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我用金钱买下了男主的爱》 第1章 在霸总文里搞钱1 周达光着膀子坐在沙发上,已经抽了三根烟了。 小租房窗口未开,烟雾缭绕,男人的面容隐在其中看不真切,良久才望着虚空,慢慢地问出一句:“你说你是什么东西来着?” 系统立马现身介绍自己:“我不是东西,哎不对,我是东西,诶好像也不对” 周达吸完最后一口烟,看着所谓的系统,一个金币模样的东西,在这满室烟雾里亮着光纠结。 系统最后索性不管这个问题,继续说:“我是1888系统,主要任务就是绑定一些文里因财而死的角色,让他们重生,然后带领角色们自立自强地走上发家致富的道路,我们的口号是:钱途无限好!嘿!自己就能搞!嘿嘿!” 周达眸中带了点期待:“是直接给我们钱吗?” 系统:“并不是,这是要宿主自己赚。” “噢,不干。”周达把烟头丢进烟火缸,开了窗户疏通空气,脑子也逐渐清醒起来。 系统看着眼前匪气满满的宿主,小心翼翼地飞过去,说:“重来一遍不容易,宿主应该好好珍惜才对。” 周达对这话左耳进右耳出,趴在窗口,手往裤兜一摸,烟盒已经捏得干瘪,没烟了。 他不耐烦地啧了一声,百无聊赖地转身盯着系统,嗓音被劣质的烟熏得沙哑,“角色什么的,说说看。” 于是系统叽里呱啦边传输边讲起了剧情。 这是在一篇名为《缠绵入骨:陆总别来无恙》的霸总文世界里,主角攻慕容沉是一名黄金单身霸总,他在s市只手遮天,黑白通吃,拥有一副极为英俊的脸庞,无数男女都想爬上他的床,可是慕容沉有极其严重的洁癖,对这些都不感兴趣,禁欲又迷人。直到遇见了主角受宋小米,他那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就此失控。 一场意外,一次缠绵,将天差地别的两人联系在一起。 宋小米甩下一百块钱离去,并留下字条:昨晚服务不错,再接再厉。 于是当慕容沉醒来的时候只见其字条不见其人,邪魅一笑:“男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他立马向助理下达命令:“三秒钟,我要这个男人的所有资料” 系统还在空中有声有色地讲述,周达早已默默看完了传输的剧情,后面无非就是他逃他追他们都插翅难飞还有各种该打上马赛克的剧情,他对这些都不在意,随意翻翻就过去了。 周达只想找到有关自己的部分,听那系统说自己是书里的小角色,他想从上帝视角来看看他那短暂的一生。 在刻意的搜寻下,周达很快就找到了自己存在,他无非就是书里恶毒男配白泱找来的杀手,制造车祸试图撞死主角受,结果主角受没死,只是失忆了被温柔男二给救了,朝夕相处渐生情愫,为之后主角间的“虐恋情深”进一步打好了基础。 这场车祸两败俱伤,宋小米失忆,周达却死了,只能感慨不愧是主角光环。 周达拿出打火机咔哒咔哒地把玩着,书里对他的描述极少,仅仅出现个姓名就几句话带过了。 但是在这个世界里,所有人物信息自动补全,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经历,是那本书不会侧重的部分。 周达死得很惨,车子撞破大桥上的栏杆,带着他直入江河,宋小米是被擦着撞击倒在路上,与死神擦肩而过。 他记得死前的一切,记得宋小米惊恐的脸,也记得自身被江水包围的冰冷与溺水窒息的痛苦。 再一醒来就坐在沙发里,迷迷瞪瞪地看着熟悉的小租房,紧接着系统就出来了。 因财死亡的角色嘛……周达“咔”地打出一小簇火苗,看着它闪烁跳跃,打断系统滔滔不绝的讲述,问:“那我要做什么?” 系统一听,兴奋地绕着他飞了几圈,宿主终于接受了它跟任务的存在了! 周达感觉全方位都要被这个系统亮光给闪瞎了。 这可是系统开业第一单,它志气满满:“只要宿主把人巅值拉满,任务就算成功,这样宿主就可以继续活下去,不然将会被抹杀。” 周达皱眉,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值?” 系统:“人巅值,就是人生巅峰值的缩写。” 周达:我看你是发癫。 他按捺住烦躁,继续问:“那怎样才能拉满?” 系统尽职尽责地解答:“虽说是带领宿主们发家致富,但主要是侧重于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部分,而每本书的内容都不同,所以每个宿主的人巅标准都不一样,财富要求也不一样,像您的话,呃……大概遵守规矩地活着,做到温饱就好了?” 周达横它一眼:“大概?意思是你也不确定。” 这一眼,有杀气! 系统快速地离周达远了些,底气才回来一点,弱弱说:“反正就是每次靠自己赚一次钱,人癫值就会对应着上升,但是具体的还得宿主自己琢磨实行。” 系统只是一把尺,标注出底线与原则,延伸出价值的刻度,让宿主看着往上走。 这就像泡面包装袋上的“图片仅供参考”,具体模样还是取决于买家自己的手法。 周达云里雾里,更烦躁了,嘴里痒痒的又想抽烟,“我只有初中学历,书读得少,你就不能明说吗?” 系统沉默了,于是丢下一句“宿主加油”,然后果断闪身离去。 周达的眼睛被亮光一闪而过,眨了眼睁开,已经不见系统统影了。 他没辙,把打火机扔到了一旁,从房里拿出一个生锈的月饼铁盒,坐在沙发上打开,里面装的都是零零散散的钱。 周达数了数,一共两千五百元,减去房租七八百,还剩一千多。 一千多能做些什么呢?最基本的衣食住行他还能苟一苟,但是之后外公的医药费需要大量金额。 掂来掂去,重量只有这一点,很明显的钱不够啊…… 周达摁亮手机看了眼时间,距离开车撞人事件还有一年,想着要不他提前去找男配做交易得了。 他帮男配撞人,男配给他外公提供医药费,一举两得,反正他前世也是这么干的,只是没想到那一次出了意外,让自己直接上天了。 那这次小心点,别让自己死了就行。 察觉到宿主危险思想的系统又蹦出来了,“警告警告!请宿主不要做出违规的事情!不然将会进行严峻的惩罚!” 周达冷眼瞥它,“这难道不算我自己赚的吗?这可是公平交易。” 系统强调:“我们要求的是靠自己正确地发家致富。在这个世界里,这种谋财害命的交易已经触犯了规定,所以宿主你不能这么做啊!” “而且,就算你再小心,涉及到了主角,你这样做也会像书里一样,必死无疑啊!” 周达习惯了用价值来衡量事情,虽然系统给了他重来的机会,他不应该不识好歹地忤逆他的要求。但死都死了,在这世上唯一牵挂的就只有外公,如果能够救外公的命,再死一回又如何。 周达没理系统,拿了点钱,把铁盒关上,心里琢磨着联系男配的方法。 系统急了:“警告一次!” 周达一眼都不舍得分给系统,披上外套就要出门找男配,系统飞在他面前拦着:“警告两次!” 周达之前跟着帮派混,眉眼收敛起来就是一副凶相,浑身戾气地说:“让开。” 怎么还凶统呢!宿主个大无赖! 系统委屈巴巴,努力劝说:“宿主!好不容易重来一次,怎么能够重走错误的老路呢!” 周达前世初中辍学,在帮派里耳濡目染也没有什么是非观念,冷漠道:“什么叫错误的老路?” 在他身边的环境里,充斥着各种各样的交易,他觉得值得那他就愿意。 系统急得团团转,没办法了,直接大喊:“警告三次!音波惩罚开始!” 话音刚落,周达就觉得头脑快要爆炸,脑子不断地承受着杂乱的音波,刺得他快要站不住。 他捂着头大口喘气,痛苦得跪地,无论如何都疏解不了这种难受,却又不想妥协,牙都要咬碎了。 眼前物品不断重影,好像只过了一会,又好像过了很久,惩罚才终于结束,周达整个人大汗淋漓,一时竟回不了神。 而这惩罚时间,竟也只有五秒钟。 系统愧疚地飞过去:“惩罚是造就的幻觉,虽然对身体机能没有危害,但受罚难受也不好,所以请宿主好好遵守规矩,不要产生那些不好的想法。” 周达不说话,系统叹了口气:“你想知道你死了之后,你外公是怎样的结局吗?” 周达猛地抬起头,系统说:“车祸闹得很大,家属要认领尸体,你外婆知道了一切,没挺过那晚随你去了。” 周达睁大了眼睛,脑子里乱糟糟的,拱成一团不知东西。 系统小声说:“有时候你所觉得让对方好的,对方不一定认为好,你所期盼的也落了空。宿主,你好好想想。” “重来一次,别再走错了。” 周达深吸了口气,躺倒在地板上,看着斑驳老旧的天花板,半晌,脑子里的一团乱麻才慢慢解开,逐渐清晰起来。 第2章 在霸总文里搞钱2 周达没打算待在家里坐吃等死,可能真的通过音波攻击把脑子给激得清醒了一下,他隐约摸到了一点正确赚钱的边边。 他虽然初中辍学后跟着这里的帮派混,是非观念搅得一塌糊涂,但是看着那些墙面上的“扫黄打非”字条,也大概明白有些事情是不能干的。 所以这么多年来,他也就帮着人打打架、催催债还有跑跑腿,对那些黄赌毒的事情一律不沾,跟男配交易已经是他做得最出格的事情。 虽然如此低调不会得到那些“大人物”器重,从而走上更高的位置,但也庆幸现在这种境况反而容易脱身。 周达想了想,还是决定先找一份比较稳定的工作,这样那个系统总不会说了。 系统感动落泪:他真的,我哭死。 他骑上自己的老旧自行车,从城中村里出来,在小巷里吹着口哨弯弯绕绕,在出口转弯的时候,正想把车头一转,余光就看到一个轿车身影从前面飚过。 “卧槽!” 爆出一声粗口,周达立马刹车,“呲—”的声响划破天际,然而老旧的车头不可控地转了弯,在周达下意识地伸出手抵挡后,光荣地撞上了墙壁。 车停了,人也被这一墙壁摩擦出了伤痕,那个轿车的司机似乎也知道出了点状况,停在了附近。 周达一整条手臂火辣辣的,忍着火气把自行车靠在墙壁边,面色不善地冲到小车旁边,敲了敲车窗。 驾驶位车窗慢慢摇下,露出了一张憨厚的中年男人脸,周达看到人脸后开骂:“你他妈会不会开车!” 周达不屑地看着中年男人的脸,“就您这水平,还比不过幼儿园小孩开娃娃车呢,一把老骨头就别出来害人害己了。” 中年男人听完脸色也不好看,正想要回骂,后座就传来一道声音:“李叔,尽快解决,这些人不值得我们浪费时间。” 后座没开窗,偏偏那人又坐驾驶位这边的后座,周达看不见那人的脸,只能听出他话语里的傲慢,然后中年男人像变脸一样殷勤地向后座笑笑:“好的,少爷。” 他再转过头来询问周达,眼神犀利,采取了一个快速解决的方法:“你想要多少钱解决?” 哟呵,有钱人啊……周达正想狮子大开口,眼睛余光一闪,仿佛看到了某个系统蠢蠢欲动的身影,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他最终看了看自己的手臂,要了一笔医药费,还不放心地在脑中问系统:这总不能不让收。 系统:能收,这是你应得的。 周达放心地领了钱,心情美妙了一点,然后草草地丢下一句:“以后小心点,不然多的是你给钱的时候。”要不是不准,他早就想讹那个司机了。 中年男人给完钱就开走了,只留下一地烟尘,周达被烟尘呛了一下,骂骂咧咧:“什么狗逼态度?迟早得完!” 不过给的倒是挺多的。他把钱小心地叠好放进口袋,没管自己手臂上的伤口,骑上二八车吹着口哨继续前行,穿过人群车流,到达了一个修车店。 “超哥。”周达把自行车停在店外的小场地上,对坐在小板凳上的男人打了声招呼。 男人叫刘超,黑黑瘦瘦的,经营着一家修车店,生意一般,平常最常修的一些电车摩托车。不过他们店还有一个移动冰柜,装着批发的冰淇淋冰棍,在炎热的夏天里成为收入的来源之一。 刘超起身从冰箱里拿出一根绿豆冰棍丢给周达,他是周达一起玩大的兄弟,也算是周达的中介人,时不时地从那头给他接一些小任务小单子。 刘超瞥见周达手上的伤,问道:“又去打架受伤了?” 周达撕开包装狠狠地咬了一口冰棍解暑,结果被那口冰棍冻得张开嘴巴不断哈气,好一会才回答:“没有,路上擦到的。” “你小子,怎的这么不小心。”刘超听了就要回房拿消毒水,周达连忙阻止,“不用,这点伤不算什么。” 他没说错,对比之前打架受的伤,这一点还真不算什么。 刘超没好气地摁了一把周达的伤,看对方是一点脸色都没变,只能感慨一声,“本来就一身疤了,现在又多一条,多丑。” 周达不以为然:“男人,留疤才帅呢。”他在外人面前一般都是人狠话不多的形象,在熟人面前才表现出一点年轻的活力来,这臭屁的模样让刘超哭笑不得。 刘超的媳妇在里头听到他们讲话声,拿着药箱从屋里出来,对周达的话表示不赞成:“你是觉得帅了,小心把女孩子吓走了,到时候讨不到媳妇!” 周达喊了声嫂子,忽略这话,被刘超摁着去上药了。 刘超给他上了消毒水,问他:“这次又没钱来接单了?”他叹了口气,没等周达回答又说:“要是你外公那边急需钱,我们可以帮的,别一个人硬抗。” 说完又紧接着狠狠瞪他一眼:“说那么多次也不听,算了。” 周达:“”我什么也没说。 药箱里纱布用完了,只有一盒创可贴,刘超给他一排排横着贴下来,掩盖住那一条长痕,看起来多少有点滑稽,他也忍不住笑出声:“就你这样去打架,不会被对手嘲笑。” 周达:“” 他把处理好的手收回来,适时地回答:“我这次不去打架了。”一张脸绷得紧紧的,难得的严肃,“哥,我想退出来。” 刘超先是一愣,随即拍他一掌:“我还以为多大事呢,退就退呗,你小子整这么正经。”他拿出了手机,打开通讯录拨了个号,在“嘟嘟”声中絮絮叨叨,“这不说一声的事情嘛哎,退了也好,做个正经工作喂喂,大张啊” 周达无语地站在旁边,虽然说知道不被重视,但是搞得这么明显,他心里还是有点小埋怨的。 刘超跟大张讲了几句话,面露纠结,最后挂了电话跟周达说:“他那边是同意了,但是你还得干最后一件事情。” 周达:“什么事情?” 刘超把大张的文字通知转发给周达,“我转发给你了,这是你的最后任务,干完这单就可以走人了。” 周达点开微信,看了一眼,系统暗中窥屏,那上面是让周达去帮忙讨债,只不过对面有点难对付,需要周达去处理一下。 周达问系统:[可以,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系统仔仔细细思考了一下,为了之后的顺利退出,它觉得可以。 于是周达干脆利落地应了下来,知道地点后就骑上自己的自行车,打了个招呼就走了。 目的地离这里不远,是城中村的另一边,周达远远地看见一帮农民工聚集在一户老房子前面,在大树底下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他加快速度,按动响铃,那群人回头望见纷纷让路,周达就在他们面前停了下来,问:“不好意思,请问李十五在吗?” “这这这!”李十五从板凳上起来,边走向周达边问,“你就是达哥?” 周达点头,李十五高兴地嚷嚷:“早就听说达哥讨债厉害!这下子看那群坐办公室的怎么拖欠我们工资!” 周围人应和,脸上都是期盼的神情,但有人看到了周达手上排排粘贴的创可贴,这让周达的凶狠程度下降了一度,看起来还有点好笑。 大家有点怀疑,这大哥,真的行吗? 周达没有注意到他们的质疑,只了解到这帮人都是大公司项目下的工地农民工,可是项目早已完结,工资却迟迟拖欠,任他们埋怨也没用,讨说法只会被赶出来,连项目经理的面都没见过。 于是他们没有办法,就只能纷纷筹钱找到了当地一些帮派,周达就被推荐过去了。 周达诧异:“他们连面都不让你们见?” 李十五震怒:“对!就是骗我们让我们白打工!” 一语激起千层浪,周围人都埋怨起来。 “那工资再不发,我们城中村的房租都要租不起了。” “专门赚我们这些血汗钱,黑心!” “就是骗我们这些农民工的钱!” …… 周达目测了一下周围,看看有没有称手的工具,眼神一定,就拿起了一根手臂粗的铁棍。 系统唯唯诺诺:[宿主你不会是要去打人……] 周达:[想什么呢,拿来吓唬人而已。] 周达看着这群人大声喊:“这样,我们先过去看看,我出面跟他们商讨。” 他把铁棍耍得呼呼作响,农民工一看这专业程度,立马消了质疑,就想带着周达一起走去工地找管理人员,周达想着他们之前去了也没用,直接问项目的老大是什么公司。 “哦哦!”李十五想起来了,“总部好像是叫什么……叫做振泱集团。” 周达眼神一定:“就去那里。” 振泱集团坐落在郊区的工业园里,周达安排好大家,都打车过去了。 等到了目的地,他们一要进去就被门口的保安给拦住了,“你们是干什么的!出入要扫脸登记,出示工牌。” 巧了,他们没有工牌,进不去。 周达身为讨债的根本不按规矩办事,他拿起铁棍轻轻敲打保安室的玻璃,弯下腰透过窗口直视保安的眼,“叫你们公司负责人出来一下。” 语气漫不经心,但他的眼神又凶又狠,就这一下子,连轻柔的敲打声都变得危险起来,仿佛下一秒就加重力气,让玻璃爆屏碎掉。 保安是个五六十岁的大叔,平常只负责做做登记打打卡,哪里经得起这样凶狠的震慑,但还是虚张声势,“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不要在这里乱闹!这里可是振泱集团,出了事你们可担当不起责任!” 周达铁棍一甩,“少废话,不然出事的就先是你这个老头。” 保安按下警铃,刺耳的警报声立马响起。 周达反应过来,振泱集团那么大,保安肯定不止一个,待会可能会被强制驱赶。 他转头向农民工喊:“快!喊口号!拿出手机录下来!把他们的标志都拍下来。” 既然不愿意见面会谈,那就放网上发酵去。 保安大惊失色,“不准拍!” 但他寡不敌众,也不敢以一身老骨头出去硬扛,只能等着人员救援。 周达看他们在录了,手臂一挥,保安室的玻璃就爆了屏,他有在控制力道,没让玻璃碎了伤人。 他立马换了目标,正想砸了控制道闸的机器再进去,就听见背后汽车的喇叭声。 他还没来得及回头看,一堆保安就从远方冲了过来,身旁的老保安得了救似地大喊:“他们在闹事!快抓他们!” 农民工们看见一堆保安就乱了,周达回头一看,好巧不巧,是今早那辆车。 他再次确认了车牌号,当机立断地走到汽车前,铁棍杵在后座窗户上,弯腰说道:“小少爷,出来谈谈。” 车窗慢慢下移,周达把铁棍挪开,见到了那道傲慢声音的主人。 一个细皮嫩肉,金枝玉叶,充满傲慢气息的小少爷。 而那位小少爷在回答他的话:“行。” 第3章 在霸总文里搞钱3 小少爷不愧是少爷,立马安排好赶来的保安,将这些农民工带到集团大厅里坐着,接点热水搞点瓜果来招待。 系统跳出来:[宿主,这个小少爷就是白泱。] 周达点头表示知道了,前世跟男配做交易,也只是跟他底下的人进行交接,并没见过白泱本人。 他也是看了原文之后才知道那桩交易背后的雇主是白泱。 还以为想出这种事的会是像帮派老大一样阴狠的角色,没想到是一个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孩。 系统:[宿主,人家比你大呢。] 周达看了一眼体型:大个屁。 系统:……我说的是年龄。 白泱被周达盯着也不怵,“不是说要跟我谈话吗?请你快点,我没有那么多时间。” 周达看他那瞧不起人的样子,就想狠狠打他一拳,一定会哭得很大声。 他忍了忍自己的暴脾气,吩咐好李十五他们,拿着一个塑料袋就跟着白泱去了另一个地方。 那是个小型的会客室,只有一张桌子和两张沙发,绿植与基础设备都不错。 等一坐下,白泱接过身边助理给的纸张,在桌上推给他,“这是打碎玻璃的费用,请您先结交一下。” 周达看都不看那张纸,直视白泱:“我也是拿钱办事,归根到底还不是你们闹出的事情,既然如此就应该有承担损失的准备。” 他没等白泱回答,先行从塑料袋里拿出了一份合同,反客为主直入主题:“这是你们公司给农民工的合同,条约没什么问题,但是他们以为跟包工头签了合同就成立了,可没想到你们的分包方没有施工资质,这份合同也就失效了。” “你们骗了他们,明明没有施工资质,还欺骗农民工说有,承诺说合同生效,做了伪证,等用完人就翻脸不认了,直接以合同失效为由拖欠工资。” 白泱闻言顿了一下,系统也听得一愣一愣的:[宿主你不是说自己读书少吗?!怎么懂这些的!] 周达:[债的催多了,经验也多了。] 白泱拿过合同翻开看了看,甲方写的是他们公司名称,但是盖的章却是分包方那边的。 这个章并不生效,于是这张合同的价值也只是几张白纸。 周达指了指合同进行补充:“这只是证据之一,还好有人谨慎了点,录下合同签订的过程,尤其是承诺的那一部分,以及伪证证明……要是交给有关部门进行投诉,恐怕你们公司……” 到了这种地步,白泱不信也得信,他直接问:“你想要什么?” 周达心想这么好骗,诈一诈就出来预期结果了。 “不是我想要,而是他们应得的。”他思索了一下,“以振泱集团的名义重新制定一份劳务合同,一定是要生效的合同,让他们签好,然后立马付清劳动报酬,仅此而已。” 这样就形成了事实劳动关系,合法获得工资报酬。 白泱深吸了一口气,“可以,但是我得问过董事那边进行验证,一旦证实伪证事件我会立马命人纠正过来,重新制定合同。” “但是在此之前,你们不能暴露任何有关信息,门口拍的那些也删掉。” 振泱集团一直以诚信闻名,这种有损名誉的事情千万不能传出去。 周达爽快地点头:“给你们三天时间,我们要看到结果,不然就算视频删了,我们也能复原立马发布进行投诉。” 白泱答应下来,没想到偶尔来公司一趟还会遇到这种事情。 周达看着小少爷阴沉的脸,笑了笑,没想到,就是你看不起的那些人掀起了风浪。 他在原文里知道了白泱最后的结局,白家的集团根本不知道底下的那些动作,因为这些违法谋利的事情都被白泱的叔叔白伟,利用总经理的职位给压了下来,并从中赚取利益。 可兔子急了也会咬人,工人们的怨气越积越多,当时白泱屡次陷害主角受宋小米的事件也被主角攻知道,于是主角攻慕容沉就利用这些事情暗中操纵,搞垮了白家。 为了报复白泱,慕容沉用白家作为交易,把白泱给买进家里,然后把白泱对宋小米做过的恶事都用到白泱身上,到最后让白泱向宋小米跪地求饶。 白泱这样骄矜的人,宁死不屈直接跳楼,死在了他们面前。 那副惨状让宋小米做了好几天噩梦,连着被慕容沉哄了好几天,他的死也不过是恶有恶报。 周达站起身,看着小少爷白生生的脸蛋,想象不出来他结局惨淡的模样。 富裕的出生环境给了他傲气,如果不招惹主角,不心生歹念,或许白泱能够一直这么下去,依旧会像今天一样擦过某个人,然后轻飘飘地说上一句——“这些人不值得我们浪费时间”。 虽然这样也很欠扁就是了。 周达看了白泱两眼,想着这些事关他屁事,就打算把合同放好然后走人。 没想到白泱制止了他:“你走什么,玻璃修理费还没给。” 周达想要从他手里拿出合同,被白泱摁住不给,“啧”了一声,说:“我不是说了嘛,我只是拿钱办事,这些只是我的工作内容,但不是我的工作责任。” 白泱抓紧了合同:“我不管,玻璃是你打碎的,你得赔。” 周达也加大了力气:“不是不是,不会你们公司穷到连修理玻璃的钱都没有。” 白泱咬牙切齿:“一码归一码,不然就让你的出钱方赔。” 周达看这合同都被抓皱了,松了手,想起自己的出钱方就是那帮农民工,他们连雇他的钱都是分摊筹集出来的呢,更何况工资还在被拖欠着。 周达心一横,毕竟是自己砸的玻璃,那就赔。 他不情不愿地从裤兜里掏出钱,从那五百块钱医药费数出四百,一边给白泱一边逼逼叨叨:“今天碰见你两次真是倒霉死了。” 白泱接过被折得皱皱巴巴的钱,听见了他的小话,问:“两次?” 好家伙,敢情人家少爷根本不记得他,也是,毕竟他是不值得浪费时间的“这些人”。 周达看着手臂上那一排排的创可贴彰显着他的惨烈,却只有他记得。 他不服地拍桌,俯视白泱:“嗯,今早城中村巷口意外,受害者就是我。” 白泱想了想:“噢,你就是那个没素质的……” 周达不想听他接下来的嘲讽,直接打断说:“嗯,是我,再见。”然后转身出门。 只留白泱在沙发里翻白眼,果然,人没素质就是没素质。 _ 之后的三天周达一直在注意雇主们的状况,那天协商过后,大家都在大厅里删完了视频。 当时系统还问他:[删了视频还怎么恢复啊?找黑客吗?] 周达气定神闲:[不用,手机“最近删除”有七天的记录。] 系统恍然大悟,原来是“最近删除”给的底气。 系统:[那振泱集团都没想到这方面呢,宿主好厉害!] 周达十分“谦虚”:[不是我厉害,是对手太菜了。] 于是在这三天里,周达一边等着微信到账,一边四处寻找工作。 他没有什么学历,工作的经验也都是打架的经验,于是他只能干一些工地搬砖、餐厅服务员之类的活。 今天刚找到了一个服务员的活,但是这个活很累,点单上菜还有清洁差不多都是他一个人干,得钱又少,一个月三千底薪,扣除基本的衣食住行,省下来给外公治病的钱也就一千二。 可是外公的医疗费每个月都至少一万了,他现在手上的现金再加上银行的存款,那也只能勉强达到外公一个月的开销。 这意味着,他必须得快点找到一份高薪的工作,或者打几份工,只是会很累很忙。 这天终于收工锁好餐厅的门,周达回家冲了个澡,就出门买点水果去看望外公。 等他到达市医院的时候,已经晚上十一点了,他怕之后自己忙起来更没有空了,所以就算再晚也要过来。 周达放轻了声音,悄悄开门进去,把水果放在桌子上,这样外公第二天醒来看到也知道是他。 他看了一会外公的状态:没待多久,之后又轻声离开了。 出了医院,街道都冷冷清清的,周达长舒一口气,打开手机,看见五百块钱已经到账了。 这说明农民工那边的事情已经解决了。 系统:[嘀——人癫值增长二十值,此时进度为20\/100] 系统高兴地现身,金币的身体亮闪闪的,绕着周达说:“没想到一下子涨这么多!宿主要再接再厉!” 周达的心也稍微回暖了:“原来这么简单就能涨这么多?” 系统:“根据分析,百分之十是因为宿主赚了钱,还有百分之十是因为宿主完成这单脱离了帮派。” 周达听着有点后悔脱离帮派了,先不说有没有找到工资更高的工作,就连达到打架催债工资水平的工作也没找着。 系统蹭蹭周达的肩膀,哥俩好似的安慰:“哎呀,宿主不要气馁嘛,以后会更好的!” 一点也不好……周达刚想这么回复系统,就看到有一群混混要把一个人拽进黑暗的巷子。 周达定睛一看,那白嫩嫩的脸,这不是那个小少爷白泱吗? 第4章 在霸总文里搞钱4 夜深人静,医院附近的一些道路还在修,而那条巷子就在建设地的附近,没有什么人会经过。 周达先是怀疑自己看错了,毕竟一个小少爷大半夜不在家待着,孤零零地在医院附近干嘛。 “我去看看。”系统说完“咻”地一下飞过去观察情况,反正除了宿主谁都看不见它。 然后它又“咻”地一下子回来,确定地说:“宿主!那个人就是白泱!” 周达立马跑了过去,渐渐缩短他们之间的距离,边跑边问:“什么情况?” 系统跟着飞:“不知道!但是那群坏人都在欺负白泱!还、还说一些不好听的话!” 周达闻言乐了,关注点不太一样,根据原文的描述,白泱好像也是个坏人。 他在还有几米的距离停下,改跑为走,慢慢过去。 系统:“?宿主你不是去救白泱的?” 周达:“不,我只是跑过去看热闹的。” 系统:“???” 周达:“再说了,寡不敌众,我也救不了,而且万一惹祸上身怎么办。” 白泱可是个狠角色,他才不信他能这么容易被欺负,就算被欺负了也肯定会加倍奉还。 系统不说话,周达靠近了那群人,就听见白泱挣扎着大喊:“你们松手!你们要干嘛!要是敢动我,我白家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 那群混混哄笑起来:“你还真当你是小少爷呢,这里谁也不会救你。” “笑死,真他妈把自己当上等人看了。” “不都是两个蛋一个把,有什么差别,整天看不起谁呢!打到他跪下!当我们的奴才!” “把他拉进去,让他看看我们谁才是爹!” …… 七嘴八舌的话语在耳边响起,白泱被人堵得严严实实,手被拽着,腰被拖着,就连腿也快要被抬起来搞进巷子里。 他红了眼,像疯了一般挣扎,磨得全身都在痛,害怕得打颤,他不能进这个巷子口,一旦进去了……后果不堪设想。 黝黑的巷子像是一个张大嘴巴的巨兽,就要把他吞没,他在慌乱中听见了一阵响声,是有人踢翻了路边的砖块。 白泱胡乱地抬头去找,企图抓住被救的机会。 系统:?不是说不救的吗? 周达:脚快了。 那群混混纷纷停了手,往声源处一看,是个高大的男人。 “喂——你——”白泱认出了周达,趁机喊出口,“还不快来救我!” 一个混混压低了声音跟同伴说:“是同伙?” 另一个混混回答:“不知道,但他就一个人,怕什么。” 周达被一群混混盯着,面不改色地继续走,好像刚才的动静只是因为那块板砖恰好挡了路。 白泱瞧他装不认识的样子,急得吼出声:“你在干嘛!混蛋!过来救我啊!” 有人眼疾手快地捂住了他的嘴,放下心来:“看来不是同伙,是这家伙唬我们呢,继续继续……” 周达停下脚步,很适时地“哎呀”了一声,囔囔道:“前面没路了。” 他没说错,前方就是道路建设地,确实没路了。 于是周达转回身,第二次路过那帮人,停住了。 那群混混也第二次停下了,有点不善地看向他,怀疑这人就是来搞事的。 周达无视他们的目光,看着狼狈的白泱,“噢?这不是小少爷吗?” 混混顿时确定了这两人认识,叫嚣起来:“小子,劝你别多管闲事。” 周达毫不在意地回答:“哦,我只是认个人而已,你们继续。” 他说完就走,白泱眼睁睁地看着,被捂住的嘴呜呜发声,也阻挡不了他离去的脚步。 白泱闭上眼,心里又惊又怨,他不懂自己为什么会落到这个境地,有人要欺负自己,而认识的人也见死不救。 他的挣扎弱了下来,认命地被拉进了阴暗的小巷。 可伴随着一声痛苦的嚎叫,他感觉手脚的束缚都消失了,身形不稳地跌坐在地上,立马睁开了眼。 只见周达背着光,手里拿着路边的板砖,脚边是一名被砸伤的混混,仿佛顶天立地的英雄,自带光芒地从天而降。 那几个混混见状不妙,放开了白泱,打算先解决周达。 周达把板砖握紧,一步步退后,半个身子侧过去,做出逃跑的架势,白泱立马大喊:“你不准走!”走也得带我一起才对! 想要围攻上去的混混一愣:可恶,我们的台词被说了。 周达一只脚已经迈开了,不满地对白泱说:“喂,小少爷,这就是你求人帮忙的态度呢?” 白泱边爬起来边嘴硬:“救我是你的荣幸。” “哈。”周达果断地丢了板砖,觉得自己真是脑抽了才会救这么个傻逼少爷。他拍拍手,“那你们继续,我先走了。” 白泱被他立即放弃的速度给震住了,按他的思维来说,这救了白家少爷,就相当于给了白家一个人情,只赚不赔。 小混混们听了周达的话怒火中烧,扶起被砸伤的同伴:“走什么走!你伤了我们的人!不打断你的手我们都白混了!” 这群混混一共就五六个人,周达跟他们打了两下,察觉这是一帮虚张声势的假把式,边躲边嘲讽道:“这届混混不行啊,狠话菜就算了,技术怎么也那么菜。” 这无疑是火上浇油,他不可避免地被打到一些部位,也只是忍着不出声,人在盛怒的情况下爆发力会很强,但同时理智也会相对下线。 周达凭着经验看准了他们的漏洞,找准机会一拳一个,可终究人多力量大,他们两三个倒了,另外的人就会站起来继续打,这样下去没完没了。 周达打得有点烦了,想速战速决,他在混战中慢慢向白泱的方向靠近,此时已经站到了白泱的身前,再次发问:“小少爷,你求人帮忙的态度呢?” 白泱被一堵人墙挡着,安全感十足,在短暂的时间里思考周达的问题,知道对方想听什么,但最终张了张嘴,还是没说出口。 周达没等到回答,身上又有点疼,觉得真是吃力不讨好,谁爱救谁救,他不管了。 他眼尖地在人群中看准了一个间隙,就想往那边突围逃跑,刚要跑衣摆就被扯住。 周达余光一瞄,挡下了一记攻击,随即身后传来蚊子嗡鸣般大小的声音:“求你,帮我。” 白泱从来没求过人,就连对慕容沉也没有。 小少爷终于看清状况,低下了他高贵的头颅,周达恶趣味地勾唇一笑:“嗯,下次大点声。” 他把板砖一甩手,抛出的弧线把混混们吓退了一步,就在这时拉起白泱就跑,大声笑着想起了一句俗话:“这叫什么,丈夫,伸……” 白泱也笑出声:“是大丈夫能屈能伸,文盲你。” 周达闻言就想把他甩回去,但事实是事实,白泱又说了求人的话,决定还是不能这么坏。 文盲就文盲呗,认了。 系统:[嘤嘤嘤宿主真好心。] 周达:[呕了。] 他带着白泱又跑回了医院,一路狂奔到门诊室,估计那群混混跟到这种地方也不会继续追了。 值班的医生好奇地看着他们,这两人是来看病的吗? 周达看到了他们的眼神,将人带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深喘几下就把呼吸给顺下来了,倒是白泱气喘吁吁,累得跟条狗似的。 周达:“……至于嘛。”也就那么一两百米。 白泱还没喘过气,只能瞪他一眼。 他这时已然获救,虽然周身狼狈,但眼睛里已经没有刚才的惊惧,只亮晶晶的,满是生动,就连瞪人也不让人觉得讨厌。 周达看他,又想起了原文白泱的结局。他问系统:[现在主角那边进步到哪一个阶段了?] 系统:[现在他们已经在为爱鼓掌了。] 今晚正是主角间的初遇时间,慕容沉在席间喝了被下药的酒,跌跌撞撞回到酒店套房的时候刚好碰到兼职服务生的宋小米,就在对视的时候天雷勾地火,慕容沉心理瞬间来了兴致,带着生理上的一起,把宋小米扯进了房间…… 周达:[我记得原文里这酒的药是白泱下来想跟慕容沉发生关系的,可他现在却跑来了这边,这是为什么?] 宴席跟酒店都离这个医院远多了。 系统:[宿主,你忘了吗?你给白泱找了事干啊!] 周达皱眉,还想再问,白泱却缓过劲来,揣摩他表情问他:“是不是哪里受伤了?” 刚才一对多,自己还是挨了挺多下,周达应了声,他想回家自己看看,这点小伤搓点药酒就行了。 白泱不放心,这人是为了救他而受伤的:“要不看看,医药费我来付。” 周达不太在意,“不用。” 白泱看他不接受,只好掏出自己的名片给他:“拿着。” 周达觉得莫名其妙,没接,纳闷地问:“干嘛?” 白泱塞他手里:“今天算我白泱欠你一个人情,谢谢你救了我,以后有困难可以找我。” 周达眼睛一亮,这不正好可以让白泱帮付外公药费了嘛。 系统没办法,讨嫌地出声:[呃宿主……这是不……] 周达一边看着名片一边打断系统的话:[我救了他,这笔算作救命之恩的钱也不行?] 系统唯唯诺诺地找理由:[宿主,这算作直接的人情钱,不算自己赚的钱,而且金额太庞大了……] 周达:[生命是无价的,我救了他,他应该的。] 系统声音更小:[可要不是你之前讨债那事,他也不会碰到这种事啊。] 周达头大地盯着白泱,这到底是哪来的因果啊! 他要看看系统怎么说! 第5章 在霸总文里搞钱5 周达一脸愤恨地把白泱的名片放进兜里,他现在的情况相当于有一只待宰的肥羊在面前,正要举起手想砍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没有刀。 系统嘿嘿笑:[宿主不要无能狂怒。] 周达在心里狠狠地给它比了个中指。 白泱:?这人收个名片还不情不愿的。 他此时恢复原样,是那个不可一世的小少爷,对周达说:“怎么,瞧不起我们白家?多少人巴结我们都不要,你这种底层人士还敢嫌弃。” 周达先是否认:“没有嫌弃啊。”但他又很实诚地补上一句,“我瞧不起的并不是白家,而是某个小少爷。” 白泱瞪圆了眼:“你是说你瞧不起我?你有什么资格瞧不起我!你个下等人。” 周达听过更难听的话语,闻言也不生气,只是眼神一凛装模作样,“看来今天的事情并没有让小少爷吸取教训,学不会怎么管好嘴巴。” 白泱缩了缩脖子,意识到自己说过头了,但他绝对不会道歉,抬了抬下巴说:“那是我一时疏忽才让他们有了机会,不然我肯定给他们点颜色瞧瞧。” 周达瞧了两眼白泱身上的泥土灰尘,他给不给人家颜色瞧瞧还不知道,人家倒是先给他抹了一身。 周达站起身,打算先回家,白泱看他站起来也跟着站起来:“你去哪?” 周达整了整衣服:“关你屁事,小少爷就不要来操心‘下等人’的事情。” 白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硬憋出一句:“很好,你居然敢拒绝我。” 他不觉得自己说的话有问题,但周达犹如五雷轰顶,书中慕容沉的霸总语录仍历历在目。 艹,傻逼,难怪白泱喜欢慕容沉,他们连一些话语都一样。 周达离白泱远了点,那本书很智障,里面的主要人物脑子也不在线,他就不应该靠近他们。 系统默默说:[白泱在书里就是自私恶毒愚蠢的形象,宿主不用理会~] 周达平缓了一下心情,白泱再接再厉:“喂,你怎么不理我?” 理个屁,老子要回家,明天有早班。 周达迈开大长腿直接走人,白泱紧跟在他后面。 周达“啧”了一声:“你跟着我干嘛?” 白泱无语:“谁跟着你了,这边是医院大门口。” 周达:“噢。”自讨没趣。 他出了医院门口,四处张望了一下,没想到那群混混这么快就放弃了,现在人影都没见一个。 切,不过如此。周达不屑,想当年他讨债打架的时候可会蹲点了,一蹲蹲半天都有。 摁开手机看了眼时间,已经晚上十二点多了,这个点也没啥公交车,他只好破费打滴。 手机还在等着附近车辆接单,周达瞄了眼身后,小少爷就在他不远不近的地方站着,看他回头还别扭地转过头。 然后意识到自己的动作似乎表现得很怂,于是又将头扭回来盯着周达,意思明了地传达——你看什么看。 不看就不看,幼稚。 周达转回头,直盯着手机,晚上接单的人很少,但也不是没有。 在等了一会后,页面终于显示有人接单,周达看了一下车牌号,记住了。 他站在医院门口,那辆车来得很快,没有两分钟就到了,接了个司机的电话,周达向对面走去。 “xxxx”周达在前窗向滴车师傅说了个手机尾号,正要打开后门,就看到白泱急匆匆地跑到自己的身边。 他不明所以,被白泱一把子推开,看着白泱拉开后门坐进车里。 周达:??? 司机:??? 这什么操作?给我整傻了。 周达回过神来,弯腰抓住白泱的手,凶恶地说:“这我叫的车,你给我下去。” 白泱直视前方装没听见,手臂用力要甩开周达,没甩开。 周达抓得更紧,开始危险倒计时:“三——” 白泱一听,沉默地对峙。 “二——”声音很重很凶。 司机师傅也在劝:“小伙子你是不是上错车了呀?这是人家的车。” “一。” 计时结束,周达正要把他拖出来,白泱反手握住他的手臂,眼眶又红了起来,可怜兮兮地、声音小小地说:“求你,带我走。” 要不是现在的情境,光看台词还以为是什么逃婚私奔的现场。 “你他妈……”周达咬牙切齿,不会以为我吃这一套。 白泱忽然扯了扯他的衣服,仰着头,眼睛在车灯的照耀下亮晶晶的,好像含了水。 哭什么哭,搞得我欺负你一样。 周达把他的手推开,猛地坐进车子里,再把车门关上,沉声说:“师傅,开车。” 师傅啥也不敢说,啥也不敢问,在后视镜里对上周达的眼都不敢。 师傅:惹不起惹不起。 但师傅还是问了一句白泱:“另外一个小伙子,你去哪里?” “跟他一样。”白泱小心观察周达的脸色,见他没有反驳,就把眼泪收回去,捏捏自己刚才被推红的手臂,也不敢说话。 一下子车里都安静下来。 系统在周达脑中火上浇油:[原来宿主你吃这一套啊~] 周达:[闭嘴。] 系统:[我才不要闭嘴,我还要跟你讲白泱为什么出现在医院附近的事情呢~] 周达:[说。]他都不懂情况怎么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系统:[之前你不是帮农民工讨债被白泱碰见了嘛,然后白泱就负责处理这个事件。] 周达:[嗯。] 系统:[你懂的,白伟能坐到今天的位置也是有手段的……] 白泱那天早上是去慕容沉的公司,想要借着送早餐的事情来培养感情,可惜慕容沉根本不吃这一套,直接闭门不见。 白泱就想着去振泱公司找他爸搞个联姻,绑也要把慕容沉绑到身边,可刚到门口就碰上了讨债一事。 在跟周达说完之后,他就去跟他爸,也就是董事长白振说了这回事,白振大怒,顺藤摸瓜地找到了白伟,然后两人在会议室里不知道说了什么,白振昏了过去进了医院,白伟对外说是那个工程事件牵扯出更多的事件,白振董事长听了之后气急攻心。 白泱不知道这事,很相信白伟,真的以为这些事跟他没半点关系,之后白伟趁机成为了代理董事,在白振住院期间掌管振泱集团所有事务。 然而就在今天,白振的秘书在半夜发信息给白泱,约他在医院见面,让他隐蔽行踪,估计是知道些什么。 于是白泱单枪匹马地过来,没想到一来到医院就被混混拦截住了,就发生了之后的事情,身上的钱跟手机都被抢了。 周达听完,问:[怎么就这么巧?事情肯定不简单。] 系统:[是的,那些混混是白伟派过去的,想要毁了白泱。] 周达皱眉:[那个秘书有问题吗?] 系统上帝视角:[有问题,但是不知道他在哪一派。] 周达眉头皱得更深:[怎么说?] 系统:[理论上他是白伟派出的卧底,但是他又反复横跳,我不懂。] 周达在心里叹了一口,转头看了眼白泱,这人还在心大地到处看,突然感觉白家覆灭也不是没有理由的。 这是败在子孙上了呀! 周达头疼,知晓了来龙去脉,确实勉勉强强地跟他有了一些因果关系,可最根本的原因还是在内不在外。 周达又问:[那给慕容沉下药的是?] 系统:[不知道,可能是某个女人或者男人,毕竟他是迷倒万千人的主角攻啊!] 周达:…… 剧情还在继续,但是因为周达那一出,白泱这一部分的剧情已经脱轨了。 很好,毕竟白泱是从给慕容沉下药就一步步黑化了。 系统:[白泱黑化的主要原因是爱而不得,他现在不知道,以后还是会知道慕容沉跟宋小米的事情的。] 周达:[嗯。] 系统盲猜:[宿主是想要拯救一下白泱吗?] 周达直接拒绝:[不,豪门的水太深,我把握不住。] 他今天只是救了一次白泱而已,打算以后尽量避开。 夜色被车窗割成一帧帧画面,路灯假装月亮,在地上洒下光影。 到达目的地之后,周达准备下车,跟司机说:“师傅,送这个人回家。” 司机很爽快:“可以,要加钱。” 周达打开车门要出去:“嗯,他付钱。” 白泱不肯,跟着周达下了车,并把后门关上,说:“不用了,谢谢。” 周达眼看着司机走了,想起来小少爷现在身无分文,可能唯一的名片还给了他。 “你……” “我今晚住你家。”白泱以为他要赶人,立马抓住他的手臂,“住宿费我之后再付。” 周达沉思了一会,白泱忐忑地望着他,正想着要不要再求一下。 当求了第一次得到了好处之后,白泱就学会了这种方法,起码眼前这位好像挺吃这一套的。 一旦开过口后,那些自己眼里难以启齿的、认为羞耻的、有失尊严的话语好像就不那么丢脸了。 “求……” “好了,小少爷,知道了。”周达熟练地走上回家的路,“如果你不嫌弃的话,尽管来。” 那个“尽量避开”的打算早已被他抛到脑后,至少今天不能够。 第6章 在霸总文里搞钱6 城中村很安静,一条主要的水泥路就贯穿了整个地方,几盏路灯绕着电线伫立在路旁,给两人忽明忽暗地照路。 周达插着兜走在前面,白泱在后头看着他的寸头,灯光在上面打下光晕,顺着下来,是衣服难掩的好身材,影子变长又变短。 他忽然感觉到一点静谧的温柔,在这样的夜里给了他莫名的安全感。 周达没想那么多,只想着家里的破旧程度,估计会让精细养着的小少爷住不习惯,到那时候,都不用他赶,白泱肯定会主动离开。 周达走着走着,拐了个弯,走进了一个小巷,听到后面脚步声加快,白泱赶上来与他并肩同行。 小巷里的灯就很少了,少之又少的几盏还是一些人家捐的灯泡,胡乱地挂在家门,给道路一点微弱的光。 两人相顾无言,周达今晚一直被跟着,觉得白泱真的好像一个跟屁虫。 他拓宽思维,想象出一条虫子顶着白泱的脸,气鼓鼓地拖着身子在后面跟着,就觉得又奇怪又好笑。 白泱问他:“你又在笑什么?” 我笑了吗?周达赶紧把上扬的嘴角压了压,“没什么,我想到高兴的事情。” 白泱欲言又止,可能是想问周达是什么高兴的事情,又想起之前在医院里的对话,只好憋了回去。 白泱换了个话题:“说起来,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问名字总不能拒绝回答了。 没想到周达拒绝回答:“问这个好像没什么必要,反正之后就没什么交集了。” 白泱一愣,沉默了。 周达想着自己要是暴露了名字,以后被找麻烦了怎么办? 系统吐槽:[宿主,你想多了,人家能找你什么麻烦。] 周达:[你懂什么,以防万一,今晚救了白泱,白伟的计划没有成功,以后找上门来怎么办?我这种小家小户,哪里打得过豪门。] 系统劝周达认清现实:[说是这么说,其实现在已经有所牵扯了,你揭发了工程事件,还救了白泱,说不定已经被白伟盯上了。] 周达叹了口气,自己算是半只脚趟进了浑水里。 抽身如何容易啊……他今天再一次后悔救了白泱。 算了,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他就摆烂,就这样看着办。 周达看到小少爷低着头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路都不看,忍不住提醒:“看路,小少爷。” 白泱梗着脖子:“我跟着你呢。” 周达有点好奇这人的心大程度,问:“你这么跟着我,就不怕我转手把你卖了?” 白泱立马回答:“你不会。” 周达:“为什么?” 白泱:“因为你是一个好人。” 被恶毒男配夸是好人,周达没觉得有多高兴,他觉得小少爷似乎对自己有什么误解。 他否认:“我不是。” 白泱很固执:“你就是!” 周达:“不是。”他把过往拿出来说给白泱听,“我以前干的工作……不算是正经工作。我以打架为主,雇主让我打谁就打谁。” “而且,揭发那事,我是拿钱办事。救你这事,我是一时兴起,听你求我我才救的,没有什么路见不平的心肠。” 白泱停下脚步,听他说完回答:“可是不管你怎么样,你造成的结果都是不变的。” “在我这里,你就是好人。我们的评判标准不一样,你要更自信一点。” 周达:???怎么就扯到自信方面上了。 他看着白泱忽然变慈祥的眼神,不知道脑补了什么玩意,只摆摆手:“算了算了,跟你讲不清楚。” 白泱继续走,凑上去,“你是不是不信我啊?” 周达不知道说什么,只生硬地停止了话题:“……可以了,到我家了。” 他觉得有点臊,不知道白泱这小子是真傻还是假傻,怎么这么容易就相信一个没见几次面的人。 这样的信任感很陌生,同时也很受用。 周达家门口同样拥有一个灯泡,昏暗地藏住了周达耳尖上的红。 周达的家只是一个小房子,开了门进去以后就是一个小院子,院子左侧是个小厨房,右侧就是厕所,正对着大门的就是卧室。 “卧室就这样,地方很小,别介意。”周达假模假样地客气了一下。 那间卧室确实小,堪堪摆下一张单人床,还有一张书桌椅子,衣服随意地堆积在旁边小沙发上。 他在外婆住院之后,就找了更小点的地方,自己够住就可以了。 白泱被震惊到了,他没见过这样的房子,整体规模还没他家后花园大。 周达把沙发一边的衣服丢到另一边,“随意坐小少爷。” 他看白泱一脸局促的样子,憋着笑问:“怎么了?不用客气,就当自己家。” 他可太清楚两家的区别了。 周达礼貌地微笑,放出重磅话语:“来都来了。” 众所周知,没人能够拒绝“来都来了”这样的劝说与邀请。 白泱选择坐在了床上,做出了决定:“今晚你睡沙发。” 小少爷还没被环境劝退?挺能耐啊,还以为会忍不了。 周达抱胸:“凭什么?” 白泱震惊:“这、这是待客之道。” 周达嗤笑:“我可没邀请你来。”意思是你死皮赖脸来的。 白泱被内涵得跨起个批脸,又没处反驳:“好……” 然后把身体一靠后躺在了床上。 周达走过去踢踢他的小腿:“起来。” 白泱抱起了枕头:“我不!”这张床怎么连蚊帐都没有。 周达:“多大个人了还耍无赖。” 白泱滚了滚床:“我不!” 周达要把人扯起来:“不洗澡不能躺我床上。” 白泱眼睛一亮:“意思是我洗了澡就让我躺床上。” “嗯。”到时候把白泱踢下床就好了,也没说躺多久。 可是白泱没有衣服,周达不管小少爷嫌不嫌弃,在抽屉里找出一盒没穿过的内裤,再随便找了自己的背心和裤衩,丢给他。 白泱没得选择地抱住,换上周达的拖鞋,跟着周达去了厕所。 卫生间有点窄小,一个人还好,两个人就偏挤了,里面有两个水龙头,一个热一个冷,用桶洗。 白泱感受到了生活的艰苦,挪了挪那个桶,一坨黑的东西立马冲出来。 “啊!什么东西!”白泱吓得跳起来,抓住周达往身前扯,奈何卫生间太挤了,根本扯不到前面。 周达侧身上山,脚一踩,啪叽一声,问:“咋,没见过蟑螂?” 白泱探头一看,又立马缩回去,谢谢,有被恶心到。 他小心翼翼地往周围观察还有没有蟑螂,纳闷地说:“我家可没有这种东西。” 周达不信:“肯定有,只是它白天不出来。” 白泱:“反正我没在家里见过蟑螂,你再看看还有没有。” 周达看了看天花板上昏暗的灯泡,它外部蒙了灰,自己眼睛也相对应地蒙了灰看不清,嫌麻烦地说:“小少爷,你将就着,不行你就回家去。” 白泱沮丧:“我钥匙都被抢了,家里也没有人在。” 周达表示羡慕,一个人住大别墅啊。随之又想起白泱他爸住院了,又问:“家里没啥管家吗?” 白泱贴着周达,还在看周围的墙壁角落,说:“管家都下班了。” 哦,原来不是每个豪门的管家阿姨都跟着住别墅,还会说什么“好久没见少爷笑得这么开心了”的话语。 他把白泱轻轻地推向门外,妥协道:“你先出去,我再看看。” 白泱后退一步,窝在门外看周达蹲下去,细致地帮他找蟑螂。 吃了那么多次慕容沉的闭门羹,他都快吃出阴影来了,还没遭受过这样的待遇。 虽然周达也一直试图劝退他就是了。 白泱趿拉着脚上大号的拖鞋,对周达说:“对了,你好像还不知道我的名字,我叫白泱,是振泱集团董事长的儿子,白家的小少爷。” 周达打开手机手电筒,照亮每一个角落,说:“知道了。” 在你不知道的时候,我早就知道了。 白泱:“等价交换,你的名字呢?” 周达已经放弃挣扎了:“我叫周达。” 白泱问:“是‘欲速则不达’那个达吗?” 周达听到这句话,虎躯一震,良久才淡淡地应了声。 欲速则不达,说得不就是他的一生嘛。 周达心里有点复杂,潦草地再看了一圈:“没有了,你进去洗。” 他走了出来让出位子给白泱,白泱踏进去,顺口说了一声:“噢,谢谢。” 周达:“洗好了叫我。” 白泱:“嗯嗯。” 他回房里等待,现在已经快一点了,服务员的早班在八点。 哎,打工人,起早贪黑,赚得还少。 最可恨的是,好不容易的人情钱还不能直接拿! 系统出来小小地建议了一下:“不能直接拿,你可以间接拿嘛。” 周达一脸懵:“啥意思?” 系统:“靠自己赚的钱就可以拿啊,你可以让白泱给你介绍工作嘛。”高薪工作这不就可以来了嘛。 周达醍醐灌顶:“好主意,系统你终于有点用了!” 系统:“……” 早知道就不说了。 第7章 在霸总文里搞钱7 不知道白泱是怎么洗澡的,周达坐在沙发上快睡着了才听到人慢悠悠走来的声音。 周达睁开迷糊的眼,无神地摁亮手机,震惊地发现白泱竟然洗了一个多小时! 白泱踏着拖鞋走进来,哐地一下坐在床上,周达的衣服穿在身上还是大了一点,领口露出大半块锁骨,头发湿漉漉地滴着水,滴到脖子上顺下来滑入衣领。 “你衣服也太大了。”白泱嘟嘟囔囔地抱怨,撩起衣服露出平坦的小腹,得亏那个大裤衩是绑绳的。 周达可以看出白泱努力地把绳子拉扯到极致来打结了,因为裤子边上面就是内裤边,被勒住在腰侧挤出一个小圈,彰显着这条内裤的宽松。 周达扫了两眼,毫不客气地嘲笑:“看来我俩型号不一样。” 白泱一愣,脸慢慢地红了,这、这人在说什么啊……不会是在暗示我…… 周达奇怪地看着白泱越来越红的脸,后知后觉发现自己的话语具有歧义。 他突然也感觉气氛有点微妙,想起白泱喜欢慕容沉,意味着他的性向是男人,于是找补道:“我说的是大小。” 好家伙,这听起来更奇怪了。 周达连忙站起来,在桌子里一顿搜刮出一个没拆封过的盒子,那是个吹风机,他丢给白泱,“脚抬起来。” 给吹风机跟抬脚有什么关系?白泱一边纳闷一边抬脚,周达趁机把拖鞋踢到一边,把自己的鞋子脱了再穿上。 这么穷吗?!拖鞋都只有一双! 白泱坐在床上,眼睛瞪圆了,他刚洗完澡,整个人湿润润的,窝在床上望着人像一只乖巧的小狗。 周达有被白泱的姿色晃到,刚才坐等那么久的怨气都散了一点,他从白泱的眼神里看出了疑惑,不自在地解答:“我就一个人住,一双拖鞋有问题吗?” 说起来白泱还是第一个来这里过夜的人。 原来我是第一个……白泱低头把脚往被子里伸了伸,美滋滋地回答:“没有问题。”看来我来到这真是蓬荜生辉。 周达随便拿了几件衣服,“床尾有插座,自己吹头发。” 白泱点头,想起周达没看他,又出声应了两声。 周达已经去了浴室,他洗澡很快,这么晚了也就随便冲一下凉, 所以没过十分钟就出来了。 他是寸头,头发甩两甩就差不多干了,回到卧室的时候,白泱盘腿还坐在床尾面向墙壁吹头发,他没看见周达进来,吹风机的声音大得掩盖住周达的脚步声,毫不设防地露出一截雪白的后颈,在这样的夜里有点勾人。 周达把眼神挪开,觉得自己真是困迷糊了,之前还在嫌弃这个小少爷傻不愣登的,现在就有点被勾到了。 是不是自己最近太禁欲了都没发泄过。 也许夜晚就是最好的遮盖布,掩住了白天的清醒,激着人不可控地多出一些念想。 周达坐在床上,白泱才有所察觉地转过头,像被侵占了领地的小兽,说:“你干嘛坐我的床?” 不会是反悔要把自己赶下去睡床。 周达一下子就幻灭了,说:“这是我的床。” 吹风机还开着,白泱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但是听不清周达在说什么。 他一只手把吹风机挪远了点,一只手挣着床靠近周达:“你说什么?” 周达视线滑过他的脸,落进他的衣服里,衣领宽大,他这一附身,里面的风光就暴露出来了。 随着他的动作隐隐约约,撩人心痒。 周达双手眼疾手快地掰正他的身体,一本正经地说:“你是不是故意的?” 白泱呆呆地:“故意什么?” 周达把他的领子压上去:“不守男德。” 白泱低头,抬头,又低头,又抬头,然后推开周达,往身后挪了一下,把吹风机关掉。 他捂着领子大喊:“你干嘛!你非礼我!” 周达肯定都看完了!还动手动脚地摸他! 周达才不背这口黑锅:“你别乱讲,我是在提醒你。” 白泱没听进去:“虽然小爷我长得倾国倾城沉鱼落雁人见人爱,你喜欢我也是正常的,但你也不能这样趁人之危啊!” 这傻逼到底脑补了啥! 周达举起双手表示清白:“我是直的,况且你喜欢慕容沉,是个弯的,对比之下我才危险。” 白泱一愣:“你怎么知道我喜欢慕容沉?” 周达:完了,嘴快了。 他们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并且也没不熟,他怎么能知道白泱喜欢慕容沉? 总不能对白泱说:哈哈,我是重生的。 这样说出口谁都不会信,还会被当神经病,周达头疼地正想着怎么找补,白泱已经自动脑补完了。 他说:“你是不是暗恋我?所以偷偷跟踪我了解我,结果发现我喜欢慕容沉,然后爱而不得受到刺激,忍不住在之前出现在我面前,是不是?” 白泱虽然说得是疑问句,但已经十分肯定了,毕竟自己魅力这么大。 周达目瞪口呆:“不是。”这家伙不仅傻逼还自恋。 白泱一脸“我懂的”的表情:“你不用否认,我都明白了,原来之前那些都是吸引我的小把戏。” 周达:“……不。” 白泱一脸害怕:“你真厉害,这不,没见几次面我就住你家了,你真是蓄谋已久。” 周达:…… 白泱脑补更甚:“不会那群混混还是你故意派的?就为了来一出英雄救美,你这也太心机太过分了。” 周达解释:“那是白伟派的。” 白泱更震惊了:“你已经慌到口不择言地污蔑我叔叔了!” 周达没有证据顿时有口难言,果然跟不上傻逼玩意的脑回路,白家有这一后代,怪不得天凉白破。 白泱把小被子扯过来裹紧:“我很感谢你的心意,但我只喜欢慕容沉,你别想了。” 周达忍无可忍:“我别想了?到底是谁别想了。”人家慕容沉看都不看你一眼呢。 他干脆讲不过就加入,把白泱说的话给做实好了。 于是周达把被子扯开,白泱那点小力气自然打不过他,天旋地转,自己已经被周达压在身下了。 “你要做什么!”白泱在身下挣扎。 周达一只手就把白泱两只手抓住牵制到头顶,膝盖顶在白泱两腿之前,压制得严严实实。 他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不怀好意地说:“既然这样的话,那你还跟着我来我家,不就是勾引我想做这种事嘛。” 想了想,继续脑抽地憋出一句:“嘴上说不要,身体却很诚实。” 白泱被陌生的雄性气息给包围,憋红了脸:“你胡说八道!我才没有!” “没有?孤男寡男地待在这里,还洗那么久的澡,就是为了洗干净做好准备在床上等我。”周达再靠近了一点,另一只手握成拳放在白泱的腰侧,没碰他。 白泱把头扭到一边:“你混蛋!就算你得到了我的身,也不会得到我的心!” 周达差点就装不下去了,勉强维持住,呼吸打在白泱脸上,引起那人的颤栗:“看,你这样说不就是暗示我得到你的身体嘛,那也够了。” 白泱被无耻到了,挣扎得更剧烈了:“我对你一点意思都没有!混蛋!” 来来回回就只会骂混蛋,一点意思都没有。 周达看他磨在磨去挣扎得厉害,低头在他耳边说:“我也对你一点意思都没有,懂了吗?无知的小少爷。” 周达的嗓音很沉,白泱脑袋也昏沉沉的,还没反应过来,周达已经放开他翻身到旁边了。 视野没了遮挡瞬间就亮了,白泱出神地躺着,思来想去才想明白,这家伙是通过这种方式报复自己呢! 白泱心里骂他:小心眼、大力怪、厚颜无耻…… 周达起身走到沙发上,头靠衣服,脚搭另一边把手,沙发又窄又小,他一个大男人窝在那里属实是有点憋屈。 白泱看着好笑,心想他活该,表面不显地问:“你怎么睡那里去了?” 周达一句封喉:“怕你半夜兽性大发强迫我。” “你!”白泱气得跳脚,“谁会看上你啊!” 周达没空搭理他,留给他睡觉的时间不多了,敷衍地回答:“嗯嗯对对对。” 察觉他敷衍的白泱更气了,周达无奈地说:“小少爷,我跟你们不一样,我还要上早班,关灯睡了。” 白泱重新拿起吹风机:“那可不行,我头发还没吹干。” 周达艰难地翻了个身背对他,意思是不管了先睡了。 小少爷也没迁就过谁,更何况是一个刚才逗弄自己的家伙,直接开吹。 这一夜就在白泱的吹风机声后默默恢复宁静,迎来了鸡鸣叫起的早晨。 周达摁灭自己手机六点的闹钟,半眯着眼困倦地开门去洗漱,昨晚睡得不太好,洗了把脸才清醒过来。 然后前往厨房放一点米来煮粥,再随便炒点青菜,忽然想起家里还有一位客人,又多放了一点量。 好像已经很久没煮过两个人的饭了,也不知道那小少爷吃不吃得惯“平民”家朴素的早餐。 白泱睡得也不太好,断断续续地睡着,又被蚊子叮的包给痒醒了,半梦半醒中又想起自己没刷牙,从小到大养成的好习惯在今天断了,心里难受睡不安稳,光靠自己强大的意志力忍过了一晚。 周达闹钟刚响他就被惊醒了,意识短暂地恢复又涣散,后来越来越清醒,才最终睁开了眼,认命地起床了。 白泱穿好鞋去厨房,看周达在煮东西看都不看他一眼,委委屈屈地说:“周达,我没有洗漱用品。” 他挠了挠自己的手,看到手脚上多出几个包,再看周达没事人一样,一点都没蚊子叮,更委屈了:“我还被蚊子咬了,你这什么破地方。” 周达这才抽空看他一眼,一盘青菜炒好了,他出锅把菜放在厨房的小桌子上,把那煲粥也放在桌子上,就没动作了。 白泱知道这些就是早餐了,不太乐意:“我不想吃这些。” 周达带他回房给他找洗漱用品,也不惯着他:“爱吃不吃,你的胃能有多金贵。” 白泱接过洗漱用品,反驳道:“我就是金贵。” 周达回厨房吃早餐:“是是是,你就是少爷的命。” 白泱洗漱完了,也不知道干什么,看周达在厨房狂炫两三碗粥,也感觉到饿了。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他一不做二不休,坐在另一个小板凳上,勉为其难地说:“我也要吃。” 周达:“你自己没手啊。” 白泱气得站起来:“在我家都是保姆盛好饭做好菜的!” 周达无所谓地说:“你也知道是你家,但这里是我家,谁愿意伺候你啊,反正我不愿意。” 白泱闻言怒出厨房,周达耸肩继续喝粥。 喝完粥周达就心满意足了,找了个菜罩子盖住粥和菜,就回房整理自己的东西准备上班了。 白泱在院子里无所事事,看周达进屋了,观察到周达暂时没有出来的意思,于是抵抗不住饥饿地去厨房找东西吃。 他在木制的碗柜里找了个碗和筷子,坐下来揭开罩子舀粥,还感慨这粥好稀。 他看了看那盘菜,也不知道周达怎么吃那么多,竟然只剩盘子的四分之一!一点都没想过留给我! 白泱生气了,并恶狠狠地吃了两大碗粥。 他吃完还哼哼唧唧地违心评判:“哼,不过如此,一点也不好吃!” “不好吃还吃那么多?”有人突然出声。 白泱吓得筷子都快掉了,刚才吃得太专心,都没发现门口来人了。 他掩耳盗铃地挪了挪板凳,试图用身体做最后的挣扎,以望周达不要看见自己的碗。 周达长得高,靠在门边看得一清二楚,笑得想死,可能世界上没有人能够逃过真香定律。 白泱皮肤白,一脸红就特别明显,他现在尴尬得耳朵很脸颊全红了,慌乱得很。 周达看他窘迫也没说什么,只是过来通知一声:“我要去上早班了,你什么打算?” 白泱愣愣的,他还没真想好接下来要干嘛,身上什么都没有。 周达琢磨了一下:“要不然我帮你叫辆车,你回自己家去,以后你再给我车钱。” 白泱点头,周达上前收拾掉他的碗筷,放洗碗槽里清洗:“那你去收拾好你的衣服。” 白泱看他洗了自己的碗,还擦桌子善后,心里难得的不好意思,在出厨房门之前默默说了一句:“其实你煮的,勉勉强强还算好吃啦。” 说完就跑,周达一顿,随即笑开了。 第8章 在霸总文里搞钱8 周达连续做了好几天的服务员,每天都累死累活,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有时候还要挨骂。 “好累……” 周达躺在床上,以前哪有挨骂的份,都是他骂人的。 他心酸,那段“辉煌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 系统出来蹭蹭周达的脸:[哎呀,宿主加油哇。] 周达感觉脸都要被这个硬邦邦的金币给刮花了,没好气地说:[你起开。] 要不是这个系统,谁要搁这赚费力的钱。 可是没这个系统,他也不能重生了。 周达翻了个身,拿出手机看着微信,好几天都没有陌生人来加他,莫非小少爷是想赖账? 住宿费他可以勉强不要,但是送他回去的车钱得要。 他穷得很,白泱富人区还离这那么远!车钱贵得要死! 不行,这样下去要穷死了。周达摸索着前几天的裤子,从兜里拿出一张皱皱巴巴的名片。 名片就是一张白卡片,简单地写了白泱的名字和电话号码。 周达展平,看着那个字体,好丑,估计是正主自己写的。 也不知道白泱哪来的这种名片,肯定是随便找张卡片然后写两句就给自己了,说不定还是在医院临时写的呢。 周达看清了号码,于是在微信搜索这一手机号,跳出一个账号。 头像是一张白泱的自拍,蓝天充作背景,人靠栏杆上,戴着墨镜嘴角勾起。 不知道是不是人的问题,周达怎么看都觉得白泱在装逼了,那条账号名也很符合白泱自恋的性格,叫做迪士尼未逃白王子。 周达:…… 他添加到通讯录,备注里只简单地打下“周达”二字,就等着通过了。 没想到这一等,等过了晚餐,等过了洗澡,等过了睡前刷牙,微信那里也没有通过的动静。 周达:?不会是想拖着不还钱! 身为一个前专业催债人士,周达的dna动了,在见不到人的情况下,微信这关不通,就直接打电话,打到他烦为止。 如果手机这关也不行,那就开始找寻地址去蹲点。 他果断地打了个电话过去,第一通很快就被对方给挂断了,估计是不接不认识的号码。 周达继续,开启第二通电话。 彩铃在响,过了几秒,终于被人接了起来。 “喂?” 周达拿出一支烟,咬着说话:“小少爷不会忘记我是谁……” 对方停了几秒,“你是周达?” 周达点了火:“看来没忘,还以为贵人多忘事。” 白泱:“你这么晚找我有事吗?” 周达抽了一口烟,简单明了:“看微信。” 白泱在那边滚了滚床:“你让我看我就看啊。” 其实他早就看见那个申请了,但如果直接通过的话,就显得自己好像早就等着他联系一样。 小少爷为了那莫名其妙的面子,一等再等,然后就去做别的事情忘记了。 周达在电话那边短暂地笑了一声,低低沉沉的,带着调笑的意味。 白泱可耻地觉得好听了一下。 可下一秒,周达说:“……不会不会,白家的小少爷不会欠债不还?” 有被阴阳怪气到,白泱凶巴巴地说:“我那么有钱!当然不会不还钱了!” 又气鼓鼓地添了一句:“我挂了,没空跟你这种平民聊天!” 白泱说完等着周达挽留,周达却说:“噢,你记得还钱就行。” 白泱气得直接挂断了电话,这人怎么这样啊!每次跟他讲话都要生气! 钱有他重要吗!他可是白家小少爷,多少人想跟他交朋友打电话啊!这人一点也不珍惜。 哼,没关系,反正他一点也不想跟平民浪费时间。 周达在挂了电话之后转战微信,白泱速度很快,立马通过了。 白泱:[转账] 白泱:死穷鬼。 周达已经知道白泱的脾气了,只领了钱,然后就睡了。 白泱看到领了钱的通知,迟迟等不到周达说一句话,又生气起来。 他微信置顶是慕容沉,点进去,全都是自己那些关心的话语,慕容沉出于他爸的面子,有时候也会回,虽然也都是“嗯”、“好”这样的词。 可最近已经三四天没回复了。 白泱的心情跌落谷底,听说慕容沉最近一直在找另一个男人,他好像从来都不看向自己。 白泱辗转反侧,突然觉得有点累了。 也不知道自己一直在坚持什么。 _ 周达这一天出奇地累,他力气大体力好,今天又有两三个员工请假,于是点单上菜与清洁的活都落到他身上。 一天下来,转来转去都快把他转晕了,下班回家的时候整个人都垮下来了。 系统有点心疼:“宿主为什么不找白泱介绍一份工作呢?” 周达走在路上晃了晃头,疲惫地说:“不想再跟主角那边有所交集了。” 能避免的那就尽量避免,不能避免的才迎难而上。 原着那么多情节,一章一章,写得都是主角那种豪门的生活。 就连在文里“贫穷”的宋小米也是住着三室一厅的公寓。 那些东西离普通人的日子太远了,就跟两根平行线一样。 系统不太明白:“好。” 其实周达自己没想那么多,人都是矛盾的,他今天那么想,可能明天就不那么想了。 只是身体累得脑子也不想转。 可生活总是有很多出其不意的事情,等周达回到家附近的时候,就看见门口蹲着一个人。 周达眯了眯困倦的双眼,看清了那人就是十几天没见的白泱。 他停下脚步站在原地,白泱看到他就立马站起来,可能因为蹲得腿麻了,还踉跄了一下。 “周达——”他在大声喊。 这声音带着不可抵挡的势力,像一阵风拂动着平行线,强势靠拢相交。 周达被一声喊得加快脚步,来到白泱身边:“你怎么来了?” 白泱状态很不对,眼圈红红的,仰头看他,整个人都在颤。 周达被看得有点慌:“喂喂喂,你干啥?不会要哭。” “慕容沉不喜欢我。”白泱越说越难过,嘴一撇,眼泪啪嗒流出来,“他放着我不要,喜欢一个穷人。” 白泱把委屈跟心酸都哭出来:“那有什么好的!哪里相配了,一个穷鬼也想跨进慕容家的门!寒酸得要死!他做梦!” 周达不知道说什么,只好先开了门让人进去,大半夜不太好在门外扰民。 白泱哭得稀里哗啦,一点点小动作都能刺激他,周达把他推进去,他更委屈了:“你推我!你凶我!周达你果然是个混蛋!” 周达脑壳子疼,这样无理取闹的状况他只在网络上看过,而且主角一般都是情侣,哄人还得亲嘴。 “又不是我负了你,你骂我干嘛。”周达无语。 白泱想起慕容沉,更伤心了,哭得抽抽噎噎的,话都说不清楚,周达都怕他昏厥过去。 周达让人坐在床上,烧了点热水给他喝来缓缓,不然待会都脱水了。 他坐在沙发上,干巴巴地开导白泱:“感情是两个人的事,一厢情愿最没用,没办法的。” 到底造了什么孽,让他下班后还得听这娇气少爷的苦恼。 白泱:“可、可是,要论门当户对配不配得上,那也是我最好啊……” 周达一针见血:“他又不喜欢你。” 白泱哇的一声继续嚎,周达肉疼地把为数不多的纸巾递过去,白泱拿纸巾擤鼻涕:“可慕容家肯定不会让他娶那个穷人宋小米。” 周达再次一针见血地问:“那他愿意娶不喜欢的人吗?” 白泱有点魔怔地点头:“总有办法的,总能让他跟我结婚的……” 周达叹气,是有办法,威逼利诱家庭压迫,只不过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白泱啥也没捞着还天破人亡了。 “没用的。” “有用!我对他那么好!他以后肯定会喜欢我!”白泱擦了擦眼泪,坚定起来,“肯定是宋小米引诱他!只要处理掉宋小米,对,处理掉他,我就可以……” “白泱!”周达把白泱喊得回了神,他没再纠结什么感情问题,只是问:“为什么过来找我?” 白泱呆呆地看着他,周达再问了一遍:“为什么过来找我?” “你也知道我早就不干打架之类的活了,按理来说,你找我并没有什么业务上的需求。” 想干也不能干了,系统那家伙盯着呢。 “所以,”周达认真直视他的眼睛,“你来找我干什么?” 白泱慢慢低头,抠着手指不说话了,房间里只有时不时的吸鼻子的声音。 周达琢磨:“难道说你没有朋友听你哭?” 白泱炸毛:“你才没朋友呢!” 周达想了想也是,原文里白泱这个恶毒男配还有姐妹团呢,一起对付宋小米。 周达:“噢,那你去找你朋友呗,找我干嘛,我困了要睡了,你走。” 他突然警觉:“你不会要说你没有钱来找我借,你别想,我没钱。” 白泱悲伤的情绪都去了大半,注意力都在周达身上了,被气的。 “我有钱!才不借!” “哦,那你走。”周达做出了一个送客的手势,自己真的很困了。 “周达!”白泱眼泪又涌上来了,“你太过分了!我在门口等你那么久,你就这样对我!” “又不是我让你等的。”周达靠在门口。 死直男!白泱气得给他两拳,好半晌才可怜兮兮地小声说:“非得让我承认没朋友的事实才行嘛……” 他像个小孩一样控诉:“他们都不跟我玩,背后还说我坏话……要不是因为白家的背景,说不定都不会跟我讲话,都没几个真心的……” 白泱那些傲气自恋的话语都是编制的谎言,掩盖自己内心深处的寂寞,平常都觉得没什么,可如今在周达面前全部爆发。 比起亲口承认难堪的事实,他更不愿意被周达赶出去。 周达看着白泱,当初闹腾的小狗如今变成了落水狗,耷拉着眉眼,好生难过。 “行了。”周达把人轻轻揽过来一点,拍拍他的肩,吓唬他,“再哭就赶你出去。” 白泱看这态度心里也就有了点数,拉住周达的衣服,认真又固执地说:“你才不会。” “嗯,因为我是‘好人’。”周达想起这句话,眉开眼笑地继续拍拍他。 铁汉柔情的一笑,白泱看得心里一跳,被蛊住了一瞬。 第9章 在霸总文里搞钱9 由于白泱哭了一夜,第二天早上的时候,眼睛肿得跟个核桃似的。 周达毫不留情地嘲笑了一番:“哈哈哈,好、好像一只蛤蟆。” 白泱气急败坏地施展了一套白式咏春,然后挥挥手潇洒离去,顺便表示之后可能还会再来。 “喂,小少爷,你上次的衣服还没还我。”周达在他面前提醒他。 白泱回头“哼”的一声,脚步不停地离开了。 周达:哼是什么意思?到底是还,还是不还? 周达无奈,衣服再减一。 他也没空理白泱,等着之后再说,随即又去上那个苦逼的班了。 等去到了那个餐厅,周达上班打卡,换上工服,又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时间就是在忙碌的时候匆匆过去了,当钟表指针嘀嗒嘀嗒走到中午十二点时,周达才得以歇一会。 他今天是早班,午班会有人替,于是他就坐在厨房那里简单地吃了餐厅的午饭,顺便刷刷手机。 难得的空闲,周达可珍惜了。 但好巧不巧,平行线又一次相交了,系统跟周达打报告:[外面慕容沉跟宋小米在餐厅里闹起来了!] 周达吞下一口饭:[草,这都能碰上。]他是什么狗屎运气嘛,避都避不开。 [没事。]周达若无其事地继续吃完最后两口,[不理他们。] 结果有个服务员妹子跑来厨房向周达求救,这妹子是中午的替班,但娇娇小小的,估计处理不来这样的情况。 只能着急地向周达求助:“周大哥!怎么办啊?!他们吵架还扔东西!伤到别人怎么办啊!” 周达本来还想让这个餐厅老板亏一点钱,但是想想他只会扣我们的钱,还是帮把手。 大家都是打工人,都不容易。 周达拍桌而起,大步流星地走出去了。 宋小米坐在餐厅左侧,表情惊慌,而慕容沉正站在他身边絮絮叨叨地说些什么,他们的脚下是一派狼藉的桌布餐具等。 这不让他们赔钱,他都不姓周! 周达向他们走去,妹子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走近了才听清慕容沉在说什么。 “你这该死的小妖精,惹火了我还想跑?嗯?” 宋小米缩在座椅靠墙的角落,表情倔强:“慕容沉!你以为有钱就了不起吗!有钱就能买到我的自由!就能把我困在你身边嘛!” 他生得精致,是有当主角受的资本,眉头一蹙就让人觉得可怜,恨不得帮他抚平。 宋小米蹙着眉继续说:“我告诉你,那晚就是个意外!我不需要你的臭钱!我有我的尊严!” 慕容沉一把壁咚宋小米,邪魅狂狷地说:“很好,你是第一个拒绝我的男人。” 周达在旁边插不上嘴,一听这话,奇怪了,怎么有点耳熟。 但他也管不了那么多,脚趾都尬累了,直接上前拉开慕容沉,“这位客人,请你……” “什么人敢碰我!”慕容沉用力地甩开周达的手,他蔑视着周达,“劝你不要多管闲事,不然……” 慕容沉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宋小米不想连累其他人,看到这个动作脸色一白,叱责慕容沉:“你不要伤害无辜的人!” 慕容沉拽起周达的领子,妹子跟周边的客人看他的行头,害怕得不敢上前阻拦。 他偏了偏头看着宋小米:“怎么,你竟然为了他来骂我?” “那他都不能留。”他手上用力。 宋小米冲上前阻拦:“你个变态快放开!会死人的!” 周达抓住慕容沉的手,再不拉开的话,他的工作服就要被揪坏了,这可是要钱的。 慕容沉看宋小米竟然真的为了个服务员上来反抗自己,很是生气。 再发现自己的力气竟然跟一个服务员势均力敌,更生气了。 周达绷紧脸,不行,衣服真的要坏了。 他正要更加用力地掰开慕容沉,就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 “慕容沉你在干什么!” 周达回头去看,白泱正从门口处气势汹汹地跑过来,衣服都还换,是他的。 “白家少爷。”慕容沉冷下脸,放开了周达,把宋小米往身后拉。 周达整了整自己的领子,啧,都被扯皱巴了。 白泱也把周达往身后拉,现场突然就变成了两人的对峙。 有些客人在看戏,慕容沉不想被那么多人看着,掏出一张卡丢给服务员小妹,说:“我们包场了,把其他人赶出去。” 服务员小妹看出他大来头,其他人也不敢不从,要么自愿要么被强迫地请出去了。 白泱往慕容沉的背后一看,看到了宋小米那张脸,火气更大。 白泱咄咄逼人:“慕容沉你真是丢慕容家的脸,带着小贱人来欺负一个服务员,你好意思吗?” 宋小米可不愿意听这话:“白泱你说什么啊,这些都是慕容沉这个神经病做的,跟我可没关系。” 慕容沉扭头盯着宋小米:“我对你这么好,你就这样对我?” 宋小米瞪他:“谁稀罕你!你除了有几个臭钱,有什么了不起!” 白泱骄傲脸:“我们就是有几个臭钱,就了不起,不像你,浑身上下都透露着寒酸。” 慕容沉虽然生宋小米的气,但也见不得别人骂他:“你身上不也穿的便宜货。” 周达突然被中伤一箭。 白泱哑言,好半会才说:“慕容沉你看人家宋小米稀罕你嘛,你这么上赶着追他。” 慕容沉:“再怎么样我也不会看上你。” 白泱一愣,昨晚的情绪又涌上来了,他突然就发现,那番话在说与慕容沉的同时,也是在对自己说。 人家不稀罕你,为什么要上赶着追呢…… 宋小米看到白泱眼眶红了,心里暗爽,想不到慕容沉怼绿茶还挺厉害。 慕容沉看着宋小米憋笑,低声问:“高兴了?” “才没有。”宋小米忍住了。 白泱不甘心:“慕容家不会让一个穷人进门的。” 慕容沉很认真:“只要我想,那我就能。” 周达一下子笑出声,慕容沉在解决掉白泱之后,还是在家里被强迫娶了另一个富二代,那时候可不是这样无所畏惧。 他一笑,在场三人的目光都看着他,于是只好轻咳两声掩盖过去。 慕容沉对于白泱这个竹马还是有一点感情的,只不过曾经那些兄弟感情到后面因为白泱的作,已经演变成厌恶了。 他最后看向白泱,说:“如果你继续针对宋小米的话,别怪我不客气。” 白泱懂得他说到做到的性格,满腔愤怒都化成了心痛,却什么也说不出口。 然后慕容沉就拉着宋小米,从服务员小妹那里拿回卡,一步不停地离开。 路过白泱的时候,白泱眼泪又落了下来,哽咽地说:“慕容沉,你真的没有爱过我吗?” 慕容沉冷漠地回答:“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你这种人也不会有人喜欢的。” 这无疑是往伤口上撒盐,白泱的心酸酸胀胀的,被这伤人的话语给射穿,那些酸楚就透过眼泪溢了出来。 “谁说没有?”周达突然开口,再一次集中了所有人的视线。 白泱带着泪眼看他,慕容沉不可置信地看他,宋小米好奇又震惊地看他。 周达面不改色,把白泱搂进怀里,摁着他的头,用身体掩住他的表情,挑衅地看着慕容沉,说:“我喜欢他,从今以后,他是我的了。” 慕容沉目光无澜,随即轻嗤一声:“随你。” 然后两人就直接离开了,服务员小妹也见机行事地让出了空间,只留下周达和白泱。 周达看人走远了才把白泱拉开,俯身看他的核桃眼,又忍不住笑出声:“你再哭就真的要瞎了。” 白泱哭得鼻子红红的:“……哪有你这样安慰人的。” 周达不知道在想什么,张开了双手,试探地问:“那不然,再抱一下你?” 白泱一头扎进周达怀里,像受伤的小兽急于找寻宽阔的港湾,取一点暖。 周达已经听了一夜白泱的哭诉,现在眼看着又要开始了,已经见不得白泱哭了。 他只好让白泱别说话,绞尽脑汁地从脑子搜刮出自己的事情。 可自己的生活也没那么好,于是开心的事情挑来拣去也没多少件,他就干脆讲他的童年,他打的架,受的伤。 最后讲得嘴皮子都快烂掉了,白泱才真的哭声小了下来,安静地蹭了蹭他的衣服。 果然,当一个人知道别人比自己更惨的时候,那么自己也就受到一些心理安慰了,虽然这么做不好。 周达低头看白泱哭湿的那块衣服,他的头在那里蹦来蹦去,就是不抬起来。 周达莫名地了解到白泱的内心想法,肯定是反应过来嫌丢人了呗。 周达逗他:“怎么不抬头,哭瞎了?” 白泱猛地抬头:“……你才瞎了。”说完又低头了。 周达:“没瞎的话应该就能看见我这一块衣服都被你哭湿了,到时候有问题你得赔钱。” 周达他就只想着钱!!! 白泱愤怒离开周达的怀抱,看清了周达现在的状况。 他一身工作服,也不知道是不是衣服做小了,清晰地勾勒出周达的身材,服务员的小围裙把他的腰勒得很细。 明明是宽肩窄腰的好风景,但胸前那一片深色的湿痕就刚好破坏了一点,略显狼狈。 白泱小小声埋怨:“还说喜欢我呢,就只想着钱……” 周达听到了:“啊?那不是帮你的场面话嘛。” “我当然知道是场面话!”之后白泱别别扭扭的,支支吾吾地说了谢谢。 周达盯着他的脸,突然说了一句:“你也可以把那变成真的。” 他说的话好暧昧。 白泱鼓起勇气问清楚:“什么意思?” 周达倒是神秘一笑:“猜去小少爷。” 然后摸摸白泱的头,挥一挥衣袖,干活去了。 徒留白泱一人在原地冥思苦想。 第10章 在霸总文里搞钱10 因为慕容沉包了一个下午的场,而相关人士又已经离开,所以周达就把餐厅门口挂着的牌面翻过来,变成“暂停营业”。 这么说,他还可以提前下班了。 白泱就坐在餐厅里看周达走来走去,收拾被慕容沉打落的东西,还要搬货运货,扫地拖地,没多久后背就湿了。 他前面那片还没干,后背又新添一片,白泱看着有点不好意思。 周达抱着两箱货路过白泱:“还待在这里干嘛?” 白泱瞪他:“那你说说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又被瞪了……只不过这个肿胀的双眼拿来瞪人,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周达偏不如他意:“你继续猜。”然后把货物搬去厨房。 白泱只好又坐在原地,他也不是不敢猜,只是…… 万一说的是那个意思,他又说开玩笑的话,那不是很尴尬嘛? 白泱抿了口茶,看向窗外。 而且,慕容沉说没有人会喜欢他这种人。 被中意的对象说出这番话,心里难受的同时也产生了自我怀疑。 白泱还在胡思乱想,周达已经站在他旁边了,“喂,小少爷。” 白泱吓了一跳:“你干嘛?” 周达换回了日常装,他刚处理完最后一点事情,就可以提前下班了。 “走了,小少爷,我下班了。”周达背着挎包往外走,白泱收拾好了也跟上! “你今天为什么会来这里?”周达问。 白泱趾高气扬地说:“当然是因为我有超能力,知道你有难就飞过来救你了。” “感恩戴德凡人!” 他才不会说是因为查到慕容沉跟宋小米在这里呢。 什么中二病啊还凡人……周达一猜一个准:“是来找慕容沉的。” 白泱嘴硬:“没有,谁要找他了!” 周达没有再提,问白泱:“接下来去哪里?” 白泱跑到前面带路:“当然是回我家了。” 周达愣了一下,尾音上扬,有点疑惑地确认:“你确定?” 白泱被周达意味不明的眼神给烫了一下:“你在想什么!不是让我还你衣服嘛?带你去拿。” 周达轻飘飘地提出另一种方法:“你派人给我送过来就好了,哪里能够麻烦小少爷呢。” 白泱眼一横:“讽刺我是。” 周达欲盖弥彰地摇头:“没有。” 白泱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我们不是朋友吗?去我家玩一会怎么了?” 白泱尝试把周达纳入朋友范围,他不像其他人一样阿谀奉承,想怼就怼,爱说什么说什么,从来不顾及。 他还没有过这样的朋友。 周达不领情:“谁是你朋友?” 他跟小少爷走到路旁的树下,太阳高高挂在顶上,附近车流密集。 白泱在嘈杂声中听见周达的反驳,纳闷地问:“那不是朋友是什么?” 周达深深地看着他:“你想我们是什么?” 白泱有被这句话给震到,他在暗示我什么? 周达把人拉近一点,小少爷被娇养着长大,细皮嫩肉的,摸起来挺舒服的。 系统在暗处老脸一红:宿主这是在耍流氓?是是! 白泱被周达的手摩擦了一下,立马结巴起来:“就、就是朋友关系啊。” 周达不逗他了,抬手招出租车:“好,那就朋友关系。” 白泱看着周达的侧脸,还有一句话没补。 朋友关系也可能是暂时的……。 _ 周达有点眼疼。 不是因为太过于疲惫,也没有被什么沙子给迷到。 而是被富人的豪门之气给震到了。 白泱带他去的是白家名下的一栋别墅,据白泱说“这已经是最小的一栋了”。 但在周达眼里,有大院子,还有小花园,并且有三层楼的高端小别墅已经不算小了。 对比他家,简直是天差地别。 周达敛了一下神色,心里蠢蠢欲动:[我能不能努力一下然后让白泱包养我?] 系统:[达咩!请宿主不要通过不正经的手段赚取钱财。] 周达心想果然如此,随即没再理系统,跟着白泱进门。 家里乱糟糟的,从进门开始,就能看到随处摆放的鞋,可以看出主人的随心所欲。 周达目光停止在一双小熊拖鞋上,没想到小少爷喜欢这种风格。 还以为就连拖鞋也要镀一层金来彰显富贵。 白泱换了鞋,穿上了小熊拖鞋,又从鞋柜里翻出一双没开封的给周达。 周达定睛一看,是一双黑熊拖鞋。 白泱还有点可惜:“我还没穿过它呢……算了,你穿。” 周达其实不是很想穿可爱的黑熊拖鞋,问:“没有其他的拖鞋吗?” 白泱:“有得穿都不错了,而且这个拖鞋这么好看,你还嫌弃!” 周达看了看白泱脚上的棕熊,沉默了一下,换上了。 无他,来都来了,只不过拖鞋明显是白泱的尺寸,对他来说小了点。 周达观察了一下,看来自己也是白泱这栋别墅的第一个客人。 怎么说,跟自己接待他是一样的,突然感觉有了点共性。 白泱把乱丢的衣服一股脑收掉,慌乱地解释:“今天阿姨还没来收拾。” 周达:“噢。” 白泱跑着把衣服丢回自己的房间,周达看着都怕他摔了。 他很快又跑出来了,周达盲猜他把衣服塞进柜子里了。 白泱又笨手笨脚地找出一次性杯,让周达坐在沙发上,给他倒了一杯水,眼巴巴地让他喝。 白泱是肉眼可见的高兴,时不时就询问周达的需求。 “你要吃零食吗?” “不用。” “那你要上厕所吗?” “暂时不用。” “噢,那你要看电视吗?” “……”周达看着他像个小陀螺转来转去,心累地拉住他:“我什么都不用,我就随便看看就好。” “那来我房间,给你看看本少爷的大房间。”白泱兴致勃勃地带着周达上了楼梯,刚要进里面就停下脚步。 “等我一下。”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开了门,唰地闪进了房间,又关了门。 只能看到一个残影的周达:…… 过了不久,白泱又重新出来了,头发明显乱了一些。 他喘着气抓了一下头发:“好了,可以了。” 周达:“你这架势,是里面藏了什么不能见人的东西吗?” 白泱脸红了一下,周达:“不会是什么小黄书和片?” 他有点好奇小少爷会看什么片,估计是男人跟男人的那种。 白泱打他,脸更红了:“没有没有。” 周达不信,给他一个“都是男人都懂的”眼神,开门进了白泱的房间。 他的房间还挺整洁的,可能是刚收拾好。 周达眼尖地看见床头柜上翻了面的财经杂质,里面有一页被折出来了,一打开,就是慕容沉的介绍。 白泱跑过去:“诶——你别看!” 周达把杂质合上:“我都看完了。” 他环视了一下周围,看到墙上有明显撕过纸的痕迹,还有一些相框都扣在了桌面上。 白泱随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窘迫地站在原地,好像自己喜欢慕容沉的痕迹无处可藏。 周达语气轻松,就像平常的朋友一样,问他:“你这么喜欢慕容沉?” 白泱思考了一下:“曾经很喜欢。” “曾经?” 白泱狠了狠心:“今天都已经说清楚了,我打算以后都不再喜欢他了。” 周达摸着墙壁上透明胶布留下的痕迹:“就这样放弃了?” 原文里白泱爱慕容沉爱得死去活来,各种卑微各种舔狗,死前都没放弃。 白泱认真回答他:“你也说了:感情是两个人的事,我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他心酸了一下,又振作起来:“他不喜欢我就算了,本少爷多得是人选!” 况且今天白泱冲到餐厅时看到慕容沉暴躁无理的那一面,心里就被敲了一下醒了过来。 这么多年他从没见过慕容沉这样子,平常就算被冷漠对待,慕容沉对他也还算绅士。在他心里,慕容沉是完美的,没有任何瑕疵,所以他甘愿拜倒在他的西装裤下。 可今天看到慕容沉那副样子,在他心里完美的形象就开始破裂了,细思才渐渐摸清了自己这些年来到底在坚持什么。 不过是一份没有回应的、自我感动的、虚假的执念。 白泱继续说:“我就打算待会整理出来有关他的东西,然后都丢掉。” 他用棕熊拖鞋提了提周达的黑熊:“怎么样?我干脆。” 周达低头看着他的脸,从来没有那么认真地看过白泱。 他脸很小,感觉一巴掌就能覆盖住,眼睛圆圆的,眼尾却微微上翘,给这双显纯的圆眼勾出几分妩媚。再往下,鼻子小小挺挺的,嘴巴也小小的,唇珠部分肉多一点,看上去很好咬。 他心里的一点想法被勾了出来,轻声问白泱:“之前我的话你猜出意思了吗?” 周达心里微微唾弃了一下自己,我真是个见色起意的混蛋。 白泱垂下眼睫毛,盖住了圆眼的一半:“嗯……我还没有从原本的情绪脱离出来,如果就这样草率回答的话,那对谁都不好,也不公平。” “所以……”他又开始别扭起来,“我们暂时就朋友关系。” 周达嘴角扬起:“我让猜的那句话是什么?” 白泱:?好像是…… “我喜欢他,从今以后,他是我的了。” “啊?那不是帮你的场面话嘛。” “你也可以把那变成真的。” ……变成……真的…… ……变…… “这么确定我喜欢你啊,白泱?”周达俯身凑近他,气息交织在一起,就这样看着小少爷的脸慢慢地红起来。 好像天边的晚霞被他亲手摘了下来。 第11章 在霸总文里搞钱11 周达有点好笑。 现在白泱的局势很危险,在问了那个问题之后,整个人都局促起来,脸红得像个西红柿。 谁能想到平日里骄傲负气不要脸的小少爷能够变成这样。 周达再补一刀:“小少爷这么自信?” 白泱退后两步,离开这令人焦灼的气氛:“那那那当然,我我我是谁?谁能不不不拜倒在我的西装裤下呢!” 周达学他:“哦哦哦哦哦,所以我应该喜欢你你你是?” 白泱面红耳赤,难道一直以来都是自己想多了,他试探道:“那是我自作多情了?” 想了想又自寻安慰:“没关系,反正本少爷也不缺人喜欢。” 还没得到答案就已经给自己台阶下了。 周达还是那句话:“你猜。” 白泱被搞得心态崩了:“猜什么猜!猜不着,你有话直说!” 他眼睛瞪得圆圆的,像只猫,周达想如果白泱有尾巴,那也一定是炸毛的。 系统也搞不懂周达,问:[宿主,你真的喜欢白泱吗?] 周达不理会系统,只放低声音对白泱说:“我说过,你也可以把那变成真的。” 白泱面露疑惑,然后呢? 周达继续说:“白泱,主导权在你那里,你想我们是什么关系就什么关系。” 这是他第二次念自己的名字,嗓音温温柔柔的,好像把自己的所有送上去给白泱拿捏。 周达靠近他:“只要你想,我们的关系随时可以变。” 白泱身体发颤,上段感情的失败还像一根刺扎在心里,他需要时间,等着那根刺慢慢出来再一举拔掉。 现在,他没办法给周达回应。 周达好似看穿了他内心的想法,忍不住摸上他的眼角,成功让白泱的注意落在他身上。 “白泱,你听我说,不用那么急,我们还有很长的时间去互相了解。”周达把手收回来,“等时机成熟了,你再作其他考虑。” “而且,我也会再谨慎思考其他事情。”周达也是在给自己时间,两辈子都没谈过什么恋爱,他没有丰富的经验。 白泱问他:“其他事情?那你现在在想什么。” 周达挑眉,露出一点痞坏的笑:“你想知道?” 白泱一瞬间又不想知道了,可周达已经捏住他的下巴,大拇指抵在唇峰,微一用力,就能挑动那肉肉的唇珠,轻易就能揉红。 白泱耳根上都染了红,周达的眼神像一匹饿狼,直勾勾地盯着他手里的肉。 白泱被强大的压迫感给震慑到,问:“你干嘛?” 周达侵略性的目光对上他的眼:“说实话,现在我只想干死你。” 白泱腿软了些,感觉头脑都要被话语给冲晕了。 周达忍耐了一下,放过那可怜的娇嫩唇瓣,“只不过睡人也有区别的。” 白泱手脚发麻:“什么区别?” “一种是想睡一次,一种是想睡一辈子。”周达含笑看着白泱,“懂吗?” 白泱猛地摇头,周达给他解答:“我也不懂,所以我也要时间思考。” 他简单粗暴,想睡一次就是为了色欲,想睡一辈子就是喜欢,但这两者各自联系又有所区别,周达还要想一下他是哪一种。 “为了让我们一起懂……”周达故意把脸靠得极近,“我建议我们俩做一次……” “做什么做!”白泱跳开,退到安全距离,“流氓!混蛋!” 白日宣!!!周达是个大色鬼!!! 周达无辜地看着白泱:“我话还没说完,我说的是做一次主仆。” 白泱更羞了:“什么?!”他还想玩主仆py! 白泱想了一下周达跪在地上,衣服被好身材撑得鼓胀,然后抬头难耐地看着他的样子。 可恶,有点带感,好刺激……好像也不是不行…… 周达打了个响指让白泱回神,故意说:“你在想什么?我说的是工作。” “之前你不是留了张名片给我,说以后有困难可以找你,我想我能做的工作就是当你的贴身保镖。”周达慢慢阐述。 系统:[?不是说不要有交集的嘛?] 周达:…… 系统甩甩小手绢:果然,男人都是善变的。 周达很好讲话地商讨:“工资你自己决定就好。” 贴身保镖那不就是要贴身?这么一想,感觉自己的节操不保,白泱有点忐忑又有点期待。 周达以为白泱在犹豫着如何拒绝,立马说:“主要是那个餐厅老板太扒皮了,我每天都很累,工资却很少,快活不下去了……” 在白泱的认知里,周达是一个无论活多难,有钱就行的人,难得一见他抱怨。 周达笑了笑:“可以不可以?小白少爷。” 猛男撒娇,谁顶得住,反正白泱顶不住,一下子就答应了。 周达得逞,计划通。 _ 周达的动作很快,回来当天就辞了餐厅的工作,由于他只干了十几天,所以工资只有一半。 系统:[滴——恭喜宿主,人巅值增加百分之五,目前进度为25\/100] 周达看着转账的一千五,熟练地打开银行软件看了一下余额。 还是不够,差五千。 他转回微信,给白泱发信息:白老板,能不能先预支一点工资? 白泱:多少? 周达委婉了一下:按你规定的一月保镖工资。 白泱:[转账] 周达:谢谢老板![表情包] 当贴身保镖的一个月工资顶他好几个月啊,周达感觉自己找的这活绝了。 周达高高兴兴地领了钱,看着屏幕上断断续续的“对方正在输入中”,默默等待。 过了一会,白泱:你,什么时候上班。 周达看着屏幕,打下两个字:急了? 白泱:谁急了! 白泱:你领了钱就要过来上班。 周达:上的什么班?贴身的那种? 白泱:…… 白泱:少废话。 白泱:你今天就搬过来。 周达:为什么? 白泱:贴身保镖得随时保护我! 周达:okok 他只背了个包,里面装了两三套衣物,又带了毛巾牙刷,再把水电切了大门锁了,就先去了一趟医院。 周达先去买了一些水果,缴完当月的医药费,就带着慰问品去看外公了。 外公今天状态好了点,能够跟周达说说话。 外公一直都很歉疚:“一把老骨头了,还要拖着你一起熬着……” 周达:“我乐意养你个老头。” 外公最听不得别人说他老,胡子一吹:“小兔崽子,我老了就老了,就拖着你,休想甩掉我这个老头。” 这才是他外公的样子,周达顺从地应答:“嗯,别人是啃老,你是啃轻,年轻的轻。” 外公恨不得一脚踹过去,周达也没想惹怒他,就削了个苹果以示讨好。 外公老牙还得劲,吃苹果咬得嘎嘣响,但吃完就累了,想歇一歇。 今天的状态已经算好了,周达帮他掖了掖被子,答应之后再来看他,等外公睡着了才离开。 周达背着包去了白泱的家,白泱早就等着他了,看他一来就把合同给他。 周达:难道不是私人的贴身保镖吗?还能有合同? 白泱理理头发:“看看合同有什么问题。” 周达翻开,熟悉的字眼落入眸中。 嗯,很丑,是小少爷的字。 合同是一张封面加一张白纸,白纸上手写了十几条规定,在最后敷衍地写了个甲方和乙方,签了字盖了章。 周达一行行扫过,这些规定都是普通的保安规定,但有些规定浑水摸鱼,严重掺杂主观因素,比如这条,“要随时跟着雇主,二十四小时开机,随叫随到,任劳任怨”。 再比如,“保持距离,跟雇主至少间隔三十厘米。” “雇主的一切需要都要满足”…… 周达抽了抽嘴角,看到小少爷一脸无聊地翘着二郎腿,好似不在意,但手指抠着沙发暴露了主人的情绪。 周达偷笑,拿起笔对那几条个人要求做出了改动。 白泱故作镇定:“有什么问题吗?” “嗯,”周达点了点规定,“问题就是这些要求很任性。” 白泱不服:“哪里任性?” 周达指着那条“跟雇主至少间隔三十厘米”,说:“比如这条我就做不到。” 白泱把合同转过来看了看,强作镇定:“哪里做不到?” 周达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三十厘米我不能保证你的安全,所以这条应该要改。” 白泱:“我也有其他的保镖,一起保证我的安全,没关系的。” 周达:“那你要我这个贴身保镖干什么?” 白泱纳闷:“这是你自己要求的。” 周达:“是我要求的,但我们也要各司其职,我得尽到自己的责任。” 白泱:“没事,就按合同里的要求来,那就是负责了。” 极限拉扯,谁也不让谁。 周达叹了一口气,看向白泱:“你是想让我说真话吗?” “什么?” “白小少爷,”周达指头碰了碰他放在合同上的手指,“我没办法保证不离你那么近。” 白泱手指一缩,到处乱看,嘴上打着马虎:“你在说什么啊?哈哈。” 周达这家伙怎么突然撩人啊!!!我现在还是个失恋优质男青年啊!!!不要对我下手啊!!! 不然!不然! 就真的顶不住了qaq。 周达见好就收,但还是默默划去了那几条,并快速地签了字按了压。 合同要客观。 至于主观的要求,来日方长,慢慢提。 第12章 在霸总文里搞钱12 合同签订完毕,白泱痛惜地看着那几条划线,又无可奈何。 系统:[滴—人巅值增加五度,现在进度为30\/100] 系统兴奋地说:[恭喜宿主获得新工作!人巅值又高了!!!] 芜湖,任务又进一步,第一个宿主不错啊!!! 周达淡定:[嗯。] 白泱带他去了客房,就在自己的卧室旁边。 周达看这个客房都比自己家大,瞄了两眼床,嗯,床够大就行。 但他还是假兮兮地说了一句:“我是工作人员,住客房不好?” 白泱:“……难道你是想要跟我睡?!” 周达:…… 白泱羞涩了一下:“虽然本少爷是引人注目,但你也不能这么猴急地馋我身子啊。” 周达喜欢他这事,他现在接受良好,并骄傲。 周达:…… 系统:[……人家说得没错啊,宿主你就是馋人家身子,你] 周达脑内自动消音,流氓虽流氓,但也是有态度的。 他一个反手就把白泱推出去,关上房门整理自己的东西。 周达在脑子里面整理事情,他突然提出要求当白泱的贴身保镖不是没有理由的。 再过两周,白伟就要迫害白泱了,终归是害怕白泱子承父业,于是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所以偷偷雇人去改动了白泱的车,在白泱回家的时候,司机刹车失灵,直接撞车,司机当场身亡,白泱坐在后座侥幸活了下来,手脚骨折。 白伟见白泱还没死成,就制造一些图片,诬赖宋小米,白泱一看那些莫须有的照片,本来就讨厌宋小米,又相信白伟,于是直接相信并更加记恨针对宋小米,拉了慕容沉的仇恨。 白伟用这一招借刀杀人,只要白泱越对付宋小米,慕容沉也会相应地报复他,就等着白泱自己作死了。 而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坐享其成。 周达坐在床尾抽了根烟,在想怎么避免这些事情呢。 虽然白泱阴差阳错地放弃了慕容沉不再理会宋小米,但这不妨碍白伟拉仇恨。 傻逼小少爷怎能容忍被人算计。 正想着,白泱就在外面拍门,喊:“你好了没?我饿了!去吃饭!” 周达开了门,低头看着白泱,干脆把真相说出口:“你叔是个坏种,害了你爸还要害你。” 言简意赅,他不是电视里知道阴谋还不说的傻白甜。 白泱信任的人被别人这么说,压着火气问:“你凭什么这么说,你有证据吗?” 周达:“……没证据,但我说的是真的。” 白泱本来叫他去吃饭,结果吃了一肚子气:“周达你太过分了,竟然这么说我叔。” 周达提醒他:“你可以去查一查那个工程事件的背后,顺着查下去就好了。” “我才不查,这样显得我不信任他,我叔知道了肯定生气伤心,你别想挑拨离间。”白泱根本不信。 周达急了:“你就查查,不让他知道就好了。” 白泱捂住耳朵转身下楼:“反正我叔才不是你说的坏种,你以后也别跟我说这些,我不想听,你也不准说。” 周达气得想把人抓回来打屁股,怎么就不醒悟呢? 看来他不傻白甜,但不妨碍其他人是傻白甜啊。 周达看着白泱下楼的身影,哦不,这人也没有甜。 他跟着下楼,小少爷正在气头上,抱着胸坐在椅子上,不看他也不理他。 周达喊他:“喂——小少爷。” 白泱:“我不叫小少爷。” 周达:“白泱。” 白泱听见了又不理,周达继续叫:“白泱。” 白泱还是不理,周达走到他背后,低头看着他的发旋,又叫一声:“白泱……宝贝……” 白泱终于有反应了,立马抬头:“你叫谁宝贝呢?!轻浮!” 咬牙切齿的模样让周达忍俊不禁:“谁应就叫谁。” 白泱很严肃,他想了想,说:“我叔对我很好的,你别信外面那些谣言,所以如果没有证据,你不能空口无凭地乱说。” 他以为周达是听了谣言才会对他说这些话,于是为自己的叔叔辩解。 周达换位思考了一下,自己一个外人的话,哪里能动摇人家几十年的亲戚感情。 白伟厉害的地方就是这里,除了他手下的人,谁都相信他。 周达要不是看了原文,估计也不知道白伟是这样的人。 他算是先知,但这些先知的地方没有得到应验,也没有证据,就根本不会被现实的人所接受。 可若想让事情得到应验了,那时候造成的损失也太大了。 而且,现在不一样了,他变了,白泱也在变了。 周达呼叫系统:[有没有什么能够确认白伟罪行的证据?] 系统:[对不起啊宿主,俺只知道原文的内容。] 周达叹了口气,看来只能自己想办法了:[没事。] 系统不能多干涉这个现实,它本来也只是带宿主而已。 系统电波涌动,有点伤心和愧疚:[嘤嘤嘤qaq] 周达正烦着:[别吵,垃圾系统,老子一拳一个嘤嘤怪。] 系统:宿主好凶qaq 周达对白泱表示:“我知道了。” 白泱这时气已经消了一半,打算让他干点事来消消另一半的气。 本来是想带周达出去吃的,还特意让阿姨今日别来,但现在他改主意了。 他命令周达:“你,去做饭给本少爷吃。” 周达知道小少爷的意思,为了让自己的老板消气,应了声就钻厨房里去了。 阿姨留下的物资非常丰富,但周达也不懂很多菜式,就只是挑挑拣拣自己需要的食材。 白泱闲不住,站在厨房门口,像个监工似的。 目光如炬,周达不得不回头看一眼,白泱拿鼻孔看人,嘴上却结巴地找了个话题:“你、你为什么不穿围裙:不怕待会衣服被油溅到吗?” “我告诉你,我家油可贵了。” 周达:?这两者有什么关系? 白泱也察觉到了自己话语里的毛病,找补道:“你别想被油溅了就大喊大叫,然后就拿工伤赔钱来讹我。” 他以前为了慕容沉也有进过一次厨房,结果被油溅到就吱哇乱叫,从此不再试图自己做饭,学会了外卖和打包。 周达见白泱不依不饶,打算穿围裙,但手上还有着刚才切番茄时沾上的汁,不想直接碰。 他嫌麻烦地要去洗手,白泱自告奋勇地说:“我来。” 他拿下阿姨挂着的粉色碎花围裙,看戏般要给周达穿上。 这条围裙是挂脖式,但中间腰部部分左右还有两根绳,绑在腰后拿来固定。 白泱:“你低一下头。” 周达乖乖地低头,白泱成功把围裙套了进去,周达再自然地抬起了手,白泱就下意识地把两个绳拉开在他身后打结。 这个姿势,就像白泱在抱着他一样。 白泱打完结之后才发现两人的距离有多近,厨房很安静,静到他听到一阵慌乱的心跳声。 不知道是周达的,还是他的。 周达出声:“小少爷还没打好结吗?” 白泱如惊弓之鸟,立马撤回手退开:“可以了,你继续做饭。” 他慌不择路地走到厨房门口,默默恢复心情,再转身看周达做饭。 一看,就回想起刚才的场面,又静不下来了。 要转移注意力……别看他别看他…… 看围裙看围裙看围裙……周达穿会很搞笑…… 白泱心里念叨着,审视了周达穿粉色碎花围裙的样子。 啊……围裙小了,结打紧了……勒得好像有点紧…… 周达下油炒菜,身子动来动去地拿调料。 ……这道身材看起来好好吃……不是不是……是这道菜看起来是好好摸……不对! 周达微微弯腰洗了个瓷盘去盛菜。 ……要是围裙里面不穿衣服就好了……厨房打……不对不对! 你在想什么!白泱揉了揉自己的脸,试图揉去自己的胡思乱想。 周达回头疑惑地看着白泱,一对上眼,就看到小少爷明显地咽口水。 两个老司机的脑波在这一刻突然同步,周达“呵”地一声笑,那个眼神让白泱无处遁形。 白泱顾左右而言他:“没想到你炒的菜还挺香,搞快点,本少爷饿了。” 周达意味不明地说:“还有更香的肉,吃不吃?” 白泱立马摇头,周达故作为难:“小少爷不吃肉怎么行呢?要荤素搭配才可以。” 白泱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谨慎地回答:“吃素就好了。” 周达摆出一副震惊脸:“莫非少爷你还没开过荤?素久了怎么行,对身体不好。” 什么跟什么!白泱没话答了,装模作样地凶他,像是烦周达唧唧歪歪,说:“随便你,你搞快点。” 周达:“哦,可少爷你还没告诉我要吃什么肉。” 白泱一跺脚:“有什么就炒什么,我什么都能吃。” “好的。”逗弄结束,周达转回身继续炒下一道菜了。 白泱却是不敢继续看周达做菜了,怕这人在内涵些虎狼之语,于是离开去刷手机了。 事实证明,不要轻易许下fg,容易翻车。 就比如现在,白泱看着桌上四道菜,除了一道番茄炒蛋,其他全都是荤菜。 周达解释:“是少爷您说有什么就炒什么的,你都行。” 白泱真想掀桌:(╯‵□′)╯︵┻━┻ 周达补刀:“不要浪费食物哦~少爷。” 还哦……哦个什么…… 白泱欲哭无泪,颤抖地拿起饭碗,开始干饭。 第13章 在霸总文里搞钱13 今天天气不算很好,天边的乌云像是黑浪涌过来,席卷了一整个蓝天。 周达皱起眉头,心里有点不好的预感。 他看着白泱没心没肺地窝在沙发里看电影,丝毫不知道一周后他的叔叔就要害他了。 这个人平常划伤一道小口子就要死要活的,骨折了还得了。 周达没想出来阻止的办法,他要钱没钱要势没势,而真正有钱那位…… 他又看了一眼白泱,心里深深地叹了口气。 系统吃瓜:[宿主你最近老是叹气捏~不如说出来让我开心~不是,操心操心。] 周达:[你个垃圾系统,啥也不能帮,别在这捣乱了。] 系统掀桌:[你才垃圾!我哪里没有用了,呜呜呜,是谁默默给宿主出主意,是谁默默给宿主看进度,是谁默默监督宿主每天上进。] 它委屈了:[你一点都不记得我们那些岁月了嘛……你个负心汉!] 周达:…… 什么岁月,艰苦还是被电的岁月? 周达:[你当初说你叫什么来着?] 系统心碎:[我叫1888啊……你连我的名字都不记得……] 周达心里点烟:[太长了,不想记。] 系统:[哪里长了!明明那么顺口,1888,要发发发。] 周达:[这样,我给你取个名字。] 系统有点期待,这可是第一个规定外的名字呢~ 周达斟酌了一下:[你的外形是一个金币的样子……要不你就叫……] 系统:[什么什么?]难道要叫它金金?还是币币? 币币等于bb,再约等于宝贝呢。 系统有点期待地羞涩,结果周达说:[名字最好要跟性格有点关系,你还傻傻的,不然就叫傻币。] 傻币……傻逼…… 我觉得你在骂我,但是我没有证据……系统真想现身给周达两拳。 周达忍不住笑:[艹,我取的这名字绝了。] 系统:……退退退。 白泱坐在沙发,看着周达靠在窗台对着他笑,有点恍惚。 电影都不够吸引人了,白泱心里涌上一股莫名的情绪,让他不禁出声问:“你看着我笑干嘛?” 周达立马收敛了笑。 白泱:……倒也不必翻脸这么快。 周达看了眼外面的天气,建议白泱:“今天天气不好,要不别出去了。” 白泱抱着平板拒绝:“我跟我叔约好了下午见面聊一些事。” 周达问:“什么事?” 白泱想了想之前周达说白伟的坏话,停顿了一下又说:“没什么事,家常事。” 周达心里的预感越来越不好了,总不能,今天白伟就要害白泱。 距离迫害时间还有一周,白伟应该稳得住。 周达不放心:“我跟你去。” 白泱有点纠结,委婉地说:“那个……办公室不能让无关人员进入的。” 周达皱眉:“我就在外面。”谁要偷听你们的公司的事啊。 白泱:“哦,好。” 白家有专门的司机,周达跟着白泱坐在后座,看着后视镜就能跟司机对上眼,一对视,就想起曾经某天清晨事故的争吵。 今非昔比,为了避免尴尬,周达转头看向了窗外。 窗外天空突然一闪,过了几秒,雷声滚滚入耳,紧接着水珠嘀嗒坠落,开始下雨了。 车载到了公司的停车场,周达看向停车场的管理人员,那人正在低头玩手机。 周达跟在白泱跟司机后面,路过那人时敲了敲玻璃:“喂,工作认真点。” 免得让坏人具有可趁之机。 白泱疑惑地回头看他,看那个保安立马收好了手机,略显紧张地点了点头。 周达看保安频频瞄向白泱,知道他只是害怕被开除,心里也不知道有没有把工作放在心上。 不明确的事情也不好说,周达只按耐住,只能尽已所能地护住白泱了。 司机离开停车场之后就去别的地方待着等白泱吩咐了,白泱带着周达上了公司顶楼,白伟在那里当代理董事。 电梯门一叮当,白泱长腿一迈,周达紧跟着,没走几步就是一扇大门了。 大门的左侧还摆放有一套桌椅,坐着的是白振之前的助理,周达还不知道白泱有没有问清楚助理的短信事情。 助理姓陈,大家都叫他小陈或者陈助。 小陈见到白泱来了就从办公桌上站起来,对白泱说:“少爷你来了,白总已经在里面等着了。” 周达瞥了一眼助理,原来他叫白伟还是叫白总,而不是白董。 他真的有点琢磨不透这个助理到底是哪一边的人。 白泱:“我立马进去,周达你在外面等我。” 周达点头站到一边,不说话不动作,像个标准的石像。 没想到小陈主动向他搭话了:“我好像知道你,你就是之前揭发工程事件的主要人物?原来你叫周达。” 周达很老实地回答:“那不叫揭发,叫合理讨薪。” 小陈“哦”地一声拉长表示理解,“我明白的周先生。” “幸好周先生带着人合理讨薪了,不然我们哪里知道公司名下还有这么多这种事件呢?真是十分感谢周先生。” 周达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话有点不对劲,不确定,再听听。 他淡定地点头表示接受。 小陈继续说:“真是十分感谢周先生,所以我们准备了一份报酬,希望您能笑纳。” 周达一愣:“这是谁的意思?” 这下到小陈愣了:“这是董事长的意思。” 就是不知道这个董事长是里面坐着的那个,还是医院里躺着的那个。 周达进一步问:“是哪个董事长?” 小陈职业微笑:“是白董事长。” 啧,套不出来,这钱也不好接。 小陈已经拿出一张银行卡,就要递给周达,说:“这是奖金,我们董事长很欣赏有问题就说的年轻人,周先生请笑纳。” 烫手山芋在眼前,周达不知道接不接。 还是不接,周达忍痛打了个回旋镖:“这是我应该做的,本分之内的事情,哪里值得贵公司破费奖励。” 怕小陈拒绝,周达又搬出当初说过的理由:“我也是拿钱办事,都是业务之内的事情,这个钱就不必要了。” 他装得大气凛然,“诶”地一下推拉给回小陈。 两人再推拉两三次,最后以小陈收回银行卡结束。 周达问起了其他的问题:“白振老爷现在身体怎么样了?” 小陈:“身体还好,可能再过一段时间就要好全了。” 他说完还给了周达一个眼神,周达疑惑,不理解这个眼神里的意思。 小陈再给了一个眨眼,周达更疑惑了,正想要问,白泱已经从办公室里出来了。 一出来就看见小陈的眼睛要眨不眨的,问:“小陈你是眼皮抽筋了吗?” 小陈摸了摸眼皮:“是有一点。” 周达敢保证,刚才绝对不是眼皮抽筋,肯定有猫腻! 白泱见周达探究地看向小陈,想问些什么,小陈已经送他们出去了。 还眼疾手快地往周达手里塞了张字条,跟他们说了再见。 电梯关上门,白泱看着周达手里的纸条:!!! 周达也看向手里的纸条:! 白泱装作不经意地问起:“哎呀,发生了什么呀?” 真是有够“不经意”的,周达看了看电梯里的监控,谨慎地把纸条收好,说:“没什么。” 这些动作和话语在白泱眼里就是两人有情况,他仔细想起了刚才小陈的神态,推测小陈是在向周达眨眼。 他震惊地看向周达,小陈原来喜欢这一款吗? 那张纸条不会是写什么联系方式? 周达看着电梯楼层指向一楼,提醒一句:“到了。” 白泱才从胡思乱想里面回过神来,跟着出去了:“不对,我们是要去停车场开车回家啊?” 周达尬了一下:“噢,忘了。” 但他想出去看纸条,于是跟白泱说:“我们从外面走去停车场。” 白泱不理解:“为什么有电梯不坐要走路?” 他嘟嘟囔囔:“我不要。”外面又下大雨,路又滑,又没伞,谁爱去谁去。 白泱:“要走你自己走,我坐电梯。” 周达:“可以。”分开走不打扰看纸条。 他出了主楼大门,看到了门口的监控,四处看了看,寻找着监控死角。 但是能力有限,他找不到,周达心里无奈。 目前他只能走到公司门外了,他回主厅拿了把公用的雨伞,就冲进雨幕里。 等他出了公司大门,大门门口也有监控,他就干脆走到对面的街道上。 好巧不巧,他站在了一家咖啡厅,那家咖啡厅的玻璃是双向的,外面的人能够看清里面的人。 周达眼尖地看到宋小米在里面跟慕容沉争吵,周围的人都好奇地看向他们。 我靠,这都能遇到? 据他所知,慕容沉跟宋小米工作的地方离这边挺远的,这两人是有什么大病跑来这里喝咖啡还吵架? 里面的宋小米和慕容沉似乎也察觉到了窗口好像有人在看他们,纷纷转头。 一转头,就能周达碰了面。 宋小米目露惊讶,慕容沉直接垮了脸,看起来阴沉得很。 周达:…… 我是什么大冤种。 第14章 在霸总文里搞钱14 现在三个人都站在咖啡厅外,局势堪比叙利亚战争,非常紧张。 周达:…… 我就想找个地方看张纸条,咋这么难。 他看了看自己身后的宋小米,默默挪开了一点,宋小米立马也跟着挪,严严实实的。 周达:…… 你看看你未来老公的表情,快要把我给杀了。 慕容沉想要看周达身后的宋小米,阴森森地说:“小米,过来我这边,不然你知道后果。” 他怎么没想到,宋小米看到周达之后立马就跑出来躲在他身后。 现在已经碰见两次了,每次宋小米都能被这个男的给吸引住,慕容沉怀疑周达就是故意的。 故意在宋小米面前蹦跶,勾引宋小米。 周达看着慕容沉阴狠的表情,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么,这个惹人记恨。 怪他自己,刚才没反应过来要跑,看着这两人作妖,作着作着把自己给作进去了。 宋小米在周达身后害怕地探头:“就是因为你这样,我才要赶紧跑。” 周达就没在乎过这两人,现在的情况他只能问系统:[这俩在干嘛。] 系统:[宋小米一边被慕容沉吸引一边抗拒,然后慕容沉就想把他关起来,宋小米就想逃跑,于是就来这边吃东西,没想到还是被慕容沉找到了。] 周达看着雨都停了,原来是他俩给他整无语了。 他要逃离这个局面,刚好雨停了,就想回去找白泱,在车上再看纸条。 可惜他被宋小米死死抓着,慕容沉也不会允许他离开。 周达更加确认自己是个大冤种,没事跑出来干嘛。 慕容沉不理会周达:“宋小米,他是什么人,你就这么信任他。” 宋小米回呛:“不管什么人,都比你好多了。” 周达:谢邀。 慕容沉就要上前拉走宋小米,周达不掺和所以没有动作,他成功地抓到了宋小米的手,就要把他给扯走。 宋小米又抓住了周达的手,于是这三个人你拉我我拉你,在咖啡厅前上演了一场滑稽的戏。 周达感受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视线,觉得十分丢脸。 慕容沉压着怒火:“宋小米,跟我走。” 宋小米死也不松手:“我不!” 他用求救的眼神看向周达,周达立马抬头望天,装没看见。 宋小米:…… 周达:想害我,没门。 他也在努力地把宋小米的手给扯开,宋小米都快哭了,现在的男人怎么都这样啊。 可没想到,本应该很娇弱的宋小米此时此刻的力气那么大,这三人都在原地一动不动。 系统:可能这就是主角薛定谔的力气。 周达:“我不认识你们,这位先生可以放开我吗?” 宋小米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伤心地说:“你不记得我了吗?我就是上次在餐厅里帮你的客人啊。” 周达:帮是帮了,就是在帮了之后慕容沉更愤怒了。 也不知道帮的是不是倒忙。 但到底之前那次慕容沉想要对付他,宋小米有帮他讲话。 现在宋小米又是被慕容沉压迫又是被囚禁的,也怪可怜的。 他有时候不懂主角之间这种都快赶上犯罪的爱情是怎么发生的,只是到底还是仁心仁义,顺便把人情还上。 周达装作恍然大悟:“原来是你啊,不好意思我都忘了。” 宋小米星星眼,期盼地应答:“是我是我!” 慕容沉见情况有点不妙:“宋小米!” 周达手一伸一握一摁,就把慕容沉拉住宋小米的手给打开了,宋小米立马就又躲到了周达身后。 慕容沉勃然大怒,他看周达护住了宋小米,身边又没有自己的人,于是立马开始打电话叫人。 宋小米看到他拿起手机就知道他要干嘛,压低声音,又轻又快速地跟周达说:“他要叫人来抓我们了,之前我就是这样被抓回来了,我们快跑。” 他立马掏出手机开始叫车,心里希望能快点叫到,现在就是在跟慕容沉比速度。 周达问:“你没报过警吗?” 宋小米有点苦楚:“慕容沉很有势力,我报警哪里有用。” 周达心里慕然生起一股烦闷,这操蛋的世界到底在干嘛,法制社会都要被慕容沉给掌控。 这难道就是主角的力量?周达心里面挺没滋味的。 慕容沉挂掉电话,心情好了一点,再过一会,宋小米这个小妖精就不得不跟着自己走了。 慕容沉胜券在握:“宋小米,逃不掉的。” 宋小米很着急:“怎么还没有车应答。”他看了看周达,急得跺脚,“你也快点叫车啊,不然待会就逃不掉了。” 周达垂下眼,拿出手机,一堆来自白泱的信息弹出窗口,都是问他在哪。 周达把咖啡厅的名字发出去,跟宋小米说:“现在你只有两个选择,一个是被慕容沉抓回去,一个是跟着白泱走,选哪个?” “白泱?”宋小米疑惑。 “嗯,白泱是我的老板。”周达简单解释了一下。 宋小米显而易见地犹豫了,他跟白泱因为慕容沉的关系也十分不愉快,况且白泱对他说过很多不好听的话。 周达催促:“待会他车就要来了,你自己搞快点。” 还没等宋小米做出选择,白泱的车已经到了,停在路边走过去,对那三个人的状况投去疑惑的眼神。 慕容沉看到白泱,眼里闪过厌烦:“怎么哪里都是你,就这么喜欢倒贴我嘛,烦死了。” 白泱脚步顿住,不再靠近了。 周达立马向他走过去,路过慕容沉的时候瞪他一眼:“傻叉。” 宋小米见周达走,立马也跟上,借着周达的遮挡跑去了车里。 白泱:!!! 慕容沉:! 慕容沉气得大喊,一点都没有平常沉稳的总裁形象,“宋小米!” 白泱被他一嗓子给吼得吓了一跳,周达揽过他,跟他咬耳朵:“待会再向你解释。” 白泱只好把话咽下去,不情不愿地让周达先坐进去,他可不想跟宋小米个小白莲坐在一起。 周达会意,坐在了后座的中间,白泱正要进去就被慕容沉拉住了。 慕容沉的目光很吓人:“你要带我的人去哪?” 宋小米觉得自己安全了,反驳:“谁是你的人了?你不要脸!” 明明是拒绝的话语,他却说得害羞扭捏,有点欲擒故纵的味道在里面。 白泱真想把他一脚踹下去。 周达按了下太阳穴,威慑地斜他一眼:“闭嘴,再多话你就下去。” 宋小米讪讪地闭了嘴,白泱心里高兴了,跟慕容沉说话都轻松了一点,“我想带谁走就带谁走,你管得着我嘛。” 他用力转了转手腕,挣开了慕容沉的手,闪身进去关上车门,吩咐司机开车。 慕容沉在外面无能狂怒,对白泱说:“你真恶心,白泱。” 白泱脸色一白,周达俯身借过他,白泱就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侧脸,看他对慕容沉竖了个中指,听他骂:“你他妈是个傻逼,别上赶着恶心别人,滚一边去。” 周达把车窗摇上,转头面向驾驶座,说:“司机开车。” 他坐回去,拍了拍白泱放在膝盖上紧握的手,表示安慰。 白泱有被周达帅到,心里一阵小鹿乱撞,都快撞死了。 然后想起周达带了宋小米,心情又不好了,就等着周达给他解释。 虽然有周达的遮挡,白泱还是能看到一点宋小米的身影,他在那里晃来晃去,晃得白泱心烦。 这个小白莲离周达那么近干嘛!别以为他没发现,他都看见宋小米瞥了好几次周达了。 周达此刻拿出了口袋里的小纸条,展开,白泱在旁边一看,发现是小陈的联系方式。 白泱心情又降了一个度,怎么一个个都来找周达了,这男的这么受欢迎? 周达在思考小陈给他联系方式干什么,莫非有其他的事情要交代? 他又把纸条塞回去,打算回去再加,转头就看见小少爷气鼓鼓地盯着他。 周达问:“怎么了?” 白泱摆着一张臭脸说:“没事。” 周达经过这段日子的相处,知道小少爷现在在生气,立马解释。 好说歹说,白泱才消了气,说:“还人情可以,下次不能跟他扯上关系了。” 周达点头:“我这次是还个人情帮一帮。” 白泱白了一眼宋小米:“一看到他就想起慕容沉,烦。” 宋小米无辜:“这关我什么事?又不是我让慕容沉跟着我的。” 白泱瞪眼:“你这是在向我炫耀你的幸福?” 宋小米也白了白泱一眼:“这福气给你你要不要啊。” 周达处在中间,说:“既然不要这个福气,为什么还跟慕容沉在一起。” 宋小米说:“不是我想跟的,我只是没有拒绝的力量。” 白泱“切”了一声:“你就装你。” 宋小米见怪不怪了,想了想又说:“虽然他老是强迫我,但其实他对我也挺好的,算得上非常好了。” 周达:非常好还会强迫你抓你关你? 他看着宋小米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红红的,还忍不住露出一些羞涩的笑容。 周达不理解,但他大为震撼,算是看明白了,这俩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怪不得搞出那么多事情还能在一起。 白泱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周达默默离宋小米远了一点。 别问,问就是怕傻逼会传染。 第15章 在霸总文里搞钱15 雨停了好一会,但是天边依然乌云密布,好似刚才只是暂时的停歇,正在酝酿一场大的风暴。 宋小米因为慕容沉的强烈追求,暂时也回不了家。 白泱家住郊区富人区,附近刚好就有一家酒店,宋小米想住那里。 那家酒店环境优美,服务质量高,于是相应的消费也挺高。 白泱不屑地看向宋小米:“你有钱嘛你,你就住那么贵的地方。” 宋小米听了也不服气,骄傲地从口袋拿出一张卡,说:“这是慕容沉给我的,我跟他不要了他还要。” 周达:……不是说不稀罕人家的钱嘛。 周达:“你这张卡是慕容沉名下的,一旦用了,慕容沉就能知道消费地点,就能找到你。” 宋小米耸肩:“反正要不了多久,他也能找到我。” 那你还逃跑干嘛?周达又想起剧情就是他追他逃他们都插翅难飞。 很好,突然合理了起来。 白泱不说话了,这个小白莲就是在炫耀,多说无益。 去郊区的路上有一个坡,因为天气原因和偏僻,让本就不多人的道路更加没有人了。 周达透过挡风玻璃看到了前方的道路,那个坡度有点高,两侧就是一片农田,距离道路也有点高度。 周达不知怎么的,心里不祥的预感又涌上来了,可司机是踩着刹车下坡的,并没有什么问题。 所以刹车线没有问题,周达皱着眉,看来一周后动手果然还是一周后。 他刚松了口气,前面突然一个大转弯,周达惊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余光看到左侧有一辆车冲了过来。 速度很快,带着赴死的态度。 他的心跳到极致,在剧烈的冲撞中瞬间失了声,扑向白泱护住他的头,用身躯抵挡大部分的伤害。 天旋地转,周达感觉哪里都被撞到了,刹那间,消失的声音涌了进来,四面八方,充斥着耳朵。 他听到宋小米短促的尖叫,看到了白泱惊恐的脸,甚至刚才还从车窗里看到了近在咫尺的田地。 他有点想笑,又有点可惜。 在下一秒身体感受到了一大片痛苦,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周达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他依旧是那个在苟活着的周达。 看他无父无母,看他被外公教养,被外公摸着头说:“周达这名字,听起来以后就是个达人。” 小小的周达睁着大眼,已经学会了很多东西,抓着外公的手说:“你还知道达人这个词咧?” 外公“哼”地一声看向天,摸了摸胡子,十分肯定地说:“我不仅知道达人这个词,我还知道你以后会成为达人。” 小周达:“真的吗?我不信,外公你骗人,我都没长大,你咋知道以后?是不是老年痴呆傻了乱讲话。” 这小子从小就欠揍,外公气得就要抽把扫把打他,最后拍了拍他的屁股,捏着他的脸说:“我就是知道。” “周达,你所想要的东西一定会到达你的身边。” 周达听了这话还没高兴一会,画面一转,他就看到已经成年的自己,沉着脸看着病床上的外公。 周达看到了墙壁上的钟,时针指向十点,他隐约明白,这是他最后一次看外公的时间。 成年的周达握了握外公的手,低头在外公耳边轻声说:“我走喽,外公。” 外公无意识地应了声。 周达明白,他这是在向外公告别,待会就要开车去撞宋小米了。 大周达最后看了一眼,掖了掖被子就转身离开,一刻也不停留。 都说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可周达觉得外公有些话说错了。 他没有成为“达人”,想要的东西不仅没有到达他身边,还一点点离去。 所以他没有那么多想要的东西,就算有东西从手里溜走,他也无所谓了。 那个时候,人生的意义就是让外公活着,这是他唯一不想放手的人。 外公曾经表示很担心:“人固有一死,我终究会死的,到时候小达你怎么办?” 那时的周达回答说:“你个小老头死就死呗,我才不会跟着你去,还要在地下伺候您老人家咧。” 外公听得又气又无奈:“臭小子。” 其实周达骗他的,若真是到了那个节点,周达就算活着也是带着一身孤寂,在这个世界里按部就班地走完自己的人生。 周达看着大号的自己开了一辆破车,收到了宋小米的定位,在大桥处撞击失败,直入江河,溺死在了江里。 周达的视角一转,眼前看到的不再是大周达,而是江水涌动的波痕。 他成为了他自己。 窒息感很痛苦,周达好像什么都想了,又好像什么都没想,脑子里走马观花了自己那短暂的一生,最后闪现出外公的脸。 还有白泱。 大多数都是生气的白泱,表情灵动地骂他混蛋,还有别扭害羞的白泱,嘴里说着反话,耳根子却是红得透顶。 还有因为失恋哭得稀里哗啦的白泱,那双眼睛红红的望着他,又好笑又心疼。 他一直在哭,周达想碰碰他,可一团虚影无法触碰。 别哭了。 他想说。 一哭就烦人。 真的烦死了,烦得他心一抽一抽的,好疼。 周达痛苦得想抓点什么都抓不到,眼睛渐渐失焦,他快要看不清白泱的脸了。 只知道白泱哭得越来越大声,还不是为了他而哭。 周达眼睛渐渐闭上,一丝外界的光亮都进不来了。 他要死了。 或许是死了,不然怎么会听到白泱带着哭腔,一声又一声地喊他周达,骂他混蛋。 周达……周达…… 外公的喊声,白泱的叫声,一声声交织在脑中,在最后形成了一声清晰的、大声的、焦急的—— “宿主!” 周达一下子睁开了眼,感觉呼吸大量地吸入胸腔,浑身都僵麻。 “你醒了!!!” “宿主你醒了!!!” 异口却同步的两声,周达先转头看见了床侧的白泱。 白泱好狼狈,额头贴着纱布,手上打着石膏,眼泪大量地往下掉,哭得快要喘不过气。 周达艰难地发出干涩的声音:“哭什么。” “你个混蛋!”白泱又想打他了,但顾及到他伤痕累累的是个病人,只连忙摁了铃,又拿棉签沾了点水到他的嘴唇上。 [宿主你终于醒了呜呜呜,我还以为我要等到头七给你烧纸了捏。]系统哭唧唧地说。 周达:[呸呸呸,一边去。] 系统这时候识了点眼色,蹲角落哭去了,让自己劫后余生的宿主好好休息。 白泱眼里都是红血丝,周达看得心疼:“别哭了,再哭就瞎了。” “谁哭了,我这是被风迷了眼了。”白泱说着说着后怕又涌上来,看着又要开始新一轮的哭泣了。 周达哄他:“你看我这不是没事嘛,你别哭,不然别人以为我死了让你守寡了。” “胡说八道!”白泱轻轻捂住他的嘴,“你别说话了,说得都是我不想听的。” 周达使了点力,在他的掌心落下一吻。 他的嘴唇很干燥,还起了点皮,落在手心的触感并不好,可白泱还是觉得触到了干燥的盛夏,抚过了风吹过的草,留下一手被刮出的痕迹。 白泱收回了手,心被燎了原,小声问:“你为什么喜欢我啊?” 他自觉之前的行为十分败人好感,有点不太相信周达喜欢他。 周达回答他:“可能是因为你哭起来很好看。” 他眼睛一红,自己就心软,从当初在那帮混混里救下他的时候,就已经栽进去了。 原来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白泱倒是坐立不安:“就、就这个?” 周达慎重地点了点头,白泱低头丧气地“哦”了声,他果然只喜欢我的脸,而且还是哭脸。 好变态……白泱欲哭无泪。 周达还想说些什么,医生就进来给周达进行检查了。 周达关键时刻用自己护住了白泱,被撞击造成了骨折和轻微脑震荡,幸好他身体素质还算好,遵守医嘱安心休养,应该很快就会痊愈了。 白泱在一旁记医嘱记得很用心,周达看了想笑。 医生看到了白泱,还提醒一句:“先生你也要注意自己的伤,前期注意休息不要多走动。” 白泱红着脸点头,他还不是为了谁!醒过来觉得自己受伤不重,立马就去看望周达了。 医生叮嘱完就去其他地方检查情况了,周达笑着看白泱,问:“都帮我记下来了?” “你都脑震荡了肯定记不住,这时候还不是得靠我。” “是是是,谢谢小少爷。” 白泱接受了来自周达的肯定,心里得意,还不忘损周达两句:“你别对我笑,你胡子没刮脸都没洗,看着丑。” 周达第一反应很想摸摸自己的脸看是不是真这样,又不太能动弹,于是作罢。 然后又看着白泱哭肿了的眼,心想他哪有资格说自己啊。 周达更想笑了,一笑就扯得胸腔痛,只能努力憋着。 白泱发现他在憋笑,意识到了什么,立马虚掩住自己的眼睛,开了点指缝看周达,说:“你笑什么?你不就是喜欢我的哭脸嘛。” 周达竟然点点头:“嗯。” 白泱不甘心:“真的没有其他的了吗?” 周达缓慢地摇了摇头,白泱真想给他两拳,又气又委屈。 周达看他那样,温柔地说:“好了,骗你的,哪里都喜欢。” 白泱放下手,凑近他,问:“真的?” 周达看着眼前放大的肿眼:“呃……” 好像也不是哪里都喜欢。 第16章 在霸总文里搞钱16 经过几天的休养,周达从白泱那里得知那场车祸的相关信息。 冲过来的那辆汽车车主由于速度太快,撞击太大,直接当场死亡。 而白家的司机当即转弯,还有安全气囊弹出来,所以他受的伤虽然比较严重但不致死。 最惨的当属宋小米,在汽车相撞时,转弯的弧度让他刚好暴露在汽车身前,受到的冲撞是最严重的,到现在还在重症监护室。 慕容沉都快疯了,白泱也不说话,只是告知周达一些状况。 白泱有时候会叹一口气,可能是觉得经历了生死一劫,才明白生命的渺小,于是那些恩恩怨怨都显得不重要了。 周达越想越觉得这件事奇怪,怎么就那么巧地在那个路口相撞呢? 先不说那个地方偏僻天气还不好,光是那个汽车司机的反应就很离谱。 他看到车辆不是第一时间踩刹车,而是一点缓冲都没有地继续行驶,速度还特别快。 这感觉就像奔着他们来一样。 周达觉得一切的幕后主使都能指向白伟,又没有证据。 他想起了小陈,问白泱:“出事那天我衣服里的纸条呢,还在吗?” 白泱不满: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把小陈。 但他还是让周达等了一会,那天去医院的时候,医生给周达做检查让人把已经破破烂烂的衣服给换下来,有检查衣兜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了。 唯一清醒的白泱就成为了这些物品的管理者。 他跑回自己的病房,用自己没受伤的手在床头柜里找到了那张皱皱巴巴的纸条。 然后又跑回周达那里递给他。 白泱盯着:“你不会出院后要跟小陈发展?” 周达打开白泱给他买的新手机,插了自己的电话卡,又登上微信开始加人。 他没注意听白泱的话,说:“发展什么?” 白泱:“当然是发展一些不可描述的关系啊。” 周达提交了好友申请,无奈地看向白泱:“你在想什么?” 他只是有些事要问小陈,估计小陈也有些事要找他。 而这些事,肯定都是关于白家的事情。 白泱:“也不是没有可能不是吗?你昏迷的时候他还来看你呢。” 虽然是先看了我再顺便看你。 周达诧异:“我怎么不知道?” 白泱:“废话,你都昏迷了怎么知道。” 周达很快就想通了,估计小陈是来看伤员的,毕竟这场车祸闹那么大。 只是,他看伤员的时候是否也会向顶上的白伟汇报——白泱还活着。 周达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先入为主了,但事情总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况且他连一万也怕咧。 白泱:“反正他是顺便来看你的,别以为是专门看你的。” 周达像看白痴一样看着白泱:“没人会认为他会专门来看我。” 白泱:哼。 好友申请被通过了,周达低头看手机, 陈助理:你好,周先生。 周达:你好,陈助。 陈助理:最近身体怎么样了?车祸那么严重,现在经过治疗身体有好一些吗? 周达:还行。 陈助理:那您好好休息,因为您护住了我们的白少爷,所以我们感激不尽一定要照顾好您,如有需要我们随时服务。 周达:嗯。 周达心想:对话就只有客套地关心,没有其他的重要信息需要沟通吗? 白泱在旁边抽风:“你还看着聊天界面干啥,人家都不回你了。” 周达把手机收起来,想了想,问白泱:“出事那天白伟跟你说了什么?” 白泱打了个马虎眼,“没说什么啊。” 周达继续问:“是白伟让你保密吗?” 白泱沉默了。 周达不理解:“为什么不能说?” 白泱咬咬唇,继续沉默,周达看他这样子也不再问了。 白泱突然知道周达为什么要问他这些问题了,说:“你是在怀疑我的叔叔吗?” 周达不点头也不摇头,他只是说:“白泱你不知道的事情太多了。” 白泱:“那你倒是说啊。” 周达:“我知道的事情也不太好说。” 白泱不理解:“为什么不能说?” 周达就像刚才的白泱一样,沉默了。 白泱性子急,迫不及待地问:“是有关我的事吗?为什么不能说?你到底在隐瞒什么?” 周达适时地说了一句:“我说了你也不信啊。” 白泱诚恳道:“你说了我就信。” 周达点头:“好,我怀疑车祸是你叔叔指使的。” 白泱眼睛瞪大,周达知道他肯定不信,说了也没用。 没想到白泱倒是静下来听取他的话语:“你为什么会这样认为呢?” 周达不知道怎么解释:“直觉。” 白泱却是很认真地低头思考起来,周达心想难道白泱开窍了要怀疑他叔了? 结果白泱说:“我只听说过女人的第六感很强,没听说过男生的直觉也会很强啊。” 周达:…… 看来傻子还是傻子。 周达循循善诱:“你不觉得那天的车祸很奇怪吗?那个司机既没喝酒也没打瞌睡,而且那天那个转弯地那么大,足够他反应过来了。” 白泱一点就通:“你是说那人是故意撞我们的?” 孺子可教也。周达认可地点头,继续引导:“上次在那个混混事件之后你查过了吗?” 白泱茫然:“啊?” 一看就没查过,当时还说不要放过他们呢。 不过如果白伟用些手段隐瞒,那白泱想查也不一定能查得出来。 周达:“你平常树敌很多吗?” 白泱摇摇头:“记不得了,可那群混混我都不眼熟啊。” 周达想想当初自己撞到他家车的时候,小少爷一副看不起人的样子,想必经常这样,有可能在不知道的地方树了敌。 但他更偏向于有人指使,因为如果不是经常招惹,一般人只会忍忍就过去了。 白泱又不管理公司又不到处玩,只整天围着他的慕容沉和姐妹团,哪里招惹得到不是一个圈子的人。 周达换了个问题:“那那天陈助叫你独身去医院干什么?” 白泱回答:“我之后问过陈助,他只跟我说我爸那时候短暂地清醒了,就叫我过去了。” 周达:“过去就过去,为什么要半夜和独自一人去呢?” 白泱摇头:“我问了,陈助也没有说。” 周达跟白泱眼神一对,事情开始复杂了起来。 系统:《至今仍未知道那天陈助想说的话》。 白泱也觉得现在的处境真是扑朔迷离,经周达这么一问,感觉背后总有一只手在操控局面,趁他们不注意的时候一举歼灭。 白泱坐在病床上,靠近周达,决定将那天跟白伟的对话说出来。 白泱:“我叔说我爸有给我留公司百分之十五的股权,他让我把股权转让给他。” “他说这是秘密的事情,公司只知道我是少爷,但不知道我有股权,所以不让我说出去。”他解释了一下为何刚没说。 周达被他的气息吹得耳根痒,暗自躲了躲,说:“那你答应了吗?” 白泱眼睛眯起来,露出一个狡黠的笑:“我没答应,然后他表示理解,没有强迫我。” 周达看着白泱的笑,很想亲他一口,奖励他终于灵光了一回。 “嘿嘿,有关于股权,本少爷还是很谨慎的。”白泱笑得像只偷腥的猫,“我是不是很聪明?” 周达:“嗯,聪明死了。” 白泱被周达一夸,感觉就要上天。 “但是,”周达提出揣测,“是不是只要你死了,股权就能落到他手里了。” “你爸爸正在昏迷,在公司里最大的亲属就是他,别人还不知道你有股份,那么得益最多的也是他,他可以通过一些手段轻轻松松地拿到你的股份。” 白泱听得一愣愣地,纳闷地嘀咕:“不会?” 周达:“我们现在也只是猜测,没有证据。” 白泱认真地点点头,发散思维,“那陈助?” 周达也很迷茫:“我也说不准。” “噢。”白泱觉得很麻烦,他只想当一个吃吃喝喝啥也不管的少爷,怎么被动进去豪门争斗中了。 看不惯小少爷丧气的模样,周达摸了摸白泱的后颈,把他压下来一点,过近的距离让白泱一下子就无措了起来。 “要亲吗?”周达看着他的眼睛,里面清晰地映着一个自己。 他垂下眼,暧昧地盯着白泱的嘴唇。 很小巧,看起来能够轻易地含住。 白泱不敢看他,四处乱瞟,胡言乱语,“亲、亲什么?” 小少爷一紧张就结巴,周达又靠近了点,看那张嘴张张合合地说话。 “你说呢?”他的目光从他的嘴唇上挪开,往上一抬,轻轻松松地勾住了白泱的视线。 “我、我不知道。”白泱撑在床上的手微微发麻,有点支撑不住自己的重量,要跌到周达身上。 可此人身上还有伤,压是不能压的。 