冷汗直流。 “你干嘛那么拼啊……” “不杀海兽立威,我根本就不能保证这些船员效忠于我,付出一点代价,不亏……而且我没让他们伤到我。” “哈?” 医生用诡异的眼神看着我,我连忙解释道:“我已经死了,现在只有心脏是活着的,我没让他们伤到我的心脏。” 医生没有再搭理我,处理完药膏就退出去了,在他关上门以后,我才慢慢掏出一块石头。 那块石头发着深紫光,此刻在我手中,戾气减轻了不少。 这东西插在海兽的身体上,我一时好奇就给拿回来,不过现在仔细看来,这石头来历不简单。 我还没来得及仔细看,右手突然爆发黑光,那块石头开始一点点没入我的皮肤。 “怎么回事?!” 我的手臂在吸收这块石头? 不对!不是我的手,是黑剑,黑剑在吸收那块这块石头?! 虽然那时我已经濒死,但是我依旧记得那把黑剑斩开天地的一击,罗根给了我一件大有来头的武装。 失去克玛因子让我的自愈能力直线下降,现在我的这些伤口一定要按照生理规律结痂,然后慢慢恢复。 另外我现在非常担心我的伤口发炎,毕竟帝国还没有进步到阿莫西林普及。现在最简单的感染都能要了我的命。 医生非常熟练地帮我清理了伤口里的异物,我简单做了处理,这样不会流脓。 我见识到啼哭之海的威力了。 这才刚刚离开港口,就遇上了这种海兽潮,倘若真的深入…… 虽然不想承认,但我可能就这么交代了。 “头,”小喽啰咽了口口水,“他一个人把海兽全宰了。” 唐彻底惊呆了,她从没想过,居然有人可以杀掉一片海兽潮,她在海上混迹了那么多年,不由得想到了一件事——帝国一直想收回啼哭之海的掌控权,眼前的男人,不会是帝国派来的收服啼哭之海的人吧? 虽然她们长时间漂在海上,但是并不是不知道陆地发生了什么,突然冒出这么一个强者,唐很快就把这个男人和那个帮助路威一统帝国的第一公爵联系起来,一下子,一切就都说的明白了。 眼前的男人,是帝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第一公爵! (五)大姐头 自从唐猜出眼前男人的来头不简单之后,她对那个人的态度也不一样了。 我看着端茶过来的唐,随口问道:“你以前是干什么的?” 医生的动作明显僵了一下,目光冰冷地看向我,他似乎以为我是想要原谅眼前的女人。 “我以前是第六侯爵独女。” 医生猛地把目光从我身上移开:“什么?!” 他有些失态。 “家父是前第六侯爵,希拉里·埃斯坦巴·卡特琳娜。” 她标准的行礼让医生一惊,不过因为我不会行礼,但是,动作很华丽,标准,我转头问医生道:“你认识第六侯爵?” 我这句话一说,医生简单点点头,示意唐继续说。 “家父因为贪赃枉法被捕下狱,我无依无靠,只好偷偷拿着家父的钱下了海,因为学过王室剑术,我的实力比一般男丁高出不少……” 医生有些惊讶:“贪赃枉法?” “怎么了医生?” 我无心地随口问道,医生用无比愤怒的语气道:“第六侯爵是我最敬爱的帝国侯爵,他本人是一位医生,经常给自己封地里的人们免费整治,而且……” 医生停下了说愤怒的话,有些不敢看我。 他的情绪失控了。 我只是转头盯着眼前的大姐头道:“可不管怎么样,你为什么要抓捕男丁呢?” “海兽肆虐,我需要祭品来满足海兽。” “那你不觉得你这样做不人道吗?” 面对我的问题,大姐头闭上了眼道:“我以前试过别的生物的肉,可是根本不管用,海兽只会对人类下手。如果我回陆地生活,我很快就会被帝国抓捕,到那时,不管父亲有没有错,从我被抓的那一刻起,我的父亲就是有错的。” “……” 医生沉默了,不过他还是用一种古怪的语气道:“可是你杀了人是吧?” 唐点了点头,表情有些许苦涩,继续道:“可是如果我不拿他们当祭品,我和我的手下都会死在海上。” “你的手下?” 医生看向几个船工:“他们难道是……” “他们是我家的佣人,还有一些饱受战火摧残的帝国人。” 唐毫不退缩,继续说道:“我掳掠财富,但是我会把所有航海所得救济穷人,我掳掠男丁,但所掳掠的男子是来作为船员,只有受不了海上生活且愿意为了同伴牺牲的人我才会让他作祭品,我承认我是强行掳掠,但是每个人在海上待够一个月,我就会让他们选择归去。男人至死是少年,眼前是赤色的大海,没有任何一个人选择离开过。” 医生沉默了,眼前的女人阐述了一套歪理,可是听起来又很有道理,见两人之间气氛有些缓和,我决定转移话题:“我们还有多久到空天座?” “不知道。” 女人摇头。 “不知道?为啥不知道?你不是常年往来于西海吗?” 女人继续道:“西海是人与众神诀别之战最后的战场,当年贤者大人横跨西海斩灭神之子,紊乱了整个西海的地脉,想要靠岸做得到,想要寻找一座无根的岛,是难上加难。” 无根之岛啊。 帝国图书室对空天座的记录也很少,只是说那个岛是无根之岛,和神迹有关系。 “怎么才能前往无根之岛啊。” 医生长叹一口气。 “有一个办法。” 我慢慢起身:“让船队把帆收起来。” 医生和唐同时皱眉,对我的话懵了:“哈?” “你们马上就知道了。” 我望向远方的海洋道:“这个西海最伟大的景观。” 大姐头皱眉,不过很快反应过来了,说到底,她在海上生活了这么多年,对海的了解是远胜我的。 “您是说……” 唐刚要开口,船突然加速了,似乎被卷到了什么东西里面,被裹挟着漂向前方。 “这到底是!” 医生跑到船舷边,震惊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四周的海水向中心聚拢,中心是深不见底的一个诡异空洞,因为收了帆,船只没有一点反抗能力,被潮水推着冲向空洞。 “直人先生!船马上要被吞掉了!” 医生有些慌张,我慢慢起身:“唐,让所有船员进船舱,没有命令不得外出。” “是!” 唐立刻离开了,此刻那个空洞已经近在咫尺了,我直视着那个空洞,对医生道:“医生,你可以去休息了。” “……那先生你……” “我要赌一把。” 我盯着空洞:“还是说先生要陪我疯一回?” 医生皱眉,作揖退下了。 “那个迂腐的夫子……” 我转头看向身边道:“你在的吧。” 一个人形慢慢凝实,女人露出不悦的表情。 “母神阁下,拜托你护卫这艘船了。” “你在挖苦我吗?” “不会!我怎么敢挖苦您呢?” 母神叹气,随手一挥,在船身的外部出现一层薄膜,我看见了被海流卷进空洞的鱼炸开。 “那个空洞的本质是超低压的空气,可是也不是那么简单……” 当我们的船驶入其中,来到空洞的正中心,船飞速落下,四周的海水在空洞周边制造了一层真空墙。 “站好了。” 母神低语一声,自己的身体漂浮起来,一股从空洞底部涌出的水流撞在船身上,巨力把船直接掀起来,水柱托着船只冲入云层,我四周看去,有足足四条水流冲入云层,而那座岛,就在云层之上。 那座岛极其广袤,其上的树木也很高,整座岛葱葱郁郁,更有两条呈现彩虹状的溪流,一左一右笼罩着这座岛。 “这就是空天座?” 眼前的景象超出我的预估,一座浮在空中的岛屿?! “空天座能飞起来仰仗的就是西海四柱流。” 母神继续道:“冲出海面的四道海水,将岛屿冲上云天,在四柱流结束后,海岛坠落,但是因为岛屿独特的形状,岛屿下落很慢,在第二次柱流到来前不会落入海中,周而复始,这就是空天座。” 母神说完这些话身体就逐渐变淡直至消失,船只也冲上了岛,因为这里常年有水冲击,那个地方的地层刚好比较薄,我握紧黑剑,重重扔了出去。 (六)空天座·壹 黑剑贯穿那块土地,船只通过那个口子,虽然我想好了怎么到空天座的正面,但是怎么落地,算是我没想到的地方,船到达顶点就开始向下落,不过幸好飞起的高度不高,船撞在地面上没有四分五裂,我在地上滚了几圈,伤口的刺疼感瞬间让我浑身不适,因为只有我在甲板上反而只有我掉下来了吗…… 我在地上躺了一会,直到医生到我面前我才坐起来。 简单的消毒差点把我搞死,医生随身带着酒精,清理完异物,医生才可以好好地给我上好绷带。 “这里是……” 唐对眼前的森林感到了惊讶,他们这是靠岸了?这里是帝国,还是教会? “这里是空天座。” 医生扶着我站起来,在海盗们恭敬的眼神中,我张开双手道:“我们到了传说中的那座岛了。” 居然真的登上了空天座! 船员们面面相觑,对眼前的景象有些不可思议。 “想要踏上这座岛的就自己组队,不想的就待在船上!” 唐立刻就做了安排,作为大姐头的唐果断而决绝,再这么下去,我都想当他的粉丝了。 话是这么说,我们现在登上了空天座,可我们完全就是无头苍蝇,说到底,没有谁真的登上过这座岛,尽管我通过一些帝国民间志异知道有一座岛存在,但是具体就怎么登上这座岛,已经是知识盲区了。 更何况怎么探索这座岛。 医生留在船上做后援,我们探索的一行人分三路深入空天座,在我的坚持下,我保持了自己一个人一队的状态。 森林广袤的离谱,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空气中有一股奇怪的味道,但是因为不难闻,我也没怎么在意。 我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当我走过一棵中间裂开的树以后,四周的场景幻变,空气中飘来我熟悉的气味,我立刻注意到我的衣服变了,眼前的一切也变了。 森林全部消失,我的面前,是那个男人。 我向后退了一步,那个男人已经来到了我的面前,他的拳头落在我的小腹上。 “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会在这!奥古斯汀!” 四周的场景正是教堂穹顶,这是我最不想回忆的一幕。 他的拳头精准落在我的身上,一样的痛感,我至今难忘,眼前的人,不是他,是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幻影。我握紧拳头,一拳打穿那个奥古斯汀,但是我还来不及思考,被我贯穿胸口的人变成了琳。 尽管知道她是假的,但是,我还是犹豫了一下,在我犹豫的刹那,不知道什么东西爬上了我的手臂,我感觉到我的手臂中什么东西撕开了我的皮肤,我的手臂上突然出现数根倒刺,我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听见“琳“”发出凄厉的哀嚎,我的手臂爆发黑光,一道黑影射出,命中了远方的一个小东西。 等我看清那是什么,我的寒毛瞬间倒立。 那是一只虫子。 我在帝国图书馆见过这种虫子,可是这种虫子应该已经灭绝了才对,此刻这只小虫子的腹部上立着一根黑色的小刺,显然这就是从我身体里射出的那道黑影。 而现在我能断定,这根黑针就是我体内黑剑的一部分。 黑剑出于本能的护主? 我不再去想黑剑的事,开始研究这种虫子。 “因为这座岛和神迹有关系,反而得以保存了吗……” 幻梦噬心虫。 这一小只就可以杀死数以万计的人。 它能释放一种诡异的气体,无色无味,但是却可以通过干扰大脑让人出现幻觉,据说它经常会把中毒者最害怕的东西作为它的幻觉,这样人们就会在无限的恐惧中自杀,最后尸体会被这只虫子吞噬殆尽。 “这只东西……当真厉害。” 我刚要继续研究这只虫子,一阵啼哭声突然从我背后传出,我刚要转身,一只巨大的爪子落下,我立刻用黑剑抵挡,但仍旧被抓伤。 但我也抓住机会狠狠给了那家伙一下,可是黑剑没有割开它的皮肤,那只家伙有三个人那么高,浑身漆黑,鹰头狮身,让我本能地想到了联邦骑士团坐骑之一的狮鹫。 只是那东西的腹部发出凄厉的婴儿哭声,这家伙,也是神代的魔兽,婴哭狮鹫。 “……” 和幻梦噬心虫不一样,这家伙是实实在在的猛兽,可是这只家伙又不是简单的猛兽,说起来我自己都不信,这家伙…… 它的鹰头前方出现数个法阵,数不尽的火球喷出,我不躲不闪,拿剑把火球打飞。 它的魔法天赋甚至在人之上! 要不是帝国有大量神代的书卷,我很有可能被这些家伙做掉。 不过我没想到空天座居然真的会有神代的动物…… 随着两发攻击力不大的元素魔法,它和我拉开了距离,它似乎判断出了我现在的状况,缺少远战手段,而打算用远战战术吗? 但是在它拉开距离的这么一段时间,我也刚好蓄好力。 “无妄无相空!” 我四周的森林已经燃烧了起来,在火焰升腾到刚好隔开我和那只怪物的瞬间,我抹掉了不需要的未来,把黑剑扔了出去。 原本的未来,我射中那只家伙的概率只有百分之二十,可是现在,是百分百! 哭声戛然而止,黑剑穿过火海,命中了那只因为视线受阻而暂停了动作的猛禽。 一击即中。 一击绝杀。 黑剑穿过婴哭狮鹫,钉在它后面的大树上。 火焰在那一瞬间熄灭了。 狮鹫死了,魔法自然就失效了。 在简单地处理了一下了婴哭狮鹫的尸体后,我决定继续深入,但是我没有注意到,在我离开后,“琳”来到了狮鹫的尸体前,献上了一枝花,同时把那只幻梦噬心虫也一起放在了埋着婴哭狮鹫的地方。 “对不起。” 另一边。 我分开树丛,看见了眼前让我更吃一惊的场景。 “这是宫殿吗?!” 眼前的建筑物发出清香,那个建筑物不但庞大,而且非常美观! 可是建筑这座宫殿的却是一只只巨大的蜜蜂! 外传·路威传·壹 和直人谈完话,路威回到了宫殿,不过在下马的一刻差点倒在地上。 他没有想到直人居然看出了他所做的事。 如果直人是帝国人,路威肯定会想办法处理掉他,可是直人不仅是浮空城人,还是这场夺嫡之战的第一功臣,所以路威必须先论功给直人封爵,要是直人从了,那就有的是办法处理他。 可是直人接受了那座城池,却回浮空城去了,这下倒好,原本在直人手中的士兵,都毫无阻拦地到了路威的手里,有了这支队伍,路威才有和各方诸侯谈判的实力。 最后他在帝都登基时,已有一半以上的公侯臣服。 “话是那么说……” 路威拿起手中的奏折,“第四公爵和第七公爵……” 第四公爵,帝国南方第一公爵,被公侯成为南和公,浮空城和联邦都与之交好,在这两国人眼中,只有南和公,没有帝国帝君。 南方离帝都远,南和公屯兵甚广,更得“广积粮,高筑墙”的良策,南方各路公侯借着他的庇护,不缴纳税款,也不朝贡,路威派了三个使节,南方公侯把这当耳边风,路威明白,不想安安静静地谈,就打服了再谈! 路威二年六月,世界战争期间,路威亲率大军通过河流南下讨伐南和公,九月,战斗结束。第四公爵投湖而亡。路威立刻任命法尔纳暂任南疆卫,大肆打压公侯在南方的势力,率先完成了南部的削藩,可这一出也打醒了几个投降的公侯。 帝君这是要全面削藩?! 可是在这几个公侯还在犹豫的时候,路威迅速夺走了他们的兵权,实现了削藩,不过为了防止其他公侯明目张胆的叛变,路威没有软禁或者杀死任何公侯,路威的计划是温水煮青蛙,缓慢夺取公侯手中的军权。为了防止各方公侯联手,路威又动用了远交近攻的手段,慢慢蚕食了帝都最近的一批公侯的兵权,并且派出官员削弱公侯的执法权,把帝都四周的封地变成了拱卫帝都的防线,他没打算和父亲那样温和,因为威廉早就对各公侯敲打了一番,如今的公侯,和二世的那些公侯相比,少了一份硬实力。 可是第七公爵是比第四公爵还要难办的存在。 帝国初年,一世做了所有开国之主都会做的事——分封功臣。 按功劳排座次,战死的人的功劳由其家人继承,最后一世亲自册封了七位公爵,他们的画被挂在功勋阁里,他们就是赫赫有名的帝国七公。 而这七公中,只有第一公爵爱德华是初代公爵,其他都更迭了几代了。而现任第七公爵,虽然在七公中排最后,又是第二代,可是他管的是钱。 帝国运行要钱,钱一般来自赋税,而第七公爵每年缴纳的税款就有帝国一年赋税的一半。 第七公爵拒绝了一世赏赐的军队和护卫,在封地教导农耕…… 照道理来说这位公爵成不了心腹大患。可是,一世和第一代第七公爵有过约定,后世若两家孩子异性,两家便结为姻亲,但很不幸的是,二世是一世的独苗,第七公爵更是只有两个儿子,这事便搁置了。 直到路威出生,第二代第七公爵不久也得到了第一个女儿,第七公爵便希望长子与长女联姻。 换句话说,第七公爵是站在威廉那边的。 这就不偏不倚地正中了路威的逆鳞。可是第七公爵又没犯错,削他的理由不够,另一边来说,第七公爵虽然没有再像以往那样交大量的税款,但是还是交了和其他公爵一样的税款,现在国库亏空很大程度上来说和这事有关。 为了招纳各方人才,路威四年,路威在王城建了一座简朴的宅子,只要进入这座宅子,就有机会面圣,路威以才取人,又设置了文德监监察百官,这件事直到路威六年才算尘埃落定,一批以路威为首的朝臣开始工作,那时的路威也已经二十六岁,二十六岁未有配偶在当时的帝国是一件奇怪的事,不少朝臣二十六岁时孩子都有两三个了。 不过路威早有打算,他亲自巡视第七公爵封地,让大臣们目瞪口呆的是,去的时候路威只带了一干侍卫,回来,却多了一位帝后。 第七公爵成了路威的岳丈。 路威娶的是第七公爵家的二小姐,因为成了皇亲国戚,第七公爵自然会支持路威,国库靠着这笔钱充裕了,路威也就真正硬气了,他正面击溃了第五公爵的天威骑兵,将第五公爵下狱处死,收回了第五公爵的士兵和土地。 为了奖励耕种又同意了开荒法和免税,又借机逮了一批想强征土地的官员。 做完这些,路威二十七岁。 各方公爵已经削的差不多了,接下来就是整改官僚体系,中央和地方首先分开,负责地方事务的民生司下设各级地方官,民生司长官必须每个月向帝君汇报民情,帝君又设置了监民堂,专门寻访民间,同时负责追查勋贵不法。 中央则设立了行政司。 不过做完这些路威也才二十八岁,帝国所有工作已经上了正轨,路威总算可以做他想做的大事了。 他把三件事贴在墙上,决心要做完这些事才会安心退位。 第一,完成贯通帝国全境的交通路线,结合水路和陆路,同时要从浮空城引进铁路技术。 第二,整治西海,完善西海舰队,对海兽进行大规模的捕杀,把西海收回帝国的控制。 第三,也是最后一点,对雪原的开荒工作,教会的全面溃败让本就荒芜的雪原变成了无用的土地,路威决定接受教会遗留的土地。 最大的问题是钱。 做上面的三件事中的一件要的钱就能榨干第七公爵,路威知道,何况他也没打算完全依靠自己的岳父大人,毕竟他不想自己受制于人。 “那……让他去干吧……” 路威突然想起那个人,但是摇了摇头,“他不欠帝国什么,我还是不指望他了。” (七)空天座·贰 “你大爷!” 我狠狠撞在树上,可是来不及反应,那只东西已经来到我面前了,我立刻拔出黑剑抵挡,下意识看向那只东西的双眼,要不是我一剑把那只东西挡开,我就可能就地晕倒。 “靠,为什么一只野兽的眼睛会是那种东西啊!” 那双眼睛是无限,哪怕是在魔眼中也是非常强大的存在,只要我直视那双眼睛,最多五分钟,我的神魂就会被剥出,困在它的眼睛里。 “好,这只眼睛我要了。” 我反手握剑直视眼前的动物,五分钟内做掉它。 我开始可以慢慢控制气的流动。 而且很自然地,我可以把气附在剑上。 让我用用看浮空城老古董教我的这一招吧。 气在剑上流动,四周空气扭曲,无妄无相空,在我的眼中,我的面前只有一个起点和一个终点。 “剑术这种东西啊,最为简单。” 老古董握着我的手:“直线。” “那有东西拦着路了怎么办?” “那就把那些东西切开,好剑客不能没有好刀。” 我一步冲出,黑剑将挡路的一切东西切开。 “剑术是对人的。” “对非人之物,最简单的斩就够了。” 我的剑刃划入野兽的皮肤,一剑把头颅斩下,行云流水,我的手中,还有一双蛮是血污的眼睛。 那双眼睛直到现在还有着强大的魔力溢出,而且这眼球差点将我的手烫伤。 这居然是一只动物的眼球。 这玩意捏着很恶心,但是,我知道这双眼睛日后有大用。 一双能储存神魂的眼睛,对我而言就是宝藏。 “先这样吧。” 我察觉到天色逐渐变暗,若是再这么走下去,晚上的森林可比白天的夜晚恐怖了好几倍。 “先回去吧。” 靠着做的标记,我顺利地回到了船边,和我预料中的一样,医生正在救助那些从森林逃出来的人他们里最严重的已经奄奄一息,断手断脚甚至只能说是正常,不算少见。 即使在海上称霸的唐,她的脸上也有三道血淋淋的抓痕。 “这座岛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听见了那个船员的抱怨,我明白他或多或少在生我的气。 不过我一开始就说过让他们全留在船上,所以我没有丝毫的愧疚。 “医生,有营养罐吗?” “谁出门会带那个!” 医生一边给伤员包扎,一边对我没好气地说道。 “那能不能把这玩意移植到我的身上。” “啥?” 他刚抬起头,看见我手里的东西眼睛瞬间发光:“这个是!这个是那个!” “不知道你指的是什么。” 他一拍脑门,忙道:“那双眼睛可以吸收魂魄对吧!” 他有些激动,反倒让我有些无言以对了,他夺过那两颗眼球,我还来不及反应,医生已经把一只眼球吞了下去。 “唔——” 生吃那颗眼球? 真是有够恶心的。 可是医生却只是保持着吞下的动作,过了片刻,他睁开双眼,他的两只眼睛闪着我从未见过的光。 我连忙摇头把自己搞的清醒一些,只见医生和一个伤员对视,我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医生不知从何处掏出一把刀,将伤口飞速处理完好,照道理来说,这是极其疼痛的,可是那个伤员和死了似的一动不动。 “嘶。” 医生在做完处理后,和那具躯体对视了片刻,那个患者突然身体一震:“……不疼了?” “哈?!!!” “果然可以做到!” 医生站起身:“现在的我有自信做好所有的手术!” “……” 那双眼睛真的是宝贝啊?! 医生立刻去给下一个伤员治疗伤口去了,我被医生要求在营地外面放哨。 “明明我才是老大……” 我独自抱怨着,起身准备离开营地,我刚要动,本能却突然示警,有什么东西在盯着我。 我立刻回头,那道目光却突然消失了。 “是我的错觉吗……” 或许是我在这座岛上把神经绷得太紧了? 我这么安慰自己。 但还是留个心眼吧。 我走到唐身边交代了让她小心一点,营地里可能有脏东西。 空天座的野兽似乎也害怕火光,我靠在树上,强迫自己不要睡着。 “真是倒霉。” 我慢慢起身,四周的草丛中一只只大型猫科动物走出,它们居然有组织地包围了我…… “真是不能掉以轻心呢。” 我拔出黑剑,脖颈上传来刺痛的感觉,黑剑已经流进我的脖颈了。 “速战速决吧。” 医生用温水洗了洗染血的手,忙了那么久,终于给全部的伤员治好伤了。 眼睛火辣辣的痛。 “用的太过度了吗……” 医生躺下,想闭眼养神,可是,一声古怪的响声吸引了他的注意,他睁开眼,自己的房间里不知何时站着一个男人。 “你怎么了吗?” 医生还以为眼前的人是来找他看病的。 “我要……吃肉。” 男人似乎是今天的伤员之一,此刻他用很古怪的声音低语道。 “肉?那你要去……” 医生刚要指厨房,那个人扑了上来,动作快到医生都看不见。 “什么?!” 伤员的速度那么快?! 医生再天真也知道眼前有多不对劲了,他立刻和眼前的怪物对视,那个男人瞬间如同一块烂肉,啪的一下摔在地上。 “我靠。” 医生也没忍住爆了粗,眼前这堆肉真是让医生觉得恶心。 医生立刻把这个灵魂安放进了自己养的小虫子里。 医生借机反锁了门,开始对这堆肉进行了研究。 医生确定了眼前这对肉确实大部分是那个船员本身,不过也仅仅 是大部分,大脑,脊柱都不是男人自己的。 医生取出那两部分,医生听见外面开始有打斗的声音了。 医生立刻把大脑和脊柱取出,进行了研究。 我拔出剑,最后一头大型猫科魔兽也被我杀死了,我收起黑剑,刚要休息,唐出现在我面前。 “出事了!” 唐有些慌张。 “发生什么大事了?” 唐伸出手,指着船说道,“船员们开始自相残杀了。” “哈?” 这句没头没脑的话让我懵了一下 间章 世界战争·壹 联邦议会。 议员长苦恼地捏着自己的鼻梁,自己接任议员长已经有三年多了,结果马上退休的当口,浮空城和教会开战了。 桌子上堆满了各种文件,议员们已经表决通过了和教会开战的法案。 相比和教会没有接壤的浮空城,议会的边界上已经有教会执法者的出没了。 “已经有三位军官被杀死了。” 斯兰斯洛国议员向议员长报告了前方战况。 执法者只是帝国的眼线,后面的信徒大军才是主力。 “现在先调动联邦骑士团。” 议员长道,“先扼制教会南下最重要。” “另外联邦征兵令也快点下发,启用第一层防线,派出使者去向浮空城求援。” 照道理这些事都应该是要开会商讨的,可是教会大军已经兵临城下,这时就需要议员长来决断。 “联邦骑士团可是议会的亲卫,让他们去前线……” 嘉达拖雷议员有些为难,看向议员长,似乎不同意议员长把联邦骑士团派上前线。 “正是因为他们是亲卫,才需要他们上前线,如果我们都不爱我们的国家,谁来爱我们的国家?!” 议员长起身,对着议员们慷慨陈词:“如果国家需要,哪怕是我也会去的。” “可是……” “可是议会养的骑士团都是酒囊饭袋啊……” 男人悠闲地走进议会大厅,几个保安跟在他后面追上来,但是她们刚要冲上去架住男人,可是他们都没有抓住罗根,眼前的罗根似乎不是实体,男人似乎是依靠什么尖端科技出现在了现场。 “你究竟是!” 议员站起身,对眼前这个闯入的人感到惊讶。 议员长倒是很冷静,慢慢起身鞠了一躬:“罗根理事。” 理事? 所有议员都面面相觑,能被叫做理事的一共就那么几人,而这么年轻的也就只有一个了。 现任最年轻的那位理事,接手了兰德里的生物系理事,并且慢慢开始接手凯撒的工作。 现在的他,在浮空城的地位非常高,而且因为浮空城和联邦的关系,他在联邦也是座上宾。 “现在联邦骑士团有一半是议员塞进来的,换句话说,都是名副其实的关系户。” 罗根只是打了个响指,联邦的会议投影仪突然开启,几张图片缓缓出现,罗根给的正是几张议员贿赂医生的照片,还有几个身材走样的骑士。 众人的脸色都不好看,罗根只是把一份文件挪到了桌面上:“这些是我找到的有关人员。” 那份文档详细记录了行贿的官员和行贿的数量,议员们越看越吃惊,因为这份文档这里面牵涉了一半以上的议员。 “够了,罗根理事!” 议员长起身,“可以了。” 罗根点头,收起了这份文档。 “这件事我不想追究了。” 议员长揉了揉鼻梁,压着怒火道:“所有议员自觉处理,启动联邦征兵法案。” 有些议员还想说些什么,被同僚拽住,没有再站起来。 会议过后。 议员都离开了会议室,议员长突然对着空气鞠了一躬:“多谢罗根先生愿意帮我这个忙。” 罗根突然出现,只是摆了摆手示意议员长不必这样,罗根继续道:“这些事不都是议员长你自己调查出来的吗?” “可是这完全就是您主动演黑脸换来的。” 议员长递给罗根一根烟,罗根拒绝了。 “这本来就是我该做的,等议会议员反应过来联邦可能已经失守了,现在你必须立刻拿到统管的机会。” 罗根站直,挥了挥手,身形逐渐变淡。 “要是什么时候我的继承人有罗根先生一半厉害就好了。” 议员长有些羡慕,不过他摇了摇头,把这个想法甩出脑外。 自己的徒弟和罗根最大的差别在于可控,相比较自己的“不争气”的徒弟,罗根野心太大,心气太高,运气又太好,如果自己的徒弟真像罗根这样,自己该拿什么来套住他呢。 议员长点燃手中高级的烟,注视着烟静静燃烧了一段时间以后,他把烟踩灭,向着联邦骑士团总部走去。 和服刀鬼收到了浮空城发来的委任状,他拿起放在刀架上的两把名刀。 唐泰森作为理事直属暗部倒是没有收到前往前线的命令,虽说他和理事求了好几次机会都没成功就是了。 大批非理事直属暗部都到前线去了,他们由几位理事带领开赴联邦战场。 联邦是浮空城对抗教会的第一层防线。 因为联邦和教会接壤,联邦防线很快就和教会主力杠上了,因为教会补给供给充足,同时采用了迅捷战的打法,联邦第一层防线只抗住了三天就宣告沦陷,关键时刻,和服刀鬼站出来,指挥联邦和浮空城两国联军后撤,缩进了第二层防线,截断了教会供给,教会军瞬间进入僵局,和服刀鬼又组织了几百支小队,两到三人为一组,夜晚出击骚扰教会军,等到教会军一动,就多队组成一支队伍背后偷袭教会军,一旦教会军转头,原本被追杀的小队杀回马枪,这种行动只在晚上进行,如果在早上这种行动和找死无异。 在吃了一回苦头后,教会军夜晚灯火通明,第二天上午,联军又派主力攻打昨晚休息不良的教会军,仅次两战,教会军的迅捷战全面破产,陷入持久战,但是联军多次切断教会的供给,这场长达两周的战役以联军击退教会军为结尾。 不过让浮空城意外的是,教会绕开防线,借道帝国深入了联邦腹地,这支奇袭军全歼了联邦第三军。 因为供给的问题这支奇袭军撤出了联邦腹地,让少量执法者留在了联邦境内。 这些执法者就像埋在联邦体内的定时炸弹,短短几天就有不少联邦要员被刺杀。 迫不得已,联邦和浮空城启用了自己的底牌,联邦骑士团精选了五十位圣戒骑士,对联邦要员进行保护,浮空城派出了理事直属暗部对执法者进行了追捕。 很快第一层防线迎来了教会军第二波攻击。 (八)空天座·叁 医生冲上甲板,一脚把甲板上的那个行尸走肉踹下去,哪怕是他学了那么久的医,这种病他也治不了。 “桀桀桀桀。” 阴冷的笑容让医生后脊生凉,还没来得及躲闪,一只爪子已经狠狠抓在他的背上。 “嘶。” 医生疼得倒吸凉气,对方根本不给医生反应的机会,又扑过来,医生根本来不及反应,眼看着要被咬住,一道黑光一闪,只听见剑重重收回鞘中的声音。 温热的液体喷在医生脸上,医生向后一倒,瘫在地上。 “尸寄生,原来真的存在这种东西。” 我看着医生,医生背上有伤口,很有可能也有东西钻进去了。 在我思索要不要砍了医生的时候,医生连忙向着我举起手。 “医生,你应该知道你的状况吧?” 我按着剑柄,似乎做好了随时把他一刀两段的准备。 “我研究过那些伤口,那种东西不是靠这种方式传播的。” 我看着他,冰冷地道:“万一你是有智慧的尸寄生,我必须确保你不会威胁到我。” “……我该怎么证明。” 我对他做出拔刀动作:“做掉你就不需要判断了。” 医生皱眉,在我的剑马上碰到他的脸庞时,他轻叹一声,伸出手。 “那是错骨手吧?” 剑停在他的脸前方,错骨手也没接触到我,我俩瞬间就相互掣肘了。 “你果然有留手,谁派你靠近路威的。” 医生不接话,只是乘机和我拉开距离。 “医生,你到底是谁?” “直人先生,你什么时候看出我有问题的。” “大概是在你向路威说话的那一刻。” 医生脸色变得很难看。 “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是对帝国对西海的不作为而愤怒的刺客吧。” 医生收起架势,对着我道:“我们还是先把地面上的尸寄生解决了比较好吧?” “那些我已经处理好了。” 我紧盯着他:“现在你必须和我交代,不然我和你一定会有一个人死在这里。” “我是医圣还世间的徒弟,”医生在沉默了片刻后还是交代了,“我原名叫堂吉·让,医圣赐给我一个号叫世匪。” “世事易变,匪石弗转……” “可是我的父母在我面前被海盗杀死,”医生不再移开视线,而是直视着我,继续一字一句说道,“要不是我被医圣救下,我早就死了。但是我家破人亡,完全就是因为海盗和帝国,我要报复他们。” “因为唐的父亲过去帮助你们,所以你反而没有强硬下手吗?” “更主要的理由是你,你强到出乎我的预料。” 医生看着我,双眼满是愤怒。 “我不会拦着你杀路威。” “哈?” 医生身体一震:“他不是你的好友吗?” “并不是,对他来说,我是一颗拥有了自我意识的棋子。路威设计登上了王座,而我看出了他的全盘计划。” 医生咽了口唾沫,他知道我现在所说的是真相。 “你所说害死了你父亲的应该是二世,因为权臣当道,他即使有心也是无力,再加上西海遗留的问题相当之大,没有帝国全国的兵权,帝国救不了西海。” 医生有些哑口无言,他知道我所言非虚。 “至于三世,路威现在光是对付几个拥兵自重的藩王就已经忙的焦头烂额,他父亲留下的烂摊子,内战导致的国库亏空……” 医生后退一步,咬紧了牙关。 “现在你该做的不是杀掉路威,而是像你师傅那样悬壶济世。” 医生沉默了。 他不傻,知道我说的有道理。 “如果你想要一个目标的话。” 我看着他,继续道:“那就来杀了我。” “杀了你?” 医生看着我,好像在看白痴。 “你可以把怨恨发在我身上。” 我看着他,把剑收回鞘里:“不过现在你还是快点把伤口包扎一下,免得感染。” 医生眉头紧锁,然后冰冷冷地道:“万一我是尸寄生怎么办?” 我转头,用自己能用的最平淡的语气回答道:“那时候就把你杀掉。” 医生的表情愈加难看,他瘫倒在地,刚才我持剑时的杀意似乎对他产生了压力。 “杀掉他……吗……” 医生说着,头仰起来,靠在甲板上,“也行。” 第二天一大早,我把他做好的机关破解掉,他下手是真狠,居然把几十把飞刀放在我的房门外,我一旦拉动门,飞刀就会把我扎成筛子。 还好我现在在练习长时间开启无妄无相空,他做的有可能杀死我的未来被我全部抹消了。 他不会在人前捅我刀子,在人前他依旧是我的私人医生,但是人后他却是无时无刻不想杀了我的崽种。 不过也好,相比较他对我演戏,这样坦白了也不错。 至少我不用担心他会是什么麻烦的人。 我们不再派船员登岛,所有船员在船外扎营,船内用来关押尸寄生,尸寄生的自我回复能力很强,而且因为本身寄生的就是尸体,他们很难被杀死。 被我斩下头颅的那个也没死,但是在我和医生的对峙中却没站起来,这让我有些意外。 我们有想过火烧,结果最后负责烧的人被变成了尸寄生,尸寄生似乎不怕火焰。 医生用简单的防护措施取出了一只尸寄生,那东西长的很恶心,我一点都不想评价。 那玩意取代了大脑,并且进入了脊柱,而且即使斩下头颅,尸寄生的两半可以各自生长出另一部分。 “……我可以拿尸寄生来做起死回生的手术。” 医生这么说着,把尸寄生放进了一个结实的玻璃罐里。 “你说这玩意,能用来起死回生?” 医生点头,继续道:“只要一间隔离室,我就可以把断肢给病人接上。” 有些时候我得承认,医生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对空天座外围探索的差不多了,我们要进入内部的大湖了。 那里估计会有空天座的最强存在,而那里也会有可能会有可以救活琳的神迹。 不过我没想到,那家伙居然会有那么强。 它站在攀岩上俯视着我,发出了震天的咆哮声。 外传·路威传·贰 “上回咱们分解到哪儿了?” 说书人操着一口不标准的帝都话,笑着问台下的观众道。 “刘先生,您天天且听下回分解,我们哪里知道你说的是哪一天啊?” “就是就是。” 那个富家公子一闹,客人们也都闹将起来,整个茶馆洋溢着欢乐的氛围。 “那我就把我记忆里没讲完的三世大战南和公讲完如何?” “成啊!” 对于帝国而言,三世是活着的传奇,他统一了帝国,日后还夺回了西海的掌控权,光就这两点,他就是帝国一代雄主。 而他的征讨南和公更是说书人的拿手好戏。 “咱们把这幕布一拉,帝君的故事且听我娓娓道来。” 上回说道,帝君一怒,将书狠狠扔在地上。 “好哇!好你个南和公,朕都这么给你面子了,你居然敢如此无视朕,两军交战尚且不斩来使,你居然敢对朕的爱卿下手!” 帝君龙颜大怒,群臣战战兢兢。 “当真?” 二楼奢华的包厢内,坐姿随意的男人对着眼前穿着简单奢华的男人问道。 “怎么可能,那些群臣个个幸灾乐祸,那时朕在朝中根基尚弱,第四公爵随祖皇帝征战四方,又得南方公侯的心,那群墙头草都等着朕被收拾掉,朕甚至找出了几十个大臣和第四公爵的往来信笺。” 路威抿了一口茶:“历史中或多或少有人心的部分,朕当年要是败了,估计群臣就会变成是个个铁骨铮铮,劝朕不要讨伐赤胆忠心的南和公。” 男人瞥了路威一眼,继续听说书去了。 “帝君大手一挥,”说书人说到了激动处,一拍惊堂木,“命圣者为征南大将军,亲自率军南下,直捣黄龙!” 他和法尔纳将军带了数万万人马,星野启程,奔赴南方。 “……那时可没有数万万兵马。” 路威陷入回忆:“朕举目无亲,无人可用,帝国百废待兴,不应当动刀戈,不过朕若是不动刀戈,坐视帝国南部做大,那就想救都救不回来了。” 路威继续道:“朕思虑再三,决定先找一个远房亲戚做太子,稳住朝中的奸佞,再调走全部的兵力,让那个太子不会在朕征讨南和公时趁机登基,朕通过给的太子之位换来了那家人的全力支持,加上战争后残余的部众,朕一共就只有二十万不到的兵马,可是南和公一个人就有五十万兵马,更不用说那些公侯了。” “那你是怎么破局的?” 男人啃了一口苹果问道。 “挑拨离间,以战养战。” 帝君率领着数万万大军沿着江河南下,南和公命范镇江北上抗击帝君,结果等两边船只相遇,范镇江才发现船上无人,不知是谁喊了一声着火了,范镇江主舰起火,火势剧烈,范镇江无奈跳入水中,可是此时,帝君等人已逃遁的无影无踪,而大喊起火之人,正是帝君座下大将,尤擅火攻的徐尚谦。 “好!” “徐尚谦可不是立功,而是冒进。” 路威俯视着说书人,对男人低声道:“那一战,朕派了人潜在战船底下,等到机会成熟,便大破敌军,谁料徐尚谦忘记行动暗号,只烧掉一艘主战船。而且我们一开始就没登上那几艘船,我们沿着河流骑马南下,虽不比战船,但我算好时间,这一战结束我们刚好可以抵达第一个公爵封地,届时,朕便可趁敌军大乱之际拿下公爵,拥有在南方的第一个据点。徐尚谦在此役后畏罪自杀。” 说书人大喝一声: 南和公勃然大怒,赐死了徐尚谦,徐公忠烈。 南和公派兵出援第九公爵。 “第九公爵就是南方的最前面的那位公爵,要是没有徐尚谦,朕就不必要这么麻烦了。” “各方公侯联军向帝国军扎营地而去,却扑了个空,帝君亲率三千精骑绕开了防线,进入了公侯们的土地,仅仅一周的时间,一位公侯被擒获,帝君也没有选择盲目守城,而是收了降军就撤,又从防线内部打败了第九公爵,还没反应过来的各方公侯都愣住了,帝君已经带着二十五万大军驻扎在了城外。” “南和公立刻联合三位公侯北上,企图全灭帝国军,谁料帝君棋高一着,不正面抵挡强大的南和公军队,而是以退为进,撤出第九公爵封地,能带走的粮食全带走,不能带走的全部分发给百姓。” “南和公久经战阵,很快便推断出帝君军中粮食不足三日,便转而选择持久战,决定耗空帝国军。” “可是帝国军早有准备,帝君亲率五千精骑,进入了另一位防守薄弱的公侯领地,将士们以破釜沉舟的气势拿下了公侯,收集了降军一万余人,伤员尽数归于其家,取粮而走,分余粮于百姓,经此三役,南方万民臣服,主动开城门迎接帝君,帝君不日收复南方近半数失地。” 路威长叹一声:“当时朕的粮运被南和公切断,朕本来以为必败无疑,谁料那时还不是朕岳丈的第七公爵伸以援手,慷慨赐粮万石,军心一稳,再取民心,南方可得。” 路威眼眶逐渐湿润:“但是哪有他说的那么轻巧,朕吃了数次败仗,朕的诸位爱将战死沙场,原本征南军二十万,等到半数南方失地收回,朕的北方子弟兵仅有六万余人。” “所以……那时你手里有多少人?” “三十余万士卒。于是朕下定决心,与南和公南桓河决战,那一战……” “南桓河,同音南还河,帝君决意在此与南和公一战,此战杀的天昏地暗,日月无光,两军优势变换,时而南军气势汹汹,时而北军万夫莫当,那一战鏖战六日有余,血将南桓河染红,南方余下的公侯相继投降或战死,帝君负伤,南和公中箭阵前吐血,两军已经到了最后决战的时刻。” “到这里可以了。” 路威起身,站到窗边。 “嘿!你小子算……” “喂喂喂,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 男人探头,只是瞥了他一眼,那个大声叫嚣的少年直接晕了过去。 “……草民见过陛下。” 说书人反应非常快,扑通跪在地上。 故事中的人,来到了他们的面前。 间章 世界战争·贰 第一层防线最后没能挡住第二波教会的攻击,和服刀鬼拒绝执行和上次一样的战术。 不过这一次出了问题,不少人认为只要采取和上次一样的战略,照样可以击退来势汹汹的教会。 当时担任联邦军二把手的卡特·斯洛和和服刀鬼大吵一架,卡特坚持把军队后撤,因为上次的失败,联邦对第二层防线进行了加固,现在守住第二层防线比第一次简单太多了。 这件事的结果是联邦的军令,卡特接收和服刀鬼的所有职务和军权,和服刀鬼愤怒之下宣布退出联邦军。 说回卡特,卡特是联邦议会长选定的接班人,虽说能力不怎么样,但是优点在于做人老实,没犯过什么大错,这次他亲自来到前线也是按照自己师父的安排来攒下一些功绩的。 所以和服刀鬼提出的有些激进的强袭计划自然没有收到他的认可,因为在上次的战斗中不要命的战斗立下的战功,他顺利接过了联邦军的指挥权,几乎是立刻执行了计划,可是他们失算了,第一防线沦陷后,教会军立刻占据了第一防线,而且因为第一次负重带来的问题,联邦军这次抛弃了大量的辎重,反倒让教会捡了个大漏,对方也没有立刻进攻第二层防线,而是派出一支支执法者绕开防线进入了联邦,数位要员被刺杀,这起事件被后世叫做第二防线事件,成为了无数未来学习历史的少年不得不学习和牢记的一天。 议员长不得不亲手罢免了自己提携的卡特,但是让联邦意外的是,和服刀鬼拒绝了联邦给的军权,教会军则是趁机攻破第二道防线,在补充了补给后大规模进攻第三道,也是倒数第三道防线。 关键时刻,浮空城派出了理事直属暗部之一的银发,带着武装接手了联邦军团,联邦本来不打算让浮空城过多干涉自己的事务,可是当下之际,教会军就像刺入了联邦胸口的利刃,而银发,正是浮空城派来拔刀的。 第三道防线被快速改为重装防线,并且依照计划把联邦保护的死死的,封住了帝国和联邦的边界,那是教会和联邦的战争中最为庞大的战役,联邦管这次事件叫第三防线保卫战,大量的无人机监视着教会军,日夜不息的炮火更是把教会打懵了,但是,教会军的信念远胜联邦,他们不顾炮火,硬生生爬上了城墙,最后在三天三夜的保卫战后,第三防线沦陷。 这一战联邦死伤一万余人,浮空城战死也不少,在对方骑兵入城以后,联邦人人自危,再加上前线的浮空城主将战死,浮空城公开对联邦追责,联邦最后把卡特拉出来当了替死鬼,因为卡特的决断失误,导致了眼前的状况,卡特必须负全责。 在议会吵得不可开交的时候,第四道防线被教会军正面突破,教会军跃进第五道防线,联邦抱着破釜沉舟的决心将所有的军队派到了前线。 联邦骑士团全员上前线,可是那些没有下过地的贵族怎么可能会打仗,在坚持了三个小时后,联邦骑士团团长打开第五防线,向教会投降,欢迎教会军入城。 联邦沦陷。 不过和投降的议会和联邦骑士团不同,联邦军转入暗处,开始了对教会的抵抗,后来战争结束,参与这次反抗的士兵也被叫做联邦自由军。 联邦剩下的一些城市仍在负隅顽抗,联邦地下的自由军也在暗中捅刀,不过联邦已经沦陷了,教会军不知道抱有了什么样的想法,把教会军司令部调到了联邦议会会场,但不论他们怎么想,都必须接受一个事实——教会和浮空城正式接壤了。 这场战争将真正打响了。 理事会任命罗根为浮空城保卫战的总指挥,不过当然不是没有条件的,罗根以自己和妻子的性命为代价,宣布会死守浮空城。 理事之间的关系并没有那么友善,让任何一位理事拿到浮空城兵权都是牵涉到所有理事的利益的,尤其是罗根这种以改革浮空城政府为自己的目的的年轻人,让他组织保卫战几乎就是要理事们做好退休的准备。 可是浮空城理事会也知道,这次战争他们必须占有主导权,理事必须直接插手指挥浮空城军。 相比较他们这些老一代的人,罗根就是新一代浮空城人的代表,他在这一代人的影响可以和当年称霸体术系的直人相提并论。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如果直人活着而且以浮空城的名义参战,那浮空城会立刻让他担任总指挥。 他带来的威胁比罗根小的多,罗根和他手下的那支愚者是如今理事们的心头大患。 罗根担任总指挥,调度大量暗部进行潜伏活动,对驻扎在联邦的教会军大加骚扰,同时又派各个系的学生建立防线,安置武器,在教会处理联邦期间,罗根完成了防线的铺设,又派人接来了大批联邦难民,安置在了地面上。 教会在和联邦战斗期间学会了攻克防线的方法,罗根也只好另辟蹊径,开始主动进攻,截断粮食,不过和以往从雪原调粮食到前线不同,教会鼓励联邦居民开荒,并且大肆使用联邦储备的粮食,截断了数次,教会军依旧食物充足。 但是浮空城贫弱的农业却拖了后腿,理事会议决定加快反攻,可是敌方就等着浮空城军阵型大乱,罗根看出来了,所以他没有遵从浮空城的意思,而是派出小队袭击对方。 教会的军队人员编制极为繁琐,简单来说就是魔法师团,这些人的单体作战能力不强,但是胜在人多和默契,浮空城的枪械根本打不穿魔法师团的集体防御魔术。 接下来是单兵作战的魔导师,每个魔导师都有一支魔术师团的战斗力,是教会战场中坚力量。 顺带一提,一般执法者的级别比魔导师低一级,要是高于魔导师,就是队长级执法者。 然后就是大后方作为大杀器的七十二柱魔神,此外还有负责统领教会的主教。 (九)气场 那只长着狮子头的猛兽就是这座岛的王。 此刻它的眼睛正冰冷地凝视着我。 “气场实质化,这只家伙,已经有登上极限的能力了。” 母神坐在树上,饶有心趣地看着我。 此刻,我的背后是仅剩的船员和医生。 大姐头还活着,但是断了一只手,医生倒是四肢齐全,船员身上或多或少有伤。 我本来以为只要待在外围,里面的东西就不会出来,可是我还是低估了神代的动物,它们出来觅食了。 而且这只东西,大概或许也许盯上我了。 我和它的对峙超过了数秒,它似乎很吃惊,慢慢转头看向一边的船员,我还没反应过来,船员就口吐白沫昏厥过去了。 “气场?” 母神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她低声道:“没有与生俱来的王者,只有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才是唯一的王。而眼前的家伙,毫无疑问已经可以把气场实质化了。” 那我可以理解为这家伙很强。 没错吧? 我咽了口唾沫,连我都能感知到这家伙非常难对付,而且它的浑身上下有着让我厌恶的气味。 它绝对够格做这座岛屿的王。 它咆哮一声,声音宛如来自远古洪荒,光是这一声,整座岛屿陷入安静,那家伙直视着我,做出了猫科动物特有的进攻姿态。 但是,不论我用无妄无相空怎么去架构,这只家伙都不会攻击我,而是攻击我背后的唐。 在抹消了几个比较麻烦的未来后,它动了,扑向我,我没有做任何反应,这似乎出乎他的预料,但是它很快调整好姿态,在第一次落地后向高处跳起,企图越过我扑倒我背后的唐。 “哦?想无视我?” 把这么白花花的肚子呈现在我面前真的好吗? 我的剑柄敲在它的肚子上,把它震飞出去,它在调整姿态,向后狠狠踹了一脚,扑向我。 虽然它改变了攻击的目标,但是我总感觉它非常不愿意和我战斗,我也没多想,可是这次,他却结结实实给了我一个教训。 爪子点在我的剑上,一股恐怖的怪力通过黑剑传导到我的身上。 我还没来的及做反应,自己已经被一爪打飞出去。 “发生了什么?” 眼前发生的一切都在我的接受范围以外,它只靠爪子就把我掀飞了?! 那只家伙落在地上,眼中露出困惑的神情,这家伙不会是在嘲讽我被一招打飞吧? “他没在嘲讽你。他只是不理解为什么你身上的杀业比他重那么多,却没办法抵挡住他的这一击。” “哈?” 我完全不理解母神说的话。 “就是照道理来说,你也是可以做到用刀甩出气场的,那你的攻击就会强化上数倍。” “哈?” 这家伙在说什么胡话? 那只家伙已经杀到我面前了,爪子上流动着恐怖的力量,狠狠一下把我打飞出去,这也太难缠了。 那东西似乎断定我无法对抗他,近乎狂暴地连续攻击我, “要不我教你两招?” 母神在我耳边低语,我皱眉:“你要教我什么?” “就是气场的使用。” 母神的语气中有些愉快。 “我要知道你的目的。” 爪子点在我的黑剑上,我再次被打飞,重重撞在几百步开外的树上。 这次我的胸口多少有些闷,差点想吐血,我的嘴里多出了一股铁锈味。 那家伙强的离谱。 “要不要我教你?” “要是你觉得用的上……” 我话没说完,手就不受控制地正手握剑。 一股不知名的力量从我的心脏,沿着我的血管和经脉奔涌到我的手中,我能感受到这股力量居然帮我顺利抵挡着流向大脑黑色金属,可是并没有和黑色金属相互冲突,而是很流畅和顺利地把黑色金属推到了我的手心。 “我只示范一次!” 母神慢慢握着我的手,帮我摆出了一个动作。 她纠正我的姿势,教我用腰部发力,以甩的方式斩出一击,那只东西害怕了,哪怕它掌握着强大的力量,可是似乎没办法对抗我甩出那一剑。 它在半空中无法躲闪,我的那一剑刚好把它切成两半。 他那让我无法阻拦的力量被这一击轰成渣渣,因为这一击恐怖的后坐力让我在地上滑了很长一段路,不过我这一斩均匀地把空天座斩成两半。 “我去……” 对眼前发生的事,我大脑居然有一瞬间宕机了,刚才我一下把空天座砍成两半了?! 这让我回想起了那天我把教堂砍成两半,不过那时候我靠的似乎不是这次的力量,而是黑剑本身,可是这次完全是我自己的力量。 “直人,你过去似乎杀过很多人,很多强大的人,让你的气场非常强大。” “刚才那下我特意把你以前积累下来的力量放出来了一部分,只是一部分,哪怕是我,也无法完全让你释放你体内恐怖的气场。” “直人,你刚才那一击!” 医生露出了震惊的神情,刚才那一击实在是太惊人了。 “你们不感觉,很奇怪吗?!” 唐打断了我的回答,对着我俩吼道。 “怎么了?!” “我们,这座岛好像正在往下掉啊!” “失重的感觉变得好明显。” 我能感觉到不适,不过更让我头疼的是,岛被我劈成两半,反而让这座岛奇妙的平衡被我破坏。 海岛马上会落到海上,到时候情况会变得非常麻烦,那恐怖的力量会震碎岛屿,我们这些人很难有法子活下来。 不过活下来的法子母神也教我了。 “这算是考试?” “算吧。” “所有人,现在立刻马上到船上去!” 我大喊一声,唐也没犹豫,立刻让所有人回到船上,空天座上的那群野兽四散奔逃,这座留有神代生物的岛将要沉没,落入海中了。 “所有人回到船舱里,做好落到海里的准备。” 我站到甲板上,甩了甩手,黑剑出现在手中,此刻我的身体内流动着气,还有母神从我体内引出的力量。 集中到左手,这将是我现在所能做到极限的斩击。 (十)主 虽然母神一而再再而三地告诉这种能力是我经过杀戮而得到的气场,但是我觉得这没那么简单,不过现在这个情况也不用在意了,幸好气和这种力量的兼容性不错。 “我就叫这招,“破神”好了。” 算是我对母神的反击。 不过现在,我还是集中注意力对付眼前的情况比较好。 无意间我注意到我的黑剑上镀了一层金色物质,不过我也没多想,用刚才的方式把剑甩了出去,斩击的后坐力让船只一瞬间有了缓冲,但还远远不够,接连不断的斩击,让船只不会立刻落到海中,光是斩了那几下我已经精疲力尽了。 我的手臂肉眼可见地萎缩,黑色金属的扩张倒是被减弱了不少。 船落在海上,母神应该多多少少出手保护了一下,光靠我这几下可没有可能可以让船从万米高空落下来以后还安然无恙。 我累瘫了,后面发生什么我也不太清楚了。 这件事都因为我而发生,我登上那座岛,见到了非常非常多的神迹,但是没有文明,更没有能复活人的神迹。 “算是白忙活了。” 本来还以为可以在空天座上修整几天呢。 我醒来时医生正坐在我的床边,他似乎在这几天里负责照顾我。 “真幸运你没有借机杀我。” 听着我的吐槽,医生苦笑:“我当然也想过下手,谁知道你从昏迷那一刻开始身体就在释放恐怖的力量,靠近你的人会立刻就晕倒,直到现在我都忘不掉你把来救你的人全部弄晕了,我要是对你有恶意也会被这股力量打飞。” 他说的话我完全无法理解,把我人弄晕?我还有这种能力? “你激发出来积压在自己体内的力量,又不加以克制,当然会释放那种修罗气场,那群人走进你的时候一定看见了地狱。” 母神的话语多少带点嘲讽我的意味。 “我有什么办法,我根本不知道自己体内有这股力量!” 我下意识和母神争论,却让一边的医生一脸懵。不过他估计以为我脑子摔坏了,自己乖乖带上门出去了。 “我睡了多久。” “一天吧,马上天黑了,真是没想到你居然把空天座轰下来了,莽夫也该有个度吧……” “我说了我控制不了这个莫名其妙的力量!” “你当然控制不了,这是过去的你的能力,现在你只是唤醒了它罢了!” 母神慢慢站起身,从虚化中现出真身。 “所以,你接下来要做什么?” 母神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默默地站在那里,许久之后道:“我没必要告诉你我有什么打算。” “是是是。” 我慢慢起身,感觉骨头快散架了。 船头吹吹海风能让我放松很多,只是我刚站上船头,四周就有海兽浮上来,虽然看他们的状态并没有死,但是似乎全晕过去了。 “现在你浑身散发着杀气,根本没有动物可以靠近你。” 母神继续解释道。 “梵灵焉,帮我查查这力量到底是啥。” 不知道为啥一直没说话的梵灵焉听到这句话,从我体内长出,压着我向母神鞠了一躬。 “笨蛋,主无所不知无所不晓,我是没有资格在她没说让我说话的时候说话的!” “哈?” 你还搞等级观念这一套? “这可不是等级观念,直人先生,母神是所有生灵的主宰,要心怀敬畏和感激。” 我不想再听梵灵焉胡扯,直接问他说:“这股力量到底什么来头。” “这股力量……” 梵灵焉不明显地犹豫了一下,但是还是复述了母神的话。 “我总感觉你在骗我……算了没差。” 不过总而言之,我的手臂里的黑色金属扩张变慢了。 “算了,也不算一无所获。” 我不再管母神,转身回自己的船舱去了。 母神对着空天座沉沦的地方,久久的无言。 “我们马上就要到教会的唯一的不冻港亨陌菲斯了。” 船上有多年经历的航海员来汇报,我用象棋挡开医生不知道从哪里拔出来的手术刀,瞥了一眼那个船员:“你们船长呢?” “船长的身份不太适合堂而皇之地出现在任何港口的。” “这样啊……” 我沉思了一会,用手指夹住医生扔过来的针头道:“我说,帝国缺海军来着?” “确实如此。” 医生放下用来当暗器的回形针,点头回答道。 “那要不让她去?” “你确定路威阁下会收这么一位前海盗头目?” 他的拳头擦过我的脸颊,我借机按住他,把他牢牢摁在桌子上。 “那和我没关系,至少我能够凌驾他,路威总得骑骑野马。” “你不觉得刚才那句话有歧义吗?!” 他用力挣扎却无法逃出我的手。 “路威一定会对西海下手,到那时,他需要一支海军。” 我知道那个混蛋的野心,他知道自己的位子是怎么得来了,史官会记录一切,倘若他无能,会连累他的后人蒙难,毕竟,他的那些个亲戚们都等着他出糗,好让自己的儿子坐到那个位子上。 眼下的西海或许并不重要,但是在并不久远的将来,那将是具有重大战略地位的要地。 虽说他已经不再是帝国第一公爵,但是琳是帝国公主,自己是她的男友,自己需要为这个国家做些什么。 虽说浮空城是我的祖国,但我并没有为浮空城做过什么…… 撇开别的不谈,我是被浮空城第一理事奥古斯汀杀死的,现在我也不欠那个浮空城什么了。 说回来,终于要到教会了。 我应该是第一个在新帝国建立后从海路进入的人。 “港口已经废弃很多年了。” 我顺便躲开医生随手刺来的手术刀,医生的动作和说的话并没有任何的必要联系。 “这应该算是教会唯一的不冻港了。” “教会可不需要不冻港,人家又不依靠海洋。” 医生没有停下杀掉我的行为,我也随便他了,反正现在的他想杀掉我还没有能力的。 不过话说回来,这应该是我第二次来教会了。 外传·帝后篇 她端着茶水,没有一点帝后架子,路威这家伙惧内得很,实在不知道眼前的女人是怎么把那个雄心壮志的帝君管的服服帖帖的。 “直人,你不用客气,把这里当自己家就行。” 我看了一眼路威,路威连忙摇头:“朕听夫人的。” “……” 路威和我出去听书的时候被帝后逮着了。 现在路威把我拖来了,还说什么我要是不救他,家里那位一定会狠狠扒了自己的皮。 “你啊,我怎么拦你老婆?” “没说让你拦她,就是……就是让你在我快死的时候把我拉到医生那里去。” “我说你俩在一起都那么多年,你怎么还这么怕她……” 路威端正衣襟一字一句地说道:“男人怕老婆有什么错。” 嘶…… 我一瞬间找不到什么理由来骂他,不过索性跟他走一趟吧,我也想见识一下当今这位帝后。 她到底有什么能耐可以让整个帝国都服她的。 直到我见到她,我才知道什么叫母仪天下,非要说她有多好看,其实也不是,但是那种气质是装不出来的,那是一种威严的温和,见过她的人会下意识不敢和她作对。 如果说三世是那把绝世无双的神剑,那她就是那个剑鞘,只有她能让剑不出鞘就礼予四方,她就是那样的女人。 这就是这个被冠以帝后的女人的气势。 这也不怪路威惧内。 这位帝后不倒,路威背后就不会有问题。她给路威倒好茶,示意我自己倒茶,我居然丝毫不敢怠慢,连忙倒好了茶。 “听说您带着陛下去那些世俗场所了?” “帝后误会了,臣下只是带着陛下去听那些戏子唱歌去了。” “是吗?” 我实在无法忍受被她直勾勾地盯着我看,那种压力让我觉得很古怪。 “说起来帝后是洛城人?” 我试图转移话题。 “是的。” “听说洛城出美人,果然。” “洛城出不出美人我不知道,但是洛城的说书人和世俗场所倒是一绝。” 她没打算放过这回事。 “哎,帝君在宫里又没什么事,你让他如何是好呢?” “哦?是吗?那几位皇子殿下的册封,西海战船的建造,都完成了吗?” “这……” 这下我说不出话了,先不说战船,光是路威的几个儿子的册封问题还被搁置着,所有朝臣都极力主张不把几位皇子送去做藩王,而是主张宰相卡文迪许·俾斯麦主张的那一套官员体系。 “先撇开封王的事不谈。” 路威终于开口,可是他没有去正面回答帝后,而也是试图绕开话题。 “我们从没打算聊过封王的事,我也不认为我那几个儿子适合做藩王。” 帝后成功被他带偏了,不来计较我和路威偷溜出去这件事。 “你似乎很害怕你的儿子走你的老路。” 路威一听这句话,愣住了。 我几乎是瞬间感受到了路威下意识的愤怒,我还来不及动手,一只手就落在了那位帝君头上。 “我在呢。” 路威看着她,眼神中有些迷茫。 “我会管束他们,会教导他们,我一直都会在。” 路威张了张口,终究是一句话没说出来。 他和他的大哥那一仗打没了帝国两代的事业,如果没有那一仗,帝国绝对不是今天这个样子。 威廉虽然在内政上逊色于路威,但是对外和对那些个公爵,他可以更快更名正言顺地拿下他们。 “直人,关于藩王的事你怎么看。” 路威突然把话头指向我,我看了他一眼,明白了他今天叫我来的意思。 那里是什么听书被逮住了,这是明摆着来问我对他分封藩王的态度。 “臣下只是一介武夫,哪里会有什么看法。” 我连忙用学了很久的不标准的礼仪动作回答了他,我太了解路威了,他虽然已经把各路公侯都打崩打服了,但是他要把后患铲除掉,也就是那些个外姓公爵。 我还好,毕竟还挂了个皇室联姻的名头,倒是不怕惹祸上身,但是现在他们来找我估计就是为了让我做表率让出兵权。 “你们知道我的,我不会和你们作对,我让出来当然没问题,但是那些不愿让的……” 我看着他们,说道:“你是要杀了他们吗?” 我的这句话把帝君问住了,却没有压住帝后。 “我们不会杀任何一个忠心于王室的人,但是我们也绝对不会要任何一个怀有二心的人有能够颠覆王室的能力。” 帝后十分果决,虽然我看出这完全就是路威的态度,不过现在,帝后代替自己的丈夫来唱黑脸…… 路威,真是好手段。 “……好,那接下来我作为你们的弟弟问最后一个问题。” “慢。” 帝君挥手让下人退下,帝后则慢慢起身道:“你想说的是藩王之乱?” “……” 我不再说话,说到底,这些话说出来完全就是找死。 “连至亲的骨肉都有可能会做的事,那些不肯交权的人就更不用说了。” 帝君道:“我不是信任我的儿子,而是现在我没有人可以信任,哪怕是你。” 这句话我没法反驳。 路威起身:“人是一种很古怪的动物。他们会享受自己比别人好一千倍一万倍,却受不了别人比自己好上哪怕只有那么一线,这会导致人心难测,我不是神,没办法把一盆水端平,总有人分的多,那也总有人分的少。可是相对的,分到多的人就该做的比分的少的人多,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些分的多的人以为这是理所应当。当人与人之间的信任被利益替代的时候,那做什么事都不会成功了。” “哇,你说的大道理我可听不懂。” 我把头一扭,路威站到我的跟前一字一句地道:“既然连接人与人之间的是利益,那朕就用利益套住所有人,让社会运转起来,藩王只是第一步,朕要用藩王制约所有公爵,但朕也会用公爵制约藩王,那么最后他们就必须仰赖朕,接受朕派去的大臣,再延长大臣的停留时间……” 路威是要彻底解决从一世那里留下来的问题。 不过路威没有帅太久,帝后就拽着他的耳朵道:“所以你到底有没有去那些风月场所?” “没有没有!” 帝国有一位了不起的帝后。 (十一)顶点 “教会的地形很怪,只有南方是陡峭的悬崖,其他三面都很缓和。” “确实古怪。” 我随便敷衍了要捅我腰子的医生。 “再确认一下,我们此行的目的是为了找魔神柱,没错吧?” “……是,没错。” 医生点头:“那接下来我们要进雪原了。” 我刚要随声应和他,一股恐怖的气势突然从我们旁边飘过,我几乎是本能地看了那个男人一眼。 那个男人比我高了不少,要知道我可是堂堂一米八的标准身材,那个大叔,估计得有两米。 而且在他甚至穿着人字拖! 我眼睛一瞥就注意到了他腰间的两把刀,这家伙是个刀客? 他似乎注意到了我在看他,冷冷地把目光转向我,眼神似乎锁定了我,我注意到他的手落在了自己的鞘上。 一只厚重的手按在男人的手上,来人是一个僧人,僧人此刻摇了摇头,示意男人不要太急躁,男人点头,但手依旧没从鞘上离开。 “那家伙很会用刀。” 主在我耳边低语:“他可能是剑豪。” “剑豪吗?什么级别的?爱德华那种还是赛斯那种?” “介于两者之间,那个僧人和爱德华相差不大。” 那个平平无奇的僧人? 我打量了那个僧人一眼,那个僧人完全没有特点,非要说算的上特点的就是他的袈裟刚刚好挡住了他的左手,而且看起来,那件袈裟里面好像是空的。 他没有左手。 这里就我们四个人,我几乎可以断定,这两个人绝对是来找我们的。 毕竟教会的三面环海,我实在想不通两个教会人来这种鸟不拉屎废弃港口。 “你们打算动手吗?” 男人的刀有了出鞘的轻微响声,僧人却没有接话,只是低声道:“平僧没有欲望和你们动手。” “你不会想说你们是教会来游泳的旅客吧?” “谁知道呢?” 那个僧人滴水不漏。 穿着拖鞋的男人开口了:“你似乎学过剑术?” 我眉头一皱,他怎么看出来的,要知道我自己都对自己是否学过剑术保持怀疑。 “要是老头不在这,我一定要和你过上几招……要不要去我们道观坐坐?” “哈?” 从登陆开始我们四个人就不明情况地同行,那个男人对我们的敌意都像是写在脸上了,我们是从西海来的,照现在帝国和教会的关系,像我们这种人教会一定会处理掉。 怎么办,要在这里动手吗? 我已经做好拔黑剑的准备,实在不行就在这里动手吧,哪怕那个僧人再强,也不能让我和医生暴露。 “你来了?” 这个熟悉的声音让我一愣,反手拔出黑剑,毫不犹豫用出了全力斩击。 破神! 可惜那个老人只是简简单单地拔剑出鞘了几寸,就刚好挡住了那恐怖的一击。 虽然说自己强大很狂妄,但是刚才那一剑比我以往使出的任何斩击(除开圣城顶上那一击,毕竟那一招我并没有记忆)都要强,对他却依旧没有任何作用,足可见在以往的每一战,他都放水了。 “……这股力量……” 但是我很快观察到不对劲,贤者的手在微微发抖,换句话说,那一击确实有点作用。 “没想到,你居然这么快就拿到了上路的资格……” “哈?” 我还来不及反应,贤者已经杀到我面前了,他的重剑更是不知道何时出鞘了,此刻对着我的脸来了。 “那把剑上!?” 有着同样的力量?! 我还没躲开,一股无形的力量挡在我们二人之间。 “什么……鬼……” 重剑没有落到我的脖颈上,那个僧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挡在了我的面前,他的右手此刻正挡着…… 不,他的右手并没有碰到重剑,他的手指间流淌着无形的东西,此刻僧人的手是龙爪状,牢牢扣住了重剑。 但是很巧妙的是,手指和重剑并没有接触,但是两者碰撞发出的力量却差点把我掀飞出去。 这就是高手对决? 甚至没有接触,就已经有这么大的威力?! “好好看着,这就是世界顶点级的战力。” “……顶点?” “贤者和那个僧人,都是登神路上已经快走到头的人。” 恐怖的力量持续了很久,双方都停止了攻击,相互拉开距离,僧人对着刚才重剑所在的地方随手一挥,我甚至听到钢铁碰撞的声音,僧人拍了拍自己的袈裟,似乎有了什么灰尘沾在身上。 “贤者先生,我真的好久没见过你了,今天怎么有空来雪原西边了。” “戒贤,这么多年了,你倒是没变弱。” 这两个人只是最简单的对视已经让我毛骨悚然了,医生已经有些脱力了。 “看来你的朋友还没见识过这种战况呢。” 主在我身边吐槽道。 我用手撑住了医生:“撑住,别晕过去,雪原上晕过去和自杀一样的。” “没事……” “……没办法了。” 我只好把主说的是气场的东西放出来,把那两个人对碰的力量挡在外面。 “你果然很强。” 雷利在我背后开口道:“我一定要和你好好地打上一架。” 我可对战斗没什么兴趣。 戒贤和贤者没有立刻第二次交手,而是开始对峙。 但是哪怕是住手了也不代表他们两边就相互平和了,两人之间单纯的力量对拼就让空气显得很沉重,我只能护住医生。 我只好全力调动力量,好把主也护住。 “哟,怎么把我也护住了?” 主突然靠过来,贴着我,带有小恶魔的语气道:“没想到你还有这么大男子主义的时候啊。” “切。” 我催动着力量,根本没有余力去说话。 不过我也不知道自己心中的悸动是什么,我首先主观排除了这种感觉是喜欢。贤者和戒贤再次交手,这一次强大的气浪硬生生把我们掀飞,而我几乎是下意识去抱虚无状态的主。 我唯独不想要顶着那张脸的人受伤。 戒贤的手此刻呈现赤金色,成龙爪状,和贤者的重剑没有接触,却有恐怖的威压散溢出来。 这次的碰撞的余波甚至将把四周的山头都削平了些许。 更夸张的,自然是两人的四周,地面龟裂,整个雪原北坡被震的不成样子。 (十二)戒贤 我从没见过这种级别的交手,双方都没有任何技巧,而是单纯的实力比拼。 可是两人又没有接触,隔空对打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戒贤法师的身上逐渐开始出现伤口,虽然他在尽力把贤者留在空间中的斩击破除,但是与贤者快速地交手并没有给戒贤机会躲开空间中不可见的斩击,两者的平衡开始倾斜了。 再这么下去,戒贤很有可能要输了。 但是让我意外的是,两边都没有任何情感变化,然后,在我没反应过来的瞬间,我听见了金属摩擦的声音,一把长四尺的剑出鞘,稳稳挡住重剑。 戒贤的气势瞬间一变,恐怖的威压释放,贤者后退几步。 “呼。” 戒贤长呼一口气,整把剑上有气流淌着,那把剑,毫无疑问是圣器,是名剑,而且位格非常高。 黑剑自己出鞘,漂在我面前,主似乎有些怕黑剑,离我远了一点。 “解放真名,奥拓克莱尔。” 我所想象的恐怖攻击并没有到来,戒贤沐浴在圣光之中,手握这发着金光,如同雷电的名剑。 “这两和我真是一个纬度的生物吗。” 我不由得这么想。 但是贤者面对这一击似乎并不慌张,他看了我一眼,我还没读懂是什么意思,贤者就用手去挡那一击了。 主突然在我耳边用最认真的语气道:“看好了,接下来才是重头戏。” 这一次,我明白了主的意思。 我有一段时间对浮空城的小说非常感兴趣,罗根见状推荐了我一本小说——《侠客江山游》,倒不是罗根的品味不好,只能说我欣赏不来,那本小说里一个废材得到了一个什么失传的武器,靠着那把武器从此一飞冲天,不过我读起来就觉得很怪,你是废材,而别人是天才,你俩的起跑线又有差距,这种差距那里是一两本秘籍,几次机缘可以追上的,更不用说后期的角色有更庞大的世界观为什么追不上你反而被超越?说到底,那种小说中的废材不是废材,只是本来就是天才偶尔落寞了才开始了所谓的崛起。 “那你觉得,怎么样才算真正的废材逆袭呢?” “集中一点登峰造极,才是唯一的路。” 罗根对我的观点感觉很好笑,并且狠狠地笑了我。 “我们追求的是欢愉不是思考。” 我呆在原地,然后合上了小说,从此以后很久我都没读过小说。 那把圣器的强大无与伦比,后天修炼的肉身不应该可以比拼得了,但是他就是挡住了。 “……” 我微笑:“看来这一次,罗根和我都没错。” 贤者从未展示过除了他的重剑和身体之外的能力。 他将这两点推演到了极致,直到可以抵挡圣器。 我的想法没有错,想要迈入强者的行列,要做的也仅仅是将一项技能训练到极致。 贤者握拳,一拳重重轰出,空气爆响,戒贤用名剑抵挡,仍被打飞出去。 贤者似乎玩腻了,看了我一眼道:“这么打都没把你搞死,你不会是小说主角吧?” “……我要是说我已经快挂了你信吗?” 我的笑话并没有逗笑贤者,大风忽作,贤者咋了一下舌,然后对着我说道:“我在雪原上,等有一天你实力足够了就来打败我,如果三年后你还做不到。” 贤者手一挥,我还来不及反应,主就被直接扼住咽喉了起来,还显了形,这下可把医生吓到了,不过贤者并没有杀了主的打算,随手就放开了。 “我会亲自来杀你。” “我才……” 我刚要拒绝,贤者就已经消失在大雪中。 我深深感受到了无力感。 但是我只是回头向戒贤作揖:“这次多谢大师救命之恩了。” 戒贤完全不像受了伤,只是安静地回礼。 气氛突然尬住了,关键时刻,拖鞋男一把拽住我的领子:“来打一架吧!” “哈?” 我还没来的反应,戒贤先把他摁住了:“雷利,不要失礼。” 雷利被摁着,只好乖乖地说:“是,师傅。” 这对师徒真像一对活宝。 “你要找魔神柱的话,他们现在不在教会哦。” “……真假?” “真的。” 戒贤一脸凝重地道。 “那不是白来了……” “没白来,你还被贤者发了必杀令。” 我一拍额头:“忘了这茬。” “我倒是有个办法。” 戒贤突然露出微妙的表情:“拜我为师,我教你剑法自保。” “……目的呢?” “什么目的?” “你总得告诉我帮我您能拿到什么吧?” “额,剑豪大会,你知道吧?” 我眉头一皱,这个人,要坑我。 “戒贤先生,我们都是聪明人。” 我决心套出他的想法。 “哎……” 戒贤长叹一口气,终归是把自己的目的一五一十地告诉我了。 世界每年会举办剑豪大会,一般来说剑豪大会是分大年和小年的,小年的话一般只会选择一位剑客成为剑豪,但是大年不一样,大年在选择几位剑客成为剑豪的同时还有机会挑战最强的剑豪们。 只要拿下第一名,就可以赢得举办方一把名剑。 “下一次剑豪大年,我这边没有人可以参加。” 戒贤一脸认真地撒谎道。 “看你应该学过剑,而且你似乎还有某种很有意思的力量,我就想收你为徒做个保险。” “好吧,我姑且相信你,不过我怎么相信你能教我?” 我话还没说完,戒贤突然道:“你运转气的效率很低。” 我一愣。 “你学习过体术,而且我感觉你的体术应该和圣教流体术有点关系,还是说是从圣教流体术中延伸出来的呢?” 我慢慢摆出警戒架势。 “你不能随心所欲的控制自己体内的力量,比如说那招破神,你虽然让那股力量和你挥剑的时间差不到一秒,但是你却没办法同时运作那股力量和自己体内的气。还有你的气现在的强度也远远不够。” 这些话准确地切中了我的现状。 “那你有办法吗?” 我抛出了最后一个问题,戒贤一笑,慢悠悠地道:“想要向我请教,应该要叫我……” “师傅!” 外传·雷利篇 我从没见过那么努力的人。 偌大的道场只有他一个人,一次又一次挥着木剑。 “师尊,你为什么要叫他挥剑?他的基础应该已经好到不需要这种训练了啊?” 面对我的问题,戒贤老头只是静静地道:“他的状况和你们不同。” “这话怎么说呢?” “他的剑术和体术都不是他的,而是他的身体的。” 这句话让我更懵了。 什么叫是他的身体的?难不成他的身体还能不是他的? “那我这么和你说吧。” 戒贤老头虽然呆板,但不是不明事理,他打了个我能听懂的比方——就像我得到了一把名剑,可是我从未学过剑,那我必须先学了剑术,才能学用那把剑。 “就是那么个简单的道理。” “所以,他现在到底是……” “教会穹顶一战,他学会了很多顶点的能力,不论是共享,还是无妄无相空这种能力,还是学到的气和那股力量的使用,现在他的状态就是高下限。” “高下限?” “他对很多东西的见解和你就是不一样的,温室里的花朵经不起风雨,所以不论是我,还是朱苏德拉,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大魔导师,都是在逼他成长。” “逼他成长?” 我对自己的老头师傅更加觉得莫名其妙。 “曾经的直人,不知道为什么变强,哪怕变强也只是为了保护自己的那一小块世界,而这也意味着直人的极限,就是那块世界内无敌。” 戒贤看着我,用他最认真的语气说:“雷利,记住,最好的守护就是战胜所有对手。” 说完这句他觉得很帅的话,他就进道场去盯着直人了。 我随便应和了一下那些个向我问好的师弟,虽然我叫他们师弟,可是事实上,他们只能算是住在同一个道场的邻居。 师尊的性格很怪,他不会广招门徒,但是却会收留各种无家可归的人,这些人要不在道场帮忙,要不就是努力学习和修炼,好有一日可以一飞冲天。 不过道场很大,我也不怎么介意。 我在师尊的弟子里算是比较辈分小的,可是如今不一样了,师尊新找的这个叫直人的小伙子,是师尊最后的关门弟子,至于为什么是他,那和他的那个神眷之力多少有点关系。 和神绑定的凡人啊…… 因为已经戒烟很久了,所以我也没有抽,反而继续思索着戒贤老头的目的。 不过凭我的话大概是想不通的,就像我想不通为什么戒贤老头要和自己的好友贤者大打出手一样。 说回来,在两人动手前一晚贤者还来过戒贤道场拜访戒贤呢。 不过按照礼法,自己是没有资格听的,所以最后,他就站在门外听了一夜的风声。 他们俩不会是那晚上谈崩了吧。 我一边这么想着,一边按自己的习惯往口袋里摸烟,等我反应过来自己已经戒烟了之后,我一瞬间觉得我的手在的位置很尴尬。 我慢慢起身,看着自己的背影在阳光下被拉长,显得像个七老八十的老头。 自从那次剑豪大会后,已经很久没有全力拔剑了。 不过我现在能活着就已经是万幸了。虽然平日里我很不喜欢那个一言不发的老头,可是我很清楚,他就是那个保着我的人。 那个代替了父亲的老头,不论怎样都是我最重视的人。 “雷利,过来和他过几招,保证会让你满意的。” 戒贤突然叫住要离开的我,我正好对这事感兴趣也没有推辞。 戒贤可不是让我俩小打小闹,而是在道场的擂台上,来一场正式的决斗。 “让我见识一下你的剑吧。” 我甚至没有做拔剑的准备,坦白说,我觉得我的速度,根本不用担心被他砍中。 事实也确实如此,他的基础确实不错,规范的拔剑动作,快速的斩击…… 但是,怎么说呢,因为太过规范而显得很好破解。 我随手用刀挡住他的斩击,贴着他的剑回旋,狠狠给了他的肩膀一下。 然后我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那个胖子的气场突然变了,也不知道是错觉还是什么,我在他的眼睛里看见了闪过的血光。 “破神。” 我还没反应过来,我的胸口吃了一刀,强大的冲击力把我像炮弹一样打出去。 我明白了。 我全都明白了。 我知道为什么要演这场戏了。 这股神眷之力的性质,是僭越啊。 神给人能力僭越自己。 那么这股力量就是能打败所有的力量。 那么,就是和那个一个性质的力量。 戒贤突然笑了:“把两头野兽唤醒了。” 我被愤怒控制,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所有的血液流动加速,身体四周突然出现血雾。 我看着自己的双手,我记得这个状态。 已经有好几年没见过这个状态了。 我握住剑,把大脑放空,把意识专注于呼吸,此刻我的刀就像那天一样,闪着猩红的光。 “雷利师兄是怎么了!?” 戒贤老头安抚了有些慌张的年轻弟子,一边道:“新来的退远点,这家伙要认真了。”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恐怖的力量从雷利的双剑涌出,这一击就是雷利实力的体现。 “这一招可不会比破神弱。” 戒贤起身,他的剑自己出鞘,幻化出一层薄膜护住擂台。 在不懂剑术的人眼中,雷利似乎只是简单斩出一剑,可是在很多剑道有所小成的人看来,雷利似乎是斩出了千万剑。可是在戒贤眼中,又只有一剑。 返璞归真,这就是雷利的实力。 这一招也是他独创剑法中非常强力的一击。 我称这招为万世空梦。 能让我使出这一剑的人在剑豪中都是凤毛麟角。 光是让我用出这一剑已经值得直人骄傲了。 可是我忘记了一点,他不是单纯意义上的剑客。 他的身体用简单的诡异的动作躲开了我的斩击,仿佛我的这一击在他看来什么都不算。 既然技术无用,那只好强行突破了。 我拔出我的两把爱刀,那一刻我已经感觉到了名为激情的东西。 (十三)名为雷利的男人 雷利的速度瞬间提升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哪怕是无妄无相空能够预判和抹消未来,雷利的双刀还是正中了我的胸口。 我的胸口被开了两条口子,这只家伙毫无疑问是怪物。 他比现在的和服刀鬼要强。 “高于赛斯吗……” 我立刻对他的实力做出估计,多亏了教会事件期间的快速提升和帝国的休养,我已经掌握了教会期间的不少能力,其中就包括对现状的分析。 对于对手的实力的估算也是我的一个提升。 如果不使用全力我可能会败给雷利。 我肩膀上的伤口隐隐作痛,他的动作太流畅了,因为轻敌被给了这么一下是我战略上的大失误。 这个伤口多少会对我的速度产生影响。 而在这种实力相近的战斗里,速度上的一丝劣势就有可能落败。 虽然我让他吃了一发全力的破神,但是这也让他有所提防了。 下一发破神可能没那么容易击中他了。 而且现在的他身体四周那种恐怖的血色雾气也不知道是什么,这也要计入他的战力里。 他的每一击都是思考后最合理的结果,我的无妄无相空是抹消可能性,对比他的单一选择,无妄无相空最大的威胁也被他消除了。 说起来,如果对方实力远超于我,他们的未来就会变得单一而稳定,无妄无相空的规避在这种时候就会全面失效。 奥古斯汀和贤者都是这种状况。 很多时候无妄无相空都是非常bug的能力,但是不可否认,无妄无相空并不是扭转未来的能力,而是基于可变未来的固化,在和奥古斯汀交手的时候,我无数次试图扭转被奥古斯汀杀死的未来,但是未来却是趋于稳定的。 而雷利的话,虽然过程有很多,结果却只有一个,我会被他击中。 “雷利先生以前可是很有名的剑客哦。” 观众席上,在道场待了多年的弟子对一些新来的弟子道:“他年轻时可是大名鼎鼎的血剑魔哦!” “血剑魔?” 这个霸气的名字让新来的弟子们都十分惊讶,毕竟在他们的认知里,雷利是个整天不训练的懒汉,甚至会让人觉得他活着会把米吃贵。 “雷利可是在当年的剑豪大会上战胜了当年号称不败剑仙的王玄上位的,实力非常强劲,不过因为很多的原因,他拒绝接受剑豪的封号和俸禄,拒绝为帝国而战,现在就在道馆摸鱼。” 王玄?! 那可不是小人物啊。那家伙来自帝都王氏,一个从神之子的时代就十分强大的豪门,后来因为支持现在的帝国皇室上位而被封为帝都侯,地位仅次于随一世帝君开疆拓土的几大公爵,这个家族是出了名的剑豪世家,如果不是一世的打压和爱德华剑术盖世,王氏很有可能成为帝国第一家族。 说回王玄,王玄在那个豪门里也算是天才,击败同龄人,并且在一场决斗中战胜了王家长老,获得了一把名剑,后来又参加剑豪大会获得剑豪之名,时至今日,王玄已经是帝都几大剑豪之一了。 不过,路威不会允许有家族拥有翻天的能力就是了。 要知道,王玄出道到现在据说是没有败绩,可是听这个弟子的意思,王玄输过? 回到场上,我的左腹被开了条不小的口子,疯狂地流血,雷利的右肩被我砍了一刀,但让我意外的是,雷利的伤口上缠绕着血雾,却没有流血。 我敢保证我砍的伤口已经是足够让那条手臂废掉的程度了。 “太久没活动,有些生疏了。” 雷利拉伸了一下身体,只听见噼里啪啦的响声,我感觉什么东西醒过来了。 我还没来得及躲闪,被血雾包裹着的刀已经来到我面前了,对准我的脖颈来的!? 这一刀足够致命。 对雷利也一样,我的手即将落在雷利身上,我将共享这个伤害,雷利会被自己这一刀劈成两半。 在这一刹那,一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我们两人之间,他的指尖顶住了雷利的血雾刀,一把短小的匕首对准了我的脖颈。 来人正是戒贤,他露出了玩够了的微笑。 只是一击就把我们两人同时压制了。 这就是顶点剑豪的实力?! 爱德华有这么强吗!? 我突然意识到爱德华对我放水放的有多离谱。 戒贤的指尖没有碰到雷利的刀,就和他与贤者大打出手时一样,一股看不见的力量挡在了戒贤和雷利之间。 那就是打败贤者和奥古斯汀所需要的能力。 可是我看不透那股力量的来头。 “师尊?!” 台下观众瞬间紧张起来了,他们没想到戒贤会出手,不过更让他们意外的是雷利和我所展现出来的战斗力。 那个曾被他们看不起的雷利居然有那么强?! 而且那个不知道来头的小鬼也这么强?! 这些事无一不在对他们的世界观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 王玄穿着旧式的大氅,和几个年轻人一起穿过了王家大宅豪华的古朴长廊,坐在了长廊外的石桌边,随手拿起一枚棋子敲在石桌上。 年轻人中为首者赶忙下了一子,王玄满意的点头,看着自己的小儿子。 虽然这孩子不是嫡出,但是能力却比他正妻生的那个废物儿子强出不止一星半点。 自己从那些酒囊饭袋里杀出来继承王家似乎还是昨天的事,他以前也不过是帝都王家家主和一个舞女所生之子,不过现在,他王玄也已经是王家的话事人了。 回想起那场险些让他身败名裂的战斗,背部就暗暗作痛,他连夏天也不脱大氅的原因,就是他背后一条触目惊心的伤痕。 那是一个出身低下的剑客给他留下的。 “把背后露给对手是剑客最大的失败。” 男人如同恶魔,站在连滚带爬的王玄背后。 王玄的后脊生了一丝凉意,不过他也没怎么在意。 那个男人已经消失了。 不会再出现在自己面前。 更不会拿着刀把自己往死路上逼了。 自己也再也不会因为败北不敢摸剑了。 (十四) 剑豪是有自己的圈子的。 换句话说,剑豪这个行业是被垄断的。 比如说帝国前第一剑豪爱德华,出身于帝国大家族,因为不是嫡长子所以没有继承家族的资格,反而靠一手剑术和一世打天下。 还有就是王玄在的王氏。 赛斯的父亲确实不是什么剑豪世家的人,但是他的母亲是帝国剑豪世家的大小姐。 帝国王氏广出剑豪,也被世界认为是四大剑豪世家之一。 但是这种世家大族圈地自娱的剑豪大会,出了一个寒门天才。 那个一声不吭,闷罐似的少年,居然正面击溃了有些名气的洛卡西。 这引起了世家大族的关注。 洛卡西虽然不是出身四大剑豪世家,可输给寒门可就太离谱了。 一时间,那个叫雷利的少年成了出名的抢手货,连四大家族都下场,希望雷利可以加入他们,成为他们的家臣。 雷利拒绝了。 他拒绝了四大家族抛来的橄榄枝。 然后,按照剑豪大会的规矩,雷利即将对上王玄。 虽然雷利已经打出了一点名声,可是,没人认为雷利可以战胜王玄。 而也确实如此,雷利在前半场一直占优的情况下,在一次快速交手后落入下风,并且全场被压制,最后被击败。 不过那时雷利已经拿到了剑豪之名,不过排位稍微有点低,谁料雷利拒绝了剑豪封号,离开了会场,此后数年,他都没有参加剑豪大会,剑豪大会唯一的寒门剑士,也从此消失。 听完年长弟子讲的故事,我有些惊讶,我觉得雷利的故事不应该那么简单。 有什么我不知道的隐情。 “别冲动啊!雷利师兄!直人师弟还在养伤!” 我还没反应过来,雷利一脚把门踹开了:“你伤没那么重吧?!装什么!” 我几乎是下意识握住了黑剑。 “好小子,真有你的,那招破神怎么做到的?!” 雷利猛地坐到我面前,兴趣十足地看着我:“那招也太他娘夸张了吧!我差点以为我肋骨被打折了!” 这家伙,我还以为他是个面瘫大叔?! 原来也是个屌丝…… “要顾虑形象的嘛。” 雷利道,“毕竟我现在是这个道馆的二把手,也已经三十岁了,可不能像个毛头小子似的,多掉价。” 雷利在我心目中原来的形象全面塌房。 “既然以后要一起共事,那我先来正式介绍一下我自己好了。” 雷利清清嗓子道:“我是雷利。” 然后就没有下文了。 我花了很久才明白他的自我介绍已经结束了。 “这和不认识有什么区别!” 面对我的吐槽,雷利挥手把那些门徒赶走,然后从怀里摸出一封信笺。 是戒贤给我的信。 我看了一眼雷利,雷利自然地点了点头:“欢迎你加入我们。” “我们?” 我打开信笺才明白雷利这句话的意思。 戒贤本人正致力于将剑豪文化推广开来。 当下的剑豪文化就是小圈子的竞争,寒门剑士如果连小圈子都进不去,就这辈子都成不了剑豪。 可是一进小圈子,也意味着完全放弃自由成为大家族的走狗。 而戒贤就是为了防止这种事发生才创办了道场,戒贤不收任何出身高贵的人,道场里的人很多是寒门和弃子。 在天下剑豪皆出同门的这个时代,戒贤门下的剑豪都是出身低下的贱民。 几乎所有的寒门剑豪都是出自戒贤门下。 雷利接着道:“我现在就在帮老头找徒弟。” “……” 见我一脸茫然的样子,雷利一拍脑门,露出苦笑:“戒贤老头是想创办一家所有人都可以学习剑术,成为剑豪的学府。” 这我就能理解了…… 等等,什么?学府? 我有些惊讶:“那个和尚想修学校?” 雷利点头:“剑豪不是该被大族垄断的资源,师尊和我谈过这件事,他决心动摇现在的剑豪体系,而第一步要做的,就是把门面打出来。” “门面?” 我有些疑惑,雷利则是起身,点了点头:“今天先这样,下次再来找你聊。” 医生推开门进来之前,雷利就突然消失了,我还没反应过来,医生就拿出开始给我处理伤口。 “我已经好久没有像这样治伤,伤口因为药粉火辣辣的疼……” 医生收拾起自己的医疗箱:“我要去雪原一趟。” “哈?” 