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天神贝：从讨债鬼做到神尊秘书》 第1章 神庙夜归人 “你爹昏庸无道，你娘无可救药！”和尚老吕痛心疾首、扼腕叹息。 北贝呆呆地看着老吕，这才知道自己的身世，二十多年的现代生活突然蒙上神话色彩。 “你爹死谥虚神，你娘生不见人，一个是被万众唾弃的末代真神，一个是花痴幼稚的恋爱脑！但是，你是他们的孩子！你父亲的仇要你去报，你娘的下落得你去找！这就是你的宿命！” 北贝懵了，简直不敢相信听到的话，他虽然有些特异功能，但从来不知道自己竟然是真神子嗣。 一副千钧重担“从天而降”，突然压到北贝身上。 “现在都是法治社会，我可以不选择宿命吗？”北贝过惯了平静安逸的都市生活，哪里愿意通过非法手段去给“素不相识”的老爹报仇？至于寻找“素昧平生”的老娘，只消到派出所登个记、发几个寻人启事，一切看运气。 “不行！”老吕生了气，“你的行踪已经暴露，要是你不出手，仇家就会对你下杀手，这个债迟早都要了算！” 北贝压力山大，自己好好的过着日子，怎么忽然就卷入这样的复仇讨债计划？不接任务还有杀身之祸，简直就像是穿越到了游戏之中。 这一切变故都要从昨夜说起，北贝和老吕居住的神庙来了个“远亲”。 昨夜雨大，北贝在灯下帮老吕绘制《目连救母图》。 窗外传来脚踩泥泞的声音。 北贝看向窗外，大雨倾盆，屋檐处的雨水犹如珠帘。 雨滴以极缓的速度落下，慢得可以让北贝闯入雨中，片雨不沾身。 一个披头散发的男人倒在积水里，满脸血迹，奄奄一息。 北贝将他扶进屋内，和尚老吕早已闻声来看。 “三爷！”老吕惊讶莫名。 北贝将男子的湿衣脱去，就看到他满身的伤痕。 男子忽然睁开眼睛，眸中露出犀利的神芒。 他猛地伸手，一把掐住北贝的脖子，瞳孔里放着蓝色的光。 太快了，北贝根本没有防备，顿时脸色涨红。 “住手！”北贝挣扎着想要掰开对方的手，但那双手冷硬异常，根本掰不开。 老吕跺脚念佛，急得团团转。 北贝被男子拎了起来，就像是奄奄一息的鸡。 “三爷，快住手啊！”老吕灵机一动，取来石磬，在男人耳边敲了一下。 磬声刺耳，涤荡心尘。 男子眼中的蓝光突然熄灭，手上同时松开，北贝就掉了下来。 好在，并无大碍。 就在同时，男子的后背长出一双虚幻的白色翅膀，一个白色的“幽灵”从他的身体里钻了出来。 “终于找到了！”白色“幽灵”发出低沉的声音，听起来令人毛骨悚然。 此刻，北贝刚刚喘过气来，脸色由红转白。 白色“幽灵”扇动翅膀，如流星般冲向北贝，男人和老吕都是一声大喊，根本来不及救援。 “幽灵”猛地融进北贝的身体，发出“呵呵”的怪笑。 北贝的瞳孔变成了蓝色，他的身后长出白色的翅膀。 “小子，跟我回七杀宫，万弑神君已经盼望多时了！” 话未说完，变身怪物的北贝冲天飞起。 正要离开神庙，北贝突觉脚下一沉，那受伤的男子不知什么时候追了上来，一把抓住北贝的脚踝。 “哼，不自量力！”北贝的喉咙里发出阴冷的笑声，但片刻后，笑声在大雨里中断。 北贝瞳孔中的蓝色在缩减，白色的翅膀在变小，身体慢慢回到了地面。 “怎么可能？”北贝体内的“幽灵”开始挣扎，“你！你在吸收我的灵力！” 男子重重摔在水坑里，而北贝却在雨中面露狰狞地咆哮。 “不！不！你竟然全部……” 北贝半跪在地，脸上全是雨水，他眼中的蓝光彻底熄灭，体内的声音戛然而止。 “风角之术！”男人从地上爬起，对老僧说，“他们知道了这里！” 才说两句话，男人已然虚脱，晕了过去。 “三爷！”老吕的喊声回荡在风雨交加的神庙里，这是二十几年来浓缩的呼唤。 这天晚上，老吕给犹在梦中的北贝说了所有的事，一个通宵的“神话故事”彻底颠覆了北贝的世界观。 那个昏迷的男人是他的三叔，而他是真神之子。 这二十余年，他只是在避祸，和尚老吕对一切的事都守口如瓶。 二十多年来，老吕如父亲一般培养北贝，让他学了很多东西。 这个世界的孩子要学的，北贝都学了，不用学的，他也学了，而且学得很快。 北贝特立独行，从小就嫉恶如仇，在学校里没少打架，每次都赢得容易，请家长就在所难免。 作为“家长”，老吕经常被老师请去学校给北贝“善后”。 老和尚的口才万里无一，总是能把老师说得“看破红尘”、痛哭流涕。 二十多年了，“远亲”三叔突然出现，危险不期而至。 高高在上的神只，终于发现了这片净土。 “风角之术”令三叔和北贝发狂，同时也向施术者发送了神庙的坐标。 老吕觉得北贝是时候离开神庙了，他将一张名单塞给了北贝，上面写着一串名字：圆生子、真香圣君、囚牛仙君、老先生、中皇、寂泽，名后都有简单的说明。 “这是仇家的名单，你要记住了！”老吕郑重吩咐，“这些人分属不同的世界，有着不同的地位，但他们都是你的仇人！杀父仇人！” 在“仇恨教育”之后，老吕继续讲述这个世界的真相。 北贝才知道原来自己所在的世界只不过是众多世界之一，就像恒河中的一粒沙。 老吕说世界分为两类——实境和神境。实境为远古先天真神所创造，具有很强的独立性，而神境为后天伪神创造，需不断供养主神，受到的影响较大。 不同的世界有不同的生存技巧，也有不同的修行方式。 “这是个大混乱的时代，自最后的真神死后，神界暗流涌动，下界时空错乱，实境和神境互相侵袭，唯有眼前的世界是一片净土。”老吕颇有感慨。 然而，宁静终于被打破了，三叔的出现就是危险来临的“信号”。 天亮后，雨停了，三叔缓了过来。 北贝难以接受老吕灌输的信息，心中有些烦乱，于是在院子里打了一套“九段锦”，老吕说这套健身功法是他父亲留给他的唯一“遗产”。 三叔蹒跚着走到院中，倚着门框，看北贝操练。 “高鼻梁、丹凤眼随父亲，翘嘴唇、白皮肤随母亲，确实是生得好坯子！” 看着北贝的样子，三叔想到了北贝的父母。 “人体内有九道，自古以来，真神最多打通五道，贝儿，你练了这功法，通了几道？” 北贝摇摇头：“三……三叔，你说的我不懂，我只知道练得越多，心就越静，眼前的东西也就越慢！” “或许，风角恶灵比我看得更透……让我来试试！” 三叔忽然化身流光，冲破空气产生音爆，伸手就朝着北贝的脖子上斩去。 这一回有了准备，北贝并不慌张，轻巧地闪避身子，在他的眼中，三叔慢得像一只乌龟，来势凶猛的一击破绽百出。 不同的世界，有不同的时间，而对于北贝来说，他自身像是有一套独立的时间体系。 只要静下心来，北贝看到的外界就是慢的，时间迟滞不前。 “砰！” 三叔重重地摔倒在地，新换的衣服又裹上了泥浆。 “三叔，你怎么了？” 三叔摆摆手：“没事，不中用啦！” 禅室，檀香烟雾袅袅，老吕泡了一壶蜜糖鸭屎香。 三叔垂头丧气道：“贝儿，请你原谅我！” 北贝神色黯然，老吕也是皱起了眉头。 “我已经查到，你母亲在中皇神境，但是我却没有能力将她带回来。”三叔恼恨自己，“这些年，我走遍各界，寻找你母亲的下落，伪神的狗腿子不断阻挠，一路追杀，好在天可怜见，终于让我得知你母亲的消息！” 三叔将自己的经历简要说了，北贝才知道他这二十年来经受了多大的磨难。 老吕站了起来，严肃地说：“贝儿，你已经长大，事已至此，应该担负起责任了！” 三叔对老吕说：“上一辈的恩怨，不该让贝儿参与，况且以贝儿的实力，还无法与那些身居高位的家伙抗衡，趁着还有时间，赶紧换一个安全的地方！留在这个世界，至少还有所屏障，如今都是伪神的天下，离开这个世界，可谓步步荆棘！” “仇家都找上门了，哪里还安宁得下来？”老吕捏紧了拳头，“寂泽迟早会找到这里，如果贝儿不走出去，神庙最终会毁于一旦，我们都会被斩尽杀绝！” “老吕，你是怕被人找上门，所以才让我走啊？”北贝几乎要哭出来了。 隔了好一会儿，三叔道：“贝儿，我觉得老吕说的也有道理，不过我的伤难以痊愈，可能无法陪你走出这一步，很快我会进入沉眠……” “三叔，你有没有原则？就不多坚持一下？”北贝心中大声呼唤，感觉老吕和三叔正在把他推上一条“不归路”。 老吕没有再多说，默默给北贝打点好行囊，催促他踏上孤独的征途。 “你先到元藏国，那里是你父亲的家乡，也是最后的归宿，还有你父亲留下的忠仆。”老吕的眼眶有些湿润，“我知道复仇或许是奢望，到了那边避一避风头也是好的！” “老吕，你知道是奢望还给我那么大压力？”北贝嘟囔了一句，见木已成舟、箭在弦上，自己非走不可了。 临走前，北贝给神庙的野猫储备了许多粮食，又给老和尚的花草浇了一次水。 三叔对北贝说：“以我现在的能力，只能为你开辟一次空间通道。” 三叔的手像是一把刀，绽放出紫色的光芒。 他切割空间就像是杀猪，快刀斩下，没有一丝迟滞。 看着撕裂的空间，北贝心中悸动。 三叔脸色惨白，忽然周身发光，猛地萎缩，变成了一枚紫色的玉戒，套入北贝的手指。 北贝傻了眼，看着手上的戒指，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忽然，他的后背被人猛推了一下，北贝便进入了空间裂缝。 北贝转过头，看到老吕在挥手。 “老吕，你不跟我走？” “傻小子，跟着你才危险呢！” 北贝无奈摇头：“那我走啦，你可要好好赚钱！给神庙选个新址，风水要好，香火不能断啊！” 老吕忽然哽咽道：“臭小子，走了就别回来！让你白吃这么多年的斋饭！到了元藏国，你就折腾，那个鬼地方可没有太阳！” 第2章 家乡，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 元藏国，没有太阳，永夜不散，冰雪覆盖万里。 北贝大脑空白，眼前的斑斓五彩很久才消失，他什么也看不清楚，直到被零下四十度的寒风一吹，顿时又清醒过来。 黑夜中，北贝跪在厚厚的积雪上，眼前有七八个模糊的人影。 此刻，一口闪烁粉色光亮的剑抵在北贝的喉咙上。 不妙！刚到元藏国，就陷入危机！ 北贝感受到剑刃的冰冷，喉结滚动，鼻涕滴落，瞬间凝结成冰珠。 夜，太冷了。 “哐当！” 那是步枪上膛的声音。 “云儿，杀了？别犹豫！”一个男子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听起来很特别，就像经年的公鸭。 “不行！”一个女子拒绝了男子的提议。 宝剑收回，没有了光源的照射，北贝冷酷的表情就消失在黑暗里。 “云圣，你不会是看这小子长得俊俏，舍不得下手！”另有一个男子戏谑道。 枪，剑，杀人，这是悬疑案件的必备元素。 “你们讨论完了吗？”雪地太冷了，北贝没有耐心，他正要站起身来。 “砰！” 一声枪响，北贝捂住胸口，随即倒地。 同时，“叮”的一声金属脆响，空仓挂机，弹夹弹出。 1式加兰德步枪？坊间传说的“大八粒”？ 北贝听出了枪的型号。 “见鬼，又没子弹了！” “钟圣！你下手太狠了！”宝剑被举起，照出主人的面容，粉色微光中，剑主人的容貌可谓惊世芳华。 这是什么情况？持枪伤人？ 北贝刚回到家乡，万里长征第一步，便被一群陌生人截杀，中枪倒地。 他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眼睛望着幽深的苍穹。 家乡，果然是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 老吕说过，家乡没有太阳，终年冰雪。 北贝忽然想起王小佐的《牛港小城》，其中有句歌词他很喜欢： “湾南不是我的家，我的家乡没有霓虹灯……” 出发之前，三叔说元藏国是个衰亡的修真国度，曾经有无数剑仙，还有许多妖魔鬼怪，他很怀念那个剑仙乱飞、妖魔横行的时代。 黑夜，几乎没有亮光。 风雪，呜咽孤独哀伤。 此刻，北贝屏住呼吸，周身都被黑暗紧紧包裹。 那些陌生人忽然嘈杂起来，听得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快走！那些鬼东西又来了！” 破空声响起，七八道流光冲天飞走。 北贝感觉四肢快要冻僵了，忙坐了起来，手有些疼痛。 “好厉害的枪！” 他打开手电筒，照了照右手，一颗金灿灿的弹头在他的手心里，手掌有轻微的擦伤。 “这群人，不知要做什么？” 北贝抬头看了看星空，微光勾勒出最抽象的地形。 他用电筒照了照周围，全是白雪。 北贝从背包里摸出一本笔记。 打开笔记，手电光照射下，一行字写得如刀如剑： 元藏国，天摇城，上168号。 这是一个地址，是北贝从未到过的老宅。 听老吕说，父母曾在那里住过。 “天摇城，上168号……老吕并没有说清楚怎么去那里，这冰天雪地里连个鬼影都没有，怎么打听？” 在这里，手机是没有作用的。 茫茫黑夜，一点红色的光在远处亮起，虽然很微弱，但还是被北贝的视觉捕捉到了。 “那是什么？” 北贝收好笔记，旋即背上背包，朝着红色光点艰难迈进。 光点很远，黑夜很长。 他打着手电，踩着雪，高高低低，跌跌撞撞，不知走了多久。 红色光点渐近，隐约可见半空漂浮的灯笼。 及至近前，灯笼上的“轮回”二字十分醒目，显得很是诡异。 “轮回？我不会是到了阴曹地府？” 北贝越过雪丘，只见一间小木屋突兀地出现在这冰天雪地里。 屋内燃着篝火，屋顶飘着灯笼。 北贝精神一振，冲向前方的小木屋。 敲门，无人应答，北贝推开了虚掩的门扉。 屋子里温暖如春，有个极瘦的男子坐在木椅上喝咖啡，他的面前摆着一张橡木桌子，桌上有一叠纸，还有颇具古风的毛笔和砚台。 男子黑眼圈、尖牙齿，一副没有睡醒的模样，就像长期抽大烟的主。 “你是什么人？”他睁大眼睛看着北贝，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还有主动送上门儿的！” 北贝道：“路过这里，避避风雪，打扰了。” 男子以奇怪的眼神看着北贝，又喝了一口咖啡，冷冷道：“主动到这儿来的人都是勇士，过来登记！” “登记？做什么？” 男子冷笑：“你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北贝走到篝火边，主动加了些柴禾进去。 “我不知道。” 篝火噼里啪啦燃烧着，空气中弥漫着烘烤松木的香味。 男子忽然失声笑道：“不知道也敢进来？你的胆子真是大！” “阁下怎么称呼？”北贝的声音沉稳冷静。 “什么，你还反问我？” 似乎是遇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事情，男子顿时大笑起来，笑声阴郁而古怪。 他的眼睛空洞无神，黑眼圈就像两片夜空。 笑声戛然而止，他突然从木椅上弹跃而起，出手如风，意图反剪北贝，要把北贝捆成粽子。 北贝佝着背向火，好像根本来不及作出反应。 松木缓慢燃烧着，上升的火苗就像顽皮的精灵，轻盈跳动。 在北贝眼中，那男子慢得像个老头。 北贝伸手摘下一朵火焰，弹向男子，同时，他站直了身子，走到木桌旁，拿起桌上的纸。 “轮回道招工简章……轮回道？” 北贝想起老吕的话，轮回道乃是万界生灵死后的去处，经过审判和筛选，重又进入轮回，在不同世界、不同物种之间历经“流浪”。 万灵皆入轮回，除了神。 即便是世上所说的仙，若是无法超脱为神，千百万劫之后，也免不了再入轮回。 北贝继续读下去：“空缺职位——书吏、导引、执鞭者、讨债鬼、厨子，待遇从优，他日可有择优轮回优惠，详情面谈……” 北贝思考着，根据他掌握的情况，轮回道连通各界，汇聚众灵，必定有各界的消息，要是能混进轮回道，将来不愁进不了中皇神境。 “既来之则安之，走一步看一步！”北贝心中盘算，来到这个鬼地方，除了去执行宿命“诅咒”一般的任务，好像还真没有什么事情好做，况且在暗处还有仇家盯着，不得不让他“快速奔跑”。 他放下“招工简章”，自己在桌上倒了一杯咖啡喝，只觉得寡淡无比，看样子是烘焙和冲泡方式有问题。 他坐了下来，提起毛笔，在白纸上写下自己的信息。 这时，方才弹出的火苗刚落到男子的额头上。 “哎哟！好小子，你……” 北贝挥了挥手中的纸，说道：“北贝，三川人，历史学、哲学博士，擅长烹饪、调制咖啡。” 男子停了下来，摸了摸额头，眼神如刀如剑。 “好快的身手！” 北贝笑道：“不是我快，而是阁下慢了。” 男子接过北贝手中的纸张看了看，又瞥了他一眼。 “烹饪？调制咖啡？我们轮回道倒是缺个好厨子。” 说话间，北贝已经重新调制了一杯咖啡，递给男子：“试试。” 男子以怀疑的目光看着北贝，接过咖啡，闻了闻，谨慎地尝了一口，顿时眼睛发亮，两片黑眼圈似乎都变淡了。 “不错！” 北贝道：“我可以去上班了吗？” “你这人真是奇怪！倒是省得我动手！”男子从怀里取出一把小刀，弯弯的，看起来很锋利，“三日后到这里来，我带你去，不过……” “不过什么？” 男子邪魅一笑：“不过，你的阳气太重，不能直接入职，得先净身。” 北贝顿时傻眼了。 “净身？你开玩笑？这什么时代了？” 男子挥了挥手中的小刀，做出“切割”的动作，一时间刀光闪烁。 北贝想到《猫鼎记》里面的桥段，不由得打个哆嗦。 门忽然开了，风雪灌了进来，篝火不停晃动。 一个身穿熊皮裘的年轻人出现在门口，面皮白净，没有胡子。 “要是所有应聘者都必须成为太监，那还有谁敢为轮回道做事？” 黑眼圈的男子打量了来者，眼神不善，他说道：“今日是怎么了？倒有两个送上门的杂鱼！” 年轻人道：“我可不是杂鱼，只是来找份工作，混口饭吃！尊驾要知道，当个男人不容易，在外得伺候上司，在家得伺候老婆，要是没了那话儿，如何伺候老婆，如何安身立命？” 男子沉默半晌，手中的刀被缓缓折断。他的眼中露出森森寒意，红肿的额头隐隐有黑气冒出。 “哈哈哈！”男子忽然大笑，他看了一眼北贝，“开个玩笑而已，不要当真！” 北贝将身子烤暖和了，又背上背包，准备继续赶路。 他经过年轻人的身边，闻到他身上有种特殊的香味。 “小兄弟贵姓？”北贝询问。 “在下王金金，金子的金！”王金金冲着北贝笑了笑，“主神使徒，王金金！” “主神使徒……熊皮大衣很帅！”北贝裹紧了羽绒服，正要走出木屋，忽又问道，“你们谁知道天摇城上168号在哪儿？” “你去那儿做什么？”王金金欲言又止，“那儿……” “顺着风走，已经不远啦！你会找到的！”黑眼圈的男子端起咖啡，声音低沉，“三日后见，我们一定会见面的！” 第3章 酒精不能喝？有觉不能睡？ 黑夜，漫无边际。 风雪，狂暴肆虐。 北贝独自走在风雪之中，头顶着浩瀚的宇宙，想起关于虚神的事。 虚神衣郿，是世界上最后一位真神。 衣郿爱上被贬下界的负屃龙族公主南尘，为神界所不容。 在神界看来，衣郿昏庸无道、放浪形骸，坏了神的形象。 寂泽神君设计暗算了衣郿，将他赶下神尊的宝座，对外宣称衣郿早已有了“神明五衰”的征兆，骤然殒落，化入大道。 衣郿坠落下界，历尽坎坷，与南尘分分合合，好不容易有了自己的孩子。 然而，衣郿最终还是死了，神力衰微，经不住小人的摧残和寂泽的暗算。 不问神事，沾花惹草，衣郿背上了万古恶名。 所以，在谥号的斟酌上，神界于“恶谥”中慎重选择了“虚”字。 虚，空虚的虚。 北贝抬头看天，虚空无尽，大道无垠。 生离死别的锥心刺痛，妻离子散的撕心裂肺，神力衰微的无可奈何，衣郿当年经历了什么样的痛苦？ 这个世界，容不下真神。 “贝儿，这个世界不是你想象的样子……”神庙老吕这样提醒北贝。 老吕说，神庙所在的世界就像恒河中的一粒沙，而每一粒沙都有不同的样子。 元藏国就是一粒“沙”，而这粒“沙”没有太阳。 这时，无边的黑夜突然闪烁电光，随即有炸响传来。 北贝收束住思绪，诧异地望向空中，只见红黄蓝白数色光华闪烁不止，顿时霹雳声大作。 “这是……” 一阵轰鸣过后，一点绿光急速从空中坠落，拐了几道弯，脱离后面追击的光点，朝着北贝所在的方向冲刺而来。 “我去，这是啥？” 北贝瞪大眼睛，眼睁睁看着那绿光高速冲来。 “这速度，还真不慢！” 北贝从容躲避，但是刚刚转身，那绿光竟然凭空消失，下一刻已经出现在北贝面前，猛然撞进他的小腹。 “居然骗过了我……” 剧烈的绞痛，几乎快要让人失禁了。 不过，疼痛感很快消失，扑面的风雪令北贝保持了清醒。 五色流光从空中追了过来，落在北贝身前，有好几个人。 “又是这小子！那一枪竟然没有把他打死！” 令人熟悉而又厌恶的声音，正是出自那个枪击北贝的男子。 北贝抬起手电筒，照了过去，看见一共有八人，一个举着步枪的男子，一个手持宝剑的美艳女人，还有六名年龄悬殊、身材各异、服装混搭的男女。 有裹汉服挽发髻的，有着西装戴礼帽的，还有穿着民国风军阀制服的…… 北贝觉得他们像是在拍戏，而且走错了片场，仙侠古装、民国奇幻、现代都市的杂糅风格十分明显。 “你们在拍戏？《明恋桃花源》那种？” “砰！” 又是一声枪响，枪口喷出了火舌，子弹的冲击力很大，北贝应声倒下。 枪口的火焰在瞬间“描摹”出几人怪异的表情。 “钟圣！”美艳女子嗔道，“不可滥杀无辜！” 钟圣的长枪冒着烟，他吐掉嘴里的槟榔渣，笑道：“仙子圣母心，我却是流云意，这个世界哪有什么无辜！” 钟圣将皮靴踏在北贝胸口上，一身猎装十分精神。 “这小子还睁着眼睛！” “砰砰！” 接连两枪，补在北贝的胸口。 北贝看清了那人拿的枪，不是加兰德，而是改装货。 他胸中一腔怒火燃烧起来，这群人太不要脸了，话都没说清，上来就是两枪。这个所谓的元藏世界，真的这么血腥？如果遵从的是丛林法则，那满肚子的温良恭俭让、仁义礼智信还有个屁用？ 北贝躺在雪地上，睁开的眼睛没有再合上。 “钟圣不愧是十二天的第一猎手！猎杀经验相当丰富！”一个苍老的声音在风雪中发出了暗笑。 “云圣，没有发现那小东西的踪迹。”有人向美艳女人禀报。 北贝仰视着那女子，看到她的眼中流露出怜悯的神色。 “可怜我？哼，大可不必！”北贝心中冷笑。 “不可能！分明见那东西朝这边飞来，怎么会没有？”钟圣再次踏上北贝的胸口，“我看就在这小子的身体里，不如剖开来瞧瞧！” 钟圣从腰间抽出一把刺刀，就要下手剖开北贝的肚子。 “哎哟！”钟圣觉得后脑勺有凉风射来，顿时脑袋被重物击中，随即就叫出了声，他摸了摸脑袋，厉声道，“谁在扔我石头！” 一连串非人类的尖笑声在黑暗中响起，就像是放鞭炮。 众人循着声音，照亮了不远处的山丘，一只肥硕的雪猴手里攥着石子，正龇牙咧嘴笑着。 “死猴子，竟敢戏弄我！” 钟圣舍了北贝，欺身到了雪猴面前，伸手要抓。 那猴子机敏，纵身一跃，跳进了厚厚的雪堆里，不见了踪影。 这时候，天边有绿莹莹的一大片云朵飘了过来，伴随着鬼哭般的幽鸣。 “不好！那群妖物又来了！别管那猴子啦！” 一人大喊，八人俱惊，诸人纷纷跃上法宝，飞遁而去。 钟圣刚要飞走，双脚却被什么抓住了。 他低头一看，竟然是那雪猴从雪堆里冒了出来，伸手紧紧拽住他的皮靴。 “臭猴子，放手！” 钟圣举起步枪，就要拿枪托敲击猴子的脑袋。 枪高高举起，却没能放下。 钟圣惊异回头，却见北贝站在他身后，一手抓住了他的枪管。 “三枪！” 北贝忽然用力，夺过钟圣手中的步枪，将枪托瞄准了对方的太阳穴。 “砰砰砰！” 三下猛击，钟圣没有防备，当即翻了白眼，舌头都失去了控制，顺着口水滑了出来。 雪猴欢快地叫嚷，幸灾乐祸地在钟圣的脸上拍了拍，又抬起后腿，在他脸上撒了一泡尿。 钟圣瘫软在地，人事不省。 北贝踢了他两脚，骂道：“让你狂！让你狂！让你下不了床！” 发泄了怒火，北贝忽然有些空虚，他有种落入深海的感觉，四周黑漆漆的，深不可测，身体还在不断下沉，好像随时可能被躲在暗处的“大鱼”一口吃掉。 天空中那朵绿莹莹的云掠了过来，压得越来越低，鬼哭狼嚎之声响彻云端，十分恐怖。 那雪猴从钟圣的脖子上扯下一颗珠子，跃上雪丘，朝着那片绿云发出愤怒的龇牙声。 绿云停顿了片刻，接着不断升高，转而飞向了远方。 雪猴来到北贝面前，献上那颗珠子。 北贝摸了摸猴子的脑袋，毛茸茸的，非常暖和。 “这珠子给我？” 雪猴点点头，龇牙笑了。 “你还听得懂我说话？” 雪猴没理会，转身又走向钟圣，在他身上翻找东西。 猴子从钟圣的贴身内衣里掏出个500毫升的不锈钢酒壶，摇了摇，里面的液体没有冻住，顿时欣喜若狂。 他熟练地扭开盖子，仰头倾倒酒水入喉。 泥煤味的威士忌，北贝闻到了味道。 雪猴品咂半晌，乐得手舞足蹈，很快就把那壶威士忌给喝光了。 “你不仅听得懂我说话，还会喝酒？懂得挺多的啊！” 北贝问那猴子：“乖猴儿，你知不知道天摇城上168号在哪儿？” 那猴子想了想，猛地双拳在胸前一碰，又竖起一根手指，点了点头。 北贝大喜，心想这元藏国真是万物通灵，这猴子的灵智都如此之高，令人难以置信。 “乖猴儿，你带我过去，我这里还有一瓶伏特加给你！” 伏特加，高度烈酒，北贝其实是没有的。 不过，他的包里有一小瓶75浓度的消毒酒精，是进城的时候在药店里买的。 “是好酒！” 雪猴听罢，雀跃不已，兴奋得搓了搓手。 北贝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两颗子弹头，扔在地上，又摸了摸小腹。 刚才那道绿光，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就消失了，起初小腹还很痛，现在却没事了，真是奇怪。 北贝摇摇头，打着电筒，在雪猴的引领下，往神秘的老宅赶去。 钟圣直挺挺的，躺在雪地里，就像是一条梆硬的冷冻鱼。 雪猴看星宿辨认方向，很快锁定了目的地。 一人，一猴，顺着风，结伴游走在这冰雪世界。 大概走了两个小时，雪猴忽然叽叽喳喳叫起来，北贝拿手电筒一照，见那猴子伸着胖手指向不远处一个模糊的影子。 北贝用电筒照向影子，一栋两层的石堡出现在眼前，屋顶堆满了雪，差点让人误认为是一座山丘。 “这是天摇城168号？”北贝看向雪猴。 那猴儿点点头，向北贝伸出了手。 “什么？” “叽叽喳喳！” “哦！你是要酒！好，给你伏特加。” 北贝看了看石堡，犹豫了片刻，从背包里找出一瓶可乐，已经冻成了冰块。 “给你，可惜已经结冰了。” 雪猴接了过来，将冻可乐整瓶放进了嘴里，捂了三秒，再吐出来，可乐已经解冻成水。 “你这猴子，还有这等本事！” 雪猴得意地笑着，将可乐全部倒进嘴里，顿时觉得滋味儿不对，“噗”的一下吐了出来。 “叽叽喳喳！呜里哇啦！” 北贝知道这猴子是在抗议他“酒水造假”，于是从背包里找出那瓶75浓度的消毒酒精。 “这可是75度的工业烈酒，喝不得的，喝了会酒精中毒！” 雪猴劈手夺过那瓶酒精，旋即扭开瓶盖，咕嘟咕嘟喝起来。 “你……” 那猴子把消毒酒精瞬间喝完，紧接着打了个嗝儿，小脸一红，白眼一翻，左右晃荡了几下，“扑通”栽倒在地。 北贝有些无奈，拽着猴子尾巴，朝石堡走去。 屋子里有灯火，应该有人在。 北贝轻轻敲门，心中有些紧张。 “吱呀——” 门开了，灯光下走出一个年轻貌美的少妇，穿着真丝睡裙，睡眼惺忪，在寒风中“美丽动人”…… 北贝眨眨眼，甩甩头，努力清除脑中的幻想，少妇的形象烟消云散。 “我这是在想什么？魔怔了？” 北贝继续敲门，这回门真的开了，稀了一道缝，看不清里面的人。 “请问这里是天摇城……上168号吗？” 屋里的人沉默了一会儿，缓缓问道：“你是谁？” “我是北贝，回家看看。” 门完全打开了，一个苍老的婆子举着一盏灯，照向北贝。 风雪之夜，古堡老人，黑暗中闪烁着灯火，氛围相当诡异。 “原来是少爷回来啦！”婆子的语调猛然拔高，似乎很是兴奋，“还记得我吗？我是东珠啊！你母亲的侍女！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 北贝完全不记得东珠，只是尴尬地笑道：“你确定我是少爷？” “少爷真会开玩笑！哟，你来就来嘛，怎么还带了礼物？这野生雪猴确实是好东西！” “阿婆，这不是礼物……是宠物。” “哎哟，少爷，你看我只顾着寒暄，快进屋来，外面冷！” 北贝刚要进门，只觉大地晃动，起初还不强烈，稍后便站立不稳。 “地震！” 凭着三川人对地震的敏感，北贝拉着东珠瞬间后撤到十丈开外，远离了石堡。 就在东珠回头观望时，石堡轰然塌陷！ “好险！”东珠忍不住擦了擦冷汗。 北贝松了口气，不过想着自己千辛万苦走到老宅，还没进门，就来了场地震，还把老宅给震塌了，这也太倒霉了！ 他用手电筒照向废墟，发现塌陷的地基处有白森森的骨头冒出来。 “阿婆，那是什么？”北贝指向白骨。 东珠道：“那是冰原象的骨头，我们这儿很常见的！” “咦？象骨不会这么细？” “哦！还混合着冰原虎的骨头！去年吃剩下的，就埋在地下了！” “虎骨似乎应该再粗一些？” “幼虎！虎崽子！” 北贝没有追问下去，只是看着废墟发呆。 房子没了，这么冷的天，如何是好？ 东珠道：“小少爷，不用担心，上面的房子没了，还有下面的！” 东珠拎着昏暗的防风灯，在废墟旁揭开了一扇地门，露出幽深的洞口。 “少爷，这是下168号！” 东珠拎着灯，率先走了下去。 北贝停在原地，环顾四周的黑暗，苍茫天地间似乎只有他一人。 他拖着雪猴，跟着东珠下了洞口。 暖和，这是北贝进入地洞的第一感受。 下168号，装潢得很是温馨，有点像“新中式”的风格，倒是让北贝眼前一亮。 这里有壁炉、大床，还有丰盛的食物，一切都是家的感觉。 “吃起来，喝起来！少爷，你回家啦！” 东珠面容慈祥，头发银光闪闪，珠钗环佩点缀得体，有些贵妇人的模样。 北贝腹中空空，早已饿得不行。 东珠笑着说：“我看少爷已经饿了，快吃快吃，这些都是天摇城的特产！” 北贝看那些烤肉，黄灿灿、油亮亮的，不觉胃口大开，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阿婆，您知不知道我母亲的下落？老宅里只有您一个人了吗？” “你母亲……是个苦命人啊！”东珠叹口气，“老身不清楚你母亲的下落，这个宅子只有我一人在此了，守着这个空荡荡的家。” 看到北贝打了饱嗝，东珠满意地笑了。 “少爷稍歇，我去为你铺床！” 北贝在风雪中走了许多路，此刻酒足饭饱，神思昏昏，忍不住打盹。 迷糊中，北贝看到了小时候的自己。 他与老吕相依为命，住在偏远的神庙，总是缠着老吕问自己的爹妈在哪儿，老吕一直不肯说。 北贝凭借自己的努力，在老吕的资助下读完博士，为了勤工俭学，他到“新西方”学校进修烹饪，又自学了咖啡调制，平时就在餐厅和咖啡店打零工，偶尔回一趟神庙，倒是能够自立。 自从得知身世，他就有了心病，那就是想见一见父亲和母亲，他想知道父亲到底是个怎样的人，想知道母亲现在好不好。虽然与二老不熟，但或许是天性使然，北贝的思念之情竟然开始疯狂增长。 “别睡！快醒来！” 北贝的意识中忽然有个陌生的声音在呼喊。 “怎么说不听，快别睡啦！” 北贝被扰得不行，滑向睡眠深渊的神识被迅速拉了回来。 睁开眼睛，北贝有些恍惚，刚才的声音不知从哪里来的，听起来应该是个男子。 这时，东珠拿着一把菜刀走了过来，神色严肃，浑身都是杀气。 “阿……阿婆，你这是做什么？” 东珠冷冷道：“少爷，刚才你睡着了？” “有……有什么不妥吗？”北贝大惑不解。 “少爷，你有所不知，咱们元藏国的人是不能睡觉的！” 第4章 我爹不是我爹？ “不能睡觉？”北贝完全清醒了，“这是什么规定？” “咚咚咚！” 洞口的门被人敲响了，东珠闻声，将菜刀紧紧握住。 “不是规定，而是保命！少爷，你在这里别动，我出去看看。” 东珠开了地洞的门，瞬间跃了出去，身手十分敏捷。 片刻后，地面上传来打斗的声响。 北贝来到洞口，将脑袋探出去查看，只见有火星点点，在黑暗中高速移动，伴随着金属撞击的清脆声响。 “儿子！你出来啦？” 北贝听到男子的声音，正自奇怪，突然有一颗黄色珠子飞上半空，照亮了上168号周围的雪地。 东珠手提菜刀，正与七个男子对峙。 七个男子都是一样的装束，一样的面容。 这是怎么回事？七胞胎？还是克隆人？ “北贝，我的儿子！我是你爹啊！” 七个男子异口同声，如果再加上语气的抑扬顿挫，就成了大合唱。 “呸！有这样占便宜的？”北贝仔细看那几个男子的样貌，与他确实有几分神似。 “儿子，你不认识爹啦？”七个男子面有愁容，眼中似乎还噙着泪花。 “别听他的！”东珠尖声道，“这七个东西是因梦有感、冥灵所化，都是吸血吃肉的邪物！” “儿子，这毒妇的话信不得，她是夜猫子精变的，正打算要杀了你啊！快到爹这里来！” 北贝听糊涂了，什么冥灵？什么夜猫子精？ “邪物，找死！” 东珠挺刀上前，再战那七个男子，速度之快令人咋舌，其跳跃躲闪敏捷至极。 黄色光球照耀下，八人的战斗十分激烈，东珠将一把普通的菜刀耍得虎虎生风，刀刀都是杀招。 那七个男子手中握着黑色的铁剑，将东珠团团围住，齐心协力要围杀东珠。 “邪物，休想抢走他！”东珠奋力搏杀，猛的一刀斩杀一人，那人就化成一团黑气消失了。 “毒妇，想吃独食？没门儿！”剩下的六个男子露出狰狞的面容，手上的铁剑使得更快了。 黑色的烟雾从六人的口鼻中吐出来，迷住了东珠的双眼。 “雕虫小技！”东珠眨了眨眼，双瞳变成了绿色，在烟雾中闪闪发光。 数声惨叫，几下钝响，锋利无比的菜刀又接连斩杀了五人。 最后那人见大事不妙，转身要逃，整个身体都化成了黑烟。 “哪里逃！” 东珠突然掷出手中的菜刀，那刀就像一颗破空的流星，极速追上了黑烟。 “啊！” 又是一声惨叫，黑烟膨胀爆炸，齑粉四散，战斗结束。 东珠收回菜刀，干练果决，没有一丝老态。她走到北贝面前，脸上又露出慈祥的笑容。 “少爷，我们回去！” 刚才的战斗，北贝看得眼花缭乱，八人把招式都耍得淋漓尽致。 北贝心中有些疑惑，问道：“阿婆，你说这几个人是什么灵所化？” “冥灵！那是黑暗的力量，邪乎得很！只要人一睡着，他们就有机可趁，通过梦境接近人类，往往幻化成亲人的模样，骗取信任，最终会害了人的性命。” 东珠向半空中的黄色珠子招招手，那珠子就飞了过来，落入东珠手里。 上168号周遭，又回归黑暗。 “少爷，外面太冷了，我们赶紧进去！” “不要跟她进去！” 北贝一怔，神识里嗡嗡作响，似乎有男子在说话。 “都说了不要进去，她是猫妖！” 北贝瞧了瞧四周，没有其他动静，声音应该是从神识里传来的。 “少爷，怎么不走了？”东珠的眼睛闪过绿光，口中露出四枚泛着白光的尖牙。 她回身来拉北贝，北贝下意识朝后面退了一步。 “怎么？少爷莫非真的信了那邪物的话？” “没有，我很有主见的。” “那就随我回去，少爷不是想知道你母亲的下落吗？方才我不好讲，现在回去，我慢慢说给你听。” 东珠逼近了两步，北贝忍不住又退了三步。 “好小子，戒心很重啊！” 东珠快速靠近北贝，伸出双手扑了过来。 北贝已经能清楚的看到她绿色的双瞳、白色的犬齿，还有形如弯月的爪钩。 “妖怪！” 东珠几乎要将北贝抓到手，然而妖算不如天算，斜刺里忽然有一口粉光闪耀的宝剑冲来，“当”的一声，插入二人之间的空地，挡住了东珠的前路。 宝剑粉光莹莹，剑柄上镶嵌着白色的骷髅头，隐隐透出鬼气。 “是谁！”东珠猛然狂性大发，发出凄厉的猫叫，“给老娘出来！” “大胆猫妖，竟敢在此谋害人命，识相的赶紧逃命去，否则休怪我剑下无情！” 声音有些熟悉，北贝确信自己听到过。 “坏老娘好事！跟你没完！”东珠口中咒骂不止，目标却还是锁定了北贝，朝着他飞了过来。 “噔！”宝剑再次挡住东珠的前路。 这下可把东珠惹得暴跳如雷，染血的菜刀飞起，发出幽幽的绿光。 “贱人，给老娘出来！” 东珠的喊叫回荡在上168号所处的山谷中，形成了铿锵的回声。 “嗖！” 一道粉色流光忽然从高处袭来，直射东珠的心脏！ “来得好！” 东珠提起菜刀往胸前格挡，“当”的一声脆响，粉色流光被菜刀弹开，偏离了方向，射进了雪地。 甫一落地，粉色流光猛然绽放，照亮了四周。 原来，雪地中的是一支发光的羽箭。 北贝看向空中，只见一个女子轻盈飘下，手持一张白色的弓。 她身穿白琉璃纺纱仙裙，金线点缀，流苏轻飞，头佩白骨钗，手戴碧玉镯，秋波传情，眉目含怨，眉心有金色云纹淡淡闪烁，其美艳不可方物。 “是她！” 北贝认出这个女子正是那八人队伍中的一员，善使宝剑的那位绝色美人，听其队友叫她如云。 如云立于雪地上，横弓在前，英姿飒爽。 她收起白弓，召回宝剑，指着东珠说道：“这个世界妖邪作祟，当真是猖狂至极！” “少废话！你坏了老娘的好事，就拿命来补偿！” 东珠已然变成了猫的形态，虽然还是人身，但猫头、猫爪都展露无遗。她纵跃而起，在半空腾挪跳转，倏忽即至如云近前。 菜刀先发制人，猫爪后发先至，刀爪相互配合，击向各处要害，而泛着白光的利齿瞄准了如云白嫩的脖子。 如云挥剑抵挡，姿势优美，仿若跳舞。 她就像一朵温柔的云，软绵绵无处可击。 宝剑与菜刀交锋，菜刀火光迸射，而宝剑掉落下粉色的花瓣。 花瓣飘零，随风而落，转眼化作一支支羽箭，掉头射向东珠！ “漫天花雨箭！” 如云轻叱，同时以宝剑破了东珠的防御，绿色光幕闪动，碎成无数绿色的光点。 东珠躲过偷袭而来的羽箭，却没能躲过宝剑的攻击，她的一只手臂被宝剑齐齐斩下，鲜血直流，洒在白雪之上，格外醒目。 东珠惨叫不已，顿时恢复原身，竟是一只高有三米、长达十米的黑色大猫！ “夜猫子……”如云正要补上一剑，却见那大猫浑身散发血光，她提起一口真气，忽然觉得喉头有些腥甜，忍不住吐出一口血来。 “哈哈哈……”大猫大笑，“原来你有伤在身！还来逞英雄！老娘让你灰飞烟灭！” 大猫猛然爆发，周身血光大盛，仅凭三条腿便跃了上去，一口咬向如云。 “小心！”北贝惊呼。 如云稳住气息，堪堪躲过大猫的利齿，却被尖爪划伤了大腿。 她闷哼一声，从半空落下，坠入雪堆里。 大猫趁势扑了下去，巨大的爪子就要踩碎如云的脑袋。 危急时刻，如云粉光护体，她取出白弓，向大猫发射羽箭。 形势不利，北贝有些着急，怎么能眼睁睁看着见义勇为的美女死在自己面前？美人救英雄，这不合常理。 正在焦急，北贝看到雪猴从地洞里爬了出来，尤自有些晕晕乎乎的，消毒酒精的后劲儿太大。 “乖猴儿！” 雪猴看向北贝，眼神呆呆的。 “乖猴儿，我们比赛扔石头怎么样？”北贝指了指黑色的大猫，“谁要是打中大猫的次数多，谁就赢！” 雪猴摇了摇头，表示不感兴趣。 “你要是赢了我，我就给你一瓶二锅头，如何？那可是好酒！” 听到“好酒”二字，雪猴眼睛都亮了，立即去找石头，要与北贝一决高下。 却说大猫东珠见如云本就有伤，现在又复发了，正是灭杀的好机会，于是不遗余力地发动猛烈的攻势，如云便渐渐不支。 酣战中，大猫的脑袋忽然被一块巨石砸中，她回头一看，北贝和一只猴子正在用石头进行远程攻击，那猴子兴奋异常，投得十分准。 稍一分神，如云的羽箭就差点射中大猫的额头。 大猫东珠大怒，分出那口绿光莹莹的菜刀向北贝和雪猴袭来。 刀锋犀利，来势甚急。 “啪！” 雪猴手中的石头被菜刀斩成两半，震得他手都麻了。 “小兔崽子，老娘一并收了你们！” 东珠发狠,操控着菜刀如同“砍瓜切菜”，把北贝和雪猴逼上绝路。 “看来大猫要拼命了！”北贝从容地躲避飞舞的菜刀，“这狠劲儿，还是让人吃不消啊！” 菜刀的绿光忽然变得强烈，速度也更加快了。 刀锋从北贝的脖颈处掠过，差点划出一道伤口。 东珠狂笑如疯魔，菜刀削落了雪猴头顶的毛，让他瞬间秃了头，随即回刀杀向北贝，直刺北贝的心脏，眼见得就要一刀“透心凉”。 北贝冷冷一笑，轻轻闭上眼睛，调匀呼吸，片刻后睁眼，那菜刀慢得如蜗牛一般。 他伸手去拿刀，却发现根本握不住，实力悬殊，可见一斑。 北贝轻叹一口气，放弃抢夺菜刀的打算，径直来到大猫跟前，然而又意识到自己手无寸铁，要如何灭杀一只大妖？ 他抱歉地看向如云，想要借用她的宝剑，仍然是无法持握。 北贝忽然想到什么，返回石堡废墟，从裸露的那堆骸骨中抽出一根折断带尖的骨头，竟然是人腿骨。 “这妖孽，不知吃了多少人！” 他重又来到大猫面前，看着它凶悍的神情，心中一阵厌恶。 “神庙的野猫比你温柔多了。” 北贝将那根人骨的尖端插入大猫的胸脯，却根本无法突破厚实皮毛的防御。 他狠下心，把骨尖刺入了大猫的眼睛。 凄厉的嚎叫在上168号响起，附近的山脉发生了雪崩。 如云抓住机会，拉动白弓，接连射出五箭，将大猫钉在了雪地上。 半空的菜刀失去控制，掉落在雪里，颤抖了两下。 闪耀着粉色光华的宝剑冲向大猫，将她的头颅一斩而下！ 血，染红了雪地。 第5章 十二天的通道 天摇城，下168号，新中式古堡，壁炉火焰熊熊。 房间内十分温暖，光线暗黄，空气里飘散着沉香的气味，让人心中宁静。 如云在床上伸了个懒腰，忽然惊醒，发现自己躺在陌生的床上。 她的一条腿半裸着，肌肤白皙，大腿上部缠上了绷带。 “你醒了？” 如云侧过头，就看到北贝躺在她身边，手拿着白弓，一脸的鲜血，十分诡异。 “啊！” 如云下意识推开北贝，又踹上一脚，没有踢到北贝，却把自己的伤口扯动了。 “好疼！” 如云挣扎着坐起来，警惕地看向北贝，手心捏了一朵粉色光芒。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哦！”北贝一愣，忽然想到“男女授受不亲”的经典桥段，“姑娘放心，我看你受了伤，就给你包扎了一下，不过……你却昏睡了过去，害得我要上去面对那些不请自来的冥灵。” 如云将大腿遮了起来，沉默了半晌。 “你脸上的血……”如云疑惑地看着北贝。 “这不是我的，”北贝擦了擦脸，“我刚上去就遇上一头雪狼，估计那家伙是闻着血腥味过来的，我用你的弓把它结果了，还挺好用，这弓是骨制的，两头儿真是锋利！” 如云看着白弓的一头被血液染红，脸色阴晴不定，她压着火气道：“弓不是这样用的……” 这时，雪猴圆圆的脑袋出现在床边，它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缺牙。 北贝拍了拍雪猴的脑袋，说道：“多亏了乖猴儿，那些冥灵趁着我与雪狼缠斗，想要偷袭我，是猴儿把冥灵赶走的，看不出来，冥灵邪物竟然怕一只肥猴！” 听到“肥猴”，雪猴不乐意了，白了北贝一眼。 北贝往壁炉里加了些柴，又端来一盘烤肉，递给如云。 “饿了？将就吃些。” 如云并没有接，直直地瞧着盘子里的肉。 “不是人肉，这可是我才烤的雪狼肉。” 如云看向北贝的眼睛：“你不报仇？” “啥？报什么仇？”北贝将盘子放在如云身边。 如云道：“我的同伴差点杀了你。” “一码归一码，你还救了我呢！话说回来，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如云将白弓上的血迹擦干净，道:“这是白骨弓，出自十二天最好的匠人之手！” “十二天？” “我们一行八人，都来自十二天。” 十二天，据如云所说，那是一个条件艰苦、奋斗不息的世界，不过还不像元藏国这么“山穷水尽”。 那里有诸多修行门派，有着不同的修炼法门，一心求道的人多如牛毛。 正因为十二天的条件不好，所以想要“出离”的人很多，再加上其他各世界的“侵袭”，人们对外界的探索欲望很强，总是希望能找到“新大陆”或者引进“新技术”。 在人民起义的不断打击下，十二天的世俗政权彻底垮台，各派联合组建了神笼殿，作为十二天的最高统治机构。 为了探索未知、谋求发展，也是为了提升修炼境界，神笼殿会不定期组织“神笼探险队”进入到侵袭十二天的其他世界中去。 “这次，元藏国侵袭十二天，形成了空间连结，机会非常难得，神笼殿募集探险者组成探险队，我报名参加了。”如云向北贝讲述了进入元藏国的经历，“大家都听说过元藏国，知道是真神的故乡，传说真神的佩剑和神宠就遗落在这里，我们一行八人在元藏国搜寻了很久，都没有眉目，好不容易找到一只神兽，却让它跑了……” 北贝道：“其他七个人呢？怎么只剩你一个了？” “其他人……”如云的脸变得阴沉，“都走了，估计现在已经返回十二天了！” “他们抛弃了你？”北贝有些吃惊。 “我们在元藏国的时限到了，连通十二天的空间通道在约定地点出现，因那姓林的落了队，我们便多等了些时间，不料却遭遇了一群邪物。为了保护空间通道，我们出了手，苦战多时，有一名队友战死，好不容易撑到姓林的来到，他却暗中算计，将我推入邪物之中，与剩下几人一起抢先进入通道……” “姓林的？”北贝不知道如云说的是谁。 “就是林应钟，大家都叫他钟圣！” “是他？拿枪的那个？一看就不是好东西！”北贝捏紧了拳头，“于是他们就这样抛弃了你？” 如云点点头。 “还能进入通道吗？”北贝追问，“我的意思是通往十二天的通道还在吗？” 如云沮丧摇头：“通道已经关闭了，元藏国与十二天的连结或许已然断开。” “队伍中少了人，应该会派人搜救？” 如云奇怪地看着北贝，说道：“他们只会当我死了，按照神笼殿的规矩，没有人会来搜救，况且要再次打开通道几乎不可能。” “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 如云又摇摇头：“我想不到。” “这样看起来……”北贝托着腮，“你是被困在这里了。” “你放心，我会走的，等吃完这盘烤肉之后。”如云端起了盘子。 北贝道：“这个地堡，你我都是第一回来，都有留下的权利，你安心养伤，我去睡沙发。” 沉香的香味愈发浓烈，北贝怀疑丢进壁炉里的木柴就有沉香木。 黑夜没有尽头，昏黄的灯光似乎具有永恒的属性。 地堡里很安静，北贝将所有角落都搜寻了一遍，并没有发现与父母有关的线索。 他躺倒在一张木沙发上，回想来到元藏国的遭遇，并思考着下一步的打算。 雪猴就在他的脚下躺着，四仰八叉，毫无顾忌地睡着了。 地堡里忽然传来响动，隐隐有风雪之声在耳边萦绕。 北贝坐了起来，雪猴不知哪里去了，再进房间看如云，床上空空如也。 他赶紧来到地堡出口，却看到地门敞开着，雪花飘进了地堡，刚一接触到温暖的空气就融化成雪水。 “救命！” 朦朦胧胧中，北贝听到一个女子在呼喊。 他翻出地堡，用东珠的那颗黄色珠子照亮了周遭。 如云，陷在雪堆中，似乎正逐渐下沉。 北贝拉住她的手，很吃力地把她从雪堆里拉起来。 她全身湿透，显出傲人的“峰峦”和迷人的曲线。 冷风一吹，如云忍不住打喷嚏，随即又昏了过去。 北贝将如云抱回地堡，为她脱掉湿透冻硬的衣服。 她赤裸着身子躺在床上，在昏黄的灯光中宛如西方油画中的女神。 北贝无法呼吸了，他的心跳不断加速，脸上火辣辣的。 一切都在变快，超出了北贝的掌控，这让他不知所措。 窒息，快死了。 第6章 熬夜的办法 北贝猛地坐起来，看到的是雪猴顽皮的笑脸和有缺失的牙齿。 猴儿松开了捏住北贝鼻子的手，瞪大眼睛看着北贝。 北贝这才意识到，刚才自己睡着了。 “睡着了？！原来是一场梦……” 然而，北贝忽然想起事情的严重性，元藏国的人是不能睡觉的，一旦睡着就会引来冥灵。 “乖猴儿，刚才有没有什么异常？” 雪猴手脚并用，比划了半日，才让北贝明白，冥灵确实来过，不过已经被猴儿赶走了。 北贝这才放了心，又去看了看如云，却见她坐在床上，脸上红红的。 “你……” “你别过来！”如云见北贝靠近，立刻缩紧身体，牙齿轻咬着嘴唇。 北贝一脸茫然，反而上前了几步。 “淫贼！”如云一声叱喝，一道白光迎面袭来。 霎时，那白光变作“骷髅”，张着大嘴，露出尖利的牙齿，咬了上来。 “我去，红粉骷髅！” 北贝从容不迫地让过“骷髅”，却没想到雪猴儿在脚下拦路，让北贝失去了重心，顿时向如云扑去，一把将她摁倒在床上。 “啊！” 如云惊声尖叫，“啪”的一声，反手给了北贝一耳光。 北贝愣住了，脑子里十分混乱，他没想到自己竟然没有躲开这一耳光。 雪猴儿蹲在一边，龇牙笑着，显得十分“八卦”。 一阵折腾，两相尴尬，让一只猴子看了笑话。 北贝滚下床来，摸着滚烫的脸，心里扑通直跳。 他从背包里找出两包速溶咖啡，胡乱泡了两杯，犹豫着递给如云一杯。 “这是什么？”如云嗅了嗅味道。 “咖啡，没喝过吗？可以提神的。”北贝喝了一口，心中稍稍安定下来。 那个熟悉的味道，虽然比不上现磨的，但在这种鬼地方已经相当不错了，至少比那个黑眼圈男人磨的咖啡好喝。 如云看着北贝红肿的脸颊，脸上出现些微愧疚的神色，她接过咖啡，尝试着喝了，精神为之一振。 “这味道真奇怪，有点像药，不过加了糖还好。”如云细细品鉴，“喝了之后确实没有睡意了。” 那雪猴见二人品咂有声，也动了馋虫，向北贝表达了强烈的品尝愿望。 北贝也给猴儿泡了一杯速溶咖啡，雪猴就学着二人的样子悠然地喝起来。 “如云姑娘，十二天没有咖啡吗？” 如云摇摇头：“神明之下，神境和实境虽然不计其数，但各界之间难以货通有无，比如这所谓的咖啡，有的世界有，有的世界就没有。” 北贝道：“那倒是有些遗憾，咖啡的喝法可以有很多种，可以说花样百出，有的商家甚至搞出‘酱香型’‘浓香型’‘清香型’的酒类结合体，真是赚尽眼球。” 如云低着头，似乎在想什么，手中的咖啡还剩半杯。 “不好意思，刚才我又睡着了，还做了个梦……梦到……梦到你轻薄我……” 北贝有些尴尬，心想：“不会是同一个梦？” “给我十个胆子也不敢，姑娘一动怒，只是耳光就够我喝一壶的了！” “我看你动作奇快，要是你敢有什么歹念，我的出云剑和白骨弓都不会放过你！”如云翻了个白眼，脸更红了。 “不敢不敢，你就安心住下，回十二天的事儿，还要从长计议！” 雪猴喝了咖啡，变得更加兴奋，他又将如云尚未喝完的抢来喝了，闹腾得二人不得安宁。 元藏国没有白天，只有黑夜，漫长的夜晚让北贝的生物钟产生了混乱。 俗话说人是铁饭是钢，吃饭和睡觉都是人生大事。吃饭的事还好解决，不过这不能睡觉的“游戏规则”却让人难以接受。 北贝不知道元藏国的人是怎么活下来的，三天不睡觉，走路都走不稳，更不用说干其他事情。 如云因受了伤，不由自主昏睡过两次，后来都没有再睡。 北贝看她神采奕奕，而自己萎靡不振，黑眼圈深得像熊猫，于是请教了“熬夜”的诀窍。 “我以为你知道呢！”如云很是诧异，“冥灵妖物在很多世界都有，就连十二天也不能幸免。当冥灵入侵之时，人们无法睡眠，都以避睡诀醒神，修行高深的人也可以通过打坐入定来获得休息，待冥灵退却，一切又恢复正常。” “避睡诀？还有这种东西？”北贝心想，“三叔和老吕都没有提过，这不是坑娃么！” 北贝便向如云请教了“避睡诀”法门，倒是不难，学起来比较容易。 自此，北贝算是真正学会了“熬夜”。 三日匆匆，北贝与轮回道约定的时间到了。 北贝向如云说明了情况，如云非常支持他入职轮回道。 “虽然不清楚轮回道为什么会在此界招人，但这或许是个机会，你若想在此界活下去，加入轮回道可能是不二选择，你若是想去往其他世界，轮回道或许就是个突破口。”如云的见解很精辟，这给了北贝更多的信心。 北贝并没有把自己的具体来历告诉如云，如云也没有怎么问，成年人的世界都有自己的秘密，二人心照不宣。 如云的伤未好，北贝只有自己先去探路，一切见机行事。 也不知道是何年何月何日，元藏国的某一天，北贝离开天摇城下168号，吩咐如云看好皮猴，踏上了去轮回道报到的路。 以东珠留下的黄色珠子照明，他逆风而行。 小木屋，仍然在原地立着，红色的灯笼诡异地飘在半空，灯笼上“轮回”二字十分醒目。 很奇怪，这木屋经历大风大雪，仍能坚挺不倒，先前的地震也没能耐何它。 北贝推开木屋的门，里面黑黢黢的，并没有人，就连篝火都是熄灭的。 “来早了？看来是我太积极了。” 北贝重新生火取暖，等了许久，避睡诀都念了好几遍，也不见有人来。 他在屋子里摸索出咖啡粉，自制了滴滤纸，烧水冲泡了一壶咖啡。 看着窗外的飘雪，喝着热气腾腾的咖啡，北贝觉得自己被“摆了一道”。 “难道是那‘乌眼鸡’的男子骗我？” 北贝在屋内来回踱步，无聊至极，索性打了一套“九段锦”，身上暖呼呼的。 “哟，贝哥练的是真神九道的功法？看起来还真是古朴而经典。”窗外忽然有人说话。 北贝一看，竟然是那日在此相遇的白脸年轻人，穿着熊皮裘的那个。 年轻人走进木屋，笑道：“贝哥还记得我吗？我是王金金，主神的使徒。” 北贝道：“你说我练的是真神九道功法？不会错了？这就是很普通的体操啊！” 北贝从小练习“九段锦”，他把这门“体操”与传统的“八段锦”“五禽戏”归类在一起，认为都是强身健体的体育运动。他甚至在某音上开过一段时间的直播，将“九段锦”的操练方法公之于众，却被网友们嘲笑为“老年太极”。 王金金笑道：“普通体操？你还真是幽默！虽然我没有练过九道法门，但是在古籍上也看过一些，与你操练的近似，我敢肯定就是九道功法。这年头，竟然还有人花时间在九道法门上，真可谓勇气可嘉，不过方式嘛，不可取……” 北贝道：“也就是练着玩儿，这个不重要……对了，你有没有见到那个乌眼鸡？” “乌眼鸡？”王金金愣了愣，忽然大笑起来，“你是说乌师？贝哥，你果然幽默！” 王金金给自己倒了一杯咖啡，喝罢赞道：“贝哥的手艺真是绝品！” “金金，你还没有回答我呢！” 王金金道：“抱歉抱歉，差点儿忘了正事！话说贝哥，你怎么没按约定时间来？” 北贝诧异道：“我是按照约定时间来的啊……” “哥，如今可是第四天了！乌师昨天就领着人去轮回道啦！” 北贝愕然：“第四天？有没有搞错？” “确确实实是第四天啦！”王金金再次强调。 北贝有些混乱，他的生物钟或许真的出现了问题，对时间的感知产生偏差，竟然浑浑噩噩过去了四天而不知，这令他没有安全感。 “那你怎么出现在这里？”北贝问王金金，“你现在不是应该在轮回道吗？” 王金金笑道：“乌师说你不会不来的，应该是记错了时间，让我来这里等你，这不就碰上了吗？” “抱歉，劳烦你带路了。” “贝哥，说的哪里的话！你的简历我可是看过了，妥妥的才子啊！今后，大家都是同事，要相互照应才是！愿主神护佑我们！” 北贝略微思考道：“你说自己是主神使徒？不知是哪位主神？” “烛照宫红鸾神女！” 关于神界的主神，北贝也只是听闻，最后一位真神死后，以寂泽为神尊，下属十神宫主神，而这烛照宫的主神就是红鸾神女，主管监视、聆听，负责派遣神使和住世神。 “失敬！” 王金金听到北贝的恭维，反而有些不好意思，说道：“主神使徒这个名号是我自封的，不过是狐假虎威而已，也就图个好听！俗话说，使徒行事,可以大刀阔斧, 主神却应当谨小慎微，有主神的护佑，我在各界都吃得开！找工作不成问题！” 北贝提醒道：“轮回道可不是烛照宫的下属机构啊，六空神女会接纳红鸾神女的使徒？” “都说了是狐假虎威，当不得真的！”金金讪笑道。 “主神使徒，我们现在可以出发了吗？” 北贝喝掉最后一口咖啡，背上自己的背包。 “当然，请跟我来！” 北贝本以为会走很长一段路，但是王金金只不过是走出门外，将高高飘扬的红色灯笼给放了下来。 她打着灯笼，面容在红光之中十分诡异。 “贝哥，你要跟紧了！” 金金走在前头，写着“轮回”二字的灯笼开始闪烁暗红的光芒，前方一切景物都变得模糊，星空似乎在旋转，风雪好像彻底停止，远处出现一个幽深的洞，看起来就像宇宙中神秘莫测的黑洞。 北贝跟在金金身后，前方的黑洞释放出强大的引力，仿佛要吞噬掉整个世界。 红灯笼突然熄灭，黑暗如潮水淹没所有东西，一瞬间，北贝丧失了安全感，这种绝对的黑暗令人的精神毫无依托，就像陷入了创世之初的混沌。 “啪！” 有人打了个响指，世界终于被“点亮”。 第7章 初入轮回道 名叫乌师的黑眼圈男子笑盈盈地站在北贝面前。 “欢迎入职轮回道！你要是还不来，我得派小鬼儿来索命了！” 北贝揉了揉眼睛，没有理会乌师的话，望向黑暗的虚空，那里隐隐有六色光芒从空中垂落，其中三色相对耀眼，另外三色就显得很暗淡。 虚空中忽然飘来一尊栩栩如生的欢喜明王像，大如山岳，下半截身子隐没在虚空里，他保持着俯视众生的视角，给人强烈的压迫感。 乌师声音干哑地笑道：“空中的六色神光，最亮的三色代表上三道，晦暗的三色代表下三道，这就是六道轮回的六条路径，通过这六条路便转世进入六道。还有，空中飘浮的欢喜明王或者忿怒明王，那是轮回道才有的守护神，你们要心怀崇敬，不可轻慢！” 王金金补充道：“善人见欢喜尊慈眉善目，恶人见忿怒尊狰狞恐怖，这因累世业报而有区别，我说的对不对啊，乌师大人？” 乌师道：“说得不错，金金啊，北贝来得晚，你带他向清册官报到，看一下安排个什么职位。” 金金道：“遵命！” 乌师转向北贝，以怪异的眼神打量着他。 “你们这批人没有要求净身，这是我向清册官特意申请的，也算是天大的恩赐！”乌师神态倨傲，“从今天开始，你们都是轮回道的临时聘用职工，福利待遇还是不错的，包三餐伙食，还可以累积功德，要是自己聪明，从‘过路客’那里捞些油水，也能过得滋润。不过……” 北贝看见乌师那两片黑夜般的黑眼圈紧缩了一下，仿佛恒星发生了坍缩。 “不过，轮回道的规矩你们要知道，若是违反，别说保不住现在的职位，将来再入轮回，更是会受到极大影响，听明白了吗？” 金金大声道：“听明白了！” “那你呢？”乌师的眼神宛如利刃，直直盯着北贝。 王金金忙拉了拉北贝的衣角。 北贝点点头，却没有说话。 乌师眯起眼睛，脸色沉了下来。 “算了，还是我亲自带北贝去办理入职！我看你们都是昏头昏脑的！” 金金赔笑道：“不劳乌师大人，我们清醒着呢！” “清醒？”乌师指了指北贝，“这叫清醒？我看是宿世习气熏染太重，迷了心窍！” 在明王的注视下，乌师领着二人通过一道发着白光的门，门内是个雪白的世界，与门外的漆黑形成鲜明对比。 雪白世界中，映入眼帘的是一排排标准化的工位，与大公司的布置类似。 工位被划分成了好几个区域，每个区域对应一个工种。 工位上，电脑、文具等一应俱全，看起来非常专业。 “这是……”北贝有些迷糊，轮回道在他的心中原本是“阴曹地府”那样的地方，有“十八层地狱”，有各种鬼差，还有无处不在的酷刑，然而，眼前的情景让他觉得不可思议，这还是轮回道吗？ “这里是办公区域，不同的差使分类办公，所需的东西应有尽有，那边角落还有一处茶水间，可供休息。”王金金热情洋溢地介绍。 乌师看了金金一眼，对左边的工位喊道：“喂，来两个小鬼儿，新来的小子有些迷窍，先打三十醒神板，让他醒醒神！” 乌师刚吩咐完，就有两个青面獠牙的小鬼走了过来，西装笔挺的，颇有绅士风度。 其中一个小鬼问乌师：“大人，是文打还是武打？” 乌师道：“武打，给我好好用力！” “得令！” 两个小鬼正要按翻北贝，却有个红发的女子走了过来。 大红波浪卷发，口红的色号比较独特，眼影鲜艳，睫毛奇长，白色的紧身连衣裙将她的身材完美呈现出来，胸前的“大白兔”活蹦乱跳。 “乌师，你这是闹哪一出？又在滥用私刑？”女子阻止了两个青面小鬼，让他们返回岗位，“清册官在等着呢，集体面谈就要开始了。” 乌师忙点头哈腰：“哪儿敢动用私刑！我这就带过去！” 乌师领着北贝和王金金向清册官的办公室走去。 “等一下！”红发女子喊道，“老板不在办公室，刚去了轮回大殿。” 北贝悄声问金金：“这女人什么来头？” 金金压低声音道：“听说是清册官的秘书，名字叫黄连。” “黄连？”北贝一头雾水，“这名字挺别致啊，听起来就很苦！” “少废话，快跟我到轮回大殿，就为了等你北贝，入职新人的集体面谈都推迟了！” 乌师一甩袖子，走向一扇青铜巨门。 轮回大殿，清册官小旋子一脸疲惫，他刚从办公室过来，喝了一杯不浓不淡的咖啡。 大殿里排着见不到头的队伍，都是从八方世界新来的孤魂野鬼。 “下一个，快点快点！别耽误转世投胎！” 一名执鞭者指着一个很大的价目表，说道：“仙道四百，人道三百二，魔道二百四，兽道一百六，鬼道八十，地狱两千！” “大人，怎么又涨价了？”有魂灵怯生生地问道。 “什么又涨价？”执鞭者怒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涨价了？” “大人，我刚出去不久，投的兽道，那时候还只是八十。我刚一出生，就遇到森林火灾，直接被烤成了熟肉，连上辈子的记忆都来不及忘记又回到了这里！” “胡说八道！往前走！”执鞭者呼喝着，挥舞手上的皮鞭。 他悄悄传音给刚才的魂灵：“兄弟，保持沉默，我给你按原价转世。” “能不能再优惠些？这次我要投魔道，免得刚出世就又夭折。” “可以，你往前走，直奔魔道！” 小旋子没日没夜地经营着轮回道，根本没时间休息，他常常向上神抱怨，说自己就像在渡劫。 上神好言相慰，许诺等忙完了就给他公休。 “六空神女那里我去给你说！不过，油水儿要给我捞足了！” 忙完？要猴年马月？ 地藏王菩萨曾发下大誓愿，地狱不空誓不成佛。 百千万劫以来，地狱不仅没空，还有爆满的趋势。 小旋子双目无神，看着大殿里永远不会清空的队伍。 “旋总，新员工都到齐了，请您训话！” 乌师来到小旋子面前，向他禀报了新入职员工的基本情况。 “本次新入职临时聘用员工13人，都是元藏世界的精英，都在自己的领域颇有深耕建树，相信在轮回道能够很快实现自己的价值！” 小旋子挥了挥手，似乎并不是很在意，只是在看到北贝的时候，眼光落在他紫色的戒指上，眼角微微动了动。 小旋子道：“安排工作，我不说了。” 乌师清了清嗓子，对新员工说道：“我们轮回道直属神界轮回宫，侍奉六空神女，掌管万界轮回……” “说重点！”小旋子打断了乌师的话。 “好的，旋总！”乌师暗中观察了小旋子的脸色，这才说到正题，“本次招聘，需要书吏2人、导引1人、执鞭者2人、讨债鬼7人、厨子1人，书吏主要负责案牍文书的处理，导引负责为魂灵引路，执鞭者负责秩序维持，而讨债鬼属于外勤，需要到各界跑‘业务’，收取欠债，虽然累了点儿，但补贴最高，手中的权力很大。至于厨子，就负责员工餐厅，一日三餐的大锅饭不得有误。” 接下来，乌师对新员工的岗位进行了安排，王金金成为了执鞭者，而北贝不出意外地成了一名光荣的厨子。 回到办公区，新员工按照岗位对号入座，只有北贝没有工位。 “一个厨子需要什么工位？”乌师轻蔑地道，“你的工位就是后厨！” 后厨或许是轮回道最混乱的地方，这里油烟弥漫，地上腻起一层油脂，锅碗瓢盆四处乱放，各种垃圾丢得到处都是。 “抽烟吗？”目测二百来斤的厨师长递出一根烟给北贝。 “不会抽，谢谢。” “不给面子？”厨师长自己叼住了那支烟，一旁的厨子自觉点燃火柴为厨师长点烟。 “抱歉，确实不会抽。”北贝依然坚持自己的原则。 “乌师大人让我好好照顾你，看来你这人确实不懂人情世故啊！”厨师长将一口浓烟喷到北贝脸上。 浓烟来得很快，但在北贝眼中，却是迟缓得出奇。 一口浓烟喷歪了，厨师长有些懊恼，脸上的横肉轻微抽搐。 “听说你们这一批人没有净身，这就让兄弟们都不服气，你把裤子脱了给兄弟们看看！” 厨子、墩子们开始起哄，纷纷围了上来，甚至想要扯掉北贝的裤子。 乌师这时候出现在后厨门口，斜睨着后厨发生的事情。 厨师长看见了乌师，点了点头，乌师也回以颔首，随即悠然走开了。 “太油腻了！”北贝摇了摇头。 “你说什么？”厨师长的三角眼露出凶光，他打算先将这个唇红齿白的小子修理一顿，再让他去刷碗。 “兄弟们，”厨师长邪恶笑道，“扒了他的裤子，看看他有几斤几两！” 厨子墩子们一阵大笑，七八双大手伸了过来，想要好好欺负一下眼前的新人。 北贝并不在意这群人的丑态，他心静如水，慢慢走向灶台，选了一把趁手的大勺。 当他回到厨子和墩子面前的时候，他们喷出的口水尚未落地。 “砰砰砰！” 金属大勺与人类头骨进行了亲密碰撞，厨子墩子们的脑袋顿时就鼓起了大包。 “哎哟！哎哟哟！” 哀嚎之声被鼓风机的声音掩盖，被打中脑袋的男人们忍不住捂头下蹲。 “兄弟们，这小子敢反抗，把他给我劁了！”厨师长一声令下，如狼似虎的手下就扑了上来。 后厨里，“乒乒乓乓”响个不停，就像是奏起了交响曲。 第8章 厨子和讨债鬼 “大扫除，要是打扫得不干净，小心勺子不长眼睛！” 北贝打开后厨的门，端着一杯速溶咖啡走了出来，掇了一张椅子坐下。 “哟，出手不凡啊！” 北贝循着声音看去，清册官秘书黄连走了过来，她的红色头发格外显眼，与白色连衣裙反差很大。 “能够来轮回道的人都不简单，要不是穷凶极恶之徒，就是真有些本事，后厨这帮人自以为是，早就该治治了。” 黄连闻到了咖啡的气味，深吸一口气：“好香！这是咖啡，怎么与我平时喝的不一样？” “这是速溶咖啡。”北贝举起手中的杯子，“要尝一尝吗？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不介意！”黄连瞥了北贝一眼，接过杯子，优雅地喝了一口，“真不错，挺浓的！咱们轮回道的咖啡比这差远了！你是怎么做的？” 北贝笑道：“这不过是我带来的特产，并不稀罕。” “你叫北贝？”黄连笑道，“看在你请我喝咖啡的份儿上，我不得不提醒你，当个厨子，在这里是混不下去的，讨债鬼才是肥差。我不知道乌师与你有什么过节，但他把你安排在这个岗位上明显别有用心！” “多谢提醒，我愿意当个厨子，研究人的口味也是一件乐事！” 黄连摇摇头，放下杯子就要走开，忽然她回眸一笑：“记住，清册官喜欢辣的，而我喜欢甜的。” 黄连刚走，王金金就靠了上来。 此刻，她已经换上了轮回道的职业装，黑色紧身皮衣皮裤，手中还拿着一条鞭子。 “贝哥，厨子可不行，连个工位也没有，要不你再和乌师大人说说，也让你当个执鞭者？” “不用，我要开工了！”北贝端着空杯子，悠闲地走进后厨。 轮回道毕竟是诸天万界的交汇点，厨房里的东西非常丰富，北贝见过的、没见过的，什么都有。 不过，北贝发现一个很奇怪的问题，在轮回道，他所成长的那个世界似乎没有在这里留下什么痕迹。 “难不成那个世界不受轮回道的影响？” 北贝没有能力深入研究，只好专注于眼前的事。 在他的督促下，后厨成了轮回道最整洁的地方。 第一杯正宗的手磨咖啡出炉的时候，香味飘满了轮回道，就连明王都忍不住下降了身子。 小旋子在喝到北贝调制的拿铁咖啡之后，大加赞赏，一身的疲惫消失了不少，他对这个新来的厨子充满了信心。 秘书黄连向北贝转达了小旋子的肯定，让他在轮回道好生干活。 “即便身居幕后，六空神女也是会看到的。” 新式咖啡传遍了轮回道，乌师在喝到之后，心中有说不出的“滋味”，他对人说：“一个好的咖啡师不一定是个好厨子。” 然而，北贝以自己的实力验证了“新西方”学校的烹饪教学水平。 小旋子的桌上摆上了回锅肉、水煮牛肉、辣子兔丁、麻婆豆腐、毛血旺五道硬菜，还有两道清炒蔬菜，再加焦糖布丁、提拉米苏两个甜品。 “这些菜……”小旋子皱起了眉头。 站在一旁的乌师和黄连对视一眼，心里都没有底。 乌师抢先说道：“旋总，这是新来的厨子做的，要是不合胃口，我让人重做！” “不。”小旋子挥挥手，拿起了筷子。 他先尝了尝辣子兔丁，咀嚼半晌，挨次吃下去，最后吃到肥瘦相间的回锅肉。 小旋子放下筷子，闭上眼睛，久久不说话。 黄连有些着急：“旋总，要不要喝一杯葡萄酒压一压？” “我这就去把新来的厨子给办了，让他直接去轮回！”乌师急匆匆的就要离去。 “站住！” 乌师忽然站住了脚。 小旋子呆呆地站起来，泪流满面，就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委屈。 “太好吃了！”小旋子擦泪道，“让北贝当厨师长，轮回道的伙食就交给他了！” 后厨的人在等待结果，前辈厨子和墩子都在等着幸灾乐祸，他们知道旋总的口味是出了名的刁。 乌师铁青着脸走进后厨，带走了原来的厨师长。 黄连端着提拉米苏，笑嘻嘻地向北贝表示祝贺。 “北贝，今后你多给我做些甜品！” 北贝笑道：“没有问题！” 原来的厨子和墩子都愣了，但多年的职场经验让他们保持了清醒的头脑，很快就围了上来，拿出了揉肩捶背的看家本领。 成功入职轮回道，北贝刚开始就站稳了脚跟。 他请了假回天摇城，将情况说给了如云听，又留下些吃的和日用品，那都是从厨房顺来的。 “去往十二天的法子，我还没打听到，还要一些时间。”北贝揉着小腹道，“我不能在这里待久了，还得回去。” 于是，他与雪猴戏耍一番，又辞别了如云，打着轮回道的灯笼，迎着风雪回去。 路上，北贝觉得小腹有些胀痛，也没太在意。 轮回道的工作不轻松，不过，北贝还是利用休息时间打听了不少消息。 原来，这轮回道本来不与任何世界相连的，但如今时空混乱，各界杀戮增长，轮回道的业务量也在剧增。 缺人手成了很大的问题。 所以，清册官在神界上神的默许下，挑选了地广人稀、阴气较重的元藏国，作为“引进人才”的入口。 轮回道侵袭进入元藏国，大肆招募临时工，其中需求量最大的就是讨债鬼。 所谓讨债鬼，就是追讨债务的小鬼。 一日，北贝请黄连喝咖啡，二人谈起轮回道的“生意经”。 黄连说：“轮回道的工作可不好做！天天和孤魂野鬼打交道，不仅枯燥乏味，还沾染一身阴气！有背景的主才不会被分配到这种鬼地方，像我们这样没有关系的小喽啰，只有到这种地方来咯！你们要是肯出钱，还可以选择投生何方，而我却没得选择！” 北贝笑道：“我看导引员总是拿着价目表，通往各道的数目不一样，不知用的是什么钱？” 黄连喝了一口咖啡，道：“来轮回道的孤魂野鬼都是孑然一身，哪里有什么钱，都是先记账！举个例子，你要投生人道，需要八十点，你先投生过去，这八十点就需要你这辈子赚钱来还，我轮回道会委托讨债鬼来取，至于这八十点到底值多少金银或者抵扣多少功德，那就是商业秘密了！” “所以，轮回道才需要那么多讨债鬼？” “不错，我们起初用的都是真小鬼儿，不过很快就不够用了，只好让人类、妖怪当起了讨债鬼，满世界追讨债务。为了激励讨债鬼，轮回道与小鬼们约定，讨回的债按百分之二的比例计提奖励，这便让讨债变成了美差！多劳多得！” 北贝给黄连续上了咖啡，问道：“讨债鬼要追讨债务，自然是要到各个世界去的咯？” “不错，讨债鬼这个差使比较奔波，每个讨债鬼都会得到一块六空令，获得六空神女的加持，便可自由往返各界。” “自由往返？”北贝心下喜道，“那我就能找机会前往中皇神境，如云也可以返回十二天了。” “不过……”黄连顿了顿，“一日讨债，终生讨债，如果成了讨债鬼，就会被打上烙印，一辈子都无法脱离轮回道！” 北贝还要再问，黄连纤细白皙的手却伸了过来，按在北贝的小腹上。 “当厨子就是容易胖，怎么才几日就长了小肚子？” 忽然，轮回大殿那里传来喧闹声，几个执鞭者赶了过去。 “怎么回事？”黄连问才从大殿过来的人。 “有人闹事，执鞭者正在惩罚呢！” 黄连放下杯子，往大殿走去，红色的高跟鞋在地面碰撞出铿锵的声音。 北贝揉了揉肚子，也跟了过去。 “放我回去！你们这些渣滓！” 北贝看到一个男子正躺在地上耍浑，执鞭者的鞭子朝着他身上招呼，把他打得皮开肉绽。 王金金挥舞着鞭子，脸上有兴奋的神色，打得很带劲儿。 “他怎么了？”黄连问道。 王金金停了手，说：“黄秘书，这人是十二天来的，嚷着要回去呢！他不相信自己死于师父之手，非要回去问个明白。” 黄连抱起双臂，问：“你师父是谁？” 那男子大声叫道：“我师父是圆生仙派的圆生子，德高望重，我不相信他老人家会杀我，我一定要回去问个明白！” 北贝听到圆生子的名字，心中突然颤动。 原来，圆生子就在十二天！ 他又将和尚老吕给的名单默念了一遍，脸上露出不易察觉的杀气。 “我这么快就入戏了？”北贝心中一惊，他没料到自己竟然生出强烈的杀意。 黄连查阅了男子的档案，发现这人是因他师父练习妖道功法，不小心没忍住给吃了的，于是让执鞭者给他喂了一碗安魂汤，打发往人道了事。 第9章 剑觉丛林 北贝打着红灯笼回到天摇城下168号。 他从一颗珠子里取出许多吃穿用品。 珠子是从钟圣那里来的，北贝最近才发现这珠子不简单，竟然可以储存物品。 他也是在轮回道学会使用的，据说这种珠子名叫“神识珠”，是修士们常用的储物珠，在修真界十分流行。 地堡内，壁炉的火将要熄灭，室内的温度有所下降。 “怎么也不加柴禾？” 北贝放下袋子，抽了几根细柴放进壁炉，火焰慢慢变大，地堡内也暖和了一些。 “如云姑娘？”北贝觉得有些奇怪，地堡内没有动静，如云和雪猴似乎都不在。 他在地堡里转了一圈儿，确实不见如云和雪猴的踪影。 “难道是走了？这冰天雪地，能够去哪儿？” 北贝在椅子上坐下来，鼓胀的肚子在昏黄的光线中显得突兀。 “怎么会长啤酒肚了？这段时间的饮食还算正常，也没大鱼大肉，更没有饮酒贪杯啊！” 忽然，他觉得有些恶心，胃中翻江倒海，想要吐出来。 “哇……” 北贝没有忍住，吐了一地，地堡内顿时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气味。 地堡的门打开了，北贝翻了上来，蹲在雪地里。 风雪肆虐，很快就把他裹成了“雪人”。 上168号的废墟还能看出轮廓，原先裸露的白骨已经不见了。 远处，有灯光闪烁，传来猴子的嬉闹声。 风雪中，如云带着雪猴回来了。 当她见到地堡大门敞开时，立刻停止了脚步，早已手执出云剑。 “你们……去哪儿了？”地门旁的雪人说话了。 如云吓了一跳，正要掷出宝剑，却发现那雪人好生熟悉。 “北贝？你这是干什么？” 北贝笑道：“出来透透气。” “这么冷的天，透什么气？快进去！” “别别别，再透透气！”北贝很是抗拒，但又拗不过如云，只得跟着进了地堡。 地堡的门关了，雪花轻轻飘落而下，迅速掩盖这个出入口。 地堡内，灯火辉煌，余韵悠长。 如云的“怒火”已经赛过了炉中烈焰，她揪着北贝的耳朵，恨不得把他削成萝卜条。 雪猴儿双腿站立，一手扶墙，干呕不止。 地堡的门再次打开，二人一猴都爬了出来。 冷静好一会儿，北贝才问：“刚才你们去哪儿了？” 如云终于消了火气，道：“我去原来的约定地点看了看，总不能坐以待毙？” “怎么样？” “好无头绪！” 北贝笑道：“我有头绪了。” 北贝便将讨债鬼的事情说了，如云听后仍然是眉头紧锁。 “这里有个问题，我是不可能入职轮回道的，即便有讨债鬼愿意带我回十二天，那要如何才能掩人耳目？” “别担心，现在有了思路，我相信肯定有办法解决问题的，让我再打听一下。” 如云点点头，忽然问道：“你的肚子怎么会这么大？就像是显怀了一样！” “什么？显怀？” “也就是怀上啦！” 风雪一下子糊住了北贝惊讶的表情。 挺着大肚子，北贝回到轮回道，继续打听讨债鬼的事情。 所有人都告诉他，讨债鬼是不能带人的。 他向秘书黄连表达了自己想当讨债鬼的意思，黄连却顾左右而言他。 “北贝，我看你的肚子越来越大，难不成真是怀上啦？” 消息一传十，十传百，八卦新闻总是有很强的传播能力。 轮回道的同事们都知道了后厨的厨师长北贝“怀上了”。 王金金第一个来慰问看望，还提了一口袋水果。 “贝哥，虽然我不知道男人为什么也会怀孕，但是就你现在这个状况还在上班，对身体不好啊！厨房里油烟太重，对孩子的生长发育也不好！要不你请个假，回家养胎？” 北贝黑着脸，差点儿没把王金金揍一顿，要不是看他腰间别着鞭子，肯定就动手教训了。 北贝是轮回道最有名气的大厨，各个菜系的菜都拿手，大家都很喜欢吃他做的菜，再加上他调制得一手好咖啡，让人的舌尖得到至尊享受，所以都很关心他的身体健康。 北贝“怀孕”的消息惊动了旋总，小旋子亲自给他诊了脉，检查了身体。 旋总皱眉道：“术业有专攻，我轮回道现在缺少名医，我于万物轮回一道有深入研究，但是……医术却是不行。” 黄秘书问：“旋总，北贝不是怀孕吗？” 小旋子看了黄连一眼：“亏你们想得出来，一个男子怎么会怀孕？这一看就应该是肿瘤！” 北贝听了这话，顿时感觉天旋地转，坐也坐不稳了。 “黄连啊，这孩子这辈子应该没少吃苦，最后这段时间多照顾他，该吃吃，该喝喝，不要留遗憾！” 北贝听这话味道不对，怎么感觉那么别扭呢？ 黄连笑道：“旋总，或许还有个办法。” “什么办法？”小旋子和北贝异口同声问道。 黄连提醒：“您忘了剑觉丛林那帮人？” 小旋子展颜一笑：“这倒是个法子！” 清册官小旋子给北贝放了几日假，让他先把“肚子”的事解决了，再回来上班。 北贝正在想办法加入讨债鬼的行列，没料到出个这个“岔子”，耽搁了他的计划。 不过没有办法，肚子日渐变大，还真是像怀了孕一样。 “不会真的怀上了？莫非我本来是个女人？” 北贝疑神疑鬼，甚至对自己的性别产生了怀疑。 “就算我是女人，我也没……那谁会是孩子的爹呢？” 北贝哆嗦了一下，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事儿不能细想，越想越可怕！” 北贝又回了一趟天摇城地堡，把这件事告诉了如云。 “你是说他们让你去剑觉丛林看病？” 北贝点点头：“听说剑觉丛林的人很会看疑难杂症，或许会有办法。” 如云道：“我陪你去。” 北贝摇摇头：“轮回道的旋总专门派了一个青面小鬼给我带路，你去的话不妥。” 这时，如云看向里屋的雪猴，他正在把一口大锅给塞进自己的嘴里。 “你这皮猴！住嘴！” 如云赶了上去，把那口大锅从猴子嘴里拔了出来，在他头上给凿了个暴栗。 北贝看傻了眼。 “怎么连锅都吃了？是粮食不够了吗？” 如云尴尬道：“不是不够吃……这死猴子总喜欢往嘴里放东西，原来的茶具、刀具什么的都被他给吞了，抠都抠不出来！” “守着这么一只皮猴，真是辛苦你了……要不把他放生了？”北贝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雪猴听了北贝的话，顿时就火了，叽叽喳喳叫个不停，表达自己的不满。 “行了行了，不放生了，你就乖乖的，听如云姐姐的话，好不好？” 北贝哄了一阵，那猴子才肯罢休。 告别如云和雪猴，北贝点燃轮回道的灯笼，又在灯笼里加了黄秘书给的一种香料。 黄秘书说这香料叫什么“招魂香”，可以召唤轮回道的青面小鬼。 红色灯笼里的香快速燃烧，一缕黄烟直直升起。 北贝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有点像纸钱燃烧的气味，似乎又夹杂着草木的清香。 一眨眼，面前出现个青面獠牙的小鬼，只有半个成年人高，但是却很苍老。 “上差，有何吩咐？” 小鬼儿行了一礼，抬头望向北贝。 “去剑觉丛林，请你带路。” 小鬼儿应了一声，道：“请上差将手中的灯笼给我。” 北贝将灯笼给了那小鬼，只见他左右徘徊，自顾自言语：“这野猪林是在哪个方位呢……” “等一下，不是野猪林，是剑觉丛林！” “啊，好的好的，多谢上差提醒。” 那小老头认了一个方位，打着灯笼迈步走去。 剑觉丛林是个修行宗派，在元藏国中颇为神秘，其首领为剑魔。 此派崇尚苦修，从眼耳鼻舌身意六识入手，琢磨出千奇百怪地“自虐”式法门。 按地理来讲，剑觉丛林分为金觉、木觉、水觉、火觉、土觉五行丛林，在五行丛林深处有剑蛰山，便是该派宗门所在。 此刻的剑蛰山，剑魔正在打坐入定，在他周围，各色各样的剑倒插在地上，有的剑很旧，有的剑很新。 地上的剑忽然产生轻微的颤动，剑魔睁开眼睛，瞳孔放出幽幽的绿光。 北贝跟着青面小鬼前往剑觉丛林，一路上听他讲些剑觉丛林的事。 轮回道的灯笼光亮照射之处尽显虚幻，开辟出通往剑觉丛林的捷径，北贝也不清楚走了多久。 “到了，前面就是剑觉丛林！”小鬼将北贝送到丛林前，就将灯笼交还给他，“上差，我的任务完成了，您还有什么吩咐？” “没有了，多谢你！” “上差客气了，小可告辞！” 那小鬼拱手拜了拜，便消失在黑夜中。 北贝熄灭了灯笼，拿出手电筒，照了照那无边的森林。 “这么一大片林子，哪儿有人？” 刚才在路上，那小鬼说初入丛林之人必须经历肉体上的磨炼，无论是拜入门下的新弟子还是入门拜访的客人，所以剑觉丛林一般无人前往。 剑魔那种苦修方式令人费解，而要让访客都经历那种肉体上的折磨，明摆着就是要与所有朋友绝交了。 五行丛林原本呈现出五种颜色，金黄、翠绿、墨蓝、火红、棕褐，分别对应金木水火土五行，然而现在都被厚厚的积雪覆盖，都是白茫茫一片，没什么区别。 丛林并非简单地“自然生长”，而是具有奇门遁甲的布局，显然是有高人有意为之。 丛林深处，一个沧桑的男子声音传来：“来人止步！若要入林，当舍肉身，甘受折辱！道心不坚者，莫污我丛林！” 第10章 老哥，你来得太猛了吧！ 北贝听这话不善，心中腹诽：“这桥段怎么就像是武侠小说里的，还要遭受折磨才能进门，我又不是来拜师学艺的！” 于是，北贝说道：“阁下误会了，我是来看病的，不是来拜师学艺。” 林子中的人再次说道：“不管你什么目的，要想上剑蜇山，就必须通过考验！” 北贝想要破口大骂，但还是忍住了。 傻子才会老老实实经过考验上山。 北贝思索片刻，他知道当年做数学题的时候，很多题都有简便方法，要是每道题都一五一十去算，根本没有足够时间。 他重新点燃轮回道的灯笼，前面的事物变得模糊起来，一条虚无缥缈的路穿过了树林。 轮回道的灯笼不一般，小鬼儿们之所以能够上天入地，能够前往诸天万界，这灯笼可是功不可没。 轮回道的灯笼分了很多个等级，有红色、绿色、橙色、紫色、黑色等多种颜色，红色的级别最低，黑色的级别最高，其功能效用也就有很大区别。 北贝现在手上的红色灯笼，只能允许他在元藏国穿梭，更高级别的功能也就没有了。 北贝打着灯笼，稳步走进树林。 树林里的人道：“五行丛林有西金、东木、北水、南火、中土五片区域，你现在进入了西金丛林，林中的金系法术可不是那么简单……” 林中人本来还要说下去，介绍金系法术的恐怖之处，但看到来者竟然根本没有受到影响，就如同散步一般，轻易穿过西金丛林，进入了东木丛林。 东木丛林有大片的桃树林，这片树林没有一片绿叶，所有桃树都是光秃秃的，枝桠横七竖八，纵横自由，树与树交错融合，白雪压了一层又一层，几乎没有留下什么空间。 北贝刚入桃树林，就被桃树枝桠阻住前路。 “哼哼，想上剑蜇山，可没有那么容易！”林中人冷笑，但笑不过数秒，风雪中的声音就被彻底冻僵。 北贝只不过是歇了口气，然后直接穿越了东木丛林，根本就没有受到枝桠的影响。 “什么！？你是在作弊？” 北贝也不管林中人说什么，继续顺利通过剩下的区域，过五行丛林，便能看到一座巍峨险峻的大山，竟然没有积雪，通体呈现暗黑色，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闷压抑。 那便是剑蛰山。 剑蛰山之所以叫剑蛰山，据说是因为山上有无数的剑，那些剑倒栽葱般插在山上，无处不在，人从山上过，必定被大大小小的剑“蛰”。 北贝在看到漫山遍野的剑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剑觉丛林的人住在这种地方？从来都不会躺下的吗？”北贝留意到面前一堆“倒栽葱”的锈铁剑，“谁有闲心把这些剑都这样种在地里？” 林中人的声音有一次传来：“你投机取巧，即便过得了五行丛林，也上不了剑蛰山！剑觉丛林最看不起的就是偷奸耍滑之辈！” “阁下思维古板，要是给你一根棍子，恐怕只会拿来当拐杖？”北贝戏谑道，“而我却可以拿来撬动地球！” “你说什么？” 北贝不再理会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林中人，小心翼翼地上山，刚到半山腰时，山顶传来一声剑鸣，如龙吟虎啸，仿佛有形一般，直刺元神。 “啊！” 北贝抱头惨叫，脚下一软就坐了下来。 那声剑鸣太过霸道，搅动了精神海，元神随之激荡，让他恶心想吐。 接着又是几声剑鸣，北贝脑海中嗡鸣不止，顿时陷入精神幻境。 北贝的脑海中出现了一幕幕往昔的场景，都是经历磨难的时刻，骨肉分别，幼小失怙，今生的痛楚全部叠加在一起，浓缩成一碗最苦的汤。 北贝沦陷在精神的痛苦中，不可自拔，那种令人窒息的煎熬，就像一张密不透风的被子，把人严严实实裹起来，他想大声喊叫，又喊不出任何声音。 北贝浑身冒汗，打湿了衣裳，他的精神似乎被“利剑”钉在了墙上，狠命挣扎也无法摆脱。 “贝儿！” 北贝的神识中传来熟悉的声音，手上的紫色玉戒忽然放光，一阵电流通手臂传遍全身，高度紧张的精神稍稍松驰了些。 北贝知道不对劲，努力平复心境，不断默念“九段锦”，心中逐渐清明。 北贝从闭上眼到睁开眼，用了一盏茶的时间，终于从精神折磨中脱离出来。 山顶又传来两声剑鸣，不过这回没有再让北贝陷入精神漩涡。 “剑蛰山很久没有来客人了，”一个低沉的男音传来，“你既然能通过五行丛林，又经受‘心蜇’考验，足以证明自己的实力，请到磨剑池来！” 山上“倒栽葱”的剑自动让开了一条路，北贝终于不用再用灯笼了。 磨剑池，正是剑魔在剑蜇山的修行地。 这里没有池塘，只不过是山顶较为凹陷的一处地方，看起来像个池子，当中插满了各式各样的剑，与山间其他的剑不同，这里的剑是正插于地，而且每一把剑看起来都不平凡。 磨剑池中，一个黑衣白发男子盘坐于地。他的长发微微卷曲，肤色古铜发亮，脸上有几道浅浅的疤痕。 “你是轮回道的人？”黑衣白发男子率先开口，眼中露出诧异的神色。 “不瞒阁下，我正是轮回道的新员工。”北贝打量着对方，“不知阁下是？” “他们都叫我剑魔，是剑蛰山的主人。” “哦！原来您就是剑魔！久仰大名，失敬失敬！” 北贝从怀里摸出一张纸，郑重递给剑魔。 “这是轮回道给我开的介绍信，请您过目。” 剑魔接过介绍信，看了半晌，说道：“既是旋总介绍来的，你为什么不走后山，却从五行丛林过来？” “啊？”北贝一下子就呆了，“后山？我不知道啊！道里的小鬼只把我放在了林子外面，林子里还有人要考验我！” “给了你‘后门’不走，你却凭‘实力’，还真是难能可贵！” 剑魔默默竖起大拇指。 北贝腹诽不已，想不到自己有“解题”的“万能钥匙”，还在思索什么“简便方法”，走了弯路都不知道！ “既是来看病的，你且过来，我给你看看。” 剑魔向北贝招招手，示意他过来。 北贝挺着个大肚子上前，剑魔立刻皱起了眉头。 剑魔用干枯而有力的手在北贝的肚子上摸了摸，再用耳朵贴近了听了听，又拉住北贝的手腕诊脉。 “前辈，如何？是不是喜脉？” “喜脉？”剑魔摇摇头，复又点点头，“有些像，又有些不像……” 北贝瞪大眼睛道：“到底是像还是不像啊？” 剑魔伸手往磨剑池一招，一柄光洁锋利的匕首就落到他的手里。 “不如剖开来看看，也就知道了！” 北贝虎躯一震，心想老哥你来得太猛了，只是搞了一次望闻问切，也没有打超声、ct，就要给我做手术？比有的医院还操之过急啊！到底是做手术还是做实验？ “前辈，您不是开玩笑？不再检查一下？” “一刀下去，便见分晓。” 剑魔的意见倒是很明确，思路十分简洁，措施极为果断。 “前辈可有麻醉药、手术刀、消毒水？”北贝的额头冒出冷汗。 “哪儿有那么复杂！你还看不看病了？”剑魔有些不耐烦。 “前辈……还有没有不动刀子的办法？”北贝试探着问。 剑魔将手中的匕首一扔，就像是在赌气。 “不看算啦！你请回！旋总那里，等我死后再向他赔罪！” 第11章 人格分裂的师尊 “剑呆子，送客！” 剑魔下了逐客令，一个叫剑呆子的年轻人不知从哪儿的暗地里走出来。 剑呆子皮肤黝黑，几乎要与黑夜融在一起。 他对北贝说：“请跟我来！” 北贝觉得莫名其妙，他没料到剑魔的脾气有些古怪，不太好说话。 北贝挺着个大肚子，跟剑呆子走了。 剑呆子小声道：“你不必与我师父见气，他老人家就是这个脾气！他现在处于‘剑意’状态，跟吃了火药一般，谁碰上谁倒霉，我们弟子也都常常被骂得狗血淋头！” “呆子，你他娘的嘀咕什么？！”剑魔的声音如刀如剑，令人心惊胆战。 剑呆子身体一怔，额头一大滴汗水就流了下来。 “师父，我在与这位客人讲药理呢，狗血或许有些作用！” 剑魔默然片刻，说道：“嗯，用黑狗血。” 剑呆子应了一声，赶紧推着北贝走了，一直到了山间凉亭，才停下脚步。 “小哥，你在这里歇一歇，等我师父气消了，你再去问问，别耽误了病情！” 北贝道：“尊师都下逐客令了，还能再给我看病？” “小哥，你不知道！这其中有些关窍！” 北贝知道世界上的关窍很多，有的需要用钱打通，有的需要用情打通，这都是很常见的。 “愿闻其详。”北贝看着剑呆子，发现他的眼睛贼亮贼亮的。 “小哥是轮回道的？不知高就何职？” “谈不上高就，也就管管后勤。” 剑呆子顿时肃然起敬，说道：“管后勤的权力大着呢！将来我要是到了轮回道，小哥可要照顾一二！哦，对了，还没请教您的尊姓大名？” “你客气了……”北贝听着剑呆子的话，感觉很不自在，“我叫北贝！” “哦，贝爷！” 剑呆子一脸谄媚，便向北贝说了许多关于剑觉丛林的秘闻轶事。 原来，这剑魔是剑神的大徒弟，剑神死后，剑魔就接掌了剑觉丛林。元藏天劫之后，太阳消失，很多修仙宗派都消亡了，只有剑觉丛林还坚守着门户，这或许与苦修的方式有很大关系。 剑魔为了不断提升境界，除了修行伪神的“十径”法门，还钻研了远古真神崇尚的“九道”法门，企图从两种法门的兼修中获得启示和灵感。 然而，“九道”法门去古已远，异常艰深晦涩，这条修行路径早已被大多数人抛弃，大家都遵循着“十径”的路子，不断修行提升，几乎没人再去研究“九道”。 剑魔却是个例外。 不出意外，剑魔走火入魔了。 “师尊入定之后，会受到两种力量的影响，剑意和情意，分别代表着修行的精进和世俗的人欲，若是剑意占了上风，师尊便会化为黑衣白发的人，性情乖戾，杀气腾腾；若是情意占了上风，师尊就会化为白衣黑发的人，性情温和，潇洒恣意。” 北贝觉得像是天方夜谭，还有这种情况？这不是人格分裂吗？ 关于剑魔的事情，北贝不是很感兴趣，而对太阳消失的始末却非常好奇。 “刚才你说元藏天劫，那是怎么回事？” 剑呆子反问：“您不知道元藏天劫？” 北贝摇头：“我不是本地人。” “这元藏天劫在元藏国可谓是家喻户晓，贝爷久在道中或许不知道。”剑呆子便将事情的始末都说了。 所谓元藏天劫，关系到太阳的消失。 在太阳在消失之前，元藏世界大旱数年，那个烈日简直要了人命。 旱灾持续几年后，情况惨不忍睹，“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生灵消失大半。 后来，天降流火，将元藏世界烧红烧透，不少修士化成血雾升入空中，成了烈日的养料。 空中，太阳不断收缩，最后成了一枚棋子大小，红得发黑。 有仙人从上界降临元藏，就像救世主，出现在幸存的生灵面前。 人们看到那仙人来到太阳面前，伸手将那枚棋子大小的天日从空中摘了下来，顺势放入了嘴里，嘎嘣嘎嘣地嚼碎，吞了下去！ 元藏世界顿时陷入黑暗，伸手不见五指。 幸存的生灵发出绝望的嚎叫，在没有阳光的世界，眼睛没有了任何用处，恐惧在一瞬间达到顶点。 万古长夜，这就是大劫过后的世界。 没有太阳，元藏陷入极寒，多数生命因此而灭绝。 “你是说有仙人吃了太阳？！”北贝不可思议地看着剑呆子，“我去，太阳上可一直在进行着核聚变！” “什么变？”剑呆子对北贝的话并不理解。 “到底是谁吃了太阳？”北贝并不打算向剑呆子解释什么是核聚变。 “没有人知道是谁干的，但能够肯定的是，那个人非常强大！” 北贝道：“原来元藏国的太阳是这样没的。” “没有了太阳，万物都陷入沉寂，我们剑觉丛林也不知道还能延续多久，只有走一步算一步！” 北贝忽然又想到一个问题，问道：“我听说虚神的最后归宿就在元藏国，你可知道是在什么地方？” 剑呆子挠挠头，笑道：“这个……我不知道，倒是有传言这样说，但从来没有人发现过，要是能找到虚神的神骸，那可就赚大发了！” 二人正在说话，忽然有人喊了剑呆子一声：“阿呆，在做什么？” 剑呆子和北贝同时转头，就看到一个白衣黑发的男子站在不远处，与剑魔长得一模一样。 这是剑魔的双胞胎兄弟？北贝看那人，面带微笑，神色温和，与剑魔的气质截然不同。 “师父，我正在与北贝兄弟讲说道法。”剑呆子站起身，恭敬说道。 师父？这人还是剑魔？北贝这才意识到，面前这位就是剑呆子所说受到情意影响的师尊，展现的是分裂人格的一面。 “阿呆，该上课了！”剑魔双手负后，掉头走了。 “上课？”北贝疑惑道，“你师父还要上什么课？” 剑呆子无奈道：“我师父性情温柔的时候，就喜欢研究九道法门，每次都要叫住众弟子开课讲学，他老人家倒是不会一言堂，除了自己讲，还要让徒弟讲，大家畅所欲言。” 北贝心想，这倒是挺有大学老师的风范，也不知道讲些什么。 “贝爷，您跟我一同去？现在师父的心情不错，等他讲完课，正好可以再请他悄悄您的病情。” “我也能去听？” “师尊巴不得多一点儿人听呢，人多力量大，或许有人能够回答师尊的问题。” 北贝只好跟着剑呆子，走进剑觉丛林的讲学堂。 讲学堂设在山中一处洞穴里，这里灯火通明，四处都闪烁着黑水晶的光芒，早有十几个弟子端着小板凳齐齐整整坐在洞穴中。 剑魔拿着一本书走上“讲台”，气度儒雅，从容不迫。 弟子们抬着头望向剑魔，表现出强烈的“求知欲”。 北贝随着剑呆子坐到了最后，就见剑魔点了点头。 “道可道，非常道……”剑魔开场说，“今日我们来研究一下九道中承光道的效用……” 北贝知道真神留下的九道法门，但具体是什么，三叔和老吕都没有给他讲过。 他看到剑呆子手中拿了一本书，就要过来看了看，书名叫《大道入门精略》。 粗略一翻，讲述的正是九道修行法门。 书中说，修行法门千千万万，分有为无为两类，总结起来无非止观寂照等方式，无论人魔兽妖，体内都有九道，分别是曹溪道、下极道、承光道、束腰道、阴维道、阳维道、阴主道、阳主道和紫玄道。 曹溪道为至阳至刚的修行路径，打开之后可以唤醒体内至阳气，适于修行刚猛精进的仙法； 下极道为至阴至柔的修行路径，打开之后可以唤醒体内至阴气，适合修炼阴柔精深的仙法； 承光道为体内灌溉滋养的路径，贯通之后可以滋养元神，为修行提供源源不断的养分； 束腰道为约束控制的路径，贯通之后能更好地约束掌控其他道，以免误入歧途，走火入魔； 阴维道适合下极道开启的人打开，可以提升防御力和恢复力； 阳维道适合曹溪道打开的人开启，同样提升防御力和恢复力； 阴主道能够调动阴柔之力，释放强大的至阴力量； 阳主道能调动阳刚之力，释放强大的至阳力量。 而紫玄道乃是最为神秘的一道，据说打开之后可以上通天峰，下达海底，脉解心开，晓彻九州，洞鉴八荒，成就真正的无上道法。 不过，有史以来，没有一人打开过紫玄道，即便是真神，也未曾达到过那个高峰。 所以，后来的人都在质疑九道法门，认为其开创者误人子弟，九道一途或许根本就走不通。 北贝看得出神，这修行法门和体系有些熟悉，倒是与“九段锦”能够对应上。 这时候，剑魔提出一个问题：“承光道既然有灌溉滋养的作用，那么它的养料又是从哪里来的呢？” 所有弟子都低下了头，包括剑呆子，没有人想要回答。 只有北贝不知底细，还昂首挺胸坐着。 “好，你来说！”剑魔指着北贝。 北贝指了指自己，反问道：“我吗？” “就是你，大肚子的那位。” 第12章 蜉蝣子 北贝尴尬地站起身，看了看其他弟子们。 弟子们都有点庆幸，还好不是抽中了自己。 上学的时候，北贝就不喜欢被老师点名提问。 有一次他上课迟到，被老师提问，当时他都不知道那问题是什么意思，根本就答不上来。 于是，他被罚站了一节课。 看着剑魔的眼睛，北贝从“悲惨”的回忆中返回现实。 他笑了笑：“我不知道……” “不知道就罚站！”剑魔的话柔中带刚，像极了表面温和实则严厉的老师。 “等一下，我的话没说完！”北贝继续说，“我不知道说的对不对，养料应该是来自本身，通过开发潜力获得。” “胡说，人力有限，养料怎么可能来自自身？简直是无稽之谈！”剑魔完全否认了北贝的观点，“养料当是来自身外，在大自然中获得，从宇宙里攫取，孜孜以求，才能不断提升境界！” 北贝也不争辩，只是念了一段“九段锦”中的话：“奉养于内，不假于外，求诸身外，即为魔道！” 剑魔听了这话，有些发愣，口中反复念着北贝所说的话，似乎陷入了精神漩涡。 剑魔的头发从全黑变成了半白，身上的衣服也慢慢由白转黑，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 “师尊受刺激啦！” 不知道谁发了一声喊，众弟子都慌了，赶紧撒丫子就跑。 剑呆子拉着北贝出了洞，复又到了凉亭之上。 “贝爷见笑，我师尊就是这个样子，喜怒无常，您别介意，过会儿他就好了！” 剑呆子喘着气，抬头看见北贝的身后站着剑魔，黑衣白发，吓得魂飞天外。 “谁喜怒无常？”剑魔恶狠狠瞪着剑呆子，“呆子，去，把门规抄写一百遍！” 剑呆子跪倒在地，哭求道：“师尊，门规有一千多条呢！一百遍得写到什么时候？请您开恩，饶恕我这回，下次不敢了！” “那就两百遍！”剑魔冷冷地看着剑呆子，没有丝毫感情。 剑呆子几乎晕厥过去，硬撑着去抄写门规了。 剑魔凝视着北贝，说道：“你刚才讲的话，有什么出处？” 北贝道：“来自‘九段锦’功法，那是我家传的。” “能否看一看？” “我倒是能背。” 于是，北贝将祖传的“九段锦”背了一遍，剑魔听得入神，似乎又陷入了自己的精神世界。 “好！”剑魔呆了许久，忽然抚掌大笑，白发随之转为青丝，黑衣骤然变成白袍，“小兄弟，你的口诀让我豁然开朗！多年来不解的问题，今日竟然迎刃而解！” 北贝有些懵逼，心想：“我背一遍‘九段锦’你就开悟啦？” 剑魔兴奋异常，甚至可以说状若疯癫，一把抓住北贝的肩膀，摇晃不止，以至于喜极而泣。 北贝也不知道他到底悟了什么，想着要解决自己的病症，于是趁热打铁，再次询问看病的问题。 “剑觉丛林一向擅长外科手术，能动刀的绝不保守治疗，这与我派‘除恶务尽’‘斩草除根’的宗旨也是一致的，”剑魔抱歉地说，“如果你要保守治疗，我倒是可以给你介绍一个‘医生’，也算是答谢你的点拨。” 果然是天无绝人之路，北贝问道：“是哪一位医生？” “由此下山，在山腹处隐居着一个老头子，名叫蜉蝣子，或许他有办法，不过……他愿不愿意为你诊病，那就要看你的造化了！” “这位蜉蝣子是剑觉丛林的哪位前辈？” “他？可不是我丛林的人，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野狐禅，赖在剑蛰山多年不走！” 北贝领了“新任务”，又挺着个大肚子下山，这趟诊病之旅有些波折，令北贝大呼心累。 医疗卫生领域的问题确实该治治了，“一站式服务”推行不起来，让群众来回跑路，确实会影响“幸福感”。 剑蛰山本是坟山，山腹中原本聚集着妖魔鬼怪，这是剑呆子的说法。 一路到山腹，北贝四处查探，也没有见到什么蜉蝣子。 剑魔说，山腹内有一处空间，乃是丛林秘境，只要朝着山壁撞去，就能够进入。 北贝没有那么傻，谁会拿脑袋往坚硬的石壁撞上去？又不是有穿墙术。 亦仙尝试着摸那山壁，刚一上手，一股巨大的吸力就将他吸了进去！ 强光刺眼，北贝不得不闭上眼睛。 缓了好一会儿，他尝试着睁眼，竟然看到意想不到的情景。 洞中光线充足，花木繁盛，彩蝶纷飞，恍如仙境。 剑蜇山环境荒凉恶劣，想不到山腹内还有一块风水宝地，就像四季如春的桃花源。 北贝适应了眼前的环境，跟着就往前面走，他发现洞中的光来源于洞壁上的晶矿。 “蜉蝣子前辈，请问你在家吗？”北贝小声询问，声音在洞穴里回荡。 “在家吗？在家吗？在家吗？……” “不在！” 洞穴深处传来回应。 北贝听声辨位，找了过去，看到一个衣衫破烂的老头蹲在地上，手里捉着树枝，在地面写写画画。 那老头白头白须，面容倒是和蔼慈祥。 “您是蜉蝣子前辈？”北贝说道，“我是北贝，剑魔前辈介绍来看病的。” “怎么不对？”那老头站起身，丢掉手中的树枝，摩挲着自己的白胡须，盯着地上的一堆符号看，并没有理会北贝。 北贝好奇地凑上前，见那地上鬼画符一般全是记号，看样子是在做运算。 “前辈可是在做计算？” 那老头儿这才注意到北贝，问道：“你会运算？” 北贝好歹是双博士学位的高材生，当年的数学成绩并不差，要说运算，那是肯定没有问题的。 “前辈想要算什么？” 老头儿指着一处长满植物的洞壁，说道：“你听听。” 北贝迷惘地看着老头：“听啥？” “这洞壁后面有声音！” 北贝傻了眼，自忖这老头儿是不是精神有问题？或者产生了幻听？这山腹中的洞壁后面会有什么声音？ 老头儿将耳朵贴在洞壁上，眼睛骨碌碌转动。 北贝也学着附耳而上。 洞壁冰凉，沉静片刻，北贝竟然真的听到了响动。 石壁之后，人声、犬吠此起彼伏，仔细一听，还能分辨出吆喝声、聊天声，还有许多日常生活产生的噪声。 “前辈，这后面是什么地方？难道有个市镇？”北贝又听了半晌，向老头儿询问。 老头儿道：“神奇？老夫在这里待了多年，就是为了破解这个谜团！依我看，这后面别有洞天！” “那这与计算有什么关系？” “老夫正在计算桃木的数量，”老头儿轻轻敲了敲洞壁，发出金属撞击般的声音，“瞧见没有，这石壁硬着呢！要想破壁得有利器！” 北贝更加糊涂了：“剑蛰山上到处都是利刃，随便拿两把应该都够用了？” 老头儿笑道：“山上的剑不顶用，倒是剑魔的佩剑或许有些效果，但是那小子吝啬，不肯相借！最近，我发现五行丛林中的桃木林有些意思，那里的桃木极其坚韧，如果砍伐一些来炼化成法宝，或许可以破了这障壁！” “所以，您是在计算所需桃木的数量？”北贝恍然。 “不错！不过，不太好计算，为了精确，老夫算了不下千次，都得不到准确的数据！” 北贝详细询问了相关的情况，随即掏出一个没有信号的手机，打开计算器，啪啪啪摁了几下。 “83975千克，我算了两次，不会有错。” 老头子呆呆地看着北贝，又看了看他手中的手机，忽然失笑：“小朋友，你是在开玩笑？老夫算了几个月都没算出来，你不到一盏茶工夫就算出来了？” 北贝正要接话，洞穴忽然剧烈摇动，晶矿碎末扑簌簌掉下来。 老头儿看着洞顶道：“这可是这个月第五次地震了，每一次都比上一次厉害！” 北贝手中的紫色玉戒忽然发光，三叔的声音在他神识里响起：“贝儿，有神骸出世，赶紧离开这个地方！” 第13章 百里飞羽 “神骸出世？什么意思？” “来不及解释了，总之赶紧离开这里！” 三叔向来不说假话，况且他沉睡多时，现在醒转，肯定是感觉到了莫大的危险。 这时，地震再次来袭，北贝不再犹豫，从神识珠里取出轮回道的灯笼，当即点燃，正要撒腿跑路，忽然想到身后还有个老头儿。 “你是轮回道的人？”老头正自惊讶，还没完全回过味儿来，就被北贝拉着走了。 灯笼开路，诸神辟易，轮回道的灯笼不愧是最好的通行证。 下山，入林，红灯笼照出一片虚幻的坦途。 然而，就在北贝通过桃木林的时候，一道金光从天而降，截断了他前进的道路。 虚幻退却，现实呈现，桃林的荆棘如无数长枪大戟，张狂地刺向北贝的咽喉。 一株桃木后，走出一个身着白色羽衣的男子，面目姣好，神色冷清。 “轮回道也敢插手烛照宫的事？” 在轮回道，北贝已经得知关于神界的一些信息，听到“烛照宫”三个字，他就知道情况不妙，再瞧瞧那人不可一世的神态，就明白自己可能摊上大事了。 “阁下是谁？为何拦我去路？” “主神使徒，百里飞羽！” 北贝心中一惊，看样子是遇上货真价实的主神使徒了，那种气场不是能够装出来的。王金金那样的冒牌货简直不能比。 面对一名修士，北贝都不一定有胜算，何况面前的是烛照宫的主神使徒，那可是“半神”，实力定然十分恐怖。 蜉蝣子见状，悄悄溜到了北贝身后，逐渐往林子深处靠。 北贝灵机一动，冷冷道：“烛照宫难道要与轮回宫开战？” “开战？”百里飞羽笑道，“轮回道的渣滓，不配！” “你……”北贝佯装大怒，脸都憋红了。 百里飞羽面带嘲讽，说道：“这里的神骸，我要定了。” 百里飞羽撇下北贝，走向桃林深处。 北贝看准时机，准备开溜。 “站住！”百里飞羽忽然停住脚步，“差点被你蒙混过去！你一身生人气息，怎么是轮回道的人？” 北贝冷静应对道：“轮回道也要招录临时职工，阁下难道不知？” 百里飞羽摇摇头：“越来越不像话了，本神使今日还得帮轮回宫清理门户！” 北贝眉心一皱，百里飞羽已然欺身而来，倏忽近在咫尺。 调匀呼吸，北贝眼中的飞雪几乎停滞，而主神使徒百里飞羽仍然保持了很快的速度。 “好快！” 北贝侧身躲闪，堪堪避过百里飞羽的第一击，一柄羽刀擦着北贝飞过，斩在桃木枝上，迸射出耀眼的火花。 百里飞羽吃了一惊，他根本没想到眼前这个年纪人竟然能避开他的致命一击，更没想到的是这林子里的桃木枝比他的飞羽刀还要硬！ “有些本事，运气也不错，不过也就到此为止了！”百里飞羽双眼放光，两道如有实质的金光猛然射出，直刺北贝。 光的速度是每秒30万公里，北贝的心即便再静，也没能让光慢下来多少。 烛照宫的烛照神光几乎能追上所有的东西。 刹那间，北贝懵了：“难道自己就要埋骨于此？” 躲在桃木林深处的蜉蝣子闭上了眼睛，不想看到如此凄惨的画面。 金光爆闪，北贝的眼中除了强光，什么都没有了。 他的耳中有嗡鸣声出现，脑袋晕晕的，瞳孔里充满了光的影子。 被光穿透会是什么样子呢？北贝在一时间想到了很多。 “你相信光吗？” 北贝似乎听到了百里飞羽发出带有调侃意味的疑问。 “不，我不信！” “砰！” 剧烈的爆炸，撕碎了桃林中的光幕。 光幕落下，北贝跪倒在雪地里，嘴角有一丝鲜血。 他的身前挡着一个人，浑身焦黑，衣衫破裂，竟然是三叔！ 三叔就像坚固无比的盾牌，为北贝挡下了烛照神光的攻击，而他自己却受伤严重。 三叔扭过头，对北贝笑笑，露出洁白的牙齿：“贝儿，不好意思，我睡得太久了！” 北贝喘着气，眼中的泪水团团打转。 “三叔……” 百里飞羽惊讶地看着三叔，说道：“是你！原来你逃到了元藏国！” 三叔对北贝道：“他是红鸾神女的人，不能让他离开这里，否则，我们就危险了。” 百里飞羽看着二人，脑中惊雷一闪，忽然想起什么：“老三，你竟然舍命都要保护他，难道他就是……” 三叔没有说话，只是通体开始绽放紫色光芒。 百里飞羽突然狂笑：“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今日你们二人都跟我回烛照宫！” 三叔脸色苍白，不屑道：“你？算是老几？就算是红鸾来了，也得叫我一声三爷！” “落难的凤凰不如鸡，老三，就你这样还装什么大爷！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实力大不如从前！” 百里飞羽确实很强，即便有三叔的保护，北贝仍然受了伤。 不过，还好有三叔在，否则，北贝很可能已经被烛照神光轰成了两半。 三叔的双手就像是两把锋利的刀，闪烁着紫色电光，隐隐有霹雳炸响。 百里飞羽的圣洁羽衣忽然张开，就像两个巨大的翅膀，他一飞冲天，隐没在黑夜和风雪里。 三叔随即跟着飞入夜空，大雪和黑幕的遮掩下，紫光和白光不停闪烁，勾画出空中二人的轮廓。 雷声隆隆，风雪凄凄，三叔和百里飞羽宛如两条游龙，展开着生死较量。 “轰！” 又是一声巨响，三叔就像一枚导弹坠落在桃林的雪地里，砸出个很深的坑，溅起无数积雪和泥土。 “三叔！” 北贝扑了过去，将三叔从深坑里抱了出来。 三叔微微睁眼，气息十分虚弱。 百里飞羽化作一道白光稳稳落在北贝面前。 “你就算叫他爹，他也保不了你！” 北贝身子颤抖，乜斜着眼睛看百里飞羽。 “你不配提我爹！” 北贝放下三叔，按照九段锦的口诀运转体内的真气，趁着对方喘息未定，他穿过空中的飞雪，重重打出一拳。 百里飞羽只是笑了笑，就像是在看一个婴儿一样看着北贝。 他从容地让开北贝这一拳，摇头叹息：“不自量力！可惜啊可惜，云岚海家族衰落如斯！” 他轻轻挥手，打出一道白光，将北贝重重击倒。 北贝顺着冰雪滑行了很远，瘫倒在一株桃树下。 这时，大地又一次震动，桃林的中心地带有一片树木倾倒。 百里飞羽看向那里，眼中放光。 “神骸出世！” 他犹豫了片刻，发现北贝和三叔都已倒下，便放心地走向桃林的中心地带。 蜉蝣子悄悄来到北贝身后，将他拖进了附近的雪洞子里。 百里飞羽来到桃林中心，见地面凸起，似乎有东西从地下涌了出来。 天空的乌云飘散，露出半轮残月。 借着月光，百里飞羽看到有白森森的骨骼夹杂在泥土里，带着点点荧光。 他俯下身子，用手触摸那骨骼，猛地一激灵，瞳孔收缩。 “簮傅古神……怪不得这片林子这么硬！” 百里飞羽正要拿起那块骨头，剑蛰山上突然传来异响，好像有一大群“蝗虫”飞了过来。 桃林中，远远近近，鬼哭狼嚎的声音响起，哭冤喊屈不绝于耳，高高低低，如泣如诉。 剑蛰山上飞来的东西已然近了，顿时嗡嗡声大作，百里飞羽抬头一看，微光中，只见空中万剑咻咻而来。 万剑如雨，百里飞羽不屑一顾，只将自己的羽衣轻轻抖动，那各式各样的飞剑就像芦苇杆儿一般落了下来。 他不怕硬碰硬的对抗，但稍后赶到的妖魔鬼怪却让他陷落在“温柔”中了。 剑蛰山的妖魔鬼怪十分兴奋，虽然没有“粗暴”的言行，但却变幻成各种形象，极尽软语挑逗、娇声勾引，杂七杂八的手脚在主神使徒的身体上抚摸。 “公子，今夜寒冷，我与你欢好，如何？” “孩儿，你不记得娘亲了吗？” “孽子！你离家出走，还有脸回来？” “飞羽，我在轮回道等你等得好苦！你为什么不带我走？” 无数声音在百里飞羽耳边聒噪，魑魅魍魉嬉嬉笑笑，狼虫虎豹打打闹闹，一张张油腻的脸贴到他脸上厮磨，一只只或干枯或肥厚的手在他圣洁的身体上尽情游走…… “小伙子，你的血好香啊！” “如此充足的元气，该带回去慢慢享用！” 妖怪们用巧不用力，攻心不攻城，将百里困在桃林，慢慢折磨，细细骚扰。 百里飞羽大怒，一手轰碎空袭而来的飞剑，一手团灭扑身而上的妖魔，神光熠熠，威势惊人。 “滚开！”百里狂暴大叫，“你们这些杂碎！” 突然，他的身子猛地抽搐了一下，神似刚刚尿完的颤抖。 妖魔鬼怪一阵惊叫，作鸟兽四散，顿时，世界清静了。 “主神使徒，感觉如何？”北贝的声音在百里耳畔响起。 第14章 神骨镰 百里飞羽惊骇地看着自己的胸口，一个尖锐的骨刺将他的胸膛透穿。 他回头看到北贝冰冷的脸，仿佛看到了死神。 北贝的双眼绿光闪闪，他将骨刺从百里的后背抽出，又接连刺了三次。 金色的液体从百里的胸口流出，神性的光辉骤然消失。 这一刻，他不再是主神使徒，不再是“半神”，只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人。 “你的债，当下还了！” 北贝从百里身后将他抱住，用尖利的骨刺割破了他的喉咙。 “使徒行事，可以大刀阔斧，我以真神衣郿的名义向你讨债！” 百里飞羽神光尽散，颓然倒地，仿佛油尽灯枯的白鹭。 他的眼睛变得灰白，嘴巴大张，表情凝固在最后的恐惧中。 活了不知多少年，百里飞羽死了。作为主神使徒，他没有完成主神的旨意，成为伪神时代第一个“凋零”的“半神”。 北贝手中握着骨刺，瘫坐在雪地里。 蜉蝣子小心翼翼检查了百里的尸骸，惊讶地对北贝说：“你杀了神使？！你摊上大事了！” “你不说，我不说，没人知道……”北贝擦了擦嘴边的血迹，“要是你没有信心守口如瓶，我也不介意一并送你一程！” 蜉蝣子道：“得得得！你厉害，我守口如瓶！” 说话间，一人从天而降，来者却是剑魔。 剑魔黑发白袍，从一柄墨色飞剑上走下来。 北贝道：“多谢了，剑魔前辈！” “不足挂齿！‘千妖万剑’只不过是干扰，没想到为你争取了机会。” 原来，剑魔早已注意到桃林中的异变，见北贝有难，于是援手相助。 北贝来到三叔身边，轻轻将他扶起。 三叔微睁眼睛，对北贝道：“干得不错，不过……你得尽快离开元藏国了……到轮回道找小旋子，他会帮你。” 剑魔正在查看百里飞羽的尸体，刚一上手触碰，他的尸体就化作金色齑粉，散入虚空。 三叔终于也支撑不住，又化成紫色玉戒，回到北贝手中。 北贝将手指上的玉戒转了转，感觉戒指的灵力波动减弱了不少。 手中的骨刺微微发烫，北贝这才仔细打量这个从地上抓起来的“神骸”。 北贝拿出黄色的照明珠，见这“神骸”大概三十厘米长，一头圆润粗大，一头尖利窄小，整体微微弯曲，就像是一把没有柄的镰刀。 