小少爷本想忍忍,偏偏那人还在撩拨他,小手臂又麻又软。 “那就我来决定。” 周达的眼向下看,慢慢靠近,白泱一动不动地盯着只能看到周达下垂的眼皮、浓密的睫毛。 是要接吻吗?他缓慢的闭上了眼。 周达脸一抬,亲在了白泱的脸颊上。 很轻柔的一吻,像盛夏的风。 第17章 在霸总文里搞钱17 白泱的伤势比较轻,所以很快就休养好了。 周达的伤势还需要再住院观察一下,白泱有事没事天天跑来看他。 自上次那一吻,两个人的关系更近了一步,还在暧昧时期,周达想着要再等等。 现在各种各样的事情太多了,处处都得防备着,他只能在应付的间歇中跟白泱偷个香。 白泱最近也很忙,他经过点拨之后就暗中要查那些事情,希望能够查出一点蛛丝马迹。 周达表示:“可以是可以,但你别被发现了,小心点。” 他现在还躺在医院里,不能在危机时刻帮白泱挡一挡。 白泱拍拍胸脯:“那当然,不要小看本少爷的钞能力。” 白泱什么都不会,但就是会花钱,白老爷给他的私人财产很多。 周达酸了,啥时候他也可以把钱当纸一样随手花掉。 系统:[宿主只要你努力!你也可以的!] 周达不听系统忽悠,只下意识地觉得要省钱,跟白泱说:“省着点花钱。” 白泱家大业大,问:“钱就是拿来花的,攒着干嘛?” 周达:“攒着拿来当老婆本。” 白泱:“那你有老婆本嘛?” 周达被重伤一次。 白泱:“那你都没有,我为啥就要有?” 周达被重伤二次。 周达:“好好好,不跟你吵,小杠精。” “谁杠了!”白泱扑上去掐周达的脸。 周达的五官比较硬,眉眼一耷拉就是一副凶相。 此刻硬汉的嘴巴被捏得嘟起来,看起来又违和又好笑。 还有一点小可爱。 白泱忍不住笑,周达把他的手扒拉下来。 病房门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白泱立马站好,两人纷纷看过去。 门开了,慕容沉带着一众保镖进来了。 幸好白泱把周达的病房换成了高级病房,不然可能还真站不下那么多人。 白泱一看到慕容沉就皱起眉毛,内心不可避免地涌起一些不好的情绪。 系统:[哦莫,白泱过敏了过敏了。] 周达:[闭嘴。] 他把手伸出去,把白泱拉住,示意他坐下。 白泱牵住周达的手,但不坐,站起来吵架才有气势。 白泱先发制人:“慕容少爷来这里干什么?不知道不要随便打扰病人休息嘛,而且还是陌生的病人。” 他在“陌生”这二字上加了重音。 慕容沉阴沉着脸,不理他的话,只看着周达,说:“宋小米现在才转出了重症监护室,我都快疯了。” 他的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脸色苍白嘴巴干燥,这样阴鸷地看人,像一只寻仇的鬼。 白泱看向周达,懂了,这是人暂时平安了然后来对峙了。 这十几天慕容沉就像疯了一样,每天从早到晚地守着病房,公司业务都交给属下去管,偶尔挨不住了才听劝地吃上几口食物。 白泱充分彰显出“恶毒男配”的形象,说:“所以呢?是来像我们彰显你的深情还是什么?” 慕容沉上前一把抓住白泱的领子,“他还在躺着?你还在这里说风凉话!” 白泱抹了一下脸,咦,他讲话吐口水,好脏。 周达立起身,脸也沉了下来,说:“把手放开。” 他也努力地去够到手,一边用力一般说:“什么叫风凉话?不然你是想要白泱也跟着躺进重症监护室里。” 慕容沉更加用力:“害了小米的人,我都不会放过。” 白泱被拽得喘不过气,闻言只想狠狠啐他一口。 他艰难地反驳:“那你最该讨伐的人就是你自己。” 慕容沉看到他快要窒息了,周达也在施压,于是理智恢复地松了手。 白泱重重地咳嗽,往周达那边靠了靠。 “慕容沉,你伤了我,白家不会放过你的。” 慕容沉露出一个阴毒的笑:“白泱,你没了白家,你算什么东西。” 周达抱住白泱,拍拍他的背,对慕容沉说:“慕容少爷看来是糊涂了,这火力朝向都不对。” 系统:可能这就是恋爱使人降智? 白泱缓过来:“我们已经尽力了。” 慕容沉最近经常听到这句话,已经有点神经过敏了,听到了就立马怒吼:“你给我闭嘴!” 白泱被吓了一跳,往周达怀里缩。 周达稳稳地搂住他,开始讲道理:“首先,如果慕容少爷是觉得宋小米是因为上了我们的车而出事的话,那你可以想想为什么他要上我们的车。” 还能为什么,就是为了躲避慕容沉,寻觅一下自由的空气呗。 “第二,如果是我们自己想害的,那我们为何要自己也坐上去呢?如你所见,我们车里的人无一幸免,都在医院里。” 周达觉得这慕容沉只是想找个有关事件的直接人物进行怪罪。 宋小米出事固然可怜,那么其他受害者就有罪了吗? 慕容沉顿了很久,脑子像搅了一团浆糊一样迷糊。 周达诚心说:“我们也觉得这起事故很有问题,正在努力寻找着真相。” 慕容沉势力很大,周达觉得可以运用他手下的人脉,说:“如果慕容少爷不相信我们的结果,可以自己去查,查清楚再进行问罪也不迟。” 慕容沉混沌的脑子被这些话给绕进去了,只觉得自己休息不好都影响思路了,咬牙切齿地对周达说:“你最好是这样。” 他又大张旗鼓地将人带走,估计是要立马去寻找真相了。 周达无语地看着他们走,而且还不顺手关门。 众所周知,霸道跟没礼貌不是一回事。 白泱跑过去关门,回来跟周达说:“他们真是神经病,来这一趟说些乱七八糟地又走了。” 他朝门外翻了个白眼,气鼓鼓地吐槽慕容沉:“以前也不见得他这样啊,跟个傻叉一样,哪里像个精英……” 他跟周达混久了,以前不屑的一些骂人话也开始接受并运用了,算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周达笑他:“那你以前还喜欢这人?” 白泱觉得丢脸:“那、那我之前是猪油蒙了心,瞎了眼了。” 周达跟他说:“之前他对宋小米做的一些行为,其实也在违法犯罪的范围了。” “比如关人这样的,算是限制人生自由了。” 白泱半知半解:“这样吗?那看来宋小米也挺惨的。” 周达闻言问他:“你不觉得这个正常吗?像是独占欲之类的心理。” 白泱:“拜托,违法跟独占欲也是不一样的。” 周达点头,看来这个世界不都是像主角那样的有点丧心病狂。 他忍不住把白泱拉回怀里揉了揉:“那现在还喜欢他吗?” 白泱被周达的胸肌给砸得晕乎了一阵,闷在里面断断续续地说:“不喜欢了。” 这胸肌,好大,好弹,还有些软乎。 这纯纯地戳中了白泱这个小零的心。 周达双手把他脸捧起来:“那你现在喜欢谁?” 白泱眼神躲闪,故意说:“不知道啊。” 这人都没正式地跟他告白,他才不要说呢。 周达感受着手里白嫩的触感,很是喜欢,像他一样把他的嘴挤得嘟起。 白泱:“泥甘麻(你干嘛)?” 周达眉眼都露出笑意:“报复你。” 白泱挣扎了一下:“你幼不幼稚啊。” 周达:“没你幼稚。” 白泱:“你才幼稚呢。” 两个人像小学鸡一样菜鸡互啄,系统蹲角落里擦了擦自己头上的汗,看来恋爱果然让人降智。 周达揉搓一阵就把白泱给放开了,拿出手机给小陈发消息。 周达:陈助,早上好。 白泱在一旁看着,渣男,抱完我就给别人发消息问好。 但白泱也识趣地没有再看对方的回复,离远了周达一点,给他空间。 反而是周达把人拉回来,说:“你过来看看。” 白泱心里窃喜,表面不显地坐了回去。 他一看屏幕,陈助:早上好。 陈助:请问周先生有什么事吗? 周达:我之后准备出院了,到时候你能派点人来帮我整理一下吗? 陈助:好的。 周达:谢谢。 陈助: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周达:那上次在混混手里救下白少爷的事……? 他进行了暗示。 陈助:我们也会给予相应的奖励,到时候线下见面再说。 白泱看着周达,“你俩还要线下见面?!” 周达:“我怀疑陈助要告诉我一些事,只不过手机可能受别人控制,不能过于泄露。”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想加陌生人。”而且还对他眨眼暗示。 白泱说:“说不定呢!他想吊你呢!” 他从前没发现周达的好来,现在哪哪看着都挺好看,肯定也很抢手。 周达无奈地看向他:“你想多了。” 白泱“哼”地一声转过头,周达觉得他最近经常哼哼唧唧的,像只小猪。 周达转移他的注意力:“你不觉得白伟很可怕吗?” 白泱成功被带偏:“哪里可怕?没出结果前,他永远是我最好的叔叔。” 我赌后面那句有赌气的成分,周达说:“如果陈助的网络信息都能被白伟看到的话,那确实一些话只能在私下说。” 白泱想了想这个可能性,不寒而栗,嘴硬道:“你、你别瞎说。” 周达淡淡地说:“没事,迎难而上。” 白泱一点也没有被安慰到。 第18章 在霸总文里搞钱18 陈助如约来跟周达见面了。 在周达出院那天,他派人来帮周达整理东西,来到了才发现周达的东西很少,并且他本人已经处理完了。 周达就背着个挎包坐在病床上,看他带了人来,只淡淡地抬眸看了一眼,说:“陈助好。” 陈助礼貌颔首:“周先生好。” 他看着整洁的病房,问:“周先生还需要我们什么帮助吗?” 周达看了几眼陈助身后的人员,陈助会意地把人给遣散走了。 病房里独留陈助跟周达二人,陈助心里有了几分猜测,周达说:“其实是陈助需要我们的帮助。” 陈助把口袋里的手机给拿出来,放到了病房的床头柜上,关了机。 周达不解,陈助解释道:“白伟能够定位我的手机,估计也能窃听到我们的谈话信息,所以先关机,以防万一。” “他也知道我今天过来找你进行奖励之类的事件。” 周达舒展了一下身体,把床侧的折叠椅拉开给陈助坐。 陈助坐下,周达说:“听起来陈助跟白伟并不如表面上那么和谐。” 陈助斟酌了一下字词,说:“你知道的,我之前是白振董事长的秘书,怎么能向着外人呢。” 他轻声扔下一句话:“即使我是白伟派来的人。” 周达在脑中呼唤系统:[虽然我知道这个事,但是现在被明确知道这个事了,那我知道得太多了会不会有事啊?] 系统满脑子事事事地绕不过弯来,[应该没有是。] 应该? 应该就是可能。 可能就是有百分之五十的概率。 四舍五入就是百分之七八十,再四舍五入就百分之百了。 百分之百就是会出事。 于是为了避免出事,周达用了一生的演技,演出了一个瞳孔地震震惊脸。 陈助一惊,他为什么瞪我,他不会要打我,打我的话我应该怎么办? 系统:有点演技,但是不多。 毕竟是董事长秘书,陈助表面上还是不显山不露水的,即便心里已经疯狂防备了。 周达声音轻了点,偷偷交流:“陈助你是什么意思,我咋听不懂呢?” 陈助一时间不知道说不说,原本以为周达已经猜到他的身份并护着小少爷了,自己也能够坦诚了。 没想到周达居然说出这种话,他到底说不说。 陈助拿出了另一个手机,“我有一些话不知该不该讲?” 当自己不知道如何抉择的时候,就应该拉第二个人进行抉择。 周达看着他手里的手机:“如果你觉得该讲,那就讲。” 白泱此时蹲在厕所里,听着手机里两人的对话,都急得要冲出去。 这两人还在废话什么! 陈助为了保险起见,万一周达也是白伟派来的人呢,像那种间谍片里,杀手专门获取目标的信任,趁其不备再一刀解决。 他私下调查过周达,背景极其简单,但有可能简单的人就不简单。 嗯,草率了。陈助觉得自己已经暴露了许多,需要掰回一点局面。 他说:“我先想听周先生的发言,我再看情况决定。” 周达拿出口袋里的手机,屏幕对着自己不让陈助发现,那上面是他跟白泱的通话界面。 他划开,点开了相册,说:“其实我之前无意间拍到过一些照片。” “这些照片,真是让我不可置信,心里更是微妙,仿佛知道了什么,又不敢给别人看。” 陈助吸了口气,有图有真相,莫非……? 周达最后说:“而且有关白家少爷,我只能说到这地步了。” 陈助想了想,对方虽然只是显露了一点,但估计也是拿捏到什么证据了。 目前情况危急,他直接坦诚:“我是白伟之前派到白振身边的卧底。” 周达再一次表示瞳孔地震,以示尊敬。 陈助:“当初白家分家到白振这一代时,白振学识最高能力最强,于是登上了白家掌权人的位置。” 白家的位置都是量才任用,但因为一直以来都是长子最为突出,也传承掌权人的位置,于是白伟认为这明显就是暗箱操作,也觉得毫不公平。 每个白家的子孙在掌权之前都有测试和表现机会,白伟在测试中没有比过白振,觉得肯定是家族早就内定了白振,像测试之类的都是在糊弄其他子孙。 白伟嫉妒心起,富足的财富就在眼前,他却丝毫接触不到。 于是他派出了陈助去获得白振的认可,坐上了白振董事长的位置,任务就是窃取公司机密,顺便帮白伟运用一些漏洞谋取利益。 陈助跟白伟是以前的好兄弟,一直帮扶鼓励对方到现在,对白伟的话深信不疑。 周达看了眼正在通话的界面,对方当初也对自己的叔叔深信不疑。 于是陈助也想帮助“深受不公”的白伟,毅然决然地帮他做很多事情,虽然有些时候觉得不好,但也当作对白振的报复了。 可有些人清者自清,人格魅力一直都在,其影响力也会感染到周围的人。 陈助一直跟白振一起工作,很多时候都志同道合,渐渐地也了解到白伟说的所谓“真相”的另外一面。 他对白伟存了疑,在后续的相应搜查中也渐渐察觉了白伟的狼子野心。 实在不敢相信,当初笑得肆意张扬,对生活积极向上,对兄弟仗义无比的白伟,也会变成这种模样。 明明自己也身为白家的一份子,必不可能会被饿死,甚至还坐上了总经理的位置。 却还是不够满足,第一次通过不当途经赚取了财富,后面即使不安,也让更大的财富给掩埋了忐忑。 陈助说:“我现在每天看着白振董事长的病容,我就害怕。” “我怕我做过的所有错事都被揭发出来,即使幕后主使不是我,我也是帮凶。” 周达并没有安慰什么,做了就是做了。 陈助把双手撑在自己的膝盖上,然后按在自己头部的两边,是一副十分懊悔的模样。 “我知道白伟董事长晕倒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白家公司内部是有监控的,但发生了那件事之后,我让人拆了了所有办公室里面的监控,并把数据自己保存。” 周达一激灵:“所以你是有那天白振办公室里的监控数据?” “是的,就在我的手机里。”陈助抬起头,把手里的手机亮出来,说,“这是我的备用手机,所有数据都在里面。” “包括白伟违法谋取利益的证据,都被我一一整理好了放在里面。” 他把手机递给周达,周达拿到手,简单查看了一下文件,并决定回去立马保存到网盘等各个地方。 周达问他:“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陈助苦笑一声:“人要有良心,大概,我终于良心发现了。” “不说我自己了,更重要的现在的事。”他站起身,周达也相应地站起身,陈助说:“我现在还要搜寻白伟谋害白泱的事情,所以现在不好跟白伟对峙,只能靠近他获取更多信息。” 这件事是白伟瞒着陈助做的,可能是预判陈助知道后肯定会进行阻止。 好家伙,陈助这是碟中谍啊。 陈助对周达有着极大的期望,他拍拍周达的肩膀,说:“白少爷就有劳你照顾了,我相信你。” 周达倒是笑了,他明知故问:“为什么相信我?不怕我是坏人。” 陈助低头像是想起了什么,说:“我好久没见少爷这么笑过了。” 周达:……? 陈助抬头:“你是第一个让白少爷露出这种开朗笑容的人。” 周达:……到底是什么笑容啊喂,他原本笑得不也很开心嘛? 陈助又补了一句:“而且,白少爷也没什么好骗的,他那么傻,骗他很容易的,一点成就感都没有。” 厕所里的白泱咬牙切齿:……小陈是…… 周达想象到厕所里那位铁青的脸色,就要笑出声,好在憋住了。 周达:“确实是这样。” 厕所的白泱刷刷记仇:……周达是…… 陈助一副“好好干”的模样,看了眼手表:“时候不早了,我该走了,不然‘日理万机’的白伟就要发觉了。” “行。”周达跟陈助握了握手,陈助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飘飘然离去。 “周达!” 陈助一离开,白泱就从厕所里冲出来,“你给我转过身去!” 周达疑惑地照做,把刚转过去的半个身子又转了回来。 背上一重,是白泱跳了上来。 周达下意识地搂住他的腿弯,把他往上一托,让身形更稳些。 他感觉脖颈被用力搂住,耳边传来白泱的声音:“说我傻是!” 周达被搂得一仰,白泱是在锁喉,力度又很小,显然是不敢真勒的。 周达顺势眼珠向上看,只能看到白泱半个侧脸,他说:“本来就是。” 白泱锁得更紧:“你才傻呢!” “别闹。”周达左手顺着白泱的腿往后一伸,摸到了白泱的屁股,掐了一把。 嚯,软了唧的。 “周达!你流氓!混蛋!表态!”白泱被掐得一动,身体自然往下滑,又不想放弃锁喉,只能努力地抬腿夹紧周达的腰。 屁股隐隐作痛,白泱回头看了一眼,衣服遮盖,他肯定得大声说:“肯定红了!你怎么赔我!周达!” 想到白嫩嫩的屁股上有掐红的指印……周达咽了咽口水,诚恳地建议:“要不,脱裤子我给你吹吹?” 第19章 在霸总文里搞钱19 周达这话说得裤衩子都要飞了。 白泱猛地从他背上跳下来,捂着屁股跑到病房门口,背着着大门戒备地看向周达。 白泱脸都红了:“吹什么吹?你不知道这是恋人才能做的吗?” 周达挑眉:“意思是在一起之后就给我看你的屁股。” 白泱手都放到把手上,“你个变态再说什么啊!!!” 就、就算真能那样,那也不用说出来啊,多羞耻啊。 白泱脑子里不可避免地想象出一些画面,脸更红了。 周达看着人都要冒烟了,说:“行,我不说这个了,我们来说说那些证据。” 他对白泱勾了勾手:“过来。” 白泱亦步亦趋、犹犹豫豫、小心翼翼地挪着碎步走过去。 多快一步都是对周达的不尊重。 周达倒是没有那么多耐心,上前拉着白泱坐到床上:“艹,走得跟蜗牛似的。” 白泱不服气:“那还不是因为你。” 周达理亏,暂时不跟白泱吵,拿出陈助给的手机,点进名为“监控”的文件夹里,找到了白振晕倒那天的影像。 监控在白振的办公室里的一角。 白振坐在办公椅上,隔着办公桌与白伟对视。 他把手里的一沓资料甩在桌上,“啪”地一声,彰显着愤怒。 白振压着怒气:“你真是我的好弟弟,你看看你都做了什么!” “要不是我留了个心眼查了下去,我怎么也没想到,最大的幕后黑手就是你。” 白振本以为白伟只是一时贪心做了错事,只要白伟诚恳地公开道歉负起责任,并自愿退出振泱集团,他就不会报警抓了白伟。 谁知道白伟一反常态,他不是平常很白振兄友弟恭的人了,他现在是一条恶毒的蛇,从一开始就慢慢缠绕着整个事件,等到最后一口吞下。 白伟目露凶光:“是我又怎样,你那么蠢,还不许人赚大钱了。” 白振气得把资料丢他身上,赚大钱也不是用违法的手段赚的。 “事到如今你还不知道认错!白伟,白家的规矩在哪里?你的良心又在哪里!” 白伟看都不看那些资料一眼,一脚踩上去,眼睛里透着怨恨:“我的良心早在当初选择继承人的时候死了,白家又算得了什么,只要我赚到了,迟早都是我的。” 白振气得在椅子上大喘气,“白家一直是公平诚信的,你这样不知悔改,我要报警抓你,让你在牢里好好反思。” “公平?什么是公平,在我这里我才是最大的公平。”白伟绕过办公桌弯腰,露出一个奸邪的笑:“你儿子跟你一样蠢,等我解决掉你,我再解决你儿子。” “你要干什么!”白振还没问完话,白伟就抓住白振的脖子,讲他嗑在桌子边沿。 白振用了力反抗,可到底年纪大了,又事出突然,敌不过白伟,最终还是受了不小的伤。 脑门被嗑破出了血,白振感觉眼前都被血雾蒙住了,白伟接着使力把他扔在地上。 他一点都没有犹豫过,白振动弹不得,不知道自己的弟弟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白伟把白振的头捧起,堪称温柔地说话,只不过话语却是让人生寒。 “这不能怪我,大哥,要怪就怪你自己太蠢。” 他语毕松了手,白振的后脑勺重重地嗑在了地板上,慢慢地闭上了眼。 屏幕外的白泱也闭上了眼,不敢再看。 白伟起身把东西收拾干净,把证据收好,再装作慌张的样子开了门,匆忙地喊人叫救护车,说自己的大哥突然昏迷嗑到了地上…… “周达……”白泱头靠在他肩膀上,周达摸他的脸,摸到了一脸湿漉。 他把手机摁灭放到了旁边,想要抬起白泱的脸却遭到抗拒,只能让他靠着听他说话。 “他……他怎么能这样……”白泱闷声哭着,要咬着牙缓一会才能问出完整的语句。 “我们白家从来不欠他的……”白泱把眼睛闭上,泪水一直在流,眼泪是热的,心却是冷的。 “我叔他对我真的很好……在我小时候就一直照顾我,长大后也依旧如此……”白泱用周达的肩膀擦了擦眼泪,想到什么说什么,“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他叔……” 消息太多太重,让他的思绪跟话语一样乱。 周达抱着人,一会听他讲白伟跟他的亲情,一会听他怨恨白伟的狠毒,一会又自责太蠢没有察觉。 “白泱,听着。”周达觉得此刻的话语都无力,他没有能力去判断那些白伟对白泱的好到底是真情实感还是虚情假意。 他只是说:“我们还有挽救的机会。” 周达站在现在的角度上,跟他说:“你看,你现在有了证据,车祸的证据也马上就要到了,我们很快就能掰到恶人了。” 他终于能把白泱的脸给抬起来,大拇指擦过他的泪,白泱觉得脸被摩擦得有点疼,但心里的剧痛减轻了不少。 “你爸现在情况稳定,你也要好好的,别哭了,要是哭坏了,白振董事长肯定要打断我的腿。” 白泱勉强地露出一点笑意:“他打你干什么。” 周达亲亲他的眼角:“因为他儿子爱我爱得要死要活,我没有保护他。” 白泱用他以前说过的话,从他爸爸的角度出发:“感情是两个人的事,不能强求,我爸肯定不能为难你。” 倒是没反驳爱我爱得要死要活。周达怜惜地捏捏他的脸,白泱越想越对,慢慢冷静下来了。 怎么回事,遇到周达之后哭得越来越多了,一委屈就忍不住掉珍珠。 周达察觉到小少爷呼吸渐渐平稳,说:“你今天情绪大起大落,现在又哭一场,会不会很累想要睡觉?” 白泱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但声音还有点颤:“谁要睡了?反正我不睡。” 语调跟平常差不多,周达放下心来,说:“也对,你爱我爱得要死要活,不舍得在我旁边睡着的。” 白泱这时候才把两句话反应过来,立马睁着圆圆的眼睛看着周达,说:“谁爱你爱得要死要活了!” 眼睛瞪圆了,眼角也就相应地开了一点,周达看着他哭红的眼角,向上扬的“勾”还在,落在红上像浅浅的一笔,很浅,轻轻挠过惹人心痒。 周达说过白泱哭得样子很好看,他哭的时候,眼角红,嘴巴也红,在平缓下来的时候还留有余韵,像是含了春意。 是让人心疼的生长的春意,还是让人喜欢的生机的春意,全看个人感受。 此时此刻,周达就偏向后一种。 那张红艳艳的嘴还在张张合合地说话:“……你对我说骚话,很变态!还掐我屁股,是个混蛋……” 白泱露出一个骄傲的笑容,说了那么多最后下了总结:“是你爱我爱得要死要活才对。” 周达心里酸酸胀胀的,迫切地凑上去,对准白泱的唇狠狠地亲了下去。 所有情绪都消融在唇齿间。 “唔……疼……”白泱在间隙中出声,撞到牙齿了,这糙汉也不注意点! 周达只猛了一瞬,在撞到牙齿之后放轻了力道,一下下啄吻,亲得白泱痒痒的只想笑。 周达亲完,喘了口气,带着热烈的欲望盯着白泱,爆了句粗口:“草,老子真他妈想疼你。” 白泱耳朵一热,这下子连脸也红了。 周达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地点也不合适,最后撸了一把白泱的头发,把床上的手机放到他手里。 周达起身,把床脚收拾好的包裹提到手里,另一只手伸出来,要去牵白泱。 白泱看着周达的大手,眼睛眨巴眨巴,小声问:“周达,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亲都亲了,该在一起了。 周达把手又往前一点:“嗯,我爱你爱得要死要活,就看你点不点头了。” 白泱抿了抿唇,温温热热的触感好像还停留在上面,只要一碰到,嘴巴就跟着心一起麻了。 白泱想,管他的慕容沉管他的十几年感情,本少爷要顺从自己,还没有我不能干的事情呢! 他把手放上去,走到了周达的旁边。 周达有点不好意思了,低头抱歉:“我有点太急了。” 明明白泱还处在失恋期间,白家也一堆事,还是忍不住亲了小少爷。 白泱摇摇头,只是问:“你想清楚了吗?” 周达知道他在问什么,眼神又落在小少爷的嘴巴上,那一颗肉肉的唇珠刚才被自己格外珍爱,吮得红通通的。 他说:“嗯,就在刚才,我想我是后一种。” 周达想睡他一辈子,在床上疼他,在生活里也疼他,不管怎样的白泱,张扬也好,骄矜也罢,都疼着。 只不过在他要充当恶毒男配剑走偏锋的时候,把他抱住,拖他回来。 系统:[宿主,你是要决定拯救恶毒男配了吗?] 其实剧情因为周达已经有了很大的变动,他说:[不是拯救,如果自己不伸手,没人会拯救你。] 他只是,帮他一把。 系统感动落泪:可能这就是爱情。 [顺便一说,因为剧情转变,宿主受到了陈助等人的信任,人癫值上涨百分之十,目前进度为40\/100] 周达心里吹了声口哨,看来人癫值果然涉及各种东西。 第20章 在霸总文里搞钱20 白泱的人在探查的时候果然受到了阻碍。 也不知道白伟哪来的势力,把结果掩得严严实实的,慕容沉那边也需要点时间。 白泱在家里闲得无聊,在沙发上踢了踢周达的肩膀,被周达一把子抓住。 周达盘坐在沙发旁边的地板上,正在用手机传输证据到电脑。 他也没怎么用过电脑这些玩意,顶多是去打印店打印一些东西,现在在慢慢琢磨。 白泱在周达成为贴身保镖的时候就给他了一部手机,他现在用得正适手。 周达抓住他的脚踝,放在自己的肩膀上,揉了揉。 白泱被揉得直发笑,挣了挣收回脚,整个人趴过去靠在了周达背上,看他搞东西。 白泱谈了恋爱之后就显而易见地黏人起来,干什么都要跟着。 本来就已经是只跟屁虫了。 周达眼睛不离电脑:“干什么?” 白泱把脸埋他颈窝,像猫一样蹭来蹭去,希望引起主人的注意,拉长了声音说:“饿了——” 周达一字一顿地在键盘上摸索着打字:“小少爷,刚吃完早餐,你就饿了?那你一天不得吃好多顿。” 小少爷听完这话就不乐意了,立马弹开,踹了踹周达的背部,不理人了。 周达加快了速度,东西一样样正在传播,转过身来看着躺尸的小少爷。 “小少爷。”周达笑着叫他。 白泱看着自己的手机:“干嘛?” 周达靠近他:“生气了?” 白泱翻了个白眼:“谁会这么容易生气啊?” 周达微微一笑,说:“不是说饿了?出去吃东西。” 白泱真是想跳起来给他脑袋敲一敲,这到底是个什么木头脑袋! 他难道会是真的饿了吗?! 白泱翻个身,不理周达了,内心疯狂吐槽。 周达厚脸皮地凑过去,学他刚才那样,把脸埋到白泱的肩颈处。 “白泱……” 白泱的耳朵动了动,周达坏心眼地轻咬一口,“是我饿了。” 白泱转头推开周达的脸,眼睛亮晶晶的,“那你想吃什么?” 他像是真的在考虑吃什么,数着手指数出一堆名贵的餐厅,都是他常吃的。 周达笑眼看他,凶相都被这温柔给柔和了,显出浅淡的好心情。 系统用自己的数据查了查:[宿主,这些餐厅的价位都好贵啊。] 周达:[我知道。] 系统:[那你真打算让白泱付钱请你吃东西?这不就是……] 周达蔑视系统:[情侣的事怎么能叫包养呢?] 系统:……我没说。 [再说了,我最近胃不好,医生叫我多吃软饭。] 系统:早餐连干两大盘的宿主是假的吗? 周达也没真想吃饭,心里多少有点琢磨自己的未来。 他总不能,将来把白泱拐进家门的时候,还只有城中村那一套破房子。 虽然他不太注意门当户对,白泱跟他在一起也不是为了钱,但起码得保证白泱的衣食住行。 白泱问他:“你想去哪家吃?” “真吃啊?”周达把人压在沙发上,“逗你玩的。” 白泱被压得喘不过气,双手抵在他胸膛上,支支吾吾地说:“不吃这些,也可以吃些别的东西……” 这些话,他都是从一些网站学来的,拿来招惹男友。 “在招我?”周达故意用意外的眼神看着白泱,“想不到小少爷是个小色鬼。” “谁色了!”白泱恼羞成怒,“你才色,没在一起前你没少占我便宜!” 天地良心,他可没占多少。 到底还是摸过了白泱的屁股,周达想起那软乎乎的触感,爪子摸过白泱的腰,隔着裤子垫在白泱的屁股上。 “嗯,现在关系合理,不占白不占。” 他的大手一抬,白泱的腰就拱了起来,双腿无措地盘在他腰上。 白泱在家穿得是大裤衩,屁股上火热的手掌让他无处可逃,“你你你……” 也没你出个我来,就被周达亲得说不出话,裤子边已经被撩了起来,让他的手有了可趁之机。 好热…… 白泱被摸得颤栗,在迷乱的亲吻中丧了理智,让大色狼周达给里里外外地摸了个遍。 等到完事的时候,周达洗了洗手,用纸巾擦干水,白泱还在沙发红着脸流着汗失神。 周达过去亲了亲他,再看茶几上的电脑时,文件压缩包已经上传完毕了。 白泱看着周达关了电脑,脑子里往往复复,只想着。 千万不要轻易招惹男人…… 尤其是精力好的男人。 _ 陈助一直在跟着白伟行事,这天白伟又叫他故技重施搞些漏洞来运输公司资金了。 振泱公司现在已经慢慢被蛀空了一半,陈助提醒他:“这样下去,白振出院了,一定会察觉追究的。” 白伟站在董事长办公室里,看着落地窗外的风景,真有一种全天下都是自己的错觉。 他说:“上次没直接弄死他是他福气大,只让他住了院。” 白伟转头看着陈助,一步步走近,陈助垂下眼,一副听任的样子。 白伟继续说:“他现在住了院,醒都没醒过来,谁还在乎他个老不死的。” 陈助抿了抿嘴,说:“您忘了,白家还有个白泱。” 白伟不屑地笑出声,“白泱,那个蠢货,根本不需要放在眼里。” “就算等白振死了,把位置给了白泱,他也不得听我的。” 白伟点了点陈助的肩膀,“我才是权力最大的人。” “小陈,你跟了我这么多年,一直以来都像兄弟一样,功不可没。”白伟背着手踱步,“你等着,等我真的掌管白家,我一定好好对你。” 陈助想了想白振现在的样子,有这样的兄弟还不如不要。 “怎么样?跟着我好好干,”白伟深知陈助跟着自己,手里最多的就是他的信息了,警醒道:“可不要做一些背叛的事情,你知道的,我最讨厌别人背叛我。” 陈助笑了笑:“我哪里敢啊。” 白伟心下一跳,是不敢而不是没有。 但小陈也算是自己的共犯了,他又把这一点疑虑给打消了。 白伟挥了挥手,陈助点头离开,他今天还是没能套出有关车祸的信息,只能纳闷地把手机里没用的录音给删掉了。 再看慕容沉这边,慕容沉在为宋小米办的高级病房里,给花瓶里插花。 “今天是向日葵,开得很好看,小米你睁开眼看看好不好。” 床上的宋小米被纱布给包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了眼睛和嘴巴。 他几乎全身都被伤到了,慕容沉看他紧闭的双眼,心里已经麻木了。 每一天都是不同的花,整理成不同的样子,可希望看到的人却还没有醒来,一次都没有睁开眼。 慕容沉憔悴地坐在床边,望着宋小米的吊瓶出神,有时候真的恍惚,自己为什么做了那么多离谱的事情。 病房门被来人敲了敲,把慕容沉从回忆中拉了出来。 慕容沉轻轻地摸了摸宋小米的手指,不吵他,开了门出去谈话。 来人一身黑衣,帽子压得很低,声音也很低,“慕容少爷,查到了……” 慕容沉眼里立马酝酿着风暴,带着人离开。 白泱在家里是被一通电话给吵醒的,起床气很大不想接电话,直接把手机摔到地上。 得亏有地毯,手机没坏,响声也没停。 谁大白天地扰人清梦!!! 白泱清醒了一点,趴在床边去够地毯上的手机,伸了伸手,没够着。 他下意识地喊:“周达——” 有脚步声在门外响起,紧接着,门开了,周达走了进来,询问:“怎么了?” 白泱手落下来垂在床边,有气无力地喊:“有个傻逼大清早打电话给我。” 手机铃声戛然而止,像是对方对抗这一声“傻逼”一样。 周达看了眼床上的闹钟,已经十一点了。 他叹了口气,捡起地上的手机,顿了一下,给白泱看界面,说:“慕容沉打来的。” 白泱瞬间清醒了大半,“他就没主动给我打过电话。” 周达把手机塞给他:“哦?是吗。” 白泱看着周达,兴奋地揣测:“你是不是吃醋了?” “不至于。”周达不知道白泱脑补了啥,说,“可能有要紧事要找你,待会拨回去。” 白泱失落地“噢”了声,他没谈过恋爱,只能通过网络来了解一些事情,这种情况可以算是前明恋对象给自己打电话,男友应该吃醋才对。 怎么周达的反应一点都没有? 周达揉了一把白泱乱糟糟的头发,想给个吻,凑近了,白泱也闭上眼了,突然想到什么。 他说:“你还没刷牙。” 白泱睁开眼,气愤地捶了两下被子。 不是说一般不会嫌弃的吗?!网络上都是骗人的!他再也不信了! 白泱还是想要亲亲的,自暴自弃地去刷了牙,薄荷口味,很清新。 眯着眼刷牙,一边刷一边想杂七杂八的事情,然后吐了口泡沫,决定以后还是按自己的节奏来。 “刷完了!”白泱一出浴室门就跳到周达身上,“薄荷味,你尝尝。” 周达接住他:“我的也是薄荷味,不过现在应该没了。”他可没有赖床,自然早就刷了牙。 白泱亲了上去,“给你补点。” 最后两人将嘴里的薄荷味给亲没了才分开,成功地获得了清新自然的中午。 第21章 在霸总文里搞钱21 等到两人回拨电话的时候,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吃饱喝足了才想起来了。 白泱懒洋洋地回拨过去,对方接了起来:“喂?” 白泱:“嗯,慕容少爷今早给我打电话是有什么事?” 慕容沉说话很短促,这显得又急又严肃,他说:“结果出来了,我们需要见面谈谈接下来的行动。” 白泱开的免提,闻言看一眼周达,像他询问意见。 周达点了点头,白泱回道:“可以,什么时候,去哪里?” 慕容沉干脆约了个饭:“五点钟,地方见。” 白泱应了两声就挂了,周达盘算着送白泱过去,问:“什么老地方?” 白泱查了查手机地图,发了个位置:“会山阁。” 会云阁坐落在风景区里,建筑盘在山上,坐北朝南,古香古色,可以看山看云看落日。 这个地方不仅能够看风景,还提供相应的餐品,精致好吃,消费较高,是富人会选择的一个休闲地。 因为离白家和慕容家都不远,两家也算亲近,经常去会云阁聚一聚,所以算是老地方。 下午五点准时,周达把白泱送到了地点,跟着白泱一起上了最高的楼层,慕容沉已经包了厢。 这里的风景确实挺不错的,偌大的落地窗,一望外面便是群山耸立,云雾缭绕,远处有太阳在降落。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带路的服务员如是说。 周达深吸了一口气,原来自己内心的感受可以这么表达。 要不然他只会说:好远,好广,好美的风景。 落地窗前放置的是餐桌,慕容沉已经等候多时了,点好了菜,听到脚步声就转过了头。 系统看了看:[的确是有男主的姿色。] 周达:嗯。 白泱带着周达走过去入座,慕容沉倒是知道摆多了一张椅子。 慕容沉把汤勺转过去朝向白泱,白泱毫不客气地舀了碗汤放在周达面前。 周达被这小动作给惹得心暖,不讲话,默默听他们谈。 白泱边吃边说:“说,要干什么?” 慕容沉从身旁的公文包里拿出了几张纸还有一支录音笔。 白泱看了眼周达,周达立马接过并查看起来,给白泱解说:“这几张纸是白伟雇人制造车祸的合约。” 他没有点开录音笔,怕小少爷听了没胃口,只是猜测:“这只录音笔应该是白伟雇人时候的通话录音。” 慕容沉点了点头,确实是这样。 白泱也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然后夹了一个鸡腿放到周达碗里:“你真棒,奖励你。” 周达:“咳。” 慕容沉:…… 慕容沉今天来的目的是进行合作,况且宋小米还躺在医院里,他没怎么吃,只是说:“这些证据都表明,白伟就是雇人害命的凶手。” 白泱吃了口饭:“嗯嗯。” 慕容沉有点意外:“你接受这个事实,白伟不是你最敬爱的叔叔吗?” 白泱擦了擦嘴:“现在不是了。” 慕容沉还以为白泱会哭会闹会不相信自己找的证据,然后编出一堆理由来保护他叔叔。 白泱很冷静,经过了白伟谋害他爸那一茬,这一件事已经是意料之中了。 慕容沉说出自己的计划:“据我所知,白伟还做过其他的事情,我打算搜索其他证据一网打尽,不过目前还有点难度。” 白泱接了话:“我这里刚好有证据,每一件都有。” 不得不说,陈助真的太给力了。 慕容沉眼前一亮,他要把害了宋小米的白伟直接踩进监狱里,永远都不能出来。 “你开个条件。”慕容沉想亲自解决白伟。 周达在一旁心情复杂,原文里,慕容沉也是这么跟白伟合作,后面反水利用白伟,然后再亲自解决白泱。 白泱正纠结要个多少钱才好,周达悄声提醒他:“考虑一下振泱集团。” 白泱醍醐灌顶,给周达一个赞赏的眼光,他怎么没想到这方面? 公司人大半都是白伟的人,要是一网打尽,估计一半人都要被开了。 可不动手又不行,蛀虫待久了,迟早会把公司蛀空。 看来要重新招人了,在那之前…… 白泱笑了笑:“我的条件很简单,希望打倒白伟之后,慕容少爷能多帮衬一下振泱集团。” 慕容沉很爽快,他从不把振泱集团看在眼里,说:“可以。” 白泱得逞,笑得张扬,脸庞在落日余晖下显得明亮动人,他伸出手:“合作愉快。” 慕容沉愣了愣,这大概是白泱表达对他的心意之后,最和气的一次交谈了。 他同样回馈意愿,握了手,说:“合作愉快。” 这顿饭吃得很和谐,在离开的时候,慕容沉看着周达在一旁不言不语,但时刻注意白泱的模样,突然一笑。 他轻声问白泱:“白少爷,你当初讲究门当户对,看不起穷人,可现在不也是喜欢上一个穷人?” 他知道白泱的性子,如果知道一个穷人喜欢他,必然离得远远的,怎么还会放在身边无比亲近呢? 想必自然是两情相悦的了。 白泱有点不好意思:“我那是年少轻狂,不懂,再说了,本少爷喜欢谁你管得着嘛!” 自从认识了周达,很多地方他都有一些新的认知。 比如说同样是童年,白泱上了各种补习班,玩的玩具也是相对于平常来说比较贵重和高级的。 而周达,便是到处去耍去玩,自己用东西做一些玩具,比如竹蜻蜓之类的。 他听得羡慕,感觉那是另一个世界的玩法,自己的童年看起来就寡淡了。 周达却是很简单地告诉他:“开心就行。” 他去了工具房,大手随便做一下就做出了一个简易的竹蜻蜓,交到了白泱的手里。 好像,把最淳朴的快乐也一并交到他手里。 白泱从那个时候起,就明白了很多东西,尤其是,钱财不是评判一个人的唯一标准。 但是白泱还是鄙视了一下慕容沉:“但是我喜欢的人比较厉害,哪里像你,找的是啥啊。” 慕容沉就要伸手打他,白泱立马躲到了周达身后,继续说:“而且你俩的恋爱一定也不健康和谐!” 虽然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但也未免太变态了。 慕容沉气得吐出一句:“我不管你,你也别管我。” “谁爱管谁管。”白泱说完就拉着周达走了,留慕容沉一个人在那里怄气。 两人走到了停车场,白泱心情大好,看着周达问:“你为什么喜欢我啊?” 周达打开车门坐到驾驶座上,白泱坐在副驾上。 “是不是因为本少爷魅力太大了,你控制不住了。”白泱回忆起当初的事情,“所以我那时候猜你暗恋我,肯定是对的!” 周达系好安全带,出声证明自身清白:“那时候真没有,只觉得你麻烦死了。” 白泱绑好安全带:“那现在呢?” 周达开出停车场:“你知道的,也很麻烦。” 白泱心情毁了一半:“你说什么?!谁麻烦了!说,你是不是骗我感情,喜欢上别的小妖精了!欺骗本少爷的后果很严重,你最好别招惹我。” 周达转头,给了一个“你看,就是这样”的眼神。 白泱被这一眼看得噤了声,噢,麻烦就麻烦,我就这样…… 周达直视前方:“但我乐意。” “乐意啥?” “被你麻烦。” 白泱心情又好了,“那是,谁能拒绝我啊。” “嗯,是啊,谁能拒绝白家少爷呢。”周达眯了眯眼。 白泱听着不太对劲:“我怎么感觉你在阴阳怪气我?” 周达讶异:“小少爷长进了,能听出来了?” 白泱要不是顾及着开车,早就给周达两拳了。 他安静下来,不打扰周达,周达瞄到白泱看风景,嘴角扬起表示着好心情,自己也不禁笑了一下。 谁能拒绝白家小少爷呢? 反正他不能。 系统其实也很好奇:[宿主为啥会喜欢白泱呢?] 周达笑了声:[没碰到过这种人,觉得稀罕。] 系统似懂非懂:[那可太稀罕了!] 可不是?哪怕知晓两人之间还有很大的差距,学识、财富、生活、环境等很多东西都划出一道沟渠,他也还是握住了他的手。 他也搞不懂自己的心:[一开始看见白泱只觉得烦死了,后来慢慢地就看顺眼了,虽然他有些时候很傻逼,但是也有闪光之处。] 系统疑惑:[什么闪光之处,最开始不是因为他哭得好看吗?] 周达:[就是从这里开始改变想法的,但人,不是只有哭得好看才行的,当然,我喜欢。] 系统:[咦惹~] 周达在想他为啥要跟一个数据系统解释人类情感,最后总结:[就是……你不懂。] 系统:Σ(?д?|||)?? 缘分真的很奇妙,情感也真的很奇妙,当他意识到的时候,已经陷进去了,还打算更加陷进去。 好在,那人也同样奔向自己,一起陷进爱情里。 傍晚路灯相应亮起,周达眼前大路平坦,明亮清晰,他开着车,一路向前。 他想,总有一天,他会把两人之间的沟壑给填平,完完全全地把白泱变成自己的。 第22章 在霸总文里搞钱22 当白泱把证据放进u盘里交给慕容沉之后,慕容沉动作很快,当晚就在网络上掀起一番风浪。 这些天来,有关振泱集团的新闻大多是白振出事大家慰问的信息,还有让白伟代理的认同。 白伟这人,对外形象向来是很好的,多数都是夸赞的声音。 谁能想到,这人实际上是一个贪婪的阴险小人。 周达还问过系统:[如果白泱都算是恶毒男配的话,那白伟是什么定位?] 系统:[白伟应该算是一个小反派。] 周达:[那大反派是?] 说到这个,系统就无语,[大反派要在很后面的情节才出现,是宋小米第n次逃离慕容沉的时候救下的一个人,只不过现在宋小米都被搞进医院了,很多情节都没法展开了。] 周达笑了笑:[这不是好事嘛,免得把生活搞得乱七八糟。] 于他们是书本,于周达而言是生活。 不过之后那两人怎样他们也不会理,啥也不关他们的事,他只负责过好自己的小日子。 但是平稳的小日子还得再过一些时日,现在慕容沉把白伟谋害白泱雇人制造车祸的录音给放了出来。 还是用慕容公司的官方号给放的,顺便艾特了白泱的微博,表明为这事心惊,顺便担心了一把振泱集团还有合作事项。 白泱看到了立马转发进行回复:原来凶手竟是我叔叔! 这一录音无疑炸出了一堆人,纷纷揣测白伟做出这事就是想要上位掌管振泱集团,可竟然还要杀害自己的侄子白泱,简直是太恶毒了。 白泱看评论看得津津有味,有一说一,一些网友真是一猜一个准。 白伟这边的速度也很快,热搜刚上去就被降了,可终究敌不过慕容沉,“白伟上位”“白伟谋害侄子”等话题又重回热搜。 白泱在家开开心心地当吃瓜网友,没想到家里马上就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周达去开了门,把人放进来,白伟风尘仆仆,坐在了白泱的对面。 他看见白泱躺在沙发上,先是呵斥:“小泱,见到长辈怎么能这样子?快点坐好!” 白泱抱着平板躺沙发,不但不起来,还把周达招过来坐下,把自己的双脚搭在他腿上。 白伟见小辈不听话,感觉自己长辈的尊严有被冒犯。 现在都压不住,待会还怎么压得住! 白伟低吼一声,暗含警告:“白泱。” 周达不怕他:“乱喊什么。” 白伟瞥他一眼:“你又是谁,有什么资格插嘴。” “他还真有资格。”白泱不想浪费时间,“你到底来干嘛?” 这态度已经不一样了,平常哪次见到他不是在跟着喊叔叔的。 白伟按捺住暴躁的心情,表现得很痛心:“小泱,看来你已经看到了微博那些谣言。” “你一向是相信叔叔的,等我找到这些谣言的幕后黑手,一定狠狠地反击回去。” 白泱冷眼看他,他还在虚伪地做一个好叔叔,可刚才进门呵斥的时候,显然是心急了暴露自己的本性。 “是我。”白泱说,虽然严谨来说是慕容沉找到的,但他显然知道这样更气人。 白伟惊讶了一下,又立马说:“小泱你怎么这么对叔叔啊!” 他握紧双手放在膝盖上,低着头叹了一口气,说:“就算是为了你爸,你也不能这么害叔叔啊,叔叔也不是自己想坐那个位置才当代理的,你要是不满就应该先跟我说,我会给你坐的。” “别提我爸!”白泱一听到就沉不住气,“你不配提他。” 白伟:“这是什么意思?” 白泱真是厌烦了,周达按按白泱的小腿,对白伟说:“白代理应该懂得是什么意思,明人不说暗话,直接点就是。” 没人想看他在这里装。 白泱冷笑了一声:“我们是明人,他可不是。” 白伟继续装不懂:“小泱,你为什么这么说这么做!我到底哪里惹到你了!” 周达发出疑惑:“我不明白,你什么都做了,也有了底气,又何必过来装亲戚情深呢?” 白伟变了变脸,“你闭嘴,这没你说话的份。” 白泱终于起身,掏出一个录音笔放在了桌上,“行了,你不就是想要这个嘛。” 白伟看了一眼,“这是什么?” 怎么比我还能装?白泱毫不客气地说:“装傻不是真傻,你看不出来这是录音笔嘛?” 周达也无语望天:“或许这就是傻逼。” 白伟咬了咬牙,拿过录音笔,他拿到了第一证据,之后就是销毁,然后咬死录音是有人恶意拼凑的就行了。 他勉勉强强地笑:“小泱就是爱玩,这些怎么能乱搞呢?” 他口袋里的手机也在录音,只要白泱顺着往下说,他也可以进行拼凑。 周达露出一个笑:“你不会以为我们只有这个?” 白伟拿过录音笔的手一顿,闻言抬眼看着周达。 许是太过贪婪,他看起来也是一副贪得无厌的长相,这么看人只会让人生厌。 他终究明白挽回不了了,眼神瞬间就变了,像毒蛇终于露出了毒牙。 白泱在手机上点了点,得逞地看着白伟:“不然,你先看看我们还有哪些证据?” “就在网络上,慢慢看。” 下一刻,白伟的手机立马响了起来,他摸出来一看,全都是各种各样的信息。 偷税漏税,赚非法钱,谋财害命,一条条罪行跟着证据一起被慕容沉贴了出来。 白泱看着白伟铁青的脸色,大快人心,吩咐道:“周达,把他抓住。” 周达立马起身,白伟这个虚胖的身体完全躲不开周达的攻击,他很快就被周达给擒住了。 白泱立马报警,周达把人五花大绑地丢在沙发上。 白伟在做最后的挣扎,大口喘着气,说:“小泱,小泱,你知道叔叔不是这样的人,这些资料都是假的!你别信!你要相信叔叔啊!” 白泱很冷漠地看着他,面无表情,白伟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白泱。 他想起白泱的小时候,最喜欢跟他玩,用小小的手抓住他,坐在他腿上,向他要糖吃,无论何时都是笑着看他的。 他一直宠着白泱,以前也想过以后生一个像白泱的小孩子。 可这一切,都消散在继承人名单出来之后。 他只想着登上白家掌管人的宝座,这些年来,一直一直在努力着,只要得到那个位置,他什么都能达到了。 那些财富、权力、位置,什么都能得到,可现在,一切都没了。 “我曾经也很信你。”白泱说,“但那也是曾经了。” 他蹲下来直视白伟:“算作最后的情分,我亲自把你送进警局。” 白伟求情不得,只能怨恨地看着白泱,恶狠狠地说:“你跟你爸一个德行,装什么好人。” 白泱听了这话,彻彻底底地失望了,他还以为白伟能够在最后一刻醒悟过来。 他站起身,不再说话,周达把他抱进怀里揉了揉,让他的脸靠在自己的胸膛上,“不看他了,会脏眼。” 白泱收拾好自己的心情:“嗯。” 警察很快就到了,白伟一边挣扎一边辱骂别人,骂白泱骂白振骂白家,骂他所有不得意的地方。 白泱充耳不闻,只跟着去警局做相关的手续。 他最后看了一眼白伟:“你好好在牢里反思。” 等一切结束,白伟锒铛入狱,他用振泱集团的官方号来展示结果,又在振泱集团内部进行大清查。 陈助自愿提供线索,并接受入狱改造,他本来就算是最大的共犯,逃不掉的。 周达陪着白泱把一批人送进去,又把一堆人给开除,然后进行整改,招纳人才。 好在白振状况越来越好了,也有自己的人际网,为振泱集团之后的运作减轻了不少的压力。 白泱最近也开始忙了起来,他在着手学着成为一个继承人,只是他最近发现,周达好像比他还忙。 周达这人每天只有吃饭睡觉的时候能看见人,其余时间都不知道去了哪里。 白泱有点好奇,问周达,周达也只是笑笑不说话。 系统倒是一直在活跃着,提醒人癫值在不断升高。 主要都是帮了白泱,解决了白伟这个大恶人,还有林林总总其他事情,于是人癫值直接到达百分之八十。 系统:[宿主加油呀~] 周达点点头,继续埋头苦读。 这天,白泱在书房处理好事情,就伸着懒腰去了客房,一开门,发现周达竟然在里面。 他惊喜地跑进去,跑到人跟前,又忍不住埋怨:“不是贴身保镖吗?怎么这些天人影都没见一个。” 周达不答反问:“可如果是要时刻在一起的话,你好像也没让我跟你一起睡?” 白泱抱住,不老实地捏了捏精壮的眼神,好半会才说:“也不是不行。” 他又突然抬头:“你可别误会喔?我是看你一个人可怜才让你跟我睡的,这是你的福分。” 周达把身体松懈下来,压在白泱身上:“嗯,我知道。” 白泱摸摸他:“你到底在做什么啊?这么累。” 周达闻了闻白泱:“等成功了再告诉你。” “噢。”白泱在心里猜测,拍拍他,“别累着了。” 周达:“我不累。” 白泱脸烧了起来,抱了好一会,用极小的声音说: “……那要不要……做……” 第23章 在霸总文里搞钱(完) 周达怀疑自己听错了。 他看着白泱再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白泱不肯开口了,脸红地低下头:“没有……” 没有就是有。 周达看着那片红一直蔓延,席卷了耳朵,再向脖子进攻。 很快,周达感觉白泱整个人都红完了,他微微矮下身子用力,大手一托,就托着白泱起了身。 白泱惊呼一声,双手无措地抓紧周达的肩膀,直着身子低头看他:“要干嘛?” 周达:“干啊。” 他抱着白泱回到了隔壁的卧室,把人放在床上,随即压了上去。 白泱推着他压过来的胸膛,紧张得结巴:“还还、没洗洗、澡。” 周达抓住他的手,低头亲他,好一会才答应:“嗯,一起洗。” 浴室水汽弥漫…… 等白泱完全松弛下来的时候,地点已经变了,被浴巾随意地裹了裹擦了擦,就到了床上,看着周达干农活。 周达为了土地跟植物的充分发展 他做得热血沸腾,看着努力的结果,心里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白泱也被热得挥汗如雨,估计是太阳太晒太烫了,他全身都红了 他忍不住抱住周达撒娇,一会说热,一会说疼,一会说太阳很大了要回去,胡乱地说话 周达安抚地跟他接吻,哄着他说:“马上就好……” 躲在角落里的系统捂脸,已经从金币变成红币了。 系统:我还是个孩子啊! 等农活做完之后,白泱又跟着周达洗了一次澡,洗去出汗的黏糊,然后一沾床就睡过去了。 周达把床头的小夜灯给关了,调了一下空调温度,然后舒舒服服地把白泱抱进怀里。 他有点难以入眠,只让眼睛熟悉夜晚的环境,借着窗外透进来的亮光,用视线描摹白泱的轮廓。 白泱睡得很香,半张脸埋进枕头里,轻轻浅浅地呼吸,很安静。 周达的手指轻轻摸过白泱的眼角,刚才都哭红了眼,眼泪汪汪的,很是惹人疼爱。 他心里涌上一股莫名的情绪,似乎有什么终于填补完他空虚的内心,让他知冷知热,心绪也会随着另一个人的一举一动而变化。 这种变化好吗? 周达不知道未来如何,只觉得现在就很好,也正因为现在很好,于是相信未来也会很好。 白泱,终于身心都是他的了。 系统慢悠悠地现身,金光闪烁,差点闪瞎周达的眼。 还没说话就接收到宿主的眼神,系统忍不住嘤了声。 想到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周达用被子虚拢在白泱的上当,挡了挡光。 他在意识里骂系统:[没看到我爱人在睡觉吗?亮着干嘛,怎么不出去做电灯泡。] 说实在的,系统这个时分出来,确实有碍周达,是个电灯泡。 系统哭着隐身跑回了宿主的意识里。 它委委屈屈地通知:[叮——人癫值提升十度,目前进度为90\/100。] 周达:[为啥涨了。] 系统:[可能是因为生命大和谐。] 周达:…… 周达:[我要睡了。] 系统:嘤。 您的宿主已下线。 _ 时间在系统眼里就是沙子,每一个宿主都有一瓶专属的时光沙漏。 系统本还以为自己要陪着周达一辈子才能看到最后的结果。 没想到周达的速度还挺快,现在还差百分之十就可以结束任务了。 白振已经能够出院了,知道了白伟的结局也只是叹了一口气,而后便投身工作之中。 在慕容沉和其他白家人的帮衬下,振泱集团在大裁员之后还能够继续发展。 白振的回归重振了振泱集团,白泱松了一口气,这样他的继承人事业就不用这么赶了,美其名曰:“白振老爹宝刀未老,振泱还轮不到我操心。” 白振也只是笑了笑纵容他了,只不过白泱只是事业变缓,并不是完全不学,他还是要向白振学习的。 与此同时,周达的外公的恢复状况也有了一些起色,目前一切都在慢慢变好。 只不过周达这天不太好。 无他,只是要见白振这个岳父了。 白泱在白家住宅前拍拍周达的肩,安抚道:“没事了,本少爷看上的人能差到哪里去。” 白泱很自信,但周达不太自信。 他在门外徘徊,什么也不说,难以名状的紧张让他手都在抖。 白泱哪里见过他这副模样,忍不住去捏周达的脸,被周达抓住手。 “好了,怕啥,我爸最宠我了。”白泱顺势捏了捏他的手。 周达心不在焉地捏捏白泱的腰,“嗯……” 系统在一旁说风凉话:[宿主你怕啥,顶多就是人家老爸给你写张支票,然后说:“给你五百万,离开我儿子”。] 它压低声音,装得有模有样。 周达都快气笑了,好像揍系统一顿比较解压。 系统“咻”地一下不出声了。 周达被白泱拖着,半推半就地看着白泱刷了指纹锁,进去了。 一开门,就看到白振慌忙走向客厅的身影。 白泱:敢情您老人家一直搁门后看着呢。 周达:……完了,更紧张了。 系统嘲笑:[五百万没了,最多一百万~] 周达表面镇定地走进去,手却把白泱握得很紧,他哪里经历过这种大场面啊。 白振招呼两人去餐桌那里坐着,准备开饭了。 周达主动去帮忙盛菜布置碗筷。 白泱把白振拉到一旁:“老爷子,你之后可别为难他。” 白振眼睛一瞪,还没结婚这胳膊肘就往外拐了,“我能为难他什么?” “反正你就不要为难他,”白泱眨眨眼,“我好不容易拐来的,别把人家吓跑了。” 白振扭头不看他:“哼,我儿子那么优秀,还需要拐别人?” 白泱一边应着是是是,一边看着周达干活,也跑过去帮忙。 周达在家里也没让他碰过这些,轻轻用手肘把他推离了些,把手里的菜放到餐桌上。 他擦了擦手,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称呼:“白董……岳……” 最后叫了声白叔叔,然后开饭了。 白振坐在主位上,开了一瓶白酒:“你叫周达是?” 周达:“嗯。”觉得太少话了又补了一个:“是的,我叫周达。” 白振看他那样哈哈直笑:“年轻人,不用紧张……” 周达扯出一个笑来,白振倒了杯酒给自己,作势要给周达倒,被白泱拦住了。 白泱:“老爷子你刚出院不久,不能喝。” 白振:“我都出院好久了,你管得着嘛,我就要喝。” 周达默默想,不愧是父子。 白振要给周达倒酒,周达立马拿起酒杯方便他倒,看得白泱冷喝一声:“周达!” 周达又默默把酒杯放下,白振看在眼里,心里直笑,也把酒杯放下了。 然后他自己喝茶,让周达喝酒,说:“听说你之前是道上的,一定很能喝。” 周达言简意赅:“一般。” 白泱在桌底下踢了踢周达,周达又说:“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了,现在我的工作比较稳定。” 白振问:“工作是指当小泱的保镖?” 周达抿了抿唇,最后说:“目前是这样,但最近在准备成人高考,打算考一个法学专业,以后当律师。” 白泱没听他说过这事,当下也不好问,只好按耐住。 白振眼神犀利:“你能行吗?” 周达举了举杯:“一定能行。” 最后说自己酒量“一般”的周达,边喝边聊,让人家老爷子喝茶都快喝吐了,这顿饭才解散。 白泱开车带周达回自己的小别墅,一回到就给周达做解酒汤。 周达虽然酒量很好,但喝多了也有点难受,接过白泱的解酒汤,说了声谢,缓了缓才好受一点。 白泱这时才问起:“你怎么都不告诉我你要考律师这事?” 周达躺在他腿上:“我是想成功之后再告诉你,算是惊喜。” 他没说,他打算成功之后向白泱求婚。 白泱摸摸他的脸:“可以理解,但我不同意。” “这么大的事,以后得告诉我,”白泱看着他,“不然我会担心。” “担心什么?” 白泱翻了个白眼,故意说:“担心你在外面花天酒地,把我绿了都不知道。” 周达撑起上半身,去吻他:“只有你一个。” “咦,都是酒味,别亲我。” “就亲,亲死你。” “周达你幼不幼稚!” …… 欢声笑语,只有系统吃着狗粮,一身孤寡。 时间的沙漏还剩一点了。 不得不说,周达这人脑子不错,又被白泱派人各种辅导,经过差不多一年的学习,就去参加了成人高考,如愿地考上了有名的律法大学。 毕业之后,周达自己投资开了一家律师事务所,凭借实力做大做强,自己本人也通过层层选拔成为了振泱集团的律师顾问。 在周达跟白泱结婚那天,系统看到了周达的第一颗眼泪,在婚礼上泪流满面地说着一路走来的事情。 周达有一段话说道:“其实我一直都有一个朋友,是它给了我重来的机会,我能走到今天,它真的为我做出了很多努力。” 系统听得哭唧唧,周达继续说:“我想成为律师,主要原因就是通过它看到了人心险恶,法外狂徒……” 系统哭声一顿,嗯??? 如果不是系统,他就不能重来,也不会看到那本辣眼的原文,并在现实中充分体会到了这个世界的法律在势力面前的无力。 白伟也好,慕容沉也罢,还有许许多多的人物,都让他在无能之中看到了道德法制的背面,于是想要出声。 不管是为了谁,还是谁来了,他都会站在法律的立场上,坚定不移地诉说所有善与恶。 现场有人问那位朋友来了吗?周达只是缓缓一笑,不作答。 其实真正拉起自己的,还是自己。 婚礼一直举办到半夜才结束,周达回了婚房,让白泱先去洗澡去去疲劳。 系统趁机现身蹭了蹭周达,突然有点舍不得:“宿主,你的人癫值已经满了,我们也到了离别的时候了。” 周达讶异:“这么快?”他还以为要等到他成为大富人的时候,虽然过程会很慢,也可能没有结果。 “嗯,”系统绕来绕去,“还记得我当初说的是什么吗?” 系统自问自答:“我说的是每个宿主的人癫标准都不一样,而钱财不是唯一标准。” 系统高兴地恭喜周达:“现在宿主你有了爱人,有了事业,更重要的是有了自己的追求,并且为很多人发声,给自己衡量了价值标准,如今达到了自己就可以了。” 周达疑惑:“我达到了吗?”他现在确实身心都很满足,也觉得人生有了新的意义。 系统嘿嘿一笑:“可能未来的路道阻且长,达不达到又有什么关系捏?只要你坚持你努力,你就一定行!” 周达无奈地笑:“现在还在说鸡汤啊?” 系统有点不好意思,“反正人癫值就是满了,任务完成了,俺也该走了~” 潜台词:我要走了,你自己想人癫值满了的理由。 周达:…… 周达也有点不舍,毕竟陪伴了那么久,是条狗都有感情。 他问:“我们以后还会见面吗?” 系统谨慎思考:“如果不是宿主像原文那样做错事,应该就不会再见了。” 周达想了想当初被音波冲击的感觉,还是别见了。 “那我走了?”系统挥了挥手说拜拜。 周达点点头,看着它最后撒下一片光辉,“解绑成功,祝福宿主,往后也要一直幸福下去哇~拜拜~” 周达眼眶有点红了,白泱洗完澡从里面出来,问:“怎么了?” 周达紧紧地搂住白泱:“没,只是感觉现在太好了,不太真实。” 白泱乖乖被他抱着,摸摸他的头:“这算什么,以后本少爷会让你感觉更好的!” 周达闻着白泱的味道,心里安定,慢慢应了声,“嗯。” 往后会更好的,你跟我都是。 第24章 在养成文里搞钱1 系统偷偷躲在一根柱子后面,看着路边的一个乞丐。 这个乞丐跟周围的乞丐都不太一样,他穿戴整齐,衣服虽旧但可以依稀看出几个名牌,蹲坐在街道,面前就随便放了一个碗。 有人路过,都有点疑惑地看着他,不知道他是演戏还是真的乞丐,随后又步履不停地走了。 系统搓了搓手,不愧是它即将要绑定的宿主,做乞丐也要做最靓的仔。 它在等一个时机,等它的下一任宿主死亡。 没过多久,那个乞丐两三下抓起碗中的钱,随意地揣兜里,走出六亲不认的步伐,要过街道对面买东西吃。 系统兴奋得像个变态:来了来了,要死了要死了。 乞丐怎么也没想到,他刚迈进人行道,就被一辆摩托车给撞飞了。 系统看着它的宿主呈一条抛物线飞起,然后啪叽地就摔到了地上。 1888!就是现在! 系统立马飞过去,一下子就钻进了乞丐的意识里,乞丐只来得及看到肇事车主摘下头盔,是他眼熟的脸,随即昏了过去。 宁远睁开眼,入目的就是一片白花花的墙壁,还有个圆圆的东西在那里发光发亮。 系统微笑着低头看他,眼神里满是慈爱:“你醒了。” 好诡异哇靠,什么东西啊!宁远被这一幕给吓到了,传说中的天堂不会就这玩意?那他宁愿不去。 他慌忙动了动手脚,发现身体一点都不痛,低头看了看,发现自己变小了。 系统很满意第二任宿主惊讶的反应,开始自我介绍:“我是1888系统,我们的任务就是绑定一些文章里因财死亡的宿主,然后重开,带领宿主们走上人生巅峰!” 宁远没少看过有关系统流的书,闻言期盼地问道:“那你能让人力大无穷吗?” “呃……不能?” “仙法修炼呢?” “呃……没有。” “灵泉种田呢?” “都、都没有。” 宁远言简意赅地得出一个总结:“垃圾。” 系统快哭了,它现在总共就接了两任宿主,但每个宿主都要嫌弃它,骂它垃圾。 系统决定为自己找回一些尊严:“但我有其他用处啊?” 宁远重新燃起一点希望:“是什么?” 系统抬头挺胸地说:“在宿主步入歧途的时候,给予音波攻击来矫正。” 这不是用处这是坏处…… 宁远抬起小小的手,对在天上飞的系统狠狠地比了两个中指。 系统飞过去撞他的手指,跟过周达,它已经不是当初任人欺负的统子了,它现在是1888·钮钴禄·统。 宁远灵活地往旁边一躲,系统就撞到了床头,当场就要哭出声,委屈地看向宁远。 宁远在旁边贱兮兮地耸肩:“你自己撞到了那能怎么办?” 气死统了!系统出师不利,窝在床头哭哭,1888·钮钴禄·统现在头上只被撞出一个窟窿。 宁远才不理它,从床上下来,看了看放大的房间,再跑到落地镜前,看到了缩小版的自己。 镜子里的小人儿穿着蓝色小熊睡衣,脸圆圆润润,手小小嫩嫩,身高估计一米三,是八岁的自己。 宁远走找到自己的智能手表,点一点,上面就浮现出年月日。 他确定了,就是他八岁的时候,而且今天刚好就是那个家伙入住的日子。 宁远想起死前看到的脸,气得要死,以顺雷不及掩耳盗铃儿响叮当之势跑出了房间。 还在假哭的系统:=?( ?) 宁远噔噔噔地下楼,迎面碰上了家里的保姆林姨。 林姨着急地叫住他:“小少爷,慢点跑!当心摔着!” 宁远啥也听不见,怒火中烧,脚步不停,跑到家门口,刚好就看到了自己的父母和大哥。 他的眼珠一挪,看到了大哥还牵着一个小孩。 宁远立马就冲上去,掰开了两人牵着的手,给了小孩一拳。 宁妈惊呼一声,宁远还想再打,就被自己的大哥宁泊给拦腰拖住。 宁远挣扎着咬他:“放开!我要打死他!他妈的&” 宁泊捂住宁远的嘴,跟宁爸一样黑了脸,没想到宁远不仅打人,还会说脏话骂人。 宁爸不怒自威:“宁远,住手。” 宁远一听,想起了被父亲七匹狼支配的恐惧,立马蔫了下来。 宁泊的手勒得他肚子疼,宁远慢慢恢复理智平复气息,只是用戒备的眼神盯着被打倒的小孩。 小孩的头发长得能够遮住眼睛,宁远看不到他的眼,只能看到身上的衣服又脏又旧,皮肤蜡黄身形瘦小,一副营养不良的模样。 此刻被打倒在地,他的脸已经开始慢慢肿了,用小脏手捂着不知所措,看起来就很可怜。 宁爸扶起小孩:“把宁远拖进去,面壁思过。” 宁远听了就不服了:“我没做错!凭什么罚我,明明是他先惹我的!” 宁爸秉公处理,问:“那你说说怎么惹的你?” “他把我给撞……” “死”字还没说出口,宁远就顿住了,现在是他跟于以静第一次见面,根本没有发生撞车事情。 “撞什么?”宁爸在等着他继续说。 宁远张了张嘴,什么都说不出口,拿未来的事来谴责现在的人,只能吃哑巴亏。 宁爸看他说不出来呵呵冷笑,宁远完全熄火了,生无可恋地被自家大哥带进去,站在客厅里面壁思过。 宁爸看着,宁妈看着,宁大哥也看着,路过的林姨看着,就连那个于以静也在看着。 好丢脸……宁远想,早知道就不那么冲动了。 宿主一顿操作猛如虎,系统赶到的时候统都傻了。 怎么会有宿主不安慰自己的伙伴,还去打别人啊? 系统看了眼被打的小孩,知道原文的自己立马吓傻了,“宿主,你你你竟然打了未来的……” [杀人凶手?]宁远说,[他都把我撞死了,凭什么我不能打他?] 他爸他妈不知道,这个系统应该知道,怎么也不站自己这边? 宁远悄悄回头瞥了一眼于以静,卖可怜给谁看呢! 他又瞥了一眼给小孩上药的大哥,卖可怜还是有点用的,像他大哥,未来被迷得死去活来的。 系统头疼:[既然他未来会撞死你,那安全起见,宿主最好不要招惹他。] 宁远:呵。 宁远:[他都要撞死我了,我那点算什么招惹,我不撞死他都不错了。] 系统一口老血,不知道该怎么劝了,[现在你俩才第一次见面,本来没啥仇的,你这样才是拉仇恨。] 这、这以后不是让自己死得更快嘛。 宁远:…… 宁远:[我管他呢,谁惹我我就惹谁,就算现在他不惹我,未来也惹我了。] 系统欲哭无泪,这个宿主有点叛逆,怎么带啊…… 它收拾好心情,趁这个时间继续跟宿主介绍:[我们的口号是:钱途无限好!自己就能搞!只要宿主把人癫值拉满,就可以解除绑定,继续自己新的生活了~] 宁远:[人癫值是什么?有点奇特。] 系统:[就是人生巅峰值,每个宿主的标准都不一样,需要宿主自己摸索,系统只是辅佐作用。] 宁远笑:[你什么功能都没有,能辅佐什么?系统小菜鸡。] 想打自己的宿主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系统之前哭了一场已经把情绪哭没了,现在它是1888·无情·冷漠·系统。 它选择传输剧情,暂时堵上宁远的嘴。 [现在给宿主传输原文《饲养小可怜》的剧情,请接收……] 系统开始深情叙述:[他是失去父母的小可怜,一朝被宁家收养,从无依无靠变成了有家可依。 当他来到豪华的大宅时,是宁泊一手牵着他,给了他姓名……] 宁远听到这一段,刚好听见身后的讲话声。 宁泊声音温柔:“你叫什么名字?” 小孩小声说了什么,宁远没听清,只听到宁泊声音变得更温柔了:“这样,你性子腼腆安静,又姓于,叫于以静好不好?” 他故意内涵宁远:“有句话叫‘非宁静无以致远’,我家弟弟宁远就挺闹的,刚好跟你相反,我是觉得叫于静又太单调,所以加了个‘以’字,可以吗?” 小孩小声的应了,宁泊笑着说:“我家弟弟跟你同岁,以后你们就一起玩,他比较闹,麻烦你了。” 小孩立马反驳着说不麻烦。 宁远在旁听着,他真的谢。 系统还在深情述说:[他一直被宁泊照顾着,渐渐地,就连情窦初开的对象都是宁泊。 这时他才明白,原来他的感情早就变了质,在日常接触里越陷越深,仰望着自己的小哥哥……] 宁远听得都快起鸡皮疙瘩了:[你说得挺好的,下次不要再说了。] 他翻看着原着,自己身为宁泊的弟弟,在里面的戏份很重,还是一个不太好的戏份。 宁远从小就觉得于以静的到来抢走了很多人的宠爱,于是处处针对于以静,在家冷漠对他,在学校也带头针对他。 宁远有钱有势,是个怼天怼地的二世祖,看不惯谁就整谁,毫无顾忌,而于以静就是被整得最惨的人。 于以静也不敢告状,只是默默从宁泊那里偷得一些温暖,以维持自己的人生。 两人真正撕破脸的时候,是宁远发现了于以静的日记,里面每一页都写着对宁泊的暗恋心事。 宁远觉得恶心,在班里大声朗读,于以静终于受不了了,抢过日记本就跑。宁远很是嘚瑟,回家就告诉家里人这件事情。 于以静吓得直掉眼泪,宁远就等着宁家把他赶出去,没想到宁泊安慰于以静,呵斥宁远为什么要乱编这种事,鼓励于以静。 然后于以静慢慢说出了这些年来宁远对他做的每一桩恶事,宁家的人听了都觉得心里发寒。 宁远父母没想到自己的孩子竟已经被宠成这种恶人模样,还想着给宁远机会,于以静也同意了。 可没想到有天晚上,于以静跑来了他的房间,对他说:“我真想看看,你没了钱会是什么模样?” 他不再是平常唯唯诺诺的模样,在这样寂静的夜里说出这样的话,恐怖渗人。 于以静伸起手,宁远条件反射地抬手回击,于以静顺势倒地,心一狠去嗑桌角,大喊着把宁家人都吵醒。 宁家人过来一看,都认定是宁远死性不改伤了于以静,宁远百口莫辩,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于以静窝进他大哥的的怀里,小声哭着。 从此,宁家再没宁远这人,他背负着罪名到处流浪,很快就把自己的小金库给用完了,成为了乞丐。 再之后,就是于以静开着摩托车撞死他的情节,可没有人会认这个乞丐,于以静找人把这事大事化小,就这么过去了,后面就都是于以静暗恋成真的故事了。 宁远看着看着,才发现自己原来这么坏。 系统叉腰:“就是了为,宿主你就是仗着自己有钱做尽坏事,因果报应直接死亡,所以算是因财而死,于是被系统绑定。” 宁远看了书里的视角,又有自己记忆里的视角,一开始被于以静撞死身亡的怒火就完全消散了。 二世祖难得换位思考了一下,如果他是于以静,那他也会恨死欺凌自己的“宁远”。 系统嚷嚷:“但我们要记住,杀人是不对的,不过宿主你活该是对的。” 宁远想了想,开始真正的面壁思过了。 第25章 在养成文里搞钱2 宁远仔细地面壁思过了一会,然后就把过去那些事给抛却了。 反正他现在重生了,原着里的宁远干的事,关他现在这个八岁的宁远什么事。 同理可得,原着的于以静也不是现在这个于以静,他确实不应该怒上心头给了人家一拳,一点机会都不给。 系统点点头:[不然让你重生干嘛?]孺子可教也。 宁远:[是重生来赚钱对。] 系统纠正:[钱财不是唯一标准,只是大部分的标准。] 宁远:[那可以差不多直接拉满了。] 系统:[为啥?] 宁远:[你看看我家,这么多资产,我都不用努力赚钱,躺着就行。] 系统气抖冷:[钱当然是得自己赚了!] 宁远不满:[为什么?我凭本事投胎到宁家,以后财产肯定有我一份,名正言顺的继承怎么不算是自己赚的呢?] 系统一时也反驳不了,宁远再美滋滋地说:[到时候开个小公司,当个ceo,迎娶白富美,从此走上人生巅峰,爽死得了。] 系统:…… 系统:[宿主,人癫标准根据宿主的不同而不同。] 宁远:[那你倒是说啊,我的标准是什么?] 系统说不出来,只能干巴巴地说:[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宿主自己想。] 说完就不出声了,怎么叫都不理。 也就这种德行了,宁远无语,看看自己小了几号的手,更无语了,怎么穿到自己小时候来了。 宁父见差不多了,又问了一遍宁远:“知道错了吗?” 宁远看着墙壁,大声喊:“知道了!” 宁父又问:“错哪了?” 宁远:“不应该随便打人!”这件事确实是他的错。 宁父把于以静拉过来,让两小孩面对面,宁远也就看着更小号的于以静,惴惴不安地躲在宁父背后。 现在于以静还是个小孩,而自己不同,内里是25岁的宁远。 宁父摸摸于以静的头,说:“不用怕,我在这里看着,这小子最怕的就是我了。” 宁远闻言有点恍惚,他被赶出去之后,已经几年没有见过宁父了,死的时候更是没见到最后一面。 这么一看,还是熟悉的配方,还是熟悉的味道,让宁远立马就能怂了。 宁父正式向宁远介绍小孩:“这孩子是你哥去赈灾的时候带回来的,比你大几个月,你以后可要像对待哥哥一样对待他。” 宁远看着宁泊,他们兄弟俩相差十岁,他现在八岁,他哥就十八岁。 可现在,他是二十五岁的宁远,此刻看着自己的哥哥也像在看弟弟。 宁泊听了宁父的话,说:“得了,他平常多闹我啊,对人家礼貌点。” 宁远可听不得这话,率先做出表率,“刚才我做噩梦傻了打了你一拳,对不起,你要是不满意就打回我,以后我们好好相处。” 这理由很蹩脚,但于以静也没有在意,只是慢慢点了点头。 宁父笑了笑,问于以静:“要不要打回去?” 于以静疯狂摇头,他是被捡来的,哪有资格打回去。 宁远伸出了手,“握手言和好不好?” 于以静动作缓慢地伸出手,只碰了碰指尖就立马缩回去了。 系统看着:[呜呜呜他好卑微好可怜好小心翼翼。] 宁远看他衣衫褴褛浑身脏兮兮的,忍不住在身上擦了擦手,然后敏锐地发现于以静抖了抖身子。 噢,被看到擦手了。 宁远把手背到身后,抬头看着宁父:“要不你带他去洗澡换身衣服。” 于以静的身子又抖了抖,他发现自己实在很脏,待在这里都怕弄脏人家的地板。 宁远怕他误会:“不然身上细菌病毒多了,容易生病。” 于以静愣住了,然后被林姨抱去洗澡,还偷偷瞄了一眼宁远。 宁远全看在眼里,好,重来一回,他还是觉得于以静很麻烦,这种麻烦单纯就是性格不合,估计不太能处得来,不过他打算就正常相处,不再欺负人家了。 有些时候,还是死过一回才看得清楚一点,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 系统:[宿主打算赎罪吗?] 宁远满头雾水:[赎什么罪?就算有罪要赎,那上辈子的宁远已经还清了。] 系统:[噢。] 宁父见人被带走了,就拉着宁远讲悄悄话:“那孩子的父母已经被泥石流带走了,被你哥救回来后就跟着你哥了,你哥看他可怜,那几天赈灾中相处也觉得这孩子不错,就把他带回来了。” 宁远嗯嗯称是,他记得宁泊之前是去做了赈灾志愿者,回来的时候就带着于以静了。 他看着正在喝水的大哥,心想这就是主角间的吸引力吗?相处几天就把小孩带回来了,而不是送去孤儿院之类的地方。 莫非是因为长得好看?可他现在看不出来于以静哪里好,黑黑瘦瘦的。 还是说……他大哥就好这一口! 宁远细思极恐,系统唾弃他:[你在想什么!人家现在还是个小孩,你大哥没那么禽兽!] [噢,是喔。]宁远回忆了一下原着,好像也是于以静先喜欢上宁泊的,而后坦白心思还被宁泊给拒绝了。 这一情节成了原文的一大虐点,直到后面宁泊因为这份心思开始用男人的眼光注意到于以静,后来才慢慢知晓自己的心意。 宁远啧啧作叹,他怎么说也要留在宁家,不能错过任何一场戏。 宁父说话他也没怎么听,大概就是让他好好对待于以静,生活中多多照顾好好相处之类的话。 宁远随意地点头,宁父敲他一下:“知道没有?” 宁远吃痛地捂住头:“知道了知道了。”这才被宁父放过。 但他到底无缘无故打了于以静一拳,一开始留下的印象就不好了,怎么好好相处。 系统捏紧自己的小拳头:[这都怪谁?] 宁远认了:[怪我怪我。] 他屁颠屁颠跑去找他哥,努力捏出八岁时的姿态,问:“哥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宁泊才十八,本职是学生。 系统忍无可忍地吐槽:[宿主,是让你重生为小孩,不是让你重生为智障。] 宁泊也很无语:“我跟你一样是读书人。” 宁远觉得自己的大哥是主角,肯定要抱他哥的大腿,“你读完书不就要赚钱了?那你以后可要带着我一起发财!” 宁泊:“你吃那么多,我可养不起。” 宁远开始撒泼打滚:“不行!你要这么做!你是我哥你要养我一辈子!” 宁泊拒绝当扶弟魔:“不行,你自己养你自己,我顶多就借你一点钱。” 宁远:“好。”能不赶他出去,还能借他点钱都不错了。 毕竟他哥以后只会养于以静,还不要回报,他这个亲弟弟错付了,没爱了。 系统摆手:[你也不想想,你能跟你嫂子比嘛!] 宁远:[你不要说嫂子。] 他现在还是有点不太能消化的,毕竟这种事情爆出去都可以成为让人调侃的文章,比如《震惊!我哥结婚了,对象让我意想不到》、《我以为我哥把他当弟弟,没想到竟是那样》…… 宁泊还有点意外,宁远今天这么快就妥协了,平常肯定是闹来闹去。 怎么说,宁远的心智已经25了,学会了摆烂,而且刚才那一套撒泼打滚真的很羞耻! 就像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黑历史一样,他现在想想原文自己的行为,要么被尬得脚趾扣地感慨自己真熊真傻叉,要么就是被疑惑得自己为什么会做出这种恶行,然后心里还是有点惭愧的。 然后睡着了啥也不想。 过去的事也就过去了,恶行也有了报应。 于以静洗完澡,穿上了跟宁远一样的小熊睡衣,林姨有点抱歉:“家里还没来得及准备于少爷的衣服,所以先穿小少爷的衣服,好不好?” “不、不用叫我少爷,我不是……”于以静慌忙地抬头跟林姨说话,声音小小的,“这件衣服很好,非常好,谢谢林姨。” 于以静营养不良,穿上同龄人的睡衣都显得他更瘦小了,这一番话说得林姨更心疼他了,这孩子怎么这么乖。 她说:“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不用客气。” 于以静眨了眨眼睛,好半会都没回答,林姨也不用他回答,带着人去吹头发,还给人重新上了药。 他的脸还是很痛的,宋远少爷打了自己一拳,肯定是心里讨厌他,又迫于叔叔才跟他和好的。 光是被主人之一讨厌,他就没有“不用客气”的资格。 于以静看着自己的脚,以后还是小心点好了,只有、只有在大哥哥面前才能好一下。 于是在被林姨带去餐桌上的时候,他坐在了宁泊的旁边,因为比较熟悉而相对轻松。 宁父想让两个孩子熟络起来,让宁远去坐于以静旁边。 于以静一下子紧张起来,局促得太过明显,宁远也不想去找他的不痛快,就跟宁父说:“我要坐这边,能夹到鱼。” 林姨的红烧鱼可是一绝,宁远闻到味道都要流口水。 宁父说:“你把鱼放那边不就行了。” 宁远不动:“哎呀,换来换去多麻烦。”他一拍桌子,“我就要坐这里!” 宁父拗不过他,谁也拗不过家里的小霸王,于是直接开饭,吃就完事了。 宁远动筷,悄悄地看见了,于以静松了一口气。 第26章 在养成文里搞钱3 宁远挺过了必要的用餐,其他时间都尽量宅在屋里不出门,就这样避着于以静过了一个暑假。 但躲过那么多,宁远终究还是躲不过跟于以静一起上学的命运。 原文他甚至都不想跟于以静同坐一辆车,闹到最后还是被自家老爹揍了一顿然后丢进车里。 这次他并不无理取闹,[系统,你别看我家这么富有,其实我们很节俭的,能一辆车出去就一辆车出去。] 难道不是都被宿主拿去败光了嘛! 系统顺势说:[那宿主还不想想怎么发财?] 宁远瘫在后座上:[我还是个小孩,你不要对我要求那么高。] 系统:…… 宁远继续:[你这统子也真是,压榨童工,臭不要脸。] 系统:[我不是我没有你瞎说。] 宁远:[虽然我家很节俭,但财产还是够我吃一辈子了,摆烂享受就是了。] 系统心理警报嘟嘟作响:[no!漏!大漏特漏!] 宁远选择性听不见系统的拒绝,看着坐在后座中间的大哥,再看看坐大哥旁边的于以静。 这两人搁那说话,不带理自己的,宁远看着于以静的脸,思考在学校里是装不认识呢还是不认识呢。 于以静假期时间已经被宁家养得肉多了一点,至少不像原来那般瘦小,头发也理了,露出了眼睛,看起来干净整洁。 这家伙在他哥面前才没有那么唯唯诺诺,星星眼崇拜似地看向他哥,话也比平常多了一些。 噢,不止一些。宁远就旁观,心想果然主角就是不一样。 他思维有些跳跃,既把现在当成原世界,看着主角线,又不把现在当成原世界,因为他不是原本的可恶的他了。 也就是当了,又没完全当。 宁远把这总结为:人就是一个矛盾体,不管怎么想,开心就完了。 宁泊跟于以静聊了些话,这个孩子真的很乖巧,也很聪明,在赈灾的时候他就发现了,于以静总是很快地理解到他说的知识。 他聊着聊着,察觉到了旁边弟弟的视线,说:“于弟弟就要跟你上同样的学了,你要在学校里好好照顾他,知道吗?” 一开口就是照顾那照顾这的,宁远觉得原本的自己觉得于以静抢了他的宠爱,完全不是没有理由的。 “知道了。”宁远听多了这种话了,一开口就习惯地称是。 于以静扯扯宁泊的衣服,拘谨地看了一下宁远,说:“不、不用远少爷照顾我,我自己能行的。” 声音越来越小,但是于以静可以拒绝,宁远不能拒绝啊,他还要抱他爸他哥的大腿呢! 宁远立马说:“不不不,这是我应该的,你刚来可能不太适应,我带着你嘛。” 宁泊认可地点了点头,于以静还想再说什么就被宁泊打断了,说:“没事,于弟弟,他要是欺负你,你就告诉我。” 可不嘛,之后宁远都要被告得赶出家门了。 于以静只好把话憋回去,认了。 宁远揣摩着小孩的心思:[他是不是怕我?] 系统:[你说呢,谁见面给人邦邦一拳啊。] 宁远心里叹了一口长长的气:[希望他别记仇整我就行。] 系统无语:[人家还是个小孩呢,你以为是宿主你啊,顶多趁你睡着给你两拳。] 哪里像宿主,从小到大一直都坏,欺凌越来越严重。 宁远:[嘿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什么叫做以为是我啊,以前的我不用说了,但现在我这么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玉树临风一表人才,花见花开车见车载的,有人想成为都不够格呢。] 系统很敷衍:[嗯嗯嗯你说得都对。] 宁远:…… 罢了,这种菜鸡系统是不懂得他们人类的审美的。 学校很快就到了,猝然到了一个新环境,于以静话都不说了,整个人像带了刺,满身戒备。 宁泊察觉到他的情绪,摸摸小孩的头轻声地安慰他,并保证放学一定会来接他。 于以静这才一点一点地松开手:“不能骗小孩喔。” 宁泊憋着笑答应,宁远倒是不耐烦了:“你快点走,不然你上学就要迟到了。” 宁泊还在读高中,申请了外宿不用早读,但送完他们时间也不太多了。 他弹了一下宁远的额头,然后跟两小孩道别才上了车,离开了。 鸿志小学是一家私立小学,设备完善,教资优良,声评不错,但相对学费较高,来这里就读的人一般都是家庭比较富裕的孩子,还有免学杂费的优等生。 于以静转校的手续都已经办好了,但是校服还要过几天才能到,于是今天跟着宁远一起开学,星期一大家都穿校服升旗,只有他没穿。 他身上的衣服也很好看,但就是在一众的黑黄色校服里,觉得自己很另类,也接收到了很多好奇的目光。 看着周围陆陆续续的家长和小朋友,于以静还是靠近了相对认识的宁远。 宁远注意到他的小动作,没拒绝也不说话,于以静也不是话多的性子,就这样沉默着走到了班级。 座位表每个月换一次,新学期有新的座位表,就贴在教室门上。 宁远仔细看了看,果然还是他跟于以静一起坐。 他迎着班里人的目光,带着于以静走到了第三排的位置,放下自己的书包,指了指同桌的位置,说:“你坐这里。” 于以静小声地应了,然后也放下自己的书包,开始整理自己的书桌。 有个小胖子叫洪晓伟,平常经常跟宁远玩,看见了陌生人就跑过来问:“这是谁啊?宁哥。” 宁远好久没有见到小胖子了,伸手捏了把他圆滚滚的肚子,捏得人嗷嗷叫才罢手。 “这是我新哥哥,认识一下。”宁远介绍,“他叫于以静。” 于以静顿了下,没什么反应,他不太能跟别人相处。 洪晓伟看这反应,到处乱猜,靠近宁远,把手捂在他耳朵上成一个喇叭状,说:“不会是你爸多年未见的私生子?!!!” “乱想什么,傻逼!”宁远捣了洪晓伟的肚子一下,被富有弹性的肚腩给撞回来。 “哪里来的新哥哥?”班里另一个男生李世杰问,他瘦瘦的,平常经常出些鬼主意,猴精猴精的,大家都给他取外号叫猴儿。 这两个小孩都跟宁远玩得最好,以后初高中也还在一起,系统觉得这就是一般标准的恶人三人组。 于以静抿紧嘴巴,不想把自己被收养的身份说出口。 被收养这件事在大家眼里并不会觉得可怜,只会觉得赖在别人家里白吃白喝。 他太明白这种感受了。 于以静紧张地看向宁远,等待着最后的判决。 宁远笑着拍了一下猴儿,说:“哪里来的?当然是从远房亲戚来的,人成绩好来这边读书,以后说不定我们还要抄他作业呢!” “哇……”小胖子跟猴儿立马期盼地看着于以静,“于哥于哥!以后靠你了!谢谢谢谢!” 于以静这才回过神,小声反驳:“不是,我成绩不好的……抄我的会错很多……” 小胖子憨笑着:“比宁哥好就行。” 主要是宁远的成绩跟他们半斤八两,成绩好的同学也不咋愿意给他们抄作业,这下有了个不错的人选,当然要好好抓住机会了! 宁远拍了小胖子头一下:“我成绩也不烂好嘛!” 现在他可是重生的,是时候在学习上大放异彩让别人刮目相看了。 不就是小学生的题嘛,有什么难的,到时候他就是超级神童! 猴儿一边后退一边快速嘲笑:“宁哥你成绩不烂,就是一百分的卷子考个二三十分罢了!至少还有分呢!” 宁远撸起袖子就要抡他,猴儿一边叫一边躲,两人闹在一起,小胖子还时不时掺一脚。 看来不管是什么年龄段的心理,看到自己的损友兄弟也还是会幼稚。 于以静忍不住笑了一下,又立马憋住,他现在才知道,光鲜亮丽的宁远成绩原来这么差。 三人闹了一会,没过多久早操铃就响了,大家都要下去排队准备升旗。 于以静被这铃声震醒,看了看自己身上的黑衣服,有点纠结。 猴儿在班里大声喊让大家下去:“装好校服系好红领巾,不然待会被老师抓到了要被罚的,快点下去要升旗了!” 小胖子赶忙掏书包翻出皱巴巴的红领巾,胡乱戴上差点没把自己勒死,只能边扯松边跑出去。 宁远回到座位上,问于以静:“你下不下?” 于以静低头看着自己的衣服,觉得第一天就翘掉升旗不太好,毕竟升旗是很庄严的,而他也没有受伤这些应该休息的理由。 “我还是下去……” 宁远心大,戴好自己的红领巾就要赶出去了,走了几步发现于以静没跟上。 他又调了头,急忙说:“你干嘛不动啊?你不知道我们灭绝师太抓人很恐怖的。” “我……”于以静皱着眉纠结。 宁远以为他是不想下,又不好意思拒绝了,直接说:“你不想下就不下呗。” “不是……只是我的衣服……” 衣服有什么好在意的,校服没到就是没办法啊。 宁远不懂,“你怕什么?” 于以静低着头不说话了,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宁远也不清楚,只觉得于以静这人怎么这么别扭,有话不说,真是好麻烦一小孩。 宁远叹息一声,现在九月天气那么热,短袖校服也脱不了,只好坐在座位上。 于以静疑惑:“你不下去吗?” 宁远摇摇头:“铃声都响完了,下面估计整好队了,再下去的话会被老师抓去批评。”他才不要当这种冤大头。 都是因为自己,于以静想,然后下意识地就张口说:“对不起。” 这下换宁远疑惑了:“你道歉干什么?” 于以静茫然,不该道歉吗? 宁远从他的表情里知道了点想法,说:“不赖你,我也不想下去,我还要拿你当借口呢。” 于以静刚想问怎么当借口,教室门就被敲了敲。 两人扭头一看,于以静听见宁远小声说:“我去,是灭绝师太。” 第27章 在养成文里搞钱4 灭绝师太,也就是柳老师站在门口,手还维持着敲门的姿势,目光透过眼镜落在他们身上。 灭绝师太不愧是灭绝师太,光站在那里就气势逼人了。 于以静打了个激灵,第一时间看向宁远,用眼神询问他怎么办。 灭绝师太蹬着高跟鞋就进来,边走边说:“你们两个不下去升旗在这里干什么!” 她把手里的点名册卷了卷,敲打了一下宁远面前的桌子,看着于以静说:“还有你,为什么不穿校服?” 于以静唯唯诺诺地回答:“我是刚转校来的学生……” 灭绝师太把点名册打开:“那叫什么名字?” “于以静。” “嗯……”灭绝师太翻到了三年一班的名单册,看到了最后加上去的名字,明白了。 她又转过来看向宁远,咬牙切齿:“又是你!宁——远——” “刚开学就违反纪律,宁远你在想什么!真当自己没人管了是!” 宁远丝毫不惧,大大方方地对上老师的眼:“老师,我同桌是刚转过来的,有点不熟悉,我带他转转。” 于以静心想,这就是找他当借口吗? “你俩是什么关系你就带人家去转转,违反纪律还撒谎?”灭绝师太一边说一边翻开了点名册,看到于以静家长的姓名和联系方式都是宁父的。 她顿了顿,宁远面上露出“你看”的样子,内心毫不犹豫地嘲笑。 叫你不信?打脸了,尴尬了。 灭绝师太给自己找补:“那你倒是带人家到处看看熟悉啊,还留在教室干什么。” 越说越有底气,找到合理的理由了。 宁远站起来:“这不是正准备去嘛。” “搞快点,别耽误上课。”灭绝师太说完这句就看着宁远,全程面无表情,看起来就很凶。 宁远内心只当她是个大姐,一点也不怵,转头对于以静说:“走,同桌。” 灭绝师太就这样盯着他俩出了班级门,跟着他们下了楼,看着宁远带着于以静到处转和说话才放过他们。 宁远看灭绝师太不再注意他们才松了口气,说:“知道为啥叫她灭绝师太了,这么凶地盯着我们谁喜欢她啊!” 他靠近于以静,狠狠吐槽:“要不是你在,她能直接把我带去办公室说教一个小时!说不定还会给我穿小鞋让我作业翻倍!” 于以静:远少爷以前到底经历了什么! “所以尽量不要惹她,”宁远身为过来人传授经验,“在她面前守纪律就行了。” 不过于以静应该也不需要被提醒,他本来就是个规规矩矩的好学生。 宁远继续带他逛,顺便回顾了一下小学,一边说一边笑。 “你看这个黑板报,上面那颗爱心还是我画的。” “嗯。” “喂喂喂,你看这个草地上的坑,是上次小胖子摔倒摔出来的,简直笑裂我了。” 很多自己的事情不太记得了,但是朋友的社死事件一定记得清清楚楚 这有什么好笑的?于以静茫然,不太明白,“嗯。” “这树上本来有个鸟窝,结果被猴儿给掏走了,刚下来就被灭绝师太给抓住了,然后狠狠挨了一顿批哈哈哈哈。” 于以静不感兴趣:“噢。” 渐渐地,宁远也不说话了,看,他果然跟于以静处不来,真没意思。 两人就这样到处逛,之后宁远就是每个地点说个名字就继续走了。 鸿志小学建设还是比较不错的,地方也挺宽,等他们“打卡”完,升旗已经结束了,学生们陆陆续续地回到了教室。 于以静也跟着宁远回到了座位上,在课间休息时间,同学们都在偷偷观察着于以静。 他有点不自在,低下头藏在书里。 很快,上课铃声响起了,班主任是语文老师,一来就请于以静上来自我介绍。 于以静被点到名,蹭地一下站起来,在大家的目光中走上了讲台。 他身体有点颤,连带着声音都是颤着的,“我叫、于以静,今、今年八岁……” 说完这两个信息他就不知道说什么了,班主任在旁边温柔鼓励:“于以静同学可以讲讲自己的性格、爱好还有擅长的东西,让大家能够更加了解你。” 不要了解我…… 于以静听到自己的心跳声,窗外风吹过树叶的声音。 不要了解我这种人…… 整个教室都很安静,他们的目光像烈日一样照向于以静,让他心脏一阵阵地收缩,无名的害怕从心底蔓延到全身。 于以静很紧张,紧张得不能开口讲话,想发出声音只能发出一声短促的、浑浊的、嘶哑的气音。 于是又立马闭紧了嘴,低下头看着地板,好像能看出一条缝。 班主任见状,也不好逼迫,一边带头鼓掌一边说:“看来我们于同学还是有点紧张,那其他东西我们就留到以后慢慢了解。” 班级里响起鼓掌声,于以静快速地走下去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按照班主任的话拿出语文书,却怎么也看不进那些字,脑子里一直反复着自己刚才自我介绍的场面。 没事的,没事的,没关系的,已经可以了…… 宁远随意翻了一下语文书,感慨一声太简单了,然后无聊地在上面涂涂画画。 系统:[宿主你都不看看你同桌的状况吗?] 宁远头都没抬,把书本里一男孩的脸给涂黑:[他有什么好看的。] 系统吐槽:[一点同桌友爱都没有吗?] 宁远喊系统一边去,别打扰他搞艺术创作。 系统一看他课本上涂得乌漆嘛黑的“艺术创作”,槽多无口。 宁远开学的上午就这么度过,虽然重见了老友有点兴奋,不过他很快就意识到这时候的老友还是个小屁孩,除了闹还是闹。 这样的生活在今天还有一个下午,甚至还要持续好几年,宁远想想就累了,再一次吐槽为什么系统要把他穿回小时候。 等终于挨到中午放学,他就狂奔出校门,回家回家,回家打游戏!嘿嘿! 于以静也跟着跑起来,跑得也不慢,宁远看着于以静在见到宁泊的时候,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宁远脑中戳戳系统:[你看,还是我哥好使,主角就应该跟主角一起。] 所以别再把我搞去关心于以静的状态了,真的处不来。 系统:…… “哥!”宁远也冲过去,于以静听见这声喊,脚步慢了下来。 宁泊接住宁远,再看向不远处的于以静,招了招手。 宁远回头一看于以静的表情,他还学不会掩饰,原本遮住眼睛的刘海也被剪了,这下子可以明显看出眼睛里的光都暗了点。 噢,小孩不高兴了。 宁远看他哥什么反应,没想到宁泊没察觉出来于以静的反应,只当他性格安静不闹,笑眯眯地等他过来。 怪不得于以静之后暗恋那么明显,他哥也是在坦白之后才发现。 小孩情绪来得快也去得快,于以静刚才心里只是觉得自己唯一的好朋友有了更好的朋友,有点不高兴。 再一想他们是亲兄弟,亲密是正常的,又把自己哄好了。 三人上了车,宁远就拿过他哥的手机开始玩游戏,宁泊就询问于以静今天的状态。 宁远玩着游戏,耳朵也竖起来听着旁边的状况。 于以静回答他哥还挺好的,宁远笑了笑,抖成那样还算好? 宁泊摸摸于以静的头表示赞赏,还从怀里拿出一颗橘味的糖,是于以静最喜欢的口味。 亮晶晶的糖纸包裹着绵软的果糖,于以静惊喜地接过,放进小小的掌心里。 他把糖拿起来到处看了看,珍惜地放进口袋里,宁泊失笑:“你要记得吃,不然过期就吃不了了,如果以后做得好,那还有。” “真的吗?”于以静期盼地望着宁泊,宁泊笑了笑说当然。 “那我回家就吃。”他以后要做得更好一点,这样才有更多的奖励。 宁远在旁边看着他哥这张脸,跟他一样帅,再听听这语气,再看看这作为,于以静迟早要心动。 主要还是家里基因太好,长得帅。 宁远心里认可地点头,觉得自己这么帅没理由不得糖,说:“大哥,我为什么没有?” 宁泊好笑地问:“那你今天表现好吗?” 笑话,哪天不好? 他说:“当然好了,我都好好上课了。” 于以静表示疑惑,但也没有揭穿他,宁泊只好掏出了一颗可乐糖,递给他。 宁远接过糖,撕开糖纸,一抛就进了嘴里。 余光一瞄,于以静这小孩看着呢,眼神里好像带有一点羡慕? 羡慕什么,羡慕他得到了不同口味? 宁远嚼了嚼糖,咯嘣咬碎,再含一会,就吃完了。 余光再一瞄,于以静还在偷偷看着,跟他撞上视线就立马躲开。 躲开得很明显,睫毛还抖了抖。 宁远到底还是有点恶劣在身上的,他福至心灵明白于以静在羡慕什么了,又问他哥:“吃完了,还有糖吗?” 宁泊不给他吃,“不准吃那么多,会长蛀牙。” 那就是有糖,宁远拉长声音求情:“哥——你最好了,再给我一颗嘛,就一颗~” 宁泊无可奈何,又给了他一颗,宁远把糖放进嘴里,这次是草莓味的。 果不其然,于以静转头又看向了他,羡慕宁远轻而易举就能得到宁泊的糖。 宁远嘴角一勾,笑说:“哥哥,我吃了你两颗糖,小于哥哥不会生气?” “小于哥哥好可怕,不像我,只会心疼哥哥~” 第28章 在养成文里搞钱5 自从上次被宁远怪里怪气之后,于以静就更加畏畏缩缩了。 当宁远说出那些话的时候,他的心脏被戳了一下,被猜中的心思让他语无伦次地摇头否定。 虽然宁远随即就换来宁泊的“别闹”和敲一敲,但于以静又心慌又迷茫,只能面无表情地平复自己的心情。 后来就尽量避开宁远了。 系统无语:[宿主你到底在做什么啊!] 宁远觉得没什么,玩得好的朋友多少带点独占欲,没想到于以静这么开不起玩笑。 系统忧心忡忡:[宿主你悠着点,免得像原文一样……] 宁远凭借自己多年看八点档的经验,说:[你懂什么,我这些话语,可能有时候还是助攻呢!] 在主角对彼此感情懵懂茫然的时候,这些旁人说的话可能就是一个启发。 宁远都厌倦那些因为各种说不清道不明而产生的误会了。 人,还是要长嘴的,在该说话的时候就要说话。 [放心了,我俩处不来,他现在主动离远我不是正好嘛。] 系统怀疑于以静只是不想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宁远起身拍拍屁股,喝完牛奶又去上小学了。 小学的知识很简单,宁远也算是信手拈来,但也不会一下子就把分数拉得太高引起怀疑,只是一点点慢慢加上去,之后就一直保持在中上等水平。 宁远甩甩手,控分可比考分难多了,然后落笔在数学题上故意写错了一个答案。 于以静在课间安安静静写作业,看了一眼,没指出,不理会。 小胖子一下课就带着辣条来找他的宁哥,看着宁远在写作业,边吃边说:“宁搁泥最近嗷嗷学习了?” 宁远皱着眉把作业本离他远点,说:“没听清楚你讲什么,一边吃去,别把辣油沾我书上,不然打你。” 小胖子虎躯一震,默默离开去找猴儿哭诉,也被猴儿一把推开了,只能嚎叫着又撕开了一包辣条。 宁远看都没看题目,随便蒙两题就把笔丢下不做了,去小胖子那里蹭辣条。 小胖子:“宁哥你没人性,嫌弃我还来抢我东西吃!” 宁远伸出手不言语,小胖子忍痛割爱,把最后一包辣条给了他。 宁远当着他的面撕开了辣条,然后吃得很香,故意发出赞叹的声音。 看得小胖子吞咽了好几下口水,“宁哥,给我一根呗?” “想吃啊?”宁远笑眯眯地把辣条凑他眼前,小胖子刚要拿,他就立马缩回手,说,“想吃可以,先叫我一声爸爸。” 系统:[宿主你做个人,小孩都欺负。] 宁远:[就是小孩才好欺负。] 他故技重施地去逗小胖子,到最后一根也没让人家吃到,全到了自己肚里。 还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小胖子,说:“我给过你机会,你不中用啊。” 小胖子真想掀桌:“哪里给机会了?” 宁远:“这样,我再给你一个机会,期末考试三科先及格,我给你买辣条。” 小胖子一听到吃的就有了干劲,可是要他语数英都及格,好困难。 猴儿作为小胖子的同水平学渣,小心翼翼地问:“宁哥你不会想让我们考个好成绩,然后以后考个好初中?” 宁远把垃圾袋丢了,反问:“难道你们以后不想跟我一个初中?” 小胖子跟猴儿想了想,然后点了点头,成功换来两个“爆栗”,立马改口说想想想。 宁远满意地点头,并承诺他们会教导他们。 小胖子不太放心,瞥了一眼于以静的座位:“我们能不能让你亲戚哥哥教啊……” 宁远还没说话就被猴儿打断了,猴儿狠狠拍了拍小胖子的背部:“说什么呢?!宁哥肯教我们都不错了!” 宁远对他侧目,弟若如此,哥复何求。 宁远也看了眼于以静的背影,说:“人家学霸很忙,就你俩那样,别吵我家亲戚读书。” 要真让于以静教,估计只能窘迫着看着这俩人闹来闹去不学习,还不好意思开口阻止。 宁远都能想象出于以静坐立难安的模样,一锤定音:“就我来教,你们知足。” 包括他在内,他们仨上辈子都是得过且过,吃着家里的本到处浪,于是初高中考的都是成绩最烂的,还是家里花了一些建设费才进了中等水平的学校。 系统感动:[原来宿主竟是如此用苦良心,是我错怪宿主了。] 宁远也很感动:[是啊……] 小升初的考试对他这个大人来说很简单,肯定不会考个不好的初中了,所以势必要把那俩个搞上去,不然以后他就没人用来跑腿差遣了。 系统把前言撤回,宿主真是险恶用心。 可宁远的险恶用心还没实现,他就先体会到了社会险恶。 当第五次两人听不懂求面积的数学题的时候,宁远在房间都要暴走了。 “代公式做题啊!”宁远狠狠地指了指书上的公式,“就是这个,睁开你们的小狗眼,看清楚没有!” 第一次错误,是因为公式看漏了。 第二次错误,是因为审题没审对。 第三次错误,是因为用数用错了。 第四次错误,是因为中途算叉了。 第五次错误,是因为公式看错了。 …… “好好好!哥!我们努力努力!” “哥哥哥我们不会再做错了!” 小胖子和猴儿杂七杂八地说着话,宁远一瞪他们,他们就仿佛看到了在家辅导他们作业的爸妈。 没有耐心、脾气暴躁、快要发狂。 宁远肺都快气炸了,让他们快算题,自己出去喝口水缓一缓。 等他回来要是发现数再算错,他就凑他俩一顿。 接收到死亡威胁的俩人报团,流着冷汗头都不敢抬,刷刷刷地开始算数。 宁远关上房门,预计过十分钟就回去,下楼给他们准备可乐。 进了厨房才发现里面有人,宁远一看,是于以静踩着板凳在煮东西。 今天周末爸妈出去玩了,林姨双休,大哥去图书馆学习了,家里就剩这几个小孩。 现在是午餐时间,于以静估计是饿了,来煮点面。 于以静看到宁远就立马停了手,举着锅铲说:“我就想煮点东西吃东西,只有一点点,没有煮很多。” 宁远不管那么多,随意点点头,径直走到冰箱处开门拿了那一大瓶可乐,再到碗柜找出两个一次性杯。 再一次路过于以静的时候才说一句:“用完记得关好煤气。” 他们这边地处南方,明明是秋季,却热得要死,高温时候使用燃气得注意。 许是被房里那俩个小逼崽子给气昏了,他怕于以静来点叛逆跟他对着干,回头又补了一句:“这预警中心的提醒,你要记住,注意安全。” 搬出预警中心,应该不会故意不关煤气了。 于以静的锅里咕噜咕噜煮着面,他应了声:“嗯。” 宁远得到了回应,就轻声走到房间门口,一只手抱着冰可乐拿着杯子,另一只手以顺雷不及掩耳之势打开了门。 果然看到了两小孩慌乱地藏起自己的手机,也没藏好,忐忑地盯着他,欲盖弥彰地说:“宁哥你回来了,怎么没听到你脚步声啊?” 无他,家里隔音太好了。 宁远笑着走近,放下可乐和杯子,然后一摸两人的兜,掏出两个正显示游戏页面的手机。 “哥哥哥哥!!!错了错了!哥……别打,哎哟!” “宁哥,我们做完题才玩的!呜唔,痛痛痛,别揪耳朵!” 宁远一看题,先看结果,是对的,再看过程,乱七八糟,还东涂一块西涂一块。 宁远明白了,“抄答案抄了个结果是。”那些答案只有结果没有过程。 然后小胖子跟猴儿得到了一顿暴揍。 宁远揍完两熊孩子,神清气爽,看了眼时间,决定先解决午餐问题。 两小孩委委屈屈地跟着宁远下楼,委委屈屈地坐在餐桌上,被宁远一瞪又委委屈屈地去厨房端出碗筷摆好。 于以静在餐桌上正吃面,就迎来这三个人,小胖子闻了闻,说:“好香啊~” 于以静在他们面前也不好意思继续吃,说:“你们要吃吗?可是,我只煮了一点……” 宁远看于以静的晚,巴掌大的碗,还剩半碗面。 于以静吃那么少?宁远想起他刚才在厨房里再三说的“只有一点点”,没明白也没细想。 小胖子毫不客气地点头,宁远拍了一下他的脑袋,他缩回去咂咂舌。 宁远自己也不会做饭,只能厚着脸皮问于以静:“你可以再煮多一点吗?” 怕于以静不乐意,宁远又说:“有报酬。”顶多从零花钱里匀一点出去。 于以静起身去厨房:“可以做,但是我不要钱。”他在这里已经算白吃白喝了。 小胖子和猴立马坐在餐桌上等着吃了,宁远嫌弃地看他们两眼,也钻进厨房。 他先去帮忙开煤气,没想到碰到的时候,才发现煤气没关。 宁远反手就把煤气给关了,随口问于以静:“不是说过要关煤气吗,怎么没关?” 他关完回头一看,于以静脸色煞白,全身发抖,忐忑又戒备地看着他。 宁远感觉事情有点不妙。 第29章 在养成文里搞钱6 宁远安静下来,静静地看着于以静。 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宁远就盯着于以静的眼睛看,希望能看到什么情绪。 他这才发现,寻常人的瞳孔颜色一般都是棕黑色的,而于以静的瞳孔却是全黑的,在窗户阳光的照射下黑得透亮。 宁远盯着好一会,于以静才像是大梦初醒般地挪开了眼睛,说:“你别看我。” 宁远走近一步,于以静就退后一步,身体紧绷,做出防备的姿势。 “你没事?”宁远有点疑惑。 “没事。”于以静故作镇定地回答。 宁远看着于以静的脸,觉得自己死了三天都没这么白。 系统:……什么比喻啊。 于以静把手背到身后,试图用一只手按住另一只发抖的手,最后徒劳地发现自己两只手都在抖。 大抵是魔怔了,于以静刚才想起了过去的那些破事,睁了睁眼看清了现在的环境,在心里安慰自己。 他想要一点时间平静,可偏偏厨房还有人,让他时刻都在过激。 于以静换了种说法,抖着声音说:“远少爷出去,我待会煮面。” 宁远觉得这人状态不对啊,毫无头绪地问系统:[我刚才踩他雷了吗?] 系统:[呃……你没看后面的剧情吗?] 宁远心想原文他都死了,后面也没他的戏份了,还看后面的内容干嘛。 于是他现在只知道死前的内容,还有主角he的结果,其他一概不知。 宁远狐疑,突然向于以静走近:“你真的没事吗?” 于以静被吓得立马蹲下,双手刚要抱住头才反应过来现在是什么地方。 不是水泥地,这有板砖。 很豪华,不是原本那个破旧地方……他抬起头,看见宁远震惊的眼神,心里羞耻得不行。 我很古怪…… 于以静把双手放下,脚底发麻,把头埋进膝盖里,等着宁远询问。 询问完了,他可能就要被赶出宁家了。 宁家不会收留一个奇怪的孩子,他太吓人了。 宁远心有点慌,连连询问系统:[我刚才可没有欺负他,你作证哈,你看见了的,我啥也没干。] 系统:[看见了看见了,两只眼睛都看见了。] 宁远怕于以静讹他,此地不宜久留,用离于以静最远的距离离开了厨房,然后反手关上了。 小胖子跟猴儿看到自家老大出来了,两眼放光:“煮好面可以吃了?” “吃屁。”宁远一人赏了一拳,把两人摁在椅子上坐好,刷手机玩。 他玩着玩着,怎么想都觉得刚才于以静的眼神不对劲。 纯黑的眼睛,在阳光下微微反光,明明应该是明亮动人的,却无端透着一股死寂。 那种感觉,也不知道怎么说,就是让人看了发麻。 他下意识地就觉得以前的于以静回来了,在心里琢磨着点子要黑他,于是赶紧远离以防被害。 可现在的于以静还是个小屁孩,自己也没惹他,那怎么会露出那种眼神? 宁远问:[系统这是咋回事啊?] 系统恨不得敲醒宁远:[敢情你后面的内容都没看是!] 宁远挠挠头,谁要看两男的谈情说爱啊,又没有我的戏份。 系统又想哭哭了,这样它的任务怎么完成啊! 系统强忍眼泪,读都不想读了,直接把原文翻到“宁远”身死之后的情节。 宁远瞄了两眼,真的字好多,不想看。 系统捶他:“给我看!” 宁远这才仔细看了起来,越看到后面越是瞳孔地震,他终于知道为什么这本书叫《饲养小可怜》了! 原着后面介绍了于以静的身世,原来他是被一对没孩子的夫妇领养的,在养父母家过得非常不好。 养父母对他就像对待一个仆人,等夫妇生了一个男孩之后,本就不好的对待便变成了虐待。 于以静还小,他们就让他去讨钱回来补贴家用,平常家务也都是于以静在做,吃食也很少。 有一次实在是饿得受不了才去厨房里偷偷煮点面条,没想到被养父母发现了。 养父毒打了他一顿,养母便是在旁边抱着儿子骂他:“你个贪吃的白眼狼,我们家养你这么多年,浪费了多少米,你在这里吃我们的用我们的,还要来偷吃东西,早知道就不领养你个废物回来……” 养父狠狠地打了一棍子,于以静跪下来,哭着求饶,说自己错了,以后不敢了。 养父挺着一个大肚子,举起手里的棍子狠狠地抡在他的背上。 于以静痛哭出声,养父蹲下来踩他的手指,笑了:“怎么跟你说了听话点,就是不听呢?你知道的,不听话的下场是什么……” “不,不,不……爸爸,爸爸,我求求您了……爸爸……”于以静手指很痛,五指连心心里更痛,但更多是巨大的恐慌,他把头重重地嗑在地上,“求您了,让我继续读书……呜呜求您了,爸爸……” 养父松开脚,养母抱着被吓哭的儿子出去,一边走一边埋怨于以静的丑脸吓了他儿子。 养父站起身,笑意收敛,居高临下地看着于以静:“想要读书,你知道怎么做?” “我知道我知道,我会听话……我努力讨更多钱给弟弟花……呜呜……我再也不乱用家里的东西了……”于以静小心地把手收回来。 养父被他哭得烦了,最后狠狠地打了一棍收尾,说:“闭嘴,想读书就安静,别吵!” 于以静紧紧地捂着嘴点头,一点声都不敢出了,在养父离开之后,偶尔泄出一声呜咽,咬着手也要憋回去。 他在厨房里爬过去,那碗面被打翻在地,铁碗倒扣在地板上。 于以静挪开碗,边掉眼泪边抖着手扒着面条吃下去,他很饿,饿得不能不吃,被噎住也不敢咳出来。 其实他不喜欢去学校,但学校比家里好多了。 虽然在学校里,同学们会欺负他,用鄙视的眼神看着他,骂他是野孩子说他恶心,还会对他做各种各样的恶作剧,有时候自己不爽的时候还会把他拖到厕所打他一顿。 老师从来不管这些,他们也就欺负得更起劲。 于以静从不跟家里说这些,因为家里时不时的毒打更可怕。 宁远看到这才想起之前在厨房里,于以静说的“只有一点点”,还有被自己问话之后的反应。 原来是童年阴影的应激反应。 宁远拧着眉看到了宁泊在赈灾的时候于以静救出来的情节。 在这个闭塞的小山村里,随着几天的大雨,突发了泥石流。 于以静在学校里,危机时刻在乱成一团的学校想起了平常的安全教育,躲到了一个比较安全的地方躲了起来。 就这样等着挨着,等到了宁泊找到这个地方,把他从隐蔽的角给抱了出来。 那一瞬间就像是软烂的腐地遇到了太阳,温暖得让他潮湿的心里渐渐干燥起来。 他养父母没逃过泥石流灾害,丧命于此,于以静听到这个音讯的时候,心里松了一口气,觉得自己终于逃离了恐怖的恶魔。 但小小的他又为这一刻的轻松而感到罪恶,在心里训斥自己怎么能这么想。 他跟魔鬼待久了,他也变成魔鬼了吗? 于以静不知道,只能紧紧跟着宁泊,讨着光,想着跟着温暖的天使应该就会受到庇护,不会变成魔鬼了。 宁远看到这,于以静已经把面条煮好了,端出了一盆放在餐桌上,小胖子跟猴儿立马动起筷来。 宁远在脑子里把原文丢一边去,眉头还在皱着没展开,偷偷观察于以静的状态。 于以静好像已经恢复了原样,表情还是一如既往的淡,只把东西放好就挪开自己的那一小碗,跟他们隔开两三个位子。 宁远再一看小胖子跟猴儿吃得狼吞虎咽的,脑中浮现的是于以静在老家时饿肚子的模样,眉头皱得更紧了,说:“吃吃吃,你们就只顾着自己吃。” 小胖子向猴儿递了个眼神,宁哥今天好凶…… 猴儿也给个眼神回去,就是就是…… 两人把头低下,尽量吃得很小声,不去惹格外暴躁的宁远。 宁远用勺子舀了一勺盘里的面,面条哧溜哧溜地从勺子滑下去。 宁远:…… 他只要努力地用筷子捞起来,在勺子上绕成一坨,放到了于以静的碗里。 看着于以静抬起头,眼睛鼓鼓的,不太敢相信宁远这么做。 远少爷跟自己,不是一向都不亲近嘛,只有在大人的吩咐下才会跟他说一一点话做一点事。 也只有一点。 于以静懵逼地眨巴眨巴眼,看着宁远愣神,现在家里也没大人,远少爷完全没必要做这些事。 宁远又给他舀了一勺,把于以静的碗盛满,隔着两三个座位费力地伸长了手去够。 于以静没回过神,所以也没有拒绝。 系统:[……宿主你可以把盆挪近一点再盛,这样就不会那么辛苦了。] 宁远:……淦,他怎么没想到。 他不承认自己这会傻了,盛完之后就坐下来,看于以静还在看着自己发愣,说:“我这筷子还没用,干净的。” 没用过的筷子应该不会被嫌弃,宁远想。 于以静被这话语惊了一下,不知道说什么,想拒绝这个加面,可这个面已经加完了并且进了碗,他也不好倒回去。 于是只能低着头看面,说:“我没有嫌弃,只是太多了,谢谢远少爷。” 真的太多了。 第30章 在养成文里搞钱7 自那之后,宁远一看到于以静就想投喂,总觉得他吃得太少了。 宁家人看见宁远用公筷给于以静夹菜还纷纷震惊,一向任性的太子爷也会主动给人夹菜。 还是自己不太亲近的人,很有问题。 宁远也觉得宁家人很有问题,之前看他俩不亲近一直叫他去照顾于以静,现在好不容易地主动照顾一两回,他们又不放心了。 老是问他是不是对于以静做了什么亏心事。 我真的是无语,宁远想。 于以静也从一开始的拒绝,到后面拒绝无效,最后每天接受远少爷的三餐投喂。 系统很感动,在这样的情况下,总算跟主角有点情谊了。 日子就这样一点点过去了,宁远每天就是逗逗自己的小损友,再时不时地给于以静夹菜,等于以静自己吃得多一点,养胖一点后,他就停止这种行为了。 宁远还把小胖子跟猴儿给拉扯到了本地里最好的初中,虽然是吊车尾的成绩。 宁家人也很高兴,没想到宁远还是一匹黑马,在小升初考试里超常发挥。 系统看着他们举行了一场小型聚会,把小学同学都请到场,再看看百无聊赖的宁远,忍不住啧啧出声。 重生跟穿越,本身差不多就是一种作弊。 而此时,人癫值也终于长进了一点。 系统:[叮——宿主您的人癫值上涨百分之五,目前进度为5\/100] 宁远先是一声“卧槽”,对自己很满意:[不愧是我。] 系统也真是要惊喜得落泪,真的很不容易,这么久了,从三年级读到小学毕业,终于长进了一点。 宁远美滋滋地问:[这是为啥呢?] 系统看了看分析,说:[分析说是估计你帮助你的朋友考上了好初中。] 宁远:“噢~” 随即点点头,以后就可以对这两人使劲薅了。 在聚会糕点处的小胖子和猴儿背后发寒,感觉被谁给盯上了。 聚会在宁家一楼进行,有饮料台也有糕点处,还有一些小型的娱乐区,放一些男女孩喜欢的玩具之类的。 作为聚会的主角之一,宁远也只是出场了一会就待不下去了。 跟一堆小屁孩有什么好说的,他想。 他甚至想起了教那两人写作业时对牛弹琴的滋味。 宁远不太想去参与他们的玩闹,小胖子和猴儿叫他,他也雷打不动。 为了躲个清闲,宁远就跑到二楼阳台透气,好巧不巧,碰到了这场聚会另一个主角。 于以静看到他,默默让了个位,待在阳台的最靠边。 宁远也不客气,径直走到最中央,抬头看星星。 今天的星星似乎是为了接应好事情,格外的多,抬头一看,就是漫天繁星。 于以静被养胖了一点,看上去不再是一阵风就能被吹跑的身体,皮肤也不再蜡黄,而是白白嫩嫩的。 嗯,已经养成一个小帅哥了。 宁远虽然想躲清闲,但也不想在这里跟人面面相觑。 他开口找了个话题:“你怎么不去跟他们玩?” 刚说出口就后悔了,于以静这几年年了一直都是安静内向的,近似于孤僻,在学校里也不怎么跟人相处。 于以静在想远少爷可能要赶他走,这样就不会扰了他的清静。 宁远又给自己找补,“待在这里也挺好的,星星很多。” 好,他真的这时候嘴笨,太好了。 系统补刀:[宿主你哪怕说个星星很美,虽然尬也不会比这更尬了。] 于以静不解地看向宁远,远少爷怎么一套一套的。 就像之前那样…… 明明也会在一开始给他夹菜关心他吃得饱不饱,那时的自己虽然很疑惑,怀疑宁远就是不想被大人骂才做出这些举动,于是后面也坦然受之,只是宁远也没多久就不做了。 他那时想,既然远少爷就给自己夹菜让自己吃多点,那自己之后多吃点也没关系。 于以静不再是“只有一点点”,而是“再多一点点”。 于以静还是个小孩子,再怎么早熟也不知道宁远的用意,只觉得他好像只是做事三分热,所以三年的交情也没多深。 还是宁大哥好,于以静浅浅回答一下宁远:“嗯。” 得,还是聊不下去了。 宁远也不想拉着人硬聊,他跟于以静处不来,于以静估计也觉得跟他处不来,所以也只淡淡点头应了声当作收尾。 他正要回房间去,就被宁泊给挡住道了。 宁泊:“你们俩怎么在这?” “看星星。”两人异口同声,对此默契感到震惊而互看一眼,又转回头装作没事。 宁泊笑了笑:“身为聚会的主角,怎么能待这躲着看星星?这不得下去热一下场。” 宁远双手合十求饶:“哥哥哥,饶了我,我不想下去,很尴尬。” 宁泊拍他:“哪里尴尬,都是你同学,怕什么?” 他又看向于以静:“于弟弟本来就内向腼腆了,你还不支棱起来,带着一起去玩玩?” 哥!大可不必!!!宁远龇牙咧嘴地想要拒绝,最终拗不过他哥的揉搓,无奈答应。 好,去陪小孩玩也可以,说不定还能抱到几条未来的大腿。 系统欲哭无泪:为什么这个宿主只想抱大腿不想自己努力哇…… 于以静不想惹眼,想要说什么,看到宁泊的笑容又憋回去了。 算了,忍一忍也没什么。 “那你们好好玩,我学习去了。”宁泊摸摸两人的头,然后转身就进了自己的房间。 宁远:……好积极的大学生。 不像他,读书都是随便读读就行了。 他带着于以静下楼,余光观察于以静的状态,这小孩还是长进了一点,已经看不出来一点紧张了。 因为小时候的童年阴影,于以静格外地在意别人的目光,当所有人都看着自己的时候,他真的会很紧张很害怕。 宁远看了原着才知道于以静对别人的视线很敏感。 好在同学们也只是专注于自己的事情,有人看了他们一眼就转头专注自己的事情了。 宁远无所谓地到处走,试图找到一些比较感兴趣的事情,于以静也跟在后面。 宁远回头:“你自己去玩你自己的呀,跟着我干嘛?” 于以静说:“没有好玩的。” 宁远有点惊喜,凑近于以静说,“你也觉得有点无聊。” 于以静退后两步:“嗯。” 他没注意到后面有人,撞了一下立马说:“对不起。” 被撞到的人是班里的小霸王,姓王,平常就喜欢欺软怕硬。 他玩赛车玩得正认真,被人撞到立马火气就上来了:“草泥马,没看到我在玩嘛。” 于以静连连说了几声“对不起”,小霸王只是被轻轻一撞,看到是于以静,就说得很严重:“你知道我是谁吗你就敢撞我,看你这丑不拉几的样子,被碰到的话我的身体都烂掉一块,我告诉你!你必须赔我钱!” 于以静脸色立马白了,他没有钱,他用的钱都是宁家的,他是不是要给宁家添麻烦了! “哑巴了!你在宁远这里白吃白喝那么多年,不会一点钱都没有?”小霸王赛车都不玩了,逼近于以静,旁边的同学听到动静都看过来。 有了观众,他表演欲就更旺了,小霸王看这里都没有大人在,也就放心了。 他早就想整整于以静了,成绩好就了不起啊,整天一副死人样都不理人,真以为自己是哪根葱呢。 于以静仿佛被话语跟众人的眼神给钉在了原地,一动不动。 还是宁远把于以静往后拉,躲过小霸王的魔爪,跟小霸王说:“我问你,这是谁家?” “你家啊。”小霸王笑着说,“你家又怎样。” 看来是我好久没出手了,不然班里的小霸王怎么可能会是这小屁孩。 宁远觉得自己被挑衅了,先转身把于以静推远一点,再把自己的袖子撸到肩膀的部位,做出战斗的姿态。 “切,装什么。”小霸王也看宁远很不爽了,他班里最喜欢的女同学小芳居然喜欢宁远,说宁远是个高富帅。 这些有什么好炫耀的,我也帅我也有钱啊! 小霸王吼了一声就冲上去,乱拳出击,宁远其实也不会什么招数,也是乱拳出击。 到底是年龄阅历在那里,宁远占了上风,把小霸王打得叫苦连连,最后反拧手臂把人压在地上。 他到底顾及对方是小孩,没用狠招,要害部位都没攻击。 两人的战局还没持续五分钟就结束了,同学都不敢出声,还是有人回过神去叫大人才真正地解决这回事。 双方都有错,王同学担主要责任,被家长领着回去教训了,这场聚会也在闹剧里散了,小胖子和猴儿带着担心的眼光被自己家乡给带回去了。 宁父气得不行:“还以为你小子变安分了,没想到你今天就给我打了一场架” 宁远不服:“我可没说过我不打架,该打的还是要打的。” 他不打架纯属是打架会疼,而且受伤会损伤他的颜值,这不,现在眼睛挨了那熊孩子一拳,估计以后就要变青紫了,丑得要死。 宁父还要呵斥,宁泊就出声说:“算了算了,远远也是为了于弟弟出头嘛,我们宁家的人哪能这么被别人欺负。” 宁父冷喝一声:“我哪里是生气他打架,被欺负了当然要欺负回去,我只是气他打得两败俱伤。” 敢情这是怪我打得不好,宁远要吐血。 没想到宁泊认真思考了一下:“要不趁这个假期给他报个班。” 宁父赞同:“可以。” 宁远:?我被安排得明明白白。 第31章 在养成文里搞钱8 宁远现在坐在自己的房间里,跟于以静互看。 两人仿佛是在玩谁先动就输了的游戏,一动不动,宁远都不知道于以静来干什么。 难道是走错房间了?于以静的房间在隔壁啊。 宁远受不了这种不说话的注目礼了,主动询问:“你有事吗?” 于以静看起来有一点愧疚,想说什么也没说,目光放在宁远脸上,顿了一下就转身走了。 宁远:你没事你没事你没事? 宁远:[系统,你说这于以静是不是有大病啊,啥也不说,都不知道他在想啥。] 系统:[诶——这也不好评估。] 宁远纳闷地把房门关了,顺手反锁免得于以静待会还来,然后就去浴室的镜子里看自己的伤势。 哎哟卧槽,宁远碰了碰自己的眼睛,那里发红发肿,散着痛。 好丑,还好现在是假期时间,能养好。不然顶着个熊猫眼上学,丑死得了。 宁远侧了侧脸仔细瞧瞧,熊孩子的力道还是挺大的,不过也没打过他。 [嘿,我真牛。] 系统:…… 宁远对系统这沉默的回答表示不满:[难道不牛?我拳打熊孩子脚踢熊孩子,最后救下了主角之一。] 根据他看的那些书,一般主角死了世界就要崩塌了。 系统:[……] 系统:[宿主,现在是你的世界。] 宁远:[?那我……] 系统也知道宁远的想法,立马打断:[但宿主也要遵纪守法不要为非作歹。] 宁远:…… 哎,失望。 宁远也不敢动自己的伤势,打算待会找点药涂一涂,走出浴室就听见门被敲响了。 叩叩叩,三声。 这是很有礼貌的敲门声,那就不是他爸他妈他大哥,不然直接拍门扭门把手再大声喊他了。 宁远走过去开了门,就看到于以静一只手拿着药箱,另一只手在敲门。 宁远心领神会:“要给我药?” 于以静点头,双手把药箱抬高了点,问:“可以吗?” 这没什么不可以的,宁远侧身让开让他进去,自己坐在房里的沙发上。 他要伸手去打开药箱,于以静就阻止了,随后打开拿出了棉签和伤药。 宁远有点婉拒,说:“你这是要给我上药?” 于以静点头,又说:“本来是宁大哥过来的,我让他把药箱给我了。” 宁远吐出一口气,“我可以自己来。” 于以静坚定地摇头:“怎么说远少也也是因为我受的伤,我想做点能做的。” 他像是想起刚才的家庭会议,自己根本没帮宁远说话,着急地出声说:“我刚才站在旁边,没有出声帮远少爷讲话……我是、我是因为……” 因为什么? 因为自己什么都说不出口,被恐慌与害怕给封紧嘴巴,想蹦出一个字都困难。 宁远看他又急又说不出口,猜测了一下原因,说:“这没什么,反正本来他们也都知道事情原委,你说不说都不要紧。” 于以静攥紧了手里的棉签:“可是我要是帮你说话了,你就不用去报班了……” 宁远闻言笑出来,他一笑眼睛就动,扯到伤口就开始嗷嗷叫,又哭又笑的好不滑稽。 “你还真信他们讲啊,就算真是这样,那我也不去。” 宅在家里不香吗?跑去学什么功夫啊。 于以静想了想宁远的家庭地位,“好,那我先给你上个药。” 他到底是欠了宁家很多人情,这么多年也没什么回报,小霸王说他白吃白喝也没有错。 宁远不好拒绝,只好凑过去,闭着眼让他上药。 于以静打开伤药的盖子,用棉签沾了点,小心翼翼地涂在宁远的右眼上。 宁远右眼火辣辣地疼,棉签戳上去,带来一阵凉意,紧接着就是热乎乎的。 宁远突然想起小霸王讲得那些傻逼话,于以静心里这么敏感,不会受到什么影响以后黑化? 好不容易从一个烂环境到了一个好环境,宁远又改过自新不欺负人,那总不能因为其他原因把于以静搞黑化。 “我说……”宁远本来两只眼闭着,这下子突然出声,并睁开左眼,先是看到于以静吓了一跳,然后感到棉签狠狠地戳在了他的右眼上。 “啊!!!”宁远捂着自己的右眼倒在沙发上,吱哇乱叫,真的好痛啊! “我不是故意的!”于以静慌忙放下东西,要去查看宁远的情况,“对不起对不起!” 宁远挣扎地说:“没事。”然后慢慢缓过这一阵,右眼想睁开,颤颤巍巍地眨了好几下,才睁开。 唔呼,这酸爽。 于以静担心地蹲在他面前,胆子突然大了起来,抓着宁远的手想要拉开看看。 宁远也没反抗,任他看,他右眼眨出了点泪花,左眼也跟着抖了抖睁开。 宁远头发是乱的,衣服是打架脏的,眼睛是肿的,嘴巴是撇着的。 好狼狈好丢脸! 宁远慢慢平复下来,挎着个脸假装镇定,但嘴角明显地下弧度暴露了他的委屈。 于以静虽然心里更愧疚了,但是这一看也忍不住弯起嘴角,越忍就越忍不住,然后笑出了声。 于以静辛苦地憋回去:“没有没有,我没有笑。” 宁远咬牙切齿:“此地无银三百两,于哥哥不知道这个道理嘛?” 虽然没有去学校,但在家里也会被嘲笑。 他已经想到了家里人偷笑,噢不,光明正大地笑他的样子了。 宁远动了动被于以静抓住的手,于以静立马放开,看着宁远板着脸也不知道说啥,只好转移话题。 “你刚才是想说什么?”他重新坐好拿起棉签,示意宁远闭上眼。 宁远就算痛也要把眼睛睁着,盯着于以静表示被嘲笑的不满。 哥的帅脸竟然被嘲笑了,宁远眼神更狠,直勾勾地盯着。 系统:没用的倔强出现了。 于以静丝毫不受影响,该涂的还是得涂,宁远看着棉签戳过来也不禁闭上眼。 他现在对宁远有点改观了,原以为这就是个跟自己没什么交集、性格比较闹、还讨厌自己的少爷。 没想到这么搞笑。于以静又想笑了,手抖了一下又稳住了。 宁远闭着眼,继续刚才未说完的话:“我想说的是……” 他突然卡壳,不知道如何委婉地表示自己听到了小霸王说的话并且还要更加委婉地安慰于以静。 于以静涂了一圈药:“嗯?” 宁远还是选择直来直去:“那家伙的话都是屁话,你别听。” 于以静立马就知道“那家伙”值的是谁:“可我已经听了。” 宁远笑了一下:“屁闻闻就过了,总不能一直惦念着想着味道。” 话糙理不糙,系统表示这真的是个有味道的对话。 于以静:“……” 宁远觉得自己反击到位了,心里偷笑,嗨呀,逗逗于以静还是挺好玩的。 于以静很不巧,他就是一直想着的那个,只能不说话,默默把药上好。 宁远得寸进尺,就是要个回应:“你说是?” 于以静把药品收拾好,宁远睁开眼,穷追不舍:“难道不是嘛?对对。” 于以静瞥他一眼,说:“可是屁的威力太大了,那一时刻的伤害也是实质地留着。” 他很好说这种剖析心理的话,哪怕是通过这样好似玩笑的话语。 宁远不知道怎么回答,于以静也不要求他回答,只是拿起药箱准备离开。 他在离开前说:“对了,我还是欠远少爷一个人情,远少爷可以想想需要我做什么。” “最后,谢谢远少爷今天帮了我。” 宁远就没听过于以静对他说这么多话,看着人离开关门,回过神。 说实话,他真的不太能理解于以静的心理,可能也是因为自己心大之类的原因,他不会去想那么多东西。 不能感同身受,所以好像说什么都无力。 宁远觉得手里的人情也挺烫手的,他不知道要让于以静干什么。 要不让他给我买最新的游戏显卡? 可是于以静的钱也是宁家的,况且宁远自己就能买。 那让于以静给我当一天跟班? 可要是这样在于以静眼里是欺凌怎么办呀?这之后就要报复自己了。 宁远思来想去也只有否决,最终决定问系统,系统也不知道,说:[要不宿主你看看原文找点灵感?] 宿主连原着都没看完,系统感觉这就像是考试前没看完书一样,有点慌。 宁远想想也是,然后把这事情放一边,洗了个澡,看到自己身上的一些小伤痕也不管,之后洗漱完就躺床上了。 想想今天还是挺惨的,脸被嘲笑了,洗个脸还得绕过眼睛。 宁远心累,打算看原着,看看那些乱七八糟的情节来让自己入睡。 结果一打开看了几个章节,整个人都要从床上蹦起来,对天大喊一声:“卧——槽——” 他越看越激动,觉得这原文叫什么《饲养小可怜》啊,应该叫《重生之于以静传》才对。 宁远不可置信地跟系统说:[要不……我还是让于以静以后不杀我,这样来还人情……] 系统认真点头:[我觉得可以。] 这就是看书复习的重要性。 第32章 在养成文里搞钱9 宁远仔细查看着剩下的情节,终于明白为什么他重生的节点是小时候了。 原着里到三分之二处才揭开于以静的重生身份,看到这宁远才知道于以静撞死他是有理由的。 他死的时候也不敢置信,原来于以静这样唯唯诺诺的人,也会把违法犯罪把人给杀了。 不仅仅是因为一直以来的欺辱…… 宁远梳理了一下,如果把原着里的于以静叫小于,把重生后的于以静叫做大于,那么其实杀了宁远的是大于。 大于拥有着前世的记忆,在前世里,小于就是因为没有对宁远赶尽杀绝,一忍再忍,在心事笔记暴露之后,选择说谎掩盖过去,也没有揭露宁远的罪行。 他害怕自己说了,在心思败露的同时,宁家会把他给赶出去。 就算宁远有错,宁家人肯定也会先保住宁远,毕竟宁远可是留着宁家人的血。 而小于,这么多年在宁远的灌输下,也深刻地认为,自己只是一条寄生虫罢了。 于以静只能卑微地躲在阴暗的角落,借着宁泊的一点微光,踽踽独行到今日,等到长大独立后一点一点还宁家的债。 可没想到,他放过了宁远,宁远却没有放过他。 宁远被宁家人呵斥一番,心里累积的怨恨与恶意越来越大,逐渐蒙蔽了自己的心智。 他一向横行霸道,小时候打不过他爸才有所收敛,长大后拥有了反抗他爸的能力后,他就浪到没边,在各色各样的环境里学了很多烂习。 只要没有太出格,那么就不会有事。 他没有察觉,他的骨子里,已经烂到小胖子和猴儿都渐渐远离了。 宁远只觉得于以静竟然对他大哥有了那种心思,龌龊至极。 他明白于以静自卑的心里,现在那家伙还有一点期盼的心思,那就由他亲手灭了他的期盼。 喜欢他大哥不就是喜欢男人。 喜欢男人是……宁远心里涌出一种想法,筹划着,并加以实施。 他找了几个男人,开了一间房让他们等着,然后回了家。 家里没人,宁远直接把于以静拉走,于以静以为宁远又要去那个隐蔽的角落欺负他了,于是只能抖着身子默默承受。 习惯了,再忍忍,忍忍就过了这一回了。 他从不跟宁家人说,宁家人问他身上的伤势也问不出所以然来,于是只能作罢。 宁远也是有了一副好手段,欺负人欺负得滴水不漏。 宁远把小于拉到了酒店里,把他推进房里,冷漠地对那几个男人下了令:“随便你们玩,不残就行。” 小于立马反应过来,要跑出门被宁远拽住,狠狠一甩甩到走廊上。 宁远嫌恶地擦了擦自己的手指,小于趴在地上:“少爷,少爷,远少爷!不要,不要……” 宁远笑了,笑得快意,“不要什么?你不就是喜欢男人嘛,说不定他们能让你爽上天。” 有男人抓住了小于的脚,往回拖。 “少爷!求求你求求你了!”小于努力地抠着地板,青筋暴起,他真的怕了,哭喊着:“求你了,你怎么打我都行,求你不要让我留在这里!!!” “少爷,求你了……呜呜……求你了”小于努力地爬着,怎么也挣脱不开那些男人的手,他们已经开始扒他的衣服了。 他心里已经够脏了,他不能,他不能身体上也脏。 宁远看着他求饶的样子,心里有点不忍,随即又把这点想法压下去了。 他的那些店里的朋友说过,要让这样性格的一个人死心,这是最好的做法。 宁远莫名地心慌,想到自己哥哥的钱途未来,又狠了心。 “你还是留着点力气在床上哭。”宁远转身离开。 “不——” 撕心裂肺的叫声随着门的关闭而隔绝。 宁远在门外站了好一会,最终还是走了。 等到后来,就是于以静死亡的信息。 宁家接到消息去医院领尸的时候,没注意到宁远的异样。 宁远恐慌到极点,他怎么也没想到,于以静会选择撞墙身亡…… 这应该不怪他对……宁远全身都麻了,心乱成一团,他只是让于以静享受其他男人别缠着他哥而已……谁、谁能想到他要去死呢…… 是于以静自己要死的,不怪我,不怪我。 宁远反复在心里念叨着,在医院里看不见宁家人的哀戚,只觉得身后凉凉的,好像有恶鬼在跟着。 他不敢回头,慌乱地要离开医院这个地方,走了人工通道。 在下楼的时候感到背后越来越凉了,他仿佛听到于以静用冰凉的语气在他耳边说:“远少爷,怎么不回头看看我……” 声音突然变得尖利:“少爷!少爷!我叫你那么多声!你为什么不回头看看我!为什么!” 宁远脚底发麻走不动道了,没有回头,脑子里于以静生前最后一面一直在萦绕,哭着喊着,要宁远回头。 宁远鼓起勇气回头一看,什么都没有,只有楼道的灯白森森地亮着。 “宁远,我叫你那么多声,怎么不回头?” 宁远被这么一吓,脚一滑,啊地一声整个人摔了下去,看到了宁泊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惊恐的脸。 原来是宁泊追出来了。他在楼梯滚动间想。 沉闷地一声撞击,宁远摔到了楼梯间,脑袋猛然撞到了墙壁,跟着全身痛成一片。 他迷楞地看着宁泊下楼梯,眼前重影不断,分不清到底是宁泊还是于以静。 好痛啊…… 于以静也那么痛嘛…… 宁远娇生惯养,吃不了苦,更吃不了痛,此刻痛到麻木不知如何作想。 宁泊赶到他身前,问他状况如何,又急忙寻求别人帮助。 宁远不知在想什么,好像什么都想了,真的很痛。 为什么……要做这么痛的事…… 他动了动手指,用尽力气地从裤兜里掏出一把小刀,那是他平常用来防身用的。 宁泊惊喜地看着他,以为他还有意识,但在宁远眼里,模样已经变成于以静的样子。 他红着眼张开干裂的嘴,“远少爷,为何不回头救救我?” 宁远手起刀落,扎进了自己的胸膛,巨痛袭来,他清醒了一瞬。 这就回头……他想,他手上沾满了血,这就用血来回头…… 宁远看到这里身体发寒,系统现身气得发抖:“宿主,你看你看,你第一世多坏啊!!!我看到这里的时候我都要被气死了,小于真可怜……” 宁远继续往下看,这是大于前世的故事,他没想到自己撞墙身亡之后,再想来就回到了日记败露的时候。 他心里充满了怨恨,看着宁远在班里到处乱传,仿着前世的动作争抢过来,一步步都按前世的轨迹进行。 只不过,最后一步,他要自己主导。 于是那天晚上,他来到了宁远的房间,说了那番话,做了一出好戏,顺顺利利地把宁远赶了出去。 在那之后,大于就开始潜心攻略自己的白月光,先是一点点反应出自己的心意,待在宁泊身边,温水煮青蛙,到了合适的时机再全盘托出自己的喜欢,然后慢慢等宁泊开窍。 只不过,在这个过程中,他在平常还是能看到宁远的身影,午夜梦回的时候全都是死前最后一幕,那堆男人四处乱摸的手,撞击墙壁的巨痛,反反复复,最后都是宁远关上门,鄙夷地给了他最后一眼。 就算宁远成了乞丐,大于也不放心,怕他有朝一日又用阴招拉自己下马。 必须得万无一失,大于想,于是他学了很多东西防身,有备无患。 而在那天,看到宁远要过马路,并且周围人嫌他酸臭离得很远的时候,他铆足了劲,开着摩托车,撞死了宁远。 就这样看着宁远不可置信地望着自己,居高临下的位置已经调换,于以静给了他一个冷漠的眼神。 其实自己的手也忍不住颤抖,果然,跟魔鬼待久了,他也成为了魔鬼。 于以静听不见周围的尖叫声,看着宁远像条死虫一样在地上身影扭曲,扭动开关直接离去,并把罪证全部销毁。 宁远看完了整本书,这些部分跟他有关,后面的情节就是于以静跟宁泊甜蜜的恋爱了。 而他的痕迹,像沙子一样被风一吹,就抹去了。 系统看着宁远苍白的脸色,不禁问:“你还好吗?宿主。” 宁远呼哧呼哧地大喘几口气,背后出了一声冷汗,代入感很强,他已经死了两回了。 宁远问:“所以我重生回了第一世?” 系统飘到他手机,散着光,说:“毕竟恶的源头在第一世。” 宁远开始使劲回想过往跟于以静相处的细节,应该大概可能也许或许没有惹到于以静什么。 系统说:“宿主作恶多端,跟于以静相杀,一报还一报,现在给你重来的机会,宿主你明白要怎么做了?” 要独立自主,别做坏事,遵纪守法地做一个好人,实现自己的价值。 宁远还是很紧张,他点点头:“我明白的。” 系统高兴了:“嗯嗯!” 宁远握拳:“从今天开始,我要使劲讨好于以静,抱紧于以静的大腿!” 系统:? 第33章 在养成文里搞钱10 宁远打了一次架,就收获了一个亲近的于以静。 这波血赚,宁远看着主动坐自己旁边的于以静想。 在假期里,于以静每天都跑到自己房间里看自己的伤势,虽然嘴笨不会说话,但确确实实地是在担心。 宁父见俩孩子亲近起来,自己也十分高兴,一家人都乐见其成。 连宁泊都不由感慨:“果然还是同龄人比较玩得来。” 宁远真是满头问号:?你老婆不要了? 他又看向于以静,看他无动于衷,心里更疑惑了,难道于以静不应该立马跑去宁泊那里说些知心的话表示自己心里永远把宁泊当作第一吗? 系统首先说:“宿主,我们每个人心里都应该把自己当作第一。” 其次说:“人家还初中生呢,你在这里搞什么,当心警察叔叔来抓你。” 宁远撇撇嘴,又不是他搞,凭啥警察抓他。 说得也是,初高中还是情窦初开的年纪。 宁远觉得自己从良了,那么主要情节就少了一大把,在原文里作恶反成助攻的自己好像没啥作用了。 系统引导他:“你可以一边搞事业一边助攻啊。” 宁远听了这个提议,拍手称好:“那我就好好撮合他俩,这样说不定结婚时还能得到一个大大的红包咧。” 系统:…… 系统:“你别老想着抱大腿,长大后自己赚钱行不行?” 宁远不服了:“你懂什么,这叫积累人脉搞好关系,从此平步青云。” 系统:…… 它也不指望现在正读初中的宿主有什么成就了。 宁远问了一句:“你没有什么时限?” 系统很想当场搞一下时限,但还是说:“如果没有完成任务,时限就是宿主死亡那天,如果完成任务,那就可以立马解绑了。” 宁远预计着几年后,说不定他可以拉快点主角间的进度,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都解决了。 然后顺利抱大腿,跟着大佬赚小钱,然后娶个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 系统:“没那么简单。” 宁远不屑地看向系统:“那你说我要怎么达到。” 系统说不出来:“宿主自己探索。” 宁远“切”了一下,说:“那就按我的做。” 系统沉默,退下了。 于是按着自己心里的想法,宁远也没有太排斥于以静,默默拉近两人距离。 现在,他们中间已经不用隔着一个宁泊,并且宁泊已经读大学了,跟他们也不同路。 宁远在车上不说话,只是瘫着,看于以静还是像往常一样坐得身体板直,目视前方。 这样不累吗?宁远很好奇,躺着才是最舒服的。 