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士步虚》 第1章 精神病 盛夏,烈日当空。 古浩扶着散发着燥热的石阶护栏,大口喘着气,看着眼前狭窄、陡峭的石阶,自己才刚爬过半,距离山顶平台还有一段距离。 炎热的天气下,古浩仍然穿着那上蓝下黑的制服,左边肩膀上挂一枚执法记录仪,自己已经爬了快一个小时的山路,一开始还好有缆车,不然真的有些吃不消。 原本学建筑设计的古浩,通过考试误打误撞进入到公安机关,已经任职半年多了。 今天早上突然接到局里领导的通知,让他们一组的人去当地有一个着名的名山古寺出任务。 这次的任务十分突然且保密,具体的情况自己并不清楚,唯一知道的是昨天半夜就已经有一组人先去到那里了。 石阶逐渐变短,视野也开阔起来,山顶上的建筑物也开始展现在他眼前。 随着脚踏上最后一层阶梯抵达山顶,那在山巅之上矗立着一座辉煌大气的金殿,大殿的牌匾上写着四个大字。 “大雄宝殿!” 不同于以往的热闹,大雄宝殿的附近只有公安机关的人还有少量的僧人,其他的闲杂人员已被请出山顶。 大殿门前有三位男子,身穿黄色僧袍的白眉老和尚正与一位同样身穿蓝黑制服的中年男子交流着,说是同样的制服,但该中年男子肩膀上带的肩章是两杠三星! 虽然古浩听不到他们聊天的内容,但从老和尚的神态来看,他似乎有些着急。 而在他们不远处安静地站着一位中年男子,身材匀称,端庄方圆脸,长耳,妥妥的佛相脸。可现在他的双手却已经铐上银手镯,就连双脚都带上黑沉沉的脚镣。不仅如此,他的正前方,后背、侧身都有身穿全黑制服的特警紧盯着。 看来那位有着佛相脸的中年男子就是今天任务的目标了。 “看来事件不简单啊。”古浩一边喃喃道,一边四处张望附近的同事,最终将视角定格在一个三十岁出头的男子身上。 古浩缓缓走到三十岁男子的身边问道:“风哥那个人啥情况啊,怎么连局长都来了?” 风哥听到自己的疑问后便皱起了眉头,就在古浩以为自己是不是问了不该问的问题时,一句断断续续地,不太确定的话从风哥嘴中说出。 “一个可能有着精神分裂和妄想症的高僧。” 精神病?高僧?这都啥跟啥呀,古浩的脸上的眉毛也皱了起来。见到一脸懵的古浩,风哥也开始向他解释了起来。 通过风哥的不断解释,古浩明白了那位佛相脸男子,很早就来到这座寺当僧人,而且还是属于悟性相当的高的那种,据说已经被内定为是下一届古寺的住持。 可问题就出在一年前,当时佛相脸男子突然间就开始说呓语怪话,一开始这种状态并没有持续多久,三四天出现一次,都自言自语。 后面越来越严重,一直现在时不时的就对着他人开始说那呓语怪话,甚至试图让人相信他的话。 如果这样也就算了把他送到医院治疗就好了,但在几天前有数名古寺的和尚还真的听信了他的言论,要前往那所谓的极乐世界。要不是被游客及时发现救下,可能真就要出人命了。 “这哪是高僧这不就是”最后一个词卡在古浩的喉咙处没有发出来。 风哥仿佛知道古浩想说什么,微微地摇摇头说道:“靠我们猜测判断没有用,要先带他去医院鉴定一遍才知道。而且这次涉及的东西比较多,这名山古寺又是市里面的重点旅游业。” “唉,一堆程序要走,我的假期又没咯。” 就在风哥叹气声刚落,大雄宝殿前的局长也和住持交涉完退后几步,微微招了招手,风哥和其他组长队长都走向前。 这是交涉好了吗古浩看到局长和风哥他们低声吩咐着。 不到五分钟他们便解散,风哥和一位队长走到他们面前指着佛相脸,对着古浩旁边的一个同事说道:“小廖你和浩子还有特警的同志,带他去早上那个的偏房盯着他。 “记住别让他说话,就算说了也别去想。” “浩子,先打开执法记录仪。” “收到!”古浩听到后便马上按下按左边肩膀上的执法记录仪。 随后在三名特警的看押下,佛相脸僧人没有任何反抗,异常配合地来到指定的偏房。 偏房内布置十分简陋,就只有一张木床,两张桌子,一张桌子是空的,另外一张桌子上摆有一座神龛,还有几张椅子。 佛相脸僧人面无表情地带着手铐脚镣,来到神龛面前想要上香,但发现香袋中已经没有香了,整个人就僵持在神龛前,一动不动。 古浩看了一眼同事,见到他点头后便转身出去。不到一会儿,拿着三根已经点燃的香,送到佛相脸僧人面前。僧人看了一眼古浩,缓缓接过去。 三炷香微颤。 “嘶!”古浩甩了甩手,紧接着便看向自己右手虎口,刚刚交接的时候香上有落灰掉落烫到了他的手。 僧人并没有理会,将三炷香插在神龛前方的香炉,拜了拜后便盘腿坐在了木床上,而古浩和其他两位特警在屋内盯人,其他人则在屋外。 随着时间的流逝,古浩百无聊赖地看着盘坐在木床上的僧人,自己这是第一次与疑似精神病的人打交道。 这个高僧安静,太安静了,从早上到现在自己就没见他说过一句话。 这个人真的有精神分裂和妄想症吗? 古浩疑惑的念头刚升起,就见到坐在木床上的僧人扭转身体看向他,原本眼神空洞的僧人逐渐凝聚神色,嘴角向上提起,露出一个僵硬的笑脸。 双手合十。 “施主,您信佛吗?”一道干涩沙哑地声音从佛相脸僧人嘴中冒出。 突然听到佛相脸僧人的话,古浩一时间不知道做什么反应,只觉得头皮有些发麻。 原本在一旁待着的两名特警下意识的按住自己的武器,其中一名特警对着僧人大声说道:“闭嘴!” 佛相脸僧人继续盯着古浩,再次问出那句话。 “施主,您信佛吗?” 就在古浩准备说话时,旁边的特警拿着警棍走到僧人面前,提高音量说道:“和尚,是同志对你太温柔了吗?” 笑容更盛的僧人,完全无视了旁边发出警告的特警,就死死地盯着古浩继续问道。 “施主,您信佛吗?” 就在另外一个特警也准备上前警告时。 “闭嘴!”古浩对着僧人说道。 原本还要继续说话的僧人愣了一下,对着古浩点了点头,双手放下,缓缓扭正身体。 银手铐和黑脚镣发出清脆的碰撞声,仿佛在回应着什么。 咔嚓声响起,屋外的其他同事被刚刚的动静吸引过来了。通过古浩的描述,其他同事最终还是决定将情况汇报给领导。 之前发出警告的特警,看了看重新安静下来的僧人,对着古浩使了个眼神。 古浩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视线下垂开始思考刚刚的发生的事情。 “这家伙刚刚是发病了?” “可为什么他会听我的话?” “还有那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怎么听的好耳熟?” 刚准备继续思考的时候,古浩突然想起来风哥的话。 “记住别让他说话,就算说了也别去想。” 与此同时古浩感到有道视线在盯着自己,抬头一看,原本目不斜视的僧人,现在他低头斜着脑袋,脸上的肉缓缓扯动,摆出一张非笑似笑的表情死死地盯着他看。 “艹!”一股凉气从的尾椎直冲天灵盖,下意识的将椅子往后挪了挪,拉开距离,远离佛相脸僧人。 现在古浩算是明白了,明明就一个人,为什么领导要搞这么大阵仗,派这么多人来。现在这个佛像脸僧人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怪异感,一股不知道怎么去形容的邪性。 古浩开始转移注意力,只要浮现出关于僧人的事都往下压,努力不让自己去想。 盛夏的炎热,蒸拿般偏房,邪性的僧人,都在不断地刺激着古浩,而那翻涌沸腾的念头已经开始压制不住了。 “滴!滴!”肩膀上的执法记录仪发出了声响,那是低电量的提醒。 同一时间房门再次被打开,见到是风哥,古浩终于松了一口气。 见到满头大汗的古浩,风哥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对古浩说道:“辛苦了,去休息。” 古浩点了点头,往门外走去。 “哗啦啦”铁片撞击的清脆声在耳边炸开。 古浩猛地转过身,那重新合十的佛像脸僧人,再次死死地看着自己。 “施主,您信佛吗?” 僧人的话彻底引爆了古浩压制了一下午的情绪。 “信信信!!行了!!” 而听到古浩的回应,,僧人脸上的笑容再也抑制不住,身形如弥勒佛,一脚横摆,一脚立起,哈哈哈大笑。 “善!大善!!施主您一定能够去往那大千佛国之界!!哈哈哈!!” 佛相脸僧人的话语,让古浩心中突然升起一股莫名且烦躁的气。 一旁的风哥见状连忙对着特警说道:“让他给我闭嘴!!” 随后便拉着古浩出去,远离偏房。 淡淡地微光透过云层在大地上,风哥带着古浩来到一间休息室,安慰地说道:“好好休息,别多想想,今晚我们就能带他下山。” 见古浩点了点头,他往外面走去,可刚走几步有些不放心,又叫了个人在外面看着古浩。 经过一整天的折腾,古浩的精气神都所剩无几,刚趴到粗糙的木桌上,意识便模糊起来,下一刻便进入梦乡。 时间一点一点地流逝。 “滴滴滴滴滴滴!!!”越来越急促的声音将古浩吵醒,瞟了一眼手机的闹钟,指尖一划,将其关掉。 夜幕低垂,天色变晦暗漆黑,逐渐从睡意挣脱出来的他,离开休息室,却发现附近的人都不知道去哪里了。 疑惑的古浩在这被夜幕笼罩的山顶中寻找着,当他绕着山顶逛了一圈,却最终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大雄宝殿的殿前。 见到眼前宏伟大气的金殿,古浩并没有最开始的震撼反而面如死灰,这山顶真的变得空无一人,不管是住持和尚,还是领导特警都不见了,连一点声音都没有,仿佛都被这漆黑的夜晚给吃掉了一般。 突然古浩想到了一个人,连忙来到那个看押佛相脸僧人的偏房,扭动把手。 淡淡地月光下散落在木床上,只见床上的阴影处坐着一位中年男子。 “阿弥陀佛!施主,我们又见面了。”佛相脸僧人双手合十,一脸微笑地看着古浩。 见到只有佛相脸男子一个人在这偏房,古浩心中警钟大作,更让他头皮发麻的是,原本戴着佛相脸僧人手中的银手铐和黑脚镣都不见了。 “是你搞的鬼?其他人都去哪里了?” 佛相脸僧人并没有回应古浩的话,从木床上起身,缓缓从身旁一侧拿起一样东西。 借助着淡淡的光线,古浩看到那是一块板砖!! 佛相脸僧人侧着头,对着古浩有些欢喜地说道:“施主,我来送你去往那大千佛国之界。” “送你大爷!!” 话音刚落,古浩就直接先发制人,欺身到僧人面前,挥出势大力沉的一拳。 佛相脸僧人的身手远超古浩的想象,极其灵活一个侧身,便躲过了古浩的拳头,下一刻僧人的手臂带动板砖,往古浩的太阳穴砸去。 “嘭!”古浩应声倒地,眼前的世界顿时出现了重影,耳边也传来嗡鸣声。 就在古浩想要爬起来时,佛相脸僧人再次拿起板砖砸向了古浩的脑袋。 受到两次重击的古浩,彻底丧失了反抗的能力。 “施主,莫要怪贫僧,贫僧只是希望你能去往那极乐佛国,普度众生!!”扔掉板砖,面带着微笑的佛相脸僧人对古浩解释道。 说完他便拽起古浩的一只脚,往外头拖去。 意识已经出现恍惚的古浩,只能做出简单的挣扎。 随着佛相脸僧人的拖动,后背的衣服划破,古浩的背部不断地与地上粗粝的碎石摩擦,当皮肤与温热的大地接触时,古浩他便知道自己已经被拖到山顶的平台中。 不一会儿,佛相脸僧人将古浩拖到大雄宝殿前方,靠近边缘石制围栏的地方,放下古浩的脚。 蹲下身子,一手按住古浩的脑袋,一手竖立,口中念叨着一段如同呓语般的经文。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当经文念完后,佛相脸僧人便将古浩整个人拉起,放到石制围栏上,轻轻一推,将他扔入山崖深谷。 “阿弥陀佛,施主一路走好!!” 随着古浩的身体顺着山崖壁上滚落,剧烈的冲撞产生的疼痛让他的大脑出现片刻的清醒,也随即激起他求生欲望。 身体不受控制的坠落,古浩开始疯狂地用手试图抓住一切存活的生机。 指甲盖掀起,血液飞溅,十指扭曲,两道血痕印在了石崖璧上。 最终双手勉强抓住石崖凸出生长的小树枝,可纤细的树枝哪能承受的起成年人的重量,下一刻马上便被扯断裂,古浩继续跌落。 当山体变得垂直时,一切的努力终为徒劳,彻底失控坠落。看着眼前视线中的山体石壁逐渐形成一条线,而古浩脑海中浮现出了一句话。 “那几位和尚还真的听信了他的言论,要前往那极乐世界。要不是被古寺打杂的人及时发现救下,可能真就要出人命了。” “嘭!”一道巨响惊起了片片林中鸟。 —————— “嘭!”随着一道声响,污秽的水面缓缓鼓起炸开,激起了点点水花,一个脸色呈黑紫的年轻人从水中钻出,迷茫地望向四周。 第2章 真穿越了?! 翌日。 “近日,据本市公安局分局消息,2024年10月10日12时许,本市公安局分局接到群众报警称‘无名寺山顶有人要轻生跳崖’,接警后该局立即调度警力赶往现场,救下轻生者并送往医院。经初查,嫌疑人玄某(男,40岁,无名寺僧人,系精神障碍患者)教唆他人轻生使其跳崖。现无名寺暂停营业接受查封,在此期间不再接待任何游客。案件正在进一步侦办中“ 空无一人的居民房中,一台还未来得及关掉的电视正播报着新闻。 ———————— “呜哇~~哕~~哕~~”一股股黑色污水夹杂着淤泥从古浩的口中疯狂地呕吐而出。 随着胃中污物不断被排空,古浩开始大口大口地喘气,脸色由黑转紫,紧接着出现血色逐渐恢复正常。 神思恍惚,脑子有些迷糊的古浩,打量着四周的环境,他现在在一处水牢中,周围都是散发着恶臭的污水、腐烂发绿的木笼子、破烂的衣衫,浸湿的绳索以及旁边水牢中数个和自己差不多模样的人。 现在古浩只有脖子以上是露出在水面的,而且双手被被一根粗绳子绑着,整个身体被限制在小小的水牢中。 “我是已经死了吗?我现在在哪里?这是地狱吗?” 又重新环顾四周后,古浩一时间有些迷茫,虽然说现在他所在环境确实有够糟糕,有够恶心的,可硬要说是地狱也不太像,但没有他印象中的刀山火海、夜叉、恶鬼那些东西。 就在古浩迷茫的时候,突然听见远处传来声音。 “放开我!!放开我!!” “你们这群狗杂碎,我要把你们全家给杀了!!” 古浩踮起脚,把脸贴到水牢门栏上,勉强看到两个的大汉拖着一个面色狰狞的青年男子来到离古浩不远处的一座水牢上方。 “你他妈再说一句话,老子就把你嘴给撕了。”一个满脸不耐烦的汉子对着青年男子威胁道。 “有种今天就把你爷爷我杀了,不然让我出去” 青年男子的话还没有说完,另外一个汉子从腰间拿起一把刀捅进青年男子的脖子,用力的一搅,随后一拔,鲜血飙溅。 鲜红刺眼的血液宛若喷泉一般喷涌而出,飞溅跌落到水牢中。 随着身体的一阵抽搐,青年男子再也聒噪不出。 “都说别让我干这事了,最讨厌叽叽歪歪的人了,我会忍不住的。”动手的汉子看着刚刚出声威胁青年的汉子地说道。 出声威胁的汉子沉默了一会,无奈地说道“算了,算了,还好这次不是肉票,下次注意一点。” “那这个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脱光衣服扔到山里面去呗。” 看着那两个汉子拖着尸体离开水牢往远处走去。 面带惊骇的古浩,颤抖地伸出手,摸了摸自己脸上那还有余温的血液,他整个人清醒了。 他不是在地狱,但情况应该比地狱好不到哪里去! 他现在是俘虏、是任人宰割的阶下囚。 缩回水牢中的古浩用双手猛地撮了撮自己的脸,平复了下心中的惶悚,强迫自己开始思考着究竟发生了什么。 很快过往的记忆便定格在自己去名山古寺执行任务,随后遇到了那怪异的佛相脸僧人,最后自己便被他给杀了。 “施主您一定能够去往那大千佛国之界!!哈哈哈!!” “施主,我来送你去往那大千佛国之界。” “阿弥陀佛,施主一路走好!!” 那佛相脸僧人恶心的面孔和笑声,再次浮现在古浩的脑海中。 “我这是穿越??” “你大爷的!!我不会真的穿越到了那个精神病口中的大千佛国之界??” 随着大脑的运转思考,一些死去的记忆也开始攻击他,疼痛随之而来,古浩下意识的闭上眼睛,死死地咬紧牙并且绷紧全身的肌肉,以此来缓解脑袋产生的剧烈疼痛。 在大脑的一次剧烈的抽搐后,破碎的记忆片段终于浮现在古浩的脑海里,紧绷的身体也开始放松。 原主魏铃,小名流铃,大岭王朝赣京人,性格内向,尚未考取功名 魏铃的父亲在他小时候便战死沙场,母亲因伤心过度,患了重病一直没有治好,等到魏铃稍微长大后便也撒手人寰了。 又是一个父母双亡回忆到这里古浩有些牙疼了,随后皱着眉回忆。 虽说很小便成了孤儿,但魏铃的童年过的还算可以,母亲过世后便由祖母一手带大。 亲戚也都十分照顾他,能帮的基本上都会帮,一般有红白喜事也都会把他叫上。魏铃就是在这样刚好维持温饱的环境中逐渐长大成人。 后面他便靠着父亲的那一笔抚恤金进入学堂,认字启蒙,也有参与科考。 之所以会从赣京跑来到这五柳地界,是因腹无诗书又不耐寒窗苦读,读了那圣贤书却未能考取功名,灰心丧气之下便想远游,以行万里路来增长见识。 还行,至少还有亲人在,古浩松了一口气。 除了这些记忆外,古浩很快就发现了几块较为完整的记忆画面。 自己将所有的注意力抽离出来,都集中在那些记忆画面上,随着心神沉静下来,一张张残缺的记忆如同画卷般的展开。 一座不大的县城,热闹的人群穿梭于街道上,略为宽敞的街道两侧有食肆,酒楼,典当店等。 最终古浩的视线定格在一处写有“镖”字的院子里。 穿着粗布麻衣的工人伙计将一袋袋货物搬上马车,镖师们正在整理自己的物品,而一个长相清秀,带有书生气的少年郎则正在和管家模样的人在交谈着,周围的环境陌生且熟悉。 陌生是因为建筑物和人们的穿着打扮完全和现代的不一样,而熟悉是因为这些款式样子,古浩他也在电视上的古装剧以及专业课上的照片中见到过。 第一张画面破碎,紧接着另外一张画面浮现。 古浩看到了之前的少年郎正在坐一辆马车上,除此之外还有一个穿着简单长袍的公子哥,公子哥的神情有些忧郁,两个人都未说话,只是安静的待在自己的位置上。 透过马车的窗户,车外面正是之前在镖局中见到的那些工人伙计和镖师们。 就在这时画面破碎,原本那马车上神色忧郁的公子哥已经倒在血泊之中,看样子是救不活了,在他附近有镖师正不断地在和那劫匪恶人火拼。 而更远处只能隐约的见到一道模糊的人影和几个商人打扮的人打斗在一起,动静极大。 仅仅只是从远处传来的气息就让他头皮发麻,这根本不是几个正常人打架能捣鼓出来的动静。 画面再次破碎,第四个画卷展开。 之前那个长相清秀少年郎,现在脸上充满了恐慌,正在疯狂的在林子里逃窜,一边跑一边将自己身携带包裹和物品都扔了,减轻负担让自己跑到的快一点,远离这是非之地。 等他刚跑到林子尽头便看见,有四个男子正在守着林子的出口,仿佛早就意料到有人会来。 为首的是一男子,光头、身材健壮、皮肤黝黑,看到少年郎后,眼神一亮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 “还真有漏网之鱼啊。” 还未等少年郎反应过来,下一刻黝黑的身影就以惊人地速度出现在他的面前,到来的不止是这个高大的男人,还有他那硕大的手掌,下一刻便抓住少年郎的脑袋狠狠地往地下砸去。 “嗡~~嗡~~”不知是耳朵还是脑袋传来了阵阵嗡鸣声。 少年郎那微微弹起的脑袋,再次被大手狠狠按下。紧接着便眼前一黑,在意识涣散前,只听到隐约听到一些个声响。 “可惜了,只是一条小鱼儿。” “嚯,袍子还不错,这件我要了。” “唉,真穷啊,穿着人模狗样的还以为有油水,结果什么都没捞着。” 随着声音的消散,画面破碎。 第四个画面刚结束之时,古浩猛地睁开眼睛,整个人身体开始绷紧,脑袋上的疼痛感一瞬间开始加剧,宛如一只拳头疯狂地在他太阳穴上锤打。 耳朵也出现嗡鸣的幻听声。 画卷中的那个少年郎正是原主魏铃。 之前原主魏铃经历仿佛跟着记忆一起传到了他身上,以至于古浩如同亲身经历般感受了一遍那令人昏厥的疼楚。 半晌后,疼痛逐渐褪去,古浩伸出颤抖的手,轻轻摸了一下脑袋右边的太阳穴,从手指上传来坑坑洼洼的触感,可以得知上面的伤口已经开始结痂,但疼痛感还是会时不时的出现。 太阳穴!!又是太阳穴!!已经第二次了!! 古浩一时间有些分不清现在的疼痛,是自己被佛相脸僧人用砖头打出来的,还是原主身体本就存在的疼痛。 许久过后,古浩缓过神再次集中注意力,脑海中最后一个画面也随之展开。 画面中魏铃已经被带回到山寨中,和灰头土脸,浑身是伤的人一起被扔到水牢中,旁边隐约听到远处山匪传来愉悦的嘲笑声。 时间慢慢流逝,浸泡在冰冷恶臭的污水的魏铃,脑袋越来越疼,身体开始失温,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意识模糊,困意逐渐袭来,脚下一软,再也支撑不住身体,脑袋缓缓下降,最终淹没在污水当中。 后面的事情古浩自己也能够猜到,自己坠落山崖,然后穿越到死去的魏铃身上。 现在比较完整的记忆就只有原主魏铃基本的信息和遭遇劫难的片段画面,其他的很多记忆都过于破碎、过于跳跃,就连残缺的画面古浩都无法拼出。 “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瞎乱跑,被山匪逮到打了一顿关在水牢,结果因为身子骨太弱,直接死在水牢中了。” 古浩有些苦涩地总结了原主的死亡,现在他穿越过来了,变成了这具身体的主人。 以现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下,自己都不能确定是否能见到明天的太阳。 “你他娘的,这就是大千佛国?这是极乐世界?还普度众生?这直接让我去投胎算了。”古浩最终还是忍不住的骂道。 烦躁的古浩往水中踹了一脚,但很快他就发现脚上传来的触感不太对劲,自己好像踹到一根东西。 “嗯?”古浩深吸一口气了,将身子放低,只留一双眼睛在水面上,双手往下探,一点点摸索着。 不到一会,一根断裂的树枝被古浩从污水中捞出。 “这?!” 第3章 抓住生机 “这个东西是?”古浩有些懵的看着自己手中的纤细树枝,无数疑惑从脑中蹦出。 只有手指头大小粗细的的树枝,一端长着些许嫩绿叶,一端已经断裂,呈现出锋利的斜口状。 看着越来越熟悉的断枝,自己生前那段诡异的经历,那段坠崖过程,已经深深地刻在自己脑子中。 当时坠落时自己拼命求生,在山崖石壁上寻找能够缓解自己坠落的物体,其中就有抓住一棵小树的树枝。 只不过这根树枝仅仅只是支撑了一小会便被自己掰断了。 记忆中的小树枝和自己手中的断枝逐渐重合,记忆没问题,这根树枝就是自己在那山崖石壁上被自己掰断的。 “可我不是已经穿越了吗?那这断枝为什么会出现在这边?”一脸迷惘的古浩喃喃道。 “是我根本没有穿越只是在做梦?如果我要是在做梦可为什么会有原主魏铃的记忆?” “还是说我在穿越的时候将它带过来的?” 一个疑惑被解决,其他的各种猜测,疑惑,迷茫占据了古浩的心头。 “不不不,现在不是思考这些问题的时候,现在当务之急是如何活着逃出这个山匪窝,保住自己的性命要紧。” 将那些疑惑都压在心底,古浩的目光再次看向在那根断裂的树枝以及绑在手中的绳子,或许它将会成为了自己活着逃出去的生机。 双手捧起一抔污水,直接往自己脸颊上拍去,靠着冰凉和恶臭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 古浩之前好歹也干过一段时间公安,身体虽然被换了,但前世的思维,知识还在自己脑中。 随后古浩便安静的待在水牢中,不断地回忆观看之前原主魏铃被抓的画面,抽离出有用的信息,通过自己过往的经验来思考如何求生。 与此同时,古浩用大拇指的指腹顶住树枝断裂那端,用锋利的斜口割手上的绳子。 月色如水,夜幕渐深,深山中的山寨并不安静,反而十分吵闹,碰杯声,嬉笑声,乐器声,辱骂声,调戏声,还有那凄凉的哭泣与哀嚎。 交织盘旋在这个安静的山林之间。 一直在想办法的古浩被远处传来一阵声音惊醒,踮起脚,用脸紧紧贴着木门,透过木门远处有两个模模糊糊的人影出现在他视野中。 当其中一道人影将水牢附近的火把被一一点燃,照亮了古浩已经泛白的面孔。 突然的亮光让古浩下意识眯起了眼睛,等适应了环境后也看清楚了,是两个喝醉的山匪。 两个人上身穿着的短打,下身宽裤子,腰间有条黑色带子,上面绑有家伙事。 一个人喝的大醉酩酊路都走不直,而另外一个人虽然满脸通红但还算清醒。 “豆子,我是不是比你能喝!呕~~” “别吐这里,到时候你自己收拾!前是水牢去那里吐!” 那个较为清醒的山匪,连忙扶着准备呕吐的人来到水牢上方中。 大量的饭菜肉糜,混合着酒水从他口倾泻而出,山匪呕吐的位置离古浩只有三四米远。 看到这一幕的古浩脸色一下子变得异常难看起来,怪不得这水如此恶臭,什么东西都往水牢放。 胃又开始翻滚起来,只不过现在古浩他已经没有东西可以吐了。 “你能喝你奶奶,不如我一根!”名叫豆子的山匪骂了一声后便放下伙伴,让他自己待在原地吐。 豆子往旁边走了几步来到了关押古浩的水牢上方。 当古浩看到那个叫豆子的山匪的模样后,身体开始颤抖,恐惧与兴奋同时出现在他的心头,眼前的山匪正是之前在林子出口的蹲伏漏网之鱼的四人之一。 无数个念头霎时间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之前那两个汉子的对话、断裂的树枝、记忆中原主扔掉的包裹、那四人中站在最后的山匪以及记忆中的那句话 大脑飞快转动,思维化为一条针线,将那如同珠子一般的散乱念头,给一颗一颗串连起来古浩的眼神逐渐亮了起来。 机会出现了!! 可山匪豆子下一个动作让古浩头皮发麻,只见豆子双手放到腰带上,解开准备往水牢中放水。 “咚咚咚咚咚咚!!” 原本刚解下腰带准备放水的豆子,被吓的打了一个冷颤,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在他正下方的水牢中有个满脸污渍的人用双手敲打上方的木门。 山匪豆子凝神看一眼水牢中古浩,脸上露出不耐烦的神色,紧接着便继续着刚刚的动作。 “豆子哥豆子哥,是我啊,是我啊!”古浩连忙压低声音说道。 满脸通红的豆子再次停下自己的动作,看向水牢中的男子,脸上露出疑惑。 古浩顾不上恶心捧起污水冲了冲脸上的污渍,然后把自己的长发往后拉,勉强露出一张清秀的脸。 “之前你和其他三个人在林子出口蹲我们这些漏网之鱼。” 山匪豆子露出了恍然的神色,对着古浩鄙视的说道:“哦,你就是那个死穷鬼啊,穿着人模狗样的,结果一点值钱的东西都没有。” “是啊豆子哥!当时我身上什么值钱的都没有,因为包裹、钱财都被我藏在林子里了!!” 听到古浩的话,原本眼神迷离的豆子一下子清醒了不少。 看了看旁边还在呕吐的同伴,缓缓蹲下身子看着那脸色苍白,身体不断颤抖的阶下囚。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想着孝敬孝敬豆子哥,到时候你带我出去找找,什么衣服,银子,金饰品就豆子哥你的了。” 古浩的话让山匪豆子露出兴奋的神色,摸了摸下巴衡量起来,但过了一会豆子突然站起身往后跑去。 看到这一幕,古浩的心脏不受控制地开始剧烈跳动,那咚咚咚的心跳声连自己都能听到。 就在古浩以为山匪豆子要去表忠心的时候,他在一棵树边停了下来,解开腰带脱裤子放水。 看到这一幕的古浩用手死死按住自己疯狂跳动的心脏,吐出一口浊气,然后开始大口呼吸。 等古浩心跳缓和一些后,豆子也重新回到古浩的上方,低下身子对着他恶狠狠地说道。 “不想死就管好你的嘴巴。” 听到这话古浩对着山匪豆子连忙点头。 山匪豆子再次来到了旁边的伙伴身边,刚刚吐完的他已经陷入了昏睡。豆子捏住他的鼻子,拍了拍脸颊,确定是已经睡死过去后,背着他往来时的路走去。 水牢附近再次安静下来,只能隐隐约约地听见那山匪庆祝而发出的杂乱声音。 平缓心情后,待在水牢的古浩闭上双眼用手指轻敲自己的眉心,开始整理自己的计划。 通过那两个杀人的汉子,古浩知道了他们这些俘虏不是肉票,对于山匪来说不值钱也就意味着死个人少个人不太会有人在意。 通过短暂的观察知道了山匪豆子并不是四人中为首的那个黑汉子。 通过声音的辨以及记忆中的那句言语 “唉,真穷啊,穿着人模狗样的还以为有油水,结果什么都没捞着。” 古浩得知是那山匪豆子所说并且确认了他没有从自己身上获得好处。 山匪豆子喝了酒,林中包裹为诱饵,手中断枝为底牌,一条清晰明朗的线浮现在古浩的脑海中。 有了计划后,他需要去考虑更多的东西去完善计划,因为计划这个东西终究是赶上变化的,还有太多其他外在不可控的因素,会影响到自己后续的设计。 第4章 戾气 夜阑更深,远处的嘈杂声已经平息。 水牢中的古浩眉头紧皱,烦躁的神情毫不掩饰地出现在他的脸上。 自己虽然有了计划,但将自己的命运交给他人的感觉十分不好受,何况是恶徒,现在自己是被动的一方,一旦山匪豆子发酒疯把自己的事情给说出去,那自己连逃的机会都没有。 从山匪豆子离开后,那种未知和不确定性变成架在古浩脖子上刀,无时无刻地折磨着他。 可自己没有的得选,之前的机会转瞬即逝,只能去赌,赌那一线生机。 就在古浩不断安慰自己,压制自身烦躁的情绪时,一道拖拽声从远处传来。 “窸窸窣窣~” 古浩一惊,缓缓地踮起因寒冷而麻木的腿,透过木门看向远处。 看见山匪豆子一个人吃力的拖拽着一个长条布袋的东西,朝着水牢朝着古浩的方向前进。 贪狗!! 一直悬着的心终于安定了一些,赌对了,来的速度甚至比自己想的还要快。 随着距离的拉近,古浩看到那长条形的布袋上的血迹以及散发的浓郁血腥味时,他瞬间就明白了眼前这个山匪的想法。 狸猫换太子! 豆子理顺了气就马上将布袋中那具新鲜的尸体搬出来,又从口袋拿出一大把钥匙,挑拣了一番,把水牢的木门打开。 本以为会先将尸体扔进水牢时,却看见豆子示意自己出来。 古浩颤颤巍巍的爬了几次都没有成功,但旁边的山匪豆子根本没有要帮忙的意图。 最后自己整个人猛得往前一跳,上半身趴木板上,用手扒拉着木头一点一点把自己拖出水牢。 “把尸体放进去。”古浩刚出来就听到山匪吩咐自己。 起身抱住那还有余温的尸体,却见到尸体还睁着眼睛,那是充满惊恐绝望的眼睛。 伸出手掌将其合上,缓缓地放进水牢中,古浩心中泛起苦涩与悲哀,任人鱼肉的悲哀。 豆子伸出手捏住一把钥匙递给古浩。 “把门锁好。” 等古浩蹲下锁好门,将钥匙还给他时,豆子也松了一口气。 扔给眼前的阶下囚一件宽大的黑色袍子让他穿好,豆子掏出绑在腰间的刀,将抵住他的腰间,推着他走。 “我让你怎么走就怎么走,敢乱动一下就要你命。”山匪豆子凑到古浩耳边恶狠狠地说道。 “真他娘的谨慎。”古浩心中一边骂道,一边调整后续的计划。 古浩按照山匪的指示沿着之前他走过的路,缓缓离开水牢,向着山匪窝右侧走去。 穿过一片竹子搭建的房屋后,他们来到一处不大广场。 广场上排满了十数张桌子,桌上的饭菜跟被猪拱食一般,而地上不是酒罐就是破碎的碗,还有呕吐物。 桌子上桌子下都有睡死后去的山匪,看样子今天晚上的山匪过很是欢快,很是滋润。 古浩和山匪静悄悄地沿着广场的边缘向着外围走去,随着古浩的前进,宴席的最前段展现在他的眼前。 巨大的酒缸摆在中央处,一个妇人上半身挂在酒缸边缘,下半身浸泡在酒中,脸上盖着浸满酒的红圆布,身上只有几条破红布条,露出肌肤全是淤青,血痕。 在红圆布的前方,有一个跪在地上的中年男子,他的眼睛死死地看着酒缸中的妇人,而他身上插满着各式各样的刀刃,鲜血缓缓顺着刀刃滴落,染红了衣服,犹如红嫁衣。 见到古浩放缓脚步的山匪用刀捅了捅他的腰。 “快点!两个死人有什么好看的!!” 古浩眼底一抹戾气闪过,随后深深呼出一口气,大步往前走去。 等离开广场,两个人快速的往前方走去,大约过了半刻钟后古浩见到了远处的山门。 哪怕今天山寨内喝的这么欢,山门仍然灯火通明,有七、八个人值守。 就在古浩思考如何出去的时候,山匪拍了下他的肩膀,微微用力示意他靠边走。等来到墙边,靠着阴影和黑夜,两个人弯低腰缓慢地前行。 在距离山门还有一小段距离的地方停了下来,山匪轻轻将堆放在墙边的空箱子挪出一个角度,将墙上的石头一点点掏出,露出了小洞口,刚好够一个成年人趴着过去的洞口。 这次山匪并没有任何防备,直接当着古浩的面,趴着地上往洞口钻去。 见到这一幕的古浩,看看就在不远处的值守的山匪,又看了一眼趴过一半的山匪豆子。 脸上浮现出着嘲讽与不屑。 山匪豆子看来经常钻洞子,不一会儿就出去了。 古浩也趴在地上,扭动着身子一点一点离开山寨。刚出就被山匪豆子拿着那把生锈的刀抵在脖子上。 “带路!” “我得先去到之前那个林子,这里我不认识路。” 山匪豆子没有废话,将刀从脖子转移到腰上,来到古浩侧边直接拖着他胳膊快速往一个方向走去。 刚走几步一道雷声响起,但并没有影响行走于山间的两人。 山道曲折,多有树木遮挡,但带着古浩的豆子如同猴子一样,轻车熟路地穿梭于林间。 一炷香后,那个熟悉的林子口出现在古浩面前。 喘着气的山匪看向自己,古浩点了点头,往记忆中回忆了数十遍的林子道走去。 这次就轮到古浩带着山匪东拐西绕,直到身边的山匪开始不断喘粗气,自己扯出一个笑脸,指着身前不远处的一处石头。 “我之前扔的包裹都在那里。” 紧接着古浩又替山匪说道:“我去拿给你。” “豁~~上道!”山匪露出满意的笑脸。 见到古浩从石头边拿出一个包裹时,山匪的脸上笑容再也抑制不住。 “三个狗娘养的东西!就知道欺负我,你们吃肉和喝汤,连渣都不肯留一点给我!完事后扔把生锈的破刀来打发我!” “把我当乞丐,老子是山匪!!老子自己找肉吃,全他娘的都是我的!!”山匪豆子的脸变得狰狞起来。 此刻古浩从石头边走到距离山匪五步之处,拿着包裹用力朝着他的脸上扔过去。 豆子连忙侧过身,用左手接住包裹,与此同时右手拿着铁锈刀猛然地向前挥出,仿佛知道对方偷袭自己。 可当右手铁锈刀在身前挥出一半时并没有感到任何阻力,却惊恐地看到,少年郎那充满戾气的脸,对着自己露出了不屑的嘲讽。 此刻少年朗的已经挣开手中的绳索,握着一根断枝,膝盖微屈,直奔而来。 山匪左手拿包裹,右手因为预判挥刀导致旧力用尽新力未生,根本来不及反抗。 五步处的戾气附身少年郎化为黑影,突破中门大开的山匪,用那锋利的树枝狠狠地戳进他的心口处。 “嘭!” 巨大的力道将山匪撞翻在地,手中的包裹与刀也震落掉地。 见到山匪准备反抗,满身戾气的古浩直接张大嘴巴,猛地往山匪的脖子处咬去,一咬一扯,一大块脖颈血肉硬生生被他啃下来。 “啊啊啊啊啊~~~”脖子飙血的山匪豆子惨叫着,伸手往怀里掏出一张姜黄纸,上面用朱砂画着符。 山匪拿符箓往伤口一划,符箓遇血自焚,化为黑气将压在他身上的古浩给打飞出去。 死死按住自己脖子上伤口的山匪豆子,看向那被打飞的古浩,带着愤怒与心疼交织在心头,对着古浩咬牙切齿说道。 “这是二当家的符箓,你的身体马上就会溃烂坏死,被符箓上的阴气杀死,谁都救不了你” 话音未说完,倒在地上的古浩只是感到一些阴冷,双手撑地重新站了起来,古浩的身影在那山匪惊恐与迷茫的眼瞳中飞快放大。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你又不是道士?!你怎么可能一点事都没有!!”愣在原地的山匪绝望地吼道。 古浩冲到他面前,如同野兽一般地继续撕咬,血肉横飞。 —————— 轰隆隆~~轰隆隆~~大雨倾盆~ 一道惊雷划过,照亮了幽静的山林。 满嘴是血的人默默地站着。 面目全非,只剩半个脖子的尸体躺着。 树枝插在心头中,一端的嫩绿叶在雨中随上下飘动。 第5章 迷茫不解 雨滴迅猛地落下,形成密集的雨幕,整个林间被水汽笼罩。 “嗬~呸~”将口中的血水与碎肉吐出后,古浩摸了摸下颚,刚刚用力过度,导致现在嘴巴有些发酸。 脸上的戾气也逐渐褪去,虚弱感与眩晕感占据在古浩的身体,颤颤巍巍地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呼吸着,当新鲜的空气进入肺中,身体最终得到舒缓。 本身原主就是个文弱书生,又在那冰冷的污水中泡这么长时间,再上刚刚那剧烈的打斗,一下子将自己的身体给透支干净了。 有些恶心反胃地望着那具被自己折磨致死的残缺尸体,这种感觉之前古浩也有经历过,那是前世的自己第一次在案发现场看到尸体的时候。 看尸体和杀人完全是两回事。 事情还没有完,吐出一口浊气的古浩爬起身来到山匪豆子身前。 脑海中不断地闪过前世案件中各种处理尸体的手法,最终古浩叹了一口气,放弃脑中那些东西。 但掩盖的还是要掩盖,自己可不希望山寨那些山匪找到尸体,然后发现端倪,尸体能藏多久是多久。 就在古浩想要处理尸体时,他忽然感应尸体上透出一股很诡异但又安详的气。 好像是山匪死后才出现的,一时间弄不清楚的古浩摇摇头,开始处理尸体。 先是将山匪心口上的树枝给拔下来,然后把身上的衣服全部扒光,搜出了一些铜钱和几颗碎银,之前对古浩使用的符箓并没有第二张,这让他有些失望。 “原来你也是个死穷鬼啊。” 捡起掉落在一旁的铁锈刀和包裹,观察了一会附近的树木的走势。 片刻后古浩一边拖着尸体缓缓地往右侧走去,一边面无表情地喃喃道。 “今天天气不错,这林子的环境风水也好,你今天就该死在这里,刚好我这个人也好心,顺便帮你找个窝好好躺着。” 等走到指定地方,古浩握着手中的铁锈刀开始刨坑,在雨水的作用下,泥土比以往要松软好挖。 两刻钟挖好坑,一刻钟填好坑,把土拍平夯实。再经过雨水的冲洗,一切痕迹都变得一干二净。 抹了抹脸上的雨水,往山匪窝的方向看了一眼。 不知为何他只看到黑漆模糊的山体,并没有看到山匪窝,却能够透过雨幕感应到一股极度不安的气息,让他头皮发麻。 古浩不再耽搁,扭头便按照原主记忆中道路往山下走去了。 踩着泥水地,翻过阻碍路上山石,夜晚与雨水让古浩的视线变得模糊,自己只能在林间小心翼翼地穿梭着,生怕走错路迷失在片树林中。 等出了林子,来到了原主记忆中那镖师与山匪打斗之处。不知道是山匪做了善后,还是经过雨水的冲刷,原本存在的痕迹已经消失。 虽然并没有上山的记忆,但已经来到了山道那便顺着道路往下赶。 雨水逐渐停歇,天边露出一抹并不刺眼的光芒,照亮了山道。 有了阳光,视野变得清晰起来,风与水汽划过脸庞,雨后的空气格外怡人,古浩脚步也变得飞快了起来。 从古浩逃出山寨,杀死那山匪之后,他出现一些细微的变化,自己的感官变强了,他好像更适应这具身体了,而且念头也通畅了不少。 后者应该是自己帮助原主报了点仇,蹲伏原主的那四个山匪自己宰掉了一个。 至于那间接杀死原主的黑汉子,古浩现在一点把握都没有,那记忆中惊人地爆发力与速度实在令人咂舌。要是在水牢中遇到是那黑汉子,自己肯定是逃不出去了。 记忆中那打斗的动静、黑汉子、符箓、阴气、道士,这些东西都侧面证明古浩穿越到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 有那凡人无法触及的力量,就意味着法度会相对应的降低,就像原主,就像那惨死在那宴席前的妇人、男子。 虽然说古浩曾经也有幻想过成为影视剧和小说中主角,可真当他来到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仅仅不到一天的时间,古浩心中只有后怕与不安。 山道景色从古浩视野中飞过,脱离最后一条山道,下到山脚,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速度,跌跌撞撞地停了下来,而身后的路面被犁出两道浅痕。 现在古浩十分难受,头发与衣服半干半湿的贴在他的身上,各种奇奇怪怪味道从身上散发,这他有些受不了。 不过好在山道的不远处有条小河溪边,可以去的清洗一番。 等来到河溪边,清澈的溪水照映出浑身泥泞,狼狈不堪的少年郎。蹲下身子,看着倒影中陌生的自己,一种说不清的割裂感和不真实感涌上心头。 自己一下子遭遇了太多事情,先从活变成死,死完又活,睁眼就在山匪窝里,根本没有时间喘息,自己只能拼命思考拼命求生,错一步就要去阎王那里报道了。 原本好好生活的自己,莫名其妙地被那个佛相脸精神病盯上,然后就来到这个诡异的世界。 心中绷紧的那根弦刚得到舒缓,情绪一时间竟有些崩溃。 “去你大爷的大千佛国。”古浩操起铁锈刀就往那水中的倒影砍去,激起片片水花,直到手砍酸才慢慢停下来,一直压抑在自己心中情绪也随之宣泄出去。 当闷热感传来,古浩才想起来自己来溪边是要干什么。 之后古浩便脱下上身的袍子,用溪水简单地清洗了一番身子。一开始他是想要直接跳到溪水中洗个澡的,但后面想想算了,这要是来个人 拂去自己身上的水渍后,拿出包裹中那半湿半干的衣服,先将就的穿一下,以之前的原主的记忆,这五柳地界中的一个小县城的。 古浩沿着河溪继续赶路。 —————— 通往县城的乡道上有一名身穿破旧背褡老汉推着木车,木车全是沾着露水的新鲜蔬菜。 在老汉旁边的是一个老妇人,弓着腰,身上缠着柔软的红布带,而在老妇人的背上是一个还未学会走路孩童。红布带就为了将孩童固定在她的背上,防止掉落。 “老头子,昨个夜雨下得可真大啊。” “是啊,好在今早停了,不然这些菜就卖不出去了。” “娃啊,等姥姥姥爷把菜卖出完去,我去那王阿姊家讨点奶水给你喝。” 听到这话的老汉一手扶住木车,一手伸出粗粝的手指想逗逗小娃子,却看着的孙子正盯着自己的侧边的。 疑惑的老汉转过身,看到一个披头散发的人飞快向着自己这边跑来,而这个人腰间挂有一把刀!! 几乎是下意识,老汉侧过身用自己的身体将自己的老婆子和孙子护在身后。 “哗啦啦~~~”失去双手支撑的木车,上面的蔬菜全倒翻在地。 见到这个一幕的古浩连忙停下自己的脚步。 “这位老汉,我路过此地,迷了方向想找个人问问路。”古浩对着老汉摆摆手。 老汉并没有放下防备的话,指了指古浩的腰间。 当看到那眼中带有不善的老汉,他也终于反应过来了。 “误会误会,你看我这把刀都锈成什么样子了。”古浩用一只手捏起铁锈刀的刀柄,刀面全是红褐色的铁锈,只剩刀尖处没有被覆盖。 看着刀上那坑坑洼洼的铁锈,老汉终于松了口气,放下防备将自己的妻子露出来。 “小伙子,你没事挂把锈刀干啥呀?这破刀砍那薄竹子都费劲。”受到惊吓的老妇人有些埋怨道。 “婆婆,不好意思啊。”说完古浩就跑到木车旁边将其扶正,又和老汉一起捡到掉落在地上的蔬菜。 等将蔬菜都搬回木车后,古浩见到之前掉落在地的菜叶子都还好,只是沾了些许的土尘。但有几颗西红柿却摔破了皮。 “老汉,这这东西怎么卖。”古浩指着西红柿,一时间想不起它的古称名字。 “你说西红柿呀,一个十文钱。”老汉对着古浩说道。 “啊?”古浩露出一丝疑惑。 “你们也管这玩意叫西红柿?” “对啊,我们农户都叫这个名字。” 看有些懵的古浩,一旁的老妇人向他又解释道:“这个东西很久以前好像还有一个名字,叫六月柿。” 通过老妇人的提醒,古浩想起了西红柿的数个古名,其中一个确实是叫六月柿。 但身为古代人怎么会知道西红柿这个名字? 有些迷茫的古浩,心中浮现出了一个问题。 自己到底穿越到哪里了? 第6章 魏铃 “小伙子,刚刚也不能怪你,这五柳地界的边缘乱得很,经常有那山匪劫道。” “这几个西红柿你不用在意,也不用买,后面给我老婆子和小娃儿吃掉。” 看着愣在原地的少年郎,一旁的老汉好似明白了他的窘迫,西红柿虽然常见但价格真心不便宜。 被老汉打断思绪的古浩,缓缓回过神来。 “不不不,我还没有吃过你们这五柳地界种出来的西红柿,买几个尝尝。” 说完就从怀里掏出几个块碎银子放到老汉的手中。 “哎呀,不用,不用给这么多。”见到手中的银子老汉连忙说道。 经过一番拉扯,最终老汉将银子还给古浩,古浩用二十文钱,买下那几个破碎的西红柿。 擦拭掉西红柿上的尘土,去掉摔坏的表皮,早已饥肠辘辘的古浩一口就将手中的西红柿吃掉。 唇齿闭合,果肉被撕裂挤压,大量汁水在口中飞溅,酸甜的口感一时间占满了口腔。简单的咀嚼后,果肉顺着食道进入腹中。 “呼~~”古浩发出了满意的声音,这个世界西红柿的味道和口感确实是和前世的一样。 再次如法炮制,两个西红柿进下肚,原本因饥饿感到了绞痛的肚子,得到了些许的缓解。 就在古浩准备吃最后一个的时候,侧边传来一声咿呀。 扭过头后古浩见到是那被妇人背在背上的小娃子,正瞪着黑溜溜的大眼睛看着自己手中的西红柿,嘴角流着一道口水。 看着小孩子的模样,古浩露出久违的笑脸,掰捏起一小块果肉,放到他的嘴边。 将小块果肉吸吮进嘴,咬了两下,小娃子顿时眯着眼睛,手舞足蹈起来,看样子应该是被酸到了。 同样看到这一幕的老夫妇也笑了起来。 经过这件小事后,一行人的气氛变的融洽了,相互交谈起来。 “孩子,你刚刚说要问路,你是要去哪里呀?”老汉突然对少年郎问道。 “这五柳地界是不是有一个县城呀,我准备去那里。” “你说的应该是长德县,我们这边就这一个县城。” “那刚好顺道,一起过去,我和老头子要去那儿卖菜。” 当太阳完全展露了的身躯时,一座小县城渐渐地出现在了古浩的视野中,可能是因为地界偏僻的原因,这座县城并没有给古浩太多的惊艳感,只是有些好奇。 现在城门已经打开,一条长龙歪歪扭扭的延伸着。 因为路上的耽搁,自己和老夫妇一起排在那长龙的中后端。 而前后一起进城的大多数都是商贩和农户,还有少量的背着行囊的游客。 之前通过老夫妇的介绍,他现在所在的位置是五柳地界边缘。是由一座长德县为中心,向外散开,长德县管辖着三个片区,每个片区都数量不等的村庄。 其中最大的片区离长德县最近,也同时交界于五柳地界边缘的南边,名叫长岭。 从方位上来看,自己应该是先从处于五柳地界南边的那个山匪窝逃离,然后下山沿着溪河,来到长德县最大的长岭片区,然后和老夫妇走乡道官道来到这长德县城。 一般进入县城都需要经过一番盘查,因为五柳地界匪患的原因,长德县的守卫基本上都对每个人进行了检查。 “那个人你过来!你进城干什么?”守卫指着面容陌生的古浩说道。 “我是游历到五柳地界的读书人,进城想歇歇脚。”古浩一边将说着,一边将包裹中的路引拿出。 自己之所以敢来长德县就是因为有着路引,这也是原主之前游历的资本,是他让在军队中当兵的叔叔帮忙弄到的。 见到有路引,守卫也放下戒备,直接让古浩进城, 松了一口气的古浩,穿过城门隧道,进入到了长德县中。 城门左右两侧各有一座高楼,上面有守卫和官兵巡视,正前方是一条略为宽敞的道路。 再往前五十米就有一道分岔路,两条街道斜着往前延伸,通往不一样的区域。 而快一步的进城的老夫妇正在那岔路口等着他,古浩见状便连忙赶去。 见到赶过来的古浩,老汉从木车底中抽出存放在他这的铁锈刀,之所以放在他这里,就是为了方便过城门的排查。 这锈成这个模样的刀一看就不实用,砍不动东西,而且经过一路的相处老汉并不觉得眼前的少年郎是歹人。 接过老汉手中的锈刀后,古浩对着两人抱拳说道:“老汉、婆婆多谢了,我也不妨碍你们卖菜,先告辞了。”说完就古浩就往前走。 可刚走几步,看着那岔路口古浩一时间不知道往哪条路走去。 好在身后的老妇人开口帮忙解围。 “孩子,左边是的天烛街客栈、酒楼、店铺什么都有,就是价格有些贵。右边是桃木街,算是一个小集市,食肆饭馆、小摊小贩都在那里。我和老汉就是要那桃木街街上卖菜。” “多谢婆婆!” 看着老夫妇两人走向右边的桃木街,古浩想了会最终还选择了天烛街。 自己之所以来长德县有两个原因,一个是想找个地方让自己调整休息一番,而第二个就是从县城中获取各种消息,弄清楚这个世界到底是长什么样子的。 沿着街道往前走去,路上的人并不多,甚至有些清冷。 这个条街也如婆婆所说的一样,各式各样的店铺,可能因为时间太早的原因,只有部分客栈、酒楼是开着的,很多店铺都还没有开门开张。 古浩随意找了一家开着门的客栈,刚进去就被那飘香饭菜味给吸引了,口中唾液疯狂分泌,肚子也开始咕噜噜叫着。 客栈的一楼是专门用吃饭的地方,现在整个大堂半数桌子被坐满。小二不断地穿梭在各个食客中,端茶倒水,取餐送菜。 看来不是天烛街没有人,而是大伙都在吃早食。 “客官打尖还是住宿?今早我们客栈蒸了大馅的包子,还进了有那桃木街邓老头家的招牌豆花儿。” 一见到有客人的小二便吆喝起来,也还未等古浩说打尖还是住宿就先介绍起自家客栈的早食。 刚来到古浩旁边的小二表情突然闪过一丝异样,但很快便消失了,只是与他保持了一小段的距离。 古浩还是捕捉到这细微的表情,也明白了是什么情况。 虽然自己之前用溪水简单清洗了一番,但毕竟自己泡在那污水中在这么久,衣服也是半湿半干的,难免会有难闻的异味从身上散发出来,小二会有这种反应也再正常不过。 “先住宿。”原本想先犒劳五脏庙的他,选择先去洗个澡然后再舒舒服服吃饭。 “好勒,客官您这边请。”小二将他带引到柜台前。 古浩来到柜台前,见到一位富态的中年男子专心致志在坐在桌子上。一只手地滚动着桌上的铜钱,一只手噼里啪啦地打着算盘。 感到有人来到的富态掌柜,抬头看了一眼。 眼前这个头发杂乱,脸色有些苍白且面孔陌生的年轻人,身上衣服也搭的奇奇怪怪的。 应该是外地来人,还是顶着雨赶到长德县的,通过自己多年识人的经验,掌柜判断出这个年轻人不好宰,当然也不肥。 来者皆是客,富态的掌柜还是第一时间站起来热情的问道:“这位客官是要住宿?” 古浩点了点头。 “这位客官,我这里的客房分天地玄黄四种,天最贵一天要70文钱,黄最便宜20文钱一天。除了天地客房包三餐,玄客房包早晚两餐,黄客房只包早餐。” 这一大段如同贯口的介绍,听的古浩直皱眉,搞得这么花里胡哨,现在他只想去洗个澡然后快点吃饭。 看着古浩的表情,掌柜连忙又说道:“客官,您看您就一个人,而且还是外地人,人生地不熟的。我建议您选玄字号房,小二伙计随叫随到,有什么不懂的都可以问他们,伙食包早晚两餐,午餐您可以去外头吃,顺道还可以逛逛长德县,了解我们这里的风土人情。” 古浩脸上露出一抹惊讶,随即又问道:“一天要多少文钱?” “一天只要35文钱。”掌柜笑着对古浩说道。 “可以,我先住三天。”古浩说完直接掏出碎银子放到柜台上。 “好勒客官,烦请您说一下姓名,我帮您写账上。” 古浩双眼出现些许的愣神,最终吐了口气说道。 “我姓魏,单名一个铃。” 第7章 掌柜和钥匙 “我姓魏,单名一个铃。” 既然自己穿越到了这里,要在这个世界生存下去,那么魏铃这个名字就是最适合他的,何况原主的亲人还在,将来允许的话自己有可能会去找他们。 他要以全新的身份生活在这个世界,现在的他是魏铃。 “魏客官,久等了,这个是您的钥匙。”掌柜从身后的墙上第三排取下一把钥匙交给小二。 随后又看向旁边的小二说道,“小张,给客官带路。” “好勒,客官您这边请。” “先等一下,掌柜能帮我备好一些热水,我想先洗个澡然后就吃饭,如果可以的话提前先弄好早食,我现在饿的很。” 掌柜先是一愣,紧接着看了看大堂的其他伙计,都在忙着吆喝招呼,端茶倒水。 “小张你去给客官准备热水和饭菜,我自己带客官去房间。”掌柜扭头对着姓张小二说道。 听到掌柜的吩咐后,张小二先是将房门钥匙还给掌柜,紧接着就马上往后院走去。 “多谢掌柜。”魏铃对着掌柜点点头。 “您客气了,都是应该的,做客栈的不就是为了让客人吃得舒服,睡得安心。”掌柜摆摆手,往楼上走去给魏铃带路。 魏铃跟着掌柜往楼上走去,这家客栈一共五楼,一楼大堂供客人吃饭聊天,其他四层应该就是对应着那所谓的天地玄黄。 之前带自己进县城的老婆婆就有说过,天烛街的价格贵。 那一个在县城中拥有着五层楼的客栈,而且位置还是在天烛街,可见掌柜的实力。 就在魏铃思索的时候,二楼阶梯口的平台上迎面走来一名高瘦的男子,他的左手边还搂一个画着浓妆的小巧女子,两人有说有笑,朝着一楼下走去。 魏铃先一只脚踏上二楼的平台,紧接着高瘦男子和他身旁的女子踏下到一楼的阶梯上。 双方交叉时,因为楼梯比较窄小,无法一下子容纳三个人,但高瘦男子也不打算让道,自己的肩膀和魏铃撞到了一起。 两人相撞,高瘦的男子一下子稳不住身形,整个人往后晃了晃,要不是搂着身边的女子自己就要摔倒了。 而魏铃稳稳当当的踏上到二楼的平台,头也不回一下。 扭头看到魏铃啥事没有,而刚刚的自己差点就被撞倒在地。 自己姘头还在边上看到了,高瘦男子脸上一下子就挂不住了,狰狞地开口喊道:“小子,脑袋上不长眼睛啊!” 随后他便见到那个小子转身,那一张略微苍白的脸上露出极其不耐烦的神色。 居高俯看的年轻人,眼中闪烁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戾气,那一瞬间他仿佛感受到有股冷气拂过自己的头皮,整个人一僵。 就在年轻人准备开口说话时,高瘦的人连忙抢先对他说道:“我我今天心情好,就不和你一般见识,下下次不可以这样了。”说完没等魏铃有任何反应就直接拖着旁边的女子往楼跑去。 楼下大堂正在准备看好戏的食客,都发出了一阵嘘声。 “呦~~咱们这长德县的硬柿子,咋突然变软啦。” “害,这还用问嘛,昨个晚上闹太凶,没力了,不就软啦。” “哈哈哈,有理有理。” 听着周边的嘲讽声,高瘦的男人咬着牙,硬着头皮走出客栈。 当高瘦男人拽着身材小巧的女人出到客栈外后,女人便用力甩开了男人的手,不满的对他说道:“怂货,这你都忍得了!平时你不是挺横的嘛,刚刚怎么跟个乌龟一样。” “你懂个屁!”高瘦男人低声吼道。 “刚刚那小子,手上应该是沾过人命的,你想被这种人盯上?”高瘦男子缓了口气。 虽然他平时游手好闲,当那恶霸欺负欺负县城中的软柿子,但真要让他去杀人,他自己是万万没有那个胆量的。 女子听到后瞪大双眸,有些结巴的说道:“就那小白脸,这这怎么可能,你是不是搞错了?” “那你是没见着过,我曾经和县城外那些的山匪打过几次交道,而刚刚那小子的眼神和他们一模一样,吃人得很!!”高瘦男人不由地打了个寒颤,又重新将小巧的女生搂到怀里,没好气的说道。 女子听闻后便点了点头,也就没有再责备高瘦男子,随后还连忙拉住他远离客栈。 其实高瘦男人只和那些山匪打过一次交道,还是被自己的狐朋狗友给拉过去的,可后面自己亲眼目睹了山匪杀人的场景。 当时自己实在是怕得很,脚都在发颤,后面就找了个借口脱身就不再和那些山匪打交道。 客栈内。 看着逃命一样的男子,魏铃有些疑惑。自己刚想开口说话,结果那个高瘦男子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直接跑了。 算了,他懒得去想了 自己已经饿昏头了,心情也变得烦躁起来,现在给他头牛他都能吃的完。 魏铃加快脚步,继续跟着掌柜上楼。 前面带路的王掌柜内心也有些震惊,刚刚那一幕他可是看的一清二楚,原本他想出面当和事佬的,结果事情刚开始就莫名其妙地结束了。 那高瘦的子虽然不是什么人物,但肯定不是软柿子。怎么见到身边这个年轻人后,就像那老鼠见到猫似的。 这么看之前自己的直觉是对的,身边这个外乡人少年郎有些不好惹。 来到客栈的三楼,掌柜带着魏铃往楼道里走去,等到了三楼的末端,那是三楼最里面的一间客房,将房门打开介绍道。 “魏公子,这个房间靠后院的,会安静许多。房间内物品可以随意使用,如果还有需要的直接吩咐我就行了,我就先不打扰公子歇息了。” 说完将手中的房门钥匙递给魏铃。 “掌柜,怎么称呼?”接过钥匙的魏铃问道。 “鄙人陈包,叫我陈掌柜就好了。” “多谢陈掌柜。” “都是应该的。” 陈掌柜退出房间,将房门轻轻关上,来到三楼的阶梯处,缓缓地从一只口袋中拿出几把钥匙,这些钥匙顶部都有一个很小的凸点,但其中有一把钥匙上是没有凸点。 把那把没有凸点的钥匙挑出来,放到另外一个口袋中,又望向三楼最里边的客房,一抹微笑浮现在陈包的脸上。 而房间内的魏铃用手摩擦着陈掌柜给他那把的钥匙,刚刚在柜台的时候自己瞟过一眼,手中这把钥匙好似和之前有些不一样。 随后看了屋内雅致的布置,又看了看门外,品出端倪的他不由地感叹道。 “啧啧啧,怪不得别人能当掌柜,这心思。” 第8章 噩梦 有更好的房间住,魏铃当然非常乐意。 房间收拾的很干净整洁,中间是一张圆形的石桌。四张花木凳,上面摆有青瓷茶壶、茶杯。 以石桌为界,将房间分成两个区域,左边有着一张大床,书桌,妆台,木架子等,右边的有张屏风,屏风后边是一个大浴桶,只不过现在并没有水。 “碰碰~”魏铃刚坐回石桌,就听到有人敲门。 打开门一看是那位帮自己去准备热水和早食的张姓小二,现在他手中端着一个木盘子。 “魏公子,您先吃点干果垫垫肚子,热水马上就好了。” “辛苦了。” 魏铃直接从他手中接过盘子放到桌上,随后又拿出一块较小的碎银子,将其放到张小二的手。 “魏公子,这使不得呀。”赶忙将手中的碎银子还给魏铃,但被魏铃给制止了。 “不是给你白拿的,我刚到长德县有很多东西并不清楚,到时候就需要你的帮忙。” 犹豫了一会的张小二,最终收下银子,对着魏铃用力拍拍胸脯地说道:“魏公子,你的事我保证帮你办的妥妥的。” “忙去,记得给我多弄点早食。”魏铃拍了拍他的肩膀。 之后张小二便不断提着装有热水的木桶,上上下下跑动。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魏铃房间屏风后那大浴桶便装满了热气腾腾的洗澡水,而且水中还加了一些不知是药材还是什么的东西,让水散发着淡淡地香味。 把盘子中干果都扒拉进嘴中的魏铃,把衣服全脱了,光着腚,迫不及待地跳入大浴桶中。 “烫烫烫烫烫烫”当身体触及到热水时,魏铃发出一阵惊呼。 用双手撑住大浴桶的边缘,将自己从热水中拔出,两脚交叉盘起,之后一点点尝试的放入水中。 等身体适应水温时,魏铃才将身体浸泡到水下,只露出一个脑袋。 冒着热气的水面,捧起热水往脸上拍去,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在魏铃心底蔓延,思绪一下子就被拉到那山寨中的关押阶下囚的水牢中。 甩了甩头,压下心中的念头,快速的清洗起自己的身体。 等浴桶中的水开始转凉,水中的香气荡然无存时,魏铃也把自己身子清洗干净。 一边擦拭着身上的水渍,一边看着妆台上的铜镜映照出来脸,魏铃满意说道:“嗯~~舒服了。” 紧接着他穿好干净的衣服,火急火燎地往一楼赶去了,宛如饿死鬼投胎。 等魏铃来到大堂时,大堂的食客已经少了一半,一旁的张小二见到他赶忙上前。 “魏公子,早食都备好了。”张小二带着魏铃来到一张桌前。 饭桌上已经摆有四个比魏铃拳头还大的包子,还有两个大碗。一碗是白粥,上面撒花生米。一碗是豆花儿,原本白嫩嫩的豆花儿因为放有蜂糖,变得金黄。 魏铃坐下来拿起勺子先吃金黄剔透的豆花儿,之前自己很着急要吃东西,但真到了吃的时候,他反而慢了下来,不是在乎形象而是自己饿太久了,不敢吃太急。 擓起一勺豆花儿放入嘴中,豆腐的软嫩与蜂糖的甜完美融合,香甜不腻。豆花儿刚进入口中,转了一圈便顺着食道进入肚子。 魏铃一勺接着一勺,一大碗的豆花儿便见底了,又喝了一口白粥将豆花儿的味道都给顺下去,拿起一个大包子缓缓地吃了起来。 肚子有了东西的魏铃,一边慢慢享受着早食,一边观察着四周,同时留意起大堂食客的言语。 “哥,我最近去那轩宝堂淘了一个好家伙,你帮我掌掌眼。” “哎呦,你这孩子真是吃没吃相,坐也没有个坐相,真不知道这学堂的小夫子怎么教的。” “小二,再来碗豆花儿。什么没有了?那你帮忙我去跑一趟,记住一定是要那桃木街老邓家的。” “文兄,和你说件怪事。据说几天前长岭片那边的山上出现一些动静,长岭那边的官府人手不够,不敢上山查看就报给了咱们县衙这边,后面县尉带人去了一趟山上,你猜怎么着?” “长岭片?山上?”魏铃马上被这段交谈内容给吸引过去了,不经意地将头微微扭过去,看向交谈的源头。 在离古浩两张桌子处坐着两个个年轻人,两人都穿着华丽的短襦衣,而旁边还有一名年纪较大,穿着短打的男子。 “县尉发现了什么?”其中一个年轻人问道。 “除了一些打斗的痕迹外,一个人影都没有,能从山上传下来的动静,结果什么都没有发现,你说怪不怪。” “长岭那边,会不会是那恶贯满盈的南山寨弄出来的。”穿着短打的男子瓮声瓮气的说道。 “那就不清楚了,我那在县衙当差的兄弟他自己都还没有弄明白。” “南山寨?!”魏铃眯起双眸,眼里闪烁一丝说不清楚的神色。 时间,地点都对应的上,之前下山时看到的情况也和隔壁男子描述的差不多,看来半路劫道,并把自己抓到水牢的那伙人,应该就是南山寨了。 魏铃将包子都塞入嘴中,用最后一口白粥给顺下去,离开大堂往三楼房间走去。 重新回到房间的魏铃,坐在书桌上,现在吃饱喝足的他终于可以转动脑子了。 因为前世工作的原因,他养成了做完一件都会去复盘的习惯。自己将一开始的上山执法,到刚刚吃饭的时候听到南山寨三个字,全部复盘了一遍。 最终他在纸上写下一些东西。 佛像脸僧人的诡异,穿越带来的树枝,半路劫道,黑汉子,道士,符箓,西红柿。 这些事情是魏铃还没有弄明白的,但这些东西都指向一种自己未知的力量,想要找到这未知的能力,就还是要先弄明白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世界。 兜兜转转,这又回到了之前的自己来长德县的目的之一。 魏铃脑中再次变成了一团浆糊,又想了想一会,紧接着就把手中的笔给扔到书桌上。 “睡觉!” 既然想不明白那就先不想,饭要一口一口的吃,路要一步一步的走。 走到床边往床上一躺,舒服的伸了个懒腰,魏铃感觉自己好长时间没有这样休息了。 后面意识就变得模糊起来了,在睡梦中的魏铃仿佛回到了那座大雄宝殿,见到了那位佛相脸僧人,又仿佛回到了水牢中,也梦见了死去的山匪豆子对着自己使用符箓。 一股阴寒,顺着左手臂来魏铃的胸腔,来到心口处,轻轻地蔓延到他的心脏,紧接着心脏猛地一缩。 “哈~~哈~~”魏铃睁开惊恐的双眸,大口大口呼吸着,心脏也剧烈跳动起来。 还未清醒的魏铃,脑子中突然浮现出了,土匪豆子用的那张符箓以及临死前的说的话。 “这是二当家的符箓,你的身体马上就会溃烂坏死,被符箓上的阴气杀死,谁都救不了你”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你又不是那道士?!你怎么可能一点事都没有!!” 第9章 道士 “你大爷的,连觉都不让人睡。” 山匪豆子那狰狞的脸不断在魏铃眼前闪过,已经被惊吓而醒的他对着空气骂道。 魏铃皱着五官缓缓地坐起身来,现在他的心情十分糟糕,刚想睡一下结果就被噩梦给吓醒。 叹了一口气,从床上下来,回到到书桌前,看着纸上的那行字,最终目光定格在了倒数两字上,符箓。 看到这,魏铃身体一僵,好像意识到了什么。 伸手将左手臂上的衣服给撸起来,眼中露出了一抹惊恐。 自己手臂上的血管已经变成了淡黑色,不仅如此这道黑色阴气仿佛会动一般,顺着血管经脉缓慢地向肩膀处延伸。 “你很快会被符箓上的阴气杀死” 再次想起山匪豆子的话,当初自己被他用符箓打飞只是感到一阵阴冷而已。 魏铃以为是那山匪豆子不会用才导致没有什么效果,现在看来并不是没有效果,而是因为某个原因,延缓了阴气在自己体内的爆发。 直到现在属于符箓中的阴气才开始展现它的棱角,继续任由阴气扩散延伸,搞不好真的会像山匪豆子说的那样暴毙而死。 自己得尽快想办法解决掉身上这个麻烦才行。 魏铃将目光看向符箓旁边的那两个字,道士。 通过山匪豆子的话,可以得到一个模糊结论,阴气之所以没有杀死自己,是因为自己有可能是那道士? 那问题来了,如果原主是道士怎么可能会落入山匪手中,以这种憋屈的方式死在水牢中。 更何况在那被他翻检烂的记忆中原主是没有任何反抗就被山匪打晕带回山寨的。 一时间陷入迷茫,随后魏铃甩甩头,自己有点钻牛角尖了。 换个角度,假设自己不是道士,那要解决身上这个麻烦是不是可以去找道士? 想到这里魏铃眸子一亮,出房门往一楼走去,自己要找张小二问些事情。 等到了大堂后,见到正在擦桌子的张小二,魏铃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 “张小二,问你点事。” “呀,是魏公子啊,您问,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张小二抬头看着眼前的魏铃有些惊讶的说道。 “长德县这边有有道士吗?” “道士?”张小二挠了挠头。 “是那种去别人家做法事给人祈福迎祥,驱灾避祸的道士吗?” “这种道士在你们这多吗,都是在哪里呀?”魏铃有些激动的问道。 “多,可多了,天烛街桃木街都有好几家呢,一到有节日或者红白喜事他们就互相抢生意,去年天烛街有个富人家的祖母过世了,他们为了抢生意还打生打死的呢” 听着张小二口中的话,魏铃怎么感觉越来越不对劲了,道士都长这样? 片刻后。 魏铃确定了自己所说的道士和张小二口中的道士,完全不是一回事,原本激动的心又跌落谷底。 “小张,那边有桌客人要倒茶水,你过去一下。”陈掌柜从柜台走出来打断了滔滔不绝的小二。 张小二看了看陈掌柜,对着魏铃说道:“魏公子,我先去忙,晚一点我再找你聊。” 看着张小二去倒茶水的身影,陈掌柜看着有些忧郁的魏铃。 “魏公子,你是要找那种拘鬼遣神,能上天入地的道士吗?” 魏铃有些吃惊看着身边的陈掌柜,“陈掌柜,你知道那种道士?” “张小二口中那种道士好找,你口中的那种,据我所知现在长德县应该是没有的。”陈掌柜一边说,一边往柜台走去,而魏铃也默默地跟着。 “现在?”魏铃听出了陈掌柜话中端倪。 “长德县本身就没有你说的那种道士的,但是每年朝廷都会派遣一位道长来县城挑选有天赋的孩童,而这几年是一位高姓的道长来我们长德县。” “这位姓高的道长什么时候来长德县?”魏铃连忙问道。 陈掌柜思索了一下,对着魏铃说道:“来的时间其实并不固定,大致是在一年中的春分和秋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高道长下次来长德县应该还要给一个月左右时间。” “一个月?等到那时候我早就被阴气杀死,尸体都臭了。”魏铃心中哀嚎道。 这段时间真是水逆啊,倒霉事全跑在自己身上了,一点好事都没有发生。 “魏公子,能否问一下你找高道长是有什么事吗?” “最近总是做噩梦,身体也忽冷忽热的,总感觉身体不太对劲。”魏铃半真半假的和他说道。 陈掌柜听到魏铃的话,皱起了眉头,过了一会有些犹豫的建议道:“魏公子,这高道长一时半会是来不到长德县了,你要不去找大夫看看,说不定只是些伤寒。” 魏铃看了看外面已经披上黑夜的天色,对着陈掌柜说道:“多谢掌柜的好意,今天天色已晚,我明天再去看看大夫。” 一边说一边往楼上走去。 “这种东西要是大夫都能治好的话,那道士还有存在的必要吗?”魏铃心中吐槽道。 ———————— 第二天,清晨。 一觉睡醒的魏铃发现自己手臂上的黑气又往上蔓延了,按照这个速度自己根本顶不过一个月。 下到一楼的魏铃吃过早食后,喊来张小二问向他问了问,之前他说的那些民间道士的店铺在哪里,现在自己只能去撞撞运气,看看那些民间道士能不能有办法延缓自己手臂里的黑气。 就在他准备离开的时候,陈掌柜也刚好经过,魏铃也装模作样地摆出一副询问的姿态问道:“陈掌柜,长德县这边哪位大夫比较厉害呀?” “魏公子,你去天烛街的百草堂,那里有位李老大夫专治各种疑难杂症,医术十分高明,我们一家子有啥不舒服就往那去看看,吃几副药就好了。” “多谢,陈掌柜。” 说完魏铃起身就离开客栈,出了门就直接往张小二那里问到的道士店铺走去。 心中有事的魏铃并没有欣赏留意长德县的风土人情,直直地去往那民间道士开的店。 魏铃穿过天烛街,通过岔路口来到桃木街,在桃木街的中段见到了一家叫做仙乡的店铺。 只看名字就道气十足,就是意思有点过大了。 进门后,魏铃就见到琳琅满目的道家物品,铃铛,姜黄符纸,朱砂,铜钱,神像,桃木剑等等。 有几位眉清目秀的道童,穿着黑色锈白边道袍在整理东西。其中一位年纪较大的道童看到魏铃。 “福生无量天尊,这位客人你有何需求?” “小道士,是这样的,我最近总是做噩梦,怀疑自己身上是不是有了些怪东西。”魏铃刚说完就见到道童眼中闪过一丝光亮。 道童连忙对着魏铃说道:“客人稍等一会,我需要先和我师傅说一下。” 说着就往店后走去,不到一会一位穿着黄色道袍,头戴着混元巾的老道士与那之前的道童一起出来。 “福主,你的事小童已经和我说过了。” 老道士把魏铃带到一处红木桌,桌上摆着各种道气十足的物品,最边上还放着小香炉,丝丝烟气从中飘出。 老道士坐在魏铃的对面,盯着他的面相看了一会。 “福主,你印堂发黑,有血光之灾啊。”听到这话的魏铃眼角一跳。 “严重吗?” “可大可小,就看福主你怎么做了!”老道士一脸认真的看着魏铃。 魏铃抬起右手,撸起上面的衣服,露出白花花的手臂,对着眼前的老道士说道:“道长,您看我这手怎么样?” 老道士先是一愣,紧接着就盯着那少年郎的右手臂,看了一会。 “这手经历了不少磨难,你的问题很可能就出在这里。”老道士一边说一边盯着魏铃的脸。 “准啊,道长,你再看看我这只手。”魏铃惊呼道。 说完将左手伸出,那透着黑色阴气的经脉暴露在手臂上,与此同时自己也紧盯着老道士脸。 看着他那黑色阴气弥漫,狰狞异常的左手的老道士还是和之前一样的表情,仿佛就像看不到那经脉中的黑色阴气一样。 看不见吗?只有我自己能看这些黑气魏铃在心里默默推断道。 按了按魏铃的左手臂后,老道士沉思一会,开口说道:“你左手还好,没有右手严重,都是小问题,等会我给你做场法事,很快就没事了。” 听到假道士的胡言乱语,魏铃强忍骂人的冲动,将手臂缩回。 “道长,我突然想起我家媳妇今天要生孩子了,先走一步。” “哎哎哎哎” 没有理会假道士的其他挽留言语,径直离开店铺。 等魏铃走离店铺十数米后,扭头看着那家叫仙乡的道士店铺。 “我以后真要成了道士,非把你这破牌匾给砸了不可。” 第10章 李大夫 人来人往大街上,小贩、游客、百姓农户穿街走巷好生热闹。 而魏铃则独自一人,有些垂头丧气的地走在街道上。 经过那仙乡中的假道士这一折腾,自己已经对长德县的民间道士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 不过自己也了解到了一个消息,那就是一般人是看不到自己左手血管中的黑色阴气。 离开桃木街,重新通过岔路口,回到天烛街。 魏铃用手摸了摸自己的眉心,现在他有些头疼,有困难他不怕,他可以寻找出路,但现在他找了一遍后发现路都被堵死了。 “难道只能等死吗?真的没有其他路可以走了吗?” 就在魏铃烦躁无比时,他突然看到了天烛街一家店面较大的铺子,这个家店铺已经排了不少客人,不管是有穿粗布麻衣,还是穿着华丽服饰,他们都规规矩矩在店铺外头排队等候着。 铺子里传来阵阵中药香味,在那大红牌匾上写着三个大字。 “百草堂!” 看着陈掌柜极力推荐的百草堂,魏铃皱着眉思索起来,最终叹了一口气,然后默默地走向那百草堂,在那队伍后端排起队来。 已经走投无路的魏铃,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哪怕希望渺茫但他也要试一下。 今天来百草堂的人很多,而且他们看病的时间远比自己想象的要久。 现在临近三伏天,天气已经变得燥热起来,快到中午的时候才轮到魏铃。 进入百草堂第一时间魏铃就闻到了浓郁的中药材味,在医馆的右手边是一个大柜台,柜台后面站着两位学徒,一个背对着魏铃往那如同一堵墙似的药橱中挑拣中药,而另外一个人弯着腰将称好的药材放入黄纸中,将其包好递给一个年老的妇人。 “婆婆,这是五日的药,记得一副药材一日煎两次,将三碗水煎成一碗,如果您实在不方便到时候可以来药馆,我们有时间就会帮您煎。” “记得五日后再来次药馆。” “我晓得,刚刚李大夫已经叮嘱过我了,多谢小伙。”妇人和蔼地对着学徒说道。 等学徒交代好老妇人之后,他也看到站在一旁等候的魏铃。 “这位公子,李大夫在屋里头,你直接过去就可以了。”学徒指着柜台旁边的一个挂着白帘布的门。 魏铃点了点头,走过去掀起帘子,进入里屋中。 一个面相清癯,身材偏瘦,穿着宽大医袍的七旬老人坐在一张简陋的木桌前,微微弯着腰在纸上写着东西。 “小伙子,你是哪里不舒服?”见到有人来了,李老大夫放下手中的毛笔,抬起头看着魏铃。 组织了一下语言,魏铃开口说道:“李大夫,我最近时不时就发冷,身体也越来越虚了,不知是哪里出现了问题。” “手伸出来。” “哪只手?” “先左手。” 魏铃直接将那只透着黑色阴气的左手臂伸出,放在一块白布垫上。 等李大夫凑近后,魏铃盯着他的表情,他和那假道士一样同样看不见手中的黑气。 李大夫伸出干瘦但温暖的手按在魏铃的手腕处,很快李大夫就皱起眉,让魏铃将伸出右手,号了一会脉,又换回到左手。 脸色逐渐凝重的李大夫,看了看魏铃的脸色。 “舌头伸出。” 听到这话的魏铃也乖乖将舌头伸了出来。 看了一眼的李大夫点了点头,开始将魏铃左手的袖子全部给撸上去。 一手抓住魏铃的手腕,一手开始不断用大拇指的指腹按压魏铃的左手臂。 随着李大夫那带着温度的手不断按压手臂上的穴位,原本平静地黑色阴气居然开始剧烈蠕动起来,一股阴寒气从他体内冒出。 魏铃身上的鸡皮疙瘩一下子就起来了,下意识地将左手给抽回来,但他左手被李大夫死死按着。 一时间魏铃居然挣脱不了,他没有想到眼前这个老大夫的手劲居然这么重。 “别乱动。”李大夫发出低沉且严厉的制止声。 魏铃听到后只能硬生生地抑制住,身体紧绷地抵御那股寒气。 随着李大夫的手从小臂按压到上臂,再从上臂按压到肩膀,最后从肩部顺着往下按了一遍。 原本躁动不安的黑色阴气居然开始平静下来,原本蔓延到上臂的黑气甚至有要往下退去的趋势,魏铃体内的那股寒气也逐渐消散。 收回双手的李大夫呼出一口长气,而魏铃左手臂的表面已经呈现红色,散发着淡淡地温热感。 这都李大夫按出来的效果。 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李大夫往后一靠,一脸严肃地看着魏铃。 “你小子身子骨其实还行,可体内阴气这么重,而且你给我的感觉很不一样啊。” 摸着发红的手臂,魏铃的内心并不平静,这李老大夫在看不见黑气的情况,靠着按压穴位的手法将黑气暂时压制住了。 光凭这一点就比那装神弄鬼的假道士要厉害。 “一场意外,被人用外力弄成这样的。”魏铃说出部分实情。 “哦!原来你是那种人!”听到这话的李大夫瞬间来兴致,紧接着闭上眼睛,开始用手揉了揉眉心。 过了一会后,睁开眼的李大夫露出一丝回忆的神色对着一脸迷茫的魏铃说道。 “其实当年我跟我的师傅云游四方的时候,是见过类似的情况,但这些人的下场都不太好,不过也有恢复痊愈的。” 魏铃瞪大双眸,心脏的跳动开始变快。 “你是知道怎么医治吗” “不知道。” 如此果断地回答让魏铃僵在原地。 看着魏铃那脸上的表情,李老大夫有些无奈地说道。 “我师傅会治,并不代表我也会治。” “说来汗颜啊,我那师傅是我当年死缠烂打才拜上的。因为我天资愚钝,很多东西看的明白,也能理解,但就是学不会,哪怕师傅教的再多次也毫无用处。” “所以我师傅临走前与我说了一句话,‘身为凡人那就安心治凡人的病,至于那些神仙志怪的病就由那些高人去治。’” “所以你这身上的怪东西,并非我不想治,而是有心无力。”带着神情中带着缅怀与伤感的李老大夫缓缓地开口说道。 希望破灭,心情再次被死亡的阴霾笼罩,魏铃不由地叹了一声气。 “但”看着表情不断地变化的魏铃,李老大夫又说道。 “我能给你一些有用的建议” 看着说话大喘气的李大夫,魏铃实在是忍不住地说道,“李老大夫,能不能一口气把话说完,我有点受不了。” “哈哈哈。”李老大夫微笑地看着魏铃。 “你身上的东西归根结底还是阴气,那要么将其驱赶逼出,要么就增加自身阳气,最终达到阴阳平衡。” “所谓,阳气者若天与日,失其所,则折寿而不彰,故天运当以日光明,是故阳因而上,卫外者也。” “多锻炼,少卧床。现在你身上阴气虽重但扎根不深,况且你给我感觉和那些下场凄惨的人是不一样的,或许解决的法子就你自己身上。” “毕竟你和我师傅应该是一类人。” 一口气说这么多话的李老大夫,缓了一口气,拿起茶杯喝了口茶,小声喃喃道:“真的是老了啊。” 魏铃看着眼前身形虽老,但气头十足的李老大夫,起身抱拳,鞠了一躬。 “多谢李大夫的赐良方,若在下能侥幸活下来了,以后用得着在下的知会一声即可。” 说话完便转往外面走去。 “哎哎哎哎” 听到李大夫的话,魏铃连忙回头。 “先别急啊少年郎,我给你点补阳的好东西,先补补身子,别一回去身子就垮了。” “虽说老头子我没能治好你,但也说了这么多话,让我赚几颗铜钱,不过分。” 李大夫看着那少年郎温和的笑道。 第11章 炼体 长德县,长福客栈,三楼。 回到客栈的魏铃坐桌子上看着眼前的一个小盒子和一捆黄纸包裹的中药,中药是他从百草堂买来的。 而那个小盒子是李老大夫送给自己的,据他说是补气壮阳的好东西。 “嘎吱~~”魏铃的房门被张小二轻手轻脚地打开。 “魏公子,您找我?” “来啦,这几天要麻烦你帮忙煎一下药。”魏铃将桌子上的那捆中药交给张小二。 “记得一副药材一日煎两次,将三碗半的水煎成一碗,早晚各一次!”魏铃按照李老大夫叮嘱自己的话,再向和张小二复述了一遍。 “好嘞,那我明早将药煎好后端到您房间。” “放我房门外面就可以了。” 看着离开房间的张小二,魏铃将门关好,走到书桌前坐下,开始回忆李老大夫的话。 自己很可能是那所谓的道士,虽然魏铃还没有搞清楚那道士是如何定义的。 但按照李老大夫给自己的说法,解决的法子就在自己的身上,要么将黑色阴气从身体中驱赶逼出,要么就增加自身阳气,最终达到阴阳平衡。” 将黑色阴气从身体中自己驱赶出来,这个法子魏铃到现在一点头绪都没有。 但增加自身阳气这个法子,李老大夫其实已经给了很明确的提示。 正是那吃补药以及锻炼身体。 “补药已经有了,那锻炼身体”魏铃开始思索后者,如果放到前世的话,魏铃可以选择的方式有很多种,毕竟吃那份公家饭身体好歹也要足够健壮。 但现在的环境不一样了,自身的情况也不一样的,很多东西没办法去实现。 窗外的月色如水,一动不动的魏铃看着远方陷入了沉思。 —————————— 太阳初升,一缕阳光撕破了朦胧的天地。 一道赤裸着上身,下身穿着宽腿裤的男子站在属于自己的客房中央,此人正是起了个大早的魏铃。 现在的房间已经被魏铃重新整理了一番,将中间的石桌、木凳等东西全部往两侧挪去。 本身这间客房就足够宽敞,再加上挪开的各种桌具物品,整个客房的中央腾出一大片空间,这个空间足够魏铃活动了。 经过一宿的思索,魏铃最终选择一种古老但十分实用的锻炼法子——打拳。 在魏铃前世记忆中,自己只学了两种拳,一个是在大学里学的太极拳,一个是进入公安后简单练过的军体拳。 太极拳不太适合现在的魏铃,而且练起来太慢了,太极需要长年累月地练。反而军体拳倒是十分契合现在的自己。 大开大合,足够刚猛,而且实用性极高,锻炼与打斗都兼顾了。 魏铃先将李老大夫给自己的小盒子打开,里面放有个是白色的圆状物品,将其拿在手上看了看。 “这应该是白蜡壳。”摩擦着表面感受着上面的触感。 魏铃之前就有看过用人用蜡壳来保存中药丸,能让中药丸防干防潮,又能防虫蛀、防霉变等多重功效。 拇指与食指轻轻一按,白蜡壳破裂,露出了内中指头大小的乌黑光亮的中药丸。 放到鼻尖一闻有种淡淡的中药材的味道,但具体是由什么中药材做的,魏铃就并不清楚。 将那中药丸扔进嘴里用力一吞,药丸入腹。 随后来到客房中央,缓缓放松自己的身体,摆了个拳架子。 身体稍向左转,同时右脚向右后撤一步,两脚略成“八字形”屈膝,重心落于右脚。两手握拳,前后拉开,左肘微屈,拳与肩同高,拳眼向内上,右拳置于小腹前,拳眼向上。 开始按照军体拳的十六式,一式一式慢慢打,魏铃有意的放缓脚步力度,增加上半身的力度。 两手合力回拉下压,右肩前顶,成右弓步,又将双手脚步收回,形成站立姿势。 魏铃有些生疏的打完了第一遍,身体也开始散发着热气。 “真僵硬啊。”魏铃喘着气默默地调整着身体了。 有了第一遍的热身尝试,魏铃也差不多将那沉寂已久的肌肉记忆给调动起来。 摆出拳架子,继续打拳,动作与身体逐渐契合,魏铃能够感受到自己体温在不断升高,原本的热气变成丝丝白气,身体越来越通透。 以现在魏铃的体力应该能打了四、五遍左右,可当他打到第五遍时,自己的小腹中有股暖流涌出补充着自己的体力,这应该就是李老大夫给自己的那颗中药丸起效果了。 缓了一口气,魏铃感觉自己还能继续打下去,这种疯狂挥霍气力,但又有暖流回补的感觉,让他心喜沉迷。 第六遍、第七遍、第八遍,第九遍。 很快由内到外,再由外到内,魏铃能感受到一股气。这股气带动着血液,带动着暖流在他体内行走流转。 就在魏铃想要停下来时,原本安静的黑色阴气开始蠕动起来,仿佛受到某种危险,本能地开始反抗起来。 黑色阴气的蠕动带动着阴寒,在魏铃体内爆发,可现在的魏铃处于极热的状态,自身的血气硬生生顶住了那股阴寒。 “居然真的可以!”感到这一切的魏铃心中狂喜,原本想停下来的动作再次挥动着。 客房内的温度伴随着魏铃的锻炼也在上升,浑身汗水的魏铃如同一个刚从浴桶中出来的人,脚下的地板全是他滴落的汗水。 整个人身上丝丝白气变得浓郁起来,而他的左手臂上的黑色阴气时不时的有缕黑色阴气从血管经脉中冒出。 “滋滋~滋滋~”魏铃的耳畔边隐隐约约传来幻听声,而它的源头正是那正剧烈蠕动的黑色阴气。 “喜欢待在我身体里面是,看老子不弄死你!!”魏铃开始大幅度疯狂地打拳。 随着时间的流逝,已经不知道打了多少遍军体拳的魏铃,动作开始变得缓慢起来,自己吃下去的那颗中药丸的药力已经被魏铃耗光,不再有暖流转化为气力,回补自身。 不过好在自己左手臂上浓郁的黑色阴气已经变淡了许多,原本延伸到上臂的黑色阴气也退回到了小臂之中。 “看来还是没办法一口气解决掉这个东西,不过已经比我想象中的要好太多了。” 露着喜色的魏铃,停下了打拳的动作,现在他身体虽然累,可精气神旺盛。 魏铃刚停下打拳的动作,瞳孔的血丝突然爆出,整个人表皮刹那间变得通红起来。 魏铃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原本在自己体内安静流动的气,一下子就暴动起来,在他体内随意乱窜。 “噗~~~”一口血从魏铃口中吐出。 这一切原因仿佛是因为自己将军体拳停了下来。 眼中露出惊恐神色的魏铃,快速地摆出拳架子,再次打了起来。 哪怕魏铃继续打拳也只能起到缓和作用,已经乱成一锅粥的血气并不好梳理控制。 雪上加霜的是,原本退到小臂上的黑色阴气仿佛也感到了魏铃体内的动静,居然开始躁动起来,往那上臂延伸而去。 混乱流动的热血,这次并没有帮助魏铃抵抗那阴寒。 一时间之间,魏铃身体出现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 阴冷与燥热。 时而上热下冷,时而左冷右热,自己的身体已经快要完全失控了。 更令魏他感到恐慌的是,自己是气力快见底了,也没有任何可以恢补气力东西。 身体内部开始传出撕裂和破碎声,与此同时魏铃也嗅到了一股很诡异且安详的气,和之前自己在山匪身上感应到的气一样,那是象征着死亡的气。 “不行!再这样下去自己会死的!!”魏铃在心中怒吼道。 之前杀山匪豆子时的那股戾气,慢慢地浮现在魏铃的脸上。 第12章 气 之前杀山匪豆子时的那股戾气,慢慢地浮现在魏铃的脸上。 戾气的浮现让魏铃的大脑出现片刻的空白,这短暂的空白让他忘记了肉体上的疼痛,忘记了一切情绪,甚至忘记了死亡。 一种迷离朦胧感出现在大脑深处,下一刻大量的记忆在魏铃眼前疯狂闪过,最终定格在一个穿休闲服的年轻男子身上。 那是前世的自己,当时的他正站在一处草坪上,在自己的身边还有数十个少年少女同样站在着。 在他们这个群人的最前端是一位穿着白色练功服的中年男子,此时的他一手推出,一手手腕自然下垂,五指蜷曲,形成勾手。 中年男子由心而动,身如水行,起势架桩,一式接着一式将拳法不断展示出来。 在中年男子的带领下,他们这个群少男少女也有模有样地模仿着,但都是只是形似,而无神似。 只有在站在中央的魏铃,没有去模仿,而是死死看着前方中年男子的身形动作,仿佛在寻找着某种律动,想要记住那独特的韵味。 画面破碎,迷离且朦胧的感觉消散。 不知道何时闭上双眸的魏铃,猛然睁开,脸上的戾气已经褪去。 “太极!!”魏铃心中默念道。 自己几乎是下意识将双手缩回,沉肩坠肘,散去军体拳的架子,改为太极的起手式。 左脚开立,两臂平举,屈腿按掌。 魏铃那疲惫且僵硬的身子,缓缓地开始打起太极,虽身形有些乱,但却有种说不清的韵味在他身上展开。 身外体随着太极而动,身内气随着太极而流,原本方寸大乱的气逐渐有了方向,有了方向开始按照指定的经脉行走流转。 身上躁动的血液跟着气变平缓下来,眼中的血丝与表皮的通红慢慢褪去。 原本疯狂延伸的黑色阴气,突然就僵住了,紧接着以惊人地速度重新退回小臂上,然后一动不动地安静待在那。 站在死亡边缘的魏铃被一点点给拉回来了。 ———————— “啦啦啦~~咯咯咯~”哼着小曲的张小二正端着木盘的往客栈三楼走去,昨天魏公子吩咐他煎的药,已经弄好了现在就送过去。 “魏公子,年纪轻轻地怎么就吃上药了,这几天看他也不像是生病的人啊。”张小二对此心中是有些疑问的。 但这些话他肯定是不会去问魏公子的,自己只是一个客栈小二,把自己的活干好就行。 干好了说不定有更多的赏钱拿,像魏公子这样出手就是银子的外乡人可不多啊,自己得多表现表现。 等张小二来三楼最里面的房门口时,瞪大双眼,露出了一脸震惊的神色。 房门的缝隙中正不断地冒着白烟! “这这是走水了吗,魏公子是在房间做什么啊?” 吓得张小二连忙放下木盘,准备破门而入时却又想起了昨天魏公子的话 犹豫了一会,张小二将脸贴着门上,拿鼻子用力闻了闻,发现自己并没有嗅到那因走水产生的烧焦刺鼻味。 心中松了一口气,随后便往大堂赶去,这种事情还让掌柜来处理比较好。 等张小二来到柜台,将魏铃房前冒白烟的情况一一和陈掌柜说了。 听到张小二并没有闻到烧焦味后,陈掌柜舒展了那皱起眉头,扭头看向三楼。 “去泡壶好茶,拿些干果,跟我一起去三楼看看魏公子。” “我也要去?” “快点!” “哦~哦~” 不一会儿,三楼最里边的客房门前站着一脸疑惑的陈掌柜和端着茶水干果的张小二。 盯着房门看了好一会,除了知道不是走水导致的白烟外,没有看出什么其他名堂的陈掌柜,伸出他那白胖的手,往房门上敲去。 “魏公子,在吗?” “是我陈掌柜,客栈新进的干果茶水,我给你送点尝尝。” 侧着脑袋的陈掌柜,并没有听到房间内有任何回应。 就在陈掌柜准备破门而入时,房门突然被打开,一股热浪带着白烟从屋内冲出。 受到惊吓的陈掌柜往后一蹦,撞向身后的张小二。端着木盘的张小二下意识的往旁边一闪。 “嘭!”身形不稳的陈掌柜摔倒在地上,沉重的身子与地板接触发出一声巨响。 一旁的张小二看到自家掌柜摔倒在地,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 尴尬的神色同时爬上了两人的脸上。 但下一刻他们都将目光看向那房间内,白烟散去,露出门后的魏铃。 赤裸上身的他,浑身汗水已经蒸发干净,凌乱的长发变成一缕缕,紧贴着脸颊和后背,喘着粗气,身体有些不受控制地颤抖。 因为体内水分和脂肪的大量流失,整个人瘦了一大圈,看起来骨瘦形销。 “魏公子,你这是怎么了?”坐在地上陈掌柜惊恐地看着魏铃。 “刚刚出了点岔子,都解决好了,打扰到你们了。”魏铃喉咙中发出低沉沙哑的声音。 “哦哦哦,没事就好,那先不打扰了。” 见陈掌柜准备离开,魏铃赶忙说道:“麻烦掌柜,能帮忙准备些水和食物,我现在有些饿了。” 听到魏铃的话,陈掌柜连忙起身回应道:“水和饭菜我马上叫人去准备。” 说完便将吓愣在原地的张小二给拖着走,等走到三楼阶梯口时,听到了远处传来房门关闭的声音。 陈掌柜才放缓脚步,松开抓在张小二身上的手,看着他。 看到这一幕的张小二心里有些忐忑,有些发慌。 “刚刚看到的东西都给我烂在肚子里!还有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不用我教你!” 看着脸色沉重的陈掌柜,张小二连忙点头如捣蒜。 “好好干,长福客栈是不会亏待你的。”脸色变柔和的陈掌柜拍了拍露出喜色的张小二。 准备下楼的陈掌柜想起昨天魏公子与他的交谈,扭头带着有些复杂神情看向三楼房间的深处 “道士?!” 三楼,魏铃房间。 关上门的魏铃,直接靠着门缓缓倒下,脸上露出了劫后余生的苦涩笑容。 “没死在山匪窝里,差一点自己把自己给玩死。” 要不是自己濒临死亡时,从那前世的记忆找到了大学时学太极的画面,抓住那一线生机,利用太极来救自己,不然的话自己就真的要去阎王爷那里报到了。 闭眼回想着自己的刚刚所做的事情,真正出问题的那个点,应该是那股气被自己以军体拳给调动起来了,长时间一直处于高强度地打拳状态,那股气在体内流转速度变得极快,结果到后面自己却不会平息这股气。 就像是一辆飞奔疾驰的马车,突然一下子马不见了,可想而知的结果就是马车失控,随意乱窜。 好在最后马回来了,而且还是强壮的快马,把即将倾倒的马车,给带回正轨,逃过一劫。 之前的精气神全被最后回忆给耗光,现在自己困得很,但腹中的饥饿感让他异常难受。 还有那原本太阳穴上被那黑汉子打出的伤口隐隐作痛,虽说已经愈合,但这几天连续不断地紧绷、刺激下又开始复发。 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拖着疲惫身躯的魏铃坐回书桌前。 看着之前复盘时在白纸上写下的符箓二字,用手点了点,符箓造成的黑色阴气,自己已经找到解决的办法了。 魏铃又将手指挪动到符箓旁边的道士二字。 虽然自己这次在生死边缘走了一趟,但也不是没有收获,靠着这种作死的方式,让魏铃隐约地看到了这个神秘世界的一角。 而那股气应该就是属于这个世界未知力量的来源。 第13章 牙刷与家当 清晨时分,天色微亮,日晷上的指针影子刚过卯字,天烛街的居民开始了一天的生活。 吃过早食的张小二,一大早就来长福客栈,干起自己的活。自己和其他小二伙计先将木桌、木凳擦拭一遍。 之后去到伙房帮忙打打下手,等有客栈客人下楼时便开始招呼,帮忙将早食端着对应的饭桌上。 看着眼前冒着热气的白面大肉包子,张小二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和旁边的伙计打了声招呼后,拿着一旁的食盒便跑了出去。 过了快两刻钟的时间,张小二小心翼翼地端着食盒返回到客栈内。