医生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我呆住了。 “你去雪原干嘛?” “我告诉了他雪原巫医的事。” 戒贤随着他进来了:“我有事想找你谈。” 他自顾自坐在我床边,拿起水果咬了一口,丝毫不在意自己僧人的身份,拿起炖好的肉汤直接干。 喂!那是他们给我调养身体用的! 医生说完就出去了,我也没拦他,很大意义上来说,医生并不是我的属下,不过以我的性格,即使他是,我也不会拦着他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而且,他还没杀掉我,肯定会回来的。 戒贤头都不回,在医生离开后慢悠悠地道:“雷利和你说过我要你帮忙的事了吧,你怎么说?” “我对你的善行没有兴趣。” 戒贤放下碗,他在刚刚已经把那一大碗汤喝完了?! “那你可能没办法让魔神柱给你做事了。” 我一愣:“你刚说什么?” “魔神柱现在并不在教会。” “……我白来了?” “不不不,即使他们在教会,以你现在的实力,也什么都做不到。” 戒贤又恬不知耻地拿起门徒送给我的水果道:“现在的你,没有不死的能力不说,根本没有让魔神柱听从你的资本吧?” 他咬了一口,眼睛却从未从我身上移开。 “你又怎么能肯定,我帮了你,魔神柱就会听我的呢?” 戒贤看着我,嘴角勾起弧度,我立刻明白,我进圈套了。 他在等我这么问。 戒贤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残破的木盒子。 “这是啥……” 戒贤微笑:“这东西,是西海底下那家伙的力量,是神代的残渣,也是魔导师梦寐以求的,神代的神秘。” 外传·戒贤传·贰 戒贤从那场浩劫中活下来了。 他庆幸着自己的劫后余生。 这个暴走的时代,已经无法停止了。 戒贤捂着被砍断的左手,无力地靠在废墟的断壁上,出身剑豪世家的他从未有过这般耻辱感。 “施主这是受了重伤啊……” 戒贤一愣,转头看向那个和尚。 和尚取下自己的袈裟盖在了戒贤的身上,此刻,和尚的手指闪着温和的金色光芒,轻轻按在了戒贤的断臂上,袈裟被血渗透,和尚丝毫不在意,手指按压了几下。 戒贤愣住了,一股古怪的力量从伤口流入体内,让自己原本止不住血的断臂伤口不再流血。 和尚做完这些事,就静静坐下了,从他自己那只破烂的行囊中拿出水壶开始畅饮。 “你是……” 和尚一愣,摸了摸头:“如你所见,我就是个和尚。” “您的力量非常浑厚,绝不是普通的僧人。” 和尚放下水壶:“我是谁重要吗?” 戒贤还没开口,和尚就把水壶递给了他,戒贤下意识接过,和尚就继续道:“我本来就是孤魂野鬼,何必人尽皆知。” 眼前这家伙,很不简单。 戒贤咽了口口水。 “你的手臂是被那把东西砍掉了,就别指望治好了。” 和尚似乎是想起什么,提醒戒贤道。 “哎?” “这世界上已经没有能够被称为你的左手臂的东西了。” 和尚看了他一眼,收拾行囊准备离开。 “至少告诉我恩人的名字!” 和尚步伐一顿,但是并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说:“姚道靖。” 他说着,消失在风中。 “姚道靖……” 戒贤反复念叨着这个名字。 戒贤花了很长时间才勉强恢复,虽说他也想过试试看安装义肢什么的,可是任何义肢一旦接触到自己手臂的切面就会粉碎炸裂。 那个和尚没有骗自己。 或许是为了报答和尚的恩情,戒贤离开了家族,不过戒贤也有着避祸的目的,毕竟自己不是嫡出,很难想象那个嫡长子会干什么。 虽说是离开了家,可他在念佛经这种事上真的是一点都不感兴趣。 相比较于吃斋,他更喜欢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原本在家族受的欺负,让他对现在自由自在的生活非常满意。 戒贤命中注定不该这么沉沦,他见到了这辈子最荒诞的一幕。 帝国锻剑村,这里是剑豪们最偏爱的锻剑所,戒贤虽然离开了家族,但自幼对刀剑的热爱却没有断绝。 再加上他以前常随自己的父亲前来,和这边的工匠混了个脸熟。 这天,他正在自己的老友这边做自己爱剑的护理,刀匠手法老道,瞬间就做好了,戒贤刚要接剑的时候,门外突然响起争吵声。 “呸!你一个贱民,还想有自己的剑?!” 声音是隔壁的工坊里传来的,刀匠把剑一放,冷冷地道:“是罗伯特家族的人,来头很大。” “……罗伯特?” 四大剑豪世家? 戒贤慢慢地探出头去看。 一个雍容华贵的年轻人正在用鞭子抽到地上一个穿着破烂衣服的小乞丐。 “可是,可是我付钱了啊……” “这家工匠要是敢做你的剑,我立马就拆了这家破店,tnnd,一个烂人!贱民!居然敢到小爷做剑的店里来,呼吸小爷呼吸的空气……” 年轻人一脚踩在小乞丐身上:“给我记住了,锻剑村,是给小爷这样的贵族存在的,你个刁民,吃的再饱,过的再好,也只是刁民!” 年轻人举起鞭子,瞬时狂雷大作,大雨倾盆而下。 “你tm算什么东西。” 看着握着自己手的和尚,年轻人怒了:“你个贱民敢碰……” 年轻人眼前的景象瞬间变换,天地倒转。 他被那个和尚,一拳打飞了。 “你……你竟敢……我爸都没打过我!可恶,刁民,秃驴!” 年轻人站起来:“你知道小爷是谁吗?” 戒贤拉起小乞丐:“没事吧……” 年轻人被无视怒火三丈,拔刀冲向戒贤。 “……” 戒贤侧身躲开,剑顺势出鞘,刚好贴在年轻人脖子上。 年轻人咽一口唾沫,剑力自己喉结只有几寸,他有一瞬间以为自己死了。 “我,我认输。” 戒贤让剑很自然地收进鞘里,那时的他天真的以为,一切都结束了。 男人眼中闪过一丝阴狠的光芒,袖中滑出一根金针,对转过身的戒贤刺来。 这一切都太快了,男人本身就有剑术底子,戒贤被这一击偷袭,势必会被杀死。 戒贤当然反应过来了,但是终究慢了一步,自己的怀中多了一股不妙的重量,金针不够长,只是贯穿一个乞丐足够了。 “喂!没事吧!” 戒贤俯下腰,让乞丐慢慢躺下来,乞丐大口喘着气,紧紧盯着戒贤,双眼中充满了不舍。 “快来人啊!” 戒贤大声呐喊,希望四周的人过来搭把手。 “有没有人会……” 乞丐抓住戒贤的袖子,用力拽着他:“不用……管我……” “为什么要救我……明明我都不认识……” “不知道,不知道为什么……咳……身体自己动了。” 乞丐紧盯着他。 四周的人都在紧盯他。 啊。 是这样啊。 戒贤站起身:“是这样啊……” 男人可没有给他发呆的时间,握紧金针接着向他刺来。 戒贤动了,男人的金针从戒贤的耳边擦过,戒贤的剑笔直捅进男人的体内。 “都麻木了。” 戒贤将剑从男人体内拔出,男人笔直跪下,倒在地上。 戒贤反手握剑握剑,一剑刺入男人的体内。 一剑,一剑,又一剑。 没有人来阻止他,只是冷漠地见证着戒贤的暴虐。 老样子,强者杀了弱者,就那么简单。 戒贤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和男人没有区别。 自己向那个乞丐展示的也只是强者的伪善。 这个世界不公平。 强者欺压弱者,被更强者欺压。 光从不属于弱者。 弱者连追逐光也做不到。 戒贤的袈裟被血染红,但是他没有停下他的动作,他在焦虑,在彷徨,他知道自己想干什么,但是,自己若是真的那么干了…… “那就是在把棋盘掀翻。” (十五)人皇 戒贤让我跟着他和雷利去港口钓鱼,虽然我想以修炼为借口推辞,但是,戒贤一句:“修炼也是要休息的”把我拖到了港口边。 “都说了,我对钓鱼……” 我拍开雷利拎着我的手。 “哦?是吗?” 戒贤对着血色大海拔出剑。 “老头要干嘛?” 我来了兴趣,问了雷利一句。 “看着就好。” 戒贤举起剑,一瞬间恐怖的力量在戒贤的武器上汇聚。 他对着大海挥了一剑。 大海正中间分开,露出了海底的淤泥。 戒贤斩完这一剑收剑入鞘,随着他这一剑的结束,一只只黑色的手从远处伸出,一个人影被黑色的手托起。 “你很闲啊,戒贤小鬼。” 中和的声音响起,海中的海兽浮起,在人影前搭成阶梯。 人影踏上海兽的瞬间,四周黑色的手四处扩张,人影来到我们面前,是一个中年人,估摸着三十岁上下,他披着一件白斗篷,此刻,他正戴着帽兜,看起来里面好像什么都没穿。 他的双瞳是美丽的金绿色,头发是墨色的,剑眉,整个人英气十足,恐怖的力量在他的举手投足间释放。 戒贤直视着这个站在海兽身上的男人,汗水也止不住的流。 “……你给我带了两个有意思的客人。” 男人转头看向我,又看了一眼我身边,眉头微皱:“是……” 男人不在看着我,转头看向戒贤:“依照我与你之间的约定,说出你最后的愿望。” “我希望,由你教导他体术。” “……” 男人瞥了我一眼,继续俯视着我们三人。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男人笑了:“你知道我的,我没有教人的天赋。” “如果他是被神给了僭越之权的人呢?” “……” 男人沉默了。 又一次看向了我身边的空间。 主在那里。 我的直觉这么告诉我。 他能看见主?! 男人伸出手,我还来不及反应,一只只黑色的手把我握住,现在我才看清,这些黑手都是类似泥土的物质组成的,此刻,正在吸收我的力量。 “傲慢、嫉妒、暴怒、懒惰、贪婪、暴食和色欲……” 男人看着我的眼神发生了改变,用一种惊讶和不相信的眼神上下打量我。 “直人,用那种力量,用你的手使出破神。” 我一愣,但也只好照做。 这一招果然有效,黑手被我的力量冲散,男人手一挥,我被一股力量掀飞出去,像一颗子弹一样被笔直射出。 “破神!” 我拔出黑剑,全力斩出一击,不知道为什么,我的气和那股神秘力量瞬间被抽空,黑剑如同一个黑洞般吸收了我的力量,此刻,黑剑闪着金光,在我甩出破神之后,恐怖的力量宣泄而出,那道斩击可以和我斩开空天座的一击相比。 “千道化壹。” 男人有动作了,黑手在他背后展开,男人随手一挥,黑手幻化出一道道分身,男人站在空中,伸出手,硬接下了我的全力一击。 “千道化壹!!!” 戒贤懵了。 他没想到,眼前的男人居然已经强到了这种地步。 这就是神之子吗。 哪怕再怎么驳杂,那一滴流淌的神之血就是人无法跨越的鸿沟。 在那一战中,他被贤者斩去神性,封印在西海之底,现在的他,是人皇,是以人之顶点走到了路的尽头的怪物。 他没有神性,却拥有了纯正的人性的恶面。 看起来,自己捡到宝了。 人皇正是能补上直人最后缺陷的所需要的最后的组成部分。 人皇有些惊讶,他看着自己受伤的手掌,许久,说道:“有点意思,哪怕是千道化壹也没有办法完全挡下那一击,破神啊,有点意思。” 人皇慢慢落地,手一挥,我就被黑色手抓到他的面前,我刚想反应,戒贤按住我:“可以了。” “……哦。” 我还想和他再过几招呢。 有些小失望呢。 “有的是机会和我过招呢。” 他的手按在我的头上,露出了我读不懂的笑容。不过,这家伙真的很强。 现在的我对强者的界定很简单,能抗下我全力一击的就是强者。 戒贤带我来见了他一面,并且约好了一年后把我带来正式拜师。 “你这不是吊我胃口吗?” 面对人皇的话,戒贤只是淡淡地道:“我怕你个老家伙那天想不开在海底自杀了,给你留个念想。” 人皇看着他,虽然人皇眯着眼睛,但是那股杀意却连我都感觉得到。 “如果我的儿子没死,我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但是也有好事。” 人皇一掌按在戒贤肩上,冷冷地道:“那就是杀了我儿子的你们也活着。” “这算好事吗?” 戒贤露出虚伪的笑容,但是他的手正稳稳托住人皇按在他肩膀上的手。 “算了,和你争也没用。” 人皇抬起手,此刻我清楚看见了戒贤大汗淋漓。 刚才的对峙,人皇就把戒贤逼到了需要流那么多汗的地步?! “啧。” 人皇转头,海中突然伸出数万条锁链,稳稳捆住人皇。 “这样吧。” 人皇被慢慢拖回海中,但是仍旧很平和地道:“每天的晚上八点到第二天的零点,我会亲自教导他体术,从今天开始吧。” 戒贤面露难色,我转头,向戒贤点头示意。 戒贤只好点头答应,我刚要回头,只听见清脆的锁链摩擦声,我的脸结结实实挨了一拳。 我被这一拳狠狠打飞出去,人皇摆好架势,拽着他背后那几十条夸张的铁链开始和我战斗。 和他打架完全是肉搏。 我无数次想拔剑都被他按住,他似乎让我下意识不要拔剑,而且他的动作流畅到左手刚按住我拔剑,右手就给了我的脸一拳。 我试图去猜他的拳路,可是很离谱的事是,他的简单的一拳,包含了数种技巧,我尝试过猜他出拳的方向,尝试过消力,可是,他甚至掌握着寸劲,可以说,他的体术全方位压制了我。 哪怕是我用身体本能来应对,也给他狠狠打脸,短短三次交手,我就挨了六拳。 而且,他根本没动腿! 背后还有那些骇人的锁链! (十六) 人皇戴着镣铐都能狠狠揍我一顿这事确实打击到我了。 人皇的拳法没有很死的套路,不像禅宗那么势大力沉,又不像圣教流体术那么浑厚有力,非要说他的套路,最大的特点就是寸劲,可是我也知道,他的寸劲是针对我的卸力来的。 至于躲,那就更不用说了,人皇的反应速度比我快,他会立刻判断我的选择然后追杀我。 我在尝试了三次躲避,却被他毫不留情地击中。 剩下的时间除了睡觉就是挥刀,我多次请求戒贤,希望他可以让我学习剑术,戒贤的答复都是——就你这样还想学剑术? 我当然不服气,可我又打不过他,只好安安稳稳地练挥刀。 单纯的挥刀我练了足足一个月,在这一个月里,人皇一直在痛扁我,挥刀吃饭睡觉,这就是我一天要干的所有事。 “老和尚,我觉得我可以练剑术了!” 看着兴冲冲的我,戒贤拿起架子上的剑。 “你说,什么?” 戒贤给我最后的考验就是在他手上走过三回合,这还不简单? 可是我低估了戒贤,也高估了自己。 他的剑快的离谱,哪怕是挡,我也做不到,而且虽然是猜测,我注意到他在引导我挥剑,然后用很自然的动作化解我的斩击,再对我攻击。 斩刺割…… 我的每一个动作几乎都在他的预料中,我本来以为自己可能会被那种不接触就能起作用的力量击败,但是只是最简单的剑术我就被压制了。 我有尝试过加大力量。 但是,戒贤掌握着非常高级的卸力技巧,我的斩击尽管威力大,却根本没法对戒贤造成影响。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开始不再依靠本能来使用体术,我的体术也越来越脱离圣教流体术,自成一派,自从圣教流体术·直人式在人皇手里吃瘪了以后,我开始考虑合理的出拳,自然而然的,无妄无相空也越来越少用,但是无妄无相空没有生疏,反而开始变成了本能,比如说在我一拳打出时,我就能短暂预判未来,但是,抹消可能性还是必须进入无妄无相空状态才能发动的。 和戒贤对刀也从原来的一招都过不了到了后来能游走两刀,不知道为什么,挥剑训练越来越轻松,现在的我可以轻松完成,为了超越戒贤又加大了训练量。 在不知不觉间,在雪原过了三个月。 我的手臂上气流动,我狠狠用手臂像刀一样斩在人皇伸出的手指上,人皇用一根手指挡住了我的一击。 “已经开始能灵活运用气了,照这个架势,再过半年你就可以肉身搏血潮了。” “血潮还是算了!” “我可不是在建议,而是通知你。” 我肚子狠狠挨了一拳,被人皇像气球一样打飞出去。 虽然已经对人皇这一击不觉得疼了…… 但是还是威力巨大。 人皇的寸劲实在太夸张了。 而且我也猜到了人皇擅长气的使用。 我的气的使用和人皇的使用方法有着很大的不同。我使用气,更多是模仿教会的执法者,让气先于拳,我击打一个目标,在双方接触前,气就会先冲击受击目标,所以对方单纯受到气的打击。 而人皇在击打时,他会先用寸劲破开防守,再一口气把气轰出,而为了防止对方做出反应,破开防守后要立刻调动气,在超短的时间内一拳轰出。 这也是他的体术很强的原因。 对气的控制远在我之上。 熟练掌握着寸劲。 不过这三个月里我更多是挨打,不过唯一的进步是更加抗揍了。 戒贤的教导让我的剑术基础更加牢固,这短短的三个月让我的实力开始逐渐蜕变。 量变引起质变,人皇和戒贤两边都在给我打下了夯实的基础。 人皇对我不在意腿法非常不满。 “体术的基础是腿法,没有稳下盘,体术就是一塌糊涂。” 他一边这么说,一边把我撂倒在地。 “该说因为你的身体本身就有很好的底子吗……反倒让你现在不练腿都可以做到体术不弱。” 人皇躲开我的拳头,又借机握住我的手让我吃了一击背摔。 “从今天开始,你只许用腿和我打。” 他手一挥,黑泥涌出,把我的双手捆住。 这之后我只能用腿抵挡他的攻击,不过也算万幸,他用他的方式很自然地教会了我怎么最大程度上用腰腹部发力。 而且,因为他也很擅长用腿,我光是照着他的样子练就练出了不少门道。 这个训练让我的基础越打越牢,我也在戒贤手里走过了第二剑,但是戒贤的第三剑风格和前两剑截然不同,诡异的剑路,刁钻的角度,恐怖的力量和技术,我有尝试过用破神硬接那一下。 一开始我根本跟不上戒贤的动作,后面能够跟上,但是他的剑没有碰到我的剑,就有一股巨力把我掀飞出去。 直觉告诉我,这就是我想要学会的技术,这招就是我能否战胜贤者的关键。 破神的威力在于斩击后将那股能量宣泄出去,而戒贤的这一剑则是整把剑上镀了一层不可见的物质,破神的力量来不及发挥就被戒贤挡住,然后被他打退。 刚刚练完剑,我躺在床上,我感觉浑身都疼得要死,他们根本就是在要我的命…… “喂,直人!” 一只手伸进被窝,把我直接拽了出来。 “干嘛!” “我带你去出任务!” “哈?” 雷利随手拿起一件大褂:“快快快!” 我随手一套,雷利拽着我,把我拎着离开道场去圣城街头去了。 “所以,有什么任务?” “抓人?” “哈?” 雷利靠着墙:“你觉得戒贤只是个简单的和尚?” “……你到底在说啥。” 雷利拔出小刀:“你马上知道了。” 男人从窗里探出头,在看见四周没人后,拎着袋子走出来。 “呦。” 男人一愣,抬头看见了微笑着的雷利,他刚要逃,就被雷利一把按住。 “……” “你……好熟练啊?” “毕竟已经干了好多年了。” 雷利捆住男人的手。 (十七)火炬在黑夜中安静燃烧 “你是说……” 雷利馒头就着稀饭,吃完还悠闲地打了个饱嗝,很难想象他昨晚没睡觉。 昨晚在圣城逛了一个晚上,捆了不少趁着夜晚闹事的人。 “戒贤有自己的事业的。” 雷利对我解释道,“戒贤和教会高层谈了交易,教会夜晚的治安由他全权负责,他会从教会拿到固定的报酬,而把工作交给我们,再按照我们解决的案子来给相应的奖励。” 我有些理解了。 “戒贤靠着这个,在教会有一套完整的监视和情报体系,我也不知道他究竟想干什么。” 雷利活动了一下身体,继续说道:“不过和我没关系,我能分到钱买酒喝就行。” “戒贤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我这么想着,走过了廊道,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我和其他僧人的待遇不一样,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是戒贤的嫡传弟子,我住在单人间,在道场有这个待遇的也只有我,戒贤,雷利三人了。 我刚关上门,主立刻就现身了。 “你怎么看?” “什么怎么看?” 主拿起桌上的白面馒头啃了一口,又一脸嫌弃地丢掉,我随手接住,很意外,我可以预判这个馒头在空中的路线。 “看来你已经慢慢可以看见了呢。” 主看着我,慢慢地说道。 “看见什么?” “未来。” “我不是早就可以看见了吗……” 主微笑:“不一样,以往你看见未来依靠的是无妄无相空,是必须主动发动的能力,而现在,你能够用肉眼看见短暂的未来,本质概念是不一样的。” 我咬了一口白面馒头:“是哦……” “话说那馒头是我咬过的哦?” 我一愣,看着手里刚刚咬了一口的馒头。 自然而然就吃了…… “你觉得戒贤的目的是什么?” 我连忙转移话题,主摇头道:“我不清楚。” 我快速吃掉手里的白面馒头,继续道:“戒贤似乎想建立一套体系?” 主用着琳的脸,我再怎么看不惯她,也没法凶她。 “实战练习的奖励制度。” 主点头:“不可否认。” 虽然戒贤告诉我他只是打算建立平民也可以学习剑术的学院,但是我并不相信他,但也不关心,我现在靠着他的教导有了很大的进步,对抗教会期间我就积累了很多东西,现在更是在积累后的爆发进步期,戒贤此刻的作用就相当于是一个管道,让我的爆发的方向调整到正确的方向,让我能最大限度上把潜能套现。 再其次,他现在的作为并不影响我的目的,那我就不会阻碍他。 虽然不想承认,但我并没有可以和魔神柱交涉的资本,这个世界很残酷,我弱小的话就什么都保护不了。 我本来来雪原的目的是单纯来找魔神柱交涉关于琳的复活的,可是现在看来,我没有在那种怪物面前谈条件的能力。 毕竟我见识过奥古斯汀那种怪物。 “戒贤师傅,我有事想求你。” “进来吧。” 我推开门,戒贤正盘着手里的佛珠,手里是一只做工精美的小盅。 “你找我做什么?” “是关于任务。” “哦?说来听听。” “我想负责所有和魔术师有关的案件。” “所有?” 戒贤转头看着我:“教会可是魔术大国,你一个人能追查所有案子?” “……是我过于夸大了,我是希望我能接到和魔术师有关的案子。” “这样啊。” 戒贤拿起酒壶往小盅中倒了些清酒,“但是一般魔术师可是没办法和奥古斯汀相提并论的。” 我浑身一震,有些惊讶地看着他,戒贤一口饮尽盅中酒,用最平和的语气说道:“我知道你过去干了什么。” 我下意识用手按住黑剑的柄,准备随时把剑拔出。 “不用紧张……” 戒贤起身,看着我,冷冷地道:“给我做好觉悟。” 我的怀里不知何时被塞了一包东西,戒贤似乎有些醉了,就着酒气晃晃荡荡地走上廊道,高唱着我没听过的歌走远了。 “危兮,何归兮。安兮,何盼兮……” 我打开手里的卷宗,里面是一幅画像,旁边罗列了他的罪行和个人信息。 从此开始,我的生活多了一项夜晚执法。 这件工作给我最大的好处不是每一件任务完成后的钱,虽然钱也很重要就是了…… 和各种风格的魔术师战斗也让我的战斗水平有了长足的进步。 对抗魔术和反魔术的手段也快速进步。 直到我拿到了戒贤给我的袋子变成了黑色。 我的本能告诉我,眼前的袋子里很有可能有我想要追寻的东西。 “这次的家伙和魔神柱有关。” 我打开袋子,映入眼帘的就是那高的离谱的赏金。 还有一张逮捕令。 “魔术师盖雷·奥古斯汀?” 奥古斯汀这个姓立刻引起了我的注意。 “是奥古斯汀为教会工作期间的徒弟,在魔神柱代替奥古斯汀后成了魔神柱的手下,不过被追查到和原罪教有染,生死不论,尽快捉拿。” “原罪教?” “最近几年兴起的教派,教义是反对人类丑恶的本性,创造完美的人。” 戒贤啃着手中的烤羊腿道:“因为一直没有越线也就没人在意那个教派,不过原本是教会的人一旦对教会不忠就会被处理掉。” 像是教会能干出来的事。 不知道为什么,我下意识地认同了戒贤的观点。 “杀不掉他,你就可以代替他了。” 戒贤冷不丁的一句把我镇住了。 “为啥?” “因为这事本来是执法者办的事。” 戒贤放下肉道,“我和那边立了军令状的。” “然后就我死吗?!!” “我想你会需要这次机会的,毕竟和奥古斯汀有关系的魔术师总共也就那么几个……” “……好吧……我什么时候要抓到他。” “明天中午,你只有十二个小时。” 要不是打不过,我肯定会狠狠给他两拳,这个老东西完全就是在害我! 抓住这种一看就是麻烦的人,还只有十二个小时,这不是…… 我站起身,离开了戒贤的房间。 那不是最好玩了吗。 外传·奥古斯汀篇(贰) 奥古斯汀遵从了养父的意志到教会当起了传教士。 不过早就看见了未来的他到教会也有自己的目的行,他要拿到教会宝库里那根手杖。 用尤克特拉希尔的枝条雕琢而成的手杖。 那棵枝条就是没有成型的第十世界的雏形,后人说奥古斯汀的手杖是世界也是因为如此。 同时他还要拿到魔枪帕里耶朗斯基,然后把那玩意折断。 他的人生已经被设计好了。 所有地方都会按部就班地进行。 奥古斯汀明白这一点。 和命运作对是没有意义的,和未来不同,无可规避的东西才是命运。 奥古斯汀因为出众的魔术天赋,被任命为教会大魔导师,地位仅次于主教,在未来那位执法者出现前,大魔导师一直是教会的最强战力。 即使他并不想收徒,但是教会给他的条件就是这样,教会不会豢养一个没什么用的魔术师。 奥古斯汀和信神的人就不是一路的,所以他最后按照自己看见的未来决定,他要自己来选徒弟。 按照他所看见的未来选择了自己的徒弟,组成了教会术士团。 “不过那家伙很快就达到目的离开教会了。” 店长摆好了自己的杯子,因为今天是浮空城规定的降雨的日子,店里有些冷清,自从那个唯一会在雨天过来的年轻人离开后,咖啡店就不会再在下雨天开门了。 “那后来呢?” 唐泰森迫不及待地追问,他对建立了浮空城的奥古斯汀的事非常好奇,可是那些资料又在几年前作为机密被销毁了,要不是店长年轻时看过,唐泰森根本没机会理解那位魔术之神。 “后来他就创立了浮空城。” “啊……那,那关于那支教会术士团呢?” 店长一愣,似乎没想到唐泰森会问这个问题。 “奥古斯汀离开后就解散了,因为他们和奥古斯汀的关系,他们被惩罚了。” “哦……” “不过确实有一个家伙,盖雷·奥古斯汀,折腾出了一点名堂。” 唐泰森突然来了兴趣,店长从那个仿佛什么都有的柜子里拿出了一沓资料。 “这是……” “盖雷·奥古斯汀成为了雇佣兵,先后杀害了联邦的多名要员。” 唐泰森苦笑,开始翻看手中的资料,表情逐渐变得失控。 “这是……什么啊……” 杀掉的都是议员级别的要员,而且在他杀掉这些人之后,他的反对派就立刻上任,几乎就是明着说是他们动的手。 “所以即使是这种家伙也被后来上位的人认为是无罪,直到现在都没有立案调查这个家伙。” 店长冷笑:“杀掉错误的人的人是正确的,就是那么荒唐。” “那,这个盖雷,究竟和奥古斯汀……” “人与人不能一概而论,盖雷是那种天生学习魔术的天才,只是待在奥古斯汀身边,就让盖雷学会了神代魔术的皮毛。” 店长从书架里抽出一本书,那本书的封面很简单,但是一眼就能看出这玩意的年份相当久远。 “盖雷通过奥古斯汀展现的几种神代魔术,误打误撞召唤出了这个……” 店长把书打开,翻到做了标记的一页。 “天元姬?” 唐泰森看着眼前的书中的那个生物画像,不由得后脊发凉。 “这玩意是产灵神族的末裔,来头很大,可能可以追溯到产灵神族的那位女神身上……总之,靠着这个召唤来的天元姬,盖雷在魔术上也逐渐有了自己的成就,据说他的魔术的基盘是产灵神族的神秘,所以和以神代为基底的奥古斯汀魔术也完全不同。” “连魔术体系也有很多区别吗?!” “神代初期有吧,那时候众神族混战,信仰不同神族的魔术师的魔术自然也不同,毕竟不是谁都是奥古斯汀那种怪物……不过后来随着众神族内战结束,神族都划分了地盘后就慢慢开始统一了,到神代结束,教会出现了。” “……神代啊,真是个疯狂的时代。” “但那也是信仰的时代。” 店长看着他:“说回魔术体系,随着教会的决定,最后魔术体系残留下来也只有那么几支了,会产灵神族魔术的人就只有那家伙一个了。” “后来呢?” 店长收起这本书,随手泡起了咖啡,继续道:“奥古斯汀完成目的离开了教会,那家伙作为奥古斯汀最厉害的徒弟接任了奥古斯汀的工作,魔神柱的出现让他失去了工作。” “从那时开始,他就当起了杀手。” “……” “那照这么说,那家伙很强?毕竟他是那个奥古斯汀的徒弟嘛……” 店长递给唐泰森一杯咖啡,自己留了一杯,吹了吹,说道,“但是奥古斯汀并不擅长产灵魔术。” “哎?” “产灵魔术有着比奥古斯汀偏爱的魔术更强大的点,所以,光就对付奥古斯汀而言,先拿盖雷试手,锻炼自己对魔术的接受度,总有一天可以削弱魔法对自己的影响吧。” 店长喝完了那杯苦的要死的咖啡,唐泰森加了很多糖才勉强能喝,明明直人来的时候就会加很多糖,可是自己在这打工那么久,店长给自己泡的咖啡却永远是苦的。 “你未来还长,多吃点苦,那家伙以前吃了太多苦,现在,还是让他吃点甜的吧。” 店长似乎看出了唐泰森的心思,向他解释道。 天元姬…… 唐泰森看着那本古老简朴的的书,随手一翻,看见了一件很奇怪的东西。 “这是啥?” “啊……” 店长看见了唐泰森问的问题愣了一下,唐泰森指着那画着一双眼睛的书页对着他。 “那是欧帝努斯之眼。” “欧帝努斯之眼?听起来好厉害。” “这双眼睛可以看见过去现在和未来,可以通晓一切,全知即是全能,这双眼睛是神代可以称得上是神代最强的魔导器。” 唐泰森有些嫌弃,能看见未来的能力,浮空城就有好多,这双眼睛算什么。 “因为他看见的,是从起源到结尾的全过程。” 听见店长的话,唐泰森彻底震惊了。 (十八)产灵魔术 我的踢击稳稳命中了做出防御姿态的人皇的手臂,人皇微微点头道:“有点长进,但还不够。” 他反手握住我的腿道:“听说你今晚要去杀一个会产灵魔术的小鬼?” 他握住我的腿把我扔了出去。 “我在很小的时候和产灵神族打过交道……” 我从迷雾中冲出,改变了踢法,人皇把身体一侧,躲开我的踢击后握住我的脸,把我砸在地上。 “产灵神族是非常古怪的神族。” 他死死地按着我,继续说道:“但是产灵魔术应该是唯一和自己的神系没什么关系的魔术。” “哈?” “产灵术士擅长的是操纵式神,和鬼神交流……” 我借腰部发力,让腿回环,打中人皇的头,人皇松手的一刹那,我立刻去抓人皇的手,想给他吃一击过肩摔。 “太嫩了。” 我根本没抓到他,但是我的眼前却出现了一瞬间的幻影,我躲开人皇踩下的一脚,人皇看着我,露出惊讶而满意的表情。 “看来,你已经能看见了呢。” 他的话让我一头雾水,看见啥,他刚才那一脚踩下来那么慢,在放水不成? 我躲开人皇的拳头,意外的是,在我眼中,人皇的动作居然开始变慢了,这和无妄无相空那种直视未来和暂停不同,这更像是慢动作。 我躲开他的拳头,对着他那慢的出奇的手臂给了他一掌。 那只手臂并没有被撼动,而是缓缓地侧挥拳,正好命中我的胸口,然后,一股铁锈的气味在我口中炸开,我吐出一口血,被慢的离谱的一击打飞出去。 “这究竟是……” 在我眼中,连自己被打飞都开始变慢,我在空中调整动作,稳稳落在地上。 我的双掌就直接向前推出,恐怖的巨力倾泻在地上,在地上打出一个深坑。 这一击并不是我的力量,而是刚才人皇给我的那一击的力量,在我体内运转了一圈,被我打出体外了。 “果然没错!” 人皇身体一震,锁链作响,他如同一道闪电般来到我的面前,恐怖的拳头连成网,向我扑来。 在我的眼中,曾经连看都看不见的拳头,此刻,慢的出奇,虽然每一拳都很有力量……但是,却又了躲开的可能。 我在人皇的拳头间穿梭,握紧了拳头,狠狠打在人皇脸上。 人皇用脸接了我一拳,而且显得没什么事。 “今天的训练结束了。” 夜晚来临了。 我埋伏在情报上他可能会出现的地方,抱着他真的会来吗的想法,我准备蹲点。 “他肯定会来。” “为什么这么说?” 戒贤笑着道:“教会给雇佣兵赏金任务时有专门的地点和暗号,教会决定拿一个议员作为诱饵,钓出盖雷。” “那我该何时动手?” 看着我,戒贤满意的点头:“在那家伙杀了那个议员之后。” “该说你们都是人渣吗……” “说人渣是在赞美他们。” 我特意拜托了戒贤给我买了一台望远镜,让我可以看着那位议员的卧室,毕竟盖雷干了那么久的杀手,我作为新人基本上很难发现他,那只好盯着那个议员。 在那个议员做完了让我目瞪口呆的多人运动,把那些女人赶跑,自己就躺在床上像一摊烂泥一样睡着了。 “……” 在最后一个女人熄灭了灯以后,议员的胸口呼吸平缓,我明白,那家伙马上就要来了。 在阴影中,有东西动了一下,我立刻反应过来,那东西在议员脖子上摸了一下,在我的眼前,血从脖颈中喷出,那只东西舔了一下自己的爪子,慢慢消失了。 居然不是本尊前来的吗?! 那个,不出意外就是式神了。 那么,盖雷也应该在附近…… “你在找我吗?” 我的后脊一凉,连回头这么简单的事都做不到! “谁派你来的?” 冰冷的爪子落在我的脖颈上,我可能也会被像那个议员一样杀死。 我双手一撑,把贴在我背上的东西撞散,拔出备好的刀,和声音来源拉开距离。 可是,发出声音的,只是一个纸人。 那张纸发着诡异的光。 “……你是……源?” 我咽了一口唾沫,让自己努力适应眼前的情况。 纸人在空中扭动了一下,瞬间出现了很多类似狗的黑影。 “这张纸会控制式神?!” 犬神冲向我,我几乎是本能地斩击,劈开黑影,但是那团被劈开的黑影瞬间聚拢,一口咬在我的肩膀上。 “我靠!” 我还没甩掉那一只犬式神,另外几只就扑上来,他们,想要杀了我。 “许久不见,源,你变弱了。那种能把人吃掉的眼神变得毫无光芒了呢……” 我举起刀去刺那只狼式神,刀穿过狼式神刺在我的肩膀上。 “魔术都是骗人的。” 在这种时刻,我突然想起人皇在我出发前和我说的话。 “欺骗你的感官来达到他的目的,这就是魔术,但是魔术没办法修改真实。” “修改真实?” “魔术是覆盖在真实上的骗术,如果中术者不能透过虚假看见真实,虚假便会替代真实变成真实。” “你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 人皇微笑:“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那是他第一次露出那种让我不爽的表情。 那几只犬式神试图将我撕开,既然魔术都是骗术,那么这几只式神都是不存在的,那么那个纸人也是不存在的。 施术者,在哪? 我握紧了手中的刀,一刀扎在我的手臂上,疼觉强制让我冷静,意外的是,这一刀反而让我觉得犬式神的啃咬没有任何痛感。 总之,先找那个叫盖雷的家伙,那家伙毕竟是奥古斯汀的徒弟。 那家伙有着很高的魔术天赋,并且由奥古斯汀亲自教导。 干掉这家伙,四舍五入相当于干掉了奥古斯汀,尽管两人所使用的魔术体系确实不同,但是魔术的性质一样,带来的效果一样,那么破解的方法,应该也是一样的。 我站起身,扛起了那几只咬着我的犬幻神,握刀的手法变成最稳的腰腹部发力,对着纸人一刀砍去。 (十九)骗子 “魔术师是骗子,如果连自己都骗不了,那当什么魔术师。” 那个男人的这句话对盖雷的影响很大。 最伟大的魔术从不是欺骗他人,而是欺骗自己。 “有个式神被做掉了……” 盖雷对着浮在空中的东西说了一句,那东西点头:“我本来以为那边应该不会有问题的……” “任务完成准备撤退。” 盖雷刚要起身,一股刺骨的寒意让他呆立在原地。 “如果我没猜错,您就是盖雷先生吧?” 我的出现似乎并没有出乎盖雷的预料,他只是单手开了手中的易拉罐,易拉罐打开时的响声让我一瞬间走了神,盖雷立刻对着我的手腕敲击了一下,打掉我的刀,趁我来不及反应,一记左勾拳打在我脸上。 他瞬间和我拉开距离,随手甩出了数把苦内,苦内上带着一张符纸。 “我靠!” 我立刻向后退,盖雷则是立刻完成了结印,几把苦内上的符纸发出绿色光芒,连成一个法阵。 数只犬式神从法阵中爬出。 “产灵魔术!” 我挡住扑上来的一头式神,结果还没有用力,式神就穿过我的刀落在我的身上,狠狠咬了一口。 “嘶……” 我倒吸一口凉气,来不及反应,更多式神扑了上来,和那个纸人一样的战斗方式,这就是产灵魔术中的式神魔术。 现在除了打败施术者没有第二种选择。 我慢慢被那些式神淹没,视野逐渐变得昏暗。 “破神!” 对着盖雷站立的位置,我用黑剑斩出了最后一击。 这一剑斩出后,我彻底被式神淹没,在短暂的窒息后,光明重新降临。 盖雷抱着肩膀站在远处,手臂似乎受了重伤。 “有点意思的斩击。” 盖雷看着我,露出了微笑:“虽然和那时候的你没办法相提并论,但确实很有意思。” “你是真的还是假的。” 盖雷松开手,一道身影在盖雷身后慢慢出现,那是个穿着和服的女孩,年龄估摸着在五六岁上下。 她应该就是天元姬了。 我能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在慢慢流逝,随即收回黑剑,摆出了体术架势。 盖雷的表情在一瞬间变得很奇怪,但是我没怎么在意,盖雷伸出手,落在天元姬头上:“我不是叫你别出来的吗?” “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死吧。” “那倒也是。” 盖雷把天元姬护在身后,天元姬乖乖靠在他的肩上,盖雷双手合十:“樱落。” 只是一瞬间,我感觉自己像是被倒了个个,我的眼前的场景发生了变换,我此刻站在那个我至今难忘的教堂穹顶祭坛上,我低下头,如我所想那样,琳还活着,我回头,看见那个向我们走来的奥古斯汀。 时间倒流? 我看着奥古斯汀,拔出了黑剑,一边更加用力地抱着怀里的琳。 按照记忆中所发生的事,接下来我会被奥古斯汀杀死,琳会为了救我而死,毫无疑问,这是我最害怕,也是我最想回去的那个瞬间。 我想回到过去杀死奥古斯汀,那琳就不会死,不会让我背负着罪恶和责任活着。 我放开琳,把她护在身后,一个箭步冲向奥古斯汀,但是我的黑剑,却扑了个空,我的身体穿过奥古斯汀的身体,我狠狠摔在地上,等我抬起头,在我的眼前,我看着自己被杀死…… 这不是回到过去,而是过去的幻影,我无法改变过去,场景再次变幻。 我看着自己躺在地上,脸色已经苍白,我看的出“我”已经死了。 这一刻,不存在于我的记忆里。 而是用我的恐惧捏造的幻境,我想反抗,可是使不出力气,我眼睁睁地看着琳握着我的手慢慢消失,我想去拉住她,去阻止她,可是手却穿过了她的身体。 这种无能为力感让我几度疲惫,几乎是下意识地,我把黑剑贴在自己脖子上,厌恶感如潮水般将我吞没。 我心中一种不该出现的想法出现了。 我要杀了我自己。 我有一刹那甚至已经闭上了眼睛准备受死了。 “你是不是这么以为的?” 盖雷寒毛倒立,他不敢回头,因为他知道背后有着什么,他慢慢地握紧法杖,下一刻,一只手臂在他面前晃了一晃,我把他的胳膊卸掉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 盖雷发出痛彻心扉的哀嚎,他没想到我能破开幻术。 “盖雷,看来你还是不够了解我。” 我甩掉黑剑上的血,继续道:“那确实是我最恐惧的事,你也确实差点困住我了。” “为什么,为什么你能从樱落里逃出来?!” 盖雷的伤口疯狂流血,此刻的他已经濒临崩溃了。 自己的所有手段都没有起到作用,这还是他从未遇见过的事。 哪怕是那个奥古斯汀,也在自己的魔术里栽过跟头,而且,哪怕是那个没有表情的小鬼,也曾经被自己戏耍过。 可是现在自己背后的这个小鬼,却和那个人人畏惧的人完全不一样。 “这些年,到底发生什么了。” “嗯?” “从昔日的那位执法者首席沦落到今天这副模样,直人,你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你认识我?” 我皱紧眉头,眼前的变故让我有些惊讶。 “这样啊,你不记得了啊……” 他突然发出毛骨悚然的笑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刚感觉不妙,自己已经被他的小刀划开了手,我的血在那一瞬间落在了他拿出的人偶上。 “永远不要相信魔术师说的任何一句话,这是我给你最后的忠告!” 他的手中出现一根尖锐的针,针上闪着诡异的绿光。 “产灵魔术·咒缚。” 针刺入那个人偶的瞬间,我感到了刺痛感,但是同样,盖雷也感受到了疼痛感。 “什么!?” 因为疼痛下意识的松手而露出的破绽,让他在我面前弱点毕现。 “你觉得,我会不知道你的所有情报吗?” 盖雷的表情瞬间凝固,我已经握着黑剑杀到他的面前, “把牙关给我咬紧!” 破神近距离释放,将盖雷轰飞出去。 (二十)魔术师 男人把杯中的酒倒在地上,雪原上的风倒灌进他的大衣里,他只是悠闲地从大衣里掏出一只银色的酒瓶喝了一口。 “走好。” 如果直人在场,一眼就会看出眼前的人正是奥古斯汀。 不过此刻的直人正在联邦收拾盖雷。 “如果说魔术师都是骗子,那么魔术就都是骗术。” 奥古斯汀坐在雪丘上,开始大口饮酒:“但是,魔术最难的是骗过作为魔术师的自己。” “但是从我们承认自己是魔术师的那一刹那,就决定了我们认为自己所作所为即是欺骗。所以魔术就有了漏洞,那就是魔术师留给自己的真实,盖雷。” 奥古斯汀起身,即是惭悔,又是欣慰地笑了。 “你到最后也是个真实而可悲的人。” 奥古斯汀喝着银色酒瓶里的酒,哼着歌消失在雪原的风雪中。 我走向盖雷,刚才那一击应该已经把他的肋骨打断了,不出意外的话,大概要出意外了。 我可不觉得和那个奥古斯汀混的家伙居然会乖乖受死。 盖雷躺在裂开的巨石上,很显然我那一击对他的伤害非常之大。 “哈……” 我脚步一滞,盖雷发出刺耳的响声,此刻他像条落水狗,却笑得让我毛骨悚然。 “我们之间的情报差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盖雷应该已经站不起来了才对,不妙感涌上心头,我刚要退,盖雷的双手猛地在身前结印。 “小子,别小看老子的产灵魔术啊!” 我急忙退开,却已经来不及,盖雷完成了最后一个印,鲜血从他口中喷出,但是不影响他喊出这个术式的名字。 “罗生门。” 在他的背后,出现了鸟居,他坐在鸟居之下,鸟居升高,我的面前出现一级级台阶,四方立起数个菩萨模样的雕像,把我团团围住。 盖雷无力瘫倒,天元姬出现,把手伸向盖雷的头发。 猛地把头发给薅下一把来。 “这tm是什么鬼?!” 几个雕像的手中伸出锁链,将我牢牢捆住,在薅完了盖雷的头发后,天元姬拿起一把小刀,像被牢牢捆住的我走来。 “有时只有借助谎言,才能诉说真实。” 我的耳边响起清脆的女声,不妙感涌上心头。 “与枯萎的路边的无花草一起,基督似已死去。” 她一步步走下台阶,我被铁链压着跪在地上,我盯着她,天元姬依旧在自言自语。 我能确定自己被困在一个魔术里了,非要拿某个魔术和这个魔术做对比的话,我认为会是奥古斯汀那个魔术。 “每个人都是自私又不诚实,爱编借口。” “人们太脆弱了才撒谎,甚至是对自己撒谎。” 她的步伐很慢,但是,每一句话说完后,她就更加凶恶,直到她走完台阶,站在我面前,如同一只从深渊爬出来的厉鬼,她将刀刺入我的胸口。 “缚思等仙印。” 她双手结印。 刺入我体内的刀造成的伤口中溢出了金绿色液体,开始慢慢包裹我的全身,并且很快就包裹了我的上半身。 “摧伏诸魔印。” 印出现了变化,包裹我的液体开始变换颜色,我瞬间觉得浑身似乎是在被火烧灼。 我再笨此刻都意识到状况不妙了,我想挣扎却用不上力,这几条铁链强度高的离谱。 “产灵魔术·伏魔封印·罗生门。” 她在最后一刻,念出了这个魔术的名字。 “好了,你也见识够魔术了吧?” 天元姬脸色一变,那个女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自己的背后,她是怎么突破罗生门的? “真是的,都死到临头了还不要我帮忙吗?” 女人瞟了天元姬一眼,天元姬的寒毛瞬间立起,这家伙,规格高的可怕,她甚至比那个魔术之神还强?! “你是她想象出来的?” 女人上前打量天元姬,拨弄起这个小小的玩偶少女道, “他确实有魔术师的天赋,想象出来的你也具有产灵神族的不少特征……” 女人握住天元姬的头:“不过你是他想象出来的式神吧?” “你才是他的产灵魔术基盘,对吧。” 她的手心出现一个法阵,此刻,她从天元姬体内剥离出一颗晶体。 “你是那家伙的一个分身,是他给孤独的自己捏的可以对话的人。” 我逐渐可以活动,看见了眼前的场景,那个长着琳的脸的女人,正从天元姬体内抽什么东西出来。 “喂,你要干什么!” 我刚要动,主就对我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微笑着说道:“刚才这个状况,你已经输了,我当然是帮你收拾残局啊?” 主取出那颗绿色的晶体,天元姬化成灰烬,主转头看向盖雷的尸体,随手把那颗晶体扔给我。 “你还是下次再杀魔术师吧,现在,你还太嫩了。” 四处的幻境垮塌,主摸着下巴道:“不过他居然有这种杀手锏,要是他没有这一招,你估计就赢了。” 主也慢慢消失,不过她只是隐藏身形,变成了平常那种样子。 “我没叫你帮我。” 我知道我还在嘴硬。 虽然我对那个间接导致了琳之死的主会感到愤怒,但是我没法对拥有着那张脸的主愤怒。 而这次,我却被那个主给救了。 一种那个家伙或许不是坏人的错觉涌上心头,我用力摇头,把这种思绪赶出自己的大脑。 她是不是坏人并不重要,我在意的仅仅是当初琳的死她有参与这一点,我就不会原谅她。 不能说某个人行善了过去犯下的错就能被原谅的。 我非常了解这一点。 “下次,不要帮忙。” “哈?” 主突然道:“说什么傻话……” “我只是对产灵魔术有点兴趣才出手的。” “总之谢谢你。” 我趁她还在吐槽的瞬间说了这句话,我这句话打断了她的话,让她沉默了。 她显然没想到我会说这种话。 “回去了。” 我看不见她,但还是说了句,等我反应过来,这句话已经说出口了。 “好……” 她出乎意料的很乖,我也没有多问,收起了那颗晶核回道场复命去了。 (二十一)第二件委托 第二件案子比我想象中来的快,自从完成了上一件案子,我算是帮戒贤打出名声来了。 其实说起来很怪,戒贤的很多弟子都捉拿过有名的大罪犯,都只是让他可以稳妥地接下教会的单子,而我这一次的行动,拿到了来自联邦的案子。 我虽然没能保住那个议员,但是接替他的议员几乎是马上给戒贤来了一单大生意。 追杀昔日为祸联邦的组织“黑夜”的一个幸存者。 拿到这份委托的我是懵逼的,因为我并不知道黑夜是什么来头,雷利很耐心地告诉了我那个组织的来头。 黑夜的创建人有三个,在组织中被称为“星”的“黑腕”普泽罗伊,称为“月”的“教父”杰芬·罗德赞和作为三人组核心的“夜”的“白狼”斯芬·卡特,组织鼎盛时有上万的成员,他们以自由为组织的“教义”,在世界范围内活动,拿钱办事,黑夜雄极一时,不过因为并没有做出什么越界的事,自然也就没被通缉,联邦的有些政府甚至和他们有合作关系。 不过黑夜干的行当严格意义上来说就是脏活累活,就被泼了脏水。 “哈?什么脏水?” “算是我用错词了,应该不叫脏水,毕竟他们本身确实不那么正直。” 雷利微笑着说出了那句恐怖的话, “杀几个人,卖几包粉末,搞几箱火药……” 我逐渐无法控制自己的表情:“喂喂喂,这是可以说的吗?” “怎么敏感干什么?难道贫困的国家的战争是靠着铁器打起来的?” 这确实让我哑口无语。 “武器创造的初衷建立在使用者刚正不阿的基础上,那种人拥有了武器就会变得不那么正直,能力越大,人的本性就会被放的越大。” “这就是一种正确的思想存在的必要性了。” “……” 雷利意识到自己跑题了,把话题扳了回来,“不过现在除了东方那个未知之地,应该没人能做到就是了。” “说回黑夜,黑夜被所有国家通缉,但是他们的鱼死网破就很可怕。” 雷利双手在胸前交叉,脸色冰冷地说道:“他们把武器送给了各国的地下势力,趁着机会逃到了未知之地。” “未知之地?” 见我一脸茫然,雷利苦笑一声:“这也让我给你科普吗?” “嗯……” “……那是一个神代仍未结束的地方,那里是一切梦想的终点,是彩虹尽头的黄金岛,那里有很多民族,他们平等而光荣地生活着,没有饥饿,没有战争,我们向往那里,我们害怕那里,那里的一切都是神秘,镀着一层神秘的面纱。” “……” 雷利说了一大堆只在小孩的幻想中的词,我自然是不相信,不过雷利说的煞有介事,我也不好打断他。 “黑夜无法在那块土地存在,最终,他们失去了最后一块藏身之处。” “黑夜很快被追杀,成员一个个投降或消失,最后只剩三人组,就像当年组建黑夜一样的三个人。” “星最后来到了联邦自首,并且供出了月,现在只剩下夜,彻底失去了消息。” 我看了一眼手中的通缉犯,很安静地说道:“这就是夜?” “嗯。” 这份通缉令和上一张最大的不同在于,这份单子上明晃晃的写着——“只需要首级”。 “……这也太夸张了吧?” 面对我的话,雷利苦笑一声,最后说了一句让我瞠目结舌的话:“对付这个男人,什么手段都是低估,即使杀了他,也不能证明他死亡。” “人被杀不是就会死吗?” “杀是过程,死是结果,你可以有杀他这个过程,却很难到达杀死他的结果。” 没头没脑的说什么呢这个人…… “他是一位魔术师。” 我瞬间无法动弹,扭头看向雷利:“你说,他是什么?” “混沌魔术。” 我后脊发凉,控制不住自己的嘴角上升,魔术师,又是魔术师,戒贤,真有你的啊…… “真是,我的好师傅啊……” 我甩下雷利,穿过廊道离开道场。 “老头,你到底在想什么?” 戒贤从阴影中走出,面对雷利的问题浅浅一笑,然后回答道:“让新时代的火苗以旧时代的残渣为木材燃烧掉。” “所以说,我听不懂啊!” 怎么戒贤现在这么喜欢当谜语人呢!?明明以前从来不和雷利打哑谜的…… “神代的残渣没办法对付全盛的神代的,你记住这一点就好。” 雷利觉得戒贤说这句话的口气有点古怪,戒贤却没有再说什么,消失在阳光没照到的黑暗中。 “神代的残渣么……” 雷利重复着这句话,鑫总泛起一股莫名的苍凉感。 虽说我确实对这么快就有魔术师的情报很高兴,但是因为高兴失去冷静可不是什么好事。 要杀掉一个魔术师,我需要谨慎再谨慎,上次的落败(对我而言就是落败)就是一次教训,如果我能对他的产灵魔术完全解剖,那我就不会输。 和魔术师交手,只有杀掉和被杀掉两种结局,这是戒贤从一开始就告诉我的。 魔术师不会让任何一个见识过自己魔术的人活着。 我需要的是情报,足够让我和那个魔术师之间产生可以杀死他的情报差。 但是不论什么时代,情报都是很值钱的玩意。 更不用说麻烦的要死的魔术师。 而我获得他的情报的方法只有两个。 一个就是眼前这份只差把“夜”的底裤扒下来的情报,还有一个,就是戒贤的情报网。 可是戒贤是不允许我们私人动用他的情报网。 不过情报网都是人组成的嘛,我需要的,是把情报网的各个组成部分手里的情报整合。 所以说,这真的是一件伤脑的事。 而且从那些家伙手里买情报也让我的钱包瞬间从刚完成第一件案子的赏金满满的状况变得空瘪瘪的。 “戒贤找的都tm一**商!” 我下了这么一个论断。 不过,很多时候,商人为了做持续的生意给的情报的真实性也有些保证。 “所以这群家伙还是一群可持续竭泽而渔的混蛋啊!!!” (二十二)请君出瓮 问: “怎样可以快速赚回奸商骗我的钱?” 答: “我也当奸商。” 正所谓,打不过就加入,只要成功了我就是识时务者为俊杰,至于失败了…… 咳咳咳,必不可能失败好吧! 他们没我都能赢,带个我还能输?! 就这样,我把这些情报用超低价在雇佣兵间传播开了。 作为顶级人渣的我,当然会在雇佣兵接任务的地方发一个委托。 当然,为了防止意外,我随便找了个人让他用一个假名字去挂了一个委托。 虽说我很想用罗根的名字去挂这个委托就是了。 不过浮空城的理事应该很难冒充吧…… 从孤狼狩猎变成狼群围猎,从那一刻时,游戏的性质就已经改变了。 我需要的只是整天泡在接任务的酒吧里偷听一些参与者之间的交谈就能拿到更多情报。 不,不该叫这个是情报,而是该叫——杀死魔术师的永世乐园。 随着手中的情报的积累,我开始明白了这个家伙的来头。 “擅长元素魔术和黑魔术,杀死他之后尸体就会消失,至今可知他的最强手段是高阶元素魔法和黑魔术中的诅咒魔术。” “黑魔术?” “是啊,nnd真邪门,黑魔术造成的伤会慢慢腐蚀身体,最后中术者都会选择在痛苦的折磨中自尽。” 我一拍脑门,这可是个用大用的情报。 我借梵灵焉找了找存在记忆里的帝国书库中关于混沌魔术的书。 “找到了。” 我知道他为什么总是“杀不死”了。 或许是这个魔术失传太久了吧。 已经没有人记得黑魔术中的这项魔术了。 毕竟这招在黑魔法中也算是禁术。 “各位!” 我站上酒吧的吧台,酒吧老板已经见怪不怪了,毕竟很多年轻的雇佣兵在分享情报时都会踩一脚。 “我找到那个混蛋混沌魔术师的弱点了。” 四周原本的喧闹瞬间安静了,目光齐齐转向我。 “黑魔术中的禁术——尸蛊术。” 此话一出,四座皆惊。 如果说这件事一开始只是一个大财主的悬赏,那么现在的性质就是和教会绑定了。 教会划定了魔术和禁术的区别,要知道,教会对禁术师的悬赏可以以亿为单位的。 “喂,小鬼,你有什么证据!” 酒吧里也不全是大老粗,看来没那么容易让他们相信。 “怎么有人会杀不死呢?” 我还没说话,一个冷静的声音响起,一个披着斗篷的人打开酒馆门,很冷静地回答了这个问题。 是的,没有人是杀不死的。 除非被叫做夜的人,有无数个。 尸蛊术是对还未凉透的尸体可以使用的术式,魔术师需要把自己炼成一只蛊虫,然后爬进鲜活的身体里,然后,取代那个人。 那个人环视四周,不知道为什么,我被他看的发毛。 “不会你们这么久都没意识到吧?” “喂!小鬼!别太嚣张!” 壮汉拍桌而起,拖着那根巨大的狼牙棒走上前,“我看你就是个毛都没长齐的臭小鬼吧?” 我刚要上去拦住壮汉,却被主按住。 “那家伙可不需要你救。” “你比我多的也就是毛长度和肥膘了。” 斗篷人丝毫不惧,只是随意说道。 “看来要给你一点教训了!” 壮汉拿起狼牙棒,一击抡了下去。 “别惹你惹不起的人……” 我还没看见发生了什么,狼牙棒已经碎了一地,斗篷人出现在壮汉身后,手里的刀贴在壮汉的脖子上。 “好快!” “一击就把那根狼牙棒给打碎了?!” 那东西即使是我也不可能那么简单的打碎,更不可能那么自然就把局势咬死。 “还想玩吗?” 斗篷人踩着那个脸色苍白的壮汉,收起了手中的刀。 那把和和服的刀很像,不,不是太刀,而是那把苗祖的仿制品。 而且,斗篷人只是踩着壮汉,壮汉那张像是为了憋屎而变成紫色的脸可以看出壮汉在试图起身。 可是他起不来。 “我,我求饶。” 他似乎再也忍不住趴在地上。 斗篷人移开脚,壮汉起身,此刻,我们看见了他遮住的地面的裂痕,那道裂痕,刻在了我的记忆里,再也难以抹消。 这个斗篷人,强的离谱。 “我能保证他说的是真的。” 斗篷人随手拿了酒吧酒侍胸口的一块手帕,擦了擦自己的鞋又随手丢掉。 有了斗篷的这句话,四周的人都开始商量猎杀“夜”的计划。 我被那个斗篷人拽着到了一边。 在确定了四周无人偷听后,斗篷人转头看了我旁边的虚空一眼。 “怎么?你还打算偷听吗?” “你们这些家伙还是那么一副臭脾气。” 主显出身形,坦白说,我没见她那么乖过。 这家伙到底何方神圣?! “我俩得有几年不见了?” 我转头,困惑地看着眼前看似很年轻的斗篷人,他确实矮了一点。 “我想想,自从你们和几大神系决裂……已经有一个神代那么久了。” 斗篷人摘下自己的斗篷。 可以说那么帅的男人,我只知道罗根,而且,他有着那种不属于他的年纪而有的冷漠,他似乎是什么都见识过的老怪物。 他的双眼漆黑,如同一片无底的深洞。 长发披散下来,玄金色的衣装给了他一种高贵的感觉,玄金色的服装的下摆有着龙纹,在他的腰间有一块赤金色的令牌。 “好久不见啊,西渊皓灵帝君。” “帝君?!你说他是帝君?!” 这么年轻?!开什么玩笑?! 不,说到底,帝君是啥? 虽说我有听人叫过路威帝君,不过帝国只有一个吧?!为啥还会有这么个帝君?! “盘神还好吧?” 喂,我没听过的词又不知不觉加多了哎?!盘神是啥?!为啥你俩同时开始当谜语人了?! “祖神很好。怎么?你认为他可以继承欧帝努斯?” 那个帝君并没有理会我,而是指着我问主道。 “不可能不可能,这个小鬼怎么会是那位王的继承者。” “哦,那他居然值得你一个母神陪伴?” “哦,这个其实有很多理由的了……” “你们两个,能不能听我说话啊!!” (二十三)请君出瓮·贰 面对我的质问,这个所谓的帝君笑了。 “哎呀,这我该从哪讲起呢?” “不用给他讲了,毕竟这家伙可是那种神史都会打瞌睡的人。” 主毫不犹豫选择了无视我,那个帝君居然也答应了。 “不管怎么说你这也太过分了吧?!” 他俩能把我气死。 “好了,我找小鬼确实有事。” “哎?我还以为你真的只是是来找我的呢?” 少年一笑,戴上了斗篷:“下次再好好叙旧吧,我是来杀斯芬·卡特的。” “喂,为什么和我说话要穿斗篷啊?!” “好了好了,毕竟我身份不太能暴露嘛……好了,我们继续谈吧!” “所以你为什么刚才却脱的很自然啊喂!” “别吐槽了,说说你的计划。” “哦……” 我很快和他交谈了我的计划,听完我的计划,他的脸色变得很奇怪。 “每一步都很合理,可是为什么最后是你和他单挑啊?” 嘶,这家伙好烦,就不能乖乖执行计划吗?! “直接说原因就是我想和魔术师交手。” “主,你带的这个人是笨蛋吗?” “哈?!” “现在世上就那么几个魔术师,你学这个有什么意思。” “哦,你指那个啊,我想杀掉奥古斯汀。” 我的话让气氛瞬间死寂,主按着脑门,帝君上下打量着我:“主,你带的不会是个弱智吧?” “喂,这也太过分了吧?!” 我刚要反驳,脖颈就被握住,我被那个年轻人拎了起来。 “想要弑神的凡人无一例外都是死路一条。” 说这句话的同时,恐怖的力量(对,又是恐怖的力量,因为那一刻我的大脑已经短路了)将恐惧慢慢刻进我的每个细胞。 “再说一遍,你要做什么?” 他的声音在我听来似乎是在索命。 “我要杀掉奥古斯汀。” 是的,你是恶魔。 但是我是从地狱爬回来的。 我连死都死过了,还怕什么? 呼吸越来越困难,我的身体在宣告着我马上要死了这么一个状况。 人在将死的时候,潜能会在最大程度上兑现,我的体内原本平静流淌的气和那股力量开始交融,黑剑原本安静地沉睡在我的手臂里,此刻,却重新开始向全身蔓延。 “嗯?” 我突然有力气握住他的手,并且开始感觉自己体内的力量开始沸腾。 “我要杀死奥古斯汀,弑神也好,死路一条也罢。” 主和那个帝君同时脸色大变,梵灵焉从我的体内生长出来,祂的枝条上有一把闪着黑光的剑。 “我不会死在这里。” 我反手握住那把黑剑,黑剑被拔出的那一瞬间,四周的压力猛地改变,比起那个帝君,我像是一个走到了末路的恶魔。 我的一刀,硬生生把那个帝君的手掌齐齐砍断。 “……” 帝君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场面已经变得非常微妙了,我无法控制我心中泛起的杀意,索性随他发作了。 “我想起来,我在哪儿见过你了……” 帝君咽了一口唾沫,手掌长出,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直人,够了!” 我一愣,别用那张脸来求我。 我终究还是停手了,梵灵焉把黑剑托住,慢慢回到那个空洞中。 刚才那一剑已经是我的极限了,我并不认为自己有机会打败他。 只是他似乎在畏惧什么,不过能这样结束,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 “你……变了很多。” “怎么,还想跟我叙旧?” 我当然不能显示自己已经力脱的状态,故作强硬地道。 “奥古斯汀是神,你没有可能杀死他的。” 他还在说着那种话。 “人要是不做些做不到的事,还能叫人吗?” 这个少年抬起头:“好吧,我按你的计划做。” 回到下榻处,我几乎是立刻软倒在地上,那个拔剑法把我的精神力榨干净了。 毕竟那时拔出的剑,上面是我体内所有的力量,但是算是因祸得福吧,我体内的力量开始平静地融汇在一起流淌。 “我说你在想什么啊!” 主对着瘫在地上的我大发牢骚。 “那家伙是个老顽固,老傻子!一辈子都在扛着自己的子民,你干嘛和他说弑神这种事啊!” 我虽然很生气,但确实已经没什么力气反驳了。 “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就死了啊?!要是来的是那个老怪物的本体你就没了啊!” “说够了的话,把我扶到床上去。” 我没有力气再说更多的话。 “我可不是你的保姆!” 那我就在这里睡好了,疲倦感将我吞噬。 “喂!你怎么睡着了?!” 她伸出手,想要拍我,手刚接触到皮肤就缩了回去。 “好烫。” 我的皮肤泛着红光,有些皮肤甚至开始脱落,不一会我已经血肉模糊。 “喂喂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眼前的一切已经开始失控,主连插手都做不到,只能悻悻然地收手旁观。 主知道这是什么。 在刚刚那一战中的拔剑让他的身体血液流速加快,浮空城应该管这叫肾上腺素…… 总之,就是燃尽之后的冷却。 “燃尽的结果有两种,化灰和冷却。” “把自己逼到极限,然后就是生死之间徘徊,这种时候死神不收或者收不了的人,就将开始蜕变。” “这几个月,经历着最严苛的训练早就让他的身体濒临极限,在教会积攒的东西,将在这里最后一次爆发。” 大量的汗液蒸发,慢慢变成血气蒸发,因为高温,他身上的衣物开始燃烧,他的上半身,遍布着黑色的痕迹。 那是黑剑在经脉间流淌。 还有更多的是看不见的力量。 他算是开始上路了。 但是不是打坐,也不是有意修炼,而是像一摊烂泥一样堵在门口,这让主很火大。 “所以说房间里很热啊!” 主刚要吐槽,一股无比柔和的力量充盈了整间房间,即使是主,居然也在这股力量中,感觉自己在直视着深渊。 “喂喂喂……” 黑色的纹路开始慢慢变成金色,然后再主的眼中,不可思议的一幕开始出现。 金色的纹路扩张,接上了背后已经“熄灭”的魔法印记。 “真假?!” 彼岸花状的魔法印记开始从黑色变成金色,整朵花仿佛开始绽放,在他的四周,无数双手从虚无之中伸出,一只只手开始按在直人的全身,仿佛想把直人吞噬。 突然,一双发着柔和的白光的手从直人上空出现,和那些血色的手不同,那双手拽住直人的手,想把他从那堆血手中拽出来。 (二十四)请君出瓮·叁 眼前的场景一次又一次让主觉得害怕,她不是没见过上路,但是这么邪门的上路她还是第一次见。 血手的那边有着哭声,各种各样的哭声和诅咒声,那些手有着对于他的憎恶和愤怒,但是那双发着柔和白光的手什么都不说,只是拽着他,直到一双血手把那双手扯断,一双雪白的手伸出,看起来像是一个女子的手,她并不是拉,而是抱住直人,企图把他拉回来。 这个场景怎么说都太离谱了。 主打算插手干扰这件事再进行下去。 突然,直人的手把那双抱着她的手推开,但是直人并没有恢复意识,所以,这个动作是潜意识? 主不打算再等了,哪怕是阻止他上路,自己也必须插手。 用神力覆盖了手掌,主冲上前去,在主的手落到直人身体的前一刹那,一双和主一样的手从那个虚空中伸出,和主一起拉住了直人。 “所以,你为啥抱着我?” 主抬起头,我和她正面的对上视线。 “发生什么了?” 此刻的我赤裸着,我的第一反应是主要把我抱到床上。 “抱歉啊,我已经好了,谢谢。” 我发现自己的身体居然恢复了,看来那一架对我的透支也没那么大…… 不过,此刻我的全身都刻着诡异的花纹,不过,本能告诉我,以往在我体内的经脉流动的气和黑剑还有那股力量此刻都在这些花纹里流淌。 我的身体彻底从黑剑手里抢回了主导权,而且我发现我使用黑剑的那种衰老感明显消失了。 “呃,我刚才搬你的时候你的魔法印记激活了,现在你已经有把空气中的魔力因子转化成魔力储存的能力了。” “是吗?那我能使用魔术了?” “……这不太可能啊。” 面对主的吐槽,我有些惊讶。 “魔术师有自己传承或者得到的术式,可是像你这种,应该属于是典型的半道出……” 拳风拂面,一股巨力把正面墙打飞,打飞数米才停下。 “……” 主咽了口口水,直人要表演多少奇迹才算好?这一拳别说是刚上路,就算是在路上走了好几十年的拳宗都不一定能打出来。 “把气和那股力量附加在拳头上,再用强化魔术强化拳头……” 我握紧拳头:“嗯,可以当底牌用。” 而且打出这一拳,我一点疲惫感都没有。 以前随便使用气和那股力量的话立刻就会力气耗尽,现在却觉得可以再战斗。 那种拳头还不是耗尽体力的作品?! 现在,我已经有把握将杀“夜”了。 在酒馆分享那种情报当然不是我蠢,而是因为那些人会自以为自己有机会拿下“夜”。 我要传达的,也只是“夜”可以被杀死和“夜”的价值不仅仅是那个悬赏那么简单而已。 而最后的结果就是,他们会开始把“夜”往末路上逼,而“夜”也会使用出自己所有的底牌来把自己的本体保留下来。 当然,最后我和那个帝君就会渔翁得利,把那个已经底裤都被扒干净的“夜”带走。 “呵呵没想到我这一辈子机关算尽,反而栽在你手里。” “夜”浑身是伤,但是那双眼睛中的光告诉我,他还有殊死一搏的能力。 而我需要的就是见证那殊死一搏的能力。 “放我一马,你想要的我都能给你。” “夜”明白四周已经被那个帝君布了结界,在头疼那个大佬是何方神圣的同时,他可一点都不想分神被眼前的小鬼弄死。 在“夜”看来,我是跟着大佬出来历练的小年轻,属于是那种雪藏在宗门的天才,一般都很单纯,而且不会有下手杀人的觉悟。 “夜,有什么手段拿出来吧。” 我甚至没有做任何架势,把弱点全部展示给“夜”。 “夜”苦笑,两只手心出现一个法阵。 “炎魔术·炎王铳!” “雷魔术·雷暴针!” 他的双手同时释放这两种元素魔术攻击,他估计是在顾虑那个帝君而收手了吧。 自从我的纹身改变后,我第一次发现我看见了很多奇妙的东西。 他使用炎王铳时,空气中的一些物质飘向我,他们似乎会给我带来灼烧感和刺痛感。 但是,却不是真正的火烧。 就和那个雷暴针一样。 “被小瞧了呢……” 我活动了一下关节。 强化魔术是欺骗自己的魔术,让各种感官逼迫自己分泌肾上腺素,加强肌肉强度,从而达到对身体无上限强化的效果。 “吼!” 随着我的这一拳挥出,空气也发生了震动,拳风正中“夜”,“夜”怎么都不会想到,眼前的男人,已经上路了。 “噗!” 一口老血喷出,即使被那些擅长杀人的雇佣兵追杀,“夜”也没受过那么重的伤。 而且,这个疼痛的感觉是由内而外的和瞬间的。 “体术大家?!” 眼前的状况完全超出了“夜”的接受范围,可以无视自己元素魔术的体术家?! 这个时代是疯了吗?! “咳咳……” 自己有可能栽在眼前的小鬼手里。 意识到了这一点,“夜”果断撕掉了自己破破烂烂的衣服,他的身体上刻着很少的几条魔法印记,但是此刻却都闪着光。 “黑魔术·诅咒!” 还玩这种把戏?我刚准备躲开,但是诅咒魔术并没有出现,而是“夜”一个箭步直冲,打算逃走。 “你以为你逃的掉吗?!” 身体先于思考动了,我的手按在了“夜”的身上。 “你中计了,小鬼。” 我的后脊一凉,我按着的那个“夜”猛地爆开,但是没有血液溅出,那具身体炸开,瞬间扩张包住我,我还来不及反应,夜就操控着我的身体冲出了帝君的结界。 “夜”用最快的速度在逃窜,他心中有了劫后余生的快感。 “就凭这,想抓我?早八百年呢!” “夜”冷笑道:“不但没杀掉我反而送了我这么一具身体,等我完全掌控了这具身体,我就能振兴“黑夜”了……” “是吗?我不这么认为呢?” 从操控的身体里发出这种声音,瞬间把夜吓得落在地上。 (二十五)请君出瓮·终 “怎么可能,我应该把你……” “夜”有些不可思议,眼前的一切超乎了他的想象。 “你最多只是在我外面套了一层皮而已。” 我随手把那层恶心的不属于我的人肉撕下,那层人肉蠕动着,慢慢变成了他原来的样子。 “你的那一招大概是渗入我的毛孔,然后接管我的身体,但是不太妙的是……” 我脱下衣服,露出了微胖的躯体,和躯体上发着光的魔法印记。 “你输在情报差呢。不过你应该还有底牌吧?我可是不惜套着你也要离开那个家伙布的结界呢。” “夜”坐下,然后安静地叹了口气。 “每个魔术师最后的手段都是换命的。” “哈?” “我没给你见过的底牌用了就是我的必死局。” “夜”有些垂头丧气:“算了,我栽你手里了,我认输,砍了我的头去领赏吧。” 他的那副样子完全就是一副认命的样子,可是我记得一句形容魔术师最有名的话。 我走上前,在两人靠近到一定距离时,“夜”突然露出了恶心的微笑:“我来教你最后一点。” “魔术师都是骗子。” 我和他同时说出这句话。 是的,魔术师最后的手段都是换命用的,但是,所有魔术师都会认为没有拼尽全力就被杀死是一种耻辱。 “混沌魔术·美杜莎之眸。” 在我的脚下,一双眼睛睁开,我下意识的对视,让我瞬间无法动弹。 “这个魔术的结果就是我们都会被石化。” “夜”露出满足的笑容,他已经明白了眼前的人的来头,用自己一条命,换一个上路强者的命。 自己的事迹会被当作饭后谈资传颂,而向往自己的人就会开始重组“黑夜”。 “夜”已经满足了。 “斯芬·卡特,白狼啊,你搞错了一点。” 夜的双眼圆睁,男人的手中有着一颗他从未见过的眼球。 “我也是魔术师,虽然是个只能骗自己的三流魔术师就是了。” “那我也是骗子,一个三流的骗子。” “虽然说真话也不会被相信吧,我见过美杜莎,而且杀过。” 在空天座的时候,因为杀的都是些神代的生物,放到现在,都是可以成为魔术师仿造的东西。 我的眼睛已经可以看见空气中魔力因子的流动,主说这是魔术师的通用技能,不过我应该算是唯一用这双眼睛来判定对方魔术的人。 而为了防止意外,我准备了我在那座空天座上找到的可以产生幻境的神兽的眼球。 我本来以为他会更强的,不过最后这个眼球只能用来耍他了。 主说我上路了,但是很奇怪的是,别人上路是精于一项,我则是同时掌握着魔术,体术,剑术,还有一些她都没见过的能力,这让我的上路很难,但是提升很大。 有时候我都要觉得我自己是故事主角了。 不过仔细想来,罗根似乎早就上路了,而且从罗根出手的机会来看,那家伙……应该也是不止一种特长上路的…… 我顶多算个男二吧。 嗯。 别和男主抢主角,这就是活下去的方法。 我看着双眼迷茫的“夜”,拿出了刀:“坦白来说,我知道我把头砍下来也杀不了你。” “……” 呜哇,这家伙已经坏掉了。 我用刀刺入“夜”的手心,灌输了一点气进去,不一会,一条恶心的黑色虫子就从“夜”的右耳里滑了出来。 我用一个准备好的罐子把它装了起来,这玩意可值不少钱呢。 “找到你了。” 我刚要起身,却被一个熟悉声音的家伙,我没好气地转头看向那个帝君:“你才来?他差点把我杀掉!” “哦?是吗?我怎么感觉你有什么不想让我看见的行当呢?” 帝君不躲不让,显然他不打算让我就那么离开。 “算了,这家伙我已经杀掉了,让给你了。” “那只虫子呢?” 我也有些生气,不过不打算和他动手,毕竟那条家伙就在我的口袋里。 “那不是你可以控制的东西,把他给我。” 他伸出手,坚持不让我逃。 我拿出罐子,他刚要走上前,我没有给他机会反应,直接把罐子捏碎了。 “别把那条虫交出去。” 主洗掉一身汗(明明是母神却还会流汗啊……),对我说道。 “为啥?” “我感觉……那个帝君有问题。总之你不交就是了。” “哦。” 毕竟我答应主了嘛。 所以我当着这个帝君的面把那条虫子捏爆了。 “你,你在做什么?!” 帝君的表情彻底失控,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有一些和人皇的那些黑泥很像的黑色物质在渗出帝君的毛孔。 “去死!” 他动了,他的力量让我一瞬间窒息,我想逃,身体却无法动弹。 眼看着那只手要落下,一股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宏大力量出现,直接把那道身影压在地上按爆。 地面上是一个巨大的食指印,我甚至感知不到这股力量的来源。 这股力量要是对我有杀意,我可能当场嗝屁了。 “连孤的玩具都敢偷?” 洪音响彻四方,我的所有机能都在示警,只有在遇见那个奥古斯汀时我有过这种不适感。 浮空城的一间手冲咖啡馆,老人的手停在半空中,杯中的咖啡满出来也没在意。 “旧时代,要彻底结束了吗?” 罗根点燃手中的烟,靠着自己的超跑,沉默了很久。 浮空城一间昏暗的房间里,培养罐里的男人睁开眼睛,许久才闭上。 “开始看不见了。” 悠远的声音在房间中回荡,然后归于沉寂。 爱德华教剑术的手停住了,然后放下剑,用最平淡的语气道:“已经进入第二阶段了吗?” 戒贤放下酒杯,贤者露出微笑:“老子挑的继承人咋样?” “是是是,贤者大人最会挑人了。” 教会教堂,数人围着桌子坐下:“顶点会议,马上就要开始了吧?” “那家伙,要回来了吗?” 这话一出,整个会议场都安静了。 是啊,那个人要回来了。 人代的第一场考试,要开始了。 (二十六)神话 那个手指印给了我极大的震撼,我有理由相信,这个手指印的主人可以一指把山夷平。 不过现在我更在意的是刚才恍惚间看见的黑色物质,再害怕我也必须去看看。 那个帝君被按扁了,但是却没有我想象中那么的恶心,更加离谱的是,它的残骸告诉我,这丫的不是人。 到处都是这个东西被按爆后炸出的零件,它居然是半机械结构! “机关术……” “哈?” 主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我有点感兴趣。 “我不是说过从前神代决裂出去的一个神族吗?这就是他们的工艺。” 我捡起一个碎成两半的零件,材质很奇怪,不像钢铁。 “看来是一个被偷的人偶,我说那个地方的帝君怎么会来这里……” “你一定要好好给我讲讲那些神族的事。” 最近发生的事都太离谱了,如果说帝国的时候我还是对魔术一无所知,那现在最多也就是一知半解。 而且出现的魔术师的体系都不同。 现在重要的是调查那个是不是人皇的黑泥…… 在一个有缺口的圆球里,我找到了一些黑色的物质。 我在发生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事的情况下,还是完成了委托。 而且还有意外收获。 人皇确定了那就是自己的黑泥,不过他说,这黑泥做工不说粗糙,而是一塌糊涂。 “就像是从我的黑泥里刮了一层然后兑水了一样的粗制滥造。” 人皇有些生气,要不是我已经上路,那天可能就折在那儿了。 主开始给我讲神代史,不过讲的比浮空城那位光头讲师要多的多。 她讲的是母神创世后到人与众神诀别之战之间的历史,这段历史很长,又分了好几个阶段。 首先是母神执政期间,母神建立了食物链与秩序,并且将生与死赋予了自己创造的生物。 然后,所有母神都会在合适的时机推掉一切职责,在众神完成考验后,进入神代,这是别的世界的神代。 而放到这个世界就不适用了。 这个世界并没有母神执政期,母神在工作的一开始就把所有工作做完,并且创造了众神。 照道理来说,母神会进入一段短暂的执政期来给众神成长,从而让他们可以更正确的处理神代的事务。 可是这个世界伴随母神诞生的还有一个独立的神基。 那就是欧帝努斯。 不过在母神把他打捞上来前,伴随着欧帝努斯而来的眼球却沉入了“无”创造的河流之底,后来机缘巧合下诞生了奥古斯汀这个独立个体。 欧帝努斯虽然失去了通晓过去现在未来的能力,但是还是凭着他那举世无双的天赋从母神手中顺利接过了执政的位置。 其中发生了最大的变故,大概是在欧帝努斯执政的早期,有一个神族产生了和所有神族不同的想法。 我知道人族和神族之间的矛盾在于,神族统治着人族,而人族不想被神族统治,从而爆发了那场人与众神诀别之战。 但是那支神族的想法是人神共治。 简单来说就是人神没有高低贵贱之分,神族准许人族的荣光。 这就是未知之地神族的由来了。 但是那是神代早期,相比较出现即巅峰的神族文明,人族,还远远没有开化。 所以这支思想过于先进的神族被迫和其他神族决裂,最后由欧帝努斯出面,和那个神族的主神盘神达成了和解,但是,那支神族虽然和欧帝努斯治下的神族和好,却也只是通商,并没有回归,而欧帝努斯也尊重盘神这个“哥哥”的选择,给了那个神族自由。 从这里开始,历史就分开了。 我们先讲欧帝努斯这一边。 在欧帝努斯这边,姑且称他们为众神神族,欧帝努斯励精图治,将神代打理的井井有条,同时又和几位同级别的主神关系很好。 一场浩劫不期而至,众神神族这边伤亡惨重,最后欧帝努斯一人杀穿了天穹后消失不见,至此,众神神代的辉煌,奥丁历结束。 因为欧帝努斯并没有培养继承人,众神神族发生了第一次内战,内战的结果是本来已经沉寂的母神不得不亲自下场居中调停,让这位本就已经接近燃尽的母神彻底沉寂,浩劫和内战让几乎所有的主神陨落,剩下的主神也接近燃尽开始沉睡,最后在众神神族的各大神族的决议后选择了三大善神,三大恶神,以及一位中立神创建了神界议会,由他们共同表决来治理众神神族。 因为奇葩的成员构成,在神界议会成立的几年里几乎没有通过任何预案。 而导致神代终结也是因为这个神界议会的一次审判——海洋之神垂涎当时人族的一位国王的女儿,因为没有通过国王的考验而试图抢走公主,最后,在战斗中,海神失手杀死了国王。 国王的死震动了当时的世界,因为国王是坚定的众神神族信徒,却反而死在自己最敬爱的众神神族手中,为了平息人族的怒火,也为了对信仰众神神族的人们一个解释,议会对这件案子进行了表决。 然而在这次表决前,中立神的失踪,还有一位恶神的突然消失,决议最后以三比二的票数结果,宣布拒绝对海神行刑。 于是当时大部分人族认为神族是在护短,便开始停止对神族的供奉,战争悄无声息的开始了。 战争一开始,因为众神神族的不作为(也和那个神界议会有关,因为善神居多,并没有通过发动战争的决议),人族迅速拿下了地面四分之三的控制权,开始攻克离神界最近的雪原——也就是当今教会的这块土地。 直到这时,神界议会被主战派攻克,众神神族开始反击,短短三天,征讨雪原的军队宣告全灭。 这时,众神神族中最爱人的神用生命打断了欧帝努斯用来固定神之岛的昆古尼尔,让神界飘离了这个世界,直到这时,人与众神诀别之战算是打完了一半。 后来就是对神留下的势力的征讨,比如帝国的神之子王朝的终结。 “那教会不也是神代的东西吗?” 面对我的问题,主很无奈,但也点点头:“这就是为什么战争已经结束了,却有新的战争在延续的原因啊。” 直到现在我才想起来,世界现在还有战火。 “浮空城和教会起码还能再打上几年。不过等这场战争结束,不论教会战败与否,神代真正的终结终将会到来了。” “那未知之地……” “在人与神的合作下抵挡了浩劫,神代延续至今。” 一句话概括了那个地方吗?! 外传·主教们 “第二个魔术师了,上一次有魔术师死是什么时候?” “很多很多年咯。” “应该说死的这几个是上一个十年的那些有些名头的家伙。” “毕竟新一代的那些魔术师你都不认识嘛……” “有人在猎杀那些老一辈的魔术师?” “别把他们想的那么坏嘛,虽然人类是这种残忍的动物就是了……” 围着那张圆桌的是一些穿着长袍的黑影,而明显是领头的人此刻坐在最前方,听着这场小小的闹剧。 人,吸血鬼,精灵…… 主教里真是什么怪胎都有呢。 领头人慢慢起身:“神明从未死去。” 围着圆桌的人们瞬间安静了,聆听着领头人的宣言。 “我等从恶魔手中存活下来。” “为重新构建完美的世界而奋斗。” “一切荣光加诸我等之身。” “代行众神的权柄。” “业火重燃,纷争重启。” “黎明破晓之刻已至。” “我等,终将刻名于圣墙之上。” 领头人把拳头在胸前握紧。 “喂,在这种时候说这种冠冕堂皇的话有什么用?” 显然,这行为并没有让所有人相信。 面对反对者,领头人没说什么,只是一言不发地离开,消失在黑暗中。 “好强的威压,第一主教又变强了吗……” 站在队伍最后面的人的脸色不好看,他是最后进入主教团的,在他上位期间,那个源已经制造了屠城惨案并且离开了教会。 所以他并不能理解为什么眼前的主教们都像神经绷紧的病人似的。 “那家伙,还活着吗?” 第四主教转头去问第三主教,那个曾经向皇帝扔杯子的少年摇了摇头:“那家伙应该已经被奥古斯汀杀掉了。” 问出那个问题的第七主教此刻脸色苍白,刚才他的言辞完全是下意识的,因为害怕直人而在第一主教面前失礼。 说实话,他真的很怕明天早上自己自杀身亡。 “第一主教也在害怕,这点你不用怀疑。” 第六主教,那个永远戴着眼罩的男人又读出了自己的心?! “尽快给第一主教写谢罪文,然后申请自己去管理神父。” 第二主教突然对着第七主教说了一句。 “是!” 第二主教和第一主教已经认识很多年了,据说他们很早就被前任首主教收为义子,最后第一主教杀死首主教后增加了主教的名额。 第二主教是最理解第一主教的人。 “把执法者队长级找过来,让空闲的出去追查那个杀了两个魔术师的人。” “是。” 第一主教是那种会把荣光,信仰挂在嘴边的人,而第二主教是那种让教会运转起来的核心。 这两个人,居然是挚友啊…… 最小的第八主教一抬头就看见了第二主教已经转身离开,第三主教也没有多说什么,突然爆裂开,变成无数只蝙蝠飞走了。 这场会议,就那么草率的结束了。 “拉哈伯大人!” 女教徒看见第八主教苍白的脸色,连忙上去扶他。 他伸手示意不用。 教会八大主教,以堕落天使之名命名自己的八个人。 原本他们的地位仅次于教皇,自从那位教皇被“囚禁”之后,他们就是教会地位最高的人。 第一主教,“阿撒兹勒”,被神放逐的最大的罪人,真名早已被遗落在历史的长河中,他将荣光挂在嘴边,而将罪行做在手中的异类。 第二主教,“阿瑞拉”,神的勇猛,是个一个什么都会的家伙,据说在他在背后让整个教会让教会的金钱流动,是个价值观极度扭曲的家伙。 第三主教,“安士白”,这家伙是个彻底的畜牲,他让母亲吃掉孩子,让丈夫吃掉妻子……然后他自己把留下的人吃掉。恪守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的野兽。 第四主教,“桑杨沙”,强悍的杀戮机器,虚假先于真实的怪物,据说原本他是个不起眼的杂碎,直到自己所爱之人在自己面前被暴民杀死,想让时代在暴走中失去未来的阴谋家。 第五主教,“卡麦尔”,双面人,刚才那一场会议,他一言不发,不认识他的人或许会有他是个好人那种错觉,但是那些魔神柱直接听命于他。他自己也是一位非常有名的魔术师,他杀的人在主教里最多的。 第六主教,“沙利叶”,第八主教知道一件事实,那就是第六主教直接参与到了当年对直人的追杀里。第八主教从别的主教口中听到过,相比较其他的主教,第六主教最大的特点是医术,至于他为什么总是戴着那个没品的黑色眼罩,第八主教就一无所知了。而且第六主教似乎能读心,不过也因为这个能力,在几个主教中并不受欢迎。 第七主教“萨麦尔”是第八主教的前辈和导师,一个有着酿酒爱好的主教,据说出自他手的美酒都极其鲜美,是富豪之间彰显地位的饮料。他在刚才的会议中极为失态,不过别看这家伙似乎很怕,第八主教知道,这个该死的抖m才不会因为要死而害怕。而正相反,他对亵渎生命会有一种刻进骨子里的愉悦感,这家伙是个彻头彻尾的畜牲。 至于第八主教,在侍女们看来是一个粗人,怎么说呢,他成为主教是因为他来自一个古老而悠久的种族。 他是伯约神族的后裔。 他体内流淌着来自神族的血液,他对此十分自豪。 但在侍女们看来,他和那些主教一样,是人渣,是社会垃圾。 毕竟当年为了彻底掌控教会,主教们可是对教皇下手了。 不过,“拉哈伯”并不在意别人怎么看自己,毕竟他对那个抛弃自己的老爹也没什么记忆了。 当年他一出生就生活在一座大船上,他从没见过自己的母亲,自己的父亲有一天把自己锁在塞满食物和水的房间里之后就消失了。 “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啊……” 毕竟连那场人与众神诀别之战结束都那么多年了。 自己被第七主教从船上救出也是最近几年的事了…… (二十七)奇怪的委托 “直人,做的很漂亮。” 戒贤看着手中的报纸,微微点了点头:“这么快就杀了两个上个时代的魔术师,该说你在杀人这行确实有天赋吗?” “听见你这句话,我可一点都不会觉得高兴……” 这家伙怎么连夸人都不会?! “毕竟一开始杀人的话,会有心理负担吧?” 我大概明白戒贤来找我谈话的目的了。 “心理负担是当然有的。” 我拿起放在那里的,应该是为我准备的茶杯,尝了一小口,心中感叹戒贤是怎么吃得消喝那么烫的水的同时,把自己的话组成了答案。 “拿起刀砍脖颈时会有一种无形的力量拽着我的手,杀人前身体就会很不舒服……” “他真的该死吗?他就算该死,轮的到我杀吗?对于杀了人之后我该用什么样的表情?怎样能洗掉手上的血腥味……” 我呐呐自语着,戒贤安静的时候会给我一种莫大的安心感。 这股安心感引导着我回答。 “那负罪感呢?” “哎?” 这句话问的我呆住了,唯独负罪感,我则是一点都没有。 似乎是因为看过他们所做的事的档案,我并没有觉得哪里不对。 “我记得你是那种“即使他们该死也轮不到我杀”的人吧?” 戒贤并没有给我欺瞒自己的机会。 “倘若你是为了魔术师的身份而去欺骗,我不会反对,可是,什么时候都在欺骗自己的话,那你就只是个可悲的骗子而已。” “我……” “人会改变这一点我们都知道,没有人有所谓的人设。” 戒贤起身,“我今天和你说这些的目的只有一个,让你明白自己所行的究竟是什么,杀戮到底有没有正义一说……” 戒贤来到床边,继续道:“不论你杀死多少人,都要在杀人前最后思考自己杀他的目的。” “剑客是该杀伐果断,但是要护卫自己心中最后的底线。” “那底线不是善良,而是在你看来,他该死与否,没人可以站在正义的制高点去指责任何人。” “我知道……” “不,你不知道。” 戒贤没有再坐下,而是慢慢地转头道:“你杀的第一个魔术师盖雷,他是坚决反对执法者行径的大善人,他救下的人和他杀的人相差无几。” “你杀的第二个,“夜”经常用自己赚的钱来援助穷人,同时在他昔日的手下口中,他是一个让他们活下来的善人。” “你还觉得你所作所为是正义吗?” 面对这个现实,我有点想吐,但是又尽力忍住,我在畏惧,在发抖。 “没有任何人可以以坏人或者好人这样一个标签来形容。” 戒贤按住我的肩膀。 “你的负罪感,迟到了。” “够了,不要说了,我不想听了。” 我捂住耳朵,不想要再听下去了,但是那双沾满血的手放到脸上又让我作呕。 “这有一份新委托,你怎么看?” 刚才他的话就是给我的警告,也就是说,这份委托要杀的人,极其有可能不是那种真正意义上该死的人。 “老……师父,你以前觉得这种委托真的好吗?” 面对我的问题,戒贤满意的点头,他希望听见的就是我的答复。 “当然不好。” 我看着他,有些疑惑,既然如此,那他为什么要干这个? “毕竟我不是什么小说主角,杀的每一个人都是傲慢且邪恶的,那不过就是在把自己放在绝对正义的地位上罢了,你要对自己杀的每一个人负责,要以人的角度,而不是制高点的角度去看。” 戒贤说了一长串的话,然后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道:“你要达到你的目的,就必须除掉所有拦着你的人,不管那人是善是恶,可也要做好背负杀业的准备。” “……就是习惯手上的血腥味,是吧?” “可以这么认为。” “把那份委托给我吧。” “好。” 我继续跟人皇学体术,因为体术的提升,我开始可以和人皇过上几招,不过人皇那满是破绽的动作浑然天成,即使能过上几招,结尾都一定是被痛打一顿。 戒贤教了我剑诀,但是,那本剑诀其实算是很常见的拔剑术。 不过那里面的拔刀动作多的离谱,常见的我在和服那里见过的东洋拔刀术,讲究快准狠。 可是除外的剑术都让我非常陌生,比如说反手拔刀和半出鞘,实用性极强。 “你去和那个人对练好了。” 戒贤指着一个道场看门的少年对我说道。 “我怕我欺负他……” 戒贤听见我的话,噗呲笑了:“要是你在拔刀术上赢过他,我就让你继续学。” 我点头,然后被狠狠教训了。 他拔刀快到看不见,常见的居合我就已经跟不上了,为了不让他使出居合,我甚至拉进了距离,他先用刀柄顶开我,趁我没反应过来,用他那根木棍贴在了我的脖子上。 那一个上午,我都在被他的拔刀术戏耍,要不是他用的是一根木棍,我估计我已经死过好几次了。 期间我自然还找主给自己讲一些神代的事,主每次都说着我很烦,然后把故事讲完。 主很擅长魔术,不过尽管我的魔法印记被激活,可是,我仍旧没办法使用任何神族的魔术。 主也对我说,从未见过我背上的这种魔法印记,哪怕是在神代的那些魔术师,也没有那么密集而且成图的魔法印记。 “不属于任何神族的话,你除了属于人自己的强化魔术外可是什么都用不了的!” 主这么说着。 不知不觉间,我对主的愤怒逐渐消失了,我开始接受这个独属于我的隐身女孩,不过仔细想来,琳的死,纯粹是教会和奥古斯汀所导致的,不过我也有错。所以这么一想,我反而开始可以接受主,和那个贤者了。 毕竟他在这件事里,其实什么都没做。 “没必要对太多人抱有仇恨。” 戒贤是那么教我的。 至于那份奇怪的委托,也安静地开始了对我的未来进行着改写。 我不会知道这份委托对我未来意味着什么,毕竟只是要我杀掉一位富豪罢了。 (二十八)富豪 那个要杀掉的富豪现在居住在雪山山脚,据说是最近刚搬来的,不过教会怀疑他和新生的反教会组织原罪教有关系,所以发了这个委托。 “又不是魔术师也不是什么大人物……” 这种富豪真的太多了,我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任务,戒贤居然要雷利陪着我来。 我和雷利虽然是师兄弟,但我俩没有能到那种称为朋友的关系。雷利对任务极其认真,他也被戒贤拜托了这件事。 “你对这次要杀的人怎么看?” 雷利举起那只透明的玻璃酒杯,那种大酒杯我只在浮空城的一些居酒屋见过,顺带一提,和服刀鬼虽然不喝啤酒但是经常会去。 他把杯中的啤酒一饮而尽,等待着酒保给他添酒。 “情报太少了。” 我并不想喝酒,就只好点了杯水,一边翻看着手里的文件。 一个连发家史都没有的富豪,整个文件袋里可以说就只有一张连准确度也没有保证,写着名字,只有照片和住址的破纸。 这估计是要我们自己去打探情报,不过我早在出发前就找过那些情报员,他们能给我的也就那么多,好像因为只是个不起眼的富豪,反而什么情报都没有。 “想要我们杀人,却什么都不说,真有一种悬赏的感觉……” 雷利点头,不过也只是点了一份提灯,有些时候我真的很敬佩他敢点那个东西…… “话说直人,提灯是啥?” “你不知道啊?!” “我怎么可能会知道嘛!” “不知道你还瞎点?!” 最后我和他分着吃了。 倒不是说不好吃,是因为他怕不好吃,建议我和他一起吃。 最后雷利大手一挥结了帐,有时候我不得不承认,做了那么多年委托的雷利比我富裕的多。 “你打算怎么杀掉那个家伙?” 雷利随口一问把我问住了,坦白来说,目前我得到的情报并没有让我杀他的理由。 “喂喂喂,你不会还不想杀他吧?” “我也得考虑他是不是该死啊!” 雷利捏了捏自己的鼻梁,然后作思索状,一字一句地道:“那到时候我来杀。” “你来杀?” 我不明白为什么雷利得出那么个结论,但是也不打算深究,只是应和他的点了点头。 “随便你啊。” 我俩忙活了一天,却什么情报也没找到。 那座宅邸只养了几条狼狗,守卫也不算多,我和雷利突破应该也是没问题的,但是即使突破了,那么大的宅子要找到一个人实在太困难了,对方属于那种七天半月不出门那种人,想当街行刺更是困难。 “雷利你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状况?”面对我的问题,雷利很淡然的摇头:“遇见不少了,那些危机意识很强的目标甚至会做到光是替身就多到让我杀不完。” “那这家伙……” 雷利叹气:“主要是他的情报太少了,哪怕可以知道他平时的爱好之类的都不难找。” 我长叹一口气,拿起旅馆桌上的一瓶水,刚要喝的那一刹那,我看见水瓶里有东西。 和一些旅店特意撕掉了矿泉水标签不同,这瓶矿泉水带着它的标签,不过让我意外的是,这个标签有里外两层。 外层是品牌和生产日期,里面是一张票,一张很简单的票。 我花了几分钟断定了这张票上的地址就是我们要找的富豪的宅邸。 而我手中的票,是一张风月场所的票。 “你是说,那座宅子是奴隶买卖市场?!” 戒贤反复看着手里的票,虽然不太想承认,但我还是点了点头。 “在圣城脚底下玩这么一出?” 雷利来了兴趣,立刻检查起了自己房间的杯子,果不其然,又是一张票。 “那么,我们去看看吧。” 靠着这两张票,我们果然很顺利进到了宅邸里。 穿的非常清凉的女佣带着我们穿过了露天的玻璃走廊来到了一间花园顶上的房间。 男人穿上那件低调奢华的浴袍,刚才他刚和自己看上的一个女佣做了运动,此刻他正是贤者模式。 “你们就是发现了矿泉水里侧票的幸运儿吧?” 雷利像一个上了发条的机器人,准备冲出去却被我按住,我用无妄无相空看见了雷利冲出去的未来。 在下面花园里埋伏着的护卫会瞬间干掉我们。 “你们的名字是?” “我是罗根,我旁边这位是路威。” 我可不会报自己的真名。 当然,我并不知道我报的这两个名字日后会带来什么影响,不过未来的我会对现在的我说:干的漂亮。 “你们发现了小镇矿泉水的秘密,已经有了加入拍卖会的资格。” 富豪起身,几个女佣过来给富豪披上貂皮大衣,富豪很自然叼住雪茄,一个豹纹女郎很自然地给他点烟。 “小优,带他们进去。” “是。” 那女孩大约十八九岁,比我都要小,那个女的很自然地过来挽住我的手臂。 不知道为啥,我小腹一疼,似乎有人狠狠捏着,我连忙推开小优,只是我一眼就看见了很自然地躲开的雷利,有些吃惊于这个大叔居然一点都不好这一口。 主松开了捏着我腰的手,我长叹一声,不是,她又不是我女朋友,凭啥管我啊…… 话是这么说,我是不敢让小优碰我了。 小优有些意外,但也不在意,领着我们走出走廊。 “给我看好那两个人。” 富豪随口一句,两个暗卫出现,又迅速消失。 我当然注意到我们被跟踪了。 不过雷利发现的比我更快,而且他做的很自然,只是把手落在了刀柄上。 雷利很想干掉他们,当然,我早就和他说明了原委,他也就没有立刻杀掉后面的人。 “两位是新来的?” 那个叫小优的女孩突然来了一句,显然,她觉察到了我们之间尴尬的气氛。 “我和路威先生刚到这个镇,准备上雪山。” “这样啊,那路威……” “小姑娘,你脖子上那个,是项圈吗?” 这句话瞬间杀死了气氛,我后脊发凉,雷利已经从按着刀柄开始变成握着刀柄了。 (二十九)奴隶拍卖 “我是奴隶嘛……” 小优露出苦笑,明明是无奈的表情,那个女孩却依旧笑容十分美丽,这个女孩绝对是美人胚子。 这个笑容让我们所有人同时收敛了杀意。 连那个喊着要杀掉富豪的雷利都收起刀。 不过,我看见了雷利在颤抖的拳头。 我从不了解他。 我也不想了解他。 “小优,带我们去会场吧?” “嗯。” 小优点头,帮我们推开了一扇门:“这里就是你们的包厢。” 包厢里很漂亮,桌子上摆着果盘和啤酒,而且因为是两人包间,刚好有两把沙发,门口站着两位戴着项圈的女仆,不过雷利几乎啊立刻把他们赶出去了。 什么都不要问。 我的本能这么告诉我,等主坐好之后,我自然坐在了沙发的把手上。 “你为啥不坐椅子上?” “……我还是喜欢坐把手上。” “这样啊。” 雷利没有一点怀疑,毕竟他那个年纪可能觉得我像个没长大的小屁孩之类的? 拍卖会似乎还没开始,我随手拿起桌上放着的那张制作精美的纸。 “这个是商品单呢。” 雷利的声音有些怪,甚至连我都能感到杀意。 拍卖会在此刻正式开始。 “各位,你们好。” 拍卖师是个戴着项圈的男人,大概因为眯眯眼,整个人显得很神秘。干练的黑色短发,戴着半边脸面具,一身纯黑的燕尾服,戴着纯白的手套。 “欢迎各位来到拍卖现场,我是阿珂谢尼,一个业余的拍卖师。” “少废话!快开始吧!” 面对那个发出声音的包厢,阿珂谢尼没有说什么,只是把手臂伸直,一把拍卖锤从他袖口滑出落在他手中。 “不听话的人要给教训呢。” 我和雷利几乎同时察觉到了杀意,阿珂谢尼拿起拍卖锤,敲在拍卖锤底盘上。 “那个包厢里的顾客的命,以一摩罗的价格起拍。” “开什么玩笑!我可是客……” 包厢里爆发出响声,一个瘦削男子被从那个包厢里扔出来。 “我以一摩罗的价格卖了。” 拍卖师继续道,一脚踩在那个瘦削男子身上。 “一摩罗一次,一摩罗两次,一摩罗三次,成交。” 一切发生都太快了,拍卖师拔枪射击快到离谱,那个男人就那么死在那儿了,几个壮汉扑上来把那具尸体带走了。 “抱歉,发生了这种闹剧呢。” 拍卖师擦拭着手枪,露出了自然的笑容。 刚才,他可是毙掉了一个人啊喂…… 这家伙,深不可测。 “好了好了,我马上让第一位商品出场。” 拍卖师站到拍卖台后,手一伸:“第一件商品,来自联邦的安娜·阿德鲁顿!” 那个商品,是一个稚气未脱的女孩。 “安娜只有十四岁哦,而且我们检验过是新品哦。据说她可是联邦一个已经亡国的王国的公主哦!” “公主?” “这么厉害的货色!?” “来了这场活动血赚啊。” 面对买家的反应,拍卖师很满意,然后,他微笑着说:“为了炒热气氛,这位公主殿下只要五百摩罗。” 五百?! 这个价格让我后脊发凉,这年头五百摩罗可能只有一个五口之家五天的饭钱! “六百摩罗!” “七百!” 我忽略了一件事。 拍卖卖的从来不是拍卖价,而是那些买家眼中的价值。 “雷利……” “别动哦,直人。” 我听从了雷利的话。 我的后脑勺被硬物顶着,我刚才因为注意那个拍卖家反而让我自己疏忽了,没注意到靠近的人。 我没有自信比顶着我的手枪还快。 “不要在奴隶拍卖所动除了买和不买以外的念头。” 他倒是因为没有看我而没被枪顶着。 “十五万摩罗。” 已经抄到不是我买的起的程度了。 我们旁边的包厢此刻说话了。 “五十万摩罗。” 或许是因为我很听话没动,那个用枪顶着我的人松开了,不过他还在那儿,我的本能察觉到他了。 “六十万摩罗。” “七十万。” 已经,差不多到一个联邦公主的价钱了。 “一百万摩罗。” 我们旁边的包厢终于击败了他的对手,因为糟糕的隔音性,我度过了人生中最煎熬的一分钟。 “买下就马上可以享用,这就是这里的规则。” 拍卖师随手一挥,第二件商品从幕后走出。 “来自帝国的奴隶,温妮·阿卡特罗!” 温妮? 我皱起眉头,她怎么会在这儿?我记得她不应该在帝国吗?! 那个女孩上台后我也确定了那就是我曾经的狱友温妮。 她长大了,各种意义上。 “这位温妮是帝国第一位女官,不过因为忤逆了那位帝王而被贬为奴隶。” “而且,她也是新货!起拍价五百万摩罗!” 起拍价就那么高?! 帝国女官,确实是大噱头。 “六百万摩罗。” 直接加了一百万?! 这也太离谱了。 我深吸一口气,手在沙发把手前虚握,梵灵焉把黑剑慢慢推出。 那个拿枪的离我有一点距离,做好觉悟的话…… 我握住黑剑,几乎是本能地用沙发挡了一发子弹,但是子弹还是打进了我的小腹。 破神斩出,我和雷利锁在的包厢那一半向前掉,雷利也动了,一刀斩向拍卖家。 “今天不懂规矩的人真是多呢。” 拍卖家伸出拍卖锤,正面挡住了雷利的刀。 而最强者被拖住的话,我就可以动手了。 破神直接对着地面来了一下,靠着反作用力高飞起来。 围上来的保安愣神的瞬间,我的破神就到了。 保安的人被打散。 “谁给你的胆子敢砸我的地盘?” 一股恐怖的威压出现,一只拳头出现在我的眼前,此刻,那拳头好像有小山一样大。 我看见了那个在指缝间流动的黑色物质。 这家伙和那个人偶有关系! 我吃了一拳,腹部的子弹似乎加了什么特殊的物质,我的四肢开始无力。 雷利那边被拍卖师拖住了。 此刻因为涌进来的守卫而逐渐变得劣势。 我俩,已经被包围了。 不过,我已经倒地了,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 (三十)死海浮沉 头很疼。 “我晕了多久?” 我和雷利绑在一起,雷利无奈地长叹一声:“我也不知道,很久,我俩被关进这里都有一阵了。” 是的,我和雷利被抓住了。 “所以,你怎么看?” “那个拍卖师很有水平。” 雷利和我之间有着最基本的默契,主因为不想在太多人面前露面也就没插手。 “我低估了那个混蛋,他很强。” “看不出来,我觉得他不像是那种学过体术的人。” “这点我很赞同,我在他的指间看见了黑色物质。” 雷利皱眉:“在那具人偶上出现过的物质?” 我点头,挣扎了一下,确定是铁链后放弃了。 “那东西可以控制神代的人偶,威力很大。” 主突然插口,我点头,同时靠着雷利继续道:“还有那些多的离谱的守卫,也是个麻烦。” “这点我认同。” 雷利完全有在那个富豪和拍卖师两人围攻下脱困的能力,但是要在那么多人的情况下再把被打晕的我带出去,就很困难了。 “再说了,你也有想查的东西吧?” 我把套在身上的铁链扔在一边,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吸一大口气,弹片从伤口里被挤出。 “我的全身都是被强化的魔法印记,没有破魔弹可不足以要我的命。” 雷利撑断铁链,他可是很强壮的。 “我们现在才算是真正进到了敌人的大本营里。” 我用气强化我的手,狠狠敲在门上,平坦的门出现了凹陷,我把门硬生生掀飞。 警报声大作。 我穿过了一些看不懂的电子器械,自然地做掉几个守卫,拿到了他们脖子上的项圈。 “这东西,有点意思。” 似乎是远程控制的,可以瞬间切断头颅。 靠着这种手段控制着这里啊…… 我很快迷了路,但是有人说过,路是人走出来的。我也毫不犹豫地对着墙壁重拳出击。 “报告,地下监狱出现大量伤亡和损坏!” 富豪起身,拿下嘴边的雪茄,脱下纯白手套,黑泥淹没了他的手,形成一只黑泥爪。 “看来,他是真想死。” 富豪把拳头敲在一边的墙上,墙瞬间开裂,整面墙直接炸开,富豪的脸上没有任何变化,但是他脖子上已经青筋暴起。 他举起敲碎墙的爪子,一步迈过废墟。 “阿珂谢尼,滚过来见我!” 男人快步小跑过来,在男人面前毕恭毕敬地站好。 “把那个小优拽过来,居然没有把自己带的那两个客人的目的看出来,去把她洗干净送到我房间去。” 男人打算在收拾了那两个混蛋之后去做些附加运动。 我借反冲力砍倒一个守卫,这些守卫都没有给我去碰那个项圈的机会。 随着这几场战斗,我开始能习惯长时间使用魔法印记,等我什么时候掌握了术式,我肯定能成为一个大魔导师。 一个守卫挨了我一脚,被踢到墙上,发出了哀嚎。 “我们这样像无头苍蝇一样乱逛也不是回事,我们可都不擅长这么窄的道路上作战。” 我觉得雷利说的很有道理,可是我俩现在根本不认路,怎么可能出的去。 “快过来!” 女声把我俩叫停,一个女生的上半身从一个通风管道钻出,把我和雷利吓了一跳,来者正是温妮。 “温妮!” “没时间在这细说了,快进来。” 雷利很快钻了进去,可我有点悲伤,我太胖了,钻不进这个小小的洞。 “我在这等他吧,他肯定会来的。” “有些时候我觉得你真的是死要面子的那种人。” 雷利犀利的吐槽让我只好转移话题,但是这里硬扯天气又会显得我像是在打马虎眼。 “啊,确实。” 我懒得再思考了,一脚踹在雷利的翘臀上,把他塞进了通风管道,感谢上天,反派总会在自己的大本营里修一条用来给主角逃命的通风管道。 靠着这段时间的训练,我开始能慢慢感知气息,地面振动的频率告诉了很多信息。 我贴到墙边,举起了手等待后面的人过来,对方似乎并没有什么反侦察能力,刚好撞到了我的枪口上,被我反手拔掉项圈。 我对这个项圈有过粗略的研究,那群家伙甚至给我和雷利都套了一个,要不是我俩都有点水平,真不敢拆这玩意。 这东西如果受到外力破坏就会炸开,杀死被项圈套着的人。 但我想到了一个办法,把气打进项圈里,让项圈胀大,再借机取下。 我看着手里完整的项圈,眼前的人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他扑通跪在地上:“多谢恩人救命之恩。” 后面的士兵们也站住了,双眼有光的看着我。 我感觉到一股杀意过来了,因为那次拍卖会鱼龙混杂,对我的感知能力影响很大,但要是知道了对方的气,我就能做到反应过来。 我瞬间用梵灵焉覆盖右臂,气和那股来头不明的力量强化我的力量,魔法强化,把黑剑也全部流动到右手,这一击,是现在的我的全力一击。 我的全力一拳震撼了富豪,面对我没来头的伟力,他反应过来要躲时,自己的黑泥爪已经被打折,手臂被扭曲到不可思议的角度。 这一拳,正面击溃了富豪。 富豪捂着自己的断臂,发出低声的呻吟,眼前的一切都已经失控了。 他怎么都没想到这个手下败将居然能爆发出这么大的力量。 “成功了。” 这一击是现在的我的极限,用无妄无相空抹消掉了所有不能全力而为的状况,再共享他给我的一击的威力。 刚才那一拳,能给那个崽种留点教训,富豪向后一退,气息如潮水般褪去。 我也因为这一拳强大的反震力在颤抖,骨头能不碎简直就是奇迹。 “恩人,他击退了那个恶魔!” 四周脖子上套着项圈的人立刻跪下,我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到了。 “请求你带我们离开这个地狱!” 不不不,我可不敢担保带你们离开啊。再说了,我还有事要处理,一时半会还不能走。 外传·主的那一侧 我不理解为什么我在这个世界的分身看上了这么一个可以说是不起眼的小鬼。 “我请求你,我愿意用自己的生命,换他一条活路。” 那个女孩这么哀求我。 “我不理解,你为什么会用生命来救那么一个普通人?” 我不能理解她的决定,作为我的分身,她应该和我一样,对生命有着最理性的思考才对。 “我……不想让他死。” “理由呢?” 我无法理解,向她索要理由。 “我爱他。” “爱?你为什么爱他?他的长相也不惊人,他的品行也不高洁,他的实力也不强大……” 我追问道,我知道我说的话很失礼,但是此刻却无暇顾及了。 “曾经的我是公主,围着我打转的人有很多。可是当我失去一切,是他出现拯救了我。那是他的天性使然,那是刻在骨子里的善良和尊重他人。” “他不是个温柔的人,也不是个聪明人,也不是个强大的人……” 听到这些,我更加迷茫了。 那你为什么会爱他呢? “可就是那么个不完美的人,却敢对抗世界,他为了我赌上了一切,直到最后燃尽了自己。” “他是那种很普通的男人。” 女孩说着,露出了我所见过最灿烂的笑容。 “我是你的分身真的太好了。” 这句话说完,她便消失了,她明白了自己体内的那个神基该怎么使用,走上了自己的末路去了。 我从未想过,有一天一个分身会感谢我创造了她,在此之前我创造和回收过很多分身可是她是唯一一个,感谢我的分身。 我想见见那个让我的分身变成这样的男人。 就结果而言,我大失所望。 这个男人没有任何的优点,反而缺点一大堆。 路边的男人随便找一个都比他像一个人。 把自己关在过去不说,甚至仇视所有把我的分身杀死的人。既不勇敢,也不果断。 我设法引导他,让他明白想要复活一个回归无的人是不可能的,可是他在此刻展现出了一种没来头的倔强,他要救回琳,不论付出任何代价! 我设计让他登上了空天座,让他明白哪怕是神迹犹在的时代,想要做到也是不可能的。 可是他只是平静离开了空天座,来到了教会,他似乎真的相信着,有什么方法可以拯救那个女孩。 让我有些火大。 他似乎对奥古斯汀杀死自己有很大的执念,他想击败奥古斯汀,而要击败那个在魔术这条路上通神的家伙,他就必须练习对付魔术。 真是一个愚蠢又天真的家伙。 不过,有些时候,我觉得,那个为了自己的目标而一直前进的身影,真的又恶心又让我没话可说。 可是,慢慢的,我开始觉得这个男人或许并没有我想象中那么糟糕。 两年间他经历的事我都看在眼里,无数次我觉得他有理由放弃,最后都只是站起来,继续着堪称地狱的训练。 那个散发着让我厌恶气息的男人,无数次把他打倒在地,从一开始的被打到昏厥,他没有求过一次饶。 虽然很多时候都对我恶语相向,但是又一直在乎我的想法,很恶心,也很麻烦。 “我说你啊,为什么总是跟着我?” 他没头没脑甩出这句话,在确定了他是问我之后,我很自然地说道:“我想找到一个答案。” “答案?” 他显然没想到我会这么说,但是他对此依旧没有兴趣,随便应和了一声。 “我活了很久。” 不知道为什么,那一次我并不打算把话题就那么终结,我随着自己的想法继续说道, “我本来以为我什么都看透了,什么都经历了。” “但是,我的分身,我在这个世界捏造的躯体,却发现了我,在不失控的情况下让自己消失了。” 主的话再也无法阻拦,全部说了出来:“所以,我对那个让我的分身毁灭的人产生了兴趣。” “所以,你是我的玩具,各种意义上。” “真的很过分哎……” 话是这么说。 我瞥了直人一眼,然后思索着各种措辞,但是,直人只是抬头说道: “其实,我还蛮感谢你的。” 这句话也好恶心,还有那个表情! “因为,我终于不再是孤单的人了。” “哈?” 没头没脑的胡说啥呢! “我没有以前的记忆,我唯一的朋友抢走了我在意的人,我所爱的人因为我的能力不足而死……” 直人的情感让我有点恶心,但当我想狠狠吐嘈时,直人只是擦着手里的配剑:“而你的话,虽然很烦……” 你想干架吗?我奉陪哦?! “但是,你……” 他突然一言不发了,把手中佩剑慢慢放下。 喂,把话说完啊,你要是想干架我奉陪的哦?! “你是不会被夺走,也不会因为我的弱小而消失,是我剩下的为数不多的……熟人。” 这句熟人什么意思?!还犹豫了一下,我真削你了哦?! 话是这么说,我不能让那家伙看见我,毕竟我的脸很烫…… “如果未来有一天我死了,就把我随地处理掉,虽然污染土地,但是我觉得,土地会宽容一切,哪怕是一个无可救药的垃圾。” 我有些惊讶他能说出这种话来。 “我听过一句很有名的话——一切问题的根源都在于当事人的能力不足。” 他并没有看我:“过去已经是无可修改的了,至少未来,我不想再失去除了自己之外的任何东西了。” “你不觉得你这样很自说自话吗?” 我下意识问出了这个问题,我立刻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会暴露的深层含义,万幸的是,直人并没有在意。 “其实,我一直想和她说一句话。” “那时候,死的只是我,就好了。” “直人,我有一个问题。” 他第一次看向我所在的位置,再过段时间,他的双眼就可以靠着剑意直视我了。 “你后悔自己做的选择吗?” “你指什么?” “别用问题回答问题。” “我后悔的只是作为当事人的我的能力不足。” 引子.战争 罗根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抽烟了。 爱莉很讨厌烟味,因为她的母亲抽烟,而这也是自己的父母离婚的原因之一。 凯撒本人出身联邦,是一位白手起家的商人,凯撒很会做生意,眼光也很准,他看中了当时被认为是慈善的浮空城。 后来浮空城成为了联邦的人才生产中心和商品制造中心,凯撒作为初始的几大股东成为了浮空城的理事。 爱莉的母亲是一位联邦议员的女儿,和白手起家的父亲不同,母亲的家境非常优渥。 但是母亲从小就出席各种灯红酒绿的场所,落下了一身恶习,这让身为浮空城理事的父亲非常不满,两人因此经常吵架,最后母亲离家出走。 爱莉觉得两人谁都没错,但她不希望自己的爱人,哪怕是假装的爱人染上这种习惯。 但她没想到,平时伶牙俐齿的罗根,这次却什么都没说,乖乖地把烟掐灭。 “你不和我争吗?” “如果是你为了关心我而来骂我,我觉得,我该做的是让你省心。” 她不明白为什么罗根会爱上自己,甚至不惜拿那个人的过去来当筹码也要让自己保持这段虚伪的关系。 爱莉知道罗根这几天有多不顺心,教会那边不少魔术师在侵扰浮空城,作为主管防御军事的罗根忙的焦头烂额。 教会这几天不太平,魔神柱似乎已经在边界上了。 罗根不会和爱莉说现在的状况,作为理事,他要保护子民,作为丈夫,他要保护妻子。 哪怕是极其精锐的愚者也有伤亡,怪咖的一只眼睛被打伤,医生表示已经治不好了。 怪咖是为了掩护愚者撤退受伤的。 同样受伤的还有愚者的“夜行”,左手手臂被卸掉了。 罗根把口袋里的香烟扔进垃圾桶,敲开了咖啡馆的门。 “呦,稀客!” 面对唐泰森的嘲讽,罗根并没有生气,只是自顾自地来到吧台前:“你家老板呢?” “我家老板在午睡,你要喝什么的话,我给你调。” “状况这么紧张了你们还是不打算出手吗?” 罗根没头没脑的一句话,二楼响起拖鞋在地上拖沓的声音,金发独眼老人走下楼梯,浑身散发着独属于老人的味道。 “喝点什么?” “威士忌。” “没有酒精饮料。” “那来一杯柠檬气泡水。” “不卖。” “那你卖什么?” “手冲咖啡喝吗?白送你一杯。” “那我要摩卡。” “另外加钱。” 两人像老熟人那么聊天,唐泰森知道作为暗部,自己不该知道的不会问。 “没那么多时间了,这一仗打完,我们很可能撑不过去。” 罗根表现的有点心急,不过店长出乎意料的冷静,只是把咖啡推给他:“难道你指望着顶点会议来劝架?”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走一步看一步咯,听说,第一黑钥在你手上?” 罗根继续道:“我要是说是呢,你会怎么做?” “我什么都不会做,我已经退休了。” 罗根看着店长,明白了眼前老人的想法,起身准备离开,他从外套内夹里翻出一张已经皱巴巴的十摩罗放在桌上。 “谢谢款待。” “这里不收摩罗。” 罗根苦笑:“我可没有学分。” 浮空城的店家是没有资格收理事的钱。 “这杯我请。” 罗根收起桌上的摩罗,漫步离开咖啡馆。 “店长?” 唐泰森探头,看见店长的笑容,有些惊讶。 在他印象里,店长从来没笑过,但是现在的店长确实笑了。 “那个孩子和你说了什么吗?” “愚者无声的悲鸣罢了。” 店长拖沓着拖鞋回到自己的房间去了。 “或许终有一天,你的信仰会垮塌,你的所有会被毁灭,这样也无所谓吗?” “命运从不会善待任何人,正因为它残酷,所以它是命运。” “你注定是那种独行的人。” “那个瞎子没有骗我。” 罗根倚靠着自己的跑车,俯瞰着整座浮空城。 “我没有多少时间了。” 对着从阴影中走出的怪咖,罗根低声道。 “你的身体……” 怪咖知道一切,这也是为什么他被称为罗根的左右手的原因。 罗根的身体机能正在快速老化,作为人造人,马上要走到终点了。 是的,罗根是人造人。 他是以奥古斯汀的基因为基础制造出来的人造人。 “你还能挺多久?” “不清楚。” 这是真的。 把罗根创造出来的实验室被罗根毁坏了,他没想到自己作为人造人的生命力居然会弱到需要那个实验室长期保养。 “你有什么打算?” “我现在需要奥古斯汀本体的基因。” 重做一具身体。 “罗根,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很少见怪咖向罗根提问题,罗根有些感兴趣。 “被重塑的你,还是你吗?” 这个问题把罗根问住了。 “是容器产生了意识,还是意识匹配了容器呢?那所谓的你,是容器,还是意识呢?” “我不知道。” 罗根很自然地回答了他。 “可能等这一次结束了,我就能告诉你了。” 罗根要加快猎杀奥古斯汀了。 以前猎杀的不过是一些低级克隆体,根本没办法作为新肉身的基础。 “这场战争,还要打多久?” 这是他的第二个问题。 罗根抬头,夜幕已至,繁星初闪。 “打到他们不想打,打到黑夜燃尽,打到黎明将至。” 罗根斩钉截铁。 “那地上那么多人命呢?” 罗根早就做好了觉悟。 “本(怪咖的名字是本.霍普金斯),我们不活在一个和平年代。” 罗根摸了摸口袋,才意识到自己刚把烟丢了。 “这不是善良的人可以活下去的时代。” 罗根走到天台的尽头,繁星之下,那个名叫罗根的男人,确定了自己的末路。 雪山脚下的地下室监狱。 我打晕守门门卫,果不其然,这里关着数不胜数的奴隶,我已经给不少人开了锁,组织他们逃离。 这个拍卖场,居然有数百名奴隶。 这可不是从通风管道可以逃出去的量啊喂! (一)原罪教 “这是最后一间了吧?” 我用气轰碎那个铁锁,男人蓬头垢面,被锁链锁着瘫坐在牢房最里面。 “还活着吗大叔?” 我伸出手,想要震断男人的锁链,突然,男人的身上泛起一股熟悉的气息,我来不及反应,一只手打进我的胸腔,我一口血吐出来。 “你,哪都去不了。” 我再次吐出一大口鲜血,大脑瞬间宕机,被男人的拳头拎起来。 “不要相信任何人啊,小鬼。” 我的口中满是铁锈味,要死要死要死…… 这个念头涌上我的心头,怎么也去除不掉。 “是富豪!” 我救的那些路人四散奔逃,做鸟兽散。 “真可悲啊,英雄的落幕连看客都没有……” 富豪用手按住我,把拳头从我胸口拔出来。 我被他扔在地上,滚了几圈。 使不上力气,但是我几乎是本能在逼我自己站起来。 有点像对付奥古斯汀那次一样。 但是这次不一样。 怎么逼迫,我站不起来。 “交给我吧。” 我皱眉,那个人的身影慢慢出现。 “琳……” 我的意识开始恍惚了。 “借你的力量要还给我哦?” 我露出苦笑:“那股力量,果然是你的吧?” 我的体内的力量被抽出一股,正是那股来历不明的力量。 主放下我,把一团柔和的力量注入我的体内。 而我猜到了这是什么。 这是作为母神的她最本源的生命力。 我想开口,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主将自己的温柔收敛,爆发出恐怖的杀意。 “作为母神,我不应该剥夺任何人活下去的权力,但是,现在,我很愤怒。” 她慢慢漂起来,一根根光枪出现,这股杀意哪怕是富豪也明白不能去和她硬碰硬。 “猜猜我是谁?” 她一愣,转头,看见笑容满面的我。 “给我点时间接受你,至少现在,我来吧。” 我捂着胸口,刚才的那股力量帮我恢复了伤口。 我不打算让主出手。 她有这个心,我就已经很感激了。 要是她真的出手,我就必须要正面回答她了。 现在,还是我来对付他吧。 “就凭受了这个伤的你,还敢和我作对?” 我活动活动筋骨。 “你引以为傲的,也只是那滩恶心的黑泥给你的力量?” 我不打算回避,正面挑衅他。 “小子,受死!” 黑泥裹挟着他的手,一拳打在我的脸上,我被他打飞出去,可是他的表情应该已经发现猫腻了。 “看来,你不知道啊,这个黑泥,是我师傅的东西呢。” 我在地上滑了一段,稳稳落地。 “你完全不会用黑泥呢。” 我露出嘲讽的表情,他一开始可以多次打败我,也是因为我对他的情报少的离谱,可是现在,他就跟被扒光了底裤一样。 只会用黑泥强化拳头,连基本的黑泥形变都做不到。 我可是好好找人皇练了练对抗黑泥的方法呢。 黑泥,是人的罪。 人皇曾经这么和我说过,在他的前半生并没有黑泥,在他的神性被贤者削掉以后,他成为了只有人性的人皇,也产生了黑泥。 “对我而言,这玩意就像废水沟里的废水一样恶心。” 这玩意来自于使用者的人性中的恶。 我长呼一口气,拔出了黑剑。 既然如此,只要做好身染污秽的觉悟,那么,就能斩断人之罪。 也就是,成为纯粹之人。 我对着那个人,使用了斩击。 斩下的那一刻,以我为中心,恶意被如同抹去,一个极其干净的世界。 纯粹世界。 这就是我现在的心境。 “师尊,你为什么还不教我剑诀啊?” “你的心还有杂念,不够纯粹。” 自从我进入这个状态,我面前就没有任何东西了,这和无妄无相空不同,我没有去尝试感知外界,而是把自己的感知封闭了。 没有目的的一击,这就是剑术最纯粹的一刻。 我曾经的强大来自身体本能,来自武器,而现在,我的强大来自于我的心态。 世上有无数多剑诀。最好的?不存在的。打实了基础,无论剑怎样使用,都是强大的。 面对扑上来的富豪,说实话,我看不见他,只是对着一片虚空抬起了剑。 “居然敢闭眼和我斗?!受死!” 他的爪子马上就要接触到我,可是这个马上,并没有到来。 我挥下了剑,富豪被我斩中,黑泥被对中切开,他的手掌也被斩了一击。 我收剑入鞘,享受着纯粹世界带来的简单的感知。 疼痛也被抹消,我仿佛被海水淹没,失去了知觉。 后来发生了什么,我也记不得了。 雷利穿过通风管道,他当然感知到了两股巨大力量的碰撞,即使是他,在刚才那种交锋下也不一定能占上风。 雷利和我分开行动,雷利的目的是找到拍卖师,和他算账,最好顺便完成任务,我打算放掉被关押的奴隶。 雷利跟着温妮,很快找到了一间豪华的卧室,此刻,卧室散发着一股臭味,雷利看着地上的女性尸体,双眼闪着红光。 温妮记得这个死去的女人的好像叫小优,据说因为好看被调走当女佣了。 “她刚刚被那个人给……” “老板,扫了你的雅兴,我来送新的玩具……” 推门进来的正是拍卖师,此刻他还用推车装着一个奴隶。 “好见不见,杂种。” 雷利快的离谱,直接扑了上去,当然,温妮看见了一道寒光,雷利瞬间完成了拔刀。 “啧,麻烦的家伙。” 拍卖师确实很强,他的拍卖锤刚好挡住了攻击。 “我似乎忘记告诉你一件事了。” 一阵摩擦声响起,拍卖师几乎是本能地躲闪,背后被狠狠赏了一刀。 雷利双刀出鞘,整个人的气场变得完全不同。 “真是,麻烦。” 拍卖师露出邪笑,黑泥从他手上流出,覆盖了拍卖锤。 “我可不是里奇那种废物。” “你才是这个奴隶会所背后的老板吧?!” “呀嘞呀嘞,真恶心,怎么被你看出来了呀。” 拍卖师撕掉身上的衣服,露出健壮的身体。 “给我,咬紧牙关!” (二)血魔 即使是雷利面对拍卖师也开始不敌。 他的锤子差点把自己的刀敲断。 “可恶,这家伙,好快。” 雷利一边还要保护温妮,自然不能放开手脚。 在有一次交手后,两边同时愣住了,刚才那种寒冷到骨子里的感觉,雷利再熟悉不过了。 纯粹世界?! 是直人开启了纯粹世界?! 即使是自己,也是在多年的训练后才开启了纯粹世界。 “这种感觉,里奇的罪,被砍断了。” 拍卖师瞬间慌神了,但就那么一刹那,被雷利抓住了。 “双刀流.龙卷!” 面对雷利猛烈的攻击,拍卖师的胸前开了一条口子。 “切,现在的我居然还会因为走神受伤……” “准备好受死了吗!” 拍卖师放下锤子:“不,我玩够了。” 他把手一伸,虚空突然破裂,雷利的表情大变,他知道这是什么。 他要祭出圣器?! 在这?不,说到底,他为什么会有圣器?! 拍卖师随手拿掉脖子上的项圈,他做的极其自然,以至于让雷利过了一会才意识到惊讶。 “我本来不想这么做的。” 他握住那根长棍,一把巨大的斧子被从虚无中拔出。 不是名剑和名刀,而是斧子吗。 “解放你自己吧,潘达鲁丝。” 整把斧头发出蓝光,雷利后脊发凉,这一击他可没把握挡下来。 随着他的一击落下,连空间都被他分为两半,雷利的本能在颤抖,但是他选择了硬接这一击。 他被伟力轰飞,打进了废墟中。 拍卖师慢慢落地:“不过如此。” “嘶……” 古怪的声音让拍卖师皱眉,这种呼吸声,感觉有什么野兽苏醒了。 “血夜。” 哪怕是拍卖师这一次也没看清,雷利接近极限的速度来到了拍卖师面前,贴脸用出了拔刀术。 魔术师来不及反应,胸口被开出两条口子。 “唔!!!” “嘶……” 雷利弓起身体,恐怖的血红色的气在他的刀上流转。 “血阎魔·猎虎。” 他如同子弹一样射出,丝毫不在意拍卖师挥出锤子,在两者接触的前一刹那,雷利先一步斩在拍卖师身上。 拍卖师靠着黑泥保护才没被切成三半。 “嘶……” 又是那种呼吸声。 雷利把一把刀扔在地上,双手握刀。 “血阎魔·天撼。” 整把刀变得猩红,雷利的双眼红光更盛,他的一切都已经上升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程度。 把眼前的混蛋杀掉,这就是他所有的想法。 他一步迈出,拍卖师来不及反应,雷利就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高举起刀。 “真是够了……” 他反转锤子,正面接下这一刀。 “这恐怖的杀意……” “就像恶魔一样,更加愤怒一点啊混蛋!” “嘶……” 拍卖师慢慢开始习惯雷利的攻击和速度,尽管还是挡不住,却可以开始反击。 这是一场拼谁先到极限的战斗。 拍卖师的身上有黑泥,雷利可没有。 雷利不一会就已经伤痕累累。 但是,为什么。 拍卖师觉得,雷利丝毫没有变弱,反而更加凶猛。 这混蛋,没有疼觉的吗?! “血阎魔·判官。” 他变得更快,更加没有弱点,这时候笨重的锤子就很要命。 拍卖师的身上开口子的速度马上比不过愈合的速度了。 这一刀,斩在了拍卖师的脖子上。 “我,会死。” 这个念头淹没了拍卖师,不,不行,自己可不能死在这里。 “扎了它你就可以加入我们。” 那个男人的话突然在耳边响起,那一针药物,对啊,那一针药物应该还有别的功用…… “如果有一定要杀死却杀不死的家伙,把这个吃掉吧。” 拍卖师摸出口袋里的那颗药丸。 给我,杀死这个怪物的能力吧。 拍卖师犹豫了,但最终还得吃了。 雷利的刀慢了一步,但是终究砍进了拍卖师的脖子。 但是,慢了一步。 终究慢了一步。 刀把脖子砍下,却没有任何实在的感觉,因为那个“人”开始融化,变成了一滩肉泥。 雷利开始无法呼吸,我抱起他和温妮,直接往反方向跑。 这家伙散发着恶心的气味。 雷利的那个状态是典型的氪命,他不顾呼吸的狂暴输出和血液汗液不受控制的蒸发,自然会让身体拥有巨大的力量,但是,却也会让身体崩溃。 更加离谱的是,那种状态下,人体多余的技能会被关闭,在杀死目标前绝对不会停下。 至于现在停了,是因为那个拍卖师,确实死了。 那滩肉泥不断胀大,变成了一团巨大的怪物,那团怪物不止有肉,还有各种乱七八糟的垃圾…… 那东西会吞没接触到的一切,并且被吞没的东西和被玩意同化。 生物非生物都会被吞没同化。 我尽力调整呼吸,好让速度保持在最快,还好,主在关键时刻把我摇醒了。 突然,我怀里的雷利挣扎了一下,慢慢滑出我的手。 这家伙,要干嘛?! “你们先走,我殿后。” 现在是说这种帅气台词的时候吗?! “你已经不能再用那个状态了,你拦不住这家伙的!” 面对我的阻拦,雷利只是浅浅一笑:“你以为你师兄只有刚才那么一点本事?” “哈?” “先走吧,去找老头,他肯定知道怎么办,带着奴隶们撤。” 我不知道怎么拦他,但是主拉了我一下,她不希望我浪费雷利用命换来的时间。 “真是的,小师弟都会了纯粹世界,我也要多少有点进步吧。” 雷利调整呼吸,他确定再用血魔会死之后,就放弃了这个选项。 雷利可没有死在这的打算。 “那我就试试看好了。” 他这么说着,拿起了刀。 有点紧张哎,怎么办。 好吧,雷利承认自己害怕了。 雷利掌握着纯粹世界,但是眼前的状况又不是纯粹世界可以抵挡的。 “我要在这里,构筑自己的小世界。” 这句话说出去能笑死和吓死一大片。 小世界,可不是什么说说就能开的,能开小世界的剑豪,古往今来也只有第一剑豪一人! (三)剑道的顶点 无我剑土。 雷利见识过那个强大无匹的小世界。 要是能开启那个,别说眼前这摊肉泥,连雪山削掉一个山头都能做到! 雷利可不指望能开启那个。 他深吸一口气,开始以自己为中心构建小世界,第一次他立刻失败了,但是他没有放弃,开始了第二次…… 肉泥马上到他脚下了,他还是没有任何进步。 雷利的师尊,那个老头戒贤没有选择走小世界这条路,而是雕琢剑术和剑气到顶点,雷利不打算那样。 他没有那么多时间。 突然,他听见了内心的声音,那个身影在那儿等他。 那个浑身血红的身影。 “呃,你好?” 雷利上前打招呼,他知道这个猩红色的家伙是谁。 这是他自己,那个被他压制着的,残暴嗜血的自己。 “看来你马上就要死了。” 那个雷利开口,用着让雷利不爽的语气,雷利无奈苦笑,点了点头,他确实快死了。 对拍卖师动用血气时他就已经马上到极限了,再加上他现在还必须接下不断膨胀的那团肉球。 “照一些话本的剧情,你是来给我送力量的吧?快给我。” “我就是你,你都没有办法,我哪来的力量给你?” 雷利无奈点头,血气并不是什么不属于他的力量,他虽然掌控不了血气,但是血气是用生命换来的力量,他在刚才那一战就已经接近灯尽油枯了。 “那,我会死在这儿?” “不知道。” 那个雷利摇头,看着我,用最低的声音道:“我并不知道你的未来会怎么样。” 在雷利想这些的时候,那个肉泥扔在膨胀,雷利只好专注精神。 在他的脑中没有任何小世界的知识。 他并不知道小世界该怎么使用。 他之所以请求殿后,就是为了来突破自己,现在放弃的话,有点太早了。 要不要开启纯粹世界尝试把肉泥劈开,最后雷利还是决定不那么做,他掌握纯粹世界比直人久的多,他已经能做到每一剑都是最合理最纯粹的斩击。 能将一切斩碎的剑法,这就是雷利现在所需要的东西。 松开手中的刀,雷利把身体彻底放松。 让鸟飞起来的,从来不是要飞起来的想法,而是不飞起来就会死的绝望。 肉泥已经扩张了到他的脚边,他的眼前,出现了一幕幕光怪陆离的场景。 那天和今天不一样,下着一场不小的雨。 “你不想让我杀掉你的那个所爱的女孩子吧?” 那个男人在自己的耳边低语,这让雷利如坠冰窟,在一瞬间的恍惚后被压制。 “即使你赢了,也不是光明正大的。” “光明正大只会让我这种坏人死的更快。” 男人把雷利踩在脚下。 “我早就舍弃自己作为人的情感了。” “竭尽一切手段,达到我的目的。这就是剑士啊,雷利。” 那个人的话语在他的意识中炸响。 真是讽刺,最后的最后,自己居然想不起那位老头的任何教诲,而是把死敌的话牢记于心。 雷利这么想着,他在那一刹那释然了。 他的左臂逐渐开始变得通红,血气奔涌,他的左臂慢慢变得猩红,但是和以往那种血气不受控制的状况不一样,他的左臂的血气,是他可以控制的。 他的右臂,此刻落在了他的刀上,整把刀闪着光。 “我,能做到。” 双手握住刀,以他为中心,丝线向四处扩张,慢慢织成一座牢笼。 “我能感觉到,这就是小世界。” 雷利扩张开的小世界把整滩肉泥包裹,剑气和血气同时覆盖他手中的剑。 这个小世界还不算完美,但是已经够用了。 肉泥并不会停,淹没了雷利。 但是,这可是在雷利的小世界里。这里的规则,就是这里没有规则。这里是雷利的地盘。 雷利被吞没了,但又没被吞没,在这个世界里,雷利是不存在的,这里的雷利,可以被杀死无数次,因为这里的雷利,可以瞬间把另一个自己用血气和剑气捏造的肉身作为自己的身体。 也就是说,雷利在这里是杀不死的。 肉泥发出嘶吼,猛的扩张开来,却被小世界的边缘挡住。 “哪怕是在小世界里,想动用这种杀招还是要时间的。” 这个小世界,雷利能做到不死,依靠的是剑气和血气分身,但是这可是即使被肉泥吞没都不会消失的东西。 肉泥由内而外爆裂开来,血肉四溅,丝线聚拢,雷利露出笑容,丝线将这些血肉块,分成无数小块,丝线最后缠绕在雷利的刀上。 “呼——” 雷利尝试了把呼吸调整到自己平常的状态,但是,他能感知到自己的心脏的跳动,他刚才消耗的体能现在才开始对他产生影响,疲倦感开始吞没雷利。 “没想到,这个会对我有那么大的影响。” 雷利身体接近摇摇欲坠,但是终究还是站住了,但是雷利已经完全没有战斗能力了。 初次开启小世界的副作用让雷利的感知力和体力都最大程度耗尽了。 他没注意到从那团肉泥被切下的一块碎肉蠕动着离开了现场。 “小世界拥有者吗,你还真是惹了了不起的家伙呢。” 那个带着面具的男人拿起那团恶心的肉,装进自己的罐子里。 “dr.琼斯,需要把他做掉吗?” “做掉他?” 面具男转头,那只没被面具遮住的眼睛是暗蓝色的,在银白色的短发的遮盖下,显得十分邪魅。 “你想引来那位剑豪大人怒火吗?” 戒贤可不是现在的他们惹得起的,不过,他轻轻晃动罐子,看着罐子里的那团恶心的肉,他露出满意的笑容。 “我总会让他们见证到人的能力,推翻所谓的神的时代。” 琼斯的表情非常的自然,他背后的人把一瓶药水砸碎在地上。 那团药水中升腾起一团黑雾,形成一扇门,琼斯拿着罐子首个穿过那扇门,身后的守卫依次穿过。 在最后一个守卫要走进那团迷雾时,我立刻冲上去按住了那个守卫,那团迷雾瞬间消失,而这个家伙却被我稳稳按住了。 (四)袭来的黑暗 这瓶药水发出非常恶臭的气味,我赶过来时已经迟了一步,只抓到了最后的一个人。 然后,那个人在做出吞咽动作后就死了。 在牙齿里装了毒药是吗? 我抬起手,开始对着眼前那滩恶心的药水进行研究。 我在浮空城并没有选择化学,更没有研究过这种东西,所以我最终还是选择放弃,用气捡起来一点残留的液体。 我并没有逃远,安顿好了温妮,我就折返回来了,不过没想到,雷利居然开启了小世界。 哪怕是我,也知道小世界有多厉害。而且很显然,雷利的小世界还只是个雏形。哪怕是雏形,都能做掉那团恶心的东西,我不得不承认,雷利的小世界,绝对很强。 “去救他吧……” 我刚要动,一只手从废墟中伸出,紧接着爬出一个人。 是被我砍掉黑泥的富豪。 “这家伙,没死吗?!” 富豪此刻虽然手掌有伤,但是,他本体倒是没受什么伤。他离雷利很近,我跑过去,却已经来不及了,富豪已经一拳打向体力耗尽的雷利。 这个距离,来不及! 我几乎是立刻判断出了我来不及救人,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要把黑剑扔出去。 一只手按住我的肩膀。 “交给我吧。” 我的身体瞬间放松,戒贤,亲自来了。 他单手持刀,瞬间就从我身边消失,出现在富豪头顶,刀穿过富豪的脖子,把他钉死在地上。 “卧槽……” 刚才发生了啥? 我甚至没眨眼?! 他拔出刀,收刀入鞘,对着雷利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没想到啊,你真能做到开启小世界。” 戒贤太清楚这意味着什么了。 在剑豪的世界,达到顶点的方法最正统的只有两种——常见的靠着雕琢剑术和剑气,和至今只有两人做到的小世界。 从那个不完美的小世界被构筑的那一刻,雷利就已经跨进了最强剑豪的行列。 我小跑过来扶住雷利。 “看来,确实有了不起的家伙出现了。” 戒贤四处环顾了一下,但最后还是把视线落在我们俩身上。 “你们,是那种实战派吗?” 戒贤对我俩的进步非常满意,要知道,我可以算是没有受过任何正式的剑术教育,而现在,我却开启了纯粹世界,雷利却能做到小世界。 从那一刻开始,戒贤就已经彻底明白自己的目标已经超量完成了。 不过,他也闻到了一股阴谋的味道,有麻烦的家伙插手进这件事里了。 原罪教吗,看来有必要稍微在意下了。 戒贤此刻并没有意识到这个原罪教究竟会在未来掀起什么样的灾难。 回到道场,雷利就躺在床上睡着了,我被戒贤拽着去加练,我本人当然乐意,毕竟这一次,我起的作用真的太小了。 面对富豪陷入苦战什么的,也确实该骂。戒贤教训了我,并且告诫我以后不许抛下伙伴逃命。 这倒是出乎我的预料,他居然会在这事上来教训我。 戒贤开始叫我真正学剑术,他也很老实地说了,会纯粹世界和不会纯粹世界的剑客完全是两种纬度的生物,他希望我能在一开始就掌握纯粹世界。 而且因为我的纯粹世界属于无师自通的那种,和传统的纯粹世界又不一样,不同的想法铸造的世界是不一样的。 想守护他人的人的纯粹世界就会变成能挡开一切攻击的状态。 而我的纯粹世界,用戒贤的话来说就是由我纯粹想要变强的想法构筑,所以我的纯粹世界除了我自己意外就是无穷大的虚空,在我的这边世界中,我的纯粹世界就是可以让我自由的挥刀并且让每一刀的威力都是最强的状态。 不幸的是,我还没法在纯粹世界里用破神。 接下来,我继续着这场修行,用戒贤的话来说就是,我必须在最短的时间里成为剑豪,也就是说,别人二三十年走完的路,我要在两年里走完。 人皇对我的进步感到惊讶,我的体术似乎开始有了大进步,不过人皇从不夸我,因为他觉得,我的进步都是理所当然的。 雷利被第一剑豪收为弟子,戒贤也不拦着,他没办法教那个开启小世界的雷利什么,索性就让第一剑豪去教了。 时间,就这么过去了。 戒贤拿起酒壶,倒在杯子里,一饮而尽,发出豪迈的笑声。 眼前的使者的身体颤抖着,眼前的老和尚在几年前就已经是第三剑豪了,恐怖的实力和资历都让这位小小的使者不敢说话。 “剑豪大会啊,今年听说有不少小怪物?” 使者咽了口口水,剑豪大会一般是一年一次,而十年一次的就是真正的盛会,也被称为剑豪排位战。在这一战中,以往十年赛事中的产生新剑豪也会参加,和霸占着剑豪榜前几位的人大战,而这一战也有这被剥除剑豪封号的可能。 这场盛事分两部分,新剑豪的封号角逐战,在十年间获得剑豪封号和没获得封号的剑客会先打淘汰赛,最后剩下的八人会获得剑豪的封号,而要是在一年一次的剑豪大会获得封号,在这一战输掉的话,就会被收回剑豪的称号。 第二轮是新剑豪挑战老剑豪,也有老剑豪的重新排位战,总之倘若说第一轮还有可能鱼龙混杂,第二轮就是真正的神仙干架。 所以也有一种说法是,十年的剑豪才是真剑豪的说法。 “老头,你找我?” 门被推开,使者眉头一皱,在犹豫了一阵之后,他看向了那个男人。 男人有着一米八的正常身高,黑色短发乱糟糟的,此刻他套着一间黑色的外套,但是看得出他有些圆润,和那种帅哥靓仔可以说扯不上一点关系。 但是,使者却咽了口唾沫,他也是剑客,看得见眼前男人的四周无意识护体的气旋。 这个男人,比看起来要可怕的多。 “我来介绍吧……” 男人挥手示意不用,只是把一个罐头放进了戒贤的柜子里,从另一边熟练地拿起钱离开了。 直到他离开,使者才注意到自己刚才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 那个男人,是非常可怕的怪物。 那个,应该就是传言中,戒贤的闭门弟子吧。使者在剑豪界混了那么多年,早就知道戒贤座下那些弟子的威名了。 戒贤的每个弟子都强的离谱,更不用说在第一剑豪座下的雷利,据说在半年前已经能够保持长时间使用小世界,几乎预订了剑豪之位。 (五)开幕前夕 在交付了邀请函后,使者飞也似地逃走了,戒贤把邀请函拿在手里把玩了一番,起身出去打酒。 大老远就看见了道场里热闹非凡。 戒贤决定先去看一眼再去打酒。 。。。。。。 我挡开看门僧人的拔剑术,随手敲了一下他的脊梁告诫他动作还要微调,躲过伐木僧人的斩击,用软剑拍了一下他的腰间,示意他对腰部发力还不够。 我注意到戒贤进入道场,但也没在意,只是教导着师兄们好好改进自己剑术上的不足。 “直人!” 我跳起,躲开所有人的围攻,落在戒贤面前:“师傅。” “你刚才见到那个使者了,怎么看?” “很弱。” 我选择了实话实说。 “他甚至不如我们道场里的新人。” “那家伙可是王氏的第三号种子选手,实力在王氏新人中算是顶尖的了。” “王家那么烂?他才刚掌握剑气吧?自己体内的气乱的跟缠在一起的绳子似的,他要是再那么练剑下去,最多半年就会暴毙。” 我毫不留情的吐槽。 “王家有的是保命手段,你准备一下,我们过几天要去帝国。” 戒贤刚要走,想起什么一样地说了一句,就悠哉悠哉打酒去了。 我点头,跳上台继续练剑。 人皇对我说我已经出师也已经有半年了,他最擅长的不是体术,但是教我还是足够了。 我现在就是每天继续训练,但是晚上却有了空闲的时间,这两年靠着做委托也富裕了不少,基本上不再是三天饿九顿那种状态了。 主在我身边也待了两年,这两年间,她跟我讲了很多神代的事,虽然她很多时候都在不耐烦。 那股力量主收走了,不过本来就是她借我的,我也不好意思要回来,所以也就拖到了现在。 医生和我有最基本的信息往来,他已经把雪原的巫医学了个七七八八,现在已经踏上前往联邦的路,去学习联邦的医术去了。 雷利在离开道场后就只写过一封信,吐槽自己过的很累,不过也叫我们不用担心。 我收拾了一些换洗衣物,在武器库里拿了一把长剑,配在腰间。 我已经收拾好了。 戒贤比我更离谱,他甚至只带了一个装满酒的葫芦。 我们俩在和师兄们告完别之后就踏上了前往帝国的道路。 马车刚过帝国边境就被拦下了,似乎因为还在继续的战争,帝国对来自其他国家的人更加警惕。 马车夫在和守卫谈了一会后,快步跑来汇报: “道长,帝国现在管控的很严,说是哪怕是剑豪也得等将军到了再说。” 戒贤点头:“那我们等吧。” 我起身下车,走向那几个士兵。 “你们好,能让我们进去吗?” “你们不明白吗,来头再大,也要等我们将军来了才行!” 士兵看着我,露出嘲讽的表情。 “是这样的,我和……” “将军到!” 士兵们立刻转身行军礼,一气呵成。 今天麦克中将很不愉快,他和威尔夫中将打赌输了,他必须帮威尔夫顶一周的值班。 正在气头上的他看见了那个胖子,他咋舌,估计这个胖子也是那种教会的难民,心中的不满去拿他撒下气好了。 “麦克中将,这位是……” 麦克用手阻止了士兵的提醒,用轻蔑的眼神看着我,然后道:“先生你好,我是麦克·艾森,是帝国的中将,你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我和我的师傅来帝国参加活动,被士兵们拦住了。” “哦,你知道的,帝国这段时间接受了不少难民,情况呢,也比较紧张……” “我不是难民。” “哦,是吗?” 麦克对眼前不起眼的胖子非常不满,因为他和那个威尔夫一样胖! “那,你怎么证明你不是难民呢?你知道的,难民都会找借口,而且不会承认自己是难民。” 我瞬间哑口无语,只好说道:“我是直人,直人你总认识吧?” “不认识。” 麦克已经上头了,他现在只想踩眼前的人一脚。 “去叫路威,我要见他。” “路威?你居然敢直呼陛下真名!快!给我拿下!” 情况瞬间变得复杂,几个士兵围上来,这些人,都不认识我吗? 这两年一直在道场,帝国发生了不少变化,为了巩固帝都,路威把认识我的士兵(也就是他信得过的王牌)调到了帝都,把原本驻守帝都的公爵的士兵外调,所以,现在的这些人根本就不认识我。 “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们,要是你们敢对我们动手,就要做好承担责任的准备。” 几人对视一眼,有些惊讶,他没想到我敢说这种话。 “我只是按照规矩办事,即使是元帅,也不能把我怎么样。” 麦克丝毫不在意,在他看来,已经确定了我就是个难民,现在我怎么说他都不会害怕。 “既然如此,那做好觉悟。” 我握住我的佩剑,慢慢拔出剑,我已经准备好在这动手了。 “哦,第一公爵!” 剑拔弩张的气氛被一个男人打断,男人披着纯白的披风,骑着一匹马,见到我就下马向我跑来。 我上下打量他,才发现是凯西,以前的二番队的队长,在这见到他让我蛮意外的。 凯西快步走到我面前跪下抱拳。 “凯西啊,好久不见!你变强壮了好多。” “直人公爵也变了很多。” 第一公爵。 麦克脸色苍白,要知道,只是眼前的被直呼其名的男人,都是自己的顶头上司,他可是真正的大将,地位仅次于那位传说中的圣裔元帅法尔纳的大腕。 据说,他昔日跟随那位传说中的新第一公爵和现任帝王,挫败了拥有两大剑豪和前第一公爵的先大皇子,是麦克要仰望的大人物。 而他跪的人,已经不用猜是谁了。 这个男人,就是拥有着帝国一人之下地位的第一公爵,那位昔日差点掀翻教会的猛人,直人公爵! 可是不是说他已经死了吗?! 他难道从那位魔术之神手中生还了?他甚至骗过了那位魔术之神?! (六) 一改初见时的态度,麦克跪的很自然,能混到这一步的都是人精,自然知道现在一跪还有机会赢得转机。 我懒得理他们,我可不是和他们过不去的那种人,更不是小肚鸡肠到和这种人过不去还把自己奉为至善的人。 我和戒贤一路绿灯到了举办剑豪大会的决尘城,今年是帝国王氏提供场地。 今年的东道主对我们并不友好啊…… 我和戒贤被安顿在一间堪比桥洞的烂驿站里,戒贤倒是既来之则安之,我虽然火大,但也无所谓。 毕竟我不是很在意这种东西。 戒贤更是有点酒就能乐呵一整天的人,我收到了医生的信,他马上就会到帝国。 在我犹豫要不要知会凯西一声时,戒贤刚从外面买了酒回来,不知道是错觉还是怎样,他推门进来那一刻,我感觉门都快裂开了。 “这里的酒,和教会的不一样。” 戒贤已经喝的脸火红了,这个老光头的头红的发光。 “嘶,好浓的酒气。” 一个熟悉的声音推门而入,“你们就住这?” 来者正是跟第一剑豪修行了一年多的雷利,此刻他穿着一件大衣,整个人精壮的离谱。 “对啊,居然只能住这……” “王家可是特意给你们定了一间。” 我皱眉头,雷利露出笑容:“所有参赛人员都是住在高档驿站的,就你俩在这。” 我勉强憋出一丝笑容:“今年,有王家的人参赛吗?” “有的哦。” “我去把他做掉吧。” 我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雷利有些惊讶,上下打量了我一眼。 “你,变了不少啊……” “完全没有您变化大——” “你个魂淡阴阳我是吧?” 他过来揪我衣领,我随手把他手拍掉。 这绝不是我俩闹矛盾了,而是简单的交手,雷利看出了我这段时间的长进。 “喂喂喂,老头,你到底对这家伙干了啥呀……” 刚才那一下接触,雷利就意识到自己的剑气的威力比不过眼前的小师弟。 不过说来也不怪,毕竟他虽然确实是剑客,但是他不太喜欢像很多剑客那样死心眼雕琢剑气,所以剑气的训练也不如几个师兄,不过现在要是连师弟都比不过,他还是很受打击的。 “没办法,虽然不愿承认,但是这个崽种是个天才。” 我露出苦笑,其实应该说是我这一年被戒贤地狱式训练,再加上我对剑气似乎本来就有基础,反而有了很大的进步。 “那,到时候就要场上见了。” 雷利知道我和老头这一年干了什么,所以抱有感激之情。 “话说老头,那些老剑豪在开会,你不去吗?” “我才不去呢。” 戒贤喝干酒葫芦里的酒,把葫芦扔给我,在一般人看来,这一下没什么特殊,但只要是剑术有一点成就就能感觉葫芦上带有的巨大力量。 雷利把手按在刀柄上,我随手把酒瓶接下,葫芦掀起的风在外面的墙上轰出一个印子。 “老头,这些年是这么对你的?” 我拱了拱肩膀,一开始我还会被搞的脱臼,现在已经没什么问题了。 “去给我打壶酒来。” “好——” 我知道戒贤想和雷利说说话,就把门带上出去了。帝国变化不小,当年被战火摧毁的城市,已经慢慢开始恢复过来了。 “完了,忘记问那个酒家的名字了。” 我这才想起来,但是往回赶也不好。 一股恶意让我后脊一凉。 “快给小爷我闪开!” 我转头,看见了那个持刀的家伙,他正向我这边跑来,手中还拿着一只漂亮的钱袋。 我可不会给一个恶人让路,那个人似乎注意到了我,在喊了一声之后,拿起刀刺向我。 在刀刺入我的身体的前一刹那,那个扒手穿过了我,在他处在震惊的状态下时,我已经出现在他上方。 “我给过你机会了。” 我给了他一脚把他踹飞,他用脸在地上刹车了一段,等他反应过来,自己手里的钱袋都已经不见了。 他回头,看见了双手插在口袋里的我。 脸部的刺痛让他摸了一下脸,刺痛感让他如坠冰窟,自己的手掌被温热的液体染红,而且,他感觉自己脸上似乎还可以撕下什么东西…… “可恶!” 他似乎失去了冷静,拿起刀向我冲过来。 我向后一退,在身体悬空那一刻,那男人突然加速,似乎觉得可以砍到我。 “你好烦……” 我侧身避开,伸出插在口袋里的手,按住他的后脖颈,把他按在地上。 “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切都发生的很快,在周围的人看来大概只有几秒。 “练家子?腿不错。” 我必须对敌人优秀的地方做出评价。 “不过,你会被他偷,还真是出乎意料呢。” 我不抬头,直接说出这句话,把那个刚要走上来的失主给吓得站住了。 “刚才,你,看见我了?” “嘛,算是吧。” 我把钱袋对空中一扔,钱袋上升,在所有人震惊的眼中,以一个优美的弧度落在那人手上。 “你是来参加剑豪大会的?” 我慢慢起身,四周的捕快立刻上来抓住了那个小偷。 “注意点,他应该练过腿技。” 我随手用刚才捡起来的石头弹在了小偷的腿上。 “那我们就是对手了呢。” 那是个戴着面纱的女人,坦白说,我不在意眼前的人是谁,因为主正在死命拧着我的肉。 痛痛痛,不就是装个b吗,至于吗?! “你怎么知道我……” “从你手上的茧啊,那是练剑留下的。” 面纱女发出银铃般的笑声。喂喂喂,你好歹学学人家,别那么用力捏我的肉啊,真的很疼啊!住手,别捏那里! “我可不会留情哦?” “你不留情也赢不了我的。” 我有自信。 眼前的女人的剑术,并没有那么强,甚至不如雷利…… 等等,我好像误会了,不是每个人都是那个道场里的那种怪物啊……对不起,我不该拿你当战力单位,对不起,雷利! “那个女人是,帝国剑院的那位天才!” “哎?真假?!” (七)和服刀鬼·再遇 酒香不怕巷子深。 从和那个剑院的人分开以后,主就一直捏着我的腰,真的很疼啊…… 我伸出葫芦,老板心领神会,立刻把葫芦倒满,从柜台里递给我,我还没拿到手,一只白皙的手就接过了酒葫芦。 “喂,这是我的……” 我被主拧着,火气还没地方出,转头就要和抢我葫芦的人干一架。 “好久不见啊,前辈。” “和,和服……” 唯独,这家伙,以为我死了的家伙…… “对不起,你认错了,我不是直人。” 不能让他知道我没死,这家伙死活会缠着我的! “哦?是吗?那要不,你和我去一趟驿站,让爱莉小姐看看你是不是。” “爱莉也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刚刚放过我的主突然加大了力度,别别别,你不想我在和服面前出丑吧?快住手?!我快爽,不是,我快疼死了! “走吧,爱莉小姐肯定会想见你的。” “和服。” 面对突然严肃起来的我,和服皱了皱眉。 “我已经死了。” “这样啊……” 和服松开手,然后看着我,一字一句地说道:“那你这次,是准备好在所有人面前复活吗?” 我从没想过和服这个问题。 那个叫直人的人已经死了,死在那场教会穹顶的战争中了,可是,我要是要用这个身份复活的话…… 教会会做什么? 我从没想过这个问题,即使我死过一次了,我也曾是一个世界通缉的犯人。 “现在战争还在进行,如果要教会知道,那个挑起战争的人还活着,教会会怎么想,浮空城会怎么想?” 我哑口无语。 “我劝过你不要去,登上那趟列车的你,早就已经真正死亡了。你现在宣布自己活过来只会让身边的人受伤。” 和服直视着我,他不希望我逃避,我也知道我必须直面这个问题。 “和服。” 我看着他,努力挤出笑容:“我已经没什么身边的人了。” 和服刀鬼看着我,眼中有着失望。 “没有的事……” “参加这场大会我也有自己的目的。” 我看着他,这一次,要把一切说明白:“是我最自私的目的。” “我要踩在所有人头上,告诉他们,我回来了。” “你是执意要这场战争延续下去吗?!” 和服刀鬼手按在刀柄上。 “两年前,你败给我,两年后也不会变。” 和服皱眉,他还来不及出手,自己手中的酒葫芦已经消失,按刀柄的手也被我按住。 和服咽了一口唾沫,眼前的前辈,已经完全脱胎换骨了,就像是一块黄金矿褪尽铅华,成为了耀眼的黄金。 但是,不能这么形容眼前的男人,这个男人,曾经是最汹涌的潮水,现在则是无底的深渊。 如果说过去,挑战他是一种乐趣,现在挑战他,就是自寻死路。 “你还是别和我动手比较好。” 说完,我就送开他的手准备离开。 可是,和服从不是怕死的人。 他反手拔出刀,向我砍来。我长叹一口气,伸出一根手指,直接挡住刀刃。 “怎么,可能!?” 自己的斩击,被他用手指挡住了? 在他恍神的一刹那,我杀入他的空挡,一击打在他的胸口,寸劲,他被这一击吓到了,整个人被这一击轰飞。 “用克玛因子挡了一下吗?” 那种手感,我可记得很清楚。 他皱了皱眉,那一下,我把气轰进他的体内了。 他吐出一口血,用力站稳,双眼震惊地看着我,他看见了我与他之间的鸿沟。 现在的我,比那个只有本能的主将,可还要强哦。 “你确实有进步,不过,还是不要想着和我动手比较好。” 我收起拳头,缩进口袋里,我可不想打击他,毕竟这两年,我的进步,是违背常理的。 找到了理由,经历了死亡的我,已经不可能再弱小了。 “你会想从右边攻过来,用拔刀术出手攻击我的脖子,然后被我一击打飞。” 和服刀鬼的动作僵住,死死盯着我。 差距,有那么大? “我还有事,先走了。” 我随手挥了挥手里的葫芦向他告别。 他会攻过来? 我才不会在意。 我俩交手两千次,也只是我赢一千次,他输一千次而已。 他并没有动手。好吧,算我输一次。 不过,是打赌输了一次。 回到驿站,戒贤把我狠狠骂了一顿,然后让我拎着两桶水在房梁上站了一晚。 他简直就是恶魔。 第二天就是剑豪大会了,我也正好兴奋,也就在房梁上站了一晚。 。。。。。。 “戒贤又带了一个怪物?” 男人起身,十分不满:“开什么玩笑,他到底哪里捡来的?怎么那么多怪物?!” “王玄,冷静……” “但丁啊,我也不是急躁,要是戒贤真把那个什么学府办起来了……” 名为但丁之物只是发出阴冷的笑声。 “办起来又怎么样?” “……” “没有资源,就算他再厉害,又能怎样?” 王玄不得不承认,但丁说的很对。 “再说了,我可不认为我家的天才们会比那个家伙弱……剑院可也有不少雪藏天才的……” “一般来说那种人只会成为炮灰……不过无所谓,我有办法。” “你要做什么?” “让他们自相残杀……如果连第一轮都挺不过……” “有些时候,我真觉得你是个魂淡……” “是啊,我是个魂淡,不过如果老子是光明正大的人,根本没办法让王家稳坐剑豪世家之位。” 但丁不否定,只是起身:“我们去把那些出头鸟毙掉吧?” “就像以前那样……” 但丁消失在黑暗中,王玄拔出剑,抚摸着自己的配剑,佩剑的一侧,有一个不起眼的小缺口。 “终于再见了呢,雷利。” 他收刀入鞘:“看来,我也可以堂堂正正地弄死你了。” 第一剑豪? 那个老顽固早就已经是油尽灯枯了。 现在的第一剑豪,就像是雨里烛,在不知何时到来的熄灭前,最后一次燃烧着。 “我可不能让那个老混蛋,带出一个小混蛋。” (八)开幕 因为紧张,我一晚上肚子疼的离谱。虽然经过了两年的剑术训练,但是却还是很紧张。 我有把握不输给任何人,但是还是会紧张。 雷利一大早就来了,我随便应付了早餐就出门了,戒贤说过我们不用管他。 “我们俩要是第一轮就遇上……” “那我就把对手杀了保你入局好了。” 雷利想都没想,笑着说道。 “喂喂喂,怎么就认为我会输啊?” 我俩相互吐槽着,但是我也明白,我需要做好觉悟。 “第一场就是我俩呢。” 拿到通知,我和雷利同时愣住了,虽然早有准备,但是,看起来,有人插手了。 除了我俩是针锋相对,剩下的组大多是世家的子弟对上了寒门子弟,估计是想把不该进的人都踢出局。 简单收拾了一下,我俩就准备上场了。 就算是师兄弟,也没有放水可言。 我和雷利出了准备室之后就分开了,我被一位穿着纯白衣服的人带领着,走进了那扇门。 突如其来的亮光让我眯起了眼睛,场地大的离谱,更是有着各种各样的环境,入口处是连绵的石林,作为掩体来说非常优秀。 远处有平原和湖泊,在我环视四周时,雷利也从另一扇门里出现。 “王家主,你怎么看?” 面对剑院院长的提问,王玄嘴角微微上升:“两个贱民的比试罢了,当做开胃菜都不够。” 他似乎忘了自己曾被雷利打的用了阴招。不过,王玄就是这种人,他不是光明正大之人,他要用阴谋保护自己的一切。 “那个叫雷利的看起来年纪很大了。” 但丁适时的补了一刀。 今天是初日赛,一般来说,是没有什么大战的,很多剑豪也就没来,只来了三位家主。 至于川上家?现在他们的家主正在准备区等待战斗的开始。 “不用留手,明白吧?” 雷利隔空喊话,我微笑点头。 裁判宣布战斗开始。 我俩都没动。 准备区里有人开始叫了:“他们在干嘛?怎么还不打,不会是来滥竽充数的吧?” 和服刚要开口,几个家主已经同时站起来了。 “喂喂喂……这两个,是怪物吧?” 剑院院长咽了口口水。 “你看不见吗?” 女人的挑衅让说滥竽充数的少年十分恼火:“你找……” 当他抬起头看见是剑院那位天才少女时,他愣住了,自己仰慕这个女孩已经许久了,怎么敢大声说话。 可是,少女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台上的两人,不是在发呆吗? 瞬间,石林猛的爆炸,那片堪称辽阔的石林瞬间被夷为平地。 “剑意对轰……我只在剑院那些老人身上膜拜过一两次……” 王玄和但丁都有些呼吸不顺。 剑意对轰? 能做到这一点的人,都是剑豪。 戒贤的两个徒弟,都是恐怖的怪物。至于老?拜托,他王玄四十岁那年才领悟剑意,如今才能做到剑意攻击,而雷利才几岁?三十?三十一?他俩要是废物,那,王玄算什么?要知道,王玄的背后可是有着数年积淀的王家! “看来,你在剑意上已经胜我一筹了。” 雷利看着被划了一道伤口的肩膀,点了点头,然后拔出刀。 “我要上咯。” 雷利一步迈出,瞬间出现在了我的面前,那一刀好像可以斩开宇宙,我不躲也不闪,用半拔刀式挡住一击。 “好恐怖,已经有人晕过去。” 那个说滥竽充数的男孩咽了口唾沫,喉结蠕动让自己可以动弹,那一刀,光是威慑力就已经让他不敢动了。 剑院少女也露出了吃力的表情。 那一刀即使是我,也愣了下神,雷利居然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还学了这么一招,厉害。 “那招是!” 剑院院长拍案而起,那招就是第一剑豪的独门剑术,靠着压迫感发动的剑技——天撼斩。 眼前的,已经不再是简单的剑术比拼了,而是连作为剑豪的他也可以受到教育的一场观摩之战。 王玄已经彻底绷不住了,他没想到当年踩死的那只蝼蚁居然爬到了现在的高度。 他咽了口口水:“去请最强的剑豪们。” 正面接下这一刀,我侧身躲过,那恐怖的力量将地面斩出一道裂痕。 还好我和雷利用的都是普通的刀剑。要是雷利用的名刀,我就不敢这么硬接了。 “看来,我也要稍微认真一点了。” 我活动了一下筋骨,和他拉开距离。 雷利瞬间明白我要做什么,把剑正握,直接开启小世界。 “卧槽!!!” 这下,即使是但丁也坐不住了,要知道,在剑客中能使用小世界的,从来只有那位第一剑豪,所以,第一剑豪才会收雷利吗?! 是因为他会小世界?! 尽管早有怀疑,但是当知道是事实时,心中的情感就变得很复杂。 小世界如同丝线一样扩散开来,但是落在平地上的我并没有束手就擒,我握剑的手法改变,在小世界马上包裹我时,我终于用出了破神。 那道笔直的斩击撕开小世界,对不起啊,雷利,我要主给我做了特训,并且获得了她的力量中针对小世界的那种。 正面撕开了雷利的小世界。 但是雷利似乎也早有准备,瞬间进入了血魔状态,恐怖的血气瞬间充满了整个场地。 “我已经麻木了。” 剑院院长瘫软在地,现在,这两个人,拿出什么,剑院院长都觉得不会惊讶了。 “卧槽,那个家伙是把剑给丢了?!” 剑院院长一震,瞬间站起,看见那个胖子把剑插入地面,剑院院长一眼看出,刚才那斩开小世界的一击,已经把那把普通的铁剑逼到极限了。 看来,胜负以分了。 居然输在武器上,真可惜啊,要是那个胖子出身剑豪世家的话,成就不会低于任何一位剑豪。 “oK,总算可以扔掉那把垃圾了。” 胖子活动一下筋骨,对雷利伸出一根手指:“来!” 雷利动了,快到所有观众都看不见,但是,我看见了,我弹出一根手指。 “对不起啊,我不会输。” (九)我和她的距离从未改变 “剑指?!他tm会剑指?!” 院长此刻已经彻底破防了,这两个简直就是超级怪物,一个有血气狂暴和小世界,另一个把剑气剑意雕琢到了大成,这样的学生,剑院有一个都是光宗耀祖! 而那个所谓的不知来头的诡异学府,却一下出了俩! 剑指和血气覆盖的剑碰撞,发出钢铁的声音,所有观众都明白,王家是多么脑残,把这一场可以称为决赛的比赛放到了第一轮第一场?! 现在在场的观众直呼过瘾,在他们眼中,雷利是一个来自地狱的血恶魔,那个胖子是一个黑衣儒生,两人在闲庭信步间已经交手了数十个来回。 即使是我,这么打也会到极限的。 雷利这一年多的时间里空前认真地学习控制血魔状态,但,这么久的战斗,他恐怕也够呛。 先到极限的是雷利的刀,我俩把那把刀逼到极限了,最后被我用剑指打断。 雷利的血魔状态慢慢解除,只留下握着刀柄的右手保持着。 “看来,是我输了。” 雷利松开手,刀柄落在地上,雷利完全还有再战之力,我也一样,不过,因为一些别的考量,我们没有使用圣器。 使用圣器就是决出生死,戒贤这么教过我们。 “用普通刀剑的话,谁的武器先断谁输。” 这是我们道场的规矩。 雷利也会剑指,但是没办法在血气状态下使用。我按照规矩没有动用剑术以外的手段。 雷利要是想用剑指和我对战的话,就要做好手指被斩断的打算,他的剑气并不比我强。 这一战结束后,各路剑豪才到场,面对三个家主的解释,没有一个剑豪相信,不过看见已成平地的斗场,又都哑口无语了。 因为场地损坏,比赛不得不延期。 后面的几战让几位看客看的打呼噜,虽然剑院少女热了一下气氛,但是,却依旧没人在意。 这场堪称顶级剑豪的对轰让这些剑豪们再也不敢放过往后的第一轮的比赛了。 不过不论多少年后,都再没出现过两大超级怪物对战。 这几天,我也总算是得了闲,就一个人跑到帝国的集市逛街。 “我说,你要吃什么吗?” 不知道自己抱了什么奇怪的想法,我下意识问了一声主,主也有些惊讶,这句话让我俩同时愣住了。 “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主反问我,我有些犹豫,不过还是想起了一家不错的店。 “离这里还蛮远的……” 说起帝国的话,我印象中特别想吃的也只有那么一家店。 那家店离这里还蛮远的。 我左右打量,发现了一家不错的店。 “来一份粥吧。” 主用的是琳的脸,也不知道为什么,此刻的她显出了真身。不过,这里居然没人认出曾经的帝国公主殿下,琳到底是有多不为人知啊…… 尽管心里默默吐槽,我对主的感情依旧复杂的无话可说,她的脸和琳一模一样,虽然性格烂得没话说,但我并不讨厌。曾经我觉得她间接害死了琳,可是现在想来,琳的死和她的关系不大,反倒是她被从沉睡中唤醒,对于那些神来说,是损耗本源的行为。 “这是我第一次和你这么说话呢。” 我放下盘子,主抬起头,看着我端过来的那份食物,有些惊讶。 “我没说我要吃啊?” “我自作主张买的。” 我看着她,认真说道:“你有复活琳的方法吗?” “……你猜?” 她并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像只刚睡醒的猫一样看着我。 “我觉得你有,即使是魔神柱,对神基这种东西的了解也不如你。” “那我的回答是没有,神基可以换来一次性的神迹,但是本身会回归虚无。” “回归虚无?” “就是从概念上抹消,神基的存在原本的意义是保护所在世界的底层逻辑,让世界可以合理运转,但是,神基也可以选择销毁自己让世界的运转出现短暂的漏洞,而这时作为世界的制造者的无就会把那个神基给彻底修复。” 我有些懵,这句话的信息量对我而言大的离谱,但是却又让我不得不信。 “也就是说,想要救回琳,我必须和那个世界制造者打交道?” 我只好在梵灵焉的一些解释后,勉强提问。 “那家伙怎么可能和你谈。” 主把长发绑成单马尾,开始吃我给她的那份美食,但是或许见我没吃,她只好停下来给我解释道: “那家伙制造了所有的一切,还赋予了万物定义,你怎么可能见到到那种家伙,再说了和他讨人就跟更不用想了。” 我叹气,慢慢开始享用美食。 明明是一样的粥,现在却完全没有当初的味道。 “味道不错。” “这家店不如以前那家……” 我还没说完,就看见了主的表情,她的笑容玩味十足。 “可能是因为和你吃的人不一样哦。” 也不排除这种可能。 我和主的关系从未改变。 尽管琳的死和她的关系不大,但是,如果不是她,教会就不会用琳做那种仪式。 可是,没有她就没有琳。 我的心情十分复杂,让我没注意到站起身的主脸上落寞的表情。 我是个无药可救的人渣,这点我非常清楚,我一直在麻痹自己,幻想有一种方法可以拯救琳,其实这也算是对自己的拯救。 我十分清楚一点,琳并不是死亡,而是被抹消,我应该要放弃了,面对现实可能更好。 但是,过去的我失去了琳,就这么腐烂的话,未来的我又能保护得了谁,万一有一天有人再对我在乎的人下手,我又该怎么办。 救回琳是我逼迫自己的借口,这一点,主更加清楚不过,所以,她不希望虚假的我再这么自欺欺人。 为了别人去做某事到了最后总会发现耐心耗尽,而靠着对昔日的回忆努力的我也应该明白,毕竟我经历过,过去是可以呗夺走或是消失的。 为了昨天而过现在的态度是错误的,扭曲的我终究没办法到达终点。 (十)帝王敕令 回到驿站,我从戒贤嘴里得知了雷利被同意打复活赛,听说王玄本来是极力反对的,但是面对所有剑豪,他不得不认可雷利。 “主要第一剑豪当天去拜访了王家,把半个王家给掀了嘛……” 雷利这么说着,对他的新师傅,雷利还是尊重的,毕竟第一剑豪确实是个受人敬仰的人。 我和他打过几次交道,但那个人对我也非常客气,虽然第一次他看见我的时候连我都感到了杀意就是了。 不过想到自己以前大概杀过很多人,也就觉得能接受了。 我开始可以接受那个不存在于我的记忆中的过去,不过一想到自己以前也是个大人物,我反倒有些觉得兴奋。 不过过去终究是过去,人虽然是每天都在和过去纠缠不清的人,但我们总归是为了明天而活的。 “说回来,有人给你寄了封信回来。” 戒贤把酒葫芦放下,从盘子下抽出一封满是油污的信。 “刚才没有桌布,我拿来垫了一垫。” “哦。” 反正老头也不是第一次干这事了。 信封采用了帝国的特殊墨金装边,油污什么的只是一擦就擦掉了,还有特殊的信纸,我知道这是什么。 在帝国图书馆里见到过这种工艺,帝国皇室的独门技艺,这种技术甚至能够防止火烧和水浸。 这是路威寄过来的信? 我有些惊讶,我那个皇帝亲戚会给我寄信,还真是稀奇。 信里完全没有格式,但是估计也是懒得和我客套,只有一张纸就把想说的话说完了。 让我去帝都一趟? 帝都确实不远,但是也没有近到说去就去啊。 “关于那个啊,帝国剑院放了风声,说是鉴于你和雷利那一战已经证明你有资格成为剑豪,决定让你直接参加第二轮。” 戒贤似乎看透了我的心思,突然来了一句。我的第一战似乎被传成了封神一战,现在我就可以考虑去不去了。 “所以呢,你的决定是?” 我思索了一下,最终下了决心,我慢慢起身,收拾起行李。 我还是回一趟帝国比较好。 用帝国的立法来算现在的时间,应该是路威三年了。 我很快找好了愿意带我去帝都的商旅。 毕竟没人会和一大笔摩罗过不去。 决尘城离帝都很近,所以哪怕是帝国那么落后的交通条件,我依旧在半天后到了帝都。 不过我们一行人一进城就被扣了,据说因为南和公同党余孽尚存,帝都已经戒严了四个多月了。 而不知道是我运气好还是运气坏,我们的车夫正是南和公的同党余孽。 我们一车人都有了嫌疑。 我感觉我现在能去抽奖。 我们几乎是立刻被关在大牢,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刚开始觉得肚子有点饿,法尔纳就骂骂咧咧地杀进大牢来了。 “这次多谢你了。” 坐着帝国元帅的车,我长舒一口气。 “你也真是,居然还相信现在会有来帝都的商旅。” “哎,已经没有了吗?” “上次的天街刺杀已经让全城戒严了。” 法尔纳骑着高头大马道:“一天六次刺杀,还全是商旅,当然会把陛下逼到极限。” 这我不得不承认。 “说起来,南和公咋回事?” 法尔纳一愣,思索了一下道:“这些事您还是问陛下吧。” 我在帝国的地位是第一公爵,高于众臣的一人之下的人,哪怕是被称为帝王的左手的法尔纳也低我一级,所以他叫我您也不是礼貌,而是出于礼法。 我俩一路没人敢拦,毕竟除了活腻歪了的,谁敢拦帝国元帅。 到了宫门就出现了几个带刀侍卫,向我伸出了手,这把我一下干懵了。 “他们要干嘛?” 法尔纳一愣,对几个侍卫道:“这位是第一公爵。” 几个带刀侍卫你我对视一下,噗通跪在我面前,我承认这一跪把我吓到了。 “他们这是干嘛……” “一般人是不能带刀进宫的,您要是不是我带着的人,他们一般会直接拉您去大牢。” “呜哇,好麻烦。” 法尔纳拱肩,很冷静地说道:“为了陛下的安全,这些都是必须的。” “那确实,要不我把武器交给他们。” “陛下有言,封无可封,带刀见驾。” “所以说……” “您是陛下最倚重的人,你可以带着任何东西见驾。” 法尔纳点了点头,一边自然地解下自己的兵器,即使是法尔纳,也不被允许带刀见驾吗? 我俩被几位侍卫带领着,穿过了几间豪华的宫殿,走到了宫殿后一间简单的小宅里。 这是一间有着天井的普通小院,实在算不上好。 此刻的路威正在小院里喂鸡。 侍卫很自然快速地跪下,法尔纳跪在门框前,一个小童出来迎接,见到没有跪下的我整个人呆住了。 “你是何人!求见陛下为何不跪?!” 眼前的小童,似乎是机关人偶,但是梵灵焉并没有查到这种技术。 或许是我发呆的时间长了一些,小童立刻有些不满,让侍卫把我拖下去。 “路威,你找我?” 我的话让除了法尔纳以外的所有人同时震惊,我甚至感觉到空气变得凝重起来了。 门缓缓打开,一只手落在马上要暴走的小童头上。 “许久不见,直人。” 我俩有足足两年没见,路威在这两年里的进步不比我小,此刻他已经比两年前更加成熟,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举手投足间有着无与伦比的霸气。 我在我那位体术师傅身上见过这种气势。 “所以,这么急找我回来做什么?” 路威早已喝退众人,只留下了我和法尔纳,他是真不把我俩当外人…… “南和公和原罪教有牵连。” 这句话一出,让气氛瞬间冰冷,我不自觉地释放了剑气,法尔纳露出了惊讶和恐惧的表情,并且微微倾向帝君。 我立刻缓过神来,收起自己下意识释放的力量。 “你现在给我的感觉和爱德华爷爷一模一样。” 我瞥了他一眼,不过扯到原罪教,事态就已经变得十分严重了。 这两年间我和原罪教打了很多次交道,他们折了几个不小的头目,我失去了一位师兄…… “所以,我需要干什么?” 番外·无罪的游魂没有镇魂曲 我说过,我知道的师兄只有雷利,但是同门师兄却有好几位,他们在那段时间给了我不少照顾。 明慧师兄就是这么一个好人。 和看门的天慧师兄一样,他们是被老和尚从一场灾难中捡回来的孤儿,从小在道场长大的他们靠偷学(老头默许,但是不会明教)剑术,也是个不弱的剑客。 在老和尚身边学了不少剑术,不过他后来在委托里得到了一本剑术秘籍(我十分怀疑老头是卖武功秘籍的),从此学了一手听风刀。 反正在他活着的时候,我没赢过他。 明慧师兄简直是那座道场最像和尚的和尚,不喝酒,不吃肉,吃斋念佛比老头还多。 明慧师兄喜欢看书,我见到他的时候他就在看书,看的书也都是一些乱七八糟的个人传记,不过我也不在意。 雷利离开道场之后,我就和他组队出任务,他每次出任务前都会带我去吃一顿好的。 在他看来,不论是杀人还是被杀,这一餐都是要吃的。 当然,都是他付钱。 老头知道他是个怎么样的人,所以让他来陪我出任务,他会道场最会善后的人。 如果说,戒贤告诉了我杀戮的态度,他就是教会我杀戮要付出代价的人。 记得有一次我追查一起案子,因为查线索时漏了马脚,是明慧一个人帮我把知情者全部做掉了。 在那一次事情里,他中了三箭十二刀。 为了不让我知道这件事,他咬牙忍到做完那件任务,后面因为伤口感染差点离开人世。 他说自己身处梵尘中,却总是干着这种染血的买卖,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 但是他是个烂好人,他自己办了一间孤儿院,收留孤儿,钱全是他自己攒出来的。 他从不认为自己是好人,吃斋念佛也是脏了佛门规矩,所以当我们说他是和尚的时候他会生气。 他死的那天下着一场雨,大抵是佛为他落了一场泪。 我收到了一封密信,奴隶院事件现身过的那个博士,在雪城一座古老村落附近现身了。 这个情报是戒贤情报网里一个做雪原商人的人寄回来的。 我收拾了行囊就准备前往雪原。 戒贤在我出发的前的那一刻找到我,让我做选择: 要么和明慧一起去,要么就待在道场别去。 我不可能不去,所以我选了一,毕竟我不可能从戒贤眼皮底下逃出去。 明慧几乎是立刻给我们置办好了去雪原的冬装,回想起来,上次我也是什么都没准备就上教会了,不过那是因为感官的老化我没觉得冷。 所以当我自以为是的走进雪原时,我深感明慧的机智。那时可以说是我第一次前来雪原,往后无论何时来我都会把明慧给我的衣服放在我的行李里。 “好冷。” 明慧递给我一碗热汤,我俩要在这个洞窟里埋伏几天。 