但他也没有去打扰于以静自己的小世界,很明显,手指把书包带子抓得那么紧,是在面对新环境的紧张。 这对宁远也是个新环境,他上辈子哪里考上过这样好的初中啊。 有点新奇,看着车窗外的风景从绿荫道转变为初中的大门,车一停宁远就下了车。 噢,原来这就是最好的初中——智远初中。 智远初中的人中考完大部分都上了本市最好的高中,也就是智远一中,接着下来就是智远二中,智远三中等。 果然是最好的初中,光这恢宏的大门就跟他上辈子的小破初中一点也不一样。 他背着书包走了几步才想起于以静,一回头,于以静站在车门旁边,眼里又是好奇又是忐忑。 宁远退回去,对于以静表现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说:“走。” 于以静看了他两眼,然后点点头。宁远跟司机说拜拜,让司机走了,然后带着于以静进校。 于以静看着默默挡在身前的宁远,那张笑脸还没有消失,沐浴在阳光里,活脱脱一个朝气少年郎。 是他羡慕的朝气。 小胖子和猴儿早在班级里等着了,两人在自己的备课本上写上自己的名字。 一看到宁远进门就起身,小胖子凑近看了看宁远,惹得他连连后退,“干嘛?大脸盘子凑那么近?” 小胖子仔细地看,惊喜地说:“一点都看不出伤痕了!哥你是完全痊愈了!” 宁远拍了一把小胖子,凶巴巴地笑骂:“你假期就来看过我一回,那次没好当然有伤痕!” 猴儿也跟着打了小胖子:“就是,一点也不长进!” 宁远雨露均沾地拍了一下猴儿,说:“你跟他一起的,也就看过我一回。” 猴儿连连告饶,捡点好听话来说:“宁哥,这么久不见,您又帅了呀!” 小胖子也跟着拍马屁:“就是就是,这脸蛋,这身材,妥妥的智远男神。” 初中生能有啥身材。 宁远可不信他们的屁话,回头问于以静,“我真的变帅了吗?” 于以静突然被怼脸,后退一步,垂下眼不看他:“挺帅的。” 宁远恶向胆边生,捧住于以静的脸往上抬,说:“看着我说话,不然我觉得你就是在骗人。” 于以静只好抬眼看他,用目光仔细描摹他的脸,认认真真地说:“确实变帅了。” 从熊猫眼变回正常的模样,确实变帅了。 宁远满意地点头,放开了手,转身去找自己的位置去了。 于以静在原地愣了一小会,也开始找自己的位置。 新的学期,新的身份,新的座位,也代表着新的同桌。 宁远找到自己的位置,位于正中间第四排,然后发现于以静就坐自己前面,小胖子在角落,猴儿在教室右边靠窗。 他拍了拍于以静的背:“看来我们挺有缘的,靠得挺近。” 于以静点点头,又觉得点头过于敷衍,于是小声回答:“确实。” 宁远坐他的后面,虽然这人平常很闹,但多多少少给他一点安全感。 到底也还是熟悉的人。 宁远对于新的初中还是很感兴趣的,上课都拿出了十二分的精神,他决定还是好好学习,像那些学霸一样奋斗三年考上好高中。 系统也有点激动:[宿主你终于想开了!!!好好学习独立自主,找到最合适的道路实现价值!] 宁远给它泼冷水:[并不,我只是因为以前没干过,有点好奇罢了。] 系统:[你这样,是坚持不了多久的。] 没想到系统一语成谶,宁远上了一天的课,积极性直接减半,在知道还有早晚自习的时候,积极性直接破灭。 偏偏宁父宁母为了锻炼宁远,直接给他办了住宿,想必宿舍都已经派人布置好了。 好了,现在早晚自习都逃不过了。 宁远生无可恋地跟着于以静回宿舍,学校里学生不可以带手机,想必家里保姆收拾东西的时候肯定不会放进去。 没了手机,让本就疲惫的学习生活更加疲惫。 宁远回到男生宿舍,自己的宿舍在最顶楼,没电梯只能步行,他拖着沉重的步伐爬楼梯。 于以静在前面走得毫不费力,鼓励宁远说:“远少爷,再走走就到了。” 宁远不是累,只是心里疲惫不想动,在这一心理作用下他更不想动了。 为什么小胖子和猴儿在一楼啊…… 他委屈地伸出手,要求于以静:“你拉我……” 其实他只是说说来宣泄而已,盲猜于以静肯定会跟他说:“远少爷,自己来比较好。” 正打算收回手,宁远就被拉住了,他诧异地抬头看,于以静还跑下来站他面前,专门拉住他的手,说:“我拉你,再加加油,远少爷。” 不得不说,宁远是挺感激假期时候自己的挺身而出,虽然当时大部分原因是不想看小霸王在家里嘚瑟挑战他的权威,但现在反而得到了于以静的好感。 革命友谊得到了很大的提升啊。 宁远很感动,遂,放松身体让于以静全力拖他。 也不知道于以静力气怎么练得这么大的,竟真的拖着宁远到了六楼。 宁远跟着于以静喘两口气敷衍一下,不然暴露他刚才没用力气。 系统:[真是心机。] 宁远:[你不懂,这叫策略。] 他拿了钥匙打开宿舍门,一进去才惊奇地发现,只有两张床。 “我去——”宁远发出一声赞叹,“宁家人是真宠你啊,于以静同学。” 于以静也有被惊到,其他宿舍可是六人一间呢。 “宁家宠的是远少爷你。”于以静走到自己的床位,那些床铺还有生活用品都有人摆好了,只有一个自己的行李箱装着衣物放在床旁边。 “放屁。”宁远把自己的书包一把丢到床上,“他们不打我就不错了。” 于以静闻言好奇:“怎么说?” 宁远打开了行李箱:“你也知道,我闲不住,小时候到处跑,我妈找不到,急死了,然后我就被抓回来打屁股。” 他倒是一点也不尴尬地分享:“我妈打我还好,都是轻轻的拍,但是我妈打完就到我爸打了,我爸那可是要打响才作数的,虽然只打一巴掌,但也很痛啊。” “哇,那几天,我在家都不穿裤子,光着红屁股蛋到处跑。”宁远越讲越夸张, 忽然想起于以静童年待遇不好,怕他被勾起一些不好的记忆,就转头去看他。 于以静挂着轻轻浅浅的微笑,像是被他的童年糗事给逗笑了,还调侃:“那你爸还挺宠你的,这样了也就打一下。” “呸呸呸,他打得可痛了,”宁远笑,“他们都打过我,但没有打过你,肯定是宠你了。” 于以静确实没被打过,但论宠也说不上,反驳:“肯定是最宠远少爷了。” 不然就会像他小时候一样,打得半死不活。 宁远看他固执地反驳,心里叹气,看来这于同志还是不明白,他以后还是会成为真正的宁家人。 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何况是抱大腿的宁远。 宁远“害”了一声,找到自己的衣服准备洗澡,说:“没事,如果真是这样,那他们宠我,我就宠你嘛。” 以后买吃的买喝的,啥都给于以静一份,他就不信这还抱不上大腿。 于以静整个人愣住,宁远起身去浴室,还给了他一个眨眼:“所以于同学之后多多指教了。” 于以静看着浴室门关闭,脑袋空了一下,好半会才回答:“……好。” 原来还有人会专门想宠他。 第34章 在养成文里搞钱11 宁远是个说到做到的人,说宠着于以静还是真的按自己的想法宠着了。 比如说对于以静很温柔(相较于小胖子和猴儿来说)。 再比如说吃吃喝喝都带着于以静一起,每天形影不离。 还有顺手帮于以静打水等许多的小细节,于以静受宠若惊,真的没想到宁远不是嘴上说说而已。 宁远但觉得没什么,虽然自己从没伺候过别人,但还是可以学一学的。 那些人怎么巴结自己的,他就怎么巴结于以静。 小胖子和猴儿真想抱头痛哭,什么时候他们宁哥才可以这么对他们啊。 他们要求也很简单,宁哥不骂他们就行了。 于以静从一开始的天天拒绝到麻木,再到后面的习以为常。 而这样美好的友谊在第一次期中考试的时候达到了升华。 宁远之前只是三分钟热度,现在天天就想着玩,各科成绩大幅度下降。 宁父宁母宽慰宁远,说可能刚开始不太适应,状态不好,之后就好了。 宁远也在心里默默提前宽慰他们,这种状态才是真正的常态。 小胖子和猴儿已经是宁家的老常客了,不仅是因为之前老是补习经常往来,还因为宁家大人都很忙,没什么大人在。 小胖子和猴儿的家长知道他们去学习,也很高兴地赞同。 于是假期刚开始,小胖子和猴儿就很自觉地来宁家学习,结果当他们看到宁远的成绩单时,默默无语。 他们终于知道为啥宁哥刚出成绩就立马把试卷收好不让他们看了。 “咋,看到我成绩变烂了,我就没用了是。”宁远一手拉一个。 小胖子和猴儿对视一眼,不怕死地点了点头。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宁远确实是懈怠了,不懂了,没有重生的光环了。 他叹了一口气:“哎——” 谁听过宁远叹气啊,小胖子吓得薯片都要掉了:“哥,只是考差一次,不要放弃啊!” 猴儿附和:“就是就是,哥你以后肯定能考好。” 宁远无奈地看着自己两个兄弟,“如果想考好,那么就只能请补习老师了。” 两小跟班倒吸一口凉气,“我们连班上老师的课都不听,请补习老师真的行吗?” 宁远白他们两眼:“还好意思说?” 小胖子唯唯诺诺小声说:“哥你不也是……” 宁远:“在说什么?” 听得清清楚楚的猴儿:“没有没有!” 但其实他也不想请补习老师,用钱又多,可能对自己又没用。 他出了个主意:“你哥不是放假在家吗?请他跟我们讲讲呗。” 宁远摆摆手:“我哥他要去调研,最近都没空。” “哦~” 宁远想了想,让他们在这里等着,出了房门就去了隔壁,敲了敲门。 等了两三年,于以静就开了门,疑惑地问:“怎么了?” 宁远挠挠头:“你知道我成绩不太好……” “嗯。”于以静应了声,等着下话。 “我那两个小弟成绩也不太好……”宁远难得有点不太好意思,毕竟要让于以静一拖三呢。 最后还是厚着脸皮,宁远把于以静揽过来,搭着肩带人回自己的房间,“我们就想让你帮我们补习一下。” 一开宁远的房门,于以静就直面了小胖子和猴儿可怜巴巴的眼神,他们说:“求求你了~于大神~” 于以静起了身鸡皮疙瘩,不得不应下。 四个人坐在地毯上,地毯上立着桌子还放着几人的试卷,于以静坐中间,小胖子和猴儿分别坐两边,宁远坐他对面。 于以静先大概看了三人的试卷,发现他们几乎所有知识点都不太清楚,于是决定先补知识点再让他们做习题。 等他讲完了知识点,问有没有人有问题的时候,三人都说没有,于是开始做题。 然后没过多久,在给别人讲题的过程中,于以静就感受到了当初宁远的烦躁。 他一向耐力都不错,虽然不怎么讲话,但性格也算温和,没想到现在竟然被噎得一时无语。 宁远还算聪明,静下心来学了会就可以做好题了,可小胖子洪晓伟和猴儿李世杰抓耳挠腮,就是没懂知识点怎么运用到题里的。 每次改正再重新做差不多的题型,就会出现新的问题。 宁远早就做完了,在对面看于以静纠结的表情,笑得想死。 洪晓伟比李世杰还差点,李世杰做题做着做着就缕清了知识点,但自己还是不太明白,看数字看得眼都花了。 他都快急哭了,对比其他两人,感觉自己是最笨的那个。 于以静敏锐地察觉到洪晓伟的焦急,坐近了些,拿着红笔细细给他讲题,把大概的题型和主要运用的公式给列出来。 洪晓伟仔细听着,慢慢地就能够正确无误地做出一道题了,掌握了题型,高兴地拍桌。 宁远看着他笑,怎么跟个小孩子似的,哦不对,他们本来就是小孩子。 洪晓伟被他们看得不太好意思,又真的高兴,从书包里拿出自己的零食分给他们,把自己认为最好吃的都给了于以静。 宁远敲了敲桌子,揶揄道:“学习还没有结束,别贿赂我们小于老师。” 洪晓伟摸摸头,宁远撑着头看着于以静,逗小孩:“学习要认真,是不是啊?小于老师,我们都要听小于老师的话。” 于以静点点头,把零食放到一边,宁远看到他耳朵红了。 小孩这么不禁逗? 宁远终于明白把看起来严肃乖巧的小孩逗急逗脸红的乐趣了,真的很有成就感啊。 于以静见宁远还在笑他,赶紧把课本翻页:“我们继续。” 这样一继续就继续到了初三,四个人不仅成绩提高了,身体也发条了。 宁远好动,在后期长得很猛,已经一米七了,于以静也长,比宁远矮了半个头。 洪晓伟也在长高,不过身材也同等生长,李世杰长得最慢,对比起来就显得瘦瘦矮矮的。 身体的发育在进行,心里的发育也在进行。 初高中是情窦初开的时段,根据每个人的情况而不同。 宁远记得于以静是在被一个女生告白之后才迷茫地知道对宁泊的感情。 然后在高中的一件件事里终于确定自己就是喜欢宁泊。 而今天,就是于以静被告白的时候。 宁远不想妨碍剧情主线的发展,原着里他并不知道有女生向于以静告白的事情,当时自己跟着小胖和猴儿在网里玩乐呢,还是后续知道,然后酸不溜秋地内涵欺负于以静好几天。 现在每个人都不一样了,宁远也不想妨碍这个契机,于是下午体育课没跟于以静在一起,在教室里告知他一声自己去打球,就带着洪晓伟和李世杰走了。 于以静很奇怪,洪晓伟跟李世杰也很奇怪,宁远自己去打球就算了,还带着他俩干什么。 那三个闹的走了,于以静也莫名觉得书本无聊起来,看得有些烦了。 今天的体育课自由活动,于以静也不像往常一样待教室里看书,他该给自己放松一下。 于是他放下书,打算去看宁远他们打球,刚走出教室下楼梯,就被一个女生给拦住了。 待在楼梯死角的三人默默看着,李世杰闻到了八卦的气息,小声说:“那个女生我知道。” 他平常猴精地到处窜,知道不少精通消息。 洪晓伟不知道,问:“是谁?” 宁远也好奇,李世杰贼兮兮地回答:“是三班的班花,超级漂亮,还有很多人追呢,没想到他看上了我们的于大神。” 洪晓伟羡慕地发出了一声:“早恋啊,我也想要。” 宁远以前玩得浪,不觉得早恋有什么,还记得自己上辈子好像也看上人家的脸要追来着,只不过最后被拒绝了,然后自己就去追另一个美女了。 三班班花拦住于以静,低着头害羞地递出一封情书。 于以静看着粉色的信封,问:“你是要让我转交给谁吗?” 班花长得很清纯,脸红地抬头,说:“是给你的。” 于以静瞪圆了眼:“这是……?” 班花跺了跺脚,看了看周围,没什么人,坦白道:“情书,给你的,我喜欢你。” 洪晓伟跟李世杰激动得无声呐喊:冲啊,冲啊,于大神,答应她啊。 淡定的宁远:…… 于以静还是没有接,老气横秋地说:“你年纪还小,感情还不成熟,而且目前主要的任务就是学习,所以同学你请回。” 班花手都抖了:“你是觉得我年纪小分不清什么是喜欢?” 于以静:? 宁远:来了来了,启发于以静的话语要来了。 班花噙着泪:“喜欢不就是想对他好,处处想着他,看到他心里就新生欢喜,想待在他身边,怎样都好,为了他什么都愿意做吗?” 她判断:“我觉得我对你就是这样。” 于以静静静地看着她说完,面无表情,只是说:“人首先要想着自己,你要把自己放在第一位。” 说完顿了下,继续说:“而且,我们并不认识,我并不觉得你对我有这么深的感情。” 班花很固执:“我知道你!一班的于以静,长得帅成绩好,还在国旗下讲过话。” 宁远:…… 原着里他被拒绝的理由莫非就是成绩不好也没国旗下讲过话? 于以静说不清楚,只能说:“我不喜欢你,你放弃,好好学习。” 班花把情书都抓皱巴了:“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所以才拒绝我,我觉得我自己并不差啊。” 好关键的一个问题啊,宁远想,然后摁住了激动得快要冲出去的另外两人。 于以静没法回答,班花追击:“那如果没有的话,你就不能跟我试试看嘛?” 于以静皱起眉头:“可我不喜欢你。” 班花还想再说什么,小胖子和猴儿因为无声的言语过激而发出了声响,楼梯间的两人一下子噤声。 宁远见躲不下去了,只好出来打马虎,搂着于以静的肩膀说:“哈哈,好巧啊。” 班花忍了忍眼泪,说:“我不会放弃的。”然后转身离开。 于以静问他:“看到多少了?” 宁远不好讲自己一直都在,只是说:“没多少。” 小胖子和猴儿也出来,很好奇地问于以静:“那可是三班的班花诶,这么漂亮,于大神你都不喜欢吗?” 于以静很平淡:“嗯,对她没有那种感情。” 小胖子纳闷:“说得也是,但我想不出来于大神会喜欢谁。” 猴儿也认同地点头,感觉于以静这人就是那种“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学生,对那些情情爱爱的根本不感兴趣。 这个问题的答案宁远知道,他很骄傲地对于以静说:“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就是宁泊了。 第35章 在养成文里搞钱12 于以静很震惊,宁远就没见过于以静这么震惊的样子。 震惊到那张平淡的脸都仿佛出了裂痕。 于以静很聪明,宁远知道,觉得自己就是在他的感情上一路惊醒梦中人了。 洪晓伟和李世杰面面相觑,怎么于以静一副被说中的样子,莫非真的有? 宁远再接再厉:“可能自己一直没有察觉那样的想法,但其实,念想已经早早种下,等待挖掘。” 系统:? 洪晓伟:?? 李世杰:??? “宁哥你在说什么啊?”洪晓伟疑惑。 宁远无视他的话,请不要打扰他的助攻环节。 他突然文艺上身,饱含感情地说:“喜欢就像是春天里的芽,随着时间逐渐生长,要么就是受到爱意的浇灌,要么就是冷清地割断。” 系统:…… 于以静震惊过后又恢复了原样,说:“我们还是初中生,当前要紧的还是好好学习。” 宁远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看他:“是啊,所以还要等待时机成熟。” 于以静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觉得宁远的脸是越发的耀眼张扬了,说这种话的时候竟然还格外的深情迷人。 良久,他点了点头,洪晓伟和李世杰也跟着点点头,虽然云里雾里,但只要跟着大佬点头就是了。 也不知道宁哥在发什么疯。 宁远见他们点头,对自己的助攻很是满意,然后又带着人真的去打球了。 于以静一边头脑风暴,一边跟着走,等到了球场,才看到场周围还有很多人,大部分都是女生,要么就是看篮球,要么就是在旁边做其他的运动。 于以静在树根底下站着,看着宁远人一来,那些女生就频频偷瞄他,还小声地谈论什么,脸上都是兴奋。 于以静也跟着看向宁远,这人穿着校服,高高瘦瘦的,刘海被风一撩,就是满满的少年。 谁不喜欢这样阳光清爽、学习跟运动都不错,还特有活力的少年呢。 宁远放眼望去,扫了一圈就放到篮球上了,他现在看这些女娃就像是在看邻家的小妹妹一样,动心都觉得自己可耻可恶。 系统:[哦?原文里到处撩骚的宿主捏?本质上浪到没边的宿主捏?] 宁远:[害,到底是心理年龄限制了我,不然我就真的很刑。] 还是大姐姐好啊,肤白貌美大长腿。 系统:……原来只是对象错了而已。 洪晓伟不爱运动,所以也不玩球,跟着于以静在旁边看着,用尽全身的力气给宁远加油。 李世杰还是玩的,他篮球打得不错,有时候一些灵活走位简直秀到球员了,拦也拦不住。 宁远把篮球往球场一扔,给了正在打球的人一个眼神,很快就接收到对方的点,参与其中玩了起来。 场上热烈了起来,于以静看着少年风一般地传球运球,动作干净利落,在跑动中甩下汗珠,投球成功的时候就得到全场的欢呼。 洪晓伟喊得嗓子干,给于以静建议:“宁哥他们都没带水,我们去买点。” 于以静点了头,有洪晓伟在前,他格外轻松地就挤出了人群,跟着去了小卖部。 小卖部就在运动区的对面,旁边就是宿舍区,不得不说这地理位置选得极佳,运动完了要买东西,早中晚回宿舍时路过也可能会剁手买点吃的用的。 小卖部人并不少,班级的课表大部分把体育课都安在了下午最后一节课,既方便又不方便。 洪晓伟对挤进去排队得心应手,他让于大佬在外面等着,自己就进去了。 于以静看他势不可挡,有点好笑,很听话地站在外面。 等了五六分钟,洪晓伟就排队出来了,手里只拿了三瓶水,给了一瓶于以静。 于以静问:“怎么只有三瓶?” 洪晓伟嘿嘿一笑,有点憨,说:“我刚才听到有女生要买水给宁哥,我就没买。” 他压低声音,笑得鸡贼,“那女生挺漂亮的,我宁哥肯定不会拒绝。于大佬,我们走。” 于以静抿了抿唇,把自己那瓶水给了洪晓伟,说:“你先回去,我还有点东西要买。” 洪晓伟很爽快地点头:“行,那我在原本的地方等你啊。” 于以静:“嗯,待会给你水的钱。” 洪晓伟抱着三瓶水:“不用,我们谁跟谁啊,都是兄弟。” 于以静忍不住笑了,只好应下。 宁远在场上打球打得汗流浃背,李世杰已经累得下场在洪晓伟那里喝水休息去了。 那俩人毫不在意地坐在计分牌旁边,倒是占了个好位置,显眼且不算拥挤。 宁远没看到于以静,打得也差不多了,就撩起衣服擦了把脸,又惹得一些女生小声惊呼,然后打了个招呼就下场了。 他向洪晓伟他们走近,刚想问于以静呢,不会把人给带着带着就丢了。 然后就被一个女生给拦住了,宁远看向洪晓伟和李世杰,俩人用看戏的眼神看着他。 女孩子递了递手中的水,有点不好意思,说:“宁远你好……请、请你喝这瓶水。” 宁远低头看着女孩子害羞的眼,嗯,惭愧,又有一个女孩子喜欢哥。 可哥不行,哥的心告诉哥不能犯罪。 边上有人在起哄,大家都在看着,女孩子的胆子大了些,结结巴巴地说:“如果你、你愿意的话……能不能……” “谢谢你,但是我不用了。”宁远及时打断她,给了一个礼貌的微笑。 他向女孩子做了个告辞的动作,周围起哄者见状也慢慢停下。 洪晓伟看着走来的宁哥,“怎么给了机会你不中用啊!” “瞎说什么!”宁远敲了敲他的大胖脑袋,李世杰在旁边偷笑。 宁远脚步没有停下,洪晓伟跟李世杰好奇地往后看,看到他挤出了人群,走向了人群后的于以静。 于以静鼻尖上冒着汗,手里拿着一个本子,还有一瓶冰得瓶身都流水的矿泉水。 宁远直接拿走他怀里的矿泉水开喝,眼神里都是笑意,他知道于以静平常一般都不喝冰水,这瓶就是买给他的了。 于以静捏了捏本子,没选那个女生的水,选我的嘛…… 宁远喝冰的喝爽了,停下时满足地“哈”了一声,说:“谢了,小于老师。” 于以静轻轻笑了笑,宁远满身汗,也不好哥俩好地搭上于以静的肩,说:“你的水在洪晓伟那,叫一声他,待会我们去打饭。” 于以静就挤进去告知一声,洪晓伟把怀里的水递给于以静,把李世杰拉起来就出去了。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四人赶在下课前去了食堂,食堂里还是有人的,只是比平常少了很多。 洪晓伟一边排队一边跟李世杰绘声绘色地表演刚才的状况,看得宁远眼皮直跳,恨不得一人给一脚。 于以静看得津津有味,眉眼上染了笑意,让平常略显平淡、甚至有些冷的表情都柔和了些。 宁远身为熟悉的好友,看着看着,就说:“小于老师今天心情不错哈。” 莫非开窍这种事还能让心情变好?他还以为会陷入自我怀疑各种揣测患得患失等想法呢。 李世杰恶向胆边生,大胆揣测:“可能是于大神自己脱不了单,看到宁哥也脱不了单,就开心了。” 洪晓伟哈哈大笑:“好兄弟一起单身,谁先脱单谁是狗。” “你俩一唱一和地没完了。”宁远还是给了一人一拳,嘲讽道:“就算是这样,也总比你俩没人喜欢好。” 这话可谓扎心,俩人直接闭麦,自闭地转身安静排队,决定跟宁远绝交十秒钟。 于以静出声安慰:“你们还是不错的,我觉得肯定有人喜欢你们。” 俩人又刷刷转身,巴巴地看着于以静:“真的吗?” 大佬说出来的话总是带着很高的可信度,俩人就盼着这个了。 宁远不紧不慢地补刀:“有是有,不知道在哪里而已,可能在遥远的未来。” 俩人把他的话当屁放,只看向于以静,等着回复。 于以静想了想说:“肯定有的,总能等到对的人。” 李世杰很感动:“大佬,我信你。” 洪晓伟:“我也是。” 宁远开始怀疑自己在两人心目中地位,到底谁才是老大啊? 队伍刚好动了,宁远隔着于以静推了推李世杰,示意他俩动一动补上队伍间的空隙。 然后说了一句:“是有,说不定你俩男女通吃呢” 洪晓伟上前,听了这话发出疑问:“这是在夸我们人见人爱吗?” 李世杰:“不确定,再听听。” “去你们的。”宁远笑骂。 于以静心一跳,少年的体温在刚才贴来,只一瞬,就离开了。 他把注意力放在刚才的话题上,东扯西扯,李世杰开了句玩笑:“宁哥跟于大佬都在今天拒绝了女生,不会到最后你俩在一起了,内部自销?” 于以静一惊,连忙回答:“不会,不可能。” 宁远许是运动完心里有点躁动,荷尔蒙上头,他就听不得别人拒绝他,说:“怎么,我不够好,你嫌弃我是不是?” 他还地虚虚地勒住于以静的脖子,当作威胁,洪晓伟他们在旁边笑:“宁哥被嫌弃喽?切,不过如此嘛。” 于以静好半天才憋出一句:“我们要好好学习。” “知道了,小古板。”宁远放开手,看向狂笑不止的俩人,说:“听到没,于同学是因为要学习,不是因为我不好,你们宁哥我,不管在哪里,都是够格的。” 两人排到窗口时都在笑,差点说不出要点的菜,宁远还是用武力让他们收敛点,才安安稳稳地打好了饭。 这个话题就这样过去了,于以静打完饭,不着痕迹地看了眼宁远,那人兴致勃勃地挑着自己喜欢的菜。 他想,这人还真是心大。 第36章 在养成文里搞钱13 少年踏着步伐,三点一线,待炎热的夏天到来,中考就迫近了。 在中考前夕,宁远难得的有些紧张,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蚊帐挡不住窗帘透过来的灯光,宁远抬头一看,只能看到走廊上的光。 他小心翼翼地翻了个身,把蚊帐的洞看得一清二楚,对面于以静的床也被窗口照出一角,看不太清。 不行,他怎么能自己一个人睡不着呢? 宁远轻声问:“小于老师,睡了吗?” 没有得到回应,宁远无聊地又翻个身,酝酿睡意。 “有事?”对床发来了声音。 宁远立马坐了起来,“你也焦虑得睡不着?” 于以静:“没有,本来要睡着了,被你吵醒了。” 宁远摸摸鼻子,有点不好意思。 于以静也坐了起来,说:“什么事?” “我睡不着。”宁远盘坐着,“你有什么入睡的好法子吗?” 于以静:“数羊。” 宁远无语了一会,纳闷地说:“没有别的方法吗?” 于以静:“讲故事?” 宁远:…… 宁远躺了回去:“算了算了,我自己来。” 于以静想了想,下床穿好拖鞋,摸黑跑到了宁远的床边。 蚊帐突然被掀起来,宁远吓了一跳,双手护胸:“你干嘛?” 大半夜不会来占我便宜?我们可不能对不起我哥。 于以静走得快没注意,小腿磕到了床架,有点疼,小声地叫了一声。 他边疼着边说:“来哄你睡觉。” 宁远听到了那一声撞击声,代入感很强,自己的腿也痛了,“你怎么样?” 于以静摸了摸:“没事。” 宁远赶忙帮着撩起蚊帐,借着光把于以静拉了进来,无奈地说:“小于老师自己都不小心点,还来操心我睡不睡得着。” 于以静翻过宁远,去到了里面,捂着那块痛处没法反驳。 宁远把蚊帐给塞好,不让蚊子有可趁之机,整理好后又躺好,“好了,你想怎么哄呢?” 于以静想了想,“试一试讲故事?” 宁远洗耳恭听:“你说。” 于以静没听过什么故事,他直接说:“从前有一根火柴,他走路摔了一跤,然后把自己给划燃了。” “嗯,然后呢?” “然后就……烧没了。” 宁远表示有被冷到,让于以静这个人讲故事,也真是难为他了。 于以静挤了挤宁远,想了想,打算躺下继续讲故事,宁远连忙往旁边躲,都快掉下床了,“喂喂喂,你干嘛躺下?” 于以静不解地看向了宁远,怎么这人反应那么大? 忽然又想起之前那些事,好像也情有可原。 喜欢的人突然靠近,确实也会这么紧张惊慌…… 他撑起上半身,突然问:“你是不是……”喜欢我? 于以静忽然噤了声,不对,宁远说过时机还没成熟,明天又是中考,那自己应该要假装不知道才对。 宁远紧紧地抓着被子挡在自己身前,“是什么?” 难道于以静知道我知道他喜欢我哥了吗? 系统吐槽:[早在于以静要上你床的时候,你就应该阻止。] 宁远:[我以为他就是过来给我说点什么入睡小妙招,没想到他还跟着躺下要一起睡。] 系统回忆了一下宁远塞好蚊帐的样子,还很自然地挪了挪旁边的位置,看起来就是要留人一起睡的。 于以静看不清宁远的神色,只是说:“没什么……” 他怕自己在这,宁远更不自在,也不知道自己为啥就跑过来了,真是抽风。 他又起了身,过来一趟没把人给搞入睡,还把自己心态给搅乱了,真是得不偿失。 “我还是回我的床。”于以静就要翻过去,哪知宁远已经退到床边,他一碰就碰到了宁远的腹部。 薄被子下是温热的体温,动了动,还有些轮廓。 宁远抓住于以静的手,半天憋出一句:“你是不是馋我身子?” 我真的谢!这场面真的很奇怪! 难道说于以静开窍之后,天天住宿见不到宁泊,已经要对我这个兄弟下手了? 亲兄弟终归是有点相像的,或许我已经被当成替身了。 宁远越想越多,系统不禁感慨,宿主看过的书还真多。 系统:[《论我与嫂子在宿舍的那些事》] 宁远:[别乱讲。] 于以静倒是很无辜:“你挡道了,我不小心碰到的。” 宁远连忙放开他的手,他现在身后是空的,身前是于以静,属实是进退两难了。 于以静往后挪了挪,背部贴到了墙壁,凉意袭来,降了一下升高的体温。 于以静抿了抿干涩的唇,想着宁远估计是因为中考而紧张得睡不着,只能说:“放平心态,你一定能考好的。” 他不会安抚人,只能干巴巴地说这么一句。 “哦。”宁远为自己刚才的自作多情感到很尴尬,向里面挪了点,着急地说:“你赶紧回去。” 于以静一听,心想:就这么嫌弃我吗? 许是夜晚,过往那些自卑惊恐的想法都潜了出来,他知道不好,可控制不住不去想。 之前跟那几人待一块,天天都是搞笑欢乐的,基本上没有再回想起以前的事了。 可现在,好像被宁远戳中了。 于以静缓慢地动作,小声委屈:“哦,那我回去了。” 怎么还失落上了?宁远听出了于以静的小情绪,又想起他刚才嗑到了腿,又怕这点小情绪影响他明天的考试。 虽然并不知道于以静为啥不高兴,但总归留着过夜不好。 宁远想啥做啥,猛地起身,刚想跨过宁远的于以静被这么一动,就不稳地摔倒宁远身上。 系统:[《论嫂子在床上摔我怀里这件事》] 宁远求饶:[你别讲了。] 本来都没啥的,被系统这么一说,场面就不对劲起来。 宁远扶起于以静,心一横,说:“你别动了,跟我睡,如果你不嫌挤的话。” 反正他们一开始就是兄弟,一起睡没什么的,有什么才有鬼,而且于以静还只是个小孩。 于以静默默爬回里面,“哦。” 语气却是轻快了,没有刚才明显的委屈失落。 于以静乖乖躺好,说了一句:“是你不嫌弃我才对。” 宁远躺下,盖好了被子,“我不嫌弃兄弟,睡。” 于以静来这么一趟,他心情跌宕起伏,已经累了,就想睡觉了。 于以静轻轻地应了声,闭上眼睛,慢慢地睡了过去。 一夜好梦。 - 中考只是一个阶段的结束,在初中生们过了这个阶段,就等着成绩出来报考高中了,也可以选择复读。 经过了一段时间的等待,成绩终于出来了,于以静发挥正常考上了最好的智远一中,而宁远也是发挥超常,跟于以静差不多的成绩,也上了智远一中。 洪晓伟和李世杰两人也很努力,吊着车尾也上了智远一中。 宁远有点高兴,嘴上却说:“真是孽缘,又跟这俩傻缺上了同一个高中。” 于以静轻轻地笑,柔和了眉眼。 高中总是比初中更繁忙,也更丰富充实一些,这里已经有初步的社团了。 宁远去了篮球社,于以静也在几人鼓励下去了勇敢地去了新闻社,洪晓伟和李世杰倒是没啥干劲,光学习就够呛了,就当了无社游民。 系统跳出来:[叮,人癫值增长十五度,现在进度为20\/100] 宁远有点不满意:[尽心尽力地考上一所好高中,结果增长的进度就这?] 系统:[请宿主不要嫌弃,你的人生还很长。] 剩下的时间很多,还可以继续压榨。 宁远被说服了,看这个涨幅还是不错的,考个好大学肯定更好。 他默默地看向了洪晓伟跟李世杰,邪恶地笑了笑。 俩人抱了抱身子:“怎么又有一股恶寒。” 新学期,宁远还是跟于以静同一个班,对于这点,他很怀疑是不是宁家人背后又捐款了。 可恶的资本主义,宁远想。 两人在五班,洪晓伟在隔壁六班,李世杰有点远,在对面楼的十七班。 开学没几天就是军训,宁远看着这热辣的天气直骂,每天都在祈雨。 操场上绿油油一片,宁远穿着绿色的迷彩服,顶着烈日听着教官训话。 “先站二十分钟!站完就休息!”教官吩咐完,大家都站得直直的。 宁远这一排前面就是女生,他眼睁睁地看着站自己前面的女孩子连“报告”都没喊完,就直挺挺地倒向他。 他手一接,立马大声喊了声“报告”,教官立马赶过来,掐人中,让宁远把人背去树底下,再去让校医看看。 女孩子是班里新晋的班长,叫梁嘉,脸色惨白地悠悠转醒,被校医喂了瓶葡萄糖。 她直盯着眼前的宁远,出声道谢:“谢谢你。” 班主任也随之赶到,宁远点头笑了笑,就回队伍里了。 教官得知了原因,就让他们以后一定要吃早餐,毕竟吃饱了才有力气挺过一早上的训练。 出了这事,教官好心地让他们提前休息,该喝水的喝水,要吃食物补充的就补。 宁远找到自己的水,坐在草坪上,对孤身一人于以静打了声招呼,就转身跟别人聊天了。 于以静捏了捏手里的水瓶,最后走过去坐在了宁远的旁边。 第37章 在养成文里搞钱14 宁远见于以静坐过来了,就时不时地跟他说几句话。 教官休息时间也坐在附近,跟他们东扯西扯,讲一下在部队里的生活。 他讲到部队的大合唱,一时兴起,就开始找同学表演节目。 宁远一听,跟着其他同学低下头,不敢直视教官搜寻的眼。 没想到自己低头低慢了,教官一眼看中,手指一点,就决定了人,“就你了。” 宁远猛地抬起头,假装推拒了一下,“不不不,教官我没有才艺可以表演。” 教官审视他,让人不敢拒绝,“大方地,唱个歌都行啊。” 他带头鼓掌,周边的同学也纷纷起哄,“来一个来一个来一个!” 先斩后奏是,宁远站起身,我喜欢。 他上辈子为了跟女孩玩,没少送东西,还学过吉他,虽然没学多久就放弃了,也就唱唱歌来撑一下场子。 宁远站在原地,稍微转了个面面向同学们,说:“那我就唱个歌。” 同学们都纷纷说好,班主任拿出手机找伴奏,问:“你要唱什么?” 宁远思索了一下,说:“来首甜歌,就唱《心引力》。” 熟悉的伴奏响起,宁远卡点卡得很准,接过班主任的手机直接开唱:“离你有点远~被挡住视线~” 他的嗓音有点低,唱出来就让歌曲带了点暧昧的沙哑,余音一拖,就拖出好听的弧度。 于以静第一次听宁远认真唱歌,平常被他胡乱跑调的唱法给扰乱了,还以为他不会唱歌。 亏自己还担心他会不会丢脸。 “我想这是~心引力的定律~” 他站在那里,慵懒又随意,坐着的同学静静听着,还有人摇头晃脑起来。 “找到你想对你说~” 于以静本是静静听着,听到这句,不知怎么地忽然抬头,目光直直地冲向宁远。 宁远察觉到他的目光,看着他慢慢唱出口,“在一起我和你~早已慢慢靠近~” 于以静心一跳,忙喝杯水压压惊,喝得太急了以至于突然呛到。 宁远看着于以静呛得脸都红了,努力憋着咳,还是从喉间溢出来了。 他的歌声里带了些笑意,一边笑一边唱,唱了两三句就停下来了。 宁远在掌声中荣誉归位,看着于以静脸上还有点红色的余韵,不禁靠近说:“我唱得有这么好听吗?你都呛住了。” 于以静头都不转,“我是喝水不小心呛到的。” 宁远回想起自己刚才的英姿,突然油腻起来,“小样,迷不死你。” 于以静:…… 于以静不予回答,快速起身,刚好教官吹哨集合了,他就赶紧跑过去站好排队。 宁远跟着起身,看他落荒而逃,用手握拳放在嘴边,掩住上扬的嘴角。 系统:[……宿主你,这是要?] 宁远:[?逗小孩玩呢。] 系统:[我觉得如果宿主把他当嫂子的话,那还是注意点距离比较好。] 宁远有点难办,他没接触过,不知道什么样的距离才比较好。 宁远:[那兄弟该如何保持距离呢?突然冷漠的话,万一于以静想多了黑化怎么办?心里肯定难受。] 系统:[宿主你变了,你竟然还关心于以静的心理状态了!你以前只在乎自己的死活!] 宁远排好队,[你是个傻叉系统,前后逻辑都搞不懂,我就是在意自己的死活才在意于以静的心理,不然待会黑化了他拿刀捅我怎么办……] 系统:…… 宁远:[虽然我们这是第一世,于以静不用重生,但是也不能掉以轻心啊。] 系统:…… 宁远跟着指令做动作:[你还是退下,别打扰我军训。] 系统:…… 宁远没想那么多,他平常也经常对自己的兄弟进行各种情话骚话输出,对于以静已经很克制了,基本都没说过,就怕一不小心误导了。 他安安心心地军训,不知道自己已经误导了,甚至误导得彻彻底底。 - 军训结束后,宁远凭借良好的底子,仅仅黑了一点,就一丢丢,依旧还是光彩照人的。 洪晓伟从白嫩的小胖子,变成了黑嫩的小胖子,李世杰看起来就更像猴儿了。 于以静也晒黑了,正处在恢复期,坐在教室的左边,一看向右边的方位,隔着几个人头,就看到又白又高的宁远。 自从初中被宁远暗示之后,于以静就一直假装不知道他的心意,并在暗中观察宁远的行为。 这么一观察,他就发现了很多细节,这些细节还都明确地指向了“宁远喜欢于以静”的事实。 观察着观察着,他的目光就老是停留在宁远身上,挥之不去了。 于以静捏了捏课桌上的书页,抿抿唇,努力听进去班长说的话。 梁嘉站在讲台上,把学校的安排通知给大家。 “学校打算让我们每个班都出一个节目,来进行这周六的新生表演,今天周一,也就是我们还有两周的时间。” “有意向、有才艺的同学可以举手报名。” 一语激起千层浪,班级里像炸开了锅,纷纷讨论着。 宁远旁边的女生纷纷怂恿他:“你军训时候唱歌多好听,去上台呗。” “就是就是,为我们班级争一下光。” 有男生也“嘿嘿”笑,“就是,宁哥给我们唱首情歌,让我们体会一下恋爱的感觉呗。” “去你们的,”宁远笑骂男同学,然后摇摇头,“我那个不算什么,说不定班里会有一些才艺的大佬。” 班长再问了一遍有没有人要报名,班里安静下来没有人出头。 梁嘉在讲台上有点尴尬,跟同学们面面相觑。 宁远想了想,举了手,说:“如果没有人参加的话,要不班级集体搞个节目,大合唱、小品、舞蹈什么的。” 班主任点点头,进一步建议:“表演课本剧也可以,一些选段之类的,也可以自己创新一下。” “大家都可以积极参加,这样就不用害羞了。” 班长先把表演形式的几类写在黑板上,进行公开投票,显而易见,大合唱是最多人选的。 宁远想,这个既简单又容易摸鱼。 可在最后决定合唱曲目的时候,班里又陷入了瓶颈。 有同学问班主任:“老师,你想听我们唱什么?” 当自己决定不了的时候,就让第三个人进行选择。 班主任狡黠一笑:“其实我更想看你们演戏。” 有人被这话动摇了,也有点期待地说:“不如就试试课本剧。” 班主任的话语,再加上几个人的动摇,同学也就纷纷动摇了。 “也是,这样还挺好玩的。” “而且也挺新的,不容易跟别的班级撞。” “要不就演戏,但是,演什么呢?” “从课本里看看。” …… 高一课本大多数是诗词,不太好选,宁远看着《虞美人》这首诗,灵光一闪,说,“要不就演霸王别姬。” 霸王别姬这个故事流传得很宽广,电影也十分经典,演其中的片段也可以。 别人听了觉得可以,最终纠结来纠结去还是定下了这个《霸王别姬》的表演片段。 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定好节目,那就开始选人,班长怕有些人害羞不敢方面报名,说:“明晚七点之前,想要报名参演的可以找我。” 班长下了讲台,这场晚自习的班会在班主任的总结下结束了。 高中宿舍六人一间,宁远跟于以静还是同一间宿舍,并且依旧是对床,平常都是结队一起回去的,这么多年也没有变过。 下了晚自习,宁远就收拾好书包,先去班长那里报了名,“班长,算我一个,我要通过这次表演出道。” 梁嘉被他的话逗笑,在本子上写下宁远的名字,回答:“好啊,那宁大明星以后出名了要带带我们这班同学啊。” “那当然可以。”宁远大言不惭。 班长周围还挤有一些同学,他们都跟宁远玩得不错,嘻嘻哈哈的好不热闹。 于以静把课本放进书包里,看着宁远不禁怀疑,这样的人真的喜欢我吗? 他光是站在那里就能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像个小太阳,怎么会注意到在阴暗角落的自己呢? 可宁远发现了,跟同学们说了声拜拜,就跑向了于以静。 太阳带着自己的热度向他而来。 宁远看了看他的样子,问:“等急了吗?” 于以静忽然有一种冲动,想直接坦白,问宁远是不是真的喜欢自己?初中喜欢的话现在还喜欢吗?什么时候开始的? 可又想起宁远说的“时机尚不成熟”,他又憋了回去,当事人都不着急,那他着急什么。 宁远看他神色复杂,也不说话,盲猜:“难道你也想参演《霸王别姬》?” 于以静开口:“不是。” 宁远一副“我都懂”的样子,恶意揣摩,说:“我知道你也挺帅的,看我出风头肯定不满意,心里酸,想要跟我竞争,我也都知道。” 于以静:? 于以静一脸懵逼:“没有啊。” 宁远:“我知道我很帅,你也勉强可以够得上我的帅气,还是能够比拼比拼的,虽然你现在黑了点。” 说完还上下扫了于以静一眼,并遗憾地拍了拍他的肩。 于以静:“你最近对我讲话怎么越来越不客气了。” 系统:我也觉得,宿主哪里是怕于以静黑化的样子。 宁远双手合十,给了个眨眼:“错了错了,小于老师,原谅我。” 系统:竟然用对付女生那套来对付主角,真有你的,宿主。 于以静捏了捏肩带,“没事,我们回宿舍。” 其实这一点话都能把他说得羞恼又委屈,只能暗中决定好好防护来变白。 宁远看见他的小动作,心里叹气,于以静这人,心里想法都表现在肢体上。 他搭上于以静的肩,捏了捏他的肩头,凑近,更加小声地说:“真的,我错了……” “小于老师是天底下最白最好看的大帅比。” 第38章 在养成文里搞钱15 于以静觉得自己真是容易满足,被宁远说这么一句,整个人就已经被哄好了。 宁远见他手指放松,就知道于以静心里情绪已经没了。 于以静推了推他,说:“我不是,你离远点。” 宁远看他红透了的耳根,嘿嘿一笑,这才发现他俩离得有多近,甚至能够看到于以静耳朵上的绒毛。 他觉得自己确实没说错,于以静这小孩确实是个大帅比,这样的脸怎么能够不上台露一露呢? 宁远听话地远离一些,手也放了下来,问:“你真的不去报名参演吗?” 于以静摇摇头,他去参演干什么,自己还不够格的,而且台下那么多人,那么多实现汇聚在舞台,他光想想就已经不适了。 宁远知道于以静的性子,他一摇头,自己也就放弃了。 这一夜报名的人有挺多的,但演员只需要十二个人,主演只需要两个。 于是第二天晚自习的时候,班长就开始在班级里公开投票了。 一开始是投票取决霸王和虞姬的角色,报名的人虽然有女同学,但没有人选择这个角色,估计是害怕自己演不好。 所以虞姬的角色就空着了,宁远以多票赢得了霸王的角色。 最后士兵甲乙丙丁都决定好了,剩下的报名人士就作为后期工作人员,其他同学也可以来帮忙。 虞姬的角色没有人担任,梁嘉在现场问:“有没有女孩子愿意担任虞姬啊?” 她鼓励女同学:“没关系的,就是念几句台词,演一下就可以了,也没什么要求。” 说是这么说,但大家都想让比较好看的人上台表演,感觉就是在选择班级的门面。 有人小声说:“班长当不就行了吗?” 其他人听见了也纷纷同意,梁嘉尴尬地笑了笑:“我已经是后期工作人员了,不能担任这个角色。” “呃——”有人发出了唏嘘的声音,“那让其他的女生班委当呗。” 女生们不满:“凭啥要因为职位就推我们上去啊。” 推来推去,这个职位就是个烫手山芋,也没有着落。 梁嘉赶忙让班级里安静,说:“如果没有女生报名的话,那就让男生来了。” 这一建议又激起班级的争论。 宁远听着听着,有点困了,打了个哈欠。 梁嘉看见了,直接点他名:“宁远,你有什么推荐的人选吗?” 宁远突然被点,呆了下,下意识地就选择了班里最熟的人:“于以静呗。” “喔~” “咦~” 有同学开始起哄了,发出意味不明的笑声。 梁嘉认真询问于以静:“于以静同学,你愿意当虞姬吗?” 班里的目光都聚集在于以静身上,看到于以静的长相,干净清秀,很好看,感觉女装也没有问题。 于以静刚才在练题,被宁远选中的时候,慌得拿笔在习题上划了两下。 他还没来得及拯救,就条件反射地站起来,无措地看向班长。 于以静有点想拒绝,低着头不讲话,同学们见状纷纷收回目光。 宁远补充了一下自己的话:“我只是建议,其实我同桌也可以的。” 大家又纷纷看向了宁远的同桌,他的同桌是个安静腼腆的男生,叫杨文明。 于以静跟着大家的目光顺过去,宁远对上他的眼神,对他眨眨眼。 于以静手有点发抖,宁远饰演霸王,自己……也被他推选为虞姬。 他自己是不抗拒女装的,只是紧张,万一演不好虞姬怎么办。 梁嘉看见于以静还站着,想起于以静还没有表态,就再问了一遍:“杨同学不愿意,那么于同学愿意吗?” 于以静再一次接受到了别人的,目光,他又瞄了眼宁远,委婉地说:“我怕我演不好。” 梁嘉一听这话,觉得有回旋的余地,立马说:“没事的,就放松演就好了,我们也不是专业的,没有太多要求。” 于以静犹豫了下,到底还是在全班期盼的眼神里败下阵来,“那好。” 梁嘉很高兴:“那就这么决定了!” 于以静坐下来,看着书本上的那两划发呆,怎么自己就不会拒绝呢…… 刚决定就开始后悔了。 于以静心里还是很慌,重新拿起笔,却怎么也写不下去,回忆刚才的场面,尤其是宁远的眼神。 唉——他内心里吐槽自己,怎么就不会拒绝呢? 他想东想西,手臂突然被同桌碰了碰,看过去,同桌给了他一个纸条。 于以静接过来拆开,一打开,潦草的字体就映入眸中。 上面写:多多关照呀,我的小伙伴于姬。 结尾落款,写着宁远的名字,还有一个吐舌的可爱表情包。 画得很丑,于以静嘴角翘起,心里的紧张消了些,有了一些期待。 宁远一直盯着于以静,看他笑了就放下心来,这下子,自己推选于以静的罪过就可以小一点了。 宁远瑟瑟发抖,真是时刻都怕于以静出来创一创自己。 系统: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名单决定下来了,就开始每天的排练了,演员被特许利用晚自习时间去练习,还有导演梁嘉。 于以静跟宁远站在操场上,旁边站着饰演士兵甲乙丙丁的同学,还有梁嘉“导演”,文委崔玲“编制”。 因为表演节目有时长限制,《霸王别姬》被他们分为精简的两幕,第一幕先是介绍四面楚歌的背景,士兵甲与士兵乙告知项羽如今穷途末路的状况,项羽突围未果,虞姬安慰。 宁远直接坐在地板上,表演空气式借酒消愁,于以静登场,手里还拿着剧本,他边看边走了进来。 梁嘉:“于同学表情要着急一点。” 宁远看着于以静一脸平淡的样子,还以为他是料定“项羽”注定失败并来取其人头的杀手呢。 他忍不住笑出声,“听到没,虞姬,要着急一点。” 崔玲:“你可以想象自己迟到的样子。” 于以静有点为难:“我从没迟过到。” 梁嘉和崔玲:……欲说又止。 宁远笑着证明:“我作证,他真的从没迟过到,一个乖学生。” 梁嘉看着于以静:“呃……那你平常有什么急过的事吗?” 于以静想了想,想不出来,宁远起身走向于以静。 于以静见他不怀好意,后退几步:“你干什么?” 宁远指了指自己的眉心:“呐,就像现在把眉头皱起,嘴角耷拉下来,脚步再急一点就可以了。” 他好笑地示范了一遍,于以静看着,记住了这种形态,然后就演出来了。 梁嘉松了一口气,还好有宁远在,她们跟于以静都不太熟的。 宁远坐回去,于以静朝他着急地奔来,跑到他面前,看了看台本:“大王——” 宁远摇了摇头,叹息一声:“再杯酒来,虞姬。” 于以静跪坐下来,无实物表演让他觉得很尴尬很好笑。 梁嘉看着于以静倒了杯酒,就不动了,说:“虞姬要把酒递到项王嘴边,你俩亲密一些。” 于以静:“啊?” 宁远说话把他注意力拉过来:“喂我喝酒。” 于以静把台本放下来,双手拿过“桌子”上的“酒杯”,捧着凑到宁远嘴边。 宁远盯着于以静,嘴巴动了动,似乎是叼住了酒杯。 这一动,嘴唇就碰到了于以静的手指。 于以静不敢动,宁远一手拿过“酒杯”,另一只手揽过于以静,跟以往一样,又不一样。 他的力道收紧,好似心中悲痛,念台词,说了今日突围未果,穷途末路的状况。 于以静僵硬着身体,整个上半身都被按着贴着宁远,热成一团。 宁远提醒他:“念台词。” 于以静赶忙拿起地上的台本,干巴巴地念完那一整段的安慰台词。 念完了俩人还没分开,梁嘉看完这一段,姨母笑都快要藏不住了,跟崔玲对视一眼,彼此意会。 接下来就是项羽重振旗鼓,虞姬让他休息,这简短的一幕就结束了。 宁远揽着人,把热血的台词说完,于以静还在人怀里,说词:“嗯,大王,这就对了,先休息。” 梁嘉喊了声“卡”,现在才提出建议:“过程中要注意情绪,台词也是要有情绪在的。” 于以静心累,说好的没啥太大要求呢。 但他都接了这份任务,也想做好一点。 崔玲补充:“而且,安慰啊这些情节最好有所互动,呃……不要一直揽着。” 宁远比了个ok的手势:“我知道,要对视要深情,还要人物的情绪,说话也是。” 崔玲比了个赞,跟着梁嘉去跟甲乙丙丁几个士兵说接下来的戏份去了。 宁远看没人注意他们,放开了于以静:“别怕,哥带你。” 于以静这人总是把情绪收着,所以一张脸总是平平淡淡的表情,看起来稳重高冷,又礼貌疏离。 但其实内心慌得一批,宁远早已参透这人。 于以静满脑子都是刚才少年的体温和心跳,还有一抬头就能看见的修长脖颈,他还看到上面有一颗不太明显的小痣。 宁远见他呆呆的,以为他还在紧张,开玩笑逗他,顺便给个建议:“小于老师,叫我大王的时候要喊得娇一点。” “啊?啊?”于以静疑惑,“怎么叫?” “就是这样……”宁远立马弯下腰,作小狗拱人状,一边拱一边念,“大王~大王~” 于以静:…… 系统:[你好骚啊……] 宁远:[哈,我可以,这表演前所未见。] 系统:[确实。] 宁远还没开始笑,系统就说:[我从未见过如此发骚撒娇的泰迪。] [确实前所未见。] 宁远:[滚滚滚。] 第39章 在养成文里搞钱16 于以静被拱得有些痒,忍不住笑出声,宁远抬头问他:“学会了吗?” 于以静沉默了一下,然后说:“没学会。” 宁远:?学霸的脑子连这都学不会? 他这次没再拱人,而是掐着嗓子喊:“大王~” 宁远为自己点赞,这音调,说是九曲回肠都不算过。 系统:请不要侮辱这个成语。 宁远喊了两声,再问:“学会了吗?” 于以静还是摇摇头说没学会,宁远还想再示范一遍,然后才察觉出不对。 宁远懂了,“你就是想看我这样是,在这里装不会。” 于以静心虚了一下,然后笑了笑,宁远一看,立马去挠他痒痒,上下其手,逼迫道:“说不说?叫不叫?叫两声大王听。” “啊哈哈……哈哈……我不、我不是故意的!”于以静一边挣扎一边笑,话都说不出口了。 宁远得了趣,手上动作不停,“就叫两声,叫完就放过你。” 于以静受不了了,连忙喊:“大王……哈哈哈,大王……” 宁远得寸进尺,“喊得不够娇俏,继续喊。” 于以静觉得宁远好过分,笑得眼泪都停不下来,想摆出一副严肃的样子都摆不出来。 他有点羞恼了:“宁远……快住手……” 宁远不达目的不罢休,“再叫两声。” 两人正僵持着,有同学在旁边默默问:“你们在干什么?” 两人石化了,于以静脸皮薄,立马脸都红透了,僵着不敢动。 因为刚才的动作,宁远已经算是把于以静扑倒在操场上,在外人看来,就是在上下其手,还有刚才的“叫两声”。 系统幸灾乐祸:[误会大发喽~] 宁远立马住手,到底自己脸皮厚,说:“我们刚才在挠痒痒。” 虽然……很傻逼…… 宁远突然觉得自己刚才好幼稚,又想想现在的自己的身体年龄,然后良好地接受了自己的行为。 “兄弟间玩闹,没什么了~”他把于以静拉起来,同学们面面相觑。 梁嘉已经快要嗑昏了,眼里的光怎么挡也挡不住,刚才那情形,一看一听,好涩好涩。 她按耐住自己的心情,打算回宿舍再找同好分享,现在先给两人讲戏先。 于以静整理好自己的衣服,身体还在热着,笑出的泪珠还挂在眼角,想起刚才的行为,好丢脸,于是动也不动地站在原地。 宁远看他的样子,凑到他面前打了个响指,“嘿,回神了。” 于以静睫毛颤了颤,泪珠就眨下来了,宁远笑他:“怎么跟个小孩似的掉小珍珠。” 然后伸手抚去那一颗泪珠,于以静看他嬉皮笑脸的样子,话都忘记反驳了,心彻底乱完了。 他猛地推开宁远,刻意板着脸,看向梁嘉。 梁嘉有点担心:“你还好吗?” 怎么宁远欺负人还欺负哭了,一点都不知道心疼自己宝贝的。 宁远满头问号,自己又哪里惹到于以静了。 于以静知道他们误会了,笑了笑:“我们没事,你讲戏。” 他只是怕自己如果不板着脸,那么所有心思都会暴露在脸上。 梁嘉观察于以静的神色三秒,见好像是平常的样子,就开始讲戏了。 宁远也看了看于以静的神色,也松了一口气。 俩人默默听着,接下来的戏份都一遍过了个大概,之后就是背台词还有熟悉走位就可以了。 很快,经过两周的准备,道具已经齐备完全了,晚上七点开始新生晚会,所有高一生都抱着自己的凳子,依照秩序到达了操场指定的地方。 操场是一条八百米跑道,中间是一个很宽敞的草坪,跑道一边是教学楼,一边就是升旗台还有大舞台。 一共二十个班,五班抽签抽到了第九个,需要早早做好准备。 班里用班费租借了衣服头饰之类的,表演人员被会化妆的女生摁在一间空教室的座位上,上妆装扮。 于以静戴上了古装女子的假发,顿时感觉头都重了不少,但也能够忍受。 化妆组开始给他化妆,宁远身为项羽,比起虞姬,他就简单多了。 宁远被简单地画了个淡妆,穿上了班里用纸板和红布做成的将军服,戴了个假发髻,就完成了。 帮他化妆的女生赞叹不已:“这张脸,待会一定得让班主任好好拍两张,太帅了。” 宁远说了声谢谢,就看向了于以静那边,他太好奇于以静女装的样子了。 于以静正在画眉,被人捏着下巴抬起头,眉笔在上面刷刷地画出两道柳叶眉。 他还被画了眼影,睫毛膏把睫毛刷得又长又翘,一睁眼,就是妥妥的美人相。 女生越化越兴奋,后面就是上个腮红涂个口红就行了。 等于以静化完妆穿好一套女式汉服时,女生高兴极了,十分有成就感,忙把他拉到宁远年前,“你看你的虞姬,多漂亮!你赚了!” 宁远被惊艳到了,仔仔细细地看着于以静的脸,虽然化了妆,线条变得柔和了,但如果仔细看脸还有身材的话,还是能够认出是个男孩子。 旁边的同学也过来看,女生纷纷表示羡慕:“怎么比女孩子还要漂亮啊,酸了酸了。” 于以静提了提自己的裙摆,真的十分不好意思,“没有,是你们化得好。” 梁嘉注意到了宁远的表情,忍不住笑道:“你看宁远都看呆了,果然是项羽虞姬。” 宁远直勾勾地盯着于以静,说实话,于以静这一装扮,确实比大部分女孩子都漂亮,古香古色的,像从画里面走出来一样。 “别看了……”于以静被看得浑身发热,还好化了妆,不然脸红肯定掩不住。 宁远粲然一笑:“好看还不准看啊?” 于以静臊得慌,拿起自己的剧本坐在旁边,细细研读,就怕待会上台忘词。 其他人各忙各的去了,化妆的化妆,排练的排练。 于以静羞意过去了,现在就是即将上台的恐慌了,宁远倒是不怕,外面已经报幕到第七个节目了,现在时间不太多了,大不了待会自己见机行事。 于以静听到了报幕声,还有一个节目就到自己了,肉眼可见地慌了,连翻页都翻快了。 “紧张啊?”宁远偏要去逗人家,于以静更紧张了。 他捂住自己的耳朵,默念台词不理宁远。 宁远看得好玩,恶劣因子发作,就要去扯人家的手腕,还大声念自己的台词试图干扰。 “宁远……”于以静扭过头,耳夹一甩,珠子就在空中划过一道弧度。 他顿了顿,又重新叫了一遍宁远:“远少爷,别闹了。”他真的很急,还想最后做一点功夫。 宁远早在以前跟于以静混熟的时候就让他不要叫自己远少爷了,毕竟在学校之类的地方,这样叫也不太好。 现在突然听到,宁远觉得好笑,他知道,于以静闹不过自己,在变相恳请了。 既然已经这样子,那宁远…… 当然是要选择继续作弄了~放弃是不可能放弃的,他就是坏。 宁远见他说得小声,把人扯进一点方便讲小话,纠正道:“我现在不是远少爷,我是你的大王项羽啊……” 于以静顿了顿,涂了口红的嘴巴一张,说:“大王别闹。” 他以为宁远只是要听这个,就连忙说了,皱着眉头希望宁远可以快点放过他。 宁远还想再逗逗小孩玩,看他那么慌乱,最后还是放过他了。 于以静第一时间就挪远了点,继续被台词。 宁远:…… 许是感受到这紧张的氛围,宁远也拿起自己的剧本,再过一遍整体的剧情。 很快,在第八个节目报幕的时候,第九个节目就要做准备了,宁远跟着大部队去到了后台,在暗处听着台上的乐声。 于以静靠近了宁远,想说什么又说不出口,宁远一挑眉:“紧张?” 于以静犹豫了下,点点头。 宁远借着微弱的光看着自己的于姬,笑了笑:“别紧张。” 这话就好像自己看到了一件烦人的东西,然后被别人安慰别看一样。 安慰了,又好像没有安慰。 没有用,于以静听着节目,很怕下一秒就到自己了。 宁远还有空说风凉话:“对对,就这样皱着眉,演员状态很好,就保持这样。” 于以静话都不想说了,只想静静。 宁远笑够了,把于以静拉近一点,让他从自己的视角看向台下:“看到没,几盏大灯都在那里照着,其实我们在舞台上能看到的人十分少。” 于以静顺着去看,果然看到的多是黑压压的夜,只能看到前面一两排的人,他的压力确实少了一点。 宁远继续说:“而且小胖子和猴儿都在台下看着,我们神通广大的小于老师肯定能行,出错也没人会笑你。” “谁说没人笑我?”于以静此刻比平常多了一些任性,“你就笑得最大声。” 宁远无奈,对天发誓,“我发誓,若是于老师错了,我也不会笑他。” 于以静点了点头,心刚放下一点,就听到节目结束的声音,心重新提了起来。 他跟着宁远跟大伙们互相鼓励加油,脑子里一片空白,在宁远上台前忍不住拉住了他。 宁远站在登上舞台的阶梯上,背着光回头,很温柔地笑:“小于老师,要是待会害怕,那就看我。” 反正剧本里他们本来就是互相看对方的。 于以静眼里幸着眼前人的光影,意识到节目要开始了,赶紧放开手,嘴角勾起,轻声又快速地说了声:“加油。” 宁远一点头,就赶着别人的尾上台了。 彼在明,他在暗。 于以静握紧了拳头,从未像现在这样,如此深刻地明白自己的心思。 他喜欢宁远,真的很喜欢。 第40章 在养成文里搞钱17 演出很顺利地结束了。 宁远跟着大家伙在台上鞠躬,微微喘着气。 无他,台词念得太多太长了。 他低着头,看着地板,突然觉得在台上赢得喝彩的感觉很不错。 自己挥洒了汗水,赢得了掌声,哪怕只是一个人给予的掌声,那自己也满足了,因为那已经证明这是他应得的的报酬。 他们欢心地下台,还没来得及卸妆,就被班主任抓着去拍照了。 主演站前面,其他后勤人员站在后面,在宽广的草地上拍了一张大合照。 他们学校管得严,不准学生私自带手机,除非是有正当理由进行申请的,不然一概不许。 所以大合照是用班主任的手机拍的,给他们整体人员拍一张,又找人帮忙让班主任入镜,然后再拍一张。 他们的班主任叫苏菲的女孩子,很年轻,实习刚结束就走马上任来带班了,大家都叫她菲菲。 除了大合照是找人帮忙拍,接下来班主任就给他们一人拍了一张,美其名曰纪念班里的第一次表演。 三三两两,找自己想要合拍的人一起拍。 宁远站在那里面,跟着别人拍完一张又一张,剪刀手都举累了。 好不容易都拍完了,就走过去拉着于以静,说:“我要跟我的虞姬拍几张。” 于以静不太喜欢这些引人注目的事情,刚才除了大合照,其他拍照的要求他都委婉地拒绝了。 班主任很会来事,已经做好了准备的姿势,说:“你俩来几个项羽虞姬的恩爱动作拍一拍,肯定超级好看!” 旁边的后期人员也在起哄,于以静看着宁远,突然不好意思拒绝。 宁远很快就哥俩好地揽着于以静的肩,熟练地举了个剪刀手:“先来几个日常的。” 班主任举起手机:“行,多拍几张。” 宁远小声哄于以静:“小虞姬,来配合哥哈,把你的剪刀手摆起来!” 于以静默默地摆了个剪刀手,嘴角上扬,画面在此处定格。 班主任大声赞叹:“太好看了。” 宁远趁热打铁:“多来几张,以后可能看不到我们于同学美丽的女装模样了。” 于以静刚明白自己的心思,于是寻思着问他:“你喜欢我女装的样子?” 如果宁远喜欢……那我以后也不是不能……于以静心里晃了晃,有点羞耻。 但忍不住深想,难道其实,宁远最本质还是喜欢女孩子的,所以才喜欢自己女装。 宁远丝毫不知这个问题背后的深刻意义:“挺喜欢的,毕竟很新鲜。” 于以静沉默了,也没回答,只听话地跟着宁远摆动作,班主任东跑跑西跑跑,一会蹲着一会踮脚,看起来很专业。 事实上她拍得也很出片,宁远凑过去看了看,觉得这脸蛋,这身材,不愧是我。 于以静拍完也没看成果,就跟着大部队去卸妆去了。 经过这一晚,他发现化妆这个东西很讲究,卸妆也很讲究,在自己眼里属实是麻烦,但是确实好看。 于以静依照方法,用卸妆巾给擦去了妆容,露出原本清秀的脸来。 他脱了汉服,里面就是自己平常的衣服,又摘了假发,总算感觉头一下子就凉快轻松了些。 他接着把耳夹给取了,那一小团耳垂已经被夹出红印来,碰了碰,有点痛。 那么一串东西,坠着耳朵,总是要发红发痛的。于以静咂舌,暗感女生的不容易。 宁远很快就卸了妆东瞧西瞧,瞧见了于以静拿着小镜子在看自己的耳朵。 他走过去,仔细看了看小孩的耳朵,说:“都肿了。” 宁远可不敢碰,这里又没有道具,听于以静说:“没事,过会就好了。” 宁远看他红肿的程度,这人确实太嫩了,耳夹戴一会就直接肿了。 他突然气势一变,像个土匪一样捏起于以静的下巴,奸笑着说:“果然是个嫩生生的小人儿,不如跟着爷,当爷的压寨夫人,保你吃香的喝辣的,夜夜笙歌。” 于以静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就想说好,但话到嘴边就吞回去了,宁远说过,时机还没成熟。 宁远看他一脸为难的样子,更恶劣了,充分体现了戏精的本质,低着头,拇指用力把人家的下巴给捏红了,低声说:“不愿意?那爷就亲到你愿意。” 于以静不跟他闹,猛地推开他,宁远举起双手作无辜投降状,笑眯眯地说:“怎么样,我戏演得不错?” 这种事情在于以静眼里就像是若有若无的试探撩拨,他只是回答:“不知道。” 没有说好与不好,宁远不满地抱胸:“不懂欣赏。” 系统已经观摩半天了,他觉得自己的宿主就是口嫌体正直,一边跟它说会注意距离,一边又以“兄弟”的名义去凑近自己的嫂子。 你瞧,现在越来越放飞自我了,哪里有当初抱大腿讨好的模样。 不娶何撩,系统不知道他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不管哪种,都觉得宿主坏坏的。 系统收回自己的想法,通知道:[叮,人巅值上升十度,目前进度为30\/100] 宁远很惊喜,没想到表演个节目都能增加那么多人巅值! 系统不说话,决定让宿主自己猜测人巅值上升的原因是什么。 大家伙收拾好了东西,就回去坐在自己座位上,看其他班的表演。 宁远嗨到不行,一大高个坐摇着荧光棒呐喊,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演唱会。 于以静坐在他前面,感受到了周围人惊奇的目光,连忙低头。 好丢脸,自己到底喜欢的是什么人啊。 宁远可不管,就这样轰轰烈烈地看完一整场,抱着凳子跟同桌回教学楼时,很有兴致地点评他看的每一个节目。 同桌杨文明都没怎么看节目,听着听着也是满脸疑惑。 宁远看他那样,说:“文明啊,看你这样就是不懂啊,你要知道,向前一小步,文明一大步。” 杨文明听得云里雾里,只是反驳:“最后那句是厕所标语。” 宁远拍拍他的肩:“都一样都一样。” 系统:宿主飘了。 晚会结束差不多九点半了,宁远放好凳子,看了眼时间,就收拾好东西,轻车熟路地去找于以静一起回宿舍了。 路上,宁远大言不惭,说:“经过这一次,我肯定要在学校里出名了。” 于以静不懂:“为什么?” 宁远:“那当然是因为我长得帅,还在大庭广众之下亮相了,大家肯定都认得我了,然后见到我就会说‘诶,那不是演项羽的帅哥嘛’这种话。” 于以静看着他的脸,确实挺好看的。 宁远还不忘自己的兄弟,碰了碰于以静说:“你肯定也出名,漂亮的虞姬。” “你真觉得我漂亮?”于以静惊讶地望着他,“不是哄骗我的?” 宁远立马回答:“你很好看啊,又嫩又帅。”他又将拇指和食指捏起,眯着眼补充,“虽然就比我逊色一丢丢。” 于以静轻轻笑了笑,在明亮的路灯下笑得让人晃眼。 宁远顿了顿,他哥后来没有顾虑那么多喜欢上于以静是有原因的。 宁远突然有一种自家两个兄弟互相拱对方的感觉,忍不住发笑。 他又试探地小声问:“我们来八卦一下,小于老师跟你喜欢的人有没有什么进度?” 于以静看着宁远笑嘻嘻的脸,说:“就你看到的那样。”目前只是止步于兄弟阶段。 宁远沉思,想了想在家时候两人的状况,惊觉于以静跟他哥还没有跟他的相处时间多。 他宽慰地拍了拍于以静,“看来得加把劲了。” 于以静心中一跳,宁远不会是想要对自己告白? 宁远又想起了现在还在高中,又说:“当然,在不影响学习的情况下加把劲,时机成熟了再坦白,我觉得高考后就不错。” 他这是向自己透露了计划吗?于以静笑着说:“真是个呆子。” 他哥肯定是个呆子啊,被于以静告白后,才后知后觉知道于以静很多行为背后的含义。 宁远点头赞同:“确实。” 于以静笑得更欢了,“那就这样,就高考后,在那之前可以反悔。” 他自己仍是不太自信,还有两年时间,宁远在这两年里,可以随时反悔。 正好可以看看宁远是不是真的喜欢女生,来证实自己在女装时候的揣测,如果真的有喜欢的女生了,那他就大大方方放手。 可是宁远,两年后,就算反悔了他也不会放手。 于以静笑盈盈地看着宁远,宁远不寒而栗,默默说:“确实可以反悔,开心就好。” 万一于以静不喜欢他哥喜欢其他人,那他也就可以暂停撮合助攻的工作了。 “一言为定。”于以静停下来,向宁远伸出小手指,今天有点小开心。 宁远疑惑:“为什么要跟我拉钩?” 于以静:“就拉,不行?” “行行行。”宁远没想那么多,以为自己只是一个见证人,闻言也伸出了自己的小拇指。 勾勾绕绕,说词,大拇指盖章,协定成立。 宁远收回手,“真的就是个小孩。” 于以静摩擦着自己手指上的热度,今天好像更开心了。 第41章 在养成文里搞钱18 自从拉了勾之后,宁远明显感觉到于以静最近变了。 以前算是他单方面地去凑近于以静抱大腿,然后于以静被迫回应,久而久之养成习惯,于是他们属于半个兄弟。 在他眼里,不算完全的兄弟。 而现在,于以静已经会一下课就来主动找他了,在他收到情书的时候还会眼巴巴地盯着。 宁远又从班里拿信的同学那里得到了一封天蓝色的信封,还没拆来看就知道又是一封情书。 于以静就站在自己的课桌旁边,看了两眼,说:“又是女孩子的情书?” 这句话听不出情绪,宁远以为他只是简单问问,点了点头,漫不经心地拆开。 里面只有一张精致的纸张,宁远简略看完了内容,无非是演出时惊鸿一瞥,然后一见钟情喜欢上了想要试试的话语。 于以静没有窥探人家隐私的意思,看宁远看得这么认真,心里有点酸。 他装作不在意地问:“文笔很好?看那么久?” 宁远还在看着信,“没。” 他认认真真看完了,用红笔在信纸的后面写下答复,直接拒绝,并建议好好学习。 然后在信封上把自己的班别名字仔仔细细地都抹去了,写上了那位女生的班别姓名,打算在放学后再投递给相应的班级信箱。 于以静试探:“这么多女生给你写情书,你没有中意的?” 宁远吊儿郎当地回答:“又没见到脸,谈不上中意不中意。” 于以静脸色沉下来,宁远察觉到他的情绪,发现自己上辈子乱说话的毛病又出来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我没有那个意思。” 他认认真真地说:“其实到现在也只有一两个,不然我也招架不住,也不会每次都回复,而是直接垃圾桶处理了。” “而且,我目前没有谈恋爱的心思,读书要紧了,所以我不会接受任何高中女生的好意。” 主要是现在这些跟自己身体同龄的学生还都是未成年,他再怎么禽兽也不可能对未成年下手。 于以静暗中松了一口气,宁远看他脸色好转,有点感慨,“小于老师不用担心我的感情问题,我不会早恋的。” 于以静:…… 宁远目前只想着学习,不仅考虑自己,还要考虑其他班那两个小弟,毕竟还要靠考好大学薅他们羊毛呢。 他们四人的学习小组一直持续到高三,宁远受高一的表演影响,对演戏起了很大的兴趣,先是课本剧,后面有人进一步地了解到了话剧,就想往这边发展。 他在高三选择艺考,文化分在学习小组的帮助下也很高,其他三人都选了理科,在物化生上面走一遭。 宁远很认真,系统很感动,终于看到宿主对一样东西不是三分钟热度了! 看这学得很好,尤其是演反面角色的时候,简直绝了。 系统竖起大拇指:本色出演啊。 等他们人都经历完高考后,就迎来了三个月的高考假期,就想出去旅游疯一疯。 李世杰高考后就红着脸对同班一女孩给告白了,女生也是瘦瘦小小的,长得有点可爱,叫徐芸,这次旅行也跟着去。 洪晓伟牙酸,怎么兄弟旅行还带女友的,默默抱着自己的零食哭泣。 宁远一听这消息,决定助攻一下,把自己的大哥宁泊拉上,说不定主角攻受就能在旅程中萌生爱意然后在一起了呢。 宁远去邀请,可惜宁泊是个工作狂,一听他们要玩完这三个月,立马拒绝不去,任宁远软磨硬泡也不行。 于是,这场旅行的队伍就由四男一女组成了。 在踏上飞机的时候,系统还垂死挣扎:[宿主你真的不愿意假期打一下工去赚点钱来拉一下人巅值吗?] 宁远戴着墨镜找座位:[打什么工,这辈子都不可能打工的。] 系统,…… 宁远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听着广播空姐的话把相应措施做好。 宁远慢吞吞的继续说:[再说了,我去三亚找个对象,拥有了爱人,走进婚姻的殿堂,这人巅值不就拉上去一些了嘛。] 系统:…… 宁远搬出那句让人无法拒绝的话语:[来都来了,走喽~] 飞机起飞,窗外由陆地变成天空,远远看去还能看到一条蓝天和白云的分界线,煞是好看。 几人飞到了三亚,来到了提前准备好的酒店。 他们定的是一个套房,分一楼和二楼,二楼有两间房间,给了李世杰和徐芸,一楼的三间房就是宁远他们三人的。 徐芸长得可爱性子也好,几人间也玩得挺好,没有什么尴尬的地方,顶多需要其他三个男的特意给他们小情侣腾出一些空间。 几人收拾完就已经差不多晚上六、七点了,讨论了一下就打算晚上吃烧烤。 在附近找了一家风评不错的烧烤店,几人就坐在一桌各自点单,在等上菜的时候开始聊天。 宁远有点好奇李世杰的感情故事,上辈子李世杰跟着自己鬼混,可没有那么多事情。 这辈子的事都没经历过的,一切都是未知的。 宁远喝了点可乐,就好奇地问:“小芸是怎么看上李世杰的啊?” 洪晓伟身为损友,不负众望地接上一句:“就是啊,小芸怎么看上李世杰这人呢!快跑!” 李世杰狠狠地捶了洪晓伟一拳:“死胖子,你说啥呢。” 两人看着就要打起来,李世杰还不怎么还手,试图在女朋友面前保持一下形象。 宁远哈哈大笑:“有了女朋友还矜持住了哈哈哈。” 于以静也忍不住笑,在看向宁远的时候,眼里坠着星光,很是动人。 徐芸被起哄得不好意思,连忙拦住这两人,说:“害,爱情来了怎么挡也挡不住。” 李世杰委委屈屈地靠在女朋友的肩膀上,还顺便发狗粮:“宝宝~他们欺负我~” 宁远的午饭都要被呕出来了,徐芸也作了呕呕的动作,看李世杰心都碎了才摸着人家的头说:“好了好了,不委屈,不哭不哭。” 洪晓伟受不了了,翻了个白眼:“你就宠他。” 几人在哈哈大笑中,点的菜也一道道上了桌,有五花肉、泡椒牛肉、鸡爪面筋、还有各种海鲜等。 洪晓伟立马动筷,李世杰先给他女友夹菜,宁远下意识地问于以静想吃什么,问是问了,动作没停,避开了过辣的食物。 于以静看在眼里,小声说:“什么都行。”他故意拿了一串泡椒牛肉 宁远把那串牛肉拿走,夹了没加辣粉的面筋给他,不客气地反驳:“乱讲,上次吃辣吃得拉肚子,都忘了。” 这些小孩啊,就是仗着自己年轻使劲造作自己不能吃还要乱吃。 于以静:…… 虽然话不中听,但他还是很受用这些小细节,耳朵红红地应了声,拿起来吃了。 宁远用筷子点了点几个没加辣的菜:“这几个是不辣的,你可以吃,夹不到就叫我。” 洪晓伟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夹在了两对情侣之间,不甘寂寞地说:“宁哥,我也夹不到那个。” 宁远瞥了他一眼:“夹不到不会站起来夹啊。” 洪晓伟:……不带这么区别对待的。 于以静暗中偷着乐,张嘴咬了一口面筋,汁沾到了嘴,一舔一咬,嘴巴就红了。 宁远见状,又叫来服务员点了饮料和酒。 填饱了肚子,吃饭的速度就慢下来了,几人有的慢慢吃,有的打算歇一会再吃,还开始玩起了真心话大冒险。 喝空的酒瓶放在桌子中间,宁远开转,一转就转到了自己。 宁远看着瓶口,惊讶之后无奈地笑了,在其他人的哄笑声之中,身体一瘫:“我选择真心话,随便来。” 洪晓伟苍蝇搓手,“宁哥有没有什么喜欢的中意的对象。” 这时候说没有就很没意思,宁远想了想,模棱两可地回答:“马上就有了。” 洪晓伟乘胜追击:“是谁?” 宁远礼貌微笑:“这是另一个问题,下一个。” 因为自己转到了自己,宁远又得转一回,他伸手,颇有技巧地让玻璃瓶转了很久,最后缓缓指向了洪晓伟。 洪晓伟嘴里的五花肉都要吓掉了,宁远不怀好意地说:“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洪晓伟看宁远那眼神,立马选择了大冒险,宁远顿时感觉无趣,指使道:“去隔壁桌大喊一声‘盖亚’!” 李世杰他们看好戏,还拿出手机开始录像了。 洪晓伟纠结一会,最后认命地去了隔壁桌,做了任务,把人家给吓到了,在隔壁桌莫名其妙的眼神中灰溜溜地跑回来了。 洪晓伟又羞又恼,宁远无语,这就玩不了了? 小胖子使出了劲,嘴里一直念叨着宁哥宁哥,最后玻璃瓶转到了—— 洪晓伟还没欢呼出声,瓶口就最后挣扎了一下,转到了宁远旁边的,于以静。 于以静心一跳,选了真心话。 徐芸问了最简单的问题:“有没有喜欢的人?” 于以静先是明显地愣住了,被几人齐刷刷地看着,徐芸嘿嘿一笑:“看来是有了。” 宁远早就知道了,看着洪晓伟和李世杰八卦的目光,很有优越感地笑了笑。 这是真心话……于以静支支吾吾的,目光不受控制地看向了宁远,直勾勾又炙热。 他勇了一把,说:“有。” 第42章 在养成文里搞钱19 现场的气氛有点不同了。 在安静了一会后,大家都浅浅地看向了目光尽头的宁远,暧昧在两人之间流转。 宁远:? 宁远先是扫了一圈在场的人员,把那几道探究的眼神给瞪退了,再打破这明显不对劲的氛围。 他悠悠地说:“他确实有,我认识。”说完还拍了拍于以静,“别怕,他们就问你这么一个问题,下次记得模糊一下答案。” 暧昧的对象立马就从宁远指向了话语中的“认识的”人。 李世杰几人唏嘘了一声,李世杰调笑道:“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于大佬喜欢宁哥呢,差点就要面对出柜现场了。” 洪晓伟接了这话:“我就说嘛,于大神那么好,瞎了眼才能看上宁哥。” 说完还侧身挡了挡,怕宁远的偷袭。 宁远没好气地拿了一串海鲜丢进小胖子的盘里:“吃都堵不上你的嘴。” 于以静笑了笑,把头低下了。 宁远看着桌子上的酒瓶:“快快快,继续继续,小于老师快点转。” 他又抿了口酒,借着掩饰自己的晦暗不明的表情。 于以静伸出手,没什么心思地一转,力气又没用多少,于是瓶口动了一下,不偏不倚地指到了宁远。 宁远一愣,瞪大眼睛,“这也算转???” 洪晓伟乐见其成,拍桌叫好:“怎么不算?!于大佬真是给力,快!宁哥!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宁远无可奈何地接受了这并不走心的结果,洪晓伟极其期待他选择大冒险,宁远偏不如他愿,选了真心话。 洪晓伟真的要萎了,失落道:“宁哥能有什么小秘密啊,咱们兄弟都知根知底的。” 李世杰也不知道问啥,徐芸不算了解于是也不问,于是就变成了于以静问问题。 于以静想了想直接问:“你之前说不谈恋爱,时机不成熟,那么现在呢?” 宁远勾唇一笑,这算什么送分题吗?洪晓伟他们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向了于以静,大佬问的什么简单的问题啊?! 于以静不受他们影响,只看着宁远等着回答。 宁远肯定地点头,回答道:“那当然,成年了,当然要尝试谈恋爱了。” 他可向往了,禁欲那么多年,在成年那一刻,才感觉自己的身心年龄真正地合二为一了。 嗯,可以涩涩了,嘿嘿嘿。 于以静眼睛一亮,放过宁远让他摆酒瓶了。 宁远也随手一转,转到了于以静,徐芸笑:“看来今晚真心话大冒险的主角就是你俩了。” 宁远怕于以静太实诚,会被套出什么自己不愿意说的,手指一动,说:“选大冒险。” 于以静听话地点头:“那就大冒险。” 众人面面相觑,主要是大家都知道于以静的性子,也不好让他做一些比较尴尬社死的大冒险。 徐芸小心提议:“坐在一位同性的大腿上对视十秒钟?” 李世杰连忙捂住徐芸的嘴,讪笑道:“如果于大佬不愿意的话,那这一part就过了。” 宁远不满:“咋这么见风使舵?” 于以静笑了笑:“可以啊。”本来玩这个游戏就得遵守规则,况且这个提议…… 于以静有点心虚,又有点隐秘的期待,又害怕经过刚才那一出,别人能够猜测出自己的心思。 李世杰有女朋友,小胖子在吃东西,只有宁远没事干,于情于理…… 他应该可以的……于以静站起来,到底是抵不过心中的期待,看向了宁远。 宁远也看着他,什么都没说。 于以静有点紧张,说:“那个,可以吗?” 宁远还是什么都不说,心理的想法猜不出来,只是用屁股把凳子挪远了一点,露出桌底下的大长腿。 于以静挪了一下,绷着脸坐到了宁远的腿上。 好轻……也好软……宁远觉得自己的想法真是不合时宜。 徐芸催促道:“要对视十秒哦?”然后拿出了手机。 被三台手机给怼着,于以静很努力地绷着脸,慢慢转头看向宁远,两只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宁远骨子里还是刻着一些上辈子玩乐的习惯,见状,动作比脑子还快地把于以静的双手搭上自己的肩,然后搂住了他的腰不让动。 感受到手下的身体很僵硬,宁远叹了一口气,抬眼看着于以静。 还没看两秒,腿上的人就顶不住了,别开了脸忍不住笑。 李世杰嘲笑:“看来宁哥真是搞笑男,我光看着也想笑。” 宁远飞了一记眼刀给他:“叫你高考后放飞,不是让你骑到我头上作威作福。” 李世杰立马怂了:“宁哥还是宁哥。” 徐芸在旁边监督:“一定要看完十秒哦~” 腿上的小孩立马羞窘起来,犹犹豫豫地继续转头,宁远不笑也不说话,感受着腿上的重量,认认真真地观察。 他的五官越发昳丽了,又白又嫩,这样躲闪又抵抗不了地看着自己,慢慢脸红,羞意显而易见。 宁远心里叹的气更多了,放开了落在人家腰上的手,徐芸说十秒到了,于以静就立马弹起身,坐回自己的位置。 徐芸翻看着自己拍的几张照片:“这颜值,这氛围感,拿出去说是双男主网图都行。” 宁远罕见地没有要有关自己的照片,要知道,凡是他自己的照片,无论帅照丑照表情包,他都要看看并保存。 李世杰也凑过去,快速地把自己录的视频发到了五人旅游群里,徐芸也相继上传照片。 宁远点开手机,不可避免地看到了那些照片,他现在有了肯定的猜测,看那张照片都能看出含情脉脉来。 宁远长摁照片,在跳出来的选项里看了看,最后点了其他地方退回页面。 之后的酒瓶好似知道折腾了这两位,愣是没有再转到他们,倒是洪晓伟被转到最多,底裤都快被扒出来了。 等差不多十点钟,大家都收拾好准备回去各做各的事情,洪晓伟回去宅着打游戏,李世杰跟徐芸去过二人世界了。 而宁远则是在夜市走走看看,散一散酒气,他很能喝,但也上脸,光看着还以为他已经很醉了。 于以静一滴酒都没沾,有点担心宁远的状态,跟在他后面。 宁远东看看西看看,净是看一些发夹之类的女孩子的东西,拿起一个粉色的兔子发夹仔细看了看。 摊主是两个小姑娘,都穿着碎花裙,只不过一个是蓝色一个是绿色,他俩看见宁远拿着发夹,蓝碎花裙的小姑娘就招呼道:“帅哥,来给女朋友买东西啊?” 宁远随意地笑了笑:“没有女朋友,我随意看看。” 他举起了发夹,在自己的视角里把发夹放到姑娘头部等高的位置,说:“挺称你们小姑娘的,很可爱。” 猝不及防被帅哥说情话,蓝碎花裙的小姑娘激动了一下,小心翼翼地拿出手机打开微信,“谢谢夸奖,可以加个微信认识一下吗?” 绿碎花裙的同伴向两人投来鼓励的眼神。 宁远把发夹放下,刚要掏出手机就被于以静摁住,他对小姑娘说:“抱歉,他不加陌生人微信。” 宁远瞥了眼于以静,说:“我要这个发夹,扫码付款。” 绿碎花裙的小姑娘立马说:“帅哥,加微信,以后有福利还可以通知你一声哦~” 她用手肘碰了碰旁边的小伙伴,小伙伴立即把手机凑近一点,暗示他扫码加微信。 宁远痛快地扫了码,添加好友,问:“多少钱,转给你。” 小姑娘摆摆手,意图很明显:“下次再一起付了。” 宁远笑着点头,把发夹揣兜里,挥了挥手说:“那下次见。” 小姑娘痴痴地看着他离去,宁远也没管身后的于以静,买了个发夹就回酒店。 酒店面前是一条宽阔的柏油路,宁远有在边边,惬意地感受着晚风,于以静在后面不远处跟着走。 他们的距离越拉越远了。 宁远双手插兜,玩着兜里的发夹,听到身后传来很小声的一句:“宁远。” 宁远假装没听到,又听到一句很大声的喊:“宁——远——” 这下不能装没听见了,宁远停下脚步回头,于以静跑到他面前,在距离两三步的地方停下,抿了抿唇,问出口:“你知道了是不是?” 宁远:“嗯。”他知道了,于以静喜欢他。 于以静眼睛亮了亮:“那我们……” 宁远打断他:“小于老师,你知道的,我不是那边的人。” 他不笑的时候就显得很无情,于以静僵了一下身子,勉强地笑了笑:“这里又没别人,你可以坦白一点,你不是喜欢我吗?” 宁远愣住:“你怎么会这样认为?” 于以静也愣住:“你初中的时候,说喜欢的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宁远想了想,才从记忆里挖出这个事情,回答:“我那是认为你喜欢宁泊。” 于以静不可置信地看他:“你怎么会认为我喜欢宁大哥!” 因为原文就是这样啊……宁远说不出口,这种理由太扯了。 于以静继续说:“那你对我那么好,吃喝都带着我,对我跟对别人不一样,为什么?” 因为原着里你要黑化要杀我,我得讨好你抱你大腿啊……宁远同样说不出口,只是说:“我对每个好兄弟都一样。” “不一样的,”于以静红了眼眶,很固执,“明明一点都不一样。” 宁远:“家里也让我好好照顾你嘛,那当然得更好一点。” 于以静不相信,“只是因为这个?” 宁远点头:“是。” 于以静忍着泪,忍都忍不住,心酸地抬起眼睛想把眼泪逼回去,越想越委屈。 他等了很久,等着宁远坦白,也等着自己坦诚,结果等来的是一厢情愿自作多情。 他没忍住眨了下眼睛,泪珠要从眼角滑落,立马咬着嘴巴不让呜咽声露出来,侧了侧脸在肩膀处抹掉了眼泪。 宁远嘴巴有点发苦,到底是兄弟,还是会心疼的,可他知道,现在什么都不说才最好。 于以静什么都不想问了,这些过往都随着宁远拒绝的态度与话语,成了嘲笑他的东西。 笑他错把无意当有意,在自以为是里真的喜欢上了宁远。 于以静不再看宁远,红着眼眶目视前方,从他身边经过,走回了酒店。 宁远站在原地,良久,才叹出一口气。 第43章 在养成文里搞钱20 “哎……” 宁远在自己床上翻了个身,又叹了一口气。 “哎……” 系统受不了了,从识海里化形出来,看着宁远说:“宿主别叹气了,幸福会在叹气声中溜走的。” 宁远看着漂浮在空中的金币,忧愁地说:“我没办法不叹气,现在于以静喜欢上我了,这可咋整?” 系统飞到宁远面前,一屁股坐在了被子上,说:“如果宿主喜欢他,那就两情相悦在一起呗。” 宁远摇摇头:“事情没那么简单。” 他又深深地叹了口气:“都怪我的魅力过于强大,才惹得我未来嫂子折了腰。” 系统:…… 系统听他叹气已经听烦了,宁远又自言自语:“虽然于以静挺不错的,但我不是弯的啊,以后还要在同一屋檐下生活,这可怎么办?” 系统保持怀疑态度:“宿主有没有想过你是回形针?” 宁远懵逼:“什么意思?” “就是像回形针一样,先直一段时间,然后就弯了。” 宁远一把抓起系统:“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系统:“千万不要轻易立fg,不然你会翻车的!” 宁远拿在手里捏了捏,发现这东西qq弹弹的,怎么揉搓都捏不坏。 系统挣扎不过,还要继续说:“世人总是逃不过真香定律的!!!” 宁远把系统随手一抛:“主要是现在都乱套了,我都不知道怎么搞了,跟于以静闹掰的话以后见面肯定尴尬。” 他自己想了个办法:“要不我还是去哄哄他,然后委婉拒绝,当个朋友。” 系统终于逃出宁远的魔掌,飞在空中问:“可是当朋友的话,两人终究还是有些隔阂的?” 根据系统查到的数据来看,大部分人类都会这样的。 宁远:“不会啊,和好以后,我以前怎么待他,以后就怎么待他。” 系统一针见血:“你忘了,于以静就是因为你一些无意的举动才会误会的,我当初都让宿主你注意距离了,你就是不听!现在好了,玩完了。” 宁远井井有条地反驳:“首先,我这样的做法是为了维持过往的状态,才能让人真的明白只能当朋友,我上辈子就是这么跟交往过的女孩子相处的,我好友列表的三分之二都是我前女友们。” 系统“呸”了一声,说:“不娶何撩?渣男。” 宁远:…… 宁远认了这个吐槽,他确实有清晰的自我认知,说是渣男也不为过。 其实他到死也没谈过真正意义上的恋爱,那些都是玩玩而已。当然,不是他个人方面的玩弄,而是双方都清楚然后在一起玩玩,期间好好负责,不想玩了就分手。 现在想想,虽然快乐,但也空虚。 宁远接着说:“而且,我们那时候的距离确实是很难把握,谁知道他会认为我喜欢他,我对他就是像在看一个自家小孩一样,没啥想法。” 系统怀疑:“真的吗?” 宁远扯出一抹笑:“真的。” 系统哈哈:“我不信。” 宁远:“……” 宁远:“拜托,再怎么样我也不会对未成年人出手好嘛,不然你看我现在素了这十八年。” 系统:“那你现在对成年的于以静没什么看法吗?” 宁远想起了大冒险时候手指下的触感,还有对视时青涩羞红的脸,喉咙干了一下。 系统见状,发出冷哼,“呵。” 宁远再次强调:“我真的是直男,就算是上辈子花天酒地,我也没有玩过男人。” 系统:“哦,可那是上辈子。” 宁远:…… 宁远挥了下手想要把系统赶走,怎么今晚于以静那一出烦他的心,现在还来一个系统烦他的心。 宁远:“滚滚滚,一边去。” 他起了身,还是打算按自己的想法去做,说清楚自己的想法并继续当朋友。 于以静的房间就在隔壁,宁远喝了口水润润喉才开了门,走两步到旁边,敲了敲门,没人应。 他又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于以静的声音:“谁?” 也不知道是因为门板太厚还是其他的原因,于以静的声音听起来闷闷的。 宁远顿了一下,才说:“是我,宁远。” 里面彻底安静下来了,宁远不想让明天大家因为他俩的事情而没了兴致,最初就是奔着快乐旅游来的。 他把手放在了门把上,说:“小于老师,我们谈谈。” 过了二三十秒,宁远才等到于以静开门,一看就只能看到他的头发。 于以静整个人都低着头,根本不看宁远。 宁远又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于以静转身没管,往房里面走。 宁远跟着进去,反手关了门,现在他站在离门口两三步的地方,而于以静就坐在离他的不远的床上。 宁远看着于以静面向床头,伸手整理根本没乱的床铺,虽知道不应该,但还是想笑。 他努力地憋住:-d,最后扯回正题:“于以静,我们谈谈。” 于以静没回头:“谈什么?” 宁远走近了几步,明显地看到于以静的手顿了一会,然后加快速度地继续整理,摸来摸去也没摸出个所以然来。 宁远真的很想笑,拉了个凳子坐在床边,于以静的对面。 宁远直入主题:“我们这次是来旅游的,另外那三个也不知道我们现在的状态,我觉得我们不能捡了芝麻丢了西瓜,不好好游玩对不对?” 于以静这下子把头转过来了,他眼周全都红透了,眼皮肿肿的,一看就知道是哭狠了。 他抓紧了手里的被子,问:“你觉得我的心意只能算芝麻是吗?” 宁远一惊:“我不是这个意思。”完蛋,说错话了。 于以静心里已经麻木了:“没事,是不是也已经无所谓了……所以,你想说什么呢?” 宁远张了张嘴又合上,突然觉得即将出口的话好残忍。 于以静到底是跟过去那些人不一样的,可就是这样,才更要说。 宁远定了定心,说:“所以,我想的说的是,嗯,首先,为了以后,我一定得先告诉你,我以为我们一直都只是好兄弟,现在是,以后也是。” 于以静没什么表情,只轻轻应了声:“嗯。” 宁远心都颤了一下,继续说:“然后,另外三个不知道我们已经彼此坦白了,所以就是,所以,我们不要影响到他们,因为我俩的事情让他们劳神分心,我觉得不太好。” 于以静:“嗯。” 宁远:“最后,我想说,我们以后还是可以当朋友。” 于以静眼泪又想掉了,但他忍住了:“我们只是朋友,对吗?” 宁远沉默了一会,说:“对。” 于以静把被子抓得更紧了,垂下眼眸,眼前模糊一片,轻声地答应宁远,“好。” 宁远说完话,两个人都陷入沉默之中,他只能说:“那那,那就这样,我……” 于以静没什么心情送他:“嗯,你走,出去把门带上。” 宁远应了声,就加快脚步地走向门口,再打开门的时候回头说了一句:“你眼睛都肿了,记得敷一下,不然眼睛会不舒服。” 于以静隔着一层水雾看过去,那人已经关门离开了。 翌日。 几人打算先吃早餐,再去三亚的天堂森林公园打卡拍照,李世杰和徐芸很期待,因为这可是情侣不可错过的拍照景点啊! 在打车的时候,洪晓伟打了个哈欠,发现没了一个人的身影,问:“怎么不见于大佬啊?” 李世杰看向宁远:“对啊,宁哥,于大佬怎么没来?” 宁远心虚:“我也不知道。” 徐芸拿出手机,看了看群聊,有点担忧:“于大佬说他身体不舒服,不跟我们去了,让我们好好玩。” 洪晓伟拿起手机看了看,很遗憾地“啊——”了一声。 李世杰在群聊里面问于以静不舒服的原因,于以静只简单回答了一句水土不服。 洪晓伟:“这里也水土不服啊?” 宁远心里清楚了七七八八,“每个人身体状况都不一样嘛。” 他们在群聊里让于以静好好休息,于以静纷纷应好。 宁远犹豫了下,戳开私聊:还好吗? 刚在群聊回复的人现在却不理他,宁远有点难受,眼不见心不烦地把手机揣兜里,跟着大部队上了车。 四人在游玩的时候,宁远表面参与得很高兴,心里却是有点蔫,觉得自己身边少了于以静就少了很多东西。 习惯真是个难以言喻的东西。 等玩到了四点半,快接近闭园时间,四人才离开这个地方。 徐芸提议给于以静带点晚饭回去,在群聊里面问于以静吃什么。 于以静:我在酒店里解决了,谢谢。 宁远看着私聊,那里依旧没有任何回复,群聊聊天框的弹出真是有点刺痛他的眼。 宁远:[我不高兴了。] 系统:[???] 宁远:[作为朋友,怎么能够无视我,冷暴力我,有空回群聊没空回我,昨晚不是答应了继续做朋友的嘛,现在就变卦了。] 系统:[……] 系统不理会宁远的絮絮叨叨,下线养神去了,宁远只能恶狠狠地扒了几口饭。 第44章 在养成文里搞钱21 几人吃过晚饭,便回了一趟酒店,放一下再出发去椰梦长廊看日落。 宁远回了自己的房间,简单地洗了把脸,再从行李箱里找出自己的相机挂在脖子上。 等相机戴好,手机拿好,他就出了自己的房间,看了眼隔壁的房门,依旧紧闭着没有动静。 宁远垂下眸,还是去敲了敲门叫一声于以静。 可能是已经一天没出来了,再躲下去也不好,于以静最终还是出了房门。 他戴了一副墨镜,自己的脸又挺小,于是这墨镜便几乎遮了半张脸,有很好的遮挡作用。 宁远像往常一样,笑说:“小于老师,待会就要天黑了,小心戴墨镜看不见路。” 于以静只是“嗯”了一声,宁远沉默了一会,好在洪晓伟也从房里出来了。 洪晓伟夸张道:“终于见到于大佬了,你身体怎么样?” 于以静扯出一个笑:“还好,已经恢复了。” 洪晓伟放下心来,又看到了于以静的墨镜,也问:“诶?于大佬,你戴这墨镜不会觉得眼前黑黑的看不见吗?” 于以静扶了下墨镜,难得的笑着打趣:“是有点,不过这样比较帅嘛。” 宁远在旁边听着这两人的对话,这区别对待也太明显了。 没过多久李世杰和徐芸也下楼了,看见于以静也先是惊讶了一下,又表示担忧,直到于以静再三保证自己没事,他们才放心。 于是四人又变成了五人,跟着出发看日落去了。 徐芸和李世杰走在前面四处瞧,洪晓伟边喝着奶茶边走在中间,于以静不想靠近宁远,于是走得又偏又远。 椰梦长廊在海边,落日余晖撒在海滩上,铺出金色的美,海边的人们都成了这道风景的剪影。 宁远举起了自己的相机,调试了一会,先拍了几张风景照,再把镜头对向自己的小伙伴们。 徐芸把李世杰的脖子给搂住,李世杰顺势歪了歪身子,听自己的女朋友在耳边兴奋地大喊:“宁哥!快给我们拍照!” 宁远笑了:“敢情今天我就是你们的摄影师是!” 他早上用手机给他们拍,现在要用相机给他们拍。 徐芸不好意思地说:“哎呀,宁哥你技术最好嘛!拜托了!” 宁远单手举高比了个“ok”,让他们摆好姿势,在按下快门的时候,洪晓伟一个滑铲就入了镜。 咔嚓一声,一张滑稽的照片就出来了,按键查看,宁远笑出了声,“再来再来。” 李世杰踹了几脚洪晓伟:“一边去,我要跟小芸拍情侣照。” 洪晓伟挪动着自己的身躯:“切,有异性没人性,见色忘友了。” “去去去。”李世杰赶他,徐芸捂嘴偷笑。 宁远在旁边看好戏,说:“三个人拍也可以的。” 李世杰急了:“先等等,等我们拍完先。”洪晓伟听得回敬了他两脚,拍拍屁股就走了。 宁远的技术确实不错,拍得很有氛围感,落日跟人都一起进了照片。 等小情侣拍完之后,洪晓伟就入镜了,又拍了几张,洪晓伟就叫唤着于以静加入进来。 于以静轻轻地笑,排在了他们的后面,画面就在此处定格。 宁远拍完了这四人份,李世杰跑过去要接他的相机,说:“宁哥你也去拍几张。” 宁远倒是不介意,直接走了过去,徐芸却一脸嫌弃:“李世杰那技术,我才不要在他的镜头里。” 洪晓伟也想起那些岁月的垃圾图片,也走了,走了就算了,还推着宁远去往于以静那里,说:“你俩都是大帅比,肯定抗得过李世杰的迷幻镜头。” 李世杰委屈:“我拍的真的有很烂吗?” 徐芸跟洪晓伟异口同声:“是的。” 于以静也想用这个借口离开镜头,结果徐芸把李世杰给赶到一边,自己拿起照相机对准了他们。 嘴里还在指导:“你俩近一点!亲密一点!摆点兄弟间的姿势。” 宁远看着于以静沉默了,像往常一样一抬手,就连肩带人地把人勾过来了。 于以静身体很僵硬,宁远捏了捏都没能让他软和下来,两人都不说话,宁远仿佛揣摩了一下于以静的想法,也开始僵硬起来。 [系统,你说我跟于以静交往怎么样?防止他以后因爱生恨把我给弄死了。] 系统:[我觉得宿主还是不要这么做,欺骗别人感情会死得更惨的。] 宁远静默,徐芸连拍两张都不满意,说:“你们俩别那么僵硬,笑一笑,帅一点啊!” 宁远扬起一抹笑,他的假笑技术炉火纯青,跟真笑似的。 于以静也很努力地想要笑了,可怎么努力,都笑不出来。 好在徐芸他们也知道平常于以静的性子,再考虑到于以静可能还身体不舒服,倒也不勉强。 拍完之后,徐芸三人看了看照片,宁远走过来,他们说:“你俩怎么那么像貌合神离的夫妇啊,一个强迫,一个勉强。” 于以静的表情都要僵了,宁远说:“什么烂比喻。” 他没有为于以静解释,也没有像之前拍不好要重拍一样,三人都觉得这俩人奇奇怪怪的。 于以静并没有过来,站在几人外两三步的距离,也不知道墨镜底下的眼神是什么样的。 徐芸身为女生,心思细腻一些,把于以静招呼过来:“于大神,过来看看照片满不满意!” 于以静迫不得已地去看了,还没看两眼就说可以了,然后就保持沉默了。 徐芸看看宁远又看看于以静:“那宁哥待会回酒店导出来发给我们?” 宁远重新拿回了相机,又挂到了脖子上,“我没有意见。” 于以静开口:“我和你的合照就不用传了。” 已经不是“我们”,而是“我和你”了,宁远气不打一处来,压着火说:“那我把照片删了?” 于以静淡淡地说:“随你。” 就算是傻子,也能看出两人之间气氛的不对劲,三人忙打着哈哈缓和气氛,洪晓伟把宁远拉远,小声问:“宁哥,你跟于大佬闹别扭了?我从来没见过你对于大佬摆脸色。” 宁远也不知道自己在生气什么,脾气一来现在又走了,只摆弄自己相机里的照片,说:“嗯。” 猜测是一回事,证实又是一回事,洪晓伟大吃一惊:“宁哥你居然还会跟于大佬闹别扭?” 又想朋友间闹别扭也很正常,只是他们好了那么久从来没闹过,现在一来就显得新奇了。 宁远笑着安慰他:“没事,你们好好玩,我俩没关系的。” 没关系才最有关系,几人接下来都觉得气氛不对,又不好出面说什么,那两人都说没事,显然是不接受外人调和。 或者是外人调和不了的矛盾。三人不晓得他俩之间发生了啥事,咱也不敢说,咱也不敢问,只能表面粉饰太平装没事。 宁远打开手机,发现微信有了新消息,还以为是于以静,点进去一看,是昨晚加上微信的姑娘。 姑娘说叫她莎莎就行,在问宁远在做什么。 宁远:看日落。 莎莎:这里的日落超好看,拍照也超级好看。 宁远:确实。 莎莎:今晚我们小摊可以打折,帅哥你要来看看吗?我还知道很多又便宜又好的小铺,可以带你去哦~ 其实是在变相约他了,洪晓伟凑过来问:“宁哥干嘛呢?” 宁远把打下的“不好意思”给一点点删掉,说:“有女生约我。” 三人不知道昨晚那事,面面相觑,“啊?哪里来的姑娘?” 宁远回了个“好”,把手机揣回兜里,说:“昨晚逛夜市遇到的,加了个微信。” 洪晓伟:“牛哇宁哥,一来就招惹人家小姑娘。” 徐芸笑:“宁哥是帅哥,应该的应该的。” 李世杰嘿嘿笑:“那宁哥接下来就是要去赴约了?” 三人叽叽喳喳的,宁远烦不胜烦地应了,又换来一波打趣,被叮着一些跟女生相处的注意事项。 于以静静静看着,不表态也没有动作。 宁远摆摆手:“你们先回去,我晚点再回来。”他在大家的嘻嘻哈哈中走向了另一个方向,一眼都没看于以静。 剩下四人打道回府,在路过一家小店的时候,于以静停下了脚步,说:“我可以买点东西回去吗?” 三人没有理由拒绝,点点头,默默观察跟宁远吵架的于以静要去买啥。 于以静随意点了点,就点了几瓶啤酒,付了钱用塑料袋装着,就走在他们前面。 李世杰有点担心:“于大佬,你是要一个人喝完这些吗?”这也太多酒了。 于以静笑了笑:“没有,我就喝一两瓶,回去填充一下酒店的冰箱,里面没酒了,你们想喝可以喝。” 李世杰和徐芸用眼神默默交流,这很不对劲,昨晚夜宵都没见于以静喝酒。 他们就这样看着于以静,看着他回了酒店,看着他把啤酒拿出来放冰箱,再看着他拿了两瓶跟他们说晚安然后回了自己的房间。 很怪,太怪了…… 他们三人也回了自己的房间,明明相隔没多远,却光速拉了个小群,在里面激情讨论。 徐芸:于大佬这是跟宁哥吵厉害了,喝酒买醉? 李世杰:真的,我就没见过宁哥跟于大佬生气,这真的是第一次! 洪晓伟:我不懂,昨晚他俩到底发生了啥? 徐芸发散思维:或许跟约的那个女生有关? 洪晓伟迅速推理:有没有可能于大佬喜欢上那个女生了,昨晚夜市初见,然后一见钟情。 李世杰:情定终生。 洪晓伟:生个孩子? 徐芸: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在玩成语接龙? 李世杰:我觉得胖子猜得没错,肯定是于大佬喜欢那个姑娘,然后那个姑娘喜欢宁哥,只加了宁哥的微信。 洪晓伟:然后于大佬就开始伤心哭泣,痛苦不堪,欲罢不能。 李世杰:甚至还求宁哥把女孩子让给他,结果宁哥不愿,不但加上聊了,今晚还去约会。 洪晓伟:于是大佬悲愤交加,跟宁哥吵了一架,阻止不了自己心上人跟兄弟的交往。 李世杰:他痛苦,他不甘,两边都不想失去,却又无可奈何。 徐芸:…… 洪晓伟:那个女孩今晚邀请的不是他,他只能喝酒买醉,来忘却一切烦恼…… 李世杰:痛,太痛了[jpg] 徐芸:…… 徐芸:你俩在这里上演青春疼痛文学是,我光代入一下就觉得ooc了。 李世杰:你不懂,表面越平静,心里越疯狂。 洪晓伟:可能这就是疯批帅哥…… …… 这边群里激情讨论,那边宁远看着眼前漂亮的姑娘,怎么也提不起劲来。 莎莎看出他的状态,轻声询问:“怎么了,是心情不好吗?” 宁远摇摇头,把兜里的兔子发夹拿出来,递给她:“送给你。” 莎莎哭笑不得:“这不是昨晚你从我那里买的吗?” 宁远也笑:“昨晚我就说了这个发夹适合你,现在也不过是送给合适的人罢了。” 莎莎有点开心,接了过来:“这算不算物归原主?” 宁远:“算是。” 他俩没能聊多久,莎莎就让宁远回去了,说是来日方长,让他好好休息。 估计是被察觉到自己状态不对了,宁远有点挫败,自己上辈子在女孩子面前从来都是积极的无可挑剔的。 他心累,回了酒店,看了眼时间,已经十一点半了,套房里只有小夜灯在亮。 宁远放轻了声音,换了鞋就回到自己的房间,刚关上门,就看到一个黑影冲了过来。 “嗬!”他吓得发出了一声气音,下一秒就伸手往墙上摸灯,然后被人死死抱住了。 宁远一摁灯,房间一亮,看清楚怀里的人,一愣: “于以静?” 第45章 在养成文里搞钱22 怀里的人听到了叫唤,抬起头,笑眯眯地说:“没错,我就是于以静,嘿嘿~” 宁远看着这人眼红脸也红的,浑身都是酒气,不难猜测出这人喝酒了。 他想要把于以静拉开,嫌弃道:“你到底喝了多少啊……” 哪知这人死活不放手,嘟囔几句往怀里钻得更勤了,还伸出了三根手指,大着舌头说:“两、两瓶……我可厉害了!” 宁远哭笑不得,心里的不舒服也消散了不少,待在门口也不是什么长久之计,他一边移动一边说话分散于以静的注意力。 “那你把酒瓶丢哪里了?” 于以静跟着移动:“我把酒瓶丢垃圾桶里了……垃圾,就应该丢到放垃圾的地……我好像还做了垃圾分类……” 宁远半拖半抱着要把人扯到了床上,光顾着动作就忘了回答,没想到于以静却不高兴了,用了点力腿一伸就把宁远给绊到了。 “诶——卧槽——”宁远猛地摔到了地板上,后背撞得疼了,还成为了于以静的肉垫。 宁远想要起来,结果于以静在自身重力的基础上更加使劲,把他压得更紧了。 宁远哄他:“……先起来好不好?” 于以静使劲摇头,都快摇成拨浪鼓了,说:“你还没回答我上一句话呢……嗝……要一句句来,先来后到……” 喝醉了都不放弃逻辑思维?不愧是于以静,宁远笑出声,也不知道于以静酒醒回忆起来会不会尬到用脚趾抠出一座城堡。 “你怎么不说话……”于以静压得更紧了,几乎全身都贴着他,“我做得不好吗?” 宁远心里有点慌,现在这个姿势十分危险。 宁远不答反问:“你知道我是谁吗?” “都说了一句句来!”于以静给了宁远胸膛一拳,宁远闷哼一声,真的很痛。 再去看罪魁祸首,好像知道打痛别人了,还用手轻轻揉一揉打的位置。 别揉了,宁远想说,再揉就真的会出事了。 系统:[哦,是谁之前说不喜欢男人的?] 宁远:…… 系统出现得刚好,气氛被破坏了,宁远那些反应就没了大半。 他叹了口气,伸手去碰于以静红通通的脸,摸得那人舒服地眯眼蹭了蹭,迷蒙地问他:“你还没回答我……” 紧接着还有点小委屈,“我想要夸夸,那也不行吗?” 我去,可爱死了。 宁远忍不住揉搓于以静的脸,表扬他,“你做得非常棒!棒得要死,没人比得过你!超厉害的!” 于以静勾起嘴角,“那是,我是最棒的,才不是他们口中的垃圾,我是最棒的人!才不是没人喜欢!” 宁远一愣,手上动作都轻了些,最后捏了捏于以静的脸蛋,“嗯,你是最棒的,大家都最喜欢你。” “真的?”于以静抓着宁远的衣服,惊喜地问道。 宁远笑:“真的。” 于以静还没高兴一会,像是想起什么,就又耷拉下眉眼了,“你骗人……” 宁远:“我哪里骗人了?” 他却是不说了,闷闷趴下去,把头靠在宁远的胸膛上,小声说:“不告诉你……” 宁远笑容渐渐消失,不问也知道于以静的未尽之言是什么。 他放弃挣扎,就躺在地毯上,接着问自己刚才的问题,“你知道我是谁吗?” 于以静抬头看他,下巴撑在胸膛上,说:“我知道啊,你是大坏蛋。” 宁远:“大坏蛋?” 于以静歪了歪头:“大坏蛋是宁远,他最坏了。” 宁远继续问:“哦,他哪里坏?” 这一问题可打开了于以静的话闸,开始倒苦水,“这里那里全都坏!坏死了!” “他没事对我那么好干什么,害得我误会了,还以为他喜欢我!” “没想到我喜欢上他了,还没好好表白就知道原来是一厢情愿……失恋了只能一个人偷偷在房间里哭。” “明明说好两年之约的,我们还拉勾了!我本以为两年后都不能反悔了,从今以后就好好在一起谁也不能离开谁……可是,从一开始就是我自作多情……” 于以静说着说着又想哭了,把眨出来的泪全都抹在宁远衣服上,边哭边小声说:“他就是个坏人……说什么还能做朋友……” “可是、可是我回不去了……我做不到……”于以静呜咽,“我那么喜欢他,怎么可能像以前一样做朋友,不可能的……” 越说越委屈,眼泪也停不下来,一颗一颗地往下掉,砸在宁远的心口上。 宁远不知道说什么,只能拍拍他的背顺气,于以静哭了好一会,顺了顺气再哽咽地问:“是不是我真的很不好,所以他才不喜欢我?” 到底骨子里面还是有着童年时期的影响,虽然经过那么多年或多或少都已经努力遗忘了,可终究是过往复杂的、痛苦的、难以释怀的东西,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涌上来,让人不禁自我怀疑。 “胡说!”宁远很认真,撑起身子坐起来,于以静乖乖地趴在他怀里,宁远的衣服都要被他扯皱了。 他苦着脸:“哪里胡说了?明明就是。” 宁远捧着他的脸,抚去他的眼泪,听于以静小声喊疼。 这两天哭得那么多,眼睛又红又肿,能不疼嘛…… 宁远没好气地放下手,看着于以静泛着泪花,眼巴巴地瞅着自己,认真说:“你最好了,不管谁说你不好,你都要觉得你自己最好了,而你确实是个非常好的人。” 于以静本来脑子就不太清醒了,被宁远的话给绕晕了,“……什、什么好不好?” 宁远没有再说了,于以静搂上宁远的脖子,不舒服地动了动身子,最后两腿分开跨坐在宁远的腿上,才稍微舒坦了些。 宁远感觉自己也沾染了酒气,有些醉蒙蒙的,不然自己怎么抱着于以静舍不得撒手。 “宁远……”于以静在他耳边拖长了声音叫他的名字,“为什么不喜欢我呀……我哪里不好啊,哦……我好像哪里都不好……” 他呢喃着,感觉身体又累又虚,想哭也哭不出来了,只能小声地乱嚷嚷,想要睡觉。 宁远抱紧人,嘴唇碰到了于以静的后颈,轻声问:“你又喜欢我哪里呢?明明我才是最不好的那个。” 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宁远感受到身上的重量,手下的躯体已经聊聊放松,于以静睡着了。 就这样抱了一会,宁远一鼓作气地把人抱起来,再放在床上,发现这人拖鞋都没穿就跑来他房间了。 “小于老师……你今晚说了很多话……”宁远看着那张睡脸,“等明天醒来,你又能记得多少……” 他低下头,凝视着于以静脸上的泪痕,随即露出一个充满恶趣味的笑,“你最好全都记得。” “我的小于老师。” - 宿醉的感觉不太好,于以静感觉自己全身都不舒服,头晕脑胀的,睁眼也很费劲,有点痛。 “嗯……”于以静翻了个身,不想起床,也不想去思考今天怎么面对宁远。 闭着眼无意识地去摸枕头,结果摸到了温温热热的东西,吓得他立马睁开了眼,入目的是宁远的脸。 “!”于以静心猛地一跳,收回来自己的手,昨晚的记忆像洪水一样涌入他脑中,又多又迅猛。 宁远被刚才那一碰,迷迷糊糊就醒了,半睁着眼看到于以静复杂震惊的神色,笑了笑。 他没有说话,留于以静一人自己回想,然后起身伸了个懒腰,再去刷了牙。 等宁远洗漱完毕神清气爽地走出浴室,于以静果然还坐在床上,看到自己就一言难尽。 宁远刷了牙就不怕自己有口气了,大步走回去爬上了床,“现在看到我不哭了?” 于以静脸一红,破罐破摔:“昨晚哭完了。” “哦~”宁远靠近他,于以静扯起被子掩护自己,“做、做什么?” “昨晚噼里啪啦说了那么多,现在就连话都说不清楚了?”宁远扯开被子把人抱过来,无视他的挣扎,说,“你一身酒气,快去洗漱换衣服。” “等、等一下……宁远!”于以静被他过于亲密的抱抱给搞得慌了神,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 宁远摸摸他的后颈,说:“等你整理好,我们再谈。” 又要谈话啊……于以静的后劲还没消,没有注意平常的表情管理,此刻面上明显地不满,想要逃避这个事情。 宁远知道他怕像上次那样不欢而散,把手伸进衣服里摸他的后背,“这次说点好的,你快去。” 于以静被摸得一激灵,扭来扭去想要逃脱宁远的大手,这一动宁远的手就探得更深了。 宁远深吸一口气,没好气地把手拿出来,拍了拍他的屁股,“安分点去洗漱,不然待会就擦枪走火了。” 于以静感受到了什么,立马红着脸爬开,光顾着高兴和期盼,都忘了自己酒醉的不舒服了。 宁远看他傻愣愣地要离开房间,连忙叫他:“小于老师,我昨晚为了方便把你洗漱用品搬过来了,你在我这边洗漱就行了。” 于以静停下脚步,清咳两声,调转方向走去宁远房间的浴室。 宁远叮嘱道:“你也可以洗个澡,我把衣服放在架子上了。” 于以静有被贴心到,点点头就进去了,没看到身后宁远意味深长的笑。 我果然是个大坏蛋。宁远笑着想。 第46章 在养成文里搞钱23 宁远就这样静静等着。 果不其然,没等多久,浴室里传来于以静的呼唤。 他打开浴室门,探了个头出来,说:“宁远,你好像忘记给我裤子了。” 宁远没有起身,就这样定定盯着他,“嗯。” 于以静抿了抿唇,见人不动又不好意思光着下身出去拿裤子。 他请求道:“你能帮我拿裤子吗?” “不能。”宁远正经地回答。 “什么?”于以静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说不能。”宁远终于站起来,走了几步就到了浴室门口,看着于以静缩了缩头,门开的缝隙更小了。 “为什么?”于以静皱眉,似是不解。 真是太天真了,宁远掩住自己的情绪,“就这样出来不行吗?” 他的话一说出口,于以静就要把门给关了,宁远眼疾手快地抵住门,还有心思逗人:“让我康康让我康康。” “看什么看!”于以静羞恼地要关门,终于知道宁远为什么不能给他带裤子了,因为这人一开始就只准备了一件大体恤而已。 “这样就受不了了?以后可怎么办……”宁远松了力道,让浴室门顺着对方的力道彻底关上。 宁远在门口站了几秒,然后,门就重新开了,他先是看了两眼于以静的脸,嗯通红。然后用目光往下探寻,嗯,没穿。 很好,宁远有点高兴,嘴角不自觉上扬,像一只得逞的狐狸。 于以静觉得宁远的目光比以前任何一种视线都要灼热得多,看得他都快烧起来了。 “别看了……”他把t恤的下摆努力拉长,想要遮掩住更多的地方。 宁远却是扯住他的手,把人一拉就拉出了浴室,扣在怀里,“小于老师真的很宠我。” 于以静整个人动都不敢动,这样的亲密,这样的姿态,真的让他承受不住,整个人都忍不住想要跳起来。 他没穿鞋,光着脚站在地毯上,脚痒心也痒。 宁远轻轻松松地把人给抱起来,没了裤子可以直接摸到于以静的臀部,但他还是一只手揽腰,另一只手放到于以静的膝弯,把人带到了房间里的沙发上。 房间的沙发只是一个小小的单人沙发,对着小电视。 于以静的心像浸在了温水里一样,温温暖暖,浮浮沉沉。 宁远抱着人坐下,他昨晚几乎没怎么睡,光是回忆过往就已经用了太多时间了。 当知道于以静喜欢自己之后,过去每一个相处的细节、碰触时的眼神、贴近的身体,都好像有了不一样的含义。 “宁远……”于以静不太适从这样的变化,觉得宁远好像变了。 他想要爬下来,却被宁远握着腰,牢牢地固在腿上。 宁远认认真真地看他,问:“什么时候喜欢我的?” 即使知道自己喜欢宁远的事实已经暴露,于以静还是有点羞耻的。 一羞耻他就不想说话,只想慢慢平缓地逃避问题。 可宁远在等他的答案,而且昨晚已经丢了大脸了。 于以静小心翼翼地攀着宁远的肩,说:“不知道,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很喜欢了。” 他的背挺得很直,又有点喜欢现在这样代表亲密无间的姿势,只能小心一点,怕宁远一个不高兴把他扔下去。 宁远没有注意到他的小动作,接着问:“为什么喜欢我?” 说完又作出猜测,“因为我对你很好?因为你认为我喜欢你想要搞一场两情相悦?还是因为我跟我哥很像。” 于以静被这一连问给问到了,关注到他的最后一句,“你怎么还在认为我喜欢你哥啊,我对你哥只有尊重敬佩,没有其他的意思。” 宁远吐出一口气,他本以为原着里的主角攻受应该会不收干扰地互相吸引,哪怕要死要活也要在一起。 结果自己重生了,撬了他哥的墙角。 于以静想了一会,才继续回答:“可能是因为你优秀,你看你人缘很好,成绩很好,做事很好,没有人不喜欢优秀的人。” “不知道什么时候,你在我眼里就是一个发光体,走到哪都闪闪发光。” 许是没讲过这样肉麻的话,他越讲越小声,但也在继续说,承认自己的胆怯自卑。 “我确实是自卑的,宁远,你不知道,我小时候经受过虐待,周边所有人都说我不好,我从小就是阴暗的,只是我后来藏得很好。” 宁远心里说,我都知道,全都知道。 于以静没跟人剖析过自己的内心,觉得矫情,身体有点害怕地抖,可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一点一点说出来了,又觉得没什么好怕的。 也许昨晚的种种事件都已经让他暴露所有,退无可退了。 “像我这样内心阴暗的人,想抓点温暖的东西,想要个温暖的人,来取取暖,很过分吗?”他看着朝思暮想的脸,吸了吸鼻子,轻轻地再问一遍,“很过分吗?宁远。” 宁远看着于以静的眸,脑子里突然出现小时候在厨房的那一幕,那时候他的眸里一片漆黑,现在当然也是。 可感觉不一样。 “不过分。”宁远说,“一点也不过分。” “但是,于以静。”宁远喊他的名字,“我真的有那么好吗?你又看见过我多少面。” 于以静有些茫然,宁远掐着人的腰,很想捏来捏去,直到在那白细的腰上捏出自己的红印为止。 他不再掩藏自己内心的情绪,把恶劣的一面摆到他眼前,“你知道我现在想做什么吗?” “什么?” “想狠狠地欺负你,”宁远轻快地说,“在沙发上欺负你,在床上欺负你,又或许在浴室、在阳台、在镜子前面,你怎么求饶都没有用。” 于以静呆住,宁远凑近他,脸上没有什么笑意,继续说:“我会狠狠地做,把你全身都搞上我的印记,别人一看就能知道,你是我的。” 于以静有点颤栗,不是害怕,而是被宁远描绘的画面给搞得有点兴奋。 宁远说完收敛了情绪,往后一趟陷入柔软的沙发里,内心也平和下来,“所以你真的喜欢我吗?于以静。” “这样一面的我,你也喜欢吗?”他从来不否认自己是个坏种,骨子里的恶劣基因在看了两天于以静的哭脸之后,疯狂地在身体里涌动。 看到于以静哭,只想让他哭多一点,狠狠地欺负他,让他眼巴巴地红着眼看着自己,只能看着自己。 宁远压都压不住这股欲望,只能泄露出来吓吓于以静,希望他能够到此为止。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于以静一点也不怕,只是静静地问:“你是只想对我这样吗,就我一个。” 他想听自己的唯一性,宁远突然有点不好意思,他用手把人摁过来,良久才回答:“嗯。” “你是不是喜欢我?”他像昨晚一样把腰塌下去,下巴搁在宁远的胸膛上,眼睛眨也不眨。 宁远顿时气血上涌,隐隐感觉自己的脸有点热,原来被拆穿是这样的羞耻。 他昨晚回忆完之后,确实发现自己对于以静与对他人根本不同,又想了想昨天的很多自己反常的行为,怎么想都想不清楚。 而且,自己昨晚对于以静的亲近没有一点排斥感,越界的行为让他受用得很,昨晚明明能睡沙发,还是忍不住地爬上床,抱着于以静一起睡。 他想,当他把用来时刻提醒自己赋予于以静“未来嫂子”的标签给丢到一边后,他就已经有点动心了。 于以静见他神色复杂,“如果你是因为不好撕破脸,顾着多年的友情,还是因为同情之类的原因才跟我在一起的话,我一定会打你一顿,然后老死不相往来。” 宁远抱紧了人,不知道怎么话题离自己最开始说的越偏越远。 “不是因为这些,”宁远坦诚,“嗯,我是有点喜欢你。” “只是有点?”于以静盯着他,宁远不让他骄傲,故意说,“就是有点而已,多的没有了。” 于以静皱起眉来,宁远看着好笑,逗他,“这么急吗?小于老师。” 他看着完全依赖于自己的人,沉着声音继续提醒,“我很坏的,你最好考虑清楚。” “你只有我的衣服穿,”像是为了举例子证明,宁远撩起他的衣摆,把手伸进去,手下的皮肤触感让他涌起了想摸更多的欲望,“我还故意没给你带裤子的,看,我多坏,就喜欢欺负你。” 于以静无处可躲,默默承受着,被摸舒服了还会哼出两声,“我知道,你对我变态又不是一天两天了……” 宁远手一顿,眼睛一瞪,“你胡说,我之前明明循规蹈矩。” 于以静感受着背上热乎乎的手掌,“哪里胡说,高一那年,你说你喜欢我女装。” 这可是天大的误会啊!宁远想要辩解,脑子里却想想出于以静穿着漂亮的小裙子,又白又嫩的腿勾在自己的腰上,裙子随着动作滑落…… 好,现在的他确实对于以静有点变态,他认了。 于以静似乎很喜欢现在的肢体接触,仰着头动了动身体,他也在网上看到过一些撩人的手法,忍着羞耻说出口:“你亲亲我好不好?” 声音一定要软,眼神一定要迷离,嘴巴微微张开于以静照着做,他想要宁远的亲吻。 宁远忍无可忍,头一低,就咬住了怀里人的嘴唇。 第47章 在养成文里搞钱24 宁远觉得自己真的是要死在于以静身上了。 他再也顾不得以前身经百战的技巧,只凭着野蛮的冲动去亲着怀中的宝贝。 迟钝的情感一旦被发现,就争先恐后地洋溢出来。 我不是我哥那样迟钝的木头,我只用两天就明白了。 宁远在甚至可以分神想这个,又微微眯着眼,把注意力放在于以静的表情上。 其实凑那么近根本看不了什么,角度也十分刁钻,宁远看着于以静乱颤的睫毛与微皱的眉头,猜测这人现在是舒服又不舒服的。 好奇怪,好矛盾,但又合情合理。 他又闭上了眼,在口舌交缠中他们的牙齿磕碰着,却又舍不得分开,只能把嘴张得更开,努力地去汲取对方的气息。 “唔……嗯……哈……”于以静快要喘不过气来了,他的呼吸方法乱七八糟,沉迷进去就忘了接吻小技巧,连呼吸都快忘了。 宁远拖着人往上抬,这样头就不会低得很累,他用蛮力亲了一阵,到后来想起刚才磕磕碰碰的疼痛,把动作慢下来,舌头温温柔柔地搅着,要退出来的时候轻抬扫过于以静的上颚,惹得怀里的人又颤了一下。 好敏感,宁远失神地想。 于以静还保持着嘴巴微张的样子,不知道是憋的还是羞的,脸颊已经红了。 他迷离地看着宁远,宁远用大拇指压了压他的下唇,就能看到了还在微微上翘的红舌,像是挽留,又在勾人。 “好色。”宁远愉悦地笑了。 于以静立马把嘴巴闭上,扭头挣开他的手,整个人趴宁远怀里不动了,不想让他看自己的表情。 “小于老师好像很害羞。”宁远捏着于以静的后颈,眼前的肩颈也很诱人,凑近一点,用嘴唇摩擦。 于以静到底是性子使然,之前那样索吻已经足够出格了。 是因为我才出格的,无论是脱离了原着还是脱离了羞耻,都是因为我才出格的。 宁远越想越高兴,不满足于摩擦,开始啄吻于以静的脖颈了。 “宁远……”于以静不得不出声了,他慢吞吞地反驳,“你才色,哪有人第一次就……” 就这样做了个湿吻舌吻,还吸他脖子。 “嗯。”宁远把头挪开,双手把于以静扶正,两人之间就多了一大块空隙,凉意就进来了。 刚才亲着亲着全身都热了,宁远笑着看他,“我才色,都怪我没忍住答应你的要求。” 于以静想起了自己索吻的话语与模样,脸更红了,动了动就想要下来。 宁远没再抓住他,用了点巧劲把两人位置调转,说:“我去给你拿裤子和拖鞋。” 于以静缩在沙发上,看起来很乖。 宁远出了房门,一转身就碰到了洪晓伟,洪晓伟看着他虎躯一震,“宁哥你怎么?” 宁远学着于以静抿了下唇,酥麻的感觉还在,让人按耐不住想再来一次。 他要去拿东西,只问:“有急事?” 洪晓伟盯着他的嘴,又看着宁远的表情:“没,只是觉得你很精神,就,那种精神,我没见你这么高兴过。” “有吗?”宁远边说边打开了于以静的房门,嘴角都快翘上天了。 洪晓伟一看他进了于以静的房,就立马在小群里通报消息。 洪晓伟:今天宁哥很开心,还进了于以静的房间,我盲猜这俩兄弟和好了。 他打完字,就看见宁远手臂上搭着一条裤子,手里还拿着一双拖鞋,坦然地走了出来。 洪晓伟又开始质疑了,在小群里噼里啪啦地打字:好像又不对,宁哥好像偷了于大佬的裤子和鞋子,哇,真是恶毒。 “恶毒”的宁远理都不理洪晓伟,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间,于以静还窝在沙发上。 宁远把裤子扔进于以静的怀里,又把鞋放在他脚前,还说:“我看过你房间的垃圾桶,你确实丢了酒瓶在里面,做得很好。” 于以静立马就回忆起了昨晚的尴尬事情,很用力地穿了鞋,瞪着宁远,“不准说。” “这是在夸你,”宁远不知悔改,“你不是想要夸夸吗?” 好尴尬,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于以静拿着裤子就要冲向浴室,宁远把人一捞就捞进怀里。 于以静挨不过,耳根还红着,回头说:“让我去换裤子。” “夸夸的奖励还没给。”宁远笑眯眯地亲下去,“这是你想要的,我得给。” 于是宁远成功地以于以静为借口实现了自己所想,把人的抗议都堵在了嘴里。 系统已经变成红币了,暗叹宿主真不要脸。 - 两人的关系飞速上升,另外三人一看他们相处就知道两人和好了,只是在小群里疯狂讨论和好的过程。 李世杰:我们仍未知道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让宁哥和于大佬和好如初。 更让他们疑惑的是,和好就和好,怎么感觉比以前更腻歪了呢? 徐芸:我和李世杰在他们旁边都被闪瞎了狗眼。 洪晓伟:你们还好意思说,只有我受伤的世界达成了,果然还是吃东西最好了。 宁远倒是不顾及他们的感受,每天都于以静长于以静短的喊来喊去,偏偏于以静也不会觉得烦。 几人走在景区的路上,宁远把吃了一半的冰淇淋递给他:“小于老师,我吃不下了,给你吃。” 洪晓伟为于以静不服,谴责宁远:“宁哥你也太过分了!你把吃过的给人家就算了,你竟然把吃了大半的冰淇淋给于大佬。” 李世杰狠狠地点头赞同了,“于大佬别跟他玩了,这种人闹掰了也好,小气啦的。” 徐芸凭借着女人的第六感,站在旁边没有说话。 宁远横了两人一眼,洪晓伟已经不是以前唯唯诺诺任由欺负的小胖子了,他用自己的身躯挡在了于以静面前,“宁哥,不是我说你,好不容易和好了,你也太过分了,怎么有你这样当朋友的!” 难道其实这场和好还是于大佬委曲求全来的!洪晓伟更加痛惜,真觉宁远不愧是宁远,从来都是大魔王。 于以静想解释一下,却被拦得死死的,李世杰很善解人意:“于大佬你不要为他开脱了,我们都懂的。” 于以静:…… 宁远:…… 宁远没有理会这两个人,对于以静招了招手,“过来。” 于以静站在原地就是不动,仔细一看,他在偷笑。 宁远看着自己手里快化掉的冰淇淋,想了一下,四五口吃掉了,然后再去买了个冰淇淋。 “这样行了。”宁远看着小胖子和猴儿,拿着冰淇淋的手轻轻晃了晃,对于以静说,“快过来,小于老师。” 两人才让出路来,“这才差不多,宁哥你别欺负人家。” 于以静似乎很高兴,接过冰淇淋抬起脸说,“听到了没?不要欺负我,宁同学。” 这幅模样可爱又可恶,怎么可能不欺负,宁远没忍住,低头啄了一下他的嘴,要不是顾及有别人在,自己早就摁着人把冰淇淋的甜味都缠过去了。 于以静下意识地闭眼亲完,又猛地睁开,紧张地看向了旁边的三人。 那三人瞳孔地震,宁远搂着人说:“看什么,没见过小情侣亲嘴啊。” 于以静被他说的脸一热,想让他别说了,又因为公开情侣的身份而想让他继续说。 宁远:“我跟小于老师在一起了,有问题?” 徐芸连忙摇头,赶紧碰了碰旁边的李世杰,说:“没有问题。” 李世杰还在呆着,只说:“原来帅哥真的都是内部自销的。” 洪晓伟觉得自己刚才的所作所为,像个傻子一样,好一会才找到自己另一个立场:“那你身为男朋友,更要对他好才对。” 宁远看向他:“你懂什么,单身狗。” 一句“单身狗”成功让洪晓伟自闭了,于以静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其实他平常对我已经够好了。” 李世杰一开始担忧:“大佬你不要自己pua你自己喔。” 然后看到对象是宁哥,又觉得没什么好担忧的。 宁远没好气地说:“烦死了,刚才那样是情趣了,我都还没开始逗人,你俩就跑出来对我乱骂一通。” 于以静看他吃瘪,笑得更开心了。 宁远看他笑,捏他脸:“还笑,小没良心的。” 洪晓伟看不下去了,“够了够了,小情侣一边去。” 李世杰默默补刀:“真的吗,我们要是走了你就只有一个人了。” 洪晓伟不屑:“现在的状况跟我一个人的状况有什么区别吗?没有。” 两人又吵起来,徐芸在旁劝架:“好了好了,总之先恭喜宁哥和于大佬了,要长长久久喔。” “谁知道宁哥恋爱起来是什么样?”洪晓伟看向于以静,“要是于大佬被宁哥欺负了,就告诉我们,我们帮你骂他。” 于以静只是笑,宁远松了松筋骨要打人,“到底谁是老大啊?” 洪晓伟噎他:“难道宁嫂不才是我们的老大吗?” “宁嫂”都叫上了,宁远被噎住了,最终妥协,“是。”谁叫我宠他呢。 李世杰也跟于以静说:“如果你们有什么恋爱上的困扰,可以问问我俩,说不定能得到一些建议呢。” 宁远:“我们都是第一次恋爱,你哪来的优越感。” 李世杰:……今天的宁哥依旧是个怼怼。 于以静吃着冰淇淋扯扯他,宁远就闭麦了。 李世杰:果然一山还比一山高。 系统悄咪咪地提自己已经忘记了的醒,没办法,上次看这两人你侬我侬整天贴贴,它都不好意思跳出来打扰,怕宁远骂它破坏气氛。 系统:[叮!目前进度已上涨,人巅值进度为70\/100] 宁远咂舌:[怎么涨得这么多?] 系统:[可能是因为你谈了一段健康的恋爱?] 宁远:…… 好,他承认系统说得有几分道理。 上辈子虽然也就二十几年,但大部分时间就都用在情情爱爱上,到头来一无所得,连兄弟也渐行渐远。 而现在,什么都变了,他清楚,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也变了。 他很高兴自己的变化,戾气满满的那一部分也被生活多姿多彩的气息沾染,活了过来。 宁远拿出纸巾递给于以静插嘴,觉得这人真是跟自己前世今生都有所牵扯,如今缠绕不开,以后估计也解不开了。 于以静见他看着自己,问:“怎么了?”难道是嘴角沾上什么东西了。 “没,”宁远一把抱住了于以静,似是情绪满溢无法控制,他说,“我只是觉得,你真的是个大宝贝。” 于以静手里还拿着冰淇淋的垃圾,只能蹭了蹭宁远,笑意盈盈,“嗯,你才知道啊。” 宁远也笑,是啊,幸好我知道。 幸好,我知道得不晚。 第48章 在养成文里搞钱(完) 很快,六月底高考的成绩就出来了。 几人窝在酒店里,各自拿出自己的笔记本电脑挨在一起,十分紧张地按照步骤来查分。 宁远倒是不太紧张,再怎么样总比上辈子的自己好。 他转头看旁边的于以静,发现这人好像也是一脸轻松,估计高考发挥得挺好。 宁远点了点鼠标,页面加载出来,他有点意外,这个分数比他预料的还要高。 他还没说出口,旁边的三人就纷纷兴奋地叫出声,有人正常发挥,有人超常发挥。 洪晓伟:“宁哥!今晚我们得好好快乐庆祝一下!” 李世杰在旁边附和,和洪晓伟击了个掌,又激动地抱住徐芸晃来晃去。 欢呼声此起彼伏,一边开心地叫唤一边截图拍照发成绩给家里人。 宁远也被气氛感染,抱住了于以静,像走流程地问一声:“考得怎么样?” “正常发挥。”于以静笑着看他,反问:“你呢?” “我?”宁远很自豪地笑了,“当然是超常发挥了,我想看考的院校肯定没有问题!” “真的?宁远你果然很厉害!”于以静双眼亮晶晶的,“这样我们都能在一个城市了!” 宁远亲亲他的脸,“嗯,我们都很棒。” 等高考成绩出来以后,系统就已经增加了五点的人巅值。 五人的规划很好,刚好就卡在出成绩的这天结束,明天就回去了,之后还得回学校一趟听一下老师们的广播,提点建议进行院校抉择。 等到了回校那天,宁远还特意穿了校服,在一众私服中显得很醒目。 于以静也陪着他穿了校服,当作变相的情侣装。 宁远回到教室看到仿佛大改特改的同学们,都以为自己走错了教室,果然高考后都开始放飞了。 由高中生变成准大学生,感觉就是向成人世界迈了一大步。 宁远新奇地到处看,进来看到梁嘉还打了声招呼,“哟,班长,烫头了呀?” 梁嘉甩了甩头发,“是啊,法式大卷,好看?” 宁远笑着说好看,聊了几句就跟着于以静随便找了个座位坐下了,等着广播开启。 他在课桌底下把玩于以静的手指,捏捏指间又挠挠掌心,于以静任他闹,只是翻开了学校发的参考资料。 宁远趴在桌子上,侧着头看他,“小于老师,我不比书本好看?” 于以静瞄了他一眼,倒是宠他,顺着他说:“你最好看。” 说完倒是盯着他看不挪开视线了,宁远较劲似地看他,果然,还是于以静先败下阵来。 宁远捏了捏他掌心里的肉,“怎么过了这么久还这么害羞?以后怎么办。” 于以静秒懂,臊得把手抽出来,装听不懂,“什么以后……” 两人回了家之后,背着家人亲亲已经是常事了,也有亲着亲着擦枪走火的时候,顶多互相用手疏解一下,其他就没在继续了。 于以静不敢再想,只能目视前方,刚好,广播开启了,大家都认真地听了起来。 等一切处理完,就已经傍晚了,宁远带着于以静逛了一遍操场,两人走在跑道上,享受着晚风,余晖的颜色撒下来,显得很温馨美好。 于以静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你知道我什么时候确认自己喜欢你的吗?” 宁远好奇,“什么时候?” 于以静碰了碰他的肩膀,走到了舞台前,“就在高一我俩演课本剧的时候。” 宁远有点记不清具体细节了,于以静就一点一点把自己印象深刻的事情都说给他听,把自己在青春里暗藏的情愫都剖白出来。 宁远认真地听着,心里满满胀胀的,揉着于以静的耳垂听他追忆过去,觉得那一场课本剧表演真是成全了很多。 就像他,找到了自己真正喜欢并为之努力的兴趣,也找到了往后余生的爱人。 “想亲你。”他说。 于以静看了看周围,发现还是有不少人在旁边散步。 宁远诱哄:“亲完你就带着你跑,行?” 于以静看他眼里的笑意,突然就什么都不想管了,踮起脚搂上去,像以往一样,热烈地亲上他的嘴。 宁远把人抱紧,感受着嘴唇上的温度,觉得自己真的也是喜欢死于以静了。 他说到做到,亲完就带着于以静跑起来,不顾他人诧异的目光,好似跑向了自己明亮的未来。 - 宁远考上了国内最好的表演学院,于以静选择了同个城市的知名大学,另外三个人也考上了自己想要去的学校。 系统一点也不吝啬地给了他增长了十度人巅值,如今进度已经85\/100了。 宁远多少有点高兴,“你这个电灯泡终于要走了!” 系统气得大叫:“我从你小时候带到了现在,一把屎一把尿地带着你长大,你就是这样对我的!巴不得我走!” 宁远无语:“胡说,明明大部分时间我都在自己努力,你都摆烂去了。” “而且,你摆烂就算了,你还打扰我跟于以静约会,老是跳出来跟我讲话,破坏我们之间的气氛。” 系统气抖冷,“哇”的一声就要去撞宁远,被宁远一手抓住,在手里肆意揉捏。 宁远想想以后就没有这种手感超好的玩具捏了,还是有点伤心的,捏着系统问:“以后还会再见吗?” 系统已经被搅得一点伤感氛围都没有,气鼓鼓地说:“不会再见了,以后宿主可以自主独立了。” 宁远放开他:“本来就够独立了。” 系统激他:“噢?是吗,万一你到老年才实现这最后的十五进度,噢不对,万一没实现任务失败了呢。”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宁远曲起手指弹走了系统,“我一定会完成的。” 他说到做到,在之后越是努力学习,参加了很多表演,拿了很多奖,导师也一直带着他去见一下话剧的知名人物。 宁远名气渐渐闯出来了,本人也随着成长而越发成熟谦逊,行事风格已经完全跟上辈子脱离了。 他不再是那个浑身恶臭的青年宁远。 人巅值随着宁远参演话剧赚来的工资而一点点上升,最后停留在九十五的程度,之后宁远无论怎么赚钱它都没怎么上升了。 对此,系统再次拿出激将法,但宁远已经不吃这一套了,还是该干嘛干嘛,一点都不急。 宁远跟于以静从中学恋爱到工作,两人打算搬家之后再向宁家坦白。 他们凭借自己的能力在市中心买了一套房,已经早早装修好了,现在就等着搬剩下的一点东西过去了。 宁远收拾完自己的东西让搬家公司带走,然后再去帮于以静收拾东西。 一打开房间,宁远就看着于以静坐在床垫上,脚边摆放着收拾到一半的物品,手里正拿着一个本子。 宁远为数不多的关于原着的记忆让他想起来,那个本子就是原着里他揭发于以静对宁泊的不轨之心的日记。 宁远拿不准里面的内容是否还有关宁泊,又一想这日记是从小写到大的,莫名其妙就吃味了。 于以静看到他进来,就卖了个关子问他:“看我找到了什么?” 宁远面色不虞,“是什么?” 于以静举起自己手中的本子,“是我的日记,我从入住宁家的时候开始写的,一直写到高中毕业,然后就把它塞柜子里了。” 他招呼宁远坐过来,“我后面都忘记放哪里了,现在收拾收拾,就找出来了。” 宁远不情不愿地坐过去,觉得自己还像个小毛头一样乱吃醋,有点傻。 他装作不经意地问:“写的什么?关于我哥的。” 于以静看得认真,还真的点了点头,没看到宁远的表情,说:“前面几篇都是。” 宁远咬牙切齿:“后面呢?” 于以静注意到了他语气的变化,转头去看他,一看就笑开了,“怎么连你哥的醋都要吃啊?” 就是因为是我哥,才要吃醋。宁远想着,摁着人亲了个彻底,于以静喘着气取笑他:“怎么接吻都有一股醋味啊……” 宁远咬了一下他的下唇,“要你管。” 不哄是不行了,于以静戳了戳他的手臂,“你要看后面的内容吗?” 宁远一愣,心突然就软了,他摸摸于以静的头,原着里暴力抢来的日记本现在就这样被于以静双手奉上,不需要任何条件。 宁远没看日记本,只是问于以静:“可以吗?” 于以静递了递,“当然可以。” 宁远接过来,两人一起翻阅起来,他看到,前面几篇是有关宁家的收养之恩,到后面全都是有关宁远的内容了。 宁远的第一次出现,是因为厨房的事件,还有莫名其妙地开始给于以静夹菜。 小于以静写道:夹了几天就不夹了,真的是好奇怪的人,一个人对别人好也会有时间限度吗? 有时候小孩子的思想真的是很有深度。 宁远解释:“我那时候是看你自己已经能放开吃了,我就不给你夹菜了。” 于以静憋着笑,“哦,是吗?” 宁远心虚地不再讲话,看到后面,于以静的字体越来做工整了,全都是有关宁远的,提出了很多问题。 比如宁远为什么突然对他好,宁远为什么要讲“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宁远为什么跟自己凑那么近,宁远为什么喜欢自己女装…… 宁远为什么能让我这么喜欢呢?他又喜欢我吗? 宁远看着文字里传来的酸涩,真诚地看着于以静说:“喜欢,喜欢死了。” 即使已经听过很多次宁远的告白了,于以静还是会被一记直球给打得心脏乱跳,把看自己过去的记录的尴尬羞耻都压下去了。 宁远翻完了所有,郑重地帮于以静放到了行李里,等搬家公司全都搬走了东西,宁远心里涌起了一股冲动,他牵着于以静的手,出门也不放开,来到了自己的父母面前,直白地出柜了。 宁父宁母对视了一波,还是宁泊笑了一下,说:“我们早就知道了。” 宁远诧异:“啊?怎么知道的。” 宁母嗔怒地看着宁远,“你亲人也不小心一点,急得都等不到回房,在门口亲嘴被我看见了。” 于以静脸红得彻底,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宁远倒是厚脸皮,拍拍胸脯安下心来。 宁父宁母笑着“教育”了一下宁远,跟着宁泊给小情侣包了个大红包。 宁母笑着看于以静:“以后,我们真的是一家人了。” 于以静眼眶一下子就红了,不想在他们面前哭,低下头说:“一直都是。” 宁母笑着叹了口气,抱住于以静轻轻拍拍他的背。 宁远在旁边看着,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幸福,系统叮地出现,提醒人巅值满了。 宁远:[……你果然是个破坏气氛的系统,你还那么亮,你以后就叫电灯泡得了。] 系统一出来就被气,[行行行,我这就走,再见,噢不,再也不见!] 宁远感觉身上有什么东西渐渐消失了,他幸福又感伤,最后化为一句轻声地感谢:“谢谢你,1888。” “我听到了!”系统的声音像是远方传来,“感谢你的陪伴,往后也要继续幸福下去啊……” 宁母此刻看向发呆的宁远,“你俩以后要好好在一起,听到没?” 宁远勾起一抹笑,回答:“我会的。” 一直都会。 (ps:下一个大家想看什么文) 第49章 当重生的于以静穿到现在... 