蜉蝣子凑了上来，说道：“看样子像是碎裂的胯骨，不过也太锋利了！” “这是簮傅古神的骸骨，”剑魔道，“这片桃木林就是古神的埋骨处！” 北贝问：“前辈知道这里有古神遗骸？” 剑魔笑道：“我剑觉丛林所信奉的主神就是簮傅古神！” 剑魔将剑觉丛林与簮傅古神的渊源说了，原来这剑觉丛林是守古的传统宗派，历史悠久，其修行法门都是来源于古神一脉的流传。簮傅自己就是苦修之神。 簮傅死后，大部分神躯化入大道，为给后人留些念想，便留下少量神骸，于元藏国埋骨。 剑觉丛林一直守护至今，都未曾泄密。 “簮傅古神的骸骨埋藏于此地，受真神之力影响，五行丛林中长出这片特殊的剑心桃林，其桃木坚硬无比，称作剑心木，即便是神兵都难以砍伐。” 北贝将神骸递给剑魔：“物归原主。” 剑魔对着神骸恭敬行礼，却没有接。 “主神为主，怎敢颠倒！”剑魔惶恐道，“如今神骸出世，已然惊动上界，剑觉丛林已经不适合修行了，我与徒弟们将会离开这里……至于神骸，曝不复掩，这是古老流传的箴言，就留给你保存！” 北贝奇怪道：“这么随意？这可是你们主神的骸骨！” “随意？”剑魔笑了笑，“传说神骸有灵，如果复出世间，必定是感应到了有缘之人，如今神骸在你手上，定然认了你做主人，我剑觉丛林遵从主神的旨意。” “我……恭敬不如从命！”北贝懒得多说，便将神骸收进了神识珠。 在他看来，这只是一把锋利的“镰刀”，用起来顺手，仅此而已。 北贝转头看到蜉蝣子一脸的期待神色，想起刚才多亏他救助，才让自己有了机会灭杀神使。 于是，北贝重新取出“神骨镰”，在桃林中“刷刷刷”砍了一大堆剑心木下来。 “应该够了，还有多的。”北贝从剑心木里拣出蜉蝣子所需的分量，剩余的都装进了神识珠里，他这才想起来还没有问过剑魔的意见，“剑魔前辈，这些木柴……” 剑魔并不介意，笑道：“请自便！” 北贝又收了“神骨镰”，忽然觉得腹中一阵搅动，凸起的肚子又大了一圈儿。 他头冒冷汗，终于支撑不住，晕倒下去。 剑魔和蜉蝣子见状，都着了慌。 蜉蝣子对剑魔道：“这小子是不是动了胎气？我看他挺着个大肚子，还与人厮杀，真是不要命了！” 剑魔一本正经道：“蜉蝣子，别开玩笑了，你擅长医术，快给他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蜉蝣子将亦仙扛起，带回山腹洞穴，进入一间花团锦簇的石室。 石室内摆放着一张木床，边框为檀木所制，中间以藤萝为经纬，编织出柔软的床垫。 蜉蝣子用藤萝将北贝的手脚绑住，笑眯眯地看着他，令人有毛骨悚然之感。 北贝就像个未出阁的闺女，似乎面对着天下闻名的“采花大盗”，下一刻或许就会失去“贞洁”。 蜉蝣子一顿凶猛操作，剥衣服、撩裤子，把北贝里里外外检查得通通透透。 他揎袖挽衣，伸出一双枯手，在北贝鼓起的肚子上捏来捏去，指尖闪烁着微光，像是在探测什么。 剑魔在一边观看，忍不住说：“老头子，怎么样？” “哎！好筋肉！好身骨！这身子怕是男人也要觊觎的，若是心术不正之人夺舍了这身体，那岂不是……”蜉蝣子大为感叹。 “说正经的！”剑魔恨不得给蜉蝣子一拳。 蜉蝣子眨了眨闪亮的眼睛，道：“不是怀孕，他的腹中进入了异物，而且有生命，正处于沉睡的状态。” “有生命的异物？那是什么？” 蜉蝣子思索道：“或许是某种灵兽……但是怎么会钻进他肚子里？” 剑魔问：“有没有办法拿出来？” “我试试看！” 蜉蝣子的指尖突然爆发亮光，他以十指按压在北贝的小腹上，北贝的小腹变得通红，就像是烧红的铁块。 一个蜷缩的小东西呈现出轮廓，静静地躺在北贝的肚子里。 “看起来还真像是怀孕啊！”剑魔嘀咕道。 蜉蝣子的双手开始在北贝的小腹上来回打圈揉搓，那腹中的小家伙有了轻微的动弹，手脚和尾巴缓慢地舒展。 洞穴外，冥灵幽怨的声音响起，仿佛来了个唱诗班。 剑魔皱了皱眉：“这些冥灵真是烦人！老头子，这里交给你，我去杀了那些讨厌的家伙！” 剑魔抽身离开，冲出洞穴，洞外马上就是一片刀光剑影。 蜉蝣子持续用功，北贝被强烈的绞痛“唤醒”，他猛然抓住蜉蝣子的手，眼神冷得怕人。 “别动，就快出来了！”蜉蝣子大声道，“你用力！” 北贝忽然有种极其荒诞的感觉，仿佛自己就在手术台上，一名苍老的男护士正在为他接生。 “用力！别停！” 蜉蝣子须发皆张，双手颤抖，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气沉丹田，千万不要散气！” 北贝心里抗拒，但身体还是诚实地照做了。 北贝的小腹肉眼可见地开始变小，肚子里的小东西终于苏醒，慌张地团团乱转。 在蜉蝣子的“逼迫”下，小东西慌张不安，急迫地从北贝的肚脐眼钻了出来。 那小东西巴掌大小，额头有尖尖的兽角，身形如牯牛，通体黝黑，双目发亮，看起来竟然像麒麟。 “原来是这小家伙，我说怎么看起来眼熟！”蜉蝣子伸手去抓，那小东西扭头就跑，立刻钻进北贝的左手，在手背上形成个青黑色的神兽“纹身”。 北贝几乎脱力，正是虚弱的时候，完全没有抗拒的余地。 他抬起手来，发现那个纹身栩栩如生，倒是挺好看的。 “弄不下来了！”北贝又是拍又是抠，但那“纹身”紧紧与他的皮肤结合，就像是融合在了一起。 “不妨，他既然已经出来了，就不会再进去。”蜉蝣子收了工，又擦了擦脸上的汗水。 北贝道：“前辈知道这东西的来历？” 蜉蝣子道：“这个小家伙是獬豸神兽，远古神兽之一，极为珍稀！最近，他在元藏国闹得沸沸扬扬，非常活跃！我洞穴里的许多好东西，就是被他给偷吃了！善恶终有报，出来吃迟早是要还的！” “獬豸？前辈，他从我的肚子里出来，现在又钻进我手里，真的没关系？您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还是斩草除根了！” “这小家伙的体格原本较大，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像是失去了原身，元神在你的肚子里借机还魂，用你的血肉重塑肉身，这下算是‘早产’了。”蜉蝣子笑道，“獬豸乃是珍稀神兽，可遇不可求，现如今借了你的血肉，与你连为一体，你便是他的父母，今后都在一条船上，说起来他算得上是你的孩子，虎毒尚不食子，你怎么舍得斩草除根？说不定还是因祸得福呢！” 听蜉蝣子的意思，他是不管了。 没有彻底清除“病根”，北贝怎么也不放心，于是扭着蜉蝣子，一定要让他帮忙清除身体内的这个“定时炸弹”。 有异物在体内的感觉，怎么都不会好。 蜉蝣子拗不过，只得又尝试了几次，每次将那小东西驱逐出去，他又立刻回到北贝左手手背上，就像是选定了那个“战略高地”，当成了自己的“据点”。 “我的爷，这小家伙是认定了你啦，怎么都赶不走！”蜉蝣子使出浑身解数都没办法将那獬豸驱逐，“依我看，你还是先养着，这样的神兽要是喂养驯化了，那就是你的福气与造化！” 北贝也想不出其他法子，见暂时没有什么问题，也就只好搁置。 既然问题已经解决，北贝来剑觉丛林的目的就达到了。 他点燃轮回道的灯笼，准备踏上回程。 “小兄弟，你稍等一下！”蜉蝣子叫住北贝，“我有个事儿想请你帮忙。” 北贝道：“承蒙前辈相助，您有什么事，尽管说，只要是我能办到的，必不推辞。” “小兄弟既然是轮回道的人，那一定有办法到其他的世界？” “您的意思是？” “实不相瞒，我不是元藏国的人，只因空间相互侵袭，我从空间通道来到这里，却无法返回，已经滞留了很多年啦！”蜉蝣子低下头，看起来有些沮丧。 “前辈是哪里人？”北贝已经明白蜉蝣子的意思，但并没有把握能够帮助他回乡。 “十二天！” 北贝心中惊讶，说道：“前辈要去十二天世界？” “可有法子？”蜉蝣子满眼期待地看着北贝。 北贝沉吟道：“这个……有些难度，不过我可以先打听一下。” “那就再好不过了！”蜉蝣子拉住北贝的手，“我就在剑蛰山等你的消息！” 北贝点点头，提着轮回道的灯笼，下山出林，往天摇城去了。 蜉蝣子将剑心木归拢来，准备祭炼法宝，再试试能不能凿开洞壁，验证一下洞壁之后是不是另一个世界。 剑蛰山上，剑魔负手而立，看着那盏红灯笼消失在五行丛林里。 剑呆子站在他身旁，问道：“师尊，传说簮傅神骸不祥，会带来厄运，这样让他拿走，会不会不太好？” “厄运？”剑魔冷哼一声，“会给伪神带来厄运！看到三爷出现的那一刻，我就明白了这个叫北贝的年轻人身负使命！” 第15章 加入讨债科，成为讨债鬼 天摇城下168号，雪猴从仓库的深处翻找出一幅画像，正要吞入腹中的时候，被如云发现。 地堡的门打开了，北贝熄灭灯笼，抖了抖身上的雪，刚好见证了如云和雪猴的争夺战。 “你回来了？”如云一把扯过猴子手中的画像，看向“瘦身”成功的北贝。 “没事了，问题已经解决，生了个大胖小子！”北贝打趣道，“以后认你当干妈，我也就省心了！” 如云笑道：“男人要是真能生孩子，那就是老天有眼了，可苦了女子这么些年！” 北贝道：“说正事儿，接下来就该送你回十二天了。” 如云欣喜道：“有眉目了？” “嗯，或许快了。” 北贝看着如云手中拿着画像，问道：“这画的什么？” 他接了过来，只见是一幅油画，画中是个身着绿色纱衣的女子，其容貌端庄美丽、气质如兰，给人温暖的感觉。 “我看画中人与你有几分相似，难道是你的母亲？”如云问道。 北贝想不起母亲的样子，也没有看到过母亲的照片。 对于母亲的一切想象，北贝都是从故事中截取拼凑的。 “母亲？”北贝摇头，“我也不知道。” 北贝将那幅画放在了柜子上，远远看去，其构图有点像《蒙娜丽莎》。 “哦，对了，我在剑觉丛林见到一个人，据说也是十二天的。”北贝将遇到蜉蝣子的事情说了。 如云沉思片刻，忽然说道：“蜉蝣子……感觉有些耳熟，或许是哪门哪派的前辈……” 北贝倒了一杯咖啡，一口气喝完，但是仍然感觉虚弱，睡意竟然如潮水一般袭来。 他默念避睡诀，可是如此强撑也不是办法。 “如云姑娘，你懂坐月子吗？” “啊？什么？”如云绯红了脸，“我不知道！” 北贝让雪猴守在地堡门内，让他防备着冥灵来袭，自己躺倒在长木椅上睡觉。 那雪猴起初并不肯干，直到北贝许诺给他从轮回道带酒水，那皮猴才勉强答应。 如云见他疲惫不堪，身子似乎有些虚弱，默默走进厨房，为他调了一杯红糖水。 睡了一觉，北贝回到轮回道，他直接找到小旋子，将三叔这尊“真神”抬了出来。果然，旋总知道三叔，似乎还有很深的感情。 “三爷……”小旋子有些激动，“原来如此……” 北贝将手指上的紫色玉戒递给小旋子。 小旋子颤抖着接过，仔细端详半晌，又还给了北贝。 “没想到还能看到三爷！”他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半跪在地，“少主，小旋子有眼无珠，让你受苦了！” 北贝忙将小旋子扶起来，说道：“旋总，别这样，快起来！” “真是折杀老奴了，少主叫我小旋子就是。” 二人分了主仆身份，北贝有些不习惯，但还是推脱不过，只是定了个“内外之分”，约定有人的时候，小旋子还是旋总，是北贝的上司；没人的时候，小旋子就是老奴，是真神家族的忠实奴仆。 “少主，你是说想要成为讨债鬼？”小旋子问道。 “嗯，只有这样，我才能穿梭各界。”北贝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要想成为讨债鬼，不是不可以，只不过……”小旋子显然很犹豫。 “不过什么？有困难吗？” “少主，讨债鬼这个差使虽然有不少油水，但是一旦成为讨债鬼，就会被一辈子打上讨债鬼的烙印，一入讨债门，终生讨债魂，六空神女的神力既是加持，也是束缚，要想摆脱，几乎不可能。” “还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人自由来往各界？” 小旋子摇摇头：“除了主神、神使或者实力非常强大的少数修士，只有讨债鬼能自由往来各界，最是特殊。” “那我就当讨债鬼。” “少主，你可要想清楚了。” 北贝的眼睛古井无波，他静静说道：“我这次回来就是为了讨债！” 北贝走出小旋子的办公室，直接去了人事科。 乌师看着他走出来，志得意满的样子，有些看不惯，思忖着怎么给他下绊子。 人事科是独立的房间，北贝从来没有进去过，但他知道管理人事科的人是秘书黄连。 小旋子让黄秘书兼任人事科科长，也是出于管理方便的考虑。 北贝敲了敲门，里面传出黄连的声音。 “请进！” 北贝开门进入，见黄连正在学着给咖啡拉花。 “哟，是北贝啊，真是稀客！快坐，尝尝我调制的咖啡！” 黄连穿着粉红色的短裙，露着一双大长腿，踩着粉色的高跟鞋。 北贝将自己的来意说明，黄连静静地听着，脸上的表情很是丰富。 “小贝哥，你不是开玩笑？这轮回道的后厨可不能没有你！你要是离开了厨房，谁能做出那什么八大菜系的佳肴？还有咖啡……” 北贝笑道：“黄秘书要是想吃，我就做，即便调整了岗位，要炒几个菜、调一杯咖啡，那还不容易？” 北贝随即将旋总的一纸调令交给黄连。 黄连以奇怪的眼神看着北贝，悄声问道：“你……是他的什么人？” 北贝道：“黄秘书以为呢？” 黄连的眼睛滴溜溜转着，在北贝身上反复“扫描”。 “明白！不该问的不问！” 黄连立刻给北贝办理了调岗手续，将他从后厨调到了讨债鬼的岗位。 “讨债鬼的身份比较特殊，管理也很严格，在运行机制、奖惩机制上都有明确的要求。”黄连将相关要求告诉了北贝，“讨债鬼的首领是朱老七，业务上的事情你问他。” 北贝谢过黄连，便直接去拜访朱老七。 北贝刚要走出人事科，黄连还想说什么，但却又住了嘴。 “黄秘书，还有什么吩咐？” 黄连摆摆手，笑道：“你且去，我嘴馋的时候，就叫你！” 北贝觉得黄连的话怪怪的，也没多想，径直去找朱老七。 朱老七诨号“七阎王”，在轮回道是响当当的人物，他手下管着讨债科，属于轮回道的核心业务部门之一。 七阎王的脾气不好，这是北贝对朱老七一贯的印象。 讨债科就在集中办公区最僻静的位置，这里的“风水”最好，摆满了招财树，办公桌上有各色的“招财狗”“金蟾蜍”。 北贝看到几个脸色阴沉的男子大大咧咧坐在工位上，翘着二郎腿，叼着烟斗，有种“古惑仔”的即视感。 其中一人体型硕大，仿佛一头大熊，披着一件熊皮大衣，正是讨债鬼的首领朱老七。他满脸横肉，眼睛灰白，没有瞳孔！ “熊皮大衣？看起来很眼熟。”北贝忽然想到，“那不是王金金的熊皮大衣吗？” “贝厨，今天有没有回锅肉？我们哥儿几个就喜欢肥瘦相间的大肉片！”其中一个大嘴男子道。 “今天我不掌勺，以后也不在后厨工作了。”北贝如实回答。 那几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问：“为什么？” “因为从今天开始，我就正式入职讨债科！”北贝将调令递了过去。 几名男子仍然坐在工位上，并没有打算接下北贝手中的纸。 “这是旋总签批的调令，七爷。”北贝看着朱老七，挥动着手中的纸。 朱老七将烟斗从嘴里拿出来，吐了一口烟，他灰白色的眼睛不带任何感情。 “讨债科的事不好做，对业绩的要求很高，如果你是关系户，我建议你还是趁早离开，否则你会受不了非人的生活！”朱老七的声音沙哑而低沉，带着不容反驳的威严。 “多谢七爷提醒，来这里之前，我就已经想好了，我知道我要什么。”北贝的态度很坚决。 “你以为做讨债鬼是好事？穿行在诸天万界，贪图那些来得容易的好处，看起来还真是个好差使！”朱老七哂笑，“实际上，干了我们这行，一辈子都是晦气人！” 另一人补充道：“讨债鬼永远都在黑暗中，暗无天日，成为别人的噩梦，就连自己的亲人都会远离你，注定了终生孤独！” “永远都是马不停蹄，有做不完的讨债任务，你还会遇上各种各样的人，摊上奇奇怪怪的事，见识世态炎凉、人情冷暖，这个行业，你要是做久了，心就会冷。”一个大鼻孔的人半躺在椅子上，吐露出“过来人”的经验之谈。 “感谢提点，今后请多多关照！”北贝向那几人行了一礼，将调令放在了办公桌上。 “也罢，你既然执意要来，那就来，反正我们科室总是缺人。”朱老七又扭头对那大鼻孔的人道，“老九，你带他去仓库领东西，顺便给他讲讲规矩。” 老九从椅子上站起身，一身的肥肉乱颤。 北贝跟着老九到了仓库，领到一袭黑色的连帽斗篷和一块六空令。 “这是讨债鬼的基本装备，”老九说道，“哦，对了，还没有受加持礼，你就算不上真正的讨债鬼。” 老九将北贝又领到集中办公区以外的虚空地带，天上的明王仍在飘飞着，俯视着轮回道的众生。 “由我经手加持洗礼的人不计其数，小鬼儿们都叫我圣手老九。”老九颇为自得，“今日，你也要在我手上过一遭。” 北贝问道：“加持洗礼有什么讲究吗？” “嗯，不错，我们讨债鬼的受洗仪式是至关重要的步骤，可以决定你在讨债鬼这一行业中的地位。讨债鬼分为六个等次，最低一等是讨债鬼，数量最多，依次还有黑道小鬼、黑道大鬼、追索者、轮回使者，最高一等是六空使徒。七爷是追索者，而旋总是轮回使者。” 北贝有些诧异：“旋总也是讨债鬼？” 老九道：“旋总是最早的讨债鬼之一，作为轮回道的负责人，要是不懂讨债科的业务，那可是不行的！” “那最高一等的六空使徒恐怕很少？旋总也只是轮回使者。”北贝好奇问道。 “岂止是少，在咱们轮回道，就没有一个六空使徒！”老九叹息道，“据说那等最高头衔必须由六空神女亲自授予，我们这些人，哪有资格见到六空神女？” “开始！”老九正要动手为北贝洗礼，却看到旋总从集中办公区出来，他披着一件藏青色的连帽斗篷，并没有戴帽子。 “等一下。”小旋子叫停了老九。 第16章 受洗仪式 北贝心道：“难道是小旋子反悔了？不肯让我当讨债鬼？” 然而，北贝还是多虑了。 小旋子道：“老九，你去忙，我来给他洗礼。” “是，旋总！”老九用奇怪的眼神看了看北贝，迟疑着回了办公区。 “你没必要亲自来的。”北贝对小旋子说，“他们会以为我在搞特殊。” 小旋子笑道：“讨债科的人脾气古怪，你是见识过的，刚来的人都会被他们欺负，这也算是传统。我来给你洗礼，一来可以让其他人闭嘴，二来或许会让你的等级更高一些，因为我的运气一向很好。” “等级更高？这是怎么回事？这个差使不是从最低一级做起吗？”北贝有些疑惑。 小旋子道：“一般来说是从最低一级做起，那是对绝大多数人而言。不过，若是有天赋灵根的人，就不一样了，六空神力会为其匹配最适合的起步等级。你的天赋自然是不容置疑的……” “不同的等级具体有什么差别呢？”北贝问道。 “具体的差别……主要体现在权限和能力上，简单来说，等级越高，获得的权限越多，在讨债的能力上也就越强，不过这其中涉及规定太多，可以以后慢慢了解。”小旋子收束住话题，转而道，“我们开始！” 北贝点点头，按照小旋子的吩咐站定，就像一个悬立于虚空的“提线木偶”，静静等候着受洗。 集中办公区的大门开了一道缝，几个圆溜溜的脑袋伸了出来，北贝一眼就看到了王金金和讨债科的另外两人。 小旋子将斗篷的连帽戴上，吩咐北贝：“把你的斗篷穿上。” 北贝穿上新领取的黑色斗篷，戴上连帽，看起来就像一个恶魔。 他发现这斗篷有暗色的花纹，呈连枝状，并不是全然的素色。 “拿出你的六空令。” 北贝照做，拿出那块沉甸甸的黑色令牌，摸到令牌上颇有质感的纹理。 小旋子微微颔首，随即双手抱拳，放在额头之上，看起来像是在祈祷。 空中飘浮的明王感受到了六空神力的降临，开始缓缓下降，身上的铠甲鳞片清晰可见。 忽然间，万古长寂的轮回道虚空产生了强风，将北贝和小旋子的斗篷都吹了起来。 “起风了？”王金金贴在办公区的大门内侧，看着发生的一切。 老九从王金金的身后探出脑袋，说道：“受洗仪式上起风的事非常少见，看来这小子运气不错，应该会有较高的等级认定，或许是黑道小鬼。” 王金金道：“这也能看出来？” 老九道：“异象的出现就是明证！” “师父，”王金金谄媚地看向老九，“我还没有受洗呢，到时候您老人家可得有好手气！” 老九在王金金脑袋上敲了一下：“你的调令刚刚拿到，我已经给七爷说了，过几日他亲自给你洗礼！” 王金金大喜：“还是师父对我好！今后我一定好好孝敬您老人家！” 老九故意板着脸：“瞧你这小样！” 这时，虚空区域突然出现强光，照亮了办公区之外的地带。 虚空变成了纯白色，小旋子、北贝和巨大的明王在纯白的背景下格外显眼。 “这是怎么回事？”老九睁大了眼睛，鼻孔也不由自主地张得更大了。 “师父，这是受洗的正常情况吗？”王金金询问道。 “不！不正常！非常不正常！”老九按捺不住激动的情绪，“还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事情！” 七阎王闻讯而来，也惊讶得合不拢嘴。 北贝倒没有什么情绪波澜，因为他不知道这属于异常状况，而小旋子的心中却在“波涛汹涌”。 仪式一旦开始，就无法停下，即便是出现意料之外的事情。 小旋子没办法，只好将一条道走到黑。 “六空神女，轮回之主，恩赐神力，加予门徒……” 随着小旋子念诵真言，一道金光从天而降，落在北贝的身上。 北贝手中的六空令由深黑色变成了纯金色，令牌上的六种“异兽”仿佛活了过来，纷纷扭头伸足。 “累世罪孽，悉皆暂免，灵契既成，列我门墙……” 北贝忽然感觉燥热，胸口有种灼烧的轻微疼痛，他忍了过去，等着小旋子做完仪式。 轮回道的虚空忽然产生强烈的震动，就连明王都有些颤抖，办公区门后的“偷窥者”们都开始惊慌失措。 这一刻，小旋子有点后悔，或许不该答应北贝成为讨债鬼，现在出现那么多异象，到底是预示着什么？ 震动停止，虚空界又恢复了黑暗的底色，莫明其妙产生的强风也停息了。 小旋子结了个轮回手印，结束了这场受洗仪式。 “老大，是什么结果？”老九问七阎王，“我看不出来。” 七阎王神色凝重，摇摇头：“我也没看出来！” 小旋子取下连帽，说道：“北贝，你将胸口露出来。” 北贝疑惑不解，但还是照做了，解开衣扣，露出健硕的胸肌。 众人都定睛观看，发现北贝的胸口上有个暗红的符号痕迹。 北贝低头，见到那个暗红的符号是个横放着的阿拉伯数字“8”。 小旋子顿时哑口无言，观众们却忍不住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老大，这个符号不是前五个等级，难道是六空使徒？”老九带着不可思议的口吻问道。 “不可能！怎么会随随便便出一个六空使徒！”七阎王显然不相信一个刚入道的小子会被认定为传说中的六空使徒。 北贝问道：“旋总，这个符号是什么意思？” 小旋子摇头：“我也没看到过这个符号……它不属于六个等级序列，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北贝再次审视胸口的横“8”，这个符号在数学中表示无限大小，难道是表示存在无限可能？ 小旋子低声自语：“不会是仪式出了问题？应该不会啊……” “旋总，这个符号不会一直都在？”北贝轻轻摸了摸那个横“8”，有微微的凸起感。 “出于保护的目的，它不会一直都在，大多数时候都会隐没在你的皮肤内。”小旋子拿过北贝的六空令仔细端详，“这六空令经神力重塑，与其他的令牌也不一样，连我也是第一次见。” “所以，我到底属于什么等级？”北贝试探着又问。 小旋子沉默片刻，说道：“或许……不属于任何等级。” 北贝有些无语，不属于任何等级是什么意思？ “我是不是没有被认可？受洗仪式失败？”北贝看着小旋子，愈发迷惑。 “没有失败！”小旋子肯定地回答，“你的六空令发生了独特的变化，胸口也产生了烙印，只不过还没有出现过类似的情况。” 小旋子看向办公区大门，然后指着王金金对七阎王道：“老七，这个人是你推荐的，是不是还没有受洗？” 七阎王恭敬道：“旋总，他叫王金金，才得到调令，尚未受洗。” “好，让他过来，我为他洗礼！” 王金金听了旋总这么说，大喜过望，赶紧屁颠屁颠跑了过去。他知道，七阎王为他洗礼乃是极为难得的机会，而由旋总亲自洗礼就是千载难逢的无上荣耀了。 七阎王对老九说：“你徒弟真是好福气，旋总能亲自施洗，不知道会获得哪个等级？” 北贝受洗仪式出现特殊情况，这让小旋子对自己产生了怀疑：“许久没有干这事儿了，保不准哪个步骤不对。” 于是，小旋子让王金金过来接受洗礼，就是为了验证自己的仪式程序有没有问题。 与北贝一样，王金金接受了旋总的洗礼，不过这回并没有产生强风、白光、地震，一切都很正常。 王金金的胸口出现一个奇怪的人形图案，弯胳膊曲腿，像是正在跳舞。他拿出自己的六空令，仍是黑色，并没有发生异变。 “黑道小鬼，恭喜你！”小旋子以手触额，“感谢神女恩赐！” 王金金欢天喜地，向旋总反复道谢，回到集中办公区与同事们庆祝去了。 “刚刚入道，就是黑道小鬼，这样的机缘真是难得！”老九拍了拍王金金的肩膀，“今后好好干，前途无量！” 北贝看着王金金，就像是看到了赢得比赛的冠军，就差把自己国家的国旗披在身上了。再看看自己，似乎什么都不是，在讨债科不属于任何等级，相当于没有入流。 小旋子终于确认自己的程序没有问题，那么异变的产生可能就是北贝自身的原因了。 “少主，你先在讨债科熟悉一下，”小旋子看没了其他人，向北贝说，“我还不知道你的权限有多大，六空令会告诉你的，这需要慢慢摸索。” 北贝谢过小旋子，脱了连帽斗篷，收了起来，回到讨债科的办公区域。 以七阎王为首的讨债科科长、副科长又是大大咧咧坐在工位上抽烟。 “这里没有你的工位，”七阎王看了北贝一眼，“别以为旋总罩着你，你就比别人特殊！” 大鼻孔老九补充道：“轮回道的讨债鬼千千万万，能够在讨债科有一席之地的，也就我们哥儿几个，你小子努力！” “我不需要工位，”北贝语气平和，“我想问问怎么领取任务？” “哟，对工作这么上心？”老九抽了口烟，吐出几个烟圈，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拿出一本油腻破旧的册子，“这里有一本《追讨入门手册》，你拿去看看！” 北贝接了手册，打算返回后厨，七阎王却把他叫住。 第17章 追讨入门手册 “小子，你记住，不管你是最低等级的讨债鬼，还是最高的六空使徒，我们讨债科的人在外面都叫主神使徒！不要丢了主神的脸面！”七阎王神色严肃。 “记住了！” 北贝来到后厨，由于刚过用餐时间，厨子们都在睡觉。他找了个安静的角落，坐下来翻看那本手册。 这本所谓的《追讨入门手册》对讨债鬼的业务有比较详细的介绍，包括讨债鬼的等级体系、任务类别、讨债技巧、穿越指南、奖惩体系、任务系统等，所有东西都是北贝闻所未闻，完全打开了一片新天地。 据手册所说，六空令的作用很大，内嵌“明王系统”，任务发布和领取、任务反馈和奖惩等等业务都要用到六空令的“明王系统”。 北贝按照手册上记载的方法，拿出金色六空令，默念口诀，那六空令就飘在他的面前。 一道光从令牌中射出，一个“3d全息态”的虚幻小人儿就悬在半空中。 那小人儿是个俏丽的女孩，梳着双马尾，穿着“女仆装”，显得十分可爱。 “任务系统这么二次元？谁设计的？”北贝看着那女子，心中奇怪不已。 “主人有何吩咐？”那女孩儿的声音嗲里嗲气的，让北贝想到了某位知名女星。 “主人？”北贝有些不习惯这个称呼，“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圆圆，很高兴为您服务！” 北贝想了想问道：“我想知道十二天有些什么任务？” “好的，主人，正在为您查询。” 片刻后，圆圆回答：“对不起，主人，目前您还不能查询十二天的任务。” “为什么？”北贝疑惑反问。 “您的业务需要由讨债科确认，不可自行选择。” “那什么时候可以自己选择？” “当您完成一万单任务的时候，就可以自行选择任务了。” “一万单？！”北贝简直惊呆了，“有没有搞错？一万单之后才能自己选择，那要做到猴年马月？” “主人，根据通常工作效率来推算，不用到猴年马月，如果从今天开始，在2658个轮回道纪年之后，您就可以有权限自由选择任务了。” 北贝几乎是无语凝噎，要等20多年的时间才能自由自主，相当于得为别人打工20多年，才有自由选择的权利，那怎么行？自己的计划都要耽搁了。 “任务完成之后的奖励怎么计算？” “主人，任务奖励的计算十分复杂，本系统会综合评定一项任务的完成过程和结果，每次计提的奖励都不一样……当然通常情况下是按照2进行奖励。” 北贝本来还想再问得详细一些，但后厨的厨子们都醒了过来，纷纷来向北贝问安。 北贝打发了厨子们，赶着去找了小旋子。 在办公室里，小旋子听了北贝的话，显得有些为难。 “少主，你是说你要领取十二天的任务？” 北贝点头：“我得先到十二天才行。” “六空令所形成的讨债系统，我是无权干涉的，也无法干涉，只不过我可以让老七将你的先期任务安排在十二天，至于到底会接到什么任务，就要看系统的发布了。” 北贝道：“这样就行了。” “少主，入世讨债可不是件容易的事，你可以多向老七老九他们请教，他们的脾气是古怪了点，有时候连我也要礼让三分，不过老七他们的经验相当丰富，超出我不少，绝对能提供有效的参考。” 小旋子始终有些担心北贝，于是又说：“此去山高路远，祸福不知，少主可一定要保重！实在不行的话就尽早回轮回道，不管怎么说这里算是娘家！” 北贝道了谢，又往讨债科去打听事情。 他现在成功地成为一个“臭名昭着”的讨债鬼，但是究竟要怎样才能将如云带回十二天，这还得想办法才行。 如云是不能成为讨债鬼的，这一点从主观或者客观上来说都无法改变。 北贝旁敲侧击询问了大鼻孔老九，老九抽着烟，闷闷的不说话，北贝就知道这老爷子不用“金杆子”是撬不开嘴。 他回后厨炒了五样下酒菜，邀请老九赏光。 老九没有推辞，贝大厨做的菜，没有人不会馋嘴。 “回锅肉，油酥花生米，香煎猪嘴，烧椒皮蛋，仔姜牛肉丝，九爷放开了吃喝！”北贝又给老九倒上了酒，“哦，对了，这个酒是雪曲酒，香醇，劲儿大，九爷品一品！” 老九没有客气，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那话匣子也就开了。 北贝便请教了关于讨债鬼是否能够带人带物的事情。 “带人？那是绝对禁止的！”老九将一片猪嘴放进嘴里，“至于带物品，只要不违禁，都可以带，在这方面还是放得比较开的！” “难道就不能通融一下？”北贝问道。 “你是说带人？”老九喝了一口酒，鼻头开始变红，“你要带谁？贝大厨，我可得提醒你，轮回道的规矩不能破，要是踩了线，就算是旋总也救不了你！” 北贝道：“那是自然，不合规矩的事，我自然是不会做的。” “历史上曾有好几次私自带人的情况，那些小鬼儿们都是直接被送去轮回了的，而且是下三道！”老九吓唬着北贝，忽然笑了起来，“带人就别想，带东西的话你自己把握，很多好处就可以从这里面得到，等你发了财，别忘了老哥就是！” “忘了别人也不敢忘了九爷啊！”北贝笑道。 老九忽然板起脸：“也不能忘了七爷！” 北贝愣了片刻，就见老九哈哈大笑起来。 这顿饭吃得价值不高，北贝除了明确知道不能带人，并没有获得什么有用的信息。 他决定先回一趟天摇城下168号，再与如云商量一下怎么才能把人带到十二天世界。 经过讨债科的时候，北贝看到有两个身穿制服的讨债鬼回来交差，其中一人身边带着一只鸡和一只鸭子。 只听其中一人对老九道：“九爷，这鸡是鸡鸣国的特产，味道极好，特别是炖汤！还有这鸭子，乃是春鸭国的国宝，红烧下酒最是解馋，您与七爷尝尝鲜！” 老九眉开眼笑：“好小子，没有白出去一趟，你把这鸡鸭拿到后厨去，吩咐厨子给做了，你的孝心我和七爷领了！” 北贝管不了别人的事，对这种情况，他从小就见得多了，也不稀奇，即便到了轮回道，还是没多大区别。 北贝点燃轮回道的红色灯笼，正要离开，脑中忽然有“灵感”乍现。 他灭了灯笼，飞也似的跑回讨债科，猛地趴在老九的办公桌上。 彼时，老九正在享受徒孙带来的好处，喝着某世界的特产生椰汁，被北贝的“猛然突袭”吓到，椰汁儿喷得一身都是。 “你做什么？！”老九愤怒地瞪着北贝。 北贝喘着气道：“九……九爷，带人不行，可以带动物吗？” “这个……”老九犹豫了一下。 “比如鸡鸣国的鸡，春鸭国的鸭子……”北贝专门点出了刚才看到的动物。 “严格地说……还是可以的！”老九吞吞吐吐，眼光躲躲闪闪，基本上肯定了携带动物的行为。 “我要带上一只猴子！” 回到天摇城，北贝一言不发，先做了一桌子的饭菜，食材都来自轮回道的后厨。 这顿饭，中西合璧，既有战斧牛排、奶油蘑菇浓汤、可可蛋糕、黄桃布丁，也有水煮鱼、蒸羊羔、八宝饭、烧花鸭等中式特色菜。 美味佳肴摆上桌子，雪猴被请到了主位之上，北贝和如云打横坐了。 那猴子兴奋无比，脖子上系着洁白的餐巾。 如云疑惑地瞧着北贝，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哦，对了，还有一样忘了！”北贝从神识珠里取出三大坛子酒，“这是轮回道的佳酿，名叫‘过猴山’，也叫‘猴儿酒’，是以多种水果来酿造的。” 北贝打开一个酒坛，浓郁芬芳的酒香立刻充满了整个地堡。 “北贝，你到底要做什么？怎么还不说？”如云实在忍不住，还是问了出来。 “咱们先吃饭喝酒，待会儿再说！” 北贝给猴子倒酒夹菜，那猴子根本不客气，大吃大喝，风卷残云般将美食吃得精光，如云都来不及动筷子。 那猴子有些造化，抱着酒坛子咕嘟咕嘟先喝了半坛下肚，顿时脸都红了。 猴儿打个酒嗝儿，咿咿呀呀地唱起歌来。 “皮猴儿已经喝美了，再喝就得躺下了，你还不说？”如云再次催促北贝交底。 北贝这才将自己的计划说了出来，原来他打算让这雪猴将如云放进肚子里，然后他以讨债鬼的身份带着猴子光明正大地到十二天。 “什么？你让我钻进这猴子的肚子里？”如云大惊失色，“我不干，里面还不知道有多么腌臜呢！” “先别说你干不干，这猴儿都还没有答应呢！”北贝将那猴子扶正，“乖猴儿，让如云姐姐到你的肚子里去好不好？我看你猴子肚里能撑船，必定是内有乾坤的！” 那猴子喝了酒，与北贝勾肩搭背，更加熟络了，就差称兄道弟、乱喊一通。 那猴子听了北贝的话，将大拇指一竖，表示赞成，随即龇牙一笑，继续喝酒。 “不行，我坚决不行！”如云嫌弃地看着那猴子，“我怕我忍不住在他肚子里刺上几剑！” “除此之外我可想不到其他办法了！”北贝掰开猴子的大嘴，看了看那一口的尖牙，龋齿还不少。 如云沉默了，似乎陷入了思考。 “要不我先给你探探路？”北贝对如云道，“我来看看这皮猴儿的肚子里到底有些什么东西！” 猴儿听懂了北贝的话，醉醺醺地点点头，又对北贝招招手，吱吱叫了两声，张开大嘴，用手指着自己的喉咙。 北贝看他的喉咙，只见扁桃体很大，喉咙幽深，看起来很健康。 忽然，雪猴伸出长舌，向外一卷，北贝的身体顿时缩小，被卷进了雪猴的喉咙。 猴子一脸微醺的样子，打了个嗝儿，摸了摸圆鼓鼓的肚子。 第18章 偷渡前的准备 雪猴的肚子里不是五脏六腑，也不是红血黄肠，而是连绵的群山。 北贝呆呆地站立在翠峰之上，远眺青山如黛，近看绿草如茵。 这是一片封闭独立的天地，安静得出奇。 天空忽然下起了雨，雨水充满了酒味，群山都笼罩在氤氲的酒雾中。 山势挺拔，草木青翠，粗略一看，能发现不少珍稀的植物，偶尔还有不曾见过的灵禽仙鸟飞掠而过。 “没想到这猴儿腹中另有天地，怪不得能够吞噬许多东西，还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北贝在山中略略走了走，发现地域广阔，不是轻易能穷尽的，于是喊道：“乖猴儿，让我出来！” 此刻，雪猴已经烂醉如泥，并没有能听到北贝的呼唤。 如云见雪猴吞了北贝，心中有些担心，索性给猴子泼了冷水，让他从醉酒中惊醒。 “皮猴儿，快把北贝吐出来！”如云凶巴巴地瞪着雪猴。 那猴子被人泼了冷水，还没来得及与醉梦中的母猴子欢好，就醒了过来，顿时火冒三丈，叽叽喳喳地闹个不停。 如云与那猴子纠缠对峙了半晌，软硬兼施，才令他安静下来。 北贝从雪猴肚子里出来的时候，一身的酒气，脸上满是欣喜。 “如云，你大可放心了，里面有山有水，完全是世外桃源！我看这猴儿以后就叫山水猴！” 如此一来，借助山水猴的肚子，就可以将如云偷渡到十二天世界。 北贝与如云商量，决定三日后启程，出发之前，北贝还要再去一趟剑觉丛林，蜉蝣子还等着他。 剑蛰山，蜉蝣子已经炼制好了一柄“桃木剑”，这把剑就是用北贝砍伐的剑心木炼制的。 北贝打着灯笼，再度出现在剑蛰山的时候，剑魔等人都已经离开，而蜉蝣子正准备尝试用新炼制的桃木剑“破壁”。 看到红色的灯笼，蜉蝣子兴奋不已，他确信自己没有看走眼。 “贝哥，贝爷，你果然是个守信之人！怎么样，能否带我离开这里，前往十二天？”蜉蝣子满眼真情地看着北贝。 “要去十二天，没什么大问题，不过……”北贝低头思索，似乎有点犹豫。 蜉蝣子略微有些慌张，说道：“贝爷但有吩咐，老头子我在所不辞！” “那好！”北贝笑道，“前辈若是想到十二天，就得依我两个条件。” “二十个我也答应！”蜉蝣子立刻赌咒发誓。 “第一，在剑觉丛林发生的事你要保密，不可对任何人泄露。” “这是自然，神使之死，沾着谁都是大祸啊！老夫我才不敢惹祸上身！” “第二，在到达十二天之前，我让你怎么做就得怎么做，不可拒绝。” “贝爷，今后我都唯你马首是瞻！” 北贝见蜉蝣子答应得十分爽快，也就将自己的“偷渡”计划告诉了他。 蜉蝣子听后，又是一阵吹捧赞颂。 “贝爷，我的法宝已经炼制好了，要不一起试试？看看能否将洞壁破开？”蜉蝣子信心满满地挥动着手中的桃木剑。 “前辈对这件事这么上心？还是紧追不放？如今有了办法去往十二天，还管那洞壁做什么？” 蜉蝣子叹道：“研究了这么多年，临门一脚，还是得试试，不然我不会甘心的。” 北贝点点头，由着蜉蝣子去“临门一脚”。 山腹洞穴中，依旧是温暖如春。 蜉蝣子祭起那柄桃木剑，毫不犹豫地射向洞壁，只听“当”的一声脆响，那桃木剑竟然真的钉入了洞壁中。 “好！”蜉蝣子大喜，“破！” 他操纵着桃木剑，想要将洞壁破开，然而那桃木剑就像是陷在了石头里，怎么都无法动弹，只是“嗡嗡”作响。 “这是怎么回事？”蜉蝣子加大力度，想要拔出桃木剑，却根本拔不出来。 北贝在一边观察，发现那桃木剑与洞壁就像矛与盾，相互较量着，谁都不服输。 “我来试试。”北贝伸手去把那桃木剑，用足了吃奶的劲儿，也是拔不出来。 他停了一会儿，敲了敲脑袋，从神识珠里取出神骨镰，往石壁轻轻一敲，洞壁应声而碎，桃木剑自然掉落。 蜉蝣子顿时傻了：“我的乖乖！我怎么舍近求远！当时就该请贝爷先给一镰刀，我就不用这么费力不讨好了！” 北贝看那破碎的石壁，与正常的没有区别，但石壁之后的嘈杂声似乎更大了一点。 北贝又锄了几镰刀，还是挖不出另一个世界。 “前辈，你确定这后面真的别有洞天？” 蜉蝣子嗫嚅道：“按道理说应该是……不过看这个情况，我也不太清楚……” 北贝有些无语，顺手又锄了几下，右手小指不小心在锋刃上划了一道小口子，顿时染了血。 他左手上的獬豸“纹身”似乎活了过来，神奇地游走到他的右手，舔舐他手指上的鲜血。 “我去，这小家伙要做什么！”北贝立刻将手一甩，那獬豸便卷曲成一团，撞进了石壁中。 还没等北贝反应过来，那小家伙又鬼魅般爬上他的手臂，游走回左手的“老地方”，又恢复了“纹身”状态。 “我竟然没有避开这家伙！”北贝心中惊奇。 忽然，他的脑海中产生奇怪的噪声，石壁后的各种声音越来越大，最后好像浓缩成一个“点”，慢慢下沉到他的丹田海中。 北贝一阵晃神，直到蜉蝣子上前询问，他才回过神来。 这时，石壁之后的声音戛然而止。 “真是奇怪啊！这石壁之后的声音怎么没了？”蜉蝣子将耳朵贴上石壁，听了许久，确认石壁后不再有响动。 北贝的丹田海内，那浓缩的“点”似乎埋进了土壤、扎下了根，有种非常奇异的感觉，那“点”散发出温热，好像蕴藏了巨大的能量。 北贝凝神于那一“点”，恍惚间又听到了人声犬吠，甚至还有吆喝叫卖的声音。 “怎么回事，产生幻觉了？”北贝吮吸着手指上的伤口，看了看左手的獬豸纹身，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没了，没了！”蜉蝣子绝望地趴在石壁上，泪流满面，“这么多年，我费尽心思要一探究竟，怎么说没就没了？” 北贝没有时间看他伤心，于是说道：“前辈，剑蜇山是个是非之地，你要是舍不得走的话，就留下来，我可要离开了！” “且慢！”蜉蝣子立刻恢复了常态，脸上堆出笑容，“唯贝爷马首是瞻！走！” 北贝打着灯笼，领着蜉蝣子回到天摇城，与如云会合，收拾了行李，带上山水猴，几人终于踏进了轮回道。 通过黑暗的虚空，飘飞的明王俯视着北贝和他身边的山水猴。 明王动了动鼻子，似乎在嗅什么气味，嗅了半天也没什么结果，只好作罢。 北贝身穿讨债科的工作制服，带着山水猴，站在老九的面前，拿出小旋子的一纸批示。 老九看了批示，笑问北贝：“旋总是你家亲戚？” 北贝没有正面回答，但是也没有否认，只是“不好意思”地笑笑。 于是，老九就明白了“意思”。 “贝厨，你不早说！我就说嘛，旋总对你青眼相加，那肯定是有原因的！别人还不信！” 老九正准备给北贝盖章，放他到十二天公干，七阎王却走了过来，一把抢过旋总的批复。 “到十二天？”七阎王灰色的眼眸没有一丝感情，“你是初入道的新人，受洗之后连等级都没有明确，竟然还想指定初始任务！就算你是旋总的亲戚，那也不行！” 北贝没想到七阎王会连旋总的批示都不遵从，竟然直接驳回了北贝的申请。 北贝心中恼火，只想把七阎王给抽上几鞭子。 这时候，北贝望见黑眼圈的乌师远远站在饮水机的旁边，手里端着咖啡。 乌师笑了笑，微微举起咖啡示意。 “你们连旋总的批示都不认？”北贝质问道。 “少拿旋总来压我！”七阎王怒道，“讨债科的事情，我说了算！要是人人都不按照规矩办事，我讨债科的信誉何在？规章制度何在？今后的小鬼儿们还听不听我的号令？” 讨债科闹将起来，整个集中办公区的人都望向这边。 黄秘书得到消息，很快请来了旋总。 小旋子了解了情况，对七阎王道：“老七，让他去十二天是我的意思，我有特殊任务要委托他去办理。” 七阎王道：“旋总，规矩不能坏，这是讨债鬼的铁律，如果您有任务要做，我吩咐一个干练的老员工去就是，何必让一个业务不熟的新人去做！” 小旋子的脸色沉了下来：“这与业务无关！” “可是……”七阎王还要说，却被小旋子打断。 “好了，老七，这事儿就这么定了，让他速速前往十二天！”小旋子不再说什么，转身回了办公室。 七阎王铁青着脸，对观望的人们咆哮道：“看什么看！” 众人赶紧收回目光，不再关注。 七阎王甩袖而去，丢下一句话：“老九，你看着办！” 老九有些懵逼，一方面是旋总发了话，不能违背，但是七阎王的意思也不能不考虑，不然今后这顶头上司要是给自己“穿小鞋”，那可是自己受罪。 老九左右为难，思考再三，还是给北贝盖了章，将他的初始任务安排在了十二天世界。 “这是我的宠物，我要带在身边。”北贝指了指山水猴。 老九道：“你要是带鸡鸭都还说得过去，毕竟那是餐桌上的消耗品，可是这猴子……看起来古灵精怪的，就像个人一般，恐怕有些难办！” “谁说猴子不能吃？”北贝忽然提高了声音，“只允许你们吃鸡鸭，就不许我吃猴子？” 山水猴本来还算安分，但是听了北贝这话，顿时恼了，叽叽喳喳表示坚决反对，并开始对北贝动手动脚。 老九见办公室的同仁们又看了过来，连忙制止了北贝和猴子，说道：“行行行！真是怕了你们了！要带就带，可不能耍什么猫腻！前些日子，有个小鬼儿带了一头小猪仔过轮回道，往猪仔的肚子和屁股里塞了不少违禁品，被发现后，当场正法，直接下了地狱道！你这猴子不会藏着东西？” 北贝将山水猴的大嘴掰开，露出健康的扁桃体，笑道：“九爷要不要看看？” 老九捂着鼻子道：“这猴儿吃了什么？嘴里的味儿怎么这么大！” “我这皮猴儿最爱吃大蒜，而且非生蒜不可，今早就着饼吃了五头生蒜，我是拦都拦不住！” 老九嫌恶道：“得得得，你去，到了那边注意安全！哦，对了，先到仓库领取灯笼，穿越万界的灯笼可不是你现有的那种！” 第19章 主神使徒的灯笼不一样 北贝得了令，拉起山水猴的毛手，往仓库去了，至此几乎是大功告成。 管仓库的是老李头，当了一辈子讨债小鬼，据说受了工伤，后来就被安排管仓库，道里的所有灯笼器具都是他在管。 北贝刚到仓库，就看到灯笼库房的门开着，他直接走了进去，发现老李头正在给王金金拿灯笼。 “王金金，你要出任务了？”北贝问道。 王金金见北贝领着一只猴子进来，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说道：“彼此彼此，旋总让我与你一起去十二天，也好有个照应！” “你要去十二天？”北贝奇怪道，“旋总怎么会让你同我一起去？至少也得安排个业务能手。” 王金金笑道：“在业务上我是菜鸟，但是对十二天我熟悉啊！那里我可待过几年！” 北贝道：“你要去十二天，我管不了，但是我的事你可别干涉。” “贝哥，我可不是你的仆人，也不是你的保镖，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我在十二天也是有任务的呢！”王金金从老李头手中接过一个绿色的灯笼，上面写着“使徒”二字。 北贝没再多说，他向老李头出示了讨债科盖了章的文件。 “恭喜恭喜啊，刚入行就可以去十二天，算是福德深厚了！”老李头笑着将绿色灯笼从货架上取出，递给北贝。 “这话怎么说？”北贝问道。 老李头道：“这十二天的欠债特别多，业务量是很大的，我年轻的时候曾去过，能捞不少油水呢！不过……” 王金金追问：“不过什么？” “不过难度嘛也是很大的！那些欠债不还的主，很难收拾！” 北贝知道自己的主要任务不是讨债，带人过去是顺手之劳，他并不在意任务的难度。 “你们都在这里，我索性一并说了，”老李头道，“这个绿色灯笼的等级比红色的要高，能够帮助讨债科的使徒们往来于各界，以后你们的等级要是提升了，就可以申请更高等级的灯笼。” 北贝问道：“更高等级的灯笼有什么效用？” 老李头指着货架上橙色的灯笼道：“想知道？能够用上橙色、紫色、灯笼的使徒很少，绝大多数一辈子都用绿色灯笼，能用黑色灯笼的那就是凤毛麟角了！不过，绿色灯笼已经能够基本满足工作需要了，等你们获得更高使用权限的时候，再来详细了解！” “嘿，你这个老李头，说话说一半，吊人胃口吗？”王金金揪着老李头灰白的胡须，看得出来平时的关系应该很好。 “没大没小！”老李头在王金金的手背上拍打了几下，“别闹！我还有重要的话没说完！” 北贝道：“金金，你让老李说完！” 王金金这才肯松手，还不忘了翻白眼吐舌头。 “小金子，你别这么女儿作派，小心道里的兄弟们把你给看上了！”老李头吓唬王金金，让他收敛自己的个性，“对了，刚才没说完，还有一件重要的事……轮回道的灯笼都是非常重要的物品，也是使徒们身份的最重要象征，我们原则上只配发一个，所以必须小心使用、精心保养。要是损毁了或者不小心遗失了，就会影响自己的功德。没有了灯笼，就无法穿梭各界，也回不了轮回道，这时候只能用六空令与讨债科取得联系，派人再送一个灯笼过来。” “这么麻烦？”北贝皱眉道，“没有什么简便措施？” “不简便的措施当然有其好处，这可以有效降低灯笼的损耗率，还能防止这种法器外流。”老李头解释道。 “老李头，你说灯笼坏了会影响什么功德？”王金金很关心功德的事情。 “九爷他们没给你们说？”老李头道，“讨债科的业绩都是以功德来计算的，相当于积分，灯笼有损就会影响积分！” 北贝又问了关于灯笼保养的相关措施，忽然又问：“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必须穿工作服吗？” “这个……”老李头想了想，“倒是没有严格的规定，你不穿衣服去执行任务，也没人说你，关键是能完成任务。但大多数使徒还是习惯于穿着工作服去做任务，毕竟披着轮回道的‘外衣’，也更容易得手。极少数大神不会顾及这种外在的形式，他们讨债的手段相当高超，各种技巧都是出神入化，这些人一般都坐在讨债科的工位上，只有遇上大业务、硬骨头的时候，他们才会出手。” “谢谢你，老李！”北贝对老李头表达了感谢，“后厨给你留了两道下酒菜，还有一坛雪曲酒，待会儿我让厨子给你送来！” “嘿，那敢情好！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啦！”老李头关了灯笼库，送出北贝和王金金，“对啦，还有一件要紧的事，我必须提醒你们，外出之后，作为主神使徒的第一原则就是保密！除了执行任务时必须亮明身份，其他任何时候都不得随意透露自己的身份，更不能透露轮回道的秘密！对于泄密者，道里有成熟的‘家法’，我觉得你们永远也不会想知道那是什么滋味！” 二人领了教诲，各自忙去了。 北贝回了一趟后厨，安排好临行前的酒食、咖啡、甜点，都分送给了同事，让大家都念着他的好。虽然不再是厨师长，北贝在后厨的影响力仍然是持久的，整个轮回道的同事们都将他视为后厨的“无冕之王”。 北贝与王金金约定一小时后出发，还剩十五分钟。他最后去了一趟小旋子的办公室。 然而，小旋子并不在。 北贝找到了黄秘书，询问旋总的去向。 黄连吃着后厨刚刚送来的“马卡龙”，笑道：“旋总才被上面召去了。” “上面？” “就是上面！”黄连神秘地朝上努嘴。 北贝意识到应该是轮回宫将小旋子叫去了，所以才走得如此匆忙。 “听说是烛照宫出了事，他们的神使在元藏国不幸殒落，令神界震动！一个半神竟然莫名其妙殒落在下界，真是匪夷所思！” 北贝心中一动，想道：“果然，神界已经注意到了，现在离开元藏国，正是时候。” “北贝，在想什么呢？”黄连又吃了一口“马卡龙”，“这点心齁甜齁甜的，不过配上苦咖啡正好合适。” 北贝道：“我这就要出发前往十二天了，来不及向旋总报告，请黄秘书向旋总说一声我来过。” “哟，还叫我黄秘书，这么见外呢！”黄连道，“你要是走了，谁来给我做甜点呢？” “连姐放心，我这些日子可是有带徒弟的，后厨的人都学了两手，基本的甜点都没有问题，调制的咖啡也都不错！” 黄连忽然有些落寞：“那能一样吗？后厨的那些厨子一个个像猪一样，做出来的东西倒人胃口，还是贝大厨‘秀色可餐’！” 北贝笑道：“连姐等我回来，给你做满汉全席！” 二人又说了会儿笑话，北贝便告辞，从后厨将山水猴领了出来，这时候的厨房已经被那猴子吃空了一半。 山水猴不仅吃得尽兴，还喝得尽兴，此刻已是酩酊大醉。 北贝闻到他口中的味道，皱起了眉头，有点担心如云和蜉蝣子了。 厨子们像是送“瘟神”一样送走了山水猴，就差燃放一串鞭炮来庆祝。 北贝最后去了一趟讨债科，要确认一下自己的目的地，却看到乌师坐在讨债科的工位上，一手还在抚摸着一只“招财狗”。 “贝大厨，感谢你这段时日的‘投喂’，我都吃得肥了！” 北贝见乌师的眼圈儿更加黑了，不知道他又熬了多少夜。 “师爷怎么会在这儿？”这是北贝第一次叫乌师的“诨名”，乌师很喜欢别人这么叫他。 乌师笑道：“贝大厨，你看我适合坐这儿吗？” 北贝看了看在一旁打盹儿的九爷，说道：“以师爷的资历和能力，自然是可以坐的。” 乌师笑道：“我跑了一辈子外勤，现在终于可以留在办公室从事管理了，喝咖啡、吃甜点不是年轻人的专利，我这种老头儿也是喜欢的。从今天开始，讨债科的任务发布，就由我来负责，这可是七爷定的！” 北贝看着乌师睡不醒的脸，心中的厌恶感不断增加。 “哦，贝大厨，你是要去十二天？”乌师坐着带轮子的办公椅，滑向侧面的一台青铜机器。 那青铜机器看起来很像娱乐场所的落地式大型“街机”，有一块神秘的灰色屏幕，还有一些奇怪的按钮。 乌师在机器上看了看，说道：“十二天的任务还不错，我会陆续给你安排，不过我还不熟悉操作，万一有什么疏忽的，你可要担待！” 北贝又看了看九爷，仍在呼呼大睡，他心想：“也就是在轮回道，冥灵才不敢随意进来。” “贝大厨，把你的六空令给我，我给你录入信息。”乌师伸出枯瘦的手，不自觉弹了弹手指。 北贝将自己的六空令给了乌师。 乌师道：“哟喂，金色的！贝大厨的六空令真是与众不同！” “乌眼鸡！”北贝在心中暗骂一句，就看到乌师把六空令放到青铜“街机”的台面上，那灰色屏幕不断闪烁。 片刻后，乌师归还了六空令。 北贝也不多言，直接离开了讨债科。 他的身后传来乌师的声音：“贝大厨，旅途愉快啊！” 北贝出了集中办公区，背着山水猴来到黑暗的虚空世界，王金金已经等候多时。 “贝哥，你怎么这么慢？” “猴儿多事，耽搁了一会儿，走！” 二人点燃了绿色灯笼，诡异的绿光烘托出灵异的氛围，灯笼上的“轮回”二字愈发粗大，有些汉隶的风格。 “此去经年，风雨无阻！若无业绩，誓不回銮！” 王金金的豪言壮语犹在耳畔，北贝眼前的空间已经发生了扭曲，绿光引领着二人，走入全新的世界。 第20章 第一次讨债就这么难？ 桌上放着金色面具、两支毛笔、墨和朱砂。 北贝提起一笔，蘸了黑墨，在面具上沿着眼眶的位置，横着画上一笔弯曲的“波纹”。 接着，他拿起另一笔，浸上朱砂，再度反向横画一笔“波纹”，与黑色“波纹”交叉连结，形成一个横放的“8”。 无限符号，无限的可能，无限的力量。 他穿上黑色的连帽斗篷，戴上金色面具，然后点燃了绿色灯笼。 灯笼上的“轮回”二字格外醒目。 前路渺渺，鬼道茫茫。 第一次上门讨债，三分兴奋，七分彷徨。 绿色的灯笼将北贝带到了神笼殿，直接越过层层守卫，无视厉害的禁制。 寿元宫中，神笼殿主君佘尉鸿诧异地看着一个身穿连帽斗篷、戴着金色面具、打着绿色灯笼的人走了进来。 “你是谁？” 佘尉鸿的声音冷静而深沉，感觉不出一丝情绪波动。 北贝回忆着《追讨入门手册》中关于讨债的开场白，随即清了清嗓子，说道：“我以主神之名，向你讨债！” 佘尉鸿奇怪地看着北贝，歪着头打量他的装束。 “你是轮回道的人？” 北贝再次回想手册上的注意事项，作为主神使徒，代表的是主神的脸面，行事的时候，就是要大张旗鼓，就是要大刀阔斧，切忌犹豫不决、自信不足，更不能被对方牵着鼻子走。 “这是第一次提醒，也是最后一次提醒，还债，不要让我为难！” 佘尉鸿穿着纯白的长袍，坐在一张金背红绒的椅子上，显得很放松，他甚至沉着地端起桌上的酒来喝了一口。 “这不是第一次了，多年前，轮回道就派人来过，不过让我打发了，没想到今日又来！” “不是第一次？”北贝心中疑惑，“上一次来讨债的还被打发了？看这主的样子就知道不好讨债，讨债科给我安排的第一个任务就是个大boss?狗日的乌眼鸡，肯定是他搞的鬼！” 北贝很快收束心神，脑海中检索手册里提到的讨债经典方法：以毒攻毒，抵押置换，借刀杀人，使用武器…… 办法倒是很多，但是面对眼前这个冷静得可怕的人物，北贝不知如何下手。 用软的，应该没效果；来硬的，自己恐怕不是对手。 面前这家伙很可能软硬不吃。 北贝举起灯笼，让绿色的光能充分照射到对方的脸上。 “轮回”二字散发出“威严”的气息。 北贝能看清对方的面容，双目如星，嘴唇微薄，面部线条明朗，显得刚毅冷酷。他的皮肤非常白，白得有些不正常，就像是长年待在地下室，没怎么晒过太阳。 佘尉鸿发觉了北贝在出神，于是笑了笑，从桌子抽屉里拿出一支雪茄，放在鼻端闻了闻，接着用烛火将雪茄点燃，又坐回金背红绒的椅子，翘起二郎腿，开始抽雪茄。 “新手？” 佘尉鸿吐出一口烟，精神似乎放松到了极点。 “你这是在蔑视轮回道，蔑视六空神女！” 北贝抬出来轮回道和六空神女，但刚说出口就明白自己说的是废话。 佘尉鸿根本不为所动。 北贝理了一下思绪，缓和说道：“阁下的欠债虽然多，但是我看你应该不缺钱，或许拿两样古董什么的，就可以抵债。早还债早轻松，有大山压在自己身上的感觉很不好，正如身上背着房贷、车贷，要是还完了，这辈子也就解脱了。” 北贝用自己的理解来劝说对方，想获得对方的共鸣，说不定有效果。 佘尉鸿变了变脸色，秋水般的脸上终于出现了“波澜”，但他很快又被烟雾包裹，退入了“宁静之乡”。 多说无益，北贝摇摇头，从神识珠里取出神骨镰，准备亮出“肌肉”，让对方服软。 “哼，想动粗？” 烟雾之后的佘尉鸿发出一声冷笑，随即从脚下拿起一把金灿灿的自动步枪，放到了桌面上。 无声的反抗，真枪实弹的威慑。 北贝仔细看那把枪，有点像是ak47,但当佘尉鸿再次拿起来的时候，他才发现更像是stg-44,那可是纳粹德国设计制造的划时代意义的世界第一款全自动步枪。 “他怎么会有这种武器？” 北贝的思索还没来得及延伸，佘尉鸿就突然扣动了扳机！ 啪啪啪啪！ 一梭子弹射向北贝，几乎都是瞄准了要害。 北贝迅速静下心来，让整个世界都变得慢了。 枪管冒出的烟雾几乎凝滞不动，但是射出的子弹却仍然高速冲来！ 北贝一惊，本能地进行闪避，然而根本就来不及！ “我去！这么快！” 忽然，灯笼的绿光大盛，有无形的力量将来袭的子弹尽数拦截住。 轮回道的灯笼终于发挥了作用。 按照手册所说，轮回道的绿色灯笼名叫“翠履”，除了可以帮助讨债鬼穿行万界，还能保护持有者免受大多数的伤害，不过“翠履”不具备攻击能力，只能用来开路、防身。 好在有“翠履”，北贝才幸免于难。 佘尉鸿放下枪，笑道：“我的子弹是特制的，轮回道的灯笼也能挡下，确实神奇，要是能得到几个，那就好了！” 北贝眼睁睁看着眼前这条“大鱼”，似乎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动他。 “第一单生意就没办法达成，不仅拿不到奖励，还会被扣分……不行不行，必须想办法，不然出师不利，今后更不好做了。” 北贝思索着，同时快速扫瞄所处的房间。 豪华的宫殿，这是北贝对这间房的第一印象。 华丽的地毯，实木的家具，都是价值不菲的好东西，不过不便于拿取。 古朴的青铜鼎，闪光的铠甲，应该值不少钱，但还是显得大了些。 这时候，他发现在佘尉鸿的桌上摆着半瓶琥珀色的酒，用玻璃瓶子装着，而在靠墙的玻璃酒柜里还有一瓶深褐色的酒，看起来像是威士忌或者白兰地。 北贝心中拿定了主意，收起神骨镰，趁着对方上一口雪茄的烟雾未散，他“虚晃一枪”，先冲向佘尉鸿，半途突然来了个九十度转弯，直奔玻璃酒柜，顺利拿到了那瓶深褐色的老酒。 烟雾散开之后，北贝的手中已经拿住了有分量的“抵押物”。 佘尉鸿的眼中露出惊奇的神色，不过很快消逝。 “动作很快嘛，练过的？” 北贝打开酒瓶，闻了闻气味，道：“确实是好酒，这样的酒怕是要上万？” 关于酒的知识，北贝在大学里是学过的，本科期间有一门选修课，就是讲的酒文化。男生们很喜欢这门课，授课教授不仅讲理论，还重实践，一学期带来几十种酒，让学生现场品尝，其中不乏昂贵的好酒。 北贝活学活用，只要一看一闻，就能知道酒的好坏，甚至可以大致判断出年份。 “价值六金蝶，你倒是很会挑东西，我至今只尝过一口。” 佘尉鸿捏紧了拳头，身后忽然出现六口明晃晃的飞剑，爆发出强烈的杀意。 北贝知道对方恼怒了，说明自己触到了其痛处。 见好就收，否则还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六口飞剑闪烁六种光彩，呼啸着杀来，不过瞬息，剑气划破了昂贵的地毯。 在剑尖刺面的前一刻，北贝念完了法咒，空间顿时产生扭曲。 他的身体变得虚幻，六口飞剑扑了个空。 “绿履”开路，轮回往复，北贝仓促地结束了第一单业务。 佘尉鸿静静地坐在椅子里，看着狼藉的地毯和破损的墙壁，然后打了个响指。 一个半透明的“水母”突然凭空出现。 “把王金金叫来，我有事问他。” 却说北贝从神笼殿回到醉生居，自觉得这第一单买卖做得惊险，心中还有些后怕。 要是“绿履”无法挡住子弹以及后来的那六口飞剑，或许他就结束了短暂的讨债鬼职业生涯。 自北贝来到十二天世界，这不过是到达当日深夜发生的事情。 到达十二天后，王金金先将北贝安排在神笼京最大的酒店醉生居，随即猫一样跑得无影无踪。 北贝见金金走了，才敢将如云和蜉蝣子从山水猴的肚子里唤出来，二人倒也还好，只说漫山都是酒水的气息，还夹杂着奇怪的蒜味儿。 蜉蝣子在山中闲不下来，采摘了不少珍稀的草药。他在谢过北贝之后，留下一个联系地址，便匆匆离开了。 而如云也是急着回宗派报平安，她与北贝话别，临走前留下话和一些钱，说她三日后再回来，让北贝先在神笼京逛逛，但不要惹事。 北贝见山水猴还在醉梦中未醒，就将他留在房间，自己下楼吃了晚餐。 本来说出去走走，看看十二天的风土人情如何，六空令却传来异响。 北贝只好先回房间，取出六空令，打开明王系统，二次元少女圆圆出现在北贝面前。 “主人，晚上好！新的环境还适应吗？” “谢谢关心，有什么事吗？” “您有新任务啦！” “新任务？第一个任务？”北贝没想到会这么快就发布任务，他来十二天的目的可不是做任务的。 不过，为了留在这里，不做任务又不行，如果累计三次拒绝任务，就会被召回轮回道，重新进行业务培训。 圆圆一挥手，一张全息“信息表”显示出来。 北贝仔细阅读，自言自语道：“佘尉鸿，现居十二天世界神笼京，为神笼殿主君……所欠债务以十二天货币计算，总数为156金蝶，滞纳132年，滞纳金132金蝶，合计应缴纳288金蝶……神笼殿主君，这是个什么职位？滞纳132年……这人难道有一百多岁了？” 北贝有种不好的感觉，但具体怎么不好，他说不上来。 看完了详细信息，北贝打算晚上不出门了，就在房间里做些准备，毕竟这是首单“生意”，还是得重视。 他委托店家买来素色的面具，又要来笔墨和朱砂，打算为自己设计一张“面孔”。 一切准备妥当，看看时间还早，北贝闷坐半晌。 山水猴大大咧咧挺在床上，呼噜打得震天响。 北贝打开窗户，见外面已经全黑，空中星辰闪亮。 附近有几点灯火，隐约闻到柴香。 远处的半空中有十二个光点，排列成特别的形状，似乎在围绕什么建筑恒定旋转。 晚风送爽，不知何处飘来花香，远远近近的虫鸣声交织成独特的“交响乐”。 北贝关了窗户，又拿出六空令，唤出少女圆圆。 第21章 那个嫩芽是什么？ “主人有何吩咐？” “圆圆，你知不知道十二天的情况？” “主人具体想了解什么？” “地理历史、风土人情什么的，你知道什么都可以说说。” “好的，主人，且听我慢慢道来……” 据圆圆所说，十二天是诸神交锋所产生的“三不管”地带，为实境世界，是个被诸神抛弃的地方。这里资源匮乏，世俗政权无力统治，修行宗派不断崛起，逐渐被一个叫神笼殿的组织接管，成为这个世界的实际掌权者。 十二天的中心区域是个巨大的盆地，中部为广袤的大平原，四周都是山岭。神笼京是最大的城市，也是神笼殿所在地。 “有没有圆生子的情况？”北贝忽然问道。 “主人，粗略统计在十二天叫圆生子的人有582个，其中欠债的有398个。” “最有名的那个呢？也就是圆生天尊。” “圆生天尊，圆生仙派的掌门，所欠债务以十二天货币计算，总数为612金蝶，滞纳356年，滞纳金356金蝶，合计应缴纳968金蝶。” “欠债这么多？”北贝有些吃惊，“能不能把任务改成这个人？” “主人，您忘了，等您做满一万单任务的时候，您才有权自由选择讨债对象。” 北贝想了想，说道：“或许我该向旋总申请一下，将任务对象改成圆生子。” “主人，我不得不提醒您，”圆圆说道，“旋总并没有这个特权，明王系统的任务发布可以由讨债科的操作机器进行，这是具体的业务范畴，即便是旋总，也不能干涉。” “能联系上旋总吗？” “不能，主人。” 北贝沉默许久，想道：“罢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即便现在找到圆生子，我肯定不是他的对手，当务之急是想办法提升自己的实力。” “对了，圆圆，刚才你说的神笼殿到底是个什么组织？” “对不起，主人，我所知道的只有刚才说的那些。” “什么？”北贝有些意外，他还以为明王系统就像是网络搜索系统一样，具备强大的信息检索功能，结果却是知识储备有限。 北贝收起了六空令，坐在房间闭目养神，时间到了深夜，万籁俱静，正是“小鬼”出没的时间，他这才穿上工作服，戴上金色面具，点燃灯笼，去往神笼殿。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就是北贝第一次讨债的经历。 第一个讨债对象，竟是神笼殿的主君。 不出意外铩羽而归，债务并没有讨要回来，任务算是失败了。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北贝顺手拿了一瓶价值6金蝶的好酒，不知道能不能算是“战利品”。 北贝打开明王系统，上交了那瓶酒，六空令直接将讨债所得传送回了轮回道。 “实际抵扣5金蝶，任务失败，功德减去10分，您目前的功德累计为负10分。” 北贝对奖惩并没有清晰的概念，失败就失败，已经尽力了，有什么办法呢？ “主人，我必须提醒您，前三次讨债，您至少要成功一次，否则会被直接召回轮回道，重新参加业务培训。” “必须成功一次……”北贝忍不住想要骂娘，“乌眼鸡那老贼定然在给我穿小鞋，第一个任务就这么难！要是后面的任务还是这样，那岂不是白来十二天一趟？” 收起六空令，北贝的脑海中又出现佘尉鸿的面孔，那样的冷峻与不迫，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天尚未亮，山水猴在床上四仰八叉地躺着呼呼大睡，嘴角都流出了口水。 “这猴子，还真是能吃能睡啊！” 北贝不想与一只猴子同床共寝，于是找来一张垫子，铺在青砖地面上打坐入定，这是在神庙被老吕调教出来的功夫。 “十二天应该不用避睡诀了？忘了问一下，不过没关系，今晚打打坐，也能凑合，我可不想花钱再开一间房，如云给的钱有限，万一她不回来，我还得考虑生计问题。” 北贝结跏趺坐，心如止水，气沉丹田，瞬间就进入了冥想的状态。 定境中，黑暗无边的宇宙发出一种“白噪音”，那声音逐渐幻化成形，变为十二个光点，统一围绕着一个神秘的黑洞旋转。 十二光点不断加速，距离黑洞越来越近，最终全部碰撞在一起，产生了“安静”的爆炸。 光线夺目，照亮了宇宙。 忽然，所有光线收缩进入黑洞，那黑洞猛地下坠，落入深渊之中。 北贝觉得丹田内似乎有嫩芽“破土而出”，伸展开两片嫩绿的叶子。 四肢百骸的真气都流向嫩芽，复从嫩芽流出，以更多的真灵气回馈四肢百骸。 “好舒服！”北贝的神识忍不住发出感叹。 他将游离的神识收拢，萦绕在丹田，观察着那株嫩芽。 恍惚间，北贝的神识感知到了一阵喧嚣，有人声、犬吠，还有吆喝叫卖。 这与剑蛰山山腹洞壁后的声音很像。 嫩芽产生无形的吸力，北贝的神识在缓慢靠拢，似乎在滑向深渊。 不仅是神识，最为紧要的元神也被嫩芽吸引，难以拒绝其“诱惑”，主动朝着嫩芽扑去。 北贝的左手忽然发热，獬豸纹身动了一下，元神就像是受到干扰，都停止了接近嫩芽。 北贝猛地惊醒，他睁开眼睛，心中咚咚咚乱跳。 “什么情况？做噩梦了？还是被冥灵袭扰？” 他看了看左手，獬豸纹身微微发红。 “那个嫩芽是什么？怎么会出现在我的丹田海？” 北贝想起在剑蛰山的时候，神骨镰破开石壁，当时就感觉有东西进入体内，但并没有引起重视。 “石壁之后的喧嚣又出现了，这回是出现在我的丹田海，被我的神识感知。” 北贝深深呼吸，心跳逐渐平复，他站起身来，打开窗户，远处的十二个光点仍然在围绕着什么转动。 次日，山水猴恢复了活力，吃下了十笼包子，喝下二十碗豆浆，把醉生居的人都惊呆了。 就在早餐的当儿，北贝听用餐的人提到了一件怪事。 一个胖客人说道：“听说有人最近发现一个奇怪的世界，与侵袭十二天的所有世界都不一样！” 众人都竖起耳朵，追问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世界。 那人道：“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好像是不用借助神笼殿的力量就可以进入。” 有人当场质疑：“怎么可能？难道谁还可以凭借一己之力打开空间通道？简直是无稽之谈！” 那人又道：“信不信由你，不过我听说今日在无边坞，有人要公布这件事，你们感兴趣的话可以去看看！” “无边坞？那可得花不少钱！” 北贝一边吃东西，一边将话听在耳里。 早饭之后，王金金来了。 他束发戴冠，穿着一件红白相间的圆领箭袍，腰间系着蹀躞带，看起来十分干练。 北贝闻到他身上特有的香气，问道：“金金，你平时用的什么香水？闻起来不像是古龙……” 王金金嗅了嗅自己的身体，反问：“有香味吗？什么古龙？” 北贝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说道：“我们出去逛逛，你得给我当导游。” “那是自然，这神笼京我是最熟悉不过了！” 说着，二人一猴走出醉生居，阳光刺眼，所有的一切就像处于滤镜之中。 神笼京是十二天的京城，是十二天世界全天下人心目中的圣地。 正如王金金所说，城内分为春夏秋冬四大区域共十二坊，其中春域三坊最为繁华，春水大街上店铺林立，不是其他城市能比的，就算是以娱乐着称的千金城也不及神笼京大气。 春水大街的老字号很多，许多商铺都有着意想不到的后台，其规模往往比较大。 北贝发现，这里的人有个很大的特点，那就是衣着混搭。 有的宽袍大袖、古朴飘逸，有的西装革履、现代时新，还有的穿着民国风的服装、儒雅风流。 大街之上，龙头拐与文明棍并存，罗盘针连着怀表链，看起来风格各异，但却又神奇地统一在一起。 北贝想到自己初到元藏国的时候，被十二天的一行人拦截住，那几个人就是着装混搭，看起来有些怪异。 “十二天世界常常被其他世界侵袭，这里的文化受到不同世界的影响，所以才呈现出如此混杂的局面。”王金金笑道，“不过，这也是十二天的生存之道，海纳百川，兼容并蓄，这都要归功于神笼殿的开明。” “金金，你在这里待过多久？”北贝问道。 “四五年。”王金金答道。 “所以，你本就是十二天的人？” 王金金略想了想，点点头：“我是穷乡僻壤来的，到神笼京谋出路，好在神笼殿的主君看得上我，让我在神笼殿跑腿打杂。” “你是神笼殿的人？”北贝感到意外。 王金金微笑点头。 北贝闭口不言了，他忽然想到要是让金金知道他的第一单业务就是向神笼殿主君讨债的话，不知道金金会不会将他暴打一顿，以维护主君的颜面。 然而，王金金似乎会读心术一般，哪壶不开提哪壶，他忽然问道：“哦，对了，贝哥，你有没有接到道上的工作？” “还没有，你呢？”北贝一语遮过。 王金金道：“哦，我看你有些疲倦，还以为你昨晚去做任务了。我也没有接到道上发布的任务，我听说新人一般要七八天之后才会有任务，这是道上的惯例，以便新人充分适应新环境。” 北贝心里暗骂乌眼鸡，他可是第一天就接到了任务，而且还没有完成，对方恐怕是s级的“怪物”。 说话间，北贝抬头望见一栋高楼，在整个城市中显得十分突兀。 “那栋楼……”北贝的视线越过高大的乔木，看到那栋楼就像是被困在巨大的“笼子”中。 “哦！那里就是神笼殿！”王金金笑道，“我们过去看看？” 第22章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山水猴不想走路，爬到北贝的肩头，缩着身子蹲着，眯着眼睛打盹儿。 北贝问王金金：“这神笼殿到底是什么样的所在？” “贝哥，这你就问对人了，别的我或许不知道，但这神笼殿我很熟悉！”王金金清了清嗓子介绍，“要说神笼殿，有许多可以讲的，三天三夜都说不完……简单来说，神笼殿是十二天的管理机构，不过不是世俗政权的那种，而是由修行者建立的，与以往的朝廷有很大不同。” “你是说十二天没有朝廷官府？” “最后的朝廷已经在数十年前覆灭了，也就是大春王朝，十二天的末代王朝。”金金继续说，“世俗王朝已经不适应十二天的情况，只有修行者组织才能引领未来。” 不到一盏茶工夫，便到了神笼殿近前，北贝仰视着这栋古朴雄伟的建筑，心中顿时有种崇敬之情。 神笼殿极其高大，共有十二层，从楼顶处垂落下十二条金龙，刚好把此建筑包裹在金色的“笼子”中。 “怪不得像笼子，神笼殿，还真是名副其实……” 楼檐上挂着许多硕大的铜铃，风吹则响，风止则静。 环绕着每一层楼，都有一个“保龄球”大小的珠子在作圆周运动，每一颗珠子的颜色都不相同。 “金金，那珠子是什么？” “那是天龙离珠，镇楼之宝，稳定空间通道都靠这些珠子。” 北贝看向最高一层，那里就是神笼殿主君佘尉鸿的居所。 “贝哥，神笼殿管理严格，我都没办法请你进去坐坐。” 北贝道：“这里看起来就是等级森严，不是衙门，胜似衙门，可不是喝茶休息的地方。” 这时，几个人从神笼殿中走了出来，衣着与王金金差不多，看来穿的是神笼殿的制服。 那几人忽然看见王金金，都停了下来。 其中一人道：“金金，你不是出差了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王金金笑了笑：“才回来的！” 又一人道：“回来都不说一声，真不够意思，什么时候去喝一盅？” “强哥，你说的算，不整个两斤不准走！”王金金咯咯笑道。 那几人又说笑了几句，顺便盯了北贝两眼，看起来神色不善。 离开神笼殿，二人一猴走到了春水大街。 春水大街，果然名不虚传，这里的一切都令人目眩神离，这里的一切都是纸醉金迷。 一公里的大街，雕梁画栋比比皆是，宝马香车处处流连，公子小姐徜徉其间，也不知谁是王公贵胄，谁是富商巨贾。 山水猴见此地热闹繁华，立刻来了精神，两只眼睛闪闪发光。 猴儿从北贝的肩头下来，左顾右盼，很快，手上就多了几串糖葫芦和烤肉。 北贝惊讶道：“皮猴儿，你哪里拿的？付钱了吗？” 那猴儿龇牙一笑，将一大坨烤肉塞进嘴里。 随后，街边摊的老板就嚷起来。 “嘿，哪儿来的猢狲，敢偷老子的东西！” 两条大汉突然蹿出，伸出大手，就要拿山水猴。 王金金往山水猴面前一站，挡住了大汉的手。 “哟，原来是神笼殿的小爷，这……这是您的猴子？” “嗯。”王金金的回答干脆利落，这让两条大汉“虎躯”一震，只好自认倒霉。 北贝摇着头，从包里拿出铜蝶，给山水猴买了单。 刚一回头，那皮猴儿手里又多了一屉包子和一坛子酒。 “我去，死猴子，你早上不是吃过了吗？还吃！怎么还喝上酒了？早上就喝酒，活到九十九？！” 几番折腾，北贝实在是受不了，只好将山水猴的手脚都捆上，倒吊在背后，让他无法捣乱。 那猴子叽叽喳喳叫个不停，让人心烦意乱，北贝索性把他的嘴也给封上。 “小哥，这猴子怎么卖？”一个白胡子大爷笑嘻嘻地问北贝。 “不卖！家养的！” 忽然，春水大街前方出现嘈杂混乱，顿时鸡飞狗跳，一匹快马冲着北贝飞奔而来。 马上是一个穿着莲叶青锦袍的年轻人，疯狂地挥舞马鞭，那马也似疯了一般狂跑。 “让开！滚开！”年轻人神采飞扬，在春水大街上纵马扬鞭，路上行人纷纷避让，差点儿就酿成惨祸。 北贝避开这一人一马，心中恼火。 “这是什么人，竟敢如此猖狂！”北贝忍不住骂道。 “贝哥，你有所不知，”王金金道，“这位小爷可是春满城！京中有名的人物！最喜飞鹰走狗，怒马鲜衣，典型的纨绔子弟！只因他的义父是……是神笼殿主君，才无人敢惹他！” “这小子是主君的义子？这不是给你们神笼殿打脸吗？” “谁说不是呢！不过没办法，主君很是纵容他，没人敢管！” 二人又吐槽了几句，往春满城策马的方向去了。 没走多久，前方有人聚集起来，里三层外三层围着一处画楼。 北贝看那画楼的匾额，写着“无边坞”三个字，笔锋“妖娆”，颇有些“轻佻”意味。 王金金忽然笑道：“贝哥，要说神笼京最好的酒楼，可能不同的人有不同的说法，但要说京中最好的姑娘，那一定是无边坞的。” “这里是妓……青楼？”北贝忽然想起在醉生居吃早餐的时候听到的话，忍不住想要多看几眼。 他与王金金挤进人群，看到春满城在无边坞门口，揪着一个瘦弱的白衣男子。 “诸位见证，此人欠我一百银蝶，一直不还，屡次推托没钱，今日被我逮个正着，没钱的人还来无边坞潇洒快活，真当我是白痴？” 白衣男子道：“你放手，快放手！别以为你义父是主君，就没人敢动你！你不过就是个寄人篱下的狗崽子，又不是主君的亲生儿子！而我，我老爹可是林应钟！” 北贝问王金金：“林应钟是谁？” 王金金道：“林应钟是十二仙馆的宗主，被人称作钟圣。” “钟圣？”北贝想起那个给了他三枪的男人。 “你老爹是林应钟就了不起啊？！”春满城结结实实给了对方一耳光，“什么叫寄人篱下？你懂个屁！” 春满城正要再打之时，高高举起的手腕却被人给稳稳拿住。 北贝看到一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长发清俊的男子，捏住了春满城的手。 他身穿天青色的宽袍，显得十分休闲。 “春公子，你义父与家师素有交往，大家都是同道，有事说事，何必动手呢？” “这人又是谁？”北贝问王金金。 “这是十二仙馆的飞羽子，林应钟的大徒弟。” 春满城道：“飞羽子，不关你的事，你干什么？林赖皮欠的钱，难道你给还？” “欠钱？”飞羽子冷笑，“子虚乌有！我看谁敢为难我家公子！” 北贝奇怪道：“金金，这飞羽子就不怕你们主君？他这是当街赖账啊！” 王金金叹口气：“十二仙馆的钟圣与主君向来龃龉，钟圣的修为虽然不高，但是他们十二仙馆掌握的资源不少，门人弟子又很多，所以财大气粗，向来就是这副德行！” “姓春的小子情况不妙，我助他一臂之力。”说罢，北贝走进场中，王金金来不及阻拦，也被人群给挤了进去。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我从未见过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当街赖账还理直气壮，好不害臊！” 北贝挡在了春满城面前。 飞羽子奇怪地看着北贝：“阁下是谁？干你何事？” “我？热心市民一个，看到不平之事，忍不住出来说两句。”北贝也不管飞羽子和林赖皮什么反应，又向围观群众问道，“诸位吃瓜……看官，要是有人欠了你的钱，你能不讨吗？” 围观群众中有一人道：“你怎么知道他们谁说的才是真的？” 这一问，北贝顿时有点方。 春满城立刻拿出一张字据，理直气壮道：“白纸黑字，我不怕他们抵赖！” 北贝接过字据看了看，笑道：“这字据像是假的！” 春满城听到这话，哪儿能依得，正要发难之时，北贝已然走到林赖皮身前，将他身上的荷包给顺到了手，轻轻掂了掂，还不少。 北贝将钱倒了出来，竟有三个金蝶，还有散碎的银蝶和铜蝶。 他拿了两个金蝶，将剩下的一个塞进了春满城的怀里，又把空荡荡的荷包还给了林赖皮。 当春满城破口要骂的时候，北贝已经将字据撕成了碎片。 一切都发生在瞬息之间。 “诸位，俗话说和气生财，我看冤家宜解不宜结，既然大家都是同道，不如就此罢手，免得伤了和气！” 在场诸人惊愕无比，对北贝的前后反复大惑不解。 王金金赶紧冲了上来，拉住了暴跳如雷的春满城。 林赖皮见得此景，不由得大笑起来。 “好！真好！”林赖皮对北贝道，“你叫什么名字？我请你喝酒！” “在下北贝，恭敬不如从命！” 春满城几乎丧失理智，就像丧尸一般要上前撕咬北贝。 北贝笑着迎了上去，在春满城胸口拍了拍。 “得饶人处且饶人！” 春满城忽然面容古怪，他感觉自己的胸口有什么东西膈应着。 看到北贝勾肩搭背地与林赖皮走进无边坞，春满城在怀里一摸，竟然是一个金蝶。 “金金，你不进来吗？”北贝回头看着站在原地的王金金。 “贝哥，我……我不来，我先送春公子回去！” “也好，拜托你把山水猴送回醉生居！” 王金金尚未答应，北贝就把捆缚成“粽子”的山水猴扔了过来。 第23章 无边坞里探风月 无边坞里无边乐，风流韵事风流客，说的就是无边坞的情调。 这无边坞既有美酒美食，也有吹拉弹唱，还有佳人娇娃，深得文人墨客和富商巨贾的喜爱，出入坞中的非富即贵，就连神笼殿也会偶尔传唤坞里的乐师舞者。 北贝与林赖子走进无边坞，早有小厮迎了上来。 飞羽子冷冷地看着北贝的背影，好一会儿才跟了进去。 无边坞里有池塘、院落，还有戏台、雅室，陈设精洁，典雅华美。 此处的池塘负有盛名，四季都有莲花开放，池子中心建造七宝莲台，常有花魁舞者于莲台上起舞，恍若天女下凡。 北贝见有不少人停留在莲池畔，似乎在等待什么。 “公子好福气！”引路的侍者笑道，“彩娘久不起舞，今日正巧，要在莲池献舞，公子可在此观赏！” 只听箜篌声响，云笙齐鸣，有一天女从天而降，云鬓高耸，璎珞随身，五色飘带如云翻卷。 “彩娘！”男客们都兴奋起来，纷纷拍手欢呼。 彩娘顾盼生辉，舞动飘带，缓缓降落在七宝莲台上，随之而落的还有漫天花雨，纷纷扬扬飘落于莲池。 彩娘戴着金色的面纱，身姿曼妙，回旋，跳跃，每一个动作都合乎音律节拍，每一次停顿都是意境无穷的“留白”。 刚柔并济，缓急有度，她就像莲池上的精灵，天然去雕饰；彩带当风，慈眉善目，她就是莲台上的菩萨，清净无染。 彩娘，无边坞最有名的姑娘，或许也是神笼京最有名的姑娘，所有男人都觉得“眼熟”。 “这姑娘……似曾相识！”林赖皮自言自语，却被身边的男客听到。 “正是如此！我也觉得似曾相识！应该在梦中见过！”一个胖成巨山的男人痴痴地望着彩娘，眼睛只剩一条缝。 “彩娘必定是我三生良人、十世眷属！”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儿双目炯炯有神，“老夫愿意为她休妻，再续前缘！” 在场的男子都把彩娘当成自己的梦中情人，心中幻想着三世良缘，口里说着今生无悔。 “彩娘！我一定要得到你！”林赖皮痴狂地喊着，“扑通”一声，不小心落入了池塘里。 林赖皮在水中扑腾，衣服被浸泡湿透，很快就有人将他打捞上来。 林赖皮狼狈不堪，恼羞成怒，将捞他上来的人狠狠踢了几脚，又嚷着要老板赔衣服，闹得不可开交。 曲儿接着弹，舞蹈接着跳，彩娘并没有受到影响，痴男们仍是沉迷在莲池“仙境”中。 一曲奏罢，云开雾散，彩娘款款施礼。 “好！”观者无不拍手称好。 一艘小船早就等在七宝莲台边上，彩娘登上小船，离池上岸，往后台去了。 无边坞的客人们意犹未尽，继续寻找属于自己的欢乐。 北贝率先进了“幽梦堂”，点了一壶雪曲酒，又要了两个时鲜小菜，自己吃喝起来。 无边坞的酒菜果然不同凡响，酒味浓郁、菜品精致，就连动筷子前都有侍者端来热水净手。 三杯酒下肚，北贝瞧见林赖皮大大咧咧走了进来，已经换了衣服。 “林公子，我们老板说了，今日您在无边坞的所有花销都免了！”一个主事模样的人对林赖皮点头哈腰，赔礼道歉，“无边坞赔您上等锦缎一匹，聊表歉意！” 林赖皮这才作罢，在北贝旁边坐了下来，嚷着上好酒好菜。 飞羽子在一侧的八仙桌找了位置坐定，没有说一句话。 北贝也不搭理林赖皮，只是观察着“幽梦堂”中的人。 除了纨绔子弟、浮浪泼皮，其他多半是修行者，个个深沉内敛，看来所谓的“新世界新闻发布会”应该就在这里举行。 等了一会儿，“幽梦堂”内的灯光被故意调暗了。 二楼上，一个面色阴郁的中年男子从一扇雕花小门里走出来。 “诸位，我是鱼龙会的侍者，今日，我鱼龙会借无边坞的宝地，公布一个重要发现。” “幽梦堂”一楼，立刻有人站了起来，叫道：“鱼龙会的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无边坞怎么搞的！鱼龙会这样的江湖邪教组织竟然还登堂入室了！” “没想到放出消息的是鱼龙会！早知如此，我就不来了，真是扫兴！” 两三人当即立场，剩下的人脸色都不好看。 这时，一道白光倏地从暗地里射向二楼的鱼龙会侍者，“啪”的一声，那侍者的头部插上一柄小小的飞剑。 “不感兴趣的人可以离开。”侍者冷冰冰地说道，那把飞剑就直挺挺钉在他的额头，似乎并没有对他造成任何影响。 “傀儡侍者！”有人发出惊呼，“他是鱼龙会的傀儡侍者！” 鱼龙会是十二天世界的地下秘密组织，不被正统的各大宗派认可，向来都在从事秘密工作，时常与神笼殿对着干，其宗旨就是要绕开神笼殿接触新的世界。 而鱼龙会的会长一直是个谜一样的人物，没有人知道这个“臭名昭着”的组织到底是谁在领导。鱼龙会虽然神秘，但其“新闻发言人”却一直活跃于前台，那便是傀儡侍者。 傀儡既出，如会长亲临。 傀儡侍者便是会长的代表。 今次，鱼龙会选择无边坞作为发声的场所，又让傀儡侍者代表会长前来，其诚意不可不谓真，倒有了几分可信。 “幽梦堂”的气氛越来越诡异，原本打算看热闹的公子哥们赶紧溜了号，剩下的都是各派得到消息派来的人。 北贝留了下来，他想要看看这鱼龙会到底要搞什么名堂。 “感谢诸位捧场，接下来由我直接公布我鱼龙会发现的新世界。”傀儡侍者的话仍然不带有一点感情。 “新世界？”北贝心中愈发疑惑，他看到其他人开始窃窃私语，而飞羽子的脸部肌肉轻微抽动了一下。 忽然，“幽梦堂”的所有灯火全部熄灭，在场的人都慌了，黑暗中纷纷祭出护身法宝。 一道光从二楼射出，光线落到对面的墙壁上，形成彩色的光影画面。 画面没有声音，却可以看到城郭、人群，但整体比较灰暗，似乎缺乏光线，看不清细节。 “这不是投影吗？”北贝心中嘀咕，“画面中就是所谓的新世界？怎么感觉就像是ufo录影呢？只要是关键信息就会模糊？” “诸位，这就是我鱼龙会发现的新世界，不需要神笼殿的力量，任何人都可以进入！” 此话一出，众皆哗然。 有人道：“我不信，怎么可能！如果没有天龙离珠，根本无法打开空间通道！” “要是真的发现任何人都可进入的世界，那可真是万古未有的大事！你们鱼龙会算是首功！” 飞羽子听了半晌，开口道：“这个世界什么名字？通道在哪儿？” 飞羽子的话问到了关键，所有人齐齐看向傀儡侍者。 “此世界之人称之为五脉仙界，没有固定通道，要想进入的话……” 傀儡侍者正要说出事情的关窍，一阵阴风猛然吹来，“幽梦堂”的温度顿时下降了七八度。 随风而至的还有荧光的火焰，以及恐怖的鬼哭狼嚎！ 北贝呆了呆：“这是什么情况？” 就在众人惊诧的瞬间，傀儡侍者已然被荧光火焰包围，片刻就崩溃瓦解，倒在地上。 “是冥灵！冥灵入侵啦！”有人反应了过来，随即四周灯火骤燃，飞刀、乱箭、子弹交错射击，迅速解决了侵入内堂的鬼火。 无边坞大乱，众人蜂拥而出，室外又是一阵厮杀响动。 北贝正要逃离，却发现林赖子躺倒在桌下，不知什么时候遭了毒手，已经成了一具干尸。 “可惜了，还不知道你的真实名字，这就到轮回道报到了，你爹怕是要哭死。” 北贝又看了眼二楼，心念一动，飞身上去，将傀儡侍者的残骸都收入神识珠。 无边坞外，一片昏天黑地。 北贝出来的时候，天上出现了日食。 无数荧光火焰集结成浓厚的云，从天空飞过。 街巷之中，鬼影重重，魔物狂奔。 百姓就像小兽般受到惊吓，早已躲了起来。 “冥灵入侵！” 春水大街的一头，一队人马急速飞来，掠过无边坞。 北贝沉下心，看到他们的速度突然慢了下来。 深绿色的毛呢制服，黑色的防水披风，银色臂章，黑色皮靴，这群人给人的感觉像是军人，而且是有种浓厚“二战”风的专业化军事团体。 “特种兵？我去，这么帅？怎么给人‘德系’的感觉？” 北贝凭借长年练习“九段锦”的身手，准备追上去看一看，却听到有人叫他。 “贝哥！” 北贝扭头一看，黑咕隆咚一个人影迎了上来。 北贝拿出照明珠，往那人脸上照射。 “金金，你怎么回来了？”北贝问道。 王金金笑嘻嘻道：“不放心你，回来看看。” 北贝见王金金笑得不自然，脸色有些发白，心下狐疑。 “山水猴送回去了？” 金金笑道：“那是自然，我办事你放心！贝哥，跟我走，我带你去安全的地方！” 北贝悄悄从神识珠里取出神骨镰，然后冷静问道：“金金，你身上的香味怎么没有了？” 第24章 制服太帅了 “什么？”王金金的脸上闪现一丝诧异，但立刻变成了狰狞，白皙的肌肤迅速干瘪，鼻孔外翻，犬牙交错，双眸喷出荧光火焰。 北贝并不慌张，在王金金伸出魔爪之前，他已经绕到了对方的身后，将神骨镰放在王金金的脖子上，轻轻一勒，凄厉的鬼啸顿时响起。 王金金顿时化作一团散碎的荧光。 “敢诈我？让你灰飞烟灭！” 北贝正自得意，一张扭曲的鬼脸忽然出现在他身后，当他转过来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 那鬼脸像一把尖刀，直冲北贝的胸口，让人胆战心惊的鬼叫几乎快要震穿北贝的耳膜。 少有的恐惧顿时出现，北贝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实力还是太弱，如果不在修行上尽快入门并且取得突破，那么要想在形势波谲云诡的异世界存活，还是太难了。 刹那间，北贝思绪万千，鬼脸已经咬上了他的胸口。 忽然，北贝的胸口放射出强烈的金光，冲开他的衣襟，硬生生将鬼脸冲散，然后在浓厚的烟雾上照出一个横放的“8”。 “这是……接受洗礼时获得的纹身烙印？想不到还有这等作用？”北贝心有余悸，在仔细确认安全之后，才朝着醉生居去了。 一路之上，荧光火焰点燃了天空，侵蚀了建筑，风吹鬼嚎之声不绝于耳，北贝就像是进入了幽冥鬼界。 他手中的神骨镰发出微微的白光，忽明忽暗闪烁着，似乎是在呼吸。 北贝心想：“神骨镰虽然无坚不摧，但是用起来不是很顺手，还得加个手柄才行，这样才能在战斗中抢得一分先机，但是应该加什么手柄呢？木头的还是金属的？” 北贝正在思考如何改造自己的兵器，一队队身穿毛呢制服、披着黑色披风的人从他身边掠过，迅速冲向荧光火焰集中的地方。 他们的手中拿着不同的武器，有刀有剑，还有现代化枪械，要不是有统一的制服，北贝还以为看到了一支装备“万国牌”武器的民间武装。 “神笼军办事，闲人速速回避！” 北贝躲开火急火燎的神笼军，瞥见他们刚毅的面容，暗暗赞道：“看起来应该是精锐之师！” 返回醉生居，北贝发现大门已经锁死，怎么都敲不开。屋里的人发出恐慌的声音，显然是很害怕来者不善。 “大家别慌，醉生居有高人设置了法阵，冥灵妖物轻易进不来的，千万别开门！”有人在里面说话，听声音像是醉生居的掌柜。 “再不开门，我就要动粗了！”北贝举起神骨镰，正要破门，里面出现一阵骚动，那大门吱呀一声开了，王金金从里面打开了门。 “别动！”北贝没有放下神骨镰的意思，“靠近一点！” 王金金觉得莫名其妙，朝前走了一步：“贝哥，你干什么？” 北贝嗅了嗅王金金身上的味道，还是熟悉的香味，这才收起神骨镰，进了醉生居的门。 “金金，你没回神笼殿？”北贝扫视了一眼大堂内惶恐的人群，一眼就看到了春满城。 “刚把猴子送到这儿就变天啦，哪儿还能走得脱？” 春满城向北贝拱了拱手，说道：“多谢贝哥相助，我才能讨回债务！金金已经给我说了你的事，在无边坞多有得罪，请勿见怪！” 北贝摆摆手：“没事儿，讨债是我的专业！” 王金金问道：“贝哥，你不会真的与那姓林的称兄道弟了？那家伙可不是什么好鸟！” 北贝从大堂的桌上倒了一杯茶喝，反问：“那姓林的叫什么？” 金金愣了愣，说道：“林……林三思。” “三思而后行，好名字，通知他老爹，到无边坞收尸！” 王金金和春满城都呆在原地，以为北贝在开玩笑。 三人一起回了房间，山水猴被捆缚着扔在床上，竟然已经酣睡。 王金金道：“这猴子太闹腾，回来给他灌了些烈酒，这才消停下来。” 三人也不管山水猴，坐下来说起今日之事。 “林三思这一死，林应钟绝不会善罢甘休，虽然姓林的是被冥灵所杀，但无边坞争执的事儿肯定被钟圣给算到一起去，到时候必定让神笼殿背锅。”王金金对林应钟很了解，“钟圣的偏执可是出了名的！” “活该！”春满城仍然愤懑难平。 北贝对林三思的事并不上心，而是对眼下的处境有很多疑问，于是便问起冥灵入侵的事情。 “金金，十二天也有冥灵？” “有啊，冥灵又不是一国的特产，只不过十二天的冥灵没那么猖獗，不像某国那样让人连觉都睡不了。” 北贝觉得不可思议：“这外面满大街都是冥灵鬼火，乌泱泱一大片，还不算严重？” “在白天有大规模的冥灵入侵确实罕见，”春满城道，“以往都是零星侵袭，不足为虑，不过即便如今大规模入侵，也不必担心，神笼军已经出动，相信很快就能肃清冥灵。” “神笼军，你是说那些身穿制服的人？”北贝问道。 “不错，”王金金颇为骄傲地说，“神笼军隶属于神笼殿的罗曼蒂克宫，是十二天世界战力最强的修行者军队。” “罗曼蒂克宫……这名字不是开玩笑的？”北贝几乎要绝倒，心中觉得好笑，“是谁取的名字？这么有才！罗曼蒂克宫不就是浪漫宫吗？” 春满城又道：“冥灵大潮的情况很罕见，根据以前的案例来看，很可能是有新的特殊世界入侵了十二天，导致冥灵大潮的发生。” 北贝忽然想起在无边坞，鱼龙会公布了发现新世界的消息，但是“新闻发布会”被冥灵打断，如何去往新世界的方法硬生生“卡”在了傀儡侍者的嘴里。 “五脉仙界入侵，难道就是造成此次冥灵大潮的原因？原来是这样生起的……” 王金金见北贝在小声嘀咕什么，问道：“贝哥，你在说什么圆生？你不提醒我还给忘了，那林三思的师父就是圆生仙派的圆生天尊，与林应钟交好，现在林三思一死，圆生天尊也不会放过诋毁神笼殿的机会。” “什么？圆生天尊？”北贝忙问道，“他在哪里？” “圆生天尊当然是在圆生仙派，贝哥，你要找他？”王金金奇怪地问，“那可是大佬级的人物啊！” 北贝意识到自己差点暴露了想法，敷衍了一句：“仰慕已久。” “你想见他倒也不难！”春满城忽然说道，“半月之后，神笼殿将会有一场殿前选拔，到时候圆生天尊或许也会参加，贝哥可以来看看。” 王金金补充道：“殿前选拔是神笼殿的惯例，每年都会在各派中挑选天资出众的年轻人加入神笼殿。” “各派的人加入神笼殿，那到底算是哪门哪派？”北贝有些疑惑。 王金金道：“贝哥不知，加入神笼殿的各派才俊都会保留原有的编制，只是以私人身份成为神笼殿的一员。” 北贝没有多说，但能猜测出神笼殿内部的复杂，不同宗派的人混杂在一起，不同的信仰、不同的功法、不同的理念，就像是一锅大杂烩，要避免龃龉与内斗是不可能的，这个在历史上就有许多例子。 不管圆生天尊会不会出现在神笼殿，北贝都决定去殿前选拔碰碰运气。 “金金，加入神笼殿有什么好处？我想试一试！” 王金金正在喝茶，听到北贝的话，差点儿把茶水喷出来。 “贝哥，你不是说笑？你想加入神笼殿？” “怎么，不行吗？” “不是不行，只不过想要加入神笼殿……还需要宗派的推荐，你无门无派，根本没有资格进入预选，况且后面还有正式的比试……”王金金笑着，将参加殿前比试的详细情况告诉了北贝。 春满城说：“小道消息，据说这次的殿前比试不在神笼殿举行，而是改在如云门。” 王金金倒是很意外：“有这件事？我怎么不知道？” 春满城道：“昨日我不小心偷听到的，你可别乱说！” 王金金点点头，又对北贝道：“贝哥，加入神笼殿自然是有很多好处，只是目前对你来说有些仓促，不如以后再说？” “贝哥，你真的想加入神笼殿？”春满城问道，“要不要我给主君说说？” “好，我想加入，因为……神笼军的制服太帅了！” 第25章 夜袭 三人又闲话了几句，王金金和春满城就离开了北贝的房间，各自重新开房休息。 北贝走到床边，拍了拍山水猴的脸，那猴子仍在醉梦中，不住呢喃。 “不知道有没有梦到母猴子？”北贝笑了笑，坐回桌子边。 他拿出从林三思那里“截获”的两枚“金蝶”，仔细端详，发现这所谓的“金蝶”果然是金光灿灿，在灯光下栩栩如生，真像是两只飞舞的蝴蝶。 在十二天世界，不管是世俗社会还是修行界，大家通用的就是“蝶”币，100铜蝶等于1银蝶，100银蝶等于1金蝶。这些“蝶”币实际上是十二天特有的矿产，蕴含灵力，既可以当作贵金属流通，又可以作为修炼资源，不管是直接采取灵气还是用于法宝法器的锻造，都是不错的原材料。 “林三思那小子可解了我的燃眉之急，今后得找个固定的住处和赚钱的工作，天天住五星级酒店，没两日就山穷水尽了。” 北贝收起了金蝶，忽又想到如云。 “刚才春满城提到如云门，听如云姑娘说，她就是如云门的人，等如云回来的时候问问她，要是神笼殿的比试真在如云门举行，我就又多了一个帮手。” 这个世界，神笼殿的势力很大，要想立足，就一定要向神笼殿靠拢，要想接近圆生天尊，也得借助神笼殿的平台。 北贝想到了这点，毫不犹豫开始了自己的计划。 他从神识珠里拿出在无边坞拾到的傀儡侍者，将碎裂的残骸堆到了桌面上。 如果不仔细看，还会以为桌上堆积如山的东西是人类的肢体。 “傀儡侍者，看起来还挺逼真的，有点像杜莎夫人蜡像馆里的蜡像，不过这里面……” 北贝掰开碎裂的外壳，发现里面有许多金属的零件，有点像是机械表的机芯。 在某些关键部位，镶嵌着金银铜三色“蝶”币。 “金蝶、银蝶、铜蝶……还真是舍得下血本啊！” 北贝欢喜地将傀儡侍者体内的“蝶”币一个个抠了出来，足足有3金蝶、81银蝶和172铜蝶！ “这下发了！”北贝兴奋无比，将这“天上掉下来的馅儿饼”收入囊中。 他继续研究着桌上的傀儡，发现这具傀儡内部除了有机械装置，并没有其他特别的东西。 “不清楚傀儡侍者是怎么运行的？单有这些零件肯定是不行的，应该还有神秘的力量支撑起这具躯体。” 北贝看不出更多的端倪，将傀儡侍者的残骸重新收进了神识珠。 “现在的时间应该是入夜了，神笼军的进展应该顺利，一看制服就知道不弱，颜值即战力，这句话一点都不错。” 北贝有些困倦，但想着冥灵入梦的事，又不敢睡觉，于是决定打坐入定，也可以保神护元。 他吹灭蜡烛，正要坐下，却发现窗户外有影子在晃动。 北贝一惊，只见那影子呈现人形，在半透明的琉璃窗户上游走，似乎并没有受到地心引力的影响。 “醉生居有法阵保护，邪物无法进来，应该没事。” 北贝正想着，那个影子忽然停止了行动，“砰”的一声，琉璃窗户碎裂，一只人手伸了进房间！ 北贝猛然往后一闪，就看到一个人从破碎的窗户钻了进来。 那是个长发清俊的男子，身穿天青色的宽袍，双眼中有荧光闪烁。 “飞羽子！” 北贝认出了来者，正是十二仙馆的飞羽子，不过他的状态明显不大对头，很可能被邪物所控制。 林三思死的时候，飞羽子就已经不在了，看来那个时候他就出了问题。 不等北贝想清楚，飞羽子露出尖牙，流着口水，像疯狗一样扑了过来。 “不是说有法阵吗？怎么防不住！” 北贝无奈地闭上眼睛，体内的气息瞬间沉到丹田海，几乎没有间隔，他立刻睁开双目，飞羽子正缓缓地在半空中移动。 北贝从容取出神骨镰，走近状若疯狗的飞羽子，他打算将神骨镰刺进对方的咽喉。 飞羽子的双眸忽地一闪，荧光变得强烈，他的动作随即变快，适应了北贝的时间体系。 北贝大惊，来不及躲避，飞羽子张开血盆大口咬了上来。 北贝胸前的纹身符号再度爆射出金光，击中飞羽子的眉心，飞羽子猛然下坠，重重摔在地上。 “好险！” 北贝松了口气，手持神骨镰上前查看。 飞羽子扑倒在地，头部流出不少鲜血，看样子受到了致命的攻击。 北贝试图用脚将飞羽子翻个身，刚踩到飞羽子的身上，飞羽子的手竟然一下子抓住了他的脚踝。 竟然没躲开。 瞬息间，一头鲜血的飞羽子攀缘而上，一口就咬住了北贝的脖子。 北贝感觉到剧烈的疼痛，神思产生恍惚，鲜血从脖子上流了下来，浸染了他的衣服。 在丧失意识之前，北贝将神骨镰插进了飞羽子的后背。 飞羽子顿时身形萎缩，迅速地丧失生命活性。跟林三思一样，他成了一具深褐色的干尸，眼中的荧光彻底消失。 北贝眼前一黑，也倒在了地板上。 意识在“退潮”，神识在“飘摇”。 北贝的神识下坠到丹田海中，又看到了那株“嫩芽”。 它散发着神性的光辉，吸引着北贝的神识靠近。 北贝的神识处于混沌之中，记不起过去，看不清未来，面前只有那个极具诱惑的“嫩芽”，就像母亲一样在召唤着：“孩子，快过来，回到妈妈的怀抱！” 北贝的神识残存着最后的自我保护，极力抵抗着那种诱惑。 但是，那种抵抗越来越无力，自我保护的深层“程序”正在迅速瓦解。 “完了，出师未捷身先死，就要结束了吗？” 神识的那团“火焰”即将熄灭的那一刻，丹田海中有金光涌出，“挽留”住了最后的那缕神识，将它牢牢系住。 神识由冰冷逐渐变得温暖，由模糊逐渐变得清晰，由丹田海缓慢上升至头顶。 “唔……”北贝突然喘了一口粗气，睁开了眼睛。 黑夜，鬼哭，神笼军还在战斗。 北贝从地面坐起，看到飞羽子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山水猴竟然还在床上呼呼大睡。 他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似乎有伤口，于是摇摇晃晃站起身，点燃蜡烛，拿来一面镜子观看。 镜中，北贝脸色苍白，脖子上有被撕咬的牙印，不过那牙印却在缓慢弥合恢复，已经没有流血了。 “我……活了下来？”北贝摸了摸脖子上的印记，百思不得其解。 半小时后，北贝脖子上的牙印完全消失，没有留下一点痕迹，只有凝固的血痂还贴在脖子上。 打来热水，北贝将脖子擦拭干净，还是光洁嫩滑的皮肤，根本看不出来被咬过。 “我产生幻觉了？” 再看看倒在地上的飞羽子和毛巾上的血迹，北贝确认自己差点就去轮回道报到了。 “这冥灵好厉害，与先前遇到的不一样，看来我要小心了，不然自己怎么挂的都不知道。” 他在飞羽子身上搜了搜，有一颗神识珠，里面有少量的丹药和一些认主的法宝武器，还有一本叫作《十径辟幽》的秘籍。 此刻，北贝没有心思研究得到的东西，只是在思考怎么才能升级手上的武器。 “神骨镰不容易持握，战斗中总是不顺手，得加个长柄才行。”北贝拿出剑心桃木看了看，“剑心桃木倒是可以试试，不过怎么拼接呢？桃木虽然硬，但是却也比不上神骨镰硬，不算上选。” 北贝苦思无策，只好作罢。 “以后再说，还是得先把飞羽子处理了。” 北贝叫来王金金和春满城，将事情经过简要说明，只是略去了自己死而复生的一节。 二人听得惊讶不已，都感觉情况不妙。 王金金道：“这下更说不清了，飞羽子死在贝哥的房间，十二仙馆肯定要追根探源，到时候把林三思的账再算在一起……神笼京就又是一场血雨腥风！” 三人将飞羽子的尸体从破窗户抛了出去，又找到醉生居的老板，要求更换了房间。 次日，天日重现，阳光清除了阴霾。 冥灵大潮已经退却，神笼军的人还在大街上扫尾。 天空中出现一个灰色的漩涡，感觉十分诡异，仿佛要把一切都吞噬进去。 “果然是神境入侵，我们得回神笼殿一趟！”王金金和春满城急匆匆走了。 神笼京内很乱，北贝就留在醉生居等候消息，如此又过了两日。 “三日的时间都过了，如云怎么还没有回来？”北贝不知道如云发生了什么事，“或许是什么事耽搁了。” 王金金和春满城又分别来了一次，告诉北贝神笼殿正在忙着募集神笼先遣队队员，前往突然入侵十二天的神境。 殿前比试确实是改在了如云门举行，不过时间上要推迟一个月，主要还是因为神境入侵的影响。而且，圆生天尊确认不出席这次殿前比试。 春满城不好意思地告诉北贝：“贝哥，我向主君推荐了你，但主君说还是得参加比试、接受考核才行……” 北贝不以为意，反倒是安慰了春满城，让他不必放在心上。 又过了几日，北贝还是等不到如云的消息，他决定要先找一个固定的住处才行，一直住在醉生居，人多眼杂，而且还很贵。 王金金和春满城都给北贝介绍了住处，不过都是在繁华地段的好宅子，甚至还配备了仆从，这让北贝无法接受。 做大事的人，必须要有私密的环境，首先考虑的是安全性，所以北贝并没有接受二人的好意。 春水大街，经过冥灵大潮的袭击，繁华并没有受到影响。 商业上的兴盛充分展示出来，人们的消费欲望都比较强烈。 北贝走过长长的春水大街，发现几乎没有什么贩卖饮料的铺子，唯一一家“老陈记糖水铺”门庭若市，几乎成了“网红店”。 如云曾经对北贝说过，十二天世界没有咖啡，所以根本就不会有咖啡店。 “要是能搞到咖啡豆就完美了，以我的技艺，必然立刻占领神笼京的市场，到时候就在春水大街开个咖啡馆，名字叫‘星贝克’或者‘瑞贝咖啡’，肯定大卖！” 北贝谋划着自己的商业梦想，不知不觉走到了无边坞的门口。 他信步走进无边坞的大门，向笑脸相迎的服务员开门见山地说道：“我来应聘。” 第26章 第二次讨债 服务员的笑容忽然僵住。 “公子，我们这里……不招收男妓……” “想什么呢！”北贝差点忍不住要动手打人，“我来应聘厨师！” “哦！”服务员如释重负，“抱歉，公子，我们这里的厨子已经很多了，暂时没有招聘的打算。” 北贝问道：“厨房在哪儿？” 服务员以疑惑的眼神看着北贝，伸手指向后厅的某处。 北贝不顾阻拦，径直走向无边坞的厨房，夺过厨师长手中的大勺，以现有的食材开始了烹饪。 一盏茶工夫，北贝炒出了八个菜，无边坞的人甚至都来不及阻止。 厨子、墩子、传菜和其他服务员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个“不速之客”，简直不敢相信所看到的一幕。 无边坞的掌柜闻讯而来，脸色阴沉。 “阁下什么来头？竟敢直接闯入后厨，一口气炒了一二三……八个菜！” 北贝微微一笑，介绍道：“这是贝式八大碗，鄙人北贝，来这里毛遂自荐！” 厨房的厨子们听了，个个脸带不屑，正要发难，几个黑脸大汉已经扑了上来。 大汉们将北贝围住，露出的手臂上都刺着猛兽花纹。 “看到没有？”领头的大胡子鼓了鼓手臂的肌肉，“麒麟臂！” 几个大汉都露出得意而神秘的微笑。 “住手！” 这时，厨房外传来女子的声音。 北贝望了过去，见一个戴着金色面纱的女子走了进来。 “彩娘！”掌柜的向那女子行了一礼。 北贝打量着彩娘，她的双目宛如秋水，眉黛犹如远山。 “这就是上回在莲台跳舞的女人。”北贝脑中的印象十分深刻。 “惊动彩娘了，我这就打发这人离开。”掌柜的向几个大汉招招手。 “不必，来者皆是客，他既然要自荐，就给他一个机会。”彩娘在内厨的长桌边坐了下来，看着桌上的八大碗。 “姑娘能够做主吗？”北贝问道。 掌柜的道：“彩娘可是我们无边坞最大的股东，她当然能够做主！” 北贝觉得这女子真有意思，本就是最大的股东，完全可以躺平，结果自己还下场跳舞，以色相娱众，难道是一种爱好？ “公子不介绍一下菜品吗？”彩娘的声音十分轻柔，给人“知性”的感觉。 北贝走上前，逐一介绍：“鱼香肉丝、剁椒鱼头、九转大肠、醉排骨、东坡肉、咕噜肉、狮子头、炒虾丝，这是八种菜系的菜品，请品尝！” 彩娘看着一桌子的“大菜”，并没有动筷子。 “看着有些油腻，你们尝尝。”彩娘发了话，几个厨子抓起筷子，恶狠狠地对桌上的菜发动了“攻击”。 北贝看着几个厨子的脸色产生奇妙的变化，就像是灵魂从地狱直接上升到了幸福的天国。 彩娘终于忍不住了，亲自拿起筷子，夹了鱼香肉丝来吃。 放下筷子，彩娘叫停了还在狼吞虎咽的众厨子：“大家还有异议吗？” 众人俯首贴耳，心中虽不乐意，嘴上不再反对。 彩娘笑道：“贝大厨，欢迎入职无边坞！” 北贝问：“彩娘支付我多少薪水？” 彩娘想了想，说：“一个月十二银蝶，如何？这个酬劳在整个神笼京都算是不错的了。” “包吃住吗？”北贝询问。 “贝大厨，我们这里有员工餐，一日两餐管饱，不过住宿却没有更多的了。”彩娘回答道。 北贝点点头，表示接受条件。 彩娘便叫掌柜的与北贝订立了契约，首期时间一年，年终根据实绩考核分红。 出了无边坞，北贝打算到附近看一看有没有便宜的出租房。 春水大街是神笼京的最大商业步行街，房租比其他地方都高，问了几家，价格都高得令人咋舌。 “不愧是一线城市的房价，租金这么高！” 北贝原本也没想在如此繁华的地段租房，主要还得清静才行，于是准备到偏远一点儿的地方去看看。 这时，六空令传来异响。 “又有活儿了？” 北贝先回了醉生居，见山水猴被捆缚得着实可怜，索性给他解了绳索，让他自由活动。 那猴子得了自由，在房间内上蹿下跳，似乎有用不完的力气。 北贝拿出一条皮鞭，“啪啪”甩了两下，瞪了猴子一眼。 那猴子顿时收敛了手脚，乖乖坐下，清理自己雪白的毛发。 北贝拿出六空令，打开明王系统，圆圆出现在眼前。 “主人，讨债科发布了新的任务，请您在日落前完成。” “什么？”北贝有些恼怒，“日落前完成？讨债科怎么发布的任务？说要就要，都不考虑一下实际情况？” 圆圆笑道：“主人莫要生气，俗话说屁股决定脑袋，讨债科的想法，我不得而知，不过任务既然发布，就得去做，这是主人的第二个任务，也是很重要的。” 北贝明白，他的前三个任务必须要有至少一个是完成的，否则就会被立刻召回轮回道。这三个任务被讨债科称作“黄金三债”，算是对初出茅庐的讨债鬼的考验，要是过不了这一关，后面都免谈了。 “罢了，你说任务！”北贝有些无奈。 圆圆轻轻挥手，一张全息“信息表”呈现出来。 “登云子，现居十二天世界神笼京，为登云剑派第九十三任掌门，所欠债务以十二天货币计算，总数为76金蝶，滞纳87年，滞纳金87金蝶，合计应缴纳163金蝶。” “登云子，还是个掌门？”北贝几乎要破口大骂，“第一回是个高高在上的主君，第二回又是个掌门，讨债科的‘乌眼鸡’是存心整我！” “主人，这是第二次的任务，您可要把握好机会！”圆圆好心提醒。 北贝生无可恋地问：“具体地址在哪儿？” “冬域第三坊东北角。” 北贝在自己房间换上行头，点燃绿色灯笼，正要出发，却被雪猴扯住了斗篷。 北贝一回头，就看到雪猴那一双露出渴望与无辜的大眼睛。 “你想一起去？” 雪猴疯狂点头。 北贝犹豫了几秒，随即说道：“走，出去可是得干活儿的！我不养白吃白住的猴子！” 那雪猴儿机灵地接过灯笼，佝偻着背，为北贝开路，就像个饱经风霜的老仆。 一人一猴打着灯笼，往冬域第三坊去了。 在神笼京，春夏秋冬四域中，春域最为富庶繁华，冬域最是贫穷落后。 冬域居住的都是下层百姓，就像个贫民窟。 “绿履”灯笼缩减了路程，让北贝很快就到达了目的地。 冬域第三坊东北角有个院子，连着一片荒坟，十分幽静，绝对没有人打扰。 院子的门开着，院内有几间竹屋，屋前插了根招魂幡。 “我走错了？” 北贝在荒冢间游走，望见有旧冢有新坟，地上撒了些崭新的纸钱。他停在荒坟间，长年浸淫传统哲学的习惯让他不自觉地看起这片阴地的风水。 “藏风聚气，形势得体，这里本是好风水，不过边上那株大树却犯了煞，坏了风水，一般的先生还看不出来。” 忽然，竹屋里走出来一个年轻人，青衫布鞋，系着浩然巾。 “阁下是谁，怎么妄加评论我登云剑派的风水？” 北贝愣了愣，问道：“这里是登云剑派？谁是登云子？” “阁下何人？请报上名来，可是先师的故旧？”那年轻人仔细打量着北贝和他身边打着灯笼的猴子，“阁下的装扮如此怪异，还戴着面具，难道是修的鬼道？” “先师？”北贝嗫嚅道，“你是说登云子已经……死了？” 年轻人叹口气：“我师父刚刚仙逝！” 此话一出，北贝如遭雷击。 “什么？！登云子真的死了？他欠的债怎么办？” 年轻人道：“我师父一生清清白白，从不欠债，阁下怕是找错人了！” 此刻，北贝欲哭无泪，他很想立刻打开明王系统，问一问圆圆到底怎么回事。 “肯定是乌眼鸡那帮人整我，登云子刚死，却让我来讨债，就是想让我扑个空！”北贝心中大骂乌眼鸡无德。 山水猴拎着灯笼，跳上前去，龇牙咧嘴，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 年轻人退了一步，似乎有些忌惮山水猴。 “登云子怎么死的？可有留下财物？”北贝并不死心。 年轻人道：“先师得道羽化，他老人家一生清净无为，除了几间竹屋、数件法器，什么东西都没有留下。” 