我也想过强行突破,对此,明慧也教会了我一个道理,你要看好打草的时机,要确保蛇不会伤害你再行动。 那个什么博士在这个村庄很受欢迎,我去打探情报时意外发现这个村庄十分欢迎外来人,这和我的情报不相同,明慧也不久留,立刻选择了离开。 我对此不理解,而明慧也告诉了我一个理由,排外的古老民族会突然欢迎异类的原因是什么? 因为那所谓的异类是他们的神。 “神?” 我有些不理解明慧说的话,毕竟这个时代还提什么神啊神的……我一般不相信。 可是明慧却并不在意我无神论者的立场,很是认真地说:“对他们而言,神真实存不存在并不重要,只要有可以作为神而存在之物就行。” 我一拍额头,这些话对我而言太难理解了。 “好了,不讲这种玄学了,总之,我怀疑那个博士相当厉害。” 他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我难以反应,只好嗯嗯啊啊了半天。 “我的建议是我们先撤,去向师尊求援,让够格的大佬们来解决这件事。” “这不行。” 撤退?逃跑?在马上抓住那个家伙的现在?那个原罪教可是在杀害大量无辜的人! “我不能让你不明不白的死在这。” “你怎么觉得我会死?” 那个时候,因为雷利事件时的无能为力,我当时面对原罪教堪称失去了理智。 “我们不知道这个博士有多大的能力,不管怎样……” 当时的我还不知道这位师兄为我挡了多少事,我几乎是固执地想要除掉原罪教来证明自己并不弱小。 当时的我,对变强有着执念,这份执念让我开启了纯粹世界,但是却无法让我再进一步。 现在的我很明白,纯粹世界是由一种执念所开启的,但是放下那种执念之后,就可以让自己的心境再次蜕变,让我们可以看见一切。 这也是为什么很多剑客致死都停留在了纯粹世界。 明慧看着我,有些无奈。那时的我不知道,这种无奈有一种别名,叫妥协,也有一种说法,叫觉悟。 我们潜伏进了那座村子,甚至潜伏到了那个所谓博士的人的实验室外侧。 但是我被发现了。 是的,只有我被发现了。 明慧的感知力远远超过我,等我踩到那个博士布的结界的边缘时,明慧大喊着扑向我,要是他不管我,让我被杀死的话,他或许能活下来。 那个结界被我激发,还没见到博士,展开的结界就在明慧背上开了一条可以看见骨头的伤口。 “踩到结界的是老鼠,却伤到了一条龙,真不错啊……” 一道身影缓缓出现,我刚要拔剑,却被明慧按住。 “别动。” 我的无妄无相空完全无法改变未来,也就是说,导致这个未来的人,这个叫博士的人,远比我强。 明慧慢慢站直,嘴角勾起弧度,慢慢地对着他摆开了架势。 “喔喔喔喔,真是意外,能这么扛下我一击,还能站起来的,你还是第一个。” 博士不慌不忙,甚至连在兜里的手都没伸出来。 “你还能挺多久?” 博士露出颇具玩味的笑容。 番外·无罪的游魂没有镇魂曲·贰 “哦,这种不疼不痒的伤口想杀我?” 明慧的语气听起来十分轻松,但是看得见他背的我知道,他在强撑。 “是吗?那我就站在这里,你能杀我吗?” 博士做出挑衅,但别说明慧,我都知道,眼前的地面布满了和刚才那种结界一样的结界,走到那个家伙的面前却不受伤?想都别想。 至于撤退…… 受伤的野兽露出伤口的话只有死路一条。 强撑,我能保证这道伤口可以要了明慧的命。 明慧没得选,但是,他给我上了最后一课,这课曾有无数的人教给我,可是仍旧会有人以惨烈的方式继续教我。 在一段并不算长的思考过后,明慧动了,他没有拔出自己的刀,而是直接冲了出去。 “什么鬼?!” 博士也惊到了,虽然他杀过很多人,也不是没见过破釜沉舟的人,但是,明慧不一样。 兔子也会被逼急,但是也有极限,但是,博士不知道明慧的极限在哪。 明慧几乎是立刻遮掩了自己的伤口,这次过早的孤注一掷也是出乎了博士的意料。 “你看不起谁呢!” 话是那么说,但是博士却后退了半步。 而这半步,在明慧看来,就是机会。 我只看见白光一闪,博士的胸口瞬间被开了一条口子,血液溅射出来。 “这是……” 面对博士的惊讶,明慧的嘴角再次勾起弧度:“你知道吗?” 博士抬起头,这一次,他又退半步。 “人会在受到攻击时本能地后逃哦?” 白光再次闪亮,一只手臂高高飞起,我听见很清脆的声音,在明慧的身体四周有无数道结界痕,那东西,会把明慧切成肉片。 “直人,看好了。” 我皱眉,颤巍巍地看向那个已经落入死境的明慧。 “人在将死的时候会爆发自己从未爆发过的力量。” “而在将死的时要记住……” 明慧按住自己的刀柄。 “让那个自以为会胜利的人,咬紧牙关。” 血肉在我眼前飞溅,一条手臂在我眼前被切割成肉泥。 博士摸着自己的脖颈,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怎么,可能……” “听风第七式·风寂。” 明慧全身都是血,那些结界结结实实命中他了,但是,他在自己被切成肉泥的前一刹那,冲出了包围,并且以一个奇怪的角度斩下了博士的头颅。 “我不相信……” 博士倒在地上,明慧站着,可是已经是遍体鳞伤。 “明慧!” “别过来!” 明慧转头,看向那间实验室,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怎么,可能……” “了不起,真了不起。” 门缓缓打开,走出一个很小的小鬼,此刻,他正冷冷地看着明慧。 “这次,我看见你的极限了。” 小孩转头看向我,在我眼中,这个小鬼的未来可以看见和修改。 也就是说,那个家伙不比我强很多。 我按住刀柄。 “你杀了我也没用。” 小鬼把手一摊,对着我冷冷说道,慢慢走到明慧面前。 “真精彩啊,居然切掉了我的全盛状态之一。看来,如果拿你做我的肉体,应该会是最强的那具肉体吧……” 博士对着明慧伸出手。 我刚要冲上去,明慧大喊一声“站住”,我无法动弹。 “直人,想学听风刀吗?” “你在说什么!快住手啊!” 那种状态他还要打?! “听风刀一式·风起。” 明慧动了。 “喂,你认真的吗?” 小鬼吓了一跳,然后,他退了半步。 “看来,你是属于那种教不会的呢。” 单手持刀,明慧开始了最后的奔跑,没有鞘的拔剑术,我听见了风吹起的声音,但是,那个小鬼只是伸出手就挡下了一击。 “看来,你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明慧的力气已经耗尽了。 但是,他没有停下,而是刀擦过他的手之后,第二刀接上。 “云涌。” 这是一刀从下方攻过来的攻击,少年边退边挡,露出了笑容。 “一击不如一击了呢!” “风旋。” 这是一招回转刀身的刀法。 “暴风。” 这是一刀狂暴的斩击。 “灾厄。” 连续不间断的斩击,但是几乎就是集中在一点。 “穿林。” 刀多次落在不同的地方。 “你还没玩够吗!” 少年伸出手接住刀,同时伸出另一只手。 “还有一刀呢……” 小鬼举起拳头:“去死吧!” 在他命中明慧的前一刻,刀先落在小鬼脖子上。 “听风刀第七式·风寂。” 这一刀是我斩的。 我并没有移动。 这一切从一开始就在明慧的控制之中,小鬼走的就是那条被明慧踏出来的血路,并且最终来到了我的面前。 “你……” 小鬼的头被我斩下,明慧露出了笑容,但是很快表情就变得严峻,因为,村民们来了。 我们被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围了。 此刻,他们的眼前是两具尸体,一具是那位被视为神明的大人,另一个,是人畜无害的小鬼。 眼前的两人,是残忍的杀人凶手。 如果我俩都是完整的,他们会害怕,但是现在,一位浑身是血,只有一位的话……说不定可以杀死。 他们拿起了长矛和石剑,冲向我们,我刚要举起剑,明慧把我拦住,安静地道:“我们不是来杀这些人的。” “那,怎么办?” 明慧看着我,露出了最后的笑容,张开了唯一的手臂,挡在我的身前。 他们在明慧身上释放着愤怒和其他的情绪,我不知道我是怎么活下来,我们很快被淹没,明慧按着我,离谱的是,他是在保护那些对他施暴的人。 长矛刺入他的身体,石剑割开他的血肉。 这些人已经癫狂了,他们宣泄着自己弑神的喜悦,那个曾经的无所不能的神却被杀死,杀死那个神的人却弱小到连这些人自己都可以杀死的,那种病态的想法让他们挥动着手中的武器。 按着我的手逐渐冰冷。 没有仁慈心的人无需拯救,我拔出了黑剑。 从那一刻开始,我将不会再为自己的杀戮寻找借口。 我将成为最恶劣的人渣。 (十一)第七公爵 “啥?” 我还以为路威会顺着话头让我去对付南和公,结果路威要我和他一起去见第七公爵。 “不是,为啥?” 我不太明白帝国的局势,路威有些苦恼,然后安静地解释道:“因为他是破局的关键。” “为什么这么说?” “我和南和公的事你听说了吧?” “很遗憾,并没有,我连南和公是谁都不知道。” “啊……那,帝国第一富商你知道吗?” “巴托·霍格米兹?那可是个大人物,和浮空城谈过不少生意。” 路威点头,继续说道:“巴托是他的手下,他向全世界兜售帝国的货物,而这些货物都是他从帝国低价收购的。” “有点缺德。” 面对我的直言不讳,路威点了点头:“所以我教训了一下他。” “啊?” “我把他诛九族了。” “你的教训有点可怕……” “他用赚来的钱中饱私囊,还建立了私军,我肯定要收拾他。” 路威对我极其老实,把事情和盘托出了。 “以后有这种事记得叫我。” 路威点头,光就在帝国而言,我和路威的利害关系基本一致,他不是那种善猜忌的主子,我也不是那种要夺权的臣子。 大概也是因为这,他允许我带刀见驾。 “所以我们这次去是去干嘛的。” 面对我的提问,路威露出笑容:“你和我需要把第七公爵的两个女儿拿下。” 我的腹部感觉被揪住了,我咽了口口水,再让他说下去,我可能会死。 “路威你知道的,我……” “我知道你放不下琳,但是琳已经……” “住嘴。” 我一瞬间难以控制自己,我这句话让路威惊讶地按住了腰间的剑,但是我并没有动。 “所有人都可以说琳死了,唯独你和我不行。” 路威看着我,慢慢打消了戒备,他盯着我,拿出了一封信。 “两年前罗根来找我的时候,给了我这个。” 那是一个被拆过好几次的信封,我拿过来,主的气息突然消失了,我有些惊讶,打开信。 “直人,你过得怎么样?” 这字迹,我猛地站起,看向路威,路威点头,我看向主刚才在的位置,等来的是一句“你看吧,这是她给你的”。 “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应该已经死了很久了,啊,我连这能不能称为“死”都不知道呢……” “我拜托了罗根把这封信交给哥哥,如果哥哥没有立刻给你,请千万别生气,是我希望他怎么做的。” 我的手微微颤抖,琳和我说过的话很少,但是我能确定这是她的信。 “哎呀,你肯定会一直逼着自己找复活我的法子吧?不过,这次我是来正式和你道别的。” 我苦笑,不得不承认这个小妮子确实了解我。 “首先呢,我想告诉你的是,我骗你的。” 我一愣,反应了半天。 “啊,是那个啊!” 我在那场事件里问过琳对我是什么态度,琳说的是,她不喜欢我…… “我深爱着你。” 哇,好肉麻,好想哭。 我颤抖着读了下去。 “别看我写了这句话好像很轻松,我可是羞耻了好半天呢……” 羞耻的话就别说啊…… “但是,已经够了吧?” 我慢慢坐下。 “我已经死了,这个所谓的想要救活我的执念早晚会害死你。” 我握紧信件,无视路威的目光。 “我已经找到了生命的意义,现在的我并没有死亡,我已经属于你,我已经是你生命中的一部分了。” “这样就够了吧?” 别胡说八道了,别自说自话了,你的自我满足算什么啊…… 我潜意识里把这封信揉成了团。 “如果说,那时候,你没救我,我就已经死了。现在只是把那时候你救我的命还给你而已。” 难道你想就这么两清吗…… 我不会允许。 “但是,这么说的话,又感觉很自负。” “有你在的时光是我最快乐的时光,那段时光我拿什么都还不了,阿直,我真的很爱你。” 这就够了啊…… “但是,够了,我已经是你的过去了,沉湎于往日泡影的话,你就会无法自拔。” 我慢慢把那张纸展平,心情非常的复杂。 “虽然我非常不希望你去找新的女友呢……但是,给自己一个机会?” 我折好信,放回信封。 琳啊,你居然了解我就也应该知道我不是那种可以笑着把过去放下的人。 我一直在追求一个答案,我自己也在试图放弃和放下,但是你给我的答案,我选择不选。 “我会尽力帮你拿下第七公爵。” 我转头看向路威,安静地道:“等一切尘埃落定,我会在帝国隐居。” 路威有些惊讶:“突然发什么疯?” “到时候,我就会以你的弟弟的名义辅佐你。” “其实我不太……” “我死后会归还第一公爵的封号和土地。” 路威伸出手,我牢牢握住。 第七公爵的封地很富饶,离开百亩良田的耕地就到了这座商业之都的外围。 我和路威两人的马车很快被士兵拦下,经过了简单的交涉,路威决定步行进入第七公爵的封地。 路边有人在叫卖一些手工制品,路威一言不发地穿过这条大街。 他不说话,我也懒得动嘴,我俩就这么安静地走着。 “注意到了吗?” 我点头,按住佩刀的刀柄,我俩被盯上了。 从刚进城的那一刻就已经被跟踪。 四周的小巷里涌出黑衣人,我松开手,光就这些守卫的话,来再多也对付不了我们。 “爵爷请你们到府上走一趟。” 四个侍卫上来就按住我们两人,我看了一眼路威,得到了他的不用动的眼神命令。 我们被押着走过了外城,进到了安静的内城。 内城就没有那么多商贩了,往来都是马车,这里是这座城市最富有的地方,我迷迷糊糊间听见了路威倒吸冷气的声音。 一辆马车停在我们面前,一个穿着大衣的男人下车,黑衣人按着我们就要下跪。 “左相。” 跪下去的人喊出了他的身份,但是,押着我和路威的四人却没有跪下。 (十一)第七公爵·贰 四个侍卫已经在瞬息间被我和路威解决了,路威拍了拍自己的衣袖,直视着眼前的男人,双手抱拳。 左相也不多说,见了路威就跪下行礼。 “臣,拜见陛下。” 然后对着我也有一套礼节,不过明显没有路威那么高级。 “见过第一公爵。” “起来吧。” 路威说话了,扶起左相,左相连忙道:“粗人不懂礼节,走吧,第七公爵在等了。” “好。” 我环视一圈,四周盯着我们的人并没有消失,但是却把自己藏的更好了。 不止是那个第七公爵的人马,还有一些别的人的人,我思索了一下,和路威说了句让他自己留意,转身就走进了巷子里。 对方对这些巷子无比熟悉,我总不能公然在这里拆家,就只好靠着速度把那个家伙控制在视野之内。 我几乎追到了内城墙,才在城墙上按住他。 “说,谁派你来的。” “咳咳……可恶,没告诉我会有这种怪物啊……” 被我抓住的人似乎非常愤怒,我才不理他,稳稳扼住他的脖子:“回答我的问题。” “呵呵呵……” 男人握住自己的脖子,露出释然的笑容:“你自己去查吧。” 只听见很清脆的一声,男人自杀了,靠自己扭断了脖子。 这种情况看起来会像是我杀了人,但是我并不在意,看见的人全杀掉好了。 我把那具尸体随手扔在地上,在这种角落,估计没多久就会被老鼠啊什么的当美食吃掉。 或者,可以靠着这个东西,钓到更大的鱼。 我这才想起来忘记问第七公爵在哪了,不过居然来了内城,就慢慢逛逛吧,路威肯定可以处理好的。 我这两年还没有这么闲的时候。 “把这些都包起来!” 那个男子双手叉腰,让店家把不少一看就非常昂贵的衣服包起来。 “……” 我不知道为什么来了兴趣,向着那家店走去。 “公子,这几件衣服都价格不菲,你这白拿就……” 面对为难的店家,男子丝毫不在意,继续道:“包起来吧,账单寄到第七公爵府上。” “谁敢往爵爷府里送账单啊,你这不是要了小人的命吗?” 店家也很为难,要是这个男子穿着公爵家的衣服也就算了,可是,这小伙子,除了长的俊俏了些,哪里是那种大人物。 第七公爵就两个女儿,不可能有什么公子,以前的家仆来买衣服都是不赊账的,店家可怕这个男人把自己的衣服白拿了去。 “老板,我说话算话,只要你寄到府上去,那里一定给你摩罗。” “这……” 老板看着男人,有些为难,我自然地进了店,摸了摸那些绸缎。 “不错。” 我点点头,把那块布展开。 主似乎对衣服不怎么感兴趣,不过也是,她可以随便变幻出任何衣服来,并不需要买。 “给老头做件冬装吧。” 店员立刻过来招呼我,我把一块挑好的绸缎给她,吩咐了要什么样式,就安安静静地坐在一边休息了。 “我都说了好几遍了,我是公爵府的人了,把那些衣服给我!” “我们铺子不接受赊账。” 这两人怎么还在吵,我无意间瞥了一眼,正好被逮住了,他笔直向我走来,向我伸出手:“借我点钱。” “哈?” 这家伙没头没脑地说啥呢。 “敢进这家店的都说明家底殷实,借我五万摩罗。” “你给我等等,多少?五万摩罗?” 这年头还有这种大街上就直接问陌生人借钱的人吗?还一借就是五万摩罗?! “那我借你五万摩罗,你能给我什么好处?” 男人犹豫了一下,思索片刻道:“一张公爵府的支票和本……少爷欠你的人情。” “你欠我的人情……” 这东西虚无缥缈,上街贱卖怕是都没人要。 “你借不借。” “那我有个条件。” 我拿出我的钱包,有些心疼地抽出五张一万摩罗的纸币。 “说。” “我不认路,你带我去。” 那少年突然停住动作,嘴角疯狂抽搐:“恐怕,不太行……” “为啥?” 见我的困惑,少年一拍脑袋,声音很清脆:“我现在不太能去那……” “那你这不就是在空手套白狼吗?” “手法怎样都无所谓,他们见到我的笔迹肯定会把钱给你的。” 这个小鬼,难不成是公爵的私生子? “我说,你和公爵是什么关系啊?” “啊啊啊啊……没什么关系,老熟人了。” 他把头转向一边,自然地不敢直视我。 这不就是摆明了在撒谎吗…… “你真的很不会撒谎哎……那这样吧。” 我把摩罗递给老板,很平和地说道:“这钱你也不用还了,你带我去公爵府吧。”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他们看我的眼神中多出了一丝警惕。 “干嘛……没见过帅哥?” “是不是帅哥姑且不论,你不会是要见第七公爵吧?” “不,我是帅哥这点还是要论的,不过确实,我比较想见识一下那位第七公爵。” 店家有些惊讶,看向那位公子,那个少年看了我一眼:“没戏的,父……第七公爵正在和帝都来的大人物谈事,你见不到他的。” 我拱肩,很冷静地说:“没事的,我去拜访一下就好了。” “……五万摩罗啊……也行吧,那你跟我来好了。” 少年去拎那几只装满衣服的袋子,我很自然地接过袋子,这个少年有些瘦弱,我也不能袖手旁观。 “谢……谢谢……” “你指什么?” 我举着袋子,毫不在意,跟着少年走到了一间大宅前,牌匾上提着公爵府三个大字,少年刚要离开,几个守卫就从四处窜出,按住少年。 这小鬼不会真是私生子吧…… 我转头,看见了一个美妇人站在大门前,手里拿着一根让我看着都发寒的竹棍。 “女孩子家不学好,成天穿着男装出去鬼混!” 美妇人似乎无视了存在感薄弱的我,打算当场收拾这个少年……等等,这个妇人刚才说,这个人是女孩子?! 我还没反应过来,少年(?)对着我大喊一声:“亲爱的,救我!” “卧槽!?” 我还来不及反应,几个家丁已经把我围住。 那个家伙,转移了美妇人的注意力。 (十二)第七公爵·叁 “你别乱喊啊!” 少年(?)挣脱控制,刚想要跑,就被我一把按住。 “你怎么出来的?!” 被那么多人围住居然还能脱逃?! 美妇人也有些惊讶,但是随即拿着细竹子走向我俩。 “有点麻烦,母老虎快发飙了……” 被我按着的少年(?)自言自语把我吓到了。母老虎?你说这个妇人? “我说,这次完全就是你害的,你必须背锅。” 少年(?)拽住我的袖子,我还没反应过来,少年(?)就贴在我身上,离谱的是,他(?)散发着一股好闻的气味。 “母亲,这位就是我肚子里孩子的父亲。” “你当真想搞死我?!” 那个美妇人刚要动手,我的余光瞥见了路威。 得救了。 一只大手落在美妇人身上:“不得对第一公爵无理。” 美妇人有些惊讶,那是个儒雅男人,虽然并没有很高大威猛,但是整个人散发出一种通透的气息。 “妮子,你刚才说,他是什么?” 。。。。。。 主狠狠掐着我的弱点,让我换个衣服都极其痛苦,别掐了,超级疼的啊喂。 第七公爵在大厅接待了我等二人。 他俩在一旁聊着我听不懂的话,我就随意地享用着我的茶。 “请用……茶……” 来的是一个身着白衣的女子,第七公爵把手一伸,那个女子颤巍巍地给我倒茶。 “不用不用……我已经喝了不少……” 抬起头,我突然觉得眼前的人有点眼熟。 “是你啊!” 我下意识地大声喊了,等我意识过来,我看见了第七公爵的谜之笑容。 “那个,请问……” “听说,你和小女……” “啊……她是你女儿啊?” 我和第七公爵的地位相仿,又没有什么宗族关系,路威还需要对他抱有对叔叔的礼貌,但我不需要。 “你还是男装好看。” 我随意吐槽一句,只感觉手指和腹部同时刺痛,腹部是主下的狠手,第七公爵的女儿则是靠着盘子的掩护开始掰我的手指。 你俩是恶魔吗?! 先松开我的是第七公爵的女儿,很显然,再捏下去的话就会被看出来了。 路威饶有兴趣地看着我,我极度自然地拿起茶杯,让我火大的是,因为别人看不见,主依旧死命地掐着我的腰。 我一边控制自己不做出表情变化,一边小口啜饮着杯中的清茶。我在浮空城算是咖啡派,在道场里喝的也多是僧人们从一口清泉中打来的水,现在尝到帝国的清茶还是比较新鲜的。 “微苦,回口有回甘,用的是山泉水吧?” 路威非常优雅地放下杯子,第七公爵点头,微微笑着说:“这是我二女儿的手艺,那小丫头和她母亲学了这门好本事。” 二女儿? 我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那个女孩子,那这家伙是老几?我不由得有些好奇。 路威把杯子放下,对着第七公爵道:“那我也不绕弯子了……援助我的那笔钱粮,是您的手笔?” 第七公爵很从容地啜饮了一小口清茶,解释道:“我不清楚。” “你在装糊涂吗!” 面对路威,第七公爵很冷静地笑了,慢悠悠地用柔和的声音道:“陛下,你知道的,我是商人,我会做的是和我的利益相符的事,至于这件事,有那么重要吗?” 路威没有听懂眼前男人的话,第七公爵起身,双手交叉:“我想和您谈的是生意,你想谈吗?” “生意?” 路威有些不解,对他来说,眼前的男人比他高深太多了。 “我想要的是帝国的盐铁。” 路威的脸色变了,变得极其冰冷:“那两个东西是帝国的命脉。” “那照您的意思是免谈咯?” 第七公爵不回头,对我和路威以外的有一股威压,我不躲不闪,起身直视着他。 “还真是不懂礼貌呢。” 第七公爵对着我俩张开双臂,我不懂他们在聊什么,但是我要做的本身就只是陪着路威罢了。 “我们当然可以谈。” 路威满脸堆笑着站起,对着第七公爵伸出了手:“但是,既然您是商人,就该知道交易的本质。你能给我能够代替盐铁权的东西。” 第七公爵一下子被他噎住了,不过第七公爵并没有意外太久,他和路威握手,然后低声道:“我会为你提供食物。” “食物?不对吧?你应该知道我需要什么。” “你听着……陛下,别太贪得无厌。” “这是商人的交易,你要拿走你想要而我有的东西,就要拿出我想要而你有的东西。” 第七公爵有些惊讶:“如果你是个普通商人,我会把女儿嫁给你,你是个对生意有着自己理解的人。” “那这笔生意,你打算如何谈呢?” 路威的态度看似是商谈,但是我能闻出这个混蛋身上散发着的味道。 那是强忍愤怒的冷静。 这家伙,在演戏。 “我想要盐铁权,但是给你的量只有这么多。” 第七公爵伸出一根手指,路威的表情僵住了:“一亿摩罗?这也太少……” “一千万。” 此话一出,房间的温度瞬间下降,路威动怒了:“你是在侮辱我吗?” 我按住路威的肩膀,然后转头看向第七公爵:“您的行为可能会为您带来战争。” “你现在还有多少人可以和我打一仗?” 路威的脸色并不好看,我按住剑柄:“让你门外的人安分点,我不介意在这里动手。” 路威起身,按住我的肩,双眼散发着从未见过的光,他拔出了帝王剑,威严感让我都有点想跪下。 “我绝对不允许你侮辱帝国的威严。” 路威的愤怒让他像战神一样,我知道接下来是他和自己臣子的商谈,我还是出去帮他善个后好了。 我走出门,拔出黑剑,走向门外。 你们谈你们的,我把那些家伙去做掉。 前脚刚踏出大门,那群人就涌出来把我包围了。 让我稍微放松一下吧。 “那我们接着谈吧。” 路威起身坐到主座上,把帝王剑刺入地面。 “第七公爵,我觉得现在开始才是谈判。” 外传·第七公爵 正如这个男人所说的,他是个商人。 “钱是沾满鲜血的肮脏美妙之物。” 他的父亲告诉了他。 父亲是开国元勋,虽然不在当年治国的核心,但是,靠着在战争中对一世的资助反而分到了一块土地。 “儿子,我要建立一座商业之都。” 父亲摸着他的头,目视远方。 母亲死在了那场战争中,父亲和母亲的感情非常之好,父亲在中年丧妻之后一生未娶。 “商业之都?” “金钱是社会的骨血,金钱的流动就是社会的流转,而社会的心脏就是商业之都。” 父亲的笑容有些疲惫。 父亲的身体早就垮掉了。 这些年的战争和几年的勾心斗角,母亲的死让父亲染上了酒瘾,如今的父亲,脸色蜡黄。 “我马上要死了。” 父亲按着他的头,露出一种沧桑感的笑容。 “我很对不起你,你不能像一个平凡的孩子那样长大。” 父亲大声咳嗽,他扶住父亲:“父亲,您在胡说什么呀。” 男人有些惊讶,看向男孩。 “我是您的儿子,是商人的儿子,我命中注定就是商人。” “……是吗。” 父亲继续道,“将来某一天,如果你不想做商人了,你就离开好了。” 。。。。。。 和父亲的这段对话,是第七公爵和父亲最后的对话。 父亲死的那天,第七公爵没有哭,从那一刻开始,他就像机器一样运转起来了。 让金钱(骨血)流过商业之都(心脏),流到这个帝国的每个角落(器官),带回新的金钱(血液),让财富在商都沉淀。 第七公爵和其他的公爵不一样,他不想和帝国王室争强斗狠,而是予八方流民以家园,让财富快速的积累。 第七公爵常常看着远方的烽火狼烟,然后悠闲地啜饮一小口红酒。 “且听那金戈铁马踏雪城——哎呦哎呦喂——” 戏子唱着烽火连天,却把话锋一转,夸起第七公爵的功绩。 “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 面对跪在眼前的贵族,战争已经让他家破人亡,他抱着自己的孩子,祈求着第七公爵的庇护。 “你能拿什么和我交换呢?” “交……换?” 贵族看着第七公爵,有些失神:“我已经一无所有了。” “是吗?” 第七公爵起身,露出平和的笑容,慢慢地道:“用你的命来换好了。” 贵族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狠狠盯着第七公爵。 “你这个混蛋!” 贵族终究破防了,他恶狠狠地扑向第七公爵,却被几个突然出现的侍卫按住。 “你就是畜牲!你是……” 他怒骂着无尽肮脏的词汇。第七公爵只是起身,安静地走到那个悲哭的孩子面前。 “交易的本质是交换。” 第七公爵从口袋中取出一把钥匙,继续说道,“想要别人付出,自己就必须提前为那个付出标好价码。” 孩子看着他,无言的愤怒在他的眼中熊熊燃烧。 “你是在憎恨我?” 第七公爵丝毫不慌张,慢慢收起钥匙:“有些憎恨会杀死你。” 第七公爵捏着钥匙:“现在,作为我们之间的交易,你必须跪在我的面前祈求我的原谅。” 男孩震惊了,这个杀父仇人居然敢这么和自己说话?! “你这个……” “想好这句话后你要付出的代价。” 男孩畏惧了。 这个男人,是认真的。 他不在意杀戮,不在意杀掉自己,他已经不能称为人了。 “对,对不起……” 男孩畏惧着跪下了,把额头贴在地上,第七公爵把那把钥匙扔到他面前,男孩快速爬向钥匙,拿起钥匙就跑。 “爵爷!” 几个守卫立刻上前扶住即将倒下的第七公爵,公爵夫人只是安静地站在一边,慢慢地道:“这种事情,还是别做比较好。” 说起来,这个时候两人还不是夫妻……公爵夫人是公爵府佣人的女儿,现在担任着第七公爵的贴身护卫和女佣。 “你这个家伙……” 第七公爵狠狠盯着这个人,要不是她是自己的初恋,自己早就把她…… “不过,这次,你干的,很棒……” 公爵夫人转开头,不知道为什么,本能告诉第七公爵,公爵夫人害羞了。 第七公爵刚想损她一下反击,却发现自己也脸红的要死。 守卫们心中的想法非常简单:“你们俩还是赶快给我在一起吧。” “总之,”公爵夫人咳嗽一声,继续说道,“你打算怎么处理那个孩子?” “那个贵族违反了帝国律法,我现在的所作所为反倒是对那个孩子的纵容。” 这些话确实是真相。 那个贵族做了很多连说出来都会让第七公爵觉得恶心的事。但第七公爵觉得,孩子是无罪的。而且他不希望那个孩子会因为自己的父亲而负罪一生。 “我是个商人,良心和人性对我而言毫无作用,我不会有负罪感,所以……” 第七公爵故作坚强,公爵夫人一拍他的头,用力地揉了揉,第七公爵有些生气,抬起头看着公爵夫人。 “究竟什么样的温柔,值得以伤害自己为代价呢,商人先生?” 第七公爵愣住了,他没想到自己喜欢了许久的女人会说这句话。 “我说,我要是说,我喜欢你,你会给我什么样的答复呢?” 这个问题把她问住了,四周的士兵知道现在自己不该继续看下去了,非常安静地退下了。 “你说你是商人吧?” 这个问题被抛回给第七公爵,第七公爵犹豫了片刻,点了点头。 “既然你想要我的筹码,你就必须拿出等价的东西,这是交易的本质吧?” 第七公爵看着眼前的女人,慢慢地道:“唯独和你,我不想以交易的形式……” “那就说出来吧。” 她看着眼前不坦率的男人,伸出了手,但又强行收了回来。 “我会用余生来作为代价。” 她有些惊讶,呆呆地看着第七公爵。 “我需要的是一个能让属于我的人生不再受伤的……” 她看着走上前来的第七公爵,有些惊讶。 “喜欢这种感情是朦胧美好而虚幻的,我不认为我对你的感情是这种东西。” 第七公爵把自己混乱的思绪勉强拼成一句话。 “我不是以商人的身份而深爱着你。所以,我无法拿出能与你等价的筹码……” 第七公爵伸出手,慢慢抱住她:“但是,还请你收下我能给的唯一的东西。” (十三)二小姐 谈的很不愉快。 掀了桌子。 路威只好打道回府,但是,他还是决定再在第七公爵封地待一阵子。 被我撂倒的护卫躺了一地,我虽然有留手,但他们暂时估计是动不了了。 “你打算怎么办?” 面对我的提问,路威只是瞪了我一眼:“你把那个小姐拿下,我就有机会和那个家伙谈的……” “没戏的,我可是没有一点女人缘的终极寡王啊。” “你说的这句话蛮悲伤的。” “别吐槽!说回来,那啥盐铁很重要吗?” 路威一愣,思索了片刻从一边拿起一张纸。 “帝国的财富来自于各地的赋税,”路威把纸撕成两半,各自写上了赋税和盐铁,“以及占了财富一半左右的盐铁生意。” 我咽了口唾沫。 照路威的意思,第七公爵想要的是打断路威一条腿,来补一条断掉的腿。 “这不是拆东墙补西墙吗?” 路威慢慢点头,无力瘫坐在椅子上,他这几天都很累,确实也没什么力气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 路威一字一句地说道:“绝对不能妥协,一旦我认输了,就代表我驾驭不了一个公爵,那到时候就一切都完了。” 我知道了路威的态度,按照我的风格我会去用武力威胁第七公爵,但是看路威的架势,似乎是不打算动用武力。 “我就随口问问,你有计划了吗?” “坦白来说没有。” 路威有些沮丧,此刻,门被一脚踹开,一个蓬头垢面的男人冲进屋子,噗通跪在了路威面前。 路威一把拽住要拔剑的我,男人开始大声说起自己的目的来。 “家父被那个衣冠禽兽用残忍的手段杀害,请求您给予我一些钱财,我可以把他除掉!” 似乎因为我在街上动的手,这个男人以为我们和第七公爵有矛盾,不过按照路威的性格,应该不会同…… “好。” 我惊讶地身体一抖,那个路威,那个一直在让自己保持贤德仁爱的路威居然会答应这种请求?! 直到此刻我才会回想起来,眼前的男人是帝国的帝王,是屠杀了圣城的残忍之辈。 他登上王座的地毯都是由自己的骨肉兄弟的血肉染红的。 “我当然可以援助你一笔钱,但是,你能给我什么好处?” 路威起身,俯视着眼前蓬头垢面的少年。少年微微颤抖了一下,但以下定决心的声音说道:“我会顶替那个人,成为你的附庸。” 路威也有些惊讶,他没想到眼前的少年居然说的出这种话,这让路威都觉得无语了。 “我伟大的陛下,我的父亲曾经是您父亲的臣子,我将像我父亲那样效忠于您,为你流尽我最后的血。” 好肉麻,我连听都听不下去了,路威拿出思索了一下,拿出了一张面值不小的摩罗,那个男人感恩戴德般地拿钱离开了,路威思索了一下,拿起笔写了一封信。 “要我帮你拿过去吗?” “不必,我自己去,你帮我去跟着那个家伙,等到合适的时候,就把他处理掉。” 路威吩咐完就去送信了,一个帝国帝王亲自送信,也可以看出他的重视。 路威是一个可怕的人,他能够把他人当做实现自己目标的垫脚石。 最可怕的是,他会笑着做这些事。 “只能说还好他和我是一伙的。” 如果和聪明的人做对手,就要做好赌上一切的代价。 至于我,还是这辈子别和那种人过不去比较好。 跟着那个蓬头垢面的男人,我来到了这个商都应该会存在的地方,一个占地不小的贫民窟。 “呜哇……” 我一脚踩在了不知名的物体上,一股恶臭侵入我的鼻腔。我几乎是下意识地明白了,眼前就是这座商都的病灶,沉淀的财富也会造成这种地方呢…… 似乎是看见了我的衣服,有人慢慢地爬向我,同时我还感知到很多的恶意,那些家伙,是想扒了我的皮。 看来,有可能要动手吗? 我环视四周,这都是群不知道饿了多久的人,皮包骨头的模样让他们看起来像怪物…… 总之,他们对我并没有威胁。 我拔出剑,挡住了扑上来的人,同时立刻把他打飞,补上了一击破神,这一击把本就破败的屋子彻底毁掉。 我的这一击就是给这些人的下马威,这些人是野兽,不能指望肚子饿到那种程度的人还有人性。 至于没有人性的人,把他们当作人的话,极有可能会死无葬身之地。 当然,即使这里的人全上,再加上我完全没有警惕的情况,我也有把握把这里的人全部撂倒。 当然,要建立在,忽略那个家伙的基础上。 那个一直在我背后跟踪我的家伙的基础上。 “你有什么目的?” 似乎知道我发现了他,对方慢慢走出阴影。 “是你对我的手下下那么狠的手?” “那群废物是你带的?” 我盯着他,本能告诉我,这个家伙有点强。 “嘛,那群家伙确实没什么天赋,那就我来陪你玩玩。” 力量满溢出来,如同潮水一样冲击着我。 “不是气吗……” 气在教会很普及,在帝国确实不怎么常见,他的这种力量…… “你是魔术师吗?” 男人咧开嘴角,如同一道惊雷般来到我的面前。 与此同时,另一边。 路威刚刚和门卫谈完可以进到宅子,迎面走来的人却把他的脚步停住了,本能让他伸出手,把那封本应该交给第七公爵的信递给了眼前的人。 “你这是?” “请把这封信交给第七公爵。” “父亲?他就在……” “不,请你转交给第七公爵。” 少女困惑地接下了手中的信。 路威转头离开了这座宅子,他的计划需要修改,这将是一场伟大的梭哈。 我用手臂挡开他的一拳,那拳头的力气非常大,拳风可以把那些破旧的房屋轰碎。 侧身避开他的拳头,弯腰拔剑,拔剑术被他用膝盖挡住,夹住我的剑在空中回旋,我也给他带着飞了起来。 我瞬间不再能控制自己的剑。 (十四)路威的梭哈 但是,我还不是剑豪呢。 气裹挟着拳头,一拳狠狠命中了对方的胸口,这几年我在体术的造诣也早就可以说是初窥门道了。 “看来,剑术并不是你的唯一能力嘛?” 我握拳,让拳头爆发出清脆的响声。 “居然如此,那就不能轻敌了。” 他出拳快的离谱,但是,比人皇还差不少,我正面接下,在他慌神的瞬间,一拳正中他的小腹,把他打飞,再接上一套练习了许久的快拳,把他像沙包那样打飞出去。 人皇式·游龙。 我再一次活动自己的手指关节,露出并不友好的微笑。 “我明白为什么他们会输了。” 男人起身,死死盯着我,我明白这个家伙已经把我当猎物了。 “我说,我对你真的不感兴趣。” 说是这么说,但是,我确实也有点想打架…… 我开始慢慢小幅度地跳跃,这是一种拳击架势,人皇不太希望自己的拳法流传出去,需要我做一些掩护。 那个家伙如同子弹一样射出,被我正面接下,然后以很轻松的动作掀飞出去。 让气自然地流过全身,调节呼吸,最大程度地压出肺部的空气,让自己的体内的肾上腺素发挥自己的作用。 “我好像,摸不到你。” 居然这么快就看出来了吗? 我没有回话,让他自己去观察,当然,我现在依旧可以打败他,我要做的是打发时间。 盯着那个家伙?我才不要呢。 他再一次攻过来,我很自然地拨开他,但是这一次我发现一股奇怪的感觉,对方的身体韧性很强,居然以我的手为圆心,整个人空翻缠在我身上。 但是,怎么说呢,就像是很多人会犯的错误一样,过早的展现自己的能力。 我一拽他的手,只听见极其清脆的一声,我把他摔在地上。 “你应该脱臼了。” 男人躺在地上,似乎准备好面对自己的末路。 “啊,玩腻了。” 我收起要揍在他脸上的拳头,我对认命的对手没有任何兴趣。 再说了,不管我多想打架,杀了他始终不是我想干的事。 “算了,找到这个地方就已经算是有收获了。” 我这么和自己说,信步离开了这个生病的地方,或许有人会觉得我会施舍这些人一些东西,可那是伪善。 对没有保护的弱者提供施舍只是在加速弱者的死亡。 “你查到什么了?” 我刚踏进房间就被路威堵住,我按照计划把贫民窟娓娓道来,路威思索了一下,把手落在我的肩上。 “我要交出盐铁权。” “哈?” 不是,不是你说绝对不能交的吗?怎么现在突然说可以了? “我要梭哈一把。” “梭哈?” “他是商人,而我不是,我斗不过把什么都放在天平上明码标价的怪物,但是……” 路威的回眸带着一种决绝,冷冷地道:“我将用我的不合格的赌徒的身份扳倒他。” “不合格的赌徒身份?” 有些时候我真的会觉得路威是个阴谋家,但是,很多时候又能在他身上闻到一股歇斯底里的味道。 我再一次决定不论何时都不能与他为敌。 “那你打算怎么做?” “你带回来的消息就是我最后缺少的东西,这次,就是我把他放在天平上明码标价了。” 路威慢慢地露出微笑,像条老狐狸一样的笑容让我后脊发凉。 “话说回来,你上次给第七公爵写信说了啥?” “我本来想卖他一份人情,告诉他他的封地内有人想杀他,再过段时间应该有人给我回复了。” 话音未落,客房门就被敲响,我怀着一股难以置信的态度打开了门,门口正是那个被我卸掉了手臂的人,此刻他对着我和路威做了个请的动作。 第七公爵的守卫被我一次性做掉了不少,大概是不敢再闹了,不过我站着就听见了地面振动声,有数量不小的马匹在往这里来。 “守军吗……路威,你到底说了些啥?” “那个人似乎和一些帝国老贵族有关系。” 路威微笑,“我只说了这么一句话。” 我俩刚进门,公爵夫人就拦在我们面前,低声道:“陛下,公爵只想见你。” 这位美妇人的语气冰冷地让我和路威都被镇住了,但是路威很快反应过来,自然地走进了那间屋子。 “哦,那我去外面等好了。” 一只手落在我的肩上,美妇人的笑容不带有一点笑意,我甚至在她背后看见了修罗。 “你和我过来一下。” 第七公爵家的花园很大,而且种着很多花,品类多到我喊不出来,而这个院子最好的地方在于小湖的中心。 那是一座极小的湖中岛,那上面没有亭子,只有一棵树,一张石桌和三把石椅。 夫人很轻松地一步落在一颗石头上,回头看我,似乎对我的身手抱有疑惑。 我看着湖面,慢慢走了上去,夫人张了张小嘴,似乎对我踩在水上感到不可思议,但很快就把头扭开了。 我会水上漫步是人皇教导的,人皇在我对气的掌握有了不错的提升后就教会我了。 “看来,你还是有点本事的。” 我跟随夫人踏上了那座极小的岛,夫人很自然地在石椅上坐下,伸手找我过去,我咽了口唾沫,走到石椅前站好。 “你不坐吗?” 夫人对我的作为有些哭笑不得伸手示意我坐下。 “长辈落座后说话,我才能落座。” 夫人听见我的话,不禁笑了。 公爵夫人绝对可以说是美人了,她的笑颜更是堪称绝美。 “坐吧。” 公爵夫人一拍石桌,我连忙坐下,她看着我,虽然有一瞬间露出了一些困惑,但是很快就调整了自己的态度。 “你几岁了?” 问家常吗? 至于到这种地方来问吗? “我今年二十二岁。” “二十二吗,那真不错啊。” “是吗?” 这有什么不错的…… “你喜欢我家丫头吗?” 这个问题让我僵住了。 “虽然长相不太合我胃口,但是那丫头喜欢,你条件又好的没话说……” 夫人的语气就像老妈子一样! 她的这个年纪怎么说出这种话来的?! (十五)最不浪漫的浪漫派 “呃……” 夫人的表情温柔得让我没法说话,但是我能感到主的不快。 不过,说实话我真的会很奇怪,为什么,我会觉得自己对不起她,需要给她一个解释呢? “夫人,我……” “我听说过,你以前为了公主殿下和教会死斗过,我觉得你会好好对待她的……” “夫人!” 面对我的突然大声,夫人也有些不解,盯着我,在等着我的回复。 “我,不是那种对谁都温柔的人。” 夫人看着我,眼中似乎闪过了什么我没见过的光。主想捏我的腰的手也收了回去。 “那,你是不喜欢我的女儿咯?” 夫人似乎有些生气,但这个问题,我必须认真回答:“我认为感情不是可以将就的东西。” “真是答非所问呢。” 夫人的笑容告诉我,回答正确了。 “说真的,我还对你挺满意的……” 夫人伸出手,按在我的头上,用力揉着我本就乱糟糟的头发。 “你的性格是零分呢。” 夫人的话让我有种不知道为啥的想要反驳的冲动。 “零分也没关系。” “因为我早就有自己是人渣的觉悟了吧?” “明明是个温柔的人。” “才不是,我一点都不温柔。” 夫人笑着看着我,用非常温柔的语气道:“如果,对失去的东西抱有执念的话,可能会错过将要得到的东西哦。” 我有些失神,一脚踩进了水里。 夫人的话有没有深意我不太清楚,只是回到公爵和路威对峙的现场,我才意识到情况并不乐观。 公爵显得脸色阴沉,拿着那封信的手青筋暴起:“你知道你现在做的事意味着什么了吧?” 路威笑而不语,两人的立场完全对换,公爵无奈苦笑,慢慢无力坐下:“你要是真的那么做,那我们就没什么好谈了。” 路威起身,向第七公爵鞠了一躬,看也不看我就离开了。 我连忙跟上去,想要问路威到底干了什么。 “我把盐铁交给贫民区了。” 这句话把我一下镇住了,这货脑子被门夹了? “路威,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啊?!” 路威嘴角勾起弧度,拱了拱肩膀道:“当然是搅混水。” “你这行为有什么意义?让他们盯上我俩?!” “你的实力已经可以证明我俩能对付他最精锐的士兵,那么我俩的生命从一开始就被从赌桌上拿下来,现在要做的就是把第七公爵放上去。” 路威虽然在笑,但是我听得出他的语气也并不轻松。这是一场不小的赌博,路威要把盐铁交给贫民窟,就意味着从自己身上拔毛,而现在,靠着那个贫民窟贵族的话来给第七公爵危机感,路威不是从人上入手,而是从钱上入手。 路威长叹一口气:“我并没有动摇这个家伙的打算……” 路威慢慢悠悠地说道,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自言自语:“那个人的底细我一清二楚,那个畜牲是真正的危险人物。” 路威深吸一口气,然后眼中闪烁着让我害怕的光:“但是既然是赌徒,就要做到敢把最危险不可控的东西控制和驾驭好的准备。” 我不时觉得路威当上帝国之主是不太好的事。 “那假如,我是说假如,这个家伙失控了怎么办?” 面对我的问题,路威慢慢地把手伸向自己的手臂,然后一字一句,无比坚决地道:“我做好了断臂的打算。” 路威毫无疑问是个疯子,但是他的疯狂并不是作为人,而是他灵魂中的歇斯底里,他是彻底的激进派,在我看来也是最不适合成为帝国之主的人,但是像现在这样烂到根子里的帝国,可能,确实需要一个更烂的人来治疗这种状况。 第七公爵想要谈判,想要的是在交易中站在有利的地位,而路威在做的是掀翻桌子,让交易变成单方面的勒索,从路威动手的那一刻,一切就开始变得不再像第七公爵计划的那样了。 情况已经彻底失去了控制。 但是路威却已经像一个骑野马的骑手一样,在状况失控的当下,把缰绳攥在自己手里。 我们刚要离开公爵府,被我打断一条手的侍卫立刻出现拦住了我们,唯一的手里拿着一把漂亮的佩剑,侍卫跪在我们面前,行了非常标准的臣服之礼,在跪着的同时,低声地说出了目的: “我们公爵请求陛下赐予新封号。” 这句话让我一脸懵,什么意思,什么叫赐予新封号,这算什么? “成了。” 路威露出了微笑,这下可吓到我了,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简单来说,第七公爵对我称臣了。” 路威长叹一口气,颤抖的手伸进自己的大衣胸前的口袋,颤巍巍地拿出一只金色的打火机,然后摸索了半天口袋,伸手问我有没有烟。 “我不抽烟的?” 路威收起打火机,用假装出来的平淡语气道:“啊?哦,我也戒了呢……” 你可不像是戒了的那种人啊喂! 不过,路威此刻有一种梭哈赢了的那种感觉,那种努力压制着自己欢愉的感觉,也足以让我知道第七公爵那么快的开窍,让路威非常惊喜。 “他想要我给他什么封号?” 这句话更让我没头没脑,不是,第七公爵都这么给你台阶了,沿着下不就完了吗? “我当然知道可能会玩脱,但是至少现在,我不能这么轻松放过他。” 很容易玩脱。 对面显然没想到路威会把这个问题甩给自己,要知道,对于给予的封号这件事,一直都是对于帝王无可规避的难题,封号给高了,会引起不满,封号给低了,也会引起不满。 可是路威把这个问题扔给了他,而且更让侍卫无话可说的就是,帝王明显不会让自己说出反驳,他咽了口口水,紧张地看着路威。 “连这都要想这么久吗?” 路威继续给他施压,哪怕是我都觉得路威的气势有些过于吓人了。 “属下,属下不敢妄议。” 侍卫说出这句话的同时,路威走上前,俯下身,用最低沉的嗓音冰冷地道:“那就把你主子叫过来。” (十六)仁慈? 路威和第七公爵谈妥了,不过我不在场,我要按照路威的安排去把那个贫民窟里的家伙拽出来干掉。 “魂淡!无耻的骗子!” 被欺骗的人哀嚎着,被押着走过了贫民窟的街头,路威为了让一些人死心,几乎是把这个男人当垃圾一样扔掉了。 男人的怒骂在看见两个抬着铡刀架的人后变成了哀求,他用最卑微的语气祈求着我能放他一马。 在被侍卫按到刀下后,他又不出我所料地开始咒骂路威,咒骂帝国,直到那把沾过无数人血的刀落下,咒骂才停了下来。 “这下清净了。” 我看着那具尸体瘫软在地,默默地拿出一刀纸钱,向一个侩子手借了个火,把钱烧上了。 自从明慧师兄的事情以后,我总是随身带着一刀纸钱,怎么说呢,给友人烧,更多是给敌人烧。 倒不是说烧上一刀我就不怕他们冤魂了,而是烧上这一刀,我觉得自己心里好受了。 “谈妥了?” 马车上,看着笑得让我觉得有点恶心的路威,我忍不住问了: “虽然我不太关心,但我姑且问问,还顺利吗?” “啊?嗯嗯……” 路威接过仆人递来的大衣,披在身上,我看着那件能说是厚重的大衣,有些懵逼。 “不是,为啥?” “南边是冬天,冷的很。” 我思索了一下,接过了大衣,披在身上,或许因为在雪原上那段时间的生活,我反而可以接受这种温度和大衣。 “这次来南边是来干嘛?” “我打算把南方的所有准公爵带回北方。” “哎?这能做到吗?” 路威安静地摇头,但是,只是拿起仆人递过来的镀金信件。 “我说你啊,帝国有富有到这种程度吗?” “这是王室内部的消息,镀金是专门为了传达王室的高级重要文件的。” 路威说的确实有道理,我也不再追问。路威把这封信件交给我,我只好按照他的默许,开始慢慢阅读信件。 “这是……真假?!你认真的?” “我提前去找第七公爵就是在给自己的目的提供条件。” 这是一封法尔纳亲自寄来的信。 他已经带领自己的亲卫军往帝国来了。 路威这次是打算彻底收拾南方公爵了。 “所以,我姑且问问,你不会要我搭把手吧?” 路威摇头,把手落在我的肩膀上:“不,暂时不需要。” “什么叫暂时?!” 路威不再管我的话,虽然我是为了活跃气氛,他那么冷落我还是让我火大,不过随便他,这事到底要不要我插手都无所谓。 “这次你打算和他们正面?” “差不多吧。” 路威活动了下自己的关节,或许因为坐了很久马车,我和路威都觉得有点累。 但是,本能却在一瞬间警告我,我立刻拔出黑剑,黑剑斩过划破了空间,一条条丝线露出。 我一把拽起路威,然后几乎是立刻意识到了敌人是谁。 原罪教的干部。 “喂喂喂,这不是抓到大家伙了吗……” 意外收获啊。 我俩后退到安全范围,我立刻锁定了敌人的位置,在无妄无相空预判了所有敌人会做的事以后,我计算了最快的方式歼灭对手。 用破神大范围攻击。 树木被悉数,我和路威四周百步以内再无可藏身遮掩的物体。 “精彩。” 罗刹面具随手甩掉手中被破神砍成两半的原罪教追随者,似乎很嫌弃血腥染到自己地甩甩手。 “你是……” 没有见过的家伙…… 而且他的气势不比那个叫博士的家伙弱。 “我找了你们很久呢。” “哦?” 那人的袖子里滑出一把离子剑握把,我眉头一皱,这家伙,是体术强者吗? “难得出来,还遇到想杀我的,我真的不太想和你们交手。” 男人一刀捅进自己的左肩,将肩膀整个剜了下来,我的寒毛倒立而起,即使是我也看出来了,那个男人的肩膀是缝在身体上的,仔细观察,我更加觉得胆寒。 那家伙的脖子上也有一条明显的缝合线。 男人把那只手臂扔在地上,我本能地反应过来,冲出去的瞬间,缝合面具人就转身离开了。 “别跑!” “你,和那家伙,好好交流吧。” 那条手臂猛地发出蓝光,我还来不及反应,那只手就飞起握住我的脖子。 我几乎是立刻爆了一句粗口,那只手裂开伤口,一条条红色血虫爬出,我觉得有点恶心的同时,又有点害怕。 这家伙的手…… “是蛊虫吗……” 血虫在手臂上爬行,让手臂能做到最基本的动作,而这个动作已经够我喝一壶了。 更加离谱的是,血虫汇聚起来,凝聚成一个人形,一个全体通红的人。 我疯狂爆粗口,那家伙握着我脖子的手被我的手控制住,反倒不太会把我搞死。 路威因为埋伏时吸入的气体已经昏迷了,现在,只能靠我了。 我将黑剑收回手中,对着那家伙的手砍了一刀,血色虫子瞬间涌出,那条虫子接触到我脸的一瞬间直接炸开,我的脸部感觉到了剧烈的疼痛感。 “要死……” 我低声抱怨,不敢摸自己的脸,我能估计这下最低的限度是毁容。 那个“虫人”发出古怪的声音,而我听出了嘲讽的意思。 “那条虫子,不知道尝起来是什么味道。” 我慢慢站直,擦掉模糊了视野的血肉,因为经历过人皇的殴打,我的脸还是有基本的恢复能力的,打不了留道疤就是了。 那个虫人已经在发出那种恶心的声音,我收起黑剑,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拳头。 第一次的交锋的后续是我的完败,一旦接触碰撞,虫就会炸开,要不是我的拳头经过训练,可能会被整个炸断。 当然,这一拳也有好处,他的那只手臂,被我打扁了。 虫人看着我,由虫组成的怪脸蠕动着,我还来不及动,无数只虫子向我袭来。 这个场景就和数枚跟踪导弹一样。 这就是,原罪教干部的战力吗。 我露出微笑,真没办法,我已经玩腻了。 (十八)疑云初现 为了保护路威,我不得不把战场横移,当然,这也逼得我不能使用大范围攻击技能。 以至于让那些小虫子可以不受约束地对付我。 那只原本装虫子用的手臂已经被我那一拳干废了,那些虫子也飞了出来,彻底组成了人形。 对于这种小而密的对手,以往一直都是我的软肋,同样作为软肋的还有巨大的对手,不过,破神解决了后者,至于前者,在跟随人皇修炼的那段时间,我掌握了一种特殊的手段。 那家伙动了,瞬间垮掉,但是在离我只有尺寸之遥时,又瞬间聚拢成人形,一拳打在我的脸上。 但是,出乎那家伙的意料,拳头在打在我脸上的瞬间,就被弹飞了,那个虫人的迅猛攻势被打停了。 这就是我学到的新技术,肉身强化魔术。 和强化爆发力的强化魔术的本质不同,肉身强化魔术是更加简单却对特殊状况极其有效的魔术。 我的拳头打在虫人身上时,拳头穿过了虫人的身体,虽然虫人没办法伤到我,可是我也拿虫人没办法。 我跟它的战斗变成了持久战,而醒来的路威打破了僵局,他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扔向虫人。 火焰猛地扩散开来,这显然就是虫人的克星,只是我没有想到,那个家伙远视到控制了虫人的弱点。 那个燃烧着的虫人发出让我毛骨悚然的哀嚎,但是那个虫人没有崩溃,而是做好了觉悟似地冲向我。 虫人对着我连续打出火焰拳,我虽然能够避开,但是感觉哪怕是碰一下就有可能出问题。 虫人高速打出拳头,火焰在我面前连成铁幕,靠着预判,我能就这那短的离谱的间歇,躲闪开,但是我的每一下躲闪,我和她的巨力距离越来越近,最后,我几乎是下意识地撞进了他的怀里。 火焰瞬间爬上我的身体,虫人瞬间炸开,包裹住我,灼热感炙烤我的皮肤,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却并不感觉痛苦,虫子开始爬进我的耳朵,鼻子,甚至爬进我的眼睛。 “崩毁吧。” 我的耳边响起低沉的声音,那些虫子的爬动让我极度不爽,这样下去,我有可能被虫子吃空…… 吗? 我对自己来了一下,劲力从胸口扩张,将所有的虫子挤出体外,我一手就捏住了那只肥大的母虫。 “游戏结束。” 我收藏着数量不小空天座上的神代遗物,其中有一种东西,可以当做顶级药材,那是一条肥硕的肉虫,我倒是不怎么嫌弃,让肉虫把母虫吞了,我直接一口吞掉了肉虫。 这条肉虫吃起来是鸡肉味的,倒也没有爆浆,要是真的难吃,它的效果再好我也要好好考虑一下。 我体内的伤口迅速愈合,因为吞掉了母虫,肉虫的效果好到让我甚至有强化了肉身的感觉。 空天座还留了不少好东西,这种肉虫也是让我挺过这两年的好东西。 “路威,好点了吗?” 我反应过来,路威露出鄙夷的眼神,伸出了手。 “啥?” 我把手放在他的手上,他愣了一下:“给我你刚才吃的那个。” “哎?” 路威接过我给他的肉虫,露出了更加诡异的表情:“这玩意真能吃?” “当然能吃!” 路威收起罐子:“算了,这次伤的不重,下次再说。” “原罪教的大鱼都出面了。” 我的心趣被彻底激发,虽然路威猜测原罪教和公爵之间有联系,但是,如果出面的是像这种级别的大鱼,就必须认真对待了。 “路威,我们分头行动吧。” 路威抬头看着我,我默默拿出一颗石头捏碎,随后出现了一件斗篷。 空天座的神代物品确实惊艳到我了,说句真实的就是什么都有。 刚才的那种石头可以算是价值连城的宝物,不过那能不能成为石头也存有疑问。 简单来说就是,那块石头是空天座上野兽用来储存食物的矿石。 虽然放在里面的东西要拿出来必须捏碎,不过每一颗指甲盖大小的矿石就能放下一辆卡车,而且本身的大小和重量不会改变。 自己把所有石头放进罐子里,把罐子收进一颗石头,靠着这个,自己可是带着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 我决定和路威分开行动,这次的行动没法让我判断,他们要袭击的是谁,现在那家伙的出现相当于给了我一次机会可以顺藤摸瓜抓出他们。 那条肉虫有个极其有效的能力,我可以短时间内拥有那条肉虫吃掉的东西的能力,换言之就是,我能感觉到控制母虫的王虫在哪。 那家伙还在高速移动,我和路威一分开就追了上去。 我不得不惊叹于他的速度之快,似乎是因为到达了目的地,对方的速度陡然降低。 “到了吗……” 我落在树枝上,对方的人员不算多,但是我隐隐能感受到,这些人的实力都不算强大,那个断了手的原罪教干部此刻随手从一个守卫身上扯下一条手臂,接在断口上,随着那个守卫的哀嚎,原罪教干部拔出枪就把他毙了。 “先生,博士在等了。” 男人活动了一下自己新的手臂,很自然地进入了那间被隐藏得很好的屋子里。 我贴到一个守卫背后,把他迅速处理掉,刚才我有注意到守卫的分布,所以能够很自然地解决掉守卫,不过,我也是本能地感受到不妙,一股不知名的精神力探知过来,要不是人皇对我的精神力也有训练,我可能就栽在这儿了。 这也能够告诉我,我钓到大鱼了。 “我说,你是不是有些过了。” 我还来不及反应,自己的右肩被握住,超快的一拳打在我的背上,我甚至听见了骨头断裂的声音。 我被打飞出去了。 “怎么可能……” 即使飞在空中我仍旧逼着自己思考,我自认为我的感知能力并没有弱到会被背后偷袭。 我狠狠撞在墙上,忍不住吐出一口鲜血,那个人踩在我的脚上,露出了嘲讽的笑容。 “好久不见啊,臭小鬼。” (十九)复仇之战 “这具肉体真的太合适了。” 男人把我的腿踩断,我强忍着没发出哀嚎。 “当年我被你和你的那个师兄干掉。” 博士抬起脚,露出讥讽的笑容:“你想到过今天我会这么踩你吗?” 我和原罪教最初交手的干部,博士,这家伙居然出现在了这里,这完全出乎我的预料。 “发出难听的叫声啊。” 我为什么会没法感到危机的原因我也知道了,因为这具身体,散发着我熟悉的气息。 这具身体的气息和明慧师兄一模一样。 “这具身体这么好用,也不亏我去了那个村子回收……不过没想到啊,你居然杀了那里所有的人。比起我,你才是畜牲啊。” 博士踹了我一脚,我已经疼的冷汗直流了,我的手伸向剑的瞬间被他发现,剑被一脚踢开。 “这具身体的一切都是我的意料之外啊。” 他从腰间拔出那把配剑,指着我说道:“为了安全,我或许应该现在就杀了你。” 他观摩着手里的剑:“但是,就这么让你死掉,我就折磨不了你了,我可不能让你那么轻松就去死啊……” 他拽住我的头,把我拖进了黑暗之中。 。。。。。。 “您知道的,南方刚打过仗嘛,哪有什么钱……” 路威看着眼前让自己厌恶的表哥,他穿着很显然是赶制出来的粗布衣服,那张满是油粉的脸闪着光,整个人油光满面,精神的很,他可不像没钱的人。 “表哥,我打算派人来帮你打理一下,让你……” “不必了。” 男人丝毫不在意,很自傲地打断路威,虽然自己的父亲被这个男人打的自尽,可他并不怕,南方的几大家族都站在自己背后,自己虽不如自己的父亲,但是,和自己的表弟掰头掰头还是有点自信的。 “文森特,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算盘。” 路威站起身,潇洒离去,甩下一句:“想要随意撒谎还想要不付出代价是不可能的。” “啧……” 表哥的心中一股杀意泛起,佣人恰好进来,向他汇报了一些事,他听见这些话,瞬间笑容满面:“代价?我就让你看看什么是代价。” “还活着吗?” 我睁开眼,瞥了主一眼,咋了下舌:“你说呢?” 我的指甲被全部拔掉,至于身体更是没有一处完整的,那个变态简直不是人。 “我身上被打了好几种病毒吧?” 我能感到自己的身体有多不妙。 “有些时候我都觉得你的生命力顽强的不像话。” “你是在夸我?” “我本来以为你的生命力来自克玛因子,现在一想,除了自愈能力,其他都是你本身就有的。” “毕竟我本来应该说教会最强的执法者?大概……” 这倒不是假话,虽然很疼,但是我几乎是本能地觉得这种折磨搞死我还远的很。 “可能和人皇教的有关系?” 我的手被捆住,虽然不至于死掉,但是腿是实实在在被踩断了,虽然主可以治愈,但是,我还是不打算欠她人情。 “你的腿现在还能打吗?” 这确实是个问题。 我的剑不知道去哪了,这模样也不能指望体术了。 身上的空天座的石头也不知道哪去了,那就没办法了,虽然很久没用了,姑且试试吧。 我的身体很锁链发生接触,共享状态,锁链猛地断开,这也足可见那个混蛋对我做了多离谱的事。 天命术式。 我跟随人皇和戒贤学习的这些年,因为打的都是比我强的人,像无妄无相空和天命术式的这种手段反而没怎么使用。 我爬到士兵背后,共享了状态。 原本我以为这个能力最多也只是共享伤害,但是,我也本来只是打算把自己受的伤共享给士兵,但是,那个士兵跪倒在地的瞬间,我的腿不疼了。 “怎么回事……” “看来,你的天命术式进化了。” “进化?” 主很自然地把那个士兵拖进来,把他捆在原本用来关我的座椅上,随手把那个士兵变成我的模样。 “简单来说就是……” 主摸了摸我的脸,然后不知道从哪掏出一面镜子:“你的命运开始运转了。” 天命术式。 这个词来自教会期间的经历,是一个队长级执法者教我的。 而主把这个能力相关的知识全塞进了梵灵焉里。 天命术式。 来自于更加伟大的存在,被赋予了所有人的能力,但是,大部分人终其一生都无法觉醒这个能力,只要被认为命运这个整体的机械里的齿轮的人,他就会被赋予这个能力。 而随着齿轮的强大,他在命运中就会显得更为重要,为了保证命运,他的天命术式就会更为强大。 “直人,你的能力一开始是因为克玛因子的存在而进化出的共享这种赌徒的能力,但是,在你的克玛因子消失后,你的天命术式就有消失和变强两种可能,可是你的实力的上升也立刻进化了天命术式。” “状态共享和转移。” 主继续解释道:“你的天命术式进化到了新的阶段。” 天命术式会蜕变,这点确实出乎了我的预料,不过很大意义上来说,也是因为一直和比我强的多的家伙的交手,让我对当时教会事件里发挥了大作用的能力不怎么在意,不过,就像是有了别的底牌一样,换方向思考就行。 现在重新使用这个能力,我不得不承认,人是一直在成长的,无论多么畸形。 我推开门的瞬间,守卫堵满门口,我捡起守卫的剑剑,然后随着剑的出鞘,空间回响着剑吟。 “那就,认真打上一场吧。” 对自己最为清醒的认知,才是一切破局的关键。 躲闪,预判,攻击。 被砍中,共享状态,反击。 “无妄无相空!” 久违的进入这个状态,我的能力的范围也增大了不少,在修改了所有能砍到我的未来之后,我成功撂倒了所有的守卫。 “……” 我慢慢站直,没有上限地使用自己的能力,对精神力和体力的消耗都很夸张。 (二十)飞花 “啪啪啪——” 清脆的鼓掌声在走廊中回荡,博士从阴影中走出,似乎觉得我很可悲。 “你已经到极限了啊?” 路威握住帝王剑,他没想到那个公爵居然敢明着和自己动手。 “随便找个理由让你死在这里好了。” 为首的刺客呐喊一声,猛冲向路威,路威半拔帝王剑,挡下这一剑以后,一脚把刺客踹开。 “真是不妙啊。” 路威收起帝王剑:“我岂不是要在这里动粗了吗?” 每一代帝王都不是酒囊饭袋。 路威和威廉更是因为互相作为对手,堪称强大。 路威灵活地游走,不时放倒几个人。 “啧,即使精神力耗了那么多,还有毅力支撑。” 剑指划开博士的手,博士的伤口直接愈合,另一只手抓住空隙扇在我的脸上。 我被扇飞,踉跄地退了几步,虽然看似狼狈,实则不然,我靠着卸力反而一点伤都没受。 在人皇身边学习体术的这段时间,虽然更多挨的是寸劲,但是卸力的训练可是一点没少。 “这种手感……” 博士的表情变得极其古怪,他握紧拳头,对着我空挥了一拳:“是本能吗?还是说别的……” 我还没反应过来,博士杀到我的面前,他的拳头一下就打在我的胸口,卸力突然失败了,我被狠狠打飞出去。 “寸劲?!” 我慢退一步,擦掉口角的血。 “这具身体的本能优秀的远超我的预计。” 这具身体属于着那个曾经我没有跨越的师兄的身体。 “博士,现在轮到我的反击了吗?” 那就多了一个理由去打败他了。 。。。。。。 “博士?” 房间门在被草率地敲了两下之后,就被那个家伙用力拉开,博士打开培养罐,爬了出来。 “这是哪里找来的,这具东西真有意思。” 男人说着奉承的话,博士丝毫不在意,接过男人带来的东西,随手打开。 “这东西你哪找来的?” 博士合上包裹,表情极度复杂,那玩意来头很大,即使是眼前的人,也几乎没有可能拿到。 “你没有资格询问我。” “奥古斯汀,你想要我做事就必须和我说明白!” 这个男人的来访倒也不是第一次,很早自己就为他做过肉身,不过这家伙居然偷学自己的技术,作为靠着魔术通神的魔术天才,还要染指自己的行业,这让博士也对奥古斯汀也有些不满。 “我来这里不是为了我个人的。” 奥古斯汀把手伸进自己的西装夹层,一字一句地说道,“这是那边的意思。” 说着,奥古斯汀把一块可以说是不起眼的黑色令牌放在桌上。 “嘶……” 博士倒吸一口冷气,他从前在一位大佬门下学习时见过这东西,他很清楚这玩意的份量。 “所以,那几位,打算要我做什么?” 和那群家伙摆架子就相当于自寻死路,只要自己没病,就不会那么做。 “来。” 奥古斯汀把一小瓶红色的液体递给自己,博士接下这瓶东西时,脑中发出了很响的嗡鸣声。 “这是……” 这两样东西的地位,差不了多少,这都是神迹。 “给我做一个最完美的成品出来。” 奥古斯汀起身,从虚空中拿出一件大衣,又变出一顶斗笠戴在头上。 “别和任何人提起这件事。” 随着声音消散在风里,奥古斯汀也如同烟尘般消失。 博士一直活在那群人的压迫下,直到他完成了那件作品。 他经历了无数次失败,但是奥古斯汀给自己的量就像预言过一般准确,自己刚好把那些“材料”用完才做出了这个绝唱。 那个孩子美丽且易碎。 虽然他的体内拥有着两个文明的力量,却终究不是神之躯,恐怖的力量无法被驾驭,反噬着那个脆弱的孩子。 在博士要和奥古斯汀交差时,奥古斯汀被源杀死的消息出现在了自己的桌上。 那个魔术之神,被教会的王牌清扫掉了。 这个消息冲击着博士的认知。 究竟是什么人,竟然敢对身为“知情人”的奥古斯汀动手?! 。。。。。。 我的拳头被接住,自己的剑柄也被博士压住,博士看着我,如同高高在上的人俯看着蝼蚁。 疼痛感从手掌扩张到全身,我的拳头,被他捏碎了。 我被他压下去,半跪在地上。 “直人,你知道吗?” 就像很多反派一样,他开始说话,但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拔出我的佩剑就刺入了我的胸口。 “你要是活下来可就麻烦了。” 他似乎已经摸清楚了我的能力,在我想共享伤害之前,他一脚踹在我的膝盖上。 “唔……” 我还是轻视了原罪教的干部。 至少博士展现出的实力,已经不逊色于明慧师兄。 “说回来,我以前有段时间可崇拜你了。” 博士拔出佩剑,把我踹倒在地,捅了我一剑,把我压在地上。 “杀死了神的凡人,最强的执法者,教皇的剑,司掌死的教会判官……” “你的传说名头多如牛毛,你那从未有失败的任务记录奇迹甚至被写成了奇幻小说……” “但是,我比现在的你更了解你自己。” 博士不知从那里掏出一本书,然后默默地念到:“你信奉的,究竟是神,还是恶魔?” 冰冷的感觉透过四肢侵入身体,我的身体本能在抗拒。 “源啊,伟大的源,你能明确你所做的一切都是正确的吗?你能宣誓自己的所为都是为了善的恶吗?” 博士说完,撕下一页纸,把纸扔到空中,纸自己燃了起来,纸上是一个男人凄惨的死相。 “源,你背负着一切,在必要的时候,为了一切,把你自己丢掉。” 博士的话我一句都听不懂,但是,一股反胃的感觉涌上心头,我没有这些记忆,但是,手传来一种诡异的触感。 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感觉。 如果这时的我没有失去过去的记忆,我就会记起来,这是我杀的第一个人时,剑传回手掌的触感。 那是我最痛苦,最不想要记起来的触感。 (二十一) 手被牢牢锁着,我在迅速确定自己被捆在一张铁床上后,就放弃挣扎了。 “即使到了现在,还在思索怎么破局,作为玩具,你简直太棒了。” 博士的手抚摸着我的脸,露出诡异的笑容,他大口喘着粗气,感觉像是痴汉一样。 博士伸手拿起一边的手术刀:“我不给你打麻药也没关系吧?” 他拿起刀,插进我的手背,划开我的皮肤,清理出我的碎骨,放在一边的铁盘中。 我强忍疼痛,把牙关咬死。 “啧,没趣。” 男人把小刀收起来,任由我的血液从伤口中流出,他拿起一边的骨头,满脸不快地离开了这个“刑房”。 我感觉不到自己的手。 “要帮忙吗?” 主的声音响起,我一直让她别管我来着。 “我,还有一点办法。” 我把头仰起来,“老头和人皇都告诫过我别轻敌,这就当是他们给我的教训吧。” 我的手被锁着,但是让手指动起来还是可以做到的,那只被捏碎的手肯定是用不了了,但是,还有一只手。 “这招我也只学了点皮毛。” 我抬起手指,敲在铁床上,随着这一击的打出,铁床从手指的位置开始裂开,我的活动空间变大,在这一瞬间,博士推门进来了。 “……” 我和博士四目相对。 那一指威力确实不小,但是,光靠那一指让我脱困还是不够的。 我这一下,刚好把铁床上敲出一个人形,我站起身的瞬间,就像被锁在十字架上一样。 “那个,我要不躺回去?” 博士的脸色可见的变差,他突然跑了过来。 思索。 他的寸劲拳即将打在我的面门前,我向下一弯腰,十字上半砸在了他的头上。 清脆的响声把我给干懵了。 “咋?” 我抬起头,铁十字架的上半部分被博士的头给撞出了一个凹痕。 “额,应该很疼……” 话是那么说,动作是不会停的,旋转起来,一巴掌扇在博士脸上,把他扇飞出去。 他踉跄了几步,露出了愤怒的表情,伸手掏出几支试剂,随手扔出。 博士果然还留有底牌。 我避开,但是,试管并没有砸碎,博士皱眉,看着慢慢显形的主。 他的眼中逐渐有了光,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原初之神?” “你怎么现身了?!” 主拿着试剂,表情非常不快,她此刻非常愤怒。 “你居然敢制造这种东西。” “哈?” 主轻松扯下锁住我的枷锁,眼神死死盯着博士,她随手一挥,门被重重关上。 她和我说过,她不希望自己被凡人看见,不然的话,很有可能会被世界意志抹消掉。 “世界意志很难哄的,他万一为了灭口杀人可就不好了。” 主曾经这么说过。 此刻的主只是愤怒着,丝毫不在意一边的我,她伸出手,一团柔和的光团出现在她手中,我和博士同时感觉到了窒息感。 “你的行为越界了……” 杀意逐渐沸腾,我咽了口唾沫,主的表情阴冷的可以滴水,我也不知道是那根神经不正常,用手落在了她的肩上。 “……” 主看着我,有很多不满。 “我不知道他做了什么让你那么生气,但是,他的命是我的。” 主拍开我的手,把光团扔到空中。 “小世界展开。” 她已经彻底发飙了。 可是就像我刚才说的那样,博士的命是我的。 主的小世界和我见过的小世界都不一样,她的小世界就像在云端之上的世界,她站在高空之中,四周是一眼无际的白云和蓝天。 随着主抬起手,一根根巨大的光枪出现,那种压迫感让我不敢动弹。 这种状况下,让暴怒的主把博士就怎么做掉是最明智的选择,不过,我的行为永远都不是最理性的。 黑剑出,我自己都没有注意到,我握黑刀的手背上出现了一个印记。 黑光一闪,把光枪弹开,出乎意料的是,返还回来的力量却没有那么大,主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看向自己的手心。 随后她转头看向我,在定睛看了我一眼之后,露出了为难的表情,她的手背上也出现了一个印记。 随着那个印记的出现,我突然被拖进一个纯黑的世界。 在迅速确认自己是安全后,我开始观察周遭的情况。 这个空间很简单,我能活动的范围也很小。 但是很快,我的面前就出现了光,随着光的愈发明亮,开始出现一个人形,但是那个人形相当巨大,但是却朦朦胧胧看不真切。 “看来,贤者之纹已经认可你了。” 不知何时,贤者老头出现在我的旁边,我回想起他曾经说的两年后要杀了我,我立刻拔剑准备迎敌。 “放轻松。” 贤者的声音富有磁性:“你已经通过了贤者之纹的认可,我已经没有必要再磨练你了,等你拿到贤者之心,就可以成为大贤者,至于现在,还是先做好贤者的职责吧。” 不知何时,我的那个手掌已经恢复原样。 “这是……” “贤者之纹的力量可以治愈一切伤口,这是神明赐予的加护。” 这倒是意外之喜。 “所以,为什么直人会成贤者?” 那个巨大身影开口,似乎很不快。 “贤者是什么很重要的人物吗?!” “贤者是负责和神沟通的人类,是唯一可以制约神明的人类。” 大贤者看向我:“当人的愿望强大到一定程度时,精神就可以进入更高的维度,进入属于神明的夹缝里。” “在神代,贤者的能力并不强大,因为神明倾向宣传自己旨意的祭司,我们这种人,就被一脚踢开。” “我们的职责就是告诉神明人的愿望,由我们来制约神的行为,但是神代坠落之后,一切就不一样了。” “祭司再也听不到神的声音,人再也感受不到神的存在,只有我们,还可以和神沟通。” 大贤者指着巨大身影一字一句道:“把你的想法,全部告诉给她吧。” “……主,请停下你的攻击吧。” “为什么?” 我瞬间感觉如坠冰窟,浑身寒毛倒立。 这个存在只要动动手指,我就有可能被湮灭。 (二十二)博士 “为什么?” 她带给我的压迫感让我几乎无法站立,我感觉自己快要吐了。 “能,告诉我为什么,温柔的你要发那么大的火吗?” 我勉强自己,一字一句说道。 “温柔……” 主的身影慢慢缩小,她站在我的不远处,我的身体可以开始动弹,不知何时,大贤者已经消失了。 心中默默吐槽那家伙,但是,眼前有更大的问题要解决。 “你们这些贤者还真是让我不爽啊。” 话是这么说,但是,主的态度已经变了很多,显然,她是打算谈了。 “你知道境界吗?” 境界?听起来像是什么小说人物等级划分的东西…… “看起来我没办法把一切都告诉你呢……既然如此,那我就把那个试剂里的东西告诉你好了——那东西是用神代残留的东西。” “神代残留的东西?” 这依旧不是我能理解的。 “博士的那瓶试剂,可以短暂地撕开世界壁垒,让世界外的物质涌进这个世界。” “那你那么生气的原因到底是为了什么?” “母神的职责是建立世界,创造壁垒,防止界外之物对世界的侵蚀,那种试剂会造成的伤害无可估量。” 主把事情解释到我能听懂的程度。 “那种试剂不仅是对母神的亵渎,更是对母神对世界付出的辛劳的否认,就像是把狼引进羊群,那种行径,绝对要阻止他。” 我理解了主的愤怒,我深吸一口气,大脑飞速运转,寻求两全的办法。 “我会击败他。” 主看着我,露出了不解的表情,继续说道:“你要怎么做?万一他扔出了那瓶试剂……” “那我就用身体去把那个什么壁垒堵上!” 主愣住了,看着我,然后噗嗤笑出了声:“你是傻子吗?还用身体堵……” “要是,博士扔出了一瓶试剂,我就用我的下半辈子守在这里,让任何界外之物没办法侵扰这个世界。” 博士必须由我杀死。 而我也会承担这件事所产生的后果。 “……好吧。” 主做出结印的动作,我还来不及反应,四周的空间向中间蜷曲,我脚下的空地开始下沉。 再次看见光亮,我站在一片极为熟悉的土地上,这里,正是我生活了两年的道场。 明慧站在我的面前,此刻,他也似乎大梦初醒,用力地揉着自己的头,随后,他看见了我。 “你搞的鬼?” 博士立刻做出应敌动作,我从口袋里掏出一颗储物石,捏碎,从中掏出一把剑。 “这把剑我一直留着。” 我把剑扔给博士,在他狐疑的同时,他接住了这把剑。 他的表情瞬间变得很奇妙,我拿出另一把剑:“我们决一胜负吧。” 主展开了一个不小的结界。 我挡住博士的斩击,我必须展现自己被压制,不然的话,他很有可能扔出那瓶试剂。 我在迂回中寻找一击必杀的机会。 “怎么了!你不是很嚣张吗?!” 我再一次躲开斩击,博士用的剑法和明慧师兄一模一样,他的攻击异常迅猛。 看似完美的压制,博士却感觉到了不对劲,他很快收起攻势,向后一跃,落到几步开外。 “有一种,陷阱的气味。” 野兽一样的本能。 那我就不得不像猎人一样思考,我猛地冲出去,剑撞在博士的剑上,博士愣了一下,看见了我突然松开的握剑的手。 我的拳头,狠狠打在了他的胸口。 作为剑客,我的这个行为无疑是可耻的,但是,我不是剑客,我还没拿到剑豪封号,没必要用这个身份来套住我自己。 博士被狠狠打飞出去,我捡起掉在地上的剑,然后,拿出刚刚从博士身上拿到的试剂。 “你的目的是这个啊……” 博士捂着胸口起身,那一击并没有使用任何技巧,是为了拿走他的试剂而打的。 博士微笑:“你在体术上输给我的可不是一星半点,即使拿走我的这些药剂,你也赢不了。” “哦,你说那个啊。” 我抬起手,撕掉了贴在我身上的一层黑膜。 “人皇告诉我,这东西会随着我的进步越变越重。” 我把黑膜一甩,黑膜重重砸在地上,我的背后出现黑色物质,博士呆愣在原地。 “这个是……原罪……” 博士显然知道这黑色物质是什么,但是,我还没办法控制这些东西,人皇把这东西封在黑膜里一起交给了我,人皇说这玩意在我身边会慢慢进化,在我的实力到一定程度后就能控制它。 “唔,轻松好多……” 我一步迈出,瞬间来到博士面前。 “我这两年,可不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我握住他的脸,把他狠狠砸在结界边缘上,他拿起剑想把我的手砍断,黑泥自己动了,缠住了博士的剑。 在两年沉浮后,我还是第一次在体术上使用全力。 “唔——” 我握着他的脸把他提了起来。 “刚才那下偷袭真的蛮疼的。” 黑泥翻涌着,发出很低的咆哮声。 刚才我轻敌了,但是现在又认真过了头,他根本不具备和我的全力过招的实力。 即使是明慧师兄,对付现在的我也没那么简单了。 “接下来我问你的问题,给我一五一十回答。” “呵……” 他并不认为我有什么手段可以威胁到他。 “你是不是觉得,这具身体必要时也可以放弃?” 我拿出了那颗眼球。 博士看了一眼,后脊发凉。 “你从哪里搞来的这个?!” “你反复改变身体,为的就是规避死亡,而这也要求你对灵魂的保护,而这颗眼球,就是可以拘禁灵魂的神代遗物。” 博士吞咽口水,毫不犹豫地投降了:“原罪教的目的是为了打退外来的神代文明!” 我的动作僵在原地,外来的神代文化这个词把我镇住了。 而也就是这个停顿,让眼球刚好可以锁定博士,把他的灵魂吞了进去。 我手中的人体变成了空壳,那颗眼球闪着诡异的红光,要是想把博士的灵魂塞进博士的身体,我就必须让这个眼球和我的眼睛合而为一。 “我劝你别那么做。” 主并没有解除结界,来到了我的面前。 “你不像医生,那玩意需要的精神力你满足不了的,很有可能被反噬,毕竟说到底,现在的你的精神力和五岁小鬼差不多。” 主拿走试剂,似乎想起什么,回头道:“这次,谢谢啊。” (二十三) 从主的结界里出来,我才敢大口喘气,我手里的眼球此刻正微微发烫,里面装着一个罪大恶极的灵魂。 我不知道未来会怎么样,也不在意。 把眼球收好,调整了一下状态,我随手翻起了桌子上堆着的文件。 博士不愧是原罪教的大人物,他的桌上更是有着堪称大量的情报。 我随手的翻找就找到了一份让我毛骨悚然的文件。 “人类改造工程报告。” “9月6日报告,吸收了肉胞的试验品发生暴走,骨骼全部溶解,第312次实验失败,启用新试验品。” “9月8日报告,稀释了三十倍的肉胞样品浓度过高,试验品七窍流血,疑似全身骨折死亡。第314次实验失败,启用新试验品。” “10月2日报告,我们攻克了浓度难题,把肉胞浓度稀释到一千一百四十五分之一,试验品没有产生明显的抵触反应。第423号试验品进入观察期。” “10月7日报告,423开始可以正常行动,肉胞似乎并没有对他产生影响。” “10月19日报告,423展现了恐怖的身体强度和力量。” “423杀掉了饲养员,实验失败了。” 后面的笔记杂乱而没有意义,我放弃了继续,编号的最大值是1024,他们在做人体实验,而且已经有上千人成了试验品。 “到底在做什么……” “他们在让人类进化。” “进化?” “用你们浮空城的话来说就是变异,让人类的身体和原罪同化,把人代迅速提升到巅峰状态,以面对即将到来的神代文明。” 我瞬间觉得主是不是在胡说,不过这么一想,我居然有点认可他们的计划。 “你觉得,怎样可以让人类快速进步到可以和神代对抗呢?” “额……” “加速进化会导致整个文明的寿命的消耗。” 主的语气是那么坚定,以至于我一瞬间都觉得她好像亲眼见证过。 “我很幸运。” 主似乎看出了我的考量,很自然把话头接了过去,随着她的轻轻的拍掌声,四周的一切开始变得极其缓慢,我意识到她做了什么。 “你把时间停住?!” 至于吗?! “你有想过,并不是所有母神都会按照命运的安排去运行一个世界的。” “哈?怎么可……” 我还没说完,就意识到眼前的主就是那位“没有履行职责”的母神。 “你是说……” “我创造了无数分身旁观由我的姐姐们制造的世界,大约在很久很久以前,我亲眼看见了做这件事的文明。” “任何文明都是有着他的寿命的,依托着文明而生的万物之灵有很多,但是,万物之灵定义文明的同时又依托着文明。” 主用我从未见过的认真态度讲述道, “万物之灵要做的,是尽量去延长属于他的文明的寿命,而大步的迈进,会导致的极有可能就是一个文明的终结。” “我不太了解这种东西,告诉我该做什么吧。” “查明原罪教的目的,如果,他真的想让人类进化,就把他们全部杀掉。” 我不是个聪明人,但是谁在乎呢,反正,即使没有这个理由,我和原罪教也有一笔不小的血债要算。 主解除时间暂停的一瞬间,我就感觉到周遭涌过来的气息,人数不少,但是都只能算是喽啰。 “没完了是吧。” 话是那么说,我的心脏已经开始下意识躁动了,那就开始吧。 我推开门,走向光明。 。。。。。。 路威重重撞在墙上,握着帝皇之剑的手微微颤抖。 “上啊,上啊!” 文森特是个畜牲。 为什么这么说呢? 从他的底牌就可以看出来。 那是一只庞大的怪物,姑且暂定他是人吧,他赤裸着上半身,实际上应该也没有适合他的尺寸。 他套着一个黑色的破烂头套,露出的部分也是血肉模糊,文森特只给他的嘴开了口子,此刻的他露出了锋利的牙齿。 整个人足足有三米高,帝皇之剑被他的肉身硬生生挡下。 如果只有这一只,那倒还好,可是,这种怪物有足足三只。 他身上套着的黑色枷锁没有锁着他的兽性,他疯狂地低吼着:“吃了你,剁了你……” “直人,别坑我啊。” 路威掏出我那时留给他肉虫,一口吞了下去。 “这爆浆感真是有够糟糕的。” 路威站起身,刚才那一下几乎把他的全身骨头从物理意义上打碎了。 “下次,要向那家伙多要几条。” 路威擦掉嘴角的血。 “真是命大啊。” 文森特嚣张地一伸手道:“但无所谓,我会杀掉你。” 路威收起帝皇之剑,冷冷地看了四周涌上来的三个怪物一眼,四周被他撂倒的守卫已经数不胜数了。 他也实在没力气了。 “算了,我不管了。” 路威“噗通”坐下了,这个动作把文森特吓到了。 “你究竟搞什么鬼!” “不许动,文森特。” 文森特愣在原地,法尔纳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的背后,此刻他的武器正落在文森特的肩上。 “你不要乱动,你们的王在我手里……” “是吗?” 路威突然说话了,他并没有站起来,他的正前方出现一个纯黑的人影。 而那个人,不,那滩黑泥,就是我留给路威的底牌之一。 对,只是之一,留在路威身上的还有一次性的剑阵,那玩意是戒贤的手笔,能把我削成肉酱的一次***武器。 这个黑泥倒也不算什么了不起的东西,只是人皇捏的我的分身,在发现我和他打还勉强的时候给我捏的训练用“木桩”。 不过别以为这个“木桩”用来训练就是弱的,我最近半年才能和这玩意打平,人皇为了我功课不落下,还特意做了一次够让我体术上路的人偶。 我可不会留一个每天揍我的东西在身边,随手就塞给路威了。 那玩意很轻松就把那三个巨人扔到一边了,后来路威和我扯这事的时候,我都觉得把这玩意交给路威是我做过最正确的选择。 这玩意能把我爆揍一顿。 (二十四)乱局 刀卷刃了。 我把刀扔在一边,原罪教的暴徒躺了一地,虽然后面的人都是被卷刃的刀放倒的,但他们至少暂时是站不起来了。 “有人来了。” 我当然注意到了那个人,他的气息我也感受过,是那个难缠的虫人。 他从前阴影中走出,此刻的他表现了极其强的杀意。 虫人手一挥,无数小虫飞了出来,最让我烦躁的是,那些虫很小,肉眼几乎无法观察到。 “你干了些什么!” “是你杀了吧?” 他的声音让我如坠冰窟,我的后脊生凉,他在问什么? “是你杀掉了我的手吧!” 我后背一寒,还来不及动,就突然被人架住。 刚刚被我放倒的人居然站了起来,不过,就他们呆滞的眼神而言,这群家伙,绝对不算恢复了精神,而是被控制了。 虫人抬起那条从守卫身上拔下来的手臂,食指伸直,中指微曲,中指顶在太阳穴上,食指很自然地落在头上。 “你对他们做了什么?!” “给我撕了他!” 我眉头一皱,一股怪力从架着我的双手上释放,我瞬间感觉到一股剧痛。 他在试图把我拉断! “这可不是开玩笑!” 我用手肘给了他一下,不料,他居然无视我这全力一击,我也下定了判断。 这玩意已经不是人了。 我抬起手指,对着他狠狠扣了下去。 这一指可以把铁床干碎,更不用说人体。 我挣脱了控制,我还没来得及继续追击,我就看见了此生最可怕的一幕。 那是人垂死的表情,疯狂地传达着我想活下去我想活下去的执念。 在确认自己无法活下去的瞬间,那个眼神开始有着,去死去死去死的怨念。 那种怨念来自于地狱大门之前的人,那种寒气来自于地狱。 他终究是倒下去了,下半截身体被撕开,我的手指此刻染着血,我的力量被那种寒气冻住。 那些人爬起来,向我走来。 “你还能打几个?” 我拔出黑剑,体内储存的魔力因子瞬间耗尽,整把黑剑闪着黑色的光,我用力把剑扔了出去。 这一击是我在反应过来之后的全力而为,这一击魔法印记榨干以后,也把我仅剩的体力耗尽了。 虫人意识到了这一击是致命的,但是他很快做出了选择。 原来按着太阳穴的手放下,双手合十,所有倒在地上的人如同被什么丝线拽住一样,涌向虫人的面前,叠成了人墙。 他试图用人墙挡下这一击,但随着第一层人墙被不留余力地撕碎,他立刻把人墙的密度提高。 嘿,你不会想知道他怎么做到的。 趁着这一击的空挡,我立刻尝试恢复状态,刚才的怨念对我的影响正在慢慢消失。 魔法印记暂时不能用了,但是四肢不再冰冷了。 开始可以正常的呼吸了。 