落地镜摆在房间的衣柜旁,于以静一醒来就酥麻全身,身体几乎撑不住。 他强忍着闷哼抬头看,一眼就注意到自己目前的状况:跪在镜子面前,全身都没穿衣服,身后还有一个男人。 面色潮红的脸被清晰地映在镜子上,眉眼都是春色,泪珠挂在睫毛上随着动作晃晃悠悠,似乎再猛一点,就要掉落下来。 身后的男人好像察觉到他的心不在焉,温柔起来慢慢磨。 这个情形,一看就知道在干嘛。于以静撑不住地手一软,整个上半身就趴在了地摊上,把屁股翘得更高了。 “不要……”于以静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只觉得浑身都在发热,“快住手……啊……” 身后的男人贴下来,炙热的胸膛贴着他的背,声音在耳边响起,“受不住了?” 于以静睁大了双眼,这个声音…… 一抬头看镜子,就看到身后的男人,是自己最恨的人——宁远。 他开始剧烈抖动,身体一紧,就听见男人轻轻地“嘶”了声,动作突然迅猛了起来。 “不要不要!”于以静开始强烈抵抗,要往前爬,被宁远扣着腰拖回来,得亏是跪在地摊上,不然膝盖都得磨破。 于以静全身无力,只能转头狠狠地瞪着宁远,嘴里胡乱地说着:“出去……不要……快住手……你个烂人、垃圾、恶心的家伙!”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宁远居然会强暴他。 上一秒他还在庆幸自己重生回来了,来到宁远的房间,嘲讽他什么都没有,还准备作戏撞一下桌子卖一下可怜。 明明力道都收拾好了,怎么还自己准备要撞的时候,眼前一黑自己就晕过去了。 一醒来就被宁远这样那样了,于以静颤栗地看着宁远,恨意掩盖不住,“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你是不是下药给我了?你果然是个自私自利恶心透顶的畜生。” 于以静的样子太过反常了,宁远停了下来,担心地摸摸他,“怎么了?是哪里弄疼了吗?” 他放开了于以静,自言自语,“不会啊,我技术一向都好。” 宁远的撤离让于以静放松了一下,还没完全放松,就感觉有什么东西流出来了。 “宁远!”于以静看着地毯上被弄湿的痕迹,觉得自己这幅身子真是肮脏得彻底,想死的心都有了。 “怎么了嘛?”宁远有点委屈,小于老师没有这么凶过他,还用没用过的词汇骂他,现在就像个竖起刺的刺猬。 一时间好像回到了于以静戒备他的小时候,甚至比那时候更严重。 宁远想抱于以静,刚伸出手就被他拍开,看他恶狠狠地说:“别碰我,我嫌脏。” 宁远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于以静,纳闷地说:“这都是你的东西,你怎么还自己嫌弃自己啊。” 于以静:…… 于以静不理他,腿软地起身,才发现这个房间跟宁家的布局完全不同。 这是宁远怕东窗事发然后先把自己拐到一个房子,再把他给办了? 真恶毒。于以静没好气地瞪他一眼,说:“浴室在哪?” 被这么一搞,宁远也没了兴致,忐忑地看着于以静,不知道今天哪里招惹了他。 刚才还好好的彼此享受,然后现在又怨恨地看着自己。 “怎么浴室在哪都要问我?”宁远不顾于以静阻拦跑过去抱他,“你都忘了?还是故意使唤我。” 他不懂现在是怎么回事,但于以静很明显地生气了,根据他多年的经验,于以静生气的时候就要黏着他求和才行,不能他说“别碰我”之类的话语而真的不碰他。 于以静的身体被他一碰就软了,于是只能被宁远抱着并作一些无用的挣扎,心里暗恨自己敏感的身体。 宁远有点抱歉:“对不起,小于老师,今晚做太多次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了?” 于以静愣住,宁远为什么叫他小于老师,这是什么戏谑的称号吗? 宁远抱着人进了浴室再把他放下来,见他不说话就摸摸他的肚子,“是东西太多了不舒服吗?还是哪里?” 于以静感受腿根的湿润,一把子把宁远推开,又羞又恼。 宁远把浴室门关上,找了个浴巾披在于以静身上,观察着于以静的反应,温柔说:“我先给你放水,待会给你洗洗好不好?” “不好。”于以静脑子像一团浆糊,想要自己捋一捋,“我自己来。” “你自己来不了,你忘了上次你没处理干净把自己肚子闹疼了吗?”宁远拧开了浴缸里的水,调节水温。 还有上次?于以静很是震惊,宁远为什么说上次?为什么上次自己处理? 他怀疑宁远给他催眠了,还不知道自己现在清醒了。 宁远看着水位上升,差不多了就把开关了,想要拉于以静到淋浴下。 “放手,宁远,给我放手。”于以静努力地甩手,被宁远拉过来一把抱住。 宁远轻声哄他,“小于老师听话一点,虽然不知道你在生什么气,但让我哄哄你好不好?” 他的气息打在于以静的耳根,于以静没什么话好说,被人带着到淋浴下,把浴巾拿开,开始动手。 于以静骂骂咧咧地被人强迫着给挖空了,还用淋浴洗了一遍澡,最后被宁远抱着躺进了双人浴缸,还加了点热水泡一泡。 于以静疲惫涌上来,被温暖的水温搞得想睡觉,又身体僵硬地贴着宁远的身子。 好暖……呸,好恶心。 于以静脑子里到处乱想,不肯贴着宁远,又被宁远紧紧地抱着。 为什么宁远力气那么大? 为什么自己的身体好像反抗不成功,他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宁远亲亲他的脖颈,用手给他按摩身体,说,“困就睡,宝贝。” 为什么叫我宝贝?于以静很想清醒,但感觉体内有什么东西在消融,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困倦,最后抵不住地睡了过去。 宁远捏了捏于以静的耳垂,也不知道哄好没有,最重要的是,他真的不懂于以静生气的点在哪里? 这可是恋爱中的大忌啊!宁远胆战心惊地做好后续工作,在大床上抱着人睡了。 翌日。 于以静在宁远的怀里一脸懵逼,他还是清清楚楚地记得十九年来宁远是如何欺负自己的,但也实在搞不清楚为何现在两人和谐地躺在床上抵足而眠。 他被男人的手臂给牢牢地固在怀里,在微凉空调下贴紧了,暖和得很舒服。 于以静摇摇头,他觉得有点可怕,因为他发现自己已经有点不抗拒宁远的接近了。 想到这,于以静就伸手扇了宁远一巴掌,既然到了这种地步,也不用在表面装什么可怜和兄友弟恭了。 宁远大清早就被扇醒了,脸上火辣辣的,刚想骂人就睁眼看到于以静,自己的宝贝眼睛都红了,他心就软了,气都消了大半。 于以静眼睛是被气红的,夹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打完人的手掌都在抖。 宁远会不会待会打他一顿,然后再像昨晚一样肆意地玩弄自己。于以静后知后觉地感到危险,又觉得现在的自己已经算是破罐破摔了。 于以静要把手缩回来,就被宁远给抓住了。 宁远叹了一口气,把于以静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揉了揉,卖可怜:“宝贝打得我好疼啊,我这么疼,宝贝心不疼吗?” 心是疼的。于以静想,意识到这种想法的自己更加生气了,“放手,别碰我。” “到底怎么了?”宁远把人抱紧,想要坦诚地交流错误,有错就改,“我做了什么让你生气的错事?你都气得扇我了。” 他真的很委屈,“你从来没扇过我。” 因为一直以来都是你在扇我,我根本还不了手。于以静想把手抽回来,他的心里有一道声音一直告诉他不是这样的。 宁远没让他把手抽回去,放到自己的唇边亲了亲手指,“到底这个宁远做了什么混蛋的事情让我们宝贝都想扇人了?” 于以静心一颤,为什么宁远要叫他宝贝? 他想起自己很宁远最近的新仇,问:“我日记呢?” 宁远有点懵,不知道话题怎么跳得那么快,“什么日记?” 于以静:“就是我从小写到大的日记,有着表白的日记。” “噢,你说那个啊。”宁远起了身,“就在床头柜,我给你拿。” 他转过身翻找着床头柜,于以静则是诧异地看着宁远背后的抓痕,一条一条,暧昧得让他都脸热。 宁远找到日记本,靠坐在床头递给于以静,“在这里呢。” 于以静起身接过,发现上面都没有被宁远折损的痕迹,只是有些老旧了。 他翻开,前面几篇都是有关宁泊的,到后面发现每一篇都有关宁远。 于以静越看越觉得疑惑,因为他在记录里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宁远,没有暴力没有欺负,反而引起了自己的好奇,到最后甚至还渐生情愫。 他没有问宁远这是不是真的,因为那个笔迹很熟悉,从小到大每个字体变化都一模一样。 如果是宁远专门找人搞了这一出,给自己虚构出一场这样的故事来欺骗自己,那宁远也太可怕了。 于以静不是傻子,他太清楚宁远的秉性了,宁远根本没有任何理由为他做一场这样的梦。 宁远只会歇斯底里,用嫌恶的眼神看待自己,叫嚣着争宠,恨不得用暴力把自己逼退宁家。 “怎么了?”宁远看着于以静表情复杂地看着日记本。 于以静完全混乱了,他抓紧被子突然问宁远,“这是平行世界吗?” “啊?”宁远似乎意识到什么,整个人不寒而栗,“你不会、不会是……” 不会是原着里重生的大于! 宁远试探地在脑子里面喊1888系统,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于以静皱着眉问:“是什么?” 宁远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性,他自己都能被系统抓住重生了,那么于以静为何不能重生呢? 他忐忑地问:“你有系统吗?” 于以静:“我不是机器人……” 看来是没有,宁远有点苦恼,“你该不会是平行时空的小于老师?” 于以静看着宁远排斥的样子,心里突然有点不舒服,“怎么?平行时空的的我就不是你的宝贝了?” 宁远倒吸一口冷水,“这、这怎么能一样,况且你也不想成为我宝贝?” “你怎么知道我不想?”于以静冷静地套话。 宁远不上当,“你昨晚都那样了,今早还扇我一巴掌,还不明显吗?” 于以静:…… 于以静看了看被子下自己身体上暧昧的痕迹,说:“我们在这个世界是什么关系?” 宁远沉默下来,他敢肯定,面前的人还是小于老师,至少身体还是,因为他们就没分开过。 那么,有可能只是体内的灵魂变成了平行时空的灵魂了。 宁远挠挠头,“我们是夫妻的关系,你爱我我爱你的。” 说起来还有点小骄傲,宁远说:“还是你先忍不住告白的。” 于以静不能接受,“为什么这个世界的我会看上你?你是不是给我催眠了?” 宁远无语,故意问:“难道平行世界的我对你不好吗?” 于以静良久才回答:“嗯,很不好。” 宁远心疼了,下意识要把人拉进怀里,手伸到一半才回过神来。 没想到于以静好像是身体先做出了反应,直接靠了过去。 宁远抽了抽嘴角看着怀里的人,灵魂质问:“我们这算不算出轨啊?” 这话把于以静心里升起的怨恨给赶走了大半,还有点想笑,他感觉身体好像又有什么东西消融了。 “我不是我吗?”于以静也灵魂质问,这个问题谁也答不出来。 他也不强求,让宁远说一下这个世界的故事,宁远就抱着人,在原有基础上美化了一番,重点在于夸自己多么多么好,再浅浅暗示一下他不是另一个世界的宁远,没有那么坏。 于以静听着听着都快睡着了,但不妨碍他在宁远的讲述中明白,这个世界的自己到底为什么会喜欢上宁远了。 这个宁远一点都不一样。 于以静感觉自己心里有点苦,为什么待遇一点都不一样呢? 宁远看他空洞的眼神,停住了自己的讲述,认认真真地说:“对不起。” “说什么?”于以静因为这句道歉感到很心酸,眼里浮起水雾,貌似不解地看向宁远。 宁远赤身把人面对面抱紧,将体温传递给怀里的人,“我说对不起。” “对不起,宝贝。”宁远一直说着,“都是我不好,对不起,宝贝,真的对不起。” 于以静感觉自己的肩膀上有眼泪滑落,烫得他心尖都疼,“又不是你,你道什么歉?” “是我,一直都是我。”宁远哑着声音说着话,“对不起我的宝贝。” 于以静有点好笑,“道歉有什么用?” “没什么用。”宁远也觉得自己很无力,“但是我想说,宝贝,对不起,都怪我。” 于以静放声大哭,宁远抱着人不断地道歉,拥抱和亲吻,希望怀里的人能够好受一点。 他真的罪该万死。 于以静闭上了眼,宁远一直不断地小声哄他,“你听我说,欺负人的人都不会有好结局的,因果报应终会来到。” “那些宁远不得好死。”宁远拍拍他的背给他顺气,事实也是如此,前两个世界的他都死得惨烈。 不是所有人都能重来的,宁远有点庆幸,好在他终于清醒过来,不再拿着屠刀去砍杀了他人和自己。 “嗯……”于以静闷闷地应着,他哭得宁远一定的肩膀胸膛都湿了,感到身体的不知名东西已经完全消融了。 他的哭声渐渐小了下来,身体轻飘飘的,在无数光影中重合又分离,最终虚无缥缈的灵魂终于驻扎在了实地。 他睁开眼,好似黄粱一梦。 “宁远,”于以静捧着爱人的脸,吻了上去,“现在的你,真好。” 宁远接着吻,内心颇有感触,热烈而真诚地说:“我爱你。” [叮,bug已消除,魂体已合一,恭喜二位……] 这声音从远处传来,而后,像风一样散了,好似从未来过。 第50章 在古文里搞钱1 “叮——系统更新中……叮!系统更新成功!” “《君王侧:娇宠蓝颜》数据输入成功,正在绑定宿主燕自来,滴,绑定成功……” 燕自来猛然从床上醒过来,入目是最熟悉不过分墨青色帐顶,突然一阵恍惚。 我这是在……自己的寝屋里? 燕自来疲惫地坐起身,觉得身体发虚发凉,头脑昏胀,起个身都觉得头重脚轻。 他勉强清醒了一下,看着周围熟悉的场景发懵,自己不是应该被杀了吗?怎么回到自己的房间了。 燕谨那一剑直中伤口,他亲身感受着剧痛和血尽时分身体的冰凉,按理来说自己已经存活不下去了,为何现在好好的? “当然是因为我了~宿主~” 凭空出现的声音吓了燕自来一跳,沉下声音说:“何人在暗处?还不快出来!” 等他说完,只见一人推门而进,在看到自己后满脸高兴,随即跑出去大喊:“王爷醒了!王爷醒了!快请大夫啊!” 燕自来有点诧异,刚才那人他最熟悉不过了,是他的书童兼小厮,名叫方然,早已死在了他夺权的第二年。 燕自来嘴里发苦,早年听说人死前过往皆像走马灯花在眼前浮现,原来竟是真的。 “这不是真的,宿主,这是在现实啊~” 燕自来觉得自己出了癔症,“你究竟是谁,是鬼差还是人?” “我啥都不是,按你们的标准来看,我应该算是……小神仙?哈哈自己说好像也有点不好意思,但我也不想被当作妖怪。” 燕自来还想再问什么,那道声音又着急地响起,“有人来了,等宿主有空时再唤我出来!” 燕自来不解,思绪被来的人给打断,方然请了一名大夫,嚷嚷:“林大夫你快看看我家少爷的状况!” “王爷,得罪了。”林大夫坐在床边,为燕自来把脉,又仔细望闻切问,最后得出了结果,“王爷落水后感染风寒,高烧不止,如今还有些低烧,身体亏虚,还需开些药方养些时日,其他便没有大碍了。” “谢谢林大夫。”燕自来颔首,被人碰到之后,就如同镜中水月被点破,多了些真实来。 燕自来莫名确认,自己确实是没有死成,可怜他那皇弟燕谨,终究还是白费了一场。 方然浑身都松懈下来,得了药方给了银子,就去送林大夫出府了。 临走前还说:“王爷你好生休息,小人先送送大夫,再给王爷抓药。” 燕自来浑身无力地摆摆手,看着他关上门自己就躺下了。 他对着空气喊:“你还在吗?” “在的!宿主!”系统见四下没人就现身了,它长得像一块金币,金币上还有一张脸,边缘接着四根小棍,像是它的手脚。 燕自来心下骇然,表面上沉静地问:“你到底为何物?” 系统看他虚弱,也没有像往常一样飞过去闪瞎人家的眼,身体在远一点的地方漂浮着,声音却是洪亮。 “我是1888系统,主要任务就是绑定文章中直接或间接因财而死的角色,给予复生机会,帮助角色走出原文死局,实现自己的价值,高点小钱,从此走上人生巅峰!” 它还没忘记自己的口号:“钱途无限好!嘿嘿!自己就能搞!哈哈!” 燕自来自认为见多识广,但也没遇到过这样的事物,情不自禁地缩回被子里,用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不解地呢喃:“低烧也会让人产生如此幻觉吗?” “宿主!我是真的!”系统顾不得那么多了,直接飞过去钻进人家被子里,用自己的身体证明自己的真实。 燕自来感到一个弹弹的东西在碰自己,吓得被子一掀,风一吹,自己就受不住地咳嗽。 “对不住!”系统立马飞出来,用自己的“双手”拽着被子盖回去,燕自来平缓了自己的呼吸,稍微把咳嗽压下去了一点。 第三个宿主的身体现在好像不太好……系统觉得自己刚才好像做错了,有点心虚。 燕自来长发散落,一张脸生得端正大气,本是星目薄唇,带着些王族的贵气,偏生了两道柳叶眉,仅在眉头处颜色深了些,中和了这张脸的凌厉,像个清雅柔和的贵公子。 这张脸很容易骗人,要不是系统看过原文,就要相信这人是个无害的主。 可最初无害的人,在剧情的作用下遇到爱的人时,也能够为其做出任何事,哪怕是杀人放火。 系统叹了一口气,又鼓励自己,现在它不就来了吗,逃出死局势在必得! 燕自来问:“系统是什么?” 系统解释:“根据百度解释,系统即若干部分相互联系、相互作用,形成的具有某些功能的整体……” 它想起这次自己的宿主是个古人,于是简单说:“你可以把我当做带有某种功能的小精灵。” 系统骄傲地说:“我现在还更新了,功能更齐全了呢~” 燕自来顺着他的话问:“什么功能?” 系统高兴地说:“因为前两个任务成功了,本系统成功地获得了惩罚变更的机会!” 燕自来好奇,“是什么?” 系统:“锵锵锵——就是把原本的音波攻击改打屁屁,视情况而定数量,是真的打屁屁哦,用板子打的那种喔。” 听起来好像不是什么好事情。燕自来又往自己被子里缩了缩,“还有吗?” 系统:“还有就是任务有所变动,自由权限更多了~以前钱钱算是人巅值的一大部分,现在只能算是一小部分了,当然,还是要赚钱钱的喔~” 燕自来看上去好像还是不太懂,系统也不介意,一点一点地将数据和解释传到他的大脑里,帮助他更好地理解。 等传输完主要意思,燕自来就懂了,“所以我现在是被你绑定重生的宿主。” “对的呢亲~”系统答道,对待温温和和的宿主,自己的态度自然也要温温和和的。 “那我要怎么做才能报答你呢?”燕自来知道自己能活过来完全是得到了眼前小家伙的帮助,这算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系统有点高兴,这个宿主好像很会讲话! 系统一边把剧情输给他一边说:“你现在是一本小说、呃,按你们的话来说是话本里的人物,你因为钱财等在话本里有了一个死局,目前就是逃离这个死局,然后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实现自己想要的,当然,违背这个世界的规定会有惩罚的哇!” 燕自来点点头,系统说:“接下来我会存在于你的识海里,你往后可以在心里唤我。” 它说完就化为一个小光点,点入燕自来的眉心,而后消失不见。 燕自来听到声音在自己脑海里响起:[那宿主:接下来让我们继续传输剧情。] 燕自来经过这么一遭已经坦然接受事实了,虽然还是有点惊奇这样的怪事,但总归目前没有什么坏处。 自己都能重新活过来了,本就是匪夷所思的事情,接受系统也是迟早的事。 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了。 燕自来感到脑海里好像有一本书,它缓缓展开,字体自动浮现,还很贴心地转变为古文方便他观看。 就在同时,系统的声音也在脑海中响起,它轻咳两声,然后有感情地开始朗读话本。 燕自来:……好像在茶馆里听说书。 《君王侧:娇宠蓝颜》是一本古文,故事发生在作者自己架空的时代——大燕朝。 大燕朝历年来繁荣兴盛,国泰民安,与周围的部落民族素来交好。 老皇帝在位时将国家治理得井井有条,见差不多了就不想干了,不想等自己死后再退位,想直接退休养老在皇宫里悠闲玩乐到死去,于是就想立个太子培养一下,搞得好就当皇上,搞不好就让另一个人当。 至此,储君之争拉开序幕。 燕自来在皇子中排行第三,母亲是个贵妃,为人温文儒雅,只想种点花花草草,吟诗赏月,以茶会友,并不想参与这场斗争里,只南下搞点水利工程回来讨赏,然后当了个闲散王爷。 而本文的男主角叫燕谨,皇子中排行第四,他很有野心,因为自己的母妃只是个被圣上临时宠幸的宫女,身份卑微,于是自己更想往上爬,爬到别人瞻仰的高度。 他前期装疯卖傻,博得一个“痴傻王爷”的称号,成功在暗潮汹涌的宫斗里存活下来,并暗中发展自己的势力韬光养晦。 在装疯卖傻的时候,因宫人仗势欺人冷落他,故意克扣燕谨的吃食,每顿都清汤寡水,甚至有时直接一个馒头应付,还要逗弄“心智不全”的燕谨,拿着馒头让他学狗叫。 这个时候,一个人跑了出来,用了一些武功成功逼退了那些宫人,然后把燕谨带回去养伤,好吃好喝地供养着。 此人就是这本书的主角受何清,他是穿越过来的一个医者,成为了何尚书家里不得宠的庶子,也在韬光养晦,暗中开了个医馆并在京中闯出了名堂。 何清那日是随着何尚书偷溜进宫碰见了燕谨,顿觉同病相怜,于是就将“痴傻”的燕谨带到自己暗中置办的府邸,两人在日常相处中渐生情愫,逐渐暧昧相恋。 燕自来看到这苦笑一声,原来他们早就勾搭在一起了,自己的情意都扑了一场空,还心甘情愿地踏进了陷阱里。 这场皇宫里的局,原来这么早之前就有了。 第51章 在古文里搞钱2 燕自来在脑海里一目十行,这本小说前期就是介绍背景和让这两人暗生情愫,到后期就是集中于权谋的部分了。 燕自来是所有皇子里第一个被提为王爷的,所以也得到了很多夺权者的顾忌,其中燕谨最甚。 何清凭借着自己的医术救治了很多人,也因此结识了很多能人异士,为燕谨多添了一把势力。 身为一个万人迷,何清自然也受到了很多人的爱慕,小到被救治过的姑娘小伙,大到其他的皇子王爷,而自己只唯爱燕谨一人。 燕自来就是爱慕者之一,他是在一场皇宫的宴会上认识的何清。 何清被抽中吟诗一首,略微沉思,便吟出了一句诗句,“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这直接戳中了燕自来的心思,他不想在皇宫里进行所谓的斗争,只能归隐安居,只可惜身份让他实现不了的理想。 对此,系统说:“这首诗是一个有名的古代诗人陶渊明做出的诗句,在你们这个时空没有,在何清穿越前的时空,那可是必学的诗句。” 也就是说,何清拿别人的作品当作自己的作品,是燕自来最不喜的行为。 燕自来抬手掩住自己苦涩的表情,那时的他被这句诗词的意境给惊艳,不仅是他自己,其他宾客亦然。 燕自来自此十分欣赏何清,宴会后便寻了个机会认识了,他惊艳于何清的出口成章,更是从诗句中喜欢这样的真性情,又听说了很多何清的事迹,只觉得实在是一个难得可见风光霁月的公子。 因着尚书庶子的身份,燕自来更是对他感到疼惜,渐渐地,在不知不觉间已然对何清有了不一样的感情,并越来越深。 他有时候不自觉地做出了一些越界的行为,何清只是一愣,并未拒绝,于是自己不由自主地想,何清是否会对自己有些许的恋慕呢? 抱着这样的期待,他对一些何清的行为进行揣摩,也知道自己的情敌有很多,有时也会因为何清来者不拒的行为而感到郁闷。 燕自来觉得自己不能再这样被动下去,他频频示好,正打算在七夕当晚约何清出来,在后花园布置几份糕点,再来两壶小酒,借着花前月下的氛围打算告白。 只可惜,人没约出来,倒是等到了一份圣旨。 大太监尖着嗓子告诉他,皇上心情美好,见宫廷眷侣恩爱,思及燕王还没有婚配,故赐婚当今隋丞相之子隋沐为燕王妃,择日嫁娶。 燕自来心下一凉,圣旨不可违,只能哀戚地接过来,承认了这桩婚事。 那晚,他布置的温酒变凉,糕点冷硬,仍是等不到那人到来,只有月亮缓缓隐入云层中。 而后,燕自来不再跟何清联系,安安分分地接受命运,在大喜的日子里才见到何清一面,昔日心慕之人就在眼前,依旧光风霁月,冷冷清清地贺他新婚。 他借着宾客之手灌了酒,忍不住暗中派人约何清后花园见。 当时他脑子不清醒,听到何清答应的时候只心生欢喜,不去想为何何清愿意在自己的大喜之日,冒着被人发现的危险,与自己这个新郎官花园幽会。 等酒席散去,燕自来没有回自己的洞房,而是去到了后花园,何清就站在那里,用冷漠的眼神看着他。 燕自来不懂,只是问:“阿清,为何用这种眼神看我?” 何清与他保持着距离,低声说:“别叫我阿清,枉我以为你或多或少都在乎一点我:没想到终究是接了圣旨娶了别人。” 燕自来听了这话有点惊喜,他问:“阿清……你,你的意思是你也心悦于我?” 何清没有说话,不承认也不否认,最后恢复了往常温和的模样,说:“自来兄,你知道的,我向来只想攀附而上得到最高的位置,现在,你给不了我。” 燕自来面露难色:“你就不愿意和我一起游山玩水,逍遥快活一辈子吗?” 何清摇摇头:“我们身在宫中,自然是逃不出去的,而且,自来,想害我的人都在暗处等着一个时机来彻底灭掉我,我步步为营才能走到今日的位置,稍有不慎就会落下深渊。” “所以我需要的是一个能护住我的人,”何清哀伤地看向燕自来,愣了愣又说,“自来兄,看来你现在并不能够,恕我了结这段缘分,往后我们各不相干。” 他说完就想走,燕自来上前拉住他,醉醺醺地说:“难道没有挽留的余地吗?我是个王爷,真的一点都帮不到你吗?” 何清要的就是这句话,他摸着燕自来的脸,神色柔和,说:“自然是有用的……只是往后,你会离你理想的生活越来越远,你可想好了?” 燕自来顿住,何清笑了笑,“自来兄,错的从来都不是我们自己,而是生为皇宫中人的身份,你可愿帮我走上最高的位置,得到最大的自由?” 燕自来纠结着,脑袋里很是痛苦,混着醉酒连视野都变得迷糊。 何清定定地看向燕自来的眼睛,轻声诱导:“自来兄,快答应我,一言为定……” 像是有了某种力量,燕自来嘴巴一张,“好”字脱口而出,从此,他的生活翻天覆地。 那双执笔的手拿起了刀剑,不是为了护身,而是为了除掉上位道路上的障碍,他的手已经沾满了看不见的血。 燕自来有着心上人,自然跟自己新娶的男妻保持着距离,避而不见,对于产生的后果也毫不在意,只顾着忙自己手上的事,能杀一个障碍是一个。 直到最后,等他看着院里菊花惊觉自己已然变了模样,便是叹息一声折了菊花,继续前行在杀伐夺权的道路上。 燕自来不舍得怪何清,只想为了心上人的安全而努力走到更高的位置,等他终于暗杀了太子,只剩下自己和燕谨之后,才明白一切都是错的。 何清像往常一样拥有着自由出入燕王府的权利,在书房面见燕自来。 可这次不一样,他是带着燕谨来的。 燕自来早就听说过何清照顾燕谨的事迹,看着何清就放下了防备,刚说完铲除了最大的威胁,就看着燕谨一改痴傻模样,一剑刺穿了他的胸膛。 燕自来想叫人,叫两声都没人应和,他看向何清,对方眼里皆是冷漠,像看着一个死物。 他死不瞑目,听着燕谨说这王府里早已都是自己的人士,只是他太信任何清从来都重用何清塞来的人。 何清的人从来都是何清的人,燕自来睁着眼,看着自己死去,看着燕谨抱着何清接吻,在地上抓出一道血痕。 他至死都不明白为什么。 燕自来翻阅着,终于得知了事情的真相,何清当初知道自己喜欢他,就利用了这份心意逼燕自来踏上夺权之路。 燕自来看到这里想:原来全都是算计,甚至连最开始何清念出那首诗,也是为了引起他的注意好做事。 他是唯一的王爷,权利自然更大一些,再利用何清推荐过来的能人,铲除障碍,为的是借刀杀人,让燕谨夺权之路更加顺遂。 甚至都不用自己动手,燕自来就已经处理好了,他才是燕谨最大的威胁。 当燕朝只剩下燕自来和燕谨两个皇子的时候,燕谨就不再装了,杀了燕自来并封锁信息,以燕王爷突然暴毙来掩盖真相。 燕谨则是声称自己的痴傻已被何清治好,重新展现了自己的能力和势力,成为夺权路上的唯一一个人。 老皇帝失去了那么多皇子,一夜白头,病倒在床,他不是傻子,他知道夺权之路的残忍,但也只能撑着口气,苟延残喘地立燕谨为太子。 而后燕谨自己等不及了,用了一剂毒药送走了老皇帝,在万人拥护中坐上了皇位,娶何清为后,从此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燕自来看完了整本书,头更疼了,从始至终他都只是一枚最大的棋子,用完了就被主角们给销毁了。 燕自来对主角没有什么感想,只是觉得自己很是悲哀,以为自己操控着全局讨着心上人的欢心,却只不过是跳梁小丑罢了,在夺权中遗忘了自己的初心。 系统安慰他:[没事嘛,宿主,我们现在已经重来了,还有机会改变撒~] 燕自来闭了闭眼,低烧让全身都不太舒服,闷汗又闷不出来,现在知道自己死去的真相,心情也跟着不太好。 他问:[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系统知道他问的意思,回答:[现在是宿主你有天湖边钓鱼脚滑落水生病的时候,痊愈后再过几天就要在宴会上第一次遇见何清了。] 燕自来一听,都想通过拒绝吃药来拖着病体,这样之后就不用去宴会了。 那场宴会是老皇帝特意为何清举办的宴会,要求每个人都要到场,只因何清用奇药解决了南方的瘟疫,要当场赏赐银两和官位。 这意味着推脱不了,系统暗暗说:[逃避虽可耻但有用。] 燕自来也想逃,正想说就突然听见门开的声音,伴随着太监的尖细嗓音,一瞧,是自己的母亲唐贵妃。 第52章 在古文里搞钱3 唐贵妃面容素净,穿着淡雅,整个人都是恬静柔弱的模样。 燕自来的眉毛和鼻子都随了唐贵妃,温温柔柔的,他刚想起身,唐贵妃就连忙让他躺下,病情在身就不用行礼了。 太监和宫女只是陪同,安安静静地在旁边候着。 唐贵妃坐在床边,眼睛底下布着乌青,用手探了探燕自来的额头,道:“看来是好些了,没这么烫。” 燕自来看着自己的母妃,宽慰她道:“孩儿马上就要好了,那日只是不慎落水,让母亲担心了。” 唐贵妃叹了一口气,捏了捏燕自来的鼻子,教训道:“你记得便好,别下次又贪玩跑去湖边。” 燕自来有些无奈:“母亲,我已二十及冠,不会贪玩了。” “说是这么说,”唐贵妃不赞同道,“但你哪次不是一个人偷偷跑出去游玩,说是要看风景赏山河,总是惹得我们担心。” 燕自来已经很久没有再这样的生活了,闻言心中一动,“孩儿知错了,但是孩儿不改。” “就知道你会这样。”唐贵妃摸索着掏出一个荷包,“娘知道你喜那自然山川,也知道阻止不了你想外跑的心,只是希望你多关照一下你自己,别再受伤了。” “娘在你生病的时候去千山寺求了张平安符,放在这荷包里面了,你只管好好带着,往后无病无灾。” 燕自来看见唐贵妃神情里掩不住的担忧,抬手接了过来,珍惜地放到枕头底下,道:“孩儿知道了。” 这是自己母妃最大的愿望,可惜前世他一步一步走上了最危险的道路,如履薄冰。 他曾记得唐贵妃知道他的计谋后,什么也没说,只是哀愁地找他见了一面,看自己很久,才道:“既然你想要那个位置,那便争。” 在那之后,唐贵妃就暗中帮着自己的儿子,只是没想到,她儿子最终还是败在了亲近之人手上。 也不知道前世自己死后唐贵妃是什么结局。 燕自来心中酸涩,又陪着唐贵妃说了好一会话,才目送她离去。 唐贵妃温柔,向来是不参与后宫之争的,仅是防着别人下手。 老皇帝每次处理事务疲惫的时候,又不想听后宫妃嫔的告状,就经常去唐贵妃那里,享受一下宁静舒适的温柔乡。 这样的母妃,也跟着自己参与了混乱的夺权之争中,燕自来仔细回想,竟发现走到后面时身边已然没有多少亲人朋友了,只剩下利益牵扯连在一起的关系网。 他离自己想要的东西越来越近,也离自己想要的生活越来越远。 燕自来有点犯迷糊,身体难受心里难受,只能暂时放到一边专心养病起来。 系统看着宿主难受的样子,默默现身趴在燕自来额头上,传着灵气,这也是它的新功能,能够治愈小伤。 燕自来感觉清清凉凉的,眼一闭就睡过去了。 他的风寒很快就养好了,比前世还快,也知道都是系统的功劳,感慨道:“看来你是个很能干的小精灵。” 系统终于得到了夸夸,开心得不得了,绕着燕自来转了几圈,这个宿主真的好好啊。 没过几天,燕王府就成功收到了宴会的请帖。 老皇帝终于解决了南方瘟疫一事,十分看好何清这个人,直接将他招入太医署成为五品太医官员。 燕自来很是复杂,他不想去看何清如何如何得到奖赏,又如何按照计划行事来引起自己的注意。 可是燕自来没有理由拒绝,病早养好了,大家也知道自己是个闲散王爷没事干,不去不行啊。 燕自来轻轻叹气,收了请帖,在那天穿着雅青色常服,坐着马车就去往了皇宫。 等他到时,他规规矩矩地向皇上等人行礼,就寻了个角落里的位置坐下了。 系统没见过这样子的古代宴会,到处逛,在燕自来眼里就是一个发光的金币在夜空里到处飞。 燕自来静下心来吃着桌案上的葡萄,不去参与周围嘈杂的人群,仅在别人向他举酒示意的时候小酌一口。 老皇帝终于介绍了本场宴会的主角,何清在何尚书后面站起来,与其微笑做对比的是何家人难看的脸色。 老皇帝让太监念了赐官位赏银的圣旨,何清不卑不亢地接旨,这态度让老皇帝更是欣赏,心情又好了几分,笑容一直保持在脸上。 燕自来注意到何清旁边的燕谨,那人不像平常脏兮兮地认不出来,而是巧妙地净了脸贴上山羊胡子,帽子压得很低,衣服里也不知道塞了什么显得臃肿了一点。 若不是燕自来前世跟着何清对其眼熟,都差点以为燕谨只是何清身旁的一个仆从。 燕自来心中没什么想法,只是再一次感叹自己为他人做了嫁衣,这一世只想离这两人远远的,从此毫不相干。 酒过三巡,宴会突然玩起了作诗,老皇帝以生活为主题,范围广泛可以随意作诗,他点了几个文官,听他们作的都是有关酒宴的,想起了何清,道:“何太医,来作首诗。” 燕自来低着头,手一顿,接着拿起一颗葡萄放进了嘴里。 来了。 何清起身,道:“承陛下美意,小生献丑了。” 燕自来感到有视线在自己身上流转了一下,他也没抬头,只静静地吃酒。 “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老皇帝听这诗句与前人不同,问道:“哦,这诗句所描绘的生活跟之前的不同,你是如何作出来的。” 何清拱了拱手,见燕自来没注意这边,就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直接点名:“方才小生注意到了燕王爷,只觉谦谦公子温润如玉,又听闻燕王喜好田园生活,故有感而发。” 老皇帝大笑几声,目光落在燕自来的身上,道:“本以为是场诗词切磋,看来还是场赠诗会友的宴会,燕王,你听这诗词如何?” 燕自来只是浅浅一笑:“这诗词自是极好的。” 他只说了这一句,便不再说了,夸了诗词本身却不夸“作诗”之人。 往年他只觉何清风光霁月才艺双绝,如今观看了话本之后,那层美好虚幻的印象就破了。 何清有点疑惑还有点尴尬,跟燕谨对视一眼,道了几句感谢就坐下了。 系统玩够了飞回来,坐在燕自来的肩膀上,燕自来转头去看它,看它表情累累的有些好笑。 “王、王爷。” 燕自来听到这个声音,目光越过系统一看,就看到了隋沐的脸。 隋沐有点慌乱,不知道为什么仰慕之人为何突然看着自己发笑,自己又为何胆大包天地直接唤了王爷。 燕自来想起来别人是看不见系统的,只能顺着往下问:“何事?” “没没没事。”隋沐双手摇着,头也在摇,脸已经憋得通红了。 燕自来跟自己前世的男妻其实没什么接触,在王府里面也是各住各的,一开始隋沐还会按着妻子的规矩找他问候,时不时送汤送糕点,被自己拒绝了,并避而不见,于是后来隋沐就不再找他了,两个人在同一屋檐下各住各的。 燕自来点了点头,回头看着桌案,水果已经被他吃得七七八八了,只想着宴会什么时候结束。 他似是想起了什么,突然一转头看向了隋沐,隋沐立马挺直身板目视前方不敢看向视线的主人。 燕自来看了看他的位置,刚才自己身边的人好像不是隋沐。 燕自来图清净,待在角落里,身边差不多都是各种各样的官员,隋沐就混在一堆官员后面,悄无声息地挪到了自己的旁边,端端正正地坐着,连个桌案都没有。 燕自来观察了一下就收回了目光,没看到那人一下子松懈下来的样子。 他不能开口,只在脑海里问系统:[原着里有提隋沐为何要嫁给我吗?] 系统飞到了果盘上,说:“没有说,不过隋沐也是棋局中的一枚。” 燕自来眸中一冷:[那他是来帮我的还是来害我的?] 系统说:“不知道,但我升级了,我可以知道配角的多一点的故事。” “隋沐是被何清哄劝着恳求圣旨嫁给宿主的,不过宿主你对他避而不见,所以好像没有作用,这枚棋子就被何清给弃掉了,但更具体的就不知道了。” 燕自来摩擦一下酒杯,[他的结局是什么?] 系统说:[宿主死后他就死了,怎么死的就不知道了。] 原着里只写了燕自来暴毙,然后燕王府没了,跑的跑散的散,没想到隋沐竟然也死了嘛…… 燕自来想起系统说的“没用的棋子”,难道燕谨杀了自己这枚棋子又以防万一把隋沐给杀了? 原本隋沐的作用又是什么呢? 燕自来有点乱了,原来身边还有这么一个拥有谜团的人。 他又安下心来,不管怎样,还是都离远一点比较好。 系统察觉到燕自来的波动,就飞去碰碰他的手以示安慰,道:“我因为升级了所以才知道这么点,如果宿主跟他有所接触的话,我可能就能够探寻知道更多一点。” 燕自来轻笑:[这是什么理?接触了现在的人就能知道更多关于这人前世的事?] 系统挠挠头:“呃……可能这就是升级的道理?” 燕自来笑意更深,心中也轻快了一点,旁边的隋沐被王爷的笑晃了眼。 他呆呆的,心里想着王爷笑起来好好看,然后燕自来就转过头来看着他,沉沉地道出一个音:“嗯?” 隋沐这才意识到自己把心里话给说出口了,脸涨得通红,连忙用宽大的袖子遮住自己的脸,然后转过身缩成一团。 燕自来:? 第53章 在古文里搞钱4 燕自来看着隋沐都快缩成球了,背对着他,长发散落在靛蓝色的衣服上。 他有点忍俊不禁,直接问:“本王有那么可怕吗?” 前世隋沐来找他也是很胆小的样子,自己一动,这人就能被吓一吓。 那个球抖了抖,燕自来看着隋沐的头动了动,犹犹豫豫地转回来,脸还被手捂着,仅仅张开了指缝露出了一点眼睛。 隋沐小声地回答:“王爷一点也不可怕。” 这话配上他的动作,可信度很低。 燕自来客套地一笑,一想起隋沐的表现不知是真的还是假的,心里就有点烦躁,转过头来漫不经心地看着舞姬跳舞。 他实在是有点反感身边的环境。 各种各样的人带着自己的身份坐在各种各样的地方,每个人心里都有一张算计的网,也许表面上觥筹交错,实际上已经在想着如何明天拉对方下台了。 燕自来闭了闭眼,觉得自己现在的想法很不好,也许是醉了一点,把前世时刻谨慎揣摩的心思都带过来了。 他动了动自己的手指,到底是沾过人命,哪怕重来一回什么也不做,也忘不掉那样的感觉。 隋沐看着燕自来转了头,嘴角就立马耷拉下来了,看起来好像有点不高兴。 为什么? 隋沐把手放下来,悄悄地舒展身子坐好,偷瞄着燕自来的脸色。 王爷好像不高兴了,为什么,是因为自己吗?隋沐不安地揣测着。 哪怕是有任何关于自己的可能,他也不能忽略。 燕自来有点想提前离席了,刚要站起来,衣摆就被人扯住了。 他看向力道的来源,隋沐伸出一只手,紧紧地抓着他,面露不安。 隋沐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以下犯上,仰着一张小脸看向燕自来,道:“王爷真的一点也不可怕,真的……” 燕自来从来没有那么近距离地看过隋沐的模样,他在自己面前总是低着头,甚至都不敢多看一眼。 如今一看,这张脸真的很显小,眼睛很大,脸颊还有一点肉肉,嘴唇嘟嘟的,整个人看起来很是稚气。 如果自己没有记错的话,隋沐好像已经年满十八了,还未及冠。 那张又大又亮的眼睛里情绪地映着不安,燕自来看着看着才意识到隋沐刚才说了什么。 他不动声色地轻轻扯了一下衣摆,那只手就识趣地立马松开了。 许是获得了意料不到的第二次回答,燕自来被人这么一看,也不去想到底是真是假,只是应了声,心情有些变好了。 或许赏心悦目的人真的能让人生不起气来。 隋沐得到了回应,突然胆子大了一点,又悄悄挪近了一些,燕自来余光瞥到他的小动作,干脆自己挪了位,让他过来。 隋沐受宠若惊:“真的可以吗?” “可以,过来这里坐。”燕自来伸手把桌案上的的果盘和糕点盘往他那边挪了挪,道,“还有一些,别介意。” “不会不会,谢谢王爷。”隋沐拘谨得很,端坐着,看着糕点似乎要把盘子看穿,手都没动一下。 燕自来想了想,想起了前世隋沐屡次送了糕点却被自己拒绝,竟是一次都没有吃过。 他又想起了大喜之日自己连婚房都没有进去,再加上之后的种种作为,无一不表示着隋沐不得燕王欢喜,可想而知外面的传言会有多严重。 这人一次都没有闹过。 鬼使神差的,燕自来有点愧疚,他拈起一块花糕,递到了隋沐面前,问:“为何不吃?” 隋沐是真的被吓到了,瞪着大大的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王爷,话都说不清楚,“王、我自己、不用喂、王爷……” 燕自来看着有些好笑,道:“不是说我一点也不可怕吗?,你怎么还抖成这样?” 隋沐抖得更厉害了,甚至可以察觉到很多人的目光往这边聚集。 也是,燕王爷可是王爷,怎么会没有人盯着呢? 可这样被不少人暗中看着的人正在喂自己吃糕点,手动都不动,就等着自己接过去。 隋沐知道不应该多想,但心里还是升起了一点优越感,也没有用手来接,直接张开了嘴巴去咬。 他咬得很小心,自己用手在下面接着以防掉渣。 本以为自己咬着,燕自来就会松开手让他自己吃,没想到那只如玉的手还是没有挪开,两只指头拈着粉色的花糕,好好看。 隋沐的心怦怦乱跳,也不知道是不是糕点的原因,口有点干,被咬的部分好像有些许要化了。 不可控地,他再张开了一点嘴巴往前咬,一不小心地含到了燕自来的手指。 燕自来还没反应过来,温热湿润的触感立马就没了,指头上的暖在空气里一下子就变成了凉。 “哇叶……”隋沐意识到自己吃着东西口齿不清,着急地咽下去又被噎着,呛着嗓子捶着胸口企图缓解。 燕自来也顾不得多少,连忙寻了个茶杯倒了酒水递给隋沐。 丢人,好丢人。隋沐都快要哭出来了,喝着酒水缓着身体,精神却不断紧张,脑子里疯狂谴责自己。 好丢脸啊,丢大脸了……隋沐,你怎么能在燕王爷面前这样…… “可缓过来了?”燕自来看着隋沐呛得泪花都出来了,有些担心。 “嗯嗯……”隋沐不想说话了,多说多错。 他把被子放下,就看到桌子上燕自来的手,很仔细地看着其中两根手指,自己刚才好像咬到的就是这两根…… 燕自来见人没事,松了口气,看着隋沐缓下来了也不消停,从兜里掏来掏去,拿出了一块白色的手帕。 他不明所以,看着脸还红着的人抖着手把手帕奉上,泪花还坠在眼尾,可怜兮兮地对自己道:“王爷擦擦手,谢谢王爷的帮助,也对不起王爷。” 燕自来脑子转了转才明白他在说什么,淡然地将手帕接过来,否则这人可能就真的要哭出来了。 他找到了与酒壶摆放在一起的茶壶,茶水缓缓从茶嘴里流出,落在手帕上浸湿。 燕自来随意地用湿手帕擦了擦手,今天的茶是茉莉花茶,擦过后指头还留香。 这手帕到底是被茶水浸湿用过了,燕自来随意地展开,就看到手帕的右下角缝着两个小字。 “沐沐。”燕自来轻声念出来,再抬眼看向隋沐,“这是你的私人手帕?” 还以为只是随手一用的手帕。 隋沐尴尬得手指抠桌,好一会才点头,“嗯……是我娘亲给我做的,从小一直用到现在。” 那这样就不能乱丢了,也不能找个时机寻个礼还回去。 燕自来道,“那我回去洗洗干净再还给你。” 隋沐刚想说只是一条手帕不用还了,她娘亲还做了很多。 但话到嘴边他又吞下去了,今晚跟王爷接触了,那我再贪心一点点不过分…… 隋沐鼓了鼓勇气,道:“王爷不用跑一趟丞相府,到时候我去就行了。” 燕自来有点疑惑,他没有说自己要跑一趟啊,本想是让小厮送过去就好了。 但人家都这么说了,也不好反驳。 燕自来将手帕折得方方正正放进兜里,“那到时候本王再派人叫你,也可以来王府做客。” 隋沐眼里放光,“还请王爷不要嫌弃小生便是。” 燕自来点点头,一个约定就形成了。 等燕自来派人把手帕洗得不能再干净的时候,他就写了个请帖,派人去邀请隋沐过来做客。 燕自来喜静,于是自己的府邸在京都较偏较远的地方,离得越远,感觉也偏自由了些。 可好巧不巧,当他刚送出请帖的时候,何清的书信也过来了。 燕自来打开一看,只见其先是写了如何如何敬仰燕自来,久仰大名,最后才写了想要拜访结交的心愿。 有些人,躲也躲不过。 燕自来把信件烧了,不自觉地想怎么会如此巧合,他刚送出帖,何清就送信来了,何况日期还是同一天。 这俩人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 他本想通过称病推迟会面的日期,顺便应付了事,再离远一点。 但他想到了何清和燕谨的行事,恐怕是不达目的不罢休,这次拒绝了他,以后还有千万种方式来强制碰面结实。 燕自来好累啊,只想种种花草悠然度日,没想到自己没有招惹,那一个两个都跑过来了。 他摆弄着一株草叶,叶子边缘锋利,一没注意就被割破了手指,一滴血渗了出来。 燕自来顿了顿,拿出自己的手帕摁住了指头,很快,那手帕也沾了点红。 在皇宫里,连没有人性的植物都危险。 他盯着那点红出神,想东想西,最后想起了隋沐不慎咬到他的时候柔软殷红的舌尖,温温热热,碰了一下很快就缩回了,不会痛。 系统现身飞到燕自来的指头上,散了点灵气,燕自来的手指就痊愈了,一点伤口都看不到。 燕自来猛然回神,笑出声:“你真是厉害。” 系统叉腰,忍不住骄傲:“那当然,没有什么能够难到我。”它决定以后要在这个宿主面前多多展现自己,这样就能得到很多夸夸了。 没有什么能够难倒吗? 燕自来看着它,突然觉得自己有了一点保障,决定亲自会面那两个人。 他要亲自看看,他们会怎样做。 第54章 在古文里搞钱5 登门拜访如期而至。 燕自来今日穿了一身淡青色的外衣,在衣摆处绣着竹叶花纹,不仔细看难以察觉,朴素又淡雅。 隋沐来得很早,燕自来刚用完早食没多久他就来了,只好让下人迎进来。 隋沐第一次来燕王府,往日只是远远观望那人的生活,如今倒是亲自踏进来看看他的府邸生活。 燕王府装置也如主人般朴素,多是花花草草,摆设都很少,只有一小部分的花瓶装饰,还有名贵的花草才能稍微彰显王爷贵气的身份。 隋沐跟着下人走过去,那下人只负责领路,话都没几句,他到处看看,只觉得不愧是那人,家中仆人都很少,还都各司其职。 弯弯绕绕地走过一路,隋沐跟着下人停在一间亭子前。 那人摆了个“请”的姿势,道:“请隋公子在亭里暂时歇息,王爷待会就来。” 隋沐点点头,便在亭子里坐下了,面前的桌子上摆着一盘小巧的糕点,旁边就是茶壶和几个茶杯。 想必是下人准备好的,隋沐闻着糕点的气味,好香啊。 他也不敢动,只能端坐着环顾四周,只有指路的下人在亭子外面候着,附近都是花花草草和假山,一时间很安静。 隋沐有点坐不下去了,忍不住想王爷是不是不想见他于是寻了个借口让他坐这里干等。 刚这样想又摇摇头,王爷那么好,才不会这样。 而且要真是这样,那也是王爷可以做的。 隋沐转身趴在亭子的栏杆上,无趣地看向远方。 燕自来走路都是轻声的,只身前来就只能看到隋沐的背影,没有骨头似的瘫在那里,像是很无聊,也不知道睡着没有。 燕自来走过长廊,下人一看就行了个礼,叫了声“王爷”。 隋沐一听就立马转头,看到燕自来就规规矩矩地坐好了。 燕自来摆摆手免了礼,边走向隋沐边道:“方才寻下人领了你的手帕,怠慢了些时间,还望隋公子见谅。” “没事没事,我也刚来没多久。”隋沐哪敢怪罪燕自来,恨不得立马让人坐下来休息,自己去拿。 燕自来从兜里掏出了手帕递给隋沐,隋沐立马接过来收好,两人又一时间没有话说了。 不熟,有点尴尬。 燕自来看到桌上的糕点,开启了个话题,“隋公子怎么不吃?” 隋沐不会拒绝燕王爷,立马接过来小口吃了起来,于是这个话题又终结了。 该说些什么啊……隋沐想着,以前也没想过会跟燕王结交,如今倒是不会讲话了。 他脸上还有点肉肉,把糕点吃进去咀嚼,脸颊就鼓起来了,一动一动,像只仓鼠。 燕自来就这样看着,像在看亲戚家小孩吃食一般,还要担心他吃得满嘴都是渣。 隋沐被看得不好意思,眼睛躲闪着把糕点盘往燕自来那边推了推,问:“王爷怎么不吃?” 燕自来笑了笑,“刚吃过早食,还不饿。” 隋沐的手顿了顿,自己刚吃过早食就等不及跑过来了,应该不饿的,现在却已经吃了两块糕点了,王爷不会觉得他很贪吃能吃? 他越想越觉得有可能,手都停下来了,燕自来以为他噎着了没有说,贴心地斟了杯茶放到隋沐面前。 隋沐小声道了声谢,三两下把自己的手里剩下的半块糕点吃完了,又喝了杯茶,感觉肚子真的撑了。 接下来做什么?吃完就走是不是不太好啊? 隋沐开始抠自己的手指,屡次看了看对面看风景的男人,又不说。 系统在旮旯里都觉得好无聊好尴尬。 燕自来的目光从花草那里收了回来,看向了羞窘低头的隋沐,不能让他走,还要等着那俩人见面呢。 燕自来手指点了点桌子,发出邀约:“要不要逛逛消消食?” 隋沐乖巧点头,能多留一会是一会! 燕自来先站起身走在前面,隋沐趁着人背对他就痴痴地看着,痴了两秒就立马收回视线,还要注意自己有没有流口水。 这是在人家家里,他跟燕王爷还只是不太熟的人,可不能露馅了。 燕自来带着人走到自己亲手种植出来的植物园,刚一进园,他就熟练地拿起了摆放在门边的浇水壶,提着开始一路浇灌。 太阳还不是很晒,悠悠挂在东边的角,仅带着了点暖照进园里。 隋沐被这一片绿色给惊到了,惊呼出声,“这都是王爷种的吗?” “是啊。”燕自来看到隋沐惊叹的样子,眉眼上也带了点笑意。 隋沐就跟着燕自来,看王爷一边浇水一边给他介绍这是什么花草,习性是什么。 这种内容本是枯燥乏味的,隋沐却听得很认真,偶尔还提出几个问题问燕自来。 燕自来不可否认,这种反应给到位了,他看得舒了心。 燕自来袖子垂落,刚被浇水的花草上还滴着水珠,没一会就把袖子给打湿了。 隋沐伸出手,帮燕王爷挽了挽袖子,他挽得很好,不松不紧地折到手肘处,还不会掉。 隋沐挽好一只袖子之后才注意到燕自来在看,手都抖了抖,“那个,这个,王爷挽起袖子比较好,不然待会就全被打湿了。” 燕自来失笑,在满园绿植里笑得鲜花都失色,他把浇水壶换到另一只手,把空出来的手伸给隋沐,“这边的也可以帮忙挽一挽吗?” “当然可以!” 王爷他对我笑诶!他还请求我帮他挽袖子! 隋沐高兴得有些飘飘然,灵巧地帮燕自来挽袖子,他挽得很小心,袖子又宽大,于是基本上都碰不到燕自来的手臂。 燕自来看他一脸真诚的样子,很难想象他很能够跟何清勾结在一起。 可是这样的人在上辈子也看得多了,自己也是其中之一,在接近目标的时候何尝不是像这样装出亲近的样子。 “隋沐,”他叫了一声,笑意更深,“你好像很熟练。” 隋沐有点不好意思,“我在丞相府经常在厨房给我爹煮饭,我就给娘打下手,她老是让我挽袖子,挽得多了,自然就熟练了。” 燕自来赞叹道,“看来隋夫人经常给隋丞相洗手作羹汤,可谓良妻。” 隋沐嘟嘟嚷嚷:“那我也会洗手作羹汤啊……” 燕自来听见了面前这人的细语,一时间不知道他是想说自己也会做饭,还是想说自己也可以成为良妻? 燕自来被自己脑子里的第二个想法给扰乱了,有点想笑又有点好奇,没有装没听见,直接问:“你以后也会给你喜欢的人做饭吗?” “啊啊啊?”隋沐结结巴巴地,脸莫名就红了,立即回答,“嗯,我会这样做的。” 燕自来看着这人羞红的脸,不知道前世被何清诱哄嫁给自己时,是不是很后悔。 若是心里有人,又委身嫁给自己,最后还死了,隋沐要是知道的话肯定会离自己远远的? 燕自来有点想告诉他,又立马打住,自己说出来又有谁信呢? 他定下心来,不管有没有说,这一辈子终究是要变了。 燕自来垂下眼,继续给花草浇水了,植物园还算大,等两人搞完,身体已经有点热了。 隋沐看着燕自来放好东西,问:“这个植物园一直都是王爷打理吗?” 园里有个水缸续着清水,燕自来去那里洗手,并回答:“嗯,我不放心他人打理。” 隋沐有点羡慕地感叹:“真好啊。”他也想被王爷这么照顾,也想跟王爷一起照顾这些植物。 燕自来又想笑了,“哪里好?你不会觉得很费力气吗?” 隋沐懵懵懂懂道:“可是王爷喜欢啊,喜欢的话再累也会乐此不疲。” 这话说到他心里去了。 燕自来又用挂在旁边的手巾擦着手,看着隋沐的脸,要是这人真这么想就好了。 他把手巾挂好,自己把袖子一拆衣袖就落下来了,上面没有什么折痕。 燕自来理了理衣服,何清还没来,他还没看两人碰面会发生什么呢。 他又一次发出了邀请:“待会隋公子可愿意留下一起享用午食?” 隋沐有点想,又有点不敢,最后违心地拒绝,“不了不了,太劳烦王爷了。” 燕自来:“是本王劳烦你跑这一趟,还请隋公子留下来歇息。” 隋沐:“不不不,是我自愿来的,只是真的太麻烦王爷了,还要多准备一个人的饭菜。” 燕自来:“王府已经很久没有来过客人了,多一份只会增添热闹,又何谈麻烦呢?” 隋沐被劝服了,秉持着来都来了的原则,答应下来,“那就劳烦王爷了。” 燕自来笑了笑,“不算劳烦。” 角落里的系统:这就是人类间的客套拉扯吗? 离午食还有一点时间,燕自来又带着隋沐去其他地方看了看,最后走到了书房。 隋沐看书架上的书,发现大部分都是有关植物种植的,看来王爷是真的很喜欢花草树木了。 他突然想起了宴会上何清的话,他不傻,听到那句惊艳的诗还有身边人的谈话,知道何清是想跟燕王结识。 于是他脑子一热就悄悄跑到王爷旁边了,结束后还被父亲骂了一顿说他乱跑。 他不在意,只是看王爷那时反应平淡,有点好奇为何王爷不愿。 按道理说,何清那句诗应该能够戳中王爷的心思才对,何况后面还主动示好了,皇上也发话暗示了。 隋沐正想问就被一个仆从打断了,那人在门外禀报:“王爷,何清太医登门拜访了。” 燕自来吩咐:“把人迎进来。” 下人说了声“是”就下去了,只有隋沐很是震惊。 原来何清还没有放弃吗?今天怎么不止自己一个人来王府啊?这么巧吗?王爷又要应付另一个人了? 很多疑问在自己脑中交织不清,隋沐脸色复杂,殊不知这一切,都掌控在旁边的燕自来手中。 第55章 在古文里搞钱6 原本一人的午食变成了三人份的午食。 饭桌上除了燕自来,其他二人皆是面面相觑,显然是根本不知道对方也来沾点边。 燕自来坐在主位,另外两个人坐他的一左一右,有婢女在一旁帮忙布菜。 他看着一桌子的菜,道:“一点小菜,希望能够合两位公子的口味。” 隋沐不说话,只悄悄地向燕自来挪近了一点,比起燕王爷,他更不熟何清。 而且何清看他的眼神,让他很不舒服。 何清今日穿了一身白色的衣服,清雅的气质跟燕王很是相配,别人一看可能会觉得他俩是义结金兰的好兄弟。 隋沐被自己的脑补给酸到了,看了看自己的浅黄色衣服,只觉得自己难登大雅之堂。 过于贪心了,隋沐。 只要靠近一点点就可以了,不能再多了。 隋沐心理安慰自己见好就收,笑着看那两人交谈,谈的是天方地阔各样见识,是隋沐没有的也听不懂的。 他感觉自己的笑容都快跟自己的心一起裂开了。 燕自来有在用余光观察着隋沐,少年还不太会掩盖自己的情绪,怎么看怎么勉强,僵笑着很是难堪。 何清倒是滴水不漏,举手投足间都是友好,看不出来对隋沐是什么态度。 看起来两个人根本不熟,至少在这次碰面前是互不认识的。 燕自来知道何清是假惺惺的,相比之下更喜欢隋沐那样努力掩住又掩不住的神情。 若这神情是装的,那只能感叹隋沐真的是个极好的伪装者。 燕自来希望这是真的,他上辈子不是没查过隋沐,只是查完之后发现没问题也没威胁,所以就没再继续查了,充当陌生人。 只是看了原着之后,发现隋沐和何清还有另一层关系,所以自然带了一些疑心。 [系统。]燕自来在脑海里呼唤。 [我在我在!] [你现在能够探查到隋沐的一些信息了吗?]燕自来接触了一早上,应该能够得到一些信息了。 [有的,但是只有一点点。]系统道,[我们现在可以知道隋沐是怎么死的。] [噢?]燕自来边应付着何清边洗耳恭听。 [诶,他是在宿主被杀后自杀的,料理完宿主的后事就在婚房里用一把剪刀插进心脏死了。] 是跟自己相似的死法,都是被利器插入心脏而死。 燕自来有点怔愣,原来隋沐是自杀的,他谨慎地继续问:[是有人逼他自杀吗?] 有没有可能,是何清和燕谨在杀了他之后又对隋沐说了什么,逼迫隋沐自杀。 [没有呢宿主,他是完全自愿的。]系统立马回答。 那是为什么? 燕自来垂下眼掩盖自己眸中的情绪,明明隋沐可以直接离开,为何要选择自我了断,如果说是遵守妻随夫去一起合葬的礼节,那也太过勉强。 他们这里没有这样的规矩,丧夫的人也还可以改嫁。 他清楚地明白,自己对隋沐有多不好,今天这次甚至还是第一次同桌吃饭。 这个时候,燕自来觉得隋沐很容易看懂,又不太容易看懂,很多事情自己都想不明白。 累了。 自己上辈子都在权谋算计,是真的累了。 燕自来想到这,就也不想跟何清装来装去了,连带着谈话都慢慢冷淡下来。 何清也很识趣,不说话的时候就安静吃饭。 燕自来想夹点菜给隋沐,举起筷子问:“隋公子,你喜欢吃什么?” 放空的隋沐立马回过神来,他刚才连吃东西都觉得无味,仅仅扒拉自己碗里的饭,还有放在面前的青菜,其他就不再动了。 隋沐看着他的动作知道燕自来的意思,立马摇头,“王爷,我自己来就好了,我不挑食的,很好养的。” 说完就想咬舌头,他说的什么啊! 为了掩饰,他立马夹了几筷子菜放到自己碗里,“真的,我自己来就好了。” 秉持着礼尚往来的规则,隋沐也想给燕自来夹菜,手伸到一半才想起拿的是自己的筷子,又立马放下来,拿起公筷夹了一块酸菜鱼放到燕王爷的碗里。 燕自来看着碗里的鱼肉,福至心灵地突然想到了另一种可能。 隋沐见燕自来没有阻止他的行为,又胆大地夹了其他菜放到王爷的碗里。 燕自来看着自己碗上的菜快要垒成小山堆,忍俊不禁地劝阻:“可以了,谢谢隋公子。” 隋沐放下公筷,收回手,脸颊通红,被对面的何清全看在眼里。 燕自来看了眼菜,发现隋沐夹的都是自己喜欢吃的,忍不住诧异,又忍不住多疑,随后又把不好的想法驱逐出脑外,想要安心地吃完这顿饭。 事与愿违,等燕自来吃完碗里的菜,何清也想要用公筷要给王爷夹菜。 他怎么学我啊!隋沐睁大自己的眼睛,紧紧地看着那双公筷,王爷会吃吗?王爷肯定会吃,王爷都能接受我的那也肯定会接受何太医的…… 燕自来把碗挪了挪,从容地拒绝:“何太医自己吃好便是,不用顾及本王。” 何清笑脸一僵,“是小官逾矩了,一时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哪里比得上隋公子。” 突然被点名的隋沐怎么听怎么不对劲,却也不好说什么,只是摆出应酬时的礼貌微笑。 燕自来一听,却是不客气道,“既然知道,那往后就要守好规矩,免得奉承错了人,闹了笑话。” 本来是要看这俩人有什么关联的,现在看上去并没有关系,还让何清在自己面前搞来搞去,给自己找罪受。 燕自来有点累了,干脆明明白白地拒绝好了,明着掐断他示好的路,再防着暗地里的小动作就好了。 至于隋沐,燕自来不算抵触,又得知他前世跟随自己而去,所以有了另一层的猜想,于是大概就寻这里的手下暗中跟着他。 燕自来这话里的意思明晃晃的,隋沐也听懂了,何清更是脸色难看,道,“小官明白了。” 他虽然会装,但被那么多人捧得,还是捧出了点心高气傲,自然受不了这样的话语,只觉委屈,匆匆找了个借口就离开了,走之前还看了隋沐一眼。 何清一走,饭桌上只剩下隋沐和燕自来两个人,隋沐偷瞄燕自来的脸色,发现王爷还是保持原样,继续用食。 他仔细琢磨着那些话,越想越开心,心里的酸水也不冒了,只想给燕自来夹更多的菜。 “王爷,”隋沐像个小妻子一样张罗着菜,有话就道,“王爷不喜何太医吗?” 燕自来用一句话概括,“嗯,他心思重,野心太强。” 隋沐有点心虚,他野心也挺强的,就想讨好王爷跟王爷在一起。 原来仅仅是跟喜欢的人接触半天,心里的妄想就能够毫无阻拦地肆意生长。 王爷不喜欢何清,那会喜欢我吗? 隋沐想问,又不敢问,最后只是道,“我也不太喜欢。” 燕自来试探,“为何?你跟他不是第一次见面吗?” 隋沐想了想,“就是不喜欢,气场一看就不合,而且……他看我的眼神很奇怪……” 他缩了缩脖子,“那种眼神让人很不舒服。” 燕自来柳叶眉弯弯,笑意更深,“你跟本王见面也不过一两次,为何又能如此亲近?” 隋沐被问得差点从椅子上跳出来,按捺住自己强烈的反应,只是连脖子都红成一片。 “王、王爷一看就很好,自、自然是好亲近的。”他舌头打结,觉得多说多错,这样子接下来自己的心思都要暴露了。 “可你看我刚才可是变相驱逐了何太医,又谈何好亲近?”燕自来不紧不慢地问。 “那那那是何太医应得的,王爷不喜欢自然要离远一点。”隋沐知道燕自来喜欢一样事物时候的表现,就像对待植物一样,满心满眼都是。 他也曾想过这辈子若是不靠近,下辈子就投胎成一株绿植,能够被王爷在手中赏玩珍惜一阵,哪怕生命短暂也认了。 “哦?”燕自来并不放过他,仔细观察他的反应,“那按隋公子的意思,本王没有驱逐你,是因为本王喜欢你?” 隋沐晕头转向,他哪里敢这么想,反驳道:“没有没有,王爷金枝玉叶,哪里会喜欢我……” 燕自来装出一副低落的样子,“隋公子妄自菲薄了,应是燕某不配罢了……” “哪里不配!不对,是我不配才对,苍天可鉴,我是真的喜……” 隋沐立马闭上了嘴,闭得紧紧的,恍然回神便见燕王爷持着笑意看他。 隋沐噌地一下就站起来了,燕自来明知故问,“怎么了?” 隋沐感到很羞耻,桌上红艳艳的辣椒都比不过他的脸色。 他努力地板着一张脸,语气都变得正经,隋沐道,“在下突然想起家中有事,所以先告辞了,今日多谢王爷美意,往日在下再来拜访。” 然后也没看燕自来反应,机械地走出了大门,给燕自来留下这个落荒而逃的背影。 系统苍蝇搓手,十分肯定:[他肯定喜欢你,喜欢得不要不要的。] 真的很想跟隋沐说,这太明显了,真的太明显了。 燕自来眸中情绪变化不定,想不起自己哪里能够让隋沐喜欢。 他淡淡地应了声系统,遣散了屋里的下人,沉着声道:“十三。” 一道黑影闪现,“主子。” 燕自来敲了敲桌子,“跟着隋沐,一举一动都要向我汇报。” “是。”黑影又闪现消失,领着命去了。 隋沐,燕自来想起那人在植物园里时的神态,你最好不要让我失望。 第56章 在古文里搞钱7 十三把工作做得很好,把每天隋沐见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干了什么事都挑重要的给整理出来进行报告。 可这日子实在平常,报告也像是在听流水账。 直到十三提了一句,“属下发现,隋公子在暗中窥视王爷。” 燕自来:? 十三继续道:“隋公子会时不时派人打听王爷在做什么事,在王爷出行的时候便会在后面跟着看着,不行动,王爷离开了他也离开。” 燕自来:? 系统:[这是喜欢到都变成跟踪狂了都。] 十三道:“隋公子这一行为很是熟练,想必是经常这么做了,目前没有查出有什么伤人的目的。” “而且他还会经常打听王爷的事情,不过打听到的都是一点,那一点点还多以谣言为主。” 燕自来倒是好奇地问:“谣言是指?” 十三也不遮遮掩掩,“比如说王爷喜爱穿着亮色衣服的美人,再比如说王爷深居简出是在王府里做一些不可告人的勾当,还有传王爷把很多虞姬歌伶纳入后院,日日流连于温柔乡……” 燕自来饶有兴趣,只觉好笑,别人的嘴长在别人身上,他也无法阻挡。 等十三汇报完,燕自来就让他下去继续跟着了,想不到在自己面前这么怂也会干出这种事情,也不怕自己一回头就看见了。 燕自来越来越觉得隋沐好笑,脑海里想象出一只小仓鼠躲在街角,偷偷看一块馋了很久的食物,抓心挠肝地想要,又只能看看。 虽然这么想显得自己脸皮很厚,燕自来稍微在心里“谴责”了一下自己。 他打算亲自抓一下人,刚好这些天临近唐贵妃的生日,可以出去购一些礼品。 燕自来没有特意掩藏自己的行踪,故意放出了一点信息,作为诱饵引隋沐上钩。 他选择了京中最大的首饰铺,唐贵妃喜爱收藏各种各样的玉镯,燕自来投其所好,礼物多半是用不同玉石雕琢出来的镯子。 店老板知道有贵客,自然是亲自相迎,燕自来也算是他这店里常来的贵人了。 店里柜台罗列着不同的首饰,分好类,普通的便是多种多样面向平常人家,贵重的就各只有一份,独一无二。 燕自来垂眸凝视着红布上摆放的玉镯,问道,“近日可有新的玉石?” “自是有的,小人这就取来让王爷过目。”店老板道完就走了,没过一会就捧着一个木盒回来。 他开了锁打开,里面安稳地放着一块流光四溢的宝石,晶莹剔透,泛着盈盈蓝光。 “这是最近寻来的奇宝,可冬暖夏凉。”店老板努力地推销着,“目前还没做成玉器上市面,若是王爷喜欢,小人立马派人雕琢,首份还可以减些金银。” 燕自来看了两眼,便认了下来,他把自己亲手画的玉镯图样交给店老板,吩咐他照图打造。 然后又想起在外边不知道躲哪的隋沐,又跟店老板说了几句,随后一次性付完了钱。 店老板两眼放光,这次真的是要赚翻了呀。 燕自来这次出门连马车仆人都不带,只身一人让影卫暗中保护。 他露面很少,多次露面也是在皇宫里,寻常百姓不太认得他,只觉路上有了个美男子,看衣着应是个贵人。 隋沐看见燕自来要走,就摁低了自己头上的帷帽,黑纱掩住自己的脸,跟了上去。 燕自来不动声色地走向人多的地方,多是小摊小贩,没一会就脚步加快。 隋沐在原地里看着燕自来的背影,不知道自己要不要继续跟上去,眼看着人要不见了,他还是抬脚跟了上去。 从那天离府后,他就没再去见过燕自来了,燕自来也没来找过他。 也是,王爷身份贵重,自己又不重要,怎么会来找自己呢? 隋沐有些沮丧,感觉已经很久没有见过燕王爷了,明明以前也不会那么难熬的,做了一次客自己就按耐不住想要更靠近一点。 我好坏,隋沐亦步亦趋地跟着,我怎么能这样做呢? 正当他边跟边走神的时候,自己已经不知不觉地走到了人烟稀少的地方,周围都是幽深的民巷。 隋沐惊觉,恍然发现已经跟丢人了,连忙掀起自己面前的黑纱,整个人在原地里来回踱了两步,看着周围已经没有人了。 他觉得有点可怕,掉头往回走,走着走着就开始跑起来,只不过还没开跑就被不知从哪里伸出来的手给扯进巷子里,然后就被人摁在墙上了。 “救……唔……”隋沐惊恐地瞪大了双眼,还没出声就被人捂住了嘴巴,背后贴着一个人。 “隋公子不是在找本王吗?” 熟悉的声音轻轻浅浅地在耳边响起,隋沐连反抗都忘了。 燕自来放开人,静静地等着隋沐反应,见人头都不敢回才轻轻地把人掰正过来。 一看就立马慌了。 隋沐的帷帽在挣扎中掉落在地,头发乱糟糟的,眼睛红通通地落泪,一滴一滴地砸下来。 他把人家逗哭了。 燕自来莫名心慌,只能举起手用袖子给他擦泪,没想到越擦越多。 “吓、吓死我了。”隋沐后怕涌了上来,眼泪止都止不住,腿还有些软,“我还以为遇到歹徒了……” “对不起,是本王的错,本王不该吓你。”燕自来温柔地哄着人,“下次不这样了好不好?” 隋沐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安抚下去害怕的情绪,羞耻就开始涌上来了。 他怎么能够在王爷面前这样哭呢!太没出息了!好丢脸好丢脸! 而且自己跟踪别人的行为好像被发现了,王爷会不会以为自己是个变态啊? 他低着头心思复杂,燕自来看着,帮隋沐理了理头发,“以后可不要再这样跟踪人了,万一像今天这样,要是真的遇到歹徒了怎么办?” 他知道了他知道了,王爷知道他跟踪人了。隋沐心如死灰。 心如死灰归心如死灰,话还是要答的。隋沐不情不愿地答应。 以前都没被发现过,怎么今天就被发现了!以后还怎么看王爷啊! 不得不说隋沐确实装得挺好,一般来说很难发现他,只是今天燕自来早就派人查过并心里做好了准备,自然一抓一个准。 见人平静下来,燕自来就问,“为什么跟着我?” 隋沐本来想挣扎一下,但想想都被发现了,还哭了一场,又没有什么好挣扎的。 于是他又低下了头,抠着手指不说话了。 “不想说?”燕自来也不逼他,只是弯下身捡起了掉落的帷帽,“那就不说。” 系统温馨提醒:[这种行为很不好,小朋友们可不要学喔~] 燕自来拍了拍帷帽,拿在手里要走出去巷子,“要走吗?隋公子。” “你饿不饿?”燕自来没等他回答接着问,有点想看小仓鼠吃东西脸颊鼓鼓的样子了。 隋沐定定地看着他,心里想了无数种可能,还换位思考了一下燕王爷对自己这种行为的看法。 跟踪,好像总是和图谋不轨扯上边。 隋沐撇了撇嘴,不想让燕自来觉得自己是来害他的,不想被误会,不想被推开,不想连往后见到都要被避开。 燕自来见人一点反应都没有,有些担心,“怎么了?还没回神。” “对不起,以后不会了。”燕自来真情实感地道歉,他只想抓小仓鼠,不是想把小仓鼠吓跑。 隋沐一下子就被触动到了,总有些时刻,自己道不清拿不准,就想要将自己想说的说出来,说给那个人听。 把一颗真心毫无保留地奉献上去。 他以下犯上,猛然地抱住了燕自来,埋进人家胸口闷闷地不说话。 燕自来悄悄地比了个手势,制止了要出手的影位,让他们退下。 燕自来身上是清新的草木香,萦绕着隋沐,勾着他回想起燕自来面对绿植时的无效柔情。 他好贪心,他也想要。 隋沐抱得人紧紧的,燕自来没有什么动作,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现在还不能说……”隋沐说完,又立马解释,“但是有一天会说的,我不会害王爷,王爷你要相信我。” 再等等,再等等他。 他终于抬起脸,眼眶和嘴巴红艳艳的,都是刚才哭过的痕迹。 别人有什么好相信的,燕自来想,却跟隋沐轻声道好。 系统很懂:[别人是别人,妻子是内人啊。] 燕自来哭笑不得,“怎么哭成这样?” 隋沐觉得自己现在肯定很丑,伸手去拿燕自来手里的帷帽,给自己戴好后,黑纱把脸遮得很严实。 他的勇气只有那么一点,像一只吹起来的气球,鼓过一阵,被针一扎就破了,只能不好意思地退出来,支支吾吾地也给不出抱住燕自来的理由。 好在燕自来也没有追究他,只是问他饿不饿。 现在还没到用食时间,隋沐摇头说不饿,被燕自来带着去吃些小吃食。 隋沐不会拒绝,被迫地掀起一角纱布吃东西,手上塞满了糕点,还有冰糖葫芦一些小零嘴。 “吃不下了,王爷。”隋沐还在嚼东西,鼓着脸颊将手里的东西递向燕自来,“王爷怎么不吃?” 燕自来看着隋沐的样子,有点馋,随后没接,低头咬了第一颗糖葫芦。 外皮很甜,但没甜多久,里面就是酸涩的内核了。 “好吃吗?”隋沐问。 “好吃,你可以尝尝。”燕自来骗他,隋沐想都没想就吃了一颗。 然后燕自来如愿以偿地看到了小仓鼠酸得脸都皱巴的样子。 第57章 在古文里搞钱8 燕自来故意问他:“好吃吗?” 隋沐皱巴着脸,违心道:“好吃。” “都酸成这样了还说好吃。”燕自来从他手里抽走糖葫芦,没想到隋沐又拿回来,吭哧吭哧地往回走。 燕自来跟上去,“去哪里?” 隋沐嘴里还泛着酸,东看看西看看,“我们被骗了,他那里的糖葫芦那么贵,还酸,肯定是骗钱的,我得要回来。” 燕自来失笑,“罢了,小钱而已。” “不行,那是王爷花的钱。”隋沐眼巴巴地道,“我娘告诉我,每一分钱都得之不易,一点都不能浪费出去,这样存起来到以后还有用处。” 更何况,他不想看到王爷吃亏,一点也不行。 燕自来伸手点了点他,“你啊……” 隋沐被这么一指,王爷语气虽是无奈,但更多的是纵容。 他睁大眼睛四处瞧,看到那个小贩,立马就冲上去开始理论了。 燕自来在旁边看着两人掐架。 “不就这么点钱嘛!你这么纠结干什么,吃都吃了!”小贩自是不肯。 “你一串糖葫芦就五颗,一颗要一两,说什么甜过麦芽糖,都是骗人的,我们是吃了,那你把剩下三颗的钱还我。”隋沐不依不饶。 “凭什么,看你穿得人模狗样还以为是个富家子弟,没想到这么穷,他娘的这都要我退钱!”小贩骂骂咧咧。 隋沐不甘示弱,“关我穷不穷什么事,重点是你骗人,我买东西绝不吃亏,快点退钱!” 周围的人都默默看向了这边,有人认出了小贩,“这不是之前在稀粥冲水拿来卖的黑贩嘛!” 隋沐立马揪住,“好啊你,你还干过这种事,死骗子快点退钱!” 小贩见人多了起来也不想惹事,从怀里掏出三两银子丢给隋沐,呸了一声,“算我倒霉,碰上你这么个人,被骗了也是活该。” 骂完就赶紧跑了,一刻也不停留现场。 隋沐嘟嘟嚷嚷,“没向你要回五两银子都不错了,你怎么不去抢啊……” 他艰难地在满手零嘴中攥着三两碎银,跑到燕自来面前,尽量把手上的碎银展现给他看,“王爷你看,要回来了。” 燕自来心一动,拣出了碎银,放进自己的钱袋里。 真奇怪,区区三两碎银,也能让他的心沉甸甸的。 隋沐很高兴,笑得露出自己的小虎牙,很可爱。 燕自来不再特意为难他,帮他拿了一些吃不下的零嘴,夸他,“隋公子这番功夫,当真是厉害。” “谢谢王爷夸奖,我跟我娘出来,都是我在跟商贩讨价还价。”隋沐有点骄傲。 燕自来觉得他的笑真的很有灵气,比起今早刚盛开的太阳花还要灿烂。 让人想要采撷,好好地收藏起来,只让自己一个人看。 燕自来忍俊不禁地又夸了一遍,“看来隋公子真是个会生活的小公子。” 隋沐倒是不好意思了,低着头傻笑,感觉哭过一场就在王爷面前放开了一点。 不过还是要矜持一点的,他道,“没有没有,都是小事,谈不上会生活。” 因为没有架马车,两人都得徒步回去,燕自来要送隋沐回去,还要遭到拒绝。 隋沐慌乱道:“不了不了,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不劳烦王爷了。” 燕自来想了想丞相府的距离,离这条街不算远,自己的府邸才是最远的。 他执意要送,隋沐只好憋出了一个理由:“我是偷跑出来的……” “为什么?”话一问出口燕自来就反应过来了,眼前这丞相府的小公子是偷跑出来跟踪他的。 “那你是怎么出府和回府的?”燕自来换了个问题。 隋沐眼神乱飘,“爬墙进去,这样不会被发现。” “所以我们不能从正门进去,被发现了我要被罚的。” 燕自来倒是赞同隋丞相的做法,“你一个守卫都不带,出来乱跑,自然是要罚的,以后可不能这样知道吗?” 隋沐乖乖地应下,心想以后照样跑出来,带守卫就可以了。 燕自来还是不放心,敲了敲他的帷帽当作警醒,“不准胡来,不然以后可不是像今天这样哭一场就完事了。” 想了想自己哭得很丢脸,隋沐就不说话了,燕自来当他听进去了,还是要送他回去。 隋沐拒绝不了燕自来,只能带着人远远地看见丞相府门口的守卫,就闪身躲进了旁边的巷子里。 面对巷子,左边是丞相府墙壁,右边是其他的居民的房屋,隋沐爬墙的地点就在这小巷里边几步的地方,还能看到巷口处的动静。 到了地点,隋沐就想让燕自来赶紧走,“王爷送到这就好了,有劳王爷了。” 说完就盯着燕自来,催促着人快走。 燕自来都走到这了,假装没看懂,只是退后一步,“隋公子进去了我才放心,你爬墙小心一点。” 隋沐不太想,他太清楚自己爬墙时候的丑态了,不想在今天再让燕自来心里留下自己丑丑的模样了。 他纠结着看向燕自来,燕自来疑惑地回视,好似在问他怎么还不动。 “是要本王帮忙吗?”燕自来伸手表示可以撑他一下。 隋沐咬咬牙,哪敢折腾燕自来啊,忙道,“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就可以。” 墙壁大概两米多,隋沐往后退到一定距离,再猛然加速助跑,然后两脚一蹬,自己的手就够到了墙头,牢牢抓住,自己的腿在下面使劲蹬。 往常他在爬墙的时候还是要费一些力气的,自然要花费好久做几次才能勉强登上去,本以为今天可以一鼓作气完美完成动作,结果自己现在像一颗咸菜一样,挂在这风吹日晒。 他想想就知道自己现在有多丢脸,双脚踩着墙壁总是滑下来,根本蹬不上去。 燕自来庆幸隋沐没有回头,不然肯定要看见自己憋笑的笑脸,他以前怎么会觉得隋沐只是一个传统保守整天念着遵守三纲五常的男妻呢? 这明显认知得太错误了。 燕自来有些好笑,自己真的错了,不该在不了解一个人的情况下妄下定论。 他上前伸手撑了一下,刚伸出手碰到隋沐的大腿,就听到隋沐的声音在头顶惊慌地响起,“王、王爷!” 紧接着重量袭来,隋沐整个身子都掉下来了,燕自来下意识地接住扶稳,然后隋沐就坐到他的肩膀上,双手无助地撑着墙。 燕自来感受到右脸那一团肉的挤压,隔着衣服都能触到他的软和暖。 他的脸也有点热起来了,说实话,加上上辈子,他从未跟他人有如此亲密的接触。 肉肉的主人还在乱动,像是身体不稳又是心里慌张,叫他放自己下来又不知如何动作。 于是那团肉就不停地在动,燕自来耳根红着,叹了口气道,“我扶你上去,你别乱动。” 隋沐总算消停了,事已至此只能这样了,他破罐破摔,燕自来让他做好准备,喊了个三二一就双手托着人把人举起,隋沐又一次抓住墙头,再一借力,顺利登了上去。 有太阳的味道被一阵风带来又带去。 这是隋沐衣服的味道,被晒得很透彻,闻起来又天然又舒服。 燕自来仰头看着墙头上的人,他猫在那里,脸红地往下看,就望进了燕自来的眼。 心一跳,身一抖,就叫出声,“……王爷。” 燕自来收回目光:“嗯。” 今天的天空太蓝了,隋沐在那里,就好像稚嫩的神明下了界,睁着眼去瞧见他遇见的第一个凡人。 “是谁在那里!”墙里头有人声传来,好似不远。 燕自来还没来得及反应,就有太阳的味道扑面而来,他接住了,往后踉跄了几步。 隋沐跳下来了。 燕自来被小小地吓了一下,把人放到地上,看着一脸慌张的隋沐,冷着脸道,“下次不准再这样了。” 隋沐疑惑地“啊”了一声,又连忙捂住了燕自来的嘴,听着墙里头的人说话。 “刚才好像听见声音了呀?怎么没人。”那声音与他们只隔了一堵墙,很近。 有另一道声音响起,“不会又是小公子,他上次偷溜出去回来也是在这里。” “嘘,老爷说了,小公子是跑出去找心爱的姑娘了,让我们不许过问,保护好小公子的隐私。” “噢~看来我们丞相府很快就要走小夫人喽……” 谈话伴随着脚步声越来越小,应该是走远了。 燕自来被捂着嘴,低头看已经快要熟透的隋沐,发现他睫毛弯弯,眼尾泛着红。 隋沐是长得好看的,燕自来仔细瞧着,将从未看过的份都看回来。 “王爷别听他们瞎说……”隋沐狡辩。 什么心爱的姑娘,等他抓到那两个守卫,定要好好罚他们钱,让他们知道值班时闲聊是错的…… “心爱的姑娘”燕自来拉下隋沐的手,调侃道,“哦?原来隋公子今日是来寻心爱的姑娘啊,是燕某耽误了隋公子,扰了约了。” 他在开玩笑的时候就不再用“本王”二字,降了身份,拉了亲近。 隋沐知道他在说笑,但也不想被误会,立马反驳,“没有心爱的姑娘,王爷别听他们乱说,都是谣言,不能信的。” 哦,可你也听信了我很多谣言。燕自来心里想着,没说话。 隋沐用眼神向上瞥他,不好意思地躲闪,又羞怯地直白道,“而且,要说是见心爱的人,那也已经见到了……” 他越说越小声,到后面根本就听不清了。 燕自来却能知道他的意思,感到有些羞意,还没说话就听到一道气急的声音。 “臭小子!又偷跑出去见人是不是!被我抓到了!” 燕自来看向来人,正是隋丞相,身上还穿着官服,巷口处还放着轿子,显然是刚下班路过这个巷子直接看到并抓包。 隋沐吓得腿一软差点跪下,颤颤巍巍道,“爹……爹爹……” 完了,真的要完了! 第58章 在古文里搞钱9 与隋沐的惊慌不同,燕自来很是从容,叫了声“隋丞相”。 隋丞相想要骂隋沐的话卡在喉咙里,只能憋出个“燕王爷”,行了个礼。 他看看燕自来,又看看隋沐,两眼一黑,猜想着自家臭小子见的人不会就是燕王爷? 隋丞相试探:“犬子没有告知下官出行一事,刚才气急,让王爷见笑了,原来是跟王爷有约?” 燕自来预计到隋沐可能会被罚,于是出来挡枪,顺便还把之前的也给揽了,“嗯,以前几次也是跟本王在一起。” 隋丞相得到了验证,脑瓜子嗡嗡的,恨不得直接把隋沐抓起来丢家里面逼问。 以前在抓到隋沐第一次偷跑出去的时候,打他几下手心,他还梗着脖子喊:“我就是跑出去看看心上人,我怎么了,哪里有错!” 然后隋丞相大惊,惊喜的惊,接下来就是父慈子孝地把隋沐拉起来,问他是哪家姑娘,品行如何? 可隋沐自知失言,自是不肯说了,隋丞相料他是没有把握,也不再问。 之后他就对隋沐爬墙出去的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今天是刚好路过看见,正好逮住机会想要问问。 没想到答案就直接在自己眼前了。 隋丞相一股气憋在胸腔里不上不下,看着自家儿子那便宜样,目光落在旁边的王爷身上扯都不扯不下来,自己就更气了。 但眼下首要接待好燕自来,隋丞相邀请燕自来进府,燕自来自然应下。 隋沐感受到自家老爹的眼神,立马贴紧了燕自来,心里不断求菩萨保佑躲过惩罚。 隋丞相看了看那堵墙:这孩子,喜欢王爷就算了,还带王爷来这里爬墙,到底是想干什么? 这几步路也不用轿子了,三人走出巷口,轿子车夫都愣住,怎么丞相进去一个人,出来三个人。 他们身为大官的车夫,见多识广,眼下也知道此为贵人,不敢多看,只低头行了个通常的礼。 隋丞相让他们去停轿,随后迎着燕自来进了丞相府,隋沐看着他爹对王爷笑嘻嘻的,对自己就凶巴巴的,聪明地跟着燕自来。 燕自来是第三次来丞相府,第一次是上辈子新婚时,只到过门口迎接新妻,第二次就是他回门的时候。 这么说来,新婚那晚他根本就没去过新房,没有掀盖头,错过了隋沐嫁人时的模样。 他也会在肉肉的脸上也涂上些胭脂吗? 燕自来突然感到有些可惜,随之想到了什么,又觉得好像自己还有点机会。 他们先去大厅里吃了茶,燕王爷不参与斗争,于是对朝政也并不上心,跟隋丞相没有什么事业上的交流。 所以没说几句话,隋丞相就让隋沐好好接待,美其名曰年轻人待一起才比较有话讲。 然后给了隋沐一个眼神,隋沐看懂了,这是等着待会算账呢。 隋沐缩了缩脖子,连忙拉着燕自来走了。 府邸大同小异,没什么好逛的,隋沐就带着燕自来去自己的房间。 他单独住一个院,取名沐阳院,院如其名,光照很是充足。 燕自来看了看这间屋子的朝向结构,表示很适合种一些植物。 隋沐的小屋子里面很整洁,有小榻摆着矮桌,上面有些吃食。 隋沐还没走近小榻就道:“王爷可以去坐坐小榻歇息一下,待会叫侍女摆点吃食。” 燕自来:“刚才的吃食还不够?” 那些吃食到后面都没吃下,隋沐就一边走一边分给一些小孩和乞丐。 隋沐高兴得忘了这茬,“噢,那就不吃了。” 燕自来向小榻走过去,“如果隋公子饿的话,可以吃一些,别饿着。” 隋沐也跟着走过去,“我不饿,我吃的真的不多。”怎么每次在王爷面前都是痴痴痴啊。 他还想再进一步解释,就看见小榻上还摆了一幅画,脑子里警钟大响,立马越过燕自来冲过去,“等、等一下!” 隋沐的动作迟了,那幅画已经被燕自来看见了。 墨水描出几枝红花绿叶,画中人正在弯身浇水,长身玉立,眉眼温柔。 燕自来知道了是自己,嘴角勾起,“怎么了,本人也不能看看画中的自己吗?” 隋沐手一顿,刚卷好的画就差点要落地展开了,“王爷,我不是,它不是,他他他……” 他闭嘴了。 燕自来如他所愿地坐在了榻上,手指伸出点了点那幅画,“画得那么好,不准看?” 隋沐破罐破摔,已经开始习惯在燕自来面前出丑丢脸了。 “可以看。”他又把画展开了,画中人就缓缓出现,画的右下方写上了着作者的名字,是隋沐。 “隋公子画得真好。”燕自来看了看,这下子又知道了自己在隋沐眼中的样子。 墨痕已经干了,桌上也没有摆放毛笔,放在这显然是给自己看的。 燕自来想到这一层,就有点想笑,隋沐真的露了太多馅了。 他使了点坏,问:“画像一般是用来仰慕名字,或者是用来代表思念,隋公子画我,是属于哪一种?” 隋沐像是罚站一样站在旁边,背挺得很直,不敢看燕自来的眼。 燕自来却是看着他,也不催,就静静地等着,看来没打算再灵起一个话题略过。 逃不过去了。隋沐想。 隋沐看着画上的燕自来,半真半假道,“王爷玉树临风,又信水利而封王,自是有名在人间,在下也不过是仰慕王爷,所以才画下来,如有冒犯还请王爷见谅。” 早知道就收好了,真是太马虎了,万一王爷让他销毁怎么办? 隋沐已经把手搭在画上了,想着待会怎么把画留下来,虽然可以重新再画,可是心境不一样感觉也会不一样。 “没有冒犯。”燕自来看着隋沐小心的样子,不明白这人怎么有时大胆地吓他一跳,有时候又怂得让他苦恼,只能目光一直停在隋沐身上了。 他道,“日后可否为本王现场作画?” 燕自来抛出了机会,隋沐眼睛一亮,终于肯看向燕自来了,“真的可以吗?我画的……并不是很好。” “有何不可。”燕自来点了点画上隋沐的名字,轻声道,“求之不得。” 隋沐被这两句话给捧得高了,心里高兴得要命,恨不得立马抱住王爷好好说道说道。 可他目前还不能,只是努力憋着,道,“那隋某好好努力,希望王爷不要嫌弃。” 燕自来轻轻地笑,窗台正好在榻旁撑起,惠风和畅。 隋沐眼睛都不敢眨,心想,他真的喜欢燕王爷喜欢得不能再喜欢了。 - 何清这边并没有放弃,在房里跟燕谨商讨。 “燕自来真是难啃的骨头,我示好也没用。”何清觉得有点奇怪,“不应该啊?” 燕谨也觉得奇怪,最终眸中冷光乍现,“看来是我们把他想得太简单了。” 何清面色也不好看,“他已经明面上拒绝了,不过我看他对隋丞相之子挺和善的,或许我们可以从这个入手。” “丞相之子,若是燕自来得了丞相帮助,那对我们极为不利。”燕谨把何清抱在腿上,“那我们只能暗中处理掉。” “此事风险,不可妄为。”何清有点担心,“毕竟是丞相之子。” “或者,我们就让他们绑在一起……”何清靠近燕谨耳边,述说着自己的计划…… 没过几天,唐贵妃的生日就到了,她在老皇帝心里还是有几分地位,特意办了个生日宴,只是规格小了点。 唐贵妃性子也清淡,不太在意这些,每年这样过过就得了。 宴会并不要求每个人都来,所以实际到场人数也并不是很多,多是女眷,来这品尝美食结识朋友,说不定还能牵几条红线。 燕自来作为唐贵妃之子,又身为王爷,自然备受瞩目,刚过来没多久,就已经受到了很多姑娘的注意。 何清跟伪装成的燕谨也到场了,何清送完礼品就在旁边坐着了,等待一个时机。 隋沐也赶过来,刚进宴会就立马搜寻到了燕自来的身影,就带着礼品小跑过去。 燕自来正在陪着唐贵妃闲聊,唐贵妃别的什么都不说,就尽在催婚:“你年岁不小了,理应婚配嫁娶,看看这场上,有没有想要中意的贵女?” 燕自来抿了口茶,“没有。” “那想接触了解的人总有?”唐贵妃有点着急,“有没有中眼缘的?” 燕自来余光瞄到了跑过来的隋沐,模模糊糊道:“算有。” 唐贵妃喜出望外,开心地想问清楚点,还没开口隋沐就到面前了,于是只能按捺住。 “听闻贵妃生贺,隋某前来贺喜。”隋沐把自己手中的礼品捧上去,有点紧张,“小小礼品,望喜欢。” 之前隋丞相的礼品就已经到了,而且人没到,应该是请求不来了。 估计隋沐又是偷跑出来的。燕自来看他拘谨的小模样,忍俊不禁地吩咐:“哦?母妃拆开看看。” 这,礼物现在就拆嘛?隋沐愣愣地抬头,唐贵妃接过来,有些好奇。 “儿臣在想隋公子单独送的礼物肯定心意满满。”燕自来主要是自己想看礼物,还想看隋沐紧张的样子。 小仓鼠果然顿在原地,大气都不敢出。 唐贵妃拆开了包装盒,里面是上好的纸张,展开来足有三人宽,上面是排列整齐的,不同样式的“福”字。 隋沐有点慌:“这是在下自己画的百福图,献丑了。” 唐贵妃目带惊喜地看,温温柔柔地夸赞隋沐:“字写得很好,心意也很全,哪里是献丑?” 燕自来替唐贵妃道谢:“多谢隋公子的礼物,母妃很是高兴喜欢,有心了。” 唐贵妃看了眼自己的儿子,先夸了一阵隋沐把人夸得不好意思,又旧话重提,小声对燕自来道:“你什么时候也能有心找个妻子,让我高兴高兴?” 燕自来:…… 距离不远并听得清清楚楚的隋沐:…… 第59章 在古文里搞钱10 先入为主,燕自来觉得隋沐盯着自己的眼神怎么看怎么委屈,还有一些质疑与埋怨。 唐贵妃见两人对视,又有刚才燕自来那番话,于是便觉得两人可能是朋友。 于是她问隋沐:“本宫见隋公子跟犬子关系甚好,可知他心中之人是谁?” 隋沐眼睛睁得更大了,燕自来眼皮一跳,“母妃可不要瞎讲,哪里来的心上人?” “我可不是瞎讲,”唐贵妃道,“我刚才都听清楚了,你说有愿意接触的,那对你而言,不就是心上人嘛。” 四舍五入一下,那就等同。 唐贵妃笑着望向隋沐,有些许期许,“你可以大胆讲,不用怕他。” “母妃……”燕自来看见隋沐笑容都僵了。 隋沐低了低头,“回贵妃娘娘,小生确实不知王爷心中之人为谁。” 好难过,真的好难过。隋沐感觉自己快哭了,这种感觉就像是攒着钱去买一块糖,眼看着就快要攒够了,那块糖却到了别人手里。 而且糖果还是自愿的。 而且买糖的人还不一定吃。 隋沐更难过了,感觉下一秒就要哭出来,突然后悔为什么当初没有把心意说出口,不然还能争上一争。 可是又想,他凭什么来争一争。 燕自来用两句话搪塞了唐贵妃,就找了个借口离场,还给了隋沐一个眼色。 谁知隋沐告辞唐贵妃后,接收到他的眼神也不理会,往燕自来相反的方向走去。 燕自来揉了揉眉心,跟了上去,把人拉到一个偏僻的角落。 隋沐也不敢挣开,就这样被燕自来抓着手腕,堵在了墙角。 “王爷……”隋沐小声叫他,带着委屈,“……疼。” 燕自来闻言把隋沐的袖子拉上去一点,把他的手抬起来,因为光线暗而看不清有没有事。 尽管认为自己刚才并没有使太大的劲让人疼,但燕自来还是吹了吹,问:“还疼吗?” 王爷的吹吹很轻柔,王爷的问话也很轻柔,听得隋沐心更疼了。 他没有回答问题,只是努力地稳住声线,问:“王爷怎么不去找自己的心上人?” 燕自来揉揉他的手腕,不答反问:“你希望本王去找心上人?” “是啊,此等良辰美景,莫要辜负。”原来王爷真的有心上人。 隋沐心里说不清地难受,本来能跟王爷处成现在的关系已经够好了,又怎么能阻挡。 燕自来眸光一暗,声音也沉下来,有些危险,“隋公子,你真的要让本王去找其他的心上人吗?” 隋沐强颜欢笑,“不用顾着我,快去跟中意的姑娘去培养感情,王爷这么好,肯定能够娶得良妻。” “真是好奇到底是哪家的姑娘得了王爷的青睐,一定也很好……” 隋沐不停地说话,只有这样,他才能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 他决定,等这次宴会结束后,他就好好在家里面哭一场。 一场不够就哭两场,把多余的感情给藏回来,默默地看着燕自来幸福就好了。 燕自来松开隋沐的手,转身就走。 隋沐向前跟了两步就停下,双手握拳地看着燕自来一步步迈入宴会中心,奔着光亮而去。 他蹲下来,蜷成一团,留在黑暗里。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或许已经很久很久,又或许在那人走后,时间都变得慢了,才过去十几秒钟。 隋沐把头迈进双臂里,睁着眼,在漆黑的视野里抿唇掉泪。 明明打算好回家再哭的,但是真的忍不住。 怎么会忍不住呢?隋沐,以前那么能忍,现在怎么就忍不住了呢? 突然,有热乎乎的东西放到了自己的头上,隋沐正哭着,不敢抬头。 燕自来的声音从头顶处传来,“是不是又哭了?” 隋沐不吭声,燕自来手一抬,热乎乎的东西就离了隋沐的头顶。 他也顺应蹲了下来,用手里的东西碰了碰隋沐的手臂,“有没有吃东西,饿不饿?” 隋沐终于抬了头,看到了燕自来手里的东西,一个装着东西的纸袋。 燕自来往前递了递:“这是烧饼,还热着,你想不想吃?” 隋沐不知道说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燕自来回来了,僵持了几秒后伸出左手,越过了热乎的烧饼,抓住了燕自来的手。 然后他又把头埋进手臂里了。 燕自来柳叶眉一挑,凑近问,“这是什么意思?隋沐。” 他的气息萦绕在隋沐的身边,像本人一样,并不咄咄逼人,只是慢慢地、温柔地、耐心地渗入。 “不想……”隋沐说。 燕自来动了动手,带着隋沐的手晃了晃,“不想吃烧饼?” “不想……”隋沐抬起头,燕自来靠他很近,近到能看到他的泪痕。 隋沐哭过,嗓子还有些颤,讲小声了燕自来又听不清楚,只能大点声,“不想你去找心上姑娘……” 一人在哭,一人在笑,燕自来盯着他的眼角问:“那我应该找谁?” 他没有用“本王”的称谓。 “谁都不许找。”隋沐道,他觉得自己好任性,不应该这样,可又想顺着自己的心。 燕自来感到抓着自己的手紧了紧,“嗯,不找。”他并不问为什么。 可能彼时两人心里都清楚,只是那层窗户纸,燕自来希望由隋沐亲手来戳破,大大方方地告诉他。 他抹去隋沐眼角的泪珠,“哭什么?” “没哭。”隋沐先是反驳,然后想了想又道,“我还以为你抛下我了……” 一开始燕自来确实是有点生气的,可走了两步又想起隋沐在他面前的胆小模样,突然又舍不得对他生气了。 但是走都走了,燕自来就想着让隋沐自己一个人静一静想一想,等他回头看的时候,就见隋沐一个人蹲下来了。 燕自来一下子就知道他在哭,心更软了,于是自己派人买了个烧饼,拿过来去哄哄隋沐。 “没有抛下你。”燕自来回答他,“只是去拿了个烧饼给你。” “噢。”隋沐心情好了一点,自己抓着燕自来让人家不敢动作,于是就松手了。 “吃不吃?”燕自来先站了起来,手里的烧饼展现在隋沐面前,“还热着,特意为了你派人买的。” “吃……”隋沐伸手去拿,顺便站起来,没想到腿蹲麻了,一起来就不得劲,软得踉跄一下。 燕自来接住他,隋沐在草木香的怀抱里红了脸,“腿麻了……” “嗯……”燕自来扶住他,“不急,你要动一动腿吗?” “站一会就好了。”隋沐饼没拿到,人还栽燕自来怀里了,赶忙借力站好,缓一缓。 丢脸了那么多次,他表面上已经很淡定了,虽然心里还是不断地啊啊啊啊啊。 燕自来想起来两人最开始的矛盾,解释道:“贵妃一直都想看我成家,今晚见了我便热衷于让我结识贵女,我不得已跟她说有了想要接触的人,她又问不出是谁,所以就问你了,让你误会了。” “原来是这样……”隋沐有点愣,“我知道了。” 他突然反应过来王爷是在向他解释,为什么王爷要解释?是因为我误会了他吗?他为什么不想我误会? 隋沐转了转脚腕,装作不经意地道,“王爷也不用特意向我解释,我都明白的,王爷也确实是到了成家的时候了。” 燕自来:“可是不解释的话,你不高兴。” 隋沐心一跳,“我哪敢不高兴。” 是不敢,而不是没有。 燕自来笑笑,“你看你敢不敢,哭成这样了还狡辩。” 隋沐:“我只是……风有点大,有颗超大的沙子进了我的眼睛。” 他编得很顺利,“所以我很痛,就蹲下来揉,就揉出眼泪了……” 燕自来微微一笑,“那你下次小心点。” 这话他自己说得都不信,隋沐瞅他,“王爷为什么怕我不高兴啊?” 原来在这里等着呢,燕自来却是卖了个关子,“你自己想。” 我自己想想不明白啊……隋沐不想去想,他自己有那种心思,自然会把所有的想法都向自己所期望的那方面靠拢。 “不能说吗?”隋沐想直接听到答案。 燕自来借用了隋沐之前说过的话,“嗯,现在还不能说。” “那好。”既然不能说,那就按他所想的那方面去了,隋沐的脚缓了过来,接过烧饼。 一打开纸袋,里面就是一张多料的烧饼,酱汁的香味扑面而来,隋沐闻着就真的有点饿了。 他用手在底部一点点把烧饼往袋口处摁,等烧饼露出了三分之一,他就双手握着递到燕自来嘴边。 隋沐眼里缀着光,“王爷你先吃。” 燕自来没有拒绝,就着隋沐的手咬下一口,面皮酥脆,馅料丰足,酱汁浓郁,很是美味。 “好吃吗?”隋沐问,燕自来等吃完了才回答他,“好吃,你快试试。” 隋沐就按着燕自来吃过的地方咬了下去,脸颊又鼓了起来,口齿不清地赞叹:“真的吼吼次,不愧是王爷买的烧饼。” 燕自来看着自己投喂小仓鼠,心里很是满足,朗朗君子,笑得温和。 隋沐是故意按着被咬的地方吃下去的,在咬的时候还能感觉到上面残留的湿意,就像是真的亲到了人一样。 隋沐脸红地继续吃,看着燕自来的笑,秀色可餐。 他不禁想,王爷今天有喜欢我一点吗? 第60章 在古文里搞钱11 何清躲在暗处观察了两个人,眼里划过一抹暗光。 他握了握手里的东西,然后就向隋沐走过去。 燕自来当然也看到了何清,心里有些警惕,把隋沐拉过来一点。 隋沐光注意燕自来了,只以为何清只是路过,何清目视前方,看起来当真只是要路过两人。 只是何清在刚好经过隋沐的时候,突然脚一崴,整个人倒向隋沐那边。 隋沐一惊,倒也没有去扶何清,但不可避免地,人在要摔的时候会下意识地抓住物品来稳住自己。 何清也是这样,他抓住了隋沐的手,隋沐感觉手腕一痛,就想要甩开何清。 何清已经稳住了身体,在被甩开之前就先行松开了手,脸色惨白地道歉,“抱歉,让隋公子受伤了。” 燕自来整个人暗沉沉地,隋沐的饼都被抓掉了,落在地上沾了灰。 燕自来把隋沐的手拿起来查看了一下,上面有一道红痕,还有一道细微的口子,渗出血来。 何清脸色更白了,他忙拿出自己随身携带的伤药递上去,“下官有伤药,立马见效,还请隋公子涂上止血。” 隋沐只当何清摔倒时用大了劲把他的手腕给抓破了,合情合理,他也应该大度地接受何清的伤药。 只是…… 隋沐看向了燕自来,燕自来脸色并不好看,那张柔和的脸一压下来,就莫名地唬人。 他冷冰冰地对何清道,“你伤了丞相之子,该当何罪?” 何清就要跪下来,燕自来却是带着隋沐离开了,他一点也不敢用何清给的伤药。 更何况,刚才那一摔,为何偏偏摔在隋沐身边?太蹊跷了。 隋沐跟着燕自来走,回头的时候还能看到何清落寞地站在原地,好似不知所措。 不知怎么地,那种模样,好像有点假,就连眼神透露的悲伤,与其说是悲伤,不如更像是怜悯。 是对将死之人的怜悯。 隋沐被自己的脑补给吓到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原因,感觉手腕的伤口更疼了。 宴会是唐贵妃的宫殿举办的,燕自来不想破坏气氛,于是避开人群,带着隋沐去了宫殿的后花园,那里有花有亭有小池。 亭子靠在小池旁,燕自来派人去寻了位大夫,就盯着隋沐的手腕仔细看。 隋沐也跟着看,都快把红痕看穿了,道:“好像没什么大碍。” 燕自来叹了一口气,“怎么每次我们碰见,你不是哭就是受伤?” 隋沐也顾不得自己的伤了,怕燕自来怪罪自己,连忙道,“没有,我喜欢跟王爷待在一起,这些都是我自己不小心的。” “哪里是自己不小心?”燕自来捏了捏隋沐的脸,手感跟想象一样,很软。 “第一次哭是因为我吓到你了,第二次哭也是因为我让你误会了,现在受伤是因为何清在你旁边摔了。”燕自来觉得那道红痕在白嫩的手腕上格外刺眼,“归根到底,何清也是冲我而来,连累你了。” 隋沐心像被针扎了一样,“谈不上连累,第一次是我要跟踪王爷的,第二次是我自己……而受伤,也是因为何太医他……” 隋沐又想抱着燕自来了,忍了忍,只是道,“而且这些就不算什么,我就想跟王爷待在一起。” “不行吗?”隋沐眼巴巴地望着燕自来,“就想待在王爷身边,这样也不行吗?还是说王爷要跟我绝交赶我走?” “没有那个意思。”燕自来看着这人可怜兮兮地,嘴角都耷拉下来了,“不会赶你走,只是在告诫自己以后要小心点。” 隋沐不合时宜地有点高兴,他清楚地意识到王爷真的很挂念他,笑着道,“怎么我们两人在这里悲伤惆怅的,明明什么大事都没发生。” 燕自来不认为是这样,“何清这个人很危险,你不要小看这种小伤。” 刚说到伤口,大夫就来了,两人只要噤声,让大夫安静查看隋沐的伤口。 大夫对着面前的手腕东瞧瞧西瞧瞧,道:“太晚了。” 燕自来:“什么?” 大夫瞥了燕自来一眼,“我说太晚了,要是再晚一点伤口就要愈合了。” 燕自来:“……” 隋沐:“……” 大夫开了点膏药给隋沐涂,然后就退下了。 燕自来放心了一点,也许何清只是单纯地想要给自己一点厉害看看。 他不禁忧心忡忡,因为自己明白,隋沐正在一步步成为自己的软肋,这意味着,很多人会因为自己而冲着隋沐来。 事已至此,他也只能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保护隋沐了。 隋沐见他眉头还是皱着,乖乖举手保证,“以后我看到何清就马上绕道走,绝不会碰他。” 他不了解何清,只当他是个小心眼的太医,笑着安慰燕自来,“看不出何太医这么记仇,现在抓我两下报仇,王爷以后也要小心点别被他寻仇了。” 燕自来眉心终于展平,摸了摸隋沐的头,“嗯。” 虽隐隐约约觉得还是哪里不对劲,但还是按捺下来,散了担心。 应该是自己想多了。 - 燕自来的感觉没有错。 没过几天,他就在王府里遇刺了,燕自来及时地叫了人,跟着护卫一起进行攻防。 派来的刺客很不简单,他们井然有序,能够随时变换攻击方法,目标只为燕自来,并且功夫了得,人数居多。 燕自来虽然学过武,用于平常防身还是可以的,但是遇到专业的也不能够随时保住自己。 一个空挡,就有一个刺客近身划伤了他的臂膀,燕自来根本来不及捂住,就看那刺客突然抓住了自己的伤口。 “唔。”燕自来闷哼一声,趁机扯下了刺客的面罩,那刺客反应迅速,在面罩掉落之前先退开,然后把自己的面罩戴好,大声说了声撤,于是所有刺客立马闪现不见。 “王爷!你怎么样!” “王爷受伤了!快!快叫太医!” “先止血!先止血!” …… 燕自来体力已经快空了,他察觉到那刺客虽然攻击他,但却不击要害,好像只是为了砍自己手臂一道。 虽然刺客速度够快,但燕自来还是看清了刺客脸上的蓝色印记,他记得,那是何清暗中组织的千杀阁标记。 千杀阁里的每个刺客都十分厉害,各个领域都有所涉及,上辈子他没少利用何清给的指使千杀阁的权力,没想到这辈子自己就成了任务目标。 当真是体验了一回。 燕自来感觉整条手臂又痛又麻,好似痛感冲上了他的大脑,有密密麻麻的黑块在眼前浮现,头痛欲裂,一下子晕了过去。 晕倒前只听到周围更加着急的惊呼声。 燕王府遇刺一事引起了轩然大波,整个朝堂都为之震惊,有人要去查看拜访,都被唐贵妃派的人给遣了回去,只能留下礼品以示慰问。 老皇帝震怒,立马派人去搜查刺客来源,只可惜千杀阁做事专业不留把柄,愣是查不到一分一毫。 燕自来不知道自己在何处,他觉得全身都在发麻,并且得不到缓解,手脚都动弹不得,抓肝挠肺的止不了。 隋沐,隋沐…… 他心里念着这个名字,眼前依旧是一片黑暗,有断断续续的记忆轮番出现。 他好像听到了有人在哭。 是谁在哭呢? 为什么哭成这样? 燕自来努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正站在一片雪地之中。 他看着比平常还高大的宫墙发呆,又低头看了看自己,好像穿着一身狐裘,在冰天雪地里也不见得冷。 我在这里干什么? 燕自来到处看,很多同龄的小孩都从他身边经过,看到他就叫他三皇子。 噢,我是三皇子。 燕自来揉了揉眼睛,我刚才是困了吗? 他笑着跟人打招呼,然后去找自己的母妃,才想起来自己好像在母妃的生日宴上。 多少年了怎么还是这样办? 燕自来有些疑惑,诶?我为什么要说“还”? 他感觉自己好像还没睡醒,身体一直累累的,耳边一直有人在哭,是谁在哭? 燕自来循着哭声走过去,看到了蹲在宫墙转角的一个小团子。 小团子蹲在雪地里,自己也穿得白白的袄,像是一个雪团。 “怎么了?”燕自来蹲下去问“雪团”。 雪团终于抬起头,他戴着帽子,帽子边缘都是白色的毛毛,显得他脸很小,可是他的脸颊肉肉的,嘴唇嘟嘟的,眼睛大大的,被泪水洗得很剔透。 那双大眼里正在往外涌出眼泪,燕自来身为大哥哥,自然要照顾好小妹妹,从怀里掏出手帕,温柔地去擦雪团的眼泪。 “你叫什么名字?”燕自来很友好地问。 雪团好像是愣住了,那双大眼睛一直盯着自己,稚嫩道,“我叫隋沐,阿娘都叫我沐沐。” “沐沐……”燕自来不知道为什么,好像很熟悉这个名字,他是在哪里见过这样可爱的小姑娘吗? 可是见过的话,不应该不记得啊。 燕自来捧着脸问他:“那沐沐为什么哭啊?”哭得鼻子都红了。 隋沐还在蹲着,不说话,燕自来又问,“是不是有人欺负你?告诉哥哥好不好?哥哥帮你讲理去。” 隋沐嘴一撇,眼泪就又出来了,带着哭腔道,“他们说我吃得多,以后肯定要成为大肥猪。” “我才不是大肥猪,阿娘说我最可爱了!” “然后,然后,他们就说……呜呜,他们就说,那我就是一点也不可爱的大肥猪,说阿娘都是骗我的……” 燕自来用温暖的手揉了揉隋沐的脸,看小姑娘鼻涕都哭出来了,又用手帕擦了擦。 虽然很不道德,其实他有点想笑,感觉好可爱啊,原来隋沐小时候也吃那么多。 诶?我为什么要说“也”? 第61章 在古文里搞钱12 燕自来给隋沐擦了脸,道,“我看沐沐就很可爱啊,他们那些人都瞎说,沐沐的阿娘说得没错。” 隋沐得到了认同也不太高兴,他在心里数了数,嘲笑他的人有1234,有四个人呢! 少数服从多数,隋沐觉得肯定是人多的那方说得对。 可是面前的小哥哥好好看,好看的人夸他可爱,那他应该是真的好看才对。 燕自来看着隋沐满脸不高兴,眼圈红红的像小兔子,估计自己的安慰没有起效。 他站了起来,伸出手,“走,我为你讨公道去。” 隋沐伸出自己的手,燕自来一拉,他就起来了。 雪团真的是个雪团,穿着雪白的披风,衣摆和帽子边都是毛茸茸的白毛,把整个人都团在里边,乍一看,都快和雪景融为一体了。 燕自来把他的帽子拉紧一点,小姑娘个子才到自己的胸部,于是他问:“小妹妹你多少岁了呀?” 隋沐红着眼抬头,嘴角耷拉,气鼓鼓道:“我才不是小妹妹!我是小弟弟!” 燕自来才发现把人性别认错了,他觉得隋沐长得真的太可爱了,可爱得像个女娃。 隋沐生气了,原本在牵着的手立马甩开,然后双手抱臂,头一扭就不理人了,任燕自来怎么叫他他都不应。 雪团生气了。 燕自来想,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他突然想起自己之前用糖哄过自家的小表弟,于是从兜里找了找,还真的找到了几颗软糖,好像是从宴会上拿的。 他拆开了软糖的包装,把糖递到隋沐嘴边,“哥哥知道错了,沐沐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给你吃颗糖,不生哥哥气了好不好?” 软糖看起来软软甜甜的,隋沐看了一眼,有点想吃。 但是他很坚持自己的原则,他撇着嘴,“你还没有说对不起,跟别人道歉要说对不起。” 燕自来立马道,“对不起,沐沐弟弟原谅我好不好?” “那好。”隋沐肉嘟嘟的嘴一张就把糖给卷进了自己的嘴里,“既然你都说对不起了,那我就原谅你了。” 糖真的好好吃哦。 燕自来见他原谅,又立马从兜里掏完了糖,一股脑地推给了隋沐。 小孩的脾气没得很快,上一秒还在扭头不理人,下一秒就可以眉开眼笑地说谢谢哥哥。 燕自来放心了,牵着雪团的小手手,要继续为他讨理。 “待会谁欺负过你,你就指给哥哥看,哥哥去让他们给你道歉。”燕自来觉得手心里的手软乎乎暖融融的,好想一直牵着弟弟。 “好。”隋沐小脑袋小鸡啄米似的点了点,因为一只手被牵着,另一只手就撕不了糖,只好又全部递回给燕自来让他撕开。 于是燕自来边带着小孩回宴会,边给他喂糖,指尖一直都是湿湿润润的,被舔到的。 “哦对了,哥哥我今年五岁了。”隋沐吃着糖仰头,既然和好了,那就要回答问题。 他的小短手张开,五根手指代表着五岁。 “我今年七岁了,比你大两岁。”燕自来把剩下的糖藏了藏,小孩子还是不要吃太多糖了,容易牙疼。 “大两岁就能长这么高吗?”隋沐眼巴巴地问,连糖都忘了吃。 刚好燕自来可以转移他注意力,“对,所以沐沐要好好吃饭,好好锻炼身体,才能长高高。” “好,我知道了。”隋沐笑出了自己的小虎牙,脸蛋红扑扑的,“我听话,我要长高高。” 谁都喜欢这样乖巧的孩子。 燕自来看了看隋沐红红的眼圈,不知道那些小孩是怎么下得去手骂人的,要是他,肯定可劲宝贝这个弟弟了。 宴会大部分都是大人聚在一起,休闲的时候就把孩子放到一边自己去玩。 有一堆小男孩在雪地里打雪仗,隋沐一看到就往燕自来身后躲,抓住了小哥哥的手臂,“就是他们,他们是坏蛋,都嘲笑我。” 燕自来看着打雪仗打得正欢的几个小男孩,不明白为什么他们能够这么心安理得地把弟弟丢在那边哭,自己却玩得那么开心。 他隔着厚厚的帽子拍了拍隋沐的头,“等着,哥哥去帮你讲理。” “哥哥要是被骂了怎么办?”隋沐不撒手,大大的眼睛里都是担忧。 “不用怕,哥哥长得高,比他们厉害。”燕自来展开一个笑,一看就能让人安定。 隋沐眼睛里的担忧瞬间转为了崇拜,哥哥确实是最高的小孩,他握紧小拳头给燕自来打气,“哥哥好厉害!哥哥加油!” 燕自来捏捏隋沐的脸,让他留在原地,然后向那几个小孩走去。 也不知道燕自来说了什么,突然开始打起了雪仗,燕自来一对一,一共要对四个,打得很猛,逼得小孩求饶了才把学球往对方领子里一塞,最后冻了一下人才结束。 第一个上场的明显是四人中的孩子王,被燕自来用雪球打趴之后,之后上场的小孩明显怂了很多,心理上战胜不了,身体上就更是。 很快,燕自来就拍拍手掌战胜了四人。 隋沐欢呼着跑过去抱住燕自来,“哥哥好厉害啊!把他们打得大喊大叫!” 他一个劲地说好厉害好厉害,夸得燕自来都不好意思了,只能转移注意力让那四个人排成一排站在隋沐面前。 隋沐狐假虎威,挺胸抬头很是神气。 燕自来淡淡道,“愿赌服输,给他道歉。” 四个小孩别别扭扭地道歉,燕自来就继续让他们道歉,并且说出道歉的理由。 等他们知道了错在哪里并且真诚地道歉,燕自来才放过他们,隋沐已经崇拜得不能再崇拜了。 “哥哥一定是神仙!”隋沐很是相信,“阿娘说神仙很厉害的,哥哥也很厉害,哥哥是神仙对不对?” 燕自来被天马行空的话语给逗笑了,他弯腰,把手撑在膝盖上,平视隋沐,“哥哥不是神仙,哥哥只是一个普通的人。” 谁知隋沐却是眨巴眨巴眼,食指一竖就小声道,“嘘……哥哥是不是不能暴露自己的神仙身份啊,我懂的我懂的,哥哥就是普通人,才不是什么神仙呢。” 燕自来大笑出声,笑得都快站不稳了,隋沐怎么这么可爱啊? 有人来唤三皇子,燕自来就知道母妃要让自己回去了,隋沐也有人来寻。 他只好揉了揉隋沐的脸蛋,有点不舍,“我要回去了,再见哦沐沐弟弟。” 隋沐乖乖举手拜拜,“神仙哥哥拜拜!” 又说不能暴露身份……燕自来失笑,被嬷嬷拉着手走了,只回头看了隋沐一眼。 隋沐真的像个雪团,站在雪地里好像融为一体。 燕自来还想再看两眼,突然头一痛,两眼一黑,等再睁眼的时候,自己就坐在了一个学堂里。 我睡着了吗?燕自来连忙听着夫子讲课的话语,一一对应到自己课本上的内容。 怎么能在上学的时候睡觉呢?实在是不应该。燕自来有些责怪自己,执笔开始圈画笔记。 夫子拿着书走下来,“‘自来自去堂上燕,相亲相近水中鸥’,这句诗词大家有什么想法吗?” 燕自来细细品读,越来越觉得这诗词的意境天然又美妙。 “梁上的燕子飞来飞去十分自由自在,水中的白鸥相亲相近。” “这是在写人世间的物,却从物中看到了我们人与动物、与自然的关系。” “这是和谐的,自由亲切,又融洽的……” 燕自来仔细听着,重重地画出了这一句诗词,望了一眼外面的蓝天。 四角包围外的蓝天,还会是这么狭小幽蓝吗? 他没有多想,只又赶紧回了神,听着夫子念书,过完一节又一节课。 燕朝皇宫开办的书堂是所有皇室与官员子弟都能进去学习的,一般是十五岁入读,学习三年才能毕业。 而在入学前还会有一次统一的测验,合格者能够入学,不合格者就只能另寻他处就读,一般只能少数人能够入学。 燕自来正是这少数人之一。 现在他下了课,正值午休,大多数学子都会让奴才送午食过来,在学堂用完之后再让奴才回去,而自己就此小憩,午休结束后就开始等着下午放学回家了。 燕自来也是这样,接了嬷嬷递来的饭,他就在自己的座位上享用了,嬷嬷就候在旁边。 他们的学堂刚好离门口很近,自己的座位更是靠窗,能够看到门口出来来往往的行人。 他看到同班同学隋逾从座位上站起来,快步了出去,脸上都是欣喜,不禁有点奇怪。 往日里虽没接触,仅为点头之交,但窗户提供了观察之便,燕自来观察力又很强,自然看出了隋逾的不同。 往常隋逾只是反应淡淡地去接菜,今日却是高兴又迫不及待的。 燕自来吃了几口,听见有人学堂门口路过隋逾,问他,“今儿怎么这么急,饿坏了?” 隋逾笑了笑,“没,今日是家弟过来了。” 问话的人拍了拍隋逾就去忙别的了,隋逾出了学堂门,往大门处跑过去。 燕自来没有多看,安安静静地吃着自己的饭,只觉得外面的天空的幽蓝色好似变得更深了。 第62章 在古文里搞钱13 燕自来吃了饭,便让嬷嬷回去了。 他把手撑在课桌上,纸墨的味道沁人心脾,燕自来昏昏欲睡,睫毛一垂,就要睡着了。 旁边有人发出各种各样的声响,在模糊的意识中成了催眠曲,催得人真特发困了。 燕自来迷迷糊糊中想,怎么自己刚醒过没多久就又困了,莫非这是春困? 他自己都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慢慢有冷风吹来,开着的窗户被吹得吱呀声响。 燕自来被嗒落在窗户的雨声给惊了神,抬眼一望,外面的天幕像是发出了下雨的预警,一滴雨坠下来,紧接着大雨就铺天盖地了。 有春雷在响起,不知道惊了谁的心神。 燕自来及时地关了窗户,屋檐好歹挡了一下雨,他又赶忙去关教室里其他的窗户。 隋逾短短几步路已经被淋湿了肩膀,他回到书院的座位上找东西,看起来很是着急。 燕自来在学堂门口,透过雨幕看到了大门口的人,雨太大了,看不清,想必是隋逾的弟弟。 燕自来福至心灵,见隋逾四处询问未睡的同学,就回自己的位置拿出自己的伞递给了隋逾。 “隋公子是不是要拿伞给弟弟?”燕自来的伞一直放着没有用,“这个就暂借给你。” “多谢三皇子。”隋逾解了燃眉之急,“是家弟匆匆赶来未带伞,小生的伞又借给了其他同门,所以只能这样了……” “无妨。”燕自来摆摆手。 三皇子当真是个让人亲近的人,好像一点皇子的架子都没有。隋逾连声道谢,并保证以后归还,然后就又急匆匆冲进雨幕了。 燕自来醒了困,就走到学堂门口看雨。 隋逾站在书院门处,借着屋檐躲雨,燕自来只能看见他的背面。 雨好像小了点,燕自来漫不经心地想,见隋逾转身又冲回来,手里已没了伞。 燕自来看见了门外的人,因撑着伞遮住了半张脸,一身淡黄的衣衫,手里还提着个食盒。 隋逾跑回来了,又向他说以后会归还雨伞,燕自来摆摆手,表示并不在意。 他最后看了两眼门外的人,看不清脸,也就收回视线转身回去了。 不知道为什么,燕自来心想,那把伞以后回不来了,得到的也会是一把新伞。 燕自来怀揣着莫名其妙的想法,在自己的桌案上,撑着手又闭上了眼。 雨声在一片黑暗里慢慢地减小,然后便传来哭声。 为什么还有哭声呢? 这哭声好熟悉……燕自来黑暗的视野里有了一片光,光越来越亮,他被激得一下子就睁开了眼。 他一睁眼就看见自己在悬空,吓了一跳,动了动身子才慢慢落地,但是踩不到实地。 ? 燕自来看了看自己近乎透明的身躯,在想自己不会是成了鬼魂? 可是我并没有死啊? 他努力回忆,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究竟是怎么死的,醒来前的回忆就是在睡觉。 睡死的?这不太可能。 燕自来感觉自己身轻如燕,只能带着疑惑到处看,才发现自己好像在一间房里。 这间房有点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燕自来动了动脚,能走,他走出了房间,看到了小院里有两个人在对峙。 其中有一人他认识,是何清。 “何清!”燕自来叫了一声,却发现何清什么反应都没有,好像既听不见他说话,也看不见他。 燕自来都走到两个人身边了,何清对面的人他好像也在哪里见过,感觉像是平常宴会上能够见到的官家子弟。 何清全然不像平常的左右逢源,他沉着一张脸,看上去冷冰冰的。 “隋公子,你必须嫁给燕王爷。”何清冷漠地吐出一句话。 隋沐呆呆的,“何太医这么晚过来就为了说这个?” 他摇了摇头,“我听不懂。” 何清从怀里掏出了一封信递给了隋沐,隋沐打开一看,看到了很多人的名字,其中有些还是权势重大的人。 “什么意思?”隋沐深感不妙,为什么要告诉他这些。 “这些人都是暗中要害王爷的人。”何清叹着气,解释了一下,“你也知道,我跟王爷一向要好,自然有时候会遇上凶险之事,只是我们不愿打草惊蛇,所以从未提起过。” “况且他们极其狡猾,我们没有证据,只能自保。”何清面色缓和了一点,看着隋沐好似看到了希望。 “王爷他没事?”隋沐抓着名单,很是担忧。 站在旁边的燕自来很是疑惑,他怎么不知道这个名单。 何清拍了拍隋沐的肩,声音自觉地降低,好似密谋,“王爷他自然没事,只不过我们终究寡不敌众,所以……” 何清有些为难,先是道歉,“刚才那么强硬地要求你,吓到隋公子了,真是抱歉。”然后再讲计划,“我是想着让王爷找个强大的靠山,要找帮手就只能通过联姻,可他不情愿,我就只能偷偷来找人。” 隋沐不可置信地指了指自己,“所以,你是,我是,你要让我,嫁、嫁给王爷?” “嗯。”何清低下头,神色难堪,“怪我官位低微,一个小小太医的位置,不能护住王爷。” 何清突然跪了下来,隋沐吓得后退一步,才赶紧上前要扶他起来。 “王爷他很倔强,不同意这样的作为。”何清目露坚定,“可我们都知道,我们都处于水深火热之中,旁人看不出来,以为我们每日悠闲,实则掩人耳目。” “隋公子,下官今日跟你说的这些话,句句肺腑,下官实在是没有办法了。”何清恳求地看着隋沐,“丞相正直无私,权力重大,隋家肯定能帮到王爷,所以何某在此恳求隋公子,救救王爷。” 隋沐一整个惊住了,他一直都在远远看着燕自来的生活,一直以为王爷岁月静好,没想到竟是步步艰辛。 他知道何清,经常在燕自来身旁看到这人的身影,看他们吟诗作赋谈笑风生。 因为知道自己的心情,所以他清楚地明白燕自来看向何清的眼神代表着什么。 隋沐拉不起何清,也跟着跪了下来,旁边的燕自来觉得这个画面很诡异。 他突然以魂体的状态出现在这里也很诡异,燕自来看了看何清又看了看隋沐,不知怎么地,觉得隋沐好像很难过。 隋沐低垂着眼,“何公子可知道王爷的心情?” 何清显然是没想过这茬,表情崩了一下就赶紧恢复,道,“王爷是不乐意的心情。” 他当然知道燕自来喜欢他,可他又不喜欢,自然是假装不知道的。 这回答得牛头不对马嘴的,隋沐静默,可燕自来倒是看清了何清的表情,心里不觉得难过,好像早就知道是这样。 燕自来觉得自己很奇怪,比起何清,他更在意隋沐。 何清又下了一把猛药,“我知道隋公子自是不想让王爷受伤的。” 隋沐震惊地抬起头,表情惊愕,一副“你怎么知道”的样子。 何清站起来,顺便把隋沐给扶了起来,正是隋沐喜欢燕自来喜欢得太明显了,他才好得到这个机会。 何清点到为止,“何某诚意已经在这里了,希望隋公子好好考虑,若是不行,何某也不强求,只是要另寻他人和方法了。” 他苦笑一声,然后说了几句客套话就告辞走人了,只留隋沐在原地呆滞。 燕自来看着隋沐发呆,一个人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被清冷的月光照着,站在小院里,却一点人间烟火气也不沾。 “就当我自私贪心,王爷……” 燕自来听到他喃喃自语,觉得心里有点酸苦,想要摸摸隋沐的头,可还没摸到自己的视野就熟悉地黑了。 诶?我为什么熟悉? 燕自来睁开眼,就看见七夕佳节皇宫盛宴,他依旧是魂体形态,还离不开隋沐,自然而然地跟着隋沐。 宴会过后,皇帝已然有些醉意,正要摆驾回殿就有太监前来禀报,说是隋丞相求见。 皇帝没什么拒绝的理由,就让人进来,隋丞相带着隋沐,一进来就先行礼,但是跪地不起来了。 隋丞相先说了自己斗胆,就开始向圣上求旨赐婚,燕朝民风开放,男妻男妾也有所存在。 老皇帝喝得醉醺醺的,想起自己的皇后宫妃,还有宴上官员与自己的家属,又想起偏远的燕王府,冷冷清清的燕王。 “来儿年纪不小了,是该娶妻了。”老皇帝叫隋沐抬起头来,“相貌端正,配燕儿不错。” 他很痛快地就批准了,又顺顺利利地拟了圣旨,就让人明天一早派下去昭告操办。 燕自来看见隋沐虽然眼下青黑,但眼里亮晶晶的,怎么也挡不住高兴的笑意。 “谢主隆恩。”隋沐开开心心的,隋丞相也谢过老皇帝,没想到这门亲事这么顺利。 他带着隋沐告辞,不再打扰老皇帝休息,离开后看着隋沐呵呵傻乐的样子,看不惯地拍了一巴隋沐的头,“看你那不值钱的样子!” 隋沐摸着头道痛,隋丞相恨铁不成钢,“你嫁了人,以后的前途算是没了。” 隋沐毫不太在意,只能安慰他爹,“谢谢爹爹为我求旨,本来我脑子也不灵光,有哥哥支撑家业就好了。” “你啊你!”隋丞相胡子一撇,拍拍了隋沐的脑门,咬牙切齿,“你真是栽在燕王身上了。” “嘿嘿。”隋沐笑得很甜,抱着隋丞相撒娇,又惹来一顿呵斥,道什么成何体统之类的话语。 燕自来站在原地看两人离去的背影,出神地想,原来隋沐那边真相是这样的。 诶?我为什么…… “宿主!”一个金币突然出现。 燕自来被金光刺得闭了闭眼,一堆记忆排山倒海呼啸而来。 第63章 在古文里搞钱14 燕自来缓了缓,再度睁眼时问:“这是前世隋沐发生的事情?” “对的呢!”系统给自己鼓掌,“新升级,新功能,沉浸式观看他人记忆,厉害?” 虽然听不懂,但是听起来好像很厉害的样子。燕自来点点头,“非常厉害。” “那当然。”系统也这么觉得,自己的新功能获得一声赞赏,已经很满足了。 它突然又觉得自己好可怜,都被前两个宿主打压成什么样了,现在区区一句夸奖就能够满足了…… 系统不想那么多了,跟燕自来说:“那我送宿主回现实!” 燕自来道了声谢谢,眼睛一闭一睁,就看到了熟悉的床顶,好似回到了重生的最开始。 痛觉让他回了神,燕自来皱了皱眉,想动一动身体,就感觉自己的右手臂沉沉地抬不起来,又痛又麻。 “王爷醒了!王爷醒了!!!”周围的仆从婢女都一扫愁容,奔头相告,又连忙请太医进来。 唐贵妃坐在床旁,面容憔悴,落着泪哀声道,“我儿真是命苦,前不久刚落水风寒,这几日又碰到刺杀昏迷不醒,究竟是为什么碰上这些……” 她怔愣道,“早知如此,当初何必入了皇家,求这荣华富贵,到头来不过是伤人伤己,等着油尽灯枯……” “娘娘慎言!”旁边的嬷嬷立马提醒她,“如今王爷已醒,娘娘还是得多顾着身体……” 唐贵妃回神,苦笑一声把刚才的话揭了过去,“是我魔怔了……” 燕自来静静地瞧着,心里的念想更加明确了。 [叮,人巅值上升20,目前进度为20\/100。] 燕自来手指一动,正想问些什么,太医就进来了。 他一看来人就愣住了,竟是何清,再看何清旁边的人,就更加愣住了。 隋沐为什么会在何清旁边? 何清跟隋沐行了礼,唐贵妃见着何清就连忙赶上去,“何太医,你快给王爷瞧瞧。” 何清一边走一边听唐贵妃道,“你那方子真是好,一用,燕王爷今日就醒了。” 何清给燕自来把脉,隋沐就跟唐贵妃站在一旁,燕自来右手动弹不了,自然无法反抗。 他已经完完全全地看清了何清的真面目,这是一个很擅长伪装的骗子。 何清装模作样地把了一下脉,就道,“王爷如今转醒,身体已经开始好转,接下来就是注重调养手臂上的伤就可以了。” 何清从医药箱里拿出纸笔开方子,递给了旁边的婢女。 唐贵妃已经擦干了泪,开心道,“当真?” 何清点头,“如若娘娘不信,可以请其他太医来瞧上一瞧。” 唐贵妃给了何清面子,“怎会不信?何太医医术高超,让王爷一日转醒。” 她说着道谢的话,燕自来一言不发,他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昏迷也是因为何清派人刺杀他,现在又来假惺惺地做什么? 燕自来紧盯着隋沐,想要看出什么来,但隋沐面色惨白惨白的,看起来也同样虚弱。 何清开完了药,唐贵妃放下心来,这才注意到旁边的隋沐一脸病容,问道:“隋公子病好了吗?” “多谢娘娘记挂,如今已好了。”隋沐回答。 燕自来看着隋沐肉肉的脸颊好像都消瘦了一些,有些心疼,嘶哑着开口:“隋沐,过来。” 他就盯着隋沐,再看不见旁人,唐贵妃见状就将何清请出去坐一坐道一下谢,顺便把下人也给遣散了,留两位朋友单独说说话。 燕自来发现何清走的时候还给了隋沐一个眼神,隋沐的脸色并不好看。 这辈子他根本没有跟何清沾上关系,何清总不能用上辈子的方法来恳求隋沐。 隋沐走过去,坐在床上的小榻上,上半身凑近燕自来,眼里是明晃晃的担忧。 “王爷……” 燕自来缓了好一阵,才抬起左手摸了摸隋沐的脸,隋沐不自觉地蹭了蹭,眼泪一下子又流了下来。 燕自来扯出一抹笑,“真是每次一见我就要哭,这是什么特殊的任务吗?” 隋沐知道他在打趣,可怎么也笑不出来,只能无助道,“对不起……我不应该哭的,可是我克制不住,我太没用了……” “沐沐最好了……”燕自来把他的眼泪抹去,沾了满手湿润,“你可以哭,只是要当心自己的眼睛和身体。” 隋沐被这一声“沐沐”给叫得忘了哭,无比眷恋地挨着燕自来的手。 燕自来也依他,摸摸他的脸蛋问,“为什么生病?现在身体有没有不舒服?” 隋沐顿了一下,不敢看燕自来,“只是不小心受了凉而已。” 他不会撒谎,一点底气都没有,眼神还躲着。 燕自来清楚,但也不追着问,只是问了另一个问题,“你跟何清是怎么回事?” 隋沐目光落在被子上,呐呐道,“只是刚才路上碰到,然后一起来而已。” 又在撒谎了。 燕自来把手收回来了,隋沐也不敢留住,只能巴巴地看着又不说。 燕自来看着他那种模样,生的气都消得差不多了,他刚体验了隋沐的一些记忆,才发现那些自己认为无关紧要的,甚至快要忘却的记忆里,有隋沐来过的痕迹。 擦肩而过,无声无息。 燕自来原先不知这份情,这一世尝到了些许,便入髓知味。 “沐沐,我知道你在瞒着我什么,或许是有些不能说的理由,但我会等着你坦白。”燕自来心软了,“但是你不能委屈你自己,去做一些伤害自己的事情。” 他现在一点头绪都没有,看隋沐和何清的互动,便知道两人算是结识了什么,按照何清的布局,那肯定是把隋沐给拉进来了。 至于是用什么方式,隋沐又为什么答应?他通通一概不知,而隋沐也不愿意说。 燕自来对隋沐一点办法都没有,只想听他坦诚,上辈子已经太多错过了。 隋沐说不出口,直起身又慢慢趴下去,双手握着燕自来的右掌,把头枕到旁边的被子上。 “一点也不会委屈。”隋沐道,“是我心甘情愿的。” 燕自来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就被隋沐给打断了话语,“王爷到时候不要怪我就好。” “先前王爷不是一直对我的行为很疑惑吗?” “问我为什么跟踪你,我也说了很多莫名奇妙的话,我相信王爷这么聪明,一定已经猜到了。” 隋沐笑着笑着就流泪,“我喜欢你啊王爷,我很恶心,我跟踪你,我偷窥你的生活,我每天每日地找机会想看你一眼……” “我喜欢你啊……”隋沐哭得肩膀一抽一抽地,又怕被外边的人听见,只好忍着小声呜咽,“我很自私,很贪心,接下来就要……” 他突然顿住不说了,把脸埋进被子里,也不管是不是他家,把眼泪鼻涕都抹上去了。 燕自来这几日无故昏迷,太医都查不出来,只能一天天喝着养伤的药吊着,药味沾染了方方面面,连被子都带着点苦涩。 “不管王爷接下来如何怨我我都无所谓。” 隋沐继续道,“只要能救王爷,我什么都愿意做。” 燕自来云里雾里地听了这么久,更加担心了,温和的笑也没有了,皱着眉头一脸严肃,“隋沐。” 他恢复了一些力气,只是右手有伤还痛着,其他都还能够活动。 燕自来挣扎地坐起来,隋沐有些慌地叫他王爷,想让他躺下歇息。 燕自来不肯,用左手把隋沐摁住,隋沐担心他的身体而不敢反抗,乖乖地顺着他动作。 燕自来看他这么乖,叹了口气,“我不会怨你。”我只是担心何清伤到你。 隋沐咬紧了嘴巴,被燕自来用手指抚着松了力道,张嘴说话,“可是……” “你的心意我知道了,我不会怨你。”燕自来摸摸他的嘴唇,可能是因为隋沐生病了,嘴巴很干,手感并不好,还能摸到一些起皮的地方。 “就算是强行让王爷娶我,也不会讨厌我吗?”隋沐最终还是说出了口。 这跟上辈子的作为一模一样,只是何清到底是想要如何运用隋沐这枚棋子呢? “不会。”燕自来心疼得厉害,“求之不得。” 自从发现了隋沐的心情,他就越来越好奇隋沐了,随着不断地了解前世今生,就越发觉得隋沐可贵,日日夜夜让他辗转反侧念念不忘,从前经历许多已经变得淡漠的心也因为隋沐的到来而泛起波澜,一看到他就想笑,一见他哭就心疼,想一直看着他,想让他永远待在自己身边,想做什么都可以。 隋沐就像是自己最喜欢的绿植,生机勃勃的,带来了生的色彩与气息。 可隋沐却摇摇头,“我不要王爷同情我。” 燕自来哭笑不得,凑上去克制地亲了亲隋沐的脸,然后推开问,“懂了吗?” 隋沐哭过的眼睛水灵灵地看着燕自来,一动不动,像是傻了。 “沐沐。”燕自来小声唤他,“你是不是妄自菲薄了?” “你一直都很好,长得好看古灵精怪,让人一看就喜欢。”燕自来笑了笑,“不用怕。” 怎么能够不怕呢?隋沐低着头,“就算这么说,王爷之前也没有喜欢我……” “之前是我有眼无珠识人不清了。”燕自来把隋沐往怀里揽,“希望沐沐不要怪罪我才是。” 隋沐酸涩的心一下子被惊喜给冲昏了,“王爷喜欢我吗?” “沐沐还不明白?”燕自来垂眼盯着隋沐的嘴巴,充满暗示意味地又抬眼看了看隋沐。 隋沐有点懵,反应过来之后就红了脸,给苍白的脸色添了一抹胭脂色。 他装作不懂,压着心里的羞耻道,“我不明白。” 燕自来也揣着明白装糊涂,知道隋沐心里清楚,如他所愿地吻下去。 “嗯,喜欢你。” 第64章 在古文里搞钱15 燕自来吻是吻下去了,但只是贴着嘴唇不动。 隋沐紧闭着眼,嘴巴上那种温软占据了全部的心神,让他一颗心扑通扑通跳。 只是这股温软一动不动,像是忘记了动作。 燕自来,“忘了自己还在病着,过了病气给你可不好。” 隋沐睁开了眼,双手小心地搂上燕自来的脖子,“没关系,反正我也在病着。” 念念不忘的人发出了邀请,燕自来没忍住,捧着隋沐的脸问,“想要凶一点的还是温柔一点的?” 隋沐幻想中的亲吻一直都符合燕自来的性子,都是温柔地贴一贴,再细细地啄吻。 再往下去,他就没敢想了。 现在选项摆在他面前,他有点想知道凶一点的燕自来能凶到哪里去。 隋沐有点想,道:“要凶一点的。” 燕自来弯了弯嘴角,“沐沐喜欢凶的,那就给你凶的。” “不是,不……嗯。” 隋沐的反驳都被堵回去了,睁大眼睛,燕自来神色很温柔,嘴上却是很凶,又啃又咬的。 两人都不会,激烈的接吻难免会碰上了些阻碍,燕自来用手指摁住了隋沐的下巴,微微用力,隋沐就不自觉地张开了嘴。 燕自来也张开了嘴巴,把舌尖探进去,舔过隋沐的齿列,不经意地一扫上颚,就换得对方敏感地一颤。 他无师自通,只觉得隋沐的嘴巴温暖又舒适,像是吃了一个快化了的糖,满口都吃进了甜。 燕自来觉得自己嘴里的苦味都要被甜味给攻占了,凶猛地缠着隋沐的舌尖,搅得天翻地覆。 “唔……嗯……”隋沐整个嘴巴都是麻的,又暖暖的很舒服,有时候磕碰到牙齿也没关系,王爷会用自己的舌头去安抚那一点痛。 他只能把嘴巴张得开一些去迎接对方的攻击,被拉进温暖潮湿的浪潮里。 等结束的时候,燕自来意犹未尽地再舔了一下隋沐的舌尖,才退了出来。 隋沐整张脸已经憋红了,原本几乎没有血色的嘴唇现在又红又肿,带着湿润衬着雪白的牙齿。 王爷……真的亲得好凶。 隋沐喘着气想,心里又有点满足,王爷这一面是独给我的,只有我能看到。 反观燕自来,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只是嘴巴红了一点,耳朵也红了一点。 “沐沐也挺凶的。”燕自来夸奖,“虎牙生得挺好。” 隋沐靠得近,看见了燕自来嘴巴上的尖尖的齿印,脸更红了。 “那也是……王爷欺负我,这是王爷应得的。”隋沐刚才都被亲得找不着北,被欺负得狠了,咬了什么都是无意识的。 “嗯,是本王孟浪了。”燕自来笑着抹去了隋沐嘴角的水渍。 隋沐身体有点软,又不想压着燕自来,于是勉勉强强地撑着身子坐好,拉开了跟燕自来的距离。 两人互通了心意,又彼此“交流”了一番,后知后觉地羞涩起来。 隋沐红着脸找点事情做,“王爷给我看看你的伤。” 燕自来挽起了自己右手的袖子,露出了右手臂的一道刀伤,刀伤已经被纱布包扎好了,没有血,只有药物渗透的棕褐色。 他的手动都不能动,看起来很严重。 燕自来观察着隋沐的情绪,安慰他,“没什么大碍,很快就好了。” “是不是很疼?”隋沐不敢碰,只能心疼地看着,“何清说这是蛊的副作用,很快就好了。” “蛊?”燕自来疑惑。 “嗯。”隋沐靠近他,“何清叫我保密,但我怎么可能向着他,只能先假意答应他的要求,日后总是要向你坦白的。” 燕自来笑他,“那你刚才进来的时候又不肯说。” 隋沐有点不好意思,“我想着跟王爷成了亲再说的。” 他把自己的心思大大方方地显露出来,“何清让我跟王爷成亲,我答应了,因为我就是想跟王爷在一起,成亲只是拿来满足我的一己私欲,到时候,王爷想后悔也没法了。” “就算要写休书,我也不会同意,你永远都赶不走我。” 隋沐看着燕自来,“我是不是很自私?” 燕自来心里泛着细碎的疼,一点点地向上涌,“我也很自私,就算没有何清这一出,往后我也会向圣上求旨,到时候你也逃不掉。” “沐沐,你不妨大胆一点。”燕自来认真地看着隋沐,“我不止是个燕王爷,还是个心悦你的人,你可能只看到我的表面,若是以后发现我与你憧憬的样子并不相同,那你……” “王爷在我面前什么样就是什么样!”隋沐捂住他的嘴,“不管王爷什么样,我都喜欢。” 燕自来啄吻了一下隋沐的掌心,得逞地看向他,“同理,我对你也是这么认为的。” 隋沐仿佛被烫了一般,立马挪回了手,燕自来旧话重提,“不准妄自菲薄。” 他又添了些其他,“我们两情相悦,你那些暗处做的事情也可以提到明面上。” 隋沐有一股被抓包的尴尬,“……嗯。” 燕自来又给他一些退路,“当然,你若是想要偶尔那样偷偷看我查我,倒也没什么。” “只是我想走在你的身边,跟你在一起而已。”燕自来诚心道。 隋沐被这些话给击到了,忙不停地点头,心想王爷怎么这般好啊。 “所以那些危险的事情都不能做,一定要告诉我。”燕自来要他做保证,自己是王爷,自然会成了燕谨的眼中钉肉中刺,保不准哪天就会让身边的人受到牵连。 隋沐乖乖点头作保证,燕自来看他那么乖巧,真想把小仓鼠永远带在身边,这样的话就不会那么轻易发生意外了。 “沐沐,待在我身边也许会很危险。”燕自来把现在的局势说给他听,“我已经很努力地躲得远远的了,可是有些人就是不愿意放过,宁可杀错不可放过。” “你看,何清就是其中一个,当初拒绝不成,现在就得了空子把你牵扯进来了。”燕自来低声跟他道,“他的背后是燕谨,那个传说中痴傻的皇子。” 隋沐看到了皇家的暗潮涌动,心里一惊,“那、那怎么办?” 燕自来不答反问:“如果本王以后要离开这里,独自一人存活于世间某个地方,或许会很艰苦,至少远不及皇宫里的荣华富贵,你可愿意跟我一起走?” “自然是愿意的。”隋沐道,“王爷去哪我就去哪。” 燕自来想起他前世的自刎,丝毫不怀疑他话里的诚意,只是觉得隋沐有点傻。 真傻,他心想,又酸又甜的感觉交织在一起, 燕自来看着隋沐,眼里的温柔都快要化成水溢出来,“我虽然说是问你,但就算你说不,我也不会放你离开的。” “隋沐,答应了我,就不能跑了。” 隋沐笑得很甜,虎牙露出来,“我还能跑到哪里去,我恨不得挂在王爷身上呢。” “嗯,等我伤好了,你随便挂。”燕自来很是纵容他,“挂多久都行。” 隋沐心像泡在了蜜糖罐里一样,觉得念念不忘,当真是有回响的。 他正要继续说何清的计划,敲门声就响起来了。 燕自来看着隋沐如惊弓之鸟一下子就弹了起来,规规矩矩地站到了一旁。 “王爷,该用药了。”方然的声音在外头响起。 燕自来憋着笑道:“进来。” 方然捧着药进来了,差点没看到在旁边充当墙壁的隋沐。 “啊?隋公子也在这里!”方然咋咋呼呼的,想行礼又端着碗不好做出动作。 隋沐接过他手里的碗,“不用行礼,我来。” 方然第一时间看向了燕自来,燕自来颔首,方然才放了手,“隋公子小心烫。” 隋沐拖着碗底又坐回了小榻上,燕自来也不伸手,问:“要喂我吗?” 方然大惊失色,王爷怎么一点都不见外的?! 他疯狂给燕自来使眼色,怎么能让丞相家的小公子来给王爷喂药呢?虽然王爷这个身份很贵重,但是人家身份也不差啊! 燕自来全当看不见,方然正要出声提醒,就听到隋沐道了一声嗯。 方然:…… 隋沐拿起勺子舀了一口药汁,黑乎乎的,散发着苦涩的味道。 隋沐吹了吹,才小心地递到了燕自来的嘴边,燕自来张了张口,喝了一勺,眉头立马皱了起来。 “很苦?”隋沐又舀了一勺。 燕自来,“嗯,它还没有回甘。” 隋沐小小地试了一口,立马咂舌恨不得吐出来,好难喝。 燕自来扶额笑了,“这是我的药,你喝它做什么?吃到苦头了。” 隋沐皱巴着脸,颇有些同情燕自来,原来王爷平常要吃这么苦的药,还一日三次。 燕自来看向了方然,方然以为他要让自己接手喂药的工作,手都要伸出去了,结果燕自来问:“有蜜饯吗?” 方然:“啊?可是王爷以前喝药从来不要蜜饯的。” 燕自来:“嗯,去给隋公子买。” 方然:“啊?” 隋沐连忙拒绝,“我不用的,我就喝了这么一口,很快就过去了,不用不用。” 