又去到伙房拿五个大肉包,放到食盒中。 等东西都准备好,掐着时间点,端着食盒往三楼走去。 张小二一边上楼,一边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昨天魏公子那干瘦的身形,还有那吓人的吃相 昨天掌柜吩咐后厨弄了一桌子的饭菜,等自己端着一部分饭菜送到三楼时,自己看到魏公子那双眼睛泛着绿光,仿佛要吃人似的。 自己刚把饭菜放到桌上,魏公子就完全不顾自己形象,有什么就往嘴里塞。自己下楼再拿一部分饭菜上来时,之前的饭菜已经不见了,盘子还很干净 其实张小二也明白魏公子感受,小时候自己流落街头当乞丐的时候就是这样,肚子里没有东西的时候,自己的胃就像是要吃了自己一样,那感觉真的太折磨人了。 人要是饿急眼了,那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干的出来。 不过现在他日子慢慢变好了,自己有地方住,有活干有工钱拿,张小二对自己的生活很满意。 带着飘忽的思绪,张小二也来到三楼最里面的房间。 “咚咚咚~”轻轻敲响房门 不一会儿,有些睡眼惺忪的魏铃将房门打开,见到了门外等候的张小二。 “魏公子,你刚睡醒吗?” 魏铃打了个哈欠,看着张小二手中的食盒,“没事,这是早食吗?” “嗯,有肉包子,油条,面条还有您昨天点的豆花儿,老邓家的。”张小二将手中的食盒递过去。 听到张小二的报菜名,原本还有些没睡醒的魏铃一下子清醒不少。 接过食盒关好门,坐到饭桌上准备吃饭的时候,魏铃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 自己还没有洗漱。 等魏铃走房间的右侧,来到小不足一米的木架,架子上放有一盆清水,清洁牙齿的药粉,以及牙刷。 没错,就是牙刷! 刚来到长福客栈的时候魏铃就发现了,只不过因为自身阴气的事情就先没有深思。 拿起手中的木制牙刷,这种牙刷的刷毛部分采取猪鬃制成,然后固定在木制的把柄上,形成了一把牙刷。 已经十分接近前世自己所用的牙刷。 听客栈陈掌柜的说法,牙刷很早之前就有了而且现在十分普及,就和之前那西红柿一样。 当时陈掌柜那一脸不可思议地表情,看得魏铃十分尴尬。 西红柿、牙刷这两个东西让魏铃再次对着这个古怪的世界产生了疑惑。 之后魏铃还专门去打听一些情况,结合这些情况魏铃心中其实已有了一个的猜测,但这种猜测还缺乏一定的依据,还需要时间去证明。 简单地清洗完后,魏铃重新回到桌子上,开始享用自己的美味早食。 昨天的自己那真的是一直吃,疯狂地吃,吃到快睡着了才停下来,具体吃了多少东西他自己都不清楚。 但比起昨天那干尸似的模样,现在的魏铃已经好太多了,至少水分是已经回补好了,身体已经不再干瘪。 “咸的?”看着那豆花儿的表层飘着酱色汁水,还有些木耳,黄花菜等料子。 自己这是第一次吃咸的豆花儿,味道感觉其实还可以的,毕竟黄豆怎么做都好吃,像那豆腐、豆浆、腐竹等。 就是不知道老邓家有没有辣的豆花儿,如果有的话那自己下次去试一下,这就把所有豆花儿的味道尝了一遍。 魏铃对美食还比较有追求的,尤其最近自己被饿怕了,那想要吃美食的心越来越强烈。 一边吃着早食,一边露出左手臂,自从昨天自己打完拳后那黑气就跟孙子似的,一动不动地待在小臂上。 既然黑气不再侵蚀自己,他也就没怎么着急了,拔除它之前,魏铃要先去干件事情——租房子。 自己需要一个足够大,足够安静,少人的地方来供自己锻炼,昨天自己打个拳,结果弄出一整屋的白烟,好在最后只有掌柜和张小二知道。 还有就是现在自己最少都要在长德县等到那姓高的道长来到后,问清楚一些事情,再决定下一步怎么走。 魏铃捋清思路的他,吃完早饭便往大堂赶去,来到柜台前见到了那正在算账的陈掌柜。 见到有人阴影出现在算盘上,成陈掌柜微微抬头,消瘦的少年郎微笑地看着他。 “魏公子,有事吗?” 未等魏铃开口说话,陈掌柜就反应过来。 “哦对了,刚好今天是第三天,魏公子是来续客房的。” 听到陈掌柜的话,魏铃急忙说道:“不不,我不打算继续住在客栈了。” 见到有些疑惑的陈掌柜,魏铃解释道:“这几天给你们添麻烦了,我今天过来就想过来问问陈掌柜,这长德县有没有人要租空的屋子。 “我打算租个屋子,在长德县住段时间。” “租屋子啊?”陈掌柜那小眼睛眯成一条缝。 过了些许时间,陈掌柜向魏铃问道:“魏公子,你想要怎样的屋子?” “人少安静,宽敞,有一间住人的房就够了,其他无所谓。” 陈掌柜点了点头,随即说道:“行,我帮你问问,晚一点就给你答复。” “劳烦,陈掌柜了。”说完便上楼。 看着转身离开的身影,陈掌柜一边下意识地拨动算盘,一边陷入沉思。 回到房间的魏铃打开那从林间小道找回来的包裹,开始整理自己的财产与物品。 原主本身的包裹中有几件换洗的内外衣衫,但都算比较旧的,那件最好看最值钱的外衣袍子现在山匪窝里。然后有三两银子和一些铜钱,是原主来游历的盘缠,还有些用不上的小玩意。 自己确实够穷的! 自己杀死山匪豆子后,从他身上找到些碎银子和铜钱,还有一把铁锈刀。 后面来到长德县在吃住喝,看病买药上又花掉了一些银子和铜钱。 为了丰富自己的家底,魏铃叫来了张小二把那些原主留下来的小玩意,让他去典当店当掉,最终换了几颗碎银子。 现在魏铃的全部财产加起来就二两银子,数颗碎银子,一把铜钱,一把破刀。 对了,还有那救了自己一命的断树枝。现在它正安静的躺在包裹中,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种活,到时候租好屋子后试一下。 这些家当应该勉强够自己在长德县租房,撑过这段时间。 本来魏铃以为陈掌柜最少要到下午才会给自己答复,结果不到中午的时候陈掌柜就找到自己了。 陈掌柜带着一位牙人来到了客栈的柜台前。 “魏公子,这位牙人是负责赁居,在长德县口碑不错。”陈掌柜对魏铃解释道。 “魏客官,我现在手中刚好有几个空屋子,我们现在就去看看?” “可以。”说完魏铃便跟着牙人往客栈外走去。 可刚走几步路,他就发现陈掌柜也跟着他们一起出了客栈。 “陈掌柜也跟着去看屋子?”魏铃看着他疑惑的问道。 “哈哈,刚好把客栈里的账算好了,出来活动活动,顺便帮魏公子掌掌眼。” “不碍事?”一脸微笑的陈掌柜看着魏铃解释道。 看着那有些过于热情的陈掌柜,魏铃想了想,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不碍事。” 第14章 租房 走出客栈,牙人先带魏铃去看天烛街的空屋子,现在他手上有个五空屋子。天烛街一个,捣衣街一个,桃木街三个。 “捣衣街?”魏铃第一次听到这个街道。 “捣衣街在长德县的边缘街道,靠近溪河,那条街的百姓会时不时接其他两条街道街坊的换洗衣衫,帮忙洗衣服赚钱,所以被称为‘捣衣街’。”一边的陈掌柜向他介绍道。 长德县有三条街道,一个位于三条街道中央的临水台,还有一个寺庙。 这个处于五柳地界边缘的县城,除了地理位置偏僻之外,该有的东西都有,要山有山,要水有水,民风也还不错,就是附近的匪患比较严重。 一行人也来到了天烛街后街处的空屋子前,看着如同小客栈般的屋子,魏铃的眼皮抽了抽。 等他们从里面逛了一圈,魏铃算是知道牙人为什么会带他来看这个屋子了,确确实实和自己说的要求非常符合,甚至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好。 可当牙人报出了一个月的租金数,听的魏铃头皮发麻,就算是把他给卖了也租不起,而且还要最少租半年起步。 这个空房立马被魏铃否定了。 随后牙人带着魏铃穿过临水台,来到了长德县西边的捣衣街,捣衣街并不大,街道上并没有很多的店铺,食肆。不像天烛街的繁华,也不像桃木街的热闹。 捣衣街上的人行走匆忙,仿佛都有急活要干,每个人或多或少都背着各式物品。 走过捣衣街,能看到大部分的房屋互相紧挨着,这些房屋基本上都是县城中偏贫苦的县民百姓居住。 等他们看完捣衣街空屋后,魏铃还是也否定了这里的屋子。 这次价格魏铃完全能够接受,但屋子互相紧挨、人杂、湿气重,出行吃食极其不便利。 还剩下三处在桃木街的空屋子,他们一行人先回长福客栈吃了顿便饭。 “陈掌柜,这大热天的,要不你在客栈休息休息,不用跟着我们东奔西走了。”魏铃看见富态的掌柜后背衣衫都被汗水浸湿了。 “不碍事,不碍事。”陈掌柜摇摇头说道。 等陈掌柜换了身干爽的衣衫后,再次和魏铃他们前往桃木街看空屋子。 从天烛街走出,来到岔路口,再穿过路口,来到桃木街。 午后的桃木街,少了小贩和农户的吆喝声,没有清晨的那样热闹,大伙们都在自己家中歇息,避暑。只有食肆,酒楼的伙计小二还在忙碌。 牙人按照桃木街,街头到街尾的顺序向魏铃介绍。 当看到第一个空屋子的时候,魏铃感觉还不错,各方面都挺符合自己的要求,价格也勉强能接受。 但魏铃想要再看看,来都来了,那就货比三家,反正都是在桃木街。 第二个屋子让魏铃有些失望,不如第一个。 随后牙人带着魏铃、陈掌柜去往桃木街的第三个屋子。 走出外街的食肆、酒楼、店铺,来到后街的一条小巷子。 小巷子铺有一块块大小不一的青石,按着青石路往里面走去,周围的环境越来越幽静,房屋也变少了。 曲径通幽,等来到青石路的尽头,一座小院子映入魏铃的眼帘。 院子给魏铃的感觉就静谧,院墙上点缀着沿壁藤。 等他走到院墙前,透过院墙才看清里面,其实就两间平房,加上空屋前有一块略微宽敞的空地,占地的面积都不大。 牙人将院门打开,将陈掌柜和魏铃请入院子中。 “这是正房,里面的家具都齐全的,可以正常使用。”牙人指着正对着院门的房屋说道。 魏铃走进屋内,这个屋子比自己在长福客栈要大一些,规格和布置也差不多。摸了摸木桌的表面,上面没有太多的积尘,看来这个房间并没有空置太长的时间。 见到魏铃退出正房,牙人又指着正房左侧的平屋说道:“这边是偏房,但里面就没有家具了,空屋一个,如果您租下这里的话,这个偏房您可以随意布置。” 偏房比正房要小一些,因为没有东西,魏铃瞟了一眼后便回到房屋前的空地。 房屋前的空地还有一个圆桌、四个石制的凳子、一口小井、一排花盆,花盆里种的花无人打理,早已凋零。除此之外,还有些空地,这个空间足够给魏铃随意打拳,锻炼身体。 这里是除了天烛街那间屋子外面积最大的,其他的屋子顶多是有个门坪。而这里算上屋前的空地,已经是小院了。 牙人缓缓地说起了这小院子的故事。 “本身这里就只有一间正屋平房,后面有个租客嫌太小就和主人家商量,自己出一部钱建起旁边的偏房。” “主人家也是财大气粗,想着反正都要弄好,不如就一口气将门坪给围起来变成小院。直到一个多月前那家租了快十年的租客搬去大县城了,这才一直放置在这里。” 看这个小院子,魏铃心动了,比起桃木街的第一个屋子还要好很多,完全符合自己要求,有空地,够幽静。 “这个间屋子多少一个月?” “额半两银子,起步租两个月。”牙人微微低头,顿了一下说道。 听到这个数字,魏铃瞬间有些牙疼,变得难以抉择了。 一两银子真心不少,现在自己全身家当一共就二两多银子。租一个月就直接少了一半,好在只是两个月起步,不然魏铃可以直接放弃了。 “陈掌柜,你觉得这屋子和桃木街那第一个,哪个好些?”魏铃扭头看着那一句话不说的掌柜。 “各有各的好处,第一个实惠但整体来说不如这个小院。而这个小院就一个缺点有些贵了。” “主要还是看你自己的需求去选择。” 听着陈掌柜的话,魏铃咬着牙盘算着,一两银子刚好是自己的底线,而且钱没了可以去赚。 况且自己手臂上的阴气还没有完全解决,他没办法确定,后面自己在打拳的时候还会不会弄出什么大动静出来,没必要在这种地方去省。 “就这个小院了。” 听到魏铃的话,牙人脸上顿时露出兴奋的表情,而他一旁的陈掌柜则点了点仿佛十分赞同魏铃的选择。 “我定下来了后再签个契约就可以入住了吗?” 满脸笑容的牙人对着魏铃解释:“一般来说经过我们牙人介绍后,客官确定要赁居,那我们会把消息告诉主人家,然后双方拟定好契约,交好租金给主人家就可以了。但由于客官您并不是长德县本县的人,所以还需要去县衙报备一番就可以了。” “这么麻烦啊,就不能简单一些?”如此繁杂的流程,魏铃忍不住地吐槽道。 “可以啊。” 魏铃愣住了,刚刚自己只不过是随口一说,没想到居然真的可以。 “我是不用去县衙了吗?”魏铃满脸疑惑的看着牙人。 “不不不,是我不需要将你赁居的消息告诉这院子的主人家了。” 还未等魏铃询问,牙人就满脸笑意指着旁边的陈掌柜,“这院子刚好是陈掌柜的,所以你们可以直接签契约了。” 听到这个话的魏铃瞪大眼睛,看了看陈掌柜,又看了看牙人,最后盯着陈掌柜那已经抑制不住的笑容。 突然间熟悉的三个大字出现在魏铃脑海中。 “杀熟盘!” 第15章 临水台 “杀熟盘” 这三个字在魏铃脑海中闪,但很快就被他给否定了,谁家杀熟,还没有给钱就底细给交了。 思维急转,从自己告诉陈掌柜要租房子开始,直到刚刚牙人透出底线知道真相,这段时间内那些不对劲的细节被魏铃从记忆中拎出来,然后逐渐串成一条线。 一脸非笑似笑的魏铃,眯着眼看向旁边的陈掌柜说道:“一开始我还在想,陈掌柜你这么热心是为了什么,原来搁这里等着我啊!” 陈掌柜并没有回应魏铃,从怀中掏出快有半两重的银子,扔给旁边的牙人。 “这是佣金,后面的事情就不需要你来做了,我自己会和魏公子商量。” 赶忙接住银子的牙人,眼中露出吃惊的神色,他没想到这次居然能拿到如此丰厚的佣金。 紧接着他也懂得了陈掌柜的意思,对着魏铃和陈掌柜抱拳说道:“小的就不耽误两位大人商量事宜,先行告退。” 说完就将手里一把钥匙轻轻放在石桌上,然后往小院外头走去。 看着离开牙人,陈掌柜从怀里拿出一块手帕,来到那石桌前,将两张石凳子擦了擦。 “魏公子,坐下聊。” 魏铃和陈掌柜面对面坐着,带着质疑语气说道:“陈掌柜你是不是该给我一个解释?” “魏公子,您觉得这屋子和桃木街那第一个,哪个好些?”听着熟悉无比的问话,魏铃眉毛一挑。 “这个。” “那我今天和一起看空屋子时,有无故意贬低其他房屋,抬高小院。” “没有。” “那刚刚是您自己决定要租这院子的?” “是。” “那就是完事了,您喜欢小院,我愿意租,你情我愿,合情合理。” “” “如果我现在不想租了呢?”魏铃语气有些不善。 “您不会的,您不是这样的人。” 魏铃眼角直抽,现在他心里有些憋屈,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更关键的是他现在想明白陈掌柜的心思的。 这个院子是陈掌柜挑选过的,他七拐八绕的就想让自己接受他的人情。 “一两银子租两个月,是今天才定下来的?” 陈掌柜老实地点了点头,“嗯,刚刚报价的时候,我偷偷给牙人打了个手势。” “你都这样子租过我,为啥不直接报更低的价格?”魏铃没好气地说道。 “如果我用很低的价格,那您现在不可能的坐在这里和我聊的。这也是为什么我要跟着您东奔西走的去看其他房子,为的就是这口价!” “他娘的!你们这些商人心真脏啊!”魏铃终于忍不住骂起了人。 见到魏铃骂他,陈掌柜反而松了口气,这就意味着自己给魏公子设套引起的气给散出来了。 “哈哈哈,魏公子实在不好意思啊,如果按照正常操作的话,你肯定是不会接受,只能出此下策了。”陈掌柜偷偷抹了额头的细汗。 陈掌柜之所以会弄这么一大出戏,归根结底就是因为昨天陈掌柜看到了那突然瘦了一大圈的自己以及无缘无故冒着白烟的房间。 魏铃看着旁边的陈掌柜有些无奈的说道:“陈掌柜,这人情我受之有愧。” “你就当我想与你交个朋友,何况这院子空着也是空着的,现在反而更好我有租金收了。” 听到这里的魏铃叹了一口气,对着微笑的陈掌柜说道:“掌柜您都这样说了,再推脱那我不识抬举了。” 魏铃刚说完就见到陈掌柜从怀里拿出两张纸和一小盒东西,将其放在石桌上。 那是两个张早已准备好契书以及油印。 一时间魏铃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拿起石桌上的契书看了起来。 见到魏铃仔细看契书的模样,陈掌柜往那间正屋走去,从里面拿出了毛笔和墨汁。 将契书上的租金,细则等内容完善。 片刻后,两张黑字白纸上分别写有魏铃,陈包两个人的名字以及画押。 “魏公子,一会儿我和你一起去趟长德县的县衙,向官家报备一下就好了,也顺便做个见证。” 擦了擦手上的印油的魏铃,对着陈掌柜问道:“县衙那边会不会很繁琐呀?” “放心很快的,我之前租其他屋子的时候去好多次,和主薄互相都熟悉。”一边说,一边带着魏铃往小院外面走去。 走过青石路,出了后街,来到了外街,看着重新热闹起来的桃木街,魏铃突然看向旁边的陈掌柜。 “你们商贾一道都这么厉害吗?”魏铃斟酌了下,把最后两个字给换了。 听到魏铃的问话,陈掌柜仿佛想起了什么,陷入了沉思,过了好一会才缓缓开口。 “别人我不知道,但我离所谓的厉害,还差得远。” “我这生意经只是早年遇到一位刘姓子弟在做生意,然后自己从他身上一点点琢磨出来的。” “当时年纪轻轻的他就已经开始将目光看向一城一族,而我蹉跎了大半辈子,也只是竭力守着一楼数人罢了。” 一种无法言语的情绪从陈掌柜身上散出,使他不由地佝偻起背,这种情绪魏铃在李老大夫身上同样见过。 “其实你猜得很对了,一两银子就是我的底线。” 看着越过自己魏铃,不知为何他的视野有些模糊,一抹笑意出现在脸上,笑的跟个孩子似的。 ———————— 天色晦暗,街道上亮起盏盏灯火,照亮了长德县的街道。 已经和陈包陈掌柜分开的魏铃,看了看自己身后那气势宏伟、肃穆正气的长德县县衙。 自己没有想到这个长德县县衙就建立在天烛街与桃木街的中间,也就是那岔路口的正对面。 陈掌柜已经回长福客栈了,自己一时间知道去哪里好。 思索了一会儿,魏铃抬脚往天烛街的方向走去。自己来了长德县好几天,不是待在客栈内就是为了自己的事情东奔西走,没有停下来好好去看看这个长德县的风土特色。 小二吆喝声,食客的聊天声,孩子们的打闹声。 行人,旅客,街坊熙熙攘攘地走在繁华的天烛街上,路边两旁林立各色各样的店铺,门上挂着大大小小的红灯笼,照亮了众生百态。 魏铃路过忙碌的百草堂,路过热闹非凡的长福客栈,最终穿过天烛街。 来到天烛街与捣衣街的交界处,临水台。 这个临水台是一处大广场,呈现展开的半扇状,扇头朝陆,扇尾临水。 按照早上陈掌柜的介绍,临水台前是一座小湖和捣衣街的那条溪河同源,是江河的一条分支。 临水台一般来说都供县民百姓玩乐活动的,如果有民俗古事,或者重要节日的时候都在这里举行。 临水处会停有船只,一般用于渔业或者载人。 现在临水台的边缘,靠水的台阶上站满了人,百姓居民吵吵闹闹,议论纷纷。 “今天是有什么事情嘛,这么热闹?”抱着好奇心,魏铃往人群里面走去。 “扑通~~~扑通~~~”几道声响隐隐约约传来。 “哎呀,小心点啊!” “娘,他们怎么跳水里啦,是去游水吗?我也要去!” “玩什么玩,有人落水了,他们去救人。” “这这能救的回来吗?” “应该可以,看着那几个小伙子水性应该还可以” “不行,我得去县衙找人来帮忙!” 嘈杂着议论声,不断地传入侧身往人群内走去的魏铃,也明白了自己刚刚想岔了。 “出事了!” 第16章 下湖救人 从人群中挤出的魏铃,站在临水台的边缘,看着远处一艘倾斜的小木船,正往湖里沉下。 现在大半个的船身已经被水覆盖,只剩船头那一截在水面上。 借着淡淡的月光,魏铃眯着眼睛看向那小木船的附近,能够勉强看到湖面泛着涟漪。 听刚刚的动静,是有人已经下水去救人了。 “嘭!”小木船的附近发出一道声响,一颗脑袋从水面冒出,能隐约看到他怀中抱着一个人。 “是赵家小子,救到了,救到了!!”一旁看到这一幕的街坊喊道。 “快快拿绳子过来。” “他快撑不住了!” 临水台的街坊百姓,在附近找到了一根长木杆,往水中扔去。 水中救人的小伙子,脸色开始变得狰狞起来,疯狂摆动着手臂,向着木杆游去。 等他手抓到木杆后,临水边缘的街坊们连忙拽动木杆,将两人给拖回岸边。 一到岸边,救人的小伙子就直接倒在地上,喘着粗气,看样子应该的力气耗尽了。 而一边倒着一个已经昏迷的中年男子,脸色已经发白且出现肿胀。 “让一让!!”魏铃一边挤开人群,一边喊道。 等他来到中年男子的身边,将其嘴巴打开,清除嘴里的淤泥、杂物。 见到并没有什么杂物后,魏铃一腿跪地,另一腿屈膝,将中年男子的腹部放到屈膝的大腿上,一手扶住他的头部,使他的嘴向下,另一手压他的背部。 “哕~~哕~~”一些带着食物残渣的湖水被吐出了。 等吐出来后,中年男子也逐渐清醒起来。 与此同时,湖面上再次传来动静。 又有两颗脑袋冒着,两个人怀中皆抱有人。 其中一个水性好,体力足的人,抱着怀中的两个人对着岸边大声吼道:“还有一个人没有救上来。” “这这我们这里还有人水性好的吗?” 内心着急的街坊们刚想找人,就见到一道黑影冲入水中。 伴随着嘭的一声响,刚刚还在岸边救人的少年郎消失在漆黑的湖中。 冰冷的湖水瞬间包裹着魏铃,一些不好的记忆又浮现在心头。 “艹!” 双手一翻,双脚收翻蹬!带起大量水泡,眯着眼睛的魏铃往那正在下沉的木船游去。 木船离岸边并没有太远,很快魏铃便来到了木船的附近 因为现在是夜晚,再加上湖里的幽暗,让魏铃一时间找不到溺水的人。 突然魏铃瞟向湖深处的一侧,那里有几个细微的气泡往上漂浮。 双脚猛地一蹬,向着气泡的下方冲去。 随着气泡往下,魏铃终于看到了一道人影。 溺水的人安静仰着面,面部被凌乱的长发遮盖,只露出一个下巴,看不清此刻溺水人的状态。 但看到溺水人并没有表现出剧烈挣扎的动作后,魏铃有些半喜半忧。 等他游到溺水人的上方,一把抓住头发,微微发力将其拽上几分,然后用手抓住衣领,提着人往水面上游去。 刚往上游了几下后,他就猛得扭头往下方看去。 晦暗环境中,魏铃的下方是那缠绕着白皙面孔的黑发,而透过随意飘荡的黑发下方是那漆黑无光仿佛会噬人的湖底。 随着淡淡地窒息感向魏铃袭来,他扭头转身,不再看那湖底。 他是还能撑得住,但下方的溺水人可撑不住。 回过神后便猛得一蹬,往湖面上冲去。 “嘭!!” 湖面上冒出了魏铃的脑袋,紧接着他就将溺水人给托出水面。 “唉,唉,出来了,出来了。” “快把那杆子抛出去。” 触碰到木杆的魏铃,一边被木杆来拽着,一边用力往岸边游去。 等到了岸边,魏铃将溺水人拖到岸上。 岸边的街坊百姓不由地发出惊叹声。 “娘,这个大哥哥唰的一下进去,又唰的一下出来,我想学!” “这小哥的真是好身手,这下水救人的速度真是了得。” “是你们临水台这边的船户?” “嘶不认识,临水台什么时候有个水性如此好的少年郎。” 魏铃根本没有理会街坊的议论声,仿照之前的方式开始救人。 但这个溺水人比起之前的中年男子要严重许多,当腹中的水被排出后,仍然处于没有清醒的状态,但好在呼吸已经慢慢变得缓和。 “百草堂!!”魏铃对着一旁的街坊大声说道。 听到魏铃的吼声,街坊都反应过来了,连忙将那些溺水人都背起,朝着天烛街百草堂跑去。 看着他们的身影,魏铃松了一口气,看了看那黑漆漆地湖面,刚刚他在水中往上游时,自己感觉到湖底仿佛有的东西往上涌,但很快又消失了。 “啊嚏~~”魏铃突然打了个喷嚏。 紧接着他看向左手臂上的黑气,原本安静的黑气,又开始慢慢蠕动起来了。 “这一天天的,真就消停不下来了是” 就在魏铃思索着什么时候把那黑气给灭掉的时候,魏铃察觉到身边有人来到。 侧头一看,是位浓眉大眼,身材高大魁梧的男子,这人就是之前在水中提醒自己还有人没救起的那个汉子。 现在他只穿着一件无袖汗衫,那暴露在空气中的双臂肌肉虬结。 “练家子?”魏铃心中嘀咕道。 在前世他就听过一句话穷文富武,在这种环境能练成这个身材不是有钱人,就是吃朝廷饭。 “这位仁兄,好身手,好水性。我本来想缓口气就下水帮你,结果你就把人给救上来了。” 听着壮硕男子的夸赞,魏铃第一反应不是欣喜而是疑惑,马上看着他问道:“兄弟,我下水到出水用了多长时间?” “不到二十息左右。”壮硕男子侧着头想了下。 “二十息!居然这么快啊,我怎么感觉我在水里待了好长时间。”魏铃被自己的速度给吓到了。 从打完拳后,他的身体就慢慢变得和以前不一样,至少现在看来应该是往好的方向发展。 “啊嚏~~啊嚏~~”再次打起喷嚏的魏铃,看向眼前的练家子,抱拳说道:“这位老哥,我也得去趟百草堂,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看着那逐渐消失的少年郎,壮硕男子静静地待在岸边喃喃道。 “唉~~身手不错,就是太瘦了,身子骨也差些,不然就是个好苗子了。” ———————— “唉~~” 百草堂内的一名学徒终于把今天药材给整理好了,看着那像堵墙似的药橱发出一声叹息。 “准备准备,你去提醒一下张大夫,等会就打烊回家。”另外一名学徒对他说道。 正当一名学徒欣喜的往内堂走去时,忽然听见门外传来动静。 几个街坊各背着人来了百草堂内,随后人越来越多,原本安静的医馆一下子就变得热闹起来。 “这是怎么了?” 两位学徒带着惊恐的神色喃喃道。 很快,一位中年男子掀起帘子从堂内的走出,看到站满人的医馆先是被吓了一跳,紧接着又松了口气。 刚刚他在里面听到动静还以为是有人来闹事,还好都是来看病的。 观察了解了一会后,这位张姓大夫对着医馆里的街坊大声说道:“街坊们!别都站在医馆里面,除了溺水的人和他们的家人,其他人都散了。” 听到百草堂的大夫发话,街坊们逐渐散去,一些想看热闹也都在医馆外面偷瞄。 重新安静下来的医馆,张大夫一边吩咐学徒熬生姜水,一边带溺水的人进堂内查看情况。 等魏铃来到百草堂时,看到学徒正守着陶瓷锅,一股辛辣的味道从里面飘出。 看着浑身湿透的魏铃,另外一个正在照顾人的学徒对着他问道。 “你也掉进水里啦?” 魏铃摇摇头,解释道:“救人。” 两位学徒带着不太相信的眼神,看着魏铃那消瘦的身子。 “人都没事?”并没有理会他们的眼神,对着学徒问道。 “救得及时,都没啥大碍。” “现在三伏天,张师傅开点暖身子的药,歇上两天就好了。” “张师傅?李老大夫呢?”魏铃有些疑惑看着说话的学徒 “李师爷有些事没有来,由他的徒弟张师傅,也就是我们师傅在这坐诊。” 魏铃点了点头,其实自己来百草堂还有个目的,就是为了和李大大夫说一声自己找到了解决黑气的法子 溺水的人都没事,李老大夫也不在,魏铃也就懒得待在医馆了。 见到魏铃要走,熬药的学徒连忙喊着他。 “刚好熬好姜水。”学徒从陶瓷锅舀上一碗热气腾腾的生姜水,端到魏铃面前说道:“喝点暖暖身子。” “多谢。” 第17章 拔除 “唉~~” 陈包按了按自己的肩膀,对着柜台上的账本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这个账啊,真就是算不完啊。 在陈包休息一会打算继续算账的时候,就看到一个身形消瘦,浑身湿透,头发散乱的人大步走进客栈。 “哎呦,魏公子你怎么弄成这样了。”正在整理客人剩饭的张小二看到魏铃的模样,连忙跑过去。 这人正是喝完生姜水从百草堂回来的魏铃。 “临水台那边出了点事。” “魏铃公子,我刚刚听说了!临水台那边突然来了个水性极好的少年,一入水一伸手就把人给救上来了!” 这才过了多久,这小道消息就从临水台传到了天烛街了,而且越传越离谱魏铃内心吐槽道。 但看张小二那一脸期待的表情,魏铃有些好笑地说道“是救了人,但没这么离谱,去帮我弄些热水。” “好嘞!” 这时陈包看到这个一幕,有些无奈地摇摇头,随后对着魏铃问道:“没事?” 魏铃一边摇头,一边往楼上走去。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客栈的客人越来越少,大堂也逐渐安静下来。 夜深了,客栈三楼魏铃房间。 泡好澡的他趴着在书桌前,透过窗户看着天上那孤零零的月亮,缓缓睡去。 夜深了,客栈大堂,只剩最后两个人。 一个坐在柜台里,噼里啪啦打着算盘,做着账。 一个坐在木桌前,津津有味地嗦着客人吃剩留下的炒田螺。 “小声点!” “哦。” “” “要是还饿就自己去伙房找东西吃。” “嗯!” —————— 之后的几天,魏铃还是住在长福客栈,主要陈包掌柜告诉自己,他叫了些人帮忙打扫小院的卫生,顺便整理整理。 都已经租下小院的魏铃,也就随意让他去折腾了,难得有几天空闲的生活可以过。 这几天魏铃除了休整调息,吃饭补肉外,就是研究自己身体出现的变化,从目前来自己身体强度已经远胜于刚穿越过来的自己,甚至超过了前世经过长时间锻炼的自己。 他有种感觉自己好像越来越接近山匪豆子口中的“道士”。 这让魏铃很欣喜,但同时也产生了迷茫,因为自己不知道这种变化的方向,也不能掌控它。 不过对此魏铃也有了解决的办法,就是等那位高姓道长来长德县。 至于左手臂上的黑气,魏铃这几天也有去打拳压制,让原本蠢蠢欲动的黑气,又重回平静。 因为还在长福客栈内,他不敢完全放开的来打拳,等自己搬到小院后,就第一时间宰了这鬼东西。 “魏兄弟,在吗?”门外传来陈包掌柜的声音。 魏铃走到门前,将房门打开,看见了一脸微笑的陈包。 “搞定了,让魏兄弟久等了。”说完陈包从怀里拿出一把钥匙递给魏铃。 自从小院一事后,陈包和魏铃的关系就变好许多。 “陈掌柜,实在是麻烦了。” “举手之劳罢了,这次我就不跟着你去了小院了。”陈包带着戏谑的语气向魏铃笑着说道,随后便往楼下大堂走去。 抛了抛手上的钥匙,魏铃转身将客房内不多的家当放在一个包裹。 片刻后,背着包裹的魏铃离开了长福客栈,往那桃木街后街的小院大步走去。 相比于县城中心繁华的天烛街,桃木街则更加有烟火气以及人气,原本即将走离开外街,往后街走去的魏铃,驻足不前看着了一家店铺。 眼前这只有一层的平房食肆馆,现在馆内的生意十分红火,不仅仅饭馆座无虚席,甚至在饭馆外头都架起来饭桌。 “邓氏食馆。” 抬头看了看食馆的牌匾,又看见了这食馆的招牌之一,豆花儿。 魏铃心中就了然了,这个就是张小二口中的老邓家开的食肆,之前自己一直有吃他们家的豆花儿,但都是让张小二跑腿买的。 今天算是见到本尊了。 这段时间从长福客栈的食客来看,老邓家在长德县的口碑很不错,光那豆花儿都指名道姓只吃老邓家的、 看着无一空桌的店铺,一开始魏铃还以为他们家就做早食,现在看到来三餐都做,而且生意真心不错。 “这老邓家有一手啊!”魏铃内心感叹道。 不过魏铃并没有打算去进馆子里面吃饭,现在人太多了,他不想凑这个热闹,看位置自己小院离老邓家食肆并不远。 距离中午还有段时间,他要先去看看小院。 魏铃抬脚继续向前,离开外街,来到了幽静的后街小巷,踩着青石路面,缓缓来到小院前头。 院墙上仍然爬着沿壁藤,但魏铃马上就看出这沿壁藤是有被人精心修剪过的,比起之前的杂乱无章的模样,现在白色的院墙就像是披上了一件做工精美的绿衣。 拿钥匙打开院门,魏铃第一眼就发现院前空地的格局变了。 石桌石凳被放置在一侧,小井旁边多了一口大水缸,原本只剩枯枝败叶的花盆也重新种上了茉莉花,三角梅等对应季节的花卉。 因为格局的变化,让院前的空地又大上几分,让魏铃打拳的时候能够完全施展开来。 越过空地,走进正屋,不知道陈包是不是故意的。除了靠窗靠门的地方,原本就像长福客栈三楼的格局,现在彻底变成魏铃客房的模样。 不过这样也好,反正自己也习惯了。 至于正屋内的家具倒是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多了些新的日常用具,文房四宝之类的。 偏房除了打扫干净了些,其他和之前一样,什么东西都没有,应该就留给为魏铃自己来安排。 等将院子都逛了一遍,魏铃很满意的点点头,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自己就要在这里度过了。 把包裹放到正屋后,他并没有去整理自己的家当物品,反而将自己衣服给脱了,只穿着一条宽松的裤子。 之所以没有去整理物品,一是东西不多,晚一点弄要都没有关系。二是自己就是要先把那寄生在自己手臂上的黑气给宰了。 手里拿着东西的魏铃,来到屋前空地的上,抬起自己左手臂看着上面的黑气扯出一抹狞笑。 “在我这住了这么长时间,也待够了,该送你上路了。” 小臂上安静的黑气,仿佛听到魏铃的言语,竟然微微地颤抖起来。 不再理会黑气,魏铃将刚刚带出来的小盒子打开,里面躺着一枚圆形的白蜡丸。 正是之前李老大夫给自己的那种补气壮阳的中药丸,前天他又去了趟百草堂,虽然还是没有见到李老大夫,但还是从百草堂买下了一枚和之前一样的中药丸。 一颗一两银子! 贵是真的贵,但魏铃现在没有得选,自己一定要把身体内的黑气给拔除。 将白蜡丸打开,拿起乌黑圆润的中药丸,放入口中,嚼了两下就全部咽下去。 闭上双眼,控制呼吸,心逐渐平静下来。 魏铃缓慢地伸出双手慢慢摆出一个架子,还是军体拳的起手式。 和在长福客栈那刻意收着劲的打拳不一样,有了足够宽敞的空地,有了足够幽静的环境,魏铃这次完全放开。 起势的第一下,势大力沉,魏铃脚边的尘土被震荡起来。 军体拳的招式被魏铃完美施展出来,双手双脚摆动的速度越来越快,空气中时不时的传来拳脚划过空气的破风声。 一滴一滴汗水从魏铃身上滴下,裸露的上半身逐渐呈现出红色,已经进入状态的他完全凭借肌肉记忆去打拳,随心所欲。 感受到那阵阵火热的血气,小臂上的黑色阴气并没有坐以待毙,之前畏畏缩缩地模样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爆发出前所未有地阴寒,往着魏铃心脏处冲去。 但魏铃并没有去理会,仍然继续打着拳,军体拳引起的气,带动的血液化为血气,如同战场上厮杀的兵家,撕碎阴寒,撞向手臂处的黑色阴气。 一时间魏铃的左臂上,出现撕肉断骨的疼痛,表皮上也开始渗出朵朵血花。 咬着牙的魏铃,死死克制着疼痛带来的本能反应,逼自己继续沉浸在打拳当中。 血气的冲撞护体,让黑色阴气无法突破,更无法蔓延到魏铃的心脏处。 随着时间的推移,有中药丸作为后盾,源源不断地提供暖流给魏铃回补气力,血气逐渐占据上风。 两炷香的时间后,魏铃的血气耗尽了所有阴寒,黑色阴气再也支撑不住了,散成一片,而他的左臂上也溢出丝丝黑色阴气。 当最后一缕阴气被拔除后,魏铃隐约听到婴儿的啼哭声,鸡皮疙瘩瞬间覆盖全身,一直流畅打拳的魏铃出现了滞涩。 “那符箓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第18章 邓氏食馆 不敢大意的魏铃,继续摆起架子,打起拳式。 等自身血气在体内畅通无阻地流转了一遍,并没有发现任何黑色阴气。确认了之前的啼哭声只是幻听后,魏铃一直悬着的心,终于安定了不少。 魏铃将军体拳最后一式打完后,便将双手收回,散去属于军体拳的架子。 再次闭上双眼,魏铃感觉着体内那股气的变化。 不出魏铃的所料,失去了军体拳指引的气,逐渐变得躁动起来,开始像脱缰野马似的在魏铃的经脉中横冲直撞。 感受到体内那淡淡的撕裂感与肿胀感,魏铃露出了满意微笑。 “等的就是你。”这副光景在过去几天里,被魏铃在心中预演了无数次。 猛吸一口气,魏铃左脚开立,两臂平举,屈腿按掌,太极的架子出现在他身上。 比起追求速度的军体拳来说,魏铃施展太极就一个字:慢。 能多慢就多慢,只不过现在经脉中的气流转过快,他只能先跟着它,等牵到气头时,再将它一步一步地带慢。 汗水划过散发着炙热的皮肤,魏铃的身边出现了淡淡的白气,萦绕在他的四周。 就这样在幽静的小院中,魏铃一遍又一遍的打着太极,速度与动作也由快到慢。 从一炷香打三遍太极,到一刻钟打一遍太极,再到现在如同九旬入土老头一般,以极其缓慢地摆动着身子。最终,魏铃从动到静,就这样僵住在原地。 片刻后,魏铃缓缓收回双手,散去太极的架子。 落日的余晖散落在小院子中,一双明亮的双眸在略微昏暗的环境中睁开。 随着身体的活动,自己的四肢百骸中传出了令人头皮发麻的响声,酥麻传透全身,现在他感觉自己的精气神达到了前所未有的旺盛。 魏铃呼出一口浊气,将自身体内的污秽尽数排出。 “嘭!!”还沉浸在安静环境中的魏铃,突然被响声吓得往后缩了缩。 凝神一看,离自己不远处的放置的花盆,有半数已经破碎,花卉更是化为粉末状。 看着眼前这一幕,魏铃震惊的地瞪大双眼,这些花盆好像是被刚刚自己的那口浊气给造成的。 “龟龟,我现在好像有点猛啊!” 随后又对着那些花盆吐了几口气,结果一点反应都没有,最后口水都快吐出来了,还是没有用。 有些尴尬的魏铃选择了放弃。 自己还是没能掌握到属于这个世界独有的力量,现在只是被动的去接受这种力量所附带好处。 看着不远处散落一地的土壤,魏铃并没有为花卉花盆的破碎感到惋惜,而是立刻赶来正房,从包裹中抽出断裂的树枝,又往院子中赶去。 把破碎的花盆碎片挑拣出来,将湿润的泥土都拢在一起,最后他又将那断枝插到土里面。 就先这样放着,到时候再给树枝买个盆栽来种,至于能不能救的活就只能做人事看天命了魏铃看着那根独苗般的树枝想道。 看着已经天色逐渐晦暗,魏铃的胃也开始造反了,为了拔除黑气,魏铃打了半天的拳,连中午饭都没有吃。 因为没有张小二帮自己烧热水,魏铃也懒得去烧水,直接用井水来洗凉水澡,反正现在是三伏天。 简单地处理了左手臂上的伤口,随后洗完澡神清气爽换好衣服的魏铃,从小院里走出来,朝着桃木街外街走去。 自己要吃顿好的! 夜幕刚降临不久,这个时间点正是吃晚饭的时候,街坊、店铺学徒都挑选着自己想要吃的食肆饭馆。 桃木街两旁的饭馆热闹非凡,魏铃见到这光景,连忙加快脚步往那邓氏食馆赶去。 其他饭馆都这么热闹,那以邓氏食馆中午那种食客量,慢一点怕是自己要站着吃饭了。 等魏铃匆匆忙忙赶到后,如果不出魏铃的所料,馆内的饭桌都已经有人占着了。 看到这种情况,魏铃要么等邓氏食馆往外面支起桌子,要么就自己去别的地方吃饭。 就在他思考的时候,突然瞄到了饭馆中有个熟悉的身影,一个身材壮硕的汉子,正是之前和他下水救人的那个练家子。 现在他正坐在桌子上等着自己的饭菜,感觉到有人注视着自己的陈材,顺着视线扭头看去,饭馆外站着一个身材偏瘦,面容清秀的少年郎。 陈材马上就认出这个少年郎,他的身手让自己印象深刻。虽说现在他的身材还是瘦,但比起之前来说壮了不少。 看着孤零零站在外头的少年郎,一瞬间他就明白了少年郎的处境,陈材往外头走去。 大步来到少年郎的跟前,咧出一个笑脸说道:“没想到这么快就见面了,一起吃顿饭?” 看了看眼前的高大男子,魏铃刚想思索就被肚子中的抗议声给打断了。 “那打扰了!”魏铃对着男子抱拳说道。 “什么打扰不打扰的,人多热闹。” “今天那群兔崽子没有时间,让我一个跑过来吃饭了。”陈材一边说一边和魏铃往饭馆走去。 等两人坐好后,魏铃主动向他介绍道。 “魏铃,现在就住在桃木街这边。” “陈材,住天烛街。” “你应该是外地人,长德县很少有人姓魏的。” 魏铃点了点,长福客栈老板姓陈,眼前的男子也姓陈,看来在长德县陈姓是大姓。 “怎么想的来长德县这偏僻地方。”陈材有些好奇,一般来说都往北边走,那边才是王朝繁华之处。 一般只有家乡在这里的人,才会选择回长德县,不然都削尖脑袋往北方那首善之地赶。 “肚子墨水不够,考不到功名,就想多游历增加见识,游历着游历着就来到长德县了。” 魏铃现在想起原主的行为都还是感到好笑,说他有本事他被山匪两下打死,说他没本事他又敢独自一个人来游历。 “害!你还有墨水,我除了识字外其他的一窍不通,不然又不会去练武。”陈材拍了拍自己的肌肉。 “魏兄弟,你也练过武,从那天救人来看,你身手确实可以啊。”陈材着魏铃那壮了些的身体。 “自己瞎琢磨的,就懂点三脚猫功夫,应该没有陈老哥的厉害。” 魏铃这句话还真不是故意去捧陈材,虽然自己的身体其实变强了,但究竟变强成什么样,他自己都不清楚。 陈材听到魏铃话哈哈一笑,随后便一边盯着魏铃看,一边思考着什么。 就在把魏铃看得有些发毛时,一道人影来到他们的桌前。 陈材点的菜终于好了。 魏铃微微抬头看了看端菜的小二,让他没有想到是小二居然是个姑娘。 白皙精致脸上带着些许的婴儿肥,穿着一身荆布裙钗,长发用一条蓝色束带绑起来,手脚灵活的将盘子里的饭菜放到桌上。 可能因为饭馆太忙,并没有多停留,放下盘子后就去给其他食客端菜了。 看着离去的身影,魏铃可算是知道了这邓氏食馆生意火爆的部分原因了。 “怪不得,原来有个西施在啊。”魏铃轻声嘀咕道。 “什么西施?刚刚那个姑娘不叫西施。”陈材一脸好奇的看着魏铃。 “西施是我家乡那边的说法,是一个卖豆腐,人还长的特别好看的女子。用来夸人的。”魏铃简单明了地向陈材解释道。 陈材露出恍然大悟地神情,随后便和魏铃开始大快朵颐。 魏铃和陈材两个人的食量都很大,好在陈材后面又很豪气点了更多美味的饭菜。 知道这个顿饭是陈材请后,魏铃吃得更欢快了。 他先是租房,后面又买药,原本不多的家底真就快见到底了。 两人一边吃一边聊,同为吃货的两人之间生疏感逐渐变少。 他们这顿饭吃的比较慢,一旁的食客慢慢的在减少,小二也不再着急,能够及时的将刚做好的热菜放到饭桌上。 当软软糯糯的肘子端上桌时,魏铃和陈材的目光就有些挪不开了 就在魏铃准备动筷子的时候,突然发现桌边的小二还在站着自己身旁,抬起头一看,是那有着婴儿肥的女子小二一动不动地看着自己,把魏铃看得浑身不自在。 “姑娘,我脸上是有什么东西吗?”魏铃忍不住地开口问道,随便摸了把脸,但脸上并没有米粒。 “打扰了。”女子小二带着有些失落语气说道,随后便转身离去。 满脸疑惑的魏铃,摇了摇头。 而这时嘴里嚼着一大块肘子肉的陈材才抬起头,看了看魏铃,又看了看离去的女子小二。 “原来你不认识她啊。” “我为什么会认识她?” 看着有吃惊的陈材,魏铃原本疑惑的心情,瞬间紧张起来,这个女子小二不会是原主之前在长德县招惹的女子,现在留下情债让他来还。 就在魏铃胡思乱想,脑补着各种爱恨情仇,无比离谱情节的时候,对面的陈材咽下肘子肉有些不满地说道。 “你自己救的人,你为什么会不认识?” “啊!” 第19章 奇女子 听到这话的魏铃有些懵,紧接着脑海中的记忆定格在黑漆漆的湖底,那个被黑发遮盖面孔的溺水者。 “是她?!” 看着眼前有些愣头愣脑的魏铃,陈材也算是看出来了他是真不知道自己救的人是谁。 “你小子救人的时候,好歹看一眼啊。”陈材有些无奈地说道。 当时救人的时候,魏铃他救人的时候溺水者的脸庞被黑发给遮挡,随后又被那湖底莫名其妙的怪异感给吸引了,也就没有去在意救的是谁。 原来是因为自己救了她,他还以为是原主的情债,把自己吓一跳。 陈材开始缓缓地向魏铃介绍起来。 “你口中的西施,是邓氏食馆老邓头的女儿,邓妹子她很有性子。别家女子待在闺阁里时,她却非要和老邓头在饭馆里做生意,这一做就好几年。” “溺水后,就歇息了两天,然后她就继续在饭馆里帮忙。” “从县衙那边调查出来的情况来看,溺水那天她就是坐木船去给捣衣街的人送饭,结果那艘木船常年未修,船底漏水,最终沉船。” “现在长德县很多青年、公子哥都盯着这个老邓头这宝贝闺女,他们家的门槛都快被媒人踏破了,结果一个都还没说成。” “厉害。”吃着肘子肉的魏铃,点了点头附和道。 “你小子是有家室了啊?”陈材有些疑惑的看着魏铃。 “没有。” “” 看了一眼正埋头猛吃盘中肘子肉的魏铃,陈材脸上出现怪异的表情,随后望向了柜台那边。 片刻后,一位身着白色裆衫、白色小口长裤,腰间系有褐色扎围的中年男子快速来到魏铃与陈材这个桌前,而他身后跟着的正是那有些许婴儿肥的邓西施。 “这位小兄弟,你就救了小女子的恩人。” 抬起头的魏铃看了看眼前的中年男子,又看了看他身后的手中拿着一壶酒的西施,顿时明白了。 随后向着邓掌柜微微点了点头。 “小兄弟的大恩,邓家铭记在心,之前只打听到小兄弟是刚来长德县,不知所住何处,未来得及上门道谢。” “恰好小兄弟来我食馆吃饭,那都是缘分,今后小兄弟来邓氏饭馆吃饭一律不收钱!” 见到邓氏食馆的掌柜如此郑重,魏铃抹了把嘴,连忙起身对着邓掌柜说道。 “邓掌柜,别别别,当时在下刚好在临水台,又会点水性便下水救人。” “大家都是街坊,遇到困境都会出帮助,你说是,陈材老哥。”魏铃扭头看向那一脸看好戏的陈财。 听到魏铃,陈材先是一愣,紧接着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离开椅子来到魏铃身边。 “魏铃兄弟,话是这样说,可你也是冒着危险去救人的,你要是不答应老邓头会过意不去的。” “更何况,你身子骨刚好,以后可以安心在食馆吃饭,补补身子。” 看着那一直使眼色的陈材,魏铃一时间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魏铃小兄弟,你要是不答应我真心过意不去。” 就在魏铃还打算推辞时,老邓头身后的西施顿时来到他的跟前,拿起酒壶倒了两杯酒,将其中一杯送到魏铃面前。 “恩公,我敬你。” 西施刚说完话,他就感受到饭馆里有数道带着不太友善情绪的目光望向自己。 原本不想接酒的魏铃,突然改变主意了,把酒接过将其喝光。 西施见状脸上露出喜人的梨涡,同样将手中的酒喝光。 原本不太友善的目光变得敌意,感受到这一切的魏铃心中泛起了不屑。 “哈哈哈,魏小兄弟,以后邓氏饭馆给你留个位,多来尝尝我的手艺。”随后老邓头便带着西施离开。 “邓妹子,你等一下。”陈材连忙叫住西施,来到她的旁边,低声说了几句话,随后西施扭头看了眼魏铃便离开了。 看着一脸坏笑的陈材,魏铃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你都说啥了?” “哈哈哈,好事,以后你就知道了。” “陈老哥,你好像和邓氏食馆一家子很熟啊,是不是之前你也让媒人去提亲了,被拒绝了?”魏铃不怀好意地问道。 “你这话说的,和老邓头熟是因为老邓家和我们陈家有联姻。” “而且你老哥我,从小就和别人定了娃娃亲,不需要媒人。她长得可好看了!顺利的话最多一年就能成亲了。”高大壮硕的陈材露出了一丝向往的笑容。 看着陈材的表情,魏铃突然有些想给自己一巴掌。 天色已暗,魏铃和陈材吃完晚饭便分开了,陈材回天烛街,魏铃则在桃木街上逛逛消消食。 一想今天晚上的遭遇,魏铃有些无奈,最终叹了一口气,之后去还会去邓氏食馆的,但肯定是不会经常去的了,至于西施姑娘自己并没有太多的想法。 逛了一圈桃木街,魏铃便返回小院。 将小院的灯笼中灯芯给点燃后,昏黄的火光将幽静的小院给照亮。 魏铃独自一人站在小院,看着那救了自己性命的断枝一时间有些感慨,好像到了今天他才真正走出南山寨山匪窝,才真正走出困境,在这陌生的世界有了容身之处。 想了想后,魏铃走到水井旁边的大水缸前,用木水瓢舀起一瓢井水,走回断枝前将一半的水浇到它的上面。 “敬明天!” 随后自己把剩余一半的井水给喝光。 ———————— 月落日升,夜幕褪出去,朝阳之气散向长德县。 天还没有完全亮,长德县桃木街上的邓氏食馆便已经忙碌起来。 老邓家是做早中晚三餐的,需要提前准备好食材,否则时间赶不上趟,接不上下一餐的时间,虽然说一天的时间会比较紧张,但好在食馆请了不少伙计小二,人手足够的,各司其职。 虽然说老邓头是当家掌柜,但他本身就喜欢做菜,人闲不下来,所以也会来食馆干活。 食馆后院,老邓头拿起泡了一个晚上的大豆分多次加入石磨中,按照放的大豆量加水,然后推动石磨,开始将大豆研磨粉碎,最终磨成豆糊。 就在老邓头准备研磨下一批的大豆的时候,他突然看到一个精神头不太好的姑娘从大堂走到后院。 正是他的宝贝闺女。 “闺女,你今天咋这么早就来了?”一般来说他闺女都日上三竿后来食馆帮忙做生意。 毕竟还是孩子比较嗜睡,何况老邓头也不想她真的一天到晚跟着自己窝在食馆里干活。 “昨晚睡不着,今天就早一点来食馆了。”说完就往后院的杂物房走去。 半晌后,他见到自己闺女从杂物房搬出了一张可坐两人的小木桌,用布将其擦干净后又搬到外面的大堂里去。 “不会?”看着这一幕的老邓头,突然想到了什么,露出一个古怪的表情。 “怎么不会!我昨天亲眼看到的,那邓家小姐亲自给那男子敬酒!”听到自己同窗的质疑,一位身穿华丽衣袍,打扮精致的公子哥对着旁边的两位同窗诉说着昨天的见闻。 他们一桌四人,一大早就相约在邓氏食馆相见。之所以这么早来就因为昨天晚上从桃木街传出一则关于邓氏食馆的趣事。 邓家小姐主动给一个位陌生男子敬酒!! 而他们四人中有两人都正在追求着老邓头的宝贝闺女。 “那那那男子喝了吗?”一位心情紧张到有些结巴的同窗连忙问道。 “喝了,喝的干干净净!”公子哥添油加醋地说着实话 “我昨天打听到,那个男子还是个外乡人!”一个有意中人的公子哥也一旁附和道。 “该死的外乡人!真真气煞我也!不行,我们长德县的花不能就这样被他给拱了。” “嘭!!” 只见一桌四人扭头看去,只见那邓家姑娘重重地将那小木桌放到柜台旁边,瞟了他们一眼便往后院走去。 “她看我了!!” “邓姑娘真乃奇女子啊!!” “” “” 桃木街,小院,床上。 作为趣闻的主人公之一的魏铃,还在呼呼大睡。 第20章 终于来了 这段时间魏铃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小院,不是在打拳就在整理院子。 现在的他用打拳的引动那股气,然后尝试看看能不能去操控使用那股气,但不管样都无法做到,以目前来看光靠打拳是行不通的。 至于小院嘛,在院子的侧边多了一个凹进去坑,坑里面填满了土壤,上面插着一根树枝,魏铃给它搬了个新家,每天井水伺候,只不过魏铃他也看不出这个树枝到底能不能救活。 待在小院其实还有一个缘由,自己有意无意地躲着邓氏食馆,导致他都跑其他的饭馆吃饭了。 不过现在魏铃也想明白了,躲是没有用的,该怎么样就怎么样,顺其自然便好了。 离开小院,走过青石路,来到了邓氏食馆。 应该是过了早饭的时间,现在的食馆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食客。 魏铃来到了柜台前,见到邓掌柜在低头写着些东西。 “邓掌柜,食馆现在还有豆花儿吗?” 老邓头抬头见到眼前的少年郎,连忙起身说道:“魏小兄弟,实在不好意今天豆花儿卖光了,我给你整点其他好吃的?” “多谢,邓掌柜。” “多客气呀,魏小兄弟以后叫我老邓头就可以了。”说着拍了拍魏铃的肩膀往伙房走去。 魏铃看了看周围,就近原则,直接在柜台附近的一张小桌坐了下来,顺手拿起一只杯子,倒了杯热茶喝了起来。 一边喝茶,一边想象着等下会有什么美食吃。 一刻钟后,一道靓影捧着着大木盘来到了魏铃的那张小桌跟前。 魏铃见到是邓姑娘便想起身去接那大木盘子,结果还未等他起身,邓姑娘先把盘子放在桌上,然后坐在了他的对面。 “恩公,我也还没吃早饭。” 眼前的邓姑娘和之前差不多的打扮,唯一不同的是原本用蓝色束带随意绑头发,现在用一根木筷子将头发给扎起起来,露出秀气精致的脸庞。 “邓姑娘,你随意。” “以后不用叫我恩公,直接叫我魏铃就好了,我应该比你大不了几岁。”魏铃一边将那木盘中的小蒸笼打开,一边说道。 邓姑娘听到后点了点头,与魏铃一起将小蒸笼打开。 接近有十个小蒸笼,这些蒸笼放有饺子,蒸排骨,包虾仁,肉包,馒头,小碗粥等等,十分丰盛。 魏铃先夹起一个包虾仁,看了一会后有些无奈地摇摇头,随后便大口大口地吃着包虾仁,而对面的邓姑娘则小口小口地喝着粥。 “魏铃,西施是什么意思?” 刚准备夹排骨的魏铃,有些僵硬地抬起头看着一脸笑意的邓姑娘。 “之前材大哥,和我说过这个名字,但他不告诉我是什么意思,让我自己问你。” “陈材!!”魏铃在心中大吼道。 他算是知道了陈材之前偷偷和邓姑娘说了些什么话了,什么不说非要说这个。 魏铃硬着头皮,将之前和陈材解释的话重新再和邓姑娘说了一遍。 “多谢,公子的夸奖。”笑起来的邓姑娘脸上梨涡很是喜人。 听到邓姑娘的话,魏铃把头埋低,开始喝起自己身前的粥。 一边喝粥,一边疯狂地思考着如何让自己没有这么尴尬。 片刻后,魏铃抬起头看着那正在吃着饺子的邓姑娘,用着有些好奇地语气问道:“邓姑娘,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邓姑娘放下手中的筷子,侧头微笑地看着魏铃轻声回应道。 “魏铃,你叫我西施就好了。” 就那么一瞬间魏铃感觉自己的老脸有些烫。 就在魏铃脑子一片空白不知如何回应的时候,他突然感受了些什么,往临水台的方向望去。 “怎么了?”看着突然皱起眉头望向远处的魏铃,西施有些紧张的问道。 “邓姑娘,今天长德县是有什么节日吗?”魏铃下意识地问道 “嗯~~最近没有什么节日呀,硬要说的话秋分快到了。” “秋分!!”魏铃整个人顿时一震。 高道长来了?! ———————— 天烛街的道路上一对男女,一左一右向着临水台的方向快步赶去,正是刚刚在邓氏饭馆吃早饭的魏铃和西施。 当魏铃知道高道长可能来到长德县的时候,就立马往这边赶,而西施也跟过来了,理由是她可以给魏铃带路。 魏铃也并没有去戳穿西施那蹩脚的理由。 路过天烛街魏铃就发现,原本还算热闹的天烛街街道,现在并没有什么人了。 等他来到临水台时,这里已经被乌泱泱的街坊给围起来,而且临水台并不吵闹大伙说话都低声细语。 看到这一幕时,魏铃就确定是真的来了,但他没有想到高道长在秋分前就来到了长德县,这比自己想象中要快。 深吸一口气,魏铃就这样直愣愣地往街坊人群里快步走去。 一旁的西施刚想制止他的时候,却发现被魏铃靠近的人都莫名其妙地让出小片空间,刚好足以让魏铃前进。 就这样西施被堵在人群的外围,有些委屈地看着那不断前进的魏铃。 等魏铃走到人群中间的时候,发现自己身边好像少了一个人,才记起西施还在外围。 魏铃想了想最后还是选择原路返回,靠着太极的他在人群中如同灵鱼入海,毫无阻碍的穿梭着,轻轻将身边街坊的身子挪开。 等魏铃回到外围后,就见到西施已经蹲在地上,愣愣地看着他刚刚的进去的位置。 魏铃也没有说什么,直接将她拉起,带着她往人群深处走去。 跟魏铃往前走的西施,越走越震惊,这比自己旁观看到的更为直观深刻,这些让出道路的街坊们并不是自己让的,应该是被魏铃挪开的,因为他们好似并不知情,都在正做着自己的事情。 魏公子难道是那言情话本中说的江湖高手?! 半晌后,魏铃带着西施来到了最里边,这里的街坊都很自觉并没有再往前。 在他们的前方坐有一个穿着黑白道袍的中年男子,簪发戴冠,下巴留有胡须,腰间两边分别挂有数个石瓶。 他身上魏铃能感受到一个熟悉的东西,和自己的打拳时的那股气有些相似,看来这个高道长是真道士了。 在高道长的前方坐有七八个孩童,他们都盘腿打坐放在地上的蒲团中,口中念着些东西。 “众仙仰灵范,肃驾朝神宗火炼生珠宫平和王道融游气使我跻阳源,其来自阴功。” 魏铃侧着耳朵听着那些孩童断断续续地念着,那像经文又像词的东西,他越听越眉头皱得越紧,很快他便放弃了,光是听根本没办法将这些东西拼凑成完整。 不远处那些孩童大部分都已经耐不住性子,盘坐的身子变成七扭八歪。其中一个穿着小红衣服圆脸女娃子、扎着麻花辫还在坚持坐在蒲团上。 “哎呦,别乱动,快坐好。” “娃子,坚持住啊!” “一定要被道长选上当那学徒,这样就有工钱拿了。” “我最近倒霉的很,做啥事都不顺,你说我等下要不要请这个道长来给我做做法事呀。” 魏铃听着周围街坊的小声议论,突然有种别扭感 看着一个四旬妇人在他旁边默默祈祷着,魏铃小声问道:“大娘,你知道你这道长是干啥的吗?” “你这孩子,道长还能干啥,做法事呗!帮人祈福迎祥,驱灾避祸。” “你要知道在春天的时候,我家娃被道长看上教了他一段东西,还给了我们家一两银子呢。这次要是我家的娃子被选上当学徒,那每月都有几两银钱拿的呢。而且听说大县城来的道长出手比天烛街桃木街的那些更阔绰。” 唉~~听到这话的魏铃心中忍不住叹了口气,搞了半天长德县的百姓街坊根本就不清楚,眼前这个高道长是做什么的。 底层百姓的认知中高道长和那桃木街的假道士差不多,最多就是高道长做法事比较灵,收了徒弟后出手更阔绰。 这样看来这个世界不同的阶层同样是存在知识、消息、认知差别。 唉~~看到了眼前那些已经坐不住的孩童,高联忍不住地叹了口气,大半年的时间连道士词都念不好,长德县还是和以往一样没有好苗子,只有一两个有些悟性。 “咦!” 高联突然扭头看向围观群众中的一个面容清秀的少年郎,这个少年郎正准备带着身边女子往外走去。 感觉到自己被注视的少年郎,转身看了高联一眼。 高联缓缓向他点了点头,而少年郎也微微颔首,随后带着女子便消失在人群中。 “好生古怪。” 第21章 再见少年郎 “西施,你知道这个道长大概会在长德县待多长时间?”魏铃下意识地说出西施。 “小半天时间,一般高道长选好了学徒后,把他们的爹妈安排好,后面还要去趟县衙,最后带人离开长德县。” 魏铃没想到西施居然知道这么多,甚至连过程都知道。 “嘻嘻,我家有个亲戚,她丈夫在长德县县衙当官,有次闲聊从她口中得知的。”西施看着魏铃的表情,有些雀跃的说道。 “厉害。”魏铃附和道。 随后思索了一番的魏铃,对着西施说道:“没啥好看的了,我们走。” 人家道长还有活要干,现在自己又不可能直接跑过打扰他。 继续待在这里干瞪眼也没有用,反正高道长要去趟长德县县衙,到时候去那里蹲高道长。 说完便拉着西施往外围走去,刚抬起脚,魏铃感到一道视线,转身望向不远处的高道长。 两人互相点了点表示礼敬后,便各自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好生古怪。”高联喃喃道。 ———————————— 日头当空,没半点云彩,长德县的晌午燥热难耐。 临水台的街坊群众散去了大半,留下来的基本就是之前孩童的爹妈亲戚。 坐在蒲团上的高联缓缓起身,经过一个早上的仔细观察,他也从七八个孩童中挑选出了一位,是个小女娃。 这个女娃子让他有些意外,以至于后面用上了本门独特的手法,确定了女娃是有一定天赋的,她的经脉中已经有了些许属于自己的炁。 孩童见到眼前的道长起身,也赶紧起身,脸上露出解放的表情,终于不用继续坐在太阳下了。 起身后的高联,伸手往腰间的石瓶一摸,其中一个细长石瓶微微亮起,盖子被顶出。 原本蔫儿唧的孩童,忽然感觉到一股清风拂过他们的身子,燥热被清风带走,他们瞬间来精神。 “小女娃子,你难得有些天赋,可以选择去道观修行,你和你家人商量安排下。” “至于其他人各回各家。” 高联先是看着女娃子解释了一番,随后又与一旁围观的百姓说道。 等吩咐安排好后,高联也离开临水台便朝着长德县县衙的方向走去,自己已经轻车熟路。 五年前他被自家道观安排到了五柳地界边缘,替朝廷给孩童们摸骨看相,找出有修道天赋的孩童,然后上交给朝廷。 可这偏僻的地方就一个大县城,而这个长德县也根本没有像样的好苗子,哪怕他是修道士也没有办法改变这种情况。 随着高联的念头发散,自己也来到了处于岔路口的长德县县衙,自己需要来这里点下卯,毕竟是朝廷那边给道观颁发下来的活,还是要走下流程。 高联自己刚进走到县衙的门口,就看见两个人在县衙门口等着自己,一个六旬男子穿着浅绿官袍,系挂银带。另外一个身穿黑色劲服,腰配一把短刀的中年男子。 “高联道长,别来无恙!”穿着浅绿官袍的县令爽朗地和高联打了声招呼。 “贺县令,陈县尉,贫道又来此叨扰了。”高联对着两人行了道礼。 “都是为朝廷干事,没有什么叨不叨扰的。”身穿黑色劲服的中年男子平淡地说道。 随后两人便带着高联走进县衙中,县令先是将一个用降香黄檀做的盒子打开,从里面拿出一本小册子小心翼翼地递给高联。 高联随即将小册子放在桌上,将册子翻开,在册子上的一页上写着两行字。 长德县、春分、高联。 长德县、秋分、高联。 除了有春分秋分差别之外,春分那一行的字是红色的,而秋分那一行是黑色的。 高联见状,用拇指指甲将食指指腹划开,将溢出鲜血的食指按到秋分那行的名字上。 当血液浸透到纸上时,秋分那行字如同蚊子一般将鲜血尽数吸取,逐渐地秋分那行字也变成红色。 他现在就算是完成点卯了。 每次高联看到这册子都感到无奈和佩服,无奈是自己每次都要按时点卯。 这个册子是朝廷中一位高人用自己的本命制作而成,专门用来限制他们这些附属于王朝内的道观道士。 据他师傅所说还有一种专门用来传讯的纸极为玄妙,而到现在高联都未曾见到过。 能够将自身本命衍生出如此多花样的高人,这就是高联佩服的点。 将手中的册子归还给县令,县令又将其放回盒子中。 “高联道长,之前长德县出去的孩童都怎么样啦?”身穿黑色劲服的中年男子看着高联问道。 听到县尉的话,高联有些无奈地说道:“长德县孩童的资质稍微弱些,去不了太好的道观,都还需要打磨打磨。” 中年模样的陈县尉听了后点了点头。 这时一位主簿来到贺县令的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随后县令便起身对着高联开口说道。 “高联道长,县衙这边准备些饭菜,辛苦道长将就吃顿便饭。” “那多谢,县令大人。” 高联微微颔首,跟着县令县尉往县衙外头走去。 在去往饭馆的路上,高联带着疑惑开口问道:“两位大人,长德县最近是不是来了位少年郎模样的外乡人。” 贺县令听到高联道长的话,看了看陈县尉,两个人都摇摇头并不清楚他口中的少年郎。 高联道长看着他们两个人表情有些失望。 “高道长,你说的一位身材偏瘦,面容清秀的少年郎吗?”一旁的主薄看着高联。 “对,和你说的差不多,你认识他?”高联扭头看向一边的主薄。 “之前长福客栈的陈包掌柜要把自己小院租给他,因为他是外乡人就带他来县衙报备一下,刚好那天是我当值就记得比较清楚。”主薄一边回忆,一边向高联解释道。 “跑到这个地方租小院住?”高联道长喃喃道。 “高道长,这个少年郎怎么了?” 县尉带着疑惑向高联问道,要知道整个长德县以及周边治安捕盗之事是由他来管理,他可不需要出什么幺蛾子。 “没什么事,无意间遇到,有些好奇罢了。”高联随口应道。 这时他们一行人来到了一处叫做邓氏食馆的饭馆。 高联带些许的回忆说道:“有段时间没有来这里吃了,我记得这家店掌柜的手艺不错。” “我今天已经提前和掌柜说好了,由他亲自下厨。”一旁的贺县令笑呵呵说着。 虽说邓氏食馆只有一层,他们一行人并没有在大堂吃饭,而是到了后院一间安静的屋子里吃。 看着早上才见过的高联道长与长德县县令一起进到后院,一旁的西施想起早上急匆匆赶去临水台的魏铃以及他问的那些话。 思索了一会后,便离开邓氏食馆,往后街走去,她要和魏铃说一声,万一他有事找高道长呢。 顺便去下他住的小院看看,西施她早就知道了魏铃住在什么地方,只不过一直没敢去。 —————————— 晴朗的天空中,朵朵白云慢慢悠悠飘过,树叶低垂着,蝉儿高叫着。 邓氏食馆。 一行人吃饱喝足,高联和贺县令有说有笑地从邓氏食馆走出,县尉落后一个身位,默默地听着。 高联刚准备和县令返回县衙时,察觉到有道目光注视着自己。 扭头看去一位面容清秀的少年郎站在树荫底下,光斑透过树叶点缀在他身上,而在他身边站着一位满脸欢喜,笑意不止的姑娘。 第22章 平行的大千世界? 高联抬脚向那树下的少年郎走去,对魏铃打了个稽首礼。 “贫道高联,见到过道友。” 魏铃没想到高道长会主动和自己打招呼,也有模有样地学高道长的手势,行了个道礼。 “在下魏铃,久仰高联道长的大名。” “魏道友专门在此等我,是有何事?”高联对着魏铃问道。 “在下有些许疑惑想请高道长指点迷津,不知可否来小院一叙?” 高联摸了摸下巴的胡须,打量了一会魏铃,最终颔首说道:“我先与县令大人知会一声。” 露出兴奋神情的魏铃,再次向着高联行了个道礼。 高联缓缓走回县令等人身边,对着他们解释了一番。 “抱歉贺县令,我有些事需要去办,就不回县衙了,晚些我便带孩童离开长德县。” “高联道长辛苦了,下次再会!” “下次再会。” 见到高联和那少年郎消失在桃木街的后街,贺县令也转身离去。 可刚扭头他便看到那板着脸,眉头紧皱的陈县尉。 “从早上高联来到长德县你就一直板着个脸,你对高联道长很反感吗?” “县令大人,你又不是不清楚情况,我只是单纯对朝廷管辖下的道观不对付,真就一摆设。” “你这话就太偏颇了,更何况那理道院的规矩你我都是知道的,何必执着,想其他办法便是。” 贺县令看着陈县尉无奈地感叹道,随后便自己往县衙走去。 等贺县令离开后,陈卫明陈县尉对着前方的一人喊道。 “邓伶!!” 原本想偷偷摸摸地往桃木街后街走去的女子,被突然地吼声给吓了一激灵。 西施缓缓转身看向远处面容刻板的陈伯伯向自己招手,顿时小脸一垮,苦着一张脸往他那边走去。 —————————————— 缓缓走向小院的高联,看着越来越幽静的四周,当他见到了那爬有沿壁藤的小院,微微点头。 “闹中取静,好地方,魏道友是个会享受的人。” “意外所得。” 魏铃将小院的大门打开,带着高联进入小院,摆出一只手对着石桌。 “高道长,请!” 等高联道长入座后,魏铃便坐在他的对面。 石桌上已经摆有一副茶具,是魏铃之前整理布置小院的时候买的,就想着后面会有客人来小院,好招待客人。 魏铃熟练将两个品茗杯和茶壶用沸水冲烫一遍,又将准备好的茶叶放入茶壶中。 把沸水倒入茶壶中,让沸水与茶叶充分接触,紧接着又将头煮茶给倒掉,这么做是为了醒茶。 最后又将沸水二次灌入茶壶中,这次魏铃并没有马上倒出,而是盖壶盖让沸水将茶叶中味道泡出。 见到眼前魏道友行云流水的手法,高联感到有些诧异。 “魏道友,懂茶艺?” “略懂,略懂,让高道长见笑了。” 魏铃他之所以会懂点泡茶手法,都是前世自己陪老人家喝茶练出来了的,每次有客人来就叫他泡茶。 片刻后,魏铃将清澈明亮的茶汤倒入两个品茗杯中,将其中一个杯子放到高联道长的面前。 “高道长,尝尝!” 高联拿起品茗杯,吹散上面的热气,抿了一口缓缓品了起来。 “魏道友,手艺不错。” 魏铃又往他杯子里倒了些茶汤,随即说道:“高道长,让你专门来趟小院是有个不情之请。” “哦?何事?” “高道长,能否将今天临水台中那些孩童念的口诀告之于我。” 魏铃的话把高联道长问迷糊了,有些不解地说道:“魏道友,你要道士词做什么?” 那些东西叫道士词?! “修行!” “可你已经有自己的炁了,不再需要依靠道士词来帮你寻找炁了。”高联指着魏铃的身体说道。 听到高道长的话,魏铃整个人愣住,旋即那些言语如同棒喝,之前一些不明白的事情逐渐清晰明了。 这就是为什么自己能被符箓打中后没有一开始就发作,是自己炁在保护自己。 而且自己的身体一直不断往好的方向变强,应该也是因为有炁在,就是没办法主动去控制。 想到这里魏铃连忙对着高联道长问道:“高道长,那你有控制炁的法子吗?” 听到这里高联眸中闪过一丝神彩,看着魏铃。 “魏道友没有师承?” “没有。”魏铃摇摇头。 “那你这身炁,这身修为,自学而来的?”高联道长突然拔高声音,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魏铃。 “应该算是。” 其实魏铃也不太清楚,本来一开始他以为自己的炁是打拳获得的,可细想后他就发现这身炁这身修为,早在杀山匪豆子的时候就有了。那时候自己能够感受到山匪豆子的死气以及那山寨透露出来的危机,就是因为自己本身也存在修为的原因。 只不过一直不显山不露水,直到自己打拳才被引出。 那问题来了,他那这身炁这身修为从何而来? 是原主本身就有的?但这个问题他早就想过了,如果原主本身就有修为,那为什么会惨死在水牢之中。 那是穿越带来的好处魏铃一时间弄不明白,但好像现在只有一个解释了。 看着魏铃的表情,高联思索了一会后便与他说道。 “魏道友,这控制炁的法门并不是什么稀罕玩意,道友想要当然能给,只是能否帮贫道解解惑。” 听出高联的话,魏铃精神一振,随后微笑的回应道。 “高道长,请讲?” “魏道友,在不泄露你修行法子的情况下,能否讲一下你是如何去修道的?” “贫道实在想不出,在没有任何师承,没有人的指导下,道友是如何踏入修道之路的。”高联带着质疑的语气问道。 听到高联道长的问话,魏铃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主要是他也不清楚,他也想知道这身修为是怎么来的。 但为了那控制炁的法子,魏铃不得不去回答,念头急转下,他半真半假地回应道。 “打拳!” “打拳?打什么拳?”听到这完全不在意料中的回答,高联陷入疑惑。 “在我家乡中流传着一套极其厉害的拳法,我就是靠那套拳法修行修道的!”魏铃平缓且有力的瞎说道。 看到半疑半信的高道长,魏铃再次开口。 “高联道长,既然你愿意给我控炁法子,那我也不会吝啬,我给你展示一番。” 见到高联同意,魏铃也不再废话,径直走到了小院前的中央,起了个太极拳的架子,缓缓地打了起来。 既然要打拳,那就打高深玄妙的太极拳,至少要唬住高联道长才能拿到控炁法子。 而高联正襟危坐,目不转睛地盯着空地中的魏铃,同时伸出一只手准备掐算,仿佛想弄清楚什么拳法如此厉害。 太极起势,古韵上身。 可魏铃刚打了太极的前两式,就听到高联的喊话。 “魏道友,停停停停,先等会。” 扭头望去,高联道长一脸古怪地看着空地上打拳的魏铃。 “高联道长,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莫非是太极太过高深晦涩,把高道长给看昏头了。 “魏道友,你这套拳法是不是叫‘太极’?” 高道长的话犹如响雷炸在魏铃的耳边,整个人僵住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半晌后,魏铃有些结巴地问道:“高道长,你知道太极?” “知道啊,这个玩意又不稀奇,山上山下都比较普遍,养生的拳法啊。” 听到高联的解释,魏铃内心顿时掀起惊涛骇浪,之前那个大胆的猜测,现在进一步被证实了。 “这个世界和自己前世的世界是平行的?不会真是平行的大千世界?” 西红柿的名字,牙刷的模样,太极拳的普及,还有之前在邓氏食馆中吃的包虾仁! 这些带有前世影子的东西,一一出现在这个世界中。 就在魏铃陷入迷惘时,高联的心中同样是惊骇无比,无法平静,但看着空中那少年郎不似作假的表情,一个极其荒诞的想法出现在了他心中。 他不会真的靠着一套养生拳法,硬生生地踏入修道界!! 他是从娘胎里开始打拳的吗?! 这种难度完全不亚于,一个还未启蒙孩童,仅靠着识字就考取秀才!! 高联看着还在愣在原地魏道友,他忽然感到有些无力。 他师傅曾说过人外有人,山外有山,可是不是差的有点多了,自己在他这个年纪还在道观当杂役弟子,根本就没有摸到修道的门槛 片刻后,高联捏了捏自己眉心,缓了一口气说道:“魏道友,不用打了,我大概知道了。” 高联的话让魏铃回过神来,现在还不能完全证实有穿越者前辈这个猜测,他还需要更多的证据。 散去太极的架子,魏铃重新回到石桌前,拿起已经微凉的茶水,一口饮尽,压下心中的躁动。 “魏道友,这里有无纸笔。” “有!我这就去拿。” 第23章 杳冥之乡和本命 知道高联道长要写下控制炁的法子,魏铃连忙跑到主屋,从书桌上的文房四宝全都拿到石桌上。 高联拿起毛笔,开始在宣纸上行云流水地书写。 片刻后便停笔,吹干墨汁,将宣纸递给魏铃。 “载营魄抱一,能无离乎?专气致柔,能如婴儿乎?涤除玄鉴,能如疵乎?天门开阖,能为雌乎?明白四达,能无知乎?生之蓄之,生而不有,为而不恃,长而不宰,是谓玄德。” 魏铃看着上面的字直皱眉,字都能认得出来,但连起来就只能勉强知道点意思,自己那点关于古文的知识早就全还给老师了。 看着一脸懵的魏铃,高联道长不由地笑道,“魏道友,上面的字会念?” 见魏铃点了点,高联紧接着就解释道。 “这口诀会念就可以了,一边感受炁,一边心中默念即可,不太需要去理解。” 还有一句话高联没有说出口,这玩意他的师傅都没有完全弄清楚,反正念则有用便可以了。 魏铃一边点头,一边死死地盯着手中的宣纸。 半刻钟后,高联见面前的少年郎还在认真看着手中的宣纸看,不禁地问道。 “魏道友,你现在应该还没有去杳冥之乡悟本命?” “杳冥之乡?本命?”一下子出现两个陌生的名词,魏铃只能抬起头对着高联道长摇摇头。 “”高联忽然发现自己就不该问这个问题,眼前这个魏道友知道的越少,他心中的怅然就越多。 “还请高道长解惑!” 虽然不知道发生什么了,让高联道长一下子不说话了,但魏铃还是连忙请教道,他现在要抓住一切关于修道界的知识。 “额”心中叹了口气的高联,却一时间不知道从何开始讲起来。 思索了好一会儿,高联才缓缓地开口。 “杳冥之乡和本命,这两个涉及到的东西太多太多,一时半会儿根本讲不完,也讲不清楚。” “你要真想弄清楚,你就去长德县县衙,朝廷一般会在县衙存放些关于修道修行的书籍,到时候你以我的名义去借阅,翻看多了就懂了。” 等高联说完就看到魏铃皱着五官,以一种奇怪的表情看着自己。 看得高联有些不自在,最终又补了一句话。 “什么道士词,什么口诀这些东西都不重要,最为重要的是自己要有本命,而悟本命的地方就叫‘杳冥之乡’” 高联用极其笼统的一句话,向魏铃阐述了本命和杳冥之乡的关系。 见到恍然大悟的魏铃,高联也松了一口气,可刚松完就又听到魏铃的问话。 “那杳冥之乡怎么去?” 这次轮到高联皱着五官。 片刻后,开口说道:“自己悟,每个人去的方式都不一样!” 看出眼前高联道长有些头疼,魏铃也识趣的不再开口问话。 本来魏铃还想问高联道长他们道观还收不收人,现在看样子应该也不太需要我这种啥也不懂,也没啥天赋的大孩童想到这里魏铃有些沮丧。 一时间两人都不再开口说话,小院里有些安静。 半晌后,高联道长主动打破僵局,从腰间解开一个石瓶,石瓶上刻有“清风”二字,将瓶子放到魏铃面前,开口说道。 “魏道友,这石瓶是我用自己本命衍生捣鼓出来的小玩意,送予你。” “石瓶能施展清风,灌入自己的炁便可使用,后面你去县衙也可以用它来借阅书籍。” 看着石桌上的瓶子,魏铃思索了片刻,便起身郑重地对着高联抱拳鞠躬。 “魏铃在此多谢高联道长的引路!” 高联看着眼前鞠躬的少年郎,眼眸内尽是复杂之色,恍然间见到当年拜师学艺的自己。 等魏铃行完礼后,高联缓缓地开口说道:“时候不早了,我得出发了。” 魏铃微微颔首和高联道长一起走出小院,来到在那青石路上 高联道长侧过身子,犹豫了一会,最终还是说道。 “魏道友,以后不要只埋头修道,要注意养性。”说完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听到高联道长的话,魏铃仿佛捕捉到了些模糊的东西,与此同时内心出现了两种不同的情绪,宁静和违和。 “魏道友有缘再见。”高联道长与魏铃打了个稽首。 “高联道长,后会有期!”魏铃见状连忙回礼。 随着高联道长大步离开,最终离开青石路,消失在魏铃的视线中。 魏铃就这样静静地站了一刻钟,随后便也重回小院。 看着石桌上的宣纸和清风石瓶,魏铃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自己终于能够掌握这世间的力量,终于有了自保的资格。 不再提心吊胆,害怕哪一天自己会像原主那样,被人随意抓去,性命全他人的一念之间。 呼出心中的积郁,魏铃开始背宣纸上的口诀,当能够流畅的背诵后,魏铃便开始闭眼凝神。 一边感受自己体内的炁,一边在心中默念口诀。 “载营魄抱一,能无离乎?专气致柔,能如婴儿乎生之蓄之,生而不有,为而不恃,长而不宰,是谓玄德。” 随着魏铃一遍一遍默念,这些口诀逐渐与体内的那股炁产了共鸣,他能够感受到炁开始活跃起来了。 那股炁一点一点聚集,然后顺着自己的经脉流转,流过四肢百骸,那是一种令人舒畅通透的感觉。 和之前用打军体拳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因为那股炁的流转方式改变,之前被动跟着军体拳的指引,显很是急促。 现在是炁自主的往各处经脉流转,变得平缓柔和,易操控。 魏铃并没有刻意将默念声放大,可口诀的声音却不受控制地越来越大,一直到魏铃整个脑海都回荡着巨大的声响。 当到达顶峰时,口诀的声响与炁开始融合,逐步重叠,直到完全一致! 下一刻,明明是闭上了双眼的魏铃,但却看到了一片辽阔且白茫茫的天地,那片天地中除了白色,什么都没有。 画面转瞬即逝,魏铃冉冉地睁开双眸,一抹神莹在眼底闪过。 现在的他已经能够自主的操控那股属于自己的炁,魏铃伸展着四肢,感受着一股股细流迅速在经脉流转。 魏铃深吸一口气,对着远处吐去,随之而来的一声炸裂破碎声。 看着远处基本变成粉末的花盆,魏铃脸上的笑容再也抑制不住。 “龟龟!这次自己真的变猛了!!” 看着花盆变成粉末的样子,魏铃不由地发出感叹道:“这威力正常人根本就扛不住。” 效果是不错,就是有点麻烦,总不能以后和别人打架,一直朝别人吐口水。 旋即,魏铃看向了石桌上,那里有一个石瓶。 那是高联道长留给自己的“清风”!! 第24章 小鬼挡道 看着桌面上石瓶,之前急于去操控自己体内的炁,还没有来得及去研究。 石瓶呈圆柱形,成年人食指长,两个拇指大小。瓶颈上有根青绳,绑在瓶盖,瓶身上则刻着“清风”二字,摸起来略微有些粗糙感,但外观还是不错的,可以挂在腰间当作饰品。 根据高联道长的话,这石瓶能施展清风。 魏铃一边用拇指摩擦着石瓶上清风二字,一边将炁往手中流转。清风二字微微亮起,石盖自行掉落,被瓶颈上的绳子给牵住,魏铃看到一股清风从瓶口中溢出。 随着自己的念头微动,那股清风便开始按照着的念头萦绕着自己的四周。 一股股清爽的风拂过魏铃的脸庞,吹走了夏日的炎热,留下了清爽。 魏铃凝神聚气,周围的清风开始聚集起了,念动风也随着而动,清风往远处那排花盆射去。 “嘭嘭嘭!!”三座花盆相继破碎,破碎的程度不亚于之前的自己吐出的那口炁。 魏铃走到那排花盆前,看向那第四座花盆,不同于其他三座花盆。这个花盆并没有破碎,但靠近的魏铃能够清晰地看到花盆一个一个细小的孔洞。 刚刚最后一下,魏铃改变了操控清风的手法,让那花盆如同被数十根针扎过似的。 后面魏铃又尝试了多种操控手法,直到石瓶上清风二字变得暗淡时,他才停下来,不过自己也将这清风石瓶基本摸清楚了。 先用自己的炁温养,让石瓶孕育出清风,然后操控石瓶使用清风,直到清风消散,然后又开始温养。 “真玄妙啊,这就是所谓的本命嘛”光一个石瓶就能够让魏铃熟练地操控一股清风。 一想到本命,心头火热的魏铃,一下子就凉了半截。 自己好像并没有高联道长所说的本命,因为本命要去那个什么杳冥之乡里悟。 可自己压根就不知道杳冥之乡,更别说去了,要不是今天高联道长提起来自己都不知道有这个地方。 看了看天色,太阳已经西斜,原本耀眼的阳光变得昏黄起来。 等明天再去县衙找县令借阅那有关杳冥之乡和本命的书籍魏铃在心里打定好了主意,随后便往正屋走去。 半刻钟后,魏铃用从正屋里出来,将清风石瓶挂在腰间,离开小院,走出后街,长德县县衙赶去。 魏铃心静不下来,懒得等到明天,自己都等了这么长时间,他不想再等了。 趁天色还没有暗,县令他们应该都还在。 看今天能不能直接借到书籍,弄清楚本命和杳冥之乡到底是什么东西! ———————— 昏黄的夕阳,群山之巅中徐徐下沉,闪烁的余晖将行人的影子拉长。 火急火燎地魏铃第二次来到了肃穆正气的长德县县衙,上一次来到这个长德县县衙,还是租小院的时候和陈包一起来这里报备。 长德县县衙门前,一位人高马大的衙役门卫,身穿红黑相间的役衣,衣服中间还绣有“衙”字。 魏铃走到县衙门前,看着那的年轻衙役说道:“这位小哥,麻烦帮忙通报一下,桃木街小院魏铃找县令大人有事相求。” 衙役打量了一下魏铃,衣服虽然干净整洁但都属于低等的布料,身上就挂了一个破饰品。虽然小门小户,但这种人身上还是有点银子的。 “县令大人日理万机不是你想见就能见的,通报有点难啊”高大的衙役微微将手抬起,三指揉搓给魏铃暗示。 正大光明地抢钱啊魏铃心中吐槽道,但毕竟自己是有求于县衙,便将手伸进口袋中。 很快,魏铃便掏出了几颗铜钱,将其放到衙役手中。 “小哥,不好意思,只有这么多了,下次再补回。”魏铃带着些许的抱歉和衙役说道。 随即就又将自己的腰间的石瓶解下来,也把石瓶放到衙役的手中。 “你把这个石瓶交给县令,他就都知道了。” 看着手中的几枚铜钱以及破瓶子,衙役的脑袋上的青筋逐渐浮现出来,最后看了一眼魏铃,有些恼火地说道。 “等着!!” 我真就只有这么多看衙役的身影,魏铃有些无奈地摊摊手。 “哼!真当县衙是你家的,想来就来,想见县令就见县令,你以为你是高道长啊!”衙役一边走一边骂道。 进到县衙里面的他就开始转圈子,自己根本就没有打算去通报,什么阿猫阿狗就要见县令,都去通报的话,他不得被骂死。 “搁着干嘛呢,转来转去,不用干活啊?!”见到主薄大人从一处偏房里皱着眉走出来训喝道。 衙役见到主薄便马上解释道:“主薄大人,县衙门外来了个乞丐,给了我一个破瓶子,然后非要见县令大人,我怎么敢让这种人进县衙。” 主薄看着衙役手中甩动的石瓶,莫名地感到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当看到石瓶上刻有清风二字时,主薄猛得将衙役手中的石瓶抢过来,瞪大眼睛仔细地观察。 还没有反应过来的衙役,突然看见主薄大人伸出一只手,直接朝他脑袋上砸去。 “你管高道长叫乞丐?”主薄大人对着眼前的衙役怒吼道。 “啊?”看着眼前满脸怒气的主薄大人,高大的衙役连忙解释道:“不是不是,外面不是高道长,我见过高道长,外面来的只是一个少年郎。” “少年郎?”主薄感到有些疑惑。 看点头如捣蒜的衙役,主薄突然想起了今天早上高联道长向两位大人,询问过是否知道一位少年郎,当时还他给高联道长解惑的。 还有在邓氏食馆吃完便饭的时候,高联道长并没有返回县衙,而是跟着一位少年郎离开了。 想到这里是主薄连忙对着衙役说道:“走!和我去县衙门外。” 说完便拉着衙役的胳膊往外边走去,可刚走两步,便停下来。 人高马大的衙役见到主薄大人站在原地不动,然后按着眉心仿佛在回忆着什么。 “你在这里等着我。”主薄返回到刚刚出来的偏房。 翻箱倒柜地寻找,最后找到了一本册子,将册子打开,找了陈包陈掌柜的名字。 目光往后移,看见了“魏铃”二字。 没错,就是他了主薄将魏铃的名字记下,合起册子放下,带着衙役往县衙门外走去。 看见这么久都没有出来的衙役,魏铃就知道要石沉大海了,看来今天应该是借阅不到修道的书籍了。 就在魏铃准备回小院,决定明天来县衙外蹲县令的时候,就见到一个穿着官服的中年男子急匆匆往外赶,后面还跟着刚刚进去的衙役。 等出了县衙门后,魏铃发现他有些眼熟。 这不是之前自己来县衙报备的时候,那个和陈包掌柜比较熟悉的主薄嘛, 身穿官袍的主薄对着魏铃微微鞠躬作揖说道:“长德县主薄见过魏公子,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瞄了一眼站在自己身边什么都不说的衙役,随后便一个巴掌再次砸到了衙役的脑袋上。 “还不快和魏公子道歉!” 原本就紧张的衙役,结结巴巴地开口说道:“魏魏公子,实在抱歉,小的狗眼看人低,小的真是” “主薄大人,现在天色不早了,我今天来是想找县令大人商量一件事情,不知县令大人是否还在县衙内?”魏铃根本就懒得听衙役的道歉,直接开口问主薄。 “在的,贺县令和陈县尉都还在县衙中,魏公子你这边请!”说完主薄便伸出一只手向着县衙的大门里引去。 等魏铃先走一步后,原本面带笑容的主薄大人,一下子就褪去,扭头看了那个衙役一眼,随后便跟上魏公子的脚步。 看着魏铃以及主薄大人离去的身影,衙役有些失魂落魄的站在县衙门口。 第25章 一招 主薄带着魏铃来到县衙中的一处偏厅,对着他抱拳道:“魏公子,你先在这会客堂歇息一会,我这就去和县令大人通报一声。” 主薄一边往外走,一边示意旁边的下人招待好客人。 片刻后,魏铃坐在梨花木椅子上喝着茶吃着干果,但自己思绪已经有些飘忽。 现在的他有些担心,因为这个关于修道的书籍毕竟是属于朝廷的,再加上高联道长已经离开了。 光靠一个石瓶做敲门砖,还真不知道能不能敲得动这朝廷的大门。 要是县令县尉那是真不愿意借给自己,那自己也没有其他的法子。 就在魏铃思绪飘忽的时候,两道身影一前一后的走进会客堂。 贺县令现在并没有穿官袍,而是一身简单朴素的儒袍,而旁边的陈县尉仍是一身玄色劲装,只不过没有配刀。 这两位他在早上的时候就远处瞧见过。 等两人都进来后,魏铃便起身对着两位长德县县官,抱拳行礼。 “在下魏铃,见贺县令,陈县尉。” 贺县令微笑地看着魏铃,平和地开口说道:“魏小友,客气了,坐下来说。” “魏铃,你拿着高联的石瓶来我们县衙是有何事?”刚坐下来的陈卫明陈县尉便直接问道。 听着陈县尉的语气,魏铃心中暗道不好,看来今天是没有这么容易借到书籍了。 “今天中午与高联道长闲聊时,得知长德县县衙存有修道的书籍,本人十分向往,不知可否借阅一番?” “借阅修道的书籍?”贺县令发出些许疑惑,随后便与陈县尉相视一眼。 陈县尉接过话头,对着魏铃说道:“朝廷确确实实是有在各县衙放置修道的书籍。” 魏铃心头一喜,接着便听到陈县尉话锋一转。 “但不是想借就借给你的。” “陈县尉,如何才能把书籍借给我?” 陈县尉沉思一会后说道:“魏铃你毕竟是外乡人,既然要借长德县县衙的书籍,那好歹要给县城做些贡献?” 想拿这个来搪塞我魏铃念头急转。 “何为贡献?” “护县民,杀外敌。” “陈县尉,现在长德县人们安居乐业并无祸事,莫非需要我上山杀匪去做贡献?”听到陈县尉的话,魏铃眼睛微微眯起,反驳道。 “看来你也不是很想获得修道书籍。”听到魏铃直冲的语气,陈卫明不屑地说道。 就在气氛逐渐不对劲的时候,贺县令笑着开口道:“什么外乡不外乡的,来到长德县,那就是长德县的县民。” “魏小友,这样,我做主,关于修道的书籍可以提前借于给你。可将来长德县有难,那你得出份力,这不过分?” 魏铃对着贺县令抱拳承诺道:“以后长德县有事,知会我一声即可。” 说完后魏铃便看向另外一边的陈县尉。 “我听县令大人的。”陈卫明无所谓地说道。 “但”话锋再次一转 “朝廷之所以将修道书籍放在县衙,那是为了给有天赋的人看。” “魏铃你有资格吗?” 听到陈县尉的话,魏铃对着他缓缓地露出了人畜无害的表情,一字一顿地说道。 “那县尉大人,您想要我怎么证明?” “很简单,打赢一个人就可以了。”陈卫明看着魏铃说道。 “谁?” “等一下,去练武场就知道了。”随后陈卫明看向主位上的县令。 贺县令看向魏铃说道:“魏公子,毕竟是朝廷那边定的规矩,我也不好随便去改。” “理解理解。”魏铃保持着微笑点了点头。 半晌后,一行人跟着陈县尉穿过县衙大堂,来到县衙后边的练武场。 就在魏铃还在疑惑是谁的时候,练武场中央的空地已经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 魏铃望向中央,紧接着一抹怪异之色浮现在他脸上。 “打赢他就可以了。”陈县尉指着那个人对着魏铃说道。 魏铃没有回应,而是直接走向练武场中央,看着那壮硕的身影。 正是之前和魏铃下水救人、一起吃饭的陈材!! 一脸苦笑的陈材望向魏铃,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魏兄弟,我忘记告诉你,我是在县衙里当差的,等会多有得罪了。” 陈材刚说完就听到眼前的魏兄弟低语喃喃道。 “材老哥,不好意思啊,我现在心情不太好。” “啊?” “嘭!!”随着一道黑影闪过,陈材那高大的身体倒飞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 倒在地上的陈材脑子一片空白的看着天空,他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倒在地上了。 没有理会陈材,魏铃缓缓转身看向一旁的陈县尉,勾了勾手指头。 在一旁观战的县令和主簿,一个瞪大眼,一个张大嘴,仿佛见鬼了一般,眼中充满着不可思议。 他们以为双方好歹可以过几招,结果陈材输得也太快了,他们甚至都没有看清楚,陈材就倒在地上了。 而陈卫明看着魏铃挑衅的手势,原本因陈材倒飞出去的惊诧表情,逐渐消失,一抹嗜战浮现。 陈卫明身形一矮,双脚发力,化为残影消失在了原地。 两道身影狠狠地撞在了一起。 “咚!!”犹如洪钟大吕撞击的声音,从练武场扩散。 躺在地上发呆的陈材和一旁观战的贺县令、主簿,耳朵出现了嗡鸣声,下意识地将手捂着耳朵。 声音消散,魏铃双手的袖子已经化为齑粉,手臂有些发红。 而陈卫明重新返回贺县令的身旁,只不过现在的位置与之前出现了偏差。 贺县令缓缓放下捂着耳朵的双手,有些心疼地看着那已经呈龟裂状的练武场。 “可以了可以了,不要打了,魏小友我等会就让主薄拿书籍给你。”贺县令对着魏铃开口说道。 听到贺县令的话,魏铃终于松了一口气,又看向旁边的陈县尉。 藏得真够深的啊,没想到长德县衙县尉居然也是一个有炁的人,就是不知道有没有本命魏铃心中有些骇然。 “陈县尉,我够格?”魏铃盯着陈卫明缓缓说道。 “勉强。”陈卫明吐出一口气。 “但书籍今天给不了你。” 听到这个话的魏铃,火气噌的一下子就上了,还有完没完了! 见到魏铃表情不对劲了,一旁的主薄连忙解释道:“魏公子,县衙的书籍是不能将原本直接借出去的,需要抄录一份。修道的书籍虽说不多,但也需要一晚上来抄录。” “我今晚亲自抄录,明天定将书籍送到小院中。” 说话说一半,恶心人是魏铃心中对着陈卫明骂道,随后便与主薄抱拳道:“那有劳主薄大人了。” “县令大人,既然书籍要到明天,那在下就先行告退。”魏铃对着贺县令拱拱手,便往外头走去。 等见到魏铃离开练武场后,陈卫明右手抬起了,手掌已经通红肿胀。 好足的炁,这家伙已经是修道之人了陈卫明默默盘算道。 “怎么样,试出了什么?”一旁贺县令看到陈县尉的手,表情逐渐变得严肃起来,不由地问道。 “实力出乎我的意料,但看他的样子应该还没有本命,只要没有本命就没有任何意义。” 看来魏公子一时半会儿是帮不了他们的了贺县令听闻后无奈地摇摇头。 缓解了手掌的疼痛,陈卫明见到陈材还躺在地上,便对着他吼道。 “魏铃打你的时候根本就没有用力,还躺在地上,不嫌丢人!” 有些狼狈的陈材缓缓地起身,对着他的陈材说道:“叔!魏兄弟和你是一类人?” “差不多。”陈卫明有些不耐烦地说道,随后又补了一句。 “这次是我的问题,你别多想。”看着自己的侄子,陈卫明最终还心软了,拍了拍他的肩膀,便和贺县令一起离开。 这种差距,哪是我多想就能够弥补的看着残破的练武场,陈材摇摇头。 第26章 何为本命 摇头晃脑的魏铃独自走出县衙,呼出一口气,打了一架心情好多了,自己的目的也达到了,就等明天书籍送到小院了。 魏铃刚想离开,突然记起一件事情,扭头看向站在不远处的衙役,大步走到他的面前。 看着他那紧张的神情,慢慢地伸出一只手。 “还钱!” 衙役听到后,赶忙将身上的钱财都拿出来放到魏铃的手中。 看着手中那夹杂在一堆碎银子的铜钱,魏铃伸出另外一只手将铜钱挑出,放入自己的口袋里。 剩下的那些碎银子又还给衙役手中,做完便转身离去。 手中握着一些碎银子,衙役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啪!”一个巴掌往衙役的脑袋一拍,衙役吃痛地扭头看站在身后的主薄大人。 “榆木脑袋!真真不开窍!!魏公子都这么明显了,还不知道?” 看着一脸懵的衙役,叹了口气,只能解释道。 “从哪里来的就还到哪里去!” —————————— 日头升起,长德县逐渐变得热闹起来。 “嗬~呸~”将口中的漱口水吐出后,魏铃看着手中的牙刷,不得不说有这东西其实很方便,不然自己可能要用柳枝或者手指来刷牙了。 坐到石桌前,魏铃开始了泡茶,最近他醒来后都会泡壶茶喝,而且今天刚好会有客人来小院。 “叩叩叩!”小院的门声也随之响起。 终于来了魏铃心里一喜,快步走去将院门给打开。 只见身穿儒袍的主薄手中拿着一个小包裹,而他后面站着的是穿着便服的陈材,他手中也提着一个小木箱。 “主薄大人,材老哥里面请。” “你小子,昨天把我打了一顿就直接跑了?”陈材一把搂过魏铃,对着他不满地说道。 “我的,我的,晚一些请你去食馆吃饭。”魏铃将泡好的茶杯分别放到主薄和陈材身前。 然后对着陈材敬了一杯,一饮而光。 “邓妹子她家的食馆吗?” “都可以。”差点茶水被呛到的魏铃,有些头疼地回应。 “哈哈哈,就这样说好了。” “呐!这个是给你的东西。” 陈材一边说一边将小木箱放到桌面上,旁边的主簿同样将包裹放上来。 看着眼前石桌上包裹以及书箱。 “这么多东西?不是说很少的嘛?”魏铃有些傻眼,本来他以为就一两本书而已,怎么连箱子都用上了。 主薄连忙解释道:“魏公子,你需要的修道相关的书籍都已经抄录好,放在这个包裹里。” “至于那个箱子则是用来装一些关于五柳地界相关的书籍,邸报以及部分地图。” “在下觉得你,刚来我们长德县可能对这里不太熟悉。我与县令大人商量后,最终将其整理好放在这个书箱里了。” 魏铃听闻内心顿时十分雀跃,因为他现在不仅仅对修道界无比渴望,同样也对自己所处世界有着很强的好奇心。 这时魏铃才发现主薄脸上有些黑眼圈,看来昨天晚上是熬大夜了,魏铃抱拳对主薄说道:“多谢主薄大人了,以后有时间来小院喝茶。” “不麻烦,不麻烦都是分内的事情。”主薄连忙摇头,但心中有些欣喜。 将包裹木箱都交代好后,陈材和主薄都很识趣的起身。 “在下就不打扰,公子清静了,在下就先告辞了。” “记得啊,记得到时候去邓妹子那里吃饭。” “好!” 看着眼前包裹与木箱,魏铃嘴角微微扬起,这世界的神秘面纱正一点点被自己的摘下。 魏铃先将目光望向主薄拿来的那个小包裹,迫不及待的将其给打开,里面放有一本名叫着《道仙圭旨》崭新的书籍。 这本书籍不大而且很薄,隔着一段距离魏铃能够闻到书上浓郁的墨香味。 用手微微擦拭上面的字,并没有出现墨水晕染化开的现象,看来主簿用的墨水比自己买的便宜货要好很多。 将其捧在手中,魏铃认真地披阅起来。 开篇就是之前自己在临水台听到过的道士词,和高联道长说的一样,这东西其实就辅助人去感受天地,感受自己的身体,最终寻找到属于自己的炁。 至于炁这个东西其实并不是指一种,它是一个总和,它是所有气的统称。 灵气、戾气、煞气、阴阳两气、人烟气等等都被称作炁。 当人有了属于自己的炁时,那么也就摸到修道的门槛。 之前山匪豆子、张小二、陈包掌柜等人称呼这类人为道士,其实并不准确,准确来说应该叫做修道士,也就是修道之人。 从自己接触的人来看,长德县就陈县尉、高联道长两个人都修道士,至于还有没有隐藏起来的人,魏铃就不得而知了。 准确来说还有一个人,原主之前记忆中的那个黑汉子,昨天和陈县尉交手后,他就能确定那个南山寨的黑汉子也是一个修道士。 炁之所以会以如此笼统形式的概括,就是因为涉及到了修道是根本——本命。 本命这个东西很玄妙,只要有了本命也就意味着你正式踏入修道界,并且直接有了修道的方向,剩下的就看如何去走这条路子。 用《道仙圭旨》中的一个通俗的说法就是,本命它就像是一颗种子,种入土中,什么样的种子就能种出什么样的树,之后就看种子自身的特性去发芽成长。 可每颗种子都不一样,再加上环境土壤各种因素,哪怕是同类种子,最终长出来的树也是不一样。 基本上来说,本命这个东西每个人都是不一样,这就是为什么会如此笼统来形容的原因。 可能因为本命的不同,所以《道仙圭旨》并没有讲太多关于如何去修道,也没有什么关于层次上的划分。 看来本命是一切修道的前提魏铃心中默默盘算着。 之前高联道长说本命是要去杳冥之乡里面悟的,一想到这里,魏铃赶紧往后翻。 《道仙圭旨》很薄,记载完本命后就只是剩下就几页纸了。 最终魏铃在倒数第二页上找到了关于杳冥之乡的记载。 书上说杳冥之乡是一处介于虚幻与现实的地界,那里全是仙迹遗址,充满着机缘和死亡,至于杳冥之乡的面积大小到现在都还没有一个准确的说法。 在杳冥之乡众多仙迹遗址中有一处叫做造化山的仙迹,那里就是人们悟本命的地方,而这个被自己悟出的本命将会伴随你一生。 根据记载,每个修道之人第一次进入杳冥之乡都会出现在造化山附近,至于之后就都不一样了。 而修道之人进入杳冥之乡都是以心神进入,心神简单来说就是意识,念头、情绪的集合体。 魏铃转念一想,这心神有点类似于自己前世中的灵魂,精神体之类的。 看完倒数第二页的最后一个字,魏铃的手不由地颤抖起来,缓缓翻开最后一页。 而最后一页就一句话,写着书页的顶部。 进入杳冥之乡,看机缘,何为机缘,万物皆为机缘!! “你他娘的!!”看到最后一行字,魏铃实在是忍不住地骂道。 这说了跟没说一样,好歹讲得具体一点,这么模糊我上哪去找机缘现在魏铃忽然很想打死这个道仙圭旨的作者。 但很快魏铃他也想起来高联道长说的那句话。 “自己悟,每个人去的方式都不一样!” 难道进入杳冥之乡真就这么玄乎嘛,这样一来自己能不能去杳冥之乡,能不能获得本命,完全随缘看命了魏铃不禁哀嚎道。 半晌后,一脸无奈的魏铃合上《道仙圭旨》。 开始整理自己的收获,能不能有本命先不说,至少这个世界的力量他算是弄明白了,底层逻辑也理清楚了。 自己来长德县的那两个目的都已经做到了,可他现在并不打算直接离开长德县。 想了一会儿后,魏铃返回正屋,从屋子里面翻出一张有些褶皱的白纸。 看着上面的白纸,魏铃陷入了沉思。 第27章 计划与木箱 魏铃看着手中的白纸,正是他之前在客栈复盘的时候写下的东西。 白纸上面写着有: 佛像脸僧人的诡异,穿越带来的树枝,半路劫道,黑汉子,道士,符箓,西红柿。 魏铃拿起毛笔轻轻将一画。 佛像脸僧人的诡异,穿越带来的树枝,半路劫道,黑汉子,西红柿。 道士、符箓这两个东西现在算是解决掉了。 魏铃目光望向旁边的半路劫道和黑汉子,再次提笔,往这个两个上方加了个南山寨。 既然你们杀了我一次,那怎么样我也得把你们宰一次,有种的话你们后面也死而复生魏铃心中默默规划着,他是个很公平的人。 但魏铃也不是那种脑子一热就拿刀上山砍人,先不说南山寨有没有拥有本命的修道士,光是之前自己感应到那股令人不安的气息,就够魏铃谨慎对待了。 随后他将白纸重新折叠好后,魏铃的念头也沉浸下来了,把目光看向陈材提过来的木箱子。 魏铃把木箱子拿到手上拎了拎,比自己想象中的要重。 将木箱子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两个淡绿色的竹制卷筒。 将两个竹卷筒拿出木箱,往卷筒上看去,分别刻有大岭王朝,五柳地界。 将大岭王朝的竹卷筒的卷盖打开,里面一张地图,正是大岭王朝的简易地图。 当看到大岭地图上如同小黑点的长德县,看样子这个黑点还是后面长德县县衙自己标注上去的,魏铃有些忍俊不禁。 通过这段时间的打听了解,魏铃大致已经弄清楚自己所处的位置。 现在他所在地方叫做大岭王朝,是各大王朝中面积最大,也最昌盛的王朝。而他现在是在王朝的南方。 而南方的边缘处有条山脉就叫五柳山脉,山脉附近的土地就被称为五柳地界,五柳山脉再往东靠北的方向延伸就边关了,边关外就其他王朝。 处于五柳地界上的长德县真的算是上偏远地区了,这也难怪自己来了这么久就见到两三个修道之人。 之前听说了长德县偏远,但没想到偏成这样,都快到王朝的边关了。 山脉、边关、马车商队几个词突然蹦出魏铃的脑海中,隐隐约约的自己将这个几个词给串联在一起。 片刻后,魏铃呼出一口气,自己大概猜到了原主应该是想跟着商队去边关,好像古人都这样,都想见识下边塞美景,所谓的大漠孤烟,结果到头来变成了半路身先死。 除此之外魏铃从大岭王朝的地图也终于确认了一件事,那就是自己穿越的世界虽然说有很多地方存在前世的影子,但从地理位置上看,前世和现在这两个世界的地貌方位是完全不一样的。 那就和前世的世界不完全平行之前的猜测开始动摇,他又开始迷茫起来,这个世界到底杂糅了多少奇奇怪怪的东西进来。 魏铃看了一眼安静待在土坑中的断枝,叹了口气,太多东西笼罩在迷雾中。 半晌后,深思无所获的魏铃,将大岭王朝的地图,放到一边,拿起五柳地界的地图看了起来。 差不多,和自己之前打听的差不多,长德县为中心,三个片区以及数量不等的村庄瞄了几眼后,魏铃就将地图给放到一边。 往木箱子里边望去,里面有本很厚的书册,魏铃拿出来看着上边的字,封面上写着《大岭广记》。 简单翻阅后,魏铃双眸逐渐亮了起来,这里里面记载都是奇人志怪,虽然很多都已经写明无法考察,但当成杂书增长见识还是很不错的,后面有时间再慢慢看。 木箱子的最底部还有东西,伸手将箱子内的一叠手感顺滑的纸给拿出来。 低头一看,这些纸有新有旧,都是折叠过的,当魏铃看了看上面的内容,一抹古怪之色浮现,但很快就消散了。 手中的这玩意现在应该被叫做邸报,也就是前世的报纸刊物。 随便扫了一眼手中的邸报,魏铃有些吃惊,因为他前世不是学历史的,他并不清楚前世古代的邸报能做到什么程度,但至少这个世界的邸报已经十分接近前世现代中的报纸刊物。 因为上面的内容十分繁杂,涉及到大岭王朝的昭告、制度、趣闻、形势、甚至是通缉令、邻国情况都有,而且有些地方还是以图文并茂的形式呈现。 魏铃随手拿起那几张邸报看了起来, 如: 二月初一,诏「薮牧之畜,农耕所资,盗杀之禁,素严杀。」 二月十五,诏「南部诸县,令劝民种四种豆及黍粟、大麦、荞麦,以备水旱。」 三月初三,大满王朝遣使来贺上巳节,献御衣、玉带、名马十匹,鞍勒副之,散马百匹、白鹘五。 五月二十六日,「陵山郡铸青堂藐视法度,恢诡谲怪,无所不道,倾动风俗,不可不禁。现遣刑部、理道院诛之,涉事者夷九族。」 六月十五日,论立皇太子! 怪不得大岭王朝是最昌盛的王朝魏铃一边看报,一边不由地发出赞叹。 又看了一刻钟,魏铃有些恋恋不舍地放下手中的邸报,将其和大岭广记放在一起,这两样东西可以当作闲时消磨时光的杂书。 剩余的东西全都放回到木箱中,又将木箱和包裹放到正屋的书桌旁边。 既然现在一时半会找不了那玄乎机缘,去不了所谓的杳冥之乡,也悟不到本命。 那就只能先放平心态,把自己的温饱给解决掉,经过这段时间魏铃的家底已经彻底见底了,只剩下几颗碎银子了。 现在除了吃饭可以去蹭蹭邓氏食馆,其他的地方魏铃也都不敢过多的开销。而且自己已经租了一个月多了,下一个月一过就要交房租了。 自己可不想拖欠陈包的房租,到时候自己真就要和张小二一起刷盘子了。 唉~~都穿越了怎么还要为生活奔波魏铃忍不住地叹了口气。 把有些凉掉的茶倒掉,重新烧了一壶热水,将热水灌入茶壶中,微微晃动,淡淡地茶香从壶嘴飘出。 片刻后,魏铃提起茶壶把清澈明亮的茶汤倒在品茗杯中,随即轻轻地抿了一口。 微苦的茶汤让自己的头脑越发清醒,随后淡淡的回甘萦绕在舌尖。 等一壶茶喝完后,魏铃也想好了怎么去解决自己的生计,起身离开小院往向着外街走去。 第28章 大夫与木匠 离开小院,行走在如同小集市的桃木街,魏铃望向了热闹非凡的的邓氏食馆,微微摇摇头。 并不是魏铃做不来脏活累活,而是自己救过西施一命,自己真要是去邓氏食馆做小二。老邓头、西施肯定不会指示和吩咐自己干活的,这样到最后都会变得很不自在。 魏铃抬脚继续往前走去,穿过桃木街,魏铃来到桃木街和天烛街的交接处,正对面就是长德县县衙。 魏铃还是摇摇头,先不说那陈县尉对他好像有敌意。昨天自己回到小院后就又复盘自己去县衙经历的事情。 他越想越不对劲,感觉这县令县尉两个人在唱双簧,有事瞒着自己,而且自己一去到练武场陈材就已经在那等着了, 在不了解事情情况下,魏铃是不会为了点钱把自己带进沟里的,毕竟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抬脚继续往天烛街走去,长福客栈和邓氏食馆差不多,但情况要好很多,实在不行的话我,魏铃会选择长福客栈。 现在他有更好的选择,往着桃木街的一家店铺走去。 魏铃还没有到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中药味,正是那百草堂。 走到地排在队伍的后头,默默地等候。 百草堂的李老大夫算是救了自己半条小命,之前要不他给那些建议和中药丸给自己,自己找不到自救的路子,更不可能撑到高联道长来到长德县。 自己来百草堂做工一是为了养活自己,二是为了看看李老大夫有没有什么事情自己是可以帮的上忙的。 好在今天排队的人不多,两刻钟后,便轮到了魏铃。 正在包药的学徒见到魏铃,有些惊讶,“魏小哥,又来买那个中药丸?身体好些了吗?” “身体已经好了,不用买了。”魏铃连忙摆摆手,之前吃的时候不肉疼,现在想到那一两银子的中药丸,就还是有点肉疼的。 “今天是李老大夫坐诊是。” “对,就在内堂,小哥直接进去就可以了。”学徒指了指内堂,随后就忙起了手中的活。 魏铃掀开白色帘子,李老大夫还是和之前一样,高瘦身材,穿着宽大白色医袍,正低着头,眯着眼看着书籍。 听到有人进来,缓缓地头抬起,见到魏铃先是一愣,紧接着便开口。 “已经好了?!” “好了,完全好了!”魏铃坐到李老大夫对面,微笑地说道。 “啧啧,神清气爽,瞳莹内敛,好一副三宝体。”盯着魏铃的脸和神态,李老大夫不由地发出感叹。 “这种状态我只在我师傅身上看过,魏小子你已经非凡人了。” “准确来说是成了修道士,但归根结底还是一个人。”魏铃对着李老大夫解释道。 “能说一下,你是怎么摆脱那阴气的嘛,若是不方便就算了。”顿了一会,李老大夫询问道。 魏铃摇摇头表示没事,随后便开始耐心地述说了自己对付阴气的过程,其中提到了李老大夫给自己的中药丸。 等魏铃说道完,李老大夫陷入了沉思,最终对着魏铃摇摇头。 见到魏铃有些疑惑的李老大夫缓缓说道:“那种药丸的作用其实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重要。” “可那种药丸确确实实对我有了很大的帮助。” “我自己捣鼓出来的东西,我能不清楚药性嘛,应该是你身体对它进行了某种提炼。” 最后那词李老大夫想了好一会才说出来。 见到魏铃默默点头的,他也把话题带过,“既然你小子没有事了,跑到百草堂干啥,还想吃那补气壮阳的中药丸。” 看着非笑似笑的李老大夫,魏铃有些无奈,“李老大夫,我想在百草堂当长工。” 听到魏铃的话,李老大夫顿时感到迷糊,皱着整张脸盯着魏铃上下打量。 “没事来这里打什么长工?为了还人情?” 魏铃的表情有些绷不住了。 “一半一半,我现在也需要一份营生来养活自己,随便学点东西,万一以后用的上。” “修道士也缺钱的吗?我师傅当年就没有穷过,当初我除了真想学医外,就是看上我师傅有钱,天天有肉吃。” 深吸一口气的魏铃,有些难受地对着李老大夫说道:“李大夫,行不?” “不行。”李老大夫毫不留情地回应道。 “为什么吗?” 李老大夫看着瞪大眼的魏铃,有些好笑地解释道:“不是你不行,而是我教不了,同样你也不适合学医。” “学我这种医,是救不了你这种人,这点你自己非常清楚。与其在我这里浪费时间,浪费天赋,不如去别的地方。” 魏铃伸出一只手敲了敲眉心,李老大夫的话都实话,一时间让他不知如何反驳。 “但我可以给你些建议。” 魏铃抬头看着脸上带着微笑的李老大夫。 “您老说。” “我有个弟弟,亲的,是个木匠。除了结婚生子之外,一辈子就陪着那些木头,被人取了个诨号叫李木头。” 一说到木匠魏铃顿时就不困了,因为前世的专业的原因,自己算对木工比较有兴趣,虽然没有直接动手做过,但对木工结构等东西是有一定了解的。 “然后呢?”虽是这样想,但他还是想听李老大夫的解释。 “你小子要修身养性,随便增长气力,赚得还多,何乐不为?” “修身养性?” “我不知道你小子心在瞎琢磨什么,两次见面你眼中都有丝戾气在飘忽。” “戾气?!” 李老大夫的话魏铃一惊,那如同藏在迷雾的违和感再次浮现,随即他的脑海中出了两幅画面。 一幅正是自己杀山匪豆子的时候。 另外一幅正是高联道长离开前时和自己说的话。 一道灵光在魏铃脑中乍现。 原来是这样啊 现在他总算是真正地捉到了心中的那份违和,那原主除了留了一副身体给自己,还多留了一份“戾气”给自己!! 见魏铃恍然大悟后,李老大夫也说出自己的解释。 “木作坊的人耐心都很好,为了木制品的精雕细刻,他们愿意耗上数年的时间,你干木匠比我这更合适,磨炼心性。” “我先去看看。”魏铃最终点了点对李老大夫说道。 “不急,他今天给人送货去了,过几天我亲自带你过去找他。” 后面又聊了一会,魏铃便离开百草堂缓缓来到街道,看着百草堂内学徒忙碌的身影。 魏铃他都没想到事情居然往这个方向发展,本来想在医馆做长工的自己,最后变成去木作坊了。 他知道了李老大夫一定有自己的小心思的,但他也先不去戳穿,反正自己也有兴趣,可以去看看。 随着魏铃的离开,堂内的李老大夫嘴角的笑容微微扬起。 “木小子,老哥帮你找了个传人,免得你带着那份手艺进棺材。” 第29章 算命老道 清晨东方刚刚泛起鱼白,整个长德县笼罩在朦朦胧胧的晨雾中。 在长德县城门外已经排起了一条长长的队伍,住在县城附近的农户,一大早就来县城这边赶早市。 随着鸡鸣声,打更声响起。 长德县的城门缓缓打开,随即出来了值守城门的官兵。 经过官兵的检查,城门前的长龙也慢腾腾的往里城里前进。 “站住!那个算命道士,咋的想浑水摸鱼,过来!”年轻的官兵对着一位老道喊道。 这是一位穿着破旧的黑白道袍,身材矮小,脚下穿着一双千层布鞋,身后背有行囊,手中拿着一只幢幡,上面写的“乐天知命故不忧”。 听到官兵的话,老道身体一颤,赶忙扭过身子向着官兵那边走去。 “官爷,我这是第一次来这县城,好奇嘛,一下子忘记了。”算命老道对着官兵露出灿烂的笑容,但脸上的老褶子太多,显得十分难看。 “别废话,外乡来的,有那路引吗?” “有有,官爷稍等稍等。”说完便将身后的行囊放在地上,然后撅着屁股伸手到包裹中翻找。 过了好一会,官兵见到算命老道从他那包裹里,找出一本破破烂烂的东西,交到他手中。 官兵皱着眉有些嫌弃地翻看起来,等确认好身份后,他便还给老道。 “官爷,可以了。” “来这做什么?” “赚钱,给人算命赚钱!” “行,进去。”官兵摆摆手,示意算命老道进城。 “多谢官爷!”算命老道放下东西,大步朝着县城内走去。 进到县城后不久便看到了一处岔路口,看着两条街道,老道在岔路口中间,从怀里拿出一枚锈迹斑斑的铜钱,随手一扔。 铜钱掉落在右边的街道,见到结果的算命老道,赶忙将铜钱捡起,擦了擦放回怀中,朝着那热闹非凡的街道走去。 靠着扔铜钱,算命老道来到了一家生意红火的食馆,进去与掌柜商议了一番,最终靠着讨价还价花了二十文钱,租了一张桌子,一张椅子,还有一碗劣酒。 将桌子椅子搬到离食馆不远处,放下手中的幢幡,开始摆起算命摊子。 从自己的行囊中拿出各种家伙什,有龟壳、铜钱、竹筒、老黄历、罗盘、毛笔、墨水、纸张等等。 老道士先从将竹筒放到左上角,把龟壳放在右上角。又将老黄历放在自己的左手边,毛笔墨水等物品放在右手边。 等家伙什都放好后,老道士盯着桌面上那些摆放好的家伙什,皱起了有些稀疏的眉毛,显然是有些不满意自己摆放的位置。 于是又重新开始整理摆放,连续摆放整理了几次,终于将各个家伙什都放在了自己满意且相应的位置上后老道士才停下来。 家伙什弄好后,老道士便开始吆喝起来了。 “一方天地,两仪初生定象,三生万物,四驳乾坤纹络,五行八卦,六爻预测福祸,七星北斗,八字罗盘命格,九天神佛,十方世界善恶。” “测吉凶,算姻缘,看八字,问前程,无所不及,今日只需二十文钱。” 说完后拍了拍两边的袖口,挺了挺腰杆,看着十分正经但眼睛却四处瞟望,在寻找有没有路人被自己刚刚那套玄乎的说词给吸引到。 一开始路过的街坊先被算命老道的响亮的吆喝声给吸引住,可很快便扭头走人。 等老道士坚持了好一会都没有见到有人来光顾他的生意便有些泄气,腰杆也慢慢弯了下去。 算命老道不甘心,又对着行人喊了几遍,一直到口舌干燥方才停下。 旁边的一位皮肤黝黑农夫实在看不下去了,便出言道。 “别家算命先生撑死会一两种,你个道士还无所不及,就你这大话连篇的谁敢来找你算命。” 吸溜了一口劣酒的老道,连忙起身来到农户身边解释道:“小兄弟,真不是老哥讲大话,要不给你算一下,刚开张就只收你十文钱。” 皮肤黝黑的农户连忙摇摇头,“我没有什么想要算的。”随后便与算命老道拉开距离,以免被他惦记上,坑自己的钱。 看到这一幕的老道,忍不住地叹了口气,慢悠悠地坐回椅子上,歇息一会。 算命老道刚坐下来,就突然发现有团灰色的东西在自己的左手手背上。微微抬起手,眯着眼睛一看居然是一只蚊子。 现在灰色的蚊子正将自己的口器插入他的皮肤中,蚊子不断地吸取着血液,胃囊也逐渐变大。 反应过来的老道士,迅速伸出另外一只手将那正在吸血的蚊子给捏了起来。 看着手中不断挣扎的蚊子,老道士对着它大声地质问道:“大胆妖孽,光天化日之下,居然胆敢偷袭贫道,看来是活腻了。” 就在准备捏死蚊子时,忽然看了一眼桌面上的老黄历,随后又掐指算了起来,沉凝了一会。 最终捏着手中的蚊子说道:“今日不宜杀生,贫道仁慈便放你一马,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说完用手用力地揉捏了蚊子几下后,伸出另外一只手,拇指掐住中指,用一放,将还在挣扎的蚊子给弹了出去。 一旁皮肤黝黑的农户目睹了这一切,最后忍不住地翻了个白眼,内心嘀咕道:“现在外乡的算命道士都长这个德行嘛,看着就很不靠谱。” 歇息一会的算命老道又重新开始吆喝起来,最后还真吸引到几位客人,来到他的摊子前算命。 最后客人们也还算满意地离开,有了开门红,算命老道干劲十足,甚至来街上拉起客人了。 “前面那位玉树临风的公子,等等贫道。” 算命老道的话一下子引起街道上年轻男子的纷纷回头,可当见到老道士跑向一位面容清秀的少年郎时,都有些尴尬地转身继续赶路。 听见身后传来喊话声和脚步声,魏铃转身看向那那穿着破旧黑白道袍的老道跑向自己。 “老道,有事吗?” “少年郎,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贫道看你骨骼精奇,天赋异禀。是个天才啊!要不来贫道给你看看手相,算算卦。” “我不算命。”魏铃直截了当地拒绝。 算命老道不肯放过这单生意,连忙开口说道:“哎,少年郎,一般我给别人算命都要二十文钱,我俩一见如故,现在我也开了张就便宜一些,就收你十文钱,如何?” 魏铃沉默一会,随后伸手从口袋中掏出一把铜钱,亮给算命老道看。 “我现在身上就只有九文钱,不是我不想算,是真算不了,穷!”说完就收手准备走人。 “等一下!” 只见算命老道往地下一蹲,往魏铃脚下一伸手,捡起一颗锈迹斑斑的铜钱。 随后起身将那颗铜钱放到少年郎手中,对着其说道:“现在够了!算一卦如何?” 魏铃瞪大眼睛看着手中放着的十文钱,片刻后,叹了口气。 “就算一卦。” “少年郎好眼光!” 魏铃跟着算命老道来摊位前,面对面坐着。 “怎么算?”魏铃开口问道。 “公子,麻烦写个生辰八字。” 魏铃思考一会,从记忆中想起了原主的生辰九月初九,又将其写到老道给的白纸上。 看见少年郎的生辰后,算命老道掐指算了一会,先是皱着眉,紧接着双手掐算,随后一顿捣鼓,头上的汗都冒出了,最终老道停了下来了。 “如何?”魏铃看着那老道疑惑的问道。 算命无视了魏铃的怪异的眼神,将摇签筒递给他,“今天宜摇签筒!!” 魏铃接到后一看,那摇签筒比想象中的要大很多,里面几乎塞满了竹签。 “这么多竹签,我记得应该没这么多签的。” “哈哈,少年郎你就不知道了,贫道无所不及,所以这个摇签筒什么都有,什么都能算!”算命老道丝毫没有因为刚刚的尴尬影响到,对着自己一顿自夸。 魏铃忍住翻白眼的冲动,随后问出一个关键问题。 “摇签这个不收钱?” “不收!” “那解签收钱吗?” “不不收。”算命老道的表情有些难看。 听闻都不钱,那魏铃微微抬起手臂,放心晃动起签筒。 “哗啦啦啦!”摇签筒响起清脆地撞击声。 “啪啪!!”两根签跳出签筒,掉落在了桌子上。 魏铃和算命老道同时看向桌子的两根竹签。 “这样可以吗?”魏铃悠悠地问道。 “额没事没事,贫道我刚看到是这个根签先出签筒的。”一边说一边算命老道拿起另外一根竹签,将其扔回摇签筒中,缓缓解释道。 紧接着又捏起桌面上剩余的那一根竹签,大声念叨:“上上签!时临否极泰当来,抖擞从君出暗埃。” “你多年来的恶运、霉道已去。抖之擞之,身上之暗埃尽去也。现吉星高照之时,毫无阻碍者。” 算命老道笑着看着魏铃说道:“准否?” 魏铃略作思量,随后不置可否,直接伸出手将那十文钱放到桌面上。 “借你吉言。”留下一句话便起身离去。 看了看离去的少年郎,又看了看桌面的铜钱,算命老道并没有伸手拿钱,而是从摇签筒中抽出一根竹签。 上面写到“行去耶,前朱雀而后玄武,左青龙而右白虎。” 这根签正是魏铃摇出来的第二根签。 “啧啧啧,真真古怪也。”算命老道自言自语地喃喃道,随后又在写有魏铃生辰八字的白纸背面写下一句话。 就在这时见到有人向自己走来,算命老道也顾不上细想,连忙吆喝起来。 “测吉凶,算姻缘,看八字,问前程,无所不及,今日只需十文钱。” 第30章 真他娘的有钱 魏铃行走在天烛街道上,伸手按住自己的脑袋按了按,昨天晚上陪着陈材喝了一晚上的酒,要不是他用炁将酒精排出体外,恐怕就要睡在邓氏食馆了。 本来是打算在小院睡个懒觉,结果想起来今天要和李老大夫见他的做木工的亲弟弟。 至于刚刚的算命的小插曲,魏铃他并没有太放心上,很多时候算命先生都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一根竹签可以有多种解法,几套说辞中总有几个点是对应的上,所以信一半就好了。 等魏铃来到百草堂的时候,穿着一身白色的长袍,双手笼袖,看样子是等一会。 “李老大夫,久等了。” 只见李老大夫摇摇头,笑着对魏铃,“走,我带你去木作坊。” 一袭白衣的李老大夫带着魏铃,从天烛街百草堂往桃木街。 就在魏铃以为木作坊是在桃木街时,李老大夫在两个街道的岔路口停下来了。 “到了。”李老大夫指着岔路口拐口处的一间不太起眼的店铺。 从外面看是一间极简朴素店铺,整体偏棕色,没有什么亮眼地方,属于不认真找都找不到的那种。 顶部的牌匾上刻有李木坊三字,这可能是唯一比较有特点的地方了。 可能在桃木街和天烛街交界的地方有店铺这件事就不一般,因为对面就是长德县县衙! 李大夫带着魏铃直接进入店铺,店铺面积并不算太大,只有百草堂一半不到,店铺里面并没有人。 但里面摆放着全是大大小小的木制品。 见到这满屋子的木制品,魏铃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带着好奇心开始一个个欣赏起来。 李老大夫并没有打扰魏铃,他就是要这种效果。 店铺里面最大的接近一张床大小,那一座建筑物,很像魏铃前世的围屋! 魏铃在围屋前停留很长一段时间,才慢慢挪开自己的眼睛。 除了最大,魏铃还找到了最小。 只有小指指甲盖大小,那是一个半球,而半球的内心雕刻出了一个栩栩如生的弥勒佛,小且精致,细致入微。 魏铃越看越震惊,极大与极小都能做到这么好,这手艺已经到出神入化的地步了。 一旁的李老大夫有些自豪地看着魏铃的表情,他这弟弟木工活是五柳地界边缘独一档的了。 “都您弟弟一个人做出来的?” “对,这间店的东西都他亲手雕刻出来的,他在这里窝了一辈子。” “走,现在他应该在后院捣鼓东西呢。”李老大夫一边往后院走去,一边与魏铃解释。 穿过过道的门,两人来到后院,这个后院是闭合的,其占地面积远远超过外头的店铺,四间屋子成半圆形围绕着一个空地。 让魏铃感到头皮发麻的是空地上堆满了木器,半成品、成品、破损的木器如同一座小山一般。 而一个人正坐在那堆木器小山前,刨着木花。 李老大夫的弟弟是位身材健壮、头发稀疏的中老年人。 身上穿着件无袖短打,露出的肤色呈古铜色,双手很粗糙有不少伤口在手上但能清晰的看到他两个手臂的肌肉线条。 他虽然是李老大夫的弟弟,可看着比李老大夫要老很多,应该是常年风吹日晒,干苦力造成的。 李林木停下自己手中的活,看向那自己的哥哥以及那个陌生的少年郎。 “你怎么来了,来这干吗?” “林木,我这不怕你哪天突然死了,手艺也没有传人,死不瞑目啊。” 李老大夫一改往常的温和,直接与他的弟弟针锋相对。 “我比你年轻,谁先死还不一定。” “就你那漏风的身体,我帮你治了几次了?你心里没点数?” “” 见到自己弟弟不说话,李老大夫顺手拿起一张小板凳坐了下来,缓和一下语气,向他解释道。 “魏铃,和我师傅一样的人。” 皮肤古铜的李林木转过身子,终于正眼去打量眼前的少年郎。 “为啥要来我这里当长工?” “赚钱,木匠都有钱。”魏铃十分直白的回应。 李林木怎么都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回答,又看了一眼旁边忽然变成哑巴的哥哥。 沉吟了一会后,对着魏铃说道:“我这个人脾气臭,性子直,有什么话我就直说。” 见魏铃点了点头,他便继续说道:“按照你自己的想法,做个木制品,什么都行,我先看看你适不适合干木匠。” 这长德县的人怎么一个两个都喜欢考验人啊魏铃内心吐槽道。 摸着下巴魏铃思索了一会,但又摇摇头。 一开始魏铃想要依靠自己的见识做出一个极其精巧的木制品冲击老木匠的常识,但很快他就想到了两个事情。 一是老木匠那已经出神入化的手艺。 二是自己不一定能做出脑子里想的东西。 所以他抛弃那些极其复杂的东西,费时费力还不一定入的了这老木匠的眼。 其实老木匠的心中看重的是,木制品要新颖,要有趣魏铃逐渐把握到了老木匠的心理,好在自己逛了一圈李木坊,大致了解这个老木匠水平,不然差点钻牛角尖了。 改变思路的魏铃,很快便想到了一个好玩且好做到的东西。 “这里的木头我可以用?” “随意。” 听罢,魏铃便走到一堆木头的地方,那里堆放了各种各样的原木,什么样子的都有,看得魏铃有些馋了。 拿起一块木头掂了掂又放下,紧接着又拿起一块木头,重复刚刚的动作。 魏铃掂量了十数种原木,直到了拿起一块手臂大大小的圆形原木才露出了满意的表情。 那是个直纹,质地细致有光泽,呈白的木头。 李林木见到魏铃手中的木头时,脸上出现古怪地神情,喃喃道:“好小子,专挑贵的用呀。” 之后魏铃又随便拿了一小段竹子。 等材料都弄好后,魏铃就拿起锯子直接把那块原木竖着锯出一小半,然后不断地用各种工具去打磨那小圆柱形的木头。 看到魏铃以粗鲁暴力的制作手法,去打磨那块价格不菲的原木,李林木心在滴血。 将原木打磨成一根细长的小木棒后,掂了掂木棒的轻重,默默地点了点头。 随后便去处理的那段竹子,将其削成片状,然后打磨变薄。 又按照木棒的粗细,在竹片中央打了个差不多大小的孔洞。 最后把分量极其轻的白木棒,插入中央的孔洞,将其固定好,一个极其简易的竹蜻蜓就做好了。 “这是什么东西?”看着魏铃手中没见到的玩意,李林木皱着眉毛问道。 听到他的话,魏铃松了一口气,他就怕李林木知道竹蜻蜓这个东西。 “竹蜻蜓,一个很有意思的小玩意。” “怎么用?”还是一脸懵的李林木。 魏铃用双手将竹蜻蜓夹在中间,用力一撮,竹蜻蜓顶部的竹片,霎时间快速转动,向着天空飞去。 见到这一幕的李林木顿时瞪大双眼,脸上露出瞠目结舌的表情。 随后猛地起身,一个健步来到竹蜻蜓的下方,伸出双手接着徐徐降落的竹蜻蜓,眼中闪烁着光芒。 李林木做了这么久的木匠,不是没有见过能飞向空中的木器玩意,就说那纸鸢、木鸟他就做过很多种。 可那些东西毕竟步骤繁琐,且需要借助风。用如此简单步骤和材料就能够飞起木器,他是第一次见! 李林木伸出干裂的手,轻轻抚摸着做工极其粗糙的竹蜻蜓,在他眼中这是件宝贝。 见到自己弟弟这个表情,李老大夫连忙站起来,一脸得意对着他大声地开口说道。 “如何如何,我就说魏铃这个人很厉害!我帮你选的人肯定错不了!!” 李林木盯着竹蜻蜓观察,头都不抬得反驳道:“那是他自己的本事,关你什么事?” 李老大夫大声质问道:“那人是不是我找到的?!是不是我带过来的?!” “魏铃,明天你就来我这当长工,我教你做木工。”李林木直接无视了自己的哥哥。 “那一个月的工钱是多少?”魏铃赶紧问道。 李林木抬起脑袋想了想,“先一个月三两银子,后面我改良一下这个竹蜻蜓,卖给别人,卖出去的钱,你七我三。” 说完就拿着竹蜻蜓往其中一间屋子里跑去,他要认真钻研钻研这个小玩意。 “不愧是木匠啊,真他娘的有钱!!”看李林木的身影,魏铃感叹道。 第31章 下饭 李老大夫看着自己弟弟火急火燎的身影,有些无奈地摇摇头,往外头走去。 “李老大夫,您弟弟就一个人待着这里,我记您之前说过他有结婚生子。”和李老大夫一起走去后院的魏铃有些疑惑。 李老大夫看了看那通往后院的门道,缓缓地解释道。 “有一儿一女,女儿已经出嫁,儿子并没有在他身边去大县城了。至于老伴几年前就走了,现在他就一个人天天陪着这些木头。” 魏铃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默默跟着李老大夫离开木制坊。 等两个人站在岔路口的街道上,李老大夫看着魏铃。 “魏铃,救人是我们大夫的职责,别老想着人不人情的。这次你已经帮了我很大的忙,现在的你应该要注意你自己。” 魏铃知道李老大夫指的是什么,是那之前说的戾气。 这几天时间魏铃自己也弄清楚了一些门道,应该是原主被杀时产生各种负面情绪,积郁扭曲最终变成了戾气,留在了这具身体中。 其实要解决这个戾气的法子很容易就被他想到了,那就是从源头上解决问题,宰了那些杀原主的人。 只不过现在魏铃并没有把握杀完那些人,只能先一边提升实力,一边压制戾气不让它影响自己。 见到魏铃皱起了眉头沉思,李老大夫拍了拍魏铃的肩膀,“你自己清楚就好,我先回百草堂了。” 从思绪中脱离出来的魏铃,甩了甩头,却一时间不知道该往何处走去,想了会还是先去吃饭。 魏铃刚走到岔路口的时候,忽然见到两个熟悉的身影。 是之前带着自己来长德县的那对老夫妇,他们现在正推着木车往县门口走去。 今天生意不错看到那空荡荡的木车,魏铃默念道。 随后魏铃便往那老夫妇的方向走去,既然见到了就上前打声招呼。 “婆婆,老汉好久不见,果菜卖的不错呀。” 在旁边帮忙推车的老婆婆第一时间就发现了有人向她们走来,定眼一看,是那之前县城乡道上遇到的那个少年郎。 “是你呀,小伙子,我还以为你离开这县城吗?”看着有过一面之缘的少年郎,老婆婆露出慈祥地笑容。 “还没有,我打算在这县城再住一小段时间,现在就在桃木街那边。” 推车的老汉稳稳地将木车放下,有些惊讶地问:“我们也在桃木街卖菜,咋这段时间没见到你呀?” “我那屋子偏僻,没见到很正常。”魏铃有些汗颜,打着哈哈的回应道。 其实就是自己来到小院后,天天日上三竿才起床,起来最多吃个饭就又回小院里,待在里面不挪窝。 “哦对了,那小娃子呢?”魏铃发现老婆婆身后并没有背着之前那个小娃子。 “他今天还没有醒,趁他安静不闹腾,我俩就出来卖菜,让我另外一个大孙子照顾他。” 想着自己两个孙子的老婆婆,顿时笑意满面,乐呵呵地与魏铃扯起了家常。 魏铃在一边耐心地听着老人家絮絮叨叨,忽然有些怀念自己前世的家人,他们也一样喜欢唠叨,不知道他们现在过得怎么样了。 好一会后,老婆婆才停下来,下意识地伸手往木车拿去,想着给眼前这个孩子拿点果子吃,但发现木车上的果蔬都已经卖光。 “老婆婆,下次来卖菜的时候多带点西红柿,我要买点,上次吃完现在又馋了。” “好啊,后面我专门留几个大的给你。”老婆婆一脸欢喜。 “小伙子,我和老婆子先要回去了,不然没有时间给娃子们做饭吃。”老汉和婆婆告了个别就推车离开。 魏铃也继续往桃木街走去,他准备去吃午饭。 ———————— 临近中午邓氏食馆的生意和往常一样异常火爆,但魏铃丝毫没有慌张,现在他不管什么时候来邓氏食馆都有位置坐。 这比起之前在食馆外硬等要舒服的多。 来到柜台旁边的那张小桌子,上面已经倒了两杯微微冒热气的茶水。 环顾了四周并没有发现西施的身影,便找了一个小二询问。 “你说西施姐呀,她去给人送饭去了,应该快回来了。” 这段时间为了让自己在邓氏食馆吃的安心,来吃饭的时候有什么力所能及的事魏铃都会帮忙,一般来说都是些简单的活以及帮忙送些食盒。 很快就和食馆的小二伙计们打成了一片,听到自己一口西施西施的,现在他们也都开始叫起来西施姐,主要西施她也不在意。 后面魏铃去伙房帮忙将一些菜给端到食客桌上,虽然现在时不时的还有些不善的眼光,但魏铃仍然是一脸无所谓。 反而在吃饭的时候看着他们气急败坏的样子,魏铃吃的更欢了,下饭的好佐料。 等确认好没有过多的活要帮后,魏铃便坐回到那张小桌前,开始喝起茶来。 一小杯茶喝完,听到动静的魏铃也扭头看向邓氏食馆的外头,一道靓影急匆匆地跑进食馆。 魏铃见状便往将对面那杯有些凉掉的茶倒掉,抹了下茶壶,往杯中换上温热适宜的茶水。 “饿了吗?”放下手中的食盒,西施坐到魏铃的对面。 “刚来一会儿。” “休息下,一会就吃饭。” 看额头上挂着薄薄细汗的西施,魏铃将手垂下,往腰间的石瓶一抹,上面的刻字微亮。 一股柔和的清风拂过西施的脸庞,带走燥热。 捧着茶杯的西施,眯着眼睛,微微侧头十分享受。 “他奶奶的,那外乡人到底给西施姑娘下了什么迷魂药。”坐在远处一位五大三粗的男子恶狠狠地说道。 “你可以试着学他跳到临水台的湖里救人,不过你这样子别人也看不上,还有你怎么也开始叫起西施来了?” 坐他旁边的一位公子哥脸上带着戏谑。 “天天听,听着就顺口说出来了,有一说一这名字真不赖。”五大三粗的男子挠挠头。 “对了,张员外家的公子最近去哪里了,他之前不是一天到晚跟着你一起来这里看西施姑娘的吗?” 五大三粗地男子往嘴里塞了块扣肉,嘟嘟囔囔地说道:“害,移情别恋了呗,说什么自己找了真正的红颜,要一辈子陪着她。” “真的假的,你见过那个女子吗,长得如何?” “不知道,没见过,那小子藏得可好了,不过” 五大三粗的男子先摇摇头,随后将扣肉吞下后继续说道:“那小子应该是真陷进去了,而且他的红颜女子有点生猛!” “为何?你不是说没有见过吗?”公子哥满脸疑惑。 “前几天我才去张员外的府上找他玩,那小子扶着腰出来见我的,哈哈哈,脸都白了些,真是有趣很。”五大三粗的男子哈哈大笑。 “好家伙,玩得这么凶,这受得了。”公子哥听到后露出一丝猥琐的笑意。 “能不能顶得住,那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魏铃一边听着趣事,一边猛扒饭,这些小道消息完全不亚于前世的那些狗血剧,太他丫的下饭了。 自己吃饭的速度一般都比较快,所以魏铃吃完后西施还在小口小口吃着,他便一边喝茶,一边默默地等着。 等西施吃完饭后,魏铃便将盘子收起,放到食馆的后院,之后与老邓头打声招呼便离开邓氏食馆,返回小院。 第32章 九九重阳节 时间流逝,日升月落,三伏消散,旅客三秋至。 自魏铃在李木坊找到工作后,已经过去大半个月,这段时间魏铃基本上都是过着三点一线的生活。 早上起床打拳炼体锻炁,虽然已经懂得控制炁了,但他仍然保留着每天打拳的习惯,现在吃的好又有锻炼,魏铃身上也慢慢开始长肉了。 打完拳吃个早饭,他就会去李木坊帮李林木打下手,学习木工。 在李林木的带领下,现在魏铃做出来的木器至少不会像第一次的竹蜻蜓那样,丑陋粗糙。 至于竹蜻蜓,在魏铃的讲解下已经被李林木钻研的差不多了,听李林木所说他已经选好了竹蜻蜓的原材料,不需要用之前那种价格不菲的原木。 这段时间,他们会已经做出一小批竹蜻蜓,魏铃对此很是期待,因为自己往竹蜻蜓上面加了些很有意思的东西。 在李木坊忙完后便去邓氏食馆吃饭,顺便帮西施分担些活。 到了晚上便回小院歇息,看看杂书邸报增长见识。 虽然忙碌但异常的充实,总算是有了生活的模样。现在魏铃的目标就是变强然后解决戾气,至于本命就等缘分了。 今天和往常一样,他打完拳后便去往邓氏食馆。 可能是最近天气变化的原因,小院来了些蚊子,他晚上总是被咬。 魏铃一边挠了挠手臂上红肿的痒包,一边离开小院。 当来到青石路面,他就愣在原地,按照以往小院这边除了他之外基本没有人会来,长期没有人打理青石路,难免边上会长有杂草。 可今天青石路边的杂草全没了,而且路边就会挂有黄底的连旗,每隔一段距离还放有一盏小莲花灯。 这是什么情况魏铃有些疑惑的沿着青石路往前走去。 等到魏铃来到后街的入口,那插有一个长条形的旗子,黄底,红边,上面写着九字。 “这个是什么民俗啦?”魏铃看着长条旗子喃喃道。 魏铃快步离开后街,来到外街后看着眼前的景色,自己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桃木街的上方挂满了黄红色串旗,连接着两边的街道店铺。每家店铺都挂起了灯笼,灯笼上都写有九字。除此之外还用红色绸缎打出花状的结,装饰着店面。 这还是桃木街嘛魏铃有些不敢相信,就短短一个晚上,桃木街就换了一身皮似的。 “噼里啪啦!!” 就在魏铃还在懵的状态时,一家店铺门前开始放起来爆竹,一颗颗红色的爆竹飞起炸裂,浓白的烟雾升起,碎纸满天飞溅,时不时还有灰色的小石子从浓烟中飙出。 当有人开始放起爆竹时,就像清晨的第一声鸡鸣,随后爆竹声再也停不下来。 霎时间,整条桃木街泛起了白烟与爆竹声,嘈杂且喜庆。 “是过年了吗?” 伸手将一颗弹到他面前的灰石子拍开后,魏铃有些不解自言自语。 顶着白烟,魏铃来到了邓氏食馆,食馆面前的地上已经铺起了红色的爆竹衣毯。 食馆前西施一脸兴奋的看着外面的噼啪作响的爆竹,等魏铃靠近了,她才注意到。 “魏铃,你来的正是时候,爆竹完后还有舞狮子呢,可好看。” “今天长德县是过什么民俗节日?”魏铃侧头问道。 “啊你说什么我听不清楚啊!”西施只见魏铃嘴动了动,随后便被爆竹声给掩盖了。 “我说!今天是过什么民俗节日!!”魏铃提高音量。 “什么?今天想吃熟鸡?” “” 满头黑线的魏铃,最终指了指食馆的后院,示意她去后院说话。 “懂,懂,懂你意思,我们去后院准备食材。”西施一脸得意看着魏铃。 彻底绷不住的魏铃,捏着西施的衣服往后院走去。 等两人来到后院,爆竹声也变小了很多,西施顶着梨涡看着魏铃。 “魏铃,你现在很饿了吗?” “我是想说今天长德县是过什么节日。” “原来你说的是这个呀。”西施有些尴尬,随后解释道:“不是今天要过节,是给明天的重阳节醒气。” “醒气?九月初一就过重阳节?”魏铃记得不是九月初九过重阳节的嘛。 “对啊。”西施见魏铃还不太清楚,就想起他刚来长德县,不知道这里的民俗,“九月初一开始,到九月初九结束,要过九天的重阳节,可热闹了。” 过九天的重阳节魏铃这是第一次听闻。 “九天都是一样的吗?” “不一样的。”随后西施耐心得和魏铃解释,“这九天分别对应的是天上九颗星星,每个星星都不一样,所以重阳节九天都是不一样的。” “哪九个星星?”魏铃随后问道。 “玉斗啊,就是长的像勺子的那个。” 魏铃先是茫然不解,但很快就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 西施口中的玉斗,应该就是北斗七星。 一般来说除了斗杓七星外,还有辅弼二星,刚好九颗对应着重阳节的九天。 “魏铃,老一辈的人说是迎祥祈福、消灾解厄,做法事的好时机。” “所以呢?” 魏铃他现在虽然是修道士,但做法事什么的,他完全不懂。 “九月初五后会有大户人家请道长在临水台开设法会。”西施露出梨涡,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那时候你空吗?” 这是约我看法会魏铃听到这有些熟悉的话,嘴角微微上扬。 像西施这样的姑娘,说不心动那是不可能的,他自己也不会骗自己,或许他们两人确实是有缘。 看着满脸紧张的西施,魏铃笑着点点头,伸出手,用指腹摸了下的她脸上的梨涡。 “到时候一起去看法会。” “好,一定要来哦!”随着紧张化成笑意,脸上的梨涡变深几分。 随后西施便蹦蹦跳跳地往伙房里走去,去准备早饭。 而魏铃这返回食馆的大堂,坐在柜台前的那张小桌上,开始泡起茶来了。 将热茶分别倒入两个杯子,将其一杯放到对面。 魏铃一边喝茶,一边听着外面那爆竹声与锣鼓声,并未感到烦躁,反而心境宁静了许多。 从后院出来的老邓头,看了一眼那坐在小桌子前的魏铃,又扭头看到自己闺女端着饭菜,欢天喜地的往大堂走去。 见到两个人坐在一起吃起早饭,老邓头心中五味杂陈。 第33章 摩里自天菩萨 吃饱喝足的魏铃离开邓氏食馆,来到街道上。 现在桃木街上的店铺已经停止了放爆竹,开始以舞狮子和游街为主,门户与门户对比,店铺与店铺对比,街道与街道对比。 尤其是那桃木街与天烛街,而作为两个街道的交界的岔路口,不仅空气弥漫着火药味,街坊们的心中同样充满着火药味。 天烛街的人群中走出一位身材高大壮硕的男子,手持一杆金底红边的大旗,写有天烛二字。 桃木街同样不甘示弱,一位高挑的女子手持一杆写有桃木二字的黑底金边旗帜,向那天烛街甩动大旗发出挑衅。 当一个个木桩子在岔路口立起时,当锣鼓响起时,作为桃木街与天烛街脸面的舞狮子班子便跳上木桩子,比起武来。 舞狮随着鼓点做出的站立、翻滚、抓痒、施礼等动作,通过眨眼张嘴狮子的乐、惊、喜、怒、醉、疑等神态发挥的淋漓尽致。 好生热闹!! 魏铃站在那如同铺有红毯的岔路口,他的心情也逐渐被节日的气氛所点燃。 身随心动,右手微垂,划过石瓶,清风二字骤然亮起,犹如那风师箕星般,大手一挥。 鬓发飘逸,旌旗鼓动,地生清风,卷起片片红花。 “且停!”心中默默二字。 鼓声止,舞狮停,旌旗立,天降红雨落人间。 “好!好!好!好!好!”排山倒海般的掌声顷刻间响起。 魏铃双手笼袖,转身离去。 —————————— “啪啪啪~~”李林木拍了拍自己手掌上的灰尘,今天一大早他就来到店里,将早已做好的灯笼挂上。 对于店的门面他一般都不怎么花心思去装饰,因为在长德县他已经不需要靠门面来吸引顾客,基本上都是熟人和老顾客。 所以一年下来他就装饰两次门面,重阳和春节。 耳朵微动,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李林木扭头看去,看见笼着袖,面带笑意的魏铃向他快步走来。 “老李,今天有点事耽搁了一会。”魏铃走到李林木跟前。 一开始魏铃叫他李掌柜,李木匠,但很快就被李林木给制止了,他说听着别扭的很。 街坊们都叫他李木头,而且一个店就两个人,还什么掌柜不掌柜的,于是后面魏铃便喊他老李了。 “没事,之前没见过,这可是长德县的民俗古事。”原本有些严厉的李林木,见到远处那热闹的场景,会心一笑。 “热闹啊,整个长德县都活过来了一样。” “这只是开场,到后面古事的气氛只会越来越高涨,就如那九九重阳。” 这长德县搞得这么热闹,单纯就为了过节魏铃忽然心中冒出一个疑惑,而且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 那开设法会迎祥祈福,消灾解厄好歹要有个对象,总不会是那天上的九颗星星。 “老李,你在长德县待这么长时间。”魏铃带着疑惑向着老李问道,“这个古事和九九重阳背后有什么典故嘛?” 李林木没想到魏铃会问出这个问题,思索了一会便开口解释道:“是有些含义,比如九月还有个名字叫做玄月,玄为黑属水,象征着冬季。” “而处于九月份的重阳节,刚好为双九。从极阳中生阴,也就是代表着季节的变换,从阳转阴,天时也开始改变。” 季节更替,阴阳转换魏铃低声喃喃道。 “至于这个古事就比较复杂了,因为大家信的东西不一样,所以来头和说法也都不一样。” “老李,你这边有什么说法吗?”魏铃有些好奇。 “因为我们家信佛,从佛家的经文中来说,九月九是一个菩萨的诞辰。”老李顿了一下,“这个古事就是为了给她庆生。” 菩萨的的诞辰魏铃有些惊讶于老李的这个说法。 “什么菩萨?” “摩里自天菩萨。” 摩里自天菩萨?这又是什么菩萨? 这个菩萨的名字魏铃之前并没有听说过,但之前的疑惑却解开了。 虽然说这个名字有些奇怪,但县民百姓祈祷的东西不再是虚无缥缈,摸不着的,而且是个具象化,实质的对象。百姓将自己的信仰与期待寄托其身上,也就合理了。 “对了,说起佛,我想起来一件事情。”老李突然对着魏铃说道。 “啥事?” “关于竹蜻蜓的事情。”老李一边说,一边拉着魏铃往屋内走去,“这次重阳节办古事,按照约定我要去崇德寺,看看有没有需要帮忙修缮的东西,到时候你和我一起。” 崇德寺庙就是长德县内建造的寺庙,大致位置在临水台的北边。 “这和竹蜻蜓有什么关系?” 见魏铃还是不懂,老李拿起一只崭新的竹蜻蜓在魏铃眼前晃了晃,这个全新的竹蜻蜓除了做工精美外,上面的木棒上还刻有字。 之前魏铃在和老李讨论竹蜻蜓的时候,突然灵光一闪,想着在竹蜻蜓上刻上些话语。 例如:祈福迎祥,身体安康,开门大吉等祝福的词语。 这样一来,每次竹蜻蜓的飞起,就相当于自己向上天祈福,到时候小孩子会觉得好玩,大人会觉得寓意好,这样子才有顾客来买竹蜻蜓。 “按照你的想法,我做出了这种竹蜻蜓,到时候和去崇德寺那边商量商量。” 听到老李的话,魏铃明白了,这个是靠着重阳节,有着大量的街坊百姓去那崇德寺上香祈福,依靠崇德寺这个东风来展示他们的竹蜻蜓。 “老李,我算是明白了。”魏铃发出感叹声,“为什么你能够在天烛街和桃木街这个地段有套店铺了。” “我没你想的那么死板,那买木头的开销不小的,跟谁过不去,都不会和银子过不去。”老李看着魏铃,没气地说道。 “不过老李,你有把握让崇德寺接受竹蜻蜓嘛?” “有!” 这么有信心魏铃有些惊讶于老李的回答。 “但这里有个问题,就是可能一开始赚不到钱,得等一段时间后才赚钱,这个经过你的同意。” “大致多久?” “九天左右。” “那没问题。”他还以为要好几个月呢,随即又与老李说道,“这件事你看着安排就好了。” 对于他来说现在每个月可以领到工钱,温饱住所不成问题,分红晚一点无所谓。 “趁现在古事还未开始,今天中午你和我去趟崇德寺,一口气把这些事情弄好。” 魏铃先在心中盘算了一下,去一趟崇德寺不会耗太长的时间,半天应该就够商量好。 “行,走一趟。” 第34章 崇德寺 鸟声寂然,长德县的正午,虽说已入秋,但似乎盛夏的余威还迟迟不退却。 蝉鸣声歇止,而纺织娘的呵呵声却遍于县野。伴随着这鸣奏,县民们也暂时收敛了鼓乐喧天的气氛,各自返回家中歇息,筹备下午与夜晚的喧腾。 魏铃与李林木两人手上各提一个木箱,行走在去往崇德寺的街道上。 “老李,那崇德寺是跟着长德县一起建造的吗?”魏铃带着好奇,向李林木问道。 “好像不是。”李林木露出回忆的神色,“据说晚于长德县,反正在我小时候崇德寺就已经建好了。” “那有段历史了,这崇德寺就只供奉着你说的那个摩里自天菩萨吗?”魏铃有些拗口的说出那个菩萨的名字。 “怎么可能,你啥时候见过寺庙就供奉一尊菩萨,一尊佛。” 魏铃摸了摸下巴,回忆起前世今生,好像寺庙确实都不止供奉一尊菩萨、佛像。 不知怎么的,魏铃他又想起了那将自己杀死的佛相脸僧人。 “怎么了?”李林木看着脸色有些不自然的魏铃问道。 “没事,就是想知道点崇德寺的情况。”魏铃忽然露出笑容,将之前的不自然给掩盖下去。 其实他也想明白了,虽然一切的起始都是佛相脸造成的,但都已经穿越,来到了这个世界,他也就懒得去深思。 随后魏铃两人来到临水台,李林木并没有像之前牙人那样往捣衣街走去,而是朝着另外一个方向,往里走去。 道路开始变宽敞起来,两边的绿植也逐渐增多。 两人走了数百米后,便见到了一座恢弘大气的石门,等走去进石门后,李林木开口说道。 “这里已经是崇德寺的地界了。” “那他们在长德县的占地范围岂不是很大?”魏铃有些吃惊开口。 “嗯,相当于大半个捣衣街。” 两人边走边聊,不多时便来到寺庙门口。 那是由三个拱门组成的大门,中间一个大拱门,旁边两个小拱门。现在就寺庙口就只将两个小拱门给打开。 拱门前有个小沙弥正在扫落叶,等两人上前时,小沙弥见到李林木便连忙放下手中扫帚,双手合十。 “李施主,小施主好。” “小师父,今天轮到你来扫山门。”李林木先是双手合十,随后便与那位小沙弥聊起天来。 “我吃完午饭瞎逛消食,见到山门有落叶便来扫扫。”小沙弥将两人请入山门内,见到李林木手中的木箱便说道:“李施主,您是来找方丈持的吗?” “这不明天就是重阳节了嘛,来串串门,顺便过来看看有没有东西要修缮。” “那我先带二位施主去见方丈。” 魏铃凑近到老李身边有些不解的说道:“老李,你和崇德寺很熟吗?” “还行,也就是他们寺庙的菩萨木雕,还有些木具是我做的,所以每年都要请我去几趟寺庙修缮。” “”魏铃停在原地,满脸震惊地看着继续向前走的老李。 老李藏得这么深,怪不得今天早上回答的这么干脆利落。 随后小沙弥便带着他们往一个山坡上爬去,在山坡的第一个拐弯口,出现建筑群,看样子应该是沙弥,僧人和尚的住处房屋。 穿过房屋往里走去,最终他们来了一处被称作方丈室的屋前,小沙弥先进到里中。 半晌后,一位身穿高瘦,穿着袈裟的七旬白眉僧人带着小沙弥走出方丈室。 “阿弥陀佛,李施主别来无恙,老朽有失远迎。” “德善方丈客气了。”李林木对着崇德寺方丈打了招呼 “这位施主是?” 德善方丈看着李林木旁边的魏铃开口问道。 “在下魏铃,是李木坊的学徒,见过方丈。”魏铃直接与方丈报起身份。 德善方丈先是打量了一会魏铃,随后点点头说道:“这小施主气质非凡呀,李施主收了个好徒弟。” 只要你别问我信不信佛就可以了魏铃在心中嘀咕吐槽道。 随后德善方丈将二人带到方丈室中,方丈室的环境比魏铃想象的要简陋许多。 小沙弥去准备茶水,而他们三人便在坐在一张木桌上。 等茶水被小沙弥端到桌面上后,老李便直接开口说道。 “方丈,今日我来此,除了修缮。”老李先顿了一下,随后说道:“还有一件事,想与你商量。” “何事?”德善方丈有些好奇。 “魏小子做了一种十分有趣的木制玩意儿,我想借这次古事在崇德寺,让长德县看看。” 德善方丈听到后便皱着眉,片刻后问到:“如何让长德县看?” “送。”李林木干脆利落地吐出一个字。 “送?” “对,白送,只要来到崇德寺上香,拜佛的香客街坊就送。”李林木解释道。 而一旁的魏铃并不吃惊,因为在中午的时候老李怕自己担心,便提前将计划告诉自己了。 “全部都送?”德善方丈缓和了眉毛,有些疑惑的问道。 “以咱俩的交情,我就不跟打迷糊眼,全送肯定是不可能的,但每天可以提供二十个,一直到九月九古事结束。” “怎么送?”德善方丈从疑惑减少,好奇的神情逐渐起来。 “由你们来送,但无论何人,先到先得。” 德善方丈沉吟了一会。 “有带你们说的东西吗?”德善方丈看着老李,“我要先看看。” 魏铃缓缓从袖子中拿出一只崭新的竹蜻蜓,炁覆盖双手,微微一撮。 竹蜻蜓斜着向上飞去,飞到德善方丈的头顶,随后又缓缓下落,最终立在桌面上。 看到这一幕的德善方丈眼前一亮,伸手拿起那立在桌上的竹蜻蜓。 轻轻地转动竹蜻蜓,当德善方丈看到木棒上刻着的四个字后,皱眉的表情消散,露出一抹微笑。 “如此大的便宜,崇德寺没有理由拒绝。”德善方丈点头同意。、 魏铃与老李相视一眼,随后都笑了。 德善方丈手上的竹蜻蜓是他们中午临时赶出来的。 上面写有:崇德向善! —————————— 魏铃独自一人行走在崇德寺中,这次商议比他们想象中的要顺利。 老李被带去修缮物品,而魏铃还是新手就不帮倒忙了,趁还有时间就打算在这崇德寺逛逛。 之前德善方丈告诉魏铃,他只要不去崇德寺的藏经阁以及寺庙的私人,其他地方他都可以随意去逛,去看。 魏铃边逛边看,可能因为现在是中午的原因,再加上县民都在为长德县醒气,所以现在崇德寺只有寥寥几个香客,并不热闹。 不过这样也好,魏铃他可以安静的欣赏这些个庄严而神秘的大殿。 游荡在这些精美大气的建筑群时,他的毛病也犯了,开始不断地观察着建筑物的结构与设计。 随后的一个时辰,魏铃都处于眼睛先动,身子再动的状态。 直到来到一处金碧辉煌、巍然雄壮的金殿前,他才停下脚步,抬头看向这座大殿的牌匾,上面写着四个鎏金大字。 “大雄宝殿!!” 第35章 跗骨之蛆、阴魂不散 “大雄宝殿!!” 看着眼前这个熟悉且陌生的金色大殿,魏铃心中荡起了涟漪。 大雄宝殿前有个烧香炉,一位中年香客从旁边木桌上的香袋取出三炷香,将其点燃,来到大雄宝殿前伏身拜佛,唇齿微动。 虔诚祈愿后,他便返回烧香炉前将三炷香插好,再次对着大雄宝殿的佛像,结合双手,再次一拜。 当对着佛像行完顶礼,他便离开大雄宝殿,向着其他大殿走去,看样子应该是还去拜其他的佛像。 魏铃走到大雄宝殿前,透过半遮掩的殿门,他看着大殿内宝相庄重、慈悲崇高的三尊金色佛像。 按照他前世的记忆,隐约记得大雄宝殿供奉的三尊佛,好像叫横三世佛,象征着不同的世界。 魏铃将目光收回,他并没有打算进这大雄宝殿中,自己对大雄宝殿印象不太好,上次自己就死在大雄宝殿前。 停留片刻后,便抬脚转身。 魏铃离开大殿门前,经过烧香炉、木桌往其他大殿走去,可刚走几步他便停了下来。 随后来到那放有香袋的木桌上,刚刚路过时他瞄到桌上的香袋以及里面的香。 拿起香袋,果然袋子里面不多不少刚刚好还剩余三炷香。 魏铃皱着眉头看着手中的香袋,有种违和感从心底冒出,感觉这三炷香就像是专门等着自己似的。 思忖一会后,他最终还是将那剩余的三炷香拿出,放到一边的红带金边的蜡烛上。 蜡烛上的火焰将其点燃,紧接着魏铃便来到大雄宝殿前,看着那三尊金色佛像心中默念道。 “求个心安!!” 随后便和之前的香客一样,缓缓退后,来到那烧香炉前,看着袅袅青烟从香炉中升起,又消散于空中。 魏铃呼出一口气,将三炷香插入到烧香炉中,三炷香微微颤动。 一团灰色掉落! “嘶!”魏铃忽然发出了声音并下意识的甩了甩手,看向那刚刚被香灰烫到的右手。 而就在这时魏铃整个人就僵住在原地一动不动,眼中露出一丝惶恐。 半晌后,他伸出左手有些颤抖地将右手手背的落灰轻轻擦去,一道刺眼醒目的伤痕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那道烫伤就在虎口处。 和穿越之前自己给佛相脸递香时烫到的位置,一模一样!! 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怪异气氛蔓延在这只有一人的广场中,仿佛有人静悄悄地伸出双手扼住自己的脖子,让他无法呼吸。 他原本以为随着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之前的一切都过去了,所有的不好都该烟消云散,自己也可以开始新的生活,结果结果一切都没有变!! 他还在!! 魏铃僵硬地抬起头,透过袅袅青烟,透过红漆大门,看到了那非笑似笑的佛像。 看着那坐在金色大殿的佛像,看着这空无一人的广场,戾气逐渐爬上魏铃的脸庞,从穿越以来一直被自己死死压抑在内心深处的惶恐与苦楚,刹那间喷涌而出。 “为什么!!为什么!!我都穿越了,还不肯放我!!你到底要我做什么啊!!” 魏铃对着大雄宝殿疯狂地嘶吼着,要将自己心中的情绪给宣泄出去。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这一切都假的!!只是一场梦境?!一场用来戏弄我的梦境?!” “是不是?!你说话!!告诉我是不是?!” 对于魏铃的嘶吼,大殿的佛像只是带着笑容与慈悲,安静地看着他。 得不到回应的魏铃,心中的惶恐与惘然逐渐地化为戾气,双眸充满血丝。 “行!喜欢耍我,那我就把这一切都给毁了!!”满脸戾气的魏铃,带着低语呢喃,冲向大殿。 他要砸了这些该死的佛像!! 魏铃猛地推开半遮掩的红漆大门,抬脚跨入,就在他要冲向佛像时,一股牵引力却陡然出现了四周,开始拉扯牵拽着魏铃,随后他眼前的一切开始扭曲变化。 附近所有的颜色开始化开褪去,紧接着无数混合着各种颜色的黑,将那白描世界给覆盖,如同一只握着灰蒙彩虹的大手开始涂抹这个世界。 隐约间魏铃仿佛见到一团模糊的东西,还有四周传来呢喃的低语,未等他有所反应,一抹璀璨的光芒炸出,他两眼一黑便失去了意识。 片刻后,一个和尚来到大雄宝殿前,他皱着眉看着四周,刚刚他在不远处听到这里有声音传出。 “怎么回事?”一般来说中午这个时间没有人来烧香拜佛,而且现在寺庙比较安静,他刚刚应该是没有听错的。 和尚带着疑惑望向前方的烧香炉,上面还有几根香还未烧完。 随后又抬头望向大雄宝殿,宝殿的红漆大门已经关上, 和尚先双手合十,对着大雄宝殿低语道。 “阿弥陀佛。” 未发现有香客的和尚,摇摇头,抬脚往其他大殿走去。 ———————————— “咔嚓咔嚓~~”一只手抓住木头边缘用力一拉,随着声音的发出,一块有些发绿腐坏的木头被拔出。 一点都不懂爱惜李林木看着眼前的木门,靠近门里侧的凹槽的木卡扣,已经磨损十分厉害。 这导致每次开门关门都不方便,而且还会发出滋啦滋啦的声音,在晚上怪吓人的。 现在他重新做出了一个新卡扣,将旧的卡扣替换掉,这样门就可以更好的开关,不影响来去的人群。 等李林木重新换上卡扣,把那门户重新按回门中,试着摆动了一会,并没有发出异响。 李林木一边捶着有些发酸的腰,一边颇为满意的看着自己修缮好的门。 离开自己所在的屋子,走到外头,看到安静待在门外的德善方丈以及之前带路的小沙弥。 “还有东西要修缮的吗?”李林木开口对着两人问道。 小沙弥先是看了德善方丈一眼,随后便与李施主说道。 “李施主,寺庙这边没有其他需要去修缮的了。” “那些菩萨佛像呢?”李林木开口问道。 “之前保护的还不错,暂时不需要修缮。”这次轮到德善方丈开口与李林木解释。 “那行,我就先回去了,至于竹蜻蜓明天一早就送到这里。” “阿弥陀佛,多谢李施主。”德善方丈对着李林木行了礼说道。 李林木刚要走,却发现好像少了一个人,随后向着方丈旁边的小沙弥问道:“小师父,你见到和我一起来的那个少年郎吗?他去哪里了?” “之前他去寺里参观后,我就没有再见到过了。” 这小子跑到哪里去了李林木看着已经逐渐昏暗的天色,有些不满地嘀咕道。 “不会自己回去了。” 第36章 杳冥之乡 “咔嚓咔嚓~~”一只手抓住木头边缘用力一拉,随着枯枝断裂的声音,一道狼狈的人影,将自己从发绿腐坏的树洞中拔出。 那道身影缓缓站定,随后扭头他看向身后,自己刚刚钻出的树洞,那树洞早已腐烂不堪。 那道身影正是魏铃。 惘然、不解、迷蒙等情绪出现在他的脸上,随后甩了甩有些发懵的脑袋。 我是谁、我在哪不知所措的魏铃,在内心发出了疑惑。 紧接着他仿佛想起了什么,连忙低头查看自己身上的衣服,还是那朴素的袍子,并非是上蓝下黑的制服。 “我没有穿回去,我还是魏铃,那我现在在哪里?”刚刚的一瞬间,他还以为自己返回家乡了。 魏铃逐渐想起了之前他在崇德寺所经历的事情,自己刚想要把大雄宝殿中的佛像给砸碎时,就感到了一股牵引力,然后四周出现低语声还有一团没来得及看清的东西,紧接着自己就失去意识了。 等自己醒来,就发现自己躺在一颗早已死去腐烂的树洞里。 通过身上衣服判断,自己并没有穿越回去,而是莫名其妙地来到了另外一个地方。 “莫名其妙?!另外一个地方?!” 有些熟悉的描述浮现在心头,很快一道灵光乍现,冷气直冲天灵盖,让魏铃的脑子瞬间清醒,之前的惘然、迷蒙逐渐消散,一个大胆的猜测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我是来到了杳冥之乡?!” 只有《道仙圭旨》中所说的杳冥之乡,才能解释他现在的处境,才能解释为什么会没有穿回去,但却来到了另外一个地方。 “这就是进入杳冥之乡的机缘??” 自从自己知道进入杳冥之乡需要机缘时,他就一直在思考何为机缘,如何获取机缘,但千想万算都没有意料到是以这种情况进入杳冥之乡。 这机缘太怪了,这个世界也太奇怪了魏铃有些哭笑不得回忆着之前经历的事情。 用手搓揉了一下自己的脸,魏铃就开始查看起自己的身体。 简单地检查后,发现自己身上除了之前自己佩戴的石瓶外,没有发现其他的东西,自己也没有受伤。 魏铃记得《道仙圭旨》记载,获得机缘的人进入杳冥之乡是自身的心神进入,现在看来除了心神,连自身随带物品也能被带进来。 突然魏铃意识到了一件事情,自己肉身还在外面,魏铃不由地紧张着急起来,他可不希望自己不在家的时候,有人跑去打扰他的肉身。 想到这里的魏铃便开始打量起四周的环境。 高大粗壮的树木,通透黑色,树的下半部是比较光滑平整,上半部则是由尖锐的树枝组成,越往上面尖锐的树枝就越多越密集。 黑色的树枝在天空形成盖顶,只有些许的阳光从缝隙中晒向地面。 这里应该是一片森林,按照《道仙圭旨》记载,第一次进入杳冥之乡是会被放到离造化山附近的地界。 也就是意味着自己离开这片黑色森林,就能够到造化山,去悟自己的本命。 有了目标,那就好办了,剩下就看怎么找出离开这片森林的方向。 思索片刻后,魏铃想到一个办法。 手臂微垂,手掌划过清风石瓶,瓶盖自行脱落,一团清风被魏铃握在手中。 随后双手用力一拍,清风四散而出,一缕缕微风向着森林的各方飘去。 魏铃要用清风来探路,如果前方有危险的话,他最多就损失一些清风,对自身无害。 唯一的坏处就是一口气控制这么多缕清风,对自己的心神会有所消耗,但这样能够节约大量的时间。 随着时间的流逝,第一批清风大部分都完整回来,只有小部分因魏铃没有控制好导致消散,这批清风也大致摸清楚了一条较为安全的道路。 魏铃便按照清风摸索出来的道路往前走去,等到了清风摸索的尽头,便再次如法炮制,继续派遣清风去探路。 一个时辰过后,在清风的帮助下,魏铃不断地推进,所见到的树木之间的距离不再密集,散落的阳光也越多。 看样子自己应该是走对地方了,向着造化山的方向前进。 魏铃闭着双眼,蹲在一棵黑色树木中段的岔枝上,感受着清风给他带来的反馈。 忽然魏铃睁开眼睛,看森林的一侧,他的一小部分清风被某种力量给全驱散了,这是第一次出现这种情况。 那边有活物,就是不知道是人还是动物魏铃思索着出现的新情况。 但下一刻,魏铃便双脚微微发力,向着清风破碎的方向赶去。 不管是人还是其他动物,他都要去看看,或许从他们身上能够获得出去的情报,现在他就缺少对着这里的消息。 通过清风的加持,魏铃如同灵猴般在树木中下段之间穿梭。 之前他有想过爬到树木顶部去查看方向,结果差一点出事,树木上端的树枝全是密密麻麻的淡灰色荆棘。 在阳光的照射很容易忽略这些细小的荆棘,一不小心就会遍体鳞伤。 要不自己谨慎先用清风开路,不然的话自己的脑袋会被荆棘扎成刺猬,之后魏铃就一直处于树木的中下段游走。 随着魏铃思索,他也来到了离清风破碎的附近,快速移动的身体在清风缓冲下,悄无声息地落在了一处树干上,紧接着便抬头望向远处。 离魏铃一百米外有片空地,现在五个人站在空地中,不,准确来说是四个半人,其中一个人只剩半个身子。 “喂喂,小东西还挣扎呐,我捏的都累了。”一个消瘦尖脸的男子对着手中不断挣扎的男子戏谑的说道。 上半身正不断滴血的男子带着恐惧和愤怒,怒吼道:“你个混蛋,我们无冤无仇,都是去造化山,为什么要堵我们,害我们。” 刚刚他们一伙七个人聚集在一起,要往森林外走去,结果在这空地遇到了四个人。 其中三个人二话不说就对着他们厮杀起来,完全不讲道理,其他人都被杀死,已经被驱赶出杳冥之乡。 “为什么?”消瘦尖脸的男子先顿了一下,随后咧开嘴巴,狰狞地看着手中的男子,“不为什么啊,只是感觉你们太碍眼了呗,反正都是废物,去了造化山也没用。” “你个畜生!!”半个身子的男子怒吼道。 “聒噪!” 消瘦尖脸的男子五指发力,手腕一拧,半个身子男子的脖子被拧断,没有了声息。 随后往地上一扔,当半个身子的男子被杀死后,他伤口便不再滴血。 而身体内仿佛出现了火焰,很快只剩半个身子的男子就像白纸遇到火一般燃烧,最终化为一团灰烬。 而这片空地现在已经有了七团灰烬。 一位身穿干净衣裳,秀丽面孔中带着些许稚气的少年,看到眼前这一幕直皱眉。 这个秀丽少年所站的位置是这片空地边缘,远离其他三人,而且那三人之间的距离保持的很近。 “小子,想的怎么样,要不要加入我们。”刚刚杀完人的消瘦尖脸男子,看着处于边缘的少年。 “没兴趣,你们很无聊。”秀丽的少年毫不留情地说道。 “可我觉得你很有意思。” 被拒绝的尖脸男子眼中浮现出一抹残忍,但他并没有直接动手,从自己接触到这个少年时,他就有用某种道法推算过。 点子扎手! 尖脸男子附近有一个身材妖艳的女子,微微弯腰捡起地上的一根带有荆棘的树枝。 柔夷轻轻拂过树枝,紧接着拧腰甩臂,将手中的树枝给掷出。 但掷出的对象不是站在边缘的少年,而是身侧的一棵树木中段!! “待在树上那么久,把我们当猴看!!” 第37章 戾气难掩 伸手将飞刺过来的树枝捏住,随后手腕扭动将其甩回。 “哦吼,被发现了。”面无表情的魏铃从阴影中站起身,看了那三人一眼后,便让身子后坠去,消失在树林中。 “妈了个巴子,真把我们当猴啊。”尖脸男子看着脚下,那被甩回的荆棘树枝骂道。 “胆子是真大,还有送上门的猎物。”妖艳女子看着另一个二十来岁的男子,说道:“我们两去宰了他?” “可以!” 说完两人便向着魏铃消失的方向赶去,留下尖脸男子在原地。 “比我还心急,算了,让他们玩去。” 尖脸男子重新望向站在边缘的少年,开口问道:“这就是和我们作对的下场,就不打算一起合作。” “他们都离开了,就剩下你了,你一个人应该驱赶不了我的。”秀丽的男子忽然提出疑惑。 听到这话的尖脸男子神色一凝,但很快就见到那秀丽的少年摇摇头,对着他说道。 “可也说不定,我这个人其他的都还好,就是不太会打架。” “哦对了,给你个忠告,在杳冥之乡里低调点,不然死的快。” 尖脸男子一时间有些跟不上眼前少年的思维,而且这个人的话让他无比烦躁,要不是看不出深浅,他早就动手了。 “你给我忠告,那我也给你个忠告。”尖脸男子有些狰狞地看着眼前的少年,说道“趁现在他们还没有回来,你赶紧跑,不然到时候他们两个回来后,你这张嘴可就没了。” “行,那我先走了。”秀丽的少年干净利索地转身离开。 见到那少年真就听话走人,尖脸男子愣住了。 “啊~~啊~~” 就在他考虑有没有将人留下时,一道撕心裂肺的声音从身后的树林中传出,那是道蕴含着极度痛苦的嘶吼,甚至连声音都有些扭曲了。 尖脸男子猛地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虽然声音已经扭曲但他还是听出来了,那道声音是属于和自己搭伴的男子。 “什么情况?两个人搞不定那个喽啰。”尖脸男子思索一下便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赶去。 而准备离去的秀丽少年,也扭头看向那惨叫声的方向,若有所思地喃喃道:“何必呢。” 随后一阵思索后,秀丽的少年并没有选择停留,而是继续前进,离开这片空地。 尖脸男子一边往大致方向赶去,一边散出自己的炁,将感官放大,仔细辨认树林中传来的细微声音以及留存在地上的痕迹。 沿着地上的痕迹,尖脸男子很快就来到了一棵粗壮的树木附近。 他看到之前那个偷窥他们的男子正蹲在那棵粗壮的黑树下方,背对着他,不知道在做什么。 尖脸男子缓缓靠近,听到了那蹲在地上的男子在喃喃自语。 “呀,怎么就没气了呢,你这身子板也太弱了。” 当尖脸男子探头,越过那男子的身子,看到那男子前方正是自己的同伴,只不过现在他的面孔极度的扭曲,仿佛经历巨大的痛苦。 那男子缓缓将手指从已经没气的同伴鼻前抽回,扭头看向自己。 那是一张布满戾气的脸庞!! “哦,你也来了,刚好省得我去找你。” 随着男子的站起,自己同伴的全貌也逐渐显露出来。 尖脸男子终于知道为什么自己同伴会发出那种惨绝人寰的叫声,为什么死前的面容如此扭曲。 现在他的四肢已经被掰断,以弯折的形态挂在躯干上。 几乎是下意识,尖脸男子瞬间与那满脸戾气的男子拉开距离,随后望向四周,他还有一个同伴。 “别找了,她在上面。”魏铃指了指旁边那棵可以由五人合抱的大树顶部。 尖脸男子瞟了一眼,下一刻瞳孔巨颤,骇然占据他的双眸。 之前那个妖艳女子现在正挂在大树上方,无数荆棘刺穿她的身体,其中有两根粗壮的树枝贯穿她的腹部和胸膛。 可能因为那妖艳女子的身子比较坚韧,导致受了如此重伤都没有立刻死去,还在树枝上痛苦抽动。 “她刚刚用树枝来戳我,那我也用树枝戳她,我是不是很公平。”面带戾气的魏铃有些神经质的向尖脸男子。 怎么是个疯子看着眼前这实力强悍且有些失心疯的人,尖脸男子心中骂道。 以他的实力,他也能够打赢自己的两个同伴,但在如此短的时间以虐杀手法,他自认为做不到。 尖脸男子一时间打起了退堂鼓。 “喂,你是他们的老大,那知道的东西应该也很多是。”魏铃露出一微笑,看着那尖脸男子。 “我与你无冤无仇,既然你已经杀了我两个同伴,气也出了,那事情就到这了。”尖脸男子一边说,一边往后退去。 听见尖脸男子想要离开,魏铃脸上的戾气越发浓郁,脑海中一些念头和画面闪过。 “就到这?你他妈耍了我,戏弄完了就想走?凭什么?!你凭什么可以走!!” 下一刻魏铃拉出一道残影,来到尖脸男子身前,猛得挥出一拳。 太快了尖脸男子下意识双手架起,脖子处一道微光亮起。 “铛~~”尖脸男子倒飞出去,在跌落到地面时,双手一撑,借助那股外力向后撤去。 而魏铃站在原地,看着自己刚刚挥出的拳头。 手感不对,自己怎么感觉好像打到了石头上魏铃转念一想后,单手一挥,清风起,自己身后正在燃烧的男子尸体中飞出一把匕首,随后便朝着尖脸男子撤退的方向赶去。 “奶奶的,这是什么怪物,一拳差点把老子护身符给打碎。”尖脸男子一边撤退,一边惊恐的看着自己脖子上的玉牌。 玉牌的表面已经呈现出龟裂状,看样子再挨一拳就要碎。 就在尖脸男子思索时,玉牌上发出一声清脆的断裂声,随后四分五裂,而他的身子不受控制地倒飞出去,撞到一棵树上。 跌落在大树下的尖脸男子,艰难地爬起身来,抬头看向不远处缓缓走来的疯子。 那疯子手中正把玩着一团清气。 “原来是有护体的东西呀,我就说为什么手感不对劲。”魏铃看着地上破碎的玉牌。 “你想怎么样,我们之间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为什么要赶尽杀绝?!”尖脸男子带着恐惧向魏铃说道。 尖脸男子的话让魏铃异常的不舒服,心中的戾气翻涌,手中清气飞出。 “啊啊啊!!”尖脸男子的一只脚被打断。 随后尖脸男子见着那面带戾气的疯子走到自己面前,看样子要将自己了结。 可当疯子那带有清气的手,准备按住自己脑袋时,却忽然顿住了,紧接着他看到那疯子表情有些挣扎,随后又闭上眼睛。 见到疯子这个状态,尖脸男子想要反抗,可那缠有清气的手就在他的天灵盖上。 想要逃跑,自己的一只腿已经被打断了,根本没办法逃走。 闭上双眼的魏铃,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终于将自己心中的戾气给强行压下去,缓解了它对自己的情绪影响。 缓缓睁开眼睛,看着眼神中带着恐慌的尖脸男子,随后散去手中的清风。 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一字一顿地说道。 “我问你说,不说打死!” 第38章 获取情报 “我问你说,不说打死。” 眼前疯子那冰冷的声音,回荡在尖脸男子耳畔,随后连忙点头。 之前魏铃在掰断那四肢的男子口中,拷问出了一些消息,确认这里就是杳冥之乡,而且这一片黑色森林离造化山并不远。 后面他还打算继续问的时候,那个四肢齐断的男子好像扛不住疼痛,给活活疼死了。 看着眼前这个尖脸男子,魏铃摸着下巴先是问出了第一个问题。 “如果我们这类人在杳冥之乡死了,回去后会有什么影响?”这件事情很重要,关系到魏铃在杳冥之乡行动与决策。 “会有后遗症。”尖脸男子有些颤抖地开口道。 “详细点!” “额是这样的。”尖脸男子脑子疯狂转动组织语言,随后道:“我听我家里人说,如果在这里死了,心神就会被杳冥之乡强行被驱赶出去,然后根据在杳冥之乡受伤的程度,本体也会随之出现一些的损伤,但会被削弱。” 看来还是会有影响,要小心谨慎些,尽量别受伤魏铃一边思索,一边再次询问道。 “如果在不被杀死的情况下,我们这些人能够在杳冥之乡待多久?” “这个我不太清楚。”尖脸男子摇摇头,但看到疯子不满的神色,便连忙补充道:“是因为每个人的情况不一样,待的时间也不一样。我家里人说,到了时间点身上会出现排斥感,杳冥之乡会主动将人驱赶出去。” 魏铃点点头,从腰间拿出一把匕首,将其插到尖脸男子的身边的地上。 尖脸男子见到这一幕,整个人打了一个寒颤,连忙说道:“我说的都是实话,你你别” “别紧张。”魏铃尽量显得温和一点,对他说道:“这匕首你是那个死去的同伙的,为什么他都消散了,他的东西还在?带进来的物品不会消散?” 魏铃之前在追赶尖脸男子时,顺便把匕首捡了过来,本以为会消散,结果到现在都还没有消散,和自己判断的不太一样。 “我们携带在身上的物品都会在心神进入杳冥之乡时,被杳冥之乡给一起给映射进来。”尖脸男子尽可能地讲详细一些,“物品其实还是会消散,毕竟这些东西是由杳冥之乡它映射出来的,所以会晚一些消散。” 映射?也就是说是属于杳冥之乡弄出来的虚幻物品,只是为了方便他们这些外乡人按照这种情况的话,自己是可以使用被人遗留下来的物品,但自己却不能把别人的物品给带出杳冥之乡。 得出这个结论的魏铃有些失望,他还想着在这里拿些好东西回去。 等下魏铃忽然想到一个问题,连忙对着尖脸男子问道。 “我们这些人所映射出来的物品是没办法被人带出去,那原本就属于杳冥之乡的物品能被带出去吗?” “能!!”尖脸男子这次斩钉截铁地说道,“这就是我们修道士来这里的目的,杳冥之乡就是个巨大的宝藏,只要你有能力,本命、机缘、造化、法宝等等都能带回大闾。” “大闾?”魏铃第一次听到这个陌生的名称。 “大闾修道界啊,我们肉身本体所在的世界就叫大闾,你不会连”本来下意识想要嘲讽的尖脸男子,感到腿上的剧烈疼痛,连忙收话闭嘴。 大闾修道界,原来自己穿越到的世界叫这个名字魏铃忽然想到了佛相脸口中的大千佛国之界。 莫非大闾修道界和大千佛国之界是对等的,两个名称是指向一个地方。 思索一会后,魏铃忽然有些烦躁,自己不知道怎么的,总是会去纠结前世中一个失心疯,一个癫子所说的话,弄的自己都变得不太对劲了。 缓过神的魏铃便没有过多纠结这个名称,毕竟缺乏佐证,再加上自己现在在杳冥之乡,获得本命更重要。 “怎么离开这片森林?”魏铃重新提出问题。 尖脸男子顿了一下,随后开口说道:“这个不需要知道。” “嗯?”魏铃不善地看着尖脸男子。 “因为天赋足够的人,凭借着感知,怎么走都能走出这片森林。”尖脸男子缓和了一下,又解释道:“这片黑色森林,其实就是为了拦住那些没资格获得本命的废人。” 这杳冥之乡好像有套属于它自己独特的规则,而且目的性很强听到尖脸男子的话,魏铃有些惊讶于杳冥之乡的神奇。 “这位爷你是想走去这森林是,我能带你走出,我有天赋啊!”尖脸男子有些激动地看着魏铃,开始展示自己的价值。 魏铃带着古怪的看着眼前的尖脸男子,反问道:“我都能把你们三个杀死,驱赶出杳冥之乡,你觉得我天赋会比你差?我需要你带路?” 尖脸男子才反应过来,这个疯子的实力是与他的天赋相对应。 “我我我来自大燕王朝的大家族,我可以给”尖脸男子见自己没有价值,便开始搬出自己的家族,自己的背景。 “现在我们是在哪里?” 魏铃有些同情看着这拎不清现状的傻子,直接开口打断道。 “杳冥杳冥之乡。”等自己说出口后,尖脸男子也明白了疯子的意思,这里不是他家,不是他可以肆意妄为的地界。 他所谓的身份在杳冥之乡一文不值!! 自己带不了路,身上映射的物品没有价值,就意味着自己也是一个废人。 “这位爷,我都按照你的要求,说了这么多。”看着那露出微笑的疯子,尖脸男子带着恐惧一边双手交叉举过头顶,一边哀求道:“求求你放过我,我还没有去造化山悟本命。” 微笑的魏铃,缓缓起身拍了拍手,紧接着五指并拢化为手刀,向着身前一划,随后抹去手上污渍。 “我的事已经问完了,你的事与我何关。” 尖脸男子瞪大眼睛,感觉脖子有些痒,随后天地景色在旋转,最后他看到了自己的下半身。 看着地上那好大颗头颅,魏铃平静呼出一口长气,仿佛要将心中的戾气给排出。 ———————————— “啊啊啊啊啊啊!!!” 王朝大陆,大满王朝,恢弘的城池中一座富丽堂皇的府邸中,传出一声惨绝人寰的叫声。 一个衣香鬓影,雍容华贵的妇人,手忙脚乱地将密室的门打开。 等她进到密室后,见到自己的小儿子蜷缩在角落,用手死死抱着自己的脑袋,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 “死死死死了。” “儿子,怎么了,你怎么了,别吓娘啊。”衣香鬓影的妇人,连忙上前抱住自己的儿子。 脸上涕泪交加的尖脸男子,见到了自己娘亲,瞬间崩溃了。 双眸充斥着恐惧与愤怒对着自己娘亲哀嚎道。 “娘!他敢杀我!他敢杀我!我要把他碎尸万段!!” 第39章 刘之音 看着眼前尖脸少年的尸体逐渐燃烧,最终化为一团灰烬。 之前在憋着心中的那股怒火,也宣泄的差不多了,身体中的戾气也平静了下来,不得不说那三个人来的很及时,不然自己怕是会被心中的戾气给逼疯。 至于之前那空地中还有一个少年,好像并不是和尖脸男子一伙的,而且他没有招惹自己,自己也不会主动惹事。 自身调整的差不多后,魏铃便伸手从灰烬中捞出一个锦囊,将袋子的口打开,把里面的东西都倒出来。 随着一阵哗啦啦的响声,各种各样的武器,符箓,丹药等东西从锦囊中倒出。 锦囊内部的空间比魏铃想象的还要大许多,应该算是修道界的法器。 将锦囊扔掉,看着眼前那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魏铃直皱眉。 看这样这个锦囊是尖脸男子家族专门为他准备的,全是辅助、厮杀的物品,就是没有书籍,没有可以去学的功法。 对于尖脸男子来说可能有用,但对于魏铃说来就是一堆破烂玩意。 符箓他不知道怎么使用,丹药也没有标记对应的功效,还有其他不知道为何物的玩意。 魏铃唯一想要的护身玉符也没有找到,看样子就只有一个,但已经被自己打碎了。 最终挑挑拣拣,最终选择了一把短刀,拿在手中挥动了一下。 手感不错至于其他的东西,他不知道怎么使用,又带不出去,那就没有必要留在身上当累赘。 将其短刀挂在腰间,随后魏铃整个人静下心来,便将其炁集中到自己的感官上,感知着周围的一切。 半晌后,魏铃冥冥中感受到森林中的一个方向,有个东西在牵引着自己。 黑色森林的出口,造化山的方向魏铃感应到那个方向,自己找到路了! 手往清风石瓶一抹,清风环绕四周,魏铃开始朝着指定方向,疾走向前。 随着感知的指引,魏铃就不需要清风来一点一点探路,几乎没有停留,不断地穿梭于林间。 中途又遇到几个不长眼的,都被魏铃直接驱赶出杳冥之乡,化为一团灰烬。 等到那感知中的牵引力越来越强烈,魏铃在森林中遇到的人,给他的感觉也越来越厉害。但能到这个位置的人,大家都比较警惕,只要没有矛盾基本上都不会主动出手。 半刻钟后,一道强烈的光芒出现在森林的前方。 出来了魏铃在心中默念,紧接着加快速度冲进光芒中。 等魏铃从黑色的森林来到阳光底下,伸手虚掩着眼前刺眼的阳光。 随着眼睛对阳光的适应,魏铃终于看清楚了眼前的景色,最先映入眼帘的一座高耸入云的巨大山峰,坐落在一处广阔无垠的平原之上。 那便是被人们称作修道初始的造化山,一切本命的源头。 看到造化山,魏铃心情还是比较激动的,自从掌握了清风石瓶,他就知道了本命的神奇与玄妙。 他心中就渴望着拥有属于自己的本命,但一直苦于没有机缘,现在总是有机会获得本命了。 “这位仁兄,真是缘分呀,我们又见面了。”魏铃突然听到自己身边侧边,传来一道声音。 扭头看去,自己旁边的有两个人,正在站在五步外看着自己。 一个正是之前林中见过一面的秀丽少年,而少年旁边站着一位比他还高半个头,长相普通的女子。 看着这两个人站在一起,魏铃第一个感觉就是有些违和。 “有事?”魏铃直截了当地问道。 “没啥事,就是想问一下。”秀丽的少年,微笑地看着魏铃问道:“之前那三个人是不是已经被仁兄给驱赶出杳冥之乡。”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魏铃微微皱眉,这少年莫非要替他们报仇。 “哈哈哈,仁兄莫要误会,我与他们并无干系,只是有些好奇。”秀丽少年仿佛看出了魏铃的想法解释道。 “都死了。”魏铃冷冷地说道,也是给眼前的少年一个警告。 “仁兄实力果然厉害,不像我不善打斗,只能干瞪眼” “你到底想干什么?”魏铃语气不善的打断道。 “额确实是有些唐突。”秀丽少年顿了一下,随后又说道:“但我想与你合作,一起前往造化山。” “一起前往造化山?为什么?”魏铃有些不解。 “就像我刚刚说的,我这个人是真的不会打架厮杀。”秀丽少年挠了挠脸,指了指旁边的女子说道:“刚刚森林中我就找了英子合作。” 旁边的那叫做英子的女子点点头,“我待在杳冥之乡的时间不多了,刘之音他答应我可以快一步到造化山。” “我这不怕后面赶路的时候,会出一些意外,所以想请你一起前往造化山。”那个叫做刘之音的秀丽少年解释道。 “等下,你叫什么名字?”有些古怪的魏铃看着那秀丽少年。 “刘之音,文刀刘,之后的之,声音的音。”秀丽少年有些不解。 奇怪的名字但魏铃还是点了点头。 “在下魏铃。”魏铃缓过神,对着刘之音抱拳。 “之前你听说过我?” 刘之音有些狐疑的看着魏铃,他都已经很低调了,怎么遇到个陌生人都知道自己。 “我并没有听说过你。”魏铃缓了下,解释说道:“只是听到你名字感觉有些奇怪。” “哦~~我还以为你认识我呢。”刘之音释怀道,随后又微笑地看着魏铃:“刚刚的提议,如何?” 听到刘之音的话,魏铃开始权衡利弊。 现在自己人生地不熟的,自己可以从刘之音那里套出点关于造化山的情报,反正目的地一样魏铃看着远处的造化山盘算着。 “既然是是合作,我出力,你出什么?”魏铃最终向着刘之音。 “和英子一样,能够快一步到造化山。” 看着魏铃一脸疑惑,刘之音便从自己腰间的一个做工精美的锦囊中拿出三张姜黄纸。 “选一个。”随后将三张姜黄纸,递到魏铃面前说道。 看向刘之音手中的姜黄纸,魏铃认出来了那是三张符箓,但是什么作用他就看不出来,他有些疑惑的点了一下其中的一张符箓。 “呐,英子,你也选一张。”刘之音对着旁边的女子说道。 等名叫英子的女子,选好符箓后,刘之音当着魏铃两个人的面,将自己的炁灌注到三张符箓中。 紧接着便随手扔到空中,三张符箓在即将落地时变化成一红一黑一白三匹神驹。 “这三个玩意我是专门让画符师傅,按照江湖演义上描述的汗血宝马、踏云乌骓、山后雪来画,好看而且跑的也快。” 刘之音指着面前三匹神驹介绍道。 符箓还能这样玩!刘之音这三张符箓看样子就比山匪豆子使用那不知名的符箓要厉害看到这一幕的魏铃瞪大眼睛。 “我们离造化山的山脚还一小段距离,这三匹神驹可以让我们省点力气,而且加快前往造化山的速度。” “怎么样?”刘之音看着笑道。 “可以。”缓神来的魏铃点点头,既然有更好的赶路法子,他就不会傻愣愣自己跑去造化山。 “哈哈,山河不足重,重在遇知己。” 刘之音边笑,边来到他自己的那匹山后雪前,一蹦便骑了上去,而英子则来到汗血宝马。 魏铃也来到那匹叫做踏云乌骓的神驹前,轻轻抚摸了一下它的皮毛,手中传来的丝滑柔顺的触感。 这也太真实了魏铃有些咂舌。 随后便有模有样地学着刘之音和英子的动作上马,为了防止自己出丑,魏铃将炁运转全身,最终一举上马。 等三人都上马后,三匹神驹就像是训练有素的名贵宝马一样,自行并排向着造化山奔去。 第40章 情报与偷袭 三匹神驹奔驰在广阔无垠的平原上。 骑着神驹的刘之音犹豫了一会,看向旁边的魏铃开口问道。 “魏兄,问个冒昧的问题。”刘之音顿了一下,他对魏铃还是比较好奇的,随后解释道:“你应该不是出身在大家族大宗门的人?” 看来我是打扮有够穷酸的魏铃随便一想就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 自己穿的衣服都是极其朴素的袍子,用料也是便宜货,再加上全身就只有一个瓶子做装饰,而且还是石头做的。 “并不是。” 