北贝有些不信，一代掌门怎么可能什么遗产都没有留下？ 于是，他闯进竹屋，一眼看去，几乎是“家徒四壁”，除了破烂的坛坛罐罐，只有堂屋还有一张带有历史感的香案。 “我没骗你，”青衫年轻人道，“先师崇尚简朴，不善经营，是以没有任何遗产。你若是想捞上一笔，恐怕是要大失所望了。我们登云剑派在神笼京可是出了名的穷，‘梁上君子’都知道偷春不偷冬，登云一趟两手空，阁下难道不知？” “你们门派这么艰苦？”北贝有些不忍心了，“其他弟子们呢？” “哎，哪里还有其他弟子？”年轻人长叹一声，“登云剑派只剩我一个传承人了！” 北贝来到香案前，只见上首摆着一个木主，上书“玄古至圣上簮下傅大神之位”。 “这是？”北贝指着牌位，看向年轻人。 “哦，这是我登云剑派崇奉的大神，远古真神簮傅。” 北贝一惊，没想到小小的登云剑派竟然崇奉簮傅古神，要知道他的神骨镰就来自于簮傅的神骸，可以说是非常的有缘。 簮傅神位之下，除了有香炉、鲜花，还供奉着一根长长的骨头。那骨头通体金色，上面有隐隐约约的花纹，仔细一看像是什么符咒。 北贝向簮傅神位拜了拜，转而问年轻人：“贵派虽穷，令师欠的债不得不还，登云子的遗蜕在哪里？” 年轻人道：“已经烧化了，只剩下桌上这根金色的股骨。” “刚刚死的，现在就已经烧化了？”北贝显然不信，“哪儿有这么快的！” “阁下不是本地人？”年轻人道，“神笼京的习俗就是这样，除了混乱的地下城没人管，新亡故的人要尽快处理，否则可能被冥灵控制，化成尸妖。” 北贝心灰意冷，再瞧了瞧几间竹屋，找不出什么值钱的东西。 “贵派就没什么法宝秘籍？很值钱的那种？”北贝几乎是用乞求的语气在说话。 那年轻人非常坦荡，面对北贝的无理取闹，没有丝毫畏惧：“也不怕阁下笑话，登云剑派虽然有上万年的历史，但是数百年前就已经衰落了，各种传承几乎断绝，能够走到今天实属不易，平日里连温饱都成问题，据说那些厉害的法宝秘籍早就被前几任掌门变卖抵债了，根本就没有给后人留下什么。半年前，一个江湖大盗偶然来到我派落脚，见我与师父相依为命，日子过得甚是清苦，心中发了慈悲，留下来一些钱粮，周济我等，好在他帮助，我师父才又苟延残喘了几个月……” 说着，青衫年轻人落下泪来，两眼肿得像桃子。 北贝看他可怜，取出一个银蝶，说道：“我用一个银蝶换你供桌上的这根金骨头，如何？也算有个交待！” 年轻人擦擦泪，毫不犹豫地交出了骨头。 北贝反倒是有些奇怪：“这骨头可是你师父的……” “先师要是知道自己能物尽其用，也是高兴的，他老人家在世的时候，经常如此教导我！” 北贝摇摇头，付钱买了一根骨头，敲一敲，当当有声，犹如金属。 “这下完了，讨债不成，自己还倒贴，三次机会用了两次，下一次要是再不成功，就只有回轮回道了。”北贝心中苦闷不已。 青衫年轻人千恩万谢，将北贝送了出来。 北贝道：“哦，对了，还有一件事，你们登云剑派能不能向神笼殿推荐殿前比试的候选人？” 年轻人诧异道：“您问这做什么？” “随便问问。” “我们登云剑派虽然近乎‘灭门’，但怎么说都是家老字号，在十二天都是有名的，当然有资格向神笼殿推荐候选人！” 北贝点点头，让山水猴打着灯笼领路，临走前问了一句：“你叫什么名字？” 那年轻人深深施了一礼：“我叫九饼！” 北贝嗯了一声，心想：“你怎么不叫二筒？” 第27章 中兴再造 北贝回到醉生居，拿出六空令，打开明王系统，将今日的任务情况反馈给圆圆。 北贝抱怨道：“讨债科怎么回事？我去的时候，登云子都已经死了！这个任务还能作数吗？” 圆圆道：“任务发布的时候，登云子还没死呢，所以在理论上没有问题。” “我看就是‘乌眼鸡’故意刁难，这样的任务怎么完成？第一回直接来个大boss，第二回索性安排个命悬一线的人，我可不信这是巧合！”北贝掏出所得的那根金色骨头，“我不管，你折算一下这根金骨头值多少钱？给我抵扣！” “主人，您是说要用这根骨头交差？”圆圆觉得不可思议，“讨债科是不会接受的！” “有什么不接受？换任何人来做这单任务都是无法完成的！我自己还倒贴了钱！”北贝觉得委屈，“这工作干得憋屈，再是这样，老子不干了！” “那我试试！”圆圆收了金骨头，将其投入六空令的专用运货通道，传送回了轮回道，没过多久，那金骨头被吐了出来。 “主人，轮回科不收，让您自行留着，同时确认您本次任务失败。” 北贝气不打一处来，直接关了明王系统。 这时候，他真想有一部手机，能够直接给小旋子打个电话，让他出面干预讨债科的卑鄙行为。 山水猴不懂这些人心险恶，凑上来拿起金骨头把玩，随手一扔，竟然把青砖地板砸了个坑。 “这骨头如此硬？” 北贝取出神骨镰，在金骨头上轻轻敲了敲，没有凿痕，再砍了砍，铿然有声，也没有留下痕迹。 “连神骨镰都砍不坏？”北贝吃惊无比，“登云子修炼了什么功法，竟得金刚一般的骨头？” 北贝以神骨镰用力劈砍，那骨头还是不见毁伤。 忽然，神骨镰发出白光，将金刚骨包裹进去，骨头的一端与神骨镰较粗的那一头连在了一起，看起来就像一把带柄的镰刀。 北贝扯了扯，十分牢固，挥了挥，非常趁手。 “还挺好用，原本就想给神骨镰找个合适的手柄，如今不就有了吗？” 北贝收好神骨镰，见天色尚早，就去了趟春水大街，到无边坞请了两天假，说明要先落实自己的住处，第三日再来上班。 掌柜的很不乐意，说他第一天上班就要请假，本事不大派头大，要从工资里面扣钱。 北贝不以为意，返回醉生居的时候路过老陈记糖水铺，见排队的不少，也想尝尝这家甜品的味道，于是跟着排起了队。 队伍里有人说起最近入侵十二天的异世界，北贝便仔细听着。 “据说这次入侵的世界很是奇特，初步探查的结果令人大吃一惊！” “怎么奇特？你倒是快说啊！” “这个世界竟然是个妖鬼独霸的黑暗世界，没有生人，就像是阴曹地府一般！神笼殿募集先遣队，至今愿意参加的人不足五人，根本就无法组队！” “谁愿意去那等凶险的地方探索？移民的希望肯定没有，妖鬼世界的东西，恐怕不是我们能够享用的？” “怪不得这一次的冥灵大潮这么凶猛，原来是因为撞上了妖鬼的国度！” “下一位！”老陈记糖水铺子的工作人员在喊道，“你要点什么？” “我要你们的招牌——香雪翠海！” 轮到北贝，他也点了香雪翠海，尝了尝确实不错，牛乳醇厚，不过稍显甜腻，如果配一杯苦咖啡就好了。 老陈记糖水铺子隔壁有一家糕点铺子，卖的都是些传统的糕点，相比之下完全是门可罗雀。北贝买了些招牌糕点来尝，非常普通，甚至有点涩口，怪不得没什么人愿意买。 天色渐晚，北贝回了醉生居，见山水猴又躺倒在床上呼呼大睡，床边倾倒着一个酒坛，里面的酒已经干了。 “不知道这猴子哪里搞来的酒，又喝得大醉！”北贝看山水猴霸占了床铺，而且流了一床的口水，知道自己今晚又睡不了床了。 他拿来垫子，铺在地上，打坐养神。 气沉丹田海，神聚泥丸根，北贝很快进入了定境。 刚进入定境，北贝就产生一种恐慌感，他忽然想起前两次的遭遇，那个来历不明的“嫩芽”以极强的诱惑吸引他的元神归附，不知道这回会不会又有同样的经历？ 果不其然，这次那“嫩芽”似乎长得更大了些，吸引力愈发强了。 北贝的神识包裹住元神，被那“嫩芽”一步步拖进“深渊”，似乎要钻进那“嫩芽”，成为它的一部分。 左手一阵灼烧感，元神忽然有所察觉，产生了强烈的抵触，挣扎着与“嫩芽”脱离。 北贝猛然醒转，出了定境，看到左手的獬豸纹身发红，就像烙铁刚烫上去的一样。 “又是这种情况，看来出问题了，最近几次入定，都会看到那个‘嫩芽’，也不知道那是什么……要是老吕在就好了，还能让他诊断一下到底怎么回事。” 次日一早，北贝像个‘乌眼鸡’，到前台结账，掌柜的告诉北贝，他的房钱已经记在神笼殿的账上了，走的是“公对公”的路子。 北贝这才明白是王金金或者春满城的“好意”，不过拿人手短、吃人嘴短，他不喜欢这种感觉，于是坚持自己结了账。 临走前留下话，让掌柜的转告王金金和春满城，要是想找他，就到冬域的登云剑派或者春水大街无边坞。 北贝带着山水猴，走到冬域，经过一片贫民窟。 眼前所见与上回打着灯笼不大一样。 真切走一遭，才能看到贫穷的细节，听到饥饿的“嚎叫”，看到木讷的眼神。 “没想到堂堂神笼京，竟然还有这么多穷人！” 到达登云剑派的时候，北贝和山水猴走了半个时辰。 “通勤时间太长，上下班有些不方便，不过却是最佳的隐匿地点。” 北贝刚跨进登云剑派的院门，就撞上青衫布鞋的九饼。 见九饼背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像是要出远门，北贝忙拦住他。 “兄台这是要去哪儿？” 九饼看了北贝一眼，道：“阁下是来看坟地？” 北贝道：“不是不是，我听说这里有个登云剑派，专程来拜访！” “已经没了，阁下自便！”九饼说着就要离开。 山水猴将九饼的包袱拉住，不让他走。 “嘿，你这臭猴子，怎么还抢人包袱！”九饼伸手就要打，却被北贝截住。 “兄台是登云剑派的？这是要出远门？” 九饼道：“昨天是，今天不是了，登云剑派从此绝迹于江湖！” “登云剑派没了？”北贝佯作失望，“我千里迢迢来拜访，本想带给登云剑派泼天的富贵，不成想贵派没有这个福气！” 九饼听北贝说得蹊跷，忙问：“什么泼天的富贵？” 北贝并不答话，领着山水猴往竹屋走去。 九饼也不走了，屁颠屁颠儿跟着回了竹屋。 北贝从怀里掏出两枚金蝶，放在供桌上，那金蝶熠熠生辉，发出金钱的“香味”。 九饼的眼睛闪闪发光，问道：“这是？” “我要加入登云剑派，从今天开始就住在这里！” 九饼以为自己听错了话：“你不是开玩笑？” 北贝严肃说道：“诚心而来，哪里是什么玩笑！” “我师父刚死，可没人教你。”九饼老实交待。 “不用师父也行，不是还有你这个师兄吗？” “不敢不敢！”九饼又说，“登云剑派除了这几间破房子，就是紧邻的坟地，其他什么都没有，住宿倒是将就，伙食可要自理！” “有住的就行，至于伙食，我在无边坞解决。” 九饼一听，顿时呆了：“无边……无边坞？！” 北贝说道：“我在那里兼职当厨子。” “哦！”九饼竖起大拇指，“您可真是有门路！” “可以拜师入门了吗？”北贝问道。 九饼为难地搓手：“不是我不想……只不过我们这儿确实没有什么可以教给您的，要是您以后后悔了，我可没办法赔钱啊！” “这个你放心，”北贝解释道，“只要有登云剑派的名头就好！除了这两枚金蝶，以后每个月我会给门派里捐资，不过我有个条件。” 九饼见天上降下个财神爷，欢喜得不得了，觉得自己终于要在登云剑派混出头了，爽快答道：“只要是能办到的，一定满足！” “我要以门派的名义做点生意，这对登云剑派也是长久的生存办法。” “行！您投资，我跑腿！”九饼按捺不住心中的喜悦，“您怎么称呼？择日不如撞日，要不就现在拜师入门？” “我叫北贝，今日就入门！” 九饼将供桌上的两枚金蝶卷入手中，立刻跪了下来，朝着北贝磕头：“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九饼一拜！” “我去，这是干什么？”北贝没料到九饼会来这么一出，忙拉着他起来，“你怎么拜我？！” 九饼笑道：“贝哥，贝爷，您就是登云剑派的再造父母、中兴祖师，我不拜您拜谁？” 北贝拗不过九饼，勉强受了礼，糊里糊涂成了九饼的师父。 “九饼，传承不能乱，我还得拜登云子为师才合了规矩。” 在北贝的强烈要求下，九饼才带着北贝到了登云子的墓前参拜，算是认了登云子为师。 自此，北贝在登云剑派住下，成了登云剑派之主。 登云剑派虽然小，但比之醉生居的客房大了不少，山水猴也有了玩耍的地界。 次日，北贝问九饼要来门派的印鉴，自己开了个介绍信，盖了章，塞进了怀里。 他带着九饼和山水猴走出登云剑派，经过贫民区，走向春水大街。 “师父，我们这是去哪儿啊？”九饼问道。 “九饼啊，你为什么会叫九饼？”北贝反问。 九饼不好意思地笑道：“师父，我是个孤儿，是先师把我捡回来的，因我一顿饭能吃九张饼，所以先师以九饼作为我的道号。” “民以食为天，只要不是仙神，就都免不了为填饱肚子奔忙，我们现在去谈一笔生意，要是成了，你一顿饭可以吃五十张饼！” “啊？五十张饼？那还不成饭桶啦？” 说话间，二人一猴来到春水大街，山水猴又想搞些吃的，被九饼给拦住。 北贝吩咐过他，一定要看管好这皮猴。 北贝来到“陈记糖水铺子”门口，看了看排起的长队，随即走进了隔壁的糕点铺子。 一盏茶工夫，北贝走了出来，手上拿了张契约。 “成了，今后这家糕点铺子就是我们的了！”北贝将契约递给了九饼。 九饼惊讶莫名：“师父，您买下了这间铺子？” “租的！现在哪儿有那么多钱！” “那那……那我们做什么生意？”九饼还是不知道北贝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卖咖啡！今后，这家铺子就叫登云咖啡！” 第28章 主帅洛澜 北贝让九饼带着山水猴先回去，自己往神笼殿而来。 他数了数钱袋子里的钱，除开给九饼的、盘下铺子开咖啡店的，还剩1金蝶和少数银蝶铜蝶。 “积蓄不多了，得赶紧回本才行，走到哪里都不能没有钱啊！想当年，要不是老吕努力，也挣不了那么多钱，打卦算命看风水做道场放焰口，样样都是技术活！”北贝心中盘算着，“这回我从轮回道带过来的咖啡豆不多不少，可以支撑一段时间，先做来看看，不知道这边的市场如何，万一人们不喜欢咖啡的口味，那就糟糕了！投资有风险啊，现如今也顾不了那么多了！走一步算一步！” 北贝抬头仰望，高大的神笼殿就在不远处了，那十二条从楼顶垂落而下的龙线条修长、金光闪闪，将整个建筑都围在其中。 “真像个笼子啊！”每次见到神笼殿，北贝都忍不住要感叹一句。 北贝来到殿前，两名身穿红白相间圆领箭袍的人拦住了他。 “我是登云剑派的掌门北贝，特来提交殿前比试的申请。”北贝亮出了介绍信。 那二人面面相觑，忽然都大笑起来。 其中一个胖子道：“登云剑派？不就是贫民区的那个九流门派吗？你们还在呢？我都以为贵派早就解散了！” 另一个瘦子道：“我记得登云剑派的掌门不是叫什么登徒子的？怎么成了你？” “登云子，不是登徒子！”北贝严肃纠正，“先师驾鹤西去，由我接任掌门！” “哟！有模有样的！还真以为自己是掌门呢？自封的掌门算个屁！”瘦子的话越来越尖酸刻薄。 北贝忍住怒火，将手中的介绍信又抖了抖：“登云剑派的印鉴可认得？！” “快滚！”胖子高高扬起自己的鼻孔，“登云剑派在我们这儿不作数啦！” 北贝懒得再争辩，收起介绍信，说道：“看来拿着介绍信也不一定好使。” 于是，北贝沉下心来，在二人的笑容“绽放”得最盛的时候，上前一人给了一耳光，然后他从二人中间走过，迈上台阶，刚要走进殿门，却看到一个人影冲了出来，速度极快！ 那人留着长发，穿着墨绿毛呢制服，披着黑色防水披风，脚上踩着皮靴，手中一把寒光闪闪的指挥刀刺向北贝的胸口！ 北贝的心再静，也慢不下对方的动作。 仓促间，北贝侧身避开刀刃，那寒锋刚好贴身擦过。 “好险！” 长发男子回身收刀，站在了北贝面前。 那一胖一瘦两个守卫赶了过来，捂着脸向长发男子行礼。 “主帅！” 长发男子盯着北贝道：“身手不错，不过这不是你掌掴神笼殿卫尉的理由。” 北贝将介绍信抖了出来：“我是登云剑派的新任掌门，特来递交殿前比试的推荐申请！但是他们二位却将我拒之门外！” 长发男子拿过介绍信看了看，又问那胖瘦二卫尉：“他说的可是真的？” 二人低头不语，默认了北贝的说法。 那胖子忽然想要开口狡辩，长发男子已经伸手往二人的脸上又补了一巴掌。 “神笼殿的名誉不由得你们玷污！” 长发男子转头对北贝说：“请到第三层龙图宫，那里有值班人员。” “多谢！”北贝施了一礼，不自觉地打量面前这个长发男子。 他的皮肤十分白皙，面部轮廓鲜明硬朗，一双眸子竟是湛蓝色；他的左臂有金色的臂章，臂章上是一把利剑，缠绕着两条金龙。 目送男子离去，北贝问那两个卫尉：“这是谁啊？这么帅！” 胖卫尉没好气地哼了一声：“他？神笼军主帅洛澜！” 北贝上了三楼，将介绍信和自己的相关资料交给了工作人员，总算谋得了殿前比试的候选人资格。 工作人员告诉北贝，殿前比试的地点改在如云门举行，时间推迟到两个月之后。 “我听说以前的比试都在神笼殿举行，这次怎么改在如云门？”北贝询问道。 工作人员耐心解释：“如云门新任门主流云仙子争取到了本次比试的举办权，一切花销都是如云门负责，主君也就同意了。” “赛事举办也是提升知名度和美誉度的重要办法，”北贝点点头，“那为何要推迟两个月？” 工作人员道：“这次的新世界入侵你是知道的，我殿正在忙于先遣探索的事，无暇顾及殿前比试，只好推迟了。” 北贝心想：“既然还有两个月，正好可以研究一下入门的功法，上回从飞羽子那里得到一本《十径辟幽》，还没来得及看呢，以我学习的神速，应该可以学个皮毛。另外，还得打听一下以往比试的情况，最好能得到一手的‘复习资料’，只要不垫底，就会有希望！” 北贝谢了工作人员，往楼下走去，刚到二楼却听到殿外有打斗之声，走到一楼的时候看见王金金冲了出去。 “王金金！”北贝立刻喊住了他。 王金金回头见是北贝，说道：“我的祖宗，我到处找你找不到，你怎么在这里？” “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北贝问道。 “林应钟来闹事啦！” 北贝想起前几日冥灵大潮的事，林应钟的宝贝儿子林三思被冥灵所杀，其弟子飞羽子被冥灵控制，又被自己所杀。当时，王金金就说过林应钟肯定要把这笔账算到神笼殿的头上，果不其然，这便来闹事了。 “贝哥，你快躲一下，你是当事人，跟姓林的说不清楚，他是出了名的不讲道理！” 王金金冲了出去，北贝就躲在一楼的窗口观察情况。 只见先前碰到的神笼军主帅洛澜已经与林应钟动起了手。 林应钟仍旧是一身猎装打扮，头上戴了一顶“西部牛仔”式样的帽子。这回他手中拿的是一把双筒猎枪，嘴里叼着一根长长的雪茄。 “砰砰砰”三声枪响，子弹射向洛澜。 洛澜不慌不忙，挥动指挥刀，三刀下去，将来袭的子弹都切成了两半，显得十分轻松。 “钟圣，有话好好说，一上来就开枪，这就是十二仙馆的礼数？”洛澜面无表情地说道。 “礼数？老子最讨厌的就是礼数！”林应钟骂道，“你们这群伪君子，还我的儿子！” “砰砰！”又是两枪，洛澜都一一化解。 “钟圣，你是十二仙馆的宗主，又是神笼殿的次君，不能不讲道理？林公子的死，我们深感抱歉，但是这件事与神笼殿无关！” “我看就是你们神笼军办事不力！”林应钟满脸紫红，脖子上青筋毕露，“你洛澜干什么吃的？我儿就死在你们神笼京，就死在神笼军的眼皮子底下！还有我的爱徒飞羽子！你们神笼殿就有人在场！” 林应钟越说越来火气，忽然喊道：“我与你们神笼殿不共戴天！” 喊声未落，一队十二人的武装出现在钟圣的身后，个个武装到牙齿，手中端着全自动步枪，肩上扛着无后坐力炮，甚至还推出来一门山炮。 “我去！这是要炮轰神笼殿？”北贝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时，数十个身着毛呢制服的神笼军战士从楼上飞了下来，齐齐落在主帅的身后。 他们手中握着锋利的战刀，有的人手里也拿着热武器，所有人的表情都显得十分坚毅。 “全体都有！”林应钟大喊，“都给老子装上烈焰弹！今天一定要给三思讨回公道！” 王金金看到大战一触即发，事情愈发不可收拾，赶紧上楼报告主君。 林应钟冷笑一声：“你们这些小猫崽子，还太嫩了一些！” 他侧过头去，吩咐道：“把人给我带上来！” 不一会儿，十二仙馆的人押着一个衣着华贵的年轻人到了阵前。 “春满城？”北贝瞪大眼睛，“这小子怎么成了俘虏？” 林应钟道：“我听说我的好徒弟死在一个叫北贝的人手上，你们一定是将他窝藏了，我奉劝你们，赶紧把人交出来，不然春大少可能会缺胳膊少腿了！” 春满城一脸青紫，显然是被人打得不轻。 “这小子就把我出卖了？”北贝暗骂着春满城的不义，“我要是被林应钟发现，恐怕没有好果子吃了！” 北贝回想起元藏国的事情，林应钟给了他三枪，他还了姓林的三枪托，还得到了他的神识珠，只可惜珠子里没什么东西。 北贝将脑袋从窗户那里撤下，正想着怎么趁机溜走，却听到林应钟大吼一声：“窗后的小子，给我出来，老子看你多时了！” “砰砰砰！”一连串子弹射来，神笼军的精锐们在主帅的带领下，手起刀落，抵挡了大部分的子弹。少数子弹穿过防御，射向神笼殿，却在殿外几步之遥的地方炸裂燃烧。 “这建筑有防护？”北贝这才意识到神笼殿不简单。 洛澜道：“钟圣，你过分了！难道想与我神笼军开战吗？！” 洛澜手中的指挥刀突然爆发出强烈的白光，他的长发也由黑色变成了金色。 “怎么，洛主帅是想用绝招对付我？”林应钟狂放大笑，“你们要是不交出叫北贝的小子，老子今天绝不善罢甘休！” “这可怎么办？十二仙馆这么多人，我如何对付得了？”北贝的大脑开始高速运转，“万一神笼殿为了息事宁人，把我拱手送出，那我岂不是白白送了卿卿性命？而且这样的几率很大，神笼殿不至于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与十二仙馆彻底决裂。万不得已，我就只好动用轮回道的灯笼！” 正想着，北贝的肩头忽然被人抓住，就像有铁钳嵌入骨肉一般疼痛。 北贝还没来得及回头，就被人一把提起，飞也似的冲出大殿，落到对峙双方的中间！ 第29章 大难不死，后卖咖啡 “荒唐！”一个雄浑的声音传来，“诸位都是十二天的一流人物，怎么像市井之徒好勇斗狠！” 一股极为强大的威压笼罩全场，众人皆不得动弹。 一道流光急速落到地上，走出一个人来。 那人身材高大，容貌英武，浑身有紫金光华罩体，看样子三十岁上下。 “圆生天尊……”神笼殿的卫尉声音颤抖，没人想到圆生仙派的圆生天尊竟然会降临神笼殿！ 圆生天尊又名圆生子，据说已经两百多岁了，不过驻颜有术，看起来还是很年轻。他被十二天的国人奉为“神明”，就连主君也对其敬畏三分。 他是千年难遇的修行天才，据说已经达到传说中的圣人境。 圆生天尊穿着明黄的仙袍，气场强大，无人敢撄其锋，对于他的斥责，更无人敢还嘴。 “参见圆生天尊！”众人连忙行礼。 “圆生天尊！”北贝从地上爬起，盯住眼前这人，眼中似乎有火焰在喷射。 他就是北贝来十二天的主要目标！ 圆生天尊瞥了北贝一眼，说道：“此人就是杀害飞羽子的凶手？” 林应钟不分青红皂白，上来就要给北贝一枪，却被洛澜阻止了。 “他娘的，这小子我好像在哪里见过！”林应钟恶狠狠道。 北贝这才从愤怒的漩涡中脱离出来，听了林应钟的话，明白他并没有认出自己，当时那等黑灯瞎火，谁看得清谁啊！ 圆生天尊问：“洛澜，此人是你们神笼殿的吗？” “不是，他说他是登云剑派的掌门。”洛澜如实回答。 北贝一听，心中暗叫不好，如此一来，神笼殿撇清了关系，自己就彻底失去了保护。 “既然不是神笼殿的人，那就好办了！”圆生天尊示意林应钟，“你确认一下是不是他！” 林应钟拉起春满城问：“是不是他？” 春满城起先还不说，林应钟捏住了他的脖子，让他几乎窒息。 “是……是他！”春满城忍不住折磨，终于说了出来。 “好！飞羽子的命先拿此人来还！”圆生天尊右手曲指为爪，猛然朝着北贝的头颅抓去，其力道之大、速度之快令北贝的后颈顿时生凉。 北贝下意识抬起左手一挡，手臂上的獬豸纹身猛地发红，一道紫色闪电从手中释放而出，与圆生天尊的手相撞。 没有任何声响，圆生天尊突然缩手，面色极为凝重，他的手心已然变黑！ “嗡！” 此刻，神笼殿的所有铜铃都在震动，十二条金龙发出嗡鸣声，龙身均闪耀金色的光华。 半空中传来缥缈的声音：“圆生天尊，钟圣，二位远道而来，有失远迎！” “是主君！” 神笼殿的弟子们朝向殿宇，半跪而下，异口同声道：“恭迎主君！” 北贝刚刚逃过一劫，心中尚在紧张，这时见主君出面，方才安心下来。 “主君佘尉鸿，如果我没见过的话，还会以为是神明一般的存在，”北贝暗想，“实际上就是个凡人，有喜有怒，会喝酒会抽烟，发起火来还会用自动步枪射击，不过不知道他与圆生天尊相比，到底谁更厉害？” 主君并未露面，但是话音却没有停止。 “二位贵客，冥灵大潮之事，死伤甚多，我神笼殿已经调查清楚，自然会给二位交待！请放了无辜之人，寿元宫中已经为二位泡了好茶！” 林应钟看了圆生天尊一眼，圆生天尊捏紧了手，随即点点头。 所有人都收了兵器，目送着圆生天尊和林应钟走进神笼殿。 那林应钟回过头来，瞪了北贝一眼。 “小子，你等着！” 北贝腹诽道：“傻子才等你！” 王金金不知什么时候出来的，他赶紧将北贝拉到一边。 “贝哥，今日万分危险，要不是主君出面，就要出事了！” “总算是有惊无险！”北贝转向洛澜，拱手致谢，“今日多谢主帅！给你们添麻烦了！” 洛澜深深看了北贝一眼，冷冷地说：“不关你的事，无需挂怀。” “收兵！”洛澜一声令下，拎着春满城，率领着神笼军战士回了神笼殿。 “太帅了！”北贝忍不住赞美。 王金金送北贝回家，在路上说道：“今日你是撞在枪口上了，即便你不在，林应钟和圆生天尊都会向神笼殿发难，醉翁之意不在酒啊！借题发挥罢了！” “怎么个借题发挥？” “借机施压，获得谈判筹码。”王金金分析说，“主君请他二人喝茶，那才是谈判的开始。肯定又是涉及到十二天的资源分配和各派的利益问题，复杂得很！” “听起来都头疼！”北贝叹道。 “贝哥，刚才你是怎么接下圆生天尊那一招的？”王金金颇感疑惑。 “我哪里接得下天尊一击啊！那是人家没有下狠手！”北贝随意掩饰了过去，他看了看左手的獬豸纹身，颜色变得非常淡，几乎看不出来。 到了登云剑派，王金金目瞪口呆地看着北贝的住处。 “贝哥，你住这里习惯吗？要不还是住我给你介绍的房子，各方面的条件都还不错！” 九饼早就迎了出来，向北贝鞠躬：“师父，您老人家回来啦？我买了饼，要不要一起吃？这位是您的客人？我这就去泡茶！” 北贝对王金金笑了笑：“你看，我怎么走得脱？我现在可是登云剑派的掌门！” 王金金拗不过北贝，只好任由他做主。 二人说了些十二天的情况，又谈到了轮回道的业务。 “金金啊，问你个事。” “贝哥，什么事？” “接任务了吗？” “昨天刚接了一个。” “难度如何？” “超级简单！” 北贝顿时心态失衡。 送走了王金金，北贝吩咐九饼外出购买开办咖啡店需要的东西，杯子、牛奶、糖等必须品都要提前准备，其他的如手磨咖啡机、咖啡豆等东西都是早就备好了的。 九饼拿着采购单，满腹狐疑地出门了。 北贝搬了把椅子在屋外，躺下来小憩，刚好可以看到登云子的墓碑，上面写着“故师登徒公讳清名之墓”。 九饼告诉过北贝，登云子是登云剑派掌门人的统称，先师登云子原名登徒清名。 “还真是登徒子啊！” 北贝闭上眼睛，尝试着想象登云子的样貌，但脑海里却深深印刻着圆生天尊的形象，这时更加鲜明。 “圆生天尊就在我面前，但是我却没有办法取他性命，真是没用啊！看来我得尽快提升实力了！”北贝拍了拍登云子的墓碑，“师父，你有什么可以教我的呢？” 北贝躺在椅子上，神笼京的秋风吹来，十分凉爽，不知不觉睡着了。 睡梦中，一个憨态可掬的老头子一直对北贝笑着，似乎在说话。北贝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他在说什么。那老头一个劲儿给他竖大拇指，甚至还比心，把北贝越整越迷糊。 “师父！师父！您醒醒，我回来啦！” 北贝睁开眼睛，看到九饼那张清瘦的脸。 “九饼啊，东西都买齐了吗？” “遵照您的吩咐，都买齐啦，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那牛乳实在有限，而且不容易保存，所以……” “所以怎样？” 九饼嘿嘿笑道：“师父您别见怪，我自作主张，就买了一头奶牛回来！” 北贝看向院子的一角，拴着一头黑色的大水牛，正哞哞叫唤，后腿之间有东西垂吊着。 北贝愣了愣，说道：“九饼，你的思路倒是挺活的，花了多少钱？” “您是说这头奶牛？”九饼有些心虚地道，“也不算贵，就80银蝶……” “哦……”北贝迟滞片刻，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当下冲到水牛面前查看，顿时勃然大怒，“九饼，你花了80银蝶买了一头公牛？！这家伙能出奶？！” 登云剑派中顿时“刀光剑影”“血雨腥风”。 等北贝消了气，九饼鼻青脸肿地背来一箩筐草料，给牛祖宗喂食。 “师父教训得是，都怪我不识货，把公牛误认为母牛……不过也不能全怪我，咱们十二天的牛本来稀少，好不容易搞到一头……”九饼委屈巴巴地说着，忽然抬起头来，似乎想到了什么，“师父，咱不就是要鲜奶吗？羊奶可不可以？神笼京的羊是最多的！” 北贝有些疑虑：“羊奶……不知道膻味儿大不大？” 九饼笑道：“我们这儿的羊品质最佳，所产的奶没有一点儿膻味儿！” 一会儿工夫，九饼又花了90铜蝶买来一头母羊，奶水充足，奶味甘甜，比北贝喝过的牛乳还要好。 北贝这才放下心来，摸了摸钱袋子，已经所剩无几。 当夜，北贝教会了九饼用机器磨咖啡豆，并且传授了美式、拿铁、卡布奇诺等基础款的调制方法，九饼学得很快。 山水猴不甘寂寞，也来搭手，竟对磨咖啡豆这事儿格外喜欢。 于是，北贝决定让山水猴当个“磨豆工具”，倒也遂了猴子的心愿。 第二天，北贝到无边坞正式上班，又让九饼带着山水猴到铺子收拾规整，准备来日开店。 无边坞来了个好厨子，贝大厨炒出的菜得到了饕客们的一致好评，以至于众人闻香而来，除了一睹彩娘的风采，就是品尝无边坞的新菜。 一日，“老陈记糖水铺子”隔壁放起了鞭炮，一只雪猴儿敲锣打鼓，营造出热烈的氛围。 北贝、九饼和山水猴作为创始人，共同为“登云咖啡”的招牌揭幕。 春水大街上的人本来就多，许多人驻足停留，看到这家店不伦不类，也不知道是卖什么的。 “登云咖啡……这是什么东西？怎么没听说过？”有人询问道。 “我记得这家原本是卖糕点的，怎么换了主人了？”有人疑惑不解。 众人好奇心大起，都想看看这家店到底卖的什么好货。 直到山水猴开始磨咖啡豆，一股浓郁的咖啡香味飘了出来，围观群众纷纷叫绝。 “好香啊！怎么这么香！有点小磨芝麻油的意思！” 九饼笑着喊道：“登云咖啡开业酬宾！美式咖啡20铜蝶，拿铁咖啡25铜蝶，卡布奇诺咖啡30铜蝶！” 第30章 公子，干一票？ 猎奇的饕客率先尝了鲜，一会儿工夫，卖出9杯拿铁、6杯美式、2杯卡布奇诺。 客人们各找座位，端着杯子品尝起来，个个眉头紧锁，摇头咂嘴。 “这是什么味儿？怪苦的，就像喝药！” 大多数人不大接受咖啡的味道，只有少数觉得还不错。 开业当日，共卖出1440铜蝶，相当于144银蝶，效益还不错。 但是次日却只卖出8杯咖啡，收入200铜蝶，业绩呈断崖式下降。 九饼才高兴了一日，非常不理解这是怎么回事。 北贝倒是早有心理准备，他知道接受咖啡需要有一个过程，当初他第一次喝咖啡的时候也觉得不好喝，但是后来便迷上了咖啡，要是哪天不喝，就觉得没劲儿。 “让咖啡的香气多飘一会儿！”北贝还是充满了信心，“当他们上瘾的时候，也就戒不掉了！” 北贝觉得自己有些腹黑，怎么有点像是给神笼京引进了“鸦片”一般？ 登云咖啡的位置离无边坞不远，北贝在无边坞忙完之后，可以走过来看看，在技术上对九饼进行指导。 一日午后，无边坞的厨房忙完了午市，厨子们终于闲了下来，有的开始打牌消遣，有的直接躺倒睡觉。 北贝向掌柜的请了半日假，大大咧咧地走出无边坞，先到登云咖啡瞧了瞧，然后径直回了登云剑派。 趁着午后阳光好，北贝搬出椅子，放到大槐树之下，身边就是登云子的坟墓。 他躺在椅子上，拿出《十径辟幽》翻看。 这本书讲述的是伪神体系的十径修炼方法，除了讲解基本的常识外，更重要的是提出了许多独特的修行见解，正如书名的“辟幽”一样，就是要另辟蹊径，寻找修炼的妙法。 “飞羽子当然不需要看基础的修炼法门，但是另辟蹊径的法子确实吸引人，恐怕这就是飞羽子看此书的目的。” 对于十径法门，北贝以前也只是听过，从未接触过。神庙老吕也没有传授过相关的知识。 书中讲到，所谓十径包括梅径、兰径、竹径、菊径、时雨径、通幽径、圣人径、法地径、象天径、真神径，本质上是在体内强行塑造十条通道，以使人获得神通，最终成神成圣。 十径走的是捷径，比远古的九道法门容易得多。 远古九道法门是不被世人认可的了，因为修炼周期长，而且就连真神都修不完九道，根本就不实用。 十径法门应运而生，完全满足了人们对修炼的需求。 梅兰竹菊四径为基础径，时雨通幽二径为过渡径，到了圣人径才是真正的登堂入室；而法地径的人几乎是陆地神仙，算是凡人极限；修炼至象天径，那就是半神了；要是到了真神径那就是功德圆满，最终封神！ 真神往上是一片不可捉摸的神秘宇宙，那不是凡人们能够关心的了。 北贝过目不忘，很快将书阅读完毕，这时候他意识到两个问题。 “要以十径法修炼，必须有功法作为依托，但是我现在并没有任何功法可以学习；要开启修炼，第一道难关就是必须要有高人前辈为自己强行打开梅径，这样往后才能自行修炼，这就将大部分没有传承、没有机缘的凡人拒之门外。” 北贝叹口气，看了看登云子的墓碑，心想：“师父啊师父，就算您老人家没办法为我开梅径，难道真的没有留下任何秘籍？三叔现在沉眠不起，无法询问，不然或许有些办法。要不问问王金金，看他能否帮忙？小旋子应该也可以，不过得回轮回道的时候再问他。如云了无音讯，蜉蝣子一去不回，我现在想要开始修炼，还真是无从下手！” 想了半日，北贝有些困倦，便躺在椅子上，望着树梢的阳光，很快睡着了。 睡梦中，北贝梦到自己躺在海面的木筏上，广袤的大海一望无垠。 海风拂面，海鸟啼鸣。 一只庞大的“八爪鱼”伸出滑溜溜的触手，将北贝的左手裹住，来回搓动，似乎想要把他拉进海里。 北贝全身瘫软，就像是被钉在了木筏上，根本起不来。 “八爪鱼”不停地卷动北贝的左手，那种滑腻的感觉就像是小狗在舔舐。 “八爪鱼？小狗？”北贝猛然惊醒，刚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一个硕大的牛头。 “哞哞！” 九饼买回来的那头大水牛，不知什么时候挣脱缰绳，来到北贝身边，伸出舌头舔舐北贝的左手。 那双黑色的牛眼，忧郁而深邃，仿佛饱含深情。 “公子，睡好了吗？” 那水牛忽然发出人声，把北贝吓了一跳。 “你！牛成精了？怎么还说起人话了！”北贝从躺椅上翻身而起，与大水牛拉开了距离。 “公子莫怕，我是鱼龙会的侍者。” “鱼龙会侍者？”北贝想到在无边坞见识过鱼龙会的傀儡侍者，怎么现在又来了个牛侍者？ “我特来邀请公子分享一桩天大的富贵！” 北贝听这话有些熟悉，感觉像是有人在邀请他一起去劫持“生辰纲”一样，不得不生起满腹怀疑。 “你说你是鱼龙会的侍者，有何凭证？”北贝反问道。 “公子，我会遗失的傀儡侍者是你得到了？里面是不是有3金蝶、81银蝶和172铜蝶？可还够用？” 北贝回忆了一下，这牛所说的数目分毫不差，看来应该是鱼龙会派来的。 不过，天上可从来不会掉馅儿饼，无数的历史经验教训都告诉人们，“天大的富贵”往往伴随着极大的风险，搞不好就会死于非命。 “我对天大的富贵不感兴趣，况且我就是一个凡人百姓，只想踏踏实实过日子，你们鱼龙会别来找我！”北贝故意不说傀儡侍者的事，就怕这牛让他还钱。 那牛忽然发出人笑，感觉十分诡异。 “公子都还没有听我说明是什么富贵，就急着拒绝，这样会失去天赐良机的！” 北贝想了想，说道：“那好，你就说说是什么富贵？” 大水牛道：“最近的神境入侵，哦不，准确说是鬼境入侵，公子肯定是知道的。神笼殿正在募集人员加入先遣队，准备前往探索，我想请公子加入先遣队，前往鬼境完成任务。” 北贝一听，就觉得蹊跷，此事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我不过是个厨子，最多再加上咖啡师的身份，何德何能参加神笼殿的先遣队？” 大水牛露出拟人化的表情，笑道：“公子忘了，你还是登云剑派的掌门人！用这个身份，就可以加入先遣队。” 北贝道：“鱼龙会虽说不是官方组织，但能人异士肯定很多，比我能力大的人绝对比比皆是，你们竟然舍近求远来找我？简直不可思议！” “你若只是普通人，我们当然不会来找你。”大水牛轻声笑道，“公子，你不是十二天的人？没有神笼殿的协助，就可以从另一个世界来到十二天，要说你是普通人，我是不信的！鱼龙会看重的就是阁下穿越异界的能力！” 北贝假装糊涂：“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公子不承认没关系，任何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我们鱼龙会一向将保密看得很重，自然不会轻易泄露你的秘密，不过前提是你要加入我们鱼龙会！” “哦？你是在威胁我？”北贝轻蔑地看着黑牛脑袋，“无中生有的事，谁会相信？” “不敢！现在入不入会都没关系，公子可以考虑一下，此去鬼界的任务不难，只需要借助你的特殊能力作个保障就行，不用公子拼杀。”大水牛晃了晃头继续说道，“至于报酬，公子应该会有兴趣的。” “那你说说看，什么报酬？” “我鱼龙会在鬼界所获分你一半，回来之后，安排专人为公子打通梅径，并赠予相应的修行功法，如何？这也省得公子在此望‘书’兴叹！” “我说大水牛，你这不是在开空头支票吗？与画饼有什么区别？” “公子要是不信，我们可以先预付部分报酬，100金蝶，如何？” 北贝心里一动：“100金蝶？还真是财大气粗啊！不过这件事太过蹊跷，总觉得暗藏杀机，不可为了一点钱财而白白送了性命。至于打通梅径和功法秘籍，我自有办法，不必通过不靠谱的鱼龙会。最为重要的是，我的目标是圆生天尊，一切计划都要围绕这个来，最好不要节外生枝！” “公子，怎么样？”大水牛问道。 “我可不想出师未捷身先死，你们随随便便派一头牛来与我谈交易，太没有诚意了，我不干！”北贝拒绝了大水牛的提议。 “公子不必忙着拒绝，可以先想一想其中的利弊，有什么条件都可以提出来，我鱼龙会在民间的实力还是不错的，有些资源就连神笼殿也搞不到！”说罢，大水牛甩着尾巴走开，自去吃草料了。 北贝又躺在椅子上，思索着：“鱼龙会竟然主动接近了我，不知道我是在什么时候暴露了？知道底细的人有王金金、如云、蜉蝣子，蜉蝣子这人不太靠谱，嫌疑较大……” 北贝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顿时令他汗毛倒竖。 “要是鱼龙会知道了我有办法不通过神笼殿就能穿越不同的世界，那神笼殿知不知道呢？王金金本就是神笼殿的人，那他会不会泄密？不过，轮回道有严格的保密规定，金金应该不会轻易透露出去，否则，轮回道追究起来，跑遍万界也是躲不过的。可是，金金既然没有通过神笼殿的途径返回十二天，现在又回来了，那神笼殿应该是知道蹊跷的，但金金为什么像个没事人一样？还有，如云和蜉蝣子也是绕开神笼殿返回此界，别人一旦追究起来，我岂不是有暴露的可能？到时候怎么能说得清？” 北贝越想越乱，思绪快要理不清楚了。 “神笼殿和鱼龙会可能或多或少知道了些什么，我要更加小心些才是，趁早结果了圆生天尊，离开这个地方。目前来说，我只有静观其变，十二天的各种势力盘根错节，看来不能把鸡蛋全部放到神笼殿这个‘篮子’里，加入鱼龙会或许会多个选择，但绝不是现在。” 北贝一边想，一边看向那头大水牛。 “哞哞！”大水牛以无辜的眼神回望着北贝。 北贝翻身下椅，走进厨房，提出一把尖刀。 第31章 月半鬼夜奔（壹） 九饼和山水猴回到登云剑派的时候，闻到了满院子的肉香。 “哇，好香啊！”九饼一进门就看到北贝坐在院子里烹调，“师父，您在做什么吃的，怎么这么香？” 北贝手中掌着一口平底锅，缕缕青烟从锅中冒出。 “牛排！我加了些黄油、洋葱，还有我带来的黑胡椒！”北贝将牛排起锅装盘，山水猴已经迫不及待地伸手来抓。 “啪”的一声，北贝在猴儿的毛手上打了一下，疼得他缩手缩脚。 “九饼，收拾桌子，咱们吃饭！” 很快，九饼就将长桌收拾干净，摆上了碗筷。 北贝道：“不对，吃牛排要用刀叉。” 九饼赶紧找来两个木叉一个木勺、一把菜刀和两把水果刀。 北贝傻了眼，从山水猴手中夺下菜刀，进入里屋，从神识珠里取出三副刀叉，都是从轮回道顺来的。 北贝一边教九饼和山水猴吃牛排，一边问：“今天的生意怎么样？” 九饼嘴里全塞满了牛排，呜呜说：“今天生意还行，一共卖出18杯呢！” 北贝道：“慢慢来，大家对咖啡的接受有一个过程。” “不过，有一件事……”九饼吞吞吐吐，“得给您说一下。” 北贝看着九饼道：“什么事？” “今天快下班了，隔壁的老陈来找茬……” “哪个老陈？”北贝疑惑道。 “就是‘老陈记糖水铺子’的老陈！” “他找什么茬？” “老陈来点了一杯美式，没有要糖，喝了之后直说肚子疼，躺在地上打滚儿，不一会儿就把神笼殿的巡卫招来了。老陈非要让巡卫核查我们的咖啡豆，说这种东西在十二天从来没有见过，一定要查来源，还说我们的咖啡豆是毒品，必须从市场上消失。那巡卫本要将我们的咖啡豆带走，多亏了神笼殿玄秘宫的王金金正好赶到，他将这事儿压了下来，才算是了结！” 北贝道：“看来我还欠王金金一个人情！” “哦，对了，”九饼从怀里摸出一张纸片，递给北贝，“老陈说大水冲了龙王庙，都是误会，让我将这个交给您，说是春水大街的商铺多半加入了一个商会，让师父您也加入，还说早加早平安！” 北贝展开那张纸，只见上面画着一片海，一条飞龙和一条大鱼跃然海上，最上面写着“海客商会”四个字。 “他娘的！鱼龙会还真是阴魂不散！”北贝心中暗骂。 九饼忽然问道：“师父，家里那头大水牛哪里去了？” 北贝指了指盘中牛排：“喏，在盘子里了！” 九饼猛然睁大眼睛，顿时噎住，咳嗽不止。 “牛排太多，明天拿到店里售卖，一份牛排1银蝶！宣传语我都想好了，就叫牛排配咖啡，美味不吃亏！” 二人一猴正在动着刀叉，登云剑派叮叮当当一阵乱响。 这时，外面有人喊道：“贝哥，在家吗？” 北贝一听，就知道是王金金来了，忙迎了出去。 开了院门，北贝看到王金金领着春满城站在外面，春满城一副瑟缩模样，手里还提着什么东西。 “贝哥，哟，正吃晚饭呢！看这小油嘴儿！”王金金笑道，“这不，快到鬼节了，满城说要给你带些目连饼过来，同时要给你道个歉。” 春满城连忙鞠躬道：“贝……贝哥，上回都是林应钟那老儿逼迫，我才……我对不起你！” 北贝挥挥手，笑道：“这不怪满城，我也没放在心上，不必这样！既然来了，快进来尝尝我做的牛排！” 九饼见来了客人，而且是王金金和春满城，忙撵开山水猴，重新布置杯盘。 山水猴白了九饼一眼，端着一盘牛排到屋里去了。 北贝现磨了咖啡招待王金金和春满城。 “金金，今天要谢谢你，不然我这些咖啡豆就得充公啦！”北贝以咖啡代酒，敬了王金金。 “贝哥，说哪里话，大家都是一个道上的人，就不分彼此啦！” 北贝道：“金金，有件事儿我一直没明白，你说你在神笼殿干得好好的，怎么非要去元……” “贝哥贝哥，你有所不知！”王金金立刻打断了北贝的话，又拿脚在桌下轻轻踢了踢北贝的脚，“我去原始村那是公派出差，工作上有纪律，当时没敢告诉你！” 北贝一愣，但随即明白了王金金的用意。 “这小子原来对神笼殿的人也瞒着，看来春满城是不知道底细的，这样的话，我被暴露的风险也就降低了。” 北贝笑了笑，马上岔开话题。 “金金，刚才你说到鬼节？如今是七月半了吗？” 金金忙说：“贝哥，你在原始村待久了自然不知道神笼京的人有过鬼节的习俗，这与七月半可没什么关系，原始村的习俗与这里可大不相同！” 春满城道：“不错，神笼京的鬼节不是一年一度，而是一月一次。” 北贝诧异道：“一月一次？那是什么节？” 春满城解释：“神笼京每逢月半，在夜间都有野鬼出现，这叫做月半鬼夜奔！每到月半，家家户户都要准备些目连饼，除了自己吃，也放置在户外，任野鬼取用。” “目连饼？这与目连救母的典故有关？”北贝忽然问。 王金金道：“佛家传说，目连入地狱救母，遇到无数饿鬼，他便带了许多圆饼施舍给饿鬼们，这圆饼的做法流传于世，就被叫作目连饼。” 北贝拿了一个目连饼品尝，油酥酥的，有点儿像月饼，但没有月饼那么干涩。 “月半鬼夜奔……还真是奇怪的风俗。”北贝心中想道。 “贝哥，告诉你一个消息，殿前比试的事情或许还会延迟。”王金金道。 “那是为什么？” 王金金道：“新世界入侵十二天，神笼殿招募的先遣队终于定下来了，很快就会出发，这次探索难度较大，应该要耽搁些时间，主君吩咐将殿前比试延迟到探索结束。” “既然难度很大，非要去吗？”北贝问道。 “这是神笼殿的传统，我们担负着十二天的未来，一切可能的世界都是先遣队应该踏足的地方，只有不断探索，我们才能找到更适合人类的世界，找到稀缺的资源，最终找到一条通往美丽新世界的康庄大道！要知道十二天的资源很匮乏，出了神笼京，很多地方都是不毛之地，大家都看着咱们神笼殿呢！”王金金回答了北贝的问题，喝了一口咖啡，精神愈发好了，“这次探索，主君让我一同前往，今天这顿饭就算是饯别！” 北贝一惊，他已经得知这次入侵的并不是什么好世界，而是危险的鬼界，对王金金此去倒有些担忧，再者他在轮回道的任务又如何完成呢？ 想到轮回道，北贝才想起金金讨债鬼的身份，即便遇到危险，他也能用轮回道的灯笼逃命。 “金金，你要是加入先遣队，其他任务怎么办？”北贝暗示王金金轮回道的讨债任务也是必须完成的。 金金笑道：“那不打紧，我已经完成了两个，就算歇一下也没问题！” “还有什么人去？”北贝追问。 “除了我，神笼殿还有一位，圆生仙派和十二仙馆各派一人，另外一名据说是修符道的虫山弟子，也不知谁推荐的！详细的，我就不能再说了。” “怎么只有五个人？！”北贝惊讶道。 “此行要求行踪隐蔽，人去多了不好。” “王金金的本事并不大，神笼殿为何派他去？除非……”北贝心中有些疑惑，忽然眼睛一亮，“看来王金金这小子没那么简单！” 牛排大餐结束，九饼已经偷偷吃了六个目连饼，北贝抢救下来剩余几个，吩咐放供桌上不许再动。 王金金和春满城走后，北贝又思考了许多，抬头看到朗月在天，圆如玉盘，皎皎出尘。 “九饼，皮猴儿，睡觉！” 二人一猴收拾了一阵，倒头便睡，那猴子的呼噜声几乎要震翻了屋顶。 睡到半夜，北贝听到有窸窸窣窣的声音，有点儿像老鼠在活动。 他迷迷糊糊叫道：“九饼，去看看有老鼠……” 九饼的呼噜声仅次于猴子，根本没被叫醒。 北贝忽然感觉胸口发热，他坐起身来，扯开衣襟，见到那个横放的“8”正在闪烁光芒。 “这是有预兆？难道有危险？！” 北贝拿出神骨镰，慢慢走出里屋，忽然看到一个人影出现在供桌旁，正在取食桌上的目连饼。 “是谁！？”北贝挥舞着神骨镰厉声喊道。 那人影朝北贝看了一眼，化作烟雾，飞出了堂屋。 北贝追了出去，只见晴空万里，圆月朗照，不见半点乌云。 那烟雾落在坟头，化作一个圆脸的白胡子老头儿，那模样胖乎乎的，五官都有些抽象。 他手中还拿着两块目连饼，匆忙往嘴里塞着。 “饿死老子了！饿死老子了！” 北贝凝神戒备，问道：“阁下是谁？为何来我登云剑派骚扰？” 那人回过头来，舔了舔手指，嘬了嘬嘴，反问：“什么你的登云剑派？老子在自己家吃东西，骚扰谁啦？哦对了，你又是谁？我怎么没见过你？” 这时，九饼被吵了起来，揉着眼睛走出门，忽然看到那圆脸白胡子老头儿，眼睛顿时直了。 “哎哟，闹鬼啊！”九饼一翻眼白，立刻晕了过去。 北贝将他扶起，掐了掐人中，他才幽幽吐出口气，回过神来。 “九饼，这人是谁？你认识？”北贝急问道。 “师父，您老人家就安心去，别回来找我啦！”九饼吓得全身颤抖，“您在九泉之下要是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就告诉……告诉我们新掌门，他一定会为您达成的！” “你是说……他是……登云子？”北贝大惊。 那圆脸老头儿道：“不错，老子就是登徒清名！” 第32章 月半鬼夜奔（贰） 三人都在堂屋坐了下来，桌上剩下的目连饼都被登徒清名给吃光了。 “哎哟，这么几日，真是饿死老子了！要不是月半，我还回不来！” 北贝向登云子作了自我介绍，并将自己中兴登云剑派的光辉事迹都说了。 登云子似乎并不在意，只是看着瑟瑟发抖的九饼，问道：“九饼，为师的肉身呢？” 九饼愣了半晌才说：“师……师父，您死之后……肉身已经烧了！” 登云子当场就呆住了，十几秒后，他须发炸起，怒目圆睁，堂屋内一时间阴风阵阵！ “什么？你说什么？”登云子几乎快要爆炸了，“你把老子的肉身烧了？我去你这个不孝徒弟！老子只不过是练功离魂，你就把老子的肉身给烧了？！” 北贝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在“暴风雨”的中心地带，他只觉得有一只乌鸦从头顶飞过。 不靠谱的九饼，竟然将处于离魂状态的师父给“办了”！ 片刻后，登云子蹲在地上哭起来，哭得十分伤心。 “我的个天啊……我辛辛苦苦这么多年，怎么遇上这么个徒弟！不就是练功操切了些，没来得及给你打招呼，你怎么就……” 北贝看他哭得可怜，安慰道：“登云子前辈，人死不能复生，您还是节哀顺变！” 听了此话，那登云子哭得更加厉害了。 “前辈，您不要太难过，如果有什么需要我们做的，您只管说就是了！”北贝继续安慰，“或者您再想想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弥补？” “弥补？谈何容易！”登云子抽泣道，“除非借尸还魂，你们两个谁愿意把身体给我？” 北贝和九饼都倒吸一口凉气，不约而同地后退几步，只有闻声而来的山水猴站在了最前面。 “猴子？我不要猴子！”登云子哇的一声又大哭起来。 北贝想了想，取出神骨镰，对登云子道：“师父，前辈，您的金刚骨在这里，您看有没有用处？” “谁是你师父？我答应了吗！”登云子瞥了一眼神骨镰，“那根骨头又不是我的，那是咱们剑派传下来的宝骨，我怎么能用得上！” 北贝就这样看着登云子闹了半夜，毫无办法，真想上去将他一棍子打闷，省得闹腾。 忽然，登云子止住哭声，看样子似乎想到了什么。 “对了，有一个办法！”登云子瞬间狂喜，“有一个法子！” 九饼道：“师父，是什么法子？您只要别再吓唬我们，我们都给你办到！” “圆生仙山，上有仙池，以魂灵浸泡，可以重铸金身！”登云子看着北贝和九饼，圆乎乎的脸上还挂着一串泪珠儿，“你们能带我去吗？” “圆生仙山，那是圆生仙派所在地？”北贝问道。 “不错！只不过圆生天尊那家伙向来吝啬，要想借用他的仙池，恐怕不易！”登云子的神色又黯淡下来。 “好！”北贝一口答应，“要想去圆生仙山泡澡，又有何难！” 登云子大喜：“果真？” “我既然答应你，自然办到，不过我也是有条件的！”北贝开始讨价还价。 “你说你说，我都答应你！”登云子马上回应。 “第一，我需要了解离魂事件的具体情况；第二，我要你当我真正的师父！” 登云子垂头耷脑，便将离魂的本末告诉了北贝。 原来，这登徒清名为了从菊境突破到时雨境，将剑道融合了鬼道功法，以离魂术淬炼元神，哪里知道修炼期间进展突然，竟然直接离魂了，都没来得及向九饼说明情况，导致九饼以为师父死了，一把火烧了了事。 “修行十径的路子都是一致的，只不过在具体的方法上，各门各派都有差别。有的修妖道，比如圆生仙派；有的修鬼道，如云门就是代表；有的修尸道，以识香居为典型；有的修丹道，炼丹服药，千味寺的和尚最拿手；还有的修神机，那是融合了先进火器的路子，十二仙馆首屈一指；另外还有修行符道的，天天画符制符，虫山就是这一路的；而我登云剑派修行的是剑道，在十二天乃是非常稀有的。” “十二天的剑道如此衰落？”北贝有些好奇。 “剑道是传统路子，在真神时代很是流行，不过真神已成历史，剑道也就不吃香了，只有我登云剑派秉承着传统，崇尚远古真神，一直沿袭着剑道法门。”登云子慨叹，“可惜啊，传承虽然没断，但是很多精华都已流失，到我这一代，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只好借助鬼道的法子来提升境界！” 北贝问道：“咱们剑派崇奉的是哪一路真神？” 登云子道：“簮傅古神，有没有听说过？” 北贝暗暗吃惊，心想：“竟然是簮傅！看来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那根黄金骨……”北贝忽然想起融合在神骨镰上的骨头，“难道是……” “不错，那根老骨头就是簮傅的神骸遗骨！”登云子笑道，“不过并没有什么卵用，只不过坚固一些罢了！我之前摔断了腿，就用那根骨头给换上了，下雨打雷都痛得要命，只好又卸下来！” 北贝有些无语，登云子竟然把神骸接到自己的身体里，真算是“壮举”。 “如云门的鬼道是修得极好的，去年我偶然碰到一位如云门的老前辈，幸得她指点迷津，教了我一些鬼道法门，我这才开始研究离魂术。” 登云子看了看天色，圆月逐渐沉了下去，再过不久就会天亮。 “该说的我都说了，你什么时候兑现承诺？”登云子问北贝。 “师父，这第二个条件您还没满足我呢！” “你小子！”登云子道，“天亮之前我得回到至阴之地，否则会魂飞魄散的！” “师父，你不是从轮回道出来的？”北贝心有疑问。 “轮回道？去了还能出来吗？离魂之术便能防止魂魄归往轮回，所以现在我才成了孤魂野鬼！” 登云子在院子里来回踱步，忽然对九饼道：“九饼，你去将我房间里的那个布枕头拿过来。” “师父，是脏得洗不掉的那个吗？”九饼的眼睛不敢看登云子，“我……我已经给丢了。” 登云子停下了脚步，张大了嘴巴，半天说不出话来。 “孽徒！”登云子声音颤抖，“你丢哪里去了？” “就屋外的垃圾堆，我这就去翻找！”九饼赶紧跑了出去，冲上堆积如山的垃圾，像一条狗一样搜寻。 登云子圆圆的脸异常苍白，他问北贝道：“还有吃的吗？刚才的饼有些不够！” “有，牛排和咖啡可以吗？” “没问题，可以吃。” 北贝觉得奇异，给登云子冲泡了咖啡，又加热了两份牛排，都被他给“消灭”了。 登云子抹了抹嘴，看见九饼拖着个黑不溜秋的枕头回来。 登云子拍手道：“就是这个！” 在北贝和九饼的围观下，登云子将布枕头拆开，从里面取出一块白玉牌，还有一些散碎的银蝶、铜蝶。 “这些钱，你们给我存着，生出的利息算我的。”登云子将钱塞给了九饼，又将那块白玉牌给了北贝，“这块玉牌，里面记载了一门剑术，你拿去研究，也算是为师给你的见面礼！” 北贝将玉牌翻来翻去，只见长方形光板板一块，连一点花纹都没有。 “师父，这哪儿有剑法？” 登云子道：“要用你的神识读取里面的信息，我教你方法。” 登云子便将神识探物的法子告诉了北贝。 北贝试了试，果然看到玉牌里别有乾坤。 九饼撅嘴不满：“师父，你以前怎么不教我这个？” “你？就你的猪脑子，学得会吗？”登云子在九饼的脑门儿上弹了一下。 远处，一声鸡鸣响起，院中的阴气顿时有所减弱。 “不好，我得走了！”登云子慌慌张张往自己的坟墓跑去，刚踏上土堆又停了下来，“不行不行，要是你们不遵师命，那可怎么办，我得跟着你们！” 于是，登云子让北贝将那根金刚骨拿了出来。 北贝取出神骨镰，那登云子立刻化成一缕烟雾，钻进了金色骨头之中。 “这骨头也是至阴的物品，倒是可以作为我的栖身之所！” 北贝忽然拍了拍脑袋，他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师父，我忘了请你老人家给我打通梅径！” “我这个状态没办法给你打通，以后再说。” 这时，东方既白，登云子再没了声响，北贝只好收起神骨镰。 “这一晚上折腾得够呛，九饼，再睡会儿回笼觉！”北贝打着哈欠回到床上，看着手中的白玉牌，想着这剑法得来不易，要想真正走上修行之道还真不容易。 “老吕不会神通法术，这就让我蹉跎了二十多年。都说要学得趁早，练功要从娃娃抓起，现在开始练还来得及吗？” 正胡思乱想，北贝的六空令又发来了讯息。 北贝见九饼又开始打鼾，山水猴更是像一只死猴子，于是蹑手蹑脚进了厕所，坐到马桶之上，顺便把大号给解决了。 打开明王系统，圆圆愉快地出现了，双马尾换成了大波浪，从可爱风转成了成熟型。 这回，她换了一身大红旗袍短裙，显得格外艳丽丰腴。 “主人您好，喜欢我的新装扮吗？” 圆圆见北贝蹲坐在马桶上，裤子退到了膝盖下，她的表情瞬间凝固，“啊”的一声叫了起来。 “别叫别叫！”北贝立刻关了明王系统，赶紧擦了屁股起身。 再次打开系统，圆圆捂着眼睛和鼻子，羞红了脸。 “圆圆，我看你不像是虚拟人物啊，感情丰富，而且还有强烈的羞耻心。” “主人，别开玩笑了！有新的任务！” “等一下，关于第二个任务，我还有疑问……要是目标人物又出现了，我还能不能继续这项任务？” “第二次任务已经结束，系统已经作了失败认定，如果要再度开启，那就需要讨债科的权限，同时会被确定为新的任务。” 北贝点点头，说道：“还是说第三次任务，会不会简单点？要是再完不成，我就得回轮回道述职了。” 圆圆捏着鼻子挥挥手，将任务“信息表”显示出来：洛澜，十二天世界神笼京人士，为神笼殿神笼军主帅。所欠债务以十二天货币计算，总数为72金蝶，滞纳34年，滞纳金34金蝶，合计应缴纳106金蝶。 看着系统信息，北贝当即傻眼。 第33章 洛澜很自律 “天杀的‘乌眼鸡’！”北贝几乎是怒发冲冠，“神笼军的主帅洛澜……那是何等厉害的人物？即便比不上主君，但我也没任何信心向他讨债！” 北贝绝望了，第三次任务肯定是以失败收场，回轮回道的日子不远了。 “主人，您的思路有些问题。”圆圆笑道。 “有什么问题？” “看来您对讨债方式的运用还不太灵活。”圆圆忽然飞了起来，在空中绕了一圈，落坐到北贝的肩头，垂下一双修长的腿，“讨债不仅可以靠暴力，还可以靠其他的手段，比如以理服人、以情劝说，还有等价抵押等等，并不一定得大动干戈。” 北贝道：“谁愿意甘心缴纳那么多钱？况且一经轮回，就如喝了‘孟婆汤’，几乎所有人都忘了在轮回道中的约定，谁知道来讨债的是不是骗子？我觉得这就是最大的问题！要是不动粗，没人愿意交钱的！” “这其中就涉及到讨债的艺术了。”圆圆笑道，“讨债科坐办公室的那几人就是这方面的专家，他们的讨债艺术出神入化，主人有机会一定得讨教一二。” “圆圆，把这第三个任务给我换了，好不好？换个简单的，不然我根本无法完成啊！” 圆圆笑道：“主人，您是知道的，我没有办法做出更改，除非是讨债科进行操作。不过，好消息还是有的，这次的任务时限较长，您可以在两个月内完成。” 说了半天，这“烫手的山芋”还是落到了北贝的手上。 打开厕所门，北贝垂头丧气走了出来，差点儿撞到九饼的身上。 北贝一惊，嚷道：“你干什么？吓死我了！” “师父，您怎么啦？为何看起来魂不守舍的样子？”九饼挠了挠头。 “我便秘！” 任务艰巨，北贝从早上就在思考如何去完成这个任务。 他想联系小旋子，但又没有直接沟通的法子，只有回轮回道之后才能见上。 “还是先想想怎么让洛澜认栽给钱，那家伙一看就不是好惹的啊！” 上午，北贝还是去了无边坞上班，只是心不在焉，炒糊了两个菜，被掌柜的说了一通，还扣了工钱。 下午，他到登云咖啡坐了坐，一边喝咖啡，一边看九饼按照他教授的方法煎牛排。 期间，隔壁老陈来拜访，询问了北贝关于加入“海客商会”的意见，北贝不置可否。 九饼看到北贝一天都是郁郁寡欢，便停了手中的活计，坐下来陪北贝喝咖啡。 “师父，自从我来到登云剑派，最近一段日子是最开心的，我跟着您学了不少东西。”九饼给北贝续了杯，“先师没有教给我什么，总是说我笨，我也一直没有自信，但是现在我找到了自信，我发现人生的价值终于在实现了！” “九饼啊，或许你在修行上没有天赋，但是你做生意经商应该还是可以的，好好干，登云咖啡以后还要开连锁店呢！” 九饼高兴道：“谢谢师父！我全身都是干劲儿！” 北贝笑了笑，问道：“九饼，你说要是别人欠了你钱，对方不愿意还，你该怎么办？” “师父，谁欠了你钱？我去给您讨！” “我只是打个比方，你就说说你的法子。” 九饼想了想，说：“菜市口有个卖菜的王二狗，以前从我这里借了30铜蝶，一直不还，我本想找他麻烦，但是王二狗身强力壮，我打不过他啊，怎么办呢？我苦思冥想，得了一计，谎称要投资冬域的一项重建下水道工程。王二狗不识字，我就伪造了一份有模有样的文书让他看，上面还盖了神笼殿的仿制印章。文书上说神笼殿募集资金重建下水道，凡是投资的人，在工程结束后都可以获得百分之二的红利，同时返还本金。那王二狗起初不信，我就鼓动他身边的人投资，王二狗见已经有人交了钱，他自己怕落后，于是也上了钩，投资了2银蝶。” 北贝听了，说道：“九饼，你这是涉嫌诈骗啊。” “师父，您听我说完，”九饼继续说，“钱到手之后，我以高利借贷出去，约定短期还本付息，没想到还真有人借！资金全部回笼之后，除开本金，我竟然还赚了50余银蝶！然后，我将最初投资者的本金尽数归还，告诉他们项目搁浅，暂时不开工了，大家虽然有疑问，但是本钱都收回了，也就没有深究。王二狗那里，2银蝶也是全部退还，同时跟他说以后有赚钱的机会再告诉他。王二狗见我不提还钱的事，他自己也闷着高兴，至今他还频频对人说我仗义疏财！” 北贝看着九饼得意的脸色，腹诽道：“还看不出来啊，你这小脑瓜还真是会算计，这种丧心病狂的办法都想得出来！这已经构成违法犯罪了？” 九饼叹息：“不过，还好我收手早，毁了所有字据文书，后来神笼殿派人调查，也没查出个什么。” 北贝道：“你这法子风险大，今后可别再做啦！” “那是自然！”九饼拍胸脯保证，“现在有了正经生意，谁还去干那玩意儿！” 北贝想了想九饼的话，觉得虽然有些“无耻”，但是要用在讨债鬼讨债的业务上，应该还是挺适用的。 轮回道有自己的规则，诸天万界都要遵从，这就是讨债鬼们的底气。 “要是用这个法子，还得研究一下洛澜想要什么东西，或者说兴趣爱好，总不能拉他搞投资。” 想到这里，北贝走出登云咖啡，往神笼殿而去。 离开春水大街，走向城市的中心，北贝看到那个巨大的金色“笼子”闪耀着光芒。 走进“笼子”，北贝说他找王金金，但接连三个人都说王金金不在。北贝这才想起，金金应该是去鬼界了。 “还有谁了解洛澜？” 北贝忽然想到了春满城，便又打听春满城在哪里，神笼殿的人又说不知道。 “难道还保密？”北贝无奈地往回走，到天星街的时候，见迎面五骑飞奔而来，其中一人正是春满城！ “哟，春大少，这是哪里来？” 春满城见到北贝，忙拉住缰绳，下马见礼，身后四人也立刻下马站立。 “贝哥，我刚从城外狩猎回来。” 北贝瞧他五人风尘仆仆，马上挂着兔子野鸡，还有不知名的小兽，鞍边插着弓弩和猎枪。 “收获不错嘛！”北贝赞道。 春满城立即取下一只野鸡和一只不知名的小兽，递给北贝。 “贝哥，这野味还是活的，你拿回去，尝尝鲜！” 北贝也没客气，随手接了，然后对春满城道：“我找你有话说。” 春满城有些紧张，不知道北贝要问什么话。 “我们到登云咖啡谈谈。”北贝拎着野鸡和小兽往前就走。 春满城对那四人道：“你们先回去，把我的马牵上。” 说完，春满城跟着北贝朝着春水大街而来。 九饼开心地接过野鸡和小兽，很快给北贝和满城各上了一杯拿铁。 这时，店中没有外人，生意冷淡。 北贝开门见山道：“满城，不瞒你说，我找你是想打听事情。” 春满城见不是兴师问罪，立刻放松下来。 “贝哥，有什么您就尽管问，我春满城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北贝靠近春满城，神秘地问：“你知不知道洛澜主帅有什么癖好？” 春满城一呆，只知道眨巴眼睛。 “贝哥，您这是……”春满城似乎明白了什么，将大腿一拍，“我懂！我懂！” 北贝倒有些懵，心想：“你懂什么？” “洛澜这个人不好伺候……”春满城开始挖掘自己储备的信息，“俗话说人无癖不可与之交，洛澜就是典型的不可交往的人物！” “此话怎讲？”北贝追问。 “此人非常自律，早睡早起，每日健身，你别看他瘦，实际上一身的肌肉！几乎没有不良嗜好，不抽烟、不喝酒、不打牌，甚至连畋猎游玩都从来不干。除了工作，就是修炼，整日不苟言笑……” “那岂不是针扎不透、水泼不进的铁板一块？”北贝笑道。 “那可不是！”春满城端起咖啡杯，悠然品味，“贝哥，你们家的咖啡真香！我还以为我这辈子都喝不到了呢！” 春满城不经意的一句话倒令北贝有些意外。 “满城，你以前喝过咖啡？” 春满城不好意思地说：“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咖啡这种东西极其罕见，以前都是皇家贡品，我也是偶然有幸喝过一次。贝哥，你竟然可以搞到这么多咖啡，真是不简单啊！” “我也是从很偏远的地方搞到的，这东西很是依赖水土，别的地方都无法栽种。”北贝一句话将事实遮掩了过去。 等了片刻，北贝又问：“洛澜主帅难道就没有其他喜好？比如吃的喝的用的穿的？” “非要说喜好的话……那应该是刀剑了，洛澜那口指挥刀是至宝，他对厉害的刀剑情有独钟，或许是因为他是个剑修。” “修行剑道？那还挺稀有的！他是哪个门派出身？” 春满城想了想道：“洛澜并非其他门派的人，他是主君一手培养成长起来的，一直都在神笼殿。” “刀剑？”北贝心想，“哪里去弄上好的刀剑？” “还有一点，”春满城补充道，“洛澜很爱干净，甚至有些洁癖，这可能是他唯一的软肋。” “有洁癖？”北贝暗忖，“不管怎么说，洁癖也是一种癖好，只要有癖好，就有入手的切口了。” 二人又谈论了一会儿，春满城便告辞离开了。 北贝看着地上的野鸡和小兽，对九饼说：“九饼，晚上吃小鸡炖蘑菇，记得买些蘑菇回来。” 九饼道：“师父，不用买，咱家墓园里就长了好些，还有两株灵芝呢！” “别，那我可吃不下，还是买！”北贝干呕几声。 “师父，那这小家伙呢？”九饼指着小兽问道。 “这个小家伙浑身漆黑，头上长着两个犄角，面容看起来像猴子，应该是出生不久的小兽，眼睛都还没睁开呢，你瞧那嘴唇粉嘟嘟的，挺可爱！”北贝想了想，“先带回去，给他喂点羊奶。” 第34章 怎么来到山沟沟里了？ 北贝先回了登云剑派，将登云子给的那块白玉牌拿出来看，神识透入玉牌，仔细阅读里面的文字，见开头写着“狂觉剑式”四个字。再往下看，写了此剑诀的因缘来历。 “狂为神之魂，觉乃体之受，入我丛林者，当以狂性洗神，以觉知锻体，神灵交融，人剑合一，方能笑傲群雄、纵横世间。” 北贝读着这段话，觉得有些熟悉：“怎么有点剑觉丛林的风格呢？” 继续看下去，有心法口诀，再往后面就是讲述狂觉剑式的各种剑招以及对应的驭剑之法，其精严博大、深奥古朴，令北贝印象深刻。 “可惜我的梅径尚未打通，不然都可以练一练！” 北贝看了看时间还早，索性等九饼回来杀鸡，于是结跏趺坐，忍不住将狂觉剑式的心法口诀演练了一遍，隐隐觉得似乎可以用“九段锦”将此口诀导入，便以“九段锦”先运转了体内真气，再修炼狂觉剑式的心法。 刚一入手，北贝就像龙入大海，驰骋千里，又如鲲鹏展翅，扶摇而上，根本停不下来。 直到丹田海内暖流激荡，那神秘的嫩芽再现，北贝才睁开眼睛，结束修行。 此时，月华初上，小鸡炖蘑菇的香味飘进了屋。 北贝只觉得浑身舒坦，翻身下床，见到九饼正在院子里摆碗筷。 山水猴早已高坐桌边，怀里抱着那只漆黑的小兽，手中拿着个奶瓶子给小兽喂奶。桌上还摆着一个小巧的猪头面具、一个拨浪鼓。 “师父，您醒啦？正好，小鸡炖蘑菇，出锅啦！”九饼乐呵呵地将菜起锅，装盘上桌。 “太香啦！”北贝赞道，“九饼，你挺会做菜的啊！” “那可比不上师父，不过只要是吃鸡，怎么做都好吃！” 北贝挑了个鸡腿，拿手上热乎乎的，递给了山水猴。 “乖猴儿，奖励你的，带娃辛苦啦！” 山水猴咧嘴一笑，伸手接过鸡腿，放嘴里啃起来，同时还不忘了调整奶瓶的角度。 二人一猴一兽开始享受晚间美好的一餐。 吃罢饭，北贝取出神骨镰，想让登云子出来，为他打通梅径，但金刚骨中登云子却毫无反应。 九饼道：“师父，先师或许要下个月半的时候才能出来呢，鬼魂之流仰仗阴气，阴气盛才能显形。” 北贝失望地收起神骨镰，问九饼：“九饼，你知不知道哪里有上好的刀剑？” 九饼想了想，说道：“神笼京倒是有两家兵器铺子，不过都是卖的凡兵，师父您肯定看不上……要说神兵利器，恐怕还是珍藏在各门各派、仙家洞府。” “咱们登云剑派崇尚剑道，难道就没有什么神兵利器？”北贝感到困惑。 “神兵利器？据说以前是有的，不过后来咱们剑派衰落了，神兵利器也下落不明。”九饼一边说着，一边将碗筷都洗刷干净了。 北贝思索良久，将目光投向了院子里的墓地。 “九饼啊，院子的坟墓里都葬着些什么人？”北贝走向坟墓，看到除了登徒清名的墓碑清晰可见，其余墓碑都已风化，几乎辨认不出文字。 “都是我派历代掌门和长老，他们见证了我派的兴衰荣辱！”九饼打了个嗝，显然吃得很饱。 “今晚吃得有些撑，要不活动活动？”北贝向九饼诡异地笑了笑。 月上中天的时候，九饼跪在一座座土堆之间磕头，口中念叨不绝：“各位祖师爷，徒孙不是有意冒犯，千万不要来找我！” 北贝看着被挖掘开的七个坟墓，显得有些兴奋。 “九饼，开棺！” 九饼吓得直哆嗦，颤声道：“师父，这样做不好……” “为了门派的光大，祖师们肯定会谅解的，不要犹豫，开棺！” 在北贝的威逼利诱下，九饼将七口黑棺逐一打开，只见里面除了残骸，几乎没有值钱的东西，更不用说神兵利器，有的都是随身的陪葬品。 其中一口棺木内，摆放着一叠腐烂的衣服，最上面放着一条黑色的头巾。 北贝心中一动：“这些衣物都已腐烂，但这条头巾竟然还完好无损，不知是什么材质的？” 北贝将头巾取了出来，在月光下端详，也没看出什么特别之处，摸了摸，手感较硬，便随手又丢了回去。 忽然，北贝手上的紫玉戒指发光收缩，产生了异常反应！ 北贝心有所感，又捡起那条黑色头巾，戒指的反应更加强烈。 “不知道这是哪位祖师的遗物？或许有什么妙用？等下次问问登云子。”北贝将头巾收了起来。 再检查了一遍，七口棺材中又找到两柄生锈的铁剑，毫无灵性可言。 几乎是一无所获，北贝很是失望。 “原来登云剑派确实很穷，就连历代掌门祖师的随葬品都寒酸无比。”北贝吩咐九饼重新安葬历代掌门，自己先回房间了。 九饼拄着铲子，“哇啦”一声吐了一地。 “我……我再也不吃这么饱了！” 折腾了半夜，九饼回房间倒头就睡，呼噜声比山水猴都大。山水猴怀中仍抱着那只小兽，在床上辗转，似乎并不安稳。 北贝来到另一个房间，穿上连帽斗篷，戴上金色面具，拿出“绿履”灯笼，准备先找洛澜说说理。 要想请君入瓮，布局太难，洛澜完全是个模范标兵，很难找到下手的地方。 北贝决定先见一次洛澜，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看他能否将债务还清。如果成功，也就免了大费周章布局设计，如果失败了，再来考虑计策不迟，反正有两个月的期限，多上门几次也没关系。 北贝正准备出发，忽然身子一僵，他感觉到门口站着一个人！ 回身一看，竟然是山水猴抱着小兽在门口立着。 那猴子比划着手势，表示自己也想参加行动。 北贝不肯，说道：“去那么多人干什么，去得越多，暴露的风险越大，况且你还带个‘孩子’呢！” 山水猴闻言，举起小兽，一把塞进自己嘴里，吞进腹中。还没等北贝回过神，那猴儿转背取来一个小小的猪头面具戴在脸上，刚好合适。 “那行，老规矩，不可造次！”北贝无奈地将灯笼给了山水猴。 点亮灯笼，眼前的景物变得虚幻，这一人一猴便往目标人物而去。 “绿履”灯笼的神奇之处很多，其中一点就是能够准确锁定目标的位置，这给所有的讨债鬼提供了极大的便利。 山水猴打着灯笼在前开路，通过一段黑暗通道之后，这一人一猴来到了一座高山。 “停一下！”北贝止住脚步，山水猴回过头来，疑惑地眨眨眼。 “怎么感觉有点不对？”北贝熄灭了灯笼，周围的景象迅速回归真实，但见青山绿水、草木葱茏，不知是什么地方。 “不是要追踪洛澜吗？怎么来到山沟沟里了？难道洛澜不在神笼京？” 北贝见四周无人，便拿出六空令，打开明王系统，旗袍装束的圆圆飞到了北贝的肩头。 “主人，您有什么吩咐？” “查一查洛澜的位置，我们是不是走偏了？” 圆圆道：“主人，没有错，洛澜就在此地。” “那这里是哪里？”北贝问道。 圆圆停了几秒，回答道：“这里是鬼界蝉蜕山。” 北贝呆了呆，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里是什么地方？” 圆圆再次答道：“鬼界，蝉蜕山。” “什么意思？我到了鬼界？出了十二天？”北贝一把扯下金色面具，“你是说洛澜到了鬼界？” 北贝这才想起，王金金对他说过，神笼殿还有一人被派往鬼界探索，那肯定便是洛澜了。 “有没有搞错？不是说任务就在十二天世界吗？怎么到了鬼界？这个任务不能算数？” 圆圆解释说：“目标人物临时跨界，这种情况极少，不过也曾发生过，按照惯例，任务继续有效。” 北贝再次绝望，他本以为逮着这个由头，便能使这次任务失效，结果根本就是自己异想天开。 关了明王系统，北贝开始重新打量这座蝉蜕山。 山脚有一条小溪，溪水清澈，鱼翔浅底。 忽然，神骨镰在神识珠中发出异响，北贝取出神骨镰，那根金刚骨上钻出一缕烟雾，落到地上，化成登云子。 “唔！好舒服！这儿的阴气真重！”登云子伸了个懒腰，“徒儿，你把为师带到什么地方来了？” 北贝道：“老爷子，大白天的，你怎么出来了？” “这里阴气十足，非常适合我，所以出来瞧瞧。”登云子拿鼻子嗅了嗅，“哟，尸气也很足！” 北贝心想：“这里是鬼界，倒是挺适合孤魂野鬼的。” 登云子瞧了瞧山水猴手里的灯笼，对北贝说：“徒儿，你们轮回道的灯笼确实神奇啊！” 北贝忽然警惕，但随即又笑着道：“师父，你说什么呢，这灯笼是我在集市上买的！” 登云子理了理长长的胡须，圆圆的脸上露出两个酒窝。 “你不必隐瞒，我早就看出了你的身份，在那根骨头中，我的灵识并未关闭，况且轮回道的人上门讨债，我已经遇到过两次了。”登云子见北贝神色不自然，补充道，“不过你不用担心，你我师徒，已经是一条船上的人，你的身份我不会透露，另外我还有事要拜托你。” 北贝道：“什么事？” 登云子神色严肃，经过思想斗争后似乎终于下定决心，说道：“我的那笔欠债，能不能免除啦？” 北贝顿时绝倒。 “师父……轮回道的债务是无法免除的，即便是我也没办法做到。”北贝如实相告。 登云子闷了半晌，叹道：“也罢！以后再说！为师现在穷得叮当响啊！” 二人正在说话，山水猴跑到溪水里玩耍起来。 山水猴在溪水里游来游去，十分畅快，时不时捉起一条鱼来。 “我说皮猴儿，你有多久没洗了？溪水都被你染黑了，还有一股腥臭味儿！” 登云子看向溪水，说道：“这黑水不是猴子身上来的。” 北贝仔细辨别，确实不是山水猴洗出来的脏水，而是上游流下来的。 山水猴掬起一捧黑水闻了闻，顿时干呕几声，迅速逃离溪水。 “这黑水从山中来，闻之作呕，不知道是什么？”北贝没有太在意，转而对登云子道，“师父，我此行的目的，想必你已经知道了？” 登云子忙道：“你做你的，我不会干预，也不会泄密！九饼那里我也不会说！你放心！” 北贝点头道：“先找到洛澜，看他认不认账，这个地方有些诡异，我得尽快完成任务。” 登云子目前没有肉身，并且还依附在金刚骨上，就算知道了北贝讨债鬼的身份，也不能怎样，北贝打算暂时维持这样的状态，走一步看一步。 就在此时，一个大鼻子、大嘴巴、招风耳的年轻男子出现在蝉蜕山的深处，四处游走，那微红的鼻子不断耸动，似乎在嗅着气味。 山中空气清新，竹林清雅，倒是个隐居的好地方，只可惜阴气太重，尸气外溢。 年轻男子在一座突兀的山丘停下脚步，只见那山丘长满了杂草和灌木，有几条三角头的毒蛇在草丛里探头探脑，吐着猩红的信子。 男子笑了笑，手里忽然凭空多出一把金色的小铁锹。 他将那铁锹往地上轻轻一插，那座山丘轰然碎开，从正中被一剖两半，毒蛇惊走，露出一口石棺，棺盖上雕刻着复杂的花纹。 男子走近石棺，将大袖一挥，棺盖便被推开了，棺里躺着一个头戴羽冠的修士，面容栩栩如生。 “蝉蜕山的古尸确实不错，我以前怎么不知道？单论这位就是天字一号的神品！”男子自言自语，情不自禁跨入石棺，躺在了那羽冠修士的身旁。 石棺盖自动合上，就在关闭的那一刻，棺内闪烁出墨绿色的光芒。 第35章 两个男人的“合葬” 为了快速找到洛澜，北贝再度点亮了灯笼“绿履”。 山水猴十分“敬业”，打着灯笼在前方领路。 一路行去，仿佛在游山玩水。 北贝非常疑惑：“这个地方真的是鬼界？怎么看都不像啊！” 登云子道：“据我所知，这鬼界本就是普通的神境，不过此境的主神似乎在兴趣爱好上发生了变化，或者是开始崇尚鬼道，以至于整个神境随之也发生变化，山川还是那个山川，生灵也许就不是那个生灵了。” “师父，你怎么知道这些？” “在十二天的历史上，曾经有过一次鬼界入侵，那时候就流传了一些信息下来。”登云子狡猾地笑了笑，“要是我没猜错，神笼殿这回探索鬼界，恐怕是为了那个而来。” “哪个？”北贝问道，“师父，你别打哑谜啊。” 登云子无奈道：“这个……不是我打哑谜，关于‘那个’东西，神笼殿一直讳莫如深，除了核心人物，恐怕没什么人知道那是什么，不过可以肯定的是绝对稀有！” 北贝想了想，按照登云子的说法，这次鬼界探索定然是为了“那个”而来，“那个”到底又是什么呢？ 在“绿履”的帮助下，北贝很快就看到了洛澜的身影，不过他的身边还有三个人，除了王金金以外，其他两人都不认识，一个是年长的道人，还有一个是戴着符咒面具的女子。 “这可不好办！” 北贝有些为难了，按照讨债科的规定，讨债原则上“一对一”，执行任务期间最好不能有第三者在场。 当然，在北贝看来，山水猴不算“第三者”，但是洛澜身边的人是必须顾及的，这涉及到轮回道的工作秘密。 此刻，洛澜和其他三个人正在一处殿宇废墟探索，北贝立刻停止了脚步，在灯笼的掩护下，隐蔽在一株大树之后，远远地看着废墟上的几个人。 “怎么少了一个人？”北贝回想起王金金曾经向他提过，一共是五人参与探索，现在看到的却只有四个人。 山林幽静，洛澜一行人的话被北贝听得真切。 洛澜问：“飞音子什么时候回来？他去的时间很长了。” 王金金道：“主帅不用担心，飞音子有碧玉妆成箫护体，不会有事，倒是真香那家伙……刚到此界就脱离队伍，完全是无组织无纪律！” “真香？”北贝心中突地一跳，“哪个真香？不会是……” 这时，山谷间传来洞箫声，一青衣童子驾鹤而来。 童子立于白鹤身上，竖起洞箫，连吹三声，像是一种警告。 洛澜等人听了，立刻警觉。 刹那间，洞箫声大作，那声音刺耳入魂，仿佛要把人的元神割裂开来，令人非常难受。 白鹤上的童子猛然落地，就连那白鹤也翻了几个跟头。 “快走！鬼王追来了！”童子大喊，他的嘴角渗出了鲜血。 王金金惊道：“飞音子，你怎么把鬼王都召来了？” 年长道人和女子的反应最快，即刻御剑逃遁。 洛澜看了一眼天空中急速飞来的黑云，一把拉起王金金和飞音子，跨上白鹤，飞奔离开。 北贝暗中目睹了这一切，思维还停留在“真香”两个字上，忽然登徒子惊恐地道：“不好，有强大的家伙朝这边来了！” 北贝这才回过神，让山水猴打好灯笼，准备追逐洛澜而去。 然而，空中的黑云已经落到北贝的头顶，刹那间将二人一猴包裹了进去。 惊骇中，北贝看到一个若有若无的干枯身体从黑云中探出，一双猩红的眼睛盯着北贝不放！ 眼前的怪物动作迅速，北贝的能力无法让他慢下来，对方根本不遵循他的时间体系。 一双细长尖锐的手从黑云中伸出，猛地向北贝拍下，顿时鬼哭之声大起。 灯笼“绿履”绿光突然变得强烈，将黑云中的鬼手阻挡住。 北贝暗道侥幸：“还好有灯笼护身，不然恐怕是凶多吉少！” 登云子提醒道：“小心！” 绿色的光幕坚持不过数息，就被那双鬼手刺破，绿光碎成了星星光点，把山水猴的皮毛“染”成了绿色。 下一刻，鬼手向内合拢，将灯笼“绿履”瞬间拍灭！ 事发过于突然，二人一猴都呆了。 北贝心中一片冰凉，他意识到，灯笼毁了！ “快逃！”北贝当即取出神骨镰，划破黑云，带着登云子和山水猴冲了出去。 这时，蝉蜕山成了真正的“修罗场”。 北贝扯下金色面具，脱掉黑色斗篷，甩开膀子“冲锋”在前；登云子本就是魂魄，跑起来更加“得心应手”；山水猴不甘落后，几乎是一跃三丈。 二人一猴几乎被逼出了潜能。 跌跌撞撞间，北贝来到一座土丘前，那土丘一分为二，中间露出一口石棺。 见到石棺，黑云中的鬼怪忽然停滞不前，很快开始缓慢后腿。 北贝已是气喘吁吁，满头大汗。 “这怪物怎么不追上来？而且还后退了！” 登云子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的石棺，身体不自觉地颤抖，似乎是遇上了极为可怕的东西。 “师父，你怎么啦？” “这这……好强……” 登云子语无伦次，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这里好像有人来过？”北贝围着石棺转了一圈，“我看这土是新的！” 登云子忽然大叫一声将北贝抱住，圆嘟嘟的脸上写满了“惊慌”。 “怎么啦？”北贝惊问。 “有蛇！” 北贝看那土丘边，有两条火红的毒蛇，正昂首吐信，准备发起攻击。 二人正要撤退，山水猴早已迎了上去，一手抓一条毒蛇，直接送入嘴里咬断。 那毒蛇来不及反应，就被山水猴吃了半截身子，三角头落到地上，犹自吐信。 “好家伙！你也不怕有毒？”北贝叹道。 山水猴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并没有中毒的迹象。 北贝上前查看，见土丘之间的石棺形制十分古老，在他的历史学知识储备中找不到类似的案例。 “别靠近！”登云子神色紧张警告道，“快远离它！” 谁知山水猴跳到了石棺旁边，好奇地打量着上面的花纹。 “皮猴，过来！别看了！”北贝呼唤道。 那猴子抬头一笑，眼眸中有火红的光芒，他突然伸手去推那棺盖，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 “住手！” 北贝扑了过去，但为时已晚。 轰隆隆…… 石棺盖被缓缓推开，里面的尸体呈现了出来。 “我去！”北贝惊呼，“这是个合葬墓？” 登云子已经退得很远了，说道：“我去放风！” “师父，这里面是两个男人！” 北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棺中的两个男子都是三十来岁的模样，栩栩如生，就像是刚刚睡着了一般。 在他的印象中，没有哪个国家在考古中发现过两名成年男性合葬的情况，这种反常的现象到底说明了什么？ “这两个男子……不会是情侣？”北贝捂住嘴巴，“这个世界这么开放？” 北贝仔细观察棺中人的模样，一个头戴羽冠，白衣红带，五官立体而突出，面色苍白而莹润，不像是凡人；另一个披头散发，大鼻子、大嘴巴，还有一对招风耳，面色潮红，穿着一袭黑袍。 如果登云子是一只猫，那么他肯定已经炸毛了。他远远戒备着，对棺中人颇为忌惮。 “不对，这口棺是被谁起出来的？” 北贝觉得有些蹊跷，“白衣服的人给我一种特殊的感觉……” “这两人是不是还活着？”登云子明显焦躁不安，“虽然隔得远，但我感觉二人之间有气息流动！” “怎么可能！”北贝沉吟道，“依我看，这两个人肯定是相知相爱，不容于当时，所以才双双殉情！最后合葬于此！” 山水猴伸手去捏黑衣人的肩，刚一接触黑衣人的肩头，那人忽然睁开了眼睛，张开大嘴露出一嘴尖牙！ 猴儿大惊，赶紧收手。 黑衣人如闪电般伸出双手，要将猴儿拦腰兜住。 北贝来不及多想，一把扯住山水猴的尾巴，将他拉了过来。 黑衣人的手却抓住了北贝的小腿，一把将北贝扯进了石棺里。 棺盖瞬间自动合上，“轰”的一声响彻山林！ “徒弟！”登云子慌了，电光火石之间，他眼睁睁看着北贝被棺材里的古尸拉进了棺材，自己却无能为力。 山水猴发了兽性，想要推开棺盖救人，然而棺盖纹丝不动，他对那石棺又抓又挠，还用嘴去咬，仍然没有效果。 却说北贝被黑衣人给拉下了棺材，棺盖自动盖上的瞬间，他就看到有幽绿的暗光亮起。 他拼命反抗，双手却被控制住了，几乎无法动弹。 “滚开，放我出去！”北贝挣扎着，使出吃奶的劲儿，但那黑衣人压住他不放。 “小子，竟敢打扰本圣君修行，真是活腻了！”那黑衣人道，“我看你长得蛮灵气，本圣君就给你一个恩典，让你成为湿尸，今后常伴本圣君左右，如何啊？保证你千百年都是栩栩如生的面貌！” “变态！”北贝狂暴大吼，丹田海内有真气开始自然流向全身，手上的玉戒忽然发出紫色的光芒，照亮了石棺内的空间。 黑衣人面色红润，瞳孔漆黑，正要发动强烈攻势，而在石棺的棺盖内侧，白衣人就像一只壁虎一样贴在上面！他睁开了眼睛，眸子灰白空洞，看着北贝和黑衣人。 黑衣人已然惊觉异常，下一刻，他的脖子便被白衣人给捏住。 变数顿生，石棺内忽然弥漫一种奇异的香气，令人头脑晕沉。 黑衣人大惊，抓住白衣人的手，想要掰开，然而那双手就像是铁铸的，根本打不开。 北贝看着白衣人灰白的眼睛，顿时天旋地转，眼前有无数画面纷至沓来…… 第36章 郿奴与知了 蝉蜕山，蝉蜕宗在此开宗立派，这是此世界最早的修行宗派之一。 一人头戴羽冠，白衣红带，站在蝉蜕山之巅，他五官立体而突出，面色苍白而莹润，手中牵着个三四岁的小孩儿。 “这个世界本来灵气稀薄，因为你的出现，造就了许多修行奇迹！”男子看着那小孩儿，小孩儿懵懂地看着他。 “郿奴，我们要在这里住下吗？”小孩儿抬着头问。 叫郿奴的男子笑道：“今后这里就是我们的家！” “家是什么？”小孩儿不解。 郿奴想了想，说道：“家就是在一起的地方！” “我喜欢这里！有好多小动物！”小孩儿十分开心。 看着孩子高兴的样子，郿奴也展颜一笑，不过很快脸上又布满乌云。 “小主人，你知道他们给了你什么谥号吗？”郿奴似乎有些恼怒。 小孩儿一脸天真地望着郿奴，不知道他说的“谥号”是什么，也不知道“他们”又是谁。 “他们给你定的谥号是一个‘虚’字！”郿奴的眼中透出寒光，“凉德薄情曰虚，华言无实曰虚……据说他们在‘荡’字和‘虚’字上犹豫不决，最后还是选了‘虚’字，算是留了丝情面。” “郿奴，我要吃鸡丝面！”小孩儿笑嘻嘻地看着郿奴，似乎根本察觉不到对方的情绪。 郿奴突然笑了：“小主人，你还是那样没变！天塌下来都照样呼呼大睡！” 北贝看到郿奴带着小孩儿在蝉蜕山定居，开辟洞府，营建屋舍，将他抚养长大，又教他仙术功法，就在这山中隐居避世。 后来，有人造访蝉蜕山，拜入郿奴门下，学习仙术，大有所成。于是，四方有志者慕名而来，汇聚在蝉蜕山，自成团体。 郿奴索性开宗立派，就叫蝉蜕宗，开山鼻祖就是郿奴，被蝉蜕宗的弟子们尊称为郿师。 然而，郿奴并不接受“郿师”这个称呼，自称没有这个资格。 后来弟子们才知道，郿奴所说的“资格”，并不是当他们师父的资格，这事另有隐情，好像和一个十分重要的人有关。 当年的那个小孩儿长大了，在蝉蜕宗里的地位超然于郿奴之上，与郿奴的关系很特殊，蝉蜕宗的弟子们都叫他知了。 郿奴不是知了的师父，但二人又有师生之谊，他不是知了的父亲，却又有慈父的感情。 有时候，郿奴竟然又像知了的仆人，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对于知了过分的要求也不敢否决。 不过，郿奴也有硬气的时候，知了的无理取闹不会被全然包容，若是超越了底线，郿奴也会拿出家长的威势教训知了。然而在夜深人静的时候，郿奴会自责叹息，好像自己做错了什么。 蝉蜕宗的人都把知了供着，把他当成山门的“吉祥物”，而从实力上来说，知了确实有超然宗主的资本。 在知了学习仙术的五年后，他就已经将天赋展露无遗，其惊人的能力令人无不叹服，就算是宗主郿奴也无法比拟。 郿奴很高兴，因为知了还是那个他心中的“主人”，除了丧失以前的记忆外，其他都很像，就连偷奸耍滑都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蝉蜕山的岁月十分静好，山中修行的弟子多半成为他日叱咤天下的人物，他们甚至自己开宗立派，自成宗师。 亦仙看到了蝉蜕山的鼎盛，看到了一个个白衣飘飘、踌躇满志的修士，他们散布在此界各地，借助天地灵气修行仙法、求证大道。 “知了！”北贝的神识里响起郿奴的声音。 在一片漆黑的空间里，郿奴一身雪白，腰间还是系着那条红色的丝绦。他的眼睛灰白空洞，没有一点灵气。 “我没有守护好你，”郿奴的声音有些哽咽，“让你受苦了！” 郿奴的身影消失，北贝的眼前又出现蝉蜕山的场景。 在猩红的天幕下，蝉蜕山黑气弥漫，两道光柱从天而降，落到山顶。 山中顿时惊叫四起，有猿猴的嚎叫，还有蝉蜕宗弟子的惨呼。 蝉蜕宗面临一场灭门的劫难，就是这场劫难让这个始祖仙派从这个世界消失。 神秘的“天外来客”降临蝉蜕山，他们的目标是知了。 郿奴为了保护知了，用郿香将誓死一战的知了迷晕，并藏了起来，自己率领弟子门人与不请自来的神秘人大战一场。 然而，蝉蜕山弟子根本不是来人的对手，修行多年的师兄师姐在弹指一挥间就化作齑粉，那种可怕的力量让蝉蜕山弟子产生深入骨髓的惧怕。 郿奴很快不敌，被来人擒获。 神秘来客只想知道知了的下落，但郿奴始终不说。 所以，来人杀了郿奴。 神秘人告诉蝉蜕山弟子，郿奴已死，神魂破灭，再也无法进入轮回。 “顺者昌，逆者亡！” 一句话击穿了许多修士的道心，他们出卖了郿奴和知了，杀了反对交出知了的同门道友，将昏迷中的知了交给了来人。 神秘来客十分高兴，他们赏赐了出卖师祖的修士，准备将知了带走。 北贝看到，知了的脸色十分苍白，他在猩红的天幕下睁开了眼睛。 知了醒了，并没有顺从来人的意愿，而是做了殊死的抗争。 在最后的战斗中，知了丧失了以往的温文尔雅，变成了狂暴的“魔君”，黑气萦绕他的周身，鲜血浸染他的战衣，他祭出一口淡紫色的仙剑，大杀四方，斩下背叛者的头颅，又与神秘来客僵持半日。 蝉蜕宗在这场狂乱的血战中彻底覆灭，宗门基业付之一炬，所有建筑毁于一旦。 鲜血流淌进山脚的小溪，染红了溪水。 知了没有逃过厄运，他被俘获后，就地正法，形神俱灭，元气散于天地。 从此，蝉蜕宗消失在了历史中。 那日战后，幸存的蝉蜕宗弟子将死去的同门就地埋葬。郿奴的身体保存完好，便被装殓入石棺，以师礼安葬。而知了的身体却没有保存下来，他死之时，肉体消散，除了那口仙剑，什么也没有留下。 蝉蜕宗弟子收集起宗门最后的“遗产”，其中一人继承了那口淡紫色的仙剑，自称欢伯真人，从此游历江湖，避世幽居。 直到蝉蜕山发生异变，山中的鬼气逐渐弥漫天地，生人死去大半，余者逃往了其他世界。 这里被妖鬼占据，成了名副其实的鬼界。 “北贝，醒了吗？他们要找的东西我知道。” 郿奴微笑着，从漆黑的空间里消失。 第37章 “那东西”究竟是什么？ 登云子豁出性命，千方百计撬开石棺，那黑衣人突然从棺材里蹦了出来，眼神涣散，就像一只蝙蝠般飞走了。 北贝与白衣人躺在石棺里，闭着眼睛，神态安详。 “徒儿，快醒醒！”登云子将北贝从石棺里拉出来，拍着他的脸呼唤。 北贝闷哼一声，咳嗽起来，转眼苏醒。 “你可终于醒了！吓死我了！”登云子合掌礼拜，“谢天谢地！还好你没事！不然你答应我的事……” 北贝的头有些痛，他缓了半天，想起刚才于昏沉梦幻中的所见所闻，恍如隔世。 “郿奴，知了……你们到底是谁？” 北贝看着石棺里躺着的人，与梦幻中的郿奴一个样子。 “那个黑衣人呢？”北贝问道。 “飞走啦！”登云子心有余悸地说道，“徒弟，这古墓太过蹊跷！那黑衣古尸都诈尸了！” 北贝看向棺中人，对登云子说：“把他重新安葬了！” 北贝推动棺盖，正要合上，手上的玉戒顿时紫光大盛，照拂在那人的脸上，忽然，棺中人化作一缕青烟，被玉戒吸了进去！ “这是什么情况！”北贝惊讶不已。 “好了，这下不用再费功夫安葬了！”登云子有些庆幸。 北贝想到刚才郿奴说过他知道“他们”要找的东西，但“那东西”究竟是什么呢？ 重新戴上金色面具、批上黑色斗篷，北贝正要点燃灯笼，这才想起一个令人震惊的事实。 “糟糕！轮回道的灯笼坏掉了！” 登云子也紧张起来：“应该有备用的？” “没有！” 在离开轮回道之前，管仓库的老李头就郑重地强调过，轮回道的灯笼一次只发放一个，要是损坏了，会影响持有者的“功德”，而且申领新的灯笼，还必须由另外的讨债鬼带过来，流程十分麻烦。 “讨债科的那些人，多半会给我穿小鞋，一套流程走下来，也不知道要多久！不过，这怎么也算是工伤……哦不，工作中的正常损耗，不该如此求全责备！” 北贝思来想去，拿不定主意。 “徒儿，没了灯笼，我们是不是就回不去了？”登云子又慌了，“鬼界虽然很适合现在的我，但是我可不想滞留在这个鬼地方！” “师父，你别慌，新的灯笼虽然一时半会儿申请不下来，但我们还有神笼殿的路子。” 二人正在商量出路，忽然空中传来鹤鸣，一只白鹤远远飞来。 登云子见状，立刻钻进了金刚骨，不再出来。 北贝想要避开，但又避无可避，只有以不变应万变。 白鹤鸟喙着地，几乎毁容，鹤背上跳下来六个人，分别是洛澜、王金金、白胡子老头、面具女子、飞音子和刚刚逃离这里的黑衣人。 北贝正在考虑怎么应对，却没料到那黑衣人直接动了手，并没有说话的打算。 “圣君，住手！”洛澜出言阻止黑衣人，但并没有任何效果。 北贝没了“绿履”灯笼的防护，只好左躲右闪，险些被来敌撕成两半。 洛澜拔出了指挥刀，一刀挑开黑衣人，冷冷道：“圣君是有身份的人，必然是爱惜羽毛的。” 黑衣人这才不甘愿地收手，说道：“洛帅是个军人，不会不知道生存的法则？在这个世界，谁占得先机谁才能存活下来！” 北贝心中骂道：“这人怎么跟林应钟一个德行！” 洛澜没有回应黑衣人，而是走到北贝面前，问道：“阁下是什么人？看样子不像是鬼界的生灵。” 山水猴拽住北贝的黑色斗篷，将快遮住脑门的面具拉了下来，从北贝的身后探出脑袋来四处张望。 王金金见了那戴着猪脸面具的猴子，顿时脸色一变，再看看北贝穿的制式斗篷，当即确认了对方的身份。 北贝向王金金微微摇头，金金也就闭口不言。 “相逢就是缘分，我是专门来这个世界探索的，诸位肯定也是了？”北贝冷笑一声，“刚见面就下杀手，这就是问候之道？” “少废话！刚才在石棺内匆匆一会，别以为你戴上了面具，我就看不出你是谁！”黑衣人笑道，“我九天真香绝味圣君的名号可不是白吹的！你身上的气味可是一点都没有伪装！” 听到“真香”的名号，北贝浑身一颤，九天真香绝味圣君，正是他的“猎物”之一！ 一种强烈的难以名状的仇恨突然爆发，这令北贝自己也十分吃惊。 努力控制住情绪，北贝意识到自己的面容被真香见过了，今后要是回了十二天，必须避免与他碰面，如果可能的话，最好是就在鬼界将他“结果”，省得暴露自己的身份。 “不管怎么说，各位来到这里，肯定是为了那个东西？”北贝抬高了音调，“不知道诸位有没有找到呢？依我看，是不是连线索都没有发现？” 洛澜湛蓝色的眼眸闪了闪，问道：“阁下知道我们要找什么？” “来这里不都是为了那个吗？”北贝心中有些虚，但语气丝毫没有减弱，“我有线索，各位想不想合作？” 洛澜道：“你说说看。” “你们有人有实力，而我有线索，大家做个交易，各取所需，至于最后谁得到那东西，就全凭本事，如何？”北贝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你想要什么？”洛澜问。 “我要去你们的世界！” 北贝的话一出口，王金金的表情就很古怪。 金金不知道北贝的灯笼毁了，所以无法理解北贝到底是唱的哪出戏。 “主帅，我们丝毫不吃亏，这个交易我看行。”王金金赶紧给北贝来了一次“神助攻”。 北贝微微点头，以示感谢。 真香圣君却嚷道：“此人居心叵测，不足为信，我看还是小心为上！” “好，我答应你！”洛澜不顾真香圣君的反对，“不过，你要是耍花样的话，我的刀可不会饶过你！” 话到此处，北贝在快速思考接下来怎么办，他哪里知道“那个东西”的下落，只是形势所逼，不得不出此下策。 “阁下怎么称呼？”洛澜询问。 “南尘子。”北贝随口胡诌。 洛澜分别介绍了同伴，北贝这才知道那个白胡子老头儿是圆生仙派的古泉真人，那个戴符咒面具的女子是虫山的薛娇娘。 真香圣君道：“既然洛帅认可了你，就说你的线索！” 北贝在心里“白了他一眼”，指着山水猴道：“一切都在这猴子身上。” 山水猴莫名其妙地看着北贝，两只眼睛溜圆，似乎在说：“俺老孙怎么知道？” 山水猴不会说话，当下替北贝背了锅，“寻宝”的重任就落到了猴儿瘦弱的肩膀上。 北贝已经打算好了，就说山水猴身上有线索，先让猴子带路，胡乱找一找，要是找不到，再把责任赖在猴子身上，毕竟猴子又不会说话，正如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那猴儿急得团团转，焦虑异常，忽然干呕了几次，从嘴里吐出一只黑色的小兽来。 北贝心想：“这不是春满城送的那只小兽吗？差点儿忘了还被山水猴放在肚子里。” 众人见那小兽长着两只角，模样像是猴子，都觉得奇异。 忽然，蝉蜕山之上聚集起一大片乌云，黑压压的遮天蔽日，乌云中有荧光点点闪烁，天空很快黑如夜晚。 “是冥灵！”王金金喊道，“终于出现了！” 地上的小兽伸了个懒腰，缓缓睁开眼睛，看到有许多人围观，有些发懵，转而哭了起来。 “哇……” 哭声嘹亮，震山撼岳，简直难以置信一个小小的家伙竟然可以发出那么大的声音。 听到小兽的声音，云中的冥灵似乎更加兴奋了，整个蝉蜕山在颤动，好像有东西要从地下冒出来。 “鬼婴！”古泉真人声音颤抖，“这家伙是邪物！” 山水猴发出声音，凶了凶古泉真人，抱起地上的小兽，放在怀里拍了拍，又从嘴里掏出奶瓶给它喂奶。 小兽终于安静下来，但是蝉蜕山却开始沸腾了。 北贝脚下不稳，他看到青绿的草皮一块块“秃了”，黄泥巴高高堆涌，无数干尸拔地而起！ “真是见鬼！这些是什么东西？”北贝眼见那些干尸面貌恶心，张牙舞爪地扑了过来，就像是影视剧里看到的场景。 “我的乖乖，都是好宝贝！”真香圣君两眼发光，“你们别杀光了，给我留点带回去！” 王金金尴尬道：“圣君，我们恐怕要被他们带回去了！” 无数干尸疯狂而来，所有人都祭出兵器法宝，不自觉地靠在了一起。 洛澜沉着应战，吩咐道：“飞音子，碧玉妆成箫！” 飞音子早已拿箫在手，当即放在唇边吹奏，呜咽的箫声在山林中回荡开来。 冥灵闻声而止，众人松了口气，然而高兴不过刹那，诸人发现漫山的干尸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什么？碧玉妆成箫对尸妖没用！”王金金大骇，“圣君，你们识香居对付尸体最拿手，快想想办法啊！” 真香圣君道：“不是我吹，百十具尸鬼，我完全不放在眼里，但是这山中的尸鬼恐怕有上万之多，就是那臭味儿都能把人给熏死！我没办法！” 洛澜挥动手中的指挥刀，将临近的一只尸鬼斩杀，回头大喊：“上鹤！” 北贝见到飞音子拉起那只长喙着地的白鹤，六个人都踩了上去，那大白鹤匍匐在地，根本起不来了。 一阵阴风吹过北贝的后颈，他警觉地低下头，反手将神骨镰挥出，把一只偷袭的尸鬼切成了两半。 洛澜等人见白鹤不起，尸鬼兵临，猛地一声令下：“迎战，突围！” 古泉真人一声长啸，忽地化身半人半兽的妖物，甩动长长的尾巴拦截蜂拥而上的尸鬼；真香圣君取出一瓶液体，在自己身上滴了一滴，尸鬼便不敢靠近，不过只维持了数息，便失去了效果；薛娇娘祭出十几张五色符箓，施放五行之力，将靠近的尸鬼逼退。 北贝无法融入洛澜的队伍，势单力孤，正在焦急，手上的紫色玉戒似乎有所感应，发出了强烈的光芒。 小兽见光，正要大哭，却被山水猴给捂住了嘴。 尸鬼们见光，都不敢靠近北贝，凡有接近的，都是垂手而立，呆若木鸡。 洛澜几人苦苦支撑，北贝却悠然自得，单手一举，尸鬼无不臣服。 这不得不令人感到奇怪和眼红。 北贝对洛澜道：“洛帅，现在的形势恐怕无法再找‘那东西’了，我打头阵，带大家离开如何？” 未等洛澜回答，山中突然传出惊天鬼啸，那感觉就像是侏罗纪的大型食肉恐龙苏醒了。 众人都是心中一颤，觉得事情要糟，说不定有团灭在这里的可能，或许不包括北贝。 北贝这下不怎么急了，不是因为他手上的戒指在保护他，而是他知道还有一个逃出生天的法子没用，那就是王金金的灯笼。 “王金金这小子，不知道有没有向神笼殿泄露我的身份……管不了那么多了，就算是心照不宣！” 山水猴怀中的小兽听到鬼啸，立刻露出笑容，咿咿呀呀地呼唤什么。 这时，所有尸鬼都调转身体，朝着一个方向跪了下去。 第38章 鬼王癸亥 一团黑雾从山下卷了上来，所经之处，尸鬼纷纷退让。 “鬼王来了，大家小心！”王金金大喊，“主帅，事已至此，杀手锏不得不用啦！” 洛澜点点头，收刀回鞘，把手伸入黑色防水披风内，像是要拿什么。 黑雾稍稍偏离了路线，向着北贝而来。 洛澜密切关注着事态的发展，准备随时祭出手中的“杀手锏”。 北贝将山水猴拉到身边，黑雾随即靠近，但却在北贝前方停了下来。 小兽开始躁动，伸手想要去抓黑雾，似乎是有东西在吸引着它。 “这或许是鬼王的孩子，他这是来要孩子的！”北贝的神识里出现了登云子的声音。 北贝没有料到，春满城无意间送的小兽竟然可能是鬼界鬼王的孩子！ “奇怪，鬼王的孩子怎么会出现在十二天？也太巧了！”北贝暗自思量，“鬼王现在来要孩子，我是该给还是不给？” 黑雾开始浓缩成人形，倏忽间幻化成一个清俊的白衣男子，头发卷曲，宽袍大袖，显出儒雅气质。 “这是鬼王？怎么看都不像啊！”北贝几乎要发出感叹。 那白衣男子看了一眼山水猴怀里的小兽，又看了看北贝，便走了过来，在北贝面前单膝下跪。 蝉蜕山的尸鬼朝向北贝，尽数匍匐，在场的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我是蝉蜕山守山人癸亥，拜见主人！” 癸亥执礼甚恭，没有半分怠慢。 北贝不知就里，洛澜一行人更是云里雾里，一个鬼王怎么会认北贝为主人？ “先前多有冒犯，还望主人恕罪！” 北贝来不及细问，沉稳的嗓音在金色面具的“加持”下愈发神秘莫测，他说道：“尸鬼如林，你想做什么？” 癸亥挥了挥手，漫山的尸鬼得了命令，全部缩回了泥土中，天上的冥灵也全部散去，天空复明。 “主人，这猴子手上的是犬子，请主人下令放了犬子，癸亥感激不尽！” 山水猴摇摇头，把小兽抱得更紧了，并不肯交出来。 北贝道：“既是你家小孩，领回去就是了。” “不要给他！”真香圣君阻止道，“他娃儿在你手上，我们还有机会离开，要是给了他，他就没有顾忌了！” 癸亥猛然爆发出强大的鬼气，双目变成了墨绿色，嘴角露出雪白的尖牙。 “真香圣君，他认我为主，那就是我来做主，这里容不得你插嘴！”北贝望了一眼真香，心中极为鄙夷。 “你找死！”真香圣君暴怒，“从未有人敢这样对我说话！” 真香想要发作，但看到癸亥犀利的眼神，就不敢轻举妄动了。 “癸亥，孩子还给你，不过……我有个条件。”北贝的嘴角勾勒出一丝难以察觉的微笑。 癸亥微微抬头，稍显诧异。 “杀了他，就还你儿子！”北贝指向九天真香绝味圣君。 癸亥的双目顿时由绿转红，顷刻化作黑雾，冲向真香，两只利爪直刺要害！ 真香圣君立即后撤，薛娇娘祭出一张“土行符”，形成黄色的光盾，挡住癸亥的冲击，然而光盾一触即溃，古泉真人甩出一条巨大的妖尾，也没能减缓癸亥的攻势，飞音子一把拉开王金金，洛澜的手已经从黑色披风里拿了出来！ 砰！ 巨大的响声震颤了蝉蜕山，癸亥顺风而退，就像一只风筝轻飘飘落到地上。 烟雾散开后，洛澜的手上多了一颗猩红的硕大珠子！ “我去，这家伙手上的是……天龙离珠？不是！” 北贝在神笼殿下仰视过围绕神笼殿作圆周运动的天龙离珠，那个形制和花色纹理令人印象深刻。 洛澜的口中默默念诵两句话，猩红的天龙离珠缩小成乒乓球大小。 “原来可以变化大小，怪不得能够携带。”北贝对天龙离珠有了新的认识。 “南尘子，你我既然已经有了约定，便不可擅自毁约，你我已是同盟，便不能对盟友做出悖逆伤害之事，任何盟友都不行！”洛澜的话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北贝对洛澜很是欣赏，那种军人的气质、主帅的威严、男人的骨气展现得淋漓尽致，不知道一旁的薛娇娘会不会为之倾倒。 “下回得问一问王金金，洛澜的倾慕者肯定很多？”北贝的思维发散着，面具遮掩了他的表情。 “好，既然洛帅开了口，圣君的命先记下了！” 北贝的话刚说完，真香又怒了，但洛澜及时将他给拉住。 “主人，奴才的住处就在这山的内部，也有一些规模，奴才想邀请主人驾临，不知道主人意下如何？” 面对癸亥的邀请，北贝有些犹豫，这鬼地方还是越早离开越好，但是如果不去，会不会生出什么枝节？但是去了的话，或许更有麻烦也未可知。 “鬼王的鬼宫是个聚宝形胜之地，徒弟，答应他，去看一看无妨，说不定有什么机缘！”登云子的话语又在北贝的神识里响起，“不过得把那几个人一起带上，免得他们先跑了！” 北贝点点头：“盛情难却，请将我的这些朋友一并捎上！” “谨遵旨意！”癸亥叩首起身，吹了个口哨，早有两个小妖上前相迎，一个十丈大妖从地下冒出，破土开道，直接将蝉蜕山劈开了大豁口。 王金金急了：“贝……被迫作客，不合礼节，南尘子，你不用非要带上我们啊！” 一切都晚了，热情的妖鬼们已经簇拥着一众异界之人，进入山中的大豁口。 癸亥的鬼宫在蝉蜕山的山腹内，为此界妖魔鬼怪的聚居地，其阴森恐怖令人望而却步。 登云子十分兴奋，他在金刚骨中也能感受到极其浓郁的鬼气，这对于鬼道的修行非常有裨益。 越往地底深处，越是阴冷，北贝和洛澜几人乘坐肩舆，由小妖抬着，沿着一条若有若无的小道前进。 小道左右，无数棺椁镶嵌在山体中，整整齐齐排列着，里面或许躺着沉睡的尸鬼。 就连山水猴都单独乘坐一抬肩舆，只不过他怀中还抱着小兽。 礼遇越高，心中往往越不踏实，人就是这样。 北贝躺在肩舆上，很容易就发觉洛澜几人都惴惴不安，然而他自己却是悠然自得。 在北贝脑海中，魔鬼的宫殿应该是那种哥特式的黑暗古堡或者是中式古典风的大型墓穴，都是适合沉眠而不适宜居住的地方，但当他看到鬼宫时，固有的认知全部颠覆。 “这……怎么会这样？”北贝没有看到古堡，也没有看到墓穴，而是一座五光十色、商业繁华的城市。 鬼宫里街衢纵横，店铺林立，尸鬼、妖怪都像正常人类一般在交易、娱乐、生活、工作。 “刚才还看到尸鬼们毫无灵智地冲杀，怎么在鬼宫里就那么‘正常’……”北贝看到打牌的尸鬼、喝酒的妖怪，以及投来好奇目光的不明生物。 商业街的尽头，就是高耸的宫殿，完全是木制的飞檐楼宇。 “我们这里物资匮乏，有很多东西都没有，所以大家过得都很清苦。”癸亥说道。 北贝有些奇怪：“你们还需要物资？” 癸亥望了北贝一眼，说道：“主人，我等虽是阴灵，但也是有需求的。” “不好意思，是我失言了。”北贝忽然意识到自己的话不对。 进入宫殿，宫中鬼奴立刻忙活开了，管家从珍稀典籍中查阅了人类的日常饮食习惯，调动鬼宫一切力量，满足贵客的需求。 洛澜几人很不自在，除了洛澜看不出情绪波动外，其他几人都呈现出明显的紧张和警惕，他们走到哪里都会有妖鬼跟随，根本无法脱身。 北贝和山水猴被邀请到了单独的雅室，小妖怪泡上两杯陈年的老茶，茶汤的颜色深黑如墨。 “主人身上的气息……我开始并未认出来，直到主人手上的戒指产生变化，我才认出主人。”癸亥再次说明自己没能从一开始就认出北贝的原因。 “能说说具体的渊源吗？”北贝其实并不太清楚到底是什么情况。 癸亥道：“主人或许不记得了，此山叫作蝉蜕山，以前有个蝉蜕宗，而我原本就是蝉蜕宗的弟子……” 癸亥讲述了蝉蜕宗的历史，与北贝在石棺梦幻中看到的一致，并且癸亥还补充了以弟子视角看到的事情。 “此界的妖魔鬼怪都认我为首领，那都是托了主人的福。”癸亥颇为感激。 北贝听得糊涂：“这个……跟我有什么关系？” 癸亥还没回答，外面忽然吵嚷起来，随即有小妖怪来报：“王上，那个大鼻子尖耳朵的客人偷了两个千年尸鬼！” 第39章 主人，物归原主 北贝一听，就知道偷尸人是真香圣君。 “洛澜会处理好的，你放心。”北贝对癸亥道，“你继续说。” 癸亥对小妖点点头，那妖怪便领会了上意，自退了出去。 “在蝉蜕宗，我是宗内的大弟子，所学所得都是郿师传授……大战之后，宗内的大部分弟子都死了，知了也死了，他留下了圣物，被我获得，才成就了现在的我。” “知了不是什么都没有留下吗？”北贝记得在幻境中看到，知了被“清除”得很彻底。 “当时确实没有，不过过了一段时间，蝉蜕山中产生了‘圣物’，那就是知了的气息凝聚而成的。”癸亥看着北贝道，“主人身上也有这种类似的气息，我想您一定是乘愿回归了！” 北贝感觉癸亥的说法怪怪的，“乘愿回归”这种事情是佛、菩萨的专属，他自己才没有那么高尚。 “癸亥是把我当成了郿奴或者知了的转世？”北贝猜想着癸亥的心思，并不打算承认或者否定。 “你所说的‘圣物’是指什么？”北贝继续询问。 “主人与其他几人来这里的目的，恐怕也是‘圣物’？”癸亥看向山水猴怀里的小兽，“能否先将犬子还给我？” 北贝对山水猴道：“乖猴猴儿，把孩子还给人家。” 山水猴摇摇头，表示不愿意。 “乖猴儿，你抱着不放，小家伙会想父亲的，让它回到属于自己的地方，它永远都会记着你的！”北贝好说歹说，又许诺了几坛子好酒，才让山水猴将小兽还给了癸亥。 小兽看到癸亥，一脸的笑容，咿咿呀呀似乎在说什么。 “犬子的名字叫甲子，出生不久，他的母亲是十二天的凡人。当我得知甲子即将诞生的消息，我派人拿着‘圣物’到了十二天，没想到他的母亲因难产而死，而甲子十分虚弱，必须以‘圣物’维持生命。没料到我的人遭到袭击，遗失了甲子，所幸被主人救护，否则我癸亥真的无颜见他母亲的英灵！” 癸亥拍了拍小兽甲子的背脊，忽然将一只手插进了他的腹中！ “你这是做什么？！”北贝大惊，他万万没想到癸亥会对自己的孩子动手。 癸亥从甲子的腹中取出一块半透明的菱形晶体，那晶体淡灰色，散发出缕缕黑气，而甲子似乎并没有什么事，腹部也看不到任何伤口。 “这就是‘圣物’阴龙晶！”癸亥将东西递了过来，“现在归还主人！” “阴龙晶？”北贝心想，“难道这就是洛澜他们要找的‘那个东西’？不知道有什么用处？听癸亥的描述，应该是对妖鬼有益的东西。” “阴龙晶既然在小少爷的身上，必定是有大用的，癸亥，你就留着。”北贝思来想去，这东西阴气十足，恐怕自己用不上，还不如做个人情，索性留给癸亥，不过洛澜等人要是知道了，恐怕会捶胸顿足。 “我们父子深受福泽，甲子的情况已经稳定，只要留在这里，就没有问题，请主人收回阴龙晶！” 在癸亥的再三恳请下，北贝不好意思地收下了。 阴龙晶触手冰凉，似乎有一股力量在晶体内横冲直撞。 北贝收了起来，又问：“癸亥，山中那口石棺内就是郿奴？” “正是，我等世世代代守护着郿师！” 这时，北贝手上的戒指发出微微的紫光，似乎对刚才的话有所回应。 