燕自来,“我只是想让你吃点甜的,不关药的事。” 隋沐:“怎么来一趟还要劳烦别人?我不用的,没有带东西来就已经很不好意思了。” 燕自来,“你来一趟还要喂我喝药,我又怎么能招待不周,连一块小小的蜜饯都没有?” 隋沐:“……王爷。” 在旁边的方然:……所以我到底去不去啊? 第65章 在古文里搞钱16 最后方然还是要听自家主子的话,跑出去买蜜饯去了。 燕自来碰了碰隋沐的手指,然后手一捧就把碗给接过来了,完全没有刚才虚弱要喂的模样,左手一抬,嘴一张,一碗药就咕咚咕咚喝下去了。 隋沐心疼地看他,蜜饯都没有,王爷只能这么将就喝了。 燕自来这回倒是没有皱眉了,看着隋沐紧盯着他药碗的眼神,还有点好笑。 “好苦。”燕自来存了心思逗他,把碗底亮出来,“但是我喝光了。” 这是要自己夸他吗?隋沐觉得自己心跳得有点快,这样的王爷还是第一次见。 他表情舒展地接过碗放好,当真哄着给燕自来鼓了鼓掌,“那王爷真是太棒了!好好喝药才能快点好起来。” 燕自来觉得自己被当成小孩夸了,颇有些哭笑不得,任他去了。 只是眼神掠过隋沐的嘴巴,突然问:“然后呢?” 隋沐懵懂地“啊”了一声。 燕自来伸出手掌要东西,“没有奖励吗?” 隋沐来得急,想起自己好像什么也没带,这下子一点东西都拿不出来了,他有些窘迫,“王爷想要什么?下次来的时候我带给你好不好?” 燕自来醉翁之意不在酒,嘴巴里还留着药的苦涩,但一想起刚才接吻的温软,就多了点甜。 “好。”燕自来应下来了,但手还是摊着。 他看了看隋沐,又微微抬了抬手,隋沐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懵懂地看他。 燕自来只好点明白:“把脸放上来。” 隋沐很听话地凑了上去,下巴轻轻搁上去,燕自来接了一手的重量。 隋沐的脸就在他手上,捧着他就像是在捧着一颗明珠。 燕自来将手动了动,向自己靠近,隋沐也眼巴巴地跟了上去,满眼都是不解。 嘴唇近在咫尺,燕自来不再忍耐,说着讨点别的,然后错头吻了下去。 等到方然回来的时候,只能看到隋沐捂着脸缩在一旁,自家王爷脸上也透着不正常的红。 方然大惊,捧着蜜饯就冲了上去:“王爷你的脸怎么那么红!是不是又烧起来了?” 燕自来轻咳两声,向方然伸出手要蜜饯,又看到手上的湿漉漉的痕迹,于是又收了回来。 他把手放回被窝,道:“本王无碍,你把蜜饯拿过来。” 隋沐缓了好一阵,终于把手放下来了,看着蜜饯想尝一颗,好冲一冲刚才被渡过来的药味。 方然正想打开蜜饯的包装,一看隋沐的脸比王爷还红,很是担忧:“王爷跟隋公子真的没事吗?” 他都要伸手去探两人额头了。 隋沐支支吾吾地说没事,只是有点热。方然看着外面阴凉的天气,不禁纳闷:“可今天还挺凉的啊?” 隋沐也说不清,用手摸摸自己的脸企图降温。 燕自来憋着笑,出声分散方然的注意:“隋公子先吃蜜饯。” 方然立马想起了自己最初的任务就是买蜜饯给隋沐吃,连忙哦哦两声,把纸袋递过去。 隋沐把蜜饯拿了过来,打开纸袋,拿起一颗,先是递给了王爷,燕自来笑了笑,张嘴接了,他才拿起一颗给自己吃。 两人动作自然,旁边的方然感觉有点不太对劲,又不是很不对劲,就是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多余。 方然忍着这点奇怪跟隋沐道:“隋公子,丞相派了人来寻你回去。” 隋沐一下子就慌张起来了,燕自来一看就知道他是偷跑出来的,一时间有点生气又无奈。 一向温和的燕自来沉了沉脸,“怎么这般不爱惜自己的身体?病了还到处乱跑。” 隋沐喏喏道:“听说王爷醒了,我就想来看看……对不起……” 他是为了自己来的,燕自来气消了点,隋沐又道:“而且我是跟何清来的,他是太医,没事的……” 说完又发现自己说错话了,一看燕自来脸色,果然更差了。 就是跟着何清才危险,燕自来真想敲敲隋沐的脑袋,让人警觉一点。 眼下方然在这里,燕自来也不太好问何清跟隋沐的计划是什么,只让隋沐小心一点,快些回去。 隋沐还是有点恋恋不舍的,“我之后还能再来嘛?” 小仓鼠小心翼翼地问,像是在观察自己还有没有在生气。 燕自来终于笑了笑:“随时欢迎。”说不定还可能是他先找隋沐呢。 “那就好。”隋沐放心了。 燕自来,“之后的事情下次再说,你回去好好休息。” 隋沐低声道:“其实这病,只要王爷你好了,我也就好了。” 燕自来还没继续问,外边丞相府的仆从已经到门口问候了,隋沐只好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燕自来看了看自己的受伤的手,若有所思。 第66章 在古文里搞钱17 燕自来知道隋沐之后就要像前世一样去求圣上赐婚。 可他不想隋沐是被那样威胁下去求的婚,他想要小仓鼠不带任何一丝杂质地风风光光地嫁给他。 燕自来的身体很快就好全了,手臂上的伤口已结了疤,浅浅的一道,谁能想到就是这个伤口让他昏迷痛苦了好几日。 今日,燕自来约了隋沐去茶楼饮茶,自己先坐下,才看到隋沐姗姗来迟。 隋沐今天穿的淡蓝色外衫,里面白色的衣物,跟燕自来今日的衣服撞色了。 燕自来给他倒了一杯茶,看对面的隋沐眼睛亮亮的,好笑道:“又去打听我今日穿衣的颜色了?” 隋沐提起茶杯想说没有,又默默地坦诚:“嗯……” 燕自来看他脑门上的汗,估计这人是跑出来打听了颜色又跑回去换衣服了,来来回回,又急又忙。 燕自来帮他擦汗:“那下次我们一起商量好穿什么,自己不用再这么费心了,好不好?” 隋沐被看得不好意思,恍惚中明白自己已经不再是偷偷喜欢的人了,于是盯着燕自来答应说好。 此时茶楼的说书先生上了台,燕自来没有要房间,只是找了个二楼栏杆旁的桌子,跟着说台相对,他们透过栏杆往下一看,就能看到说书先生的全身。 说书先生今日讲何清的丰功伟绩,讲何太医如何妙手回春,最后举个案例还拿燕王说事。 隋沐顿了顿,燕自来突然被说到,自然而然地听了两嘴。 说书先生夸大了燕自来的症状,要不是本人清楚,燕自来都要觉得自己的手臂已经没了。 然后又说到了何清是如何一副药救醒了燕自来,此后伤口快速痊愈,其神奇之处,惹得台下人纷纷赞赏。 “都是骗人的。”隋沐小声嘟囔,抬手将一锭银子放在了小二的托盘处,并愤愤道,“说书先生说得很好,之后不能再说这个故事了。” 小二被白花花的银子晃了眼,连忙应好就跑下去了。 隋沐想起那天何清威胁他的时候,又无力又好气,对燕自来道,“王爷你可别信他们,都是假的。” 燕自来淡定地饮了口茶,“哦?” 许是怕燕王爷反悔,隋沐之后跟燕自来见面的时候都没有主动提及这个事情,提到了也只会生硬地转移话题。 燕自来那时候就摸摸他的头表示安慰,并不逼他。 王爷越温柔,他就越心酸,从未奢望的人到了手,满足的同时也很不安,他连最基本的真诚都做不到。 燕自来点点头,“你放心,我比你都不信这些事。” 先不说治不治好,光受伤的罪魁祸首是何清就足够让他不信这些神乎其乎的流言。 隋沐抠了抠茶杯,心里说不清是放心还是愧疚,放心的是王爷没有心,愧疚的是他给不出一个像样的理由。 “沐沐。”燕自来唤他回神。 “在!”隋沐回神,对上王爷那温柔到容易溺毙的眼神。 被这样看着,再多的想法都没有了,好似被对方看透了一切,又被包容了那些心思。 过几天就是七夕了,燕自来握住了隋沐的手,心里有了打算。 七夕。 皇宫大摆宫宴,民间也在街上挂了封结了彩,卖河灯猜灯谜求姻缘,姑娘们都奔着自己喜欢的东西去了,或许在擦肩而过时结下一份缘。 燕自来穿了月白色,沾染了宫灯的光,站在那里就像是天上的明月,冷冷清清,又因这乞巧节沾了人间烟火,有了些暧昧的颜色。 他一向非必要不去宫宴,今日却是积极了些,早早就来到了。 老皇帝坐在上位,看到了燕自来就把人招过来,“今日来儿那么积极,是为了想要接触的人?” 燕自来看到了考皇帝旁边的唐贵妃,心里无奈,母妃怎么连这都说了。 到场的人还很少,燕自来承认,“正是。” 老皇帝眼睛一亮,道,“是哪家的贵女?需要朕帮忙吗?” 他喜欢看自己的儿孙开枝散叶,也想抱上孙子之类的。 燕自来笑了声,“不是贵女。” 老皇帝:“哦?平民也可以的,朕也不会反对。” 燕自来平淡地扔下一道雷,“是隋丞相家的小公子。” 老皇帝瞪圆了眼,唐贵妃也没有想到这一茬,倒是皇后笑眯眯的,“三皇子真是勇敢。” 燕自来重重地嗑了个头,“儿臣心悦隋家小公子很久了,与其两情相悦,儿臣请父皇在此七夕佳节赐婚,全了儿臣一片心意。” 老皇帝还没消化完消息,又得到了燕自来的冲击,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唐贵妃很快就帮着劝,“来儿这么些年也没见到个中意的,如今有了,还请陛下成全。” 老皇帝叹了一口气,“朕也没说不同意。” 本来老皇帝也是放养,三皇子又喜些花花草草,而如今燕自来有了心上人,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 儿孙自有儿孙福。 老皇帝没看到隋丞相一家,“你可想好了,不可诓骗朕。”虽是皇家势力大,也不好做些强抢的事情。 燕自来笑了笑,“儿臣句句属实。”他相信隋沐,也相信自己。 老皇帝召来大太监,在宫宴开场前就写了赐婚的圣旨,一字一句地写,燕自来就在旁边看着。 老皇帝最后龙印一盖,一道圣旨就成了。 他将圣旨给了太监,燕自来的目光也随之而动。 老皇帝见状笑骂:“平常见你盯花草都没盯得这么紧。” 燕自来垂首,耳尖发红。 隋沐出发之前再三提醒他爹别忘了要紧事。 隋丞相眼睛一瞪,“臭小子,急什么急?!就这么想嫁给燕王。” 隋沐羞涩地点了点头,气得隋丞相骂骂咧咧地上了马车。 等两人到达宫宴的时候,燕自来竟然在门口,显然是为了两人而来。 燕自来谦卑地叫了一声隋丞相,丞相有点忸怩地行了礼,毕竟宫宴结束之后,燕王很有可能就要成为他家女婿、哦不是,儿婿…… 隋沐倒是眼睛亮亮的,眼里盛满了喜悦,在宫灯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隋丞相眼睛又是一瞪,连忙告辞要拉着小儿子去自己的位置。 没想到隋沐脚步一停,瞄了两眼燕自来,又用拜托的眼神看着隋丞相,小声喊:“爹——” 隋丞相看自家儿子的眼神都黏在人家燕王身上了,袖子一甩,扭头一哼,不理他了。 隋沐知道他爹这是应允了,立马回头跑向了还在原地的燕自来,就算他爹不同意他也会偷偷溜过去的。 燕自来被隋沐的笑容感染,也不禁露出一个笑来,“不急,不用跑。” 隋沐在他面前止了步,这下子想起来应该矜持些,轻咳两声邀请燕自来同行赏玩。 燕自来趁别人没注意,捏了捏隋沐的脸,“乐意之至。” 两人没有坐自己原本的位置,而是寻了一个不远不近的座位坐着,既不惹眼也能看清表演。 舞女表演了一场嫦娥奔月,其中扮演嫦娥的女子格外突出,细腰一扭,霓裳飘飘,手中的玉兔布偶随之而动,活灵活现,很是吸睛,让人叫好。 燕自来觉得这女子有些眼熟,细看其眉眼,五官深邃,是异域的人。 隋沐见燕自来盯着人看,有点醋了,伸出手勾了勾燕自来的手。 燕自来转了头温声问他,“怎么了?” 隋沐又不太想说了,觉得自己有点胡闹,挠了挠燕王的手心安静下来了。 燕自来用目光询问他,那眼神好似看透一切,通过对视直达他心里。 隋沐想抽回手,被燕自来抓住了,王爷凑近他的耳边,吐息都喷洒在他耳廓,传来一声宽慰,“沐沐,不要憋着。” 隋沐转了头,差点蹭上了燕自来的唇,被过近的距离迷了心神,张了张嘴,不好意思道:“王爷盯嫦娥盯得太久了,我不太高兴……” 说完又立马补充:“当然,人都是喜欢欣赏美的,我只是有一点点吃醋。” 说出来好受多了,隋沐一鼓作气,“好,不是一点。” 第67章 在古文里搞钱18 燕自来眉眼弯弯,高兴他的坦诚,大拇指在隋沐的手背上安慰地摩擦,解释道:“我刚才是在辨认她的长相,她很像我知道的一个人,所以才看久了一些。” 嫦娥的扮演者名字叫做拉格美,是西域的一位公主,也是燕谨的一枚棋子。 燕自来也是看了原着之后才知道的这段剧情,西域早年臣服于燕朝,本是小部落,后面越发强大,吞并了周边小国,隐约有赶超燕朝的趋势。 老皇帝知道了这样的局势,立马加大了控制的力度,西域内部也因此分裂成两派。 一派要求按部就班,就这样继续生存;另一派要求进行反击,最好吞下燕国。 前者人数较多,少数服从多数,西域首领在其中,但是后者依旧有人不甘心,暗地里形成了一个新的势力,新势力的领头人是西域的副首领拉里,他的女儿便是拉格美。 拉格美年轻貌美,舞姿卓越,被封为西域的公主,在今日宫宴上作为西域的代表献上舞蹈,西域代表再引出联姻的要求。 燕谨早已跟拉里牵上了线,暗自勾结,许诺若是拉里用手中势力助他上位,待燕谨登上皇位后也会将拉里扶上位,并解除对西域的牵制。 拉格美的作用就是混进皇宫里充当眼线之一,与当时夺权中风头最盛的大皇子联姻,获得了大皇子的信任,偷得机密然后从内部搞垮对方。 燕自来眼下也不好说这个状况,只跟隋沐简单说了两句,隋沐知晓了原因便放松了身体,给自己递台阶:“那、那也不许看那么久。” 许是后知后觉的害羞,他的脸蛋红彤彤的,色厉内荏地露出小虎牙,软绵绵地威胁。 这样的隋沐异常可爱,燕自来与他十指扣紧,若不是有人在场,他肯定是要把人搂进怀里揉一揉。 表演落下帷幕,老皇帝看得很是尽兴,大手一挥就是赏。 拉格美笑吟吟地接了赏,果不其然,接下来西域代表团就以七夕佳节为由提出了联姻的要求。 老皇帝也乐得建立友好联姻关系,酒意上头,应了下来,先夸了自己的儿子,又让拉格美看看中意谁。 燕自来看了两眼就不管了,局外人似的端坐着,又给隋沐倒了杯果酒解一下糕点的甜腻。 拉格美美目流转,伸出了纤纤玉指,冲着燕自来的方向一点,“这位公子好生气质,甚得欢心。” 别人都被这一点勾得心痒,用羡慕嫉妒的眼神看着燕自来。 隋沐慌张地看向燕自来,燕自来不复刚才面对隋沐时的柔情,现在神色寡淡,眼皮一挑,就带上了上辈子的凌厉,缓缓道,“哦?” 桌底下牵紧了隋沐的手。 老皇帝想起前不久刚给燕自来赐的婚,酒都醒了一半。 燕自来朗声道:“多谢公主美意,本王已有眷侣,誓要跟他一人一世,只能在此谢过婉拒了。” 全场都静了,不知是因为没人被拒,还是燕王有眷侣这事。 拉格美被那探究的眼神看得心慌,很快就转移了目标,选了原着里的大皇子。 老皇帝干笑,问大皇子意下如何。哪知大皇子竟然以“公主不必迁就委屈自己”这样的理由拒绝了,一时间拉格美陷入了尴尬的境地。 燕自来一听就探究地看向了大皇子,犹记得前世大皇子对这个联姻是无所谓的态度,这一世倒是因为自己变了。 系统:[可能这就是蝴蝶效应~] 西域代表团也很尴尬,只说改日再议,然后匆匆地了结此事退场了。 燕自来饮了口酒,在他眼里,大皇子这人是最适合做皇帝的,能力优越,有野心也有慈爱,只不过上辈子被自以为是的爱情绊了脚,带着欺骗含恨而死。 燕自来顿了顿,同病相怜。 王爷的话语像是湖泊被投下了巨石,隋沐已经感受到了很多打量的目光,但他也不怕,王爷不松手他就不松手。 隋沐贴近了燕自来,燕自来感受到了一侧的暖意,心里的寒凉被驱去了不少。 他转头低低地问了一声,“嗯?” 隋沐看着燕自来沾过酒水的唇,又看了看周围,手一抬,宽大的袖子遮挡住别人的视线,一仰头,就尝到了酒水的味道。 软的,热的,湿的,带着一点酒香,不多,但醉人。 隋沐的手软了下来,燕自来拇指蹭过他嘴角擦去水痕,“怎么这个时候胆子就大了?” 虽然袖子格挡住了他人的视线但是随着动作,他人也能轻易猜出两人在做些什么。 隋沐不管了,只在乎燕自来,“那王爷心情好些了吗?” 燕自来一愣,随即笑开了,他通常都是礼貌的笑容,或者温和的,很少像现在这样开怀明朗地笑。 拉格美算什么,隋沐想,王爷才是真的绝色,不然怎么笑一笑就能把他的心魂全都摄去。 燕自来拍拍隋沐的头,没有否认自己刚才情绪的那一点不对劲,作无用的掩饰。 他只是道:“多亏了你,好很多了。” 被心上人亲一下,没有人会心情不好。 燕自来满心都是暖意,感觉快漫出来了,原来真的会有人能够察觉到他的一举一动背后的情绪。 “你那么棒,那我待会还有一个东西要送给你。”燕自来想了想那一纸圣旨婚约,有点忐忑又期待。 不知道隋沐接到之后会是什么反应呢?他会高兴吗?还是会先被吓到? 光是这样想,燕自来都想直接拿过圣旨摊开在他面前了。 自己还真是急色,燕自来心里摇了摇头,笑着调侃了自己,又因这背后的意义而感到高兴。 隋沐抓着燕自来的两只手,激动道,“真的?!那我也有东西要给王爷。” “嗯?”燕自来好奇。 隋沐却是卖了个关子,“等宫宴结束后我再告诉你。” 燕自来微微一笑,这个东西还说不定谁给谁呢。 第68章 在古文里搞钱19 宫宴结束的时候已经亥时了。 众人在酒足饭饱之后,纷纷带着节日的余韵和疲惫驾着马车离去了。 唯有隋丞相一家被大太监传话留下了,要去后方的小殿里谈话。 隋沐讶异地眨眨眼,猜想是他爹提前约好了行程,向燕自来报备,“王爷,我去去就回。” 大太监笑呵呵的,很有眼色,“燕王不必回避,可一同随行。” 燕自来颔首,用脚指头都能想到老皇帝是要颁圣旨了。 他没有跟着前去,只是拍了拍隋沐的肩膀,细长的手指捏了捏肩膀道:“去。” 隋沐乖乖点头,随后跟上隋丞相,大太监在前方引路。 燕自来看着宫人纷纷收拾现场,忙起身让开了一些,余光中走来了一个身影。 他避开了些,想当作没看见,结果何清倒是上前行了个礼。 燕自来敷衍地应了一声,随即不再理会。 何清倒是自顾自地说话:“小生来恭喜燕王好事临门。” 燕自来:“哦?” 何清意味不明地看向了小殿的方向,“燕王爷大堂上表明自己已有心上人,以燕王的条件,想必不久便能迎人入府。” 燕自来:“哦。” 何清:“可惜那拉格美,小生认为场上的男人都抗拒不了她的求缘,没想到王爷痴情专一,干脆地拒绝了。” 燕自来看向了何清旁边仆从装扮的燕谨,又转向看着何清:“意思是何太医也抗拒不了拉格美?若是受如此姿色吸引,那为何不求娶呢?虽然何太医仅仅五品,但也算青年才俊,再做些丰功伟绩出来,想必圣上也是会恩赐的。” 燕自来眼神就冷了下来,皮笑肉不笑,拉格美背后就是燕谨那一方势力,今日有备而来,一开始就直冲着燕自来。 他到现在都不知道这一世何清是如何威胁隋沐的,而面前这人,以为自己牢牢掌控了隋沐,一个不够,还想再塞个拉格美吗? 系统看了看宿主的长相:[可能是觉得宿主男女通吃。] 燕自来不置可否,何清还想说些什么就被燕谨一拉,只能咬着牙道,“拉格美肤白貌美,位高权重,小生无福消受。” 燕自来一哂,原着里拉格美喜欢的一直是燕谨,为了燕谨委身于大皇子,最后成功的时候看着燕谨和何清成双入对,只默默隐瞒心意,而后回了故国。 只可惜他那大皇兄,先婚后爱,一腔深情带来的却是凄惨离世。 燕自来看了看眼前这两人,他们才是真正的刽子手,直接的、间接的、明里暗里的都沾了不少忠诚烈士的血,为了一个皇位踏出了一条血路,沾沾自喜毫不知事,追求奢靡不问百姓,就算燕谨坐上了皇位,估计也做不长久。 只是原着到登基封后就结束了,之后留白概不可知。 燕自来觉得自己猜的八九不离十,到底是不忍看燕朝国破家亡,暗中想要推他大皇兄一把。 系统叮咚一声:[滴,人巅值上涨十度,目前进度为百分之三十。] 燕自来不再理会何清,心里一喜,往那小殿方向前行几步,就见着隋沐匆匆从里出来。 “王爷!”隋沐面上染着薄红,眼睛透亮,虎牙尖尖,笑得比天上明月还要亮。 燕自来上前迎他,隋沐忍不住小跑两步,一把扑进燕自来怀里,被熟悉的草木香裹着,扑通扑通的心就落了地,告诉他这一切都是真的。 千言万语道不出此刻的心情。 隋沐仰头看着燕自来,“王爷什么时候请的旨?” 燕自来双手揉搓他的脸,心情很好地弯起唇,“先站好再说。” 隋沐刚才一冲动就忘了在场的人,眼睛一转,就看到身边的人都一副“没眼看”的神情,不禁尴尬得呆滞。 大太监还是笑眯眯的,“年轻人两情相悦又订了婚约,情不自禁是自然的。” 隋沐听了直想挖个洞埋了自己。 隋丞相拿着圣旨,笑骂:“臭小子真是猴急。”也不知道是在骂谁。 燕自来向岳父欠了欠身,隋沐拿了主意就跑去自家爹爹身边,“我今天不回去了,留宿王爷府可以吗?” 隋丞相瞳孔地震:“你也不怕入了龙潭虎穴?” 隋沐扭扭捏捏地:“爹,我想跟王爷说些话。” 隋丞相:“矜持点!隋沐!” 隋沐:“我跟王爷都是男人,不会有事的……” 都是男人才有事啊!!!为了儿子恶补了好几本男男话本的隋丞相坚决不准,留宿就是会容易这样那样的。 隋丞相:“说话可以,不准留宿,多晚都要给我滚回来。” 隋沐拗不过,只撇着嘴答应:“好。”说完又跑去燕自来身边了。 何清在旁看够了戏,给隋沐一个眼神,结果隋沐压根没注意他,只能跟着燕谨回去商量后面的计划了。 隋丞相给隋沐留了一架车马,就先跟夫人和长子回去了,走前还给了隋沐警告的一眼。 燕自来目送走所有人,就带着隋沐出了宫,民间的庙会还在举办,显然有通宵之示。 隋沐买了两个妖魔鬼怪的面具,面具只在眼睛和鼻子的部分挖了洞,嘴巴处倒是没挖,还画上了两个大獠牙。 他把红面的戴在了燕自来脸上,遮住了那张皎皎君子的脸。 他自己戴的是青面的面具,戴好后两人面面相觑,彼此有点丑又有点唬人,相视一眼就从面具后面传来沉闷的笑声。 燕自来牵住他的手,隋沐反握住,失笑:“明明是今日都是姑娘求姻缘的,卖这种吓人的面具,真的会有姑娘看上吗?” 燕自来笑了笑,“或许与众不同更能吸引人。” “啊?那我这招岂不是适得其反?”隋沐纳闷,“本来是想藏起王爷给我一个人看的。” 燕自来有点惊喜,隋沐是越来越放得开了,以前可不敢这么说话,只会说些推拒的话。 他低低地笑,看来圣旨是让小仓鼠彻底放心了,也敢露出自己的真实心思了。 燕自来与他慢慢逛着,回答了先前的问题:“我是在宫宴开始前请的圣旨。” 隋沐猛然扭头看他,燕自来看着青面獠牙哭笑不得,“我有些急了,就请旨求娶了,你是不是觉得有些快了,不高兴?” “没有。”隋沐立马回答,面具没遮盖到的耳朵悄悄红了,“本来我就想宫宴后求旨的,倒是我怕你不乐意。” “那沐沐觉得我乐意吗?”燕自来扯了扯隋沐,让他看着自己,笑得温柔,“我的心意,沐沐感受到了吗?” 他轻轻柔柔地问,隋沐觉得耳朵痒,心里也痒,小声回答,“感受到了……” 充足地感受到了,还想要感受更多。 第69章 在古文里搞钱20 讲到这,隋沐突然想起一件事,问:“王爷之前要给我的东西就是圣旨吗?” 燕自来点头,“沐沐的不是吗?” 隋沐有些狡黠,“不是哦。”他用没牵的手拿出了随身携带的小布袋,捧到了燕自来面前,“王爷拆开看看?” 两人行至桥上,周围人流涌动,底下河灯盏盏,形成耀眼的银河。 燕自来松了手,扯开了布袋的红绳,领口敞开,露出里面的玉佩来。 晶莹剔透的玉佩被两根红绳串着,燕自来拿起来,发现上面打磨沟壑,勾勒出一对鸳鸯。 隋沐把布袋收好,有些不好意思:“这是我自己打磨的,有些粗糙,王爷喜欢吗?” “喜欢。”燕自来的心满满胀胀的,摸了摸玉佩,发现中间还有一条纹路,用了点力,玉佩就分了两块,各自拥有着红绳,成了鸳与鸯。 隋沐:“这是一对的,王爷一块我一块,在一起就是一整对。” 他有些紧张,虽然给府里的人看过,每个都说好,但也不知道这些是不是哄他的。 他怕燕自来不喜欢。 燕自来把隋沐拉近,先在他腰带处戴上了玉佩,又在自己的腰带上戴了另一块,“沐沐做得真好,我甚是喜欢。” 玉佩带着重量坠在腰间,也牵着他的心,隋沐很开心,话语中都带着笑意,“上次要王爷生病时不是要了奖励,我就做了这个送给王爷,王爷喜欢就好。” 莹莹河灯的光打上了隋沐的面具,本该显得骇人,燕自来却不察,被那笑着的眸吸引进去,仿佛被情潮抚过,心尖都发烫。 “沐沐?” “嗯?” “别唤我王爷了,念念我的名字好不好?” “自、自来。” “嗯。”燕自来得了这磕磕绊绊的一声呼唤,低了头。 隋沐感觉草木的气息猛然靠近,有硬物的质感从右脸颊传来,隔着面具轻轻一磕,轻微地震了震他的心。 王爷好像亲了亲我的脸,隋沐恍惚地看着眼前的红面,看到了燕自来的耳朵,和晚风吹起的发丝。 他想。 要是没有面具就好了。 大婚的日子很快就定好了。 燕自来亲自下场,一一盯着每项工作的进行,前世办婚礼办得草率,今世想要弥补一二,顺便分点心神消解一下相思之苦。 毕竟民俗规定,大婚前三天不得相见。 转眼就到了大婚当天,燕自来一身正红,腰间坠着玉佩,翻身上马就去迎嫁。 丞相府亦是喜气洋洋,因是男子结婚,隋沐不用披盖头,同样是新郎服,只不过与燕自来的略有差别,却又相得益彰。 燕自来从岳父的手里接过隋沐,往常愤懑的隋丞相此刻也露出几分不舍,只是在交接的时候道了句:“好生照顾这小子。” 燕自来点头:“小婿明白。” 丞相夫人眼眶通红,像是哭过了,被长子隋逾扶着,又说了些知心话,就看着隋沐一步三回头,被牵着上了喜轿。 喜轿起,锣鼓喧天,浩浩荡荡地通往燕府,一路上百姓让路观看,沾沾喜气,又得了燕王下发的喜糖,热热闹闹地喊着呼着。 燕自来坐在马背上,只觉视野辽阔,盛世下人人同乐,往后的路清晰明了。 迎回府,又拜了堂,皇上乐呵地奖赏,唐贵妃欣慰地看着成家的燕自来,露出了笑。 在众人簇拥笑闹下回了喜房,燕自来叮嘱隋沐吃点东西填肚,就要把闹洞房的亲朋好友带出去,还要喝酒应客。 隋沐几天都没机会跟他说话,闻言只说了句好,又劝他少喝酒。 众人见状纷纷起哄,道王爷如今也是有人管着喽,说得隋沐都低了头红了耳。 燕自来思量了会,向隋沐伸出了手,“那沐沐要跟我一起吗?” 隋沐猛然抬起了头,对上那张笑脸,只觉得新婚的红映得王爷多了些明艳,眼神更是炙热与珍重。 旁人像是礼炮放入天空,噼里啪啦地响着,无一不是说两人感情深厚,有情人终成眷属,祝福白头偕老百年好合。 燕自来看着人牵上了自己的手,一用力就把人拉近了,十指相扣寸步不离,带着人踏入了宴席,一桌桌敬酒。 隋沐感受着身旁的温度,只觉身心都完全被燕自来给虏获了。 王爷怎么能这么好…… 燕自来虽不常饮酒,但是酒品很好,把一个个人喝得差不多了就让他们自己闹去,又吩咐下人好生照顾,就拉着隋沐回去洞房。 洞房里没了人,燕自来关了门才松懈下来,忍不住把隋沐抱了个满怀,安安静静地闭上眼放空自己。 隋沐搂住王爷劲瘦的腰身,想着王爷刚才喝了很多还帮自己挡了不少酒,应当是醉了,眼下才露出一点醉态来。 燕自来蹭了蹭他,发出一点享受的哼声,像撒娇似的,把平常王爷的沉稳温和都给丢了。 隋沐乐见其成,这证明自己对王爷来说是真心亲近的人。 燕自来抱了好一会,才想起来交杯酒还没喝,“合卺酒还没喝。” 他站直了身子,牵着隋沐到了桌边,递了喜筷给他,“空腹喝酒可不好。” 刚才敬酒前有吃了一点,但那一点也被酒水给掩埋得差不多了。 隋沐看着燕自来醉红的脸,接过筷子有些担忧:“王爷真的没事吗?” “没事。”燕自来只是喝酒容易上脸,所以一般都不喝,但酒量还不错。 于是酒精放松了精神,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燕自来也没了顾忌,捧着隋沐的脸亲了一口以来证明自己没事。 亲完还不忘提醒,“饿了,沐沐快吃。” 隋沐心跳得厉害,只能慌忙吃起东西,又执起筷子夹了荤素菜喂给燕自来。 燕自来自是隋沐投喂什么自己就吃什么,汤汤水水,差不多饱的时候燕自来的酒意也散了一些。 合卺酒,以线相连,永不分离。 燕自来跟着隋沐喝了,仰头时喉结滚动,任那酒下了肚,一路烧到心里。 “沐沐。”燕自来囔囔几声,嗓音又沉又哑,叫得人耳朵都酥了。 “嗯?”隋沐应他,剔透的眼睛在烛火的照耀下格外闪亮,满心满眼都是眼前的人。 燕自来被蛊着,低头吻上了被酒水浸透的唇,啄着吻着,不满足,用了点力就闯入了温暖的口腔,像是含了一腔暖香的糖,怎么吃都不够。 尝了几次隋沐的舌头,满意地听见身下人越来越难耐的喘息,燕自来才分开,抱着人稳稳当当地倒在床上。 燕自来把底下的花生桂圆等都扫到地上,笑自己像个毛头小子一样猴急,又啄吻了一下隋沐软绵绵的唇。 隋沐眼神迷离脸颊通红,“王爷……” 燕自来抬头,“叫我什么?” 隋沐被那眼神给激得兴奋,他想看更多这样的表情,急切的炙热的侵略的,带着满满的占有欲,恨不得将自己揉进身体里。 他看得一愣,“相公,求你疼疼我……” 燕自来轻笑地应了,春宵一度。 (略) 喜烛投下室内的暖色,亮了堂暖了房,依稀见证墙上的影子颤动不已,随后层层叠叠到天明。 - 清晨时燕自来先醒了过来。 喜酒还是很给力的,只觉得有些头疼,动了动手,怀里抱着一个暖和的人。 燕自来不禁露出一抹笑,隋沐安安静静地窝在他怀里,脸上还带着哭痕,红艳艳的眼角和嘴巴都象征着昨晚的激烈。 他也不吵他,温存了会便叫了水,系统也刚从床底里钻出来,一颗金币变成了红币,磕磕巴巴地报备:“滴——人巅值上涨三十度,目前进度为百分之六十。” 所娶是所得,燕自来两辈子的愿望之一实现了。 燕自来点点头,系统立马闪身不见,他轻笑了声:【你怎么从床底出来?】 系统:【因为我不该在车里,我应该在车底。】 燕自来:【?】 系统:【放心,宿主,我没有偷听了啦。】虽然只听到一点点摇床的动静,就一点点,虽然好奇也不敢多听,于是它就自己跑远了,等完事了才回来。 燕自来想起系统红透了的身体,不置可否,一笑而过。 侍从们低着头在备了热水和洗漱品,看都不敢看一眼,竖起屏障又退了出去,还很有眼力见地关了门。 燕自来只穿了条亵裤,披着外袍就去叫隋沐起床。 “沐沐,”他温柔地吻了吻隋沐的额头,又转移到嘴角,“起床了,洗洗好不好?” 刚开了荤,总是想亲亲抱抱。 隋沐不太清醒地推开燕自来的头,“不来了,好累……” 燕自来低低地笑,“我帮你洗好不好?” 隋沐这才睁开一点眼睛,胡乱地理解,又胡乱地点头。 燕自来掀开被子,用喜服一裹就把人给抱起来了,随即先把人放入水中,自己也脱了入睡。 隋沐被暖得舒展开了身体,燕自来让他靠在自己身上,帮他轻柔地捏了捏腰,然后伸手向下处理东西。 隋沐一夹腿,睁开眼:“流出来了……” “嗯,我帮你弄。”燕自来亲亲他,“不然肚子会不舒服。” 隋沐迷迷糊糊的,咬着唇只听到了不舒服几个字,愣愣道,“很舒服啊……” 王爷虽然昨晚凶了点,但也很体贴,温柔得他都找不着北。 燕自来闻言手指一重,隋沐就哼了两声,他无奈道:“大清早别招我,沐沐,我怕忍不住。” 第一次承不了太多欢,燕自来不想真的弄伤隋沐。 隋沐清醒了一点,羞红了脸装死,又想起来新娘第二天要去敬茶,问:“我们不用快点过去敬茶吗?” “皇上他们体贴我们新婚燕尔。”燕自来用手巾给隋沐擦身子,“说是等我们今天方便了再来。” 新婚燕尔,方便了再来……隋沐羞得蜷成一团,正好方便了燕自来把人完完全全地抱住。 赤裸相对的两人,眼里都是柔情,对视一眼都是幸福的笑意。 两人休整了会,就驾车前往皇宫里了。 燕自来和隋沐见了唐贵妃,得了唐贵妃一对玉镯和红包,得了不少宝贝,身边的人还被逗得红了脸,满是新婚妻子的娇态。 燕自来忍不住帮他说话:“娘,别逗他了。” 唐贵妃身边的嬷嬷跟着一起笑,“你看王爷这就急着护着了。” 唐贵妃喝着隋沐敬的茶,“沐沐听见了吗?过门了不用再叫我贵妃娘娘了,应该叫什么?” 隋沐眼睛亮亮的:“……娘。” “哎。”唐贵妃笑得停不住,高高兴兴地认了,“比燕王叫得好听多了,之后不必拘泥于礼数,就这样叫。” 燕自来无奈被说,隋沐点头应是,气氛和谐,减少了来前的很多担心。 拜访完唐贵妃,燕自来就带着隋沐去见皇上,之前已派太监传话,得了回应,道是在御书房等候。 刚行到御书房,燕自来就看到了从里面出来的两人,一个大皇子,一个拉格美。 这两人前者表情平淡,后者倒是冷若冰霜一副臭脸。 燕自来拉了拉隋沐,叫了声:“大皇兄。”隋沐也跟着叫了一声。 拉格美见了人便匆匆行礼,而后连忙走了,似是不想多待。 燕自来有了些猜测,但他跟大皇子关系一般,也不好问。 没想到大皇子上前一步,倒是笑了,“皇弟新婚,觅得良人,往后可要好好相处,别伤了弟妹的心。” 燕自来一听,感觉有点不对劲,系统在脑子里蹦跶,[宿主,这个大皇子好奇怪啊,他看你的眼神一点都不对。] [咦惹,柔情蜜意的,不会是想搞骨科!] 燕自来不知道骨科是什么意思,只看到大皇子莫名一愣,随即笑出了声。 就好像,刚才系统的笑话被听了一样。 燕自来作淡定状,“三皇弟受教了。” 大皇子又道,“刚才你可见这拉格美?不知为何,她又来向皇上请旨赐婚于我。” “哦?”猜测对了。 “只不过我也像三皇弟这样,有自己心怡的人,道自己有一人求而不得,只想励精图治为民造福,便拒绝了。” 燕自来猛然对上大皇子的眼神,当真是柔情蜜意的,但这眼神与其说是看他,不如是透过他看着谁。 系统脑洞大开,有一种被直视的错觉:[他不会喜欢唐贵妃!毕竟唐贵妃跟你相像!好家伙,原来替身竟在我身边!] 燕自来看到大皇子嘴角抽了抽,回复系统,[别乱说。] 大皇子的眼神立马变了,平静又神秘,好似刚才那一瞬的爱意不是他发出来的。 他压低了声音,“珍惜身边人,莫要再被受骗辜负了,免得两败俱伤含恨而终。” 大皇子道完这句就起步走了,燕自来被这话冲击得脑子一空。 他看着大皇子离去的身影,若有所思,直至大太监出门提醒进去才如梦初醒,被隋沐牵着提了醒。 第70章 在古文里搞钱21 隋沐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只刚才在旁安安静静地听,大皇子倒是不避讳,什么都跟他们说了。 云里雾里的,只能感慨这宫中水还挺深。 燕自来向隋沐道了句没事,带着隋沐进去拜见皇上,按耐住探究的想法。 他抿了抿唇,打算之后拜访一下这一世神秘的大皇子。 - 大皇子的住处并不远,燕自来刚送去拜帖没多久,就被回复府邸一续。 燕自来在书房里看着这幅帖子,心里各种猜测都指向了重生这一条。 毕竟自己也是重生过来的,这也不是什么怪事,但不知这大皇子这一世究竟是想要作甚,又是敌还是友? 还未多想,书房门便被敲响了,隋沐的声音在外面响起,“王爷。” 燕自来放下帖子去开门,隋沐捧着食盘,上面摆着一碗汤,红枣鸡汤,闻起来很香。 燕自来连忙接过来,把人带进来就关了门,眼里暖了几分,“这么晚还费力煲汤,下次不准了。” 隋沐笑了笑,眨了眨眼,“我错了,下次还敢。” 燕自来无奈,隋沐自觉地把书桌整理,看到了请帖也只是摆放在一旁。 燕自来坐在椅子上把人拉到自己腿上坐着,光明正大地给他看帖子,“改日我要去跟大皇子谈话,如果能够拉拢过来,估计之后可以对得上燕谨和何清。” 他又把拉格美的事情说了一通,隋沐听完已经瞳孔地震,好一会才消化完信息。 隋沐搂着燕自来的脖子,崇拜道,“王爷怎么什么都知道,太厉害了!” 燕自来失笑,“重点是这个吗?”他也不过是因为重生而知道这些事。 隋沐也失笑,“怎么不是?王爷最厉害了。” 他说着还贴得更紧了,燕自来发现了他的小动作,觉得这人被自己养得很好,连胆子都养大了,从前活泼开朗的人,在成亲之后就有了另一种韵味,勾得人心痒。 燕自来亲亲他,还想再继续,却被隋沐推开了头,“鸡汤要凉了……” 燕自来轻咬他下唇,“沐沐故意的是……” 隋沐只顾着笑,燕自来也不再继续,抱着人喝那碗色香味俱全的鸡汤。 隋沐跟他咬耳朵,“前几天何清找过我。” 燕自来把人抱紧,“嗯。”他知道这事,只是想等着隋沐自己说。 隋沐从怀里掏出一个药瓶,瓶口向下只倒出了一颗乌黑的药丸。 “之前一直没有机会跟王爷说,今晚便好好说一番。” 隋沐从成亲前受伤那次讲起。 原来那次宴会上摔跤,何清将他抓伤的同时把一条蛊虫给放了出来,那蛊虫极小,顺着伤口进了隋沐的身体,是母蛊。 而燕自来身上的便是子蛊,这子母蛊互相牵制,只要有一人受伤,另一人必定体会同样的痛苦,只要一人死,另一个也必死。 “而王爷遇刺昏迷那几天,便是蛊虫连接的适应期。” 所以自己昏迷的时候,隋沐在另一边也同样昏迷了。 “不过我的是母蛊,虽体会痛苦,但也不像王爷这么深。”隋沐拍拍他的手宽慰,“何清说自己能够救王爷,但条件就是让我请旨嫁给你。” “我不知道他到底有什么目的,只是那时只有他才能救王爷了,我也只好应下来,不过我肯定不是他那一边的!”隋沐小声地又接上一句,“而且我也有私心……” 燕自来摸摸他的头,“幸好你有私心,不然我是千求万求都得不来你的。” 隋沐亲昵地蹭了蹭燕自来,剩下的那一点负罪感很神奇地被抚平了。 他捏着那颗药丸,“何清说蛊毒每月发作一次,要按时吃药才不会痛,于是每月会寻个机会给我药让王爷吞吃。” 燕自来细思,“你吃了吗?” 隋沐摇头,“我不用吃,子蛊的人才用吃,这是给王爷的。” 燕自来把鸡汤放下,接过药丸,隋沐连忙道,“我觉得那何清不安好心,这药还是别吃了,小心为妙。” 燕自来观察了一下那颗药丸,“不吃,我要把这药送去鉴毒。”何清给的东西都可疑。 隋沐又担忧,“但我不知道这蛊毒到底能不能治好,光那一次的痛苦就足够让我心悸了。” 他抬起眼睛,眼里闪着疼意,“王爷那次,太疼了。” 燕自来心里一痛,亲亲他漂亮的眼睛,“后悔吗?” 隋沐果断回答,“不后悔。” “这样也好,以后王爷受伤了我也能感受到,我会立马去救你的,到时候你想骗我也没门。”隋沐主动吻上燕自来的嘴唇,“王爷或生或死都是我的人。” 燕自来把人腿一分就跨坐到自己身上,吻得更深,贴得很紧,彼此变化都明显。 “我是你的……”燕自来呢喃,衣服挂在腰间,有双手划过光裸的脊背,沾了汗水,留了痕。 药丸不知何时已经滚落到地上,咕溜溜地停在不断晃动的桌脚。 第71章 在古文里搞钱22 到了约定好的那日,燕自来驱车去了大皇子的殿堂。 大皇子邀人去书房里小坐,关了门派人守着,以防隔墙有耳。 大皇子一来就开门见山:“想必三皇弟已经知道我是重生的。” 燕自来坐在书桌对面:“本来不确定,现在确定了。” 大皇子拍拍他的肩膀:“你今生的选择跟前世不一样,甚至在外人眼里对何清有点针对,我就猜你是不是重生的,结果一套话,看见反应就晓得了。” 燕自来微笑:“那也是因为皇兄露了底。” 两人你来我往的就都说了些前世和重生后的事情,大皇子上辈子死的早,自然是不知道后面的事情的。 燕自来说完,大皇子一点惊异都没有,好像早知一般。 不显山不露水的,燕自来觉得自己又多认识了大皇兄一点。 大皇子从身上翻出了一个小册子递给了燕自来,燕自来一看,惊问:“这是燕谨通敌叛国的书信?” 大皇子颔首:“正是,我一重生就立马查清燕谨跟拉格美他们了,除了书信还有证人,被我关押在地牢里。” 燕自来翻着册子,字字句句,都可以判燕谨死罪。 他最终合上册子交还:“皇兄就不怕我走漏风声被刺一刀吗?” 大皇子面色不变,像是走个流程一样问:“哦,那你会吗?” 燕自来摇头:“不会。”他们共同的敌人都只有一个,自然会联手。 “我想也是,皇弟那样清淡的性子,对皇位自是不想争的,奈何有人偏要借刀杀人,还用得巧用得窍。” 燕自来自嘲:“对他们来说自然是好,对我来说却是日夜浑噩。” “如此,”大皇子展开一幅画卷题字,边写边道,“三皇弟这辈子是否愿意助我一把?帮我杀逆贼安天下,事成之后如你所愿,如何?” 这是在谈条件了。 燕自来知晓个中道理,自己这一重生而来能带来的东西太多了。 可既然他来到这了,自然是表明了立场, “自来定不负皇兄信任。” 大皇子笑着回:“该是我不负皇弟信任才是。” 毛笔一转,落下最后一笔,“枯木逢春”四个大字,龙飞凤舞地摊开在眼前。 - 何清送来的药丸被拿去秘密甄别了。 等结果出来的时候,燕自来也把一张图纸送去给了大皇子。 他也展示了自己的诚意,前世被何清骗着差使成了最大的刀,与此同时,也得到了很多何清的势力权利。 千杀阁便是其一,燕自来找人做出了千杀阁的哨笛,连着写上地址和详细介绍的密信给了大皇子。 燕自来擅长种植与收藏花草,个中花草虽美但毒,于是他早年也招入了毒师,以防万一。 他怕何清的药丸是毒药,故派专业的毒师去研究探查一番。 此刻结果出来,燕自来脸色阴沉下来。 毒师恭恭敬敬:“这味药是慢性毒药,一月一颗,潜移默化不易察觉,吃上一年便能死得悄无声息。” 燕自来知道隋沐为何不用吃了,毕竟子母蛊相连,他死了,隋沐也必死。 隋沐瞅了瞅燕自来的眼色,握了握他的手,“他们可真自信,一年就想处理掉我们。” 毒师什么也不知道,被燕自来给挥手退下了。 燕自来掌心冰凉,抬眸冷光乍现:“看来是时候把计划走快点了。” 燕朝的朝政在过年前发生了动荡。 大皇子先是举报了四皇子装作痴傻韬光养晦在城外养了精兵,又上报了四皇子与西域勾结叛国的证据,其中人证物证各样俱全。 接着,大皇子又爆出何太医跟四皇子的关系,二人秘密谋划,暗中贩卖私盐,还培养了杀手组织千杀阁,其武力水平极高,敛财的同时也是意图谋反的棋子。 大皇子不卑不亢地上报,老皇帝胆寒大怒,一时间呼吸不畅气喘吁吁,还有些想咳血。 大皇子让老太医赶紧上去瞧瞧,待老皇帝缓过一阵后又继续上报。 何清医术高超,给皇帝研制出一款名为吊仙丸的药丹,每日一颗,服后可增益精神消除疲惫,缓解病痛身体变好,此药丸是老皇帝拿来续命的药丹,为此还奖赏了何清不少东西。 大皇子根据毒师研究得出结果,这药丹平常服用是没什么问题,但与龙涎香相冲,部分药效会在体内转为毒素,久而久之便会病入膏肓,难以发现与救治。 老皇帝怒气冲天,头脑疼痛,难怪何清让他每日睡前服用,睡觉时毫无防备,寝殿内龙涎香又燃烧一夜,不会觉得不妥。 朝中老臣听闻后纷纷大惊,跪了一地,奏折上条条列举,那恶人死不足惜。 老皇帝把奏折甩给大太监,白纸黑字字字珠玑,随后很快做了决定,派遣兵力让大皇子操办一切,势必要抓拿罪人,若反抗,格杀勿论。 大皇子恭敬应是,拿着兵权的牌谢主隆恩。 朝中官员你看我我看你,无不清楚,这朝中是要变天了,而大皇子,将会成为皇帝的最佳人选,没有之一。 燕自来难得赶了个热闹,燕谨装作痴傻自然不用上朝,何清作为一个小小太医也不在朝中。 也不知道那两人面对变故是否能够全身而退。 燕自来勾唇笑了笑,跟着大皇子走。 两人走在宫道上,大皇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拿着令牌玩,“三皇弟那哨笛真是厉害,我设了陷阱一吹哨,便一堆蒙面人涌过来了。” “地址也没有错,一剿一个准。” 燕自来拂了拂袖,“刀也不是白使的。” 系统对这翻盘有点惊叹,出来蹦跶:[宿主好厉害!] 燕自来:[哪有你厉害,还能让人重生,谢谢你啊。] [诶~这是系统应该的,互帮互助,相互照顾嘛~]系统又被夸了,高兴得不行,还要装作谦虚一下。 燕自来看着大皇子跟他探讨下一步的动作,只觉恍惚,上辈子大多兄弟情谊都浅薄,自己跟其他皇子都是能避则避,没想到这辈子倒是进一步认识了大皇兄。 [一个世界竟也能存在两个重生者吗?]燕自来不禁发问。 系统回答:[理论上应该是任务者才对,只要任务不冲突,那么都可以,但是现实中也很难见到。] [但是这个大皇子好像是自己重生的,我没在他身上感受到其他系统的气息,应该是这个世界的bug。] 燕自来转头,正好碰撞上大皇子的眼神,那种意味不明的眼神又出现了。 燕自来笑着问:“大皇兄这样看我,可是有什么问题?” 大皇子粲然一笑:“无他,只是故人归,心里唏嘘。” 这故人是什么故人? 燕自来觉得那眼神分明不是看自己,却也识相地不去问,只又重新投入接下来的计划中。 这辈子能够平安喜乐便好,其他都不重要了。 - 朝中有燕谨的眼线,在官兵去府邸里抓人的时候,那两人早已逃窜。 大皇子放了个礼炮,守门的官兵立马将城门封锁,并将通缉的告示粘贴于各处。 千杀阁已被围剿,西域使者也被软禁,里外皆不应,没过多久燕谨就迫不得已放了信号,城在的私兵接令攻城。 却没料到本应该在边城的一支大军已经启程回京,待私兵攻来便逐个攻破,在城外收服了。 燕谨戴稳兜帽,远远地看见城门丝毫不动,恨得咬牙,拉着何清就要从巷子里离开。 还没走两步,身后便传来一声:“四皇弟这是要去哪?” 第72章 在古文里搞钱完 燕谨心一紧,带着何清就要跑,兜帽被跑动带起的风吹落,他才看清了周围,已被围堵。 何清摸了摸自己的袖,想使毒,却被大皇子赶上一甩手臂,便卸了力。 “啊!”何清一只手被拉着,另一只手脱臼,他是个太医,被燕谨哄着惯着,平日里又有千杀阁傍身,所以自身武力值很低。 “阿清!”燕谨把人带回来,反手跟大皇子打了起来。 大皇子带着笑,招招接住并借力反击,一掌就把燕谨打退了。 燕谨倒地吐血,何清连忙喂他吃了伤药。 他不甘心地瞪向了大皇子:“怎么会……”他这大皇兄武力怎么会比他高强?往日调查,这人也只是会些三脚猫功夫。 大皇子好似看透他心里所想,笑得眼睛都眯起来:“知道吗?眯眯眼都是怪物。” 挥了挥手,官兵就立马冲上去把二人给抓住了。 “四皇弟,大势已去。”大皇子给他留了这最后的一句话。 往后这世间,这二人不复存在,徒留污名被后人唾骂。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燕自来似乎有了某种感应,心中的滞涩一下子就通了。 [滴!人巅值上涨二十度,目前进度为百分之八十。]系统报告,[恭喜宿主,离圆满又进一步!] 燕自来笑了笑,笔下的墨迹已干,他将纸张折好并入奏折中,看向了隋沐。 隋沐就在旁边坐着吃糕点,吃得很小声,在燕自来目光投过来的时候抬个头,腮帮吃得鼓鼓的。 他把糕点咽下去才问:“王爷,怎么了?” 燕自来走过去俯身亲了亲他的嘴角,贴了贴他的唇瓣,把他沾上的糕点碎渣给吃掉了。 “沐沐,”燕自来捏捏他的脸,“我们的愿望就快实现了……” 大皇子办事爽利,龙心大悦,老皇帝想起来自己的初衷,连忙趁机退位给了大皇子。 从此大皇子登基为王,励精图治,开平盛世。 燕自来和隋沐只是参加了一个登基大典,大皇子说到做到,批了燕自来的奏折,准他入山林,从此与皇宫脱离,不再回来。 燕自来收拾好了东西,牵着隋沐跟唐贵妃和丞相们告别,虽隐居民间,但他们也会有书信联系,也可拜访往来。 燕自来身为曾经的王爷,财力不错,一些钱够他们生活一辈子了。 闲暇时可卖种植的花草草药,隋沐手艺不错,还开了个饭馆,两人一起经营生活,也没有什么高贵的姿态,日子过得还算红火。 后来饭馆越开越红火,招了工,自己就成了甩手掌柜。 燕自来看着隋沐检查完骄傲的小姿态,喜欢得不行,把人牵着走。 “干嘛呀?”隋沐很熟悉燕自来了,故意拖长尾音问。 燕自来摸摸他的手,“带你回家。”他想跟隋沐两个人单独待在一起。 “真拿你没办法。”隋沐笑嘻嘻地道,“现在成为老板了,我就只能做菜给你一个人吃了,你还不满意,就想跟我在一块。” “看来相公真的是很喜欢我。”隋沐勇上去了,长久以来的相处让他体会到了调戏燕自来的快乐。 燕自来说不过他,事实也正是如此,只能应了并加快了速度。 隋沐看着他红红的耳尖笑得得意,不过等回到家他就笑不出来了,被按在床榻上翻来覆去狠狠欺负话都说不完整。 燕自来吻了吻他的额头,柔声问他:“沐沐之后还想做什么吗?” 隋沐条件反射:“不、不做了。” 燕自来笑着抱他:“没说这个,我问的是以后。” 隋沐下意识地搂住他的脖子,亲昵地温存,“想要去各种各样的地方游玩,我看杂谈上可多好玩的地了。” 燕自来给他盖好被子,“好,等过段日子给他们打理饭馆,我们就出去游山玩水。” 燕自来把人抱了个满怀,仿佛抱住了余生所有期望,心生向往,一往无前。 “滴!人巅值上涨二十度,目前进度为百分之百!恭喜宿主!!!”系统现了身欢乐地蹦来蹦去。 燕自来看了看熟睡的隋沐,在脑中回答:[也恭喜系统,得偿所愿,这段日子有你真是太好了。] “也没有了啦~”系统害羞诶扭了扭身子,“任务结束了,我们就要解绑了。” 燕自来一愣,[我们还能再见吗?] “恐怕不能了哟~”系统看燕自来好似有些难过,心里也感动,“没事了,我一直在你心里,宿主也会一直在我心里的。” 燕自来看了看闪闪发光的系统,笑了笑,跟他轻声告别,“好,祝你以后任务都顺利,所得皆所愿。” 系统挥了挥手:“也祝宿主越来越幸福,再见喽~有缘江湖再见~” 燕自来点头,目送系统一点一点在空中消失,随即身体里好像也有东西消失不见。 他最后叫了一声:“系统?” 无人应答,是真的走了。 燕自来抱紧了隋沐,温柔的眸光描绘着隋沐的眉眼,随后慨叹一声,散了情绪,心满意足地搂着人入睡。 往后日日夜夜,身边有你便好。 - 系统在特定的通道里穿梭,正在寻找下一个目标,没想到一个闪现就被召回了快穿局。 系统看向了身边大大小小形状各异的同事,疑惑地向上司办公室走去,不知道上司叫它回来所为何事? 它往办公室门口的机子前一照,做了全身扫描没有危害,信息传到里面的人手里,一声“请进”便让坚固的门开了。 入眼的是一名短发的女子,金属耳环艳红嘴唇,一身西服眼神犀利,是干练的女强人。 系统是个小新手,对上司诚惶诚恐地问号。 上司单刀直入:“你目前做了几个任务?” “三、三个。” “够了。” “啊?”就做了三个而已啊,系统疑惑这哪里够了。 上司继续问,“你当初是为何来到这里的,你还记得吗?” 上司迷迷糊糊地说:“好像是为了找回以前的记忆。” 它有意识的时候就已经处于快穿局了,一点记忆都没有,只知道自己是个系统,应该要去做任务。 上司点点头,又问:“你想成为人吗?” “啊?”系统愣愣的,话题跳得好快,“我够格吗?” 上司一挥手,“够了,接下来让你升级了,作为人去协助宿主,体会一下成人的滋味。” 系统莫名有些不安,“那我之后还能回来吗?” 上司但笑不语,笑得系统心慌了才回答:“看你做任务的程度。” 这意思不就是做不好要被炒鱿鱼嘛! 系统顶着被辞的压力,立马表忠心:“我一定会做好任务的,请老板放心。” 上司笑了笑,起身走到它面前伸出手,手腕一转,一个神秘的洞口就凭空出现。 “去,这是特殊任务的通道,希望你能够通过检验。” “好、好的。”系统说完就一头扎进去,随着身影的消失,洞口也消失不见。 “主子,我把它送过去了……”短发女子喃喃低语,似是说给谁听。 第73章 当人第一天 系统很头疼。 为什么头疼?因为它,哦不,应该是他,他现在是个人了,有了头,自然会头疼。 这个世界太魔幻了。系统想,是真的魔幻。 不仅是因为自己一朝成人,更是因为天上飞来飞去的人,周边乒乒乓乓的打斗,还有一不小心就能划伤他的刀光剑影。 “哎呀!”系统没躲过一记刀光,被划伤了手臂。 “对不起啊兄弟!让开点啊!”然后又是一片刀光剑影。 系统苦啊,他被上司一踹进来这个世界,就掉落在一片森林里,还跟总部完全联系不上,怎么叫都没用,还得适应新生的身体。 于是他从躺着艰难地变成蹲着,再晃晃悠悠地站起来,然后歪来倒去地远离几步。 新安的四肢,还得熟悉熟悉。 系统虽然跟总部联系不上了,但是他的一些能力还在,比如说超强的自愈能力,他感受不到疼,身上的伤口也很快就好了。 嘿,我还挺棒!系统想啊,虽然是人的身体,但一些系统的特性都有保留,比如身体健康,也不用吃喝拉撒! 咕~ 嗯? 咕噜噜~ 嗯???系统看着肚子炸了,这、这就是人类的饥饿感嘛…… 感觉肚子好空,好想吃东西。系统没走两步就扶着树喘了。 “我1888系统,呼哈呼哈,自立自强,呼哈呼哈,绝不认输……” 然后刚迈出一步就跪在了地上。 系统:呜呜呜我不行。 路过的卖饼大爷:…… 大爷:“孩子,倒也不用这么急。” 系统:……呜呜呜人家只是因为不熟练人类的身体。 大爷把扁担从肩膀挑下,两头的竹筐也随着落地,把上头的白布一掀开,一垒垒的烧饼便飘着香现出来了。 系统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多少钱一个?” 大爷:“一个铜板就好了。” 系统点头,立马浑身摸索,好歹自己也穿过古代世界,观察古人也大概知道古装的结构。 于是仔细掏了掏袖口胸襟,最后发现,他是真的一点钱都没有啊,连个钱袋影子都不见。 大爷看出了系统的局促,笑了笑,然后把白布给盖上了,挑起了扁担往打斗处去。 系统心都碎了,但眼看着一记剑影就要划到大爷,系统就着突如其来的爆发力冲上去挡下了那一刀。 反正他又不会疼。 大爷吓得框都快掉了,系统愣了愣,立马装出人类很疼的样子,龇牙咧嘴道,“大爷,那边危险,您还是别过去了。” 打斗的人好像也知道自己二次伤到他人了,有点心虚又有点嚣张,“哎!兄弟!怎么又是你啊!不长眼的就一边去啊!” “就是啊,怎么还带一大爷,两弱鸡就别掺和了,滚一边去……” 还没等系统回答,大爷“哼”的一声就把他拉到身后,然后拍出一掌,就把那一群乱殴的人给扇倒在地了。 系统目瞪口呆,这世界里的大爷都这么厉害吗? 大爷背着手,回头看向系统:“小子,本来是想他们买饼的,毕竟年轻人打多了消耗快也容易饿……” 他就说大爷怎么跑到森林里卖饼。 “可没想到,现在的年轻人,太没礼貌了!嗬呸,老子不出手还真以为我是个弱鸡了。” 大爷说完捋了捋胡须,系统崇拜地鼓了鼓掌。 “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1888……” “啥?” “1——8——” “噢,路发呀。”大爷又问,“是路上一直发财,还是陆地上一直发财啊?” 系统被噎住了,又转念一想,既然已成人,自然要有成人的名字,“我是路上一直发财。” 路比陆地还多了海空两地呢,多点机会多点美好。 “路发啊,看你真诚护人,我就送你点东西。”大爷包好了几块大饼,还给了系统一本书籍,“瞧你面相不似本地人,老夫再送你本当地的游记。” 系统眼里闪着光,“谢谢大爷!!!你真是个好人啊!!!” “世道人心难测,路上多加小心。”大爷道完这最后一句,便挑着扁担继续向前了。 潇洒,真是潇洒。系统啃着饼望向了那背影。 正好也不知道接下来干什么,系统啃着饼打开了游记,接受一下当地的信息。 这游记不是简单的当地游记,还囊括了这个世界的一些信息,真是瞌睡来了有人送枕头,得来全不费工夫。 这个世界分为人仙魔三界,人界可修真,通过自身努力打通仙门,炼化成仙,境界分级进化阶段顺序为:炼气—筑基—辟谷—金丹—元婴—出窍—分神—合体—大乘—渡劫。 而系统掉落的地方就是人界的大陆,大陆顺势而出多个修仙门派,各门派百花齐放。 当然,现在人仙魔三界统一和平,也出现了魔修和妖修,也有成立对应门派,只不过相对于修仙派略少。 目前最大的门派是东临派,坐落在大陆东边最大的东临山,需要经历考验才能入派,从东临派出来的人都是金丹打底,仙人封顶,广受好评。 系统吃完最后一口饼,被这修仙版招生简章给吸引到,当下立志就要去东临派求职,做个扫地仆人也是可以的。 不就变相版扫地机器人嘛,它一介优秀系统,一定没问题的。 系统想好了就把剩下的饼给放好,打算先下山再问路。 结果刚一到山脚就被拦住了。 两个凶神恶煞的彪形大汉挡在他的面前,手举大刀面露凶恶,大吼道:“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上山来,留下买路财。” 系统也是个实诚的,“可是我刚下山,我不上山。” 两大汉:…… 一大汉扭头去问另一位:“大哥,咋办呀,是不是俺背错了?” 大哥敲了把小弟的头,“我就说多读点,就不信就不信,现在好了,下不来台了!” 小弟懊悔:“那可咋办?” 大哥表示不慌:“看他个高脸白一身金贵,估计不是修仙的,打不过我俩的,放心弄他!” 于是大哥“唰”地甩了一下刀,“不管上山下山都要给钱!!!” 系统不服:“这座山也没有写你的名字啊?你不要搞诈骗。” “嗨呀!”小弟也甩了一下刀,着急地问大哥,“咋办呀?又被问住了。” 大哥一摆手,“你别管这些!你就是要给钱!快把钱交出来!” 系统也犟:“凭什么呀!” “就凭我兄弟俩手里的刀!”两大汉猛然上前,作势要砍。 系统立马滑跪在两人面前,大汉都被这流畅的跪地给看蒙了。 然后系统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张大嘴巴大喊出声:“救——命——啊——” “你喊啊,喊破喉咙也没人来救你的!” “诶哈哈,大哥,我们俩也能说出这台词了哈哈,今天的打劫一定会成功?” “那肯定,也不看看咱俩是谁嘻嘻嘻嘻桀桀桀桀。” 系统看看天看看地,喊得撕心裂肺:“救——命——啊——” “来来来,继续喊,看这小子能喊到什么时候。” “喊得还挺大声,嗓门不错啊。” 系统无语,但还是喊:“救命啊——咳咳咳。”嗓子快喊哑了。 当人的第一天,好累。 第74章 在修仙文里搞钱1 大声喊救命还是有用的。 在系统声嘶力竭地喊了十几声救命后,两大汉终于不耐烦了。 “别喊了!山都给你喊吐了!” “就是,快把钱交出来!不然就砍了你!” 系统都跪麻了,心也麻了,“我没有钱……” 那老大根本不相信,“看你穿得光鲜靓丽的,你说你没钱?” 小弟立马接上话,“谁信啊?你当我俩是傻子啊!快把值钱的东西交出来!” 系统欲哭无泪,唯唯诺诺地掏出了那本游记和剩下的饼。 “我就只有这些了。” 两大汉看了看,又对视一眼,然后甩了甩自己手里的刀。 大刀飒飒作响,系统瑟瑟发抖,腿都软了。 在大汉举起刀就要砍下的时候,系统抱着头用了生平最大的声音喊出了,“不——要——啊——” 下一秒,两大汉就被一阵白光给弹飞了。 系统只感觉到自己旋转跳跃闭着眼,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情况。 等他一睁眼,眼前出现的就是一个圆圆的后脑勺。 系统:? 紧接着后脑勺动了,变成了半个后脑勺和一个侧脸。 系统嘶地喟叹出声,好漂亮的一张脸啊,惊得他一瞬间连危险都忘了。 “你没事?” 那人开了口,系统简直“如听仙乐耳暂明”,晕乎乎地回答:“我没事了。” 这个人类好好看啊,虽然之前的宿主都很好看,但这个人好像神仙下凡,仙气飘飘的,让人只敢远观不能靠近。 但现在,自己离他近到一伸手就能碰到他。系统想到这,不知怎么地就乐出了声。 那人得到了回答便转了过来,一张脸彻底暴露在系统面前,面若桃瓣眉如墨画,一双冰眸剔透得像碧蓝色的玻璃珠,在日光下映着光。 没有人不喜欢美的事物,系统也不例外,他充分地感受到了自己胸腔里的心跳,一下一下,快得仿佛要跳出来。 “你没事就好。”那人抬眼认真地看了看系统,像是确认他是真的没事。 系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一被眼前人看着,就觉得自己浑身要烧起来了。 莫名害羞。 还有点兴奋。 这、这就是美人的魅力嘛! 系统还在想,就被远处的声响给打断了。 两大汉在他们三米外的地上,哼哧哼哧地醒了过来,一看到美人就想起了刚才的事,大叫着爬起来就要逃跑。 美人轻声念了句咒语,两大汉就立马跌倒在地,动弹不得。 哇塞!好酷啊!系统两眼放光,感觉修仙的世界好好玩啊! “仙人!仙人饶命啊!”两大汉求饶。 “饶命?他让你们绕命的时候,你们绕了吗?”美人声音冰冷,两大汉如临大敌。 系统心里甜滋滋的,哇塞,他在帮我出头诶~ 遂,应和道,“就是啊!你们欺人太甚!” 美人翻掌向他们打去,两大汉哭叫着被打得吐了血。 系统一看,美人好狠。 美人不仅狠,还要再蓄一掌大的,像是要夺人性命。 系统见状连忙拉住美人,“够了够了!可以了!” 美人手一偏,那一掌就打到了旁边的山林,生生地劈出了一条山路。 两大汉:!!! 系统拉着美人,上前瞅了瞅,美人杀红了眼,看着很吓人。 系统有点担心,“你眼睛红了,是不是风沙迷了眼,要我吹吹吗?” 问完又觉得唐突了,他们才刚认识,连名字都不知道。 “不好意思,我……” “嗯。” “?”系统懵懂地惊诧地以为自己听错了地,“啊?” 美人眼眶红红的望着他,“可以吹一吹吗?” “哦可以可以!”系统连忙跟人面对面,凑上去吹了吹。 美人眼睫毛颤了颤,就这样盯着系统,系统一边吹一边害羞,最后想着可以了就连忙退后。 再这样下去,他真的会羞死的。 系统为了平复自己的心情,就走到了动弹不得的大汉前面,做了个鬼脸:“略略略。” 两大汉:…… 美人:…… 系统:“动不了?是兄弟就来砍我呀!” 两大汉:…… 美人:…… 系统玩够了,狐假虎威:“以后去做点正经事赚正经钱,不然仙人下一次就不会手下留情了!听到了吗!” 两大汉瞄了眼美人,连忙称“是”。 系统职业病犯了,絮絮叨叨地让他们自立自强,求真求善求美,还拿以前的宿主当例子进行了举例论证。 两大汉听得脑袋都快炸了,又迫于美人的威严而不敢吱声。 于是,在场的人都听完了系统的故事,两大汉只想逆转时空,早知道就不打劫系统了。 最后系统讲得口都干了,美人还从储物戒里拿出了水壶,才解了他的渴。 美人对两大汉道:“还有一个时辰,咒法就解开了,希望你们以后好好做人。” 两大汉麻木了:“是。”早知道打劫会遇到这一遭,他们就不做了。 系统想起来自己还没有道谢,“感谢仙人出手相救,在下无以回报,只有一本游记和几个饼,若是您不嫌弃……” “我不嫌弃。”美人向他伸出了手,显然一副“拿来你”的模样。 本想道完谢客气一下的系统:…… 他肉疼地把接下来的口粮上交,还把接下来的地图也上交了,变成了刚来这个世界一穷二白的系统。 美人见他乖乖上交,失笑道:“真的上交啊?这么老实。” 系统点点头:“像我这样实诚的人已经不多了。” 美人突然问:“你是要去哪里?” 系统:“我要去东临山入东临派。” 美人:“正好,我也要去,这些东西放我储物戒里,我就帮你保管,需要的时候我会拿出来。” 系统喜出望外:“真的!你也要去哇!”路上有人作陪了!真好! 这人也太好了!救了我还要一起走! 系统觉得自己以后的安全瞬间有了保障,只是…… “那这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您需要我做什么就说。”系统干巴巴地说。 美人想了想,“你知道吗?” “什么?” “救命之恩,无以回报,只能以身相许,你觉得呢?” 系统瞪大了双眼:!!!他应该怎么回答啊! 然而,他的脑子里突然出现了一道选择题。 [请选择:a脱光了用口头答应;b脱光了用行动答应;c用“从今以后我就是您的狗”作为答应。] [十秒后不作选择,一律按a向处理,请选择。] 系统:……? 第75章 在修仙文里搞钱3 系统一朝突然被系统。 他的脑子仿佛要爆炸,不停地发问:[你是什么东西?你凭什么这样子?] [十] [听没听到我说话?你到底是什么,我没见过你这样的系统。] [五] [喂喂喂,你等一下!] [时间到,宿主已选择a项。] 谁选了,别瞎碰瓷啊!系统顿时觉得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了,眼睁睁地看着双手开始扒拉自己的衣服,一边脱一边说:“既如此,只能以身相许了。” 美人倒是愣住了,随即勾出一抹笑,又一掌把不远处的两大汉给拍晕了,然后看着系统脱衣服不为所动。 两大汉:…… 系统自顾不暇,看着自己把自己剥光。 啊!我的外衣! 啊!我的里衣! 啊等等!别脱这最后一条亵裤啊! 系统的手抓住了裤边,眼看就要往下脱,美人终于动了,制止了他的手。 系统感觉自己身上的神秘力量立马就没了,他可以控制自己了。 莫非,这个可以受外力干扰? 美人放开了手:“我只是开玩笑的,公子不必如此认真,我对公子的身体没有兴趣。” 系统尴尬地摸摸头,顺着台阶下:“是我太认真了,不好意思。” 感觉刚才被人摸了一把腹肌,估计是错觉。 系统又快速地穿好衣服,这时候才想起没问美人的名字:“在下路发,敢问仙人名字是?” “我也不是什么仙人,路兄叫我以沧就行了。” “以沧,好奇妙的名字。” 以沧看了眼系统,“路兄也彼此彼此。” 既要结伴而行,那么就应该互相坦诚一些东西,系统胡诌自己的来历,说从偏远地区哇咔咔乡来,只为东临派而去,没想到路上就被打劫了。 没想到以沧也是,他是从边远地区咔哇哇乡来的,路过此地听闻救命,于是便下来营救。 系统没有怀疑,只是两眼发亮:“你这么厉害,东临派肯定会立马收你为关门子弟!” 以沧谦虚一笑:“自幼学的一些小法术,不足为奇。” 系统想起来了把人拍飞的那一掌,嘀咕道:“我怎么没有学过这些?” “嗯?” “没什么!我们启程!”他是系统,没学过很正常,等他到了东临派一定能够学会修仙的! 系统期盼地大步往前,以沧看着他仿佛奇行种的步伐,陷入了沉思。 最终还是放弃了御剑,让系统先慢慢驯服四肢。 走着走着,系统觉得自己已经很适应人类的身体了,刚好看到远处人烟,便拉着以沧兴奋地往那边赶。 早上就吃了一点饼,这会他早就饿了。 系统觉得路边的小摊都好香啊,大烧饼臭豆腐,冰糖葫芦小甜糕……还有好多好多美食,馋得他口水都要流成一个湖泊。 以沧掏出自己的钱袋,“路兄想吃的话我可以买给你。” 系统感动得两眼泪汪汪,但还是学会了人类的客套三连,“这不好,还是不了,多不好意思啊。” 以沧看他回答的时候,眼睛都不舍得离开小吃,便懂得他的意思。 “不要紧,又用不到多少钱。” 系统一听,恨不得跪下抱大腿,这、这就是被富婆,不是,被富公包养的快乐嘛! 系统有点害羞又有点期盼,黏过去,“你怎么对我这么好啊?” 以沧轻轻一笑,“这是朋友间应该的。” 哇!以沧好友善好仗义啊! 系统热血握拳:“无功不受禄,就冲你为我买吃的这件事,我之后整条命都是你的!” 以沧:…… “现在,”系统指着小贩烤的大鸡腿,眼巴巴地看向了以沧,夹着声音道,“以沧,饿饿,饭饭~” 以沧抖了抖身子,“别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 “为什么?!” “大男人这样,我有点受不了,好肉麻。”以沧一边回答一边买了个烤鸡腿。 哪里让人受不了?系统觉得要是以沧这么对他说话,自己的心肯定就软了,恨不得把所有好的都给他。 但现在以沧受不了,那他只能…… 系统没有吃烤鸡腿,而是看向了拿着烤鸡腿的人,换了个语气重复:“哦,以沧,饿饿,饭饭。” 性感低音炮,他肯定喜欢。 以沧受不了地又抖了抖身子,把烤鸡腿塞他手上,“算了,你开心就好。” “嘿嘿。”系统开心了,拿着烤鸡腿就吃,皮脆肉嫩,一口咬下去,烫意和酱香都奔着味蕾而来。 “好香!”然后递给了以沧,“给你吃一口。” 他嚼着肉,以沧看着鸡腿上巨大的缺口,不知道路发嘴巴怎么张得这么开的。 这样不管哪里,他都能咬到那个缺口,以沧想了想,拒绝了。 系统:“为什么呀!很香的!” 以沧:“你吃过了。” 系统愣了愣,“……哦。”有点失落,“那我下次第一口先给你吃。” 以沧左右看了看,把路发带到了没人的巷口,拉过他的手把鸡腿凑到了自己的嘴巴面前。 微微张嘴,似乎是为了试探温度,伸出一点舌尖,舔了舔鸡腿上的酱汁,很浓很香。 随即头一动,咬了一小口鸡腿肉,酱汁把以沧的嘴变得亮晶晶的。 路发盯着以沧的嘴,吞咽了一下,觉得更饿了。 “这样高兴了吗?”以沧吃完之后观察着路发的情绪,又提醒,“我不是在嫌弃你,只是有些人接受不了共食,觉得像间接接吻,你下次不要这样随意让别人吃,知道吗?” “那你呢?”鬼使神差的,系统问出了这个问题。 他当然知道个中道理,只是以沧不一样,以沧人太好了,路发忍不住把好吃的好玩的都分享给他。 明明是第一次遇见结伴,却感受不到一点尴尬,呆在以沧身边很是舒适。 以沧被问得一噎,折中回答:“我还好。”他又补了一句,“反正你不要随意让别人吃你吃过的东西。” 路发笑得憨憨的,“知道了,我不会让别人吃的。” 以沧放心了,路发又吃起了烤鸡腿,看着以沧留下的小缺口,感觉鸡腿更香了。 果然,分享过后的食物就是更好吃! 第76章 在修仙文里搞钱4 路途还很远。 两人寻了家客栈住了进去,打算在小镇里待两天再走。 路发看着以沧掏出银子要了两间房,突然良心不安。 自己身为一个赚钱系统,怎么能够这样吃软饭呢!一点都不以身作则! 他思维活跃,跳到哪方面就是哪方面,立马伸出手摁住银子对老板说:“我们就要一间。” 省点钱也好啊,这样以后还的钱还能少些。 老板看着以沧,还是要看付钱的人的主意。 以沧眸光闪了闪,“随他。” 老板应了声好,收了钱,给他们拿了房间号木牌。 206,第二层第六间。 路发把剩下的钱给回以沧,拿着木牌领着以沧上去。 到了房间,推开门,就能一览无余。 左边有屏风,里面放着浴桶,右边便是床铺,中间便是一张桌子配着两把凳,视线顺着桌子方向过去就是一篇大型雕花木窗,供客人吃食饮茶开窗欣赏。 路发看到床铺,一把扑上去,硬木板上铺着软垫,软硬适中,还挺舒适。 以沧把门关了,抿了抿唇,看着床上滚来滚去的人,问:“为何选一间房?” 路发停了下来,一个鲤鱼打挺就起来了,凑到以沧身边刚想说省钱。 脑子里的系统音又响了起来。 [请宿主从以下选项中做出选择回答:a想跟你亲亲嘴;b想跟你睡睡觉;c想跟你洗洗澡;d想跟你造造娃。] [十秒内宿主若不作答,按a项处理。] 路发瞪大了眼睛,嘴巴张开完全说不出声音来。 以沧:“怎么了?” 路发:“呜哇唔?#” 以沧:“你想说什么?” 路发想起之前的外界干预,连忙去碰以沧,刚双手抓住以沧的双臂,时间还剩三秒。 [三] 以沧:? [二] 为什么没有作用?! [一] 路发:!!! [时间到,宿主已选择a项。] 只见路发“深情”凝视以沧的眼,嘴巴一张,声音低沉又缓:“因为我想跟你亲亲嘴。” 以沧:?? 话一说完,限制立马结束,路发惶恐补救唱了起来:“轻轻最轻的轻轻的轻轻~” 以沧:??? 路发狂冒冷汗开始胡诌:“这是我们本地的歌,你大概听不懂。” 以沧:“所以呢?” 路发眼珠转了转,“所以就是,这个‘轻轻,就是省省,‘最’就是钱,意思就是我想跟你省省钱。” 以沧:…… 路发:“方言来着,你不懂很正常。” 以沧点头:“哦。”也不知道是真的信了还是假意敷衍。 路发狗狗眼真诚看他:“真的。”看了两眼又不敢多看,视线投向旁边。 以沧:好心虚的样子。 “所以你就是想跟我省钱?可是我有钱啊。” 路发松开手:“我知道你有钱,但是我不能白吃!从今天起我要开始记账!以后赚钱还给你!” 以沧轻笑:“你不是以身相许了吗?自己最重要,你价值千金。” 被、被撩了。 路发羞羞,“虽然但是,一码归一码。” 以沧哦了一声,想想刚才的事情,心里又有了点主意,“那你以后想要跟喜欢的人接吻该怎么办?” 路发:“啊?”话题跳得好快。 以沧进一步解释:“你想接吻,你就要说亲亲嘴,但是轻轻最不是省省钱的意思吗?” 这下路发不看以沧,自己的脸也红了,“这这这?” “那那那,那就直接行动,不说呗。”自己挖的坑自己也得跳,路发哭笑不得。 以沧笑得眸光闪闪,路发好乖好老实,真问了就回答了,真好玩。 他乘胜追击:“怎么行动?” 路发脸更红了,想起自己看过宿主的那些亲密,羞得低头看地板,小声道:“不知道,我又没试过。” “那试试呗?”以沧搂上路发的脖子,一张貌若谪仙的脸在路发眼前放大。 太近了。 近到路发能从以沧眼里看到自己的身影,好像坠入了星海,在星星闪闪的浪潮里沉浮。 “嗯?要试试吗?”以沧的唇瓣一张一合,粉舌隐隐约约,诱着人尝尝。 路发脑子一片空白,只觉得自己口干舌燥,视线盯着那点粉,完全挪不开眼。 “不行。”他咬着牙轻推以沧,心跳剧烈,“这得跟喜欢的人做。” 以沧退开,脸上的妩媚一下子消失,换回平常清淡的表情,“不错,很有觉悟。” 以沧心里慌乱,还有点羞耻,面上却不显,对自己刚才的行为胡乱解释,“我总是碰到很多人,多是有所图,很少人能通过刚才的心性试炼的。” 他继续胡说八道:“听说东临派入门也有心性锻炼,我刚才只是……” “等等。”路发打断他的话,眼神沉了下来,“你还跟别人这样锻炼过?” 往常温和撒娇的狗狗眼突然冷了下来,莫名唬人。 玩脱了。以沧心想,自然是没有的,可是话已经说出口了,于是反客为主:“生气了?” 路发板着脸:“不明显?” 以沧有点想笑,“可这是我的事情,你为什么生气?” 路发一噎,被以沧的话绕进去了。 是啊,为什么呢?路发只觉得自己心里不舒服,便直白地做出了反应,没去想背后的原因。 他看着以沧的脸,一看到没多久就不受控制地脸红,就在刚才那一出,下面也激动了起来,现在才缓了缓。 两人也没认识多久,初遇的时候,便一眼万年,随着相处,便觉得一见如故,不像初遇,更像久别重逢。 路发不明白,身为系统,他很懵懂,“我不知道。” 以沧笑了笑:“没关系。” 路发:“我不想骗你,我是生气,但我也不知道原因,可能是见不得好兄弟这样。” 他拉起以沧的手,眼巴巴地看他:“以后可不可以不跟别人这样?”就像以沧让他不要随意给别人自己吃过的东西一样。 以沧不答应,反问:“那兄弟就可以?”重音强调“兄弟”二字。 路发猛地摇头:“兄弟也不行,只能跟伴侣做。” 以沧挣出手,平淡道,“刚才骗你的,没跟别人这样过,你是第一个。” 路发开心了,“为什么?” 以沧睨他一眼:“可能是因为是兄弟,自然就想帮帮兄弟试一试。” 路发郁闷了。 “不过你说得对,兄弟也不行,以后我不这样了,冒犯了。” 路发更郁闷了。 第77章 在修仙文里搞钱5 路发郁闷好几天了。 像是为了践行“兄弟也不行”这句话,以沧这几天都显而易见地冷淡了一些。 淡淡地打招呼。 淡淡地说话。 淡淡地吃饭。 路发夹了一筷子菜就要放到以沧碗里,就看到以沧把碗挪了一点作避开状。 路发心碎:以沧嫌弃我。 他只好把筷子移回来,低着头沮丧地自己吃,感觉好吃的饭菜都味道寡淡了。 以沧看了看他,什么也没说。 这天晚上,以沧站在床边看着床上的路发说:“一直以来同床共枕很不好意思,我今晚睡榻。” 路发立马坐起身来,“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以沧垂首:“我睡姿不好,怕扰了你。” 路发立马回答:“没有不好!你睡在那里像死了一样,一动不动的!特别好!” 以沧:…… 以沧使出杀手锏:“兄弟也不……” 路发爬起来捂住他的嘴,“我错了,别说了,算我之前说错话,别不理我好不好?” 他可怜地讨饶,心里郁闷死了。 以沧无情地拿开他的手,“没有不理你啊,我们一直都在继续相处。” 路发委屈:“仙人你是理我了,可是不一样。” 以沧:“哪里不一样?” 路发:“跟之前不一样。” 以沧:“之前又是哪样?” 路发愣住,说不出来,只能喃喃:“就是不一样。” 以沧俯下身想要越过他拿枕头,却被路发拦腰抱住,一时重心不稳扑进他怀里。 很暖和的人的体温。 以沧失了神,竟有些贪恋。 路发的姿势很僵硬,横在腰间的手臂勒得自己有点疼,于是以沧扶着他的肩膀调整了一下姿势,跟路发面对面。 猝不及防地靠近,路发慌了神,刚才只想着不让以沧走,手就比脑子先动了,现在把人抱住了也不知接下来该如何动作了。 很奇怪,自己好奇怪,原来当人会有这种感觉吗? 路发抱着人,心里有东西在酥酥麻麻地长。 以沧声音变得很轻:“干什么?松手。”手却悄然搂在了路发的身后。 路发眼神乱飘,心跳剧烈,被这么一说立马道歉:“对、对不起,我不小心的。” 以沧不高兴了,就要推开人,路发忙把人往怀里摁,“别生气了。” 好像之前的宿主就是这么哄人的,自己应该没学错。 “我没生气。”以沧在他怀里闷声道。 “你就是生气了,我知道的。”路发不知哪来的自信,很笃定。 “又不是因为你,你不用这样。”以沧闭上眼,他其实是在对自己生气。 明知道应该慢慢来,路发什么也不知道,但自己还是急了,情不自禁想去触碰,却又害怕被讨厌,最后只能克制着拉开距离。 以沧靠在路发的肩膀上,有些委屈,好久没有感受到这样的暖了。 路发轻拍他的背,低声询问:“那是因为什么?” 以沧不想说,说了也没人懂,只静静地靠着,享受着难得的主动与温存。 路发抱了好一会,“还生气吗?” 以沧不想离开这个怀抱,点点头。 路发心跳得越来越剧烈,怀里的人像软乎乎的玩偶,让人想要捏捏。 人类都是这么软的吗?路发思维发散,随后又否决了,自己的人身就不像这么软。 路发哄他:“那怎样才能好?”有问题要及时解决,他想让以沧开心一点。 以沧抬起头,瞄他一眼又低下,小声:“说了你也不会做。” 路发信誓旦旦:“你说了我就做。” 以沧:“真的?” 路发:“真的,我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以沧端坐起来,很认真地说:“我没有接过吻。” 路发懵逼:“然后呢?” 以沧靠近了一点,路发看见那张漂亮的脸像火烧云一样,嫣红快速地席卷过来,活色生香。 他情不自已得寸进尺地提出要求:“上次的那件事,想继续吗?” 路发再迟钝也明白了他的意思,这个时候不用驷马难追,一马就能把他给踹翻。 明明是给以沧提出的要求,他倒是反问过来把选择权丢给自己了。 路发看了看那张唇瓣,唇瓣微微抿着,显露了主人的紧张。 既然话已经说出口了,路发不得不做,只在心里哭哭,自己挖的坑自己跳。 关键是,“我不会。” 他一介系统,哪里触碰过人类这样的事情。 以沧后知后觉地清醒,“我也不会。”他想要退开,忘了路发还在抱着他,被人一用力就搂回来了。 路发更加羞涩,一边扭捏一边鼓励自己,追加声明,“体验不好不能怪我喔,我真的一点也不会!” 以沧被搞得紧张了,“没事,我也不会。” 路发一鼓作气,捧起以沧的脸慢慢靠上去,感受着对方的呼吸跟自己一样,是轻浅的风。 “路、路发……”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他就在附近,若即若离,要亲不亲。 “亲一下可以吗……” “啊,你不用跟我说明……”以沧闭上了眼,睫毛颤颤,仰着脸乖乖等着被亲。 一抹暖意印上唇瓣,却像是星火燎原,烫了以沧全身。 路发是真的不会,贴上去就不动了,脑子里一片空白,乱糟糟的,注意力全在嘴上的柔软。 他也闭上了眼 路发的心脏快承受不住了,可也没停止,甚至想要更多。 无师自通地,他张开了嘴,用畲?去试探 “唔……”以沧紧紧抓着路发的衣服,原本只是微微张嘴勾那呆子,现在主导权被夺,被迫地张大一点嘴巴承受热情。 路发想起自己偷看宿主的那些亲密片段,学着探索着,一只手往下移放到以沧后颈,微微用力压得更近。 唔,好深。 以沧睁开了眼睛,被禁锢得快喘不过气,推了推路发,路发才缓了下来 路发看着怀里人的情态,双眼朦胧嘴巴微张,湿湿润润的,she头被勾出外围,像略微吐舌的可爱玩偶。 “不是说不会吗?”我看你是挺会的。 “!”路发立即放开人,又羞又慌,“我不知道,身体下意识……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痛?” 以沧被他紧张兮兮的样子给逗笑了,“我不痛,就是被你亲得有点麻。” 路发凑上去看他嘴唇,有些红肿了,显得更饱满了。 以沧趁机亲他一口,“挺舒服的,下次继续。” “啊?你还在生气吗?”难道亲一次不管用,得多来几次? “榆木脑袋,我没生气。”以沧轻敲他额头,又问,“你不舒服吗?” 路发这系统就是很坦诚,拽着被子扭捏回答:“舒服……”自己挖的坑还挺好跳的,躺得很舒服。 “那我们以后多做这些舒服的事好不好?你舒服我也舒服,大家都快乐。”以沧觉得自己就像是在诱骗良家妇男。 偏偏“良家妇男”还不懂拒绝,愣愣地就应了。 真好哄骗,以沧勾起了唇角。 第78章 在修仙文里搞钱6 自从接吻以后,路发面对以沧就越来越不清醒了。 具体表现为看到人就脸红心跳,一不小心碰到就一惊一乍,视线总会落在以沧的唇上,脑子里不断回想那天的画面。 可以沧之后再没任何举动,规规矩矩的,就连睡觉也一动不动。 路发看着身边熟睡的人,他跟自己肩并肩,脸挨脚,闭着眼一副安宁。 路发心都软了,呼吸都放轻,忍住亲人的冲动,只贴近一点,自己往那边靠。 侧侧身,往下挪挪,然后慢慢地把头靠在以沧的肩膀上,仅这点,心里就涌上了满足感。 路发给身边人掖了掖被子,东临派在最东边,路途遥远,现在还在人类区域的中间地段。 这几天一直赶路,走走停停,好不疲惫,现在也只是暂歇一晚,等天亮还要启程。 虽然非分之想在夜晚不断生长,但还是忍耐住了,在脑中胡思乱想转移注意。 从那天之后,他们的相处依旧,只是以沧一直都没有重提接吻的事情,“下次继续”也变得遥遥无期。 什么时候才能继续做舒服的事情呢?路发舔了舔嘴巴。 以沧究竟是怎么想的?路发对两人之间的关系依旧持疑惑的状态,毕竟按照他的见识,接吻应该是恋人之间才能做的事情。 可之前那次,是为了哄人。而约定的之后,又被冠上了“为了舒服和开心”的目的。 路发乱乱的,也对自己的纠结和难受感到杂乱。 睡不着……路发轻轻坐起身,还不太习惯人类的作息。 他下了床,把被子整理好,踱步到窗边看着夜空,心里刚想吟诗一首便听到了一些动静。 “就在这个屋是?” “据大人的消息来看,好像就是。” “我去,真找到了那还得了……” 路发心惊,屏息往下一看,刚好对上了三个蹲在一楼屋檐上的黑衣人,就离自己两步远。 路发吓得顿住,天太黑差点看不见这仨人! 他大惊失色,刚想叫就被一个黑衣人给抢先,“啊啊啊啊被发现了!” 路发嘴巴张成o字型,一时竟卡壳叫不出来了。 那黑衣人刚叫完立马被旁边的同伴给勒住脖子,“你是想让人发现吗?笨蛋!” 黑衣人连忙拍拍勒住自己的手臂,表示自己会小声。 路发在旁边听得清清楚楚并表示同伙您的音量也不低。 “怎么办怎么办!”第三个黑衣人小声地续上了疑问。 “把他打晕!” 路发惊诧:“诶?” 说时迟那时快,路发反应过来想喊人抓贼,就被一个黑衣人起身往前一迈,一伸手就捂住了嘴巴,随之后颈一痛,没晕。 “蠢货!”这都失手! “快补刀!”狠狠下手。 这一回,路发只看到了三双血红的眼,便带着脖子的疼痛晕了过去。 也不知道以沧会不会也被抓走…… 路发带着忧虑,眼前一黑。 - 嘀嗒嘀嗒。 路发看着屋檐一角不断坠落的雨珠发呆,一颗颗砸在地上,生了花。 有脚步声在前面响起,路发猛地抬头,却是模糊一片,依稀有个人影,心里清晰地想:师父比落雨冷,也更漂亮。 明明眼睛什么也看不见,心却看见了。 路发伸出手,猝然被雨打湿,颗颗分明砸落掌心,带着要他醒来的重量。 嘀嗒—— 他猛然睁开了眼。 路发迷迷糊糊地回味刚才的梦,想着想着,只剩下梦中的雨,叮叮咚咚与现实重合作响。 路发动了动,仔细听了会动静,往声源处看去,一扇木制窗户,映着外面的世界一角。 下雨了。 路发想,意识慢慢清醒,环顾四周,貌似是一间客房。 他起身,发现自己底下是木板床,铺着白色床垫,软软弹弹还挺舒服,自己盖得也是白色被子,枕头也是白色的,没有蚊帐。 他又看了看别的东西,床头柜是木制的,地面也是木板铺的,还有一块大地毯垫在床下,自己的鞋就在地毯外。 这个环境,有点像带着古风样式的酒店客房。 路发踩在绵软的地毯上,除了脖子有点疼,自己身体没什么事。 他穿好鞋走到门口,抓着门把手打不开门,应该是有人在外面锁住了。 “有人吗?” 他哑着嗓子喊,也不知道自己晕了多久,以沧的状况又是怎样的? 有疾步声从门外传来,紧接着,门上的小木窗突然被打开,路发就跟一对血红的双目对上了。 路发很有礼貌:“你好呀~” “他醒了他醒了!!!”那双眼睛不见了,是人跑开了。 路发盲猜,刚才那个人应该是自己的看守人,一旦自己醒了就要去通报。 那小木窗只有十指大,路发努力地扒着往外看,可惜视角局限,什么也看不到。 完了完了!路发着急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以沧会不会有危险? 难道说以沧容貌太绝招人窥伺,那人爱而不得又看到自己跟着以沧,便想通过抓人来威胁以沧?! 路发脑补了一堆威胁事件,对自己被抓走感到无力。 我怎么就不能强一点呢?这样就不会给以沧添麻烦了…… 他又跑去窗户看了看,一往下看,竟是四楼高,在心里评估了自己的人类身体,表示就算自己受伤出血不会痛,但摔得稀巴烂也救不回来。 而且,自己还是个武力废。 可恶啊! 路发握拳痛恨,心里咬小手绢哭唧唧,现在连联系人的方法都不会。 正想着,门就被打开了。 来人还是原本的红色双目,一身黑衣,有像枝丫的黑色纹路在脸上浮现。 路发灵光一闪,红眼黑纹,这不是魔族的特征吗?! 第79章 在修仙文里搞钱7 “大人,魔尊请您过去。” 那魔族这么说,用手做出了“请”的姿势。 路发的猜想得到了证实,满心忧虑疑惑,对方话语虽恭敬但也强势,不敢不从,乖乖跟上。 随着一路的弯弯绕绕,下了几个楼梯,终于来到了一楼貌似大厅的地方。 大厅几根红色柱子屹立四角,盘着黑色纹路,而中部横贯着一条红毯,连着大门和最里边的王座。 路发看向了王座上的人,他穿得不像一般魔族那样鬼魅的一身黑衣,而是暗红色,长得明艳魅惑,生生驾驭住了这样的颜色,不过端得是一张冰块脸,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魔尊,人已请来。” 原来那人竟是当代的魔尊,他挥挥手,把周围的人都退下了。 路发离他三米远,不知道要行什么礼,于是直挺挺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心里很紧张,怕动了就没命了。 “先魔大人,好久不见。” 一语若惊雷,路发看了看周围,没有其他人,于是不敢置信地指了指自己:“啊?先魔是指我吗?” 那魔尊的表情已经不是冰块脸,稍稍柔和,眼里还有点崇拜:“嗯,先魔大人。” 我的天!组织给我塑造的到底是什么身体啊?一般来说都是凭空塑造的人体,怎么还带身份呢! “不不不不不。”路发连忙摇头否认,“魔尊您可能认错人了,可能我跟先魔长得像而已。” 魔尊一听,眼神立马冷了下来,魔气暴涨,路发被冲得倒退几步。 “哎呀你又忘了我说过的了?魔尊你不要那么急。”另一个人的声音从王座后面传来,路发恐慌地看过去。 只见一个男人先是冒出了头,然后走了出来,敢情之前一直蹲在王座后面。 那男人模样清秀,就是穿得一身粉嫩,低头向魔尊耳语几句,魔尊闻言看了一眼男人的装扮,随即生硬地转移了视线,一瞬间魔气收敛得干干净净。 那粉衣转头面向路发,说:“每个人的容貌身姿都独一无二,除了人皮面具和蓄意伪装,一般不会认错。” “经过验证,您并没有戴任何人皮面具,我们也搜索过你的信息,一片空白,虽有些疑虑但也无害。” “所以先魔大人,您可能丢失了某些方面的记忆,顺便带着魔力也丢失了,这可让我们找您找了好久。” 路发:“啊?” 魔尊点点头,表示确有此事。 路发独自消化信息,所以那三个黑衣人真是误打误撞地抓到自己了! “你们可有证据?”路发不太信任那两人。 “此番将大人请来,便是为了让大人恢复记忆,恢复的记忆便是最好的证据。”粉衣男子继续道,魔尊继续点头,仿佛身边人便是他的嘴替。 路发思索着,天下没有的午餐,他又问:“你们想要什么?” 两人对视一眼,魔尊道:“只是报恩罢了。” 报恩? 路发抬眼向魔尊看过去,魔尊不打算细说,“待大人恢复记忆便知。” 路发便也不再细问,只觉得自己这身份疑点重重。 既然是被报恩的先魔大人,那他暂时应该没有什么危险了,只是不知道以沧怎么样了,他又没有法力。 于是他略显急迫地询问魔尊:“那以沧,就是我的同伴,他怎么样了?你们没有伤到他!” 魔尊:“先魔大人的朋友,我们可是不会伤害的,只是用了些魔界的迷香,不会伤身。” 他又突然停顿了一下,带着些兴味问:“不过,他竟然告诉大人他叫以沧?” 路发:? 魔尊不再往下说,只道魔宫为他开了权限,这几日他可以到处乱逛,只等他们把恢复记忆的东西阵法给准备好。 路发只能点头,随后告辞,只是即将走过楼梯拐角的时候往下一看,就惊了一下。 那粉衣叠在红衣上,声音细碎,身影接近。 路发移开了视线,有点想念以沧的亲吻了。 - 恢复记忆的阵法有个简单的名字,叫记忆录,通过一些信息来拼凑重现当时的利息,路发听到的时候觉得好像同学录。 阵法是从一本古籍看来的,并不复杂,只是一个六芒阵,三角放旧物,另三角放现物,而空白处勾画咒语,中间处站人便可。 布阵在宽阔的大厅进行,魔侍们把一个箱子搬了出来,号称是先魔大人以前的东西,毕竟魔尊更替,住所也是要空出来的,于是当时便把先魔的物品简单收了收。 要不是魔尊不让扔,这些物品早没了。 路发看着那箱子大为震撼,里面的物品过了那么久竟然都没发霉,不可谓保养得当。 他看着魔侍将他“曾经”的枕头被子放至两角,就没了。 路发看了看,他在魔宫里的生活痕迹是真的少,那还有一角怎么办呀? 魔侍也有点无措,随后眼睛一亮,从被子上看到了几根长发,搞出来缠坐一团放在了一角。 路发:…… 很好,已经开始头秃了。 路发很配合,他把自己的外套和发冠取下放在了两角,又拔了几根头发放到最后一角,然后站在了中间。 魔尊在旁边端详着,“还不够。” 路发看着满满当当的六角:“哪里不够?” 魔尊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还差故人之血启动阵法,是要极为亲近的故人才行。” 粉衣男子今天不穿粉的了,一身藏蓝衣袍,闻言隐晦地看了眼魔尊。 路发挠挠头:“可是我不认识我的故人,那没办法了,还是算了,劳烦魔尊送我回去。” 以沧不见他这么多天,肯定担心得要死,魔尊也不帮忙写信联系也不准他走,算是变相软禁了。 魔尊轻扯嘴角,向门外看去,小声道:“这不就来了。” 魔宫大门被一阵真气轰开,魔侍们立马冲到魔尊前面摆出防守姿态。 路发抬眼看向门口,只见朝思暮想的人踏光而来,身形板正手持剑,仙人之姿与魔宫格格不入。 路发高兴得就要喊出“以沧”二字,却听魔尊道:“东临宗主,别来无恙。” 路发:? 脑子还没转过弯,脑中的系统突然出现: [同伴重逢,请选择:a冲上去用舌头狂甩对方嘴唇;b冲上去拥抱亲吻;c冲上去用“老婆你来了”打招呼并亲吻。] [十秒后不作选择,一律按a向处理,请选择。] 路发:??? 明明这几天无聊骚扰脑内系统它却一直不出现!!怎么偏偏这个时候出现!!! 路发生无可恋:你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的! (大家觉得选什么好呢?) 第80章 在修仙文里搞钱8 路发很快就做出了选择,“选c。” 他深知系统的尿性,虽然想以沧想到恨不得如a项内容那番,但在这么多人面前,他还是要点脸的。 虽然c项也很丢脸。 [好的,请宿主尽快完成选项所指定的任务。] 在这焦灼的氛围下,路发率先打破并冲了出去,展开双臂大喊:“老婆,你来了——” 在场所有人都愣了,没人敢拦他。 路发很是顺利地抱住了人,把头靠在以沧肩膀上,侧了侧头,闻到了衣襟深处传来的淡香。 他不动声色地把唇贴上去,停顿了两秒假装擦过,系统只说要亲吻,并没说亲吻哪里。 [任务已完成。]很好,他钻漏洞成功了。 路发又多抱了一两秒才恋恋不舍地放开,扶着人肩膀看向了以沧,几天不见,怎么觉得他瘦了。 以沧还被那一句“老婆”给叫得愣住,旁人都一副迷惑的样子,他们没听过这样的称呼。 “以沧你有没有好好吃饭?都瘦了。” 路发的话语令人回神,他满眼心疼,知道人类常说“人是铁饭是钢”,可见吃饭是多么重要。 以沧顿了顿,不知道该说真话还是假话。 自从路发消失以后,以沧是根据房里若有似无的魔气才来魔界探找寻人,一路上什么都没吃,光顾着慌乱找他了。 还没想好怎么回答,魔尊就意味不明地出声,“据我所知,东临宗主可是差一步登仙,肉体早已辟谷,又怎么需要食物维系生命呢?” 以沧的脸唰地冷了下来,只抓着路发的手急促道,“跟我走。” 路发不明情况,傻傻点头。 魔尊魔气暴涨,眼珠变得深红,“这魔殿,可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以沧把路发推出门外,站在他身前,用力握紧了剑,“你快走,我待会跟上。” 战斗一触即发,路发根本不放心,想要进去就被两人真气震动,一下子倒地闷哼。 以沧听到声音回头一看,分了心。 魔尊也看到了,“看来先魔如今已跟常人无异,这都是拜东临宗主所赐。” 路发虽然有系统维持痛觉减弱,但伤害是实在的,小痛还是会痛的。 以沧转手拍出一掌,被魔尊抵挡住了。 路发脑子乱成一团,看到以沧的脸张口道,“我不管先魔是谁,我就是我,我信以沧。” 魔尊散出一缕魔气化作绳索捆住路发,“先魔大人还是痴情,难怪会被剑入魔心,剔其魔格,消散了上千年。” 以沧的脸色更加惨白了,路发心疼得要死,大着胆子道:“魔尊休要胡言——啊——” 路发被咻得一下扔回了阵法中,突然腾空吓了一跳。 以沧一看,想去营救,被魔尊抓住了空子,魔气割破了他的手臂。 以沧并不恋战,只作防守,飞到阵法中要拉着路发走,手臂上的血染红了衣袍,顺着滴落在阵上。 魔尊立马召出一颗红珠置于两人顶上,黑气运转翻腾,阵法发出亮光。 路发眼前以沧的脸越来越模糊,眼睛被白光刺得睁不开,依稀听见魔尊驳了一句:“是不是胡言,恢复记忆便知。” 白光遍布视野,路发失去意识。 第81章 在修仙文里搞钱9 路发动弹不得,唯有感官在慢慢恢复,他感觉自己的背部又硌又烫,应该是躺在某个地方。 “这里怎么有个人躺着啊?!” “快来人啊!出人命了!” “小伙子,醒醒……” 路发周遭声音越来越近,有人将他扶起来让他醒醒,可惜自己连眼皮子都睁不开,无法回应。 “这么大太阳,估计是晒得中暑了!” “诶诶,杨郎中你来了!快看看这小伙子……” “怎么着也不能让人死在我们村口啊!” 路发迷迷糊糊的,手被人握住,应该是郎中在把脉。 过了一会,他听到郎中的诊断结果,“无妨,许是饿晕了倒在这,又被晒得中暑了。” “把他挪到大榕树下,拿点粥水来。” 他终于被挪到了树荫底下,有热风吹过,嘴里入了清凉的粥水。 一碗粥水入肚,他感觉四肢百骸都活了过来,缓了一会才能够把眼睛睁开。 “诶!人醒了!” 路发靠在树上,面前是衣着朴素形形色色的人们,围着他。 刚才出声的是一位大娘,手里还拿着一个碗,应该是喂他喝粥的好心人。 他是醒了,可是没有任何力气,面色苍白额头冒汗,头脑晕乎乎的不知所措。 郎中是一个留着山羊须的大爷,往他太阳穴处抹了东西,清清凉凉的。 “谢谢……”路发有气无力地说。 “小伙子,要不要再来点吃食?”大娘问他。 路发肚子饿得慌,不好意思地点头,“劳烦大娘了。” “诶,这有什么,日行一善往后积德了!”大娘笑着说完又风风火火地离去了。 见人慢慢恢复了,围观的人们也都打招呼离开,让郎中有事就找他们。 郎中抚着胡须笑了,让他们去做事情去。 “年轻人,看你面黄肌瘦衣衫褴褛,又饿昏在我们村口,莫非你是逃荒的流民?”郎中问。 路发虚弱地扯了扯嘴角,“算是……” 他回忆起了不好的东西,如今自己也才十五、六岁,就已经落到无家可归的地步了。 郎中也没多问,把药箱盖好,大娘也带着吃食回来了,是粗粮做的馍馍。 路发又道了声谢,才狼吞虎咽地吃下去,自从他爹娘去世以后,已经很久没有吃得那么饱了。 大娘慈祥地笑:“慢点吃,没人抢你的。” 路发鼓着腮帮子点头,郎中倒是给他介绍了一下地方,“这里是杨家村,就在这山里头,没有什么大富大贵的东西,基本人人自给自足,偶尔搞点经营,村里人互相帮衬都还能过得去。” “从这里去到市集,就是镇上,还得坐牛车两个多时辰才能到,地方偏僻,你也是误打误撞能来到这了。” 大娘:“所以说相逢即是缘。” 郎中:“你是被今天要去赶集的牛二看到了,我刚好住在村口附近,就被叫过去来了。” “若是你没地方安置,或许可以到我的药房里找点事干,只是管你吃食住所,可没有薪酬,想离开就随时可以离开。” 路发猛地转头去看郎中大爷,天生一副面善模样,此刻在他眼里就是一个活佛。 “我……可以吗?” 郎中拍拍他的头,袖子传来药香,“英雄都不问出处,更何况我们这些普通人呢……” 路发感激一笑,“郎中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诶——”郎中摆摆手,将少年扶了起来。 路发又看向大娘,“往后赚取钱财,必然回馈今日吃食恩情。” 大娘表示不用客气,过来帮忙搀扶,“今日功德又涨,倒是我要谢谢你。” 路发感动涕零,想起自己一穷二白,暗暗发誓以后要努力赚钱,这样才能够偿还一二,还不因自身身份拖累他人。 虽不能久陪,但能够一起走过一段路也好。 路发觉得脚下的路都已经踏实了起来。 郎中的家就在村口附近,走个五分钟就到了,先是一个问诊治疗的铺子,穿过铺子,便是一个四方小院子,围绕它的分别是厨房与住所。 大娘送到院子就走了,而院子里晾晒着草药,被太阳晒得干巴巴的。 路发住的地方是郎中卧房的隔壁,房里仅能摆下一张床和一套桌椅,还有一个木制支架用来挂衣。 他被扶坐在床上,郎中客气道:“只是陋室,勿要嫌弃。” 路发摇摇头否认,虽然小,但已经给颠沛流离的他满满的安全感,往后若是能在这里安家就好了。 路发摸了摸底下柔软的床铺,他不想给杨家村和这些善良的人们带来祸害。 郎中给他倒了杯水,“之前这里也住过几个故人,有的像你一样饱受饥荒,有的也只是受伤,也有的是路过。” 郎中笑了笑,“我这里虽然小,可包容性却很大,他们不说来由,我也不问去处,就算暂时,也都是缘。” “你就安心住在这里,随你心意。”郎中让他宽心,却又抬了抬下巴,话音一转,“不过——天下可没有的午餐,你还是要做些事情,也算是抵了住宿费用。” “那是自然。”路发很有自觉,惨白的脸上浮现笑容,有一种脆弱的美感。 郎中也笑了笑,也不知道这小伙以后能挺多久。 第82章 在修仙文里搞钱10 路发还是高兴得太早了。 还没过几天,他身体刚养好,郎中就带着他上山采草药去了,还要每天打扫房屋劈柴做饭,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 也不知是因为没做过还是如何,路发竟是一句都不喊累,还兴致勃勃很有精力,甚至找了份工作去当酒楼的小二。 郎中默默看着,捋了捋胡子点了点头,后生可畏。 路发觉得现在的日子很安宁很美好,可也知道自己不能久待,便在心里做好打算。 得找个他们永远都不能去的地方。 这天路发正在酒楼里扫着地,听着店里的客人闲聊。 只听见一桌聊起了修仙之事,笑谈那最大的宗门东临派。 路发竖起来耳朵悄悄听着。 “听闻那东临派专除妖魔鬼怪,只有没见过的鬼怪,没有他们没除过的。” “这么厉害?怕不是吹的?” “你可听说过东临仙尊?” “你是说那个世间第一个得道成仙的东临?” “对对对就是他,东临派便是他创立的,然后世间才开始流行起了修仙之事,于是更多修仙门派就创立起来了。” “这这这,这不就是修仙界的鼻祖嘛……” 路发听了好一会,一边震惊一边偷偷记笔记,东临派这么厉害,专斩妖魔鬼怪,应该也能够给自己一个庇护的场所。 “就算很多门派立起来了,很多人也是奔着最大的东临派。” “只不过东临派人员精简,要进这个宗门可是一点也不容易,需要考核很多东西……” 路发想了想自己的半吊子水平,又想了想自己的体质,一时间有点犹豫了。 可是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他又下定了决心,就去东临,起码那群人会有所忌惮不敢乱来。 路发快速干完了自己的活并向店老板要了工资,回家后便收拾好行囊,离开时要路过药堂才能出去。 他看着郎中在歇业后整理药柜里的药材,便往杨郎中店里的柜台一放,就说自己要赶路告辞了,感谢杨郎中的照顾。 杨郎中面向药柜头都没回:“来去自如,有缘自会相见。” 路发红了眼眶有些不舍,郎中拾取一味药材,终于转过头正视他,晃了晃自己手中的药材:“你可知这是什么?” 路发采了几天药材,跟着郎中也有些见识了,他回答:“当归。” 郎中洒脱地笑了:“孩子,当归当归,若你想回来,就回来。” 路发一言不发,向郎中嗑了个响头,“先生大义,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郎中捋了捋自己的胡须,笑看路发哭红的眼睛,再看他挥手出了门,自己挥了挥手全作告别,良久,悠悠地叹了口气。 萍水相逢,往后如何,全看缘。 路发赶夜路,什么也没带,来时如何穿走时就如何穿,只不过面色不再像起初那般苍白,被养得有一点气色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手掌朝上,丹田运气,慢慢的掌心便浮现出了一颗通体青蓝的珠子。 这珠子只有一个指甲盖大小,路发明白,接下来这个珠子就会消耗殆尽,他的行踪便会暴露无遗。 这颗珠子是娘亲给他的,名为隐珠,使用者能够隐瞒行踪,防止他人运气做法查探自身位置,只不过世间稀缺,且易消耗。 路发把珠子隐回身体里,这隐珠还能撑个几天,届时那群人便会察觉气息,像狗一样闻味而来。 得尽快了。 路发抬头,见树林枝叶交错,遮蔽了那满天星。 步履匆匆,轻装上阵。 路发走走停停,一路东行,期间还要躲避来自魔界的追捕。 要说为何追捕他,这一切还得追溯到他爹娘那一代 第83章 在修仙文里搞钱11 步履匆匆,轻装上阵。 路发走走停停,一路东行,期间还要躲避来自魔界的追捕。 要说为何追捕他,这一切还得追溯到他爹娘那一代。 他爹乃是大名鼎鼎的一代魔尊,在当初仙魔大战中身负重伤陨落人间,没想到被一名叫清莲的修仙女子捡到了。 修仙女子功力尚浅,又讲究积累功德,日行一善,把掩盖魔气的魔尊给捡了回去进行治疗。 朝夕相处间,两人萌生情愫,魔尊不忍继续欺骗,告知清莲:“其实我是魔尊。” 哪知清莲反应平淡:“哦。” 魔尊表示疑惑:? 清莲:“你每次跟我酱酱酿酿的时候,舒服得头上的角都出来了,那么明显,认不出都难。” 魔尊:…… 清莲:“其实我也有一件事情瞒着你。” 魔尊:? 清莲:“其实我捡你回来不是因为积德,而是我看你长得帅,然后想生米煮成熟饭把你变成我相公。” 魔尊:…… 清莲奸笑:“放心,我不会亏待你的。” 魔尊当晚抓着被子哭唧唧,感觉清莲的性子一点都不像她的名字内涵“濯清涟而不妖”,真正的魔王大人是她才对,早早就对他伸出了魔爪。 就这样,清莲和魔尊过上了幸福快乐的日子,并有了一个人魔混血的儿子。 但是好景不长,魔尊作为魔界统领,还是需要回去重整魔界的,尤其是战后重建太慢了,高层魔不管事,底层魔无生计,让魔尊趁机看清了魔界内里的烂,于是回去整顿了。 回去事务太多,也太危险,魔尊还是选择把清莲和孩子安置在人间。 魔尊临走前对清莲依依不舍:“你好生照顾自己,儿子可以不管,自己最重要。” 清莲亲亲他,温声道:“知道了。”随后在耳边恶魔低语,“如果你敢东搞西搞别的女人,我就把你丁丁切了。” 魔尊一个冷颤,立马表示自己的忠诚,从未想过那个曾经不可一世心高气傲的自己也会像这样伏低做小。 哎,都是爱罢了。魔尊很自豪地肯定了自己,然后紧紧抱住了清莲。 在旁边看着的的儿子:……谁来关心一下我。 于是魔尊在魔界动刀大改,将腐败的元老踢掉,扶持好魔,励精图治将魔界整理得井井有条,曾经嚷嚷统一天下,现在主张和平相处,每天养养花花草草,都快把魔界打造成另一个和平人间了。 有魔对这样的魔尊不满,认为魔性本恶,就是要制造混乱,这样的魔头得到了被踢掉的元老支持,又去跟人仙界反魔尊的修仙人组合,逐渐形成队伍发展壮大,并试图推翻魔尊统治。 魔尊被最信任的手下背刺,引导入局,被反魔者联合封印在灭魔山。 灭魔山,山如其名,被封印在里面的魔最终都会魂飞魄散,哪怕是实力强大的魔尊也逃不出来,灭亡只是时间问题。 魔尊没办法,只能在最后掐了个诀传信清莲让娘俩快跑。 清莲接受到传信的时候大骂了魔尊一顿,随后红着眼坚定摸摸儿子的头,哄他:“你爹不靠谱,这个地方不能待了,接下来要辛苦一点跟着娘跑,可以吗?” 七岁的路发隐约知道有大事发生,但也不敢问,只能点点头:“好。” “俗话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儿子,咱们走!去魔界!”清莲拉着路发的小手,愈发坚定了。 第1章 出河 路过历史上被黄河彻底淹没的北宋古都开封时,南椋脖子上的祭血石像导了电一样震个不停。 他靠边停下车,掐指算了算,突然有些后悔停车的举动--他什么都没算出来--对方是个道行深的,什么脾性和路数也不清楚,万一不小心冲撞了那可能就完了蛋了。 两眼一抹黑的情形虽然少见,但也不是没遇到过。祭血石有指示,对方就已经找上了他,他是跑不了的。不过祭血石反应这么大,倒是从来没有过。 走,来都来了,都是缘分。南椋叹了口气,看样子,又是趟苦差。 一下车,周遭的场景便变了样。公路、绿化带来来往往的车辆全都消失不见。他朝后看了一眼,自己的车也不见了。他似乎是处于一个山洞甬道里。 甬道里并不是全黑的,前面可以看出来有光亮。里面有风,凉飕飕的。朝前走,靠近光亮才发现,周遭的“墙壁”由浑黄到透明可视,竟是在水底,光亮也不是洞口的光,而是透明的水泻下来的天光,甬道里似乎有一层严严实实的膜,让水流不出来。 这大概就是黄河下、被淹的古城旁了。南椋原以为黄河水的中下游都是浑浊的,没想到这里像是把黄河水和泥沙分开,泥沙沉在底部和糊在刚刚走过的甬道壁上。透过河水,可以看到古城,看不出书里所说的青砖黛瓦、粉墙金漆,泡了成百上千年,又在水底,能看出个茄子来,都是黑乎乎的。 南椋边看边往前走,只见顶部也变得透明起来,像个水族馆。 按理说,古城是黄河水淹的,也不是一次性淹的,所以淹死的人不会太多,也就不应该有怨魂,就算有,也不应该有这么大怨气,早该消散了。 所以,对方到底是何方神圣? 正想着,忽觉得头顶有些暗。南椋抬起头来,看到了黑乎乎的一片,但看起来又很轻盈、柔软,似乎是古时的衣服。 衣服?不会有水鬼? 但那团衣服很快又不见了,南椋抬头转着看了一圈,确实是不见了。堪堪低下头,就对上一张惨白的人脸。 我操。 南椋不怕这种阴鬼邪神之类的,可猝不及防来这么一下,就让人挺想骂人了。 这不知道是啥的一身黑衣,露在外面的皮肤不知是不是被水泡的,惨白惨白,但却没有浮肿。刚刚猜测的头顶上的水鬼,大概就是这位浮在水面上了。 不得不说,这个“水鬼”竟有一种妖异的美感。 似有所感,“水鬼”睁开了眼,两人,啊不,一人一鬼直接对视。 鬼:“……” 南椋:“……” 一瞬间,甬道上的“膜”竟然破了,来不及惊愕,南椋就已经砸入水中。 落水之前没来得及换气,南椋竭力憋着,刚想掐个避水诀,黑衣的水鬼已经握住了他的手腕,按住他另一只想要格挡的手,凑近渡了口气给他。 南椋:“……”鬼也会有气吗? 黑衣鬼的脸凑近又离开,南椋竟有些不舍。他瞪着对方,黑衣鬼也看着他。可一口气是支撑不了多久的,黑衣鬼拉着他向上游。 出水的一瞬,南椋又回到了车里。 “呼…憋死我了。”南椋调整了一下呼吸,甩了甩头上的水,神奇的是,衣服竟然没湿。他看向后座那位,问道:“前辈怎么称呼?” 那位的长发还滴着水,闻言愣了一下,才说:“不是前辈。贺箫。” “哦。那您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贺箫不答,反而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无名小卒,萍水相逢,没必要劳您再记我的名字了。”南椋说着,从储物盒里抽出一条毛巾递向后座,“擦擦头发,你非生非死,搞不好感冒了我可不知道怎么办。” “哦?你怎么知道我非生非死?”贺箫饶有趣味地看着他。 “你身上没有鬼气,但又能在黄河底下待这么久,还能给人渡气。所以你找上我,因为什么?” “…我没找你。” “嗯?”南椋不解。 贺箫指了指他脖颈间的祭血石:“我感受到它了。” “祭血石?跟你有关?” 贺箫面无表情:“我的血。” 南椋:“……”他默默摘下了颈间的石头,递向后座。 贺箫却不接,问:“你是叫南椋?” 既然他知道,南椋也不会藏。他直觉这人不是他以前遇到的神神鬼鬼,他从小带到大的祭血石是这人的血,这人知道自己的名字,道行深,非生非死,不简单,“对。” “名字一直都没变啊。”贺箫喃喃道,过了一会儿,他又问:“你,一点也想不起我是谁了么?” “说实话,我隐隐约约觉得你有些眼熟。” “眼熟?”贺箫哼笑一声,靠向椅背,“走。” “你的血……” “几千年前就给你了,这是你的。” 南椋收回手,重新把祭血石带回脖子上,“容我冒昧问一句,你刚才说的‘走’,是要去哪儿?” 贺箫:“……”他没什么表情的看着南椋,明明没什么情绪,南椋却感觉,他宁静漆黑的眼睛里,装载着许多复杂的、说不清道不明的、令人窒息的感情。 南椋转过身,系好安全带,深呼吸一下后,发动了汽车。 “行。最近我在这附近办事,先带你回我住的酒店。” 后边没人应声。但南椋总觉得有一双眼睛紧紧盯着自己。不过这么多年,他也被盯习惯了,很多事,顺其自然就行了。 第2章 入境 “你能不能跟我说一下,我们之前是什么关系?”在等一个红灯时,南椋放下后视镜,开口打破了满车的沉寂。 他看见贺箫闭了闭眼,才道:“还不错。” “哦。” 后座上的人笑了,“怎么,你还怕我会害你吗?” “怕倒不至于。”绿灯了,南椋一边开车一边道:“对待身边不同关系的人总会有不一样的相处模式,比如,跟朋友的相处模式肯定和陌生人不一样。我觉得我们现在是陌生人,但是显然,在我缺失的那段记忆里,我们不是陌生人。我也不知道关系是好是坏,之前是死对头的话,我也没必要对你客气。” 贺箫坐在那里。南椋能感觉到,他其实是有很多话想说、很多问题想问的,他有很多情绪,可全被他敛在黑色的衣袍、苍白的皮肤之下。他的眼神里有一些沉甸甸的东西,他想说,但不知为什么,他不开口。 又静默了一会儿,南椋才听他问道:“这一世,你这个名字是怎么来的?” “算命的说,命里带的。” “这个算命的是真敢说啊。“贺箫嗤笑一声。 南椋本以为开了个头,他会自己往下说,没想到,他直接闭目养神了。 “……”行,看在你渡了口气救我一下和咱们之前应该认识的份上,你想憋就憋着,给我说我也不听了。 到了酒店门口,南椋却发了愁。贺箫一头长发,一身黑袍,长得十分出众,怎么才能不引人注意呢?算了,这年头大街上也有不少穿汉服的,后座的这个除了白了点儿,确确实实也不会让人觉得奇怪。感谢时代风气。 “到地方了,下车。”他解了安全带,却发现后边的人动都没动。“怎么?” “不会。” “……”得,这就是脱离现实社会成百上千年的坏处,哪天醒了才发现根本活不下去。 南椋下了车,去给他开门:“大爷,您请。” 来来往往都是人,贺箫这时候倒是特别乖,紧紧跟在南椋身后。一个南椋就已经够吸引人的了,后边还有个长发古风美人,不少人瞪着这边看。 总觉得这回前台的服务员眼神有些怪异,之前见他都会笑着打招呼的。进了电梯,刚想按键,南椋下不去手了:“……”——都t是第十八层。 贺箫也跟着进来,环顾了一下这个“大铁皮箱子”,又见他不动,问:“做什么?” “…有东西邀请我们做客。” 贺箫也看了看按键数字:“18啊。” 南椋却猛然回头:“嗯?你认识阿拉伯数字?” 贺箫点头:“为什么不?” “你那个时候有数字这种东西?” “每隔几十年,我还是会来人间溜达溜达的。” 南椋又发现了什么:“那你刚刚说自己不会开车门?” “懒。”贺箫言简意赅。 “……” 外面的喧嚣已经听不见了。他们这是到了对方给他们设下的魂境里,就像贺箫给南椋设下的黄河甬道一样,亦真亦假,与旁人无关,只坑对方认定的入境人。 距离上一次被坑,就在半小时前,差点被黄河水呛死。半个小时后,带着黄河里捞出来的故人,一脚踏进另一个圈套里。层层都是地狱十八。 “这种事你很常遇到吗?”贺箫问。 “家常便饭,经常被拖进魂境里来。”南椋答了一句。 “有眼不识泰山的废物。“贺箫低低骂了一句,周身气流将电梯间爆开,两人到了阴黑的长廊上。 南椋本以为“废物”是在骂自己,但现在一看,贺箫骂的就是设魂境的东西了。眼见贺箫似乎又要再爆一次,南椋拉住了他:“哎哎,不用爆了。怎么突然这么生气,谁惹你了?” 把人拉回来,南椋才发现他眼睛都红了。于是声音又软了一些:“不气了,谁惹你,我们打回去,好不好?” 贺箫瞪着他,发红的眼睛并没有要褪色的意思,南椋是不知道,他自己刚刚的语气,像极了曾经的那个南椋,也是这么拽着贺箫的手,劝道:“不气了,好不好?” 贺箫是很想问他的,千百年前的事,你到底还记不记得,哪怕只有一点点呢。 可也是贺箫亲眼看着他,在奈何桥边亲手将自己的记忆洗了个干净,喝了孟婆递的汤,入了轮回。 南椋又哄了几句,才见贺箫平复下来。他极其自然地松开了贺箫的手,“这种事习惯了就好,我知道很多怨魂对你来说过于低等了,这样唐突你,但是若不是有求于我们,他们又何必拖我们进魂境呢?” 通常情况下,魂主设下魂境,就是有求于入境人,求他们帮忙超度,或是完成未了的愿望,又或是解决一些地下的事。 “我没有觉得低等……”贺箫说了一句,却不想再解释。 “那这次的魂主挺厉害啊,你都不觉得低等。” 贺箫:“……” 两人说话都不在同一个频道上,还说什么说。 第3章 破境 走廊里确实很有地狱的感觉,一片死寂,散发强烈的鬼气。真正的十八层地狱,南椋这二十多年也没什么机会去,这种魂境中的地狱,他还是碰到了好几次的。他很不喜欢地狱情境,这种环境总让他感觉极不舒服,这也是他在电梯里看见一排“18”想扭头就走的原因。 贺箫也皱着眉,眼角眉梢都挂着厌烦。南椋看他这样,轻笑了一下,“不喜欢?” “你喜欢?”贺箫忍着烦躁回了一句,猛然向南椋袭去,喝道:“谁?” 劲风擦着南椋的脸颊而过,贺箫速度很快,南椋平时的反应也极为迅速,这次他却只是静静站着,没有动作,任由贺箫的法术越过他砸向身后。没有怀疑,没有抵挡,在他的潜意识里,有对贺箫无条件的信任。有点奇怪,但令人心安。 “几十年不见,贺老兄的脾气还是不太好啊,遇上他都不值得你高兴一会儿?”一个声音响起,又“嘶”了一声,说:“法术还是跟你人一样,够狠。” 看来刚刚那一下确实是击中了的。 “你管得着么?”贺箫冷冷道,随即朝着声音的地方又是一击。 那声音沉默了,南椋都怀疑贺箫是不是下手太重把对方打死了。看得出来贺箫现在不太爽。 “这魂主你认识?”南椋问。 “不认识。” “哈哈哈,我还就喜欢贺兄你这嘴硬的样子,不过,声音复又响起,多了沙哑和狠戾,“尝起来应该还不错!”一道黑色残影略过贺箫,贺箫的脸气得黑成了锅底:“你找死!” 一道符纸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甩向了残影,当即听见一声咆哮:“又是你!” 南椋以血画符,排符列阵,冷笑道:“当着我的面耍流氓啊?不知道现在耍流氓要蹲几天局子么?” 符纸把贺箫护在阵中。看着明黄色的符纸和上面朱红色的血迹,又看到南椋划破的指尖,贺箫逐渐平复下来。 “看看啊贺兄,什么都不记得了还那么护着你呢,你挺开心的?那我呢?我算什么?”背上还镇着一张符的黑影道。 南椋心想:这是什么狗血因爱生恨剧情?这个连人形都修不出来的东西废话真t多。 南椋对待一般魂境的魂主还是很客气的,对方找上他,请求的事不伤天害理、不违法犯罪,他会尽量去做。还是头一次进了个这么无语的,纯纯寻仇的魂境,而且魂境寻仇还不是找他寻的。寻贺箫美人的也不行!而且这事听起来,似乎跟他关系也不小。 就听贺箫冷冷道:“你哪位?” 南椋笑出了声。 对方的黑影骤然扩大两倍,癫狂笑道:“行啊,贺兄等人等了千年,你是个情种。我围着你转了三百年,跟前跟后,又因为你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一见面你还下这么重的手,是不是未免也太不近人情了?” “三百年?”贺箫声音淡淡的,说出去的话却让南椋瞪大了眼睛:“你说的三百年,是想让我回忆各种想要霸王硬上弓的骚扰,还是在我身体里下蛊,或者是强行突破我闭关的法阵,让我非生非死,被你封印在黄河底?” “还不是你执迷不悟!” “那我还真要谢谢你了。”贺箫嘲道,“谢谢你,让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永生永世入不了轮回,抱着一具残躯苟延残喘至今。”话音刚落,几道符纸打向魂境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境内刮起烈风,贺箫脸色沉沉,黑发飞扬,在风中双手结印。 南椋一惊,顾不上问他怎么会催自己的符,道:“你不能这么做!” 贺箫把他护在身后,淡淡一笑,“我可以。” 强行破境是一种伤敌一千自损一千二的行为,对破境者伤害极大。 南椋想动手接过符纸自己破境,贺箫一挥手,一道灵流锁链把南椋捆了个结实,南椋皱眉道:“松开!” 贺箫根本不理他,一把灵火打向魂主,同时催动符纸,喝道:“境散!” 黑乎乎、阴森森的地狱场景和魂主的哀嚎逐渐消散,南椋晃了晃脑袋,发觉自己在酒店门口,身边的贺箫却没了踪影。他掐指感知了一下,无奈叹了口气,大步走向电梯。 前台的服务员见到他,笑着打招呼:“椋哥好啊。” 南椋略一点头:“好。”说实话,他现在对这人有点阴影,对电梯也有。 电梯里人不少,按键也是正常的。南椋站进去,按了一下楼层,到了五楼,开门进了房间。 贺箫正躺在地上。南椋急忙把他扶起来放床上,探了探他的脉象,才想起来他非生非死,能探出个啥来。南椋叹了口气,将手搭在他额头上,嗯,还特么真发烧了。 第4章 遏狂 医院不方便去,退烧药倒是有。也不知道现代的药对这个在世间留了上千年的人吃了有没有用,死马当活马医呗。 南椋拿起酒店里备着的退烧药看了一眼,治发炎、伤口感染的退烧药,旁边还有消炎药。他把药又丢回了柜子里,翻了个白眼,打电话给前台:“有治风寒的退烧药吗?” “有的有的,先生您需要吗?” “嗯,504,尽快。” 没多久,有人敲门。 南椋过去打开了门,是那个给他打招呼的小服务员:“呦,椋哥,你发烧了?” 南椋随手往里一指,说:“里面有个朋友。” 小服务员跟着他指的方向看了一眼,“哦”了一声。门被他挡着,根本看不见。不过他看着南椋的领口开了几颗扣子,头发也有些乱,皱着眉,似乎有些不耐烦,他小心翼翼地提醒道:“其实,这种情况,吃消炎的退烧药效果更好一些。” “嗯?”南椋挑了挑眉,接过来风寒退烧药,又见小服务员笑得一脸“我懂,我懂”,还善意地提醒了一句,“金屋藏娇,美人虽好,椋哥你也悠着点。” “???”南椋更纳闷了,神经病?他关上门,就听见屋里的贺箫喊了一声:“南椋!” 南椋吓了一跳,那声音有些撕心裂肺,还带着哭腔。他赶紧跑回去,问:“怎么了?” 贺箫已经从床上坐了起来,眼睛还没睁开,双手抱着脑袋,看起来十分痛苦。 南椋蹲下来,扶住他的肩,轻声道:“我在呢,怎么了?” “别离开我,求你,你别离开我,好不好?……” 南椋有些讶然,有些好奇他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仅仅是贺箫所说的“还不错”吗?现在看来,他不信。 贺箫痛苦地蜷起身子,哀求道:“你回头看我一眼,好不好……” 不管他们之前是什么关系,现在南椋看着他,是挺心疼的。他温声哄道:“我看着你呢,不走,我不会走的。” 南椋劝了好一会儿,贺箫似乎才恢复了点神智,能听见他说的话,手微微离开头,睁开了眼睛,问:“不走?” “不走。”南椋肯定道。他这才看见贺箫的脸上,从皮肤下面爬上了几根红痕,从脖颈到下巴,甚至拉到了眼角,他的眼睛也布满了血丝,像从地狱里爬出来索命的妖异恶鬼。 南椋目光一凛,贺箫竟然已经是半魔体质! 他赶紧祭出符纸,贴到贺箫颈侧,试图唤醒贺箫的神智,贺箫立时暴走:“你骗我!” 贺箫身边凝起了金色的灵流和黑色的雾气,血红的眼睛盯着南椋,里面有不解,有难过,有委屈,有偏执,很多,有些情绪说不清道不明,独独没有恨。 南椋站着没动,明明面前是一个半入了魔的神志不清的疯子,随时有可能将他置于死地,但他丝毫没有惧意,也并不担心。灵流与雾气向他袭来时,他竟生出了一些解脱感,似乎感觉少亏欠了一些什么。 想象中的遍体鳞伤或者就地升天都没有到来,灵流和黑雾只是裹挟着他,并不惧攻击性。南椋伸手碰了碰,灵流绕上指尖,软绵绵的,像家里养的粘人的小宠物。 贺箫瞬息逼近,一双漂亮的眼睛透着狠戾和不甘:“为什么骗我?” “是我的错。”尽管几辈子之前的事南椋根本不知道,但贺箫这个样子跟他自己脱不了干系,他觉得歉疚,也有些心痛。他问:“你还愿意相信我吗?” 贺箫愣愣地看着他,半晌才道:“信。” 南椋笑了,“那你听话。”他把手按在贺箫侧颈贴着的符纸上,注了一把强劲的灵力,生生把贺箫脸上、脖颈上红痕压了下去,又在灵流的净化下消散。灵流在贺箫身体内部走了一遍,南椋皱了皱眉:“蛊毒还留在身体里呢?” 这时候的贺箫意识正处于一个介于疯魔与正常的状态之间,还没恢复清醒,因此有问必答:“是。” “疼不疼?” 贺箫先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南椋无奈,又加了一把灵流,灵流走过的地方蛊虫开始萎缩,但始终无法根除。他又拍了一张符在贺箫脑门上,道:“回魂!” 他看到贺箫眸子又变成了初见时带着复杂情绪的漆黑,似乎想起来自己做了什么,眼里闪过担忧与惊惧,刚想开口,昏睡过去,额头滚烫。 南椋半抱着他,重新让他躺在床上,自己去接了热水,回来冲药。他又去找了勺子,很洁癖地洗了三遍,才用勺子把药送到贺箫唇边,一点点喂他喝完。 第5章 本能 在贺箫睁开眼睛看了下周围环境,又看向南椋时,南椋说不上来是个什么心情。过了一会儿,他才问了一个从强行破境到现在都想问的问题:“你……怎么会催我的符?” “你教的。” 南椋了然,他自己也差不多猜到了。他的这些符纸,也是天生带着的,只要他用的到,指尖立刻就能凝出符纸,不加节制,效率极高,却不消耗自身。除了他自己,任何人都摸不到用不到他的符。贺箫是个例外。 真是种令人遐想的关系。 毕竟和平常人不同,非生非死的半魔体质让贺箫并没有昏沉太久,再睁开眼时,已经恢复了平时的镇静。南椋从外边端着一杯温水进来,就见贺箫已经起身坐在了床边,他顺手在贺箫额头上一碰,“烧退了,来,多喝点水。” 贺箫十分顺从地接了,喝完了一整杯。南椋其实并不会照顾人,他很少生病,身边也没什么跟他住一起、需要他照顾的人。因此,他对贺箫这个病人的“照顾”,也仅限于会喂个药,提醒对方喝水。 他指着浴室,问:“洗个澡。淋浴会用吗?” “六十多年前有这种东西吗?”贺箫的声音还有些哑。 “没有,你来。”南椋拉他进浴室,“往蓝色这边掰是凉水,红色这边是热水。”他放水试了试水温,“可以了,你直接洗就行。” “哦,还有这个,洗头发的,这个,洗澡的,你挤手上,往头上、身上抹,用水冲干净就行,跟以前的皂角差不多。”南椋出去,把浴室门帮他带上。过了一会儿,伸了一只胳膊进来,在置物架上放了一套衣服和毛巾:“衣服和毛巾都是新的,不合身就先凑合一下。” 贺箫:“……好。”一如既往地体贴细致,只是让人有些……说不出的难过。 衣服是合身的,裤子稍微有点长。贺箫推开门走出来,南椋见他换下了那一身黑袍,还有些不习惯。他把贺箫那身黑衣塞进洗衣机里,又摁着贺箫坐下,帮他卷裤腿,扯了条毛巾替他擦湿漉漉的长发,一边擦一边问:“你之前说,你每过个几十年是会从黄河底出来一次的?” “嗯。”贺箫由着他帮忙,闭上眼睛享受。 “那你这次出来,还是跟以前一样吗?” “不一样。祭血石能感召到我,隋兼镇着我的那片残魂也被烧干净了。封印已解,我想在这人间待多久,就能待多久。”不生不死,难破难灭,眼睁睁再看着你轮回百世、千世,唯有我,茕茕孑立于因果轮回之外。 “那你有什么要做的事或要找的人么?” “我要找的人是你,要做的事是跟着你,其他的,大概就是被其他什么东西找上门了。” “那行,如果跟着我是你要做的事的话,”南椋也不问他跟着自己要干啥,只是说:“办完这趟差,回了绥京,我带你去办个身份证。” “身份证?”贺箫抬起眼睛看向他。 南椋掏出口袋里的证件给他看,“就是这样的,没有这东西很难办。我有个弟弟,三岁的时候夭折了,不知道因为什么,我爸妈一直没给他销户,这样有现成的户口方便了很多,你顶了我弟的这个名字和户口,拍张身份证你自己用。” “弟弟?”贺箫意味不明地重复了一遍,又问:“叫什么名字?” “南宋。” 贺箫:“……”那你本来是不是该叫北宋。 南椋一眼就看穿了他的想法:“怎么说这辈子我俩也是亲兄弟,总得一个姓。这名字虽然不如我的好听,但也不错是不是?没有借机占你便宜让你叫我哥的意思……” “又不是没叫过。”贺箫淡淡道。 南椋:“……”他俩以前到底是什么关系? 南椋把他的头发擦得差不多了,又帮他用吹风机吹干头发。按理说,即使千百年前他俩关系再好、再亲近,对于这一世的南椋来说,贺箫依旧是陌生的,不知底细的,千百年之间性子变没变也说不好,他不应该对贺箫有坚定的信任和照顾。可显然,没有这么多理可按,这种信任是心里自然而生的,而且有一种很模糊的感觉,现在还说不清,但他就是很理所应当地去信任,想去帮他做点事。 可能是前世、前前世、前前前世、……留下的本能。 南椋又点了些清淡的东西,叫了外卖。期间问了贺箫一些事,他也都说了。除此之外,南椋不问的,他都不会主动说。 等南椋摆好了食物,递给了他一双筷子,他才抬头看着南椋,说:“你之前说过一句话。” 南椋愣了一下,问:“什么?” “前尘事,前尘断。”贺箫目光不变,“我有些好奇,你自己全部都隔断了吗?” “我原本以为我是都断了的,可是很显然,似乎并没有。”南椋看着他。 贺箫笑了一声,南椋也没什么想说想问的,只是催促着让他多吃了些东西,又在睡前给他倒了一杯药,把床留给他,自己打了一夜的地铺。 第6章 思绪 第二天贺箫醒来了,南椋不在。一时间,他以为这个人又是这样,规划好将来的事,然后一声不吭,把他一个人留在原地。这次还好,不算一声不吭,昨晚南椋还跟他说了“晚安”呢。 绝望和痛苦的情绪还没来得及吞噬掉他,他突然发现,南椋的东西都还在,洗的衣服还挂着,还有南椋所说的很重要的身份证也在床边的柜子上放着。 嗯,他还没走,他还会回来的。 贺箫摸着自己心口的位置,感应了一下祭血石,距离并不太远,这才松了口气。 然后他就听见有人按门铃。门铃这种东西他还是懂的,但外边的人不是南椋,他不认识,不想开门,就装屋里没人。 门铃却不停,打定了屋里有人,一定要人来开门。而且还传来了有人拍门的声音:“先生,请问您还在吗先生?需要报警吗?为确保您的安全我们要强行开门了!……” 贺箫十分不耐烦地过去打开了门。 门外服务员的手差点没刹住,就要往贺箫身上招呼:“先……” 贺箫往后退了一步,避开,“什么事?” 服务员还是见了南椋就打招呼的那个,见了贺箫,“我操”一声,暗自惊叹“我的乖乖,长头发,这么好看,到底是男的女的?”看到了贺箫微微皱着眉的表情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啊不好意思,您没什么事?有没有哪不舒服?刚刚敲了半天门没见您开。” “没事的。” “啊卧槽,男的!美男!”小服务员内心尖叫,脸有些红,“先生,椋哥让我这个时间来给你送些吃的,顺便告诉您,他用不了一会儿就回来,您自己先等一下。”然后把手里的东西递过去。 贺箫挑了挑眉,接了过来:“多谢。” “我靠,美男冲我挑眉了!啊啊啊我要升天了!”小服务员内心持续尖叫,“可这是椋哥的人啊,美男绝配!呜呜呜,结束了两段青春……” 贺箫饶有兴趣地看着小服务员脚步有些发飘地走开,还在等电梯的时候回头冲他挥了挥手,贺箫只是笑了一下,关上了门。 醒时残存的一丝慌乱因手里的东西彻底踏实下来。他又感知了一下南椋的位置,突然很想很想跟过去,哪怕南椋忘了前尘事,哪怕他们回不到前尘,他现在就是很想去看看他,只是看着他,跟在他身后,也足够了。 贺箫抬手开了道门,一只脚都已经迈了进去,又摇了摇头,退了回来。一时的热血上头往往很快就能平复下来,贺箫这种对除了南椋以外的世间万物都提不起多大兴趣的性格冷的更快。突然觉得很没意思,所做的事没有意义。 自从南椋入了轮回的千百年,贺箫就做了许多没意义的事。他在奈何桥边,试图收集一些南椋清洗记忆后散落的记忆碎片,他找了好久,连孟婆都劝他:“别找啦,就是找到些零散的记忆又有什么用呢?他自己不想记得,找不回来的……”封印在黄河底的时候,借着封印几十年松动一次的间隙去人间找一找南椋的踪迹,不是找不到,就是南椋见了他就跟得了失魂症一样,五感六识不知道被什么封闭,浑浑噩噩,只会偶尔说上一句“前尘事,前尘断”。在南椋清醒时,贺箫又不敢去找他了,在六道里徘徊了好久,也没能找到改变现状的方法,没能找到自己的归属。 如此千百年,他绝望过,崩溃过,现在都成淡漠了。 在黄河底见到南椋时,好久没跳过的心脏猛然一惊,一个没把控好,撤了对水的禁制,在南椋被水淹的一瞬,明明知道水淹对南椋没什么危害,他还是感觉自己快要吓死了,依着本能靠过去,渡了口气。 当时没来得及有什么旖旎心思,现在想想,有些后悔,还有些怀念从前。 挺心累的,也不再去想做些什么了。现在南椋的状态来之不易,他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这一世的南椋竟然能主动找到他,还能帮他破了封印,把他带回来。他就很怕某一天南椋的神识又不知被什么揪走,重复着诅咒般的“前尘事,前尘断”。 看着放在桌上的食物,贺箫并没有什么想吃的欲望。事实上,他非生非死,根本没有吃喝的必要,发了个烧也属实是意外。但显然这些东西都是南椋叮嘱过的,清淡且有营养,品相也还不错。他叹了口气,忽而又想到,南椋对其他人,也都这么周到吗? 刚才还让他心情不错想尝一尝的蛋汤立马就遭到了他的厌弃,他不由想起刚刚那个小服务员,“哼”了一声:“还他妈说是‘椋哥’,叫那么亲切!”手指关节被他捏的“咯”一声,底下的小服务员狠狠打了个喷嚏:“阿嚏……我去,谁骂我?” 第7章 回程 南椋回来时就见贺箫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面前的桌子上放着他托人买的早餐。他脱了外套扔在一边,问:“怎么,不合口味?” “一个人,不太想吃。”贺箫睁开眼,淡淡道。 南椋失笑,走过来坐他旁边,道:“我这次来就是帮忙看一处阴宅,正好今天赶在太阳出来之前去收个尾,看你好不容易睡个安稳觉,就没叫你。” 贺箫莫名有些难过,然后问:“你怎么知道我睡不了安稳觉?” “不管活人死人、非生非死的人,泡在水里那么久,怎么会舒服?”南椋拆开了食物袋子,递给他一个保温盒,“尝尝这个,再放一会儿就没那么好喝了。” 贺箫接过来捧着,又接了筷子,看他跟饿了很久似的吃得又快又香,也跟着夹了些吃的。 南椋扬起的嘴角掩在他扒饭的餐盒后,但眼睛里的笑意却收不住。 贺箫很想留住现下的光景,从他昨天跟南椋回来,直觉告诉他,南椋跟之前几世不一样了,他也看得出来,但他不敢信。他怕了,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他一颗本就半死不活的心经不起折腾了,再让他崩溃一次,眼睁睁看着南椋抛弃他、疏远他,他大概就会彻底入魔了。 南椋的眼睛很漂亮,里头装载了四季。温情的时候,他的眼睛温柔如春风秋雨,抚过人的心头,又适时降下一场雨,令人心里悸动之时又感觉格外畅快;热切之时,目光灼人,如夏天的烈日,被盯的人脸红耳热,似乎被他勾魂摄魄,忍不住跟他一起在情\/欲中浮沉;冰冷之时,他的目光让人感觉如同站在下着暴雪的凛冽寒风中,冷气顺着血液,钻进骨缝,爬上心脏,只静静看着,就心如刀绞,痛不欲生。 不知该说有幸还是不幸,贺箫就是千百年来唯一将他眼里的四季体会了一个遍的人。 而现在南椋这么笑着,眼里的柔情流露出来,在贺箫心上一下一下敲着,让他那颗没什么力气跳起来的心脏恢复活力。面前就是一片一不小心就能深陷其中无法自拔直至溺死其中的沼泽陷阱,贺箫提醒自己要远离,可在来不及反应的时候,自己又朝陷阱走了几步。 “那阴宅处理完了吗?”贺箫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微微避开他的视线。 “都处理好了,过会儿我收拾东西,回绥京,我现在住在那儿。” “你为什么会来处理阴宅?” “接了任务。我们有一个直属中央的组织,专门处理这种阴灵妖鬼作祟之类的事,这边的负责人打电话给我,我就过来了。” 贺箫点了点头,看着他吃完早餐,收拾了东西,走人时小服务员一边帮南椋提了个箱子一边瞟贺箫:“美啊不,椋哥慢走,以后带朋友一起常来啊…” 南椋笑着接过了箱子,一手扳着他的肩膀把他调转了个方向,对着酒店大门,道:“你快走,跟被勾了魂似的,我朋友脸上都快被你盯出窟窿了……”然后轻轻推了小服务员一下,小服务员正被迷的晕晕乎乎的,就感觉自己轻飘飘的,回过头一看,竟不觉间不知是被南椋推的还是自己走的,离开了原地五六米远。南椋已经带着美男上车了,还落了锁,闪了几下车灯示意了一下,就退出停车场,融入马路上的车流中。 “这是吃醋了呗?真小气啊……”小服务员哼哼唧唧着一步三回头回了酒店前台。 贺箫靠在副驾上,嘴角噙着一抹笑。 南椋也笑了,问:“笑什么呢?” “笑你。”贺箫道,依旧扬着嘴角。 南椋点点头,作出了“很荣幸让您笑一下”的表示,点开了音乐。 车开了大概半个小时,一直看着车窗外的贺箫问道:“路很远吗?” 南椋正陶醉在音乐里,冷不丁听他说话,还没听清:“嗯?” “从这到绥京,很远吗?”贺箫微蹙着眉,有些疑惑。 “是挺远的,开车回去怎么也得十几个小时。” “嫌远的话,为什么不开一道门直接过去?之前我走过,很快的。” 南椋笑了起来:“这辈子我只是个天生通灵的普通人,没那么大的能耐开门直达。你嫌慢么?” “没有,只是惊奇,你居然能耐着性子赶路。” “我其实挺享受的,就这样,看看路边的景色,还不错,而且巧了,这次出来是自己开车过来的,如果坐飞机过来,还真不知道能怎么把你带着,也不一定能顺着祭血石的指引停车找到你。”南椋说着,似乎对这趟差出的十分满意。 贺箫挑了挑眉又笑了。 开车开累了,在服务区休息,南椋买了些面包和饮料回来,调整了一下座椅,闭上眼睛小憩,还顺手塞了吃的给贺箫。 贺箫:“……”南椋知道他用不着吃喝,但还是像对待一个正常的人一样,怕他渴怕他饿,对他从来都很体贴,这让他怎能不心动。他用手撑着腮,静静看着身边浅眠的人。这人靠外的那条手臂挡在眼睛上,大概为了遮光,靠里的这只手搭在身侧,修长的手指半垂着,令人赏心悦目。 贺箫盯着看了一会儿,才动了动手,将那几根漂亮的手指握在掌心。 第8章 回家 跟多年前是一样的,南椋的手指上带着薄薄的茧和细细的疤痕,掌心温暖干燥,也能摸出浅浅的疤。但这些痕迹丝毫没有影响到这双手的漂亮。 很多年前的亲昵记忆浮现在眼前,但是现在,贺箫也只能轻轻握住那只手,不敢用力,十指相扣更别想了。贺箫轻轻揉着他的指节和手上的穴位,并注了一道灵流,将从手上开始的舒适顺着走遍全身,以缓解南椋的疲惫。 一个小时后,南椋裤子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贺箫惊了一下,立马撒了手,换了一种放松的姿势靠着,闭上了眼睛。旁边传来南椋掏手机接电话的声音:“喂?” “老大!唉老大,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休息了?”手机里传来一个清亮活泼的女声,这熟稔的语气让贺箫眉心一皱。 “嗯。”南椋带着刚醒时的鼻音,应了一声。 “唉唉唉,你可别怪我!这几天市政府的领导又跟咱们这边有什么‘联谊’活动,乔宇被他们拉着安排并且他要虚与委蛇、讨价还价去了,他就把给你打电话这个艰巨的任务交给我了。” 所谓的“联谊”活动是组织里的人给取的诨名,其实无非就是一个区域内不同统治集团的瞎客套。南椋是组织的总负责人,他这种性子从不会主动跟其他什么部门交涉,可耐不住散幽台是中央直属,虽然工作玄乎,但事成之后的酬金可是丰厚至极,哪个部门每年都会例行宴请,跟散幽台套套近乎。嗯,散幽台就是他们组织的名字,谁取的不知道。 “哦。那打我电话干什么?” “后天晚上有个饭局,您是上宾,我给您说一声。”女声回道,不对啊老大,什么叫给你打电话做什么,不给你打电话才不对的好么?咱们这儿这么忙……” 对面大概是个话痨,正式说完了就开始瞎扯。