对于这种魏铃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而且刚刚那个背景的已经被他杀死,驱赶出杳冥之乡了。 “魏兄,我问这个问题并没有其他意思。”刘之音与魏铃解释道,“只是我个人的感觉,你是能够在造化山走得很高的那种人。” “很高?”魏铃有些不明白刘之音话中的意思。 “看来魏兄来之前,并没有获取相关情报。” 其实我有做,只不过最后就从书上知道两个名字魏铃无奈在心中给自己辩解道。 “还请解惑。” 刘之音思索一会后说道:“造化山悟道,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 “为何,不是说去到造化山山脚就能够悟道了吗?”一旁的英子也开口问道。 “从我获得情报来看,本命与本命之间其实差距蛮大的。”刘之音顿了一会后,组织好语言说,“正如英子所说去到造化山山脚,确实就可以悟本命,只要天赋不是很差的那种,基本上都能够悟出。” “可那毕竟是山脚,造化山之所以是山,而不是一处平原,就是为了让修道之人,拼命往上爬。” “是越往上,就越容易悟出本命,悟出的本命也会越更厉害嘛?”通过刘之音的话,魏铃推测到。 “嗯~~越往上,就越容易悟出本命这个是肯定的,但越厉害就不一定。” “那是什么?”魏铃和英子几乎是同一时间问道。 “契合!” “用我爹的话来解释,本命这个东西不是越厉害,就越好用,而是越契合自己的,越好用。”刘之音思索一下说,“所以在造化山爬的越高,你就越容易悟到与自己相契合的本命。” 契合?听到这个词,魏铃微微皱起眉头。 这个世界的力量体系给他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因为它好像不是死板的,而是灵活玄妙的。 所谓的修道就好像是在本命的基础上开拓出一条属于自己的道路出来,但的具体的情况还得自己先获得本命才能弄清楚。 “之音,你有在造化山爬高的法子吗?”旁边的英子开口问道。 “这我真不知道,我爹也没有和我说。”刘之音摇摇头,紧接着又有些无奈的说道,“他对我要求就保护好自己,至于能本命好坏,随缘。” 不愧是大家族出来的人,有背景就是好光是之前那三张符箓,魏铃大致就知道了这个刘之音身世不简单。 随后又摸了下身下的神驹,现在神驹行驶的速度不慢,但从上马到现在他没有感到那种令人难受的颠簸感。 看来制作符箓的人是花了一定的心思的,就是不知道这种符箓一张要多少钱。 就在魏铃思考着符箓的价值时,身下的神驹突然一停一跳,将魏铃往侧方带去。 “嘭!” 他们原本道路的前方出现了一块两人合抱大小的石头,要不是神驹改变方向,这块石头就会砸到魏铃身上。 不止魏铃是这样,刘之音和英子同样遇到了袭击,现在魏铃和刘之音待在一侧,而且英子则与他们拉开了距离。 魏铃身下的神驹缓缓地停下脚步,打了个响鼻,黑漆漆的大眼睛看着远处侧方的偷袭者。 “好!果然是好宝贝!”一个身材高大,赤裸着上半身的男子眼中带着火热看着那三匹神驹,而他脚下放着数颗大石。 唉~~意外还是来了魏铃摇摇头心中想道。 在这前往造化山的平原上,有三匹马还是太引人注目了,也难怪刘之音会找自己合作。 那赤裸上半身的男子,随手拿起一颗大石,朝着魏铃两人方向砸去。 面对呼啸而来的大石,魏铃一抹石瓶,用清风将其拍飞。 就当魏铃想要出手对付那个赤裸男子时,另外一侧的英子双脚一踏马背,直接朝着那男子飞去。 不知死活赤裸男子见到来人是个女子,心中不屑泛起。 不再掷石头,整个人猛然向着英子撞去。 “嘣~~”两道身体狠狠地撞在了一起,发出刺耳的声音。 英子倒飞出去,在落地时脚踩大地站稳,而且赤裸男子稍微好一些,连续倒退数步,逐渐站稳。 但赤裸男子眼睛的不屑的消失,有些震惊于眼前女子的力量。 “有意思!!” 再次向英子奔去,英子同样提速毫不畏惧与男子撞去。 当两个人再次碰撞到一起,赤裸的男子手腕上的一串珠子开始闪烁着亮光。 可下一刻赤裸的男子瞳孔一缩,整个人男子直接飞出,摔倒在土地上。 这次英子是站在原地有些懵,她刚刚感到一团炁从她旁边擦过,砸到了赤裸男子的脸上。 鼻子流血的赤裸男子连忙起身,看向不远处的少年郎。 现在魏铃手中清风被凝聚成一个成年男子头颅大小的风球,刚刚他给那赤裸男子的脑袋来了一下,看样子效果差了点。 “狗东西,玩阴的是。”赤裸男子用手擦了擦鼻血,眼神阴冷地看着那马背的少年郎。 随后一抹诡异的笑容,浮现在赤裸男子的脸上。 一道身影悄无声息地从魏铃马后的土地中钻出,刹那间便出现他的身后,一把锋利的匕首对着魏铃的脖子砍去。 魏铃整个人后背一冷,脖子上的鸡皮疙瘩浮现,炁瞬间运转往后涌去。 而偷袭魏铃的刺客,眼神一凝,手中的刀由砍为刺,顷刻间便突破了魏铃的护体炁。 可刺客想要将匕首刺入目标脖子时,却陡然发现自己的匕首遇到一股强烈的阻力,在那脖子前一寸的地方就刺不进去了。 而阻力的源头是那目标腰间的一个石瓶。 眼神发冷的魏铃侧头一躲,大量的清风变成丝带状捆住偷袭自己的人。 魏铃拧腰挥拳,往身后轰去,嘭的一声,刺客整个人被魏铃给打飞出去。 “又是护身符!” 从手感上,他就知道自己没有打到那刺客的身上,八成和之前那尖脸男子一样有着护身的宝贝。 魏铃有些烦躁地看着远处的刺客,刺客一个鲤鱼打挺便从地上翻身而起,紧接着微微一蹦,整个人如同水入大海一样,钻入平原中。 “地形仙,一种遁术。”旁边的刘之音缓缓说道。 不用刘之音解释,光听名字魏铃也大致猜到这个手段的效果。 看来有些麻烦了有这么一个刺客在,他们就既要顾头也要顾腚。 魏铃还在苦恼的时候,那个会地形仙的刺客,从赤裸男子身边钻出,随后低声了几句,便再次钻入地下。 “别让老子再见到你们。”赤裸男子看了一眼魏铃,骂骂咧咧地与他们说道。 放完狠话的他便向着另外一个方向,往造化山奔去。 第41章 一个多月前 看着那来的突然,去的也突然的偷袭者,魏铃摇摇头也没有去追他们,对方两人的实力,绝不是之前那尖脸男子能够媲美的。 远处的英子,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尘,返回自己那匹汗血宝马上,骑着神驹来到魏铃和刘之音旁边。 “多谢。”英子开口谢道,之前与赤裸男子交手时,魏铃帮了她一把。 “我都坐上神驹了,好歹也得出点力。”魏铃不在意的回应道。 三人重新出发,继续往着造化山赶去。 随着马儿的奔跑,造化山的轮廓越发清晰,而且魏铃也庆幸自己的选择跟刘之音一起去造化山。 真是望山跑死马,看着造化山离黑色森林不远,结果他们骑着马都快跑了一个时辰。 魏铃微微抬头,打量着眼前这个造化山,造化山的山腰处就已经有白色的云雾在飘荡了,可见造化山之高,之大。 至少魏铃的记忆中,他都很少见过这么大且高的山。 忽然他魏铃扭头看向后方的黑色森林,等再次看向造化山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自己好像在哪里见到过这个画面,但一时间有些抓不住那股熟悉感。 莫非自己的在哪个地方见过类似的画面魏铃用拳头敲了敲眉心。 就在魏铃思索的时候,一股异于之前在黑色森林感受到的牵引感,忽然出现他的感知中,这股牵引感比之前的要强烈的许多。 往牵引感的方向望去,大方向还是造化山,就是稍微偏移了一些。 这股不同于造化山的牵引感,应该是来自造化山旁边的一处地方魏铃想了想,便对着刘之音问道。 “刘兄,你知道造化山附近有没有其他山吗?或者特殊的东西?” “其他的东西?”刘之音听到魏铃的话,简单地思索后摇摇头,“我之前看过一张造化山附近的简易地势图,并没有其他山,也没有其他特殊的东西。” 没有?那股奇怪的牵引力从何而来魏铃一时间有些迷茫。 “魏兄,怎么了?”刘之音看着有些困惑的魏铃开口问道。 魏铃想了下,最后还是把自己的感受到的那股偏于造化山的牵引感告诉刘之音和英子。 “我确实有感受到牵引,但”刘之音摸了摸下巴,再次说道:“我只感到一股牵引力,其方向正对着造化山。” “我也一样。”旁边的英子点点头,附和道。 就我自己出现问题了魏铃心中的困惑更深几分。 “魏兄,这也没什么,反正都已经离开了黑色森林。”刘之音对着魏铃安慰道。 “不,不,我都感觉有些不对劲。”魏铃喃喃地回应道。 “既然不对劲,那就是去看看呗,你的时间应该够。”旁边的英子提出建议。 听到英子的建议,魏铃陷入了沉思。 既然想不明白也问不清楚,那就自己亲眼看看,总不能一直让迷茫影响自己魏铃脑子开始变得清晰起来。 “先不急,大方向还是朝着造化山,等到造化山附近的时候,我再去看看。”魏铃与刘之音和英子说道。 “行,到时候这匹踏云乌骓你就继续骑着,速度会快一些。”一旁的刘之音豪爽道。 魏铃看着旁边的刘之音,缓缓抱拳:“多谢刘兄。” “我都没出力,那好歹要出点钱,不然真就一点用处都没有了。”刘之音打趣道。 魏铃微微一笑不再矫情,扭头看向牵引的地方,心中开始盘算起来。 之后三人骑着神驹飞快的奔驰在平原之上,按照刘之音的说法,这跑马符箓经过炁的温养后,可以使用一整天的时间。 随着时间的流逝,又过了半个时辰,在这段时间中他们一行人都没有再遇到像之前那样的偷袭者。 附近的人也逐渐多了起来,已经快到造化山的山脚下,而这个地方魏铃已经能够清晰的牵引感正往侧边传来。 “刘兄,英子,我到地方了。”魏铃控制急速的飞奔马,让其缓缓停下。 其他两个人听到魏铃的话,也随之停下。 刘之音对着魏铃抱拳道:“魏兄,我就不和你去了,一路顺风。” “我时间不多,要先去造化山悟本命,有缘再见。”英子也轻声开口道。 “多谢二位,在下先告辞。”魏铃对眼前两个人抱拳后,便朝着牵引的方向赶去。 魏铃一边骑着踏云乌骓,一边用炁放大自己的感知,不断地朝着那目标的方向移动。 一开始他还以为这个距离会离造化山比较远,可就骑了一刻钟的时间,他感知中的牵引已经变得异常清晰。 与此同时,他就看到了有一大群人待在造化山左侧不远处的平原上。 这群人中有人穿着道袍,有人穿着甲胄,有人穿着官服,还有人的衣着十分胆大暴露,除了人之外还有凶兽异兽。 但现在他们都十分和谐,在那都低头观望着什么。 那牵引的源头地应该就是在这里魏铃下马后,用炁轻轻往马头上拍了拍,紧接着踏云乌骓开始缩小,最终变成一张符箓。 之前刘之音已经把这张符箓的“开门”和“关门”的法决告诉了自己,方便自己携带。 将跑马符收好,魏铃也往那群人赶去。 等魏铃来到人群附近的时候,终于知道了为什么会有人不去造化山,反而在这里待着。 眼前不远处的平原上,异常突兀的出现了一个大坑,差不多是一座湖的大小,坑洞边缘周围都是呈现黑色。 更恐怖的是他站在坑洞边缘往下望,见不到底,仿佛有人从极高的空中拿着某个东西硬生生在造化山旁边的平原上,砸出这么个深不见底的坑洞。 他不关心是谁砸出来的,他关心的是为什么这个坑洞会对他有牵引。 随后魏铃往属于人的那边走去,最终来到一群穿着各异的人群中。 对着一位穿着儒衣的人,抱拳问道:“这位仁兄,你也是因为牵引来到这里的吗?” “啊?”身穿儒衣的男子先是一愣,随后说道:“不是,牵引的方向在造化山,你路走错了。” “那这里怎么这么多人?”魏铃有些疑惑的问道 旁边一个穿着粗布麻衣的邋遢男子对魏铃笑道:“凑热闹呗,这里刚好有奇观,就过来看看。” 不会,真的就我一个人多出了一股牵引魏铃缓缓地咽了下口水。 “这坑洞奇观是最近才有的吗?”魏铃向着眼前的两个人问道。 “肯定啦,之前造化山附近除了平原,什么都没有。”身穿儒衣的男子抢着说道,随后又补充道:“我是从书院中的地势图知道的。” 魏铃微微低头看了眼,那深不见底的坑洞,再次问道。 “两位仁兄,可否知道这个大坑洞是如何形成的吗?” “这个我怎么知道。”身穿儒衣的男子摇摇头。 “呵,是你两耳不闻窗外事,我可是听说了”邋遢男子先吊了吊胃口,等旁边的人都看过来的时候,说道:“是杳冥之乡上空的天外陨铁砸出来的。” “发屁,杳冥之乡上空有没有天外不说,如果是陨铁砸出来的,那现在铁去哪里了?”围观的一名男子翻了个白眼。 附近的人也发出嘘声。 “不知道就不要瞎说。”一位身穿红色道袍的女子,从人群发出嘲笑的声音。 邋遢男子脸上有些挂不住,对着女子反驳道:“那你知道?” “诶,我还真知道一点消息,虽然还没有被确认,但肯定比你的靠谱。”女子双手环胸骄傲地说道。 周围的人群一直被女子的话给吸引了。 “前不久,我师姐来到造化山悟本命,她准备在半山腰边缘的一处偏僻地方悟本命,结果听到好似是自己上方传来一阵异响。” 看着四周聚精会神的观众,女子满意的继续说道:“我师姐刚想查看,就看到山体外好像有道人影往山下坠去。” “随后便是一声巨响,而这大坑洞就在那天出现的。” “还比我靠谱?!”听到女子的话,邋遢男子立刻嘲讽道:“造化山每天都有人从山上掉落,你见过什么人能砸出这么深不见底的大坑洞。” 而附近的人群也开始纷纷点头同意邋遢男子的质疑,并不相信女子的话。 “我我师姐她不会骗我的!!”女子有些生气看着邋遢男子。 “切,那你有证据吗?” “你”听到邋遢男子的话,女子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可就在这时,一个脸上挂满恐惧与惊骇的少年郎,挤到了女子面前,声音有些颤抖的问道。 “姑娘,请问你师姐什么时候来造化山悟本命的。” 穿红道袍的女子先是被吓了一跳,但见到有人信她的话,连忙说道。 “大概是一个多月前,我记得那时候临近三伏天。” 第42章 无法化解的迷茫 穿着红道袍女子的话犹如惊雷在魏铃脑海中炸开,全身鸡皮疙瘩浮现,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喂,这位小哥,你不会真的信了那女子的大话。”邋遢的男子看着魏铃不太对劲的神情。 “什么大话,你要是不信可以去问问那天来造化山悟道的其他人,看看他们有没有听到巨响。”红道袍的女子恶狠狠地看着那讨人厌的男子。 还没等男子开口,魏铃忽然摆出一张略微僵硬的笑脸,抱拳看着红道袍的女子,“多谢姑娘解惑,在下先告辞。” “哎哎哎,你不是信我的话嘛,好歹帮我说两句啊。”红道袍的女子连忙喊着魏铃。 魏铃藏在袖中的手紧紧握着,眼中的痛苦与迷茫有些抑制不住, “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该信你的话吗?” 迷茫的魏铃不再理会他人,趔趔趄趄的离开人群。 这个人不会是疯子红道袍的女子看着喃喃自语,不知所云的少年郎,她忽然有些害怕。 “这人我怎么感觉有点不对劲啊。”之前的穿着儒家衣服的男子对着旁边的邋遢男子说道。 “你才看出来,我从他过来询问我们的时候,我就感觉他神志不清。”看着远去少年郎摇摇头。 等离开人群,离开众人的视线的魏铃,笑容瞬间消失,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起来,眼中充斥着的惶恐与迷茫。 魏铃趔趔趄趄的来到一处偏僻的地方,紧接着便跌坐到地上,一只手按住太阳穴,一只手开始在地上划动起来,随后又自言自语起来。 “那穿红道袍女子的师姐,曾在造化山听到有异响,并且见到有人在高于山腰处的地方下坠。”魏铃面带痛苦的说道:“而我就是从山顶被人推下,最终坠落到山底。” “我从山顶跌落后,曾经在山崖石壁上挣扎过,也从一棵树上掰断了一根断枝。”魏铃的呼吸声变得急促起来,继续自言自语道。 “刚刚骑马向造化山赶路的时候,自己就感到一股熟悉感。” 魏铃眼神复杂的看着不远处的坑洞,他心里推测出了一个模糊的结论。 “可实在是太荒谬了!!” 随后魏铃想要追根溯源,但很快他仿佛想到了什么,脸上的表情变得异常惶恐,双眸开始出现血丝,身体开始颤抖起来。 自己的脑子里出现迷茫!!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连不起来?” “不行!不行!!一定要连上,我一定要连上!!”魏铃疯狂地摇头。 魏铃收回在地上比划的那只手,用双手死死抓着自己的脑袋,指甲陷入皮肉中。 “不对!这里不对!不符合!这样对不上!” 魏铃现在的脑子里无数记忆不断浮现,消散,浮现,消散。 “还是不行啊!!还是不行啊!!” 随着脑子里的记忆无法去化解那些迷茫,魏铃的一些杂乱念头开始浮现出来。 各种各样的猜测,臆想充斥着魏铃的脑子,就是为了能够化解那些迷茫。 魏铃的太阳穴开始鼓胀,脑袋上的青筋犹如蚯蚓般浮现在表皮上,他感觉自己的脑子被那些想法给撑开,脑子要裂开了。 仍然还是无法化解那些迷茫,魏铃放开按在脑袋的双手,将肿胀的脑袋埋在平原的土地中,绝望地哀嚎道。 “谁能告诉我,我到底是在做梦还是真的穿越了啊!!” 空旷无人的平原上,一位失心疯的少年就这样一边哀嚎,一边用自己的脑袋砸向大地,仿佛要将自己的脑袋给砸碎。 片刻后,不断挣扎地魏铃,突然整个人一僵,紧接着挣扎的身体逐渐停歇了下来。 等身体缓和下来后,魏铃便缓缓将自己的脑袋拔出抬起,重新坐到平原的大地上。 现在魏铃脸上已经布满戾气,但心中的混乱情绪逐渐消散,心境开始变得平静下来,深吸一口气的他,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颊。 “魏铃!魏铃!你不能再想了,不然真得要陷进去出不来了。” 随着念头、猜测、臆想等东西停止下来后,魏铃的脑袋青筋逐渐褪去,太阳穴也不再剧烈跳动。 魏铃的看了下坑洞,又看了下旁边的造化山,最终视线定格在造化山的山顶。 “现在所有的东西都只是我的猜测,不能妄下定论。” “不管是穿越也好,做梦也罢,既然想不明白,那就只能自己走一趟了。” 有了明确的目标,魏铃缓缓从地上爬去,拿出跑马符,用炁‘开门’,踏云乌骓也随之出现魏铃身前。 骑着踏云乌骓的魏铃,向着造化山赶去,但他目标的山脚并不是和刘之音他们一样,而是一处只有他才知道的地方。 踏云乌骓掀起一阵尘土,开始绕着整座造化山奔跑起来,在马背上的魏铃抬着头,不断地打量着造化山山壁,想要从中寻找出一些蛛丝马迹。 过了两刻钟的时间,魏铃让踏云乌骓停到了,造化山的一处山脚下,抬头死死地盯着这侧的山壁,那股熟悉感再次浮现在心中。 随后魏铃便看了看身后的平原,依旧能够看到不远处的坑洞。 “应该就是这里了。” 又环顾了四周,发现这里边的山脚没有其他修道之人,看样子并没有人将这里当成登山的起始点。 可魏铃的眼神十分坚定,自己打算从这里开始登山。 随后翻身下马,轻轻拍踏云乌骓,将其变成符箓收回怀里。 收回杂乱的情绪,闭上眼睛的魏铃,让自己彻底平静下来,脑海里开始翻检自己坠落山崖的画面,随后又一点一点将山崖的形状给剥离出来。 慢慢的将这些记忆组合拼接,逐渐一条从山脚通往山顶的大致山路,出现在魏铃的脑海中。 魏铃睁开眼睛的下一刻,他的脚也迈出了第一步。 如果按照自己的推测,之前自己坠落的时候曾经挣扎过,而挣扎的地方就是造化山这边的山壁上。 所以他要试一下,看看自己脑子里那条登山之路,到底能否走的通,同样也去证实自己心中的猜测!! 第43章 登山 踩着细窄的山路,魏铃小步小步地行走着,脚边的一些碎石因为他的行动而滚落山崖。 看着往下坠落的碎石,又看了看眼前的山路,魏铃脸色绷紧,身后的汗水渗出,这条未被人开拓的山路,比自己想象的还要难走。 因为靠近山崖边缘,这条山路时不时就吹起山风,风起如擂鼓,不断拍打在魏铃的身上。 再上加细窄的小路曲折崎岖,他必须全神贯注地去平衡身体,一边用清风抵御山风,一边抓住里侧的山体生长出来的枯枝,如履薄冰的行走。 怪不得没有人来这边登山魏铃咽了下口水,他可不希望自己再从山上坠落一下。 虽然山路难走,但到现在自己能够感觉的到,这条路是一直往上,好像真的能走通的。 也不知道这是好还是坏行走其上的魏铃喜忧参半的想着。 随着持续向上登山,魏铃发现自己的身边逐渐泛起一层薄薄的白雾,空气变得十分清爽。 我这是到造化山的山腰了嘛魏铃之前望向造化山的时候,就见到山腰处有云雾飘荡。 等魏铃再次向上复行半刻,他眼前的视野豁然开朗,看来确实是到山腰处了,这里山路开始交汇,随之变得宽敞起来。 头晕目眩的魏铃,打算稍微停歇下,刚刚那段路程自己一直全神贯注,对着自己的心神体力消耗颇大。 他需要先缓口气,再继续向上登山。 魏铃离开山壁边缘,往山内处走去,山腰内有处空旷的坪地,好似专门给人在此停歇休整。 进入到坪地后山风骤然变小,随便找了一棵树,在树荫下休整。 闭上双眼,一呼一吸间,胸腔缓慢起伏,魏铃逐渐进入到一种心神宁静的状态,之前脸上那化不开的浓郁戾气也逐渐淡化。 伴随着魏铃的呼吸,山腰间的白色云雾气开始聚集,环绕在他的四周。 一吸,胸膛起,缕缕云雾气被魏铃吸入身内体,化炁流转四肢百骸。一呼,胸膛伏,缕缕浑浊气被呼出,新旧交替神清气爽。 两刻钟后,魏铃耳朵微动,隐约间听到侧方传来动静。 睁开双眼,他见到侧下方的树林中,有十数个人以及一些异兽缓缓走到山腰处的宽敞坪地上。 这十数个人分成不同的阵营,眼神中带着警惕,互相之间都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但无一例外的是,原本衣着光鲜亮丽的他们,已经变得都灰头土脸十分狼狈,仿佛逃难一样。 魏铃对他们这些人的遭遇并不感兴趣,已经休整好的他要继续登山。 缓缓起身的魏铃,正准备向着山壁外走去,忽然发现那群人的后方有两个熟悉的身影。 是刘之音和英子!! 现在英子脸上和身上出现了不同程度地伤势,刘之音稍微好一些,但原本干净的衣服也出现不同程度破损。 这是发生什么?他们不是早就登山了吗念头刚起就被魏铃按下去,其他人怎么样他不会去理,但刘之音和英子他不能不管。 魏铃无视了其他人的视线,大步向着两个人走去。 刘之音忽然看见一位脸上和头发沾有泥土的少年郎向着自己走来,下意识往后退,等那少年郎靠近后他便反应过来了。 这脸上有泥土的少年郎正是前不久刚分开的魏铃,虽然他身上同样有着污渍,但怎么看都比他们要好上很多。 “你你不是去查看了吗”刘之音震惊于魏铃 在他们之前,出现在造化山的山腰处。 一旁的英子同样瞪大眼睛,有些不敢相信这个人是魏铃。 “这个说来话长,后面再次和你们解释。”魏铃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随后对着两人问道:“你们两个怎么弄的这么狼狈,发生什么了。” 英子的脑子有些反应不过来,大家不都是从造化山脚爬上来的吗,为什么魏铃会问出这种显而易见的问题。 而旁边的刘之音先是皱眉不解,紧接着仔细打量着魏铃身上并没有发现任何伤痕,只是面容有些变脏了。 就在英子想要将疑惑问出来的时候,刘之音一把抓住她手,微微侧头使了个眼色。 紧接着刘之音便对着魏铃开口道:“本来不会这么狼狈的,但后面被之前那两个偷袭我们的人,给阴了一手。” 听到刘之音的话,英子先是一愣,随后又看到了刘之音的眼色,她顿时就反应过来了。 魏铃明明去旁边查看了,怎么样都会比他们晚一步登山,可现在魏铃却早于他们两人来到山腰处。 这就意味着魏铃要么会某种道法秘术,无视了造化山隐藏的危险,要么就是知道一条登山的捷径,避开大部分危险! 而刘之音之所以省略造化山上的那些危险不说,只说他们两个在山上被人偷袭一事,就是怕被附近其他人听出端倪,从而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想到这里的英子,马上伸手抓住魏铃的胳膊,对着魏铃大声诉苦。 “魏铃~~都说你不要急,为啥非要自己先去山上查看,把我们扔到后面,我和刘之音被人欺负啦~~~” 看着忽然表露出这样的神情的英子,魏铃眼睛闪过一抹惊讶,随后又感受到英子手中的力度。 魏铃不是傻子,瞟了一眼附近的环境,也反应过来了。 “英子,我的问题,我的问题。”魏铃先安慰英子,随后脸上的表情开始变得阴冷下来,对着刘之音和英子问道,“那两个畜生在哪里?” 几乎是第一时间,刘之音和英子指向坪地侧边的两个人。 正是赤裸上半身的男子以及身穿土色袍子的瘦弱刺客。 现在他们同样狼狈不堪,以至于魏铃没有第一时间认出他们两个人也来到山腰处。 旁边的两个人见到魏铃转身盯着他们,顿时警惕起来。 “小兔崽子,想当出头鸟,要替那两个狗东西报仇?”赤裸上半身男子便对着魏铃骂道。 魏铃眼神一冷,扭了扭脖子,一边向着那赤裸上半身男子走去,一边伸手将腰间短刀拿起。 “出门在外,嘴贱死得最快。” “他娘的!要你这个龟儿子管!!” 骂骂咧咧的赤裸男子,看着眼前的少年郎却并没有掉以轻心,手上的五颗珠子泛起了亮光,整个人微微弯腰,如同那蓄力的虎豹,死死盯着眼前的猎物。 浓郁的戾气重新覆盖在了魏铃的脸庞,嘴角扯出一道残忍的笑容,用手轻轻拂过短刀,随后伸脚踏出。 魏铃犹如鬼魅般,前一刻还在原地,下一刻便出现在了赤裸男子的身前,握住短刀的手臂猛得挥出一刀。 凌厉的刀光一闪而过。 金石撞击声,珠子破碎声,切肉声,骨碎声,石头崩碎声,各种声音几乎同一时间响起了。 在魏铃面前的赤裸男子瞪大双眼,眼中充斥着不可思议,下一刻他的左手臂连着小半个胸膛缓缓从他身上滑落。 还未等他发出惨叫,魏铃伸出一只手将他的嘴巴捂住,让那撕心裂肺地喊叫声通通压回喉咙中。 随后双脚一迈,魏铃按着他的脑袋将其一路拖拽到山壁边缘。 “本来想让你好好享受的,可老子现在没心情陪你玩!!”满脸戾气的魏铃发出了死亡的宣告。 说完魏铃一脚将半个赤裸男子给踹飞出造化山,坠落山底。 第44章 命中注定 将赤裸上半身的男子踹飞出造化山后,魏铃便扭头返回。 等魏铃回到刚刚的坪地后,那原本被自己一刀砍下的手臂,上面已经燃起了火焰,很快就变成一堆灰烬,只留下五颗破碎的珠子。 看样子赤裸男子已经被驱赶出杳冥之乡了。 魏铃将其那团灰烬踹飞,随后望向四周,之前那个穿着土色衣服的刺客男子已经不见了。 自己刚想用清风探查寻找刺客男子是不是钻入地下时,却被走过来的刘之音制止。 “不用找了,他没有用地形仙不在地下,已经离开坪地,躲在这山腰里了。” 一旁的英子看着地下的刀痕,眼中充斥着震惊,与魏铃说道:“魏铃,没想到你这么猛啊,一刀他人就没了。” 低头看了一眼刚刚挥刀的地方,地面上出现了一道延伸数米的刀痕,可见魏铃那刚刚那刀的威力。 因为连续吃了两次护身符的亏,所以魏铃这次并没有留手,全力砍出一刀。 原本以为要砍多几刀才能破了赤裸男子的护身符,结果那一刀的威力,远远超出自己的想象。 “侥幸而已,那个傻大个站在原地,当靶子让我砍。”说完魏铃看向其他站在坪地上的人。 那十数个人与兽,都有意无意地与魏铃他们拉开距离,眼中充斥着警惕与畏惧。 生怕眼前这个脸上沾有泥土的少年郎,找个借口也给他们一刀。 他们这批人一起来到山腰坪地,互相之间或多或少都了解到一些情况。 可那少年郎的实力有些过于生猛了,至少他们之中没有人能一刀就将那赤裸上半身的男子砍死。 有这个能力的人早就往山顶上赶去了,不会跟他们这批人在一起。 见到其他人对着自己抱有畏惧的情绪,魏铃满意地收回目光,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这样可以避免许多麻烦事。 “我们找个空地,你们两个要先休整一下。”魏铃看着身上有伤痕的英子,缓缓说道。 三人一起来到坪地的一处安静位置,刘之音从自己锦囊掏出一大把的丹药瓶子,开始和英子介绍起来。 “英子,这个是补气静心的丹药。” “这个是修补心神的丹药。” “这个是防止心神留下后遗症的丹药。” “哦,对了,你身上护身符还有吗?”刘之音看着有些愣神的英子问道。 英子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的护身符还在。 “没事,这些你拿着。”刘之音又从锦囊中掏出七八个护身符塞到英子手中,又说道:“我之前没想到造化山中会隐藏着这么多的危险,一时间忘记把保命的东西分给你了。” 奶奶的,刘之音的爹妈给他准备了多少保命的东西啊看着不断掏出东西的刘之音,魏铃的嘴巴也越张越大,心中无力地吐槽道。 恐怕刘之音和自己一样,就是稍微脏了点,身体根本就没有受到伤害。 “魏铃,这些你也拿着。”刘之音一边说,一边将护身符和丹药拿到魏铃的面前。 “不用这么多。”魏铃看着刘之音手中那堆东西,最终拿了两个玉牌状的护身符和几颗补气、养神的丹药,“这些东西够我用了。” 刘之音没有继续让魏铃收东西,点了点头将剩余的东西给收回锦囊中。 “对了,你们在造化山都遇到了什么危险。”魏铃想了想对着眼前的两人问道。 “滑腻的山道,突然出现的滚石,和人一样的藤蔓,山风,噬人大虫,怅鬼。”英子脸色难看地开始诉苦,“还有瘴气迷雾,这玩意差一点让我们迷失在造化山中。”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魏铃皱着眉毛,这些东西他都没有经历过,他来时的山路除了难走之外,没有其他的危险。 看来靠着自己记忆中的画面拼凑出来的山路,不但行得通,还避开大部分的危险。 “魏铃,这些来时的路上都没有经历过吗?”英子看着魏铃皱眉的表情问道。 “除了山路难走和山风外,其他都没有遇见。”魏铃点了点头。 “魏铃,你是找了一条通往山腰的捷径吗?”旁边的刘之音摸着下巴,有些不确定的继续说道。 “你怎么知道我是找到的,而不是早就知道的。”魏铃有些惊讶的开口道。 “如果你了解造化山,之前就不会问我那些关于造化山基础的问题。”刘之音有些苦笑地继续说道:“可临时找到一条通往山腰的捷径,这得是多好的运气啊。” 不需要什么气运,只要记忆好从山顶坠落一次,然后不死就能做到魏铃在心中吐槽道。 “纠正你一点,那我条山路不只通往山腰,应该还能到山顶。”魏铃带着些许的得意说道。 听到魏铃的话,刘之音和英子带着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魏铃。 “魏铃,你确定吗?”刘之音看着魏铃问道。 “不确定。” “啊?” “我也是第一次走。”魏铃顿了下,紧接着推断地说道:“按照我们各自的情况来看,我那条路应该比其他路会好走一些。” “至于怎么找到这条路的原因,我就不方便与你们说。”见两人点点头,魏铃也继续说道:“但你们想去山顶我可以带你们去。” 魏铃的话刚说完,英子的眼神就黯淡下来,脸上有些失落。 见到英子神色不对劲的魏铃,开口问道:“英子,怎么了?” “我就不去山顶了。”英子脸色的失落更重了几分。 魏铃不解地问道:“为什么?” “时间,留给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这时候魏铃忽然想起来,为什么英子会和刘之音合作,就是因为时间不够,希望快点来到造化山悟道。 不是她不想去山顶,而是她没办法去山顶悟道。 如果她选择继续登山,很有可能到后面就会变成山顶没去成,本命也没有悟道,人就被杳冥之乡给驱赶出去了。 或许命中注定英子最多只能在山腰处悟本命,哪怕遇到刘之音,哪怕遇到魏铃也改变不了。 “我明白了。”魏铃点点头。 思索一会后对着英子说道,“英子,你和刘之音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去就回。” “魏铃,你要做什么?”英子不解地看着魏铃。 “一会你就知道了。” 说完魏铃就往着山腰深处跑去,给他的时间也不多了!! “之音,你知道魏铃去干什么吗?” “我怎么猜得到,等一会就知道,反正魏铃不会害我们。”刘之音坐在地上,开始整理自己锦囊。 “你这么相信魏铃?” “我这个人没什么特点,但唯独一个东西好的离谱。”刘之音突然面带古怪的说道。 “什么东西?”英子好奇地问道。 “运气!!” “啊!”英子怎么想都没有想到是这样的回答,就在她准备说话的时候。 “啊~~~~” 一声令人头皮发麻的惨叫声从山腰处传来。 刘之音和英子两个人几乎是同时望向山腰处。 紧接着两个人瞪大眼睛,相视一眼,同时喃喃道。 “不会?” 半刻钟后,魏铃拎着一具尸体从山腰坪地中,走回刘之音和英子的所在位置。 第45章 不对劲了 魏铃手中的那是一具穿着土色衣服,身材瘦弱的男子尸体,现在他的脖子处正插着一把断裂的短刀。 “真把他给杀死啦?”英子瞠目结舌地说道,虽然之前听到惨叫声的时候,她和刘之音大概就猜到了。 可真见到魏铃将那之前偷袭他们的刺客给杀了后,还是对此感到震惊。 “他留在造化山始终是一个后患,你没办法安心在这山腰处悟道,我也不太放心。” “只要他死了,被杳冥之乡驱赶了,那么所有的麻烦事就都解决了。” 可惜对方是刺客太滑溜了,自己不敢留手,也就没有机会从他嘴里撬出关于地形仙的法门魏铃心中补了一句话。 英子看着魏铃,又看了看那具尸体,略显普通的脸蛋皱了起来,有些哽咽道。 “魏铃,你对我这么好,我会对你有不良的想法。” “那你快点打消掉。”魏铃忽然有些不自在地说道。 “英子你也太厚此薄彼了,我就对你不好了吗?”旁边的刘之音发出了抗议。 “那你是想我也对你有不好的想法?”英子上下打量着刘之音。 “额魏铃我们快点登山。”刘之音拉着魏铃的衣服,随后又对英子说道:“你安心在这里悟本命。” 英子见到刘之音,不由地翻了个白眼。 “先走了,就不耽误你悟本命了。”魏铃与英子说道。 英子见状便点了点头。 随后魏铃便带着刘之音往山壁边走去,而英子则站在原地一直目送两人离去。 就在两人即将消失不见时,英子对着那两人缓缓施了个万福礼。 “英子在此,多谢二位的关照。” ———————————— 当看到眼前那条细窄的山路,而旁边就是万丈悬崖,刘之音的脚开始微微发抖。 “魏铃,你确定要从这里登山吗?”刘之音默默地咽了下口水,声音颤抖地说道。 “不然呢,这条山路已经比你们之前的路子要好的多。”魏铃没好气地说道。 刘之音连忙从自己锦囊中拿出一大堆符箓挑挑拣拣,紧接着就开始往身上贴。 把自己贴完后,又拿出一堆符箓,开始往魏铃身上贴。 魏铃也没有拒绝,他已经习惯刘之音这种有钱且惜命的做法。 忽然魏铃想到了一个东西,要是刘之音就只保命,自己真的能伤的到他吗? 想了一会魏铃突然笑了起来,他干嘛要去纠结这个问题,直接问不就行了。 随后便与正贴符箓的刘之音提出心中的疑问,“之音,如果你就只保命的话,以我杀赤裸男子的实力能伤的到你吗?” “伤不到。”听到魏铃的问题,刘之音想都没想就直接回答道。 抬头见魏铃脸色露出吃惊,便连忙解释道:“不是你实力不够,而是只保命的话,我的家底稍微有点厚,手段有点多。” “你猜下我有几个这样的锦囊。”刘之音拿起腰带中的唯一的锦囊再次说道。 “两三个?”魏铃之前见到刘之音一直都是在这个锦囊中掏东西,按道理来说应该不会太多。 “少了点,一共有十二个锦囊。”刘之音一脸平静地说出答案。 “十二个??”听到这个答案,魏铃血气开始翻涌,头开始发晕。 “因为我不善于厮杀打架,家里人有些担心就给我备多了些东西。” 这哪里是多一点啊魏铃心中叹了口气,不愧是富家子弟,让人眼红。 “魏铃,这不算我的本事,我只是个啃家族的货色,没啥太大的意思。”刘之音也把魏铃也贴好符箓。 拍了拍手,盯着魏铃说道:“你才比较有意思,你自己还没有发现吗?” 看着变得有些严肃的刘之音,魏铃思索了一下便往山路走去开始登山,刘之音见状也跟了上去。 “一开始我没有注意,但刚刚杀了那个会地形仙的刺客后也发现不对劲了。” 被自己驱赶出杳冥之乡的人,好像不是他们太弱,而是自己太强了。魏铃以刘之音的角度去思考,就会很容易发现他所想说的东西。 “你的实力过于厉害了,哪怕是我所知道的人中,都没有几个人能做到你这种地步。” 一个没有什么背景的人,全身上下就一个石头做的瓶子,也不会什么厉害的道法,就纯靠炁和心神强度就把数个有背景,有法器的人给驱赶出杳冥之乡。 这种实力已经超过了刘之音的预料,厉害的有点没道理了。 所以刘之音他才说魏铃这个人很有意思。 魏铃一边登山,一边低头看着自己的身体。 有了刘之音给自己贴的那一大堆符箓,他整个人轻松了很多,不再需要去一直全神贯注地看着山路走路,可以分神去思考事情。 自己曾经在长德县和陈县尉交过手,从结果上来看,自己的实力与他是有些差距的。 “那会不会是大家都没有本命的原因,而我的炁比较足才显得厉害一些?”魏铃突然说道。 听到魏铃的解释,刘之音陷入了思考,但很快就摇摇头。 “没有本命的修道士的瓶颈实力,我并不太清楚,也没办法帮你解惑,或许你是所谓的天选之子。”刘之音忽然打趣道。 从山顶被人扔下来就叫天选之子嘛魏铃听到后露出古怪的神色。 其实刚开始魏铃并不打算深思,自己实力强一点不是更好嘛,可转念后他还是选择将这个问题放在心上。 经历过山脚下的坑洞的事情后,在这个处处透露着古怪的世界,他现在不愿意放过任何出现在自己身上的异常。 之后两人便不再说话,开始提起速度,刘之音给他贴的符箓很适合在这边缘山路。 当向上登高两刻钟后,缠绕在魏铃和刘之音两个人身边的云雾从浓郁开始慢慢变浅。 看样子他们已经远离了山腰,正不断地往着山顶走去。 随后的登高的过程中,他们会走走停停,发现有类似于山腰处休整调息的坪地就停下来休息。 因为越接近山顶,山的面积就越小,魏铃所走的捷径山路也逐渐失去原本的优势。 而且他在时不时的休息中能够见到其他正在往山顶赶的修道士。 无一例外在他们身上,魏铃都能够感受到隐隐约约的危险气息。 但好在大伙井水不犯河水,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 等休息好后,两人便继续登高,现在都已经不需要走捷径,山路差不多都是殊途同归。 自己凭借着熟悉感,较为严谨的选择了一条山路登高。 魏铃和刘之音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行走在山路上。 刘之音看着逐渐消散的云雾,加快了些脚步便脱离了云雾的笼罩。 “魏铃,看样子我们快到山顶了。”面带笑容的刘之音看着造化山外头的环境说道。 可等了片刻,刘之音没有等到魏铃回应。 他扭头看向前方的山路,脸上的笑容变得僵硬起来,随后一点一点消失。 魏铃不见了!! 第46章 抵达山顶 “呼~呼~呼~”魏铃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扶着山道旁边的树枝向上走去。 魏铃身边的云雾早就已经消失,他自己又往上走了两刻钟还是没有走到山顶。 这造化山的山顶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高许多。 “刘之音,你知道造化山到底有多高吗?”魏铃头都没有扭的问道。 “不算特别高,我们应该快到了。” 刘之音的回应是从魏铃身后很近的方向传来,声音并肩而发。 魏铃微微扭头就见到刘之音快贴到自己后背了,猛地跨出一步,转身看向刘之音。 “好好走路,靠我这么近干嘛?”魏铃皱着眉,随后又问道,“你是有什么事吗?” “没事,没事。”刘之音摆动了一下双手,说道:“哈哈,你走太快了,我刚刚都差点跟丢了。” 魏铃并没有在意,继续向刘之音询问道:“你刚刚说造化山山顶快到了?” “对啊,山顶高于云端,现在云雾消散,山道逐渐变得陡峭,这肯定是快到了。”刘之音脸上露出了兴奋的神色。 “这样啊。”魏铃附和道,紧接着点了点头又说道:“你都是从那张地势图看到的吗?” “对啊,我可是专门研究过的呢,厉害。” “厉害。”见到刘之音得意的神色,魏铃先是皱眉,随后对他说:“既然快到山顶了,那我们的动作也快些。” 说完两个人便大步抬脚继续向上爬去。 之后两个人就放弃了休息调整,等两个人都累的气喘吁吁的时候,魏铃这才看到了山顶。 用手拂去额头上的汗水,与刘之音招呼一声便向着山顶奔去。 魏铃到达山顶的同时,一座矗立山顶中央的建筑物也随之映入他的眼帘。 那是一座恢弘大气,金碧辉煌的建筑物的宝殿。 站定后的魏铃抬头看向那座宝殿,那一座无比熟悉宝殿,那座熟悉到令人恐惧的宝殿。 大雄宝殿!! 这座宝殿正是他前世记忆中的宝殿,当一幅画面被拎起,记忆中其他杂乱的画面,也被牵连带出。 “又来了,又来了,到底有完没完!!”魏铃脸色有些难看的盯着大雄宝殿。 一时间魏铃的脑子中出现了大量的人和物,之前在山脚下经历的那种肿胀感和撕裂感再次降临到魏铃的脑袋中。 而这时刘之音也赶到山顶了,看着眼前的大雄宝殿有些吃惊说道。 “真是没想到啊,居然会是大雄宝殿。”刘之音异常兴奋地上下摆动着双手来到魏铃面前。 “魏铃,你怎么了?”看到魏铃的表情后,刘之音便关心的问道:“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魏铃听到刘之音的话并没有回应,脸上的戾气开始浮现出来。 “魏铃,你怎么了别吓我啊。”刘之音连忙来到魏铃的身边,用手按住魏铃的肩膀,开始晃动起来。 “我我我没事。”魏铃先是闭上双眸,等他再次睁开的时候眼中出现了迷茫,原本即将出现的戾气也被压制下去。 深吸一口气的魏铃,带着有些迷茫看着眼前的刘之音,说道:“没事,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刚刚心情忽然有些糟糕,有些难受。” “害,都到了造化山山顶了,就别乱想了。”刘之音拍了拍魏铃的肩膀,紧接着说道:“抓紧时间,我们先到这大雄宝殿内悟本命。” 一边说一边拉着魏铃往大雄宝殿的方向走去。 可刚走几步刘之音就发现自己拉不动魏铃了,扭头看向身后的魏铃。 刘之音发现魏铃现在正死死盯着大雄宝殿的牌匾。 “怎么了,你是见过这个大雄宝殿吗?”刘之音盯着魏铃说道。 “刘之音,你之前在地势图上看到过这大雄宝殿吗?”魏铃没有回应刘之音,反而向他问出疑问。 “没有啊。”刘之音摇摇头,对着魏铃说道 “那你之前家族里应该也有人来到过造化山的山顶。”魏铃皱着眉带着不解看向刘之音,“他们没有和你说过山顶的情况吗?” “并没有。”刘之音再次抓住魏铃的肩膀,一边晃动魏铃,一边解释道,“魏铃我们都来到造化山山顶了,到底是什么情况进去看看就知道了,不需要在这里纠结。” 听到刘之音的说法,魏铃看向大雄宝殿的眼神从不解、迷茫逐渐变成了渴望。 “你说的对,我们进去看看就知道了。”魏铃声音低沉地喃喃道。 “这就对了嘛,我们快走。”刘之音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拉着魏铃的手往大雄宝殿走去。 他们离大雄宝殿的位置并不远,在刘之音的带领下,魏铃和他很快就来到了大雄宝殿前。 刘之音一手推开大雄宝殿的殿门,一边拉着魏铃说道。 “魏铃我们一起悟本命!一起修道!!一起成仙!!”眼神中充斥着激动的刘之音,大步向前走去。 在刘之音的拉拽下,魏铃向着殿门走去。 刘之音率先进入大殿内,看着魏铃缓缓抬起一只脚跨入殿门中,他脸上的笑容再也抑制不住。 就在他准备伸出第二只脚时,自己看到了大雄宝殿内的佛像,一股来自内心深处的恐惧冲散了魏铃的渴望。 随后把脚放下,又将之前踏入殿中的那只脚给缩了回来,心中的戾气开始翻涌着。 魏铃忽然闭上了眼睛,半晌后带着疑惑的魏铃睁开眼睛,摸了摸大雄宝殿那红漆大门,喃喃道:“这手感这模样,太像了,太真实了。” “又怎么了!!”见到这一幕的刘之音脸上笑容消失,愠怒地看着魏铃呵斥道,“你怎么还不进来!!” “你为什么要发火?”魏铃眼中带着些许的迷茫,微微侧头看向刘之音,“你之前不是这样的。” “魏铃,不好意思,我有些着急了。”刘之音摆出一个僵硬地微笑,缓缓说道:“来我们一起去悟本命。” “可以。”魏铃点了点,紧接着看着刘之音开口问道:“但我有一个问题想弄清楚。” “你说,只要我知道都告诉你。”刘之音挤出笑容,看着魏铃说道。 魏铃并没有马上提出疑问,而自己用双手揉了揉脸,一股戾气缓缓爬上他的脸上。 殿前的刘之音见到后,眼神一凝,随后连忙跨出,伸手向魏铃抓去。 魏铃并没有躲闪,任由‘刘之音’抓住自己的肩膀。 等‘刘之音’准备晃动魏铃肩膀时,他看见了一双充斥着戾气的双眸。 一抹邪异的微笑浮现在魏铃的脸上,缓缓地看着眼前的‘刘之音’问道。 “我想到知道,我现在是在梦里还是在幻境?” 第47章 螺蛳壳里做道场 听到魏铃的质问,‘刘之音’僵硬的笑容逐渐褪去,双手准备晃动魏铃的身体。 “还要继续影响我。”自己的手腕却被魏铃用手紧紧禁锢住,动弹不得。 一抹狰狞浮现在‘刘之音’那秀丽的脸庞上,整个身体往后一倒要靠着自己身体的重量将魏铃拉入大雄宝殿。 魏铃双手一松,伸脚用力一踹,将‘刘之音’给踹进大雄宝殿,自己则往后撤出大殿门前。 站在大雄宝殿前的魏铃看着那黑漆漆的殿内,开口说道:“换个花样,你这个已经影响不到我了。” 片刻后,一道人影从大雄宝殿中缓缓走出,等到他走到距离魏铃五米处停了下来。 这是什么鬼东西看清人影的面孔后,魏铃倒吸了一口凉气。 眼前这个东西已经不再是刘之音的模样,它的面孔是由各种颜色的蝴蝶组成,身体上不断有细微的鳞粉掉落,有种诡异的美感。 “我们聊聊?” 随着面孔中蝴蝶的扑动,一道无法形容的声音从它身体中传出。 一边说它脸上扑腾的蝴蝶开始一点点闭合,最终严丝合缝形成五官精致如画的女子模样。 “这样说话方便一些。”面容精致的女子对着魏铃说道。 魏铃皱着眉打量着眼前的女子:“我们之间有什么好聊的?” “别紧张,既然你已经识破我的道法,那就意味着你通过了考验。”面容精致的女子笑靥如花的说道:“我有几个问题想问问你。” “如果我不想回答呢?”魏铃摇摇头警惕地看着面容精致的女子。 “那你一时半会是出不去了,毕竟这里是我捣鼓出来的。”面容精致的女子笑着说道,“你回答完,我就立刻放你出去。” 魏铃想了想,对着精致的女子问道:“你还没有回答我之前的问题。” “还真是不愿吃一点亏。”精致的女子无奈地摇摇头,随后说出谜底。 “幻境。” “不止?”魏铃再次问道。 “还有我的鳞粉。” 果然是这样刚刚魏铃看见那鬼东西身上掉落的鳞粉,就有所怀疑。 “你是从哪里开始就发现不对劲的?”精致的女子再次将之前的疑问问了出来。 “我在来造化山之前问了一嘴刘之音,他说他看过一张造化山附近的简易地势图。”魏铃睁开眼睛说道:“可登山的时候你说,你是从那地势图上细致的环境结构中知道我们快要抵达山顶。” “一张地势图怎么可能既简易又复杂?” 精致的女子听闻后点了点头,紧接着有些疑惑地看着魏铃说道:“你不是早就发现了,那为什么还要去到山顶。” “我只是有了个猜测,所以我就想要弄清楚到底是发生了什么。”魏铃忍住给自己一巴掌的冲动。 这次自己太大意了,以为自己心怀警惕就会没事,结果在山顶出现了一座大雄宝殿,一分神就被这个鬼东西给影响,差一点把自己玩进去。 精致的女子看着魏铃,紧接着不解地问道:“按道理来说,哪怕你察觉不对劲。那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反应过来,我们所处的地方是虚假的。” “回答你这个问题前,你得先回答我一个问题。”魏铃见到精致的女子脸上露出不悦的神色,又补充道:“我的问题与你的问题有一定的关系。” “问,问。”精致的女子皱着眉看着魏铃。 “你是依靠我的记忆弄出这个幻境的吗?”这个问题其实魏铃十分的好奇,因为他现在所见到的事物太过于真实。 “还没有到记忆的层次。”精致的女子思索一会后解释道,“准确来说是念头,我利用鳞粉捕捉到你起伏较大的念头以及画面。” “经过我加工,再利用幻术道法给打造出来,最后让你进入幻境中。”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魏铃听到精致的女子的解释后心中便了然。 可不应该只捕捉到大雄宝殿魏铃在心中疑惑地喃喃道。 “喂喂喂,该你说了。”精致的女子赶忙催促道。 “就和你说的一样,你只是取了我念头。” “所以?”听到魏铃的话,精致的女子皱起好看的眉头,仿佛想到了些什么。 “所以过于死板了。”魏铃扯出一道嘲讽的笑容,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解释道:“真倒是很真,但看多几眼就知道这个大雄宝殿,是我脑子里面的东西。” “果然还不太行,短时间内用念头来打造的的幻境还是破绽太多”精致的女子开始自言自语起来。 好家伙,拿我当磨刀石呢魏铃看着开始总结起自己失误的鬼东西,心中有些吃惊。 片刻后,精致的女子不再自言自语,扭头看向魏铃说道:“很好,虽然这次我失手了,但也让我找了一些问题。” “现在可以放我出去了吗?”魏铃看着精致的女子问道。 “可以是可以,但刚刚你解释的时候,好像对我的手段很是不屑”精致的女子顿了下看着魏铃,脸上浮现了一个怪异的微笑。 魏铃见状整个人紧绷起来,脚步微微抬起。 “别急啊,等我说完,又不是不让你出去。”精致的女子看着魏铃警惕的动作,摆摆手解释道。 “你到底想说什么?”魏铃并没有放松,保持警惕盯着眼前的女子。 “看在你这么配合的份上,我想纠正你一下。“ “不是因为我的手段不行,所以让你找了破绽。”精致的女子对着魏铃吐苦水道:“而是螺蛳壳里做道场,实在难受至极!” “什么意思?”魏铃有些不解地看着精致的女子。 “放在你的记忆不用,非要从念头下手,我给自己找罪受?” “你以为我不想用你的记忆来打造出一个无限趋近于真实的幻境,然后把你困死在幻境里。”精致的女子看着魏铃说道。 “不是做不到,而是造化山的规则不允许你这样做。”魏铃总算是听出了精致的女子所想表达的东西,又开口说道:“不然遇到你的人都不可能走得到山顶。” “嚯!脑子转得挺快的,没浪费我的口水。”精致的女子眼前一亮,惊讶地看着魏铃,“既然你懂我,那我也不好意思再对你下手了。” 什么意思魏铃听到精致的女子的话,有种不祥的预感。 “有缘再见~” 下一刻精致的女子小手一挥,大雄宝殿,山顶坪台,四周环境的颜色以及她的身子都开始慢慢褪去,逐渐得有些东西从幻境外透了进来。 当幻境彻底消失后,看清楚外边环境的魏铃,瞳孔猛得一缩,整个人僵硬地站在原地,不敢动弹一点。 现在他还在登山的山道中,只不过已经站在山道边缘,再往前一点就是万丈悬崖!! 第48章 绿底金字符箓 远处雪白的云团像浪潮般在山道的空中翻滚着,碰撞着,拥挤着。 魏铃眼瞳往下瞟去,万丈悬崖之下的景色让他的心脏一颤,随后调动自身的炁运转全身。 深吸一口气,魏铃脚后跟微微发力,整个人往后一倒,与此同时清风石瓶的盖子自行脱落。 清风如同一只大手将魏铃拉离山道边缘,重回山道内。 倒在山道地上的魏铃,拍了拍自己砰砰直跳的心脏,缓缓呼一口浊气。而在他没有注意的肩膀处,一只拇指大小的蝴蝶正随风消散。 差一点,再挪动一点整个人就要掉落下去魏铃有些后怕地看着刚刚自己所站的位置。 刚刚在幻境中要是魏铃的回答,并没有让那个鬼东西满意的话,它只要稍微引导暗示,自己就会自动跳下悬崖,直接被驱赶出杳冥之乡。 那蝴蝶面孔的能力太诡异了,自己身上贴满符箓的情况下,还是悄无声息地中招了,它要是真对着自己起杀心,怕是自己根本没办法防得住。 原本以为自己会和之前一样遇不到什么危险的事情,再上刘之音的保命物,能够帮助他们两个顺利到达山顶。 “等等,刘之音呢?!” 魏铃忽然想起之前那蝴蝶面孔的鬼东西一直在假扮刘之音,那真刘之音现在哪里。 想到这里的魏铃连忙望向四周,发现除了自己并没有其他人。 希望那蝴蝶面孔一次只能对付一个人魏铃心中默念道。 随后魏铃将清风握在手中,紧接着用力一拍,和之前在黑色森林的时候一样,利用清风来探路找人。 片刻后,魏铃看向自己山道下方,那里有一股熟悉的气息,紧接着便起身向着山道下方赶去。 不多时,一道人影出现在魏铃的视线中,那正是刘之音。 现在他双眼紧闭,脸带茫然地站在山道边缘,情况和之前的魏铃差不多。 通过旁观魏铃发现刘之音的耳边有一只拇指大小的蝴蝶,不仅如此他四周地上掉落了几张完整的符箓。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看样子蝴蝶面孔可以同时对多个人施展幻术魏铃脸色有些难看地盯着刘之音耳边的蝴蝶。 就在自己打算用清风将刘之音拉回山道时,魏铃发现手中的清风只剩下一点了,石瓶上的清风二字已经黯淡无比。 从来到杳冥之乡时就一直在使用石瓶中的清风,自己又没时间用炁去温养出来新的清风,以至于现在清风不够用了。 念头飞速运转,最终一咬牙。 只能赌一下了魏铃看着手中那一小团清风,又望向那只刘之音耳边的蝴蝶,心中默念道。 心念一动,那团清风开始在魏铃的手心中向内坍缩,逐渐凝聚成指头大小。 紧接着清风飘动,魏铃拇指按压中指,对着蝴蝶一弹。 蝴蝶仿佛感知到了什么,翅膀微微抖动,往侧边挪动。 “啵!”蝴蝶大半个身子被清风炸成齑粉。 但剩余的一小部分化成鳞粉,飘向刘之音的耳中。 糟了魏铃心中暗道不好。 下一刻刘之音便睁开眼睛,直接抬起一只脚往前方的悬崖走去。 一脸茫然的刘之音看着眼前的云海,随后他感觉到自己的脚下没有着力点,重心不稳,顷刻间整个人的身体往前方倒去。 什么情况刘之音的感知突然变得敏锐起来,周围则变得缓慢起来,自己眼中的世界在慢慢往下移动。 “啊啊啊~~~”反应过来的自己正在往山崖坠落的刘之音,顿时惊恐地发出尖叫声。 紧接着他感觉自己的脖子有点疼,好像被什么东西勒住了,但自己的视野中的景色不再变化。 “别叫!抓住我的手!!” 魏铃一只手抓住刘之音的后脖子处的衣领,另外一只手五指如钩死死地镶嵌在悬崖边上。 两个人就像是一根挂在悬崖石壁上的绳索,摇摇晃晃地随风摆动着。 刘之音听到那天籁般的声音后,连忙伸出双手抓住上方的那救命稻草般的手臂。 “魏魏魏铃!现在怎么办?!”刘之音脑子有些空白,声音中带着些许的哭腔向着上方的魏铃问道。 现在他就只靠一只手硬撑着,没有了清风的帮助自己找不到施力的点,没办法将两个人都拉回山道中。 “符符箓!!”随后魏铃面容扭曲地说道,现在只能看刘之音有没有什么符箓来救命。 符箓!符箓处于生死边缘的刘之音,脑子开始疯狂地思考,那十二个锦囊中的所有符箓飞速出现在他的脑海中,随后念头的扫动又排除掉没有的符箓。 一念间后,一张绿底金字的符箓出现在刘之音的脑海中。 刘之音眼中焕发出亮光,紧接着他心中大声喊道。 “青帝!” 随着青帝二字在刘之音心中回荡,他腰间的锦囊微微抖动,紧接着捆绳自行解开,锦囊口张开。 在腰间锦囊中的广阔天地中放有一个形状相同,但颜色不同的锦囊,这个锦囊同样自行解开捆绳,张开口子。 一个锦囊中装着一个锦囊,一个锦囊接着一个锦囊张开自己的口子,如同盛开绽放的莲花舒展着自己的花瓣。 在第十个锦囊张口后,一张原本安静待在锦囊天地中的绿底金字符箓,仿佛受到牵引纸张开始颤抖,随后这张符箓便向上飞出。 符箓飞过一个又一个小天地,最终飞出刘之音腰间的锦囊袋,来到刘之音的面前。 刘之音稳住身形,伸出手一把抓住绿底金字符箓,把炁灌入,又将符箓扔向自己脚下的崖壁上。 绿底金字符箓贴到山崖后,上面的金色字缓缓蠕动,钻入崖壁中。 下一刻,一股剧烈的震动从崖壁中传来。 因为震动的原因,原本苦苦支撑的魏铃身体也随着颤抖,抓住山道边缘的手也开始往下滑落。 “刘之音,你在搞什么鬼,我快撑不住了!!” “来!来!快点来啊!!”刘之音鼓睛暴眼地看着那张绿底金字符箓。 但随着刘之音的话音落下,又是一阵震动,魏铃再也撑不住,整个人和刘之音向下掉了。 “嘭!” 数十根成人大小的粗壮树木从刘之音下方的崖壁中猛然钻出,这些粗壮树木开始缠绕结合,飞快地在造化山的石壁外头形成一个半圆的坪台。 向下掉落的魏铃和刘之音,最终摔落在树木形成的坪台上。 第49章 再见树枝 “啊~~痛~~痛~~痛~~~”摔在坪台上的刘之音摸着自己的腰喊叫着。 刚刚他和魏铃从上面掉落下来,因为他是在下方,魏铃在上方,等摔落在坪台上时,他就变成了魏铃的肉垫。 “我又不重,压不死你的。”看着旁边不断扭动身子的刘之音,站起身子的魏铃没好气地说道。 环顾四周,最终魏铃将目光定格在崖壁上,看着那以绿底金字的符箓为中心,四周从崖壁内伸出数十根粗壮的树木,这些巨木形成了一个大小约小半亩,形状为半圆状的坪地。 这种绿底金字符箓的价值绝对远超之前那姜黄色的符箓,刘之音的底牌一件比一件夸张魏铃有些咂舌的看着眼前的巨木。 “魏铃,你刚刚怎么突然不见了,吓死我了。”刘之音缓缓站起来,有些委屈地看着魏铃。 “不是我不见了。”魏铃扭头看着刘之音,无奈地解释道:“而是我们两个都陷入幻境了。” 刘之音听到后先是一愣,紧接着皱着眉毛好像回忆着什么。 “你刚刚都见到什么奇怪场景吗?”魏铃看着刘之音后知后觉的样子问道。 “鬼打墙,我一直在山道这边兜圈子,后面我忽然见到你在前方就跑了过去,紧接着就莫名其妙往山下掉落了。” 魏铃听闻后点点头,以鬼打墙为基础做出来的幻境,确实适用于这里的山道,稍加引导,幻中的人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简单思索后,魏铃便对着刘之音说道:“我们现在还是在山体外头,先离开这里再说。” “好!”刘之音念头一动,抬手一挥。 崖壁上的符箓开始泛起金光,紧接着坪台边缘缠绕的巨木开始松动解开。 随着刘之音的念头,边缘的巨木开始延伸到山道处,固定架好,一座巨木桥梁就搭建好了。 看着刘之音随意操控符箓形成的巨木,魏铃忽然发现刘之音之前并没有吓唬自己。 刘之音要真是只保命,站在原地让自己砍,他都不一定能伤得到刘之音。 “走。”刘之音率先向着边缘的巨木桥梁走去。 坪台的面积不算特别大,两个人很快便走到巨木桥梁边。 桥梁并不宽敞,魏铃先示意刘之音先走,刘之音看见后二话不说便踏上桥梁,沿着桥梁往山道走去。 魏铃也踏上了巨木桥梁,刚在桥梁上走了几步,他的视线忽然便崖壁上的一个东西给吸引过去了。 因为魏铃现在所在的位置是造化山的山体外头,所以站在巨木能够看到之前在山道内所见不到的风景。 吸引魏铃目光的是一棵长在崖壁上的树,这颗树并不粗壮,树上还分叉出的几根纤细的枝干。 其中一处枝干十分显眼,因为它好像被人用力掰断一样,远短于其他枝干的长度。 看到那有断口的枝干,魏铃面露痛苦的闭上双眸,因为自己之前在坠落山崖时,为了求生就曾掰断过一根树枝。 与此同时,魏铃的脑海中出现一根种在自己小院的断枝。 “呵呵!真是造化弄人啊。”魏铃苦涩地喃喃道。 虽然说登山之前他就有预料到这种情况,可真看到证据的时候,魏铃心里还是堵得慌。 自己已经在山脚下崩溃过一次,又走过了那条记忆拼凑出来的山路,这让心里有了底的魏铃,不至于再次陷入迷茫和惶恐之中出不来。 “魏铃!魏铃!快点走!”刘之音的喊话声打断了陷入自我世界的魏铃。 魏铃连忙睁开眼,刘之音现在已经回到山道内了,可现在他的脸色十分着急。 回过神来的魏铃好似感知了一股力量,那是从造化山内传来的力量。 紧接着魏铃惊恐地看到,那贴着崖壁上的绿底金字符箓着起了火,刹那间就变成一团灰烬。 “我去!!” 意识到后面会发生什么事情的魏铃,心脏猛地一跳,大吼一声抬腿就往山道跑去。 随着绿底金字符箓的消散,魏铃脚下的巨木开始干枯萎缩,一点一点腐败掉落。 魏铃赶在巨木干枯萎缩前,身体蹲下,双脚猛地发力力,向上一跃。 双手抓住山道的边缘,他身后的巨木也在下一刻全部腐败掉落。 刘之音见状,连忙拿起一张符箓贴到自己的手臂上,一股澎湃的力量涌入他手中,紧接着刘之音便伸手抓住魏铃,将其拉回山道内。 呼呼!差一点又把自己玩没了魏铃双手撑在膝盖处,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魏铃,刚刚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走一半就不动了。”刘之音皱着眉看着魏铃。 “我突然想到了一些事情。”没办法解释的魏铃,只能敷衍一句。 刘之音见魏铃不愿多说,便识趣的没有继续问下去。 魏铃突然发现自己的右边膝盖处的衣服出现一滩血迹,拿起撑着膝盖的手,看了一眼。 并不是自己膝盖受伤了,而是手上的血液浸透到膝盖上的衣服。 之前为了救刘之音,自己用右手五指死抓山道的边缘,现在整个手掌以及五指已经血肉模糊,不少碎石镶嵌到肉里。 直到现在,魏铃才感觉到手掌中传来疼痛。 “嘶~”旁边的刘之音侧头看到魏铃的那血肉模糊手掌,发出了吸气的声音,紧接着便开始在自己腰间的锦囊中翻找起来。 魏铃皱着眉开始用另外一只手挑捡出那镶嵌在手掌中碎石。 “来了,来了。”旁边的刘之音对着魏铃喊道。 魏铃扭头看去就见到刘之音抱着一大堆瓶瓶罐罐走过来。 经过一番折腾,魏铃也不知道自己吃了多少丹药,手上倒了多少种外用药。 “在杳冥之乡治疗,回到大闾修道界的时候会减轻伤势吗?”魏铃看着自己的手掌不解地问道。 “会减少。”刘之音一边往魏铃伤口上撒着一种白色不知名的东西,“很多人以为自己是心神进入杳冥之乡就随意挥霍,真到回去后,后遗症够他们喝一壶的。” “差不多了。”魏铃制止了刘之音,他能够感到手掌中传来一阵清凉。 随后魏铃拿起一捆纱布,开始把自己右手给包扎起来。 等处理好伤口后,魏铃站起身来,走向山道边缘。 下半身留在山道内,上半身探出一个头看向刚刚那棵树的方向看去,因为位置的改变,魏铃现在这个角度是看不到那棵树。 魏铃将上半身收回,抬头看向造化山的山顶喃喃道。 “无论如何我都要去趟山顶!” 第50章 证实迷茫 刘之音,走!我们去山顶!”魏铃将望向山顶的目光收回。 有了明确目标的魏铃大步向前走去,虽然现在他还没有感受到杳冥之乡对他的排斥,但不确定时间的他不想再耽搁了。 因为山道细窄,这次登山魏铃和刘之音还是一前一后,但两个人的距离就只差一个身位,如果真又发生什么情况,第一时间可以告知对方。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刘之音甚至将之前那种绿底金字的符箓都拿出了数张,两个人全副武装。 随着时间的流逝,魏铃和刘之音的体力也持续下降,两个人都开始喘着粗气。 “不能休息,再坚持下。”魏铃怕他们一休息就会遇到一些奇奇怪怪的危险。 “好。”刘之音没啥力气地回应了一句,继续低头向上爬。 就当两个人累到不行的时候,终于见到了一道陡峭的登阶石梯。 魏铃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跳也开始变快,自己记得很清楚当初自己也是爬石梯到山顶的。 现在他心中有些打鼓,万一山顶真是那大雄宝殿自己该怎么办,总不能骗自己把这次也当成幻境。 “到了,我们终于到了!”刘之音想笑但自己已经累的没有表情了。 “走!”魏铃一咬牙,眼中变得坚定起。 魏铃和刘之音开始爬石梯,同时两个人警惕四周的环境,他们可不想在最后一步出岔子。 出乎魏铃意料的是,两个人走到最后一级石阶都没有遇到什么危险,看样子之前那蝴蝶面孔应该就是他们两个人登山的最后一道考验了。 等两个人站定后,魏铃马上带着紧张、忐忑、害怕的情绪望向山顶,当看清楚建筑物后,魏铃深深地松了一口气,但迷茫随之而来。 不是大雄宝殿!! 一座充满古韵的六角塔楼耸立在造化山山顶,巍然挺拔。 随后魏铃又望向四周发现山顶上并没有其他人,现在就他们两个人走到了造化山的山顶。 思索一会后,他便一屁股坐到地面上,对着刘之音说道。 “之音给我点时间,我想安静思考一下,你要是着急的话就先去塔楼悟本命。” 刘之音先愣了一下,紧接着便对着魏铃摇摇头说道:“我不急,我先去观察一下。” 说完他便远离魏铃,往六角塔楼走去。 魏铃深吸一口气,紧接着和山脚时一样,一只手按住太阳穴,一只手开始在地上划动起来,心中开始盘算推演起来。 “一个月前刚好是我穿越到这里的时间点,而我去到长德县后,很快就到三伏天了。”魏铃用手写出一个一字,随后打上一个勾。 “靠着自己穿越时坠落的记忆拼凑出来的山路,自己已经走了一遍,是能够走的通。”用手写出二字。 “救刘之音的时候,在造化山山外看到了那曾被自己掰断过枝干的树木。”用手写出三字。 “按照尖脸男子口中的情况,杳冥之乡中的物品是可以被人带到大闾修道界的。以这条规则为基础,可以证实那树枝确实是被我带到大闾修道界的!”写出一个四字 “按照之前那红道袍女子的说法,她师姐见到有人从高于山腰处的地方下坠。和我的经历基本上能够吻合。”用手写出一个五字。 “还有一点,之前来到自己看到造化山时出现的熟悉感。”又多写出一个六字。 随后将一至六连起来。 “这六点,基本上就能够证明我确实是从造化山山上坠落,而不是前世的那座名山。” “而山脚下的那个大坑洞就是自己砸出来的!!这也是为什么就自己一个人感知到了牵引。” 魏铃将一至六打上一个大勾,虽然十分荒谬,但这就是摆在他面前的事实。 紧接着痛苦和惶恐浮现在魏铃脸上,现在又回到了山脚下的问题。 魏铃看一眼耸立在造化山山顶的六角塔楼,虽然山顶的建筑物不是大雄宝殿,但也证实了他在山脚的迷茫。 这个迷茫是空白!! 如果真是魏铃所推测的那样,自己是从造化山掉落的,那就和他之前的记忆与经历连不起来!! 前世的他在无名寺被那佛相脸打到失去反抗,随后被他推下山崖,然后然后他就来到了造化山?! 这不合理!这对不上!这连不上! 之前在山脚下,自己准备推理穿越的过程,可刚开始就发现开头就缺一部分东西,这导致他根本就没办法继续推理下去。 而这缺少的东西所产生的迷茫,这让魏铃开始怀疑自己所在世界的真假,认知中出现两种极端,差一点就让他在山脚下崩溃了! “现在还是填补不了空白,没办法将其连起来。”魏铃摇摇头,至少从山脚走到山顶,他都没有找能够填补这个空白的线索。 缓缓在地上写下空白二字,随后又将空白圈起来,用手指点了点,扭头看向造化山中央的那座六角塔楼。 眼前的六角塔楼由白,金,红,灰四种颜色组成,古朴而又大气。 “现在就差你了,希望你身上有我想要的线索。” 魏铃深吸一口气,随后缓缓呼出,仿佛要将积淤在自己心中的阴霾给吐出。 随后他便把地上写的字给抹去,缓缓起身看向站在六角塔楼前探查情况的刘之音。 刘之音的余光察觉到有人向自己走来,于是将视线从那六角塔楼收回,看向魏铃。 “完事啦?” “想的差不多了。”魏铃先是向着刘之音点点头,随后又问道:“你之前知道这六角塔楼吗?” 受之前幻境的影响,魏铃一直没敢去问刘之音,现在自己亲眼看见后便将疑问说出。 “知道。”刘之音点点头,随后对着魏铃解释道,“虽然造化山的山顶很难上,但我家族还是有人来过这造化山山顶。” “那这六角塔楼是什么东西?”魏铃赶忙问道。 “不知道,家族人就只是简单的说了山顶有座塔楼。”刘之音摇摇头,无奈地说道:“可能是认为我到不了这造化山山顶。”” 看着有些落寞的刘之音,魏铃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安慰道。 “没事,我教你个法子。” “等回去后,你每见到一个家族里的人,你就逮着他,和他聊你在造化山山顶见到事物。” 第51章 古钟与壁画 刘之音听到魏铃的话先是一愣,随后想到了什么。 “虽然有点损,但可以试试。”紧接着又看着魏铃笑道:“魏铃,你真的很有意思。” 魏铃咧嘴一笑便往着六角塔楼走去,既然不清楚这六角塔楼的情况,那他就只能先从外部下手。 来到六角塔楼旁边的魏铃,一边绕着塔楼走动,一边观察着塔楼的样式结构。 六角塔楼以一种魏铃没见过的青灰色石头筑砌而成,结构坚固,宏伟壮观,塔高五层,呈现六角形。 第一层外墙刻有二十四节气图、四季山水图、花鸟吉祥动物图等,工艺精妙,美妙绝伦。 二至四层塔身外的墙中写有无数蝇头小字,流光溢彩、宝光四溢,可当魏铃抬头仔细观看时,那些蝇头小字骤然散去,犹如烟气,片刻后再次重组成其他小字。 瞧不出其中奥妙的魏铃摇摇头,准备往正门走去。 “魏铃,过来,这里这里!”刘之音站在山顶的边缘,对着魏铃有些兴奋地喊道。 魏铃见状便扭转身子,快步走到山顶的边缘,问道:“发现什么了?” “你看那里是不是有个大钟?”刘之音伸手指向六角塔楼。 因为现在魏铃退后至山顶边缘,他的视野变得宽阔起来,能够容纳整个六角塔楼。 顺着刘之音的手,魏铃的视线定格在六角塔楼的最顶层,在最顶层的外围有一圈向外微凸的观景台。 在观景台后面是一扇大门,那扇大门现在是敞开的,从下面看勉强能看到塔楼顶层里有个模糊的钟影。 对比其他三层,虽然也有向外的观景台,可那进出的大门都是紧闭的,无法瞧见里面的光景。 “对,最顶层应该放有一座大钟。”魏铃点头回应道。 “我记得你之前有说过。”魏铃停顿了一下,紧接着看向刘之音,“在造化山,越往上走,就越容易悟到契合自己的本命。” 刘之音连忙点点头,然后望向那六角塔楼的最顶层,“你的意思是我们要去塔楼的最顶层敲钟悟本命?” “敲不敲钟我不知道,但肯定是要去到最上面的。” 简单讨论后,两个人便朝着六角塔楼的正门走去。 六角塔楼的正门是两扇红棕色木门组成,其上方镶嵌着匾额,上面写了四个鎏金大字。 “造化弄人!” 哪个人才取得名字魏铃有些哭笑不得看到匾额的四字,心中不禁吐槽道。 随后魏铃便往红棕色木门走去,门上有一对暗金色的门钹。 “这要怎么进?里面不会有人?”一旁的刘之音看到门钹后,对着魏铃问道。 魏铃思索了一下后,拿起门钹,轻轻扣了几下门。 等过了一会后,发现里面并没有传出任何反应,紧接着魏铃就直接用手推门,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这门根本就没有锁,轻轻一推就把门给打开了。 魏铃看了一眼内部的光景便走了进去。 而刘之音刚想跟着进去,却忽然想到了什么,退后一步对着正门的匾额说道:“我们敲过门的,是你自己不应的,可不能怪我们无礼。” 说完也大步往里走去。 六角塔楼内部并不大,但却十分空旷,因为除了一座盘旋向上的楼梯外就再也没有放置其他任何东西了。 刘之音向着四周望去,发现四周的墙壁上都有壁画。 现在魏铃正站在左侧的墙壁前,认真观看着壁画的内容。 壁画上的内容是一群穿着兽皮的人,男女老少皆有,他们都以着一种怪异的姿势匍匐在地,手掌向上,朝着一团灰蒙的黑色跪拜着。 魏铃上前伸手摸了下壁画上的那团东西,十分光滑平整。 从指尖上传来的触感判断,壁画上的那团东西并不是被人毁坏过。 应该是画壁画的人,无法以正常的形式去描述他所见到的东西,最终只能用一团黑色来代替。 随后魏铃便一边挪动身子,一边继续往下看去,等魏铃逛完一圈后大致明白了这壁画所描述的意思。 在天地初开的时候,原始人们被洪水猛兽,生灵妖物所逼迫,于是便向上天祈求力量,以此抗衡灾难。 后面便有了那团黑色,人们穿过黑色带出了武器、财富、山川河流、日月精华、生机万物,同时也获得了强大的能力。 人们用这些东西来生存、抗衡灾难,最终保留了火种,建立了文明。 “这玩意不就是代表着杳冥之乡嘛?”同样看完壁画的刘之音,指着壁画上的那团黑色说道。 回头再看这团黑色,虽然壁画表达的有些夸张,但魏铃也觉得这东西就是代表着杳冥之乡,而获得强大的能力就代表着他们来到造化山悟出了本命。 “看来杳冥之乡的存在的时间比自己想象的还要久。”魏铃沉吟一会喃喃道。 第一层的壁画看完后,魏铃和刘之音便朝着那座盘旋的楼梯走去。 作为六角塔楼第一层中唯一的东西,魏铃表现出了好奇。 伸手摸了摸楼梯的材质,那是一种很温润的触感,呈现出半透明状,里面同样有蝇头小字。 当魏铃一触碰到,那些字便向四周扩散,和外头石壁一样。 “之音,你知道这个楼梯是用什么东西做的吗?”魏铃扭头问道。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刘之音沉吟片刻后,再次说道:“但能确认的是它应该是属于某种玉石。” 见刘之音也不知道,魏铃便不再深思,向上走去。 等两个人都上到第二层后,楼梯中重新凝聚出蝇头小字。 第二层同样如此,只是壁画上的内容改变了。 这一层壁画的内容十分连贯,描绘着百家各业热闹繁华的景象,画面饱满且物景精美繁多,有点像他前世清明上河图。 魏铃并没有在第二层多停留,继续向上走去。 第三层壁画上有着佛像八相成道图、三十三幅观音图以及四十二幅五百罗汉图,工艺精妙,美妙绝伦。 但魏铃已经对佛家的东西有了阴影,看完一圈后便往上走去。 第四层的壁画不同于其他第三层壁画,描绘都一个一个栩栩如生,穿着各异,身材奇怪,但都没有五官的人。 有着无垢圆满身材的男子,有那身背尸体的赶客,踏着浪花的妇人,有那浑身挂满刀的商人,有那半身白骨半身人的道士,有那脸如鸠状的小偷等等。 魏铃在第四层待在的时间远超其他三层,等到刘之音开口叫他的时候,他才回过神,往最后一层走去。 当他来到最后一层的时候,第一时间映入眼帘的正是那口大钟。 一口泛着金光的大钟!! 第52章 尴尬的刘之音 眼前是一口泛着金光的巨大的古钟,上面刻着密密麻麻的字,只不过这些字魏铃都是看不太懂,有些类似于甲骨文。 在古钟旁边有一根用红绳吊装起来的木制钟捶。 在古钟前面就是一扇敞开的大门,刚刚他们就在下面透过这扇门看到了模糊的古钟。 “原来是吉金古钟啊!!” 刘之音看着那口泛着金色古钟,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 “什么吉金?”站在刘之音旁边的魏铃有些不解地问道。 “古以祭祀为吉礼,故称铜铸之祭器为‘吉金’。”刘之音对着魏铃娓娓道来,“它还有一个流传更广的名字“青铜”。” “之所以这个东西有两个名字,主要是它被制作出来的时候是呈现金色的,随着时间推移慢慢就从金变成青绿色。”刘之音耐心地与魏铃普及知识。 “你的意思是说,这口钟是用来祭祀的。”魏铃顿了一下,紧接着又问道:“它刚被制作出来不久?” 刘之音听到到魏铃的问道,点点头又摇摇头,“应该是用来祭祀的,但这口钟肯定不是刚做出来的。” 魏铃刚想问为什么,却忽然想起这座六角塔楼,第一层壁画上记载的东西。 按照壁画上的记载,这造化山早在远古时代就存在了,已经不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 总不可能为了让古钟一直保持吉金状,隔段时间就做一口新的吉金古钟。 某种特殊的保存方式能够在这么长的时间内都还保持着吉金状,就只有这种解释,魏铃在心中默默想到。 “应该是有人在施展某种道法让吉金古钟,永久保持着刚被制作出来的状态。”旁边刘之音也开口说道。 听到刘之音的话,魏铃点了点头。 随后他便不再理会古钟和它旁边的钟捶,径直走向墙壁前,这顶层同样有着壁画。 这里一共有五面壁画,魏铃随便走到了一处壁画前,仔细审视其壁画的细节。 那是一座巨大无比的城池,在城池的中无数人正跪在地上,在这群人的前方站着一位穿着龙袍中年男子。 壁画中的穿着龙袍中年男子正手持三炷香,表情严肃端庄,目光坚定地朝着前方礼敬祭祀。 魏铃站在这处壁画前忽然有一种怪异感,就像那壁画中的人群以及最前方的皇帝是朝着自己祭祀祈福。 紧接着魏铃脑中灵光一闪,顺着那壁画中皇帝的目光,缓缓移动,最终定格在那口吉金古钟上。 “这壁画是在向这口古钟祭祀祈福?”魏铃心中冒出一个荒诞无稽的想法。 随后魏铃连忙跑到到其他四面壁画前,仔细看了起来。 无一例外全是各种祭祀祈福,而且指向的地方都吉金古钟。 只不过祭祀祈福方式的不太一样,有的是在军队出征时祭祀祈福、有的是四方来人围聚在一起祭祀祈福、有的是在残垣断壁、灾祸中祭祀祈福。 “好生奇怪,为什么要弄成这样,这顶楼的壁画是有什么深意吗?”魏铃一时间想不明白。 随后再次走到吉金钟前,仔细观察起来。 片刻后,魏铃指着吉金古钟上那些密密麻麻的字,对着正在观看壁画的刘之音说道:“之音,你认识这种文字吗?” 刘之音扭转身子,看到魏铃是在问刻在古钟上的字,满脸得意地点点头说道:“知道!我刚刚就已经看过了!” 随后便来到魏铃的身边,指着吉金古钟最上方那一行较大的字,一个字一个字地念道。 “杳冥冥兮羌昼晦天风飘兮神灵降恍惚惚兮精采真大道起兮泰初至。” “这是什么意思?”等刘之音十分拗口地念完这段字后,魏铃一脸懵然不懂地看着他问道。 刘之音看着魏铃那期待的眼神,脸上的笑容开始僵硬起来,最终还是默默地摇摇头说道:“我就认识点字,意思就不太清楚,主要是夫子还没有教我。” 刘之音的话音落下,整个顶层也安静下来了。 随后两个人相视一眼后,都默默地走开,不再对这件事探讨下去。 刘之音继续去看壁画,而魏铃则寻找着线索,能够填补自己心中那处空白的线索。 之前一到四层除了壁画和楼梯什么都没有,他也没有找到了相关的线索。 等魏铃绕着顶层一圈后,发现了一样东西。 在那扇敞开的大门外边,观景台中有一堆金中带些棕色的破碎木头,因为已经这些木头已经七零八碎的。 魏铃走到那堆木头的前面,蹲下来用手捏起一根。 一边观察一边用手指摩擦,发现这些木头的横截面很平整,而且并没有木屑在地上。 他在木匠店做了一段时间的木工,能够肯定这种木头他没有在老李的店铺中见过。 魏铃一时间也没办法还原出,这堆木头原本是什么模样的,但能够肯定的是它们都来自同一根原木。 虽然在这里放有木头显得十分突兀,但魏铃也瞧不出所以然,只能放下手中的木头,在观景台绕了一圈,还是没有发现什么线索。 叹了一口气的魏铃,重新回到了六角塔楼内部。 这时已经看完壁画的刘之音,又回到古钟与钟捶旁边,对着魏铃说道:“这里就这个东西看起来能用,要不试着撞一下钟。” “既然都摆在这里了,不撞说不过去。”魏铃点点头,赞同地说道,“就是不知道撞了后会有什么反应。” “这还不简单,撞了不就知道了,我先来!”刘之音对着双手呵了下气,神情有些兴奋。 魏铃绕在刘之音的身上后,看着前方的古钟。 在古钟上有一个圆形的响铜在钟捶的前方,要想撞响古钟就要手握钟捶往这个响铜上撞。 刘之音显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侧过身子双手抓住钟捶,往古钟上撞。 半晌后,等了半天的魏铃,都没有见到那钟捶挪动半分。 “用点力啊。”魏铃看着旁边的刘之音。 “我已经在用力了!这个东西好重啊!”此刻的刘之音满脸通红,双手抓住钟捶往古钟使劲。 “要不你用一下符箓或者法器。”看着刘之音整个身子都紧绷着,手上的青筋越来越明显,魏铃最终还是提醒了一下他。 刘之音听到后,整个人便松了劲,放开抱住钟捶的手,双手叉腰缓了一会。 随后便从锦囊中直接拿出七、八张符箓,无一例外全是和之前一样的绿底金字符箓,甚至有一张符箓的纹路远超其他。 然后在又拿出了五件青铜的法器,分别是青铜酒樽,青铜燃灯,青铜铃铛,青铜鼎以及一只青铜断臂。 刘之音提起一口炁,将手上的符箓全部以秘法打开,五件青铜物也浮现在他身旁。 当所有东西都加持在他身上时,一股恐怖的力量在刘之音身上蔓延开来。 魏铃本能的退后了一步,他用肉眼都能够看到,刘之音身边的空气都开始扭曲起来。 刘之音重新抓住钟捶,把他全身的力气施加在钟捶上面,紧接着朝着古钟方向发力。 可他还没有见钟捶挪动,就听见了周围传来“喀嚓”声。 有些懵的刘之音扭头看向漂浮在周围的青铜器,他拿出的青铜器的表面,不知道何时已经布满了裂痕。 下一刻除了青铜断臂外的其他四件青铜器,应声碎裂,掉落在地上。 不止是青铜器,他身上那七、八张符箓也迅速燃烧殆尽化为灰烬。 刘之音一脸懵地看向眼前的钟捶,随后又望向旁边看戏的魏铃。 第53章 悟本命 “看我干啥,又不是我在撞钟?”见到刘之音看向自己,魏铃摊了摊手说道。 刘之音抿着嘴,将双手从钟捶上放开,视线重新移回眼前的古钟和钟捶,许久后有些无奈的说道:“这古钟和钟捶有点邪门,好像排斥我借用外力。” “不允许用外力?”魏铃搓了搓手,看样子只能依靠自身的力量去撞动古钟。 “我是敲不动了。”见到有些跃跃欲试的魏铃,刘之音主动让出钟捶前的位置说道:“你来你来!” 魏铃走到刘之音之前站的位置,试着抓住钟捶往古钟撞去,却发现钟捶纹丝不动。 从手中传来的阻力感判断,这钟捶的重量远超自己的想象,而且仿佛被固定在原地。 难怪刘之音挪动不了一点试探一次的魏铃开始在心中思考起来。 站在一旁的刘之音看到这一幕释怀地笑了,真不能怪他没力气,连魏铃都挪动不了一点。 紧接着刘之音便看到魏铃微蹲,上身保持端正,下盘稳固。 双手抱住钟捶,身体以肩为轴转动绕圈,手臂上的青筋顷刻间鼓起,手中的钟捶开始摇动。 刘之音露出了目瞪口呆的表情,刚想说话就看见魏铃抓住钟捶往古钟上的响铜撞去。 “咚!!!” 古钟敲响,如洪钟大吕、振聋发聩,令人头皮发麻。 一道声浪从古钟蔓延开来,那强大的声势刹那间便覆盖住刘之音。 下一刻眼前一白,身体失去控制,一屁股摔坐在地上。 缓过神来的刘之音,抬头望去却发现自己身处一片无垠的大地上,周身漂浮着无数光点。 处于刘之音上方的天空,犹如被打翻的颜料,相互融合相互分散,组成了不断在变幻的日月星辰。 坐在地上的刘之音看着自己身边的光点,鬼使神差般地伸手去碰离自己最近的光点。 当手指触碰到光点时,一道呢喃似的念经声缓缓响起。 “人身难得中土难生假使得生正法难遇多迷真道” 这道的声音很轻微,内容也听不太清楚。 可刘之音他的脑海出现了许多的灵感,一股玄妙无比的炁从身体中生出。 当他想要抓住这些灵感的时候,周围的环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淡,与此同时他耳边的钟声浸微浸消。 最终他眼前的世界又变回古钟与壁画,紧接着看见魏铃那张有些紧张的脸。 看着刘之音站起身来,用手腕捶了捶额头,魏铃松了一口气说道:“我刚刚回过神就发现你倒在地上了,就先不撞钟了。” “你也看到了吗?”刘之音赶忙对着魏铃问道。 “对,那片充满光点的奇怪天地。” “来杳冥之乡之前,我爹就和我描述了悟本命的过程。”刘之音一边回忆,一边说道,“他说悟本命是需要一点点寻找积累和自己相契的灵感,最终把这些灵感聚集在一起孕育出一颗本命种子。” “所以正常情况下悟本命并不是短时间就可以成功的,天赋不够的甚至要断断续续悟好几次才能成功。” “可现在我们”刘之音神情越来越振奋,声音有些结巴。 “现在我们可以靠着撞钟,进入那片奇怪的天地,直接去收集契合灵感,在极短的时间就能够悟出极其契合自己的本命。” 魏铃把刘之音想说的话给说出来了。 “就在这样,现在看来这个口钟的价值,比我们想象的要夸张很多。”刘之音先是对着魏附和道,随后又看向眼前的吉金古钟。 “我撞钟,你悟道。”魏铃思索了一会后留了一句话,便往钟捶前走去。 刘之音听到魏铃的话眼中闪烁着某种神采,但也没有多说什么,直接原地坐了下来进入悟道的状态。 魏铃看了看右手的纱布上出现点点斑红,又望向逐渐进入悟道状态的刘之音,心中默默说道。 “你送了我一路的符箓宝贝,那我也送你一场天大的造化。” 深吸一口气的魏铃猛地抓住钟捶,全身紧绷用力撞向响铜,这次的力度远超刚刚那一次。 “咚!!!” 当钟声响起时,魏铃首当其冲,被钟声以及钟捶传来的反震给覆盖。 眼前一白,但提前有所准备的魏铃并没有因失去视线而倒下,很快随着而来的便是那片奇怪的天地。 魏铃仍然保持着撞钟的姿势,等他稍微缓过劲后,便继续在这片奇怪的天地中,做出撞钟的动作。 随着魏铃动作的结束,原本漂浮在四周的光点突然都静止不动,缓缓扭转,如同人眼一样盯着魏铃,就连天上不断变化的太阳也随之静止。 下一刻附近的光点争先恐后地冲向魏铃,仿佛见到了极其渴望的东西。 随着无数光点的融入,魏铃整个人变成了一团光芒,这片奇怪的世界开始回荡着悠扬高亢的念经声。 “授与天师,本命经诀!广宣要法,普济众生!” “众生不悟,不知正道,迷惑者多,我今哀见此等众生;故垂教法,为说良缘,令使知道,知身性命,皆凭道生!!” 一道道声音响起后,魏铃他眼中的天地再次改变。 不再是那片奇怪的天地,而是站在肥沃的土地上,那些悠扬高亢的声音夹着灵感化作一颗种子,种入这个片土地上。 随着不断地敲钟,土地上的种子仿佛以钟声、念经声为肥料,一株幼小的嫩芽破壳出土,开始的缓缓地生长着。 每当画面微微一停,魏铃便做出撞钟的动作。 当魏铃沉浸在培育种子的时候,造化山地界上的人与事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悠扬的钟声拂过刘之音的身体后,并没有消散而是以六角塔楼为中心,继续朝着造化山蔓延。 在魏铃重新撞响钟声的那一刻,整个造化山上的所有生灵都隐约听见了钟声。 只不过因为位置高低不同,听到钟声的大小也不同。 堆积在山脚下的人们、凶兽、生灵都对这凭空而响的钟声感到疑惑不解,交头接耳的讨论着造化山到底发生了何事。 可当第一声钟声过后不久,紧接着造化山中再次传来第二声钟声,这次的钟声更加悠扬宏大。 一个原本正坐在地上感悟本命的老道士,突然睁开双眼,放声大笑道。 “悟了!我悟了!哈哈!!本道爷我悟到了!!” 第54章 幸运儿 看着站起身来手舞足蹈的老道士,离他不远的其他修道之人,都露出见鬼般的神色。 “他怎么会这么快就悟出本命了?!” “这个老道士不是才入定不久吗?” “我我记得他一个时辰前才来到这里悟本命的。” “一个时辰??能这么快就悟出本命,他为什么不去山腰?” “不对!这老道士年纪这么大才来造化山悟本命,说明他天赋一定不算好!” “那有没有一种可能,是刚刚那钟声的原因”一个有些邋遢的男子咽了咽口水说道。 邋遢男子的话一下子便引来了四周其他修道士的目光。 紧接着第三声悠扬的钟声响起。 “快!快!快!那钟声能够帮助我们悟本命!!”那邋遢男子大声喊道,紧接着自己便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悟本命。 伴随着回荡在造化山的钟声,山脚下的修道士全都反应过来了,直接席地而坐开始感悟自己的本命。 在第四声钟声响起时,可以看一幅诡异的画面,原本十分吵闹的山脚变得异常安静,修道士、生灵、凶兽互相拥挤着在坐在地上,他们却丝毫不在意。 他们只为在那一声一声越来越悠长的钟声下感悟自己的本命。 而处于山腰的人群则完全是另外一幅光景,反应过来的修道士开始发了疯的往山顶上面赶去。 但也有例外,一位女子盘坐在树荫底下,现在她的面容已经处于半透明模糊状,看样子不久后她就要被杳冥之乡给驱赶出去。 片刻后,一道钟声消散后,该女子缓缓睁开双眸,呼出一口气喃喃道:“时间刚好够,可算是把自己的本命给悟出来了。” “不知道魏铃和刘之音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 距离山顶不远的地方,一位身姿曼妙的绝色女子,盘坐在块大石头上。女子闭着双眼,用那修长白皙的手,有节奏的拍打着自己的小腿。 当造化山山顶的钟声响起的那一刻,绝色女子猛地睁开双眼,带着惊骇的神色望向山顶。 下一刻无数各色蝴蝶,无中生有般出现在她的身边,她想知道是谁撞响了那口古老的礼钟。 “别动歪心思。”一道平静的声音出现在她的脑海中。 绝色女子脸色顿时变难看起来,但也不敢造次,随后便散去周身的蝴蝶。 “看来新的时代要拉开序幕了,我也算是历史的见证者。”绝色女子嘟囔着嘴说道。 随后又将目光望向那些距离山顶不远的年轻修道士们,他们开始冲击山顶,摇摇头自言自语道:“看来今天会特别热闹。” “允许你和那几个懒货多用点力气,不是什么人都能随便赶上时代的浪潮。”刚刚那平静的声音再次在绝色女子的脑海中响起。 “好!!”绝色女子露出一抹让人发寒的微笑。 ———————————————— 随着时间的流逝,魏铃所在的那片肥沃的土地上,同样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原本细小的嫩绿幼苗,现在已经在钟声、念经声的滋养下一步步长成参天巨树。 巨树上延伸出无数的枝干,这些枝干上并非长着绿叶,而是一颗颗大小不一、璀璨夺目的琉璃球状物。 当巨树生长到极致,仿佛已经触碰到这片世界的壁垒,紧接着念经声再次响起! “故我示汝妙法,令度天民,归真知命,可以本命之日!!” 顷刻间,这参天巨树由盛转衰,无数琉璃球状物开始褶皱坍塌,树枝树干逐渐萎缩,树根开始腐败消散。 魏铃看到这一幕却并没有慌张,因为他能够感觉到那参天巨树中的养分正往着树的顶部凝聚。 不多时,参天巨树消失在了这片世界中,而在天空中一颗种子缓缓出现。 当天空上的种子形成的瞬间,周围的所有景色都消失的一干二净变成一片漆黑,极为纯粹的黑暗。 魏铃的就站在这片黑暗里面,抬头仰望着天空上的那颗种子,它是现在这片世界唯一的光。 看着这点光芒时,魏铃的身体开始剧烈的颤抖着,瞳孔中的景色不断变化着,他感觉自己不再是自己。 在这一瞬间自己好像看到了世界最真实、最原初的模样,他开始不断顿悟,清醒然后再顿悟,再清醒。 但这种感觉只持续了一瞬间,因为种子已经徐徐落下,世界也逐渐变得透明起来了。 片刻后,等到魏铃缓过神来时,自己还抬着头望向天空,现在他有种喝多了断片的感觉,脑子是懵的。 刚刚他看到的那些东西,现在都想不起来,明明知道那些东西就在脑海里,可怎么都回忆不起来,这种感觉让人异常难受且抓狂。 随着身体的控制权逐渐重新回来,魏铃眼前的景色变回古钟,他从悟道中醒来了。 紧接着魏铃忽然一股细微且活泼的萌动在心神中出现,他的心神上多了个东西,正是那颗从天落下的种子!! 他悟出属于自己的本命了!! “魏铃,你悟出本命啦?” 魏铃缓缓地将双手从钟捶上收回,扭头看向站在自己旁边的刘之音,现在刘之音的身体有些模糊。 “我悟出本命了。”魏铃对着刘之音回应道,随后又开口问道:“你呢?” “早就悟出来了,比你快一个时辰,现在我都感受到杳冥之乡对我排斥了。”刘之音满脸笑意的看着魏铃。 看来我悟本命的时间很长魏铃心中有些惊讶,本来他以为有钟声,能够很快就悟出本命。 紧接着魏铃就发现自己附近的地板布满了符箓和法器,他和刘之音就站在这些符箓和法器的圈子中。 “这是干什么,你拿出这么多符箓法器做什么?”魏铃看着地上的东西,不解地问道。 “你跟我来。”刘之音一脚把那些自己精心布置的符箓和法器给踢开,弄出一条道出来。 随后刘之音便带着魏铃走出六角塔楼内,来到观景台处,现在造化山地界的天色已经变得有些晦暗。 刘之音指着下方的山顶说道:“你看。” 看到原本空无一人的山顶已经来了不少的人、异兽、生灵,现在他们都安静在坐在山顶的坪地中悟本命。 但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身上已经破烂不堪,满身伤痕,仿佛诉说着登山的残酷。 “我醒来后就听到下面传来动静。”刘之音有些兴奋地向魏铃邀功道:“他们应该是被你的敲钟声给吸引上来了,我怕他们冲上塔楼打扰你,就提前做了些准备。” 魏铃微微颔首,笑着对刘之音说道:“可惜了,醒来早了,不然能见识下你的保命能力。” 刘之音撇了撇嘴,指着六角塔楼内部的楼梯,说道:“那里还有两个人,不过他们都打累了,都没有上到我们这一层。” 魏铃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就想走过去看看。 可就在这时,他发现刘之音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起来,连忙停下脚步。 “杳冥之乡对着我排斥变大了,应该快要回去了。”刘之音看见魏铃解释道。 魏铃听到后点了点头。 “魏铃,我的运气是真好啊,造化山来了这么多人,偏偏认识到了你和英子。”刘之音有些感慨说道。 “确实运气好,不过我也很高兴认识到你们。”魏铃对着刘之音打趣道。 随后魏铃见到刘之音几乎快要消散了,对着他说道:“之音,有缘再见!” “哈哈,魏铃不用有缘,以我运气,我们肯定还能见面的。” 笑着说完的刘之音,就在魏铃眼前消散而去。 第55章 返回大闾 造化山上空的余晖缓缓落在寂静清冷的塔楼顶层,也落在观景台上那形单影只的人身上。 一时间魏铃的心中升起一种莫名的情绪,这让他有些难受。 片刻后,魏铃忽然感受到四面八方有一股压力压迫着自己,这让他身体变得有些僵硬起来。 那股力量把魏铃从情绪中拔离出来了,缓过神的他伸手往空气中扒拉了下,感受着那股力量。 排斥力?! 之前在刘之音和英子身上的排斥力,同样也出现在了魏铃身上。 看来杳冥之乡也对我下逐客令了魏铃心中默默地想着。 缓缓收起扒拉空气的手,魏铃的目光忽然被一抹鲜红吸引过去。 将自己右手翻过,掌心朝上,手掌上的纱布已经被血液给染红,甚至有血液从纱布里浸透出来。 到现在他才感到一股剧痛从手掌中传来,这让魏铃不禁皱起了眉头。 看样子自己在那片奇怪的天地时,下了死力气去撞钟,右手上的伤口怕是又被自己干裂开了。 魏铃摇摇头不去管它,反正自己也快离开杳冥之乡了,等自己回去后右手上的伤口应该就不会这么严重。 想到这里的魏铃,忽然发现虽然自己受了伤,但自己这次造化山的经历让他收获颇多,现在基本上捋清楚自己穿越的大致过程。 按照魏铃的推断,自己应该是在被佛相脸男子推下山崖前就已经穿越了。 只不过是先穿越到了杳冥之乡,在造化山的山崖石壁上滚落,并且抓住了那根后面救他的断枝,随后便坠落到造化山旁边的平原上,砸出了一个大坑洞。 之所以没有直接暴毙归西,八成是因为自己穿越所带来的好处。 按照那坑洞深不见底的情况来看,自己很有可能是砸穿杳冥之乡,从而来到了大闾修道界,最终在原主魏铃身上死而复生。 后面自己又用那根断枝杀死山匪豆子,摆脱了山匪寨,来到了长德县。 除了开头的空白外,其他的事物串起来了,基本都闭合上了。 唯一比较遗憾的是,这趟登山并没有找到能够弥补空白的线索。 这处空白不止涉及到自己穿越的秘密,恐怕还涉及到自己身上出现的古怪与巧合。 虽然自己还是没有将穿越的事情弄清楚,但是比起之前山脚的自己,心中的迷茫减少了许多。 因为走了一趟造化山的他,分清楚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自己确确实实是穿越了,而不是在做一场毫无意义的梦!! 既然自己是穿越的,那么魏铃在崇德寺大雄宝殿前的猜疑就烟消云散,或许三炷香以及落灰只是一次巧合,毕竟这种事情也不少见。 经过一次完整复盘,这让魏铃的心变得安定了许多,对着未来也有了期待。 不过有件事情让魏铃有些担心,那就是自己身上的戾气。 那玩意太诡异了,一旦浮现出来后自己整个人就变了,而且魏铃根没办法对它进行控制,无论情绪还是心性都发生了一定的变化,就像是失控的自己。 他刚来到杳冥之乡,在那黑色森林的时候,基本上自己就是被戾气所影响、所操控,最后以虐杀的手法杀了那两个愣头青。 虽然他们两个人该死,但戾气的出现却妨碍了自己从他们嘴中撬出情报。 要不是自己强行压制戾气,恐怕连尖脸男子那里都问不出情报。 “看来自己回去后要修身养性一段时间,尽量别让戾气出来影响自己,等自己实力变强后就去山匪窝里宰人。”魏铃一边给自己安排计划,一边喃喃自语。 随着魏铃的思索,他能够感受到施加在自己身上的排斥力越来越重。 紧接着魏铃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情,他记得刘之音刚刚说过,有两个人爬到了他们这层的楼梯中。 魏铃对这他们还是比较好奇的,随后便回到六角塔楼里面,朝着楼梯走去。 距离顶楼最近的楼梯上有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 一个在上方,一个在下方,两个人隔了大半个楼梯,现在他们两个状态都不好。 魏铃就站在楼梯口处,俯看着坐在楼梯上悟本命的两人。 年轻俊美的男子坐在这层楼梯的底部悟道,鲜血覆盖着他的身躯。 虽然闭着双眼正在感悟本命,但他脸上却还残留着一丝无奈。 而女子则是靠近顶层位置的楼梯上感悟本命,距离最顶层只剩下两个台阶。 魏铃离她很近,能够十分清晰的看到她身上的伤口。 可能是因为更靠近顶层,她身上伤势也更加夸张,比起下方男子来说,她可以说是惨不忍睹了。 整个身体就像即将碎裂的瓷人,甚至已经有了要消散的趋势,但在她那张有着些许雀斑的脸却异常平静,就好像那些狰狞的伤口不是自己的一样。 这也太惨了,看着就疼,还好自己没有遇到这些怪物魏铃心中忍不住的感叹道。 看来自己撞钟不止影响了他和刘之音,还影响了整个造化山上的人。 钟声让修道士们选择拼命向上登山,让这场登山不再是以往的阳光大道,而是众人皆走独木桥。 能够走到山顶的恐怕都是一些大家族,大宗门的人,或者天赋极高的怪物。 “哎嘿!还好我是撞钟人,不用跟你们这些怪物争路!”想到这里的魏铃忽然有些得意。 已经满足好奇心的魏铃也不再待在楼梯口,因为他能够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力量在排斥挤压着他。 在魏铃缓缓侧过身离开楼梯口时,坐在楼梯上的那位脸上带有些许雀斑的女子,颤颤巍巍地睁开眼睛。 以她那异常模糊的视线,看见了一道身材修长,面孔清秀的少年郎,紧接着这少年郎便骤然消失在她的视线中。 ———————————— 魏铃被四周的排斥力挤压着,紧接着他的身体仿佛被某个东西给吃掉了一样,随之而来的便是世界的扭曲。 和之前一样魏铃见到一团模糊的东西,四周也传来呢喃的低语。 “又来了,这个玩意到底是什么东西。”自己之前进入杳冥之乡的时候就有看到过这团东西。 紧接着一抹璀璨的光芒炸出,但这次魏铃并没有失去意识,只是身体出现失重的感觉。 璀璨的光芒让他的视线变得模糊,只能将眼睛眯成一条细缝。 透过光芒再次看到那团模糊,魏铃忽然感觉这玩意,很像之前他在第一层壁画上看到的那团黑色。 莫非这东西就是杳冥之乡魏铃心中推断着。 片刻后,好奇心促使着魏铃强忍着光芒的照射,将一只眼睛的眼皮微微抬起一半,努力去看。 眼中的世界因剧烈的光芒出现了颜色上的失真,但他还是看到那团的玩意,在魏铃的注视下它变得不再模糊。 门! 那是一道门! 第56章 璀璨夺目 门! 那是一道门! 一道古朴威严,与天齐高的门! 顶着璀璨光芒的魏铃终于看清楚了那团东西的模样,与此同时四周的呢喃声也变得杂乱无章起来,这让魏铃完全听不清呢喃声的内容。 而且随着呢喃声的节奏变换,呢喃声变成了极其乱哄哄的噪音,听得他头疼。 与此同时,魏铃发现了不对劲!眼前那道门朝着自己移来,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 不!准确来说是自己正在飘向那道与天一般高的门环顾四周的魏铃发现了问题。 紧接着一道明悟出现在魏铃的脑海中,眼前这道门可能并不是杳冥之乡,应该进入或者离开杳冥之乡的通道! 而现在自己飘向这道门,也就意味着自己正在返回大闾修道界。 光芒逐渐变得绚烂夺目,魏铃那只睁开的眼睛也发酸发疼,一道温热从眼眶中流了下来。 吓的魏铃连忙将右边眼睛死死闭上,虽然眼睛是闭上了,但他仍然能够透过眼皮见到那耀眼夺目的光芒。 这些光芒不断透过眼皮照射进魏铃眼中,仿佛要塞挤进他的脑子里,这种感觉让魏铃异常难受。 但他也只能硬顶着光芒,煎熬地等待着自己离开杳冥之乡,返回大闾修道界。 “嘶~~~” 魏铃很快便听到了一道清晰声音,随着声音的响后,自己眼前的光芒便暗淡了许多。 呼!看来差不多了魏铃心中默默想道。 片刻后,魏铃眼前的世界突然一暗,紧接着脑袋一空,意识像是一张白纸被无形的手给撕成细碎。 他最终还是失去了意识。 —————————————— 正德宝殿,大门前。 大门无风自动,微微打开,一道人影从大门中被挤了出来,直挺挺地摔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过了好一会,那道人影才艰难的坐起身来,甩了甩头。缓缓地睁开眼皮,露出没有焦距的眼眸。 像是刚睡醒的人,慢慢地等待着意识回归苏醒。 呼呼呼呼~~~~ 一阵冷风穿过宝殿的大门,轻轻抚过他的脸颊。那道人影打了个寒颤,随后呼出一口长气。 正是从杳冥之乡回到大闾修道界的魏铃。 紧接着,魏铃便转头看了看四周。 大殿内烛火通明、宝相庄重、慈悲崇高的三尊金色佛像坐在大殿中、半遮掩的红漆大门、殿外那已经不再飘散烟气的烧香炉。 见到熟悉的环境魏铃松了一口气,看样子自己是成功顺利的回到了大闾修道界,回到进入杳冥之乡时的那座大雄宝殿中。 只不过现在大雄宝殿外已经是夜幕笼罩、漆黑一片,看样子自己这趟造化山之旅去的时间有些长了。 魏铃忽然闭上眼睛,随后又睁开眼睛看向三尊坐在宝殿中央的金色佛像,紧接着他便皱起了眉毛。 并不是三尊佛像有问题,而是自己的视野变得有些奇怪,好像变暗变窄了许多魏铃刚松了一口气就发现不对劲。 伸出双手揉了揉自己的双眼,揉着揉着他的手一顿。 一股温热的液体从脸上滑过,魏铃伸手往右眼一摸,手上并没有传来触感,那里只有空无。 自己的右眼眶怎么会变得空空如也,他甚至能够将手指伸入眼眶中。 此时此刻,魏铃整个人的思维一滞,随后恐慌和茫然浮现在他的心头。 我眼睛呢?? 未等魏铃深思,右眼眶中传来迟到的剧烈疼痛,它开始攻击魏铃了。 魏铃猛地张大嘴巴想要发出惨叫,可下一刻他将双手塞入自己的嘴中,惨叫声变成了低沉的呜咽声。 现在他还在寺庙中,他不能引起寺庙僧人的注意,一旦惊动必定会弄出麻烦事。 魏铃整个人直挺挺的倒在地上,翻滚着、扭曲着,呜咽着。 而中央的那三尊金色佛像就安安静静地坐在宝座上,无喜无悲地看着抽搐不停、痛彻心腑的魏铃。 当熬过到第一阵剧痛后,魏铃的身体也逐渐停歇下来,他思维也开始聚拢回归。 璀璨夺目的光芒、那道大门、睁眼查看、那道清晰的声音。 之前那道声音应该就是自己眼球被光芒烧烂烧化发出的,所以当时魏铃才会觉得那光芒变暗了许多。 我这该死的好奇心魏铃在心中泛起一阵苦涩。 那道象征着杳冥之乡通道的大门,不是现在的魏铃可以去正面注视的。 强行去看,好奇心是满足了,但是那道大门把自己的一颗眼睛给取走了,这就是对应的代价。 当魏铃逐渐适应眼眶中传来的疼痛时,他舒缓了绷紧的身体,躺在冰冷的地板上。 半晌后,魏铃深吸一口气,再次从地上缓缓爬了起来。 “我得离开这里,我得把自己眼眶的伤给治好。”魏铃一边捂住右眼眶,一边对着自己喃喃道。 既然事情都已经发生了,那自己就只能去解决的法子,想办法去弥补。后悔懊恼只会让自身的情况越来越糟糕,到时候就不是一只眼睛的事情。 到这里,魏铃将炁覆盖住眼眶,让伤口不再进一步恶化,又将地上的痕迹抹去。 随后便捂着眼睛趔趔趄趄地离开大雄宝殿,按照着自己的来崇德寺的记忆,往着寺庙外走去。 借助夜幕的深沉,魏铃融入黑暗之中,绕过寺庙的僧人,安静的朝着山门奔去。 ———————————— 当魏铃离开一刻钟后,两位当值的小沙弥笼着袖子缓缓朝着大雄宝殿这边走来。 “最近寺庙真是忙死了,这次九月九比去年还要忙,而且人也多。”一位年纪较小的小沙弥有些抱怨的说道。 一旁的另外一个年长的沙弥,伸出手敲了敲小沙弥,“莫要抱怨,九月九乃是菩萨的圣诞日。” “我我不是对菩萨不敬,我只是”小沙弥不知道如何解释,一时间脸上有些慌张。 年长的沙弥将敲头的手指,变成五指张开摸了摸小沙弥的头,缓缓地说道:“之所以这次九月九会变忙,是因为有位与本寺交好的施主给了一批极好的木玩意,让我们送给香客。” “这木玩意一下子便传遍了整个长德县,县民们对它喜爱无比,所以这几天会有这么多香客来。” 年长的沙弥说到那名叫竹蜻蜓的木玩意时,眼睛也露出一丝喜爱。 “哦,是这样呀,我就说咦,师兄你看那里!”原本说着话的小沙弥,突然话锋一转,伸手指向那大雄宝殿。 年长的沙弥,顺着小沙弥的手指看向大雄宝殿,紧接着便皱起了眉头。 “傍晚的时候,我已经把大雄宝殿的门给关上了,怎么现在又打开了?”年长的沙弥疑惑道。 “会不会是有香客进去了?”一旁的小沙弥附和道。 “应该不会,现在饭点都过了。” 说完两个沙弥便进入大雄宝殿,简单的环顾四周,两个沙弥并没有看到有第三个人在大殿中,随后喉咙有些紧张地喊道。 “有人在吗?” “施主莫要在大殿内躲藏。” 连喊几声都没有得到回应的两个沙弥,一人一边开始往那佛像后头走去,绕着佛像走了一圈,又回到了佛像前。 “额师兄这殿里面没有人啊,有没有可能是之前有人在殿里面,现在出来了?” 小沙弥说着说着就有些害怕的靠近他的师兄身边。 “不可能,我今天傍晚等香客都离开后,还在宝殿逛了一圈,发现没有人才关门的。”沙弥皱着眉反驳道。 “那可能是风将门给吹开了。”小沙弥缓缓说道。 “大概是这样了,这次关紧一些。” 片刻后,一大一小两个沙弥离开大雄宝殿。 空无一人的宝殿,重回寂静。 第57章 该死的蚊子 一道身影从崇德寺的山门前显现,随后便见到通往寺庙外的三个拱门都已经关闭。 魏铃并没有多想,靠近山门双脚一蹬,一只手抓住山门上突出的石檐,手臂肌肉微微发力,整个人便飞跃出崇德寺。 “嘭~~” 魏铃将炁覆盖全身,双脚稳稳落地,只在地上发出轻微的响声。 站定后他便化为一道黑影,朝着桃木街小院奔去。 虽然魏铃现在的失去了一只眼睛,但他的感知却比之前要敏锐了许多,周围的风吹草动,虫鸣鸟叫,阵阵入耳。 经过脑子、心神的过筛后,他几乎能够第一时间便精准地捕捉、判断到他们的位置。 片刻后,他便离开崇德寺的地界,来到了临水台的附近,当魏铃见到临水台中的人群时,身形速度不由地放慢了下来。 现在的临水台的气氛热闹无比,乌泱泱的街坊群众里三层外三层地围着临水台。 魏铃一边向着桃木街快步走去,一边侧耳倾听。 “娃啊!别乱动跟着我,我们往里面挤挤。” “啧啧,不愧是大户人家请的道长,这桃木剑耍的就是好看!” “爹娘,这法会我都看腻了,我想去找朋友要那竹蜻蜓玩,他昨天在寺庙拿到竹蜻蜓。” “玩什么玩!先看法会,人家道长在给我们祈福呢!” 一时间,各种议论声,嘈杂声纷纷响起,还有一阵摇铃声、念经声进入魏铃的耳中。 脚步一顿,魏铃脸上的神情有些凝重。 现在都已经开始办法会了嘛,我到底在造化山待了多长的时间魏铃心一沉,有些不安的思索着。 但他的脚步并没有停下,现在他要先把自己的眼睛给治好。 就在魏铃离临水台,继续往桃木街走去。 此时此刻,一位正在观看法会的女子仿佛感受到了什么,突然转身看向后方。 露出那张带有些许婴儿肥的精致面孔,当她的目光扫过四周后却并没有发现自己想要的身影。 整张面孔布满了失望、委屈与忧愁,原本脸上喜人的梨涡彻底消失不见。 西施她这几天都有去过了小院找魏铃,但发现院门是锁上的,他并不在家,也不知道人去哪里了。 不是说好要一起看法会的嘛?他去哪里了?怎么还没有回来?是不是出事了西施的秀眉微微皱起,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而现在的魏铃刚好走到桃木街与天烛街的岔路口,刚刚他有经过天烛的百草堂。 仅仅思量一下,魏铃便放弃了去百草堂治疗的念头。 先不说自己去怎么解释现在这副惨状模样,魏铃他并不认为李老大夫能够治好这种层次的伤势。 随后便朝着小院快速赶去,现在长德县的县民街坊们都去看法会了,街道上并没有什么人。 当魏铃打开院门后,熟悉的环境让他安心了不少。 没有耽搁时间,魏铃将打了盆水,来到了主屋中的书桌前。 看着桌上的铜镜,魏铃嘶了一口气,铜镜中的自己一只眼睁开,一只眼闭合,右眼眶附近沾有血迹,整个人看起来异常狰狞。 他控制右眼皮,缓缓睁开眼睛,原本该有的眼球现在不见了,只有一个黑洞洞的眼眶。 看到这一幕的魏铃,心头还是不由地一颤。 缓和片刻后,魏铃从衣柜中拿出一套用来处理伤口的器具,这些东西都是之前刚来小院布置房间时买的,就是防止哪天自己会受伤。 随后魏铃从那套器具中拿出一只钳子,紧接着便用炁将镊子表面的灰尘拂去。 紧接着一边照着桌面上的铜镜,一边拿着钳子开始处理自己的伤口。 将镊子伸入眼窝中,一边用炁保护着,一边将破碎剩余的残留物一点一点的镊取出来。 每次伸进去夹出破碎物时,魏铃的心和手都有些颤抖。 两个时辰过去后,魏铃的后背已经湿透了,但也处理好右眼窝中的残存的破碎物。 紧接着便用炁覆盖整个右眼窝中的伤口,一点一点让它们闭合,先减少出血量,随后再将其止住血。 这一步并不比镊出残留物简单,需要魏铃全神贯注地去操控自己的炁。 时间流逝,小院外头的天色已经逐渐明亮起来,长德县中的鸡鸣声也发出此起彼伏地叫声。 与此同时,魏铃也缓缓地吐出一口浊气,经过一个晚上他终于用炁将自己右眼眶的血给止住了。 随后便拿起一张干净的毛巾开始擦拭着自己脸上的血迹,原本干净的清水逐渐染上了红色。 现在魏铃算是简单处理好了自己眼睛,防止伤势进一步恶化。 已经消耗掉大量精气神精的魏铃,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倒在了自己的大床上。 被疼痛折磨了一个晚上的魏铃实在顶不住了,他要睡觉,他要去休息。 随着念头的起伏,魏铃闭上了眼皮,意识越来越弱,困意充斥着他的脑海。 “嗡嗡嗡嗡嗡嗡~~~” 魏铃的意识刚变得模糊,就听到了一道令人厌烦的声音,他不用去看都知道是什么东西发出了的声音。 该死的蚊子,怎么到哪里都有蚊子的存在魏铃心中极其烦躁地骂道。 魏铃闭着眼睛,挥了挥手驱赶蚊子,现在自己只想睡觉。 但很快蚊子声又出现了,自己的驱赶一点作用都没有。 最终烦躁无比的魏铃睁开一只眼睛,看到自己上方飞动着一个灰点,盯了好一会才看清楚眼前的灰点,那是有小拇指大小的蚊子。 看着眼前这只比较大的蚊子,魏铃想起前段时间,自己身上时不时就出现蚊子叮的痒包。 又痒又难消,魏铃一直想要找到咬他的蚊子,但不知道为什么这蚊子跟成了精一样,咬完他就消失不见了,找都找不到。 看样子应该就是这个该死的蚊子咬。 “你这个死蚊子,之前咬我就算了,现在我都这样了还烦我,能不能消停一下!!”魏铃便有气无力对着蚊子骂道。 蚊子并没有理会,缓缓飞低,离魏铃的脸只有两根手指的距离。 随着距离变近,魏铃视野中的蚊子,逐渐失去焦距,也下意识的睁开另外一只眼皮。 停在上方的蚊子,忽然看到眼前的少年郎睁开一个空洞黑漆的眼眶,就这样幽幽地盯着它。 就这样一人一蚊,你看我,我看你。 片刻后它发现少年郎那失去眼球的眼窝有些奇怪,好像有着某些东西在眼窝中。 好奇心驱使着它再次飞低时,随着距离的拉近蚊子看清楚了眼窝中的情况。 那是由无数血肉经脉组成的一道细小的‘门’!! 这道‘门’就在眼前这个少年郎的眼窝深处。 原本停在上方的蚊子,突然蜷缩起来,紧接着它身上就莫名其妙地冒起火来。 随后蚊子摇摇晃晃地从上方坠落到魏铃的脸上,身上的火也坠落时熄灭了。 ???怎么突然着火了疑惑与不解浮现在魏铃的心头。 原本魏铃想要等蚊子再靠近一点便出手将其打死,现在蚊子突然就烧了起来。 魏铃一脑子的疑惑,刚想用手去触碰掉在身上的蚊子时,自己眼前蒙上了一层血色,右眼眶又开始剧烈地疼痛起来了。 紧接着他大脑开始变得一片混乱,身体上也渐渐的出现一种十多天没有睡觉,临近猝死边缘的感觉。 原本就处于崩溃边缘的意识彻底支撑不住了,魏铃眼前一黑,脑袋一歪,再次昏死过去。 第58章 本命 晨曦初现,紫气东来,阳光光透过云层照耀下来,显得格外明媚。 桃木街小院充斥着清新的空气,在小院的主屋中一道修长的人影已经昏睡在床上。 就在魏铃陷入昏迷后不久,他的心神上有颗种子开始散出色泽不断变化的琉璃光丝。 这些极其细小的光丝以天灵为中心向下发散,又随着心脏的跳动流向着魏铃的四肢百骸以及各种经脉窍穴。 而那只异于正常的蚊子似乎并没有被火焰烧死,但也因此受到了严重的冲击,一动不动地待在魏铃脸上。 现在它的表面上已经覆盖一层焦黑,而还散发着一种淡淡的焦香味。 就这样清秀的少年郎带着脸上的蚊子,安静地昏倒在床上。 —————————— 阳光缓缓照在魏铃的身上,感受到淡淡温热的他,努力睁开沉重的眼皮,用手遮住上方的光芒。 “太阳怎么这么大啊!” 片刻后,魏铃发现有些不对劲,他记得自己是在床上失去的意识,可从背后的触感,自己并没有感受到床的柔软。 赶紧扭头望向四周,很快原本困意十足的魏铃猛得从地上支起自己的身子,睁大眼睛看向周围,疑惑喃喃道。 “这里是哪里?我又跑到什么鬼地方来了?” 白色,白茫茫的一片,这是魏铃第一眼看到的景象。 大地是白色的,附近也都是白色的,仿佛整个世界是涂上了一层白色的颜料。 一望无际的大地上什么东西都没有,只有魏铃孤零零的站在这雪白的大地上。 半晌后,魏铃放下额头上挡光芒的手臂,他的眼睛也适应好周围的光芒,抬头往前方的天空望去。 只见一颗光团高高的悬挂在空中,这颗‘太阳’正在不断地散发着一缕缕七彩琉璃色的光芒丝带。 这些丝带离开“太阳”后便飘向四周,随后慢慢的便消散融入天地之中。 魏铃看着眼前有些刺眼的“太阳”,一股熟悉的感觉油然而生。 紧接着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声音也猛的提高道:“这这这是我在造化山悟出来的那颗种子!?” “这就是我的本命?”魏铃瞪大眼睛的看着天空上的‘太阳’。 随后魏铃又看向白茫茫,什么东西都没有的天地,一个名称出现在他的心中 内景! 这是魏铃在《道仙圭旨》中便看到的词。 内景是静坐修道的产物,在不知不觉之间,进入恍兮惚兮之大定功态,达到息停脉住。 当做到这种地步,修道之人便能够进入到自己的内景当中,一般来说内景因人各异,所见皆不同。 随着修道之人靠着不断修炼,在自身内景的一方小天地中不断构建出属于自己的世界。 想到这里的魏铃,忽然记起了一件事情,之前他第一次念高联给自己口诀的时候也见过内景。 只不过当时就出现了一瞬间,魏铃还以为是自己恍惚看错了,却没想到那时候的自己就已经触碰到了内景。 “原来我的内景长这个模样!”魏铃有些兴奋的喃喃道。 看着眼前白茫茫的大地以及天上的那颗太阳,基本上可以确定自己的心神在极度疲惫后,自误打误撞的进入到了自己的内景当中。 心中也松了一口气,他还以为自己又跑到什么奇奇怪怪的地方去了。 这算是因祸得福嘛魏铃有些哭笑不得的想道。 坐在雪白大地上的魏铃打量着属于自己的小天地,兴奋归兴奋,可也有美中不足的地方 现在的内景真的比自己的脸还干净,除了那颗太阳以外再也没有看到其他的东西。 那颗太阳还是自己刚悟出来的本命。 “看样子以后我是要用自己的本命,在内景中建造出属于自己的东西。”随后魏铃便将目光看向天空上那颗太阳,心中一片火热。 紧接着忽然皱起了眉头,他好像并不清楚自己到底悟出了什么本命。 之前悟出后就与刘之音分别,随后便是离开杳冥之乡返回大闾修道界,紧接着他就作死把自己的一颗眼睛给玩没了,最后回到小院处理伤口。 到现在自己昏迷失去意识后,来到自己的内景才有时间探索自己的本命。 “可是我要怎么去操控我的本命呀,这玩意在这么高的天上。”魏铃看着天空上的本命,自言自语的说道。 紧接着魏铃集中心神,既然本命就在内景中,那我应该被自己的念头所操控,就像石瓶中的清风一样。 可半晌后,魏铃憋红了脸五官皱在一起疯狂地调动着自己念头,可天空上的本命还是一动不动。 很快他便放弃了这种法子,看来本命和石瓶还是很不一样的。 随后魏铃开始了各种各样的尝试,但结果无一例外都失败了,这让魏铃不得不静下心来思考。 随着时间的流逝,正在冥思苦想的魏铃,突然看见自己不远处的天空中缓缓飘落一缕琉璃丝带。 一道灵光乍现,魏铃眼中绽放出光芒,他好像找了操控本命的法子。 下一刻,魏铃飞快的站起身来,奔向丝带将落下的位置。 在自己内景中疯狂奔跑的魏铃,忽然发现自己的内景有些大,跑了好一会都还没有到那一缕琉璃丝带下方。 魏铃也隐约感觉那缕丝带,在不断飘落的同时也正在快速的消散融入自己内景中的天地。 而且还有一件事情,那就是为什么我要在自己的内景中跑步赶路魏铃对着自己一顿吐槽。 停下脚步的魏铃,全神贯注地感知那缕丝带落下的方位。 下一刻魏铃便消失在原地,出现在那缕丝带的下方,在它消散的前一刻,魏铃伸手成功的触摸到了它。 就在触碰到的那一瞬间,魏铃身躯猛的一震,冥冥中自己好像将天空上那颗太阳牢牢地握在自己的手掌心中,有种屹立于山巅,凌驾于万物之上的错觉。 那种错觉只有短短的一瞬间,魏铃很快就回过神来。 虽然错觉消失了但他与自己本命却已经有了大道上的牵连。 魏铃再次抬头看向那颗高高悬挂的太阳,它的光芒现在已经不再刺眼,照在身上甚至有种暖洋洋的舒适感。 与此同时,魏铃知道了本命的名字。 但下一刻原本心头火热的魏铃像是被冷水泼了一般,整个人的面孔一点点变得僵硬起来,一点点变得难看起来,最后所有的表情化为迷惘。 因为自己的本命是:梦!! 第59章 倒霉蛋魏铃 梦! 自己的本命的梦!! 脸上带着迷惘的魏铃,现在无比的希望自己现在正在做梦。 “为什么?怎么会这样?” “不是说在造化山爬得越高,悟的本命就越契合自己嘛?”魏铃开始自言自语地喃喃道。 “我都已经爬到山顶!去到塔楼的最顶层!还敲响了那口古钟啊!!” “怎么会悟出一个‘梦’出来,这玩意哪里和我契合啊!!”魏铃的声音越来越大,最终逐渐嘶吼起来。 自己去了趟造化山,在山脚被那个大坑洞,差一点搞得道心破碎。半死不活地从迷茫中挣脱出来,费尽千辛万苦登上造化山的山顶,搞清楚了大致的脉络,最终好不容易又在塔楼顶分清楚了穿越还是做梦。 结果现在告诉自己,他悟出的本命是梦,而且还是最契合他的本命,一下子就动摇了自己之前的推断。 这是巧合?还是命中注定自己会获得这个本命?亦或者说这个世界真的只是一场毫无意义的梦? 再次陷入到迷茫的魏铃无力地跌坐到的雪白的大地上,整个人有些绝望。 就在这时挂在天上的本命,仿佛知道了魏铃的心情,开始膨胀,收缩。 本命中飘出越来越多的琉璃丝带,紧接着着这些丝带缓缓飘落到魏铃身边,轻轻围绕着他。 感受到自己的四周传来阵阵温暖且舒适的气息,魏铃缓缓抬头看着四周上下飘动的琉璃丝带,自己的本命好像在安抚他的心情,这让魏铃心中的惶恐与害怕消减了几分。 “走开!” 但现在魏铃并不想见到自己本命,面无表情地伸手一挥,将围绕在自己身边的丝带给驱赶走。 下一刻丝带又重新围绕着魏铃,继续给魏铃提供舒适服帖的温暖。 “闹够了吗?”魏铃再次挥手驱赶丝带。 但丝带仍然缓缓飘回魏铃的身边。 “别在我这晃荡。” “我烦着呢。” “能不能别靠我这么近。” “够了够了,热死个人了。” 就这样魏铃挥手驱赶,本命丝带就飘走,等魏铃收手停下,它又飘到魏铃的面前。 “行,行,你是真可以!”看重新又回到自己身边的丝带,魏铃忽然被自己的本命给气笑了。 魏铃不再驱赶本命丝带,开始喃喃自语起来,而旁边的本命丝带也慢慢安静下来,不再随意飘动。 “可能是我在造化山悟本命的时候,心中存有迷茫,所以才导致最终悟出了‘梦’。” “它只是我的本命,这并不能证明这个世界就一场梦!” “我不能一直徘徊不定,这样自己随时都会陷入迷茫的旋涡之中。” “而战胜迷茫的最好办法,就是直面迷茫、了解迷茫、甚至掌握利用迷茫!” “或许这是个契机,将来自己不断掌握与挖掘本命,通过本命的认知,能够让我彻底分清楚!!” 魏铃的心境逐渐平静下来,自己的思绪也不再混乱。 良久后,魏铃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紧接着再次深呼吸,随后吐出,逐渐进入一种心神宁静的状态。 当魏铃的念头通达,整个内景顿时熠熠生辉,天上的本命仿佛得到了魏铃的敕令,微微变大几分,散落的丝带也闪烁着浓郁的琉璃色彩。 突然魏铃对着本命招了招手,下一刻本命微微一颤,数十条琉璃丝带便向魏铃飘去,最终凝而不散的漂浮在他的四周。 紧接着这些琉璃丝带便融入魏铃的身体中,一些本命的知识与能力逐渐出现在魏铃脑海中。 片刻后,魏铃抬起头,一脸失落与嫌弃地看向天中自己的本命。 “这都什么破能力?!” 障眼法、快速入睡、更好地进入内景等等 平庸,太平庸了魏铃都不想继续看下去了,他现在有些怀疑这本命真是自己悟出来的吗? 天上的本命仿佛知道了魏铃的想法,开始剧烈的膨胀收缩起来,附近的琉璃丝带相继来到魏铃的身边。 随着大量的琉璃丝带融入魏铃身体后,他大致也明白了情况。 现在魏铃他的修为根本挖掘不出本命的其他能力,要么提升修为,要么靠着自己衍生出其他的能力。 而现在能使用的能力来看,当前的本命只能辅助自己。 恐怕他得走第二条路,自己在本命的基础上衍生出来自己需要的道法神通。 “唉,到头来不还得靠着自己。” 魏铃无奈地摇摇头,自己累死累活这么长时间,本以为是那种毁天灭地杀伤力十足的本命,自己可以享享福装高人,结果本命屁用没有!! 不过相比于之前来说,现在魏铃的情况还是要好上不少,当他有了属于自己的本命,也就意味着他有了修道之路的方向,不再会像之前那样两眼一抹黑。 现在的他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修道之人。 魏铃缓缓起身,将本命的事情先放到一边,以现在自身的情况来看,是急不来的。 而且现在他还有一个比较重要的问题需要去解决。 那就是自己该怎么离开内景? 自己是误打误撞进入到内景的,以至于到现在自己都不清楚该怎么出去。 内景是好,但也不能一直待在内景中! 想到这里的魏铃,开始望向四周。 很快魏铃便发现异常,在他的视野的不远处出现了一个东西,之前自己追赶那缕本命丝带的时,直接靠着心神将自己挪移到这里。 随后自己的注意力全部都放在了本命身上,没有发现自己不远处有个东西。 现在那东西离自己还是有些距离,暂时还看不清那是什么东西,但魏铃心中却一喜,看来自己内景除了本命之外还是有其他东西的! 希望是有用且厉害的东西,别和自己本命一样魏铃带着好奇的心情在中默念着。 随后便和之前一样,凝聚心神将注意力都放在不远处的方位上。 下一刻魏铃便原地消失,挪移来到了那个东西前。 等到魏铃看清楚那个东西的样貌时,整个人心脏一咯噔,脸上露出恐惧,不由自主地猛得往后退去,仿佛常人见到极其狰狞且怖恐的妖鬼邪祟。 而在魏铃身前的并非是什么诡异的邪祟,只是一道普普通通的门。 那是一道让魏铃熟悉且恐惧的门! 第60章 荒诞的猜测 真就是怕什么来什么啊!! 魏铃跑到离‘门’很远的地方,眯着眼观望着。 之前离开杳冥之乡的时候,‘门’的四周散发刺眼夺目的光芒,这让魏铃并没有看清楚‘门’的全貌。 但从眼前这道‘门’散发着古朴的气息和之前的一模一样,魏铃实在太过于熟悉。 这道象征着杳冥之乡通道的‘门’,不久前才让自己遭受重创,失去了一只眼睛。 处理好伤口的时候,魏铃自己心中已经想好了,如果他还能进入杳冥之乡绝对闭着眼睛去,打死都再看那道‘门’一眼。 自己本以为再也不会见到这道‘门’,没想到这才过了多久,‘门’自己跑到他的内景中了。 魏铃观望一会后,发现眼前这道‘门’并没有像之前那样散发着剧烈的光芒,也不像之前那样与天齐高。 现在的它缩小了无数倍,收敛起了锋芒,就这样安安静静地待在魏铃的内景中。 虽然已经缩小很多,但仍然有三四层楼高。 不过也对!如果按照之前‘门’的那副模样,自己这座小庙恐怕还真容纳不下它这尊大佛。 “可它为什么会在自己的内景中?” 魏铃见现在的‘门’没有散露出那恐怖的威压,就一边小步谨慎的靠近,一边思索着疑惑。 等他缓慢地回到‘门’前时,它的全貌彻底映照在了魏铃的眼中。 这道‘门’以方形柱基为底,两根圆柱支起,顶铺条梁,中间刻有四个大字。 杳冥之乡! 古朴、威严、精美、灵巧,整道门浑然天成,哪怕没有任何光芒它仍然震撼着魏铃的心灵。 确定‘门’对着自己没有威胁时,魏铃带着些许的紧张触摸了下门柱。 很坚固,有实质的感觉,手感上有点像石头,也有点像木头魏铃摸着‘门’开始盘算推断道。 随后魏便在‘门’周边绕了一圈,自己发现了些问题。 这道‘门’的中间并没有门户,也就是说自己可以直接从‘门’的中间,前后来回穿梭。 可魏铃并不敢随意从中间穿过,万一真能进入杳冥之乡,对于现在的魏铃来说可不一定是好事。 按照《道仙圭旨》中描述除了第一次是会送到造化山附近,后面再次进入杳冥之乡都是未知的。 如果是仙迹遗址没有什么危险的,那就还好。可要是给魏铃送到什么九死一生的险境,那后果他不敢想。 而且以现在自己这倒霉运气,八成去不到什么好地方。他现在可不打算再来一次莫名其妙且没有任何准备的冒险。 收杂乱的思绪,魏铃来到了‘门’的柱子旁边,他刚刚在这里也发现了一些东西。 除了没有‘门户’外,这道‘门’的柱子上还存在着细微的痕迹,但现在已经变得极其模糊。 魏铃只能勉强判断出是上面的痕迹是字,而且从两侧柱子的痕迹高度,应该还是一副对联。 仔细查看许久后,魏铃仍然还是没办法从痕迹上判断出上面刻的是什么字。 魏铃缓缓地回到了‘门’的正前方,思绪也回到一开始的那个问题。 “可它为什么会在自己的内景中?” 不过相比于之前,魏铃通过观察‘门’,他大致有了个判断。 紧接着魏铃开始回忆起,之前自己离开杳冥之乡时,睁开右眼作死地去看‘门’的经历。 很快记忆中的一道画面以及感受浮现在了魏铃的脑海中。 当时自己感受到右眼酸痛肿胀后,于是便马上闭上了眼睛。可那光芒仍然能够透过自己的眼皮照射进来,不断地刺激着他,就好像这些光芒要把某些东西塞挤进他的脑子里。 对!就是那种挤压塞入的感觉,有东西凭借着光芒塞进了自己的脑子里! 现在看来这个东西恐怕就是‘门’!! 将‘门’与自身经历相互结合,一条线隐约被魏铃串起来,他大致已经猜到自己眼睛消失的真正原因。 之前他以为自己是因为不自量力去看‘门’,承受不住‘门’的伟能,最终导致自己失去眼睛。 但现在看来可能并不是这么一回事,恐怕是‘门’想要依靠光芒作为桥梁硬生生地挤进自己脑海中的内景。 而右眼睛的成为阻碍物,在‘门’进入魏铃的内景时,就把他的右眼睛给挤坏蒸发掉。 想到这里的魏铃,怒火一下子就心中窜了出来,指着着眼前的‘门’骂道:“你他娘的,是不是有病啊,非要用这种粗暴方式跑到我脑子里!!” “你这一来,我少了一颗眼睛!你隔这安静待着!!” 魏铃见‘门’一点反应都没有,气不过的他伸出脚,狠狠地往门柱上踹去,他将失去眼睛的愤怒、痛苦与委屈,全部施加在‘门’的身上。 踹打了半刻钟,但‘门’上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安静地立足在内景中,反而魏铃自己的拳脚有些发疼。 将心中的怒气释放出的魏铃,双手撑着自己膝盖,一边喘息,一边微微抬头看着眼前的‘门’。 “真是够硬的,我这顿拳打脚踢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而且还是在自己内景中,我的心神有这么弱小嘛。” 这让在黑色森林和造化山,拳打世家子,脚踢公子哥,一刀一个修道天才的魏铃备受打击。 但很快魏铃皱起了眉毛,他忽然想起来之前自己和刘之音的对话。 那时候两个人曾讨论过,魏铃这种并非大家族出身的,而且身上没有什么强力的法器,却能够随意碾压那些大家族、大宗门的天之骄子。 这不对劲!!也不合理!! 隐约找到了一丝苗头的魏铃,当即坐在雪白的大地上开始思索起来。 从自己去崇德寺为,以回到大雄宝殿为终点,开始复盘回忆各种细节。 魏铃大手一挥,数道琉璃丝带盘旋在他的手中,紧接着便化为一只毛笔。 他一边回忆,他一边拿着毛笔在天空上写画着。 一个时辰后,魏铃呼出一口气,又甩了甩有些肿胀的脑袋。 魏铃拿着手中的毛笔,先在自己身前的空中闪烁着几个琉璃大字。 进入、心神、脆弱、碾压、受伤、登顶、撞响古钟、离开。 魏铃脑中的那根线彻底被自己给拎了起来,并且所有的不对劲给串起来。 紧接着魏铃不由地咽了下口水,拿起毛笔在那行大字的最后,再次写下两个字。 眼睛! 随后一个极其荒诞的猜测出现在了自己的心中,魏铃看了看空中的大字,又望向眼前的那道‘门’。 “不会” 第61章 揭露疑惑 “自己可能并不是心神进入杳冥之乡。” “不!准确来说是自己的肉身和心神都进入了杳冥之乡!!” 魏铃被自己心中荒诞的猜测给吓到了,可只有这种情况才能够解释那些不合理的地方。 为什么自己能够这么轻易地碾压那些世家子,那些大宗门的天之骄子。 那是因为自己在杳冥之乡中多出一副肉身! 为什么刘之音挪都挪不了一点的钟捶,而自己却能够拿它来敲响古钟,还不止撞响一下。 那是因为刘之音他是用心神在挪动,而自己是肉身加心神! 为什么自己在杳冥之乡中被‘门’给挤压失去了一只眼睛,结果回到了大闾修道界,却没有减少削弱半点伤势,而是实打实的失去了一只眼睛。 那是因为自己是肉身和心神进入杳冥之乡,所以受到的伤势就在本体上! 还有自己离开崇德寺,在临水台见到长德县县民已经开始办起法会了,这就意味着自己在杳冥之乡待了很长一段时间。 如果自己只是心神进入杳冥之乡,那肉身留在大雄宝殿,经过这么长时间崇德寺的僧人、香客怎么可能会发现不了自己。总不能这段时间来的僧人和香客都是瞎子! 因为只有自己肉身和心神都进入杳冥之乡,整个人消失在大雄宝殿,全须全尾的来到杳冥之乡,才可能不被僧人、香客发现! 所有的细节与经历都在证实着这个荒诞的猜测,而且魏铃又找了一个证实这猜测的佐证,只要自己离开内景,他就能够马上获得这个佐证。 虽然暂时解开杳冥之乡中自己身上发生的不对劲,但新的疑惑,新的迷茫也出现了魏铃心中。 “为什么自己能够肉身与心神同时进入杳冥之乡?” “为什么这道‘门’要主动来到自己的内景中?” 魏铃再次陷入了沉思,可片刻后,他便有点烦躁。 他才刚知道‘门’这个东西,有关于它的情况极其匮乏,一共就那么几个情报。 一点苗头都拎不起来。 随后魏铃便放弃了进一步的深思,只能暂时放在心上,后面慢慢去探索研究,反正他都已经有点习惯迷茫常伴身旁的感觉。 魏铃放弃思考这种极其复杂疑惑时,顿时感觉自己轻松了许多,连内景都明亮了不少。 但现在摆在魏铃面前还有一个大问题。 他该怎么离开自己的内景? 想不到法子的魏铃,就和之前一样一个个尝试,首先是操控本命将自己送出去,结果发现并没有用。 紧接着便以自己为中心,往一个方向走去,看看有没有其他出路。 好长一段时间后,魏铃就一个感觉:自己内景很大、很空。 除本命和‘门’之外的第三个东西,他没有发现其他东西,也没能走出内景。 魏铃又尝试向其他的方向探索,还是一样的结果。 无奈的魏铃又重新将自己挪回到‘门’前。 缓缓坐下,一手放在大腿上,一手托着下巴百无聊赖的看着“门”。 “不会是要等我睡饱了后,才能从内景出去?”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出去啊一想到这里魏铃就摸了摸有些头疼的脑袋。 随着时间的流逝,内景还是老样子一成不变。 魏铃已经等的有些无聊了,最后只能坐在雪白的大地上打坐冥想,用来打发时间。 缓缓操控运转着自己本命,天空之中的本命散发着温和舒适的气息,无数琉璃丝带围绕着冥想的魏铃。他有些焦虑的心境被舒缓下来。 在冥想与本命的双重作用下,魏铃隐约的能够听到自己的炁穿过经脉时产生的水流的声以及心脏发出的细微鼓声。 这些声音其实一直都是存在着,只是自己并没有静下心来去聆听。 听着这些声音,自己的心境变得平静祥和,不起一丝涟漪,逐渐与内景融为一体。 ———————————— 外界,小院,主屋。 当魏铃陷入自身内景时,他脸上的那只浑身焦黑的蚊子,开始微微颤抖着。 随着抖动的幅度越来越大,蚊子身上焦黑也一点点掉落。 片刻后,一只崭新细嫩的蚊子从破旧的皮囊中脱离出来,犹如那金蝉脱壳,重获新生! 随后便缓缓从魏铃脸上飞起,有意无意地绕过远离眼前少年郎的那空洞的右眼。 等蚊子飞到一定高度,停留在空中。 其脸上露出了极其人性化的表情,两个大大的淡黄色眼睛半瞄半看,看着床上的少年郎。 见到那少年郎已经将那空洞黑漆的右眼闭上,蚊子的六足微微摆动,身体不再紧张。 蚊子先是用自己的触角感应周围的环境以及眼前的少年郎,确定现在他暂时对自己没有威胁后,便伸手前面两只细足摸了摸着自己的口器。 之前它好不容易才在这小县城中找到了,眼前这位血气旺盛的少年修道士,结果刚吸一小段时间,这个少年郎就消失了好几天。 好不容易等到他回来,结果见到他受了重伤,整个人的状态很差,当时它也不好直接去吸食他的血。 就待在侧边看着那少年郎自己处理伤口,那处理伤口的手法极其外行,细碎的要死。 蚊子它都懒得看下去,于是便飞到房梁。 后面等啊等啊,终于等到少年郎处理好自己的伤口,结果就半死不活地躺在床上。 它怕少年郎就这样莫名其妙地死掉,这样它又不知道要去哪里找这样的修道士。 于是便从房梁上,飞下来想帮忙治疗一下他的伤势。 结果少年郎睁开了那只缺了招子的眼眶,它见到了那空洞黑漆的眼窝中好像有着什么东西。 当时它好像看清楚了,但又好像没看清楚,但现在它已经想不起来了,也不想去回忆。 之后它忽然感觉到自己被一种极其可怕、令人心悸的道气轻轻拂过全身,紧接着它便着火了。 好在那道气对它并没有太大杀意,再加上当时自己及时施展了本命秘术,才让自己摆脱掉危险。 虽然摆脱了危险,但也让它本就不太乐观的情况,变得雪上加霜。 从之前的观察来看,眼前这少年郎确实有些神秘,但还不至于对它产生威胁。 这才几天不见,这个少年郎就变得如此危险。 思考一会的蚊子,缓缓停留在魏铃脸庞上方,它在想要不要趁少年郎处于昏迷的时候,来上一口! 它现在肚子很饿,之前的本命秘术对它的消耗很大。 就在蚊子想好先吸上一口的时候,下方的少年郎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第62章 白纱缠目 见到眼前的少年郎缓缓睁开右眼皮,蚊子六足一紧,顾不上吸血了。 下一刻便化为一道残影,消失不见。 迷迷糊糊的魏铃缓缓地坐起身子来,环顾四周,见到自己身下那柔软的大床,魏铃缓缓松了一口气。 看样子自己从内景中出来了。 在自己内景中待了一段时间,现在的魏铃就感觉他睡了一场十分长久、安逸舒服的觉。 之前的困意与不适感通通消除,就连失去一只眼睛的所产生的疼痛也不再那么剧烈。 魏铃缓缓抬起自己的右手,看了一眼后便在心中感叹道:“看来真的我自己猜测的一模一样,他确确实实的肉身和心神同时进入杳冥之乡。” 在杳冥之乡中为了救跌落山崖的刘之音,魏铃的右手掌曾受过伤,整个手掌血肉模糊。 后面经过刘之音的治疗后,才止住血缓和了不少。后面又为了撞钟,手掌的伤口再次裂开。 现在回到大闾后,原本缠绕在魏铃右手掌上的纱布已经消失,涂抹了一大堆的药膏也不见了。 而他的手掌还是一副血肉模糊的惨状,丝丝血液从伤口中渗出。 如果和那尖脸男子说的情况一样,他们这些大闾修道界的人,带着去杳冥之乡的物品,全部都是杳冥之乡自己映射出来的。 自己在杳冥之乡受了伤确实是可以被治疗,可一旦自己回到大闾,那些靠着杳冥之乡映射出来的东西都会消失。 杳冥之乡还真是一个神奇玄妙之地魏铃摸了摸下巴默默想道。 随后魏铃便想起来一个东西,他记得自己在昏迷前见到了一只大蚊子,而且它还无缘无故地着起火来了。 它好像还掉落在自己的身上,想到这里魏铃连忙在自己身上、床上寻找起来。 片刻后,自己却没有找到蚊子的踪影,现在回想起来他可不认为那是一只普通的蚊子,那点小火应该是烧不死它的。 自己在造化山的时候除了见了人类修道士,还见了凶兽妖族之类的,它们同样可以去修道,同样可以获得本命。 现在魏铃唯一能够确认的是,那只蚊子应该对自己没有什么歹意,否则在自己昏迷沉浸在内景的时候,它就可以动手了。 但蚊子已经徘徊在小院有段时间了,不能放任这个蚊子如此随意,魏铃必须解决这个隐患,不然他做什么事情都安心不了。 思索了一会后,魏铃忽然提高声音,对着空气说道:“别躲了,我知道你还在这间屋子中。” “作为客人,与其在这躲躲藏藏,不如出来和我聊聊。” 魏铃表面维持着淡定,装作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其实他内心并无把握。 半晌后,一只指甲大小的蚊子缓缓从房梁上方飞了下来,蚊子上的触角不断摆动着,仿佛在感知着什么。 当蚊子确认了一些事情后,它才来到那少年郎的左侧肩膀上。 魏铃见到蚊子真的出现了,心中一喜,紧接着就想扭头看去。 就在他刚想扭头看向蚊子的时候,自己的脖子处忽然感觉到了一些细微的触感。 “别扭头看我!!” 魏铃的脑海忽然出现了一道清脆的声音,把他吓了一大跳,随后眼中露出惊骇的神色。 “别紧张,我在你旁边,不是你说要我和聊聊嘛。” “蚊子?” “嗯。” 魏铃知道是蚊子在和自己交流,心便微微定了下来,也将扭转的脑袋给停了下来。 “干嘛不能看你,我这样怎么和你聊?”魏铃僵着脖子,侧着脑袋开口问道。 “不是不能看,是别用你那右眼眶看我!”蚊子那清脆的声音再次在魏铃脑海中响起。 听到蚊子的话,魏铃先是一愣,紧接着心中便明白了情况。 应该还是那道‘门’的原因,虽然‘门’让自己失去了右眼睛,但‘门’也在他的右眼窝中留下了一些极其恐怖且锋芒的炁。 之前蚊子应该是不小心看到了自己的右眼窝,属于‘门’的炁直接将它给点燃了。 看这样这个蚊子很怕自己的右眼眶的炁,不过也正常,他可太清楚‘门’的恐怖伟能,自己就刚体验过。 活该,让你咬我,让你吸我的血魏铃见到蚊子也和自己一样因为‘门’受伤,顿时有些开心地在心中嘀咕道。 “别愣着,先找东西遮住你的右眼,弄好后我们再聊。”蚊子继续开口与魏铃着交流。 听到蚊子的话魏铃点了点头。确实要遮一下,自己现在顶着没有眼珠的右眼眶,光看模样就吓人得很。 可用什么来遮住眼睛呢魏铃看着四周思考着。 很快,魏铃就把目光望向桌子上那一堆东西,上面摆放着各种处理伤口的工具,其中就有一卷白纱布。 魏铃翻身下床,来到桌前,拿起那卷白纱布,缓缓拎起一头,把白纱布放在眼睛上方微微往下缠绕。 空洞黑漆的右眼眶逐渐被白纱布给遮盖,随后调整了下白纱布的位置。 紧接着魏铃看向桌子上的铜镜,镜子中的自己一只眼睛露出,一只眼睛被白纱布给遮盖。 他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比起之前那副狰狞的模样,现在的魏铃看起来舒服顺眼多了。 “好了。”魏铃开口对着自己肩膀上的蚊子说道。 “我换个位置。”蚊子的声音再次出现在魏铃的脑海中。 紧接着魏铃便感觉自己脖子上有个极其细微的东西拔了出来,紧接着耳边听见嗡嗡的声音。 一只的蚊子缓缓落在自己的手上,魏铃将手抬了起来,睁大自己的左眼睛仔细看着手背上的蚊子。 蚊子的体型大概有拇指指甲盖大小的,比起正常蚊子要大上几分。 一双大大的淡黄色眼睛,其头部前段有根长且锋利的口器,它的额头上好像还有一粒金色的小点,而且蚊子那细长的腿上有着斑点。 “我们要怎么聊?”魏铃有些疑惑的指了指脑袋,他并不清楚怎么将声音传到别人的脑海里,只能开口问道。 蚊子晃动了一下身子,在魏铃疑惑的神情下,微微抬高自己的锋利口器,猛地将其插入魏铃的手背上的肉中。 吓到魏铃差一点抽回自己的手,好在最后压制住了。 “现在听的到吗?”蚊子清脆的声音再次回响到魏铃的脑海中。 魏铃的嘴巴一点点张开,一脸惊讶地看着手背上的蚊子,他怎么都没有想到蚊子会以这种方式和他交流。 “听得到。”魏铃收起惊讶,缓缓点点头,随后又对着手背上的蚊子好奇地开口问道:“你是妖怪成精还是” “僧不言名道不言寿,你直接问我出身,是十分无礼的事情!”蚊子打断了魏铃问话。 “你咬了我,又吸了我这么多次血,怎么没见到你有礼啦?”魏铃顿时不爽地说道。 蚊子沉默了一会,缓缓说道:“妖族修道士。” 听到蚊子的话,证实了之前自己对蚊子的猜测,就是不知道这个蚊子修为如何。 “你是有什么事吗?你来我这里干什么?” 蚊子打量了魏铃一会,随后它的声音便回荡在魏铃的脑海中。 “魏铃,我想和你做个交易。” 第63章 合作愉快 对于蚊子知道自己的名字,魏铃并不感到奇怪,毕竟蚊子已经在小院待了一段时间了,想要知道自己的名字并不是什么难事。 “交易?交易什么?” 但魏铃对于蚊子的话感到疑惑,紧接着有些警惕又问道:“你不会又是想吸我的血。” “这只是一部分。”蚊子语气有些尴尬地说道。 魏铃看着眼前的蚊子露出了不解的神色,因为除了血以外他自认为没什么东西还可以和一只蚊子交易。 蚊子也不打谜语,马上与魏铃解释道:“除了血之外,我需要待在你身边修养一段时间。” “为什么?”魏铃继续看着蚊子问道。 “本来我身上就有麻烦的东西需要处理。”蚊子抬起前足指了指魏铃的右眼眶,又解释道:“现在又被你右眼眶给烧伤了。” “可为什么是在我身边,长德县虽然修道之人少,但也不是没有第二个。” “你年轻血气旺盛,你的血可以给我止渴。”蚊子稍微顿了下,说道:“还有就是你身上的道气很纯粹,在你身边我能恢复更快。” “可我凭什么要让你待在我身边?” 听到蚊子的话魏铃皱起了眉头,他其实并不希望有第二个人待在他的小院里,这会让他感觉有些别扭,更何况对方还不是人。 蚊子那双淡黄色的眼睛看着魏铃脸上的表情,仿佛知道他在想着什么。 “先不要着急拒绝,我还没有说报酬。”蚊子平淡的声音打断了魏铃的思虑。 魏铃重新将目光看向那指甲盖大小的蚊子,有些好笑地说道:“你能够给我什么报酬。” 蚊子并没有去解释,只是缓缓地拔出口器,来到魏铃的右手旁边,紧接着示意魏铃将手朝上。 满脸疑惑的魏铃,将那血肉模糊的右手翻转过来,上面的隐约还有丝丝血液缓慢溢出。 蚊子飞到魏铃的手腕上,再次将口器插入魏铃的皮肉之下,但这次口器却插得更深。 “你不会是打算给我这右手止血?”魏铃好像猜到了蚊子想要干什么。 “呵!”一声极其不屑的声音在魏铃的脑海中回荡起来。 魏铃刚开口说话的时候,他见到以蚊子口器为,自己手腕上皮肉逐渐透明起来,一直延伸到右手指尖。 那一根根的血管经脉,纤毫毕现展现在魏铃的眼前。 随后自己能够感受到,蚊子通过它的口器往自己手腕中释放着某种奇怪的炁。 这股炁顺着血管经脉来到了他右手的伤口处,紧接着在魏铃震惊的注视下,他手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几个呼吸后,魏铃那血肉模糊的右手便恢复如初,一点受伤的痕迹都没有,而且还没有疼痛感。 自己那血肉模糊的手就这么简单被治疗好了魏铃心中泛起了不真实感,将五指合拢,随后又按压了手掌。 “你这个伤,就算是我付之前吸你血的报酬。”蚊子平淡的声音响起,紧接着又说道:“如何?” 魏铃收起来惊讶,他知道蚊子说的‘如何’是在回应刚刚自己对它的轻视。 对此他并不在意,既然是要交易,怎么样都得知道对方有什么值得去交易的东西。 “说说报酬。”魏铃点点头对着蚊子说道。 “我在你身边修养这段时间,你出现的伤势我都会想办法医治好。”蚊子还是语气平静地说道。 “什么伤势都能医治好吗?”魏铃有些不太相信。 “大部分,主要还是得看你受了什么伤,而且你还得是活着,我可没办法把死人给医治活。”蚊子带着戏谑的语气和魏铃说道。 蚊子的报酬对于魏铃来说还是很有吸引力的,自从他来到长德县身体就没有好过。 阴气附身,打拳把自己打成人干,去了趟造化山一只手差点废了,眼睛也少了一颗。 想到这里,魏铃带着激动兴奋的情绪,对着蚊子连忙问道:“那你能治好我右眼嘛,能不能让它重新长出来。” “你是不是忘记了我现在的伤是从哪里来的?”蚊子听到魏铃的要求,没好气地说道。 魏铃被蚊子的话给噎住了。 片刻后,蚊子还是对着魏铃说道:“我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但就只从你右眼眶中的炁判断,对方绝对不简单的,不是现在的我能够医治好的。” 何止不简单啊,说出来吓死你魏铃心中默默吐槽道,但也侧面证实了‘门’弄的伤势,不是随便来个人就能够解决的。 “后面我可以尝试帮你处理眼眶周边的伤势,但让你眼睛重新长出来就别想了。”蚊子再次开口说道。 魏铃缓缓地点点头,但旋即想到了一些事情。 “那我太吃亏了。”魏铃摇摇头看着蚊子说道:“长德县这里的修道士少的可怜,如果我不去惹是生非的话,根本就不会受伤。” “我总不能为了多要报酬,去故意受点伤让你来治。” 虽然以后魏铃肯定是会去那山匪寨杀人的,但这并不影响他对蚊子敲起竹杠。 蚊子用它那淡黄色的眼睛看着魏铃,它听出了眼前少年郎的弦外之音。 “你还想要什么报酬?” “你是不是已经悟出本命了,也去过的地方多吗?”魏铃满脸好奇的问道。 蚊子脸上露出极其人性化的表情,是那皱眉与不悦,“我没有义务回答你问题。” “光从你的医术,我没办法判断你是否符合我的需求?”魏铃并不在意蚊子的情绪,一副不清楚情况就不交易的态度。 “很早就有本命了!”蚊子带着不悦的语气说道:“也去过很多地方。” 虽然蚊子说的很模糊,但魏铃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很早就悟出本命就说明蚊子在修道之路上已经走了比较长的路,它身上一定有着魏铃想要的修道知识与经验。 而去过很多地方同样如此,魏铃获取除了长德县、五柳地界之外的消息,以此来了解判断这个世界。 “你是要让我当你的保镖?”蚊子不解地向魏铃问道。 “不劳你老家人出手。”魏铃对着蚊子微微一笑。 可魏铃刚说完,就感觉到自己身体传来阵阵冰冷,而冰冷的源头正是手腕上那盯着自己的蚊子。 魏铃连忙又说道:“我可以让你待在我身边,但我这个好奇心重问题会很多,到时候需要你帮忙解惑。” “不过我可以保证,我的问题肯定不会再涉及到你隐私。”魏铃又补充道。 “行!”蚊子思索片刻后,它平淡地声音在魏铃脑海中响起,紧接着他身上的冰冷逐渐褪去。 肯定是个母蚊子,而且还是很毒的那种魏铃在心中嘀咕道。 “我们两个互不知道根底,需要一个保障。”蚊子再次开口说道。 “我们要怎么做?”魏铃马上点点头附和道 他刚刚也想了这个问题,结果被蚊子先说了,看来它对自己的右眼眶,对着‘门’还比较畏惧。 蚊子前足微动,它是身上散发着淡金色的炁,而魏铃身上则溢出了琉璃色的炁。 两种不同的颜色的炁开始结合,最终的空中显化出几行字。 “有德司契无德司彻天道无亲常与善人” 与此同时,蚊子平静且悠扬的声音在魏铃脑海中响起,所说的话正刚刚与魏铃商定的契约内容。 悠扬的声音与空中的字逐渐产生共鸣,一直到蚊子念完契约后,空中的字随风消散。 看着空中的字彻底消散后,魏铃整个人一震,紧接着他能够清晰的感受到有某种无形的东西降落到他的身上,好像是一种束缚。 这就是修道界的契书嘛魏铃好奇地感受着自己身上的变化。 一道平静的声音打断了魏铃的思索。 “合作愉快!” 第64章 九月初九 “合作愉快!”缓过神的魏铃也对着蚊子说道。 可魏铃的话音刚落,他就看见蚊子那极其富有人性化的脸上,露出一抹微笑。 紧接着自己便感觉到手腕中隐约传来一小股吸力,随后在蚊子在魏铃注视下猛地吸了一口血。 你丫的,不会直接把我给吸干魏铃顿时有些害怕。 蚊子可不在乎魏铃的想法,它现在饿的很,随着一股股血液流动,蚊子的胃逐渐膨胀起来。 蚊子也并没有吸取太多,当他指甲大小的身子出现了类似于符箓样子的纹路时,一道声音也在魏铃脑海中传出。 “我要去调息了,你要是有问题,稍微晚一点再和你解答。” 说完蚊子便将口器拔出,缓缓飞到魏铃的衣服口袋中,安静趴在里面消化着刚刚吸取的血液。 还行,蚊子吸取的血液还在魏铃接受的范围内魏铃开始盘算起,要从蚊子口中撬什么有用的东西。 就在魏铃思考的时候,他忽然感觉自己左右两只手以及自己的脖子有些痒。 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三个大且肿胀的蚊子痒包出现了魏铃的身上,而这些地方都是刚刚被蚊子用口器插过。 “蚊子,你下次和我交流的时候能不能换一种方式,你这样弄我不得痒死。”魏铃低头看向口袋中的蚊子,有些恼火地说道。 听到魏铃的话蚊子爬出口袋露出一个脑袋,瞪着它那大大的淡黄色眼睛看着魏铃。 随后慢悠悠地来到魏铃脖子处,将口器再次插入皮肉中。 “抱歉,因为一些原因,现在我只能用这种方式和你说话。”虽然蚊子嘴上说着抱歉,但语气极其平淡。 “” 见魏铃没话说,蚊子又重新趴回刚刚的位置上休息起来,现在它的状态确实不太好。 你丫的是来折磨我的魏铃一边挠着刚刚脖子上新长出来的痒包,一边心中不由地哀嚎道。 而被蚊子咬出来的痒包,哪怕魏铃用炁去处理都要一小段时间才能够消除。 光从这一点,他就大致知道蚊子的实力应该是高于自己的。 心情有些烦躁的魏铃离开主屋,来到了小院的空地上,现在小院的天色已经暗淡下来了。 坐到小院的石凳上,魏铃深吸了一口小院幽静且熟悉的空气,他心逐渐静了下来。 犹如那远离故乡的游子,终于回到了那个能让他感到温暖且心安的方寸之地。 魏铃揉了揉自己脸,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各种各样的事情接踵而来,根本没有时间让他缓口气。 一趟造化山之旅让他有些心累,现在自己只想放空脑子,什么事情也不做,就这样安安静静地待在小院,发发呆。 “魏魏铃?!” 一道惊讶中带着欢喜的声音打断了魏铃的放空。 魏铃神情有些呆滞扭过头看向声音的源头,却看见一道曼妙的身影出现在昏暗的小院围墙边。 “西西施?!” 缓过神来的魏铃,连忙从石凳上起来的,往院门走去。 魏铃才将院门打开,那道曼妙的身影便撞向魏铃,死死将他抱住仿佛害怕魏铃消失一般。 “你去哪里了?为什么不和我说一声?我还以为你离开长德县不回来了呢。”西施把头埋在魏铃的怀里,带着委屈与哭腔说道。 感受到西施那温热且柔软的娇躯,魏铃的心头不由地一颤,双手下意识地护住西施。 这时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在九九重阳节前就答应了西施要陪她去看长德县举办的法会。 结果一场突如其来的机缘让魏铃去到了造化山,打乱了他所有的安排。 魏铃心疼的伸出手摸了摸西施那柔顺的长发,轻声说道:“我没有走,一直都在。” “那你去哪里了”西施带着幽怨的语气缓缓从魏铃的怀里抬起头来。 “你眼睛这是怎么了?!” 当见到魏铃脸上的右眼缠着白布时,西施的问话戛然而止,眼中的委屈顷刻间便惊讶,紧接着又变成了疑惑与着急。 “没啥事,前几天在崇德寺出了点意外,受点小伤。”魏铃面带微笑,语气故作轻松地说道:“后面找了个医术很厉害的大夫看了,说是右眼睛需要修养一段时间。” 西施放下抱住魏铃腰间的双手,带着颤抖去抚摸魏铃的右侧脸颊,心疼的问道:“是因为这件事,你才没有来找我的吗?” “嗯。” “伤的严重吗?” “不重,现在好多了。” “现在还疼吗?” “不疼了。” “可我有点疼。”西施皱起她那张精致的面孔,一脸心疼的看着魏铃。 魏铃将头低下,轻轻地磕了下西施的额头说道:“真没事。” 随后魏铃拉着西施的手带着她进到小院中,紧接着便有些疑惑地问道:“西施,现在是九月初几了?” “已经九月初九。”西施看着魏铃说道。 已经过去了这么长时间了魏铃有些震惊于造化山与大闾之间的时间流逝速度,他还以为就过去了五、六天时间。 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造化山之旅和被困在内景耗费了自己太多的时间。 魏铃与西施两个人相靠的坐在石凳上。 随后魏铃便问道:“那现在临水台还有在办法会吗?” “法会在今天中午就结束了。”西施有些失落的说道,但很快便露出笑脸说道:“没关系,只要你没事就好,反正法会这种东西,以后都会有的。” “西施,现在九月九还没有过完,剩下的时间你想去哪里,我都陪着你。”魏铃静静地看着西施。 听到魏铃的话西施露出了喜人的梨涡,随后沉吟了一会,看着魏铃说道:“我想你陪我吃顿饭!” “吃饭?”魏铃对于西施的提出的要求有些疑惑,随后问道:“你不去逛逛,或者出去外面玩。” 西施直摇头,“我现在就想去吃饭。” “行!你想吃饭,那我陪着你吃饭。”魏铃点点头。 “走,去我家食馆。”说完西施便拉着魏铃往小院外头赶去。 关上小院的院门,魏铃牵着西施的手缓缓走在青石路上。 淡淡的月光洒落在两人的身上,宁静且美好。 而地上的影子相互碰撞交合,又微微分离,格外的动人。 从后街走出,来到了外街,虽然节日临近结束,但热闹的气氛仍然还在。 穿过人群,魏铃两人来到了邓氏食馆,难得今天食馆内的没有食客,而且老邓头也不在,就几个伙计在看店。 通过西施的解释现在已经过了饭点,食客都趁最后的节日去找乐子了,而老邓头去亲戚家喝酒了,她不想去便来小院碰碰运气,结果自己刚好在小院中。 “你们去过节,我和魏铃在这里就行了。”西施对着店中的伙计说道。 几个伙计一听喜色马上便浮现在脸上,其中一个伙计大声喊道:“西施姐,铃哥儿节日快乐!!” 说完便一溜烟的离开了食馆,其他人也有模有样的学着,也都默契地没有去问魏铃脸上的为何缠有白纱布。 等伙计都走了后,西施笑呵呵地看着魏铃道:“我去弄点吃的,你去泡壶茶。” “好。”魏铃点了点头,轻轻放开西施的手。 西施欢快的朝着伙房走去,而魏铃则和往常一样,坐在了柜台的小桌子上一边泡茶一边等着西施。 片刻后,魏铃泡好了茶,而西施端着木盘子从伙房出来。 等西施来到小桌子前,把木盘子放到魏铃面前。 那里只有一碗面,一碗清汤面加一颗煎过的鸡蛋。 就在魏铃不解的时候,西施坐到了他的对面笑盈盈地说道。 “魏铃,生辰快乐!” 第65章 一起吃面 “魏铃,生辰快乐!” 魏铃听到西施的话愣住了,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见到魏铃呆滞在桌前,西施皱着好看的眉头说道:“魏铃,九月初九不是你的生辰吗?” 魏铃才反应过来,原主的生辰确实是九月初九,他自己都忘记了。 “今天确实是我的生辰,只不过我自己都忘记了。”魏铃挠挠头有些尴尬地说。 紧接着又对着西施疑惑地问道:“我记得没有和你说过我生辰,你是怎么知道的?” “嘻嘻,你还是记得之前有一个算命的老道吗?”西施笑盈盈地看着魏铃反问道。 魏铃默默地点了点头,他对那个算命老道印象比较深,因为自己是半推半就的被他骗去算命的。 当时给了他生辰八字,结果算不出来。 后面自己又摇出了两枚签,不过只解一枚,现在看回头看一半准一半不准,还好当时自己也没有太放在心上。 “你是从那算命老道那里知道我的生辰?”魏铃从西施的话语中推断出。 “对,当时他摆的摊子离我们食馆很近,我见到你去算命了,后面我也偷偷去了。”西施一脸狡黠地看着魏铃。 “我算完命后就和那老道说,可以去店里打碗酒水或者茶水解解渴。”西施对着魏铃吐了吐雀舌,说道:“等他走后,我就偷偷看了一眼,写有你生辰八字的白纸。” 魏铃顿时有些哭笑不得,随后看着她笑道:“那个算命老道是不是算的不准。” “对呀,一点都不准,要不是为了知道你的生辰我才不愿意请他喝水!”西施嘟起嘴说道。 紧接着又说道:“魏铃先别说了,长寿面都快凉了。” “就一碗面,你看着我吃?”魏铃有些好笑且无奈地对着西施说道。 “我不饿,我看着你吃就好。”西施对此并不在意。 “说好我陪你吃饭的,没道理让你干瞪着。”魏铃故意板着脸,看着西施说道:“要么我把面分给你一半,要么我们再去做一碗,你选一个!” “那我再去做一碗。”见到魏铃的不肯松口的态度,西施只能向他妥协。 魏铃非笑似笑地对着西施,开玩笑道:“为什么不是把面分给你一半,你是不是嫌弃我?” 西施听到魏铃话先是一愣,紧接着气鼓鼓地说道:“魏铃!今天是你的生辰肯定是你来吃长寿面。还有哪有将长寿面分一半的说法,这不吉利!” 说完用西施想那手指点一点魏铃的脑袋,可见到那脸上的白纱布,眼中不由地闪过一丝心疼。 最后还是露出了喜人的梨涡,摸了摸魏铃的头说道:“乖乖待在这,我很快就做好,饿了就先吃。” 说完便火急火燎地朝着伙房赶去。 带着宠溺的眼神,看着西施的身影,可最终还是吐出两个字:“幼稚!” 随后看着眼前的长寿面魏铃不由地笑了起来,自己好像很久没有正儿八经地过过生辰了。 没想到来这个世界第一个生辰是西施陪自己过的。 半晌后,西施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回到了小桌子上,那是一碗瘦肉汤面。 “好了,满意了。”西施看了魏铃身前那还没有动过面说到:“快吃。” 魏铃点点头,拿起筷子吃起了长寿面。 西施手艺很好,面条很劲道,鸡蛋煎得焦黄焦黄的很有食欲,虽然是清汤面但他吃的有滋有味。 虽然他已经控制了速度,但还很快就解决了一碗长寿面。 旋即魏铃想到自己去了造化山后,有段时间没有吃饭了,可能是成为了修道之人不吃不喝,只靠吸收天地灵气都能够存活。 修道长生虽好,但要是错过了这人世间的美味,那就便无趣多了!! 说到底自己还是一个俗人魏铃突然在心中默默地摇摇头想道。 “魏铃没吃饱嘛,多吃点。”西施一边将自己的面和瘦肉夹到魏铃的碗中,一边关切的说道。 “不用,我已经吃饱了。”魏铃连忙说道,他刚刚见西施都没有吃几口。 西施忽然皱起脸,有些委屈地说道:“你是不是嫌弃我了?” “”看着西施的小表情,魏铃顿时哭笑不得,这报应来的可真快啊! 随后对着西施说道:“吃!都吃!” 见到魏铃拿起筷子猛猛地吃起碗中的面,西施原本委屈表情刹那间就消失了,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 很快两碗面被魏铃和西施给解决掉了,魏铃收拾碗筷,西施坐在小桌子前喝起了茶。 之后两人将邓氏食馆打烊,魏铃陪着西施去了天烛街和桃木街逛街消食。 直到夜色深重,街道上的店铺都逐渐打烊关闭,县民行人各自回家歇息。 今年的长德县九月九重阳节古事,在此便告一段落。 魏铃和西施在桃木街分开,各自回家。 原本魏铃打算再陪陪西施的,可西施却说自己受了伤要好好休息。 魏铃独自一人回到了幽静且黑暗的小院中,随着周围的环境变化,他脸上的表情也逐渐沉寂下来。 将主屋的灯火给点亮,安静地待在书桌前,看着天上的月亮,思索着一些事情。 “你的心很不静。”一道语气冷淡的声音在魏铃的脑海中炸开。 魏铃身体猛地一震,整个人差一点跳了起来。 “你大爷的,下次说话能不能不要一惊一乍,而且还是在这么安静的晚上,你他丫的是想吓死我啊!” 缓过神的魏铃看到自己手背上站着一只蚊子,现在它同样将口器插到自己皮肉中与自己交流。 “这并不能怪我,我已经在你面前晃了好几圈,是你自己想事情太入迷,没有注意到。”蚊子还是语气平淡的解释道:“所以我说你心很不静。” “我就不能是在发呆吗?”魏铃反驳道。 “我不是傻子,你也没必要骗自己。” 蚊子冷淡平静的话犹如一把快刀捅到魏铃心口处,一时间让他异常难受。 “懒得和你废话,我要睡觉了。”最终魏铃挥手驱赶了蚊子。 魏铃来到水盆前简单洗漱后,用毛巾抹了一把脸,便往床上走去。 而且蚊子则是待在书桌上,不知道在做什么。 将灯火熄灭后,魏铃便躺在床上开始睡觉。 夜色深沉,漫漫长夜却难等黎明。 闭上双眼的魏铃思绪纷飞,在床上辗转反侧,无法入眠。 一个时辰后,魏铃猛地掀开被子,坐起身来,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现在自己的脑子里一直盘旋着一件事,若是不想明白魏铃他睡不着。 这件事情并不关于西施,而是魏铃自己的出问题了!! 第66章 敏感的心在作祟 揉了揉脸的魏铃,翻身下床将烛火点亮,又重新回到书桌前。 原本待在桌子上的蚊子也已消失不见,自己缓缓地抽出一张白纸,就静静地在呆坐在书桌前。 魏铃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自己那敏感的内心在作祟,以至于现在的思绪十分混乱。 片刻后,魏铃不再呆坐着,拿起一旁的毛笔开始在白纸上书写着一些东西。 魏铃脑海中不断地回忆前些日子自己所经历的事情,不知道是自己太过于敏感,还是怎么了,他总有种违和感。 九九重阳节,寺庙菩萨的圣诞、误入杳冥之乡,在造化登高悟本命、原主的生辰是九月初九。 如果将其分开来看,一切都十分合理,可若把这些事情全部都集中在了一起,就变得十分违和。 因为重阳节还有一个名字,叫做“登高节”!! “登高节”它有着爬山登高,锻炼体魄,依高眺远,祭天祈福等民俗寓意。 而这些不就是魏铃在杳冥之乡,在造化山所做的事情! 这一切的一切都太过于巧合了,巧合的让魏铃心慌。 若不是今天西施给他过了生辰,让自己记起了九月初九是原主的生辰之日,他还真就没有把这些给联系在一起。 可魏铃已经想了一夜了,还是没有找到巧合的源头,正如自己所想。 如果将这些东西不联系在一起分开来看,其实都是很合理,都是正常的。 以至于魏铃现在开始怀疑自己在经历了之前那些奇怪的事情后,他的神经是不是太过于紧张,他的心是不是太过于敏感了。 思索无果后,魏铃沉吟了片刻,用炁将白纸给点燃销毁,紧接着便开口说道。 “蚊子,睡了吗?” 签订契约的时候蚊子说过,它去过很多地方,那它所知道的事情绝对比魏铃这种刚踏入修道界的新人要多得多。 他想问蚊子一些事情,寻找思路上的突破口。 可过了一会,魏铃还是没有得蚊子的回应。 刚想起身去找蚊子,而发现蚊子慢慢悠悠地从自己的口袋中爬了出来。 蚊子用它那淡黄色的眼睛看了魏铃一眼后,露出不耐烦地表情,但最后还是飞到了魏铃的手背上。 魏铃看到这一幕有些吃惊,蚊子什么时候又回到他口袋里了? “有事?”蚊子将自己的口器插了进去,随后清冷中带了点不耐烦的情绪问道。 “我睡觉的时候,你又回到我口袋,不怕被我压坏?” 魏铃并没有马上询问蚊子,晚上的时候自己心思有些乱,对着蚊子态度有些糟,他想缓和一下。 “就你那小身板,你觉得可能吗?”蚊子毫不留情地说道。 “” “有事说事,没事我调息去了。”蚊子清冷的声音再次回荡在魏铃的脑海中。 魏铃见状连忙说道:“有事,有事,我想问你点关于修道界的事情!” “说。” “九月九重阳节在修道界是不是也属于比较重大的节日。”魏铃将自己心中的疑问给说出。 蚊子没想到魏铃会问这种问题,沉吟了片刻后,娓娓道来,“算是比较重要的节日。” “它有很多种含义,在民间它是季节的轮转,而在修道界它是属于天道的一种变化。” “有些宗门甚至以九月初九为基础而开创山门,以此立宗教。” “啊?居然还人以节日为宗门立身根本,这么离谱的吗?”魏铃有些震惊,这大闾修道界都这么百花齐放的嘛。 “离谱吗?”蚊子语气中忽然出现一些戏谑,随后问道:“那你知道这些以九月九为基础的宗门,他们真正寻求的根本是什么吗?” 魏铃听到蚊子的问话,思索了一番后,有些不确定地说道:“阴阳?” “可以呀!”蚊子忽然眼前一亮,眼前这个少年郎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愚钝。 魏铃仿佛知道了蚊子在想什么,指了指缠着白布眼眶,没好气地说道:“我伤的是眼睛,不是脑子!” 蚊子轻笑一声,也没打哑谜,紧接着便告诉了魏铃谜底:“你说的有些浅薄了,它的根本涉及到的是:生死!” “极阳中生阴,极阴中生阳,极阴极阳转化时,便诞生出生死之气。” “据说他们这些宗门一直在追求两个极致,生而不死、还有死而复生!” 蚊子的话音如同春雷般在魏铃脑海中炸响,整个人的鸡皮疙瘩浮现出来。 魏铃带着结巴问道:“那他们现在有成功追求到那两个极致吗?” “我又不是他们宗门的门人,我怎么会知道这种绝密要事。”蚊子没好气的地说道。 “如果按照你的见识去判断呢?”魏铃有些紧张地看着蚊子询问道。 蚊子沉吟一会后说道:“生而不死这种事情,简化一下就是长寿,属于能够触及到的层面。” “但死而复生,那就”蚊子一边说一边晃动着身子,表示摇摇头。 魏铃明白了蚊子想要表达的意思,但他的心中却浮现出了怪异感,因为自己前不久才死而复生。 不过也归功于他是穿越而来的,原主其实还是死了。 “你问这个做什么?”蚊子也有些好奇地问道。 魏铃看着眼前的蚊子,思索了一会后,还是说道:“我生辰是九月初九,刚好是双九极致,就想问问在修道界有没有什么忌讳或者寓意。” “这有什么忌不忌讳,不管是山上还是山下在九月初九这天出生的人多了去了。”蚊子平静地解释道。 “那有没有什么特例?”魏铃还是继续刨根问底。 “有是有。”蚊子顿了下,与魏铃解释道:“就像我刚刚和你说的那些宗门,可能会为了修炼他们祖传的道法,专门以秘术让胎儿在九月九这天出世。” “可你很显然就不是那类人。”蚊子瞟了一眼魏铃说道。 “为什么我不能是那类人?”魏铃先是一愣,紧接着不满地说道。 “一、我亲眼见过那类人,你和他们的感觉完全不一样。”蚊子带着戏谑的语气,继续说道:“二、如果你是那类天之骄子,你怎么可能会待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蚊子的话让魏铃一阵难受,他算是发现了这蚊子不仅本身毒,它说的话同样也毒,次次戳他的心窝。 半晌后,魏铃只能奉承说道:“蚊子,你见识果然很广。” “走过的地方多罢了”蚊子说着说着就忽然有些失落。 蚊子随后便说道:“还有事要问吗?” “没有了,多谢啦。”魏铃满意的看着蚊子开口说道。 “那行。”蚊子说完后便猛地用口器吸了一口魏铃的血液,“刚好我饿了。” 魏铃满脸黑线的看着蚊子,但最终也没有说什么。 片刻后、蚊子喝饱,心满意足地飞回魏铃的口袋中。 魏铃只能无奈地摇摇头,一边挠着手背上的痒包,一边看窗外。 虽然还是没有完全弄清楚,但比起之前那杂乱无章的思绪,魏铃已经找了方向。 那就是原主的身世! 现在他对原主的身世有了怀疑与好奇,之前原主留给自己的记忆太过于破碎了,根本没办法很细节去了解原主的过去。 魏铃他想要去寻找原主的身世,也就是自己的身世。 只不过在寻找身世之前,自己要先准备一小段时间,以及解决掉遗留在这里的一些事情!! 第67章 竹蜻蜓的情况 漫漫长夜悄然过去,迎来了黎明的曙光。 在日上三竿时,魏铃缓缓地从床上醒来,昨天晚上理清思路后,他回到床上倒头就睡,直到现在才醒来。 简单洗漱后,魏铃来到小院的石桌前,给自己泡上一壶茶水。 看着眼前冒热气的茶杯,魏铃的心思逐渐沉淀下来。 对于未来,魏铃在心中已经有了大致的方向,现在距离元旦大约还有两个多月的时间。 他打算在两个月的时间内解决掉自身的戾气,如果可以的话顺便把那南山匪都端了。 处理长德县这边的事情,他就打算尽量在元旦之前回趟赣京,去见原主的亲人,弄清楚他的身世。 至于西施嘛,到时候看看自己能不能把她给拐去赣京,现在看来机会还是蛮大的! 想到这里魏铃微微一笑,把面前的茶水给一点点喝掉。 随后魏铃便来到小院的空地中,缓缓地打起了太极。 虽然说自己已经有了本命,但还是保持了打拳的习惯。 不过现在魏铃打拳不再是和之前那样,要让自己浑身大汗,热气冲天,更多多的是为了让自己的身体醒过来。 配合上炁的流转与本命的滋养,可以慢慢的打熬自己的筋骨。 小半个时辰后,魏铃缓缓收起拳架子,呼出一口浊气,现在他的精气神异常饱满。 就在魏铃喝口水的时候,他脖子处出现了一丝微动,紧接着一道清冷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 “你的太极打很有古韵。” 蚊子忽然的出声,瞬间打破了魏铃原本安详宁静的心境。 “谢谢嗷!”随后魏铃没好气地说道:“蚊子,能商量一件事情吗?” “说。” “你可以把口器插到我身上,也可以用这种方式交流。”魏铃顿了下,紧接着便有些生气地呵斥道:“但能不能不要往我身体里面吐口水,每次聊完我都痒的要死!!” “”待在魏铃脖子处的蚊子,一时间被魏铃的话给镇住了。 就在魏铃以为蚊子理亏不想说话时,蚊子清冷的声音再次回荡起来。 “以我现在身体的情况,能维持这种状态和你交流已经很不错了。” “而且我往你身体里面吐的东西,对你而言是好事,等你的身体适应了我的炁后,会进一步变强。” “所以不要挑三拣四,得了便宜还卖乖” 听到完蚊子的话,魏铃整个人呆在原地,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他被蚊子吸了血,起痒包了,可最后到头来是他自己的问题魏铃的心中都快骂娘了。 片刻后,魏铃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缓缓吐出,压下心中的不爽,不再理会蚊子,大步向着小院外头走去。 而蚊子也心满意足地离开了魏铃的脖子,不知道跑到哪里去消食了。 因为时间已经比较晚了,魏铃就打算去邓氏食馆吃早饭,而是直奔李木坊。 自己无声无息地整整消失了九天之久,连重阳节都过去了。 之前他还打算在重阳节这段时间和老李头一起制作竹蜻蜓,为后续的计划做准备。 现在老李不把自己赶出李木坊就不错了,只能见机行事,实在不行他就卖惨。 想到这里的魏铃,停在了后街的出口望向四周,发现并没有其他人。 随后他便打了个响指,整个人身上瞬间弥漫着琉璃色的炁。 如果现在要是有街坊百姓在后街的话,恐怕会被眼前这一幕给吓到。 因为在琉璃色覆盖魏铃身体后,他整个人就这样原地消失不见了。 这便是他本命的神通之一,障眼法。 魏铃虽然无所谓自己的外貌,但也不想因为脸上的白纱布而过多地引起街坊百姓的注意。 现在他对本命掌握还是不太熟悉,没办法用障眼法改变样貌,那就索性一口气把整个人都遮掩掉。 施展了障眼法的魏铃,有些鬼鬼祟祟地行走在桃木街上,但街坊百姓却没有一个人注意到魏铃,仿佛他根本不存在一样。 就这样魏铃从桃木街静悄悄地走到了岔路口,进入到了李木坊。 等进入店铺后发现老李并没有在店里面,看样子应该是在后院。 魏铃一边撤掉障眼法,一边往着李木坊的后院走去。 等穿过门,魏铃便见到老李一个人坐在那堆木制品中专心的制作着竹蜻蜓,而他的身边已经放着数十只做好的竹蜻蜓。 “老李,我回来了。”魏铃心虚的开口说道。 李林木听到熟悉的声音,停下手中的活,抬头站在不远处的少年郎。 当意识到是魏铃时,老李那张饱含风霜的脸便拉了下,大声呵斥道:“臭小子,你一声不吭的,跑哪里去了?!” “你这样当学徒的吗?” 李林木刚刚一直低头赶工,导致眼睛有些花,就一边揉了揉眼睛,一边继续教训道。 魏铃连忙与老李解释道:“出了一点意外,导致我一时间没办法赶回长德县。” 等李林木放下手,凝神看向魏铃先是一愣,紧接着快步走到魏铃的面前。 “怎么回事,怎么眼睛还缠上白布了。”李林木原本的呵斥变成关心。 “害,一不小心就能成这样了。”魏铃对着老李抱歉道:“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老李实在不好意思,让你一个人去赶工做竹蜻蜓了。” 老李沉吟了一会,开口说道:“是去做你们那类人的事?” 魏铃点点头。 “都解决好了吗?” “已经弄好了!” “眼睛影响你做木工吗?” “不影响!” 老李点点头,随后便走回自己刚刚的位置上,又从一堆木制品中拿出一张木凳子,示意魏铃坐下。 魏铃走向前,看着那张崭新的木凳,就知道是老李专门为自己做到的。 “你不在的这段时间,借着重阳节和崇德寺的东风,现在整个长德县的小孩子和年轻一辈的人都知道了竹蜻蜓。” 说到这里,魏铃看到老李脸上的露出开心的表情,老李他真的很喜欢竹蜻蜓。 “那就意味着你的策略很成功,后面竹蜻蜓就要面向整个的长德县了。”魏铃也有些兴奋说道。 “已经陆陆续续有人来李木坊买竹蜻蜓,甚至部分地主家定了一批特制的竹蜻蜓。”李林木有些得意与魏铃分享着战果。 特制竹蜻蜓,就是在竹蜻蜓上刻上寓意极好的话语。 “现在还有多少竹蜻蜓要做?”魏铃有些好奇的问道。 “三百三十四个。”老李下意识地说道。 “多少?” 魏铃瞪大眼睛看着老李,之前他们准备了大半个月,做了接近两百个竹蜻蜓,才刚好够崇德寺送。 现在居然还有这么多竹蜻蜓没有做魏铃内心一阵哀嚎。 “三百三十四个。”李林木无情地再次报了一遍数,但也解释道:“但我们有接近十天的时间去做。” “你回来帮忙就会快一些。”说完李林木就继续做起了身前那只半成品。 好在还有时间,竹蜻蜓虽然数量多,但自己赚的银子也会多魏铃一边安慰自己,一边也松了一口气。 既然有这么多竹蜻蜓要做,魏铃肯定要借助炁的帮忙,也顺便掌握自己那本命所产生的全新炁体。 想到这里琉璃色的炁逐渐在双手的经脉中运转,随后魏铃便开始做工还债。 第68章 高人风范 清晨,明亮的阳光从李木坊的窗口照入,洒在了摆满木制品的店铺中。 一道略显邋遢的身影从李木坊的后院钻出来,正是疯狂赶工,制作竹蜻蜓的魏铃。 这几天的时间里除了去邓氏食馆吃饭以外,魏铃在炁的支撑下,几乎是没有停歇一直处于制作竹蜻蜓。 在保障质量的同时,他硬生生在七天时间内,一个人做了两百四十三只竹蜻蜓,其速度远超老李。 魏铃那股劲算是把老李给吓到了,要不是知道魏铃并非凡人,他早就制止这种疯魔般的做法。 现在在魏铃和老李的一共做了三百一十三只竹蜻蜓,还剩余一些竹蜻蜓未做完。 魏铃原本打算一口气全部都做完的,可老李告诉他制作竹蜻蜓的原木已经用完了,他需要去准备原木。 除此之外老李也强迫魏铃回家休息,剩余的竹蜻蜓他一个人就能搞定了,让魏铃伤好些再来李木坊。 走出李木坊的魏铃微微眯起一只眼睛,其实现在他自己的状态还不错,经过七天不休不眠的锻炼,他逐渐掌握本命所产生的琉璃之气。 比起前几天,魏铃已经能够较为精细地使用本命中的神通。 想到这里,琉璃色的气出现在魏铃的手中,伸手轻轻拂过右侧脸庞。 他脸上的白纱布逐渐被掩盖,完整无缺的面孔重新回到了魏铃的脸上。 魏铃满意的拍拍手,大步向着桃木街走去。 现在太阳才刚刚升起没多久,长德县的县民们早已睡醒,开始了一天的劳作。 走在大街上的魏铃,一边张望一边感受着这朝气蓬勃的长德县。 很快,魏铃的目光便定格在了桃木街不远处的一处小摊,脸上不由地露出了笑容,随后便快步向前走去。 这个小摊其实就是辆木板车,一位老婆婆后背背着小娃子,将木板车上的蔬菜时令一个一个拿出,而她旁边的老汉则接过她手中的蔬菜,随后弯下腰将其摆放在身前的地上。 正在摆放蔬菜时令的老汉,突然感觉到自己上方的阳光被遮挡住了,于是便将头抬起来。 等老汉看到今天第一位来买菜的客人时,微微一愣,紧接着便笑着说道:“是你呀,魏娃子!” 旁边的老婆婆听到自己老汉略微惊讶的声音,也转身看向来到小摊前熟悉的少年郎。 “终于来啦!我还以为你把我俩给忘记了呢。”老婆婆见到魏铃便露出慈爱的笑容,随后又打趣道。 “哈哈,婆婆实在不好意思,我今天这不一见到你们就赶过来了。”魏铃挠挠头说道。 紧接着又看着两夫妇,笑着问道:“今天摊上有西红柿吗?” “有!”老婆婆马上回应道,“之前你说过后,我就一直备有西红柿。” “婆婆费心了,今天有多少,我要多少!”魏铃豪气地说道。 就在刚刚他离开李木坊前,老李就把上个月的工钱交给他,现在魏铃身上带着三两银子的巨款,而且还没有算竹蜻蜓的分红。 “好咧!”老婆婆开始从木板车上寻找着西红柿。 一旁的老汉看着魏铃问道:“魏娃子,前几天我们长德这边办古事,你有看嘛,是不是很热闹?” “看了一点,确实热闹,不过后面我有事要忙就没有时间了。”魏铃缓缓地说道。 老汉看着魏铃笑着说道:“年轻人忙点好呀,说明你也在认真的过日子。” 魏铃没想到老汉会这样回应,顿时让他有些失神,但很快也对着老汉点点头,“嗯,日子会变好的。” “呐,孩子,你的西红柿。”老婆婆将装好的西红柿递给魏铃。 魏铃微微看了一眼,大约有十个的西红柿,色泽十分艳红,又大又圆。 想到西红柿的酸甜,魏铃不由地咽了咽口水。 随后便从怀里掏出银子,结果发现一两银子太大,老夫妇找不开。 于是魏铃便随便找了一家店铺去换零碎的银子,等回到小摊前将一颗碎银子交给了老婆婆。 一开始老婆婆把铜钱找给魏铃,但魏铃说不用,反正下次他还会来买西红柿。 可老婆婆态度坚决说是,下次来买的时候再给她钱,最终老婆婆还是将铜钱放到了他的手上。 魏铃拿着一袋西红柿,轻轻用手逗了逗老婆婆背上的小娃子,那小娃子瞪着黑色的大眼睛,短短的小手对着魏铃一顿挥舞着。 见到这一幕的魏铃一边笑着,一边缓缓退后,对着老夫妇说道:“婆婆,老汉我先回去来,祝你们生意红火。” 老婆婆点了点头,看着魏铃离去的背影,对着旁边的老汉说道:“老汉,你说我们小孙子,长大后能不能像魏娃子一样俊?” “那肯定会比他还要俊!”老汉笑呵呵地说道。 随后老汉忽然见到有三个人从他们的面前快步走过,好像朝着魏娃子离开的方向走去。 提着西红柿的魏铃,准备去邓氏食馆给西施送西红柿吃,却感受到身后有三道炙热的视线在注视着自己。 自己不是已经做了伪装了嘛带着疑惑的魏铃缓缓转过身,看向那三道视线的源头。 见到那三个人,魏铃有些惊讶,因为其中两个人他是认识的。 身穿官袍的主薄大人,以及身材略微肥胖的陈包陈掌柜。 不会是来收租的魏铃第一个念头就是陈包上门找他要房租了。 可在他们身边还站着一位中年男子,虽然隔着一段距离,但魏铃却清晰的看到他身上居然缠绕着几缕灰黑之气! 凡人身上有这种灰黑之气,这是有麻烦事了呀魏铃心中放弃原本的猜测,随后便提着西红柿向三人走去。 主薄、陈包见到魏铃向他们走来,便拉住旁边的中年男子张员外。 “这就是我们说的魏公子,等下注意言语。”旁边的主薄大人对着张员外提醒道。 脸色极差的张员外连忙点头。 很快,被主薄大人与陈包尊称为魏公子的少年郎便来到了他面前。 张员外刚想说话时,就见到那少年郎,突然伸出一只手往他身前一抓一收,随后手掌合拢轻轻地一捏。 原本他看见那少年郎的手中什么都没有,可现在随着少年郎缓缓张开的手掌中出现了一小撮灰尘。 随着少年郎手中的灰尘被风吹散,他顿时感到那压抑已久的身体一轻,呼吸都顺畅不少,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少年郎。 而对面的少年郎只是拍了拍手,仿佛刚刚做了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有事到小院再说。” 清秀的少年郎留下一句话便转身离去。 第69章 好不好看 听到魏公子的话,旁边的主薄大人点了点头连忙跟上魏公子的脚步。 原本陈掌柜也想走人,却发现张员外站在原地有些愣神,便用手肘捅了下。 “愣在这里干什么,还不赶紧跟上?”陈包皱着眉地说道。 “陈兄,我和你认识这么多年,你和我说实话。”张员外虽然是在和陈包开口说话,但他的眼神却死死地盯着魏铃的背影,“这魏公子到底是什么人?” “你请的那些阿猫阿狗,只会骗钱的假道士,比魏兄弟差了十万八千里远。”陈包有些得意的说道。 见到张员外还是皱着眉便补充道:“和高联道长一样的人!” 说完陈包陈掌柜便朝往着小院的方向,他自己也有段时间没有来小院的,紧接着便想起魏兄弟好像还欠了自己的房租没有给。 想到这里陈包那胖胖的脸庞露出了一抹笑容,又加快了自己的步伐。 片刻后,魏铃提着西红柿在小院门前迎接三位客人。 长德县主薄、长福客栈的掌柜陈包,还有一个不认识的中年男子。 之前魏铃将注意力都放在了那灰黑之气上,并没有太注意到中年男子的外貌,等他来到了小院前,魏铃仔细打量着这中年男子。 光从外表来看,中年男子状态极其的差,头发杂乱,黑眼圈,脸部脱相,眼瞳中带着血丝,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 看样子应该是刚刚那黑灰之气造成的,而那股气有点像阴气,但却不是之前自己身上的那种。 魏铃短暂的思索后便将他们带进小院,小院的石凳刚好有四张。 四人坐在圆桌上,魏铃则对着那位脱相的中年男子。 刚刚见识过这位魏公子手段的张员外,看着眼前的少年郎就像看活神仙一般。 压抑的心情忽然有了口子发泄,脱相的中年男子的情绪顿时崩溃,就在他要哭丧地开口说话时,被旁边的主薄踢了一脚。 因为魏公子开始不紧不慢地泡起了茶,反应过来的他只能硬生生的憋回去。 将茶水放到两人面前后,魏铃便直接开口问道。 “三位一起结伴来小院是有什么事情吗?” 主薄大人先是看了一眼张员外和陈包,见到张员外点了点头,主薄大人便率先开口回应道:“县城中出了点事情,今天来小院是想请魏公子出马。” 嗯?