癸亥见了，立即单膝跪下，就像是在参见神明一般。 北贝看了看手上的戒指，若有所思道：“你知道这戒指？” “就是那个气息……”癸亥忽然有些颤抖，似乎很害怕。 “郿奴的气息，还是知了的气息？” “不，是蝉蜕山镇派之剑，三三剑的气息！” 北贝有些懵，心想：“什么剑？这戒指是三叔所化，怎么就成了剑？” “我不会看错，它就是三三剑！” 北贝猛然想到：“三叔、三爷、老三……难道真的是剑？但是三叔和老吕从来没有提到过啊！从三叔展现的实力，确实就像神剑一般犀利……如果三叔是蝉蜕山神剑化身，那他必定与郿奴和知了有关系……但三叔一直追随我父亲，那我父亲……” 线索千丝万缕，似乎都在指向令人震惊的猜想。 “你可知道真神衣郿？”北贝问道。 “自然是知道的，他是最后一位真神。” “那郿奴、知了与衣郿有什么关系？” 癸亥愣了愣，显然没有想过北贝会提出这样的问题。 “郿师和知了从未提到过……” 北贝不再询问，自己琢磨着信息中隐藏的秘密。 二人一猴走出雅室，就看到真香圣君气鼓鼓地坐在椅子上。 洛澜等人不发一言，观察着周围的一切，桌上的茶没有人喝过。 “南尘子，你怎么去了这么久，还想不想回十二天了？”王金金的话显然是在埋怨北贝。 北贝笑了笑，但金色面具遮蔽了他的表情。 “让大家久等了。” 北贝看向洛澜，见他仍然“稳如老狗”，这才想到自己第三次讨债任务还没有完成，必须要创造一次与洛澜独处的机会才行。 于是，北贝向癸亥暗示，让他将洛澜一个人带到雅室。 癸亥领命，安排小妖们准备了一桌“丰盛”的饭菜，炒蠕虫、炸蚱蜢、白水青蛙……几乎是“清一色”的黑暗料理。 洛澜和北贝被领进雅室，其他人围桌而坐，不一会儿就开始干呕。 癸亥关上门，自去劝酒布菜。 洛澜湛蓝色的眼睛清澈如水，似乎能够看透世间的一切。 “有话说？”洛澜率先开口。 “虽然不想说，但还是不得不说，你知道，世界上很多事情都是难以开口的。” “直说，我不喜欢弯弯绕绕。”洛澜的话很直，却很有力量。 “那我就不客气了！”北贝拿出六空令，“我以六空神女的名义向你讨债，总数72金蝶，滞纳34年，滞纳金34金蝶，合计应缴纳106金蝶。” 洛澜仍然是面无表情、冷若冰霜，他在听完北贝的陈述后，没有丝毫动容，甚至可以说有些呆滞。 “你是轮回道的人？” “正是，洛帅既然知道轮回道，那就是认了这笔债务了？”北贝立刻多了一分把握。 “字据呢？”洛澜伸出修长的手。 北贝顿时哑口无言。 “字据？讨债科从来没有提到过字据，到底有没有这东西？不过就算有，那也是上辈子签的，这辈子还会认？”北贝对讨债科的工作方式产生了很大的疑问，“操作手册上好像也没提到过字据的问题。” “没有？”洛澜冷冷道，“我的俸禄不多，即便很多，也不该这样施舍！阁下并非普通之人，手脚俱在，当自食其力，何必以这种方式牟利？” 洛澜把北贝当成了诈骗犯，这完全在情理之中。 一百多金蝶，实在不少。 “我有很多战友，有的已经牺牲，他们的家属还要靠我救济。” 洛澜自己开了门，走了出去。 “洛澜什么时候说过这么多话？还是要谈钱的时候，才有强烈的倾诉欲望！” 洛澜不接招，这是北贝想到过的，意料中的事情。 “要不要让癸亥帮忙，强行让洛澜就犯？”北贝摇摇头，否定了自己的想法，“要是硬来的话，按照他的脾气，恐怕会鱼死网破，没必要那么‘草菅人命’……还是回了十二天再说！” 北贝也走出雅室，发现盛宴已空，众人都心满意足地坐着。 “不会，那么多黑暗料理，都吃了？”北贝简直要惊掉下巴。 “嗝……” 山水猴打了一个长长的饱嗝儿，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北贝这才明白，所有的黑暗料理都被山水猴给“包圆”了。 “这猴子……口味真重！”北贝腹诽。 “宫殿参观了，美食也吃了，应该够了？”真香圣君没好气地道，“我们可以走了吗？” “别走！”北贝的神识里又传来登云子的声音，“徒儿，来鬼宫一次不容易，你帮为师求个东西，如何？” 不等北贝询问，登云子继续说道：“我听说鬼界有玄玉丹，能够涵养至阴之气，对修行鬼道的人大有益处，能不能帮为师问问？” 北贝暗骂登云子麻烦，但还是向癸亥询问了关于玄玉丹的事情。 癸亥道：“玄玉丹是我们的常用丹药，主人尽管取用便是。” 一个小妖当即取来几瓶玄玉丹，给了北贝。 真香圣君见自己被无视，顿时又光火起来，那大鼻子被气得不停耸动。 “癸亥，我们来此多有打扰，是时候回去了。”北贝向癸亥告辞，又招呼山水猴，那猴儿却不想离去，还对小兽恋恋不舍。 “且慢！”洛澜走到北贝面前，说道，“人贵有信，阁下要是想让我们带你回十二天，就要先履行承诺！” 北贝一下子被将了军，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觉得这洛大主帅真是一根筋，现在都是什么时候了，还想着要找“那个东西”？ “咱们出去再说，怎么样？在这里闷得慌，我得出去透透气！”北贝拉着山水猴就想离开。 “主人，我送你。”癸亥送北贝出去，洛澜一行也就跟上了。 出了宫殿，癸亥特意带着北贝绕了远路，这令众人都有些紧张。 “这路不是来的时候走的路！”古泉真人停了下来，四处张望。 癸亥也不解释，指着路边一个苍老的尸鬼道：“他是刘老大，有3500多岁了，身子骨不行，骨头坏了，需要新鲜的人骨替换，但是这个世界除了诸位，没有一个生人。” 洛澜的手放在了指挥刀上，薛娇娘已经准备好了逃遁的符箓。 又走了几步，癸亥指着一个“蓝精灵”模样的妖怪道：“这是蓝蓝，她的孩子得了病，需要一种罕见的药材，我的医官说只有人类聚居的世界才可能有。” 北贝感叹：“要是各界能够互通有无，货畅其流，物尽其用，那就好了。” 洛澜冷冷道：“你们物资缺乏，所以就让冥灵到十二天为祸？” 癸亥面有怒色，说道：“你是主人的同伴，我不与你计较！不过，我要告诉你，我癸亥做过的事，绝不会抵赖，入侵十二天的冥灵并不受我控制，所以你的说法本就是错的！” 北贝见气氛尴尬，随即转移话题，说笑几句遮掩过去。 出了地下鬼宫，癸亥向北贝单膝下跪，再次行礼。 “主人，今日一别，会面何期？愿主人好生保重！还有一事，奴不得不告知，那个东西于主人应是有利，但对他人却是有害，望主人善用之！” 此话一出，洛澜几人都惊讶地看向北贝，先是疑惑，忽然顿悟。 北贝暗道不好：“好你个癸亥！千不该万不该，这种话万万不该说！这不就把所有箭头都引向我了吗？！” 第40章 阴龙晶 癸亥拜别，回了鬼宫。 北贝尴尬地笑道：“他说的是玄玉丹！” 身经百战的“老江湖”们岂是被骗大的？谁都能看得出癸亥的郑重其事，区区玄玉丹能让鬼王如此谨慎提醒？还真把十二天的精英当成了三岁小儿？ “拿出来！不然我们可不会带你到十二天！”真香圣君率先发难。 北贝还想耍赖，但是洛澜已经站到了他的面前，几乎是面贴面。 “人无信不立，男人说话要算数。” 洛澜伸出了手，索要北贝的“承诺”。 其他几人都围了上来，手中已经拿上了看家的武器。 “你们不怕我喊癸亥回来？”北贝冷笑。 “哦？阁下可以试试，是鬼王跑得快，还是我的刀快？”洛澜将指挥刀拔出了三分之一。 “好汉不吃眼前亏！”北贝叹口气，“东西我可以给你们，不过你们的承诺必须履行！” “我以军人的荣誉向你保证！”洛澜说道。 “洛帅，你要想清楚，癸亥刚才都说了，这东西于我有益，但是对别人有害，何必拿去害人呢？” “你只管拿来，其他的不用操心！” 北贝没办法，只好交出了阴龙晶。 “没错，就是阴龙晶！”真香圣君眼睛发光，嘴角渗出口水，伸手就想抢夺。 洛澜立刻将阴龙晶收好，淡淡说道：“阴龙晶要交回神笼殿，至于后续怎么使用，各派都是商量好了的。” 洛澜拿出天龙离珠，将灵力注入珠子，离珠便发出猩红的光芒，数丈外产生了一个看似虚幻的空间通道。 洛澜看了北贝一眼，点了点头，北贝拉上山水猴，跟着走进通道。 十二天，神笼京城外，先遣队终于安全返回。 此刻，已经是半夜。 北贝刚刚落地，心中没底，便迅速开溜。 真香圣君想要追截，又被洛澜拦住。 洛澜刚要开口，就被真香抢了话：“人无信不立，我知道你要说这个！” 王金金道：“我们先回去交差，放了他也无所谓。” 却说北贝不敢直接回登云剑派，先在城中绕了几圈，忽然听到背后有人呼唤：“南尘子！” 北贝一惊，回头看去，见到脸戴符咒面具的薛娇娘跟随在后。 “姑娘有何见教？”北贝悄悄拿出神骨镰，以防不测。 “南尘子不敢以真面目示人，莫非是有什么秘密？”薛娇娘笑道。 “薛娇娘的秘密恐怕也不少？” 薛娇娘拿出一张纸片，递给北贝：“阁下要是想做生意，可以加入这个商会，我们会尽全力保障您的权益。” 北贝瞥了一眼纸片上的内容，上面写着“海客商会”四个大字，绘着鱼和龙的图案。 “春水大街有个老陈记糖水铺子，阁下要是感兴趣，可以告诉老陈。”薛娇娘道，“我们商会中有很多特产，都是十二天的珍稀物品，就算没有，也能想办法搞到手，总比阁下一个人在十二天四处寻觅要好。” “多谢，我会考虑的！”北贝收起纸片，抱起山水猴就走，直到确认了薛娇娘没有跟来，才稍稍放了心。 “原来薛娇娘也是鱼龙会的人，这个民间组织还真是无孔不入啊！”北贝忽然想到此前，鱼龙会曾经邀请他参加鬼界的探索，他没有答应，现在想起来，应该是想让他给薛娇娘当助手，协助她完成任务。 “薛娇娘不是虫山的吗？看样子是有多重身份？” 为确保安全，北贝又多转了一圈，往小巷子里一钻，摘下面具，脱掉斗篷，现出真身。 不过，山水猴虽然戴着猪头面具，但一看就是只雪猴，这成了泄露北贝身份的最大问题。 “这皮猴儿，该怎么掩饰呢？难道杀了？”北贝自言自语，看向山水猴，那猴子立刻龇牙咧嘴，表示坚决抗议。 “你先到神识珠里面来，回去再说！” 北贝将山水猴装进神识珠，回到了冬域登云剑派，九饼已经睡熟。 北贝放出山水猴，自己到了无人的小房间，拿出一个半透明的灰色菱形晶体。 “不知道这阴龙晶应该怎么用？” 原来，北贝并没有将真正的阴龙晶交给洛澜！ 癸亥在奉献阴龙晶的时候，北贝就留了个心眼，要了一块类似的地下水晶，甚至还让癸亥往里面注入至阴之气，以便以假乱真。 结果，还真的派上了用场。 北贝摩挲着阴龙晶，心想：“这东西对我有益，对他人有害……” “徒弟，这阴龙晶能不能借我研究一下？”登云子的声音在北贝神识中响起。 “玄玉丹给你搞到了，现在还想得寸进尺？”北贝直接怼了登云子。 登云子讪讪道：“那你研究了给我说说？” “师父，下次月半再说，你现在连玄玉丹都无法享用！” 北贝看阴龙晶莹润可爱，将神识探入，忽然就被吸入神秘的漩涡中，感受到“五光十色”的奇怪信息。 他发现，阴龙晶里寄存了一个上古修行者的记忆，包含有许多记忆碎片，还有一门完整的功法“鬼岳阴山功”。 上古修行者名叫镜花道人，一个飞升者，神通极为了得，飞升后受到仙界排挤，后被中皇仙君困于中皇神境中，在落入神境之前，镜花道人将自己的部分记忆和一门他自己都无法修炼的鬼岳阴山功封入至宝阴龙晶，又将阴龙晶投入下界。 根据镜花道人的记忆碎片，北贝得知鬼岳阴山功是久远劫前流传下来的真神妙法遗篇，近于鬼道，艰深异常，一直无人炼成。 “不对，癸亥说过这阴龙晶是知了留下来的东西，但是里面储存的却是其他人的信息，这是怎么回事？如果不是癸亥骗我，那这东西或许在知了之前就有。” 北贝感觉疑惑，不敢贸然尝试利用阴龙晶。 他看了看鬼岳阴山功的记载，发现其中有“五岳四山”的说法。 五岳是五部分的功法，四山对应四个境界，分别是金木水火土五岳和泥丸山、赤城山、炁海山、元风山四山。 神识从阴龙晶中出来，北贝想道：“现在我在功法上没有入门，十径中连最初的梅径都没有打通，根本无法修炼，只有等着月半，让登云子先给我打通梅径，才能循序渐进。” 北贝收到阴龙晶，走到院子里，看着天上的残月。 “碰到真香圣君倒是个意外，没想到他就是识香居的人，不过让他逃过一劫，有些可惜。” 北贝思忖半晌，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有两件，一个是第三次讨债任务，另一个是殿前比试，而眼下需要解决的问题是山水猴的伪装和轮回道灯笼的重新申领。 北贝走进房间，见山水猴已经躺在床上入睡，将九饼当成一棵树抱着。 次日一早，九饼苏醒，着实吓了一跳。 犹自酣睡的山水猴完全变化了样貌，灰白的皮毛全部变成了黑色。 九饼冲了出去，见北贝正在洗漱，锅里熬着粥，满院子的米香。 “师父，您什么时候回来的？我还以为您失踪了！” “出去游历了一趟，走得突然，没来得及告诉你。” 九饼道：“那山水猴……颜色怎么变了？” “晒黑的！”北贝关火盛粥，“对了，他这几日都不能洗澡，你要监督一下。” 九饼道：“那猴子本来就不洗澡……” “哦，那就好。”北贝吸溜了一口粥，觉得有点烫，又对九饼说，“九饼，到街口买两根油条，回来一起吃。” 九饼应诺而去。 北贝埋头吃饭，变长了的头发垂了下来，掉进碗里。他已经很久没有理发了。 十二天的风俗开放，长发短发兼容并蓄，并没有特别的要求，但总体上还是以长发为美。 这时，北贝需要一根橡皮筋，将头发扎起来，然而十二天似乎并没有这种东西。 他忽然想起自己身上有一条黑色的头巾，也不在意是从棺材里拿出来的，直接绑在了头上。 院子的门“嘎吱”一声响，有人推门而入。 “这么快？油条老不老？”北贝端着碗看向来者，却发现并非九饼，而是王金金。 第41章 鬼岳阴山功 “油条当然老，都是老油条了！”王金金打趣道。 “没想到你会这么早来。”北贝请王金金坐下，给他盛了一碗粥，“吃了吗？喝点粥！” “你知道我要来？”王金金并不客气，端起粥就开吃。 “昨晚上没睡好？瞧你的黑眼圈！” “还不是怪你！你怎么讨债讨到鬼界去了？” 北贝便把事情的经过简要叙述了一遍，这回并没有隐瞒向洛澜讨债的事情。 王金金道：“贝哥，只能说你的运气太好！你怎么还把灯笼给弄坏了？” 北贝摇摇头：“阴龙晶交了吗？” “已经交给主君了。” “这东西到底有什么用处？”北贝问道。 “你问我？你不知道？我还想问你呢！”王金金觉得奇怪，“别人都找不到，你却能找到，而且还收了鬼王当奴仆，贝哥，你可以啊！这么厉害！要不你教教我？” 王金金扭着北贝交待清楚其中的缘由，北贝只是打马虎眼，一言以蔽之，就是机缘。 王金金自然是不信的，但又没办法信其他。 二人正在斗嘴，九饼回来了，手里拎着油条和包子。 “哟，银玄秘来了，我买了不少油条和包子，正好！”九饼笑嘻嘻地摆上早餐，自己又盛满白粥，坐下来与大家一起用餐。 北贝问九饼：“什么银玄秘？” 九饼笑道：“师父还不知道，王公子升官啦！” 北贝还是一头雾水，王金金便给他说明了神笼殿的等级体系。 神笼殿有十二个机构，对应十二旧真神，这十二个机构也分了等级，从上到下分别是： 寿元宫，对应旧神梵天，是神笼殿的首脑机构； 珠玉宫，对应旧神地天，掌管神笼殿的钱财； 棣棠宫，对应日天，负责人事工作，升迁任职都是这个机构在操作； 田宅宫，对应月天，掌管资产； 罗曼蒂克宫，对应帝释天，掌管军事，神笼军就隶属于这个部门； 养生宫，对应火神，负责医疗保健； 鸳鸯宫，对应焰摩神，有点像月老庙，专司婚配； 冥王宫，对应罗刹，掌管监狱和刑罚； 乔迁宫，对应水神，谋划星际迁徙、跨界殖民； 龙图宫，对应风神，负责考试考核，殿前比试在这里报名； 福德宫，对应多闻神，负责奖赏奖励； 玄秘宫，对应伊舍那，专职刺探情报。 每个机构内设三个等次职级，分别是铜护卫、银将军，金元帅。 坊间有种习惯的称呼，比如玄秘宫的铜护卫就叫铜玄秘，银将军叫银玄秘，金元帅叫金玄秘。 王金金为银玄秘，也就是玄秘宫的中层银将军。 “祝贺！”北贝端起了粥，“苟富贵勿相忘！” 三人饱餐一顿，山水猴才迷迷糊糊起床，当他发现自己的毛发颜色变化之后，呆了一分钟，怒了十分钟，又哭了半晌。 猴子是不喜欢洗澡的，即便从雪猴变成了“黑旋风”，只能将错就错。 九饼带着山水猴出门上班，那猴子在咖啡店闷了一整日。 北贝送走王金金，先跑了一趟厕所。 蹲马桶的时间，北贝拿出六空令，打开明王系统，圆圆仍旧是短旗袍、大波浪，从虚幻中走出，落于地面，几乎是成人大小。 “啊！”圆圆捂着眼睛大叫，“主人，你就不能换个地方吗？” 北贝以前养成了习惯，上厕所总是要看看手机的，但是这个世界看不了手机，只有研究一下明王系统。 “我以后注意……”北贝有些不好意思，“圆圆，你怎么……长大了？” 看着“真实不虚”的少女，北贝顿时“便秘”了。 透过那浓郁的“五谷轮回之气”，他能够闻到少女身上的馨香，那是无比真切的感受。 “系统在升级，我的功能在进一步提升。”圆圆捂着眼睛、捏着鼻子，说话都瓮声瓮气。 北贝有些好奇：“系统升级？有哪些功能提升？” “视力、听力都在提升，对信息的掌握也更多了，而且……如果主人需要，我也能在现实中出现，为主人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怎么感觉多了一个保姆？或者秘书？”北贝心里想着，伸手取用草纸，却发现草纸没有了。 “圆圆，你能帮我拿点草纸吗？在屋子里有。”北贝无奈地吩咐。 圆圆立刻破门而出，很快递进来几张泛黄的纸。 “第三次任务还没有完成，但是我的灯笼却损毁了。”北贝走出厕所，洗了洗手。 阳光下，圆圆的肌肤透出粉嫩的光泽，几乎是吹弹可破。 北贝呆了呆，问道：“可以重新申领灯笼？那可是工作中损毁的。” 圆圆道：“按照规定，您的功德将减去10，由于您现在并没有功德积累，所以功德存量为-10。” “难道不能通融一下？这灯笼也算是因公殉职？牺牲于不可抗的外力，不说厚葬，怎么说也该记功？” “不行，主人！”圆圆十指交叉，显得很为难。 北贝知道这个规矩，也只好认栽。 “那就重新申领？什么时候能够下来？” “申请提交之后，需要系统审核，传送到讨债科，由讨债科进行三次联审，再由清册官复核同意，其后到仓库配货，安排顺路的讨债鬼运输，最后才能到您的手上，这样算下来，少说也要两个月。” “怎么这么慢……”北贝十分不解，“轮回道的效率为何如此低下？” “过路鬼较少，单单这个环节就会耗费不少时间。”圆圆解释道。 “原来是‘骑手’太少！”北贝心想，“下次得向小旋子提个建议，物流也是生产力啊！” 北贝在圆圆的指导下，填写了申领灯笼信息表，并上传了损坏灯笼的“照片”，接下来就是走流程了。 “等新的灯笼送来，我的第三个任务都黄了，这可怎么办！”北贝有些着急，“难不成要向王金金借用？手册上明文规定了不许啊！就算我借到手，那灯笼也点不亮用不着！” 北贝实在没有头绪，很是头痛。 他关掉明王系统，圆圆从现实世界消失。 班还是要上的，日常生活毕竟还得继续。 在无边坞炒了一天菜，北贝溜达到登云咖啡视察，发现咖啡豆已经不多了。那都是他从轮回道带来的，十二天根本就没有这种东西。 “看来要加快进度啊！” 北贝到神笼京仅有的两家兵器铺子看了看，确实都是凡铁，根本入不了行家的法眼。 “十二天的兵器质量不行啊！” 经过了解，北贝才知道这个世界缺乏好的铁矿，所以产出的铁制兵器都不大如人意。 而那些金属火器，并非十二天的东西，据说都是从其他世界得来的战利品。 北贝闲逛许久，找不到能够引起洛澜兴趣的货物，于是径直回了登云剑派。 这晚，北贝独自打坐，运转“九段锦”心法，身心舒泰之后，他忍不住想尝试一下鬼岳阴山功，将循序渐进的打算抛诸脑后。 “试一试也无妨，反正梅径没有打通，应该没有什么损害。” 北贝将神识探入阴龙晶，按照功法的记载开始练习。 “九段锦”心法自然引导着气息周天运行，又将阴龙晶内的至阴混元气导入北贝体内，沉进丹田中，丹田海内的那株“嫩苗”忽然颤动了一下。 北贝的脸上开始有五色光华出现，就像在流动一般，鬼岳阴山功的功法竟然与“九段锦”异常契合，水到渠成，顺势而为，丹田海内很快有一座金色“山岳”拔地而起，练至凌晨，初登泥丸境。 北贝能够真切感知到身体发生的变化，只要按照功法所述，他就可以调动体内的“山岳”，对外展开攻击。 “怎么这么快？”北贝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我不会练错了？” 北贝稳固着境界，让体内的“山岳”深深“扎根”在丹田海，而那株“嫩苗”似乎又长大了些，抽出了全新的叶片。 鬼岳阴山功第一层境界大功告成，北贝继续处于定中，神识在金色“山岳”上盘旋，继而被“嫩苗”吸引。 神识凝聚，元神成形，迅速靠近“嫩苗”，忽地白光一闪，北贝的元神被吸入了“嫩苗”之中！ 第42章 五脉仙界 白光消弭，一切归于暗淡。 四周很安静，能够嗅到泥土的芬芳，北贝睁开眼睛，四周是封闭的洞穴。 “洞穴？” 北贝一脸懵逼，走出洞穴，走过地道，进入下一个洞穴，又通过地道，百弯千绕，进入又一个洞穴。 “我怎么突然到了这里？” 洞复洞，道复道，一洞连三道，一道接两洞，洞洞又道道，道道又洞洞…… “这是什么鬼地方？”北贝快崩溃了，“怎么这么多洞穴？这是要打地道战？” 北贝摸不着头脑，这里到处都是洞洞和地道，构成了错综复杂的迷宫，把人完全绕晕了。 他试图唤出圆圆问一问情况，但是随身根本没有六空令。 北贝很快发现自己已经不是肉身的状态，而是虚无缥缈的元神！ “我去，我不会已经……” 北贝又走了很久，还在压抑的地道和洞穴中乱窜，根本找不到出路。 他累瘫在地，神思恍惚，眼前全是形态各异的洞穴在乱晃。 “这里虽然像是鼠洞，但元气却很充沛，若是在这里修炼，应该提升很快！”北贝感受着空气里的元气，十分浓郁，竟与他体内的气息相互呼应。 元气虽足，但看不到阳光，看不到花草，在这里待久了，人会觉得十分憋闷。 “看不到阳光……那这洞中的光哪里来的？”北贝忽然意识到事情的诡异。 他从地上拾起一块小石头，仔细观察，发现这石头虽然普通，但上面却有闪闪发光的东西。再看看洞壁，都是这样的石头，点点光辉汇聚成柔和的光线，照亮洞穴空间。 “会发光的石头，原来如此……”北贝仰卧在地上，看着洞顶的光辉，有种眩晕的感觉。 洞顶的光辉中，缓缓出现了一张人脸，五官逐渐清晰，眼睛转动着，盯着他看。 “谁在那里？出来！” 只听一声娇笑，那张脸缩了回去。 “咳咳咳！”洞穴里响起稍显刻意的咳嗽声，“贵客莅临五脉仙界，我鼠脉蓬荜生辉，请移步一叙！” 那声音有些苍老，忽大忽小，飘忽不定，像是从虚空中传来的。 “五脉仙界？！这不是鱼龙会公布的那个新世界？”北贝的脑海中一片“炸响”。 他寻找着那声音的来源，问道：“你是谁？为何不出来相见？” 没有回应，北贝看到一侧洞口有红色亮光出现，同时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很快一只火红的灯笼挑了进来，跟着进来的是一个小人儿。 来人是个女子，打着灯笼，红色的光晕衬托出成熟精致的面容，与刚才洞顶的那张脸很像。 “贵客请跟我来！”女子打着灯笼转背就走，根本没有等候的意思。 红色的灯笼光亮即将消失在通道里，北贝赶紧跟上。 跟随打着灯笼的女子，北贝又弯弯绕绕走了半日，终于来到一个超大的洞窟。 这洞窟空间广阔，陈设了不少生活和修行器具，洞顶雕刻了一个很大的老鼠脑袋，看起来蛮可爱，有点像米老鼠。 洞窟深处走出个瘦瘦小小的老头儿，高不过三尺，鼠须长眉，两颗门牙长长的，十分突出。 “贵客是从其他世界来的？长得如此高大，确实是异种！最近倒是有不少你们的族类来到五脉仙界。” 北贝道：“阁下是什么人？” 那人笑了笑：“忘了自我介绍，我是夬鼠殊，是鼠脉的鼠圣！也就是这里的首领！” “鼠脉？”北贝一脸茫然。 鼠圣问：“不知贵客又是来自哪里？” “我是从十二天来的。” 鼠圣的小眼睛闪烁微光，他沉吟道：“十二天，好像此前……” 面对如此情况，北贝深感奇怪，他怀疑自己是不是进入了“嫩苗”的世界，也不清楚应该怎么回去。按照鼠圣的说法，近来有不少外界的人来到这里，看来他到五脉仙界并非偶然。当时，在无边坞，傀儡侍者本来要公开进入五脉仙界的办法，但是被冥灵打断了，北贝没想到自己却稀里糊涂地闯进了新世界。 “鼠圣，您能介绍一下五脉仙界的情况吗？” “贵客对五脉仙界一无所知，我就介绍一下……”鼠圣清了清嗓子，“五脉仙界疆域广大，分为龙脉、凤脉、象脉、猪脉、鼠脉五域。龙脉为上仙，凤脉为中仙，象脉为小仙，猪脉为凡人，而鼠脉则为暗民……五脉中以我鼠脉的人丁最为兴旺，能人辈出，奇才比比皆是，大家非常团结，所有人都姓夬……” 鼠圣越说越兴奋，把鼠脉的优势渲染得淋漓尽致，刻画得像是天堂一样。 北贝仔细听着，对五脉仙界开始有了认识轮廓。 单就鼠圣的介绍来看，他发现这是一个自成一体的世界，与其他世界本不相通，但是就在不久之前，五脉仙界发生了异变，整个世界产生了“升腾”，进入了一个“开放式”的虚空，而后就有其他世界的人拜访。 “这是万古以来的巨大变数，我们五脉仙界终于摆脱了噩梦一般的束缚，冲破了禁锢，走向了大发展的兴盛时代！” 鼠圣仍在滔滔不绝讲着，北贝听出了狂妄自大和眼界狭隘，就像一只井底之蛙正在宣传所在水井的豪华舒适，并对井外的世界嗤之以鼻。 “贵客，老朽说了这么多，也请你说说自己的世界，如何？” 北贝欣然允诺，将十二天的情况简要介绍了一下，鼠圣听后陷入了沉默。 “老先生，要回十二天的话，应该怎么走？” 鼠圣道：“贵客是以元神灵体进入本界的，要想回去很简单，只要观想自己所属的世界和进来之前的状态，发愿返回，就能离开了！” 听到这么说，北贝的心里才有了底，想着来都来了，不如再看一看。 “鼠圣，我初来乍到，不了解这里的具体情况，可否四处参观学习一下？”北贝的态度谦虚谨慎。 “没问题！不过，我们这儿的地形很复杂，必须得有个向导才行！”鼠圣吹了声口哨，就有几个小人儿走了出来，“小瓦片，小石头，小虎子，小锅子，咦？小泥巴呢？” 北贝见这几个小人儿满脸的稚气，乳臭未干的样子，他们齐声答道：“小泥巴在玩儿泥巴！” “小泥巴，快出来！”鼠圣大声喊道。 片刻后，不知哪里又走出来个小孩儿，七八岁的年纪，长着突出的门牙，就像只兔子。 “小泥巴，你看你满手的泥巴！”鼠圣责怪道，“快去洗干净！” 小泥巴应声去洗手，很快又跑了回来。 鼠圣对北贝道：“小泥巴这孩子是很好的向导，对各处的地形都很熟悉，由他带着你参观就不会迷路！” 小泥巴确实是好向导，他带着北贝将鼠脉的重要区域都逛了一遍。 北贝发现鼠脉的人都喜欢居住在幽暗的地方，大多数具有遁地隐藏的天赋能力。他们当中有不少人拥有独特的技能，个个堪比十二天的高超工匠，要是放在世俗世界，大部分都有能力当上朝廷的将作令。 鼠脉幽深，待久了很压抑，北贝提出要到其他四脉看看，小泥巴却很犹豫。 “你找不到路？”北贝问小泥巴。 “怎么会！五脉没有我找不到的路！”小泥巴道，“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北贝有点奇怪。 “其他四脉都不大欢迎我们鼠脉的人……” 在小泥巴的含混解释下，北贝才明白，鼠圣曾说鼠脉的人是“暗民”，其实应该是“贱民”，在五脉中地位最低。 北贝再三央求，小泥巴才勉强答应下来带他去其他四脉看看。 正要出发，北贝的脑海中响起了一个声音：“师父，您醒醒，该上班啦！” 北贝的元神猛地惊觉，忽然开始飘飞起来，眼前的洞穴世界逐渐模糊，小泥巴惊讶地看着他，张大了嘴巴。 北贝睁开眼睛，就看到了九饼瘦削的脸。 “师父，您终于醒啦？时间不早了，该上班啦！锅里留了窝头和粥，我得先去开门啦！”九饼说着，从锅里拿出两个窝头，一边走一边吃，牵着山水猴往春水大街去了。 北贝伸了个懒腰，醒了醒神，他回想在五脉仙界的经历，觉得十分神奇，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叩开新世界的大门的。 “五脉仙界还没有看完，要是有机缘再进去，一定要花点时间好好逛逛。” 他收拾出门，先到十二天三层打听了殿前比试的消息，得知暂定十天后召开，时间已经临近了。 “现在我无意中练成鬼岳阴山功的第一层境界，不可谓不快，然而我既然拜入登云剑派门下，自然是要学点剑道，不然在殿前比试的时候如何说得过去？” 北贝从神笼殿出来，返回无边坞上班，掌柜的对北贝的迟到表示不满，又扣了工钱。 擅自下了个早班，北贝在登云咖啡坐了会儿。 看着北贝在，隔壁糖水铺子的老陈又来游说北贝加入海客商会，北贝仍旧没有表态。 几句话打发了老陈，北贝独自回到登云剑派，想着要研究一下剑法。 他拿出那枚登云子给的玉牌，将神识探入。 狂觉剑式共分为“三式九剑”，包括人罚式三剑切肤、入木、铭心，地罚式三剑浊火、秋霜、寒冰，天罚式三剑玄雷、天风、流星。 狂觉剑式注重进攻，强调“以攻为守”，招式凌厉，十分霸道。 “虽然没有练过剑，但这剑谱看起来十分牛逼啊！不过现在还差一把剑，可惜神骨镰是用不上的。” 北贝取出神骨镰，对金刚骨中的登云子道：“师父，咱们登云剑派就没有剑吗？” 登云子没有回答。 “师父，喂，师父！” “唔……吵什么吵！”登云子似乎从沉睡中清醒过来，“剑？以前有啊，不过……我想想，好像后来都卖了废铁了。” 北贝很是无语，心想：“刚才在兵器铺子，该买一把铁剑试试。” “不对，还有一把！”登云子忽然说道。 北贝顿时来了兴致：“在哪儿？整个院子我都翻遍了，除了菜刀柴刀水果刀，没看到其他利器。” “在你头上啊！” 登云子的话让北贝摸不着头脑。 “举头三尺有神明？举头三尺有宝剑？师父，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谁跟你开玩笑，你头发上的头巾就是宝剑！” 北贝取下那条黑色头巾，扯了扯，有弹性，掂了掂，非常轻。 “就这？剑？您老人家糊涂了？你管这叫剑？” “徒弟啊，你有所不知，这条头巾……哦不，这把剑可是为师继承下来的好东西，当年它跟随原主人叱咤风云，好不厉害，只是后来出了变故，才成了现在这副软塌塌的模样。” 北贝腹诽不已，一条随葬的头巾，也能被登云子说成是绝世好剑，还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 砰砰砰！ 这时，院子的门被人敲响。 “有人在吗？”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传来。 登云子的声音猛地哆嗦了一下：“徒弟，我的仇家上门来啦，你千万别告诉他我在！” 北贝笑了笑，自去开了院门。 一个白发白须的老头儿站在门口，笑容和蔼，满面春风。 北贝瞪大眼睛，失声道：“蜉蝣子！” 第43章 徒弟，你是怎么做到的？ 这老头儿正是出现在剑觉丛林的蜉蝣子，他被北贝带回十二天，后来直接消失了，没想到竟然又见面了。 “贝爷！”蜉蝣子大喜，“你怎么在这儿？” “我住这里。”北贝将他请了进来，“当时匆匆分别，都没来得及问你去哪儿，想不到今日又见面了！” 蜉蝣子道：“贝爷，这就是缘分！” 二人寒暄了几句，蜉蝣子问：“这里可是登云剑派？” “没错，这里就是登云剑派，我就是新任的掌门人！”北贝笑道。 蜉蝣子愣了愣，又问：“登云子在不在？” 北贝将蜉蝣子带到登云子的墓前，说道：“他就是了。” 蜉蝣子看着登云子的墓碑，半晌说不出话。 “想不到他竟然死了！便宜了这小子！” 蜉蝣子的笑容全部收敛起来，神色肃穆，全然没有了以往的和蔼亲切。 他从树上折下带刺儿的荆条，高高举起打向登云子的墓碑，把那荆条都打成了几截。 北贝忙阻止：“别打别打，你们有仇？” 蜉蝣子道：“我在元藏国困了那么多年，都是拜这小子所赐！我恨不得要将他挫骨扬灰！” “够啦，里面只剩下灰了，一切恩怨都了结了！”北贝劝慰了一会儿，给蜉蝣子冲了一杯咖啡，听他讲述自己的经历。 原来，他之所以匆匆与北贝分别，就是为了寻找登云子报仇。 据蜉蝣子所说，当年他从十二天到元藏国探险，遇上了剑觉丛林的一名弟子剑鬼，二人交好，在修行上交流不少。那个时期，正是元藏国发生剧变的时候，剑神一剑破日，身死成道，剑觉丛林内部产生分歧，部分徒众出走，而剑鬼就是其中之一。 “剑鬼被剑觉丛林的人追杀，而我替他拦住了那些人，他却装扮成我的样子，趁着空间通道再次打开的时机，自己偷偷进入了十二天世界，将我留在了元藏国。” 蜉蝣子陷入了回忆，那个抛弃他的剑鬼成了他一辈子的“心魔”。 “多亏贝爷，我才能重返十二天！回来后的第一件事，我就是要找到剑鬼报仇！绕了一圈，多方打探消息，我才知道剑鬼这些年来隐姓埋名，后来落脚在登云剑派，改名登云子！” 听到这里，北贝震惊道：“登云子就是剑鬼？他是元藏国剑觉丛林的人？！” “正是，他不仅背叛了朋友，还背叛了师门，据说还偷走了剑神的功法与佩剑！” 北贝心中“天雷”滚滚，没想到登云子还有这样的背景和经历。 “剑鬼……这个名字也真是见鬼了。”北贝暗暗想着，“登云子藏身金刚骨中，肯定能够听到蜉蝣子的话，但是他却不敢吭声，看来蜉蝣子说的多半是真的了。” “我原想是来讨债的，却还是来晚了！”蜉蝣子叹息不已。 “想不到登云子与你有这般恩怨！” “对了，”蜉蝣子忽然发问，“登云子有没有留下什么东西，比如剑觉丛林的功法或者宝剑？我曾答应过剑魔，若是找到剑鬼的下落，要帮助剑觉丛林找回属于他们的东西。” 北贝摇摇头：“我来登云剑派的时候，登云子已经入土了，他的徒弟变卖了所有值钱的东西，没见到过功法或者宝剑。” 北贝隐瞒了狂觉剑式的事情，他现在想起来，才明白狂觉剑式必定就是剑觉丛林的剑法，怪不得有些熟悉的感觉，其心法口诀的风格与北贝对剑觉丛林的了解非常吻合。 蜉蝣子在登云剑派参观了几圈儿，喝完了北贝冲泡的咖啡，又了解了北贝的近况，便要告辞离开。 “蜉蝣子，当年你能进入元藏国，想必是依托了神笼殿？不知道你是哪门哪派？”北贝猜到，当年蜉蝣子应该是以先遣队员的身份进入元藏国的，就跟如云姑娘一样，既然是先遣队的人，那肯定是有组织依托的。 “闲云野鹤罢了！不值一提！”蜉蝣子行了一礼，没有多说。 虽然觉得蜉蝣子有些不耿直，北贝还是不失礼貌地笑道：“有空来玩啊！” 送走了蜉蝣子，北贝回到房间，拿出神骨镰，对登云子说道：“刚才的话你都听到了？有什么要辩驳的吗？” 登云子很平静地说：“当年的事已经过去了，我无话可说。” “哎！”北贝叹了一声，“死者为大，你既然不愿意提及，也罢，我不问便是。” 北贝取出狂觉剑式的玉牌，问道：“这就是剑神的剑法？狂觉剑式，我看应该不是一般人能够发明出来的。” “不错，这就是剑神剑法的精髓，不过我甚是愚钝，不能掌握其十分之二三，如今给了你，若是能参透其奥义，必定重振剑道！” “那剑神的佩剑呢？哪里去了？” “不就在你身上吗？就是那条头巾！” 北贝再次拿出黑色头巾，仔细端详，怎么也看不出与兵器有什么关系。 “当年，剑神一剑破日，他的剑同时受损，化成一条黑布，便是你手上的东西。”登云子对黑色头巾的来历作了说明。 “如何能让它恢复剑体？”北贝询问。 “我也不知道，不然早就拿着它纵横天下了！” 北贝手中揉搓着头巾，心想：“既然有损坏，肯定要修补一下才行，可是应该怎样修补呢？登云子算是前辈，他都不知道，我怎么可能知道？” “贝爷，拜托你一个事儿。”登云子忽然说，“我头疼，帮我扫扫墓！” 北贝来到登云子的墓前，发现刚才蜉蝣子折断的荆条还在墓碑上挂着，有尖刺已经扎入石碑。 “蜉蝣子下手还真狠！”北贝将荆条取下来，不小心扎到了刺，手指上顿时见红。 北贝拿在手中的头巾无意间与手指上的血液接触，那头巾就像是水蛭一样粘住北贝的伤口不放了。 北贝扯了扯，有点痛，竟然扯不下来！ 黑色头巾发出乌光，就像是一块吸水的海绵，不停吮吸着北贝的鲜血。 头巾不断变大变长，倏忽还原成一口墨黑色的半透明宝剑！ 北贝惊奇地扯下那口剑，说道：“师父，剑神的剑是这把吗？” 登云子全程见证了这一奇迹，声音颤抖地说：“就是……就是它，墨卿剑！” 北贝仔细看着手中的剑，剑体乌黑而半透，剑刃上有几处不大的缺口，剑芯似乎有气息流动，剑柄与剑体完美熔合，显得古朴沉稳，但又散发出犀利的剑气。 “墨卿？”北贝拿着剑挥舞了几下，感觉挺趁手，“这回终于有剑了，而且是剑神的剑。” “墨卿剑跟随剑神多年，通灵认主，但不知它怎么会……”登云子显然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墨卿一出，万剑臣服，看来剑道又要兴盛啦！” “要是拿墨卿剑作为诱饵，让洛澜认交欠债，不知道会不会成功？”北贝想了想，很快又否定了自己，“剑神的剑非同小可，一旦被世人知晓，或许会惹出一场风波，还是另想法子！” 北贝手持墨卿剑，将狂觉剑式中的人罚式三剑切肤、入木、铭心演练了一遍，体内鬼岳阴山功自然运转，似有加持增效。 招式尚不流畅，但已然具有了慑人的威力。 “你以前练过狂觉剑式？！”登云子疑惑问道。 “没有啊，狂觉剑式是你给我的，我才开始学习。” “不对，你的梅径尚未打通，就连基础都没有，怎么可能学会了人罚式？而且在这么短的时间就掌握了切肤、入木、铭心三种剑招？！”登云子以为自己见了鬼，“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人罚式三剑，每一剑都有五百种变化，你怎么会这么快学会！” “很难吗？”北贝眨眨眼，继续挥动手中的墨卿剑，其招式威力比之刚才又有了提升。 “我练切肤一剑花了三年，至今没有入门，你是怎么做到的？！” 一缕黑烟从金刚骨中出来，但是刚接触阳光就又退了回去。 “师父，你不要命啦？光天化日就敢显形？”北贝收了墨卿剑，那剑又变成了黑色头巾，“今天差不多了，人罚式我已经掌握，再抽时间练一练地罚式。” 登云子直接哭晕在金刚骨里面。 晚间，北贝的心情不错，亲自下厨炒了几个菜，有回锅肉、土豆烧牛肉、炝莲白、蚂蚁上树和西红柿炒鸡蛋，还炸了花生米。 九饼带着山水猴下班回来，见一桌子的饭菜，顿时口水直流。 山水猴已经被迫接受了自己全新的黑色“皮肤”，这时候已经忘却一天来的烦闷，坐上桌子大快朵颐。 “师父，今天您亲自下厨，是有什么喜事吗？” “庆祝你师父我收获满满、好运连连！吃起来，喝起来！” 九饼和山水猴都不客气，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吃得特别香。 九饼临时发挥，现烙了二十张饼，裹着回锅肉、牛肉再加浓浓的汤汁儿吃，相当得满足。 “师父，告诉您一个好消息，今天的营业额创了历史新高，我开发的新品烧酒咖啡十分受欢迎，隔壁老陈都来喝，喝完了照例骂得凶，他骂得越凶证明我越成功！” 北贝笑道：“那还不错，保持状态，今后我们天天吃肉！” “不过，有个坏消息不得不说……”九饼的话峰回路转，急转直下。 “什么坏消息？神笼殿又来找麻烦了？”北贝疑惑地看着九饼。 “师父，咱们的咖啡豆用光啦！” 北贝恍然，这个情况，他早就有预料，只不过没想到那么快。 “一颗也没了？”北贝问道。 “都没了，师父，要不咱们明天磨豆子卖豆浆？”九饼嚼着饼，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不行，我们卖的是高端品牌，怎么能降级呢？既然没了咖啡豆，明天开始停业，把告示贴出来，就说咱们登云咖啡装修升级，不日重新开张，敬请期待！” “师父，这样能行吗？这门一关，顾客不都跑了吗？”九饼有些担忧。 “这叫饥饿营销，懂不懂？他们要是好几天喝不上咖啡就会想念，越是想念就越有期待，到时候我们重新开张，推出一些新品，再把价格提上去，顾客们不仅不会反对，还会很开心！” “师父，那咖啡豆怎么办呢？” “这个你不用操心，我来想办法！这几日放你的假，趁着有时间好好休息一下！” 北贝想了想，拿定主意，大不了回一趟轮回道，再多拿点咖啡豆。 然而，新的灯笼还没有送来，只有等拿到新灯笼才能回去了。 “师父，今天银玄秘王金金来买咖啡，让我通知您，可以准备启程前往如云门，这次殿前比试以宗派为单位自行前往，消息通知到各门派，约定十五日之后在如云门汇合。” “十五日后？怎么又推迟了几日？”北贝有些奇怪。 “没有错！王金金亲口说的！”九饼与山水猴正在抢最后一张饼，注意力全在饼上。 北贝计划了一下，如果按照十五日后开始比试来算的话，只要十天后从神笼京出发就可以了。他已经打听过了，如云门离神笼京不算太远，骑马也就五天路程。 这个世界没有飞机、没有高铁，要赶路还是要靠牲畜。 部分修行者倒是可以利用法宝在半空中飞行，不过那持续不了多久，大多只能当作应战或者逃命的技能。 “要是能像神仙一样飞行就好了。”北贝向往着神奇的飞行术，“但是慢也有慢的好处，在路上可以充分感受沿途风景，领略大好河山！” 没有电脑，没有电视，没有快速的交通工具，北贝觉得自己在养生，那是一种回归原始、充满“诗情画意”的复古感觉。 酒足饭饱，九饼收拾停当之后就洗漱睡了。 北贝在自己的单人卧室内开始打坐，呼吸吐纳，尝试着练习鬼岳阴山功。 他发现丹田海内的“嫩芽”又长粗长高了，神识归一，元神凝聚，一股巨大的吸引力将北贝的元神吸进了“嫩芽”！ 第44章 幻化肉身 熟悉的洞穴和通道，这一回，北贝的元神来到一处圆形的巨大石室。 石室四周的顶部排列着五种动物的头像雕塑，分别是龙、凤、象、猪、鼠，显得非常大。 “这是什么地方？神殿？祭祀大厅？” 北贝四处观看，这里除了动物头像雕塑，其他什么都没有。 “看那些闪光的石头，可以肯定这里还是五脉仙界，不过鼠圣不在，小泥巴也不在，我自己走出去会迷路的。” 这时，一个女子的笑声传来：“公子，你又来了？” 石壁上突然浮现出一张面孔，与北贝上次看到的一样。 “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北贝询问那个神秘的女人。 “这里？”那女人咯咯笑道，“这里不是你应该来的地方，既然来了，不如选一个！” “选一个？什么意思？”北贝完全不知道这女人在说什么。 “此地是五脉仙界的轮回殿，死去的五脉之人都会来到这个地方。” 北贝一惊，心想：“轮回殿？我怎么来这儿了？五脉仙界竟然有自己的轮回之所，也就是说这里是轮回道管不到的地方，这个世界还当真是封闭！” 那女人继续说：“凡是来到轮回殿的魂灵，都要经过五脉神灵的审判，根据其罪业和功德，判定下一世的去向。” “可我不是五脉的人，五脉神灵不会接受我？”北贝有些警惕，要是自己的元神被五脉神灵接受，进入五脉仙界的轮回系统，那不就彻底变成这里的人了吗？到时候恐怕再也回不去了！ “真要是那样，九饼会着急着把我的肉体付之一炬？”想起登云子的遭遇，北贝觉得后脑勺都冷嗖嗖的。 那女人笑道：“你既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五脉神灵当然不会接受你，不过你却可以获得此世界的一具幻化肉身，作为在此世界行走的依托。” “如果有了幻化肉身，还能轻易离开这里吗？”北贝问出了最为关心的问题。 “想走？没那么容易了，你既然选择了这里，便会生生世世困在幻化肉身之中，永远无法逃离，成为名副其实的行尸走肉！” 北贝一愣，没想到这女人的话如此直接。 “得到幻化肉身之后就无法离开了，傻子才会留在这鬼地方！还好没有贸然选择，不然就着了道！”北贝思忖半晌，没有说话。 忽然，那女人大笑起来：“你信了？我逗你的！瞧你严肃的样子，一点都不幽默！” 北贝被整糊涂了，心想：“我信你个鬼！这种事儿也拿来开玩笑？欺负外地人？大姐，你说的话到底哪句真哪句假？” 女人道：“幻化肉身只不过是个临时的躯体，如果你想要离开，就像以前一样发愿脱离便是，幻化肉身会自行消失。” “姑娘说的话，我已经不知道真假了！万一回不去，我可要缠着姑娘，让你养我生生世世！”北贝半开玩笑说道。 那女人沉默了片刻，笑道：“那也未尝不可！” 这时候，鼠圣熟悉的声音传来：“贵客莫要听她乱讲，你只管向五脉神灵祈祷便是，神灵会赐予你一具幻化肉身，以此就能在五脉长期行走，与我居民无异，想要离开之时也是容易得很！” 北贝想了想：“元神无所凭依，在异界维持时间不会太长，如果有了肉身，就能深入五脉，感受烟火。就算是元神被拘，轮回道应该也能找到我，这一点我还是相信小旋子。小旋子，我决定试一试，你可千万别让我失望啊！” 北贝环顾头上的五脉神灵雕像，心中祷告：“请五脉神灵赐予我幻化肉身，让我得以在此界行走，感谢感谢！不知道是不是这样说的？” 神灵雕像似乎是接收到了北贝的祷告，发出微微的光芒，有红黄蓝绿紫五种色彩。 五色光芒在圆形石室穹顶汇聚在一起，朝下射出，一个矮小的躯体逐渐呈现出来。 光华散尽后，北贝看到了那个没有生气的肉体，身高大概一米五，男性，小眼睛，大鼻子，门牙突出，像个可爱的兔子，脸上有些微雀斑。 “看来贵客确实与我们鼠脉有缘，神灵赐予你鼠脉的幻化肉身，请尽情使用！”鼠圣的声音略微有些兴奋。 “如何使用？”北贝问道。 “走进去即可！” 北贝犹豫了一下，还是大着胆子走到躯体面前，伸手一摸，一股吸力就将他吸入了躯体内！ 睁开眼睛，北贝活动了一下身体，没有什么不适，感觉还挺好用，捏一捏脸，都是真切的感觉。 “我得先试一试脱离肉身的法子，不然心里始终没底。” 北贝想着这事儿，便发愿脱离肉身，不过几息工夫，他的元神从躯体抽离，那具幻化肉身又变成了“木鸡”。 “没问题！”北贝欣喜地又钻进躯体。 “我们五脉之人本就好客，但是上天一直不给我们接触异世界的机会，现在通道已经开启，不断有人进入五脉，这将是五脉发展的良好开端！”鼠圣说道。 “我不是第一个进来的？”北贝问鼠圣。 “贵客不是第一人，此前已经有人来过了。” “既然通道开启，五脉的朋友也可以到其他世界看看。”北贝顺口说道。 鼠圣叹息道：“虽然很想看看其他世界是什么样，但可惜我们做不到，五脉之人无法出离此界，这就是五脉的规则！生于五脉，死于五脉，这是神灵的眷顾，也是生存的代价！” 北贝无法理解鼠圣的话，也不知道这个世界对于五脉之人到底有怎样的束缚，只是觉得他们很可怜，难道永远都走不出这压抑的洞穴？ “贵客，你来一次不容易，我还让小泥巴当向导，带你各处看看。” 北贝道：“多谢鼠圣！” 想到刚才那个女人，北贝多问了一句：“不知刚才那位姑娘叫什么名字？” “她是我的孙女，名叫红芙！” 出了圆形石室，红芙已经在等候。 她手里拿着红色的灯笼，笑道：“贵客要是留下来，我可以养你！” 北贝答道：“红芙姑娘，我可是很挑食的！” 二人调笑了几句，红芙将北贝带到了一处山洞，小泥巴正在里面挖矿石。 “刚才听到鼠圣的声音，却没有见到人，鼠圣没有在附近吗？”北贝询问。 “爷爷离这里很远呢！刚才只不过是传声而已。”红芙将北贝交给了小泥巴，又叮嘱道，“小泥巴，贵客交给你啦，你可得带好了！” 红芙向北贝抛了媚眼，娇笑着离开了。 北贝看着她的背影，心中疑惑：“难道是生活太压抑了？” “贵客，我们出发吗？”小泥巴拿沾满泥巴的手擦了擦鼻涕。 “记住，叫我贝哥，”北贝捏了捏小泥巴的脸，“我们出发！” 小泥巴确实是个好向导，没有他的话，北贝寸步难行。 他们从猪脉开始参观，耗时两日，也只能走马观花。 与鼠脉不同，猪脉有了成规模的聚落城市，有了繁荣的商业和民俗文化。不过城市的建筑都十分矮小，有规律地分布在各大洞穴中。 做买卖的倒是各处都有，摆摊的，开店的，还算应有尽有。当然，这里的商业远不及十二天，顶多算是小镇的规模。 猪脉的居民很有特点，大多数的体型都比较圆润，胖胖的脸，嘟嘟的嘴，一看便知生活滋润。对于饮食，猪脉的人非常看重，繁华街市上就有各种各样的美食。 小泥巴介绍：“猪脉最好吃的东西有烤将军、炸地龙、煮葛根、闷地瓜……都是冠绝五脉的珍馐！” 在小泥巴的坚持下，北贝尝试了猪脉的着名美食，闷地瓜与北贝吃过的烤地瓜差不多，都是薯类，确实很香。 煮葛根是一种汤，煮的是名叫葛根的植物根茎，但不是北贝所知的葛根，其汤甜中带苦，喝起来十分清爽。 炸地龙是北贝接受不了的，通俗讲就是油炸蚯蚓。 看着那一根根手指粗细的“地龙”在油锅里翻滚、膨胀，就有点想吐。 小泥巴却很喜欢炸地龙，他买了两种口味，有辣子味儿的，还有蒜香味儿的。 “嗯！嘎嘣脆！好吃！太香了！”小泥巴赞不绝口，“贝哥，要不你也试试？” 北贝敬谢不敏，实在是无福消受。 烤将军就着实有些霸道了，猪脉人说的“将军”，其实就是穿山甲。烤将军就是明火猛烤穿山甲，北贝的肠胃翻江倒海，差点儿没忍住吐出来。 在猪脉，还能看到一些鼠脉的人，他们都好辨认，多半有两颗突出的门牙。 然而到了象脉，鼠脉的人几乎绝迹。 小泥巴也变得畏畏缩缩，据他所说，象脉、凤脉、龙脉与其他两脉不同，那里居住的是“真仙”，高高在上，极少与其他两脉的人来往。 象脉的仙是小仙，虽说比不上龙脉、凤脉的上仙和中仙，但毕竟在五脉仙界入流了。 北贝在想：“五脉的人是不是对仙有什么误会？什么人都能算作神仙的？” 象脉的地形相对简单，空间比猪脉和鼠脉大多了，这里的人体型也要高大些，长鼻子，大个子，但比之十二天的话，那还是差得多。 北贝和小泥巴很快引起象脉众人的注意。 “贱民怎么也来了？胆子可真大！” 蔑视与嘲笑，让小泥巴愈发拘谨。 “瞧这鼠脉的贱民，猥琐异常，竟敢还来这里瞎逛！” 小泥巴低垂着脑袋，羞愤无比，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小泥巴，别听他们胡说！”北贝安慰道，“你要有自信，你有许多他们没有的优点！就凭你找路的本事，绝对是宗师级别的！” 在北贝的鼓励下，小泥巴这才抬起头，勉强笑了笑。 “小泥巴，这里你来过几次？” “我……我以前与父亲来过一次。” 北贝惊异道：“你来过一次就记得路了？” “也不算是记得路，五脉同气连枝，地理上都是通的，每一条地道的来龙去脉都很清晰，只要顺着地道的规律走，也就很好找路了！” 二人说着话，进入一个巨大的洞窟，这里恐怕有神笼京的规模，楼舍屋宇鳞次栉比，旗幡招幌高高挑起，四角各有一座九层浮屠塔，洞窟中心位置有一座非常高大的楼阁，金瓦飞檐，楼阁八面装饰有六牙白象的雕刻。 “这里的建筑倒有点十二天的风格！”北贝感叹道，“小泥巴，这儿是什么地方？” “这是芥子大城，是我们五脉最特殊最神圣的城市！” 第45章 芥子城中鸭先知 “芥子大城是五脉汇聚之处，在五脉仙界有非同一般的地位！”小泥巴的眼中闪着光，“这里有芥子山，为五脉所有元气的源泉，因此芥子大城被五脉共推为圣城！” “这里有山？”北贝东看西瞧，“放眼望去都是平地，哪里有什么山？” 小泥巴非常确定地说：“芥子山就在城中，据说是被五脉圣人供奉起来了，他人无法得见！” “你的意思是芥子山是五脉仙界的元气来源？那这芥子大城岂不是五脉元气最浓郁的所在？” 不待小泥巴回答，北贝质疑道：“芥子大城既然在象脉，按理说象脉的仙人应该是最厉害的啊，怎么还排在龙脉和凤脉之后？” 小泥巴道：“最早的时候，五脉其实只有一脉，那就是象脉！原始的象脉仙人确实是最了不起的，但随着芥子山元气的扩散，象脉以外的其他地方也逐渐聚集了不少元气，再加上后天仙术的异军突起，强者聚居而成龙脉和凤脉，弱者抱团而成猪脉和鼠脉……” “没想到五脉仙界有这样的历史！”北贝眺望着这座芥子大城，颇有感慨。 “不管五脉仙界发展成什么样，芥子大城都是我们的圣城，是我们的根！在这里，大家可以暂且放下门户之见，求同存异，共同守护芥子山！” 小泥巴又说了许多关于芥子大城的历史沿革和社会风俗。 这里是五脉文化的发源地和融合地，城中有五脉历史最为悠久的芥子书院，在那里五脉最优秀的年轻人共同学习进步，传承五脉的文明精华。 “那是我最想去的地方，在芥子书院能学到许多东西，还能结交五脉的朋友！”小泥巴露出艳羡的神色，“不过，我的资质太差，根本没有机会入学……” 北贝对小泥巴很同情：“小泥巴，你还年轻呢！鼠圣那么看重你，总有机会的！” 小泥巴摇摇头：“有时候，鼠圣说的话也不管用！” 二人走下长长的“之”字形阶梯，走入大城。 这里确实是五脉混杂的地方，龙脉和凤脉的人个个容貌姣好、形体高大。 北贝和小泥巴身形猥琐，混在其中就像鱼群里的虾米。 城中商业繁华，人气鼎盛，大有物阜民丰、歌舞升平的气象，让北贝有种回到春水大街的感觉。 北贝没有去过龙脉和凤脉，不知道那里是什么样子，但根据这一路看来的景况，想必龙脉和凤脉必定是五脉中条件最好的。 “小泥巴，龙脉的城市与芥子大城相比如何？” 小泥巴还未开口，北贝身后有人插嘴道：“龙脉的城市怎能与我芥子大城相比，论历史底蕴，我城最古最深厚；论兼收并蓄，我城最包容最开放；论五方商业，我城最繁荣最兴盛！” 北贝回过头来，看到一个身穿白色锦缎的中年人，胸前有六牙白象的刺绣，其大鼻圆眼，身材魁梧高大。 “听阁下所说，芥子大城确实独树一帜！”北贝打量着眼前这人，“阁下怎么称呼？” 那人笑着拱手：“在下普老四！” “普大哥，您是本地人？”北贝问道。 “如假包换，芥子大城土生土长！”普老四盯着北贝看，“道友仙乡何处？我看你的气度颇有不凡啊！” “哦？普大哥会看相？我是从鼠脉过来的。”北贝只是笑，不敢透露自己的身份，于是岔开话题，“普大哥既是本地人，有什么地方可以推荐给我？” 普老四道：“道友既然是初来，我给你推荐‘鸭先知’，这个去处只在本城有，别无分号！” 北贝看向小泥巴：“‘鸭先知’是什么地方？” 小泥巴正要解说，北贝忽然感觉神魂“激荡”，随即大地震动，屋舍摇晃，众人几乎站不住脚，地震将近半盏茶时间才停止。 普老四脸色大变，也不说话，急匆匆走了。 北贝稳住神魂，脸色有些苍白。 “贝哥，你没事？”小泥巴关心道。 “没事！”北贝嘴上说没事，心里却有些奇怪，他也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小泥巴看着最高的那座楼阁，说道：“五脉最近偶有地震，不过这次的地震却有些强烈！” 震后，城中各行买卖照旧，屋舍楼宇并无倾倒损坏的，北贝不得不佩服这里建筑的结实。 “小泥巴，刚才普老四说的‘鸭先知’是个什么所在？” “‘鸭先知’……是一个男人去了很开心，女人去了也很开心的地方……” “嘿，真有意思！男人怎么个开心法，女人又怎么个开心法呢？”北贝兴致勃勃，想要一探究竟。 小泥巴却嗫嚅道：“我……我可没有进去过。” 北贝问：“小泥巴，你的钱够不够？” “非常充裕，鼠圣特批了许多，要我带贝哥玩开心。” “太好了！”北贝问了路，拉着小泥巴径直来到“鸭先知”。 “鸭先知”在芥子大城的西南角商业繁华区，是一座大院子，里面有亭台楼阁，还有曲水流觞，雅致精洁。 “这里的风格有些像神笼京的无边坞！”北贝心想。 “鸭先知”的大门口站了一男一女，男的英俊潇洒，女的婀娜多姿，都朝着二人招手。 北贝抬头看去，大门口迎面挂了招牌“鸭先知”，左右一副楹联：桃花三两，水暖鸭先。 “二位客官，里面请！”那一男一女热情地将二人拉了进去，早有接驳客人的姑娘引着进了内院。 在“让男人高兴”的项目中，北贝挑选了足底按摩。 接待的姑娘问他们要“文按”还是“武按”，二人都不懂行，北贝心想“文能安邦，武能定国”，如今世道崇尚武力，于是提议“武按”。 两个矮小但体格健壮、毛发浓密的大汉提着按摩的工具箱到来的时候，北贝和小泥巴都有些傻眼。 二人躺在舒适的椅子上，赤裸着双足，两个五大三粗的糙汉子开始给他俩按摩足底。 “哎哟哟，舒服舒服！”北贝不停地叫唤，“大哥，你轻一点儿，太痛了！” “痛则不通，客官，您的肾不是很好啊！”那糙汉子满脸络腮胡，一双手像钵盂一般大，狠着劲儿给北贝按压足下的穴位，把他折磨得销魂无比。 而另一边，小泥巴的情况却完全不同。 “大哥，要不算了？”小泥巴关切道，“我看您都出了一头汗了！” “客官，您的毛病更大，肢体毫无感觉，脚下的区域更要多揉一揉！”糙汉子说着用棒槌一样的手指在小泥巴的足底猛戳，才三两下，那手指几乎就要折断了，痛得他脸都青了。 糙汉子哪里知道，小泥巴在鼠脉是出了名的“铁脚板”，真刀真枪都刺不破的，这等足底按摩根本就是“隔靴搔痒”。 “武按”结束后，店家安排了泡脚，工作人员都退了出去，让屋内的顾客都能安静地享受惬意时光。 北贝左边的一个顾客睡着了，顿时鼾声大起，而右边的一个顾客却向北贝打了招呼。 “道友不是五脉仙界的人？” 北贝一惊，侧头看过去，只见一个长相俊俏的年轻男子正在盯着自己。 “阁下这是什么意思？我是鼠脉土生土长的人。” “道友不必隐瞒，从你走进来开始，我就看得出不同，五脉仙界的人不会有这样的气息！道友是来自哪个世界？” 北贝还想狡辩，却听那男子说道：“实不相瞒，我也不是五脉的人，我来自十二天世界，最近才进来的。” “他是十二天的人？”北贝心想，“那倒是巧了！” 不过北贝仍然不愿意说明自己的来历，只说自己在诸天行走，浮萍一叶而已，没有来处，也不知去处。 “道友不愿意说就罢了，”男子笑了笑，“既然道友在诸天行走，想必是有穿越空间障壁的妙法咯？” “我去，失言失言！我怎么给自己挖坑？”北贝暗自忖度，“此人跟我一样，应该也是幻化肉身，并非以真面目示人，不知道他会是十二天的什么人，不过能够进入到五脉仙界的肯定不是泛泛之辈，难道会是鱼龙会的人？这个世界最早就是鱼龙会发现的，那这个人十有八九就是鱼龙会的！” “我哪儿有什么妙法，不过懂得人情世故，贵人相助罢了，要是没有世家宗派的支持，谁能有幸往来于诸天？” 男子道：“确实如此！道友要是来十二天世界，可以到神笼京春水大街，找‘老陈记糖水铺子’，就说是鸭先知介绍来的，我一定尽地主之谊！” 男子将纤细白嫩的双脚从水桶里拿了出来，穿上木屐，告辞离去。 “‘老陈记糖水铺子’都交待出来了，这人还真是鱼龙会的啊！这鱼龙会无孔不入，要是做生意的话，肯定很有手段。对了，海客商会应该就是鱼龙会的组织，这些人已经建立起了庞大的关系网，还挺佩服的。” 想到做生意，北贝问小泥巴：“你们这儿有没有上好的刀剑？” 小泥巴道：“五脉盛产矿石，所铸造的刀剑都是上乘。” “哦？那我得去看看！”北贝迅速穿上木屐，拉上小泥巴，结账之后走出鸭先知。 那个打呼噜的顾客突然停止了呼噜声，慢慢坐了起来。 一个掌柜模样的人走了进来。 顾客对身边的掌柜说道：“象圣吩咐了，找人盯着他们，有情况随时来报！” 第46章 仙人跳 五脉仙界的刀剑确实是顶级的，北贝在兵器铺子都舍不得走了。 除了普通的刀剑外，还有不少是具有法术功能的法宝。 “要是在这里买上一把剑带回十二天，再高价转卖给洛澜，他会不会买呢？” 北贝很快想到了问题的关键，先不说洛澜会不会买，就是买了刀剑，北贝也带不回去。他以元神的形态出入五脉仙界，根本就无法携带什么东西，这里的东西都带不出去。 “难道就不能凭借纯肉身进出五脉仙界？”北贝觉得有些遗憾，看来还要再探索一下这个世界的奥秘才行。 出了兵器铺子，北贝问小泥巴：“我来这里有多久了？” 小泥巴道：“好像有十几日了。” 北贝诧异道：“不会！有这么久了？” 经过详细了解，北贝才知道五脉仙界的计时方式与十二天完全不同。这里没有日月，因此不以日月为计时基准，而是以矿石光亮的衰减周期为依据。按照这个方法，五脉的一日比十二天的一日短很多。 换算下来，北贝在五脉也待了有五个十二天日了。 “糟糕糟糕！大事不妙！”北贝忽然有些心慌，“十二天已经过了五日，九饼那小子不会以为我挂了？然后像对待登云子一样把我的肉身给烧了……” 小泥巴看北贝慌张的样子，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觉得很疑惑。 “小泥巴，这几日多谢你了！我现在必须回去了，不然就怕回不去了！” 北贝让小泥巴回鼠脉复命，并让他向鼠圣和红芙转达谢意，便匆匆跑进无人的小巷，生发脱离这个世界的愿望。 小泥巴看着北贝的幻化肉身凭空消失，然后独自一人离开了芥子大城。 睁开眼睛，北贝看到了登云子。 屋外圆月高挂，正是晴朗的夜晚。 “徒弟，你终于醒啦？还以为你不行了呢！”登云子呼唤道，“九饼，你师父醒啦！” 九饼闻讯而来，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师父，您终于回来啦！我还……我还以为您撒手人寰了！要不是先师拦着，今晚您的身子就化成灰儿啦！” 北贝打了个冷颤，心想：“还好回来及时，不然就走远了……九饼这小子太危险，今后必须提防着点，不知道哪天又来‘欺师灭祖’！” “今天又是月半了？”北贝问道。 “可不是嘛！”登云子向北贝伸出手来，“徒儿，东西呢？” “什么东西？”北贝摸不着头脑。 “玄玉丹！”登云子期盼的眼神几乎疯狂。 北贝这才想起来，从鬼王那里得到的玄玉丹还没有给登云子。 北贝拿出玄玉丹给了登云子，问道：“师父，今晚可以给我打通梅径了？” 登云子道：“好徒儿，不忙不忙，为师难得出来一趟，先去消化玄玉丹！” “师父，你不能老是这样拖啊！”北贝无奈摇头。 “你小子不开梅径都能练成绝世剑法，还需要我这个老头儿做什么！”登云子急匆匆服下玄玉丹，便开始炼化。 是夜，九饼和山水猴安心睡了，北贝继续修炼鬼岳阴山功，并尽量控制元神不靠近丹田海内的“嫩芽”。 “不知道这嫩芽到底是什么？可以肯定的是，它必然与五脉仙界有关。目前来说，这东西并没有对我造成什么损害，只有先观察一下了。” 第二天，北贝终于回到无边坞上班，由于无故旷工五日，掌柜的要直接开除北贝。 彩娘不在，掌柜的自己做了主。 然而，当北贝刚刚站在关门的登云咖啡门口时，无边坞的厨子就追了上来。 “贝大厨！掌柜的请您回去呢！” 北贝觉得奇怪：“才把我开除了，怎么又让我回去？” “贝大厨，您别跟掌柜的计较，他一向都是小心眼！这会儿，店里来了贵客，指名要您做的菜呢！” “告诉他，我不做了，金盆洗手啦！”北贝说着就要走。 “哎哟，我的祖宗，这位贵客可不好惹，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别使性子了，赶紧回去！掌柜的把您的加班费都准备好了！”厨子极力挽留北贝。 “老子才不管了呢！”北贝扭头就走。 “哎哟喂，祖宗！那位贵客可是神笼军的主帅，得罪不起啊！” “谁？”北贝回头问道。 “洛澜，洛主帅！” 北贝回身走向无边坞，边走边说：“我最近加班了吗？” 那厨子小跑着道：“可不！您每天都加班呐！” 北贝回了无边坞，直入厨房，按照洛澜的要求，炒了几个拿手菜，亲自端了出来。 “是你！”洛澜诧异地看着北贝，“你不是……登云剑派的新任掌门？怎么到无边坞做菜来了？” 北贝笑道：“洛帅哪里知道我们这些小门小派的艰苦，为了生存，不得不兼职谋生啊！” 洛澜微微摇头：“没想到落魄如斯！” “洛帅今日是请客？”北贝问道。 “就我一个人，王金金曾经力荐你做的菜，我听闻了许久，不肯相信，今日一试，果然不同凡响！” “那您吃好，有什么吩咐尽管开口！” 北贝又回厨房炒菜，时刻关注洛澜的状态。 洛澜要了两壶酒，自斟自酌，看起来有些落寞。 “听王金金说，洛澜很少在外面吃饭喝酒，不知道今日怎么就破天荒了呢？这倒是一个好机会，他的债不能不还啊！” 北贝思索良久，对付洛澜这种高手肯定不能力敌，只能智取，不过应该怎样智取呢？ “先灌醉了再说！” 北贝拎了两壶酒，放到洛澜的桌上，说道：“洛帅今日怎么独自喝酒？可是有什么心事？” 洛澜神情冷清、意态萧索，勉强笑道：“哪有什么心事，工作累了，就来喝酒。” 北贝给洛澜满上酒水，说道：“一醉解千愁！这酒最是忘忧解乏的好东西，洛帅放心畅饮！” 几杯酒下肚，洛澜有了几分酒意，自己开口说了话：“你说我那么努力做什么？人生在世，除了责任就是责任？” “洛帅，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北贝引用了一句经典的说法。 洛澜一听，似有所悟：“大厨，你说得好！不止眼前的苟且！” 北贝趁机又灌了洛澜几杯酒，把他喝得有点飘了“不管我怎么努力，他都不认可，我还要怎么做，才能让他满意？”洛澜自言自语道。 “她？洛澜不会是失恋了？”北贝心想，“从来没有听说过洛帅也谈恋爱啊！虽然他这种类型应该很受女孩子欢迎，但是那高冷的气质会让很多人望而却步。” 又灌了很多酒，洛澜猛然往桌子上一栽，直接睡了过去。 掌柜的来看了看，担忧道：“这洛帅今日怎么喝成这样？” 这时，彩娘来了无边坞，北贝忽然计上心头，有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这样做会不会不太道德？”北贝犹豫着，“管不了那么多了，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 掌柜的吩咐伙计给洛澜开了一间房，让人将洛澜扶上了楼。 北贝在厨房大展身手，做了好几道新式的甜品，分送给了掌柜的、厨子、伙计和彩娘。 掌柜的心安理得接受了，厨子伙计也毫不客气地席卷一空。 彩娘看着面前的一碟奶油蛋糕，笑道：“大厨这是在讨好我？” “一份心意而已，”北贝解释，“感谢彩娘一直以来的照顾！” “你倒是懂得人情世故！”彩娘看着那红白相间的蛋糕，拿勺子挖了一小块送入口中，“酸甜可口，确实好吃！” 北贝又说了几句场面话，便退出彩娘的房间。 这日，北贝没有着急下班，而是在厨房里开始熬煮浓汤。 厨子们都很奇怪，这贝大厨往日下班最积极，为什么今日却那么反常？ “我在熬煮佛跳墙，这可是功夫菜，没有一夜的慢火熬制，出不了味儿！” 厨子们肃然起敬，都说自己有些头晕，纷纷下班回家，只留北贝和两个值班的厨子在厨房里看火。 彩娘的丫鬟来厨房要了些汤水，说彩娘今日不回家了，就在无边坞休息。 由于冥灵和月半鬼奔的潜在威胁，神笼京没有晚市，夜生活也就相当匮乏。 在晚间，无边坞也有了流连花丛的客人，但是与北贝见识过的夜生活相比，那就是不值一提了。 掌柜的和伙计们都在打瞌睡，北贝悄悄来到彩娘屋外，见左右无人，赶紧套上黑色斗篷，戴上金色面具，拿出神骨镰，小心开了彩娘的房门。 绣榻上，彩娘已然熟睡，她没有戴面纱，露出了真容。 惊为天人，这是北贝初见的感觉。 “没想到这市上还有如此漂亮的女人！” 彩娘脸蛋微红，肌肤胜雪，睡梦中也是妩媚万千。 北贝收束心神，拿衣物将彩娘裹了，轻轻抱起来。 他沉下心，让周围的时间变慢，然后从容走向洛澜的房间。 凌晨，万籁俱寂，洛澜醒了。 他睁开眼睛，吐出一口浊气，懊悔自己竟然喝了那么多酒。 侧头一看，彩娘微红的俏脸正对着自己，洛澜大惊，几乎是跳了起来。 他猛然发现圆桌边还坐着一个人，黑色斗篷，金色面具，烛光下显得十分神秘。 “又是你！”洛澜翻身而起，想要拿指挥刀，却发现自己赤身裸体，一丝不挂。 北贝笑道：“洛帅，春宵一刻值千金，何不再睡一会儿？你的衣服和指挥刀都在我这里，你放心，不会有失的！” “你！你要做什么？” “彩娘可是神笼京最有名的花魁，从不以真面目示人，如今洛帅不仅看了她的真容，还占了她的身体，做了所有男人都想做的事，真是羡煞旁人啊！”北贝阴森森笑道，“你说要是神笼京的人都知道了这件事，会怎么样？洛帅的威名是不是更加响亮了？” “无耻！”洛澜压制住内心的火焰，“你到底想怎么样？！” “酒后乱性，人之常情，我不想怎么样……只不过还请洛帅将所欠的106金蝶结清，我也好回轮回道复命交差，大家皆大欢喜！” “原来如此！”忽然，彩娘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把北贝和洛澜都吓了一跳。 彩娘从床上坐起，微微拢了拢头发，眼光如波流转。 第47章 说你是天才都怕是小看了 洛澜难为情地将被子裹了裹，竟然脸红了。 彩娘看着洛澜，愣了片刻，随即笑道：“南尘子苦心设下一局‘仙人跳’，就是为了向洛澜主帅讨债？阁下竟然是轮回道的人？还很是小看了！” 北贝很快镇定下来，说道：“洛主帅，赶紧给钱，否则我就要喊人了！” 彩娘笑道：“南尘子还是有些菩萨心肠，并没有剥我的衣服，不然你可能没机会坐在这里喝茶了。” “你让彩娘先走，我的事不要牵扯无关的人。”洛澜冷冷道。 “那可不行，先交钱，后走人！”北贝坚持自己的原则。 看着二人的样子，北贝于心不忍，但为了完成任务，只好坚持下去。 “你！”洛澜脸色铁青，“我身上没那么多钱，你让我去取！” “可以，请先立下欠款字据，我随时来拿钱。” “不必这么麻烦，不就是106金蝶吗？我给！”彩娘开口道。 北贝和洛澜都很意外，没想到彩娘会愿意自己出钱买平安。 彩娘从贴身的肚兜里摸出一枚紫金色的金蝶，说道：“这枚紫金蝶价值当在200金蝶左右，我也不要你找补，今日的事就当没发生过，如何？” 北贝欣喜无比，但转念又觉得哪里不对。 “彩娘明明已经醒了，还将计就计，促成此事，这不合逻辑啊！她到底想干什么？” 北贝心里嘀咕，但还是小心翼翼地向彩娘伸出了手。 突然，彩娘脸色一变，将手中的紫金蝶弹出，那金蝶化作一纸符火，急速打向北贝！ “不好！”北贝心中一沉，赶紧后退，勉强躲过了炸裂的符火。 躲闪之间，洛澜的指挥刀和衣服都落在了地上。 彩娘再度弹出一团火焰，将北贝拦住，洛澜已经翻滚而上，夺回了自己的东西。 北贝本想大喊，但却又忍住了，立即破门而出，逃遁远去。 洛澜本想追击，彩娘把他叫住：“别追了，他有准备的。” 洛澜回头看着彩娘，一时间竟然呆住了。 “你的衣服……”彩娘望着洛澜掩口而笑。 洛澜低头一看，衣襟敞开，肌肉都露了出来，赶忙将衣服拉紧。 无边坞后厨，北贝和两个厨子都趴在桌子上打瞌睡，灶上的佛跳墙已经飘出了香味。 折腾了一晚，北贝的行动失败了。 他买菜时从流氓手里搞来的蒙汗药似乎药效不佳，即便彩娘的那份蛋糕加了比其他蛋糕都要多的药剂。 脚步声传来，有人走进后厨。 “都起来！”掌柜的喊道，“灶上还有火呢！你们怎么都睡着啦！” 北贝和两个厨子晃晃悠悠地起身，见到彩娘也站在门口。 彩娘道：“今日有没有外人进入厨房？” 北贝与两个厨子都是一脸懵逼，纷纷摇头表示没有。 彩娘走到北贝身边，问道：“贝大厨，往日你都早早回家，为何今日却留在了厨房？” 北贝指了指灶上的砂锅：“我熬制了一锅佛跳墙，耗时很久，必须守着。” 彩娘绕着北贝走了一圈，说道：“我们吃了你的蛋糕之后，都昏昏欲睡，不知道大厨放了什么东西在里面？” “我也吃了，确实有些困……”北贝忽然醒过神来，“彩娘，你这是什么话？难道是怀疑我加了什么不该加的东西？” 彩娘在北贝的肩头轻轻拍了拍：“今晚，无边坞遭了贼，我必然要多问问的！” “彩娘是在怀疑我就是那贼人？！”北贝猛地扯下围裙往地上一掼，“爷不伺候了！在你们这儿经常受气！” 北贝头也不回，径直走了。 众人看得呆了，掌柜的问彩娘：“要不要追回来？” 彩娘道：“追回来，好生哄一哄！” 掌柜的一脸尴尬，小跑着出去。 这么一闹，北贝被彩娘怀疑，但是无凭无据，没有人拿得准。 北贝趁机请了一段时间假，要把这件事冷一冷。 不过，“仙人跳”这个法子实属冒险，导致北贝的身份差一点暴露。 讨债任务没有完成，北贝有些受挫。 殿前比试迫在眉睫，他只好先将讨债暂且放下，全心准备比试的事情。 接下来的时间，北贝在登云剑派练习狂觉剑式，将人罚式的“入木”一招练习精熟了，这让登云子惊骇无比。 不过，有一个问题让北贝不解。 那就是一旦他左手持剑，那个难以用肉眼察觉的獬豸纹身就会逐渐浮现，并且让墨卿剑产生微小的紫色电弧。 北贝废寝忘食地训练自己，如果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就请教登云子，然而登云子往往语焉不详，或者根本就无法解答。 北贝只好自己揣摩，转眼便到了即将出发的日子。 九饼为北贝租了一匹快马，还炫耀道：“师父，这匹马绝对是不可多得的千里马！” 出发前，北贝去了一趟神笼殿找王金金，想要再打听一下殿前比试的内幕。 王金金见到北贝，显得十分惊讶：“贝哥，你怎么还在这里？殿前比试明日就开始了！” 北贝一下就懵了：“什么意思？上次你不是让九饼带话，让我十五日后到如云门吗？” 王金金道：“不是……我记得说的是十日后，我不可能说错的。” 北贝的脑中轰然炸响，他立刻辞了王金金，返回登云剑派。 “九饼！”北贝眼中出火，凶神恶煞的像是要吃人。 九饼这几日没有事做，此刻正在给全身“黑毛”的山水猴捉虱子。 “师父，怎么啦？”九饼意外地看着北贝，“您吃了火药啦？” 北贝从院子里抄起一根荆条，就往九饼身上招呼。 “师父，您这是干嘛？”九饼大惊失色，“谋杀亲徒啊！” 北贝将荆条挥舞得虎虎生风，声势吓人，一边打一边骂道：“好你个九饼，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让你传话都能传错，你误了我的大事！” 九饼四处躲闪，北贝的荆条都打在了空处。 北贝出了一通气，才把缘由讲了出来，九饼委屈得直抽泣。 这时，金刚骨中的登云子说话了：“按照时间算，你大概还有一天的时间。” “一天的时间？就算真的有千里马也赶不上！”北贝将手中的荆条一丢，蹲了下来，绝望地看着天空。 要是轮回道的灯笼没有损坏，北贝完全可以及时赶到如云门，但是灯笼偏偏坏了，新的灯笼又没有发放下来，他又没办法使用王金金的灯笼，这就成了几乎无法破解的“死局”。 “要是放在以前，剑道大盛的时期，这根本不算是什么事！”登云子叹道，“那时候的剑修都会御剑飞行，千里路途哪消一日！” “师父，你说了等于没说，又不能解决问题。”北贝叹了口气，拍了拍九饼的后背。 登云子笑道：“为师就会几近失传的御剑飞行，你学不学？” “当真？”北贝嚯地站起来，“当然要学！” “不过……”登云子犹豫道，“御剑飞行不是简单的功法，要想练成也要梅径初通，而且要有剑道宗师传授秘诀，至少三个月才有成效！为师当年学了六个月才基本掌握，这些年久不使用，也快忘了如何飞行了。总而言之，这绝对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否则御剑术就不会在十二天失传了！” “死马当活马医！”北贝摘下头巾，变化出墨卿剑，跃跃欲试。 “好！初生牛犊不怕虎！学习御剑，要的就是勇气！” 登云子便将御剑法门讲解给北贝听，北贝只听了一遍，默想三分钟，在脑海中已经过了千万遍。 “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这种境界，北贝的感受很深。 北贝轻松踩上剑，简单试了试，有些玩滑板的意思，动作十分娴熟。 出去飞了一段，他已经领悟了真谛。 “很简单啊，为什么要学那么久？” 听到这话，登云子当场泪崩：“我苦苦学了六个月才掌握，你小子片刻就能操作，说你是天才都怕是小看了！” 北贝将收拾好的东西放进神识珠，又吩咐九饼和山水猴：“你们在家老实待着，不许出去惹是生非！” 九饼唯唯诺诺，大气不敢出。 “墨卿，去如云门！” 一剑飞天而起，纵横九霄云外！ 九饼望着上天的北贝，对山水猴道：“师父走啦，咱们去无边坞喝酒！” 如云门在十二天的沧溟海，那是一片幽静的清修之地。 开派以来，如云门只收女弟子，在十二天独树一帜，凡入门者皆修鬼道，亦与其他门派迥异，不过路数还是走的十径。 千百年来，如云门美女如云，不知凡几，一向被各派虎视。如云门虽然尽是女流，实力不容小觑，胆敢有犯者，都没有好下场。 北贝一路御剑，以明王系统导航，掠过十二天的河山。 他发现神笼京确实是个好地方，天时地利人和都占尽了，然而出了神笼京，很多地方都显得荒凉，土壤贫瘠，人民稀少，更谈不上商业的繁荣。 “怪不得神笼殿会热衷于对外界的探索，自己家里穷，就到别人家打秋风，典型的殖民行动！” 刚到沧溟海，北贝就看到有一片金碧辉煌的建筑群隐藏在祥云中，确实是仙家风范，与神笼殿相比，自有一番韵味。 北贝在不远处按下飞剑，徒步向目的地走去。 “御剑术果然很快，简直是在坐火箭了！” 从神笼京出发，御剑至如云门，不过一盏茶时间，这还是北贝有意放慢了速度。 “御剑飞行的事可不能被人看到，不然会有麻烦。” 北贝先到迎仙楼，走流程报到，前来迎接的仙子个个楚楚动人。 “欢迎道友来到云音盛会，请先在迎仙楼休息，本门已备好灵茶灵果，若有其他需求，请尽管吩咐！”迎宾的仙子款款施礼，“不过还有一点要提醒道友，本门都是女弟子，请勿随意走动，门内有不少禁制机关，触动了就不好了，昨夜就有男修士误入换身池，差点变成女人！” “变成女人？”北贝一愣，心想，“还有这种奇事？不对，什么云音盛会？我不是走错会场了？” 正要询问，北贝身旁走过一个胖胖的道人，大红衣衫，格外刺眼。 “哪些门派到了？”那胖道人问道。 迎宾仙子道：“虫圣，先到的有十二仙馆、识香居、千味寺。” 胖道人道：“他娘的，老子起了个大早，却赶了个晚集，你瞧瞧那些男人，个个急色鬼一样！” 目送胖道人进去，北贝拦住一位仙子，询问情况。 “小姐姐，这里可是如云门？不是进行神笼殿的殿前比试吗？怎么成了什么云音盛会？” 第48章 典型的谋权篡位 那仙子以奇怪的眼光看着北贝，笑道：“道友是哪个门派？” “登云剑派。”北贝如实回答。 “怪不得……”仙子耐心解释道，“道友有所不知，这一次的殿前比试在我们如云门举办，为了丰富赛事活动，我们特意策划了云音盛会，将殿前比试纳入盛会的环节，并向各大派发出邀请，各派都有贵宾前来。” “原来如此，这如云门还真会搞宣传。”北贝心里想着，不识时务地问，“为何我登云剑派没有收到通知？” 仙子尴尬地笑了笑：“贵派叫什么名字来着？” 北贝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向仙子打听：“你们这里是不是有个姑娘叫柳如云？” 那仙子忽然变了脸色：“道友与她相熟？” 北贝已然看出不对，淡淡说道：“不熟，一面之缘。” 迎宾仙子岔开话题，不再回答关于柳如云的事情，这让北贝十分不解。 “不都是同门吗？怎么就说不得了？” 北贝跟随仙子来到迎仙楼，发现这里十分热闹。 十二仙馆来的有钟圣林应钟、飞音子、李琵琶、盲师父和二十八位琴师；识香居到会的是四君子——檀君，豆蔻君，丁香君，芳兰君；千味寺来的是和尚，有苦瓜和尚、甘蔗禅师、辣师父、酸和尚；虫山只来了虫圣张大虫一个，便是与北贝擦肩而过的“大红袍”胖道人。 各派其余优秀年轻弟子随行而来，这些人才是殿前比试的主力军。 北贝远远看见林应钟，心道不好，没想到哪儿都有这家伙，要是被他看到了，不知道是不是又要拿林三思和飞羽子的事情来“做文章”。 天幸如云门的仙子给参会的人都准备了许多“装饰品”，包括假发、半遮面具等东西。 “真会玩儿，要开成假面舞会吗？”北贝挑选了一个银色的半遮面具，将上半部分的眼鼻遮住，“还好识香居的真香圣君没来，不然即便我戴了面具，他也认得出来！” 北贝混入人群，端起一杯茶，听四周的人说话。 虫山的张大虫一身“大红袍”，非常“碍眼”。 林应钟看到张大虫，揶揄道：“哟，虫圣亲自来了？看来还是不服老啊，这一身红衣，看来是志在必得！” 张大虫昂首挺胸，满脸油光，笑道：“钟圣还是那么青春潇洒，不像我这种老头子，我可没有钟圣的多情，百年来追云逐月，永远不知疲倦！不知这次盛会能否打动哪位仙子啊？” “虫圣谦虚啦，你张大虫一声咆哮，必定引得一群母老虎共鸣啊！” 林应钟的话惹得哄堂大笑。 张大虫冷哼了一声，懒得再搭理林应钟。 这时候一个娇俏漂亮的粉衣女子走了出来，招呼陆续到达迎仙楼的宾客。 张大虫躲到角落，刚好站在北贝的身边，他对北贝说：“这是花小六，十二云姬之一，漂亮？” “确实漂亮！”北贝给予了肯定的答复。 花小六四处打招呼，与各派一一见礼。 见到识香居的四君子，花小六道：“四君子驾临，如云门‘蓬荜生香’！请诸位仙友稍事休息，莫要客气！” 识香居的檀君用鼻子狠狠嗅了嗅：“这是什么味道？” 花小六疑惑地闻了闻四周，不知道檀君说的什么。 檀君闻了半天，追踪到张大虫身上。 “哎呀呀，虫圣前辈，您这身上的香味……如果我没闻错的话，当有二百一十六种仙花，五十七种仙草，还有八种香料，这样的大杂烩还真是惊世骇俗！” 北贝闻到这人身上有股淡淡的檀香味，说话时气吐芬芳，似乎有迷惑人的功效。 张大虫懊恼道：“可惜可惜，尚有数种香花香草没有寻到，识香居应该有，盛会结束后可否向檀君讨要？” 檀君捏着鼻子摇头：“前辈如此用香，真是有违香道！” “檀君不知道，我老张用香主要突出一个‘猛’字，下猛药，熏猛香，方可配得上我‘大虫’的称号！”张大虫洋洋得意。 千味寺的和尚看了过来，向张大虫合掌施礼。 张大虫对旁边的北贝说：“你看，那一脸青的是苦瓜和尚，也叫苦和尚，一脸黄的是甘蔗禅师，也叫甜禅师，一脸红的是辣师父，一脸纠结不自在的是酸和尚，这四人分别于苦甜辣酸四味上证道，乃是千味寺里年轻一辈的翘楚，仙途无量！” 北贝沉声应了应，却没有说话。 “道友，我看你很面生啊，哪个门派的？”张大虫对北贝的身份产生了兴趣。 “在下是登云剑派的新任掌门北贝，请前辈多多指教！”北贝微微行礼。 “登云剑派……哦！就是那个非法集资骗人钱财的小门派？我记起来了！掌门不是一个老头儿吗？怎么换了？” 北贝尴尬笑道：“原任掌门已经仙逝，由我接任掌门之位。” “那真是辛苦你啦！要打扫一个烂摊子，还真是勇气可嘉！”张大虫竖起大拇指，同时投来同情的目光。 各派就在迎仙楼汇聚一堂，互相问候，交流信息，觥筹交错间又有难以察觉的“剑拔弩张”。 北贝很奇怪：“怎么没看到圆生仙派和神笼殿的人？难道还没有到？” 当晚，诸派就在迎仙楼休息，只等明日大会。 没想到又有一人偷偷摸摸到了如云门弟子居所，不知想干什么，结果不慎落入换身池，幸好被值夜的仙子及时发现捞出，不然从此便要告别了男儿身。 第二日，在如云门极乐仙园内，仙云飘飘，仙乐袅袅，神泉叮咚流淌，花草繁茂生长。 云音盛会隆重开幕，仙园内几案排列，乐器就位，各派陆续到场，而圆生仙派和神笼殿是最后联袂来到的。 圆生仙派是由古泉真人率队前来的，而神笼殿来的是一个着装严谨、神情古板的中年男子，被人尊称为金龙图李不为。 虫山张大虫不知什么时候又挪到了北贝身边，悄声道：“喂，认不认识？面无表情的那位就是神笼殿龙图宫的宫主，人送外号‘铁面无私李不为’，主持本次殿前比试。” “看样子应该是铁面无私的？”北贝回了一句。 “谁知道呢！”张大虫似有不屑。 仙乐奏响，有香花自虚空落下，缤纷五色。 “快看，是流云仙子！”有人惊呼。 众人的视线齐刷刷看向空中，只见一个女子轻盈飘下，她身穿淡黄仙裙，秋波传情，眉目含笑，有一种说不出的风流意蕴。 此时，不少男子心服于流云的淡黄仙裙下，而女子们则五味杂陈、或羡或怨。 北贝戴着半遮面具，四处张看，却没有发现如云的身影。 钟圣林应钟早早上前，亲自引流云入座，有不少人已经开始窃窃私语。 流云仙子环视一周，如君临天下，笑道：“神笼殿殿前比试是十二天的抡才大事，云音盛会是如云门和十二仙馆的创举，各派共聚如云门，这是我们的荣幸！欢迎诸位道友！” 北贝听了这话，腹诽道：“怎么还把十二仙馆给拉扯进来了，这是要搞‘一鸡多吃’吗？” “诸派已经收到了我如云门的公告，想必都知道我们如云门换了门主，前任门主柳如云不堪本门重任，已经自行隐退，我陈流云不才，被众姐妹推举为门主，实在是惶恐至极！临危受命，朝惕夕厉，不敢有丝毫懈怠，还望各派多多支持和关照！” 北贝心中震动：“如云自行隐退？那是什么意思？” 张大虫小声冷哼道：“看出来没有，这就是典型的谋权篡位！这流云仙子怕是早就觊觎门主之位啦！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多！” 北贝问道：“如此明目张胆，就没人管管？” “各人自扫门前雪，她们门中的事，旁人怎么管得着？”张大虫叹道，“如云仙子倒是公认的天下第一美人啊！可惜了！她在位之时，如云门管得太紧，据说流云仙子会做出一些改变，不知道会不会是男同胞的福音呢？” “前辈，那如云仙子哪里去了？”北贝问道。 张大虫挠了挠头：“谁知道呢！” 这时，流云仙子提高了音量：“话休烦絮，我宣布云音盛会正式开始，奏乐，起舞！” 流云一声令下，丝竹管弦顿开音声，翩翩舞姿撩拨心弦，气氛热烈，色彩华丽，极尽奢华炫目。 在仙乐声中，如云门三十二魔女、十二云姬、四大仙魁悉数登场，风姿绰约，如梦如幻，众男修士颠倒迷离，乐得手舞足蹈。 张大虫看花了眼，兴奋地向北贝介绍：“如云门三十二魔女自不必说，个个都是如花似玉的美人，十二云姬更为出众，尤其是梅女、雪藏、花小六三人最为出色，四大仙魁就不得了啦，心云、飞云、云霞、云雨四人艳惊天下，其神通境界在如云门也是最高的！” 北贝钦佩地看着张大虫，赞道：“前辈如数家珍，令人刮目相看啊！” 极乐仙园里，莺歌燕舞，众人好不快活，忽然仙园外有吵嚷之声传来，一人直接冲撞进来。 第49章 云音盛会 “谁在那里吵嚷？”钟圣皱起眉头，显然不大高兴。 众人一看，来的却是圆生仙派下灵彭欲。 却说这圆生仙派有三位“山灵”，地位尊崇，上灵彭饰、中灵彭飨、下灵彭欲，这三人是兄弟，地位仅次于圆生天尊，乃是圆生仙派的“守护神”。 而这彭欲最喜女色，尤其痴迷于如云仙子，如今他一出现，众人就知道有好戏看了。 古泉真人忽然有些紧张，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他很清楚彭欲的脾气，如此盛会恐怕要黄了。 彭欲大嚷：“不让我参加，我就不请自来！谁敢拦我！” 四个仙女围着彭欲想要将他堵住，流云仙子见了，吩咐放彭欲进来，旋即让人安排座位。 “灵虚山三大山灵之一的彭欲大驾，有失远迎，望请恕罪！”流云仙子客气了几句。 “如云仙子在哪里？快让她出来！”那彭欲端起酒杯连饮三觞，拿热辣辣的眼睛直勾勾看着如云门的女子们。 各派知道彭欲不好惹，都不敢说话。 这人是圆生仙派的山灵，虽是排在三灵之末，但仍是极为强大。 流云仙子脸色不好看，仍是克制着怒气，笑道：“如云仙子已然隐退，周游世界去了，眼下并不在门中。” “老子不信！你们肯定是暗害了如云，现在交不出人，必然是心中有鬼！” 彭欲的话令在场的所有人都很惊讶，如云门的内部矛盾大家都心知肚明，只是没有人敢这样说出来。有些事只要不说出来，大家可以当作没有发生，一旦被人说了出来，所有人脸上都不好看。 会场中所有人突然沉默，沉默得可怕。 “好啦，彭欲！”古泉真人终于开口了，“圆生天尊有令，如云门的事，听凭流云仙子处置，天尊已是同意了的！” 彭欲还想吵闹，却看到古泉真人从怀里掏出一块圆形的玉牌，顿时就蔫了下去，只是气闷地喝酒。 钟圣林应钟瞥了彭欲一眼，暗暗冷笑，随即站起身来，对流云说道：“林某有新曲献给仙子！名字叫流云仙音！” 钟圣一袭青衣，雅致非常，他升于半空，坐在云上，请出九霄环佩古琴，拨弦献曲，琴音清越，时而如仙泉淙淙，时而似大浪奔腾，直击神魂，令人陶醉。 琴声中，流云仙子顾盼自雄，颇有扬眉吐气之感。 “不知道如云在哪里？是否安好？”北贝正想着，突然有人拉他的衣角。 他回头一看，竟然是个六七岁的小女孩儿，粉雕玉琢般，甚是可爱。 “小哥哥，跟我来！”她拉起北贝的手，神不知鬼不觉把他带出人群。 北贝满心疑惑，跟着小女孩儿到了仙园僻静处。 小女孩儿说：“我是云儿，我找你好久了！” 北贝有些莫名其妙，他根本不认识这个小孩，对方却似乎跟他很熟。 “小妹妹，我们认识？” “我可不是小妹妹，人家都三百零二岁了，差五十三天！”云儿含羞着拨弄辫子。 北贝尴尬笑道：“姐姐，那您确实比我大得多！” “你叫我云儿就好！”云儿拉着北贝的手，“小哥哥，我给你送东西来啦！” “什么东西？”北贝愈发摸不着头脑。 “灯笼啊！你不是急着用吗？” 北贝恍然大悟：“你是……” “正是！”云儿见没有他人，便将一个锦盒塞进北贝的手里。 “怎么是一只盒子？”北贝不解地问。 云儿解释说：“道上的规矩，你的新灯笼封存在这个盒子里，要用你的六空令才能打开。” 北贝便将盒子收起来，眼下的情形并不适合“开盲盒”。 “我的申请才提交不久，怎么会这么快就重新发下来了？” 云儿道：“听说这件事是旋总亲自过问的，所以才这么快！” “小旋子亲自过问？真不愧是最好的旋总！下次回去一定给他带些土特产！”北贝心里欢喜，对小旋子更加喜爱。 北贝又问了关于云儿的情况，这小丫头竟然是常驻十二天的同行，在如云门潜伏多年，秘密从事着讨债鬼的职业。 “道上一召唤，我就回去了一趟，原来是给你送灯笼。”云儿瞪着大眼睛看北贝，“你……是不是旋总的私生子啊？不然他怎么那么关心你？” “私生子？”北贝大窘，“我们长得也不像！” 北贝觉得云儿看起来年纪很小，但实际上已经是“高寿”，而且还非常“老司机”。 “对了，云儿，你在如云门这么长时间，可知道柳如云去哪儿了？” 云儿悄声道：“陈流云把她关起来啦！” “在什么地方？” “我可以带你去！就趁着现在，等散了会就不好营救啦！” 北贝道：“我哪里说要营救？” 云儿推着北贝就走：“哎呀，你就别装啦！快走！” 北贝回首看了看歌舞不休的大会，不知道待会儿是否来得及赶上比试，要是回来迟了，那就白白浪费了这次的机会。要是得不到神笼殿的身份，今后的很多事都不容易办了。没有了平台和进步，圆生子这个目标便难以接近。 片刻后，北贝咬咬牙，还是跟着云儿走了。 “云儿！”一个女人忽然喊了一声。 云儿猛地怔住了，北贝的心也沉了下来。 二人回头一看，却是十二云姬的花小六。 “六儿姐……”云儿把头垂了下来，就像是犯错的小学生。 “云儿，你忘了禁足令？还敢跑到仙园来！”花小六责备云儿，“跟我回去！” 云儿躲到北贝的身后，抱住他的大腿。 “仙子……”北贝尴尬笑道，“这小朋友很可爱，说要带我去看花呢！” 花小六看着北贝，恍惚间有些出神。 云儿嚷道：“我不管，我要小哥哥陪我玩儿！” “云儿，不许胡闹！”花小六伸手去拉云儿，云儿只是犟着不从。 拉拉扯扯半晌，北贝成了“夹心饼干”，有些不知所措。 花小六忽然放了手，皱眉道：“你这个调皮鬼！看流云怎么收拾你！” 说罢，花小六竟然转身走了，一把钥匙落在她刚才站过的地方。 云音盛会上，彭欲几度干扰钟圣弹奏，林应钟的新曲弹得虎头蛇尾，刚开始还先声夺人，当他被彭欲骚扰后，心就乱了，后面也就无法专注弹奏。 彭欲有些不耐烦地说：“这舞也看了，曲儿也听了，该进入正题了？” 流云仙子挥挥手，歌舞也就停了下来。 神笼殿龙图宫李不为随即站起，宣布神笼殿殿前比试开始。 各派年轻人开始摩拳擦掌，这一环节才是今日的重中之重。 按照云音盛会的新规矩，只要表现得好，不仅可以入选神笼殿，各派师长可能还会有赏赐，甚至与如云门的仙子结下良缘，这便是改变命运的一次机会。 这次比试报名的人不少，按照章程，要进行三轮比试，最后选出十人进入神笼殿。 参赛选手根据抽签配对，进行第一轮比试，这是在会前就已经开展了的。 一对对选手下场比试，盛会之上顿时刀光剑影、法宝乱飞，打得十分热闹。 北贝的出场顺序比较靠后，当李不为喊出北贝的名字时，他并不在场。 “十二仙馆飞音子对登云剑派北贝！” 飞音子身高长相都如孩童一般，腰间插了两把左轮手枪，站在场中十分神气。 “登云剑派北贝！” 李不为又喊了几声，北贝都没有出现。 “登云剑派北贝要是不出场，就相当于自动放弃，十二仙馆飞音子便自动晋级！” “来啦来啦！”北贝从人群中挤了出来，头上都是汗水，“不好意思，刚刚上厕所去了。” 李不为道：“既然来了，你们就开始！” “等一下！”林应钟忽然打断了比试，他站了起来，指着北贝道，“别以为你戴了面具我就不认识你！我儿子和弟子的死跟你脱不了干系！” 北贝早已防备了钟圣来这一出，摘下面具道：“钟圣，令郎二人的事不是已经与神笼殿谈好了吗？怎么又往我身上泼脏水？令郎被冥灵所害，死在我身旁，也要怪我看护不力？” “强词夺理！巧言令色！”林应钟气得鼻孔冒烟，“你给我滚出去！你没有资格参加比试！” 北贝面向李不为道：“李宫主，我登云剑派按程序报名比试，一切都按照规定来的，钟圣随意就要以莫须有的罪名将我从比试中除名，难道有这种道理？神笼殿的公正公平到底还有没有？” 李不为面无表情，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 彭欲嚷道：“要打就打，别磨磨叽叽的！” 李不为道：“神笼殿保证所有候选人公平比试，我会向主君禀报整个过程，个人恩怨都暂且放下，钟圣，意下如何？” 林应钟本想再闹，但看流云仙子微微摇头，才勉强忍了。 “好，比试开始！”李不为一声令下，飞音子率先拔出了两把左轮手枪。 北贝看着飞音子，见他手上的枪普普通通，不知道有什么特殊。不过，飞音子绝对是厉害的人物，据说已经开了竹径，可谓是天才儿童，十二仙馆能让他参加探索鬼界的先遣队，绝对是不凡的。 上次相见，飞音子拿着一支碧玉妆成箫，威力似乎不小，而这回却使用了火器。 “十二仙馆修行神机术，兼习音律，使用火器本来就是拿手戏，不过我不明白，林应钟为什么要让他加入神笼殿？” 不待北贝想完，飞音子笑道：“道友小心了，我的枪很快的！ 第50章 小屁孩儿，那不是欺负人吗？ 砰砰砰砰！ 接连四声枪响，飞音子的两把左轮冒出火花，射出四颗子弹。 北贝静静地观察子弹的弹道，从容避开所有子弹，然而就在子弹擦身而过之时，四颗弹头同时爆炸，灼热的气浪将北贝的衣服都烧出了洞，好在并没有伤及皮肉。 “大意了！”北贝取下黑色头巾，潇洒一抖，抖出一把半透明的黑剑。 “哟？用剑？我听说登云剑派是十二天最后的剑道门派，道友的剑道造诣会怎么样了？”飞音子忽然抬起两把左轮，接连打出两发子弹，那子弹以“乘波体”的诡异弹道飞行，在空中绕了好几个弯，才从北贝的头顶射击下来，速度之快超乎想象！ “我去！这是高超音速导弹？”北贝立刻回忆狂觉剑式的应对招式，精准选取了切肤一招中序号为65、93、106的三种变化，左挡，右挑，横切，瞬息将那两颗弹道飘忽的子弹给切成了两半。 “飞音子，你在干什么！”林应钟恼火地喊道。 飞音子面色难看，收了左轮手枪，祭出一杆霰弹枪。 “霰弹枪？这都有！”北贝知道霰弹枪的厉害，一枪一大片，躲都不好躲，更不用说拦截了。 虫山的张大虫在一边观战良久，此刻提醒北贝：“以攻为守，以快制快！” 北贝一听，便明白其中的意思，于是将狂觉剑式切肤、入木二招尽情使了出来，留了铭心一招以隐藏实力。 墨卿剑宛如玄龙一般在场中穿梭飞舞，隐隐有龙吟之声发出，令在场的人都惊叹不已。 “这小子的剑术颇为了得啊！”彭欲看得抓耳挠腮，“十二天的剑道死灰复燃了？” 古泉真人对一旁的林应钟说道：“登云剑派的剑术早已没落，不过是下九流的东西，这年轻人何以有这等境界？” 林应钟道：“旁门左道，根本就不入流！” 飞音子左绌右支，忙得不可开交，眼见就要抵挡不住。 北贝的剑来势很快，剑意狂傲不羁，当下就要取胜。 飞音子终是不甘心失败，自己名誉不说，十二仙馆的名声可不能毁了。他立刻祭出碧玉妆成箫，匆匆吹了一口，顿时音声大作，刺耳异常。 北贝神魂颠倒，差点没吐出来。 “小屁孩儿，你怎么把十二仙馆的镇派至宝都拿出来了！那不是欺负人吗？！”彭欲站了起来，大有打抱不平的架势。 飞音子也不管别人怎么说，先把对手拿下才是王道。 又是几声洞箫响声，北贝的丹田海忽然掀起“滔天巨浪”，脑袋一阵晕眩，几乎要站不稳。 “我勒个去！感觉像是黄药师在吹碧海潮生曲，这绝对是邪恶的音波攻击！”北贝努力维持着心中的清明，不自觉运转了鬼月阴山功。 北贝的丹田海内，巍峨的泥丸山发出五色光芒，将整个丹田海都笼罩在神秘的神光中。金岳之力抗拒着洞箫的次声波，反推而出，顿时涌入喉咙，随即爆发出猛烈的“狮子吼”。 “吼！” 洞箫声戛然而止，飞音子踉跄着退后两步，鼻孔里流出了鲜血，而北贝却毫发未伤。 观战者哗然，林应钟的脸更是拉长到了地上。 众人窃窃私语：“十二仙馆的至宝竟然没有起到效果！这登云剑派好生了得！” 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一场比试本来是很容易判断结果的。飞音子是十二仙馆的后起之秀，乃是钟圣的爱徒，本事手段都是不错的。钟圣将碧玉妆成箫给飞音子，就是对他的认可。登云剑派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在面对这样的天之骄子时，注定会失败。 然而，飞音子没有占到便宜，而且还受了伤。 龙图宫李不为看了看二人，说道：“点到为止，平局！” 其他门派马上炸开了锅。 “这也算平局？飞音子明明输了！”彭欲大呼不公。 李不为道：“二人都进入下一轮比试！” 面对神笼殿的“铁面裁判”，彭欲也懒得跟他争执，索性飞离座位，落到北贝面前。 “北道友，你很厉害啊！剑术哪里学的？让老子也来领教领教！” 彭欲就要动手，李不为立刻阻止：“彭道友，这样不合规矩！以道友的实力，他三招都过不了！” “那就接我三招！”彭欲不管三七二十一，一上来就大开大合发大招，连续不断“放无双”，差点没把北贝给灭了。 北贝郁闷不已：“这彭欲显然是十二天的顶尖高手，怎么欺负我一个菜鸟？别说三招，一招都要命啊！” 忽然，一道符火射来，化作符咒光盾，挡在了北贝面前。 张大虫跳入场中，骂道：“好你个彭老三，欺负一个晚辈算什么？有种就跟我练练！” 彭欲的战斗欲望刚刚燃起，就被张大虫泼了冷水，哪能不气？ 眼看着二人就要大打出手，场面十分混乱。 李不为、古泉真人纷纷入场，拦住了二人，这才平息一场“擦枪走火”的大战。 流云仙子穿插安排了一场歌舞，这才将众人的“火气”压下来。 后面的比试几乎都不出意外，三轮过后，终于决出十名幸运儿，其中就有北贝和飞音子。 北贝松了口气，他没有想到自己的第一轮比试就是决战局，后面的两轮不值一提。 李不为道：“抡才选贤是我龙图宫的职责所在，今日殿前比试，如云门具体承办，可谓别开生面！本次选拔的十人，在一个月内到神笼殿报到，具体分配工作。” 北贝与飞音子站在一起，二人都不说话，只在心中又过了千百次招。 李不为说完之后，云音盛会进入下一个阶段，主要是才艺展示和前辈打赏。 北贝不感兴趣，又悄悄溜到了人群最后，见众人都将注意力放在表演上，便独自离开了，前去找云儿会合。 原来花小六故意留下钥匙，让北贝和云儿解救如云，云儿领着北贝，火急火燎地赶往换身池附近的地牢，顺利解救出如云。 云儿带着如云离开如云门，与北贝约定在东北五百里外一处名叫“好香村”的地方碰头。 北贝旋即返回云音盛会，刚好赶上自己的比试。 云儿点燃轮回道的灯笼，以小小的身躯背负起昏迷的如云，很快就到了“好香村”的地界。 北贝顺利获得进入神笼殿的资格，他赶紧溜出如云门，也不打灯笼，直接御剑飞行，前往好香村。 如云门中自是歌舞升平，北贝转眼就到了好香村。 “确实是快！”他对御剑的速度很是满意。 走到村口，北贝看到有个憨傻的小子正在拨弄牛粪。 “小弟，你叫什么名字？这里是不是好香村？” 憨小子仰头道：“这里是好香村，我叫二傻子。” 北贝问：“有没有两个陌生人到村子里来？她们都是漂亮的小姐姐！” 二傻子想了想，说道：“往识香庙里去了！” 在北贝的要求下，二傻子带着北贝进了村，村民们对这个外来的陌生人都很好奇。 “二傻子，有贵客啊？要是缺什么，你就到我家里来拿！”村民很热情很淳朴。 又有村民道：“二傻子，待会儿带贵客到家里吃饭，今天做了腊肉饭，可香了！” 二傻子一一谢过，带着北贝径直前往识香庙。 听二傻子介绍，原来这好香村在识香居的势力范围内，村子里基本上都是“香民”，受到识香居的“保护”，除了基本的农作，村里人还要负担识香居分派的劳役，到深山老林搜寻奇异草木，甚至还要寻找古尸，有些苦不堪言。 识香庙是村民集资修建的神庙，里面供奉着九天真香绝味圣君。庙子不大，除了泥塑的九天真香绝味圣君，就只有香案和炉鼎。 柳如云躺在一叠稻草上，云儿正在给她喂稀粥。 “我再去给你们弄点吃的，在这里等我！”二傻子一边说一边跑出去了。 此时，如云刚醒转不久，她看到北贝的时候，眼圈儿忽然红了。 云儿道：“怎么样，选上了吗？” 北贝点点头：“勉强上了。” “那得恭喜你呀，今后就是神笼殿的人啦！不像我们，以后就是孤魂野鬼，没有家的孩子。”云儿叹了口气，为如云擦去眼角的泪花。 北贝知道如云和云儿都回不去了，还不知道以后有什么打算。 “跟我回登云剑派，我好歹也是个掌门！” 好在如云的伤势不重，等她的情况稳定下来，北贝才问起事情的经过。 如云沉默许久，缓缓道：“都怪我养了白眼狼！” 第51章 好香村的识香庙 原来如云返回宗派后，弟子们怀疑如云与异界势力勾结，竟然可以绕开神笼殿回到十二天，这不合常理。 陈流云为首的几人趁机反叛，给如云下了药，将她赶下云圣的尊位，关押在地牢里，对外就说如云退位让贤。流云仙子立即自称门主，领云圣头衔，公告天下各派。那云音盛会就是陈流云和林应钟谋划的新门主“见面会”。 “怪不得如云一去不复返，原来是遇上了这等事。”北贝心中觉得如云可怜，堂堂一派之主竟然沦落到如此地步，不得不说是个悲剧。 在如云的讲述中，北贝了解了陈流云的故事，感觉有点刷新自己的认知。 二十年前，如云仙子带着一个小男孩走进了沧溟海。 小男孩是一对散修仙侣的遗孤，其父母被仇家追杀，临终前将他托付给了如云。 小男孩眼睛大大的，懵懂可爱，他想要加入如云门。 门规不可破，男子须入换身池转为女儿之身，才有入门的资格。 小男孩乖乖地入了换身池，从此变成漂亮的女孩，名叫陈流云。 听到这里，北贝惊讶地合不拢嘴，问道：“这是什么规定？硬生生把男的变成女的？” 如云解释道：“如云门的祖师最早建造了换身池，并立下规矩，要想加入本派必须是女人。只因祖师对佛家所说的‘女人身难以得道’很是不以为然，她就是要以女人之身得证无上大道。所以，如果有男子想要加入如云门，必须抛弃男子之身，入换身池，洗去阳垢，得纯阴至善之体。” 北贝捂着嘴想了半晌，自言自语道：“陈流云是二十年前被你带回来的，那你现在的年纪……” “我知道！83岁！”云儿就像是做抢答题一样，毫不客气地暴露了如云的真实年龄。 下一刻，云儿的耳朵被揪了起来。 北贝尴尬笑道：“看起来也就二十几岁！” 这时，二傻子又回来了，手上端着一盆腊肉饭，香喷喷的，令人垂涎欲滴。 “这村子的人可真好！刚才这稀粥就是西边一位大娘给的！”云儿主动接过那盆腊肉饭，直接挖了一块就要吃。 “等一下！”二傻子抢过腊肉饭，放到了九天真香绝味圣君的塑像下，双手合十拜了三拜，口中还念诵有词。 一番操作之后，二傻子才将饭还给云儿。 “这是做什么？”北贝奇怪问道。 “饭前祷告，我们村子里吃饭前都会祷告，感谢圣君赐予美味。” 北贝看了看庙里的塑像，九天真香绝味圣君小鼻子小嘴巴，有一对尖耳朵，与其本人完全不像。 那耳朵尖子十分突出，似乎也极其实用，还挂着一双草鞋和一双袜子。 “二傻子，从来就没有救世主，任何美味都不是别人赐予的，自己的努力要感谢自己！” 二傻子一愣，久久无法走出对这句话的“回味”。 “二傻子！”一个花白胡子的老头儿忽然冲了进来。 二傻子诧异道：“村长，您着急忙慌做什么呢？” 来人正是好香村的村长牛三宝。 “赶紧清理庙里的东西，识香居的香使马上就到了！我还得通知村民们到庙里来！”牛三宝催促道，“二傻子，你赶紧的，别误了事儿！还有，把圣君的耳朵擦一擦，上回香使来，就闻到圣君耳朵上挂过袜子！” 牛三宝村长看了一眼三个外乡人，抱拳道：“三位，识香居的香使即将莅临识香庙，要不请三位先到我家喝喝茶？” 如云对北贝道：“我们回避一下，以免节外生枝！” 三人到了村长家，北贝却坐不住，他来回踱步，有些心神不宁。 终于，他忍不住道：“你们在这里等我，我去庙里瞧瞧！” 好香村的村民们聚集在识香庙，都低着头听香使的训斥。 北贝悄悄混在村民里，看那香使作威作福。 很显然，香使很生气，因为他还是闻出了圣君塑像的耳朵尖子上的臭袜子味儿。 “不敬圣君，罪过很大！”香使厉声道，“这说明尔等平日里就没有敬畏之心！不把识香居放在眼里！” 村长牛三宝道：“香使息怒！都是我这个当村长的没有做好，我应该担负最大的责任！请香使责罚！” 二傻子忽然站出来道：“村长，这事儿与你和村里人都没有关系，是我在圣君耳朵上挂了臭袜子！” 村长忙扯住他：“二傻子，你胡说什么！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儿！快退下！” 香使忽然笑了笑：“你小子倒是有种！此事暂且不提，先说正事！” 香使浑身奇香扑鼻，北贝站得老远都能闻到。他先数了数码放在地上的古尸，一个不差，满意地点点头，接着又查看仙花仙草。 “怎么有杂草在里面？”香使皱起眉头，“你们想滥竽充数？” 村长忙解释：“香使，这次采集的草药数量大，有些杂草在所难免，还请香使体谅！” “体谅？”香使阴阳怪气道，“我体谅你们，谁来体谅我？你看看这些杂草，随手一薅就是一把！” 香使大摆“上差”的谱子，颐指气使，村长则低声下气地与其周旋。 “仙草不过关！”香使下了结论。 “香使，您就给通融通融！这么大数量的任务，要我们短时间完成，确实太难了！”村长给香使跪下，“也就是里面夹杂了少量杂草，应该不影响使用的！” “放屁！你们倒是说得轻巧，本香使回去给你们背书？真是恬不知耻！”香使指着佝偻着背的村民们，“按老规矩来，你们拿两人跟我回去！” “香使，使不得啊！”村长连连磕头。 北贝小声询问身旁的村民：“跟他回去是什么意思？” 那村民极其害怕，颤抖着说：“这这这……是识香居……惩罚人的手段，跟着回去的人会被他们制成尸体！” “你们放心，这次门中要制作一批湿尸，可以维持原来的容貌，不像干尸那么可怕！”香使的脸上露出邪恶的笑容，他看中村人中两个年轻的女子，便直接点了出来，“你，还有你！就你们两个！” 那两个少女闻言，吓得花容失色，连忙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 “香使饶命！” 识香庙里顿时哭声震天。 “哭什么哭？这是本香使给你们的恩典！你们有幸保存肉身，千年容颜不变，陪伴在圣君左右，这是何等的荣幸！” “恬不知耻！”这时识香庙里有人说了一句突兀的话。 “谁在说话？给我站出来！”香使扫视眼前的人群，锁定了一个面戴半遮面具的男子，“就是你，站出来！是不是你说的话？” 北贝从容走上前，说道：“我说的！” 香使愣了一愣，忽然笑了：“小子，你是自找苦吃啊！” 村长牛三宝赶紧将北贝拉住：“别惹祸，不关你的事！” 北贝神情温和道：“村长，你放心，没事的。” “哟喂，有骨气啊，小子！”香使打量着北贝，“你这身板儿虽说瘦了点，但还是可以做成湿尸，算是便宜你了！” 香使丢出几根绳子，吩咐众村民：“你们把那两个女子和这个小子都捆起来，本香使要带回去！” “香使，您高抬贵手，放过他们！我们好香村做牛做马报答香使！”村长哭诉着，抱住香使的腿。 “滚开！”香使一脚踢开村长，“做牛做马？你也不问问其他人愿不愿意陪你做牛做马！” 北贝看着这一幕，头上的黑色头巾忍不住颤动。 “你们说说看，你们是选择做牛做马还是把那三人交给本香使？” 村民们都沉默了，没人敢说话。 “你们不说？那本香使就禀告圣君，你们好香村自愿为识香居的尸仆，让人把你们都带回去！” 村民们害怕极了，有人站了起来，拾起地上的绳子，就要捆缚北贝和那两个少女，其他人见状，又有几人上前帮手，很快把两个少女捆了起来。 两个少女大哭大闹，简直是肝肠寸断。 香使得瑟说道：“好！你们的好意我收了！” 有人准备捆缚北贝，却被北贝推开了。 “东西留下，滚回识香居！”北贝走到香使面前，冷冷地说了一句。 香使纵横凡人村落多年，没想到一个“小虾米”竟敢说出这种话，一时被“噎”住了。 “嘿，你是哪个？”香使问道。 村长抢着说：“他只是个过客，不是本村的人！” “知道识香居吗？”香使傲慢地抬起下巴。 “知道怎样，不知道又怎样！我只知道世间有天理，不是都由你识香居说的算！”北贝就像一头站立的公羊，亮出了尖锐的羊角。 “哟呵！敢和识香居叫板！你们好香村都是长了反骨的么！”香使突然召出一个狰狞的活尸，把村民们都吓得瑟缩起来。 牛三宝颤声道：“香使息怒啊！” “跪下！本香使今日代天行罚，将这小子明正典刑！” 香使一声令下，旁边的活尸忽然张开血盆大口。 第52章 一个坏消息，一个好消息 村民们大惊失色，村长牛三宝急忙劝道：“香使有话好说！你要什么我们都给！这小子脑子缺根筋，您不必与他一般见识！” “哼！若不杀鸡儆猴，本香使威信何在！”香使打了个响指，活尸扑向了北贝！ 千钧一发之际，村民们闭上了眼睛。 数息之后，识香庙变得很安静，听不到活尸撕碎人体的声音，也没有凄厉的惨叫。 村民们很奇怪，胆子大的睁开了眼睛，发现那活尸的脑袋已经滚落在地上，北贝傲然挺立，手中提着一口墨色的剑！ 香使顿时懵了：“你究竟是什么人？敢坏我活尸！” 那香使不知北贝的底细，但当面被挑战了权威，是可忍孰不可忍？ 于是，香使猛地祭出一根飞矛，将矛尖刺向北贝的胸口。 村民们大叫，一哄而散。 北贝冷冷一笑，只是挥动了一下墨卿剑，香使的矛就断成了两截。 朝前逼近两步，北贝的第二剑，便刺穿香使的心脏！ 那香使倒在了地上，再也爬不起来。 被捆缚的两个少女见香使被杀，过于刺激，吓得直接晕了过去。 香使被杀的消息不胫而走，好香村沸腾了，顿时人人惶恐不安。 如云和云儿早听到动静，赶了过来。 村长颤抖着道：“闯祸啦！闯祸啦！这可如何是好？贵客啊，且不说你是不是识香居的对手，只说你不是本村之人，很快是要离开的，你们走后，我等凡夫迟早都会沦为识香居的干尸！” 村民们围了上来，个个面如土色，都开始指摘北贝的不是，对他既忌惮又憎恶，怪罪他不该彻底惹恼了识香居，让全村的人都跟着遭殃。 “原来他们可以对你好，也可以对你坏……”北贝心中感慨。 有个别村民鼓噪说要把北贝交给识香居，以换来九天真香绝味圣君的信任，一人提议就有多人响应，“出卖”外乡来客的声音越来越响亮。 “你们有没有良心？要不是大哥哥出面，今天就有好几个人会被带走！”二傻子鼓起勇气站了出来，帮着北贝说话。 “二傻子，这男人虽然厉害，但能比圣君厉害？识香居的力量，你不是不知道！” “我的二傻子，外乡人终究是外乡人，如今麻烦大了，全村人都倒了霉，你说怎么办嘛！” “这几个外乡人一来，村子里就横生变故，我们这种小村庄根本就受不起这样的折腾！” 众人七嘴八舌说着，把北贝几人当成了祸患的渊薮、厄运的源泉。 二傻子气呼呼道：“你们胆小怕事！真是太气人了！” 