南椋打断了她:“好了,没什么事就挂了,明天上午差不多就到了。” “你不是开车去的吗?” “是。” “那你现在离开开封没多久?” “挺久了,出了省界了。” “你明天上午到这是要开一夜的车吗?” “是啊,还不闭嘴,你吵到我了。”南椋撂下一句话挂了电话,他偏头看了贺箫一眼,又偏过头,感觉身上并没有什么窝着的不适感,特别是右手,格外舒服。他伸了个懒腰,坐直了身体,又往旁边俯过身去,跟贺箫靠得极近,帮他扣上了安全带,手指无意擦过贺箫的手背。 贺箫喉结滚了滚,睁开眼睛:“继续走吗?” 南椋已经坐了回去,也系上了安全带,看不出一丝倦意,“嗯,你再靠会儿,还有七八个小时呢。” “好。”贺箫继续靠着,找了个刚刚好的角度,不动声色地偷偷看他,看累了就闭目养神一会儿。 南椋开车速度很快,行得很稳,他自己的姿态看起来也很放松。 贺箫闭着眼睛沉思,南椋也不是喜欢瞎唠的人,除了车里的音乐声,两人都没说话。车子穿梭在深夜里的高速公路上,车灯照在反光排上映成一片,时时提醒夜行人的注意。 “就这么一直走下去,似乎也挺好……”贺箫迷蒙之间想。 天亮之前,南椋又在服务区停了一下,下车活动活动筋骨,透透气,顺便回了几条微信消息。一扭头就看见贺箫也打开了门,下了车朝他走来。 “睡醒了?”南椋问。 “嗯,坐久了,下来走走。” “刚看你睡着,就没叫你。多活动活动,一会儿再走。” “好。”其实贺箫不是因为坐久了不舒服才下车的,车里空间很大,坐着躺着都有空间,纯粹是他一睁眼看不到南椋就会恐慌,他怕南椋不在,怕南椋又把他撂下。 “这是我们这一路的最后一个服务区了,再两个小时就能到家了。” 很神奇,即使两人之间话不多,但气氛却一点也不尴尬和沉寂。 下了高速,进了城区,贺箫微眯着眼睛看一幢幢拔地而起的高楼。几十年没出来看看,就已经基本看不出几十年前的影子了。不看着路上的路牌,他根本看不出来这些地方他曾经来过。 车在一幢三层小楼前停下时,贺箫看着这与周遭风格不一致的房子,还有点懵。 直到南椋帮他解开安全带,他才反应过来:“到了?” “是啊朋友,到家了。”南椋顺口道。 贺箫下车打量了一下周遭,都是那种带着花园的两层小楼,样子都差不太多,唯有南椋这栋房子,本就高出一层楼,从外面一看,很有一种古时茶楼的感觉,跟着南椋进了门,贺箫扫了一下,现代房子融合着一些古时的元素,主人随性的很,装修房子怎么得劲儿怎么来,又融合得恰到好处,房子也显得干净轻逸。 南椋随手指了一下,“一楼厨房餐厅客厅,二楼卧室书房,三楼是炼室。”他带贺箫上了二楼,推开一间客房门,“你看看,住这间成吗?” 贺箫点了点头,问:“你呢?” “就在你对面啊。”南椋又指了一下。 “你平时是一个人住么?”贺箫看着他。 “对啊。” “那怎么那么多房间?” “买的时候房子就这么大,房间就这么多,把每间房子都收拾好,我一般是进哪间都躺下就睡。对面那间比较常住。” 贺箫:“……“这辈子是个有钱人。他千百年前就是个有钱人,现在还是。 南椋又说:“你也要睡哪间睡哪间,这间常住。” 他回房间一觉睡到中午,贺箫也在房间里打坐调息。 睡醒之后,南椋下楼做饭,贺箫难得多吃了些。 “还合胃口吗?”南椋撑着下巴问他。 “好吃。”贺箫点头。 得到了肯定,南椋心情不错地挑了挑眉,闷头扒饭。 第9章 准备 南椋拿着户口本带贺箫去办身份证时,工作人员看了看贺箫漂亮的脸,又看了眼户口本,问:“这是你弟弟?” “是啊。”南椋回道。工作人员又看了看他,再次低下头:“长得是有那么一点像,都好看。” “谢谢。”南椋非常有礼貌。 “你弟弟今年都二十了,怎么才开始办身份证?” 南椋随口胡扯:“我弟弟七岁的时候就被文物保护局的招去培养了,在古城那边守了十多年,一直没离开,前几天刚接他回来。你看看这头发长的,就是一直没怎么剪过。” 工作人员瞪大了眼睛:“……” 贺箫:“……”虽然胡扯,但说的好像…还真的没毛病。 “那你弟弟挺优秀的啊……这名字也确实挺符合工作的。那什么,帅哥,你把头发扎起来,坐在镜头前就行了。” 贺箫“嗯”了一声,不知从哪里摸出来一根发带,三两下挽好头发,高高束起。 工作人员看着拍好的证件照,默默抹了一下口水,递给他们一张纸条:“后天过来凭条领取就可以了。” 南椋接了过来,塞进了衣服内袋里,带着贺箫来了商场。 贺箫看了看满街满楼令人眼花的商店,看向南椋:“你要买什么?” “给你买衣服啊许久不见的弟弟。” 贺箫无奈:“你能不能别这么叫啊?” “那叫啥啊?办了身份证你可就是盖了戳的南家人了,也是我名义上的弟弟,咱家户口本上可就咱俩了。” 尽管贺箫知道现在的南椋不是那个意思,但他心底还是被“南家人”和“咱家”这两个词狠敲了两下。 南椋还在说:“我要是死了,遗产可都是要归你继承的……” 贺箫一把捂住他的嘴:“别这么说!”这一下力气有点大,南椋被推的后退几步,看贺箫皱着眉,立马收了满嘴乱跑的火车,握着贺箫的手腕拿下来,妥协道:“好好好,我不说了。” 他大步跟上转身就走的贺箫,“等一等,没我你知道要去哪吗?谁给你付钱?” “花你的钱,我怎么还你?”贺箫放缓步子等他。 “你现在是我弟,还什么还?” 贺箫无奈地看着他。 “行,非要还的话,跟我到散幽台打工呗。”南椋道。 “好。”贺箫略一思忖,同意了。 南椋拉住了贺箫的袖子,省得跟不上他,边走边问:“那我以前叫你什么啊?” 以前?以前你叫的可多了,心肝,宝贝,命根儿,还有更亲昵肉麻的,你想叫哪一个?贺箫翻了个白眼:“叫我名字。” “啊,行,小箫。那我带你去散幽台,我就叫你小宋,你别反应不过来啊。” “知道了。”贺箫应了一声。 南椋带他到自己常去买衣服的服装店,店里衣服款式很多,面料舒服,贺箫自己挑了几套,南椋又根据他挑的衣服款式买了五六套,抬手叫服务员装起来时,贺箫按住了他的手:“够穿的了。” 南椋挑了挑眉,依旧让服务员帮忙装起来,并把银行卡递过去,对他说:“多买一点,你房间里的那面柜子一直都没用,是空的,怎么也得塞一半才显得不那么寒碜啊。” 贺箫:“……”那他妈是面壁柜啊,上下插几个隔板贺箫躺在上面还能翻两次身呢。听到刷卡支付响起的那个数字,贺箫眉角一抽,倒是南椋还“呦”了一声:“给优惠了?” “是的先生,老板说从开店以来您就一直很照顾店里生意,以后买衣服都是要给优惠的。”服务员刷完卡,把卡递回来。 贺箫眉角又是一抽:南椋这是在这里买过多少衣服,消费过多少啊,老板这么感谢他!这家店里的衣服设计简单低调,但都不便宜。 南椋两手都拎着衣服袋子,贺箫手里什么都没提。贺箫想从他手里接几个袋子,都被他避了过去:“我拎着就行了,又不重。” 看见好吃的好玩的,南椋都会停下来付钱,不一会儿,贺箫的手上多了一堆七零八碎的东西。“敢情你不让我提衣服,在这等着我呢。”贺箫哭笑不得。 “平时我也不出来逛,买了衣服就走人,好不容易有人能陪着我出来,可不得把之前缺的都补回来么。” “你不常跟别人出来吗?” “是啊,不感兴趣。”南椋理所当然,还低着头就这贺箫的手喝了口奶茶。 是了,南椋这种性格,只在很近的朋友面前乐呵呵的,但本质上是个沉默冷淡的人,对很多事都没什么兴趣。就算有朋友,他也不会主动找朋友出来,当然,当年的贺箫依旧是例外,俩人也不是普通朋友。 第10章 组织 南椋在散幽台停车场停了车,带着贺箫刚进大厅门,就听好几声:“老大!” 其中蹿在最前的女孩儿喊着:“您可终于来了啊!” 南椋扫了她一眼:“我可还记得是谁在路上打电话把我吵醒的。” 宋依乘顿时收住,也不蹦跶了,待她看见南椋身后的贺箫时,瞪大了眼睛:“卧槽!” 其他人跟着看过去,也“卧槽”了一片。 南椋:“……”真丢人啊。 贺箫:“……”真吓人啊。 宋依乘:“老大,你出了趟差,拐了个美人回来,下次这种好事换我成吗?我能力不够,但历练历练还是可以的。” “是啊,你去历练一次还没回来,我就该接到消息去炼你了。”南椋凉嗖嗖道。 宋依乘捂脸:“……扎心了啊老大。” 南椋介绍了一下:“这是我弟,南宋,现在来散幽台跟着我帮忙。行了,别跟参观动物园似的,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你弟弟?”乔宇震惊了一下,“老大,你还有弟弟?” “是啊,一个户口本上的那种。”南椋道。 “之前从没听你提起过,去你家找你也就你一个……”乔宇还在震惊之中。 “现在多了一个。” “卧槽,老大说这句话好帅啊!!!” “老大说哪句不帅?” “老大家基因真可以啊,两人都这么好看,还是不同类型的好看……” 贺箫只静静站着,嘴角流露出一点笑意,看起来格外温和友好。 眼看一群没见识的小流氓们都快凑贺箫脸上去了,南椋朝后招了招手:“小宋,过来,跟我去办公室。” 宋依乘掏了掏耳朵:“啊?老大你叫我什么?” “想什么呢,没叫你。”南椋拉起了贺箫的手腕,直接回了办公室。 剩下一群人还在嘀嘀咕咕。 “我靠,我已经脑补出一部小说了,霸总和他的美人娇妻!” “咱嗑cp分点场合行不行,他俩是亲兄弟啊!” “没关系,骨科你知道吗?再说了,嗑cp又不一定要嗑真的,只要我们愿意,万物都能嗑!” “咱们散幽台再来一位帅哥,隔壁市政某部门的小姑娘要羡慕死了……” “不过老大拉小宋哥走的时候,太有男友力了!” 宋依乘哭丧着个脸:“我就说老大怎么可能叫我小宋,果然不是我!能不能叫那位帅哥南哥啊?虽然他和老大都姓南,但老大已经有老大这个称呼了……” “好好好,小宋姐,都依你……” 后边笑闹一片,贺箫耳力不错,听了个清清楚楚。对他来说,乔宇和宋依乘也是熟人,千百年前跟他和南椋关系不错,只是当时并不是现在的名字,生老病死,也走过了好几个轮回。似乎只有他自己带着千百年的记忆,游离于六道轮回之外,非生非死成了孤魂野鬼。人间熙熙攘攘,纷纷扰扰,是与他无关的热闹。但现在,能带他回人间的人,也都在身边了。 “我们这的人,平时就跟一般人不一样,进了散幽台之后,又是抓妖又是逮鬼干这些邪门事,脑子都不太正常了,你别被他们吓到。”南椋推开办公室的门,在贺箫跟进来之后,就关上了。 “挺好的,很热闹。”贺箫笑着。 南椋有些意外:“我原本以为你喜欢清静,刚进来时他们那么吵,我都想好怎么堵上他们的嘴,把他们扔出去了。” “嗯,喜欢清静,但是不觉得他们吵。” 南椋挑了挑眉,笑道:“这倒给我省力气了。” 办公室靠里墙角的位置,摆了一个由红线组成的复杂的法阵,根根红线交错繁杂,但懂行的人能准确的摸到每一根线的起始。线上每隔一段距离上串有一枚铜钱,现在阵在运转着,红线发着亮色的光,铜板孔洞四周都悬着,由红线穿过正心,震颤不止,也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边。 这个法阵,在普通人眼里,不过是个盆栽而已。但南椋也很少在这间办公室里待客,而是去专门的会客厅。事实上,会客这种事,都被南椋推给乔宇干了。每回乔宇在他的压迫下愤然拍案时,南椋一句“加工资”,乔宇还没拍到案的手就在自己脸上轻轻一拍,瞪圆的眼睛弯下来,笑的十分欠打:“好嘞金主爸爸。”然后乐颠颠干活去了。 贺箫看了一眼法阵,手指轻轻拨了一个铜板,南椋也不拦他。 “这阵是靠你的灵力运转的?”贺箫问。 “嗯。”南椋坐在办公桌边的椅子上,“上一任负责人留下来的,我改了一些地方,弄成了现在这个完整一些的。” 贺箫收回手,在沙发上坐下,摇着头“啧啧”两声,“你之前还说你只是个天生通灵的普通人,有这么强劲的灵力,叫普通么?” “跟曾经的我比,不就要算是普通人了么?” 贺箫点了点头,确实,现在南椋的灵力,连千百年前的十分之一都不到。 但现在的南椋也才二十五岁,已经接手了整个散幽台。刚才见的那群人中,有比他年纪小的,也有比他年纪大点的,组织里比他大个十几二十几的人也不少,一律被他管着,叫他老大。 第11章 乔宇 正说着,有人敲了敲门,没等南椋让进呢,乔宇的脑袋就探了进来:“老大。” “干什么?”南椋一脸嫌弃。 “唉,别这个表情啊,多伤人心。”乔宇走了进来,把手里的文件往办公桌上一撂,又拿出自己的手机翻出了一条新闻界面,把手机推到南椋面前,“你看看这个。”然后他就转过身来看着贺箫。 贺箫也看着他。 乔宇摸了摸下巴,“南哥,我隐隐约约觉得你有那么一点眼熟。” 南椋看了他一眼,发现他没叫自己,又低下头看那篇新闻,皱了皱眉。 “是么?那你应该是看错了。”贺箫道。 乔宇:“……”老南家连说话方式都是一脉相承的吗?! 见他一脸的一言难尽,难得的触发了贺箫的一点同情心:“逗你的,我看你也眼熟。” “我就说嘛,我就觉得我肯定见过你,不是因为老大,说实话,我感觉你长得跟老大不太像,就某些地方有一点像而已。”乔宇靠在桌边,一手抱臂,另一手撑着下巴,“让我想想,在哪来着?” 孟婆汤里掺了点水让你看见我眼熟就已经顶天了,你再想八辈子也想不出来在哪见过我啊。贺箫接道:“大概前几辈子。” 乔宇:“嗯,好像……嗯?!!” 贺箫十分真诚:“说真的,没开玩笑。” 乔宇:“……”您别跟忽悠傻子一样,成吗? 南椋叩了叩桌面,指着手机新闻问:“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咱们的人去那儿了没?” 乔宇站直溜了,“嗯,第四小组的人从边境回来,路上看到了新闻,就已经先过去了。他们发来消息,说那边暂时还没有什么异动,但能感觉到有妖邪之气。” “那边有动静,还传出了有不明东西伤人的事,怎么地观阵会没反应?”南椋有些奇怪,又去阵边看了一眼。这个地观阵的每一个铜钱都代表全国各地的一片区域,在某地有妖邪在较大范围内作祟,或者有修为较高的妖灵鬼魔之类的即将出世,铜钱孔壁会撞击红线上发出声响,作出预警。而此刻,地观阵正常运转着,并没有给出指示。 “那大概是那边出来的东西修为偏低,要么就是这新闻造了假,指不定又出了什么杀人剖尸案,还没找到凶手,就有些神神叨叨的又把这些推给了妖魔鬼怪。”乔宇说到这,又想起来:“哎老大,你前几天在古都那边处理阴宅,我在这儿盯阵的时候,代表你去的那块地界的铜钱晃起来过,好家伙,牵它的红线都快拉不住了,震得声音可大了,两三下之后,突然正回去了,又变成跟平常一样了,我还以为是什么绝世魔王出世了,吓死我了,宋依乘还开门警告我,说我在你办公室里敲锣是要扣钱的,你会不会掐死我都不好说……“ 贺箫:“……” 南椋跟他对视一眼,震那几下时,应该就是南椋把他从黄河里带出来的时候了。只能说,贺箫牛逼! 乔宇还絮叨着:“亏我还担心你,怕你万一撞上了那几下超级危险的时候,给你打了26个电话你都不接!” “当时……手机关机了。再说,干活的时候哪有功夫接你电话?”而且你说的那个超级危险就在你旁边,你开心吗?南椋转身坐回了位置,翻乔宇拿来的文件,“让第四小组的人盯仔细点,有什么情况立马上报。” “得嘞,老大。那地观阵为什么震那两三下就停下了?大魔王出世出了一半,看不适应现代生活,就又退回去了?” 贺箫:“……”真特么无语了。 地观阵感应到有能量场的变化就会给出提示,但如果能感应到对方身上的气息是南椋曾经熟悉的,对南椋无害的,就会停止震动。这一点只有南椋自己知道,南椋没法都跟他说清楚,只好道:“差不多,出世的无害也会停止。” “哦。” 看他还在这杵着,南椋又开始嫌弃了:“你怎么还不走?” 乔宇一屁股在贺箫旁边坐下,“等你把文件看完了再拿走,顺便借此机会跟小南哥套套近乎。” 南椋:“……”但看着贺箫并没有什么反感的情绪,还冲他笑了一下,他还就真不能就这么把人撵走,跟小狗护食一样。呵呸,南椋心里一阵吐槽,这是什么破比喻。 “你看你哥,一脸食物中毒的样。我跟你说,他压榨劳动力,可不是个东西了……” 贺箫:“……”我看你也挺不是个东西的,怎么不压榨死你呢? 南椋无语:“你能别当着他哥的面说他哥坏话吗?” 乔宇坐在沙发上颠了两下,还甩了甩肩膀,“唉哎,反正你又不揍我……” 贺箫连那点礼貌的微笑也撑不下去了,脸都瘫了:“哥,让他滚。” “滚。”南椋看着乔宇。 还没说上几句话呢,连贺箫小美人都开始嫌弃他了,乔宇只能站起来,出门时还回头冲贺箫比了个心:“拜,小美人。” 贺箫:“……”他有病? 南椋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一边翻文件,一边问贺箫:“小箫,你之前认识这个货?” 贺箫挺喜欢听他这么叫自己,心情瞬间很好:“不只是认识,跟咱俩是朋友。” “我跟这么个货纠缠了这么久?”南椋一副要吐血的样。 “跟你是过命的交情。他……在那个时候,比现在的性格,好上那么一点点。”贺箫拇指和食指之间比了个小缝,“不像现在,说疯就疯。” 南椋已经不想再讨论乔宇的话题了,他怕听多了想吐。 对此一无所觉的乔宇哼着小调回了自己办公室,跟宋依乘炫耀小美人跟他说话了。 “你平时挺正经的一个人,能别这么欠吗?”宋依乘瞪着他,都想敲敲他的脑壳,看看他到底怎么做到老大不在他就能人模狗样,斯文败类,一人独挑大梁,老大回来他就放飞自我,飘得找不着北。 “小美人跟我说话,我高兴一下还不行吗?”乔宇乐得嘚嘚的,“我从老大办公室出来还是因为小美人让我滚呢……” 宋依乘:“……”你贱不贱啊。即使他长了一张好脸,但他已经二到宋依乘都看不下去的地步了。 第12章 能力 下午没事时,南椋头一回踩着点下班。 “呦老大,今儿九星连珠啊,你居然没在办公室蹲到半夜再走?”乔宇从办公室探了个脑袋出来,显然也没有下班回家的意思。 “你管我呢。”南椋披上外套,带上贺箫,大步走向停车场。 “啧啧啧,有了弟弟跟着,都开始居家了。”乔宇关了门,又恢复了正经样子,认真地筛选信息,核对地方异状,还跟第四小组盯梢的叮嘱几句。 包括乔宇、宋依乘在内的散幽台特务小组是散幽台常驻人员,有他们轮班,确保散幽台24小时实时把握各地区的工作进展。 南椋带贺箫去了手机店,又办了电话卡,手机跟南椋自己用的是同款的,手机号码11位里有8位跟南椋的号码数字一样,还绑定了亲情卡。 回了车上,南椋把手机递给贺箫,一脚油门上了公路,驶向他的三层小公寓。 “现在的汉字都认识么?” “……差不多。”贺箫把手机拿在手里捏着转了两下,“我要这东西有什么用?” “现在的人没了手机都像丢了一半的魂,回去教你怎么用,如果我不在你旁边的时候,有它方便你联系我,打电话、发信息都可以。”南椋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在自己手机上点了几下,又在前面摄像头拍照违规之前把手按回了方向盘上,“开车可别学我这样……你看,就是这样的。” “可乔宇不是说他给你打26个电话你都没接么?宋依乘也说过,给你发信息,你都不回。“ 南椋笑了:“我就喜欢搞区别对待。我不接他俩电话、不回信息是因为我知道他俩找我根本没什么正事,废话又多,不会不理你的。” 贺箫把手机放回了盒子里,“可我找你又能有什么正事呢?” 南椋在他手背上按了一把,让他自己把手机收好,道:“随便你,只要你有事,你就可以找我,没事当然也可以了,你说什么,我听什么。” 天晚的时候,南椋推开房间门,贺箫正在床上打坐,见他进来,只抬头静静看着。 “手机里用得到的软件我都下载了,以后你用的话,自己再下。我的联系方式也都添加好了,乔宇宋依乘跟他们那几个刚还问我要你联系方式呢,我让他们滚了,你要愿意的话,我再帮你加?” “不,只要你的。”贺箫道。 南椋失笑:“只有我一个人的,身边那么多人呢,不打算认识认识了? 贺箫摇了摇头,“我有你就够了。” 南椋:“……”这话说的太t戳人了。去了几个字,这话歧义就大了。但南椋听着,心里“咯噔”一下,依旧软了下来。不管怎么说,在这个地方,贺箫能亲近的,确实只有他一个人了。 他微微叹了口气,在贺箫发顶上摸了一把,往他旁边一坐,点开一个个程序,“你看,这个是微信,这个头像是我,看见了吗,旁边写着我名字呢。想找我的话,打字、语音都可以。哦对了,不会打字,过来一点儿,我教你……” 第二天中午,南椋在一片树荫下靠在车门旁刷视频看新闻,时不时抬头看一眼前边练车场上的场景,然后又低下了头,还打开了摄像头,对准练车场拍着,弯着嘴角笑得停不下来。 镜头中的贺箫已经下了车,一眼就注意到南椋举着手机,原本还打算过来找他,现在直接站在原地,转过了身,给他留了个背影。 南椋笑着收了手机,大步朝贺箫走过去,把自己的手压在贺箫肩上,“我错了。” 贺箫瞥了他一眼,就收回视线,看向从副驾下来的教练。 不得不说,贺箫学东西很快。昨晚南椋教了他半小时,今天早上贺箫就已经用手机用得得心应手了。在问过贺箫的意思后,南椋又带他来学车,让他考驾照。 教练灌了几口水,抹了把头上的汗,问:“你弟弟这是第一次学车吗?” “是啊。”南椋搭在贺箫身上的手一颠一颠的,贺箫不易察觉地轻轻移了一点,跟他靠得更近。 “那你弟挺厉害的,学得很快,开车也挺稳,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考下来驾照了。”教练笑眯眯的,谁不喜欢让人省心的呢? “小宋,还练会儿吗?”南椋问。 贺箫点了点头,短暂的休息过后,就又跟着教练上了车。 南椋又回头走到了树荫下,心情还不错地接了乔宇打开的电话: “哎呀你急什么,不打个十七八次的老大根本……我操通了!老大,时隔多年,你终于再一次及时接了我的电话!”乔宇第一句话是跟其他人说的,还没说完就发现南椋接了电话,十分惊奇。 “你说的时隔多年,是从我上次出差开始计时的么?你这每天过得挺清闲的啊,时间过得这么快。”南椋眯着眼看练车场上奔驰的汽车,懒洋洋道。 “没有没有!我的勤奋天地日月可鉴!老大,怎么感觉你心情还不错?” “我心情不好的话,你很开心吗?” 乔宇想象了一下他心情不好的冰碴子样,默默打了个哆嗦,“不敢不敢,您开心着。小美人在呢吗?” “关你屁事。” 乔宇:“……” “而且,少一口一个小美人小美人的,别调戏我弟,找抽呢。” 乔宇挂断了电话,不想跟南椋交流了。他回头看了看身后听他打电话的一群人,说:“我刚刚挂了老板的电话,他不会扣我钱?” 其他人幸灾乐祸:“哈哈哈哈,还真不好说。不过小南哥在这,老大脾气比之前好了一点点,你去求求他,说不定就原谅你了……哈哈哈哈……” 南椋看乔宇又打来了电话,决定让他先在黑名单里躺一躺。 第13章 会馆 晚上七点,南椋带着贺箫到了宋依乘发来定位的会馆,散幽台的车霸道地占了停车场的一半,一群人都在门口等着。见南椋下车,一水穿着黑色便装的人从或坐或靠的姿势中站直,齐刷刷点头:“老大!” 纯纯的黑\/社会出街现场。 与他们这边不同的是,市政来的人都穿着正装,领头的是四十多岁的市长,还有穿着礼服的漂亮女公职。 不少女生盯着南椋看,其中一些跟散幽台有过公务接触的眼睛都瞪大了:“他有女朋友了?这么漂亮!” “我感觉我单方面失恋了,而且我输得心服口服。” “上次见他还是一个人呢!” 市长旁边的女公职一直盯着南椋,在看到南椋亲自开车门,然后又揽住那个长发美人的肩时,内心着实怒火中烧了。 也许是她的眼神太过强烈了,贺箫被南椋揽着,随意一扫就注意到了她的目光,然后淡淡瞥了她一眼,又极其自然地略过她,看向别处,应着南椋说的话。 南椋客客气气地跟市长握了握手,堆着满脸礼貌的职业假笑,带着身后一群或正经严肃的市政人员,或看着满身黑\/社会气质的散幽台高危分子进了会馆。 贺箫跟在南椋身后,乔宇顺势一挤,把贺箫和跟在市长后头的女公职隔开,歪头冲贺箫眨了眨眼睛。 贺箫:“……”这种行为我不是很理解。 宋依乘扯了扯贺箫的衣角,指了指女公职,用口型道:“她之前想追你哥。” 怪不得刚刚那种眼神呢。贺箫一哂,把食指竖在唇边,示意自己知道了,还冲宋依乘笑了一下。 宋依乘立马拍乔宇:“看见没,小美人冲我笑了!” 乔宇也扭头去看,贺箫笑着摇了摇头,轻声道:“出息呢。” “咱们散幽台好久没来过新人了,我们也不知道老大还有个弟弟,还这么好看,当然惊奇了。”乔宇道,“而且小南哥,你看着比老大好说话多了。” “错觉。”贺箫回得十分干脆。 他们在二层东边的一个大包间内,分了三桌,特务小组几个人跟着南椋和贺箫跟市长他们几个职位较高的一桌,其他人和另外一些公职人员就掺着坐了两桌。 菜一道一道上,南椋不动声色地把市长举到他面前的酒杯反推回去,市长迷迷瞪瞪地被反灌了好几杯,南椋还滴酒没沾。市长撑着又倒了一杯,南椋一句“我开车,不喝酒”,又把酒推回去,架在市长的胳膊又让他喝了下去。然后又拍了拍自己的袖子,拍走他跟别人肢体接触的痕迹。 贺箫看的好笑。千百年前的南椋没有这些应酬,也没有这种挡酒的心机。现在看来,十分新奇。 宋依乘在叮嘱过高危分子们“开车的不要喝酒哈,想喝的走时带走两瓶,到了单位或者回了家,随便喝!”之后,就开始跟旁边市政的人喝开了。她喝的多,灌别人也灌的多,本还想拉着乔宇一起灌,乔宇按住她晃得一杯酒能洒出来一半的手,道:“我开车!我要喝了你爬着回家啊?” 南椋在挡酒的间隙给贺箫夹菜,让他多吃点。 突然一杯酒递到了贺箫面前,贺箫愣了一下,眯了眯眼睛,看向递酒那人。 穿着礼服的女公职红着眼眶,站在他面前,笑了一下:“美人,来一杯?” 南椋皱了皱眉,拂开市长喝多了乱挥的手,刚想替贺箫挡了这杯酒,贺箫就接了酒杯,一饮而尽,还拿了南椋面前的一整瓶酒,一手打开了瓶盖,另一手又倒了满满一杯,还给对面的女公职倒酒。为了不欺负人,贺箫只给她倒了半杯,微晃了晃酒杯,示意:“请?” 这女公职不知道较什么劲,也没听出来贺箫是男声,仰头喝完了酒,手往前一伸:“再倒。” 贺箫挑了挑眉。虽然有人敢支使他倒酒,让他非常的不爽,但对方毕竟是个女孩子,还是没能追上南椋的女孩子,就当可怜她了,于是贺箫又给她倒了半杯,自己也倒了一杯,两人在对视中仰头就闷。 南椋看着他俩我一杯、你半杯的,很大一瓶圆肚壶就都让他俩干到底了。一边的市长都顾不上自己喝了,人都喝飘了,还不忘看看别人的乐子。 酒量再好也不是这么个喝法。南椋站起身来,抽走贺箫手里的酒杯,让他坐在自己位置上,手指抹了一下他唇角的酒液,道:“别喝了,万一喝多了撒酒疯,我可不一定制得住你。” 旁边的乔宇看他们拼酒拼了半天,南椋没动,他也不敢拦。这时候很有眼色地叫了对面一个市政的女生,把女公职扶走。 南椋抄起桌上的水壶,倒水给贺箫喝:“多喝点水,解酒。” 贺箫接过来,顺从地喝了,还是说:“我有数,喝不多。” 南椋快让他气笑了:“你有个屁数啊?这一瓶酒四分之三都让你喝了,这叫不多?”贺箫并没有以大欺小、欺负女孩的意思,他在倒酒时,只有前两次给女孩儿倒了半杯,后来几次都只是刚刚没过她的杯底,自己却是满满一杯。 贺箫握着杯子,不说话了。 “老大,那个女公职绝逼是把小南哥当成你女朋友了。她不之前想追你来着,让你给拒了。哇塞,她看小南哥的眼神太恐怖了……”乔宇拖着椅子凑过来,拉着南椋硬聊。 南椋把贺箫连人带椅子的拉到离自己最近,免得市长喝的神志不清,手指头都快戳到贺箫脸上了。他虽然没喝酒,但也许是酒桌上四溢的酒气也熏到了他的脑子,加之一些隐隐的猜测,南椋捏着贺箫的下巴,视线顺着贺箫的额头、眼睛、鼻梁、嘴唇,将他的脸描了个遍,玩味道:“怎么会当成我女朋友呢?这张脸是很漂亮,但并不像女孩子,这张脸还不够帅吗?” 乔宇:“……”大哥,脸够不够帅是你该关注的点吗?你不应该奇怪他们怎么能把你弟当成你女朋友吗?你弟!你管他够不够帅不帅呢! 贺箫被他捏着,加速跳动的心加快了不怎么流动的血液的循环速度。他注意到南椋的眼睛,跟平时看他的眼神区别不大,依旧温和,但是显然,状态不对。 刚才的酒到底喝到谁肚子里去了? ———————————————————————— 贺箫长得很好看,是个漂亮的男孩,他的那种漂亮不是女孩子的那种好看,他长得也不像女孩子,他就是个大美男,而且他个子很高,有一米八七,比乔宇还高一点。 至于女公职把他认成女孩,就是因为有些女孩子在吃醋的时候不太理智,一心只想着南椋交了女朋友和贺箫很漂亮,把其他都忽略了… 女公职也是个好女孩 第14章 酒鬼 贺箫叹了口气,偏了一下头,南椋的手顺着他的长发落下。 心疼,很疼。 他很想告诉南椋他们之前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他渴望和南椋的亲近,很近,但他又不愿说,不能说。 即使千百年前感情再深,千百年后也是重新来过,南椋没有曾经的记忆,却能信任他,对他好,在他狂化的时候没有畏惧他,远离他,就已经很幸运了。 现在的南椋才跟他接触了几天时间,就告诉他,你面前的这个人,是你当年的爱人,是你许诺过生生世世、海誓山盟的眷侣,你赶紧爱他,这和道德绑架有什么区别?有谁规定一个人一定要和一世的情人真的永生永世在一起?没有这样的规矩。 南椋千百年间投胎都得投了十七八次。这样的爱是求来的,是轻贱,轻贱南椋爱一个人的权利,也轻贱他自己对南椋千百年执着的感情。 他不甘,他委屈,他难过,但他的自尊、他的原则,他深重的爱,让他只能忍着,等着。这其实是一种很矛盾的心理,他自己也知道。他心底还存着一点希望,他还相信,南椋说过永生永世不离不弃,他就会做到的,一定会。 南椋意识到自己逾矩了,手握成拳轻抵在鼻尖掩饰尴尬一样轻咳了一下,刚想道个歉,就被乔宇打了岔:“老大,你刚没喝酒?” 南椋以为他有什么正事,比如让他开车之类的,应道:“没有,怎么了?” “那你耳朵怎么红了?脸也有点红。你这脸皮厚的,不是只有喝酒之后才会脸红吗?” 南椋:“……”看我弟看脸红了,行吗?你怎么这么会给人添堵呢? 贺箫轻笑了一下,自顾自喝水。 ……然后,喝水喝多了。他站起来,点了点南椋的肩,“哥,我去厕所了。” 乔宇:“小南哥上厕所还要跟老大报告嘛,老大管这么严?” 贺箫撂下一句“怕丢”,就推开房间门,经过长长的走廊,还能听见其他包间的喝酒笑闹声。夜晚的小风一吹,让他感觉,确实有点上头了。 刚进了厕所隔间,贺箫就听见有几个醉鬼进来了,还有人“哇”地就吐,听得贺箫皱着眉。 正强忍恶心和嫌弃就听见有人拍他的隔间门:“有人,有人,呕,没?” 贺箫:“……”无语死了。 他冷着脸推开门,跨过门前躺尸一样的男人。洗手时,旁边贴过来两个满身酒气的男人,“呦,小美人,一个人呀,跟哥回去喝一杯?” “滚。”贺箫甩了甩手上的水,转身就走。门口的另两个人堵着他,几个显然是一伙的。 贺箫冷笑一声:“发情都发到男厕所来了?” 身后一人勾住他的发梢,猥琐地笑着:“这么漂亮的脸蛋儿,还是长头发,说你是个纯爷们儿谁信啊?来,让哥哥看看,你下边那玩意儿还在不在?” 其他几个人盯着贺箫的眼睛都要冒绿光了,身后那人将手搭在贺箫肩膀上时,贺箫抬着他的胳膊一拉一拧,“咯”的骨头错位声让人牙酸。 “嗷!”那人发出了杀猪一样的叫声。 “我操,小假娘们儿性子还挺烈啊,找日呢!”其他几个人竟不顾躺在地上猪叫的同伙,又朝贺箫扑过来。 贺箫动了真脾气了。从之前隋兼骚扰他,趁他不备将他压在黄河底,他就格外痛恨这档子破事。 南椋觉得不对,出来找他时,就见走廊尽头飞出了一个人影,“哐唧”撞在了墙上。南椋眉心一跳,赶紧跑过去,刚进厕所就看见眼睛通红的贺箫,先前压下去的血痕已经爬到了脖颈处。南椋一脚踹翻一个,又飞出去一个和刚刚上墙的那个撞在了一起,发出一声惨叫。 南椋解了自己的外套,袖子一系挡住贺箫脖子上的血痕,双手扶在贺箫的肩膀上,紧盯着贺箫的眼睛:“贺箫,没事了小箫,没事了,我来了……” 贺箫眼珠动了动,勉强恢复了一点神智:“南椋……” 南椋的手掩在外套之下,贴在他的颈上,注入灵力,“我来晚了,没事了,我给你收拾他们。” 这边传来的动静不小,不少包间的人都围了过来,乱成一片。乔宇带着人过来,看着被南椋护在怀里、掩住眼睛的贺箫和地上的死狗一样哼哼唧唧的酒鬼们,立马明白了是个什么情况。几个人拎着那些酒鬼的衣领把他们拖进厕所,一边照着胳膊、腿、屁股这些地方猛踹,一边很恨骂道:“我们小南哥的主意也敢打,他妈的活腻歪了是?想死早说!” 外边的围观群众也咂摸出来了一点意思,市政的工作人员和市长也跑来,工作证一亮,市长中气十足地喝道:“什么情况?” 闻讯上来的经理和服务人员:“让一让,让一让……” “让什么让?”三言两语间市长也听明白了,脸都要绿了。得罪了南宋,就是得罪了南椋,就是得罪了散幽台。“你们会馆就是这么管理工作的?” 经理赔着笑道歉,南椋已经搂着贺箫出来了。 宋依乘在厕所外边等半天了,喝多了的酒气也转成了暴脾气:“他妈的,狗东西,老娘非得弄死你们不可!” 特务小组拖着几个醉鬼跟着乔宇出来,会馆也已经报了警。宋依乘抬脚就踢,带着一股狠劲儿,“他妈的,欺负我小南哥,光天化日之下耍流氓,你们眼里还有没有法律,还有没有人伦?” 经理想要拦她,“宋小姐,您冷静点一下,这几位也是喝多了……” “少拿喝多了这种屁话来给他们的下流当挡箭牌!老娘还喝多了呢,老娘喝多杀了人,是不是也不用判刑啊?这种社会败类就该被雷劈死,狗改不了吃屎,今天不打死,明天祸害更多人!”宋依乘挥开经理挡在她面前的手,又补了几脚,眼看再踹几下这几个人怕是要废,乔宇一把兜住了宋依乘,胳膊从后抱住她的肩膀,“对,他们活该被雷劈死,交给天雷和法律的事,就不差你这几脚了,好不好?” 乔宇一边说着,一边半拖半抱把她拉到人群之外,轻声道:“刚刚要不是我们几个拦着,老大就真的把他们拧断气了。” 宋依乘瞪大了眼睛,停止了挣扎,看向不远处沉着脸,但还是紧紧抱着怀里的人,低声说着什么的南椋。 人群中的那位喝多了的女公职后知后觉地说:“那个长头发的是个男孩儿?” 散幽台一位成员把半死不活的醉鬼扔在地上后,回了一句:“对,是我们散幽台团宠,是我们老大的心头肉。” 第15章 一夜 市长拉住他,带着歉意和尴尬地道:“真是抱歉,出了这种事情。这事我们会处理好,给你们一个交待。” 散幽台的成员都点了点头,“那麻烦市长了,我们在散幽台等一个处理结果。” 南椋这个状态,显然是开不了车的,他带着贺箫坐上汽车后座,乔宇开车,宋依乘坐在副驾。乔宇发现贺箫的脖子和下半张脸都被遮住了,眼睛也一直被南椋的手掩着。 宋依乘酒都醒的差不多了,眼眶还气得发红。她一脸担忧地看向后座:“老大,小南哥这是伤到哪儿了吗?” “没事,老毛病了犯了,遮住一点,免得吓到你们。”南椋声音沉沉的,上车之后就不再藏着掖着,强劲的灵流输入贺箫体内。 贺箫暴着青筋的手攥着南椋的衣角,即使疼,也一声不吭。 “老大,你这个灵力,一般人可承受不住啊。”不用回头,乔宇也能感受到他的灵流波动,他都怕南椋神志不清,用过了劲儿。 南椋摇了摇头,收手停下来缓了一会儿,才把掩着贺箫眼睛的手拿开。南椋稍稍松了口气,好歹眼睛里的血丝是褪干净了。 贺箫在狂化的时候是真的冲着要人命去的,幸亏南椋来得还算及时,在他神志不清下杀手之前制止,要不然明年这时候就该给这几位上坟,啊不,上坟他们不配,明天就可以在他们坟头上蹦迪了。 南椋在贺箫颈间用金色的灵流画了一道符咒,融进了贺箫的皮肤里,贺箫有些涣散的眼神才重新聚焦。 “哥……”贺箫闭了闭眼,轻轻叫了一声。 “我在呢。”南椋握住了他的手。 宋依乘不知道贺箫到底是什么老毛病,但听着就疼,她自己也要心疼死了。 南椋笑了一下,“后边这个小宋还没哭呢,前边的小宋哭什么?” 听南椋难得对她这么温柔,宋依乘抹了一下眼睛,嘴硬道:“没哭,这是气的。” 乔宇把南椋和贺箫送到家门口,又要去送宋依乘。 “明天打电话给你,你过来接我们上班。”南椋拍上车门,“注意安全。” 车是南椋的,乔宇也体会了一把开豪车的感觉。他点了点头,把宋依乘睡着垂下来的脑袋靠回椅背上,有些担忧地看了看贺箫,但有南椋他这个亲哥在,没什么不放心的,一脚油门就走了。 南椋揽着贺箫的肩回家,开门的时候,贺箫轻声问:“你们平时有这种活动……都是很顺利的吗?” “嗯?”南椋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他的意思,“不会,这种饭局我们一般也不会去,能拒就拒,这次看着是市长亲自邀请,乔宇才给了他们一个面子,根本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哦。”贺箫点了点头,又叫了一声:“南椋。” “怎么?”南椋刚应完,贺箫就抱住了他,头靠在南椋肩上,南椋比贺箫高一点,就这么靠着,刚刚好。 一瞬间的讶异过后,南椋也收紧了双臂,“你需要我的时候,我就在呢。” “……骗子。”贺箫闷声道,呼吸间都是南椋的气息。 “不会了,再也不会了。”南椋以一种保护的姿势抱着他,“有我在,以后都不会了,我活一天,护你一天。决不骗你。” “这话你以前就说过。” “很显然,当时的我没能做到,那现在我再说一遍,就一定会做到。”南椋珍重地拍了拍他的背,又抱了一会儿,道:“一身酒味,快去洗个澡,我再给你压一下体内的蛊虫。” 贺箫松开了他,乖乖上楼。 南椋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他明明记得没定闹钟,急忙想关了手机,以免吵到贺箫,却发现贺箫拿着毛巾擦着脸从厕所出来。他松了口气,看一眼手机,是乔宇打开的,犹豫了十几秒之后接了电话:“喂?” “老大,你不是说让我过来接你上班的吗?我在你家门口等半天了,几点了,你起没起啊?” 南椋看了一眼勤劳起得早的贺箫,张嘴就扯:“昨天小宋本来就喝多了,又让一群变态吓着了,回家之后吐到半夜,还搂着我哭了一顿稀里哗啦的。” 贺箫:“………”你放屁呢!仗着自己帅就造谣?他反手把毛巾扔南椋身上,摔门出去了。 “嘭”一声过后,乔宇乐了,“卧槽,老大,你骗人!摔门的是小南哥,哈哈哈,我要是小南哥,直接拆了门板往你脸上拍……哈哈哈,老大,开玩笑的,爸爸别扣我工资!” 南椋:“滚滚滚,我马上就下去。” 他洗漱好追着贺箫哄,都追出门了,贺箫才给他留了一点面子,停下来等了等他。 “我开玩笑的,小宋,你不生气啊,我错了……”南椋拉着他的手腕晃了晃。 贺箫瞥了他一眼,又不再看他。 南椋接着哄,接着劝。 昨晚南椋帮贺箫压制蛊虫,压完就赖在贺箫床上不想动了。贺箫想把这间房留给他,自己去另一间,南椋把他拉回来,硬是让南椋趴在他身上睡了一夜,理由还十分冠冕堂皇:“刚回家那会儿没抱够,来来,你随便抱,让你相信我的诚意,好不好?” 谁能拒绝一个大帅逼躺在床上主动让你抱呢?更何况等了这个帅逼千百年的贺箫呢。 贺箫的脑袋靠在他胸口,难得一夜无梦好眠。 第16章 庄离 南椋打开了副驾驶的门,把贺箫请进去,又把驾驶座上看热闹的乔宇撵去后座,自己嘴贱惹的人要自己哄,贺箫都已经拉安全带拉一半了,南椋从他手里接过来,亲自给他扣好,先绕了一圈去取了贺箫的身份证,才开车去组织。 乔宇满意极了,“老板开车,美人作陪”,虽然美人没陪在他旁边。“诶,小南哥的身份证?我也想看!” “看什么看,想想就行了。”南椋抬头在脑袋上扒拉两下,把他推回去。 贺箫直接把身份证塞给了乔宇。 南椋惊了:“这身份证你自己拿着,连我都不给碰一下,你就这么给他?” “他没造谣。”贺箫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回宋依乘的微信。 口口声声说“只要你就够了”的贺箫,添加了宋依乘和乔宇的微信,又加了更多组织的人。虽然是被动添加,但南椋还是想喷出一口老血,你看这不,生气不光不搭理他了,还跟其他人聊上了。 乔宇“哈哈哈哈”极其猖狂,“我靠,小南哥的证件照真好看……小南哥今年才二十呀,那你来给我当弟弟,我不造谣,也不嘴贱。” “不,你没我哥帅。”贺箫十分不留情面。我这个年纪当你祖宗都嫌小了,你还想当我哥? 乔宇:“这算不算人身攻击?” “不,这是事实。” 南椋弯着眼睛嘚瑟起来,很贴合他好心情的就是一路三个路口都是绿灯,很快就到了散幽台。 昨天因为有市长坐镇,事情处理的很快,今早通告就到了散幽台。有市政府和围观群众施压,公安局连夜调查审理,最终将几个醉鬼定性为犯罪未遂,初步责罚为判处有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 关于这几个涉事人员的部分视频也在网络上疯传,引起了广泛的关注和舆论,都在谴责“醉酒不是掩盖下流的借口,不是犯罪的理由”“在法治社会做出这么不要b脸的事”“不能只要男孩女孩保护好自己,更是要某些败类管好自己”“下\/体除了四处发\/情也没啥用,趁早割了”……具体的刑罚处置,还要等法院开庭审理。 跟着通告一起来的,还有会馆经理和涉事醉鬼的亲友,来赔礼道歉,不过被保安拦在了外面。 宋依乘嗤笑一声:“错误都造成了,道歉和赔偿有个屁用?散幽台看得上他们那点儿破赔偿?” 南椋对这个处置结果还算满意,只不过有些遗憾没真的给他们掐死。“跟会馆说一声,加强管理工作,我们没有追责他们的意思。剩下的也让他们该回哪回哪去,等着判决。” “是,老大。” 贺箫不太懂刑罚这一类的,但他也知道那些找事的人都受到了该有的处罚。在法律的公权下,必将涤清所有罪恶与丑陋,将其埋于人心的贪欲和恶念拘禁而不可发。总有世间清明,社会安定。 几天之内,贺箫考完了科目一科目二,他也能带南椋开车上下班,不过路上车多和有交警巡查的时候,还是南椋来开。 南椋刚进了办公室,就看见地观阵上代表滇北的铜钱震颤起来,发出“嗡嗡”的声响。南椋立即给第四小组拨了电话:“注意灵流变化,跟当地政府合作,最大程度保障当地人民的安全,我会尽快带着特务小组过去。” “明白了,老大!” “一定注意安全!”南椋拧眉叮嘱。 一行人订了机票,当天下午到了滇北,由当地政府工作人员开车带他们到现场。贺箫坐飞机坐的有点晕,刚一落地又上了汽车,即使这具身体对外界的刺激的反应较迟钝,这会儿也有些遭不住,时隔好几百年,有了生理上恶心想吐的感觉,可惜吐不出来。 南椋不知道从哪捞来几个橙子,赏了宋依乘和另外两个姑娘一人一个,剩下的俩都给贺箫。他亲自剥了皮分成瓣,递到贺箫唇边:“张嘴吃点,能压一压恶心劲儿。” 贺箫叼进嘴里,半天嚼完一瓣,南椋又递了一瓣,贺箫直接拿了他剥好的整个橙子,“我自己来。”还分了一半给南椋,南椋摆了摆手,“我不晕机,也不难受,你自己吃了就行。” 到了第四小组蹲守的地方,小组组长急急慌慌跑来:“老大,今早在滇河下游发现了碎尸!” “什么东西的尸体?” “是人形,但妖气很重,应该就是妖尸。” 南椋一边跟着他们往现场赶,一边问:“今早刚发现么?尸体有没有腐烂?” “没有,尸体还是新鲜的,连蚂蚁都没往上爬一只。” 这边的妖气已经很浓重了,贺箫皱了皱眉,抬头向前看了一眼。 在现场的不只有散幽台第四小组,还有当地委派来协助调查的专案组。专案组领头的正戴着手套在干沟里翻尸块,感觉到人来后从沟里翻了上来。 小祖长帮忙介绍:“老大,这位就是专案组的庄离组长,来协助调查的。” 庄离摘下了沾满了血的手套,看到南椋后稍顿了一下,然后客客气气地伸出手:“久仰大名。” 南椋握了一下他沾了妖血的手指,还十分不见外地顺手在他身上拍了两下:“庄组长在现场还穿这么正式,白衬衫弄脏了可不好洗。” 庄离微微笑着,“平时穿正装习惯了,还没来得及换,脏了回头扔了就是。您放心,不会影响调查工作的。”他的眼神对上了南椋身后的贺箫。 贺箫将他眼底的震惊和恭敬看得清清楚楚。他冲庄离轻轻点了下头,又似乎是不经意地看向宋依乘和乔宇,微微示意。 庄离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宋依乘和乔宇他们已经跟着南椋朝干沟去了,宋依乘看到他,还笑着跟身边的姑娘说:“又是个小帅哥。” 庄离低着头重新戴手套,忽然发现白衬衫上,南椋拍过的地方,沾着一根一般人根本发现不了的白色动物毛发。 他一惊,抬头看向干沟,南椋被人挡着,他看不见。他把沾着的毛捏在指尖捻了捻,毛发就这么融在了指尖。 第17章 圣使 南椋蹲在尸块边,跟旁边的小组长要了手套,把尸块翻过来查看。 “尸块我看过了,断块处撕裂的,也有是咬痕,估计是妖族内斗。”庄离跟下来,汇报了一下自己发现的情况。 “庄组长对妖这一方面了解挺深的啊。”南椋伸手抚过断裂处,隔着手套感知撕裂的肌理。 “不敢当不敢当,听说这次是来协助散幽台,做了点功课,免得我们什么都不会,给前辈们掉了链子。” 南椋笑了两声,十分敷衍。 庄离不解地看向贺箫,贺箫没看他,但也在纳闷,不过是刚刚见面,庄离是哪儿惹到这小祖宗不开心了? 乔宇直接上手摸妖尸,宋依乘立马跳着离他五米远:“我靠,你不嫌脏啊?” “隔着手套,我摸不出来,用手才感觉得到。” 南椋已经站起来了,把手套摘下来扔在一边,用手肘戳了戳贺箫,示意他一起走远点。 “怎么?”贺箫问他。 “脏死了。”南椋十分嫌弃地半举着手,让小组长拿酒精往他身上喷了好几下,又倒了半瓶洗手,才把手放下来。不过动作十分僵硬,依旧让手和身体保持距离。 贺箫:“……”这么洁癖,早跟着下去干什么? 庄离:“……”这毛病跟当年可是一点儿没减。 宋依乘早就习惯了他这种翻完妖尸就浑身难受恨不得洗掉一层皮的操作了,路边的小狗他摸两下手都得洗个十遍。他洁癖,但他还总想摸一摸。 “老大,这尸块是什么东西的?”有几个大男人蹲在那查看,几个姑娘们也不用再围过去。 南椋抬着下巴指乔宇:“等他上来跟你们说。” 看完之后,乔宇带着几个人走到滇河边,把手插进湿泥里,用泥使劲搓,搓完在河里洗干净手。 宋依乘十分震惊:“这妖尸有毒么?” 乔宇甩着手上的水过来,道:“对,有毒,这妖是蟾蜍成了精,根据躯干来看,死了三只,头和手脚都不见了,不是被吃了就是被带走了。袭击他们的是犬科类的妖,吃蟾蜍,口味挺重的。” “不那么多人喜欢吃蛙腿吗?有什么奇怪。”南椋道。 贺箫:“……” 宋依乘:“……”你认真的? 乔宇:“……”这踏马蟾蜍跟青蛙能一样吗?“对,吃了这玩意儿的腿,这几只妖也得胃穿孔。”他翻了个克制的白眼儿,继续道:“这尸体的确是新鲜的,没有苍蝇虫子来叮咬的原因一是属性相克,蛙类吃昆虫,这些虫子不敢靠近他们,成了妖、死了的也不敢,二就是因为这东西皮肤有毒,防虫效果特别好,所以啊,也不知道这几只犬科的妖发了什么疯,动蟾蜍精干什么。” “之前我们也见过一些蟾蜍成了精的,当时他们的身上没有毒啊?”专案组里有人问。 “之前见的是活的死的?” “……活的。” “这不就得了。很多东西修出人形就是为了能在人类社会中生存,原有的自身的一些非人的属性就会被他们压制住。他们会在濒死状态下释放自身防御的性能,这些蟾蜍就是释放身体里的毒素,现在都碎成块了,更不可能压制身上的毒了。”乔宇解释了一通,给这些小土狗们长了见识。 南椋忽然道:“狐狸是属于犬科的。” 乔宇愣了愣,没跟上他的话题转换速度,“啊?啊是啊老大,你是说这几只蟾蜍精是狐狸精搞死的?” 南椋看着干沟,没有说话。 庄离:“……据我所知,狐狸最讨厌的就是癞蛤蟆。” 南椋不怎么走心道:“讨厌癞蛤蟆,喜欢蟾蜍也说不定呢。” “什么变态狐狸喜欢蟾蜍啊?我印象里的狐狸都挺正常的啊,之前见过的几个低阶小狐狸也长得挺漂亮的,没听说过狐狸有异食癖啊。”宋依乘道。 “不知道。”南椋回了一句,差人把那几块碎尸找地方埋了,在整个滇河中下游流域内布下法阵,那犬科妖跑不远,只要再动用一次妖力,就会在开始发力之时被阵困住,再由散幽台的人过来处理。 一群人就坐车回当地政府安排的旅馆,一路上,南椋坐在副驾驶悬着手,贺箫开车,帮他系安全带,还被他抵着,不让靠太近。他自己洁癖,也怕给其他人弄脏。宋依乘在后座离乔宇远远的,生怕碰到了他的毒手。 人多房间少,要两三个人一间房。都知道南椋要命的洁癖,生怕跟他一间房会被他嫌弃死,再被他一脚踢出来,再说谁敢跟自己老板一间房?人家亲兄弟不得一间屋么。正好贺箫求之不得。 他刚打开门,南椋就冲进了洗手间,先拿肥皂把手洗了五六遍,又把自己刚刚开浴室门摸过的门把手仔仔细细洗了一遍,然后关了门,脱了衣服,用消毒液和洗衣液泡上,自己去洗澡。 贺箫颇为无奈地笑了一下,拿了一套南椋的衣服,敲了敲浴室门:“衣服给你放这了,你先洗澡,我出去透透气。” “好。别走远啊。”南椋叮嘱道。 “嗯。” 到了走廊,果不其然见到了等在外面的庄离。 “圣使,好久不见。”庄离一手搭在肩上,虔诚地鞠了一躬,这是千百年前玄怿宫内的门生和弟子见了宫主和圣使都会行的礼。 “是啊,千百年了,好久不见。”两人一起朝天台过去,庄离始终落后贺箫半步,不敢越了规矩。 “圣使,当年主人去世,我在她墓前守了三百年,回来却是物是人非,只碰上了还在曲旬山上癫狂的隋兼。我问了宫主和您的下落,他说宫主入了轮回,您又被他封印,我把他肉\/体损毁,他的魂魄也被打碎,但他竟然还能够弥留在这世上,我已经碰到了好几次,都是用灵火烧了个干净。”庄离叹了口气,这一叹内,竟是流走了千百年的岁月。 “嗯,我彻底破了他的封印之后就又跟他打了个照面,真是够恶心的。”贺箫又是一阵反胃。“倒是你,怎么会在这儿?” “这次路过这里,直觉有妖族动乱,也听说散幽台工作小组已经有人过来了,我就想碰碰运气,试试能不能见主人一面,没想到你和宫主竟然也在。” 贺箫朝某个房间抬了抬下巴:“你不去找她吗?” 第18章 之前 “是啊,千百年了,好久不见。”两人一起朝天台过去,庄离始终落后贺箫半步,不敢越了规矩。 “圣使,当年主人去世,我在她墓前守了三百年,回来却是物是人非,只碰上了还在曲旬山上癫狂的隋兼。我问了宫主和您的下落,他说宫主入了轮回,您又被他封印,我把他肉\/体损毁,他的魂魄也被打碎,但他竟然还能够弥留在这世上,我已经碰到了好几次,都是用灵火烧了个干净。”庄离叹了口气,这一叹内,竟是流走了千百年的岁月。 “嗯,我彻底破了他的封印之后就又跟他打了个照面,真是够恶心的。”贺箫又是一阵反胃。“倒是你,怎么会在这儿?” “这次路过这里,直觉有妖族动乱,也听说散幽台工作小组已经有人过来了,我就想碰碰运气,试试能不能见主人一面,没想到你和宫主竟然也在。” 贺箫朝某个房间抬了抬下巴:“你不去找她吗?” “太唐突了,主人又不记得我,也不认识我,我这么找她显得怪变态的。”庄离笑了一下。“宫主也没了记忆了?听说他入了轮回,我要吓死了,他根本不在六道之内,居然入了轮回,他怎么舍得的?而且今天的宫主,感觉有点怪怪的。” 贺箫也不明白南椋为什么入了轮回,他想了千百年也想不出,到现在也纠结不动了。“是有点怪,准确来说,应该是他见了你之后就有点怪。” “啊?”庄离瞪大了眼睛,“我没惹到他?” “就我所见,并没有。所以才奇怪。”贺箫回忆了一下,不过也没弄明白南椋现在的性子,只好问别的:“办完这个案子,你要去哪儿?” “不知道。能跟着主人我就跟着她,再跟她一世。凡人一生太快了,我经常会来陪她,顺带看看乔师兄,在他俩看得见或看不见的地方。但是很少会见到宫主。您呢?您又会去哪儿?” “跟着南椋,等他想起来,或是等他下一世,跟你也差不多。”贺箫道。 “咱这可差多了,我跟着主人是为了报恩,无所谓她记不记得,您跟宫主可不一样,他入了轮回,您被封印,千百年的时间,那么深的执念,宫主可不能不记得。”当年的事身边的熟人也都知道,任谁也免不了一句惋惜。 贺箫看了一眼时间,南椋应该洗完澡了。他拍了拍庄离的肩,“我先回去了,有什么事可以随时跟我传话。” 庄离站直了身体,恭恭敬敬应了一声。 刚开了门,就听见南椋在那半真不假地抱怨:“那小狐狸精有你哥好看么?你跟他聊这么久。” “你怎么知道?”贺箫愣了一下,他突然有一种跟别人私会被自己男人抓到了的感觉。 “今早刚到,你俩就眉来眼去眉目传情的,我看不出来吗?那小子,狐狸毛都没藏好。”南椋嗤了一声。 “我可不敢跟他眉目传情,狐狸一族善于魅惑人心,再说,他确实没我哥好看。”贺箫微微笑着,顺口撩了一句,拿了衣服去洗澡。 南椋也十分满意地笑了,他曲着一条长腿,靠在一张小床上,他眼睛看着手机,脑子却不在手机上。 等手上的手机被抽出来,他才回了神:“嗯?” 贺箫晃了晃他的手机,“都息屏了,看的跟真的一样。” 南椋:“……忘了。头发怎么又没擦干?”他叹着气跳下床,又翻出好几条干毛巾,亲自给贺箫擦头发,手法十分娴熟,还哼哼唧唧:“弟弟大了留不住,跟别的小白脸鬼混完还得让哥伺候……” 贺箫失笑:“我没有。这小白狐是宋依乘养的,如今也是有千年资历的大妖了,身处人群跟普通人无异,只是相貌出众一些,没想到一眼就被你看穿了。” “我会算啊。”南椋浅炫了一下这个牛逼功能,虽然这个牛逼功能有时不太好用,他算不出来。 “你之前还喜欢抱他呢,手特别欠,薅人家的尾巴,但不许人家往你身上扑,抱完你还要洗好几遍手。”贺箫道,“小宋还没嫌弃呢,你非得把小狐狸一天塞进盆里四五次,毛都快洗掉了。” 南椋也跟着笑,觉得这确实是自己干得出来的事。 “千百年了,都记那么清楚吗?”南椋问了一声,声音低低的。 “嗯。”贺箫闭了闭眼,“被封印着也没什么事好做,只能回忆从前了。” 南椋叹了口气,刚想说什么,就被贺箫打断:“怎么,你可怜我?” “没有,不会,只是觉得……哎你这人,我想说什么都让你给弄忘了。” 贺箫笑了起来:“赶紧去看看脑子,滇北的医院应该也不错。” “你学坏了呀小贺箫,之前不会这么说人的。” “近墨者黑。” 第19章 无奈 吃饭的时候,南椋才终于看庄离顺眼了一点。 庄离是专案组的头儿,两个工作组的领导人坐得近。庄离用眼神问贺箫:“宫主的小脾气又好了?” 贺箫点了下头:“差不多。你当着他的面说他发小脾气试试?” 庄离急忙摇头:“不敢不敢,打死也不敢。”其实以前在玄怿宫的时候,庄离是更怕圣使一些的,宫主平时看着不着调,但圣使就真的是浑身上下冻人的气质,黑衣衬得他皮肤更白,霜雪一样。但现在面对一个失忆的脾气阴晴不定的宫主和一个不那么冰冷的圣使,显而易见,不趁机跟圣使套近乎的是傻子。 “好好吃着饭呢,摇什么头啊?吃到什么脏东西了么?” 庄离都不知道该怎么接南椋的话了,在人间混了那么久学到的一些人情世故、说话艺术,到了南椋这,散了一个干净,他简直想变回原形缩到圣使怀里去。啊,缩到怀里就算了,宫主以后如果想起来了,非得把他的皮扒了。 “没有没有,刚刚有点眼花,晃一晃就好了。” “哎,眼花啊,给你这个。”宋依乘从兜里摸出一瓶眼药水,“你可以试试这个,挺好用的。” “嗯?”庄离愣了一下,接了过来,“谢谢。”他嘴上说的客气,但贺箫都能看见他的狐狸尾巴要摇上天了。 “小庄啊。”南椋又叫了他一声。 “嗯?”庄离又愣了一下。愣的是这个称呼,他给自己取名庄离,就因为曾经自己是只叫小庄的狐狸。自从主人轮回转世,玄怿宫剧变,曲旬山封山,这么多年了,混迹人间,有人叫他“庄离”,有人叫他“庄组长”,有人叫他“庄哥”,只是从没有人叫过他“小庄”。“宫……”他张嘴就想应,又随即意识到不是曾经了。他顿了顿,道:“您说。” “你来我们散幽台,薪资、待遇绝对都比这边好。” 专案组其他人:“……”挖墙脚就算了,非得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当面也就算了,你还挖我们头儿? 这时候乔宇就该进行人事交涉了。“各位不要激动,我们散幽台招新人可是十年难遇,是真的为国家、为社会、为人民选拔人才。组长没了可以再申调一个,国家的栋梁之才少了一个这损失可就大了,你们要听我就给你们算一下,如果我们少了一位有才的成员,国家的损失有多大么?……” “不了不了。”专案组急忙摆手,对庄离做了个“加油”的手势:“组长,好好干,别辜负我们的期待。为人民服务!一切为了人民!” 庄离:“……” 南椋带着赞许的眼神看了一眼乔宇,乔宇嘚瑟了一下,用口型叫道:“加工资。” 南椋翻了个白眼:“想得美。” 庄离挽了一下衬衫袖口,道:“我也能去吗?” 南椋反问:“为什么不可以?” 庄离又看向贺箫:“宫主吃错药了?” 贺箫:“……让他知道你这么说他试试。” “问你的想法呢,你看我弟干什么?”南椋明知故问道。 “啊?你弟?”庄离傻了,什么情况? 贺箫指了一下脑袋。 哦对,失忆了,圣使总得用一种身份跟在宫主身边嘛。 “庄组长跟小南哥认识啊?我感觉你老是看我们小南哥。”宋依乘问。 “嗯,是,今早跟小……小南哥聊了一会儿,挺投机的。”庄离果断作出了选择,“不用叫我庄组长了,以后就叫我小庄…感谢老大给了我一个更大的发展平台,我一定会不断提升自己的能力,不掉链子不拖后腿,尽己所能,为民效力……” 专案组已经跟上级申请新组长了。 回了房间,南椋往床上一靠,道:“这小狐狸挺会顺杆爬。” “不是你邀请他加入组织的吗?” “我就跟他客气客气。” 贺箫哭笑不得,“那现在再告诉他,让他走人?” “不不,开玩笑的。我算过了,那小狐狸留在身边,错不了。” “你叫了他一次小庄,是随口叫的,还是故意的?” “算出来的,动动手指,我就知道他以前叫小庄。”南椋双手手指交叉,压了一下指关节,发出“咯”的声响。 “那,有你算不出来的事吗?”贺箫在另一张小床上坐下,也靠着床头。 南椋眯了眯眼,道:“那可太多了。我算到过乔宇和宋依乘前几世的事情,却算不到自己的前尘。对于你,一开始什么都算不出来,现在能算出来你从黄河的封印下出来过几次,却算不错你做过什么,和封印之前的事。” “这些事,你都算过?” “可不嘛,那么多事呢,我好奇死了,算又算不出来。”南椋拿被子遮了一下脸,“哎,堂堂散幽台一把手,居然算不出自己的过往,丢死人了。” 贺箫叹了口气,曾经你自己把记忆洗了个干净,你能算出来个屁啊? “不过,在见到这小狐狸以后,我确实想……”南椋突然没了话音,闭上了眼。 贺箫吓了一跳,下床走到他身边弯下腰,手掌悬在他的皮肤上方感知了一下,并不是生病,呼吸挺平缓,没有异状。这……是睡着了。 贺箫:“……”这说睡就睡的毛病是这一世新开发的? 第20章 夜收 贺箫把他人模狗样的衬衫扒下来,省得把衣服弄得皱巴巴的,回头再嚷着要买新的。 南椋身材很不错,典型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小臂上的肌肉漂亮有力不显夸张,腰腹劲瘦,没有一丝赘肉,还有八块腹肌。 贺箫看了两眼,就要给他盖上被子。怎么说圣使也是个正经人,不会趁人睡觉时耍流氓的。万一南椋突然睁眼,怎么解释?不过在看到南椋心口那道狰狞的疤时,贺箫目光一凛。他手指抚过那道疤痕,心里一惊:投胎转世,会带着曾经的伤么? 说起来,贺箫和南椋都是疯子。贺箫心口也有道疤,祭血石就是用他的心头血炼成的。南椋更狠,割自己的心脏炼成丹药,让贺箫吃下去。贺箫不肯,他就堵着贺箫的嘴唇,把丹药亲自给他喂下去。然后没多久,南椋就入了轮回。 伤疤这种东西,转世后还会存在着吗?贺箫皱了皱眉,他没转过世,他也不知道。 正想着,门被人敲响了。 贺箫给南椋盖好被子,打开了门。 “怎么?” 庄离在外面,他指了指走廊:“宫主布的法阵动了,第四小组现在出动了,宫主还去么?” 贺箫回头看了一眼,南椋正沉沉睡着,特务小组也没动。他轻轻关上门,“抓个妖而已,他不去。不过只有第四小组我不太放心,我去看看。” “我跟您一起去。” 贺箫点了点头,两人跟着第四小组掠了出去。 小组长吓了一跳:“小小小,小南哥,您咋来了?” “下午吃多了,有点儿消化不良,出来运动运动。” 小组长:“……”您这被老大小心翼翼捧在手心里护着的,要是伤到哪儿了,我得把头摘下了让老大运动。 但这是小南哥,他想去,是不能拦的。于是小组长看向新成员庄离:“那你呢,咋也来了?” “跟我同屋的那人打呼噜,我睡不着,出来溜一圈锻炼锻炼,说不定跑累了回去倒头就能睡。”庄离张口胡扯的功夫也算是得过南椋的真传,胡扯的听起来不靠谱极了,但还真没有什么话能反驳。 小组长:“……”你一个锻炼不好,估计倒头睡了就再也不用醒了。 刚到了滇河中游,就听到丛林里头野兽的嗥叫。 第四小组在丛林外的空地上起咒,金光流转的法阵在黑夜里熠熠生辉,带着里头缚着的妖从丛林里移出来。 “乖乖,狼妖狂化了啊。”小组长喃喃道。 法阵里缚着的是两只狼妖,处于狂化状态,已经现了原形,庞大的身躯在法阵内冲撞着,似乎想冲破这层看不见的屏障。 庄离回头看贺箫:“圣使,我们要不要……嗯人呢?” 贺箫刚刚就在他身后,现在却没了踪影。庄离感知了一下,轻骂一声:“操了,这个时候哪个不长眼的东西拖圣使进魂境?不会又他妈是隋兼?” 没有魂主的指定,其他人是没法进魂境的。反正也进不去,帮不上圣使的忙,庄离就到了法阵边,用自己的妖力压制狼妖的狂化。他本就是灵狐,身上的妖力是淬过灵的,即使是散幽台的人也察觉不出他身上的妖气。南椋设下的法阵不会攻击他,就是因为他身上灵气重。而且,庄离感觉得到,南椋开了他的权限,是彻彻底底把他划到了“自己人”的范畴。 宫主这个人还真是,口嫌体正直。 区区两只百年狼妖,庄离压制一下就是轻轻松松。 在他压制的同时,第四小组结印催动法阵,净化狼妖暴虐释放的妖气,唤醒它们的神智。 狼妖逐渐平复下来,不再撞击法阵和释放妖气。狂化清醒后就脱了力,朝庄离匍匐下去。 “我靠,小庄组长,他们咋朝你拜下来了?”小组长有些震惊。 “不是拜,他们只是累了。”庄离敷衍了一句,就闪进了法阵之内。 “哎,你不要命了?”小组长吓了一跳,他们之前捉了妖,都是隔着法阵提审的,南椋也说了,任何人不要随便进法阵直接接触妖。 庄离摆了摆手,懒得跟他解释。 两只狼妖伏在地上,呼吸粗重。 庄离摸过其中一个的大脑袋,问:“清醒了?还能变回人形么?” 另一只狼妖微微摇头,“我们修出来的人形被人打坏,他废了我们的百年修为,导致我们狂化。” 他手底下的这只也开了口:“您应该也见到那几只蟾蜍精了,那人利用我们狂化的暴虐,撕碎了他们,取走了他们的妖丹,头和手脚也都被他带走了。” “这人是谁?”庄离皱着眉,指尖没进掌心。 “不认识。”两妖都摇头,“他应该是有很多个分身,都是一团黑影,追击我们的时候,就有很多个他围了上来。而且他似乎没有实体,我们打回去,对他造成不了伤害。” “黑影,有分身,没有实体……”庄离重复了一遍,怒了:“隋兼,隋兼,又他妈的是他!” 庄离安抚了两只狼妖,后脚刚离了法阵,迈出的前脚就感觉到了不对,不过他躲不掉,也没打算躲。 小组长看着凭空消失的庄离,也发现了不见了的贺箫,就意识到他们进了魂境。 刚刚庄离跟狼妖的对话在场的人都听到了,小组长作出了决策:“收阵,守在这里等小南哥和小庄组长出来,先养着狼妖,回去看老大的意思。” “是!” 法阵在第四小组的合力下缩成了一个金珠,躺进小组长的掌心。 第21章 强破 甫一入境,庄离就现出原形。巨大的九尾白狐尾巴一扫震塌半边魂境,怒道:“隋兼,你给老子滚出来!傻逼你是!” “庄狐狸,你骂什么骂?在我的魂境里,你不怕有去无回?”一个声音响起,带着恶狠狠的笑意。 “就你也配?你要真这么牛逼,会放着两只狼妖的上品妖丹不要,反而收了低阶蟾蜍的妖丹?就你现在这样,也就只能拿低阶妖丹炼个虚影,上品妖丹拿了你都嫌烫手。” 庄离猜的不错,之前见到魂境里的隋兼都是一团看不清什么东西的黑影,如今他已经走了个淡淡的虚影,好歹能看出是个人形。 “那又怎么样?等我彻底吸收完这几枚妖丹,就可以取高一级的妖丹了。不得不说,打散他们的人形,废了他们的修为,真的太好玩儿了,哈哈哈哈哈哈……” 庄离直接袭向那团不伦不类的黑雾虚影,怒道:“废了妖的人形修为是要遭天谴的,你怎么敢,你怎么敢!” 隋兼一边躲一边癫狂道:“对啊,是该遭天谴,这还要多亏了你把我的实体损毁、魂魄打散啊,魂魄我想分就分,想合时就合,天谴根本劈不到我,更何况,天谴也有人帮我顶着……说不定我哪天也能剖了你的妖丹,用你的妖心跟那几只癞蛤蟆的头和手脚一起泡酒喝!” “你大可以试试。”庄离冷笑。一般资历浅些的妖都无法对隋兼的黑影造成实质性伤害,但他这种修为的妖可以,懂些符咒和术法的人也可以。 “废话少说,圣使呢?” “哦,贺兄啊。”隋兼用黑雾凝出的手指了指魂境中的某一处宫殿,玩味道:“在我床上。” “我日你祖宗!”庄离气得眼睛通红,九条尾巴挥着砸在魂境每一处,“你也配碰我们圣使?我弄死你!” “我祖宗早就死了几千年了,您随便日。你们圣使啊,我是想碰来着,但性子太烈,除了你们那个宫主,谁都不给。我往他身体里下蛊都没用。” 庄离之前只知道隋兼对圣使心怀不轨,还想把圣使封印不知道还有这么一回事。他更生气了:“下蛊,你竟然敢下蛊?我们玄怿宫一直敬畏、生怕哪里做不好,冲撞唐突了的圣使,你居然敢这么对他!” “对啊,你们敬不敬畏关我什么事,我就只想搞死你们宫主,睡你们圣使,要不留着俩人一天睡一个也不错。”隋兼好像感觉不到庄离打穿他人形虚影的痛,只顾刺激庄离,对方越生气,他就越高兴:“你们圣使身体里的蛊虫种类还挺全的,我废了不少功夫才收罗来的。他刚进来我就催了他的情蛊,不过他宁可挑了自己的皮肉把血放干净,也不肯我帮他解蛊。我哪舍得他拿刀捅自己啊,直接弄晕了带走。” “圣使见了你都要恶心死了,你能不能滚啊?”庄离气得一阵阵反胃。 “他恶心我没关系,我见了他就喜欢的要命。他越不拿正眼瞧我,我就越想狠狠蹂\/躏他,让他只能在我身下求我,满心满眼都只能是我。” 听到这,庄离却笑了。“你这么想得到圣使,圣使人都被你弄进来了,外人根本进不来,你想做什么都行,又拖我进来干什么,找打吗?” 隋兼果然沉默了一下。“还挺聪明。”他哼了一声,魂境已经被庄离打得不成样子,但他丝毫不在意,接着道:“你们圣使身体里,有你们宫主的一缕魂魄,时时刻刻护着他呢。” 这也确实是庄离没想到的。但他面上八风不动,笑了一下,问:“你听过一句人间哲理名言吗?” 难得听这臭脾气的狐狸跟他正常说话,隋兼饶有兴致地问:“什么?” “反派死于话多。”说完,庄离也不再跟他纠缠,直接奔向隋兼先前指的宫殿,找到了昏迷的贺箫,把他裹进毛茸茸的大尾巴里,小心翼翼地护起来。 隋兼还没来得及反应,就感觉整个魂境剧震了一下,接着第二下,第三下……魂境被打裂。隋兼惊了,从古至今,有能力从外界破坏魂境的,就只有一个人——玄怿宫宫主南椋!外面破境的如果是他,不,怎么可能?破境怎么也得至少有南椋以前功力的五成,现在的南椋连之前功力的一成都没有,哪来的破境的能力? 震惊之中,魂境已经破成了碎片,隋兼被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吸过去,听见来人说:“听说我的人在你这儿?” 隋兼意识到不对,却根本挣扎不动。这团虚影是好不容易炼成的,其他魂魄碎片上都没有。他在一声惨叫声中被南椋捏碎湮灭,滚落了三颗妖丹。 南椋目光沉沉,面无表情。 庄离甩了甩身上残留的魂境碎片,跑到南椋跟前,化成人形,“宫主?” 南椋接住贺箫,一手搂肩一手抱膝,沉沉应了一声:“嗯。” 庄离松了口气,道:“圣使没受伤,只是蛊毒发作。” 跟来的乔宇捡起了地上的妖丹,在南椋心情不爽的时候也不敢多问,很有眼力见儿的过去找第四小组。第四小组的人都傻了,魂境还能从外面破吗?闻所未闻啊。老大牛逼! 现场有乔宇,也不用南椋多作安排。他问庄离:“会开车么?” 庄离点了点头:“会的。” “找个酒店。” “啊?您要干啥呀,不会旅馆吗?” 南椋让怀里的人紧紧贴着自己的胸膛,吐出了两个字:“解蛊。” 第22章 秋阳 庄离应了两声,发动了汽车才意识到南椋说的解蛊是什么意思。 庄离:“!!!”这种事被我知道了,我不会被灭口? 车开了一会儿,庄离听到南椋说:“找个环境好一点的酒店,一定要干净。” 这时候了您还挺挑剔的。庄离没脾气道:“好,带您到滇北的四星级酒店,绝对满足各种洁癖对好环境的需求。” 南椋抱着贺箫,庄离帮南椋订完房,付完钱,又把房卡塞给他,自己一溜烟跑了。 南椋把贺箫抱在大床上,用沾湿的毛巾给贺箫擦了擦脸和手,又随手脱了上衣丢在一边,脖子上的祭血石也摘下来放在一边,伏下身在贺箫颈间的穴位点了几下。 疼痛是能忍的,情欲却不能。得不到纾解,会出大乱子。贺箫刚一睁眼见到是南椋,哑着嗓子轻声唤道:“南椋。” “是我。”南椋低头吻上他的唇,另一只手去解他的衣服。 贺箫却猛然反应过来,抵开他:“你干什么?” “想起了一些事,来找你求证。”他漂亮的眼睛里是贺箫很熟悉的灼人的炽热,他笑了一声:“圣使,都什么时候了,你还问别的?” 他这么一说,贺箫就都明白了。“你想起来了?” “想起了一点,恰好是曲旬山、玄怿宫、我和你。”南椋不想在这种时候多说耽误事的话,只轻轻揉了一下贺箫的后腰,贺箫就颤了一下,不说话了,回应他热烈的吻。 “南椋……” “嗯。疼不疼?” “疼……” “好,我轻点,不疼了,好不好?” 南椋温声哄着,吻去贺箫脸上的泪水。 贺箫的心里是欢愉的,可他的心又是疼的。很疼。千百年的念想一朝成了真,会让人怀疑这是执念深了的假象。 似乎是知道他在想什么,南椋在他锁骨上咬了一口,疼的,是真的。 南椋说:“我在你身边呢,一直在,以后也在。别怕,别哭。” 折腾完以后,南椋简单收拾了一下,抱着贺箫去洗澡。回来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凌晨两点了。两人却都没有困意。 不再受情蛊折磨,贺箫靠在南椋怀里,脑子也清醒了一些。 “你什么时候想起来的?”贺箫环住他的腰。 “见到小庄之后,我脑子里就开始浮现出一些片段,有你有我有乔宇他们。你跟第四小组出去的时候,我脑子里的记忆跟开了闸一样的往外泄,我就睡着了。一觉醒来,记起了之前很多事,法力也恢复了六七成。来的路上,我快吓死了,万一你伤了哪了,我怎么活?”南椋抚着他的长发,一手替他揉腰。 “你的记忆不是被你自己洗掉了吗?我亲眼看着的。” “那可能是障眼法,我洗掉记忆后还能想起来,肯定是留了后手的。而且很奇怪的一件事,这一世我连自己小时候的事都不记得了,只知道我有个夭折了的弟弟,我对父母都已经没印象了。” “大孝子。”贺箫哼笑一声,“那为什么你入了轮回,还能记起以前的事?” “可能孟婆看你好看,不舍得让你等太久,故意给我掺了很多水。这些事我还都没想起来,就连你说的入轮回和轮回之前一段时间的事,还有前几世的事,通通不记得。”南椋有些郁闷,“之前你还什么都不肯告诉我。” 是有地方不对,太不对了。他的记忆断的七七八八,贺箫想到了前几百年间见到他时那副浑浑噩噩、失魂症的样子,中间少了关键环节。但南椋想不出来,贺箫也不能妄加推测。 “不过圣使,刚到酒店的时候你意志还挺坚定的嘛,情蛊都没能彻底乱了你的心智,你还有时间怀疑我?”南椋含住他的嘴唇。 “我没、没有……”贺箫一边回应,一边解释:“我只是怕……” “怕什么?怕我给你解蛊只是出于帮忙?”南椋笑了一下,很心疼,于是吻的更深:“贺箫,你傻不傻,我怎么会为了帮忙做这种事?还不是因为喜欢你,想睡你……” 贺箫醒来时,太阳已经老高了。他摸过床头柜上的手机看了一眼时间,上午十点半了。 窗帘已经被拉开了,阳光铺洒进来,暖洋洋的,并不刺眼。 他把手垂下来,指尖点着阳光。身上有些酸,但他心情格外好。 南椋翻了个身,搂住他的腰,握住他的手。 “你出去了?”贺箫回握住,跟他十指相扣。 南椋已经穿好了衣服,皮肤带着秋天的凉意。“嗯,去买了早饭回来,就等你醒呢。” “还不是怪你。”贺箫小声嘟囔着,在南椋听来满是撒娇意味。 “当然是怪我了。不过圣使,你也得反省一下自己,我现在的身体只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小青年,可经不起撩。要不是你……” 贺箫不想听他贫,红着耳根,道:“把手拿开,我起来。” 南椋晃了晃两人交握的手,“圣使,昨晚折腾你的事可以怪我,现在可不能怪我了,这是你自己抓着我的手不放的。” “就怪你。”贺箫松开他的手,撑着想坐起来,却感觉腰和腰部以下跟没了知觉一样,除了酸还是酸,根本动不了。 “………………”烦死了。 南椋扶着他的腰把他捞起来,“圣使,你看,这就是千百年没这么运动的后果,以后得多这么锻炼锻炼才行……” 贺箫简直没脾气了,在他给自己套衣服的时候顺手摸了一把他的喉结和下巴,随口应着他:“好好好,都依你,你想怎么就怎么……” 然后他的手就被牵引着按在了某个不可言说的地方。南椋笑起来:“我想怎么就怎么?” 能打败不要脸的只有比他更不要脸。贺箫理所应当、心安理得的把手按在那里,微微用了点力,于是南椋更兴奋了:“做一个?” 贺箫坏笑了一下,轻揉了一把,道:“省着点力气,晚上再来,你想怎么就怎么,但现在,不可以。” 南椋握住他点火的手,堵住他的嘴唇,还在他的喉结上轻咬吮吸了一下,“好,正好把你身体里的情蛊都解了。”说到这个,南椋来了脾气,暗道:“什么狗东西也他妈敢动我的人,还敢这么伤你,我非得送他去地狱道饿鬼道走一遭,把他灭得干干净净……” “咱们什么时候回去?”贺箫被他压着,在喘息的间隙问。 “听你的。”南椋又低下了头,“宝贝,接吻的时候要专心。” 第23章 所幸 俩人回来时,散幽台的人都在旅馆。 庄离见了他俩,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就连乔宇都没敢贫,恭恭敬敬地喊:“老大。” 南椋点了点头,“现场处理好了吗?” “处理好了,狼妖收进缚灵珠里了,等你安排怎么处置呢。” “行,订好机票,尽快回绥京。” “哎。”乔宇答应着,到一边去准备了。 贺箫推开房间门,南椋回头冲庄离招了招手:“小庄,你来。” 默念“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的庄小离同志万分惊恐,在走到南椋面前的短短十几步内已经想到了自己被灭口的二百八十种方法,到了门口反应过来,小声说:“宫主,您二位都在,我进去,不太好?” 贺箫抱臂靠在墙边,闻言挑了挑眉:“怎么,你要跟我俩其中一个单独谈话?”又指了指自己和南椋,“我,和他,你要挑谁?” 南椋一把把贺箫的手轻柔地扣进自己掌心,一边幽幽看了庄离一眼。 庄离:“……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到底要怎样啊?” 庄离:“……”这话说的,让我感觉无理取闹的是我自己。 他十分无奈但又没辙地进了房间,关上了门。 “昨晚隋兼又把你弄进去,他跟你说什么了吗?”贺箫坐在床边,刚想翘起二郎腿,然后不小心牵到了某个地方,嘴角一抽,讪讪地放下腿来,半是无奈半是纵容地看了南椋一眼。 庄离感觉自己的眼要瞎。但也不是第一次看俩人秀恩爱了,眼瞎之余还觉得很是怀念。 “那个死东西,他刚开始激我,满嘴对宫主和圣使不敬,但我也反套了他的话。有人在助他修成实体,废了狼妖人形和修为、控制他们卸了蟾蜍精,就是他们的手笔。” 南椋手指骨节“咯”一声,给庄离吓了一哆嗦。 “宫主,你冷静啊。”庄离摸了一下额头,幸亏没吓出来汗。虽然南椋现在恢复了一些之前的记忆,跟以前在玄怿宫也是差不多的德行,但庄离就是不敢在他面前像以前一样随性,南椋脸色一变,庄离就想找贺箫。 贺箫握住南椋的手,轻轻捏着他的骨节,对庄离道:“你接着说。” “只要不傻的,都能看出来,那人把隋兼当工具使,帮他修成形也只是敷衍。这个人针对的应该主要就是您二位,以修成形体这种事诱惑隋兼,在隋兼犯了够遭天谴的大罪,又承诺能替隋兼挡下天谴,这下,隋兼是彻底被这人握在了手里。这人,来头不小。”狐狸都聪明的很,庄离这种千年修为的九尾狐的智商不用多说,昨晚和隋兼的对骂之间已经把事情捋了下来。 南椋皱着眉,从刚恢复的记忆里回想到底是哪个傻逼有这么大本事还跟自己有这么大仇,然后又有点愁,跟自己有仇的太多了,根本数不过来,有这么大本事的,他现有印象里还真没有。 接下来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庄离总不能把隋兼那一堆垃圾话跟南椋再重复一遍。贺箫摆摆手让他出去,他仔仔细细关上门,又被乔宇他们拽了过去,凑着跟宋依乘聊天,乐得本相狐狸尾巴摇成了花。 贺箫捏住南椋的下巴,问:“想起什么了没?” “就我现在的记忆里,我想不出来。” “咱俩大部分记忆都是相通的,只有你入轮回之前的那一段时间和我没见到你的这些年间,咱们遇到的事不一样。”贺箫抬手按在南椋心口的位置,语气里满是心疼:“在你入轮回之前的那段时间里,你发现了什么事情,但是你没告诉我,你还割了自己的心脏,炼成丹药。那时候的你想什么呢?你怎么会不愿意告诉我呢?” 南椋揽着他的腰,把他拉进自己怀里,想起了他在黄河底遇到贺箫的那天下午,狂化的贺箫几乎是哭着求自己别丢下他一个。割自己心脏的那段记忆他还没有想起来,千百年间的轮回转世心脏也该长好了。但想到贺箫这千百年的崩溃绝望,他觉得再割一次心也不过如此了。 他轻吻着贺箫的下巴、嘴角,不管他会面对什么,他都知道自己一定会尽己所能把贺箫安置好,不让他受伤害。当年的自己就是这么想的,但并没有得到他想要的效果,他小心翼翼护在心上的人,还是伤痕累累,这么久,才重新来到他面前。 “南椋,不是说了吗,不许可怜我。”贺箫抱着他,安抚着吻他,“这么些年,即使没那么好过,我这不还是遇到你了。” “不是可怜,是心疼。”南椋声音发紧,使劲抱着他,简直想把他融进骨血,用自己的所有,护他永远无忧。“幸好,我找到你了。” 第24章 承诺 处理好这一桩事,一行人也没在滇北耽搁,南椋在此地布了一个大阵,再有任何异动,他们在绥京也能操控阵法。 贺箫感觉自己的体质越来越接近一个正常人,身体里的魔气似乎一点点被逼退。在飞机上,他又有些犯困,同时也在疑惑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变化。他想到了收狼妖的那晚,隋兼的魂境。 隋兼的那些龌龊心思他都知道,隋兼每次见他都想动手动脚,可惜打不过。那天那个不要脸的东西嘚嘚瑟瑟向贺箫炫耀自己成形的虚影,在贺箫出手之前催动了贺箫体内的情蛊。 贺箫的冷汗瞬间就下来了,眼前一阵阵发花。情蛊的蛊毒比烈性春\/药还让人疯狂,在疯狂之前是蛊虫在体内噬咬、放毒的过程。贺箫在这一段时间里自爆了几根经脉,以痛觉拖缓了情蛊的催情作用,立马就要拿刀给自己放血。 不知到底是什么原因,隋兼劈晕他,没让他真的扎自己。 尽管贺箫自己很排斥,但他知道,如果隋兼想做什么,那晚对于隋兼来说,可谓是良辰吉时,他没动自己,绝对不会是什么“君子不趁人之危”,他算哪门子君子?只可能是,他动不了。 贺箫打了个哈欠,神色如常地站起来,跟南椋说了一声,就去了厕所。随即给庄离发信息:“你来。” 庄离往厕所那边张望了一眼,刚想起身就对上了南椋的视线。 庄离:“…………” 他刚刚离开座位不到一公分的屁股又坐了回去。 南椋看的不只是他,实际是把后面位置上的人都大致扫了一下,似乎是清点人数。但庄离总感觉南椋看他的眼神别有深意,总带着一点若有若无的威胁意味,而他的直觉一向很准。他不敢动了。 庄离只好在位置上低下头,哭兮兮地打字:“圣使,我过不去,宫主好像盯着我呢,呜呜呜。” “哦,没事。”贺箫早就料到了庄离过不来,也不知道为什么,南椋就是不愿意他和庄离单独在一块,其余换谁……换谁好像也不太行,只是庄离是绝对不行。 他想了想,打字:“那天,入魂境那天,隋兼还说了什么别的吗?”他顿了顿,又补了一句:“骂人的那些不算。” 刚准备把隋兼那张破嘴说出来的话加工一下还到他自己身上的庄离噎了一下,把满肚子脏话咽回去,气愤的叹了口气。他回忆了一下,回复道:“还真有,那天我忘了说,我以为您知道呢。”他对着圣使学不来那些粗鄙龌龊的词,只说:“那个狗东西说,您身上有宫主的一缕魂魄,这缕魂魄一直护着您呢。” 贺箫脑子里“嗡”的一声,身体晃了晃,回到座位上还有些恍惚。本来以为南椋割心脏炼丹药给他就够出格的了,没想到还有对他自己更狠的。 南椋见他嘴唇发白,以为他又晕机了,忙递过去一瓶水,问:“怎么,难受吗?” 贺箫摇了摇头,接过水喝了一口,闭上眼睛,扯出一个微笑:“没事,还是困。” 他用灵力顺着血液、经脉,在身体内过了好几遍,才在心脏上,他取过心头血的地方,找到了一颗小小的晶元,废了好大力气,才从中查探到了一丝南椋魂魄的气息。 贺箫都快气笑了,咬牙暗道:“你藏的倒是很严实啊。” 这魂魄晶元在他身体里的年头比他把心头血炼成祭血石送给南椋时还早。 他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前千百年间找到南椋后,南椋就像得了失魂症,这明明就是南椋体内魂魄对分割在体外魂魄无法融合的排斥反应!这些排斥反应对千百年前修为超高的南椋没什么影响,但对于一个没有修为的普通人,反应可就大了。那一句“前尘事,前尘断”,不是南椋给他的诅咒,而是应在南椋自己身上的诅咒啊。 一道诅咒,一缕精魂,一对佳人,千百年的时间。南椋,你也舍得。 他握住旁边南椋的手,声音有些哽咽:“南椋。” 南椋心里一突,看见贺箫的神色,暗道一声:“坏了。”纵然他有钱有势有修为,足够撑着他拽二八万地睥睨任何人,但对上贺箫,除了爱和心疼就是心虚了。他转身瞪了一眼瘫在位置上装死的庄离,轻声哄着:“小箫,你别……” 贺箫使劲扣住他的手,闭着眼咬牙道:“回家再给你算账。” 回了散幽台,乔宇带着庄离熟悉工作,南椋也让他进了特务小组。庄离听着乔宇喋喋不休,有点头疼,不得不想起在之前的玄怿宫,乔宇的手比南椋的还欠,偏偏这人还拐了自己的小主人,他守了主人的墓三百年,顺带着把姓乔的也一块守着。现在看他有时候那二了唧的样,他还是会感叹小主人被猪拱了。 在办公室里,南椋锁好了门,黏黏糊糊去拉贺箫的手。贺箫由他拉着,就是不跟他说话,被他磨烦了就扔下一句“回家说”。南椋没辙,坐在椅子上,一边处理文件一边在手里盘那个缩成一颗金珠的、装着两只狼妖的法阵,在看到法院关于会馆那几个流氓的判决书后,他才终于提了提嘴角。 市长来电话,又是道歉。这次舆论是关注很普遍,市政府和会馆也都被推在了风口浪尖上。南椋并不是一个随便迁怒于他人的人,再说这件事本来就跟市政没多大关系。肇事的人判刑,会馆批评整改,尽管南椋心里还憋着一口气,也发不出来了。 南椋跟市长客客气气地提了些要求,也表示如果散幽台和市政若有公务往来,散幽台肯定会尽力合作。言外之意,除了公务,其他乱七八糟的都滚你丫的,别来打扰。 他有些烦闷地把手机塞进裤兜里,抬头却对上了贺箫的目光,那点小情绪登时烟消云散。 贺箫把脸扭到一遍,南椋过去弯下腰,捏着他的下巴,凑过去一下一下吻着,还说:“有些事可以回家说,但你别从现在就不理我啊宝贝。” 时隔千百年,他这点磨人的功夫倒是一点没落下。 贺箫突然心口泛酸,他伸出一根手指抵着南椋的胸口,犹豫和挣扎了半天,问出了那个他一直劝自己别在意的问题:“你有没有这么对过其他人?” “嗯?”南椋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谈恋爱和接吻吗?当然没有。你是我第一个而且是唯一一个心动的人,”他正色下来,一张令人心动的脸上满是认真,也是他从来没有违背过的承诺:“虽然我还没想起来,但我可以保证,几千年来,你是唯一一个我爱过,有过肌肤之亲的人,我从不负你。” 贺箫垂下眼睫,又抬头看进他漂亮的眼睛里,惶恐、委屈、动容的情绪也收进南椋的眼底。 贺箫其实是最了解南椋的,他知道南椋的温柔和长情。但这么多年,他怕了。人总会变的,更何况还有时间这个磨平一切的利器。但所幸,眼前人是心上人,眼前人的心上人依旧是他。像是要再确认一遍,他轻声问:“你说的?” “是我说的,从不负你。从未,也绝不会。”南椋的吻落在他的眼睛上,轻柔,珍重。 第25章 问题 贺箫垂下眼睫,又抬头看进他漂亮的眼睛里,惶恐、委屈、动容的情绪也收进南椋的眼底。 贺箫其实是最了解南椋的,他知道南椋的温柔和长情。但这么多年,他怕了。人总会变的,更何况还有时间这个磨平一切的利器。但所幸,眼前人是心上人,眼前人的心上人依旧是他。像是要再确认一遍,他轻声问:“你说的?” “是我说的,从不负你。从未,也绝不会。”南椋的吻落在他的眼睛上,轻柔,珍重。 南椋在他身边坐下,搂住他的腰,让他靠在自己肩头,轻笑道:“这就是你非要回家才能问我的事?这么简单,还看不出来么?告诉你了,我的心,我的人,从来都只属于贺箫。” 贺箫平复着内心翻涌的情绪,闷声道:“我知道了。但不是这个事,你心里清楚,别想着拿这件事把最关键的糊弄了。” “这我可冤死了,我的良心天地日月可鉴,句句真心,怎么会糊弄你呢?”南椋揉了揉他的长发,“你说的那个最关键的事,我还真不知道是哪件,你说回家说,那就回家说。” “哪件?”贺箫突然脱离了他的怀抱,坐远了盯着他:“我只想问你一件事的,但你这么说,我倒想知道你到底瞒了我多少事。” 南椋是真的要冤死了,这么多年这么多事,他俩的消息又不是完全互通的,不对称了解的事肯定不止一件啊,他怎么知道到底是哪一件啊。他把人揽回来,“不是说好了么,晚上回家说,你问什么我说什么,你不问的我也和盘托出,绝无半点欺瞒。” 贺箫的脑袋轻磕几下南椋的肩膀,道:“你这么说,我有点期待晚上回家了。” 南椋拍了拍他的腰,坏笑着说:“我也期待,很期待。” 正腻歪着,就听见某个没眼色的二货敲门:“老大!诶老大,你大白天锁啥门呢?” 旁边是试图阻止他的庄离:“乔哥,又没多大点事儿,这个我自己可以弄的,不是狼妖咬的,你放心,我这体质绝对不会得狂犬病的,总打扰老大不好。” “打扰什么,能者多劳嘛。正好我也有点事想问老大。怎么不开门啊,老大,老大!” 南椋一脸黑线的坐在沙发上,搂着贺箫的那只手手背青筋凸起,气得他想咬死姓乔的:“总有些时候,让我想打死他。” 贺箫轻轻推开他,“去开门,小庄这种千年灵妖从不愿意示弱,万一真有事呢。乔宇不也说了,他也有事。” 门外的乔宇一拍脑袋,“对了,我有老大办公室的备用钥匙啊。他之前有一次在办公室昏迷,我拍了好久的门,最后还是联系消防队员来开的锁,又把人弄医院里去的。从此以后,我就有了另一把钥匙的保管权。” 庄离死死拉住他,“别了别了,老大跟小南哥都在呢,两人又不能都昏迷……”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贺箫立马拽住南椋,问:“乔宇说的昏迷是怎么回事?” “知道你是担心我,”南椋弯腰轻轻弹了一下他的额头,“也不是什么大事,你要想知道,也等晚上回家说。” 外边的庄离为了劝住乔宇,放了大招:“乔哥!你非要进去的打扰到老大的话,你小心他扣你工资啊!” 乔宇:“……小庄啊,你已经学会如何拿捏我了。” 一打开门,南椋就看见两个人还在拉拉扯扯。他咳了一声,面前的两个人都松了手闭了嘴,还回头看看了看不远处办公室里工作的宋依乘。 俩人进了办公室,看着乔宇十分熟练地往贺箫旁边一坐,庄离眉角抽了抽。果不其然,就看见了南椋那张在极力压制脏话的脸。他在心里为乔宇竖了个小蜡烛,暗道:“师兄你自求多福。” 贺箫似乎是坐得不舒服了,站起来让庄离坐在沙发上,自己溜达溜达,坐在了南椋的办公椅上。南椋的脸色这才好看一点。 “怎么了?”南椋冲庄离抬了抬下巴。 “没,没什么,就,就那个,那天晚上打隋兼来着,蹭了点伤,乔哥以为是狼妖咬的,怕我得狂犬病,万一犯了病没人制得住我。” 正巧贺箫手里把玩着那枚收着两只狼妖的金珠,闻言抬头笑了一下,不置可否。 南椋真是没脾气了,他冷笑了一下,“狐狸得狂犬病?那天那么大只你没见着啊?你也是绝了,真有你的。” “不是,我这不是很多事都不知道呢,我就……就找个借口来问你嘛。”乔宇还装的可怜巴巴的。 南椋看着庄离,问:“伤哪了?” 庄离把袖子卷起来,胳膊上有一片灼伤的痕迹。 南椋皱着眉走过来,啧了一声:“好几天都没好,你不能过来找我吗?”嘴上嫌弃着,手上又麻利的用自己的灵力逼出伤口的毒素,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多简单的事儿。”他拍了拍庄离的头,在贺箫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没想到还有灵狐无法自愈的伤口啊。” 那玩意儿是一种蛊毒,庄离废了好大的劲才没让蛊虫继续往身体里钻,那一块地方他拿刀子剜过,用火燎过,没能弄死蛊虫,也没把他们弄出来。 庄离感激涕零,立表自己给南椋当牛做马的决心。 南椋十分不耐烦地看乔宇:“你还有什么事?” “老大,那天晚上,你是从外面破境的。但我们平时根本看不到魂境啊,这是个什么原理?”提到这个,乔宇的眼睛都在发光。 “没什么原理,就只是因为我比较牛逼而已。”南椋指尖敲着办公椅的扶手,神色坦然,带着他一贯的欠打又让人不舍得打、不敢打的语气:“你下次也试试看,能不能从外面把魂境打碎。” “我靠,老大,你到底是个什么人,咱俩认识八年了,我怎么感觉我好像不认识你了呢……”乔宇喃喃道,忽然一抬头,“老大,你不会是让某个厉害的大魔头夺舍了?!” “是啊。”南椋眼皮拉下来,森然一笑,“本来你可以好好活着的,可我好不容易隐藏的身份被你识破了,我要杀你灭口呀。” 第26章 相陪 乔宇咽了口唾沫,“不是,那什么,我胡扯的,您都不挣扎一下的吗?你说一句不是,我就不会识破你的身份了…” 办公桌后边盘珠子的贺箫没忍住,笑出了声。 南椋表情恢复如常,轻嗤道:“堂堂特务小组长,都敢直接上手摸有毒的妖尸,我还真吓住你了?” 乔宇先懵懵点了点头,随后迅速摇头:“不是不是,有一点儿。我这不是担心你吗,知道你厉害,可才知道你这么牛逼啊,我感觉这变化是不久前才开始的,这不就想问问你…” “你现在问我,我也没法给你答案。这中间牵扯了前世今生和千百年的时间,一些事我也没弄清楚。但我一直是我,如假包换。”当了这么多年损友,南椋虽然经常“嫌弃”乔宇,但不是真心嫌弃,只要乔宇想知道,南椋一般也不会瞒他。乔宇就是一个跟南椋无比亲近,还能让贺箫毫无芥蒂的人。 好不容易挨到晚上,南椋车都没开,也不顾有没有人看见,出了组织大门就直接抬手开了一道门,牵着贺箫往家走。 到了家,南椋就一把搂住贺箫的腰,刚要吻上去,贺箫就伸出一根手指贴在他唇上,挡住他的攻势,露出了手心里那颗装着狼妖的金珠。 南椋叹了口气,还是先亲了贺箫一口,才带着贺箫一起到三楼的炼室。 整个三楼画满了符咒,几道黄符贴在死角,东西南北墙根各有一个小炉。三楼装的是单面可视玻璃,皎洁的月光泻进来,墙上、地上的符咒发起了光,萤萤的,减轻了一般炼室会有的森然感。 “这里有一段时间没用了。”南椋一抬手,金珠就在灵力场的作用下飞到了房屋的最中间,四个小炉中燃起火焰,各升起一道金索,固定住中间的金珠,开始往其中注入灵流。 贺箫了然:“你要养着他们吗?” “我先把他们的根基修复回来,没个一二百年,他们这人形是修不回来,但这样对他们的修为有帮助。至于养不养的,你说了算。” “那就养着。”贺箫发了话。 南椋知道他喜欢这些毛茸茸的小狗小猫小狐狸的,但他性子冷,当年圣使的身份又摆在那里,平时都拘着,南椋没少抱着小白狐往他面前凑,让他也摸一摸。 “这个安排好了,咱们可以下去干点别的了吗?”他凑近贺箫的耳朵,道:“放心,家里隔音特别好,这俩小东西也封在珠子里,听不到的,不用担心带坏小动物。” 贺箫红着耳朵把他拉下来,进了自己那间屋子,把南椋推倒在床上,压了上去。 南椋挑着眉调笑:“呦,这么主动?” 贺箫却只是解了自己束着头发的发带,捆住南椋的双手,不让他乱动。 发丝垂在脸上,有点痒,刚偏了一点头,贺箫就捏着他的下巴,把他的头撇回来。 “宝贝儿,玩这么大吗?”南椋被他压着,还发动自己的腰腹肌肉力量动了动,让贺箫坐得更舒服一点。 贺箫坐在他胯骨和大腿处,也怕压到到他。他又不知从哪摸出来一根发带,随手拢了拢头发,伏下身子,用手撑在南椋颈边,道:“是不是该跟我解释一下,我身体里的你那一缕魂魄是怎么回事?你现在还用你自己的魂魄往我身体里传导魂力养着我的魂魄,你知不知道一个控制不好你就真的会得失魂症啊?” 他说着说着,真上了脾气,眼睛都气红了,手臂也在发抖。 南椋心疼的一揪一揪的,他仰起头,抵上贺箫的额头,道:“我知道,我不怕,老子用魂护着老子的人,别说用魂魄了,用命我也愿意。” 贺箫想打他两下泄泄自己的愤怒,还不舍得打。他使劲抵着南椋的脑袋,压住喉咙里的呜咽,问:“疼不疼?” “不疼。”南椋笑了:“心疼我啊?真的不疼,我这么厉害的人,有这么高的修为垫着,抽个魂算什么。诶宝贝别哭,看见你哭,我就心疼了,很疼。” “你那缕魂魄还能取出去吗?” “没试过,估计不能。” “那你现在就试!”贺箫没控制住,低吼了一声。 南椋吓了一跳,手腕灵活的翻转几下,就挣脱了捆着手的那根发带,一只手抚上贺箫的脸,抹去他的泪水,一手按在贺箫心口处,哄着:“好,我试,小箫,别哭好不好?” 贺箫也不想哭,但是他心疼到抽搐,还有担心和后怕。到现在他仍清清楚楚记得奈何桥边南椋松开他的手,冰冷,决绝,毫不留情。他知道南椋或许是有苦衷,但说没一点恨过这是假的,他一度以为南椋是真的对自己没感情了,真的不想要他了,他简直想去死。 直至今日他突然发现,南椋比自己动心还早,而且还在自己的身上留了一缕魂魄。炼功走火入魔会毁人心智,他却只是有了非生非死的半魔体质和魔气,除了生气可能会疯,心智并没有受损。 体内被埋入蛊虫,即使蛊毒没有发作,没人催动,蛊虫也会吞食血肉,千百年的时间早就成一把骨头渣了。 但平时蛊虫对他根本没影响,只有在自己盛怒时趁机吸上几口血,看着吓人,实际远没有看起来这么疼。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南椋啊。原来他真的一直一直在自己身边。 南椋把他按进怀里,轻柔地拍着他的背,道:“时间太久,已经取不出来了。我活一天,他就在你心上一天,除非我死了,那缕魂就会散了。” “胡说八道什么!”贺箫拍了他一巴掌,很响,但不疼。 “好好,是我错了。”他笑了笑,继续道:“小箫,我们中间错过了千百年,没办法忽视和弥补这么长的时间。之前不知道尚且觉得愧疚,现在想起来也都是担忧和遗憾。” “不管是出于什么动机,都是我耽误你这么久,让你受伤,都是我对不起你。我的魂魄不是替我还债和赎罪的,是我想保护你、表达爱意的一种方式。说来惭愧,我爱你,却让你等了这么久,让你这么难过,这样的罪,我用余生来赎。” “这一缕魂魄啊,说出来怕吓着你,咱俩半大那会儿,我就满心都是你了。我喜欢你,但不敢告诉你,我知道你人心底特别软,但看你脸这么冷,我怕你知道了会拿剑捅我。” 第27章 剖白 南椋又笑了,想起从前,他的声音又低又温柔:“当时也没想这么多,你对我好,我也想对你好,把我对你的喜欢藏在这缕魂魄里,融进你的身体,让我能永远保护着这么美好纯净的你。” “你在我心里,就像小时候初次撞见天上无妄阁的那两位仙人一样,给人疏离感,但又吸引着人去靠近。只不过那二位是撞进了我的眼睛里,你是撞进了我心里,成了我生命里最重要的一部分。自从我接任了玄怿宫宫主的位置,背后都是你的扶持。” 他说的有些乱,因为全是内心翻涌的情感而没什么技巧,显得真诚又无措。 “要不是那次你主动亲了我,可能我还一直怂着不敢告诉你呢。” 两个人戳破那一层窗户纸,还是贺箫借了酒劲主动亲的南椋。 贺箫动心也不比南椋晚多久。少年时期的情谊纯洁而懵懂,他从小就被人教导,那个常在玉兰树下练剑的少年是未来的宫主,自己一定要好好扶持他。他喜欢听他说话,喜欢看他干净无忧的笑,他把他当成了责任。 可一年的中秋夜里,小宫主拽着自己到曲旬山顶看夜空,山顶离天宫很近,月亮似乎就在头顶上,繁星布满了天幕,美得令人惊叹。他偏头就对上了南椋注视着自己的目光,那一刻,他觉得,南椋的眼睛,比天上的星星还好看。他这才发现,小宫主不仅仅是他的责任,还是他放在心里的喜欢的人。 又是一年中秋,他坐在自己房顶上喝桂花酒。酒是新酿的,没有太重的发酵的味道,花香还很馥郁。远处的山道上还有弟子在挂红灯笼,他还能听到弟子院里笑闹着抓偷吃月饼的小庄。一切都是热闹的。可他又有说不上的孤寂。 直到有人在他旁边坐下,抱着他的酒坛喝了口酒,半带抱怨道:“自己喝酒,居然不叫我。” 心里终于被填实了。他抬起眼,“啧”了一声:“你走路怎么连声音都没有?” “我厉害呗。”南椋跟他靠得极近,用手肘戳了戳他:“小圣使,愁什么呢?介意跟我说说吗?” 贺箫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我愁不愁?”他自知自己平时的情绪并不明显,脸上神情很淡,喜怒不形于色。 “咱俩认识这么久了,我还不了解你?”南椋忽然偏头凑了过来,两根手指按住他的嘴角往上提了提,“嘴角都拉哪去了,有什么愁的还不能告诉我,让我帮帮忙?” 贺箫看了他一会儿,月光下的他好看极了。然后也不打算忍了,推开南椋的手,按住南椋的后颈,吻了上去。 南椋懵了一瞬,很快反客为主,搂住他的腰,把他抱紧,还傻乎乎的问:“你是喜欢我么?” “小箫,爱是双向奔赴的,你都为了我取心头血炼祭血石,我用魂魄护着你,也是我愿意。再说我有数,不会真的得失魂症的。”南椋轻轻吻了他的额头,“累了,一块去洗漱,今晚就不闹你了。” 贺箫点了点头,又在他怀里趴了一会儿才起来。 “你还没说,你昏迷是怎么回事呢。” “哦,这个呀,差点忘了。没啥大事,昏迷的挺突然的,到了医院也没检查出来什么毛病,只说是劳累过度。也就是乔宇,喜欢一惊一乍夸大其词。” “你又把责任推给乔宇。”贺箫揭穿了他。 “没有,我不是推给他,真的没什么大事。乖,快洗完睡觉了。”南椋把下巴垫在贺箫肩上,撒娇一样的蹭着他。 第28章 无妄 南椋想做又没做成的事,在早晨终于得逞。 一晚上过去,贺箫对他的那点责怪早就抛到九霄云外了,都被心疼和纵容替代。“慢点,你急什么?” “急色啊。” 枕边的手机响个不停,贺箫攀着南椋的肩膀,断断续续道:“南椋…电…电话……” 南椋才不管,手一扫把手机扔在床下,继续深入。 做完以后,南椋抱着贺箫去洗了个澡,又换了床单,给贺箫穿好衣服后才想起可怜巴巴的手机。他的手机壳是抗摔的,不过钢化膜上还是摔了一条裂缝。他也不在意,给乔宇回电话也感觉神清气爽的。 “喂,老大,你怎么这才回我?大早上的干什么呢?” “大早上能干什么?”他笑的着实不怀好意,贺箫伸腿轻踢了他一下。 不过乔宇还是很相信自家老大的正直的。“谁知道你干什么,反正跟我们其他人不一样。不说别的,我是正经事找你。” 南椋压在贺箫身上,仗着跟乔宇通着电话,贺箫不敢出声,他就胡作非为。贺箫想拍开他的手时,南椋一手钳住他的双腕,拿着手机伸出一根手指,点住他的嘴唇,不许他说话,还:“嘘…” “老大,你看小孩撒尿呢?”乔宇忍不住,问。 “看什么啊,哪来的小孩。”他翻了个身,把贺箫揉进怀里,也不再闹,“少管别的,不是说正事吗?别乱跑题。” “奥对对,绥京二中操场外边的柳树林子里有具尸体,还是巡逻的保安大爷发现的。幸好今天周末,高一高二的学生都回家了,高三学生学业忙,没时间往操场跑,这才没吓着学生。警察他们已经过去了,法医也在。不过懂点风水的人觉得不太对劲儿,就通知咱们了。” “咱们的人去了没?” “还没呢,刚接到通知。” “……那你给我打这么早的电话干什么?” “我车坏了,我想问问能不能蹭你车来上班。你没接,我就自己来了。那现在派人过去吗?” 嗯,让几个人先过去,我一会儿就到。”说完他还抱着贺箫不松手。 “快起来了,组织和人民需要你。”贺箫戳了戳他的手臂。 “那你需要我吗?”南椋下巴贴在贺箫的肩胛上,笑起来还带着干净微甜的少年气。 真好看啊。贺箫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发,软软的,和现在的他一样。“我陪你一起。” 南椋揉着他的后腰,问:“你不累么?实在累的话就在家等我。” “还是你消耗的体力比较多。”贺箫 顺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脸,腰腹还有点使不上劲儿。 两人收拾好赶过去,正好和组织的人会合。 学校里的一位教导主任带他们到现场,急出了一脑门儿汗:“您说这不是奇了怪了,我们学校的安保这么严,还有监控,愣是没拍到抛尸人的痕迹,这不应该啊……” “这些事交给我们和警察就可以,你们保护好学生,别引起恐慌,本来就是最考验心态的一年了。”南椋带上旁边人递过来的手套,皱着眉嘱咐教导主任,打发主任感激涕零地走了。 散幽台最常合作的就是是公安局,市局里没人不认识南椋,两方人熟得很。“尸体看过了吗?人尸还是妖尸?” “南哥,这你也知道,一般肉眼看不出来,法医已经取了dna样本。不过有些妖也有公民身份,数据库里会有他们的信息,也无法判断他们是人是妖。”刑侦队队长叹了口气,“本来就是一桩命案,都在我们的处理范围内,可偏偏还牵扯了风水这些东西,这就得麻烦散幽台了。” “有什么麻烦的,都是揪这些违法犯罪的,只不过你们抓人,我们抓不是人的。”南椋顿了顿,忽然看见前边一棵柳树下对背着他们站着两个穿黑色风衣的高个子男人,正在跟对面的警察说话,要不是两人时不时点头,根本看不出他们面前有人。 南椋偏过头来看贺箫,贺箫正看着两个背影若有所思。 “夏子,小路!”南椋喊了一声,两个男孩同时回过头来,见是他,笑着走过来。 “卧槽,真是你俩啊,我还没看出来呢。”乔宇也来打招呼。 “南哥,乔哥。”过来的两人也都打了招呼,看到贺箫明显惊了一下:“嚯,这位哥哥是新来的吗?以前没见过啊。” 南椋替贺箫回答:“我家的。” “哦。”两人笑起来,其中个子更高的那个指了指自己,向贺箫介绍,“我,夏彻。”又揽了旁边男孩的肩,“这是路笙,我们俩也是一家的。” “看得出来。”贺箫微笑着,“两位站在一起,除了惊为天人,我也想不出更好的词了。”他没有反过来介绍自己,他可以跟这两位说自己的身份,但旁边还有个乔宇。他当了这么久的南宋,这么久南椋的亲弟弟,突然跟乔宇说实话,恐怕会吓到他。 “哥哥太客气了,”夏彻和路笙急忙摆手,两个一米九多的大男孩笑起来可爱极了,二十岁的脸上还满是十五六岁的纯真少年气,带着干净的天真和对浪漫的追求,“我俩也是第一次见哥哥这么好看的人,很惊艳。” 见贺箫看他俩看得出神,南椋咳了一声 ,揽住贺箫的肩膀,手指还轻松敲着贺箫的肩胛,问夏彻和路笙:“你俩不是心理医生吗,怎么到现场来了?” “心理医生也是医生啊,我也修过法医课,本来跟小笙在局里帮忙,”夏彻抬着下巴指了指刑侦队长,“他们出任务,把我俩也拉来了。” 正说着,一位警察喊:“夏哥,路哥!发现尸体的大爷吓到了,队长请你们过去做过心理疏导!” “好,这就来。”夏彻冲南椋点了点头,牵着路笙过去。 “他们……是无妄阁那两位前辈吗?”贺箫问南椋。 南椋点点头,跟贺箫一起往警戒线走,“对,这两位现在是隔壁a市两家最厉害的公司的总裁,是各方面都很优秀的富二代,之前跟a市市局合作时认识了他们,只觉得很熟悉,前几天才想起来,这是无妄阁那两位。” “两位前辈……竟也入了轮回?” “在无妄阁过腻了,无妄阁那地方多没意思,清清冷冷的,一点人气都没有,他们被奉成仙,就要被这个身份拘着,这么多年,谁不烦啊。” 一位刑警帮他们提高了警戒线,南椋道了声谢,弯着身子钻了进去。 忙着拍照的技侦和验尸的法医给南椋腾地方,南椋问:“尸体怎么样?” “心脏和眼珠都被挖了,死因现在看不出来,得把尸体运回局里才行。” 南椋把尸体翻过来,看了一眼尸体的惨状就偏过了头,对法医说:“这是妖尸,让你们队长带队回局里,这个案子移到散幽台,你们忙别的。” 法医点了点头,带着人撤离。 第29章 石板 贺箫看着南椋眉头皱起,一脸嫌弃地瞥了眼自己的手,然后眼不见心不烦,可是手怎么放都不得劲儿,忍不住笑出了声。 “笑什么啊。”见他笑,南椋的眉头舒展开,心情也变好了一些。 “笑你。”贺箫凑近了他一点,歪着头舔了舔嘴唇,压低声音道:“你知道吗,你犯洁癖的时候真的性感又可爱。” “你现在就不怕组织里的人听到了?果然是近墨者黑呀。不过,”南椋又贴近一些,两人的上半身几乎贴在一起,“我不介意把你染的更黑一点。” 贺箫红着耳朵向后退了一步,叹了口气,还是玩不过他啊。 “啧啧啧干嘛呢,老大你不是人啊,对我们小南哥耍流氓!”乔宇贱兮兮地凑过来,还把两人拉开。 庄离默默捂住了脸,心里再一次给乔宇点了小蜡烛。 南椋回身踹了乔宇一脚:“关你屁事,干你的活去。” 乔宇捂着屁股跑过去蹲树底下,又开始直接用手扒拉尸体。 “您一眼就能看出来的事,怎么还非要他们再去看尸体?”庄离有些不解。 “什么都要我干完了,他们怎么学着办事。你不也是这么带出来的吗,记性真不怎么样。”南椋又靠近了贺箫。 “就你这一半记忆都没有的还嘲笑别人。”贺箫轻笑了一下。 他说的云淡风轻,南椋却很心疼。他想起了之前贺箫说的,被封印着无事可做,只能回忆从前。可见什么都记得也不是什么好事,什么都似乎近在眼前,什么都不在身边。 南椋抓住贺箫的手,道:“其实你有一句话说的不对。” “什么?” “你对夏彻和路笙说的,说他俩惊为天人。” “有什么不对吗?”贺箫有些莫名。 “他们以前是真的天人,你才是真的惊为天人。”南椋认认真真道。 “……能不能别这么一本正经说情话。”这样特别招吻,让人心痒。 “我没说情话,我说的是心里话。你又不是不知道,当年我的情敌都从曲旬山脚下排到昆仑山顶上去了,大老爷们儿比女修还多,咱的巡防都多了好几重。”南椋提起来,还想把那些整天觊觎贺箫的人踹翻,他没跟贺箫互通心意那会儿,每天肝火烧到心口,喝菊花茶,泡雪莲澡,念清心经,才堪堪维持了玄怿宫宫主的风度。 “你这话说的也不对。跟你有平等竞争机会的才能称作情敌,可别人从一开始就没有机会啊。”贺箫牵住他的袖口,瞟向别处,轻轻晃了晃。 南椋偏头看他侧脸,阳光从树叶的罅隙中透出的光束划过贺箫的脸,照的这个人也散着温柔的光。真好,这样一个好看纯净的人,是自己的。 柳树底下的乔宇也摸完了尸体,在别人端来的水盆里洗手,其他几个成员也去看尸体。 “这是个阵。”庄离盯着尸体,忽然开口。 南椋挑了挑眉,眼睛里带了赞赏的笑意,“呦,看出来了?” ”嗯。”庄离点了点头。 “看出来是什么阵了吗?”南椋又问他。 “还没。”庄离抓抓头发,笑的有些不好意思。 乔宇“嗯?”了一声,就要招呼其他人把尸体挪走。 “哎等一等,尸体是压在阵眼上的,随意动会破坏法阵!”庄离想拦住他们。 可他们动作很快,尸体已经挪到了旁边,露出下面的泥土。 庄离很无奈,求助地看向贺箫,乔宇也觉得小命不保,又要被南椋骂一顿。 “破坏就破坏,以生灵的肉体和血液做阵眼的都是邪阵,活该阵被破。而且这也只是连环阵里的一个小阵,虽然有必要,但破坏了没太大影响。”贺箫道。 “对,”南椋接道:“尸体是抛在学校里的,为了学校学生的安全,尸体无论如何都是要动的。” “好。”乔宇松了口气,比了个ok的手势。 只见尸体下的泥土泛着红,血液就透在泥土表层,并没有下渗。 南椋只看了一眼,就把眼睛撇到一边去。 贺箫笑着拉住他,“这样的你看的还少吗?不看看怎么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我看到尸体第一眼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南椋小声抱怨:“太恶心了。” 贺箫就晃他的外套袖子,嘴角翘着,一米九多的大高个儿抱怨,跟撒娇一样。不对,南椋就是在跟他撒娇。不过,这样的南椋太可爱了。 好在不需要多说,乔宇就已经和人一起挖了。不过这次没有直接用手,而是拿了铲子。果不其然,金属相撞的声音有些刺耳。底下大概是种方形的金属块,几个人围在四个角的位置,把金属块撬了出来。 “卧槽,还挺重的。”乔宇直起身子揉了揉腰,用铲子把金属块上的血泥扒拉下来。除了一些污渍,金属块表面十分光滑,什么都没有。 庄离过去蹲下,屈指敲了敲金属块,看向南椋:“里头有东西。” 南椋点了点头,“能弄开吗?” “可以。”庄离的手化成狐爪,尖利的指甲注入灵流,直接划开金属表面。里面的东西黑乎乎、硬邦邦的,似乎是块石板。庄离又划了几下,将整个金属块剥了下来。 看到石板的一瞬间,南椋和贺箫均是一愣。 庄离也傻了,千年灵狐好久没体会过茫然和无助是什么感觉了,而这一刻不光体会到了,还想着自己眼睛是不是坏了,如果是那就太好了。他看向南椋和贺箫,表情有些呆滞:“宫主,圣使,这是……我是不是好久没回去出现幻觉了……” “照这么说,我大概也是。”南椋脸色有点差。 除了贺箫以外的其他人:三位哥打什么哑迷呢?公主和剩史又是啥? 第30章 动机 几个人找了个背阴的地方把妖尸埋了,又把石板冲干净,抬进车的后备箱里。 南椋沉着脸,乔宇也不敢去问他,只好用手肘戳了戳庄离,“哎小庄,那个石板上刻的是什么字啊?我感觉有点眼熟,虽然我看不懂。” “眼熟?应该的,毕竟你也写了这么多年……”庄离答非所问,丢了魂一样只知道跟着南椋走,还跟着上了南椋的车后座,剩下乔宇站在那拧眉沉思,被同事拍了拍肩膀,上了车。 教导主任和校长跑来问南椋:“警官怎么样,处理好了吗?凶手不在学校?” 南椋手臂搭在车门上,点了点头,“这是妖尸,凶手不在学校,请放心,不会伤到任何一个学生,后续事宜暂且与贵校无关了。” 都知道散幽台的工作性质,那些妖了鬼了的学校负责人也不懂,一直弯腰:“好好,多谢,辛苦了……” 南椋客客气气地点头,开车回单位。 “圣使……”庄离这才意识到自己居然胆大包天过来当电灯泡了,他不敢喊南椋,怕南椋给他扔出去,就去看贺箫。 “确实很让人意外。”贺箫压制住翻涌的回忆,平静地回答。 那块石板乍看黑乎乎的没什么特别,石头的材质却是曲旬山特产。特产就特产,别的地方说不定也会有,可石头上刻的文字是玄怿宫弟子门生们学的法咒,这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贺箫还教过呢。 而此刻这块石板出现在这个阵中,到底是何人而为?曲旬山可不是谁想进就能进的,更是在贺箫被镇压没多久就直接封了山。那块石板怎么能现于千百年后的世间,并被他们找到,着实是有些玄妙了。 “封山的时候,山上还有人么?”南椋皱着眉,问。 “应该是没有了,就算有,人也出不来了。您二位都不在玄怿宫后,有一段时间曲旬山的防御是最低的,就是这个时候我回去碰上了不人不鬼的隋兼,所以会不会是他干的?” 贺箫道:“有很大可能。不过我一直忘了一件事,恶心了隋兼这么久,我只当他是突然出现趁火打劫的,根本没管他到底是什么人,从哪来的,他强行突破我闭关,当时曲旬山的防御再弱,不扒层皮他也上不来,更何况还有玄怿宫的结界。” “您的意思是,他之前是我们宫里的人?” “不确定,只是有可能。不过我觉得玄怿宫里不会有这种人,也可能是他在山下碰上过宫里弟子,偷了他们的通行令牌或者别的,情况挺多的。”贺箫捏了捏眉心。 南椋一手扶着方向盘,一手握住贺箫的手,“别想这么多了,顺其自然,见招拆招。现在线索太少,又跟千百年前有关,太乱了,一时半会儿想不到的。” “短短半个月内,从滇北到绥京,四具妖尸,在我们还没能到的地方,可能还会有。不管对方的阴谋是什么,都是针对玄怿宫的,何必牵扯这么多无辜的妖进来?他们好不容易修成人形,融入社会,什么都没做错,非要受这种无妄之灾。”贺箫咬着牙,指甲陷入手心里。 南椋轻拍他的手臂,道:“抓到了幕后之人,我就把他们的修为和魂魄散尽,护这些妖入轮回后平安顺遂。” “圣使,宫主,你们还记不记得,当年第一个倡导妖修、鬼修,甚至于魔修与一般修士地位平等的人是谁?只要他们不伤人,不祸乱世间,就可以跟凡间修士一样,精进修为,有机会去各大仙门切磋。”庄离道。 “我啊。”南椋苦笑一声。 贺箫看着他,有些心疼。庄离的猜测并没有往下说,可两人都清楚,南椋越是想要保护、给以公平的事物,对方就偏要视如蝼蚁,而且还要碾死这些蝼蚁。通过这种方式挑衅南椋,挑战他的底线,在叫嚣着:“你越重视,我越要破坏掉。你不是厉害吗?抓不到我,你也无能为力。”对方不计后果,罔顾生灵,实在是死一万次也不足惜。但那些被杀了的妖呢?他们何辜? 我想给的公平和保护却成了将他们推向深渊的罪恶了么?这个念头从南椋脑海中浮现,并且盘踞着不肯散去。 “不是的。”似乎是能感觉到他的烦闷与自责,贺箫让他把车停在路边,抱住了他。“我的宫主什么时候变得别人有错反省自己了?你做的从来都没有错,你帮助的是更多的妖。你还么记得么?那么多妖见了你都会单膝下跪,说着感谢你的话。是你,给了他们更多机会,帮他们融入人间,像人一样生活。” 庄离也疯狂点头,“对啊对啊,我年纪小那会儿,下山遇到资历老一些的妖,他们都特别照顾我,还经常跟其他人炫耀,‘这是常跟着南宫主的那只小狐狸’,他们都很喜欢宫主的。” “你先转过去。”南椋看了一眼庄离。 “啊?”这要求有点突然,庄离脑子有些没转过来,他懵懵地看着南椋脸上明晃晃的“不上道”三个字,和贺箫有些揶揄的笑意,脸一下就红了:“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来捣乱的……”他倒在后座,脸埋进自己刚刚变出的尾巴里。 贺箫没忍住笑了一声。 南椋回抱着他,吻上他的唇,在唇齿之间汲取了单凭语言无法弥补的精神空缺。 贺箫温柔的回应,手还拍着他的背。 一吻结束后,南椋在贺箫下唇咬了一口,但怕他疼,又吮吸了一下,然后松开贺箫,感觉胸口郁结的闷气终于散去,这才发动了汽车。 贺箫靠回座椅,喘了几口气,眼睛一直看着南椋。 南椋伸出一只手,在他手背上拍了拍,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容,挑了挑眉,“现在确实好多了。” 第31章 爱人 知道这几天贺箫都没休息好,南椋把贺箫送回家休息,自己带庄离回组织。 石板放在了南椋办公室,乔宇坐在地上看石板上的字,宋依乘用手摸文字的刻槽,问乔宇:“咱们以前是不是见过这种鬼画符?” 沙发上的庄离:“………”主人,诚心建议你说话小心一点。 “去你家的鬼画符,哪个鬼画符是这样端庄秀气的?”南椋靠在椅子上,一双长腿搭上办公桌,疲惫道:“实话跟你们说,几千年前,也就是咱们上了不知多少辈子之前,在一座山上修行。小庄是乘子捡回山上养着的,小宋也不是小宋,他叫贺箫,是我媳妇儿,办过婚礼拜过天地父母的。这个石板上的字,是当时山上学的法咒,你们仨都学过。” 宋依乘:“……!!!” 乔宇:“……我就说你和小南哥长得也不像兄弟,原来小南哥不是弟弟,而是嫂子!怪不得跟夏子和小路他们介绍的时候不说是你弟,非说是你家的。” 这奇奇怪怪的关注点。南椋点了点头,“对,要不是怕你听见吓到你,我就直接说是男朋友了,不过人家也看出来了。” “老大,还是不是兄弟!你跟夏子和小路说,也不给我说!”乔宇痛心疾首。 “不光没告诉你啊,这不都没说吗。”南椋摊了摊手。 宋依乘揉揉庄离的脸:“我说呢,怎么觉得这小帅哥这么合我眼缘。” 乔宇看了庄离一眼。 庄离默默往后缩了缩。狗乔宇,这一世还没在一起呢就这么大醋劲。 “哎老大,同样都是转世,你怎么还能记起之前的事啊?还有你的灵力,哦对,还有你上次从外强破魂境的那些灵力,这是正常人会有的能力吗?” “不瞒你说,我跟孟婆有些交情。至于法力,一直都有,强破魂境那晚又恢复了一些。至于怎么回事,我也不清楚,之前的记忆乱七八糟的。”这么半靠着不太舒服,南椋把脚放下来,顺便翘起了二郎腿。 “原来我们这么早就认识了。本以为是缘分结识,结果却是重逢。”乔宇也在沙发上坐下,“那这块石板上刻的什么?压在阵眼上又有什么作用?” “曲旬山的石头本就带灵,更何况是刻了法咒的呢。布这阵的人或幕后指使他的人,跟玄怿宫也有些渊源。” “哦,玄怿宫?今早小庄说的宫主是老大你?那圣使就是嫂子喽。” “对。”听别人叫贺箫嫂子还怪难受的,南椋皱着眉,“他不喜欢别人这么叫,叫哥。” “好好好。” “今天的现场是什么情况?”宋依乘问庄离。 庄离踢了一脚乔宇的腿,用沙发上的靠枕埋住了自己的脸,道:“我离得远,没看清,乔哥,你验的尸,你说。” “这次的妖是只兔妖,眼珠、心脏和妖丹都没了,不过四肢还在,这次的手笔,跟上次的东西很像。”乔宇叹了口气,“从前胸到后背,心口处直接掏空了,血都要流空了。” 办公室里一阵沉默。 “乔宇,设阵跟所有妖发布消息,不管是在人类社会还是深山老林,都通知一声,注意自身安全,觉察到危机可以第一时间向散幽台求助,也可以发求救信号。同时也告诉他们,不用过于慌乱,永远有散幽台。”南椋严肃道。 “是!”接到任务,乔宇立马去执行,宋依乘也过去帮忙。 南椋接手散幽台以来,度化了不少孤魂野鬼,也斩过魔杀过妖,许多妖鬼魔神都对散幽台十分畏惧,尽管他们没犯事,散幽台也从不主动找他们麻烦。“很多妖接到消息都会怕的,不只是怕被人杀,也怕散幽台。小庄,你最近也多去妖在人间聚居的地方走一走,改一改他们的刻板印象。” “好的宫主,我这就去看看。” 南椋蹲在沙发边,手指触上石板。 他恢复的记忆中缺失了中间的千百年,因此关于曲旬山、玄怿宫的印象非常清晰。那些年,得到了无数人、妖的拥护,表面的风光无两下暗流汹涌,让有些人十分忌惮,但又总想抹黑、搞垮玄怿宫。 这样的人不少,但始终不在明面上,因此没办法有确切的追查目标和方向。 还有隋兼的身份……玄怿宫的弟子门生从未有过走火入魔的例子,而且隋兼的所作所为与玄怿宫的理念相悖,更别提他对贺箫的龌蹉心思,绝对不会是玄怿宫内的人。 越长越烦躁。南椋站了起来,他现在只想看着贺箫。 他拿了钥匙,跟其他人说了一句“有事打电话”,就开车回家。 平时不管在哪,身边都有贺箫。这才几个小时没见,他就像丢了魂一样。南椋自嘲一笑。失而复得不懂满足,过去没遇到贺箫的二十四年都平平当当过去了,现在有了贺箫,也有了一些曾经的记忆,反而患得患失,一步也不想离开贺箫,想永远守着贺箫,守着他的全世界。 到了家,南椋直奔卧室,贺箫却不在。他又去贺箫的房间找,也不在。“小箫,小箫,你在哪呢?” 书房也没有贺箫的影子。 他突然听见类似于狗叫的呜呜声,这才想起来去三楼炼室看看。 果不其然。贺箫躺在南椋给他铺的软垫上,长发铺散开,阳光穿透莹白如玉的皮肤,能看到浅层的血管。两只狼妖缩成了两只小狼崽子,一只依偎在贺箫胸口,另一只趴在贺箫黑发边,瞪着圆圆的大眼睛,小声呜呜叫。 南椋拍了拍它的小脑袋,又把贺箫怀里的那只拿开。小家伙被南椋弄醒,刚想叫唤,一看是南椋,用两只前爪捂住了嘴。南椋笑着把食指竖在唇边,让它俩去一边玩,然后抱起了贺箫。 “唔……你回来了?”感受到温暖的怀抱和熟悉的气息,贺箫微微睁开眼睛,双手攀住南椋的脖颈,额头抵上他的肩膀。 “是啊,怎么在上边睡了?容易着凉。”南椋稳稳抱着一米八七的贺箫,毫不费力,走下楼梯,回到卧室。 “坐了一会儿,太累了,就不想自己下来了。” 南椋把他放在床边,亲了一下他的额头,“你就专等着我回来抱你呢。” “是的。”贺箫小半张脸埋在被子里,露出来的漂亮眼睛里还蓄着没睡醒的水光,看起来亮晶晶的。南椋缠着他吻了一会儿,才去洗了澡,回来把贺箫搂进怀里。 “哥……” 很久没听贺箫这么叫他了,南椋半是心酸半是惊奇地问:“嗯?” 贺箫闭着眼睛,脸埋进南椋胸口,闷声道:“不要让我自己一个人在家。我不想一个人,我只想跟着你。” 他一个人待了太久,重新回到南椋身边,变得恐惧和厌恶孤独。 不只是南椋不想离开他,他也一步都不想离开南椋。 “好。”忍住眼睛和鼻腔的酸涩,南椋把他抱得更紧。“去哪儿我都带着你。” 第32章 待客 每次抱着贺箫睡觉,南椋总能体会到“君王不早朝”的感觉。怀里抱着一块温香软玉,怎么都不想上班。 “我不想起床,不想上班。”南椋抱着贺箫,脸埋进贺箫颈间轻轻蹭,像只大狗狗一样,还哼哼唧唧。 贺箫拿手机看了时间,“还早,允许你再睡一会儿,你怎么比楼上的小狼崽还粘人?” “我就喜欢粘你,反正你又不会烦我。你喜欢的,对?”南椋咬上贺箫的下巴。 “你是小狗吗,还咬人。”贺箫用手指抵开他的脑袋。 “唉唉,我不要啊。”南椋又贴近,“我咬你的次数也不少啊,怎么只有这次怪我?还有,不要让那俩小崽子往你身上趴,都几百岁的妖了,还是修成过人形的,不许它们趴你怀里,只有我能趴。” 贺箫笑着答应: “好好好,你怎么谁的醋都吃。” “反正就是别人都别想碰你。” 南椋像个无理取闹的小孩,但比小孩子还可爱,贺箫对他的纵容也完全没有下限。 又亲又抱地磨了一个多小时,南椋还十分意犹未尽,但贺箫催着,帮他穿上衬衣,系腰带,还现学现卖地帮他系了领带。 刚到了单位大厅,就见一群少男少女围着一个高个子,叽哩哇啦说个不停。 “哪来一群兔子精,围着小庄干嘛呢?”南椋扭头打了个喷嚏。小动物一只两只还好,多了扎堆在一起,在南椋眼里就是满天乱飞的毛发和跳蚤,尽管人家小妖根本不掉毛,干干净净的,他也浑身难受。 “小庄今晚回来,身后就跟来这么一群小孩儿,都是自己愿意跟着小庄来的。”宋依乘两手都提着早餐,问:“老大,小贺哥,你们还吃点吗?” 贺箫惊讶地看向南椋:“你都告诉他们了?” “对啊,只跟他们说了,早晚都得说,不然天天在办公室搞地下恋吗。”南椋亲近地搂住贺箫的肩,跟平时刻意在人前收着的感情的亲密不同,南椋的占有欲和秀恩爱的气息展露无遗。 “扑面而来的狗粮。”宋依乘装模作样叹了口气。 “得了,你赶紧回办公室里吃饭去,我们不吃了。乔宇也真是的,居然让你一个人去买这么多饭。”南椋调侃她。 隔着一段距离,能听见庄离应付着周围的少年,无奈中透着招架不住的崩溃意味,“喂,怎么说我也是狐狸,你们是兔子,狐狸会吃兔子的。” “不会的不会的,狐狸哥哥这么好。” “就是啊,都是现代社会了,杀人杀妖都是不对的,狐狸哥哥不会的。” 七八只兔子七嘴八舌的,南椋也是头一次见了。“小庄还挺招人喜欢。”他偏头看着贺箫笑。 “是啊。”贺箫点点头,“不过还是你更招人喜欢。” 庄离抬头见了两人,求救大声喊:“宫主,圣使,你们终于来了!” “我们过来半天了,你只顾着跟这些年轻小孩说话,也没顾上我们。” 听出南椋的调侃,庄离头都大了:“宫主,可别开玩笑了,您快,他们认识前天死的那只兔妖!” 没等南椋反应过来,一群兔子精齐刷刷转过头来看他,朝他围了过来。 “您是宫主?一千多年前的玄怿宫宫主吗?” “南宫主,告诫妖要小心的消息是您放出去的吗?” “宫主宫主,我们的那位同伴怎么样?” 他们一块叨叨叨,南椋啥也听不清,让他们吵的脑子疼,他捏了捏眉心,尽量忍着不耐,道:“你们到底是来提供信息的,还是来采访的?” 这些兔妖都是小辈,不敢在南椋面前造次,惹他不开心。 贺箫拉了拉南椋的袖子,道:“你别着急,小心吓到他们。” “哦。”南椋应了一声,凹出个得体的微笑,“你们要慢慢说,一个一个来,不然我听不到你们到底在问什么。” 小兔妖乖乖道:“我们这次过来,也是经常听家里长辈提起,正是因为当年的南宫主,我们妖才有在人类社会生存的权利,我爷爷还说他还很小的时候,跟着年轻的太爷爷见过您一面,这次也想让我们来问问,是妖族有什么乱子吗?” 太爷爷见过我……显得年纪好大。南椋自我嫌弃了一秒钟,回答他们:“不是妖族的动乱,是有些居心不轨的东西捉了妖,挖走心脏和眼珠,之前我们在滇北,看到死了四只妖,甚至被取走了四肢,还有两只狼妖,被废了人形和修为。” 几只小妖哆嗦了一下,一个小姑娘哭哭啼啼地问:“那我们的同伴,也成了这个样子吗?” 南椋没说话,只点了点头。突然,他感觉到一丝异样,混杂在妖气之中,不甚明显。 “小庄,去打开大楼内的防御和磁场,南椋直接给庄离传话。 庄离看向他,两人稍一对视,他的视线不经意从兔子精中滑过,然后摸了摸口袋,佯装有人发信息叫自己过去帮忙,直接跑回办公室。 南椋轻轻推了一下贺箫的肩膀,道:“小箫,去办公室等我,我带他们去会客室。” 贺箫握住了他的手腕,摇了摇头,“不用了,我跟你一起,你又不擅长对付这些小孩,万一耐不住脾气了呢?” 哎,什么都瞒不住他。贺箫笑着,眼神却在责怪:你不相信我能帮到你吗?我不需要你时时刻刻的保护。 没有人喜欢一直站在被保护的一端,这样会显得自己很废,何况是贺箫这种自尊心极强,法力也不差的人呢。 但南椋哪舍得让他有一丁点危险。只要在自己能力范围内,他都想护着贺箫。“昨晚睡的晚起的又早,你去睡一会儿,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脾气超好的。”他还传了一句话,“乖,办公室里还有地观阵呢,你去看着,别让人动了。” 贺箫只好松开他,抬手揉揉太阳穴,“好,是挺困的,那我去休息了。” “乔宇呢,把乔宇叫过来!”看他进了办公室,南椋稍微松了口气。 “嗯?”乔宇咬着包子从办公室里探了个头,还吸了一口手里的豆浆,“怎么了老大?” “把饭先放一放,待客!” 本还想贫,八年兄弟的默契让他听出了南椋语气里的讥讽和警惕,立马跑了过来,摆出了他那张招牌迎客得体微笑:“听小宋说这几位小朋友跟案子有关?不好意思啊老大,我以为这是小庄泛滥的桃花呢。” 小庄羞愤地喊着:“我没有!” 一群人忍俊不禁,南椋不动声色地看着面前没一个兔子精,捕捉他们的神情和他们中间不和谐的气息。 第33章 放肆 太放肆了。 竟敢有东西借着这几只小兔妖跟到散幽台来,不得不说,勇气可嘉啊。 南椋最后进了会客室,反手关上了门。随口道:“你们兔妖内部挺好的?” “挺好的,就前几天小颖失踪,没别的乱事了。” “哦。小颖失踪前,谁见过她?” “我。”一个小男孩举起了手。“我平时和她,关系……也不错,她有事都会跟我说的。她那天从我那里走了以后,没过多久就听到了她失踪的消息。” 听到他语气中的停顿,乔宇皱眉问道:“你们关系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挺,挺好的。”小妖似乎没经历过这种问讯,回答得结结巴巴,有些害怕。 乔宇换了一副面孔,彬彬有礼道:“抱歉,我这人脾气有点毛病,着急就容易提高嗓门儿,吓到你们了,见谅,见谅。” 小兔妖急忙点头:“明白,明白。” 有其他人插嘴道:“他和小颖是双修伴侣关系嘛。他俩妖力不足,族中长辈给出的主意,这样能精进修为。” 小男孩涨红了脸,南椋不置可否,乔宇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那天她跟你说什么了吗?” “没,没有,我们都和平常一样,也没多说别的。” 南椋挑了挑眉,点点头。 “宫主,为什么会出这种事呢?” “宫主,我们魔族、妖族还能在人界生存吗?” “宫主,散幽台要介入保护我们吗?” 又开始了。 南椋掐了掐眉心,道:“散幽台的确是会介入,但不会保护你们了。” “啊?这是什么意思?”一群兔妖焦急道。 南椋:“你们没感觉到……” 他停顿了一下,祭出黄符列阵,袭向兔妖:“你们已经不是一般的妖了吗?” 他袭得突然,原本怯懦聒噪的兔妖齐齐变了脸色,恼怒且凶狠,迅速拉开动作—— 这一群兔妖被控制了! 乔宇骂了一句,默契的配合上南椋的攻势。 南椋直攻跟小颖亲近的男兔妖。兔妖,或者是说附在他身上的东西并不畏惧,反而迎上来,手握成爪,冲着抓南椋的脖子。 祭血石震颤几下,南椋一慌,小箫那边! 组织大楼内的防御机关全面启动,警报声拉响。 兔妖的尖爪擦着南椋的锁骨过去,划出深深的血痕,勾住祭血石,又滑脱。 南椋脸色一沉,道:“好久没人有本事在我身上弄出血了。” 兔妖舔了一下指尖上沾的血,道:“是吗?那真是我的荣幸了。南宫主,你的血好甜呀,把你的血喝空了,会长生不老吗?” “会烂心烂肺,魂飞魄散!”南椋就着伤口的血,点上黄符,爆出耀眼的灵光,形成一个巨大的牢笼。 兔妖猛冲过来,南椋抬起胳膊挡住冲脸来的攻势,猛一抬腿踹到兔妖头上,把他踹到在地。牢笼将兔妖们拢在其中,动都不能动。附着在兔妖身上的东西化成一团黑雾,带着两个泛光的血色眼睛,试图从笼缝中挤出去。 南椋冲出会客室,乔宇给笼子又加了封禁,抹了一把身上的血,晃晃悠悠溜达着到笼边,道:“省省,你也就这会儿能蹦哒了,伤了嫂子,等着下十八层地狱。”回头骂了一句“找死”,就急着出门看组员们伤没伤。 南椋办公室里,庄离半抱着贺箫,让他靠在沙发上,许多人围在办公室门口。 南椋进来就看到贺箫衣服上和唇角的血。 “宫主,蛊毒又被催动了。”庄离棒贺箫拨了一下额前挡住眼睛的头发,贺箫疼得嘴唇都白了,还有空担心南椋:“你脖子怎么回事?过来,我给你弄好。” 见其他人都没伤到,南椋让他们先回去,关上了门。 南椋划破手指,捏着贺箫的下巴,让他张嘴,喂进几滴血。 “喂,我不……”贺箫想挣扎,南椋制住他,把他揽进怀里,道:“别动,我现在不太高兴。” 庄离看了看门,问:“宫主,还要我出去吗?” “不用,小庄,一会儿可能要你帮忙。” 庄离看着被按着的贺箫,点了点头。 贺箫靠在南椋怀里,抬手轻抚南椋锁骨上的伤口,指尖经过的地方,皮肤愈合。 南椋握住他的手,道:“我要给你解蛊了,会很疼。怕不怕?” 怕?不过是身体上的疼痛,远远不如见不到你的时候疼。贺箫摇摇头,就感觉似乎有东西从心口上脱落。 ”解蛊过程不能停,停了蛊虫就会反噬。疼得受不了了就告诉我,我帮你,知道吗?” 没来得及答话,贺箫就感觉到有东西穿过四肢百骸,由一开始一个小小的,舒展到很大一片,从心口位置……这是南椋藏在他身体里的那缕魂魄! 南椋往贺箫身体里输入魂力,那一缕魂魄探出经脉骨血中的蛊虫,将其抽出、搅碎、泯灭。 的确如南椋所说,疼,很疼。蛊虫已经深深植入血肉之中,只是抽出它们,就需要很大的功夫。贺箫咬住牙,从额头滚落冷汗。 南椋紧紧抱着他,免得他挣扎,从沙发上摔下去。 到目前为止,庄离也没什么好帮忙的,于是交待南椋回来之前办公室里发生的情况,也希望能转移南椋的注意力:“宫主,你们进了会客室没多久,就有一团不知道什么东西横冲直撞,直朝这个办公室,触发大楼内全面防御备战机制,然后被圣使烧掉了,但不知道怎么催动的蛊虫。” “太放肆了,竟敢擅闯散幽台,谁给他们的胆子!” “这应该是对面人的试探,这些鬼怪又是他用完就丢的棋子。” 贺箫体内的蛊虫感觉到南椋魂魄的威压,开始扎向更深的地方,甚至顺着血管钻逃。贺箫闭上眼睛,手紧紧攥着南椋的衣角,浑身止不住的痉挛。 南椋的魂魄融进贺箫的血液里,蛊虫每除一分,贺箫的疼痛减轻一分,南椋的脸色就苍白一分。 吓得庄离以为他贫血了,去找别的女孩儿要了红糖,给他兑了杯红糖水,南椋摇了摇头,庄离便拖了椅子坐他旁边,替他调息。 “宫主,乔哥说笼子里的兔妖都晕倒了,控制他们的那玩意儿骂了几句‘隋兼这个废物’之后,被笼子的祛邪功能搞散了。“ “没人受伤?”南椋又确认一遍。 “没有,大家都没事,也没坏什么东西。只是乔哥被兔子挠伤了,主人刚给他消毒包扎,现在也没啥事了。” 南椋点点头,专心去蛊。 一个小时后,贺箫陷入昏迷,身上的衣服被冷汗浸透,南椋脱掉他的衣服,找了条毯子把他裹起来,让他在沙发上躺好,在他唇上吻了一下,就去看那几只兔妖。 庄离被圣使的忍痛能力惊到了,他把自己胳膊掐的一片血肉模糊,一声都没吭。知道南椋给他脱衣服,才发现多了一片红。给南椋心疼的,伤口很快愈合,但留下了几块小疤。 小兔妖在笼子里躺了一个多小时,被叫醒的时候面面相觑,差点忘了他们明明是来给散幽台提供消息的,怎么被扣了起来。想到他们被操控着做了什么,几只小兔妖吓得哆嗦,一直道歉。 尽管恢复了神志,妖体却在受鬼怪控制的时候受了损伤。散幽台把他们送到特护病房休养。 第34章 固魂 “嫂子怎么样啊?”乔宇蹲在南椋办公室,手贱地隔着毯子戳了戳贺箫,“这样不会闷吗?” “你傻啊,治完伤最忌受风,更别说这种把血肉搅一个遍的治法了。”宋依乘托脸坐在一边,欣赏南椋的盛世美颜。“我感觉小贺哥好惨啊,没有老大的那么多年,他一个人,怎么过来的?” 庄离探了探贺箫的额头,道:“那些年,圣使不算是活着,可也没死,而且也死不了。我有一次到黄河底见到了他,怎么叫他都不醒,之后就再也没法到那个地方,也没再见到圣使。好在宫主现在现在终于找到他了,这次去蛊虽然很疼,但也算去了根,那种恶心的东西再也不会埋在圣使身体里了。啊乔哥,干嘛这样看我?” 乔宇瞥了一眼办公桌边的南椋,对庄离十分震惊和敬佩:“老大就在那呢,你还敢摸嫂子的头?” 庄离无辜地眨巴眨巴眼:“我就是个单纯的狐狸,也算圣使看着长大的,宫主圣使成亲前我还赖着不走呢,关心圣使,宫主不会怪我的。”说完,他有些心虚地看了眼南椋,道:“最主要的是,宫主去蛊消耗了太多魂力,现在他在固魂,封闭五感六识,听不到,也看不见。” “啊?如果这种时候有什么东西冲着老大来,不是很危险吗?”宋依乘又开始操心南椋。 庄离摇摇头,道:“封闭五感六识不是无知无觉。就这么说,宫主现在这个状态,都能把十个我揍得神魂离体。” “我去,老大牛逼啊。老大这是转世吗?那他原来多厉害啊?” “非常,非常,厉害。”庄离道,“宫主十五岁接手玄怿宫,十八岁成为天下第一的剑修,二十岁使玄怿宫位登仙门榜首,修为迈入神境,只差一道天劫。那年冬天,宫主和圣使举行大婚。仙门间切磋论道,百家老资历宗主联手,在宫主的攻势下,强撑十回合,败了。依我看,三回合之内都有定数了,但宫主说人不能太露锋芒,要给前辈们留面子,所以多打了一会儿。” “树大招风啊。”乔宇叹了口气。纵使当年的南椋是未冕之神,却转世蹉跎了千百年,这其中怎能不让人叹惋? “是啊。不少人羡慕他,追捧他,也有不少人眼红他,甚至抹黑他,说一介后生修为精进的如此快,是修了禁术,天劫不来,是不承认他靠禁术得来的修为。自己不行,也不允许别人天纵奇才。哼。”庄离嘲了一声,“但宫主不管这些,他一直坚持自己想做的,也不加入仙门联盟,不当推举出的什么仙首,只还是顾着一个玄怿宫,顾着需要玄怿宫保护的人。至于后来宫主入轮回,玄怿宫破败,曲旬山封山,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也不知道。” 想到那时候,庄离总会很难受。如果可以选,他想永远做玄怿宫里不好好化形,受着所有人宠爱的狐狸,而不是在人间辗转千百年,受到无数妖、人膜拜,却找不到家、无处诉苦的灵狐妖王。 乔宇和宋依乘沉默着感慨了一会儿,宋依乘问:“曲旬山,玄怿宫,还在吗?” “在的,但我也不知道它现在在哪。” “唉。”宋依乘摸了摸贺箫的长发,道:“我想去看看。我想看那时候的老大,看小贺哥,看他们两人成婚是怎样的盛景,看看小狐狸,”她偏过头,在乔宇期待的目光中说道:“也看看你那时候是个什么衰样,有没有现在那么欠。” 乔宇:“………”伤心了 宋依乘拍拍他的肩,笑道:“看玩笑的,看看是当时的你更帅,还是现在的更帅。” 固魂后,南椋的脸色好看了些。 贺箫还没醒,于是南椋开了直通家里的门,抱贺箫回去。 他放了一浴缸温热的水,还放了草药,换了张薄些的毯子裹住贺箫,一起泡在浴缸里。 贺箫体质偏寒,夏天的时候皮肤都是凉的,洗澡喜欢用半温不凉的水。南椋抱着他,让他每一寸皮肤都浸在温热中,热量润开僵硬的关节和骨缝,草药的效力也融进身体,填补血肉的空缺,让昏迷的贺箫开始恢复知觉:“烫……” “不烫,有毯子隔着呢,泡一会儿就一点儿也不烫了,乖。”南椋吻了吻他,问:“疼不疼?” “疼……”贺箫的回答还不太清醒。 “那小箫宝贝要什么时候醒?” “我疼……” 温润的灵流注入身体,抚过受伤的骨血、经脉,汇集于心口的位置,再由心口流向四肢,周而复始。 “好点儿了吗?” “嗯。”贺箫闭着眼往下缩了缩,小半张脸差点没进水里,南椋急忙一把把他捞出来,拿毛巾给他擦脸,“还不想睁开眼睛看看我吗?” 