县衙都解决不了的事情,是和旁边那个中年男子身上的灰黑之气有关? “出什么事情了?”魏铃带着好奇问道。 “有脏东西来长德县了。”主薄大人见到魏公子有了兴致,他便开口说道。 脏东西?整个县城进脏东西?为什么他一点都没有感觉到? 看着魏铃一脸迷茫,主薄大人连忙解释。 “前段时间,长德县附近的村庄接二连三地出现了命案,溺水,上吊,暴毙各种死法都有,本来长德县县内是没有发生祸事的,但昨天张员外家差点出了人命。” 魏铃看了旁边那脱相的中年男子一眼,那中年男子对着魏铃直点头。 “前段时间是有多前,具体一些。”魏铃缓缓地问道。 “那时候重阳节刚过完。” 重阳节刚过,七天前魏铃摸了摸下巴思索道,紧接着又问道。 “查得怎么样啦?有陈卫明陈县尉在,应该都能够搞定。”按道理有陈卫明这个修道士在应该很容易就查清楚原因。 “陈县尉现在并没有在长德县,他几天前就去其他片区了。” “就是因为陈县尉出县城到村庄查案子,长德县才突然出现问题的。”主薄苦恼地拍了下大腿。 这是调虎离山还是误打误撞魏铃摸着下巴想了一会后,突然扯动了嘴角。 “发生这种事情,他陈卫明敢不留后手就出县城查案?他走之前一定有留下些东西给你们用?” “魏公子,你真是神机妙算,陈县尉走之前确实有吩咐过我们。” “他说县城里要是出了什么事情就直接来找魏公子你,本来是要县令大人亲自来请你的,可现在实在忙不过来了。”主薄大人指了指魏铃解释。 他奶奶的!有事魏公子,没事魏小子,陈卫明你是真不把我当外人啊魏铃在心中骂道。 “说下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心中叹了口气的魏铃缓缓说道。 既然之前自己的答应了他们要为长德县做些贡献,就肯定不会袖手旁观。更何况,他对修道界的事物都比较有兴趣。 “这个由张员外来说,他比我更清楚。”主薄大人忽然将话题扔给那个脱相的张员外。 “张员外,你家发生了什么,是什么脏东西去了你们家。”魏铃看着他。 本来有很多话要说的张员外,突然脑子一空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从何说起。 “慢慢来,别急,既然事情发生了,那就想办法解决它就好了。”魏铃将茶壶中的热茶倒入张员外的杯子中。 张员外,喝了口热茶,深吸一口气,缓缓地对着魏铃讲述道。 “魏公子,我家来了个邪祟!!” 邪祟魏铃听到后微微挑了挑眉头。 “前段时间,我的大儿子大半夜突然跑到我面前说他找了个好媳妇。” “当时我可高兴了,就问儿子她在哪里?儿子带着我去了他的屋子里头。”说到这里张员外眼中露出恐惧。 “到来了屋里头后,大儿子一脸喜悦地指着床上的一个红盖头!! “说这就是他找的媳妇!!” “儿子我儿子他还问我,他媳妇好不好看!!”张员外瞪着充满血丝的眼睛,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大,仿佛要将心中的恐惧给说出。 魏铃伸出一只手,在张员外的眼前打了个响指,啪的一声。 一抹琉璃色出现在张员外的眼中,原本全身紧绷的张员外,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整个人往下瘫倒。 旁边的主薄大人眼疾手快,用双手扶着即将瘫倒的张员外。 而陈包微微缩着头,脸色有些不自然,显然被张员外的言语给吓到了。 半晌后,张员外恢复了些力气,将面前的茶水喝光。 “然后呢?”一边倒茶水的魏铃,一边重新开口问道。 “然后?然后我把那失心疯的逆子打了一顿,后面等我想要把那红盖头烧掉时,它不见了,找不到了!!” “之后平静一段时间,我本以为就此没事了,可我发现我那大儿子越来越瘦,脸色越来越惨白。” “我问他这段时间都干啥了,大儿子却突然大笑着和我说,什么他们是一对鸳鸯,他们是不可能分开的!” “疯了!疯了!我儿子彻底疯了!!”张员外的身体又开始出现了颤抖。 “后面我让下人将儿子关起来,不让我儿子出门,不能让别人知道他疯了。” “但情况越来越严重,关他的屋子里时不时就传来怪异声音,于是我找了天烛街和桃木街的道士来我们家做法。” “刚开始还好,但后面那些道士不知道怎么的都跑了!!” “那邪祟太厉害了,什么办法我都用了,但都没有办法治好我大儿子的失心疯。” “直到了前天,下人给我那儿子送了饭后说他变安静了,我还以为开始好转了。” “可到了晚上,我我我看到了。”张员外的身体开始剧烈颤抖,连声音都变得断断续续。 “我看到原本关在屋子的大儿子,他突然就出现在我书房门口!!” “儿子儿子他头上戴着那红盖头!!” 张员外脸上的表情变得异常狰狞,眼眶中的血红眼珠几乎要突出掉落。 “我那儿媳妇她问我” “好不好看!!” 第70章 入睡之法 坐在张员外旁边的陈掌柜浑身一颤,连忙起身离开石桌,远离诡异的张员外。 而主薄大人则咽了咽口水,将自己身体靠近魏铃。 见到主薄大人和陈包做出这种反应,张员外脸上再次浮现灰黑之气。 紧接着带着狰狞的面孔猛地站起身来,以一种公鸭嗓对着魏铃大声说道。 “好不好看!我好不好看!!” 魏铃身子先微微后仰,紧接着眼神一凝,伸出一只带着琉璃气的手,直接往张员外脸上抽去。 “你娘比较好看。” 啪的一声,张员外脸上的灰黑之气被魏铃一巴掌给抽散,紧接着张员外的身体便往侧边倒去。 就在张员外即将倒地时,魏铃站起身来,一把抓住张员外的后衣领。 魏铃一手提着张员外,将他的上半身给放到了石桌上。 满脸震惊与慌张的主薄看着眼前,那昏死趴着在石桌上的张员外。 他的震惊并不是因为张员外口中那骇人惊闻家事,因为这件事他早就已经听过了,再诡异心里也有了一定的准备。 之所以如此震惊是因为刚刚魏公子,一巴掌将那张员外给打昏过去。 看着主薄的表情,魏铃微微一笑解释道,“主薄大人,放心死不了,他太久没有睡觉了,让他先睡一会。” 随后魏铃用一根手指点了点张员外的脑袋,一抹主薄看不见的琉璃色顺着他的手指进入张员外的脑袋中。 下一刻,张员外便打起了响亮的呼噜声。 主薄微微松了一口气,而已经远离石桌的陈掌柜见状便也重新回到了石桌。只不过他将石凳往魏铃这边挪了挪。 “我是第一次听老张这么生动的描述,有点吓人哈。”陈掌柜有些尴尬地抹了把额头上的细汗。 “陈老哥和张员外是朋友?”听陈包的话魏铃问道。 陈包点点头,对着魏铃说道:“相识多年的朋友。” “今天早上他找到我,问我知不知道除了长德县之外的道士或者高人。”陈包脸上露出复杂的神色,又说道:“之前老张对我有恩,于是我便想到了你,看看你有没有办法拉他一把。” 等陈包说完后,旁边的主薄也叹了一口气开口说道。 “本来一开始我们也不想麻烦魏公子你的,可这张员外他也快撑不住了,现在的县衙少了陈县尉,也解决不了这种事,所以只能来小院了找您了。” 听到陈掌柜和主薄大人的话,魏铃微微颔首示意他们安心,随后便琢磨起刚刚张员外的话。 片刻后,带着疑惑的魏铃看向了主薄缓缓问道:“最后张员外他们家怎么了?” 刚刚魏铃见到张员外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就下意识出手打晕,最后的情况张员外并没有讲。 “前天晚上事情发生后,张员外家的人知道瞒不住,就把这事情报上县衙。” “等陈材带人去到后,张员外和他那光着身子的儿子已经晕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张员外大儿子现在怎么样?” “疯疯癫癫,现在又被人关在屋子里了,而且嘴里还不断地念叨着听不清楚的东西。” “有见到那个红盖头吗?” “没有,后面我们还专门在府上找了一遍并没有发现红盖头。” 魏铃听闻后,就起身一边用手敲着眉心,一边在屋前的空地转悠。 张员外,张员外家的大儿子这称呼让魏铃想起了重阳节之前,他在邓氏食馆和西施吃饭时,听到的一则下饭趣闻。 按照那食客口中的描述,所谓的红颜就红盖头,张员外家的大儿子身子骨越来越差,就是被那邪祟给榨干的。 从现在的时间点往前倒,发生在张员外家的怪事其实早就有苗头了,只是一直没有暴露出来。 这个红盖头邪祟潜伏在张员外家,早不惹事,晚不惹事,偏偏等到陈卫明离开长德县才下狠手。 而且魏铃现在怀疑这个邪祟是不是故意避开重阳节,因为重阳节过后,天时气节就由阳转阴了。 这么看的话这邪祟是有一定的灵智,至于现在红盖头邪祟是已经走了还是县衙那些人看不见,就暂时不清楚了。 不行,光靠猜和推测是没有用的,得先去一趟张员外家魏铃在心中默默盘算着。 看着昏睡在石桌上的张员外,魏铃思索一下,决定还是让人把他带走,自己和他非亲非故的,没必要把他留在自己小院里。 “主薄大人,麻烦你去县衙叫个人把张员外接走,我们晚一些去趟他家。” 听到魏铃的吩咐,主薄终于松一口气,有了主心骨的他便马上离开小院去县衙叫人。 魏铃重新坐回石桌前,旁边的陈包看着正趴在桌子上的张员外。 “对了,陈老哥我想起来一件事情。”魏铃忽然对着陈包说道。 “哈哈,魏兄弟我知道你想说什么。”陈包扭过头看着魏铃笑道:“房租的事情不着急。” “我已经占了小院这个大便宜,没道理连房租都继续拖欠的。”魏铃听到陈包的话后摇摇头,从怀中拿出一两银子伸到他的面前。 陈包见到魏铃的坚决的态度,只能脸带无奈地从魏铃手中接过银子。 “唉,魏兄弟,你这次已经已经帮帮了了我很大的忙了。” 陈包不知怎么得感觉自己睡意渐浓,眼皮很重,越来越重。 陈老哥,实在不好意思了魏铃看着缓缓闭上双眼的陈包,心中默默说道。 这便是魏铃本命神通之一,能够让人在极短的时间内进入睡眠状态。 魏铃用手扶住即将倒下的陈包,和张员外一样将他放到石桌上,顺便将陈包手中的银子重新拿回,放到自己的怀里。 醒着的陈包,魏铃不好在他面前施展修道者的手段,只能让他先睡一会了。 魏铃来到张员外的身边,体内的气逐渐运转了起来,随后伸出一只手按在张员外的脑袋。 琉璃之气从张员外的脑袋,一直向下流去,很快张员外的身体外围布满了琉璃色。 片刻后,魏铃收回手拉动自己的琉璃气,与此同时张员外身上冒出了丝丝灰黑之气。 它们被魏铃一点点从张员外的身体中给剥离出来了,最终被揉搓成一团。 手段并不高明,用气简单一查就找到了看着自己手中那团灰黑之气,魏铃推算着红盖头的实力。 现在他反而越来越好奇,那红盖头到底是个怎么样的邪祟! 第71章 选择 “啵!” 魏铃五指缓缓合拢将手中的那团灰黑之气给捏爆。 重新回到石桌上的魏铃,忽然发现了自己茶杯处停着一只蚊子。 蚊子瞪着它那大大的眼睛看着魏铃,富有人性化的脸,露出了极其不悦不满的表情。 见到蚊子这样看着自己,魏铃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因为前几天他一直在李木坊中制作竹蜻蜓,并没有回小院。 想到这里,魏铃带着些许的无奈将手伸了过去,蚊子振动翅膀飞到了他的手背上,将口器插入皮肉中。 “我还以为你准备毁约了呢。”蚊子清冷中带着不悦的语气在魏铃的脑海中回荡。 还未等魏铃去解释,蚊子便猛地吸了一口血,它已经饿了好几天了。 “我这不是有事要做嘛”紧接着魏铃便嬉皮笑脸地说道:“而且留个这么大的院子给你住,不挺好的吗?” “那这个小院是你的还是我的?”蚊子冷哼一声,对着魏铃挖苦道。 “陈包的,我只是租客。” 蚊子抬起脑袋瞟了魏铃一眼,不再与他争辩继续吸取着血液。 看样子自己以后出门的时,先用血将蚊子喂饱魏铃看到蚊子的表情,心中有些无奈。 片刻后,魏铃见蚊子的胃已经微微鼓胀,看样子吸的差不多了。 “蚊子,你刚刚看到我手中的那团炁了吗?”魏铃对着蚊子缓缓问道:“你知不知道是什么属于哪类邪祟的气?” “看不太出来。”蚊子头都没有抬的回应道,比起其他事情现在它更在意吃饱饭。 “你都看不出来?”魏铃有些吃惊的问道。 “你刚刚手中的那团炁,包含了有阴气,死气、怨气等等。”蚊子顿了下,最后还是解释道:“简单来说就是什么都沾点边,但又什么都不精纯。” “这种乱七八糟的炁,不用去费心思分辨猜测,直接去见一见就都知道了。” 魏铃听到蚊子的话,微微颔首思考了起来。 而就在这时候,魏铃忽然感应到了什么,停下了思考,看着小院外头。 紧接着伸手到陈包面前打了个响指。 “啪!” 下一刻陈包迷迷糊糊地从睡梦中醒来,睁开眼后便坐了起来,看着眼前的魏兄弟。 “陈老哥,我已经占了小院这个大便宜,没道理连房租都继续拖欠的。”魏铃听到陈包的话后摇摇头,从怀中拿出一两银子伸到他的面前。 脑袋发懵的陈包,下意识地伸手接过魏铃手中的银子。 陈包看着手中的银子,随后恍恍惚惚地开口说道:“魏兄弟,你这次已经帮了我很大的忙了” 说着说着陈包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有种熟悉的感觉,就好像是自己刚刚就说过这句话似的。 “陈老哥,你这话就生分了啊。”魏铃笑着对陈包说道。 陈包看眼前的一脸真诚的魏铃,默默地点点头。 看来是自己弄错了,可能是最近太累了捋清楚思路的陈包挠了挠头。 就在这时小院的门也被敲响了,打断了陈包和魏铃的后续谈话。 魏铃微微一笑,紧接着便走到小院前,将门打开。 只见主薄带着两名衙役来到。 “魏公子,让你久等了。”主薄对魏铃恭敬地说道。 魏铃摆摆手表示不用在意,随后示意他们三人进入小院。 看着少年郎的背影,主薄大人眼神有些复杂。 刚刚他回去县衙后,将自己在魏公子小院的所见所闻都告知给了县令大人。 当时县令只是沉吟了一会,便对着他说了一句话。“在陈卫明没有回来之前,全力配合魏小友,现在长德县需要他的帮助。” 随后收起心思的主薄,带着两位衙役来到了石桌前,见到陈包有些呆滞坐在石凳上。 主薄并未过多的在意,让旁边的两个衙役将趴在石桌上的张员外给抬走。 “魏公子,我们是现在去张员外家吗?”主薄对着魏铃征求意见道。 魏铃思索了一会后,点点头道:“可以,时间还早,我们先去看看。” 随后魏铃提起那袋西红柿,要想将其一个人一个给分去品尝一下。 但两个衙役和张员外都没有时间吃,就只有魏铃三个人一边吃着西红柿,一边朝着小院外的方向走去。 魏铃瞟了一眼自己衣服上的口袋,他能够明显感受到蚊子就在那里待着。 不知道是蚊子也感兴趣,还是它怕他像之前那样又是好几天不回家,把它给饿着了。 等到来到了桃木街后,魏铃先是将那剩余的西红柿都给送到了邓氏食馆,紧接着便继续和他们赶往张员外家。 陈包见到刚刚魏铃的行为眼神中出一抹诧异,而旁边的主薄大人则眼观鼻,鼻观心,好像并没有见到魏铃去给邓氏食馆送西红柿。 但陈包也并没有多问,而是继续默默地向着天烛街走去。 能在长德县被人称呼为员外的人,基本上都是住在天烛街这种富人地主聚集的地方。 等他们一伙人经过长德县县衙的时候,主薄并没有让那两个衙役停下,看样子是不打算将张员外安置在县衙中,而是一起给送回去。 走在旁边的陈包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对着旁边的魏铃笑着说道。 “魏兄弟,还记得之前你租房屋的时候,在天烛街看的第一家屋子吗?” “记得,那套房屋很是精致,比我预想的屋子还要好。”魏铃点点头缓缓地说道,随后又带着疑惑问道:“为何忽然提起这件事情?” 陈包笑着,指了指那被两个衙役抬着走的张员外,说道:“那套房屋正是张员外的。” “若是当时,魏兄弟选择天烛街的那间屋子,或许老张家的事情就不会演变成这样”陈包忽然有些感叹。 我不会选的,因为当时的我根本租不起虽然魏铃在心中吐槽。 “最后不还是找到了魏公子嘛,所以陈掌柜你可以放宽心。”旁边的主薄笑着说道。 “人生就是处处充满着选择,而这些选择可能会影响着未来的自己,但这或许就是人生在世的乐趣。”随后魏铃有些正经地说道。 魏铃说完后,其他人都看向了他,这让魏铃忽然有些不自在,但还是装作云淡风轻的样子往前走去。 刚走一小段路,一个高大气派的府邸出现在他的眼前。 门匾上写着二字。 “张宅。” 第72章 张宅后院 “魏公子,我们到了。”走回魏铃身边的主薄缓缓说道。 看着眼前大门紧闭的张宅,魏铃并没有说什么,直接向前拉起门钹,扣了几下门。 等了片刻后,并没有人来开门。 魏铃脸上露出些许的不耐烦,一边的主薄大人见到后,示意旁边的高大的衙役。 心领神会的衙役,将张员外放下,让另外一个衙役扶着。 而自己则往旁边走了几步,绕过大门来到院墙边,双脚发力一跳,双手抓住院墙的边缘。 随后双手用力一拉,将自己撑起,紧接着整个人便爬上了院墙上。 高大的衙役微蹲在院墙上看着张员外的宅,随后对着魏铃说道:“魏公子,现在张宅的前庭并没有下人候着,都不知道去哪里了?” “好,干得不错。”魏铃听到后对高大的衙役微微一笑。 高大的衙役顿时有些得意,想着自己等下还可以从里面将门给打开,让魏公子等人进来。 就在衙役念头转动时,魏铃走到了大门前,用手轻轻地拂过腰间的清风石瓶。 随后在陈包和主薄的注视下,用手按住大门,大门内侧发出木条挪动的声音,紧接着魏铃轻轻一推,张宅的大门便开了。 而就在这时,高大的衙役也从院墙上跳了下来,稳住身形的衙役,顿时瞪大眼睛看着已经走进张宅的魏公子。 刚刚发生了什么,门怎么开了高大的衙役一脸懵地望着陆陆续续从大门中进来的一行人。 高大的衙役连忙回归队伍,对着另外一个衙役使了个询问的眼神。 扶着张员外的衙役,侧过身在高大的衙役耳边嘀咕了几句,高大的衙役的嘴巴微微张口。 魏公子真是深藏不露的江湖高手高大衙役心中不由地赞叹道,可同时有些埋怨魏公子,为什么不直接推门而入,弄得他刚刚一阵上蹿下跳。 在前方的魏铃并没有理会高大衙役的心情,他隐隐约约地感到了些东西,皱着眉看向了院子的深处。 随后他便大步顺着那股感觉朝着张宅深处走去,与后边的其他人拉开距离。 穿过走廊,穿过大堂,往大堂后边走去。 “哎哎,你是什么人,谁允许你擅闯私宅啊!!”一道管家打扮的五十多岁的男子对着魏铃呵斥道。 嚯!总算见到人了,还以为张宅是死宅呢魏铃侧头看去,只见眼前的这管家模样的男子。 现在该男子身上同样有着灰黑之气,只不过比起张员外来说,淡了很多。 魏铃大手一挥,隔空将管家身上的灰黑之气给拂去。 随后着盯着管家平静地问道:“人都去哪里了?” 张宅的管家一下子被眼前的少年郎身上散发的气场给镇住了,有些结巴地说道:“都在在后院。” 张宅管家身体微微一震,随后便反应过来了,自己居然被一个年纪轻轻的少年给吓到,紧接着便有些恼火地说道:“你谁啊!谁给你的权利进张宅的,信不信我告官府,治你的罪!” “去告。”魏铃平静地留下了一句话,便朝着后院走去。 “不是,你为什么意思!!”张宅的管家刚想上前拦人,却瞟到后面又有几人走进大堂。 当管家见到为首的一人是那长德县主薄大人,顿时停下脚步,连忙对着主薄大人说道:“哎呦,主薄大人,您来了怎么也不知会一声,我好去门前候着呀!” “不好意思李管家,一不小心擅闯私宅了。”主薄对着张宅管家缓缓说道,话是这样说,但语气却没有丝毫抱愧。 李管家先是一愣,紧接着看向转角消失的少年郎,又看了看主薄大人,反应过来的他连忙解释道:“哎呦,您这话说的,现在张宅就需要县衙的帮助,那有什么闯不闯的” “行了,别贫了。”一旁的陈包见到魏铃都离开视野了,便出声打断道:“带我们跟上魏公子。” “啊?”李管家先是一愣,紧接着便对着陈包缓缓解释道,“不了,我还有事,夫人她叫我去找老爷。” “不用去找到了,我们已经把他给送回来了。”陈包说完便与主薄各自往侧边走了一步。 等陈包和主薄走开后,露出被两个衙役架在中间的张员外。 “哎呦!老爷您您这是怎么了?!”李管家脸色一变,紧接着便看着低下脑袋的张员外言语道。 站在前面的主薄没好气地将魏铃的话给复述了一遍:“放心死不了,他太久没有睡觉了,让他先睡一会。” “放心死不了的。”魏铃看着眼前瑟瑟发抖的仆从,没好气说道。 刚刚魏铃来到后院门前,就见到几名仆从正守着,而他们身上也缠绕着灰黑之气。 那些仆从见魏铃要进后院,就上前粗鲁制止,结果被魏铃一边收拾,一边拔除灰黑之气。 仆从们现在安静的蹲在地上一脸惊恐的看着自己,魏铃只能摇摇头,看向张宅的后院。 压抑、紧绷、敏感、不安是魏铃一路走过张宅的感受。 魏铃不再停留,走入后院中。 刚进入后院,就够感受到这里的四周都飘浮着淡淡的灰黑之气。 而后院的一处房屋前站着七八个人,他们几乎是同一时间扭转身子,盯着魏铃这个不速之客。 一股压抑的气息在魏铃四周蔓延。 魏铃眼神一凝,手腕一转,腰间石瓶中的清风二字大放光芒。 顷刻间,地生清风,将后院的所有人包围起来,淡淡的灰黑之气被清风拉扯着,逐渐撕碎消散。 伴随一阵破风声,所有清气向着四周散去,随后整个后院的空气一清,再无半点灰黑之气。 “这才是人待在的环境。”魏铃看着眼前的那些人缓缓地说道。 与此同时,房屋前的那七、八个人被刚刚清风一吹,身体都微微一震,脸上僵硬的表情缓和了不少。 “这位公子,你也是老爷找来,帮我儿子驱邪祈福,做法事的高人?”其中站在房屋前的一位穿着华丽的美妇人一脸惊讶地问道。 美妇人看着魏铃目光露出一抹亮光,很显然是被魏铃刚刚的手段给惊到了。 能不能别把我和那些招摇撞骗的假道士混在一起魏铃心中吐槽道,可为了不必要的麻烦,最终还是对着那妇人点了点头。 “令郎在这间屋子里?”魏铃有些疑惑地问道,他现在并没有见到眼前的屋子里灰黑之气溢出。 “是的,我家大儿子生病了,病的很重,我只能先让他在这里休养着。”美妇人点点头缓缓的解释道。 “喀嚓!”美妇人话音刚落,那间房屋的门忽然自行打开。 “娘~~你在说什么呢~~我才没有病~~我好着呢~~~” 一道沙哑中带着尖细的声音从房屋中幽幽飘出,回荡在后院之中。 第73章 张家长子 美妇人被那突然打开的房门给吓了一跳往后走了几步,可听到自己儿子的声音时便露出了一抹心疼。 “儿子,是娘的错,你没病,你可好了!”美妇人对着黑漆漆的房屋里说道。 “娘~~你为什么要请人来害你的儿媳妇!!”房屋中的声音骤然拔高质问道。 听到儿媳妇三个字,美妇人的眼中露出一抹恐惧,有些结巴地说道:“她她不是你媳妇,她是脏东西” “你放屁!小红儿她不是脏东西。”屋子里的声音变得异常的愤怒打断了他娘亲的言语,“你个老不死的东西!你敢这样说她!!” “你们这群人都不想让我好,都想拆散我和小红儿,别做梦了!!我们是不可能分开的!!” “儿子你醒醒啊娘是为了你好”美妇人眼眶顿红了起来,脸上露出了痛苦的神色。 紧接着美妇人朝着屋子里走去,却忽然感觉自己的肩膀被人按住,制止了她继续前进。 侧头一看是刚刚那位手段不凡的年轻人。 “夫人,我觉得你最好还是不要进去,令郎现在是什么个状况,你应该比较我清楚。”魏铃一边盯着房屋,一边平静地说道。 “小道长,你有办法救救我儿子吗?”美妇人无助地看着魏铃。 魏铃并没有回答妇人的话,毕竟这是自己遇到的第一个邪祟。 皱着眉思考了一会,将美妇人往后拉扯,让她远离房屋,随后缓缓地说道:“不想死就都别跟过来。” 说完魏铃便大步向着房屋里走去,与此同时他身体中原本平缓的炁,逐渐活跃起来。 徐步跨入门槛,魏铃身上的阳光一点点褪去,阳光停留在房门外无法渗入,昏暗笼罩着他。 等魏铃整个人进入房屋却并未受到袭击,虽说屋子光线昏暗但他仍然能看清内部的环境。 一张大床,一张桌子,还有一道人影 现在那道人影就坐在桌上前,整个人被昏暗给遮掩。 魏铃见到人影的那一刻,身子便紧绷起来,随后皱着眉打量起来。 片刻后,他缓缓朝着桌处走去,自己进来后意外的发现这间屋子里居然没有半点灰黑之气。 等来到桌前缓缓坐下,瞄了一眼藏在阴影中的面孔,随后便见到桌面上放着残羹剩饭,以及一盏油灯。 一股琉璃色覆盖着魏铃的手掌,随后摩擦了下手指,点点火星在他指尖浮现冒出。 紧接着魏铃手腕一甩,点点火星精准的落在到了油灯上,浸满灯油的灯芯逐渐燃起火苗,火光照亮了桌子,也照亮了那道人影的面孔。 头发稀疏,两颊凹陷,眼袋下垂,整张面孔没有半点血色。 惨白的脸在火光的照射下多了层阴影,他就这样坐在椅子上,双眸带着恶毒死死地盯着魏铃。 而在如此近的距离下,魏铃也没有感应到张家长子身上有任何炁的浮动,仿佛就是一个身体被透支的普通人。 “刚刚不是挺能叫唤的嘛,现在怎么成哑巴了?”魏铃身体紧绷但语气平静地问道。 片刻后,张家长子微动嘴唇,沙哑且尖细的声音从他喉咙里传出:“你是什么人?” “治你的人。” “我说了我没有病!!”张家长子对着魏铃低声吼道。 “有没有病你说的不算。”魏铃扯出一道笑容说道:“你那邪祟媳妇说的算。” “你他妈再说一次!!” 听到魏铃的话,张家长子面孔顿时扭曲了起来,整个人从椅子上弹起扑向魏铃。 处于警惕状态的魏铃,几乎是下意识站起身来退后一步,紧接着便伸出一只脚踹翻桌子。 向上翻起的桌子与张家张家公子碰撞在了一起,但下一刻整张桌子便四分五裂。 原本病恹恹的张家长子,现在浑身上下充斥着灰黑之气,浓郁程度远超之前所有。 整个屋子中顿时充斥着压抑不安的气息,魏铃甚至隐约闻到了一股腐臭味。 又是将灰黑之气藏在他人的身体之中看着突然爆发灰黑之气的张家公子,这种手段之前自己在张员外身上见过。 “唰”的一声,双眸一片黑漆的张家公子,欺身到魏铃面前,打断了他的思绪。 五指合拢以手为刀,刺向魏铃的脖子处。 魏铃侧头一躲,与此同时石瓶上的清风二字一闪。 “缠!” 数十缕清风瞬间出现在张家公子身边,将他缠着束缚着他的四肢。 清风与灰黑之气刚一接触便发出了嘶啦的声音,两股气不断地碰撞消融。 但清风还是让张家公子在原地停滞了一个呼吸。 随后张家公子微微侧头,在他那漆黑的双眸中出现一只拳头,紧接着骤然变大。 “嘭!” 随着撞墙声,张家长子被魏铃一拳给打的身形不稳,后背撞到房屋的墙体,身体沿墙徐徐滑下,脑袋低下。 魏铃快步走向张家公子身前,伸手要按着他的头颅,拔除剩余的灰黑之气。 就在这时,原本低头的张家公子猛然间一抬头,对着魏铃吐出一口浓郁的灰黑之气。 两人之间的距离极其近,魏铃根本没有躲避的空间。 顷刻间,灰黑之气如同活物一般将魏铃全身包裹缠绕,同时内部传来了令人毛骨悚然地腐蚀声。 张家长子见到自己成功阴死眼前这个年轻道士,脸上露出了极其愉悦的表情。 “哈哈哈,就你们这群废物还想拆散我和小红儿!”张家长子哈哈大笑道:“本公子现在可是仙人,来一个我杀一个!” “仙人要是长你这样的话,我会很失望的”一道平静声音从灰黑之气中传出。 “你你你还活着?!”张家长子瞪大眼睛的看着眼前被灰黑之气包裹的人形。 张家长子的话音刚落,原本那内部的腐蚀声越来越大,而灰黑之气越来越淡,魏铃的身形重新浮现出来。 现在他周身环绕着琉璃色的气,这些飘忽不定的琉璃气不断地将灰黑之气给碾碎销毁。 之前那腐蚀声并不是灰黑之气侵蚀魏铃的身体,而是魏铃的琉璃之气在驱赶着灰黑之气。 见到这种情形,张家公子脸上的笑容一僵,随后连滚带爬地侧边逃去。 眼前这个年轻道士绝对不是之前道士可以比的,他都把压箱底的手段给用了。 对方居然一点事都没有,这已经超出了自己的认知。 张家长子刚爬两步,就感觉自己的脑袋被人用力一按,随后整个头颅压倒在了地板上。 “喜欢当仙人是,我让你当个够。” 魏铃一边用膝盖顶着他的后背,一手继续施力按压他的头颅。 与此同时,大量的琉璃之气不断从魏铃体内涌出,随后顺着张家长子的七窍流进,紧接着他的身体便剧烈的抖动着,仿佛有东西在他的体内争斗着。 片刻后,随着琉璃之气大量的进入,灰黑之气也从他身上散出,原本漆黑一片的双眸,逐渐恢复正常。 可魏铃的眉头却皱了起来,自言自语地喃喃道。 “嗯?居然不在?” 第74章 察觉 在院子中的美妇人一脸焦急徘徊着,时不时地看向敞开大门的屋子,可她却只能看到一片漆黑。 从那年轻道士进去后就没有发出什么动静了,这让她的内心越来越着急。 “各位你们这边请。” 一道声音从后院的外头传来,美妇人转身看去,只见自家的管家带着几个人来到了后院之中。 等一行人都进入到后院时,美妇人来者是长德县的主薄大人、还有自家老爷的好友陈掌柜,以及被两个衙役架在中间昏迷不醒的老爷。 “老爷你这是怎么了?”美妇人连忙快步走到了张员外的身前。 “夫人,张员外并没有大碍,只是睡着了而已。”旁边的主薄大人对着美妇人说道。 见到老爷还在喘气,口中传出阵阵酣睡声,美妇人便松了一口。 “你们几个还快扶着老爷!”美妇人对着旁边的仆从大声喊道。 随后仆人们将张员外安置在了后院的一处躺椅上,让他能够安心睡觉。 “夫人,你刚刚是不是有位公子来到了后院?”主薄大人环顾了四周,却未见到魏公子。 美妇人将目光从张员外身上挪开,随后对着主薄大人点点头说道:“那个年轻道士,刚刚进到我儿子所在的屋子里了。” “啊?”一旁的李管家忽然发出惊讶的声音,随后又问道:“那少爷和魏公子怎么样了?” 旁边的陈包等人也看向了美妇人,他们对此都很好奇。 “我也不知道,那道士进去后就没有动静了。”美妇人带着忧愁看向了眼前的屋子。 “夫人,放心了,魏公子乃是云游四方的高人。”主薄大人对着魏铃十分有信心。 魏公子可是得到高联道长和陈县尉认可的人。 “你他妈再说一次!!”一道怒吼声从房屋内响起。 除了睡着的张员外,院内的所有人几乎是第一时间看向了不远处的房屋。 “这是张大公子的声音。”皱起眉头的主薄大人有些疑惑的说道 旁边的李管家一脸难看地说道:“是我家公子的声音。” 李管家的话音刚落,美妇人便朝着房屋方向快步走去,她能听出她儿子现在很难受,她要去见她的儿子。 可刚走几步却被旁边,眼疾手快的下人给制止住了。 “夫人,刚刚那个道长说了不要跟过去。” 一旁陈包见状便来到了美妇人的身边,看着她说道:“妹子,信我!魏兄弟他能够解决好的。” “呼呼呼~~~咳咳咳~~”脑袋被按倒在地上的张家长子,张大嘴巴呼吸着空气。 因为身体虚弱,呼吸了几口便咳嗽了起来。 刚刚压在自己身上的道士,不知道做了什么,将小红儿留给自己的力量给抹去了。 没了小红儿给的他力量,他又变回一介凡夫俗子想到这里的张家长子,带着怒火剧烈地挣扎了起来。 感觉到自己身下的张家长子正软弱无力地蠕动着身子,试图从自己手中逃脱。 魏铃看了一眼后,有些好笑地摇摇头,随后重新思索了起来。 刚刚自己将本命之气都渗透进了张家长公子的身体中,里里外外地清查了一遍,结果除了灰黑之气外,并没有找到其他东西。 原本他以为那红盖头邪祟会依附在张家长公子身上,可现在发现并不是这样。 “她去哪里?”魏铃将张家长公子的脑袋拽起来问道。 张家长公子失去了灰黑之气的支撑,整个人显得异常颓废。 他看着魏铃缓缓说道:“她是谁?” “你所谓的媳妇呀。”魏铃带着戏谑的说道。 “你想知道小红儿去哪里啊?”张家长子忽然露出一抹笑容,将脸凑近到魏铃面前说道:“下辈子!嗬~呸~” 张家长子蠕动喉咙,朝着魏铃吐出一口痰。 就在那口痰即将碰到年轻道士的脸上时,骤然停住,就像是被某个无形的东西给格挡住了。 紧接着那口痰便射回张家公子的嘴里。 “咳咳咳咳!!”被自己痰给噎住的张家长子,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 “好吃吗?”魏铃冷漠地看了一眼,随后手掌微微用力。 “砰!” 一道碰撞声后,张家长公子的脑袋再次被魏铃给按倒在地上。 “啊啊啊啊~~” 疼痛从张家长公子的脑袋上传来,由咳嗽声变成了嘶吼声。 “你不想说无所谓,只要它敢继续待在长德县,我怎么样都能抓住它。”魏铃松开了握住张家长子脑袋的手。 既然红盖头并没有附在张家长子身上,那自己也就不想在他身上多费心思。 反正已经把他身上的灰黑之气给拔除了,也算是给主薄和陈掌柜一个交代了。 魏铃扔下张家长子,朝房屋外头走去。 但很快他便想到了一些事情,停下了脚步,扭转身子回到了张家长子面前。 “嘴给我放干净点,尤其是对你自己的家人。”魏铃冰冷的声音在他耳边炸响:“你娘亲会心疼你,可我不会。” 见到张家长子想爬起来身来,魏铃又给了他一脚,将其踹倒在地,随后才离开这间昏暗的房屋。 见到魏铃从房屋中缓缓走出,院内的众人顿时朝着魏铃走去。 “魏小道长,我儿子现在怎么样了?”美妇人一脸担心的对着魏铃问道。 刚刚她在外头就有听到自己的儿子惨叫声,要不是被下人给强行拉着,恐怕她早就要进屋子里。 魏铃缓和了下脸色说道:“你儿子现在没事了,就是身体透支的厉害,需要时间去养。” “多谢,小道长!”美妇人听到魏铃的话顿时松了一口气,随后便带着下人进入屋子中。 “魏公子,那红盖头的邪祟解决掉啦?!”一旁的主薄大人有些激动地对魏铃问道。 “还没有解决” 主薄大人先是一愣,紧接着见到魏公子自己说着说着,忽然就停了下,随后微微侧耳,仿佛在聆听什么一样。 很快,主薄大人好像见到魏公子身边的空气有些扭曲,但下一刻就恢复正常,一时间不知道是自己眼花了,还是魏公子他做了什么。 一抹微笑浮现在魏铃的脸上,对着主薄说完了下半句话,“不过也快结束了。” 随后魏铃将陈包和主薄拉到自己身边,看向一旁的张宅管家缓缓说道。 “我说的对吗?管家先生!” 第75章 邪祟初现 “啊?” 张宅管家听到眼前这个年轻的魏公子的话后,先是发出疑惑声,紧接着回应道:“魏公子,我又不是像您一样的高人,您问我这种事我也说不准啊。” “不不不,你才是高人。”魏铃扯出一道嘲讽的笑容看着眼前的管家,缓缓说道:“你都能躲到别人肚子里了。” 张宅管家的脸色逐渐僵硬起来,但还是说道:“魏公子,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张宅管家话音刚落,他就见到眼前那年轻道士,手腕一拧一挥,一团人头大小的清风就朝着他飞射而来。 心中的求生本能爆发,张宅管家的身子自己向着侧边闪过,轻而易举地便躲过了清风。 而那团人头东西的清风并没有继续向前飞去,而是啵的一声便自行消散,看样子这团清风只是一个花壳子。 “现在知道我说什么了吗?”魏铃刚刚身形灵动的张宅管家答非所问道。 见到这一幕的张宅管家,眯起了双眼,脸上逐渐浮现了灰黑之气,声音也开始变化,“真是好手段,被你摆了一道!” “彼此彼此,我也差点看走眼了。”魏铃将目光望向张宅管家的腹部。 刚刚蚊子出言提醒自己,说它闻到了那张宅管家腹中传来一丝隐秘的恶臭味。 这才让魏铃反应过来,那消失的红盖头邪祟很有可能放弃了张家长子,从而藏到了张宅管家的身体中。 不得不说这个邪祟弄出来的灰黑之气不算厉害,但它隐藏的手段却高明许多。 还好蚊子跟过来了,不然的话自己真就睁眼瞎。 随着魏铃的思索,不远处的张宅管家周身溢出浓郁的灰黑之气,双眸的眼白消失,只剩下一片漆黑。 “呵呵呵呵呵!!”张宅管家的声音逐渐怪异起来,一道不似常人的怪响从他喉咙中传来。 “小红儿,你回来啦?!”房屋内的张家长子刚走出来,便见到了模样怪异的管家,紧接着他的面孔便浮现了痴笑。 张宅管家用那黑漆眼眸,瞄了一眼远处的张家长子,随后便冲向魏铃。 魏铃并没有被动防守,而是跨步向前,琉璃色随之覆盖全身。 “嘭嘭嘭!!”清脆且刺耳的撞击声响起,魏铃与张宅管家面对面的互相搏斗。 两道不同的灰黑之气交织在了一起,互相侵占消融。 比起之前那些藏在张员外和张家长子的无根之灰黑之气,有本体在的灰黑之气便顽固起来,两人的攻势一时间僵持住了。 魏铃以掌接拳,随后腾出另一只手,握拳,拧腰,后拉,砸向张宅管家的腹部。 身形微弓,张宅管家周身的灰黑之气聚拢护身,魏铃猛烈的攻势硬生生被灰黑之气给挡下。 张宅管家眼神一凝,抓住了魏铃的空挡,五指并拢,黑灰色的指甲瞬间伸长一寸。 手臂发力,扯出一道黑影,向着魏铃的脑袋刺去。 黑灰色的指甲直接破开了魏铃的灰黑之气,狠狠地扎入了其中,随后手臂轻而易举地洞穿魏铃的脑袋。 不对劲!! 自己虽然刺中了眼前这个修道士,可他手上并没有传来真实的触感,也没有血液飙出,就像是刺到空气中了一样。 只见年轻修道士的周身空气略微扭曲了下,原本被那洞穿的脑袋逐渐变成琉璃气体,随后淡化散去。 而魏铃真正的脑袋也显化出来,就在那五指并拢的手臂侧边一点,刚刚张宅管家的攻击几乎是贴着他的脸庞刺过。 障眼法! 在蚊子提醒自己红盖头邪祟有可能在张宅管家身上后,他便知道自己很可能会与对方交手。 所以在揭穿红盖头前,魏铃便就给自己留了道后手,利用障眼法制造假象,把自己的要害微微错开。 以此为露出破绽,埋下陷阱,引诱对方进入。 原本是张宅管家抓住了魏铃的空档,给出致命一击。 但现在因为自己的埋伏设阱,不但化解了致命一击,还让他找到了张宅管家的空档。 局势顷刻间,翻转! 张宅管家连手都来不及收回,就被魏铃侧身一把抓住,拉近两人的距离,随后身体微微拧动,手臂缠绕上一抹旋转的气流,朝着他腹部挥出一拳 “呃!!” 腹部遭受重击的张宅管家,不由地张开嘴巴,一股股灰黑之气从他嘴中涌出,同时也喷向魏铃。 见状只能松开张宅管家的手,全身环绕着琉璃色,一边抵御灰黑之气的侵蚀,一边往后退去。 而张宅管家的腹部开始剧烈蠕动,能够以肉眼看到有东西在他体内上下窜动。 一团物体从他的腹部一直向上爬动,顺着食道喉咙,最终来到他口中。 张宅管家脸上顿时变得酱紫色,紧接着便连忙伸出一只手塞入口中,把口中的物体给往外扯动。 “呕~~哇!!”伴随着一道呕吐声,一团沾着各种糜烂食物的红盖头被张宅管家给吐了出来。 在红盖头被吐出的那一瞬间,整个小院中的人都闻到了一股腐烂恶臭的味道。 那所谓的红盖头邪祟,是一顶能够完全将成年女子头颅遮住的方形盖头,盖头上面又用金色细线绣了一对鸳鸯。 只不过那对鸳鸯绣得异常狰狞,不但失去了喜庆,还让整个红盖头像是覆上了一层化不开的怨气。 魏铃看着眼前的红盖头,顿时皱起了眉头,脸上出现了厌恶的表情。 那红盖头如同活物一样,在地上不断地抽搐蠕动着,身上还散发着灰黑之气,只不过已经变十分暗淡。 随后魏铃伸出缠有灰黑之气的手,往石瓶上一抹。清风二字逐渐亮了起来, 既然红盖头邪祟被自己逼出来了,那他也不再磨蹭,一口气把它给灭了。 就在魏铃刚握住清风的时候,红盖头感知了死亡的气息,开始剧烈的抖动起来,红盖头上的鸳鸯开始动了起来,其中一只体色较为暗淡的鸳鸯开始撕咬着另外一个体色较为鲜艳的鸳鸯。 “相公相公救!” 同一时间,魏铃的耳边响起了若有若无的哀惨声,一股淡淡的阴翳笼罩在了魏铃心头上。 原本想要施展的清风也被打断,魏铃整个人有些不自在待在了原地。 但下一刻一道清冷的哼声在他脑海响起,随后魏铃的心头上的那股阴翳被驱散。 可谁曾想到,在魏铃被影响的那一瞬间,一道人影也来到他的身后。 刚摆脱怨气的影响的魏铃,准备再次动手时,身后的张家长子张开双手一把抱住魏铃。 张家长子表情的狰狞捆住魏铃的身子,随后对着不远处的红盖顶头大声吼道。 “快走!!小红儿,你快走!!” 灰黑之气再次浮现在红盖头附近,紧接着化为一道黑雾向着外头窜逃而去。 第76章 有人要轻生 身后挂着张家长子的魏铃,看着那红盖头就这样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中,一抹戾气在魏铃的眼底闪过。 魏铃腰身一拧,微侧身子,朝着背后的张家长子来了一记肘击。 巨大的力度砸到了张家长子的脑袋上,让他一下子便松开了捆住魏铃的双手。 身形一转,魏铃猛地伸出一只手掐住张家长子的脖子,眼神充满了厌恶,“既然活腻了,那就去死!” 掐住张家长子的手青筋暴起,五指向内合拢。 顷刻间张家长子的脸变成了猪肝色,一边用手拍打着魏铃的手臂,一边张嘴想要呼吸着空气。 窒息产生的恐惧逐渐覆盖了张家长子的心头。 眼中闪烁着戾气的魏铃,准备一把掐死张家长子,一道人影跑到了魏铃的旁边,伸出颤抖的双手想要掰开魏铃那不断向内合拢手指。 “高人,我求求你!别这样掐了!他只是被那邪祟影响了,一时鬼迷心窍才帮那邪祟的,我求求你放了他!!”泪流满面的美妇人对着魏铃哀求道。 她想掰开少年的手指,却发现那手指如同铁块自己根本掰扯不动。 脸色由猪肝色逐渐变青灰色的张家长子,逐渐放弃了挣扎,缓缓地看向了自己的娘亲,张大嘴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见到这一幕的美妇人顿时崩溃了,双脚一软,跪着在魏铃身边,满脸痛苦祈求道。 “高人,只要你肯放了我儿子,我这条烂命给你都行!!” 听着妇人的哀求声,魏铃的表情变得有些扭曲,随后用牙齿狠狠地咬破舌尖。 剧烈的疼痛将自己心中的那股戾气给压制下去,紧接着五指松开,手腕一转,把张家长子甩飞出去。 魏铃抹了一把从嘴角溢出的鲜血,看向了远处正在酣睡的张员外。 下一刻,张员外突然瞪大眼睛,猛不丁从躺椅上站了起来。 “管好你的疯儿子!!”一道饱含着愤怒的声音在张员外耳边炸响。 张员外身体一震,很快便从迷糊中彻底清醒过来,望向那院中全身环绕着氤氲气体的魏公子。 魏公子扭头看向了某个方位,紧接着身形微微扭曲,就这样消失在他的视野中。 等魏公子消失不见后,张员外才发现自己的儿子正躺在不远处的地上,而她的夫人也从地上缓缓起身,跑到自己儿子身边,将他扶了起来。 见到这一幕的张员外也赶紧过去。 只见他的儿子不断地大口呼吸着空气,脖子上有着十分明显的手印。 “这都发生了什么。”张员外一脸焦急与迷茫,随后又看着自己儿子地开口问道:“儿子是不是那邪祟又对你做了什么?” 院子的主薄、陈掌柜只是默默地看着张员外,却没有开口解释什么。 在众人沉默之时,一道模糊的身影横跨整座张宅府邸,所经过的地方都留下星星点点的琉璃光晕。 最终这道人影停留在张宅的大门口,身形也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刚刚魏铃将自己感知放到最大,却并未在张家府邸中发现红盖头的踪迹,现在看来已经离开张宅,逃到其他地方去了。 可出到张宅后,各种人烟气混淆了魏铃的感知,再加上红盖头擅长隐藏,魏铃一时间察觉不到它逃窜的方向。 “蚊子,你能找的到那”魏铃刚想向蚊子询问,就被一道清冷的声音给打断了。 “味道是从左边传来。” 魏铃赶紧扭头看向左侧,现在这里是天烛街的中后段,再往前一段便是临水台、捣衣街。 “蚊子,麻烦你了。” “嗯。”蚊子简单地回应了魏铃。 魏铃身上的琉璃炁体开始变化,障眼法覆盖全身,身形原地消失,他不想在白天惊动长德县的县民。 一脚跨出,整个人在清风的加持上朝着蚊子指定的方向游曳而去。 ———————— 长德县,临水台湖边。 “今天真是撞邪了,鱼获不丰就算了,怎么好端端就鱼篓还倒了。”一个年轻的渔民一把抓住快要跳回湖中的鱼,吐槽道。 刚刚自己把几个鱼篓从船上搬到临水台的边缘,然后去搬剩余的鱼篓,结果一来回后,他就发现原本好好放在湖边的鱼篓全倒在地上了。 鱼篓中的鱼撒了一地,甚至还有鱼在他眼前蹦蹦跳跳地回到湖中。 “唉,又要被船老大给骂了。”年轻的渔民有些无奈的摇摇头。 将地上剩余的逃鱼都抓回鱼篓中,随后转身想要将鱼篓放到离湖远一点的位置。 可他刚转身就见到一个人冷不丁的站在他身后,吓得他往后退了一步。 等稳住身形后,才看到对方是一个年纪比自己还小的少年郎,现在正盯着不远处的湖。 在蚊子的指引下,魏铃追到了临水台边缘。 “小哥,刚刚是不是有东西经过这里,然后进到湖中了?”魏铃对着眼前的渔民问道。 “有没有东西进到湖中我不知道。”渔民看着眼前这个悄无声息地来到自己身后的少年郎,有些谨慎地回应道:“但我的东西倒是撒了一地。” 魏铃看了一眼,临水台边缘的痕迹点了点头,随后从怀里掏出一颗碎银子,扔给了渔民。 “麻烦老哥跑个腿,去趟县衙以及天烛街的张员外家。告知他们一声,说魏铃去湖中了。” “啥意思?”慌手慌脚接过抛来的碎银子,渔民脸上露出了不解的神色。 一个晃神后,他就见到那少年郎往水中冲去,紧接着咚的一声便消失在了湖中。 “啊?!”渔民瞪大眼睛看着那湖中荡起的一圈圈涟漪,但很快他便反应过来了。 一边往着县衙跑去,一边对着四周的县民大声喊道:“有人轻生啦!临水台有人轻生啦!!” 在渔民离开后,一只蚊子停留在湖面上方,它并没有跟随着魏铃进入水中。 —————————— 魏铃进入湖中后,冰冷的湖水瞬间将他包裹。 他知道蚊子已经离开了自己,蚊子已经帮了自己很多了。 后面要靠他自己了,但现在的他不再是一个月前的只知道靠蛮力的魏铃。 先是将石瓶中的清风全部散向湖中各处,紧接着调动自身的本命 内景中的挂在天上的本命,一缩一胀,大量的琉璃丝带从中飘出,而在湖中的魏铃,四肢经脉露出了淡淡的琉璃色。 现在魏铃在不呼吸的情况下,靠着炁他能在水中遨游至少一刻钟的时间,同时炁能够帮他抵挡湖中的阴寒。 心念一动,魏铃低头看向湖中深处,刚刚散到那里的清风全部被抹去。 双手一划,带动着绵密的气泡,朝着湖中深处游去。 第77章 陷阱 越往湖中深处潜游,周围的环境就变得越晦暗,最终平静且深邃的湖面被一道人影的来到给打破, 已经来到湖中深处的魏铃,微微晃动着手臂,身边的水流开始向外扩散,在水流的冲击下,湖中的杂物与小蜉蝣,随之远离自己的身边。 魏铃借助自身的炁体所产生的微光,看向离自己不远处的侧方。 那里正是清风消散的位置,而现在那里漂浮着一顶红色的盖头。 红盖头微微转动着,很显然是已经察觉到魏铃的来到,但它并没有再次逃窜,而是就在原地上下浮动着。 我就说为什么这么容易就找到了踪迹,原来是在这里等着我呀魏铃警惕看着红盖头。 事出反常必有妖,这个道理自己还是懂的,随着念头的起伏,收回散落在四周的清风。 魏铃大手一挥,缕缕清风化成十数把风刃,在水中划出道道痕流,刺向红盖头。 而红盖头就直愣愣的待在原地,用灰黑之气硬抗魏铃的风刃,甚至有两把风刃划穿了红盖头,在盖头上留下了孔洞。 经过风刃洗礼后,红盖头仍然漂浮在原地,还是没有想要逃跑的打算。 一人一盖头就这样在水中隔空相望,就此僵持住了。 现在他的清风都用光了,没办法隔着距离耗死红盖头,要想灭了红盖头就要靠近它。 可现在红盖头一动不动地等着他,傻子都知道有猫腻。 可红盖头可以耗,但魏铃不行,要知道现在他所处的位置可是水中,以魏铃现在的修为,是不可能一直待在水中,不呼吸的。 真行啊,就硬让我踩陷阱呗魏铃见红盖头抓死了自己现在进退两难的处境,不由地在心中骂道。 微微思索后,魏铃的周身逐渐出现了一层琉璃薄膜,随后身体紧绷,双手向后一划。 下一刻如同蓄满力的箭矢,朝着红盖头冲去。 不管是什么猫腻,魏铃打算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靠近红盖头,一举解决掉它。 红盖头微微一颤,并没有意料到,魏铃在水中也能够爆发出如此迅猛的速度。 转眼间,魏铃便拉近了与红盖头的距离,只有剩几个身位就能够触及到它。 红盖头见此情况,上面的那对鸳鸯再次蠕动起来,再次撕咬起来。 虚幻且嘈杂的哀惨声开始在魏铃耳边回荡,淡淡地怨气浮现,阴翳又笼罩在他的心头上。 魏铃微启上颚,用自己的牙齿猛地扎进已经血肉模糊的舌尖,剧烈的疼痛传入魏铃的脑海,驱散了心头的阴翳。 再次拉近红盖头的距离,伸手向他抓去。 而就在魏铃快要抓住时,一道人影极其突兀的从水中阴影中出现,高举一把弯刀狠狠地砍向魏铃的那只伸出的手臂。 弯刀在水中快速落下,带起一道痕流。 一瞬间,锋利的弯刀便砍到魏铃身上的那层琉璃薄膜,当刀与薄膜碰撞时,刀身上一道绿光闪过,紧接着薄膜就被破开。 当魏铃手臂上的薄膜被破开时,覆盖在他身上的薄膜就像漏气的皮球似的,瞬间爆开,薄膜裹着水流以及琉璃之炁冲向偷袭的人。 突然的冲击让偷袭者的手中弯刀微微一停,也让他的身形彻底显化出来。 那是一位面色黑苍,满脸横肉的男子,而且他的衣服外贴有一张符箓,上面流转着浑浊的光,正是这个张符箓让他隐藏在晦暗的湖水中, 那面色黑苍的男子手臂的肌肉鼓起,再次将弯刀向下压去,誓要将眼前这个少年的手臂给砍断。 可他握住弯刀的手臂再次一顿,现在那面色黑苍的男子眼中出现了一抹琉璃之色,一股莫名的困意向他袭来,动摇了他继续挥刀的念头。 这湖中居然有邪祟的同伙?! 靠着这一停一顿的时间差,魏铃瞬间就明白了所谓的猫腻,也将自己的手臂迅速收回。 腰身一拧,不再理会红盖头,左手握拳轰向旁边面色黑苍的男子。 “嘭!”拳头砸到了那回防的弯刀刀身上,发出低沉的声音,魏铃没有想到那面色黑苍的男子,这么快就摆脱了自己的本命所产生的困意。 借助年轻人拳头的威力,面色黑苍的男子在水中往后挪退了一小段距离,紧接着他的怀中便飘出两张符箓。 当两张符箓飘出后,上面的符字与纹路逐渐亮了起来。 看着那闪烁微光的符箓,魏铃心头一紧,因为其中一张符箓自己极其熟悉,正是之前那山匪豆子使用过的阴气符箓。 邪祟和南山寨是一伙的?! 魏铃念头急转,但很快又将其压下,因为阴气符箓爆发出黑气已经逼近魏铃的面门。 眼神一凝,大量的琉璃炁从身体中涌出,用以抵御阴气的侵袭。 忽然间,魏铃感觉自己的手脚被某种东西给缠绕住,侧头向自己的身侧。 是那第二张符箓的表面延长出数根黄条布带,将自己的手脚捆住,剩余的黄布带如同水草般正朝着自己的身躯蔓延。 不仅如此,一旁的红盖头见魏铃陷入困境,盖头上鸳鸯再次剧烈蠕动,大量灰黑之气溢出将它包裹,紧接着便朝着魏铃的头颅呼啸而去。 一时间,四面八方的围剿攻势让魏铃陷入了绝境! 见此情形,一抹浓郁的戾气出现在魏铃的双眸,随后心一横,将自己脸上的障眼法撤去。 伸手抬起,覆在自己右侧脸庞,紧接着用力一扯,被白布遮盖的右眼眶重新暴露在世间外界。 一股难以形容的恐怖道气在魏铃右眼眶溢出。 出现在魏铃视野中的阴气如同冰雪遇到熔岩,顷刻间便消散得一干二净。 而在侧边呼啸而来的红盖头顿时一停,遵从本能地蜷缩成一团。 但下一刻便犹遭天雷,身上的灰黑之气被抹去,紧接着熊熊火焰点燃了它的身躯。 剧烈的焰火照亮了晦暗的湖底。 “这他妈是什么鬼东西啊,怎么就变成这样了?!”距离魏铃一段距离的男子心中大骇道,现在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着。 明明待在湖中可他后背不断渗出冷汗,刚刚自己好像从阴曹地府走了一遭。 还未等男子想明白,他脸上便露出惊骇的神色,因为自己身上贴的符箓都化为灰烬了。 紧接着大量湖水挤压着他的身躯,水流一点点渗透侵入他的五官七窍,窒息溺水感随之而来。 魏铃望向红盖头的方向,随着火焰的消失,那邪祟连渣都没有剩下的,仿佛直接从这世间中被抹去。 伸手一把扯断那些束缚着自己的黄布带,用炁撕碎了侧边的符箓,随后看向远处手脚不断挣扎的男子。 原本面色黑苍的男子,现在面色变得黑红色,湖底的巨大压力加快了溺亡速度。 搞了半天,原来是个借用符箓力量的凡人魏铃只是看一眼就大致了解到了情况。 魏铃先是看一眼重归晦暗的湖底,然后向着那男子游去,现在这个人还不能死! 第78章 隐患 长德县、临水台。 现在七八个人站在临水台的边缘,这其中就有长德县的县令、主簿、陈材、陈掌柜、张员外、年轻的渔民。 现在他们就这样安静地盯着湖面。 而他们的后面是有十数位衙役围成了半圆,将那些好奇的街坊百姓给阻挡住。 在之前那年轻的渔民见到少年郎想要轻生,一边喊街坊救人,一边跑去县衙中找人。 等他跑到了县衙,一位身材壮硕的男子出到了衙门来接见他,随后他便把情况和壮硕男子讲述了一遍。 一开始那身材壮硕的男子还很紧张,可当自己说出了轻生少年姓魏的时候,壮硕男子却愣了下,询问自己那轻生少年的模样。 等自己简单描述后,那身材壮硕的县衙男子一下子就安静下来了,用一种古怪的神色看着自己。 后面壮硕男子告诉他不用着急,然后自己就往县衙内走去。 等那壮硕男子重新出现时,他旁边多出了一个人,是那穿着官袍的县令大人! 随后长德县县衙出动了十多位衙役,和他们一起赶去临水台。 在赶路的途中,年轻的渔民从壮硕的男子口中知道了,那轻生的少年其实是一个江湖高手,而他也不是去轻生,是在帮县衙做一件要紧的事情。 知道那少年郎是这种身份后,渔民便松了一口气。 在经过天烛街的时候,他还按照那个少年郎的要求,去了趟张宅,在那里他见到了长德县的主薄大人。 最后一伙人乌泱泱的来到了临水台处, 当时已经有渔民和街坊下湖救人,但他们都没有找到轻生的少年。 后面是由县令大人出面与渔民和街坊说清误会,就将无关的人员都请出去。 之后县令直接下令,让十数个衙役将临水台围起来,不要让街坊百姓靠近湖边。 “县令大人,魏兄弟已经下去有段时间了。”身材壮硕的陈材有些担忧地说道。 “我知道你想下去帮忙。”看着有些躁动不安的陈材,县令摇摇头说道:“但现在不清楚湖中情况,你下去很可能会让他分心。” 陈材有些沮丧地叹口气,想到当初自己还和魏铃一起救人,结果不到两个月的时间,自己连帮忙都做不到。 “材兄弟,别担心,魏公子的手段我和主薄都已经见识过了。”旁边的陈包对着陈材安慰道。 “咦?!你们看!”旁边的渔民指着一处距离他们不远处的湖面叫道。 大伙将目光挪向那处湖面时,湖面出现了剧烈的涟漪。 在他们的注视下,一个面容黑红的头颅从水面破出,紧接着在他旁边有一位浑身散发着氤氲气体的少年。 少年双手一撑将自己的身体给拔出湖水,一脚踏出,就这样站定在湖面之上!! 随后弯腰拉着旁边那位男子的衣服,一边拖着他,一边朝着临水岸边走去。 魏铃的每走一步,湖面都荡起圈圈涟漪,而岸边那数人都像是见鬼一样的看着他。 哪怕是县令、陈材等人见过修道士,也对魏铃的手段感到吃惊。 “这是江湖高手?!”旁边的渔民不可思议地看着陈材问道。 陈材脸色先是一僵,随后打着哈哈继续糊弄道:“魏兄弟是江湖高手中的高手!” 渔民露出思索的神色,但最后还是点了点头,因为他只在说书人口中听过,对于高手中的高手并没有太多了解。 “对了,今天见到的东西,回去后别乱说管住嘴。”陈材一脸严肃地对着渔民提醒道。 渔民对此连忙附和道:“这点分寸我是有的。” 而这时,魏铃也靠近了临水台的岸边,众人才发现魏公子的脸上居然缠有白布,好似为了遮住眼睛。 只不过现在白布并没有缠稳,有些松弛下落。 “红盖头已经解决了。”魏铃先将手中的男子扔到了岸边,带着沙哑的声音说道:“还有别让他死了。” 见岸上的人都松了一口气后,便紧接着伸手,将自己的脸上的白布重新巩固缠稳,遮挡住自己右眼眶。 等弄好后,魏铃并没有上岸,先是瞟了一眼停留在远处的蚊子,看样子蚊子应该是感知了自己右眼眶中的道气,远离湖面了。 对着蚊子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随后对着岸边神情放松的众人说道:“还有点事要弄,我去去就回。” 说完魏铃伸脚一踩,整个人朝着湖底沉去。 众人面面相觑,虽然不知道魏公子还要干什么,但他们并没有忘记魏公子交代他们的事情。 随后渔民和陈材就来到了那面容黑红的男子身边。 “这不是插千子吗?”见到躺在地上的男子,陈材发出了惊讶的声音。 “什么是插千子?”一旁的渔民不解的问道。 “插千子是山匪中专门打探消息的人。”陈材缓缓解释道。 “哦~~”渔民露出恍然的神色,又主动地说道,“我先简单的处理下,后面再去医馆。” “辛苦了,晚上我请你下馆子。”陈材拍了拍他的肩膀。 随后走到县令大人身边低声说道:“南山寨的插千子,之前剿匪的时候见过他,滑溜的很。” “再滑溜,不还是栽到了魏小友的手中。”贺县令看着陈材有些高兴说道,“保住他的性命,也就是意味着我们能够获得更多关于山寨的情报。” 通过县令大人的话,陈材也明白了魏兄弟的用意,随后看向躺在地上的男子,露出一抹残忍的微笑。 ———————————— 重新入水的魏铃一边朝着湖底游去,一边脑海中回忆着刚刚自己见到湖底画面。 因为红盖头邪祟被自己右眼眶的道气给点燃,在燃烧的那小段时间中,同样将湖底照亮了。 而魏铃发现在湖底的侧边居然有一处孔洞,再结合上那偷袭自己的男子使用的是南山寨的阴气符箓。 他基本上能够判断出,那个孔洞后面应该是还连着通道。 而那个男子应该就是靠着符箓潜入水中,然后借助通道来到临水台的湖。 片刻后,魏铃回到之前的位置,紧接着又游向了湖底的侧边。 抬起一只手,手掌中逐渐出现了一团琉璃色的气团,将四周的环境给照亮。 应该一个直径一米多的黑漆孔洞出现在了魏铃的眼前,随后将气团扔入孔洞中。 不出魏铃的所料,气团不断向内飘去,后面果然是连着通道。 可惜了,自己的石瓶中的清风用光了,不然的话还能用清风探路,看看这个通道到底通往哪里。 而且看着眼前的这个孔洞,让魏铃想起来一件事。 在他救西施的时候,就曾经有感知到湖底有一股异常,恐怕也是跟这个孔洞有关了。 等气团彻底消失后,魏铃摇摇头,他并不打算现在去探索这孔洞。 不过这通道在临水台的湖底就是个隐患,不能让它继续留在这里。 想到这里的魏铃开始向着四周游去,也将自己的感知放到最大。 很快,湖底中所有大块的石头都被魏铃找到,紧接着将其搬到孔洞附近。 半个时辰后,原本黑漆的孔洞被魏铃用石头给完全堵死。 看着自己杰作,魏铃满意地点点头,随后双手一划,带着绵密的气泡离开湖底,朝着上方游去。 第79章 梳理脉络 夜幕降临时分,微光散落湖面,流水人影、明月星子拥入湖中。 阵阵凉风吹散了白日残留的闷热,又吹皱了湖面。 一道浑身湿透的人影,从湖边缓缓出走,身上逐渐腾起白雾,湖水正在被蒸发。 等魏铃踏上临水台后,原本湿透的衣衫也变得干燥熨帖。 这就是修道之人的玄妙手段啊见到这一幕的县令不由地在心中感叹道。 上到岸边的魏铃环顾了四周,发现现在比刚刚要少了几个人,其中就少了那在湖中偷袭他的男子。 现在就县令、张员外以及几名衙役在岸边等着魏铃。 “陈材主薄等人先将那男子给送到医馆去了。”县令大人见到魏铃的动作便出言解释道。 “应该能保住他的性命。”魏铃当时也用炁帮他缓解窒息,但之前那男子在湖底喝了不少水,他也不太确定能不能保住。 “帮你传话的渔民将他腹中的积水给顺出,后面神志也清醒了。”旁边的县令大人点了点头,随后又说道:“而且他的命比我想象的还要值钱” 听到县令的话,魏铃有些不解地看着他。 “刚好一个情报要和你说一下。”随后贺县令将陈材所发现的情报都和魏铃说了一遍。 红盖头邪祟、插千子、南山寨、湖底通道魏铃听到县令的情报后,陷入了沉思,有些细节也随之浮现在自己的脑海中。 片刻后,魏铃压下了自己的念头,有些东西他还没有弄清楚。 “县令大人,刚刚我下水解决邪祟的时候,意外的发现了湖底中有个孔洞。”回过神的魏铃,同样将自己湖底的发现以及处理都告诉了县令。 “这次真是麻烦魏道长了。”贺县令已经下意识将魏铃尊称为魏道长,沉思片刻后,再次说道:“后续的事情就由我们县衙来处理。” 魏铃微微颔首,随后又问道:“陈县衙什么时候回县城。” “快了,从片区那边传来的消息,再有个三、四天时间卫明他就能够处理好,返回县衙。”一旁的县令应答道。 “行,到时候有什么新的情况和我说一声。” “这是应该的。” “张员外,我还得去趟张宅,欢迎吗?”听到县令的承诺后,魏铃扭头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张员外。 听到魏铃的问话,张员外心不由地咯噔一下,他已经从下人以及好友口中得知事情大致的经过。 当他听到自己的儿子阻挠魏道长,帮助那邪祟逃跑时,他都有了要打死那逆子的冲动。 要知道魏道士是县衙和陈掌柜一起出面,才请去自家府邸除邪祟,结果事情变成这样 他之所以一直在临水台待着,就是为了等魏铃回来,向他赔礼道歉,希望魏铃不要迁怒于张宅还有自己的儿子。 魏铃好似看出了张员外的心思缓缓说道:“既然最后的结果是好的,只要你那疯儿子别再出现在我面前,我就懒得去计较之前的事情。” “多谢魏道长,不计前嫌。”张员外连忙来到魏铃的面前,抱拳作揖说道:“今晚我在府上大摆筵席,还请魏道长” “不用了,我去张宅弄清楚点事情就走。”魏铃直接打断了张员外的邀请。 张员外先是一愣,紧接着也连忙点头说道:“好好,一切都听魏道长的安排。” 随后魏铃与县令大人打了声招呼,随后暗中地向着湖边招了招手,最后与张员外一起赶去张宅。 现在临水台上的街坊百姓早散去了,他们在站在外围也看不太清楚,而且后面街坊见到那些大人物都陆陆续续地离开,便知道没啥好戏看了,就各自回家吃晚饭。 一路上,张员外都没有和魏铃交流,因为他知道魏道长对他们家的印象不太好。 等到了张宅,张员外将魏铃请到会客堂。 坐下后,魏铃直接开口问道:“你们家的管家去哪里?” 这次魏铃来张宅的目标正是曾经被红盖头邪祟附身的那个管家。 “就在府上,之前我让大夫给他看了看身子,现在应该在歇息。”张员外对于魏铃找到自己的管家有些意外,但还是把情况一五一十的说道。 魏铃点点头,对着张员外说道:“让他过来这里,我有点事情想问问他。” “没问题,我马上就让他来见您。”张员外先是松了一口气,紧接着便站起身来对着魏铃说道。 半晌后,张员外亲自去到管家歇息的地方,将他带到会客堂。 张宅管家见到魏铃后,整个人就变浑身不自在,忐忑不安地对着魏铃抱拳说道:“魏公子,您找老奴是有何事?” “别紧张,那邪祟已经被我解决了。”魏铃顿了一下,紧接着问道:“我就想问之前我见你第一面的时候,你当时准备干什么?” 张宅管家听到魏铃的前半句话紧绷的身体也松弛下来了,可听到后半句话,他心却一颤。 “我我当时要出张宅。”管家断断续续地回应道。 “去哪里?” “临临水台。” 听到管家的话,不止是魏铃,连旁边的张员外都猛地看向自己的管家。 要是知道红盖离开管家的身体后,他就一直待在张宅,是不知道魏铃追邪祟,追到临水台的。 “当时是那红盖头邪祟让你去临水台的。”魏铃眯着缓缓说道。 “是的。” 果然一开始红盖头就准备离开张宅,去那临水台,而南山寨的插千子恐怕早就待在了湖底,准备接应着它魏铃心思急转,默默地在心中推断道。 魏铃忽然一皱眉,看着管家问道:“那为什么你又回来了?” “本来邪祟控制着我,想直接离开的,后面遇到了您。当时您应该祛除了我身上的一些东西,但却并没有发现那邪祟藏在我身体里。”管家有些不敢看着魏铃,声音也越来越低,“那邪祟见您发现不了它,就动了歪心思,想附身到你身上。” “再加上后面主薄等人要求我带路,就回后院找机会对您下手,之后发生的事情您都是知晓的” 管家说完后,连忙对着魏铃求饶道:“这都是邪祟做的事情,我控制不住我自己!” 奶奶的,那红盖头真把我当成瞎子啦魏铃脸颊不由地一抽,在心中骂道。 好在有蚊子的提醒,不然真给红盖头给摆了一道。 想到这里的魏铃,逐渐的陷入了沉思。 自己这次犯个错误,他忽略了一个比较重要的东西,主薄曾说过除了红盖头以外,还有其他脏东西出现在了长德县附近。 只不过当时自己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红盖头邪祟上,这就导致他的判断中认为红盖头是没有同伙的。 现在回过味来,红盖头邪祟虽然有一定的灵智,但从整体交手的情况以及它的选择来看,红盖头邪祟更像是有人在背后操控它。 看样子这次长德县发生的诡异事件,并非偶然,这也和那南山寨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而且像这种同一时间出现多个死亡,涉及范围广,甚至有可能不止一个邪祟的事件,它的背后肯定还隐藏着什么。 只不过现在魏铃还是缺少指向性的线索,可能要等到陈县尉回来,拷问那插千子后才能下判断。 片刻钟后,又问了些问题,也捋清楚脉络的魏铃站起身来向着外头走去,同时留下一句话给管家和张员外。 “问完了,不用送!” 第80章 江湖高手 已经走出张宅的魏铃,并没有理会偷偷目送自己的张员外以及张宅管家。 夜幕完全笼罩了县城,魏铃独自行走在天烛街的街道上,看着附近两排已经亮起灯火的食馆店铺。 已经忙碌了一整天的魏道长,准备吃顿好的犒劳犒劳自己,而他的目的地正是那邓氏食馆。 走着走着,魏铃就发现不对劲,凡是经过自己的身边的行人街坊都带着好奇的目光看着他,这让魏铃有些摸不着头脑。 “障眼法消失了。”一道清冷的声音在魏铃脑海中响起。 魏铃先是一愣,随后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上的白布。 紧接着带着苦笑缓缓说道:“一时间忘记给自己的脸上施加障眼法了。” “那就加上呗。” “算了,算了,都已经被看见了,我懒得浪费自己的炁了。”魏铃顿了一下,又补充道:“其实这样也还不错。” “能辟邪是。”蚊子带着戏谑的声音说道。 “” “后面少用你那右眼眶的道气,那玩意不是现在的你能够控制好的。”片刻后,蚊子主动打破了平静。 “嗯。”魏铃附和了一声,随后又说道:“今天多谢了,要不是你的提醒我还真找不到那邪祟的踪迹。” “小意思,回去后多让我吸几口血,你的血还是很不错的。”蚊子有些满意的说道。 “喝喝。”魏铃有些无奈地说道,现在他有些不想理蚊子。 穿过岔路口,来到了桃木街,就在他准备朝着食馆的方向走去时,突然看到了一家店铺。 “嗯,是时候了,不过还要再等晚一点。”魏铃摸着下巴,自言自语道。 随后便径直离开,赶往邓氏食馆。 自己还未到食馆,就看见一道靓丽的身影在站在食馆前侧等候着某人,但好像等得时间有点长,现在有些百无聊赖地玩着手中捡来的小石子。 魏铃见状就快步向着西施的后侧走去,见西施没有发觉便故意将声音放低,凑到西施耳边说道。 “妹子,你这是在等谁呢?” 突然的声音,吓到西施肩膀一缩,随后本能的想要远离在自己耳边说话的人。 可当魏铃以为自己得逞时,眼前的西施并没有被吓走,反而猛地转身,将脑袋凑到他面前。 西施那出乎魏铃意料的举动,把他给吓了一跳,上半身不由地往后仰去。 “嘻嘻!让你吓我!”西施看着魏铃的窘态乐呵呵地笑道。 “你早就发现我啦?”魏铃看着西施不解的问道,按道理来说自己轻手轻脚的,应该不会被她发现的。 “并没有哦,只是后面反应过来了。”西施叉着腰一脸得意的说道:“我对你的声音可熟悉了。” 听到西施的话,魏铃出现了些许的愣神,有些呆呆地看着她。 不知道时候,眼前这个女子比他还要了解自己。 “嗯?在想什么呢?”西施伸出手在魏铃面前晃了晃,紧接着面露梨涡地笑道:“是不是在想我。” 魏铃微微点头,随后靠近西施轻轻地搂着她说道:“今天怎么到外头等着我,就这么有信心等到我。” “我我听到材大哥说说你在忙,肯定没有吃饭我就猜你晚一点会来这里吃饭。”被魏铃搂住的西施,脸逐渐红了起来,有些结巴地说道。 手脚无处安放的西施,一慌张手中的小石子掉落在地上,向前滚动。 魏铃见到后,带着笑意地说道:“怎么连小石子都慌慌张张的。” 听到魏铃的暗指,西施的脸唰得一下就变得通红起来,蚊声细语地说道:“才没有慌张!” 魏铃缓缓收回双手,对着西施说道:“饿了!” “吃饭!”西施抬起那精致且通红的小脸,认真地说道。 西施拉着魏铃往食馆走去,可还没有进到食馆,西施便扭头看向魏铃说道:“你要和我一起吃!” 魏铃虽然不清楚西施为什么会强调这件事,但还是点点头,因为他不和西施,那能和谁吃饭? 西施满意地笑了笑,随后拉着魏铃走进了食馆。 魏铃刚进食馆就感到了数道目光,顺着目光看去。 除了好奇自己为什么会在脸上缠白布的食客外,还有几个熟悉的身影。 主薄、陈材、之前的渔民、还有几个衙役,现在他们都围着一个大桌子上吃着丰盛的晚饭。 看着那咧着嘴的陈材,又看了看一脸期待的西施。 “你刚刚答应过我的!” 魏铃露出一抹微笑看着西施,没好气地说道:“我对那帮男人没兴趣,不会和他们吃饭的。” “那你是不是对我”西施有些高兴地说道。 “是!”未等西施说完,魏铃就点点头。 西施脸上的梨涡越来越深,也越来越喜人,随后蹦蹦跳跳地去伙房准备晚饭。 而魏铃看了陈材他们一眼,示意他们不过去了,紧接着便走到柜台旁边的小桌子。 坐下后,魏铃和往常一样开始煮起了茶。 其实一开始小桌子上就简简单单的两个杯子,后面西施发现魏铃喜欢煮茶,也喜欢喝茶就在小桌上放了茶叶、茶壶等茶具。 现在魏铃也习惯在西施去准备饭菜的时候,给她泡上一杯热茶。 拿起用茶匙,舀出适量的茶叶,将其放到茶壶中,熟练地开始煮起了茶。 而这时,一个高大壮硕的身影来到了小桌子旁边。 魏铃抬起头,看向陈材摇摇头说道:“不去你们那里凑热闹了。” “啧啧,我还没问呢,这么果断。”陈材不由地赞叹道:“我这妹子的手段真是通天啊。” “确实。” “”陈材实在是没想到魏铃会这样回应,有些感慨地说道:“魏铃,有时候我真感觉你很怪。” “为什么?”魏铃有些好奇问道。 “因为我发现你不像我那叔叔,不像高联道长,甚至不像个修道之人。” “那我像什么?” 陈材顿了下,想要坐到魏铃对面的那椅子上,却被魏铃一把给制止住。 “西施快出来了。” “”一旁的陈材露出无奈的神色。 “所以我像什么?” “江湖上的高手。” 魏铃眼前微微一亮,对着陈材说道:“算我欠你一顿饭,后面补上。” “哈哈哈,这就对了!!”陈材听到魏铃的话,顿时开怀的笑道。 赚到一顿饭的陈材满意离开了小桌上,向着自己的饭桌走去,而这时魏铃的声音幽幽的飘来。 “等下吃完饭记得结账,老邓头做这小本买卖不容易。” 陈材先扭过头看着魏铃一会,最终鄙夷点破地说道。 “不要脸,西施就西施,还老邓头!” 第81章 说到做到 “你们在聊什么呢?”端着一个大木盘的西施来到了小桌前。 “没聊啥,我先撤了。”被魏铃瞪了一眼的陈材赶紧说道,随后屁颠屁颠离开了。 而魏铃也起身将西施手中的大木盘给接过,将其放到小桌子上。 大木盘上放着红烧豆腐,炒包菜,姜丝牛肉,半只葱油鸡,酸菜炖猪肉。 阵阵香气不断地刺激着魏铃味蕾,大量的唾液分泌在口腔。 作为吃货的魏铃看着眼前色香味俱全的晚饭,他的心情也开心了起来。 坐到魏铃对面的西施喝了口茶缓口气后,见到魏铃目光一直在丰盛饭菜上徘徊,笑着说道:“吃饭!” 魏铃这才和西施一起动筷子吃饭。 先是夹起一块表皮金黄,肉质饱满的葱油鸡放入嘴中,轻轻一咬,肥嫩的鸡肉带着浓香的汁液在魏铃口腔四溅。 “嗯~~~真真美味呀!”魏铃眯起了眼睛,回味着唇齿间的留香,享受地感叹道。 “好吃就多吃一点。”西施脸上洋溢着幸福,随后又从酸菜炖猪肉夹起一块较大的肉放到魏铃的碗中,“试试这个。” 看着碗中晶莹剔透的肉,魏铃顾不上回应,夹起来一口便将其给吃掉。 十分软烂,入口即化,随着轻轻地咀嚼吞咽,五花肉便顺着食道滑落。 因为五花肉与酸菜长时间的炖煮,将五花肉的脂肪给煮出,肉块肥而不腻,还带着淡淡酸菜的味道。 魏铃对着西施笑着说道:“手艺真好,” “我可是让老爹亲自教我做这些菜的!”西施一脸骄傲且自豪。 “饭做了多长时间呀?”魏铃停下筷子看着西施说道。 “我做得慢,耗的时间有点长。”西施露出不好意思的神情。 “跟我说道说道?”魏铃一脸温柔地看着对面的女子。 西施听到魏铃的话,眼神微微一亮,伸手将自己青丝绕在耳旁,与他述说了起来。 “早上你送西红柿给我的时候,我就在想晚上要做到什么菜给你吃。我当时可苦恼了,后面也就一直拖拖拉拉” 魏铃就这样听着西施的絮絮叨叨,慢慢地品尝着丰盛且温馨的晚饭。 这次他吃的很慢,半个时辰他和西施才将一大桌子的饭菜给吃完,饭后他们俩一人还吃了一颗西红柿。 夜已经渐深,饭馆大堂内的食客陆陆续续地离开了,陈材也在一刻钟前与魏铃打了声招呼便走了。 不过当时魏铃喊住了他,说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晚一点桃木街会发生一件事情,明天有可能会报到你们县衙,到时候你们不用太在意。” 陈材听到后一脸懵,想刨根问底的时候,魏铃却已经转过身继续和西施吃饭,见他不想多说,陈材摇摇头就只能等明天看看情况了。 “磕~~”魏铃将吃完饭菜的碗筷,洗干净后轻轻放到了一旁的竹筐中,他的思绪也被拉回。 放好碗筷后,魏铃也离开后院朝着大堂走去。 见到西施在小口喝着茶水,魏铃与她缓缓说道:“天色不早了,别太累。” “要回小院了吗?” “还有个事情要忙,忙完再回。” “去忙。” 西施就这样带着微笑,坐在小桌前看着魏铃离开邓氏食馆。 出到食馆的魏铃,抬头看了一眼深沉的夜色,满意地点点头。 随后便向着小院的反方向走去,他要去做一件事,是之前就想做的事情。 片刻后,他来吃饭前的所见到的那家店铺,只不过现在已经打烊关门, ‘仙乡’道士铺! 当初他来到这家铺子寻求救命的法子时,却被这家店主当做肥羊,想要狠狠地宰上一笔。 好在当时的魏铃反应过来,及时逃离这家店铺。 如果要是有些真本事还好说,但这家店铺几乎都是坑蒙拐骗为主。 而张宅之前就曾请过他们,为此他在去张宅的时候还询问关于这家店铺的做法事的情况以及口碑,最终的情况和自己猜测一样。 魏铃看了看附近的街道,现在并没有县民行人在街上晃荡。 随便找到了个阴影处一躲,随后魏铃的身形便逐渐消失不见。 绕到铺子的侧边,魏铃将铺子的一处窗口微微掀起。 窗口对应着铺子的外堂,透过淡淡的月光,能够看到外堂中除了摆放着一些做法事的道具外,并没有其他人。 就在魏铃准备放下窗口去砸牌匾的时候,他听到了后堂传来一道细微的呻咛声。 魏铃微微皱起了眉头,手臂一撑,整个人悄无声息地便进到了道士店铺。 随后穿过昏暗的外堂,往散发着淡淡的火光的内堂走去,魏铃耳边的呻咛声也随之变大。 来到后堂,那里有间半掩的房门,全身覆盖障眼法的魏铃,缓缓来到房门前。 透过缝隙,魏铃看到了之前见过的老道士,现在他身上披着一件黄黑相间的道袍,正在压着一名女子努力耕耘着。 老道士身下的女子,看模样约有三十来岁,魏铃之前并未见过,现在女子上半身青绿色的衣裳褪去了大半,脸上好似有着黑青鳞片。 “妖孽,知道本道爷的厉害了,还不束手就擒!”老道士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兴奋地说道。 他身下的女子也发出了呻吟与求饶声。 站在门口的魏铃五官逐渐皱了起来,因为他并没有发现那女子的身上有任何炁的浮动。 随着魏铃的凝神注视,他也看清楚了女子脸上的东西,那黑青鳞片其实画上去的妆容!! “玩的真够花啊,搁这床上降妖呢。” 现在看着这场活春宫的魏铃,微微摇摇头,这老道士真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女子说不定还是被他骗到床上的,自己确实没有必要对这种货色留情。 随后看向旁边的一个木架子,上面放着一只古色古香的瓶子,魏铃伸手轻轻一碰。 “嘭!啪!”一道破碎的声音在昏暗安静的后堂响起了。 房间中的老道士整个人一惊,下意识地将腰直起,带着怒意的眼神看着外头。 “谁!!”因为惊吓而被打搅打断的老道士,情绪暴躁地低吼道。 但却没有人回应他,只能看到房门外的一片漆黑,还有微弱的冷风。 回过神来的老道士忽然有些害怕,缓了缓气后,也不顾身下的女子,这就这样披着道袍颤颤巍巍地往房门外走去。 出来后,老道士一眼就见到了自己心爱的花瓶摔碎在地上,连忙走过去查看。 老道士刚走两步,一股极致的困意冲上天灵盖,他的意识逐渐变得模糊起来,紧接着身体一软就倒在地上了。 “不不应该啊” 他之前做了这么多次,也没有这么累啊,一边嘀咕,老道士一边昏睡过去了。 很快,房屋内的女子听到响声后,用衣裳裹着白花花的身子从屋里走去。 见到莫名其妙倒在地上的老道士,脸上顿时露出了害怕的神色,紧接着也没有管老道士,自己从店铺后门逃离。 等女子远离道士店铺后,店铺外堂的一侧窗口‘啪’的一声关上。 道士店铺外头上方写着“仙乡”的牌匾开始自己摇摇晃晃,随后摔落地上,四分五裂。 片刻后,安静清冷的桃木街上,一道修长的身影缓缓显露出来,向着远处走去。 第82章 返回长德县 桃木街、小院、清晨。 在红盖头事件结束后,魏铃又重新回到以往三点一线的生活。 李木坊之前的那批竹蜻蜓已经全部做好了,并且已经交货到了顾客手中,其中特制的竹蜻蜓十分受欢迎,这让魏铃大赚了一笔,现在已经不需要为衣食住行担忧。 但同样也出现了一个问题,竹蜻蜓的制作其实非常简单,拆除一只竹蜻蜓,都不需要工匠,正常人随便看几眼就知道了。 只要有人想要仿造,那就是分分钟的事情,而且现在长德县已经出现了一部分非李木坊制作的竹蜻蜓。 这个问题魏铃其实早就想到了,这也是为什么会有刻字竹蜻蜓的出现。 现在李木坊的优势就是在于这里,因为刻字竹蜻蜓是有向天祈福的说法,而想买这种竹蜻蜓的顾客以及店铺大部分都是抱着比较虔诚的心理,会优先在李木坊购买。 再者作为第一个制作出竹蜻蜓的店铺,先入为主这个思维已经刻在长德县县民街坊的脑海中。 但这种优势会随着时间慢慢变淡,归根结底还是竹蜻蜓的手工技巧性太低,除非后面魏铃再弄出个其他木制品。 可现在他的心思根本不在木坊中,自从有了本命后,又与红盖头邪祟打了一架,作为修道之人的魏铃,能够很明显的感受到自己的手段极其匮乏且单一。 现在除了自身炁比较足之外,很多本命的神通都偏辅助,有些鸡肋,在实战中这些神通可以作为奇招,但不能作为自己的主要手段。 以魏铃现在的修为,本命本身就存在的神通,很多他都没办法施展出来。 可自身的修为需要日积月累,魏铃也有在做的,但不能马上解决现在的处境。 除此之外,魏铃还从自己本命里得知另外一条路子——“衍生!” 所谓的‘衍生’光从字面上来看,应该就是在本命的基础上延展扩增出其他的神通。 对此魏铃其实早就有了两个雏形,只是还是没来得及完善。 所以这几天的时间,他几乎是一股脑地待在自己的内景中,不断地思索着将这两个雏形变成真正能够施展出来的神通。 除了这些事情之外,昨天张宅的张员外带着他的妻子,还有陈包一起来到了小院。 拿了一堆的礼品,说是给他赔礼道歉,最后魏铃还是看在陈包的面子上将礼品收下。 魏铃以为这样平淡的日子会持续一小段时间,结果在一天准备出门去李木坊的时候,他的小院门被人敲响,平静的生活被来访的客人给打破了。 “主薄大人,今天这么有空来我这小院。”魏铃将刚泡好的茶水推到主薄身边。 看着主薄那松弛的姿态,与几天的状态是完全不一样,见状魏铃也大致猜到了主薄来找自己的目的。 “陈县尉昨天晚就回到县城了。”眉宇间有些兴奋的主薄对着魏铃说道。 对于主薄来说陈县尉回来就意味着县衙的安全有了保障,虽然魏公子很靠谱,但对于他来说,陈卫明这个一直守护着长德县的县尉更能让人感到安心。 猜到情况的魏铃微微颔首,对着主薄说道:“片区那边,他处理的怎么样了?” “据陈县尉所说,大部分都已经处理的好了,还剩余一些手尾晚一些再去处理。” 陈卫明出去了这么长时间,居然还没有完全处理好听到主薄的话,魏铃微微皱眉,隐约感觉到了些东西。 “你今天来找我,应该不只是为了和我说声,陈卫明已经回到长德县这么简单。”魏铃对着主薄话锋一转地问道。 “哈哈,果然什么事都瞒不住您。”主薄大人接过话,顺便拍了魏铃的马屁。 “昨天晚上我们也将魏公子帮助长德县解决邪祟的事情和陈县尉说了。”主薄微微一顿,紧接着又说道:“他让我今天来小院找你,想请你去趟县衙。” 听到主薄对自己发出邀请,魏铃思索一会后,点了点头,现在他需要陈卫明口中的情报来支撑自己的推断。 “劳烦魏公子了。” 魏铃和主薄花了小半刻钟的时间,一同来到长德县县衙。 这次主薄并没有将魏铃带到会客堂,而是直接将他带到县衙中的一间书房内。 在书房中魏铃见到了两位熟悉的面孔,县令和县尉。 贺县令坐在一张梨花木的书桌前,而他的旁边就已经回来的陈卫明,他们正在看着书桌上的宣纸。 陈卫明的穿着还是老样子,一身黑色劲服,腰间挂一把长刀,但魏铃能够清晰的感受到他身上散发着一股肃杀的气息。 这是大动干戈了呀,现在身上还有煞气魏铃见到陈卫明后,对他的状态有些吃惊。 见到魏铃进来后,先是示意主薄离开,紧接着便对着魏铃说道:“魏道长,请坐。” 而一旁的陈卫明居然对着自己笑了笑,这让魏铃一惊,随后便明了了,八成是自己出手帮忙解决了长德县的邪祟。 “魏兄弟,这次我离开长德办事,多谢你出手保护长德的县民。”陈卫明来到魏铃的面前郑重地抱拳说道。 看着眼前神情诚恳的中年男子,魏铃通过一段时间的接触,他也大致清楚对方是个什么的人。 最终魏铃微微颔首说道:“既然我之前答应过你们,就不会食言。” 听到魏铃的话,陈卫明先是一笑,但很快又想到了自己之前曾针对眼前这个少年,脸上的神情有些尴尬。 魏铃并没有在意陈卫明的神色,而是对着他说道:“片区那边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 “出现了六只邪祟,把片区闹得鸡犬不宁,后面又弄出几起命案。”陈卫明缓缓坐到一张椅子上,满脸怒气地与魏铃说道。 “六只邪祟?!”魏铃被邪祟的数量给吓到了,他还以为就一、两个邪祟在闹事。 陈卫明见到魏铃的吃惊神色,连摆摆手说道:“数量是多,但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厉害,大部分阴气积重形成的鬼物,并不棘手。” “我解决掉了四个,还有两个极其滑溜,远远地打了照面就溜走了。” 还有两个邪祟活着魏铃听到陈卫明的话,总算是知道了主薄说的手尾是什么东西了。 陈卫明继续说道:“我听县和主薄的描述,你对上的那只邪祟,恐怕是这批邪祟里面数一数二的。” “这批?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魏铃看着陈卫明问道。 “和你一样,我碰到这些邪祟,它们都有同伙,只不过那些同伙都在暗中接应。我也是回到来后,见你们抓到了一个插千子才反应过来。”陈卫明脸上有些阴沉的说道。 魏铃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会,忽然开口问道:“哪个片区的邪祟最多?” “长岭片区!” 第83章 插千子 魏铃微微沉思一会后,继续对陈卫明问道:“那两只滑溜的邪祟,是不是都在长岭片区。” “魏道长,你怎么知道?!”听到魏铃的话一旁的县令顿时露出吃惊的表情。 魏铃露出了恍然的神色,这就对上了。 “邪祟、同伙、南山寨的插千子、长岭片区。”魏铃缓缓吐出几个关键点。 那听这几个词,陈卫明立马就知道魏铃的意思了。 长岭片区的地理位置就是在长德县和南山寨的中间,如果南山寨与邪祟互为同伙的话,一旦出现麻烦,处于长岭片区的邪祟,是可以在极短时间内获得南山寨的情报提醒,直接逃跑保命。 “南山寨那帮山匪和邪祟合作,这是想搞什么幺蛾子?”对于臭名昭着的南山寨,陈卫明满脸厌恶。 现在跑了两只邪祟,过段时间搞不好还会闹出一些命案。 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这件事还得在源头上解决。 “这不用我们去想,县衙现在不是关着一个南山寨的插千子嘛,直接问就好了。”现在他们的情报太少了,魏铃也懒得去猜测。 随后一行人三人便去往长德县的牢狱,在牢狱中魏铃见到了身材壮硕的陈材。 陈材带着他们向着牢狱的深处走去,行走在牢狱之中,魏铃时不时的能够听到极其凄惨的哀嚎和求饶声。 “材大哥,没想到你还在牢狱中当差。”魏铃对着旁边的陈材打趣道。 “技多不压身嘛。”陈材挠了挠头,紧接着又说道:“而且南山寨插千子的命比其他的要贵重些,我得看好。” “哦~~有什么说法吗?” 魏铃与南山寨不对付,是因为他们之间有杀身之仇,但自己没想到的是长德县县衙对南山寨同样异常重视。 陈材看了一眼自己的叔叔以及县令大人,见他们都默许,便与魏铃说道:“南山寨现在是我们这边地界上最大的山匪寨。” “行事风格猖狂,也是惹出祸事最多的山匪寨。” 县衙的眼中钉、肉中刺听到陈材的话,魏铃也就明了了。 他们一行人也来到了牢狱的深处,那是一间专门用来审讯犯人的牢房。 通过木栅栏,魏铃见到了之前自己从湖中带上来的那个插千子。 现在他整个人披头散发被捆绑在一个十字的木桩子上,上半身的衣服已经被脱去,露出了浑身鞭痕的皮肤,丝丝血液缓缓淌出。 而一旁的典史正拿着烙铁在火盆中烤着,等下准备在犯人身上盖个章。 片刻后,烙铁被火烤得通红。 典史走到插千子的面前,一把抓住他的头发,将脑袋提起,紧接着便拿着红色的烙铁在他面前晃了晃。 “我劝你现在乖乖把知道的东西给吐出,不然等下你身上就要变得乱七八糟了。”典史恶狠狠地对着插千子说道。 “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吓唬你爷爷我啊!想让老子出卖弟兄,做梦!!”插千子对着眼前的典史狰狞地笑道,口中的血水喷了他一脸。 典史脸色一沉,直接将通红的烙铁狠狠地按压在插千子的伤口上。 “啊啊啊啊!!!”顿时插千子的口中发出了疼痛的惨叫声。 一刻钟后,典史不断地在插千子的伤口上盖上烙铁印记,随着通红烙铁的灼烧,牢房内开始飘荡起一股烤肉的味道。 可插千子仍然没有说出一个有用的字。 看着牢房口前站着的那四个,典史的脸色变得无比阴沉。 当着几位大人的面,自己什么情报都没有拷问出来,可想而知自己今后的前程。 见到始终没有说出情报的插千子,门口的陈材有些蠢蠢欲动。 “我来。”站在陈材旁边的魏铃缓缓说道。 魏铃的话引起了其他人的侧目,他们没想到魏道长会要亲自动手。 “还没做过这种事,就是想试一下。” 魏铃对着他们露出一抹微笑,只不过微笑有些渗人。 随后缓缓走进牢房内,对典史摆摆手示意他先停下手中的活。 来到了插千子面前,将他的头颅提起,默默地看着他的面孔。 经过一轮烙铁折磨的插千子现在神志有些不清,抬起眼皮看向准备继续折磨自己的人。 等他看清面前是个脸上缠有白布的少年时,插千子脑海中不由地回忆起,之前在湖中的绝望经历,恐惧刺激着他的脑袋,让他逐渐清醒,眸中的瞳孔也剧烈颤抖着。 “看样子你还记得我的。”魏铃对着插千子幽幽地说道。 “你你你怎么会来?!”害怕的情绪影响着插千子,断断续续地说道。 “说还是不说!” 插千子并没有说话,一个劲对着魏铃摇头。 见状,魏铃点了点头,随后对着旁边的典史问道:“你们这边有铁镊子吗?” “大人你要大点的,还是小一点的。”典史对着魏铃问道。 魏铃用手指圈出一个眼球大小的形状,“这么大的就行了。” “有有有!我这给您找来!”典史连忙点头,随后向着放刑具的地方翻找起来。 就在魏铃旁边的插千子,咽了咽口水,开口说道:“你你想干什么?!” 魏铃扭过头,对着插千子指了指自己缠有白布右眼眶。 意识到什么的插千子,身体开始不由地颤抖起来,一股绝望的恐惧感从心中蔓延。 “没事的,我之前刚试过,确实有些疼,但忍忍就过去了。”魏铃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插千子一边疯狂地摇头,一边喃喃道:“不要不能说不要这样我真不能说!” 而就在这个时候,典史将一把不大不小刚刚好能够夹住眼球的镊子,递到了魏铃面前。 拿起那锈迹斑斑的镊子,魏铃满意地点点头。 “没事,我没有要逼你的意思,等你什么时候心情好了,再说也不迟!” 魏铃看着插千子和气的说道,紧接着便拿起镊子向着插千子眼球伸去。 看着那视野中不断放大的镊子,插千子控制着身体拼命地往后仰,想要逃离那噬人的镊子。 “我只是接到当家的命令,来接那个红盖头鬼祟的!其他的我都不知道!!”插千子大声地喊道。 魏铃的手微微一停,随后问道:“你是怎么潜入长德县的?” “门!从城门!!”插千子看着魏铃马上回答道。 魏铃微微颔首,扯出一道残忍的笑容反问道:“不应该是那湖中的孔洞通道?” 听到魏铃的话,插千子脸色瞬间大变,血色逐渐褪去! “不!不!不是” 插千子刚要狡辩就感觉到自己眼眶触碰到了一个坚硬的物体,紧接着“啪”得一声,一股温热在他的脸庞流淌。 随后一道惨绝人寰地嘶吼声,在牢房中回荡着,将其他犯人的惨叫声给压下。 第84章 一个局 “啊啊啊啊啊!!” 看着鬼哭狼嚎的插千子,在他疼痛达到顶峰时,魏铃缓缓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他的眉心,一抹琉璃色出现他的双眸中。 剧烈的疼痛逐被困意覆盖,可当他以疼痛快要消失的时候,困意消失,剧烈的疼痛回归。 刚松了一口气的插千子,再次面对的这钻心的疼痛插,他再也抵挡不住了。 “说说我说”插千子对着魏铃哀求道。 魏铃掏了掏耳朵问道:“啥?” 就这样,接下来的一刻钟,插千子反复不断地经历着巨痛与迷离,这两种交错的感觉如同钝刀子折磨着他的神志。 整个人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随时可以昏死过去,但魏铃根本不给他机会。 一旁默默观看的典史咽了咽口水,缓缓往后退了几步,他被眼前这个白布少年的狠辣手段给吓到了。 当魏铃感觉他快要适应眼眶的疼痛时,便再次拿起那锈迹斑斑的镊子。 见到这一幕的插千子顿时崩溃了,他心中的那道防线彻底坍塌,带着哭腔对着魏铃大声道。 “养鬼!养鬼!我们在养鬼!!” “嗯?”魏铃手一顿,带着疑惑地问道:“你们不是合作的吗?” “不不不,那些鬼祟都我们当家弄出来的,因为鬼祟要吸取阳气,不可能用寨子里的弟兄去喂养它们。于是我们二当家便让我们偷偷潜入到县城中,用县城中的年轻男子的阳气来养它们。” 插千子知道自己在那个少年面前不能说废话,不然下一刻自己的另外一个眼睛就要没了,于是他一股脑的将情报给说出。 “你说谎了。”魏铃平静地看着插千子。 听到魏铃的话,插千子先是一愣,紧接着疯狂地摇头,求饶道:“大人,我这次真没说谎!我都这样了,哪还敢骗你啊!” “既然是偷偷潜入了,为什么最后还弄出这么大动静?”魏铃将心中疑惑问出。 “我们二当家要求我们在九月中旬前,就要将那些鬼祟给养好,可距离成形还需要不少的阳气。” “于是只能放手让鬼祟尽情的吸食阳气,张家所有男子都被吸过阳气,只不过他儿子恋上了鬼祟,身体中的阳气都快被吸光了,也就让我这只鬼祟距离成形就差一丝。” 魏铃想起了张家长子的鬼模样,便点了点头,但还是继续问道:“还是不太对,你们既然敢放手一搏,就没有想到后路,要知道你们这批鬼祟死了五只。” 插千子听到死了五只鬼祟,且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惊讶,“后路其实早就设好了,真正重要的就三只鬼祟,我一只,长岭片区那边两只。” “其他的鬼祟都是提前放出去的弃子。”