小云儿也是气不打一处来，正要参与口水战，却被如云拉住了。 北贝听了众人的话，冷静对村长说：“村长，事到如今，我不会一走了之！” 在村人的怀疑和防备下，北贝三人就在识香庙住下来。 晚间，二傻子拿了些玉米来，很快离开了。 如云问北贝：“你想怎么做？” “没想好。”北贝躺在地板上，望着九天真香绝味圣君的塑像陷入沉思。 云儿铺好稻草床铺，也躺了下去，说道：“没想好也敢答应，识香居是那么好对付的吗？” “确实不好对付，所以才头疼嘛！” 北贝敲了敲脑袋，忽然身上的六空令发出了振动。 “我出去尿个尿。”北贝翻身而起，往庙外的小树林里去了。 拿出六空令，打开明王系统，北贝顺便尿了个尿。 圆圆化虚为实，似乎比前几日更高挑了些。 北贝正尿得美，猛然听到一声惊叫，差点儿闪了“火头”。 如云和云儿已经闻声赶来，圆圆当即消失不见。 “怎么啦？”如云隔着茂密的灌木丛问道。 北贝尴尬地说：“刚刚有老鼠……” “胆子真小！”云儿嘟囔道，“叫得跟女人一样！” “你们先回去，我还没尿完！”北贝目送二人离开，赶紧把“下半场”解决了，才又叫圆圆出来。 圆圆抱怨不止，对北贝的“流氓”行径进行了强烈谴责。 北贝虚心认领自己的问题，然后问道：“有什么消息？” “主人，有一个坏消息和一个好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有没有搞错！你也来这套？”北贝念叨了一句，无奈道，“先苦后甜，还是先说坏消息！” 圆圆笑道：“坏消息是您的第三次任务时间到期了，讨债科判定您任务失败。” 北贝忽然呆住了，简直难以置信自己听到的话。 “你说什么？任务时间到了？不可能！即便我的数学不算很好，基本的算数还是会的，任务到期时间还早着呢！” 圆圆道：“时间原本是没有到的……但是讨债科将您的任务时间临时缩短了，所以才……” 一道无声的霹雳打在北贝的心间，顿时七窍都开始冒烟了。 “狗日的乌眼鸡！不带这么玩儿的！朝令夕改什么鬼？还能这样？！” 北贝已经出离了愤怒，转眼又颓然坐倒在地。 “前三次讨债都没成功，意味着我得回轮回道述职了……” 北贝茫然地看着圆圆，几乎是生无可恋了。 “主人，要不再听听好消息？” “说，还能有什么好消息？彩票中了500万吗？” “好消息是，前三次任务均失败，讨债科关闭了您的任务发布子系统……” “你等等！”北贝打断了圆圆的话，“这算好消息？” 圆圆笑道：“主人，我的话还没说完。” “那你继续说！” “好消息是，前三次任务均失败，讨债科关闭了您的任务发布子系统，这意味着您可以自行选择新的任务了。” 北贝听得有点恍惚，没有弄明白圆圆说的是什么意思。 “我自己选择新的任务？不回去述职吗？能不能解释一下？” 圆圆道：“按照常规操作，前三次任务失败，任务发布子系统关闭，工作人员停止工作，返回轮回道述职。但是，主人的系统并非寻常系统，子系统关闭之后，主系统正式激活，您拥有了很高的权限。” “很高的权限……有多高？” “很高……” “还要回去述职吗？” “不用。” 北贝震惊了：“圆圆，你不是开玩笑？” “主人，圆圆从来不开玩笑。” 北贝就像是坐了“过山车”，从低谷一下子飞上云端，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这才是完美的系统！” 圆圆道：“主人还有什么吩咐？” 北贝想了想道：“帮我查查十二天识香居九天真香绝味圣君的情况。” “好的，主人，请稍候！” 圆圆打个响指，一张全息“信息表”显示在北贝面前。 北贝仔细阅读：“十二天识香居九天真香绝味圣君，原名牛大嘴，生性贪婪，少小家贫，父母早逝，所欠债务以十二天货币计算，总数为132金蝶，滞纳95年，滞纳金95金蝶，合计应缴纳227金蝶……怎么信息变得详细了？权限提高之后能看到更多了？牛大嘴这个名字还真是接地气啊！” “主人，需要开启这个任务吗？”圆圆问道。 “有没有时间限制，或者其他规则？”北贝不知道以现在的权限，他能拥有怎样的工作待遇。 “没有时间限制，任务完成后，奖励比例提高到20，另有额外的神秘奖品。如果任务失败，将扣去相应功德，还会有不同程度的惩罚。” 北贝疑惑道：“失败了有惩罚？我的权限不是提高了吗？怎么还有惩罚？” “世间万物，有阴则有阳，有奖励就会有惩罚，这是自然之理。”圆圆耐心解释，而后又询问，“主人，这个任务接吗？” “接！”北贝狠下心来，“舍不了孩子套不着狼！” “好的，主人，任务已经接下，您可以合理安排时间开展工作，我也能为您提供相应的协助。” 北贝点点头，沉默片刻，忽地抬头问：“再查查圆生子的信息！” “您说的是十二天圆生仙派的圆生神尊吗？”圆圆确认着对象的身份。 “不错。” 圆圆按照信息开始查询，然而许久之后才有反馈：“主人，查无信息。” 北贝很是奇怪：“怎么会没有信息？” 圆圆道：“这大概有两种情况，一种是目标居住在轮回道的管辖范围之外，二是身份特殊。” “身份特殊是什么意思？还有这种情况？”北贝越来越迷糊。 “比如，神不入轮回，自然是身份特殊。”圆圆举了个例子。 “不可能！他怎么会是神？”北贝立刻否定了这个可能性。 “也有可能是受到庇护的人物，比如清册官。”圆圆又打了个比方。 “难道不会是他已经偿还了债务？” “即便偿清了债务，在系统内也会留下记录，而这个人没有任何记录。” 北贝猜想着其中的可能性，突然灌木丛一阵响动，一个人跳了出来，竟然是云儿。 圆圆当即消失，明王系统自动关闭。 第53章 我们不一样 “好啊！没想到啊！”云儿的眼睛闪烁着星星点点的光辉，“没想到你的系统跟我不一样！” 北贝抬头望了望识香庙：“如云呢？” “在庙里休息，你放心，庙外有好几个村汉守着呢！” 北贝确认了没人跟过来，才问云儿：“你刚才说什么？系统不一样？” 云儿以奇怪的眼神打量北贝：“你是什么等级？” 这句话把北贝问住了，就连小旋子都不知道他是什么等级，他自己更是不清楚了。 云儿扯开自己的领口，露出一个人形图案，弯胳膊曲腿，像是正在跳舞 “我可是黑道小鬼，拥有多年的工作经验！”云儿十分骄傲地说道，然后就要上手扒北贝的衣领，“快给我看看！” 北贝下意识躲避云儿的小手，而小丫头却不依不饶，非要看一看北贝的标记。 “行行行，我给你看！”北贝敞开衣领，露出那个横放的“8”字符号。 “这是什么等级？”云儿陷入了迷惑，“不是讨债鬼，不是黑道大鬼，更不是追索者和轮回使者，难道是六空使者？不可能啊！” 北贝整理好衣领，咳嗽一声道：“你说系统不一样，那是怎么回事？” 云儿拿出自己的黑色六空令，打开明王系统，一阵令人熟悉的“开机铃声”响起。 “怎么有点像是老式诺基亚手机的开机铃声？真是令人怀念啊！”北贝在心中哭笑不得。 系统打开之后，云儿的六空令变成了一块“平板电脑”的模样，所有信息都出现在一块“屏幕”上。 “这不就是一块pad吗？确实与我的明王系统不一样啊。”北贝感到有些意外。 “你看，这是我的系统，触摸屏的。”云儿在屏幕上点了几下，期间有短暂的宕机，“而你的系统……完全就是立体的啊！都不用自己输入信息，就有一个小姐姐给你解疑答惑！对了，那个漂亮小姐姐呢？” 北贝看着云儿那块“内存不足”的2d“面板”，顿时觉得自己的系统确实十分“高大上”，完全就是具有代差的人工智能！ “快告诉我，你是怎么做到的？”云儿一把抓住北贝，兴奋地摇晃他的手。 “我……”北贝不知道该怎么说，“我是新员工，受洗之后就是这样，其他的我就不清楚了。” 云儿几乎要流出眼泪来：“原来不是靠努力就能成就的！你这个富二代！不，神二代！你们这些不知人间疾苦的纨绔子弟，你们这些受到神女眷顾的天之骄子……” 云儿委屈巴巴，眼泪泫然，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 北贝将云儿哄好了，才带回识香庙，向如云简单说了一下自己的想法，然后便叫来了村长。然而村长牛三宝并不能接受北贝的解决办法，约定来日再谈。 次日清晨，北贝带上香使的尸体，没有惊动看守的大汉，三个人悄悄离开了好香村。 云儿道：“何必偷偷摸摸？我们要想走的话，没有人能够拦住我们！” “还不是怕麻烦，懒得费口舌。”北贝解释道。 云儿道：“既然都走了，索性懒得去管这破事儿！咱们回神笼京！” 北贝摇头：“这事儿人命关天，我不能不管。” 如云道：“你既然决定了，咱们按照计划进行便是，不过你能确定计划有效？识香居今后不会再找好香村的麻烦？” “我有把握，你放心！”北贝眼神坚定，他的计划分为两层，而如云和云儿只知道了第一层。 北贝看着如云苍白的脸色，关切问：“伤怎么样？” 如云笑了笑：“没有大碍。” 北贝当即拿出全新的“绿履”灯笼，把云儿吓了一跳。 “你怎么……”云儿惊讶地看着北贝。 北贝笑道：“如云知道我的身份！” 点燃灯笼，北贝带着二人一尸踏上了去往识香居的路。 在路上，北贝询问关于识香居的情况。 如云皱眉说：“我一向不喜欢这个宗派。” 云儿也附议：“识香居的人尸气太重，就算我们是修炼鬼道的修士，也不喜欢他们的味道！” 如云道：“识香居主修尸道，又精研香道，据说承袭了佛家‘白骨观’的修炼法门，以想尸、观尸、睡尸、炼尸为修行手段，而在识香居的所有香中，尸香为最上之品，具有致幻的功效。” “睡尸？”北贝毛骨悚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那不就是恋尸癖吗？” 云儿鄙夷不已：“识香居就是这种风格，你看那香使风度翩翩的样子，一身的香气，晚上回去还要搂着古尸睡觉咧！” “所以识香居对古尸的需求应该很大……怪不得要让好香村的人帮着挖古尸。”北贝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加入识香居，先分配一具古尸，日日观想，你说他们身上怎能不沾染尸气？研制的各种香也就派上用场了！”云儿将识香居优雅芬芳的“表皮”用几句话撕破，北贝仿佛看到了“画皮”背后的森然白骨。 识香居位于十二天东北部的深山老林里，建筑沿着山谷地带分布，式样奇特，看起来像是一具具大型棺木。 北贝与如云、云儿约定，以识香居五十里外的一处洞穴为据点，北贝先带着香使的尸体前往识香居“领赏”，如云和云儿留在洞穴，以便接应。 考虑到自己现在既有“绿履”灯笼，又回御剑飞行，北贝的胆气壮了许多，不过还是不能大意。据说，九天真香绝味圣君已经开了通幽径，实力达到“亚圣”的境界，手段之强，非同小可。当时在鬼界，鬼王本来有能力灭杀真香，但被洛澜阻止，甚为可惜。 北贝出现在识香河谷，立刻引起识香居弟子的注意。 一个身穿鹅黄宽袍的弟子将北贝拦住：“你是什么人？敢擅闯识香居！” 北贝将手中被白布裹得严严实实的香使放在了地上，笑道：“俺是来领赏的！” 那弟子讥笑道：“领赏？你脑子有病？领什么赏？” “请仙长看看，这位是不是识香居的人？”北贝将白布条拆开，露出香使的面容。 那弟子一愣，露出疑惑的神情，似乎并没有认出地上的尸体。 北贝解释说：“这位仙长是我在半路上碰到的，俺一看他的衣着，就知道是识香居的人，但是俺遇上的时候，他已经气绝身亡了，所以俺才不辞辛劳送这位仙长回来！” 那弟子厉声道：“他是你杀的？” 北贝嚷了起来：“天地良心！俺有这个本事杀一位高深莫测的仙长？俺要见圣君，俺委屈得很咧！” 这时，一个深色黄袍的中年人走了过来，问道：“谁要见圣君？” 那弟子见了来人，行礼道：“大尸兄！” 黄袍中年人看了一眼北贝，又蹲下查看地上的死尸，半晌才说：“确实是我识香居的人。” 第54章 上钩了 看着“苦主”认了尸，北贝笑呵呵道：“还是老仙长慧眼，不知道俺有多少赏钱？” “赏钱？”中年人冷笑道，“不杀你就是‘赏钱’！” “不会，这么不讲道理？”北贝腹诽道。 北贝装作失望的样子，讨价还价道：“就算没有赏钱，能不能让俺参拜一下圣君？俺们那里一直崇拜圣君，但是没有人亲眼见过。” 中年人转头对那弟子说：“把他留下来……先当个杂役，尸体搬回去，让师父看一看！” 北贝心里大骂：“识香居的人都是这样的？完全不讲道理嘛！不过还好有机会留在这里，先打探一下虚实。” 识香居的门人弟子不算多，但是个个都阴狠毒辣，真香圣君更是其集大成者，加之境界高深，根本不好惹。 现在的北贝境界低微，狂觉剑式练了三招，鬼岳阴山功才到第一个境界，神骨镰自然是锋利，墨卿剑也着实厉害，对付飞音子这样的人还可以，没有鬼王那样的助力，要想拿下真香圣君还真的很困难。 “我是不是太自信了？”北贝开始后悔自己接了新的任务，“为什么这开局都这么难啊！” 到识香居之前，北贝找机会单独召见了圆圆，询问她真香圣君的弱点。 幸运的是，在系统权限升级之后，圆圆对信息的掌握更加全面，真香圣君的弱点还真被北贝给找到了。 “贪财好尸”，这是真香的癖好，也是他的弱点。 不管是以财货为诱饵，还是以古尸为诱饵，都有些难办。首先北贝没有可以做饵的东西，其次即便有了诱饵，要怎么制服真香圣君却没有具体的办法。 北贝在心中默默流泪：“要不我还是放弃算了？” 想到自己应该可以顺利逃出生天，他还是决定放手一搏。 北贝被带到了杂役聚居的小院，在威逼利诱下，被迫接受了工作任务。 除了要打扫卫生，还要负责“洗尸”。 所谓“洗尸”，乃是识香居的传统，每到休沐的日子，弟子们就会将自己的“尸伴”搬到杂役院，让杂役对“尸伴”进行清洗。 北贝知道之后，忍不住干呕。 先领了扫帚，北贝一脸无奈地到前院清扫落叶，听说真香圣君今日正在学堂讲“尸学概论”，便一边扫地一边挪了过去。 来识香居之前，北贝向如云借用了一些女士香膏，将自己涂抹得香香的，遮盖自己的气味，为的就是不让真香圣君认出自己来。在鬼界，真香仅凭气味就可以断定北贝的身份，这等功力令北贝心有余悸。 “真香这小子也讲学，不知道传授些什么。” 来到学堂门口，北贝望见一张匾额，上有“尸学渊源”四个字。 真香的声音从学堂里传出：“实际操作……套用医学理论，要想寻得好尸，就要用上‘望闻问切’四种手段。所谓‘望’，就是看风水，寻龙点穴，好尸多在好穴，古人诚不我欺；所谓‘闻’，不是听，而是用鼻子闻气味，有尸的地方会有尸气，阴气也会更重；所谓‘问’，这就考验寻尸人的功力了，要用秘法询问‘山神’，打听山中的尸位和‘户型’，以便有针对性下手；而这个‘切’，就纯粹靠经验和功力了，好的寻尸人，能够拿准整座山的‘脉搏’，诊断出哪里有‘穴位’！” 北贝仔细听着，想道：“虽然这课讲得有些恶心，但还挺有道理的……” 偷听了半晌，北贝被执勤的弟子赶走了。 北贝找到真香的居室，试图能找到突破口，然而却没办法入手。 “云音盛会之后，识香居参会的人就会陆续回来，我得赶在那之前离开，否则难保不被认出来。” 北贝打定了主意，奋起扫帚，将一辈子的落叶都扫干净了。 晚间，阳气衰而阴气盛，识香河谷阴风惨惨。 真香圣君在居室内展看一封书信，旁边坐着识香居的大尸兄。 “师父，神笼殿说些什么？” 圣君皱起眉头，耳朵尖子抖了抖，说道：“上回从鬼界找到的阴龙晶至今没能破解，难道是被人骗了？” 大尸兄道：“师父，何不让神笼殿将阴龙晶移交给我们识香居？这里阴气重，或许正与那阴龙晶的属性相合。” “早该如此！神笼殿没了办法，这才想到让我识香居帮忙，当初要不是神笼殿太过强势，我早就给抢了过来！”真香圣君道，“鸢尾，你即刻修书一封，就写刚才说的意思，加急发给神笼殿！” 鸢尾正要出去，真香猛然爆喝：“什么人在外面？！” 鸢尾立即开门冲出，只见一道流光已然飞远了。 真香立在门口，远眺流光，眼中露出杀意。 鸢尾道：“师父，他应该就是今日上门的那人，终于上钩了。” 真香眯眼道：“放长线钓大鱼，为师经常教你们，你学得很好！我去看看，他的身上已经沾染了房舍附近的尸香，逃不了的！” 流光中，北贝御剑狂飙。 刚才，他就在真香的屋外潜伏着，听到阴龙晶的事情，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然而，他还是被发现了。 北贝先回了山洞据点，与如云和云儿碰头。 如云一直在打坐调息，精神恢复了不少。 “哎呀，贝哥，你终于回来啦！”云儿扑了上来，拽住北贝的手，“这里太无聊啦！” 如云睁开眼睛，问道：“你的身上怎么有种陌生的味道？” 北贝诧异道：“什么味道？” 云儿凑上前闻了闻：“果然有！怕是识香居的尸香？” “糟糕！”如云的神色忽然凝重，“你被跟踪了！” 北贝这才明白自己做了件蠢事，把敌人给引到了这里，但是转念一想，这或许也是个机会。 “云儿，如果对手是个比你强大许多的人，你要如何向他讨债？”北贝看向云儿十分稚嫩的脸。 “直接拒绝任务呗！”云儿毫不犹豫答道，“遇到危险绕道走，这是基本的常识，不然我能在道上混这么久？” 北贝直接傻眼，本想向云儿讨教一下经验，结果刚开始就结束了。 如云道：“我还没来得及问你，云儿，你在我如云门这么久，什么时候加入的轮回道？” 云儿嘿嘿笑道：“工作秘密，道上的规矩，还是不说了？” 如云也没追问，她知道云儿这丫头虽说调皮，但是心肠是好的，不然如云也不会一直宠溺她。 “我的意思是如果你必须要面对一个比你厉害的强者，你怎么让他认栽？”北贝继续问云儿。 小云儿想了想：“根据我多年的经验……那就设下陷阱，让他往里面钻！” 北贝想起在元藏国的时候，神使百里飞羽被自己所杀，虽然有巧合，但是那样的围猎也算是一个陷阱，只要布置得当，就算是神使也在劫难逃。 “识香居的人追了过来，咱们还是快走！”如云看了一眼洞外，“我眼下伤未痊愈，无法与他人纠缠。” 北贝说道：“云儿，你带着如云先走，我身上的味道会被追踪，等我将追踪的人引开，再回来找你们！要是失散了，你们就到神笼京冬域登云剑派，告诉九饼，你们是我的人！” 不等如云说话，北贝点燃了绿履灯笼，踏入虚幻的路径中。 真香圣君在低空飞行着，心里暗骂目标飞行太过快速。 “他娘的，这人什么来路？竟然飞行那么快！” 尸香散发点在不到五十里的地方停止，没过多久又进入了不远处的魍魉林。 真香圣君迅速赶往魍魉林，小心翼翼地落在一株大树上，观察周围的动静。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 真香循着声音，看向树林深处，一个穿着斗篷、头戴面具的人站在那里。 “原来是你！”真香圣君的双眸突然发出幽蓝的火光，“哈哈哈，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南尘子终于还是落入了我的手中！” “阁下是不是太过自信了？难道不会是落入我的手中了么？”北贝笑道。 “你？”真香大笑，“当日要不是有鬼王撑腰、洛澜解围，老子早就把你做成干尸了！” 北贝点亮“绿履”灯笼，笑道：“哦？那我试试看！” “不自量力！”真香圣君浑身散发黑气，地面上忽然冒出七口棺材，棺盖翻开，蹦出七具颜色各异的古尸，将北贝围住。 真香正要动手，北贝却喊了暂停。 “等等！” “怎么？你要投降？南尘子，你这个人诡计多端，现在想起来，那阴龙晶多半是假的，你要是老实交出阴龙晶，我会考虑给你的尸体最好的待遇！” “牛大嘴，你误会了！”北贝拿出了六空令，“我忽然想起来，还没有向你收取欠债。” 真香圣君愣了愣：“你怎么知道我的本名？原来你是……你是轮回道的人！” 北贝阴沉笑道：“道上的规矩，想必你是知道的，我来这里，代表的是六空神女。牛大嘴，你的欠款为132金蝶，滞纳95年，滞纳金95金蝶，合计应缴纳227金蝶，我以六空神女的名义向你讨债！” 真香圣君的脸部肌肉有些抽搐，大嘴巴咧开得很夸张，他大笑道：“休说你是轮回道的人，就算是轮回宫的神来了，老子也不怕！老子信奉的是万弑神君！” 北贝摇摇头，掣出神骨镰，迎头而上。 “来得好！让你见识一下本圣君的七星尸阵！”真香指挥七具古尸，按照七星排布联合围剿北贝，那古尸七色七毒，在空中拖拽出七道光华，让北贝脱身不得。 “绿履”灯笼不愧是轮回道第一好用的“神器”，倒是还能抵挡得住七具古尸的轮番攻击，只不过北贝没法腾出手来对付真香。 七色古尸喷吐出七色毒雾，扰乱人的心神，北贝屏息应对，心中还是开始烦躁起来。 “小子，就这点能耐？”真香尖声笑道，“你要是乖乖投降，本圣君把你变成最好的尸妖！” 北贝并不理会，暗暗运转起鬼岳阴山功，丹田海内开始慢慢沸腾。 “墨卿，出鞘！”北贝一声呼喝，墨卿剑顿时祭出，一招切肤眨眼使出数十种变化，让七色古尸动作迟缓下来。 真香见状懊恼，飞身而起，咬破自己的舌尖，将鲜血喷进了七色古尸的本命棺。 古尸们仿佛打了鸡血一般，猛然爆发，速度和力度都有提升，竟然有突破“绿履”防御的迹象。 墨卿剑往来穿梭，即便将古尸的躯体刺出大洞，那古尸也毫不受影响，照样嗷嗷叫着兴奋不已。 “这些尸妖，真是难缠！”北贝目不转睛盯着七色古尸，“看来得试一试新的招术了！” 第55章 八十几年前就已经死了？ 自从练成鬼岳阴山功的第一重境界，北贝尚未外用过其功法，也不知道使出来是什么样子，索性在此用上一用。 北贝当即全力运转鬼岳阴山功，泥丸山大震，元气从丹田海中滚滚而出，一座金色巨山显形祭出，直接冲出古尸的包围，朝着真香砸去。 真香圣君大惊，祭出一把匕首抵挡，那匕首和金色山岳在空中僵持不下。 这时，北贝的神识中传来登云子的声音：“你的金色山岳不同凡响，不过其中还有一些变化你没有用到。” 北贝以神识回应：“师父，你这些日子一声不吭，现在突然说话很吓人的！” 登云子咳嗽两声：“为师一直在入定修炼，你把金刚骨颠来倒去，我都快吐了，体内的玄玉丹都还没有消化完呢！” 北贝道：“师父，刚才你说的话什么意思？” 登云子道：“我觉得你对所练的这门功法理解不深，并没有发挥其真实力量。比如金色山岳之中应该还包含着六十四卦象的变化，你将山岳中蕴藏的变化激发出来，其威力必定不小！” 北贝开始觉得手上有些吃力，问道：“如何激发？” 登云子道：“你用神识引导元气进入山岳内，按照先天六十四卦的顺序运转元气，看看有没有变化！” 北贝依言而行，丹田海中的泥丸山原本白雪皑皑，这时雪融冰消，元阴之气喷薄涌出，进入金岳，随即按六十四卦运转，片刻工夫，金岳光华大盛，刺目耀眼。 只见巍峨山岳变化了形状，渐渐成为人形，光华减弱后，金色山岳已经变化成一尊巨大的仙将，金盔金甲，手持钢鞭，威风凛凛。 仙将向北贝行礼道：“金岳大帝听候法旨！” 北贝有些呆了，忽然回过神来，指着真香道：“诛灭此人！” 仙将应声道：“谨遵法旨！” 真香圣君颇为意外，他没见过此等仙术，也不知什么来头。 “邪魔外道！”真香大骂一声，其身后突然出现尸林怙主的幻影，阴郁恐怖，十分瘆人。 “这家伙身后是什么东西？看起来像是死神啊！”北贝心中疑惑，体内功法运转不停。 那尸林怙主开口道：“束手就擒，本座自当宽仁对待!” 金岳大帝早已得了钧令，大逞神威，手中钢鞭劈山搅海，带着天火罡风挥舞而下。 那尸林怙主也不示弱，手结法印，口中念了六字梵音咒语，便有漫天黑雨落下，黑雨所到之处，寸草不生。 金岳大帝大放金光，从天而降的黑雨触碰金光就自行消散。 那怙主见状，有些恼怒，手中变化出长大的降魔杵，使出横扫千军的架势，与金岳大帝的钢鞭碰撞出雷电。 金岳大帝猛地大喝，惊天动地，撕裂苍穹，将钢鞭向下重重一压，那怙主抵不住，降魔杵脱手，幻身法相被神鞭打得粉碎！ 真香闷哼一声，喷出一口鲜血，脸色变得惨白。 七色古尸顿时失去控制，纷纷倒地不起。 北贝趁势而上，将神骨镰放到了真香圣君的咽喉上。 “牛大嘴，还记得衣郿吗？他的死是不是跟你有关系？” 真香瞪大眼睛，惊恐道：“你究竟是谁？提那人做什么？” 北贝冷笑道：“讨债的人！” 真香想要挣扎，北贝却死死掐住他的脖子，神骨镰已经在他的脖子上拉出一条血痕。 “不关我的事！事情过了那么久，你还要做什么？”真香咆哮道。 “哦？不关你的事？”北贝在真香的招风耳边狠狠道，“那你倒是说说，怎么不关你的事？” “神界的事情，九霄之上，神仙打架，凡人遭殃！我根本不知道那人是真神衣郿，只不过向万弑神君的使者透露了一些消息！” “原来就是你走漏了衣郿的消息！”北贝手中用力，忍不住就要下刀。 “停手停手！”真香圣君惊恐无比，“我还有话说！” 北贝忍住冲动，说道：“最后的遗言？说！” “轮回道的欠债，我……我认了！” “你死了，我照样能够拿到！” 北贝的手又紧了紧。 “慢着慢着！”真香几乎要魂飞天外，“我还有话！” “你还有完没完？男子汉大丈夫，一刀下去有那么难？”北贝开始不耐烦。 这时候的真香圣君面如土色，估计心里面有千万匹草原泥腿马狂奔而过。 “任何罪孽都不是别人强加的，要怪就怪你自己！”北贝的话阴冷无比，似乎能够瞬间冻结人的心灵。 “你……你……我想起你来了！是你！”真香声音颤抖，“怎么会是你？还有那个叫作老十九的识香居弟子，早在八十几年前就已经死了，你是怎么把他带回来的？！” 北贝听这话有蹊跷，心中疑惑：“什么是我？老十九……八十几年前就已经死了？” “贝哥，你不记得我了？”真香圣君的脸上出现了温情的神色，这让北贝觉得奇怪。 “你到底想说什么？” 真香圣君已经泪流满面：“贝哥，你不记得了？我是牛大嘴，也是二傻子！” 北贝顿时觉得“五雷轰顶”！ “这太狗血了！”一个响亮的声音不停回荡在北贝的心中。 北贝再仔细观察真香的长相，确实与好香村二傻子有几分相似。 不过，北贝还是没有放下手中的神骨镰。 “那你告诉我，你往圣君塑像上挂了什么东西？” “臭袜子！” 北贝终于放下了神骨镰。 “从来就没有救世主，任何美味都不是别人赐予的，自己的努力要感谢自己！”真香圣君感慨说道，“这句话让我有很大的触动！因为这句话，我带着好香村的人一起反抗，最后我甚至取代了九天真香绝味圣君！” “不对啊，我才从好香村过来，你怎么可能是二傻子？二傻子现在就在好香村呢！”北贝百思不得其解，“你莫不是骗我？” “岂敢欺骗，到好香村一看便知！” 北贝愈发糊涂：“难道见鬼了不成？” 踩上墨卿剑，北贝抓住真香的衣领，御剑前往好香村，很快就到了村头。 村头那坨牛粪已经不在了，先前的景致也发生了变化。往村里一走，原来那些低矮的房舍都不见了，变成了高屋华堂，村人都是锦衣华服。 “大嘴回来啦！”一个胖老头喜笑颜开地迎了上来，拉住真香的手。 村里人听说大嘴回来了，都围了上来，热情地嘘寒问暖。 真香对那胖老头道：“村长，这段时间村子里怎么样？” “都托了你的福，村子里好着呢！”村长回答道。 北贝心道：“村长不是牛三宝吗？怎么变成了一个胖老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胖老头对真香圣君说道：“大嘴啊，你可是我们全村人的骄傲，欢迎你随时回家！” 北贝道：“你们村长不是牛三宝吗？怎么换人了？” 胖老头愣了愣，道：“牛三宝村长早在几十年前就去世了，尊驾如何问起他？” 北贝这下开始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我和如云、云儿所到之处是几十年前的好香村？穿越了？” 北贝怎么也想象不到，自己经历了一次时空的错乱，而面前这个万恶的真香圣君竟然是那个乖巧懂事的二傻子！更令他感到意外的是二傻子牛大嘴因为自己的一句话而改变人生，走上了反抗识香居、取代真香圣君、成为新的恶势力之路。 九天绝味真香圣君就是牛大嘴，牛大嘴就是二傻子。 杀还是不杀？这是个问题。 “原来的真香圣君还有个称号叫香香公子，我拜入他的门下，后来杀了他，并且成了识香居的主人。” 牛大嘴述说了自己的辉煌事迹，而北贝则陷入了沉思：“在我的鼓励下，牛大嘴开启了奋斗人生，阴差阳错向万弑神君出卖了关于衣郿的消息，从而导致衣郿的行踪泄露，而牛大嘴因此获得好处，最终成为了现在的九天真香绝味圣君……这一切的发生，都是因为我进入了好香村的那个时间节点，形成连锁反应，最终害得衣郿殒落。” “我成了识香居的主人，但是我并没有忘记好香村，这么多年，好香村得到了很多好处，大家都能过上殷实的日子，天资聪颖的后辈还能进入识香居修行。”牛大嘴补充道。 “你没有忘本。”想起那个可爱的二傻子，北贝已经对牛大嘴下不了手了。 牛大嘴见北贝出神，眼珠一转，猛然撒出一把尸香，顿时奇怪的味道弥漫开来，好香村的人都倒了下去，而北贝的丹田海立刻变得凝滞。 “牛大嘴，你干什么！”北贝一阵头晕，双腿一软，便蹲了下去。 牛大嘴狂笑道：“从来就没有救世主，我就是自己的救世主！以前你是启发过我，但是现在你却要我的命，世上人心难测，似水变幻啊！” 北贝道：“牛大嘴，二傻子！你已经入魔了！” 牛大嘴冷笑道：“既然你要我死，那我就不得不让你死！” 话未说完，牛大嘴抽出匕首，扎向北贝的胸口！ “当！” 一声金属脆响，牛大嘴手中的匕首被一支羽箭打落。 北贝回头看去，如云手持白骨弓，正发出第二三箭。 羽箭高速射来，牛大嘴闪身躲过，没有伤到分毫。 这时，云儿从土中突然冒出，一把抓住牛大嘴的双踝，下一轮的羽箭便钉穿了牛大嘴的身体！ 牛大嘴颓然倒地，迅速衰朽，成为一具丑陋的干尸。 “尸替术！”如云喊道，“云儿小心！” 云儿早已有了防备，“绿履”灯笼已经点燃，柔和的绿光将北贝和她自己笼罩住。 云儿从一个小瓷瓶里倒出一颗白色丹丸，塞进北贝的嘴里。 “快服下！” 北贝吞下丹丸，立刻感觉丹田海开始涌动，那种凝滞的感觉逐渐消失。 忽然，大地出现震动，一只巨大的白骨手爪从地下破土而出，接着一具高逾四丈的骷髅站了起来，仰天咆哮，身上的骨骼咔咔作响。 “白骨术！”如云落到北贝身边，“这是识香居的上乘尸道术法！” 第56章 拨弄牛粪的孩子 北贝听到如云微微喘息的声音，说道：“你的伤没好，让我来！” “吼！” 巨型骷髅的骨头上忽然生出许多尖锐的骨刺，如飞蝗般朝着三人射来，在接触绿光之时炸裂成白色的粉末。好在“绿履”灯笼的防护尚能支撑，不然如此多的骨刺必定让人难以招架。 “墨卿，掩护我！”北贝祭出墨卿剑，那灵剑如游龙一般飞向骷髅，将来袭骨刺尽数斩落。 北贝趁机离开绿光的保护区，并没有奔向骷髅，而是绕到骷髅的身后。 “云儿，吸引它的注意！”北贝急速奔驰，同时吩咐云儿协助。 “知道！”云儿邪魅一笑，圆溜溜的大眼睛发出绿色的光芒，她在胸前结了一个神秘的手印，身边便有无数磷火升起，那些磷火在云儿的指挥下扑向骷髅，惨惨阴风中响起幽怨的鬼泣。 北贝躲过骨刺的攻击，瞄准丛林中一处微微隆起的荒冢，将神骨镰掷了过去。 只听荒冢里传来一声惨呼，牛大嘴从荒冢里爬了出来。 “如云，拦住他！”北贝早已预判出牛大嘴的反应，果断指挥如云截断对方的退路。 “放心！”如云祭出出云剑，犹如破晓之光划破夜空，瞬间拦住牛大嘴的前路，白骨弓释放三箭，顿时将牛大嘴的手足射伤。 牛大嘴满头大汗，大嘴喷出滚烫的热气，大鼻头上滴落浑浊的汗水。 就在箭穿手足之时，北贝已经收回神骨镰，并且站在了牛大嘴的面前，俯视着这个穷凶极恶的家伙。 “我……放过我……”牛大嘴跪倒在地，浑身开始颤抖。 北贝将神骨镰放在他的后颈上，说道：“我给了你机会，甚至不想杀你了，但是你却恩将仇报！” “世上从来就没有救世主，这是你教我的！我不过是自保，何错之有?”牛大嘴的情绪异常激动。 北贝将牛大嘴从地上提了起来，看着他说道：“二傻子，世上从来就没有救世主，并不代表你可以为所欲为，断章取义只会让你陷入狭隘，最终走进死胡同！” “我求求你，放过我！难道你忘了好香村，忘了识香庙？忘了那碗白粥？忘了那碗腊肉饭？”牛大嘴的脸上出现了深深的泪痕。 “一饭之恩，我不会忘记，但我更不会忘记那个在村口拨弄牛粪的孩子！” 北贝用手肘箍住牛大嘴的脖子，握住神骨镰的右手开始用力。 “诸天万界，公理在心，我以真神衣郿的名义向你讨债，就此结束！” 乌黑的血液喷洒而出，神骨镰轻易割断了九天真香绝味圣君的喉咙。 巨型骷髅突然坠地，散成了一堆白骨。 云岚海家族最后一座神庙新址，和尚老吕划掉了名单上的“真香”二字，并向衣郿的牌位献上三柱清香。 看着牛大嘴彻底瘫软下去，北贝的心中并没有松快的感觉。 “一天之前，他还只是个孩子……”北贝呆了半晌，将牛大嘴储物的神识珠摘了下来。 如云和云儿收取了巨型骷髅的白骨，这些对修炼鬼道的人很有用处。 北贝没有将二傻子的事情告诉如云和云儿，或许这样会让那个可爱的孩子在别人的记忆里长久地活下去。 “走，我们回神笼京！”北贝点亮绿履灯笼，带着如云二人，很快回到了神笼京登云剑派。 此时，登云剑派院子内一片黑暗。 “九饼已经睡熟了？”北贝心里想着，回房间一看，空无一人，山水猴也不知道哪里去了。 “夜不归宿？九饼这小子，等他回来看我不打断他的狗腿！” 北贝先安排如云和云儿在他原来的单人房间休息，自己去睡九饼和猴子的“狗窝”，打算来日再把旁边久不使用的屋子收拾出来。 北贝检查了牛大嘴的神识珠，里面的东西还挺丰富，不过大多都是尸体、尸香、尸蜡等与尸道有关的，北贝根本用不上，只有少部分丹药还能用，至于功法倒是也有，不过也是关于尸道的，北贝无法修炼，只能当成知识读物。 令人感到振奋的是，牛大嘴的钱财不少，足足有328金蝶之多！ 北贝打开明王系统，忽然想起第二个任务的情况，当时登云子已命丧黄泉，任务判定失败，不知道这回是不是又是失败。 北贝询问了圆圆，而圆圆的答复令他有些意外。 “前三次任务都是讨债科发布的任务，一切以讨债科解释为准，而现在的系统自主权限很大，北贝可以有很大的操作弹性。”圆圆笑道，“主人，只要目标人物的债务还清，这个任务就算是成功。” 将牛大嘴所欠的227金蝶债务给还了，北贝松了一口气，但是他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便问圆圆：“牛大嘴已经去了轮回道？不知道轮回去了哪里？是不是又欠了债务？” “主人，经查询，牛大嘴作恶多端，已经转生去了兽道。” “欠了多少债务？” “按十二天的货币体系计算，他新的一世欠债100金蝶。” “这么多？”北贝有些惊讶，“不是兽道吗？怎么这么贵！” “兽有强弱，也有环境、运气等各种条件的不同，牛大嘴投生的猛兽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北贝叹口气：“我能替他缴纳债务吗？” “本来是不可以的，不过既然主人开了口，也就没有问题。”圆圆笑道，“好在暂时没有滞纳金，只缴纳100金蝶即可。” “只缴纳？”北贝心中苦楚，“既然都破例代缴了，就不能通融一下免了他的债？” 看着尚未捂热的101金蝶只剩下1金蝶，北贝几乎要掩面而泣，他自己放弃了一次发财的机会。 “主人，恭喜你，因为你的爱心，你的功德点数已经归零，不再是负数了！” 圆圆的话让北贝愈发觉得内心苦涩：“这么久了，功德点数才是零，一切的奖励都填了窟窿！” 这时候，登云子的声音又在北贝的神识中响起：“孝顺徒弟，要不你把我的债务也还了？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为师会记着你的好的！” 北贝在神识中回应：“师父，说好的给我打通梅径，你老人家一拖再拖，现在要我帮你还钱倒是不客气！” 登云子不好意思地说：“下次，下次月圆，一定给你开通梅径！” “可是我现在没钱了，刚刚帮牛大嘴还了两次债，用的他的钱，算是‘原汤化原食’。” 登云子慌了：“乖徒弟，你别厚彼薄此啊！何况我还是你的师父！” 北贝觉得好笑，说道：“师父你别慌，等我问问九饼，看家里赚了多少钱，只要钱够，一定给你还债，如何？” 登云子这才放下心来，不再言语。 “主人，牛大嘴的任务已经完成，现在是否发放奖励？”圆圆提醒北贝。 “发发发！差点儿把正事儿忘了！”北贝万分期待地搓手，不知道究竟能够得到一些什么奖励，这种感觉就像是抽盲盒。 “按照规定，计提20的金钱作为基本奖励，同时还有神秘的奖品。”圆圆拿出454金蝶作为奖励，北贝掂了掂沉甸甸，心中美滋滋的，不过这笔钱显然不够给登云子还债。 他腹诽道：“我难道是上辈子欠了牛大嘴和登云子？凭什么我来还债？” 圆圆从系统中取出一个红盒子，递给了北贝：“主人，这就是这次任务的额外奖励。” 北贝接过红盒子，好奇地打开，发现里面有一叠符箓，上面写着“先天悟真符”几个字，还有一本泛黄的破书，仔细一眼是《符箓大全》。 “这符箓有什么作用？”北贝拿起一张符纸看了看，上面画得繁杂混乱，除了“先天悟真符”几个字还能看懂，其他内容完全不认识。 圆圆解释道：“主人，根据系统说明，这类符箓具有在大范围逼迫妖魔现形、再聚而歼之的功效，稀有难得！” 北贝摇了摇那张轻飘飘的符纸，似乎并不太高兴：“符箓……我不会用啊！能不能给点实在的？比如枪械？那玩意儿用起来才带劲儿！” 圆圆道：“主人，您的要求我无能为力，这是系统自动的奖励，如果不需要的话，可以退回。” “要要要！总比没有强！”北贝赶紧收了起来。 “那本《符箓大全》有关于符箓的使用说明，主人不妨得空看看。” “好，我一定会看的，今晚太累了，得好好休息一下。” 北贝关了明王系统，倒头就睡，片刻后鼾声如雷。 迷迷糊糊中，也不知过了多久，北贝突然无法呼吸，猛然憋醒。 黑暗中，北贝喘着粗气，看到云儿趴在他的床边。 第57章 败家子 “贝哥，你的鼾声太大了，吵得人睡不着！我捏你的鼻子捏了好久才让你醒过来！太能睡了！”云儿抱怨道。 北贝神思恍惚，缓了会儿才说：“对不起，我没想到……” 云儿道：“这下清静了，你要是再打鼾，我就把你的鼻子和嘴巴都堵上！” 北贝尴尬地看着云儿走出房间，狂跳的心才平静下来。 “差点把我憋死！” “徒儿，陪为师说会话？”登云子的声音冷不丁出现在北贝神识中。 “师父，大晚上的，不睡觉说什么话！” “你的鼾声实在是太大，为师想睡都睡不着！” “好！”北贝盘腿坐起来，“师父有什么话就说。” 登云子停顿了一会儿，试探着问：“徒儿，你和真神衣郿到底是什么关系？” 北贝没有直接回答，只是说：“师父，这段时间你知道的事太多了，不怕我杀人灭口？” 登云子笑道：“你不能杀死一个已经死了的人。” “那你还想不想活过来？”北贝的语气中充满了威胁。 “徒儿，你可不能食言啊！承诺了的事就必须做到，这是登云剑派的门规！”登云子显然又慌了。 北贝道：“师父，你既然一直跟着我，不该听的、不该看的、不该知道的，就不能听、不能看、不能知道，知道吗？” “不知道！哦不，我知道！”登云子赶紧立誓为证，“簮傅古神在上，我要是透露半点消息，永生永世不得人身！” “那便好，言出法随，修道之人最注重这个。”北贝虽有开玩笑的意思，但是多多少少还是有防备之心，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登云子毕竟只是名义上的师父。 登云子一番“山盟海誓”，北贝这才不再提这事，一夜相安无事。 为了防止自己再次打鼾，他不再躺平，而是打了一晚上的坐。 次日清晨，北贝到街口去买豆浆油条，回来亲自张罗了一顿早饭。 油条的香味唤醒了如云和云儿，三个人饱饱地吃了早餐。 如云略带自责地说：“我明日要继续辟谷了，吃了这油炸的食物，又得发胖了。” 云儿却不管那么多，将剩下的油条都解决了。 北贝一边吃早餐，一边想着九饼和山水猴：“这两个家伙哪里去了？竟敢夜不归宿，把我临走前说的话当成了耳边风！等这两个家伙回来，必定让他们屁股开花！” 吃完早餐，北贝决定先去神笼殿报到，但转念想到自己是提前回来的，云音盛会结束之后，与会的神笼殿诸人都还没有回来，他不可能提前去神笼殿，否则会受到猜忌。 如云和云儿也不能大张旗鼓地出门，不然如云门在神笼京的线人会盯上她们。 北贝吩咐二人在登云剑派休整，自己乔装打扮，戴上帽子和围巾，去寻九饼和山水猴。 云儿本来死活要跟着出门，如云好不容易才将她摁住，哄了许久才作罢。 北贝沿途去了九饼和山水猴喜欢去的地方，一直往春水大街而去。 快到无边坞的时候，街上人头耸动，有许多人聚在一起，似乎是在看热闹。 北贝心中疑惑，跟着凑了上去，这一看不要紧，看了顿时火冒三丈。 只见路人们嘻笑着指指点点，无边坞门口，一个年轻小伙赤裸着上半身，手里拽着一条绳子，绳子拴着一只“黑毛”猴子，那猴子拎着铜锣，浑身水淋淋的，脚下全是墨色泥水，走一步一个黑脚印，摇摇晃晃几乎摔倒。 年轻小伙正是九饼，而那猴子就是被染成“黑毛”的山水猴。 “当当当！” 铜锣声响，无边坞的小厮喊道：“列位来看啊，这小子赌钱抵赖，输了不给钱！” 有人问：“那猴子又犯了什么事？” 小厮道：“这泼猴儿与这小子一路，喝酒不给钱！” 众人大笑：“他不是登云咖啡的人吗？赚了那么多钱，还付不了赌资？” 北贝听了，一肚子火气没处发泄，但碍于现在的特殊情况，他没办法出面。 从人群中退出，北贝先回了登云剑派，在九饼的房间翻箱倒柜。 登云咖啡赚的钱都是九饼在管理，北贝基本没有操心，这一来是对九饼的信任，二来是北贝的重心都在自己的计划上，登云咖啡不过是副业。 然而，即便是掘地三尺，北贝也没有发现这段时间攒下来的钱。 “九饼把钱放哪里了？” 终究是一无所获，北贝再次掩藏着真面目出了门，准备径直往神笼殿找王金金。 刚走到街口，就看到九饼牵着山水猴回来了，一人一猴都像是落水的狗，样子极其狼狈。 “九饼！” 北贝从路边顺来一根棍子，照着九饼就打了过去。 “你这个败家子！我临走时怎么说的？忘记了吗？” 九饼见是北贝，羞愧难当，拉起山水猴就朝登云剑派跑。 原来，“一人一猴”在无边坞丢人现眼的事传到神笼殿，王金金已经猜到是谁。 于是，王金金迅速赶到无边坞，以神笼殿的名义作保，才救下九饼和山水猴。 回到登云剑派，北贝、如云、云儿三人组成了“审判团”，对九饼和山水猴展开了毫不留情的审判。 “我……我到无边坞喝酒吃饭，没想到陷入了赌局，那些人定然是抽了老千，不然我不可能输那么惨……” 九饼低着头，眼睛朝上瞥了北贝一眼，正巧与北贝对视，吓得他赶紧挪开了视线。 同样接受审判的山水猴显然醉意浓厚，摇头晃脑不停摆动，偶尔以手拘着个“空杯”作饮酒状，时不时咧嘴笑笑，看起来很满足。 “你到底输了多少钱？家里的存款都哪里去了？”北贝把桌子敲得砰砰响。 在“审判团”的严审下，九饼才最终交待了实情。 登云咖啡赚的钱被九饼全部拿去“投资”了，而且是风险投资，结果全部都“肉包子打狗”。不仅如此，九饼到无边坞赌钱，想要回本，把整个登云剑派的资产都抵押了出去，结果输得血本无归，还被无边坞的人“耍猴”般戏弄。 九饼颤颤巍巍道：“师父，还差100金蝶，要还给无边坞的朱老大……” “还有100金蝶？！”北贝简直要原地爆炸，“你这个败家子！” 北贝抄起棍子就往九饼身上招呼，把九饼打得满地找牙。 旁边的山水猴打了个酒嗝儿，邪魅地笑了笑，瘫倒在地。 如云和云儿不忍直视，纷纷侧过脸去。 院门的缝隙里，一只大黄狗钻了进来，坐到九饼身边。 大黄狗张开大嘴，伸出舌头，哈了两口气，作人言道：“令徒的债，不还也可以，今日午时，请到无边坞浣花厅一叙！” 北贝一愣，这一幕似曾相识。 他忽然想起九饼买的那头大水牛，也是像人一样说话，后来被北贝给做成了牛排。 “鱼龙会？”北贝揣度着对方的意图，已经有了六七分猜测。 如云看在眼里，说道：“这是控神术，一般为修行符道的人所精通。” “大黄狗别跑！”云儿如脱缰野马般追了上去，北贝和如云阻拦不住。 没多时，云儿拎着大黄狗回来了。 那狗子汪汪直叫，没有再吐出半句人话。 午时，北贝应约前往无边坞，仍是“全副武装”，遮掩了面目。 走进浣花厅，北贝不见有人，但桌上已经摆上了几样地道小菜，还有一壶酒，两只杯子。 等了片刻，一个戴着白色面纱的女人走了进来，顺手就将房门关上。 “彩娘！”北贝惊讶地移不开眼睛。 “这几个小菜虽说比不上贝大厨做的，但也算是神笼京地道的美味，都是我亲手做的，不妨尝尝看。”彩娘揭开面纱，露出精致的妆容。 这副天使般的面孔，可以让神笼京所有的男人为之疯狂。 “贝大厨，不必再遮遮掩掩，这么热的天，干嘛捂得严严实实？”彩娘坐了下来，翘起二郎腿，指着身旁的椅子道，“请坐！” 北贝脱了帽子，解开围巾，坐到椅子上，将桌上的两个酒杯都斟满，先端起一杯自己喝了。 “彩娘莫非是鱼龙会的人？” 彩娘道：“不错，我就是鱼龙会的人！” “怪不得鱼龙会可以借助无边坞的宝地开发布会，原来是有彩娘大力支持。” 北贝将此前发生的事回顾了一遍，这才明白很多事应该都与彩娘有关。 “我徒弟的事，是你们下的套？”北贝毫不客气地问道。 彩娘笑道：“话可不能这样说，九饼那小伙儿本就是个败家的主，我们不过顺势而为！” 北贝不动声色道：“你们想让我加入鱼龙会？” “鱼龙会的资源不比神笼殿差，而且还能做一些神笼殿不敢做也做不到的事，贝大厨要是能加入我们，必定会前途无量！” 北贝心想：“神笼殿是官方机构，人家是有编制的，多少人死也要死在神笼殿，而鱼龙会却是民间非法组织，虽说有自己的‘暗网’和‘地下资源’，但是毕竟躲躲藏藏，不甚光明，一旦身份败露，有可能身首异处。” 彩娘见北贝陷入沉思，笑道：“贝大厨还犹豫什么？只要你加入鱼龙会，令徒的债就全免了！” “我不过是个粗野的厨子，何德何能加入一个隐秘组织。” “贝大厨、南尘子，你太谦虚了！”彩娘饮了一杯酒，“你的本事，我可是领教过的！况且阁下还有轮回道的背景……” 北贝心中顿时涌起极为不安全的感觉，他的身份竟然就这样泄露了。 在无边坞待了半日，北贝方才出来，他专门去菜市场买了菜，然后回到登云剑派。 在彩娘的“威逼利诱”下，北贝没能拒绝鱼龙会的“盛情”。 不过，北贝谈好了条件，要他加入鱼龙会，前提是必须对他的身份保密，会里的任务，他有权决定自己做不做，不能有任何强迫的行为。 彩娘爽快答应了，又与北贝喝了几杯，才放他走。 临走之前，北贝向彩娘辞去了无边坞厨子的工作，他今后入职神笼殿便没有那么多时间了。 “也好，只不过今后要吃贝大厨的菜就不容易了。”彩娘闭上眼睛，似乎在回味北贝的手艺。 “有空到登云剑派来，我做给你吃！” 彩娘将九饼与朱老大签订债契给了北贝，忽然说道：“我想让你帮我一件事。” 北贝问：“算是会里的任务？” “不完全算。” “想要我做什么？” “帮我约洛澜见面！” 北贝买了菜之后，没有在路上停留。他想着彩娘的话，感觉很奇怪。 “彩娘为什么要见洛澜？她不会喜欢上了……” 北贝摇摇头，推开登云剑派的院门，却忽然呆了。 原先杂乱的东西全部码放整齐，院子被打扫得一尘不染。 九饼笑盈盈地上前接过北贝手里的菜，说道：“师父，西厢的两间房都收拾出来了，两位小姐姐已经顺利入住！” 北贝进屋看了看，卫生打扫得非常彻底，可谓一尘不染。 北贝将赌契扔给了一脸谄媚的九饼，冷冷道：“你要是敢再赌，我就剁掉你一只手！” “绝对不会！”九饼赌咒发誓，“要是再赌，您就杀了我！” “风险投资也不要再做了，你小子完全没有财运！可叹登云咖啡的营业收入全部被你小子给败光了！可惜登云子的债暂时还不成啦！” 九饼弱弱地问：“师父，仙师登云子欠了什么债？也是赌债？” 北贝给了九饼一个暴栗：“这不关你的事！去洗菜！我今天要下厨！” 九饼忙拿着菜去清洗，高兴得像个孩子。 如云从房间走出，对北贝道：“北贝，你进来一下，我有话给你说。” 第58章 带货新思路 北贝跟着如云进了房间，如云当即反手关门。 北贝心里咯噔一下：“如今的女子都喜欢闭门谈话？” 二人坐定，北贝看着如云的脸色有些苍白，关切道：“昨晚没睡好？是不是因为我打呼噜？” “没事的，”如云笑了笑，“昨晚我想了很久，打算过些日子到虫山去找我干爹。” “怎么，你不愿意留在这里？” “那倒不是，虽说大隐隐于市，但是登云剑派毕竟在神笼京中，这里耳目众多，不适宜避祸。”如云顿了顿，“虫山虽然势力不大，却远离尘嚣，很适合修行。” 北贝想了想，问道：“你的干爹是？” “他是虫圣张大虫！” 北贝立刻想到在云音盛会上碰到的那个胖道人，性子直爽，言语无忌，还对他有所帮助。 “原来是他……”北贝小声嘀咕，“不对啊，张大虫虽说直爽，但总给人色色的感觉，他对如云到底是什么感情？还有，云音盛会上，他明知如云被篡权夺位，为什么还不动声色？” 北贝忽然想起，如云门的仙子曾经讲过，有人潜入女弟子的居所，难道是张大虫在寻找如云的下落？ 北贝对如云的决定不置可否，只说尊重她的选择。 二人又谈了一会儿，说到花小六故意留下钥匙一节，如云的神色有些黯然，似乎在担忧什么。 “好了，我去做菜，给你们吃顿好的！” 在九饼的全力协助下，北贝做了一桌子九个菜，红红绿绿十分好看。那香味十分诱人，让几人都垂涎欲滴。 云儿早就偷吃了好几次，忍不住大呼美味。 “贝哥，没想到你还有这等手艺！今后我们家如云可就跟着你享福啦！”云儿嘴里大嚼特嚼，也不忘编排北贝和如云二人。 “云儿！”如云的脸微微发红，“不许胡说！” 北贝不以为意，将所有菜都上了桌，道：“开饭！” 云儿指着一大盘鸡问北贝：“贝哥，这是什么菜？” “旧疆大盘鸡！” “那这个呢？”云儿又指着一盘肥肠问。 “火爆肥肠，家常味的。” 云儿下筷如风，将每个菜都吃了个遍，面前一只大碗堆满了如山的食物。 山水猴醉酒僵卧，此刻闻香而起，见众人吃饭不叫他，有些生气。 北贝瞪了猴子一眼，说道：“皮猴儿，今后你若再贪杯，就罚你磨一百斤咖啡豆！” 那猴子翻了个白眼，自顾自上桌吃饭。 如云笑道：“这猴儿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黑了？你们也不给他洗洗？” 九饼道：“这是师父专门给他染的色，师父的手艺是真不错！” 云儿刚夹起一块大盘鸡，就被山水猴给抢了过去，云儿大叫道：“死猴子，抢我的鸡！你还给我！” 北贝等人忍俊不禁，看一人一猴为了一口吃的争抢不休，都觉得十分热闹。 登云剑派的院子里，从来没有这么欢乐过。 到了晚上，吃了些烧烤，北贝向如云三人吩咐：“我要入定一段时间，少则一日，多则几日，你们谨慎行事，莫要引人注目。” 夜深人静，几人各自回房。 北贝先研究了一下新得的先天悟真符，翻了一下《符箓大全》，只见书的扉页上写着“鬼画桃符老祖编撰”几个字，里面的内容非常详尽，介绍了各种符箓的知识，而且每一种符箓都有演示画法，非常适合北贝这个阶段的初学者。 他找到先天悟真符的那章，很快掌握了使用方法。 翻到一种叫作“烟岚符”的符箓，北贝眼前一亮。 “烟岚有形无质，缥缈自在，烟岚符者，可障五感，顷刻飞遁，倏忽百里……这是种逃逸符箓，要是遇到危险，可以在瞬间脱离险境。” 北贝有心想要几张烟岚符，只可惜没有制符工具，无法施展。 “看来得搞一套制符工具才行！” 北贝收起先天悟真符和《符箓大全》，望了望窗外，没有月亮，雾霾深沉。 他上床打坐，凝神入定，将元神沉入丹田海，内观那株神秘的“嫩芽”。 “嫩芽”在持续生长，比之先前更加茁壮。 北贝控制着元神缓慢靠近“嫩芽”，将要接触之时，一股巨大的吸力将北贝的元神吸收了进去。 这次所到之处不是轮回殿，北贝直接到了芥子大城。在一个僻静处，北贝凝聚了幻化肉身，却不是原先鼠脉种族的猥琐模样，而是高个子、大鼻子的象脉特征，器宇轩昂，气度不凡。 “这回直接到了芥子大城，还得到了象脉肉身，不知道这来来去去有没有什么规律？这次能直接‘书接上回’，倒是省去许多麻烦事。” 没有小泥巴当向导，北贝也不害怕，他沿着芥子大城的街道四处闲逛，发现这里的商品有不少是五脉仙界特有的，与其他各界都不同，要是能够拿出去变卖，一定能赚不少钱。 “可惜这里的东西出不去，外面的货物进不来！” 这时，一个身形高大的络腮胡男子迎面走来，北贝看了他一眼，觉得这人的气息似乎与其他人不同。 那男子也看向北贝，刚好四目相对。 男子停下脚步，主动开口道：“尊驾……可是异域之人？” “异域？你的意思是……” 北贝与那男子都会心一笑，心照不宣。 于是，二人相约同往茶楼喝茶。 这里的“茶”并不是北贝所知道的植物叶片，而是一种紫色的矿物。这种矿物一旦放入沸水，就会产生紫色的“茶汤”，饮之酸甜可口、生津止渴，还有延缓衰老、消食解腻的功效，为五脉之人所追捧，其名叫作“紫泉”。 北贝和络腮胡男子点了一壶“紫泉”，一杯茶汤下肚，二人的话匣子也就打开了。 男子道：“我叫西风，尊驾怎么称呼？” 北贝心道：“西风？怎么不叫东风？估计不是真名，算是个网名。” “我是南尘子，阁下是来自哪里？”北贝主动出击，打探对方的来历。 西风并未犹豫，说道：“我来自王德风世界，尊驾又是来自哪里？” “十二天。” 北贝看着西风，完全无法想象这个人的真实面貌是什么样的。 “王德风世界？”北贝体会着这个奇怪的名字，“王德风……wonderful？精彩？英语音译？” “十二天？”西风沉吟道，“没有听说过呢……这个五脉仙界还挺有意思，来这里的异域人可能来自互不不知道的世界。” 接下来，二人一边喝着“紫泉”，一边交流着自己世界的信息。北贝这才知道，西风等人来到这里的途径与北贝有些类似，也是在冥想或者入定中误入五脉仙界，或许是有某种微妙的感应，不过西风并没有提及“嫩芽”的事情。 据西风所说，王德风世界是一个工业化的世界，经北贝的理解，应该是个类似于西方第一次、第二次工业革命时期的世界。那里机器开始普及，但还不具备智能化，工业污染比较严重，资本主义经济方兴未艾，人民生活水平得到提高，各种火器层出不穷。 “我们王德风的火器绝对是一流的，不管是质量还是火力都是没得说！”西风开始夸夸其谈，“我们的世界崇尚武力，所以战争也是不可避免的，不过王德风的人没有贪生怕死的！” 北贝心下想道：“要是能将王德风的火器卖到十二天来……应该是很有市场，不过就是不太道德，就像是打开了潘多拉的盒子，精良火器的引入会导致犯罪的增加和社会的动荡，各派之间也会加剧摩擦。” “你们世界的武器虽然很好，但是很遗憾不能卖到十二天。”北贝说道。 西风以手托腮，叹道：“可惜啊可惜，各个世界都有不小的空间阻隔，要是能有人自由穿梭来往就好了，就像是远洋的探险家、长途跋涉的商人，顺便带带货，让他们赚取差价，即便这样，大家都还能有得赚！” 西风的话提醒了北贝，能自由往来各界的人还真的有，那不就是轮回道的讨债鬼吗？ “五脉仙界似乎能够轻易汇聚各界的人，这里就有点像是个‘电商平台’，只能谈生意，实体交易必须在线下进行。而要打通各界的壁垒，实现货畅其流，就必须有可靠的物流运输，轮回道的讨债鬼就能胜任这样的带货工作，不过这需要轮回道的政策支持。” 北贝就像是发现了“新大陆”，顿时兴奋无比，按照他的构想，如果能发挥好五脉仙界的“中介”作用，各界的交流将会大大加强。 “五脉仙界就像是某宝，大家都可以来交易，只要谈妥了条件，剩下的就交给物流和快递。”北贝思索着，“不过有一个很大的问题，各界的货币体系不同，要怎么实现结算呢？当然可以直接约定以物易物，不过只要有需求，就必须要有大家都认可的货币。” 北贝向西风打听关于货币的事情，原来王德风世界也是以金银为主要的货币，而五脉仙界的货币是一种稀有的黑色矿石，被称作“黑金”。 “当然也可以约定一种全新的货币，就像比特币什么的，不过这必须要以较大的跨界市场为基础才行啊。” 北贝想了半晌，对实现跨界交易有了初步的构想。 二人喝着“紫泉”，相谈甚欢，忽然茶楼一阵剧烈的摇动，茶水都荡了出来。 “地震！” 二人同时站起，赶紧往外面走。 茶楼中的人纷纷外逃避难，有人抱怨道：“最近的地震怎么这么频繁！难道有什么大事发生？” 北贝的丹田海再次掀起惊涛骇浪，就像是与地震呼应一般。 “南尘子，你没事？脸色怎么这么不好？”西风问道。 “没事，只是有些晕。”北贝感到天旋地转，差点儿扑倒在西风的身上。 “还说没事，我知道一个地方很不错，可以去休息一下。”西风扶着北贝，拐了两个弯，来到一处熟悉的所在。 北贝抬头一看，竟然是鸭先知。 二人刚要进去，迎面一个魁梧高大的汉子走了出来。 那人身穿白色锦缎，胸前有六牙白象的刺绣，大鼻圆眼，自有贵族气度。 北贝愣了片刻，自忖：“这人不是上回碰到的普老四吗？” 第59章 听说象圣要见我 普老四瞪了北贝和西风二人一眼，并未停留，急匆匆直奔位于大城中心的象楼。 象楼共有十二层，为芥子大城的最高建筑，这里守卫森严，由象脉顶尖的修士把守，常人根本无法进去。 不过，普老四却进去了，站岗的修士还向他敬礼。 “象圣！”一个白须及地的矮小老头儿向普老四躬身行礼。 “晨凫，什么情况？这次地震怎么如此强烈？” “象圣，芥子山刚刚发生异动，须弥境的元气倒灌回流，因而引起地震！” “须弥境的元气倒灌？这可是从未发生过的事情！” 晨凫撩起长及地面的白胡子，说道：“依老夫看，芥子山是越来越不稳定了，还得尽快拿定主意，否则五脉仙界的气数也就将尽了！” 象圣皱着眉头道：“万物皆有气数，我们五脉的命运早就注定了！” “象圣莫要悲观，变数也在命运的范畴，此前五脉圣人合议对策，已经有了初步的设想，如今情势急迫，何不再商议一下？” 象圣点头道：“召集五脉圣会，这事儿不能由我一个人担着！” 晨凫道：“正是如此！” “哦，对了，鸭先知来了贵客，你得空去看看。”象圣道。 晨凫的眼睛亮了，问道：“上次来的那个？” “正是！” 鸭先知，在西风的盛情邀请下，北贝再一次享受了“武按”，足底疼得站不稳。 “武按”结束后，接待的姑娘说：“二位春江园，那里备下一桌酒菜，请贵客享用！” 西风奇怪道：“我们没有点菜啊，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不会有错，酒菜是店主亲自安排的，为贵客接风洗尘！” “你们店主是谁？”北贝问道。 “贵客到春江园就知道了！” 春江园，小而精致，装饰清雅，一桌美味佳肴已经齐齐整整，只待贵客“临幸”。 北贝和西风进了园子，就看到一个白须及地的老头儿，个子矮矮的，显得敦实憨厚，两个眼睛笑成了月牙。 “贵客莅临，蓬荜生辉，幸甚至哉！”长须老头儿作了一揖。 “老丈客气了！”北贝和西风回礼。 北贝问：“不知怎么称呼？” “老夫晨凫，是这鸭先知的主人！” “原来是老板，竟然还是个糟老头子！”北贝心想。 北贝和西风作了自我介绍，便在晨凫的热情邀请下入座。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晨凫这才问起二人的“来历”。 二人对视一眼，达成默契，又将在茶楼上说的话讲给晨凫听，只是略去了“军火生意”一节。 晨凫听得很入神，那长胡须掉进了菜盘子里，他都没有注意。 春江园内，酒宴进行了多时，宾主尽欢，北贝和西风就被安排在鸭先知休息，晨凫特意为二人准备了温泉浴。 “请等一下，酒后泡温泉有一定危险，待我为二位检查一下，请伸出手来。” 晨凫先将手指搭在西风的脉搏上，片刻点头：“贵客没问题，放心泡澡便是！” “南尘子贵客，我看看你的情况如何？”晨凫又开始为北贝号脉。 手指刚接触到北贝的脉搏，晨凫的眼睛不易察觉地亮了。 北贝和西风泡着温泉，吃着特产的温泉蛋，喝着特调的“紫泉”茶，继续聊着“跨界”生意。接下来的几日，二人在芥子大城进行了深入的市场调研，西风因还有事，便先行离开五脉，北贝仍是住在鸭先知。 晨凫的心情很好，他有了一些不成熟的想法。 趁着贵客泡温泉，他求见了象圣，并将想法和盘托出，象圣却还是犹豫不决，只说在五脉圣会上讨论。 三日后，其他四脉的圣人火速赶到了芥子大城，齐聚象楼。 在象楼十二层大殿，龙圣、凤圣、象圣、猪圣、鼠圣五脉圣人列坐在本脉圣旗下，人人神色凝重。 在大殿的中央有一座五色神坛，神坛上漂浮着一颗青色小石子，微微颤动，闪烁着光芒。 龙圣道：“象圣，看来你说的不错，芥子山比我们预计的状况还要糟糕！现在，也只有我们几个人知道，如果消息泄露出去，五脉众生还不得反了天了！” 凤圣道：“诸位的意思如何？难道真的要用禁术？那可是治标不治本啊！” 猪圣道：“万不得已，还不是只有用禁术，苟延残喘，再寻良方！” 鼠圣道：“诸位不要着急，我鼠脉人才济济，定然能够找到法子的！” 猪圣冷笑道：“鼠圣，要是等你们鼠脉的人想出办法，那五脉早就毁灭百次了！” 象圣一直没有搭话，这时候开了口：“我倒是有个法子，不用禁术，也能拯救五脉！” 其他四圣齐刷刷看了过来，都有点难以置信。 “大鼻子，你有什么法子，快说来听听！”猪圣急不可待地问。 象圣道：“诸位稍后，我还在等一个人！” 大清早，北贝就被“鸭先知”的人叫醒了。五脉仙剑虽说不分白天黑夜，但人们还是固定了休息的时间，作为安寝的习俗。 四五个大姑娘花枝招展地走进北贝的房间，在他耳边轻轻呼唤，然后伺候盥洗、穿衣，将他好生打扮了一番。 北贝尚未睡醒，晕头晕脑地被人摆布，问道：“姑娘们，你们这是做什么？” 姑娘们答道：“公子，象圣邀请您呢！店主吩咐我等好生伺候！” “象圣？要见我？什么情况？” “我们哪能知道？公子去了便知！” 姑娘们嬉笑着将北贝推出“鸭先知”，推上“地牛”车。 “地牛”车是五脉仙界的独特运输工具，很适合在地道里面运行，其速度之快，令人难以想象，简直比地铁还要好用。 而“地牛”则是本地的奇怪生物，长得像牛与鳄鱼的结合体，其脑袋简直与牛头无异，唯一的区别就是“地牛”的“牛头”比一般的牛头要肿两圈儿，肿胀的厚嘴唇十分突出，迷离的眼神令人销魂。 北贝上了“地牛”车，那“地牛”扭过头白了他一眼，随即“哞”的一声瞬间启动，不到数息就来到了目的地。 北贝哪里坐过这等“野蛮”的交通工具，顿时吐了一地，眼睛冒着金星。 他的眼前是一座高楼，有三个虚影，摇摇晃晃，几欲坠倒。 北贝稳定心神，恢复常态，这才发现自己到了芥子大城的最高楼——象楼。 象楼有十二层高，金瓦飞檐，楼底的朱红大门上绘着六牙白象的形象。 象脉的高手执剑守门，目光炯炯。 北贝呆了半晌，就看到长须及地的晨凫从偏门走出来，笑着向亦仙招手。 “贝公子，请到这边来！” 北贝心下狐疑，走了过去，问道：“店主，你怎么在这儿？” “象圣要见你，请跟我上楼！” 北贝跟着晨凫，经过重重守卫，缓缓上了象楼第十二层。 北贝一口气走上十二楼，累得气喘吁吁。 “十多楼都没有电梯，真是让人醉了！” 当北贝出现在五脉圣人面前时，除了象圣，其他人都愣住了。 北贝见五面大旗之下坐着五个人，其中一个是鼠圣，还有一个是普老四，他是认识的，另外三个，他却不认识。 那三人气度不凡，身形最高大的那人，头上长了两个小鹿角，还有一个凤目修长，极为秀丽，第三人长得很胖，脸上的肉都堆了起来。 那五面大旗分别绣着龙凤象猪鼠五种生物，以前听小泥巴说过，这五种生物在五脉其实是没有的，都是传说中的动物，相当于五脉的图腾。 鼠圣站了起来，说道：“道友，你怎么来了？” 其他四脉圣人看向鼠圣，似乎在询问这个人是谁。 “鼠圣，不好意思打扰你们，我听说象圣要见我，不知他在哪里？” 猪圣哈哈大笑：“大鼻子，这就是你要等的人？” “不错！”普老四站起身，“道友，我就是象圣！” 北贝早见普老四与鼠圣等人平起平坐，已经猜到他身份不俗，但没想到他就是象圣。 “普大哥，你……你就是象圣？”北贝拱了拱手，“在下失礼了！” 象圣把手一摆：“道友，自你一入城，我就注意到你，今日请你来，是有事相求！” 龙圣道：“象圣，我观此人并非我五脉中人，他究竟是谁？” “晨凫，你来说说！”象圣坐了下来，让晨凫说明情况。 晨凫从门外走进来，长须及地，朝着五脉圣人行了礼，说道：“各位圣人，此人名叫南尘子，不是五脉的人，而是天外来客！他身上的气息与众不同……” “最近，我五脉的天外来客不少，每个人身上的气息都与我五脉不同。”猪圣肥大的脸随着话语的节奏颤抖。 “象圣，你的打算莫非是……”龙圣睁大了眼睛，看着象圣，“那个方案不是行不通吗？” 象圣道：“此人出现之前确实行不通，但是他出现后，那个方案就有了可操作性。” 北贝没有听懂他们到底在说什么，也不知道他们在谋划着什么。 “不行！”凤圣怒气冲冲地拍椅子，“从最开始我就反对那个计划！没有了芥子山和混然元气的庇护滋养，到那时我等如何面对未知的危险？” “凤圣，这个办法是万不得已的，若是芥子山崩溃，混然元气爆发，我等众生灰飞烟灭，就连面对未知危险的机会都没有了！”象圣道。 猪圣道：“大鼻子，你就愿意舍弃你的芥子大城？这么多历史古迹和文化底蕴，就这样放弃了？” 象圣道：“能带走的都带走，五脉的根不能断了！” 北贝听这几人争得热闹，就问身旁的晨凫怎么回事。 趁着五脉圣人商议，晨凫把事情的原委告诉了北贝。 第60章 第九千五百七十七个方案 “我五脉仙界从太古以来就有一座芥子山，此山蕴藏着混然元气，为所有元气的本源，我等五脉众生都是元气化生，对混然元气的依赖很大，芥子山的重要性不言而喻！然而，成住坏空毕竟是世间不变的法则，随着时间的推移，芥子山逐渐有了崩坏的迹象！山中的混然元气很不稳定，最近几年更是蠢蠢欲动！再这样下去，芥子山崩坏之时，释放强大的能量，五脉将遭受灭顶之灾！” 北贝仍是疑惑不解：“这与我有关系？我能帮上忙？” 晨凫神秘地点点头，并没有点破。 龙圣道：“这人的境界似乎不高，要想控制芥子山恐怕很难！” 象圣点点头：“这就需要我们一起协助他了！” 北贝问晨凫：“我听你们一直在说芥子山，这城中哪里有山吗？” 晨凫笑道：“此神殿中心的五色神坛上，供奉的就是芥子山！” 北贝凑了上去，看神坛上的青色小石子，惊讶道：“你说这小石子就是芥子山？这不就是河滩上到处都有的小石头吗？” 北贝还要再问具体的情况，自己的丹田海陡然生变，巨大的漩涡深渊出现在丹田海，顿时又是惊涛骇浪、雷鸣电闪！ 小石子上猛地腾起电花，一种惊人的力量从小石子中涌出，虚空之上，一道光柱从天而降，将小石子笼罩住。随即，大地震动，象楼剧烈摇晃，五脉圣人坐不住了。 “怎么回事！”龙圣飞身而起，“难道要爆发了？” 五脉圣人心中大惧，纷纷亮出绝活儿，五双手打出十道五色光，冲击在小石子上，企图将其控制住。 不过，大地震动不断，芥子山没有消停的意思。 “不好！果真要爆发了！”猪圣大喊。 “当断不断，如今一切都迟了！”鼠圣哭丧着脸，几乎万念俱灰。 “不要分心，将芥子山稳定住！”龙圣咆哮道。 北贝的丹田海搅动着，有炽热的元气不断从深处涌出，他的瞳孔变成了金色，脑中开始产生幻觉，不自觉就走到芥子山的面前。 “道友退后！你做什么！”鼠圣喊道。 北贝忽然伸出右手，一把将悬浮的小石子握在手心！ 北贝体内的元气与芥子山内的混然元气接触交融，似乎起到了安抚的效果，芥子山顿时稳定下来，虚空光柱忽然消失，芥子山变回了一颗极为普通的小石子。 北贝的瞳孔从金色恢复正常，他手里拿着小石子，掂了掂，自言自语道：“这就是芥子山？怎么看都不像啊！” 五脉圣人目瞪口呆。 “你你你……是怎么做到的？”龙圣上前拉住了北贝的手。 其他四圣也忍不住将北贝团团围住，分别握住北贝的手脚和脖子，又是诊脉，又是按捏，仿佛是在“联合会诊”。 晨凫的目光闪烁，此刻，他的及地长须上充满了元气，形成了笔直的线条。 “各位，能不能别摸我了？”北贝告饶，“哎呦，谁扯我下面！” 五圣将北贝“蹂躏”了一番，回了座位，龙圣吩咐晨凫：“给道友看座！” 晨凫拖着又长又直的白胡须，拿来一张凳子给北贝坐。 象圣道：“道友，请你先将芥子山放回神坛！” “这石头也挺普通的，怎么会是山？”北贝心中想着，将芥子山放了回去，那小石子又在神坛上飘浮起来。 五脉圣人神色古怪，既有震惊，又有欣喜。 “你们看出来了吗？”龙圣问其他四圣。 “他的体内有混然元气，虽说几乎难以探查，但五脉中恐怕没人比我对混然元气更熟悉，还是被我嗅出了味道！”象圣道。 “不错，他体内的混然元气一直压抑着，很难察觉！”凤圣也看出了端倪。 “人体是无法直接容纳混然元气的，除非……”猪圣看了看众人。 五圣面面相觑，在龙圣的带领下，五脉圣人齐刷刷向北贝跪下，这可把北贝弄糊涂了，简直是手足无措！ “你们这是做什么？” “参见五脉共主！”五圣抱手，高举头顶之上，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 “诸位前辈，你们这是折杀我啊！”北贝忙也跪下。 五圣见了，反而惶恐，干脆五体投地，趴在了地上。 “共主，您快起身，他们才好起来！”晨凫来扶起北贝。 众人见北贝起身了，才缓缓爬起来。 象圣与晨凫对望一眼，点了点头，说道：“诸位，看来我们的方案可以改一改了！” 象楼十二层大殿主位上，北贝不安地坐着，手里揣着青色的小石子，不时抛上落下。 五脉圣人和晨凫都站立在一侧，视线跟着那青色小石子上上下下不停地动。六人的额头上都冒出了冷汗，他们生怕共主不小心失手，将青色小石子落在了地上，酿成一场浩劫。 “你们怎么看出来的？”北贝将手中的芥子山抛得更高了，心里却在掂量自己目前的处境，身份的泄露往往会招来杀身之祸。 六人吓得脸色发青，齐声道：“共主小心芥子山！” “哦，不好意思，我习惯了，思考的时候喜欢抛点东西！”北贝将芥子山放回神坛，回主位坐着，那芥子山似乎认主了一般，又飞到了北贝手中。 “这小家伙，还挺喜欢我？”北贝将小石子拿在手中，又抛了起来。 晨凫道：“启禀共主，混然元气唯有真神能够容纳于体内。根据‘鸭先知’传承的典籍《五脉天数》所载，五脉源出神只，书中预言神的后裔会在劫难到来之时拯救五脉！” “这帮老头儿……这是赖上我了？”北贝心中嘀咕，“既然是有求于我，想必不会轻易将我出卖。” 北贝问道：“‘鸭先知’还传承了典籍？晨凫前辈，我刚才就想问，你是‘鸭先知’的店主，却出现在这里，所以‘鸭先知’到底是什么来头？” 晨凫笑道：“不瞒共主，‘鸭先知’也是五脉的传承，远古时代就已经有了，传到我这里已经是第五百九十三代了！我们明面上经营赚钱的业务，私下里还负责五脉重要的联络、重大事件的占卜预测，是五脉圣人的高级参谋……” 北贝点点头，这才明白，“鸭先知”原来就是五脉仙界的秘密组织。 接下来，龙圣向北贝详细讲述了五脉仙界面临的问题，以及他们设想的应对方案。 “你们的意思是，芥子山内的混然元气不稳，有冲关释放之势，如果爆发，五脉必然受到毁灭性打击，然而即便压制住，爆发总会发生，只不过是时间问题。”北贝看了众人一眼，“你们是什么时候知道芥子山终究会元气大爆发的？” 象圣道：“从须弥境形成开始，我们就知道迟早有一天会面临劫难！” 凤圣补充说：“这件事一直是五脉的最高机密，也只有五圣和‘鸭先知’晓得。” “须弥境？那是什么？” 象圣道：“须弥境是因芥子山混然元气外泄聚集而成的空间，具体的位置，没有人清楚，只知道有这样的地方存在。须弥境的形成就是芥子山元气爆发的预兆，从那时起，五脉圣人就在谋划五脉的未来，希望在劫难来临之前拯救五脉众生！方案做了千万个，没有一个是令人满意的，大多数天马行空，不切实际，简直是拿五脉的生灵来赌博！直到共主您的出现……” “所以，现在你们要怎么做？”北贝都快被说晕了。 象圣向晨凫点点头，晨凫便将最新的方案讲了出来：“简单说就是需要借助共主的力量控制芥子山，综合我们此前提出的九千五百七十六种方案和眼下的情况，我建议借用芥子山的空间神力炼制芥子珠，容纳五脉众生，再由共主携带芥子珠离开五脉！” 北贝皱起眉头：“且不说你们的法子可不可行，最大的问题是，我以元神进入五脉，拥有的只是幻化肉身，怎么能带东西出去？” 象圣道：“共主不必担心，芥子珠本就是以元气铸成，只要与共主的元神契合，就能带出五脉。” 北贝犹豫再三：“到底答不答应呢？若是与五脉结下此等缘分，将来必定有很多好处，只不过这其中有不少不确定性，潜藏着危险。” 北贝想了想，说：“各位前辈唤我五脉共主，在下诚惶诚恐！既然五脉有难，需要帮助，我义不容辞，不过我还有条件！” 龙圣问：“共主有什么条件，尽管提出来，即便是上刀山下火海，我等也竭尽全力满足！” “没那么复杂，其一是允许我在五脉开展跨界贸易，其二是芥子珠的炼制必须在我能力范围之内，其三是让小泥巴入芥子书院学习！” “前两条都没有问题，不过第三条的小泥巴是谁？”龙圣有些疑惑。 此时，鼠圣开口道：“小泥巴是我鼠脉的好孩子！” 计议已定，这日注定载入五脉仙界的史册，在象楼十二层，五脉共主北贝与五脉圣人决定了五脉的命运走向。 芥子珠的炼制以“五行珠”为主要原料，需要借助五脉地火与芥子山，还有其他一些神秘的配料，关键在于对芥子山的控制，这就要北贝全力配合，随叫随到。 北贝就在象楼住下，协助晨凫炼制芥子珠。 没事的时候，北贝就去鸭先知会客。他让晨凫将五脉的“天外来客”引到鸭先知，大谈“跨界贸易”的构想，倒是得到不少支持。 按照约定，小泥巴已经在芥子书院入学，他喜出望外，对北贝感激无比。 芥子珠的研制需要大量资源，整个五脉都调动起来，能工巧匠云集芥子大城，大家干得热火朝天。 在此期间，芥子山又发生几次异动，不过只要北贝出手安抚，芥子山便安定下来。 芥子珠的炼制并不顺利，即便有北贝的控制，炼制过程还是经常中断。 等待是煎熬的，为了缓解共主的焦躁情绪，“鸭先知”的专业服务团队为北贝提供了五脉最尊享的娱乐服务，让北贝得到极大的放松。 俗话说苦心人天不负，努力有了回报。 一日，五脉芥子珠终于炼制完成，一颗气态的小珠子凝聚了无数人的心血。 象楼的信息立刻传给了五脉圣人，五圣齐聚象楼，验证芥子珠的效果。 “好！此珠甚好！”龙圣大喜，“现在芥子珠大成，可以容纳下五脉众生，万载心结今朝得解！” 众人都欢欣鼓舞，唯有象圣闷闷不乐。 “大鼻子，今天是五脉的重要日子，你怎么不开心？”猪圣感觉奇怪。 “诸位莫要忘了，我等今后离开了五脉仙界，没有了芥子山提供的元气，如何传承我五脉气运？” 龙圣、凤圣、猪圣、鼠圣都陷入了沉默。 正如象圣所言，没有了芥子山提供的元气，五脉还是五脉吗？五脉的修士没有了元气滋养，也就泯然众人矣。 龙圣道：“象圣，你有什么法子？” “大家都知道共主对我们五脉意味着什么，”象圣指了指还在楼下接受“洗剪吹”一条龙服务的北贝，“出了五脉仙界，一切都要靠共主，他体内的混然元气源源不断，能够为五脉继续提供所需的元气！” 大家都明白了象圣的意思，五脉与共主已经连为一体，没有共主的话，五脉从此就会衰落。 北贝尚在享受“洗剪吹”的精心服务，不知道楼上的五个人已经把一切都安排好了，直到两天后，他被推上万众瞩目的观礼台，接受五脉众生的朝拜，他才明白自己已经被五个糟老头子“算计”了。 第61章 五脉共主 “五脉共主大典”是五脉仙界从未有过的盛典，这种大事震惊了五脉所有的生灵。 观礼的老辈子说：“五脉最初本就是一脉，合久必分，分久必合，有生之年还能看到五脉推选出共主，真是活久见啦！” “肃静！大典之上，不可喧哗！”典礼官环顾四周。 这次盛典是在芥子大城最大的须弥广场上举办的，五脉代表在接到通知后，选乘了最快的“地牛”前来观礼，芥子大城的所有空地都停满了“地牛”车，堵得水泄不通。 北贝戴着冠冕，走上宝座，如今是赶鸭子上架，他不当共主都来不及了。 为了隐藏身份，北贝重新换了个更加高大俊朗的幻化肉身，并启用了一个新的名字“五德君”。 “五脉连枝，同根同源，实则一脉相承！”典礼官高声宣读致辞，“五脉历劫，幸有天外飞仙，身怀混然元精，救我五脉生灵，功莫大焉！芥子囊天地，一朝分古今，从今而后，五脉共尊五德君为主，永世不改！” “参见五脉共主！”五脉圣人身着华服，带头朝拜北贝，台下代表纷纷跪拜，高呼万岁。 北贝眼见那么多人跪拜，深觉局促不安。 “当皇帝是这种感觉吗？怪不得那么多人想要当皇帝！” 北贝骨子里向往自由，既不想当奴隶，也不想做皇帝，不过身在五脉，由不得自己。 “奉芥子珠！”典礼官刚一喊完，晨凫端着一个托盘就上台来了。 为了大典，晨凫精心修剪了及地的长须，还认认真真进行了熨烫，完全达到了一丝不乱的效果。 他笑容满面，容光焕发，将芥子珠呈上。 “共主，这就是芥子珠！”晨凫打开托盘上的锦盒，一颗气态水晶球展示出来，散发着白色的微光，透出空间之力。 “这芥子珠怎么用？”北贝询问道。 “共主，您将混然元气凝聚在眉心处试试！”晨凫郑重说明。 北贝便从丹田海深处提起一缕元气，凝聚在眉心，顿时感觉眉心热热的。 那芥子珠似乎立刻有了感应，爆发出耀眼的白光，笼罩了整个须弥广场。 所有人俱是惊叹不已，以为神异。 芥子珠从锦盒里升起，不停旋转，忽然变小，急速射向北贝的眉心！ 北贝只觉眉心微痛，有种灼烧之感，吃惊地摸了摸。 “共主别紧张，芥子珠认您为主，生根在您的眉心，从此以后与您相伴相随！”晨凫解释道。 观礼者都看到了这一幕，芥子珠没入共主眉心，化作一颗“朱砂痣”，随即又隐没不见。 “你是说芥子珠与我融合了？”北贝一惊，差点儿把冠冕晃掉。 “共主小心！”晨凫为北贝扶正冠冕，又替他将绳子系紧。 龙圣拱手道：“启禀共主，从今往后，芥子珠与您一体，五脉与您一体，受您滋养，供您驱使！” 北贝明白了，这五个糟老头子将他与五脉紧紧绑在了一起，形成了共生关系，就像森林里攀树的藤蔓，吸收大树的营养，享受只有参天大树才能沐浴的阳光。 不过，北贝不是普通的“大树”，而是一株“长生树”，他的“营养”源源不断，几乎不会枯竭。 “万岁！万岁！”五脉代表沸腾了，整个芥子大城充满了欢欣鼓舞。 现场仪式结束后，还有一个程序，就是“共主游街”，接受五脉代表的祝福。 北贝被迎上特制的“地牛”车，有五头颜色不同的“地牛”共同拉车。 北贝见到“地牛”，立刻腿软了。 “这个环节能取消吗？”北贝可怜巴巴地看着晨凫。 “共主，这个程序十分重要，关系到您的威信，不能取消的！”晨凫将北贝推上“地牛”车，“大伙儿都还在等着欣赏您的风采呢！” “五牛”奋飞，北贝几乎晕厥，忍住了没有吐出来。好在“地牛”们很快降下了速度，这才让北贝舒服些。 “共主，您好……好帅！”城中女性代表没忍住大声称赞，引来女性们的一片尖叫。 北贝被说得不好意思了，在“地牛”车上端坐着，时不时与代表们打招呼互动。 晨凫随行在侧，笑而不语。 所有项目结束，北贝实在是太累了，回到象楼新辟出来的“共主府”，倒头就睡，鼾声震天。 接下来，五脉圣人回到自己的一脉，将五脉的近期计划和未来五百年远期规划进行了公布，言辞含蓄地表述了芥子山的即将崩溃和寄居芥子珠的打算，并将五德君的高大神圣形象进行了深入的渲染。 五脉制定了统一的撤离时间表，准备抛弃芥子山，转移到芥子珠，跟随共主前往新世界。 实际上，五脉圣人还有疑虑，将整个五脉仙界的命运前途押在一个人身上，其危险性不言而喻。但晨凫却给出了令人震惊的内幕消息，据说是“鸭先知”内部从不外宣的秘密，直接打消了五圣的疑虑，从此铁了心跟着北贝混。 择定良辰吉日，五脉整体搬迁进入芥子珠。 北贝眉心的芥子珠发出白光，将五脉所有的东西都给吸了进去，这等惊世骇俗的神力叹为观止。 剩下的就是光秃秃的五脉洞穴地道和被抛弃的芥子山。 晨凫留在北贝身边指导具体的操作方法，五脉圣人各领着自己的人进入芥子珠。 待五脉安然进驻芥子珠，晨凫朝着北贝跪了下来。 “晨凫前辈，你怎么又跪！”北贝将他扶起，“我说过我不喜欢这一套！” 晨凫道：“共主，当着五脉之人的面，我不好说，但是现在不得不说了！” 北贝很奇怪：“你有什么话？” 晨凫道：“共主可知道‘鸭先知’最初创立的宗旨？” “这个我可不清楚！”北贝摇头。 “‘鸭先知’最早创立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守护！” “守护谁？”北贝追问。 晨凫的眼中闪烁亮光，说道：“真神血脉！” “鸭先知的创立宗旨竟然是守护真神血脉？真的假的？这样说来，衣郿应该也是知道这个组织的。也不知道是谁创立的鸭先知？” 北贝正想着，见晨凫拱手道：“共主，如今您汇聚混然元气之力，又掌握五脉芥子神力，今后但有驱使，敢不从命！” 第62章 棣棠宫HR上官曦 北贝从五脉仙界出来之后，竟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他睁开眼睛，便看到登云子怔怔地看着他。 “徒弟，你的眉心处有光晕显现，难道有什么好事？” 登云子的脸都要凑到了北贝的鼻子上，冷幽幽的气息让北贝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北贝看了一眼窗外，又是满月。 “师父，玄玉丹消化完了吗？” “消化啦！多亏了徒儿，为师才有这等造化！” 北贝道：“师父，这次该给徒儿打通梅径了？” 登云子的笑容忽然凝固：“这……虽然打通梅径很费功力，但是……为师自然是没有问题的！” 趁着清夜，无人打扰，登云子开始为北贝打通梅径，以便让他能够在修行上“入门”。 登云子回忆自己给九饼打通梅径时的情景，将元气凝聚成锐利的“锥子”，刺入北贝的体内，想要强行架构出一条符合伪神修炼体系的通道。 九饼的梅径早早就通了，不过，也就停留在了梅径。 登云子使出吃奶的劲儿，元气“锥子”在北贝体内游走，但总是无法接近北贝的丹田海，似乎总有无形的力量将“锥子”弹开。 良久，登云子始终无法架构起梅径，这让他有些心慌。 “徒儿，你别急，为师再戳一戳，一定给你搭建起一条修炼的路径！” 然而，即便再努力，登云子也没办法为北贝打通梅径，他的额头上几乎要冒出人类才有的冷汗。 “师父，怎么样？通了吗？”北贝问道。 “不急，咱们不急，目前还没怎么通，我想应该是有办法的！” 登云子又尝试了多种办法，仍然是徒劳无功，把自己弄得精疲力竭。 “徒弟，要不这次咱们算了？你体内浑然一团，根本就容不下外来的异物！”登云子上气不接下气，“为师再想想办法？告辞告辞！” 登云子刚要回金刚骨中去，却又停了下来，赧然道：“对了，乖徒儿，圆生仙派仙池一事……你可别忘了。” 北贝笑道：“师父的吩咐，我岂能忘记？” 登云子消失之后，北贝揉了揉眉心，有点胀胀的感觉。 他起身步入庭院，看月华如水，不知今夕何夕。 如今，他已经不是一个人了，除了登云子阴魂不散，圆圆真情相伴，还有整个五脉仙界与他在一起，身上的担子重了许多。 他抬头看月，想道：“当年衣郿拥有的是诸天万界，身上的担子不知有多重。” 北贝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成为称职的共主，一个世界的托付，那就是无数生灵的希望所在。 “五脉共主？”北贝摇摇头，感觉这经历荒诞离奇，简直是“黄袍加身”的待遇。 “呱呱呱……” 一只黑色的老鸦落到院内的树枝上，扑腾了几下翅膀。 “贝大厨，我找了你好几日了，都不见你出关，如今神功大成了吗？”那老鸦忽然发出人言，不北贝吓了一跳。 听了老鸦的话，北贝就知道这鸟是鱼龙会派来的，那口气与彩娘如出一辙。 “彩娘的控神术真是厉害，不管是什么鸟都能操纵自如。”北贝的话带有讥讽，那老鸦却毫不介意。 “贝大厨真是喜欢开玩笑，我来找你是有事情。”老鸦用尖喙啄了啄羽毛，语气不紧不慢。 “彩娘要发布任务吗？” 老鸦半晌不语，随后才说道：“贝大厨，你是不是把事情给忘了？” 一经提醒，北贝猛然醒悟：“糟糕！” 他这才想起来，前些日子答应彩娘帮她邀约洛澜，在五脉待了几日便把这事儿给抛诸脑后了。 “不好意思，最近有些忙，耽搁了一下。”北贝摸了摸鼻子，“我明日到神笼殿去一趟，当面约一下洛帅。” “我从来不看重金钱，却看重承诺，我相信贝大厨是个言而有信的人。”那老鸦拍了拍翅膀，准备飞走，忽又说道，“还有一事，就在你闭关的这段时间，有新的世界入侵了十二天，如果贝大厨能够打听一下详细的消息，那便好了。” “这算是任务？”北贝问道。 “当然算，有报酬的。”老鸦呱的一声，展翅飞走了。 如云住的厢房有了些响动，很快又复归宁静。 北贝在院子里吹了吹风，转身回了房间。 次日，北贝绝早起床，熬了白粥，又到街口买了包子。 北贝回来时，如云已经起床，正在搅动锅里的粥。她将头发高高挽起，露出光洁如玉的脖子。 “出关了？”如云淡淡地问，那语气宛如刚喝了“白粥”。 “我耽搁了几日？”北贝将早餐放到桌上，从如云手中接过勺子。 “挺长时间了，院子里的黑老鸦都来了五六次了。”如云似乎不经意地提了老鸦的事情，见北贝不动声色，又说道，“我打算明日就动身前往虫山。” 北贝看向如云道：“这么着急？” “不得不着急，”如云将两个黄色的小纸人扔到桌上，“来这里的不止是老鸦，还有流云的‘先锋’纸人。” 北贝捏起一个纸人端详半晌：“这是如云门的鬼道法术？还挺可爱的！” “这些纸人，夜半行千里，仗剑可杀人，要是它们把剑放在你的脖子上，你就不会觉得可爱了！” 北贝道：“今日我先去神笼殿报到，回来再和你商议。” 如云唤醒云儿，北贝将九饼和山水猴从床上拉起来，几人团团围桌而坐，开始享用早餐。 饭后，北贝正常出门，直接前往神笼殿。 他先到了第三层的龙图宫，却被告知应该前往棣棠宫报到，而棣棠宫在神笼殿的第十层。 棣棠宫掌管神笼殿的人事，升迁任职都是由这个机构负责。 北贝知道人事大权很重，不然棣棠宫也不会在神笼殿的机构中排名第三。 听王金金说过，棣棠宫的宫主名叫上官曦，是个风华绝代的女人，神笼殿的男人们都对她既爱又怕。 “能当上神笼殿的hr部门负责人，肯定有些本事，不知道这个上官曦是个怎样的人？” 北贝上到十层，说明来意，接待他的小姐姐不耐烦地说：“报到时间已经过了，昨天就是最后一天，你来迟了！” 北贝如遭雷击，这才知道自己真的耽误了时间。 “小姐姐，我在路上有事耽搁了，你就通融一下！” 北贝再三恳求，那接待员就是不肯松口。 没办法，北贝只好去找王金金，但王金金并不在殿中。 返回十层，北贝好说歹说缠着接待员，就差给她跪下了。 “我要见上官宫主！”北贝动了气，指名要见上官曦。 “哟，这是要告状？”接待员嘲讽道，“我们宫主身份高贵，岂是随便能见的？！” “我就要见上官宫主！”北贝大声呼喊，“我可是殿前比试的获胜者！” “谁在大呼小叫？”一个身着大红连衣短裙的妖艳女子走了出来，她的五官非常精致，身材高挑，曲线起伏，嘴唇上的口红如烈焰般红火。 “宫主！”接待员向女人行了一礼，“这个人错过了报到时间，一直在这里闹事。” 这个女人就是传说中的上官曦。 上官曦打量着北贝，见他生得俊俏，神色自然也缓和了些。 听北贝作了自我介绍，上官曦道：“既然有规定，就按照规定来办，我们神笼殿最不缺的就是人才！” 北贝哪儿肯依，好不容易得到加入神笼殿的机会，绝对不能放过。 “约定了时间，那就是契约，你既然不守约，违背了信诺，那就怪不得我们棣棠宫了！” 上官曦跺了跺脚上的红色高跟鞋，转身回了办公室。 北贝吃了闭门羹，他根本没想到自己会逾期报到，也没想到棣棠宫把规矩执行得那么严格。 北贝当然不甘心就此放弃机会，他退回一层，在大殿门口等候王金金，想让他出面去转圜一二。 等了半日，不见王金金出现，却见到洛澜骑着一匹白马回来。 他长发飘逸,制服笔挺，皮靴上沾染了尘土，有些风尘仆仆的感觉，不过却更添几分野性的魅力。 洛澜下马，拍了拍斗篷上的灰尘，走向大殿。 北贝主动开口道：“洛帅，这是才出了任务？” 洛澜瞥了北贝一眼，冷冷道：“贝掌门，恭喜！” “何喜之有？”北贝反而觉得诧异。 “你的事迹我听说了，今后大家就是同事，所以恭喜！” 北贝心道：“洛澜的习惯语气一向冰冷，还真是令人开心不起来！” “洛帅，恐怕我与你没有同事的缘分。”北贝趁机将棣棠宫拒绝他报到的事说了出来，“上官宫主说了，不缺我这个人才。” 洛澜微微皱眉：“棣棠宫若不用你，便是神笼殿的损失，我带你去。” 北贝心中一喜，跟着洛大帅上了楼，径直来到棣棠宫门口。 那接待员小姐姐见了洛澜，双目发光，立刻向上官曦禀报。 上官宫主闻讯赶来，高跟鞋撞击地面的声音十分急促。 “澜澜！”上官曦热情洋溢地凑上前来，北贝能够闻到她才补上的香水味，刺鼻而浓烈。 洛澜悄悄退后一步，与上官曦拉开距离，说道：“北贝是登云剑派的掌门，殿前比试上曾力挫飞音子，实力不容小觑，宫主要是将他拒之门外，神笼殿就会失去一名干将！” 上官曦看了看北贝，说道：“哟，洛帅的关系，你也能攀上，本事不小！” 北贝礼貌地笑笑：“谈不上什么关系，不过是共患难的兄弟！” 洛澜张了张嘴，本想说什么，却忍住了。 上官曦的眼睛就没有离开过洛澜，她笑道：“既然是洛帅亲自求情，这个面子我是要给的，不过……” 北贝问：“不过什么？” “想让我破例也不是不可以，不过需要洛帅的一句话。”上官曦下意识地将食指放在齿间轻咬，流露出小女儿家的情态。 第63章 武王破阵乐 洛澜的身体有些发僵，仍是冷着声音问：“什么话？” 上官曦道：“我要你对我说，曦姐，澜澜求求你！” 北贝顿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他看向洛澜，发觉洛澜的身体完全僵硬了。 洛帅就像一座风吹不动的冰山。 北贝知道不妙，以洛澜的个性，这等“软糯”的话绝对不可能从他口中说出。 这句话就是要命的毒药、滚烫的岩浆，怎么能从一个钢铁直男的嘴里说出？ 上官曦眼波流动，紧紧盯着洛澜轮廓分明的脸，眼中充满了期待。 洛澜动了动嘴唇，嗫嚅道：“曦……姐，澜……澜澜……求求你！” 北贝震惊地看着洛澜，完全不敢相信面前这个叱咤风云的硬汉会说出这话，这颠覆了他在北贝心中的形象。 “洛帅，我这是欠了你多大的人情啊！”北贝的内心在呐喊，“神笼殿第一奇男子竟然为了我向上官曦折腰！” 洛澜挥动斗篷，当即消失了，北贝还是看到了他红透的耳根。 “他说了！他竟然说了！”上官曦大笑，就像是一朵炸开的牡丹花，“澜澜叫我曦姐！” 北贝看着状若疯癫的上官曦发呆，只听接待员小姐姐小声嘀咕：“这么多年，终于调戏成功了。” 上官曦按捺住狂喜，对北贝说：“我说话算数，为你破例一次，你去玄秘宫报到！” “玄秘宫？还有其他可以选择吗？”北贝知道玄秘宫在神笼殿排名最末，如果可以的话，他自然是想到更高的层级。 上官曦并未理会北贝，而是直接回了办公室。 接待员小姐姐讥讽道：“能够到玄秘宫已经很不错了，你就知足！其他宫早就满员了！” 北贝知道多说无益，只是顺口问了一句：“飞音子分配到了哪个宫？” “那小子不错，去了冥王宫。” 冥王宫掌管监狱和刑罚，手握实权，北贝自然是没法和飞音子相比的。 办理了手续，谢过接待员，北贝便到玄秘宫报到，可惜宫主不在，他只是先入了编制，工作人员让他先回去等消息。 北贝想到彩娘吩咐的事情还没有办，于是又辗转找到了洛澜的办公室。 刚要敲门，身上的六空令又有振动，北贝停了片刻，才敲响了门。 “请进！” 北贝走进洛澜的办公室，行了一礼。 洛澜的办公室非常古典，桌椅都是颇有年代感的实木家具，墙上挂着他自己的一幅自画像，戎装佩剑，英姿飒爽。 洛澜坐在桌边，手里握着鹅毛笔，他抬起头来看向北贝。 “找我？”洛澜例行公事般问道。 “感谢洛帅相助！”北贝又行了一礼。 “不必谢我，请坐！”洛澜指了指窗边的小沙发。 北贝走到窗边，发现窗帘缀着欧式古典风的蕾丝花边，别有一番情趣。 他坐到沙发上，翘起二郎腿，对洛澜道：“我想邀请洛帅到无边坞一叙，我会亲自下厨，做几个拿手好菜。” 洛澜捏了捏眉心，说道：“不必了，我这几日很忙。” “哦？难道是又有新的世界入侵？”北贝忽然来了兴趣，“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世界？” 洛澜放下手中的鹅毛笔，拿起一张纸，上面写着三个字“王德风”。 “天龙离珠给出了最基本的信息，那是个充满战争与杀戮的国度，详情还需要进一步探索。” “王德风世界？”北贝不动声色，心中却有些惊讶，“西风那个家伙的国度，我倒是有一定了解，原来彩娘想让我打听的就是这个世界。” 北贝道：“洛帅怎么打算？” 洛澜摇摇头：“现在还没有摸清楚具体的情况，言之尚早，不过我感觉这个世界还是不适合移民。” “要是有探索计划，我能参加吗？”北贝问道。 “你想去？”洛澜微感讶异，“我说的可不算。” 北贝笑了笑，忽然六空令又开始振动，他站了起来说：“今晚，无边坞有场难得的舞会，我在那里摆下宴席，请洛帅务必赏光，鸳鸯里包房，不见不散！” 洛澜神色如常，仍是冷淡地道：“我不会来的，不要浪费。” “洛帅，你会来的，因为有人想见你！”北贝神秘兮兮地眨眨眼，笑着走出洛澜的办公室。 洛澜又皱了皱眉，拿起鹅毛笔，在纸上写了个“她”字，并在后面打了个“问号”。 北贝离开神笼殿，自去无边坞安排停当。 彩娘却有些担心：“你就那样给他说了？他要是不来怎么办？” 北贝胸有成竹道：“他一定会来的！” 日落西山，彩娘等得坐立不安，还不见洛澜来赴约。 北贝都有些开始怀疑自己：“难道我猜错了？” 参加舞会的宾客陆续进场，笙簧调声，丝竹试音，乐队、歌姬、舞女都做好了准备。 这时，洛澜终于出现在无边坞门口，他没有穿戎装，而是换了一身宽松的常服。 北贝迎了上去，寒暄片刻，便邀请洛澜观看今晚的歌舞表演。 “洛帅，无边坞的歌舞冠绝神笼京，你久在军中，鲜有娱乐，今日正好放松一下！” 北贝向立于二楼的彩娘点点头，歌舞表演便开始了。 彩娘穿着华丽的舞服，戴着面纱，率先出场，顿时便引起一阵骚动，现场欢呼不已，刚开始就进入高潮。 彩娘舞步翩跹、仪态万千，她的眼神频频向北贝身边的洛澜“示好”，让无数男子都艳羡不已。 此刻，人群之中一个长相清俊的年轻“男子”紧紧盯着台上的彩娘和台下的北贝，正值歌舞热烈之时，他脱离兴奋的人群，潜入了歌舞班子的后台。 “好！”众人高声欢呼，依依不舍地看着彩娘谢幕。 这时，一个大红仙裙的女子登上舞台，说道：“彩娘的舞蹈自然是好的，但未必没有更好！” 台下观众立刻惊呆了，纷纷交头接耳，都认为这是在挑衅。 北贝见那女子虽是戴了面纱，但还是认出了她的身份。 “如云！她怎么来了？”北贝心下惊疑，“这女人，就不怕暴露了身份？” 观众们见登台的是个身姿曼妙的女子，乐于有一场争妍夺魁的比赛，于是开始起哄：“跳一个！跳一个！” 无边坞的管事耳朵灵，脑子快，他见彩娘没有反对，忙吩咐道：“奏鼓乐，起歌舞！” 无边坞的歌舞班子确实是神笼京首屈一指的，不论是乐曲还是舞蹈，都颇受欢迎。 如云瞧了瞧，不甚满意，说道：“吹奏得软软趴趴，舞蹈跳得扭扭捏捏，不过瘾！” “哦？”彩娘心有不服道，“姑娘有什么要求，尽管吩咐！” “好！”如云顿时来了豪气，“乐器班可会武王破阵乐？” “武王破阵乐？”管事的有些为难，“这可是军中的古曲！” “不会么？”如云斜睨眼睛，风情万种。 众善男子大有倾倒之态，唯有洛澜岿然屹立，目不斜视。 北贝看了看洛澜，敬佩之情油然而生。 乐器班的班主朗声道：“没有什么不会的！姑娘要听，我们可以演奏！只不过，此古曲还需一人擂鼓……” “我来！”洛澜站了出来，很快就被人认出了身份。 北贝和彩娘都是一惊，怎么都想不到洛大帅竟然会为一个素不相识的女子擂鼓。 如云笑道：“君且擂鼓助兴，看妾为君献舞！” 北贝听这话，觉得很别扭，心里面似乎有点不是滋味。 羌笛前奏，洞箫独幽，无边坞忽然变成月下的边塞大漠。 如云飞身至莲池，从天而降，忽然脱掉了大红仙裙，露出干练简洁的贴身短裙。那大红仙裙犹如从天宫剥落的一瓣芍药，轻轻飘落在莲池水面，激起涟漪无数。 如云落在七宝莲台上，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剑。 所有人都痴了，莲台之上的分明就是天降的红拂、多情的刺客，沦陷于思念之海的君王正在等待她，等她将手中的剑刺入自己的心房。 洛澜跳上鼓台，挥动手中的鼓槌，鼓声隆隆，犹如千军已至，万箭待发。 阮弦急切，铜筝铿锵，“武王”开始破阵！ “咚咚咚！”鼓声雄浑，马蹄踏碎戈壁的陨石，散作黑夜的星辉！ “北有大河，其水汤汤，列军坝上，寒风带伤！” 如云顿开歌喉，声入云霄，引得万马千军尽折腰！ 七宝莲台上，如云身姿曼妙，舞剑如风，时而穿柳而过，时而乘云直上……洛澜健壮的肌肉随着鼓面的震动而震动，挺拔的身影像是月下独立的将军。 众看客神思有些恍惚，彩娘刚刚献了舞，彼时柔美缱绻，而此刻不知哪里来的“天仙”，一舞动乾坤，刚毅潇洒。 彩娘的美，美得牵肠挂肚，而如云的美，美得不可方物。 北贝越看越不是滋味，就像亲眼目睹了“奸夫淫妇”在私会。 而彩娘的姿态也显得很不自然，十指都“纠结”在了一起。 “万马涉水，鞍辔凝霜，武王挥剑，夜亦有光！” “破阵！”洛澜将鼓擂得越来越快，乐声也更加急促，如云的剑不再“留情”。 红裙卷浪，霜腿御风，赤足步莲，纤手弄剑。 如云仿佛七宝加持下的精灵，在莲池大放光彩。 直到鼓点渐疏，剑光迟滞，羌笛声戛然而止，无边坞的人们都还没有回过神来。 如云收剑，坐在莲台之上，将双足没入水中，池中水雾漫起，如梦如幻。 不知谁喊了声：“真是云中仙子！” 如云抬眼，看向人群中的北贝，北贝也看向莲台上的如云，二人四目相对。 鼓台之上，洛澜在看如云；莲湖之畔，彩娘在看洛澜。 云中回眸，如见天道。 第64章 回娘家 一曲武王破阵，如云惊艳了无边坞，当她从莲池出来，男观众们都痴狂了。 北贝上前将她拉住，小声道：“你这是干什么？” 如云冷笑：“只准你来风月之地，难道我就来不得？” 北贝将如云拉出人群，见她仍是光着脚，索性把她抱了起来，冲出无边坞。 “这男的是谁啊？”众人乱哄哄一团，都有些义愤难平，就像是自家的白菜被猪拱了。 洛澜下了鼓台，却被彩娘拦住。 “洛帅，鸳鸯里的酒席已经备好，请随我来。” 洛澜望向门口，已经不见了如云的身影，热情的小厮已经簇拥着他走向鸳鸯里。 北贝抱着如云回了登云剑派，一路之上，侧目者众多，北贝却不以为意。 “你放我下来！”如云挣扎着，捶打北贝的肩膀。 “别动，很多人看着呢！”北贝抱紧如云，加快了步子。 回到登云剑派，九饼、云儿和山水猴正在争抢一张饼吃，见北贝抱着如云进门，二人一猴都呆了。 如云挣脱下地，光着脚回到房间，将房门关上了。 九饼问北贝：“师父，她怎么了？” 北贝耸耸肩：“我怎么知道！” 云儿趁机夺了饼，塞进了嘴里，边嚼边说：“女人心，海底针，你们这些男人自然是不会理解的！” 北贝没有多想，也回到房间，把门关上，拿出六空令，打开明王系统。 圆圆现身道：“主人，有来自轮回道的信息。” 北贝觉得奇怪：“不是不能联系吗？怎么发来了信息？” 圆圆道：“这是讨债科的系统信息，可以收到。” “说的什么？” “三日内回轮回道述职。” “什么？”北贝以为自己听错了，“述职？怎么会？我的系统权限已经提升，为什么还要回去述职？” 圆圆道：“这是讨债科的特别要求，与之前的任务失败没有关系，即便主人的权限很高，也无法拒绝这条要求，这是从总机上发出的系统消息。” “好个讨债科，好个乌眼鸡！”北贝捏紧拳头，但很快就松开了。 他想回一趟轮回道也好，可以再屯些咖啡豆，同时向小旋子报告一下跨界贸易的想法。 “不过，送如云到虫山的事也不能耽搁，不知道会不会冲突。”北贝思量着如何协调，“神笼殿还没有派遣差事，等几日应该不妨，玄秘宫宫主还有些时日才能返回。” 北贝来到如云的房间门口，轻轻敲门道：“如云，你什么时候去虫山？” “滚！走开！”如云在房内大发雷霆，让北贝有些摸不着头脑。 云儿嘀咕道：“贝哥，你可真是钢铁直男啊！” 天色已晚，各自回房休息，北贝想着今日如云的那段舞蹈，心中仍是波澜起伏。 躺在床上，北贝听到鸟类展翅的声音，那只黑老鸦竟然直接从窗口飞进了北贝的房间。 “约会进行得怎么样？”北贝问老鸦。 老鸦作人言道：“魂不守舍，洛大帅被你家的小娘子迷住了，对我却不理不睬！” 北贝尴尬道：“这个……纯属意外！” “要是我没看错，她是如云门的如云仙子？据说已经退位让贤，怎么会和你在一起？”老鸦问道。 “这是私事，不便相告，还请谨守保密约定。”北贝坐起身，继续说，“你托我打听新世界入侵的消息，有眉目了。” “说说看！”老鸦一下子来了精神。 北贝便简要叙述了王德风世界的情况，老鸦听得很认真。 “原来如此，没想到你这么快就能得到消息，不愧是玄秘宫的铜玄秘！”老鸦称赞不已。 北贝道：“我知道的都说了，报酬呢？” 老鸦道：“你要什么报酬？金蝶？还是书籍？或者其他？” “这些都不要，”北贝想了想，忽然笑道，“给我准备些十二天的特产，越多越好！” “要特产做什么？” “这是私事！” 第二天，北贝照例早起买早餐，却发现厢房已经空了，如云和云儿不见人影，私人物品也尽数带走。 北贝将睡懒觉的九饼拖了起来，询问他有没有看到如云。 九饼睡眼惺忪，一问三不知。 “还好云儿在，她们应该是直接去虫山了……”北贝犹豫半晌，“我还是先去虫山看看！” 正要拿出“绿履”灯笼，六空令又发起了猛烈的振动。 北贝感觉这次振动的强度和频率比之以往要高出不少，心中奇怪，回房间打开明王系统，就听圆圆急匆匆道：“请主人速速返回轮回道！” “不是三天内吗？怎么又要急着返回？” 圆圆解释说：“讨债科连发十二道催促令，改三天期限为立即，所以才这么着急！” 对讨债科的变态折磨，北贝简直要七窍生烟了，他下定决心，回了轮回道一定要把乌眼鸡打成残废，不然难消心头之恨。 “要是不回去怎样？”北贝一肚子的怨气。 “主人不可，催促令也是系统信息，要是不执行的话，会面临难以预测的刑罚。” 圆圆的话让北贝进退两难，一边是如云出走，一边是轮回道催促返回，到底应该谁先谁后？ “主人要是有其他急事，可暂且推迟，有绿履在手，回轮回道要不了多少时间。” 圆圆的提醒终于让北贝下定决心：“我们立刻回轮回道！” 北贝简单嘱咐了九饼和山水猴，正要出门，见黑老鸦又飞来了，嘴里衔着一颗神识珠。 “你要的东西都准备好了，都是十二天的特产，包你满意！”老鸦呱呱笑着将神识珠丢给北贝，展翅而去。 “来得正好！回娘家的礼物也有了！”北贝避开九饼，在僻静无人处点燃绿履灯笼，就此返回轮回道。 北贝走了没多久，王金金便来上门拜访，只有九饼和山水猴在家。 “什么？出远门了？”王金金对九饼的话感到惊讶，“这小子乱跑什么？宫主还等着见他呢！” 绿履的光照亮通往元藏国的路径，虚幻的空间通道让北贝有种眩晕的感觉。 元藏国的寒冷让北贝清醒过来，踏上这个冰天雪地的世界，就离轮回道不远了。 北贝进入黑暗的虚空，威严的明王仍在空中飘着，硕大的眼珠就像精密的雷达，灵活转动，紧盯着来人。 推开办公区的大门，工位上空无一人。 北贝自言自语道：“什么情况？都不上班的吗？” 他扫视着桌面狼藉的工位，各类文件高高堆起，一屋子的咖啡味道，这里仿佛是经历了“大战”的战场。 远处的大会议室有声音传来，北贝循声而去，轻轻推开大门，却没想到大门的机括发出尖锐的声音。 会场上的声音戛然而止，所有人都回头看向北贝。 清册官小旋子坐在主席台上，一脸凝重的表情。 北贝不好意思地道：“这门儿该上油了。” “进来！”小旋子说道。 北贝走进会场，却发现后排都坐满了人，只有第一排还空了位置。 “到第一排来坐。”小旋子吩咐道。 没有办法，北贝只好到第一排就坐，而他的身后恰好是讨债科的几个“大佬”。 乌眼鸡乌师笑道：“回来啦？刚好赶上大会！” 朱老七一脸不善，只有老九朝着北贝笑了笑。 “现在接着讲……”小旋子从中断的地方继续讲话，北贝虽然是半途进来的，但还是听出了事情的大概。 这次大会是一次提高认识、安排工作的大会，神界下达了任务，要轮回道做好准备，很快将会有更多的亡魂来到轮回道，业务量会暴涨，在大量魂魄的冲击下，轮回道不能乱，必须强化措施，将每一个魂魄都送往应该去的地方。 “大量魂魄？那就意味着有大量的非正常死亡，造成这个结果的原因是什么呢？”北贝暗自忖度，但根本无法确定，小旋子也没有明确说。 旋总讲完后，黄秘书又说了三点贯彻意见，这才鼓掌散会，各自去忙着工作。 众人无心调笑，对北贝都很冷漠，只有黄秘书笑盈盈地跟北贝打招呼。 “怎么回来了？”黄连问道。 “讨债科让我回来的，连发十二道催促令，真是把我当岳飞了！”北贝无奈叹息。 “什么飞？”黄秘书一脸的疑惑。 “就是个受气包！”北贝朝着朱老七几人努嘴。 “有旋总给你撑腰，你还怕什么？”黄秘书笑道，“别想那么多，难得回来一趟，今天我可想吃你的菜，真是馋死我了！” 北贝先去了后厨，席卷了大量咖啡豆放入神识珠，然后才不慌不忙做了几个拿手菜。 他从彩娘给的劣质神识珠里找到不少烟熏地鼠肉，都给了后厨的厨子，算是伴手礼。 黄秘书吃了北贝的菜，满足地脱掉高跟鞋，将自己放平。 北贝送了她两个十二天独有的牛皮包，但是没有仔细查验，送出手的时候才发现那包上的图案有些“不堪入目”。 黄秘书却十分喜欢。 从黄秘书办公室出来，北贝提前准备好礼物，去了讨债科报到。 朱老七将双脚都放在办公桌上，一脸的不屑。 老九想要说话，却见七爷的脸色很不好，于是没有开腔。 乌师见了北贝，笑道：“贝大厨，你的前三个任务都失败了，本该回来述职，重新参加学习，但是你的系统却没有发出指令，估计是出了问题，请把你的六空令给我，我给你瞧瞧！” 北贝交出六空令，乌师接在手上，赞道：“喔哟，金色的，稀有啊！” 乌师将北贝的六空令放到落地式青铜机器的操作台上，在灰色屏幕上点来点去，查看了许久。 朱老七侧头道：“怎么看这么久？老九，你去帮他瞧瞧！” 老九得了令，凑到乌师身边，一起查看屏幕上的数据。 又过了一盏茶工夫，乌师和老九面红耳赤地盯着屏幕，四只手都在点击着，二人的额头上都流下了汗水。 “没用的家伙！”朱老七亲自来到机器跟前，一把推开二人，自己上手操作。 北贝看他们三人就像是“走马灯”一样不停换人操作，七爷的脸色愈发阴沉。 第65章 跨界贸易布局 “他娘的！死机了！”朱老七盯着北贝道，“这六空令你动过手脚？” 北贝道：“七爷，我怎么有这等本事？六空令也能动手脚？” 老九对朱老七道：“七爷，应该是我们没有权限，所以才无法读取这个六空令的数据！” “不可能！”朱老七怒道，“最开始不也能控制吗？现在怎么就不能了？” 老九和乌师鸦雀无声，只好承受朱老七的唾沫星子胡乱飞到自己脸上。 “好了吗？”北贝问道。 “别催！”朱老七捏紧拳头，在青铜机器上猛下了几拳，仿佛是在捶打没有信号的老式电视机。 北贝无聊地等了很久，趁着这空档儿，精选了六坛子好酒，放到讨债科工位的地面上。 “七爷，这是十二天的特产酒，味道不错，还有不少奇特的功效。”北贝看着酒坛子上的标签，读了出来，“十二猛兽酒，可以养气、祛寒、明目、壮……” 一个字将北贝“噎住”，他嘿然笑道：“反正是好酒，都是孝敬七爷和科里的兄弟们的！” 朱老七三人实在对北贝的六空令没有办法，无法对其输入命令程序，最终只好放弃。 “七爷，我可以走了吗？我还得去见旋总。”北贝恭敬地问。 朱老七道：“你的情况，我没有碰到过，六空令都是神授，你拿回去！” 北贝从乌师手里夺回六空令，他本想把乌师等人给暴揍一顿，但是碍于讨债科制度在上、威权入心，实在没必要当下给自己找麻烦。 看到三人束手无策的滑稽模样，北贝觉得好笑，暂且放下了恩怨。 朱老七道：“北贝，轮回道有规矩、讨债科有制度，即便你有出人意料的权限，也不是你想怎样就怎样，好自为之！” 北贝微微鞠躬，笑道：“谨遵教诲！” “这酒你拿走，上班期间不许饮酒！”朱老七厉声道。 “那就下班再喝！”北贝笑了笑，告辞离开。 清册官小旋子很头疼，他今日冲泡了八杯咖啡，雪茄也抽完了两根。 北贝走进小旋子的办公室时，满屋子都是雪茄和咖啡的混合气味。 “咳咳咳……”北贝忍不住咳嗽，“旋总，怎么抽这么多的烟？” 小旋子见是北贝，赶紧放下雪茄，躬身行礼。 “少主！” 北贝在椅子上坐了下来，说道：“上次，我离开之时，恰巧你不在，都没来得及向你辞行。” “少主客气了，上次我被上峰召见，没来得及给少主送行。”小旋子揉了揉眉心，强行振作精神。 北贝见他状态不好，问道：“怎么回事，最近很忙？” “上面给的压力很大，工作不好做！”小旋子给北贝倒了一杯咖啡，“尝一尝，这是新的咖啡品种。” 北贝端起咖啡喝了一口，觉得唇齿留香，果然不凡。 “听黄秘书说，元藏国死了个神使，有什么眉目了吗？”北贝放下咖啡杯，看向小旋子。 “神使殒落在元藏国，我轮回道难辞其咎，不过并不是主要责任，大不了挨几句骂，至于眉目……上不可知。” 小旋子的话让北贝稍稍安心，只要神界还没有注意到他，那么他就会有足够的应对时间。 “我在十二天，颇有些波折，多亏了你照顾，要不是及时送来了灯笼，我还真是寸步难行！”北贝从神识珠里拿出十二天的土特产，“我从十二天带来一些好东西给你。” 小旋子道：“少主说的哪里话，一切都是老奴该做的！” 北贝道：“东西虽好，但是货运不易，要是能让各界的货物畅通流动，那就好了！” 小旋子听出了言外之意，问道：“少主有什么想法？” 北贝见小旋子“入了坑”，便趁热打铁，将“跨界贸易”的设想说了一遍。 “我有办法实现跨界的商务洽谈，只不过还缺少线下的物流运输。” 北贝的设想可谓“惊世骇俗”，小旋子疲惫的眼睛竟然都放出了光。 “少主，你可知道各界之间为什么有壁垒？” 北贝忽然被问住了，各界历来就有壁垒，限制了一切往来，所有人都觉得是天经地义，都忘了去问个为什么。 北贝摇头，表示并不清楚。 “神境为伪神所有，实境为真神所有，说到底都是私产，都打上了私人的烙印，大多数神明都不喜欢让自家的东西流往别人的世界。” 北贝顿时明白了小旋子的意思，笑道：“都是些无关痛痒的商品，对百姓有利，对神明来说微不足道，应该不会怪罪的！” 小旋子端起咖啡灌了一口，思索片刻，说道：“需要我怎么做？” 北贝欣喜道：“让讨债科的小鬼们兼职快递小哥！” 从小旋子的办公室出来，北贝意气风发，他从小旋子那里搞到一批稀有的“猫屎咖啡”，可以让登云咖啡推出高价新品。 临别之前，北贝还询问了大会上讲到的问题，对于“业务量即将暴涨”这个事，小旋子讳莫如深，只说这涉及天机，具体情况没人清楚。 在轮回道办完事，当了一回“散财童子”，神识珠里的十二天土特产都送了出去，大多数都给了北贝“惊喜”，让他免不了尴尬。 与管仓库的老李头闲谈许久，北贝便要告辞，返回十二天。 刚刚走出办公区，乌师就把北贝叫住了。 “贝大厨，等一下！” 北贝见乌师神情不正，不知道打了什么歪心思，问道：“乌师有什么吩咐？” “贝大厨这是要去哪儿？”乌师笑着问。 “回十二天，怎么啦？” 乌师拿出一纸文件，笑道：“恐怕贝大厨回不了十二天了，你有新任务！” “什么？”北贝一把抓过文件，但看上面以讨债科的名义写着让北贝到一个叫大椿国的世界公干。 “贝大厨，大椿国现在很缺人手，科室里派你去支援一下。”乌师笑盈盈的，一脸和气。 “我在十二天的任务尚未完成，必须回去，请科里另择贤才去大椿国！”北贝当场拒绝了乌师。 乌师道：“贝大厨，这可由不得你，根据上面的安排，所有讨债鬼都要服从本次调度，即便是旋总也不能给你说情！” 