贺箫挣扎了一会儿,疲惫地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又闭上了:“好累啊。” 南椋失笑,又抱着贺箫泡了一会儿,才抱他出水。离开水的瞬间,贺箫打了个哆嗦,“好冷。” 南椋快速剥下他身上的湿毯子,扶着他擦干身体,又用厚毯子裹住他,抱回卧室大床上。 尽管还昏昏沉沉的,贺箫还伸手攥住南椋的衣角,攥得紧紧的,生怕他丢了。 南椋靠在他旁边,拿了放在床头的电脑工作。 第35章 爆破 南椋调了绥京二中操场的监控,监控只能拍到柳树林外,不过也足以看到有谁进了林子,的确没拍到有抛尸人的影子,不过这也正常,鬼怪动手,监控拍不到。 他又找了绥京二中的外观图和俯拍图,从正面看,绥京二中是个半环形,像是个聚宝盆。 而从上方看,学校内的建筑布局像大半张人脸,男女生宿舍和教学楼对应了人脸的两只眼睛和嘴,餐厅对应了鼻子,额头那一块则是操场。 南椋无语了,这t的这种布局风水能好就是奇了怪了!哪个人才设计的图纸? 学校这种地方,大多建于坟场之上,阴气靠众多学生的阳气压制,不会有什么影响。看似聚宝盆的大体地形能聚积灵气,可偏偏由坐落在上面的建筑缀成了一张人脸,学生待的最久的地方教室居然还在嘴的位置上,这不就是吸人阳气之意?操场在额头上,也是在聚宝盆的盆底,汇集所有灵气和阳气,最适宜布阵,布邪阵。 以前怎么没注意到这二学校的? 如果没有阵,被这人脸吸点阳气精气的也没啥大问题,但被人布了阵,吸食力度加大,会影响学生的身体和神智。 南椋拨了市长电话:“市长,绥京二中风水有很大问题,尽快安排学生转移学习场所。” “可这二中也有三千多学生,转移到哪是个很大问题,还有啊,高三学生还有二百多天就要高考了,这一折腾,还不知道怎么适应呢……” 南椋呼了口气,哄着贺箫松开了他,到客厅通话:“不适应也得适应啊,一中、三中、四中,这么多学校呢,去哪不行?” 市长道:“小南啊,你还是太年轻了,二中建校也有五六十年了,不都没什么事吗?再说了,学生还得是在原校区,跟原来的同学、老师在一起,才能学得更好嘛……” “是命重要还是学重要?” 市长沉默了一下。 南椋忍着烦躁,叹了口气,道:“这也是我考虑不周了,往别的学校迁也是个麻烦事。” 市长松了口气,接道:“这不就是了,学生嘛……” “城西新建的那几栋写字楼我们包了,暂时把学生安排在那里,一中和三附中之间新开发的那块地我们也买了,请您尽快安排二中学生转移和重建校区的事,要快。” 市长:“……好。”有了钱什么都好办。他又问了一句:“那之后现在的校区怎么处理?” 南椋道:“炸了。” 回到卧室,贺箫已经撑着坐了起来。 南椋急忙过去扶他,问:“怎么,是电话吵到你了?” 贺箫摇摇头,靠在他怀里,问:“你生气了?” “是有一点儿。”南椋抱紧他,把被子拉过来给他盖上,道:“不过现在好了。还难受吗?” “好多了,还是没力气。”贺箫叹了口气,“南椋,你能不能对自己别这好一点儿?用魂力消耗很大,神魂不稳的感觉很难受,你能不能,别对自己这么狠。” 南椋咬他侧颈,道:“小箫,你还要我说多少遍,你是我的人,无论如何,我都想要你好好的,你懂不懂?再这么说,我就对你做很危险的事。” 贺箫很配合地抖了一下,继续往他怀里缩,道:“我错了。” 市政的效率还是很高的,联系二中通知迁校,叫了三十多辆货车,分批次帮学生运行李。晚上就先把高三学生迁到了写字楼,高一高二暂时放假,不在学校里待了。 第二天下午,学校彻底清空,散幽台在教学楼、餐厅和宿舍周围布置了炸药。 乔宇看了看手表,问靠在车边的南椋:“老大,炸不炸?” “再等一会儿,太阳落下之后。” 贺箫放下车窗,抬头看了看天色,戳了戳他的腰。 “怎么了宝贝儿。”南椋侧身看他。 贺箫偏了偏头,勾勾手指,一个黑不溜秋的东西扑腾着撞了过来,隔着一段距离停在贺箫手心前,被他隔空握着。“这小东西站在那边那棵树上挺长时间了,看什么呢?” 他压低声音,用了点力,乌鸦用翅膀挡住头,瑟瑟发抖。 “你是要告密吗?” 乌鸦哆嗦着,承不住贺箫的威压,化成了一缕烟。 南椋笑了起来:“宝贝儿,你还真不适合做刑讯逼供的角色。” 贺箫耸了耸肩,向掌心吹了口气,道:“对方对我们的情况,真是了解啊。” “是啊。”南椋冷哼一声。 夕阳最后一抹余晖染上夜色后,六辆车停在二中校门外,乔宇按下了引爆器,一行人在南椋的保护结界下穿梭在爆炸、碎石和灰尘之间。 炸药量很足,还放了催化剂。教学楼炸的很碎,从废墟之中,升起一道道荧蓝色的灵流,汇集到某个地方。南椋在地下打了阻隔咒,这些灵流无法从地下穿行,只能向上走,暴露在散幽台成员眼中。 接着是餐厅、宿舍。越来越多澄澈的灵流汇集在一起,涌向操场。 这些灵流,是在这里学习、生活的三千多名学生的精气。 位于“聚宝盆”底部的操场上,草坪中间凹陷,显出一个黑色漩涡,吸食着荧蓝色灵流。灵流却不像以往一样被完全吸入,而是因地下阻隔溢出。漩涡旋转速度降了下来,想退却没有后路——它本来就是在地下运转的,被阻隔结界逼出地面,缩不回去。 南椋阴着脸,伸手拢了拢,蓝色灵流向他聚了过来,在他掌心凝成蓝色水晶球。 漩涡像是一个被掐住脖子的大头老鼠,只留一线足他喘息。贺箫向他里面扔了一把灵火,庄离和乔宇封住了漩涡口,让灵火能够烧到漩涡的根源。 贺箫牵住了南椋的手,道:“走,打过追踪符了。之后还要安排怎么重建、利用这块地。” “嗯。”南椋紧紧握着他,对身后人道:“炸碎操场,撤。” 因为前几次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对方派来的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交锋,贺箫都受了伤,这次南椋拉着他不撒手,再有什么玩意儿敢动贺箫,南椋会把他千刀万剐。 第36章 惊喜 深夜,南椋突然惊醒。 贺箫睡的浅,南椋一动,他也跟着醒了。“怎么了?” 南椋在他额头上吻了一下,道:“有点动静。你别起了,我去看看。” 楼上的小狼崽冲着窗外叫唤,南椋揪着它们的后颈把它俩从窗前挪开,摸摸它俩的头做安抚。 外头起了雾,很浓,白茫茫的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但南椋听到悉悉索索的声音,似乎是什么东西在地上爬。 “装神弄鬼,傻么?”南椋冲窗外比了个中指。虽说玻璃是单面可视的,但南椋确定对方看得见。 他掐了个诀,就转身下楼。 声响消失了,浓雾也在变淡。一个黑影盯着身上南椋打下的金灿灿叫嚣的追踪符,看了一眼雾中的三层别墅,一时不知该往哪去。 一回头,撞上了双手插兜的南椋,“想好去哪了吗?” 黑影:“………” 贺箫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他身后,堵住了他的退路。 黑影:“…………”这两口子怎么比他还像坏人。 “我只是想提醒宫主,还记不记得是因为什么才放弃宗门、扔下爱人,只是没想到啊,你取了个折中的法子……宫主,千万不要重蹈覆辙啊。”他阴恻恻笑道。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提醒我?”南椋脸色不变,提脚就踹。 见说不动南椋,黑影又转向贺箫:“圣使,千百年不好熬,蛊毒钻心很疼,等这么久你也后悔过。你爱的人,什么都不告诉你,一个人跑了,你等他值吗?……嗷!” 贺箫一掌劈过去。“关你屁事?找死直说!” 于是,两个法术极高按着一个法术不低的怪物在地上进行物理攻击,发泄被陷害还受挑拨的不爽。 黑影也是被打懵了,都忘了自己还有法术。记起了也没啥用,反正怎么都打不过。 两人泄愤泄的差不多了之后,黑影已经瘫在地上起不来了。 南椋把贺箫拉到身后,怕黑影突然暴起伤到贺箫,问:“他没硌到你?我看看,伤到没?” “我没事。”贺箫指了指周围,道:“这附近都是监控,虽然雾还挺大,但是会不会拍到我们啊?” “拍到就拍到呗,一般人没啥事也不会看监控啊。再说了,我们打的又不是人,警察叔叔不会抓我们的。”南椋蹲下身子,用黄符扯出了链子,要把黑影拴上。 黑影骤然后退,雾又变的浓重起来,黑影一边逃一边扔下一句:“太欺负人了!” 贺箫偏头问南椋:“他是不是不知道自己不是人?” 两人对视,笑了起来。 “回去。”南椋牵起贺箫的手。 “嗯。” 憋了这么多天的闷气,终于发泄出来一些。本来也没指望能把对方捆回来,揍了一顿也是赚到。 两人回家简单洗漱一下,消消毒,又抱着滚到了床上。 “不是让你好好休息么,怎么又下去了?”南椋亲了一下贺箫的嘴唇,把人紧紧搂在怀里。 “我怕他们欺负你。” 南椋笑了起来:“那你可得好好保护我。” “嗯,保护你是我的责任。”贺箫环住南椋的背,主动亲吻他。 南椋回应着,手指抚过他的腰腹,轻轻揉捏,竭力克制着自己,道:“慢一点,别勾火,你身体刚去过蛊,还没养好,不能……” “我没有。”贺箫咬了他一口,“我没有想要。” “好,是我想要。”南椋舔了舔他咬过的地方,“好疼,你快再亲亲我,不然我要疼得睡不着了。” 冷。 刺骨的冷。 贺箫蜷缩在地上,眼前全是黑色。 耳边也是嗡嗡的,似乎有一个女人在说什么,但听不真切。 他感觉自己的全世界都坍塌了。 心很疼,很疼。 孟婆也认识他,这个孩子长得实在是太好看了,又跟自己那个作死的朋友是眷侣关系,而且不知为什么,看了贺箫,总会让她想起玄天无妄阁那位许久不见的主。 她很心疼,加上受友人之托,好好把人从奈何桥边送了回去。 南椋冰冷的眼神、甩开他的手,决绝的离开,这些场景,盘踞在贺箫脑海,更迭循环。 甚至为什么离开,南椋也不曾告诉他。为什么,南椋会这么狠,他明明承诺过自己,永远在自己身边,永远保护自己,他说的永远,难道就只这短短百年? 贺箫很委屈,他也在反省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或许是南椋也有苦衷。 睁开眼看着空荡荡的寝殿,他心如刀绞。在床上平复了一会儿,他才起得来。南椋不在这,但他还在,玄怿宫还在。他还得撑着这个地方,顾着山上的弟子和山下的百姓。 玄怿宫在他的治理之下运转如常,弟子们对他恭恭敬敬。又有不少人要打他的主意,但那些人打不过他,也上不来山。贺箫一个人坐在房顶喝酒,再没人坐在他旁边,把他搂进怀里亲吻。几个朋友也早就不在了,小庄也一直在守陵,没有任何人能陪他。他身后有百名弟子,却又空无一人。 他总是做梦,梦见南椋,梦见两人的曾经,梦见最多的,是南椋离开时那一段锥心刻苦的痛。 “南椋……”他哽咽了一声。 “我在。”被搂进熟悉的怀抱里,贺箫顺势把脸埋在爱人胸口。 还好,那些事都过去了。 “做噩梦了?”南椋抱着他,轻拍他的背,抹掉他脸上的泪,温声哄他。 “嗯。” “梦见什么了?能跟我说说吗?”南椋揉揉贺箫的发。 “梦见……”贺箫不想说,只是搂紧了他的腰。 南椋了然。“别怕,不会了,以后再也不会有了。宝贝儿,信我。”声音温柔又坚定。他拉着贺箫的手按在自己身上,两人紧紧相贴。“我不会再让你一个人了。” 第37章 星河 天气不错,南椋心情也不错。 城西写字楼即二中临时校区里,还有散幽台的成员在帮忙安排。 贺箫原本只是跟着南椋在车上扫过一眼这栋大楼,还没进去看看过。 楼内空间很大,一个年级占两层楼,校长和老师们的办公室在学生班级上一层。 走廊里的学生手里拿着课本,任课老师办公室里也挤的满满当当,都是问问题的学生。 不少人看到了南椋和贺箫,都瞪大了眼睛盯着看,直到两人进入电梯,关上门。 南椋被校领导拉去客套。贺箫对一群中年男人说的掏心窝子话没兴趣,就下楼等他,恰好宋依乘也去躲个清静,两人在电梯里相遇。 宋依乘的内心雀跃着,她可太喜欢看贺箫的脸了。她就喜欢清冷美人那一挂(虽然乔宇不是),而且贺箫还带着跟清冷不冲突的温和,看着就招姑娘喜欢。 她拉着贺箫在楼下的小亭子里絮絮叨叨,贺箫也都耐心听着。 其实贺箫还有点不太适应,除了南椋,他跟其他人的交流并不太多。从前在玄怿宫里,弟子门生们尊他敬他,也都喜欢他,可即使是宋依乘,算他和南椋的师妹,也不太敢跟他说话。之后和南椋大婚后,朋友弟子们才敢跟他说笑,他自己的话也多了一些。再后来,他一个人,就更不爱说话了。 宋依乘跟他讲第一次遇到南椋的时候,这男人帅的惊天地泣鬼神,一出场自带演唱会尖叫特效,跟所有人都客气礼貌,但宋依乘却感觉他很孤独,让人难过。 “老大经常发呆,我们开会他总有些心不在焉的感觉,但到他发表意见的时候他还都记下了我们讲的内容。乔宇跟老大认识最早,说老大一直是这样,有很多心事。老大也说过,他似乎在想一个人,但怎么都想不出。” 宋依乘看着贺箫,笑了起来:“那时候老大想的应该就是你了。当时好多要追老大的人,男的女的都有,但老大看都不看他们一眼。他特喜欢一个人在天台看月亮,我们还开玩笑说他是忧郁小王子。” 贺箫脑子里立刻蹦出了前几天看的童话故事里爱一朵玫瑰的小王子。小王子是孤独的,南椋也是。带着王冠的小王子南椋,望着天上的月亮,寻找自己的玫瑰,等待自己的爱人。 贺箫想到南椋高瘦的身形,半屈着一条腿倚在墙边,抬头的动作勾勒出从下巴到喉结再没入领口的优美曲线,漂亮的眼睛里映着一轮月亮,盛着一抹银光,忽而和千百年前少年心动的场景契合。 看他眼睛里的温柔笑意,宋依乘一脸姨母笑,恰好有个人背着手过来了,宋依乘配合地笑着,没有说话。 一只手从背后抚上贺箫的下巴,张开手掌顺着下颚捏了捏。 贺箫极其自然的伸手搂住来人的腰,一抹蓝色猝不及防闯入视线。 他接了过来,语气里是掩饰不住的惊奇:“哪来的?” “在你身后。”南椋笑着答道。 贺箫转身,爱人就在蓝色星河的簇拥下。 刚刚过来时,明明没有的。看到南椋神色里炽热的爱意和青涩难得的腼腆,贺箫明白了。目睹了南椋像变魔术一样瞬间开出蔷薇的宋依乘捂住了嘴,会还是这个男人会。 南椋回手一勾一拢,一大捧蓝色蔷薇盛放在他手中。他的指尖绕着花茎划了一圈,花被扎成一束。 贺箫接了过来,回头冲宋依乘告别。 “走吗?今天出去玩,去海洋馆。” 贺箫认真的抱着花,问:“海洋馆是什么样的?” “蓝色的,”南椋牵着他的手,“跟花相配,很衬你。” 贺箫不问他怎么突然要出去玩,也不管到底是去哪儿,只要身边的人是南椋,他就很安心。 他把花留在车里,跟南椋一起出去买票。 卖票的小姐姐看到南椋时,脸就开始红了。 “请,请问,要买几张票?” 南椋伸出手指:“两张,谢谢。” 在看到南椋身后的长发美男时,小姐姐眼睛都亮了:“请等一下!” 南椋回过身,礼貌地点点头,问:“还有什么事吗?” “方便问一下,二位是情侣吗?” 南椋看着贺箫笑了,举起两人相握的手,道:“是的。” “啊,是这样的,”小姐姐十分激动,“今天是活动日,情侣或者亲子到馆内来,都可以得到一份礼物。”她弯腰拿起一个北极熊玩偶,“送给二位。” 南椋接了过来,放贺箫怀里,对小姐姐笑了笑,“谢谢。” 贺箫也道了谢,抱着雪白的玩偶,很开心。“你是算好的吗?” “算什么?”南椋问。 “算出今天是活动日,会送礼物,所以今天带我来,接受好运。” 南椋摩挲着他的手,“不是,是你运气好,正好碰上这里送礼物。” 贺箫点了点头,道:“遇见你以后,运气一直比较好。” “你说什么?”他这句声音有点小,南椋没听清,下意识问了一声。 贺箫摇摇头,不说话。 南椋倒是猜出来了。“遇见你,和你在一起,才是我最大的幸运。” 那为什么还要丢下我一个呢?贺箫心里想,但没有问出来。现在他也没那么在意这个问题了。 虽然有时候还会痛,但南椋现在就在他身边,南椋在一点点治愈他的伤口,抚平他的伤疤。 第38章 缱行 两人在一起那么久,还是第一次正儿八经出来玩。 贺箫走在隧道里,环顾四周,拉了拉南椋的袖子,“哥哥,你有没有觉得,这种环境,有一点熟悉?” “当然熟悉了。”听出了贺箫语气里一些搞坏的期待,南椋凑在他耳边说:“这一辈子第一次见到你,你可不就是给我下了一个这样的套么。” “我给了你走的机会。” “我哪里舍得走?求之不得。” 突然,一个小孩扑过来抱住贺箫的腿,眨巴着大眼睛抬起头:“漂亮哥哥!” 贺箫有些无措,南椋蹲下来问小孩:“小朋友,你爸爸妈妈呢?” “唔,我的爸爸妈妈在拍照。你好呀,帅哥哥。”小孩子扬着手随便一指,南椋也没看清他指的是哪。“漂亮哥哥,我有一个,跟你一样的小熊!”小孩子举起手里的玩偶,笑着看贺箫。 “哦,是吗?是卖票的小姐姐给你的吗?”贺箫弯下腰,用自己的小熊跟小孩的比了比,的确是一样的,只不过贺箫的要比他的大两圈。 “乖乖,”贺箫柔声道,“我们一起去找你的爸爸妈妈好不好?在陌生的地方不能一个人乱跑的,也不能随随便便跟陌生人说话,万一遇到坏人是很危险的,知道了吗?” “知道了。”小孩乖乖点头。南椋和贺箫一起牵着小孩,去找他的爸爸妈妈。过了一会儿,小孩才说:“哥哥,我很听话的,以前从来不跟陌生人说话,但是我看到哥哥们,就很喜欢,就跑过来了。” “我们也感觉以前见过你。只是以后,不能再这样了。”贺箫摸了摸他的头。 “好的。” 没走多远,他们就听到有人在喊:“小枫!小枫!请问一下有没有见到我们的孩子?五岁,这么高……” “是我的爸爸妈妈!”小孩子兴奋地跳了一下,朝传来父母声音的地方跑去。 见小枫回到了爸爸妈妈身边,南椋和贺箫也转过身,隐入人群。 小枫回头找他们了,但没有看到他们。他也叫他们了,他们在不远处听到了,但并没有回应。 懒得应付人情和接受感谢是一方面原因,另一方面,知道以前的弟子转世后过得不错就好了,两人不想在他们新的人生中留下太多痕迹。 “他很可爱,以前也挺闹腾。”贺箫回忆道。 “是啊。”他以前也总喜欢听你的课,但都不敢跟你说太多,生怕不小心冲撞了我们山上的小仙君。”南椋揉了揉他的发尾,跟他贴近了一些。“幸亏被我拐到了。” “求之甚久。”贺箫笑着看他。 如果不是人太多,南椋很想吻他。南椋叹了口气,贺箫很能勾他,让他心痒,却又要他在公共场所克制住自己。 贺箫走过的地方,都会聚来一群小鱼,隔着一层玻璃跟小圣使打招呼。魔鬼鱼从头顶划过,投下一片阴翳。南椋拿手机拍贺箫,在蓝荧荧的海中隧道,贺箫也是发着光的。 也有很多人拍这两个高个子的神仙眷侣,长头发的漂亮青年被海洋中的生物簇拥着,另一个一直牵着他的手,扬着嘴角,眼里是甜蜜的爱意。 海洋馆一行结束后,两人回到车边,南椋拉开了后座的门,揽着贺箫的腰把他抱进来,让他坐在自己腿上。车里空间很大,足够两人舒舒服服拥抱,接吻。南椋拿开了贺箫抱了一路的小熊玩偶,抱着他紧紧贴在自己怀里,吻上他的唇。 舌尖划过齿列,吮吻,纠缠,索取。 南椋升起的欲望蹭着贺箫的大腿,隔着几层布料也能感觉到灼热。 贺箫喘息着推开他,道:“你自己冷静一下,咱们先回家,我去开车……” 南椋盯着他红润的唇,直接扣着他的后脑继续吻:“不急,先让我解解渴。” 贺箫从后座下来的时候腿还是软的。南椋拽着衣服下摆遮了遮,扶了他一把,问:“能开车吗?” 贺箫瞥他:“你这样,能开吗?” “那倒也不是不行。”南椋笑道。 “我不想让监控拍到我男人硬着的画面。”贺箫进去了驾驶座。 南椋又扯了扯衣服,把玩偶抱出来坐到了副驾驶。 贺箫的脸还因刚刚出口的那句话发红,南椋凑过去亲了一下,“回家,做点儿……”他的手捂在玩偶的眼睛上,道:“不能给别人看的。” 贺箫看着小玩偶:“…………” 如果小玩偶也有灵魂,小玩偶大概会变成黄色的北极熊。 到了家门口,贺箫停好车,解开安全带,问:“消下去了吗?” 南椋掀开衣服给他看:“怎么可能消下去。” 贺箫拿起蔷薇和玩偶下了车,回到家里找了花瓶养好花,把玩偶放在沙发上。 等他弄好,南椋贴过来搂着他的腰,手顺着贺箫的衣服下摆伸进去,轻轻勾划、抚摸,“宝贝儿,我想,要,你。” 贺箫没说话,偏着头亲吻他。 南椋知道贺箫这是默许,就一把将他抱起,上楼放在卧室的大床上。 第39章 中光 释放过后,贺箫已经脱了力,身下一片狼藉。他的身体还微微发颤,被南椋抱去浴室清理。 “宝贝儿,难受吗?”南椋轻吻他,手指伴着温度适宜的水,温柔的撩过身上的暧昧吻痕。 贺箫靠在令人安心的怀里,摇摇头,声音软软的:“好累啊,哥哥,我想睡觉了。” “好,”南椋道,“我陪你一起睡。” 换好了新床单,贺箫枕着南椋的手臂,埋在南椋肩窝,呼吸着熟悉的气息,闭上眼睛。 南椋另一只手搭在他背上,哄小孩一样轻轻拍着,悉心呵护着他要永远护着的小朋友。只是一不小心,错算几招,还是让心尖上的人受了那么多伤。南椋心疼的吻了吻贺箫的黑发,替他揉腰。 等贺箫睡熟了,南椋才爬起来,把祭血石给贺箫戴上,掖好被子,下楼去给贺箫做宵夜。 打开手机,大部分信息都是乔宇发来的: “老大,你去哪儿了?” “老大,小宋说你带着嫂子走啦!” “我也带小宋去玩了。” “啊!小宋叫了小庄那小子!” “啊,有小庄真好,他抓娃娃特别准!老大你下次带嫂子抓娃娃,不嫌小庄电灯泡的话就让他跟着,绝对大赚!” “哦,我忘了,你不缺那几个买娃娃的钱。” “哥,你真的是有了老婆忘了兄弟,你不来跟我们一起加班了吗?呜呜呜~” 南椋给他回了一个“嘘,我老婆在睡觉”的表情包。 剩下的都是各个小组的组长汇报工作。 二中的新校址也在加急建设中,旧校区的吸灵漩涡没能追本溯源,被对方掐断了,由贺箫的灵火将漩涡烧了个干干净净。 储存学生们精气和阳气的水晶球被南椋放在了写字楼,专门有人盯着,将这些灵气散出去,回到原主的体内。 关于二中紧急迁校的事,网络上也是众说纷纭,猜测的版本一个比一个离谱,有说学校闹鬼的,有说学校埋了炸弹的,有说学校年久失修墙壁倒塌的。舆论纷纷,市长也听了南椋的意见,不压话题,也不多解释,由人们去猜。反正真相没有多少人知道。迁校这事百利无害,没侵犯谁的切身利益,也不干二中师生以外旁人的事,过不了多久,也没有多少人关注这件事了。 南椋揪着沙发上的小玩偶,靠着沙发看新闻,还想着,贺箫还真是喜欢毛茸茸的小东西。 宵夜做好以后,南椋端着上楼,还抱上了玩偶熊。 贺箫还睡着,感觉到南椋回来,主动靠到南椋身边。南椋把小熊放在他手旁,他只是摸了一把,就把小熊拂到床的另一边,抱住了南椋。 南椋失笑,贺箫虽然喜欢毛茸茸的,但是更喜欢他。 他把贺箫抱进怀里,温柔的亲吻,抚慰。贺箫枕在他身上,安心地睡着。 南椋翻看手机里的照片,每一张,都是贺箫。他干干净净,在天光之下,像是天神赐予人间的珍宝,凡尘难得。南椋找回的记忆中,与贺箫初见的场景,格外深刻。玉兰树下练剑的小少年看着不知何时出现的黑衣少年,呆呆望着,连剑脱手都没感觉到。他看着他入了迷,直到贺箫走到他面前,拾起他的剑递给他,南椋才回了神,红着脸小声道谢。当时的南椋就想,这是小神仙下凡了。 南椋的朋友圈发布了使用微信以来的第一条内容: “深海的光。” 配图是海洋馆内贺箫的侧脸,还有两人交握的手。 评论区炸了锅: 宋依乘:“小贺哥!好piu亮!” 乔宇:“你有老婆了不起!” 庄离:”老大老爱给狐狸喂狗粮!” 老四:“弟弟好好看!” 宋依乘回复老四:“???你怎么回事??” 乔宇回复老四:“????你不要命了??” 庄离:“???哥睁开眼睛!!” 老四回复乔宇:“什么老婆?这不是老大的弟弟吗?” 乔宇、宋依乘、庄离:“……………”无语了哦。 其他人在评论区疯狂舔屏,不过这样南椋都不知道,他发完朋友圈就把手机放在一边,拿了买给贺箫的故事书看。 过了一会儿,他发信息托朋友更改了户口信息,把“南宋”改成了“贺箫”,与户主的关系由“兄弟”改成了“夫妻”。 ————————————— 小剧场: 某天,贺箫刷视频,刷到两只在游泳池抱浮冰的北极熊。两熊正直的上半身下是在水里窜稀的下半身。 贺箫:………………… 从此以后,小北极熊玩偶再也不配上床。 小玩偶:委屈……我做错了什么? 第40章 瞄准 一大早,生物钟准时将相拥而眠的两人叫醒。 双修能帮助双方精进修为,贺箫起来后,感觉身体很舒服,灵力更汹涌充沛。 南椋赤着上身,懒洋洋躺着,搂着贺箫偷了个早安吻:“早安,小箫宝贝。” “早安。”贺箫摸了摸他的头,心情很愉悦。 前些天南椋把修改过的户口本拿来给他看,贺箫很开心,但又皱了皱眉,问:“那真正的小宋呢?” “真正的小宋知道他有个这么好看又厉害的嫂子,也会很开心的。”南椋吻了吻他的眉心。 两人用过早餐回组织,南椋也给贺箫配了办公桌和电脑,他忙的时候,贺箫就自己浏览信息,或者看电影。 贺箫跟着南椋学了不少好习惯,空闲的时候看看书,或者找纪录片、文艺片看。 南椋正拨弄着地观阵上的铜板察看,试图从地观阵的波动中找到二中操场布邪阵、擅闯散幽台,甚至敢上自己家门口挑衅的那些东西所在的地方。即使被掘了阵,烧了两个小喽啰,可小喽啰背后的人,不容小觑。 只是可惜了,小喽啰能力不够,现身不足以引起地观阵的灵流波动,而背后的人,很谨慎,不曾露面。或许是露面了,在瞒过了南椋和地观阵的情形下。这不免让南椋感到烦躁。还有他那没完全恢复的记忆。南椋知道自己和幕后之人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本就是敌暗我明,自己又无处反击,真的很让人郁闷。 正发着愁,手机响了,是乔宇的电话:“老大,艺术学院这边有个学生自杀了!我邻居托我给他儿子送东西,就碰上这事了。” 南椋皱着眉,“送去医院了吗?在学校自杀的?报警了吗?” “小孩……已经没呼吸了,就在学校里,警察也来了,我就是跟着警察进来的。” “怎么,有什么不对的?” 乔宇那边传来跟人搭话和衣料摩挲的声音,似乎是换到了个人少的地方。“那小孩死之前,那个房间里还有他的同班同学,据说死的那个小孩还把他同学从窗户推下去了。我看那个他同学不太对劲儿。“ “好,我这就过去,你先盯着点。” “死者叫高永安,艺术学院舞蹈专业,在学校很努力,成绩好,人缘也好,但大概心理有点问题。” 乔宇带着南椋和贺箫到学生自杀的房间,一位警察给三人拿了鞋套手套,跟在他们身后回答一些问题。 地上有一摊血迹,窗户大开着,警察指着窗边杂乱的痕迹,道:“根据痕检可以确定,张继盛的确是被人推下楼的。” 南椋抬头看乔宇,乔宇回道:“张继盛就是死者那个同班同学。” 警察说张继盛是被“人”推下楼的,而没有明确说是死者高永安,可见,张继盛不怎么清白。 这房间里阴气很重,三人简单看了看,就退了出去。 “张继盛人呢?” “现在在医院。” 市医院的病房里,警察围着病床上的青年了解情形。 南椋也进去了,贺箫在门外等他。 “嫂……不是,那个小贺哥,老大进去了,你不也去看看?”乔宇蹲在墙边,问他。 贺箫摇了摇头:“里面人太多,我不喜欢。” 南椋一直在观察张继盛。他从三楼窗户掉下来摔断了腿,头也磕破了一块,伤说轻不轻,但精神似乎还不错。 “他要自杀,我肯定得拦他呀!警察叔叔,你们知道吗?他当时真的跟鬼上身了一样,特别恐怖!他先在自己手臂上划了一刀,另一只手把我直接拽到窗边,力气贼大,把我推下去了!” 对上南椋的目光,他不躲不避,反而问:“叔叔,你见过鬼上身吗?” 南椋一哂,没理他。喊谁叔叔呢,二十多的人还当自己小baby呢?叫谁叔叔!老子才二十五!! 警察已经问了好几次,张继盛都是这一套说辞,跟现场的痕迹也对得上,高永安的尸检报告也证明,高永安是自杀。 南椋注意到张继盛的眼神时不时瞟向门外,带着点期待和渴切的情绪。这种情绪和眼神的变化发生在……贺箫在门口跟自己打了个招呼之后。玛德,臭小子,老想看我老婆干什么?作死吗? 贺箫也感觉到了。本来他是通过门上的玻璃看南椋认真工作的样子,但总有一道令他很不舒服的视线,让他觉得很冒犯,所以他就避开了。他和乔宇一起坐在旁边的长椅上,轻声交谈。 “哥,你觉不觉得,那小子怪怪的?” “嗯,他估计是养了只鬼。”贺箫平静道。 乔宇瞪大眼睛:“什么意思?养鬼?怎么养的?” 贺箫给了他一个“你傻不傻”的眼神,解释道:“一种禁术,南哥没告诉过你们吗?鬼养在他自己身上,他以血肉魂魄和阳寿来供养恶鬼,驱使恶鬼做一般人做不到的事。” 乔宇很震惊:“那,那么个小弱鸡还能在身上养鬼?卧槽,胆儿还挺大呀。老大看出来了吗?鬼不会突然冒出来?” “不会的,这么多人,还有南哥在,那东西不敢的。南哥在他们学校就看出来了,现在在里面看那小子到底养的是什么样的鬼。”提起南椋,贺箫的眼睛里闪着细碎的温柔的光,他两只手交叠在一起,手指敲击手背,期待地看向病房门,等南椋出来。 乔宇又被捂了一嘴狗粮。“哥,你怎么对这件事不太担心的样子?” 贺箫摊了摊手:“我顶多算是散幽台负责人的家属,又不是真的在这里正式上班。” 也是。贺箫跟着南椋进进出出散幽台这么多次,帮他们了解很多东西,他都快忘了贺箫并不是在散幽台工作的。贺箫做的那些事,大部分都只是为了南椋而已。 “开玩笑的。”贺箫道,“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彻底接纳我,但我也把自己当成组织一员的,不仅仅是为了南哥。我看起来不担心,只是因为这件事的确没什么好担心的。” “哥,你知道你的人气在组织里有多高吗?都巴不得跟你沾点亲带点故的。”小心思被看出来,乔宇震惊于贺箫对他人情绪感知的敏感,也松了口气。“你说没什么好担心的,是为什么?” “杀人偿命。” 乔宇:“!!!” 短短四个字,硬生生给乔宇说了一身鸡皮疙瘩。而贺箫只静静坐着,望向病房门,似乎透过墙壁盯住了病床上的一人一鬼。那一瞬间,他像是一只瞄准了猎物的优雅白狮,一击必杀,势在必得。 乔宇也才意识到,眼前这个人,是存在于世间千百年,出世即引起地观阵巨震的半魔,是仙山名门地位极高的圣使,沉静又危险。 尽管知道贺箫并不会随便杀人,乔宇还是很感慨。贺箫不动手,他都快忘了贺箫的真实能力了。 第41章 击杀 之后几天,南椋都会打着“关心伤患”的名义带着人过来踩点。 贺箫一个人坐在医院后的小花园里,他不喜欢到医院里面去,里面阴气太重,会让他不舒服。 月季开的不错,但没有南椋种给他的蔷薇好看。南椋在家里前院,给他种了一片星海。 艺术学院自杀的事也在网上传的沸沸扬扬,高永安是一个像玫瑰一样的男孩,热情,耀眼,跟同伴一起登上过很大的舞台,但也因性取向遭到排挤。 贺箫很不屑,当年南椋昭告天下跟他大婚,也没人多说什么,在那之前,到曲旬山排着队跟贺箫求亲的男修比女修还多还疯狂。 这个时代,却有人因自己喜欢的是同性而被人嫌恶。每个人都有爱别人和被别人爱的机会和权利,爱情不是建立在性别之上,而是尊重,喜欢,冲动,和克制。人们唾弃自己所以为的常理之外的异类。但一个人行己所行,爱己所爱,不触犯其他人的利益,其他人又有什么资格对他评头论足呢?没有人会逼着一些人去接受他人相对合理的观点和做法,因为这种人不重要。但是看到了这种总在他人的生活里找存在感的三观扭曲者发布的不好的言论,真的很讨人厌。 真正的爱情,是值得支持和歌颂的。爱情真的难得,不该也不会有诸如性别等不符合当事人心意的限制。男孩子为什么不可以牵起另一个男孩子的手,女孩子又为什么不能对另一个女孩子单膝下跪,为她撑起一个家。异性和同性,都该自由的、真实的爱。 贺箫拉黑了一些没素质的评论,放下手机,呼了口气。他还挺为高永安这个男孩感到可惜的。他有亲密的朋友,有疼爱他的家人,他明年就要毕业了的。 警察在收拾他的遗物时,发现了他在吃一些抗抑郁和助眠的药物。自杀前几天,也用社交软件跟朋友好好告了别。朋友们当他是一时感慨,没想到是他不堪重负永别人世的一点念想。 喜欢过他的女生也说,他是一个温柔的人。温柔地拒绝姑娘的告白,大大方方承认自己的性取向。没有人想到,平日开朗乐观的男孩选择了结束自己的生命。 突然,一只手伸到面前,举起一朵红玫瑰。“哥哥,你长的真好看。” 头上包着纱布、一条腿打着石膏、拄着拐的青年很费劲的在他旁边坐下。贺箫只看着他动作,并不出手帮忙。这个人过来,贺箫一点也不意外。 “哥哥,你好冷漠啊。”青年抱怨着说道,但坐在了他旁边,似乎很开心。 “是吗?大概。”贺箫淡淡道。 “啊哥哥,不要这么对我啊。”青年无奈,“我注意你好久了。” 贺箫笑了一下,“我也注意你挺长时间了。” 小花园外的南椋靠在墙边,听两人说话。 乔宇用胳膊肘捣他:“那小屁孩给嫂子送花呢,还一口一个哥哥哥哥,跟个绿茶似的,以你那醋劲儿,忍得了?” “你也说那是个小屁孩,有什么好吃醋的。”南椋又听了一会儿,看了几眼贺箫,转身走向停车场。 乔宇愣了一下,跟过去问他:“你干嘛去?你不是担心嫂子一个人有危险吗?” “我去买玫瑰,买一大捧。” 还说没吃醋。“你不是会自己变吗?” “他最喜欢蓝色蔷薇,我只变他最喜欢的。”南椋打开车门,很快钻进驾驶座并且很快落了锁,完全没有带乔宇一起的意思。“小箫知道我在旁边,办事可能会放不开,你留下来盯着点,别有什么意外。” “办事,办啥事?嫂子不会杀人?那他要是疯起来我也拦不住啊!” “谁告诉你小箫会疯会杀人?我让你盯着点那小屁孩,别伤了小箫。” 乔宇点了点头,道:“好。”随即又意识到什么不对:“嫂子都能感觉到你在,不会也知道我在吗?” 南椋弯了弯眼睛,道:“不会啊,我们是正常夫妻间的心灵感应,你能比吗?再说了,你在这里又不会对小箫造成什么影响。” 乔宇:“……………”d,这把狗粮。就不该多嘴问他。 “真的吗?哥哥,你也是警察吗?那你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吗?”青年显得受宠若惊。 贺箫不走心的撒谎:“不知道。” “那你想知道吗?” “不太想。” 青年并不在意贺箫的冷淡,只是轻轻摇了摇头,看向落日,道:“我叫张继盛,张是张扬的张,继盛是继太平盛世的继盛。哥哥,我送了你玫瑰花,可是我不喜欢玫瑰。” “是吗?我也不喜欢。”贺箫捏着手上艳红的玫瑰,手指摸着茎上的尖。 张继盛道:“既然不喜欢,那还拿着它干什么?不如直接扔了算了,我不会难过的。” “我不喜欢,可也不至于讨厌。它的枯荣,也不该因为我的喜恶来判决。” “哦,哥哥说的对,似乎很有深意呢。” 贺箫反问道:“深意?你有什么看法?” “我的看法是哥哥比玫瑰花好看和讨人喜欢多了,但你老说一些我听不懂的话。” “哦?你听不懂呀。”贺箫轻轻哼笑了一声,抚摸玫瑰花瓣,道:“那我说些你听得懂的。” 他语气一沉,道:“高永安是你杀的。” “不……哥哥,你在说什么?”张继盛皱起眉,似乎很不理解他为什么这么说。 “高永安,你杀了的那个男孩,你们全班同学都快因他一个人的死保研了,而且在他离世之前,你是见他最后一面的人。怎么,从三楼摔下来,真把脑子撞坏了?你们那栋楼楼层也不高啊。”贺箫露出嘲讽的怜悯神色,似乎想摸摸他的头,但却收回了手,没有碰他。 张继盛摇摇头,显得十分伤心和无奈,“哥哥,你一次跟我说了这么多话,我该很开心的。可是你……怀疑我,而且说我是杀人犯。这些我都跟警察说过了,高永安要自杀,虽然我们之间不是太熟,但我不能眼睁睁看他去死啊。而且你看看,救人不成,反倒被他推下去了!” “你这么急着证明自己干什么?小朋友,高永安在自杀时身边只有一个人,那就是你。警察最相信证据,现场痕迹的确证明你是受害者,但连警察都还没相信你的清白,你跟我这个不信证据更不信你的人说又有什么用呢?” 墙外的乔宇:嫂子牛逼! “可是我没做错什么!” “对,你自认为自己什么都没有做错,既然要反驳,为什么不说自己没有杀人呢?”贺箫盯着他的眼睛,步步紧逼。“你父亲是这一块地方的区长,向学校施压,一定要保护好你的声誉,他知道他儿子是个杀人犯吗?他知道他儿子为了竞争过同学不择手段吗?” 张继盛眼底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又急着为自己辩白:“不是我!” “高永安已经死了,死人没法说话。但活着的人,总能说话。”贺箫偏开头,轻笑一下,“其实你不用这么紧张,虽然我不信证据,可我也要讲证据。刚刚那些话不过是些推测和试探。之前在病房里,我听你在描述高永安自杀的状态时,说他‘像鬼上身了一样’,请问,你见过鬼上身是什么样吗?” “那不过就是个比喻嘛。”张继盛又平复下来,“虽然这么说对死者不太尊重,但哥哥,他当时的状态就很不对劲嘛,很吓人的。” 贺箫道:”也不算比喻。现场确实有鬼气。” “啊?世界上真的有鬼吗?那高永安是鬼杀的吗?”张继盛的声音里带着年轻人对未知事物的好奇和对鬼恐惧的本能。但贺箫不看他,也能感觉到他周身激起的敌意。 “杀高永安的是鬼,也是人,唯独不是他自己。以自身血肉为祭供养恶鬼这种事情,几十年内都没有人在做了。跳楼摔伤自己,做出被推下楼的痕迹,一是可以利用受害者身份降低自己身上的嫌疑,二是摔出了伤,留下伤口,才能掩盖恶鬼吸食血肉的创口。想出这种法子,代价的确不小,也称得上是聪明。” 张继盛一直维持的委屈、可怜、小绿茶的形象有些破碎,险些失控。“哥哥,你这么说,我又不懂了。” “没人告诉过你,你身上鬼气很重了吗?管好你的鬼,伤了我,不仅你会完蛋,你家也会完蛋。这样说,你懂了吗?”贺箫嘲讽一笑,站起身来。 第42章 再次 “另外,很明显的一件事,你快要压制不住它了。恶鬼吸食宿主精血,到了一定程度就会反噬宿主魂魄。在我们交谈的时间内,你的情绪变了好几次,能看出来,你一直在努力压制。如果想好了,你可以到散幽台来,我们会帮你。剩下的,杀人偿命,犯罪伏法,各担其责。” 贺箫转身朝外走,不久又回过身来,对张继盛笑了一笑,真心实意的那种。“不过还是谢谢你的花。你不喜欢玫瑰,却还拿玫瑰送我,说明你也后悔过的,对。” 张继盛坐在原地,看他走进余晖里。这个人真神奇,揭穿一切虚伪,却让人恨不起来,还是会喜欢。 正巧一个个子很高的男人捧着一束花送给他,很大的花束,似乎是……红玫瑰。 “哥哥,你不是不喜欢玫瑰吗?”张继盛站起来,大声问。 贺箫指了指南椋,笑着说:“他送的,我很喜欢。玫瑰热烈而浪漫,谁会不喜欢呢?” 那我为什么不喜欢玫瑰呢? 还是,喜欢,却从某一刻起,知道自己没资格承认了呢? “谈完了?”南椋捧着花束,递到贺箫面前。 “嗯,刚刚谈完。怎么想起了买玫瑰花?”贺箫凑近闻了闻,“好香。” “结婚纪念日,总要正式一些。” 千百年前的农历十月初四,两人大婚的日子。 贺箫一直都记得,南椋总能在平淡的日子里带给他一些惊喜。 他举了一下张继盛送的玫瑰,“那,哥哥,这朵花可以一起带回去吗?” 南椋忍着把它扔进垃圾桶的欲望,道:“你喜欢的话,就带着。”声音里还带着点委屈,听得乔宇嘴角抽搐,在心里“卧槽”十连。 贺箫摸了摸他的脸,道:“不要吃醋,这朵花拿回去放办公室,你送的拿回家好好养着。” 被忽视的乔宇蹲在一边给宋依乘发信息,控诉自己的不公待遇,而且决定一会儿回去也要带花送给小宋。 “老大,那小屁孩还用盯着吗?” 南椋回头看了张继盛一眼,道:“不用了,医院还有便衣,暂时不用我们。” “好嘞,那我先走啦!” 上了车,车里有一股香味和淡淡的奶油味。贺箫眼睛亮了亮,“炸鸡和蛋糕?” 南椋用指尖点了一下他的唇角,“是的,你喜欢的巧克力蛋糕。” “你做的吗?” “时间太短,是买的。不过下次想吃了就告诉我,在家给你做。” “那明天我要吃糯米糕。” “好~都听你的。” 贺箫把张继盛送的那朵玫瑰放好,准备到了组织给它安排一个花瓶,放在办公室。 南椋注意到花的异样,伸手摸了摸,问:“怎么这两瓣的颜色是红褐色的?血吗?小畜生伤到你了?” 见他越说越生气,都要开车门下去打人了,贺箫拉住他,失笑:“哥哥,你急什么?这一瓣,是高永安的血染出来的,这一瓣,是张继盛的血染出来的。” 南椋给正在干活的社畜们分了吃的,就和贺箫回了办公室。 贺箫刚在椅子上坐下,南椋就附在他身前,撑住椅子扶手。 贺箫戳戳他胸口,笑着问:“要干嘛?” 令他没想到的是,南椋没像以前一样强势又温柔地吻上来,而是单膝跪地,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首饰盒。里面是两枚男士对戒。 贺箫还没见过这种阵仗,但大概知道,现在的人这样做,都是求婚的意思。这让他跟人对峙时逻辑清晰的大脑有些宕机。“嗯?” 南椋握住了他的一只手,轻轻摩挲,开口道:“千百年前的今天,咱们举行大婚。后来分开,千百年的时间,够寻常人轮回上十五六次。如今咱们算是重逢,也合该有这么个仪式,让我再娶你一次,践行我的承诺,好不好?” 贺箫眼前的景象立时模糊起来。 这个人,总能做出一些让他难过又幸福的事。 “好。”贺箫哽咽道。 南椋取出一枚戒指戴在了他的无名指,轻吻了一下,抹去贺箫眼角的泪水,极尽温柔的吻他的唇。 “哦~~~~!!!纪念日快乐!!”趴在门外动用灵力听墙角的人在外面起哄、祝福,贺箫红了脸,南椋抬手一道禁制打出去,让他们以后再也听不见里面的动静。 “嘁,老大真小气!小贺哥,老大,你们一直一直在一起!永远幸福!!” “谢谢。”贺箫小声说。他把另一枚戒指给南椋戴上,也吻了一下他的手指。 第43章 大婚 千年前的大婚 “啦啦啦,成亲啦,啦啦啦,真好呀~” 玄怿宫弟子哼着小调,扯出红绸,挂上红灯笼来装饰山道,许多女弟子围在一起,剪出许多个大大的“囍”字,每个人的脸上都浮出开心的笑,这氛围比逢年过节还要热闹不少。 一个挺富态的弟子抱着一个大木匣自山下一步跨过三阶跑上来,气喘吁吁地抽出佩剑撑在地上,胳膊倚上剑柄,喊道:“我回来啦!” 少年少女们围过来,“你带回来了什么?” “嘿。”小弟子狡黠一笑,打开了木匣,一脸得意。 其他人:“…………你这东西是买来送给山下那个守寡姐姐的么?” “怎么了嘛,这些圣使带着一定好看!”小弟子不服气的撇嘴,看着木匣里自己在街上找了好多漂亮姐姐替自己挑的珠光宝气闪瞎眼的金银首饰,多好看啊。 “圣使不喜欢这些的,你想想,圣使什么时候戴过这些东西?再说了,你挑的这些都是寻常姑娘家喜欢的东西,就算是我们这些弟子门徒,配的护身符或是珠链也都是昆仑山玉、东海鲛珠,你这些东西的确价值不菲,也只是中看不中用,而且俗气的很。” 小弟子想了想,把木匣收起来,道:“也是,那我一会儿再下山一趟。” 白狐蹲在宫主院寝殿的窗楹上,悠悠晃着九条雪白的尾巴,看着房内的新人着艳艳红衣,帮着彼此束发,其中一个还有些不满地瞥了一眼白狐,道:“你这狐狸过了这么多年都没点眼力见儿,我俩大喜的日子还想好好亲热亲热,你在这凑什么热闹。” 贺箫被他说得有些不好意思,抬手拉了拉南椋的袖子,道:“不用赶他。” 难得听圣使主动让自己留下,小庄乐的忘了形,跳下窗户,蹿了几步扑向贺箫,贺箫也及时抱住了他,没让他摔地上。 平白被打搅让南椋有些不爽,他轻扯住小庄的一根尾巴,阻止他近一步在贺箫怀里撒欢,训道:“你都是个能修出人形的成年九尾狐了,别动不动装嫩往人身上扑。还有,圣使是我的人,他怀里的位置是留给我的,你懂不懂?别装哑巴……” 有时候惹得自家宫主因吃醋气急败坏是一件很有乐趣的事,所以小庄才不理他,几根尾巴一阵乱扑,挣脱了南椋的魔爪,转了个身,心安理得接受圣使的抚摸,还十分惬意地眯上眼睛,露出得逞又十分欠打的笑。 “喂,别把毛蹭在我宝贝身上!” 贺箫微微笑着,修长的手指勾着几条红绳,插入狐狸毛发之间,打了几个漂亮的结,仿佛白雪缀红梅。 小庄惊奇地追着自己的尾巴绕了几圈,这下更不舍得变成人形了。他用脑袋蹭了蹭贺箫的手心,就跃了下来,跑出去炫耀圣使给自己做的新装扮。 南椋半掩下窗,走过来弯下腰,搂住贺箫的肩,脸埋进贺箫颈间。 贺箫拍了拍自己身上粘上的几根白毛,转过身回抱住南椋。“哥哥,我好高兴。” “我也高兴。”南椋低头含住他的唇,细密缠绵的吻着,“全天下人都知道,你是我的人了。” 日斜之时,吉时到。一声锣响,一语提报。“吉时到,新人入殿!” 两道高挑的红影迈入大殿之内,殿内的弟子立马炸了锅: “我天,圣使顶了盖头!哇,圣使好好看!” “宫主笑得好开心好嘚瑟啊。” “要不是圣使不愿意被安什么名头,修真界第一美人可就轮不到渠阳门的那个仙子了。” “对对对,那位姐姐是挺好看的,但是还是不如咱们圣使好看!” “你们看过《修真界美男排行榜》吗?那上边就是宫主和圣使并列第一!居然还有好多人争执这件事,一定要分个高下出来。” “分不分高下与他们那些闲杂人等有什么关系?宫主和圣使绝配,天作之合!” 礼官压住嘴角的笑意,扯着嗓子喊:“一拜天地!” 宫主不跪天地鬼神人尽皆知,南椋只是扶着贺箫的手,两人一起转身面向大殿,对着天地弯腰一拜。南椋将滑下去的盖头向上拉,还看到了贺箫弯起的嘴角。 “二拜高堂!” 殿内高堂主位放了两人离世父母的灵位,二人规规矩矩跪下,虔诚一拜。其余弟子也都转向灵位,跪下拜礼,“问师祖安。” “夫妻对拜!” 南椋扶着贺箫慢慢转身,两人相对而跪,同时弯腰低头,行了这对拜礼。 盖头彻底滑下,露出了红幕之下贺箫被喜服映红了的脸。 “我我我我天,圣圣圣圣圣使!” “是是是是是啊!” “你你你们好好说,说话行不行,结巴什么,我,我都被你们带偏了!” “圣使也太好看了!圣使是月宫里的神仙下凡了!” “圣使是害羞了吗?我第一次见圣使脸红诶。” “啊宫主挑圣使下巴啦!他还笑!宫主的笑也好好看啊!” 周遭的小弟子们叽叽喳喳的,吵得什么南椋也听不清,他眼里只有面前跟他相对而跪、共赴余生的心心念念的人。 他从袖中取出一段花枝,别在贺箫领口,眼睛里满是温柔的笑意:“后山桃林里摘的,原是想这花衬你会格外好看,没曾想它在你面前也暗了颜色。” 贺箫脸更红了。“有你在的时候,日月光辉也照不进我的眼底,星河璀璨也无法同你相比。南椋,我爱你。” 听他红着脸一本正经的告白,南椋觉得小圣使好可爱。贺箫并不是一个善于表达的人,到他不吝于表达对南椋的爱。他表达出来的,却又不及他心中所想的十分之一。 南椋忍不住想要靠过去吻他,却被贺箫抵住,“大家都在呢。” 南椋这才反应过来他们刚刚礼成,周围是闹哄哄的徒弟和友人。 “好麻烦呀。”他虽这么说,可脸上一点抱怨的神色都没有。“可我现在就想亲你。” 不少人都注意到他刚刚靠近贺箫的动作,离得近的还听到了他说的话,开始起哄:“哦~~~” 姓乔的拍着手喊的最响:“亲亲,没外人,现在就能亲!” 尽管南椋不介意并且十分愿意当着众人的面嘚嘚瑟瑟秀恩爱,但是还要给自己宝贝留点面子,不然“被自家宫主亲到腿软的圣使”怎么能跟以往一样冷冰冰的,让小弟子望而生畏,不敢在他面前乱了规矩呢。 南椋笑骂了一句“想的美”,在众人的起哄声中捡起盖头,遮在贺箫脸上,抱起他回自己寝院内。 南椋用脚抵开门,又转身关好。 房内燃着红烛,挂着红绸,床上也换了红色的帷幔和被褥。 南椋把贺箫放在床边坐下,掀起盖头,吻上贺箫的唇。他一手扶着贺箫的腰,一手扯下帷幔,把人压倒在床上。 大红色的喜服脱起来有些繁琐,南椋吻着贺箫的下巴、喉结,绻绻一笑:“小箫,拜过了堂,咱们该洞房了。” 一夜温存。 清理过后,贺箫躺在南椋怀里,指尖抚摸南椋胸口的疤痕,两人带着戒指的手交叠在一起。 贺箫突然问:“哥哥,你是不是根本没入轮回?” “嗯,猜到了?”南椋搂着他,又吻了吻,“抱歉,是我不好。” “什么时候想起来的?” “最近这几天,每天都会记起一些东西,到现在只有关于对方人的身份还没记起,其他都想起来了。” 南椋抱着贺箫,一遍遍说“对不起”。 他想了很久,才想出一个万全的法子,只是贺箫会很难过,但他要保住贺箫,保住玄怿宫。 但他没想到,贺箫会遭那么多罪。 第44章 噬血 “哥哥,不要道歉,不要自责。千百年前没告诉我的事,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 千百年前,玄怿宫位居仙门之首,是无数修道人梦寐以求的去处。 迈入神境的玄怿宫宫主在一次睡梦中惊醒。梦里,曲旬山上火光四起、血流成河,断臂残肢,被剑钉在地上的躯体,弟子们在惊愕中死去的神情。 草木枯折,风如鬼啸。看不清身形的人掐着满身血迹的贺箫,阴恻恻道:“南椋,你现在什么都不是。你连你这一个山头、一个他都护不住!用你一个人,来换他们所有人的命,不亏。” 说着,一把剑没入贺箫胸口。 据说人死之后,眼睛里会映着死前看到的最后一件事物。 南椋跌跌撞撞跑向贺箫,接住他冰冷的身体。他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无能为力的自己。 这个梦过于真实,南椋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旁边睡着的贺箫搂进怀里,抚摸他微凉的皮肤,感受他平缓的呼吸和心跳,南椋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不知是天灾还是人祸,梦里血海灾难之前的征兆接连应现,连下山历练的弟子也出了意外。 南椋知道这是梦里那个人的威胁,所以他自己抽出了记忆和修为,封在祭血石里,又为了能不让贺箫受牵连,绝情一次,在他面前做了一场假入轮回的戏,甚至也瞒过了梦里那人。 他在人间蹉跎千百年,既是转移视线,也在养精蓄锐。只是,苦了贺箫。 “我试着做过反抗,但发现根本没用,对方会变本加厉报复回来。”南椋苦笑一声,“他要的,只是我一事无成,我现在甚至还没想起来对方是什么人。” 贺箫能体会到他的挣扎。对方到底是什么人?又为什么针对南椋?贺箫真的恨那个人恨的牙痒痒,他那难捱的千百年可以忽略不计,但欺负南椋,不行! 他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那真正的小宋……” “没有,谁都没有。”南椋答道,“做戏能让他人信以为真,首先自己就该入戏。我给自己设定好,每隔几十年都会假死,去地府被孟婆拉着唠几句,就拥有了一个新身份、一段新记忆,和一场新生活。实际上,也就只有我一个人而已。” 贺箫与他额头相抵,轻轻蹭他,问了一个私心的问题:“你想护住我,你不怕我入了轮回,再也不记得你,你也找不到我吗?” “当然怕。但到了合适的时机,我会找到你,向你求婚,你的每一世,我都娶你。”南椋吻了一下他的脸,注视着他的眼睛温柔又认真。 “哥哥,千百年的今天,是咱们大婚的日子,结发为夫妻。礼官的唱词中就说过,夫妻同心,风雨同舟。你今天又娶了我一次,当时没做到,现在就要做到了。” “好,一定会的。这一次,我们一起。” “张继盛自杀了!” 乔宇坐在南椋办公室的沙发上嘚嘚震惊的不行,南椋和贺箫却并不意外。 “小贺哥,那小孩不是挺喜欢你的吗,你都说了可以帮他,他何必自杀呢?医院里这么多便衣呢,都没看住他!” 听到那句“那小孩不是挺喜欢你的吗”,南椋给乔宇使了个眼刀子。 乔宇轻打了一下自己的嘴。面前这两个是活了近两千年的祖宗了,他真的会担心祖宗会记他在太岁头上动土的仇。 贺箫扣住南椋的手,放在膝头安抚,接过乔宇的问话:“不是他不想来,而是他来不了。他养着的恶鬼已经能够控制他的一部分行为,那鬼也不是傻子,到了散幽台,它有去无回,所以它不会让他来的。张继盛是杀人凶手,但不至于坏得彻底,他不会让自己沦为恶鬼的傀儡。自杀就是和恶鬼同归于尽、永绝后患的最好方法。” 南椋接道:“做错事是要付出代价的。动用禁术、夺人性命,不管是受人蛊惑还是主动为之,张继盛都得对高永安有个交代。他愿意以自杀终结自己犯下的罪过,忏悔对高永安的杀害,何尝不是一种告慰呢?杀人偿命,这是他自己走的路。” “张继盛他父亲呢?” “被查了呗。儿子自杀他就要疯了,儿子是个杀人犯,当场就晕了。” 窗户上的那一支玫瑰花,不知从何时起,又从茎上长出了一个花苞。两朵花挤在一起,一朵上面有一片红褐色的花瓣。 “并蒂玫瑰?稀奇了。” 张继盛不得不承认,高永安是个很吸人目光的人。不管是在舞台上,还是在训练室,亦或是教室的窗边。 高永安长得并不惊艳,但是挺耐看。他之所以吸引人,是因为他身上的气质,温和谦谨,大方自信。 作为地方政府要员,张继盛的父亲希望儿子能考个公务员,以后也能从政,而且有他在,儿子的仕途也会更顺当。他不想让儿子上什么艺术学院,跳什么舞,没半点用。 但张继盛愿意跳舞,他享受舞台。他父亲打了他一巴掌,说,你要是能拿你们舞蹈系第一,我就不会再干涉你。拿不了第一,就赶紧退学去做正事! 系第一一直都是同班里的高永安。他很能吃苦,练舞简直不要命,磕了碰了肌肉拉伤了,缓一会儿就爬起来接着练。 这种有天赋又肯下功夫的人一向是最令人恐惧的。 当张继盛听班里人传高永安的性向,说些闲话的时候,他并不意外。他见过高永安跟另一个男生牵手走在一起。但这个时候,高永安好像已经分手了,因为张继盛好几次见他,他都是一个人。 张继盛也知道同性恋的现实境遇并不好。那几天高永安的状态也不好,练舞频频出岔子。张继盛觉得自己似乎是发现了高永安的弱点,这下就很好办了。他很愿意搞垮这个系第一,这样他才对第一的位置有一争之力。 在这之前,他碰上了一个奇怪的男人。那人一眼看到了他的欲望,未经他同意就在他体内扔了一只鬼,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做不到的事,它可以帮你做到。” 本来他还很恐惧和抗拒,但想到父亲施加的压力,他接受了。 他本来没想杀死高永安,他想让高永安以后跳不了舞或者是恐惧跳舞,总之能把系第一的位置让出来就好了。 在那间教室里,只有他和高永安两个人。他带着淬了血的恶毒刺激本就有心理问题的高永安,他觉得自己和身体里的恶鬼没什么两样。恶鬼帮了他,让高永安的情绪彻底崩溃,控制着高永安把他从窗边推下去,水果刀插向自己胸口。 恶鬼利用和放大了他心中的恶念,前提是,他心中的确一直存有恶念。 高永安死了,张继盛有过后悔,但很多的是嗜血后的畅快。 张继盛留下了认罪书,没有道歉信。 他该道歉的那个人,他一直追不上的那个人,他要去向他当面道歉。 第45章 再遇 贺箫还在思索着,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让修为在人界登峰造极的南椋处处受制,反抗不得。 “古魔族,赤乌族,亦或是,”贺箫顿了顿,“天界神族?” 乔宇愣愣问:“这都是什么和什么?” 庄离解释道:“古魔族是一个很古老的种族,在玄怿宫成立前五百年被统一,统领者是两位少年飞升的战神,族群里都是魔。天界曾征伐过古魔族,不过也没讨到什么好处。古魔族所在的‘圣夜城’两千多年前就隐世了。赤乌族又叫金乌族,太阳神后裔,原身为火凤凰,其实也算是妖族。天界神族自然就是天上的神了。” 南椋应了一声,“古魔族隐世两千多年,销声匿迹,那二位前辈不至于又牵涉进来。赤乌族为妖族,虽然能打,但没那么聪明,布不下这么大的局,而且他们族长一直带着族群避世,也不愿出来掺和什么乱七八糟的,至于神族……”他思考了一下,才道:“现在看来,可能性是最大的。” 能足以压制巅峰时期的南椋的人并不多,将范围列出来分析,得到的答案也并不太令人吃惊。 提到神,很多人都会在脑子里勾勒出圣洁的天境,神高坐天上宫阙的龛台之上,法力无边,洞察人心中的善与恶。 但神亦有邪神,亦有俗念。南椋向来不敬天地鬼神,他只靠自己。 庄离一直秉持着“信神不如信宫主”的原则。以前在玄怿宫,他总会想,如果世间有神,那也该是宫主和圣使那样的。身在凡尘,不惹烦尘,护佑繁辰。 乔宇也不信神,对神也没什么好印象。人们在苦难之中,绝望之际,总希望普渡众生的神来拯救自己。但事实上,神根本不搭理你,现世也没人见过神。他们就像是摆在未知领域的花瓶,除了会引一些人的好奇和听着好听一点,什么用都没有。他们超脱于众生,却又享受众生香火的供奉。 他欲言又止的看向南椋,南椋道:“不用怕,不管是谁,都别想伤害你们。” “不是,老大,我是想问,神会死吗?如果是神,我捅他几刀才会死?” 南椋、贺箫、庄离:“…………” 本来有些肃穆的气氛也因他这个傻不拉叽的问题轻松下来,偏偏乔宇还不太理解他们到底为啥要笑。 “你以为神是你说捅就能捅的?放心,要捅也是我去捅,多捅几刀,把你的那份补上。”南椋拍了拍他的肩。 果然没人会不爱南椋。乔宇叹道。南椋这么帅还负责的人,到底是谁,什么傻逼东西要把他的好兄弟逼成这样,千百年也不放过。那人是不是嫉妒南椋?!!! 下班路上,与平日拥挤的车流不同,一整条直行道上,只有一辆行进的车。而天上、绿化带都绕着黑色的雾气,看起来恶心又粘腻。 南椋停了车,和贺箫对视,叹了口气,有点无奈的笑道:“下来。” 又是魂境。 挺长一段时间没进魂境了,骤然被拉进来,南椋还有点不适应。 本来是可以避开这魂境或是直接从外部打碎,但也是为了多得到一些线索,两人就入了境。 他们在魂境中寻找魂主的身影,在平日每天回家都会路过的公园里,看到了一个背对着他们的透明人影。 这是个生魂,刚死没多久。 似乎是感知到身后人,生魂立马转过了身,两只眼眶空洞洞的,在脸上淌着两道血泪。 “你们终于来了!”生魂猛然扑过来,南椋立马把贺箫挡在身后,黄符在他手下一字排开,格挡住生魂。 符纸最能克制鬼魂。因此南椋没继续动手,生魂也已经被压在地上起不来。 “你们不要脸!害我,现在还拿黄符压我!”生魂呜呜叫着,在地上抽动。 “害你?你见过我们?你的眼睛呢?” “被剜了!我本是新死之人,我只记得黑白无常刚刚把我的魂魄从身体里勾出来,一下子就被卷走了。一个看不清脸的东西给我看了你们的照片,就挖了我的眼睛!他说,都是你们害我成这样的!” 南椋与贺箫对视一眼,能从黑白无常手底下抢人的,是神没跑了。 贺箫与他理论:“这就是你不讲道理了,那东西挖了你的眼睛,你却来报复我们,这是什么道理?” “他说了,没有你们,他们根本不会抓我,也不会挖我的眼睛!都是因为你们!!” 南椋、贺箫:“…………” “方便问一下,你生前被诈骗过吗?”南椋道。 “被骗过,十多次,加起来被骗了十好几万,最后只追回了两千。” 南椋、贺箫再次:“…………” 怪不得那东西挖了他的眼睛他还是报复素未谋面的两人。不怪对方会洗脑会下蛊,只是这人生前就不下载反诈app,这种毫无防骗意识的人,是怎么活到这会儿才死的? “不然你们以为我是怎么死的?也是被骗的呗。有个医生跟我说我跟普通人不一样,我有两个心脏,让我移一个给有心脏病的富豪,既能帮助别人,还能得到一笔富豪的感谢救命费。我死了才知道我只有一个心脏。 南椋、贺箫第三次:“…………” 这很难评。 这生魂生前运气真的挺不错的,这看起来也有二十八九岁了,多幸运的人啊,几条命够他烧的。 既然这么好忽悠,南椋也不多跟他掰扯,只简单道:“你的事不该来找我们报复,你也别闹了,我们送你入轮回。” “我信你个鬼!我看起来像傻子吗?我都被人骗死了,再也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了!更别说你们还打我!” 第46章 慰藉 贺箫:“可那东西剜了你的眼睛,你却还信了他们,我们又没虐待你,没砍你头没剁你手的,不比他们值得相信多了?” 生魂:“对哦……”他趴在地上认真思考了一会儿,抬起头,脸上的两个黑洞直直盯向贺箫他们两人:“你们真的能送我入轮回吗?” “真的,绝不骗你。” “那我的眼睛会好吗?” “会好的。” 生魂安下心来,脸贴在地上,“那你们可以收我了。” 缭绕的黑雾消失不见,魂境退散。 一黑一白两个身影拖着勾魂索,勾住地上的魂魄,与南椋贺箫互相欠了欠身子,“多谢南宫主帮我们找到这个生魂。劫生魂的那东西带着天界的神印,没看清是谁的。南宫主,我们王爷说,若您有需,十殿阎罗,地府阴司,尽听差遣。” “多谢。”南椋又极为郑重的回了一礼。 到家以后,南椋翻出了绥京的地图,在地图上圈出二中、艺术学院和公园的位置,又找到散幽台和家的方位,发现家、二中、艺术学院和公园的位置连起来大致形成一个半环,环中心恰好是散幽台。 南椋补全了环,形成一个五边形,上面的地点又对应五行。二中对应水,血祭;艺术学院对应金,人祭;公园对应土,魂祭;新圈出的地点是城市森林,对应木;家的位置,对应火。 南椋即刻向城市森林安派人手。 暗处的神以整个绥京市区布局,作阵瞄准中心散幽台。散幽台地处绥京经脉处,也的的确确关乎整个绥京乃至邻市的风水局。散幽台风水聚灵散恶,于经脉镇一国之妖邪。散幽台下亦镇着不少怨灵邪妖。 此镇若成,散幽台被破,邪灵入世,妖族、魔族失控乃至狂化,会乱成什么样可想而知。幸而他们把镇物都解决掉了,只是不知道对方还有什么后手,还会整出什么幺蛾子。 这就是神,所谓的神,安安静静当你的花瓶不好吗,非要做祸乱世间的搅屎棍。 贺箫坐在南椋旁边,盯着地图沉思。 南椋叹了口气,伸手圈住贺箫,下巴垫着他的肩膀。“这个神真的好烦,他没有正事做吗?天界也应该弄个监狱什么的,谁坏心眼儿就把谁关进去打一顿。” “那我们就把他打一顿。哥哥,你杀过神吗?”贺箫轻轻一笑,“这个神欺压我们千百年,此仇不报,此生难安。我想要,再没人能威胁你,束缚你。天神无德,那就杀了他,告祭生灵。” 南椋把他搂的更紧,笑着说:“好,那我们就,杀了他。” 南椋坐在天台发呆。风很冷,但他不在意。 和贺箫谈起杀神的事,两人说的轻松又坚决。但他们也都知道,这不是简单事,否则他们也不至于分开千百年。 他有预感,很快就会和那个遮遮掩掩的神正面对抗。这也没啥大不了的,无非是一死,他不在轮回内,身死即魂消。 他不怕。但贺箫呢? 他死了,贺箫一个人,又该怎么办呢?贺箫已经等了他千百年,难道以后还要留他一个人在这世上不死不灭吗? 他其实想送贺箫入轮回。一碗孟婆汤下去,让他忘了自己,忘了经历过的一切,有一个新生活,做一个很好看的普通人,平平安安长大,有父母,有事业,和一个很爱他的人组成一个家,能正常、幸福的过寻常日子。 但他又不舍得。没有人会比他更爱贺箫了。南椋不放心,贺箫其实是个很没安全感的人,他也从不会主动索取,只会认认真真的爱,悄悄把自己的一切献出来。这么好的人,万一以后被人欺负了,南椋也没法知道,也没法护着他了。他舍不得,放不下。 把贺箫送入轮回对贺箫也不公平。南椋并没有跟他商量,他肯定是不同意的。贺箫近两千年的岁月里,苦痛占了大半,这些苦,都是要讨回来的。 南椋自认在世间的两千年问心无愧,独独对不起贺箫。尘世间也没什么是他舍不下的,除了贺箫。 大不了他死以后,抹去贺箫记忆里有关自己的部分,托庄离、托地府替自己照应贺箫。贺箫以后能过好,他也就能放心了。 “绍卿檐,你该死了。”他看向天上某一处,眼神既有恨意,又有悲悯。 而楼下的贺箫也没睡着。南椋不在,他根本睡不着的。他缩在被子里,盯着床上另一半南椋的位置,跟南椋一起感受他挣扎的情绪。南椋什么都没说,可他什么都知道。他是什么都可以为南椋做的。 他听见按门把手的声音,就闭上眼睛,装作熟睡的样子。 另一边的床垫向下凹陷一点,贺箫顺势滚进南椋怀里,埋在他胸口,想暖一暖他冻的冰凉的身体。 南椋知道他没睡着,不过他也没叫他,只是抱住他,安抚他。 贺箫也知道,南椋不会送走自己,独自一人去面对未知了。 这是两人不必言说的慰藉。 第47章 曾说 南椋难得做了个梦,梦到他和贺箫刚心意相通的时候。 刚互通心意还献出了初吻的两个人,后知后觉泛起了不好意思。 贺箫转头赏月,指尖触着酒坛,无意识蜷缩。 南椋向后一靠,半躺着,嘴角带着笑,眼睛里看的是贺箫。 “好看吗?”贺箫偏头看他,还仰头灌了口酒,勾勒出下颌到脖颈的优美线条,没入衣领,喉结上下滚动,嘴唇泛着温润水光,无一不漂亮性感。 “你问的是什么?”南椋握住他撑在一侧的手,把他拉低了一些。 “当然是月亮。”贺箫顺着躺下来,跟他紧挨着。 “没注意。我看到了你,确实好看。”南椋笑着,凑过去吻了一下他的唇。 “从哪学来的这油嘴滑舌的腔调。” “怎么会,我说的是实话啊。”南椋把贺箫拉进自己怀里,贺箫轻抵了他一下,道:“轻一点,这瓦片脆,容易坏,坏了又不好修。” 南椋放轻了动作,“坏了就坏了,正好你去跟我住,反正咱们也挨着。” 贺箫笑了笑,没理他这句玩笑话。 山中喧嚣渐歇,皓月西沉,两人也各自回房。 南椋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脑子里很多和贺箫接吻的画面,并且唇上的触感依旧清晰真实。他起来倒了壶茶,又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实在按捺不住,去了旁院。 院子里很静,屋内的灯烛也熄了,只能看见月光打在窗上门上,屋里的人应该睡了。 南椋驻足等了一会儿,刚想离开,就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他退开一步,抬起头,看见了趴在檐上的贺箫。 “这么晚了,在上边做什么?”南椋张开手臂,“下来。” 贺箫趴着想了一会儿,最后收着劲儿跳下来,被南椋抱了个满怀。 “我睡不着,想来看你。”南椋低着头,鼻尖蹭着贺箫的脖子。 “我也睡不着。”贺箫伸出手,环住了他的背。 “那你跟我回去睡,好不好?” “跟你回去可能更睡不着。”贺箫松开了他一点。 “不会的,我不动你。”南椋认认真真道。 贺箫笑了,伸手戳了戳他的额头,道:“你想什么呢,我的意思是我跟你一起,只顾着看你了,哪还睡得着。” 南椋笑着抵了抵他的前额,直接换了个抱他的姿势,一手搂肩背,一手抱膝弯,道:“那你自己在这,只顾着想我,看不见摸不着的,岂不是更睡不着。” 看贺箫低垂眉眼,微抿着唇,南椋知道他想,但还有顾虑,南椋就这么抱了他一会儿,便稳步朝自己院里走。贺箫没拒绝,南椋便道:“抱着我,免得摔了。” 贺箫依言伸手环住他的脖子,脑袋靠在南椋胸口。 温暖,有力。 南椋屈起膝盖,抵开房们,在床边放下贺箫。 “你好久没来过这了?上次你在我寝室应该是十六岁我发烧你来照顾我的时候,咱俩之前的关系,称得上是相依为命,这么近的关系,三年多你也不过来看看我。”南椋小声抱怨。 “十六七岁的时候也算年纪小,兄弟之间进出几次卧房也没什么。但男子二十加冠,即为成年。都是大人了,我还能随随便便过来么?” “可姓乔的经常过来,还不敲门。” 贺箫不是没羡慕过乔师弟和南椋之间的关系,两人在围杀凶兽时结识,南椋把凶兽砍伤,为保护乔师弟丢了半条命,乔师弟也受了伤,背着南椋躲开凶兽,遇上了玄怿宫前来支援的弟子。把人带回来差点把贺箫吓死,他很担心,很自责,质问自己怎么放心南椋一个人下山,为什么自己不在旁边护着他。因此南椋昏迷了大半个月,贺箫就亲力亲为照顾他半个月。 比起南椋和乔师弟危难中相识,又拼死相护的轰轰烈烈,他俩的十年相伴显得十分平淡,不值一提。贺箫总会觉得他为南椋付出的太少了。看到南椋跟乔师弟勾肩搭背地说笑,他除了羡慕和自责,什么也说不出。南椋和乔师弟的性格都很开朗,很聊的来,贺箫也一度担心乔师弟的到来会分走南椋对他的感情。 但并没有。凶兽的獠牙没入胸腹时,南椋最后的意识是,如果自己回不去了,小贺箫会难过吗?几次从昏迷中醒来看到的都是贺箫,他又开心,又难过,又让小贺箫担心了。他还问过乔师弟,我追咱们圣使,他会拒绝我吗?南椋跟其他人的关系再好,心里最重要的位置,从始至终,都是留给贺箫的。 南椋搂住贺箫的腰,替他解开衣带,脱下外衣,道:“小箫,从今天开始,你是我的人,我也是你的,以后的日子要咱俩一起过。我想要你开心,但我这个人,你也知道,有时候大大咧咧的,可能没办法随时知道你在想什么,所以你以后不开心了,一定要告诉我,你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想要什么,需要我做什么,或是不喜欢我做什么,都要告诉我,好不好?” 贺箫深深地望进他的眼睛,忍着鼻尖的酸涩,向前一步捧住他的脸,用力吻他的唇:“好。” 第48章 疑虑 出发去城市森林时,南椋带上了炼室里的两只狼妖。 庄离在城市森林这边带队,从到了这里,他就隐隐嗅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只是没想起到底是什么,也没找到气息来源。是有什么人藏在这里吗? 两只狼妖一从车上下来,就支起耳朵,呲着牙,焦急的在原地转圈。 贺箫拽着它们的牵引绳,问:“怎么了?” “废掉我们人形和修为的人,在这里。”两狼躁动不安地刨地,废去人形和修为的痛苦太深刻,它们潜意识里对隋兼十分畏惧,但滔天恨意与狼记仇的本性在血脉里叫嚣、宣誓:要报仇! “那东西还没死透吗?”南椋皱了皱眉,解开狼脖子上的束缚,道:“朔风,烈焰,去把他找出来。” 两只狼妖如同离弦之箭,凶狠迅猛地冲入森林之中,其他人跟在他们身后。 南椋紧紧牵着贺箫的手,感受到贺箫的心不在焉之后,他轻轻一笑,道:“别怕,我说到做到,不会只留你一个人。” 贺箫深深望了他一眼,没有说什么,只是很用力,很用力地握着他,很怕离开他。 南椋的心猛地缩了一下,很难受。他隐约觉得,贺箫刚刚看他的眼神,悲伤,不舍,像是生离死别之际在向爱的人告别。 告别吗?南椋觉得自己大概是疯了才会这么想。贺箫不会走的,贺箫要在这个世间很好的活着,南椋要给他一个真正没有威胁、没有悲痛的世界。 于是,南椋拉着他停了一下,把他搂进怀里,极温柔的抚摸他的背,问:“怎么,是想到什么不好的事了吗?” 贺箫环住南椋的腰,抵着他的肩窝点了点头。 “小箫是怕了吗?”南椋轻笑一声,在贺箫耳边温声道:“有我在,不用怕。” “嗯。”贺箫又点了点头,多抱了一会儿才起来,脸色看着比刚才好多了。 “走,他们这会儿应该也干完活了。你刚才看到小庄看我的眼神没?不知道他的小脑袋瓜里想的什么,反正他很震惊地看着我,带着他们跑得可快了,我真的想说我不是那么禽兽的人。”南椋说笑着,两人十指相扣,追向大部队。 “你是我的人。”贺箫道。 “对,你一个人的。”南椋回道。 朔风和烈焰跟着许多人一起开始了掘地工作。 看着这一个坑那一个堆的,南椋认真思索起该怎么应付林业部门的盘问。 “找到了!”庄离呼了一声,两只狼妖又焦急地打死转来,贺箫过去把它们拉到一边,抚着它们的背给它们顺毛,道:“别怕别怕,给你们报仇了。” 庄离的手变作毛茸茸的狐狸爪子,把坑里的黑色珠子捞出来。“这是隋兼!” 隋兼对那位神大概是没有价值了。他非魂非人,成了精怪,被神扔在五行阵中木的位置,做镇的灵祭。 那么,只剩下家的位置了。水位血祭,金位人祭,土位魂祭,木位灵祭,推算下来,家附近是,火位神祭。 按理说,五行阵中各个位置的镇物都被破坏掉了,镇也就没了意义。但很显然,那个疯子神并没有放弃这个千疮百孔的阵,还在为阵补充祭物。 难道阵还能成?那个疯子除了想除掉南椋以外,还想干什么?摧残人间对他有什么好处? 南椋皱着眉,这个疯子到底要干什么?! 贺箫捏了捏庄离的毛爪子,隔一会儿又捏一下。庄离挺享受的,但又吓得一动不敢动。宫主的脸色太吓人了。 第49章 突变 临近年关,街道、商场都挂起了红灯笼。 南椋也在家里的窗户上贴了窗花,还是邻居送的。 年前大半个月都相安无事,连闹鬼的事都没多少,似乎是真的安定下来。平时忙的连轴转的组织成员们都在感叹,最近半个月的工作量已经配不上工资水平了。 除夕当天,尽管知道此夜未必顺当,南椋还是和贺箫一起去超市,买了条鱼,买了烧鸡,买了生菜,还有很多贺箫喜欢吃的东西,如同寻常人家,回家准备一顿家常丰盛的年夜饭。庄离还提着一兜菜,过来和他们一起过年。 南椋做菜,贺箫就倚在厨房门边,看着他忙碌的背影,满眼温柔笑意。南椋一回头就对上了他的目光,随即招呼他:“小箫,来尝一尝,热乎的。” 贺箫到他身侧,夹了一点菜放进嘴里,眼睛亮了亮,笑道:“很好吃。” “那你先吃着。”南椋又转向门外,喊:“小庄,你的菜想怎么做?” 庄离苦逼兮兮地窝在客厅沙发一角,撸两只狼妖,撇撇嘴:“不用管我,我吃生的。狗粮已经管饱了。” 贺箫笑起来,凑过去吻了一下南椋的脸,南椋的手顿时一抖,险些放多了盐。 “小箫啊。”南椋叹着说,搂过贺箫的腰结结实实亲了一口,才放开他,还舔了舔自己的嘴唇,挺回味,道:“确实好吃。” 客厅里三只犬科动物被虐的体无完肤,还很羡慕。 晚上八点多,菜都上了桌,庄离眼睛都在放光:“宫主,牛逼啊!” “快吃。”南椋拍了一下他的后脑勺。 放烟花的声音此起彼伏,贺箫的位置恰好对着窗户,他一抬头,烟花便绽放在他的眼睛里。 南椋看到的便是这样的烟花,世间独一无二的,他最想守护的。 宋依乘和乔宇还分别打来了视频电话,都是满满一桌菜和欢声笑语一家人。看南椋低头笑着在群里发红包,贺箫觉得,值了。黄河底千百年,不抵重逢后的大半年。值了。 巨大的爆炸声在一片寓意喜悦、平安的烟花爆竹声中很是突兀。 三人望向窗外,火光四起,一声接一声的惊叫能透过墙壁穿刺耳膜。 他们立马出门,狼妖也追了出来。 鬼影在火焰中舞蹈,火舌卷噬着人间,紫色的焰与远处赤金的烟花形成对比,触目惊心。 恶鬼哀嚎着,受磁场影响暴发大规模妖动,野兽疯狂咆哮。散幽台警铃大作,地观阵上代表绥京的铜板震颤不止,“噌”一声,红线崩断了。铜板落下,在地板上滚动两圈,倒下不动了。 南椋翻手祭符,挥散着贴在附近人家的大门上。 一只鬼追上落单的小孩,没来得及咬上一口,便被人一把勒住脖颈,掐的灰飞烟灭。贺箫沉着脸把地上的小孩抱起来,想把他放进南椋符纸的保护圈内。而肩头猛然一痛,那小孩转向他,黑黑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冲他露出一个诡异阴森的笑,露出的牙齿被贺箫的血染成红色。然而最令人心惊的是,这小孩长得和南椋小时候一模一样! 贺箫震惊之际,怀里的小孩被一掌击飞,摔在地上,即使头都被摔变了形,还撑起上半身,死死盯着贺箫,张嘴就是南椋的声音:“贺箫,我疼。” 后面一双手覆上贺箫的眼睛,道:“别看,别听,都是假的,不要怕。” 熟悉的温柔的声音。贺箫点头,“嗯,是假的。”而后迅速转身,一把魔气凝成的黑刃没进身后“南椋”的身体,贺箫冷冷道:“你也是假的。” “南椋”并没有躲,短刃掉落在地,在他腹部留下一道伤口,却并没有流血。他低头看了一眼,又点了点贺箫血肉模糊的肩,笑了一下。明明是和南椋一样的脸,但他的笑却说不出的邪性。“怎么看出来的?我装的不够好吗?” 贺箫并不理他,而是发起攻势。 “南椋”轻而易举格挡,摇着头“啧啧”道:“小美人儿,别白费力气了。你知道南椋是什么人吗?他是你的全部,你现在对他来说,似乎是很重要,以后可就说不准了。” “他是我的人。”贺箫给肩膀止了血,按了按疼痛的心口,不为所动。 “南椋”看着他的动作,似乎知道什么事能让贺箫心神大乱。而折磨南椋很喜欢的小美人,是一件多么让人愉快的事啊。 “看来你还是不够了解枕边人啊,那我来告诉你。” 而此时此刻的南椋,被大火包围着,他手中握着一把沾血的长剑,神情冷厉坚毅,满身战意被身前几头上古凶兽彻底激起。 庄离和两只狼妖被他丢出了包围圈,被派出去帮贺箫和保护普通人。 第50章 疯子 “南椋不是人,而是天界初代神,战功赫赫。玄天无妄阁便是他一手建成的。而他在人间,不过是渡劫。 本来他二十岁那年,修为迈入神境,天劫一过,他再一次飞升,也算是成功渡劫归位了。 但你应该也听说过,劫难越难,越长,渡劫之后对修为的助益就越大。 所以啊,他的本意可只是提升自己的修为,看似对你用情至深,谁让你是他的一道情劫,渡了你这道劫,他顺利归位,修为更深,继续当他遗世独立、无欲无求的无妄阁阁主,小美人儿,你又算什么呢?” “南椋”期望着看到贺箫被他的话吓到脸色苍白,瘫倒在地,然而没有,贺箫只是抹了一把嘴角的血,甚至笑了一下,继续不依不饶地打过来:“若我是他的劫,我会助他,成功渡之。” “执迷不悟。”“南椋”伸手,隔空扼住贺箫的脖子,“跟着他有什么好,一个两个都对他死心塌地,甚至连天道都向着他!” 他扭曲地笑着,眼睛里爬满血丝,手背青筋根根突起。 而贺箫身前猛然暴出一道金光,南椋的虚影护在他身前。假南椋猛一下被击退,呛出一口血。 他的注意点不在南椋的虚影身上,而是贺箫之前那道金光。神格!贺箫怎么会有? 庄离也找了过来,巨大的九尾白狐护住贺箫,歪了歪头,道:“你就是那个邪神?你侵犯我们宫主肖像权了知道吗?” “不像吗?”假南椋摸了摸自己的脸,缓缓揭下了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原本清俊苍白的脸,叹道:“在天界用这张脸办了那么多事也没几个人认出来,在人间却骗不了你们这些凡俗。” 庄离轻嗤一声,“你们天界就没点产权意识吗?打击盗版,人人有责!” 九条白尾摇曳,九个庄离按照卦位站点列阵,以阵中邪神脚下为中心,蔓延起一个白色圆阵,白光纠缠,包裹住邪神,像触手一样吸附在他身上,同时如蚂蟥吸血一般抽吸邪神的法力。 “狐族消灵阵?没想到,你这千年小狐妖还有这本事。” “你来找事,我一定奉陪到底。”九只白狐接连冲入阵中,飞快地在邪神身上狠狠挠一爪子就退开。贺箫的魔气凝成剑阵,呼啸着刺穿邪神的身体。 上古凶兽的獠牙没入腹部,南椋咬紧牙关,发着狠,一手死死摁住凶兽的额间,另一只手摸到獠牙的根部,狠狠将巨兽的獠牙拔了起来! “呜!”凶兽痛苦地嚎叫,腥臭的血液大股喷涌,扬头撞向南椋。 南椋撕了黑色的外套,在腹间一缠,向侧翻滚,避过了巨兽横冲直撞的踩踏,同时想,怎么这种凶兽都这么恶心,就喜欢穿透人的肚子。他撑着长剑和獠牙一跃而起,跳到凶兽的背上,将长剑狠狠钉入凶兽的后颈里,凶兽又是一声长啸,甩着鬃毛想把南椋甩下去。 散幽台成员散步在城市各处,布下了坚实的防护阵,免得普通居民受伤害。他们绞杀、降伏失控的妖魔鬼怪。 乔宇杀红了眼,他亲眼看见巨兽夹击偷袭南椋,南椋流了好多好多血,他想要去帮南椋,却被路上的鬼怪绊住脚。狼妖朔风也拉住他,道:“不要过去,上古凶兽不是你我能杀死的。你也不是巅峰期,过去帮不上忙,还会拖累宫主。” 邻居家的小男孩举起玩具枪,哭的十分伤心,他问妈妈:“小南哥哥会死吗?” 给南椋送过窗花的温柔母亲把孩子抱进怀里,安抚道:“他不会死的,他是最勇敢、最厉害的人,他在努力保护我们。” 南椋举着獠牙猛刺凶兽,在凶兽躺倒在地想压死他之时及时抽剑拔牙,又迅速将獠牙插进了凶兽露出的肚子里,发狠道:“这么喜欢穿透别人的肚子,你自己也试试这是什么感觉!” 獠牙将巨兽的肚子划开,巨兽逐渐没了声息。南椋割下它巨大的头颅,踢到它同伴面前,道:“兽王已死,听我号令!” 服从强者是兽类的天性。 剩下几只凶兽曲起前肢,跪伏下身体,做出臣服的姿势。 “从哪来的,滚回哪里去。” 凶兽垂下头,呜咽着叫了几声,似乎是在忏悔自己的罪行,一步步踏向远方。 “绍卿檐!” 他们刚从家里出来就被分开,他面对的是凶兽,那绍卿檐就在贺箫那边了。 巨兽能被杀死,会服从,可绍卿檐却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第51章 神祭 天上响起隆隆滚雷,闪电劈开云层,电光照过地面上的惨状。 如同稳坐天上的众神,终于被人间乱象吵醒,掀开幕帘看了一眼。 “呀,我们的主角登场了。”绍卿檐还在被消灵阵束缚着,身上已经多了许多深可见骨的伤痕,即便如此,他也是癫狂地笑着。 “绍卿檐,凡事有可为有不可为,你以为你的所作所为能瞒天过海吗?多行不义必自毙的道理你懂不懂?” 南椋的衣服已经被血染透了,脸色因失血过多显得苍白如纸,但脊背仍然是挺直的。 “南阁主,啊不,南宫主,看来你的凡世记忆都想起来了。你怎么知道我的所作所为不是天道默许的呢?我当然做不到瞒天过海,我所做的一定是天道认同的,不然早就被贬下来了。” 绍卿檐清秀的脸上涌现着恶毒的恨意,“天道偏爱你,众神敬重你,只有除掉你,我才能得到天道更多的赏识和提拔。 千百年前我做事还不敢太绝,但我害你至此,发觉天道对你也不过如此。本来我是想控制你来要挟天道的,但代价未免太大,现在正好杀了你,让你死在劫中。 能杀死了初代战神,我必然是天界下一个培养的对象了。尊位,法力,都是我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贺箫焦急地过来撑住南椋,想解开他的外套却摸了一手血。 “还撑不撑得住?” 南椋靠在他身上,摸了一下他的脸,道:“没事,不先把他熬死,我是不会死的。” 贺箫快心疼死了,紧紧搂住他,先给他简单止了血,又扯下自己干净的衣服给他包扎了一圈。 贺箫的手太冷,南椋浑身也找不到一个干净地方,就把衣领解开,把贺箫的手放在胸口,暖一暖。 一声惊雷炸过,被白光裹成木乃伊的绍卿檐猛然挣脱了束缚,消灵阵大破,卦位上的分身齐齐喷了一口血。 “小庄!”庄离被打回原形,南椋冲过去一把抱住他,只见他的九条尾巴只剩下一条了。 “我已经腻了与你们的小把戏。动静太大了,天道催促我动作快一点。” 绍卿檐身上的伤已然不见,浑身上下一线血丝都没有,相比之下,南椋看着就惨多了。 “多狼狈啊,天界最尊贵、最神秘的无妄阁阁主,最无惧无畏的战神,现在却像一条丧家之犬。” 南椋把小庄轻轻放在地上,摸了摸他的毛,轻声道:“散幽台就交给你了,有什么不懂的就问乔宇。之后去地府,托他们帮忙,也帮我,照顾好小箫,懂了吗?” 庄离伸爪子勾住他的衣角,但他伤太重了,已经没力气了。 南椋没敢回头看贺箫,他怕他舍不得。他能保证,他要带着绍卿檐一起去死。 至于贺箫的记忆,会随着他的消失,抹除他在贺箫生命里存在过的痕迹。 至少这样,贺箫能好好的,也不会恨他。 小箫,我……… 肩膀却被人猛然扣住。是贺箫。 贺箫抚上他的后脑勺,把他压向自己,决绝地吻住他的唇。贺箫吻得很重。南椋看到他流泪了。 他想抬手帮他擦,却发现自己动不了——贺箫封住了他的穴道!他震惊到说不出话,他听到贺箫在说“对不起”。 贺箫吻了一下他的眼睛,抹去他脸上的泪水,道:“哥哥,等我回来。” 转身。 “贺箫,你给我松开!贺箫,这一切跟你没关系!” 南椋慌了,这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想。怎么能,怎么能这样,贺箫,绝对不可以。 他崩溃道:“贺箫,你松开我,我求你,求你,你放开我好不好啊啊啊……” 贺箫没有回头。南椋也没办法抓他回来。“贺箫,你回来,我会恨你的!贺箫!!!……” “以身为祭,以魂为守,召灵,斩!”一道闪电落下,火焰吞噬了贺箫,一只凤凰浴火而生。 雷声惊炸不断,大地都隐隐震动起来。 火位,神祭。 绍卿檐在逾千钧的威压之下被迫跪地,身后带着凤凰图腾的贺箫生魂,凝成一把朱色长剑,在绍卿檐惊惧和不解的眼神中,穿体而过。 贺箫真的有神格?为什么贺箫的神力和当年的无妄阁主这么像? 不过这些问题的答案,绍卿檐也没机会知道了。 长剑也在杀死绍卿檐后,散成星星点点。 南椋也随着一道能撕裂天地的闪电消失不见。 五行阵各处的祭物已经准备完毕,大阵轰然运行。 猖獗鬼影在大阵的清邪作用下湮灭,失控的妖魔回归了神志,巨兽的尸体,黑污的血液,歪折的树木,小孩的哭闹,一切本不应该存在于现世的事物全都消失不见。 雷声、闪电也都停了,烟花依旧放着,邻居的温柔母亲问小儿子:“拿着玩具枪做什么?怎么还哭了?不哭不哭,过来吃饭,团圆幸福的年夜饭……” 小儿子抹了把脸,果然有泪。 “我也不知道我怎么哭了,总感觉看到了让人很难过的事,但又想不起来是什么了……” 普通人关于半夜的惊险记忆同样被抹除了。 南椋知道绍卿檐布下的大阵不会因为祭物被破坏就彻底失效,他布局这么久,大阵很费心力,必然不会是一步废棋。 停不掉它那就改了它。 南椋改了大阵的效能,在最后一步神祭后,大阵启动,一切回归正常秩序。 唯有散幽台的成员们,记得惊险无眠,记得南椋浴血杀凶兽,记得贺箫祭身魂散,记得两人都要好久好久回不来了。 两只狼妖带着重新长出九条尾巴的昏迷白狐回家。 第52章 阁主 “阁主,阁主,你醒一醒……” 什么声音?是在叫谁?南椋在意识中浮沉。 这是哪儿?我在这里干什么?南椋昏昏沉沉地想。 一幕幕情景幻灯片似的从他眼前飞速划过,他艰难地睁开眼睛捕捉信息。 身处高阁的他冲身后的小童挥了挥手,跃入凡间;山中玉兰树下,少年持剑,衣袂翩跹;中秋佳日,和风绵绵,星辰漫天;寝殿内烛火摇曳,情迷翻覆,难得安眠;地府浩浩黄泉,奈何桥边,假如轮回误人眼;高楼幢幢,散幽台前,与人比肩…… 阴云浩荡,烈焰灼灼,谁人身影散如烟。 骤然间,所有画面散去,南椋脑中一片空白,耳中身边人的呼唤清晰起来:“阁主!阁主!”随之而来的,是他搁置了两千年的记忆。 哦,是了,他是天界无妄阁阁主,真正的玄天之主,在人界曲旬山仰望过无数次的无妄阁,是他一手所建。 两千年前,他到人间,渡了场劫。他遇到了一个人,叫贺箫。 这个人很好看,很厉害,也很乖,他娶了他两次。 渡劫时的二十岁那年,自己的修为迈入神境,渡雷劫后就能飞升。但他把自己的神格送给了贺箫,以自己不入轮回、身死即魂消为代价,换了雷劫无限期延长,等机缘成熟之时,天雷一过,贺箫就能成神。 之前跟自己示好过的小神绍卿檐是个善妒的骗子,算是他害了贺箫。 贺箫在最后一次没有听话。他居然不怕自己恨他。 骗子。贺箫也是个骗子。他自己也是。 南椋猛然坐起,贺箫!腹部一阵剧烈的疼痛,他抽了口气,差点又倒了回去。 小童子急忙扶住他,被他诈尸一样的醒来方式吓了一跳。“阁主,你醒了,还疼不疼?不疼也得吃药。”小童子踮起脚端过一旁仙鹤顶着的木制托盘,把药送到南椋面前。 南椋声音有些哑,道:“多谢。”接过碗喝极苦的药。 小童子絮絮叨叨跟他诉苦:“阁主,两千年了,你知道绍卿檐那小子,整天在这里顶着你的脸。你到人间渡劫的事没几个人知道,偏偏他是其中一个。其他神都被骗得一愣一愣的,我除了关紧大门以外也没法做别的说别的。他去凡间找你打架那天,动静那么大,其他神也不知道什么情况,都不知道该怎么帮忙。” 南椋问:“人间呢?” “人间好好的,人和妖都好好的,还有散幽台,那小狐狸管着呢。” 南椋点头应了,随即问了最关心的问题:“贺箫呢?他,算飞升了吗?” “小圣使……”小童子犹犹豫豫的,他知道这个人对阁主很重要,说了怕阁主伤心,可不说阁主又会更难受,于是道:“小圣使魂散,飞升算是飞升了,可找不到他的魂魄,而且他似乎挺排斥这里的……” 南椋当即下床,要去找贺箫的残魂。贺箫跟他说了,要他等他回来,他就是拼也要把贺箫拼回来。 小童子一把抓住他,个子不高,手劲儿挺大。“阁主,你刚渡劫回来,不能出去!你现在出去也找不到什么的,等你养好了伤,我再放你出门!” 很多神渡过劫后回到天界,还无法完全摆脱劫期的影响,在劫中身陨的神也不在少数。据小童子所知,南椋渡过了无数大大小小的劫,九十九道天劫加身也只是嘴角带血疏狂一笑,小童子也亲眼见过渡劫回来的南椋,素衣白衫,闲庭信步,瞧上去像是游山玩水后悠然回到家中。他就真是“无妄”,无所求无所需无所惧,他是真正超脱了欲望的神,他淡然,却又与很多将自己束之高阁想要完全斩断七情六欲、没有情感的冷冰冰的神不同,他是独一无二的神。 这样一个强大狂淡的神,以血肉之躯在人间过了两千年,顺便渡了一场称不上情劫的情劫,回来竟然失魂落魄。这是小童子从未想过的。他不知道阁主究竟是为什么成了这个样子。 小童子道:“小圣使其实是您之前渡劫后积累下的福分、气运集天地灵气修成的人形,可以说,他本就是为您而生,生而为神。阁主,你放心,小圣使会回来的。” 南椋靠回床上,忽而道:“我想把玄天从天界中脱离出来。” “嗯?”小童子愣了一下,“脱离天界?” “这次天道纵容绍卿檐,无非是借他磨砺我,把我锻成最利的剑。或许是真的想要除掉我,培养绍卿檐这样一个听话一点的工具。不过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许多无辜的生灵因此丧命。但天道掌握着人间运行的秩序,诛灭天道会使人间失衡。玄天是我自己的地盘,曲旬山也在这之下,我想带玄天脱离天界,独自悠哉,天道若再有罔顾生灵的行为,我会向他开战。你想留在天界,或是玄天,都可以。” “我当然要跟着阁主了。只是阁主,脱离了天界,你会被从天界中剥去神位,还要受雷劫,这……”小童子有点担心。 “我的神位不需要天道认同,也不愿受什么所谓的天道偏爱,雷劫,”南椋笑了一下,“又有何惧。我只要贺箫。” 几千年前未经百态人情,狂傲自妄地在落成的高阁之上题上“无妄”二字,如今才知何为无妄。 无惧无畏无妄念,纵有天高地厚,横有江阔海深,任他风来雨来,天雷地火,我自横剑,心向正道。 南椋如今所求,不过贺箫。 玄雷划破九重天,轰鸣着甩下一道道闪电,批打在南椋身上,似乎是惩戒这个自诩无妄的狂徒,又在阻拦这万载难得一遇的奇才误入歧途。 雷劫并不好熬,特别是这种惩戒意味的玄雷。苍茫天地间,山石滚落,暴雨骤倾,繁华人间不减喧嚣,不少人收衣关窗,笑着:“这又是哪位大神仙渡劫啦?” 庄离坐在办公室的窗台上,摇着自己的尾巴。他瞧着乌云中的紫金色电光,猜到,那一定是宫主。 南椋满身是血,痛的失去知觉。他自嘲一笑,在凡间待了两千年,这身体居然变娇弱了。不过是巨兽捅穿的伤还没好,竟撑不过几道玄雷。迷蒙之际,他看到一个虚影冒冒失失闯进来,妄想替他抵挡玄雷。 是他遍寻不得的那道身影。 傻子,玄雷可不分来的是谁,一道乱劈,你不怕彻底烟消云散吗?他把虚影拢进怀里,血污之中,护着这么一点干干净净。 第53章 古魔 传说人死,魂归泰山。 十殿阎王中的七殿泰山王,在泰山山顶的宗殿内跟人对弈。 一柱香后。 “不就是下个棋嘛,你这么认真干什么?”泰山王拂乱了棋盘,往椅背上一靠,瞪着对面的人。 这俩人天天在这顶上下棋,几百局,他一次都没赢过! 南椋眼皮都不抬,把棋子收进棋篓里,道:“你哪只眼睛看出来我认真了?” “下次叫转轮王来陪你下,我可不干了,什么时候这么拉过。” 南椋轻轻一笑,又看向山下庸庸碌碌的旅人和鬼魂。 泰山王一见他这样就害怕,他就能一直坐在这里向下看。有一次泰山王回地府办差,半年后回来,南椋就在那坐了半年,白天黑夜,一动没动。 三年前南椋带玄天脱离天界,玄雷大的都快劈到地府去了。十殿阎王同去寻他,见他倒在曲旬山上,血流了一大滩,怀里抱着一束蓝色蔷薇。 泰山王找话题分他神:“诶,你成神最早,后来我们都只知道叫你阁主,也不知道你姓什么叫什么,你知道我们猜了多久吗?没想到,你名字还怪好听的。” “那你们猜我叫什么了?别是什么虫蛇鬼怪的。” 泰山王讪讪一笑:“那哪能呢?肯定是猜了几个正常点的,只是没想到这么好听。”实际上,他心道:焯,这人到底有多深的修为?他是不是有读心术?连地府众阴官猜他虫蛇鬼怪之类的名字都知道! 南椋没理他,想也知道他们地府起名艺术对“正常”的界定,比如白净的叫白面虫,黑的叫黑皮鬼等等,都不是一般人能欣赏的来的内涵。 过了一会儿,南椋才说:“我想,我该四处走走,四海八荒,六道轮回,都走一遍,总会找到他的,对?” 平日里没谁会主动在南椋面前提起贺箫,怕他难受。泰山王认真道:“你愿意走一走,当然是好事。至于小圣使,你要知道,他可以为你从无到有出世一次,就可以为了回到你身边有第二次。你不也说了么,他说他会回来的,他就一定会回来。你……别太难过。” “对。”南椋收回视线,站起身,又道:“多谢招待。” “跟我你还客气什么?记得下次下棋让我赢一把!哦对了,你听没听说过,古魔族有固魂的秘法?” 南椋脚步顿了顿。也是,当年天界征伐古魔族他是知道的。他不赞成讨伐古魔族,还帮了古魔族尊主一把,只是后来其中一位尊主魂魄破碎,幸好又休养好了魂魄,统一了古魔族,报复了天界参与征伐的众神之后隐世。 贺箫魂散,南椋要把他的魂魄碎片都找回来。固魂的法子没必要找古魔族,他自己就会。 他再一次向泰山王道谢,瞬息不见了踪影。 古魔族圣夜城闇恕阁。 宫内一处院落,墙上爬着冰晶,草木裹着寒霜生长。 院落中放置着一座晶莹剔透的冰棺,冰棺的棺盖上躺着一个极虚弱透明的人影,总感觉风一吹,人影就会消散。 两个个子很高的黑衣女人站在冰棺前,观察着这一缕魂魄的情形。 寒途忍不住叹道:“小圣使长的真好看。” 千羽不服气地瞥她一眼,道:“我呢?” 寒途从善如流:“你当然是最好看的。我说的是男人,这是我见过最好看的男人了,南阁主排第二,冥渊排……算了不排他了。” 千羽失笑,“可是他把小柳拐走了。”她的手虚拂过这缕魂魄的前额,道:“小圣使的眉眼确实和南阁主很像。他俩的头骨放在一起,肯定是一模一样。” “是很像。我们要通知南阁主吗?” “先不急。这一缕魂魄先在这里养着,阁主和我们的人一起找散落的魂魄碎片会更快一些。到时候还他一个完整的老婆,还一还他当年提点我们和战前相助的那份恩情。”千羽又给这一缕小魂魄加了个保护结界,鬼魂属阴,喜阴喜寒,他们这凌幽院的冰棺,很适合鬼魂的修补和温养。 圣夜城隐世几千年,却格外注重南椋的消息。 南椋在人间渡劫,古魔族也关注着,只是没赶上暴打绍卿檐的好时机,只来得及收回了贺箫的一缕残魂。 古魔族有追魂兽,追回贺箫的残魂应该能快一些。 南椋花了十七年时间,在六道中游走、寻找,尽管心脏已经长好了,但割过肉的地方一直疼,疼得厉害了,就把祭血石按在心口,缓解难耐的疼痛。 散幽台一直交给庄离打理,他也放心。 等他有勇气面对贺箫短时间回不来的事实,和这个充满了贺箫身影但这个人一直不回来的地方,就满身疲惫地回了绥京。 庄离还是那个样子,成熟了一些,见到南椋的一瞬间就红了眼眶,扑过去抱住他,想哭又不好意思:“宫主,我就是个没心没肺的狐狸,给你帮帮忙听听你的话还行,你把这么大个散幽台交给我,什么都要我处理。二十年了,你一次都不回来看看。” 南椋拍着他的背,有些歉疚,更多的是欣慰:“你做的很好,我很感谢,没看错你。你不是没心没肺的狐狸,你是个优秀的领导者。” 散幽台内一些新面孔有些疑惑地看向大厅内被自己头儿紧紧抱住的年轻男人,相互问着:“那是谁啊?这么高这么帅,咱们头儿还抱着他。” 老面孔们循着后辈的声音望过去,惊讶地叫了一声:“老大!” 南椋松开庄离,微笑着看他们:“是我。” 一群人围上去,看着他的眼睛里,泪珠打着转。南椋挨个叫出他们的名字,还劝着:“不要哭,不要哭,我回来看你们了。” 突然“嗷”一嗓子,一群人一起看过去,看到脸涨得通红、眼瞪的很大的乔宇。“乔副来了。”大家一边抹眼泪,一边又被乔宇那个样子逗笑,给他让开路。 乔宇跟见鬼了一样瞪着南椋,身体晃了几下。 南椋看着他,同样叫了他的名字:“乔宇。” “哎。” 乔宇愣愣应了一声,随即快步走来,一把抱住他,在他耳边吼:“你他妈还知道回来!” 还哐哐在他背上砸了两拳:“你他妈还知道叫我!二十年,二十年!老子孩子都快高中毕业了你知不知道?!一次你都不回来!!” 第54章 重回 南椋轻轻捶了捶他的背:“轻点儿,我这不回来了。等会儿就把你有孩子的礼补上。” “俩。”乔宇用力抱着他。 “什么?”南椋问。 “孩子我都有俩了,俩都得随。” 南椋拍了一把他的后脑勺,笑道:“行,你给我炫什么炫,有俩孩子嘚瑟死你。” “我最嘚瑟的那段时间你还没见呢。我最想嘚瑟给看的人是你,你他妈这才来。”乔宇又给了他两拳,“你小子一点儿不显老。” “是你老的快。现在我扣不着你工资了,你总算能在我身上发泄怨气了,是?”南椋失笑。 “那可不。现在小庄给我发工资,从来不扣。” “你这话说的,我以前也没扣过你工资啊。” “小庄也从来不拿扣工资威胁我。” “那是小庄脾气好,能忍着你。” 两个大男人在那抱了半天,没见过南椋的新面孔问资历老一些的:“哥,那是谁啊?” 那大哥说:“我们之前的老大,庄哥和我们这些年纪大的,都是他培养出来的。” “哦。”后辈们立刻升起了仰慕敬佩之意。 南椋之前的办公室还在,有人定期打扫。地观阵也还在,庄离仿着做了一个,放在了自己办公室,实时关注地方动态。 之前的东西还摆在原来的位置,就连抽屉里他随手画过的草纸都还在,只是泛了黄。桌上摆了个花瓶,乔宇经常过来换花。南椋叹了口气,物是人非体会地真切淋漓。 从南椋进门的一刻起,庄离没看到贺箫,他就难过的想撞墙。他想安慰南椋,可又不敢提。时过二十年南椋才回来,一无所获地回来,他没体会过这样深重的情,但他能明白南椋有多难受。 “宫主,你,你之后会回来工作吗?我们都很需要你。”庄离哽咽了。 “好啊。哎不是,小庄,你怎么又哭了?让那些新来的小子们看到了。该笑话你了。”南椋摸了摸他的头。 “他们都不是新来的,最新最新到这儿的也都快五年了。”庄离扯着衣服擦了擦眼泪,道:“宫主,你快回来,给我们当老大。” “老大我可不当了,万一我哪天又想甩手不干了呢。”南椋用开玩笑的语气说。 庄离也知道,南椋不可能像之前那样成天在这里蹲着,而且他还会去找圣使。“你是老大,不管你当不当,在不在这里,你永远都是我们的老大。” 有人敲了敲门框,南椋抬头看,是乔宇和宋依乘,他俩拉着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进来,男孩的个子都快赶上他爸了,女孩也将近一米七。 宋依乘红着眼眶,“老大,你回来了。” “小宋。”南椋笑着点了点头。 乔宇拍了拍自家孩子的肩膀,道:“叫叔叔。” “叔叔好。”两个孩子对着他鞠了一躬。 “你们好呀。”南椋走近了一些,“孩子更随妈,长得好看。” 一句话夸了三个人,还贬了乔宇,宋依乘“噗嗤”一笑,两个孩子也笑起来。乔宇照着南椋的腰给了一肘子,笑着说:“大爷的。” “叫什么名字啊?”南椋问。 “儿子叫乔洵星,女儿叫乔星寻。”乔宇道。 “嗯?名字一样,只是倒过来了?” “不,字儿不一样。儿子去追星星,女儿要星星来追,哈哈哈。” “哦。”南椋点了点头,也跟着笑。 “叔叔,你长得真好看。”乔洵星性子像他爹,有点自来熟,“我爸天天在家念叨你,我妈也是,我和星寻还看过你的照片,一看真人,比照片还好看。” 被小辈真心称赞是一件很满足人情绪的事情,南椋也真诚道:“多谢啊。这一个办公室里哪有不好看的。” 散幽台真正的老大回来了,有人张罗着晚上去聚餐。乔宇拉着南椋:“你看看你,瘦成这个样了,不要以为自己不吃饭饿不死就真的不吃饭,怎么说也当了挺长时间的正常人呢。既然我看见了你,你就得好好吃。” “不,你们去,我没那个心情,也不想在人家乐呵呵的时候扫兴。”南椋收回手,拿了衣服,准备回家。 宋依乘这才犹豫着问:“老大,小贺哥,什么时候回来?” 办公室里一时沉默,坐在沙发上吃零食的兄妹也停了动作,抬起头看他。 “不知道。”过了一会儿南椋才开口,“但我信他,他说回来就会回来,不管四十年、八十年、一百年,甚至再让我等千百年,反正我死不了,我都等得起。” 看其他几个人又要绷不住,南椋道:“我都没哭,你们哭什么。说句不好听的,就算你们这辈子见不到他,只要他回来了,我们就去找你们的转世,还有小庄呢,我们一定找得到你们。” 乔宇抹了抹眼泪,道:“你不去聚餐是?那行,我们去你家。” “你们来我家干嘛?”南椋哭笑不得。 “你家将近二十年没人待过了,你房子还那么大,不收拾收拾能行么?” “行。”南椋应了。 “哦对了小庄,你把他那俩在单位蹭吃蹭喝二十年的狼妖带上,让他回家自己养去。” “放屁,他俩吸灵气就行,能蹭多少东西。” “那也让他俩上你家蹭去,他俩只认你和嫂子当主人。” …………… 第55章 我在 南椋一个人在家里,跟两只狼崽子一起,度过了一万一千多天。 狼崽子长成了成年狼的模样,一直陪着南椋,南椋放他俩回去,他俩也不愿走。 不走也好,他们仨相依为命三十多年,狼妖舍不得,南椋也不舍得。 十五六年前乔宇和宋依乘就退休了,之前一起在散幽台并肩作战过的,除了庄离,都离开了岗位,取而代之的是一批又一批有缘分的年轻人,接过担子秉持着散幽台的理念,保证人间的安危。 南椋还是经常到外地,带着两只狼妖。他不愿回玄天,太过无聊,小童子跟仙鹤在那守着。在外边走累了,他就回绥京,回到他和贺箫的家。 五十年的时间没有冲淡一切情感,家里还到处都是贺箫的身影,他笑着的,看书的,锻炼的,依偎在自己怀里的,时间没能带走南椋关于贺箫的任何一点回忆,反而让他尝尽了相思苦。 曾经贺箫等了他千百年。五十年的时间都让他疼的肝肠寸断,贺箫到底是怎么熬过那么那么久的。 他从散幽台帮忙之后回到家,两只狼妖没有扑过来抱他的腿,这让他有些惊奇。去哪儿了?他皱着眉,看到客厅沙发的一瞬间,他愣住了。 两只狼妖这才看见他,惊喜地过来拉他:“宫主!” 沙发上躺了个人。 是他心心念念五十年,令他痛不欲生五十年的人,是贺箫。 南椋被狼妖拉了个踉跄,磕磕绊绊走到沙发前,跪坐在地。 贺箫似乎是睡着了,长发铺散着,雪白的肌肤从黑色的衣袍里露出,安安静静的,像之前他们相拥而眠的很多次一样。 南椋伸出发抖的手,触上贺箫的脸。他简直要疯了。 这是幻觉吗?贺箫回来了? 不是幻觉,手上的触感是那么真实。 似乎是被惊醒,贺箫眼睫颤了颤,睁开眼睛,笑了:“南椋。” 南椋握住他的手,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你回来了,你是回来了吗?你终于回来了……” 两只狼妖欢快地打起滚,“圣使,终于见到你了!” “你让我等你,我就一直等着你,我每天,每天数着日子过,一万八千多天,五十年多,你知不知道,乔宇的孩子现在看着都能给我当叔……” 眼泪止不住地往下落,南椋紧紧抱着贺箫,把脸埋进他怀里,发泄这么多年找不到贺箫的恐惧、思念。 贺箫环住他的背,把他搂进怀里,像抱着一个受了伤的小孩,格外珍重。“是我不好,让你等了那么久,我回来了,哥哥,不会离开你了。” 南椋哭的很痛快,也很难过。两人认识了近两千年,生离死别一直见不着面的日子占了其中的大半。 “小箫,我好想你,我好想,我的心好疼啊……”许是久别重逢情绪过激,南椋的心脏疼得难耐,这让他更想哭。 贺箫也被他这样吓到,赶紧抱着他把他放平,伸手轻按在南椋心口,温润的灵力包裹住心脏上的创口,比南椋自己硬挨好受了不少。 “哥哥,我也想你。” 贺箫贴近了他,“你看不到,感知不到我,但我经常能看到你。南椋,不要难过了,不用再一个人偷偷哭了,我回来了,这一次,我们一直一直在一起。” 南椋拉起他另一只手,虔诚地吻了一下,还蹭上了眼泪。 两只狼妖化形成两个半大少年,极有眼力见儿地出门买饭。 贺箫把南椋搂进怀里,轻抚他的背。 南椋能听到他有力的心跳,感觉到他温暖的体温,呼吸到他的气息。日思夜想的人,终于回来了。 南椋实在没什么胃口,晚饭也没吃多少,贺箫陪他回房休息。 “你多久都没有好好吃饭了?哥,你瘦了好多。” 南椋侧躺着,眨眼的频率都降低了不少,红着眼眶紧盯着贺箫,生怕一个看不见,这人就不在了。 “傻了么?都不会说话了。” 贺箫吻了吻他的唇,刚松开,又被南椋捧着脸吻回去。 “我好想你,小箫,我害怕,我真的很怕……”南椋一边吻,一边重复道。 “不怕了,再也不怕了,我在呢。” 晚上休息时,贺箫留了小夜灯,看南椋睡觉。 南椋躺他怀里,闭着眼睛,可贺箫能看到他的眼睫一直在轻轻颤着。他根本睡不着,总想睁眼确认贺箫还在不在。 于是贺箫低头一下一下轻吻他的眼睛,一手轻拍着他的背,低低说着:“哥哥,我常常能看见你的。起初我不知道,似乎只是随着风,也曾在草地上,在好多好多地方。当我的魂魄能聚在一起的时候,我才想起来,我经常见到你,你身边总有我的。我知道你很难过,我在风中抱过你。五十年的时间,凡人都度过了大半辈子。我很努力地聚形,想回到你身边,我也好想好想你……” 一滴泪自南椋眼角滑下,被贺箫接住。他流着泪,笑着说:“你睁开眼睛,就能看到我。无论是现在,还是这五十年,无论我是风,是阳光,是雨露,你到过的地方,你看到过的,都有我。只是在那个时候,你还不知道,我也没办法告诉你。” 南椋终于睡着。半梦半醒,每次想确认身边人是否还在,手都会主动被握住,听见令人心安的声音:“哥哥,我在,别怕。” 流仙误入山间行, 笙瑟鼓兮伴鹿鸣。 山石匪转松落矣, 为观君影万般情。 ——无妄阁主装杯记 曲旬山是承载了南椋与贺箫无数美好回忆的地方。在这里,他们以人的身份,带着千余名弟子,度过了百载春秋。 初见,相恋,大婚,分别。玄怿宫变强,鼎盛,衰败。 曲旬山还是老样子,一木一石,甚至山道上的一叶小青苔,在封山的千百年里,都未曾变过。只是山上的人,也都在封山之时,被送去轮回。 南椋靠在玄怿宫门外的劲松下,轻抚一把琴。无妄阁主就这点牛逼,什么都会,虽不至于精通,但偶尔用某一种技能来装个逼还是很配得上别人叹一句牛逼的。 贺箫斜坐在山中白鹿的背上,和着南椋的琴音哼没有名字的小调。 蝴蝶围在他身边,有胆子大的,落在他指尖,支着翅膀不敢动,怕惊了这从玄天来的小神仙。 白鹿踏过的草地长出金色的莲,随着和风伏身,还有细碎的光点被风带着落到远处,将生机蔓延。 南椋抬头望他,漂亮的桃花眼里满是温柔笑意。 他看的专注极了,认认真真想,他自己曾是战神,不断平乱、征伐,染了一手的血。 他总是洗手,把手搓的通红,却仍感觉手上带着血污。 这也是后来这人超级洁癖的来由。 那些战争是受天道嘱托也好,或是自己看不惯就去办的也好,他都杀了太多人鬼妖魔怪神,曾经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身上都带着浓重的怨气,被天雷劈过几次,怨气才逐渐消弭。 而贺箫干干净净,至澄至澈,至仙至灵,不带一丁点污浊气。 若按照人间对神的想象,自己这个初代神或许也没法满足他们的要求,但贺箫能,他能满足人对神的一切幻想。 他没有高立神龛,他为了一人,步入凡间。 脸被人戳了一下。 “发什么呆呢?” 白鹿已经驮着贺箫到了他身前。贺箫跃下来,把一片桃花瓣戳在南椋眼下,花瓣与他的漂亮眼睛相互映衬。 “看你呢。”南椋由着他戳,仰起头冲他笑,“此等美景佳人,天上地下难得一见,一时看入了迷,望小公子恕在下唐突。” “望小公子恕在下唐突”,这句话是他们在人间初见时,小小少年接过自己递回的剑,冲他躬身时所说。 “不唐突。” 贺箫撩起南椋的长发,轻轻勾起打转。他笑了一下,弯腰在南椋眼下、他贴过花瓣的位置,吻了一下。 “小公子,这样才叫唐突。” 初见时自己没有说话,自己何尝不是被眼前人勾走了所有的注意呢?不过啊,现在补回来了。 南椋笑着将他拉到自己怀里,扶着他的手教他弹琴。 “小箫啊。”南椋叹了一声。 贺箫偏头吻了吻他的下巴,“哥哥,我爱你。” “我也爱你,很爱很爱你。”南椋搂紧他,加深这个吻。 番外篇 一些小片段 (一)雪 “下雪了。”贺箫仰起头,伸出手,一颗雪花落在掌心,很快融化。 绥京接连阴了好几天,南椋算好时间,哄着贺箫一起出来买东西,回家路上就赶上今年酝酿了好久的第一场雪的开幕式。 贺箫的另一只手还被南椋握着放在自己羽绒服口袋里,他偏头问:“我们是不是来早了?” 南椋笑了:“傻了么宝贝儿,你想雪下的大的时候出来,回家时的地上打滑吗?” 贺箫摇了摇头,“的确不想。” 随着贺箫的视线低头的时候,一颗雪粒擦过南椋前额的发,被风一吹,不偏不倚,落在了贺箫眼睫。 南椋帮他带上帽子,屈指刮了刮他的鼻尖,道:“小箫宝贝,好想吻你,就现在。” 他俩个子那么高,往那一杵跟个柱子似的,干点什么都很扎眼,更别说在大街上拥吻了。 贺箫给南椋拉帽子的时候,南椋期待又惊奇,没想到贺箫宝贝脸皮这么薄还能拉的下脸在公共场合亲他?那真是太棒了,回家一定可以要求更多。 但做人不能幻想太多。贺箫只是把他开到胸口的拉链拉到了最顶上,挡住了他下半张脸,包括嘴唇。“别想太多啊哥哥。”看到他委委屈屈的小眼神儿,贺箫微微一笑,又是致命蛊惑:“回家再亲,先欠着。” “回家我要收利息的。” “当然可以。” v (二)辈分 南椋这么个年纪,自从贺箫回来以后,散幽台有工作,庄离就不敢找他,因此南椋和贺箫在家格外清闲。 南椋之前从来不觉得自己年纪大了,可前段时间带贺箫去地府阴司认人,几个不正经的阎王下棋下输了就“南叔,南叔,手下留情”的叫,他一脸黑线,但还不能不让他们叫,按年龄和辈分,这几位可不就得是叫他“叔”么? 贺箫坐在旁边直乐。南椋可比他大太多了,只按年龄的话,叫叔根本不够,最少最少也得叫爷爷。 回去的路上,贺箫还学着:“南叔,南叔。” 南椋无奈,这个不舍得说不舍得碰的,只能宠着呗。他牵着贺箫的手,认认真真想了一会儿,道:“其实不考虑年龄差距只算辈分的话,你应该叫我爸爸。” 贺箫:“……”似乎也没毛病,就是不太道德。 v (三)消遣 朔风和烈焰两只狼妖跟着庄离出任务历练,家里就只剩了南椋和贺箫。 南椋本来要看电影,两人就靠在客厅沙发一起看,结果南椋看了没多久就烦了,把手伸进贺箫衣服里,抚摸他的腹肌。 贺箫抬头吻了吻南椋的下巴,问:“怎么了?” “好无聊啊。”南椋亲昵地蹭他,轻吻他的脖颈。 “前几天在玄天忙一点的时候你天天嚷嚷着要来看电影,现在有时间了,你又嫌无聊,还挺难伺候。” 南椋埋首在他颈间,低低笑着,也不反驳,只是把他托起来,让他坐在自己腿上。 贺箫借力转了个身,正面跨坐在他身上,搂住南椋的脖子,“堂堂无妄阁阁主,都说你无欲无求,孑然一身,怎么我没看出来呢?” “你在我旁边,我怎么做到无欲无求?前些年的无欲无求,都是为了你守身如玉啊。”南椋一手护着他的背,一手揉捏他的腰腹,并伸进裤子里,向下探去。 “唔……哥哥……”贺箫有些难耐地后仰。 “怎么了宝贝儿?”南椋一边温柔询问,一边肆无忌惮进行手上的动作。 “我想……想回房间,不想在这里。” “好啊。” 南椋的手托住他的大腿,从下往上扶住他的后背,用一种抱小孩的姿势亲密地抱住他关了电影,顺着楼梯上二楼。 本来贺箫就被他摸的起了反应,这几步路又一直蹭着南椋的肚子,这下硬得更厉害了。 番外篇 一些小片段 (一)雪 “下雪了。”贺箫仰起头,伸出手,一颗雪花落在掌心,很快融化。 绥京接连阴了好几天,南椋算好时间,哄着贺箫一起出来买东西,回家路上就赶上今年酝酿了好久的第一场雪的开幕式。 贺箫的另一只手还被南椋握着放在自己羽绒服口袋里,他偏头问:“我们是不是来早了?” 南椋笑了:“傻了么宝贝儿,你想雪下的大的时候出来,回家时的地上打滑吗?” 贺箫摇了摇头,“的确不想。” 随着贺箫的视线低头的时候,一颗雪粒擦过南椋前额的发,被风一吹,不偏不倚,落在了贺箫眼睫。 南椋帮他带上帽子,屈指刮了刮他的鼻尖,道:“小箫宝贝,好想吻你,就现在。” 他俩个子那么高,往那一杵跟个柱子似的,干点什么都很扎眼,更别说在大街上拥吻了。 贺箫给南椋拉帽子的时候,南椋期待又惊奇,没想到贺箫宝贝脸皮这么薄还能拉的下脸在公共场合亲他?那真是太棒了,回家一定可以要求更多。 但做人不能幻想太多。贺箫只是把他开到胸口的拉链拉到了最顶上,挡住了他下半张脸,包括嘴唇。“别想太多啊哥哥。”看到他委委屈屈的小眼神儿,贺箫微微一笑,又是致命蛊惑:“回家再亲,先欠着。” “回家我要收利息的。” “当然可以。” v (二)辈分 南椋这么个年纪,自从贺箫回来以后,散幽台有工作,庄离就不敢找他,因此南椋和贺箫在家格外清闲。 南椋之前从来不觉得自己年纪大了,可前段时间带贺箫去地府阴司认人,几个不正经的阎王下棋下输了就“南叔,南叔,手下留情”的叫,他一脸黑线,但还不能不让他们叫,按年龄和辈分,这几位可不就得是叫他“叔”么? 贺箫坐在旁边直乐。南椋可比他大太多了,只按年龄的话,叫叔根本不够,最少最少也得叫爷爷。 回去的路上,贺箫还学着:“南叔,南叔。” 南椋无奈,这个不舍得说不舍得碰的,只能宠着呗。他牵着贺箫的手,认认真真想了一会儿,道:“其实不考虑年龄差距只算辈分的话,你应该叫我爸爸。” 贺箫:“……”似乎也没毛病,就是不太道德。 v (三)消遣 朔风和烈焰两只狼妖跟着庄离出任务历练,家里就只剩了南椋和贺箫。 南椋本来要看电影,两人就靠在客厅沙发一起看,结果南椋看了没多久就烦了,把手伸进贺箫衣服里,抚摸他的腹肌。 贺箫抬头吻了吻南椋的下巴,问:“怎么了?” “好无聊啊。”南椋亲昵地蹭他,轻吻他的脖颈。 “前几天在玄天忙一点的时候你天天嚷嚷着要来看电影,现在有时间了,你又嫌无聊,还挺难伺候。” 南椋埋首在他颈间,低低笑着,也不反驳,只是把他托起来,让他坐在自己腿上。 贺箫借力转了个身,正面跨坐在他身上,搂住南椋的脖子,“堂堂无妄阁阁主,都说你无欲无求,孑然一身,怎么我没看出来呢?” “你在我旁边,我怎么做到无欲无求?前些年的无欲无求,都是为了你守身如玉啊。”南椋一手护着他的背,一手揉捏他的腰腹,并伸进裤子里,向下探去。 “唔……哥哥……”贺箫有些难耐地后仰。 “怎么了宝贝儿?”南椋一边温柔询问,一边肆无忌惮进行手上的动作。 “我想……想回房间,不想在这里。” “好啊。” 南椋的手托住他的大腿,从下往上扶住他的后背,用一种抱小孩的姿势亲密地抱住他关了电影,顺着楼梯上二楼。 本来贺箫就被他摸的起了反应,这几步路又一直蹭着南椋的肚子,这下硬得更厉害了。 番外二 凡生 《凡生》 青云缭缭上屋檐 细雨缦缦 山河改换 意欲行远 何来一曲 拂乱心弦 伊人若舞翩跹 春风悄悄绿南岸 曲径弯弯 兴意阑珊 醉倚红栏 堪破此间 谁称神颜 所爱同行仗剑 戏∶ 易看桃柳知春意 难言相思许别离 莫问前路愁知己 卿念归期未有期 星月沉沉照人间 凡尘漫漫 俗世久安 高台同伴 未免愧叹 此情不断 心亦明空浩瀚 穹宇澈澈明世悬 天地晏晏 浮生几段 一隅脱叛 经久寻缘 始行终善 携手度世为安 戏∶ 落叶不解秋风意 明月相思情难寄 莫愁此生孤愧忆 已许永世不相离 明月相思情难寄 愿佳人 一笑胜意 很多男人都喜欢让对象穿自己的衣服,南椋也不例外。 大一号的衬衫挂在贺箫身上,更显得他清瘦。他屈着一条长腿,窝在卧室外阳台的小沙发上,认真翻着一本书。 这是他从无妄阁里找到的,准确来说,是小童子找出来双手奉上的,里面记载了南椋成神后的事。贺箫通过这本书上艰涩难懂但对他来说毫无认知障碍的古文字,去了解他形成意识之前的南椋,去拥抱那个笑着、但衣袍之下伤痕累累的南椋。别人都只看到了南椋的潇洒恣意,贺箫看到的却是天雷倾泻、烈火焚身的痛。即使是初代神,但毕竟是血肉之躯,怎么会不疼。 南椋在院子里浇花,晶莹的水珠缀上蓝色的花幕,像繁星在深海闪耀。 贺箫从背后抱住他。风一吹,水珠溅开,落在身上凉丝丝的,很舒服。 南椋甩了甩手上的水,回身搂住贺箫。“乖,去坐在秋千上,别沾多了水。” “你陪我。”贺箫抬头,吻了一下南椋的下巴。 南椋背过手,关了水,和贺箫一起坐在秋千椅上。他的腿撑着地,轻轻蹬,秋千就慢悠悠荡起来。 椅架上的风铃响着,和着爱人彼此间的心跳。 贺箫靠在南椋身上,宽大的衬衫领口露出明晰的锁骨,上面还落着红痕。他脖子上挂了一块玉,由红线牵着,是南椋用神力炼出来的,伏在胸口,能帮他温养身体。 早春的风还是有些凉,南椋替他拢了拢衣领,一把抱他起来,“走,回屋。” 两人懒洋洋地靠在床上,南椋问:“今天想听什么?” 贺箫躺在他旁边,伸出一条手臂揽着他的腰,想了想,道:“听你成神前的事。” “成神前的事?那可太久远了。”南椋摸了一下下巴,在漫长的记忆洪流中回溯、搜刮。 说实话,在那之前的事他并不太记得。他甚至连自己什么时候成神也记不起来了。 “我成神之前,大概是个人。” 贺箫笑起来,“你这算不算骂自己?” “没有,我很认真的。”南椋摸着他的背,“在成神前,我好像就活了很久。我见过燧人氏引火种,见过人们拿着骨头刨坑种东西,见过炎黄与蚩尤大战,可以说,是见证了远古时期的人类文明。” 贺箫突然想到原始人南椋的形象,手中拿着一根大骨棒,腰间系着兽皮,头发长而且乱糟糟的,嘴里叽哇乱叫听不懂的语言,只有一张脸格外好看。“哈哈哈哈哈……” 南椋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想哪去了,于是翻身压住他,把未尽的笑音封进缠绵的吻里:“乖,别乱想啊。” 番外二 凡生 《凡生》 青云缭缭上屋檐 细雨缦缦 山河改换 意欲行远 何来一曲 拂乱心弦 伊人若舞翩跹 春风悄悄绿南岸 曲径弯弯 兴意阑珊 醉倚红栏 堪破此间 谁称神颜 所爱同行仗剑 戏∶ 易看桃柳知春意 难言相思许别离 莫问前路愁知己 卿念归期未有期 星月沉沉照人间 凡尘漫漫 俗世久安 高台同伴 未免愧叹 此情不断 心亦明空浩瀚 穹宇澈澈明世悬 天地晏晏 浮生几段 一隅脱叛 经久寻缘 始行终善 携手度世为安 戏∶ 落叶不解秋风意 明月相思情难寄 莫愁此生孤愧忆 已许永世不相离 明月相思情难寄 愿佳人 一笑胜意 很多男人都喜欢让对象穿自己的衣服,南椋也不例外。 大一号的衬衫挂在贺箫身上,更显得他清瘦。他屈着一条长腿,窝在卧室外阳台的小沙发上,认真翻着一本书。 这是他从无妄阁里找到的,准确来说,是小童子找出来双手奉上的,里面记载了南椋成神后的事。贺箫通过这本书上艰涩难懂但对他来说毫无认知障碍的古文字,去了解他形成意识之前的南椋,去拥抱那个笑着、但衣袍之下伤痕累累的南椋。别人都只看到了南椋的潇洒恣意,贺箫看到的却是天雷倾泻、烈火焚身的痛。即使是初代神,但毕竟是血肉之躯,怎么会不疼。 南椋在院子里浇花,晶莹的水珠缀上蓝色的花幕,像繁星在深海闪耀。 贺箫从背后抱住他。风一吹,水珠溅开,落在身上凉丝丝的,很舒服。 南椋甩了甩手上的水,回身搂住贺箫。“乖,去坐在秋千上,别沾多了水。” “你陪我。”贺箫抬头,吻了一下南椋的下巴。 南椋背过手,关了水,和贺箫一起坐在秋千椅上。他的腿撑着地,轻轻蹬,秋千就慢悠悠荡起来。 椅架上的风铃响着,和着爱人彼此间的心跳。 贺箫靠在南椋身上,宽大的衬衫领口露出明晰的锁骨,上面还落着红痕。他脖子上挂了一块玉,由红线牵着,是南椋用神力炼出来的,伏在胸口,能帮他温养身体。 早春的风还是有些凉,南椋替他拢了拢衣领,一把抱他起来,“走,回屋。” 两人懒洋洋地靠在床上,南椋问:“今天想听什么?” 贺箫躺在他旁边,伸出一条手臂揽着他的腰,想了想,道:“听你成神前的事。” “成神前的事?那可太久远了。”南椋摸了一下下巴,在漫长的记忆洪流中回溯、搜刮。 说实话,在那之前的事他并不太记得。他甚至连自己什么时候成神也记不起来了。 “我成神之前,大概是个人。” 贺箫笑起来,“你这算不算骂自己?” “没有,我很认真的。”南椋摸着他的背,“在成神前,我好像就活了很久。我见过燧人氏引火种,见过人们拿着骨头刨坑种东西,见过炎黄与蚩尤大战,可以说,是见证了远古时期的人类文明。” 贺箫突然想到原始人南椋的形象,手中拿着一根大骨棒,腰间系着兽皮,头发长而且乱糟糟的,嘴里叽哇乱叫听不懂的语言,只有一张脸格外好看。“哈哈哈哈哈……” 南椋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想哪去了,于是翻身压住他,把未尽的笑音封进缠绵的吻里:“乖,别乱想啊。” 番外三 一个兵荒马乱的小采访 1小顾:来兄弟们,给大家来个自我介绍。 贺箫:我是贺箫。 南椋:南椋。 小顾:哇偶高冷哥。 2小顾:年龄、身高、体重。 贺箫:年龄两千多岁,身高一米八七,体重一百三十快一百四。 南椋:年龄有点大了,记不清到底多少岁了,身高一米九六,体重一百五不到一百六。 3小顾:第一次见到对方是什么时候? 贺箫:太早了,在我还未成形的时候,就经常跟着南哥的。 南椋:人间,曲旬山上,那时候是八岁(渡劫时)。 小顾:那时候对小箫一见钟情? 南椋:(温柔的笑)那时候还小,还不懂情爱,但会欣赏美,当时感觉这是哪来的小神仙,好好看。 4小顾:第一次接吻时间地点。 贺箫:人界曲旬山玄怿宫我屋檐上,南哥十九岁,八月十五,我主动的。 南椋:那年小箫十八,我很开心。 小顾:你俩还挺健康的,还等到小圣使成年(虽然在那个时候十八不算成年,但修仙的就是不一样)。 5小顾:第一次那什么是什么时候? 贺箫:(疑惑)那什么是什么? 南椋:这个第一次是怎么界定的?是做彻底了还是……(贺箫反应过来,拉了一下他的袖子) 小顾:(抱着贺箫的胳膊耍赖,看向南椋)展开讲讲。 南椋:(摸摸下巴)如果说用手或其他地方也算的话,就是我俩表白在一起的半个月后,用手。做彻底就是我们成亲之后了。 6小顾:大婚那一夜之后有什么感想?来小箫说一下,不要害羞,大家都是老熟人了,内部机密,不外传。 贺箫:……当时感觉……(欲言又止,不想说,但又不得不说)挺舒服的,南哥很温柔。 小顾:椋子哥觉得嘞? 南椋:爽啊!还感觉很幸运,能和小箫在一起。(超幸福的笑以至于小顾以为他是傻了。) 7小顾:最喜欢对方哪一点? 贺箫:所有。 南椋:整个人。 小顾:有话先让老婆说的绅士椋子哥,表扬~奖励你一篇那什么,你懂的。 南椋:(捏了一下贺箫的腰,点头)懂的懂的。 8小顾:你觉得对方需要改进的地方。 贺箫:对自己太狠。 南椋:只懂付出,不会主动索取。 贺箫:我会主动的,你不就是我主动才得到的? 南椋:除了我这个人以外,该属于你的。 小顾:心疼(?_?) 9小顾:喜欢跟对方一起做什么呢? 贺箫:很多很多事。 南椋:所有事。 10小顾:对方最近在看的一本书。 贺箫:《工作日记》算的。 南椋:《无妄阁志》,这本他看了很多遍了,也不嫌腻。 11小顾:对方最喜欢的小动物。 贺箫:小狼崽子。 南椋:小狐狸。 小顾:这是留下小庄和两只小狼妖的原因? 南椋:是,也不是。小庄是当时小宋在山下捡回来,小箫给治好的,小庄对小箫感情比较深。朔风和烈焰本来也没打算一直带着,只是想帮他俩修行,后来嘛,变故比较多,相依为命久了,他们也不愿走,我自然乐意养着。 12小顾:在等待对方的千百年时间里,做过最后悔的事。 贺箫:有一次是我疯着跑出来,找到南哥,看他不清醒的样子,我掐住了他的脖子,想要么就这么一了百了,都死了算了。 南椋:(抱抱他)那怎么没下手? 贺箫:哪舍得啊,还是……心有不甘,想再等等看。 小顾:没掐为什么会后悔嘞? 贺箫:那时候没轻没重的,弄伤了他。(搓搓南椋的脖子) 小顾:(吸口水)疯批美人,我也爱。咳咳,椋子哥后悔的嘞? 南椋:当时该直接找绍卿檐干架的,最后悔的是没安排好小箫。 小顾:(双手比叉)当时的你俩干不过绍卿檐的!别问为什么,问就是机缘未到。 13小顾:那说一件后来的五十年里,没让对方知道的一件事。 贺箫:我……好像没有? 南椋:(突然老脸一红)我抱着小箫穿过的衣服,那个…那个过。 小顾:(举手)我知道!还哭的稀里哗啦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手太重把自己给废了呢,最后还…… 南椋:(捂住小顾的嘴)姐姐,给我留点面子,不然我举报你上课写小黄文! 小顾:你不要脸! 南椋:我错了,姐姐,下一题(试图萌混过关) 14小顾:对方喜欢吃的东西。 贺箫:……(差点说漏嘴)南哥喜欢粉皮粉条米粉,各种粉,还有我做的一些,他都喜欢。 南椋:(臭不要脸)我。 小顾:(翻白眼)你好了不起哦。 15小顾:闲来无事,但对方不在,会干什么? 贺箫:睡觉,看书。 南椋:到地府阴司转一圈。 16小顾:很多朋友都很好奇,你俩都有洁癖,怎么还那什么。 贺箫:(不理解)谁对着自己喜欢的人犯洁癖? 南椋:其实不太能理解这种问题是怎么问出来的,大概是没有对象所以感受不到。 小顾:你在嘲讽谁?(瞪) 南椋:(小小震惊但一看就是装的)不好意思,我忘了。 小顾:(生气,劝自己忍住,忍一时越想越气,拉住贺箫的手狂奔)小箫跟我走!我绑架你,让他空守寒窗几天! 南椋:(一瞬间的懵逼,反应过来疯狂追逐)等等,我错了!对不起!有话好好说,你先把我老婆放开!! 小顾:(突然折返,笑)今天的小采访就先到这里啦,期待下次见面~(继续狂跑) 番外三 一个兵荒马乱的小采访 1小顾:来兄弟们,给大家来个自我介绍。 贺箫:我是贺箫。 南椋:南椋。 小顾:哇偶高冷哥。 2小顾:年龄、身高、体重。 贺箫:年龄两千多岁,身高一米八七,体重一百三十快一百四。 南椋:年龄有点大了,记不清到底多少岁了,身高一米九六,体重一百五不到一百六。 3小顾:第一次见到对方是什么时候? 贺箫:太早了,在我还未成形的时候,就经常跟着南哥的。 南椋:人间,曲旬山上,那时候是八岁(渡劫时)。 小顾:那时候对小箫一见钟情? 南椋:(温柔的笑)那时候还小,还不懂情爱,但会欣赏美,当时感觉这是哪来的小神仙,好好看。 4小顾:第一次接吻时间地点。 贺箫:人界曲旬山玄怿宫我屋檐上,南哥十九岁,八月十五,我主动的。 南椋:那年小箫十八,我很开心。 小顾:你俩还挺健康的,还等到小圣使成年(虽然在那个时候十八不算成年,但修仙的就是不一样)。 5小顾:第一次那什么是什么时候? 贺箫:(疑惑)那什么是什么? 南椋:这个第一次是怎么界定的?是做彻底了还是……(贺箫反应过来,拉了一下他的袖子) 小顾:(抱着贺箫的胳膊耍赖,看向南椋)展开讲讲。 南椋:(摸摸下巴)如果说用手或其他地方也算的话,就是我俩表白在一起的半个月后,用手。做彻底就是我们成亲之后了。 6小顾:大婚那一夜之后有什么感想?来小箫说一下,不要害羞,大家都是老熟人了,内部机密,不外传。 贺箫:……当时感觉……(欲言又止,不想说,但又不得不说)挺舒服的,南哥很温柔。 小顾:椋子哥觉得嘞? 南椋:爽啊!还感觉很幸运,能和小箫在一起。(超幸福的笑以至于小顾以为他是傻了。) 7小顾:最喜欢对方哪一点? 贺箫:所有。 南椋:整个人。 小顾:有话先让老婆说的绅士椋子哥,表扬~奖励你一篇那什么,你懂的。 南椋:(捏了一下贺箫的腰,点头)懂的懂的。 8小顾:你觉得对方需要改进的地方。 贺箫:对自己太狠。 南椋:只懂付出,不会主动索取。 贺箫:我会主动的,你不就是我主动才得到的? 南椋:除了我这个人以外,该属于你的。 小顾:心疼(?_?) 9小顾:喜欢跟对方一起做什么呢? 贺箫:很多很多事。 南椋:所有事。 10小顾:对方最近在看的一本书。 贺箫:《工作日记》算的。 南椋:《无妄阁志》,这本他看了很多遍了,也不嫌腻。 11小顾:对方最喜欢的小动物。 贺箫:小狼崽子。 南椋:小狐狸。 小顾:这是留下小庄和两只小狼妖的原因? 南椋:是,也不是。小庄是当时小宋在山下捡回来,小箫给治好的,小庄对小箫感情比较深。朔风和烈焰本来也没打算一直带着,只是想帮他俩修行,后来嘛,变故比较多,相依为命久了,他们也不愿走,我自然乐意养着。 12小顾:在等待对方的千百年时间里,做过最后悔的事。 贺箫:有一次是我疯着跑出来,找到南哥,看他不清醒的样子,我掐住了他的脖子,想要么就这么一了百了,都死了算了。 南椋:(抱抱他)那怎么没下手? 贺箫:哪舍得啊,还是……心有不甘,想再等等看。 小顾:没掐为什么会后悔嘞? 贺箫:那时候没轻没重的,弄伤了他。(搓搓南椋的脖子) 小顾:(吸口水)疯批美人,我也爱。咳咳,椋子哥后悔的嘞? 南椋:当时该直接找绍卿檐干架的,最后悔的是没安排好小箫。 小顾:(双手比叉)当时的你俩干不过绍卿檐的!别问为什么,问就是机缘未到。 13小顾:那说一件后来的五十年里,没让对方知道的一件事。 贺箫:我……好像没有? 南椋:(突然老脸一红)我抱着小箫穿过的衣服,那个…那个过。 小顾:(举手)我知道!还哭的稀里哗啦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手太重把自己给废了呢,最后还…… 南椋:(捂住小顾的嘴)姐姐,给我留点面子,不然我举报你上课写小黄文! 小顾:你不要脸! 南椋:我错了,姐姐,下一题(试图萌混过关) 14小顾:对方喜欢吃的东西。 贺箫:……(差点说漏嘴)南哥喜欢粉皮粉条米粉,各种粉,还有我做的一些,他都喜欢。 南椋:(臭不要脸)我。 小顾:(翻白眼)你好了不起哦。 15小顾:闲来无事,但对方不在,会干什么? 贺箫:睡觉,看书。 南椋:到地府阴司转一圈。 16小顾:很多朋友都很好奇,你俩都有洁癖,怎么还那什么。 贺箫:(不理解)谁对着自己喜欢的人犯洁癖? 南椋:其实不太能理解这种问题是怎么问出来的,大概是没有对象所以感受不到。 小顾:你在嘲讽谁?(瞪) 南椋:(小小震惊但一看就是装的)不好意思,我忘了。 小顾:(生气,劝自己忍住,忍一时越想越气,拉住贺箫的手狂奔)小箫跟我走!我绑架你,让他空守寒窗几天! 南椋:(一瞬间的懵逼,反应过来疯狂追逐)等等,我错了!对不起!有话好好说,你先把我老婆放开!! 小顾:(突然折返,笑)今天的小采访就先到这里啦,期待下次见面~(继续狂跑) 番外四 小小片段 (一)魂魄 绥京的夏天太热,温度直升39到40度,贺箫感觉还行,他的体温比常人要低一些,但南椋会感觉热,还出汗,这不是重点,主要是这人洁癖不光针对别人,也针对自己,贺箫想抱抱他,南椋不让,说自己一身汗味。 贺箫无奈:“哥哥,我不嫌弃你的。” 南椋想象了一下干干净净的小箫被蹭了一身汗,直接打了个抖,摇了摇头:“你不嫌弃,我嫌弃啊,宝贝儿,晚上抱哈。” 贺箫实在受不了了,为了不开空调不给全球气候变暖添柴,贺箫拽着南椋回玄天。 折腾一晚醒来时,南椋终于发觉了一点不对劲。贺箫魂散,他带着玄天脱离天界后,发现他留在贺箫身体里的那缕魂魄回到了自己身上,当时他都要疯了,这说明贺箫真的是散的彻底,有一线生机,自己留的那缕魂魄都不会复位。贺箫能回来,南椋真的很庆幸。 而此时此刻,南椋才察觉了体内复位的那一缕魂魄不太一样。很像,但是不完全一样。他仔细感知了一下,惊觉这是贺箫的魂魄!是他被玄雷劈的满身伤来护他的那缕贺箫残魂! 贺箫在他旁边安静睡着,锁骨和脖颈上还有许多齿痕和红印。南椋抱住他,又感知一遍,发现自己的那缕魂魄,依旧在贺箫心口,不过被他用心脏包裹起来,小心翼翼护着。 交换魂魄,小贺箫还挺浪漫。 南椋笑了笑,把贺箫搂进怀里,用力揉了揉。 “怎么了……”贺箫闭着眼睛,迷迷糊糊的问。 “没事儿,抱抱你,安心睡。”南椋亲亲他的额头,用手摸着自己的心口处,在那里,也凝成了一个晶魄,把整个胸腔,都变的暖暖的。 v (二)轮回 散幽台又来了两个新人,南椋难得去了一趟,帮小庄解决了一点小问题,恰巧就碰上了这两个人。他本来没注意,忽然就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一回头正好对上一个年轻男人对他抬着手,似乎要叫他,但是没想好怎么开口。南椋笑了笑,“你好。” 年轻男人立马就落了一颗眼泪,他很抱歉地笑了笑,抹掉眼泪,道:“抱歉,如遇故人。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南椋走过去,在年轻男人的惊愕中抱住他,道:“就是故人。好久不见。” 二十五年,等来故人轮回,恰是重逢。 一旁的大眼睛女孩紧紧盯着他,眼睛泪汪汪的,不知不觉中哑声道:“老大……” 南椋松开年轻男人,对女孩点点头,“你们还记得我,好久不见,这些年,过得好吗?” “还不错。”两个人答道。 庄离靠在办公室门边,笑着看曾经的小主人回来。 南椋给贺箫打了电话,很快,贺箫就过来了。 贺箫那张脸,永远都是最吸引人目光的存在。 他刚从大门走过来,不少小姑娘小伙子都盯着他看,但不敢看的放肆,他们都知道这位可是南老大哥的小神仙,南老大可是个大醋缸,很要命的那种。 大眼睛女孩没绷住,哭的稀里哗啦的,“哥……” 贺箫搂住她,“小宋,是你啊,的确是,太久太久没见了。” 女孩其实想不出他们一起经历过了什么,只是看着这个人,就有一种让人疼痛窒息的熟悉感,心疼,很疼,就是感觉这么好的人,却经历了很难的事。 “别哭啊,对眼睛不好的。”贺箫拍拍她的背,声音很温柔。“这些年有人欺负你了?这么委屈啊?” “没有。”女孩擦擦眼泪,睫毛上还沾着泪水,抬起头,大眼睛看着他,笑了一下,“不委屈,只是感觉,现在才来见你,很可惜。” 年轻男人在旁边咳了一声,哼哼唧唧:“小宋……” 南椋翻了个白眼,臭德行,轮回几百遍也没改。 小宋松开了贺箫,靠回姓乔的旁边,笑的有点羞涩。 贺箫也笑着站到南椋旁边,离得极近,抱着手臂,对姓乔的说:“谁没有对象似的。” 姓乔的摸了摸头,揽着小宋的肩膀,嘿嘿笑了两声,“哥,很久没见。” 贺箫叹了口气:“是啊,是挺久的了,某个小孩都会在我面前撒狗粮了啊。” 他冲庄离招了招手,问:“这以后是你要带的人,不叙叙旧吗?” 庄离挠了挠脑袋,“嗯”了一声,带着两个人去熟悉工作,顺便叙旧。 “七十多年了?”贺箫偏偏头问。 “快八十年了。”南椋揉了揉他的头发,“有些小孩好狠的心啊,告别都没有,一个人就走了。” “哥哥,你好记仇。”贺箫扣住他的手,“可是你本来也是这么想的,咱俩谁也别说谁,只是看谁动作快罢了。” “哎,不愧是一对,心有灵犀呗。”南椋吻了一下他的额头,“下午请这俩故人吃个饭,怎么样?” “你做吗?” “那哪能啊,除了你,谁能让我亲手下厨?凑合凑合吃得了。”南椋笑起来。 “那回家我想再吃一顿,你做的。” 南椋又亲了他一下,“当然可以。” 番外四 小小片段 (一)魂魄 绥京的夏天太热,温度直升39到40度,贺箫感觉还行,他的体温比常人要低一些,但南椋会感觉热,还出汗,这不是重点,主要是这人洁癖不光针对别人,也针对自己,贺箫想抱抱他,南椋不让,说自己一身汗味。 贺箫无奈:“哥哥,我不嫌弃你的。” 南椋想象了一下干干净净的小箫被蹭了一身汗,直接打了个抖,摇了摇头:“你不嫌弃,我嫌弃啊,宝贝儿,晚上抱哈。” 贺箫实在受不了了,为了不开空调不给全球气候变暖添柴,贺箫拽着南椋回玄天。 折腾一晚醒来时,南椋终于发觉了一点不对劲。贺箫魂散,他带着玄天脱离天界后,发现他留在贺箫身体里的那缕魂魄回到了自己身上,当时他都要疯了,这说明贺箫真的是散的彻底,有一线生机,自己留的那缕魂魄都不会复位。贺箫能回来,南椋真的很庆幸。 而此时此刻,南椋才察觉了体内复位的那一缕魂魄不太一样。很像,但是不完全一样。他仔细感知了一下,惊觉这是贺箫的魂魄!是他被玄雷劈的满身伤来护他的那缕贺箫残魂! 贺箫在他旁边安静睡着,锁骨和脖颈上还有许多齿痕和红印。南椋抱住他,又感知一遍,发现自己的那缕魂魄,依旧在贺箫心口,不过被他用心脏包裹起来,小心翼翼护着。 交换魂魄,小贺箫还挺浪漫。 南椋笑了笑,把贺箫搂进怀里,用力揉了揉。 “怎么了……”贺箫闭着眼睛,迷迷糊糊的问。 “没事儿,抱抱你,安心睡。”南椋亲亲他的额头,用手摸着自己的心口处,在那里,也凝成了一个晶魄,把整个胸腔,都变的暖暖的。 v (二)轮回 散幽台又来了两个新人,南椋难得去了一趟,帮小庄解决了一点小问题,恰巧就碰上了这两个人。他本来没注意,忽然就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一回头正好对上一个年轻男人对他抬着手,似乎要叫他,但是没想好怎么开口。南椋笑了笑,“你好。” 年轻男人立马就落了一颗眼泪,他很抱歉地笑了笑,抹掉眼泪,道:“抱歉,如遇故人。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南椋走过去,在年轻男人的惊愕中抱住他,道:“就是故人。好久不见。” 二十五年,等来故人轮回,恰是重逢。 一旁的大眼睛女孩紧紧盯着他,眼睛泪汪汪的,不知不觉中哑声道:“老大……” 南椋松开年轻男人,对女孩点点头,“你们还记得我,好久不见,这些年,过得好吗?” “还不错。”两个人答道。 庄离靠在办公室门边,笑着看曾经的小主人回来。 南椋给贺箫打了电话,很快,贺箫就过来了。 贺箫那张脸,永远都是最吸引人目光的存在。 他刚从大门走过来,不少小姑娘小伙子都盯着他看,但不敢看的放肆,他们都知道这位可是南老大哥的小神仙,南老大可是个大醋缸,很要命的那种。 大眼睛女孩没绷住,哭的稀里哗啦的,“哥……” 贺箫搂住她,“小宋,是你啊,的确是,太久太久没见了。” 女孩其实想不出他们一起经历过了什么,只是看着这个人,就有一种让人疼痛窒息的熟悉感,心疼,很疼,就是感觉这么好的人,却经历了很难的事。 “别哭啊,对眼睛不好的。”贺箫拍拍她的背,声音很温柔。“这些年有人欺负你了?这么委屈啊?” “没有。”