黑剑的威力绝不是这么简单可以拦下的,要知道一件事,没上路的我就可以靠着黑剑把半个教会掀掉。 而现在的这一击,比有着主给的那股力量加持的破神,虽仍有差距,但也不至于难望其项背。 肉盾被冲破,虫人的上半身被削去大部分,脖子的一半被斩击吞噬。 黑剑的斩击和简单的锐器不一样,那是一股搅碎的力量。 我说不清楚罗根给我的这把玩具的来头,但也没兴趣去搞明白。 好用就好了。 “看来,博士是你做掉的吧。” 只有半截身体的虫人并没有做什么大动作,而是死死地盯着我:“姑且把你当做猎物吧。” 他被黑剑碾碎的半截肉身慢慢生长出来,我的视力不好,但本能意识到那是一只只虫子从伤口爬出,重新组成肉身。 “我还以为你是那种圣人呢,你刚才,可是杀死了很多人哦?” “你以为这能够道德绑架到我吗?” 虫人用大拇指对在自己左胸口上。 “要对付歇斯底里的人,就要比他更歇斯底里。” 大拇指指尖射出一道光,光芒笔直地击穿了虫人的身体。 “你知道吗?” “组成我肉身的虫子非常特殊。” 他的身体开始慢慢崩解,无数黑虫慢慢爬出。 “你当时杀掉的母虫,是二级母虫。” 黑虫开始爬满整个空间。 “而我刚才杀掉的,是虫群的王虫。额……”虫人下半体慢慢地消失,他依旧睡着挑衅我的话,“二级母虫的死去,会让她所属的虫群彻底崩溃,但是王虫一旦死去,二级母虫就会暴走。” 那些虫子把那颗头吞没掉,那层人皮(?)也被吃掉。 “要和我同归于尽吗?!” 我后退一步,抬起手,猛地看见了虫子爬上了我的手。 “不太妙。” 疼痛感让我差点大喊出来。 。。。。。。 黑色人偶一脚踹飞巨人,路威刚要动,远处射来一阵箭雨,路威躲闪不及,左臂中了一箭。 文森特几乎是立刻转身,用右胸挨了一刀为代价,左手猛地变粗,一把握住法尔纳的脖子。 局势瞬息间变化,路威半跪在地,法尔纳被拎起来,被文森特丢掉了武器。 “你以为,我会只安排了这些怪物吗?” 巨人此刻涌上来,人偶的功能不是保护路威,还是很轻松地反击着几只怪物。 这也算是让情况没变得更糟。 但是,要对付这几个怪物,黑色人偶也是边打边退。 直到他推到了路威身边。 “文森特,你知道人皇吗?” 路威的手落在黑色泥人的身上。 “我当初知道那家伙还活着真是被吓到了。” 黑色泥人炸开,黑泥在地上流淌,以路威为中心,慢慢升腾起来,形成了一层黑膜。 “这把剑曾经的主人是他,而这黑泥,也是他的一部分。” “现在,这把剑是我的,而这黑泥,我也能控制。” 黑泥开始慢慢变成金色,路威长呼一口气,金色物质在他的掌间流淌。 在黑泥褪去黑色后,金色的泥上出现了龙鳞,黑泥开始变成一条金龙。 “成功了。” 金龙在他手臂上流动,那根箭缓缓脱落,随着箭脱落的,还有紫色的液体流出。 (二十五) 路威的状态一下子变得比刚才还好,原本路威不使用这个能力的原因是因为对人皇的不信任,但是,抱着对自己的信任和一种无奈,他就这么做了。 “陛下……” 法尔纳的眼中闪着光,他知道眼前的状况意味着什么。 即使是那位雄才大略的一世,穷其一生都想找到神之子缠绕身周的龙气。 “难道,是我不如那个暴君?” 一世不止一次地这么和圣人说道,圣人千百次否定过,但是,一世一次又一次钻着牛角尖,直到他的百姓安居乐业,他才松了一口气,虽然英年早逝,却终究可以笑着闭上了眼睛。 但是,这真的是一世终生的遗憾。 现在,法尔纳看见了自己所效忠的正主,此刻被金龙盘绕着的路威,明白自己做的选择非常正确。 趁着文森特走神的瞬间,法尔纳一下子砍掉文森特的手,随着箭雨的落下,路威随手一挥,金龙盘旋着弹开箭雨。 。。。。。。 在跟随人皇和戒贤修行的两年前,我一直有两个弱点,用戒贤的话来说就是,打不过太大的,打不了太小的。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啊!剑术不就这么点作用吗!” “当然不是。” 戒贤缓慢地抬起手,在一刹那间,他的手消失了,再出现时,手里捏着一只苍蝇。 “这和剑术有毛关系!” “仔细看。” 那只苍蝇的头部被整个削掉了。 。。。。。。 我尝试了身体强化魔术,但是似乎因为这些虫子数量太大了些,硬生生咬开了我的防御。 “看来,是时候用那招了。” 我抬起还没受到影响的手,轻轻捏住一只小虫子。 在这一瞬间,所有的小虫都被对中切成两半,哀嚎声回彻整个空间。 “剑阵。” 这就是戒贤交给路威的底牌,也是我学到的为数不多的针对群体敌人的秘技。 那个虫人就这么被消灭了。 怎么可能! 我一脚踩住在地上蠕动的母虫,恶心的触感,我提起那条虫子。 “比起王虫,你才是那个虫人的核心吧?” 那条虫子扭动着,我听见了他恶心的声音,他在哀求我放过他。 “关于原罪教,你知道多少?” 。。。。。。 龙气的功能你可以理解为是一套动力外骨骼,正面打飞已经发疯的怪物,路威甚至不觉得有任何感觉。 路威此刻的力量可以正面挡下愤怒的公牛的撞击。 “可恶,只差一点了!” 文森特的弓兵已经被拿下,帝王卫已经涌进了这个地方,文森特已经被包围了。 “认输吧,表哥。” 路威并没有盲目向前逼近,而是让所有卫兵都与文森特保持着一定距离。 “路威,这一回合是你赢了。” 文森特松开紧握的拳头,路威几乎是立刻呐喊道:“后退!” 帝王卫是路威特别训练的禁军,他们的规矩第一条就是无条件服从路威。 路威不退,他扑向文森特,如果他没猜错,文森特还留着以生命为代价的底牌。 “你确实很聪明,父亲输给你不算冤。” 文森特突然掏出手枪,路威见过那把东西,本能一躲,但是,文森特等的就是路威恍惚的一刹那。 “这把枪里,是没有子弹的。” 文森特扔掉手枪,在这近乎无限短的一瞬间,文森特的拳头正中路威的脸。 “这一回合,我赢。” 文森特突然膨胀,手比枪状,恐怖的气压把路威掀飞出去,路威靠着龙气在地上缓冲了一下,稳稳落地。 “这一轮,平手。” 文森特失去人形,开始变成黑色畸形的一团怪物。 路威面色严峻,那玩意已经不能称为人了。 。。。。。。 “对了,”我突然想起来来,对路威道,“原罪教那边好像有把人变成怪物的技术。” 路威认真研究着我刚给的那个黑泥人偶,并没有怎么在意我说的话。 “那些怪物的本质和黑泥差不多,你当那些怪物是兑水稀释的黑泥好了。” 路威嫌我烦,连忙应和我。 我无奈苦笑,但是也不在意,毕竟我不觉得原罪教会胆子大到对路威下手。 这可是公然和一个国家作对,对于一直藏在黑暗里的原罪教,几乎就是自寻死路。 。。。。。。 事实证明,我低估了原罪教。 。。。。。。 路威挡开席卷而来的黑泥,在铺天盖地的黑泥面前,金龙也再起不来什么作用。 “该死……” 路威虽然靠着龙气把黑泥挡在了外面,但是金龙化成的金色障壁也将被撕开。 “走远点。” 声音在耳边响起,路威本能后退一步,一股恐怖的压力从天而降,黑泥被从中切开,一把纯黑的剑立在路威面前。 我走向黑泥,我曾经见过这个东西,那个曾经让我和雷利同时绝望的怪物。 “让我看看,你进步了多少。” 我拔出黑剑,这将是和过去的我的决战。 我已经不再是那个弱小到连她在我眼前被杀死都无可奈何的弱者了。 我已经不再是那个什么都保护不了的废物了。 我已经,拿起,自己的剑了。 黑泥铺张开来,他似乎想一次性吞掉我。 “看来单纯的斩击并不能要你的命,不,该说你本来就已经死了吗……” 我对眼前的怪物的了解,可能比他自己更胜一筹。 “吼!” “喂,要对雷利和戒贤保密哦。” 路威一愣,在他的眼前,剑动了一下,随后一切都变得平静了。 这招不适合对付虫人那样的对手,这是对付被变成黑泥的人特别开发的招式。 在短时间内,让剑振动,独特的频率把黑泥怪物震成肉酱。 这算是浮空城物理学教的不少用的上的黑科技。 黑泥仿佛被什么东西用力搅拌一样,它试图努力聚起来,却一次次失败。 “……” 路威对我的战术满脸吃惊,他知道这滩黑泥有多大的攻击力,可是,不知道我干了什么,居然就压制了黑泥! “那家伙是重要的实验数据,被玩坏可就不妙了。” 我的黑剑抖了一下,一股诡异的频率挡住了我的攻击,一个拿着拐杖的男人出现在了黑泥身前。 外传·人与众神诀别之战(壹) 这段历史写在每一本历史书上,但是每一本书都记载的不全。 作为一位图书管理员,林可算的上尽职尽责。 “蕾拉也真是的……” 对这个他刚交到的女友,林可感到很无奈。 他们两人都是图书馆管理员,蕾拉是新来的,还没有做好自己的工作。 林可拿起一边的书,刚要放回书架,手却被一下子划破了。 “唔……” 林可下意识地拿起书看了一眼,《神代史考据详录和相关神迹的现场考察》? 林可本人是浮空城史学院的学生,这本书也自然勾起了他的心趣。 这一看,他的整个世界观被彻底颠覆。 这是一篇关于那场被封存的战争的考据论文。 而且和那些学术性高的离谱的作品不同,这本书堪比初级读物。 林可彻底忘记了自己在干什么,沉入这本书里。 “现代神代残存的遗迹中规模最大的是一座沉在海底的古城池,我跟随一支考古队,进行了一次从未做过的潜水。” “那座城池彻底颠覆了我的认知,那不是现在的人类能够做到的技术,即使是沉在海底,那座城池依旧没有任何的衰败,一层不可视的薄膜将海水隔开了。” “我们试图用爆破手段通过那层膜,嘿,先别吐槽我们的手段毁坏文物,对我而言,我得不到的东西就相当于不存在。” 林可默默擦了下汗,海底神迹价值连城,这种诱惑摆在林可面前必然也会让林可丧失理智。 “因为考虑到海底的强压,我们没有选择钻探爆破技术,而是采用了浮空城全新的超浓缩爆破技术,据我们队长而言,我们消耗的炸弹量大到可以把圣城夷平,嘿,你知道的,我们这种浮空城研究员对教会肯定是有不满的。” “超浓缩爆破技术?” 这技术林可连听都没听过,因为好奇,林可在图书馆里找起了这项技术的相关书籍。 有了…… 那本书都已经盖了一层厚厚的灰了,这玩意已经有很久没人碰过了。 这本书的第一页就写着: 因为这项技术过于危险,在封闭爆破技术发明后,浮空城对这项技术严厉禁止。 这本书里也没有这项技术的具体情报,而且因为自己在浏览这种危险内容,自己收到了一条警告。 警告? 这件事可把“世代良民”的林可给吓坏了。 这本书的内容竟然危险到连浮空城几乎不动的安保系统都介入了? 但是,好奇心是林可这类人最大的弱点,他还是下定决心要去做这件事。 他拿出了自己的手机,要知道,最近在浮空城手机已经淘汰了,浮空城大多靠着装在后脖颈上的微型芯片直接接入浮空城网络,自从那个人掀了半个教会以后,浮空城中央计算机就突然变得更加强大了。 如果梵灵焉在这,就会吐槽说:“开玩笑,要不是控制不了我,这项技术浮空城早普及了,现在光控制一个树桩,当然没那么难了。” 浮空城控制了网络。 想要搜寻的答案就被浮空城全面控制着,这也是为什么,林可仅仅是看了一眼这项技术就被警告的原因。 现在,地狱之门出现在了林可面前,这项技术,那座海底之城,都是只要研究出来就可以圆梦的奇迹。 浮空城是一座尊重学术的城市。 这将是一个图书管理员出头的机会。 他用手扣下了芯片,用那只手机接入了联邦网络,超浓缩爆炸技术,这个恐怖的词汇揭开了他的面纱。 “……” 林可感觉后脖颈生疼,用手一摸,摸到了热而粘稠的东西。 那是这位学术人员从未见过的血肉。 那块芯片,似乎一直接在一条很重要的血管上,林可不是生物系的,也不知道那么多知识。 他力脱倒地,用力平复呼吸。 浓缩爆炸技术并不是最近的技术。 倒不如说,是已经流传了很久的技术,但是,手机上的信息却显示,这项技术已经被废弃了。 而且最让林可害怕的是,手机上弹出了一个页面。 “定位成功,警告,欧帝努斯已介入。” 林可刚要起身,一个男人出现在他面前。 “拿着。” “这是,什么?” “你追寻的答案。” 男人的手里是一个很小很小的黑球。 “你是谁。” “本来,照道理我不该告诉你的,但是我不会和一个死人保留什么。” 男人摘下帽子,林可瞳孔微缩,他用力支撑着自己。 “罗根,理事!” 浮空城年轻一代的偶像,和那位掀了小半个教会的直人并驾齐驱的最强一代代言人——罗根。 罗根拿起那本书:“你已经接近了这个世界最后的神迹,你已经知道了很多你不该知道的东西。” 罗根蹲在男人面前:“那座城确实存在,你现在的一切都是真的,你现在是离被写进历史只差一步了。” “什么,我需要做什么!” 林可几乎陷入癫狂,这可是历史,这可是他这种蝼蚁做梦都想实现的奇迹。 “去死。” 林可一愣,死死地盯着罗根,罗根把黑色小球放在林可的面前。 “我极力反对浮空城网络法案的。” “啊——” 林可摸了摸自己的后脖颈,默默拿起了那个黑球。 “我的死相会不会很难看?” 罗根起身,在离开之前,他似乎是回忆起什么说道:“你手里那个就是超浓缩爆破技术的集大成者。” 林可一愣,眼中又有了光。 这么小的一颗东西,居然是炸弹吗?! “睡吧,在新时代到来前,一切的迷茫和彷徨都将有他独特的意义。” 罗根合上林可的眼睛,拿起那块扔在一边的芯片,那块芯片上连着些许血肉。 “有些时候,即使是理事,我也觉得这座城市病了。” 罗根用human扫描了芯片,在把相关信息直接传到浮空城网络上以后,随后把芯片捏碎。 欧帝努斯会把林可定性为恐怖分子。 作为一个学者,他的一个梦想——不被人忘记,已经实现了。 作为一个炸掉了浮空城图书馆的恐怖分子的身份为人所熟知。 (二十六)重回正途 一路上,我和路威一言不发。 法尔纳无声地驱动着马匹。 我们都没想到那个男人强到了那种程度。 瞬息间出现,又瞬息间消失,带走了文森特,还留下了这么一句话。 “等着吧,属于人的时代,即将到来了!” 他的狂笑声撕破了黄昏,随着恐怖而诡异的振动,他消失了。 “抱歉……” 路威抬起头,看着满脸愧疚的我,顿了一下,突然哈哈大笑。 “有什么好笑的啊!” 路威伸出手,这个只比我大了不到一岁的家伙摁着我的头道:“因为感觉你完全把自己当成犯错的小屁孩了!” “有那么好笑吗!” “直人,别以为自己什么都做得到。” 路威的表情变得很温柔,一字一句道,“你也好,我也好,都一样,这个世界也好,这个国家也好,从不是一个人说了就可以算的。” 路威讲着大道理,我虽然很想反驳,但大道理为数不多的作用就是能让我无法反驳。 “那个男人所说的时代,只是他的臆想,是一个人的想法。” 路威抬起摁在我头上的手。 “那,万一,他才是对的呢?” “你想变成那副模样吗?” 这个问题把我问住了。 “倘若人不是人,人的时代还能是人的时代吗?倘若你不是你,你的人生,还能叫你的人生吗?” “你在说绕口令吗?” 我随意吐槽,路威却没有接话。 “直人,回去吧。” “啊?” “回到那个擂台,竭尽全力把比赛打完。” “实现自己的愿望,那我也可以算是给琳一个交代了。” “这段时间的共处,我开始更能理解你了,等你回帝国,我就把第一公爵的位置重新加封给你。” 路威的眼中闪着我从未见过的神色,即使是我与他浴血奋战的那段时间,他也从未对我露出过这种表情。 路威开始意识到了我的本质,开始明白我与他之间的关系。 这将他最后的顾虑打消了。 我不可能威胁到他的地位。 路威是个可怕的敌人,连做朋友也不是个好选择,但是,做帝王却是不二之选。 威廉可能会开创新的帝国版图,但是路威,将会创造一个新的帝国。 这个帝国将彻底迈进从未有人到达过的时代。 我这么想着,踏上了自己的归途。 剑豪大会马上就要进入尾声了。 虽然靠着第一轮的表现稳定了剑豪之位,但是,剑豪排面战是不能缺席的。 快马赶回赛场,只花了短短一日的功夫,但是我还是慢了路威一步,路威的旨意直接到了赛场。 “于此赛中获得前三名的新生代剑豪们,会被邀请与帝王共享盛宴。” 不是每个剑豪都是公爵。 这里就必须提提剑豪这个独立的群体了。 虽说剑豪被几个大家族垄断,但是,并不是说所有剑豪会为了培养自己的家族而战,但也不是说不愿意,而是家族不需要。 家族并没有那么庞大的资源供养剑豪,光是把剑豪培养出来就已经可以说耗费了巨大的财力物力。 剑豪后续的训练要消耗的资源也是天文数字,于是,为了国家工作就成了不少剑豪的选择。 其中,帝国就是不少剑豪“打工”的首选。 毕竟,看当年的爱德华公爵,人家靠着这个身份,跟着一世帝王干到了开国功臣的位置上,靠着从龙之功,硬生生过上了荣华富贵的生活。虽然因为站错边了而被废黜了,但是他的生活已经可以称为锦衣玉食。 不少剑豪属于是吃了上顿没下顿的状态。 说回路威的这封邀请函,那就更加意味深长了,作为东道主的帝国邀请剑豪吃饭……但凡了解一下时事的人都知道,三世正在做大动作,正缺人手,而靠着这次机会,很有可能就把荣华富贵握在手里了。 这场比赛的后半段,开始变得性质完全不同了。 直人靠着第一场建立起来的压迫感被剑豪们的贪婪抹消,若不是他及时赶回来,很有可能自己就被挤出第二轮了。 雷利以六战五胜一负(因为考虑到各方面因素,排位战成了积分战)的战绩锁定了第一轮第二名,第一轮第三名是那位剑院的女天才,第四位则是和服刀鬼。 我回到赛场已经是第一轮最后一战的后半,交战的双方都是淘汰边缘的二胜三负,但是,在我看来,这两人的实力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 举例来说,那个公子哥的攻击性明显远超白衣女子,女子虽然靠着手腕堪堪挡着斩击,但是,公子哥的气已经把她的袖子开了一条口子。 明眼人都知道这位风度翩翩的公子哥要做什么。 女子想退,公子哥猛地一刀劈出,破坏掉她逃跑的路线。 照道理来说,这里应该会有小说男主出来英雄救美了。不过不巧的是,所有人只是眼看着公子哥袭击女子,冷眼旁观。 我也不会插手,毕竟我不认为我自己在这种时候出手会给我带来什么好处。 女子被公子哥拖走了。 我不关心后面发生了什么。 老样子,强者杀了弱者。 公子哥挺进了第二轮。 一位本来可能会出现的女剑豪消失了。 “为什么选择无视?” 我回头,看着不知何时走来的和服刀鬼,他把头发剃短了。 “剃掉好看多了。” “你为什么不去救那个女孩子!” “为什么要我去救?” 和服愣住了。 “我不止一次说过吧,我不是你以为的那种人。” 和服刀鬼会把自己对别人的印象变成别人,最后,他会臆测,会自我满足,是我最讨厌的行为。 “我……” “你为什么不去做?” “什……” “作为四大家族之一,你们和服家能更好保护她吧?” 和服刀鬼握紧拳头。 “你或许在崇拜我,希望我是你想象中那个想成为的自己,可是我不是。” 我不希望一个人依托着别人存在,这种人到了一种偏执的程度的话,就会完完全全的崩坏掉。 我不希望,和服刀鬼成为那种人。 (二十六)把一切崩碎 “把你体内那只家伙放出来吧。” “住嘴,住嘴!” “你还有什么需要在意的吗?” “给我闭嘴!!!” “那就,我自己出来吧。” 。。。。。。 伸了个懒腰,阳光打在我的脸上,这一觉睡得很舒服,把这几天风餐露宿的疲倦横扫一空。 “你还在啊。” 戒贤悠哉哉地倒了一杯茶,他似乎在等什么人似的温了一杯茶。 “啥?” “你九点不是有比赛吗?” 我瞬间愣住了,昨晚没有喝酒,大脑立刻就反应过来了,完蛋,睡过头了。 “还有三分钟就视你弃权了。” 我连忙跳出一步,落在房顶上,骑马肯定是来不及了,剑豪大会附近的街上到处是商贩,水泄不通。 那就只能…… 。。。。。。 “比赛即将开始,让我们请结界师先生展开结界!” 一位白胡须长到触地的老人拿着一根有他一人高的木棍上台,随着他站在这个赛场的最高处,光线从他的手杖中射出,一层薄膜慢慢覆盖赛场。 “那位就是结界师?!” “对啊,据说结界师的结界是世界上最牢固的防御手段,因为第一轮出现了那两个怪物才特意叫了结界师来的!” 知道些许内情的人洋洋得意地说道。 “直人还没到吗?” 第一剑豪转动自己僵硬的身体看向雷利,雷利点了点头。 “真是不知规矩。” 第一剑豪很生气。 要知道,自己的徒弟被一个小鬼正面击败了,他自然生出了想来看看这个小鬼的心愿,谁料,他居然连续几场比赛不上场,这本身就已经让第一剑豪很烦了,现在今天剑豪界大佬都在这儿了,他小子居然敢迟到!不懂礼貌! 关于直人的窃窃私语也开始了,不少人开始用恶语中伤直人,其中不乏和直人素未蒙面的路人。 他究竟在搞什么! 雷利这么想着,比赛的钟声即将响起,那一刻开始,就没有参赛人能入场了。 突然,一股奇妙的感觉让他抬起头,第一剑豪比他快上一些,他慢慢站起来,露出了惊讶的表情,随后是释然的微笑。 结界师没站稳瘫坐在地上,一道黑光立在结界之上。 “那是什么!袭击吗?!” 爱德华眯起眼睛,作为有名的剑豪他当然也被邀请参加了这场大会。 赛斯站在一边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眼神。 黑光撕开了那层堪称无敌防御的结界,落在地上,如同一颗天外陨石一般,在地上砸出一个深坑。 “那把黑剑!” 有见过那场差点掀翻教会的事件的人立刻回味过来,那把正是那个怪物的配剑。 从天上落下一个人影,稳稳落在深坑上,随着落地声响起的是钟声。 “赶上了。” 烟雾散去,我拔起黑剑,用剑指着第一剑豪所在的房间,“直人,到场。” “直接,把结界干碎了……” “这家伙,真的是人类吗?” 场内中伤的言论突然消失了,就他表现出来的这种态度和能力,今天自己说了话,明天自己可能就被扬掉了。 第一剑豪慢慢走到台前,开始了鼓掌,掌声扩张开来,整个赛场响起雷鸣般掌声。 “我的直觉告诉我,今年的剑豪大会会是一场百年难遇的盛事。” 人们短暂忘记了世界上正在发生的战争,沉湎在这一刻的喧闹中。 当然,少数人意识到了问题,那把剑,那个人,正是一场战争的导火索,正是让无数人坠入地狱的超级人渣。 第一剑豪停下鼓掌,打了一个响指,所有人同时僵住,爱德华露出苦笑:“老疯子。” 第一剑豪展开了小世界,把整个赛场包了进去。 结界师当场吓尿了,他当然知道小世界,毕竟在这个世界上小世界本身可以算是结界的终点。 “我宣布,剑豪大会,正式开始!” 。。。。。。 小世界应该是对精神力消耗很大的,但是,对于第一剑豪来说并非如此,虽然年纪对他的身体有很大影响,但是精神却并不没有那么大影响。 他有一种本能觉得,这届剑豪大会,他能把自己的王座交出去了。 那就让他尽到自己的本职吧。 见证一个时代的落幕,作为一个旧时代落幕。 “我会全天候展开我的结界,来吧,尽全力厮杀吧。” 第一剑豪雄厚的力量回彻苍穹。 “哦!” 我抬起自己的黑剑,慢慢看向爱德华。 “……我和你之间的恩怨,就此了结吧。” 爱德华起身,拔出了重剑昆吾。 “一下就挑战前三位?!” 这小子还要给多少惊喜?! 爱德华也不讲究什么礼貌了,直接跳下观众席,重剑扑面而来。 跟随人皇和戒贤学了正面应敌,又被原罪教使尽卑劣手段,我已经学会了很多。 现在劈头盖脸而来的重剑并没有让我停止思考,对一般人来说,毫无疑问,就是躲和打两个选择,躲开,就极有可能被他后续的行动压制,不躲,很可能因为硬接这一击而陷入劣势,而且我的黑剑很大程度上不是为了防御而生的。 那把重剑并没有斩和刺,拍和挥才是正确用法,我必须让他去做这把重剑不擅长的事,也就是要让爱德华去刺。 我做了第三种选择。 跳起,剑刃撞在重剑上,身体借着力向上飞起,黑剑对着爱德华的脖子砍下去。 第三种选择就是,我主动进攻。 想要让人使出刺,首先要保证的就是距离,其次我不觉得爱德华那种年纪的强者会做出下意识的行为,必须把他往极限上逼。 人会在最接近崩溃的时候失去理智。显然这种小伎俩远不足以让爱德华使出刺,他对这种必死之局的破解之法很简单,靠惊人的腕力回转重剑,拍在我的脸上。 这一下确实是势大力沉。 “哦!!!!” 场内发出欢呼,这一击真可谓是一招妙手。 “看来,那个小鬼再天赋横溢,也没法和老一辈剑豪斗一斗啊。” 观众中上了些年纪的人大声嚷道。 但是,他们显然把我看轻了。 (二十七)旧时代 爱德华落在地上,面色十分难看。 他的左脸颊被开了一条口子,此刻正在流血。 “爱德华先生的力量不弱当年啊。” 爱德华抬起重剑,看见了上面小小的裂隙,心如刀绞。 刚才那一瞬,靠着腕力和腰部发力,自己虽然转过来了,但是那股力量并没有那么大,虽然拍中了直人的脸,但自己的重剑也被他的手指扣住来了一下。 “你怎么会这招?” 这招并不是爱德华第一次见,但是,上一次见却已经是数年之前。 属于那个男人的技术,可以算是帝国最大的禁忌。 “无师自通。” 抱歉啊,人皇不要我对外说这件事。 爱德华轻摸伤口,脸色愈发难看。 能够扣碎圣器的体术,和决不能称为庸俗的剑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更不用说自己和直人已经近三年没见面了。 “看来,因为公主的事,你逼着自己在成长啊。” 爱德华当年亲自参与了那场谈判,一世为了博得教会的支持,不得不用自己后代作为筹码,爱德华对琳之死抱有愧疚感,也敬佩直人敢一个人杀上教会要人。 尽管结果失败了,但是也让教会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作为教会底牌的执法者陨落了数位,亵渎了圣城的天阶,和魔术之神交手还砍掉了半个圣城,爱德华不是什么很聪明的人,但是也知道眼前的年轻人作为敌人是极度危险的。 刚才那一击自己并没有留手,直人的应对方法换作是自己也很难想到。 最可怕的敌人是在拥有强大力量的同时,一直在思考如何破局。 我的这一击把爱德华的全盘攻势打乱,目的已经达到了,刚才那一瞬间他确实拍到我的脸了,但是,把身体放空,让身体最大程度上弯曲,再加上些许卸力技巧,就能把伤害减到最小。 爱德华握紧重剑,对剑客而言,节奏的打乱是很要命的。 他现在要把节奏拉回来,为此,他毫不犹豫解放了了圣器的真名。 虽然卸去职责已有数年,他并没有落下训练,圣器的压迫感不减当年。 那股力量在当时给了我很大的压迫感,也几乎当场把我处理掉,我现在唯一在意的就是倘若我躲开了,后续就会进入他的节奏里。 解放黑剑真名对冲? 不,这样就不能算是完全超越过去了。 我今天想和爱德华交手,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我想证明自己比比过去强。 所以过去的选择我一个都不会做,要做的比过去更好。 我用剑气展开剑幕,但是圣器的伟力还是把我的剑气彻底消融,我趁机把剑气收缩,终于在圣器要砍在我肩膀的前一刹那,挡住了。 圣器再难向下深入一寸。 因为超高浓度的剑气,硬生生挡住了圣器。 借助着梵灵焉强化我的精神力,我对剑气进行了极细操作,做出了用剑气夹的动作,让爱德华无路可逃。 “……” 第一剑豪看出我干了什么,饶有兴致地坐下了。 剑气的形状极少有人在意,也少有人会去钻研削铁如泥的剑气的灵活多变的用法。 。。。。。。 “剑客有一个偏执的点。” 我掌握了纯粹世界后,戒贤就指导我说道,“那就是觉得自己应该把一切都切开。” 戒贤伸出手,对着湖面随意挥了挥手,水面被对中切开。 那时的我刚开启纯粹世界,心中有着执念,戒贤几乎是有心装无心地给我上了一课。 “但是,你要怎么样才能切开水流?” “切开水流?” 我拔出佩剑,随意一刀,借着纯粹世界,我一刀把池子斩成两半。 “你只是斩开了可斩之物,什么时候你可以处理不可斩之物,你毫无疑问就能跻身顶尖剑豪了。” 。。。。。。 不可斩之物。 就不能用斩的方式来触碰。 我给出的答案就是对剑气的塑形,让我的剑可以触摸到所有东西。 顺带一提,我的师傅,戒贤老头,和我走的路子不一样,他是把斩击做到了登峰造极。 而眼前的爱德华公爵,应该并没有斩不可斩之物的能力。 至于我为什么敢那么推测,则是他的剑被我这么接住却没法动弹,剑气本身就是不可斩之物,而显然,爱德华并没有破开我的剑气的方式。 现在的局面并没有完全倾向我,因为我的战斗力并没有全面碾压爱德华,现在我一旦一步做错,就有可能全部出错。 必须在万千选择中找到最优解,正面破局才行。 剑气夹住爱德华的剑,爱德华只是短暂地慌张了一刹那,转握为推,一掌打出,把重剑推向我。 简单的夹的动作并不能阻拦住重剑,我又不可能那么快把气聚集起来挡下这一击,但是,我注意到了爱德华的动作,他把剑推出后就已经做出了对我的预判,他似乎断定我会躲开,已经准备好了给我一击重创。 我并没有太多时间思考,电光火石间,我做出了选择,微转身体避开要害,用剑气直接斩向爱德华。 重剑无锋,我被这巨力给打中,但是并没有后退,正面把重剑接了下来,我的剑气直冲爱德华面门,爱德华很自然而然地用剑指抵挡,倒不是他战斗经验比我弱,而是剑气本身就是不能靠身体硬接的,爱德华以剑客身份上路,体术并不是强项,他的重剑在我手中,他并没有机会用剑,那就只能用剑指。 当然,如果不是我的剑气,爱德华就已经躲开了。 “散。” 剑气在空中炸开,爱德华脸色瞬间煞白,刚要动,动作僵在了半空中。 我说过,戒贤是布剑阵的好手,作为他的徒弟,我不说自己青出于蓝胜于蓝,也能说自己算是学到了些皮毛。 和戒贤那种一步一剑阵,大道宛天成的怪物,我的剑阵简直就是小孩玩泥巴。 但是,这并不是说,我的把戏很没用。 因为我对剑气形状的多变性远胜戒贤,我也就把剑阵的杀机挪移到了剑气里,就像现在这样。 爱德华的手悬在空中,他的四周都是剑气形成的针,最要命的一根就像达摩克利斯之剑般浮在爱德华眉心前的细长银针状剑气。 死局,无解死局。 当我用了剑气夹住爱德华开始,局势就开始向我所预料的结局靠近了。 当时爱德华可能会选择抽身,但和我一样,他一旦退了,也是把优势让给我,被我带节奏。 外传·发生在开始前的故事 “睡着了?” 爱莉揭开我放在脸上的毛巾,把一瓶冰水递给我。 “没有。” 我接过水,却并没有喝。 “真倒霉。” 爱莉不喜欢喝冰水,但是每次给我买都会下意识买冰水。 “马上到学院庆典了呢。” 我让自己尽量自然地说出这句话,爱莉一愣,我最终决定说出那句话:“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逛庆典?” 那时的我和她并没有现在这般熟络,她认识失忆前的我,但是和这个我并不相识。 “这样啊……好啊,什么时候见?” 我有些惊讶于她居然真的答应了。 “怎么?觉得我答应你很奇怪吗?” 她的笑容有着浓浓的挑逗味,自从去年的新年祭典我和她没有去成之后,不知道是错觉还是什么,我总感觉和她之间隔了一层看不见的墙。 学园祭典前什么也没发生,平平淡淡到了学园祭典当天,我本以为这份平淡会伴随我一生。 “你今天真好看。” 我扭开头,用尽全身力气说出这句话。 “哎?是吗?” 她对我的这句话似乎也有一点惊讶,毕竟我从来没说过这种话。 其实我不喜欢热闹,或许是本能,也或许是某种更复杂的原因,我对聚在一起的人群会觉得很麻烦。 所以,相比较人声鼎沸的祭典现场,我更在意身边的爱莉。 在这种地方和爱莉走散了的话,就总有一种诀别的错觉。 我不了解爱莉。 当我从医院中醒来,失去了所有记忆之后,就是爱莉在我身边照顾我,我想,这可能也是为什么,我把依赖感当作了喜欢的原因…… 我想和她说明白,断绝自己的幻想。 “爱莉……” 我下定决心,在她说完最后一句话后,开口说道, “我能做你男朋友吗?” 爱莉有些惊讶,随后便释然了:“那天你约我的时候,我就有一种预感你会这么说……” “所以答案呢?” “你能给我一点时间吗?” “……不能。” 我看过很多恋爱电影,也知道,女生需要时间去观察,需要时间去接受……可是,爱莉不一样。 或者说,我不一样。 我不认为,爱莉在思索过后会选择我,爱莉是浮空城理事的女儿,而且是个名副其实的美人,我实在没什么自信等下去。 我需要的并不是什么答复,怎么说呢,我可以让爱莉观察思索,但是,在此之前,我希望在她观察我的这段时间里,可以正视我的感情。 这是我的恶心的自我满足。 我从未对任何一个人有过感情,也希望自己的感情被正视,在她接受我之前我不会碰她,只是,在我等待你的答案之前,可以拿一个理由欺骗我自己。 所以,我用力编织着语言:“我可以等你接受我,但是,在这之前,能不能,先让我顶着你男朋友的名号。” 这个要求很奇怪,我清楚地知道这一点,但是,我害怕自己会半道失去她。 我并不相信我自己。 时至今日也一样。 “我……” 我并不想掩饰自己的感情,遮遮掩掩也好,暧昧也好,我都不想要。 我当然知道我所说的话算是在强迫她做出选择,我也并不想这么做,可以的话,我也想等下去,等到那一天她觉得可以了,我再迈出这一步。 “你可以拒绝的……” 我在内心中低语,当面和我说清楚,彻底结束这一段关系。至于你会觉得尴尬的话,那你勉强自己的话,我会心疼。 “嗯……那好吧……” 面对她的话语,我有些欣喜,不过,现在想来,或许是因为我给了她太大的压力,她又不是那种可以毫不在意气氛的人。 回到家,我还没有从喜悦中缓过神来,我拿出啤酒想要庆祝,手机突然响了。 “……” 这样啊。 我放下手机,躺在床上,尽力不让自己哭出来,毕竟如果在这种事情上哭了,我自己都会觉得自己是个废物。 爱莉从那天开始淡出我的生活,我也决定退出剑道部,转入奥古斯汀学院进修。 “我回去想了想,我觉得我们并不合适。” “所以,那个……” 她像是否定了我所做的一切似的把东西还给了我,她似乎根本不了解我对这种东西并不在意。 这件事是我自己的错,从头到尾都是这样。我的愚蠢导致了这个结局。 但是,我却有些释然了。 这下,一切都安静下来了。 过了一段时间,罗根转入了我的班级,又过了很久,罗根在一次闲谈里,透露了他有女朋友。 不过因为我和他关系并不怎么样,我也没怎么在意这件事。 但是他走到了我的面前,把一个礼物盒子放在我面前。 我非常懵,罗根看着我的眼神,安安静静地道:“这是爱莉买给你的生日礼物。” 我愣住了。 那只盒子很长,我一开始甚至以为是训练用的木剑。 “对了,直人。” 罗根似乎想起什么似地看向我,眼里闪着我没看过的光:“有些时候,你得学会放下。” 他离开后,我只是想把礼物扔掉,但是,好奇心还是让我拆开了礼物盒。 礼物盒里是一块黑色的物体。 这玩意简直就是垃圾啊,我感觉可能是锻造专业学生用废的废料。 我刚想把黑铁拿起来丢掉,整块黑铁逐渐开始变形,形成一把剑的形状。 后来我和罗根闲聊的时候知道,这块黑铁并不是一般的垃圾。 “和一般的被打造后就无法改变的圣具相比,黑剑的存在极其特殊。如果把它长时间脱离主体,他就会变回原型,而且,这块黑铁是没有名字的。有一种说法是,黑铁的形状和主人灵魂的形状是一样的。” 罗根开始闯入我的生活,但是,随着我放下了过去,罗根的所有行为都无法让我产生什么情绪波动。 虽然退出了剑道部,但是,靠着在黑市的地下打蒙面格斗,我的体术和剑术倒也没落下。 不过这事在琳来浮空城前就已经告吹了。 毕竟我已经保持了地下格斗场不败的战绩了。 外传·杂记 窗外是白茫茫的世界。 男人拿起酒杯,轻轻晃动玻璃杯。 黑衣人从胸前里抽出一只资料袋,拿起放在桌边的钱。 男人打开资料袋,瞥了一眼,又把资料收了起来,拿起那杯酒,一饮而尽。 打开门迎来的寒风,让男人下意识地提了下衣领。 “呼……” 联邦北境的冬天真的特别冷,和雪原一年四季的寒冷不同,这种寒冷侵入了男人的衣袖。 男人熟练地拐进小巷,小巷的另一头,打更人敲打着竹梆子,用沙哑的声音喊叫着:“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更夫,几点了?” 男人似乎是无意地一问,更夫只是递给男人一支纸烟,男人接过。 “打更人不同鬼报时。” “有钱能使鬼磨推。” 男人对他们这一行的规矩了然,很自然地接上了,他的背后也响起更夫敲锣的声音。 自己被包围了,从这一刻开始,这个买卖就算开始了。 “山中道,河上桥。” “人讲话,鬼催钱。” 随着这句话说完,几十股气息从躲藏中显现。 “王侯将相何处?” “踏玉寻我无度。” 打更人愣了一下,用那双堪称混浊的双眼直视着男人,男人拿出一块玉佩,打更人一拍手,那些拥有着强大气息的打更人瞬间退去。 “你是怎么知道我们这一脉的尊王令的?” 和最开始的那几句基本问询不同,最后那句“踏玉寻我无度”是当初创立了北境打更人一脉的几位巨佬才知道的话,也被尊称为“尊王令”,有“尊王令”的人提出的要求,打更人即使全灭也必须去做。 “我是谁你们不用在意。” 男人抽出那袋资料,“我要你们帮我找到这个人。” 打更人头目半跪,接下那袋资料。 “钱会按照道上的规矩给,有伤亡的钱我会再补贴,最后会按人头加钱。” 男人随手一甩,从虚空里拿出一只手提箱:“这是一千万摩罗定金,帮我把事情去办妥。” “一千万……” 哪怕是打更人全年无休的工作,能够获得的报酬也不过三千万摩罗,光是定金就高的这么丧心病狂…… 打更人打开资料袋,刹那间脸色苍白:“您莫不是在开玩笑。” “你看我像开玩笑吗?” “先生,如果是调查人,那打更人义不容辞,可是……” 打更人抽出照片,照片中的人戴着金丝眼镜,坐在轮椅上,背后站着一位年轻的女子,轮椅上的男人穿着病号服,银白色长发长的离谱。 “这位可是“魔术之神”!” 这单生意可能会把打更人毁掉,他没有理由接受。 “那么,把定金翻十倍呢?” 男人从虚空里抽出一张卡片,打更人吞咽了下口水。 那玩意,是浮空城理事特有的墨金卡,撇开里面有多少钱不谈,只要有这张卡,在联邦就可以享有浮空城理事的待遇,换句话说,就是衣食无忧,地位尊崇。 打更人做了一辈子了,哪里见过这个场面,但是他的大脑飞速运转,要知道,奥古斯汀是创立了浮空城的人,而这个拿着理事卡的人却要追查奥古斯汀,这件事背后牵扯的东西小不了。 而像自己这种虫豸卷入这种级别的事情里,那一天被当垃圾扔进海里也不是没可能。 “不,不行,先生。” 打更人用力吞咽口水,再一次拒绝了男人提出来的诱人条件。 “是吗……” 男人后退半步, “那就是谈不拢了。” 从小巷的两边,涌入两队带枪的面具人,他们的面具覆盖了全脸,纯黑的面具让打更人看不清面具后的人脸。 打更人惊呆了,他怎么都不敢相信这个男人会做这种事。 “亏我还杀绝了你们那一脉让他给我尊王令……不过啊,你们是不是早就想和本家闹翻了?” 面具人按住几个打更人。 “我不是来和你商量的。” 男人从大衣里摸出那包劣质的纸烟,弹出一根。 “你知道的,浮空城会怎么处理犯人。” 打更人在确定了自己的所有人都被控制后,咬紧了牙关。 “那好吧,我不让你去惹奥古斯汀了。” 打更人猛地抬起头,眼中闪着希望的光。 “我也不是个坏人。” 男人点燃纸烟,把烟吐在了打更人脸上:“去给我追查这个人。” 那张照片里,是一个独眼金发的老人。 。。。。。。 枪声回荡在这座北境的小城。 。。。。。。 “这位客人!” 唐泰森简直要疯了,怎么会有这么恶心的人!衣衫不整不说,还吐的到处都是。 “我都说了我还能喝!” 在教会和浮空城开战的现在,像这个人这样买醉的绝不在少数。 虽然靠着帝国的援助,浮空城的食物暂时供给充足,但是,那条食物供给线那一天断了…… “唐泰森,给他去做一碗醒酒汤。” “店长?!” 老人从柜里拿出了培根和鸡蛋,给那个人做了一份早餐。 喝了醒酒汤,男人开始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一脸愧疚地打扫了咖啡厅。 。。。。。。 “给。” 唐泰森接过店长的早餐,喝了一口牛奶,一脸的满足。 “听说了吗?” 店长把披散的金发绑起来,束成马尾,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眼罩,吃起吐司。 “银发的尸体还没找到。” 店长的手突然停住:“这样啊……” 银发死在了联邦保卫战里。 不,说死其实太草率了,因为时至今日,银发的尸体仍未找到。 。。。。。。 “都tm给我轻点,这宝贝玩意坏了,我就把你们胳膊卸了!” 工头长呼一口气,对方可是给肯给的主,给自己的定金就给自己花天酒地一辈子! 而他要运的东西再邪门,这笔钱也够了。 “不过,居然要这么一个玩意。” 工头看着那个冰棺,点燃了雪茄,抽了一口吐掉了:“娘的,有钱人的玩意抽不明白。” 冰棺里躺着一个面色苍白的青年。 “浮空城主将的尸体……” 工头伸手去摸自己的小金库,听见很响的一声,膝盖突然无力,笔直跪在地上。 子弹穿过了他的头部,夺走了他的生命。 数人包围了这支车队。 “我来接受最后的试验品了。” (二十八)和服VS赛斯(壹) 全场鸦雀无声。 这场战斗完全就是碾压。 爱德华的力量不见得比我弱,但是,爱德华没有打出任何优势,反而被我困在局里,引导到了最后的结果。 “直人胜!晋升第三剑豪!” 裁判第一个反应过来,已经很多年了,很多年没有改变顶端剑豪了。 所有人都知道第一剑豪行将就木,但是,没人敢越雷池一步。 一句老话说的好:“三百块的价钱拼什么命啊。” 前三位剑豪都是从血海里杀出来的,这也是为什么爱德华在帝国失势的时候还能教导新人的原因——不是爱德华需要帝国,而是帝国需要爱德华。 但是,从现在开始,爱德华就彻底成为旧时代了。 剑豪大会有个规则,如果不是在新人战里拔下头筹,是不能直接越位和顶尖剑豪交手的。 我是新人战第一名,自然就可以和高位剑豪交手。顺带一提,我挑爱德华除开个人恩怨外,还有第一第二剑豪都是熟人。 第二剑豪是戒贤老头。 我可不会自大到可以和戒贤老头打一架。 至于第一位,我到现在还摸不透小世界,盲目和他交手就是自寻死路。 这场战斗对我而言并不算难打,但是,在观众看来就不见得了,相比较我这种初出茅庐的新人,爱德华可谓是老牌中的老牌,所有人对我的期待也不过是冲进前十罢了,这事我在赛后赌场的赔率里就看出来了。 我靠买自己进前五大赚了一笔。 倒不是说我不敢赌大的,因为,连赌场都不觉得我可以击败爱德华,我的赌局里最厉害的也只是我打进了前五,而且,貌似只有几个人买了我能进前五。 那一晚,我瞬间手头充裕了不少,虽然我还是坚信不能赌博,不过,因为击败爱德华是我有把握的事,所以不算赌。 第二天我收到了一封信,里面还塞着一张不小的帝国钱币。似乎是因为买了我赢的人手中突然来的这一大笔钱,他险些被打劫,出于综合考虑,他把钱寄了一部分给我。 这年头居然还有深信怀璧其罪的人啊。 我把钱收起来,给了戒贤一部分让他去喝酒。 今天的剑豪大会情况并不好,没有几个新人撼动了老人的位置,这也是剑豪大会的老情况了,毕竟能坐稳剑豪之位的都是老牌强者,没长久的积累想要击败他们几乎是没有可能的。 不过情况也和我想象中大差不差,爱德华击败了后来的挑战者,排名也稳固在了第四位,接下来我比较关心的是和服和雷利的比赛。 雷利的实力并不弱,冲击下前五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和服的话,挑战低位剑豪,保住剑豪之位应该也是没什么问题的。 “按照抽签顺序,下一个就是雷利了。” 我刚要随便找个位置坐下,一位衣着华丽的工作人员突然出现,拉住我的衣袖,把我往第一剑豪等人所在的位置拽。 戒贤正在大口喝酒,发出不雅的笑声,我被工作人员安排在了原本爱德华的房间,这里是第一剑豪房间的左侧,刚进门,就有侍应生打扮的人拿出一套崭新的华袍,虽然我是觉得,这件衣服战斗不方便不想穿,但当我被半强迫穿上后,才发现了这里面的端倪,这件华袍经过加工,非常容易脱去,并不会影响战斗。 “直人先生,这是今年帝国南疆特供的龙鳞果,这是……” 第三剑豪的待遇好到没话说,我左右打量一眼,随手拿起龙鳞果啃了一口。 “额,那个,龙鳞果是要削皮的……” 我来不及反应,刚要吐掉,门被一脚踹开,戒贤大笑着冲了进来:“好好好,你小子干的好啊。” “下一场,由来自浮空城的和服刀鬼,对抗来自帝国的赛斯!” 我一愣,抬头看见那个熟悉的男人。 非要说的话,成王败寇,赛斯输给了我,失去了一切,可是现在,他就这么站在那里,很让我意外。 “那家伙是去年重回剑豪之位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的房间里多出了一位熟悉的人。 “路威,你很闲吗?” 路威一愣,拿起龙鳞果剥掉皮,从他的动作里,我感受到了我的怒气。 “喏。” 他把果皮递给我,我皱皱眉,接过来吃掉。 “……”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路威笑抽了,我看了一眼四周的人,默默地拿起其他水果啃了一口。 路威当然知道我的目的是什么。 在场的都是帝国的臣民,我倘若没大没小地和路威套近乎,对路威的威严会有极大的影响。 “这场比赛你怎么看?” 等人走光了,路威很自然的坐在我身边,饶有兴趣地开始看比赛。 我从嘴里抽出龙鳞果果皮丢掉,继续说道:“我不看好和服。” 就和服与我上次一战中所表现出的实力而言,他最多和帝国内战的赛斯实力相近。赛斯又经历了海兽潮的历练,这场比赛对和服来说希望渺茫。 “那我们要不要赌一把。” “赌什么?” “赌这个。” 路威从口袋里掏出一只玉盒,我眉头一皱,触电似地站了起来。 “这是,白玉扳指?!” 这玩意可是稀有物件,帝国有一位传奇玉匠白圭,靠着一手玉石手艺帝国闻名,能雕琢美玉的玉匠帝国并不少见,但是在美玉上刻上魔法印记就是举世无双的手艺了。 很久以前就讲过,魔法印记的本质是结晶虫,想要把结晶虫雕进那么小的一个玉石之中,难度无异于在岩浆中取出一颗石子。 所以,只有白圭的玉能够称为白玉。 “你知道的,我可没有什么赌注。” 我咽了口口水,路威只是手一挥,从他的影子里就站起一个人影。 “……” 我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看了一眼路威,叹了一口气:“你想要就直说呗,反正我也不是很需要。” 我手一挥,一股黑泥涌进路威的影子里。 路威点头:“那这玩意送你了。” 此时的我不会想到,这枚白玉戒指未来会给我带来什么。 (二十九)后辈 赛斯看着我所在的包厢,在他的眼中,我感受不到当年那种锐利感。 “在啼哭之海历练期间,他和一位将领的女儿走到了一起。” 路威突然说道,这句话让我觉得有了些兴趣。 “他在啼哭之海屡立战功,更是加入了唐的舰队,很快担任了舰队二把手,我把他调动到了北疆,他把教会远征军挡在了帝国之外,依照战功,他已经是可以名列公爵和上将的存在了。” “赛斯的能力本来就不弱。” 我可不会因为和谁曾经有怨就发表偏见的言论,再说了,赛斯本身就有追赶爱德华的天分。出身武将的他受到父亲的教导,不论是带兵还是为将都是帝国新生代的翘楚。 至于他和我之间的仇恨。 他要是敢有我自然会收拾他。 不过我和他现在是上下级关系,我没有必要和一个下属过不去。 “那那个叫太藏的呢?你怎么看?” “和服?我不看好他。” 我和和服最近交过手,上次交手的时候我碾压着他获得了胜利,他也确实没有达到我当年击败赛斯的实力,更不用说打败现在的赛斯。 “那我就赌那个和服赢吧?怎么样?” “行。” 反正是没有赌注的赌局。 战斗在裁判的一声令下后打响,因为有我那一战在一开始,燃起来的观众的呐喊声大的离谱。 比赛一开始,两人同时保持了冷静,并没有谁提前出手,这有些出乎我的预料,毕竟就我和和服几次交手下来,和服的性格完全不是会冷静思考的那种。 和服在想怎么破局吗? 我用手托着自己的脸,眯起了眼睛,我看的见两人之间气的流动,而毫无疑问,这两人尚且在试探对方。 “小心了!” 赛斯先攻了,但是剑却没有出鞘,而是先快速拉近两人的距离,毫无疑问,他对上次的战斗有着独特的理解,他对近战败给我可能有很大的心理阴影。 但是,随着赛斯动起来,他的影子也动了,部分剑豪会对空气的流动极其敏感,其中包括了我。 “那家伙的影子里,有什么东西……” “我第一次见到的时候可是被吓到了哦。” 路威太了解我了,我只是简单的动作就让他意识到我在想什么。 “简单介绍一下那家伙的设定。” “设定?这里用设定这个词合适吗?不管怎么说都不能用设定吧?!” “别在莫名其妙的时候展现出古怪的人设。” “请你称为人的复杂性好吗!” “总之,解释一下。” “你看了就大概有数了。” 赛斯的动作非常快,如果他在短短两年里靠着锻炼有了那么大的进步,那我都会怀疑自己这两年是不是在摆烂。 “那家伙可是很凶的。” 路威露出微笑,随之而来的是一股让我后脊发凉的杀意,赛斯的武器变了,不是当年那把名剑,以路威的性格肯定会收回王室奖赏的剑,不过,那把东西的级别也绝不低于名剑。 那把东西绝不是剑,而更像骨骼,像是什么东西的脊柱,末端似乎刻意磨尖处理过。 “那东西是西海一个海兽之王的脊柱,本身就是非常好的铸剑材料,而且,那把东西里的脊髓可是被结晶虫取代了哦。” 结晶虫,海兽潮,堪称帝国最大的神秘,那把东西自然也就代表着帝国魔术的新进展。 但是,最让我觉得忌惮的不是那把绝对比不上黑剑的生物武器,而是那个影子里藏着的家伙。 “连你都觉得难搞?” 路威并没有展露太多感情,而是慢慢解释道:“帝国四柱神之一,西与夜的魔兽。” “柱神?” “你要是想知道这个,可能要花上很长时间,他们打完了我再告诉你。” 从影子里伸出一只巨大的魔爪,狠狠拍在场地上行,地面下陷,和服正好处在那个被拍到的位置。 “真是不妙啊……我可不认为这是剑术。” 面对我的吐槽,路威则是噗嗤笑出了声:“你是笨蛋吗?还是真的天真,现在天真可没有市场了哦。” “天然呆永远是我心里的王道。” 这一爪在我看来就胜负已分了,我不认为和服还能反击。 “啊啦!那家伙可真了不起!” 路威的让我抬头看见了眼前的诡异状况,和服已经跃到了空中,手中的那把刀闪着猩红的光。 “那玩意是魔刀……” “即使是魔刀想切开那只爪子也没那么……” 从阴影中伸出数只黑色的手,其中的一部分被和服刀鬼切开,更大部分则是被和服刀鬼一摸后变成了粉末。 “那家伙做了什么!” 即使是我也没看出和服刀鬼做了什么,太邪门了,怎么可能能在那么短的一瞬间做到这种事! “我的能力是杀人技,不,剑客这种东西存在本身就是为了杀人就是了。” 和服刀鬼落在地上稳稳站住,赛斯似乎也被和服这一波防御攻势打的哑火了。 “把杀招藏起来倒不是说不行了……” 和服刀鬼收刀入鞘,做出了川上流的起手式,这家伙想靠川上流战胜赛斯吗?! 和服刀鬼的架势并没有引起赛斯的反应,赛斯只是握着肩膀放松了一下。 赛斯的那把无法无视的脊椎剑给和服刀鬼的感觉很糟糕,有一种那把东西是活的的错觉。 “那玩意释放着和赛斯不一样的感觉……” 和服刀鬼有些惊讶于这种状况。 人剑合一,这种状态被很多剑术大师奉为圭臬。而这在和服看来,就是人与剑关系的关系。 人剑合一,人与剑都散发着一样的波动,一样的气,在恍惚间会觉得这个人并没有剑。 而赛斯则完全不同,与其说他在挥动剑,倒不如说是剑在操弄他,这倒不是讽刺,而是说,那把剑发出的气和波动,将赛斯这个本体给遮盖了起来。 而这,也是为什么和服的右肩中了一刀的原因。 和服落地拉开距离,捂着血流不止的伤口,眯起了眼睛。 “那把东西,是活的吗?” (三十)绝杀 和服所在的川上家作为四大剑豪名门之一,与帝国一直往来密切,加上他本人的性格,对赛斯一定有着不低程度的情报。 但是,那把东西的情报不能说少,不如说即使有要有应对的办法也很难想到,因为和自己手里的刀剑不同,那把东西是活着的。 “……如果说当年的赛斯作为剑豪还是不够格的,现在的赛斯,就完全是剑豪了,迈不过赛斯,就没有资格被称为剑豪呢。” 我在脑中推演了我和赛斯的交手,在得出结论后,我开始思索和服破局的机会。 和服与我是不同的,尽管可以算是小半个师出同门,但是我和他的剑术的特点有且仅有都会思考这一点吧。 我拿起一旁的水果,细细剥开果皮。 “世间手段万千,强者对弱者的手段并不在意,也不用钻研弱点,但是弱者对强者有且仅有的反击方式就只有在无数死局里寻找生计,引导,诱导,欺骗,用尽所有手段获得生机。” 路威的坐姿毫无帝王的气势,像个随处可见的大爷一样,但是他的眼睛却闪着狡黠的光,仿佛盯上了什么有意思的猎物。 “我大概有十六种办法打赢赛斯,四十二种方法把他做掉,但是,和服没有赢的可能。” 和服的快速一攻并没有占到优势,反而在瞬间被赛斯反应过来并且给了反击。 “真是不妙,碰到肩膀的话,伤口可能会影响到后续挥刀啊。” 和服的疲态肉眼可见了,仅仅交手了这么两次,和服就被逼得毫无还手之力。使用刚才那种规模的能力对精神力简直就是压榨。 赛斯影子里的那只家伙规模很大,靠着那只手的大小,和服能推理出那家伙有多大吧…… 和服慢慢起身,把刀换到没有受伤的手,他是有惯用手的,剑客非习惯手用武器的话战斗力会变弱很多。 和服压低身体,手压在刀刃上,虽说惯用手受了伤,为了不让刀滑脱,必须换手,但是,和服也并不觉得自己陷入劣势。 虽说自己刚才那几回合全面陷入劣势,但是,自己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赛斯的底牌已经揭露出了不少,现在需要的就是不停止思考,对他那些强的离谱的手段给予反击。 和服向前迈了一步,简单的平砍,赛斯毫不畏惧,也正面接了上去,和服刀鬼和赛斯陷入了近距离的对峙。 “靠着和赛斯拉近距离,极大程度上限制赛斯影子里的怪物,那家伙的巨大反而成了他的弱点吗。” 路威精准说出了我想说的话,他对场上局势的分析力也是非常强大的。 “我不会那么快就攻,因为那只东西还没有被逼到极限,任何都会是变数。” 赛斯的应对方式是劈剑,换言之就是以腰部发力,身体全身压上去,挡住和服刀鬼的快攻。 和服刀鬼并没有远战能力,而赛斯靠着那只家伙有了不错的射程。 赛斯在近战里靠着武器和剑术也没有落入下风。 赛斯对局势的判断在我看来比和服强上不少,很快,赛斯就发现了和服刀鬼的破绽,乘机对着和服刀鬼胸口来了一刀。 但是,我也闻到了欺骗的气味,和服刀鬼露出微笑,他握在手里的刀落下,斩在赛斯的肩膀上。 “真是失算啊……” 和服刀鬼被一只透过赛斯胸口的爪子握住,慢慢提了起来。 “胜负已分了。” 我起身,后续的战斗没有我在意的了,今年的剑豪大会到这里对我而言算是结束了。 路威也站起来了,但是,他并没有走向我,而是呆立在原地,我意识到场上发生了什么,转头看见了眼前的一幕。 和服刀鬼被那只爪子扔了出去,那只魔爪则伤了不小程度的伤。 “怎么回事!” 和服刀鬼慢慢支撑着站起来,吐掉嘴里的血,一甩手里的太刀,用手肘内侧夹住,慢慢拔出,太刀上的血被拭去,和服刀鬼拔出了第二把刀。 “猎人不认真对待猎物是会死的哦。” 和服刀鬼的眼中闪着我曾几何时见过的光,那是他绝对要做到什么事的时候才会有的眼神。 “你这家伙……” 赛斯的状况倒是并没有太大的变化。 “剑士依靠外物而非剑术的话,剑士也是会生锈的。” 和服刀鬼慢慢站直,微笑地看着赛斯:“我已经知道怎么打败你了。” 赛斯的影子里,一个巨大的身影慢慢浮现,那只魔爪已经很惊人了,现在看到本体,更是让观众后脊发凉。 “不愧是四方柱神之一……” 那只巨兽牛首人身,生四臂六眼,我不会目测,但是这只怪物的手掌就可以把一个人握住,这足可见这怪物有多大。 这么大的庞然大物,和服刀鬼要怎么赢…… “柱神是由信仰造就的,只要还有人信奉就绝不会消亡,和服刀鬼是没办法杀死这种怪物的,他只能攻击本体……” 我分析的话还没说完,和服刀鬼就把刀扔了出去,那把刀笔直地向着赛斯冲去,柱神用爪子提前去拦截和服刀鬼的刀。 “你对危险的嗅觉也会变弱。” 头破血流的和服刀鬼出现在柱神用来接住刀的魔爪上,把自己手里的另一把刀扔出去。 柱神反应很快,另一只手立刻用来守护赛斯,但也就是在这一瞬间,原本落在柱神爪背上的和服刀鬼这一次出现在了赛斯的面前,手里正是那第一把被扔出的刀。 “作为弱者,我给你上一课吧。” “人会反反复复在同一个问题上犯错。” 反手握刀,用刀刺出,扎在前来保护赛斯的最后的魔爪上。 “他的目标不是赛斯,而是柱神吗?!” 他的动作还在继续,借着那把刺入柱神手里的刀,和服刀鬼跳起,借着魔神利爪,他拔出刀向后跃出,握住扎在另一只爪牙上的刀。 后空翻落地,和服刀鬼的面前,是大门敞开的赛斯,和服刀鬼解放自己手里的圣器真名,滂湃的力量涌向赛斯,把他吞没。 引子·征召 赛斯的口中吐出鲜血,他躺在柱神身上,他用手拭去鲜血,但是因为一下没憋住,又吐出一口老血来。 “哈——哈——” 和服刀鬼大口喘气,刚才那一击已经把他耗尽了,再要打就要拼命了,但是他比赛斯好上一些,比起被圣器正面击中的赛斯,和服刀鬼的伤口并没有那么严重,他用魔刀支撑着自己。 “精彩。” 路威起身,用力鼓掌。 “待会让那两位到我这边来一下。” 路威吩咐完,随手就把我拽走了。 这场战斗当然还能打下去,这点我和路威都心知肚明,但是再打下去,就是决生死了,不论是赛斯还是和服刀鬼,都是他要拉拢的人。 “这一战到此结束……” 当然不可能去和帝国之主唱反调,加上这位帝国之主还是剑豪大会背后的主办方。 “剑豪大会最终战的优胜者,锁定剑豪名次的,帝国将授予爵位并提供终生俸禄。” 即使是剑豪大会的全盛之时,作为幕后主办方之一的帝国都严格限制剑豪数量。 原本剑豪大会应该就这样走到末路,直到路威和威廉之间的兄弟之战。 对于我而言,那倒不算什么大事,但是,对于帝国而言,就像是原本行驶在轨道上的列车被硬生生掰到了另一条路上。 路威上位,威廉和第一公爵同时落幕,造成的人员缺失短时间就是开了一条口子,路威固然靠着一些措施补足文官,但是,却终究没办法补齐武将。 倘若今年我没打赢爱德华,没有把剑豪之位坐实,路威就很难对这一批人下手。 我和路威还没走出赛场,就遇见了坐在路边畅快喝着酒的戒贤,他像是喝了不少酒。 “老头!” 我连忙上前去扶他,戒贤借着我的搀扶站了起来,可是他的眼神完全不含糊,笔直地盯着路威。 “路威阁下,你真是在下一盘大棋啊。” 老头醉醺醺地就开口了,但是我丝毫没有闻见酒气。 “戒贤法师说笑了,朕不会下棋。” “是你施压否决了四大家族内部继承剑豪之位吧?” 路威突然不说话了,眯着的眼睛也慢慢睁开,就像发现了猎物的猎人一样,我瞬间闻到了一股血腥味,一股把鲨鱼欺骗来的血腥味。 “这届剑豪大会是你的手笔,你希望通过给参赛者奖赏,同时把他们变成自己的人,来达到双赢的目的。” 路威并没有承认,却也没有否认,就像当年和我告别时一样,但是现在的他,只是伸出手,握住不知何时就潜伏着的暗卫的烟斗,缓缓抽了一口。 冰冷的空气中烟圈慢慢升起。 他变化了,曾经的他没有实力,需要考虑很多,现在的他,已经不再需要那么顾虑了:“那你,要不要到朕这边来?” “我对拉帮结派没有兴趣。” 戒贤摇了摇手,我伸手去握黑剑,却被戒贤按住,我有些惊讶,我和他都知道,周围全是潜伏着的暗卫,眼前的男人,布了个陷阱。 “那,以物易物呢?” 透过烟雾,我看见了那双眼睛,那双美丽的眼睛闪着狡黠的光,我能确信,他是那种必要的时候就断尾的怪物。 “以物易物?” “朕知道你们道场是干什么的。朕这里有几单生意,要不要做做看?” 戒贤眯起眼睛,来了兴趣。 “朕按市面上的两倍给您。” “陛下果然出手阔绰!” “别和朕整这些有的没的。” 短短的几句摸不着头脑的话,两人针锋相对的局势就缓和了,路威接下突然出现的暗卫给的一张纸。 “朕已经见过你教人的效果了,事不宜迟,这事去办了,事成之后,朕可以考虑资助戒贤剑院。” 戒贤接过纸张瞄了一眼,就愣在原地了。 “陛下,这一单的价钱可不止值这个价。” 戒贤把那份纸递给我,上面赫然写着:“捉拿打更人耿辅,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打更人?” 路威似乎是想起什么,突然道:“还有,如果是尸体,把他查到的一切都给朕带回来。” “作为交易,那就把最基本的信息相互公开吧。” 戒贤不闪不避,正面问路威道。 “有些事你们是不能知道的。” 路威不知道何时站到了我和戒贤的对面,他把手伸进自己的黄袍里,拿出一个小小的东西。 “那东西是公爵玉印……” 那枚东西一直在他手中,按照规矩,这东西是帝国第一公爵的信物,上次给我封爵的时候这玩意我留给他了,毕竟我当时也不打算当那什么第一公爵。 “现在可以把这玩意交给你了。” “好,那这单生意我做。” “把这个人交给朕。” 路威伸手把我拉到他身边。 “这家伙可是我手下为数不多还叫的动的……” “这人是帝国二把手,朕这边用的到,你那边去把这个消息查明白吧。” 戒贤看了我一眼,我不敢看他,毕竟被他痛打了两年,我对他怕的要死。 “我先走了。” 戒贤拎起酒壶就走,路威在他走后才缓缓咽了一口唾沫,看来他也极为慌张。 “所以你找我什么事?” 路威看着我,随后转开头,眼中无着什么光,只是不知道是谁说道。 “你要到战场去。” “哈?” “你要作为帝国使节前往教会。” “你真要我死啊?!” 我又不是不知道我当年对教会干的事,我去教会不是自寻死路? “教会那边反反复复给我施压,我必须派个人去,我可不想和教会一伙,所以……” 路威和我不怎么摆架子,不过现在路威对我扯的事太奇怪了,让我去教会什么的…… “那到底……” 我立刻反应过来了路威的意思,说到底,他是希望教会来拒绝帝国的帮助。 路威是多精明的人啊。 但是问题归根到底是帝国不可能在这场逐渐扩大的战争中作为旁观者彻底不入局。 “我很想正面支持浮空城,但是,帝国和教会有着很深的联系,大批老古董根本不可能支持我。” (一)使节 我向来不喜欢热闹。 路威为剑豪大会优胜者办的酒席已经接近尾声了,我偏爱阳台,便自己一个人来天台坐着等宴席结束。 “参加宴席的可是帝国最尊贵的达官显要,你不去结交一下?” 主不知道什么时候解除了隐身,一身华贵的礼服站在我的身边,里面的人似乎以为是她是某位贵族,没有任何人过来不识趣地打扰我俩。 虽然由我来说似乎有点自以为是,但我确实是这一届剑豪大会最后的赢家,年轻一代的领军人物,和地位造就高不可攀的老一代剑豪相比,和我扯上关系就基本保证接下来数年在帝国地位不凡了,身份再高点的,就知道我的身份,路威必然会加封我为第一公爵,那也就代表着我的地位在帝国将是真正的一人之下。 那某个公爵家的大小姐来和我攀谈是很正常的事,路威忙着和青年才俊们聊天,倒是没注意到自己的“妹妹”回来了。 “敬你一杯,第一公爵。” “你在挖苦我吗?” 酒杯中透明的液体在碰撞后摇晃着,舞厅中的光透过酒杯,呈现出五颜六色的光。 “怎么会呢……” “你有什么想要的?” 少女愣住了,然后发出银铃般悦耳的笑声:“我没什么想要的。” “我一直想知道你为什么要缠着我。” “啊,那个啊……我想看着你悲惨的死去……” “我早就死了。” 我放下那只一眼就看得出来的很昂贵的酒杯。 “死在了教会穹顶之上,现在的我,不过是那个我的残骸,我胸腔中跃动的东西是别人的,我的生命是从别人那里借来的,所以我绝对不会死去。” 主的笑容充满了狐狸一般的狡黠味道,我死死盯着她,用自己的方式告诉她我想说的话。 “直人先生,我们走着瞧。” 主起身,慢慢消失,“现在的你,必然会死相无比凄凉。” 一点反驳的机会都不留给我啊。 “这不是第一公爵吗?” 纯白旗袍将她的身段称的极好,上面的金色花纹不显雍容。 “你是……” 我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眼前是谁,少女一拍手,两个侍卫快步上前,端给我们两杯清酒。 “算上上次,你救我两回了。” 少女把酒递给我,我轻轻一推:“我不喝酒,还有,您到底是……” “……哈哈哈。” 顿了一下,少女笑了,我的侧腹被看不见的主一把捏住。 “我是帝国中枢议政官温妮·阿卡特罗·格蕾。” 帝国中枢议政官…… 我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女官, 哪里还有当年那个囚徒的模样。 “有人方便告诉我帝国中枢议政官是……” “帝国中枢一共有六位议政官,正式负责帝国的诸多事宜,统管财政军事方方面面的最高部门,地位仅此于帝国三卿的要员。” 帝国三卿我知道,帝国元帅,政事太相和监天司,这三个人被路威称作老不死的。 路威一边向我“介绍”温妮,一边拍着我的肩膀道:“你可真是给我朕来了个好官啊!能干还善解人意……朕都想让她做朕夫人了……” 路威轻浮地说着这些话,被温妮一眼瞪住,塞了回去。 “陛下别拿我寻开心了。” “但就是特固执,不过朕知道,你心里放不下那个人,随便你吧……” 温妮刚要接着指责路威,看了我一眼,又默默地低下头不说话了。 “我说路威,你不陪着那些青年才俊,管我干嘛?” “这不是忙完了吗!快到你的任命仪式了,你可以进场了。” 路威说着,凑到我耳边:“刚才你旁边那个美女是谁啊……” 话未说完,温妮就一把拽住我,把我拉到一边,对着路威道:“陛下不怕皇后追问吗?” 这句话把路威本想继续调侃我的念头粉碎,那位皇后虽然尚未过门,但是路威早就已经知道她有多厉害。 “不说就不说。” 我跟着他走进喧闹之中,这不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各位,首先再次欢迎你们来到现场,第二,这位想必大家都认识了。” 路威一说话,原本四散的人群集中在一起,安静地听他说话。 “这是今年剑豪大会新晋剑豪,直人先生。而现在,朕将正式任命他为帝国公爵。” 路威宣布了他对我许诺好的东西,接着继续说道:“他将代表朕,担任帝国使节前往帝国。” 下面窃窃私语的声音逐渐起来,路威一眼就注意到了一个衣着华丽的男子,开口问道:“达特子爵,你怎么看?” 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把原本就并不算什么大人物的达特吓到了,达特四下打量,被几个人推了出来。 “呃呃呃,那个,臣和臣的朋友们觉得,直人先生不太适合作为使节出使教会。” “何出此言?” 路威怎么会不知道达特想说什么,达特家是随祖父开创帝国的老功臣家族,也就是支持教会的那一派人里的人。 “直人先生似乎与教会闹过不愉快……” “直人公爵是击败了爱德华爷爷的剑豪公爵,现在更是代替了爱德华爷爷的第一公爵,是朕最信任的股肱之臣,他代表朕去教会再合适不过了。” 路威自然有他的一套说法。 “陛下再信任,教会那边肯定也有意见的……” “朕愿意援助他们,他们还要嫌弃,那朕就不知道要不要帮他们了。” 几乎全帝国都知道,路威发家和教会没有半毛钱关系,而且正相反,教会站在了路威的对立面,还间接杀害了路威唯一的妹妹。 路威怎么可能会和教会站一边。 “可是啊……” 达特还想要争,路威只是笑着不说话,达特的家族已经因为达特的行为几乎被路威判了死刑。 路威的行动实在太高效了,收服南方诸公爵,坐稳了皇帝的位置,现在的他为了集中自己的权力,不介意对现在反对他的那些老功臣下手。 “就这样,直人公爵收拾一下行囊,过几日出发北上吧。” (二)重回雪原 “直人先生,这套衣服不是这么穿的!” 这两年一直穿着道场的衣服,帝国这种材质上等的衣服穿起来显得很陌生。 路威不知道为啥很喜欢这种繁琐的衣物,虽然穿起来舒服,但是比起浮空城那种轻松一套就能穿上的便服,这一套不说别的,光衣领就有六个白玉扣子,我倒是真想骂路威,他常说自己清廉,光这件衣服,镶金披玉就感觉价值不菲。 “你是帝国公爵之首,又是出使外国,这套衣服都是合乎礼法的。” 礼法这东西我不太懂了,但是,就是很不爽,这件衣服,感觉很不方便打架。 “我是让你去做使节,谁让你去打架了。” 我随手剪开一些束的有些紧了的部分,让这件衣服可以让我最小限度上活动身体。 路威嘴角有着很难觉察到的笑意,在短短的不确定后,我立刻明白了路威到底想干嘛。 这套衣服大抵确实是帝国和教会之间的往来使节所穿,但是路威希望我去破坏这个规矩。 说到底,路威的目的是单纯的让教会主动拒绝帝国的援助,他是不可能主动去驳教会的面子,那么就利用我,让我去碰教会的雷点。 “这次我带多少人过去?” “我……朕本意是想让你带着三千骑士过去,”他本来想和我随便说话,一眼看见一旁的侍从,又端起帝王架子,对我解释道,“朕后续会派几位将军过去,你先去和教会见上一面。” 我接过侍卫给的玉佩,思索了片刻,瞄了路威一眼,把想问的话塞了回去,慢慢起身走向大门。 “第一公爵。” 路威带来的跟班拦住我,我瞥了他一眼,他浑身发着抖,颤颤巍巍地说道:“请您把衣服穿好!” 我瞬间呆住了,尽量让自己的脸色更难看:“你再说一遍。” “请你按规矩穿衣服!” 他在害怕,但是仍旧全力拦着我,我找了一圈,找到了放在一边的东西,我拔出刀落在他的肩膀上:“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杀掉。” 被我拎着衣领,这个小喽啰疯狂战栗,我随手把他甩开,把代表着帝国出使制度的扣子掰掉两个。 “我赏你的,拿给你的主子去。” 我把扣子扔给他。 路威走出来,拿起那两颗扣子:“送给朕?” 我冷哼一声,把刀扔掉,清脆的钢铁砸在地上的声音,男人脖子一缩,畏畏缩缩地想要退下。 路威抢下他手里的玉石扣,随着他这个动作后,两边的白袍守卫上来按住他。 “把侍卫司的长官叫来。” 路威的眼神冷透了,让我感到杀意,路威快步离开。 他应该是去收拾一些人了。 不过这些事与我无关,我有些心疼自己的衣服,刚才的那个扣子一眼就能看出是值钱货色…… “直人公爵!” 我刚进大营,迎面撞上了法尔纳,法尔纳很恭敬地对我打招呼,自从路威与威廉的夺位之战落下帷幕,他靠着支持路威,很快就执掌了帝国帝都军,虽然没有公爵位,但本人地位也是不低的。 他知道我和路威的关系,所以对我是恭恭敬敬,我可收不起这个,我和路威两人搞那一套是做戏给路威身边的人看的,和法尔纳搞那一套还是算了…… “你别和我整这一套,这次你和我去教会吗?” 法尔纳一愣,忙摇头:“我收了陛下的旨意,不打算让我离开帝都。” “那谁跟我去?” “我跟你去。” 这声音把我镇住了,我慢慢转头,看见了那个穿着海蓝色袍的赛斯。 “帝国海军二舰队队长赛斯,拜见第一公爵。” 。。。。。。 “路威你在逗我吗!” 我大力地推开门,只听见清脆的响声,路威发出凄惨的叫声,他心疼地捧起那只精美瓷杯的碎片:“这可是东边送来的礼品……很贵的……” “你为什么让赛斯跟我去啊!” “唉……” 路威抬头,眼神斥退了其他人,随后示意我坐,我刚坐下,路威就从一边高高叠起的奏书顶上拿了一份给我。 我有些气愤地接过,随便看了眼,只是这一眼就把我吓到了。 “北境公爵……” 我在帝国图书馆里知道这些公爵的来头,和支持威廉的南方派公爵不同,北方公爵是昔日神之子的臣民。 这是一笔很古早的老账,北境三位公爵,牵扯到伐神之战,这三位公爵的先祖是在这场战争中倒戈帮助一世讨伐神之子的功臣,那三位公爵中有一位在死后被二世封为北疆王,是二世平衡各方封的四王之一,但是,北疆这几位公爵在路威和威廉之战中没有支持任何人,在战争结束后虽然很快派人来和路威交涉,但是,根本没有称臣,相比较于打败了神之子的一世,三世在他们看来不值得他们臣服。 “也就是说,北境公爵在试图和教会……” 路威已经收服了南方,靠着帝都掌握东方,西方唯一的问题是啼哭之海,但是现在也只是时间问题,唯独北方几位公爵是路威的心头大患。 帝国北方连接着教会,北方公爵和教会也接触很多,但是教会毫无疑问是路威的雷点,路威厌恶在夺位之战中偷偷渗透帝国的教会,但是现在动北境公爵会让本就刚经历过南和公之变后的帝国彻底失去喘息的机会。 这是路威所不希望的。 而在这时,北境诸公爵联名希望路威援助在战争中疲态初现的教会,路威又不傻,这时候帝国帮了教会百害而无一利,但为了稳住北方公爵,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对那些混蛋来说,我出兵,他们就可以作壁上观,最后趁我空虚要我命,我不出兵,他们就可以以我公开反对教会的名义,拉拢那些支持教会的人来对付我……所以,我必须想办法反制他们。” “那赛斯是怎么回事?” “那还用说吗?赛斯的父亲是前北境公爵啊。” “……啥?!” 赛斯的父亲是前北境公爵? 那扶路威上位,把赛斯送到西海,废除了他父亲公爵之位的不就是我吗?! 一瞬间,我感觉前途一片黑暗。 外传·帝国北境公爵 “赛斯可靠吗?” 端坐在木制王座上的男人向前俯低身子,看着跪在地上的男人。 跪在地上的这位是和自己平起平坐的公爵。现在男人仍旧在王座之上,昔日的故人却成了一个必须对自己跪拜的臣仆。 “你能担保赛斯可控吗?” 不知道为什么,男人想逼急眼前的前公爵,但是这个人是那么冷静,他甚至没有改变自己的表情。 “赛斯绝对会忠于帝国。” 这句话让公爵眉头一皱,刚要开口,一只手从黑暗中伸出,按住他。 “冷静,齐柏林公爵。” 北境三公爵之一,最年轻的齐柏林·路西法,此刻王座上的男人,被站在黑暗中的约翰·米迦勒按住。 齐柏林公爵有些害怕约翰公爵,毕竟,约翰已经算是他父亲一辈的人了。 “我相信您的儿子和您的诚实,路威……陛下那边的条件是我们各自派人去教会,总之,我们如果想要好好和路威陛下聊聊,就必须拜托您的儿子北上前往教会了。” 约翰公爵并不想在这里撕破脸,显然,前公爵也是这么想的。 赛斯的父亲昔日计划扶持威廉皇子上位,进而插手帝国,但是没想到却被那个年轻人搅乱,自己的儿子前途尽毁不说,还让自己失去了公爵之位。 约翰让男人退下,悠哉悠哉地坐在几位仆人传上来的座椅上。 回到住所,对着立刻上前来扶自己的凯文老头,男人露出了温柔的神情。 这位老人是跟着自己父亲的老家仆。当年他们一家因为赛斯被新登帝位的路威惩处,所有家丁作鸟兽散,只有这位老家丁不离不弃,男人打算还他自由,他却说:“老奴跟了殿下五十年了,现在即使说是自由,老奴也没地方可去了。” 靠着他的照顾,才能让本就有些病的男人撑到了现在。 “赛斯那小子最近好不容易证明了自己的能力。”男人混浊的眼眸中闪着光,似乎看见了一种名为希望的昂贵之物,“靠着这次帝国和教会之间的事的功绩,他很有可能可以借此机会缓和北境公爵和帝王的关系……甚至有希望恢复爵位!” 凯文老头似乎是想说什么,但最终没开口。 路威不是凯亚斯(二世)。 凯亚斯想的是平衡各方,不会对一世封的那些公爵下死手,但是路威不一样,他想的是把帝国牢牢攥在自己手里,不可能容忍北境公爵整幺蛾子。 “老爷,老奴有一句话不知当讲……” 凯文老头刚要说话,传令官就敲开了大门。 来者身穿紫衣甲胄,胸口明晃晃一块护心甲,腰上别着宝刀,见了这位前公爵也不拜,只是传话道:“赛斯将军传话来了,这几日他行将回到北境,您准备下,此次来人地位颇高,下榻处需处处在意,教北境各公爵做好迎接的工作。” “额,这位……大人,此次前往北境的人是?” 虽然他已经不当公爵好几年,可是这句巴结似的“大人”还是喊不习惯。 “来者是帝国第一公爵。” “第一公爵?我记得爱德华公爵不是已经……” 说着,男人似乎是回忆起了什么,脸色逐渐变得难看。 “哈?爱德华?那种老古董早就过时了,哦,北境还不知道吧,毕竟没几天呢……现在的第一公爵是当年跟随三世打赢夺位之战的从龙之城,一人掀翻半个教会,剑豪大会大败爱德华的直人公爵。” 男人似乎是没站住,扑通一下瘫坐在地。 那个曾经夺走了一切的人回来了。 自己现在的处境全是那个混蛋导致的,憎恨之后是一种无力感。 两年前,当那个人对世界宣战后,男人还松了一口气,以为那座压着自己的大山倒了,但是后来就有消息,那个人掀翻了半个教会,虽然最后陨落,但是也告诉了男人,那个人到底有着多大的能力,最近也有些小道消息说是那个人回来了,但是男人不信,但也可以说不过是不敢信。 “那位,不是,死了吗?” “真龙不死,神隐而已。” 男人抬起头,混浊的眼神中再无光芒,凯文老头见势立刻去扶,男人明明瘫倒了,却非常轻。 “老爷!撑住!” 传令官可是个没好心的,说完就走了,男人吃力地抬起手,凯文忙扶起他。 “去公爵府!” 现在,傻子都知道路威想干嘛了,人家根本不打算跟教会好好相处,这次的出使,自己决不能让儿子跟着去! “老爷!” 随着凯文老头的手用力握住前公爵的手,前公爵缓过神来,看见了眼里闪着光的凯文老头。 “死局了。” 前公爵身体一抖,老泪刷地流下了,凯文老头扶他起来,前公爵双目死死盯着他:“还有两条路。” 凯文老头身体一震,看着前公爵。 “用我的命,换赛斯一条命。” 前公爵似乎短时间内振作精神,说出了第一条路。 以父亲之死为名,让赛斯守孝,把他留在北境。 “我不想死啊……” 前公爵攥着凯文老头的手,老泪已经干了,泪痕显得很刺眼。 “所以,现在,我要去帝都拜见陛下。” 凯文老头瞪大眼睛,现在的老爷不过是一介草民,即使去了帝都,赛斯少爷又哪有什么生机。 “去了又有何用?” 凯文老头和前公爵皆是一惊,抬头看见了那位身穿红袍的学士模样的人。 “您是——” 怎么可能,这种大人物怎么可能会现身于此?! “草民拜见议政官。” 帝国中枢议政官之一,有着“三世的“右腕””美名的重臣洛哈! 据说此人是随着直人征战,最终在夺位之战中立有大功的人,据说光论功而言,他能封为仅次于一等公爵的二等伯爵,最后为了帮助路威而担任议政官的大人物。 这种人物,哪怕是身为公爵也是要客气迎接拜为上宾,更不用说现在身为庶民的前公爵。 “前公爵,路易接旨!” 前公爵浑身发抖,扑通跪在地上。 (三)北境三公爵 我不喜欢骑马。 倒不是说不会,而是因为不喜欢这种感觉。 我不讨厌高速行动,但是对于马匹这种生物座驾,总有一种,害怕自己无法控制的感觉。 所幸按照帝国惯例,我是可以坐马车的。 收起故人送来的信,我起身拉开帘子,寒气瞬间冲进这辆本有些暖的车。 “到哪了?” “爵爷,咱们已经马上到怀关了。” “怀关?” “北境第一关,想进北境的必经之路。” 赛斯接过话头,他穿着一身金光灿灿的山纹甲,肩上有巨大的铜制吞肩兽形护肩甲,整个人显得英气十足。 “我听陛下说赛斯将军是北境出身吧?” 赛斯一听,持着马鞭就向我行抱拳礼,顺带一提,我很讨厌帝国那套繁文缛节。 “臣下确是北境人士。” “这样啊。” 我缩回车内,不管赛斯抱着怎么样的心情在我的身边,我都觉得尴尬。 。。。。。。 “所以我必须和赛斯一起去教会?” “算是吧。” 路威看着我,露出玩味的笑容。 我可不是和他开玩笑。 “我受不了那个家伙。” “你是哪来的少爷啊喂,这次赛斯也在我的计划里,你什么都别想,做就是了。” “我说你啊,好歹把所有的事说明白吧?” “我把事情说明白了就多了你这么一个变数。”路威牢牢地盯着我,眼神无言的霸气,“这次的事,我需要的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你。” “……哪怕我会做错?” “哪怕你会做错。” 路威合上眼,起身背对着我。 我知道他已经不想再和我说了。 “那我就按我的方式去闹了。” “去吧,像直人那样思考,那样行动就行了。” 。。。。。。 像直人那样思考? 我沉浸于这句话里,思考很多时候是个累人的习惯,至少现在,我觉得我好歹可以喘一口气。 其实这些年比起南边,我更习惯北边寒冷的气候,而且路威送我的那件大袍更是让我的体感舒服到根本不觉得冷。 “直人公爵。” 马车停的很自然,那个身着紫色甲胄的士兵跪在马车前,我可受不了这个:“扶起来。” “前面需要你下马。” 我眉头一皱,拉起帘子,对面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快就拉开帘子出来。 我探身出去,手攥住那个士兵的衣领:“你算什么东西?” 我待你也算客气吧?你上来就一句让我下马?什么?物理意义上给我下马威? “直人……公爵……这是帝国的规矩……” 我的力气绝对不能算小,这个人也被我这一下搞得喘不过气来。 “第一公爵息怒!” 侍卫立刻上前来拽我的手,不过当然了,他们拉不动我的手。 我这两年练的臂力根本不是一般人可以拉动的,但是现在有人给我梯子,那我就借驴下坡也不失为明智之举。 我从马车上走下,眼前的甲胄士兵大抵本以为我是那种富家公子哥,但是没想到我能单手把他拎起来,现在他战战兢兢地看着我,哪敢大声说话。 “我下马了,公爵们呢?” “第一公爵!百闻不如一见!当真是少年才俊!难怪能够随路威陛下平定四方!” 城墙上不知何时出现一位雄姿英发的老人,他拄着拐杖,银发非常短,但是仍旧在脑后有着一条有些许韵味的马尾辫。 瞳孔是少见的渐变蓝,嘴唇上有了一道小伤疤,白色黄纹袍外套了一件不知什么动物的皮毛披风,下身是极为精干的束身裤,显得英气十足。 “在下罗德维耶斯基,北境公爵,北境防务需要,不能下城拜见。” 我盯着他,有些苦笑,什么防务需要,当真以为我是傻子? 我转身走上马车,撕掉帘子,端坐在马车上,对着老公爵露出了我能做的最挑衅的表情。 老公爵似乎有些绷不住了,露出了连我都能感觉到的杀意。 “公爵大人,本座也有些个人需要,不能下马啊。” 周围的人都能感觉到我的杀意,也能感受到两人之间的那已经几乎是实质化的敌意。 “……” 老公爵转身离开了。 我这才喘上口气,不过赛斯的眼神已经快要把我杀掉了。 “第一公爵,这里是第五公爵的封地,照帝国旧制,哪怕是路威陛下亲自前来,也必须下马而行的……” “帝国旧制和我这个新帝国第一公爵有什么关系。” 我直接把赛斯的话顶了回去。 帝国旧制是一世二世定下的规矩,约束的也就是一世二世那几批人,我和一世二世没打过一点交道,为什么要守他们的规矩? 赛斯被我这一句噎住了,半晌才接过我的话头道:“可是,北境现在……” 我对北境的状况心里有个底。 在我出发前,路威就反反复复告诉我帝国北境的事,现在我都把那些个话听烂了,一但听见,立刻就会想起全部来。 “直人公爵,再往前就必须要下马车了,即使不想步行,也必须改骑马了。” “为什么不行?” 似乎觉得我问的很幼稚,赛斯翻身下马,然后也不知道算不算悠哉地说道:“公爵领地内只有公爵本人和皇帝可以乘坐马车,外来公爵需骑马或步行,其他人则只能步行。” “这规矩是路威定的?” “是的。” 我有些愕然,毕竟我没想过路威会有这种命令,上次我虽然去了南和公的领地,但是那时我也没在南和公领地里久待,对这些规矩倒也一点不清楚。 “还有,外来的任何人进入主城都是不能携带兵器的。” 赛斯解下自己腰间的佩刀,我有些犹豫,随即问道:“这是谁的规矩?” 赛斯低垂着眼,低声回答我说:“这是北境的规矩。” 北境的规矩…… 我当然也想违反这个规矩,但是周围人已经递了眼神过来,我只好下马车。 “阿迪路亚斯,阿德莱德文,阿卡雷古斯,阿诺皮亚斯,昔日的北境四大公爵,除了阿迪路亚斯是旁系代替本家,其他都是正统传承下来的大贵族。” 赛斯说着自己了解的一切,也不知道说给谁听。 外传·那个房间里再无任何人会回去 “银发!” 唉—— 一股熟悉又陌生的味道。 啊,这股铁锈味,不是血吗? 银发举起自己的手,视野逐渐模糊,只有视野中心的手满是鲜红的液体这件事,他绝对不会看错。 他无数次和这种液体打过交道。 “银发!” 四周的人似乎在涌过来,真是群笨蛋啊,自己可是被开了条口子啊,怎么可能还能活着。 啊,已经到极限了。 银发半跪下去,自己的身体从来没有这般沉重过。 明明答应了那位要尽自己作为理事专属暗部的责任的。 “不许靠过来!不许离开自己的位置!” 自己的子弹不多了。 从口袋里掏出一颗镌刻着“送自己”字样的子弹,最后的无人机重组成一把手枪,把最后的子弹一发一发嵌进弹夹,一发子弹是一条性命,而最后这颗,就留给自己。 这是暗部的规矩。 稳稳射中一个魔术师,但是魔术师团扔过来的火球术给自己的脸上留了点奖励。 “军团长,咱们后撤吧!” 看着爪牙出身的软脚虾,银发气不打一处来,谁不知道这就是联邦最后一层防线。后撤?后面就是联邦议会!撤到哪里去?! “我会反抗到底。” 银发眼中闪着坚毅的光。 曾经的他只是个被裁掉的暗部,只知道做好暗部的本分,顺从着活下去。 但是那个人教会了自己像人一样活着。 去反抗,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做事的时候想的只是自己的想法就好。 守住联邦,守住浮空城。 “第一军,第二军撤退,其余军团陆续撤退……我殿后。” 此话一出,几个军官都想来拦银发,银发只是回头瞪了众人一眼。 “听从命令!” 银发知道这层防线守不住了,不,只要是个人就知道守不住,没有后勤补给,议会乱成一锅粥,连基本的救援都做不到。 保住有生力量撤退才是正确的选择。 “我给你们五分钟,整队撤退!” 恐怖的火球术铺天盖地的来,银发张大无人机护壁,或许,只有等他们撤退了,自己的压力才会小一点。 “撤退!” 银发看着如潮水般退去的士兵,慢慢站了起来。 “火球术集中轰炸!” 魔术师团变化阵型,火球雨变成巨型火球砸向银发。 银发张开双臂,似乎是拽住什么似的。 随着银发拽的动作,那发堪比天外陨星的火球被银发硬生生接了下来,虽然因为组织己方撤退收回了自己所有的防御用无人机,但是,现在的自己绝对不能说有反抗的能力。 自己的身体被开了一条致命的口子,意识在逐渐模糊,手里的手枪虽然还在吐出索命的金属和耀眼的火花,但是却也如风前烛火般马上就会失去攻击力。 能够听见对面涌上城墙的声音,银发手一挥,无人机平行铺开,开始以自毁式的攻击把涌上来的敌人撞下去。 不要再涌上来了啊…… 无人机爆炸的声音此起彼伏,伴随着凄惨的哀嚎声,银发的手微微颤抖,是害怕,还是什么更古怪的情感,银发并不知道。 “集中火力对付那个家伙!” 魔法师团的再一轮攻击展开,本来对方是打算不消耗这次攻击的。 