说出内幕的插千子整个人一软,仿佛心中的那股支撑他的气没了。 而这时已经进来的陈卫明,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插千子说道:“都是给我准备的,就等着我去杀?!” 失去心气的插千子看着陈卫明默默地点了点头。 陈卫明脸色顿时一片铁青,自己搞了这么长时间,杀得都是些没有用的东西,真正紧要的鬼祟给溜了。 要不是魏铃在长德县,恐怕他们要被南山寨给耍得团团转。 “看样子,其他两只已经收回去了。”插千子满脸苦涩地看着魏铃说道:“我们二当家千算万算把陈卫明给算出长德,结果长德又来了你。” 听到插千子的话,魏铃并没有多开心,反而有些烦躁,他之所以还停留在长德很大原因就是为了把南山寨给铲了,解决掉原主留给自己的戾气。 可看样子对方并不是什么好揉捏的软柿子,怪不得是这附近最大的山匪寨。 真是不怕山匪武力高,就怕山匪有脑子! 魏铃沉思片刻后,对着眼前的插千子问道:“这些鬼祟是用来做什么的?” “这我不知道,将鬼祟养好后就要交给二当家。”插千子摇摇头说道。 魏铃换了一种说法问道:“那南山寨最近有什么动静,或者准备做什么吗?” 插千子剩下的那颗眼眸露出一丝迟疑,比起之前极快的回答,这次他慢了一拍。 随后他便见到眼前的少年又举起了镊子,插千子面带害怕地说道:“别,别,别我说,我都说。” “我有听说寨子召集一大批人,准备去趟五柳山脉南边的深处。” “去山脉深处做什么?”一旁缓过神的陈卫明,听到这个消息问道。 “这个我是真不知道!”插千子怕少年再折磨自己,又补充道:“山寨的弟兄都有各自的活的。我就是一个插千子,主要负责县城这边的活,其他人的事我也不是很了解。” “这个他没有说谎,每个山寨都有一套他们自己的制度,尤其是南山寨细分很多位置,次序分明。”经常和山匪打交道的陈材缓缓解释道。 魏铃露出了无奈的神情,随后又问到:“之前你用的那些符箓,都是谁做的。” “都是库房统一给的,但我听说好像是大当家和二当家做的。” 问到这里的魏铃,忽然想起来一个人,那个间接杀死原主的黑汉子。 就在魏铃准备向插千子讯问黑汉子身份的时候,又将话给咽下去,他现在并不想让县衙知道自己和南山寨之间有瓜葛。 因为双方都知道对方的目标是同一个的时候,那后面县衙找到自己去做南山寨的事情,自己就没有拒绝的后路,搞不好最后会和朝廷捆绑在一起。 更何况长德县将南山寨视为眼中钉肉中刺,那县衙中一定有着他们的相关的情报,到时候自己找个机会向县衙索要便是。 思索清楚后的魏铃,来到陈卫明旁边低声说道。 “大部分的情报都挖出来,我建议把这个人先关起来,说不定之后你们还能用的上。” 陈卫明点了点头,对着陈材说道:“先给他止血,然后再问些细节。” “好!”陈材答应一声,随后便去找牢狱中的大夫。 而魏铃等人便离开了牢房,向着牢狱外头走去。 等出去后,一行人站在太阳底下,借着温暖的阳光,驱散掉牢狱中的阴冷。 而这时,一旁的陈卫明扭头盯着魏铃看了一会,随后缓缓问道:“魏兄弟,你这段时间是不是去了造化山?” 魏铃看着旁边的陈卫明,缓缓点头,“机缘巧合下,去了趟造化山,悟出了本命。” 因为自己曾经和陈卫明交过手,自己的炁对方或多或少有点了解的,但现在有了本命后,炁也出现了变化,被察觉出来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冒昧得问一下,你是在造化山哪里悟出本命的?”陈卫明顿了下,又再次说道:“我是在山脚下悟出本命的。” 果然也是个有本命的人,否则也当不上一个县城的县尉魏铃心中开始盘算着。 “我在山腰上悟出的本命。” 说山脚镇不住陈卫明,说山顶撞钟就太惊世骇俗,魏铃也不想给自己找麻烦,最后便选择了折中的说法。 对于魏铃在山腰悟出本命,陈卫明感到吃惊,但也觉得理所应当。 沉思一会后,陈卫明对着魏铃抱拳说道。 “魏道友,切磋一番如何?” 第85章 三二一 “切磋?” 见到一脸严肃的陈卫明,魏铃对此感到有些无奈,八成是听到自己悟本命的位置比他高,想要试试自己现在的实力。 唉,早知道就直接说着自己是在山脚下悟出本命的魏铃不由地在心中叹了口气,随后看着陈卫明说道。 “算了,我们两个之前就已经交过手了。” “当时的我是占了本命的便宜,这并不光彩。”陈卫明摇摇头说道,紧接着又与魏铃说道:“而且我曾经也和高联道友切磋过。” “结果如何?”魏铃有些好奇的问道。 “与我切磋一番就告诉你?” “” 片刻后,魏铃还是对着陈卫明说道:“行。” 其实现在的魏铃也对自己实力没啥概念,借此机会和摸摸自己的底。 魏铃的答应让陈卫明眼中亮起了抹光芒,随后伸出手说道:“走,我们去练武场。” 听到练武场三个字,站在另外一侧的贺县令顿时有些头疼,上次为了修缮那破碎的练武场花了县衙好大一笔钱。 不知道今天结束后练武场会碎成什么样子贺县令有些担忧县衙中财库。 一刻钟后,魏铃一行人从牢狱走县衙,随后直奔练武场。 陈卫明将练武场的其他人都赶出去后,整个练武场就只有四个人。 魏铃与陈卫明切磋,县令与主薄观战,除了陈材要干活没有到场外,和一个月前的那场交手一样。 陈卫明对着魏铃抱拳说道:“魏道友,拳脚无情,还望谅解!” 魏铃并没有说话,只是抱拳还礼。 陈卫明缓缓放下抱拳的双手,整个练武场弥漫着一股凝如实质的锐利之气。 这就是陈卫明蕴含了本命的炁在远处的魏铃微微眯起了眼睛,作为陈卫明的目标,他能够清晰的感受到一股锐利不断地压迫着自己。 呼出一口气,随之他整个人的身体散发出淡淡的琉璃色,逐渐形成笼罩全身的气膜。 喀嚓! 陈卫明一踏地面,脚下的石板瞬间龟裂,整个人如同离弦的箭矢,五指握拳,直愣愣地朝着魏铃面门挥出一拳。 而魏铃则像是慢了一拍,等拳头快到脸上的时候,才侧头向着旁边躲去。 陈卫明眼中一凝,想要收力防止重伤魏铃。 可魏铃并没有理会,反而自己向前踏出一步,用自己的脸去接陈卫明的拳头。 下一刻,陈卫明的拳头狠狠地砸穿了魏铃的半边脸,而魏铃那只带着琉璃色的手掌拍到了他的额头。 “啪!”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随后陈卫明飞快倒退回去。 稳定身形后,额头逐渐红肿的陈卫明,看向远处的魏铃。 “障眼法?!” 陈卫明一抹惊讶浮现在脸上,那半张被自己打穿的面孔,现在化成琉璃气逐渐消散,魏铃的面孔在侧边逐渐显现,一点伤都没有! “陈县尉,别手下留情,不然你会输的很难看的。”魏铃对着陈卫明,淡淡一笑。 魏铃话音刚落便,整个人本能得做出下腰的动作。 刚做完这个动作,陈卫明的人已经到他的面前,并朝着扫出一记鞭腿抽向自己的上半身。 反应过来的魏铃,已经弯下腰侧身躲过。 “不能拉的太远,他的攻击好像蓄力越长,那股锐气就越锋利。”试了陈卫明两轮攻击的魏铃,逐渐了解到了他的进攻方式。 随后来到陈卫明侧边的魏铃,拉起太极拳的架子,开始在短距离内和陈卫明交手。 下一刻,两个人的攻击在狭窄的空间内爆发,寸拳,肘击,膝顶,左右互搏,顷刻间数十道攻击落在了两人的身上。 这种肉搏对着陈卫明有着极大的优势,他的炁十分锋利,几乎是两下就能够打破魏铃身上的护体琉璃。 但即便陈卫明他打破了魏铃的防护,可想进一步逼近却很难,因为他发现魏铃居然用这一套养生的太极拳法,硬生生化解他的锐气攻势。 一时间两个人的交锋僵持住了。 “啧啧,之前魏道长和陈县尉交手的时候我都看得出落了下风,这才多久就已经能和陈县尉打成平手了。”主薄咋舌的说道。 “这就是用了本命后的魏道友。”县令微微颔首,紧接着又说道:“但卫明也还没有施展他的神通。” 而这时,被魏铃纠缠的有些烦躁的陈卫明,眼眸中闪过一丝锐利,手臂向后一伸,紧接着整个手臂朝着魏铃脑袋抽去。 魏铃伸出双手侧挡,可陈卫明的手臂在触碰到他的时候,手臂居然猛地长了一段! 原本会被挡住的拳头,绕过了魏铃的格挡,带着锋利的锐气砸到魏铃的脑袋上。 脑袋上的琉璃炁被打散,还是障眼法,虽然拳头未中,但那股锐利还是打中了魏铃的脑袋。 魏铃整个人踉跄了一下,紧接着身形不稳,向着左侧滑了几步。 有着这个空档,已经身经百战的陈卫明当然不会放过,暴雨般的攻击朝着魏铃落下。 嘭!! 魏铃身上的琉璃防护彻底被陈卫明撕碎,随后轰出一拳,砸在了魏铃胸口。 紧接着整个人倒飞出去,最终魏铃跌跌撞撞地在练武台的边缘停下。 陈卫明呼出一口气,看着身形狼狈的魏铃缓缓说道:“魏道友,你若是只会障眼法的话,你会输的很难看。” 站起身的魏铃无奈摸了摸疼痛的胸口,对着陈卫明说道:“唉,没办法,我这本命有些怪,实战起来确实不太好用。” “哦~~魏道友这是打算认输啦!”陈卫明看着魏铃笑道。 “不不不,我都挨了这么久的打,怎么样都要让你尝尝我的本命。”魏铃脸上忽然扯出一道笑容。 见到魏铃表情,陈卫明顿时紧绷身体,锐利之炁覆盖全身。 可片刻后,没有陈卫明没有感受到任何的攻击,随后就知道自己被魏铃给骗了! “魏道友,还是拿出点真本事。” 说完陈卫明便朝着魏铃奔去。 “三!”魏铃站在原地唇齿微动。 刚向前踏出两步的陈卫明,顿时感到自己的身体各处传来阵阵疲惫感,脚步开始变成虚浮起来,身形开始不稳。 “二!” 陈卫明想要去抵抗自己身体传来的疲惫,但却发现根本没有用,因为这种疲惫来自身体各处。 “我这是怎么了?是中障眼法了吗?”他眼中的视线逐渐变得恍惚,视野中的魏铃开始分裂重影,疲惫感累积成浓郁的困意,开始覆盖在他的神志上。 “一!”魏铃轻吐。 陈卫明的意识模糊涣散,已经无法正常的思考, 双脚一交叉,整个人倒在了练武场上。 “他到底做了什么!?”陈卫明脑海中升起一个疑惑,随后便昏睡过去, 而站在练武场边缘的魏铃,拍了拍身体的灰尘,露出满意的微笑。 “搞定!” 第86章 拒绝 “发生什么事了?”一脸懵的主薄看着倒在练武场的陈县尉喃喃道。 刚刚他看到陈县尉朝着魏铃冲去,而魏道长什么也没有做,就站在原地不动,他隐隐约约地听到魏道长好像念叨着什么。 随后刚向冲了几步的陈县尉,身形就缓和了下来,这一动一缓,让他这个旁观者都感到一股极其怪异别扭的气场。 后面陈县尉整个人像喝多的醉汉一般,摇摇晃晃朝着魏道长走,连路都走不直。 紧接着再走了几步,陈县尉就倒在了练武场上,不省人事。 “这会不会就是魏道长的本命?”旁边的县令大人带着疑惑与迷茫开口问道。 主薄点了点头,附和道:“有可能,刚刚魏道长不是说要让陈县尉试试他的本命嘛?” “看来魏道长的本命深不可测,不愧是高于陈县尉所悟出的本命。”县令大人眼中露出一抹神采。 已经从练武场的边缘来到了陈卫明身边的魏铃,满意地点了点头。 之前在自己之所以选择与陈卫明近距离肉搏,就是为了掩盖自己的布局,通过肉搏的形式将本命琉璃打入陈卫明的身体中。 随后着不断地接触,魏铃种在陈卫明身体中的疲倦与困意就越来越多。 等拉开距离后,他便将这些困意引爆,让陈卫明的心神在没有任何防备的情况下,中招入睡。 想到这里的魏铃,突然听到身旁传来响声。 低头一看倒在地上的陈县尉,现在正呼呼大睡,原本表情满意的魏铃,顿时变成哭笑不得。 我这破本命真是有够奇葩的,打着打着,把对方给打睡着了魏铃有些无奈地吐槽道,他都不知道以后还怎么介绍自己的本命。 这种如同奇招的施法方式,是魏铃结合自身情况以及本命入睡之法,所想出来的。 这也是没办法中的办法,主要是现在自己手段实在太少了,只能另辟蹊径。 不过这次的效果还是很不错的,对着那些不了解自己本命的人,这个手法会有奇效。 “魏道长,陈县尉现在是怎么了?”主簿和县令缓缓地来到练武场,带着疑惑问道。 魏铃神色有些尴尬,但最后还是解释道:“睡睡着了,没啥大碍。” “啊?” 县令和主簿同时发出疑问,随后面面相觑,气氛一时间变得有些古怪。 见到他们两人的表情,魏铃脸上布满了黑线。 “让衙役将陈县尉抬到里屋休息。”县令大人开始缓和气氛。 主薄也连忙点头,随后向着外头走去,找人抬陈县尉。 “贺县令,有件事要问下你。” 魏铃忽然想起一件事情,之前陈卫明和自己说过,他曾经与高联道长切磋过,本来想要结束后问他的,现在都已经进入梦乡了。 贺县令看着魏铃,等他询问。 “你之前应该也旁观了陈卫明和高联道长的切磋?”魏铃将自己的疑惑问出。 “哦,这件事啊。”贺县令露出恍然的神色,他当然也听到了陈卫明和魏道长的交流,随后说道:“旁观了,那次切磋高联道长赢了。” 魏铃点了点头,对此并不意外,因为他腰间的清风石瓶有多好用,他自己太清楚了。 这还只是高联道长利用本命制作出来的一个法器,而他本身悟出来的本命至少是造化山山腰的层次。 片刻后,主薄带着两个衙役将陈县尉给抬离练武场,而魏铃也准备离开返回小院。 而就在这时,贺县令扭头对着魏铃说道:“魏道长,后面你打算怎么做?” “什么怎么做?”魏铃先是一愣,带着不解的神情看着忽然发问的贺县令。 见到魏铃的反应,贺县令对着他解释地说道:“就是南山寨的事情的,魏道长是否有想法?” 果然!该来的还是要来魏铃眼神微微一凝,紧接着对着贺县令笑道。 “我对南山寨只是比较好奇而已,就像是之前的拷问一样。”魏铃故意耸了耸肩膀,随后又说道:“因为之前出手解决了红盖头,我就是想弄清楚这到底是个怎么的事情。” “现在事情了解清楚了,陈县尉的切磋也结束了,那我就回小院继续修行。”魏铃露出笑容看着县令。 县令眼中闪过一抹失落,之前他见魏铃有些主动,还以为他会对南山寨的事情很感兴趣。 所以他就想借此次机会将魏铃给拉入朝廷,加入长德县,这样他们就又多了一位修道之人,可现在看来是他猜错了 但魏铃刚刚展现出来的实力,让他不甘心就这样放弃。 见到贺县令想要说话时,魏铃提前开口说道:“贺县令,我刚获得本命不久,需要时间去修炼。当然要是县衙有困难,我也能抽的开身的话,能帮的我都会帮。” 魏铃的话彻底堵死贺县令的心思,但贺县令很快就掩盖住自己的失落,对着魏铃作揖道:“好的,那我祝魏道长修行顺遂。” “借你吉言。”魏铃对着贺县令打了个稽首,随后便转身离去。 见到魏铃逐渐消失的身影,独自站在练武场的贺县令显得有些落寞,而无奈与失落重新浮现在他那有饱经沧桑的面孔。 来到岔路口的魏铃,就站在街道上扭头看着那座威严大气的县衙,片刻后还是摇摇头。 刚刚他说的那番话,当官多年的贺县令肯定能够听得懂自己话中拒绝的意思。 除非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他并不想朝廷县衙有过深的交集,他现在不想给自己身上套上枷锁,被束缚起来。 魏铃他希望这一世的自己能够活得自由、活得逍遥。 更何况自己的目标和长德县一致,他们双方并没有冲突,都是想要解决掉南山寨。 只不过魏铃他想要靠着自己布局,自己动手将那杀死原主的畜生们给宰了。 但今天去趟牢狱,以那南山寨插千子口中的情报来看,南山寨这个山匪窝没有他想象中那么简单。 连陈卫明这个和南山寨打了这么久交道的人,这次都被耍了,他更是要谨慎对待。 想到这里魏铃赶忙转身离去,加快自己的脚步返回小院。 现在自己要抓紧时间,完善自己那两个已经是雏形的神通,如果自己真的在本命的基础上衍生出那两个神通。 那么他后续针对南山寨的计划与行动就会变得顺利很多。 第87章 衍生神通 缓缓睁开略微沉重的眼皮,紧接着陈卫明猛得坐起身来打量着四周的环境。 很快他便见贺县令正坐着在书桌前批公文,而自己刚刚则是躺在一张长椅上。 见到熟悉的人与房屋时,陈卫明稍稍松了一口气。 “醒啦?”察觉到动静的贺县令抬起头看着有些晃神的陈县尉说道。 “我这是睡着了?”陈县尉用双手揉搓了脸庞,让自己的脑袋快速摆脱迷糊。 “嗯,魏道长和我们说你只是睡着了,后面我就派人把你送到这里休息了。”贺县令开口解释道。 陈卫明闭上眼睛回忆起之前的切磋,一开始他还以为魏铃是施展了某种障眼法,可现在看来更像是自己中了含有迷药的毒。 难道是自己在肉搏的时候被魏铃下毒了嘛到现在陈卫明还没有想清楚魏铃的本命到底是什么,但他能够感受到魏铃的本命非同寻常。 他又输了,先是高联,然后是魏铃,不愧的山腰处悟出来的本命,强悍而又诡异陈卫明不由地露出一抹苦笑, 片刻后,陈卫明晃晃脑袋,睁开眼睛对着贺县令问道:“我睡了多久?” “半个时辰左右。” 听到这个时间的陈卫明被吓了跳,他居然昏睡了这么长时间,这要是魏铃对着他有歹意,恐怕现在自己已经去阎王爷那里报到了。 随后陈卫明又感受了下自己的身体情况,刚刚那一觉,让这段时间奔波产生的疲惫感消失了,心神也确实要比之前明亮很多。 这是难道是魏道友的本命弄出来的效果一抹古怪的神色浮现在了陈卫明脸上,随后对着贺县令问道。 “魏铃现在人呢?” “已经回小院了。”贺县令声音有些低沉的回应道。 共事多年的陈卫明一眼便看出了贺县令的情绪有些不太对劲,这种消极的情绪很少出现在他身上,旋即他便想起昨天晚上他们商议的事情。 “是不是和魏铃提了那件事?”陈卫明看着贺县令问道。 “嗯,提了一嘴。”贺县令按了按自己的眉心。 至于有没有成功拉拢到魏铃,陈卫明根本都不用去问,要是真将魏铃拉入朝廷,贺县令他就不可能是现在这种状态。 贺县令摇摇头说道:“魏道长,话里话外的意思很明显,他现在更在乎自身的修炼。” “正常。”陈卫明并没有表现出太多情绪,反而是点了点头说道:“当初我也是一样,刚踏入修道界的时候,脑子里就只有修炼这一件事。” 贺县令深呼一口气,随后继续批示着桌面上的公文。 ———————————— 魏铃深吸一口气,随后呼出将自己的感知都关闭,心神逐渐沉寂下来。 一道道极其细小的琉璃色以天灵为中心向下发散,魏铃很快便进入恍兮惚兮之大定功态。 等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的景色不再是小院中的主屋,而是白茫茫的天地。 现在的魏铃可以靠着本命,轻而易举地便进入到自己内景的当中。 盘腿坐在雪白大地上的魏铃,抬手对着内景天空中的本命轻轻一招手,大量的琉璃丝带从空中飘落在了他的身旁。 魏铃将这些琉璃丝带都汇聚在一起,最终变成了一团散发着光芒的雪白炁团,紧接着用左手托出炁团,右手手指粘上琉璃色彩,开始不断在雪白的炁团上刻画点缀。 随着魏铃的手指不断在炁团上划动,雪白的炁团一点点染上了琉璃色,等到魏铃手指头的琉璃色用完时,他便招来琉璃丝带,在上面沾了沾,获取新的色彩,继续在炁团上刻画点缀。 魏铃对着手中的雪白炁团不断捣鼓着,忽然他感觉到炁团变得有些躁动起来。 “砰!” 手中的已经粘有大量琉璃色彩的炁团突然爆开,炁团爆开的威力将魏铃整个人给掀飞。 “又失败了。”从地上爬起的魏铃摇了摇头,随后原地坐下继续凝聚出一个雪白的炁团,用琉璃色彩去刻画点缀它。 自从回到小院后魏铃便立刻进入到了完善那两个雏形神通的修行中,这样的生活已经持续了好几天。 虽然不断地失败,但魏铃能够感受到自己那雏形神通即将被自己孵化衍生出来。 就这样白茫茫的大地中,时不时就能够看见魏铃的身影从地上被掀起,然后重重地摔落到大地上,紧接着他又开始了新的一轮尝试。 内景中并没有白天与黑夜,时间也在不经意间悄然流逝,魏铃也不知道自己失败了多次。 直到粘有琉璃色彩的手指在炁团上落下最后一滴色彩,将雪白全部覆盖,让炁团彻底充满了琉璃光晕,紧接着炁团开始坍缩压扁,最终变成了一根细线。 稳定且深邃!! 当手中细线形成的那一刻,天空中的本命开始剧烈地颤抖着,不断收缩膨胀,而魏铃手中的细线同样如此。 片刻后,本命与细线到达了同样的共鸣,随后细线逐渐离开魏铃的手掌向上飘去,最后融入了本命当中。 顷刻间,本命大放光明,一股股玄妙的气息从它身上溢出,充斥着整个内景。 这种状态持续了好一会才结束,本命也回归正常。 但在大地上的魏铃能够明显的感觉到,他的本命扩大了一些,自身的炁与修为也得到了提升。 这就是衍生出本命的好处对于自己内景的变化,魏铃心中十分振奋。 随后伸手一招,一根散发着宁静气息的琉璃细线就出现在他的手掌中。 “弄了这么长时间,终于成功了!” 魏铃在内景中兴奋地哈哈大笑,这可是他靠着自己衍生出来的第一个神通。 现在只要自己的炁足够,那么他便可以随意使用这个本命神通。 情绪高涨的魏铃将一个半成品炁团挪到身前,他还有一个本命神通没有衍生出来。 眼前这个炁团比之前那个还要大上一圈,上面的琉璃纹路看一眼就让人感到眩晕。 第二个雏形神通比第一个要复杂很多,之前魏铃只在它上面雕琢了一半就被逼迫停下来。 现在他成功的衍生出一个神通,眼前这个雏形神通的现世就是时间的问题。 思索一会,魏铃最终还是将那半成品炁团推走,他现在并不打算继续完善这个雏形神通。 因为光是第一个神通就已经耗费了他好几天时间,这个更为复杂的神通不知道还要多长时间。 而现在他要有一件比较紧迫的事情要做。 之前那插千子说南山寨召集一批人要去趟五柳山脉南边的深处。 魏铃打算去一趟那里,给他们整点乐子。 第88章 牛刀小试 夜色寂静,一只毛发稀疏,身上有着块状斑点的野狗正在县城外的官道上啃食着一块骨头,它的面孔上还有着一道新鲜的齿痕,看样子口中的骨头是属于它的战利品。 随着它的进食,脸上的伤口不断地渗出了血液。 忽然野狗停下了进食,随后弓着腰转身,对着远处空无一人的官道上发出沉闷的低吼声。 片刻后,它好像感到一股威胁,连忙叼起身边的骨头,向侧边逃窜而走。 没过多久,一只鞋印凭空出现在野狗刚刚所待的地面,掀起了淡淡地尘土,随后一个脸上缠有白布的少年就这样突兀的显现在了官道上。 魏铃扭头看向远处已经进入梦乡的长德县,他刚刚就是靠着障眼法在城门官兵的眼皮底下,翻墙而出。 确认四周没有其他人后,魏铃脚下一摆,淡淡的琉璃色覆盖着双脚,随后化为一道青影朝着五柳山脉掠去。 他这次的目标就是南山寨侧边的山脉深处,至于路线方向,在出发之前,魏铃将放在主屋中的五柳地界地图认真研究了一番,他并不担心自己会迷路。 沿着官道他就能够去到长岭片区,随后穿过长岭片区,就能够看到山,而那里便是五柳山脉其中的一个入山口。 只要到了那里魏铃就不可能迷路了,因为他自己就是从那里逃下来的。 小半个时辰后,一直处于全力赶路的魏铃穿出长岭片区的范围,来到乡道上缓了一会,调整了下自己的呼吸。 现在魏铃有点想念刘之音了,准确来说是想念他锦囊中的那跑马符,要在现在自己有那张符箓,也不至于如此费力的用脚来赶路。 缓了一口气的魏铃,看着自己身侧远处有着一抹亮光,那个位置是属于长岭片区,他刚刚路过的时候就有发现,好像是长岭片区的官府。 大晚上的还灯火通明,也不知道这边的官府在干什么。 旋即,魏铃便不再理会,自己今天晚上的目标是那南山寨,随后便化为一道残影继续向着山脉赶路。 等远离长岭片区,穿过小河流,来到了自己熟悉的山路,魏铃并没有停歇,一边赶路,一边在脑海中浮现出一张五柳山脉的地图。 虽然通往山脉深处的山道山路有很多,但魏铃可以在南山寨的角度去思考进入深处的道路,很快一条大致的线路就被魏铃规划出来。 穿梭于林间的魏铃,双手一拍,数十缕清风朝着指定的方向飞去。 两炷香后,不断林间赶路的魏铃身形一顿,随后微微调整方向朝着一个方向掠去,与此同时淡淡的琉璃色附着在他身上,紧接着魏铃的身形便凭空消失。 ———————————— 一个有着九个人组成队伍向着山脉的深处走去,一伙人都是山匪的打扮,在队伍的最前方有两个山匪举着火把为队伍照明开路。 “啊啊啊~哈~~”一个精神不振的山匪打了个哈欠,对着旁边的同伙不满地嘀咕道:“这都是什么事!凭什么我们要两边跑,连觉都睡不了。” “这有什么办法,两个当家的都赶到那边去了,这边缺人手,不就是拿我们这些人来顶。”旁边的同伙有些无奈地回应道。 “现在两个当家都赶过去了,看样子那边准备收网了。”精神不振的山匪缓缓说道。 “那边的大虫是快熬不住,但这边就不一定了。” “害,就算这边再能熬,能熬多长时间,等当家的腾出手,它们不一样是浪费功夫。” 当这由山匪组成队伍缓缓穿一片小树林,拐向另外一条山路时,原本九个人队伍变成八个人,处于队伍最后的一个人悄无声息地消失了,而其余的八个山匪浑然不知,继续朝着远处走去。 一个尖嘴猴腮,头发乱糟糟的青年男子,闭着眼睛安详睡在了山道旁边的树林中,随后一道修长的身影在他旁边显现出来。 看了一眼正在赶路的队伍,魏铃便不再耽搁,手指上缠绕着一根散发着宁静且深邃气息的琉璃细线,紧接着便将这根细线按到了眼前这个山匪的眉心处。 原本面无表情处于昏睡中的山匪,缓缓地露出一抹痴痴的笑容,仿佛在梦中见到了什么。 “你好?!”魏铃见状试探性的低声问道。 “呵呵~你好啊~~”山匪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 成功了笑容同样出现了魏铃的脸上,随后再次问道。 “你等下准备做什么?” “我我准备去帮助我山寨的弟兄。” “帮忙他们做什么呢?”魏铃轻声问道。 “狩猎哦~~我们已经在这里布置了好长时间。” “哦~这么厉害!那你们都在狩猎哪些猎物?“魏铃耐着性子,顺着他的话问道。 尖嘴猴腮的山匪顿时露出了猥琐的表情,对着魏铃兴奋的说道:“那边有只很大的大虫,这边有两只青牛,一大一小!到时候抓到后,我送给你一只!呵呵!” 狩猎?大虫?青牛? 魏铃忽然想到了在小院消食的蚊子,莫非这南山寨召集了这么多人来五柳山脉的深处,就是为了狩猎猛兽精怪。 “你们狩猎这些猎物来做什么?”魏铃看着眼前猥琐的山匪再次问道, “不知道哦,二当家给我们下的命令就是让我们困住那些畜生,不要让它们逃走就可以了。我这几天都很努力地在看守。” 听到这里的魏铃开始皱起了眉头,和之前那插千子差不多,问到目的就完全不知道了,照这样子来看,恐怕只有当家的那几个人才知道内幕了。 略微思考后,魏铃还是想不出南山寨狩猎山脉中的猛兽精怪做什么,这和之前的养鬼祟并不搭边。 随后,魏铃再次对着山匪问道:“你们二当家是也来了吗?” “来了哦,但你不用害怕,他和三当家一起去抓另外一边的大虫,这边没有当家哦,不会有人发现我们两个人在幽会的!嘻~嘻~” 你他娘的,不会是在做春梦听到山匪猥琐放荡的声音,一阵恶寒向他袭来,魏铃顿时有些反胃。 随后魏铃顶着压力,又对着山匪问了些这边狩猎青牛的情况。 既然两个当家都去另外一边了,他肯定不会舍近求远,专门跑过去和那两个人硬刚,现在他的目标就是搅黄这边的狩猎。 等将山匪肚子中的情报都掏空后,魏铃直接双手按住他的头颅,微微发力。 ‘喀嚓’一声,脖子应声断裂,山匪就这样在春梦中无痛去世。 将山匪处理好后,魏铃便朝着远处的队伍赶去。 一边赶路,他脸上的白布与衣服也开始淡化扭曲,最终一个顶着猥琐面孔的青年山匪行走在山道上。 第89章 阴损手段 “咦?!”一个脸上留着茂密胡须的中年山匪发出轻微的疑惑声。 走在队伍后端的他,忽然发现自己余光后侧好像少了人影,随后便停下了前进的脚步。 转身向着后方看去,结果发现原本走在自己身后的瘦猴不见了! 就在他准备提醒前方的弟兄时,一个身材消瘦的身影,从下方侧边的拐弯处缓缓走出。 胡须茂密的山匪连忙向下走去,见到那瘦猴双手扶着膝盖喘着粗气,轻声呵斥说道:“干啥去了,怎么跟得这么慢?” “没干啥,闹肚子了。”瘦猴喘着气对着自己的同伴说道:“我这不解决完,就紧赶慢赶,赶回来了嘛。” “懒人屎尿多!”胡须茂密的山匪面带不悦。 “这真不能怪我,在这破地方熬了这么多天,难得今天晚上的饭菜有油水,我不得多吃两口。”瘦猴缓缓解释道。 “吃不死你!” “我要死了,也是一个饱死鬼!”瘦猴拍了拍自己的肚子说道。 面带胡须的中年人还想教训眼前这个不着调的瘦猴时,两个人的上方传来一道声音。 “你们两个在那聊什么呢!还不快跟上!” “来了!来了!”瘦猴一边与上方的弟兄招手,一边越过中年男子朝着上方赶去。 而旁边的中年山匪对此无奈地摇摇头。 等上方的山匪都扭过头继续向前行走,魏铃脸上的笑容缓缓浮现出来。 靠着尖嘴猴腮山匪口中的情报和全身障眼法,让魏铃成功的混到了这支队伍中。 而如此轻易轻易便获取的情况,正是靠着自己新衍生出来的神通。 魏铃暂且将它命名为:吐真言! 以入睡之法让敌人快速进入梦乡,随后用‘吐真言’创造出独特的宁静梦境,让敌人的心神处于放松的状态,削弱抵触的防线,最后自己在外界加以引导,让敌人说出自己想要的情报与秘密! 只不过现在有个缺点,‘吐真言’所创造出来的梦境更多是结合了敌人心中的欲望、渴望等情绪所形成的。 所以这梦境具体长什么样子是不受魏铃控制的,就像刚刚那个猥琐的山匪,到后面魏铃才知道他可能是在做春梦。 不过魏铃对着这个神通很是满意,虽然在实战中没有太大的帮助,但对于现在这种情况就非常有用,而且以后他也不像之前那样,费时费力去撬开敌人的嘴。 随着魏铃的思考,他们一伙人也穿过一片林子,眼前出现一座小山谷。 现在小山谷中附近已经有着十数个人,他们有的是站立,有的盘腿坐着,还有的是蹲着。 虽然姿势各有不同,但每个人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他们的身下都有着一圈圈纹路,是用一种黑色的颜料画出。 原本单一独立的纹路,在十数个山匪的站位下相互组合,相互缠绕,最终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地上符箓。 而这巨大符箓的最前端则是,覆盖住了一处近两米宽的黑漆山洞。 在猥琐山匪口中,魏铃得知他们这些山匪需要十二个时辰不停歇的待在这些指定的纹路中。 如果实在坚持不住了,就需要喊人来接替了你的位置,这样这样才能够离开纹路的范围,去休息。 之所以弄出这么大的阵仗就是为了困住躲在山洞中的那两头青牛。 其中的一头青牛据说已经开窍,接近成精。 “瘦猴!快来,快来!”远处一位坐在巨大符箓中段的山匪见到魏铃后,迫不及待地对着他喊道。 魏铃见状便向着他走去,而和魏铃一起来到这里的同伙也开始去接替其他人的位置。 一边向着山匪走去,魏铃一边偷偷观察脚下的符箓,可惜自己并没有学过符箓,除了感到有些阴森外,并没有看出太大的东西。 等到魏铃来到要接替的山匪面前时,发现眼前这个人的脸色有些发青,身体时不时的在颤抖着。 “妈的,待了小半天了,老子快要顶不住了。”眼前的山匪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准备站起身来。 不知道是坐太久还是怎么回事,眼前的山匪刚站起来一点,随后脚一软便摔倒在地上。 “这就软啦?” 听到眼前瘦猴的戏谑,地上山匪忽然有些尴尬,紧接着说道:“滚犊子,还不快拉我一把!” 魏铃伸出手,将地上的山匪给拉了起来,等他站稳后,魏铃便走进了纹路圈子中。 “溜了,溜了,你自己好好享受!”说完山匪便一瘸一拐地向着符箓外头走去。 魏铃并没有理会他,因为他在进入圈子的时候,能够很明显的感到了一股淡淡的吸力,吸取着他身上的某样东西。 皱着眉头的魏铃,看向附近那些同样是待在圈子里面的山匪,他们的状态都极差,甚至有些山匪的脸色都已经发青发紫。 见到这一幕,顿时一抹明悟浮现在心头,他知道了这脚下的巨大符箓是如何运转的。 现在魏铃感受到的这股吸力,恐怕是吸取自己身体的阳气,以十数个人的阳气为动力,驱使脚下符箓的正常运转,怪不得要十二个时辰不停歇的让人待在这符箓里。 可若是阳气不够,又没有人替换,那会透支自身的阳寿。 现在魏铃就已经察觉到符箓中有数个人已经处于透支阳寿的状态,只是他们自己并未发觉。 这是拿人命来做符,还是拿自家弟兄的命魏铃可不信弄出这种符箓的人会不清楚眼前这个情况,显然就是故意这样做的。 魏铃缓缓坐在地上,封锁自己的阳气,让阳气不被符箓吸取,紧接着将手按在地上的黑色纹路上。 一抹稀薄琉璃色浮现在掌心,随后就被纹路散发出来的吸力,给吸收进符箓中,维持着这片纹路的正常运转。 当自己的炁被吸收后,又一抹琉璃色再次出现,顺着纹路的吸力来到了符箓中,随后在符箓中流转起来。 最终那抹炁来到了符箓的前端,也就是覆盖在洞口上的那些符箓纹路。 那里汇聚着浓郁的阴煞气,而这些令人感到阴森的气,正在源源不断地向着洞口中蔓延。 用阴煞之气来熬那两头青牛!! 变相来说就是拿自己弟兄的命来熬精怪,有够狠的啊当自己的炁在符箓中流转了一圈后,魏铃知道了这符箓的作用,也感受到了弄出这符箓的人的阴损心态。 就是不知道这个符箓是那南山寨大当家弄出来的,还是二当家。 就在这时,一道极其愤怒地咆哮声从远方深处的林间传来。 “吼嗷!!!” 第90章 好兄弟就要一起...... 幽黑寂静的山谷,被咆哮声打破。 在几乎同一时间,处于山谷中的山匪都被吓了一跳,紧接着看咆哮声的源头。 “这是啸声?” “那大虫终于熬不行了!” “看来二当家和三当家收网了。” “哈哈哈,那我们也快解放了,不用待着这破地方了!”一个处于符箓内,脸色发青的山匪振奋的说道。 刚准备破坏脚下符箓的魏铃,同样被那啸声给打断,眯着眼睛望向远处的林间。 除了啸声外,魏铃还能够感到远处传来阵阵细微的炁,看样子已经交手了。 而这时魏铃猛地扭头看向那离自己不远的洞口,随后一道怒吼声着从黑漆的洞口响起。 “哞!” 下一刻,洞口涌出大量的阴煞之气,首当其冲的正是待在符箓最前端的山匪。 反刍般的浓郁阴煞之气,直接覆盖在他们的身上,他们的皮肤逐渐变成了紫褐色,紧接着就变成了黑色,然后身体出现坏死腐烂,最终化为一滩血水。 这一系列的变化,刹那间便完成了。 随着前端山匪的死亡,少了四、五个人的阳气支撑,脚底巨大符箓的运转逐渐变得生涩起来。 “别他妈的发愣了!!那畜生要逃!!”一个手臂上缠着黑布的中年山匪,对着其他愣神的山匪吼道:“快补上!都他娘的补上!快!!” 说完缠着黑布的中年山匪,掏出几颗丹药往嘴里一塞,紧接着便朝着符箓的前端冲去。 听到自家头把子的吼声,原本在休息的山匪全部都赶到符箓当中,其中有几个年轻力壮的山匪和头把子踩着血水,撑起了前端符箓。 “哞!咚!!” 感到符箓的再次运转,青牛的怒吼声夹杂着踏地声再次从洞口响起。 紧接着在洞口外头的人们,看到一道巨大的黑影朝着洞口冲撞而来,紧接着黑影与洞口处的无形壁垒碰撞到了一起。 “铛!!” 下一刻,那巨大的黑影也被洞口处的无形壁垒给震飞洞中。 但猛烈的冲击力让他们脚下的符箓出现了一阵地颤,连洞口的处都有小块碎石缓缓震落,覆盖在洞口上的符箓纹路变得黯淡起来。 “奶奶的,那这两头畜生听到了大虫的声音,要拼命了!!”头把子阴沉着脸,看着那摇摇欲坠的符箓。 略微思索后,山匪头把子一咬牙,从腰间拿出一把匕首,对着自己的手掌猛地一划。 顿时温热的鲜血从伤口中飙出,紧接着便将鲜血淋漓的手掌按在地上的符箓中,大量的鲜血浸入到黑色纹路上,然后一点点被吸收。 在前端的年轻山匪,互相对视了一眼,随后便学着头把子,在身上划开一道伤口,让鲜血滴落在脚下的纹路中。 喝了人血的黑色符箓,逐渐蠕动起来,原本洞口黯淡的纹路,逐渐明亮起来,再次将洞口给稳住。 “咚!咚!咚!咚!!” 不管洞中的那道巨大的黑影再怎么样冲撞洞口,都无法突破那层壁垒。 顶住了最猛烈的那几轮冲撞后,处于最前端的头把子露出一抹狰狞的笑容。 “哈哈,那畜生快不行了,弟兄们都我坚持住!”头把子看着洞口大声地说道:“等干完活,回到寨子后,老子亲自找二当家要赏钱。刚刚跟老子一起流血的兄弟,每个人多赏两个婆娘玩!!” “头把子,能不能不要赏钱,要婆娘啊,我都快被憋坏了!”在中间的一个高瘦山匪笑哈哈地说道。 站在他旁边留着茂密胡须的中年山匪不屑地说道:“看看你这样子,一点出息都没” 留着茂密胡须的中年山匪还没有说完话,一股困意从身体中爆发,直冲脑门。 随后身形不稳,晃晃悠悠地走出了纹路圈子中,最后眼前一黑直接倒地。 “喂喂喂喂!!你在干嘛啊?!”刚刚说话的高瘦山匪,一脸震惊地看着倒在自己身前的弟兄。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符箓内的人相续晃晃悠悠地离开纹路圈子,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 头把子听到自己身后接连响起倒地声时,转身向着后方看去。 等看清楚后,整个人顿时傻眼了。 地上已经倒了一大片,最少有八、九个人!! 原本就十来个人维持的符箓,一下子少了一大半,这让原本明亮的符箓,顷刻间变得不再稳定。 就他想让其他人补上的时候,身后的洞口传来一阵剧烈地碰撞声。 “铛!!” 经过这次碰撞后,本就摇摇欲坠的黑色符箓,开始出现了溃散的趋势。 这他娘的还维持个屁啊看到这一幕的头把子目眦欲裂,掏出怀中剩余的丹药,对着旁边的弟兄吼道。 “撤!那青牛要出来了!你们快撤!老子来断后!!” 旁边的弟兄先是一愣,紧接着都收起流血的手臂,朝着后方疯狂地跑去。 其中有一个年轻山匪一边逃窜,一边扭头对着头把子拼命地喊道:“头把子,坚持一下,我这就去找当家!!” 喀嚓一声,一道巨大的黑影从洞口跃出,紧接着从天而降,粗壮的蹄子重重地砸在了头把子的身上。 伴随着头骨破碎的声音,头把子撕裂的头颅一点点从上至下,镶嵌进自己的胸腔,镶嵌进自己的腹中,最终与盆骨相撞。 噗嗤一声,大量的血液以及白花花的膏状物,从身体中挤出,最终随头把子的整个人变成了一滩肉泥。 “哞!!”身躯庞大的青牛踩着肉泥,宣泄般地对着天空怒吼一声。 刚刚开口说话的年轻山匪,看着那地上那滩头把子,脚步一软便摔倒在地。 而其他人则根本不理会摔倒的他,都拼了命地朝着山谷上跑去。 就在他们这些人快要逃离山谷时,他们头顶一黑,一道庞大的身躯落在了山谷上方,堵住了他们的去路。 惨叫哀嚎伴随骨碎声,压肉声从山谷上响起。 片刻后,原本嘈杂的山谷逐渐安静下来。 大杀四方的青牛带着猩红的双眸从山谷上,走回了谷内。 踏着死亡般的蹄声,缓缓来到了年轻山匪面前。 看着眼前气势骇人的青牛,年轻山匪带着绝望的哀求喊道:“不~~不~~不要~~求求你~~放了我~~” “哼!” 大青牛打了个响鼻,随后慢悠悠地抬起了蹄子,猛地向下一踩。 噗嗤一声,祥和寂静的山谷又回来了。 第91章 大小青牛 无头山匪的尸体倒在粗粝的碎石上,冒着热气的血液缓缓从脖子处流出,与前方稀碎无比的粉白膏状物相结合。 尚有余温的身体还在地上抽搐着,仿佛还在死亡的边界上做最后的挣扎。 身形庞大的青牛抬起蹄子,跨过那无头山匪的尸体,向着前面走去。 原本画在山谷中的符箓,现在已经失去色泽,只留淡淡黑色颜料残留在大地上。 看着地上香甜酣睡山匪,站在符箓前的大青牛露出一抹人性化的古怪神色。 刚刚自己弄出这么大的动静,这些人居然都没有被吵醒,睡得如此安稳! 随后大青牛来到了一位鼾声如雷的山匪前,用蹄子按压在山匪的衣服上,好像擦拭着沾满污秽的手。 等将蹄子擦干净后,大青牛哼出一个响鼻,蹄子往大地一踩。 一抹淡黄色向着四周蔓延。 符箓内的大地瞬间松软凹陷,所有正在酣睡的山匪一点点陷入了大地之下。 片刻后,他们全被土给吃了! 将人埋完后,大青牛眼中的猩红逐渐淡化,身上的杀意褪去。 就在这时,它忽然发现自己的儿子正在远处兜圈子。 大青牛那铜铃般的大眼微微凝神,发现自己的儿子在一处空地上绕圈子,时不时还伸出舌头往空气中舔一下。 “别舔了,一脸口水,脸上的白布都要被你给舔下来了。”小牛犊绕着的那片空地中,忽然响起了一道声音。 刚伸出舌头的小牛犊被突如其来的呵斥声给吓了一大跳,不由往后退去。 而空地上逐渐显现出脸上缠有白布的魏铃,坐在地上的他无奈看着面前的小牛犊,紧接着嫌弃地伸手抹了一把脸上残留的口水。 在那大青牛跃出洞口后去杀山匪时,自己便离开符箓范围,用障眼法将身形隐藏起来,躲得远远地看戏。 本以为不会被发现,结果后面洞口又出来了一个身形小巧的牛犊。 它并没有去杀山匪,反而像是嗅到什么气味,跟着气味找到了隐藏在远处的自己,之后小牛犊就绕着他转圈子。 对自己障眼法有信心的魏铃,觉得小牛犊待一会,见不到人就会离开,直到它伸出舌头来舔自己的脸 而远处大青牛先是一惊,远处居然还地上居然还坐着一个人,而自己却一直没有察觉到他! “哞!”紧接着便对着那个人大声吼道,身形向着他冲去。 看着那向着自己急速奔来的大青牛,魏铃猛地站起身来,以他为中心开始弥漫着一股宁静深邃的气息。 “安静!!” 原本冲刺的大青牛感到一股气息拂过自己身躯,紧接着身体中出现了阵阵困意,眼眸中的着急变成了疲惫,脚步一顿缓缓地停下下来。 片刻后,大青牛晃了晃自己的脑袋,眼眸中的疲惫消散,取而代之的一抹惊骇,紧接着它仿佛想明白了些事情。 但它并没有再次冲向远处的少年,而是有些谨慎地向他走去。 看着一点点靠近自己的大青牛,魏铃也打量了起它来。 大青牛的体型是正常牛的数倍,铜铃大眼,壮硕有力的蹄子,它的皮毛是呈现出青黑色,只不过因为刚刚杀了太多人,导致现在的皮毛沾了不少血液污渍,而且身上有数道入骨的伤痕。 但奇怪的是,这只大青牛头部两侧并没有牛角,反而是额头处有凸出一小块的角。 魏铃扭头看向旁边正在瞪着好奇大眼的小牛犊,虽然现在它的额头处还没有长出角,但那里已经凸出一个小鼓包。 这是什么哪个种族的牛魏铃之前并没有见过这种样子的牛,一时间也分辨不出来。 “刚刚在那符箓中的人,是你弄睡着的?”已经来到魏铃面前的大青牛忽然发出瓮声瓮气地开口问道。 虽然魏铃猜到了大青牛可能会说话,但真听到后他还是有些吃惊的。 “顺势而为。”缓过神来的魏铃地点了点头,对着青牛解释道:“我和这些山匪有过节,来这里就是为了搅黄他们的布局。” 之前自己跟那伙山匪赶往山谷的时候,就已经偷偷的在他们的身上种下了困意,后面在他们维持符箓的时候,将藏在他们体内的困意引动,破坏了符箓的正常运转。 “不管如何,多谢小道士的救命之恩!”大青牛向前走了一步,放低身躯感谢道。 若是没有眼前这个道士的出手帮助,以之前自己的情况,根本撑不了多久。哪怕最后能够突破洞口的封印,它也得交代在这里。 靠近魏铃的大青牛,忽然带着疑惑问道:“小道士,你身上好像有股属于我们妖族的气息?” 魏铃先是一愣,很快他便明白青牛说的是什么。 “是这玩意。”将自己手臂上的袖子拉起来,露出了数个红肿的大痒包,魏铃有些咬牙切齿地说道:“我身边有个妖族修道士,这些都是它咬的!” 旁边的小牛犊眼眸闪过好奇的神色,然后向前跨了一步,伸出舌头舔了舔魏铃手臂上那排整齐的痒包。 “不得无礼!”青牛对着自己的儿子呵斥道,随后便张嘴咬住小牛犊的脖子,将它扯到自己身边。 看着眼前调皮的小牛犊,魏铃摆摆手说道:“无碍!” 大青牛先是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又看了看眼前的小道士,眼中闪过一抹神色。 随后它的腹部微微蠕动,口中吐出一个气泡,朝着前方飘去。等到了小道士面前时,气泡便啪的一声,应声破碎。 魏铃下意识地接住了气泡中掉落的物品。 那是一截牛角! 和大青牛额头上的角很像,只不过手中这截牛角颜色稍微暗沉了些。 “这牛角算得上是珍贵之物,或许你将来用的上。”青牛缓缓解释道。 这是对自己出手相助的感谢看着眼前的青牛,魏铃明白了它的用意,随后便点了点头。 见小道士将牛角收起后,大青牛再次瓮声瓮气地说道:“小道士,你若是后面还要找这些山匪麻烦,可要万分小心!” 想起那阴损的手段,魏铃默默点了点头回应道:“我晓得。” 而就在这时,魏铃和青牛几乎同时望向远处的山林。 他们都感受到,在远处有两股炁正朝着这边山谷的方向赶来。 “先行一步!”青牛将牛犊叼起,随后便朝着一处山脉深处奔去。 见此情形的魏铃,先是一招手,将山谷中零碎的琉璃炁收回,随后往身上一抹,整个人便消失不见! “干完!收工!” “风紧!扯呼!” 第92章 换种方式 “踏踏踏踏~~” 两道人影一前一后来到了幽静的山谷之中,他们两人身上的衣服都不同程度的破损,有些地方都还沾有血迹,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厮杀。 “他娘的,发生了什么?”其中一位穿着无袖短打,身材高大、皮肤黑泽的光头汉子看着山谷中死寂的环境,大声吼骂道。 眼前的山谷一片狼藉,断肢残臂,血液粉白构成一幅血腥诡异的风景画。 要不是看到山谷的地上还残有黑色颜料,光头黑汉子一时间还以为自己走错地方了。 “应该是那头畜生打破了符箓的封印,从洞里逃了出来。”和黑汉子一起来到山谷的男子捡起地上的半张面孔观察起来,“那畜生出来后,就将外面的弟兄全都虐杀。” 说话的是一个三十来岁的中年男子,大半个左脸被头发盖住,只露出了半张脸,可即便如此仍然能够看出他那不错的相貌。 “二哥,这不可能!”光头黑汉子听到自己二哥的话,顿时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色,“这符箓可是你和大老爷一起弄出来的,那畜生怎么可能这么容易的从里面逃出来。” “符箓是厉害,但这符箓是要靠人的阳气来运转,应该的这边的弟兄出了差错。”被黑汉子称呼为二哥的男子朝着洞口走去。 本以为带着崽子的它会瞻前顾后,就想着这边慢慢熬,没想到真让它给熬过去了方水流一边走,一边看着地上的黑色纹路。 等方水流来到符箓前端时,看着地上那几滩呈黑色的血水,一边理着自己左脸上的头发,一边喃喃道:“阴煞反扑,看来那畜生还隐藏了一部分修为。” 随后伸出手一招,血水中残留的阴煞之气浮现出来,紧接着朝着方水流的手中汇集。 片刻后,方水流见到手中的阴煞之气只汇集了小半个拳头大小,脸上有些阴沉地对着旁边的黑汉子说道:“李黑,这边算是彻底搞砸了!大老爷那边我们也不好交差了!” 名为李黑的光头汉子,顿时怒从心中起,抬起脚宣泄般地朝着旁边的头颅踩去,各种液体从中爆开。 ————————————— 整齐洁白的牙齿,朝着新鲜红彤的西红柿猛地咬去,大量的酸甜汁水在口腔中爆开。 一脸满足的魏铃提着一袋西红柿,开心地朝着小院走去。 之前魏铃得知南山寨的两个当家朝着山谷回赶,他便没有多停留,连夜从五柳山脉回到长德县。 等他回来后,天已经亮了,刚好遇到了来县城卖菜的老夫妇,又从他们那里买了一些西红柿。 “蚊子!蚊子!蚊子!”魏铃将院门打开,一边朝着院子中的桌子走去,一边对着小院大声喊道。 半晌后,主屋飞出一只指甲盖大小的蚊子,慢悠悠地飞到石桌上的一只茶杯上。 见到蚊子来了,魏铃将手中刚泡好的茶水放下。 “来!有些事想问问你!”魏铃撸起袖子,伸出手臂对着蚊子说道。 但这次并没有飞过去,而是抬起自己的口器对着身下的茶杯点了点。 魏铃先是愣了下,紧接有些古怪地问道:“你也要喝茶?!” 蚊子再次点了点头。 “你啥时候也开始喝起茶来了?”魏铃一边将茶壶中的茶水缓缓倒入蚊子身下的茶杯中,一边带着疑惑问道。 蚊子并没有理会魏铃,等他倒好茶水,便将自己的口器放入茶水中,缓缓地喝起了茶。 等蚊子品完茶后,才慢悠悠地来到魏铃手背上。 “手艺不错!”蚊子难得赞赏了下魏铃,随后继续说道:“有啥事吗?” “这东西你知道是什么东西吗?”魏铃从自己怀里掏出一截牛角,对着蚊子问道。 “嗯?!”蚊子顶着那淡黄色的双眸,看着魏铃的手中物品。 下一刻,蚊子拔出插着魏铃手背上的口器,快速飞到了那截牛角前头,打量一会后,蚊子头上的触角开始剧烈地抖动着。 “看你这样子,是认识这东西?”不知道为何魏铃能够感受到了,蚊子现在有些激动。 这好像是相处以来,魏铃第一次清晰地感受到蚊子身上的情绪,之前它的情绪一直都处于冷静平稳的状态。 蚊子缓缓晃动着身子,示意魏铃自己确实知道,随后又绕着那截牛角转了一圈才重新回到魏铃的手背上。 “你是从哪里弄来‘兕’的板角?”蚊子带着兴奋的语气在自己的脑海中响起, “‘兕’是什么东西,它的板角又是什么东西?”魏铃并没有马上回答蚊子的话,而是再次问道。 蚊子也没有在意,沉吟了一会后,对着魏铃说道:“你稍微放开点心神。” “你要干嘛?”魏铃一脸疑惑地问道。 “别废话,我要想害你,你的尸体早就发臭了。” 听到熟悉且刻薄的声音,魏铃露出一抹苦笑,随后点了点头,将自己的心神略微的放开,但很快他便感觉到一股炁在自己的手臂上流动。 就在魏铃准备开口再次询问的时候,他的脑海中忽然多出一个东西。 正是蚊子的身影,只不过现在的它浑身散发着淡淡地金色。 “这是我用自己的心神构造出来的小天地,我们可以这里直接交流。”蚊子缓缓地与魏铃解释道。 “然后呢?”魏铃看了看四周,这里除了他不用开口说话,也没有其他的变化了。 “别急!” 蚊子话音刚落,魏铃就感觉他的脑海逐渐出现了一幅栩栩如生的画面。 随着自己的念头一动,脑海中的那多出来的画面开始飘动起来,就像是自己的记忆中一般。 “这种交流方式,可以让我在你脑海中呈现出一些画面,当然你自己也可以。”就在魏铃震惊于蚊子的手段的时候,蚊子的清冷的声音在魏铃脑海中再次响起来。 “这么好用,为什么不早一点拿出来?”魏铃看着脑中散发着淡金色的蚊子问道。 “这种‘小天地’对心神消耗比较大。”蚊子瞟了一眼魏铃,带着清冷的语气缓缓说道:“更何况我之前什么情况你不知道?都沦落到喝你血来养伤了。” “”听到蚊子的话,魏铃顿时有些龇牙咧嘴。 “行了,抓紧时间,这种‘小天地’我维持不了太久。” 魏铃点了点头,将目光看向脑中那幅栩栩如生的画面。 第93章 各取所需 心念一动,脑海中的那幅画面瞬间放大数倍! 画面上展示的是一只巨大伟岸的妖兽,它的身躯犹如山脉一般,额头上有一根冲天独角,身上覆盖了青黑柔顺的毛发,粗壮的四足缠有青黄二炁。 在这只妖兽下方则有一座繁荣昌盛,辉煌无比的城镇! “这就是兕!” 魏铃不由地点了点头,虽然眼前画面中的兕和昨天自己所见到的相差甚远,但从部分身形上还是能够看出他们是属于同一种族。 “兕其状如牛,苍黑一角。” “是一种瑞兽,它们这一族其实并不算太罕见,一般会出现在盛世或者是待在繁荣昌盛的王朝中。”蚊子来到了画面中兕下方的城镇。 那两只兕也真会挑地方他现在所在的大岭王朝,正是各大王朝中面积最大,也最昌盛的王朝。 “兕身上有两个伴生的宝贝,曾被列入为天材地宝,一直被人所觊觎!” “其一是它的四足蹄子,兕靠着它四足的能够操控大地与青风,据说只要兕愿意,它甚至能够改变土壤与地质。” “而另外一个宝贝就是它的板角了!”蚊子一边与魏铃解释,一边来到了画面中的冲天独角。 “兕的板角比它的四足更加珍贵,板角能够给人带来祥瑞之气,能够制作成护身符、法器等,也可以作为药材以此制成丹药,这也它被称作瑞兽的原因之一。” “虽然说一只兕一生会换数次板角,但仍然是不可多得的珍宝。” “那我是不是赚大了?”魏铃眼中闪烁着亮光。 “那倒也不是。” “啊?为什么?” “你手中的那小截板角,又不是从我这画面中的兕身上脱落的。”蚊子没好气地解释道:“兕与兕之间差距还很大的。” 说着蚊子又在魏铃的脑海中显化出那小截板角的画面。 “我刚刚看看查看过了,这截板角的原主人,虽然是兕,但它的血脉纯度一般,板角中所蕴含的祥瑞之气也有限。”蚊子带着有些可惜的语气。 魏铃看着第一幅画面中那只伟岸妖兽的冲天独角,再看了看旁边画面中的那一小截板角,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你昨天晚上出去了一趟,是在五柳山脉中遇到了一只兕吗?”蚊子缓缓地从画面上飞回魏铃身边。 听到蚊子的询问,弄清楚兕情况的魏铃便向着它娓娓道来。 小半刻钟后,魏铃在脑海中显化出了数张画面,其中就有大小两只兕。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我是遇到了两只兕,其中那只比较大的兕为了报答我的救命之恩,就将那截板角送给我了。” 当时情况有些急,没来得及问它板角有什么作用,便各自离开了,所以魏铃一回到小院就火急火燎地找蚊子来解答。 脑海中散发着淡金色的蚊子点了点头,心中有些感到好笑,那个山寨的运气说好也好,说差也差。 好到能在五柳山脉深处中逮到两只兕,差到魏铃正好去找他们麻烦,还真给魏铃插手搅黄成功,捡了一个大漏。 “蚊子,你说我要怎么用这个板角比较好?”魏铃看着蚊子好奇的问道。 蚊子沉吟了一会,最终对着魏铃说道:“你确定要问我?” “我不问你,我能去问谁?” “那好,我的建议是把这截板角给我用!” “啊!!”魏铃顿时瞪大眼睛,看着旁边的蚊子,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而蚊子就这样安静地待在半空中,也不再言语。 半晌后,魏铃收起了诧异的心情,对着蚊子说道:“给个理由。” 自己与蚊子相处的时间不算太长,但接触下来,魏铃能够感受到蚊子做事是比较有些原则和底线的。 它能提出这种建议,就一定有它的理由,就看这个理由魏铃认不认可,接不接受。 “虽然说这块板角蕴含的祥瑞之气并不浓郁,但现在的你来用就是,拿陨铁来锻刀,结果还是用在刀把上,暴殄天物。” 魏铃听到蚊子的话,眼角直抽,但是耐心地继续听下去。 “但如果是我来用这截板角的话,我能够将其作用发挥到最大,它刚好可以治愈我的伤势,以及加快修为的恢复速度。” “报酬?”魏铃听到蚊子的话,就知道它后面准备要说什么了,便直截了当地问道。 待在旁边的蚊子先一愣,它并以为还要再费点口舌,没想到魏铃直接提出了,看样子魏铃熟悉了自己的行事风格。 “两个报酬!” “第一个,在原来的契约不变,我后面靠着板角恢复后,会继续跟着你一段时间,甚至可以充当你的打手。” “第二个,在我恢复后,我可以额外多帮你做一件事,只要我能够做到,任何事情都可以!” 魏铃听到开始陷入了沉思,过了一会后,对着蚊子问道:“如果我给你板角,你大概会在多长时间内恢复完全。” “不确定,但可以告诉你最慢不会超过三个月的时间。”蚊子略微思考后便对着魏铃回应道。 三个月时间,差不多可以了魏铃心中开始盘算到。 “蚊子,你知道赣京吗?” 对面魏铃思维的跳跃,蚊子有些疑惑但还是说道:“知道,大岭王朝中两京都之一。” “后面我可能会去那里,你有把握吗?”魏铃看着蚊子问道。 对面魏铃的询问,蚊子陷入了沉思,它知道魏铃虽然说的‘把握’就是指刚刚自己提出当打手一事。 “赣京虽然不是首善之地的皇城京都,但里面的水不浅。”蚊子顿了下,紧接着说道:“我确实没有什么太大的把握,可保你应该不成问题的。” 魏铃点了点头,要知道大岭王朝乃是最大的王朝,那赣京也绝对不简单,蚊子能够给出的帮助已经超出了魏铃的预期。 而且蚊子的说法,也让魏铃比较安心,至少它对自己比较实诚,而不是胡吹扯牛皮。 又思索小半刻钟后,魏铃对着蚊子点了点头道,“那截板角归你了!” “魏铃,我果然没有看错人!”见魏铃同意,蚊子顿时一喜。 魏铃露出一抹微笑说道:“我俩各取所需,合则两利!” 他之所以肯答应蚊子,除了自己确实用不上那截板角外。 最大的原因还是因为,蚊子恢复完全的时间与自己计划去往赣京的时间差不多对得上。 已经取代原主的他,再次回到赣京,是有必要去做一些对自己有利的准备。 第94章 文道香 “走,我们出去再签订一个契约。” “算了。”魏铃摇摇头 “嗯?!”蚊子听到魏铃的话,顿时有些不解,紧接着便带着不满说道:“怎么后悔啦?” 魏铃摆摆手,“别误会,这次合作就不用签订契约了。” 蚊子听到魏铃先是一愣,随后便带着戏谑的语气问道:“这么信任我?就不怕我中途跑路?” “你会嘛?我觉得你不会。” “”面对魏铃反问以及自答,蚊子变得沉默起来。 自己在了解观察魏铃的同时,它的行为以及性格同样也被魏铃所了解。 “既然我这么信任你,也让你占便宜了,能不能问你一件事情。”魏铃看着眼前的蚊子有些好奇地问道:“稍微隐私一点的。” “说!” “所谓僧不言名道不言寿,你既然不是僧人,那你应该有自己的名字,而且我总不能一直喊你蚊子。” 听到魏铃的话,蚊子抬起头看来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说道:“曾经有人给取了个名字,只不过有段时间没有用了。” 魏铃并没有说话,就这样静静地看着蚊子。 半晌后,蚊子有些无奈,但最终还是在魏铃脑海中简单的显化出了它的名字。 “文道香!” “道香,道香,文道香。”魏铃默默地念着这三个字。 “行了,别念叨了!没啥事,那我们就出去。”一想到那截板角能够帮助自己脱离困境,文道香便有些迫不及待。 “等等!”听到那回荡在脑海中的声音,魏铃连忙制止,紧接着对着旁边的蚊子说道:“文姑娘!问你点关于修道的问题。” 听到魏铃这样喊自己,文道香忽然有些不自在,片刻后默认道:“讲!” “如何提升自己的修为?最好是短时间内就能够提高的那种?” 虽然说魏铃心中的计划是在元旦之前回到赣京,寻找自己的身世,可昨天晚上去了趟五柳山脉,见识过了南山寨的手段。 现在他已经开始怀疑自己是否能够在这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内,解决掉南山寨,然后离开长德县。 虽然说回赣京的时间是可以变动,甚至可以无限往后拖。 但魏铃身体中的戾气会等他慢慢来吗?魏铃心中的迷茫会允许他一直拖下去吗? 答案是:不会! 原本魏铃从杳冥之乡回来后是要修身养性的,结果在张宅的时候,他又被戾气所影响了。 无形的压力开始压迫着他,现在的魏铃迫切地想变强,所以他打算让文道香帮助自己提升实力。 文道香听到魏铃的问题,语气中带着古怪地问道:“你这么着急提升实力?” “急!” 得到肯定的回应后,文道香也不再过多的询问,而是陷入思索。 半晌后,文道香缓缓地开口道:“如果你真要短时间内提升实力,我也能够帮你做到,可这样你未来就要承受相对应的后遗症。” 听到文道香的话,魏铃点了点头,他很清楚世间所有的一切不是想要就能够随意得到的,既然自己要在短时间内获得提升,那必然是要付出拔苗助长的代价。 “我了解。” “你根本就不了解!”文道香突然不爽地对着魏铃说道。 听到文道香的话,魏铃顿时一愣,紧接着看着旁边的它, “这种后遗症不能是说消除就能够消除的,它会伴随着你一辈子,如影随形,影响到你的未来大道成就,严重的甚至会成为你的心魔!” “可现在的我确实需要提升自己的修为,留给我的时间并不多了!”魏铃知道文道香在为自己着想,但还是皱着眉说道。 文道香带着询问的语气问道:“你提升修为是要做什么?” 魏铃听到文道香的问话,犹豫了一会还是说道:“就是昨天那个山寨,我要把他给剿了,但我现在的实力很显然不太够。” “哦~那还好!” “啥意思?” “又不是只有提升修为这一种方式,魏铃你陷入到一种极端。” “什么极端?”魏铃有些不解地问道。 “杀死敌人最简单最粗暴的方式确实是实力上直接碾压,这当然没有错。”文道香顿了下,又说道:“可若这世间的厮杀只看修为比大小、断生死,那还要计谋、布局、本命、法器、帮手、道法神通、相克手段这些东西做什么?” “修为是基础,但不是全部!” 文道香的话让魏铃思绪一清,隐约明白了它想表达了意思。 文道香没有理会魏铃,继续说道:“同理,你要剿那山匪也是一样,既然修为不够,那就另辟蹊径往计谋、本命、神通等上面去想办法!” “明白了!”魏铃缓缓地呼出一口气。 确实是自己陷入了思维的误区,这主要是魏铃对这修道界的了解太少,厮杀实战的次数寥寥无几,以至于他的眼界被束缚在修为上面。 所以现在魏铃很庆幸当初自己和文道香签订契约时,加多了一条‘请教问题’,让魏铃能够在文道香的思维上去考虑问题,这同时也帮助自己开阔了眼界。 “那正常提升修为的方式有哪些?”既然拔苗助长提升方式不可取,那魏铃就弄清楚最基础的提升方式。 “除去最常见的冥想修行之外,还有两种方式比较好用。” “哪两种?” “充盈自身内景、衍生挖掘本命!” 文道香说的两点中的后者,魏铃在获取本命神通的时候就已经大致清楚了。 衍生挖掘本命中的‘挖掘’是需要一定的修为他还没有做到,但其中的‘衍生’,自己之前就有在做了,魏铃甚至都已经衍生出了一个本命神通‘吐真言’。 现在回想起来,‘吐真言’被自己衍生出来后,他确实是有是感受到自身的修为得到了提升。看样子剩下那个雏形神通要提上日程了。 “充盈自身内景是要怎么做?”魏铃对此不解地问道。 “自身的修为是受限于内景小天地的大小,内景越大装的炁就越多。” “所以提升修为可先用炁充盈整个内景小天地,然后慢慢的去扩大自己的内景,以此提升修为。” 听到后面魏铃也明白了,所谓充盈自身内景是需要日积月累,这点自己也有在做的,只不过收效甚微。 第95章 划分 在了解完如何提升修为后,魏铃在自己的脑海中呈现一幅画面,画面上是一处山谷,山谷中的大地有着黑色纹路。 “文姑娘,你能看出这个玩意是什么符箓吗?”魏铃指着那由黑色纹路组成的巨大符箓问道。 文道香缓缓将目光看向那张地上符箓。 “咦?!这玩意有点怪呀!” “有什么说法吗?”见到文道香都有些疑惑,魏铃不由地好奇问道。 “弄出这个玩意的人应该是想把符箓和阵法两者相结合,但很显然失败了。” “这种残次品哪怕能够运转也极其不稳定,消耗会极其的大,使用这玩意注定是个亏本买卖!” 听到文道香的话,魏铃露出了恍然的神色。 原来是个残次品,难怪要以十数个人的阳气阳寿去维持。 随后魏铃将之前没有来得及说的细节以及面对符箓时的感受告诉了文道香。 文道香点了点头,“虽然说这个玩意是个残次品,但能弄出这个东西的人,他敢尝试将符箓和阵法两者融合,那他是有一定的师承。” “因为像符箓、阵法这两道,山泽野修都没这么容易就能够接触的到。尤其是符箓!” 这么看来南山寨的水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深,随后魏铃将目光看向文道香。 “文姑娘,你有没有学过符箓一道?”魏铃眼中泛着期待的光芒。 见过南山寨符箓的诡异,见过刘之音符箓的霸道与玄妙,魏铃对符箓有了一种渴望。 若是文道香会符箓一道的话,那他愿意放弃掉之前契约中的要求,来换取符箓的知识。 “别想了,我没学过。涉猎符箓最多的是道家,而我的修炼方向根本不在这边。” 文道香清冷的话,瞬间浇灭了魏铃火热的心头。 “那你刚刚说的头头是道?” “之所以会知道这么多,那是因为我曾经体验过不少次,而且不是这种残次品能相提并论的!”文道香想起了一些不好的过去,语气也变得不太自然。 听到文道香的话,魏铃便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但很快魏铃意识到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残次品和成品之间有高低之分,姜黄符箓与绿底金字符箓也有高低之分。 既然符箓之间有高低之分,那修道士与修道士之间是否也有高低之分。 之前他就有想过这个问题,只不过当时只有一本《道仙圭旨》,也没有在其中找到答案。 “大闾修道界是否有对应的层次,高低之分?”魏铃看着文道香,一脸不解问道。 文道香听到魏铃的疑惑后,忽然轻声一笑,紧接着便与他娓娓道来。 “当然有啊,比如说第一步第二步,或者说什么第一劫第二劫的。复杂一点还有以一疯二癫三痴,一元两仪三才。甚至还有人以进入杳冥之乡次数的划分的。” “啊?”魏铃听了一脸懵。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不是应该是一套统一的划分层次嘛?为什么会这么多种? “是不是很乱。”文道香带着戏谑声解释道,“乱就对了,因为本命不同,大伙对着自己实力衡量都是不一样,一百个人有一百种分法!一千个宗门有一千种零一种分法!” “太杂太乱,根本没办法在划分层次上做到统一!” “只有到了某种较高的层次才会有一个比较模糊比较统一的说法,但那种层次别说是你,对于我来说都还很遥远!” 听到文道香的话,魏铃神情有些呆滞,因为他没想到居然会是这样一种情况。 见到魏铃的模样,文道香便简单直白的总结道。 “其实根本就不用去想这些东西,打的过你就把敌人杀了,要是打不过就快点跑路。” 听到文道香的总结,魏铃缓缓点了点头,现在的他总算对于修道界有了比较直观了解。 “魏铃,你想要解决那个南山寨,其实有一个特别简单的法子。”文道香笑着对魏铃说道。 “什么法子?” “等我恢复实力,然后你用掉之前我给你的那个承诺,我帮你把南山寨给剿了。保证干干净净,一点血不剩!” “如何?” 魏铃听到文道香的建议,不由地翻了个白眼。 先不说时间的问题,以原主留给自己那股如此浓郁的戾气,魏铃感觉还是自己亲手了结比较好。 “算了,南山寨还留给我。”魏铃顿了下,打趣道:“您这把牛刀我感觉还是去赣京用比较好!” “已经想好对策啦?” “嗯,有了些思路。”虽然南山寨的情况还十分棘手,但现在魏铃已经没有这么着急了。 “那行!我们出去,被你拖了这么长时间,我的心神都快消耗完了。”文道香言语中透露出一丝疲惫,紧接着它便将自己的一缕心神撤出魏铃的脑海中。 随着蚊子那淡金色身影缓缓消散,维持在自己脑海中那小天地开始崩塌,破碎。 坐在石桌前的魏铃缓缓回过神来,眼中凝聚起神采。 看着自己眼中原本模糊的景色逐渐重合清晰起来,魏铃知道他从文道香构造的心神小天地中脱离了出来。 原本杯中热气腾腾的茶水,早已凉透。 蚊子弄出来的心神小天地和外界的时间流速是一样的魏铃在心中默默盘算说道。 感受到了自己手背上传来一阵微动后,魏铃将目光看向还待在自己手背上的蚊子。 “文姑娘,既然我们两个之间可以用心神小天地交流,那能不能把这一步也省略掉。”魏铃指着文道香的口器,示意它不要再咬自己了。 “不行!省略不了!” “” “放心最多再痒三个月,咬咬牙一下子就过去了,而且又不疼。” “” 文道香伸出两只前足对着魏铃招了招手:“把那截板角给我。” 魏铃叹了一口气,将把兕的板角放在文道香旁边的石桌上。 文道香并没有马上带着板角离开,而是看魏铃说道:“我打算调整几天,调整好就开始消化板角,可能会沉睡一周。” “行,你安心消化。” “魏铃,既然要自己解决南山寨,那我就不多插手。我就给你一个建议,先多准备些底牌!” “放心,等文大夫你醒来后,我再去找南山寨的麻烦。” 文道香点了点头,随后开始在魏铃身上吸起血来,等自己的胃撑饱后,它才带着板角离开。 第96章 幻境之术 一颗巨大的琉璃光球,如同太阳般高高地挂在空中。 随着琉璃光球的轻微膨缩,大量的丝带缓缓从它的身上飘出,紧接着这些丝带缓缓消散,仿佛融入到这片天地之中。 此时,在琉璃光球的下方,是一片空旷白茫的大地上,大地之上一道古朴的门。 而门的前方那片原本平整的大地,现在出现了数十个大小不一的坑洞。 “砰!” 随着一声爆炸声,一道人影被气流给冲飞,大量的琉璃雾气在那片大地上蔓延起来了。 白茫的大地上再次多出了一个坑洞! 很快,有数个琉璃丝带缓缓飘落在坑洞中,仿佛试图将坑洞填平恢复正常。 而被炸飞的魏铃缓缓从大地上爬了起来,现在他整个人看着就十分狼狈,但他的双眸充满了明亮。 “差一点,就差一点了!”魏看着远方那个被自己炸出来的坑洞。 随后不再耽搁对着天上的本命一招手,一团纯净雪白的炁团出现在了他的手中,紧接着便对其施加琉璃色彩。 当捋清楚对付南山寨的思路后,魏铃就发现自己面对有数个修道士,会符箓,能操控鬼祟的南山寨来说,自己的手段底牌真是少的可怜。 所以魏铃第一时间便想着要把那第二个雏形神通给衍生出来,一来手段增多了,二来是借助衍生本命神通让自己的修为得到提升。 这几天时间,他基本上都待在内景中,死磕第二个雏形神通,因此也遭了不少的罪。 先不说内景中那些失败后被炸出来的坑洞,光是炁团爆炸后产生的威力就让魏铃的心神吃足了苦头。 吃了这么多苦头后,魏铃已经将第二个雏形神通完善的差不多了,就在临门一脚。 “嘭嘭~~” 挂在天空中的本命开始抖动起来,溢出大量的琉璃丝带,这些丝带随着魏铃手指的点缀,全都融入了炁团当中。 当魏铃手中炁团上的色彩逐渐闭合起来后,整个炁团开始散发出晦暗的七彩虹色,犹如一团被打翻聚合在一起的颜料。 而这个时候,魏铃的内景中覆盖上了一层淡淡地虹色,紧接着就像水一样,开始流转变化。 各种颜色组成的山水、人物、风景,建筑,都显化在魏铃的四周中,一时间他还以为自己的内景出现了海市蜃楼。 这种异象持续了一刻钟后,便逐渐地消散了。 魏铃低头一看,原本握在自己手中的虹色炁团已经不见了。 随后朝着天空上一看,自己的本命比之前又大了一圈,这次的成长比第一次更要明显。 而且自己的本命之炁充斥在内景当中,虽然离文道香所说的充盈内景还有一段距离,但不再是之前那样稀薄的炁存在于小天地中。 心念一动,魏铃面前的空中出现了一抹虹色,它仿佛由无数种颜料色彩混合而成,它并不是固定的,没有形状,一直是处于流转变化的状态。 就连魏铃这个创造者,看久了都能够感受到一股吸力要摄取自己的心神,仿佛要将他拉入其中。 “花了这么多心思,终算是将这本命神通给衍生出来了!”魏铃松了一口气喃喃道。 这抹虹色正是魏铃自己衍生出来的第二个本命神通——幻境之术! 一开始魏铃只是打算衍生出一个简单的幻术神通,结果捣鼓捣鼓着方向偏了。 因为第二个雏形神通的灵感来自于造化山上的那个蝴蝶脸,亲身体验过一次的魏铃,知道这个神通要用得好的话,完全可以做到杀人于无形。 所以后面魏铃雏形神通里加了很多属于自己本命的东西,以至于第二个本命神通的复杂程度远超第一个。 不过衍生后,所带来的提升比自己预料的还要好魏铃甩了甩有些眩晕的脑袋,随后将手中的虹色给散去。 只不过看着那白茫大地上的坑洞,魏铃感到有些无奈,只能让自己的本命慢慢去修补了。 随后魏铃看了一眼远处的门,便盘坐在地上,闭上眼睛。 片刻后,缓缓将眼睛睁开,外界的环境已经不再是白茫茫一片了,而是回到了熟悉的小院主屋。 魏铃翻身下床,来到了书桌前,那里有截板角放在上面。 而在板角的上方,魏铃看到到了一只指甲盖大小的蚊子正趴在上面。 看样子文道香从今天开始便进入到沉睡之中魏铃心中默默地想着。 这几天时间,文到香都一直在调整,要将自身的状态达到较好,再去消化吸收兕的板角。 魏铃看了文道香一眼后便不再理会,径直在朝着小院外头走去,他临时还有件事情要先去做。 没有任何耽搁,魏铃直接去到了长德县县衙,在县衙中找到了主簿。 “啊?魏道长,你要去长德县的牢狱?见南山寨的插千子?”听到魏铃的要求后,身穿官袍的主薄有些不解地看着他。 “当时我和县令县尉已经去了一次拷问过他,但回去后我发现还有些事情要问问。” 听到自己的话后,主薄面露难色。 魏铃看着他问道:“不行吗?” “魏道长是这样的,因为我的职责并不是管牢狱的,今天刚好贺县令和陈县尉出长德一趟,要下午才回来来。” 听到主薄的话,魏铃不仅没有感到失落,反而一喜,那两个人不在才好。 “要是其他时间我就等等县令县尉回来,可是我晚一点还有其他要紧的事情。”魏铃微微一顿,随后看着主薄说道:“不过要是主薄大人感觉为难的话就,那就算了。” 主薄一听,便马上对着魏铃说道:“魏道长,稍等一会。我先与牢狱的那边沟通沟通,很快就回来。” 说完主薄便对着魏铃抱拳,随后去找典史了。 看着远去主薄,魏铃心中并不担心接下来的结果。 因为只要陈卫明不在长德县,那不管有没有人带路,能不能获得批准就都变得无所谓了,魏铃用个障眼法便能够潜入到牢狱中。 半刻钟中,主薄大人带着一名典史来到了魏铃的面前。 “魏道长,久等了!没问题!”主薄对着魏铃笑着说道。 魏铃看着眼前熟悉的典史,之前就他先拷问南山寨的插千子,只不过拷问出来,自己才接手拷问的。 一旁的典史意味深长地看着脸上缠有白布的魏铃再次说道。 “魏大人,其实我们牢狱这边是很欢迎您的!” 第97章 牢狱之中 很欢迎我听到典史的话,魏铃顿时露出了怪异的表情。 旋即,魏铃便明白了典史的意思,看来之前自己的拷问手法,确实是把他们给惊到了。 不过魏铃就是感觉之前的手法,太过于粗暴,很容易变成话还没有套出,结果人先被折磨死了。 所以魏铃弄出的第一个本命神通就是为了方便自己去获取相对应的情报,而且他这次去牢狱就是想靠着‘吐真言’再从插千子口中确认一些情报。 “南山寨那个插千子,现在怎么样了?”想到这里的魏铃开口对着典史问道。 “好的很,县尉大人可是吩咐过的,哪怕插千子肚子里的货都倒出来,也不能把他弄死,他可是张活地图。”典史一边带路,一边笑着与魏铃说道。 “去南山寨的山路很复杂吗?”从南山寨里面逃过一次的魏铃,记得不算太复杂。 “山路不算复杂,但他们会在南山寨附近的林中放满暗桩暗哨,那些才是要人命的东西。” “而且南山寨内部的布局我们也只知道外部区域。”主薄将话题接过去。 “难得抓到一个插千子,插千子这伙人就是专门下山探查情报,对这些熟悉的很。” 听到主薄和典史的解释,魏铃忽然想起来了之前那山匪豆子,在带自己逃离南山寨后,就七绕八拐的在林间穿梭,看样子应该就为了避开南山寨安插在山道中的暗哨。 一行人来到长德县的牢狱,穿过漆黑阴森的大门,走过那条充斥着呻吟声以及恶臭霉味的牢房。 最终魏铃等人来到一间较为宽敞的牢房,透过房门的木栏杆可以看到里面的情况。 牢房里面就铺着干草以及一张完整的席子,并没有其他多余的木制品,而且在牢房前有专人看守。 想的是真周到,连插千子自杀的机会都不给魏铃看着四周的环境嘀咕道。 现在插千子就侧躺在席子上,背对着魏铃等人。 从旁边看守插千子的人手中接过钥匙后,典史便对着他挥挥手,示意他可以先离开休息了。 “喀嚓!” 随着牢房门响动,躺在席子上的插千子捂住自己的耳朵,头也不回地说道:“该说的我都说,真没有其他东西了。” “作为这间牢房的主人,你就这样接待客人的?” 睡觉被打搅的插千子心情烦躁,扭过身子对着说道:“你有病是!有完没完了。” 可当他看到和自己说话的是一个脸上缠有白布的少年时,整个人脑子一清,话都说不利索了。 “看来你的生活过得挺滋润的啊!”魏铃看着躺在席子上,扭转半个身子的插千子。 现在他的脸上绑着一个黑色的眼罩,将他失去眼珠的右眼眶给盖住。 “不不滋润!”插千子将身子扭正,随后双手撑地,不由自主地往后爬去。 “什么意思,我就这么不待见?”看着慢慢挪动身子的插千子,魏铃脸上露出一抹微笑。 “没没没有!”看着眼前这个噬人的少年,插千子顿时有些想哭,他的脑海中还时不时就浮现出之前失去右眼的过程。 “话说利索点。” “嗯!” 见到插千子疯狂地点头,魏铃默默地伸出右手,将食指和中指轻轻按照自己太阳穴上。 下一刻,一抹虹色出现在插千子的那只独眼上,逐渐将其覆盖。 “魏大人,这次需要什么工具,我帮你去拿。”典史的声音从魏铃身后传来。 “您这话说的,真是抬举我了,是我们这些小卒子们要向你学习。” “魏道长,这插千子是有什么问题吗?”就在这时主薄的声音也从身后传来 “哎呦,您看在我这脑子,都忘记您后面还有要紧事要做到。” 魏铃缓缓扭转过身子,看向后面的两个人。 除了插千子,现在在的主薄与典史的双眸中同样覆盖着一层虹色!! 心念一动,主薄和典史两人同时伸出手,做出了请的动作。 “魏道长,请!” “魏大人,请!” 随后两个人朝着牢房的角落走去,紧接着便坐在干草上自言自语起来。 魏铃将按在太阳穴上的双指缓缓放下,露出逐渐一抹满意的笑容。 随后便不再理会主薄和典史,转身看向同样陷入幻境的插千子。 只不过眼前的插千子并没有自言自语,只是呆呆地看着眼前。 魏铃伸手往他的独眼一抹,琉璃色缓缓代替了虹色,紧接着插千子便闭上了眼睛。 看着进入梦乡的插千子,魏铃手腕一转,一根散发着宁静深邃气息的琉璃细线出现在他的指甲。 将琉璃细线按在插千子的眉心上,宁静深邃气息开始覆盖在他的头顶。 原本面容呆滞的插千子,身体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嘴里不断地念叨着什么。 “不要不要不要这样!!” 这是做起噩梦了看着浑身充满恐惧的插千子,魏铃露出一抹同情。 在外面要面对自己,在梦里面还要做噩梦,真是有够倒霉的。 “老实说!你们当家都有谁,分别叫什么名字?”魏铃语气严厉地呵问道。 “我们有三三个当家。” “三当家李黑,二当家方水流。” 魏铃默默地将这两个名字记下。 “大当家呢?” “我们不叫他大当家,叫他大老爷。”抱着自己膝盖的插千子,思索下解释道:“大老爷的名字,只有当家的才知道。” “你们三当家李黑长什么模样?”魏铃刚刚听到李黑这个名字,心中忽然有了一种触动。 “光头,身体壮的跟个牛一样,皮肤还黑,他还经常打骂欺负我们这些弟兄。”插千子声音越来越激动。 你他娘的,原来叫李黑啊一抹戾气在魏铃脸上闪过,但很快便被他压制下去了。 “你们三个当家的实力都怎么样?”平缓了下情绪的魏铃再次询问道。 “大大老爷我没有怎么见过不清楚。” “其他两个当家呢?” “二当家要比三当家厉害” “厉害很多,是怎么个厉害法。” “很多!” “” “两个当家的手段都如何?”魏铃换了一种说法问道。 “三当家一般都是和别人肉搏厮杀。” 插千子顿了一下,紧接着用双手摩擦着胳膊。 “但二当家他能弄出一股黑气!很阴冷!让人特别不舒服!” 第98章 隐瞒 肉搏?黑气? 近战肉搏,这三当家李黑是没有本命还是说本命有利用肉搏? 至于那个二当家方水流弄出来的“黑气”,魏铃第一时间便想到了之前鬼祟身上的阴气,以及山谷符箓中凝聚出的阴煞之气。 看样子南山寨二当家的本命是有关阴气之类的东西。 思索到这里的魏铃,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 魏铃看向插千子,语气异常严厉地呵问道:“老实说!你们之前养鬼是要做什么!” “不知道,我是真不知道!”浑身颤抖的插千子缓缓说道。 魏铃微微颔首,和之前一样这个插千子确实是不知道养鬼祟背后的目的。 就在魏铃准备询问其他东西的时候,可能是因为太过于恐惧插千子连忙再补充道。 “那些鬼祟都是归二当家管的,他每年都让我们养鬼祟,但从来都没有告诉我们作用!我也想知道!可是没办法啊!” 每年都养?! 魏铃听到插千子的话,先是一惊,随后再次呵斥道:“现在养了多少年了?” “我去到南山寨后就就一直有在干这件事,最少三年了!” 听到这数字魏铃顿时眉头紧锁,他一开始还以为就这段时间,南山寨突然开始养鬼祟,没想到早就开始做了。 而且二当家方水流的本命还是阴气那方面的,莫非他是在衍生某种本命神通? 想了一会后,魏铃语气有些阴冷对着插千子问道。 “南山寨去五柳山脉深处做什么?” “不知道。” “好好想想,真的不知道?!” “我就知道他们要去山脉深处狩猎,其他我真的不知道!”带着哭腔的插千子说道。 见到插千子后续没有补充,魏铃便伸手按着眉头思索着。 那鬼祟他还能够往二当家方水流身上靠。 可出动了这么多山匪,去那五柳山脉深处抓精怪是打着什么算盘? 鬼祟与精怪之间是单独的两件事情,还是两者存在某些关联? 片刻后,魏铃摇摇头,还是没有想明白南山寨的那些当家到底要做什么。 魏铃眯着眼,带着一抹杀意将目光重新挪回插千子的身上。 狗东西,给我玩这一套魏铃心中骂道。 要不是现在在问话,他都想给面前这个狗东西再爆个珠! 之前插千子确实是说实话了,但他是挑着部分实话,掐头去尾的来说,故意掩盖掉重要的部分。 养一段时间的鬼祟,和养数年的鬼祟,这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要不是魏铃衍生出了‘吐真言’,要不是今天临时来趟牢狱这边,要不是自己刚刚多留了个心眼,还真就让眼前这个插千子给蒙耍过去了。 “你们三当家李黑一般都去哪里,都会做什么事情?” 比起其两个当家,魏铃对那杀死原主的李黑更感兴趣,而且他的首要目标就是那个光头黑汉子。 “我们三当家他管有四柱,专门干山外头的活。” “哪四柱?”魏铃之前听陈材说过山匪之间细化过位置,也都有对应的名称。 “秧子房、刀头、花舌子、字匠!” “秧子房就是去绑山下县城中的富家人肉票回山,刀头就是“ “停停停!” 魏铃听到插千子开始向他解释这些四柱的职位,顿时就一阵头大,连忙打断他的话。 看了一眼还在角落的主簿和典史,现在他没这么多时间去了解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 “你就直接告诉我,你们三当家李黑他会和这些人做什么?” “山道抢劫、下山绑票,销赃换钱,或者赎人赎货。”插千子顿了下后,又补充道:“就是和山外头打交道,这是山寨钱财的来源之一。” 插千子这样说,魏铃马上就明白了。 看样子那李黑不会只窝在南山寨里面,这就好下手多了魏铃心中默默盘算着。 “你是插千子,是归谁管?” “二当家管。” 魏铃微微颔首,紧接着又问道:“南山寨林间的那些明梢暗梢,你知道吗?” “明梢暗梢是归另外四柱中的‘水香’来管理。”插千子微微摇头。 魏铃并没有继续问,而是看着插千子,等着他下句话。 很快,不出魏铃所料,插千子等了一会便补充道:“我自己知道一些暗梢。” 这狗东西说话喜欢顿一会魏铃没好气的摇摇头,随后继续问道。 “你把自己知道的明梢暗梢以及南山寨内部的情况都告诉我,这次越详细,越好!” “从长岭那边开始上山,沿着着山道一直向上,等到了第一个林间转口,以那里为中心,西边的三百米处会有人在盯梢。然后进入林子后” 插千子一顿一顿地将自己知道的情况缓缓说出,而魏铃则在闭上眼睛,在脑海中浮现出一张五柳山脉的地图,一边听着插千子的讲述的位置,一边在脑海中的地图上标记出来。 就这样,在一个宽敞的牢房中,有两人坐在墙角自己和自己说话,又有另外两人则一个坐一个蹲,一个讲一个听,但都是闭上双眼,脸上都缠有东西。 半刻钟后,插千子的话停了下来,而魏铃也缓缓睁开眼睛,将脑海中的地图缓缓隐去。 结合插千子的情报,再加上自己曾经去过一趟,南山寨的大体位置以及结构情况,他已经了解的差不多了。 时间也差不多了,不能再继续问下去了魏铃能够感受到自己留在主薄和典史身上的幻境之术,正在动摇。 从开始到现在魏铃都是在一心二用,一边维持着幻境之术,一边施展吐真言,诱导插千子开口说出情报。 心念一动,角落里的两个人,随后他们便起身来到了魏铃身边静静地待着。 魏铃扭转身子,背对着两个人,紧接着将覆盖在二人眼中的那抹虹色缓缓消散,而插千子则同一时间睁开了眼睛。 “狗东西老实说!你们之前养鬼是要做什么!”魏铃恶狠狠地盯着插千子问道。 有些迷糊的插千子,被魏铃的呵斥声吓到了,随后下意识的说道:“不知道,我是真不知道!” “好好想想,真的不知道?!” “我说的都是实话啊!”插千子一脸无奈地哀嚎道。 随后他便看到那少年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又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脸颊。 “希望你下次别哭着喊着求我。” 插千子一脸茫然的看着眼前的少年,起身离开牢房,而旁边的典史与主薄对视一眼后也跟上魏铃的脚步离开牢房。 见到三人都离开后,插千子的脸上露出一丝狡黠与不屑。 只不过插千子并不知道,自己的那只独眼中有一抹琉璃逐渐隐去。 第99章 断财路 从牢房出来的典史将房门重新锁好,见不远处等自己的主簿。 “主薄大人,魏大人出去了?”缓缓走到主薄身边的典史问道。 “嗯,先出去了。” 典史探头看向远处的走廊,并没有见到魏铃的身影,便压低声音说道:“魏道长刚刚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哪句话?” “就最后一句,让那插千子别哭着来求他。” 主薄思索了后,摇摇头说道:“不太清楚,可能是魏道长没有问出自己想的情况有些不开心了。” “不过魏大人也是厉害,这次连刑具都没有用,就把那插千子给吓了半死。” “是啊,只不过那插千子知道的东西还是太少了!” 典史忽然想起来刚刚魏大人夸奖自己的手段不错,便有些得意说道:“没事,既然他在我们手里,我们有的是时间磨他。” “确实,不能让这插千子过的太过滋润。” 等两个人走出牢狱后,见到魏铃正在不远处晒着太阳。 临近十月的长德,天已渐冷。 主薄两人一起缓缓地走到魏铃的身边,缓缓问道:“魏道长您现在是要回去了吗?” 享受阳光所带来的温热,魏铃摇摇头道:“嗯,准备去做其他的事情。” “不好意思,我这年纪大了,又把这事给忘记了。”主薄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 之前他就在牢房里面邀请魏道长弄好后,中午一起吃个便饭,但被魏道长给推了。 咦?我之前邀请魏道长一起吃饭是为了什么事情去了主薄逐渐皱起眉头,不由地思索回忆了起来。 “辛苦了,两位大人了,在下就先告退。”魏铃对着两人抱拳道。 “魏大人,慢走!” 魏铃微微颔首便转身离去,可刚走几步他便从身后听到主薄的喊话声。 “魏道长,请留步!”主薄带着一脸纠结的神色走到魏铃的身边。 什么情况,不会是幻境之术露出破绽了魏铃看着主薄的表情,有些不安地想道,毕竟那幻境之术是他第一次施展。 “魏大人,之前我不是邀请你一起吃中午饭吗?” “嗯,怎么了?”魏铃附和道。 ‘幻境之术’不同于‘吐真言’这个本命神通,它是可以被魏铃所操控。 刚刚幻境中的场景,对话都是由魏铃根据当时的情景所想出来的,所以他是知道主薄在幻境中经历了什么。 因为魏铃希望自己与主薄、典史处于同一个环境,但所见所听是与他不同。 所以幻境与现实的切换要做到很精巧,虽然魏铃尽量去让其无缝衔接,但幻境的开始与结束,可还是很容易与现实的环境出现偏差。 这种偏差会产生割裂感,随之产生疑惑。 “是这样的,我之前邀请魏道长去吃饭,其实是有一件事情告知你一声。”主薄缓缓解释道。 “我就想着晚一点再和你说,结果忙着差一点就给忘记了,还我刚刚想起来了。” 吓我一跳见主薄并没有发现幻境与现实的偏差,这让魏铃不由地松了一口气。 “主薄大人,是有什么事情相告。” “魏道长,您是不是在李木坊做工?” “嗯,我弄出来的,怎么了?” 主薄原本纠结的神情缓缓褪去,随后继续说下去,“事情是这样的,之前李木坊不是弄出了一个叫竹蜻蜓的木玩意嘛,这东西现在很受长德县青年人的喜爱。” “于是最近除了李木坊之外,又出现了好几家店铺卖竹蜻蜓。” 原来是这事啊魏铃微微颔首,这种现象他很早就预料到了。 “正常,那竹蜻蜓被仿造的事情,我自己是知道的。” “那魏道长知道小摊子的事情吗?” “什么小摊子?” “现在天烛街以及一部分桃木街,出现在一些专门卖竹蜻蜓的小摊子,就连李木坊附近都已经有两个了,他们的价格更低。” 听到主薄的话,魏铃眼神一凝,他这段时间都在处理本命和南山寨的事情,对于竹蜻蜓没有多花心思。 因为竹蜻蜓本身简单的构造,所以魏铃根本就没有想去阻止仿造一事,大不了就少赚一些。 但现在看来有人除了要仿造竹蜻蜓,还要弄垮掉李木坊这个原主,这是打算垄断整个长德县竹蜻蜓的生意。 不当人,喜欢这样搞是魏铃心中一股火缓缓冒出。 “主薄大人,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某个天烛街的土地、员外搞的小动作。”魏铃看了主薄一眼,随后说道:“只有他们有能力,也敢这样明目张胆地去做。” “确实是一位天烛街的富商人弄出来的。” “他是这几年才来到长德县的,属于外来商人,并非长德的本土,所以在商家上的手段可能会激进。” 魏铃微微颔首,再次问道:“能否告知对方的姓名?” 主薄犹豫了一会后便缓缓说道:“刘丰!” “他们这两天还有在摆摊子吗?” “有。” “多谢主薄大人告知!”魏铃抱拳道。 看着魏铃表情,主薄忽然有些后悔将事情告知给他。 魏铃告别了主簿,转身离开牢狱前门朝着岔路口走去,牢狱离李木坊并不远。 动作要快一点了转身离去的魏铃心中默默念叨着。 几分钟后,魏铃便赶到了岔路口。 现在李木坊左右两侧的不远处各有一个小摊子,摊子上摆着数种玩物,其中最多的正是竹蜻蜓。 摊子旁边各有两个人,一个站在摊子前吆喝着路过的街坊百姓,另外一个人则招呼客人以及介绍竹蜻蜓。 不止如此,在两个摊子的后面,在李木坊的旁边有条小巷子,巷子口蹲着一位身材高大的男子,看样子是为了防止老李出来阻碍他们做生意。 真可以啊,居然准备了这么多看到这一幕的魏铃心中的怒火不由地旺了几分。 一股飓风吹过。 行走在岔路口的街坊百姓下意识眯起了眼睛。 下一刻,在李木坊两侧那两张摊子莫名地四分五裂,随后四个摆摊卖货的工人,各自轰飞出去数米。 而蹲在巷子口的打手壮汉,发现有动静,刚站起身来查看情况。 就见到一个张开的手掌朝着他的面门呼啸而来,紧接着一股巨力按压在他的脸上,随后他整个人便倒飞出去了。 “嘭!” 打手壮汉的背部猛得砸到了小巷子的尽头的墙壁上,然后缓缓滑落。 第100章 簪子 “噗嗤!” 刚滑落到地面打手壮汉,面色瞬间变得涨红,紧接着猛得吐出一口夹杂着内脏的鲜血。 昏暗的小巷子里传来了脚步声,一道影子出现在了他的前头。 倒在地上的打手壮汉艰难地抬起了头,一抹惊骇出现在了他的脸庞。 他有些不敢相信眼前这个脸上缠有白色布条的少年,一个巴掌就将自己打成重伤。 “你你是什么人?”打手壮汉双手撑地,想要站起来。 魏铃见状踢出一脚,将身形不稳的汉子给踹倒在地。 “准备了这多人手来断李木坊的财路,你告诉我你不知道我是谁?” 作为刘丰的招来的门客,他不禁想起来之前接活的时候,管家和自己说过,李木坊有两个人。 一个是李木坊的主人李林木,是个上了年纪的老男人。 另外一个是最近才招来的一个学徒,虽然说是个年轻人但他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经常不在木坊中。 听到管家的描述,他就一阵不爽,自己已经沦落到要去看守一个老头和一个成天混日子的学徒。 当时要不是每个月刘丰给的银子多,他才懒得干这种没乐子的破事。 “你就是那个李木坊的学徒。”打手壮汉内心不由得地泛起一阵苦涩。 他是想要乐子,但不是这种要命的乐子! “刘丰,他现在在哪里?”魏铃没这多时间跟他闲聊,直接伸手夹住他的脖子,将其提了起来。 “我不知道!我今天早上一直待在这边!”