女孩擦擦眼泪,睫毛上还沾着泪水,抬起头,大眼睛看着他,笑了一下,“不委屈,只是感觉,现在才来见你,很可惜。” 年轻男人在旁边咳了一声,哼哼唧唧:“小宋……” 南椋翻了个白眼,臭德行,轮回几百遍也没改。 小宋松开了贺箫,靠回姓乔的旁边,笑的有点羞涩。 贺箫也笑着站到南椋旁边,离得极近,抱着手臂,对姓乔的说:“谁没有对象似的。” 姓乔的摸了摸头,揽着小宋的肩膀,嘿嘿笑了两声,“哥,很久没见。” 贺箫叹了口气:“是啊,是挺久的了,某个小孩都会在我面前撒狗粮了啊。” 他冲庄离招了招手,问:“这以后是你要带的人,不叙叙旧吗?” 庄离挠了挠脑袋,“嗯”了一声,带着两个人去熟悉工作,顺便叙旧。 “七十多年了?”贺箫偏偏头问。 “快八十年了。”南椋揉了揉他的头发,“有些小孩好狠的心啊,告别都没有,一个人就走了。” “哥哥,你好记仇。”贺箫扣住他的手,“可是你本来也是这么想的,咱俩谁也别说谁,只是看谁动作快罢了。” “哎,不愧是一对,心有灵犀呗。”南椋吻了一下他的额头,“下午请这俩故人吃个饭,怎么样?” “你做吗?” “那哪能啊,除了你,谁能让我亲手下厨?凑合凑合吃得了。”南椋笑起来。 “那回家我想再吃一顿,你做的。” 南椋又亲了他一下,“当然可以。” 番外5 玄天出品,正统玄雷 夏天的雨总是来的又急又凶,伴着划破苍穹的闪电和滚滚惊雷。 在曲旬山上,南椋在寝殿外的院子种下一棵小树苗,抬头看了看天,估摸着差不多有场雨,正好给这小生命浇浇水,见了雨水长的更快。 轰隆隆,雷声惊起,闪电劈开厚厚的云层,紫色的光影烁跃着。曲旬山很高,离天空真的很近,雷电就跟在头顶上飞过来飞过去一样。 后背被人扑过来撞了一下。豆大的雨点往下落,身后的人使劲把南椋拽回檐下,紧紧抱着。南椋转身把贺箫搂住,却见他闭着眼睛,还发着抖。 南椋十分紧张,“怎么回事,小箫?” 贺箫没来得及说话,又是一阵炸裂般的雷声,他抖得更厉害了,更加用力的抱住南椋的腰,深深埋进南椋怀里,把他抱的很紧很紧。 南椋突然明白了,这是之前贺箫魂散和他带玄天脱离天界受玄雷劫时留下的后遗症,贺箫,怕打雷。 他搂着贺箫一起回到室内,坐在窗前的小榻上,把贺箫拥进怀里抱着,“没事了,别怕,都过去了。” 贺箫的手握住他的手臂,指腹轻轻摩挲他的皮肤,“好多伤口,好多,血,疼不疼?” 贺箫闭上眼睛就能看到自己最爱的人倒在血泊里,慑人的雷电无止无休的击打在南椋身上,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完好的皮肤。那是他最无能为力的时候。明明还残留一些意识,却什么也做不到。他很少会怕什么东西,可那一次,他怕到绝望。他知道南椋死不了,但是疼,太疼了,一个人的伤,疼到两个人身上,就是双倍的疼。 “当时疼,不过很快就好了,不疼了。”南椋用手轻抚他的后脑勺,一下一下顺着,“你摸摸,是不是没有伤口了?早就好了。小箫,你现在是玄天的小主人,正统玄雷都在你的脚下,听你号令,还怕这种普通的雷?雷劫再也伤不了你我了。” “血,你流了好多血,好多……”贺箫镇定了一点,但还是埋在他怀里,不敢或者说不想听到雷声。 “哎。”南椋轻轻叹了口气,用力抱着他,“流血是因为我那时候受伤了,不光是雷劫,下次咱俩去找那几只凶兽打一顿好不好?再看看能不能用咱们玄天的玄雷往天道那边劈,把天道也劈一顿,之前罔顾生灵的账还没算呢,是该报复回去。小箫,别怕,不用怕,渡劫时候的我没能力没本事,但是现在,咱俩在一起呢,一切的一切,你都不用怕。” 几天之后,南椋和贺箫回了玄天。 玄天比之前热闹了许多,两千多年前跟南椋关系不错、受过南椋指点的一些忠实追随者也受了一顿噼里啪啦的雷刑,“投奔”到玄天。其中,跟圣夜城城主私交甚笃的两位神冥渊和柳晔(正是圣夜城城主提到过的冥渊和小柳)在圣夜城城主的引荐之下,跟贺箫成为了还不错的朋友。 这俩人来到玄天就一直转悠,贺箫真的让人见之难忘,忘不掉就算了,还总想多看看。可是南椋跟贺箫不是在绥京就是在曲旬山,老久不见回来一次,这俩人就去烦无妄阁的小童子。 小童子烦不胜烦,出去采个草药,远远看见他俩就赶紧跑,偏偏腿短,跑不了多久就被从后面赶上来,被提溜着问阁主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小童子也不知道啊,他只是一个小童子,又不是阁主亲儿子,阁主回不回来、什么时候回来也不会都跟他报备啊。 阁主和小圣使回来,小童子松了口气,终于可以安心采草药了。上次见了一朵特别漂亮的仙草,这次给小圣使带回来,他一定会喜欢的。小童子一跃跳上仙鹤的背,在贺箫的关心嘱托中很不舍的飞远了。他也很喜欢小圣使,小圣使好看又可爱,脾气还好,还比阁主细心,就是特别特别好。 冥渊和柳晔过来,还没来得及跟贺箫说几句话,就被南椋叫着去帮忙,要引正统玄雷劈天道。 冥渊:“啊???您要干嘛??” “劈天道啊,天道做错了事,劈一劈怎么了,放心,伤不到其他人。” 于是乎,几千年都没用武之地的纯·正统玄雷,结成了玄色电网,迅速由玄天蔓延到天道,放肆地舒展、释放。 雷声仿若是在云团中爆破的弹药,每一次都是轰然巨响,大地都为之震颤。 闪电的光亮似乎能够剖开地心,嘶鸣着劈打着天道,抒发玄天之主内心的恨。 发现邪神却不制裁,任由他织了一张大网,残害无辜。 本来他和贺箫能多一些安宁岁月,却因邪神辗转悱恻。 九死一生积累功德修出人形的妖被挖心剖丹,废了形体和修为。 本有大好前途的青年如同凋落的花,误入歧途的人也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怎能不让人记恨。 贺箫站在南椋身后,烈烈刚风吹拂他的长发。他牵住南椋的手,再也没什么可畏惧的了。因为他看得到的不公,经历过的畏难,都由南椋,一点一点,讨了回来。 番外5 玄天出品,正统玄雷 夏天的雨总是来的又急又凶,伴着划破苍穹的闪电和滚滚惊雷。 在曲旬山上,南椋在寝殿外的院子种下一棵小树苗,抬头看了看天,估摸着差不多有场雨,正好给这小生命浇浇水,见了雨水长的更快。 轰隆隆,雷声惊起,闪电劈开厚厚的云层,紫色的光影烁跃着。曲旬山很高,离天空真的很近,雷电就跟在头顶上飞过来飞过去一样。 后背被人扑过来撞了一下。豆大的雨点往下落,身后的人使劲把南椋拽回檐下,紧紧抱着。南椋转身把贺箫搂住,却见他闭着眼睛,还发着抖。 南椋十分紧张,“怎么回事,小箫?” 贺箫没来得及说话,又是一阵炸裂般的雷声,他抖得更厉害了,更加用力的抱住南椋的腰,深深埋进南椋怀里,把他抱的很紧很紧。 南椋突然明白了,这是之前贺箫魂散和他带玄天脱离天界受玄雷劫时留下的后遗症,贺箫,怕打雷。 他搂着贺箫一起回到室内,坐在窗前的小榻上,把贺箫拥进怀里抱着,“没事了,别怕,都过去了。” 贺箫的手握住他的手臂,指腹轻轻摩挲他的皮肤,“好多伤口,好多,血,疼不疼?” 贺箫闭上眼睛就能看到自己最爱的人倒在血泊里,慑人的雷电无止无休的击打在南椋身上,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完好的皮肤。那是他最无能为力的时候。明明还残留一些意识,却什么也做不到。他很少会怕什么东西,可那一次,他怕到绝望。他知道南椋死不了,但是疼,太疼了,一个人的伤,疼到两个人身上,就是双倍的疼。 “当时疼,不过很快就好了,不疼了。”南椋用手轻抚他的后脑勺,一下一下顺着,“你摸摸,是不是没有伤口了?早就好了。小箫,你现在是玄天的小主人,正统玄雷都在你的脚下,听你号令,还怕这种普通的雷?雷劫再也伤不了你我了。” “血,你流了好多血,好多……”贺箫镇定了一点,但还是埋在他怀里,不敢或者说不想听到雷声。 “哎。”南椋轻轻叹了口气,用力抱着他,“流血是因为我那时候受伤了,不光是雷劫,下次咱俩去找那几只凶兽打一顿好不好?再看看能不能用咱们玄天的玄雷往天道那边劈,把天道也劈一顿,之前罔顾生灵的账还没算呢,是该报复回去。小箫,别怕,不用怕,渡劫时候的我没能力没本事,但是现在,咱俩在一起呢,一切的一切,你都不用怕。” 几天之后,南椋和贺箫回了玄天。 玄天比之前热闹了许多,两千多年前跟南椋关系不错、受过南椋指点的一些忠实追随者也受了一顿噼里啪啦的雷刑,“投奔”到玄天。其中,跟圣夜城城主私交甚笃的两位神冥渊和柳晔(正是圣夜城城主提到过的冥渊和小柳)在圣夜城城主的引荐之下,跟贺箫成为了还不错的朋友。 这俩人来到玄天就一直转悠,贺箫真的让人见之难忘,忘不掉就算了,还总想多看看。可是南椋跟贺箫不是在绥京就是在曲旬山,老久不见回来一次,这俩人就去烦无妄阁的小童子。 小童子烦不胜烦,出去采个草药,远远看见他俩就赶紧跑,偏偏腿短,跑不了多久就被从后面赶上来,被提溜着问阁主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小童子也不知道啊,他只是一个小童子,又不是阁主亲儿子,阁主回不回来、什么时候回来也不会都跟他报备啊。 阁主和小圣使回来,小童子松了口气,终于可以安心采草药了。上次见了一朵特别漂亮的仙草,这次给小圣使带回来,他一定会喜欢的。小童子一跃跳上仙鹤的背,在贺箫的关心嘱托中很不舍的飞远了。他也很喜欢小圣使,小圣使好看又可爱,脾气还好,还比阁主细心,就是特别特别好。 冥渊和柳晔过来,还没来得及跟贺箫说几句话,就被南椋叫着去帮忙,要引正统玄雷劈天道。 冥渊:“啊???您要干嘛??” “劈天道啊,天道做错了事,劈一劈怎么了,放心,伤不到其他人。” 于是乎,几千年都没用武之地的纯·正统玄雷,结成了玄色电网,迅速由玄天蔓延到天道,放肆地舒展、释放。 雷声仿若是在云团中爆破的弹药,每一次都是轰然巨响,大地都为之震颤。 闪电的光亮似乎能够剖开地心,嘶鸣着劈打着天道,抒发玄天之主内心的恨。 发现邪神却不制裁,任由他织了一张大网,残害无辜。 本来他和贺箫能多一些安宁岁月,却因邪神辗转悱恻。 九死一生积累功德修出人形的妖被挖心剖丹,废了形体和修为。 本有大好前途的青年如同凋落的花,误入歧途的人也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怎能不让人记恨。 贺箫站在南椋身后,烈烈刚风吹拂他的长发。他牵住南椋的手,再也没什么可畏惧的了。因为他看得到的不公,经历过的畏难,都由南椋,一点一点,讨了回来。 番外6 小庄同学的七夕 其实节日对于小庄同学来说,跟平常日子也没什么不一样,只有过年的时候,他才会到宫主和圣使那一起热闹热闹,而在加入散幽台、圣使重回之前的千百年间,他什么节日也没有过过。 他去守陵,追着主人的下一世,再找一找圣使的下落。他从仙门榜首的弟子变成无家可归的弃狐,似乎只是一瞬间,他只是离开家了一会儿,宫主轮回了,圣使被封印了,玄怿宫破败了,曲旬山封山,他在记忆中的位置停留了很久,没找到山,没找到上山和回家的路。 他跟人打过,跟妖打过,也被小鬼纠缠过,狐族的也来找过他,劝他回去,但他不想,那里是狐族的家,却不是他的,曲旬山才是他的家。 活泼调皮的小狐狸受了伤,躲在无人处舔舐自己的伤口。曾经宫主圣使大婚的时候,用红线做红梅,点缀在他洁白的毛发上,很漂亮。现在红线被血迹替代,差不多的位置,很疼,一点也不漂亮,脏兮兮的。 他磨利了自己的獠牙,逐渐变得无坚不摧,踏着血一步步成为灵狐妖王。他永远在完成任务的途中,不管这些任务是不是原本就属于他。包括他后来接手散幽台,兢兢业业做事,好多不会的都要学,他想,他要好好发展散幽台,等着宫主和圣使回来,其他的他都不考虑,几乎没有属于自己的时间。 后来,贺箫告诉他,小狐狸应该做一做自己,任务不该支配他的生命,他要为自己做些事。 可放下工作的话,小庄却不知道自己想要做什么了。他以前的家人在千百年后都有了自己的小家,而他却仍就是一个人。 七夕这个日子也没什么特别,他经历过了太多太多次,没什么分别。但是看到宫主和圣使的时候,小庄的内心受到了一点触动。和爱的人一起过节,会很开心,或许每一天都是节日,那,爱一个人,又是什么样的感觉呢? 小庄没有体会过这种情爱,他不懂,突然就有些羡慕。 南椋掐指算了算,这小狐狸就没有情爱这方面的心,他不会单爱什么人。不过南椋没有告诉他。 让他自己去体验一下。 小庄同学告别了组织跟他同样单身的社畜,回了曲旬山。他在绥京也有房子,不小,空荡荡的。刚顺着山道上到了宫门外,就看到一头小鹿在花丛里拱来拱去,瞧见了他就来拉他。小庄挺纳闷儿,但还是跟着小鹿过来了。他蹲下身,拂开花丛,看到了一个蜷缩着的毛茸茸——是一只小赤狐,缩着几条小尾巴。 这小东西,从哪来的?宫主和圣使是不是很久没来了。小庄嘟囔着,把小狐狸抱起来,扒开毛发仔细检查,看看有没有伤。小狐狸呜呜着叫了一声,扒住他的手。 小庄摸了摸他的肚子,轻声问:“你从哪来的?怎么突然到这里了?好奇怪。我没养过狐狸,都是被人养的,也不知道能不能照顾好你。” 小狐狸蹭着他的手背,发出舒服的呼呼声。小庄拍拍他的头,“好了,跟我走,你没来过这,我带你去我的屋子玩玩儿,再给你洗洗刷刷,过几天你想走的话就可以走了。” “我不想走。”小狐狸抬头看他,小声说。 “诶,你会说话啊!”小庄挠挠他,“小家伙,从哪来?” “……狐族。” “哦。”小庄点了点头。 “谢谢妖王哥哥。” “诶,你怎么知道我是那啥?”妖王这个称呼挺羞耻的,要不是实力不允许,小庄才不想当妖王。 “我,带着记忆轮回了。以前,哥哥救过我。” “那你之前是,死了,吗?带着记忆轮回,很痛苦?”轮回都是了却前尘,开启新生,带着记忆本就违背了规矩,必然会付出代价。 小狐狸摇摇头,“凡人之躯,寿数已尽。一生无谓大善,但所幸也没做过伤天害理之事,轮回可再世为人。但我不想忘记你,我想找到你回报恩情,孟婆姐姐说,想带着记忆,就不能做人了。所以,我就投了狐狸胎。也没什么太痛苦的。” 小庄有些愧疚,“其实,我不需要谁回报恩情,我也不认为自己于谁有恩,你这么做,有一点不值。但这是你的决定,我不会否定。你是来找我的吗?” “嗯,我要跟着哥哥。我想成为和哥哥一样的人,保护哥哥。” v 自家小狐狸养了只更小的小狐狸,贺箫感觉很有意思。 他和南椋经常回曲旬山,愣是没见到过这小狐狸,这是小庄的缘。 南椋觉得这小东西跟小庄真是太像了,都特别特别喜欢蹭小箫。真是一种妖长不出两样。不过他也很欣慰,小庄为了其他人活了这么久,这一次,也有人专门为他而来。 在别人都回到自己家里时,小庄也可以有一个小小的家,有人能陪着他。 而且小庄可以更加名正言顺的去找宫主和圣使了,因为自己“对养狐狸没经验”,需要两位的帮助。两只小狐狸在地上打来闹去,南椋看着掉的毛忍的头疼。 贺箫没忍住笑了,捏了捏南椋的脸,说:“真好啊。” 行,小箫满意,那就还不错。确实,很好。 番外6 小庄同学的七夕 其实节日对于小庄同学来说,跟平常日子也没什么不一样,只有过年的时候,他才会到宫主和圣使那一起热闹热闹,而在加入散幽台、圣使重回之前的千百年间,他什么节日也没有过过。 他去守陵,追着主人的下一世,再找一找圣使的下落。他从仙门榜首的弟子变成无家可归的弃狐,似乎只是一瞬间,他只是离开家了一会儿,宫主轮回了,圣使被封印了,玄怿宫破败了,曲旬山封山,他在记忆中的位置停留了很久,没找到山,没找到上山和回家的路。 他跟人打过,跟妖打过,也被小鬼纠缠过,狐族的也来找过他,劝他回去,但他不想,那里是狐族的家,却不是他的,曲旬山才是他的家。 活泼调皮的小狐狸受了伤,躲在无人处舔舐自己的伤口。曾经宫主圣使大婚的时候,用红线做红梅,点缀在他洁白的毛发上,很漂亮。现在红线被血迹替代,差不多的位置,很疼,一点也不漂亮,脏兮兮的。 他磨利了自己的獠牙,逐渐变得无坚不摧,踏着血一步步成为灵狐妖王。他永远在完成任务的途中,不管这些任务是不是原本就属于他。包括他后来接手散幽台,兢兢业业做事,好多不会的都要学,他想,他要好好发展散幽台,等着宫主和圣使回来,其他的他都不考虑,几乎没有属于自己的时间。 后来,贺箫告诉他,小狐狸应该做一做自己,任务不该支配他的生命,他要为自己做些事。 可放下工作的话,小庄却不知道自己想要做什么了。他以前的家人在千百年后都有了自己的小家,而他却仍就是一个人。 七夕这个日子也没什么特别,他经历过了太多太多次,没什么分别。但是看到宫主和圣使的时候,小庄的内心受到了一点触动。和爱的人一起过节,会很开心,或许每一天都是节日,那,爱一个人,又是什么样的感觉呢? 小庄没有体会过这种情爱,他不懂,突然就有些羡慕。 南椋掐指算了算,这小狐狸就没有情爱这方面的心,他不会单爱什么人。不过南椋没有告诉他。 让他自己去体验一下。 小庄同学告别了组织跟他同样单身的社畜,回了曲旬山。他在绥京也有房子,不小,空荡荡的。刚顺着山道上到了宫门外,就看到一头小鹿在花丛里拱来拱去,瞧见了他就来拉他。小庄挺纳闷儿,但还是跟着小鹿过来了。他蹲下身,拂开花丛,看到了一个蜷缩着的毛茸茸——是一只小赤狐,缩着几条小尾巴。 这小东西,从哪来的?宫主和圣使是不是很久没来了。小庄嘟囔着,把小狐狸抱起来,扒开毛发仔细检查,看看有没有伤。小狐狸呜呜着叫了一声,扒住他的手。 小庄摸了摸他的肚子,轻声问:“你从哪来的?怎么突然到这里了?好奇怪。我没养过狐狸,都是被人养的,也不知道能不能照顾好你。” 小狐狸蹭着他的手背,发出舒服的呼呼声。小庄拍拍他的头,“好了,跟我走,你没来过这,我带你去我的屋子玩玩儿,再给你洗洗刷刷,过几天你想走的话就可以走了。” “我不想走。”小狐狸抬头看他,小声说。 “诶,你会说话啊!”小庄挠挠他,“小家伙,从哪来?” “……狐族。” “哦。”小庄点了点头。 “谢谢妖王哥哥。” “诶,你怎么知道我是那啥?”妖王这个称呼挺羞耻的,要不是实力不允许,小庄才不想当妖王。 “我,带着记忆轮回了。以前,哥哥救过我。” “那你之前是,死了,吗?带着记忆轮回,很痛苦?”轮回都是了却前尘,开启新生,带着记忆本就违背了规矩,必然会付出代价。 小狐狸摇摇头,“凡人之躯,寿数已尽。一生无谓大善,但所幸也没做过伤天害理之事,轮回可再世为人。但我不想忘记你,我想找到你回报恩情,孟婆姐姐说,想带着记忆,就不能做人了。所以,我就投了狐狸胎。也没什么太痛苦的。” 小庄有些愧疚,“其实,我不需要谁回报恩情,我也不认为自己于谁有恩,你这么做,有一点不值。但这是你的决定,我不会否定。你是来找我的吗?” “嗯,我要跟着哥哥。我想成为和哥哥一样的人,保护哥哥。” v 自家小狐狸养了只更小的小狐狸,贺箫感觉很有意思。 他和南椋经常回曲旬山,愣是没见到过这小狐狸,这是小庄的缘。 南椋觉得这小东西跟小庄真是太像了,都特别特别喜欢蹭小箫。真是一种妖长不出两样。不过他也很欣慰,小庄为了其他人活了这么久,这一次,也有人专门为他而来。 在别人都回到自己家里时,小庄也可以有一个小小的家,有人能陪着他。 而且小庄可以更加名正言顺的去找宫主和圣使了,因为自己“对养狐狸没经验”,需要两位的帮助。两只小狐狸在地上打来闹去,南椋看着掉的毛忍的头疼。 贺箫没忍住笑了,捏了捏南椋的脸,说:“真好啊。” 行,小箫满意,那就还不错。确实,很好。 番外七 从好久以前 自家宫主下山平患,小圣使就留在山上,教教弟子术法剑法之类的。 宫主接手玄怿宫,靠的不仅仅是他异禀的天赋,不可少的更是他不断进修,经常没日没夜参悟心法。一宫之主是宫中的门面,只有他强大起来,才能带领玄怿宫蒸蒸日上,使玄怿宫在仙门百家之中占有一席之地。 话说宫主走了也有好些天了,算算日子也快回来了。贺箫抱着手臂站在校场上,盯人训练的时候有些心不在焉。 恰巧在后山闭关的十几位弟子修炼完,也到了下山历练的时机,他们找了半天找到了小圣使,在小圣使高深的神色和嘱托中,走出宫门,下了山。 小庄狐狸一直蹲在小圣使不远的地方。他很喜欢很喜欢小圣使,但是又不敢离圣使太近,怕冲撞了他。只有宫主在的时候,被手欠兮兮的宫主抱起来,才有机会往圣使怀里蹭一蹭。 贺箫回头瞧见他了,他招招手,小庄就颠颠跑过来,本以为能得到小圣使的“恩宠”,没想到,小圣使张嘴就是:“化形法练的怎么样了?” 这种问题,很不好回答。若是说练了,此时此刻又以原形在这偷懒,说不过去,可是说练的不怎么样呢,还有闲心偷懒,不勤勉一点,不是更过分了吗? 小庄不敢在圣使面前撒谎的。小圣使就是有这种魔力,或者说是威慑力,明明看起来无悲无喜的,情绪稳定,但他就是比宫主更让人敬畏。 小狐狸伸开两只前爪,在地上伸展了一下身体,化成一个半大少年,身后还拖着九条尾巴。 “………”贺箫看到他的尾巴,有些无奈。“我问你,妖为什么要学化形呢?” 小庄低着头答:“为了和人看起来无异,这样才能有更多修炼的机会。” “是啊,那化形的关键呢?” “唔,是藏好自己为妖最明显的身份表征。”哎,不该偷懒的。小庄不敢抬头,用手反摸自己的尾巴,想把它们塞进裤子里。 贺箫看着他手忙脚乱的跟自己九条尾巴缠斗,有些糟心,摆了摆手,“先跟着师兄师姐去练剑,两个时辰之后,我会检查你的成果,可不许偷懒了。” 小庄乖乖点头,找主人拿了自己的剑,跟在主人身后一起训练。 贺箫突然有些心神不安,一时,他也不知这不安来自何处。 他不自觉的看向山道,期许能快些见到那个人。不安,是因为宫主还没有回来吗? 南椋下山这几天,贺箫一直都挺担心他的。之前有事都是两个人一起去,因为那时候玄怿宫还有前辈们顶着,宫里也不是没他们不行,但现在,他们俩是玄怿宫的支柱,一人在外,必须得有一个人在家撑着。 怎么这次会这么久呢?不会出什么意外?算了,不能瞎想。贺箫找了个僻静地方——他和小宫主初次见面的地方,在那棵玉兰树下打坐。 第一次见到小宫主的时候,他已经有七岁了。说实话,虽然才过去没多少年,他已经完全记不清遇见小宫主之前的事了,甚至,他也不记得自己到底是从什么地方,又是怎么,来到曲旬山的。 他常常会因为这个事情感到不安。他很喜欢这里,喜欢这个有南椋的地方,但他怕自己不属于这里。不过,南椋拉住了他的手,告诉他,“这里就是你的家。” 很可爱,也很坚决。 小宫主这么好的人,一定会一直平安健康的。 差不多两个时辰后,他听到了一点小动静。盲猜是小庄那小子在抓蝴蝶。 贺箫睁开了眼睛,果然看见一堆白色毛茸茸窝在草丛里。“小庄。” 小白狐撒开了爪子里扑到的空气,又变成了小小少年,不过,身后还有四条尾巴没藏住。“圣使。”小庄乖乖行了礼,“我还是不太会控制自己的尾巴………” 贺箫刚想回答,突然听到一阵闹哄哄的:“圣使,圣使呢?师姐,叫医士和圣使来!” 糟了,不会是,南椋! 他赶忙朝山道那边走,小庄跟在他后面跑。看到师兄们从山下带回来的人,小庄抽了口气,都快吓哭了,“宫主!!” 贺箫有一瞬间的愣怔。弟子带回来了两个人,其中,他熟悉的那个似乎被血浸透了,腹部血肉模糊。 他眼前一阵发黑,摇了摇头,过去在南椋身边蹲下,探了探他的鼻息。还好,还活着。 另一个血人抓住了他的手腕,语速飞快的解释,还被血呛了几口,“他,他这是被凶兽的獠牙捅的,捅穿了。” 贺箫的额角一阵抽搐,小心翼翼的拖着南椋,跟几个弟子一起把南椋送回房间,跟医士一起治南椋的伤。至于那个血人,就由小庄和弟子们带到弟子院里,好几位药修围着他看伤。 南椋的伤太重,好在吊着一口气,被全力救治的医士把他在外漂泊的魂拽了回来。他的魂离开自己的壳子好几个时辰,一时回来还不太适应,所以陷入了昏迷。 耗费心力疲惫的不行的贺箫去弟子院看了看与南椋生死之交的那位兄弟,还好都是些皮外伤,容易恢复,现在似乎睡过去了。小庄在旁边盯着,有什么动静就去叫自己的小主人。 天已经晚了,院子里静悄悄的。本来大家都很担心南椋,但贺箫提早告诉小庄,让弟子们按时休息,宫主不会有事的。 贺箫回自己房间换下了沾血的衣服。血成了褐色,把柔软的衣服布料都弄硬了。南椋流了好多血啊,好多,该有多疼啊?他呼了口气调整自己的呼吸,抛下紊乱的心绪,走到旁院南椋的房间。 榻上的人安安静静躺着,上半身裸着,腹部缠了厚厚的绷带,苍白的脸色和绷带渗出的血丝形成鲜明对比,很是触目惊心。 后怕,担忧,还有恐惧。 突然,他的手被轻轻握住。 他慌忙抬头,眼泪都没来得及擦。 南椋的眼睫轻轻颤动,费力的睁开眼睛,对着贺箫笑了一下,“下雨了?” 他声音也很轻,像燃到最后将灭不灭的蜡烛,再尽己所能提供一点点明亮和温暖。 恰巧一阵闷闷的雷声滚过,贺箫也才注意到窗外的淅淅沥沥。 “是,冷吗?等一下,我帮你拉上被子。” 等他忙完,南椋似乎又恢复了一点力气,握住他的手,轻声说:“小圣使,你,低一下头。” 贺箫凑近了一些,低头对上他含情的眼睛。 南椋抬起手,用指腹蹭了蹭贺箫脸上的泪痕,“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不说还好,一说贺箫更难受了。 “是不是害怕了?对不起,不会有了……”南椋很认真的看着贺箫的脸,小心的帮他擦眼泪,却发现好像有点擦不完。 道歉,为什么要道歉呢?你是不是很疼?我该怎么做,能让你好受一点。贺箫想的很多,但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心口疼,疼得喘不上气。 南椋拉了他一把,贺箫没防备,脑袋直接被他按在他的胸口。 “喂,你的伤!……” “嘘,别怕,我不疼。”南椋拉着贺箫的手,轻轻搁在自己的腹部。“下雨了,世界也要安静。小圣使,听听我的心跳,他在说……” 贺箫不再挣扎,枕在他胸口,感受他和自己同样剧烈的心跳。“他在说什么?” 他在说…… “你要自己听。”南椋轻轻笑了一下,伸出一只手臂环住贺箫的背。 他说,我喜欢你。我也是。 番外七 从好久以前 自家宫主下山平患,小圣使就留在山上,教教弟子术法剑法之类的。 宫主接手玄怿宫,靠的不仅仅是他异禀的天赋,不可少的更是他不断进修,经常没日没夜参悟心法。一宫之主是宫中的门面,只有他强大起来,才能带领玄怿宫蒸蒸日上,使玄怿宫在仙门百家之中占有一席之地。 话说宫主走了也有好些天了,算算日子也快回来了。贺箫抱着手臂站在校场上,盯人训练的时候有些心不在焉。 恰巧在后山闭关的十几位弟子修炼完,也到了下山历练的时机,他们找了半天找到了小圣使,在小圣使高深的神色和嘱托中,走出宫门,下了山。 小庄狐狸一直蹲在小圣使不远的地方。他很喜欢很喜欢小圣使,但是又不敢离圣使太近,怕冲撞了他。只有宫主在的时候,被手欠兮兮的宫主抱起来,才有机会往圣使怀里蹭一蹭。 贺箫回头瞧见他了,他招招手,小庄就颠颠跑过来,本以为能得到小圣使的“恩宠”,没想到,小圣使张嘴就是:“化形法练的怎么样了?” 这种问题,很不好回答。若是说练了,此时此刻又以原形在这偷懒,说不过去,可是说练的不怎么样呢,还有闲心偷懒,不勤勉一点,不是更过分了吗? 小庄不敢在圣使面前撒谎的。小圣使就是有这种魔力,或者说是威慑力,明明看起来无悲无喜的,情绪稳定,但他就是比宫主更让人敬畏。 小狐狸伸开两只前爪,在地上伸展了一下身体,化成一个半大少年,身后还拖着九条尾巴。 “………”贺箫看到他的尾巴,有些无奈。“我问你,妖为什么要学化形呢?” 小庄低着头答:“为了和人看起来无异,这样才能有更多修炼的机会。” “是啊,那化形的关键呢?” “唔,是藏好自己为妖最明显的身份表征。”哎,不该偷懒的。小庄不敢抬头,用手反摸自己的尾巴,想把它们塞进裤子里。 贺箫看着他手忙脚乱的跟自己九条尾巴缠斗,有些糟心,摆了摆手,“先跟着师兄师姐去练剑,两个时辰之后,我会检查你的成果,可不许偷懒了。” 小庄乖乖点头,找主人拿了自己的剑,跟在主人身后一起训练。 贺箫突然有些心神不安,一时,他也不知这不安来自何处。 他不自觉的看向山道,期许能快些见到那个人。不安,是因为宫主还没有回来吗? 南椋下山这几天,贺箫一直都挺担心他的。之前有事都是两个人一起去,因为那时候玄怿宫还有前辈们顶着,宫里也不是没他们不行,但现在,他们俩是玄怿宫的支柱,一人在外,必须得有一个人在家撑着。 怎么这次会这么久呢?不会出什么意外?算了,不能瞎想。贺箫找了个僻静地方——他和小宫主初次见面的地方,在那棵玉兰树下打坐。 第一次见到小宫主的时候,他已经有七岁了。说实话,虽然才过去没多少年,他已经完全记不清遇见小宫主之前的事了,甚至,他也不记得自己到底是从什么地方,又是怎么,来到曲旬山的。 他常常会因为这个事情感到不安。他很喜欢这里,喜欢这个有南椋的地方,但他怕自己不属于这里。不过,南椋拉住了他的手,告诉他,“这里就是你的家。” 很可爱,也很坚决。 小宫主这么好的人,一定会一直平安健康的。 差不多两个时辰后,他听到了一点小动静。盲猜是小庄那小子在抓蝴蝶。 贺箫睁开了眼睛,果然看见一堆白色毛茸茸窝在草丛里。“小庄。” 小白狐撒开了爪子里扑到的空气,又变成了小小少年,不过,身后还有四条尾巴没藏住。“圣使。”小庄乖乖行了礼,“我还是不太会控制自己的尾巴………” 贺箫刚想回答,突然听到一阵闹哄哄的:“圣使,圣使呢?师姐,叫医士和圣使来!” 糟了,不会是,南椋! 他赶忙朝山道那边走,小庄跟在他后面跑。看到师兄们从山下带回来的人,小庄抽了口气,都快吓哭了,“宫主!!” 贺箫有一瞬间的愣怔。弟子带回来了两个人,其中,他熟悉的那个似乎被血浸透了,腹部血肉模糊。 他眼前一阵发黑,摇了摇头,过去在南椋身边蹲下,探了探他的鼻息。还好,还活着。 另一个血人抓住了他的手腕,语速飞快的解释,还被血呛了几口,“他,他这是被凶兽的獠牙捅的,捅穿了。” 贺箫的额角一阵抽搐,小心翼翼的拖着南椋,跟几个弟子一起把南椋送回房间,跟医士一起治南椋的伤。至于那个血人,就由小庄和弟子们带到弟子院里,好几位药修围着他看伤。 南椋的伤太重,好在吊着一口气,被全力救治的医士把他在外漂泊的魂拽了回来。他的魂离开自己的壳子好几个时辰,一时回来还不太适应,所以陷入了昏迷。 耗费心力疲惫的不行的贺箫去弟子院看了看与南椋生死之交的那位兄弟,还好都是些皮外伤,容易恢复,现在似乎睡过去了。小庄在旁边盯着,有什么动静就去叫自己的小主人。 天已经晚了,院子里静悄悄的。本来大家都很担心南椋,但贺箫提早告诉小庄,让弟子们按时休息,宫主不会有事的。 贺箫回自己房间换下了沾血的衣服。血成了褐色,把柔软的衣服布料都弄硬了。南椋流了好多血啊,好多,该有多疼啊?他呼了口气调整自己的呼吸,抛下紊乱的心绪,走到旁院南椋的房间。 榻上的人安安静静躺着,上半身裸着,腹部缠了厚厚的绷带,苍白的脸色和绷带渗出的血丝形成鲜明对比,很是触目惊心。 后怕,担忧,还有恐惧。 突然,他的手被轻轻握住。 他慌忙抬头,眼泪都没来得及擦。 南椋的眼睫轻轻颤动,费力的睁开眼睛,对着贺箫笑了一下,“下雨了?” 他声音也很轻,像燃到最后将灭不灭的蜡烛,再尽己所能提供一点点明亮和温暖。 恰巧一阵闷闷的雷声滚过,贺箫也才注意到窗外的淅淅沥沥。 “是,冷吗?等一下,我帮你拉上被子。” 等他忙完,南椋似乎又恢复了一点力气,握住他的手,轻声说:“小圣使,你,低一下头。” 贺箫凑近了一些,低头对上他含情的眼睛。 南椋抬起手,用指腹蹭了蹭贺箫脸上的泪痕,“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不说还好,一说贺箫更难受了。 “是不是害怕了?对不起,不会有了……”南椋很认真的看着贺箫的脸,小心的帮他擦眼泪,却发现好像有点擦不完。 道歉,为什么要道歉呢?你是不是很疼?我该怎么做,能让你好受一点。贺箫想的很多,但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心口疼,疼得喘不上气。 南椋拉了他一把,贺箫没防备,脑袋直接被他按在他的胸口。 “喂,你的伤!……” “嘘,别怕,我不疼。”南椋拉着贺箫的手,轻轻搁在自己的腹部。“下雨了,世界也要安静。小圣使,听听我的心跳,他在说……” 贺箫不再挣扎,枕在他胸口,感受他和自己同样剧烈的心跳。“他在说什么?” 他在说…… “你要自己听。”南椋轻轻笑了一下,伸出一只手臂环住贺箫的背。 他说,我喜欢你。我也是。 番外8 会更好 其实贺箫也犹豫过,一个人轮回转世之后,到底该是不是原来的他。 照常人来说,死亡是一生的终止,而轮回开启了另一段新生,这两段时光都各有始末,互不相干。非要纠结一个人转世之后的话,按同理,也该去追溯他的前生,前前生,这是一个死循环且没有意义的问题。 所以说,轮回转生,就是斩断前尘,过往的所有情缘、仇怨、纠缠,都与此生无关。这也就意味着,找南椋这件事本身就没有意义了,能找到的那个人,和从前的玄怿宫宫主,终究不是同一个人了。 黄河底的水很冷,这下面也很黑。贺箫经常觉得自己已经死了。但一睁开眼,看到自己被浸泡的发白的身体,想到无论如何都没能挽留住的南椋,贺箫的脑子里盘绕着杀虐的念头。区区一个隋兼,活腻歪了胆敢这么对自己。他也想去轮回,就算投到了畜牲道、饿鬼道、地狱道,满身业报灾殃,又有什么所谓呢?但他非生非死,游离于六道之外,他没法以鬼魂的形式到阴间去。他最想杀死的人是他自己。 每一次他将刀尖对准自己,想狠狠刺入心脏,都会有一股很大的阻力。烦不烦啊?刺自己一刀都不行!这是他自己的身体!他发了狠,不管不顾在身上一顿乱捅,捅出很多伤口,没等血涌出来,伤口就愈合了。有一股温暖从心脏流向四肢百骸,再一点点抚平他狂躁的内心。 贺箫猜应该是南椋喂给他的丹药,那一块南椋的心脏。 他笑了。 南椋,你是有多恨我啊?让我眼睁睁看着你斩断前尘还不算,我死了让我捅自己几下泄泄愤也不行吗? 南椋,我好恨你啊。 走你也不干干净净走,还非要留个该死的念想。 我不想再见到你了。 算了,刚刚那是句屁话,当不得真。 我还是,很想很想,看看你。 冷静下来之后,贺箫突然想到,南椋的轮回是不一样的。 他没死,他并不是以鬼魂之身进去轮回的,他不一样,他不能跟一般轮回那样完全成为新的个体,他不能完全抛下他的过往! 所以,现在的南椋,可以是原来的南椋。 贺箫感觉自己如死灰的心又复燃了。 南椋,我现在感觉,你有太多对不起我。所以,我该找你讨回来的。 你自己许下的誓言,没能做到的话,只能我去要求你实现了。 他本是带着恨意再一次遇见南椋的。但看到南椋那张脸时,贺箫感觉不到自己对他的恨了,反而满心委屈。 凭什么你能什么都不记得?把我也忘的彻底。你真的,很心狠。 南椋还和以前一样,像明媚的太阳。 贺箫感觉心中的坚冰,很快融成了欢快小溪。 而且他发现南椋比以前更双标的时候,他很开心,甚至有点嘚瑟。他想揪住南椋的衣领,对他说,看,不管过多久,你还是会对我好,所以整中间那么多没用的干什么呢? 他对南椋的决绝离开有过猜测,只是从没找到过一个合适的理由。 他不知道,南椋在自己身体里留下了一道魂魄,他不知道,南椋离开是受天神迫害不得已为之。 但后来知道,也不算晚。 贺箫沉思时总能看到自己以一个漂浮的视角,观察一个人。那人长得跟南椋一样,却跟千百年钱和现在的南椋都不同。那人有时一袭白衣,衣角处绣着金丝纹路,靠在高阁上的镂花窗边擦拭一柄长剑,有时是穿着青色的长衫,头发半束,坐在高处的竹林中弹琴。最好看的应该是他穿黑色战衣时,剑刃淬血,汇于剑尖,从旁滴落。会有血液喷溅在身上,不过看不出痕迹。 这,也是南椋? 那,自己呢? 这样的南椋,他不记得自己切切实实见过。 贺箫看到视角中的南椋,距离越来越远,看得却越来越清晰。 直到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场景,不过视角变矮了——山中玉兰树下,有一个练剑的小少年。 贺箫被沉思的情绪带动,感觉到欣喜和惊奇,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终于不再是一片虚空,而是长出了手脚和身体! 我终于凝出实体了!贺箫听到沉思中的自己内心的欢呼。 啊,原来我并不是一个真正的人。贺箫意识到。 他是为了南椋而来,为了南椋才凝出实体,成为一个“人”的。 这就很好办了。能凝第一次,就可以凝出第二次。 他曾经的伤痛、绝望终于有了突破口,终于找到一个能复仇的对象。欺辱、逼迫南椋的,不管是什么东西,都必须死。 南椋就该像他以前看到的那样,自由、逍遥、尊贵,战无不胜。 至于南椋会不会生气,哎,让他气一会儿,这样也算,都扯平了。以后,能好好爱很久,不是更好嘛。 (全文完,求打赏) 番外8 会更好 其实贺箫也犹豫过,一个人轮回转世之后,到底该是不是原来的他。 照常人来说,死亡是一生的终止,而轮回开启了另一段新生,这两段时光都各有始末,互不相干。非要纠结一个人转世之后的话,按同理,也该去追溯他的前生,前前生,这是一个死循环且没有意义的问题。 所以说,轮回转生,就是斩断前尘,过往的所有情缘、仇怨、纠缠,都与此生无关。这也就意味着,找南椋这件事本身就没有意义了,能找到的那个人,和从前的玄怿宫宫主,终究不是同一个人了。 黄河底的水很冷,这下面也很黑。贺箫经常觉得自己已经死了。但一睁开眼,看到自己被浸泡的发白的身体,想到无论如何都没能挽留住的南椋,贺箫的脑子里盘绕着杀虐的念头。区区一个隋兼,活腻歪了胆敢这么对自己。他也想去轮回,就算投到了畜牲道、饿鬼道、地狱道,满身业报灾殃,又有什么所谓呢?但他非生非死,游离于六道之外,他没法以鬼魂的形式到阴间去。他最想杀死的人是他自己。 每一次他将刀尖对准自己,想狠狠刺入心脏,都会有一股很大的阻力。烦不烦啊?刺自己一刀都不行!这是他自己的身体!他发了狠,不管不顾在身上一顿乱捅,捅出很多伤口,没等血涌出来,伤口就愈合了。有一股温暖从心脏流向四肢百骸,再一点点抚平他狂躁的内心。 贺箫猜应该是南椋喂给他的丹药,那一块南椋的心脏。 他笑了。 南椋,你是有多恨我啊?让我眼睁睁看着你斩断前尘还不算,我死了让我捅自己几下泄泄愤也不行吗? 南椋,我好恨你啊。 走你也不干干净净走,还非要留个该死的念想。 我不想再见到你了。 算了,刚刚那是句屁话,当不得真。 我还是,很想很想,看看你。 冷静下来之后,贺箫突然想到,南椋的轮回是不一样的。 他没死,他并不是以鬼魂之身进去轮回的,他不一样,他不能跟一般轮回那样完全成为新的个体,他不能完全抛下他的过往! 所以,现在的南椋,可以是原来的南椋。 贺箫感觉自己如死灰的心又复燃了。 南椋,我现在感觉,你有太多对不起我。所以,我该找你讨回来的。 你自己许下的誓言,没能做到的话,只能我去要求你实现了。 他本是带着恨意再一次遇见南椋的。但看到南椋那张脸时,贺箫感觉不到自己对他的恨了,反而满心委屈。 凭什么你能什么都不记得?把我也忘的彻底。你真的,很心狠。 南椋还和以前一样,像明媚的太阳。 贺箫感觉心中的坚冰,很快融成了欢快小溪。 而且他发现南椋比以前更双标的时候,他很开心,甚至有点嘚瑟。他想揪住南椋的衣领,对他说,看,不管过多久,你还是会对我好,所以整中间那么多没用的干什么呢? 他对南椋的决绝离开有过猜测,只是从没找到过一个合适的理由。 他不知道,南椋在自己身体里留下了一道魂魄,他不知道,南椋离开是受天神迫害不得已为之。 但后来知道,也不算晚。 贺箫沉思时总能看到自己以一个漂浮的视角,观察一个人。那人长得跟南椋一样,却跟千百年钱和现在的南椋都不同。那人有时一袭白衣,衣角处绣着金丝纹路,靠在高阁上的镂花窗边擦拭一柄长剑,有时是穿着青色的长衫,头发半束,坐在高处的竹林中弹琴。最好看的应该是他穿黑色战衣时,剑刃淬血,汇于剑尖,从旁滴落。会有血液喷溅在身上,不过看不出痕迹。 这,也是南椋? 那,自己呢? 这样的南椋,他不记得自己切切实实见过。 贺箫看到视角中的南椋,距离越来越远,看得却越来越清晰。 直到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场景,不过视角变矮了——山中玉兰树下,有一个练剑的小少年。 贺箫被沉思的情绪带动,感觉到欣喜和惊奇,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终于不再是一片虚空,而是长出了手脚和身体! 我终于凝出实体了!贺箫听到沉思中的自己内心的欢呼。 啊,原来我并不是一个真正的人。贺箫意识到。 他是为了南椋而来,为了南椋才凝出实体,成为一个“人”的。 这就很好办了。能凝第一次,就可以凝出第二次。 他曾经的伤痛、绝望终于有了突破口,终于找到一个能复仇的对象。欺辱、逼迫南椋的,不管是什么东西,都必须死。 南椋就该像他以前看到的那样,自由、逍遥、尊贵,战无不胜。 至于南椋会不会生气,哎,让他气一会儿,这样也算,都扯平了。以后,能好好爱很久,不是更好嘛。 (全文完,求打赏) 第1章 我的姻缘我来牵 我是一只妖。 这是月姥姥说的,对,就是大家口中的月老,专门给人牵红线的那个。 据说,那是天界九霄历六千六百六十六年,也就是上天界久屹历元年。 你问为什么叫“久屹”?这个后面再讲。 总之,这年某天,我从天而降。 那是动荡的一年,原本月姥姥认为我来路不明,身有妖气,又撞坏良缘,打算将我送入九霄宫三省司查办的。 犹记得那是一个彩云满天,霞光万道的下午,我乘着一道金光,咻地掉进月老殿。 彼时,月姥姥正在思虑姻缘良配,嘿嘿嘿,我真的很抱歉。 “啊!” 随着我的惊呼,我砸到了一个人,哦不,一个神仙。 “啊!什么鬼东西打落了我的红绳?” 对方一声暴喝,把我吓个半死,我赶紧从地上爬起。 “那个,不好意思哈,”我只好抱歉地指了指头顶,“我掉下来了。” “我的房顶!” 对方望着屋顶惨叫。 “额……”我很抱歉。 “你究竟是哪儿来的东西?砸我屋顶!坏我良缘!你可知罪?你可知罪?” 对方气得直跺脚。 “知罪知罪,屋顶,我替你修,”没办法啊,我只能讪笑,能补救多少补救多少,“红绳,我帮你牵,怎么牵?这才一根啊?” 对方一定是气急了,鼓着脸,吹着胡子,好没胡子,我只是觉得有胡子应该更可爱。 他太生气了,只瞪着我,我只好赶快找另一根红绳,四下里看了一圈,矮桌被我砸得一片狼藉,杯盘满地,还有那一地的瓜子桂圆红枣…… 额…… “对哦!” 我真是笨死了,我自己不是有一根吗! “现在可以了,嘿嘿。” 我把那根红绳缠到了我的腕绳上,这下好了。 “你……你……你……” 在对方三个你没你出结果后,我看到那条红绳和我的腕绳一起消失了。 “它……它们怎么不见了?” 在我惊异之余他晕倒了。 …… 我把砸坏的桌椅给他修好了,又把地上的东西归位,屋顶是金琉璃加法力修建的,结界深厚,没办法,我只好爬上去修。 正好修到只有一扇小天窗大小时他醒了。 “嘿,你醒了?”我高兴地从瓦缝里朝他挥手,“我快修好了,你别生气,坏了的我都赔你!” 然后我就看到他的嘴角抽了抽,一脸生无可恋,该修的该补救的我都弄好了,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还不开心。 我拍了拍手,跳下屋顶,走到他跟前道:“怎么样?都修好了吗?还需不需要做什么?不做什么我走了哦。” 正当我摇身准备离开,一仙童气喘吁吁跑来:“结束了!结束了!月老,这场混战终于结束了!” “哦,几时结束的?战况如何?”他终于回了神,站起身来,紧张地问。 “一刻钟前。未分胜负,但好歹是结束了。” “伤亡几何?” “未知,天帝诏令一刻钟后九霄宫天晖殿召开天庭大会,彼时许是会详说。”那仙童咽了口水,一口气说完。 “好。” “那小仙我先去了,还有几座仙宫未通知呢,月老告辞。” 这边被唤作月老的人挥了挥手又转回来坐着。 我是走呢还是干嘛呢? “那个……” “哦,你。”听到声音他才想起还有个我。 “嗯?”我抿嘴乖巧。 “你坐,我们聊聊。” 他捏了俩桂圆,示意我坐。 “哦,好。” 我乖巧地坐下,没办法啊,人说吃人嘴短,拿人手软,我这又砸房子又断红绳的,还不得乖乖顺顺的。 “你……”他探究的眼神盯了我很久,最终似乎是放弃了,“你是男儿郎还是女娇娥?” “我?” 难道看不出来? “我是男的啊。” 我很无语。我虽说长得是有些雌雄莫辨,但我有喉结啊,我声音也不细啊。 “果真是男的……”那月老泄了一口气,好似很失望。 “男的怎么啦?” 他兀自呆着,似乎没听到我的话,半晌才回神。 “详细的容我回来和你细说,你现在收拾一下自己,等我,切记等我,天宫不是好玩的,别乱跑。” 说着已经起身走了。 他要我收拾自己什么? “哦,你不许碰房间里任何物品!记住,任何物品!” 他刚出门的脑袋又伸回来,许是怕我又搞破坏。 “哦,知道了。” 他走后我在房间东逛逛,西看看,确实什么都没动,我只看看。 这天宫也没有什么好的,虽说看起来各个仙人各自一座仙山,一栋仙府,看似仙雾缭绕,高不可攀,但怎么看都是光秃秃、冷冰冰的,无甚佳葩奇卉可以娱目,无甚山野秋实可供果腹,也无甚高山大树可供攀驰,真真是无聊无趣。 我坐在莲池边玩水漂,打了好几个都打不出好看又多的水纹儿。 哎,水池也不好玩儿。 正当我准备离开时,一条锦鲤游了出来,这鱼不同其他鱼儿,它通体金黄,blgblg泛着金光,可真是罕见。我正想凑拢看看,这鱼极其灵敏,一个闪身竟是不见。 而此时,水中那一身泥污,满脸灰土的人影吓我一跳。 “这……这……我怎么成这样了?” 怪不得那月老让我收拾。 我左右看看,听那童子的话这天宫的仙儿应该都去开那劳什子会去了,此时应该不会有谁经过此地。 没多想我便下池去了。 倒看不出来,这莲池看起来普普通通的,躺下去倒是一身舒爽,我躺池里清洗了头发和身子便闭眼享受了,不一会儿经脉活络,身心愉悦,竟不舍得起来。 “好舒服……不想起了……” 看不出来这月老还挺会享受嘛。 “痒……”胸前传来瘙痒,我一睁眼便看见那小金鱼鱼嘴一张一合,“咦……无耻小鱼!休想占我便宜!” 我一掌给它拍过去,虽未使灵力,但如此小鱼,也合该被我拍晕了。 可谁知……那鱼又随着水晃晃荡荡游回来了…… “你不是怕我吗?” 它似乎很用力在呼吸,鱼眼在不停翕动,腮帮子也一张一合,身子随水上翻。 这是……缺氧了? 刚刚不是挺灵动的吗? 我勾手用灵力把它引过来,这才看见它的鱼身。 咦?……白肚下有条血口子。 你受伤了? 我把鱼儿托手心,才发现除了刚刚那个血口子,它的鳞片似乎有被灼伤。 刚刚看着鱼鳞挺亮的啊?还晃眼呢,现在这是怎么了? 算了,虽然我不是什么好东西,没有和尚秃驴的慈悲心,但好歹共浴一池,人说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我们呢,能够一池洗澡,这也是一种缘分。 小爷我就发发善心,救救你。 万一你是那月老的宠儿,你死了他可不得骂死我。 我先用灵力给金鱼儿洗涤了一遍筋骨,发现它灵力衰竭,体内几处经脉堵塞,我又探了探它的灵核,发现它本该是灵力充沛,有灵识的才对,许是因为受了重伤。它腹部的刀口实是外伤,不严重,应是对手使用了消散灵力的神武,才把它伤到如此。 “哎,可怜的小家伙,你得好好修炼,这么弱小,铁定被欺负啊!不过用散灵神武对付你这个小东西,说明对方很是不要脸啊!来,哥哥帮你疗伤。” 了解了伤势,我用灵力给它疗养了半个时辰,见它鱼鳞又开始反光才把它放到了仙府门口的盆池里。 嗯,多亏遇见了我,现在只需每日给它输入灵力,温养个七七四十九天就该好了。 刚把一切做好,摆摆手准备进屋就听到一声尖叫。 “啊!你这个厚颜无耻浪荡下流的坏胚!” 月老回来了,隔老远在那儿龇牙咧嘴地骂。 “月老……老你怎么了?” 我给这声骂懵了。 “老……老你个头!”月老说着已经走近了,只见他捂着眼哀哀道,“衣服衣服!这光天化日的,朗朗乾坤,你赤身裸体在这儿!你毁我清誉啊!” “哦哦,我忘了。” 真不好意思,我刚刚忙着救小鱼,忘了着衣了。 “好了,穿好了,月姥姥,抱歉啊。” 虽说在玄炎洞中一直习惯不穿衣,但这一年多以来我已经凭着神识知道这世间凡是具有灵识的物种,不管妖魔神仙人都是要裹遮羞布的,而且讲究一点的还要穿好看一点。 嗯,我这身湖蓝水纹广袖应该是不错的。 不然月姥姥也不会直愣愣盯着我了,是。 “你……你……是刚刚……天上……” 月姥姥又结巴了。 “是!是我!是刚刚天上掉下来的。” 老实说这月姥姥有时说话让人挺着急的。 “嗯,你跟我进来。” 他点了点头,拉我坐下。 “好。” “你快跟我讲讲你的情况。” 月姥姥坐下后一脸严肃。 “情况?什么情况?” “你的妖灵是各种?你来自哪里?今年几岁?生辰八字几何?快快说与我听。我得好好算算。” “算什么?” 月姥姥一拍脑门。 “算姻缘啊!我的姑奶奶诶。” 那光亮亮的脑门,不疼吗? “等等!为什么要算姻缘?” “为什么?你还问我为什么?”月姥姥气得站起来满地打转转,“你自己给自己把姻缘牵了你不知道?” “啊?” 我日! “我怎么……你是说那个红绳?”我擦,我重重拍了一下额头,“你是月老?那个牵红线的那个月老?” “你都叫几次了,你才知道!”月姥姥嚎。 我说呢,我说怎么会叫个这个名儿,还在玩儿红绳,我真是……我真是…… “我还以为你牵着玩儿呢……你给我牵了谁了?” 对,现在最重要的是这个。 “你自己牵的!” 月姥姥大声反驳。 “是,是我自己牵的,我牵了谁?” 月姥姥嘴巴动了动,看了我半晌,一脸一言难尽。 “不能说,天机不可泄露,你还是说说你的情况,虽说你这身壳子是配得上他的,但是……我好歹算算其他的,看我需不需要去三省司领罚。” “额……好,我不知道我多少岁了,但我已经醒了快两年了,要说我来自哪里,这个……嗯……天上?” 我也不清楚啊。 “天上?” “我不是从天上砸下来的吗?” 月姥姥嘴角又抽了抽,我绝对没看错。 “在这之前你在哪儿?” “在一个洞里,很热,我管它叫玄炎洞。” 月姥姥皱了皱眉。 “玄炎洞,四海八荒也没听过啊。” “我也不知道了,还有灵体啊,我也不知道,我的身体和灵识是一同醒的,醒了一年多,听了坊间许多故事,也学了说话做事,但我不知道本体是什么。” “额……好。” 月姥姥扶额,似乎很是苦恼。 “这样,反正你的姻缘牵在了天界,为了使你们千里姻缘能够一线牵,你先在天界呆一阵子,明日我带你去太上老君那里看看他老人家能不能看出你的灵体,若是不能我只能求他给你一颗合适的化灵丹,你有了身份一切才好办。” 额……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安排?” “你坏了我牵的好姻缘,你不来给我补上谁来补!你还不乐意了?这桩姻缘你知道了你就知道你攀高枝儿了!你小子!偷着乐!” 哼…… “有那么好么?” “以后你就知道了。” 当然,后来我知道了,因为这姻缘我骂了他九千九百九十九次,但总是会在骂完又感谢他一次。 感谢月姥姥,赐我良缘。 感谢上苍,赐我良缘。 感谢自己,寻得良人。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 我在月姥姥的仙府住下了,太上老君使用各种神器都没能探出我的灵体,不过也没有探出一丝邪念,月姥姥放心后让太上老君把我本体化成了莲花。 你问我为什么是莲花? 额…… 因为从那天我泡澡后,他的莲池中的莲花全死了!并且,再也种不了新株了! 都是仙株啊! 怎么我洗个澡全死了?我有毒啊? 他说以后有客人来就把我种进去,以此娱目! 我恨,但我没办法,我有愧,而且我的姻缘在这里呢,以后要倚仗他的地方太多了。 哎,虽不甘,但我只好认命。 再后来,月姥姥给我讲了很多六界史事,慢慢的,我对这个世界更加了解起来。 哦,不对,月姥姥说我来那天世界格局刚刚发生了大动荡,其时整个世界分成了三界:上天界、人间界、幽冥界。 要说这由来,得回到两年前这场大混战的源头。 彼时世界六分,分别为神界、仙界、人界、妖界、魔界、冥界。原说这六界本也是各行其道,各修其法,互不相干,奈何有一日,妖魔两界的分界法山大乌龙山忽然地动山摇,几欲天崩地裂,周遭具有灵识的精怪妖魔无不奔走逃窜,举家搬迁。大乌龙山于百日后喷发,其后境内再无异象,众妖魔才知,乃是火山喷发,不过蓄势积久,喷发威猛罢了。 众妖魔无奈苦笑,只得纷纷搬迁回家。 异变发生在一年后,大乌龙山苍龙族、白狐族、珙桐、杜仲等不少精怪妖魔纷纷得道高升,大乌龙山才引起六界重视。 大乌龙山彼时灵力充沛,其火山口自喷发即长明不灭,火源直抵地心,灵力源源不断。 于是天界九霄六千六百六十六年,也就是我从天而降这年,也是大乌龙火山喷发后的第二年,妖魔大战。先是妖尊魔王各执一词,皆道大乌龙山属于自家地界,要学人界建城墙,分地界,派兵驻守,最终自是两不相让,争得面红耳赤,大战眼看着一触即发,百般争论无果后,也不知谁先动手,总之,大战爆发了。 神界以佛修为主,自是我佛慈悲,众生平等,不可因一妖一魔贪痴,即大开杀戒,致使流血漂橹,天地动荡。仙界杂修众多,百家争鸣,百花齐放,但大多温文有礼,尊崇儒道之风,亦是共生天地,灵源共享,人人平等。两界本无私心,全凭公德,意欲阻止混战,谁知拉架不成反被妖魔两界联合对战,最终四界混战,天地乱成了一锅粥。 要说人界为何不参战? 因为完全没实力。 人界说,我观战就好,不敢打不敢打。 要说冥界为何不参战? 因为不想打,坐山观虎斗才能坐收渔利。 冥界说,我观战就好,真精彩真精彩。 然而,在各界大战正酣,杀红了眼之时,大乌龙山突然火光冲天,一缕金光冲破云霞,直射九霄,继而轰隆隆哗啦啦如天雷轰鸣,然后—— 火山闭了! 闭了? 闭了。 就这么闭了? 就这么闭了。 众神仙妖魔目瞪口呆。 嗯,目瞪口呆。 再去探。 山口灵气竟一丝未剩。 这场混战,神、仙、妖、魔都元气大伤,轻则被打得重伤难愈,重则沦为孤魂野鬼,更有甚者直接魂飞魄散。 是以最终,六界排名倒数第二的冥界鬼魂聚集,实力大增。神仙两界元气大伤,只得合二为一,自称上天界,分为无一宫和九霄宫,这也是后来上天界改纪年为“久屹”的由来,取两宫首字合称“九一”的谐音,象征久久屹立,额……扯远了。 再说这妖魔两界先后两次大战,实力大减,最终投靠冥界,合为幽冥界,分为妖殿、魔殿、冥殿三大殿。 人界,依然是人界,而御史天官福修为了使三界齐齐整整,是以更人界名为人间界。 于是,六界便成了上天界、人间界、幽冥界三界。 至此,三界安定,万民和乐。 第1章 我的姻缘我来牵 我是一只妖。 这是月姥姥说的,对,就是大家口中的月老,专门给人牵红线的那个。 据说,那是天界九霄历六千六百六十六年,也就是上天界久屹历元年。 你问为什么叫“久屹”?这个后面再讲。 总之,这年某天,我从天而降。 那是动荡的一年,原本月姥姥认为我来路不明,身有妖气,又撞坏良缘,打算将我送入九霄宫三省司查办的。 犹记得那是一个彩云满天,霞光万道的下午,我乘着一道金光,咻地掉进月老殿。 彼时,月姥姥正在思虑姻缘良配,嘿嘿嘿,我真的很抱歉。 “啊!” 随着我的惊呼,我砸到了一个人,哦不,一个神仙。 “啊!什么鬼东西打落了我的红绳?” 对方一声暴喝,把我吓个半死,我赶紧从地上爬起。 “那个,不好意思哈,”我只好抱歉地指了指头顶,“我掉下来了。” “我的房顶!” 对方望着屋顶惨叫。 “额……”我很抱歉。 “你究竟是哪儿来的东西?砸我屋顶!坏我良缘!你可知罪?你可知罪?” 对方气得直跺脚。 “知罪知罪,屋顶,我替你修,”没办法啊,我只能讪笑,能补救多少补救多少,“红绳,我帮你牵,怎么牵?这才一根啊?” 对方一定是气急了,鼓着脸,吹着胡子,好没胡子,我只是觉得有胡子应该更可爱。 他太生气了,只瞪着我,我只好赶快找另一根红绳,四下里看了一圈,矮桌被我砸得一片狼藉,杯盘满地,还有那一地的瓜子桂圆红枣…… 额…… “对哦!” 我真是笨死了,我自己不是有一根吗! “现在可以了,嘿嘿。” 我把那根红绳缠到了我的腕绳上,这下好了。 “你……你……你……” 在对方三个你没你出结果后,我看到那条红绳和我的腕绳一起消失了。 “它……它们怎么不见了?” 在我惊异之余他晕倒了。 …… 我把砸坏的桌椅给他修好了,又把地上的东西归位,屋顶是金琉璃加法力修建的,结界深厚,没办法,我只好爬上去修。 正好修到只有一扇小天窗大小时他醒了。 “嘿,你醒了?”我高兴地从瓦缝里朝他挥手,“我快修好了,你别生气,坏了的我都赔你!” 然后我就看到他的嘴角抽了抽,一脸生无可恋,该修的该补救的我都弄好了,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还不开心。 我拍了拍手,跳下屋顶,走到他跟前道:“怎么样?都修好了吗?还需不需要做什么?不做什么我走了哦。” 正当我摇身准备离开,一仙童气喘吁吁跑来:“结束了!结束了!月老,这场混战终于结束了!” “哦,几时结束的?战况如何?”他终于回了神,站起身来,紧张地问。 “一刻钟前。未分胜负,但好歹是结束了。” “伤亡几何?” “未知,天帝诏令一刻钟后九霄宫天晖殿召开天庭大会,彼时许是会详说。”那仙童咽了口水,一口气说完。 “好。” “那小仙我先去了,还有几座仙宫未通知呢,月老告辞。” 这边被唤作月老的人挥了挥手又转回来坐着。 我是走呢还是干嘛呢? “那个……” “哦,你。”听到声音他才想起还有个我。 “嗯?”我抿嘴乖巧。 “你坐,我们聊聊。” 他捏了俩桂圆,示意我坐。 “哦,好。” 我乖巧地坐下,没办法啊,人说吃人嘴短,拿人手软,我这又砸房子又断红绳的,还不得乖乖顺顺的。 “你……”他探究的眼神盯了我很久,最终似乎是放弃了,“你是男儿郎还是女娇娥?” “我?” 难道看不出来? “我是男的啊。” 我很无语。我虽说长得是有些雌雄莫辨,但我有喉结啊,我声音也不细啊。 “果真是男的……”那月老泄了一口气,好似很失望。 “男的怎么啦?” 他兀自呆着,似乎没听到我的话,半晌才回神。 “详细的容我回来和你细说,你现在收拾一下自己,等我,切记等我,天宫不是好玩的,别乱跑。” 说着已经起身走了。 他要我收拾自己什么? “哦,你不许碰房间里任何物品!记住,任何物品!” 他刚出门的脑袋又伸回来,许是怕我又搞破坏。 “哦,知道了。” 他走后我在房间东逛逛,西看看,确实什么都没动,我只看看。 这天宫也没有什么好的,虽说看起来各个仙人各自一座仙山,一栋仙府,看似仙雾缭绕,高不可攀,但怎么看都是光秃秃、冷冰冰的,无甚佳葩奇卉可以娱目,无甚山野秋实可供果腹,也无甚高山大树可供攀驰,真真是无聊无趣。 我坐在莲池边玩水漂,打了好几个都打不出好看又多的水纹儿。 哎,水池也不好玩儿。 正当我准备离开时,一条锦鲤游了出来,这鱼不同其他鱼儿,它通体金黄,blgblg泛着金光,可真是罕见。我正想凑拢看看,这鱼极其灵敏,一个闪身竟是不见。 而此时,水中那一身泥污,满脸灰土的人影吓我一跳。 “这……这……我怎么成这样了?” 怪不得那月老让我收拾。 我左右看看,听那童子的话这天宫的仙儿应该都去开那劳什子会去了,此时应该不会有谁经过此地。 没多想我便下池去了。 倒看不出来,这莲池看起来普普通通的,躺下去倒是一身舒爽,我躺池里清洗了头发和身子便闭眼享受了,不一会儿经脉活络,身心愉悦,竟不舍得起来。 “好舒服……不想起了……” 看不出来这月老还挺会享受嘛。 “痒……”胸前传来瘙痒,我一睁眼便看见那小金鱼鱼嘴一张一合,“咦……无耻小鱼!休想占我便宜!” 我一掌给它拍过去,虽未使灵力,但如此小鱼,也合该被我拍晕了。 可谁知……那鱼又随着水晃晃荡荡游回来了…… “你不是怕我吗?” 它似乎很用力在呼吸,鱼眼在不停翕动,腮帮子也一张一合,身子随水上翻。 这是……缺氧了? 刚刚不是挺灵动的吗? 我勾手用灵力把它引过来,这才看见它的鱼身。 咦?……白肚下有条血口子。 你受伤了? 我把鱼儿托手心,才发现除了刚刚那个血口子,它的鳞片似乎有被灼伤。 刚刚看着鱼鳞挺亮的啊?还晃眼呢,现在这是怎么了? 算了,虽然我不是什么好东西,没有和尚秃驴的慈悲心,但好歹共浴一池,人说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我们呢,能够一池洗澡,这也是一种缘分。 小爷我就发发善心,救救你。 万一你是那月老的宠儿,你死了他可不得骂死我。 我先用灵力给金鱼儿洗涤了一遍筋骨,发现它灵力衰竭,体内几处经脉堵塞,我又探了探它的灵核,发现它本该是灵力充沛,有灵识的才对,许是因为受了重伤。它腹部的刀口实是外伤,不严重,应是对手使用了消散灵力的神武,才把它伤到如此。 “哎,可怜的小家伙,你得好好修炼,这么弱小,铁定被欺负啊!不过用散灵神武对付你这个小东西,说明对方很是不要脸啊!来,哥哥帮你疗伤。” 了解了伤势,我用灵力给它疗养了半个时辰,见它鱼鳞又开始反光才把它放到了仙府门口的盆池里。 嗯,多亏遇见了我,现在只需每日给它输入灵力,温养个七七四十九天就该好了。 刚把一切做好,摆摆手准备进屋就听到一声尖叫。 “啊!你这个厚颜无耻浪荡下流的坏胚!” 月老回来了,隔老远在那儿龇牙咧嘴地骂。 “月老……老你怎么了?” 我给这声骂懵了。 “老……老你个头!”月老说着已经走近了,只见他捂着眼哀哀道,“衣服衣服!这光天化日的,朗朗乾坤,你赤身裸体在这儿!你毁我清誉啊!” “哦哦,我忘了。” 真不好意思,我刚刚忙着救小鱼,忘了着衣了。 “好了,穿好了,月姥姥,抱歉啊。” 虽说在玄炎洞中一直习惯不穿衣,但这一年多以来我已经凭着神识知道这世间凡是具有灵识的物种,不管妖魔神仙人都是要裹遮羞布的,而且讲究一点的还要穿好看一点。 嗯,我这身湖蓝水纹广袖应该是不错的。 不然月姥姥也不会直愣愣盯着我了,是。 “你……你……是刚刚……天上……” 月姥姥又结巴了。 “是!是我!是刚刚天上掉下来的。” 老实说这月姥姥有时说话让人挺着急的。 “嗯,你跟我进来。” 他点了点头,拉我坐下。 “好。” “你快跟我讲讲你的情况。” 月姥姥坐下后一脸严肃。 “情况?什么情况?” “你的妖灵是各种?你来自哪里?今年几岁?生辰八字几何?快快说与我听。我得好好算算。” “算什么?” 月姥姥一拍脑门。 “算姻缘啊!我的姑奶奶诶。” 那光亮亮的脑门,不疼吗? “等等!为什么要算姻缘?” “为什么?你还问我为什么?”月姥姥气得站起来满地打转转,“你自己给自己把姻缘牵了你不知道?” “啊?” 我日! “我怎么……你是说那个红绳?”我擦,我重重拍了一下额头,“你是月老?那个牵红线的那个月老?” “你都叫几次了,你才知道!”月姥姥嚎。 我说呢,我说怎么会叫个这个名儿,还在玩儿红绳,我真是……我真是…… “我还以为你牵着玩儿呢……你给我牵了谁了?” 对,现在最重要的是这个。 “你自己牵的!” 月姥姥大声反驳。 “是,是我自己牵的,我牵了谁?” 月姥姥嘴巴动了动,看了我半晌,一脸一言难尽。 “不能说,天机不可泄露,你还是说说你的情况,虽说你这身壳子是配得上他的,但是……我好歹算算其他的,看我需不需要去三省司领罚。” “额……好,我不知道我多少岁了,但我已经醒了快两年了,要说我来自哪里,这个……嗯……天上?” 我也不清楚啊。 “天上?” “我不是从天上砸下来的吗?” 月姥姥嘴角又抽了抽,我绝对没看错。 “在这之前你在哪儿?” “在一个洞里,很热,我管它叫玄炎洞。” 月姥姥皱了皱眉。 “玄炎洞,四海八荒也没听过啊。” “我也不知道了,还有灵体啊,我也不知道,我的身体和灵识是一同醒的,醒了一年多,听了坊间许多故事,也学了说话做事,但我不知道本体是什么。” “额……好。” 月姥姥扶额,似乎很是苦恼。 “这样,反正你的姻缘牵在了天界,为了使你们千里姻缘能够一线牵,你先在天界呆一阵子,明日我带你去太上老君那里看看他老人家能不能看出你的灵体,若是不能我只能求他给你一颗合适的化灵丹,你有了身份一切才好办。” 额……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安排?” “你坏了我牵的好姻缘,你不来给我补上谁来补!你还不乐意了?这桩姻缘你知道了你就知道你攀高枝儿了!你小子!偷着乐!” 哼…… “有那么好么?” “以后你就知道了。” 当然,后来我知道了,因为这姻缘我骂了他九千九百九十九次,但总是会在骂完又感谢他一次。 感谢月姥姥,赐我良缘。 感谢上苍,赐我良缘。 感谢自己,寻得良人。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 我在月姥姥的仙府住下了,太上老君使用各种神器都没能探出我的灵体,不过也没有探出一丝邪念,月姥姥放心后让太上老君把我本体化成了莲花。 你问我为什么是莲花? 额…… 因为从那天我泡澡后,他的莲池中的莲花全死了!并且,再也种不了新株了! 都是仙株啊! 怎么我洗个澡全死了?我有毒啊? 他说以后有客人来就把我种进去,以此娱目! 我恨,但我没办法,我有愧,而且我的姻缘在这里呢,以后要倚仗他的地方太多了。 哎,虽不甘,但我只好认命。 再后来,月姥姥给我讲了很多六界史事,慢慢的,我对这个世界更加了解起来。 哦,不对,月姥姥说我来那天世界格局刚刚发生了大动荡,其时整个世界分成了三界:上天界、人间界、幽冥界。 要说这由来,得回到两年前这场大混战的源头。 彼时世界六分,分别为神界、仙界、人界、妖界、魔界、冥界。原说这六界本也是各行其道,各修其法,互不相干,奈何有一日,妖魔两界的分界法山大乌龙山忽然地动山摇,几欲天崩地裂,周遭具有灵识的精怪妖魔无不奔走逃窜,举家搬迁。大乌龙山于百日后喷发,其后境内再无异象,众妖魔才知,乃是火山喷发,不过蓄势积久,喷发威猛罢了。 众妖魔无奈苦笑,只得纷纷搬迁回家。 异变发生在一年后,大乌龙山苍龙族、白狐族、珙桐、杜仲等不少精怪妖魔纷纷得道高升,大乌龙山才引起六界重视。 大乌龙山彼时灵力充沛,其火山口自喷发即长明不灭,火源直抵地心,灵力源源不断。 于是天界九霄六千六百六十六年,也就是我从天而降这年,也是大乌龙火山喷发后的第二年,妖魔大战。先是妖尊魔王各执一词,皆道大乌龙山属于自家地界,要学人界建城墙,分地界,派兵驻守,最终自是两不相让,争得面红耳赤,大战眼看着一触即发,百般争论无果后,也不知谁先动手,总之,大战爆发了。 神界以佛修为主,自是我佛慈悲,众生平等,不可因一妖一魔贪痴,即大开杀戒,致使流血漂橹,天地动荡。仙界杂修众多,百家争鸣,百花齐放,但大多温文有礼,尊崇儒道之风,亦是共生天地,灵源共享,人人平等。两界本无私心,全凭公德,意欲阻止混战,谁知拉架不成反被妖魔两界联合对战,最终四界混战,天地乱成了一锅粥。 要说人界为何不参战? 因为完全没实力。 人界说,我观战就好,不敢打不敢打。 要说冥界为何不参战? 因为不想打,坐山观虎斗才能坐收渔利。 冥界说,我观战就好,真精彩真精彩。 然而,在各界大战正酣,杀红了眼之时,大乌龙山突然火光冲天,一缕金光冲破云霞,直射九霄,继而轰隆隆哗啦啦如天雷轰鸣,然后—— 火山闭了! 闭了? 闭了。 就这么闭了? 就这么闭了。 众神仙妖魔目瞪口呆。 嗯,目瞪口呆。 再去探。 山口灵气竟一丝未剩。 这场混战,神、仙、妖、魔都元气大伤,轻则被打得重伤难愈,重则沦为孤魂野鬼,更有甚者直接魂飞魄散。 是以最终,六界排名倒数第二的冥界鬼魂聚集,实力大增。神仙两界元气大伤,只得合二为一,自称上天界,分为无一宫和九霄宫,这也是后来上天界改纪年为“久屹”的由来,取两宫首字合称“九一”的谐音,象征久久屹立,额……扯远了。 再说这妖魔两界先后两次大战,实力大减,最终投靠冥界,合为幽冥界,分为妖殿、魔殿、冥殿三大殿。 人界,依然是人界,而御史天官福修为了使三界齐齐整整,是以更人界名为人间界。 于是,六界便成了上天界、人间界、幽冥界三界。 至此,三界安定,万民和乐。 第2章 失了自由失灵力 池中的小金鱼儿已经快要好了,不过,要花九十九天,仍是被拖延了。 原先靠着自身灵力只需要七七四十九天金鱼儿就可痊愈,余下的便是好生修炼将养,强身健体罢了。 谁曾想,那化灵丹竟还有副作用!我化作莲花灵体后灵力极速缩减,竟然不足以前十一,今日,我去找了太上老君那老头子算账。 “唔,是有副作用啊!我没告诉你吗?” 他用烧火棍挑着丹炉下的火,答得漫不经心。 我心头的火就像那炉子下的三昧真火,噌噌噌直往上窜。 “你告诉过我吗?告诉过我吗?你们这些骗子,把我拘在天宫,就为了那劳什子的姻缘,老子不要!你们还我灵力!还我灵力!” 我真是吃了大亏了!什么劳什子姻缘!谁爱要谁要去! “你放心,这灵力日后会慢慢恢复的,你的莲花现在太稚嫩太幼小,现在还承载不了磅礴的灵力,随着你修炼的加深,莲花会慢慢成长,灵力也会逐渐恢复的,到那时,你的灵力运用起来会更加得心应手,待你灵力恢复,你的真实灵体会重新掌握主权。” 而那时你也已经嫁了,也就没什么关系了。 我……日…… 这和封印灵力有什么区别! 不顾我的生气,那老头已经坐着去喝茶去了,那二郎腿翘得,我真是! 坐没坐相,你还是高高在上的仙君老头儿吗? “我要恢复灵力,我不要慢慢修炼,我本来就有为什么要修炼?” “眼下也没有办法啊,而且,你现在要那么多灵力做什么?你身在天宫,打战也不需要你,在天宫也没有人会伤害你,你就好好修炼,不出个百年就能恢复了。” “百年!?” 他奶奶的! “已经很短了,小子!等你真嫁了,在这天宫那就是几千年几万年了!” 真他娘短! “我……老子还不能走了?” 可能太关注时间了,我当时并没有听到那个嫁字。 “你可以走,不过,你的姻缘会让你回来的。” “我……” 奶奶的姻缘! 我气急了,踢了一脚他的丹炉,给老子踢痛了。 “就没有别的办法了?” “有是有,你可以服用洗髓丹,抽筋扒皮之痛,本是走火入魔洗髓治伤之用,你用了也得花个三年五载才能恢复,且对灵体有损伤,你可以自己掂量掂量。” “哼,气死我了,你们这群骗子!” 啊!……我想暴走! “哦?我骗你去牵姻缘线了?我让你来找我化灵了?” “你!……我回去找月姥姥!” …… “月老你给我出来!” “怎么啦怎么啦?小祖宗。” 月姥姥满手红线,正忙得不可开交,听到这一声怒吼,整个人震了震。 “你!玩忽职守!推卸责任!为了逃过处罚,不顾及他人意愿!你枉为月老!” 管他的,反正罪名先扣上,给他一顿臭骂! “我……是因为谁牵错线的?谁搁天上能给我砸下来的?说我?我没怪你你倒先怪上了,没良心的家伙!” “我……那你也应该告诉我化神丹有副作用,会降低灵力啊!诓我,骗我,就为这一条姻缘线,我现在自由也没了,灵力也没了。” 我越说着越觉得委屈,真想哭一场。 “哎……哎……别哭……”那月姥姥自知理亏,于百忙中抽出俩手指夹了张手帕给我,“男孩子哭什么嘛,我当时又不知道你灵力那么高,谁曾想呢?你说你才醒一两年,我想着正常刚修出人形的妖也就八百一千年的,那化灵丹可是两千年的的睡莲炼制的,是正宗仙株结的莲子长出来的,我想着这样你就直接半步化仙了啊。你别难过啊,你就在我这儿安心住下,等着你的良缘,谈个甜甜蜜蜜的恋爱多好啊,是?以后你就知道了,我可是要羡慕你的。” “哼!那我什么时候可以出去玩儿?” “你来去自由啊,反正你走了你的姻缘会把你往这里吸引的,不过你现在灵力受限,还是少去其他地方的好,不安全嘛,为了安全着想。” “那我现在相当于只有两千岁?” “是的。” 啊! “……好。” 我还能怎么办? 那我等那鱼痊愈了我就离开,可气死我了。 以前在玄炎洞里就想出去玩,奈何身体没有完全觉醒,只能靠神识化出分身到处逛,也走不远。现在终于自由了,好了,自个儿又把自个儿拴了。 哼,好气。 …… 倒数第三天。 “鱼儿鱼儿你放心,还有几天你就好了,等你好了我会探听你的神识,到时你想去哪儿我都依你,绝不会把你关在这小小天地的。” 盆池中鱼儿头浮水面之下,一串儿一串儿吐泡泡。 “我才刚出来,这个世界还有好多地方没去过,我连自己怎么来到这天宫都搞不清楚。等你好了,我就出去玩儿,先去人间界,去看凡间,因为我听说凡间有很多好吃的,还有说书先生,可以听到各种民间话本,还有各种有趣的民俗。哇,想想就好期待。” 倒数第二天。 “鱼儿鱼儿你快看我给你带什么了?” 池中鱼儿摇头摆尾看着我,眼睛一眨一眨。 “当当当当,对的,小虫子。” 金鱼嘴巴张了张,往后游了两步。 “你猜我在哪儿捉的。” “我告诉你你不要告诉别人啊,我在太上老君的百草园捉的,这是他明天准备入丹的金蚕子,据说有活死人肉白骨之效,刚好你恢复身体需要它,没有副作用哦,我来喂你吃。” 我把金蚕子扔了进去,谁知那鱼儿后退了好几步,嘴巴还是一张一合。 “嗯?……你不想吃吗?这可是我特意为你去偷的,我可是顶着被太上老君那老头骂的风险给你偷来的,不能浪费哦,这是大补之物。” 我说完后,那鱼儿终于慢吞吞去把金蚕子吞了进去。 “真乖,来,还有四条。” 鱼儿:……原地抽筋,好,下沉。 ……妈妈救我…… “咦,你困了吗?” 鱼儿: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我说着还是把金蚕子扔进了水里。 “你得把金蚕子吃了,乖乖哦,这是我的一番心意,吃了才能身体棒棒。” 鱼儿:满脸黑线,眼角抽搐。 为什么逼我吃虫? 啊……我不吃虫。 鱼儿最终还是把金蚕子吃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感觉它中间吐了一下,有点像打干呕? 额…… 鱼儿应该没有感觉,你本来就吃虫的啊,乖乖。 咦,吃虫子,想想真恶心。 如果是我,宁愿多修炼一年也不吃。 倒数第一天。 “小宝贝儿,你准备好了吗?我要探灵识了哦。” 我伸出我的魔爪,做出猥琐姿态伸向它。 “哈哈,你可千万不要想什么有色内容哦,不然,哼哼,被我探到我天天拿来取笑你。不过……你应该还不懂这些?哎,没事儿,以后会懂的,哥哥教你啊。” 鱼儿眼睛一眨不眨,直直盯着我。 “嘿嘿,果然是条小色鱼,你等着,晚点我去合欢真君那里偷书,他那里好多话本子和画本,哎呀,好羞羞。” 鱼儿在水中一躲一闪,不知是不是错觉,我觉得我在鱼儿眼里看到了害羞的神色? “哎呀,别害羞嘛,也都正常的。不过你不许取笑我,我以前灵力很强,神识的精神力可以探得很远很清晰,一不小心就扫到他的书架,一不小心就扫到了这些书,而且,我偷偷告诉你哦,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以前晚上睡不着,神识一不小心外放,玄炎洞外面,那些魔族,咦……他们太放荡了,我……我就看完了,一不小心看了很多……所以你别羞啊,我知道你都听得懂的,哥哥待会儿偷书,咱们一起看哈。” 说完我伸手点了点那个仿佛呆住的鱼脑袋。 “现在,我要探听你的神识了,我问,你在心里回答我。” 我左手结智慧手印,右手往鱼脑袋上一点。 “鱼儿鱼儿,你好了以后想去哪里?” 鱼儿:想跟你去玩儿。 “真的?” 鱼儿:真的。 “我去人间界,你愿意去吗?” 鱼儿:去。 “会有危险,你怕吗?” 鱼儿:不怕。 “那……你待会儿想看小春宫吗?” 鱼儿:…… “想不想嘛?不要害羞,给个准确想法。” 鱼儿:想,但是…… “你等我两分钟。” 我以一个跟斗八万十千里的速度奔去了合欢真君的书房,再以一个跟斗十万八千里的速度回来。 “来了来了,快来看,《龙阳秘戏图》,啧……这名字怎么怪怪的?” 鱼儿:…… “你躲叶子下面干嘛?快出来啊,不要害羞嘛。现在只有我们俩,没人知道的。” 鱼儿:…… 我翻开了第一页,画面中是正常姿势交叠的两人,小意思,哥哥早就看过现场版了,我扬手给鱼儿看,然后很快翻页。 “我翻页了啊,这张太普通,太平常了,不刺激,我们接着往后看啊。” 鱼儿:…… 我翻开了第二页,这张……这张好奇怪…… 咋都……没有胸? 这……这是两个男人!? “两个……男人!?” 我惊呆了! 我又翻回了第一页,又快速往后翻了几页。 “怎么……都是男人?男人和男人……也能这么着么?” 我的脸好燥热。 鱼儿:…… 一妖一鱼面面相觑。 “什么男人和男人?这么晚还不休息?” 月姥姥的声音在后面突兀响起。 “啊……就睡就睡……” 我吓得赶紧把书藏盆池墙缝儿里了。 月姥姥拢着我的肩往屋里走了,没事,我明天准一大早来拿。 小鱼儿,你帮我看着下啊,那书被发现了多丢人啊。 想着,我回头看了眼那鱼儿,对他眨了眨眼。 清莹的月光下,平静的水面上,那鱼儿也睁着圆圆的眼睛看着我。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去门口找我藏在墙缝里的书,然而……然而…… 没了? 我绕着整个院子扫了三圈儿,还是没找到。 奇了怪了,现在还早啊,都没人起床啊。 “小鱼儿,你看见谁拿书没?” 小鱼儿只一眨不眨地望着我。 “看不懂,那我探神识了啊。” 我又结了智慧手印,拿手点在它的脑袋上。 “你有看到是谁把书拿了吗?” 小鱼儿:……没有…… “好,你希望今天几点出发?” 小鱼儿:都行。 “我需要为你准备什么行李吗?” 小鱼儿:你能帮我找一下戒律司戒律仙君吗? “可以啊,做什么?” 小鱼儿:就说小金鱼仙官儿来取他的碧波龙炎。 “好,其他的呢?” 小鱼儿:没有了,你需要拔我一片鳞他才会给你。 “拔鳞,那好痛的,不能直接拿你给他看吗?” 小鱼儿:不能,会生出很多事端。 “好,你等我两分钟。” 两分钟后。 “我回来了,这是太上老君的宁息丸,给你吃了,一刻钟内你会没有知觉,你告诉我拔哪个。” 小鱼儿:好,你看看我的嘴巴往下一指宽的位置。 “这里吗?” 我伸手摸了一下,鱼鳞很光滑,热热的手指触之冰凉,嗯,很舒服。 小鱼儿:嗯……那下面有一片看起来和其他不一样,像月牙型的看到了吗? “是这个有点莹白色的吗?” 小鱼儿:对。 “真的非拔不可吗?” 小鱼儿:嗯,拔。 “好,那你先吃药。” 小鱼儿一嘬嘴,那药就不见了。 小鱼儿:可以了,拔。 “我……” 我小心翼翼来到那里,手指触碰那在阳光下莹莹发光的月白,始终是下不去手。 不知就这样用手指摸了多久。 小鱼儿:没事,不会痛,你再不拔,药效过了,我才会痛。 “好。” 我抓住那片鳞片,伸手猛一用力,我知道这就和给小孩儿拔牙、给老母亲拔白发是一样的,得快准狠,一击必中,才能快刀斩乱麻,长痛不如短痛。 然而,拔掉鱼鳞后我就被这力弄得踉跄,猛地后仰,坐下了。 “怎么那么容易?” 其实轻轻一刮就掉了。 小鱼儿:因为我心甘情愿。 所以就会很容易。 “那痛吗?” 小鱼儿:没事儿,不管,走。 “好,我把你放袖兜里还是胸前?我用灵力养你,离水也没问题,你放心。” 小鱼儿:…… 胸前?袖兜? ………胸前。想是这样想的。 “我放胸前,我这人老丢三落四,放袖兜我不放心,到时给你掉了就惨了。” 小鱼儿:好。 第2章 失了自由失灵力 池中的小金鱼儿已经快要好了,不过,要花九十九天,仍是被拖延了。 原先靠着自身灵力只需要七七四十九天金鱼儿就可痊愈,余下的便是好生修炼将养,强身健体罢了。 谁曾想,那化灵丹竟还有副作用!我化作莲花灵体后灵力极速缩减,竟然不足以前十一,今日,我去找了太上老君那老头子算账。 “唔,是有副作用啊!我没告诉你吗?” 他用烧火棍挑着丹炉下的火,答得漫不经心。 我心头的火就像那炉子下的三昧真火,噌噌噌直往上窜。 “你告诉过我吗?告诉过我吗?你们这些骗子,把我拘在天宫,就为了那劳什子的姻缘,老子不要!你们还我灵力!还我灵力!” 我真是吃了大亏了!什么劳什子姻缘!谁爱要谁要去! “你放心,这灵力日后会慢慢恢复的,你的莲花现在太稚嫩太幼小,现在还承载不了磅礴的灵力,随着你修炼的加深,莲花会慢慢成长,灵力也会逐渐恢复的,到那时,你的灵力运用起来会更加得心应手,待你灵力恢复,你的真实灵体会重新掌握主权。” 而那时你也已经嫁了,也就没什么关系了。 我……日…… 这和封印灵力有什么区别! 不顾我的生气,那老头已经坐着去喝茶去了,那二郎腿翘得,我真是! 坐没坐相,你还是高高在上的仙君老头儿吗? “我要恢复灵力,我不要慢慢修炼,我本来就有为什么要修炼?” “眼下也没有办法啊,而且,你现在要那么多灵力做什么?你身在天宫,打战也不需要你,在天宫也没有人会伤害你,你就好好修炼,不出个百年就能恢复了。” “百年!?” 他奶奶的! “已经很短了,小子!等你真嫁了,在这天宫那就是几千年几万年了!” 真他娘短! “我……老子还不能走了?” 可能太关注时间了,我当时并没有听到那个嫁字。 “你可以走,不过,你的姻缘会让你回来的。” “我……” 奶奶的姻缘! 我气急了,踢了一脚他的丹炉,给老子踢痛了。 “就没有别的办法了?” “有是有,你可以服用洗髓丹,抽筋扒皮之痛,本是走火入魔洗髓治伤之用,你用了也得花个三年五载才能恢复,且对灵体有损伤,你可以自己掂量掂量。” “哼,气死我了,你们这群骗子!” 啊!……我想暴走! “哦?我骗你去牵姻缘线了?我让你来找我化灵了?” “你!……我回去找月姥姥!” …… “月老你给我出来!” “怎么啦怎么啦?小祖宗。” 月姥姥满手红线,正忙得不可开交,听到这一声怒吼,整个人震了震。 “你!玩忽职守!推卸责任!为了逃过处罚,不顾及他人意愿!你枉为月老!” 管他的,反正罪名先扣上,给他一顿臭骂! “我……是因为谁牵错线的?谁搁天上能给我砸下来的?说我?我没怪你你倒先怪上了,没良心的家伙!” “我……那你也应该告诉我化神丹有副作用,会降低灵力啊!诓我,骗我,就为这一条姻缘线,我现在自由也没了,灵力也没了。” 我越说着越觉得委屈,真想哭一场。 “哎……哎……别哭……”那月姥姥自知理亏,于百忙中抽出俩手指夹了张手帕给我,“男孩子哭什么嘛,我当时又不知道你灵力那么高,谁曾想呢?你说你才醒一两年,我想着正常刚修出人形的妖也就八百一千年的,那化灵丹可是两千年的的睡莲炼制的,是正宗仙株结的莲子长出来的,我想着这样你就直接半步化仙了啊。你别难过啊,你就在我这儿安心住下,等着你的良缘,谈个甜甜蜜蜜的恋爱多好啊,是?以后你就知道了,我可是要羡慕你的。” “哼!那我什么时候可以出去玩儿?” “你来去自由啊,反正你走了你的姻缘会把你往这里吸引的,不过你现在灵力受限,还是少去其他地方的好,不安全嘛,为了安全着想。” “那我现在相当于只有两千岁?” “是的。” 啊! “……好。” 我还能怎么办? 那我等那鱼痊愈了我就离开,可气死我了。 以前在玄炎洞里就想出去玩,奈何身体没有完全觉醒,只能靠神识化出分身到处逛,也走不远。现在终于自由了,好了,自个儿又把自个儿拴了。 哼,好气。 …… 倒数第三天。 “鱼儿鱼儿你放心,还有几天你就好了,等你好了我会探听你的神识,到时你想去哪儿我都依你,绝不会把你关在这小小天地的。” 盆池中鱼儿头浮水面之下,一串儿一串儿吐泡泡。 “我才刚出来,这个世界还有好多地方没去过,我连自己怎么来到这天宫都搞不清楚。等你好了,我就出去玩儿,先去人间界,去看凡间,因为我听说凡间有很多好吃的,还有说书先生,可以听到各种民间话本,还有各种有趣的民俗。哇,想想就好期待。” 倒数第二天。 “鱼儿鱼儿你快看我给你带什么了?” 池中鱼儿摇头摆尾看着我,眼睛一眨一眨。 “当当当当,对的,小虫子。” 金鱼嘴巴张了张,往后游了两步。 “你猜我在哪儿捉的。” “我告诉你你不要告诉别人啊,我在太上老君的百草园捉的,这是他明天准备入丹的金蚕子,据说有活死人肉白骨之效,刚好你恢复身体需要它,没有副作用哦,我来喂你吃。” 我把金蚕子扔了进去,谁知那鱼儿后退了好几步,嘴巴还是一张一合。 “嗯?……你不想吃吗?这可是我特意为你去偷的,我可是顶着被太上老君那老头骂的风险给你偷来的,不能浪费哦,这是大补之物。” 我说完后,那鱼儿终于慢吞吞去把金蚕子吞了进去。 “真乖,来,还有四条。” 鱼儿:……原地抽筋,好,下沉。 ……妈妈救我…… “咦,你困了吗?” 鱼儿: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我说着还是把金蚕子扔进了水里。 “你得把金蚕子吃了,乖乖哦,这是我的一番心意,吃了才能身体棒棒。” 鱼儿:满脸黑线,眼角抽搐。 为什么逼我吃虫? 啊……我不吃虫。 鱼儿最终还是把金蚕子吃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感觉它中间吐了一下,有点像打干呕? 额…… 鱼儿应该没有感觉,你本来就吃虫的啊,乖乖。 咦,吃虫子,想想真恶心。 如果是我,宁愿多修炼一年也不吃。 倒数第一天。 “小宝贝儿,你准备好了吗?我要探灵识了哦。” 我伸出我的魔爪,做出猥琐姿态伸向它。 “哈哈,你可千万不要想什么有色内容哦,不然,哼哼,被我探到我天天拿来取笑你。不过……你应该还不懂这些?哎,没事儿,以后会懂的,哥哥教你啊。” 鱼儿眼睛一眨不眨,直直盯着我。 “嘿嘿,果然是条小色鱼,你等着,晚点我去合欢真君那里偷书,他那里好多话本子和画本,哎呀,好羞羞。” 鱼儿在水中一躲一闪,不知是不是错觉,我觉得我在鱼儿眼里看到了害羞的神色? “哎呀,别害羞嘛,也都正常的。不过你不许取笑我,我以前灵力很强,神识的精神力可以探得很远很清晰,一不小心就扫到他的书架,一不小心就扫到了这些书,而且,我偷偷告诉你哦,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以前晚上睡不着,神识一不小心外放,玄炎洞外面,那些魔族,咦……他们太放荡了,我……我就看完了,一不小心看了很多……所以你别羞啊,我知道你都听得懂的,哥哥待会儿偷书,咱们一起看哈。” 说完我伸手点了点那个仿佛呆住的鱼脑袋。 “现在,我要探听你的神识了,我问,你在心里回答我。” 我左手结智慧手印,右手往鱼脑袋上一点。 “鱼儿鱼儿,你好了以后想去哪里?” 鱼儿:想跟你去玩儿。 “真的?” 鱼儿:真的。 “我去人间界,你愿意去吗?” 鱼儿:去。 “会有危险,你怕吗?” 鱼儿:不怕。 “那……你待会儿想看小春宫吗?” 鱼儿:…… “想不想嘛?不要害羞,给个准确想法。” 鱼儿:想,但是…… “你等我两分钟。” 我以一个跟斗八万十千里的速度奔去了合欢真君的书房,再以一个跟斗十万八千里的速度回来。 “来了来了,快来看,《龙阳秘戏图》,啧……这名字怎么怪怪的?” 鱼儿:…… “你躲叶子下面干嘛?快出来啊,不要害羞嘛。现在只有我们俩,没人知道的。” 鱼儿:…… 我翻开了第一页,画面中是正常姿势交叠的两人,小意思,哥哥早就看过现场版了,我扬手给鱼儿看,然后很快翻页。 “我翻页了啊,这张太普通,太平常了,不刺激,我们接着往后看啊。” 鱼儿:…… 我翻开了第二页,这张……这张好奇怪…… 咋都……没有胸? 这……这是两个男人!? “两个……男人!?” 我惊呆了! 我又翻回了第一页,又快速往后翻了几页。 “怎么……都是男人?男人和男人……也能这么着么?” 我的脸好燥热。 鱼儿:…… 一妖一鱼面面相觑。 “什么男人和男人?这么晚还不休息?” 月姥姥的声音在后面突兀响起。 “啊……就睡就睡……” 我吓得赶紧把书藏盆池墙缝儿里了。 月姥姥拢着我的肩往屋里走了,没事,我明天准一大早来拿。 小鱼儿,你帮我看着下啊,那书被发现了多丢人啊。 想着,我回头看了眼那鱼儿,对他眨了眨眼。 清莹的月光下,平静的水面上,那鱼儿也睁着圆圆的眼睛看着我。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去门口找我藏在墙缝里的书,然而……然而…… 没了? 我绕着整个院子扫了三圈儿,还是没找到。 奇了怪了,现在还早啊,都没人起床啊。 “小鱼儿,你看见谁拿书没?” 小鱼儿只一眨不眨地望着我。 “看不懂,那我探神识了啊。” 我又结了智慧手印,拿手点在它的脑袋上。 “你有看到是谁把书拿了吗?” 小鱼儿:……没有…… “好,你希望今天几点出发?” 小鱼儿:都行。 “我需要为你准备什么行李吗?” 小鱼儿:你能帮我找一下戒律司戒律仙君吗? “可以啊,做什么?” 小鱼儿:就说小金鱼仙官儿来取他的碧波龙炎。 “好,其他的呢?” 小鱼儿:没有了,你需要拔我一片鳞他才会给你。 “拔鳞,那好痛的,不能直接拿你给他看吗?” 小鱼儿:不能,会生出很多事端。 “好,你等我两分钟。” 两分钟后。 “我回来了,这是太上老君的宁息丸,给你吃了,一刻钟内你会没有知觉,你告诉我拔哪个。” 小鱼儿:好,你看看我的嘴巴往下一指宽的位置。 “这里吗?” 我伸手摸了一下,鱼鳞很光滑,热热的手指触之冰凉,嗯,很舒服。 小鱼儿:嗯……那下面有一片看起来和其他不一样,像月牙型的看到了吗? “是这个有点莹白色的吗?” 小鱼儿:对。 “真的非拔不可吗?” 小鱼儿:嗯,拔。 “好,那你先吃药。” 小鱼儿一嘬嘴,那药就不见了。 小鱼儿:可以了,拔。 “我……” 我小心翼翼来到那里,手指触碰那在阳光下莹莹发光的月白,始终是下不去手。 不知就这样用手指摸了多久。 小鱼儿:没事,不会痛,你再不拔,药效过了,我才会痛。 “好。” 我抓住那片鳞片,伸手猛一用力,我知道这就和给小孩儿拔牙、给老母亲拔白发是一样的,得快准狠,一击必中,才能快刀斩乱麻,长痛不如短痛。 然而,拔掉鱼鳞后我就被这力弄得踉跄,猛地后仰,坐下了。 “怎么那么容易?” 其实轻轻一刮就掉了。 小鱼儿:因为我心甘情愿。 所以就会很容易。 “那痛吗?” 小鱼儿:没事儿,不管,走。 “好,我把你放袖兜里还是胸前?我用灵力养你,离水也没问题,你放心。” 小鱼儿:…… 胸前?袖兜? ………胸前。想是这样想的。 “我放胸前,我这人老丢三落四,放袖兜我不放心,到时给你掉了就惨了。” 小鱼儿:好。 第3章 套马的汉子威武雄壮 按照月姥姥的指引,不多时,我便来到了那个戒律仙君的仙府。不得不说,人和人,哦,仙和仙果真是不同的,若说那月老阁是雕梁画栋亭与楼,珠帘碧荷画与风,那这戒律司就是高、冷、大。 嗯,建筑太高,脖子抬酸了也望不见尽头。风格太冷,入目一溜的玄色,黑漆漆暗沉沉的。大,对,它占地面积非常大,整个山头都没有了空地。 与月老阁不同,这仙门处站有两个仙兵。 “来者何人?” 两人祭出神武金枪挡住了我的去路。 “莫凶莫凶,二位大哥,我乃月老阁小莲仙官儿,来戒律司帮月老取一物。” 我伸手小心翼翼挡开金枪,这些人,舞刀弄枪的很不好的,太粗鲁。 “请出示灵符。” 这个我有,每个修炼得道,最终飞升的人都会获得上天界一枚灵符,灵符注入精血,独一无二,象征你的身份证明,也象征你的生命痕迹。 上天界有座通灵宫,里面便是这上天界千千万万神仙的灵符灯,那座仙宫,不论白天黑夜都灯火通明,夜间看去,如千日齐升、万月齐明,直照亮整片天,好不壮观。 额……扯远了。 不过,是真的美。 那灵符灯亮着代表这灵符的主人活着,越亮活得越好,若是魂飞魄灭了,它也就熄了。 我这灵符不是靠正经飞升得来的,九霄宫天庭也是有等级的,从仙童到天帝粗粗分为:仙童\/仙婢、天兵天将、仙官\/仙子、仙君真君、老君真人、皇子\/皇女、帝君、天后,最后是天帝。按照人间界的理解,这仙童仙婢就是杂役仆从,天兵天将就是护卫官兵,仙官仙子就是各级小官儿,大多主管人间界万物生灵中的一品,像我,现在就管整个人间界的莲花,其实就是一闲职,有甚需要管的?仙君真君就好比人间界朝廷大臣,不过,上天界不分文武,因为他们大都是文武双全,法力高强,老君真人就是人间界丞相、内阁大臣等重要角色,皇子皇女天后天帝就和人间界帝王礼制一致了,至于帝君,他是个特殊的存在,可以是天帝的兄弟姊妹,也可以是先天帝,不过一定得是德高望重、法力无边的存在。 咦?……我怎么知道这么多? 当然都是月姥姥告诉我的啊。 你以为我这九十九天天天只知道看话本么。 言归正传,据说每位仙君真君以上等级的仙人每三百年有一个仙官仙子推荐名额,用以帮助那些勤勉修炼却不得机缘的人,是以,我的仙官身份,是月姥姥推荐的。 嘿嘿,有点心虚,如果在玄炎洞睡觉算修炼的话,我还是很勤勉的。 当我亮出灵符,那两个仙兵立马放我进去了。 “仙子找谁?” 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哦,是引路童子。 “仙子?” 我皱了皱眉,我就这么雌雄莫辨? “我找戒律仙君。” 我环视一周,再抬头上看,这建筑就像通天塔一般,螺旋回转,直直通天,有不少仙童仙婢在各层忙碌着。 “我们仙君正在忙,仙子有引荐信物吗?” 额……脑壳痛。 “我是仙官,来,仔细看看,这是喉结不是?” 我指了指自己的脖子。 “额……实在抱歉,仙子……仙官长得太美了,小仙一时眼拙。” “算了算了,我知道我好看。这给你,引荐信物。” 我把小金鱼仙官的鱼鳞给了这引路童子。 不过片刻他便回来了。 “仙官请跟我来。” 说时他已经将我带到一处荧光闪烁的阵里,嘴里叽里咕噜念念有词,然后,咻,我们顿时往通天塔顶层升去。 切,华而不实的东西,难道不能摇一摇飞上来吗? 似乎是看出我的不屑,那仙童解说道:“这戒律司存放了三界诸多戒律文书和三省司寄存文档,和通灵宫、九霄宫等一样,都是极重要的存在,天帝命老君真人设置了不下千道禁制,普通神仙是万万飞不上来的。” “哦……” 原来如此。 “到了,仙官,请进。” “多谢小仙童。” 谢过仙童后我进入了顶层内阁,阁内一名玄衣华服的男子相背而立,似乎正在审阅文书。 听到声音他转过身来。 哇…… 对不起,我可能有点呆。 我要有骨气。 千万别流口水。 但是…… 这个男人,哦不,男仙君他也太……帅了! 一眉一眼一鼻一唇,如鬼斧神工,精雕细刻,隽秀精致,仿若天成。 犯规了犯规了! 他微带询问的蹙眉,带着那一丢丢的冷峻和禁欲感。 卧槽,俊美到让人想流鼻血。 咦,小金鱼你拱我干嘛? 你放心,舔颜归舔颜,正事我是不会忘滴。 “那个……”我心虚地摸了摸鼻子,“仙君你好?” “你是?” “在下是月老阁小莲仙官儿,来此处是想来取小金鱼仙官儿的碧波龙炎。” “小金鱼仙官儿?” “是的。”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觉得他勾唇笑了,而且笑得很是玩味。 “他人呢?” 那俊美仙君又挑眉问。 太犯规了,这么好看我怎么能继续保持理智正常沟通? 那话本怎么讲的来着? 遇到帅哥怎么办? 对,装晕。 不不不,太柔弱了,不是我的风格。 扑倒。 对,扑倒。 小金鱼又拱了拱我。 哎呀,急什么吗? 明明可以办事撩汉两不误! “小莲仙官儿?” “啊?嗯……”我咽了咽口水,“就是……对,您刚刚问什么来着?” “那位小金鱼仙官儿现在何处?” “在……额,自然是安全的地方,现在正好有事不方便来此,所以就托我来了。” 小鱼儿应该不想别人知道他的下落。 “好,伸手。” “嗯?” “伸手。” 只见他手指轻点,一抹幽蓝瞬间融入我的掌心。 “我加了禁制,避免碧波龙炎伤到你,你给他,他自己会解。” “谢谢。” “见到他请帮我转告他,令姐思君心切,有空来看看她。” “好。” “嗯。” 戒律仙君不再说话,转身回到座椅,那意思,好,明显是慢走不送。 “那,我先告辞了。” 他点了点头,算是回答。 阁内又重归寂静。 小莲仙官儿? 小金鱼仙官儿? 啧,有意思。 戒律仙君抚了抚下巴,勾唇笑了。 …… 回到传送阵我的心还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我伸手按着小鱼儿的脑袋。 “小鱼儿,感受到了吗?我的心脏跳得好快。” 小鱼儿:…… “他太帅了,有没有?我一男人都心动了。” 小鱼儿:……那是你还没见过更帅的。 小鱼儿心里好酸。 “还有更帅的?艾玛这天宫不是一般好啊,一个个的帅得跟画儿一样怎么办?” 小鱼儿:你才见过几个仙君! “见得多了,月老很可爱,合欢真君也不赖,戒律仙君很帅,还有那天我在鹊桥碰见俩仙君也是真真的好看。” 小鱼儿:…… “咦?不对,我怎么光顾着看男的没看女的呢?我不会是被合欢真君那劳什子画本带歪了。” 小鱼儿:…… 小鱼儿心说,你本来就很歪。 …… 我回到月老阁收拾了一番行李,其实也就是两本没看完的话本子和从太上老君那儿软磨硬泡要来的各种仙丹灵药。 临行前,我要和小鱼儿加一道灵魂禁制,我逼出一滴精血点在小鱼儿的脑袋上,这样以后我们就可以不通过神识探知进行沟通了,灵魂互相牵绊,通过灵识可以直接进行沟通,不用说话。 虽说有损我的灵元,但也图个方便,要是我把他掉了怎么办?这样不论他丢到哪里我还能有个感应。 就这样,一莲一鱼脚踩七彩祥云,咻的飞到了人间界。 …… 凡间,腊月。 雪满京城,素裹银装。 一员外府。 飘绸挂带,锣鼓喧天。 府内门庭若市,高朋满座,好不热闹。 “陈员外啊陈员外,你们家娶的这媳妇必定是个有福气的,你就等着,不说添丁加口,来年抱俩,就说这财运官运也必定是亨通的。” “哦,刘老弟嘴甜,贯会说的,不过何以见得?” 陈员外挨桌敬酒,两人对酌,饮得正酣。 “我方才在来的路上,有七彩祥云飘飞上空,后来有见得金光坠落,好不耀眼,正想着追追看这祥瑞究竟花落谁家,好巧不巧,一路找来就是员外你家啊!这媳妇好,媳妇好!定是天仙下凡!” “好啊,那就借刘老弟吉言了!快快坐下,吃酒吃酒!” …… 大堂内一小丫头急匆匆跑到老夫人跟前。 “夫人夫人,真是奇了!” “休要慌张,何事?你且慢慢道来。” 那小丫头贴着老夫人耳朵眉飞色舞。 “那盆池老爷不是昨个儿说没甚绿植,让移到后院吗?昨儿和今儿又是铲雪又是布席,大家事儿忙,就把这事儿给忘了,奴婢刚刚想起说去搬走,夫人你可知发生了何事?”小丫头满眼惊奇。 “何事?” “那池中一红莲开的正艳呢,更奇的是那池中冰消雪融,一金色锦鲤正游得欢腾呢。” 老夫人面露惊喜。 “可是真的?” “真真的,夫人快随我来瞧一瞧罢。” 小丫头领着老夫人和一干人等来到盆池,先前没注意到的客人也都纷纷看了过来。 只见那盆池上丝雪不挂,池中红莲开得正摇曳生姿,凑近一看,水中一金色锦鲤好似闲庭信步,好不快活。 “大吉啊!” “这是腊月啊,这红莲也能开放?真是奇了!” “这新媳妇是个有福气的,旺家宅啊!” “这是祥瑞啊!莲开腊月,鲤跃龙门,陈员外,若我没记错,明年令郎就要参加春围了,老哥在此预祝:蟾宫折桂!高中榜首!” “多谢诸位,多谢诸位!今日得承各位吉言,来日我儿高中,必定再摆筵席,答谢诸位!诸位请快快入座!喝酒!吃肉!” 陈员外捋了捋胡子,好不欣喜。 “我儿,你来。” 新郎官儿一杯酒下肚走向父亲。 “父亲,何事?” 新郎官儿已有些醉了,但是红光满面,唇间难掩笑意。 “新娘子可还好?” “很好,父亲大人放心。” “嗯,吾儿,切记善待发妻。” “孩儿明白,谢父亲大人成全姻缘。” …… “巧姑久等,可有饿着?” 新郎官儿虽醉里醉气,倒也认得床在哪里,新娘子在哪里。 “陈朗……” 新娘子娇羞。 “娘子,吾妻,今有陈家郎,迎得林家女,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移。” 接下来就是一阵吟吟哦哦,娇喘带羞。 小鱼儿:……你还要趴房梁听多久? “不得劲儿啊,太温柔了这也。” 这和玄炎洞外那些个妖魔之十一都难以比啊。 果真凡人更弱吗? “不成,咱们去青楼瞧瞧。” 小鱼儿扶额。 小鱼儿:去干嘛? “就瞧瞧,你这小木鱼脑袋怎的不开窍呢,不多学学以后你会么?” 小鱼儿嘴角抽搐。 小鱼儿:你学来打算躬身实践? “当然啦,不然干嘛?” 小鱼儿:准备几时实践? “就……就……这不是没有合眼缘儿的吗?合适了自然就可以了。” 小鱼儿:…… …… 我摇身一晃,来到了城东有名的青楼汀香居。 先是看到一男一女在床上纠缠拉扯,那男的又老又丑,看得我直打干呕。 呕…… 我又摇身来到隔壁,只见身上人闷哼,身下人似痛苦似欢愉 这…… 可真刺激啊! 不知看了多久,我感觉自己全身燥热,似是发烧,鼻中有温热液体滚下。 “我流鼻血了……” 小鱼儿:……我要变成鱼干儿了。 我正准备摇身离开,那床上人影分开。 “把儿?……有把儿!……是男人!” 给我一吓,遁出时身形显露。 “哎,这位爷可有熟客?” 一老鸨妈妈拉着我往里走,而我的眼睛还直直盯着刚刚那屋,惊魂未定。 “没……” 我恍惚回答。 心说男人与男人的现场版也太令人血脉贲张了。 那老鸨妈妈是个人精,刚刚就看到他在那房间听墙角,立马明了。 “春儿,去把秋实叫来,就说妈妈这儿有贵客伺候。” 老鸨妈妈说着又瞧了瞧眼前人儿的衣服和配饰,两眼泛光。 “诶,好!” 那小倌儿正准备跑腿。 “不用了,他有人了。” 声音一出,我瞬间呆住了。 这是怎样的声音呢? 凡间有说,美好的歌喉能绕梁三月,萦而不绝,而这人的声音,我怕是……一辈子也忘不掉了。 它低沉悠远,仿若来自亘古,它如诉如慕,仿若近在耳语,它透过你的六识,穿过你的壳子,直直撞到心底,挠得你痒,勾得你烧,它好像什么都没说,又好像每个字都在说:过来,我在等你。 “我……我……” 我口干舌燥。 我没敢转身,也不敢用灵力探识。 “小鱼儿,我可……可……能遇到合适的人了,我不敢看他,我紧……张……怎么办?” 我结结巴巴。 也许这个过程很短,对老鸨妈妈,对小倌儿,对小鱼儿,因为他们都没有开口询问,但我,却觉得过了一世纪。 我的手心有汗。 “小鱼儿,我怂了怎么办?” 小鱼儿:别紧张,你很美,相信我,他会很喜欢你的。 “可……我……我刚才流鼻血了。” 小鱼儿:已经擦掉了。 “可……” 小鱼儿:转过去,他在等你。 “……好。” 我在小鱼儿的鼓励下终于鼓起勇气,转身。 “你好,我叫……”话本子里美男子都叫什么来着,叫……“玄炎。” 我操,操操操,我是文盲吗? 只见那人一身月白华服,华服金丝镶边,金龙勾纹,华美而不招摇,高贵而不浮华。 再抬眼…… “你好,我叫……” 突然。 一阵白光闪过。 …… “套马的汉子你威武雄壮……” 一阵铃声激越。 卧槽,脸呢? 老子还没看到,而且他话还没说完呢! 谁t图书馆看书不开静音? 明天撑着酸麻的手臂抬起沉沉的脑袋。 第3章 套马的汉子威武雄壮 按照月姥姥的指引,不多时,我便来到了那个戒律仙君的仙府。不得不说,人和人,哦,仙和仙果真是不同的,若说那月老阁是雕梁画栋亭与楼,珠帘碧荷画与风,那这戒律司就是高、冷、大。 嗯,建筑太高,脖子抬酸了也望不见尽头。风格太冷,入目一溜的玄色,黑漆漆暗沉沉的。大,对,它占地面积非常大,整个山头都没有了空地。 与月老阁不同,这仙门处站有两个仙兵。 “来者何人?” 两人祭出神武金枪挡住了我的去路。 “莫凶莫凶,二位大哥,我乃月老阁小莲仙官儿,来戒律司帮月老取一物。” 我伸手小心翼翼挡开金枪,这些人,舞刀弄枪的很不好的,太粗鲁。 “请出示灵符。” 这个我有,每个修炼得道,最终飞升的人都会获得上天界一枚灵符,灵符注入精血,独一无二,象征你的身份证明,也象征你的生命痕迹。 上天界有座通灵宫,里面便是这上天界千千万万神仙的灵符灯,那座仙宫,不论白天黑夜都灯火通明,夜间看去,如千日齐升、万月齐明,直照亮整片天,好不壮观。 额……扯远了。 不过,是真的美。 那灵符灯亮着代表这灵符的主人活着,越亮活得越好,若是魂飞魄灭了,它也就熄了。 我这灵符不是靠正经飞升得来的,九霄宫天庭也是有等级的,从仙童到天帝粗粗分为:仙童\/仙婢、天兵天将、仙官\/仙子、仙君真君、老君真人、皇子\/皇女、帝君、天后,最后是天帝。按照人间界的理解,这仙童仙婢就是杂役仆从,天兵天将就是护卫官兵,仙官仙子就是各级小官儿,大多主管人间界万物生灵中的一品,像我,现在就管整个人间界的莲花,其实就是一闲职,有甚需要管的?仙君真君就好比人间界朝廷大臣,不过,上天界不分文武,因为他们大都是文武双全,法力高强,老君真人就是人间界丞相、内阁大臣等重要角色,皇子皇女天后天帝就和人间界帝王礼制一致了,至于帝君,他是个特殊的存在,可以是天帝的兄弟姊妹,也可以是先天帝,不过一定得是德高望重、法力无边的存在。 咦?……我怎么知道这么多? 当然都是月姥姥告诉我的啊。 你以为我这九十九天天天只知道看话本么。 言归正传,据说每位仙君真君以上等级的仙人每三百年有一个仙官仙子推荐名额,用以帮助那些勤勉修炼却不得机缘的人,是以,我的仙官身份,是月姥姥推荐的。 嘿嘿,有点心虚,如果在玄炎洞睡觉算修炼的话,我还是很勤勉的。 当我亮出灵符,那两个仙兵立马放我进去了。 “仙子找谁?” 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哦,是引路童子。 “仙子?” 我皱了皱眉,我就这么雌雄莫辨? “我找戒律仙君。” 我环视一周,再抬头上看,这建筑就像通天塔一般,螺旋回转,直直通天,有不少仙童仙婢在各层忙碌着。 “我们仙君正在忙,仙子有引荐信物吗?” 额……脑壳痛。 “我是仙官,来,仔细看看,这是喉结不是?” 我指了指自己的脖子。 “额……实在抱歉,仙子……仙官长得太美了,小仙一时眼拙。” “算了算了,我知道我好看。这给你,引荐信物。” 我把小金鱼仙官的鱼鳞给了这引路童子。 不过片刻他便回来了。 “仙官请跟我来。” 说时他已经将我带到一处荧光闪烁的阵里,嘴里叽里咕噜念念有词,然后,咻,我们顿时往通天塔顶层升去。 切,华而不实的东西,难道不能摇一摇飞上来吗? 似乎是看出我的不屑,那仙童解说道:“这戒律司存放了三界诸多戒律文书和三省司寄存文档,和通灵宫、九霄宫等一样,都是极重要的存在,天帝命老君真人设置了不下千道禁制,普通神仙是万万飞不上来的。” “哦……” 原来如此。 “到了,仙官,请进。” “多谢小仙童。” 谢过仙童后我进入了顶层内阁,阁内一名玄衣华服的男子相背而立,似乎正在审阅文书。 听到声音他转过身来。 哇…… 对不起,我可能有点呆。 我要有骨气。 千万别流口水。 但是…… 这个男人,哦不,男仙君他也太……帅了! 一眉一眼一鼻一唇,如鬼斧神工,精雕细刻,隽秀精致,仿若天成。 犯规了犯规了! 他微带询问的蹙眉,带着那一丢丢的冷峻和禁欲感。 卧槽,俊美到让人想流鼻血。 咦,小金鱼你拱我干嘛? 你放心,舔颜归舔颜,正事我是不会忘滴。 “那个……”我心虚地摸了摸鼻子,“仙君你好?” “你是?” “在下是月老阁小莲仙官儿,来此处是想来取小金鱼仙官儿的碧波龙炎。” “小金鱼仙官儿?” “是的。”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觉得他勾唇笑了,而且笑得很是玩味。 “他人呢?” 那俊美仙君又挑眉问。 太犯规了,这么好看我怎么能继续保持理智正常沟通? 那话本怎么讲的来着? 遇到帅哥怎么办? 对,装晕。 不不不,太柔弱了,不是我的风格。 扑倒。 对,扑倒。 小金鱼又拱了拱我。 哎呀,急什么吗? 明明可以办事撩汉两不误! “小莲仙官儿?” “啊?嗯……”我咽了咽口水,“就是……对,您刚刚问什么来着?” “那位小金鱼仙官儿现在何处?” “在……额,自然是安全的地方,现在正好有事不方便来此,所以就托我来了。” 小鱼儿应该不想别人知道他的下落。 “好,伸手。” “嗯?” “伸手。” 只见他手指轻点,一抹幽蓝瞬间融入我的掌心。 “我加了禁制,避免碧波龙炎伤到你,你给他,他自己会解。” “谢谢。” “见到他请帮我转告他,令姐思君心切,有空来看看她。” “好。” “嗯。” 戒律仙君不再说话,转身回到座椅,那意思,好,明显是慢走不送。 “那,我先告辞了。” 他点了点头,算是回答。 阁内又重归寂静。 小莲仙官儿? 小金鱼仙官儿? 啧,有意思。 戒律仙君抚了抚下巴,勾唇笑了。 …… 回到传送阵我的心还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我伸手按着小鱼儿的脑袋。 “小鱼儿,感受到了吗?我的心脏跳得好快。” 小鱼儿:…… “他太帅了,有没有?我一男人都心动了。” 小鱼儿:……那是你还没见过更帅的。 小鱼儿心里好酸。 “还有更帅的?艾玛这天宫不是一般好啊,一个个的帅得跟画儿一样怎么办?” 小鱼儿:你才见过几个仙君! “见得多了,月老很可爱,合欢真君也不赖,戒律仙君很帅,还有那天我在鹊桥碰见俩仙君也是真真的好看。” 小鱼儿:…… “咦?不对,我怎么光顾着看男的没看女的呢?我不会是被合欢真君那劳什子画本带歪了。” 小鱼儿:…… 小鱼儿心说,你本来就很歪。 …… 我回到月老阁收拾了一番行李,其实也就是两本没看完的话本子和从太上老君那儿软磨硬泡要来的各种仙丹灵药。 临行前,我要和小鱼儿加一道灵魂禁制,我逼出一滴精血点在小鱼儿的脑袋上,这样以后我们就可以不通过神识探知进行沟通了,灵魂互相牵绊,通过灵识可以直接进行沟通,不用说话。 虽说有损我的灵元,但也图个方便,要是我把他掉了怎么办?这样不论他丢到哪里我还能有个感应。 就这样,一莲一鱼脚踩七彩祥云,咻的飞到了人间界。 …… 凡间,腊月。 雪满京城,素裹银装。 一员外府。 飘绸挂带,锣鼓喧天。 府内门庭若市,高朋满座,好不热闹。 “陈员外啊陈员外,你们家娶的这媳妇必定是个有福气的,你就等着,不说添丁加口,来年抱俩,就说这财运官运也必定是亨通的。” “哦,刘老弟嘴甜,贯会说的,不过何以见得?” 陈员外挨桌敬酒,两人对酌,饮得正酣。 “我方才在来的路上,有七彩祥云飘飞上空,后来有见得金光坠落,好不耀眼,正想着追追看这祥瑞究竟花落谁家,好巧不巧,一路找来就是员外你家啊!这媳妇好,媳妇好!定是天仙下凡!” “好啊,那就借刘老弟吉言了!快快坐下,吃酒吃酒!” …… 大堂内一小丫头急匆匆跑到老夫人跟前。 “夫人夫人,真是奇了!” “休要慌张,何事?你且慢慢道来。” 那小丫头贴着老夫人耳朵眉飞色舞。 “那盆池老爷不是昨个儿说没甚绿植,让移到后院吗?昨儿和今儿又是铲雪又是布席,大家事儿忙,就把这事儿给忘了,奴婢刚刚想起说去搬走,夫人你可知发生了何事?”小丫头满眼惊奇。 “何事?” “那池中一红莲开的正艳呢,更奇的是那池中冰消雪融,一金色锦鲤正游得欢腾呢。” 老夫人面露惊喜。 “可是真的?” “真真的,夫人快随我来瞧一瞧罢。” 小丫头领着老夫人和一干人等来到盆池,先前没注意到的客人也都纷纷看了过来。 只见那盆池上丝雪不挂,池中红莲开得正摇曳生姿,凑近一看,水中一金色锦鲤好似闲庭信步,好不快活。 “大吉啊!” “这是腊月啊,这红莲也能开放?真是奇了!” “这新媳妇是个有福气的,旺家宅啊!” “这是祥瑞啊!莲开腊月,鲤跃龙门,陈员外,若我没记错,明年令郎就要参加春围了,老哥在此预祝:蟾宫折桂!高中榜首!” “多谢诸位,多谢诸位!今日得承各位吉言,来日我儿高中,必定再摆筵席,答谢诸位!诸位请快快入座!喝酒!吃肉!” 陈员外捋了捋胡子,好不欣喜。 “我儿,你来。” 新郎官儿一杯酒下肚走向父亲。 “父亲,何事?” 新郎官儿已有些醉了,但是红光满面,唇间难掩笑意。 “新娘子可还好?” “很好,父亲大人放心。” “嗯,吾儿,切记善待发妻。” “孩儿明白,谢父亲大人成全姻缘。” …… “巧姑久等,可有饿着?” 新郎官儿虽醉里醉气,倒也认得床在哪里,新娘子在哪里。 “陈朗……” 新娘子娇羞。 “娘子,吾妻,今有陈家郎,迎得林家女,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移。” 接下来就是一阵吟吟哦哦,娇喘带羞。 小鱼儿:……你还要趴房梁听多久? “不得劲儿啊,太温柔了这也。” 这和玄炎洞外那些个妖魔之十一都难以比啊。 果真凡人更弱吗? “不成,咱们去青楼瞧瞧。” 小鱼儿扶额。 小鱼儿:去干嘛? “就瞧瞧,你这小木鱼脑袋怎的不开窍呢,不多学学以后你会么?” 小鱼儿嘴角抽搐。 小鱼儿:你学来打算躬身实践? “当然啦,不然干嘛?” 小鱼儿:准备几时实践? “就……就……这不是没有合眼缘儿的吗?合适了自然就可以了。” 小鱼儿:…… …… 我摇身一晃,来到了城东有名的青楼汀香居。 先是看到一男一女在床上纠缠拉扯,那男的又老又丑,看得我直打干呕。 呕…… 我又摇身来到隔壁,只见身上人闷哼,身下人似痛苦似欢愉 这…… 可真刺激啊! 不知看了多久,我感觉自己全身燥热,似是发烧,鼻中有温热液体滚下。 “我流鼻血了……” 小鱼儿:……我要变成鱼干儿了。 我正准备摇身离开,那床上人影分开。 “把儿?……有把儿!……是男人!” 给我一吓,遁出时身形显露。 “哎,这位爷可有熟客?” 一老鸨妈妈拉着我往里走,而我的眼睛还直直盯着刚刚那屋,惊魂未定。 “没……” 我恍惚回答。 心说男人与男人的现场版也太令人血脉贲张了。 那老鸨妈妈是个人精,刚刚就看到他在那房间听墙角,立马明了。 “春儿,去把秋实叫来,就说妈妈这儿有贵客伺候。” 老鸨妈妈说着又瞧了瞧眼前人儿的衣服和配饰,两眼泛光。 “诶,好!” 那小倌儿正准备跑腿。 “不用了,他有人了。” 声音一出,我瞬间呆住了。 这是怎样的声音呢? 凡间有说,美好的歌喉能绕梁三月,萦而不绝,而这人的声音,我怕是……一辈子也忘不掉了。 它低沉悠远,仿若来自亘古,它如诉如慕,仿若近在耳语,它透过你的六识,穿过你的壳子,直直撞到心底,挠得你痒,勾得你烧,它好像什么都没说,又好像每个字都在说:过来,我在等你。 “我……我……” 我口干舌燥。 我没敢转身,也不敢用灵力探识。 “小鱼儿,我可……可……能遇到合适的人了,我不敢看他,我紧……张……怎么办?” 我结结巴巴。 也许这个过程很短,对老鸨妈妈,对小倌儿,对小鱼儿,因为他们都没有开口询问,但我,却觉得过了一世纪。 我的手心有汗。 “小鱼儿,我怂了怎么办?” 小鱼儿:别紧张,你很美,相信我,他会很喜欢你的。 “可……我……我刚才流鼻血了。” 小鱼儿:已经擦掉了。 “可……” 小鱼儿:转过去,他在等你。 “……好。” 我在小鱼儿的鼓励下终于鼓起勇气,转身。 “你好,我叫……”话本子里美男子都叫什么来着,叫……“玄炎。” 我操,操操操,我是文盲吗? 只见那人一身月白华服,华服金丝镶边,金龙勾纹,华美而不招摇,高贵而不浮华。 再抬眼…… “你好,我叫……” 突然。 一阵白光闪过。 …… “套马的汉子你威武雄壮……” 一阵铃声激越。 卧槽,脸呢? 老子还没看到,而且他话还没说完呢! 谁t图书馆看书不开静音? 明天撑着酸麻的手臂抬起沉沉的脑袋。 第4章 一眼万年 我是又梦到那条鱼了吗? 明天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才发现窗外天已经黑了。 我究竟睡了多久? 铃声还在响。 卧槽,谁t…… 正想爆发。 “你们都看着我干啥?” 明天看了周围三三两两望着自己的同学。 “同学,你的手机已经响了很久了……您睡得可真沉……” 一个戴黑框眼镜的女孩子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我?……的!?” 明天手忙脚乱摁灭铃声:“那个……不好意思啊,不好意思,我不知道铃声没关。” 真t尴了个大尬! “嘿,学长!” 身后一个长得乖巧可人的妹子拍了拍他的肩膀。 “怎么了?” “就想问一下你饿没饿,你从四点过来图书馆,现在快八点了,你应该没吃饭?我有带寿司,可以去那边吃。” 女孩儿指了指图书馆落地窗外的阳台。 “不用,我不饿,谢谢。” 明天礼貌回绝。 “学长,我可以加你一个微信吗?” “嗯?” 明天还在想刚在的梦,没听到女孩说了什么。 “加个微信,你的歌单推一份给我呗,就……挺特别的。”女孩害羞道。 明天嘴角抽搐。 “好……。” 邱尹彬,我r你……! “套马的汉子你威……” 来电显示:蚯蚓 “你t连环夺命call啊!” 明天压低声音怒吼。 “祖宗诶,不是你让我记得提醒你今天八点抢课吗?还有几分钟你看看,老子就是把脚用上也没法同时抢四门课啊!” 明天这才想起来,自己的确让蚯蚓提醒自己来着。 “今天选修抢课?来不及了能怎么着?” 明天看着手机显示屏上的19:54。 “那没办法了,我尽量帮你抢,你的待选课是优秀电影鉴赏、小说鉴赏、大学生形体和游泳对?” “对,游泳和大学生形体排最前,这两门学分好拿没作业。实在不行选前两个,据说也是不怎么点名,到时期末作业可以网上抄。” “行,我尽量。你既然赶不回来了,就先折回去,去食堂搞两碗酸辣粉回来。饿了。” “好。……哎,等等!” “又怎么了?” “你t把我铃声换成套马杆的汉子干嘛?还调那么大声!我操,刚刚图书馆整层楼都回荡着套马的汉子你威武雄壮……” “哈哈哈,”蚯蚓在那头拍桌大笑,“不是怕你睡着么?你不知道你做着梦雷都打不醒,不来点激昂澎湃的,不整最大声你会起?” “操,不和你说了,快抢课。” 明天觉得整个人都毛躁躁的,在图书馆出糗了不说,好容易把个梦做成连续剧,谁知道t的高潮还卡带了!现在选修也不知道抢不抢得到! 操! 明天踢了一脚旁边的垃圾桶,又重重撸了撸自己的头发,一把把卫衣帽盖上,冒着细雨往食堂去了。 r大新校区位于近郊,建校时间短,但资金雄厚,校园面积大,绿化多,不过一到了晚上,这些就不是优势了。 路灯老远才有一个,此时天下着毛毛雨,树影婆娑,路灯昏暗,风不时吹得呜呜作响,整个周遭都让人觉得鬼影幢幢,明天总觉得背后凉飕飕的,所以他扭头往后面看了一眼。 好巧不巧,一个转弯,撞了一堵肉墙。 “你……” 明天的脏话还没出来,对方就道:“撞到哪儿了?疼不疼?” 声音温柔,低沉,性感。 这声音…… 真犯规。 明天的心脏怦怦怦直跳。 火冒不出来了。 “没事。” 半天,他瓮声瓮气憋出两个字。 “没事就好,下次注意看路,尤其是晚上经过这种转弯的地方。” “知道了。” 明天吸了吸鼻子。 声音好听,咋说出来的话恁不中听呢?教训谁呢? 夜色朦胧,明天刚想看清楚他的脸,那人已经错身走开了。 是老师吗? 感觉挺年轻的。 是学生又感觉声音太成熟。 不过,这声音…… 好熟悉。 我在哪儿听过吗? …… “啊,天儿……你终于回来了!我差点死在抢课这场没有硝烟的战火中!” 明天回来就听到蚯蚓的哭诉。 “怎么了?没抢到?” 明天把酸辣粉递给寝室两人,自己叼了根烟,靠阳台门抽了起来。 “抢到了,我的手差点抽筋,快来给我按按。” “辛苦了,”明天猛吸了两口,才摁熄了烟头痞里痞气地走进来,抓了蚯蚓的手给他拉伸,“抢的什么?” “大学生形体和小说鉴赏,其他两课太热门了,没抢过他们。” “行,你呢?” 说着一个用力,蚯蚓骨节“啪”的一响。 蚯蚓一声痛呼。 “啊!你t轻点!我当然和你一样的啊,一个人上选修多无聊。” “你傻吗?不想一个人上和花菜抢一样的啊,我应该不怎么去。” “花菜抢的都是什么应用文写作、大学生目标规划和个人管理什么的,你觉得我熬的下去?” “呵,那也是。”明天嗤笑。 “诶,花菜。” 明天抬头看向上铺专心追剧的人。 “怎么啦?” 上铺一个萌萌哒小男生从酸辣粉里扭头过来望着他。 明天扬了扬下巴,示意旁边床位:“他还是没回来?” “我不知道。”男生显然不想回答。 “林春学还是没回来?”明天又问蚯蚓。 “没回,估计也知道没脸。”蚯蚓嗦了一口粉道。 “好,我先去洗澡了。” 浴室里明天又想起了之前那个梦,从明天记事起,这个关于“鱼”的梦他就经常做,不止这个,还有什么将军,楚姬,冥王,恶鬼的梦,但每次都是零散的、凌乱的,不成篇章的。 而今天下午,图书馆那两个小时的睡梦,竟然连接起来,很神奇,很玄幻,但不知怎的,又觉得那样真实,仿佛切身经历。 明天重重地搓了一把脸。 那个男人…… 是谁呢? 想着明天回忆起了梦的结尾那场酣畅淋漓,让自己流鼻血的活春宫,手不由自主往下伸去。 …… 热水氤氲水汽,明天加快了手上的动作,粗鲁的大力近乎弄痛了自己…… 不够不够还是不够…… 操! 他不知道他哭了。 眼泪从凝聚着水汽的眼睫无声滑下。 出不来…… 为什么! 操操! 明明……明明很想…… 就在他想要放弃时,脑袋中闪过梦境最后的画面,那人的脸仍看不清,但明天记起了。 他的手。 那人伸手摊向自己,仿佛随时在等自己向他伸过手去,明天记得那是一双修长的、骨节分明的、虎口和食指带有薄茧的手,看起来宽大温暖。 他向自己伸过来。 明天又开始。 他想象是那只手,在轻轻地抚摸,慢慢地加重,加快,再快…… 明天深重地呼吸,临到时,嘴里不自觉溢出两个字。 “尧卓……” 他自己都没听清,他哽咽,压抑着声音大哭,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如此难过,在这极致的欢愉里他感到了心脏的割裂与钝痛,仿佛有千斤重的鼎压在自己的胸口,压碎了自己的心脏,碾来碾去,血肉模糊。 不知过了多久。 他赶忙起身打开了浴室的窗,近乎贪婪地大口呼吸带着冷气的新鲜空气。 他毫不怀疑,刚刚,自己差点死了。 也许是因为缺氧。 不然,还能因为什么呢? 明天洗完澡出来,蚯蚓正在打游戏,嘴里喊打喊杀,花菜正在追剧,一边吃零食,一边眼泪哗哗,寝室灯关着,电脑显示屏照着他俩的脸,如此迷幻、如此陌生,这一刻明天觉得自己迈不进脚,是的,格格不入,就仿佛自己不属于这个世界。 “怎么啦?还不进来,吹冷风很爽吗?” 蚯蚓百忙中瞥了他一眼。 “嗯,清醒头脑。” 明天靠着阳台门一动不动。 “怎么洗了那么久?” “很久吗?” “嗯,四十多快五十分钟,你平时都五分钟解决的。” “嗯,解决了一点生理问题。” “靠,你能不能含蓄一点,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蚯蚓笑着把瓜子壳扔了过来。 明天哼笑:“都做了还不敢说?” 说完进屋爬床。 “操。” 蚯蚓无奈。 “诶诶诶,你们看群通知。”花菜突然道。 “什么?” 明天刚爬上床拿起手机。 “通知:因西哲(西方哲学史)老师生病需回家疗养,本学期最后两周课将由新老师黎微亭代课,期末考试方式也将由黎老师全权安排,请各位同学明天上午八点准时到阶梯教室201上课,不得迟到早退。特此通知,请各位同学相互传达。” 花菜一字一顿读完。 “什么嘛?好容易有个不点名划重点的好老师!这黎微亭是谁?以前没听说过啊,也不知道他变不变态。”蚯蚓抱怨。 “不知道。”明天心不在焉道。 “那你明天还逃吗?新老师哦,新官上任三把火。” “我管他几把火,看起不起得来,起不来就不去。” 明天随便扒拉了一下手机就睡着了。 睡梦很不安稳,那个下半身流着血的叫楚姬的女人又来梦里找他了,他梦见过很多人很多场景,唯独这个军营里的场景最令他胆寒,也最令他绝望。 周围有很多士兵,荒淫的笑,恶心的手,冰冷的军靴,能踩断手的带着啮齿的梆硬的鞋底,还有冰冷的刀和紫红的泥土…… “啊!……” 明天惊醒了,他的背心湿透了,鬓发里裹着热气和汗水,他一动不动。 又是这个噩梦啊。 明天舔了舔干燥甜腥的嘴唇,伸手摁亮了手机。 5:20 妈的,才五点过。 现在睡也睡不着,百无聊赖。 明天在床上翻来覆去好一阵后。 既然,之前那个梦已经能够连起来,那我要不要把它记录下来? 万一还有后续呢。 明天想着就更没有睡意了。 他简单记录到梦境结束也已经七点二十多了,蚯蚓他们要起床了。 明天起床上了个厕所便又蒙头睡了。 蚯蚓和花菜离开他不知道,他睡得太沉了。 “套马的汉子你威武雄壮……” 操,忘了换铃声。 “喂。” “天儿,你快来,这个新老师要点名,刚刚混着人多我们帮你喊到了,可是不知他怎么想的,他说后半堂不上课用来认识大家,和大家说说话,我猜他数了人不够。你快来,刚下课,还来得及,来晚两分钟说上厕所也没关系。快点,我觉得这老师贼阴,真的,应该跟他的颜值有的一拼,他贼好看。” “好。” 西哲是大课,上两节课,期间会有中途休息,两个班一起上所以在阶梯教室,一般老师认为人多太麻烦都不会点名,这老师不仅点名还签到? 太阴险。 明天拖着沉沉的脑袋暴风式的洗漱赶去也晚了五分钟。 “报告。” 黎微亭正在写板书,男生的报告喊得瓮声瓮气,不用想他也知道这人肯定是刚从床上挣扎着爬起来的。他今天的确没想着签到,只不过是给孩子们立立规矩,顺便认识认识大家。 想着板书也写好了,他关好黑板笔,轻轻转身。 刚想开口就愣住了。 明天喊了报告见老师没理他也没慌,他低头理了理出来太急还没理好的卫衣,才不急不忙抬起了头。 整个大教室一百来人,大家都在唰唰唰抄着老师的板书,安静得出奇。 视线相触。 如有实质,脑电波刺啦作响。 两人就那样傻傻望着对方,一动不动。 这陌生的两人,眼中有太多的情绪流转,好像有好多话想说,又好像什么都说不出。 两人的距离就这方寸讲台,不出三米。 但他们就那样痴痴望着,仿佛隔了山海,隔了亿万光年。 落座后的明天在黎老师低沉性感的声音中醉得一塌糊涂,后来直到下课了,老师走了,教室的人都走了。 他才想起,该用哪个词来形容刚刚看到黎微亭的感受。 那种明明有千百种情绪缠绕不尽却又说不出一句话的感受,那种明明觉得很熟悉,熟悉到骨血里却不敢靠近的感受,那种明明近在咫尺却又觉得相隔万里的感受。 他想,那应该叫—— 一眼万年。 第4章 一眼万年 我是又梦到那条鱼了吗? 明天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才发现窗外天已经黑了。 我究竟睡了多久? 铃声还在响。 卧槽,谁t…… 正想爆发。 “你们都看着我干啥?” 明天看了周围三三两两望着自己的同学。 “同学,你的手机已经响了很久了……您睡得可真沉……” 一个戴黑框眼镜的女孩子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我?……的!?” 明天手忙脚乱摁灭铃声:“那个……不好意思啊,不好意思,我不知道铃声没关。” 真t尴了个大尬! “嘿,学长!” 身后一个长得乖巧可人的妹子拍了拍他的肩膀。 “怎么了?” “就想问一下你饿没饿,你从四点过来图书馆,现在快八点了,你应该没吃饭?我有带寿司,可以去那边吃。” 女孩儿指了指图书馆落地窗外的阳台。 “不用,我不饿,谢谢。” 明天礼貌回绝。 “学长,我可以加你一个微信吗?” “嗯?” 明天还在想刚在的梦,没听到女孩说了什么。 “加个微信,你的歌单推一份给我呗,就……挺特别的。”女孩害羞道。 明天嘴角抽搐。 “好……。” 邱尹彬,我r你……! “套马的汉子你威……” 来电显示:蚯蚓 “你t连环夺命call啊!” 明天压低声音怒吼。 “祖宗诶,不是你让我记得提醒你今天八点抢课吗?还有几分钟你看看,老子就是把脚用上也没法同时抢四门课啊!” 明天这才想起来,自己的确让蚯蚓提醒自己来着。 “今天选修抢课?来不及了能怎么着?” 明天看着手机显示屏上的19:54。 “那没办法了,我尽量帮你抢,你的待选课是优秀电影鉴赏、小说鉴赏、大学生形体和游泳对?” “对,游泳和大学生形体排最前,这两门学分好拿没作业。实在不行选前两个,据说也是不怎么点名,到时期末作业可以网上抄。” “行,我尽量。你既然赶不回来了,就先折回去,去食堂搞两碗酸辣粉回来。饿了。” “好。……哎,等等!” “又怎么了?” “你t把我铃声换成套马杆的汉子干嘛?还调那么大声!我操,刚刚图书馆整层楼都回荡着套马的汉子你威武雄壮……” “哈哈哈,”蚯蚓在那头拍桌大笑,“不是怕你睡着么?你不知道你做着梦雷都打不醒,不来点激昂澎湃的,不整最大声你会起?” “操,不和你说了,快抢课。” 明天觉得整个人都毛躁躁的,在图书馆出糗了不说,好容易把个梦做成连续剧,谁知道t的高潮还卡带了!现在选修也不知道抢不抢得到! 操! 明天踢了一脚旁边的垃圾桶,又重重撸了撸自己的头发,一把把卫衣帽盖上,冒着细雨往食堂去了。 r大新校区位于近郊,建校时间短,但资金雄厚,校园面积大,绿化多,不过一到了晚上,这些就不是优势了。 路灯老远才有一个,此时天下着毛毛雨,树影婆娑,路灯昏暗,风不时吹得呜呜作响,整个周遭都让人觉得鬼影幢幢,明天总觉得背后凉飕飕的,所以他扭头往后面看了一眼。 好巧不巧,一个转弯,撞了一堵肉墙。 “你……” 明天的脏话还没出来,对方就道:“撞到哪儿了?疼不疼?” 声音温柔,低沉,性感。 这声音…… 真犯规。 明天的心脏怦怦怦直跳。 火冒不出来了。 “没事。” 半天,他瓮声瓮气憋出两个字。 “没事就好,下次注意看路,尤其是晚上经过这种转弯的地方。” “知道了。” 明天吸了吸鼻子。 声音好听,咋说出来的话恁不中听呢?教训谁呢? 夜色朦胧,明天刚想看清楚他的脸,那人已经错身走开了。 是老师吗? 感觉挺年轻的。 是学生又感觉声音太成熟。 不过,这声音…… 好熟悉。 我在哪儿听过吗? …… “啊,天儿……你终于回来了!我差点死在抢课这场没有硝烟的战火中!” 明天回来就听到蚯蚓的哭诉。 “怎么了?没抢到?” 明天把酸辣粉递给寝室两人,自己叼了根烟,靠阳台门抽了起来。 “抢到了,我的手差点抽筋,快来给我按按。” “辛苦了,”明天猛吸了两口,才摁熄了烟头痞里痞气地走进来,抓了蚯蚓的手给他拉伸,“抢的什么?” “大学生形体和小说鉴赏,其他两课太热门了,没抢过他们。” “行,你呢?” 说着一个用力,蚯蚓骨节“啪”的一响。 蚯蚓一声痛呼。 “啊!你t轻点!我当然和你一样的啊,一个人上选修多无聊。” “你傻吗?不想一个人上和花菜抢一样的啊,我应该不怎么去。” “花菜抢的都是什么应用文写作、大学生目标规划和个人管理什么的,你觉得我熬的下去?” “呵,那也是。”明天嗤笑。 “诶,花菜。” 明天抬头看向上铺专心追剧的人。 “怎么啦?” 上铺一个萌萌哒小男生从酸辣粉里扭头过来望着他。 明天扬了扬下巴,示意旁边床位:“他还是没回来?” “我不知道。”男生显然不想回答。 “林春学还是没回来?”明天又问蚯蚓。 “没回,估计也知道没脸。”蚯蚓嗦了一口粉道。 “好,我先去洗澡了。” 浴室里明天又想起了之前那个梦,从明天记事起,这个关于“鱼”的梦他就经常做,不止这个,还有什么将军,楚姬,冥王,恶鬼的梦,但每次都是零散的、凌乱的,不成篇章的。 而今天下午,图书馆那两个小时的睡梦,竟然连接起来,很神奇,很玄幻,但不知怎的,又觉得那样真实,仿佛切身经历。 明天重重地搓了一把脸。 那个男人…… 是谁呢? 想着明天回忆起了梦的结尾那场酣畅淋漓,让自己流鼻血的活春宫,手不由自主往下伸去。 …… 热水氤氲水汽,明天加快了手上的动作,粗鲁的大力近乎弄痛了自己…… 不够不够还是不够…… 操! 他不知道他哭了。 眼泪从凝聚着水汽的眼睫无声滑下。 出不来…… 为什么! 操操! 明明……明明很想…… 就在他想要放弃时,脑袋中闪过梦境最后的画面,那人的脸仍看不清,但明天记起了。 他的手。 那人伸手摊向自己,仿佛随时在等自己向他伸过手去,明天记得那是一双修长的、骨节分明的、虎口和食指带有薄茧的手,看起来宽大温暖。 他向自己伸过来。 明天又开始。 他想象是那只手,在轻轻地抚摸,慢慢地加重,加快,再快…… 明天深重地呼吸,临到时,嘴里不自觉溢出两个字。 “尧卓……” 他自己都没听清,他哽咽,压抑着声音大哭,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如此难过,在这极致的欢愉里他感到了心脏的割裂与钝痛,仿佛有千斤重的鼎压在自己的胸口,压碎了自己的心脏,碾来碾去,血肉模糊。 不知过了多久。 他赶忙起身打开了浴室的窗,近乎贪婪地大口呼吸带着冷气的新鲜空气。 他毫不怀疑,刚刚,自己差点死了。 也许是因为缺氧。 不然,还能因为什么呢? 明天洗完澡出来,蚯蚓正在打游戏,嘴里喊打喊杀,花菜正在追剧,一边吃零食,一边眼泪哗哗,寝室灯关着,电脑显示屏照着他俩的脸,如此迷幻、如此陌生,这一刻明天觉得自己迈不进脚,是的,格格不入,就仿佛自己不属于这个世界。 “怎么啦?还不进来,吹冷风很爽吗?” 蚯蚓百忙中瞥了他一眼。 “嗯,清醒头脑。” 明天靠着阳台门一动不动。 “怎么洗了那么久?” “很久吗?” “嗯,四十多快五十分钟,你平时都五分钟解决的。” “嗯,解决了一点生理问题。” “靠,你能不能含蓄一点,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蚯蚓笑着把瓜子壳扔了过来。 明天哼笑:“都做了还不敢说?” 说完进屋爬床。 “操。” 蚯蚓无奈。 “诶诶诶,你们看群通知。”花菜突然道。 “什么?” 明天刚爬上床拿起手机。 “通知:因西哲(西方哲学史)老师生病需回家疗养,本学期最后两周课将由新老师黎微亭代课,期末考试方式也将由黎老师全权安排,请各位同学明天上午八点准时到阶梯教室201上课,不得迟到早退。特此通知,请各位同学相互传达。” 花菜一字一顿读完。 “什么嘛?好容易有个不点名划重点的好老师!这黎微亭是谁?以前没听说过啊,也不知道他变不变态。”蚯蚓抱怨。 “不知道。”明天心不在焉道。 “那你明天还逃吗?新老师哦,新官上任三把火。” “我管他几把火,看起不起得来,起不来就不去。” 明天随便扒拉了一下手机就睡着了。 睡梦很不安稳,那个下半身流着血的叫楚姬的女人又来梦里找他了,他梦见过很多人很多场景,唯独这个军营里的场景最令他胆寒,也最令他绝望。 周围有很多士兵,荒淫的笑,恶心的手,冰冷的军靴,能踩断手的带着啮齿的梆硬的鞋底,还有冰冷的刀和紫红的泥土…… “啊!……” 明天惊醒了,他的背心湿透了,鬓发里裹着热气和汗水,他一动不动。 又是这个噩梦啊。 明天舔了舔干燥甜腥的嘴唇,伸手摁亮了手机。 5:20 妈的,才五点过。 现在睡也睡不着,百无聊赖。 明天在床上翻来覆去好一阵后。 既然,之前那个梦已经能够连起来,那我要不要把它记录下来? 万一还有后续呢。 明天想着就更没有睡意了。 他简单记录到梦境结束也已经七点二十多了,蚯蚓他们要起床了。 明天起床上了个厕所便又蒙头睡了。 蚯蚓和花菜离开他不知道,他睡得太沉了。 “套马的汉子你威武雄壮……” 操,忘了换铃声。 “喂。” “天儿,你快来,这个新老师要点名,刚刚混着人多我们帮你喊到了,可是不知他怎么想的,他说后半堂不上课用来认识大家,和大家说说话,我猜他数了人不够。你快来,刚下课,还来得及,来晚两分钟说上厕所也没关系。快点,我觉得这老师贼阴,真的,应该跟他的颜值有的一拼,他贼好看。” “好。” 西哲是大课,上两节课,期间会有中途休息,两个班一起上所以在阶梯教室,一般老师认为人多太麻烦都不会点名,这老师不仅点名还签到? 太阴险。 明天拖着沉沉的脑袋暴风式的洗漱赶去也晚了五分钟。 “报告。” 黎微亭正在写板书,男生的报告喊得瓮声瓮气,不用想他也知道这人肯定是刚从床上挣扎着爬起来的。他今天的确没想着签到,只不过是给孩子们立立规矩,顺便认识认识大家。 想着板书也写好了,他关好黑板笔,轻轻转身。 刚想开口就愣住了。 明天喊了报告见老师没理他也没慌,他低头理了理出来太急还没理好的卫衣,才不急不忙抬起了头。 整个大教室一百来人,大家都在唰唰唰抄着老师的板书,安静得出奇。 视线相触。 如有实质,脑电波刺啦作响。 两人就那样傻傻望着对方,一动不动。 这陌生的两人,眼中有太多的情绪流转,好像有好多话想说,又好像什么都说不出。 两人的距离就这方寸讲台,不出三米。 但他们就那样痴痴望着,仿佛隔了山海,隔了亿万光年。 落座后的明天在黎老师低沉性感的声音中醉得一塌糊涂,后来直到下课了,老师走了,教室的人都走了。 他才想起,该用哪个词来形容刚刚看到黎微亭的感受。 那种明明有千百种情绪缠绕不尽却又说不出一句话的感受,那种明明觉得很熟悉,熟悉到骨血里却不敢靠近的感受,那种明明近在咫尺却又觉得相隔万里的感受。 他想,那应该叫—— 一眼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