银发当然知道魔法师团的攻击是需要时间吟唱,所以他明白这是他所能看见的最后一波攻击,必须抓住这次机会。 银发拿住远处的一只无人机,按在了自己的伤口上。 “——” 疼痛刺激着尚未失去作用的痛觉神经,银发靠着注射纳米粒子短时间缝上了自己身上的伤口。 这种伤口非常容易裂开,毕竟自己的纳米粒子的储存也并不多,从那架早就准备好的无人机上取出那枚闪着光的核心,银发下定了决心。 “火球术!发射!” 巨大的火球再次袭来,但是银发早就做好了觉悟,从他的胸口升起一道白光,硬生生把火球给轰飞出去。 “那是什么!” 魔法师团对眼前突然发生的变故有些惊讶。 自己伤口里的纳米粒子已经开始崩溃了,自己马上就会因因为伤口裂开导致的大出血而加快死亡。 克玛因子技术已经成为了浮空城的禁忌,自己的伤已经宣告自己必然死亡了。 那就用自己的回光返照最后烧上一回。 他一跃而起,因为弹药的储量已经接近耗尽(还有枪里留给自己的一发子弹),他必须靠着自己胸口的能源的供给,用最后的光剑和纳米动力外骨骼咬对面一口。 “包围那个人!” 教会军的战术被高速执行,冲入人群的银发很快吃了好几发魔弹,虽然靠着对无人机的极细操作挡了不少,但是还是有几发不致命的攻击轰到了银发。 银发用着光剑对着自己视野中的敌人挥下,但是因为逐渐裂开的伤口导致的大量失血已经开始让他意识模糊了,他的光剑很难再触碰到敌人,更多是挥空和无意义的乱挥,但是凭着这个疯子一般的行动,银发的周围居然每一个人敢靠上去,这给了银发短暂而致命的休息时间。 “到此为止。” 随着一声低沉男音,银发愣住了,他低下头,看见了那只贯穿了他身体的手。 那只手上满是红色的温热液体,五根拇指上戴着各异的指环,银发试图去抓住这只手,好借机控制住这个人,但是自己的抓握动作却停在了半空中,那只手发着淡淡的光,那五个指环在闪烁,自己的身体无法动弹。 周围声音似乎很大,但是银发听不见了,他意识到了那是什么。 男人把手从银发体内拔出,任由银发倒在地上,银发的口中流出鲜血,他已经彻底到了将死之时了。 那双手上的戒指是神圣指环。 是教会收藏的圣器之一,也是教会的魔神之一的武器。 神圣指环由十个戒指组成,失去一个都会让神圣指环失去作用,这个圣器解放真名后,可以实现拥有者的一个愿望。 而且拥有者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 这就是所谓教会魔神柱能实现人愿望的真相。 (四)医生归来 路威要我照着自己想做地做。 好不容易离开那个并不愉快的宴会,我果断决定去加餐。 “你还真是喜欢喝帝国的粥啊?” 我瞥了不知道为啥现身的主一眼,轻轻咂了下舌。 “你刚才嫌弃我了吧!” 主就像个小女孩一样,明明至少应该活了几百年了的老怪物…… “我是会读心的哦?” 此话一出,我当即愣住,还没来得及说出一个字,主的手指就按在了我的头顶。 “啊——” 我的大脑仿佛被撕开,钻心的疼痛把我震懵了,主的手指上似乎有一股劲,像是在把我脑壳里的大脑震碎再搅拌一样,我抱住头撞在桌子上,桌子应声裂开,粥碗砸在我的头上,我的四肢疯狂抽搐,但只是一瞬间,我就又坐在那张桌子前,手里的勺子被我捏碎,豆大的汗珠从我额前流下。 “呼,果然那么大范围的时空回溯和无视化术式对我的消耗远比在境界里大……” 主在刚刚的一刹那,似乎把我杀死了…… “不是似乎,你确实死了一次,大脑被我搅碎成了豆浆。” “真假?!” 我知道主不好惹,但刚才只是瞬间就把我秒了什么的…… 实在是出乎了我的预料。 “刚才那个属于神迹了,你要给我忘掉。” “这怎么可能忘的掉!” 随着这一句,那根修长的手指再次落在我的额头上:“给我忘掉。” 随着一阵难以忘怀但又不得不忘掉的疼痛,我向主发誓自己已经忘掉了一切。 “我才不老。” 主伸出手,我没有躲闪,毕竟一旦躲闪就说明我记得一切,再者说我也不认为自己能从这个人手里逃掉。 她单手捧住我的后脑勺,把我拉过去,我和她的额头贴在一起,这么近的距离,我甚至能闻到主身上一股淡淡的香味,这股香味对我而言有一种无言的熟悉。 “你应该能做到,用你那个共享的能力,看看我的记忆。” 我乖乖使用能力,霎那间,我睁眼发现自己身处在一片无边的花海之中。 “这是……” “这里就是境界之内。” “境界?” “你们口中的“根源”创造了母神和母神所要管理的世界夹缝,每个世界夹缝间有着创造世界责任的母神是无法穿透的。母神在夹缝中建立了神代,而“根源”为了防止母神创造的文明消失或瓦解,创造了最后的母神,是唯一可以在所有的夹缝间穿梭的母神,也就是我,而我只在母神的文明消亡之时才会出现,在此之外,我的本体主要沉睡在这些夹缝之间的一个叫做境界的虚无地带。” 照主的说法,主其实诞生于所有的母神创造了文明之后,而且在非常长的时间内是沉睡状态。 所以绝对不能说眼前的少女是老太婆,毕竟严格意义上来说…… “是因为某个人让我在这个世界的投影放弃了自己的责任,我才不得不降临的。” 然后那个某个人还把主给硬塞回了境界里。 “现在我吃定你了,我要看到你最凄惨的死相,然后在你的坟头偷吃你的贡品。” “你这是跟谁学的词汇?!” 偷吃贡品也太吓人了吧?! “我来到这个世界当然要获得一下当下的信息是吧……” 母神解释着,目光向一边瞥去。 “你这明显是撒谎吧!” “老板,给我来一碗面食。” 男人带着斗笠,面纱挡着脸,身着一件干练的黑色便装,来到了我和主两人桌子的一侧落座。 我有些惊讶,刚要做出反应,时间被主猛然停住,我还没反应过来抬头问主干什么,余光就瞥见了锋锐的刀尖,闪着寒光,已经马上就要刺到我的脸。 “好快的出手速度?!” 我的精神力不允许我时时刻刻保持无妄无相空的状态,又因为很久没有对付偷袭,我放松了警惕,这一刺很有可能就会要了我的命。 停住的时间让我有机会看清了那把小刀的构造,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除了刀刃处是实在的刀刃,其他地方全部改造过,距离来说就是刀片上,居然有很多细小的孔洞,而我靠着无妄无相空的状态看清了里面装着的毒针,毒针上的毒性也非常强,而且这把刀最诡异的地方是刀柄,因为装了毒针,这把小刀可以说是镂空的,换句话说就是这把小刀现在的刀刃,其实就是刀鞘,是可以通过活动刀柄的机关后丢掉的,里面的毒针射出后这个刀刃就失去了作用,所以更里面的那根细针就有了用处,这个刀柄上真是用来控制那根银针的,这根银针有十公分长,并不算细,和可以用来缝衣物的绣花针一般粗细,但是这针的材料极好,即使是一般的刀砍上去也绝不会断,而且,这根针应该也是可以当做暗器射出的。 时停时间并不长,在大脑在极短的时间内做出了上述的判断后,我的手立刻做出了反应,用力一拍,想打掉了男人手里的刀,但是让我意外地发现这一下没拍掉,虽然靠着这个间隙躲掉了一下。斗笠男子扔掉斗笠,露出一张熟悉的脸。 “医生?!” 医生收起自己的小刀,露出了微妙的表情:“你怎么能在瞬间移动的……” “你还想杀我啊……” “没啊。”医生接过小二端来的盘子,很自然地拿起筷子, “就这毒很好治的。不过现在我有把握,你只要还没有死亡,我都能给你救回来。” 医生享用完食物,一脸欠揍的表情道:“我刚才要是运气好把你的手卸掉了,我就可以给你借条手。” “接手?” 我有些惊讶,现在我没了克玛因子,要是医生有这个能力,我很多战斗都不用顾忌……我的心脏猛烈跳动了一下,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在告诉我在意自己,还是自己潜意识在告诉自己没有资格伤害这具别人交给我的躯体。 和琳的记忆突然涌进我的大脑,我久久无法恢复我的状态。 (五)北境事发 不知道为何,我的心底泛起一股柔和的力量,我突然察觉到有人抚摸着我的背。 “这位是?” 医生指着我一旁的主,我有些惊讶:“你能看见她?” “什么叫能不能看见……” 医生指着主道:“这位是那种谁都会回头看一眼的大美人啊。” 我有些惊讶,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一股莫名的不快。 “你吃醋了?” 我转头,直勾勾地盯着主,主捂上了嘴,我的脑中响起声音道:“我的存在已经被这个文明确定了。” 所以你敢用刚才那种规格的能力。 “虽然付出了不少的代价。” 我没听清她说了什么,刚想追问,医生就皱起了眉头,上下打量着主,然后说出一句话:“您的身体是不是不好啊?” 主眉头一皱,但是很快平复下去:“你在说什么?” “你的呼吸不稳,而且……” 医生刚要继续说下去,突然呆住了,摸摸后脑勺:“而且……” 他似乎想不起来自己想说什么,我本能地看向主,她的手此刻刚刚落下,我有些惊讶,主居然对医生用了能力,这是出乎我意料的状态。 我下意识伸出手抓住主的手,把他往我这儿拽了一把,主显然没想到我会来这么一出,她瞬间停住了时间,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在她停止时间的时间段内居然还能动,我一眼就看见她手心的裂痕。 “你到底怎么了?” 主从我手里把自己的手抽了回去:“我的存在要是被认可需要付出一些代价。” “什么代价?” “我的神基必须经历逐渐的外部崩坏。” 我有些惊讶,主则是继续道:“像我那时候不现形,即使能欺骗人类,神和根源都能察觉到我。” “我搞不明白这些事之间的逻辑。” “……我和本体的联系被切断了。” 这句话把我彻底整懵了,和本体的联系被切断? “我虽说是主,但事实上,我和琳是一样的,是一个独立的神基。” “……你和琳一样?” 我一直以为这位主就是那个间接害死琳的那位母神。 “……” 我很快地思考,然后说出了自己的结论:“有没有我能做的事来拯救你?” “拯救我?” 主似乎听见了什么很好笑的事,但是刚要接着说些什么,看着我的眼神,她的眼神逐渐变了,露出了笑容:“那我需要这个世界的神基来让我的神基逐渐稳定。” “我去帮你找。” “做好即使杀死神明也要拯救我的觉悟了吗?” 神明? 这个时代还有神明? “神明随着神代坠落,但是神基从未消失,而拥有神代的残存神基的存在,成为了人代的神明。” 我并不在意她说了些什么,只是静静地说道:“好。” 主愣住了。 那一整天,主安静地待在我的身边。 。。。。。。 一日无话。 穿过长廊,我享受着洒进天井的月光,端着两杯装满了月光的茶水,主脱了鞋子,一个人坐在长廊上,我把茶杯递给她。 主接过茶杯,浅抿了一口,接着用琳的语气说道:“都这么晚了还喝茶?” “睡不着。” 主笑了,把茶杯放在旁边,慢慢道:“我能看见未来。” “哦?” “我看见明天会发生什么。” 主似乎想说什么。 “你想知道吗?” “不。” 我起身,把茶喝完,慢慢说出了我想说的话:“我不想知道自己的未来。” 主一愣,噗呲笑了。 我拔出黑剑,伸出手,主再一次愣住,我握住她的手,把她护在身后。 “医生!” 我们背后的门打开,医生把主带进房间里。 “看来你已经知道我们想干什么了呢。” 数个一身黑的刺客慢慢从黑暗中走出。 “你们是谁的人?” 我冷眼打量了眼下的状况,现在我能肯定这些人里有魔术师,而且数量不算少。 “能支撑把那么多人带进来的影魔术,看来你们中间有些人有点本事。” 面对我半试探的挑衅,对面没有太大的反应,让我不由得觉得这批人应该是那种行家。 正所谓术业有专攻,我是剑客,走的是决斗中你来我往的有章法的路子。眼前的这批人是刺客出身,用的就是出其不意的暗门。 要是是在擂台上,我和其中任何人一对一,我都有把握拿下,但是对付那么多,还是没有规矩的战斗,决不能说我的实力碾压了他们。 “相比你就是当今皇帝的从龙重臣直人吧?” 为首的人向前迈了一步,他握紧拳头,一把拳刃弹出,我在发现了周围所有人之后,走下长廊,走入了他们的包围圈。 “是我。” “你知道你犯了什么错吗?” 男人的兜帽遮着脸,但是他那双眼睛却闪着在黑夜中也能看清楚的光。 “你是北境公爵派来的?” 即使周围的刺客开始变换阵型收缩包围我的包围圈,我也并不慌张,只是站到了我认为最好的迎敌位置,握着黑剑等他们动手。 “人太聪明是没有好处的。” 首领这一句话说完,周围的刺客同时动手,数根银针向我射来。 “暗器?” 这倒真有点意思,毕竟我一直生活在浮空城,对于地上的暗器并没有去了解。 不过不说我,即使是作为暗器起源的帝国,图书馆里也没有相关的太多知识。 不过仔细一想也就明白了,暗器起源应该就是帝国北境,作为王牌和反制的手段,暗器知识自然被北境封锁了。 不过也要注意,倒不是别的地方没有暗器,而是类似这种银针击发的超精密暗器技术,不过对于浮空城来说,要是用人力来生产这种精细暗器,还不如多造几把来福枪来的实在。 说回这边,这些银针毫无疑问是有毒的,在看见他们飞快的装针速度后,我得出了一个结论——躲闪之后就会迎来对面第二发,在半空中我将避无可避。 极短的时间,我思索出了一条路,这也算是对自己能力的一种挑战。 对气进行极为细致的操作,用气把针接下来! (六)焚城大火 气在我的计算下游走,无形的气离开身体,抓住了一根根银针,也就是因为这一下,我的头疼的要死。 随着我接下这场针雨给刺客带来的一瞬间的震撼。 我拿起剑,放弃思考地冲向对面首领,对面首领人都麻了,连忙架起拳剑试图阻挠,被我的黑剑一下砍断,连着手被我斩断。 首领发出悲怆的吼声,但是我的攻击还没有结束,我把斩下首领手的剑回提,这一剑照道理会在首领的胸口开一条绝对不算浅的口子,但是首领不是和我决斗的剑客,他意识到了我的危险性,自己往后退,站到了门外。 我打开了一个缺口,当我跑到大街上,一副人间炼狱一般的场景映入眼帘,因为帝国水泥钢筋技术并没有普及,木制的房屋被火焰这条毒蛇舔舐之后就只剩下土崩瓦解的命运。 “起火了……” 无端起火!?还是是北境公爵那边打算杀我下的手?! 那些刺客涌出门,再一次包围我,我回头看着他们。 “这火是你们干的吗?” “这是你为了伤害北境公爵做的事!” 我转身,握紧手里的黑剑,所有刺客都在面前了。 先撇开所谓剑豪的身份不谈,我本身算是小混混出身。 我冲向刺客们,对方似乎没想到我会快到这个程度,反应快的最多两剑,反应慢的被我一剑撂倒。 “可以出来了。” 医生跟在主身后,主看到我的第一眼就皱眉问我:“你在生气吗?” “我没有。” 我知道主知道的没错,但是现在撇开她了不了解,我现在只想去找北境公爵。 “医生,你能跟的上我吗?” 我走到主的身边,看着她,思索很久开口道:“你打算怎么办?” 因为以前主能跟上我,但现在我还是先问明白比较好。 “你在看不起我吗?” 我明白了她的意思,快跑起来。 为了确定两人能否跟上,我回头确定了一下,医生完全可以跟上经过特意训练的我,我的耐力很弱,但是爆发力有保证,可以做到符合顶尖剑豪级别的快速行动。 但是我的耐力是让戒贤吐槽造物主是不是把我负责耐力的心血管功能和呼吸系统功能给胖揍了一顿。 所以戒贤下了死手提升我的爆发力,把魔术之类的手段全部用来强化爆发力,让我的短时间行动可以加速到超音速级别。 我抓住一个骑在马上穿着红色金纹袍的富家公子哥拉下马,他似乎是因为逃命而骑着马,这个长的颇为俊俏的瘦削青年赖在地上,指着已经绝尘而去的我大喊着:“闸种!你知道我爹是谁吗?!敢抢我的马?!” 马是好马,颇为快速,医生的耐力比我强,甚至能够跟上这匹良驹,这马不是我的,所以,我可以放下心给这匹马一鞭子。 顺带一提,主会凌空飞行,而且速度很快。 快马闯北境公爵府,这可以算得上是死罪了。 “来者何人!” “报上名来!” 两个守卫上前,将戟交错,堵死了城门,我拿起马鞭,精准地抽中了守卫持戟的手,守卫经过训练,但是我的那一鞭子的威力,根本不是守卫能握住的。 我们一骑三人冲入公爵府,四周守卫涌上来,我极其火大,掏出了路威的皇令,但是却没有停住围上来的守卫,我刚要发飙,北境公爵就走了出来,大喝一声:“给我跪下!” 周围的守卫一愣,慢慢跪下。 “直人公爵,你知道的,骑马闯公爵府可是死罪啊,你要是不给我一个合适的解释……” 阿卡雷古斯公爵的青筋暴起已经让我肉眼可见了,我看的出他极其愤怒。 “你的城市已经……” “报!!!” 传令兵不顾一切地跑进来,被石头绊倒,狠狠摔在地上。 “外面着起火来了!” 阿卡雷古斯公爵愣住了,看向满头大汗的我,手一挥:“拿下!” 我刚要动手,四周的守卫围上来,我刚要动,几个守卫扔出专业的铁套环,把我从马上套了下来,我用力拽着脖子上的铁环,因为这东西古怪的结构,我几乎要被勒死。 “医生!带她走!” 我拽着铁套环起身,拖着拽着我的人冲向了去攻击主的人。 但我忽略了一件事,主很强。 刚要挥剑的人停在半空中,我在极短的思考之后就得出了结论——主把时间停下来了。 我趁机掰开脖子上的铁套环,拎起医生,思索了一下,去抓住了主的手。 “我没事……” “握紧了。” 因为医生不能动,我必须提着他走。主完全能跟上我的速度,却没有飞行,为了和我的行动方式接近,她只是被我握着手,三人离开了包围圈。 在脱离危险之后,主恢复了时间流动,整座城市已经变成了一片火海,没有安全的地方,现在我眼前有两个选项,追查下去和整编队伍前往教会。 但我的性格决定了我肯定会插手到底。 “把这些事去查明白……” 我突然感觉自己的手有些温暖,这才回想起来我还握着主的手,虽然很快抽回手,我这时才注意到我的手心鲜红的液体。 “你的手!” 我这时才注意到,主的手掌上有一条在流血的伤口。 “你什么时候……” “您的这位朋友是神吧。” 我彻底懵了,医生不知道哪里拿出了一瓶药剂,涂抹在伤口上。 “你怎么知道?!” “我在雪原的时候学到了关于治疗神的方式。” “真的吗?!” “但是您的好友的状况和我所学到的不一样,她不像这个世界的神,我能治疗神的通有的病症,但是其他母神系的神的特殊疾病我就治不了,而您这位朋友,神基在被这个夹缝侵蚀同化,但是,一旦这位朋友一旦使用神迹,就会加速自己神基的消亡。” 主的血似乎止住了,我有些生气,但是更多是生自己的闷气。 “你不许再使用能力了,给我保持隐形!” 主看了我一眼,露出了温柔的神情:“我的神基已经被侵蚀同化到没办法隐形了。” 间章 罗根side 引擎的声音还不错,这倒是辆不错的车,该说不愧是浮空城最好的定制车工厂特别定制的车。 “喂,爸?” “罗根,你那边处理的怎么样了?关于那个家伙,一旦他参与到了任何一方,都会对浮空城的异能体系有所冲击。” “那家伙没关系的。” 我回想起那个拄着拐杖的小鬼,有些无奈地说道,我拿起放在一边的芯片,无人驾驶让我可以认真打电话和看手里的芯片。 “我早就已经拿到了可以控制他的东西。” 唯一的可以套住那条有理智的疯狗的铁链。 “好,那就拜托你了。” “所以兰多夫怎么会捅出这么大的篓子,这种怪物要是真的量产了,浮空城异能系基本就完了。” “毕竟兰多夫在生物系主任任上的主心骨就是“极限单兵计划”嘛。” “极限单兵”计划,是浮空城理事级别的计划,仅次于当年浮空城理事长发动倾全浮空城之力进行的“云翳计划”,是倾生物系所有资源的理事级计划。 而这个计划产生的产品中,有不少的威力巨大的,其中,我手里这份资料的“产品”是专门用来针对浮空城异能者的单兵战士。 “明白自己的责任并且为之行动,一个拥有了接近神的力量的作品……” 我把手搭在那个科技感十足的方向盘上,把油门踩到底。 自从奥古斯汀理事长的“云翳计划”被破坏之后,所有的理事就各自启动了理事级计划。 自己作为“云翳计划”后第一个顶替前任的理事,我把前任定的计划资料拿到手之后就必须加以处理。 我叫停了“极限单兵”计划,对生物系向着老理事的那一些讲师进行了处理,对“极限单兵”下的各级计划进行了整合,从而了解了一个有点可怕的数字。 ““极限单兵”计划死亡试验体共计两万九千三百七十二人。” 有接近三万人死在了这个计划里,我不能对这件事视若无睹。 为了我的目的,我不会在意有多少人死去,但是倘若别人为了自己的目的而让别人死去,我会觉得极端不满。 我是个双标的没话说的人。 但我也从未标榜过自己是道德标兵。 “罗根理事。” 我接起通讯,和岳父不一样,这个人不值得我转移我在驾驶上的专注,我用车自带的功能接起电话。 “是我。” “「青木」这边有动作了。” “……好。” 。。。。。。 青木财团。 联邦最大的生物集团之一,财团创始人青木正哉是浮空城初创时的大股东,和浮空城理事长有着错综复杂的关系,最要命的是,它正是支持兰多夫担任生物系理事的幕后大佬。 也是“极限单兵”计划的铁杆支持者和受益者。 财团在寸土寸金的浮空城有一栋价值不菲的写字楼,这座写字楼是现实意义上的财团总部,据说当代财团当家青木容一郎的常住所就在这栋写字楼附近。 我是在换届会议的时候出的手,本身就只是代为行使生物系理事权力,这两年靠着和另外一个生物企业合作坐稳了理事的位置,这当然也让青木财团有很大的意见,甚至出现了当街对我开枪的暗流成员。 爱莉不喜欢我一身烟味啊…… 我的身体靠着生物集团的药物强撑着,要是没有烟味,闻起来可能就是更糟糕的药味了。 我翻找了所有残存的有关我的档案,但是,没有任何资料来证明他们有做过延长我这具身体寿命的实验,我现在吃的药物也不过是一些疗养身体的东西。 现在要是有人看见我的衣服里头就能看见已经被血渗透的绷带。 “human,帮我换件衣服。” 我一捏耳垂上的水滴状耳钉,跑车后座上伸出的纳米机械臂将一件崭新的衣物递给我,我的的座椅旋转,我脱掉衣物,human自动把我的衣物销毁。这种衣服是我特意设计的,能让鲜血不那么明显地透出来。 “装备呢?” 我的座椅移动着,我选了一些武器,倒不是没有类似次声波武器和作用力武器,但是那些家伙都不算小,装在宇宙战舰上没问题,但是手持就不太现实了,还是用老式的枪械吧。 毕竟对一般人而言,吃一发子弹和吃一发次声波核弹的效果差不多。 作为保险,我再加一重保险,我布置好装在车上的重型武器,设定了时间,到时候我不能来停止,就把这栋写字楼直接从物理意义上抹除掉。 愚者们已经到了地方,在和我交代完情况后,我们制定了一套计划。 顺带一提,我没告诉他们关于我那辆可以把这栋写字楼毁掉的车的事。 毕竟,愚者除了我以外,都是可以牺牲的。 要是他们有做不到的事,就顺手把他们处理掉吧。 “罗根理事。” 那个一直喜欢穿着西装的人是叫什么来着…… “那个,你怎么说?” 我知道当初拉他入伙的时候看的就是他的头脑,以至于我现在都有西装男等于智囊的偏见了。 “老大,来人了。” 皮衣面具男(莽夫,把体力活扔给他就对了)给他那把枪上了膛,每一发子弹都有着不同的特性和能力。 “动手。” 西装正经男代替我下了命令,因为我嫌麻烦,我给了西装正经男可以直接下令的权限。 因为愚者更多时候是可以直接放弃的弃子,所以,我并没有对他明显的无视我的地位让我不爽。 随着安安静静处理掉了两个守卫,皮衣面具男那把特制的枪有着定制的消音器,据我所知,那玩意属于异能范畴的。 可以吸收任何的声音也真是太邪门了。 毕竟说到底,我以前所在的地方虽然见过差不多的玩意,但是那要建立在吟唱的基础上,凭我的经历而言,那种消音魔术并没有什么用。 反正没一个使用消音魔术的魔术师能在我手里起到作用。 我说的是魔术师的生命没起到任何作用。 。。。。。。 笑脸t恤男从口袋里掏出钢珠,随手甩出,钢珠在空中炸开,威力大到可以把那扇门炸开。 浮空城只有申请过的实验机构才有防弹的技术,这种写字楼也没有防爆能力,而且,笑脸t恤男的爆炸本质上是假设一个无限小的点,这个无限小点,用笑脸t恤男的话叫“虚点”,这个虚点可以在笑脸t恤男的能力范围内由内向四周产生动能,向外膨胀,所以与其说是变成炸弹,不如说是撑破。 炸掉了门,几人涌了进去,留下了几人把守,我装好弹匣,首先冲了进去。 作为“愚者”的首领,自己能做和会做的也就带头冲锋这一点了。 比起手里的枪,我更偏爱刀剑,不过浮空城的空气中没有魔力因子,自己的圣器也无法发动,不愿承认的就是,时代确实变了。 我放倒几个围上来的守卫,这几年靠着我在浮空城的各方面活动,大量裁撤了青木的安保人员,所以我们并没有花多久就控制了这里,青木确实有实力豢养暗流,但是暗流摆不上台面,不可能会光明正大地摆在这栋写字楼。 我在一间不算起眼的办公室里找到了我要找的东西。 「关于人类永生的相关研究综合报告修订版」 这东西,就是我选择兰多夫下手的原因之一。 想着,我开始接手青木的所有材料,我相信凭这些东西,很快就能扳倒这两年吃了不少苦头的青木财团。 (七)路威的野心 这场大火是我失忆后的极短的人生中遇见的比较严重的危机。 这场大火会把这座城给烧成废墟。 我这么想着,背着主,在房顶上奔跑,地上到处都是帮忙灭火和追人的公爵府卫士,我不觉得火焰会比公爵的酷刑要严重。 主的情况很严重,刚才的飞行都是魔法,她再使用能力,很有可能导致她的神基被侵蚀得更夸张。 当然,不能说我没有其他目的。 医生看出来了,但是很自觉的什么都没说。 靠近城门,我和医生混进了人群,试图趁机混出城,但是,城门被狠狠关上,数个身穿铠甲的士兵堵在了城门前。 “全城戒严!所有人不许出城!” “你们是要我们死在这片火场里吗?!” 逃难的人试图撞开守卫,但是却被守卫很自然地砍倒在地。 “杀人了!!!” 随着凄惨的哀嚎,人群开始拥挤,再这样下去,很有可能有很多人因为踩踏死在这里。 我下定决心,把主交给医生,挤入人群,拨开乱闹的人群,随着我走到守卫面前,守卫眼都不眨一下一刀劈下,我拔剑挡住,响声把所有人都吓到了。 “你!” 我躲闪一下,拉出空隙,也让那个守卫步子失衡,我反手一剑把男人劈倒,周围的守卫围上来,我借机把大门让出来,所有的难民看见守卫围向我,趁机冲出城门。 其中混杂着医生和主。 在我走神注意主和医生的那一刹那,刀柄精准打在我的头上,我的眼前瞬间一黑,所幸这一下没要了我的命,但是不幸的是这一下让我很难再集中精神,原本只是蚊虫叮咬般烦人的侍卫的攻击不再那么容易闪躲,虽然靠着魔术并没有被他们的刀砍伤,但是,我的状态越来越差,虽然靠着等价交换吊着一口气,但是诡异的事发生了,我的等价交换似乎在被什么东西限制,等价交换是我的天命术式,是我与生俱来的魔术,照道理来说不应该没办法夺来别人的状态才对。 “除非……” 我脑中闪过了一个极坏的可能性,要真是我所想的这样,帝国北疆和教会很有可能联手了。 唯一可以制约天命术式的魔术术式只有一个,而能使用这个术式的只有两个人……不,应该是一人一神。 “天命归还术式……” 这个词汇在帝国的图书馆里出现过,并且记录了使用者,一个是魔术之神,另一个,就是七十二柱魔神柱之一的安朵斯。 魔神柱并不是神。 七十二柱魔神柱是被教会所认可的当世最强大的七十二位魔术师,教会让他们代行神的职能,保卫教会,而在我大闹教会期间,则因为一开始对我战斗力的误判,教会并没有启用分布在雪原边界上的七十二柱魔神柱。 现在的七十二柱并不是当年的第一代,而是经过了多年的更换和淘汰所选出来的最强级别的战力。 只有实力位于顶点的那批人才能战胜的位于第二档的怪物。 顺带一提,现在的我,不算砍奥古斯汀那一刀的暴走,最多只是第三档的实力。 这倒不是什么实力境界,我也有把握在计划之后杀死魔神柱,但是我现在在人家的局里,是没有反杀可能的。 说回安朵斯,安朵斯在七十二柱魔神柱里排行第六十三,属于魔神柱里的吊车尾,可即使是吊车尾,也能布下覆盖整个城市的魔术阵,把我拦截在这里。 安朵斯专司铲除不和谐之事物,这是被教会赋予安朵斯之名的魔术师所掌握的职责。 不和谐之事物的标准由安朵斯判断,安朵斯可以强行限制一定范围内的某一种他认为不和谐的事物,但是铲除这个行为是需要代价的,所以牵涉到生命这种大型神秘,要付出的代价就大到可能需要付出安朵斯自己的生命,而且安朵斯的术式没有精准性,是范围性攻击,安朵斯不是那种做火车会犹豫的人,而是因为安朵斯本人嫌麻烦,很少杀死无关的人。 “安朵斯……” 我极度愤怒,但是抬不动腿,我开始越来越动不了了,意识越来越模糊,接近极限了。 我无数次达到过极限,而这也让我无数次想要变强。 我无力反抗,周围的守卫已经举起了刀,仿佛下一刻就要把我的头砍下。 我试图逃跑,却迈不动步子,扑通向前倒下,“我完了”的念头疯了一样地塞满我的大脑,我闭上了双眼。 但是,侩子手的刀并没有落下,我抬起头,看见了那只手。 “法尔纳!!!” 眼前的男人我很熟悉,正是曾与我并肩而战的圣人后裔。 圣人后裔横刀立马,逼退了要杀我的士兵,把我拉上了马,他咬破手指,把手指往后一甩,在迷迷糊糊间,我看见了那几滴闪着金光的血。 血似乎接触到了什么,撕裂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在虚空之上,一只巨大的手出现。 我的所有感官都在告诉我那东西有多厉害。 法尔纳口中念念有词:“不愧是魔神柱,居然能够把圣血强行作为不和谐之物,我居然要和这种超规格的魔术师斗吗……” 明明说着很丧气的话,法尔纳的表情却很开心,不,应该说是那种歇斯底里的愉悦。 我知道圣人是什么。 世界之子,圣人之血就代表了世界本身,圣人可以和自然沟通,在一定的时间内获得自然的恩惠,让自己短时间拥有极强的战斗力。 这个能力是可以遗传的。 法尔纳一刀甩出,把那只巨手挡在空中,纵马出城。 在公爵府内,带着鸦头面具的人抬起了手,手心有条细不可见的小伤口。 “圣人后裔——” 鸦头面具男起身,发出猛烈的咳嗽,他咳出血来,整个人极端削弱。 幸亏圣人之血不多,一旦再多上些许,自己可能就会被反噬,被世界意志抹除的渣都不剩。 “那个圣人后裔居然会来救人——” 安朵斯脸色凝重,扬起头来: “或许,对帝国下手可能是错的。” 间章 唐泰森side 浮空城的每一天都很有趣。 这两年尤其如此。 打退了那群只会冲上来的炮灰又一波进攻,我的异能在实战中愈发强大,极致元素和气都有了不小的长进。 理事会在考虑了很多之后召开了浮空城作战计划,首先是状态进入战时,但是全面否定了快攻,而是诡异转为了值班式的防守战。 大部分理事直属暗部都参与到这场战争里来,我所在的暗部“伯爵”正是其中之一。 “伯爵”是一个多人暗部,不过和别的理事直属暗部不一样的地方在于,“伯爵”的成员直接听命于理事,彼此之间没有联系,而为了避免自己出面,理事任命我为“伯爵”的队长,让我代表他出席各种场合,我也是暗部“伯爵”唯一的公开身份的成员。 但是“伯爵”的轮防是建立在一人一天的条件下的,所以即使不知道成员身份,“伯爵”也一直顶在一线。 今天是我值班的日子。 两年的战争让教会失去了一开始的锐利攻势,他们开始依托联邦而持续进攻浮空城地面。 浮空城是浮在空中的巨型岛屿,直到今天,都只有一年前魔神柱攻击到过那个,不过那个魔神柱被罗根削成了人棍塞在浮空城能源管里,用他的生命力为浮空城提供对魔神柱级防御罩。 今天我久违来到地上,在我的定义里过了一周就能算久违。 教会已经靠着联邦的技术开始配备火器营,一个月前靠着一支不成熟的队伍,把浮空城的队伍打了个措手不及。 毕竟对于浮空城而言,教会舍弃魔术改用火器是万万没想到的情况。 不过仔细一想,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支付得起昂贵的结晶虫,那么多的教徒也不可能全是魔术师,那么为了战斗力,装备一定是教会军的重中之重,教会打联邦第一次受挫就有学者分析是因为教会的装备还是冷兵器,而第二次,靠着缴获的联邦武器和背叛联邦的叛徒的教导,教会军的战斗力才大到吞掉了联邦,毕竟本身因为有魔术师团战斗力不低,作为短板的教徒群被装备武装,自然就也足够威胁浮空城军。 我一脚把冲上来的教徒踹下去,教徒的浑身燃烧起火焰,在人群里砸中了其他人,我这一脚开出了一条火路。 “第十三轮射击!” “爪牙”是浮空城暗部中人员最多的,主要是因为“爪牙”作为暗部的门槛非常低,基本上是个人都可以加入,但是因为“爪牙”也是理事直属暗部,工资条件非常不错(理事直属暗部的工资由理事直接支付,拿我自己来打比方,我的工资是浮空城讲师的工资的六倍左右,这笔钱作为一个学生而言就是巨款),招纳了不少穷困的无路可走的人加入了“爪牙”。这也一度让“爪牙”被称为“暗部里的慈善机构”,但是,“爪牙”被无上限扩编,人员网覆盖了整个浮空城,这时人们才回想起来,“爪牙”所听命的理事是管理学的第六理事。 虽然这里说是说我的故事,但是,我作为暗部干的事其实还是蛮单调的:接受理事的委派,然后完成任务。 在换届会议的时候,一共出席了十三位理事,当然这并不是所有的理事,而是非终身制的浮空城十三学科主任,所以会进行换届会议,而我所在的暗部“伯爵”,是为非轮换的理事,即终身理事所服务的。 浮空城终身理事从浮空城创办到现在也只有两人,一位是不能确认是否还活着的浮空城最高理事长奥古斯汀,一位是同为浮空城创始人,奥古斯汀合作者欧德罗萨,也就是自己的店长先生。 浮空城按照学科分成了十三个学区,每个学区都以自己的学科命名,而浮空城中心坐落这浮空城最高级的圣奥古斯汀学院,唯一齐全了十三学科的超级集合体学院,而占地广阔的圣奥古斯汀学院正中央就是浮空城理事会议室。 欧德罗萨先生和理事们不一样,因为不担心被辞去理事之位,他并没有设计理事级计划,顺带一提,欧德罗萨先生是有权发动理事长级计划的。 自己受欧德罗萨先生的要求彻查过管理系主任的理事计划,并且拿到过情报。 “天网计划”。 每个“爪牙”的成员的脖子上都佩戴有一个项圈,这个项圈不会影响平时的生活,但是,一旦试图强行取下,就会自爆杀死佩戴者。 这个项圈的主要功能是整合情报,“爪牙”成员的生活被项圈监视,项圈里面有录音芯片,环境监测芯片,视频芯片,可以获取周遭的所有信息并且予以整合芯片整合分析得出结论。 这个“计划”让管理系理事的手覆盖了整个浮空城,甚至取代了部分“欧帝努斯系统”(浮空城安保系统,前文有提到)的功能,现在浮空城的天气预报都是由管理系负责的。 虽然本来应该讲我自己的事,不过我的事在这个故事里不算什么,等有机会了我就专门讲我与浮空城的事。 说回战场。 我们占据着高处,“爪牙”一轮火力压制之后,对面进攻的势头自然就减弱了,浮空城安保部队完成了第二轮阻击准备,相比较我们这些外行的暗部,安保部队才是打阻击战和防卫战的行家。 “唐泰森,你怎么样?” 我抬起头,和我打招呼的是“愚者”的银臂,作为最近上位的罗根理事的直属暗部成员,这个年轻人也才华横溢,据说他擅长所有热兵器,他的手臂是他自己改造的,不过也有小道消息说这个年轻人已经被那条银色手臂侵蚀了心智,非常暴力,当然,我看不出这个少年哪里暴力……除了手撕教会军……好吧,还是蛮暴力的。 少年递给我一根烟,我愣了一下回绝了,少年解释道:“我知道你不抽烟了,但咱们在战场上,抽根放松一下。” 浮空城最近的阿片类药物脱销,不少人开始沉湎于里头,大批人开始醉生梦死,我理解战争会带来死亡和幻灭,但我绝对不想堕落所以我一直要求自己不碰那种药物。 “不了。” “那帮我点根烟。” 我打了个响指,点燃纸烟,少年“哦”地大叫出声,这时我注意到,银臂没有改造的手,只有四根手指,本该是食指的地方,是留着血的一个凸起的伤口。 我看着银臂,祈祷战争尽快结束。 (八)帝国北疆战役 我被横放在法尔纳的马上,被颠簸得有点想死。 不知道跑了多远,法尔纳停住马匹,我人直接飞了出去,狠狠摔在地上。 而这,也是我失去意识前最后意识到的事了。 。。。。。。 我睁开眼睛,光芒让我一瞬间无法适应,逐渐适应光照,我看清眼前是我从未见过的光景,在极短时间的反应过后,我知道自己活下来了。 我的左手很沉,转头看去,女子枕在我的手掌上,这一下让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动弹。 “你醒了?” 用来作门的布帘被拉开,来人正是路威。 “路威!你怎么在这里!” 这可真是出乎我的预料,堂堂帝国皇帝居然会出现在这里,难不成我回到帝国帝都了? “你现在在北疆讨伐军中军大帐里。” 我的额头开始出汗,我听懂了路威的意思 开始慌张了,北疆讨伐军,这可不是闹着玩,这意味着路威要正式对北疆出手,而且路威本人在这里,说明他现在打算采取和对付南和公是一样的办法。 “你什么时候开始有这个打算的……” “从他们要求我派人北上开始。” 北境公爵想借教会求援的机会抽调走皇帝的兵力,但是路威看出了他的企图,并且让我带着一支并不算多的人当作诱饵和激怒北境公爵和教会的棋子,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有着古怪的事情总在我身边发生的感觉。 路威似乎预判了我会闹出事情来,在这段极短的时间内,让大军从帝都出发,悄无声息地来到了怀关外。 路威他们没法子悄无声息地打开怀关,结果闹出了火烧城市的事情,路威冲开了怀关,并且迅速站稳了脚跟。 路威手底下的士兵经过夺位之战,讨伐南和公之战,二平南方战役,本身就是极其精锐的战力,加上法尔纳和青年将领突出的领导能力,这伙人超目标完成了任务。 撕开北境第一关,进逼三大北境公爵封地,这已经比屯兵北境好上很多了。 不过让路威不爽的事还是有的。 比如说,北境公爵真的和教会掺合在一起了。 这可真是踩了大雷了。 随着夺位之战路威绝境翻盘,本身没有帮助路威的教会已经让路威不爽了,现在他还把自己的手伸到北境来,这就是不长眼了。 要知道,一世皇帝讨伐神之子胜利后与教会划线定国,约定两者互为友邦,二世皇帝期间教会在帝国到处拱火就算了,现在居然还要打破和一世皇帝的誓约,这就是不要脸了。 不过路威有一个爱好,就是对脸皮厚或者不要脸的人,特别下的去手。 主揉了揉睡眼,看见我醒了,立刻站了起来,路威看见了主,愣了一下,伸出手拎住我的耳朵:“这个妮子的事你得给我交代明白了,你这样对得起琳吗?” 我被他揪的疼了,恰在此时看见了轻声嘲笑我的主,气不打一处来,但是看着生气的路威,我还是把这口气咽了下去。 “你听我说……” 我刚说完主的来头,路威惊讶地说不出话来,呆呆地指着主道:“你说,这是神?” “对啊。” “朕的妹妹是母神于此世的投影?” “你可以这么理解。” 虽说情况要更为复杂…… 路威彻底惊呆了,久久无言后说了一句:“朕居然是神的哥哥?” “才不是!你在想什么!琳才不是神!” 别的事情上那么精明的三世皇帝怎么在这事上那么蠢啊喂!给我好好思考一下再开口啊喂! 琳体内确实有一个完美的神基,但是那个神基和现在的主的神基不同,用主以前解释的话来说那个神基是由母神所认可的,虽然同样经历着侵蚀,但因为琳的存在不会收到影响,也就是说,在琳到一定年纪以后,主的神基就会从琳的身上消失。 以往为了区分,我把这个世界的母神叫做母神,把境界内的母神,叫作主。 不过其实用浮空城神学学术术语来称呼,本世界的母神就是原生世界的原生母神,原生母神创造了原生神代……而除了主以外的别的世界的母神,我会统一叫作异星母神。 这算是为了方便记忆而用的称呼。 “总之,”路威莫名其妙地咳嗽一声,“你收拾一下。” 路威按着我的肩膀说道:“待会你要带头冲锋。” “你突然之间说什么莫名其妙的啊!” 让我带头冲锋?!当炮灰吗?! “帝国宫廷魔术师团在后,我们需要先用骑兵冲锋,冲散对面阵型之后,步兵部队碾过去,宫廷魔术师团地毯式轰炸……” 这个战术出奇的古老,但是却能最大程度发挥每个军团的作用,甚至连作为王牌但是常常被针对的魔术师团都能起到作用…… “万一啊……我是说万一,对面剥夺了我们魔术师团的魔术怎么办?” 这句话让路威的脚步停住了,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回头看着我,眼中有着狐疑且畏惧的光。 “我中过那个怪物的套,对面的那个能力太奇怪了,专门针对他所认为的不和谐之物……” “那家伙的弱点呢?” “那位是魔神柱,本身就是站在魔术师顶点的怪物,还没有任何人能把他逼上露出弱点的极限。” 路威思索了片刻,用低沉的声音道:“我们给你吸引对面注意力,你一个人去把他暗杀掉呢?” “你疯了了吧?对面可是魔神柱哦?除开那种犯规的抹消不和谐能力,肯定还会有多的要死的底牌……” 路威安静地听我说完,他似乎在等我说什么,而我说出了那个词——但是。 “我对魔术师,尤其是那种魔术师还挺感兴趣的。” 我从病床上爬出来,才注意到自己的腰上缠着绷带,因为我偏胖,所以这个绷带缠的很松。 “你的伤口我帮你做了处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你的伤口特别奇怪……” 主似乎抓到了插话的时机开口说道:“你在那个术式内挨了一刀,但是对方让你的抹消了你的不和谐的正常止血能力,不过我们也知道对方可以很快转换抹消的不和谐的内容……” “也就是说,我必须在一个正确的时间暗杀他?” 前话间章 爱莉side 我第一次见他那一天下着雨。 父亲在联邦开完会先行返回浮空城了,我只能跟父亲安排的车队回去。 那天的天气就像是在告诉我会发生什么事情一样。 但是那时的我并不会想到,短短几十分钟后,我们这车队将迎来只有我一人生还的悲剧。 因为下雨,联邦通往浮空城的一条常用路发生了山体滑坡,为了按时赶上班次少的一言难尽的帝国列车,我们选择了一条穿过森林的道路。 我百无聊赖地看着窗外,手支着脸,因为我有些轻微晕车,所以不敢在车上玩浮空城最新开发的微型集成智能设备。 作为浮空城的学生,我也经受过超能力开发,我的体内也有着各式各样的纳米芯片,等到这次回到浮空城就让兰德里叔叔给我的大脑植入微型集成芯片,让我可以直接在脑内上网好了…… 我闭上眼睛,但是我的身体突然感到不适,我睁开眼睛,眼前的场景我毕生难忘,前座已经被外部巨力给按扁了,因为是自动驾驶,倒是没人受伤。 我的身体因为惯性笔直撞在前座靠背上,我的车察觉到了危险,把我弹射了出去,我还有些惊魂未定,就看见了那只庞然大物。 那只家伙应该是熊,但是却有六米长,站起来有两层楼那么高,是站在食物链顶端的怪物。 我和座椅摔在地上,座椅里弹出气囊保护了我没有狠狠撞在地上。让我虽然有些疼,但是没受伤。 那只家伙的左眼上有一条伤疤,似乎是被猎枪打过,或许这会让对人有敌意。 我的护卫车队有三辆,持枪的护卫达到了八人,但是随着护卫围住了巨熊,但是,随着护卫的子弹打出,巨熊一巴掌子弹拍飞,那只家伙居然可以把那些特制的弹药挡住?!巨熊反手把放弃枪扑上来是我守卫打飞,一跳而起,拦在逃走的我的面前。 我立刻把口袋里的实心铁球掏出来,对着巨熊扔了出去,我也有异能(超能力),虽然不能和那些以战斗为生的暗部比,但是,也有不小的威力。 我的计算力因为脑子里的强化芯片可以让我的计算能力可以使用我这并不简单的超能力。 那两颗铁球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只是单纯的铁球,但是和我的能力有关。 那两颗铁球被我甩出,速度是我所能扔出最快的速度,但绝对算不上致命,也比不上那些守卫的子弹。 但是,加上我的能力说不定还可以…… 我的能力是铁操作,可以在我能力范围内让极小的铁发生等体积的形变和让这块铁出现在我能力范围里的任何地方。 这两者需要大量运算,而现在巨熊离我只有一步之遥,我必须在最短的时间里靠着这两颗铁球一击致命。 因为我的身上能够用来攻击的金属就只有这么两颗铁球。 极短时间进行高速高难度计算,我能注意到我脑中的数据突然不再出现了,我明白自己的芯片在极高速的运算后毁坏了。 因为这是特制的脑部芯片,因为是要植入大脑,芯片极其脆弱,本身可以进行慢速的大量计算,但是极快速的高难度计算会毁掉芯片。 所幸的是,我的一颗铁球的计算已经完成,狠狠打进了巨熊的眼球。 巨熊爆发出哀嚎,我借着它向后仰倒,我借机后退几步,拉开距离,这能让那只家伙必须要扑和咬两个动作才能杀死我。 这能给我带来极短的喘息时机。 我的计算能力因为芯片的损毁而降低,第二颗极小铁球打在巨熊的身上,没有引起任何作用。 那颗铁球太小了,无法起到一击毙命的作用,但是自己的能力不是空间能力,并没有办法强塞进巨熊的体内,本来要是我的能力对两颗球都起了作用就可以靠着两根极细铁针扎进巨熊的大脑,可以把巨熊一击毙命。 我大口喘气,这倒不是我累了,而是因为慌张,芯片的毁坏,我的计算能力大打折扣。 我的身上确实还有不少浮空城技术,但这最多对付有些厉害的人,对付这种连特制步枪都无法杀死的家伙,就要靠RpG了。 可是,我怎么可能出门随身带RpG啊! 那只家伙发了飙似扑向我,我本以为靠着形变那个铁球可以让那只巨熊再吃点苦头,让他再给我一点时间。 愤怒让巨熊不再觉得疼痛,我都靠着铁球让巨熊的眼睛都贯穿了,它居然毫不在意,直接挥下了爪子。 我被即将死亡的恐惧淹没,闭上了眼睛,准备受死。 没有感觉疼啊…… 我睁开眼睛,眼前的画面我毕生难忘。 男人坐在倒地的巨熊身上,我咽了口唾沫,男人的剑插在巨熊身上,啃着手里的熊掌,冷冷地看着我。 “你是……” 闭眼这一刹那,到底发生了什么…… 男人吐掉口中带血的熊肉,说道:“在问别人的名字之前,先报上你的名号比较好吧?” 男人坐在巨熊的身上,俯视着我,不过,我居然感觉他并不是俯视我,而他只是简简单单的不在意,他就是那种骄傲的人。 “我说你啊……” 男人起身,稳稳落在地上,收起那把我无法描述的剑, “你不像联邦的人。” 我浅咽了口唾沫,即使那头熊也没给我这种级别的压迫感。 男人的右手绑着绷带,一身黑衣,我看的出他这件衣服很单薄,这家伙难不成是浪人吗? “我是爱莉。” “爱莉?” 男人用手指浅浅掏了掏耳朵,做了个弹指的动作,“没听说过。” “那你也该告诉我你叫什么了吧?” “我……” 男人刚要开口眼神突然变得犀利,一股无名的杀意压在我的心头,我注意到了男人闪着红光的双眸,男人拔出剑,我下意识闭上眼睛,下一瞬间,我似乎碰到了什么软软的东西,睁开眼睛,眼前的一切都出乎我的预料。 那个杀死熊的男人的背上中了好几箭,至于为什么我能看到他的背…… 因为我被他抱在怀里了。 “你做什么……” 我刚要反抗,注意到男人并没有看着我,而是持剑和远处对峙着,从林子里,数个戴着斗笠和面具的人走出,他们手里拿着各异的武器。 男人露出无奈的苦笑。 “源,根据主教的命令,你必须死。” 为首的追杀者说着,手中的刀闪着寒光。 “一切和这个女孩子没有关系。” “按照规矩,她看见了我等,就必须去死!” 男人突然声音低沉地说道:抱歉,我不该和你扯上关系的。” 我有些懵,无法理解他说的话,男人和我说完这些话,护着我,拿着那把我无法形容的武器道:“那就只能请你们消失了。” (九)混乱 我从瓶瓶罐罐里拿出一瓶牛奶,真是见鬼,突然想喝牛奶。 在我心中,鲜牛奶和纯牛奶是正道,喝起来像水一样,但是却总有一股很淡的香味。 “直人先生,你的伤怎么样了?” 我的伤? 我摸摸自己的伤口,已经结痂了,那个术式看来范围并不大…… 侍卫把几卷东西放在桌上,我随手翻看了一下,瞬间懵了,我看不懂这种东西啊…… 要是你要让我冲锋,我现在提起剑就能冲上去,可是你要我担任运筹帷幄的将帅,那还是算了。 所以我接下了刺杀魔神柱的命令。 我反反复复看有关那个魔神柱的资料,试图在字里行间寻找他的弱点,这个给我当头一棒的“消除不和谐”的能力属于魔神柱安朵斯的刻印,并不是安朵斯在成为魔神柱前的能力,换句话说,他是靠着别的能力当上魔神柱,而不是魔神柱给了他力量…… 但是这些卷宗没有一份是讲他魔神柱之前的事。 毕竟在成为魔神柱之前,尚未获得安朵斯之名的魔术师并不值得被撰写在书籍中。 不是每个人的一生都会用文字记录下来的。 魔神柱本身是教会的底牌,根本没有可能会把弱点写在书本上,我的阅读理解能力也算不上优秀,最后我选择了放弃,把书卷合上。 首先,作为魔神柱,他本身站在魔术师的顶点,不说一些常规的魔术,更让我害怕的是天命术式。 我无力瘫坐在椅子上,拿着那个魔神柱的照片陷入了困惑。 我这两年进行了很多针对魔术师的训练,也杀掉了不少各种神系的…… 他是什么神系的? 我突然想到这个问题,我总是会忘记思考这个,我再次打开他的卷宗,翻找了片刻找到了我想要的那段答案——魔术体系属于阿萨神系。 “阿萨?!” 阿萨神族是原生神代的主脉,在我为数不多的神代知识里,阿萨神族一直都是原生神代的主角。 至于原因,是因为阿萨神族的主神是欧帝努斯。 欧帝努斯,也叫欧提努斯,因为翻译不同而叫法不同,阿萨神族的主神,和其他主神最大的区别在于,这位主神的神基不属于母神,是直接来自根源的。 教会对阿萨神族是最为恭敬,但也正因如此,阿萨神系的魔术是最为人所知的。 据说被奥古斯汀一直压制的万年老二毕达亚斯德就是阿萨神系最强大的魔术师,这位据说就是第一任七十二柱魔神柱之首巴尔。 不过奥古斯汀的魔术自成一体,而且已经跨入了神的领域,不能说有什么神系…… 据说奥古斯汀有着主神级的实力,也有着奥古斯汀神系的说法。 不过除了奥古斯汀以外,没有人可以用和他类似的魔术(虽然那些魔术已经跨入了魔法的领域就是了)。 阿萨神系的魔术神秘依托于这个世界本身,也就是阿萨神系口中的“尤克特拉希尔(Yggdrasill)”,也就是被更多人称为世界树的存在。 想要对抗魔术师,其实就是揭开骗子的骗术,你要知道骗子用的手段,然后才可能找到破解之法。 魔术师是骗子,不论是什么样的魔术师都是骗子,能骗更多人,魔术师就更厉害,这是魔术师所追求的东西。 “所以,那个抹消,也是骗术吗?” 我脑中仿佛有电流闪过,那一瞬间我想到了千百种可能,但是撇开可能性,我在绝望中找到了光的来路。 这将是我破局的关键。 那个孔洞还很小,还不够光漏进来,但是我却感到了希望。 我开始综合他过往的出手记录和阿萨神族的魔术体系,开始我对他单方面的魔术解剖。 我要在这些文字里找出破绽,在合理中找出悖论,寻找黑暗中唯一的闪光点。 这个光点会带来一切。 包括答案。 拆解魔术,是魔术师圈子里的禁忌,魔术师的不成文的规矩里有一条,不许揭任何人魔术的底。 但是我不是魔术师,所以我可以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地开始拆解安朵斯的术式。 在几次错误后,我意识到一点不算小的问题。 那个“消除不和谐”的能力确实不是阿萨神系的能力,反而有点像雅威神系…… 总之什么乱七八糟的神系先放一边,整合一下收到的情报,外面彻底黑下来了,马上就夜深了。 我走出营帐,因为疲惫,我打算好好拉开放松一下。 “辛苦了——” 我一愣,转头看见端着一壶上等茶摆着成熟笑容的主,我有些无奈,拉起帘子请她进去。 “最近你住哪?” 听见我的文化,主安静思索了一会道:“路威给我分了一间还蛮大的下榻处……” 主很优雅地给我倒了一杯茶,我沉思了一下,最终一饮而尽。 主喝着茶突然问我道:“找到对付那家伙的法子了吗?” “我大概有个想法,但是很难实施,和产灵魔术不一样,对方的魔术体系非常完善,威力巨大,而且,靠着过去的经验,阿萨神系的魔术术式可能进化了……” 我话是怎么说,但终究是说一半留了一半。 万变不离其宗。 只要还是魔法,只要还是骗术,就要担心有被揭穿的那一天。 至今我和数个魔术师交过手,我了解那种动物的习性。 拼了命地掩饰自己,把自己的目的埋在深层逻辑之下,让自己浅层的活动干扰他人的判断…… 魔术师都是骗子。 我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起这句话,我已经下定决心,要去杀死一位站在世间顶点的魔术师。 这一切听起来是那么的狂妄与自大。 但是我还有必须迈过的贤者,和那位站在神的境界的魔术师死敌,我还不能就那么认命。 再说了,我还要靠魔术柱复活琳。 所以从一开始我的选项就不存在所谓的不战。 。。。。。。 鸦头面具男迎着风站立着,那场大火还没扑灭,仍旧肆虐着这座算不上繁华的北疆城市。 安朵斯把自己的围巾提了一下,以为这样好挡住寒风侵入,北境公爵对这位大人毕恭毕敬,但这位大人不喜欢那样。 史诗间章 源side 收起刀,少年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那个哀求着他放过自己的男人身首异处,少年并不在意男人的哀求,毕竟在他看来,任务是必须要完成的。 手里的羊皮纸自燃,少年一眼就看出了上面的把戏,他极其敏锐,可以在极短的时间内判断这些骗人把戏。 “魔术师……” 难怪最近给自己派任务的换人了,居然让我做那种做完了要销毁证明的任务…… 少年极其精明,一下就判断出对方的目的。 干脆利落地收拾掉,省的夜长梦多。 这就是这个羊皮纸给少年的命令。 这段时间任务数量开始变多了。 一开始教会执法者体系并没有像后期那样队长带着队员,而都是单人行动。 打个比方,少年是教皇名下的执法者首席,他就直属于教皇,下面没有队员,而是和当地的神父对接获取情报。 那时因为少年的存在,教皇的权势凌驾于几位主教之上,这也让少年在教会的地位高到仅次于教皇。 少年最近非常忙碌,自从那个人在南方建立了那座浮在空中的要塞级岛屿,最近就不少人出来宣张违背教会那一套。 毕竟神已经很久没有降下神谕了。 少年并不相信神。 他现在做这些只是为报答那个男人的知遇之恩。 “那个,首席?” 少年一愣,从思索中惊醒过来,他手中还举着茶杯,茶杯里上等的茶散发着清香,这一下倒是让少年不知道喝还是不喝了。 “首席,这一次是大活。” 少年浅浅的应了一声,也不知道是风尚还是怎么的,这些情报贩子都喜欢搞这种噱头。 “这是教皇的命令,”神父故作高深地咳嗽道,“暗杀奥古斯汀。” “……哈?” 每个字少年都认识,甚至连词组少年都认识,但是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让少年瞬间大脑短路。 少年和奥古斯汀不算陌生人,毕竟两人同属那个组织,教皇应该知道这一点,但是他居然让少年对那个人出手…… 少年伸手:“教皇给我任务的话会有那个教皇御用令章,给我吧。” 见少年讨要证明,前来传话的人先是一愣,缓过神来解释道:“您知道的,教皇日夜操劳事务,教会大小事宜皆出其手,这个章印他实在是没有闲工夫……” “你在撒谎。” 少年盯住了眼前的传话人,“那个老古董不可能会给我下令不带章印。” 说到底,那家伙是除开父亲以外最了解少年的,他不可能会这么简单地使唤少年。 “谁派你来的。” 男人知道眼前的人的脾气之暴躁,这里要是不招,自己可能就会死。 “是主教,是几位主教共同的意思。” 少年皱起眉头,盯着眼前将要哭出来的胆小鬼:“你知道我是直属于教皇的执法者吧?” 少年的话带着威胁的意味,这也意味着少年有些生气,毕竟凭他的地位,哪怕是所有主教加在一起都没有资格命令我。 “主教借着您在外做事的这段时间,囚禁了教皇陛下。” “这是多久前的事?” “自从你离开教会一周后。” 那到现在已经有些时日了,也就是说,这段时间多而密的任务是那群混蛋主教发布给少年的。 少年还以为那个烂好人终于决定以强硬手段维持教皇之位了,结果居然被囚禁…… 能够命令少年的教皇章印的做法只有少年和教皇知道,这是为了限制少年的使用权,毕竟少年的能力本身就是极其强大的威慑。 一旦少年被滥用,有可能会导致世界范围的超大事件,到那一天,一切就无法挽回了。 “难怪最近的章印的颜色越来越浅了……” 少年是那种接近情绪极限也会冷静的人,教皇说少年这样完全不像人类。 “有些时候留个破绽,放纵自己一下才会有人爱你哦。” 少年并不需要被人所爱。 他背负着杀业,他是教会的底牌,是代表审判已至的杀戮者。 对他而言,和任何人发生关联都只会给别人带来伤害。 少年曾经在一夜之间造成了屠城的惨案。 他封闭了自己的内心和过去。 “我明白了。” 少年起身,拿起放在一边的斗笠,准备离开,走到包厢门口前一步,他回头看向男人: “告诉他们,如果他们敢动教皇陛下,我会亲自去宰了他们。” 男人的寒毛倒立,这个少年是认真的,真倒霉,自己干嘛接这倒霉的烂活! 。。。。。。 “你究竟!!!” 天穹之上,数颗天外陨石落向地面,奥古斯汀的长发狂舞,手里的魔杖闪着猩红的光。 在那每颗有三层楼高大的陨石落下变成石雨的时候,南方本来平坦的土地形成了一个个深坑。 “加油啊,魔术之神!” 少年在一颗颗陨石间踏步,他出手快到看不见,把一颗颗陨石切开,他的表情甚至像只是在热身。 “少开玩笑了!!!” 为什么,为什么会看不见?! 他那双本该可以看见过去现在未来的双眼看不见未来,奥古斯汀无数次架构起惊人的魔术术式,诅咒术,黑魔术,白魔术,元素魔术,所有神系魔术,这些魔术甚至把两人的战场地面削去了十厘米。 但是,即使是被魔术击中,少年也一步不退,在抵挡着能够填平大海的陨石雨的同时,少年在庞大的魔术攻击下一步步迈向自己。 奥古斯汀心中的尊严在动摇,自己也会死亡的恐惧感涌上心头。 奥古斯汀从未这样恐惧过。 即使面对那位神之子,即使面对那位众神之王,他也从未像现在这样畏惧过。 死亡第一次向奥古斯汀展示了他的存在的含义。 所有的手段已经失去了意义,凭现在的奥古斯汀,无法打败眼前的少年。 少年把那把无法形容的物体捅进奥古斯汀的身体,剧痛感瞬间吞噬了奥古斯汀,以那个伤口为中心,一道道裂痕发散开来。 奥古斯汀被少年按着,痛觉神经忠实地履行了他的义务,让奥古斯汀无法就那么昏迷。 。。。。。。 甩剑,收入剑鞘,少年双手合十。 在少年离开后,一个老人从藏身处出现,这两人的战斗改变了地形,把方圆百里弄成了盆地,不过往后的人或许会发现,在群山之下的土壤和上面的山脉不一样吧。 老人把一颗小圆球放在地上,小圆球将奥古斯汀的身体慢慢重组恢复。 老人无意间瞥见了奥古斯汀身体上刻着一行字: “我知道你在那儿拜托你救他吧我知道你有办法” “那个小鬼……” 最强的执法者,地表最强单体就是这种实力吗…… 那个少年的身体能够抗奥古斯汀的魔术也是因为他的身体经受过很多种魔术,已经开始接近习惯了。 金发独眼老人扛着小圆球重组起来的奥古斯汀,向着远方走去。 。。。。。。 少年推开了少女,那个小黑点在少年的胸口炸开,那个黑点瞬间膨胀,把少年的半边身体搅的粉碎,这个术式绝不是普通的魔术,看着远方高楼上穿着病号服男人,少年刚想爬向男人,发现那个黑点在发出恐怖的力量,他居然无法动弹,被那个黑点压进地面。 病号服男人的双眼闪着鎏金的光,从这一刻开始,男人爬回了最强的王座。 他将霸占这个位置很久。 直到那个被吞进起源和终末的男人重新踏上王座前的玉阶。 “行星歼灭术式·假想起源时刻” 拥有着类似宇宙大爆炸威力的超小型魔术。 。。。。。。 “进行手术!” 黑暗,吞噬了这个男人。 (十)正面·壹 路威没有给对面灭火的机会。 像路威这种对手,趁病要命是惯用手段,原本北境三大公爵相互拱卫,成掎角之势。 要是到时候对面真布了这个局,路威估计自己一半以上的人要折在这里面。 “阿卡雷古斯名下的公爵军是帝国最高的配置,左右中三军护卫,咱们只能赢的打法就是拖,拖到北境三公爵弹尽粮绝……” 发言人是出身南军,现任左将军的斯诺·阿塔罗尼斯。他是现在路威的军队的二把手,地位仅次于大将军法尔纳。 至于为什么留这么一个南方派系的将领在身边,则是当年为了安抚和劝告南方将领,因为没犯过什么错,也就留在了帝国军里。 “持久战不可能。” 帝国军右将军,出身于路威自己的步兵二番队的队长凯西否决了斯诺的提议,冷冷地说道,“现在已经可以肯定教会和北境公爵勾结,对面背靠圣城,能很轻易拿到教会的补给,而我们的物资补给要走很远的路,补给线拉的太长,节点薄弱。” 凯西确实不愧跟着行军老师学习了几年的行军方略,自打洛哈被路威当钉子打进帝国中枢议政处,凯西和法尔纳就是路威在帝国军的替身。 “补给的问题……” 帝国吃不消久拖。 随着夺位之战,征南之战,西海海军建立这些大事,路威已经把国库基本用干净了。 “不削减开支的话,会出大问题的。” 路威在心里想到,不过,眼前其实最重要的是趁这次火灾,把原本铁桶一块的北疆撕开。 侍卫把帝国中枢议政处拟好的讨贼檄文交给路威,路威看了一眼,改了几处便让拿去昭告了。 这份檄文一发,基本就能确保和北境开战了。 “现在北境三公爵的领地里只有阿卡雷古斯的地盘有火灾……” 骠骑将军哈里·劳拉,出身帝国帝都,是在征南之战中有卓越军功的年轻人,也是这个军功让他坐了帝国军四把手,据说他和法尔纳还有凯西十分要好。 “咱们可以试试兵围阿德莱德文。” 在场的都是在三场血战中摸爬滚打出来的,都是人精中的人精,一下子就明白了为什么阿卡雷古斯领地失火却要围攻阿德莱德文的领地。 “法尔纳,斯诺,你们带三千骑兵,一万步卒去进攻阿德莱德文,注意行军途中要扬起烟尘,别让对面判断出你们有多少人。” “是!” 阿德莱德文和阿卡雷古斯的领地都比较靠南,想要打断他们的补给线比背靠教会的阿诺皮亚斯简单的多。 “可是,这可能需要我们围上几天。” 要让阿德莱德文害怕到求援,怎么说都要至少一周的断水断粮,而这一周…… 再说了,这也会让那场阿卡雷古斯的火灾有机会被扑灭…… “凯西。” “臣在。” “朕命你为隆武右将军,亲带三千精锐骑兵,不断骚扰阿卡雷古斯,让他们的神经绷紧。” 这样那场火灾才能从内部摧毁阿卡雷古斯。 “凯西,从接过隆武右将军令的这一刻,你就要听从第一公爵的直接命令。” 凯西一愣,眼睛突然睁大:“陛下,您刚刚说的是第一公爵殿下?!” 第一公爵。 帝国真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唯一可以压制三卿的公爵,现任第一公爵是三世陛下的从龙之臣,即使是带资入组的法尔纳,地位也低于他。 帘子拉开,我一脸不爽地被几个侍卫扶了进来,说扶那真的是礼貌了,他们的手法极其特殊,可以锁住我的肩膀,把我从床上拽起来,套上那件制式豪华的红色镶金的礼袍,这布料有点高级了。 “臣拜见第一公爵。” 法尔纳带头,所有将领齐刷刷跪下了,我环视一圈,生不如死地对着路威拜了一拜。 “无需多礼——” 我的起床气已经被给我穿礼袍的侍女磨没了,其实应该说是被主捏的没脾气了。 “第一公爵将孤身入城,暗杀魔神柱。” “喂!” 我瞪着把秘密行动当面说出去的路威,路威仿佛没看到,但是,在隐隐约约间,我看见了路威的手在桌子下面比了个“oK”的手势。 这个动作让我瞬间明白眼前的人刚刚又撒下了网,我再一次告诉自己,别和这个穿着龙袍的家伙斗城府。 说到底,他上位不到三年,南定南和公,削三卿,立帝国中枢议政官,都不是什么简单行当。 而这个年轻人做到了。 他从夺位之战的阶下囚一步步迈到了帝国的顶点。 在阶下囚的那段时间磨练出来的心性让他不像个二十出头的小鬼,倒像是在官场混了几十年的老油条。 路威在粗定计划之后就把详细的指挥权交给了法尔纳,听着法尔纳那专业的计划,我有些头晕,毕竟我连浮空城的军事课都是睡过去的,要我学这个多少有一点超纲了。 “第一公爵!” 把我从神游中拽回来的是站我旁边的凯西拱了我一下,他的身材非常健壮,拱我这一下差点把我送走,我堪堪站稳,法尔纳就指着一条小路说道:“这是一条小道,到时就拜托您从这进城。” 说是小道,但这条路完全可以供一支百人小队走…… 法尔纳解释道:“最大的问题是这条路的中间是悬崖,而且必须徒手翻越城楼,一支小队想不被发现是不可能的。” 法尔纳耐心解答了我的问题,我似乎感觉了周围将领中有不少怀疑的目光。 夺位之战中参与的其实只有法尔纳圣人军,威廉所带的第一第二公爵军,虽说那是一场夺位战争,但是更多公爵军抱有的是隔岸观火的态度。 除开参与夺位之战的人,剩下的帝国人知道我的最多也就是传说,这也导致我的权威极度受损。 主要是当年和我并肩而战的那群人都受到了路威的提拔,这支征北军很大程度上是帝国公爵的属军,和我熟人比较多的帝国禁军还在拱卫帝都呢! 断章 知情者 世界有着无数的秘密。 简单的划分就有人类知道的秘密和人类不知道的秘密。 有些秘密是有人知道,但不该所有人都知道的,而这就是机密。 。。。。。。 少年穿过长廊,这个是综合了结界,魔术,剑气所有手段在虚空之上建立的会议厅。 “这群怪物……” 这里是所有站立在人类顶点的怪物们才有资格参与的会议,这附近由那座空中的钢铁要塞发射的卫星严密监视。 你说有人靠近这里怎么办? 你想象一下哦,天上有几座精准制导的太空站可以直接砸下来,毕竟,那都是奥古斯汀那个家伙的私有财产嘛。 哦,对了,如果你能挡下来以行星逃逸速度(那玩意带着加速器,毕竟那就是奥古斯汀拿来空对地的武器)坠落的太空站,那奥古斯汀为了这次会议准备好的限定陨石带就有用了。 那条陨石带还是没用?哥们,搞清楚,扛了那一个行星逃逸速度的太空站还有那条陨石带你完全可以代替别人堂堂正正坐在里面。 少年步子突然停住,握住武器拔了出来,正面挡住了对面音速级的攻击。 “好久不见啊,直人先生!” 男人的左眼上有一条伤疤,他出手极快,人类最强雇佣兵达克莱恩,据说他为了赚钱什么都干。 “能别像一头疯狗一样看见人就咬吗?” 达克莱恩当然不是疯狗,他和少年有仇。 简单来说,自从少年成为执法者首席,达克莱恩原来的大客户教会就不再光顾他的生意了。 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再者,他脸上那条疤是少年给他留的。 已经输给少年不下十次,一见到少年还是像疯狗一样扑上来,这种精神让少年动容得想宰了达克莱恩。 但是对面也是身经百战的,虽然第一次交手可以给他的眼睛上留个伤疤,但是从那之后就没什么成果了。 这完全是条小狐狸,少年下定决心要给他留点皮肉之苦后,手突然松开,达克莱恩还在半空中,这一下他瞬间失去立足点,笔直扑向少年。 少年的拳头落在达克莱恩的脸上,在下了把达克莱恩的头骨敲碎的决定后,把他笔直打向地面。 “嗯?” 拳头敲在各种力量盘错在一起的石阶上,硬生生把石阶敲开一个巨大的孔洞,但是那个本该头骨粉碎的达克莱恩不见了。 少年回头,默默注视着穿着与时令不符的毛皮大衣的男人,他的双手藏在皮毛大衣里,少年看向被吊在空中已经昏厥的达克莱恩。 “人偶师。” 假若大脑可以命令身体,一根根银线也行,这位就是有着“体外大脑”美名的人偶师,不过他从未透露过他的名字。 “我不知道你耍什么把戏。” 少年松开的剑没有落地,而是悬浮起来回到少年的鞘中, “首席,卖我个面子。” 反正正好借着他下坡,少年也随心卖他个面子。 “不愧是知情者里唯一的新生代。” 人偶师的这种奉承对少年而言可不值得开心。 “怎么,想把我做成你的玩具吗?” “首席说笑了,即使我想,也做不到不是吗?” 人偶师的笑容没有一点人类情感,出身联邦的人偶师背后是庞大的人偶操术家族,比起一些还算阳间的世家,这个人偶师就很阴间了。 “放开我!” 达克莱恩可不觉得自己和这个让人恶心的人偶师有关系,他刚想挣扎,却发现自己动弹不了,一根根肉眼不可见的钢丝缠在他的身上,这个人偶师居然用蛮力在操纵自己?! “不想被那种特制的钢丝切片的话我劝你别动。” 少年诚心奉劝起达克莱恩来,人偶师在知情者中资历很高,据说前前代人偶师就是知情者的创始人之一。 不过,杀了很多人和知道了很多秘密的少年知道,其实,人偶师从未变过,眼前这个年轻的人,其实也是人偶,被远在联邦的人偶师本尊控制着。 人偶操术在知情者组织诞生前一直被教会认为是禁术,这是教会干的为数不多的好事,毕竟人偶术是需要把人制成人偶。 初级的人偶操术非常简单,也就是少年眼前的钢丝人偶术,使用者无法和被操纵的人偶距离太远,但是好处是,只要力气和技术足够,可以不用杀死人来制作人偶。 稍微高级的是机关人偶术,这技术和机关术没有关系,而是把可以用来传递命令的铆钉打进人体内的神经上,让铆钉代替脊髓控制身体。 问题在于精度远远比不上近距离的钢丝人偶术,然后,人偶师出现了,他完成了人偶术最后的技术,魂魄人偶术,也就是切割自己的三魂七魄给人偶,让自己的分身直接操纵人偶。 眼前的人偶师毫无疑问是一具尸体塞进了魂魄成了这副鬼样子。 “我和你这种玩意没兴趣。” 少年可不想和这个家伙扯上太多关系,快步穿过长廊走进那间绝对堪称豪华的会议室。 “请往这里来。” 少年后脊一凉,在他观察这间会议室时,旁边突然出现的侍卫让少年瞬间按住剑柄。 眼前的家伙不是活人。 虽然模样也好动作也好,看起来都是人,但是少年能感到,眼前的东西并非人类,而是和这个会议室一样的某种东西。 “你的座位在这里。” 这个厅里不止这一个侍从,而是每个座位有一个,这个把少年带到会议室比较靠边的座位上。 “知情人……” 少年数了一下人数,一共居然只有六个人,甚至还不如主教来的多……话说刚才是不是针对教会了? 少年坐定,会议开始还有几分钟,但是基本都到了,只有正中间的位置还缺着。 那个位置属于奥古斯汀。 当时的少年并不知道自己和那个奥古斯汀会发生怎么样的纠葛,毕竟,在六个人的知情者组织里,他也不过是忝居末位,和那个魔术之神还有四席。 虽说那个最强雇佣兵我不是打不过就是了。 (十一)正面·贰 “见鬼……” 对面的帝国军就像蚊子一样烦人,阿卡雷古斯这边刚要组织灭火,他们就像蚊子一样围上来。 可是这边组织起来了,对面又撤了,半座城已经变成火海。 “组织居民自己灭火吧。” 公爵怎么会不知道没有水源,因为围困,城内已经没有可以用来灭火的水了。 即使有水,也调度到军队那边去了,毕竟医疗和军队都需要水。 战时调配制,这是很多国家在战时做出的选择,虽然公爵立刻签发了战争戒备令,但是这个命令的意思可以用一句古话来形容:“苦一苦百姓,骂名我来背。” 严格限制物品供给,在火灾的压迫下,连水都被管控,这日子当真就没法过了。 流离失所的难民组成了反抗军,从内部开始和公爵军作战,他们不知道什么路威入侵,在他们的观念里,皇帝来到了这里,为什么不开城门迎接? 抱着这样的想法,这个包围的打法竟然意外的有效,连凯西都没想到,原本的佯攻居然效果显着。 这也让魔神柱亲自登上城楼,抹除了名为“反抗”的不和谐的因素。 魔神柱的术式覆盖了整个公爵领地,凯西微微眯起眼睛,试图让自己的精神集中起来。 状况比预想中要好,凯西不必要去想对付魔神柱的办法,这让凯西的战术更加自由。 北境公爵方相当于在一开始就失去了魔神柱这张王牌。 凯西把计划有条不紊地执行,因为这支军队其实就是征南战争的主打军,经过战火磨练的他们是精锐部队,完美执行了凯西的战术。 。。。。。。 “开城门!” 城门大开,随着嗷嗷叫的精壮男人冲出城门,一批头戴白巾的士兵也冲了出来。 凯西不是第一次见识到这种事。 这种人有一种耳熟能详的称呼,叫死士。 随着死士不要命的冲锋,公爵奇迹般拉开了一层防线,凯西虽然有做一些措施针对死士,但是死士的数量有些过于恐怖了,那些人拿刀砍,砍到刀卷刃了,就用拳头,手臂骨折了就用牙齿,牙齿崩碎了就用头撞,这群人像疯狗一样扑向帝国军,帝国军原本的阵型被冲垮,即使凯西最快速度重整了阵型,但是被冲散的人群再怎么重组,也不敢对上这群死士了。 凯西决定鸣金收兵了。 他不是歇斯底里的那种人,差点死在战场上的经历告诉他活着是多么美好的事,面对连死亡都不惧怕的敌人,凯西不指望自己的手下可以为了钱而不要命地冲上去。 不惜命的人是很难击败的。 凯西只好立刻调配了比较偏后的精锐骑兵,步兵举起盾牌,把死士和骑士包围起来,为了让骑士发挥机动优势,甚至还扩开了包围圈,追不上马,伤不到人,再凶猛的洪水猛兽都得认栽。 死士后路被切断,体力被耗尽,传令兵把手中的令旗一摇,骑兵借机出包围圈,把已经累死累活的死士围住了。 “弓箭手!放!” 步兵中的精锐弓箭手闻言放箭,把包围圈里的死士射死射伤。 这是调虎离山之计。 凯西当然知道对面的目的是借此派人灭火,对于还把人当奴隶的北境公爵,几条人命可以让自己的劣势减少,这就已经是胜利了。 “耍这种手段……” 北境公爵居然玩起了阳谋。 凯西不由得有些生气,凯西,洛哈在我身边待了许久,两人也或多或少受了我的影响,变得不太喜欢玩计谋,这点我还是希望他们和路威学学…… 我绝对不是说路威爱耍计谋啊!别乱说! 但是因为凯西的反应足够快,他几乎以远超北境公爵的预期速度就解决了他拿来作为王牌的死士,被北境公爵调走兵力的城墙极度空虚,凯西的士兵高速地撕开了一道口子,正当凯西要攻占城墙时,帝国军想要攻占这座城的野心瞬间消失,凯西即使本能知道是因为那个魔术师反转了魔术,把要抹除的东西从反抗改变成了他们攻城的决心,原本散去的人群重新集结。 但是帝国军这一刹那的斗志消失,却直接让攻城计划功亏一篑,调度回来的公爵军轻松就把对面推下了城。 凯西也被推下了城,但因为其本身能力就不算弱,反手抓住云梯平稳落地。 这一次,对凯西军是一场大劫难,摔死的人达到了三十三人,也逼得凯西不得不改变计划,只要对面那个魔神柱还在,自己暂时就没办法拿下那座城池! 同时,他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的那位陛下确实有着非凡的才能,才没有把自己的目标定为打下城池。 自己骄傲自满的计划可以让自己人头落地。 。。。。。。 “所以我说,阿德莱德文城城墙高而坚固,想要强攻就是犯蠢!” 斯诺很火大。 要说实话,斯诺看不起草根出身的法尔纳,斯诺自己本身就是小贵族出身,自己的祖辈是随一世征伐神之子的功臣,比起这种在斯诺眼里看来得宠的小人法尔纳,自己可是真正的纯贵族,就算法尔纳套了圣人后裔之名,也还是他眼中的人下人,所以当法尔纳拒绝接受他的计划时,斯诺怒火中烧。 “我先祖和陛下南征北讨那么多年,你算什么东西!敢和我先祖留下来的平定北方的武略相提并论!” 法尔纳也是个倔脾气的主,不过仔细想来,法尔纳是准公爵(还没正式册封,比起从龙之臣的直人,法尔纳更多就是半路入股,最后获胜的那一类)。地位比斯诺的子爵父亲高了一级,斯诺承袭到的爵位经过帝国制度削弱,根本没有资格指责法尔纳。 说到底,法尔纳和斯诺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一个是圣人后裔,只是为了帮助贤王缔造盛世而现身,背后是新生的新生代集团,是围绕在直人身边的人,也是三世倚重的人群。 另一个是以公爵等为代表的旧功勋旧臣,是试图让皇帝妥协的一派人。 这样你就能理解为啥这两派人多敌对了。 间章 路威side 一把推开堆成小山的政务文件,路威长出一口气,总算把这些东西批完了。 “陛下,这些文件你转交三卿去批阅就行了,您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路威瞥一眼说话的侍女,挥手示意让她退下,慢慢站起身,自己已经坐麻了……刚才那个侍女得处理一下了…… “洛哈!” 守在门口的侍卫长洛哈立刻进门跪拜,询问路威找他什么事。 “你把那沓诏书送到执政司去吧。” “是。” 洛哈拿起诏书,自打当年因为路威身边缺人,把自己调进了帝宫侍卫,担任了侍卫长,监管了内庭帝宫卫,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洛哈开始负责把路威写的诏书送到外庭执政司,直接略过了三卿。 洛哈知道路威在限制三卿的权力,但是,这也让路威每天都把头埋在诏书里,已经好久没有好好休息了。 “等等。” 洛哈回头,看见了路威提笔写了一封诏书,交给洛哈。 “这也要交给执政司?” “这封送到三卿手里去。” “啊?” 三卿都是老油条,人精里的人精,路威上位后的三卿是前朝三卿,和路威完全不是一类人,但是为了自己的欲望,和路威谈了一笔生意,三卿不再干涉路威的大部分权力,但是,只有极少数重要的事务,准确来说就是官员的任免和朝堂机构的事务,必须和他们商议。 洛哈不喜欢猜人心意,拿着命令去送到位就行。 这封诏书刚到三卿手里,那三个老家伙就立刻起身前往内廷找路威去了。 洛哈再傻也知道路威干了大事,在和同僚帝宫卫副使简单吩咐之后,洛哈立刻去把余下的诏书送到执政司。 执政司指挥使,是出身圣人后裔的提列罗,他是路威信任的下属,算是洛哈的战友。 提列罗递给洛哈一支价值不菲的雪茄,洛哈接下了,但只是收起来,并没有享用,自从战争结束,洛哈就开始戒烟了。 “以前觉着六司指挥使好啊,有权有势,早上可以指这指那的威风得要死,晚上可以……” “再说就不好过审了。” 洛哈咳嗽一声,示意他可以收一收了。 “现在倒好,做什么事都不顺心,两个副使和你对着干,想干啥都不行,效率还低……” 提列罗抓住机会开始大倒苦水,洛哈知道,毕竟整个执政司其实就他一个人,平日里抬头低头全是三卿的人,要不是法尔纳信的过的铁忠臣,根本没有可能出任现在的六司指挥使。 是的,六司一把手全都是由路威指派的,那些文官管这批人叫“新派”,就是“新贵族派”的简称,管三卿那帮人叫“旧派”,全称是“旧功勋贵族派”,而新旧之争正是路威执政初期的真实写照。 二世留给自己的算是一个不小的烂摊子,按照路威的性格,根本无法容忍南北两方公爵作乱,但是,因为旧派和老公爵门错综复杂的关系,路威做事很受限制,那时的帝国刚打完夺位之战,需要与民休息,不过因为南和公狼子野心,逼得路威不得不出手,但是这场战争也出现了一派新的势力,在征南战争中立功崛起的“新功勋贵族”和新派搅在一起,统称新派,这派里年纪最大是路威的未来岳丈第七公爵,但也不过五十余岁,比路威背地里骂的那些老不死比起来就是毛头小子。 毕竟严格意义来说,老派都是一世时期的人了,年纪完全可以当路威的爷爷了。 路威不会否认这些功臣昔日为帝国立下过汗马功劳,所以他也不想学第二代神之子大起刑狱,免得有人说自己卸磨杀驴…… 这不是名声好听与否,路威是杀兄上位的,他不在意这种名声,说到底,而是未来人就会害怕而不对自己效忠,直到南和公勾结外邦,在南方另立小朝廷,才让路威重拳出击的。 路威一辈子会有很多骂名,但他不在意,这也让他在死后让说书人留下了一段并不中肯的评论: “先祖三世武皇帝征南讨北,大兴攻伐,民不聊生,兴大狱,喜杀伐,又杀兄,实为不忠不孝,然,勤政爱民,广开言路,外疏奸臣,内任贤良,凡执政五十有二年,民富而府库实,实难言其功过,待后人评说。” 说回当下。 路威正在被三卿围攻,这三个老人都是善使口舌的主,年纪又大了,特别会念叨。 “陛下若是嫌政事繁重,诏书晓谕臣等即可,实在没什么必要设置中枢议政处……” 三卿之首监天卿正对着路威打出一击直球,毕竟对年纪和路威超级断代的监天卿来说,眼前的这位皇帝不过是毛都没有长齐的小鬼。 “政事繁多琐碎,不劳烦爱卿了,再说了,政事要紧,朕需要智囊在旁协助……” 路威并不接招,这三只老狐狸已经把官员任免都握在手里了还嫌不够…… 这让路威格外火大。 三卿之末顺天卿一把推掉书案上的政务奏折, “陛下是觉得我们三人能力不足不能从旁协助?” 路威似乎是无意地扫了他一眼,捡起奏折,慢慢悠悠地说道:“朕是觉着,这奏折不是什么精美物件,不如让那些年纪轻的来收拾掉。” 顺天卿脸色愈发难看,刚要后退,谏天卿就发起了最后一波攻势:“那陛下你心中可有人选啊?” 这可算是把路威问住了,路威的后脊有些发凉,大脑疯狂运转。 “若是陛下没有人选……” 谏天卿把手伸进官袍的长袖中,试图抽出那封写好的奏折。 正在路威刚要起身的前一刻,洛哈推开门进来了,顺便还撞了一下正在掏奏折的谏天卿。 “谁叫你进来的?” 路威长出一口气,洛哈的解局做的太好了,让路威勉强从三卿的合围下逃出生天。 “陛下,膳房那边热了杯奶过来,您要不要试试,据说,点心是您最喜欢的奶油面包,还是宣西坊的特供。” “好!好!好!” 连呼三个好,路威站起身说道:“那朕就任命你为首席帝国中枢议政官!” (十二)正面·叁 法尔纳对于路威而言的功劳并不逊色于我,民间有些说法,说是帝国开国的时候有帝国七公,路威夺位有从龙三王,说的就是我,罗根和法尔纳。 我和罗根是单兵作战的好手,但是法尔纳是军团作战的负责人,在夺位之战决战里负责调度军队,收编残军,立下的功劳也是非常大的。 但是路威给法尔纳的封赏仅仅是子爵,之所以如此,是因为法尔纳是圣人后裔,几乎所有的朝廷要员都以他一开始发动叛乱为名不同意路威把他加封为公爵。 法尔纳所属的是昔日圣城圣人一派,他与那位辅佐神之子开创神代的圣人一脉相承,法尔纳的祖父效忠于末代神之子,在帝国开国之时给帝国不少阻碍,这也让在神之子皇朝世代贵胄的圣城圣人一脉彻底退出了帝国的统治层,圣人后裔便世世代代隐居于圣城。 人们怎么会不知道一个圣人跟随在皇帝身边会为帝国带来什么样的繁荣,但是,圣人的能力强到让三卿都后怕,旧派势必不可能让这样一个定时炸弹位高权重,所以即使征南战争法尔纳立下大功,论功行赏足够官拜公爵,但是旧派还是联名上书,将法尔纳的爵位锁死在子爵。 三卿位同公爵,只要法尔纳还是子爵,情况就还可以控制。 但是,北疆之战一旦开打,法尔纳就很有可能再也套不住了。 路威现在派斯诺和法尔纳一起活动,很大程度上是希望法尔纳自己去搞定斯诺,也是磨练法尔纳的心性,比起圣城圣人,现在的法尔纳是帝国重臣,将来路威还要倚仗他,所以让他去和旧派斗上一斗。 “所以我说,这种情况下面强攻不是胡扯吗!” 斯诺火大地要死,眼前的情况就应该围城慢攻,对面防线怎么可能可以快速攻下! “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 法尔纳当然不会忍让,虽然斯诺说的很有道理,但是法尔纳也有自己的想法。 “你这是在把他们的命不当命!” 斯诺一点不顾忌自己只是法尔纳的副手,正面顶撞起法尔纳来。 “我们这里输了就是把其他帝国军的命不当命!” 路威的布局,意味着每个环节都不能出错!你这里磨蹭一下,那边拖延一下,战争就会失败,无数人就会被战争这架绞肉机搅碎。 “你就是畜牲!” 斯诺拍案而走,起身离开。 “将军!” 法尔纳让侍卫去盯着斯诺,思索了片刻,双手负在背后看着地形图。 减小伤亡,达到战略目的,这就是名将会做的事,法尔纳不认为自己是名将,所以,要做到的就只是不顾一切代价完成战略目的。 这不是人会有的思维。 所以他是圣人。 生命对他而言有意义,却不是唯一。 “斯诺将军带着一帮人骑马离开军营了。” 法尔纳淡漠地看完手里的军报,长出一口气,公然违抗军令逃跑,此间事了,斯诺的人头就不归他了。 毕竟那位皇帝和自己是一路人,眼里向来揉不得沙子。 “写信给陛下告知这件事,另外,加快速度行军。” 负责预测天气的气象官已经来说过了,马上北境就下雨了,要在下雨前,把两个公爵逼进死局。 自己这边没有火灾,难度远非凯西可比,要是斯诺是凯西,自己这边换斯诺,一切就好了。 凯西激进有魄力,斯诺则求稳而谨慎。 “这样啊……” 原来是让这两个人来历练的。 连这种场合,那位皇帝还在算计所有人,法尔纳不由得想起他把三卿削权那一晚的事,这个皇帝已经不再是那个阶下囚了,而是真正的,坐在王座上的权谋家。 “那,他也在磨练我吗?” 无端的,法尔纳脑中闪过一个想法,这是一道灵光,让法尔纳原本只有杀伐的脑中出现了一些不该出现的东西,他起身,骑上战马追了出去。 。。。。。。 “与其说法尔纳是圣人后裔,不如说那个家伙是圣,人性太淡了些吧?” “达到目的,规避风险,像完美的非人之物那样活着,直到为了死去的亲朋好友而行动,他开始拥有属于人的情感,那就由朕,把最后的,属于人的算计和丑恶教给那位完美的非人之物,让他成为真正的圣人。” 。。。。。。 “斯诺将军留步!” 因为是一队人马逃出来的,速度自然快不起来,而且主要是斯诺也知道自己如果逃了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在犹豫等因素的综合作用下,被法尔纳追上了。 “你来干什么。” 斯诺勒住马头,他是期待法尔纳承认错误的。 两人对峙,比起斯诺背后的人群,只有一个人的法尔纳显得有些形单影只。 “我想,斯诺将军应该记得吧,本人才是本军主将。” 斯诺皱眉,这和他预想中的有所不同,法尔纳追过来就是为了这么一件事? “我知道你不信任我,我也没指望你能服从于我。” 法尔纳是来谈判的。 和斯诺,也是和过去的自己。 “我已经不再是无主的孤狼,我将以此身誓死效忠陛下。” 斯诺咽了口唾沫,眼前的男人似乎有什么地方崩坏了,但是,崩坏的地方以更快的速度长出了什么新的东西。 而那,是斯诺所从未有过的东西。 “斯诺将军,你出身贵胄,比我更明白逃跑会有什么影响。” 斯诺握着马缰的手微微发抖。 “我们谈笔交易吧?” 抽完鞭子,那就该给糖了。 。。。。。。 “斯诺将军!” 众将面面相觑,这个祖宗不是跑了吗?怎么回来了? 斯诺安静地走到会议桌主位左手边,这个动作也把所有人吓了一跳,毕竟这位主以往一来都是把放在外围的椅子拖到身后,不管法尔纳来不来就坐下,现在却开始像个副将一样站好。 法尔纳进入帐中,斯诺立刻就行礼,这下所有将领的大脑嗡嗡响起来了。 “斯诺将军所管的预备军,开始主管后勤工作,不再参与前线战事。” 间章 法尔纳side “你就看着吧,等到我完成目标,你再加入我,如果我失败了,你就可以逃走,这样你可以向陛下解释你临阵脱逃。” 。。。。。。 