听到此话，北贝终于忍不住了，顿时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他将手中的文件撕成了碎片，骂道：“乌眼鸡！老子忍你很久了！” “喔哟！要造反？你就不怕明王将你当场正法？”乌眼鸡突然十分兴奋，语气极具挑衅意味。 北贝提起拳头，在乌师还未反应过来之时，在他眼眶上左右各打了一拳，将他的“黑眼圈”变得更深了。 乌师当场晕厥在地，不省人事。 半空的明王只是朝这边瞥了一眼，并没有其他举动。 北贝点燃“绿履”灯笼，扬长而去！ 绿色的灯火照亮了前进的路，在通往十二天的途中，有大量烟雾升起，这与往常有所不同。 “哪儿来这么多烟雾？” 北贝很是奇怪，空间通道一向缺乏实体，基本不存在烟雾这种东西，那这弥漫的烟雾又是哪里来的呢？ 恍惚间，一个白色的身影从天而降，在空间通道中掠过。 北贝看不清那人的长相，只是有种森然的寒意侵袭肌骨，白衣人所展现出来的实力境界深不可测。 “这人也去十二天？不知道他是哪门哪派？” 北贝跟不上白衣人，只好按自己的计划回到登云剑派。 九饼见北贝回来，便将早间王金金来过的事告知了，并让他明日一早就去玄秘宫拜见宫主。 北贝将咖啡豆取了出来，让九饼连夜做好准备，明日重新开张。 九饼十分欢喜：“师父，咱们终于又有豆子啦！神笼京的老顾客们都馋得不行，好多人都在打听登云咖啡什么时候开门！” 北贝将“猫屎咖啡”单独存放，并告诉九饼这是一种十分昂贵的咖啡豆。 “九饼，这款咖啡豆风味独特，可以卖贵一点，物以稀为贵，让有钱人去买，他们愿意出这份钱！” 九饼道：“师父，那这款咖啡叫什么？” 北贝想了想：“就叫‘猫之恋’！” 二人正在商量重新开业的事情，一身“黑毛”的山水猴凑了过来，爪子在身上挠来挠去。 九饼说：“师父，猴儿这几日身上长了虫，要不给他洗洗澡？” 北贝看山水猴的衰样，心中微有愧疚，说道：“都剃了，剃光了再洗。” “啊？”九饼有些诧异，“把毛剃光？那得是什么样子？” 是夜，山水猴落发“出家”，浑身的“黑毛”都被剃得干干净净，裸露出粉色的皮肤。 猴子周身都是光秃秃的，看起来十分不雅。九饼找来衣服，让山水猴穿上，倒有些“衣冠楚楚”的感觉。 山水猴对自己的衣服很是满意。 北贝回了自己的房间，打坐入定，又一次进入五脉仙界。 如今的五脉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原先的地脉坑道已经不复存在，芥子珠中孕育出了天地日月，五脉居所到处都是绿树成荫，充满了生机。 五脉原有的矿产等资源都已经整体转移，废弃的那个世界荒芜一片。 在接受了五脉圣人的朝觐之后，他安排晨凫在鸭先知设立了“商务所”，并发出公告，欢迎各界朋友在鸭先知做生意。各界的生意都可以在鸭先知洽谈，谈妥之后由鸭先知负责联系物流运输。而这所谓的“物流”，也就由轮回道讨债科遍布万界的讨债鬼来承担了。 据晨凫所言，鸭先知在大部分世界都有，只不过比较低调，各界的鸭先知有神秘的联络体系，构成了完整的网络。北贝将这个体系叫作“菜鸭裹裹”，其网点可以直接作为“跨界贸易”的货物代收点。讨债鬼们直接到鸭先知领取货物，分送到各界的鸭先知，买家再自行提货，交易就最终完成。 至于没有鸭先知的地方，可以设立鸭先知，不论真假，都是一处联络点，都能发挥作用。 此外，用于跨界交易的货币，北贝最后决定亲自设计，名字叫“贝特币”，由五脉仙界特有的金属打造，形状如贝，面值与十二天的“蝶”系货币挂钩。 在完成大部分布局之后，北贝将具体的事务交给了晨凫，请他具体操持。 元神回到十二天，已是日上三竿。 “糟糕，迟到了！” 第66章 玄秘宫内考 九饼已经带着没有毛的山水猴重返登云咖啡，桌上留了豆浆油条。 北贝抓上一根油条，以御剑术飞奔到神笼殿不远处的小树林，再徒步狂奔进入大殿。 好在玄秘宫就在一层，不用上楼梯。 王金金早就在门口迎候，责怪道：“贝哥，你怎么才来？宫主都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玄秘宫的宫主是戴竹翁，人称戴老二，北贝早有耳闻，此人深居简出、神秘莫测，在情报、谍战方面有极高的天赋和造诣，为神笼殿立下汗马功劳。 玄秘宫的工作是基础性工作，往往默默无闻，而其他各宫的工作都需要玄秘宫提供基础数据。 因此，主君历来很重视玄秘宫。 虽然玄秘宫的排名在最末，但其重要性不言而喻。 “来了？”戴宫主的声音阴柔暗魅如夜枭。 他身材瘦小，眼神犀利，就像一只善于蛰伏的老鼠，紧身的衣服让他显得很精神。 “拜见宫主！”北贝向戴竹翁行礼。 戴竹翁并未回应，顿了片刻，才缓缓说道：“玄秘宫最在意信用，说好的时间，不能有丝毫延误！” 北贝抬眼看了看宫主和王金金，尴尬道：“宫主恕罪，以后不会了！” “以后？哼！”戴竹翁发出尖锐的嗓音，“先顾好今日！第一天就违反玄秘宫的规定！金金，按老规矩处理！” “老规矩？”北贝茫然看着王金金，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王金金捂着脸，无颜面对北贝。 北贝被几个同事簇拥着进入一间幽暗的内室，他闻到了刺鼻的血腥味。 “这是刑房，我们玄秘宫搜集情报，少不了会动用一些手段，上刑是很有效的，它能够让最硬的嘴松开！”戴竹翁道。 北贝看到刑房内摆满了刑具，什么老虎钳、蛟龙剪、炮烙台、灵蛇鞭……应有尽有。 室内正中空地上有一架断头台，斧钺高高吊起，刃口闪着寒光。 “要想加入玄秘宫，通过殿前比试还不够，还得接受我宫内的考验！”戴竹翁阴恻恻笑道，“一名情报人员，随时都会面临危险，所以逃生的技能就必不可少。” 这时，玄秘宫的许多人涌了进来，都要看看“以身试法”的北贝。 “只要你能想办法逃过断头之刑，今日你便可以入职玄秘宫。”戴竹翁挥挥手，就有四个人要来拿北贝。 “我去，这是在针对我？凭什么还有内部测试？”北贝眼见得四条大汉上手来抓，顿时凝神戒备，丹田海内鬼岳阴山功运转，所有人的行动都变得缓慢。 忽然，一只枯瘦的手伸了过来，冷不丁捏住北贝的脖子。 北贝心中一凉，就看到戴宫主阴郁的脸庞。 “小子，身手不错！”戴竹翁阴笑说，“玄秘宫最讲究的就是‘快’和‘准’，这是我的看家本领！” 室内的人都在啧啧称叹，对戴竹翁的出手给予了最高的赞美。 北贝听说过，在神笼殿的宫主当中，戴竹翁的身手是最快的，但是百闻不如一见，没想到会快到如此恐怖的地步！ “这等身手，几近半神？” 北贝被戴竹翁捆缚住，放上了断头台。 王金金捏了一把汗，正要上前，却被一名同事拦住。 “还有什么本事，尽管使出来，”戴竹翁拍了拍北贝的肩头，“不过要趁着斧钺落下来之前，否则你的脑袋就会掉进下面的木桶里！” “宫主，真的玩儿这么大？”北贝挣扎着，手脚被捆得紧紧的，完全不能动弹。 “这里的每一个弟子都是这样过来的，”戴宫主指了指角落里的一堆上百个骷髅头，“没有通过内考的人都在那里了！你要是害怕了，现在也可以求饶，立刻就能离开，不过再也没有资格进入神笼殿！如果你想尝试，那就拿出真本事来，不然的话，你的头骨就会堆放到那个角落里！” 看戏“吃瓜”的人们都在哂笑，有人忍不住说道：“这小子怕是完了，宫主亲自出手，这刑房内又要多一个亡魂！” 北贝忽然笑了笑：“宫主，每个参加内考的人都是你亲自考核？” 戴竹翁道：“不，我很少亲自考核，你的运气比较好！” 王金金终于忍不住劝北贝：“贝哥，还是放弃！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北贝嘴角上翘，笑道：“宫主，开始！” “好！有种！”戴竹翁一挥手，喊道，“斩了！” 断头台的斧钺轰然落下，刑房内寒光一闪！ “哎呀！” 众人发出惊呼，只听“当”的一声巨响，断头台上火花四溅！ 锋利的斧钺被切成了两半，重重落到地面，砸出了两个坑。 北贝已经站了起来，手中一口墨色仙剑，脚下是割断的绳索。 “怎么可能！”众人倒吸一口凉气，要知道那斧钺少说也有千斤，那墨色宝剑竟然能将其一下斩成两截！ “宫主，我过关了吗？”北贝收了墨卿剑，拴在头上当头巾。 “剑修！”戴竹翁的脸色有些难看，“你去罗曼蒂克宫倒是合适，洛澜应该喜欢你！” 北贝腹诽：“我倒是想去啊，可上官曦不让我去啊！” 戴宫主道：“算你过关，从今天开始，你就是见习铜玄秘！” 戴竹翁说完就走了。 “铜玄秘也就罢了，还见习？”北贝有点不忿。 王金金过来搂住北贝的肩膀，笑道：“贝哥，今后咱们就是同事啦！今天你得请客啊！” “我请客？刚才我差点成了刀下亡魂！不该你请我，给我压惊？”北贝指着角落里的骷髅头，“你们玄秘宫如此草菅人命？” 王金金到角落拾起一个骷髅头，拿了过来。 “这些都是白萝卜雕刻而成，唬人的！” 北贝恍然道：“原来你们合伙骗我？！” “不是骗你，而是检验！玄秘宫要执行很多特殊的任务，对成员的心理素质要求很高，所以才会有内考，检验心理素质和应变能力。” 北贝点点头，看刚才围观的人都纷纷离开，并没有相互认识一下的意思。 “他们有些忌惮你，”王金金道，“你刚才的剑术已经超出他们的认知范围了。” “怪我咯？”北贝耸耸肩，表示有些无奈。 “走，我带你去领制服和装备！”王金金勾着北贝的肩膀，将他带到玄秘宫的仓库。 北贝抬头看铁门之上的门额,写着“玄牝门”三个字，颇有些“道法”的味道。 守门的是一个瘦成竹竿的老头，戴着眼镜，捧着一本书在看，时不时蘸着口水翻动书页。 “老王，在看什么书？”王金金打了个招呼。 “哟，金金啊！”老王看了看北贝，“这是新来的？” 北贝向老王抱拳，自我介绍了一番，心中想：“果然，看门的都是老头。” 王金金将老王手中的书抢过来一看，封面写着《东瀛忍术秘籍》几个字。 老王道：“这本书是先遣队带回来的好东西，里面的许多秘术都可以借鉴，你要是感兴趣，我可以借给你。” 王金金笑道：“我一看书就想睡觉，要是哪天我失眠了，就借来看看！” “不识好歹！”老王摇摇头，又对北贝说，“来领东西的？跟我进来！” 老王从裤腰带上解下一串钥匙，从中选出最大的一把，将大铁门打开，带着北贝和王金金走了进去。 老王根据北贝的体型，选了一件红白相间的制服，这是神笼殿通用的制服，不过在袖口内侧有玄秘宫的“昙花”刺绣标识。 老王道：“袖口内的‘昙花’是我们玄秘宫内部相认的标识，这种刺绣使用的是特殊的工艺，仿制不来的。” “为什么是昙花？”北贝有些不解。 老王笑道：“昙花一现嘛！玄秘宫都是与情报打交道，要知道情报信息的价值有时效性，往往就是昙花一现！这是在提醒我们，要把握好情报的特性，才能顺利完成任务！” 北贝换好制服，圆领箭袍十分精神，腰间的蹀躞带流光溢彩，显出几分贵气来。 王金金目不转睛地看着北贝：“人靠衣装马靠鞍，这身行头才配得上贝哥的风采！” “得了，你这张嘴，骗人的鬼！”北贝挥拳在金金的胸口上轻轻打了一下，王金金忽然变了脸色，往后退了两步。 这时，老王已经将北贝的身份信息灌入了玄秘宫的身份牌中，他将身份牌交给北贝，说道：“这是你的身份信息牌，只有玄秘宫才能解读里面的信息，你一定要收好，要是哪天你死了，要根据这牌子辨别你的身份！” 北贝接过身份牌，仔细一看，就是鎏金的金属片，阴刻着复杂的花纹，拿在手里轻飘飘的。 “这不就是狗牌吗？”北贝感觉自己像是加入了军队。 老王又拿出一个巴掌大的弓弩和一小瓶丹药。 “这叫掌弩，精钢打造，乃是我们玄秘宫的制式装备，别看它小巧，威力却很大，机匣中一次可装十二支小箭，你可以在箭头上喂上毒药或者其他药剂，非常实用！”老王炫耀式地拉了拉掌弩的弦，眼中满是骄傲。 “前辈，玄秘宫为什么不配备袖珍手枪，那样或许更适合执行任务。”北贝拿起掌弩在手中掂了掂，对这种冷兵器的可靠性多少有些怀疑。 “手枪？”老王大笑，“年轻人，火器这种东西的可靠性远不及掌弩，我们玄秘宫多年来不断进行改进，这是最适合我们这个职业的武器！” 北贝暗叹：“那是你们不知道先进火器的好处！不过，掌弩的静音效果还是不错的！” 老王将那瓶丹药晃了晃，一并交给北贝。 “这是屏息丹，服一粒可以出现假死状态，服两粒有起死回生的疗效，服用三粒则会中毒身亡，你可要善用之啊！” 这时，一道火符突然射向北贝，北贝已然察觉，立刻躲避，而王金金却拦在北贝身前，一手抓住了火符！ 第67章 夜枭 一个男子幽灵一般出现在北贝的身后。 “王金金，这任务不该你接。” 男子的声音很低沉，就像是从地狱中幽然飘出。 王金金将手中还在燃烧的火符递给北贝：“这是宫中发布任务的火符，用手捏碎它，你便知道任务的具体内容。” “我刚入门就让我接任务？有没有搞错？就没有什么岗前培训？”北贝心里犹豫，但还是接过了火符，用手捏碎，那团并不烫手的火就成了灰烬。 一条信息出现在北贝的脑海里：神笼京出现不明“大药”，速速查之。 “这是任务？”北贝正要问具体的情况，那男子便抬手制止了北贝。 “夜枭，这是给你的任务，我等无权过问，你不能透露给别人。” “我只是想问问，发布任务的指令都是这么简洁的吗？基本上没多少有用的信息，这得怎么查？”北贝抱怨道。 看着王金金和老王的脸色都有些异常，北贝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你们怎么啦？”北贝问王金金，“金金，你是不是也觉得我说得对？” “贝哥，大多数时候，任务指令都很精炼，原本就缺乏相应的信息，就是要我们去查访的，对这个我是没有什么异议……”王金金看了一眼“幽灵”男子，“我是对贝哥的代号有些疑问。” “代号？对了，刚才他叫我……夜枭？”北贝这才反应过来，“我什么时候有了代号？” “幽灵”男子道：“就在刚刚，宫主决定让你继承夜枭这个代号。” “继承？什么意思？”北贝认为其中有蹊跷，心中隐隐不安。 王金金解释道：“夜枭这个代号在玄秘宫空悬了很久，凡使用这个代号的人都……” 北贝见王金金眼神闪烁，追问：“都怎么？金金，你别吞吞吐吐的啊！” “都不得好死……”王金金缓缓垂下头，“使用这个代号的人，最终都在执行任务的时候牺牲，所以，宫中都将‘夜枭’看作受到诅咒的代号！” “不错，这个代号已经空了好几年，”老王回忆半晌，“我记得上一任‘夜枭’是死于中毒，七窍流血，那个惨样，我现在想起来都觉得不寒而栗！” 北贝听了几人的话，意识到自己着了道，被戴竹翁下了绊子。 “这不是故意要害我吗？！”北贝心中大骂戴老二心黑手辣，但在面上却表现得云淡风轻。 “夜枭，有消息后及时向宫主汇报！”男子说完，身体朝后飘去，消失在角落里。 “这个代号，我能不能拒绝？”北贝望向王金金和老王，二人都摇头。 “那这个任务，我能不能拒绝？”北贝的眼中满是委屈。 王金金拍了拍北贝的肩头：“万事小心，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尽管开口！” 老王道：“可惜啊可惜，今天刚认识的小友，运气怎么这么差？小友放心，咱们相识一场，今后我会给你上香的！” 北贝一脸的“黑线”，耳边似乎有“雪风”在不停呼号。 领了装备和任务，北贝走出神笼殿，王金金又给他介绍了许多宫中“秘辛”和注意事项，同时好言相慰。 北贝顶着个“夜枭”的代号，仿佛身上安装了定时炸弹，随时都有可能爆炸，心中悬着一块老大的石头。 “金金，你的代号是什么？”北贝好奇问道。 王金金悄声道：“贝哥，要是在外面可不能随意询问这个事，也不要轻易透露自己的代号，否则会带来安全隐患。” “知道啦，你我都是兄弟，快告诉我你的代号是什么？” “我的代号是使徒……” 北贝默然点头，忽然又问：“那戴老二呢？” 王金金看了看左右，在北贝耳边道：“大嘴！” 北贝正想大笑，不料耳边有疾风射来，他下意识急忙躲避。 “又是偷袭！” 北贝推开王金金，觑准来物，伸手一抓，便将一只锁链 “鬼爪”捏在手中。 “北贝掌门，反应迅速，出手果断，还真是适合在玄秘宫工作啊！” 飞音子笑盈盈地走过来，身后还跟着两个人。 三人都是神笼殿的服饰，不过颜色却是黑底金边的。 飞音子笑道：“北贝掌门不戴面具要好看许多，遮遮掩掩完全没有必要！” 飞音子虽然看起来像是个未成年的孩子，但他的话老到辛辣，充满讥刺的意味。 北贝立刻明白这人已经暗中调查过他，看来梁子是已经结上了。 “原来是飞音子，恭喜入职神笼殿！”北贝拱拱手，“不知道上回比试，你的伤怎么样了？” 飞音子冷哼一声：“自是无妨！倒是北大掌门，据我所知，十个人中，你是唯一一个分配到玄秘宫的人！” 王金金顿时来了气：“玄秘宫怎么样？你是瞧不起我玄秘宫？” 飞音子笑道：“银玄秘，并非我瞧不起玄秘宫，只是贵部门一向垫底，排名最末早已是公论，也不用我刻意瞧不起？” “你！”王金金想要上前教训一下这个口无遮拦的家伙，却被北贝拉住。 “飞音子，看样子你是入了冥王宫？制服不错嘛！神笼京的治安都归你管咯？”北贝走到飞音子身边，拍了拍他肩头的尘土，“阁下在明处，我在暗处，一明一暗，相互配合，才能让十二天长治久安，你说是不是？” 飞音子听这话藏着机锋，正在品咂其中的味道，又听北贝说道：“俗话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你在明处，可要当心暗处的算计！” 北贝在飞音子的肩头又重重拍了几下，笑着扬长而去。 别过王金金，北贝先到春水大街，见登云咖啡门口排队如龙，生意异常火爆，看来“饥饿营销”起了作用。 北贝挤了进去，看到九饼和山水猴都忙得不可开交，但脸上都洋溢着微笑。 “师父，您请自便啊，今日实在是太忙了！”九饼同时调着十几杯咖啡，还招呼着点单的客人。 “没事，你忙！下午有空的时候给玄秘宫送几杯咖啡去，就说是我请的！” “好嘞！您放心！” 山水猴一身“人皮”，端了一杯纸杯封装的猫屎咖啡过来，龇牙笑了笑，把咖啡塞给了北贝。 “这皮猴儿！”北贝捧着温热的咖啡，瞧着九饼写的广告：猫屎咖啡全新到货，多几分醇厚，多几分浓郁，舌尖上的尊贵享受！ “九饼这小子挺会做生意，完全不需要我操心。”北贝心中宽慰，端着咖啡挤了出去。 隔壁的糖水铺子门可罗雀，老陈阴沉着脸，脑袋肿得像“猪头”。 北贝从老陈身边走过，笑道：“老陈，空了到隔壁喝咖啡啊，我请客！” 老陈的脸色更难看了，但并没有说一句话。 北贝端着咖啡，很快走进无边坞，进了鸳鸯里包房。 “恭喜啊恭喜！”彩娘走了进来，眉目含笑，秋波流动，“这身衣服还真好看，铜玄秘大人，今后可要多多关照我们无边坞啊！” “见习铜玄秘。”北贝纠正道。 “什么？”彩娘似乎不太明白。 “我还不是铜玄秘，而是见习铜玄秘！”北贝再次强调。 “都一样，都是神笼殿的官老爷！”彩娘坐到北贝身边，身上的香味让人目眩神迷。 “这是猫屎咖啡，登云咖啡的新品，彩娘尝尝看。”北贝将咖啡放到彩娘面前，温度刚刚好，不冷不热。 “哟，猫屎咖啡？这名字听起来有些恶心！”彩娘皱眉掩鼻，轻轻打开咖啡杯的盖子，一股浓郁的香味飘了出来。 “好香！”彩娘端起咖啡，大胆一试，“不错！果然好品质！” 北贝笑道：“那是当然，这种咖啡是稀罕东西，平常人很难喝到。” “好了，无功不受禄，既然喝了咖啡，有什么话就直说。”彩娘早已看出北贝是有事相求，“贝大厨从来都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这么直接？”北贝故意问道。 “不说我可走啦，本娘子很忙的！”彩娘佯装要走，却被北贝按下。 “我想打听一下，最近会中有没有关于不明大药的消息？”北贝直接询问。 “不明大药？”彩娘显然不知道北贝说的什么，“这是你入职神笼殿的第一个任务？” 北贝没有回答，只说：“鱼龙会的消息应该很灵通，我想知道这方面的信息。” 彩娘想了想，说道：“可以，不过，可能会花上一点钱。” “没问题，到时候你给我开一张发票，我找神笼殿报账！” 彩娘笑道：“所谓大药，都是十分珍贵的修行丹药，十二天中能够炼制出来的，除了圆生仙派，就是千味寺，或许可以在这两个门派找到线索。” “我还是先等会里的消息，贸然上门不太妥当。”北贝站起身，准备离开。 “等一下！”彩娘叫住北贝。 第68章 眼镜妹萧秋秋 彩娘道：“神笼殿即将派人前往王德风世界，我希望你能去一趟。” “我？”北贝有些诧异，“就我这半斤八两的水平，能不能在异世界活下来都难说，咱们的组织就如此对待新会员？” “贝大厨，你不必谦虚，这次派你去自然是有考虑的，你是神笼殿的人，身份上顺理成章，这次探索，我们想让你为鱼龙会争取到最大的利益。” “最大的利益？” 彩娘补充道：“既然王德风世界有不少厉害的火器，你要是能带些回来，鱼龙会的实力就会迅速得到提升，当然，多多益善！” “彩娘，你是狮子大开口啊！多多益善？我可没那个本事！”北贝在情绪上有些抵触，“不过，我可以答应你去看看，但能不能带回东西那得两说！” “一切见机行事！”彩娘笑道，“鱼龙会赏罚分明，贝大厨要是立了功，自然有许多好处！” 北贝“无奈”地接下这个任务，心中却在窃喜，他本就打算要去看看，或许能够在王德风世界得到提升实力的机缘。 “对了，”北贝将踏出门外的一只脚又缩了回来，“彩娘可知道，在十二天什么地方有叫‘鸭先知’的店铺？” “鸭先知？我可不知道！”彩娘奇怪地看着北贝，“贝大厨，你们玄秘宫对这些消息最灵通的，你应该问自己的同事啊！” 彩娘的话提醒了北贝，他道了谢，指着桌上的咖啡嘱咐一句“趁热”，随即离开无边坞，又向神笼殿而去。 “呱呱呱！” 一只黑色的老鸦从北贝身边飞过。 “找机会再帮我约他！” 老鸦说完话，扑腾着翅膀，落到路边的大树上。 “还约！”北贝翻了个白眼，“你怎么不自己亲自去约？” 一路之上，神笼京的百姓们对他投来敬畏的眼神，因为身上的这张“皮”，他有了无形的“神力”加持。 “神笼殿的制服光鲜亮丽，实在是招摇，今后办公还是少穿为妙！” 北贝现在的身份比较复杂，明面上，他是登云剑派的掌门人，还是神笼殿玄秘宫的见习铜玄秘；暗地里，他是轮回道的讨债鬼，还是鱼龙会的秘密会员。除此之外，他还有一层隐藏身份，那就是五脉共主，五脉仙界公认的领袖。 “我的身份、头衔会不会太多了？”北贝默默摇头，走进神笼殿一层。 “哟，怎么回来啦？什么东西忘拿了？”管仓库的老王，将手上的书本合上，抬头看向北贝，禁不住扶了扶眼镜腿。 “前辈，咱们玄秘宫可有什么资料库？我想查询一些资料。” “资料库？有啊，你到档案室，找眼镜妹，她可以帮你查找。” 北贝道：“眼镜妹？” “哦！”老王笑道，“眼镜妹本名萧秋秋，是我们档案室的管理员，记忆力超群，对已有的档案资料如数家珍，没有她不知道的！” “原来如此！多谢前辈！”北贝谢了老王，转而走向档案室。 玄秘宫的档案室在最不起眼的角落，大门乃是精钢打造，甚至比仓库的门都要高级，体现出玄秘宫对此地的高度重视。 档案室虚掩着，北贝敲了敲门，没人答应，于是推门而入。 档案室的空间比北贝想象的要大，几排超高的木柜子几乎触到了天花板，满屋子的樟脑丸味儿让北贝有些上头。 木柜前有三架高高的木梯，一个瘦弱的女孩儿坐在一架木梯的顶端。她穿着一件绿色的毛衣，手中捧着一本古旧的书，鼻梁上架着的眼镜仿佛是啤酒瓶底子，一道黄光从天花板射下来，刚好照亮她手中的书籍。 “请问你是萧秋秋吗？”北贝的声音在档案室里回荡，就像是一枚石子投入静湖，扰起涟漪。 女孩侧过头，看向北贝，一指厚的眼镜片在灯光下反射出一圈圈纹路，北贝几乎看不到镜片之后的眼睛。 “嗯，你找我？”女孩终于答应了。 北贝简单自我介绍，然后表明来意：“我来查一些资料，不知道有没有？” 眼镜妹萧秋秋从木梯上走下来，她手上的大部头书籍几乎要让她失去平衡。 北贝上前接住她手上的书，萧秋秋却一下子愣住了。 她的神色忽然变得凝重，躲藏在眼镜之后的大眼睛转动着，好似在探查着什么。 “你是真神后裔？！” 萧秋秋语出惊人，北贝差点就要祭出墨卿剑，将眼前这个女孩灭口。 “你开什么玩笑？”北贝压制住心中的波澜，“最后的真神已经殒落，世上再也无人敢提及真神二字，更别说什么真神后裔！简直是天方夜谭！” “看你的气度倒是有几分真神的风采，”萧秋秋沉思道，“看来古书里面的记载还是有出入，这世界上哪里还有什么真神后裔！” 北贝捏了一把汗，心想这小丫头读书入迷了，不知道哪里看了些奇闻逸说，竟然直接将他给“对号入座”，险些酿成一场“档案室血案”。 “对了，刚才你说的‘天放夜谈’，那是什么？”萧秋秋充满好奇地询问北贝。 “天方夜谭，天方是国家地域的名字，也就是天方的故事集。”北贝解释道。 “哦？我怎么没有听说过？”萧秋秋十分兴奋，“哪里有这本书？” 北贝道：“我也是听人说的，恐怕不太好找！” 萧秋秋真是一个求知欲、好奇心特别强的女孩，北贝没想到一本《天方夜谭》也可以引起她浓厚的兴趣，以后有机会倒是可以搞来一本。 “秋秋，我想请教一下，十二天中有没有叫作‘鸭先知’的店铺？”北贝终于说出了来这里的目的。 “你问对人了，似乎有那么一家！”萧秋秋推动装有滑轮的木梯，“我再确认一下！” 她爬上梯子，从木柜的上层抽出一本册子，然后就坐在木梯上看起来。 “果然没错，你要找的‘鸭先知’，整个十二天就只有一家，就在神笼京，冬域下1450号。”萧秋秋道，“这家店铺倒是隐秘得很，前两年在‘扫赌打非’专项行动中才排查出来，偷税多年，被冥王宫的人狠狠罚了一笔。” “就在冬域？我怎么完全不知道……下1450号？应该是在冬域的地下城了,怪不得……”北贝思忖着，想到那些生活在地下世界的“妖魔鬼怪”，就觉得头大。 “秋秋，谢谢你，我初来乍到，今后还要请你多多关照！”北贝拱手为礼，态度十分谦恭。 萧秋秋却对北贝的礼节并不在意，也没有客气，更没有还礼，而是问道：“你有没有吃的？最好是糖！” 北贝从身上摸出几块从轮回道带来的巧克力，递给萧秋秋。 “这是巧克力，你尝尝。” 萧秋秋接过巧克力，直接撕开包装放入嘴中，一番大嚼，满嘴都是黑色的酱汁。 “唔！真好吃！春雪斋也有这种糖，但是没有这个好吃！”萧秋秋苍白的脸上有了一抹红晕，“你还有没有？” 北贝又掏出一些巧克力和其他的糖果，都给了萧秋秋。 萧秋秋来者不拒，又塞了几颗糖进嘴里，顿时满脸的满足感。 “秋秋，别一次吃这么多糖果，小心得糖尿病！”北贝好心提醒。 “好糖是蜜浆，一天不吃饿得慌！”萧秋秋又塞了两颗进嘴里，把腮帮子鼓得圆圆的。 北贝看着她干枯的头发，忽然想起《死亡笔记》的男主角，那家伙就是嗜糖如命，或许长期脑力劳动的人对糖都有偏爱，身体的需求总是诚实的。 北贝出了档案室，到罗曼蒂克宫找了洛澜，正式提出要参加对王德风世界的探索。 洛澜道：“你们戴宫主知道吗？” “不知道，这是我的个人意愿。” 洛澜沉默片刻，说道：“好，我来安排！” “那就多谢了！” 北贝想起彩娘的嘱咐，正在考虑怎样向洛澜提起约会的事情，却听洛澜问道：“上次在无边坞，那个……跳舞的红裙女子，你认识？” 第69章 师父，要不将就一下？ “哦……”北贝心中的醋坛子忽然打翻了，一股醋意油然而生，“她是我的发小，叫滕十三！我们青梅竹马！” 洛澜停顿数息，说道：“她的舞跳得很好！” 北贝压制住醋意道：“洛帅打鼓真是一绝！” 洛澜默然半晌，忽然吞吞吐吐地道：“我……能再……见见她吗？我我……没什么特别的意思，就觉得……觉得她有些熟悉！” 北贝心中暗叹：“洛大帅，你这撩妹的技巧实在是拙劣！你怎么和彩娘一个路子，都是想找个中间人牵线搭桥，我看你和彩娘才真是般配！” “不巧，”北贝回答道，“滕十三已经回乡下了。” “哦……”洛澜沮丧地垂下头，“我知道了。” 北贝有些不是滋味，也不明白心中的醋意为什么那么浓。 “我对她是有好感，不过也不至于……难道我……”北贝脑中混乱，无法理清盘踞在心中的那缕情丝。 走出洛澜的办公室，北贝觉得探索异界这件事情似乎太过顺利，洛澜根本就没有拒绝他。 “洛大帅是有求于我啊！”北贝无奈苦笑，“高高在上的洛帅也不能免俗！” 寻找如云的事情，北贝决定得尽快落实了，不能再耽搁，不然时间一长，谁知道女人的心思又发生了什么“化学变化”？ 探索王德风的任务，只要等洛澜通知便可，这次探索对北贝来说比较重要。 “如今先把神笼京的鸭先知找出来，将跨界贸易的十二天联络点疏通，接下来的交易才好进行，等此间事了，我便直奔虫山！但愿如云没那么生气了！” 北贝盘算着，径直走向冬域。 在冬域住了这么久，北贝只听闻过地下城，但从来没有去过。 地下城是神笼京的“灰色地带”，那里有各色各样的底层人物，还有混迹其中的各派情报人员。明面上没有的东西，地下城里可能会有。鱼龙会的人就经常在其中交易，买卖一些见不得光的货品。 要说地下城充斥着“三教九流”，那都是稍有“美化”的嫌疑，应该说地下城就是“妖魔鬼怪”的天堂。 地下城的入口具体在什么地方？北贝并不清楚。 他想起登云子是这一片的“地头蛇”，便以神识询问。 “师父，地下城的入口在什么地方？登云子，老头儿！喂！”北贝喊了几声，登云子根本没有答应。 “又在修炼？” 北贝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取出神骨镰，将金刚骨拍打得啪啪响。 “别别别……别打了！”登云子终于有了回应，不过声音听起来却有些虚弱。 “老头，你怎么啦？才服用了大补的玄玉丹，中气这么不足？” 登云子幽幽道：“徒儿，你什么时候带我去圆生仙派？丹药虽好，但架不住我的魂魄离体太久！我原本以为还能支撑较长时间，哪想到现在就出现了问题，我估计撑不过三日了！” 北贝颇为惊讶，起初还以为登云子是在装，但听了他的解释，才知道如登云子的这种“离魂”状况不能持续太久，就连登云子自己也是估计不足，差点儿就陷入永久的昏迷，直到魂飞魄散。 “那怎么办？”北贝忽然有些焦虑，“老头你不早说！” “现在赶紧去圆生仙池！”登云子几乎使出了最后的力气表达强烈的意愿。 这下，北贝倒有点无措。 当初答应登云子带他去圆生仙派的仙池泡澡，以重塑金身，誓言仍在耳边，不过当时北贝虽然有几分把握，但尚未详细谋划，如今事发仓促，要想进入圆生仙派不难，但要成功“泡澡”并且顺利脱身，却有待从长计议。 北贝还没有想好。 “不行了，不行了！要死了！”登云子忽然大叫，“我撑不住了！即便现在去了圆生仙派也来不及了！” “老头，你可别死，眼下有什么办法没有？”北贝也有些心急。 “找……找个刚死不久的人，到地下城去，那里，那里常有！” “老头，你可撑住，我这就去！”北贝四顾茫然，“可是入口在哪儿？” “西边枯井！” 枯井内有悬梯，直通幽深的井底。 北贝从悬梯下到井底，四周一片黑暗，不远处却有微弱的火星闪烁，空气中有股腐烂的气息，混杂着香火燃烧的味道。 他祭出照明珠，井底顿时亮堂起来，数十具棺木赫然出现在北贝的眼前，层层叠叠堆积如山，将四壁怼得严严实实。 “我去，这是地下城？我怎么觉得像是乱葬岗呢！” 一只青蛙从北贝的脚边跳过，往火星闪烁的方向过去。 北贝踩着泥水，走向忽明忽暗的火星处。 他发现在一口白皮新棺旁，有一堆纸钱燃烧后的灰烬，还有火星在跳跃。 “这是才烧化不久的，刚才有人来过。” 北贝看向那口白皮棺材，此棺比起周围的都要新，看起来是才放这里的。 “这个地方莫非真是乱葬岗？不过既然有新棺，肯定有新尸，真是天不亡登云子！” 北贝在那口白皮棺前拜了拜，念道：“得罪啦！” 他掣出神骨镰，轻轻撬开白皮棺的钉子，将棺盖缓缓打开，一张苍白而清丽的脸露了出来。 “女人？” 北贝对登云子道：“看起来还……蛮新鲜，师父，要不将就一下？” “没办法了，我试一试！”登云子从神骨镰中出来，化成一缕青烟，钻进了那女人的身体。 深沉冗长的呼吸声打破了井底的安静，棺材中的女子猛然坐起，高耸的胸脯剧烈起伏，嘴里大口喘着粗气。 “老头？是你吗？”北贝试探着问。 那女子看向北贝，说道：“徒儿，再晚点……为师就回不来了！” 北贝见这女子大概二十岁左右，面目姣好，于是开玩笑道：“师父，我觉得你赚了！” 已经变成女人的登云子从棺材里爬出来，她的侧腰上原本有个很深的伤口，此刻正在快速愈合。 登云子只觉得胸口沉重，低头一看不由得脸红，再抬头看北贝，赶紧把衣服裹了裹。 “罪过罪过！”登云子碎碎念着，“此乃无奈之举，不是长久之计！” 北贝打趣道：“我觉得挺好，师父，今后你往登云咖啡一站，肯定有很多人来买咖啡，说不定还送你一个‘咖啡西施’的头衔！” “不要胡言！”登云子的脸绯红，“为师早晚要换回自己的男儿身！你的眼睛不许乱看！” 北贝一笑置之，他探查了周围的情况，发现了一条砖石的通道，不知道通向哪里。 “走，师父，我们去地下城！” 走过砖石通道就是一片开阔的地带，几名土匪模样的人聚在一起喝酒，身边放着明晃晃的大刀。 北贝和登云子的出现令几人有些惊讶，特别是在看到女儿身的登云子时，那几人立刻站了起来，手里的酒碗都抛在了地上。 “晴……晴姐！”其中领头的一人哆哆嗦嗦喊道，“你你……你没死？” 北贝与登云子互望一眼，二人当即有了计较。 登云子凭借多年来混迹江湖的经验，就明白自己这具女儿身在地下城应该有些身份。 “你们盼着我死？”登云子杏目圆睁，立刻杀气腾腾。 “不敢不敢！”几人拎着刀，连连作揖，转身一溜烟跑了。 “晴姐，这地下城怕是你说的算？”北贝笑道，“麻烦晴姐带我转一转？” 登云子抬起手，本待要打，却听北贝道：“晴姐不想再变回去？” 登云子咬咬牙，只好收敛了脾气。 忽然，北贝感受到六空令的振动，他谎称撒尿，避开登云子，打开了明王系统。 圆圆化身成人大小，落于地面，身着干练的紧身衣，脚踩长筒皮靴，腰间挂着皮带，两腋悬着匕首，完全是女特务的形象。 北贝见她穿得很贴身，问道：“你……在练瑜伽？” 圆圆并未回答，而是从腋下拔出匕首，朝着北贝刺来！ 北贝大惊，正要躲闪，却见匕首飞出，避开了北贝，直接飞向北贝身后的石壁。 “当！” 匕首插入石壁，石壁之后，晴姐的半边脸缩了回去。 北贝已然瞧见，说道：“自己人，别伤着她！” 圆圆这才收了匕首，对北贝说：“主人，系统提示，这里的地下有个高价值的目标，不知你愿不愿意接受任务？” “高价值目标？具体什么情况？”北贝顿时来了兴趣。 第70章 黄诗鸿 “黄诗鸿，十二天神笼京冬域地下城人士，所欠债务以十二天货币计算，总数为436金蝶，滞纳1006年，滞纳金1006金蝶，合计应缴纳1442金蝶。” “我去!1442金蝶?这么多？！滞纳1006年？这家伙是活了上千岁？”北贝几乎不敢相信。 “不错，此人寿数超过千岁，也不知道用的什么法子，讨债科曾派遣多位讨债鬼上门讨债，都没有办法要回债务，所以滞纳金才有了这么多。”圆圆详细说明，“这个任务的奖励十分丰厚，除了常规20的奖励提成，还有珍稀的法宝可以领取。” “接！这个任务我接了！”北贝当机立断，接下此项讨债任务。 “主人，你确定吗？如果任务失败，会有意想不到的惩罚。”圆圆提醒道。 “舍不了孩子套不了狼！所谓富贵险中求，这点风险还是要担的！接，当然要接！” 在北贝的强烈要求下，圆圆给他接下了这个“高价值”任务。 北贝有些激动，问道：“黄诗鸿住在什么地方？” 圆圆查了查系统，说道：“冬域下1450号。” “冬域下1450号？那不是……鸭先知的地址吗？”北贝傻了眼，久久说不出话来。 地下城果然是神笼京的“法外之地”，地下娱乐场所、交易市场、逃犯天堂……只要是地面上没有的，这里几乎是应有尽有。拉客的妓女、磨刀的大汉、狡诈的骗子、精灵的商贩，无数底层百姓在这地下城演绎着恩怨情仇，展现出“光怪陆离”的世俗图景。 除了阴暗面，地下城也有好的地方，比如说烟火气、人情味儿。无数地道的小吃可以在这里品尝到，这一点让北贝想到曾经的五脉仙界。 至于人情味儿，地下城虽然是人心混杂之地，但很多时候也是直来直往，不像地面上的“勾心斗角”，能够当面动手解决的问题，少有在背后捅刀子，就像晴姐挨的那一刀，那就是当面挨的。 登云子很快就知道晴姐是怎么死的，原来地下城有两支重要的势力，一方以龙老头为首，一方以晴姐为首，在地下贸易方面多有摩擦。昨日，双方火并，龙老头与晴姐单挑，晴姐死于龙老头的刀下。晴姐被杀之后，树倒猢狲散，她手下的人大多投靠了龙老头，而晴姐的尸体被草草装殓，照例扔进了那口枯井。 此刻，晴姐与一个陌生男子走在地下街道，所有的人都目瞪口呆。 北贝向一旁的商户打听1450号在什么地方，但所有人都三缄其口，这让北贝觉得很奇怪。 登云子抓住一个年轻小伙儿，逼问他1450号的位置，那小伙儿嗫嚅道：“晴……晴晴姐，那个地方您是知道的啊！何必问我？” 小伙儿挣脱出来，赶紧跑开了。 “看起来不简单啊！”北贝摸了摸下巴，“这黄诗鸿到底什么来头？” 登云子说道：“徒儿，这里危机四伏，要不我们先出去？可不能久待啊！” “既来之则安之，晴姐稍安勿躁！”北贝一路研究着商铺的门牌号，发现这里的号码像是随机的，根本看不出规律。 二人正在狭窄的街道上瞎逛，忽然听到一个阴冷的声音喊道：“晴姐！” 北贝和登云子循声看去，一个浑身肌肉的老头出现在街道的末尾，手里一把弹簧刀抛来抛去，他白发白须，脸上的肌肤却十分红润，显得有些不协调。 “是龙老大！”有人一声惊呼。 发现情况不对的人早已四散而逃。商铺老板们立刻下了门板，打烊关门，以免受到牵连。 “你就是龙老头？”北贝看着他一身的腱子肉，想到那些古稀高龄仍然健身不辍的励志老人，不禁有些钦佩。 “晴姐，你真是命大！”龙老头冷笑道，“这就是你找来的帮手？呵呵！瞧瞧他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能帮你出头？” 北贝看这人嚣张跋扈，应该是在地下城作威作福惯了，便没有手下留情的意思。 “哼，上一次是你命大，这次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龙老头猛然冲刺过来，手中的弹簧刀直逼晴姐的咽喉。 北贝和晴姐都没有动作，直到刀近眼前，龙老头的目标突然转向北贝! “等……”晴姐本来想提醒一下龙老头，不要莽撞，不然可能会死得很惨，但是却来不及了。 北贝缓缓绕到了龙老头的背后，箍住了他的喉咙。 龙老头的这一刀落了空。 “什么？！”龙老头浑身的肌肉都是一阵颤抖,他意识到对方的利刃已经放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本想劝你一句，可惜你不给我机会，白白丢了性命！”晴姐侧过头，不再去看。 “住手！”街道的尽头，一个苍老而威严的声音响起。 “城主，救我！”龙老头开始挣扎。 北贝警告道：“不要动！我的剑会不听话的！” “这位贵客，阿龙不懂事，得罪了阁下，我会好生管教，他与阿晴的事情，是我没有调解好，这点怪我！望阁下高抬贵手，放了阿龙！” “城主，用不着对他客气！”龙老头嚷道。 “闭嘴！这里轮不着你说话！” 街道尽头，那个被称作“城主”的男子终于从阴影中走出，矮个子、黄皮肤，五十岁上下的模样，嘴巴又扁又长，脑袋上的头发冲天而立，显得十分夸张。 “我就是地下城的城主，冬域下1450号的主人，黄诗鸿！” 北贝上下打量着黄诗鸿，问道：“你是鸭先知的老板？” “不错，阁下有何指教？” 北贝放开了龙老头，握住了黄诗鸿的手，他的脉搏和气息犹如来自洪荒的信号，瞬间震撼了黄诗鸿。 北贝听晨凫说过，鸭先知的负责人都有鉴别真神血脉的能力,黄诗鸿当然也不例外。 在黄诗鸿的劝解下，干戈止息，龙老头得以脱身，黄诗鸿带着北贝和登云子来到下1450号。 北贝发现地下城这家所谓的鸭先知根本就没有招牌，主要经营的是五金杂货的买卖。黄诗鸿就像那些年过半百的老头儿一样，在铺子里放了一张椅子，泡了满满一杯茶。 黄诗鸿整理了一下衣服，在店铺中郑重向北贝行礼，北贝哪里喜欢这一套？赶紧将他拉了起来。 “主人，我这里的店面狭窄，让您委屈了。”黄诗鸿给北贝让座，又将那杯浓茶端了过来，“上等小青柑，主人尝尝？” 北贝见茶杯中浓稠一团，没有动手。 “我在这地下城经营多年，算是有些名望，说起话来还有人听，他们都叫我城主，其实只不过是个活得长的老家伙，大家不嫌弃，让我一直寄居在这里。”黄诗鸿看向女人化身的登云子，“阿晴，你说是不是？这次你大难不死，必定有后福的，希望你与阿龙的恩怨就此化解，地下城不能内乱！” 登云子根本不想承接下晴姐的人生“债务”，尴尬道：“你们谈，我在附近溜达一下！” 黄诗鸿摇摇头，看着晴姐走出去，接着将地下城这家鸭先知的情况向北贝汇报了一遍。 黄诗鸿确实活了上千年，这家鸭先知的历史也很长，它最初是在地上的，后来因为战乱和其他种种原因，黄诗鸿将店面转到了地下，并且多次更换经营业务，甚至将招牌都揭了，就是为了掩人耳目。 黄诗鸿见证了地下城的发展，他在这里拥有很高的威信，只要他开口，没有什么办不到的。 想到明王系统发布的任务，北贝眼前的黄诗鸿“熠熠生辉”，这可是高价值的目标，只要完成任务，奖励回馈难以想象。 黄诗鸿竟然是鸭先知的负责人，北贝断然不能“自断臂膀”，然而，北贝已经头脑发热地接下了任务，如果不完成的话，又会受到难以预料的惩罚。 这可如何是好？ “主人，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黄诗鸿关切问道。 北贝从两难的“心战”中回过神来，说道：“啊，没事没事，兴许是有点闷热！” 二人又说了许多话，北贝这才说明来意，他希望黄诗鸿能当十二天跨界贸易联络点的代理人。 黄诗鸿略微思索道：“这是好事，要是各界能够货畅其流，这地下城也会跟着兴盛起来！” 看着黄诗鸿答应，北贝很是高兴，总算把这件大事给定了下来，从今以后，跨界贸易就开始进入试运行阶段。 “还有一件事，不知道老黄你清不清楚？”北贝知道黄诗鸿这样的人物，久居地下城中，有各种信息的来源，于是打算询问一下不明大药的消息，“神笼京中出现不明大药，你可知道情况？” “不明大药？”黄诗鸿将嘴抿得更扁了，他从杂乱的抽屉里取出一个棕色锦盒，“这枚大药是我最近收到的，在黑市卖得很贵，确实来源不明！” 北贝吃惊地打开锦盒，见里面有个鸽子蛋大小的白色蜡丸，似乎没有什么特殊之处。 “据说，这种大药能够让人的功力在短时间内暴涨，当它流入地下城的时候，我第一时间就截留了。” 北贝问道：“没想到你竟然有一颗！这药是从哪里来的？” 黄诗鸿摇头道：“这就不清楚了，此大药最初出现在阿龙的手中，具体什么情况，阿龙并未详细说明。” “啊！” 忽然，店铺外不远处，晴姐的一声惊呼打破了宁静。 北贝和黄诗鸿听到声音，同时冲了出去，看见白发的龙老大抱着晴姐快速逃去！ “登云子如今这么菜？还让人给抢了去！”北贝心中奇怪，向龙老大追去。 黄诗鸿扼腕顿足，大有“恨铁不成钢”的意思，也跟了上去。 地下城就像是通道四通八达的老鼠洞，除了人口聚居的地带，还有大量人迹罕至的区域，那都是前人开凿的，能够在官方搜捕、匪盗入侵的时候提供隐藏躲避的空间。龙老大带着晴姐就朝着没有人的深穴逃去。 “阿龙，你站住，有话好好说！”黄诗鸿在后面呼唤，但龙老大似乎根本没有听到。 北贝内运鬼岳阴山功，加快脚步，但竟然追不上。 情急之下，北贝大呼“墨卿”，墨卿剑顿时化成一道乌光射向龙老大，“当啷”一声插在龙老大的身前地上，拦住他的路。 龙老大放下已经晕厥的晴姐，回过身来，他的眼中泛起幽幽的蓝光。 北贝心中有些不妙的感觉，眼前的一幕似曾相识。 龙老大忽然哈哈大笑：“我道是谁，原来是你！” 北贝凝神戒备：“龙老大，我们以前不认识？有什么得罪的地方？” 龙老大阴沉笑道：“识香居的那位是你杀的？” 北贝一怔，心想：“难道他是识香居的人？” 黄诗鸿突然道：“你不是阿龙！你究竟是谁？” 第71章 瞬息生死 龙老大瞧了一眼老黄：“老头儿，这里没你的事，赶紧滚开，不然我连你一起杀了！” “你要给识香居那人报仇？”北贝已经在暗暗催动丹田海内的元气，准备随时发动进攻。 “报仇？”龙老大哈哈大笑，“真香那厮根本不配！” “那你要干什么？”北贝缓缓挪动脚步，又将神骨镰藏在了身后。 龙老大道：“只要你乖乖就范，跟我回七杀宫，在万弑神君面前，我会替你说好话的！” “七杀宫？万弑神君？”北贝终于明白来人是什么身份，“原来你是神界的人！” 黄诗鸿道：“不管阁下是哪里的人，到了这里，就要按地下城的规矩来！” “规矩？”龙老大笑道，“可笑至极！诸天万界都是神的领地，你一个凡人竟敢与我谈规矩？不自量力！” “墨卿，人罚三式！” 北贝一声暴喝，墨卿剑如流火在龙老大身边高速移动，狂觉剑式人罚三剑切肤、入木、铭心轮番用上，其凌厉之势令龙老大侧目。 “凡剑也能有这等威势，还真是不容易！”龙老大仰天长啸，将上半身的衣服都震破了，露出带着金属光泽的肌肉。 “主人小心！”黄诗鸿提醒北贝，同时闪身而上，从怀里掏出一支手枪，“啪啪啪”迅疾打出三枪。 三颗子弹没入龙老大的手臂和大腿，形成三个血窟窿。 龙老大只是低头看了看，随即欺身到黄诗鸿面前，一拳重重打出，将老黄撞飞了出去。 老黄喷了一口鲜血，倒在石壁上，再也站不起来。 “这家伙有些厉害！”北贝暗暗心惊，不敢大意，他一面催动墨卿剑攻击，一面调动丹田海内的金色山岳。 倏忽间，仙将临世，金甲钢鞭，威严异常。 黄诗鸿上气不接下气，见北贝召唤出如此神明，原本迷离的眼神都焕发了光彩，他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龙老大眯起眼睛，忽然想到什么，问道：“这是？你练的是九道的路数？” “不管是九道还是十径，不论是白猫还是黑猫，只要有用便行！”北贝大喝一声，“诛杀此獠！” 金岳大帝音声如鼓：“谨遵法旨！” 龙老大微微一笑：“九道路数早已尽了，掀不起什么波浪！” 龙老大眼中的蓝光猛然爆发，两道纯净的蓝色火焰就像是龙卷风一般升腾而起，同时抽干了龙老大的精气，龙老大立刻变成了一具干尸，强健的肌肉干瘪得像是陈年腊肠。 那两道蓝色火焰交织在一起，幻化成一个黑袍男子，冷峻得像是一座冰山，身上透出十分强烈的杀气。 “七杀宫万弑神君座下屠三川，参见少主！” 屠三川的话没有半分敬意，他冰冷的脸上开始浮现出轻蔑的神色。 金岳大帝的钢鞭猛然砸下，屠三川只是轻轻一挥，金色的钢鞭立刻消散，金岳大帝身形不稳，也随即化作斑斑星点。 “什么？！”北贝顿时呆了，“金岳大帝竟然没有起到作用！” “九道的路子是走不通的，衣郿在的时候，这条路径就已经堵死了，你又何苦重蹈覆辙？”屠三川忽然表现出悲悯的神色，然而那缕悲悯也不过一瞬即逝，剩下的还是万古不变的冰冷。 “你逃出了神庙，逃到了这里，也算是我运气好，哦，当然更要感谢少主给我这个立功的机会，只要少主乖乖配合，我屠三川保证不会让你有半分痛苦！” 北贝冷笑道：“上一个这样说话的神使已经死了。” “谁？”屠三川想了想，“你是说烛照宫的百里飞羽？哦……原来是你杀的！” “怎么，怕了吗？还不赶快滚！”北贝手持墨卿剑，准备来个鱼死网破。 “少主，你可知道我屠三川这个名字是怎么来的吗？”屠三川道，“实不相瞒，在进入七杀宫之前，我曾在十日内杀光三条河流沿岸生灵，真可谓伏尸千万、流血漂橹！那等壮观景象令人心旷神怡！” 北贝觉得很恶心，一个堂堂主神使徒，竟然将自己犯下的滔天罪恶、无边杀戮标榜为怡情之事，不可不谓丧心病狂。 “万弑神君曾经说过，除恶务尽，把你留在世间，那是对主神和神尊的侮辱，不过，为了表示尊重，我先将你带回七杀宫，让神君发落！” 屠三川忽然祭出一口黑剑，瞬间杀向北贝，来势极为迅猛！ 北贝凭借着天赋异禀，硬生生从黑剑下躲出半点生机，要是再慢一点点，就会被当场击杀。 然而，北贝正要松口气，黑剑和屠三川都消失不见了，下一刻，屠三川已经将黑剑刺向了北贝的后背！ 北贝躯体僵直，目眦欲裂，脸色煞白。 只听“当”的脆响，北贝被一股巨大的力量震飞出去，后脊一阵剧痛。 “没死？”北贝的意识很清楚，他回头看向敌人，发现地上有两截断剑，正是墨卿！ 原来，眼见得北贝危在顷刻，墨卿剑舍身护主，挡住黑剑的攻击，当场碎成两段。 “呵！凡剑也通灵？”屠三川将墨卿踩在脚下，直接伸手来抓北贝。 北贝下意识伸出左手抵抗，那个久无反应的獬豸纹身显现出来，即刻发射出一道紫色雷电，稳稳击中屠三川，让他顿时僵化。 “应……应元……神雷！”屠三川不可思议地盯着北贝的左手，“你你……怎么会？” 北贝的手有些发麻，手上的那枚戒指似乎是受到了雷电的刺激，有些不够稳定。戒指内部有股力量在涌动，企图破戒而出，但很快又平复下去。 趁此机会，北贝强撑起身，他用手臂紧紧箍住屠三川的脖子，将神骨镰放到了他的咽喉上。 屠三川的喉结忍不住滚动，他用嘶哑的嗓音哀求：“住手……放过……放过我！” “屠尽三川生灵的神使，除恶务尽的道理是你教我的！”北贝狠下心来，将神骨镰使劲一划，便将屠三川的头颅给割了下来！ 战斗结束得很快，但每一刻都惊险万分。 高手过招，往往瞬息生死。 “我是不是得加封个‘屠神’的封号？”北贝自嘲地笑了笑，瘫倒在地，隔了好久才缓过来。 他拾起墨卿残剑，唤醒登云子，又给黄诗鸿上了伤药。 老黄全程目睹了这场惊险的战斗，早已是老泪纵横。 “主人，黄某失职，差点让您……” 北贝拍了拍老黄的肩膀：“不怪你，我自己也没料到。” 屠三川的尸体很快化成了点点神光，就像百里飞羽一样，他们都不会经过轮回道，而是直接散入大道之中。 “所谓大道，就是报应不爽！”北贝虽经惊险，心志却更加坚定。 为了压惊，三人回到鸭先知杂货铺吃了一顿。 北贝亲自下厨，炒了几道下酒菜，黄诗鸿拿出珍藏百年的老酒，三人都灌了几大杯，这才从紧张的情绪中走出来。 生死相交，三人的“感情”迅速升温，北贝将登云子借助晴姐的身体还魂的事情告诉了黄诗鸿，老黄这才明白事情的原委。 “如今阿龙已经死了，大药的具体来历无法考证，不过我会继续关注这件事。”老黄又喝下一杯酒，“地下城的消息还是很灵通的，有时候神笼殿和鱼龙会没有的消息，地下城却能搞到！” 北贝点头道：“还有贸易的事，也拜托你了！” “主人放心，我必定尽心尽力，今后这地下城的人都是主人的下属！”老黄满满干了一杯酒，态度十分坚定。 登云子听得糊涂，说道：“你们不地道，背着我完成了什么交易？” 北贝道：“晴姐，我要出去一趟，过几日回来，登云咖啡那边需要你照看一下，九饼那家伙不太靠谱。” “你要去哪儿？”登云子忽然有些紧张，“你不会就这样丢下我不管？” “晴姐，你我有盟誓，我怎么会丢下你不管？”北贝笑道，“我去找如云，要是神笼殿有什么吩咐，便先帮我应承下来，待我回来处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北贝这才想起在明王系统接下的任务。 “老黄，你有多少钱？”北贝盯着黄诗鸿，眼神怪怪的，令人不寒而栗。 这句话来得有点陡，大有打探家底的意思，这下该黄诗鸿紧张了。 老黄问道：“主人，您需要多少钱？” “有没有1442金蝶？” 北贝一语惊人，黄诗鸿差点将嘴里的酒喷出来。 “1442金蝶？”老黄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主人，这可是巨款啊！” 北贝环顾鸭先知五金杂货铺，早就猜到老黄没多少钱，只能自认倒霉了。 “我去一趟卫生间。”北贝起身，在老黄的引领下，独自进入杂货铺的后院。 过了好一会儿，不见北贝出来，黄诗鸿和晴姐觉得奇怪，这才往后院查看情况，只见北贝一脸漆黑、头发竖立，四仰八叉躺在地上，仿佛被雷劈了一般。 “主人，你怎么啦？”老黄将北贝抱起，显得十分焦急。 北贝从嘴里吐出一口白烟：“今后，我不会再随便接任务了！” 出了地下城，北贝和登云子回了登云剑派。 等九饼和山水猴下班回来，北贝正式介绍了晴姐，九饼完全是一副难以相信的表情。 晚间，北贝又到五脉仙界去了一趟，告诉晨凫十二天的鸭先知已经找到，贸易联络点成功建立，可以尝试着开展跨界贸易。 凌晨，北贝出发前往虫山，刚点燃“绿履”灯笼，他的衣襟就被人拉住了。 北贝扭头一看，竟然是山水猴，这猴儿穿着一身睡衣，一只手还在揉眼睛。 “干嘛？肾不好起夜？”北贝开玩笑道。 那猴儿摇摇头，比划了几下，表示自己想跟着北贝出门。 “那可不行，你乖乖在家，帮着多卖几杯咖啡，把钱积攒下来，过些日子，给你找一只母猴子，肯定少不了许多的彩礼！” 山水猴也不管北贝说什么，主动接过灯笼。 北贝见猴儿铁了心要出门，只好从了他，但还是约法三章，让猴儿不能在外自行其是、调皮捣乱。山水猴都一一答应，这一人一猴才上了路。 虫山是十二天历史悠久的门派，以修行符道为主，位于十二天的西山崇岭内。北贝见过虫山的虫圣张大虫，但对虫山的具体情况不甚了解，更不知道如云为什么认张大虫当干爹。 “绿履”灯笼是一如既往得好用，山水猴在前面开路，很快就进入西山的崇山峻岭之中。 没走多久，山水猴停下脚步，不停往周围查看情况，似乎迷了路。 “怎么了？”北贝接过灯笼，吹灭灯火，眼前的景象回归现实。 这里哪里像是修道的虫山？ 第72章 同志 北贝御剑飞起，查看环境状况，发现这里山脉连绵，不知道虫山究竟是哪一座山？ 四周全是广袤的森林，植物高大，流光溢彩，不像通常的草木，远处烟雾缭绕，有数座高山直耸入云，隐隐约约，缥缈虚无。 “可惜没有虫山的目标，不然可以直接到达。” 北贝唤出圆圆，询问虫山的具体位置，圆圆倒是给出了详细的坐标，但北贝总是不能走出眼下的森林。 半日间如没头苍蝇乱转，森林里的雾气愈发浓了。 “这林子真是古怪！难道遇上鬼打墙了？” 北贝御剑飞行，想要冲出树林，但不管怎么飞，还是在近处打转。 折腾了许久，北贝与山水猴都有些累了。 坐在大树下，北贝思考着怎样才能逃出目前的困境。 “看来我的实力真是不够，眼下的迷宫都走不出去！”北贝叹口气，又想到自己在元藏国和十二天两次遇上神使，几乎都是侥幸逃过一劫，处境皆十分危险，能够安然无恙，固然有自己的本事，但很大程度上有运气的成分，要是运气差一点，现在恐怕早就身首异处了。 “还得还快提升实力啊！圆生仙派的圆生子虽然可能不及神使厉害，但要是面对面硬拼，我获胜的把握并不大，不可能要靠着左手上这个并不稳定的獬豸纹身？” 北贝抬起左手，獬豸纹身又隐没在了皮下，看不出什么痕迹。 “屠三川说什么应元神雷？也不清楚是什么雷，但应该是獬豸释放的雷电，没料到竟然能够让堂堂神使困住，确实挺厉害！要不是有这个变故，屠三川要杀我易如反掌！” 忽然，草丛里有什么东西动了几下，北贝本来以为是山水猴搞怪，但侧头一看，山水猴正在他身旁闭眼假寐，顿时便戒备起来。 响动声停止了，短暂的安静预示着危险的来临。 一张金色的面孔猛地从树丛里露出来，獠牙红眼，棕黑长毛，仿佛狒狒。 北贝心中一惊，手中已经握住了神骨镰。 那金面的妖怪咧着嘴笑了笑，不自觉地舔了舔嘴唇。 山水猴早已惊醒，此刻躬起身子，露出了尖利的牙齿。 那金面妖怪猛地跳出树丛，亮出庞大的身躯，其体格之健壮，尤胜过猛虎。 北贝从没见过这么大的野兽，忙以神骨镰防御。 那金面妖怪在空中一跃，竟绕开北贝，直扑山水猴！ “吱吱喳喳！”山水猴亮出锋利的牙齿和手爪，面部扭曲，顿时变成令人生畏的“魔猴”。他的身体似乎膨胀了两倍，平日里的肥肉都凝结成了坚硬的肌肉，没有皮毛的遮挡，显得十分明显。 山水猴冲天腾起，呼啸着扑向金面妖怪。 那妖怪硬接住山水猴的爪子，四爪相扣，爪缝间摩擦出火花。 “好硬的爪子！”北贝不禁惊叹。 “吼！”金面妖怪发出暴怒的吼叫，伸着脖子咬向山水猴的脖子。 山水猴毫不示弱，以硬碰硬，张开大嘴，咬向妖怪的面门。 只听“叮叮叮”几声脆响，金面妖怪的牙齿咬在山水猴的脖子上，竟然没有伤到猴儿，反而折断了两根牙齿。 那妖怪大吼数声，见山水猴不好对付，张开双爪，转而向北贝抓来。 “我去！好家伙！”北贝堪堪躲过，衣服都差点被妖怪的爪子划破了，“没想到这妖怪的速度快得出奇！” 他想要祭出墨卿剑，将这妖怪就地斩杀，忽然想起墨卿剑已经碎裂，根本没法使用狂觉剑式，而神骨镰徒然锋利，却没有相应的功法与之配合。 “狂觉剑式的铭心一招，其中有数种变化可以对敌人施加幻术，就算手中没有剑，也能勉强使用。” 于是，北贝决定尝试一下铭心剑招中蕴含的幻术，他挥舞神骨镰，一招便让金面妖怪晃神。 那妖怪倏忽进入了鲜花盛开的奇妙世界，顿时莫名其妙环顾四周，追逐的猎物不见了，满世界的花草，还有数十只雌性的同类，个个搔首弄姿，释放出强烈的求偶信号。 金面妖咧嘴一笑，金面闪闪，全身肌肉鼓胀，引得众雌性嗷嗷直叫。他得意至极，投入鲜花的怀抱，他觉得妖生最幸福的时候，不过就是满地鲜花、数十温柔。 北贝见这妖怪傻呆呆站在原地，两眼浑浊，痴痴地流口水，不时鼓一鼓身上的肌肉，非常滑稽。 北贝本想一刀结果了这金面妖怪，但最终没有痛下杀手。 然而，山水猴却很是不忿，一口将金面妖怪给吞进了肚子。 北贝不以为意，打开明王系统，唤出圆圆，想让她再查一下路线。 圆圆化形现身，她深深吸气，大呼过瘾。 “这里的灵气极为充沛，空气里饱含五行元素，非常适合修行！”圆圆神清气爽，欢快跳跃。 北贝道：“圆圆，我们困在这里呢！你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圆圆对着系统鼓捣了半晌，缓缓道：“我也不清楚这里具体是什么地方，但可以肯定的是虫山离此地不远。” “这里就像是一片迷宫，怎么都找不到出路。”北贝看着幽深的森林，听着林中的兽声、风声和草木摇动的声音，身上有种清冷的感觉。 圆圆拍了拍北贝的肩膀，仗义地说道：“主人别急，天涯海角都有我陪着你！” 北贝刚要说话，抬头见不远处，林间小路上有个胖和尚打着灯笼路过，要不是灯笼的光引人注目，北贝差点就没看到。 “是讨债科的人！”北贝一眼就认出了对方的来历，不过那人的灯笼不是“绿履”，而是橙色的。 “这人的等级有点高啊！用的灯笼竟然是‘橙风’！”北贝心中想着，忙喊道，“同志！” 那和尚突然“刹住车”，将肥头大耳从灌木丛中伸了出来，白白胖胖，像个巨大的“电灯泡”。 “施主，谁是同志？” 北贝行了一礼，问道：“大师可是讨债科的同志？” 和尚从灌木丛后走出来，将灯笼灭了，双手合十：“施主也是同行？” 此时，圆圆早已消失在原地，北贝取出绿履灯笼，向和尚展示，那和尚笑着点头。他乡遇故知，二人互道辛苦，说了些道上的消息。 原来这和尚法号“妙法”，是个惯常在十二天活动的同行。北贝将自己眼下的处境说了，那和尚双手合十，念了声佛号：“阿弥陀佛！此间林子确实有些古怪，不过小僧可以带你出去。” 北贝大喜，拉上山水猴，就跟着妙法和尚上了路。 妙法点燃“橙风”灯笼，迈开脚步行去，果然行走如风，速度、精度都要比绿履好。 往东走二里地，再往北走二百步，翻过一座山，经过三道坎，二人一猴来到一座庙前。 妙法道：“这是小僧暂居的小庙，施主在此休息一下，小僧在附近有些公务，等事情办妥了，再来接施主。” 北贝心中有些疑惑，但又不好说什么，只得带着山水猴往庙子里歇脚。 “我等尚在林中，施主莫要乱跑，以免遇上危险！”妙法嘱咐一番之后离开，将北贝和山水猴留在小庙。 “这和尚怎么有些怪怪的！”北贝看着妙法的背影，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小庙里杂乱无章，一看就是荒废多年，也不清楚妙法是如何暂住的。 北贝在青石墩上坐下，腿脚有些发软，山水猴也坐了下来，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 “难道是走路走多了？”北贝觉得眼皮非常沉重，靠着梁柱很快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北贝觉得脖子冷嗖嗖的，似乎有什么柔软的东西在蠕动。 他艰难地睁开眼睛，眼前竟然是一只斑斓猛虎！ 那猛虎见北贝忽然醒了，意识到动作必须加快，于是张嘴就咬下来，就在最惊险的一刻，猛虎的动作在中途停滞了，硕大的眼珠露出惊恐的神色。 北贝不慌不忙，从猛虎柔软的腹部抽出神骨镰，那老虎立即瘫倒在地，肠子流了一地。 北贝见猛虎的脖子上挂着一颗神识珠，于是扯了下来，神识略微一扫，就发现里面有不少野味，还有一盏“橙风”灯笼。 地上的虎尸倏忽幻化成妙法和尚，转瞬又化作斑斓大虎，几经变化，终于散成一团黑气。 “看来妙法和尚就是只虎精啊！竟然骗我到这里，欲行不轨！好在我留了心眼，不然真成了他的储备粮！” 北贝取出“橙风”灯笼看了看，货真价实，也不知道这虎精从哪里弄来的，说不定是某位运气差的同行，被谋害了性命，由这虎精得了便宜。 “出门在外，万事小心啊！” 这时，山水猴还在酣睡，栖身的庙宇已经变成了连片的荒冢。 夜幕降临，北贝和山水猴仍然走不出林子，北贝躺在古木树冠上望着夜空，思索着接下来该怎么办。山水猴不知从哪里摘了些果子，就在北贝身边吃着。 一缕烟从北贝下方的草丛里袅袅升起，形成垂直的线，一直连到天上的云朵。 忽然天上一颗流星划过，瞬间转向，飞向北贝所在的地方。 片刻后，一个女子出现在北贝面前。 第73章 素烟 北贝忙爬了起来，看那女子清秀朴素，眼睛空灵，腰间有个小竹篓。 女子仔细打量着北贝，说：“阁下是什么人？你的境界……不高，怎么会来这里？不怕被这林子里的妖怪给吃了？” 北贝无奈道：“我途经此地走迷了，姑娘能不能指条明路？” 女子转过头去，似乎有些犹豫，北贝见救命的稻草将要缩了回去，忙一把拉住那女子。 女子身子一怔，似乎触电一般，她转过头看着亦仙，显得很吃惊。 “你体内的气息……”女子瞪着眼睛道，“你是剑修？” 北贝忙松了手，通报了名姓，又赔礼道：“我一时唐突，姑娘恕罪！” 女子沉默半晌，道：“我是来幽魅丛林采烟菇的，烟菇在入夜后会释放烟气，我循着烟迹而来，却找到你和这只猴子……也是缘分，跟我走，我带你出去！” 女子祭出一只葫芦瓢，瞬间放大到小舟大小，载上北贝和山水猴，破空飞去。 “这女人什么来历？竟然有这样的法宝！神笼殿的宫主们都不见得有这样的飞行法器！”北贝心里惊叹，但又不好冒昧询问这陌生女子的来历，以免节外生枝。 飞了小半日，不远的地方出现尖耸如莲的山峦，女子将葫芦瓢从云端降下，来到一座高山的上空。 她先朝着山头念咒施法，似乎是在打开什么禁制。 但见金光一闪，女子停止施法，带着北贝和山水猴落在山头。 山头上有几间瓦舍茅屋，看起来都很旧，四周散养着黄狗和几只鸡。 女子忽然皱起眉头，捏着鼻子，跑进屋子把门关上，大声嚷道：“张大虫！你又拉野屎！都不走远一点！太臭了！罚你辟谷一年！” 一个圆滚滚的胡子拉碴的脑袋从灌木丛里冒出来。 “哪里臭了？全是草木清香！”张大虫看向北贝，愣了愣，随即笑道，“喔哟，是你小子，真是稀客！” 北贝早已闻到那股味儿，尴尬地掩上口鼻。 “张大虫出现在这里，难道此地就是虫山？”北贝心中已经猜到了八九分。 过了会儿，张大虫从草丛里出来，宽衣大袖，袒胸露乳，一边走还一边系着裤腰带。 “哎呀，小兄弟，咱们真是有缘啊！你是素烟带回来的？” “素烟？”北贝这才知道那女子叫素烟。 北贝躬身施礼：“晚辈北贝，见过虫圣！敢问前辈，此处就是虫山吗？” 张大虫嘿嘿笑道：“不错，你小子怎么有闲心到我这里来？莫不是想要另投明师？哟呵，你的宠物猴挺有意思的，应该与我家的大黄合得来！大黄，来朋友啦！” 一条大黄狗摇着尾巴就过来了，与山水猴似乎分外亲切，而那猴子却爱理不理的样子。 北贝道：“虫圣，我今日来是找如云仙子的。” “咦？”张大虫奇怪地看着北贝，“你怎么来我这里找人？按理说应该是我问你要人啊！” 北贝一脸懵，不知道张大虫什么意思。 “云音盛会上，你小子偷偷溜走，救了如云，倒是省了我费手脚，作为如云的干爹，我得谢谢你！”张大虫拱拱手，“怎么，你们两口子吵架啦？” “不不不！前辈开玩笑，我们清清白白，怎么就成了两口子了！”北贝慌乱解释，“如云说要到虫山来找你，我放心不下，所以来看看，难道她没有来过？” “我干女儿何时来过？”张大虫茫然扭头喊道，“素烟啊，如云什么时候来过？” 北贝心头一凉，暗叫不好。 素烟从屋里出来，对张大虫道：“如云妹子给我来过信，我还没告诉你，她从神笼京而来，准备到咱们虫山落脚，不过来之前想要散散心，在路上会耽搁几日。” 张大虫笑道：“原来如此！我本就想把云丫头接过来的！” 素烟忽然沉下脸来，对北贝道：“北公子，你倒是令我感到惊讶，如云来信不过几日，你就已经到了虫山，这等速度让人匪夷所思！还有你一身的剑道修为，不知师承何人？” 听了素烟的话，张大虫顿时来了浓厚的兴致：“小子，上次我就对你的剑术颇感兴趣，本想会会，没想到你还有神行的法门？快给我说说！” 素烟笑道：“我们虫山人丁稀少，最是好客，北公子是朋友，既然是来找如云的，不妨在此多住几日，正好与如云会面。” 北贝想了想，倒也不错，趁此机会可以向张大虫讨教一下符道，便在虫山住下来，等如云到虫山会合。 张大虫和素烟心照不宣，巴不得北贝留下来，北贝觉得二人自有不可告人的盘算。 “虫圣，不知虫山为什么叫虫山呢？莫非是山中虫蚁很多？”一直以来，北贝对这个宗派的名字颇为不解，便直接向张大虫询问。 张大虫扭头问道：“素烟啊，咱家那块石头哪里去了？给北公子展示一下！” 素烟撅着嘴，瞪了张大虫一眼，说：“那块破石头上回被你拿去垫桌脚了！” 张大虫忽然想起，拍了拍脑袋，冲进瓦房，从一张破桌子脚下取出一块小石头。 他把石头扔在地上，那石头就长成一人高大，只见石头缺了一块，上面刻着两个硕大的古字“虫山”。 北贝瞧了半晌，问道：“这石头缺了部分，似乎缺失的石头上还有字？” 张大虫竖起大拇指，笑着说：“老弟好眼力，这‘虫’本不是‘虫’，而是个‘蜃’字，海市蜃楼的‘蜃’。早年间我喝醉酒，不小心把这石头削去一块，从那时起就成了‘虫山’，我便通告天下，这山就叫作虫山！” 素烟道：“这里一直都是蜃山，我可不喜欢‘虫山’这个名字！” 北贝问道：“那为何叫蜃山呢？” 素烟答道：“蜃山创派之初，修行的是剑道，而不是符道，当年剑道兴盛，山中剑虹漫天，常有剑光蜃景出现，所以才把这山叫作蜃山。” “原来如此，想不到虫山最初修的是剑道。”北贝感叹一句，为剑道的衰落唏嘘不已。 张大虫收了石头，又变小了放回桌脚下，接着端了壶茶出来。 “山中好久没来客人啦，真是把我憋死了，终于可以找人说说话！” 张大虫递给北贝一个茶杯，二人手指触碰，他忽然停住了手，怪眼圆睁，又转头看了看素烟。 素烟默默点头。 晚间，张大虫和北贝躺在院子里的椅子上看星星，素烟炒菜炒得极香。 “素烟这丫头做得一手好菜！”张大虫笑盈盈看着素烟在厨房里忙活，“你别看她文弱，其实是修行的天才，将来虫山还要她来传承！” 素烟接话道：“得了，咱这破山头，招牌门脸都被你拿去垫桌脚了，以后啊各奔东西，我才不接这个烂摊子！” 张大虫对北贝笑了笑：“这丫头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在十二天各大宗派中，咱们虫山历史底蕴相当深厚，不过如今的虫山就只剩几间破房子，素烟和我两个人守着这香火不断！山里本来还有几个厉害的老头子，早就不知道哪里云游去了！”张大虫颇为无奈，“老头子们自己不管事儿，拍拍屁股走了，让我和素烟留下来看家！” 北贝想起在探索鬼界的时候，洛澜的队伍里有个叫薛娇娘的符道修士，据说是虫山的，可惜她一直戴着面具，没有看到过真面目。 “前辈，虫山弟子中可有一个叫薛娇娘的？”北贝问道。 “薛娇娘？”张大虫一脸茫然，“虫山中只有我和素烟二人还在，哪里有什么薛娇娘？” 北贝更加不解了，按理说神笼殿组织异界探索先遣队，必定对成员的身份进行核实，总不能招纳些不知底细的人进入队伍，但是这个薛娇娘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74章 紫炁真元剑诀 素烟听到二人的交谈，插嘴道：“大虫，你真是好记性！你忘了咱们虫山确实有个薛娇娘！” 北贝和张大虫都是一愣，过了会儿，张大虫终于回想起来：“哦！对咯！确实有这号人物！” “怎么说？”北贝愈发奇怪，张大虫作为一山之主，山中人丁一只手都能数过来，再加一只手还可以把猫狗鸡鸭给算进去，他竟然忘了有个叫薛娇娘的大活人！ “怎么说呢？”张大虫有些不好意思，“你知道，我们虫山状况不大好，为了维持生计和山门存续，我们虫山开办了符道函授班，招收了几个学员，为他们寄送学习资料，其中就有个薛娇娘！” “函授班……”北贝几乎被“雷”得三观尽毁，“还可以这样操作？” 张大虫傻笑：“这不是为了创收吗？也是不得已的手段！” 经过张大虫解释，北贝才知道，薛娇娘应该是一名虫山的函授寄名弟子，空有个名号挂在虫山，不算是正式的编内人员，不过用这个身份加入神笼先遣队已经足够了。 二人正说着薛娇娘的事，素烟已经端上菜来。张大虫就在院子里摆了桌，一盘豆腐，一盘炒山蔬，一碟子鲜笋，还有一大碗不知什么汤。 食材有限，素烟先给山水猴、黄狗和鸡喂了食，自己才坐上桌。 山水猴得了几块地瓜，吃得咔咔脆响，片刻后追着大黄狗跑了。 北贝看这菜甚是粗淡，与神笼京里的美味佳肴比起来差得太远，其烹饪手法和菜品卖相更是不入他的法眼。 “别客气！动筷子！”张大虫下箸如风，狼吞虎咽吃起来。 北贝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豆腐放进嘴里，轻轻一咬，汁水四溢，豆味极为浓郁，醇香可口，竟让人欲罢不能。 “嗯，惊艳！”北贝连呼好吃，接连又尝了尝山蔬和鲜笋，都是鲜美异常，那清新甘甜之气仿佛要直冲头顶，唇齿之间余香不绝。 北贝盛了汤来喝，一口下去怔住了，那味儿说不出来是什么，五味杂陈，非常古怪，但是下肚之后，汤汁似乎化成了精纯的元气，涌向四肢百骸，顿时精力大增。 “这汤……” “这是烟菇汤，要不是采烟菇，我还遇不上你呢！”素烟又给北贝加了一碗汤。 张大虫拿汤勺嗞溜溜喝起汤来：“烟菇熬汤最是美味，而且还有药效，其功效堪比服用丹药！所以，这烟菇用来炼丹也是极好的！” 北贝喝了汤，大有神清气爽之感。 张大虫和素烟对看一眼，似乎在交流什么信息。 张大虫道：“北公子，天底下没有的午餐……” “什么？”北贝肚中嗳气，一下子噎住了，开始不停打嗝儿。 素烟忙给了张大虫一个“暴栗”，责备道：“你怎么说话的！” 北贝挥挥手：“没事没事，前辈继续说！” 张大虫白了素烟一眼，摸了摸脑袋，对北贝说道：“天底下没有的午餐，我们留你在虫山，其实还有个目的。” “原来真的别有所图！”北贝腹诽道，“难道就不能单纯地请客吃饭么？” 张大虫点点头，素烟起身离去，不一会儿拿出个紫檀木的匣子。 “这是什么？”北贝很奇怪，只见素烟打开匣子，从里面取出一本线装书，看样子十分古老。 素烟道：“这本书是我们蜃山祖传的剑道修行典籍《紫炁真元剑诀》，具有极强的威力，不过剑道衰落之后，能够看懂此本剑诀的人已经没有了。” 张大虫补充道：“虫山后人将这本秘籍小心珍藏，但从未有人识得其中的剑法，这是相当遗憾的，剑道传承就是这样断绝的！” 北贝一头雾水：“所以，二位的意思是？” 素烟道：“请北公子看看此剑谱，能否解析出其中的剑招？” 北贝尴尬道：“你们自己都看不懂，我怎么能看懂？” 张大虫道：“北公子不要谦虚，我观你体内的气息异于常人，剑意纵横于丹田，在剑道上必定大有所成，说不定能够破解此剑谱！” 北贝心中觉得好笑，自己虽然学习成绩不错，学习能力很强,古代汉语也没有什么障碍，但对武功秘籍、剑谱刀谱之类的东西还是挺陌生的，眼界局限于一本《狂觉剑式》，让他解读一本已经失去传承的剑谱，那不是强人所难吗？ 北贝接过剑谱，茫然地看向封面，只见封皮上横着一行字： “sword de of purple qi and zhenyuan”。 北贝顿时呆了，仿佛石化一般，顷刻又跳了起来：“这这这！这是……” “这是什么？”张大虫激动地问，“看出什么来了？” 北贝震惊地翻开手中的剑谱，看到里面的内容都是用英文书写，怪不得虫山的人看不懂。别说虫山的人看不懂，整个十二天的人恐怕都是看不懂的。这种文字，源自于北贝成长的那个世界，小学、中学、大学、研究生期间，北贝都在学，不学还不行。 “怎么会是英文版本？其中的一些关键词采用的是音译，看来这本剑谱并非原版，而是英译本。”北贝思忖许久，将手中的剑谱全部看了一遍，中文的翻译已经浮现在脑海中。 “你们算是找对人了。”北贝合上剑谱，心中已有“奇货可居”的打算。 “你能解读？”素烟眼中泛光，但语气仍有质疑，“蜃山历代长老前辈都没能解读出来，北公子看一眼就能知道？” “你要是不信，就当我没说！”北贝继续吃菜喝汤，不再开口。 “别啊！”张大虫慌了，“北公子，贝哥，贝爷！此剑谱关乎虫山生死存亡，你要是真能解读，万望不吝赐教，我等必有重谢！” “等的就是这句话！”北贝打定主意，又盘算了一下，开口道，“要想我解读剑谱也可以，不过得答应我几个条件。” 素烟道：“你说来听听，如果我们能办到，自然没有问题。” “第一，我要学紫炁真元剑诀，”北贝仔细观察二人的表情，“第二，我要学虫山的符道！” 张大虫和素烟面面相觑，接着异口同声道：“没问题！” 北贝遂了心愿，便在虫山上住了下来，开始翻译那本英文版的《紫炁真元剑诀》。山水猴自从到了虫山，与山上的黄狗和鸡鸭打成一片，俨然禽兽之首，整日在山中鬼混，甚至到了晚上也不回来。 “不知道虫山的祖师是个什么样的人物，不会是个洋人？这本英文书的中文原本不知道在哪里？又是谁创立的呢？” 北贝越是翻译，就对这本剑谱的来源越是感兴趣。 他一边翻译，一边自学，进度非常快。 紫炁真元剑诀分为凝气、归元、炼神、还虚、用剑五章。前面四章都是道家内丹术的法门，十分精微奥妙，而用剑一章才讲到具体的剑法。 紫炁真元剑共有十三式，包括四种功用。破甲、灭神、灭法、断金、飞流，这是攻击术；作茧、飞遁、玄武、宝象，这是防护术；梦蝶、黄粱，这是致幻术；泉心、琴音乃是清心自净术。 紫炁真元剑诀的破甲术可以解除敌人的防御，灭神灭法都是带有仙术性质的攻击术，而断金、飞流则是攻击类剑术的难点。所谓其利断金、飞流三千，讲究的是技巧和速度，这在短期内都是难以达到的。 在防御术中，作茧是以剑气为丝，束丝为茧，成茧为盾，起到防护的作用。飞遁是逃命术，所谓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古蜀先贤颇有心得。而玄武、宝象是以作茧为基础，剑气幻化为玄武或者宝象的形态，其防御力非同小可，不过这也是防御术的高级法门，须修习剑诀到了一定层次才能领悟其中的真谛。 梦蝶、黄粱，这是紫炁真元剑诀特有的致幻术，剑气抽离为丝，剑丝幻化成蝶，乃至眩人眼目，迷人心神，令人坠入黄粱美梦。这在临敌对决之时当有奇效。 至于泉心、琴音倒是好学，配合口诀，以指节轻扣剑身，剑鸣如泉声、如琴响，婉转悠扬，非常利于入眠，颇见神效。 相较于狂觉剑式，紫炁真元剑诀没有那种狂放的意境，显得含蓄内敛，在技法上更为精细深奥，不容易掌握，而这对北贝来说都不是什么问题。 北贝看得入迷，朝夕捧书在手，早晚翻译记录，反复研读。他发现这套剑法应该是基于九道路径的修炼法门，怪不得后来失了传承，不过用当下流行的十径路数也能修炼，只不过可能难臻大道。 北贝心痒难耐，决定实践一下这种剑术，这才想起来自己无剑可用，墨卿剑已经崩坏，哪里去找剑来？ 北贝向张大虫和素烟讨要剑器，却被告知虫山上下除了两把菜刀，眼下已经没了刀剑。 没有剑，怎么练？ 北贝取出断裂的墨卿剑，心想：“要不下山买一把回来？” 张大虫虽然沉溺于符道的研究，对剑道不熟，但还是看得出剑的好坏。 “此剑是把好剑，断了可惜！”张大虫轻轻抚摸着墨卿，“我倒是有法子让此剑重铸。” 北贝忙问：“什么法子？” 张大虫忽然有些犹豫：“不敢保证能行，要是成了的话，我有一个条件！” 北贝心中好笑，自己就是拿条件当买卖的始作俑者，现在连张大虫都谈起条件了，还真是学到了利益交换的精髓。 “我的条件是你必须把前面翻译好的内容先给我看！” 张大虫的条件不算什么，北贝当然是满口答应。 二人一拍即合，张大虫即刻准备重铸墨卿剑的事情。 就在此时，北贝手上的戒指突然发热发烫，有股强大的力量在戒指中狼奔豕突，顷刻就要冲出戒指！ 北贝觉得不好，赶紧用神识呼唤沉睡已久的三叔：“三叔，三叔！你怎么了？” 三叔并没有任何回应，北贝手上的戒指已经发红，就像是烧透的烙铁。 “贝哥，你……你的戒指怎么回事？”张大虫惊讶地看着北贝的手，“要爆炸啦？” 北贝想起在神笼京地下城中，手上这枚戒指曾经受到雷电的刺激，当时就有异变，只不过并未发作，后来不了了之，也没有放在心上，谁知现在竟出现这等状况。 一股吸力从戒指传来，北贝的丹田海立刻沸腾了，无数元气倾泻而出，被吸入了戒指中。 北贝顿时感觉天旋地转，终于没有撑住摔倒在地。 一道冲天紫光从戒指中射出，驱散了空中的乌云。 第75章 神兽 一个深紫的条状物出现在光晕中，刚开始还是“泥鳅”的大小，哪知见风就长，瞬间变成巍然巨物，将虫山山头都盘住了！ “龙？！”张大虫双腿一软，颓然坐到地上。 果然是一条身形巨大的紫色恶龙！ 紫龙凶相毕露，张开血盆大口，朝着张大虫和北贝咬来。 “素烟！救命！”张大虫高声大喊，声震山野。 素烟在厨房中做饭，早就察觉到异动，此刻乘坐着“葫芦瓢”法器，御风而来，将张大虫和北贝都拉进瓢中。 “什么情况？”素烟询问张大虫，而张大虫连连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此龙凶恶，要是不收服下来，整个虫山就毁了！”张大虫忧心忡忡，“你的‘兜罗绵手’和我的‘玄虎十三拍’都没有用，这可如何是好？” “用兜率仙符！”素烟当机立断，已经掏出一张金光闪闪的符箓。 “那可是镇山之宝，用一张少一张！”张大虫提醒道。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担心这个！”素烟手执仙符，一面驾驶飞瓢，一面密切监视紫龙，忽然一阵狂暴的冲击袭来，飞瓢摇摇晃晃差点坠落。 “我的乖乖！这龙这么大力！”张大虫惊呼，“这种情况不好下符，必须先困住此龙才行！” “用蜃山大阵封禁他！”素烟迅速提出了问题的解决思路。 “好！”张大虫说干就干，双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通天玄阵，四神六将，从速封禁！” “轰隆隆！” 虫山震颤不已，有山石滚落入深涧，十尊仙神幻象凭空而出，守住虫山十方，手中交织出金光闪闪的锁链，要将那恶龙锁住。 “吼！”紫龙大吼，不断扭动身躯，誓不屈服。 “这畜生！我的房子都要被摇塌了！”张大虫大喊。 张大虫和素烟苦苦支撑，要把恶龙彻底收服，而北贝尚在昏迷，人事不省。 恶龙力大，张大虫和素烟都觉得很是吃力，虫山大阵竟然有不稳定的迹象，十尊仙神摇摇晃晃，似乎难以支撑。 “不好不好！”张大虫慌了，“大阵都奈何不了这恶龙！” 素烟眉头紧锁，立即打出百道黄符，想要加固大阵，张大虫也赶紧效仿，上千道符箓形成巨大的金色“囚笼”，将恶龙罩住，逐步收缩空间。 “吼！”紫龙一声咆哮，嘴里喷出灼浪，空中的符箓触之即溃，纷纷燃烧成灰烬。 二人心中一沉，面如死灰，眼见恶龙就要挣脱开来，将虫山夷为平地。 情势危急，虫山山头上，一个小小人影团团乱转，忽然那人影猛地膨胀，撑破了身上的衣服，持续不断地长大长高。 张大虫和素烟定睛一看，竟然是北贝带来的那只没毛猴子，这时已经长得有半座山大小，身上没有毛发，露出泛红的皮肤，看起来十分怪异。 山水猴高耸入云，终于停止了膨胀，他目露凶光，犬齿咬得咯咯响，向紫龙发出凶猛的咆哮。 紫龙见了山水猴，兽性爆发，舞动身体要将山水猴箍住，一龙一猴便纠缠在一起，撕咬扭打得天翻地覆。 素烟让出了战斗空间，驾驶飞瓢保持安全距离。 “这猴子是什么怪物？”张大虫吃惊地看着眼前一幕，“这等龙猴大战，恐怕在上古时期才会有！” “北贝这人不简单，身边跟着这等恶灵凶兽，将来怕是要惹事！”素烟看了一眼飞瓢中的北贝，对他的身份有了更多的好奇。 山水猴膂力惊人，犹如捕蛇般制住紫龙的“七寸”，龙头咆哮撕咬，猴儿的身体出现惊人的伤口，鲜血汩汩而下，很是骇人。 “助他一臂之力！”素烟掷出兜率仙符，山间顿时金光刺眼，有神秘的符纹从仙符中涌出，形成一道“匹练”，将紫龙缠住。 紫龙大吼一声，剧烈挣扎身体，却无法逃脱山水猴和兜率仙符的围困，一时僵持不下。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这恶龙的力量太过强大，万不得已只有弃山了！”张大虫源源不断输出体内真元，注入仙符，但还是不能取得明显的优势。 山水猴慢慢显出疲态，二人也没有了办法，虫山恐怕已是在劫难逃了。 强烈的摇晃中，北贝的手动了，他手上的戒指紫光大盛，倏忽化作剑体，向恶龙冲去，在空中拖出一条紫色的光尾。 那剑飞到紫龙头顶，悬在龙首之上，仿佛随时都要一剑刺下，将紫龙的脑袋戳个大窟窿，然而，它只是悬着，半日没有动静。 “怎么停了？”张大虫有些着急了。 那把剑旋转着剑身，紫色光华越来越强，直到将恶龙完全覆盖。 “吼！”紫龙惨然长啸，只见龙身在不断缩小，直到被那剑硬生生吸入剑体！ 紫色光芒最后一闪，恶龙就不见了踪影。 那把神秘的剑就像饱食之后的人，慢悠悠在空中转了几圈儿，又飞回北贝的手上，变化为一枚戒指。 北贝醒来时，看到三张脸，一个山水猴，一个张大虫，一个素烟。 素烟神情严肃，张大虫也是表情凝重。 “北公子，你究竟是什么人？”素烟看向山水猴，“身边有如此神兽相伴，难道还兼修了驭兽道？” 北贝神思恍惚，尚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在张大虫复述之后，他才知道三叔所化的玉戒里还藏着一条龙，并且山水猴的表现也出乎意料，说实在话，北贝对山水猴的了解并不深，对紫龙更是一无所知。 面对素烟的质问，北贝答不上话来，他也想知道身边的“神兽”到底什么来历，至于自己的真实身份，他不可能轻易透露。 张大虫道：“贝哥，咱们虫山差点儿就毁在你手里了！你的翻译工作可要抓紧，不然白白浪费了我等的拼死相护！” “如此说，我们的交易还继续？”北贝有气无力地说。 “那是自然，不然怎么对得起已经消耗的仙符！”张大虫摸了摸山水猴的秃头，“你要是兑现不了承诺，我就将你的‘神兽’扣在虫山！” 山水猴朝着张大虫扮了个鬼脸，一脸的嫌弃，对张大虫的“大言不惭”深表鄙视。 北贝转动着手指上的紫色玉戒，丹田海恢复平静，元气在慢慢聚集，神识中忽然传来三叔熟悉的声音。 “贝儿！将你的佩剑与我熔铸在一起！” 三叔真的是剑，曾经的猜测终于得到证实。 在鬼界，鬼王癸亥曾说过，这枚玉戒有蝉蜕山神剑的气息，剑名三三，也就是说三叔的原身就是一口神剑。 “三叔一直跟随衣郿，原来是衣郿的佩剑。” 北贝以神识询问：“三叔，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三叔没有回答，又陷入了无尽的沉默。 北贝手中玉戒忽然断开，延展成为一柄宛若紫玉的古剑，剑刃残缺，剑体呈现半透明，里面似乎有“活鱼”在游动。 北贝对张大虫道：“可以将此剑与墨卿剑一起熔铸吗？” 张大虫称赞道：“哎呀呀，这把剑绝非凡品啊！甚至在你另外那口剑之上！刚才就是此剑收服了恶龙，其神异令人叹为观止！只不过此剑也是受损，若是将二剑熔铸在一起，倒是可以互补残缺！” 素烟的眉头从一开始就没有舒展，此时锁得更紧了。 “我愈发看不明白了，北公子，你身上的秘密太多，不知道虫山会不会毁在你的手里！”素烟转身离开，只留下张大虫和北贝“干瞪眼”。 “贝哥，你别介意，素烟就是这个性格，心直口快，没有坏心眼！”张大虫忙打圆场。 由于事发突然，北贝休息了一日，张大虫趁此机会讲述了虫山的炼剑史，这让北贝开了眼界。 “蜃山，啊，也就是虫山，多年以前，炼剑术乃是天下第一，历史上曾经出了许多好剑名剑！铸剑大师红菱独步天下，传说中的九秋剑、十冬剑、飞虹剑、无着剑都出自他手。后代铸剑师中也不乏佼佼者，将炼剑术发扬光大。不过蜃山衰落后，高超的铸剑技艺也失传了。” 张大虫带北贝到了虫山剑炉遗址，乃是山腹的一处山洞内。 尘封多年，炉火早已熄灭，就像冷了许久的灶，没了“烟火气”。 北贝问张大虫：“前辈，难道你会铸剑？” 张大虫笑道：“我哪里会！不过，还有一人会！” “谁？虫山还有人？”北贝十分惊讶。 第76章 铸剑 “这人叫青锋子，他是虫山最后一任铸剑师，此人痴迷于铸剑之道，以此入道，也以此入魔！铸造最后一把仙剑时，他走火入魔，精神耗散而亡，元神困于剑炉不散。”张大虫叹口气，“先见一见这个朋友，不过我也没把握说服他为你炼剑！” 剑炉里面漆黑一片，只有绿色的磷火星星点点，还有一些彩色的发光矿物。 张大虫呼唤青锋子，没人答应，再三呼唤，终于有一个幽幽的声音响起：“张大虫，数十年不登门，你还有脸来！” 张大虫笑道：“青锋子，都这么多年了，你金身已灭，元神还记仇！” 那声音说：“桃花根本就不喜欢你，你还跟老子争，你自己说，桃花到底喜欢谁？” “虽然我不愿意承认，”张大虫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实话告诉你，桃花喜欢的人是你！” 青锋子听了，忽然大笑。 北贝就像是看了一场“八卦”大戏，他不知道青锋子与张大虫有什么纠葛，但可以猜想他们二人一定是为了一个叫“桃花”的女人争风吃醋。 “桃花现在怎么样了？”青锋子问道。 张大虫黯然叹息：“三十年前，桃花就已经……羽化了，她离开之后，蜃山每况愈下，现在的蜃山只剩下那一堆仙师木主了！” 青锋子陷入沉默，似乎在艰难地接受现实。 过了很久，青锋子才道：“张大虫，无事不登三宝殿，你来这里不可能只是为了和我说桃花的事情？” “还是兄弟你了解我，我这人就是无利不起早！”张大虫搓了搓手道，“来这里是想请你重开剑炉铸剑！” 青锋子似乎听到了最为滑稽的事情，大笑着说：“你开什么玩笑？我青锋子发过誓，再不铸剑！” 张大虫摆摆手：“你先忙着拒绝，看一看材料再说！” 张大虫让北贝取出三叔所化的三三剑和已经断成两截的墨卿剑，二剑忽然飘飞到空中，发出紫色和灰色的光华，时强时弱，在空中没有方向地乱转，似乎不受控制。 “青锋子，这两把剑的价值，你一看就知道，这种铸剑材料，实属难得！这其中一把可是蜃山剑炉开炉以来极其罕见的真龙剑体，只有上古传说中的神剑才有类似的特质。要是二剑重新淬炼，合为一体，必定铸造出一件绝世神兵，不在红菱大师手艺之下，难道你就不动心？”张大虫的话在山洞里回响，字字如针，扎到青锋子的“要害”。 一双藏于黑暗的深邃眼睛立刻瞪大了，点点磷火在空中旋转成圈。 青锋子幽幽地说：“你们走，我无能为力！” “你这人！怎么那么不通人情！”张大虫急得跺脚。 北贝赶紧拉住张大虫，灵机一动，说道：“青锋子前辈，你可知道桃花羽化前留下一句话？” 青锋子问：“什么话，你是怎么知道的？” “素烟告诉我的。”北贝长叹一声，“桃花说……她想看到你铸造出一把不留遗憾的剑！” 青锋子又陷入了沉默。 “这家伙有点儿像是cpu不够用啊！怎么老是‘卡机’！”北贝心中嘀咕，接着又继续说，“桃花希望你给自己一个机会，完成平生夙愿。” 张大虫满脸疑惑地瞧着北贝，悄声道：“你在胡说什么？” 北贝不动声色，而青锋子还是沉默。 过了会儿，山洞里陡然响起狂放的笑声，笑声中充满了苍凉、自负、豪迈的情感。 突然，剑炉腾起火光，炉中点燃了火，整个山洞变得亮堂堂的。 那火苗闪烁跳动，映照出石壁上古老的文字和图画。 火光中，可见金属、宝石等材料堆满了整个空间。 炉膛里面有一块细长的黝黑金属，泛着神秘的光泽。 青锋子道：“桃花有没有说过那些话我不知道，但是‘不留遗憾’这四个字倒是说到我心坎上！” “张大虫，他是我蜃山弟子？”青锋子对北贝产生了兴趣。 “啊……不错！他是我的弟子！”张大虫害怕穿帮，“顺口”就把北贝归在了自己门下。 “想不大张大虫也收徒弟了！”青锋子大笑，他随即看向北贝道，“小子，我虽然金身不再，只剩元神，但却比张大虫这样四肢俱全的要敏锐，如果想要我炼剑，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北贝抱拳执礼道：“但凭前辈吩咐。” “你体内的元气有些特殊，我要借来用一用。”青锋子说着又看向张大虫，“张大虫，没有问题？” 张大虫歪歪脑袋，用手搓了搓下巴上的胡茬子：“这个不成问题！” 出了剑炉，北贝问张大虫：“青锋子前辈与前辈您是什么关系？师兄弟？” 张大虫摇摇头：“青锋子可是千年以前的铸剑大师，我岂敢高攀？” “什么？”北贝愈发糊涂，“可是听谈话，你们是同一个时期的熟人！” 面对北贝的疑问，张大虫这才解释了事情的原委，原来青锋子在千年前入魔殒落，元神困之不散，思维和记忆都产生了混乱，把张大虫当成了与他同时代的人。 “三十年前，我经常到剑炉里与他相会，他就给我说那个时代的事情，还给我讲他与桃花的浪漫故事，有一次我开了个玩笑，说我也喜欢桃花，他竟然当真了！从那时起，青锋子就把我当成了情敌！你说可笑不可笑？” 北贝不觉得可笑，反而有些同情青锋子。一代铸剑大师，最终落得个入魔殒落的下场，真是令人觉得可惜。 古蜃山剑炉重开，素烟也是激动不已。 按照青锋子的要求，素烟帮助搜寻了大量炼剑材料，有一些乃是上古才有的稀有材料。好在蜃山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在历代库存中还有些残留。 吉日一到，北贝走进剑炉。 山洞里温度较高，他便脱了上半身衣裳，露出雄健的肌肉，盘腿坐在一个八卦台上，凝神调息。 青锋子道：“小子，我形体虽灭，神魂却愈发敏锐，所以我看得出来你体内藏着混然元气，既然你和张大虫都同意我使用，那我就不客气了！” 北贝忽然意识到自己应该加倍隐藏实力了，在厉害的人面前，他的特殊之处或许很容易被人看穿，要是对方别有用心，那么自己就有可能遭遇杀身之祸。 “混然元气、真龙剑体，再加上我从前尚未完成的般若剑胎，就连我也不知道会淬炼出什么样的剑！”青锋子发出狂笑，“燃烧起来，剑炉之火！” 炉膛里面那块细长的黝黑金属飞了起来，投入烈火之中，三三剑和墨卿剑也随之浴火。 北贝体内的混然元气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抽出，导入烈火中，那火焰顿时更加猛烈了。 “小子，熬上几日，如今剑体剑胎都比较完备，就看淬炼熔合了！” 数日后，虫山之巅霞云密布，不久形成赤金色的旋涡，隐隐有风雷声传来。 剑炉大门打开，强烈的紫金光华冲天而起！ 一时间，风云涌动，雷电频频。 忽然有极亮的光点从剑炉冲出，伴随着高亢的龙吟之声。 那光点幻化成紫金巨龙，在天际遨游，仿佛出笼的困兽，声势震天！ 张大虫和素烟站在山巅看着这一幕，莫不心神激荡。 张大虫道：“明一真人的天凤剑有没有这威势？” 素烟摇头：“没有。” “古松道人的十冬剑比之如何？” 素烟说：“十冬剑恐怕比不上！” “那玄空真人的九九归一剑比之……” 素烟默了半晌：“不知道！” 北贝将淬炼过的剑拿在手上的时候，感觉那剑就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 剑身呈暗紫色，通体莹润如玉，冷光森森，有淡淡的龙纹在剑体内流动。剑格为黑色莲花形状，镶嵌了红宝石，剑柄为黑鲨皮包裹，上面有梵文时隐时现。 张大虫和素烟见了这剑，都是眼放精光。 “不知道三叔怎么样了？”北贝心里惦记着三叔，尝试用神识沟通，但是三叔一直处于“离线”的状态。 张大虫将剑拿来观看，几乎爱不释手：“这剑……” “这剑蕴含紫炁真龙之力，兼具般若智慧性！”青锋子的元神忽然凝形化人，“原本的剑就具有先天紫炁，实属难得！” 北贝看着青锋子化形的元神，青衫长发，面部清癯但神采奕奕，双眼如深渊，闪烁出坚定的光芒。 张大虫笑道：“锋子，风采犹在啊！” 青锋子道：“这是我最满意的剑，也是没有遗憾的剑！” “多谢前辈成全！”北贝抱拳致谢，“这剑原来是两把，其一是三三剑，其一是墨卿剑，现在浴火重生，脱胎换骨，合二为一，请前辈赐名！” 青锋子想了想道：“三三？两个‘三’字，重叠在一起为六十四卦的乾卦，并排在一起为八卦中的坤卦，乾坤含藏，包罗万象，就叫三三！” 北贝喜不自胜，将三三剑拿在手上反复端详。 青锋子道：“还有一事要告诉你们，我发现此剑一个秘密！” 第77章 狗男女 北贝和张大虫都竖起了耳朵，齐声问：“什么秘密？” 这时，素烟从洞外匆匆进来，打断了青锋子的话：“不好了，有人在闯山门大阵！” 张大虫一惊，顿时来了气：“哪个这么大胆！” 话没说完，山体一阵摇动，显然是有人动用了厉害的术法在进行攻击。 张大虫和素烟又都冲了出去。 北贝刚要跟上，却被青锋子叫住，北贝扭头一看，青锋子的形体开始消散。 “我动用了全部的力量，如今油尽灯枯，就此别过！” 北贝诧异道：“前辈，您这是……” “我现在了无牵挂，终于解脱了！” “前辈，请等一等！”北贝慌忙道，“三三剑的秘密到底是什么？” “紫炁乾坤大，龙游玄幽虚，无上妙法深，出入自如心……” 念完四句偈语，青锋子就完全消散了，只留北贝一头雾水地站在原地。 “前辈，你撒手而去，留下几句哑谜，到底是什么意思？都不解释一下？”北贝哭笑不得，在心中记下那四句话，快速离开了剑炉。 张大虫和素烟出了山洞后，在半山腰发现了一个受伤的人，张大虫仔细辨认，竟然是云儿，二人都认得这个小丫头。 素烟见云儿歪倒在地，手臂在流血，一只绿色灯笼丢在身边。素烟忙帮她止血，又问道：“云儿，你怎么了？” 云儿脸色苍白，眉头蹙起，还没有开口，天空中一个火球坠落而下，落入深谷之中，产生猛烈的爆炸。 “山门大阵破了！”张大虫惊呼。 这时，两道人影落到山巅，跟着就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虫山大阵不堪一击！” 又有一个女子的声音附和道：“钟圣的神机术果然出神入化！” 此时，北贝刚从山洞出来，就看到十二仙馆的林应钟和如云门的流云仙子破了虫山的山门大阵，来到张大虫和素烟面前。 “怎么是这两人？”北贝赶紧隐藏了身形，暗中观察这两人究竟要做什么。 林应钟将一具重型的无后座力火箭筒立在地上，一身的皮衣皮裤，与他在云音盛会上的儒雅打扮大相径庭。而流云仙子依然是衣袂飘飘的形象，只不过笑容显得有些妖冶。 张大虫阴沉着脸，不客气说道：“二位掌门人，你们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竟然直接击破我山门大阵闯了进来，完全不把我虫山放在眼里啊！” 林应钟冷哼一声，本要怼回来，流云仙子却抢着道：“虫圣，并非我们无礼，只是你虫山包庇逃犯，干涉了我如云门的内部事务，我们只好不客气了！” “逃犯？”素烟冷冷道，“哪里来的逃犯？” 林应钟嘴角上扬道：“你身边的小娃儿不就是？” “你说云儿是逃犯？”张大虫怒道，“你们如云门当真是习惯了残害同门？” 流云仙子笑道：“要不是云儿这丫头，我如云门的要犯也不会轻易逃脱，要不是你们虫山包庇云儿，这丫头又怎么能顺利避开宗门大阵进入虫山？” 林应钟有些不耐烦道：“别跟他们废话，这是你如云门的内部事务，直接抓了人走！” “钟圣，你说的真好！”素烟将云儿平放于地，站起身来挺直腰杆，“如云门的内部事务什么时候轮到十二仙馆来掺和了？你们二人为了抓人，视我虫山无物，简直欺人太甚！” “对！且不说云儿到底做了什么事，如今她人在我虫山，要是被你们就这样带走，我虫山的颜面何在？”张大虫的声音犹如猛虎咆哮，虫山为之震颤。 流云道：“虫圣，素烟姑娘，云儿这丫头，我一定要带走的！你们要是阻拦，那就是同我如云门和十二仙馆为敌！” “哟，你们两家什么时候结亲的啊？”素烟讽刺道，“流云仙子，你初登大位就开始抓捕如云仙子的旧人，不会让同门寒心吗？” 流云仙子的脸色顿时非常难看，与起初的明媚笑容对比鲜明。 “女人就是婆婆妈妈！”林应钟终于忍耐不住，大步上前来就要抓云儿。 张大虫忽然祭出一张金符，挡住了林应钟的路。 林应钟掏出一把造型奇特的左轮，朝着金符形成的光盾来了一枪，顿时将光盾打得粉碎。 “林应钟，你是要和虫山开战吗？！”张大虫猛地祭出一张紫色的符箓，符纸上电光闪闪，符咒之术将展未展。 “雷光符？”林应钟倒是没有料到，“张大虫，即便你用了雷光符也没用！老子最近研究出几种厉害的神机术，可以让你试试！” 林应钟从神识珠里取出一枚红色的导弹，装入无后座力炮管中，当即扣动了扳机。 流云仙子见状，早就后退了一段距离。 只听轰的一声响，炮口火光乍现，那枚红色的导弹极速射向张大虫三人。 张大虫和素烟同时祭出数十张五色符，想要拦住导弹，但根本就不管用！ 五色符刚一飞出，就被导弹的气浪化成了灰烬，眼见得三人立时就会被炸飞！ 北贝来不及出手，那导弹已然在张大虫三人身边爆炸，火焰和烟尘将三人完全淹没！ “什么！太快了！”北贝心中一沉，他无法想象那导弹有多快，竟然快过了他的时间体系！ 烟尘消散，张大虫、素烟和云儿都没有了踪影。 “钟圣，人家要的是活的，你怎么给弄得渣渣都不剩！”流云仙子娇嗔着责怪林应钟。 钟圣道：“死的活的都一样！” 北贝捏紧了拳头，眼中全是怒火，他决定要杀了这对狗男女，为张大虫三人报仇。 忽然，北面山头上出现人影，有人喘着气道：“呵呵，不过如此！” 北贝循声看去，却是张大虫三人！ 张大虫的背后似乎长出一对透明的翅膀，让他飞在空中，而他一手抱着素烟，一手抱着云儿，嘴里喘着粗气。 “羽遁符？”林应钟冷哼道，“有些运气，不过也就到此为止啦！” 林应钟丢下无后坐力炮，拿出一张铁弓来，搭上一支箭头镂空的银色羽箭。 “这是神机鸣镝，让你们尝尝鲜！” 林应钟松开手中弓弦，那羽箭冲天而起，发出尖锐的鸣响，沿着诡异的轨迹射向张大虫。 一道道金色符文在空中展开，试图拦住羽箭，但那羽箭几乎没有受到阻拦，瞬间穿破重重阻碍，跟着张大虫飞遁的路线穷追不舍。 “好！”流云仙子拍手称快，“来个一箭三雕！” 突然，一道紫光不知哪里飞来，将鸣响不断的羽箭截住，顷刻斩成了两段！ “什么人？！”林应钟惊觉地四处张望，却没有发现其他人。 那紫光猛然呼啸而下，冲着林应钟和流云仙子飞来！ 林应钟掏出一支轻机枪，朝着紫光就开火，祭炼过的子弹迎上紫光，瞬间炸成朵朵焰花。 流云仙子急了，当即祭出一口白骨飞刀想要阻拦紫光，但白骨飞刀根本不是紫光的对手，眨眼间就被劈成了骨渣！ 林应钟见状不妙，拉上流云就跑，随手抛出一口青铜钟断后。 那青铜钟发出雄浑的钟声，令紫光稍稍停顿，也就是这一停顿，林应钟和流云仙子得以逃出生天。 紫光稳定身形，突然发力，冲向青铜钟，将那口钟刺了个对穿！ 北贝出现在山头，朝着紫光伸手，叫了声：“来！” 空中的紫光倏忽返回，落到北贝手中，化作神光流转的三三剑。 “三三剑的威力竟然这么大！”北贝欣喜无比，从今往后，他又有了一张“王牌”。 张大虫放下素烟和云儿，脸上的肥肉都在颤抖，他喘息道：“好险好险！差点儿小命不保！” 素烟立刻加固了山门大阵，将云儿带了回去。 小云儿终于稳定了状态，当见到北贝的时候，忍不住大哭起来。 “如云……如云被他们抓走了……” 云儿啜泣着讲述了自己的经历，她与如云从神笼京出发，往虫山而来，一路游山玩水，没想到在半路上碰到了钟圣和流云仙子，如云被劫走，而云儿凭借轮回道的灯笼躲过一劫。 “如云现在在哪儿？”北贝焦急地问云儿。 “如云……被他们……”云儿抽泣着擦眼泪，“被他们送到圆生仙派去了！” 北贝大惊道：“为什么送到圆生仙派？” “听说……”云儿吞吞吐吐，“听他们说要把如云当成礼物献给圆生天尊！” 第78章 那老头儿坏得很 张大虫双拳相击，怒道：“圆生子那个老家伙，早就对如云心怀不轨！流云和林应钟打的好算盘，这是要借花献佛啊！” 素烟沉默半晌，说道：“圆生子贵为一派之尊，难道就不怕汹汹清议？” “那个糟老头子，坏得很！哪里会在意别人的看法！”张大虫唾沫星子乱飞，把圆生子骂得一无是处。 北贝听了几人的话，当下就要冲上圆生仙派，拯救如云仙子。 张大虫将北贝拦住：“你这样去只会白白送死！” “难道就不救了吗？”北贝两眼发红，似乎失去了理智。 素烟瞧出来北贝的异样，心中已猜到七八分，于是说道：“圆生天尊的实力深不可测，远不是林应钟和流云仙子能够相比的，就算你在剑道上已经有了突破，但要想从圆生子的手中救出如云，还是很困难，你这样贸然前去，只会害了如云。” 一席话提醒了北贝，让他迅速冷静下来。 北贝道：“那如何是好？” 张大虫想了想说：“我听说圆生子近来都在闭关，想必距离出关还有些时日，他们既然是要将如云献给圆生子，这段时间如云应该还算安全，我们必须从长计议。” “不行，夜长梦多，我等不了！”北贝又开始躁动，他打算用轮回道的灯笼，直接潜入圆生仙派救出如云。 云儿看出了他的心思，于是说道：“贝哥，不行的，那里我也曾去过，但是根本无法进入！” “不试试怎么知道！”北贝想到了从虎妖那里夺来的橙色灯笼“橙风”，这种中级灯笼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效用。 北贝不敢耽搁，他取出一本崭新的书丢给张大虫，书的封面手写着“紫炁真元剑诀”几个大字。 张大虫接过书一看，讶异道：“什么意思？你给我残本？” 北贝翻了个白眼：“翻译完啦，这是全本！” “好你个北贝，已经翻译完了为什么不早点给我？”张大虫将书翻到了最后一页，见果然有一段结束语，心中大喜，但表面上还是在责怪北贝。 “本来还想学虫山的符道，现在没有时间了，等我回来再学啊，说话要算数！”北贝打点行装就要离开，“云儿就留在虫山养伤，等我的消息！” “等等，你不能一个人去！”素烟叫住北贝，又对张大虫说，“大虫，你同北贝一起去，记住只许智取，不可力敌，要是打不过，就赶紧跑！” “等等等等！”张大虫神色一变，“我去怎么行……圆生子那老头儿不把我给吃了？” 素烟瞪了张大虫一眼：“男人，最重要的是什么？” 张大虫低下头，拖着声音道：“责任……” “你是蜃山之主，就应该担负起责任！难道还要我这个女流之辈冲锋陷阵？”素烟的话如诛心之箭，刺得张大虫心疼。 “要不……咱们先以虫山的名义出个公函，询问如云的下落，走走正规程序？”张大虫弱弱地询问。 “公函？”素烟伸出手来揪住张大虫的耳朵，“公函来来回回，黄花菜都凉了！亏你想得出来！” “哎哟哟，轻点儿，我去我去！”张大虫摸着绯红的耳朵，赶紧答应下来。 北贝道：“其实不必，我一个人去就行，人多了反而有暴露的风险。” “就是！你看人家都说了……”张大虫的眼睛对上素烟的鼻孔，他看到素烟的鼻孔几乎快要“冒烟”了，“即便人家说了，我还是得去，多一个人多一份照应！” “也罢，就请虫圣前辈接应我。”北贝见二人态度坚决，只好答应，他环顾山间，问道，“山水猴不知跑哪里去了，一直没有看到。” “兴许是与大黄去玩儿了，你不必担心。”张大虫笑道，“那猴儿精着呢！” 北贝道：“还请照顾一下猴儿。” 素烟点头，将手儿轻轻一招，一个巨大的葫芦瓢就横在眼前。 “你们乘坐飞瓢去，能够快点。” 北贝本想用灯笼，觉得直接暴露身份不妙，但他又不想坐慢吞吞的飞瓢，于是祭出三三剑，准备以御剑术出发。 北贝站上三三剑，对张大虫道：“前辈，出发！” 张大虫和素烟惊得呆了，他们本以为飞瓢已经是世上难得的飞行法器，速度够快，但看到北贝施展御剑术，二人都才明白天外有天。 “咻”的一声，北贝御剑载着张大虫破空而去。 张大虫在空中极为兴奋，他狂笑着，笑声被风尽数吹散。 “小子，你在剑道上果然很有研究！这御剑飞行之术，你一定要教我！” “好啊，就看前辈能否学会了！” 二人飞了一会儿，张大虫看了看地形，忽然喊道：“不对不对！走错了！这不是去圆生仙派的路！” “没错，我要先回神笼京接个人！”北贝解释道。 “还有什么人？”张大虫很疑惑。 “女人！” 神笼京，春水大街，登云咖啡的生意又火爆了不少，新来的“女人”引起顾客们的强烈兴趣。 “老板，这位娘子是谁啊？是你的媳妇？”来买咖啡的顾客都喜欢这样问，这让九饼的脸都羞红了。 “哟，老板还害羞了！” 众顾客一阵哄笑，接着九饼的脑袋上就会多一个包，那“悍妇”会毫不留情地给九饼一拳头。 “哟喂，家有河东狮，生活美滋滋！” 又是一阵哄笑，九饼的脸都绿了。 “她是我师父！”九饼绝望地争辩。 然而，顾客们却更加兴奋，他们对“师徒恋”更加兴趣浓厚。 自登云咖啡来了“女主人”，男顾客总是蜂拥而至，他们喜欢让女人亲手调一杯“奶咖”，然后在店子里喝上半天。 “晴姐，你可成了活招牌！” 晴姐抬头看去，竟然是北贝，身旁却是张大虫。 九饼早就瞧见北贝，瞬间扑了上去，把北贝给抱住，忍不住哭泣，仿佛受了委屈的孩子。 “晴姐，泡澡吗？圆生仙派的澡堂子可舒服啦！” 北贝的话如一道惊雷，晴姐愣了愣，转而狂喜，失手打翻了面前的“奶咖”。 张大虫对晴姐的兴趣不亚于登云咖啡的老顾客，不管怎么说，晴姐也是神笼京地下城的“一枝花”。 北贝带着张大虫和晴姐御剑飞行，一路之上，张大虫手足无措，差点儿从三三剑上落下去。 晴姐多次让张大虫抱紧自己，张大虫才勉强照办，脸红了整日。 圆生仙派是十二天世界的第一大修真仙派，位于圆生山，而圆生山又在连绵东山之中。圆生山有圆生树，乃是此地独有的树种，开花之后，香熏千里。 北贝进入东山地域之后，就已经闻到了花香。 圆生花相当珍奇，在圆生仙派是镇派之宝，可以用来炼丹制药，据说能够起死回生。 在张大虫的指引下，北贝御剑停在了圆生山十里外。 “虫圣前辈，我与晴姐自有办法潜入进去，一切便宜行事，你就留在这里接应我们。”北贝并未征询张大虫的意见，而张大虫也乐得清闲。 “万事小心，要是遇到危险就逃！”张大虫拿出三张灵符，“两张风遁符，一张兜率仙符，有备无患！” 张大虫将使用方法告诉了北贝和晴姐，特别是那张兜率仙符，再三叮嘱能不用就不用，不到万不得已坚决不要用。 “兜率仙符是虫山的符宝，相当稀有，用一张少一张！”张大虫还有些舍不得给，直到给了又有些后悔。 “哦，对了，”张大虫又取出两张符箓，“这是千里音，可以联系上我！” 北贝收到符箓，与晴姐向圆生山进发。 张大虫在后面喊道：“贝哥，你们两个真的可以？” 北贝道：“你要是不放心，就一起！” 张大虫立刻蔫儿了：“我还是在这里做好接应，等你们凯旋！” 北贝摇头苦笑：“男人，最重要的是什么？” 晴姐随口接道：“责任！” 走了一里路，北贝才拿出灯笼“橙风”，点燃灯火。 橙色的光令人感觉温暖，不像“绿履”那般冷清萧索。 “这次到圆生山，千万不能暴露了我在神笼殿的身份，掌弩是不能用的。” 北贝掏出六空令，打开明王系统，唤出圆圆，询问如云的具体方位。圆圆却只能判断大概的位置，并不精确。 “想必她定是在特殊的环境，所以才无法精确坐标。”圆圆的解释令北贝困惑，不过好在还有大概的位置，也能减轻不少工作量。 北贝举起“橙风”，带着晴姐，迈开大步，转眼就到了圆生山之上。 “这灯笼果然好用！”北贝觉得自己确实是捡到了宝贝，用起来不仅速度快，视野还很开阔，不像“绿履”的视野那么狭窄。 按照圆圆提供的方位，北贝很快来到一处风景优美的山间平台，这里有十几间屋舍，倒是精巧雅致。 “这里的元气好充沛好纯粹！真是个修行的好地方！看来这里的元气一直滋养着圆生山，怪不得圆生仙派的人个个不凡！”晴姐不住感叹。 北贝见四周无人，屋子都是关门闭户、寂静无声，便熄灭了灯笼，往房舍走去，但刚刚走了几步，一股无形的力量就将北贝给拦住。 “这里有结界！”晴姐忽然说道，“这屋子里肯定藏着人！” 北贝伸手摸了摸，指尖上有麻酥酥的感觉传来，无法穿透那无形的障碍。 “原来这就是结界？还真与小说里写的差不多。”北贝思忖着，“如云的具体位置无法确认，或许就是因为有结界。” 晴姐道：“徒儿，有结界在此，我们进不去的。” “晴姐……师父，你就没有破除结界的法子？”北贝问道，“书里不都写着什么喷口血吐上去，或者用什么法宝强行打开？” 晴姐就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北贝，说道：“要不你喷口血试试？” 北贝当然没有喷出一口老血，而是在“法宝”上打起了注意。 他取出三三剑，在面前无形的障壁上轻轻一划，三三剑紫光闪烁，结界忽然发出淡金色的光芒，也只是一闪，接着产生轻微而低沉爆鸣，就像是什么东西碎裂了。 北贝再伸手一试，无形的阻碍已然消失！ “破了！”北贝欣喜地冲了过去，但随即又站住了，“不知道如云在哪一间？” “吱呀——” 左侧厢房的门忽然开了，一个莲叶青锦袍的年轻人走了出来，手中端着一盆水，正在往外泼。 年轻人和北贝四目相对，瞬间都“石化”了。 第79章 花房姑娘 “春满城！”北贝瞪大眼睛道，“你怎么在这里？” 倒水的年轻人正是神笼京的纨绔、飞鹰走狗的班头、神笼殿主君的义子春满城。 春满城诧异道：“贝……贝哥，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时，屋里有人喊道：“满城，茶冷了，换一杯！” 北贝向屋里看去，只见两个黄袍老人正在对弈。 “糟糕！这两个老头儿不会是圆生仙派的长老？”北贝心中一紧，顿时有不好的感觉，“这下可打草惊蛇了！” 谁知两个老头儿仍是自顾自下棋，并不在意有陌生人出现。 “来了！”春满城答应了一声，赶紧进去奉茶，随后又走了出来，把门给带上。 春满城招呼北贝和晴姐到了一间单人宿舍，这才说明了自己身在此间的因由。 原来，春满城是奉神笼殿主君的命令来到圆生仙派的，怪不得很久没有在神笼京中出现。主君与圆生天尊达成了内部协议，春满城需到圆生仙派学习交流一段时间，而圆生天尊获得什么利益，春满城并不知晓。 “刚才的老头可是长老？”北贝有些紧张地询问。 “不是，那是我春家的老祖宗！” “老祖宗？什么意思？”北贝虽然十分疑惑，但来不及细问，转而问道，“满城，你知不知道如云仙子在什么地方？我听说她被人劫持到了圆生仙派。” 春满城道：“如云仙子被劫持了？