斯诺看着眼前的年轻人,法尔纳虽然高大,但是应该比自己还小上一些,但是,眼前的男人已经把厉害关系搞明白了,他给斯诺的条件也足够诱人。 。。。。。。 路威看着手里的信,露出了微笑,慢慢起身,此刻的他,像是一个自信的王一样傲立着。 这封信是路威插在法尔纳身边的暗桩寄回来,不过显然,这个暗桩已经被法尔纳拔掉了。 毕竟,这封信是法尔纳的手笔。 “看来,你已经找到了自己人的那一部分了。” 。。。。。。 时间倒回到夺位之战,路威和直人来和法尔纳谈判的那一段时间。 。。。。。。 法尔纳从来没有做过政务工作,但是上手出乎意料的快,但是若是帝国清流来看他的批复,估计会气昏过去。 打个比方,就是有居民被围困在战场,但是法尔纳会为了更快到达战场,把路从村庄上铺过去。 这也是为什么大多数流寇敢冒充法尔纳的原因,毕竟人家在迫害百姓这事上算是独一档。 虽然,圣城屠城案能让他慢慢和帝国百姓共情,但是,当下的他却对施暴毫不在意。 在他看来,一切都是手段。 所以,面对来势汹汹的威廉,法尔纳也没想过投降,在他看来,威廉作为对手并不强大,他有把握带领自己的圣城军击退威廉,只是可能需要付出很惨重的代价。 但是威廉没那么做,他靠着自己手里的力量,攻击着那些对他并不能有威胁的公爵,直到威廉聚集了数位公爵的势力,法尔纳才发现自己已经无法和威廉抗衡,直到路威和那个青年的出现。 那个青年狂傲得不像话,法尔纳淡漠的情感中极其少见地有了厌恶的情绪。 直到那个青年对着自己的人说出他要击退连法尔纳自己全力都没法击退的威廉军,法尔纳心中的厌恶上升到了顶点。 那好吧,那你去吧。 那个青年一个人,将法尔纳从未想到的胜利教给了法尔纳。 比起未来要效忠的路威,那一刻,法尔纳开始注意到直人这个年轻人,同时,一台堪称完美的政治机器路威也开始影响有些类似机器的法尔纳,法尔纳从直人身上学到勇猛和无畏,从路威身上学到了计划和谨慎,加上原本的圣者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性格,法尔纳养成了极为复杂矛盾的性格。 而现在的他,被路威教导了最后的阴谋和容忍教给了法尔纳。 这就是一个将领所需要的基本的东西。 送别斯诺,法尔纳迈着算不上轻巧的脚步,沉重地回到军营里。 后勤是法尔纳的命,法尔纳把命交给了斯诺,斯诺会不会背叛自己啊…… 法尔纳固然有些害怕,但是,他感觉出了斯诺的犹豫,他现在已经了解这个名为斯诺的男人了。 身为贵族,这个男人关心名声,是个畏惧失去的懦弱之辈,给他下一个套,让他以为自己不用担心失去名声即可。 法尔纳提起笔写起信来,这封信是给给路威的,待会还要写前线战况,实在不得闲。 比起直人那种冲在一线的猛将,法尔纳不敢和他们称为一类,法尔纳是智将,当年帝国军讨伐南和公的大部分战术就出自他手。 法尔纳总算写完了累死人的工作汇报,刚想起身伸个懒腰,就被冲进来的传令兵摁回了椅子上。 。。。。。。 路威把一堆军报收拢,他不喜欢微操,给将领布置完行动目的,让他们放手去干就行了。 至于反叛…… 路威敢这么做,自然就有这么做的底气。 路威的身边还留着防止对面用擒王策的禁卫军。 顺带一提,可以调用这支军队的权限,只有路威和直人。 路威是为了保证在自己无法调动禁卫军的时候这支军队仍旧可以行动,所以留了权限给直人,毕竟现在的路威信的过的人,只有与他有着契约的直人了。 至于你说必不必要,这支队伍前军装配的是浮空城提供的次声波武器,中军则是浮空城武装系当下的热门产品大集合,后军则是宫廷魔术师团团长级队伍,这支队伍是路威的底牌,虽然人数不算多,但是训练和装备都是顶尖的。 从装备也能看出来了,路威作为接受了浮空城援助的帝国皇帝,他和浮空城已经慢慢站到一起了。 当然,现在路威也有任务在身。 他本人要带着这支王牌部队北上偷袭阿诺皮亚斯,和北境三公爵最强的一位正面碰一碰。 为了救援其他两位公爵,阿诺皮亚斯势必会南下,路威借机偷袭阿诺皮亚斯的领地,就是路威正面战场计划的第三部分。 。。。。。。 法尔纳遥望着远方的烟尘,阿卡雷古斯坚壁清野,打算和法尔纳硬碰硬。 法尔纳也并没有被阿卡雷古斯吓到,对面打算打持久战,法尔纳没这个打算。 “冲锋!” 这次冲锋从早上一直冲到日落,法尔纳牺牲了将近三千人的性命。 法尔纳仰着天坐着,为了达到目的,这连是最小损耗的一半都没达到。 法尔纳处死了逃兵,以残暴手段压制了畏惧,为了鼓励冲锋,带头冲锋的一队人全都得到了远超想象的封赏,战死者甚至拿到了普通战死者双倍的抚恤金。 帝国军哪里见过这种手法,士兵们嗷嗷叫地往前冲,第二天甚至一度把北城门冲垮了。 最后在阿卡雷古斯三军牺牲了三分之一的情况下,重建了城墙。 这沉重的一击把阿卡雷古斯打懵了,也让阿卡雷古斯掀出了一张底牌。 “魔神柱……” 第三十四柱魔神柱弗拉出现在了阿卡雷古斯的封地内,并且用了一场堪称恐怖的雷暴阻止了法尔纳军的冲击。 “魔神柱……” 法尔纳把地图摊开,眼前的状况出乎了法尔纳的预料,一柱魔神柱本来就已经把计划全盘打乱了,现在居然又来一柱。 所有人都在劝法尔纳改变战术,对面的魔神柱排位甚至在那个安朵斯之上。 不过,法尔纳隐隐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合理。 为什么之前那么剧烈的战斗,弗拉都在旁观,只有在即将破城的时候才出手? 法尔纳开始推测弗拉动手的基本条件,最后得出了两个结论——兴趣使然和他的目的是守护而非伤害。 这样就说的通了。 (十三)背面 太扯了,太扯了,太tm扯了。 我把手指卡进岩缝,向悬崖峭壁顶端爬去。 虽说我曾经是浮空城体育系的学生,但要是论这种无安全保护的极高难度攀岩……别说是我这种剑道部出身的,哪怕是专攻攀岩的极限运动协会,这个在结业考核里也算是超纲考题了…… 这面峭壁已经几乎是垂直了,现在只要出个小意外,我的命就没了。 “救命啊!!!” 有人掉下悬崖摔成了肉酱,我长叹一口气,这个任务简直就是挑战极限。 没有人相信会有人从这条路摸进城的,再加上正面那里激战正酣,更没什么人会在意我这边。 不知不觉间我已经爬到了第一的位置,依照约定,接下来我就要多一个打锥钉的任务,我拿起前面那个人挂在打进山体的锥钉上的锥钉,反手扎进山体里。 我靠着锥钉慢慢爬上去,比起用手指扣进山体那种要命的体验,这锥钉就好多了。 前面的人的力气都不大,打的锥钉的强度让我都不敢碰。 爬上悬崖,我依照计划检查了周围,清出了一片空地。 有些时候要管这么一群人真的还是蛮烦的。 在吩咐了上来的第一批人计划以后,我决定一个人继续爬眼前的高墙。 因为正面的状况,这里只有极其少数的守卫,我找到了空子进了城。 “实在太顺利了些……” 我行走在被焚烧塌倒的房屋间,显得有些显眼,这里甚至连巡逻的人都没有。 透过烧的漆黑的木头,我看见了一些难民,房子已经被烧完了,他们躲在废墟里,苟且度日。 没有人关心这里。 这个角落仿佛和世界脱节。 。。。。。。 “有臭虫溜进来了。” 黑暗中一双明亮的眼睛睁开,他的双眼倒影着整个世界,只是轻微一瞥,就瞥见了那个溜进城的青年。 从黑暗中伸出一只手,不,与其说是手,不如说是爪子,那只爪子握着一团光,随着爪子做出推的动作,那团光融入到附近一个卫兵的身上。 “去吧,去把他杀掉。” 。。。。。。 我的感官告诉我有什么东西在靠近。 我下意识握住佩刀,抽刀出鞘的瞬间,一只爪子落在我的刀上。 “你是谁!” 眼前的生物和当年兰德里的状况一样,是完全的兽化,但是比起兰德里后来驾驭兽化而缩小,眼前的生物则是无限制的膨胀。 这是一只狮子状的怪物。 “杀掉——” 那只家伙快的离谱,几乎接近了音速,听力跟不上他的动作,我只能靠着感知跟上他的速度。 “杀掉————” 他像发了疯似的一次又一次扑向我,我艰难做出反应,照道理来说,这里不应该有这种级别的怪物才对…… 那家伙发出猫科动物愤怒的咕噜声,我摆好架势,随着那家伙子弹一样冲过来,我被笔直撞飞。 我的肋骨应该断了几根,真是要命,他的冲击力已经堪比一辆重型卡车全速冲撞了。 这种威力未免太夸张了。 它惊讶于我居然还没死,而我惊讶于他的身体居然还没有因为超负荷爆掉。 毕竟说到底,兽化是消耗身体潜能来做到的极短时间内的强化,这种级别的攻击,在我的计算里,他早就应该超负荷爆掉了。 “是啊,他早就该死了。” 我的后脊一寒,男人从我身后走过,走向那只怪物。 宽大的长袍遮住了男人的身形,脸色苍白而妖艳,左眼下有泪痣,总得来说是一个绝对的美男子。 “你是谁?!” 什么时候出现在我身后的?! 男人上下打量我,随后露出有些惊讶的表情。 “看来你还真的挨了一发起源术式……那个家伙还是那只怪物,强的没边。” 男人用中性的声音说着,“不过还真是,以前的你可是汪洋大海,现在的你封顶了就是一碗见底的水。” “回答我的问题!” “哦?” 男人有些惊讶,随后露出戏谑的神情:“你觉得你有资格向我提问吗?” “有没有资格……” 我旋转刀身,摆出架势,“试过才知道。” “有些东西……” 男人把手从那只怪物身上放下,随后,一个做工精美的金魔方出现在他手中。 “不用看就知道孰强孰弱。” 魔方慢慢升空,在空中分解成一个个小小的方块,小小的方块间以极小的细线相连。 “聆听吾名,就要有必死的觉悟。” 小方块慢慢落下,我明白他做了什么。 “魔术阵……” 那个魔方居然是机关术的产物,但是更离谱的是偏向科技的机关术居然被用来作为魔术的基础魔术阵。 理解科学的魔术师是极为可怕的。 这是帝国书库里的一本书的观点。 “吾之名为马尔巴斯,第五魔神柱。” 我的身体僵住了。 他刚刚说第几? 前四柱魔神被称为至尊四柱,是已经半只脚跨进魔术之路尽头的超级魔术师,现在应该全在教会浮空城战场一线,这里会出现第五柱魔神,基本可以断定了,教会已经把所有的魔神柱派出来了。 战场形势不容乐观了。 我的后退带来了刺痛感,我的脚后跟被细线切断,细线划出了极小的一片区域,在这片区域的边缘,是刚才的魔方块和细线,那东西可以轻松切开我的皮肉。 那只怪物再次跳起来扑向我,我反手拔刀,正面挡住这一击。 “北境有两柱魔神柱?!” 这个信息是绝对的坏消息。 这将导致我们整个计划失败。 我靠着脚步和那只怪物周旋,我的力量即使经过两年多的魔鬼训练也并不能和这种已经是怪物的家伙相比。 怪物似乎失去了耐心,发出了咆哮声,声音响彻云霄,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中生起一丝畏惧。 “无法迅速杀死你已经让我头疼了,你就乖乖的,让我杀死,别找那么多麻烦。” 马尔巴斯的手伸出长袍,那是一只苍白的如同在水里泡了很久的尸体的手,那只手的手指上缠着丝线。 “人偶术?!” 间章 奥古斯汀side·壹 浮空城壹号计划,浮空城有史以来唯一的理事长级计划,由时任理事长的奥古斯汀发动,动员全浮空城的资源,来进行的一场其实并不算大的计划。 哦,对了,上面那个计划的代号更好记,浮空城称这个计划为: 云翳计划。 。。。。。。 “为什么我会在那里看见“奥尔铂尔斯(ouroboros)”?” “我记得,奥尔铂尔斯(ouroboros),说起来就是衔尾蛇吧?” “据超级计算机的数据表明,奥尔铂尔斯(ouroboros)”被平整(plato,希腊语:Πλ?twν)哲学派认为是起源生物,被称为是宇宙圆球的最外层,也被炼金术作为象征,具有无穷大和永恒的循环的意思。” “无穷大和永恒的循环?” “知道克莱因瓶吗?” “永远也装不满的瓶子?拓扑学讲师有来找过我要资金研究。” “据说克莱因瓶没有内外之分呢。” “……” 奥古斯汀的悟性很好,他瞬间陷入了思考,老人合上书,透过老花眼镜看着思索的奥古斯汀。 “你现在的身体怎么样?” 奥古斯汀慢慢睁开眼睛,他被那个执法者杀死了,虽然靠着浮空城的科技把身体拼在一起,但是,却没有办法长时间离开培养舱了。 “老样子。” 奥古斯汀通过连在大脑上的数据线被读取大脑所想,再由超级计算机用电子合成音说话。 这一套装备基本上花光了奥古斯汀半生的积蓄,也是在这期间,不少人入股了本来握在奥古斯汀手里的浮空城股票。 “我听说你做了一具身体?” “你从哪知道的?” “那看来是真的了。” 老人起身,唯一的眼睛闪着光:“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吧?” “我在前往我自己的终点。” 。。。。。。 少年打了个哈欠,显的有些困倦。 毫无疑问,眼前的少年是很强的人,至于你问爱莉为什么,那少年在干倒了一头巨熊后把那些来追杀的人全部撂倒了。 “那个……” 爱莉快速移动到少年身边坐下,“谢谢你——” 少年火速起身,去了不远处一个空位置上。 爱莉的动作僵住了。 这已经不是直男了。 必须出重拳。 爱莉再一次走向少年,少年刚要逃,一颗小小的铁球悬在少年面前。 “我虽然没法进行高难度计算,固定形态和位置我还是做得到的。” 那个铁球被不知道是什么的力量定在空中,少年一旦走上前,这东西就有可能嵌进少年的身体。 “谢谢你救了我。” “真是糟糕的道谢。” 少年安安分分坐下,他是个温柔的人,爱莉无端地想到。 “我要怎么感激你?” “别和我扯上关系。” 爱莉的表情再一次僵住了,这已经不是一般的直男了,必须出重拳。 “你已经救了我,我和你已经扯上关系了,现在想把我像垃圾一样一脚踹开?” “……你说的好像我对你做了什么似的。” 少年无神的目光看着爱莉,爱莉的手落在少年肩膀上。 看着爱丽那和善的笑容,少年后脊一凉。 。。。。。。 “总之,在你的学生Id录入之前,你先住这儿吧。” 这是一间略微有点大的学生宿舍,不过比起宿舍,更应该说是单身公寓,配置相当齐全,在这里少年甚至不能说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这种鬼话,因为这房间对于不怎么有安稳觉睡的少年来说,有些过于豪华了。 “我要怎么报答你?” 爱莉愣了一下,思索片刻后说道:“等你学生Id录入完成后,你应该可以开始赚学分了,到时候你把付三个学分给我就行。” 少年明白了爱莉的想法,简单道了一声谢后就要去睡觉,总算进入了浮空城,他还想好好地放松一下神经呢。 。。。。。。 凯撒理事从浴缸里爬起来,这个四十出头的大叔刚刚离了婚,现在把自己扑在工作里。 刚才那个乱七八糟的代码让凯撒思考了半天都没想通。 “61+123+321……” 那个理事都发来了什么啊…… 虽然早就算出了505,推出了SoS,但是吧,让一个理事在浮空城发出SoS也实在是让凯撒没有头绪。 凯撒刚从自己的女儿在地表遇难刚脱险中缓过来,就有遇上了棘手事件,能和这段时间比运气的,也就是和自己妻子离婚那段时间了。 自己在地表有庄园,在浮空城寸土寸金的土地上,有着一间别墅,这个别墅区住的都是理事级,凯撒决定泡完澡去拜访一下邻居,和他们商讨一下那个莫名其妙的SoS。 自从离婚以后,凯撒的外出行头就奉行着极简主义,这个在地表堪称亿万富翁的中年男人,出门的行头只是一件单纯的黑色t恤和半旧的牛仔裤。 凯撒推开门,后退一步,他的脑门上顶着一把手枪,这距离反应再快也逃不了一死。 凯撒没树过敌,即使是商业上的对手,凯撒也奉行着“和气生财”和“赶尽杀绝”的原则,和他作对的人不是化敌为友,就是化地为友。 这次袭击还是蛮没头没脑的。 “凯撒先生,这是逮捕令。” 那个穿着纳米警卫服的男人把手枪顶在凯撒脑袋上,凯撒心里产生不妙的预感,警卫拿出一根圆柱状的物体。 光幕从圆柱体上延伸而出,一张逮捕令出现在凯撒眼中。 “理事长命令……” 凯撒愣住了,这一刹那,两个警卫冲进来把凯撒控制住,押出门外,隔壁的别墅也押出一个人来,正是凯撒的理事同僚。 两个浮空城身份最尊贵的人物居然被像犯人一样押着,送上了浮空城巡逻队的专用车。 而车上已经有两个理事在了。 “理事逮捕完毕。” 坐在副驾驶的人一拉控制杆,位置移动到四位理事面前。 “你是普洛泰科特?!” 体术系理事一样就认出了自己的弟子,凯撒记得普洛泰科特是浮空城现任的警备队队长来着。 警备队和暗部一明一暗守卫着浮空城,警备队的一把手居然现身,说明发生了大事件。 “这里是理事长签发的理事长级计划,你们过目,顺带一提,你们没有认可或者反对的权限。” 普洛泰科特把一份电子文件给四人快速过目,四位理事看完就愣住了。 凯撒已经开始呼吸不畅了。 这个计划,将倾全浮空城之力,由警卫队把所有理事逮捕关押,暗部将全校区戒严,进入战争模式,由理事长全权掌控浮空城。 计划的最终结果,将是奥古斯汀的全面集权,并且把理事和混进浮空城的暗桩全部拔掉! 间章 奥古斯汀·贰 “人类对于宇宙的起源的猜测中最广为流传的一种就是宇宙大爆炸理论。” 奥古斯汀沉默地听着,老人合上书,瞥了这个沉默的男人一眼。 ““大爆炸宇宙论”(the big bang theory)是天体系最有影响的一种学说。它的主要观点是认为宇宙曾有一段从热到冷的演化史。在这个时期里,宇宙体系在不断地膨胀,使物质密度从密到稀地演化,如同一次规模巨大的爆炸。” 超级计算机冰冷地说着,不像人的声音。 “这是你想说的,还是你通过查找得出的结论?”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超级计算机冰冷的声音继续说道。 “还是,你根本就不想和我说话,而使用AI合成人格在和我说话。” “……魔术无法使用已经被科学集中定义的学说。” “也就是说,宇宙大爆炸是我无法使用的魔术。” “那重力呢?我记得你的天体魔术本质就是重力魔术吧?” “但是,陨石落下这个具体的事件并没有相关的学说,所以天体魔术并不能拆分成变更重力,拉动陨石,而是直接合并为陨石坠落这个结果本身。” “似懂非懂。” “用魔术推演科学是做不到的,因为科学是细分到拆解所有步骤的神秘的攻破,而宇宙大爆炸本身就是个已经被科学定义的事件,我无法用魔术实现宇宙大爆炸。” “无法理解。” “你看过世俗魔术表演吗?” “那种类似视觉骗术的技术?” “就像世俗魔术中最为常见的扑克牌变化,要是把每个步骤都讲明了,魔术就失去意义了。” “那宇宙大爆炸……” “相当于拿起纸牌这个动作,是存在的既定事实,是无法进入拿与不拿的量子叠加态的。” “那也就是说,薛定谔的猫理论不是会对魔术有很大影响吗?”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有这种错觉。” 老人陪着奥古斯汀闲聊着。 。。。。。。 囚禁凯撒的房间堪称豪华,比得上一些五星级酒店的总统包厢,看来,理事长级计划的冰山一角都是一笔雄厚的没话说的财力。 凯撒长出一口气,看起来,那个理事长还没有杀了他们的打算。 凯撒一时间百无聊赖,理事里不乏电子设备的高手,所以连电视机都没配,一些能靠纸张做有机炸弹的人也让这个房间里连书也没有,虽然豪华,但每个角落都防死了他们逃走的可能。 凯撒是及时行乐派,有这么好的环境,正好把上次在思考的那个问题彻底想通。 这样的时间出奇的慢,凯撒一走神就思考起哲学问题来了。 。。。。。。 “这个也买了吧,我很推荐这一款。” 少年接过爱莉递过来的洗发露,思索了片刻道:“这个会不会很贵……” “不是说了我请你吗?” “这不好吧……” “你救了我的命啊,至少我要帮你习惯浮空城不是吗?” “我并没有救你,只是那家伙刚刚挡在了我的面前……” “少废话!一个男人那么婆婆妈妈干嘛!” “呜……” 女生好可怕。 少年这么想着,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爱莉的手机不合时宜的响了,爱莉似乎有些不高兴,拿起手机的一瞬间脸色僵住了。 “怎么了?” “我爸爸不见了。” “你爸爸?” 少年露出困惑的表情,猛地伸出手把爱莉拽进怀里,不知道何时进来的持枪人对着少年开了一枪。 少年从口袋里掏出一颗黑球,爱莉仿佛听见他低语了什么,仔细去听,只听见“盾”这种字眼。 黑球瞬间张开,在少年和持枪人之间立起一面黑色的盾,把子弹弹开。 少年对着黑盾一伸手,黑盾变回黑球,飞回少年手里。 少年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抱着爱莉向后跳起,同时把黑球甩了出去。 随着少年跳起的动作的,是一颗不算小的金属球。 “次声波武器!?” 黑球再次扩张,把那个金属球包住,少年护着爱莉退到了角落里。 随后冲进来的是一队持枪人,他们环视四周,在即将走到金属球所在位置时,少年手一伸,把远处的黑球收了回来,黑球扩张保护住少年和爱莉。 爱莉试图说话,但是发不出声音,她试图对着少年做手势,但是又因为太暗失败了。 爱莉有幽闭恐惧症。 这个环境已经让她接近崩溃了,少年注意到了爱莉在发抖,在片刻的僵硬过后,他默默地抱住爱莉。 爱莉感觉他在揩油,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爱莉感觉的到他的善意。 更让爱莉古怪的是,她突然感觉不焦躁了。 。。。。。。 不知道过了多久,黑球慢慢打开,整个商场歪七倒八地躺着一群七窍流血的人,爱莉还在惊讶,少年则已经拿起了那个已经失效的次声波武器。 “连自己都无法控制的武器就不要乱用……” 少年说着收起了那个金属球,爱莉发现自己身体里所有的黑科技都被锁死了,她无法通过脑内的超微型芯片上网。 手机也显示在服务区外,爱莉快步走到超市柜台前,超市柜台前的屏幕上满是“警告”的字眼。 “浮空城一级灾难警报……” 自从浮空城建立以来,这个一级警报都没有出现过,虽然全浮空城每年都会有演习,让所有人都记得这个一级警报长什么样,但是,这种一级警报很大程度是意味着浮空城有可能坠落。 爱莉这才反应过来,超市之所以没人,正是因为已经全部疏散进安全屋去了。 “离这最近的安全屋……” 天体系校区第二安全屋,爱莉拽住少年离开超市,少年抱着那一堆东西,超市的报警系统发出没人在意的哀嚎,浮空城,仿佛变成了一座死城。 暗部把守了所有的街道,爱莉明白,这是浮空城避难措施已经进入尾声了,这些暗部是来“舍弃”一些尚且没有进入安全屋的人的。 “所以,解释一下怎么回事?” 少年话音未落,一队持枪的人向这里走来。 间章 奥古斯汀·叁 “我们假设世间的一切的共同本质和内在关系都有着一个基础理论。” “类似统一场论?” “统一场论是人类如今所知的四种基本相互作用之间的基本理论,是物理世界的基底法则。” “这种东西你应该去和量子力学博士去探讨。” “电磁感应这个学说你应该清楚吧。” “那当然了,毕竟浮空城的主要能源就是电能。” “那么,我们假定存在一个理论,可以让人类所知道的相互作用发生转换……” “停停停,我听不懂了。” “统一场论再怎么解释也很难解释到通俗易懂啊……” 老人说着,摘下了眼镜。 “真羡慕你能够学明白这种东西。” 超级计算机从泡在培养舱里的男人脑中读取电波,解析成文字,再通过电子合成音播放出来。 “那我们说些你能理解的,”老人连思索的时间也没有,就把顶端科学的理论移动到了魔术的那一边,“你知道炼金术吗?” “炼金术严格意义上算是魔法。” 和魔术的欺骗本质不同,炼金术的基础逻辑是点石成金,也就是不同物质的转化,这属于是科学的范畴,毕竟随着原子理论的完善,物质转化不再是魔术,但是,由于现在的科学很难把石头真正转化为金,魔术界把科学可以解释,但无法做到,但是又可以使之实现的手段称为魔法。 “那么,点石成金所包含的手法,和点木成银之间的手法中是否有着相似或者相同的底层术式?” 奥古斯汀逐渐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他通过双眼看见了过去的神代术式,也见到了炼金术的术式。 “世间万物都有独特的法则,而这个世间又有着基础的法则,也就是炼金术师的“大衍术”。” “大衍术?” “万事万物相互转化的理论,很多人穷其一生追求这个最伟大的公式。” 。。。。。。 持枪人简单检查四周后便离开了,少年和爱莉才喘过气来。 爱莉还是没联系上父亲。 少年虽然很可怜她急的焦头烂额,对她说道:“看现在的架势,安全屋我们是别想去,你还有什么地方可以去吗?” “一级警报期间所有的学生宿舍都会上锁,讲师生活区会戒严,咱们只能进安全区或者空宿舍暂时躲一下,可是现在哪里去申请没有人入住的空宿舍……” 爱莉突然停住了,猛地看着少年道:“你的宿舍!” 交通全部瘫痪了,所有的车都被纳米技术吞入地下的车库了,地面上连辆车都没有,因为到处都是暗部和警卫队,爱莉和少年甚至不能走大路。 万幸的是,终点离超市不远。 爱莉在期间给凯撒打了很多电话还是没人接,这也让爱莉有些紧张起来了。 但是爱莉还是鼓励着自己,现在的爱莉身上所有的黑科技都不能用了,这个普通的小女孩逼着自己坚强。 少年不会戳穿爱莉在发抖这个事实,只是在简短的思索过后,说道:“没事的,我在。” 爱莉有些嫌弃这个男人说着那么土味的话,毕竟少年算不上帅,说这样的话自然会被认为下头。 “我的意思是,你如果觉得害怕,你可以慌张的。” 少年似乎打算喋喋不休地说下去,爱莉止住了他说话的势头,只是用一句话塞住了少年:“我没你想的那么脆弱。” 爱莉早就把自己的弱小锁在那间漆黑的小房间里了,她是理事的女儿,她面对任何事情的第一态度是也只能是冷静。 少年不再多说什么,拉着爱莉的手快速奔跑着,他以前干的行当会让他在去任何地方之前都先注意好所有可以逃生的路线,全浮空城戒严,大部分路不能走了,只能走小路了。 。。。。。。 “顾白,你那边怎么样?” 唐泰森穿着偏爱的英伦绅士风的便服打着哈欠,对讲机那边传来顾白的声音。 “没有收获,你呢?” “我这边的一队人全灭了,分发的次声波弹也不见了。” “要是被追责,你这辈子就完了,次声波弹可是试用武器,要是理事长查起来……” “我怎么会知道那个家伙居然可以对付次声波武器啊。” “那倒也是,我这边抓了不少联邦混进来的细作,你那边的教会的可是一条大鱼啊……” “没想到教会居然敢派人来浮空城,真是活腻了。” 唐泰森把玩着手里的火焰,今天早上暗部突然收到了理事长命令倾巢而出,原本乱成一锅粥的暗部一瞬间被安排的井井有条,唐泰森不由得觉得这个理事长真的有两把刷子。 “但是……”唐泰森喃喃自语道,“我总感觉什么地方不对劲。” 总有一种诡异的违和感…… 先观察一下吧,等到发现那里不对再对应做出反应好了。 “队长!第三小队发生冲突!” “第三小队?” 唐泰森眉头微皱,这支队伍被他布置在小巷里,本身就是最弱的一支队伍,毕竟浮空城小巷错综复杂,根本不可能作为逃跑路线。 “队长,第三小队全员沉寂了!” 唐泰森立刻翻开显示自己名下小队长的心率表,此刻,第三排很明显变成了直线。 “靠?!” 这么快就把暗部收拾了?! 要知道,暗部是受过严苛的训练的,居然那么轻易就被击溃了? 。。。。。。 “疯了,真是疯了……” 爱莉看着眼前握着流淌着血液的黑色长刀的少年。 “你把他们杀了?” “这是最快的手段。” 少年从口袋里掏出一条带子,绑在额头,整个人气势一变。 眼前的不是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子,而是从尸坑里爬出来的杀神。 “你走不走?” “你为什么杀害无辜的人?” 爱莉后退一步,少年露出不解的表情:“你是不是有病啊他们刚才可是把枪对准我了唉?你是圣母吗?” 爱莉哽住了:“那你也不该杀人……” 少年摸了摸后脑勺,突然自以为明白了爱莉的话:“你的意思是,我没有杀戮的理由还是杀了他们对吧?” 其实少年的行为算是正当防卫来着…… “你是想说他们举起枪只是向我打招呼?” “才不是……” “我不活在和平时代,小姐。” 少年拿起枪,收集了周围的弹夹,扔给了爱莉:“你现在也不活在和平时代了,小姐。” 爱莉接住步枪,她学过射击,自然会操作枪械,少年看着她,一字一句的说道:“当他们向商场里扔次声波武器时,我们就不可能有把他们打晕的选项。” 间章 奥古斯汀·肆 “这是我给你上的最后一课了。” 老人摘下眼镜,这次他不打算像以前一样从书里出发,而是要和奥古斯汀谈谈一个理论。 “你知道黑洞吗?” “黑洞是时空曲率大到光都无法从其事件视界逃脱的天体。” “如果一个静态球对称星体实际半径小于一个定值,其周围会产生奇异的现象,即存在一个界面——“视界”,一旦进入这个界面,即使光也无法逃脱。” “你明明不看书,讲的却比书本还书本。” “说完了这些,那就开始讲讲我的话。因为光进入“视界”无法逃脱,黑洞无法被观测,也就是说,实际上黑洞的存在没有任何人可以证明。” “但是黑洞确实存在。” “可以借由间接方式得知其存在与质量,并且观测到它对其他事物的影响。” “间接方式……” “我们假定某个事物存在,任何事物存在会和外界存在必要的联系,这个联系就能反向证明这个事物存在了。” “也就是说,只要这个联系和结果存在,那么就能证明这个假想成立……” 这个逻辑成立。 “这比起以前的东西算不上难啊?” 奥古斯汀的提问成功钓出了老人后面的话。 “那么,作为老师我给你布置作业吧。” 老人起身离开,留下一句话: “假想一件事物,并且使之存在成立。” 。。。。。。 爱莉似乎在生气,浑身散发着让少年去搭话的气势。 “你别指望了,我不可能向你道歉的。” 少年换掉自己的便服,穿上那一件来浮空城时穿的衣服,这是他已经进入战斗模式的表现。 黑球慢慢张开,变成一把长条状物,别在腰间。 “联系上你父亲了吗?” “联系不上。” 爱莉气呼呼地回答,少年可不管她,只是拿起内甲,犹豫了一下穿上了。 这里是奥古斯汀的国度。 少年早就知道了。 那个曾被自己杀死的恶灵,从地狱爬回来试图杀死少年。 这件内甲是施加了“雷蒙盖顿”术式的加护的魔导用具,也就是圣器。 扎紧头带,少年思索片刻,突然开口说道:“爱莉。” 这是少年第一次用“唉喂嘿那个”之外的称呼叫爱莉。 “有什么事。” 爱莉以为少年要说些什么来道歉,少年只是说道:“我和你分开行动,你去找你爸爸,我去吸引注意。” 爱莉不可思议地瞪着少年,半晌后开口问道:“你疯了吗?开什么玩笑?!” 全浮空城的警卫和暗部人数达到上万人,靠一己之力去吸引火力,这不是开玩笑吗?! “因为我的缘故让你受到了这些不好的事,你现在断绝和我的关系,你应该可以安全无恙了。” 少年绑好头带,收拾好着装,做好了准备,打算出发走上自己的路。 “直人!” 爱莉试图拦住少年找死。 “为什么你一定要断绝和我的关系啊!” “不是断绝和你的关系,而是我不想和任何人产生联系。” 少年说着,爱莉能听见少年似乎在发出悲鸣,但是这悲鸣却是无声的。 爱莉犹豫了,她的话语无法组织,她想告诉直人他已经不再需要那么孤独了。 “你去找你爸爸吧,抓紧时间,我不知道我能拖多久。” 少年离开了,把爱莉留在那间房间里。 。。。。。。 少年在过道上快速奔跑,吸引了空中的无人机,搭载着武器的无人机追在少年背后。 无人机已经开始两面包夹过来,少年一步踏进包围圈,火力铺天盖地地倾倒下来。 少年腰间的黑剑出鞘,弹开一颗子弹,子弹被弹开的轨迹与其他子弹相撞,无人机被弹过来的子弹打爆。 对方并没有留下太多机会给少年,大楼被拦腰打断,向着少年倾倒下来,少年明白对面算清楚了自己逃不出这栋大楼的范围。 少年握住飞回来的黑剑,口中发出无人可以听懂的语言,整栋大楼被对中切开,随着少年升到半空中,火力和元素攻击全部打向少年,在空中响起巨大的爆炸声。 。。。。。。 爱莉看着远方的战场,试图伸出手去握住什么,但是,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握住。 。。。。。。 恐怖的火力被黑球挡住,少年咬紧牙关,刚要做些什么,一股巨大的压力把少年压向地面。 “这个家伙居然能扛那么久,启用重型武器!” 子弹开始变成导弹和炮弹,火力压制上升了一个级别。 爆炸扬起烟尘。 “上!” 身穿纳米战甲的暗部走上前,试图了结这个人。 从烟尘中滚出一颗黑色小球,尘埃落定,少年向围上来的暗部和警卫队挥了挥手。 “拜拜。” 黑色物质褪去,流淌到少年身旁形成黑色圆球包裹住少年。 那个黑色球褪去黑色后对很多人而言都是熟悉的,是一颗金属球,也是次声波武器。 次声波弹发动,少年用黑球进行了改装,把威力扩大了好几倍。 无数人倒在地上,被这个武器杀死,少年收起金属球,看着四周躺满的人,捡起了一把步枪。 必须做好准备面对下一波攻击。 步枪是没有办法对付后面的攻击的,自己的目的是拖延时间,用生命去换时间。 自己的生命已经没有意义,如果可以用这个换回一个少女的家人,那么少年生命的意义除了夺走别人的生命,就还有着意义。 真是,都到了最后,自己还是没有找到自己此生的答案。 。。。。。。 爱莉明白自己对这场战争没有任何应对办法,只有找到自己的父亲,让父亲来阻止这件事。 说到底,爱莉不相信浮空城想杀死这个在她眼里并不坏的少年。 那边的危害显然大于其他的人,她很顺利地来到了别墅区,刚进入别墅区,远远就看见了武装士兵。 爱莉明白发生了什么,她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人可以依靠了。 警卫队并不会因为她是理事的家人而放过她。 爱莉明白,浮空城已经疯了。 间章 奥古斯汀·伍 由于少年的猛攻,浮空城的暗部和警卫队几乎全部开始被往这条主街上调动。 少年砍倒持枪守卫,他的双眼血红已经杀到了大桥上。 上桥其实是为了限制装甲车之类的重型武装,当然少年也知道对面在引导自己上桥。 重型武装包围了大桥,但是却没有上桥,轻步兵已经被少年干废了很多,他们再蠢也该明白浮空城的轻步兵对付不了少年了。 唐泰森抱着被折断的右臂,无力地靠在前来支援的装甲车上,顾白倒是没受什么伤,但是,哪怕是极致元素对少年而言也没什么用。 顾白用低温度对唐泰森进行了简单处理。 “我记得你不是会体态元素化吗?” “那颗黑球一碰了我,我就无法使用能力,他能够直接触碰到我。” 唐泰森活动手臂,因为可以使用能力,超能力者强悍的自愈能力让他慢慢缓过气来。 “已经多久没受这么重的伤了。” 顾白默默点头,虽然两人还没死,但是却无力战斗了,对面表现出来的实力实在过于强大了。 “咱们就在这等着那家伙体力耗尽吧。” 唐泰森默默点头,不少暗部同僚死在了刚才那场战争里,唐泰森甚至觉得这家伙和他们根本不是同类。 “你说,我们会不会死啊?” 顾白一愣,他低头看向无意说出这种话的唐泰森,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又哽住了。 “你想听真话吗?” “不是很想。” 唐泰森站起来,一瘸一拐地向后援部队走去。 “我们不会死的。” 顾白起身,刚要追上去,背后的喊叫声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顾白回头,在他的眼中,看见的是此生从未见过的宏伟景象。 一根根巨大的石柱从空中落下,扎入人工河中,如果你对巨大这个形容词表示疑问,那么,我或许用更科学的百米石柱,不过,与其说那是些石柱,更准确说来是艺术品,那些石柱上镌刻着花纹,顾白没有学习美学,和欣赏不来这些石柱。 这条人工河不算宽,落下的石柱有不少落在了地面上,但是极其诡异的是,石柱没有贯穿地面,石柱的下半部分展开成花瓣状,一根根石柱傲然立于大地之上。 至于打入人工河的石柱,人工河是浮空城建立时一项极大的工程,为了保证学区用水的超大型工程,深度是绝对有保证的。 那根石柱绝对是真货,顾白已经看见了被压成肉饼的暗部和警卫队成员。 “……” 可是,不少超能力者的能力不应该撑不住一根石柱才对。 顾白下意识去摸石柱,他的身体瞬间使不上力气。 “怎么回事……” 这石柱似乎能让顾白连演算都做不到。 云端响起雷声,一道身影出现,男人俯视着少年,在他的眼中那些暗部和警卫队连蝼蚁都算不上。 “好久不见啊。” “你果然没死啊。” 少年转动手里的黑刀,对峙着宛如神明的云端来人。 “上次你杀我的时候让我学会了不少,这些石柱是什么你知道吗?” 男人的声音仿佛来自悠远的亘古,如同古神的低语,所有的人都感觉到了一种无与伦比的压迫感,来自神明的压力让对这些暗部原本只有少数人心中的疑问扩张开来。 “我会死吗?” 这已经不是撒谎可以瞒过去的,这是绝对会死的场合。 “这些岩柱,是你参考贝利尔(berial)的使徒魔神所做的神代术阵吧?” “不愧是魔术之国最强的杀戮兵器。” 云端之人打了个响指,石柱上升腾起光柱,冲破云霄,随着云层被撕裂,一颗颗陨石显现。 “倒影天城——” 教会的最终秘密,天阶终点的倒影天城,是完全按照地面的圣城建立的,是教会最大的秘密,也把圣城本身做成了一个巨大的战略武器。 而现在这个场景毫无疑问就参考了那个此世间的至高魔术。 用天体重现地表七十二柱石柱,也就是重现把魔神还归上天的古神仪式。 他的魔术甚至可以做到近地表短时间重回神代。 奥古斯汀本来就掌握着小世界,现在的他更是通过这个重还神代的超大型魔术阵,让奥古斯汀这个魔术师的所有手段升级到了神代级别。 少年一跃而起,黑球垫在少年脚下,让少年快速逼近云端之人。 “处死神的仪式尚且没完成——” 云端之人举起手,一股推力把少年推出去,因为少年本身靠近奥古斯汀靠的是黑球,这一股推力让少年根本没办法抵挡。 从千米高空笔直坠落,本身就极其快,而且云端之人的推力非常大,把少年像炮弹一样打飞出去。 少年没有撞到石柱上,而是被笔直打进人工河,这猛烈的冲击力把河水直接对中分开。 随着扬起的水雾,云端之人刚要双手合十,一道身影出现在云端之人背后,拳头狠狠打在云端之人脸上,云端之人似乎失去了立足之处,开始下坠。 从本该是少年摔落的地方,那颗黑球飞了起来。 少年骑在云端之人身上,对着云端之人的脸挥着拳头,石柱上升腾起的光改变了颜色,少年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用手挡了一下,云端之人炸开,变成一根根元素枪。 要是少年不挡,有根长枪就会扎入少年的胸口,飞上来的黑球护住了额头。 “果然是假货……” 少年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在自由落体之后稳稳落在石柱上,手指弯成爪,敲进石柱,少年是用气的高手,他很自然撬开了防爆的石柱。 石柱顶端是一个大小只有一人大的空间,此刻里面躺着一个人,一个少年再熟悉不过的人。 “奥古斯汀……” 和刚才那个爆炸的人一样,这也是假货,不,不如说是克隆人,这具人的身体上有数量不算少的魔法印记,也就是说,这具身体价格上亿…… 这里有七十二根石柱,算上天上那七十二根,也就是说,一共一百四十四具奥古斯汀的身体…… “奥古斯汀,滚出来!!!” 间章 奥古斯汀·陆 对于少年来说,少年有一种感觉,是一种被奥古斯汀握在手里把玩的感觉。 他在玩弄人的生命。 少年会夺走他人的生命,但是,少年对自己背负着罪这件事有着基本认知。 “源,你真的是最完美的人的造物。” 那具身体抬起手,少年下意识躲开,黑球给了少年落脚点,一具具赤裸的身体从石柱里爬出,随着他们爬出,不知从何而来的布料在他们身上织就成一件件病号服。 他们异口同声地开口了。 “行动代号,云翳,行动指令,二零二三零一三一一一二六,行动目标确定,行动级别,灭世,最后调整,全人格同调,奥古斯汀网络构建完成,连接欧帝努斯系统,重新框定范围,上传卫星完成。” 少年试图行动,但是不知道从何而来的锁链锁住他,把他拴在原地。 “我给够你面子了吧?一次性动用一百四十四个一级克隆体。” 随着声音的出现,所有的奥古斯汀克隆体双手合十,他们所在的石柱猛然发出光来,光线在空中交汇出一个人形。 “消耗大量能源,报废一百四十四个克隆体,倾尽全浮空城的超级计算机,动用柱石舱一百四十四台,启用卫星一颗,为了彻底完成这个遮蔽太阳的云翳真的费了我很大的功夫,才能让世界意志不将本已被你杀死逃入薛定谔的盒子的我的状态观测定义,用这种形态重现在你面前。” 奥古斯汀将魔术和科技完美的融合,创造了属于人的神迹。 这就是魔术之神,当年少年杀死了奥古斯汀,不过是一个普通的魔术师被擅长暗杀的人暗杀了而已。 但是现在,这里是这位魔术之神的主场。 少年明白自己已经身陷劣势,他清楚的知道,在现在的这个庞大的术式范围的魔术,都是神代级别的。 也就是说,哪怕是起死回生这种神迹也是可以做到的! 这已经不是魔术了,而是跨入了魔法的境界。 。。。。。。 “不许动。” 守卫打哈欠的动作停在半空中,一颗小小的铁球出现在了守卫的太阳穴旁。 “告诉我理事们被关在哪!” 守卫咽了口口水,大街战斗爆发后,精锐和能打的都往那边调动了,自己本来不过是想赚点钱,可不想把命丢了。 “他们被警卫队关在天体系学区了,具体在哪我不知道……” “电击枪给我。” 警卫只感觉自己的后背就一阵酥麻,他扑通倒在了地上。 爱莉拿着电击枪长出一口气,她刚才就看见了远处那震撼的一幕,所幸几乎所有学生都进入了地下安全屋,要是看到现在这种场景,估计会这辈子都不敢在浮空城待了。 少女很清楚,那种规格的战斗,自己介入不进去,她能做的,可能只有找到父亲和理事们,再让他们来处理眼前的事。 天体系学区能藏人的地方很少,爱莉很快就找到了有比较多的人把守的一间酒店。 但是,女人的直觉告诉她,父亲不在这里,大量精锐被调离,说明留下的人的战斗力绝对是偏弱的,眼前的酒店据她所知安保并不强,敌人不可能会指望留下的人能控制住那群理事。 天体系学区自动安保最强的酒店…… 爱莉转头,看向了远处的浮空城贵宾居住的大酒店。 好消息是,大酒店里没有人守卫,坏消息是,这里的安保系统全部开着,而坏消息绑着的好消息是,爱莉来对了。 而最大的好消息是,因为当年父亲和母亲吵架,爱莉经常逃出来不在家住,这家大酒店的老板是父亲的故交,所以常常收留她。 爱莉凭着记忆找到了密道,一条直通监控室的排气管道。 爱莉对自己身材很有自信,毫不犹豫爬了进去。 但是,爱莉忘了一件事。 她有幽闭恐惧症。 对面似乎注意到了排气管道的存在,原本爱莉常用的出口被一层特制的铁板封上了。 狭小密闭的空间开始发挥它的作用,爱莉开始发抖,焦躁,她咬着自己的虎口,逼着自己不喊出声来。 她开始回忆起了自己得密闭恐惧症的原因。 “你能不能别抽烟了,对你的身体不好!” “身体?你还关心起我的健康来了?你不过是担心影响到你自己的理事名声!” “莉薇娅,我只顾着工作没顾家里我知道错了,但是等我工作稳定下来……” “凯撒!你什么时候都是工作工作!我不想做什么理事夫人!我只要我的凯撒!我只要那个联邦舞会上的贵公子!” “莉薇娅,我们都不年轻了,我想给你更好的生活……” “我受够你了!我要去参加联谊舞会!你忙你的工作去吧!” “莉薇娅!” 摔门声响起,躲在房间里抽泣的爱莉缩了下身子,昏暗的房间像猛兽一样扑向她。 。。。。。。 “妈妈!!!” 少女哭喊着,试图摇醒躺在棺材里手捧鲜花的永远睡着的美妇人,凯撒安静地站在一边,他终于为自己的妻子停下了工作。 “凯撒先生,夫人的车祸报告出来了。” 凯撒没有伸手去接,只是面色苍白地弯下腰抱住少女:“爱莉,别哭,爸爸在呢。” 少女看着棺材合上,自己再也看不见那个美妇人的脸,那个狭小的空间里放着一个人,那里面又黑又小,怎么放得下那么多年的人生后的落幕。 昏暗的小房间,狭小昏暗的棺材,闭上眼睛的母亲,成了爱莉难以跨越的悲伤。 这个通风管道实在太窄了。 爱莉很难活动开,但是现在的爱莉已经快到极限了,她无法冷静下来思考,再这样下去,她会崩溃的。 冥冥中,爱莉似乎听见了声音,她睁开眼,眼前不再是狭窄的通风管道,而是一间对爱莉而言很熟悉的小房间。 是那间本来昏暗,但要是点亮了灯却很温馨的小房间,这个房间是初到浮空城的爱莉一家人一起设计的。 爱莉的母亲坐在床头,念着童话书哄小小的爱莉睡觉。 爱莉明白,自己应该是走马灯了。 “爱莉。” 爱莉有些惊呆,那个本该是记忆里的母亲抬起头,看向爱莉:“没事的,我在。” 这个声音不属于母亲。 是那个少年。 爱莉一抹眼睛,眼前是一块已经撬开的铁板,两颗悬浮在空中的钉子告诉她,这一切,都是她的能力。 间章 奥古斯汀·柒 “也就是说,质能方程……” 凯撒的脑中闪过一道灵光,正当这段时间的冥想几乎要解答他关于时间机器的疑问时,门被一脚踹开。 “唔……” 灵感被打碎,凯撒气愤地睁开眼要骂娘,就看见了喘着大气的女儿。 “爱莉?!” 。。。。。。 少年从克隆体身体里拔出黑剑,对面完全杀不干净,自己到现在杀了的奥古斯汀克隆体的数量应该已经达到了两百,可是对面却没有任何伤亡。 在这个术式里,任何魔术都会升格到神代的级别,自己还受到了那些看不见的锁链影响,动作被削减到了音速程度。 这场战斗只是漏出来的一点点魔术光线,就把地上的人成片的烤成烧烤。 最夸张的是刚才少年一剑拍飞了一团拳头大小的光团,落到地面上,大片建筑物被直接湮灭,浮空城的地面是特别强化的顶端纳米材料,要是这团其貌不扬的光球放到地面,很有可能可以把一条山脉夷平,甚至向下挖个天坑出来。 少年也有挨上一两击魔术,但是诡异的是,那可以毁天灭地的威力连让少年后退一步都做不到。 “雷蒙盖顿”加护,是让被加护者获得魔鬼的加护,可以算是此世最强大的防御圣器。 少年清楚地知道,自己的身体吃上一发魔术已经是极限了,要在“雷蒙盖顿”到极限前击败已经成为神的奥古斯汀。 空中的电子合成人像只是旁观着,说到底,少年不懂所谓奥古斯汀网络,奥古斯汀制作的每一具身体的大脑内都有微型集成芯片,这个芯片可以统合所有克隆人,形成一个统一思考的庞大网络。 而奥古斯汀则留着中枢权限。 奥古斯汀的意识可以在每具身体里穿梭,也可以使用所有奥古斯汀的计算力统合计算。 这个庞大的魔术阵弥补了克隆体缺少的那双眼睛,让每具身体都相当于全盛期的奥古斯汀,而且,统合的计算力更是可以创造出一个计算力超越全盛奥古斯汀的存在,也就是半空中的电子合成人像,是众神之王,也就是位格接近母神的存在。 也就是说,少年要单人去和一个神界掰手腕。 而一个最为现实,但是少年不知道的问题是,构建这个魔术阵的魔术师的真体,并不在这里。 少年在杀的,不过是可以无限重生的泥偶。 。。。。。。 “这么庞大的输出功率,反向查询还是蛮简单的。” 机械系理事快速敲打着键盘,开始破解由他制作的欧帝努斯系统。 “凯撒,你做的出来吗?” 凯撒抬起头,从制作台上拿起自己刚刚制作的手环。 “爱莉,你带着这个。” “这是什么?” 爱莉知道自己的父亲算是出身机械系的,不过,她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父亲做过机械工作。 “你爹我虽然是经济系理事,但是我还是略微懂点机械知识的皮毛的——” “你说的皮毛是指浮空城中央发电站吗?” 机械系理事的话让爱莉愣住了,中央发电站是负责供给全浮空城的超大发电站,是浮空城首屈一指的大工程,据对于机械系毕业生来说,这座发电站是工作首选。 爱莉看向自己的父亲,或许,她能理解自己的父亲为何终日匆忙了。 “总之,这东西你戴着。” 爱莉接过手环,这个手环似乎还是纳米技术,手环自动分解,爬上爱莉的手。 “这是什么?” “这是集成品,简而言之,这是一个能吸收动能并自由放出的中央处理器。” “啊,什么意思?” “你知道欧帝努斯系统吗?” “浮空城安保系统,我知道。” “那你知道我们平常生活使用的是多么系统吗?” 爱莉摇头。 “你当然不会知道,浮空城的物联网是由奥古斯汀所掌握的世界树系统,这次事件一发生,奥古斯汀就靠锁死世界树系统全面锁死了浮空城科技。” “啊……” “其实就是把无线网拔了,你就上不了网,这样会好理解一点吧?” “哇哦……” 不愧是教书先生出身的…… “你身上的大部分黑科技都是依靠世界树系统运作的,我现在把欧帝努斯系统权限给你。” “欧帝努斯系统不是浮空城防御系统吗?” “欧帝努斯是只有理事有权限进入的物联网系统,而不论是启动还是关闭欧帝努斯系统,都需要所有理事输入各自的代码才行。” 机械系理事慢悠悠地说出了最霸气的话:“只要浮空城没掉到地上,欧帝努斯就会一直运转。” 凯撒握住女儿的手,按住手环,向爱莉的手臂上推了下,手环瞬间对中分开,一半的手环不动,另一半向上移动到手肘处,纳米粒子从两端流出包裹整只小臂。 “你只要用这个东西挡一下,就可以吸收动能,再做挥拳动作后就可以放出去了。” “你爸爸研究的能量无损转化技术可是名副其实的尖端科技。” 这两位理事靠着监控电脑监视着战场,其他理事已经出发去撤走暗部。 即使是理事,那种战争也是介入不了的。 “欧帝努斯系统的计算力远超世界树系统,你应该可以更好地使用超能力,我和……” 凯撒犹豫片刻,拍了下机械系理事的肩膀:“和你但丁伯伯把那颗卫星的主导权抢回来。” 一百四十四台柱石舱是奥古斯汀网络直接控制的,要是想通过欧帝努斯系统正面去和奥古斯汀网络抢是做不到了,想要毁掉那个庞大的阵仗,就只能对还留在欧帝努斯系统上的那颗卫星动手。 “那我来和奥古斯汀谈谈吧。” 凯撒打开电脑,开始了操作。 凯撒是有且仅有的全能理事。 对了,他是跆拳道黑带九段。 。。。。。。 因为“雷蒙盖顿”的存在,魔术对少年的作用并不大。 奥古斯汀知道少年手里的黑球有多难对付,现在加上那件麻烦的防御圣器,虽然奥古斯汀已经算出了少年还能撑多久,但是,奥古斯汀完全没想到自己布下的这么大规模的陷阱都不能立刻杀死少年。 “你到底,在那个地方得到了什么——” 间章 奥古斯汀·捌 奥古斯汀尽全浮空城之力捏出来这个地方其实并不算牢固,想在神代坠落之后重现神代是一件极其困难的工作。 奥古斯汀也意识到了为什么那件“雷蒙盖顿”加护为什么会那么强,“雷蒙盖顿”本身就是魔术,现在的那套圣器已经是神代级别了。 但是毫无疑问的是,即使是神代圣器也有碎裂的可能。 少年清楚的知道,他见过至今仍旧留存于世的神代,也见过能被称为神器的东西碎裂,所以少年不可能让“雷蒙盖顿”承受所有术式攻击。 奥古斯汀布下的这个魔术阵内,奥古斯汀的每个克隆体都在使用魔术,类型还不一样,也就是说,少年要在极短的时间内,同时应付各个神系的魔术,即使“雷蒙盖顿”还未碎裂,少年的衣服已经被毁坏的差不多了。 奥古斯汀不在这里。 少年非常清楚这一点。 想要破解魔术,杀死魔术师比拆解魔术要简单的多,少年以往都是这么做的。 这也是他对拆解魔术几乎一窍不通的原因。 虽然因为强化魔术也被提升到神代级别,少年的身体已经无限接近神之躯,但是少年的精神已经逐渐疲惫崩溃了。 少年开始大口喘气,对面显然不会给他这个机会,四个克隆体立刻出现在他的身体四侧,少年意识到他们要做什么,但是还是稍慢了一步。 四个克隆体手上出现光之锁链,把少年锁住,少年一跺脚,黑球浮起,少年笔直下落,黑球冲开锁链,在少年落水发出清脆的响声后,黑球坠入水中。 “全体戒备!” 电子集成投影作为这里一百四十四具克隆体的中央处理器,立刻传达了指令,奥古斯汀本能地意识到事情不会这么结束。 水面突生剧变,一道光自水面升起,像逆飞的流星一般,冲到了苍穹之上,随着光芒散去,那道人影做了一个简单的伸展动作,产生的气浪把原本排列好的天空中的七十二台柱石舱的顺序冲乱了。 柱石舱在空中的位置是由超级计算机计算,再由特制的水平仪稳定的,照道理来说要把一台柱石舱的位置移动需要重型卡车碰撞。 “错误报告!系统错误代码0201!水平仪自动校正失败,柱石舱重启。” 每个奥古斯汀克隆体都说着一样的话,宣布这这一击的 空中的人影是那个少年,但又不是那个少年,实际上少年身上的那件“雷蒙盖顿”并不能遮盖少年全身,黑球刚好起到了剩下的作用,一条条黑色的线已经沿着脖子逆流到了头部,“雷蒙盖顿”也被染黑,少年的手里有一团光,随着他张开手,那团光也逐渐显出了它的原形。 那是一个尖锐之物,在少年把他拿出来之后,那尖锐之物调转,扎进了少年的手掌里。 没有血液飞溅,少年的眼中似乎闪着光,随着他握紧拳头,少年笔直落下,握紧拳头,狠狠敲在一台柱石舱上。 这一拳的风压在把柱石舱上的奥古斯汀压进柱石舱,柱石舱被这一拳毁去一大半。 柱石舱可以恢复,但是前提是空中的柱石舱没有移位。 “柱石舱报废了一个……” 少年从那个粉碎的柱石舱中冲出,撞穿了数台柱石舱。 多台柱石舱的报废已经可以威胁到这个庞大的魔术阵。 奥古斯汀的这个魔术阵看起来很大,但其实作为顶级骗子的奥古斯汀来说,不可能布置一个脆弱到一碰就碎的工艺品,这个魔术阵的中心并不是柱石舱,而是两个极小的核心。 而奥古斯汀最后的底牌就是,这两颗核心不同时毁掉,这个术式就无法被彻底解除。 而且,奥古斯汀还加了保险,让太空中的卫星监测浮空城,少年可能没注意,其实柱石舱之间有接触,那两颗核心通过计算在所有的柱石舱之间移动。 少年现在的状态奥古斯汀心中有数,简而言之,就是拿命在换力量,黑球和那个扎入少年体内的尖锐之物都是真正的圣器,想要用身体去驾驭,不消耗生命力是做不到的。 “话是这么说……” 这么短的时间内报废了多台柱石舱和一级克隆体,对于奥古斯汀来说是重创。 奥古斯汀的本体其实仍旧处于死亡前的那一刹那,没有办法进行思考,必须依靠超级计算机和奥古斯汀网络,奥古斯汀网络则是必须要一百四十四个一级克隆人作为节点才能构建的。 报废一具,可能需要十具二级克隆人代替。 少年还像流星一样撞击着柱石舱,但是,因为所有柱石舱位置的逐渐复原,少年的攻击作用开始越来越小了。 。。。。。。 “唐泰森!” 唐泰森抬起头,看见了异能系理事担心的眼神,“有多少伤员?” “……我不知道。” 唐泰森已经被眼前规格之外的战争震惊了,他连逃跑的欲望都被恐惧扼杀。 “……兰德里,你那边呢?” 生物系理事扛起伤员:“不知道,估计都吓傻了。” “这样啊,总之我们先把一些伤的比较重带离这里。” 理事也害怕那种战争,但是他们是理事,不想在学生面前丢脸的尊严心压制了他们发抖的双腿。 “兰德里叔叔!你看见直人了吗?!” 看着颠颠撞撞挤进人群的少女,兰德里扛着伤员道:“什么人?” “直人。” “没听过,你自己找找看。” 对于这位救了自己的少女,兰德里用了最有耐心的语气。 爱莉挤开呆立的人群,直到她看见空中那颗冉冉升起的明星,她才停了下来。 他是那层云翳里唯一的阳光,实际上这么比喻并不恰当,比起金色的那个巨大魔术阵,少年才是黑色的污垢。 爱莉不由得觉得,那个污垢,可能很快就会被这神圣的光净化。 不知道哪来的力量,她跑上了那座大桥。 。。。。。。 “真是一场不堪入眼的闹剧,奥古斯汀。” 在距离战场三个街道的大楼顶上,独眼老人抽着烟出现,他来见在这里观看战争的战争发起人。 “就差一点了。” 那个由光聚合成的人影的身体逐渐变得真实,变得有血有肉。 “不愧是魔术之神。” 老头讥讽着。 创造那么大的魔术阵,不过是为了造出一层迷雾,世界意志并非太阳,但当那么大的异物出现时,就必然会集中处理那个巨大的伪造神代。 而靠着一个极小的术式复生的奥古斯汀就会被暂时无视,等到奥古斯汀被确定观测,奥古斯汀就可以被判断进活着的状态。 “不过很可惜。” 独眼老人熄灭烟头,冰冷地说道:“魔术师奥古斯汀,我将代表世界意志,对你进行处刑。” “你觉得,”奥古斯汀回头,露出邪魅的笑容,“我会不知道你的目的?” “你就是那个观测我是活着的人。” 间章 奥古斯汀·玖 少年已经逐渐显得疲态了。 “你还能坚持多久?” 少年落在毁坏的柱石舱上,咬紧了牙关,他开始意识到有什么外在因素在外部作用,让这个魔术阵还在运作。 黑球离开少年身体,变成一把黑剑,少年用黑剑撑着身体,捂着胸口平复呼吸。 “你到极限了?” 奥古斯汀嘲讽的声音传到少年耳中,少年并没有过多的反应,这种时候少年的不冷静会消耗体力,现在的状况体力耗尽将是最糟糕的状况。 空中的电子合成人像慢慢降低,站在了少年面前。 “刚才那个东西,是魔枪碎片?” 少年并没有回应,只是慢慢取出那个尖锐的物品,电子合成人像沉默了,慢慢抬升自己的高度。 “你的身体无时无刻在接受神代的侵蚀,我不知道你到底在那个地方得到了什么,但是,这个魔术阵的作用已经完成了。” “什么?!” 少年猛地抬起头,电子合成人影打了个响指,克隆体开始移动,在摆好阵势后,所有的克隆体面对着电子集成人影,向他伸出手指,他们指尖凝聚出点点星光,星光升起,向电子合成人像汇聚。 “你知道吗。” 电子合成人像知道少年没法动弹,对他展开了嘲讽, “人体是这世上最美妙的生物工程美学产物,那么,除开自然界赋予人的生殖能力,人能创造人吗?” 电子合成人像逐渐变得有血有肉,这极短的时间内,电子合成人像上浮现出骨骼,骨骼上出现血管和神经,再长出血肉。 “这个术式需要很多要素,除开这个魔术阵,而我最后需要的是你,直人,我要你背上的那朵彼岸花作为基点,完成复活仪式。” 少年,不,被这个世界冠以直人之名的人,慢慢站了起来:“你有什么目的我不关心。” 奥古斯汀瞥了他一眼,冷冷地说道:“你将是我身体需要的最后一部分,把你体内的结晶虫给我。” “不是,这玩意你还买不起吗?你可是堂堂浮空城理事……” 直人话没说完,奥古斯汀打断了直人的话:“教皇的加护,背负整个教会的气运和秘密的镇国印记,那将是接近这个世界真理的钥匙。” 直人的眼神逐渐锐利,原本用来撑住身体的黑剑闪着凶光。 想要魔法印记,换句话说,就是要直人的命。 直人是不在意死去,但是倘若有人为了自己的欲望想要直人的死,那么直人不介意会让他体验一下自己的搏命一击。 “要想拿走这条命,就要做好搭上自己的命的准备。” 直人和奥古斯汀直线距离很远,还有要命的高度差,直人计算出了数条路线,但还是否决掉了。 等他来吧,等他的迅猛攻势。 那个电子合成人像已经逐渐变成了一个活生生的人,他因为重力慢慢落在柱石舱上。 “接近完成了——” 在奥古斯汀刚要说话时,他身体猛地剧烈颤抖,大口大口吐出血液来。 “警告,警告,程序出现错误,人体重构失败,重启程序失败,柱石舱重启失败,世界树系统接入——” 从奥古斯汀口中,报出一段段冰冷的电子口令,随着这些话语,奥古斯汀的表情越发诡异。 “拒绝世界树系统介入……” 随后,他更加大口吐出鲜血,扑通跪在地上。 “世界树系统介入成功,管理员权限转移,人体机能重构失败。” 奥古斯汀的声音再度变得冰冷,这一刻让少年有些懵,这家伙是发了失心疯还是怎么的?! “查询,代码。” “您已失去管理权限,无权调配相关数据。” “启动备用接口。” “备用接口启动失败,世界树系统同调奥古斯汀网络完毕。” 随着奥古斯汀的声音在冰冷和人性中切换,所有的克隆人慢慢动了起来,他们诡异地飞起来,围住奥古斯汀。 “给我住手!你们在干什么?!” 奥古斯汀终于破防似地开始大喊,眼前的一切已经让他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作为一个残次品,你做的很不错。” 这个声音让我和那个奥古斯汀同时愣住了。 是,真正的奥古斯汀…… “其实我还是很害怕的,万一你意识到我留在你的数据里的错误,从而察觉到我的存在,那我说不定就会被你取代掉。” “果然,选择被杀死前一刻的我是正确的——” 灵魂数字化。 奥古斯汀将被杀死前一刻的意识上传成为数据,制造了“第二个奥古斯汀”,并且两人同时展开了计划,布置了所有的条件,来让这个假想变成真实的东西。 “作为我的作品,我给你打个分吧——你威胁到我了。” 奥古斯汀伸出手,想去握住克隆人的脖颈。 “你这——” “该到你退场的时候了——” 奥古斯汀的胸腔颤抖着,胸膛炸开,奥古斯汀双眼逐渐无光,被克隆人拎起来,扔向水里。 直人从震惊中回过味来,立刻冲过去抱住奥古斯汀,狠狠撞在柱石舱上。 “没事吧……” 奥古斯汀的胸口慢慢愈合,少年意识到一点,抬头看向天上的那些克隆人。 “我有注意到,你应该还能动吧?” 直人怀里的奥古斯汀苦笑:“只要这个魔术阵还存在,我就不会死。” “怎么样,要不要和我联手?” “你想办法不要让柱石舱移位……” 奥古斯汀慢慢说道,“我作为奥古斯汀已经是多余的了。” 奥古斯汀浮在空中,直人知道,这个计划已经失败了,基于对于老狐狸奥古斯汀的理解,直人不觉得这个人还会想杀了自己。 “我和你谈笔买卖。” 奥古斯汀手一挥,扩张开一层护障:“接下来,我和你用心灵感应沟通。” 直人起身,跳起来进入了克隆人的包围圈内。 。。。。。。 “看来打扫垃圾还是要亲自进行的。” 奥古斯汀松开握着老人脖颈的手,老人摔在地上,奥古斯汀俯视着他,冷淡地说道:“你打算演到什么时候?”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老人慢慢站直,脸色苍白。 奥古斯汀有些失望,离开了这个天台。 。。。。。。 直人对于这个奥古斯汀(伪)已经没有意义了,现在的奥古斯汀(伪)想做的只是向那个奥古斯汀复仇,现在,直人和奥古斯汀已经成了合作关系。 间章 奥古斯汀·拾 爱莉看着眼前神奇的一幕,她不知道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奥古斯汀,也不理解为什么他们在自相残杀。 “喂喂喂?” 爱莉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浑身一颤,在极短时间的搜寻后,她知道这声音来自她手臂上的手环。 “爸爸?” “爱莉,看来能听见。” 手环闪了闪,发出凯撒的声音:“我们这边已经黑进对面的系统,你那边状况怎么样?!” “……” 爱莉并没有开口,她的脖颈侧面,出现了一只手,爱莉咽了口口水。 “我说为什么总有人在介入世界树系统,凯撒,给我住手。” 低沉有力的男音让手环对面的凯撒愣住了,凯撒知道这个人是谁。 “奥古斯汀,你不要动我的女儿。” “凯撒理事,你知道的,对我而言,你女儿活着的作用要大的多。” 奥古斯汀的一切行动都有意义,现在他先来和自己谈判,也就是说凯撒可以威胁到奥古斯汀。 但是说实话,凯撒并不知道自己对奥古斯汀有什么威胁…… “爸爸,是欧帝努斯系统。” 爱莉的话语让凯撒愣了一下,大脑飞速运转过来,奥古斯汀握住了爱莉白皙的脖子,他已经慌了,他本来以为眼前的少女是可以随意拨动的棋子,现在,则完全是不可确定的因素。 “给我闭嘴……” “你要敢动我的女儿,我就启用所有卫星提高那个魔术阵的强度。” 奥古斯汀松开手,理事中有不少人是知道魔术的。 “好,那看来我和你能谈生意了。” “虽然花了点时间,但是我们成功进入到了世界树系统,我已经知道了你的计划。” “当时或许把你们杀掉比较好吧……” 奥古斯汀很自然和爱莉保持好距离。 “那个我并没有犯错,他想到了最接近答案的答案,我也很害怕,那个家伙替代了我的问题。” 是的,那个奥古斯汀也是奥古斯汀,奥古斯汀想要的是复活,但是是复活的奥古斯汀是哪个,对于奥古斯汀那一刻的想法而言都一样,但是对于这个站在桥上的奥古斯汀,他不想成为假货。 “所以,必须杀死过去的自己,才能成为更强的自己。” 奥古斯汀走到桥边,远远观望着那个战场。 “凯撒,我没有想到你敢这么做。” 奥古斯汀的眼神闪着凶光:“给我把卫星停掉。” “我关掉卫星不就意味着彻底失去和你交易的筹码了吗?” “你到底想要什么?” “克玛因子熔炉,你有的吧?” “你……” 奥古斯汀在片刻安静后,露出了微笑:“我跟你讲一件事。” 凯撒一愣,刚要提问,他的电脑上突然出现一行行代码。 “你觉得,我会毫无准备吗?那颗卫星我设置了自爆模式。” “……你!” “想要在那么短的时间内记录所有数据,重设柱石舱的位置,凯撒,你刚才,只顾着和我谈交易了吧?!” “啧……” 凯撒对着并不在眼前的奥古斯汀怒火中烧。 。。。。。。 奥古斯汀(伪)突然僵住了,直人立刻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猛地转头,就看见了那个站在大桥上的两个人影。 “爱莉?!” 周围的空间开始崩坏,直人快速冲出,试图早最短时间内冲到爱莉面前。 只是在极短的一刹那,周围空间的崩坏暂停了,奥古斯汀皱起眉头,他伸出手,手在空中一滑。 “明明,已经处理掉了……” “你看不起谁呢,奥古斯汀?” 凯撒疯狂敲打着电脑键盘,位置坐标需要短时间输入上万数据,如果时间够,敲一个程序问题不大,但是并没有那么多时间了。 必须在刚刚拍摄的照片里计算出数据,再经过推算输入数据,由凯撒直接上传上去。 这时候和凯撒一起留在后方的理事加入了计算,把效率提高了。 “我们最多坚持五分钟……” 奥古斯汀转头看向杀到自己面前的直人,本能试图逃开,但是,黑剑却正好从他脖子前的一毫米处划过。 “好,我答应你。” “迟了!” 凯撒已经没有精神来斥责奥古斯汀了,奥古斯汀即使复活,但是,他的目的里并没有和直人交手这一点。 奥古斯汀(伪)布局杀死直人,创造新的身体,奥古斯汀的目的则是复活自己和杀死奥古斯汀(伪)。 奥古斯汀(伪)想靠着杀死直人复活是超出了奥古斯汀的预料的,这也是奥古斯汀计划里的意外因素,是即使看见了未来的奥古斯汀也无法改变的。 奥古斯汀复活和直人的介入是绑在一起的必然事件。 “爸爸,有没有办法介入奥古斯汀网络?!” “做不到。” 在人工河上,奥古斯汀(伪)还在和克隆人们搏斗。 奥古斯汀(伪)失去了管理员权限,但是,他本身就做了准备来对付眼前的状况。 他在寻找柱石舱的核心,靠着那两颗核心来手动介入奥古斯汀网络就能夺回掌控权。 奥古斯汀(伪)找到了核心,笔直冲过去,克隆体被魔术阻挡住,奥古斯汀(伪)切开柱石舱,挖出一颗核心,冲向另一侧去拿另一颗核心。 但是,被直人缠住的奥古斯汀翻身落下桥,笔直向着奥古斯汀(伪)冲过去,直人意识到了不对,刚要去追奥古斯汀,奥古斯汀已经追上了奥古斯汀(伪),把他按在柱石舱上,抢走了两颗核心。 “既然如此,那我就借一下你的成果好了。” 奥古斯汀抢走了奥古斯汀网络,与此同时,整个魔术阵崩溃。 凯撒长出一口气,瘫倒在椅子上。 奥古斯汀站在虚空之上,慢慢上升,一台台柱石舱摔进人工河里,掀起一层层巨浪。 奥古斯汀拎着一具开始崩溃的身体。 “介入奥古斯汀网络。” 那具身体的骨肉剥落,变回了电子合成人像,并且逐渐消失。 “人格转换。” 电子合成人像突然动了,在报出了一长串代码后,彻底消失。 “你眼前的家伙的演算能力,已经达到前所未有的级别了。” 凯撒用着很低的声音道,“整合了世界树系统和奥古斯汀网络,他已经能演算这世间所有的法则了。” 奥古斯汀默默落到大桥上,他的手中逐渐出现一团光,奥古斯汀摊开手,手里是一个圆棍状的物体。 “魔枪碎片?!” “当年,我把魔枪掰成三部分扔进了未知之地,没想到你能找到一部分,看来,你已经去过未知之地了。”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只是一个死过一次的人无端的想法而已,好了,让我把那个家伙没做完的事……” 奥古斯汀伸手,一团恐怖的漩涡出现在他手中:“和上次的账,一起算明白。” 间章 奥古斯汀·终章 现在的奥古斯汀依旧拿那件“雷蒙盖顿”没有一点办法。 能够毁灭“雷蒙盖顿”的魔术能级相当于毁灭浮空城,奥古斯汀再失智也不会这么做。 那就只有内部毁坏这个选择了。 但是少年有着黑剑,想透过那个黑剑去攻击本体也是伪命题,奥古斯汀脑中疯狂思考着,直人却在一步步后撤。 他要送爱莉离开这里。 爱莉救出的理事们的干涉导致了奥古斯汀必须出面处理,这也一步步导致了奥古斯汀(伪)的彻底失败。 直人并不敢说自己能百分百拿下眼前的奥古斯汀。 他布局了那么久,甚至连计划里的备用方案都摆出了神代级别的底牌,他的计划只怕更丧心病狂。 但是直人想多了。 奥古斯汀并没有什么计划针对直人,他的演算能力虽然高速进步了,但是,比起上次被杀时有什么长进,倒也没有了。 除了每天听那个老头念叨乱七八糟的知识。 奥古斯汀当然知道直人的想法,倒不是说直人离开对他有什么不好,但是,那个奥古斯汀(伪)摆了那么大的阵仗,教会那边那些老东西虽然是酒囊饭袋,但也能注意到,奥古斯汀没法保证眼前的人不会和教会透露自己的魔术。 “有些时候,我习惯做事做绝。” 奥古斯汀在虚空中取出一根手杖,那根手杖并没有太多装饰,但是,光是那颗镶嵌在手杖顶上的红宝石即可知这东西的价值不菲。 这到也不是魔杖,毕竟对于魔术师而言,魔杖很多时候是摆设,只有特定术式需要手杖作为魔导具才会带魔杖。 奥古斯汀则更多是为了混淆视听才带的,毕竟奥古斯汀并不需要魔导器就能使用任何魔术,但是作为顶尖骗子的他则需要让人们认为他需要魔导器才能使用魔术。 这种手段让不少魔术师栽在他手里了。 “奥古斯汀,我和你的恩怨就在我和你之间了结,和爱莉无关。” “本来确实与那小丫头没有关系,但那个小丫头的父亲居然敢威胁我……” 奥古斯汀淡淡地宣布了绝对不会放过爱莉,奥古斯汀的格局并不大,他能做出毁天灭地的事,但是,他本质上是个很感情用事的人。 或者,他有人类情感的那一面,也是他作为骗子展现出来的。 奥古斯汀是能骗自己的骗子,这个男人的真实目的可能只有他,不,可能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没有目的的行为会导致一切行为的意义无从考究导致全面崩盘。 直人并不在意眼前的奥古斯汀表现出来的性格。 真实的奥古斯汀没人知道,可能即使是他自己也不知道。 “那看来,我必须和你决生死了。” 直人不认为自己能逃走,想要让眼前的人不伤害爱莉,自己就必须要把眼前的人做掉。 直人轻轻转动剑身,黑剑逐渐融化,在直人的手臂上流淌,刚才那一战让直人的体力消耗了不少,相比较战斗不消耗太多体力的魔术师,直人根本不可能和奥古斯汀打持久战。 更不用说奥古斯汀还有治愈术式,可以让奥古斯汀长时间保持在全盛状态。 直人一步踏出,却一脚踩进了奇怪的地方,整座大桥仿佛向下凹陷,准确来说是对折,直人几乎是本能回头把爱莉搂进怀里,大桥因为对折,整片空间被压成一张薄纸,这张薄纸被对折,扎进了人工河里。 奥古斯汀抬起头,看见了空中的直人,露出了微笑,大桥又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地出现在人工河上。 直人意识到奥古斯汀已经使用了别的术式,刚要活动,自己下落的脚尖已经点在了实物上。 直人还没意识过来,自己已经落进了那个看不见的实物之中。 说是实物,倒不如说是水面,直人正在下落,但是,更像是扎进了水里。 这个“水”是非常抽象的东西,直人落进的是奥古斯汀布置的世界,是奥古斯汀捏造的镜像世界,直人想寻找刚才的入口,却发现怎么也找不到了。 直人依旧在坠落,但是,对于现实世界来说应该是上升,奥古斯汀站在大桥上,此刻却是倒立着,目光锁定了直人和爱莉,然后,露出了一种一切尽在掌握的微笑。 他伸出手指,对着直人指了一下,直人抬起右手抵挡,但是,一股无端的怪力把直人狠狠拽了下去。 直人迟疑了一下,松开爱莉,并且把手臂上的黑剑甩了出去。 爱莉向天空升起,直人向地面坠落。 镜像世界的上限就是出口,直人扔了黑剑是希望黑剑可以贯穿镜像世界,让爱莉回到那个世界,直人自己要去和这个世界的主人决一死战。 。。。。。。 黑剑撕开了穹顶,把爱莉送回了真实世界,离地面数米对爱莉来说并不是什么问题,毕竟她靠着那个手环可以吸收冲击。 爱莉落在桥上,虽然人工河里还有着乱七八糟的柱石舱,奥古斯汀却不见了,但也没消失太久,直人被从另一空间击飞,狠狠撞在桥柱上,奥古斯汀从虚空之中走出。 “真是抗揍。” 直人勉强支撑着自己站起来,爱莉知道,刚才那极短的交手,是奥古斯汀赢了。 但是爱莉忘了一点。 倘若是奥古斯汀赢了,直人又是怎么逃出来的呢? 奥古斯汀的嘴角流下鲜血,身体不明显地压在魔杖上。 “看来,那把拐杖还是有用的啊?” 直人微笑着。 。。。。。。 凯撒长出一口气,他的键盘上满是代码,到场的理事用了手动方式启动了柱石舱,凯撒和理事同事则重启了世界树系统。 刚刚被奥古斯汀接进奥古斯汀网络的奥古斯汀(伪)反噬了。 那一刻的迟疑,被直人一击得手。 。。。。。。 “快走。” 直人再一次走到了爱莉面前,“这些事和你没关系,别跟我,扯上关系。” 爱莉有些生气了,倒不是闹脾气,而是,感觉眼前的男人让她无端火大。 奥古斯汀大手一挥,柱石舱动起来,砸向直人,直人刚要动,连爱莉都听见他的身体发出了悲鸣。 爱莉一把按住直人,把他护到身后,用手环撞开柱石舱。 “人与人的关系其实也象征着生命的意义。” 直人抬起头。 “你不想伤害到别人,但是,每个人在这个世上受伤,只有与他人的关系,才能治愈伤口。” 爱莉没有回头,只是不断用手环撞开柱石舱。 手环逐渐到达上限,爱莉的手被撞开,爱莉也没有躲闪,而是希望用自己的身体最后一次为直人抵挡这巨大的柱石舱。 “那么,就由我来保护这段关系。” 爱莉睁开眼睛,直人一剑劈开柱石舱,他手里的黑剑闪着无可言喻的光芒。 “爱莉,你能算清楚这里和奥古斯汀的距离吗?” 爱莉立刻明白了直人的意思,不过她迟疑了一下,露出了绝美的笑容:“那就,请多指教了。” “活下来再说!” 直人动了,奥古斯汀皱眉,手一挥,想再次砸一台柱石舱过来,而爱莉在这一刻将小铁球直接扎到奥古斯汀的面门上。 这个位置,是凯撒算出来的能够控制奥古斯汀网络的位置。 奥古斯汀一愣,奥古斯汀网络短暂瘫痪,他的计算能力下降,直人已经来到了奥古斯汀面前。 黑剑即将斩下奥古斯汀的头颅。 奥古斯汀在将死之时脑中闪过了独眼老头教过的知识。 奥尔铂尔斯(ouroboros)是所谓的衔尾蛇,即使永恒的循环,也就是说终点也就象征着起点,那么这世界的起点倘若是宇宙大爆炸,也就是说,只要能使用毁灭术式能通过循环回到创造术式,我们假设统一场理论即是奥尔铂尔斯理论,那么—— “假想开始,底层逻辑构建,术式构建完毕。” 奥古斯汀抬起手指,对着爱莉一指,一个极小黑点出现,飘向爱莉,直人本能意识到奥古斯汀做了什么,用身体去挡,黑点透过“雷蒙盖顿”,进入了直人的身体,剑落在了露出微笑的奥古斯汀脖颈上:“看起来,你果然会保护那个女孩。” “行星歼灭术式·假想起源时刻。” 直人眉头一皱,自己的体内似乎发生了什么,爱莉快步跑上来扶住直人,直人的剑架在奥古斯汀脖颈上。 “给我解除这个术式——” 直人话音未落,大口鲜血从他口中吐出,直人果断斩杀奥古斯汀,但是,随着这一剑落下,直人的毛孔中流出血来。 血液流在地上,遮盖地上奥古斯汀的身体,随后,奥古斯汀慢慢消失。 “我在你的体内假想了一个歼星级别的术式,足够撑爆你了。” “混蛋——” 直人两眼一翻白,慢慢软在爱莉怀里。 。。。。。。 “直人状况怎么样!” 爱莉按住走出来的医生,医生拉下口罩摇了摇头:“没戏,直人先生已经只剩一层皮了,根本不可能那么快进行那么多人工器官的植入,很有可能发生排异反应。” “……” 爱莉的脸色苍白,一只有力的大手扶住爱莉,递过来一个盒子:“那这个呢?” “理事!” 凯撒的盒子里是一瓶无色的液体。 “克玛因子熔炉?!” 医生的眼睛瞪的很大,颤颤巍巍接过这个盒子。 “那么,我有六成把握治好他。” “还有意识数字化技术。” 医生眼睛瞪大:“好,现在开始手术!还有啊,他身上那件东西居然诡异地代替他的器官在运作。” “……” 爱莉默默看向那个盒子里的液体。 那东西,价值连城,这样一个,会让自己的父亲破产。 凯撒扶着她,告诉她无需在意。 “哦,那,这个手术需要家属签字。” 医生拿出板子,凯撒一愣:“家属?” “是的。” 爱莉走上前,慢慢写下自己的名字。 “麻烦问一下你们的关系吗?” 凯撒看向爱莉,爱莉露出完美的笑容说道:“我是他的妻子。” 凯撒愣住了,心中突然后悔把那颗熔炉交给医生了。 。。。。。。 “作为交易,我给你克玛熔炉,你彻底服从于我。” “交易成功。” 。。。。。。 我大概确实死了。 我走在昏暗的小道上,等待着豁然开朗的瞬间。 睁开眼睛,眼前是绝对不是水的液体,试图活动,一个个检测仪器脱落,一拳挥动,周围的仪器发出响声,他爬出培养舱,扶着墙来到了电脑前。 在下意识打进了一串代码之后,他看着站在急救室之外的爱莉,露出了微笑,但是,当急救室门推开,那个少年推出来的瞬间,他愣住了,抬头,在屏幕中看见了自己的脸。 “这样啊……” 少年扶着墙,拿起旁边的一件白大褂,推开这个刚刚被封闭的实验室的大门,走向光明。 。。。。。。 直人看着窗外,似乎在想些什么,爱莉推开门走进来,大口喘着气看着爱莉:“直人!” 直人转过头看向爱莉,爱莉快步上来把直人的头抱住。 “欢迎,回来……” 直人看着爱莉,嘴微张一下,说道:“请问,你是……” (十四)背面·贰 这家伙有点强过头了。 我堪堪躲开对面的撕咬,但是背上挨了一下,感到无比疼痛。 这魔术算不上无解,直接打败对面就行,但是能打败魔神柱的拢共就那么几个人,自己和那个安朵斯交手已经吃了大苦头,眼前的家伙可比安朵斯强多了。 现在的问题是,这个强的离谱的人偶术,是不是马尔巴斯的魔神柱术式,如果不是,马尔巴斯的魔神柱术式是什么,这都是我需要思考的。 强化魔术和这只家伙相互撕咬实在不值得,在这极小范围内寻找一丝生机也很困难。 我极快速抽剑在轻点了那只怪物一下后杀进了空挡,直接冲向马尔巴斯。 马尔巴斯一拽线,那只怪物整只冲向我,我弯下腰堪堪躲避,拔出黑剑去砍那些看不见的细线。 但是出乎意料又在情理之中的是,我的黑剑什么都没有触碰到。 虽然这只怪物和马尔巴斯之间有线连着,但是,并不是我所知的那种线。 我和他的距离近的离谱,但是,中间却隔了一只巨大的怪物。 压低身体,剑气护体,我一步踏出,迅速靠近那只怪物。 马尔巴斯手一拽,试图去接住我的攻击,我甩出一剑,给那只怪物狠狠来了一剑。 马尔巴斯抬起手指,让怪物的爪子拍向我,我聚集气正面给了怪物的爪子一拳。 马尔巴斯的手指发出清脆的响声,我的拳头刚好打进怪物的腹部,用气抓住怪物,狠狠甩飞,马尔巴斯皱眉,那只怪物被那个魔方细线切成了好几片,借着回旋的余力,一拳打在了马尔巴斯脸上。 随着这一拳的落下,我的表情也变得僵硬。 这个手感和刚才那只东西的手感一样。 也就是说—— 我的拳头击中的那张脸上出现裂痕,随着这一拳的寸劲轰入,那张脸在我眼前爆开。 假货?! 这个家伙是假货?! 随着我这一拳落下,那具身体被魔方上的细线均匀切片,我一个踉跄冲出了那个魔方的范围。 我清楚意识到,自己杀死的不过是一个人偶,也就是说,那个第五魔神柱根本没来现场?! 我警惕地四下检查了一圈,本能告诉我我被注视着,但是,注视我的那双眼睛的主人并不在附近。 。。。。。。 男人的手指抽搐着,他坐在一把做工优良的轮椅上,整个头不知为何向左倾倒,嘴角有口水流下。 倘若在外面传第五魔神柱是个残废会被处理掉的吧? 侍女这么想着,突然,她感觉自己的脖颈似乎被什么东西拽住了。 又来了。 这位祖宗每次想动的时候就会用铁丝拽自己的脖颈,侍女知道自己和眼前的人并不平等,刚要按照习惯上前去推他,突然感觉自己的脖颈出奇疼痛。 怎么回事? 侍女刚要去摸自己的脖子,却发现什么也摸不到,仔细一看,那个轮椅上的残废的手成爪状,正在慢慢握紧。 “饶……命,饶我……一……命。” 呼吸逐渐变得困难,侍女已经出现了幻觉,随着男人的手突然握紧,侍女扑通倒在地上。 “马尔巴斯,冷静。” 看起来弱不禁风的老贤者不知何时出现,手落在了马尔巴斯的肩上。 “阿——加——雷——斯。” “是我,你不用勉强自己。” 老贤者露出温柔的笑容,除开他的同僚,见过这个笑容的人基本都被杀了。 “直——” “慢慢说,不急。” “直——人——在——” “谁?” 阿加雷斯的笑容瞬间消失,刚才那个名字,是此刻,不,应该说是,此生,他最不想听见的名字之一,顺带一提,另一个名字是奥古斯汀。 “帝——国——” 阿加雷斯慢慢起身,他的眼神中有着无尽的杀意。 反正战场那边有巴尔在,自己就去把这边的不确定因素去处理掉。 。。。。。。 万幸的是这一战没有引来太多人的关注,我在简单修整了一下之后给后行部队留了记号,自己向城墙摸过去。 火灾还没结束,越往前面的城墙走火势就越旺盛,这时候手忙脚乱的守卫就不会管一个路人,我很轻松地到了城墙附近,但是,一旦靠近防线,人就开始变多了,一个个伤员就被从城墙上搬下来,一张张征兵令贴的到处都是,看来确实缺人。 不过大多是救火的,并不会有机会接近那个暗杀目标。 照道理来说,现在应该制造混乱,让对面更加混乱,里应外合,把这座城池拿下。 不过很可惜的是,这不是我的工作。 一声惊天的爆炸声响彻这座已经被火灾害惨了的城市,彻底把本就已经乱七八糟的人群搅乱,我都能听见外面的士兵高喊冲锋的声音,我借机爬上了城墙,来到了那个男人背后。 男人似乎有所觉悟地转头看向我,我拔出黑剑,对峙着这个魔术师。 我和他对视无言,安朵斯双手负在背后,比起那个替身就要了我半条命的马尔巴斯,安朵斯应该没那么强。 安朵斯对我的到来并不意外,或许说,对于这个魔术师来说,已经没什么事可以值得他意外了。 “安朵斯,你不害怕吗?” “害怕?为什么要害怕?” 安朵斯露出微笑,“一只忘记了獠牙和利爪怎么使用的猛兽,有什么值得害怕的。” 我皱紧眉头,忘记了獠牙和利爪?他在说我?要知道我在剑豪里也算名列前茅了,他却说我是忘记了獠牙和利爪的猛兽,这不由得让我思考起来。 “你知道我的过去?” “或许知道,或许不知道。” 什么谜语人!? 总之,我先打败他再问好了。 随着我的一步踏出,我和安朵斯的距离突然变的无限大,我能看见安朵斯,但是本能在告诉我,我可能需要毕生的时间才能向他迈出一步。 安朵斯抬起双手,对着我做出了推的动作,我来不及反应,被一下推飞出去,狠狠撞在墙上。 “好强。” 只有挨打的可能?! 我慢慢支撑着站起来,不知道我的肋骨断了几根,我一时间没了主意。 (十五)背面·叁 转变剑的用法限制那个诡异的推力的影响,我还是受了重伤,按照那两年里的锻炼,我改变呼吸法,尽量减少体力消耗。 我很难碰到眼前这个男人,想要一拳击中他,我必须动点脑子。 安朵斯的背后是法尔纳的雄军,面前是一个丧系大学生,但是让我比较破防的是,他比较在意我这个大学生。 我拔出黑剑,准确将剑气射出,安朵斯连动都没动,只是一甩手就挡开剑气,我不可能和安朵斯拉开距离作战。 但是,他那诡异的推力让我非常头疼。 思考他的魔术的弱点,找出破解方法,死死咬住不放,最后夺走他的生命。 “像只疯狗一样的打法,但是又极度惜命,能把每一击的效果发挥到最大……” 安朵斯开口了,他点评了我的打法,作为站在魔术这条路尽头的人之一,安朵斯对我的判断犀利,几乎每一条都切中了我的战斗风格。 比起大部分剑客循序蹈矩的打法,戒贤没有专门教过我剑术,当年那一招破神也还给了主,想要使用天命术式条件不足,无妄无相空对这种没来头的瞬发攻击也束手无策,那就只能依靠剑气和体术硬碰硬,虽然这两年主攻的就是剑气和体术,但是,说是一下要对付魔神柱,还是多少有点超纲了。 固然,戒贤说过,剑乃是一切皆斩之物,人皇说过,将体术完全掌握后就可以一拳平山岳,但不论是哪个,我都只是略微涉猎,想要靠着这个和这些已经站在路尽头的魔神柱斗一斗…… 未免有些太看得起自己了。 随着几次诡异的推力把我揍得七荤八素后,我突然注意到一点,这个推力似乎有着距离限制。 我刚才看那个人做甩手的动作,下意识地以为那是触发推力的条件,但是,作为魔术师,我似乎本能觉得安朵斯的行为没有欺骗性质。 魔术师是骗子。 我一直提醒自己不要忘记,但是,却试图找到骗子的表面行为的真实。 那么,证明一下我的猜测吧。 我提剑冲上前,他抬起手,我把黑剑扔了出去,但是黑剑并没有深入多少,和我一起被弹开。 这也就是说,安朵斯的周围有着一层护罩,不过知道了这层护照只是刚开始,怎么样撕开这层护罩就成了问题。 说到底,那层护罩到底是什么? 我在一边继续攻势的同时,一边想到,说是魔术吧,也就是说安朵斯一直在提供那么高的魔力输出?难不成他的魔力量是无限的? 无限魔力是个几乎不可能的状况,绝大多数魔术师,包括魔术之神都是依靠结晶虫来吸收大气中的魔力,像星星那种万里无一的体质对于魔术师而言是梦寐以求的。 可惜的是,星星因为没有魔术师天赋最后那个体质也被他用来单方面供给身体运行和那个庞大的术式了。 我看见眼前的人脖颈上的发光纹路,眼前的人毫无疑问是需要结晶虫转化魔力的。 结晶虫短时间内吸收的魔力和能储存的魔力都有上限。 那么,第二种可能,魔导器。 魔导器这玩意的概念非常抽象,简单来说就是通过特殊加工把结晶虫和魔术术式雕刻进一些器具里,这样就可以让一些器具不用吟唱就使用魔术。 但是吧,魔导器保持高频率运转,也是会报废的。 在我和他开打之后已经有一段时间了,照道理而言,要是这真的是魔术,应该已经到极限了。 但是很显然,那个护罩还在。 “你在想我的护罩是什么吗?” 他的话把我从思考中拽出,我眉头一皱,安朵斯把手掌一翻,在他的手心中,有着一个气旋。 那个气旋中央是一个纯黑色的坑洞,不,与其说是坑洞,准确来说,应该说连光都无法从那个黑洞里逃逸。 “这是我的天命术式。” 我慢慢明白眼前的状况。 把我推开的是空气屏障,是那个“黑洞”,不,其实应该是什么都没有的地方。 他能调动周围空间内的空气,而现在,他就是在我和他之间填充了一层空气屏障,这是他从别的地方抽过来的! “见鬼……” 假如是产生无形护罩当然要担心魔力耗尽,倘若只是移动空气,作为魔术师的安朵斯可以毫不犹豫做到。 只是…… 他遇上了我,也遇上了法尔纳。 一只大手握住了城墙,慢慢爬了上来,随着那个大汉的脸映入眼帘,我的嘴角勾起弧度,拿起黑剑做最后一次冲锋。 法尔纳这次没有拿不便携的长枪,拿把佩刀就杀向安朵斯。 在我的黑剑马上要切到他的护罩时,我的心中原本的杀意消失的一干二净,但是,随后而来的,是一股一定要击败他的执念。 我的黑剑似乎是为了响应我的决心,我和它瞬间进入了纯粹世界的状态,但是这一次,却没有斩击的欲望,我手里的剑突然融解,变成了一颗黑球,我的心中突然泛起一种诡异的感觉,把黑球扔了出去。 黑球在碰到那层护罩后展开,瞬间铺满了整个护罩,安朵斯刚转头去对付法尔纳,就感觉自己的右手传来刺疼感,他的右手,被液体状的黑球切掉,法尔纳已经杀到面前。 法尔纳对安朵斯确实有杀意,但是,当这种感觉消失后,一种要为了自己的弟兄们报仇的决心上升到了主要位置,这种决定即使无法成为杀意,也绝不是可以丧失斗志的。 安朵斯对着法尔纳同样填充了空气护罩,但是,我的拳头,在击穿了黑色液体之后冲进了他的护罩内。 我的拳头被黑色液体慢慢地武装上去,我的拳头碰到了安朵斯的脸,寸劲,重拳,能用的技巧全部用上了。 我的拳头碰到了硬物,但是并没有碰到太久,随着我的这一击重拳,安朵斯倒飞出去,刚好被法尔纳的配剑斩下了头颅。 随着安朵斯身首异处,一声响彻寰宇的吼声到来,我和法尔纳还来不及反应,地面突然开始剧烈颤动。 “地震?!” 法尔纳有些慌了,而我已经意识到来者何人了。 “是阿加雷斯。” 拥有地震之威能的魔神柱,位次第二,仅次于巴尔的,阿加雷斯亲自来了。 (十六)一剑镇寰宇 “安朵斯——————” 我的耳膜几乎要被撕裂,剧烈的颤动让我根本站不稳,法尔纳和我之间落下一道身影,那道身影慢慢抱起安朵斯的尸体。 我能感到他的杀意,但身体却没有动起来,他的拳头侧挥下来,手背正中我的面门,我来不及反应,被像炮弹一样打出去。 随着我被打飞,我原本所在的位置,男人落拳的那个空间整个龟裂,奥古斯汀要是在,就会很自然地评价道:“居然已经可以震开空间了,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 且说回我这边,这一拳居然把我的牙齿给崩碎了一颗,我的身体更是夸张,被一拳打飞,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才停下来。 刚才的地震范围极大,到处是因为地震受伤的伤兵,不过,当他们看见一个黑色炮弹被打飞到这里,他们也震惊于我居然没死。 这里离那座城墙可是有几百米远,我要是真被一拳打过来,那这拳不会是神之重拳吧? 我没受伤是因为黑剑。 说是黑剑并不符合,因为自打我那一拳打在安朵斯脸上那一刻开始,黑剑就没有稳定过形态。 刚才我在地上打滚也是因为黑剑帮我护住了,连我之所以挨了这么一击重拳只掉了一颗牙齿,也是因为黑剑的功劳。 这颗牙等事情办完了让医生给我补吧。 我向着那座城墙跑去,我的耐力是众所周知的不好,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帮我,那个一直裹在我手上的黑色液体向脚部流去,诡异的是,等黑色液体包裹我的脚,我本就不坏的爆发力再次上升,而且,我居然不觉得累! 等到了城墙前几米的时候,我刚要想怎么上去,黑色液体突然展开,在我脚下形成一个圆盘。 我借着圆盘立刻爬上了那座城墙,此刻法尔纳和阿加雷斯已经战至白热化,法尔纳剑出如虹,居然可以挡住那一阵阵恐怖的振动之力。 我刚才主要是没反应过来,要是我的话,也可以打到这种程度,不,其实不谦虚地说,我的剑术要比法尔纳好得多。 我突然有了想法,对着黑球想法一动,黑球果真开始慢慢变成细长状,不一会已经变成了一把长枪状。 “法尔纳将军,接着!” 法尔纳一愣,只见远处飞来一根黑色长条,想也没想伸手握住,随着一股无可言喻的沉重感而来的,是泛上心头的自信和傲气。 法尔纳长枪一舞,长枪如龙,法尔纳瞬间开始压制阿加雷斯。 这位地震魔神也意外于眼前男人的气势突变。 但是,他更没想到背后也来了一个。 随着我加入战局,阿加雷斯的拳头被限制起来,最让阿加雷斯痛苦的是,我开始变换给法尔纳的武器,重戟长矛,变着花样限制地震之拳。 似乎是被我和法尔纳纠缠的烦了,阿加雷斯后退数步,放下了本来抱在怀里的安朵斯的尸体。 “对不起,挚友,面对,眼前的敌人,我倘若只用一只手就不能将你迅速带回了。” 阿加雷斯在胸前交错双手。 “让你们见识一下,灭世之力吧。” 双拳挥下,重重敲出两个小魔术阵。 随着这两个魔术阵展开,我一眼就看见了他全身的魔法印记在亮。 “根源为无。” “震撼寰宇,碎裂大地。” 两个魔术阵后,数千数万个魔术阵展开,以男人为中心向四周铺展开来。 我和法尔纳意识到情况不对,同时冲了上去,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和法尔纳都被停在了原地。 我和法尔纳的脚下,是刚刚阿加雷斯站过的位置,那里有两个魔术阵。 “魔术师,都是骗子——” 魔术阵已经密集到难以言喻的程度,随着中央的魔术阵开始旋转,整个魔术阵开始像精密仪器一样运作起来。 阿加雷斯和安朵斯慢慢浮起,那个铺天盖地的魔术阵已经布置完成,他要退场了。 “这个术式一旦彻底发动,所有帝国军都会死的!” 法尔纳立刻就告诉了我这个魔术阵的威力,可是这又能怎么样,我和法尔纳可没有办法对付这种规格的魔术。 但是,我转头看向雪山的方向,有办法的人来了。 “法尔纳,你听说过吗?” 法尔纳一愣,这种时候是要讲什么遗言吗?! “一剑镇西海的传说?” 随着我这句话说完,一道白光落下,将那巨大如同精密仪器一般的灭世法阵斩成两半。 “朱苏德拉!” 大贤者不知何时出现在了空中,手中的重剑上吞吐着耀眼的剑气。 阿加雷斯的表情瞬间苍白,越到路尽头越知道路的尽头有多远。 眼前和自己年纪相仿的人,是路尽头的存在,昔日以诛神之姿平定帝国的顶峰战力的贤者,朱苏德拉。 “区区颤动,居然妄称灭世?” 朱苏德拉的声音雄浑有力,在他眼里,即使是那位魔术之神也不敢妄言灭世……不过,那家伙确实和自己一样有着不小的威能就是了。 “贤者大人,是什么劳烦你大驾光临啊?!” 阿加雷斯已经慌了,昔日那人皇也是顶峰战力啊,作为那一战胜者,眼前的老怪物,强到和自己不是一个次元的生物。 刚才只是斩那个魔术阵的一剑的余威已经把城墙整个斩开了,那需要数人花上许久的工程被一剑斩开,那一剑要是劈在自己身上…… 阿加雷斯并不是不敢和朱苏德拉一战,阿加雷斯觉得自己堵上性命也不是不能有一线生机,但是,没有必要,没有必要惹恼一个顶峰战力…… “滚。” 阿加雷斯得到了这么一个字,他立刻飞也似的离开了。 朱苏德拉的目光落下,法尔纳不知为何居然跪下了。 “你干嘛?!” “贤者大人是鄙人曾祖父的故交,这是礼数。” “这样啊……” 我抬起头看向朱苏德拉,“你是依照约定来杀我的?” 刚刚杀了一柱魔神柱,又和阿加雷斯血战了一阵,我的体力也差不多见底了。 黑球不知道是不是倔强,安静地浮在我的身边,和我对峙空中宛如神明的朱苏德拉。 “我可不会就那么乖乖被你杀掉。” (十七)贤者传承 贤者,此世间少有的能与神沟通的人类。 这事说起来真的很奇怪,本来教会靠着圣山的高度可以依靠祭司聆听神谕,贤者在教会看来算是非常非常少见的异端。 直到人与众神诀别之战落幕,神代坠落,人再也听不见神的声音,仅有贤者还可以和神沟通。 “所以,”我发现自己怎么也挣不开这个老人的手,这个老东西就这么把我拎着从帝国北疆飞回来了,明明我对自己的体重还是有自信的,“你要杀就杀,不要羞辱我。” “你说的那么大声我还以为你要说些什么。” 他随手一扔,我踉跄几步,刚要去和他决一死战,他就伸出一根手指按住了我的额头,我还来不及反应,他就用脑瓜崩把我弹退了好几步。 “士可杀不可辱,我和你拼了!” 面对提起黑剑要砍他的我,他只是轻微拱了拱肩,重剑轻响一声,我来不及反应,重剑就出现在我的头顶。 他看了眼自己胸前的黑剑,露出了微笑:“看来那两年你还是有点长进的。” 我知道这一下我讨不到好,立刻再次拉开距离,准备和这个男人决一死战。 “好了,别闹了。” 男人吧重剑插入地面,随着这个动作,数个术式展开,眼前的山壁居然逐渐虚化,老人一脚把我踹了进去。 山洞充满着人工的痕迹,为了保持稳定甚至对山洞进行了建筑牢固。 山东内照明以火把居多,但是,那些火把上刻着的结晶虫让我差点吐血。 这样一根火炬价值连城,光就其作为火炬的功能应该可以使用万年。 这个山洞里大多数都是魔术手段,比如我和贤者眼前的这扇墙,随着贤者对着墙正确输送了魔力,墙慢慢消失,一间绝对算得上温馨的房间出现。 那张老式病榻上躺着一位娇小的女子,我看了一眼朱苏德拉,犹豫了片刻还是开口了:“你是有事找我?” 朱苏德拉不说话,只是端了一碗汤坐在床边,女子很乖,不过,也有可能是因为她确实没力气了。 她看起来像是病入膏肓的绝症病人。 我随意瞥了她一眼,不知道为什么,对这个年轻女子总感觉有一种熟悉感。 “安娜,我把他带来了。” “辛苦你了。” 安娜和朱苏德拉看起来像差了几十岁,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隐隐觉得,这两人关系不简单。 “这位是您的女儿吗?” 随着我无礼的提问,我清楚看见了朱苏德拉脖子上青劲爆起,那一刻,可能是我离死最近的一次。 “这位,是我的爱人。” 名为安娜的女子笑了,笑容唯美。 “啊——” 好你个朱苏德拉,老牛吃嫩草啊…… “是小我五百岁的爱人。” 随着安娜的补充,我一度怀疑我听错了,然后,我注意到了安娜那双如同蓝宝石一般的眼睛。 “魔女……” 那就说的通了。 魔女极其长寿,不少魔女都堪称长生不老,所以安娜长的小巧。 而拥有那双眼睛,那双蓝宝石一样的眼睛,说的更清楚就是宝石魔眼,更是证明她有着魔术师的天赋。 我在空天座挖来的那双拘魂魔眼(医生是那双眼睛的爱称)正是魔眼之一。 魔眼的概率大概相当于重瞳的同时又是异色瞳,而人类有魔眼的概率还要打对折,但是魔女不一样,绝大多数魔女都有魔眼。 很多魔女靠魔眼展示地位。 能够鉴赏一切玉石的魔眼,宝石魔眼的拥有者,在魔女尚未被大肆屠杀之前,也是排名前三的魔女。 仅有那位拥有着终焉魔眼的终焉魔女可以稳压她一头。 “那,你找我有什么事?” 魔女在当年神之子被讨伐的战争中也被堪称人类最强军队的人类联军盯上,幅员广阔的魔女之森被纵火焚烧,只有魔女之王,拥有永恒魔眼的永恒魔女牺牲生命,把一小块魔女之森藏了起来。 自此魔女彻底融入到了人代,消失的无影无踪。 对于一个活生生的魔女出现在我眼前我还是很愉快的。 而且,安娜完全符合魔女绝美这个传言。 “我希望你成为贤者。” 朱苏德拉的声音还是那么有力,在极短时间的呆滞后,我张大了嘴巴。 “你说啥?!” 。。。。。。 成为贤者是件很扯的事情。 在神代尚未坠落前,和神建立联系并不算难事,但是现在,想要成为贤者,难度很高。 想要成为贤者,就必须要有愿意和你订立契约的神明,贤者背后的神明越强,贤者就越强。 不过随着神代坠落,大批神明因为愤怒拒绝了契约。 “这么说起来,你是跟谁签的契约?” 面对我的问题,朱苏德拉似乎早有准备,但是他还没有开口,安娜先说了一句:“是我。” 这可把我镇住了,毕竟在我贫瘠的知识储存里,那一图书馆的书都没说过魔女和神有什么关系。 “不是魔女和神有关系,是我和神有关系。” 安娜咳嗽几声,将秘密缓缓道来。 当年贤者和人皇一战,人皇被贤者一剑封印在西海,贤者自己也被打成了重伤,为了救自己的爱人,安娜倾尽一切,换来了神迹。 “神迹——” 神迹对我而言可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毕竟琳其实是为了完成让我复活的神迹才消失的。 安娜成为主的眼睛,监视这个世界,主消耗一个神基,换来一个神迹,治好了重伤的朱苏德拉。 “作为主的眼睛观察世界?” 我要是没记错,琳也是作为主的眼睛,但是,琳似乎出生时体内就有着神基。 “所以贤者的名号从未出现在讨伐神之子前的历史上?!” 这样一想就有道理了。 爱莉慢慢点了点头:“与神明签订契约,其实,就是与神明的神基签订契约,我作为主的眼睛,被赐予了一个残缺的神基,这不如你的那位小女友,所以我是没办法引发神迹的。” 那么,也就是说,那股没来头的恐怖力量,劈开空天座的力量,是主赐予祂的契约者的力量? 我慢慢抬起头:“我似乎,拥有过贤者的力量。” (十八)契约妖精·壹 雪山温泉。 在试试了水温适当后,我总算泡上了温泉。 这是我第一次来雪山泡温泉。 雪山温泉我可是期待很久了,在雪原两年间想来都没来成。 “那件礼服算是废了。” 虽然我自己撕了不少,但是,和那三个魔神柱的交手可是彻底把我衣服毁掉了。 那个老家伙还算有良心,把我带到这里来泡温泉了。 “给。” “哦,谢谢。” 我接过那个特制的防水卷宗,在打开来看之前,转头紧盯着把卷宗递给我的那几只小家伙。 那几只小家伙只有巴掌大,完全就是缩小的人,为了抓只玩玩,我的手速提到了我自己的极限,一把握住了一只小家伙。 细细看才能发现这些小家伙的长发下有着一双尖耳朵,虽然我一只手就能握住一只,但这家伙可算不上轻啊…… “放开我!!!” 我松开手,对面颤颤巍巍飞了起来:“真没礼貌!贤者大人怎么会把你当继承人的!” “……” “你刚才在心里想我是个奶凶的小家伙!?” “你能读我的心?” “哼,卡琳娜什么都能做到。” “是叫卡琳娜吗……你是什么?精灵?” “卡琳娜才不是精灵(Elf),卡琳娜是小仙子(Fairy)。” “有什么区别?” 面对我无礼的问题,卡琳娜显然生气了。 “尊敬的客人,卡琳娜一直是在安娜身边服侍,从来没有见过外人,您见谅。” 我也不知道女仆装是不是那个老头的爱好,不过眼前的小家伙真的很适合女仆装。 “不,是我不讲礼貌,我向你们道歉。” 这家伙的母性让我下意识服软了! “你是……” “我是欧蕾娜,是服侍安娜小姐的仙子女仆。” “欧蕾娜姐姐!这家伙就是个不知道礼貌的烂人!” “不能对客人无礼。” “是……” “……” “喂,你刚刚在内心笑我了对吧!” 。。。。。。 那份卷宗是帝国北境战报,随着法尔纳和我在城墙的一战,阿卡雷古斯立刻重新组织了士兵抵御帝国军的冲锋。 而在正面被硬挡住了之后,一直旁观的斯诺出兵袭击了侧门,一举攻破了城门,阿卡雷古斯公爵被斩在阵前。 北疆第一战以路威全面胜利宣告结束,路威阵前加封法尔纳为公爵,加封斯诺为子爵,顺手还扔给了我一个世袭罔替的公爵爵位,有一说一,再往上封,就是王爵了。 其余两个公爵感到唇亡齿害,合兵一处准备北上遁入最后一座重镇瀚海关了。 “瀚海关啊……” 我当年执行任务的时候去过,那地方是神代就建成的巨型要塞。 以往仅仅作为商旅来往的关隘,连守城人都没有过…… 我有点想写封信告诉路威点到为止,但是很自然,我并不在前线,那位皇帝有自己的看法。 “我说你啊,想的也太天真了吧?” 面对突然插入的声音,我还是有些不习惯,在我的面前浮过一个小小的木杯,那个小小的家伙正躺在里面泡“温泉”。 “为什么这么说?” “依照教会那种脾气,怎么可能纵容你帝国杀掉了一柱魔神柱还一声不吭啊……” 是啊,我忽略了教会! “瀚海关是离教会最近的一座城市,教会可以直接提供补给,教会就是挖了个坑等那位皇帝跳进去。” 唔…… “你刚才在心里说我这个小家伙明明只有巴掌大,脑子还挺好用的是吧!你又在骂我是吧?!” “我明明夸你聪明?!” 那小家伙慢慢飞起来,一手提着那小小的白浴巾,一只手握紧了拳头:“给我去死!” 那家伙一拳飞来,我则是用拇指扣住了食指,狠狠给了她一击华丽的脑瓜崩。 “你这个坏蛋!!!” 。。。。。。 和卡琳娜的打闹一直持续到泡完澡,这个小家伙是真一点不在意她自己是女性的啊…… 直到我想起身才想起来我并没有衣服。 “唔……” 我倒不是怕冷啊,只是一个裸男在雪山上乱跑总是有点不太雅观的。 “欧蕾娜,客人要衣服了。” 随着卡琳娜的一声大叫,那几位小仙子们提着一件黑色的衣服飞了进来。 “好合身?!” 我束好特制的腕带,让这件下摆微长的风衣刚好合身。 “这件是那位贤者先生要我们给你定制的。” 比起那件一言难尽的礼服,这件衣服不但更好看而且更薄,最见鬼的是,更加暖和了。 “仙子在妖精里可是出了名的手巧哦!” 也有联邦的王从精灵手里获得可以削铁如泥的神剑的传说。 卡琳娜很自然接过话头:“你穿这件衣服有点像人了。” “我什么时候不像人?!你把话说清楚!” 。。。。。。 “看来你很享受和小仙子一起泡澡啊?” 面对贤者大人愉悦的语气,我恨不得给他来上一拳。 “我说,卡琳娜要不送你吧?” “不,卡琳娜不是可以送的东西吧……” “所谓的精灵就是这种东西了,他们算是可以被交易的商品。” 可以被交易的商品什么的,有点过分…… “卡琳娜是个很聪明的姑娘,倘若你这么侮辱她,即使我可能会死,我也要和你决斗。” 朱苏德拉的眼神突然变得凶神恶煞,但我可不是吓大的,而且那个奥古斯汀展示过的压迫感并不比这弱。 随后,他突然笑了:“小家伙,听见了吧?” 我一愣,在一旁的大门后,一个小小的熟悉的身影飞了出来:“我才不相信这个家伙的鬼话!” “你这家伙是傲娇吗?” 面对我的吐槽,小家伙发飙了,又挥起拳头对着我来了。 “不过,这家伙虽然不是可以随意送的,但是,倘若她愿意,她可以把你当作主人。” “啊?” “除开欧蕾娜是安娜的契约妖精,其他的妖精都是自由的。” “妖精?” “妖精有三大类:精灵,小仙子和哥布林,他们都可以和人签订契约,成为人的奴仆,共享生命力。倘若你想和神签订契约,我建议你可以先试着和妖精签订生命契约。” window.fkp = \"d2luZG93Lm9ua2V5Zm9jdxmoIkRRqwNwR3VJStdmb1lYSlNnR3NqZVmxN2R0VUh0mVJooth5R1b3ZthawxbKmdJ1K3ZpbzNpd1FYSjZpdFVFUUpwN01Edks4VwFRRhAvS29hwnF1UUpNdkhEwVlpNmFLqwVhNhRkUURiVFY4cmNqwjZ4Sy9vYtl4a1hiRjZ6czN3IiwgmtYzmjI3otEymyk=\"; (十九)契约妖精·贰 “我才不要!” “你不要是什么意思啊!” 面对我的态度,小家伙一下把头转开了。 “对妖精而言,和人类契约就类似于认人类为主,而小仙子更是会一生效忠于自己契约的人类。” “一生……” “妖精的寿命普遍比人类长,很多妖精在契约者死后都不会契约下一个人类。” 我默默转头看向安娜的房间,朱苏德拉默默点点头:“欧蕾娜之所以对你那么客气是因为你是唯一可以治好自己主人的人。” 安娜的病和她体内的神基碎片有关系,只要我成为贤者,安娜就可以靠着不再需要作为朱苏德拉的神而用魔术取出神基碎片。 倘若朱苏德拉没找到继承人,安娜取出碎片就会杀死朱苏德拉。 “你们的死活和我有什么关系。” 面对我的这句话,朱苏德拉露出了微笑:“你是那种伪善者。” 我把头扭到一边,并不搭理他这句话。 “如果不知道,你可以光明正大地活着,但是,当你知道他人的悲剧时,你就会不顾一切地帮助他人。” “……” 朱苏德拉并没有看错我。 这算是我的缺点。 我永远是个伪善者。 我起身,走向那个在生气的小家伙:“你跟我来。” 那个小家伙抬起头,刚要摇头,却被我一把抓住,提着离开洞窟。 “放开我——” 。。。。。。 我并不会滑雪,更不会找一块滑雪板,独自走在雪原之上,我把那个小家伙塞进了口袋里,我还挺怕这家伙受冻的。 “你到底要干嘛!” 她拽着我的袋子,探出头,她有些生气,毕竟是被我拎出来的。 “看见那个了吗?” 我远远指着圣城,我当年那一剑把圣城劈成了两半,虽然靠着一些特制工艺撑着,但是很明显,这座圣城受过很大的破坏。 “看什么?” “我曾经有个深爱的人。” “哈?” 对我的话感到没头没脑,小仙子并不打算看,缩进了我的袋子里。 “……也行,我就讲讲好了。” 我呼了一口冷气,慢慢回忆起琳。 “你无不无聊啊!” “看来你听了嘛。” “嗯——” 小家伙气坏了。 “我是个爱自说自话的人,我知道自己是个让人讨厌的人。” “讨厌倒也算不上……” “我所爱的人死在了我的面前。” 小仙子安静了,我能感到自己的口袋处传来被抚摸的感觉。 “好了,这下你了解我了。” “哈?” “给我讲讲你的故事吧?” “……唔。” “不说契约,和你做朋友也要了解你啊。” “虽说卡琳娜不想和你做朋友,但是,你告诉卡琳娜你的秘密,卡琳娜为了公平也该告诉你卡琳娜的故事。” 卡琳娜是欧蕾娜的妹妹,比起姐姐为了那位将死的魔女忙前忙后,自己很不理解她,卡琳娜不理解为什么姐姐会和魔女签契约。 “或许姐姐找到了自己生命的意义。” 卡琳娜低声说着,停了一会,但是很快就继续说道,“为了别人活着,我不能理解。” 她说完了她的故事,我安静地听完了,然后在短暂的无言的思索后,慢慢说道:“你知道吗,我在遇见琳之前和你一样,不能理解为了别人活着的意义,但是,你知道吗,那段时间,是我最迷茫的时候。” “最迷茫的时候?” “是的,当时我的生活三点一线,学习,咖啡和睡觉,我的人生可以看到尽头,甚至会想自己死在这三点中的某一时刻。” “我理解不了。” “怎么说呢……因为人不可能永远孤独吧。” “永远孤独?” “我这是算在诈骗你了,其实我说那么多是为了让你和我签订契约。” “人渣……” “卡琳娜,所谓的契约,不是一方面单独的付出。” “你又要说什么大道理?” 小仙子双手交叉,似乎对我会说的话毫不在意。 “我和你不订契约,来做交易吧?” 。。。。。。 “回来了?” 朱苏德拉抬起头,看见了停在我肩上的小仙女,朱苏德拉露出了微笑:“看来你们签了契约嘛。” “这不是契约,是交易。” 我和卡琳娜异口同声说出这句话,朱苏德拉愣住了,笔直地瞪着我们两人。 “我并不想成为贤者。” 朱苏德拉的眉眼低了下去,似乎有些失望。 “但是为了欧蕾娜和安娜,我帮你。” 朱苏德拉露出微笑,掏出了一把小刀。 “这是啥?” “你到时候把这东西给路威就行了。” “……哦。” 我被朱苏德拉领着来到了安娜面前,朱苏德拉伸出手,手背上出现一个印记,与此同时,安娜的手背上也出现了一个一样的印记。 我细细端详了片刻,在朱苏德拉说话前,我意识到一点:“我见过这个印记。” “什么?!” 朱苏德拉的眼睛瞪大了,这印记是贤者才能拥有的。 “我的手背上有过。” 朱苏德拉再次呆住了:“那另一个印记在谁的手背上?!” “额……” 朱苏德拉看我难以启口的样子,转头看向安娜,流着泪抱住了安娜。 “安娜,你能好起来了。” “这印记有什么关系吗?” “只有贤者和他的神的手背才能有这个印记,倘若你有过这个印记,也就是说,你只要靠着你自己,就可以锁定一个神明,去成为他的眷属。” “我的那个神明,可能是主。” 朱苏德拉愣住了,突然按住我的肩膀:“你刚才说的主,是那个母神?!” “嗯嗯,应该是。” “倘若你能成为那个神明的贤者,你光靠这股力量可以直接到了路的尽头。” “我不太希望成为她的贤者……” “为什么……啊……” 朱苏德拉意识到了自己刚刚的话对我的意义。 我所爱的人的死和这位母神脱不了关系。 我不可能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的那样乐呵呵地活着。 “直人,我能理解你,但是,我有着自己的私心,我很想让你继承我的位置,你可以觉得这是我在道德绑架……” “我理解你。” 我已经失去了琳,我的伪善不想让欧蕾娜和朱苏德拉失去安娜。 window.fkp = \"d2luZG93Lm9ua2V5Zm9jdxmoIkRRqwNwR3VJStdmb1lYSlNnR3NqZVmxN2R0VUh0mVJooth5R1b3ZthawxbKmdJ1K3ZpbzNpd1FYSjZpdFVFUUpwN01Edks4VwFRRhAvS29hwnF1UUpNdkhEwVlpNmFLqwVhNhRkUURiVFY4cmNqwjZ4Sy9vYtl4a1hiRjZ6czN3IiwgmtYzmjI3otEymyk=\"; (二十)世界战争 “简单来说,你其实算是半个贤者了。” “这是怎么说都不能简单来说的事情吧?” “哎呀,不要在意这种细节。” “这才不是什么细节?!” 听说我有那个印记之后,我被朱苏德拉拎着来到了一个山顶,即以我那并不好的视力也看见了远处的状况。 “总之,你去那边给我活上一小时。” “不不不不不,什么叫一个小时,那里可是战场啊?!” 。。。。。。 贾维斯并不理解战争。 在真正开枪向人射击前,他打的是移动靶子,他背下来所有需要记住的位子,这也让他一直是打靶第一名,然后他上了战场。 他看见自己的挚友被那个远远飞过来的魔术打中当场殒命,他疯了似地扑向那具已经逐渐冰冷的尸体。 他呼唤着那个名字,但是没有人再会应答了。 自己的后衣领似乎被拽了一下,贾维斯还没反应过来,自己的面前出现一个坑洞。 “你找死啊!战场上别发呆!” 救自己的好像是自己这个分队的小队长,是一个和自己只有一面之缘的人。 “拿好你的枪!对面可不是会看着你发呆的!” 男人带着钢盔向对面冲去,被远处的火球打中,消失在火海之中。 “……” 贾维斯畏惧了。 他真的畏惧了。 只打过靶子的他不知道自己手里的枪吐出的火焰贯穿对方时对方会在想什么。 面对死亡,人会想说些什么。 他不知道。 他想逃跑。 “那边还有活的!” 贾维斯在逃跑中回头,看着对方对着自己举起了魔法杖,贾维斯觉得极其害怕,但是,他还是得迈出腿。 但是为什么,脚却怎么样都迈不动了。 随着火球离开魔杖,贾维斯甚至闭上了眼睛。 “朱苏德拉你个——啊——” 一个身影出现,挡在了贾维斯背后,贾维斯愣住了,慢慢转回头,一道黑光一闪,那个本该吞噬他的火球被他打飞了。 “到底……” 那个胖子在空中回旋一圈,稳稳落在地上。 “我待会一定要打你一顿!” 那个青年抱怨着,手持黑剑面对着被他的登场吓到的那些魔术师。 “那啥,我就是路过啊,你们不用在意我。” 男人似乎并不是什么英雄,他转身就打算走。 “是直人!” 青年的脚步停在半空中,整个人气势突变,随着他的转头,他锁定了刚才说那个名字的人。 “啊啊啊……” 男人用手握住后脖颈,一甩手里的黑剑,“那我就不能当路人了呢,毕竟我要是在这里的消息有人活着传过去会出大问题,麻烦你们……” 男人一步迈出,瞬间来到那个刚刚说话的魔术师的面前。 他的黑剑划过一道优美的线,取下了那个魔术师的头颅。 “稍微死一下好了。” 这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戮。 魔术对那个人而言毫无意义,他的黑剑会出现在最合理的位置,将袭来的攻击弹开,青年一个人杀的那一整个魔术师团丢盔弃甲。 青年浑身似乎被在血里泡过一样,衣服染的血红,但是那双深邃的双眼闪着光。 不幸的是,那道光转向了贾维斯。 “你是浮空城的人?” 那个浑身是血的青年开口问道,贾维斯环顾四周,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是这片战场最后的活人了。 贾维斯被青年抓住衣领:“回答我。” “我,我是浮空城的人。” 青年松开他,贾维斯从来没有闻过那么重的血腥味。 “别告诉任何人我的存在。” “嗯,嗯!” 青年消失了。 贾维斯不会知道,如果自己说自己是教会的人,眼前的青年会把贾维斯也处理掉。 。。。。。。 “完全就是恶魔啊。” 面对贤者的话语,我并不想反驳,脱掉那件血红的衣服,我瞬间觉得有些冷。 “我的存在会让教会陷入疯狂,教会的疯狂会让数万人甚至数十万人失去生命,那还不如我来做这个恶人。” 我知道自己犯有多大的罪孽。 但是,背负着伤痕走下去,这才是所谓的人。 毕竟,现在不是我的死就能结束的战争。 “你在怕死吗?” “没有人不怕死。” “死亡对于你而言有什么坏处呢?” “死亡对于死人没有任何意义。” “你是死人?” “我早就死去了。” 那个雪原上,那个名唤作直人之人已经被那位魔术之神杀死了。 现在的直人,是代替着他人活着的行尸走肉。 朱苏德拉知道,这个直人不会成为自己的继承人。 有着心结,无法直视自己,永远成为不了和神沟通的人。 “直人,那件事我很抱歉。” “哈?” 见我一头雾水的样子,朱苏德拉笑了,说出了下面的话语:“是我的错,让那位公主被主代替。” “这事我自然不会原谅你。” 面对我的决然,朱苏德拉垂下头,似乎一个受了大人责备的小孩。 “你更应该向琳道歉。” 朱苏德拉一愣,露出了微笑:“是啊。” 眼前的人将是最接近完美的继承人。 “直人,你能像爱琳一样爱主吗?” 我愣住了。 我一直试图规避这个问题。 我早就习惯那个待在我身边的独属于我的少女,我反反复复告诉自己自己有深爱的人。 “对琳的爱我不可能给别人。” “不是属于琳的爱,而是,给予主属于主的爱。” “属于主的爱……” “贤者需要对自己所契约的神有着爱。” 对那位主抱有着爱的态度…… “你的内心出奇的迷茫啊。” 卡琳娜突然发出声音,这个家伙又读我的心了。 “如此的挣扎,那个人在心里到底什么地位啊……” “我自己也不知道。” 我如实说道,我一直让自己忙碌着,一旦自己闲下来,内心就会泛起迷茫。 “我去那边的战场了。” 朱苏德拉欲言又止,退了半步不再言语,靠着沟通无法让我从自己的死角里逃出来。 我是个一根筋的人。 我解决问题的方法,至今仍然是放弃和逃避。 我憎恨自己这一点。 window.fkp = \"d2luZG93Lm9ua2V5Zm9jdxmoIkRRqwNwR3VJStdmb1lYSlNnR3NqZVmxN2R0VUh0mVJooth5R1b3ZthawxbKmdJ1K3ZpbzNpd1FYSjZpdFVFUUpwN01Edks4VwFRRhAvS29hwnF1UUpNdkhEwVlpNmFLqwVhNhRkUURiVFY4cmNqwjZ4Sy9vYtl4a1hiRjZ6czN3IiwgmtYzmjI3otEymyk=\"; 外传·人皇纪 这是已经能被称为史诗的故事。 不过,所谓的史诗,对于很多人而言也只是一个被浓缩到了便于记忆的名词。 这件事也有一个名字。 人皇陨落。 。。。。。。 其实,与其说这是人皇陨落,倒不如说是为了凑所谓的字数美观而用了后世叫法。 毕竟每一件历史事件其实一开始并没有名字。 。。。。。。 真正死在那场事件里的是神之子。 不,说死了也并不恰当,因为神之子只是失去了神性,成为了最为纯粹的人类。 神代的坠落是早来的浩劫。 。。。。。。 那位神之子是帝国,不过那时候还叫应许之地,最后一代有着神之血的帝王。 他有连成片的城池,有成群的牛羊,有数之不尽的钱财,大地下埋藏着金玉,天空上腾飞着奇兽,那位王雄踞一方,他的每一步都可以震颤大地,他的视线可以将无数邪佞无所遁形。 他能扛起山脉,可以拳碎星宇,他无所不能,他是神留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王牌。 他有多强,可能,只需要告诉你他的对手你就大概有数了。 他曾经和一世帝王,奥古斯汀,朱苏德拉,第一剑豪为将领数万人类联军打的有来有回。 而他,不过是神代的残渣。 透过他甚至看不见那个时代的十分之一。 直到今天,所有历史学家都无法解释人类是怎么打退了那和他们简直不是一个纬度的文明。 也开始有人怀疑人与众神诀别之战这件事是否存在,认为所谓的人代不过是谎言。 毕竟,就那个拥有着恒星级战舰的文明而言,当时尚且处在刚起步的人类的胜利的可能性堪比坐着木桶横渡西海。 不过,人类嘛,本身就是奇迹了。 。。。。。。 扯的有些远了。 随着神代坠落,神之子成为了世界上剩下的最后的神代的渣滓,世界各个角落的人类开始联合起来,他们或许并不认为这行为对自己有利,但是,一种力量驱使着他们向前走着。 或许也是这股力量帮助人代打退了众神。 无数的人涌进了那片流着蜜与奶的富饶的土地,将战火烧到了这里。 土地开始荒芜,动物开始死去,庄稼开始消失,慢慢出现了第一个饿死的人,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不过,很快,这些人就变成食物,饿到极限的人可不知道那么多,眼前的同类不过是肉而已。 这场战争没有所谓的正确的一方,人类试图挖掉神代留在自己身上最后的肉瘤,却对着周围的肉下手了。 死在战火里的人,死在战火外的人,对于流民而言并没有区别。 人死的时候没有任何区别。 生命平等地给了每个人活和死。 虽然他从来不平等。 呐喊声,冲杀声,悲嚎声,碰撞声,铁器划开皮肤的独特声音,还有,失去了所有的疼哭声。 那个时代会吃人。 一座座燃烧的城池,一头头死去的牛羊,一具具残缺的尸体横陈在这块本来富饶的土地上。 战争持续了不知道多久,那位帝王被包围了,他的背后是西海,他的面前是已经沦陷的河山,这位王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只是慢慢看向远处铺天盖地的人类联军。 “我诅咒你们。” “我诅咒你们不得好死。” “我诅咒你们的子孙后代不得好死。” “我诅咒你们死去时将比我还要凄凉。” “我诅咒你们永世不得安宁。” 他一次次说着诅咒的话语,因为神之血,他的身体下意识把这些咒语转化成了黑魔法。 他的诅咒无限铺张开来,士兵一个接着一个倒下,但是,会魔术的并不只有这位魔术师一人。 随着远处升腾起一根光柱,男人知道对面一张王牌已经行动了。 “奥古斯汀!!!” 男人逐渐加速,向着那道白光跑去,他的身侧环绕着看不见的物质,把无数人撞开,但是,他的诅咒却被那个光柱彻底抹消。 在男人一步迈入人群中时,他的本能意识到危险,但已经来不及躲闪。 一把剑向着他的面门而来,男人双臂一挡,被力量轰飞出去。 在地上滚了一圈,男人已经落到了海中。 “爱德华!!!” 敌人,四周都是敌人。 自己的朋友已经不知道去哪了,或许自己并没有朋友。 男人撕掉那套有些不便于行动的华服。 “取神之子首级者,重重有赏!” 这句话让士兵们发疯似的扑了过来,但是男人可不是软柿子,他狠狠给了出头鸟们重拳。 接住扑过来的士兵的脸,轻轻旋转,在确定他死去之后把他扔出去,高高跳起,把数个扑上来的人一脚踹开,他每一次出手就是一条或者多条人命。 “如果你们就这么点手段的话,可是杀不死我的。” 男人拭去嘴角的鲜血,他当然知道自的人性开始被体内的神之血的反噬。 过不了多久,他可能就会彻底变成一条疯狗。 远远一望,在一个他一直没注意到的山头上,站着一个高大的年轻人。 “……怎么可能?” 男人的眼神逐渐变得迷离,他任由小兵把长枪捅进身体,毕竟对于这位神之子而言,这种攻击,连蚊虫叮咬都比不上。 年轻人的双手按在剑上,他似乎感受到了什么,猛地睁开眼,他注意到了那个男人投来的目光。 年轻人似乎做了什么觉悟,拔起了手里的重剑。 “你这个混蛋!叛徒!” 男人折断刺入体内的枪头。 金铁无可触及神明。 男人飞起来了,向着那个年轻人的面前飞起。 “你以为杀了我就能为你自己那血脉洗白吗?!” “我当然知道不可能。” 年轻人踏出一步,直面这个世界最强的单体。 “西苏特罗斯,我的弟弟,你当真要向着我举起你的屠刀吗?” “阿特拉哈西斯,我亲爱的哥哥,这是我的命运。” “西苏特罗斯!!!” 男人愤怒了,爪子贯穿了年轻人的胸口,但是年轻人并不在意。 “我已经没有资格叫那个名字了啊,哥哥。” 年轻人举起重剑,被捅穿的胸口是他和这位亲兄弟最后的告别礼物。 “我将以朱苏德拉之名活着。” “见证这个时代向着没有我们的方向前进。” 年轻人挥下了那一剑。 那被载入史册的,横跨西海的一剑。 将神之子斩杀的一剑。 只有极少数人知道,死在那里的神之子,有两位。 window.fkp = \"d2luZG93Lm9ua2V5Zm9jdxmoIkRRqwNwR3VJStdmb1lYSlNnR3NqZVmxN2R0VUh0mVJooth5R1b3ZthawxbKmdJ1K3ZpbzNpd1FYSjZpdFVFUUpwN01Edks4VwFRRhAvS29hwnF1UUpNdkhEwVlpNmFLqwVhNhRkUURiVFY4cmNqwjZ4Sy9vYtl4a1hiRjZ6czN3IiwgmtYzmjI3otEymyk=\"; (二十一)流星坠入大海 朱苏德拉有个很奇怪的毛病,他除了每天虐待我之外,喜欢自己一个人静悄悄地坐在一块大石头上,两眼无神地眺望远方。 那是帝国的方向。 每到这时候我就意识到这是休息的机会,就会报仇雪恨一般地睡觉。 毕竟我确实跑不动了,朱苏德拉是把我往世界战争的角角落落里塞,这简直是折磨。 但是多亏他,我倒是学会了对军团作战,不过谁学这种东西啊! 他看似是教我,实际上彻底剥夺了我的自由,我已经很久没吃过除了那些价值不菲的灵药之外的东西了。 我想吃肉。 我打算趁他发呆的时候逃到山下去吃肉。 至于逃跑…… 反正我是不敢想了,在见识过他的实力后,我体内想要活下去的本能告诉我,别违背眼前的老人。 不过,我看得出来,比起那个躺在床榻之上的安娜小姐,眼前的人离死亡更近了。 “你是不是马上死了?” 听见我的话,似乎对我突然过来感到意外,慢慢地转头看向我。 “我能看见你的死气,你的寿命好像马上到尽头了。” “……你能看出来?” “你身上的气和我一个熟人很像,但是,你的气很怪,就像雨里的残烛。” “是啊,我的寿命快到头了。” “你倒是蛮诚实的。” “我亲手镇压了我的兄长和我自己体内的神性。” 这倒是一桩有趣的秘闻,当故事听也不坏。 “你应该知道吧,永世王朝。” 永世王朝,这个称呼已经被史书废弃了,知道这个词汇的人极少,要不是我脑子里的梵灵焉,我可能根本不知道这是啥。 永世王朝,也就是帝国神之子时代。 建立在应许之地上的永世王朝,是帝国最强的时代。 “现在更多被称作神之子时代了。” 我默默点头。 “那最后一位神之子,是我的同父同母的亲生哥哥。” “哇哦……” 坏了,好像吃到真瓜了。 “西苏特罗斯,阿特拉哈西斯,永世王朝最后的两位王储,承袭了战神血脉的半神。” 这些事连梵灵焉上都没有记录。 “阿特拉哈西斯作为嫡长子坐上了王座,命令弟弟西苏特罗斯尘世行走,丈量永世王朝的土地。” “西苏特罗斯花上了数年时间,但是,在尘世行走期间,西苏特罗斯却也见到此世间最底层的人。” “当生命有价,人就连走兽也不如。西苏特罗斯见到了角斗场里手无寸铁的奴隶和出笼的猛兽搏斗,见到了路边的餧人易子而食,见到了偷盗的人为了一束稻穗被鞭笞致死,见到在洪水中被卷走的孩童……可是他也见到了富贵人家穷奢极欲,见到了犬食人食……” 朱苏德拉慢慢平复精神:“他开始不再认为自己尘世行走的皇子西苏特罗斯,而是想在灾难中保护他人的朱苏德拉。” “你是永世王朝的王储?!” 不不不,眼前这个老头怎么看都不像是王储啊,不过,我脑中闪过路威的落魄样,默默叹了口气。 落毛的凤凰不如鸡。 似乎看出了我在可怜他,朱苏德拉笑了:“我不觉得舍弃那个王储身份有什么不好的,那个身份是可悲的枷锁,会锁住身体和灵魂,我是,也只能是朱苏德拉。” “可是,这和你现在要死的样子有什么关系?” 不管怎么说,拥有神之血的人寿命不会短到神之子讨伐战结束到现在这么些年就从壮年步入将死之时。 “因为我舍弃了我的神性。” 舍弃神性? 这能做到吗? “我背叛了王朝,加入了人类联军,以朱苏德拉之名很快成为了人类联军的一员,我体内的神之血为了惩罚我的背叛而刻上了诅咒魔术。” “这不是必死吗?” “我只想在杀死我的哥哥后自尽的,但是,我高估了自己。” 朱苏德拉并没有在意我的插嘴,只是慢慢讲述着往昔。 比起历史上那个勇敢地对暴君发起反叛的贤者,朱苏德拉并不觉得自己有那么伟大。 而是一种,必须是我,也只能是我的觉悟让他来到了那位神之子面前,并且爆发了那一战。 “兄长还是顾及了我们的关系,并没有瞬息间杀死我,但是,我不是他,我下了死手。” 朱苏德拉慢慢解开他那件衣服,露出了里面的状况。 那是一个洞。 一个贯穿他的洞。 我几乎要窒息,这种伤口要是出现在凡人身上,根本没有生还的可能。 朱苏德拉倒是并不介意:“这个就是他留给我的。” “你确定他不想杀了你?” 朱苏德拉摇头:“神之血有着很强的恢复能力,我要是不是后续舍弃了神之血,这个伤口也不可能像蛀虫一样吸收我和安娜的生命力到今天。” “啊……” 在神基磨损的同时要维持这么大的生命力输出,这也难怪那位几乎拥有永恒生命的魔女会那么虚弱。 “只要你成为了贤者,我就可以安心去死,不会再伤害她了。” 朱苏德拉慢慢起身:“不过在那之前,我要和我的那位哥哥做最后的了断。” “你的哥哥,不是……” “镇压可不是杀死,神之子无法被那么简单杀死,但是……” 朱苏德拉露出了悲凉的微笑:“如果我以死作为交换就可以重现神罚,处死我的哥哥。” “……你是疯子吧?” 卡琳娜突然插嘴,“你明明不想死的。” 这句话把贤者哽住了,贤者微张了张嘴,露出苦笑,然后遥望远方,说出一番话来:“没有人是想死的。” “那就活着。” 面对突然大声说话的我,贤者有些吃惊。 “我来想办法。” 我是伪善者。 所以,我会说出这种话来。 “我会成为贤者,也不会让你死去。” 贤者看着我,困惑的神情更加明显。 “你知道,有一种东西,叫克玛因子熔炉吗?” 。。。。。。 上次追火车都不知道多久以前了。 骑着马,我拿出黑剑,集中精神之后,黑剑变成黑球,将黑球甩出,变成了一根细长而坚固的铁链。 铁链上的尖端刺入列车,我借着铁链荡上了列车。 window.fkp = \"d2luZG93Lm9ua2V5Zm9jdxmoIkRRqwNwR3VJStdmb1lYSlNnR3NqZVmxN2R0VUh0mVJooth5R1b3ZthawxbKmdJ1K3ZpbzNpd1FYSjZpdFVFUUpwN01Edks4VwFRRhAvS29hwnF1UUpNdkhEwVlpNmFLqwVhNhRkUURiVFY4cmNqwjZ4Sy9vYtl4a1hiRjZ6czN3IiwgmtYzmjI3otEymyk=\"; (二十二)重回浮空城 那匹马希望会认得路。 不过,比起那匹马,显然是我更危险。 我的面前是列车为了防止入侵者架起的机枪。 子弹像是不要钱似地横扫过来,我现在还不能很快让黑球变成盾牌,只能用手里的铁链做出抵挡。 机枪的角度和数量都非常要命,我的脊椎差点挨了一枪。 估计那一枪会让我下半身瘫痪。 但是还好躲开了。 只守不攻会被打成筛子。 我动起来了,铁链逐渐开始变成黑球,我狠狠把黑球甩了出去,黑球精准命中一把机枪,卡出了一个我的存活空间。 我操纵着黑球抵挡着子弹,摧毁着机枪。 也不知道打了多久,火力逐渐平息,我的手臂挨了一枪,生疼得很。 用黑球做了简单处理,我撬开列车天花板跳了进去。 好消息是,这是物资车。 我扑向了那些补给。 不知道那些前线士兵会不会想骂娘。 。。。。。。 酒足饭饱,我确认了这辆列车是物资车,并没有乘客,连司机也没有,是自动驾驶。 我把目的地调整为浮空城,惬意地睡上了一觉。 。。。。。。 去浮空城找罗根,去要一些克玛因子,最好可以给我一个克玛因子熔炉。 治好那个伤口,让那个老人陪着自己的爱人活下去,这是我现在想做的事。 老老实实去联邦买克玛因子熔炉,先不说有没有货,那价格把我卖了都买不起。 所以得去浮空城找货源。 然后抢一个熔炉回去。 计划虽然已经布置好了,但是,具体实施起来就是另外一回事了,首先是哪个工厂有产品,其次是产量…… 总之,这事我没法解释。 这辆列车在驶入浮空城就被发现,列车没了能源,我借着那个纳米列车轨爬了一段,但是,最好还是只能靠着黑球一点点爬上去。 纳米列轨是浮空城需要回收的,我靠着这个成功回到了那层膜的外面,但是那层膜是极高密度的极光网,我要是碰一下可能会被烫伤。 最好还是可以不强行破坏这层膜进去。 在我思索时,我的指尖伸出一根藤蔓,刺入了那层膜中。 随着藤蔓的刺入,梵灵焉在我脑中传输了无数数据,随后,摘取了数段数据,计算出了激光的间歇。 我用黑球极短时间创造了一个缺口,让我可以进去。 。。。。。。 “理事,这是第三战区的军报。” 罗根接过理事秘书递过来的文件,慢慢看了一遍,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增加第三战区的火力增援,提供一批新型武器过去。” “最近一些角落里不少教会军全灭了,需要追查吗?” 罗根摇了摇头,拿起雪茄,慢悠悠地说道:“愿意默默无名帮助我们的人,就已经足够了。” 秘书答应后就离开了。 罗根则是拿起一边的一份报告,随后又放在了书桌上。 “你到底要搞什么?” 此刻估计所有理事都知道有人强行闯进了浮空城,但是,几乎所有人选择了无视。 这家伙到底在想什么,知道自己还活着意味什么吗,乖乖隐居不好吗?! 罗根的思索暂停了一会,然后无奈笑了:“那种体质还真是让人不可能不在世界漩涡中心啊。” 罗根太了解他了,那种体质和那种伪善的性格,不可能让他会对他人的悲剧视而不见,而任何人的悲剧本质上是这个世界的根本矛盾,所以,他不可能可以作为一个与世无关的人而存在。 罗根打开桌面上的机关,按下隐藏的按钮。 “怪咖,你过来一下。” 只是片刻,一个阴影出现了罗根面前,从阴影中一个人形慢慢浮现。 “理事。” 本·霍普金斯对这位理事突然给自己出任务倒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跟住这个人。” 罗根翻找了片刻,在桌面上一滑,一张照片投影在空中,本一眼就看出来眼前的人是谁。 “他还活着?!” “这是机密,别多问。” 。。。。。。 我打开那扇门,房间里很昏暗,门把手上的灰也让我感觉不妙。 这个曾经我用来躲藏的房间已经很久没有人的痕迹了,似乎因为很久没人住,连水电也已经断掉了。 我迟疑了一会,慢慢从口袋里掏出罗根当年给我的身份卡。 随着很自然的响声,房间慢慢亮了起来,清洁机器人开始清理这个房间。 如果我这几年一直待在浮空城,就能看出眼前的清洁机器人是两年前的旧款。 我瘫坐在清洁过的沙发上,试图回想些什么。 但是,什么都没有。 在我短暂的发呆后,门突然打开,一位穿着简朴的女学生冲了进来,她似乎有眼泪。 但,当他看到我时,我注意到她有些失望,我僵了僵说道:“你好,我是银发的朋友。” 女学生一愣,彻底泪崩了。 。。。。。。 这位女生是银发的女友,为了防止她问我名字,我也没问她的名字。 “你是说,银发已经……” 少女点了点头,总算止住了哭泣。 “银发不是理事直属暗部吗,为什么……” “那场战争已经严峻到需要理事直属暗部作为核心参战了。” “这样啊……” 银发的理事直属暗部的位置是我抬进去的,或许,他要是不是理事直属暗部,他就不用死了。 “抱歉……” “不,没事……他很高兴,说自己总算可以作为一位战士活着。” 作为一名战士活着…… 我在浮空城没什么熟人,现在又少了一个。 “银发跟我说过他属于暗部,当时我就有这种觉悟。” 我垂下头,不再言语。 “这两年间,因为银发的战功,这间屋子被浮空城进行了保留,按照银发的遗嘱交给了我。” “这样啊……” “你的那张身份卡居然可以启动这间屋子……” “这张身份卡是理事级别的,可以调动浮空城几乎所有的资源。” 拥有理事级别身份卡的意义,几乎就是不言而喻的。 少女彻底惊呆了。 眼前的男人,很有可能是银发成为理事直属暗部的原因。 window.fkp = \"d2luZG93Lm9ua2V5Zm9jdxmoIkRRqwNwR3VJStdmb1lYSlNnR3NqZVmxN2R0VUh0mVJooth5R1b3ZthawxbKmdJ1K3ZpbzNpd1FYSjZpdFVFUUpwN01Edks4VwFRRhAvS29hwnF1UUpNdkhEwVlpNmFLqwVhNhRkUURiVFY4cmNqwjZ4Sy9vYtl4a1hiRjZ6czN3IiwgmtYzmjI3otEymyk=\"; (二十三)本·霍普金斯 在和银发的女友谈了之后,我暂时获得了银发这间屋子的居住权。 第一晚就迎来了失眠。 估计是太久没睡过浮空城的床,现在这样睡觉反而有些不适应。 我拜托银发的女友买来了一些基本的生活用品,克玛因子熔炉并没有那么容易弄到。 万幸的是,当年住在这里的时候我留了几套衣服在这里,因为这两年瘦了不少,这些衣服完全穿的下。 用梵灵焉黑进了世界树网络,拿回了human,我开始可以大方位调查浮空城的情况。 现在的浮空城完全是战时状态,所谓的物资都是补给制,银发女友送来的日常用品是她男友牺牲的补贴。 银发是个孤儿,他把自己的所有补贴受益人都签了他女友的名字。 “克玛因子熔炉……” 价格几乎翻了六倍,足够买下联邦的一块土地当土皇帝了。 看来靠买是不行了。 我刚要计划怎么去抢一个熔炉,门突然敲响了。 要知道,我现在可是在卧室,想要敲卧室门,就必然需要进入屋子,可是我的屋子是上了锁的…… 我拔出黑剑,随着我的蓄力,门缓缓打开了。 我没来得及动,脖子上有一把刀贴着。 我咽了口唾沫,动作僵住了。 “请你不要做太大的动作,这样对你我都好。” “你是罗根派来的?” “无可奉告。” “你是不是觉得你控制住我了?” “这是事实。” “罗根有没有说过你很无聊?” “无可奉……” 我闪电般出手,黑球打在小刀上,自己闪身和那个男人拉开距离。 “本·霍普金斯……” 看着我的速度,霍普金斯也有些吃惊,那么快的反应来自一个穿着一件慵懒睡衣的胖子。 而且,本能告诉霍普金斯,眼前这种状况,自己只有落败的可能。 “我认输。” 本·霍普金斯是个非常聪明的人。 他果断放下武器,这一下搞得我有些束手无策。 “别耍花样。” “在必然会输的战斗里拼上一切的人就是傻子。” 这句话很有道理,但肯定不是我会说的话。 “罗根派你来的?” “抱歉,我可以选择不回答你的问题。” “那告诉我你的目的。” “我自己也不清楚我有什么目的。” 这句话并不是撒谎,他把那把刀逼在我脖子上的时候没有杀意,不然我没可能被他靠到那么近。 自然,那个躲在影子里的混蛋也一样。 “堂堂愚者的怪咖大人找上我,总不可能是为了叙旧吧?” “倘若我说我的目的就是叙旧,你又会做何反应?” 滴水不漏,不愧是罗根的参谋。 “让影子里那个家伙滚出来。” 面对我这次的要求,霍普金斯选择了答应,影子里的“夜行”走了出来,这家伙是刺杀的好手,尽管他们没有杀意,但是,这种定时炸弹还是要控制住比较好。 “我认为你来到这里必然是有求于我。” 本·霍普金斯的双眸转过来,锁定了我,这种压迫感让我觉得非常不爽。 “我说错了还请你纠正一下。” “你说的没错。” 我对本·霍普金斯突然的反应感到意外,但是我也来不及细想,他就把自己的理由抛给我了。 “我需要跟着你,防止你的行为彻底失去控制,你知道的,你的身份是一个非常大的麻烦。” “……所以你是来监视我的?” “是的。” “不怕我把你除掉吗?” “杀我应该不在你的计划里。” 我慢慢站住身体,霍普金斯是罗根的智囊,光是那个罗根就够我喝上一壶了,对付这个家伙就更麻烦了。 再说了,公然对理事直属暗部出手,基本就是不要命了。 虽说我不认为浮空城有除了那个奥古斯汀以外的人可以杀了我就是了。 那你应该也知道,我不是做慈善的。 我的眼神表达出了我想说的话。 “我可以提供给你欧帝努斯系统。” 欧帝努斯系统?! 那不是理事用的系统吗? “我的命就值这个价钱。” 霍普金斯的话语让我瞬间对眼前的人有了欣赏的感觉。 他知道自己生命的价钱,也知道怎么和别人谈买卖。 “给。” 那个东西我很眼熟。 “这是!?” 比起放在家里的那个盒子里的小东西,这家伙更小,甚至可以说堪比米粒。 “这要怎么……” 随着我的手触摸上去,米粒大小的黑色小物件突然融化,像水一样流上我的手臂,我还来不及反应,这小东西已经流到了我的耳垂上。 “欢迎你使用第46代纳米人工智能,请输入代号。” “……human。” “输入代号完成,检索自身状态,权限调查,身份合成完毕。” 我迟疑了一会,还没说话,我的脑中就被灌入了一堆知识。 “这到底是……” “生物电流技术,可以解析大脑运作,计算大脑思维,再在欧帝努斯网络里计算查找结论,最后通过生物电流把答案直接写进你的大脑。” “我不在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过了片刻我才回想起来,现在浮空城生物系理事是高端技术出身的罗根。 罗根是最年轻的理事,比起为了预防下次云翳计划而进行理事计划的其他理事,罗根把自己的资源全部倾倒在了先进技术的研发和落地。 “仿生和改造技术已经接近第十二代了。” 要知道我当年离开浮空城时,这种技术还只是在纸面上的一串数字。 “罗根……” 我长叹一口气,那个家伙永远都在进步着,我刚以为我接近他了,殊不知他还在往前走。 “还有,希望你不要去见爱莉小姐。” 不过这护犊子的性格倒是一点没变。 看着我那微微翘起的嘴角,霍普金斯慢慢地说道:“那个人很爱爱莉,我不希望你给他添些麻烦。” “这样啊,他还真是无聊。” 我从衣柜里掏出一件便服,打算出去找克玛因子熔炉的来源。 “你的那只小家伙里面有跟踪器,在浮空城活动期间,请你不要摘下来。” (二十四) 即使恢复了这间屋子的水电,也因为现在浮空城的状态而导致每天的水电有着上限。 这让我在经历了两次洗澡断水后彻底破防。 浮空城电力是由核电站供给的,所以每天能用的电量反而很高,但是因为远离地面,水则必须依靠地面供给,虽然靠着净水技术保持着最低程度的水源供给,但是,这要考虑到浮空城庞大的各方位水需求,这个需求一满足,居民用水的指标当然蹭蹭蹭就下来了。 顺带一提,为了防止发生超市抢货的事件,浮空城一进入战时就已经把超市全部关闭了,同时把商品由浮空城官方买下,当做了第一批补给发掉了。 现在的供给点是每座学生宿舍一楼。 我已经吃了两天的面包牛奶了。 这几天我的食物少到我都感觉这不是给一个成年人的用量。 感觉会死。 因为和我没关系,想完这些事之后我就什么都没想了。 伪善并非圣母,我只会对向我求救的人施以援手,但是,我在必要时刻也会放弃伪善。 我就是这么一个不坚定的人。 霍普金斯在和我谈完之后就消失了,一个有着窃听和跟踪功能的超级人工智能,留就留着吧,反正我不觉得我可以在浮空城乱来。 因为现在是战时,想买东西反倒是不可能了,我不得不做好抢的准备。 不过也有好消息,克玛因子技术是生物学的主要攻关的专业之一,再加上战争的影响,用于医学的克玛因子熔炉反倒不像以前一样不提供给学生了。 “租赁制?” 服务人员点头,把一盒液体推到了我的面前:“现在浮空城医药供货非常紧张,克玛因子技术更是稀缺中的稀缺,一批克玛因子可以救活数以万计的士兵,为了提高利用率,理事会通过了克玛因子租赁法案。” 简单来说,就是体外手术。 啊,这个体外手术和一般的体外循环建立手术并不是同一个概念,而是将病人麻醉后,把病人大脑数字化上传超级电脑,切下所有的受伤器官,用只能透过血肉的半透膜包裹克玛因子熔炉在切下的器官上增殖,在无菌情况下完成伤口的清洗和缝合以及重生,再迁回病人体内。 此世间内必须用人造器官在这段时间内保持身体的血液流通,这样才不会让装载灵魂(我们假定他有的话)的脑细胞全部死亡。 随着罗根入主生物系,这种手术的成功率呈几何倍数上升。 罗根自己就是这种医术的行家,他固执地认为这种手术有用,并且一意孤行地执行了这种手术的再升级。 这种技术在这两年间保下了数万人的性命。 比起机械系对伤员进行的义肢改造带来的违和感,伤员们更喜欢自己的四肢。 扯的有些远了。 朱苏德拉的身份极其敏感,作为贤者的他在名义上是教会的人,实际上而言他是世界最为强大的人之一,他的存在是什么时候都不该出现在这里的。 “体外手术……是罗根设计的?” 我脑中闪过一些事,然后我把耳朵上的那个米粒摘了下来。 。。。。。 “虽然是笨招数,但作为骗我现身的手段而言不错。” 罗根走上了天台,动作极其优雅地把门带上了。 这是离凯撒理事府最近的一座楼的楼顶,也就是离爱莉最近的地方。 “你遇上爱莉的事总会失去冷静。” 我拿起放在天台边缘的米粒状物品。 罗根什么都不说,真是默默从口袋里抽出手来,他的手心似乎有什么在汇聚。 “那你不妨猜猜惹恼我要付出什么代价?” “我往往投不出想要的硬币。” 罗根的额头青筋爆起,他已经到了愤怒的顶点,罗根是疯狗,这是我总结的第一个结论。 罗根动了,我几乎是迅速抬起手,才挡住了他的快速直拳,我还来不及下一步反应,罗根的肘就已经出现在了我的脸上。 手刀迅速抽在我的身上,我的身体因为攻击短暂的停滞也没被他放过,一击几乎是全力的直拳接鞭腿,我被像皮球一样踢飞出去。 “超音速……” 开什么玩笑,罗根的体术强到这种程度了吗?! 罗根可不给我反应时间,一击重踏踏在我的胸口,地面随之裂开,我没忍住喷出一口鲜血。 在他第二脚到来前,我拔出了黑剑,黑剑化成护障,只是这一刹那,我看见罗根的表情抽搐了一下。 重踏没法贯穿这层黑膜,也给了我喘气的机会,我趁机和他拉开距离。 擦掉嘴角的鲜血,黑球在我身边旋转,罗根伸出手,刚才那种气旋感再次出现,他的手中慢慢出现一把修长的武器。 “也是时候让你见见祂了。” 我几乎被那股压力压的喘不过气来。 “真名解放,限制解除。” 那把修长之物猛然释放出无与伦比的气势。 “等等,你打算在这里动手吗?!这里可是闹市区!那边就是凯撒理事府!” 见我的挣扎,罗根笑了,他是气疯了,不是傻。 罗根的背后出现一个孔洞,孔洞逐渐扩大,把罗根包了进去,然后,把我也吞了进去。 “小世界?!” 这种强度甚至比雷利的小世界还高?! 罗根到底藏了多少底牌啊?! 平地起骸山,天生七日轮,千里无人烟,万世皆血劫。 罗根站在骸山之上,拔出了那把修长之物。 “这把剑是那位神明留下的最后的裁断之物。” “七席神界审判官中最为强大的中立神,贤帝迦蓝。” 罗根的手按在剑上。 “如果你能不死我们再接着聊。” “你这是诚心要杀我咯?” 我说是那么说,还是拔出黑剑,让黑剑变形在这种堪称末日洪流般的圣器前毫无作用。 我的气在躁动,我的无妄无相空在告诉我这一切的结果,我背上的魔法印记全力发动,我在极短的时间内把自己的档位打到了全开。 面前是已经成型的末世洪流,我就像一叶扁舟,但是,我拿起了锚,把锚扔进了海里。 “我要,正面接下这一击。” (二十五)归去 我感觉我被这股力量冲的要散架了。 但是不会再来一次了。 我看见罗根的手也在发抖,刚才那恐怖的一击足够把浮空城撕成两半,要是那种招数可以连发,我就只好去和阎王那里报道了。 “还要,打吗?” 看着站起来的我,罗根有些意外,不过很快就平复了,把手里那把东西插进骸骨山中,双手合十。 “有种不太妙的预感。” 随着这个动作的完成,天上那七轮太阳开始动了,那一个就足够灭掉一个国家大小的太阳慢慢落下,压迫感让我的全身僵直。 我只在那个朱苏德拉身上见过这种气场,连那个把我杀死的奥古斯汀给我的压迫感都没那么强! 看来,罗根是真想杀了我。 我决定直接去杀了眼前的男人,随着我的一步踏出,罗根本能地抬起手掌接住我的拳头,但是,分神操纵那七个太阳的同时对付我多少是有些过于自信了。 猝不及防的寸劲轰出了罗根的一道缝隙,我把气汇聚在我的拳头上。 一击笔直的重拳打在了罗根的脸上。 气汇聚而成的气刃把罗根的脸划开一道小伤口,但我并没有争取到机会,那七个太阳落下,我瞬间被吞没。 “拟态展开。” 罗根被我的一拳打的趔趄了,但是,他的动作并没有停下,手握着光团笔直甩在我的脸上。 我被这股力量拍飞出去,那股光团似乎要把我彻底吞噬,黑剑下意识护住我,但还是略微晚了一些,我的左脸上留了一道疤痕。 “……” 那团东西的力量算不上强大。 比起骸骨山和那惊天的一击,这一击真的算不上强大。 但是很快,我意识到我低估了眼前的男人。 这团光芒似乎在不断侵入我的神经,我开始感觉自己的身体逐渐变得灼热,我的身体仿佛要被焚烧。 “你有试过把岩浆灌进木桶里吗?” 我捂着胸口,灼热感已经快要把我撕开了。 “容器上限,也就是你作为人的极限。” 我试图抬起头逼着自己和罗根对峙。 罗根的脚先一步踹在了我的身上。 “你是凡人,没有资格成为神的容器。” 我的胸口似乎要裂开,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爬出来,我没忍住,吐出一口鲜血来。 “所谓的神基,归根到底也是容器,是储存神格的容器,而现在的你,和那个容器无法相提并论。” 我擦拭自己的嘴角,默默站起来,黑剑发着光,似乎有什么力量在外流,罗根只是安安静静地一眼扫过来,黑剑就突然平静下来了。 不过,与其说是和善,那眼神中有着无限的杀机,但却如同一汪死水,只是被锁定就如同被洪荒猛兽盯上的感觉。 “那把东西我送给你的时候做了一些处理。” 罗根开口了,这句话对我而言完全不意外。 “不过你居然硬生生撬开了第一层,不过,看来你还没有掀开第二层。” “什么意思……” “你体内似乎有着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东西。” 我的胸口撕开,一根根藤条爬出来,我的口中发出不属于我自己的声音。 “你到底是谁?” “……原来是你啊,我说怎么世界树网络最近状态古怪。” 罗根长叹一口气:“堂堂异星文明圣树,居然沦落到和一个人类共生。” “总比被你们拘束在世界背面要好。” “你应该知道自己是什么东西,离开那个地方会带来什么影响吧?” “呜……” “你这是在利用这个人而已。” “我能给他接近全知的权柄。” “但你会带来毁灭世界的灾厄。” 作为旁观者,这两个家伙的话听得我一头雾水,这不是两人第一次见面,上次在星星的魔术里他俩打过交道,不过现在看来,这段时间罗根查过梵灵焉的事。 “作为理事级机密的世界树网络,你应该知道自己值多少钱。” 罗根难不成会为了这玩意和我动手,我趁着梵灵焉拖时间,把自己的气全部集中到了黑剑上,气通过黑剑涌进地面,沿着纹理流淌,在我大量使用气的时候,让我觉得不可思议的是,那股恐怖的热量反而降低了,似乎因为体内气的消耗,这股不知名的力量和残余的气交融在了一起。 好吧,我知道这有多离谱,但是,这件事就是这么发生了。 我突然想起执法者队长对我的气的性质的评价,不过不管怎么样,我的气居然和那股诡异的力量同调了。 我输入的气已经遍布了这层阳台的钢筋水泥地板,随着我的身体压上去,地板向下凹陷,瞬间龟裂,罗根这才意识到在和梵灵焉对峙的时间没有在意我。 因为我在他眼里真的算不上什么值得在意的人。 地面的龟裂,让我和罗根一下失去了立足点,就是这一刹那的失去平衡,足够我从罗根手里逃走,随着我身体借着石头上升的一刹那,罗根的背后的阴影中伸出握着枪的一只手,罗根接过那把枪,对着在空中来不及反应的我,开了一枪。 那一枪打进我的右背,我能感到自己的右胸腔瞬间的剧痛感,但是,我没有停下来,坚持着再次跳跃。 “罗根,这个仇,我记下了。” 。。。。。 在地上滚了一圈,我重重撞在垃圾箱上,我的右胸已经失去知觉了。 “靠……” 虽然有克玛因子的时候挨过枪子,但是,自打没了克玛因子,挨上这么一枪的概念可完全不一样。 空腔效应就能要了我的狗命。 “要去,找医生。” 要把体内这该死的弹片取出来,不过即使是我也知道,现在罗根肯定全浮空城在找我,那些正规医生估计没戏。 我脑中突然闪过一个人选,我下定决心,但是我已经走不动了,爬是肯定没戏,我抬起头,看见了眼前的环卫机器人。 。。。。。 换位机器人身上很颠簸,我靠着梵灵焉黑进了这台家伙的控制面板,操纵着它在小巷里钻来钻去。 (二十六)乱流 “这是理事发给您的文件。” “没空。” 精壮男性在键盘上敲打着,嘴里叼着一支还燃着的劣质纸烟。 “这是理事文件!” “老子说了没空!” 男人举起烟灰缸就丢向传话的人,传话的人的背后一条光链伸出,把烟灰缸打飞,但是,烟灰缸并没有碎裂,而是接触地面的瞬间变成了液体状,流向原来的位置。 这就是当下浮空城比较落后的液体智能金属技术。 那摊液体重新变回烟灰缸。 “我说了,我对给理事干活没有任何兴趣,做他的肉身成神梦去吧!” 传话的人啐了一口口水,把手伸向腰间的枪,理事说了,倘若他不答应就把他收拾了。 但是,他没有摸到枪,冰冷的钢铁触感出现在他的脖颈后。 “给我滚。” 传话人心有不甘地准备撤退,在他跑出不远之后,我举起枪,开了一枪。 “好久不见,老师。” “你这小混蛋居然还敢回来啊。” 男人并没有抬起头,只是默默摁灭了烟头,他知道我讨厌烟味。 “老师,你能帮我联系一下斯安格兰吗?” 男人这才抬起头,看向我,他一眼就看见了我那被血浸透的部分。 “枪伤……” 他立刻播了一个电话,不多时,一个穿着睡衣的人急匆匆过来了:“你脑子有病吧?你还不知道我昨晚连做了十台手……” 他推开门,一眼就看见了脸色苍白的我:“我靠!” 。。。。。。 弹片取出来了,但是我的身体还是很不好受,我躺在我的冷兵器老师搭起来的临时床上,斯安格兰则是用力搓着自己的手,这场临时的手术溅了他一手血。 “你们医疗部的真的都是怪物……” “闭嘴!给我好好躺着。” 斯安格兰快要气炸了,刚才那枚子弹的构造和浮空城市面上流通的不一样,比起流通用的那种子弹,这种子弹造成的伤害不算大。 “看来对面没打算杀了你。” 我还不能动,斯安格兰可绷不住了:“所以,谁给我解释一下眼前发生了什么,一个死掉的人突然出现在了我的面前,身体里还有一颗特制的弹头。” “这事解释起来很麻烦。” 这我倒是没撒谎,毕竟我该怎么解释自己确实死了但是被复活然后成了剑豪,现在更是为了大贤者和理事动手,这事不论怎么扯都太见鬼了。 “不管怎么样,你必须立刻滚。” 老头在窗边抽着烟,他可不会惯着我。 “这就不用老师你担心了。” “你还嫌我给你担心的少吗?!” “我还有事没做完!” “不管什么事,现在都不是你能待在浮空城的理由。” “你俩别吵了。” 斯安格兰打断了我和老师的正常交流,要知道,这在我俩看起来甚至算不上拌嘴,只是正常交流。 我和老师都一样,是固执己见的人,我们很自然就会吵起来。 “这枚弹头在发射一种独特的波长。” 老头眉头一皱,转身走到了自己的办公桌旁边。 “什么……” 我的话音未落,恐怖的风压瞬间把窗户吸了出去,随后是一阵堪称密集的机枪火力扫射,我几乎是瞬间把斯安格兰塞进了安全的角落,老头快到离谱,一步窜了出去,以左手为支点,在窗户边沿上旋转了一圈,自然发力,冲入了那架直升机上。 “老头的训练可真是一点没落下。” 他的桌子里我没记错的话,是动能加速器。 这东西的原理太复杂了,简单来说就是可是提高使用者的速度和力量。 反手绞住冲进来的浮空城警卫队,外面的直升机和无人机还是交给老头吧,我保护好斯安格兰,顺便把摸进来的老鼠收拾掉。 。。。。。。 “注意已进入目标区域。” 对于新兵安东尼来说,他的第一个任务居然是追查间谍,这让他极度兴奋,进入这间已经被疏散的大楼后,一股寒意升上他的脊梁,他那被热血冲昏的头脑开始运作。 “为什么抓一个间谍需要启用武装直升机?” 不过下一刻,他就明白为什么了。 他推开了地狱的大门,一具具尸体横陈着,那个男人的全身都是伤口和鲜血,但是他站着,背对着安东尼,手上的剑淌着血。 “你是最后一个吗?” 男人把头转过来,双眸如同无底深渊。 “他没要抓活的吗?你们居然敢直接开枪?” 男人举起了枪,脑中和冷静有关的任何话题都消失了,他的本能试图去扣扳机,但是却没有碰到任何东西。 他的手指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落在了一边。 “啊…………” 这并不公平,也不符合人性。 但是,在相互狩猎的森林里,任何一只动物露出自己的獠牙时,就要做好被更加强大的野兽盯上的准备。 我不可能再挨子弹了。 绝对会死的。 我敲晕了来犯的人,无力地在旁边坐倒,浓烈的血腥味和体内的刺痛感让我无法自然呼吸。 “斯安格兰,帮我应急处理一下。” 斯安格兰作为浮空城长年担任急诊医生的大佬,很快就对我的伤口进行了简单处理。 “帮他们也处理一下……” “我知道的。” 斯安格兰去帮其他人,我则是和他们保持了一定距离。 直升机被干爆了。 作为浮空城的讲师,简单的武装直升机对他而言算不上威胁。 “包围我们的直升机是第三世代的产品,和当下第六世代的产品差了很多,算不上先进产品,应该算是早就投入战争的废品。” 第三世代武装直升机只能装载一把重机枪,比起能够达到音速和满是枪械的新一代战机算是火力薄弱点。 “等战争结束了,我就要给我们的学生好好补补课,这一批学生一旦失去武器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讲师活动着自己的脖颈,手里是掰断的机枪。 “把那种强度的钢管给硬生生掰断吗……” 我还是不得不承认老头要是有剑气,当剑豪绝对是绰绰有余了。 (二十七) 罗根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一个人坐在窗边抽烟。 “理事,爱莉小姐来了。” 本打断了他的沉思,罗根抬起头,爱莉今天并没有穿便服,显然她是忙什么事情路过的。 “有什么事吗?” 罗根并没有什么耐心,毕竟现在直人做的事已经很难让他冷静下来了。 “你还想瞒多久?” 开门见山吗?毕竟那个行动不可能一点都不受注意。 “瞒什么?” “在那么短的时间里签发了那么多理事命令,你到底要干什么?!” “你是来向我问罪的?” “呜……” “爱莉,我和你说过吧,理事的事你别管。” 罗根绝对不会让爱莉插手浮空城最黑暗的部分,这是他为数不多的底线之一。 “罗根,你到底还要骗我到什么时候!直人在哪?!” 罗根愣住了,眼神冷冷地看向爱莉:“死了。” “你……” 秘书伸出手拦住了爱莉,这位有丰富工作经验的人对罗根的性格再了解不过了。 爱莉有些生气,但是,她只是长出一口气,用非常低的声音道:“你明明只要相信我就行了。” 爱莉离开后,罗根的精气神似乎被一瞬间抽走,瘫坐在了椅子上,慌乱地在柜子里翻出一根针管,扎进了自己的脖颈。 随着那诡异的液体流进罗根的体内,罗根才慢慢变得平静。 “机体衰败率:3%,肝脏机能下降。” “理事,夫人那边……” 罗根的眼神极尽悲哀,慢慢变得温柔,用尽最后的力气一字一句地说道:“保护好她,别让她知道任何事。” 罗根慢慢起身,一个趔趄差点摔倒,本从阴影中出现扶住了他。 “理事,跟踪信号丢了。” “放虎归山……” 罗根被本扶着,用着自己最快的速度慢慢地向着门外走去。 “您的身体状况打算瞒夫人到什么时候?” “……还不是时候,还不是时候,本。” “用那种药就是饮鸩止渴,您……” “本。”罗根不再需要本扶着自己,只是尽力说道,“我不记得我要你为我的身体下定论。” “……是。” 罗根消失在走廊尽头,本转身刚要离开,就看见了等在那里的爱莉。 “告诉我罗根到底怎么了。” 。。。。。。 “啊呜……” 我都不知道罗根什么时候把那个东西塞进了我的手臂上,我取出这玩意可花了不少时间。 “你到底来浮空城干嘛。” 老头一脸嫌弃,虽说我这段时间吃了他一顿饭…… “我来找克玛因子熔炉。” 这句话把老头惊到了,我有些意外这个冷静的老头居然露出那种神情。 “你是白痴吗?那种东西可是现在的紧缺物资,根本买不到。” 我听到了一些有意思的内容:“也就是说我不用买的话可以搞到?” 老头陷入了沉默,浮空车里意外的安静,连针落在地上也能听见,当然,没有人会验证我这句话。 “地表战时医院有大量的克玛因子需求。” 我一愣,也捕捉到了他话语中的深意: “你要我去抢地面的战时医院?” 那些医院是地表浮空城士兵生存的希望,我想要救活贤者,就必须做好背负杀业的心理准备。 “我这个人还蛮双标的。” “你的伪圣母性格还真是烂的没话说。” “那个伪字我很认可,那个圣母我接受不了。” 我完全不在于他话语深意里的谴责,比起现在和我没有一点关系的浮空城,那位贤者大人更重要。 我可能这辈子都当不了好人。 。。。。。。 他最终也没给我那个地方的地图,不过,他还是礼貌地把我随便找了个地方扔下了。 虽然混上了浮空城的列车,但是哪怕迟钝如我,也注意到了几乎每节车厢都有持枪的警卫,更离谱的是,我的本能告诉我,这辆火车里还有好几个藏起来的家伙。 比起这些一眼就可以看见的重武装士兵,那些家伙才是这列火车的保障。 “上次那列火车简直就是小儿科……” 当然我不会知道,这些士兵是因为我上次干的那件事以后被理事下令调派的。 毕竟我那一次造成的损失比教会这些年来造成的损失还大,有理事认为浮空城列车也需要全面武装。 不过他们想多了。 会抢这列火车的人里,我应该算是天花板了。 。。。。。。 不过我没学过潜入,真要去抢那个医院,我真的没把握。 至少我不觉得那个地方会一点防备都没有,先不提里面怎么办,光是怎么进去就足够我头疼的了。 我是有想过强冲,速战速决来着,但是,那座建筑外围的全自动炮塔和机枪机关够在空气中用我的肉做一层纱网。 好吧,我说的简单一点就是被打成筛子呗,不过,网和空气的比例应该和一般筛子没法比就是了。 在果断放弃了强冲这个不该出现在我的选项里的选项,我选择了摸进去这个比较有执行可能性的选项。 但是,怎么摸进去也是一个学问。 不过…… 我一点都喜欢这么被搬进去。 “新伤员!” 我躺在担架上,胸口挂着一块小小的银色牌子。 这玩意记得叫狗牌就是了…… 我做了件比较缺德的事,这些东西是我从一个战死的人身上扒下来的。 比起混进驻守森严的医院,混进战场就简单多了。 为了保证真实性,我可是狠狠给了自己一下,感谢罗根开的那一枪,我很清楚自己中弹的表情该是什么样的…… “你们怎么还往这里运人!我不是都说了吗?!我们没那么多医生!” 结衣医生简直快要气疯了,她受川上家主的请求来浮空城帮忙,可是最近这家明明只能容纳五百人的医院却塞了六倍以上的人! “医生,这是战争,伤亡能控制就不是战争了。” 这句话把琉璃结衣噎住了,作为琉璃家的后人,这还是她第一次真正见识战争。 心里狠狠骂了那个和服一顿后,结衣转头就看见了那个躺在病床上的胖子。 番外·远东岛 天启将军很少见地召见几大家族当主入宫拜见。 即使是那个已经成为剑豪的川上家当主也特意赶回来了…… 琉璃参三有些不敢抬头看坐在上阶的几个大人物,觉得有些头疼。 天启将军千子道正可不会和剑豪过不去,自然把很高的座次留给了川上家主。 “承蒙将军抬爱了,太藏还是坐末位吧。” 这句话可是把天启将军为难到了,作为出身千子家的将军来说,川上家是毫无疑问的死敌,在川上太藏成为剑豪之前,他可是毫不犹豫打压川上家的。 “川上家主客气了,你是我们远东岛的骄傲,往后你就是远东的栋梁啊。” 千子道正很生气,可又很无奈,毕竟千子家已经几代没有出过剑豪了,现在的自己也是垂垂老矣,千子家很有可能遭到川上家的报复。 “我当不来这个栋梁……” “好了好了,川上家当家的,将军这不是专门为了你办的接风酒嘛,客人就该坐这位子。” 出来当和事佬的可不是什么好人。 琉璃叁三已经开始觉得胃疼了。 比起主武的川上,千子,飞鸟几大家族,坐在那个位子的才是稳如磐石的家伙。 直哉渡。 琉璃家的靠山,也是一门六宰臣的顶级文官家族直哉家,听说当年还是一家独大的千子家想对直哉家下手,而拥有着将军支持的千子家最后杀了二十多个本家人才了结了直哉家的报复,也是经过这档子事,千子家迅速衰落,直哉家又扶持了飞鸟和川上,为了防止直哉成为众矢之的,上代家主又自断手足,把直哉家进行了拆分,但是即使拆了,直哉家对下面的琉璃家和坂上家也是攥的死死地。 “看在直哉家当家的面子上,坐……” 千子道正看不惯直哉渡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但是比起明哲保身的前代家主,直哉渡刚正不失圆滑,能力还很强,千子道正和直哉渡可以玩玩心机,直哉渡可能会和千子家来玩玩脑筋(物理意义上的)。 但问题是,直哉渡属于那种话能说成闭环的,他立刻指出了千子道正话里的问题:“怎么能叫我的面子,我哪有什么面子啊。” 行行行,你说的都说,琉璃叁三真的要被自己老大这套装无辜给打击到了,毕竟,要不是直哉渡的信,川上家主才不会从帝国特意赶回来。 “直哉家主客气了,谁不知道你有多大的能耐啊。” 饶了我吧! 飞鸟洋一,这个家伙完全就是个奇葩,一个做直哉家亲卫起身的人,可是,不知道为啥,他和直哉渡就是不对付,虽说民间有飞鸟洋一是前代直哉家家主的私生子一说…… 说起掀桌子,将军大人的不会的,作为将军他从不失态,川上家那个也不会,毕竟今天他是来给人气受的。直哉渡更不可能,毕竟连这桌子也是他的,他还心疼桌子的钱呢…… 会掀桌子的也就是飞鸟家和…… “总之让我们先庆祝川上当主回来!” 说是这么说,可是你们配着的刀实在让我很难相信你说的话啊! 毕竟庆祝这个词从大名鼎鼎的江边组组长嘴里说出来还得太鬼畜了一点啊! 江边组比起几大家族而言结构很复杂,家族之间的团结主要靠亲情血缘,江边组是整合了以往的街溜子,黑帮,流浪者,乞丐等社会边缘人群组成的一个组织,组织之间有明确的上下级关系,是靠利益捆绑起来的超大社会团体,自从在半年前完成了对大帮派白虎帮的合并之后,一跃成为了哪怕是将军也不能忽视的力量。 而完成了这一项伟业的,也就是那个坐在那里的江边组现任组长,江边荣三郎,这家伙是狠角,据说他师从剑术大师夜坂龙之介,靠着武力接手了当时已经穷途末路的涡轮帮,然后在极短时间内统一了对远东岛上所有大佬。 说飞鸟敢掀桌子,也就是掀给直哉(或者川上)看,江边荣三郎要是掀桌子,就是掀给死人看。 在川上太藏回来后,江边组的地位下降也是让江边荣三郎掀桌子的理由之一。 “荣三郎叔,好久不见。” 这句话一出,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琉璃叁三更是一脸懵地抬起头,江边,那个砍人无数的江边居然笑了! 那个川上家主敬的酒,那个江边喝了! 也就是说,刚才的欢迎,是江边荣三郎认真的!? “你们认识?” 照道理来说,川上太藏离开远东岛有几年了,他应该并没有见过迅速崛起的江边荣三郎才对! “川上小友将某介绍给了夜坂刀侠。” 通了。 这才能解释为什么作为一个流浪者的江边荣三郎会拜入那位大刀客名下! “江边组的建立,川上小友有大功。” 坏了。 站边了。 在那台阶上的几大势力一旦出现站边,就意味着可能有大事件了。 但是,直哉渡的脸色居然一点都不难看,只是有一个短暂的间歇,所有的台阶上的人都把头扭向了飞鸟家。 琉璃叁三大脑短路了。 合计着这不是站边,是孤立飞鸟家?! “飞鸟洋一,庆祝川上家主荣升剑豪!” 场面瞬间缓和,琉璃叁三知道,自己可以开开心心地开始吃饭了,还有,自己的那个宝贝女儿到底给自己带了多大的好消息来。 毕竟,没什么人知道,那个川上家的天才家主,是自己未来的女婿这一点就是了。 。。。。。。 酒过三巡,川上太藏敬了一圈酒,特意还在琉璃叁三旁边停了一会,不过他倒是没说自己和琉璃结衣的事,只是亲手倒了酒,不过这个行为让周围的几个势力头子都为之侧目。 琉璃叁三知道,自己可能会当有史以来第一个乘龙快爹。 好吧,那个成语是琉璃叁三瞎编的。 不过,川上太藏则是头疼自己要喝那么多酒,毕竟他确实不擅长喝酒。 所以除了敬自己未来岳父的那杯,其他的他都悄悄倒掉了就是。 (二十八)偷货 好好好,我知道我的行为不厚道。 我掀开被子,一拳敲碎腿上的石膏,这座医院人满为患,到处都是病患,医生自然顾及不到我,但我这一下把旁边的士兵吓得够呛,为了让他闭嘴,我立刻拿起镇静剂给了他一下。 “不好意思,希望你不要怪罪我。” 梵灵焉从我的手臂里长出,攀附上病患的头,这家伙最近开始把自己的能力一点点展示给我看了,比如修改记忆这种不太好的技术。 收起梵灵焉,我尽量悄悄地离开睡着的病患群,也有疼的睡不着嗷嗷大叫的,也有被我吵醒的,我只好奖励了他们一人一针镇定剂。 这座医院给每个病人的手边都留了一针镇定剂,大抵是怕他们闹起来吧。 虽然有几个是吃了我的手刀才老实的,但这只是细节,不用太在意。 我揉着有些疼的手,很快离开了病患比较多的地方。 “院长,病人数目实在太多了,我们真的忙不过来了!” 声音让我几乎是立刻缩进了掩体里,迎面走来的是一个身穿白大褂的女医生和叼着烟斗的中年男人。 女医生突然发火了,快步向我旁边走来,我躲的位置是走廊拐角,她很有可能注意到我。 无妄无相空全功率发动,梵灵焉也参与到运算中来,我在数个可能性中做了最安全的选择。 我拔出黑剑,起跳挂在空中,单手回环,比起戒贤逼着我单手指拉动身体而言,这真的算不上什么。 黑剑插进墙里,我稳稳落在黑剑上。 不,不管怎么说这都不算安全,但是,我既然选择用黑剑做落脚点,自然有原因。 黑剑发生形变,把我包裹起来,我用剑气灭掉那盏我老早就不爽的昏暗的灯,躲了起来。 “院长!灯泡又坏了!” “你个臭丫头,当我是修灯泡的大爷吗?!” 这两人与其说是吵架,倒不如说是女儿在和父亲闹脾气。 “院长,明天是不是还有两批伤员?” “只会更多。” 院长的语气有些无奈,其实他也知道医院现在的状况,但是,上面并没有任何援助,即使他是院长,也没办法拒绝对面送来的伤员。 毕竟他是个医生。 这所医院情况真的不算乐观,那我还要偷他们的克玛因子吗,这个问题在我的内心只旋转了一秒钟,哦,是的,我要这么做。 毕竟我的背后也是一个伤员。 放下身为人的同情心,我又不免去想,自己真的是个人渣。 “战争不结束,只会有越来越多的人来到这里。” 院长的话停住了我的脚步,这场战争的直接原因是我的责任,不过在我刚要人性觉醒时,我的内心响起一个声音。 所以,杀死你的人就是无罪的吗? “……” 夺走你一切的人就是无罪的吗? “……” 为了自己的欲望就想要夺走他人生命的教会就没错吗? “……” 为了自己的目的就可以杀死你的奥古斯汀就没错吗? “有错,没错,从来都不是绝对的。” “闭嘴,梵灵焉!” 这家伙,在侵蚀我的心智,因为琳的死,我的精神防线极度脆弱,加上跟随在戒贤身边,我对杀戮并没有什么抵触的情绪。 不过,说到底,是我自己对杀戮并不反对。 我不会自诩自己是什么圣母,也不会觉得自己过去做的有错。 一旦是我做的,我就会承认并且接受那些行为带来的业。 我是个不得好死的人。 “你们好。” 面对着从天花板上落下来的我,那个女孩子和院长同时吓到了。 “你们可以选择大叫或者安安静静地当什么事都没发生。” “但你们如果大叫,我就要你们付出代价。” 我向着天花板一伸手,黑剑回到我的手中。 “我是直人。” “直人,不就是那个……” 这场战争的导火索,那个一人战雪原的传奇,最后死在神手里的家伙?! “据我所知,你应该已经死了才对。” “我从地狱爬回来找奥古斯汀算一笔账。” 是的,居然战争因我而起,那就要因为我的回来而再次进入高潮,只有这样,这件事背后的那些棋手才会下场,来把我这颗本来已经被吃掉的棋子从棋盘上扔掉。 纵使这样会让数以百万计的人陷入战火中。 因为如果不这样,这场以灭国为终点的战争是不会结束的。 那时的我不会知道,世界的未来,从来不是由一个人可以决定的,我以我的稚嫩就敢和那些云顶的家伙玩心机是那么愚蠢。 我当然注意到了院长在偷偷用手机求救,当然,我也不会阻拦他。 “方便我问个问题吗?” 打破我们三人之间的沉默的,是那个女医生。 “你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 这确实算是一个问题。 “为了克玛因子。” 我也并不在意地说出自己的目的。 “克玛因子……你应该知道那东西是前线紧缺的高级医疗资源,你拿走一点,就意味着要杀掉一个或者好几个人。” “我不拿走一点,也意味着有一个人会死去。” 经典的列车问题。 你面前有一个开关,不动它,躺在铁轨上的个人就会死去,倘若你扳动那个开关,那个人就不会死,但是火车就会从旁边的四个人身上碾过去。 但请记住一点,你不动那个开关,那一个人的死你要负的责任是见死不救,你动了开关你要负的责任就是是你杀死了那五个人。 我的面前就有这么一个开关。 而我居然选择了毫不犹豫地扳动它。 有些时候,我也必须承认,自己的伪善是最恶劣的性格。 “本来我不理解为什么那个太藏会有那么崇拜的人,现在我算是明白了。” 琉璃结衣的话语一时间让我摸不着头脑,想了半天才想起来,太藏是和服刀鬼的本命。 当时剑道部内流行过绰号,川上太藏因为整天穿着和服,大家就下意识叫他和服了。 至于刀鬼…… 那又是另外一段故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