我并不知道有这件事，我和老祖宗们都被限制在这伏龙台，不能随意走动，消息也很闭塞。” 北贝道：“这么说如云没有在此地？那会在什么地方？” 春满城想了想道：“贝哥，圆生天尊好美人，曾经在花房‘金屋藏娇’，这件事曾经闹得沸沸扬扬，我觉得你可以到花房看看。” “花房？在哪里？” “从这伏龙台往上，翻过三个山头，就是花房所在，你闻着圆生花的香味都能找到，香气最为浓郁的地方，就是花房！不过……” 北贝疑惑道：“不过什么？” “贝哥，花房靠近圆生树林，那里是圆生仙派的禁地，危险异常，你可要小心谨慎，千万别误入其中！”春满城好心提醒道。 “你放心，我来此只为如云！”北贝当即告辞，准备一探花房。 晴姐忽然开口问：“满城，你可知道山中的仙池在哪里？” “这位姑娘是？”春满城看向北贝，投以询问的目光。 北贝道：“哦，不好意思，我忘了介绍，这位是晴姐，登云咖啡的员工。” “晴姐打听仙池做什么？那里也是不能去的禁地！”春满城担忧地说道，“贝哥，你们是偷偷潜入的？趁着仙派的人尚未发觉，我劝你们还是早些离开，不然恐有不测！” 北贝拍了拍春满城的肩头：“不用担心，我心中有数！” 晴姐急切追问：“到底在什么地方？” 春满城道：“仙池也在圆生树林中，在仙派内部只有长老才有资格接近。” 晴姐大喜道：“甚好甚好！还挺顺道！” 春满城此刻忧心忡忡，他不知道这两个人会闹出什么事来。 “满城，要是在这里不开心就回去，我在无边坞存了好酒，到时候请你！” 晴姐奇怪道：“你什么时候存的酒？也不请我喝？” 春满城笑了笑，叹气道：“贝哥，君命在身，不是我能左右的！” “外面的结界已破，你随时可以出去。”北贝留下这句话，便带着晴姐前往花房。 “满城，快来给朕捶捶背！朕有些直不起来了！” 春满城看着北贝的背影，答应了一声，快步走进了一间屋子。 北贝打着灯笼“橙风”，与晴姐闻香识途，很快来到一片高大的树林前，花香十分浓烈。 三间楠竹精舍点缀在一地“花海”中，就像是漂浮的木筏。 “这就是花房？” 北贝熄灭灯笼，走进花海，踏上竹台，推开了半掩的房门。 竹舍内没有一个人，陈设精巧，纤尘不染，但却有打斗的痕迹，一扇窗户大开，可以看到幽深的圆生树林。 “不在这里。”北贝喃喃道，“到底在什么地方？” “咦？”晴姐忽然说道，“这把弓还不错！” 北贝见晴姐从角落里捡起一张白色的弓，看起来有些眼熟。 “那是……如云的白骨弓！” 北贝将弓抢来一看，果然是白骨弓，他曾经在元藏国看如云用过，不会有错。 “这么说来，如云应该在花房待过，可是为何会……”北贝检查着竹舍的细节，“难道她遇上了危险？” 看着敞开的窗户和高大的树林，北贝作了个决定：“走，进林子！” 晴姐提醒北贝：“圆生仙派的禁地危险重重，里面不知道有什么妖魔鬼怪，确定要进去？” “我有很强的预感，如云就在林中！不管是什么禁地，也得去闯一闯！” “好！就等你这句话！”晴姐从窗户翻出竹舍，“还等什么？” 二人徒步踏过花海，进入了圆生树林。 北贝抬头观望高耸的圆生树，似乎并没有看出什么特别之处。 浓郁的花香扑面而来，让人感觉沉醉。 “这些树并没有开花，哪里来的花香？”北贝觉得很是奇怪。 晴姐道：“这外围的树还比较年轻，树龄短，没有到开花的年纪，据说圆生树林深处有万年树龄的树，大部分的圆生花就开在老树上。” 北贝闻着花香，口腔内竟然都有了蜜糖的味道，咽下口水，甜甜的，沁人心脾。 二人小心翼翼搜索前进，沿途发现了战斗的蛛丝马迹，更加坚定了北贝的想法。 “晴姐，刚才在伏龙台，满城说那两个老头是他的老祖宗，不知道到底什么来历？他们怎么都软禁在圆生山？” 晴姐道：“春满城这小子大有来历，你不知道？” “知道什么？”北贝眨眨眼，“你别卖关子！” “也是，神笼京的大部分人都不知道其中的隐秘，更不用说你了。”晴姐来了兴致，脸蛋儿微微发红，“我年岁较大，于三教九流中混迹多年，对神笼京的秘辛还是知道一些，就比如这春满城，人们都知道他是神笼殿主君的义子，却不知道他原本是大春皇朝的嫡系子孙！” “什么？皇室成员？”北贝停下脚步，显然吃惊不已。 “神笼殿兴起的时间其实并不长，此前还是大春皇朝掌控着十二天的天下，只不过大春皇族多是庸庸碌碌之辈，无法掌控时局，最后只好退位让贤，神笼殿便取而代之。”晴姐将往事娓娓道来，为北贝勾勒出“舆图换稿”的历史画卷。 “后期的大春皇朝依靠圆生仙派，历代春帝与圆生仙派都有秘密交易，只不过后来其他各派的势力壮大，才压制了圆生仙派的气焰，特别是神笼殿，当今主君可是厉害人物，竟然让神笼殿一跃而起，爬到了圆生仙派的头上！也不知道如何突然爆发了实力。” “想不到还有这样的故事，”北贝叹口气，“原来满城是个寄人篱下的可怜孩子。” 二人边说边走，不知不觉已进入树林深处。 上万年树龄的圆生树十个人也合抱不过来，满树的粉红色花苞蔚为壮观，看起来像是红玉兰，空气中的花香几乎浓得化不开，风儿也因之凝滞。 北贝觉得脚下有些发软，就像是喝醉了一样。 “北贝！”林中传来呼唤，好像是如云的声音。 “如云？”北贝立即振奋精神，寻找如云的踪迹。 一阵风吹来，无数粉色花瓣飘下。 树叶颤动的声音、花瓣飘零的声音、冷风拂过的声音混合在一起，形成迷人的森林“交响曲”。 “北贝！” 如云的呼喊似乎近在咫尺，但北贝却看不到人。 几片花瓣化成“蜜水”，被北贝吸入鼻中，他看到如云身穿大红仙裙从天而降，脚踩花瓣，胁扶寒风，仿佛九天仙女下凡尘。 “如云……”北贝有种不真实的感觉，他的眉心忽然有些发烫，芥子珠产生微妙的变化。 “北贝，从今往后，我们就定居在这里，花房就是我们的婚房，如何？” 如云降落在北贝身边，轻舒手指，在北贝的脸颊上抚摸。 “不对，你不是如云！”北贝猛然警醒，他意识到自己或许已经陷入了危机之中。 紫炁真元剑诀中的泉心、琴音两招乃是清心自净术，北贝立刻祭出三三剑，闭上双目，以“泉心”“琴音”护住精神，心中逐渐清明。混然元气在丹田海涌动，顺着筋脉涌入四肢百骸。 片刻后，北贝睁开眼睛，从幻觉中脱离出来，环顾四周，哪里有如云？ 晴姐傻呆呆站在原地，动也不动，眼神迷离，嘴角流出口水，显然深陷幻境。 北贝将三三剑放在晴姐耳边，用指节叩动剑身，清越的声音如泉流琴鸣，将晴姐立刻唤醒。 “我的秘籍呢？我的丹药呢？”晴姐迷瞪瞪地呓语，她低头看看自己的身体，竟然哭了，“我怎么还是女人身啊！” 北贝道：“师父，你清醒一下，一切都是梦幻泡影，我们出现幻觉了！” 晴姐这才恍然：“怪我怪我！我把这事儿给忘了！圆生花的香味会致幻，我没想到会这么厉害！” 二人来到圆生树林的中心地带，这里完全是粉色的海洋。一株直径数十米的巨树赫然出现在眼前。树上长满了圆生花，不过奇怪的是，只在树冠顶端的部分有几十朵花盛开着，其余的都是花苞。 晴姐两眼放光，惊叹道：“这是……这是圆生树王！” 第80章 作茧 “树王？有什么特别的吗？”北贝问道。 “圆生花的花期很长，不过能够彻底盛开的花只长在树王上，”晴姐指了指树冠上的花，“看到没有？那些为数不多的花，那可是稀世珍宝！据说只有完全盛开的圆生花才有药效，若是拿来炼丹制药，可以炼制出令人起死回生的神药！” “这么牛？要不我们采点回去？”北贝正要再往前走，晴姐却把他拉住。 “别动！圆生花要是都那么好采，圆生仙派岂不是早就破产了？”晴姐指向树下的一堆堆凸起物，“你仔细瞧瞧。” 北贝定睛一看，那些东西竟然是累累白骨，既有兽骨，也有人骨。 “我去！这树要吃人啊！”北贝有些后怕，这才发现树王四周的地面其实是沼泽。 “快走！找到仙池……和如云才是正经！”晴姐提醒北贝。 树王附近的花香极其浓郁，北贝几乎快要窒息。 “确实不能多待！”北贝捂住口鼻，“快走！” 二人扭头要走，忽然沼泽深处冒出一个水泡，“啪”的一声炸裂，声音格外刺耳。 “救命！” 北贝听到了虚弱的求救声，循着声音看去，沼泽之上，一个顶着苔藓的人头浮了出来，一脸的污泥，根本看不清样貌。 “救救我！” 北贝谨慎地辨认，但无法判断对方是敌是友。 “徒儿，别管了，此地不宜久留！”晴姐催促北贝。 “等等，我听这声音有些熟悉，不会是认识的人？” 晴姐着急忙慌道：“这里怎么会有熟人？你又产生幻觉了？” 北贝掐了掐自己的脸：“差点儿又着了道！” “别走！我……我是蜉蝣子！” 北贝身子一震，这才想起自己听到的确实是蜉蝣子的声音。 晴姐忽然拉起北贝的手就要跑，连说此地危险。 北贝定了定神，确认自己没有产生幻觉，立刻要去拯救蜉蝣子。 “徒弟，你别去！树王最是诡异，善于引诱生灵，你要是过去，也会变成沼泽中的一具骷髅！” 这时，树林中飘零的花瓣突兀地改变了飘动的方向，浓香的气流出现扰动。低空中，一个身穿红衣的男子抱着个白衣女子掠过。 那白衣女子双目紧闭，容颜动人，不是如云又是谁？而那个红衣男子却是圆生仙派的山灵，彭氏三兄弟之一的彭欲，北贝在云音盛会上曾见过。 北贝对沼泽中的蜉蝣子说：“你坚持一下，待会儿来救你！” 他随即换上轮回道的制服，戴了金色面具，追了上去。 “站住！放下如云！” 北贝驾驭着三三剑，瞬间来到彭欲面前，拦住了对方的去路。 彭欲停在一株大树之上，以奇怪的眼神看着北贝。 “你是什么人？竟敢擅闯我仙派的禁地！” 面对彭欲的质问，北贝快速盘算着制胜的战术。 “彭欲虽然是下灵，但实力应该在通幽径，十二天中少有敌手……” “喂，你到底是谁？怎么不以真面目示人？”彭欲开始有些不耐烦了。 “放下你手中的女人，立即离开！”北贝单刀直入、开门见山。 “放下我手中的女人？你算哪根葱？”彭欲大笑，“告诉你，我彭老三从不会放过到手的女人！” 劝降不成，北贝准备动粗，自己打出来的天下，才是可靠的天下。 他祭出三三剑，使出作茧一招，剑尖上便有元气凝结而成的光丝被抽出，即刻射向如云，瞬息就把如云裹成了“蚕茧”。 “第一次用作茧这招，感觉还挺好用，不过不知道防护效果怎么样？”北贝用手中的剑切断光丝。 “剑道？”彭欲惊奇地看着北贝，“十二天的剑道什么时候开始复兴了？老子倒是要好好领教一下！” 彭欲仰天长啸，发出狼一样的声音。他的面部出现显着的变化，长出灰色的细毛，尖利的牙齿伸了出来，双手的指甲突然变长，锋利得像是刀片。 “金刚狼？”北贝凝神戒备。 彭欲将裹成“蚕茧”的如云放在树上，他双眼绿光一闪，腿部用力一蹬，冲向了北贝，速度之快，难以想象。 “紫炁凝一，飞剑破甲！”北贝大喝一声，一招“破甲”使出，其宏大气象震天撼地。 半空中金光大闪，轰隆隆有低沉的雷声响起，也就是一个回合，二人交错而过，背向而立。 彭欲睁大空洞的眼神，手上的长爪忽然断裂，纷纷脱落！ 战斗刚刚开始，便结束了。 高手过招，往往只在一息之间。 北贝自己也觉得惊讶：“没想到紫炁真元剑诀如此厉害！” 他的信心忽然暴涨，很多事情似乎可以提前做了。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彭欲的声音有些颤抖，“剑道以真神九道法门为基础，你竟然能达到如此境界，你……你与真神有何关系？” “我就是我，与什么人都没有关系！”北贝再度发出光丝，瞬间将彭欲也裹成了“蚕茧”，“我不杀你，委屈你一下，等光丝的灵力耗尽，自然放你出来。” 彭欲在“蚕茧”中剧烈挣扎，但根本出不来，甚至没有一点声音透出。 北贝来到如云面前，用三三剑轻轻一划，“蚕茧”顿时破开，如云仿佛“睡美人”一般躺在“蚕茧”中。 晴姐尚在犹豫是不是应该把蜉蝣子摁进沼泽里，北贝就抱着如云回来了。 蜉蝣子气若游丝喊道：“我……坚持不住了……” 北贝将三三剑一挥，一根光丝如游龙飞出，直插沼泽，将蜉蝣子给拴住，一把就提了起来。蜉蝣子就像被拔起的莲藕，一身都是污泥，脚上还勾挂着不明生物的指骨。 “噗……” 蜉蝣子的嘴里吐出黑色的污泥浊水，又干呕了许久，才缓了过来。 “贝哥，贝爷，多谢相救！”蜉蝣子瘫在地上，大口喘气，“要不是你，我就死在这里了！” “蜉蝣子，你怎么会在这里？”北贝问道。 “偶然路过，不小心陷入沼泽……”蜉蝣子坐了起来，抹掉脸上的污泥。 “晴姐，我们走！”北贝叫上晴姐，抱起如云就走，撇下蜉蝣子不管。 “别走！”蜉蝣子慌了，“别丢下我！我现在毫无力气！” “你要是不说实话，我才懒得管你！”北贝斜眼瞥着蜉蝣子。 蜉蝣子叹息道：“我……我真是路过……” “走啦！”北贝头也不回离开了。 晴姐道：“这个糟老头没一句实话，就让他在这里自生自灭！” “我说！我说！”蜉蝣子急得快哭了，“我坦白！我来这里是为了圆生花！” 北贝驻足回身，问道：“你要圆生花做什么？” “救人！” 蜉蝣子垂头丧气地交待了事情的始末，他为了一个女人，专程到圆生仙派求取圆生花，但圆生仙派断然拒绝了他的请求，于是他决定自行盗取，没想到陷在了树王下的泥潭里，差一点儿就没救了。 “问世间情为何物……”北贝凝眸慨叹，如云的气息很沉稳，脸上出现淡淡的红晕。 晴姐道：“徒弟，你别听他胡说，咱们还是赶紧找一找仙池！” 蜉蝣子见晴姐屡次三番诋毁他，心中十分不快，问道：“这位姑娘是什么人？老夫应该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老是针对我？” 晴姐不说话了，把身子背了过去，闷闷不乐。 北贝这才想到，蜉蝣子与登云子有仇，登云子自然不会给蜉蝣子好果子吃，只不过蜉蝣子并不知道眼前这个叫晴姐的女人竟是登云子还魂上身。 蜉蝣子见晴姐不说话了，问北贝：“贝爷，你们是在寻找圆生仙派的仙池？” 晴姐忽然道：“老头，你知道仙池在哪儿？” 蜉蝣子看向北贝怀里的如云，点点头道：“问世间情为何物……” “老头，你快说啊，别掉书袋了！”晴姐催促道。 “贝爷，你要是想借用仙池为人治病，恐怕会失望了。” “什么意思？”北贝和晴姐同时发问。 第81章 采花有道 “圆生仙派的仙池声名在外，都说具有祛除百病、重塑金身的神效，那只不过是传说，圆生仙派就喜欢往自己的脸上贴金！”蜉蝣子往树王下的沼泽里丢了一块石头，那石头咕嘟咕嘟就下去了，“你瞧，这所谓的仙池，原来是如此丑陋的模样，哪里有什么神效！” “你说什么？！”晴姐目瞪口呆，顿时瘫坐在地，“不可能！不可能！你在撒谎！” 晴姐的眼中冒出怒火，爬起身来朝着蜉蝣子扑去，也不顾他身上的污泥，就骑在蜉蝣子身上，挥起巴掌。 “你怎么打人！”蜉蝣子几乎无法反抗。 “臭老头竟敢消遣我！”晴姐劈头盖脸就给蜉蝣子几巴掌，把蜉蝣子打得鼻青脸肿。 北贝立刻上前解劝，把晴姐拉开。 “蜉蝣子，你不是开玩笑？你说这泥潭就是仙池？”北贝也不相信蜉蝣子的话。 蜉蝣子委屈无比，喘气道：“我骗你们做什么？树王背后有一块风化的石碑，上面有字，你们自己去看！” 北贝和晴姐绕到树王背后，果然发现一块石碑，上面写着“圆生仙池”四个字。 晴姐如遭雷击，一时间心灰意冷。 北贝轻轻拍了拍晴姐的背，安慰道：“师父，其实……做女人也挺好！你想想，你在登云咖啡那么受欢迎，今后的好日子等着你呢！” 晴姐双目空洞，就像是没了魂魄，她呆了半晌，忽然奋力跃起，跳入沼泽！ “晴姐！你别想不开！”北贝见她迅速沉没，赶紧用光丝将她打捞上来。 晴姐一身的污泥，又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哭了出来。 “呜呜呜……我不想当女人！” 蜉蝣子看呆了，她不知道这野蛮女人究竟发了什么疯，刚才一肚子的火气顿时散了。 北贝又安慰道：“晴姐，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回去再从长计议，好不好？” 蜉蝣子插嘴说：“贝爷，能不能再麻烦你个事儿？” 北贝道：“你说。” 蜉蝣子看向树王树冠处的圆生花：“不知贝爷能否摘下那些盛开的圆生花？” 北贝想了想，说：“这有何难？” 于是祭出三三剑，御剑而上，瞬间就到了树王的树冠处，伸手就要去采花。 一切都太顺利，北贝心里反而有些不安。 果然，北贝刚伸出手，一道电流就从无形的虚空中袭来，将北贝电得酥软了。 “有结界！”蜉蝣子忙提醒，“这是圆生仙派最为厉害的结界，叫作圆生法界，绝不是容易破坏的，贝爷可有法子？” 北贝甩了甩痉挛的手，责怪道：“你不早说！” “没想到你那么快啊！”蜉蝣子有些不好意思。 北贝想到在伏龙台的经历，便用三三剑来破除结界，一剑下去，金光闪了闪，就清扫了障碍。 蜉蝣子不可思议地看着北贝，就像是看到了神仙。 “最厉害的结界？有那么厉害吗？”北贝摇摇头，“圆生仙派就这个水准？” 蜉蝣子尴尬地笑了。 北贝落身于树王之冠，仔细看那盛开的圆生花，粉色的花瓣，金黄的花蕊，翠绿的花萼，一股浓香扑鼻而来，一缕入魂！ 北贝当即屏住呼吸，伸手去采摘，谁知手刚一碰到，那花儿便迅速枯萎了，拿在手里时已经化作齑粉。 “什么情况？”北贝好生奇怪。 蜉蝣子道：“据说圆生花的采摘是圆生仙派的绝密，定然是有特殊的法子的。” “什么法子？”北贝拿袖子裹住手又试了试，还是老样子。 “别别别！”蜉蝣子惋惜道，“这盛开的圆生花极其金贵，别贸然动手，咱们想想办法！” 北贝想起《西游记》里采摘人参果的桥段，忽然有了灵感：“这花儿应该是要特殊的器具才能采下来，但不知道会是什么器具？” 他从神识珠里取出不同属性的器物，先照未开放的花苞试了试，一朵朵花苞就连化成粉末，把蜉蝣子看得心疼不已。 直到北贝取出在剑觉丛林得到的剑心桃木，花苞被一削而下，并没有化成粉末。 “有了！”北贝大喜，“就是它！” 再试试盛开的圆生花，确实能顺利摘下，北贝出手如风，将所有的花都炫了下来，就连花骨朵儿都没有放过，可怜圆生树王，转瞬就“秃了头”。 这时，圆生树林产生震动，树林外有呼啸声传来。 “不好了！圆生仙派的人察觉了！我们得赶紧走！”蜉蝣子提醒北贝。 北贝见此行的主要目的已经达到，便点燃了灯笼“橙风”，迅速撤离了圆生山。 张大虫正在焦急等待北贝的消息，忽然眼前橙光一亮，就看到北贝、晴姐还有一个脏兮兮的老头出现了。 张大虫呆了呆，主动为蜉蝣子擦去脸上剩余的污垢，顿时喜出望外，一把就将蜉蝣子给抱住。 “长老！真的是你！” 蜉蝣子晕头转向地从张大虫怀里挣脱出来，觑着眼睛瞧了半晌：“你是……大虫？” “正是！”张大虫道，“长老，你想起我了？” “哎呀呀，我走的时候你还小，没想到都长得如此……肥大了！” 北贝问张大虫：“他是你们虫山的长老？” “不错！他就是我们虫山第六百六十六代长老蜉蝣子！”张大虫自豪地向北贝介绍。 “666？数字挺吉利的！”北贝对蜉蝣子道，“老头，没想到你是虫山的人，隐藏挺深的啊！” 蜉蝣子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该藏的还是得藏，你说是不是？” 北贝不以为意，他将如云放在树下，给她喂了些水。 晴姐一声不吭地坐在一边，像是换了个人。 “贝哥，你有没有带吃的？我在这儿等了这么久，都有些饿了！”张大虫拍了拍高高隆起的肚子，“你听，咕咕直叫呢！” 北贝将采摘的圆生花骨朵儿拿了些出来，说道：“吃的没有，倒是摘了些花！” “这哪能吃？”张大虫嫌弃道，“就没有其他的了？” “爱吃不吃！”北贝自己尝了一朵，甘甜异常，忽然想起什么，便问蜉蝣子，“这圆生花可以直接吃吗？” 蜉蝣子思索道：“没听说不能生吃……” “你说什么，这是圆生花？”张大虫忽然醒悟，抢了几朵塞入嘴里，直呼好吃。 北贝就将花骨朵儿分了些给众人吃。 蜉蝣子道：“这样会不会暴殄天物了？” 北贝又取了十朵盛开的圆生花出来，给了蜉蝣子。 “十朵够不够？” “够了够了！都还有多！”蜉蝣子老实回答，又再三感谢北贝的帮助。 北贝将一朵盛开的圆生花捏出汁水，滴入如云的嘴唇，片刻后，如云竟然醒转。 “好了好了！”张大虫欢喜道，“干女儿，认得干爹不？” 如云微微点头，又看向北贝，眼眸中万千情愫。 北贝道：“虫圣前辈，麻烦你带他们先离开。” 张大虫不解：“你什么意思？先离开？那你呢？” “既然来了圆生仙派，有些事情我不得不做！”北贝望向圆生山，眼中出现了杀意。 “贝哥，你开什么玩笑？难道还要回去？这可不行啊！你们能活着出来就已经很不容易了，怎么还要回去？”张大虫不赞成北贝的做法。 然而，北贝心意已决，他来到十二天，不就是为了复仇吗？ 圆生子就在山上，北贝很想当面问个清楚。 他不想苟且于世，即便复仇的使命是后来“强加”的，但他已经停不下来。不一步一步沿着宿命的轨迹奔走，就有可能被宿命消灭在半途。 真神之子的消息已经被神界知道，北贝能安稳一时，却无法安稳一世。 有些事必须要问，有些人必须要杀。 北贝心中有些恍惚，他也不明白自己哪里来的强烈的仇恨和杀意，难道这就是血脉的影响？ “来的时候，我看到东山河谷有一片林子，十分隐蔽，我先送你们到那里，等我回来！” 张大虫忽然拉住北贝：“要是你回不来呢？” 北贝白了张大虫一眼：“你就不盼我好啊？” 北贝祭出三三剑，载着几人到了东山河谷，随即准备返回圆生山。 如云将北贝拉住，只是摇头。 北贝看着如云苍白的脸，强笑道：“我要是明日这个时候还不回来，你们就先回虫山！” 圆生山，落泉峰的古泉真人带着一众弟子前往圆生树林，当众人看到光秃秃的树王时，都吓得呆若木鸡。 却说北贝打着灯笼“橙风”回到圆生仙派，正好赶上众弟子前往圆生树林，前山空虚，没多少人守卫。 他打开明王系统，查询圆生子的信息，但仍然是毫无所获。 “真是奇了怪！”北贝思忖道，“圆生子究竟是何方神圣，难道不归轮回道管理？” 第82章 圆生天尊 圆生仙派很大，殿宇雄伟巍峨，比神笼殿还要气派，最高大的白色建筑乃是圆生大殿，凡是重大的集会都是在这里。 古泉真人返回前山，立刻以天尊代理人的身份召集众人在大殿集会，商讨外敌入侵之事。古泉本不想透露圆生花被采摘的消息，但很多人都看到了，没办法隐瞒，只好再三严令，不得外传。 北贝打着灯笼在仙派中转悠许久，没有人发现他的踪迹，但他也没有发现圆生子的踪迹。 “这圆生子会在什么地方呢？”北贝觉得这样乱找不是办法，虽然“橙风”能够掩盖他的形迹，但也架不住虚耗时间。 所以，北贝决定抓个舌头来问问。 以讨债鬼的身份为掩藏，北贝顺利抓到一个落单的年轻弟子，并通过明王系统开启了对他的讨债任务，可惜这小子并不知道圆生子到底在什么地方。 北贝为了完成任务，抢光了年轻弟子的所有东西，最后让他只剩一条裤衩，临别前没有忘记将这倒霉蛋敲晕过去。 如法炮制了几次，北贝尝试了老中青三代弟子，都没能打听出圆生子的下落。 “这老小子是在躲猫猫？明明在山中闭关，却没人知道他在哪里！” 最后，北贝瞄上了古泉真人。 北贝是见过古泉真人的，他们曾在鬼界有过一面之缘，北贝对他的妖道修为印象深刻。而古泉真人也是认识北贝的，只不过他只知道北贝叫“南尘子”。 古泉真人虽然厉害，但谁让北贝有三三剑和“橙风”呢？ 顺利拿下古泉，这位天尊代理人本来宁死不屈，但听说南尘子要找圆生天尊，便立刻改变了主意，大有让敌人主动送死的目的。 “天尊正在天圆灵塔闭关，你要是不怕死，可以去试试！” 照例，北贝敲晕了古泉真人，并将他洗劫一空，最后只剩下一条花内裤。 天圆灵塔是圆生仙派的圣地，供奉着圆生山历代大能的遗蜕，具有不可思议的镇压神力，其下有祖庭之眼，也就是一口荒废的古井。 灵塔在圆生山中一处秘境，外人难以找到，就连本派弟子也不知道天尊在圣地闭关。 北贝来到灵塔前，丹田海和神识海都产生剧烈反应，心中涌起难以言喻的奇怪感觉。 他稳定心神，抬头望了望高耸的七层灵塔，试探着进入，却发现有结界阻拦。 “如果用三三剑破除结界，恐怕会打草惊蛇，不如试试‘橙风’灯笼。” 北贝打着灯笼，轻易便穿过了结界，而且没有引发任何异动。 “真是好东西！”北贝心中赞叹，随即将灯笼熄灭，走进灵塔一层。 圆生仙派历代掌门的牌位供奉在一层，而且还有画像，个个都威严无比。 一层的中心还有一座小型而精致的汉白玉塔，坐落于三十公分高的一个圆台上，圆台所在的地面是个太极图。 北贝上前观看，汉白玉塔内供着灵骨，隐隐有光华闪动。 “古泉说这里面有一口古井，莫非是在这座汉白玉塔下面？” 忽然，北贝的神识珠产生颤动，神骨镰不召而出，甚至还发出嗡鸣。 灵塔内的灵骨光芒骤然变强，似乎在与神骨镰呼应。 “这是什么情况？要变异了？” 北贝伸手接住神骨镰，突然一道电流好像直入了脑髓，有奇怪的画面在北贝的脑海里闪现，那是杀人如麻的“修罗场”、自甘堕落的“欲界天”。 画面一闪而过，北贝心下混乱。 就在北贝心神不宁之际，那灵塔自然移动，露出了一口古井。 北贝默念“九段锦”，再次稳定心神，终于平静下来。 他来到井口，朝下打探，黑咕隆咚的，不知深浅。 “既然都到了这里，没有退后的理由。”北贝点亮“橙风”，翻身下井。 灵塔下，古井中，圆生天尊正在密室内闭关，他刚才心中一阵痉挛，神魂竟然有些不稳。 片刻后，他感觉到有强烈的排斥感，无形的力量在将他的元神推出身体，一个狰狞的黑色魂影似乎正在脱离肉体。 这一切都被刚刚下井的北贝看在眼里。 忽然，圆生天尊睁开眼睛，他的瞳孔呈现红色，立刻就盯上了处于“橙光”保护的北贝！ “不好！动不了！”北贝顿时觉得不妙，身体仿佛被定住了一样，根本无法动弹。 圆生天尊的身体微微一缩，那狰狞的魂影就被吸回了身体。 他站起身，伸出右手，一个巨大的半透明爪影撕破了“橙光”的防护，直逼北贝咽喉！ 危急时刻，三三剑挡住爪影，给北贝争取到了躲避的机会。 然而，那爪影只是微微一张，就把三三剑给弹到了一边，紧接着就刺向北贝胸膛！ “轰隆！”一声炸响，北贝利用自身的天赋争取到了瞬息时间，他祭出了兜率仙符，挡住了爪影的攻击。 “好险！这人好强！怎么跟在神笼殿见到的那人不太一样！” 实力悬殊，北贝自知不敌，仗着“橙风”逃出古井，不敢有丝毫停留！ 圆生天尊走出古井，拾起灵塔内的灵骨，慨叹道：“难道是故人？” 北贝逃至圆生大殿附近，“橙风”的灯火有些变弱，顷刻竟直接熄灭，这可把北贝给急坏了。 “怎么关键时刻掉链子！这不是原装的东西就是不靠谱！”他重新点火，但就是点不燃。 北贝立刻换用“绿履”，然而晚了一步，圆生仙派的护山大阵完全开启，数十道金光冲天而起，就像鸟笼一样将圆生山围住，片羽也飞不出去。 古泉真人带领众人将北贝团团围住，他喊道：“南尘子，你太小看我们圆生仙派了！今日就算是大罗金仙也救不了你！众弟子听令，给我拿住他！” “是！” 上百名白衣弟子大动妖术，上前捉拿北贝，而北贝凭借“绿履”躲闪，但怎么也出不了圆生山。 “屋漏偏逢连夜雨！”北贝祭出三三剑，以狂觉剑式的切肤、入木对敌，但来敌甚多，人罚式的两招单打独斗没问题，群殴就有些力不从心，于是北贝首次尝试使用天罚式玄雷，果然声势惊人。再结合紫炁真元剑诀的破甲术，北贝将三三剑使得出神入化。以古泉为首的圆生仙派弟子们还不能拿住北贝。 “要是能够将狂觉剑式与紫炁真元剑诀融合在一起就好了！” 北贝的思想稍一松懈，不料一股极其强大的威压忽然笼罩全场。 一道金光从天而降，圆生天尊出现在战场之中！ “参见天尊！”众弟子连忙行礼。 圆生天尊一身明黄仙袍，身材高大，容貌英武冷峻，周身紫金光华护体。 “你是轮回道的人？”圆生子冷眼看着北贝，就像在看一只蚂蚁。 “你管我什么道，不是白道就是黑道！”北贝迅速观察着周遭的形势，寻找突破的机会，“你们圆生仙派以多欺少，不讲武德，老子不奉陪了！” 三三剑迅猛出击，没有瞄准圆生天尊，也没有瞄准其他弟子，而是径直斩向宗门大阵的无形障壁。 圆生仙派的大阵为之一颤！ “好坚固的大阵！”北贝暗自感叹，“三三剑竟然没有能够一剑破开！” 这时，圆生弟子再度潮水般围了上来。 “好剑！”圆生天尊忽然说道，“这样的剑道修为实在是罕见，我倒想试试……” 圆生天尊仰起脖子，张大嘴巴，一口血色残剑从他的嘴里送了出来。他握住血剑的剑柄，将残剑拔出，一串猩红的液体从剑身上滚落，顺着剑尖滴下。 看见如此诡异的场景，北贝有点儿懵了。 “怎么有点儿吞剑的即视感？不对，他是吐剑！” 三三剑正在破壁，北贝无剑可用，只好以鬼岳阴山功应对。 丹田海元气翻滚，泥丸山剧烈震动，金岳大帝呼啸而出，他金盔金甲，手持钢鞭，就像一尊巨灵神。 圆生天尊的眼中闪过一丝寒光，他说道：“你还真是让我有些意外！” 天尊并二指如刀，只是轻轻在空中一划，那口血剑便高速袭来，仿佛装了脉冲爆震发动机。 “我去！这不得有十几马赫？”北贝凝神应对，当即下令，“金岳大帝，拦住此剑！” “遵法旨！” 金岳大帝挥舞钢鞭，与血剑相撞，巨大的冲击波在圆生山荡开，修为低下的弟子已经流了鼻血。‘ 趁着金岳大帝与血剑缠斗，北贝赶紧催动三三剑破除大阵。 圆生天尊忽然冷冷一笑，身形忽然在原地消失，瞬间就到了北贝面前。 “好快！”北贝几乎能够闻到对方身上的血腥气。 危急时刻，“实力不济”的灯笼“绿履”还是救了北贝一命，圆生天尊的魔爪一把刺穿了“绿履”，反手就要扣住北贝的咽喉，但北贝岂能束手就擒？ 天赋血脉的力量总归是不同的，他在瞬间平静下剧烈跳动的心，乘风而来的魔爪才有了些微迟滞。 躲开圆生天尊的袭击，北贝召唤三三剑，御剑逃遁，而此刻金岳大帝终于支撑不住，被血剑狠狠斩碎！ “不好！”北贝加速避险，寻找逃离的机会。 正焦急着，他发现刚才三三剑攻击的一处无形障壁有了轻微的破碎，微弱的灵气正在外泄。 来不及多想，北贝御剑飞去，凝气于一，全力攻击破碎的薄弱点。 圆生仙派大阵开始摇晃，众弟子都有些惊慌。 圆生天尊飞临北贝身边，伸出魔爪就要拿人。 这时，一缕缕光丝聚成半个光茧，挡住了圆生天尊。 “雕虫小技！”天尊的爪子爆发紫金光芒，一下便穿破了光茧，抓住北贝的胳膊！ “破甲！给我破！”北贝狂暴怒吼，三三剑紫光大盛，还是斩不破眼前的障壁。 他拿出神骨镰，“左右开弓”，终于凿开一条裂缝！ 然而，北贝已被圆生天尊一手抓住，断然难逃！ 第83章 神秘森林 “不行！绝不能落到这个魔头手中！”北贝的胳膊疼痛无比，骨骼都要碎裂了，他颤抖着祭出张大虫给的风遁符，并注入了自己的混然元气。 一股冲天的龙卷风凭空而起，将北贝包裹住，圆生天尊竟被弹到了一边。 数息后，狂暴的龙卷风消失，来无影去无踪，北贝也不见了踪影。 圆生天尊看着手上的衣服残片，喃喃道：“真神的气息……有意思！” 北贝仓皇奔逃，如一颗流星在东山群山之间穿梭。 半路中，迎面有东西飞来，北贝大惊，正准备接战，却听到张大虫的声音。 “贝哥，是我们！” 北贝仔细一看，才发现来者是张大虫几人，乘着虫山的飞瓢，速度不快。 “终于见到亲人了！”北贝热泪盈眶，“我不是叫你们等着吗？怎么朝这边来了？” 张大虫笑道：“我干女儿放心不下，一定要来接应你！” 北贝十分感动，正要说些煽情的话，却听到身后有破空之声传来。 回头一看，圆生山上升起一道金色流光，迅速朝这边靠拢。 “不好！快走！”北贝按照御剑术将三三剑放大，把张大虫、如云、晴姐和蜉蝣子都拉了上来，几人一同御剑朝虫山而去。 张大虫回头看了看，脸色顿时煞白：“我的哥哥，那到底是谁？怎么那么快！都快要追上来了！” 北贝见这样不是办法，便对张大虫说：“我们还是分开走，由我御剑引开那人，虫圣前辈驾飞瓢载大家回虫山！” “不行！”如云否定了北贝的方案，“太危险了！” “没时间了，你们快走！”北贝强迫张大虫祭出飞瓢，又把众人推了过去。 北贝回头观察追来的光点，调转方向，正要离开，不想有人拉住他的手，从飞瓢跃上三三剑。 “如云，你干什么？”北贝一看，正是如云，她从飞瓢又跳了过来。 此刻，三三剑和飞瓢已经脱离，朝着不同的方向行进。 如云一把抱住北贝的腰，大声道：“别分心！快走！” 没有办法，北贝见那光点跟着飞剑而来，立刻催动三三剑加速前进。 也不知飞了多久，追踪的光点竟然越来越近，形势十分不妙。 面对强敌，不可力拼，但是又有什么办法可以逃出生天呢？ 灯笼“绿履”已经毁坏，“橙风”又点不燃，如之奈何？ 北贝并不死心，又拿出“橙风”试了几次，但还是点不燃，急得额头上的汗水都出来了。 如云也没有法子，只是把北贝紧紧抱住。 “三三剑，三叔！”北贝内心呼唤，“怎么办？怎么办？你还有什么招术没有使出来？” 北贝忽然想到青锋子最后的话，那偈语不知道有什么作用。 俗话说病急乱投医，北贝静下心来，念诵那四句偈：“紫炁乾坤大，龙游玄幽虚，无上妙法深，出入自如心！” 随着一个“心”字念完，三三剑的紫光闪了一下，北贝和如云顿时感觉天地一暗，眼前的群山就消失了。 圆生天尊在后面追了多时，心中也有些不耐，他没料到前面的人会如此精妙的御剑术。 就在即将追上之时，圆生天尊看到前方剑光一闪，顷刻间目标消失，人和剑都没了踪影。再用神识探查感知，没有任何反馈。 “有意思！”圆生天尊停止了追击，他在周遭树林里转了几圈，仍然没有找到刚才消失的人，于是将大袖一拂，打道回府。 北贝睁开眼睛，阳光正好，他发现自己躺在森林中，而如云就在他的怀里昏睡。 他看了看四周，确信圆生天尊没有追上来。 “真是谢天谢地！” 森林中，树木古老繁茂，树龄万载的大树随处可见，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难道还在东山？青锋子传授的那四句偈不知道起了什么效果？” 北贝没有发现其他任何人，更不用说圆生仙派的追兵。 他先找了一处干燥之地将如云放平，这时他才惊讶地发现三三剑不见了！ “我的剑呢？！” 北贝在四周满是枯叶的草地上寻找剑或者戒指，都没有见到影子。 又找了半晌，还是找不到，北贝坐了下来，从神识珠里取出外用伤药，给如云和自己都上了药。 如云的肩头有血液渗出，似乎是掉落森林的时候被树枝划伤的。 他轻轻脱去如云的上衣，却没料到如云醒了过来。 “流氓！”如云抡起手给了北贝一耳光，“色狼！” “你可别冤枉好人！”北贝捂着脸有些懵，他晃了晃手中的药，“我给你上药！” “我自己来！”如云试图伸手，却再没力气抬起手来。 “瞧你，打猛了，扯到了伤口！”北贝关切地问：“要不还是我来？” 如云闷了半晌，说道：“还是你来！但是……你要把眼睛闭上！” “眼睛闭上怎么上药？”北贝尴尬笑道，“上到了脸上怎么办？” “我不管，你必须闭上眼睛！” “好好好！都依你！” 北贝准备好外用的药，先观察了一下伤口的位置，然后闭上眼睛。 “我是柳下惠，坐怀心不乱！”北贝暗自念叨。 “等一下！”如云再一次阻止了北贝，“把眼睛蒙上！” “这么麻烦！”北贝几乎要哭出来了，他用布条蒙上眼睛，小心脱去如云的衣服，然后拿着药瓶，送到预想中的位置。 “下面些，这是脸！” 北贝往下，估摸着到了肩部，正要上药。 “上面些，这里是……是胸啦！” 北贝小心翼翼往上挪动，感觉差不多了，就问：“是不是这里？” 如云没有答话。 “如云？” 还是没有反应。 北贝偷偷从缝隙里看了看，如云又晕了过去。 “太虚弱了，怎么老是晕厥！” 他取下布条，将手中的药粉倒在她的伤口上，然后重新包扎好，为她穿好衣服。 北贝站起身，重新观察这片森林。 “不知道张大虫他们是不是顺利回到了虫山？” 如云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 她听到鸟儿的鸣唱，看到身边有燃尽的篝火，却看不到北贝。 有那么一刻，她的心失落了，但很快她就看到北贝出现在附近。 “早上好啊！”北贝手中捧着七八个红红绿绿的果子。 “我睡了多久？” “差不多一天！” “我记得你给我上药……”如云看了看自己的衣衫，“你……没有做什么？” 北贝茫然道：“我的姐姐，你希望我做什么？” “我……你这个流氓！” 北贝摇摇头，递给她一个最红的果子。 如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 “这里是什么地方？”如云问道。 “我本以为是东山的森林，但是随意看了看，却发现不对，我爬到高处，发现这里是一片看不到边际的原始森林，根本不是我认识的地方！” 北贝的话令如云陷入迷惑。 实际上，北贝还打开了明王系统，想要查询一下自己所在的位置，但是明王系统似乎失灵了，圆圆也唤不出来，根本没法问。 接下来的几日，二人都在这片森林里度过。如云的身体在慢慢恢复，终于有了些力气。她向北贝讲述了自己被“绑架”的经历，与云儿所说一致。到了圆生山之后，如云趁机逃跑，却被彭欲发现，将她掳了回来。 北贝述说了云儿到虫山求救之事，又将自己在花房捡到的白骨弓还给了如云。 二人说了许多话，走了许多路，他们发现这片森林宛如自成一体的世界，时常安静得出奇，远处有淡紫色的雾霭缓缓飘动。 清晨，森林里似乎有钟声幽幽飘来，到了傍晚又有缈缈的鼓声传来，天空中似乎飘荡着若有若无的梵音。 有时候，空中会有淡紫色的天龙盘旋，这令二人十分惊奇。 如云有些虚弱，北贝便将她背起，在森林里寻找庇护所，二人就这样转来转去，就像大熊背着小熊。 “听说森林里的熊很喜欢吃蜂蜜，”北贝笑道，“如云，你吃不吃？我给你找找！” “你当我是熊？” 北贝没有光说，而是直接实干。 如云在一株大树下靠着，抬头就看到树上的北贝，他的屁股蛋子浑圆如球。 “得手！”北贝在树上喊道，“我下来啦！” 北贝把满是蜜浆的蜂巢递给如云的时候，脸上的包红红的。 “没注意被咬了两口！” 他取下一小块，塞进了她的嘴里。 “甜不甜？”北贝笑着，就像个傻子。 “你这傻熊！”如云嘴上骂他，却甜到了心里。 森林虽然大，但还是可以找到庇护所。北边的一处山洞，遮风挡雨不成问题。 山洞在一块岩壁上，有凸出来的一块平台，站在那里可以远眺森林的景色。 山洞中别有洞天，桌椅卧具齐备，还有修行用的蒲团、鼎炉等物品，显然是有人生活过的地方，这让二人喜出望外。 如云粗略一看，说道：“这应该是古修士的洞府！” 第84章 古修士洞府 二人在洞中查探，发现一切物品好像都是新的，就像刚有人用过。 “这里好像有人住，”北贝抹了一下桌子，不见尘土，“而且还挺爱干净！” “不对！”如云道，“我没有感受到其他人的气息。” 北贝从卧榻上抽出一本很厚的书来，封面上写着一行字。 “剑光森林手札，欢伯真人记……这是什么书？”北贝翻开看了看，全是空白的，没有一个字，随即扔到一边。 如云道：“我听人说，要是发现古修士的洞府遗址，便是天大的机缘。” “谁说的？妄语吗？你确定这是遗址？”北贝指着鼎炉道，“万一人家刚刚出门去买菜还没回来……” “你见到菜市场了吗？”如云白了北贝一眼。 入夜，二人就在洞府内生了火，暂且借宿。 “如云，你饿不饿？”北贝的肚子咕咕作响，“我还有些红薯，要不烤几个将就一下？” “神笼京的烤红薯我是尝过的，”如云似乎在回忆，“要数走马街上的皇甫老爷子烤得最好！听说老爷子是前朝流散民间的皇室后裔，如今也只能卖烤红薯度日了！” “王朝更迭，成王败寇，不管哪朝哪代，烤红薯都是香的！皇甫老爷子的烤红薯未必是第一，今日就让你尝尝我的手艺！” 北贝从神识珠中取出六只红薯，都拿树叶包了，塞到篝火之下，深入草木灰中，没多久，烤红薯的香味弥漫整个洞府，又从洞口飘了出去。 北贝定时为红薯翻身，让其均匀受热，那香味愈发浓烈，让如云忍不住吞口水。 “好了！”北贝从篝火堆中取出红薯，逐个剖开，红薯焦香与树叶的清香混合在一起，确实与众不同，“得冷一会儿！太烫啦！” 过了会儿，北贝挑了个大的掰开，内里金黄，散发出让人垂涎欲滴的气味。 “给，尝尝看！” 如云尝了口，忍不住竖起大拇指，赞道：“比皇甫老爷子烤的红薯还好吃！” 这时，洞外有一串星星点点的光亮飞了进来，在篝火上方萦绕，然后又飞向洞府深处。 “这是什么？”北贝仔细辨认，“倒是像萤火虫！” 飞进洞的光点越来越多，忽然全部汇聚在一起，化形成为一个身穿白袍的中年道人，却看不清面容。 “小心！”北贝顿时紧张起来 “等等！”如云拉住正要起身的北贝，“再看看！” 那中年道人在洞府内的蒲团上坐下，似乎在打坐，接着又站起来，到卧榻躺下来看书，片刻后又在鼎炉附近鼓捣，也不清楚在做什么。 “前辈？”北贝与那人打招呼，“我们在森林里迷了路，找到此地洞府，暂住一宿，您不会见怪？” 那人并不答话，仍旧做着自己的事，旁若无人一般。 “他不是真人，只不过是流火细萤汇聚而成的形象！”如云放下戒备，释然点头，“在荒废多年的屋舍中，可能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流火细萤？那是什么东西？” “流火细萤是萤火虫的一种，但极其稀少，其身体比一般的萤火虫要小很多，常于夜间出没于林间。这种萤火虫能够识别经常重复的空间轨迹，时间越早，重复越是频繁，那流火细萤就会沿着曾经的空间轨迹飞动，呈现出当年的景象……” 北贝思索道：“也就是说这位仙师就是当年的洞府主人？” “应该是了，流火细萤的出现，证明这里是一处洞府遗址，若是新近有人居住，洞中经年的轨迹遗存会逐渐被破坏！” 在确认此处是古修士遗址后，北贝开始对洞内进行大肆“搜刮”。他找到一套无尘无垢的道袍，如云说这是法袍，具有很好的防御能力。北贝欣然换上，大小还挺合身。 北贝还找到一枚神识珠，这珠子不同于十二天的神识珠，内里乾坤大，能储存更多的东西。不过里面除了一套破茶具，其他什么也没有。 在一个长匣内，北贝发现一口湛蓝色的剑，剑身流光溢彩，上面以鸟篆虫文刻着“剑飞戾天，道法归一”几个字。 “好剑！”北贝赞叹不已，“不如就叫道一剑！” 洞府中没有找到丹药，却有几张丹方和古朴的丹炉。 如云见北贝欣喜的样子，觉得好笑，故意说道：“这是你的造化，还不快收好！小心我给你截胡了！” 北贝拿出神识珠里的破茶具，旋煮了一壶茶，二人喝茶，吃烤红薯，看萤火虫，欣赏洞外的星空。 森林里的风很凉爽，顺着远古的轨迹，带来亲切的问候。 清风，明月，二人世界，这片森林很适合养伤，二人恢复很快。 如云养伤，北贝便自己修行，他继续修炼鬼岳阴山功，泥丸山似乎在不断增高，丹田海内的那株嫩芽又长大了不少，都快成一棵小树了。 得了道一剑，北贝就可以继续修习狂觉剑式和紫炁真元剑诀。狂觉剑式已经烂熟于胸，地罚式熟练掌握，天罚式也会使上一使了。 接下来，北贝重点研究了紫炁真元剑诀阐述的凝气、归元、炼神、还虚四大法门，并以“九段锦”导引，对其中的精微奥妙有了深刻的理解。 紫炁真元剑共有十三式，通过这段时间的努力，北贝已经全部掌握，只不过限于自身境界不高，使出来的威力有限，不能发挥出最大的效果。其中，飞流攻击术、宝象防护术、黄粱致幻术还有待提高。 虽然不是十全十美，但是北贝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狂觉剑式和紫炁真元剑诀基本掌握，已经是天大的奇迹了，他在前后不到数月的时间内走完了普通人要走几十年的路。 一日，洞府门口，铜壶挂在篝火上，壶嘴冒着热气。 如云在洞府前的平台上摆了一张藤椅，躺下眺望森林远方，身旁还摆个小桌，那套破茶具擦拭一新，她泡了茶慢悠悠喝着，森林好安静。 傍晚，暮鼓声中，北贝回来了。 “我已经飞了很多次了，还是看不到这森林尽头，也找不到其他人，这里就像是隔绝之地，与外界也无法取得联系。” 北贝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茶，然后在另一张藤椅上躺下。 “不过，我挺喜欢这个世外桃源，奇花异草，四季清香，寒来暑往，猿猱攀缘，有飞瀑，有流泉，风霜雨雪，人间冷暖，还有美人作伴，要是再生几个娃，那就圆满了！”北贝笑眯眯的翘着二郎腿打趣。 如云作势要打耳光，北贝连忙讨饶，赶紧转移话题。 “如云，今天我又有新的发现！”北贝一脸得意，“这洞府原来的主人恐怕是个酒国前辈，在洞府深处还埋了几十坛酒！”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如云站起身，似有消沉之意，“既来之则安之，走，喝酒去！” 于是，北贝在林子里又打了些野味烤了，与如云喝酒吃肉，谈笑风生，好不快活。 “要说这地方，倒是很适合修行……”如云站起身眺望森林，“灵气充沛，就是无边无际……我猜想这里会不会是其他世界？” 一语噎住干饭人，北贝惊问：“这话怎么说？” “俗话说一花一世界，大到须弥山，小到芥子，都有自己的宇宙，这里或许就是自成一体的世界！”如云眼神深邃，“我有种感觉，这里不是十二天……” 北贝心下凄然：“这里要不是十二天，那我岂不是走远了？两个灯笼都用不了，六空令也失灵了，难道要困死在这林子里？” 第85章 寻花问柳 如云道：“我们短期内恐怕回不去，随遇而安！我看这森林里有不少仙草灵药，极为难得，年份也是很长的，有不少是以前没见过的，我已经顺手采了不少！就地取材，正好炼个几炉好丹！” “炼丹？你会炼丹？”北贝大为惊讶。 “我虽然修行鬼道，但在炼丹术上略有心得，早年也在千味寺学习过，味道和尚是我的老师。”如云从从怀里摸出几张纸，“这是我在洞中发现的古丹方，我们可以试试！” 北贝对炼丹一直很感兴趣，不知道与现代化学相比较有什么不同，于是向如云请教。如云便将炼丹的基础知识传授给了北贝，包括用料、火候、调节等各种手段。 “倒是与化学异曲同工！”北贝发现这所谓的炼丹术的原理与化学没多大的差别，只不过需要用到丹火、仙草等特殊的东西。 当年，北贝在求学之时，化学成绩还不错，虽然没有选择在这门学科继续深造，但扎实的基本功令他迅速掌握了如云讲授的内容。 北贝查看了洞府前辈留下的丹方，完整的丹方有三种： 其一为星辰丹，最主要的原料是星辰草，星辰碎晶，据丹方记载这种丹药力较猛，适合修为高的修士。 其二是龙华丹，主要原料是龙涎花，紫金妖花，丹方没有注明适合什么境界，只说非常稀有，而那龙涎花闻所未闻，紫金妖花也是传说中的仙草，双生并蒂，如云说只在典籍里见过紫金妖花的图影。 其三是无尘丹，主要原料包括仙灵草，绛玉石，适合修行的初学者。 森林很大，什么都有，只是需要时间寻找。 北贝不知道这片森林是怎么长起来的，就像个宝库，植物都是自由生长，完全没有受到人类的骚扰，留下了无数的“宝藏”。 如云绘制了丹方所需材料图影，二人在林中分头寻找。 星辰草很快被如云找到，只要在夜晚观察星辉的走向，就能在森林中找到与之对应同步扭动身躯的星辰草。 仙灵草比比皆是，二人都采了许多，而绛玉石就在仙人洞府所在的山崖之下，北贝是兜兜转转许久才发现的。 星辰碎晶可遇不可求，这种东西也就是星辰的碎片，天上掉下来的东西，就像是落入大海的一根针，哪里找得到？ 或许好运喜欢光顾这片林子。 一天晚上，天空有一颗流星坠落在森林里，二人追随流星的尾迹，赶到了坠星现场，地上砸出巨大的坑洞，北贝在坑洞里发现了许多星辰碎晶。 其他辅助材料都陆续找齐了，最后只剩下紫金妖花和龙涎花没有找到。 如云见过紫金妖花的图谱，她说：“紫金妖花似乎有妖性，所以才称作妖花，天生就有很强的自我保护能力。” 北贝道：“我于丹道没有造诣，也没有听说过这种花，想来可能是绝迹已久的珍品，我实在没有更好的办法找到这种花！或许森林里根本就没有呢？” 如云想了想，说道：“我曾听味道和尚说过，要找有灵性的仙草仙药，倒是还有一种法子！” “快说来听听！” “这个法子叫‘寻花问柳’……”如云尴尬说道，“以虫山的符咒之术来寻找仙草仙药，需要绘制‘寻花问柳’符。” “等等，用虫山的符咒之术，这是怎么回事？”北贝大为意外，“千味寺的和尚怎么与虫山扯上了关系？” 如云解释：“味道和尚向来与干爹交好，这‘寻花问柳’符就是我干爹传给味道和尚的……” “原来是出自张大虫……怪不得这符咒之术这么接地气！”北贝见如云很不好意思了，于是打住不再说。 按照“寻花问柳”符箓的绘制方法，二人准备了绛朱砂、七星墨、斗数笔和九曜符纸，备齐之后，如云提笔挥就，简直是笔走龙蛇、行云流水，其神韵昭然，宛若一串蔓叶具足的藤萝。 “好了！”如云端详良久，忽又摇头，“不对不对，还差点东西！” 她急匆匆跑进森林，过了会儿手里提着一捆萝卜回来。 “今晚吃萝卜？”北贝帮着接下带泥的萝卜。 “不是！我刻章！” 如云拿出一把小刀，将一颗水灵灵的萝卜削成几块，取一块来精雕细琢。 “大功告成！” 她找出印泥，将萝卜章在印泥中敦了敦。萝卜章盖上符纸，一方“寻花问柳”印就透入九曜符纸。 如云念诵符咒，那“寻花问柳”符便发出了光芒。 “寻花问柳，草虫飞走，紫金妖花，竟在谁家！去！” 一声令下，符咒浴火重生，化为一只碧绿的草虫，飞向森林。 “跟上！”如云凭虚御风，率先冲出。 北贝随即跟上，问道：“你有此法，怎么不早点用？” 如云道：“这法子邪门儿得紧，不一定管用！而且还有一桩坏处！” “什么坏处？” “用一次，坏一次姻缘！所以又叫灭缘符！” 草虫在森林中转悠，寻找与紫金妖花的缘分，几只饥饿的鸟儿飞扑下来，都被北贝和如云赶走了。 翻山越岭，掠树过泉，小小的草虫，大大的天，千里姻缘一线牵，无边无际的森林海就是对草虫儿的考验。 最后，草虫停在了一块大石头上一动不动，而那大石头下盛开着两株紫色的花，花瓣边缘有一圈金线，显得异常妖艳。 “紫金妖花！”北贝兴奋无比，“如云，你的姻缘怕是错失了一段？” 如云在北贝的胸口捶了一下，随即拿起那只草虫，收进袋子里。 她蹲下身子，看那两株花，根系似乎是连在一起的，有相依相偎的样子。 “这两株紫金妖花倒像是夫妻！”如云伸手去摘，刚触碰到花茎，手指便被什么刺了一下，“啊！” 如云叫了一声，昏倒在地，不省人事。 “如云！”北贝忙将她扶起，见她的手已经发黑，就知道中了毒，且来势汹汹，直逼心脉。 “这妖花！”北贝祭出道一剑，本想一剑除之，但看如云中毒甚深，来不及“铲奸除恶”。 北贝心中焦急，自己身上并没有什么解毒的良药，却如何是好？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如云毒发身亡。 “我学了狂觉剑式、紫炁真元剑诀，还学了鬼岳阴山功，但没有一招是能直接拿来解毒的！”北贝看着如云逐渐发黑的脸，心中愈发着急。 他想到在圆生树林采集的圆生花，索性塞了两朵在如云嘴里。 如云的脸色竟然稍微好了些，但仍然未解除毒素。 北贝立刻将如云送回洞府，将她平放在床榻上，但不小心打翻了床边小桌上的水壶，水流漫延，打湿了床榻。 北贝左右找不到毛巾和卫生纸，干脆拿起那本《剑光森林手札》，撕下几页白纸吸水。 谁知那白纸沾水之后，竟然显现出字迹来！ 第86章 解毒 北贝觉得奇怪，拿起那白纸一看，其中一页写了某种植物的药性。 “原来是用特殊的墨水写的字！” 北贝将《手札》放在一旁，先给如云灌了大量温水，又强喂了几朵圆生花。 见她的情况稍稍稳定，北贝这才开始继续寻找解毒的办法。 “眼下根本就没有医疗条件，还有什么办法能够解毒？”北贝心疼如云，不由得叹息，想到她遭人背叛，被人囚禁，又被老色鬼盯上，现在还中了毒，真是流年不利。 在查看了如云的神识珠后，并无所获，北贝更加焦急了。 他忽然想到玄秘宫曾经给他配发了一瓶“屏息丹”，不知道有没有解毒的效果，不管三七二十一，他先给如云服下两粒，不过效果并不怎么好。 “不是说服用两粒‘屏息丹’可以起死回生吗？这妖花太毒了！” 北贝生了篝火，升高了洞府的温度，让如云好受一些。 如果找不到彻底解毒的办法，如云会有危险，这样耗着也不是办法。 北贝高速运转自己的大脑，仍然想不出科学的办法。 他随手拿起揉成一团的湿漉漉的书纸，在篝火边展开，纸张快速干燥，纸上的字迹更加清晰了。 “遇水见字，遇火也见字？” 北贝将《手札》拿来，在篝火边烘烤，上面的字慢慢都显示出来。 略略一翻，北贝发现这本书确实是内容丰富的手札，包括了作者的日记、感想、研究心得、历史回忆等等，几乎什么都有，其中有一部分是对森林中动植物的专门研究。 北贝心中一动，专门翻看关于植物的部分，果然找到了关于紫金妖花的记载！ “此花毒性猛烈，凡中花毒者，寻常药石难以奏效……需以真气注入，发散为上……” 书中记载了详细的解毒步骤，北贝如获至宝，如云这回有救了！ 按照《手札》的方法，北贝调动先天原始真气，在丹田海运转七个小周天，再将先天原始真气分解为五行真气，依次把金、木、水、土四真气化为纯火，提炼为纯阳精气，注入如云体内，自内而外，缓缓散发，将体内毒素排出体外。 二人的身体释放出金色的光，将洞府照得亮堂无比。 如云开始流出黑色的汗水，将衣服都打湿了。 北贝全身散发出惊人的热量，有蒸汽袅袅升起，他脱去上衣，露出坚若磐石的胸膛。 “唔……”如云呢喃出声，“好热……” 此刻的北贝就像是油光水滑的“铜人”，而云馨就像是落了水，所有衣裳都已湿透，紧紧贴在身上。 洞府中，两人紧紧抱在一起，汗水交融，高温让二人的脸发红，就像是煮熟的螃蟹，如云身体内的毒素随着汗液逐渐排出体外。 整整一日，毒终于解了，二人已然虚脱，倒在床榻上，昏睡过去。 如云醒来之后，羞红了脸，她想要将北贝掐死，但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的命是北贝救的。她来到洞府后方的露天温泉，洗净身上的污垢，重新换上干净的衣服。 北贝累到虚脱，整个人都瘦了两圈，此刻尚未苏醒。 如云红着脸，将北贝身上尚且湿润的衣服脱了，给他换上干净衣物，又给他喂了些水，随后走出洞府。 北贝醒来后，发现如云托着腮坐在一旁。 “真像一场梦！”北贝起身，看着如云的脸，一时竟呆了。 “你……看什么？” 北贝笑道：“你怎么更漂亮了？” 如云伸手要打，北贝连忙讨饶，二人眼眸相对，忽然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调养了两日，又着手炼丹。 紫金妖花是如云采回来的，这妖花差点让她毙命。如云曾经见过妖花的图谱，但图谱上并未说明这花有毒，是以大意了。 现在，紫金妖花有了，但龙涎花仍然没有下落。 北贝在《剑光森林手札》中继续翻阅，虽然找到了龙涎花的记载，但是说得十分简单，更要命的是，手札中明确指出森林里没有这种花！ “这不是亏大了吗？为了妖花差点丧命，结果发现根本就炼制不了这种丹！”北贝心想，“要不先炼制其他的丹药？” 不过，手札上提出了替代方案，如果用其它同属性的珍稀花种，或许也能达到效果，只不过最终的功效不好说。 北贝大胆建议用圆生花，反正采集的花不少，可以试一试，就算失败了也没什么。 “除了龙涎花，还有一件，”如云思索道，“紫金妖花是炼制龙华丹的必要原料，要想入药，必须先去毒。” “如何去除这花毒？” 如云道：“要去毒入药，有为数不多的几种办法，其原理都是将毒性分离出来，而这类办法需要消耗大量的人力物力，只有仙门宗派才有实力大费周章做这样的实验，以我们现有的条件根本就达不到。所以，入药炼丹的材料一般都是无毒的，用有毒的材料，必定是浩大的工程。” 北贝回想着所学的化学知识，“中和反应”的案例给了他灵感启发。如果将“毒药”和“解药”一同入药，或许可以中和毒性，那么紫金妖花的解药又是什么呢？ 洞府仙人留下的丹方，没有提到去毒的问题，难道解药就在这丹方上的其他药物中？ 二人从森林中捉来几只地鼠，准备做一做试验。 北贝从妖花上提取出汁液，又从其他配料中提取物质，相互融合，让地鼠尝试，一个“连队”的地鼠壮烈牺牲，都还未能检测出解药的成分。 “难道是思路错了？” 若地鼠有灵，必定咒骂北贝太过儿戏，动念之间，数十只地鼠英勇献身。 北贝垂头丧气，看着眼前的一只地鼠，正等着它毒发身亡，然而过了很久，此鼠却正常如故。 “这是怎么回事？”如云似乎看到了希望。 北贝查看这只鼠的试药配方，发现加入了从两株妖花分别提取的汁液，另外还有一种非常普通的配药。排出配药之后，北贝单单将两株妖花的提取液混合在一起，再一次让地鼠尝试，接连试了几次，地鼠都安然无恙。 “神奇！毒性怎么忽然消失了？” 北贝再尝试用一株妖花的汁液，那地鼠当即翘了辫子。 第87章 脱困 “两株妖花的提取液混合在一起就没有毒……”如云恍然大悟，“千味寺的花草异闻录曾有记载，一些奇异的花草公母双生，分则有毒，合则无毒，互为解药……紫金妖花双生并蒂，看来也是这样，当真是神奇！” 在攻克难题之后，二人终于开始炼丹。 如云用洞府里的丹炉先炼了两炉普通丹药试手，同时让北贝尝试实际操作，有了把握才正式开动。 丹室炎热，北贝便脱了上衣，这让如云的脸儿时常红红的。 失败多次，好在材料充足，终于炼成无尘丹和星辰丹，数量还不少，足够二人修行。 北贝拿出部分圆生花的全开花朵，最后炼制特殊成分的龙华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成了两颗。 北贝和如云服了无尘丹和星辰丹，开始辟谷修行。龙华丹的效用不明，只能作为储备。 洞外四季变化，风霜雨雪，不知过了多久，光影千载或许只是弹指之间。 一日，如云浑身金光大盛，突破了修行瓶颈，又上了一个境界。 森林之巅，北贝祭出道一剑，剑锋上紫气流动。 “破甲！” 紫气化形为三柄飞剑，“嗖嗖嗖”三声飞向如云，紫色飞剑的劲力将她逼退数步。 “灭神！”北贝双手高举道一剑，猛然斩下，一道通天的剑气横空出世，如有龙象之力，朝着如云冲来。 “轰隆隆！”森林之巅炸响，一片参天古树被削去了树冠，如云也被弹飞了出去。 她在半空翻转，身如彩蝶，忽然拿出白骨弓，向北贝射出一箭。 “作茧！”无数剑丝从道一剑的剑尖生发，缠绕相缀，当即生成巨大的茧壳，将北贝笼罩在内。 箭尖没入茧壳，却很难再进一寸。 “不错！”如云笑道，“你在剑道上独辟蹊径，难能可贵！不过你的境界实在有些不好说，以真神九道的标准来看，有些模糊不清，以十径的标准来看，又没有入门……” 听了如云的评价，北贝顿时无语凝噎。 森林好修行，打坐，冥想，生活，二人享受着大把时间。 没事的时候就喝茶饮酒，在森林散步采蘑菇，北贝和如云就像小情侣一样。 有一回，二人溜达到一处从未没到过的地方，发现一座荒冢。 荒冢立着碑，上写“剑心万载长生地，光影刹那寂灭国，欢伯真人醉死剑光森林处”三行字。 “没想到林子里还有坟冢！”北贝将墓碑上的字擦了擦，“这欢伯真人就是《剑光森林手札》的作者，应该也是洞府的原主人。” 如云道：“欢伯真人应该是个爱喝酒的，墓碑上这几句话足见此人个性洒脱，超凡脱俗！” “剑心万载长生地，光影刹那寂灭国……”北贝揣摩良久，“剑光森林……看来这片林子应该就叫剑光森林了。” 万载刹那，刹那万载，二人在剑光森林继续修炼，森林中物产丰饶，便于炼丹，所以丹药没有停过，二人的实力在不断提升。 一日，天空中有炸雷声响，古修士洞府有些摇晃，北贝和如云查看情况，但见天空中紫气翻涌，有一处似乎出现了裂缝。 如云感觉事情蹊跷，对北贝道：“我们过去看看！” 二人御剑飞到天空裂缝处，感受到空间烈风的吹动。 “这便是离开的途径了，即便前途未卜，终归要试试！”如云心下大喜。 如云对北贝说明自己的想法：“我们在这里的时日不短，剑光森林虽好，但与世隔绝，我们也犹如囚徒……这林子无边无际甚是诡异，我一直怀疑这里是另一个世界，刚才空中有空间烈风吹来，我的猜测可能八九不离十！” 于是，二人决定尝试通过天空中的裂缝逃出剑光森林。 自从这片森林有了名字，古修士洞府也有了名字，北贝称之为“剑光小洞天”。 二人将剑光小洞天里的东西都打包收好，放入神识珠，就连那几十坛酒也没忘记。 如云飘在空中，单手凌空画出金色的符咒，逐个打入天空中的裂缝。裂缝中的紫色风暴变得稳定，没有了先前的暴烈之象。 “走！”如云握住北贝的手，钻进了裂缝中！ 空间似乎折叠了几下，一阵天旋地转后，二人眼前不再是看不到尽头的绿色。 这时，耳中传来打斗的呼喝声，北贝看见不远处有几个人正打得难解难分，三人的衣着是神笼军的制服，其中竟然有主帅洛澜！ “北贝，你看！”如云指着前面不远处的草地，有一口紫气流动的剑闪闪发光。 “三三剑！”北贝大喜。 那边的人打得如火如荼，但都已发现北贝二人。 其中一个胖和尚和尚虚晃一招，退开几丈远。 “没想到剑中还能藏人？”和尚的眼神很复杂，他看着北贝，也不忘了盯着洛澜。 洛澜道：“闻香和尚，你的悬赏已经不少了，还留在这里等死？” “你们神笼殿连半道上的‘野食’也要管？”闻香和尚冷笑，当即飞起，企图抢走三三剑。 洛澜早就迎了上来，挥动指挥刀，又与和尚斗在一处，两名下属从旁僚战。 洛澜是神笼军的主帅，实力本来就十分强悍，闻香和尚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但和尚想逃又不行，体力渐渐不支。 闻香和尚卖个破绽，想办法脱离了缠斗，却又去夺取不远处的三三剑。 北贝见状，当即将三三剑召回手中。 和尚大怒，旋即又向北贝杀来。 北贝使出紫炁真元剑诀的作茧一式，将自己防护严实。 和尚眼见形势不利，转而冲向如云，眼中露出淫邪的光彩。 “就算抢不到宝剑，抢个美人儿也划算！” 闻香和尚猖狂至极，北贝和如云都动了杀心。谁知还没等二人动手，洛澜已经鬼魅般挡在了和尚的面前。 他一拳打在和尚的胸口，披风被真气鼓动飘飞，劲道十足。和尚胸口塌陷，肋骨似乎都断了，他吐出一大口鲜血，眼睛瞪得圆圆的，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 “杀盗淫是和尚的大戒，你这个败类！”洛澜的话就像是一把刀子，不仅要杀人，还要诛心。 闻香和尚远远飞了出去，重重摔倒在地，再也爬不起来。 第88章 回虫山 “带回去请赏！”洛澜对下属说道。 两名神笼军士兵领命，将和尚给五花大绑。 洛澜看了看如云，然后来到北贝面前，说道：“这个闻香和尚是个十恶不赦的淫贼，四处流窜，不知害了多少女子！” 三三剑再度变成紫色玉戒，套入北贝的手指。 北贝道：“洛帅，此地是什么地方？你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洛澜奇怪地看着北贝，说道：“这里是东山边麓，我到这里探查，倒是你们的出现令我十分意外！” 听了洛澜的话，北贝和如云这才知道，洛帅亲自带人探查异界侵蚀的事情，却在这里偶然发现闻香和尚，便动了手。刀剑相加，一阵激斗之后，和尚手中的剑脱手落地，有紫气萦绕剑体不散，一缕紫烟从剑中飞出，却变成北贝和如云二人。 “这么说，我们确实是在剑中？”北贝与如云对视一眼，都明白了事情的究竟。 北贝又想到青锋子传授的四局偈“紫炁乾坤大，龙游玄幽虚，无上妙法深，出入自如心”，这才恍然大悟：“这几句话是出入三三剑的‘钥匙’？青锋子没有说出来的那个秘密，原来就是剑光森林的秘密！” 洛澜指了指北贝手上的戒指：“我能看看吗？” 北贝取下戒指，化戒为剑，递给洛澜。 洛澜接过三三剑，眼中光芒乍现。 “果然是好剑！” 把玩片刻，洛澜将剑完璧归赵。 这时，洛帅才面向如云，说道：“如云仙子，好久不见！江湖上说你主动让位，隐居避世，没想到会在这里相遇。你们二位怎么会在一起？” “洛帅这是在审问？”如云冷冷道，“这里不是神笼殿的囚牢？” “仙子误会，”洛澜摇摇头，“如云门的真实情况怎么样，我还是知道的，只是不便干涉，既然仙子安然无恙，便是幸事！北贝，请你将仙子安置好。” 北贝口上答应，心中想道：“洛澜这小子看起来闷闷的，其实什么都明白！” 洛澜又对北贝说：“玄秘宫的事办完了吗？什么时候回神笼京？探索新世界的事已经快了。” 北贝道：“等我将如云仙子送到安全的地方就回来。” 洛澜点点头，带着下属转身就走，忽然又站住脚步。 “如云仙子，你让我想到一个人。” 北贝和如云都诧异地看向洛澜的背影。 “北有大河，其水汤汤，列军坝上，寒风带伤！” 北贝暗自吃惊：“洛澜这家伙，已经看出来无边坞跳舞的女子就是如云！” 虫山，萧条凄清，荒废颓败，一只穿着衣服的猴子骑着呆头呆脑的大黄狗正在追赶走山鸡、走山鸭。 蜉蝣子拦住猴子，猴子盯住蜉蝣子，一人一猴对峙半晌。 蜉蝣子铁青着脸道：“张大虫，蜃山的名号是被你改的吗？” 张大虫委屈巴巴的，含泪说道：“弟子不敢污了蜃山的圣名，于是改成了虫山……” “你倒是好理由，裤子脱了！”蜉蝣子抄起一根木棍，“趴下！” 张大虫白花花的屁股在棍棒的“调教”下血肉横飞，看得猴子和黄狗心惊胆战。 “好好的蜃山，被你们搞成这样！”蜉蝣子高高举起棍子，重重打下，张大虫的屁股“啪啪”直响，“养的狗也不认祖！” 张大虫含泪道：“长老，您不能把账算在我一个人身上啊！” “你还推卸责任！” “长老，狗不认祖总不能怪我！”张大虫扭头看向在一旁趴着养神的大黄狗，“阿黄，你快给长老道个歉！” “汪汪汪！” 虫山之巅，打屁股的声音不绝于耳。 黄狗不认祖，后人不争气，蜃山变成虫山，蜉蝣子气得七窍生烟。 素烟闻声而来，见到张大虫回来了，还带着两个人，一个是晴姐，另一个竟然是失散多年的蜉蝣子，但是北贝和如云却没有一起。 素烟泪眼汪汪地抱着蜉蝣子，亦笑亦哭，心中很是感慨。 “烟儿啊，你长大啦！”蜉蝣子扔掉棍子，欣慰地笑了笑，把着素烟端详半晌。 “长老，这些年您去哪儿了？”素烟擦了擦眼泪。 “也就各处转了转，回来晚了！”蜉蝣子为素烟拭去眼角的泪花。 素烟忽然问张大虫：“北贝人呢？还有如云呢？” 张大虫爬了起来，低下头嗫嚅道：“本来都救出来了，但是后来走散了，我们回去找了很久也没找到。” “走散了？”素烟不敢相信，“不会是又被捉了回去？” “这个不好说……”张大虫的头埋得更低了，“长老说还是先回来从长计议……” 蜉蝣子咳嗽一声说：“这个……不怪大虫，丢了两个人比丢了全部人要好，我们再想想办法！” “长老！”素烟有些生气，“如云可是张大虫的干女儿，又是我的好姐妹！” 蜉蝣子正要再劝解，一道紫光从天而降，直接冲破了虫山山门大阵，砸到了地上，顿时一片烟尘！ 众人都是一惊，纷纷亮出家伙。 “谁敢坏我山门大阵！”张大虫爆喝一声。 山水猴从大黄狗身上跃下，早已跑进烟尘之中。 尘埃落定后，北贝和如云才现了身。 众人都是一愣，随即大喜过望。 北贝摸着山水猴的脑袋，说道：“我们回来了！” 这天，素烟做了一桌子的好菜，众人团团围坐，讲述前后发生的事情，只有晴姐一人闷闷不乐。 蜉蝣子和张大虫都在给晴姐夹菜，搞得晴姐心中恶心。 “什么？”北贝突然站了起来，“你是说才过了十五天？” 如云也惊讶不已，说道：“我们在剑光森林应该滞留了十多年，出来之后，十二天的时间才过了十几天，这真是匪夷所思！” 蜉蝣子道：“不同世界有不同的时间流速，不过一般来说差距不会太大，像这种超快的时间流速确实少见，一年差不多相当于十二天世界的一天！” 如云端着酒杯站了起来，说道：“这次多亏了大家鼎力相助，我才能脱困，这杯酒我敬大家！” 蜉蝣子也站了起来，看向北贝：“不错，老夫能够大难不死，也多亏了大家，特别是贝爷！” 张大虫嚷道：“长老，你叫他贝爷，我们的辈分不都降了吗？” 蜉蝣子白了张大虫一眼：“不说啦，千言万语都在酒中！” 众人将手中酒一饮而尽，就连小云儿也干了。 席间，北贝提起圆生天尊，大家都有些毛骨悚然。 第89章 拜师 蜉蝣子道：“圆生天尊脾气古怪，多年以来潜心修行，上究天道，下探黄泉，实力深不可测。” “我倒是听说一些关于他的八卦，”张大虫嘿嘿笑道，“这人有洁癖，容不下纤尘，据说，曾有个弟子在他面前挖鼻孔而直接被击毙；他最爱头发，每日都要侍者梳得纹丝不乱，有个弟子手重，不小心将他的头发扯掉一根，当即被一巴掌扇死。” 小云儿接着说：“他还喜好清静，高声喧哗者必死无疑，一个弟子打了个哈欠，打扰了圆生天尊，于是那个哈欠就是那名弟子这辈子最后一个哈欠；圆生天尊要按时吸取纯阳或者纯阴之气，有个弟子纯阳气重，天尊没忍住给吸多了，把人家吸成了肉干！” 这些耸人听闻的“八卦”让北贝有些倒胃口，更加深了他对圆生天尊的忌惮和厌恶。圆生天尊给人一种非常危险的感觉，能够让人产生一种本能的畏惧，北贝即便在面对神界神使时也没有这种感觉。 “衣郿的死或许与他有很大的关系，但是此人太过强悍，要想制服他不太容易。”北贝喝着酒想着报仇的事，丹田处逐渐升腾起无明之火。 “北贝，你的眼睛怎么红了？”如云奇怪地看着北贝。 北贝这才回过神来，他揉了揉眼睛，反问：“红了吗？我不知道。” 张大虫举杯道：“还有一事要宣布，这是一件大喜事！我们虫山失传已久的《紫炁真元剑诀》重见天日了！” 蜉蝣子大惊，简直不敢相信：“你说什么？” 素烟补充道：“这也要感谢北贝！” 北贝笑道：“既然要感谢，先前的条件总该兑现了？” 接下来,北贝并没有急着返回神笼京，而是留在虫山“进修”符道。为了提高学习效率，在神笼殿探索王德风世界之前回到神笼京，北贝打算利用剑光森林和十二天世界的时间差。 青锋子给的四句偈果然是进出剑光森林的“钥匙”，北贝试了几次，都没有问题，这才有些懊恼当初没有想到这个关键，让他与如云在森林里滞留了十几年。不过，算是因祸得福，他与如云有了十几年相处的机会。 张大虫准备先将虫山的符道基本知识传授给北贝，但是素烟却制止了。 北贝很是奇怪：“怎么？难道要毁约？” 素烟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不过蜃山传下来的规矩也不能坏了。” “什么规矩？” 素烟看向张大虫，张大虫为难道：“按照老规矩，要学本门符道，必须拜师，入本派门墙，成为虫山弟子。” “不能免了吗？”北贝提出建议。 素烟摇头，又征询似的看着蜉蝣子。 蜉蝣子尴尬道：“以贝爷的水准，其实可以不用拜师入门，不过……祖师爷传下来的规矩也不能不考虑……” “我没有问题，”北贝扫视众人，“谁来当我师父？” 张大虫和素烟都朝后面退了两步，让蜉蝣子留在了北贝面前。 蜉蝣子慌忙道：“我不行！就我这资质，拜贝爷为师还差不多！” 三人开始互相谦让，谁都不愿意给北贝当师父。最后，还是蜉蝣子提出了解决办法：让北贝拜蜃山祖师玄空真人为师。 要想成为虫山弟子，拜师仪式是不能马虎的。而玄空真人早已不在，只能用祖师画像代替。 素烟在院子里摆上一张香案，点上香烛，然后在屋里寻找祖师画像，找了半日也没找到。 “张大虫，祖师画像哪里去了？” 张大虫想了想，有些难为情：“好像……拿来擦屁股了！” 素烟和蜉蝣子听这般说，差点气晕过去，恨不得把张大虫给吃了。 北贝也是惊得目瞪口呆：“还能用祖师画像擦屁股？” 素烟气呼呼找来一张宣纸，闭眼回想祖师的音容笑貌，旋即画了一张，风格极为抽象。 张大虫看了直摇头，叹道：“素烟的画技出神入化，祖师要是见了必定不容我等于师门！” “张大虫，你还好意思说我！祖师画像能拿来擦屁股吗？”素烟让张大虫拿着刚刚画就的祖师像站在香案后面，“拿好了，别动！” 香案前摆了蒲团，素烟让北贝跪在蒲团上，面朝祖师像。 素烟朗声道：“我蜃山开派祖师玄空真人，佛道皆修，以大愿力开创蜃山，弘扬至道……入门弟子北贝拜祖师！” 素烟让北贝拜祖师画像，张大虫拿得端正，脸上全是得意的笑容。 “蜃山戒律一千三百八十六条，第一条尊师重道，第二条……” 张大虫连忙打断素烟：“这戒律太长，给他看看就成，别念了！” 素烟说：“那好，晚上再背诵，明早要能背熟。” 北贝把眼睛瞪得老大：“啥？今晚要全部背熟？一千三百多条……” 素烟严肃道：“不能讲价钱，这是入门规定！” 接着是正式拜师。 蜉蝣子被强迫摁在竹椅上坐着，一副局促不安的样子。 “我看不用了？”蜉蝣子望着素烟，“把祖师画像往这里一放，不就行了嘛！” 素烟板着脸坚持道：“有些流程必须得有人参与，在门派中只有长老你德高望重，这个荣誉与责任，除了你还有谁能担起来？” 蜉蝣子只好当了祖师爷的“替身”，僵硬地坐在椅子上。 素烟喊道：“行拜师礼！一拜以额附足！” 北贝突然怔了，扭头看素烟：“什么意思？” 素烟解释道：“脚入尘埃，脏污可憎，用额头触碰师父的脚，可断分别心，展现出离尘世的志向。” 北贝抬头看了看蜉蝣子，感觉他就像活佛“济公”，再低头看他的脚，那双脚穿着灰色布鞋，上面沾满了泥巴，两个脚趾头从布鞋里钻了出来，兀自“顽皮”地动着。 北贝以额头寻找蜉蝣子的脚背，一股酸臭味儿直冲脑门儿。 素烟继续喊道：“二拜献礼！徒弟为师父献上礼物！” 北贝茫然看着素烟：“未曾备礼，这礼应该送啥？” 素烟道：“无索取心而献礼，山花落叶俱是珍品。” 北贝似懂非懂，随手从地上拾起一枚松子，双手献给蜉蝣子。 蜉蝣子慌忙接了，强调道：“代收，我只是代收！” “三拜还礼！” 蜉蝣子掏出两瓶丹药：“贝爷，快请起来，这两瓶丹药算是回礼！” 北贝谢过，将丹药收了。 拜师仪式结束，北贝终于可以开始学习符道之术。 张大虫传授了符道基础知识，并给北贝准备了一些工具，从最基础的内容开始学起，再教授虫山的符道看家本领。 第90章 礼物 北贝通过明王系统的奖励获得过一本《符箓大全》，作者是“鬼画桃符老祖”，内容详尽。他已经初步学了先天悟真符的用法，曾经想学“烟岚符”，但是一直没有机会，现在终于可以静下来好好研究一下，张大虫给的制符工具非常好用。 北贝在剑光森林里待了一年，剑光小洞天里面堆满了各种写坏的符纸，他对《符箓大全》的研究已经非常透彻，大大小小百十种符箓都能一挥而就，效用明显。 他发现《符箓大全》中有一章专门讲述利用符咒修复器具的技巧，令北贝大开眼界。原来符咒不仅可以写在符纸上，还能施加在器具上，甚至可以为武器“加成”，增添额外的神奇功效。 北贝灵机一动，尝试着对损坏的灯笼“绿履”和“橙风”进行修复，没想到竟然很管用，两只灯笼不但恢复了原有的功能，而且比原来更加好用。 北贝从剑光森林里出来的时候，外界不过才过了一天的时间。 这一天里，晴姐闷闷不乐，几度想要“寻短见”，都被张大虫和蜉蝣子拦住了。 这一天里，蜉蝣子对《紫炁真元剑诀》进行了研究，发现这门剑术必须以真神九道的途径作为修炼基础，张大虫和素烟都大失所望，甚至觉得做了亏本买卖。 次日，北贝就打算回神笼京。 “玄秘宫交待的事还没办，探索新世界的任务也来了。”北贝向众人告辞，“如云和云儿……就留在虫山，我带晴姐回去。” 如云眼中的光黯淡下来，低头问：“探索异界的时间是什么时候？” “还不知道呢，估计快了。” “你要去？” “积攒功绩嘛，机会难得！” 如云想了想，似乎想要说什么，素烟却挽住了她的手，如云便没有开口。 蜉蝣子道：“贝爷，你要是回神笼京，能不能捎我一程？” 北贝点点头，表示没问题。 张大虫插嘴问：“长老，你要走？刚回来就要走？” 蜉蝣子笑了笑：“我有事要办，得回神笼京一趟。” “如云，”北贝走到如云面前，“要找我的话，就回登云剑派，你的房间我会一直留着。” 如云将脸侧了过去：“谁要找你！” 这天，北贝带着郁郁寡欢的晴姐、活蹦乱跳的山水猴和归心似箭的蜉蝣子，御剑回了神笼京。 蜉蝣子到了神笼京之后，独自离开，也没有多说什么。晴姐回到登云剑派之后，在登云子的墓前哭了很久。山水猴在虫山野惯了，竟然有些不适应都市生活。 北贝先到登云咖啡见了九饼，看这小子努力工作，也就放了心。只要登云咖啡业绩好，大家就都有了立足之根。 北贝拿了两杯“猫屎咖啡”，到无边坞见彩娘，可惜彩娘不在。 “还想问问她有没有关于大药的消息，看来只有下次了。” 北贝拎着咖啡去了地下城鸭先知，见到黄诗鸿，请他喝咖啡。 黄诗鸿道：“主人，大药的事情有线索了。” “哦？什么线索？”北贝对鸭先知的办事效率有了全新的认识。 “阿龙此前得到的大药，据说是从一名散修那里来的，综合各种信息，应该与一个叫做心斋堂的组织有关系。” “心斋堂？那是个什么组织？” “这个……我们地下城没听说过心斋堂，十二天的历史上似乎没有存在过，或许是新兴的组织。” 黄诗鸿没有提供更多的信息，那个贩卖大药的散修也找不到了。 “对了，主人，有个好消息！”黄诗鸿从仓库里提出两个沉甸甸的木箱子，“跨界贸易的事情有进展！” 北贝仔细检查那两个箱子，密封得很严实，几乎是军用的标准。 “前两天有个瘦子送来这两口箱子，经核对证件，我确认这是跨界贸易的第一批货物！我看了看收货人，写的是主人您的名字和地址。” “给我的？”北贝奇怪不已，“我没有下过单啊！” 北贝查看了物品信息标牌，没有发货地址，只有发货人的名字“西风”。 “原来是他！”北贝这才明白这两口箱子是王德风世界的西风通过讨债鬼送过来的。 找来铁钎、钳子，北贝费力打开了箱子，里面的东西被厚厚的油布包裹着，不知道是什么。其中一口箱子内放着一封信。 北贝拆开信封，展开信纸，粗犷的字体映入眼帘： 吾友南尘子，见字如面，跨界贸易首创，君居功至伟，必定彪炳史册！冒昧送来两箱礼物，为王德风特产，聊表心意，预祝生意兴隆！西风拜上。 “西风这个家伙，整这么一出，难道我还要回礼？”北贝对黄诗鸿道，“老黄，你帮我挑选一些十二天特产，给王德风的西风寄过去。” “没问题，这件事交给我！”黄诗鸿一口答应。 北贝撕开油布，十把黑黝黝的手枪赫然出现在箱子里。 “王德风的火器！” 北贝兴奋地取出一把枪，看样子是全自动，形制有点像“勃朗宁”，但是还要小一些，枪身装饰有百合花纹，制作工艺水准很高。 “不知道效果怎么样？” 北贝又打开了另外一个箱子，里面全都是子弹，竟然分成了五个种类，分别为红、橙、黄、绿、蓝五种颜色的弹头。 “弹头颜色不一样，表示有不同的功能。” 北贝从五种子弹中各拿了一颗，装入手枪弹夹，然后问黄诗鸿：“老黄，你这里有没有靶场？” 从地下城出来，北贝直接往神笼殿而去。 西风给的十把枪，北贝拿了两把，其中一把放入了神识珠，另外一把装进旋定制的枪袋，贴身绑在了腰间。北贝拿走了一半的子弹，剩下的枪支弹药都放在了鸭先知。 他打算先回玄秘宫，汇报关于大药的消息，然后再去找洛澜。 刚到神笼殿一层，北贝就见到王金金垂头丧气地走出来，脸上似乎还有泪痕。 “金金，你怎么了？”北贝关切问道。 王金金见是北贝，勉强笑道：“贝哥，我没怎么……你是来汇报工作的吗？” “还说没什么，你个大男人怎么还偷着哭呢？”北贝哪壶不开提哪壶，颇有些讨厌。 王金金被说破，无颜答话，急匆匆走了。 “怎么了？说走就走！” 北贝先到玄牝门找老王，询问他关于王金金的情况，老王说：“金金这孩子，好像是收到了家里的来信，他父亲给他定了一门亲事，金金却不愿意！” “这都什么时代了，还有包办婚姻？”北贝摇头叹息，看来他得找时间与王金金谈谈心了。 从玄牝门出来，北贝准备到戴宫主那里汇报工作，但是很快收住了脚步，转而走向档案室。 第91章 神秘牛蛙 北贝走进档案室，樟脑丸的味儿扑面而来，萧秋秋坐在高高的木梯上，手中依然捧着古旧的书。 “秋秋，在看什么书？” 萧秋秋扶了扶眼镜，问道：“需要查什么？” 北贝见她开门见山，索性直接询问：“秋秋，你知不知道心斋堂的相关消息？” 萧秋秋一下子从梯子上跳了下来，差点儿摔了一跤。 “你怎么知道心斋堂？”萧秋秋十分惊奇，“这个名字极少有人知道的。” 北贝道：“我在调查一件案子，牵涉到心斋堂。” 萧秋秋道：“整个档案室关于心斋堂的记载不过数十字，只知道它是一个源自神界的组织，非常古老。” “神界古老组织……还有呢？” “没有了。”萧秋秋又扶了扶眼镜，低头看手上的书。 北贝见萧秋秋完全没有“交际”的意愿，便道了谢，离开档案室，刚走到门口就听到萧秋秋大声喊道：“我知道了！天啦天啦！竟然会是这样！” 那声音十分疯狂，简直可以把人吓死。 北贝没有多问，他听说过“眼镜妹”萧秋秋很怪，有什么出格的举动也是正常。 玄秘宫宫主办公室的门紧缩着，戴老二不在，同事告诉北贝不必事事向宫主汇报，只要有明确结果了，就可以来找宫主。 戴老二一向行踪飘忽不定，就连玄秘宫的人都很难掌握他的踪迹。 这就是职业素养和工作要求的体现。 北贝上楼，来到罗曼蒂克宫，敲响了洛澜办公室的门。 半日没有回应。 “洛澜难道也不在？” 北贝找人询问，才得知洛帅出差还没有回来。 “运气这么背，还是先回去！” 北贝离开神笼殿，先去菜市场买了菜，准备回家亲自做一顿饭。 菜市场新来了一批牛蛙，个个都是肥硕异常，数量还不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 北贝买了五斤蛙和三斤鱼，准备回去做牛蛙鱼火锅。 忽然，菜市场内蛙声大作，起初仿佛犬吠，很快声如虎啸，此起彼伏连片成雷。 北贝手中的蛙也是如此，而且极其躁动不安，身体迅速膨胀，就像是气球一般。 “要炸了！”北贝觉得不妙，赶紧将手中的牛蛙丢到一边。 “嘭嘭嘭！” 菜市场的所有牛蛙在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内尽数爆炸，顿时血肉横飞，新鲜的肌肉组织和内脏喷射四溅，让菜市场的人都“挂了彩”。 蛙声停止，一片死寂，菜市场一片狼藉，有人忍不住呕吐起来。 北贝瞬间失去了五斤牛蛙，本来想找老板讨要说法，但看到老板被“炸”得无比凄惨，也就狠不下心来。 “牛蛙爆炸”事件令人匪夷所思，消息立刻传遍了神笼京。 北贝提着剩下的三斤鱼，悻悻然回到登云剑派。 晴姐依然是以泪洗面，山水猴败掉了三个碗和一口锅。 北贝将山水猴“收拾”了一顿，开始着手做火锅鱼。 晚间，九饼下班回来，开心地将山水猴揉搓了一遍，又向晴姐问安，又关心起北贝这段时间的情况，气氛十分热烈。 “师父，咱们咖啡店的生意是越来越好了！”九饼自豪地拍拍胸脯，“我很有信心实现财富自由！” “九饼，现在咖啡店的营业收入总共有多少？” 九饼嘿嘿笑道：“少说也有……两百金蝶了！” 北贝皱了皱眉：“待会儿你把账本给我看看。” “师父，先不谈工作，咱先吃鱼！”九饼专门给北贝和晴姐盛了鱼，显得十分殷勤，“晴姐师父，多吃鱼对皮肤好！” 晴姐早已哭得累了，本来闷声不响，此时听到九饼的话，突然又伤感起来。 “我不要做女人！乖徒儿，给为师找个男人身体！” 几人正在吃饭，一只老鸦停在院子里，忽然开口道：“北贝，老地方见。” 北贝筷子不停，嘴上问道：“什么时候？” “现在！” “你个死老鸦，也不等人把饭吃完！ 北贝丢下碗筷，骂骂咧咧到了无边坞，见到彩娘。 彩娘已经在鸳鸯里包房准备了一桌子酒菜，正中放着一盆红烧牛蛙。 “彩娘，什么事这么着急把我叫来？”北贝坐到了桌边，看着丰盛的酒菜笑道，“今天不会是你过生日？” “你就当是我过生日，陪我喝杯酒怎么样？”彩娘一身淡紫色的长裙，笑靥如花，容光焕发，亲手给北贝斟上酒，“你尝尝这道红烧牛蛙，我亲手做的。” 北贝想到今天在菜市场发生的事，那四射飞溅的蛙肉足以让他终生难忘。 “呕……” 看到那盆蛙肉，北贝产生了生理性不良反应。 “怎么，吃不来？”彩娘给北贝夹了一块肥大的蛙腿，“可嫩着呢，试试看！” 北贝呆坐着，并不动筷。 “怎么，贝哥，不给面子？”彩娘再次劝说，“你吃一块，我就告诉你关于大药的线索，这不是你想要知道的吗？” “你有大药的线索？”北贝终于有了兴致。 “不错！” “好！”北贝夹起蛙腿，送入嘴中，果然鲜美细嫩。 “感觉怎么样？”彩娘仔细盯着北贝的脸看。 “味道不错，彩娘的手艺堪称一流！不过比起我嘛，还差一点点！” 北贝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一块蛙肉下肚，竟然让丹田顿时热了起来。 “现在的感觉呢？”彩娘继续询问。 “彩娘，你该说说大药的线索了？”北贝的脸开始发红，眼神竟有些迷离。 “好，我这就说。”彩娘嘴上说着要说，却并没有说下去，而是继续观察北贝。 此刻，灯光下的彩娘美若天仙，北贝眨眨眼，眼前的晚宴就变成了浪漫的“烛光晚餐”，接着彩娘变成了如云，穿着清凉的晚礼服。 “我这是怎么回事？”北贝心中有些惶恐，他抬起手，发现自己双手出现了微微的红斑，“不会是过敏了？” 北贝强行忍住内心“邪恶”的冲动，自己灌了一杯酒，结果那种内心的躁动愈发强烈。 彩娘满意地点点头，端来一杯茶，让北贝喝下，这才压住了“邪火”。 “贝哥，你要找的大药线索就在这盆红烧牛蛙里面。” “什么意思？”北贝摸了摸脸,还有些发烫。 “才吃了一块蛙肉,就有这么大的反应,看来这大药的药效确实很猛啊!”彩娘掩嘴而笑。 北贝霍然站起道：“你说什么？蛙肉里有大药？！彩娘，你莫不是害我？！” “别担心，没那么严重！”彩娘见北贝急了，忙抚慰说，“这点儿药量不会有多大的影响！” 第91章 神秘牛蛙 北贝走进档案室，樟脑丸的味儿扑面而来，萧秋秋坐在高高的木梯上，手中依然捧着古旧的书。 “秋秋，在看什么书？” 萧秋秋扶了扶眼镜，问道：“需要查什么？” 北贝见她开门见山，索性直接询问：“秋秋，你知不知道心斋堂的相关消息？” 萧秋秋一下子从梯子上跳了下来，差点儿摔了一跤。 “你怎么知道心斋堂？”萧秋秋十分惊奇，“这个名字极少有人知道的。” 北贝道：“我在调查一件案子，牵涉到心斋堂。” 萧秋秋道：“整个档案室关于心斋堂的记载不过数十字，只知道它是一个源自神界的组织，非常古老。” “神界古老组织……还有呢？” “没有了。”萧秋秋又扶了扶眼镜，低头看手上的书。 北贝见萧秋秋完全没有“交际”的意愿，便道了谢，离开档案室，刚走到门口就听到萧秋秋大声喊道：“我知道了！天啦天啦！竟然会是这样！” 那声音十分疯狂，简直可以把人吓死。 北贝没有多问，他听说过“眼镜妹”萧秋秋很怪，有什么出格的举动也是正常。 玄秘宫宫主办公室的门紧缩着，戴老二不在，同事告诉北贝不必事事向宫主汇报，只要有明确结果了，就可以来找宫主。 戴老二一向行踪飘忽不定，就连玄秘宫的人都很难掌握他的踪迹。 这就是职业素养和工作要求的体现。 北贝上楼，来到罗曼蒂克宫，敲响了洛澜办公室的门。 半日没有回应。 “洛澜难道也不在？” 北贝找人询问，才得知洛帅出差还没有回来。 “运气这么背，还是先回去！” 北贝离开神笼殿，先去菜市场买了菜，准备回家亲自做一顿饭。 菜市场新来了一批牛蛙，个个都是肥硕异常，数量还不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 北贝买了五斤蛙和三斤鱼，准备回去做牛蛙鱼火锅。 忽然，菜市场内蛙声大作，起初仿佛犬吠，很快声如虎啸，此起彼伏连片成雷。 北贝手中的蛙也是如此，而且极其躁动不安，身体迅速膨胀，就像是气球一般。 “要炸了！”北贝觉得不妙，赶紧将手中的牛蛙丢到一边。 “嘭嘭嘭！” 菜市场的所有牛蛙在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内尽数爆炸，顿时血肉横飞，新鲜的肌肉组织和内脏喷射四溅，让菜市场的人都“挂了彩”。 蛙声停止，一片死寂，菜市场一片狼藉，有人忍不住呕吐起来。 北贝瞬间失去了五斤牛蛙，本来想找老板讨要说法，但看到老板被“炸”得无比凄惨，也就狠不下心来。 “牛蛙爆炸”事件令人匪夷所思，消息立刻传遍了神笼京。 北贝提着剩下的三斤鱼，悻悻然回到登云剑派。 晴姐依然是以泪洗面，山水猴败掉了三个碗和一口锅。 北贝将山水猴“收拾”了一顿，开始着手做火锅鱼。 晚间，九饼下班回来，开心地将山水猴揉搓了一遍，又向晴姐问安，又关心起北贝这段时间的情况，气氛十分热烈。 “师父，咱们咖啡店的生意是越来越好了！”九饼自豪地拍拍胸脯，“我很有信心实现财富自由！” “九饼，现在咖啡店的营业收入总共有多少？” 九饼嘿嘿笑道：“少说也有……两百金蝶了！” 北贝皱了皱眉：“待会儿你把账本给我看看。” “师父，先不谈工作，咱先吃鱼！”九饼专门给北贝和晴姐盛了鱼，显得十分殷勤，“晴姐师父，多吃鱼对皮肤好！” 晴姐早已哭得累了，本来闷声不响，此时听到九饼的话，突然又伤感起来。 “我不要做女人！乖徒儿，给为师找个男人身体！” 几人正在吃饭，一只老鸦停在院子里，忽然开口道：“北贝，老地方见。” 北贝筷子不停，嘴上问道：“什么时候？” “现在！” “你个死老鸦，也不等人把饭吃完！ 北贝丢下碗筷，骂骂咧咧到了无边坞，见到彩娘。 彩娘已经在鸳鸯里包房准备了一桌子酒菜，正中放着一盆红烧牛蛙。 “彩娘，什么事这么着急把我叫来？”北贝坐到了桌边，看着丰盛的酒菜笑道，“今天不会是你过生日？” “你就当是我过生日，陪我喝杯酒怎么样？”彩娘一身淡紫色的长裙，笑靥如花，容光焕发，亲手给北贝斟上酒，“你尝尝这道红烧牛蛙，我亲手做的。” 北贝想到今天在菜市场发生的事，那四射飞溅的蛙肉足以让他终生难忘。 “呕……” 看到那盆蛙肉，北贝产生了生理性不良反应。 “怎么，吃不来？”彩娘给北贝夹了一块肥大的蛙腿，“可嫩着呢，试试看！” 北贝呆坐着，并不动筷。 “怎么，贝哥，不给面子？”彩娘再次劝说，“你吃一块，我就告诉你关于大药的线索，这不是你想要知道的吗？” “你有大药的线索？”北贝终于有了兴致。 “不错！” “好！”北贝夹起蛙腿，送入嘴中，果然鲜美细嫩。 “感觉怎么样？”彩娘仔细盯着北贝的脸看。 “味道不错，彩娘的手艺堪称一流！不过比起我嘛，还差一点点！” 北贝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一块蛙肉下肚，竟然让丹田顿时热了起来。 “现在的感觉呢？”彩娘继续询问。 “彩娘，你该说说大药的线索了？”北贝的脸开始发红，眼神竟有些迷离。 “好，我这就说。”彩娘嘴上说着要说，却并没有说下去，而是继续观察北贝。 此刻，灯光下的彩娘美若天仙，北贝眨眨眼，眼前的晚宴就变成了浪漫的“烛光晚餐”，接着彩娘变成了如云，穿着清凉的晚礼服。 “我这是怎么回事？”北贝心中有些惶恐，他抬起手，发现自己双手出现了微微的红斑，“不会是过敏了？” 北贝强行忍住内心“邪恶”的冲动，自己灌了一杯酒，结果那种内心的躁动愈发强烈。 彩娘满意地点点头，端来一杯茶，让北贝喝下，这才压住了“邪火”。 “贝哥，你要找的大药线索就在这盆红烧牛蛙里面。” “什么意思？”北贝摸了摸脸,还有些发烫。 “才吃了一块蛙肉,就有这么大的反应,看来这大药的药效确实很猛啊!”彩娘掩嘴而笑。 北贝霍然站起道：“你说什么？蛙肉里有大药？！彩娘，你莫不是害我？！” “别担心，没那么严重！”彩娘见北贝急了，忙抚慰说，“这点儿药量不会有多大的影响！” 第92章 罗刹兵 北贝这才重新坐下，听彩娘讲述事情的原委。 原来神笼京近日来了一批体型硕大的牛蛙，无边坞也买了不少，人吃了之后有燥热兴奋的症状。这引起了彩娘的注意，鱼龙会迅速展开了调查，发现这批牛蛙来自神笼京城外不远的一处小村庄。 “这个村庄有一片池塘，长年养殖牛蛙，我们无边坞的蛙一向都是从这里买的。据养殖户说，他养的蛙最近开始疯长，体型变得很大，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这不是发生变异了吗？肯定是有问题的。”北贝夹起一块蛙肉，那块肉在烛光下晶莹剔透。 “不错，我们对那片池塘展开了调查，发现池塘的水遭受了污染，其中含有药物成分。” 彩娘拿出一份“水质分析报告”，上面写着结论：存在滋补类药物，成分不明。 “你们没有查出来具体成分？” “没有，”彩娘摇摇头，“只知道少量服用的效果，会上瘾，会……” “会怎么样？”北贝追问。 彩娘的脸微微发红，笑道：“客人在我们这儿吃了蛙，要喝酒，要姑娘，气氛变得活跃了不少。” 北贝心想：“这不是兴奋剂吗？甚至有点儿像伟哥……如果牛蛙里的成分真的与不明大药一致，那么大量服用的话，功力就会暴涨，这是黄诗鸿提到过的。” 菜市场的“牛蛙爆炸”事件再度占据北贝的大脑，这件事显得十分蹊跷，北贝与彩娘讨论了这件事。 “牛蛙的身体太过弱小，根本无法承受药力，结果膨胀爆炸，这就说明大药的药力确实很猛，所以这种东西会有潜在的风险，不过我相信一定会有不少人甘愿铤而走险！”彩娘分析得头头是道，“不过，单单就做生意来说，这种药还不错，顾客很满意，我的生意也更加兴隆了！” 二人正谈着话，楼下传来吵嚷之声，跑堂的小厮很快闯了进来。 “彩娘，神笼殿的罗刹兵冲进来了！” “什么？”彩娘将桌子一拍，立刻站起身，“怎么回事？！” 所谓“罗刹兵”就是冥王宫的人，冥王宫又称罗刹宫，其成员被唤作“罗刹”，也是按照铜护卫、银将军、金元帅三个等级来划分。 北贝跟随彩娘下了楼，看到一群身着黑底金边制服的人正在四处搜寻，正是神笼殿冥王宫的巡逻队，飞音子赫然在列，像是领头的。 “哟，铜玄秘，今日怎么有雅兴到无边坞消遣？你们玄秘宫的纪律也太松散了，要不要我冥王宫管管？” 飞音子一眼就看到了北贝，立刻开口奚落。 “飞音子，你带这么多人到这里来做什么？不怕惊扰了无边坞的客人？”北贝随即反问。 彩娘也说道：“小大人，我们无边坞向来都是规规矩矩的，不敢做违法乱纪的事情，不知道今日所为何事？” “队长！”一个铜罗刹从厨房冲了出来，手中抬着一个箩筐，“找到了！” 铜罗刹将箩筐扔到地上，一股血腥味扑鼻而来。 北贝一看，那箩筐内全是牛蛙残碎的身体。 “彩娘，我看起来小，但所有部件都很成熟！”飞音子阴森森道，“我们奉命追查牛蛙案，所以不得不来贵店看看，听说你们购买了不少有问题的牛蛙，这一查果然不错，你们就拿这种东西给客人吃？” “大人！”彩娘赔笑道，“我们无边坞一直都是合法经营，不该做的事情绝对不会做的！这牛蛙是从城外的村庄采购的，我们根本不知道有什么问题！” “哦？不知道？”飞音子对左右道，“那就把彩娘带回去审问！” “慢着！” 北贝制止了如狼似虎的“罗刹兵”，主动站到了彩娘前面。 “怎么，铜玄秘？你们玄秘宫要干涉冥王宫执行任务？”飞音子拔高了声调，让人联想到了皇宫里的太监。 “不敢！”北贝理直气壮地说，“只是冥王宫就这么随随便便抓人，京中的人很快都会传遍，到时候对神笼殿的名声不利？” 飞音子冷哼道：“我冥王宫维护治安，靠的就是雷厉风行，凡是妨碍公务的，通通给我带回去！” “谁敢！”北贝横眉怒目，一把扯出折叠的掌弩，弩箭上弦，与“罗刹兵”们对峙起来，眼看就要有一场火并。 “好你个北贝，区区铜护卫也敢与冥王宫对抗！”飞音子掏出一把左轮，对准了北贝，一时间无边坞的气氛十分紧张，宴饮娱乐的宾客早就跑得干干净净。 “飞音子，就让你瞧瞧到底是冥王宫的枪快还是我玄秘宫的弩箭快！” 北贝瞄准飞音子，正要击发，彩娘却摁住了北贝的手。 “大人，据我所知玄秘宫的戴宫主与贵宫的殷宫主都是厉害的人物，不应该为了小事伤了和气！既然大人想要了解牛蛙的事情，我跟大人回去便是，没必要大动干戈！” “彩娘，你……”北贝诧异地看着彩娘。 彩娘对北贝眨了眨眼，悄声道：“去找洛澜！” 北贝明白了彩娘的意图，这法子可谓是一箭双雕。 “被拘留了还想着谈恋爱！”北贝相当无语。 飞音子冷静下来，也知道玄秘宫的戴老二不好惹，于是借坡下驴，采纳了彩娘的建议，只带着彩娘一人回冥王宫。 “不对！”北贝忽然想起来，“洛澜出差还没有回来，谁来救彩娘？！” 然而，一切都晚了，彩娘已经被带走。 “对了，去找王金金！” 北贝抄近道，赶往王金金的住处，这个时间点，他有可能在家。 王金金住在距离神笼殿不远的青皮里13号，北贝虽然知道，但从来没有去过。 北贝来到金金的住处，院子的大门虚掩着。 “这小子怎么不锁院门！” 北贝推开院门，走了进去，只见房间内烛光闪烁，窗户边一个人影独坐，似乎是在“拭泪”。 “这人是谁？看样子不像王金金，难道是我走错了？” 北贝心中嘀咕着，忽然房间内烛火晃动，人影消失，门突然打开，一个长发的女人出现在北贝面前，脸上梨花带雨、新泣未干。 “你……”北贝一下子呆住了，“你是王金金？！” 第92章 罗刹兵 北贝这才重新坐下，听彩娘讲述事情的原委。 原来神笼京近日来了一批体型硕大的牛蛙，无边坞也买了不少，人吃了之后有燥热兴奋的症状。这引起了彩娘的注意，鱼龙会迅速展开了调查，发现这批牛蛙来自神笼京城外不远的一处小村庄。 “这个村庄有一片池塘，长年养殖牛蛙，我们无边坞的蛙一向都是从这里买的。据养殖户说，他养的蛙最近开始疯长，体型变得很大，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这不是发生变异了吗？肯定是有问题的。”北贝夹起一块蛙肉，那块肉在烛光下晶莹剔透。 “不错，我们对那片池塘展开了调查，发现池塘的水遭受了污染，其中含有药物成分。” 彩娘拿出一份“水质分析报告”，上面写着结论：存在滋补类药物，成分不明。 “你们没有查出来具体成分？” “没有，”彩娘摇摇头，“只知道少量服用的效果，会上瘾，会……” “会怎么样？”北贝追问。 彩娘的脸微微发红，笑道：“客人在我们这儿吃了蛙，要喝酒，要姑娘，气氛变得活跃了不少。” 北贝心想：“这不是兴奋剂吗？甚至有点儿像伟哥……如果牛蛙里的成分真的与不明大药一致，那么大量服用的话，功力就会暴涨，这是黄诗鸿提到过的。” 菜市场的“牛蛙爆炸”事件再度占据北贝的大脑，这件事显得十分蹊跷，北贝与彩娘讨论了这件事。 “牛蛙的身体太过弱小，根本无法承受药力，结果膨胀爆炸，这就说明大药的药力确实很猛，所以这种东西会有潜在的风险，不过我相信一定会有不少人甘愿铤而走险！”彩娘分析得头头是道，“不过，单单就做生意来说，这种药还不错，顾客很满意，我的生意也更加兴隆了！” 二人正谈着话，楼下传来吵嚷之声，跑堂的小厮很快闯了进来。 “彩娘，神笼殿的罗刹兵冲进来了！” “什么？”彩娘将桌子一拍，立刻站起身，“怎么回事？！” 所谓“罗刹兵”就是冥王宫的人，冥王宫又称罗刹宫，其成员被唤作“罗刹”，也是按照铜护卫、银将军、金元帅三个等级来划分。 北贝跟随彩娘下了楼，看到一群身着黑底金边制服的人正在四处搜寻，正是神笼殿冥王宫的巡逻队，飞音子赫然在列，像是领头的。 “哟，铜玄秘，今日怎么有雅兴到无边坞消遣？你们玄秘宫的纪律也太松散了，要不要我冥王宫管管？” 飞音子一眼就看到了北贝，立刻开口奚落。 “飞音子，你带这么多人到这里来做什么？不怕惊扰了无边坞的客人？”北贝随即反问。 彩娘也说道：“小大人，我们无边坞向来都是规规矩矩的，不敢做违法乱纪的事情，不知道今日所为何事？” “队长！”一个铜罗刹从厨房冲了出来，手中抬着一个箩筐，“找到了！” 铜罗刹将箩筐扔到地上，一股血腥味扑鼻而来。 北贝一看，那箩筐内全是牛蛙残碎的身体。 “彩娘，我看起来小，但所有部件都很成熟！”飞音子阴森森道，“我们奉命追查牛蛙案，所以不得不来贵店看看，听说你们购买了不少有问题的牛蛙，这一查果然不错，你们就拿这种东西给客人吃？” “大人！”彩娘赔笑道，“我们无边坞一直都是合法经营，不该做的事情绝对不会做的！这牛蛙是从城外的村庄采购的，我们根本不知道有什么问题！” “哦？不知道？”飞音子对左右道，“那就把彩娘带回去审问！” “慢着！” 北贝制止了如狼似虎的“罗刹兵”，主动站到了彩娘前面。 “怎么，铜玄秘？你们玄秘宫要干涉冥王宫执行任务？”飞音子拔高了声调，让人联想到了皇宫里的太监。 “不敢！”北贝理直气壮地说，“只是冥王宫就这么随随便便抓人，京中的人很快都会传遍，到时候对神笼殿的名声不利？” 飞音子冷哼道：“我冥王宫维护治安，靠的就是雷厉风行，凡是妨碍公务的，通通给我带回去！” “谁敢！”北贝横眉怒目，一把扯出折叠的掌弩，弩箭上弦，与“罗刹兵”们对峙起来，眼看就要有一场火并。 “好你个北贝，区区铜护卫也敢与冥王宫对抗！”飞音子掏出一把左轮，对准了北贝，一时间无边坞的气氛十分紧张，宴饮娱乐的宾客早就跑得干干净净。 “飞音子，就让你瞧瞧到底是冥王宫的枪快还是我玄秘宫的弩箭快！” 北贝瞄准飞音子，正要击发，彩娘却摁住了北贝的手。 “大人，据我所知玄秘宫的戴宫主与贵宫的殷宫主都是厉害的人物，不应该为了小事伤了和气！既然大人想要了解牛蛙的事情，我跟大人回去便是，没必要大动干戈！” “彩娘，你……”北贝诧异地看着彩娘。 彩娘对北贝眨了眨眼，悄声道：“去找洛澜！” 北贝明白了彩娘的意图，这法子可谓是一箭双雕。 “被拘留了还想着谈恋爱！”北贝相当无语。 飞音子冷静下来，也知道玄秘宫的戴老二不好惹，于是借坡下驴，采纳了彩娘的建议，只带着彩娘一人回冥王宫。 “不对！”北贝忽然想起来，“洛澜出差还没有回来，谁来救彩娘？！” 然而，一切都晚了，彩娘已经被带走。 “对了，去找王金金！” 北贝抄近道，赶往王金金的住处，这个时间点，他有可能在家。 王金金住在距离神笼殿不远的青皮里13号，北贝虽然知道，但从来没有去过。 北贝来到金金的住处，院子的大门虚掩着。 “这小子怎么不锁院门！” 北贝推开院门，走了进去，只见房间内烛光闪烁，窗户边一个人影独坐，似乎是在“拭泪”。 “这人是谁？看样子不像王金金，难道是我走错了？” 北贝心中嘀咕着，忽然房间内烛火晃动，人影消失，门突然打开，一个长发的女人出现在北贝面前，脸上梨花带雨、新泣未干。 “你……”北贝一下子呆住了，“你是王金金？！” 第93章 惊动有些大 那女人呆了呆，但很快就慌了神，转身躲入房内。 “金金，你是女孩儿？” 北贝恍然，想起此前很多事情，王金金的表现确实与一般男子不同，有些女儿作派，原来真的是女孩儿。 “贝哥，你……你怎么不请自来！”王金金责怪道。 “对不起，金金，情况紧急，我就直接来了……” 王金金又打开了门，这时她已经将长发盘起，恢复了男子装束。 “贝哥，这件事你必须为我保密！你知道，一个女孩子行走江湖总是不太容易的！” 王金金的脸上还有残留的泪痕，说话时有些哭腔，有种楚楚可怜的感觉。 “当然当然！绝对保密！” 北贝将彩娘的事告诉了金金，二人便立刻赶往神笼殿。 冥王宫的冥狱是神笼京令人闻风丧胆的“地狱”，凡是被捉到这里来的人，不死也要脱几层皮。 彩娘已经被绑在了拷问架上，标志性的金色面纱已经被摘去，但她的脸上仍然带着媚人的微笑。 所有“罗刹鬼”都看呆了，除了飞音子。 “大人，看来你还是不够成熟啊，你看看其他人，个个都如发了情的狗，你却仍然如此冷静！” “你说谁是狗呢！”众人忽然叫起来。 飞音子冷冷道：“早些交待，免得受苦！这冥狱中的刑拘有356种，每一种都会让人发狂，我想你是绝对不会愿意尝试任何一种的！” 彩娘笑道：“大人，该说的我都说了，我们无边坞一向安分守己，从未有过违法的事，总不可能就凭一筐牛蛙就想加罪于我无边坞？” “哼！”飞音子抽出一条鞭子，随手甩了几下，“你们无边坞鱼龙混杂，向来就不是干净的地方，上一回鱼龙会就借你们的场地开什么新闻发布会！这回入城的牛蛙，大部分被你们购买，我看无边坞是脱不了干系的！” “哟，大人，这全凭您一张嘴说，我在您手上，还不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你说是就是呗！”彩娘将头一扭，显然拒绝配合。 “呵呵，那就对不住了！可惜了好脸蛋！”飞音子站在彩娘身前，就像发育不足的“武大郎”，他将手中的鞭子扯了扯，猛然挥向彩娘的脸！ 鞭子在半空停住，并没有打到彩娘的脸上。 “咦？”飞音子回头，就看到北贝一手扯住了鞭子，王金金也站在一旁。 “你们！造反么！”飞音子大怒，众“罗刹鬼”都亮出了兵器。 王金金道：“飞音子，彩娘可是神笼京家喻户晓的人物，你一鞭子打下去，就不怕彩娘的粉丝把你生吞活剥了么？” “好啊，你们玄秘宫是铁了心要与我冥王宫对着干？”飞音子将鞭子一甩，吩咐众人道，“把他们两个给我拿下！” “是！” “罗刹兵”蜂拥而上，把北贝和王金金团团围住。 “他娘的，以我的能力，对付这些人没什么问题，不过那就会暴露我的实力和身份！”北贝心中盘算着。 忽然，冥狱外传来咳嗽声，一个身材瘦小、眼神犀利的小老头走了进来，就像一只佝偻的老鼠。 “宫主！”王金金喊道。 来者正是玄秘宫的宫主戴竹翁！ “玄秘宫虽然在神笼殿排名靠后，但是其他各宫都不敢小瞧我们的实力！”戴竹翁走到飞音子面前，神态倨傲，“就算是十二仙馆，也不敢对老夫不敬！” 飞音子神色一变，但很快恢复了镇定。 “见过宫主！”飞音子道，“宫主来得正好，贵宫的人屡次干涉冥王宫执行公务，不知道宫主管不管？” 戴竹翁看着北贝和王金金道：“你们两个，没有本事却要管闲事，真给我玄秘宫丢脸！” 飞音子幸灾乐祸地看着“笑话”，与一众“罗刹兵”一起发出狂笑。 “啪啪啪！” 七八声打耳光的声音在冥狱十分响亮，飞音子等人立即捂住了脸。 “笑？”戴竹翁厉声道，“老子训下属，也轮不着你们来笑！” 飞音子本想发作，但看到戴老二的眼睛冒着绿光，顿时不敢造次。 “跟我走！”戴宫主对北贝和王金金道，“丢人现眼！” “宫主，您瞧瞧……”北贝指了指彩娘，“是不是一起？” “把她带走，无边坞的事不该这样处理！” 北贝和王金金得了令，就要将彩娘放下来。 忽然，戴竹翁顿住了，冥狱中的温度瞬间下降了不少，阴冷直入骨髓。 “情况不大对劲儿！”北贝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 “打狗还要看主人，戴老二，你这样让我很难办的！” “宫主！”飞音子立刻喊出声来。 一个一脸凶相的中年男子神不知鬼不觉出现在狱中，他身形魁梧，脸部线条刚直，双目几乎只剩下眼白，瞳孔很小。 这人就是冥王宫的宫主殷小茶，外号“魔猹”，虐人无数，杀人如麻，落在他手中的人过不了一道刑罚就得招供。 飞音子得意地抬起了脑袋，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 “呵呵，老殷，你要是觉得难做，我来帮你做，家养的狗不仅要喂食，还得‘铲屎’，你觉得脏不愿意动手，我可以代劳！” 冥狱中的气氛更加严肃紧张了。 “哟，难得同时见到二位宫主！”彩娘看了半晌，这会儿开口说话了，“二位都是神笼殿的一流人物，格局和思想都不是一般人可比的，大家和气生财，好不好？” 戴竹翁和殷小茶都不说话了，只是静静地看着对方。 北贝似乎能够感受到极端“猛烈”却又“无形”的“思想交锋”。高手过招，有时候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输赢不得而知。 然而，两位宫主还是不说话，现场的氛围非常诡异，但所有人都感受到了灵力的扰动。 “他们在拼元神！”王金金忍不住惊道。 飞音子也紧张无比，要知道这二位都是神笼殿的厉害人物，搞不好一不留神就会将整个神笼殿都推倒。 北贝觉得不妙：“这局势有点骑虎难下啊！看起来两位宫主势均力敌，不分胜负！这样下去怕会两败俱伤！” “够了！” 一个低沉而冷静的声音打破了诡异的局面，那声音虽然不大，但所有人都听清了，俱是心中一惊。 脚步声响起的时候，戴竹翁和殷小茶都收束了元神，脸上露出惶恐的神色。 “兄弟阋于墙，这是神笼殿的大忌。” “这声音……难道是？”北贝看向了来人，这人双目如星，嘴唇微薄，面孔明朗，皮肤很白，显得刚毅冷酷。 “佘尉鸿！”北贝几乎要叫出来。 “参见主君！”所有人都单膝下跪，向那人行礼。 “都起来！” 众人起身站到一边，两位宫主恭敬垂首，大气不敢出。 佘尉鸿披着一件呢子披风，走到彩娘面前，亲手为她解开束缚。 “得罪了！” 彩娘看着主君的脸，似乎有些羞怯，说道：“没想到竟然惊动了主君，我彩娘还真是三生有幸！” 佘尉鸿点点头，说道：“金金，你送彩娘回家，戴宫主和殷宫主留下，其他人可以离开了。” 主君的话掷地有声，没有一句多余，但是却有不可违抗的神效。 北贝跟着众人离开，听到背后的冥狱传来两下清脆的耳光声。 王金金和北贝护送彩娘回家，一直送到春域最高档的住宅区。 到了门口，二人就停了下来。 彩娘道：“今日多谢了二位！请进来喝杯茶！” 北贝正待说话，有沉闷的破空声在耳边响起，速度极快。 “有人偷袭！”北贝来不及多想，伸手去抓那突袭而来的“暗器”，然而那“家伙”却在空中拐了弯，巧妙地从北贝手里滑走，射向彩娘！ 忽然，一道光一闪而灭，“当”的一声，“暗器”被什么挡住，一个身穿披风的人站在了彩娘面前，收刀，转身。 第93章 惊动有些大 那女人呆了呆，但很快就慌了神，转身躲入房内。 “金金，你是女孩儿？” 北贝恍然，想起此前很多事情，王金金的表现确实与一般男子不同，有些女儿作派，原来真的是女孩儿。 “贝哥，你……你怎么不请自来！”王金金责怪道。 “对不起，金金，情况紧急，我就直接来了……” 王金金又打开了门，这时她已经将长发盘起，恢复了男子装束。 “贝哥，这件事你必须为我保密！你知道，一个女孩子行走江湖总是不太容易的！” 王金金的脸上还有残留的泪痕，说话时有些哭腔，有种楚楚可怜的感觉。 “当然当然！绝对保密！” 北贝将彩娘的事告诉了金金，二人便立刻赶往神笼殿。 冥王宫的冥狱是神笼京令人闻风丧胆的“地狱”，凡是被捉到这里来的人，不死也要脱几层皮。 彩娘已经被绑在了拷问架上，标志性的金色面纱已经被摘去，但她的脸上仍然带着媚人的微笑。 所有“罗刹鬼”都看呆了，除了飞音子。 “大人，看来你还是不够成熟啊，你看看其他人，个个都如发了情的狗，你却仍然如此冷静！” “你说谁是狗呢！”众人忽然叫起来。 飞音子冷冷道：“早些交待，免得受苦！这冥狱中的刑拘有356种，每一种都会让人发狂，我想你是绝对不会愿意尝试任何一种的！” 彩娘笑道：“大人，该说的我都说了，我们无边坞一向安分守己，从未有过违法的事，总不可能就凭一筐牛蛙就想加罪于我无边坞？” “哼！”飞音子抽出一条鞭子，随手甩了几下，“你们无边坞鱼龙混杂，向来就不是干净的地方，上一回鱼龙会就借你们的场地开什么新闻发布会！这回入城的牛蛙，大部分被你们购买，我看无边坞是脱不了干系的！” “哟，大人，这全凭您一张嘴说，我在您手上，还不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你说是就是呗！”彩娘将头一扭，显然拒绝配合。 “呵呵，那就对不住了！可惜了好脸蛋！”飞音子站在彩娘身前，就像发育不足的“武大郎”，他将手中的鞭子扯了扯，猛然挥向彩娘的脸！ 鞭子在半空停住，并没有打到彩娘的脸上。 “咦？”飞音子回头，就看到北贝一手扯住了鞭子，王金金也站在一旁。 “你们！造反么！”飞音子大怒，众“罗刹鬼”都亮出了兵器。 王金金道：“飞音子，彩娘可是神笼京家喻户晓的人物，你一鞭子打下去，就不怕彩娘的粉丝把你生吞活剥了么？” “好啊，你们玄秘宫是铁了心要与我冥王宫对着干？”飞音子将鞭子一甩，吩咐众人道，“把他们两个给我拿下！” “是！” “罗刹兵”蜂拥而上，把北贝和王金金团团围住。 “他娘的，以我的能力，对付这些人没什么问题，不过那就会暴露我的实力和身份！”北贝心中盘算着。 忽然，冥狱外传来咳嗽声，一个身材瘦小、眼神犀利的小老头走了进来，就像一只佝偻的老鼠。 “宫主！”王金金喊道。 来者正是玄秘宫的宫主戴竹翁！ “玄秘宫虽然在神笼殿排名靠后，但是其他各宫都不敢小瞧我们的实力！”戴竹翁走到飞音子面前，神态倨傲，“就算是十二仙馆，也不敢对老夫不敬！” 飞音子神色一变，但很快恢复了镇定。 “见过宫主！”飞音子道，“宫主来得正好，贵宫的人屡次干涉冥王宫执行公务，不知道宫主管不管？” 戴竹翁看着北贝和王金金道：“你们两个，没有本事却要管闲事，真给我玄秘宫丢脸！” 飞音子幸灾乐祸地看着“笑话”，与一众“罗刹兵”一起发出狂笑。 “啪啪啪！” 七八声打耳光的声音在冥狱十分响亮，飞音子等人立即捂住了脸。 “笑？”戴竹翁厉声道，“老子训下属，也轮不着你们来笑！” 飞音子本想发作，但看到戴老二的眼睛冒着绿光，顿时不敢造次。 “跟我走！”戴宫主对北贝和王金金道，“丢人现眼！” “宫主，您瞧瞧……”北贝指了指彩娘，“是不是一起？” “把她带走，无边坞的事不该这样处理！” 北贝和王金金得了令，就要将彩娘放下来。 忽然，戴竹翁顿住了，冥狱中的温度瞬间下降了不少，阴冷直入骨髓。 “情况不大对劲儿！”北贝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 “打狗还要看主人，戴老二，你这样让我很难办的！” “宫主！”飞音子立刻喊出声来。 一个一脸凶相的中年男子神不知鬼不觉出现在狱中，他身形魁梧，脸部线条刚直，双目几乎只剩下眼白，瞳孔很小。 这人就是冥王宫的宫主殷小茶，外号“魔猹”，虐人无数，杀人如麻，落在他手中的人过不了一道刑罚就得招供。 飞音子得意地抬起了脑袋，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 “呵呵，老殷，你要是觉得难做，我来帮你做，家养的狗不仅要喂食，还得‘铲屎’，你觉得脏不愿意动手，我可以代劳！” 冥狱中的气氛更加严肃紧张了。 “哟，难得同时见到二位宫主！”彩娘看了半晌，这会儿开口说话了，“二位都是神笼殿的一流人物，格局和思想都不是一般人可比的，大家和气生财，好不好？” 戴竹翁和殷小茶都不说话了，只是静静地看着对方。 北贝似乎能够感受到极端“猛烈”却又“无形”的“思想交锋”。高手过招，有时候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输赢不得而知。 然而，两位宫主还是不说话，现场的氛围非常诡异，但所有人都感受到了灵力的扰动。 “他们在拼元神！”王金金忍不住惊道。 飞音子也紧张无比，要知道这二位都是神笼殿的厉害人物，搞不好一不留神就会将整个神笼殿都推倒。 北贝觉得不妙：“这局势有点骑虎难下啊！看起来两位宫主势均力敌，不分胜负！这样下去怕会两败俱伤！” “够了！” 一个低沉而冷静的声音打破了诡异的局面，那声音虽然不大，但所有人都听清了，俱是心中一惊。 脚步声响起的时候，戴竹翁和殷小茶都收束了元神，脸上露出惶恐的神色。 “兄弟阋于墙，这是神笼殿的大忌。” “这声音……难道是？”北贝看向了来人，这人双目如星，嘴唇微薄，面孔明朗，皮肤很白，显得刚毅冷酷。 “佘尉鸿！”北贝几乎要叫出来。 “参见主君！”所有人都单膝下跪，向那人行礼。 “都起来！” 众人起身站到一边，两位宫主恭敬垂首，大气不敢出。 佘尉鸿披着一件呢子披风，走到彩娘面前，亲手为她解开束缚。 “得罪了！” 彩娘看着主君的脸，似乎有些羞怯，说道：“没想到竟然惊动了主君，我彩娘还真是三生有幸！” 佘尉鸿点点头，说道：“金金，你送彩娘回家，戴宫主和殷宫主留下，其他人可以离开了。” 主君的话掷地有声，没有一句多余，但是却有不可违抗的神效。 北贝跟着众人离开，听到背后的冥狱传来两下清脆的耳光声。 王金金和北贝护送彩娘回家，一直送到春域最高档的住宅区。 到了门口，二人就停了下来。 彩娘道：“今日多谢了二位！请进来喝杯茶！” 北贝正待说话，有沉闷的破空声在耳边响起，速度极快。 “有人偷袭！”北贝来不及多想，伸手去抓那突袭而来的“暗器”，然而那“家伙”却在空中拐了弯，巧妙地从北贝手里滑走，射向彩娘！ 忽然，一道光一闪而灭，“当”的一声，“暗器”被什么挡住，一个身穿披风的人站在了彩娘面前，收刀，转身。 第94章 外来人员治安管理 “洛澜！”彩娘惊叫出声，差点儿就扑了上去。 洛澜双眸闪烁，直直盯着远处的黑暗，过了许久才解除戒备。 北贝从地上捡起半截破碎的子弹，似乎猜到了什么。 “不是，这么丧心病狂？” 洛澜道：“近日还要注意些……” 话没说完，彩娘一把将洛澜拉进了院子，随即关上了门。 一切来得太突然，北贝和王金金都呆了。 “二位慢走，就不送啦！我留洛帅保护我！”彩娘在院内送了客。 “那个，洛帅……”北贝刚开口，又闭了嘴。 “走，”王金金拍了拍北贝，“别打扰人家。” 北贝先将王金金送回家，自己才回了登云剑派，这时已是深夜，九饼、晴姐、山水猴都已经睡了。忙了一晚上，北贝已然忘却检查咖啡店账本的事情。 简单洗漱之后，北贝回到自己房间，心中尚未平静。 “没想到戴老二还挺护短，这倒是出乎我的意料。”北贝回忆着刚才发生的一幕幕，“彩娘的事竟然惊动了主君，这也是没想到的，不知道主君是如何得知……事情闹得大了，两位宫主还都吃了掌掴。最后倒是便宜了洛澜，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啊！” 北贝觉得今晚的事越想越离奇，大脑兴奋得无法入睡，于是打坐入定，先温习了一下“九段锦”，又把鬼岳阴山功练了练。 心中稍定，北贝的元神进入五脉仙界，直接到了芥子大城的鸭先知。 晨凫热情接待了北贝，并将这段时间来的情况向他报告。 “共主，近来到我五脉的陌生人越来越多，据了解都是来自不同的世界，通过入定或者冥想的方式进入到这里，因此在治安上出了些小问题。” 北贝道：“这个好办，五脉的外来人员既然越来越多，索性就把这事给挑明了，你可以让龙圣他们牵头制定《外来人员治安管理条例》，将这些人给约束起来。” 晨凫领了钧命，又报告了跨界贸易的事情：“跨界贸易已经有了成效，来自各界的人在我五脉洽谈买卖，约定之后，通过我鸭先知作保，再经由轮回道的行者将货物输送到目的地，我鸭先知的知名度在各界都在提升，这是可喜可贺的事情！” “万事开头难，也别盲目乐观，”北贝提醒晨凫，“现在的跨界贸易量太小，每次运输的货物量都还比较少，运输时间或长或短得不到保障，这些都是问题。” 晨凫道：“共主说的是，这行当确实还有许多工作需要改进！” 北贝在鸭先知享受了温泉浴和五脉古法按摩，便独自在芥子大城中游览，信步来到芥子书院。 “小泥巴在书院入学之后，我还没见到过他，不如进去看看。” 北贝走进书院，看门的小老头儿将他拦住。 “这里是书院，闲人免进！” 北贝看那老头儿，瘦巴巴的，应该是鼠脉的人。 “我来找小泥巴。” “小泥巴？你认识他？”老头儿打量着北贝，“要是找人，你就等放学之后，书院不允许外人进入！” “他可不是外人！”这时，有人走了过来，竟是象圣普老四。 “象圣，你怎么在书院？”北贝见普老四拿着两本书，倒像个教师的模样。 “参见共主！”普老四恭敬行礼。 那门卫老头儿吓了一跳：“你……你就是共主？！老头子我有眼无珠，万望共主恕罪！” “没事，可别这样！”北贝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共主，书院历来会邀请各行各业学有专长的人讲学，今日正好有我的课，共主要随我进去看看吗？” “好，正有此意！” 北贝便随着普老四进入了书院。 芥子书院不愧是五脉仙界的最高学府，规模确实比较大，校舍设施都比较齐全，学风浓厚，到处都是求学若渴的学子和殷殷教导的老师。 “有些大学校园的感觉，不过这里的学生一门心思都在学习，就连谈恋爱的也看不到一对。”北贝想起当年读大学的情景，还是有许多美好的念想。 “共主！您怎么来了？” 一个七八岁的男孩子奔跑而来，嘴里的“兔牙”十分突出。 “哟，小泥巴！几日不见，成熟了不少！”北贝笑道。 小泥巴给北贝和普老四都行了礼，说起自己的校园生活，心情非常激动。 三人在书院里边走边看，谈起最近异界来客的事情。 象圣说：“异界的来客都是以幻化肉身在五脉行动，不会对五脉构成威胁，不过治安确实存在问题，共主的提议非常好，我会尽快会同其他诸脉拟制治安管理条例。” 北贝点点头：“普大哥，还有事情，我要拜托你。” “共主尽管吩咐。” “五脉仙界与外界的连通前所未有，这必定是有原因的，你们可以查一查，掌握主动权，防患于未然。” 普老四道：“共主圣明，我们已经在暗中调查了。” “外界的来客在不断增加，各个世界的信息都在五脉汇聚，我想让你成立一个秘密组织，专门负责收集各界的情报，最后让鸭先知统一整理存档，以备查阅。” “共主放心，这事好办！但不知这个组织以什么命名？” 北贝想了想，说道：“就叫风影堂，普大哥，你是风影堂的负责人，代号‘捕风者’！” 普老四领命，又说了些其他事情，便匆匆告辞去上课了。 小泥巴扭着北贝道：“共主，收集信息的事，我也能做！” “好，你要是没事也上街去‘捕风捉影’，我就给你个‘捉影人’的称号，如何啊？” “多谢共主！”小泥巴兴奋异常，有说不完的话。 忽然，一个学生大哭着从一间平房冲了出来，一步不停地跑了。 北贝来到平房门口，见门上挂着牌子“诊断室”，里面坐着个身穿白袍的婆子。 “这是你们的医务室？”北贝问小泥巴。 “不是，这是辨别修行天赋、诊断修行问题的地方，里面的人是吴婆婆，相当厉害！能够看出人的修行症结，帮助问诊的人尽快找到提升实力的途径！刚才哭着跑掉的同学，估计是被告知了没有修行天赋！” “哦？吴婆婆这么厉害？”北贝来了兴趣，便走了进去。 吴婆婆并不理会，只是在慢悠悠喝茶。 “吴婆婆，这位就是我们五脉的共主！”小泥巴热情介绍。 吴婆婆仍是无动于衷，就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我不管什么公猪母猪，书院的人可以问诊，不是书院的请离开！” 小泥巴听这话不对，想要分辨一二，却被北贝拦住。 “小泥巴，算了，我修行存在的问题没人能够看得出来的。”北贝转身就走。 “站住！”吴婆婆突然发了话，“你坐下，我倒要看看还有谁是我老婆子摸不到脉的！” 第94章 外来人员治安管理 “洛澜！”彩娘惊叫出声，差点儿就扑了上去。 洛澜双眸闪烁，直直盯着远处的黑暗，过了许久才解除戒备。 北贝从地上捡起半截破碎的子弹，似乎猜到了什么。 “不是，这么丧心病狂？” 洛澜道：“近日还要注意些……” 话没说完，彩娘一把将洛澜拉进了院子，随即关上了门。 一切来得太突然，北贝和王金金都呆了。 “二位慢走，就不送啦！我留洛帅保护我！”彩娘在院内送了客。 “那个，洛帅……”北贝刚开口，又闭了嘴。 “走，”王金金拍了拍北贝，“别打扰人家。” 北贝先将王金金送回家，自己才回了登云剑派，这时已是深夜，九饼、晴姐、山水猴都已经睡了。忙了一晚上，北贝已然忘却检查咖啡店账本的事情。 简单洗漱之后，北贝回到自己房间，心中尚未平静。 “没想到戴老二还挺护短，这倒是出乎我的意料。”北贝回忆着刚才发生的一幕幕，“彩娘的事竟然惊动了主君，这也是没想到的，不知道主君是如何得知……事情闹得大了，两位宫主还都吃了掌掴。最后倒是便宜了洛澜，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啊！” 北贝觉得今晚的事越想越离奇，大脑兴奋得无法入睡，于是打坐入定，先温习了一下“九段锦”，又把鬼岳阴山功练了练。 心中稍定，北贝的元神进入五脉仙界，直接到了芥子大城的鸭先知。 晨凫热情接待了北贝，并将这段时间来的情况向他报告。 “共主，近来到我五脉的陌生人越来越多，据了解都是来自不同的世界，通过入定或者冥想的方式进入到这里，因此在治安上出了些小问题。” 北贝道：“这个好办，五脉的外来人员既然越来越多，索性就把这事给挑明了，你可以让龙圣他们牵头制定《外来人员治安管理条例》，将这些人给约束起来。” 晨凫领了钧命，又报告了跨界贸易的事情：“跨界贸易已经有了成效，来自各界的人在我五脉洽谈买卖，约定之后，通过我鸭先知作保，再经由轮回道的行者将货物输送到目的地，我鸭先知的知名度在各界都在提升，这是可喜可贺的事情！” “万事开头难，也别盲目乐观，”北贝提醒晨凫，“现在的跨界贸易量太小，每次运输的货物量都还比较少，运输时间或长或短得不到保障，这些都是问题。” 晨凫道：“共主说的是，这行当确实还有许多工作需要改进！” 北贝在鸭先知享受了温泉浴和五脉古法按摩，便独自在芥子大城中游览，信步来到芥子书院。 “小泥巴在书院入学之后，我还没见到过他，不如进去看看。” 北贝走进书院，看门的小老头儿将他拦住。 “这里是书院，闲人免进！” 北贝看那老头儿，瘦巴巴的，应该是鼠脉的人。 “我来找小泥巴。” “小泥巴？你认识他？”老头儿打量着北贝，“要是找人，你就等放学之后，书院不允许外人进入！” “他可不是外人！”这时，有人走了过来，竟是象圣普老四。 “象圣，你怎么在书院？”北贝见普老四拿着两本书，倒像个教师的模样。 “参见共主！”普老四恭敬行礼。 那门卫老头儿吓了一跳：“你……你就是共主？！老头子我有眼无珠，万望共主恕罪！” “没事，可别这样！”北贝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共主，书院历来会邀请各行各业学有专长的人讲学，今日正好有我的课，共主要随我进去看看吗？” “好，正有此意！” 北贝便随着普老四进入了书院。 芥子书院不愧是五脉仙界的最高学府，规模确实比较大，校舍设施都比较齐全，学风浓厚，到处都是求学若渴的学子和殷殷教导的老师。 “有些大学校园的感觉，不过这里的学生一门心思都在学习，就连谈恋爱的也看不到一对。”北贝想起当年读大学的情景，还是有许多美好的念想。 “共主！您怎么来了？” 一个七八岁的男孩子奔跑而来，嘴里的“兔牙”十分突出。 “哟，小泥巴！几日不见，成熟了不少！”北贝笑道。 小泥巴给北贝和普老四都行了礼，说起自己的校园生活，心情非常激动。 三人在书院里边走边看，谈起最近异界来客的事情。 象圣说：“异界的来客都是以幻化肉身在五脉行动，不会对五脉构成威胁，不过治安确实存在问题，共主的提议非常好，我会尽快会同其他诸脉拟制治安管理条例。” 北贝点点头：“普大哥，还有事情，我要拜托你。” “共主尽管吩咐。” “五脉仙界与外界的连通前所未有，这必定是有原因的，你们可以查一查，掌握主动权，防患于未然。” 普老四道：“共主圣明，我们已经在暗中调查了。” “外界的来客在不断增加，各个世界的信息都在五脉汇聚，我想让你成立一个秘密组织，专门负责收集各界的情报，最后让鸭先知统一整理存档，以备查阅。” “共主放心，这事好办！但不知这个组织以什么命名？” 北贝想了想，说道：“就叫风影堂，普大哥，你是风影堂的负责人，代号‘捕风者’！” 普老四领命，又说了些其他事情，便匆匆告辞去上课了。 小泥巴扭着北贝道：“共主，收集信息的事，我也能做！” “好，你要是没事也上街去‘捕风捉影’，我就给你个‘捉影人’的称号，如何啊？” “多谢共主！”小泥巴兴奋异常，有说不完的话。 忽然，一个学生大哭着从一间平房冲了出来，一步不停地跑了。 北贝来到平房门口，见门上挂着牌子“诊断室”，里面坐着个身穿白袍的婆子。 “这是你们的医务室？”北贝问小泥巴。 “不是，这是辨别修行天赋、诊断修行问题的地方，里面的人是吴婆婆，相当厉害！能够看出人的修行症结，帮助问诊的人尽快找到提升实力的途径！刚才哭着跑掉的同学，估计是被告知了没有修行天赋！” “哦？吴婆婆这么厉害？”北贝来了兴趣，便走了进去。 吴婆婆并不理会，只是在慢悠悠喝茶。 “吴婆婆，这位就是我们五脉的共主！”小泥巴热情介绍。 吴婆婆仍是无动于衷，就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我不管什么公猪母猪，书院的人可以问诊，不是书院的请离开！” 小泥巴听这话不对，想要分辨一二，却被北贝拦住。 “小泥巴，算了，我修行存在的问题没人能够看得出来的。”北贝转身就走。 “站住！”吴婆婆突然发了话，“你坐下，我倒要看看还有谁是我老婆子摸不到脉的！” 第95章 王金金的未婚夫 北贝心中好笑，这吴婆婆性子古怪，受不了激将法，倒是有趣。 吴婆婆就像一个老中医，给北贝诊脉非常认真。 “阁下虽然是外来人员，但是修行的路子与我五脉一脉相承，不过你的元气却混沌一片，各条脉络不清不楚。” “有什么办法可以解决呢？”北贝虚心请教。 “若是有一种特殊法门，就可以清扫通道中的污浊，拨云见日，天朗气清……至于到底能够达到什么样的境界，就要看你的造化了！” 北贝又问：“那什么法门有这样的效果？” 吴婆婆摇头：“五脉中没有。” 北贝见吴婆婆不再说话，只得谢过诊断，让小泥巴代为付了诊金，吴婆婆没有收取。 临出门时，吴婆婆又说道：“阁下一人的性命关系到整个五脉的命运，也不知道那五个老家伙怎么想的，一损俱损啊！阁下善自珍重！” 吴婆婆的话让北贝颇有感触，一个人的性命与一个时间的生命比起来或许是微乎其微，而现在却划上了“等号”，总有些荒诞的感觉。 嘱咐小泥巴好生学习之后，北贝离开书院，往大街上走去。 路经茶楼，北贝特意上楼点了一杯“紫泉”，坐下来慢慢品尝，发现远处一座有个熟人，竟然是西风，似乎正在与人商谈什么事情，说话十分轻柔，几乎听不到。 北贝走了过去，见与西风交谈的人是猪脉生灵的体貌，但并没有猪脉人的气息。 “也是外来客？” 北贝向西风打招呼：“好兄弟，好久不见！你的礼物我收到了，还要感谢你呀！” 西风一愣，抬头见是北贝，立刻笑道：“哟，南尘子！你也来了！” 那猪脉的人当即起身，向西风告辞：“希望合作愉快，有事再联系！” 北贝看了那人一眼，对西风说：“好兄弟，你的生意这么快就上道了？” “这还不是要托你的福！”西风让小二换了一杯茶，请北贝落座，“怎么样，我的礼物可还趁手？” “工艺精湛，非常不错！我们十二天是做不出来的！” “你要是喜欢，今后我再给你送！” “那多不好意思，吃人嘴短、拿人手短，我南尘子不喜欢欠人情。”北贝摆摆手，“我给你寄了些十二天的土特产，可能要晚两天到，来而不往非礼也，这是我们世界的礼节！” “哦？那我得好好看看是什么特产！” 二人说笑了半晌，又谈起各自的世界，北贝有意套取王德风世界的信息，问了不少问题。西风也不甘示弱，将十二天的情况打探了许多。 北贝的话九分真一分假，隐去的信息都是一些敏感的内容，而西风的话到底几成真几成假，那就不好判断了。 北贝开玩笑道：“要是某一天，两个世界畅通了，我可要去找你，让你尽一尽地主之谊！” “那是自然！” “那么应该到哪里找你呢？” 西风没有想到北贝会问出这个问题，刚丢进嘴里的坚果差点儿把他呛着。 “你……你就找鸭先知，告诉他们找西风，自然会有人带你来找我！” 北贝道：“行，我可不会客气的哟！” 二人以茶代酒，碰杯尽欢。 出了五脉仙界，北贝睡了一觉，次日得到洛澜的消息，让他去一趟罗曼蒂克宫。 然而，当他刚到一层的时候，就听到玄秘宫中闹翻了天。 玄秘宫中人头耸动，包围着三个人，一个是脸色铁青的戴宫主，一个是梨花带雨的王金金，还有一个陌生的白衣男子。 那男子眉眼清秀，嘴角带笑，穿着月白色长袍，低垂至肩头的头发轻轻飘散着，空气中似乎都弥漫了馨香。 “宫主，希望您能成全，这是我的意思，也是金金父亲的意思！”那男子向戴竹翁拜了拜，甚是恭敬。 北贝挤了过去，问旁人道：“这是怎么回事啊？怎么这么多人？” “王金金原来是个女人！他的未婚夫来接她回家啦！” “未婚夫？”北贝看向那男子，“长得……确实挺帅的。” 王金金擦着眼泪，哭道：“我不回去！我要留在这里！” 那男子安慰王金金道：“金金，你父亲特意让我来接你回去，刚好可以把婚事办了，你父亲的脾气你是知道的，没人敢违抗他老人家！” “我的脾气你也知道，我不会回去的！”王金金态度坚决。 “我去，这是一出什么狗血大剧！”北贝一副“吃瓜”的神色，“这男人到底什么来头？” “好啦！”戴宫主终于发话了，“围观的人，立刻散去！不要让我说第二次！” 戴竹翁说一不二，大家都知道这老头的手段，于是赶紧溜了。 “你们两个跟我来！”戴宫主带走了金金和那个男子，这一幕“大剧”才匆匆落幕。 北贝来到罗曼蒂克宫，敲开了洛澜的办公室门。 “洛帅，昨晚过得怎么样？”北贝一脸诡异的坏笑，“春宵一刻值千金，彩娘没有让你失望？” “咳咳！”洛澜咳嗽两声掩饰尴尬，“请坐！” 北贝在窗边的沙发坐下，问道：“洛帅叫我来什么事？” 洛澜道：“先遣队的名单已经确定了，明天出发，你回去准备一下，戴宫主那里我已经替你说了。” 北贝早就猜到了八分，于是笑道：“多谢洛帅成全！不知道这次的队员有哪些？” “到时候你自然就知道了，这次机会难得，不过也充满了凶险，万不可大意！明早八点在寿元宫集合，务必准时！”洛澜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包，“这里是一些应急的药品和工具，你拿去，第一次参加先遣队，再怎么准备都不过分。” 北贝拿了包，打趣着说：“洛帅果然心细如发，彩娘的眼光没有错！” 洛澜的面色仍旧是冷冷的，但是耳根子却有点红。 这时，有人在走廊奔跑，忽然闯进了洛澜的办公室。 “金金！”北贝惊讶地看着跑进来的王金金，她披头散发，就像是被欺负了一般，紧跟她身后的就是那个白衣男子。 “洛帅，我要参加先遣队！”王金金近乎恳求地看着洛澜，眼泪说着就要掉下来了。 洛澜没有说话，只是瞧着冲进来的两个人。 北贝道：“金金，你怎么啦？有人欺负你？” 那白衣男子彬彬有礼道：“在下雪映，见过二位，金金是我的未婚妻，给大家添麻烦了，我这就带她走！” 雪映说着就要拉王金金的手。 第95章 王金金的未婚夫 北贝心中好笑，这吴婆婆性子古怪，受不了激将法，倒是有趣。 吴婆婆就像一个老中医，给北贝诊脉非常认真。 “阁下虽然是外来人员，但是修行的路子与我五脉一脉相承，不过你的元气却混沌一片，各条脉络不清不楚。” “有什么办法可以解决呢？”北贝虚心请教。 “若是有一种特殊法门，就可以清扫通道中的污浊，拨云见日，天朗气清……至于到底能够达到什么样的境界，就要看你的造化了！” 北贝又问：“那什么法门有这样的效果？” 吴婆婆摇头：“五脉中没有。” 北贝见吴婆婆不再说话，只得谢过诊断，让小泥巴代为付了诊金，吴婆婆没有收取。 临出门时，吴婆婆又说道：“阁下一人的性命关系到整个五脉的命运，也不知道那五个老家伙怎么想的，一损俱损啊！阁下善自珍重！” 吴婆婆的话让北贝颇有感触，一个人的性命与一个时间的生命比起来或许是微乎其微，而现在却划上了“等号”，总有些荒诞的感觉。 嘱咐小泥巴好生学习之后，北贝离开书院，往大街上走去。 路经茶楼，北贝特意上楼点了一杯“紫泉”，坐下来慢慢品尝，发现远处一座有个熟人，竟然是西风，似乎正在与人商谈什么事情，说话十分轻柔，几乎听不到。 北贝走了过去，见与西风交谈的人是猪脉生灵的体貌，但并没有猪脉人的气息。 “也是外来客？” 北贝向西风打招呼：“好兄弟，好久不见！你的礼物我收到了，还要感谢你呀！” 西风一愣，抬头见是北贝，立刻笑道：“哟，南尘子！你也来了！” 那猪脉的人当即起身，向西风告辞：“希望合作愉快，有事再联系！” 北贝看了那人一眼，对西风说：“好兄弟，你的生意这么快就上道了？” “这还不是要托你的福！”西风让小二换了一杯茶，请北贝落座，“怎么样，我的礼物可还趁手？” “工艺精湛，非常不错！我们十二天是做不出来的！” “你要是喜欢，今后我再给你送！” “那多不好意思，吃人嘴短、拿人手短，我南尘子不喜欢欠人情。”北贝摆摆手，“我给你寄了些十二天的土特产，可能要晚两天到，来而不往非礼也，这是我们世界的礼节！” “哦？那我得好好看看是什么特产！” 二人说笑了半晌，又谈起各自的世界，北贝有意套取王德风世界的信息，问了不少问题。西风也不甘示弱，将十二天的情况打探了许多。 北贝的话九分真一分假，隐去的信息都是一些敏感的内容，而西风的话到底几成真几成假，那就不好判断了。 北贝开玩笑道：“要是某一天，两个世界畅通了，我可要去找你，让你尽一尽地主之谊！” “那是自然！” “那么应该到哪里找你呢？” 西风没有想到北贝会问出这个问题，刚丢进嘴里的坚果差点儿把他呛着。 “你……你就找鸭先知，告诉他们找西风，自然会有人带你来找我！” 北贝道：“行，我可不会客气的哟！” 二人以茶代酒，碰杯尽欢。 出了五脉仙界，北贝睡了一觉，次日得到洛澜的消息，让他去一趟罗曼蒂克宫。 然而，当他刚到一层的时候，就听到玄秘宫中闹翻了天。 玄秘宫中人头耸动，包围着三个人，一个是脸色铁青的戴宫主，一个是梨花带雨的王金金，还有一个陌生的白衣男子。 那男子眉眼清秀，嘴角带笑，穿着月白色长袍，低垂至肩头的头发轻轻飘散着，空气中似乎都弥漫了馨香。 “宫主，希望您能成全，这是我的意思，也是金金父亲的意思！”那男子向戴竹翁拜了拜，甚是恭敬。 北贝挤了过去，问旁人道：“这是怎么回事啊？怎么这么多人？” “王金金原来是个女人！他的未婚夫来接她回家啦！” “未婚夫？”北贝看向那男子，“长得……确实挺帅的。” 王金金擦着眼泪，哭道：“我不回去！我要留在这里！” 那男子安慰王金金道：“金金，你父亲特意让我来接你回去，刚好可以把婚事办了，你父亲的脾气你是知道的，没人敢违抗他老人家！” “我的脾气你也知道，我不会回去的！”王金金态度坚决。 “我去，这是一出什么狗血大剧！”北贝一副“吃瓜”的神色，“这男人到底什么来头？” “好啦！”戴宫主终于发话了，“围观的人，立刻散去！不要让我说第二次！” 戴竹翁说一不二，大家都知道这老头的手段，于是赶紧溜了。 “你们两个跟我来！”戴宫主带走了金金和那个男子，这一幕“大剧”才匆匆落幕。 北贝来到罗曼蒂克宫，敲开了洛澜的办公室门。 “洛帅，昨晚过得怎么样？”北贝一脸诡异的坏笑，“春宵一刻值千金，彩娘没有让你失望？” “咳咳！”洛澜咳嗽两声掩饰尴尬，“请坐！” 北贝在窗边的沙发坐下，问道：“洛帅叫我来什么事？” 洛澜道：“先遣队的名单已经确定了，明天出发，你回去准备一下，戴宫主那里我已经替你说了。” 北贝早就猜到了八分，于是笑道：“多谢洛帅成全！不知道这次的队员有哪些？” “到时候你自然就知道了，这次机会难得，不过也充满了凶险，万不可大意！明早八点在寿元宫集合，务必准时！”洛澜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包，“这里是一些应急的药品和工具，你拿去，第一次参加先遣队，再怎么准备都不过分。” 北贝拿了包，打趣着说：“洛帅果然心细如发，彩娘的眼光没有错！” 洛澜的面色仍旧是冷冷的，但是耳根子却有点红。 这时，有人在走廊奔跑，忽然闯进了洛澜的办公室。 “金金！”北贝惊讶地看着跑进来的王金金，她披头散发，就像是被欺负了一般，紧跟她身后的就是那个白衣男子。 “洛帅，我要参加先遣队！”王金金近乎恳求地看着洛澜，眼泪说着就要掉下来了。 洛澜没有说话，只是瞧着冲进来的两个人。 北贝道：“金金，你怎么啦？有人欺负你？” 那白衣男子彬彬有礼道：“在下雪映，见过二位，金金是我的未婚妻，给大家添麻烦了，我这就带她走！” 雪映说着就要拉王金金的手。 第96章 参加先遣队 “我不！我不回去！”金金哭闹得像个孩子，“我要参加先遣队！” 北贝从来没有见过金金如此失态，心中有些难受。 “雪映是？你说金金是你的未婚妻，她答应了吗？”北贝站了出来，为金金说话，“我看金金完全不愿意，你何必强人所难！” 雪映笑道：“我二人的婚事是早就定了的，金金的父亲一直盼望着我们完婚！” “什么时代了，还在包办婚姻？”北贝把王金金护在一边，“人生而自由，包括婚姻！” 雪映摇摇头道：“金金，别闹了，戴宫主都已经同意了，你就跟我回去，不然你的父亲会亲自来的！” 听到“父亲”两个字，王金金似乎有些害怕，眼眶里的泪水哗啦哗啦流下来。 “够了！”洛澜突然站起身，“我喜欢安静！” 金金顿时止住哭声，委屈地看着洛澜。 “金金，明日你参加先遣队，我会向主君说明的！” 洛澜的话让在场的三个人都有些震惊，金金立刻破涕而笑，一把抱住了洛澜。 北贝心道：“洛大帅，你可真是帅啊！有魄力有决断！” 雪映沉下脸来道：“洛帅是吗？金金好像不是你们宫的人？何况我们的事本就是家事，尊驾似乎没有权利干涉！” 洛澜神情冷漠，重又坐到椅子上，翘起二郎腿，轻轻说了一句：“送客！” 两名神笼军战士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披风招展之际，腰间的佩刀已经亮给了雪映看。 “请！”二人声音雄浑，充满了力量。 雪映勉强笑了笑，走出了洛澜的办公室。 “你们两个，都回去准备！” 北贝送王金金回家，但金金却不肯回去。 “贝哥，我今天可以到你那里住吗？我不想回去，雪映肯定会来骚扰我的！” 北贝道：“好，没有问题，不过你不回去拿点什么东西？” 金金道：“没事儿，我在玄秘宫准备好就行了！” 于是，王金金跟着北贝回了登云剑派。 北贝忍不住询问了有关雪映的具体情况，金金起初不愿意多说，但还是将前因后果说了。原来她是背着家里人跑出来的，为的就是逃婚。 金金的父亲在当地有些权势，一贯独断专行，而雪映就是他最得力的下属。金金的父亲为了笼络人心，许诺将王金金许配给雪映。金金不从，与父亲闹翻了，于是离家出走。这次，她终于被雪映找到，如果跟着回去，她肯定会被父亲软禁，强行嫁给雪映为妻。 “真是可怜的孩子！” 说话间，二人路过登云咖啡，北贝便向九饼要了两杯咖啡。王金金擦干泪水，喝了热咖啡，神色好了许多。 “先出去躲一躲也是好事！”北贝安慰王金金。 “雪映知道了我在这里，总是会来找我的，我真怕我躲不过！” 北贝道：“金金，你可别忘了，你还有灯笼呢！怎么躲不过？再说了，还有我们在呢，没有人可以强迫你做任何事！” 二人喝了咖啡，精神有些兴奋，烦心事也不再放到心里。 北贝对九饼道：“九饼，你的手艺越来越好了！今日的咖啡似乎比以前更有滋味！令人上瘾！” 九饼喜不自胜：“师父，有您这句话，我就心满意足了！还是您教导得好，您看看这么多人排队喝呢！您二位要是喝完了，要不就挪一挪？” 北贝踢了九饼一脚，骂道：“还学会撵了人！” 九饼傻呵呵赔笑，把北贝和金金送了出去。 回登云剑派的路上，北贝对王金金说：“金金，我登云剑派如今又添了人丁，是个女人，名叫晴姐，不知此前在咖啡店看到过没有？晴姐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喜欢哭哭啼啼的，待会儿回家，你别介意！” 十二天的气温越来越低了，二人迎着寒风，赶着萧索，穿越冷清的冬域。 快到登云剑派之时，附近似乎有划拳的声音传过来。 “六六六啊！五魁首啊！哥俩好啊！” “这是谁家啊？整得这么嗨！”北贝叹道，“登云剑派要是这么热闹，我头都要大了！” 王金金道：“贝……贝哥，好像就是你们家传过来的声音……” 北贝推开院门，就看到晴姐与五个糙汉正在划拳，人人都把袖子揎得老高，一条腿踩在条凳上，一边划拳一边喝酒，气氛相当热烈。尤其是晴姐，胳膊白生生的，踩在条凳上的腿儿光着，白花花的，没有半分矜持。 山水猴也加入了活动，只不过已经喝得酩酊大醉。 “晴姐！”北贝突然大喊，“哪儿来的人？” 划拳即刻停止，所有人都望向大门，静止了一般。 “徒……贝哥，这些……这些是我地下城的兄弟。” 晴姐立刻老实起来，就像犯了错的学生。 “嘿！你怎么跟我们老大说话的！”五个糙汉围了上来，气势汹汹想要教训北贝。 不出意外，糙汉们很快就被北贝“教育”了一顿，晴姐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兄弟被揍成了“熊猫咪咪”。 “贝哥，你不是说晴姐一直哭哭啼啼吗？我看着怎么不像啊？”王金金对北贝的话产生了怀疑。 北贝没有回答，只是告诫晴姐要“洁身自好”。 “我要出差几日，你要是无聊了就到咖啡店帮九饼卖咖啡，别和这些……男人来往！” 晴姐委屈巴巴，忽然爆发道：“做不成男人，难道连女人也做不爽利吗？” 所有人都呆住了，对晴姐这句话蕴含的“深意”玩味不止。 王金金问北贝：“晴姐这是什么意思？” “没事，她这几日不爽利！” “哦！”众人似乎都懂了意思。 晚上，北贝打开明王系统，询问圆圆关于王德风世界的情况，圆圆所说的内容与西风讲述的差不多，但是明王系统的信息毕竟有限，无法提供更多更深的咨询。 第二天一早，北贝和王金金一同前往神笼殿，到达寿元宫圆形花厅的时候，洛澜已经在等候了。 随后赶来的是薛娇娘，她还是戴着符咒面具，看不到真面目。北贝知道她就是虫山的“函授”学徒，顶了个虫山出身的“头衔”。 接着出现的是冥王宫的银罗刹飞音子。 “哟，还真是有缘啊！”飞音子斜眼看着北贝和王金金，“你们玄秘宫一去就是两个人，这回来不得都升职了？” 北贝问洛澜：“洛帅，这小子去做什么？” “不得无礼！”洛澜冷冷道，“现在大家都是队友，合则共生，不合则死，希望你们都注意言行！” 北贝和飞音子都不说话了。 片刻后，春满城出现在寿元宫，北贝颇有些讶异。 第96章 参加先遣队 “我不！我不回去！”金金哭闹得像个孩子，“我要参加先遣队！” 北贝从来没有见过金金如此失态，心中有些难受。 “雪映是？你说金金是你的未婚妻，她答应了吗？”北贝站了出来，为金金说话，“我看金金完全不愿意，你何必强人所难！” 雪映笑道：“我二人的婚事是早就定了的，金金的父亲一直盼望着我们完婚！” “什么时代了，还在包办婚姻？”北贝把王金金护在一边，“人生而自由，包括婚姻！” 雪映摇摇头道：“金金，别闹了，戴宫主都已经同意了，你就跟我回去，不然你的父亲会亲自来的！” 听到“父亲”两个字，王金金似乎有些害怕，眼眶里的泪水哗啦哗啦流下来。 “够了！”洛澜突然站起身，“我喜欢安静！” 金金顿时止住哭声，委屈地看着洛澜。 “金金，明日你参加先遣队，我会向主君说明的！” 洛澜的话让在场的三个人都有些震惊，金金立刻破涕而笑，一把抱住了洛澜。 北贝心道：“洛大帅，你可真是帅啊！有魄力有决断！” 雪映沉下脸来道：“洛帅是吗？金金好像不是你们宫的人？何况我们的事本就是家事，尊驾似乎没有权利干涉！” 洛澜神情冷漠，重又坐到椅子上，翘起二郎腿，轻轻说了一句：“送客！” 两名神笼军战士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披风招展之际，腰间的佩刀已经亮给了雪映看。 “请！”二人声音雄浑，充满了力量。 雪映勉强笑了笑，走出了洛澜的办公室。 “你们两个，都回去准备！” 北贝送王金金回家，但金金却不肯回去。 “贝哥，我今天可以到你那里住吗？我不想回去，雪映肯定会来骚扰我的！” 北贝道：“好，没有问题，不过你不回去拿点什么东西？” 金金道：“没事儿，我在玄秘宫准备好就行了！” 于是，王金金跟着北贝回了登云剑派。 北贝忍不住询问了有关雪映的具体情况，金金起初不愿意多说，但还是将前因后果说了。原来她是背着家里人跑出来的，为的就是逃婚。 金金的父亲在当地有些权势，一贯独断专行，而雪映就是他最得力的下属。金金的父亲为了笼络人心，许诺将王金金许配给雪映。金金不从，与父亲闹翻了，于是离家出走。这次，她终于被雪映找到，如果跟着回去，她肯定会被父亲软禁，强行嫁给雪映为妻。 “真是可怜的孩子！” 说话间，二人路过登云咖啡，北贝便向九饼要了两杯咖啡。王金金擦干泪水，喝了热咖啡，神色好了许多。 “先出去躲一躲也是好事！”北贝安慰王金金。 “雪映知道了我在这里，总是会来找我的，我真怕我躲不过！” 北贝道：“金金，你可别忘了，你还有灯笼呢！怎么躲不过？再说了，还有我们在呢，没有人可以强迫你做任何事！” 二人喝了咖啡，精神有些兴奋，烦心事也不再放到心里。 北贝对九饼道：“九饼，你的手艺越来越好了！今日的咖啡似乎比以前更有滋味！令人上瘾！” 九饼喜不自胜：“师父，有您这句话，我就心满意足了！还是您教导得好，您看看这么多人排队喝呢！您二位要是喝完了，要不就挪一挪？” 北贝踢了九饼一脚，骂道：“还学会撵了人！” 九饼傻呵呵赔笑，把北贝和金金送了出去。 回登云剑派的路上，北贝对王金金说：“金金，我登云剑派如今又添了人丁，是个女人，名叫晴姐，不知此前在咖啡店看到过没有？晴姐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喜欢哭哭啼啼的，待会儿回家，你别介意！” 十二天的气温越来越低了，二人迎着寒风，赶着萧索，穿越冷清的冬域。 快到登云剑派之时，附近似乎有划拳的声音传过来。 “六六六啊！五魁首啊！哥俩好啊！” “这是谁家啊？整得这么嗨！”北贝叹道，“登云剑派要是这么热闹，我头都要大了！” 王金金道：“贝……贝哥，好像就是你们家传过来的声音……” 北贝推开院门，就看到晴姐与五个糙汉正在划拳，人人都把袖子揎得老高，一条腿踩在条凳上，一边划拳一边喝酒，气氛相当热烈。尤其是晴姐，胳膊白生生的，踩在条凳上的腿儿光着，白花花的，没有半分矜持。 山水猴也加入了活动，只不过已经喝得酩酊大醉。 “晴姐！”北贝突然大喊，“哪儿来的人？” 划拳即刻停止，所有人都望向大门，静止了一般。 “徒……贝哥，这些……这些是我地下城的兄弟。” 晴姐立刻老实起来，就像犯了错的学生。 “嘿！你怎么跟我们老大说话的！”五个糙汉围了上来，气势汹汹想要教训北贝。 不出意外，糙汉们很快就被北贝“教育”了一顿，晴姐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兄弟被揍成了“熊猫咪咪”。 “贝哥，你不是说晴姐一直哭哭啼啼吗？我看着怎么不像啊？”王金金对北贝的话产生了怀疑。 北贝没有回答，只是告诫晴姐要“洁身自好”。 “我要出差几日，你要是无聊了就到咖啡店帮九饼卖咖啡，别和这些……男人来往！” 晴姐委屈巴巴，忽然爆发道：“做不成男人，难道连女人也做不爽利吗？” 所有人都呆住了，对晴姐这句话蕴含的“深意”玩味不止。 王金金问北贝：“晴姐这是什么意思？” “没事，她这几日不爽利！” “哦！”众人似乎都懂了意思。 晚上，北贝打开明王系统，询问圆圆关于王德风世界的情况，圆圆所说的内容与西风讲述的差不多，但是明王系统的信息毕竟有限，无法提供更多更深的咨询。 第二天一早，北贝和王金金一同前往神笼殿，到达寿元宫圆形花厅的时候，洛澜已经在等候了。 随后赶来的是薛娇娘，她还是戴着符咒面具，看不到真面目。北贝知道她就是虫山的“函授”学徒，顶了个虫山出身的“头衔”。 接着出现的是冥王宫的银罗刹飞音子。 “哟，还真是有缘啊！”飞音子斜眼看着北贝和王金金，“你们玄秘宫一去就是两个人，这回来不得都升职了？” 北贝问洛澜：“洛帅，这小子去做什么？” “不得无礼！”洛澜冷冷道，“现在大家都是队友，合则共生，不合则死，希望你们都注意言行！” 北贝和飞音子都不说话了。 片刻后，春满城出现在寿元宫，北贝颇有些讶异。 第97章 冤家路窄，成队成双 “满城，你什么时候……” 春满城向众人行礼，说道：“我奉圆生仙派之令，参加这次探索，请诸位多多关照！” “什么？你也要参加？”王金金没忍住，“但是你……” 北贝知道金金的意思，春满城的实力水平都很低下，要是去到异界，恐怕难以自保。 春满城似乎知道众人在想什么，说道：“诸位不必担心，古泉长老给了我防身的法宝，没有问题的。” 北贝看向洛澜：“洛帅，这样也行？” 洛澜道：“这是圆生天尊的意思。” 众人的疑虑尚未消除，下面赶到的人更是让北贝觉得意外。 柳如云一袭红衣，走进寿元宫，看呆了所有人，即便是稳如“老狗”的洛澜也是脸色一变。 “如云！”北贝喊道，“你怎么来了？” “我就不能来吗？”如云取出一纸命令给了洛澜，“我代表虫山参加这次探索，主君已经同意了！” 洛澜接过那命令，没有说什么话。 飞音子阴阳怪气道：“哟，如云仙子，听说你叛逃如云门，怎么还敢出现在公共场合，就不怕被流云仙子捉回去吗？” 如云昂起头颅，一脸的蔑视。 “我现在可是虫山的人，就连如云门也管不了我，更何况十二仙馆！” 飞音子被怼了个满脸灰，还待要说，却被洛澜打断。 “我的话不会说第二次！” 洛澜的话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北贝看着如云，眼中泛起柔情，而洛澜却将眼光移开，有意避开如云。 “如云，你是一个人来的吗？云儿跟你一起回来了？”北贝悄声问道。 “只准你自己回来花天酒地，就不准我回来了吗？”如云故意大声说话，视线落在薛娇娘身上，而薛娇娘正盯着如云看。 两个女人视线一“交锋”，就有万千“话语”似乎在冥冥中“纠缠”，让在场的男子都有些窒息。 “咳咳！”洛澜打破了沉默，“还有最后一个人，到了就可以出发了。” 等了许久，最后的那人仍然没有出现，大家都有些不耐烦。 北贝和如云又说起话，如云这才吐露实情。原来北贝离开虫山之后，十二仙馆和如云门又来找茬，好在张大虫和素烟早有准备，带着众人离开了虫山，让敌人扑了空。 “如今，张大虫、素烟和云儿已到登云剑派，虫山上的鸡鸭以及大黄狗都带了过来。”如云将手放到北贝胸前，“我赶着见到主君，拿虫山的印信作担保，这才及时加入了先遣队。” “没想到十二仙馆和如云门又来报复，这是我疏忽了。”北贝自责道，“能到神笼京是好事，在神笼殿的眼皮下，他们不会那么猖獗，登云剑派虽说没有势力，但好歹也是个挂了名的门派，你们可以安心住下。” “那么……你为什么要加入先遣队？”北贝邪魅一笑，“难道是担心我？” 如云在北贝胸口捶了一下：“谁担心你!” 洛澜又咳嗽一声，神色不大自然。 王金金问：“洛帅，你今日怎么了？有些感冒？” 薛娇娘也咳嗽一声，突然冒出一句：“我没吃早饭，到这里却吃了一把狗粮！” 寿元宫外脚步声响起，最后一个人姗姗来迟。 “到底是谁？耍大牌吗？这么晚才来！”北贝腹诽不已。 “诸位，久等了！” 来人大鼻子、大嘴巴、招风耳，身穿识香居的衣服。 “九天真香绝味圣君牛大嘴！”北贝浑身一震，犹如五雷轰顶。 “什么情况？”如云也吓了一跳，“他不是已经……” 看着活生生的牛大嘴，北贝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他明明已经被杀了，如何现在死而复生，还出现在神笼殿？”北贝观察着对方的一举一动，发现他并没有什么反常，对北贝和如云也是“一视同仁”，似乎忘了杀身之仇。 “人都到齐了，准备出发，主君还有事就不来送大家了。”洛澜站到圆形花厅的中心，“这次探索由我领队，目标是王德风世界，基本信息想必大家都已经知晓。本次行动的危险系数不好说，一切都靠大家精诚团结！” “不错！”牛大嘴插嘴道，“十二天的人习惯了窝里斗，但是仍然是一致对外的，在异界，咱们都是兄弟姊妹！” 牛大嘴的话不好听，却有些在理，没有人反驳。 北贝与如云密语：“这事太过蹊跷，咱们小心点，时刻提防，这个真香圣君肯定有问题！” 洛澜引导众人登上寿元宫之上的“天龙引渡台”，在那里有天龙离珠搭建出的空间通道。 “准备好了吗？”洛澜又一次询问。 “准备好了！”众人都答应道。 “出发！” “天龙引渡台”在寿元宫之上，是一处天台，有十二条小型的金龙缠绕成一个半圆的“穹庐”，将天台罩住。三颗保龄球大小的天龙离珠绕着“穹庐”旋转，“穹庐”之顶有个“黑洞”一般的通道，想必就是通往王德风的空间通道了。 “为了防止出现抛弃队友的情况，”洛澜向那三颗天龙离珠招招手，三颗珠子当即缩小到乒乓球大小，落入洛澜手中，“这三颗珠子分别由我、如云、真香圣君掌管，王德风的空间壁垒比较强大，必须三珠同用才能开启通道，所以少了任何一颗珠子，谁也回不来！” 众人面面相觑，对这个安排都有些疑虑，万一谁把珠子掉了，或者走散了，那其他人就无法独自回十二天。 王金金对北贝道：“以前都不是这个法子，天龙离珠何等珍稀，一般是不允许带离的，所以从前的探索多半是约定好时间和地点，由神笼殿负责开启通道，这样的话可以避免离珠失落，但是也增加了探索的危险系数。” “如云就是这样被队友抛弃，留在元藏国的。”北贝心中想着。 飞音子忽然说道：“如云仙子，上回探索元藏国，你并没有通过我十二天的空间通道回来，后来却又安全返回，要说你与元藏国的势力没有联系，那可谁也不信！如云门之所以不容你，想来也是这个原因？” 如云冷笑道：“飞音子，你还好意思说！你师父林应钟为了自己逃命，不顾我的死活，要不是我自己想办法，恐怕到现在都还困在元藏国！十二仙馆的脸面真是丢到家了！” 第97章 冤家路窄，成队成双 “满城，你什么时候……” 春满城向众人行礼，说道：“我奉圆生仙派之令，参加这次探索，请诸位多多关照！” “什么？你也要参加？”王金金没忍住，“但是你……” 北贝知道金金的意思，春满城的实力水平都很低下，要是去到异界，恐怕难以自保。 春满城似乎知道众人在想什么，说道：“诸位不必担心，古泉长老给了我防身的法宝，没有问题的。” 北贝看向洛澜：“洛帅，这样也行？” 洛澜道：“这是圆生天尊的意思。” 众人的疑虑尚未消除，下面赶到的人更是让北贝觉得意外。 柳如云一袭红衣，走进寿元宫，看呆了所有人，即便是稳如“老狗”的洛澜也是脸色一变。 “如云！”北贝喊道，“你怎么来了？” “我就不能来吗？”如云取出一纸命令给了洛澜，“我代表虫山参加这次探索，主君已经同意了！” 洛澜接过那命令，没有说什么话。 飞音子阴阳怪气道：“哟，如云仙子，听说你叛逃如云门，怎么还敢出现在公共场合，就不怕被流云仙子捉回去吗？” 如云昂起头颅，一脸的蔑视。 “我现在可是虫山的人，就连如云门也管不了我，更何况十二仙馆！” 飞音子被怼了个满脸灰，还待要说，却被洛澜打断。 “我的话不会说第二次！” 洛澜的话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北贝看着如云，眼中泛起柔情，而洛澜却将眼光移开，有意避开如云。 “如云，你是一个人来的吗？云儿跟你一起回来了？”北贝悄声问道。 “只准你自己回来花天酒地，就不准我回来了吗？”如云故意大声说话，视线落在薛娇娘身上，而薛娇娘正盯着如云看。 两个女人视线一“交锋”，就有万千“话语”似乎在冥冥中“纠缠”，让在场的男子都有些窒息。 “咳咳！”洛澜打破了沉默，“还有最后一个人，到了就可以出发了。” 等了许久，最后的那人仍然没有出现，大家都有些不耐烦。 北贝和如云又说起话，如云这才吐露实情。原来北贝离开虫山之后，十二仙馆和如云门又来找茬，好在张大虫和素烟早有准备，带着众人离开了虫山，让敌人扑了空。 “如今，张大虫、素烟和云儿已到登云剑派，虫山上的鸡鸭以及大黄狗都带了过来。”如云将手放到北贝胸前，“我赶着见到主君，拿虫山的印信作担保，这才及时加入了先遣队。” “没想到十二仙馆和如云门又来报复，这是我疏忽了。”北贝自责道，“能到神笼京是好事，在神笼殿的眼皮下，他们不会那么猖獗，登云剑派虽说没有势力，但好歹也是个挂了名的门派，你们可以安心住下。” “那么……你为什么要加入先遣队？”北贝邪魅一笑，“难道是担心我？” 如云在北贝胸口捶了一下：“谁担心你!” 洛澜又咳嗽一声，神色不大自然。 王金金问：“洛帅，你今日怎么了？有些感冒？” 薛娇娘也咳嗽一声，突然冒出一句：“我没吃早饭，到这里却吃了一把狗粮！” 寿元宫外脚步声响起，最后一个人姗姗来迟。 “到底是谁？耍大牌吗？这么晚才来！”北贝腹诽不已。 “诸位，久等了！” 来人大鼻子、大嘴巴、招风耳，身穿识香居的衣服。 “九天真香绝味圣君牛大嘴！”北贝浑身一震，犹如五雷轰顶。 “什么情况？”如云也吓了一跳，“他不是已经……” 看着活生生的牛大嘴，北贝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他明明已经被杀了，如何现在死而复生，还出现在神笼殿？”北贝观察着对方的一举一动，发现他并没有什么反常，对北贝和如云也是“一视同仁”，似乎忘了杀身之仇。 “人都到齐了，准备出发，主君还有事就不来送大家了。”洛澜站到圆形花厅的中心，“这次探索由我领队，目标是王德风世界，基本信息想必大家都已经知晓。本次行动的危险系数不好说，一切都靠大家精诚团结！” “不错！”牛大嘴插嘴道，“十二天的人习惯了窝里斗，但是仍然是一致对外的，在异界，咱们都是兄弟姊妹！” 牛大嘴的话不好听，却有些在理，没有人反驳。 北贝与如云密语：“这事太过蹊跷，咱们小心点，时刻提防，这个真香圣君肯定有问题！” 洛澜引导众人登上寿元宫之上的“天龙引渡台”，在那里有天龙离珠搭建出的空间通道。 “准备好了吗？”洛澜又一次询问。 “准备好了！”众人都答应道。 “出发！” “天龙引渡台”在寿元宫之上，是一处天台，有十二条小型的金龙缠绕成一个半圆的“穹庐”，将天台罩住。三颗保龄球大小的天龙离珠绕着“穹庐”旋转，“穹庐”之顶有个“黑洞”一般的通道，想必就是通往王德风的空间通道了。 “为了防止出现抛弃队友的情况，”洛澜向那三颗天龙离珠招招手，三颗珠子当即缩小到乒乓球大小，落入洛澜手中，“这三颗珠子分别由我、如云、真香圣君掌管，王德风的空间壁垒比较强大，必须三珠同用才能开启通道，所以少了任何一颗珠子，谁也回不来！” 众人面面相觑，对这个安排都有些疑虑，万一谁把珠子掉了，或者走散了，那其他人就无法独自回十二天。 王金金对北贝道：“以前都不是这个法子，天龙离珠何等珍稀，一般是不允许带离的，所以从前的探索多半是约定好时间和地点，由神笼殿负责开启通道，这样的话可以避免离珠失落，但是也增加了探索的危险系数。” “如云就是这样被队友抛弃，留在元藏国的。”北贝心中想着。 飞音子忽然说道：“如云仙子，上回探索元藏国，你并没有通过我十二天的空间通道回来，后来却又安全返回，要说你与元藏国的势力没有联系，那可谁也不信！如云门之所以不容你，想来也是这个原因？” 如云冷笑道：“飞音子，你还好意思说！你师父林应钟为了自己逃命，不顾我的死活，要不是我自己想办法，恐怕到现在都还困在元藏国！十二仙馆的脸面真是丢到家了！” 第98章 王德风世界——水晶之夜 “好啦！”洛澜制止了二人的相互攻讦，“这件事，神笼殿内部已经有了定论，并没有追究双方的意思！至于门派的恩怨，在共同的目标下是不是该放放？” “哇，洛帅真的好帅！一次说这么多话也是难得！”北贝心中大为赞赏。 “对于天龙离珠的分配，大家还有没有异议？”洛澜扫视众人，见再无反对，又说道，“天龙离珠对我们十二天的意义非常重大，请各位一定善加保存！我们这支队伍一共八人，八人去八人回，一个都不能少！” “是！”众人齐声答应，纷纷走到空间通道下方。 洛澜开始运行法阵，空间通道中产生强大的吸力，将所有人都吸了进去。 “西风，我来了，你小子给我等着！” 北贝随先遣队进入了空间通道，往王德风世界而去。 “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 北贝的眼前一片黑暗，忽然光明乍现，到达王德风世界所看到的第一缕光竟然是路灯的光。 昏黄的路灯，光线照出西方19世纪风格的建筑，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气味，烟雾在屋顶堆积起来，就像是厚实的棉絮。 “啊啾！这是王德风世界？”王金金打了个喷嚏，发出来自十二天的第一声“问候”。 这时，安静的街道出现了奇怪的嘈杂声，似乎有人在另一头游行示威。接着传来打砸的声响，还有玻璃碎裂的声音。 “情况不妙啊！”北贝暗道。 “你们在这里等我，都别动，我去去就来！”洛澜冲了过去，速度很快。 街道的另一头，果然有一群气势汹汹的年轻人，正在高喊口号。他们手中挥舞着棍棒，对街道两旁的店铺进行打砸抢烧，好几家店铺的玻璃橱窗被击得粉碎。 洛澜鬼魅般爬上屋顶，轻轻落到队伍的后方，迅速钻进一家被砸破的服装店。 洛澜随意拿了三套女装和五套男装，趁游行队伍没注意，爬上屋顶，返回了刚才的来处。 然而，所有人都不见了。 “人呢？！” 洛澜愣了片刻，随即看到附近小巷子里有人朝他招手。 原来北贝等人在洛澜离开后遭遇了另外一小股队伍，为了避免麻烦，他们果断退入了附近的偏僻小巷。 “洛帅，你拿的什么？”北贝奇怪地看着洛澜，“是衣服？” “我们的着装与这里格格不入，先找个地方换衣服！” 这时候，游行的口号越来越响亮。 “杀光西维尔人！建立纯净新世界！” “还好能听得懂，”北贝暗自感叹，“轮回道的人说诸天同文同语，也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 如云看向不远处一座高耸的建筑，看起来像是教堂。 “我们去那里！” 众人躲入黑暗中，快速朝着教堂移动。 临到近前，北贝看到一幅巨大的幕布从教堂外立面上垂下，幕布上绘制了一朵具有“抽象”风格的“百合花”。 教堂空空如也，也不知道僧侣们是离开了还是在某处睡觉，八人轻易地进入教堂内，找了一间宽敞的更衣室。 洛澜随意分发了服装，北贝得到一套燕尾西服，穿在身上偏大，其他男士也基本都是大衣或者西服，除了大小不太合身，其他都还好。只有飞音子身材矮小，穿起来非常滑稽。 唯有三位女士的衣服有些一言难尽。 如云拿到一套超短裙露背吊带的服装，还搭配了长筒袜；王金金拿到一套弹力紧身衣，看起来就像潜水服；而薛娇娘的一套衣服几乎没什么材料，基本上就是比基尼…… “洛大帅，你确定这些女装我们能穿出去？”如云等三位女士将衣服都都给了洛澜。 北贝插嘴道：“或许这儿的风俗就是这样？” 三位女士抬手就要给北贝三下耳光，此刻，洛澜终于发了话。 “女士不用换，保持原样！” 飞音子道：“这是什么鬼衣服，我也不换！” 如云道：“小孩子不用穿正装，你随意就是。” “你说谁是小孩？”飞音子不依不饶。 “好了！团结！”洛澜居中协调，又安排道，“我和金金在教堂内搜寻一下，北贝和如云想办法到教堂楼顶查看情况，其他人原地待命。” 北贝与如云顺着教堂的楼梯，直接到了楼顶平台，并没有费力。 站高远眺，北贝看到了几条“火龙”在城市中蔓延，游行的人群正在宣泄心中的愤懑。 “好家伙，这儿的人喜欢半夜出来游行？”北贝感叹一句。 如云抬头望天，浓厚的雾气中，似乎有东西朝着这边飞来。 “有人来了！”如云拉起北贝的手，躲进楼顶的储藏室。 透过储藏室的格栅窗户，二人目睹了一架较为原始的“直升机”飞行器降落在教堂的楼顶平台。上面下来两个人，都是西装革履的体面人。 “这样的场景真是壮观！”其中一人点燃了烟，悠然地抽起来。 另外一人道：“满街的玻璃碎渣，无与伦比的美丽，就像是满地的水晶！” “哈哈，不错，水晶之夜，够西维尔人受的了！” “水晶之夜？”北贝心中一凛，“那不是纳粹德国迫害犹太人的标志性事件吗？” 那二人你一言我一语，抽完了四根烟。 “我看元首的野心恐怕还不止清除西维尔人，也不止征服王德风世界。” “哦？你知道元首的心思？那元首的野心扩展到哪里了？” 那人哈哈大笑：“征服新世界！” 忽然，城中枪炮声大作，炸弹在黑夜中绽放，开出了“邪恶之花”。 “开始了！” 二人登上“直升机”，翩然而去。 北贝和如云走出储藏室，看到满城的硝烟升起，惊叫声此起彼伏。 “战争开始了！”北贝双眼迷茫，仿佛看到了历史“重现”。 教堂的大厅，管风琴高高矗立，圣台之上，一尊女神塑像圣洁无染，格外美丽。 洛澜看着那尊塑像，对众人说道：“这是主神西风，主导战争与和平的神明，看来是王德风的主神。” 北贝又是一惊：“西风……” 九天真香绝味圣君道：“洛帅，这个城市不安全，我们得尽快离开这里才行！” 洛澜点头道：“好，我用飞行法宝。” 洛澜从神识珠中取出一条金色小龙，掷于地上，念诵咒诀，半日也没见效。 “怎么了？”薛娇娘问。 “我无法催动飞天龙！” 众人都觉得奇怪，堂堂神笼军主帅会无法催动自己的法宝？ “我试试！”如云取出一只飞瓢，北贝一看就眼熟，那可是虫山的飞行法宝。 又过了半晌，飞瓢也起不来。 “这可奇怪了！”北贝尝试呼唤三三剑，也是没有任何反应。 众人都尝试自己的法宝、法术，除了火器、普通刀剑还能使用外，其他一切神通都失去了效用。 “不好！”洛澜这才恍然，“这个世界竟然有神力屏蔽！” 北贝不解问：“那是什么意思？” “有的世界主神意愿强大，限制了某些事物的发展或者产生，这就叫神力屏蔽。” 洛澜的话让队员陷入了沉默。 突然，管风琴后出现异响，在安静的教堂内回声明显。 “什么人！” 洛澜拔出指挥刀，刺向管风琴。 第98章 王德风世界——水晶之夜 “好啦！”洛澜制止了二人的相互攻讦，“这件事，神笼殿内部已经有了定论，并没有追究双方的意思！至于门派的恩怨，在共同的目标下是不是该放放？” “哇，洛帅真的好帅！一次说这么多话也是难得！”北贝心中大为赞赏。 “对于天龙离珠的分配，大家还有没有异议？”洛澜扫视众人，见再无反对，又说道，“天龙离珠对我们十二天的意义非常重大，请各位一定善加保存！我们这支队伍一共八人，八人去八人回，一个都不能少！” “是！”众人齐声答应，纷纷走到空间通道下方。 洛澜开始运行法阵，空间通道中产生强大的吸力，将所有人都吸了进去。 “西风，我来了，你小子给我等着！” 北贝随先遣队进入了空间通道，往王德风世界而去。 “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 北贝的眼前一片黑暗，忽然光明乍现，到达王德风世界所看到的第一缕光竟然是路灯的光。 昏黄的路灯，光线照出西方19世纪风格的建筑，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气味，烟雾在屋顶堆积起来，就像是厚实的棉絮。 “啊啾！这是王德风世界？”王金金打了个喷嚏，发出来自十二天的第一声“问候”。 这时，安静的街道出现了奇怪的嘈杂声，似乎有人在另一头游行示威。接着传来打砸的声响，还有玻璃碎裂的声音。 “情况不妙啊！”北贝暗道。 “你们在这里等我，都别动，我去去就来！”洛澜冲了过去，速度很快。 街道的另一头，果然有一群气势汹汹的年轻人，正在高喊口号。他们手中挥舞着棍棒，对街道两旁的店铺进行打砸抢烧，好几家店铺的玻璃橱窗被击得粉碎。 洛澜鬼魅般爬上屋顶，轻轻落到队伍的后方，迅速钻进一家被砸破的服装店。 洛澜随意拿了三套女装和五套男装，趁游行队伍没注意，爬上屋顶，返回了刚才的来处。 然而，所有人都不见了。 “人呢？！” 洛澜愣了片刻，随即看到附近小巷子里有人朝他招手。 原来北贝等人在洛澜离开后遭遇了另外一小股队伍，为了避免麻烦，他们果断退入了附近的偏僻小巷。 “洛帅，你拿的什么？”北贝奇怪地看着洛澜，“是衣服？” “我们的着装与这里格格不入，先找个地方换衣服！” 这时候，游行的口号越来越响亮。 “杀光西维尔人！建立纯净新世界！” “还好能听得懂，”北贝暗自感叹，“轮回道的人说诸天同文同语，也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 如云看向不远处一座高耸的建筑，看起来像是教堂。 “我们去那里！” 众人躲入黑暗中，快速朝着教堂移动。 临到近前，北贝看到一幅巨大的幕布从教堂外立面上垂下，幕布上绘制了一朵具有“抽象”风格的“百合花”。 教堂空空如也，也不知道僧侣们是离开了还是在某处睡觉，八人轻易地进入教堂内，找了一间宽敞的更衣室。 洛澜随意分发了服装，北贝得到一套燕尾西服，穿在身上偏大，其他男士也基本都是大衣或者西服，除了大小不太合身，其他都还好。只有飞音子身材矮小，穿起来非常滑稽。 唯有三位女士的衣服有些一言难尽。 如云拿到一套超短裙露背吊带的服装，还搭配了长筒袜；王金金拿到一套弹力紧身衣，看起来就像潜水服；而薛娇娘的一套衣服几乎没什么材料，基本上就是比基尼…… “洛大帅，你确定这些女装我们能穿出去？”如云等三位女士将衣服都都给了洛澜。 北贝插嘴道：“或许这儿的风俗就是这样？” 三位女士抬手就要给北贝三下耳光，此刻，洛澜终于发了话。 “女士不用换，保持原样！” 飞音子道：“这是什么鬼衣服，我也不换！” 如云道：“小孩子不用穿正装，你随意就是。” “你说谁是小孩？”飞音子不依不饶。 “好了！团结！”洛澜居中协调，又安排道，“我和金金在教堂内搜寻一下，北贝和如云想办法到教堂楼顶查看情况，其他人原地待命。” 北贝与如云顺着教堂的楼梯，直接到了楼顶平台，并没有费力。 站高远眺，北贝看到了几条“火龙”在城市中蔓延，游行的人群正在宣泄心中的愤懑。 “好家伙，这儿的人喜欢半夜出来游行？”北贝感叹一句。 如云抬头望天，浓厚的雾气中，似乎有东西朝着这边飞来。 “有人来了！”如云拉起北贝的手，躲进楼顶的储藏室。 透过储藏室的格栅窗户，二人目睹了一架较为原始的“直升机”飞行器降落在教堂的楼顶平台。上面下来两个人，都是西装革履的体面人。 “这样的场景真是壮观！”其中一人点燃了烟，悠然地抽起来。 另外一人道：“满街的玻璃碎渣，无与伦比的美丽，就像是满地的水晶！” “哈哈，不错，水晶之夜，够西维尔人受的了！” “水晶之夜？”北贝心中一凛，“那不是纳粹德国迫害犹太人的标志性事件吗？” 那二人你一言我一语，抽完了四根烟。 “我看元首的野心恐怕还不止清除西维尔人，也不止征服王德风世界。” “哦？你知道元首的心思？那元首的野心扩展到哪里了？” 那人哈哈大笑：“征服新世界！” 忽然，城中枪炮声大作，炸弹在黑夜中绽放，开出了“邪恶之花”。 “开始了！” 二人登上“直升机”，翩然而去。 北贝和如云走出储藏室，看到满城的硝烟升起，惊叫声此起彼伏。 “战争开始了！”北贝双眼迷茫，仿佛看到了历史“重现”。 教堂的大厅，管风琴高高矗立，圣台之上，一尊女神塑像圣洁无染，格外美丽。 洛澜看着那尊塑像，对众人说道：“这是主神西风，主导战争与和平的神明，看来是王德风的主神。” 北贝又是一惊：“西风……” 九天真香绝味圣君道：“洛帅，这个城市不安全，我们得尽快离开这里才行！” 洛澜点头道：“好，我用飞行法宝。” 洛澜从神识珠中取出一条金色小龙，掷于地上，念诵咒诀，半日也没见效。 “怎么了？”薛娇娘问。 “我无法催动飞天龙！” 众人都觉得奇怪，堂堂神笼军主帅会无法催动自己的法宝？ “我试试！”如云取出一只飞瓢，北贝一看就眼熟，那可是虫山的飞行法宝。 又过了半晌，飞瓢也起不来。 “这可奇怪了！”北贝尝试呼唤三三剑，也是没有任何反应。 众人都尝试自己的法宝、法术，除了火器、普通刀剑还能使用外，其他一切神通都失去了效用。 “不好！”洛澜这才恍然，“这个世界竟然有神力屏蔽！” 北贝不解问：“那是什么意思？” “有的世界主神意愿强大，限制了某些事物的发展或者产生，这就叫神力屏蔽。” 洛澜的话让队员陷入了沉默。 突然，管风琴后出现异响，在安静的教堂内回声明显。 “什么人！” 洛澜拔出指挥刀，刺向管风琴。 第99章 王德风世界——教堂之变 “别别动手！” 管风琴后一道隐藏的暗门打开，一个西洋人模样的神父走了出来，双手举起，没有一点抵抗的意思。 “神父？”北贝将他拉了过来，“你叫什么？为什么躲在里面？” 那神父环顾四周，忽然道：“你们不是德沃尔人？” 飞音子打开那道暗门，喊道：“这里还有人！” 北贝上前查看，发现有十来人在暗门后的小房间里瑟缩着，就像无家可归的“流浪狗”。 “别伤害他们！他们都是无辜的！”神父连忙乞求。 “我们不会伤害你们，”洛澜收了指挥刀，“告诉我，怎么回事？” 那神父见洛澜等人并非穷凶极恶之徒，于是向洛澜坦白交待。 神父的名字叫圣西门，是个德沃尔人，而德沃尔族是王德风世界最大的民族。小房间里的十五人都是西维尔人，算是德沃尔帝国的少数。 眼下，德沃尔帝国的元首南普埃发动了旨在清剿西维尔人的“月光行动”，要把这群人彻底清除。而“水晶之夜”的发生地是德沃尔帝国最大的西维尔人聚居区色拉城。 “这里是色拉城？”北贝问神父圣西门，“神父，你有没有帝国地图或者世界地图？” 神父圣西门奇怪地看着北贝，说道：“看各位的样貌，应该是东布拉人？在帝国很少看到东布拉人的。” 圣西门拿来两张地图，一张是德沃尔帝国全图，一张是世界地图。 两张图展开，北贝才知道，王德风世界的版图挺有意思，整个世界的陆地部分只有庞大的一块，面积十分广阔，可以说是个大陆世界，几乎看不到什么小岛。德沃尔帝国居于大陆的中部，面积最广，周边还有三个国家，其中最远的一个就是东布拉共和国。 在德沃尔帝国全图上，可以看到帝国的首都叫黑京，而色拉城距离黑京并不算远。 “元首的决策我们无法改变，我只能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神父在胸前画了个“s”，“西风女神在上，护佑可怜的西维尔人！” 北贝觉得王德风世界的状态怎么很像“德意志第三帝国”兴盛时期的情况呢？ “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到这里的，但是现在，不管是西维尔人，还是东布拉人，出现在色拉都会非常危险！”神父好心提醒，“德沃尔人的狂热已经被元首点燃了！” “轰隆隆！” 教堂之外，爆炸声和枪炮声大作，打断了神父说话。 “军队进来了!”神父的神色变得极其严肃。 那十五个西维尔人显得十分恐惧，身体不停地颤抖着。 王金金忽然喊道：“春满城呢？怎么没看到他？” 众人这才发现，春满城已经消失有一会儿了。 “该死！”洛澜立刻下令众人搜寻春满城的下落，范围延伸到教堂的周边，但都没有满城的下落。 隆隆的机器声和枪炮声离教堂越来越近，北贝等人已经感受到了强大的压力。 “用不了神通，也就没有了优势，面对敌人的先进火器，几乎没什么胜算！”北贝又尝试了鬼岳阴山功和符咒等神通，都不能使用，“这下可糟糕了！” “千算万算竟然没算到……”九天真想绝味圣君大骂，“洛澜，你到底怎么带队的？这是你的失职！” 如云道：“圣君，现在责怪队长有什么用？何况异界探索本就充满了未知，有本事你带着大家冲出去啊！” “如云仙子，现在大家有劲儿使不出，有力用不了，难道要坐以待毙？”真香圣君指着那一群西维尔人，“我看不如将这些人交出去，与那什么德人交好，说不定还能让我们在这里立足！” 听到此话，那十五个西维尔人和神父圣西门都慌了。 “不可不可！”神父据理力争，“就算你们把西维尔人交了出去，军队也不会放过东布拉人的！” 薛娇娘对洛澜说：“洛帅，我看不能再耽搁了，最好现在就突围，我们往东布拉共和国去。” “等等！春满城还没有找到，要是我们现在走了，他肯定凶多吉少！说好了要一个都不能少！”北贝反对现在就离开色拉城。 “洛帅，我看不如这样，”飞音子建议道，“我们暂且退往城外，避开锋芒，再找机会入城搜寻春满城，如何？” “不用那么麻烦！”北贝看向王金金，“金金，你与大家先出城，我一个人留下来等春满城，不管有没有结果，明日日落之前，我会来与大家会合。” 王金金立刻懂了北贝的意思，他们二人都是讨债鬼，只要有轮回道的灯笼在手，就没有性命之忧。 如云并不赞成这个方案，但还来不及开口，教堂的大门就被一枚炮弹轰开了！ 强烈的冲击波将教堂内的人撞飞，紧接着一队全副武装的军人冲了进来。 “所有人，放下武器！给我蹲下！” 一个身穿军官制服的军人发出命令，十个手端自动步枪、身穿防弹背心的士兵将教堂内的人包围。 “哟，西维尔人和东布拉人搞在一起了？”军官理了理手上的黑色皮手套，拍了拍发亮的马靴，“看来元首说得不错，西维尔人和东布拉人都是人间杂种！” 洛澜本想上前挟持军官，但士兵的一梭子子弹打在他脚下，让一切行动都不得不暂停。其他人不敢轻举妄动，只好放下了武器。 军官挥了挥手，两个士兵就把那十五个西维尔人都拉了出来，蹲了一地。 神父圣西门护在西维尔人身边，对军官说道：“长官，他们都是女神的信徒！” 军官没有打算多费口舌，直接掏出一把左轮手枪，朝着圣西门的心脏开了一枪。 “砰！” 圣西门应声倒地。 “德沃尔人的败类！”军官吹了吹枪口的烟，不再去理睬脚下的尸体。 “神父！”西维尔人中有人忍不住喊出了声，顿时士兵们的自动步枪开火了，多名西维尔人瞬间倒在血泊之中。 北贝仗着自我时间体系的优势，成功救下五个人，但剩余的十个人都丧了命。 “飞音子，你还在等什么！”北贝怒目向飞音子大喊，“开火啊！” “他娘的！你暴露我做什么？”飞音子无奈拿出一把自动步枪，向士兵开火还击。 先遣队的所有人当即躲闪避开。 洛澜抽出指挥刀，凭着多年练出来的手速，挡下密集如雨的子弹。然而，双拳难敌四手，没有神通的加持，洛澜等人很快陷入困境。 王金金已然准备动用“绿履”灯笼。 “飞音子，你的火器不给力啊！”北贝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于是从枪袋中掏出了西风赠送的手枪，随即扣动扳机。 北贝的枪口喷射出蓝色火焰，一枚子弹射向几名士兵之间的地面，似乎打歪了。 然而，当子弹落地的时候，临近的三名士兵瞬间冻结成冰。 “冷凝弹！” 那名军官惊讶地看着北贝，立刻抬手制止了士兵们的攻击。 第99章 王德风世界——教堂之变 “别别动手！” 管风琴后一道隐藏的暗门打开，一个西洋人模样的神父走了出来，双手举起，没有一点抵抗的意思。 “神父？”北贝将他拉了过来，“你叫什么？为什么躲在里面？” 那神父环顾四周，忽然道：“你们不是德沃尔人？” 飞音子打开那道暗门，喊道：“这里还有人！” 北贝上前查看，发现有十来人在暗门后的小房间里瑟缩着，就像无家可归的“流浪狗”。 “别伤害他们！他们都是无辜的！”神父连忙乞求。 “我们不会伤害你们，”洛澜收了指挥刀，“告诉我，怎么回事？” 那神父见洛澜等人并非穷凶极恶之徒，于是向洛澜坦白交待。 神父的名字叫圣西门，是个德沃尔人，而德沃尔族是王德风世界最大的民族。小房间里的十五人都是西维尔人，算是德沃尔帝国的少数。 眼下，德沃尔帝国的元首南普埃发动了旨在清剿西维尔人的“月光行动”，要把这群人彻底清除。而“水晶之夜”的发生地是德沃尔帝国最大的西维尔人聚居区色拉城。 “这里是色拉城？”北贝问神父圣西门，“神父，你有没有帝国地图或者世界地图？” 神父圣西门奇怪地看着北贝，说道：“看各位的样貌，应该是东布拉人？在帝国很少看到东布拉人的。” 圣西门拿来两张地图，一张是德沃尔帝国全图，一张是世界地图。 两张图展开，北贝才知道，王德风世界的版图挺有意思，整个世界的陆地部分只有庞大的一块，面积十分广阔，可以说是个大陆世界，几乎看不到什么小岛。德沃尔帝国居于大陆的中部，面积最广，周边还有三个国家，其中最远的一个就是东布拉共和国。 在德沃尔帝国全图上，可以看到帝国的首都叫黑京，而色拉城距离黑京并不算远。 “元首的决策我们无法改变，我只能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神父在胸前画了个“s”，“西风女神在上，护佑可怜的西维尔人！” 北贝觉得王德风世界的状态怎么很像“德意志第三帝国”兴盛时期的情况呢？ “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到这里的，但是现在，不管是西维尔人，还是东布拉人，出现在色拉都会非常危险！”神父好心提醒，“德沃尔人的狂热已经被元首点燃了！” “轰隆隆！” 教堂之外，爆炸声和枪炮声大作，打断了神父说话。 “军队进来了!”神父的神色变得极其严肃。 那十五个西维尔人显得十分恐惧，身体不停地颤抖着。 王金金忽然喊道：“春满城呢？怎么没看到他？” 众人这才发现，春满城已经消失有一会儿了。 “该死！”洛澜立刻下令众人搜寻春满城的下落，范围延伸到教堂的周边，但都没有满城的下落。 隆隆的机器声和枪炮声离教堂越来越近，北贝等人已经感受到了强大的压力。 “用不了神通，也就没有了优势，面对敌人的先进火器，几乎没什么胜算！”北贝又尝试了鬼岳阴山功和符咒等神通，都不能使用，“这下可糟糕了！” “千算万算竟然没算到……”九天真想绝味圣君大骂，“洛澜，你到底怎么带队的？这是你的失职！” 如云道：“圣君，现在责怪队长有什么用？何况异界探索本就充满了未知，有本事你带着大家冲出去啊！” “如云仙子，现在大家有劲儿使不出，有力用不了，难道要坐以待毙？”真香圣君指着那一群西维尔人，“我看不如将这些人交出去，与那什么德人交好，说不定还能让我们在这里立足！” 听到此话，那十五个西维尔人和神父圣西门都慌了。 “不可不可！”神父据理力争，“就算你们把西维尔人交了出去，军队也不会放过东布拉人的！” 薛娇娘对洛澜说：“洛帅，我看不能再耽搁了，最好现在就突围，我们往东布拉共和国去。” “等等！春满城还没有找到，要是我们现在走了，他肯定凶多吉少！说好了要一个都不能少！”北贝反对现在就离开色拉城。 “洛帅，我看不如这样，”飞音子建议道，“我们暂且退往城外，避开锋芒，再找机会入城搜寻春满城，如何？” “不用那么麻烦！”北贝看向王金金，“金金，你与大家先出城，我一个人留下来等春满城，不管有没有结果，明日日落之前，我会来与大家会合。” 王金金立刻懂了北贝的意思，他们二人都是讨债鬼，只要有轮回道的灯笼在手，就没有性命之忧。 如云并不赞成这个方案，但还来不及开口，教堂的大门就被一枚炮弹轰开了！ 强烈的冲击波将教堂内的人撞飞，紧接着一队全副武装的军人冲了进来。 “所有人，放下武器！给我蹲下！” 一个身穿军官制服的军人发出命令，十个手端自动步枪、身穿防弹背心的士兵将教堂内的人包围。 “哟，西维尔人和东布拉人搞在一起了？”军官理了理手上的黑色皮手套，拍了拍发亮的马靴，“看来元首说得不错，西维尔人和东布拉人都是人间杂种！” 洛澜本想上前挟持军官，但士兵的一梭子子弹打在他脚下，让一切行动都不得不暂停。其他人不敢轻举妄动，只好放下了武器。 军官挥了挥手，两个士兵就把那十五个西维尔人都拉了出来，蹲了一地。 神父圣西门护在西维尔人身边，对军官说道：“长官，他们都是女神的信徒！” 军官没有打算多费口舌，直接掏出一把左轮手枪，朝着圣西门的心脏开了一枪。 “砰！” 圣西门应声倒地。 “德沃尔人的败类！”军官吹了吹枪口的烟，不再去理睬脚下的尸体。 “神父！”西维尔人中有人忍不住喊出了声，顿时士兵们的自动步枪开火了，多名西维尔人瞬间倒在血泊之中。 北贝仗着自我时间体系的优势，成功救下五个人，但剩余的十个人都丧了命。 “飞音子，你还在等什么！”北贝怒目向飞音子大喊，“开火啊！” “他娘的！你暴露我做什么？”飞音子无奈拿出一把自动步枪，向士兵开火还击。 先遣队的所有人当即躲闪避开。 洛澜抽出指挥刀，凭着多年练出来的手速，挡下密集如雨的子弹。然而，双拳难敌四手，没有神通的加持，洛澜等人很快陷入困境。 王金金已然准备动用“绿履”灯笼。 “飞音子，你的火器不给力啊！”北贝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于是从枪袋中掏出了西风赠送的手枪，随即扣动扳机。 北贝的枪口喷射出蓝色火焰，一枚子弹射向几名士兵之间的地面，似乎打歪了。 然而，当子弹落地的时候，临近的三名士兵瞬间冻结成冰。 “冷凝弹！” 那名军官惊讶地看着北贝，立刻抬手制止了士兵们的攻击。 第100章 王德风世界——东布拉炮灰班 “撤退！”军官恶狠狠地下令，士兵们当即抬起冻结成冰的战友退出了教堂。 “这是怎么回事？”王金金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贝哥，你哪儿来的枪？这么好用？” 飞音子眼中闪烁光亮：“他的枪不是术法加持的，而是……” “而是什么？”真香圣君追问。 “而是科学！”北贝抢过话头，自行回答了。 洛澜没有在意北贝的枪，而是俯身检查地上的尸体。 “都没了气息。”洛澜站起身，果断做了决定，“所有人，现在撤离教堂，往南方走，出城之后再定夺下一步。” “那春满城怎么办？”北贝问道。 “出城之后再说！这是命令！”洛澜的话斩钉截铁，不容商榷。 色拉城的“水晶之夜”充满了迷幻的色彩，战火与硝烟洗礼了这座商业之都。 以洛澜为首的十二天先遣队从教堂出来，后面还带了五名幸存的西维尔人。 北贝和王金金都还没有使用轮回道的灯笼，因为一旦使用，自己的身份就会曝光，只有在面临生死抉择的时候，才有使用的必要。 “我说洛澜，你非要带这些拖油瓶干什么！”真香圣君大为不满，“我们连自保都有问题，还尽顾着别人！” “噤声！”洛澜忽然警觉起来，示意众人低下身子。 数十个手无寸铁的百姓跑了过去，一队上百人的士兵赶了上来。在射程之内，士兵纷纷举枪，前方的无辜百姓成片倒地，片刻后无一人生还。 “灭绝人性！”如云站了起来，立刻又被北贝拉住，“冷静！” 这时，天空中传来异响，洛澜一听就知道不对。 “趴下！快趴下！” 一枚迫击炮弹在不远处落下，北贝还在庆幸没有击中自己人，忽然，他感觉全身麻痹，就像是触电了一般，战火在眼前旋转，很快陷入了昏迷。 北贝醒过来的时候，头顶上是绿色的帐篷,身边是一胖一瘦两个兵，有着“东方人”的面孔。 “你醒啦？”胖子问道。 北贝缓了缓，试图坐起来，但是整个身体就像散架了一般，疼痛无比。 “你别动，你的伤要好好养才行。”瘦子摸了摸北贝的脑门，“好像已经退烧了。” “你们是……东布拉人？”北贝疑惑地看着二人，“我是在哪里？” 胖子和瘦子互相看了一眼，露出颓丧的表情。 “欢迎你来到东布拉……炮灰班！”二人异口同声、生无可恋地说道。 北贝仍是一脸迷惑，不明白二人在说什么。 胖子叹口气道：“这里是龙梅军团东布拉炮灰班！” 搞了半天，北贝终于弄明白，这里是军营，具体来说是龙梅军团东布拉班。胖子叫小胖，瘦子叫斗金，他们都是东布拉人，原本在德沃尔帝国经商，前几日在半道上被抓了“壮丁”，编入了这个所谓的东布拉士兵班。同样，北贝也遭遇了类似的经历。 “龙梅军团是德沃尔帝国最强的兵团，被南普埃元首所倚重，我们也算是三生有幸……”小胖拍了拍北贝的肩膀，“今后我们就是难兄难弟了！” “你们有没有看到我的同伴？” 斗金道：“你还有同伴？没见到过啊！你被送来的时候，只身一人，浑身上下都是伤……” “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北贝有些担心，如云他们无法施展神通，面对强大的军队几乎没有胜算，“难道他们也被投入了军中？” 东布拉士兵班都是强抢而来的新兵，基本没有战斗力，所以暂时被安排负责后勤工作，主要是餐饮保障、辎重管理等。 北贝趁着养伤的机会，四处打探同伴的消息，但一无所有。更为恼火的是，他的神识珠、玉戒、手枪都不翼而飞，六空令和轮回道的灯笼都在神识珠中，一并不见了。 现在，北贝是孑然一身，想出逃都没可能，军营中的管理十分严苛，对逃兵也有残酷的处理方式。 小胖和斗金告诉北贝，凡是抓来的“壮丁”都是被搜刮干净了的，长官们将新兵的私人物品瓜分得干干净净。 北贝几乎要绝望了，但还是不死心，又打听起鸭先知的消息，东布拉士兵班中没有人听说过这个名号。 到了晚上，北贝等其他人都睡着了，强忍身体的伤痛，尝试入定，试了好几次才勉强进入了五脉仙界。 北贝向晨凫打听王德风世界鸭先知的地址，终于得到了明确的信息。 “黑京上北区蔷薇街218号……”北贝将这个地址记了下来，“黑京，那是德沃尔帝国的首都啊！也是最危险的地方！眼下要去黑京是不可能的，根本就出不了军营！” 北贝又在芥子大城等候西风，没见到人影，问了晨凫和小泥巴，西风似乎有一段时间没有来了。无奈之下，北贝只好给西风留下口信。 晨凫问：“共主，要给他留什么口信？” “你就说我到了王德风，被困在龙梅军中，隶属于东布拉士兵班，让他想办法救我脱困！” 听了北贝的话，晨凫紧张无比。 “主危臣死，都是我们五脉的过错，让共主身临险境！” 晨凫立刻将北贝受困的消息告知了五脉圣人，五个老家伙即刻赶到芥子大城会商解决办法。 对五脉仙界来说，共主的命就是五脉的命，一人关乎一世界。 经过周密的讨论，五脉圣人给出了方案： 第一，在五脉寻找王德风世界的人，通过这个途径想办法解救北贝； 第二，由晨凫的鸭先知负责，立即向王德风的鸭先知发出消息，让他们想办法解救北贝； 第三，动员所有可用的力量搜集关于王德风世界的信息，综合处理之后供北贝参考； 第四，联系十二天鸭先知黄诗鸿，让他向神笼殿求救，让神笼殿想办法解救身处险境的先遣队。 …… 方案还在不断完善，五脉仙界众志成城的态度和心意让北贝十分感动，然而仍是杯水车薪，不能直接解决问题。 突然，北贝的元神一阵抽搐，神魂产生剧烈的震荡。他不得不出了定境，离开五脉仙界，睁开眼睛就看到了挥舞而来的皮鞭。 “还睡！给老子起来！” 北贝一手抓住皮鞭，发现打人的是一个少尉，制服笔挺，看起来很修身。 这人圆睁豹眼，指着北贝骂道：“妈的，还敢反抗！你，什么名字？老子的队伍要的是活蹦乱跳的人，不是偷奸耍滑、半死不活的！” 小胖和斗金一左一右在少尉身边解劝，都说北贝身上有伤，不是故意违抗军纪。 那少尉发了一通火，最后命令道：“把这人编到炊事班去！还没上战场就伤了，这是要敌人看老子的笑话？” 少尉走后，小胖和斗金满心的羡慕。 小胖道：“留在炊事班真好，不用上战场了！” “谢谢，要不是你们替我说情，我恐怕还要挨鞭子。”北贝向二人表示了感谢。 “大家难兄难弟，以后互相帮衬！”小胖看了看北贝的伤，“我去请军医过来，再给你瞧瞧。” 歇了两日，北贝就被强制下放到炊事班工作。 第100章 王德风世界——东布拉炮灰班 “撤退！”军官恶狠狠地下令，士兵们当即抬起冻结成冰的战友退出了教堂。 “这是怎么回事？”王金金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贝哥，你哪儿来的枪？这么好用？” 飞音子眼中闪烁光亮：“他的枪不是术法加持的，而是……” “而是什么？”真香圣君追问。 “而是科学！”北贝抢过话头，自行回答了。 洛澜没有在意北贝的枪，而是俯身检查地上的尸体。 “都没了气息。”洛澜站起身，果断做了决定，“所有人，现在撤离教堂，往南方走，出城之后再定夺下一步。” “那春满城怎么办？”北贝问道。 “出城之后再说！这是命令！”洛澜的话斩钉截铁，不容商榷。 色拉城的“水晶之夜”充满了迷幻的色彩，战火与硝烟洗礼了这座商业之都。 以洛澜为首的十二天先遣队从教堂出来，后面还带了五名幸存的西维尔人。 北贝和王金金都还没有使用轮回道的灯笼，因为一旦使用，自己的身份就会曝光，只有在面临生死抉择的时候，才有使用的必要。 “我说洛澜，你非要带这些拖油瓶干什么！”真香圣君大为不满，“我们连自保都有问题，还尽顾着别人！” “噤声！”洛澜忽然警觉起来，示意众人低下身子。 数十个手无寸铁的百姓跑了过去，一队上百人的士兵赶了上来。在射程之内，士兵纷纷举枪，前方的无辜百姓成片倒地，片刻后无一人生还。 “灭绝人性！”如云站了起来，立刻又被北贝拉住，“冷静！” 这时，天空中传来异响，洛澜一听就知道不对。 “趴下！快趴下！” 一枚迫击炮弹在不远处落下，北贝还在庆幸没有击中自己人，忽然，他感觉全身麻痹，就像是触电了一般，战火在眼前旋转，很快陷入了昏迷。 北贝醒过来的时候，头顶上是绿色的帐篷,身边是一胖一瘦两个兵，有着“东方人”的面孔。 “你醒啦？”胖子问道。 北贝缓了缓，试图坐起来，但是整个身体就像散架了一般，疼痛无比。 “你别动，你的伤要好好养才行。”瘦子摸了摸北贝的脑门，“好像已经退烧了。” “你们是……东布拉人？”北贝疑惑地看着二人，“我是在哪里？” 胖子和瘦子互相看了一眼，露出颓丧的表情。 “欢迎你来到东布拉……炮灰班！”二人异口同声、生无可恋地说道。 北贝仍是一脸迷惑，不明白二人在说什么。 胖子叹口气道：“这里是龙梅军团东布拉炮灰班！” 搞了半天，北贝终于弄明白，这里是军营，具体来说是龙梅军团东布拉班。胖子叫小胖，瘦子叫斗金，他们都是东布拉人，原本在德沃尔帝国经商，前几日在半道上被抓了“壮丁”，编入了这个所谓的东布拉士兵班。同样，北贝也遭遇了类似的经历。 “龙梅军团是德沃尔帝国最强的兵团，被南普埃元首所倚重，我们也算是三生有幸……”小胖拍了拍北贝的肩膀，“今后我们就是难兄难弟了！” “你们有没有看到我的同伴？” 斗金道：“你还有同伴？没见到过啊！你被送来的时候，只身一人，浑身上下都是伤……” “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北贝有些担心，如云他们无法施展神通，面对强大的军队几乎没有胜算，“难道他们也被投入了军中？” 东布拉士兵班都是强抢而来的新兵，基本没有战斗力，所以暂时被安排负责后勤工作，主要是餐饮保障、辎重管理等。 北贝趁着养伤的机会，四处打探同伴的消息，但一无所有。更为恼火的是，他的神识珠、玉戒、手枪都不翼而飞，六空令和轮回道的灯笼都在神识珠中，一并不见了。 现在，北贝是孑然一身，想出逃都没可能，军营中的管理十分严苛，对逃兵也有残酷的处理方式。 小胖和斗金告诉北贝，凡是抓来的“壮丁”都是被搜刮干净了的，长官们将新兵的私人物品瓜分得干干净净。 北贝几乎要绝望了，但还是不死心，又打听起鸭先知的消息，东布拉士兵班中没有人听说过这个名号。 到了晚上，北贝等其他人都睡着了，强忍身体的伤痛，尝试入定，试了好几次才勉强进入了五脉仙界。 北贝向晨凫打听王德风世界鸭先知的地址，终于得到了明确的信息。 “黑京上北区蔷薇街218号……”北贝将这个地址记了下来，“黑京，那是德沃尔帝国的首都啊！也是最危险的地方！眼下要去黑京是不可能的，根本就出不了军营！” 北贝又在芥子大城等候西风，没见到人影，问了晨凫和小泥巴，西风似乎有一段时间没有来了。无奈之下，北贝只好给西风留下口信。 晨凫问：“共主，要给他留什么口信？” “你就说我到了王德风，被困在龙梅军中，隶属于东布拉士兵班，让他想办法救我脱困！” 听了北贝的话，晨凫紧张无比。 “主危臣死，都是我们五脉的过错，让共主身临险境！” 晨凫立刻将北贝受困的消息告知了五脉圣人，五个老家伙即刻赶到芥子大城会商解决办法。 对五脉仙界来说，共主的命就是五脉的命，一人关乎一世界。 经过周密的讨论，五脉圣人给出了方案： 第一，在五脉寻找王德风世界的人，通过这个途径想办法解救北贝； 第二，由晨凫的鸭先知负责，立即向王德风的鸭先知发出消息，让他们想办法解救北贝； 第三，动员所有可用的力量搜集关于王德风世界的信息，综合处理之后供北贝参考； 第四，联系十二天鸭先知黄诗鸿，让他向神笼殿求救，让神笼殿想办法解救身处险境的先遣队。 …… 方案还在不断完善，五脉仙界众志成城的态度和心意让北贝十分感动，然而仍是杯水车薪，不能直接解决问题。 突然，北贝的元神一阵抽搐，神魂产生剧烈的震荡。他不得不出了定境，离开五脉仙界，睁开眼睛就看到了挥舞而来的皮鞭。 “还睡！给老子起来！” 北贝一手抓住皮鞭，发现打人的是一个少尉，制服笔挺，看起来很修身。 这人圆睁豹眼，指着北贝骂道：“妈的，还敢反抗！你，什么名字？老子的队伍要的是活蹦乱跳的人，不是偷奸耍滑、半死不活的！” 小胖和斗金一左一右在少尉身边解劝，都说北贝身上有伤，不是故意违抗军纪。 那少尉发了一通火，最后命令道：“把这人编到炊事班去！还没上战场就伤了，这是要敌人看老子的笑话？” 少尉走后，小胖和斗金满心的羡慕。 小胖道：“留在炊事班真好，不用上战场了！” “谢谢，要不是你们替我说情，我恐怕还要挨鞭子。”北贝向二人表示了感谢。 “大家难兄难弟，以后互相帮衬！”小胖看了看北贝的伤，“我去请军医过来，再给你瞧瞧。” 歇了两日，北贝就被强制下放到炊事班工作。 第101章 王德风世界——屠杀，督战队 干后勤虽说不用冲锋陷阵，但事情还是很繁杂。北贝受伤之后，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就连吃饭都要遭人排挤，德沃尔士兵都能来欺负他，只有东布拉人始终团结在一起，随时替北贝解围。 军营管理严格，他曾试图在接收货物的时候逃走，但是根本就没有机会。德沃尔士兵将东布拉人看得很紧。 丹田海内，元气几乎在沉眠，依然无法使用任何法术。 在后勤队伍中，北贝认识了一个朋友，绰号叫烟鬼老仙儿，却是德沃尔人。 烟鬼老仙儿，不知具体姓名，五六十岁的年纪，终日拿着个大烟斗，时不时放嘴里抽一口。他在军中服役多年，是个地地道道的老兵，平时默默无闻，身份也是个谜，军中官长因他资历老，也不敢为难他，只让他在大营里做后勤，全军压阵的时候才上战场。 北贝与烟鬼老仙儿相处融洽，相见恨晚，北贝常偷偷带吃的找老仙儿聊天，以解心中郁闷，而老仙儿总有办法找来烈酒，二人找个僻静处吃喝大半夜。 在结束新兵期之后，小胖和斗金上了战场，参加对西维尔人的清剿搜捕。 二人亲眼目睹了血肉横飞的情景，都留下了心理阴影，变得沉默寡言。 再后来，北贝听说南普埃元首对东布拉共和国发动了闪电战，龙梅军团调转方向，直奔南方。在机械化运兵车、坦克、全地形车的帮助下，帝国军队高歌猛进，直插东布拉共和国的腹心地带。 北贝被裹挟在军中，此时的他因厨艺的精湛，已经被提拔为炊事班的班长。 一日，龙梅将军举办庆功宴，军部抽调优秀厨师执行备餐任务。 在给龙梅将军上菜的时候，北贝发现这位不可一世的将军戴着一枚似曾相识的“戒指”，淡紫色玉质戒圈，上缀一颗光华流转的珠子。 北贝心中一动：“这不是我的三三剑戒环吗？那颗珠子是……神识珠？怎么给镶嵌上去了！” 光顾着看戒指，北贝不小心将盘中的油洒出，滴到了龙梅将军簇新的军服上。 “混账！你在干什么！” 龙梅将军跳了起来，怒不可遏，连忙用餐巾擦拭。 “这套军服是元首赐予的！” 贴身士官早已上前架起北贝，要将他拉走。 “这些炊事员！能干好什么事？”龙将军龙颜大怒，“军人就该冲锋在前！我看军中的后勤部门安逸惯了，怕是连拿枪都要忘了什么感觉！从今天开始，后勤部队轮换到一线作战部队参与作战！我龙梅的兵第一要能打仗！” 一滴油打破了后勤部队的平静。 次日，北贝就被派上了战场。 虽然有了逃跑的机会，但是北贝割舍不下龙梅将军手上的“戒指”。 “得想办法再接近龙梅才行！” 北贝拿着一杆颇有年代感的栓动步枪，与小胖和斗金一队，执行搜索西维尔人的任务。 东布拉的工业重镇文城有大量西维尔人的难民，东布拉抵抗军撤退之后，西维尔人失去了保护，成为文城中的“猎物”。 小胖和斗金都已经神经麻木，督战队的机枪就在他们的身后，所有人都不得不执行没有人性的军令。 “小胖，你们两个有没有杀人？”北贝问道。 小胖懒懒地说：“我们的枪里没有子弹，你不知道？” 北贝惊讶地问：“还能这样？西维尔人能乖乖就范？” “要是不束手就擒，督战队就会变成屠杀队。”小胖指了指后面，“看到没有，最新型的机枪，一分钟能够发射800颗子弹！” 荒废的城市到处都是瓦砾，残垣断壁在寒风中愈发凄凉。 东布拉小队在街道中挺进，忽然左前方的小巷子里爆发出绝望的尖叫。 “有目标！冲过去！”队长一声令下，“炮灰”们冲进了巷子，成功揪出七八个西维尔人。 北贝端着枪跟在人后，将西维尔人驱赶聚拢。 一辆吉普车开了过来，东布拉的小队的队长带头敬礼。 车上走下来一个戴着墨镜的中校，他看了看恐惧到极致的西维尔人，脸上露出兴奋的神色。 中校对督战队说：“给这些老爷兵每人三发子弹！” 军令如山，东布拉班的每个人都得到了子弹。 “装弹，上膛！” “唰唰唰”一片拉动枪栓的声音。 中校摘下眼镜，用“老鹰”一般的眼睛看着东布拉“炮灰”们。 “西维尔人是败类是渣滓，东布拉人是‘墙头草’！”中校厉声道，“小子们，让这些西维尔人跪下！” 东布拉士兵将这群战栗不止的西维尔人一字排开，踢倒在地。 “端枪，瞄准！” “炮灰”们惊慌地看着中校，并没有执行命令。 “怎么，你们要抗命？”中校疯狂大喊，“违抗军令者，杀无赦！” 端枪，瞄准，“炮灰”们的手都在颤抖。 他们是东布拉人，是爱好和平的种族，是被迫编入德沃尔帝国军团的后勤人员，没想过自己要屠杀西维尔人。 “开枪！” 一阵枪响，子弹都打在了地面，几个西维尔人吓得失禁，却没有一个被杀。 “混蛋！你们在做什么！” 中校从腰间的枪套掏出手枪，厉声呵斥。 北贝一眼就见到那把手枪上的“百合花”纹路。 “天杀的，我的枪竟然在你这儿！”北贝心中顿生杀意。 “长官，”小胖似乎不好意思地报告，“您知道我们东布拉人向来没有准头！” “妈的！”中校恶狠狠走向西维尔人，抬手就给了一个女人一枪，一颗普通的子弹瞬间打穿她的头颅，鲜血和脑浆喷了一地。 “不！” 两个西维尔人惊叫着逃跑，被中校开枪击倒。 “婊子们，抬起你们的枪，让我再看看你们的准头！” 北贝紧紧握着手中的枪，眼中的杀意愈发浓厚。 “开火！” 两声枪响，两名东布拉人杀了两个西维尔人。 小胖、斗金和北贝都没有动手。 那中校冷着脸走到斗金面前，冷不丁给了斗金一枪，斗金瞬间瘫软在地。 “魔鬼！”北贝终于忍不住了，他强行运转凝滞一团的元气，靠着“生锈”的自我时间体系，成功夺下中校手里的枪。 然而，督战队的机枪响了，剩下的西维尔人和几名东布拉士兵应声倒下。 北贝勒住中校的脖子，用手枪抵住他的太阳穴，吼叫道：“住手！停火！不然我就杀了他！” 机枪停止了射击，枪手陷入了迷茫。 “妈的，开枪！给老子杀光他们！”中校毫不畏惧，反而有些发狂，“德沃尔帝国的军人没有孬种！” 第101章 王德风世界——屠杀，督战队 干后勤虽说不用冲锋陷阵，但事情还是很繁杂。北贝受伤之后，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就连吃饭都要遭人排挤，德沃尔士兵都能来欺负他，只有东布拉人始终团结在一起，随时替北贝解围。 军营管理严格，他曾试图在接收货物的时候逃走，但是根本就没有机会。德沃尔士兵将东布拉人看得很紧。 丹田海内，元气几乎在沉眠，依然无法使用任何法术。 在后勤队伍中，北贝认识了一个朋友，绰号叫烟鬼老仙儿，却是德沃尔人。 烟鬼老仙儿，不知具体姓名，五六十岁的年纪，终日拿着个大烟斗，时不时放嘴里抽一口。他在军中服役多年，是个地地道道的老兵，平时默默无闻，身份也是个谜，军中官长因他资历老，也不敢为难他，只让他在大营里做后勤，全军压阵的时候才上战场。 北贝与烟鬼老仙儿相处融洽，相见恨晚，北贝常偷偷带吃的找老仙儿聊天，以解心中郁闷，而老仙儿总有办法找来烈酒，二人找个僻静处吃喝大半夜。 在结束新兵期之后，小胖和斗金上了战场，参加对西维尔人的清剿搜捕。 二人亲眼目睹了血肉横飞的情景，都留下了心理阴影，变得沉默寡言。 再后来，北贝听说南普埃元首对东布拉共和国发动了闪电战，龙梅军团调转方向，直奔南方。在机械化运兵车、坦克、全地形车的帮助下，帝国军队高歌猛进，直插东布拉共和国的腹心地带。 北贝被裹挟在军中，此时的他因厨艺的精湛，已经被提拔为炊事班的班长。 一日，龙梅将军举办庆功宴，军部抽调优秀厨师执行备餐任务。 在给龙梅将军上菜的时候，北贝发现这位不可一世的将军戴着一枚似曾相识的“戒指”，淡紫色玉质戒圈，上缀一颗光华流转的珠子。 北贝心中一动：“这不是我的三三剑戒环吗？那颗珠子是……神识珠？怎么给镶嵌上去了！” 光顾着看戒指，北贝不小心将盘中的油洒出，滴到了龙梅将军簇新的军服上。 “混账！你在干什么！” 龙梅将军跳了起来，怒不可遏，连忙用餐巾擦拭。 “这套军服是元首赐予的！” 贴身士官早已上前架起北贝，要将他拉走。 “这些炊事员！能干好什么事？”龙将军龙颜大怒，“军人就该冲锋在前！我看军中的后勤部门安逸惯了，怕是连拿枪都要忘了什么感觉！从今天开始，后勤部队轮换到一线作战部队参与作战！我龙梅的兵第一要能打仗！” 一滴油打破了后勤部队的平静。 次日，北贝就被派上了战场。 虽然有了逃跑的机会，但是北贝割舍不下龙梅将军手上的“戒指”。 “得想办法再接近龙梅才行！” 北贝拿着一杆颇有年代感的栓动步枪，与小胖和斗金一队，执行搜索西维尔人的任务。 东布拉的工业重镇文城有大量西维尔人的难民，东布拉抵抗军撤退之后，西维尔人失去了保护，成为文城中的“猎物”。 小胖和斗金都已经神经麻木，督战队的机枪就在他们的身后，所有人都不得不执行没有人性的军令。 “小胖，你们两个有没有杀人？”北贝问道。 小胖懒懒地说：“我们的枪里没有子弹，你不知道？” 北贝惊讶地问：“还能这样？西维尔人能乖乖就范？” “要是不束手就擒，督战队就会变成屠杀队。”小胖指了指后面，“看到没有，最新型的机枪，一分钟能够发射800颗子弹！” 荒废的城市到处都是瓦砾，残垣断壁在寒风中愈发凄凉。 东布拉小队在街道中挺进，忽然左前方的小巷子里爆发出绝望的尖叫。 “有目标！冲过去！”队长一声令下，“炮灰”们冲进了巷子，成功揪出七八个西维尔人。 北贝端着枪跟在人后，将西维尔人驱赶聚拢。 一辆吉普车开了过来，东布拉的小队的队长带头敬礼。 车上走下来一个戴着墨镜的中校，他看了看恐惧到极致的西维尔人，脸上露出兴奋的神色。 中校对督战队说：“给这些老爷兵每人三发子弹！” 军令如山，东布拉班的每个人都得到了子弹。 “装弹，上膛！” “唰唰唰”一片拉动枪栓的声音。 中校摘下眼镜，用“老鹰”一般的眼睛看着东布拉“炮灰”们。 “西维尔人是败类是渣滓，东布拉人是‘墙头草’！”中校厉声道，“小子们，让这些西维尔人跪下！” 东布拉士兵将这群战栗不止的西维尔人一字排开，踢倒在地。 “端枪，瞄准！” “炮灰”们惊慌地看着中校，并没有执行命令。 “怎么，你们要抗命？”中校疯狂大喊，“违抗军令者，杀无赦！” 端枪，瞄准，“炮灰”们的手都在颤抖。 他们是东布拉人，是爱好和平的种族，是被迫编入德沃尔帝国军团的后勤人员，没想过自己要屠杀西维尔人。 “开枪！” 一阵枪响，子弹都打在了地面，几个西维尔人吓得失禁，却没有一个被杀。 “混蛋！你们在做什么！” 中校从腰间的枪套掏出手枪，厉声呵斥。 北贝一眼就见到那把手枪上的“百合花”纹路。 “天杀的，我的枪竟然在你这儿！”北贝心中顿生杀意。 “长官，”小胖似乎不好意思地报告，“您知道我们东布拉人向来没有准头！” “妈的！”中校恶狠狠走向西维尔人，抬手就给了一个女人一枪，一颗普通的子弹瞬间打穿她的头颅，鲜血和脑浆喷了一地。 “不！” 两个西维尔人惊叫着逃跑，被中校开枪击倒。 “婊子们，抬起你们的枪，让我再看看你们的准头！” 北贝紧紧握着手中的枪，眼中的杀意愈发浓厚。 “开火！” 两声枪响，两名东布拉人杀了两个西维尔人。 小胖、斗金和北贝都没有动手。 那中校冷着脸走到斗金面前，冷不丁给了斗金一枪，斗金瞬间瘫软在地。 “魔鬼！”北贝终于忍不住了，他强行运转凝滞一团的元气，靠着“生锈”的自我时间体系，成功夺下中校手里的枪。 然而，督战队的机枪响了，剩下的西维尔人和几名东布拉士兵应声倒下。 北贝勒住中校的脖子，用手枪抵住他的太阳穴，吼叫道：“住手！停火！不然我就杀了他！” 机枪停止了射击，枪手陷入了迷茫。 “妈的，开枪！给老子杀光他们！”中校毫不畏惧，反而有些发狂，“德沃尔帝国的军人没有孬种！” 第102章 欢迎来到鸭先知 机枪手开始执行中校的命令，就在扣动扳机的那一刻，一支羽箭不知哪里射出，精确射中了机枪手的脑袋！枪手当即倒了下去。 督战队的其他士兵慌忙向来箭方向开枪还击，中校也趁机从北贝手中逃脱。 北贝拉上小胖，避开子弹，躲到一段残墙之后。 “刚才那箭有些眼熟，难道是如云？” 子弹猛烈射击在残墙之上，仿佛下冰雹，噼里啪啦直响。 “给我杀了他们！”中校气急败坏，亲自端起一挺轻机枪，发射出“愤怒”的子弹。 远处有隆隆的机械声传来，德沃尔帝国军团最精锐的“游骑兵”出现了。 这些所谓的“骑兵”并非以战马为坐骑，而是驾驶着坦克、战车，在战场上快速推进。 五辆履带式步兵战车开了过来，上面下来五十个人，个个都武装到牙齿，看起来就像特种兵，手中拿的是最新型的“帝国之剑”战略步枪。 “来得好！”中校的战意更加强烈，援军的赶到令他如虎添翼，更何况来的是“游骑兵”。 “游骑兵”中一名领头的少校军人问道：“东布拉士兵班是不是在这里？” 中校回答道：“不错！这些婊子叛变了！你们快助我解决掉剩下的几个！” “长官，你是哪个部队的？” 中校道：“龙梅将军直属卫队！” “知道了！”少校军人抬起“帝国之剑”步枪，向中校开了一枪，那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顿时被炸得四分五裂。 督战队的士兵还没反应过来，“游骑兵”们就将他们全部歼灭。 “‘游骑兵’杀了督战队？”北贝以为自己看错了。 “游骑兵”举枪推进，向北贝步步紧逼。 北贝检查弹夹，已经打光了所有子弹。 “糟了！”北贝对小胖道，“我没子弹了！” 小胖急得哭了出来：“我……我也没了！这下完啦！” 看着装备精良的“游骑兵”，北贝自忖没办法逃出生天，万般无奈之下，只好拉着小胖举手投降。 北贝和小胖被塞进了步兵战车内，戴上了黑色头套。 一路辗转，中途换乘了几次车辆，所费时间不少。 北贝思考着这群“游骑兵”到底要做什么，但怎么想都想不出来。他试图询问，但回答他的都是沉默。 数日后，北贝和小胖坐进一辆豪华轿车，柔软的坐垫几乎让车马劳顿的二人睡着。 “二位，到了！” 北贝的黑色头套被人摘了下来，他从车上走下，面前是个穿着考究的老人，而他所在的地方是个繁华的城市街区。 “阁下是谁？”北贝问道。 “先生，我是达克，很高兴见到你！”达克礼貌地与北贝和小胖握手。 小胖看了看四周，忽然惊讶地说：“这里……这里是黑京的蔷薇街！” 达克打开一道别墅的大门，作迎客状。 “欢迎二位，这里是黑京上北区蔷薇街218号！” “南尘子先生，欢迎来到鸭先知！”达克以手抚胸，行了一礼，“我是鸭先知的经理。” “你是西风派来的？”北贝犹如看到了“救世主”。 达克迟疑半晌，说道：“西风女神眷顾每一个人。” 北贝这才想起“西风”可能只是个化名，达克或许并不知道他与“西风”之间的交易。 “那么是谁让你来的呢？” 达克道：“先生，您不必多问，时机到了自然会知道的，现在就请安心在这里住下来，我会为您提供德沃尔帝国最好的管家服务，有什么需要都可以给我说。” 北贝和小胖跟着达克走进别墅，二人不由得发出感叹惊呼。 “太豪华了！”小胖双眼发光，“我曾经到过蔷薇街，知道这里繁华，四周都是富人的别墅，但从来没有进去过，现在才知道竟然这么震撼人心！” 北贝感觉这座别墅确实有些夸张，院子里的花草还比较普通，但屋子里的装潢陈设就极尽奢华。中世纪风格的穹顶，文艺复兴式的绘画，典雅精致的各式家具，现代化的便利生活设施……古典与现代相融合，温馨与浪漫相交织，怎么像是跨界贸易的网点鸭先知？ “达克，恕我直言，这里的……风格，似乎不太适合做贸易？”北贝说出了心中的疑问。 “先生，鸭先知的工作室在后面的小屋，地下还有很大的仓库，有一条货运通道可以直通城外。” “听起来规模不小！”北贝感叹道。 达克给二人端来咖啡、点心，又介绍了别墅内的大致情况，什么地方洗浴，什么地方睡觉，还有什么注意事项，都交待很清楚。 “对了，达克，我什么时候能见到他？” 达克问道：“先生，您是说谁？” “你的主人。” 达克微笑道：“您会见到的，不过应该不是最近。” 在安排好二人的起居之后，达克退出房间，临走前说道：“先生，你知道帝国现在处于战争状态，最好少出门，黑京虽然治安不错，但极端分子也不少，百合卫也在四处搜查间谍！我就住在旁边的工作室，您有任何需要，请摁一下墙上的电铃。” 北贝躺在沙发上回想着这几天的经历，小胖开始疯狂进食。 “‘游骑兵’应该就是西风的人，他应该是得到了消息，派人来找我，不过为什么采用这种形式？还把我带到了黑京？我来了也不见我，莫非西风这个人的身份比较特殊？” 北贝站起身，对小胖说：“我去房间睡一会儿，有什么事就叫我。” 北贝进了房间，反锁房门，坐到床上打坐入定，几经尝试，终于进入五脉仙界。 在芥子大城，北贝向晨凫打听情况，才知道西风并没有来五脉。 “西风虽然没有来，但是我们找到了王德风世界的人，让他带话到了王德风的鸭先知。”晨凫如释重负，“还好共主洪福齐天，总算是脱离了危险！” 北贝很快出了五脉仙界，下楼见小胖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于是走出客厅，绕了半圈，来到鸭先知的工作室。 第102章 欢迎来到鸭先知 机枪手开始执行中校的命令，就在扣动扳机的那一刻，一支羽箭不知哪里射出，精确射中了机枪手的脑袋！枪手当即倒了下去。 督战队的其他士兵慌忙向来箭方向开枪还击，中校也趁机从北贝手中逃脱。 北贝拉上小胖，避开子弹，躲到一段残墙之后。 “刚才那箭有些眼熟，难道是如云？” 子弹猛烈射击在残墙之上，仿佛下冰雹，噼里啪啦直响。 “给我杀了他们！”中校气急败坏，亲自端起一挺轻机枪，发射出“愤怒”的子弹。 远处有隆隆的机械声传来，德沃尔帝国军团最精锐的“游骑兵”出现了。 这些所谓的“骑兵”并非以战马为坐骑，而是驾驶着坦克、战车，在战场上快速推进。 五辆履带式步兵战车开了过来，上面下来五十个人，个个都武装到牙齿，看起来就像特种兵，手中拿的是最新型的“帝国之剑”战略步枪。 “来得好！”中校的战意更加强烈，援军的赶到令他如虎添翼，更何况来的是“游骑兵”。 “游骑兵”中一名领头的少校军人问道：“东布拉士兵班是不是在这里？” 中校回答道：“不错！这些婊子叛变了！你们快助我解决掉剩下的几个！” “长官，你是哪个部队的？” 中校道：“龙梅将军直属卫队！” “知道了！”少校军人抬起“帝国之剑”步枪，向中校开了一枪，那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顿时被炸得四分五裂。 督战队的士兵还没反应过来，“游骑兵”们就将他们全部歼灭。 “‘游骑兵’杀了督战队？”北贝以为自己看错了。 “游骑兵”举枪推进，向北贝步步紧逼。 北贝检查弹夹，已经打光了所有子弹。 “糟了！”北贝对小胖道，“我没子弹了！” 小胖急得哭了出来：“我……我也没了！这下完啦！” 看着装备精良的“游骑兵”，北贝自忖没办法逃出生天，万般无奈之下，只好拉着小胖举手投降。 北贝和小胖被塞进了步兵战车内，戴上了黑色头套。 一路辗转，中途换乘了几次车辆，所费时间不少。 北贝思考着这群“游骑兵”到底要做什么，但怎么想都想不出来。他试图询问，但回答他的都是沉默。 数日后，北贝和小胖坐进一辆豪华轿车，柔软的坐垫几乎让车马劳顿的二人睡着。 “二位，到了！” 北贝的黑色头套被人摘了下来，他从车上走下，面前是个穿着考究的老人，而他所在的地方是个繁华的城市街区。 “阁下是谁？”北贝问道。 “先生，我是达克，很高兴见到你！”达克礼貌地与北贝和小胖握手。 小胖看了看四周，忽然惊讶地说：“这里……这里是黑京的蔷薇街！” 达克打开一道别墅的大门，作迎客状。 “欢迎二位，这里是黑京上北区蔷薇街218号！” “南尘子先生，欢迎来到鸭先知！”达克以手抚胸，行了一礼，“我是鸭先知的经理。” “你是西风派来的？”北贝犹如看到了“救世主”。 达克迟疑半晌，说道：“西风女神眷顾每一个人。” 北贝这才想起“西风”可能只是个化名，达克或许并不知道他与“西风”之间的交易。 “那么是谁让你来的呢？” 达克道：“先生，您不必多问，时机到了自然会知道的，现在就请安心在这里住下来，我会为您提供德沃尔帝国最好的管家服务，有什么需要都可以给我说。” 北贝和小胖跟着达克走进别墅，二人不由得发出感叹惊呼。 “太豪华了！”小胖双眼发光，“我曾经到过蔷薇街，知道这里繁华，四周都是富人的别墅，但从来没有进去过，现在才知道竟然这么震撼人心！” 北贝感觉这座别墅确实有些夸张，院子里的花草还比较普通，但屋子里的装潢陈设就极尽奢华。中世纪风格的穹顶，文艺复兴式的绘画，典雅精致的各式家具，现代化的便利生活设施……古典与现代相融合，温馨与浪漫相交织，怎么像是跨界贸易的网点鸭先知？ “达克，恕我直言，这里的……风格，似乎不太适合做贸易？”北贝说出了心中的疑问。 “先生，鸭先知的工作室在后面的小屋，地下还有很大的仓库，有一条货运通道可以直通城外。” “听起来规模不小！”北贝感叹道。 达克给二人端来咖啡、点心，又介绍了别墅内的大致情况，什么地方洗浴，什么地方睡觉，还有什么注意事项，都交待很清楚。 “对了，达克，我什么时候能见到他？” 达克问道：“先生，您是说谁？” “你的主人。” 达克微笑道：“您会见到的，不过应该不是最近。” 在安排好二人的起居之后，达克退出房间，临走前说道：“先生，你知道帝国现在处于战争状态，最好少出门，黑京虽然治安不错，但极端分子也不少，百合卫也在四处搜查间谍！我就住在旁边的工作室，您有任何需要，请摁一下墙上的电铃。” 北贝躺在沙发上回想着这几天的经历，小胖开始疯狂进食。 “‘游骑兵’应该就是西风的人，他应该是得到了消息，派人来找我，不过为什么采用这种形式？还把我带到了黑京？我来了也不见我，莫非西风这个人的身份比较特殊？” 北贝站起身，对小胖说：“我去房间睡一会儿，有什么事就叫我。” 北贝进了房间，反锁房门，坐到床上打坐入定，几经尝试，终于进入五脉仙界。 在芥子大城，北贝向晨凫打听情况，才知道西风并没有来五脉。 “西风虽然没有来，但是我们找到了王德风世界的人，让他带话到了王德风的鸭先知。”晨凫如释重负，“还好共主洪福齐天，总算是脱离了危险！” 北贝很快出了五脉仙界，下楼见小胖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于是走出客厅，绕了半圈，来到鸭先知的工作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