感到呼吸开始不顺的打手壮汉,开始拼命挣扎。 “既然不知道,那你可以去死了!”魏铃将五指缓缓收缩箍紧。 脸色开始发紫的打手壮汉,连忙拍打着魏铃的手臂道:“别咳咳刘丰他有一个习惯!” “什么习惯?”听到打手壮汉的话,魏铃微微松开五指,让他能够吐字清晰一些。 “呼呼~~”猛吸了两口气的壮汉缓缓解释道:“刘丰喜欢看戏,每隔两天都会去天烛街的戏院子里看戏,,昨天他没去。你应该可以在那里找到他。” 戏园子魏铃眼神一凝,随后将五指松开。 “咳咳咳咳咳”从魏铃手中跌落在地的壮汉,捂着自己脖子不断咳嗽。 就在他以为那少年要放过他时,一只鞋底在他的瞳孔中放大,紧接着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 “俺伍员好一似丧家犬,满腹的冤恨向谁言,我好比哀哀长空雁,好比龙游在浅沙滩,好比鱼儿吞了钩线,好比失舵的舟船,思来想去肝肠断,今夜晚怎能够盼到明天。” 戏台上的头顶黑色武生巾,身穿一件素白箭衣,一巴掌宽黑色丝鸾带煞腰,下身穿黑中衣,足蹬粉底皂靴的戏子高声唱戏。 偌大的戏院子,戏下现在就坐着一男一女两人。 “真无聊,这长德县的戏园子也就这水平,翻来覆去就那几个戏本子。” 说话的一个留有胡须的中年人,身穿华丽服饰,手握环佩叮当,五官清瘦。 “老爷,别气,来吃个果子。”女子身材丰满圆润,长着一双凤眼媚意天成的双眸,缓缓将一颗拇指大小的红果子递到男子的嘴边。 刘丰将果子咽下肚后,对着在远处的管家喊道:“让他们换一个!这个看腻了!” 远处的管家连忙点头,向着戏台后方走去。 片刻后,台上的戏子被叫了下去,随后数个人将一张长条外框架搬上台,紧接架上白色的幕布。 又有几个戏园子的伙计将门和窗户给关上,一时间整个戏园子变得昏暗起来。 “哦~~这是要做皮影戏?!”见多识广且经常看戏的刘丰顿时便明白了戏园子在准备什么。 台上的那张幕布缓缓地亮了起来,一张桌子缓缓从幕布中间升起,紧接着左侧走出一个身穿青色官袍的钦差影人来到了桌子前。 “威~~武~~威~~武~~”戏台上响起了一阵敲棍声。 “犯人何在!” 一个身穿黄衣,面有胡须的男子影人从从幕布右侧给架了出现。 “嗯?!”台下的刘丰看到那右侧罪人发出了疑惑的声音,因为他感觉这个人有些眼熟,有些像他 “经县衙查审~~犯人刘丰~~欺压百姓~~抢护民女~~横行霸市~~认罪否!” “刘某~~认罪~~” “啪!”青色官袍的钦差影人,拿起手中的惊堂木,猛地一拍。 “罪人刘丰~~身犯数罪~~今日问斩!” 台下的刘丰逐渐瞪大双眼,随后怒气冲天,猛地一拍桌子,“你们什么意思!!这唱的什么狗屁东西!用皮影来骂我!!” 幕布中身穿青色官袍的钦差影人大喝一声:“来人~~狗头铡~~伺候!” “来人!!把台上的人给都往死里打!!”目眦欲裂的刘丰大声吼道。 原本幕布中钦差影人突然扭转身子,看着台下的刘丰呵斥道:“原来~~罪人~~在此~~” 随着钦差影人的话音落下,刽子手持着行刑铡刀的从幕布后出现,随后对着刘丰大声喊道。 “哒~~纳~~~~命来!!” “好好!还演上瘾了!老子今天不把你们戏园子拆了,我就不姓” 说着说着刘丰发怒的神情一点点僵硬住了,因为他发现没有人回应自己。 扭头望向四周,一个人影都没有,就连一直待在自己身边的小妾不知何时,消失不见踪影。 偌大昏暗的戏园子就剩下他刘丰一人! “这他娘的,发生什么了啊!”一脸恐慌的刘丰喃喃道。 不等刘丰弄清楚情况,他便看到那幕布中刽子手一点点变大,好似向他走来。 变成常人身材大小的刽子手,挥动手上的铡刀“嘶啦”一声,将那白色幕布划破撕碎。 刽子手影人,就这样从皮影戏中走了出来,稳稳地站在了戏台上。 “不是这这怎么还走出来了啊!”瞪大双眼的刘丰,看着那满脸横肉,赤裸上半身的刽子手惊骇地叫唤道。 “无耻狗贼~~纳~~~~命来!!”怒目圆瞪,浑身凶煞气的刽子手朝着刘丰冲来。 “来人!来人啊!救命!救命!”哪怕戏园子没有其他人,求生的本能让刘丰一边大声求救道,一边逃窜。 “砰!”手持铡刀的刽子手从戏台上跳了下来,将刘丰刚刚坐的桌子压得支离破碎。 “狗贼~~乖乖~~~~受死!” 听到身后传来刽子手的怒吼声,刘丰脚一软,扑通一声摔倒在地。 脚踝处传来一阵剧痛,但死亡的威胁让刘丰顾不上喘息,连滚带爬地躲到了桌子底下。 几息后,一只穿着黑布长靴的脚出现在了桌子前头,震起灰尘,也让躲在桌子下的刘丰心一颤。 “狗贼~~莫要~~~~躲藏!” 刘丰面带恐惧,死死地捂住嘴巴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片刻后,并未发现人影的刽子手缓缓抬脚离开,去其他地方寻人。 见到刽子手远离自己躲藏的区域后,刘丰猛得松了一口气。 还好那刽子手不太聪明刘丰心中庆幸道。 缓了一口气的刘丰,缓缓扭头准备往其他方向逃去。 刚扭转脖子,一个脑袋上插着十数根竹蜻蜓的美艳小妾,眨着那双凤眼盯着他。 “老爷,我新买的簪子怎么样?” 第101章 醒来 “到如今夜宿在荒村院,我冷冷清清向谁言?我本当拔宝剑自寻短见,寻短见,爹娘呃!父母冤仇化灰烟!对天发下宏誓愿,我不杀平王我的心怎甘!“ 头顶武生巾的戏子高声唱腔与那一次比一次紧迫的鼓声,相互呼应达到顶峰。 高昂的唱腔回荡在戏园子中,随后逐渐鼓衰力竭,直至停歇。 “啪啪啪!!”戏台下响起了一道掌声。 头顶武生巾的戏子见到是一位少年郎在给他鼓掌,先是一愣,紧接着便微微鞠躬,退至后台。 原本只有两个观众的戏园子,现在多出了一个脸上缠有白色布条的少年。 将鼓掌的双手缓缓收回,魏铃先是看了一眼对面趴在桌子上,已经进入梦乡的艳丽女子,随后又将目光望向旁边的刘丰。 现在刘丰怒发冲冠死死地看着远处戏台,那对双眸中覆盖上了一层虹色,身体也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 “来~人~给~我~往~死~里~打~”瞪大眼珠子的刘丰,嘴中断断续续地发出嘶哑的吼声。 魏铃只是看了他一眼便将目光收回朝着后台走去,而刘丰眼中虹色则变得更加深邃。 片刻后,魏铃一手拿着长壶,一手拿着一罐茶叶缓缓回坐之前的桌子处。 原本怒气冲天的刘丰,现在整个人变得异常惊恐,言语也变得断断续续,十分混乱。 “这~他~发~生~~么~了~啊~” 魏铃并没有管他,从茶罐中舀出一勺茶叶,放到桌上的茶壶中。 刚刚听戏园子的掌柜说,这茶叶叫岩雾尖。 而这时旁边的刘丰睁大双眸瞪着前方,那俩个眼珠子都凸出来了。 “不~这~还~走~出~来~了~啊~” 拿起刚刚一起要来的长壶,魏铃将里面的热水倒入茶壶中,紧接着盖上盖子轻轻摇晃,随后将第一泡茶水倒出。 “来~人~救~命~命~”刘丰的身体开始剧烈地颤抖着。 再次将热水倒入茶壶中,盖上盖子,让热水与岩雾尖充分接触。 在这煮茶等待的时间,闲来无事的魏铃想了想,拿起桌上装有干果的盘子,随后将其缓缓放到对面的那女子的头上,让盘子稳稳待在女子脑袋上。 而现在的刘丰不再说话,伸出自己双手死死地捂着自己的口鼻,仿佛要将自己给捂死! 轻轻拍了拍茶壶,魏铃拿出三个干净的杯子,将茶壶口对准杯子,一边倒水,一边将茶壶拉高。 很快,三只茶杯便倒好了香气清幽、色泽深绿的茶水。 魏铃拿起其中一只茶杯,靠在椅子上安逸地品起了岩雾尖。 “啊~啊~啊~啊!!”刘丰放下捂住口鼻的双手,整张脸仿佛见到鬼一般扭曲起来,喉咙中发出了细微地恐惧声,身体从颤抖变成了打摆子。 几息后,刘丰双眸开始向上翻去,身上的动静越来越小,整个人仿佛临近死亡的边缘。 就在刘丰快要顶不住的时候,坐在隔壁的魏铃将手中的剩余一半的茶水泼到他的脸上。 被热气腾腾的茶水一浇,刘丰像是回魂了一样猛打了一个激灵,眼中的虹色消失。 随后整个人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软在椅子上。 “这位老板,你看戏看入迷了,喝口茶缓一下。” 刘丰刚缓了一口气,耳边便响起了一道声音。 顺着声音的源头,他看到了一位脸上缠有白布的少年将桌子上的一只茶杯缓缓推到他的桌前。 “试试,这岩雾尖很不错。入口有着淡淡的花香和果香,口感鲜爽,清淡而甘醇,后调还有着浓郁的回甘感。” 见到那怪异打扮的少年,刘丰猛地看向四周,原本那昏暗的戏园子变得光亮起来了,没有见到手持铡刀的刽子手。 而那自己宠爱的小妾现在就趴在桌上,脑袋上顶着一盘干果! “你你是谁?”咽了咽口水的刘丰,下意识地远离那小妾,往魏铃那边靠了靠。 “哦!忘了自我介绍,我叫魏铃,李木坊店的学徒,也是竹蜻蜓的创作者!” 听到眼前那少年的介绍,刘丰缓缓瞪大那干涩的眼珠子,紧接着猛地往站起身来。 “那些东西是你弄出来的?你是修道之人?” 不愧是其他外地来的,居然还知道修道之人魏铃眉毛一挑,心中有些惊讶。 “我弄什么东西?”魏铃一脸懵懂地看着刘丰问道。 “那皮影戏!那刽子手!还有那满脸竹蜻蜓的小妾!”刘丰带着恐惧嘶哑的说道。 “那他们现在去哪里?我怎么没有看到?”魏铃望向四周。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刘丰再次望向了四周,随后有些急火攻心对着魏铃吼道:“就是你,就是你弄出来的!!” “刘老板,俗话说得好,捉贼要赃,捉奸要双。没有证据就不要乱诬陷人。”魏铃给自己再倒了一杯茶水,再次说道:“我劝你还是坐下好好说话,别把自己给气死了。” 被眼前少年一呛,刘丰顿时情绪激动,胸膛剧烈起伏。 片刻后,刘丰深深地呼了一口气,压下自己心中的情绪,缓缓地坐回椅子上。 “既然不是你做的,那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来这里找你做笔生意。” “生意?什么生意?!” “我这儿有款,新做的竹蜻蜓不知道刘老板感不感兴趣?”魏铃一边说一边从怀里掏出两只竹蜻蜓,放到了刘丰桌前。 刘丰看了一眼魏铃,随后将那两只竹蜻蜓拿了起来。 两只竹蜻蜓上面都刻着四个字,分别是: “出入平安!” “儿女双全!” 刘丰瞳孔一缩,猛地看向旁边的那个少年,“你想做什么?!” “我只想把这两只竹蜻蜓卖给你呀?你不打算要?”魏铃满脸笑意地看着刘丰。 听到魏铃的话,刘丰那握着竹蜻蜓的手一颤,随后声音变得缓和,带着一丝求饶说道:“多少钱?” “钱不钱的无所谓,主要看你的诚意以及后面安排” 刘丰看着眼前的少年,片刻后缓缓道:“我保证今天之后,长德县除了李木坊之外,不会再出现任何一家卖竹蜻蜓的店铺,谁都不行!” “嚯!不愧是大老板。”魏铃先是一惊,紧接着话锋一转,“可本来不就该是这样的吗?” 刘丰听到并没有感到吃惊,犹豫了一会说道:“那我拿修道界的东西当作补偿,如何?” 听到刘丰的话,魏铃的瞳孔一亮,旋即又想到了一些事情。 “看来刘老板确实是有诚意的人,只不过我感觉你需要点时间再多想想!” 刘丰顿时皱着眉看着旁边的少年。 “这样,一周后,刘老板你带着诚意来李木坊!” “什么意思?!”刘丰迷茫地问道。 “不见不散!”魏铃并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拿起那两只竹蜻蜓朝着外头走去。 “你把话”刘丰对着远去的身影喊道。 “咣锵!!”一道盘子破碎的声音打断了他后面的喊话。 趴在桌子上的刘丰,猛然间便从桌上直起了他的身子,眼神中带着模糊与茫然地看向四周。 旁边是那睡眼惺忪的小妾,她的脚边有个破碎了一地的干果盘子。 现在除了他们两个之外,并没有其他人,可桌上却放着三只茶杯。 两只茶杯装着热气腾腾的茶水。 另外一只茶杯中的茶水已经被喝光了! 第102章 请假 神智迷茫的刘丰背靠椅子,看着眼前那三只茶杯,随后伸出双手揉搓着自己的脸庞,强行让自己清醒过来。 片刻后,神色有些阴晴不定的他,不断地张望着四周。 一旁刚刚睡醒,脸上还留有红印子的小妾见到自家老爷表情有些异常,轻声问道。 “老爷,你这是怎么了?” “闭嘴!你给我出去!!”刘丰带着恐惧与愤怒指着戏园子大门吼道。 现在刘丰他看到旁边的小妾,脑海里就会出现她那满插着竹蜻蜓的骇人模样。 美艳小妾被刘丰这一吼整个人呆住了,她不知道为什么老爷会对自己发这么大的火。 但她也不敢继续违背刘丰的话,只能哭哭啼啼朝着外头走去。 等那小妾走后,刘丰神色萎靡,整个人瘫软在了椅子上。 现在自己真的有些害怕,他已经连续两次毫无察觉的情况下中招了,甚至他身上的护身符都没有起到任何效果! 以他的见识刚刚那个自称魏铃的少年应该是个有本命修道之人,而且修为不低,手段极其诡异! 导致现在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还在魏铃的道法神通里面,一环扣一环,然后把自己给玩死。 虽然刘丰是见过世面的人,但他毕竟不是修道之人,一时间他没办法分不清,现在所见到事物是真的,还是假的。 “踏踏!!” 就在这时,一个相貌普通,身材挺拔,腰上挂着一把短刀的护卫从戏园子外头赶到刘丰身边。 他一眼便看到了那身体瘫软在椅子上,满脸疲惫的刘丰,随后又看到了地上那破碎的盘子。 刚刚他就是听到了盘子的破碎声音,后面又见到那梨花带雨的小妾,察觉到异常才从外面赶进来看看情况。 “你刚刚有没有看到有其他人出入这戏园子?”刘丰见到自己的贴身护卫来后,连忙坐起身子向他询问道。 “并没有其他人出入。” 护卫说着说着,神情忽然有些凝重,紧接着将目光看向戏园子外头的一个方向。 片刻后再次说道:“主家,刚刚是有人潜入戏园子了?” 刘丰有气无力地点了点头。 得到刘丰的确认后,护卫的脸色顿时变得十分难看。 居然有其他人在他眼皮子底下来到了这里,而且他自己还后知后觉,他已经严重失职了,搞不好后面还会被问责。 旁边的刘丰忽然对着护卫说了一句话,“东边戏园子的花,为什么会开在我家府邸中?” 护卫先是一愣,随后便靠近刘丰在他耳边嘀咕了一句。 听到自己的贴身护卫说出的话,刘丰不由地松了一口气,看样子对方已经离开了,自己并没有在他的道法神通里面。 而旁边的护卫看到则有些头疼地叹了一口气。 ———————— 繁华热闹天烛街,一个脸上缠有白布的少年正朝着桃木街的方向走去。 魏铃带着微笑神色轻松,乐呵呵去往李木坊。 今天连续施展了两次幻境之术,所达到的效果比魏铃自己想象的都要好。 虽然说幻境之术不能够直接对着目标造成伤害,但它足够隐秘,足够诡异,甚至可以通过引导让目标自己杀死自己。 现在除了近身肉搏之外,魏铃总算是有了一种其他的进攻方式。 而且通过入睡之法和幻境之术两个本命神通相互搭配,魏铃现在能够做到的事情比之前要多很多。 随着魏铃的念头的起伏,他也缓缓地来到了李木坊前。 之前那些小摊子已经被他毁坏掉了,现在街道的地上残留了一些破碎的木板。 失去了摊子,那些刘丰派来的人自然也不在李木坊旁边停留,都已经撤走了。 魏铃缓缓走到那小巷子的入口,往里面望去,发现原本昏死过去的打手壮汉,已经不见了。 “魏小子别找了,刚刚那些摆摊的人,将巷子里的人抬走了,看方向应该是准备去医馆了。”魏铃身后侧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扭头看去,只见老李已经从李木坊中走出。 “你咋出来了,我还以为你在后院做木工呢。”魏铃朝着木坊走去。 “刚刚木坊前头围了一群街坊,我怎么可能不出来看看。”老李看着魏铃没好气地说道。 “老李,竹蜻蜓的事情你都知道啦?” “这段时间来了几只苍蝇在我面前飞来飞去,我想不知道都难。”老李和魏铃一起走回李木坊,随后又问道:“刚刚是你出手了?” 魏铃点了点头,“我都处理好了,今天过后长德县这边应该就只有我们这边会出品竹蜻蜓了。” 听到魏小子的话老李一惊,要知道现在抢竹蜻蜓的生意可不止一家。 “你咋弄的?” “没咋弄,刚刚在外头摆摊的那些人,都是一个叫刘丰的外地商人叫来的。” “我就找了那个商人老板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想要和他做一笔生意。” “他见我又是端茶又是倒水,便欣然同意了,说是从今往后长德这边只能李木坊来做竹蜻蜓生意。” 李林木脸上露出一抹古怪的神色,要不是他刚刚看到小巷子里那个昏迷汉子的惨状,他还就真信了魏小子的话。 “老李放心,一周之后刘丰还会来趟李木坊,到时候你就都清楚了。” “行,既然你都弄好了,那更好!我就可以不用找人来帮忙处理这破事了。” 嚯!看样子老李已经想好要怎么去对付刘丰了魏铃有些惊讶的看了老李一眼。 “做木工去了。”说完老李就往后院走去。 “哎哎,老李等一下。”魏铃见老李要走连忙喊住。 “还有啥事?” “老李,我等下就在李木坊做木工,可能做到晚上。” 老李听到魏小子的话,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你要干嘛?!怎么突然这么勤奋。” “是这样的,我今天晚上弄完后,可能会离开几天时间。哈哈,先提前和你说一声。”魏铃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主要是自己最近确实不怎么常来李木坊,来的话也就待个小半天的时间。 而且现在魏铃每个月还拿着老李给的工钱。 老李原本惊讶的神色缓缓平息下来,思索了片刻,微微点头说道:“大概要几天时间?” “应该不会超过一周。” “现在去后院干活,干完早点滚蛋!” “好嘞!” 第103章 再次前往 长德县、李木坊、后院小屋。 月色如水,照亮了晦暗的房间。 一道人影坐在一张木床上的阴影中,他的旁边堆满木制品。 做了半天的木工后,魏铃和李林木便离开了木坊,各回各家。 魏铃见到老李离开后,并没有回小院,而是绕了一个圈又回到了李木坊的后院中,随便找了一个放着原木的储物房间,找了一张小木床盘坐着。 早上的时候自己对着主薄说的是实话,他是真有要紧的事情去做。 之前与文道香探讨如何提升实力的时候,魏铃结合现在自身的情况,很快便想好了思路。 现在他需要做的就两件事情:增加自身手段以及收集情报! 情报已经收集了一些,但最重要的还是增加自身手段。 虽然说他已经有了几种本命神通,但这些神通都是要在对方不知情没防备的情况下才有着奇效,他也不可能真就一招吃遍天下鲜。 他的修为还不够高!他的底牌还不够!他拥有的杀伤力手段还不够!! 想要获得这些东西,就需要机遇需要奇迹,所以魏铃准备去趟拥有着众多仙迹遗址的杳冥之乡!! 去杳冥之乡就需要一个安静且没有人打扰的空间,只不过小院被蚊子给霸占了,哪怕蚊子开始吸收板角进入沉睡,魏铃他也不敢在小院中尝试进入杳冥之乡,于是便打上了李木坊后院储存屋的主意。 想到这里魏铃摇摇头,不再耽搁,闭上双眼,靠着自己的本命,让其快速进入到自己的内景当中。 当魏铃睁开眼睛后,就看到了充斥着淡淡琉璃雾气的内景天地,以及那安静待在自己内景中的‘门’!! 看着眼前这扇中间空无并没有门户的‘门’,魏铃心中有些感慨。 自从第一次从杳冥之乡回来后,魏铃有空就到内景中观察研究这扇象征杳冥之乡通道的‘门’。 既然这扇‘门’让自己失去了一只眼睛,没道理就一直让它摆在这里,所以他一直想着能不能将这扇‘门’打开,通过它去到杳冥之乡,从而获得一些好处。 至于怎么开门,魏铃之前也试过了很多种方法,虽然都失败了。 但在衍生本命神通的时候,被炸飞的魏铃,无意中让他也尝试出了一些东西,找到了方向。 魏铃来到了‘门’,观想出一把刀,用刀划破手掌,只不过在内景中心神状态的魏铃流得是虚幻的血液。 将流血的手掌放在一侧门柱上,然后从上往下用血液涂抹那模糊不清的对联,就这样将血液涂抹到两侧。 当大门两侧的对联上都涂满虚幻的血液后,作为杳冥之乡通道的‘门’开始出现了变化。 那种变化并非在门柱上,而是中间那没有门户的空无,那片空无扭曲旋转,逐渐有些颜色缓缓浮现出现。 最终‘门’的中间出现了双开门的红漆古朴门户! 门户上篆刻着密密麻麻复杂炫目、斑驳陆离的铭文纹路,这些铭文纹路如同璀璨的光芒一般不断流转着。 用了门户,作为杳冥之乡通道的‘门’才算完整,而进入杳冥之乡的办法就是推门而入! 至于自己通过这‘门’能去到杳冥之乡什么地方,魏铃并不清楚,只能将其寄托在自己的运气上,因为他没有时间去瞻前顾后, 今天魏铃去了趟牢狱后,从插千子口中得知南山寨很早之前就在养鬼,自己就总感觉南山寨好像在准备着什么大事,所以留给他的时间并没有太多! 魏铃眼神一凝,搓了搓手,根据风水学的理论,左右两扇门通常开启左边门为佳!! 随后便将身体前倾把双手按在左边那扇门户上,深吸一口气,开始发力推门。 好沉! 发力的那一瞬间,魏铃便感到着这门并不好开。 片刻后,吱啦一声,左门户开始舍得开出一条缝隙。 魏铃微微停顿,换了一口气,紧接着猛得再次发力,新一轮的爆发让门户缓缓地向着后方挪动。 “不够!这还不够进入!!” 魏铃嘶吼一声,挂在天空的本命大放光明,大量的琉璃丝带涌入他的心神之中。 在本命的加持下,魏铃双臂的青筋暴起,面部充血,异常狰狞的他已经将所有的心神力量施加在了门户之上。 在巨大推力下,那左边的门户终于被推开出一道刚好能够过人的缝隙。 脚步发力,魏铃眼中闪过一道琉璃之色,侧着身子钻进了‘门’里。 与此同时,内景之外,魏铃肉身附近的四周凭空出现一股牵引力,随后开始扭曲,逐成一扇无形的‘门’。 闭着眼的魏铃,脸上闪过一抹琉璃色,紧接着如同梦游般,翻身下床,朝着那扇无形的‘门’跨去。 当肉身与心神同时进入‘门’时,魏铃再次看到那逐渐亮起的光芒,以及模糊不清的呢喃低语。 这次魏铃并没有慌张,反而有些喜悦,这意味着他真的找到了前往杳冥之乡的开门钥匙。 现在的魏铃不需要稍微的契机、机缘就能够进入到杳冥之乡!! 见到那远处的光芒逐渐耀眼,魏铃便将双眼闭上,不再好奇!不再作死! —————————— 在杳冥之乡的一处不知名的山上。 一扇由空气扭曲而成的“门”凭空而现,一个身材修长,脸上缠有白布的少年,缓缓从中飞出了出来,而“门”也在少年彻底离开‘门’后便缓缓隐去消散。 脑袋嗡的一下,等魏铃反应过来,自己已经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慢慢的恢复视觉的他,指着那快要隐去的‘门’骂道:“你就不用轻一点!我上次醒来的时候,也是躺在地上!” 歇了一会后,魏铃揉了揉自己的屁股,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 等他稳稳站定,视野也开始广阔清晰起来,看着眼前的景象,魏铃不由自主的张开嘴巴。 碧蓝色的天空下,是一片连绵起伏的云海絮岭,云卷着云。淡淡碎金洒落,让云海变得五彩纷纷,灿若锦绣。 而在极远之处依稀可见几座苍山山尖刺破云海,直上苍穹,立于天际。 远处,烟波浩渺;近处,云雾缠身。如痴如醉,如梦似幻。 现在的魏铃犹如闯入仙境一般,当他凝神向前看去,又转身看向自己的身后,猛然间才发现自己身处一处悬崖,而现在所在之处就是那突出在外的山体。 简单观望了四周后,发现并没有其他人,放大感官也没有察觉到危险。 魏铃先向着前方走去,不远处便一处断崖,下面便是一片漆黑的万丈深渊!! 第104章 悬崖之上 白净的雾气从深渊底下冉冉升起,时稠时稀,幻化无定。 缓缓伸出手将一缕雾气抓在手中,一股冰凉感从手心传出。 魏铃有些吃惊,这雾气并非是水汽,而是某种极其精纯的炁,只不过这些炁已经浓郁聚成雾气,连肉眼都能够见到。 透过这些雾气朝着悬崖下方望去,只见得漆黑与空虚,在雾气的衬托下仿佛是深渊在翻滚、在凝视。 无法窥见其余的事物,神秘且诡异。至于悬崖之下是何处可能要自己跳下去才能知道了。 当魏铃盯久了下方的深渊,他的内心逐渐出现了一层阴霾,内心中的那股戾气又隐隐约约地开始躁动起来。 而且现在自己真的有了那种想要坠入深渊的冲动。 这深渊之下好像有着某种东西吓的魏铃连忙闭眼,抚平内心翻涌的情绪。 “差点忘记这里是杳冥之乡了。”身处着这仙境一般的环境,让自己放松了警惕。 要知道充满奇遇造化的杳冥之乡,同样伴随着危机与死亡。 更何况现在魏铃并非是单一的心神进入,而且整个人肉身与心神都来到杳冥之乡。 实力在肉身的加持下获得大幅度的增长,但与此同时他就没有了任何容错的机会! 不再凝视深渊的魏铃,开始沿着悬崖边走了一遍,并没有发现其他可以下去深渊的道路。 若要下到深渊,恐怕就只有跳崖。 魏铃的好奇心是比较强,但不代表他脑子有问题,跳崖这种事情他是不会去做的。 除了不断升起的雾气,自己没有再找到其他有价值的东西。 刚刚从边缘走了一遍的魏铃,已经大致了解到了这片如同观景台一样的悬崖平台,是呈半圆状。而且面积很大,目测接近有十亩地左右。 悬崖的地面也并非平整的,中间是有微微凸起。 四周都没有任何发现,魏铃便往后方走去。 等快要走到悬崖中间时,魏铃忽然发现脚下石岩上出现了黑色纹路。 随即一看,原来自己身前的石岩上,刻着一个黑色大字,约有一个成年男子身体大小。 魏铃退后了一步,随后踮起脚尖看向那个黑色大字。 看着完整的黑字,其结构有些像古文,但魏铃依稀能够看出那是一个“吉”字。 缓缓靠前,蹲下身子低头凝视,却发现自己身下的那个黑色“吉”字是由无数密密麻麻的细小铭文组成。 “以吉礼事邦国之鬼神示,以禋祀祀昊天上帝,以实柴祀日、月、星、辰,以槱祀司中、司命、飌师、雨师,以血祭祭社稷、五祀、五岳,以狸沈祭山林川泽,以疈辜祭四方百物” 这上面记载着好像不是功法魏铃扫了一眼铭文后,心中有些失望盘算道。 认真看完后,魏铃发现组成‘吉’字的铭文,应该是在介绍一种祭祀的礼制。 思索一会后站起身来,将目光环视着四方。很快,魏铃便发现在‘吉’字的不远处同样有一个黑色大字。 魏铃见到后便连忙赶过去,低头一看那是一个‘凶’字。 这‘凶’字和‘吉’字一样都是由着无数个细小铭文组成。 简单浏览了一遍铭文后,发现这个‘凶’和‘吉’是两种完全不一样的两种礼制 这是一种哀悯,吊唁死亡、凶札、祸灾等等的礼制魏铃将“凶”的铭文全部看完后,默默思索着。 紧接着魏铃便起身,开始绕着这周围走走停停,时不时的便蹲下来查看。 两炷香后,魏铃又重新回到了‘吉’字前方。 刚刚已经绕了一圈的魏铃,发现这大地石岩上分别篆刻着五个黑色大字。 吉、凶、军、宾、嘉! 对应着五种不同的礼制,也对应着五种不一样的使用场合。 虽然铭文记载介绍的十分详细,但魏铃却一点头绪都没有。 这是谁留下的?可为什么要在这悬崖之上,费着大功夫篆刻这五种礼制?这五种礼制有什么用处?难道是为了在这与天齐高方位,向天祭祀祈福? 而且除了五种礼制之外,并没有发现其他有用的东西,魏铃一时间也搞不明白。 虽然搞不太懂,但魏铃还是认真将这些东西都记下来了。 他的不清楚,但代表别人不知道,回去后魏铃可以去问问文道香。 之后魏铃将整个悬崖平台都走了一遍,边走边观察,走了整整两刻钟才探查完。 最终魏铃在悬崖的后方,找到了一条好似下山的山道。 回首望向悬崖,这里就三种比较奇特的东西,万丈悬崖、五种奇怪的礼制、还有那无比浓郁的天地之炁。 除此之外就好像没有其他奇遇机缘了。 虽然说是个修炼的好地方,可以让魏铃事半功倍,但他现在可没有时间在这里慢吞吞地修炼。 这里并不适合现在的自己魏铃有些无奈地摇摇头。 沉思良久后,他还是选择下山决定离开这里,看看能否找其他人,打听下这里的情况,因为现在最重要的是寻找奇遇与造化。 整理好思绪后,魏铃将目光挪向身后的那条小山道,紧接着便抬脚离去。 ———————————— 在杳冥之乡的一处高山的山脚下一道人影从陡峭的山道上跳到地面,随后便双手抵住膝盖,大口大口的喘气。 这个人影正是魏铃,现在他有些狼狈不堪。 “爬山已经够难,这下山怎么比爬山还要难啊!”魏铃艰难地抬头看着这座不知名的山崖。 这条下山的小道极其的蜿蜒陡峭,而且小道上都是炁凝结的水珠,让山道变得湿露滑溜。 上次爬造化山的小山路已经让他心惊胆战,这下山更夸张,简直就是举步艰难。 魏铃只能绷紧身体,一小步一小步的缓慢下山,但即便如此有好几次差一点就要摔落山下。 就这样也花了魏铃一个多时辰的时间,才从那悬崖之上,下到山脚。 等魏铃缓过气来后便观察山脚的环境,山脚四周是一片青黄相间的草原,一望无际。 环顾四周,自己能确定现在所在的地方应该不是那悬崖之下的深渊低谷,而是在山的另外一个方向。 随后魏铃随便向着某个方向走去,之前造化山山脚都有一大堆人在,他要去找人了解一下这里的情况。 走了一刻钟后,魏铃发现这山脚附近一个人影都没有,甚至连动物都没有。 为此他又朝另外一个方向走去,结果还是一样。 好像这片地界里就只有自己一个人! 看着这苍茫的草原,魏铃一时间有些迷茫,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第105章 果实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耀在长德县时,勤奋的李师傅开始了一天的木坊工作。 和往常一样,李林木将店门打开,稍微整理一会店内的物品后便朝着后院走去。 来到后院,见到那堆积在一起的成品竹蜻蜓,李林木满意的点了点头。 “好在昨天魏小子做的快,将后大部分半成品竹蜻蜓给完善做好了,不然就要推迟交货了。”李林木一边喃喃自语,一边坐到自己的位置上赶工。 李林木自己很清楚,魏小子是不可能一直待在李木坊的,这个长德县是满足不了,他们这种年轻人,所以他并没有强行阻碍魏小子去做其他事情。 但李林木也不会坐以待毙,后面等魏小子回来后,他就要将自己的一些压箱底手艺以及技巧教给他,也算是有了个传人,不至于让这份手艺在自己这里断绝。 回过神的李林木,准备切割木头,结果发现自己手边一空。 原本放在旁边的原木已经用光了,于是李林没有便起身朝着储存原木的屋子走去。 将房门打开,挑选好合适的原木,随后抱起向着外头走去。 “咦?”李林木的余光瞟到了储存室中的那张小床。 原本堆放整齐的原木,现在横七竖八的摆放着。 “一定是那魏小子挑原木的时候弄乱的。”李林木摇摇头,没好气地说道:“一点也不懂地收拾!” 随后李林木便离开储存室,至于那横七竖八的原木,等魏小子回来后让他自己整理。 回到做木工的位置,将那根原木摆放在地上,用刀放在原木顶部。 随后李林木便拿起锤子朝着顶部的刀抡去。 “哒哒哒!” 奔走的踏步声在安静的平原上响起,魏铃正不断朝着草原深处前进。 既然自己不知道方向,山脚下没有其他人问不到去路,那魏铃便学着之前在造化山附近的黑色森林那样。 放大自己感官感受周围的一切,虽然没有感应到牵引,但却让他找了天地之炁浓郁的方向。 不管怎么样,先靠着感觉朝着一个方向赶路。 自己已经这片草原上急行了数个时辰的时间了,这个草原丛仿佛是没有尽头一样。 一路上魏铃并没有见到其他的生灵,可奇怪的是在这苍茫的草原上,时不时就出现的骸骨、破碎的物品以及一滩滩灰烬,甚至还闻到了一股淡淡的烟火味。 这里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安全魏铃心中警惕加重了几分。 虽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地上那些灰烬自己却十分清楚代表着什么。 那些都大闾修道士心神死在杳冥之乡后的产物。 就在魏铃再次急行一段路程后,忽然看到不远处有一个木制的帐篷突兀的出现在草原上。 那是一个巨大的帐篷,大约有十层楼一样高,外观呈圆形,顶为圆锥形,通体灰色。四周侧壁分成数块,帐顶及四壁覆盖或围以毛毡,并用绳索固定。 除了大小和颜色之外,眼前这个帐篷很像自己前世的蒙古包。 “这里居然有人住?”魏铃眼前先一亮,紧接着便带着疑惑朝着帐篷走去。 等距离帐篷只有十多米后,带着警惕在周围逛了一圈,并没有发现异常与动静。 “有人在吗?” 朝着帐篷喊了一声,但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魏铃身边凝聚出几缕清风,朝着帐篷飘去。 片刻后,那几缕清风完好无损的飘回,魏铃皱着眉头便喃喃道:“空的?没有人?!” 简单思索后,便大步向着帐篷走去,随着距离的拉近,魏铃看到了更多的细节。 巨大帐篷上画满了水流般的花纹,色调偏灰,看起来帐篷像是堆积着一层的灰尘。 魏铃来到帐篷门前,门只是半掩着,里面透出昏黄的灯光。 吱啦一声,魏铃轻轻推开半遮的木门,里面的昏黄映照到他的身上。 走进帐篷,一个巨大的阴影将他笼罩。 阴影的主人是一棵高大挺拔的灰色树木,无数盘虬卧龙的粗壮根须扎根在草原之上,如同巨人般屹立在帐篷之中,其树冠几乎快要生长触碰到帐篷的最顶部。 这座巨大帐篷不是给人住的,是专门做给这棵灰色巨树一抹惊讶浮现在魏铃的脸庞。 深吸一口气后,魏铃将清风充斥整个帐篷。 半晌后,魏铃并没有发现其他人,也没有察觉到危险。 整个帐篷除了眼前这个棵灰色巨树外,最多的就是挂在帐篷上的荧光石。 帐篷内的昏黄,就是这些荧光石散发出来。 缓缓走到灰色巨树前头,魏铃发现在巨树下刻着一行歪歪扭扭的字。 “一人一个!” 啥意思魏铃满脸疑惑地看着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什么东西一人一个。 “哗啦啦”一道树枝摆动的声音从上头传来。 几乎是声音响起的那一瞬间,魏铃身上爆发出了浓郁的琉璃色,整个人消失不见。 灰色巨树摇摇晃晃,最终树盖中缓缓伸出一截带着嫩绿的细长树枝。 当带着嫩绿的树枝下垂到刚刚魏铃所在的半空中便停了下来。 随后灰色巨树的表面出现了水流的纹路,这些纹路向着那根嫩绿树枝爬去,当水流纹路来到垂下的树枝后,树枝的最前端开始生长出一个花骨朵儿。 那些越来越多的纹路,如同肥料一样滋养着花骨朵儿。 生长、舒展、开花、结果、成熟、凋零。 一颗沉甸甸,散发着诱人香气的果实挂在枝头的前方。 短短几息时间,从无到有,从嫩绿到结果,那根嫩绿就像是过完了四季。 一上一下,颤颤巍巍的果实在枝头晃动着。 片刻后,并没有人来摘取果实,而灰色巨树仿佛有些不耐烦,开始向上抽回细小的树枝。 被抽回的树枝不断抖动着,再上升一段距离后,那枝头再也支撑不住果实的重量,啪的一声,果实飞快地向着地面掉落。 就在果实快要掉到地上时,忽然一顿,就这样停在了空中。 几息后,蹲在地上,手握果实的魏铃缓缓显现出来。 “这东西就是一人一个中的一个!” 看着手上这个长的像李子,有着拳头大小的灰色果实,又低头看了看脚下的那行字,一抹明悟出现在魏铃心头。 可这算什么一回事,来一个给一个,这是在做什么? 看着重回平静的巨树,魏铃心中不由地泛起一丝怪异,随后试探性的问道:“这东西有什么用?” “” 魏铃刚说些什么的时候,忽然感知到一些东西,猛得看向门外头。 “砰!” 下一刻,一道黑影撞开木门,冲进了帐篷之中。 第106章 断臂 伴随着破空声,那道黑影朝着魏铃的方向呼啸而来。 提前有预感的魏铃,全身覆盖着琉璃色,双脚一蹬躲过了那黑影的撞击。 就在魏铃紧绷全身,准备应付来势汹汹的敌人时,那道黑影一个急停立足在灰色巨树前,并没有理会魏铃,而是死死地盯着眼前的巨树。 那是一个人,一个极其古怪的男子,他侧脸露出几绺鬓白的头发,身上穿着黑色道袍,而他现在浑身上下道袍各处冒着浓郁的白烟气,就像是一束刚扑灭火焰的秸秆。 当白烟散开后,空气弥漫着一股极其怪异的味道,那是一种腐烂的肉香味,还在夹杂着蜡烛燃烧的臭秽味。 “快!快!你的果实!给我!!”古怪男子伸出一只干枯瘦弱的手对着灰色巨树,发出极其沙哑的声音。 听到那男子的话后,灰色巨树仿佛有灵智一般,开始晃动着树身,随后和之前魏铃经历的一样,一根带着嫩绿的树枝缓缓的从树盖上垂下。 “这么听话?真就是来一个给一个啊!这是在做慈善嘛?!”旁边的魏铃一脸震惊地看着巨树。 见到缓缓下落的树枝动,那古怪男子并没有太多心喜,脸上充斥焦虑与着急,“快点的!快点!别磨蹭啊!!” 无比着急的那古怪男子看树枝还是慢悠悠地垂下,便一咬牙,双脚一蹦,伸手向那根树枝抓去,要想让那根树枝快点下落。 蓄力一跃,向上蹦出十数米的古怪男子,轻而易举地抓住了那根树枝。 古怪男子那只干瘦的手臂抓着树枝猛然发力,紧接着用力向下一扯,结果树枝没有扯下,反而他的手臂如同加热后的蜡烛,“喀嚓”一声直接断了一半,失去支撑的男子朝着地上摔去。 “砰!”古怪男子并没有的摔倒,而是双脚稳稳地落在地上。 男子刚稳定住身形,“啪”的一声自己的那半只手臂从上方掉落在他的面前。 看着自己那血肉融化状的半只手臂,古怪男子顿时目眦欲裂,不断地喃喃道:“不行!不行!这样太慢了!我等不了!!我的心神快撑不住了!!” 陷入癫狂的男子,忽然发现不远处的有一个脸上缠有白布的少年,紧接着他的目光便注意到了少年手上的那颗灰色果实,古怪男子眼中爆出一抹精光。 魏铃刚想说话,就见到那面容干瘪,仿佛就裹着一张皮的古怪男子,快速在自己瞳孔中变大。 一抹琉璃色在古怪男子的瞳孔浮现,紧接着困意向着他袭来,整个人急速的身形一顿。 趁着这短暂的空隙,魏铃一闪而逝,与古怪男子拉开了距离。 下一刻,古怪男子的独臂出现在了魏铃所在位置,但却只握到几缕琉璃之炁。 “给我!!把乌身李子给我!!”见到自己的并没有一举杀死那打扮怪异的少年,便对着他咆哮道。 远处的魏铃微微挑眉,随后扭转手腕,那颗名为“乌身李子”的灰色果实便消失不见了。 古怪男子看了一眼还在下垂的树枝,紧接着脸色狰狞地朝着魏铃冲去。 刚向着前几步,他便看到数十道清风朝着自己袭来,男子并没有停步,伸出独臂往腰间的乾坤袋一拍。 乾坤袋中顿时出现了九枚婴儿巴掌大小的铜钱,漂浮在他的四周。 一股股充沛浑厚的炁,从铜钱上溢出。 “去!”古怪男子轻呵一声。 九枚铜钱以他为中心向着四方散去,同时不断地切割那向他袭来的清风,而清风一碰就碎。 “这下麻烦事大了!!” 看到这一幕的魏铃就知道自己这次碰到的对手,绝对不是之前那些还未获得本命的天之骄子能够比的。 呼出一口气,琉璃之炁覆盖全身,顷刻间魏铃的身形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破开所有清风的古怪男子,挥出一枚铜钱斩向魏铃刚刚所在的位置,但还是慢了一步,落空了。 “障眼法!不对!这不是一般的障眼法!是他的本命!!”古怪男子环顾四周,结果发现自己居然一时间找不到对方的痕迹。 古怪男子猛地一咬牙,一股炁从丹田流向喉咙,脖子顿时开始变红变粗,紧接着便张开嘴巴。 “” 无形的波浪,从古怪男子的口中蔓延开来,覆盖整个帐篷。 那一种极其低沉且怪异的声音,直接穿过魏铃的耳膜进入到他脑海中,随后炸开。 处于帐篷门前的魏铃,意识一震,整个人不受控地痉挛起来,眼中的视线也变得异常模糊。 身上的障眼法也随之被破开,身形显现出来。 而张嘴施展本命神通的古怪男子也不好受,因为白烟的原因,他的心神变得异常的脆弱。 才施展了一息时间的本命神通,他的喉咙便承受不住炁的流转,直接爆开。 但他也找到了那有着乌身李子的少年。 “逮盗泥乐!” 脸色狰狞的古怪男子趁魏铃意识不清,脚步一拧,瞬间便来到了魏铃面前,伸出独臂一把抓向他的头颅。 两人的身形一错,古怪男子手臂发力,直接将魏铃的头颅摘下,随后向前挪移几步。 拿着魏铃头颅的古怪男子并没有任何喜色,暴怒之色浮现在他面孔之上。 “耍耍我!!” 古怪男子转过身来,狠狠地捏碎魏铃的头颅,顷刻间头颅化为琉璃之炁爆开。 “噗!”舌尖血肉模糊的魏铃,往地上吐了一口血,他已经强行让自己恢复意识。 魏铃伸出一只手,朝着他挥挥手,“来!我们再玩玩!我倒要看看你还能坚持多久!!” 见到眼前的少年再次慢慢消散,男子的眼神中充斥暴怒与癫狂! 伸出双手捂住自己不断流血的脖子,紧接着那九枚被自己一直温养的三宝铜钱飘回到身边,随后将那手中握住的一缕琉璃炁散在铜钱之上。 “奉请敇三宝,天元和人元,三宝变神钱,神灵藏宝钱,开神卦钱,上通明,三宝三光载情,急急如如令!”断断续续地声音从古怪男子念出。 但古怪男子念完后,那九枚三宝铜钱也随之裂开破碎。 原本要隐去身形的魏铃不知为何停住了,紧接着如同那九枚破碎的铜钱一样,整个人一点点裂开破碎,最终四分五裂,化为一堆碎肉血水。 一颗灰色的果实也随之出现在了那堆碎肉血水。 古怪男子捂着脖子艰难地来到那堆碎肉血水中,紧接着跪着在地上,随后拿起那颗乌身李子,疯狂地啃食了起来。 有了这乌身李子,一直燃烧他的‘五衰’就能够得到缓和,他也能够压制住心神的融化,继续赶路。 一大口滑腻中带着韧性的果肉被他吞下。 “咦?!” 吃着果肉的古怪男子忽然发现有点不对劲,因为他的味蕾中品出了一股极其浓郁的血腥味。 缓缓低头一看,他手中哪是什么乌身李子,只有一节半融化的血肉,血肉中露出了里面的两根长条白骨。 看着十分熟悉血肉,一抹惊骇浮现在他脸上。 那是自己刚刚断裂的手臂!! 古怪男子颤颤巍巍地抬起头,看着前方不远处。 一个七窍流血,双指按在太阳穴的少年一脸微笑地看着他。 第107章 柳暗花明 昏黄的帐篷内,一个人站着,一个人跪着,两人的影子微微晃动着。 原本还是碎肉血水的魏铃,现在完好无损的站在巨树前头,一抹虹色在古怪男子的双眸缓缓褪去。 ‘啪’的一声,古怪男子剩余的那只手臂也应声融化掉落,身上的白烟已经将他的全身覆盖。 而那掉落在地的手臂表面,还残留着几缕琉璃之炁。 原来是这样修道多年的他很快就知道了,自己是什么怎么陷入幻境之中了。 古怪男子不由地摇了摇头,眼中的癫狂褪去,逐渐变得平静起来。 就算知晓了这一切,可都已经没有意义了,当他中幻术的那一刻开始,身燃五衰的他就已经无力回天了,一切都晚了。 抬起来融化的眼皮,古怪男子看了那满脸血污的少年,在他后面是一颗挂在枝头上颤颤巍巍的灰色果实,而果实后面那是摇摇晃晃发出沙沙声音的巨树。 “呵看来一切都是命啊贫道修道数十余载,没想到却会栽在了你这个毛头小子的手上!”喉咙流血的古怪男子发出发出沙哑别扭的感叹声。 随后一颗眼球从融化的眼眶中掉落,紧接着脸部的血肉纷纷滑落。 原本跪在地上的古怪男子,身形一歪,半个身子倒在了地上,而下半身还在跪着地上。 魏铃深吸一口气,缓缓将按在太阳穴的手指放下,往清风石瓶一抹。 “唰!”一把风刃划过那古怪男子的脖颈,顷刻间身首异处。 随后大步向前走去,一脚将那古怪男子头颅给踢飞。 魏铃这才松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对着那半截身体骂骂咧咧:“你他娘的是真有病啊!等一下都不行!非要和我拼命!” 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污将其擦在古怪男子的衣服上。 别看魏铃现在身上没有伤势,可他的心神已经出现了裂痕。 一呼一吸之间,心神上的伤势都牵动着他的脑袋,出现阵阵抽搐。 眼前这个古怪男子的实力已经远超魏铃的意料,当看到他施展铜钱手段的时候,魏铃就知道自己只能拖时间了。 哪怕自己已经是获得了肉身的加持,可在对他施展幻境之术的时候,自己仍然受到严重的反噬! 尤其是那男子在幻境中施展铜钱自毁的道法时,魏铃受到的反噬最重,心神的裂痕就那时候出现的,他差一点就维持不住幻境。 好在古怪男子自身的状态不对劲处于濒死边缘,而且情绪和意识已经陷入极端,不然会的话倒在地上的就是魏铃他自己了。 一股浓郁的刺鼻的烟火味从旁边传来,打断了魏铃的思绪。 这时眼前的尸体已经开始燃烧火化为灰烬,而且还冒着刺鼻浓郁的白烟! 看到眼前不同寻常的一幕,魏铃顿时想起来了刚刚那男子怪异的模样,以及身上的白烟。 这古怪男子之前这到底经历了什么?那身上的白烟是什么东西?还有这棵养在帐篷中的奇怪巨树给人果实又是为了什么? 一时间许多疑惑出现在了魏铃的心头,不管怎么样自己应该是进入到了一片相当怪异且危险的区域。 可惜刚刚那个古怪男子对自己的威胁实在是太大,不然魏铃还能给他留口气,从他嘴里问出些相关的情报。 但很快他便摇摇头,现在多想已经无益,他还要继续去寻找自己的造化! 魏铃简单压制心神上的伤势后,起身朝着巨树前头走去,原本挂在枝头上的乌身李子已经掉落在地上,而垂下来的树枝已经重新升回去了。 虽然古怪男子已经死亡,但巨树却没有收回。 “他走之前忘记拿了,我先替他保管,一人一个,合情合理。” 魏铃一边喃喃道,一边捡起地上那颗属于古怪男子的乌身李子,放到自己的袖口中。 虽然不清楚这乌身李子的作用,但看那实力强悍的古怪男子拼死拼活的样子,这果实的价值绝对不低! 再次打量了一会灰色巨树,魏铃便离开帐篷继续赶路。 帐篷内重回平静,在昏黄的映照下巨大的灰树微微晃动,发出沙沙的声响。 ———————————— 时间流逝,原本高挂起的太阳现在也开始落下。 在离开那养有巨树的帐篷后,魏铃又继续向着草原深处赶了小半天的时间。 一直赶路的魏铃再也没有遇到其他第二个人,反倒是地形地貌发生了变化。 先是草的颜色从青色逐渐变成黄色,现在开始朝着枯灰色变化。 还有就是地势也在不断地变低,有种在走下坡路的感觉。 地面上的灰烬以及遗留物也有没有稀少,魏铃也去捡过地上留下来的物品。 可大部分都是装在独特的收纳袋子中,不是原主人的魏铃也没办法将其打开,所以后面他也就懒得浪费时间去捡破烂了。 除了外界的情况,他自身的情况也不太好。 与古怪男子厮杀一番后,魏铃的心神受到损伤,而且还一直赶路,没有时间去休整调息。 现在他口干舌燥,意识变得有些模糊。 在思索与赶路的同时,时间也一点点的流逝,天色慢慢变得晦暗起来。 “这次来到的鬼地方也太偏僻了,不会就要这样一直走下去。”魏铃用舌头舔了一下已经干燥到有些开裂的嘴唇。 就在魏铃有些烦躁的时候,远处一抹飘荡在空中的白烟引起了他的注意。 眼前这抹白烟和之前古怪男子身上的白烟是不一样,它并不浓郁,很薄,而且拉伸的很长。 随后他便快步往白烟的方向奔去。 半刻钟后,等魏铃靠近白烟的时候发现这边连枯灰的草都没有了,并且形成一个高低坡的差势。 现在他就站在高处,而低处的地方是一个凹下去的盆地。 盆地里同样没有枯灰的草,但却长着许多灰白色的树。 眼前那些灰白的树木给魏铃一种熟悉的感觉,很像是之前在帐篷里面那棵巨树,只不过现在这些树木要小很多。 难道乌身李子的根地在这里魏铃忽然冒出了一个想法。 除了树还有一片片长着庄稼的农田,在田的后面,连着一个不大不小的村庄,村庄里面隐隐约约的能够看到有人在走动。 之前他看到的白烟是从村庄里面的房顶上冒出,而且不止一座房屋冒着白烟。 “这这不会是烧火做饭弄出来的炊烟?!”魏铃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远处的村庄。 一时间他不知道这个村庄是杳冥之乡的原住民搭建的还是某个仙迹所造成的假象。 蠕动了干涸的喉咙,魏铃思考了一番后还是选择了大步向前走去,先去要点水,休息一下。 第108章 甘露村 从高处走下的魏铃,最终停在了离村庄数十米的地方,远远观望着。 靠近了村庄他才发现,眼前这个村庄大部分都是以刚刚那种灰白色的木头和石头构成,风格原始而且那些木头上有着奇怪的纹路,看样子不像是雕刻出来的,而是木头本身的纹路。 透过村庄的那道不高的栅栏围墙,魏铃能够清晰的看到里面的环境。 现在天色已经变晚了,村里的人好像都回自家屋里吃饭,村口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村民。 正当魏铃想要喊人的时候,靠近村口的那些村民也注意到了他。 见到村子来外人的村民一时间有些愣住了,但很快其中有一个年纪六、七旬的老婆婆缓缓朝着魏铃这边走来。 老婆婆的脸上布满了皱纹,身材娇小,弯腰驼背,但她却有着乌黑整齐的头发,扎成一个简单的发髻,这让她显得年轻了几分。 “喂~~小伙子你是不是迷路了?怎么跑到我们这里来了?” 来到魏铃跟前的老婆婆,隔着栅栏围墙打量了一会后,对着眼前这个脸上缠有白布的小伙子问道。 “在下是个木匠,从一座高山那边来的。”魏铃指着之前那不知名山崖的方向,随后继续说道:“我从那边来都已经赶了快一整天的路,身上也没有带水,能否给一瓢水解解渴。” 老婆婆突然皱着眉,看着眼前的少年魏铃问道:“解渴?” 魏铃艰难地咽了咽口中泡沫般的唾液,连忙点头。 老婆婆有些疑惑的喃喃道:“可是你这也不像是口渴之人呀?” “啊?” 魏铃顿时有些不满,自己喉咙都快冒烟了,这还是不口渴?! 老婆婆见少年的模样,想了想再次问道:“你是从外面来到杳冥之乡的外乡修道士?” 魏铃顿时满脸震惊,随后便点了点,问道:“婆婆,你知道我们是从大闾修道界来的啊?” “废话!你们这些外乡人时不时的就来我们村子,我肯定不想知道都难!” “那您是这杳冥之乡的本土人士呀!” “很奇怪嘛,谁规定杳冥之乡不能有人住,而且像我们这种本土的人士还有一大堆。” 老婆婆的话让魏铃感到无比的诧异,一开始他还以为杳冥之乡都那种没有人的仙迹遗址。 看样子自己对杳冥之乡的了解还是太少魏铃决定回去后找文道香恶补一些关于杳冥之乡的知识。 现在老婆婆知道他是外来的修道士,可他并不清楚眼前这老婆婆是否会对他有歹意,万一等他进了村里后,老婆婆找人噶他腰子。 看着眼前的村庄,一时间让魏铃有些不安。 “就你那小身板,在我们村砍个树都费力。”老婆婆好像看出来魏铃心思,没好气的说道:“要是怕就早点滚蛋,要是还想喝水的话就跟我去村里的井,走到那里随便你怎么喝。” 不带这样攻击人的魏铃心中默默吐槽道,随后思索一番,他便想到好了对策。 自己好不容易来到这里,没道理不进村的。 哪怕这里并没有帮助自己提升实力的造化,也要去了解一下杳冥之乡的情况。 就算眼前这个老婆婆真的要害自己,拥有‘门’的自己也可以强行离开杳冥之乡。 转念间,魏铃对老婆婆点了点说道:“去!当然要去,我都快渴死了。” 老婆婆听到后便转动旁边的木枢,村庄的木篱笆大门便缓缓打开。 魏铃见状便朝着大门走去,快步跨过大门走进了村庄里面。 刚进入村庄魏铃便感到一股凉意透过衣衫刺激着他的皮肤,顿时打了一个冷颤,身上出现了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 本来就有些紧张的魏铃,立马僵持在了村庄大门口,警惕地环顾四周。 “哎呀!小伙子你杵着在那里,是准备给我们村子当门神是。”老婆婆见到魏铃的模样直摇头。 “之前赶路太急了,现在脚有些累,缓一会。”魏铃一边伸腿放松,一边笑呵呵。 “” 放到感官的魏铃,发现就是村里的气温比村外要低一些,并没有其他的异常, 又活动了一下,魏铃便快步来到老婆婆的身边。 “小伙子别这么紧张,我们甘露村可没有打劫外乡人的习惯。”老婆婆带着魏铃往村庄里面走去。 甘露村魏铃将村子的名字记下,随后问道。 “婆婆,甘露村来过很多外乡人吗?” “很多!隔三差五的就来几个,而且来过我们甘露村的外乡人都说我们的好。” “你要是不信,回去后可以问问那些来过甘露村的人。” 听到老婆婆的话,魏铃顿时一脸古怪,这甘露村真有这么好?! 老婆婆说完后便不再言语,直愣愣地带着魏铃朝着村子中心走去,满肚子疑惑的魏铃便缓缓跟在后面。 时不时望向四周的木屋,见到几个坐在门坪的村民,除了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古怪以外,都是没有其他异常,他甚至借着淡淡的微光还能看到村民的脚下的影子。 当走了一段路后,在前方的老婆婆忽然停步扭头,打量了魏铃一眼。 “怎么了?” “没事,怕你没有跟上。” “婆婆,你这就有点看不起我了,我没这么虚!” 老婆婆点了点头,继续带路 可后面的路程老婆婆扭头看魏铃次数越来越多,脸上的疑惑也越来越明显。 把魏铃给看的有些发毛了,带着调侃的语气说道:“婆婆,我就喝口水而已。不是来借银子的,不用一直盯着我,防着我。” 老婆婆听到后,再次停下脚步转身,带着疑惑问道:“你到我们村子后,有没有感受到什么?” 魏铃先是一愣,他没想到老婆婆会问这种问题。 思索片刻后,魏铃半真半假地回答道:“额手脚变得有点凉,但身体躯干有点热,你们村子的气候很像冬天。不适合老人家长期居住。” 老婆婆无视了魏铃最后的戏谑,语气中充满着不解地反问道:“就只有这样?” 魏铃还是点了点头,他确实感受到了身上出现了的变化,但这种变化都是自己能够接受的范围内。 “老婆婆,难道你想要我有什么奇怪的变化?” “是老身多虑了,小伙子莫要在意。” 老婆婆说完便扭转身子,加快脚步往村子深处走去。 “事出反常必有妖,这村子里藏着秘密啊!” 魏铃摸了摸下巴有些好奇的在心中猜测到,与此同时他靠着本命的特性,一心二用在内景中将‘门’打开,给自己备好后路 第109章 泉水 村子其实并不大,在老婆婆加快脚步后,魏铃很快就见到了老婆婆口中所谓的“井”。 眼前‘井’的占地面积很大,约亩许,长约三十米,南北宽约二十米,略成方圆形。 与其说是井,不如说是一潭深泉,只不过周围,用灰白色石头堆砌起半米高的圆形石墙,让它看起来像一个“井”。 “婆婆,你们村子的‘井’有点大啊!”魏铃指着远处的池子说道。 “其实以前没有这么大,因为一些原因导致不断扩张。”老婆婆一边解释,一边带着魏铃朝着那座池子走。 碧绿澄澈的泉池微波粼粼,泉水表面并不平静,仿佛池子底下有着数个泉眼一般,泉水不断汩汩向上泛起白色的水花。 除此之外,泉池的周围布满了大大小小,样式被改过的辘轳工具,现在还有几个村民在使用奇特的辘轳捞取着泉水。 老婆婆来到一个小的辘轳旁边,指着辘轳,对着魏铃说道:“自己动手取水。” 魏铃走到旁边,看了一眼辘轳,它有着滚筒,上面还缠绕着厚厚的绳索,而另外一头则系一个小水桶。 轻轻摇动滚筒将水桶放入下至泉池中,随着绳索不断地往下,水桶触碰到井水。 虽然已经能够取到泉水,但魏铃还是继续转动滚筒,让绳索进一步拉长,水桶不断朝着泉池深处下落。 片刻后,魏铃将自己旁边辘轳上的绳索都放下后,都还没有感到水桶触底的动静。 “这个泉池有够深的呀。” 魏铃随后反方向转动滚筒,将灌满泉水的水桶提上来。 提的时候魏铃第一个感觉就是:“重”。 不知道自己将水桶放至太低,还是这泉水的原因,向上提的阻力极大。 魏铃心生警惕,一边提防旁边的老婆婆,一边快速转动滚筒。 等到将水桶提上后,他的手臂有些酸麻,气息都变得有些凌乱 而老婆婆则安静地站在旁边看着魏铃,随后笑着说道:“年轻人有点虚啊,这小身板提给水都费力。” 魏铃没有理会老婆婆的阴阳怪气,毕竟自己是讨水喝的人。 将水桶给放到自己脚边,拿起辘轳旁边的一个葫芦瓢,从水桶里舀出一大瓢水,猛得喝了起来。 泉水清澈透明,干裂的嘴唇微接触到泉水,便能够感受到一阵清凉。 先是抿了一下口,泉水入口甘甜清冽,缓解了魏铃已经干涸的喉咙。 见泉水并无问题,魏铃便大口大口的喝起了泉水。 几息后,手中那瓢泉水便见底了,紧接着便又舀了一瓢继续喝着。 旁边的老婆婆看着这样灌水的魏铃,欲言又止但最后还是出言提醒道:“喝慢点,小心呛死你!” 魏铃听闻便小口小口的喝了起来,但第二瓢水还是很快就喝完了。 原本干涸的嘴唇得以湿润,沁人心扉的泉水入腹后,仿佛陆地上的鱼儿重新回到水中。 就连心神的裂痕创伤都有了愈合的趋势,传来的疼痛感也不再剧烈。 长长的呼出一口气,魏铃感觉自己又活过来了。 老婆婆看到魏铃舒服的表情摇了摇头,“剩下的水自己看着办,倒掉还是放回去都可以。” “能给我一个水壶嘛,我想把剩下的带出去。” “不能,这甘露水是村子里的东西。”老婆婆听闻后摇摇头。 甘露村、甘露水,这村子取名字还是真是省事魏铃心中默默吐槽道。 反正自己喝饱了,带不带出去也无所谓了。 就在魏铃准备处理剩下泉水的时候,远处跑来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 “村长婆婆,村外面又来了一个外乡人,他也是讨要甘露水喝。” 中年男子说完,又偷偷地瞄了魏铃一眼。 魏铃一脸吃惊地看着眼前的老婆婆,没想到她居然会是村长! “今天可真热闹啊!”老婆婆想了一下,对着魏铃说道:“小伙子,跟我一起去看看呗。” 思索一下后,魏铃便点点头,自己也准备离开这个看似安全,实则处处透着奇怪的村子。 随后三个人便一起朝着村口处走去。 前往的时候老婆婆问了魏铃的姓名,又闲聊了几句话便赶到了村子门口。 原本比较清静的村口已经站满了村民,这时都吃完晚饭出门看热闹来了。 站在外围一个妇人见到他们三个人,便对着老婆婆问候道。 “村长婆婆,您来了。” 前面看热闹的村民听到动静后,便主动地让出一条路。 魏铃和村长婆婆一起来到最前头,看向村子外墙的一个男子。 当见那个和自己一样想要讨碗水喝的男子时,魏铃瞳孔猛地一缩! 那是一个十分年轻男子,约有小二十岁左右,身材瘦弱,面色无比苍白,并且不断地喘着粗气,眼中还带着焦急的神情,看起来整个人的状态不太好。 但这都还好,真正让魏铃震惊的是,那个年轻男子现在浑身上下是冒着浓郁的白烟!空气中散发一股臭秽味! 和自己在帐篷中遇到的那个古怪男子一模一样!! 这这是什么情况?!为什么他们身上都冒着白烟心中疑惑的魏铃咽了咽口水。 而村长婆婆以及其他村民一点都没有感到奇怪,仿佛之前就见过很多。 “小圆子,你去招待客人。” 旁边一个五大三粗的中年村民点了点头,走到围墙后对着那浑身冒白烟年轻外乡人说道:“想到好了,真要进村喝水?” 冒白烟的年轻外乡人并没有说话,坚定地朝他点了点头。 “那你稍等一下。” 随后中年村民,和之前村长婆婆一样将村口的木篱笆门给打开。 等年轻的外乡人走进村子,中年男子没有废话,直接在前面带路,朝着泉池方向走去。 年轻外乡人见状连忙跟在后头。 “村长婆婆,我能够跟过去看看吗?”魏铃死死地盯着不远处那个冒白烟的男子。 现在他并不想离开村子,他要搞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随你便。” 随后魏铃就来到他们侧边的默默注视着。 很快魏铃便发现,刚走一段路的年轻男子开始双手环抱身子,缩起来的肩膀,头微微低下,一副遭受到冷冽寒风的模样。 越往村里走,年轻道士双手抱的越紧,身体也开始了颤抖。 等到走了一半路后,苍白的脸颊开始出现病态的红晕,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这是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看到眼前男子的模样,魏铃心中的怪异感越来越强烈! 第110章 赌命 行走在甘露村的乡道上的消瘦男子,无比艰难的迈着步子,想要跟紧前方带路的中年村民,但两者之间的距离却越来越远。 看到这一幕,魏铃忽然想起来,之前村长婆婆给自己带路的时候,时不时就回头看着自己,当时还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 “村长婆婆,他这到底是怎么了?”满肚子疑惑的魏铃扭头看向旁边的老婆婆。 听到魏铃的疑问,村长婆婆皱着眉看了他一眼,“你小子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 “我是应该知道点什么吗?” “那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我不是说了嘛,是从一座高山悬崖那边赶到这里的。” 看着魏铃脸上不似作假的神情,老婆婆沉默了一会,说道:“我大概知道情况,没想到这种概率极小的事情让你给赶上了。” “什么事?” 老婆婆并没有回答魏铃的问题,而是开口问道:“魏小子,你来我们村子的时候是不是见到一个大帐篷?” “你说的是里面住着一棵巨大灰色树的帐篷。” “嗯。”村长婆婆点了点,随后说道:“那棵树是我们村种养的!” “啊?!你们养?为什么?” “为了他们!为了给他们缓口气!” 顺着村长婆婆的手指的方向,他看到了那个正在缓步向前的冒烟男子。 魏铃想起来了那棵做慈善般的灰色巨树结出,连忙将袖子里面的一颗乌身李子拿了出来。 “一人一个?!” “对,这乌身李子能够压制住他们身上的‘五衰’,让他们能多出一丝生机赶到甘露村。” “五衰是什么?” “呐,自己看!前面那个人身上的东西就是‘五衰’表现。” 魏铃扭头看向远处的那个冒白烟的男子,现在他的模样已经有些骇人。 刚刚还比较正常的身体,已经出现了融化,身上的衣服陷入融化的血肉中。 腋下还流着浓黄,头顶的三千乌丝纷纷落下,身上的白烟越来越浓郁,空气中飘荡的臭秽味也越来越刺鼻! 年轻男子因为身体融化的原因,身形已经变极其不稳,一晃一摆的走着。 “扑通”一声,年轻男子的脚磕到一处凹凸不平的地面,整个人直接摔倒在地。 融化的身体与粗粝的地面一摩擦,手臂和膝盖顿时被刮落下一大片血肉,大量的鲜血向着四周流去。 走在前面的中年人听到动静,扭过身子看着倒在地上,身体不全的男子,随后平静地摇摇头说道:“你的身体快撑不住了,再继续走下去,你只会死的更快。” 年轻男子摇了摇脑袋,点点血肉被甩出,血肉形销的苦痛仿佛并没有影响到他,双手撑地艰难的让自己从地上站起。 等爬起来后,年轻男子的眼神充斥坚定以及恨意,继续朝着前方走去。 中年村民见他如此不要命,便不再劝说,转身继续带路。 乡道一旁的魏铃咽了咽口水,随后对着村长婆婆问道:“他还有的救吗?” “看他自己的造化,走的到泉池那边就能破而后立,走不到就身消道死!” 魏铃露出一抹古怪,“身消道死?!不会,他们被驱赶回去后,最多心神受到重创” “呵呵,魏小子,你知道‘五衰’是怎么出现的吗?”村长婆婆笑着打断了魏铃的话。 魏铃一愣,紧接着摇摇头。 村长婆婆并没有感到奇怪,对着魏铃娓娓道来,“你们这些外乡人口中的大闾修道界中,有一种十分极端的提升修为的法子。” “这种极端的法子是将自身的炁、肉身、心神、本命、寿命等一切通通点燃,如同火中取栗般,走上一条无法回头的赌命之路。” “当他们选择了这个极端法子的那一刻,他们剩余的时间中就会被‘五衰’给笼罩,无时无刻都要接受非人的折磨。” “如果后面自救成功,修为暴涨、本命升华、寿命增长,输了的话那就身消道死,半点不剩!” 魏铃的嘴巴一点点张大,他想起了之前在帐篷中遇到的那个人,怪不得他会如此着急,怪不得他见到自己有乌身李子后会选择和自己拼命。 本来自己还以为他只是被杳冥之乡给驱赶了,没想到居然是彻底身消道死了。 想到这里的魏铃,忽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对着村长婆婆说道。 “甘露水!甘露水能够让他们自救?!能够让他们的身体心神复原?!” “对!”村长婆婆默默地点了点头,“甘露水蕴含无尽生机,乃是我们村子的立身之本!” “既然甘露水如此珍贵,可为什么你们愿意”魏铃下意识地问出,但说着说着声音就变小了,最终连话都没有说完。 “甘露村祖训就是这样写的,代代人都是这样做的。” “我小时候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帮你们这些外乡人。”村长婆婆顿了下,随后又说道:“现在有点理解了,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万事万物都会存留一线生机。”、 听到村长婆婆的话,魏铃顿时就有些明白了,老天爷给这些走极端提升修为的人留了一丝生机,而生机所在就是甘露村! 可为什么他会被‘门’送到甘露村附近?自己又没有走那个什么极端法子魏铃一时间有些百思不得其解,随后对老婆婆问道。 “村长婆婆,之前有没有像我这种啥事都没有的外乡人来到甘露村?” “有是有,只不过少得可怜,我已经好多年没有见到像你这样的外乡人。”老婆婆看着魏铃笑道:“所以刚刚我说你赶上了概率极小的事情。” “不过你小子确实很奇怪,我们甘露村因为那甘露水的原因,越靠近村中的泉池,你们这些外乡人的心神受到的压力和侵蚀就越严重。” “可你倒好!从头到尾跟没事人一样,之前那些没有被‘五衰’笼罩的人,也不会像你这样轻松。” 看着村长婆婆的疑惑的神情,魏铃顿时打着哈哈,胡诌道:“可能甘露村和我很契合,婆婆你看我就一路乱走,走着走着到了这里。是不是很有缘!” 魏铃很清楚自己为什么会没有事,因为自己是肉身心神进入杳冥之乡,相当于自己的心神多了层护身符,将那些泉池中散发的压力和侵蚀给挡住了。 “嗯?!”突然身旁的婆婆发出疑惑的声音。 第111章 许甲 魏铃听到老婆婆疑惑的声音后,顺着她的目光侧头看去,见到了一具不成人形的东西。 年轻男子现在如同一滩遇水融化的泥土,外表的皮肤迅速脱离,流出红中带黄的肉汁。 当表层的脂肪血肉都流尽之后,附着在骨头上的筋肉也在快速剥离。 疼锥心彻骨的疼!! 许甲现在浑身肌肉已经溶解,经脉俱断。五脏六腑都已经粘合在了一起,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否还在呼吸,呼吸到的空气去到了哪里。 微微抬起头,转动着即将脱落的眼球,视线越过眼前带的中年男子,他已经隐隐约约地看到了传闻中的‘甘露泉’。 只剩最后一小段路了 可自己的这具肉身已经到了极限了,实在无法再支撑他继续向前走一步。 越是接近‘甘露泉’,那独特的道气越是侵蚀他,刺激着他。许甲能够感到自己身体中的‘五衰’越是活跃,正在不断地带走自己的炁和生命力在飞速流逝。 默默停在原地的许甲,颤抖地抬起自己的双手,看着那露出大半白骨的手掌。 下一刻,一道嘶吼般的惨叫声响起。 站旁边的魏铃瞪大双眼,看着那如同发疯般的年轻男子,随后不由地退后了一步。 眼前的年轻男子先是将双手抬起,紧接着按在自己的面孔用力一扯,整张面孔连着血肉经脉给他自己给掰扯下来。 因为极致的疼痛让他的身子不受控制地抽搐着,半晌后,缓过劲的男子将脸皮直接扔在地上。 为了让自己不再一直承受痛苦,年轻男子开始如同撕扯衣服一般,把自己身上那些半融化的碍事血肉通通给剥离下来。 面孔、胸膛、背部、双臂、双腿! 当前喉咙气管被摘除后,惨叫声便戛然而止。 不一会儿,一点点红中带黄的血肉在他脚边堆积起来,大量的鲜血肆意飞溅。 站在前方带路的中年男子紧锁眉头,表情有些扭曲地看着后方发疯发癫的年轻男子,随后退后远离。 当许甲将自己腹中那些融成一体的内脏全部拉扯出来,整个人身体顿时一轻。 舒缓片刻后,抬脚一跨,整个人走出了由自己血肉组成圈子。 出来后的许甲晃动着自己的身体,将粘黏挂在自己身上肉条甩掉。 甘露村的乡道上,站立着一具洁净明亮的白骨,白骨之上面刻满着金色的玄奥复杂的纹路,周身散发着淡淡地清气。 压榨透支本命,以此来摆脱肉身束缚的许甲,继续朝着‘甘露泉’的方向走去。 站远处的魏铃看着正在走路的皎洁白骨,又看了看他身后地上的那一大滩血肉,自己亲眼看着一个浑身血肉的人,把自己剥成了一具白骨骷髅人,关键是他现在还能走动!! 眼前怪异的场景再次刷新了自己的认知,咽了咽口水,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在他心中蔓延。 “怪不得原来是这样真是好道运啊!!”旁边的老婆婆死死地盯着那具向前行走的白骨,随后发出啧啧的声音,自言自语道:“口含紫符,白骨刻文,心神涌三昧,这小子的本命居然会那种东西。” “今天这是怎么了,小半天的时间内就让老婆子我,遇到了两个如此不讲道理的人!!” 魏铃听到老婆婆言语,便快步向前,靠近了那年轻男子一些。 这才发现那具白骨上的金色纹路,其实是由密密麻麻的字组成,还是一种魏铃看不懂的文字。不仅如此,白骨的口中好似含有一张被折叠起来的紫色纸。 随着着白骨的现世,越来越多的村民注意到了这副诡异的场景,从自己的房屋走出。 只不过见到村长婆婆就在旁边时,村民便不敢太靠前,站在远处小声地议论起来。 许甲并没有理会附近的村民,他那空洞而又漆黑的眼眶中仿佛只有‘甘露泉’,疯狂而又执着! 那具白骨上下颚微微颤动,仿佛在轻声低语,“活活下去,师傅需要我他们在等我回家。” 这些话犹如火钳将他最后的一丝清明从火炉中轻轻镊取而出,让他能够继续走下去。 但事与愿违离,在‘甘露泉’最后几步路的时候,一股浓郁道气扑面而来,原本脱离肉身以此暂时摆脱‘五衰’,再次在了许甲的白骨之上爆发,紧接着巨大压迫感将他按倒在地。 随后白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龟裂,转瞬间便覆盖整具白骨,而且大量的白烟透过白骨上的裂痕溢出,仿佛有人轻轻一碰许甲,他便会彻底碎裂。 随着‘五衰’产生的白烟,裂痕中隐约有火焰冒出,许甲的白骨逐渐变得焦黑。 白骨艰难的抬起头看着眼前的‘甘露泉’,希望与绝望交织在一起出现在他那空洞的眶中。 “爹娘师傅许甲没办法帮到你们了” 最终希望逐渐被绝望无情覆盖,生命之火点点消逝。 当最后一丝清明即将消失的时候,他隐约的看见一道人影来到自己面前。 从‘甘露泉’旁边的水桶里舀起一瓢水缓缓浇在他身上。 当清凉舒适的泉水浇洒在他身上时,原本气势汹汹的‘五衰’顿时偃旗息鼓,白骨上的火焰逐渐熄灭。 当泉水进入裂骨缝隙时,许甲飞速流逝的生命停止了下来。 求生的本命让他死死地抓住那个能维持清明的火钳,最终自我意识被拉出火坑,下意识地开始运转起本命,疯狂地吸收甘露泉水,紧接着一股澎湃的生命力在他的体内爆发。 这小子活腻了是在不远处带路的中年村民,看到那脸上缠有白布的少年给白骨浇水,瞳孔猛得一缩。 刚想上前呵斥制止时,却发现身为村长的婆婆只是微微皱着眉,站在旁边安静看着。 见到这一幕中年村民松了一口气,看样子老婆婆是准许的,否则那小子根本到不了那具白骨面前。 意识重新回归的许甲,抬起头将上下颚完全张开露出了紫色的符箓。 泉水也随之滴落在上面,符箓开始散出紫雾。 许甲身上的裂痕缓缓愈合,紧接着便坐了起来,以白骨之身维持着一种极其怪异的姿势,身体上的金色文字也开始在那白骨上的蠕动起来。 魏铃将手中那一瓢水倒完之后,便死死的盯着眼前的白骨,当见到白骨仿佛真的活过来的时候,魏铃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情绪。 “菩萨心肠?见不到人死?”站在旁边的村长婆婆冷不丁地对着魏铃说道。 魏铃微微扭过头,嬉皮笑脸地说道:“反正是多出来一瓢泉水,倒了太浪费了。而且婆婆你说过剩下的泉水我可以自己看着办。” “呵!我是无所谓!只不过后面的事你自己想办法。” 老婆婆打量了一下魏铃,随后伸出手,指了指他的手臂。 第112章 举手之劳 “嗯?什么意思?!”听到村长婆婆的话后,魏铃一时间有些不解。 但很快,魏铃便闻到了一股烧焦味,紧接着一股钻心裂骨的疼痛从左手臂上传来。 低头一看,自己手臂上的袖子已经被火给点燃,露出了一截的小臂。 现在自己的左手变得有些怪异,原本正常手腕处出现一道道带到明黄的焰火。 这些焰火如同雷击闪花一般,不断地向上攀爬延伸,顷刻间,便覆盖魏铃小半个手臂,所过之处留下道道明火和黑痕。 看到自己手臂上的诡怪异象,魏铃下意识地使用炁去压制,不但没用,反而加快了异象的蔓延速度。 魏铃扭头看向自己前方的那具白骨,他那身上的还未完全愈合的裂痕,和自己现在手臂上的异象十分相似!! 他顿时明白了村长婆婆刚说的意思,连忙望向旁边的婆婆。 见到魏铃的目光,村长婆婆面无表情地退后了半步,很显然并不打算帮他。 艹! 感受着手臂上那断筋裂骨的疼痛,魏铃就知道再不自救,这条手臂就要没了! 弯腰拿起旁边的水桶,将剩余留底的一点泉水倒在自己的手臂上。 “嘶嘶嘶~~” 魏铃的手臂上顿时飘散着焦糊味与肉香味。 “不够!不够!不够!” 虽然甘露泉水压制了异象的蔓延速度,但水桶中剩余泉水太少了,根本不够将其完全遏制住。 魏铃眼中浮现一抹戾气,一咬牙,快步走到住泉池旁边,抓辘轳上的绳索,猛地一跃。 在村长婆婆和众多村民的注视下,魏铃整个人跳到了甘露泉池中。 “扑通”一声,泉池中溅起一片片水花。 而旁边驼背的村长婆婆一闪而过,下一刻便站在了围着泉池的灰色石墙上。 “这小子,不至于”一抹震惊浮现在村长婆婆的脸上,很显然她没有想到魏铃会选择这种方式来解决问题。 看着逐渐平静的泉池,村长婆婆脸上露出复杂的神色,有些纠结,但也有淡淡的恐惧。 其他地方都还好,偏偏是在这甘露池子中,她就算是想救魏小子,也有心无力。 就在这时,一道轻微的破水声从池子中响起,紧接着一只手抓住摇摇晃晃的辘轳绳索。 “还活着?!”见到那小子居然活着从甘露泉水中出来,村长婆婆不由地张大嘴巴。 随后伸出干瘦的手握住绳索,手腕一转,如同钓鱼提竿一样,将魏铃从水中拉起,飞向空中。 微微发力一甩,绳索一抖,魏铃整个人便从空中砸回地上。 魏铃双手一撑,在地上滚了几圈,最终撞到了一棵树身上才将冲力给缓解。 “咳咳咳!!呼呼呼!!” 浑身湿透,长发四散,模样狼狈的魏铃靠在树身疯狂地咳嗽,将腹中积累的水给吐出,随后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 这甘露池子也太诡异了,自己一入水后完全借不到一点力,那甘露水就和铁铅似的,一直压着他让深处沉去,炁也被压制的死死地,完全运转不起来。 要不是有根绳索借力,自己恐怕要出不来了。 缓了几息后,魏铃将自己的左手臂给抬起,上面的异象已经消失,明黄的焰火也被甘露泉水给浸灭。 但原本正常的皮肤上留下道道痕迹,这些痕迹如同黑色刺青一般刻在他的血肉之中。 更怪异的是这些黑色痕迹的模样,就像树叉状的闪雷一样,弯弯曲曲,毫无规则着覆盖了整个手臂。 现在魏铃他还是能感到左臂上传来阵阵灼烧感以及麻木感。 “活该!喜欢乱来!”来到魏铃面前的村长婆婆看着他出言嘲讽道,“原本他要承受的东西,被你这么一搅和,直接到你身上了。” “我没想到会有这么严重的后果。” “擅自插手别人的劫数,就是要承受相对应的因果。” 听到村长婆婆的话,魏铃露出一抹苦笑,他之所以吃饱没事干去救那个人,是有原因的。 他想知道了这‘甘露水’到底有多神奇,是否真的能够让白骨生肉,死中求生。 如果这‘甘露水’连只剩一具白骨的人都能恢复原状的话,那他的右眼是不是有机会重新长出来! 当时那具白骨已经濒临死亡,根本来不及考虑其他的影响。 所以魏铃才会如此鲁莽,只不过他没想到自己居然牵扯到了因果劫数,恐怖的反噬差一点带走了他的左手臂。 “你小子运气是也够好!”村长婆婆看着他那手臂,再次说道:“旁边那天生白玉骨的家伙,修为并不算高,这让你承受了因果劫数也不算太重,没有让你直接暴毙。” 魏铃一脸苦涩地看着左臂上的那如同黑色刺青般的痕迹。 而这时一声轻响从远处传入,引起了了魏铃和村长婆婆的注意。 扭头看去,原本维持怪异姿势的白骨人,已经变成打坐的模样,身上的裂痕已经完全愈合。 飘浮在身边的紫雾已经重新缩回白骨口中的符箓里,身上那密密麻麻的文字也安静下,停止不动。 随后白骨伸出双手,重重地砸在了自己的天灵盖上。 一道道裂痕从天灵盖上向下蔓延,瞬间遍布整具白骨。紧接着龟裂的裂痕中传出咔咔咔的声音。 一片一片破碎的白骨从身上落下,慢慢的露出了里面圣洁玉白的骨头。 上面同样刻那种长条、有弧度的古怪文字,只不过比之前更加清晰且生动,看久了甚至能够听到模模糊糊的念经声。 看到这一幕魏铃脑子蹦出一个词:“蜕皮”。 崭新的白骨人从奇怪的冥想姿势,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之前自己只剩一丝清明的时候,许甲隐约看到了一个脸上缠有白布的人,给了自己一瓢甘露。 环视了一圈后,许甲最终将目光定格在了远处那个坐在树底下的少年郎。 随后便朝着那少年的方向走去,刚走第一步许甲的身上便开始长出白色筋膜以及粉嫩的肌肉,每走一步他身上的经脉与血肉都多出一分。 看到这一幕的魏铃,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缠有白布的右眼。 等来到许甲走到魏铃跟前的时候,除了脸色还是比较苍白以外,整个人便是已经常人无异,皮肤如新生婴儿一般,匀称的肌肉线条。 “嗯~还是长了肉的身体比较顺眼,之前实在太露骨啦。”看着眼前恢复正常的年轻男子,魏铃心里默默感叹道。 随后年轻男子身上青光一闪便穿好了衣服,还没等魏铃回过神来,就见到他往地下一跪,年轻男子对着魏铃狠狠地磕了个头,大声地说道。 “许甲多谢,前辈的再造之恩!” 看见这一幕魏铃愣了一下,随后看着自己那刚刚纹好黑色刺青的手臂,无奈地说道。 “举手之劳而已。” 第113章 承载之物 抬起头来的许甲,看着前辈那只布满黑色伤痕的手臂,他能够清晰的感受到上面残留着一股古怪道气。 这股道气仿佛是由好几种炁混合在一起,其中就包含了刚刚折磨他的“五衰”。 许甲顿时明白了,眼前的前辈为了救自己惹火上身,付出一定的代价。 “前辈的大恩,许甲没齿难忘,只是现在宗门遭遇大劫,无法” “我救你不是图你来报恩的。”魏铃未等许甲说完,便摆摆手,随后再次开口道:“问你件事情。” “前辈请说,许甲知无不言!” “你现在应该已经破而后立,恢复完全了?” “得利于前辈的那瓢甘露,我已经彻底摆脱了五衰,修补自身,赌命成事!” 魏铃微微颔首,“刚刚你恢复肉身是靠着自己的本命,还是甘露的生机?” 当魏铃问出后,一旁的村长婆婆便皱着眉望向了魏铃。 而许甲听到后则是一愣,紧接着便解释道:“两者皆有,但主要是依靠甘露的生机!” 魏铃听到眼神一亮,还好自己没有白吃苦头,自己的右眼有希望重新长出来! 就当魏铃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就发现眼前的许甲变得十分模糊。 许甲有些苦涩的说道:“前辈,我待在杳冥之乡太长时间了。当我恢复后就一直在排斥着我。” 见许甲准备再次磕头,魏铃身体微微前倾,伸手按住他的肩膀将其制止。 随后便缓缓起身对着许甲打了个稽首道:“祝许甲道友排除万难、得偿所愿,不枉此身!!” 被拉起的许甲听闻大喜,但很快有些紧张的问道:“能否告知尊姓大名,山门在何方?等许甲了却自身因果后便去寻前辈报恩!” “魏铃。”随后便不紧不慢地笑着说道:“至于具体在何处以后如果我俩还有缘便能相见。” “魏铃前辈,我”许甲还未说完便模糊消散了。 总算是走了看着消散的许甲,魏铃心中松了一口气,希望这段阴差阳错的因果就此了结了。 村长婆婆看着消失离开杳冥之乡的许甲,看着魏铃道:“那你知道用自己的甘露水去救许甲是违背了甘露村的规矩。” 魏铃扭头看向婆婆,有些没好气的说道:“老婆婆,要是真的违反了甘露村的规矩,当时站在我旁边的您会无动于衷?而且属于许甲的因果我自己也承担下来了。” “再说了,您为何不一开始就说?为什么要等到许甲离开后再找我算账?” “所以婆婆您要是有啥事,您就直说!” 看着眼前的少年,村长婆婆微微颔首,带着质问的语气问道:“魏小子,你出手救下许甲是存有某种目的的?” 刚刚听到魏小子问许甲的那些问题,她就感觉不太对劲了,这小子好像打着什么主意。 “我又不是圣人,不会无缘无故地去救人。”魏铃默认婆婆的猜测,随后解释道:“我之前因为某种意外,失去了一只右眼,我就想看看甘露水能做到什么样的地步,能不能让我那颗眼睛长回来。” 之前他当着村长婆婆的面去问那些问题的时候,就没打算去隐瞒什么。更何况,自己要获取甘露水也需要通过村长婆婆同意,看她是否愿意给自己带走甘露水。 至于去抢甘露水魏铃有过这念头,但很快就打消掉了,能够拥有这么大一个甘露池子,并且平安无事,怎么可能是普通的凡人。 而且刚刚村长婆婆出手救自己的时候,让魏铃察觉到了一丝异常,眼前这个看似年老驼背的婆婆实力绝对不低! 听到魏铃的话,村长婆婆看了看他那缠有白布的右眼,随后伸出长有老人斑的干瘦朝着魏铃脸上伸去。 “婆婆,我这白布可不兴摘啊。”魏铃见状身体微微后仰。 村长婆婆没有理会魏铃,但她的手却也停在魏铃右眼前方三寸,随后微微一握,仿佛在镊取某种东西。 可刚握紧,村长婆婆的手掌一颤,紧接着便张开五指将其甩出。 “你惹的是什么鬼东西啊!”村长婆婆一脸惊讶地看着自己的手掌,现在上面多出一道血痕。 “一场意外,看到了一些不该看到的东西。”魏铃模糊地解释道。 村长婆婆思索了片刻后,笑道:“魏小子,算是给你歪打正着了。” 说完再次看向魏铃右眼的位置,随后缓缓说道:“你右眼上的道气虽然异常霸道,但它给我感觉已经有些后劲不足。” “如果后面那道气消散后,你一直使用甘露水的话,是有机会修补创口,让眼球重新长出来的。” “我要怎么做才能让我带甘露水回去?”魏铃压下心中激动的情绪,之前村长婆婆有明确说过不能带走甘露。 “带不了。”村长婆婆摇了摇头。 “为什么?” “因为你没有东西能够承载甘露水,所以根本没办法带出杳冥之乡。哪怕是你刚刚喝下的那些甘露,后面也只会慢慢转化为你的本命之炁。” “那甘露村里面有没有能够承载甘露的东西?”魏铃连忙问道。 “当然有啊!” “我可以” “不过那玩意被我给弄丢了。”魏铃刚说话,村长婆婆就不紧不慢地补充了下半句。 “” “丢到哪里去了?” “就在甘露池子的下面。” “那为什么不去捞出来?” “我们一直都在尝试打捞啊!”村长婆婆指着甘露池子旁边那大大小小样式被改过的辘轳工具,“除了绳索挂水桶之外,大部分的绳索都是挂在打捞工具。” 顺着村长婆婆的手指,魏铃发现还有一些村民还在池子旁边的转动滚筒。 这打捞法要捞到什么时候啊满脸疑惑的魏铃看着那些奇怪的工具。 “没别的好办法~”随后村长婆婆话锋一转道:“既然你想要个器具来承载甘露,要不帮我们把那玩意打捞上来。” 魏铃慢慢扭转过头,看着面带微笑的村长婆婆,一种违和与怪异浮现在魏铃心头。 片刻后,魏铃缓缓开口,“我之前还纳闷了,为啥婆婆你会对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原来打起我的主意来了。” 村长婆婆在见到自己能够在甘露村来去自如的时候,便打起算盘,一点点开始试探他,甚至在后面引导起他来。 “别把我说的这么狡诈。”一脸和蔼的婆婆,微微直起腰来,一本正经的说道:既然我们双方都有需求,我打算和你做笔交易。” 魏铃盯着村长婆婆看了好一会,问道。 “什么交易?” 第114章 延迟 村长婆婆带魏铃走到甘露池子的旁边,那里摆有一张木桌以及数张木椅子,还有两杯泡好的茶。 等两个人坐下后,婆婆便对着魏铃开口说道。 “我需要你身上的一个东西!” “什么东西?” “虽然我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法子无视了甘露池子散出的道气。”村长婆婆指了指魏铃的身体,“但那法子是甘露村现在所需要的。” “无视甘露村道气那不是法子,是一种特性,我给不了的。”魏铃听到这要求顿时摇摇头。 他抵御甘露池子的道气,主要是因为自己心神与肉体同时进入杳冥之乡的原因,更何况村长婆婆也不是大闾修道界的人,就算魏铃想给,也没办法给出去。 老婆婆皱了皱眉,思考了一下,“刚刚你下到甘露池子里面的时候,感觉怎么样?” “冷!重!我的炁也被压制的死死的!借不上力使不上劲!” “可以啊!”村长婆婆神情一震,看魏铃的眼神又变不一样了,“没事!那些都是小问题!” “婆婆,你不会打算让我下到甘露池子底下去帮你们把那玩意给捞出来?!”魏铃忽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他刚刚可是差一点被那甘露池子给淹死了。 “你来做也可以,我们并不介意。” “不是!为何你们不自己下去打捞?” “要是我们自己能打捞上来,还需要搞这么复杂的法子吗?我还会来找你吗?”村长婆婆指着那些辘轳以及工具。 “甘露村的村民、包括我,一旦下到甘露池子里面就会在极短的时间内被同化掉,再也回不来了,和死了没有区别。” “被同化?”听到这话,魏铃不由地一愣。 老婆婆缓缓地点了点头,“给你举个不太恰当的例子,把甘露池子当作是一条河流,那我们这些甘露村的村民则是一团团大小不一的水块。” “我们可以利用甘露池子来增大我们的分量,但要是我们进入甘露池子里面,那我们这些水块就会被河流吞噬掉并且被同化掉。” 听到村长婆婆所说的内容,魏铃顿时紧锁眉头,因为他听出了里面隐藏的秘辛。 甘露池子和甘露村之间的关系有些复杂! 魏铃拿起木桌上茶杯,喝着凉掉茶水,沉思了一会后,消化完婆婆说的内容后,便试探性地说道:“那我对于甘露池子来说,就像是一块石头?” “对的!甘露池子这条河流不管怎么冲洗你,至少短时间内你肯定不会有事,你可以趁着这段时间潜入池子底部将东西捞取上来。”村长婆婆露出赞赏表情。 “婆婆,你老实说那东西到底是什么?”魏铃话锋一转道:“你们搞得如此兴师动众,弄了这么多家伙去打捞,这东西的来头不小!” 村长婆婆微微颔首,证实了魏铃的猜测,“你猜的没错,这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那东西对于我们很重要,因为是它是甘露村的祖传物!” “祖传物?!婆婆,那玩意这么宝贵,你还能把它给丢到甘露池子里面啊!!”魏铃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村长婆婆。 “”村长婆婆被魏铃的话呛住了,紧接着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道:“谁还没有年轻气盛的时候!” 魏铃见到婆婆尴尬的模样,忽然有些好笑。 但很快他便意识到了一个问题,微微皱起眉头对着村子婆婆问道,“既然是祖传物,就算我将它给打捞上来了,你们会给我用?会给我带出甘露村?带出杳冥之乡?” “不会。”村长婆婆收起了尴尬,异常平静地说道。 “那说这么多有什么用?!” “别急啊!我是那种没谱的人吗?”村长婆婆没好气地说道。 你要是有谱就不会干出,把村里的祖传物扔到去不得的地方魏铃心中吐槽道。 “除了我们甘露村的祖传物之外,还有几种稀奇的法宝仙器能够承载甘露。” “只要你能将甘露池子底下的祖传物给我打捞上来,那几种法宝仙器我怎么样都给你弄来一个。” “也就是说,婆婆你现在其实是没有任何能够承载甘露的法宝仙器。” “现在暂时没有。” 那不就是空手套白狼,给我画大饼嘛魏铃忽然有些头疼,伸手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心中疯狂地吐槽道。 “年轻人性子就是急。”村长婆婆见到魏铃的模样,有些好笑地反问道:“说的你现在就能够马上下到池子底部,将祖传物给我捞上来。” “哪怕你能够无视甘露池子散发的道气,可是以你现在的修为下去后,又能撑多长时间?” “我是想让你去帮忙捞祖传物,但不是要你去送死。” “而且除了祖传物之外,我替村子再答应你一个条件,如何?” 魏铃听到村长婆婆的话,脸色一喜,缓缓放下脑袋上的手,“婆婆,你的意思是等到下一次,或者是我实力足够的时候,我们再完成约定?” “对,我们先商议好,等到我们都准备好后再去打捞。” 听到这里魏铃陷入了沉思,已经下了一次水的他对甘露池子有了一定判断,要到池子底部,绝对不是提升一星半点的修为就能够做到的。 “我需要时间!” “没事,我们等的起。”村长婆婆顿了下,“只要你别死。” “” 魏铃深深地呼出一口气,缓缓点头,默认了村长婆婆约定。 村长婆婆顿时露出满意的笑容一边起身,一边说道:“那就先这样,我会尽快弄到一件能承载甘露法宝仙器。” “先等等!婆婆,我想先用掉那个条件!” 魏铃始终没有忘记自己来杳冥之乡的目的,只要有机会他就要去提升自己的修为或者手段。 村长婆婆愣了下,随后缓缓坐下,片刻后对着魏铃开口道:“你想要什么?” “婆婆,甘露村有没有什么能够短时间内提升实力的方法?” 魏铃并没有说提升修为,而是自己说实力,这样选择的范围就会变得更广。 村长婆婆沉吟了一会后,“方法倒是有不少,但不一定适合你,你先把你自己的情况简单说一下。” 魏铃也不多废话,挑挑拣拣地和婆婆说了一番,甚至在连南山寨的一些情况也说了。 村长婆婆听完后便露出了然的神色,紧接着自言自语地喃喃道:“你小子的本命,应该是偏心神方面的!” 随后村长婆婆便让魏铃稍等片刻,自己起身朝着甘露村的一个屋子里面走去。 第115章 五礼经 魏铃拿起木桌上的茶杯,微微抿了一口,发现杯中的茶水已经凉透。 手腕一拧,将杯中的茶水倒掉,拿起水壶给自己重新倒上一杯,重新品了起来。 将杯中的茶水喝光后,见村长婆婆还未回来,魏铃便起身朝着甘露池子边走去。 在池子旁边的地上,堆放着一些零零碎碎的东西,是从许甲身上蜕下来的那层白骨。 某种意义上那些白骨已经是无主之物,再过段时间便会消散。 蹲下身子,看着眼前这一堆白骨碎片,因为之前许甲被“五衰”附身的原因,现在白骨片的颜色不是焦黄,就是一片黑。 随手拿起一块勉强能够看清文字的白骨片,轻轻用手摩擦了一下文字表面。 魏铃惊讶地发现,摸到细小的文字的时候,指尖传来凹凸起伏的触感。 这些有弧度的长条文字就像是有人拿小刀一点点刻在上面一般。 魏铃想了想后,将手中的白骨放回骨堆中,紧接着身上散出一些炁将其覆在骨堆上,随后炁流过一片片白骨上的刻字。 闭上眼睛的魏铃,在脑海里逐渐浮现出一片片破碎的白骨,很快一具坐姿奇异的白骨人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片刻后,魏铃叹了一口气,脑海中的白骨人支离破碎,他想尝试将那些刻字还原在脑海中的白骨之上,但魏铃现在的心神无法支撑他做如此繁杂事情。 “那小子以白骨观白骨,走的路数很怪,修为不够最好别去深究。” 听到耳边响起的声音,魏铃睁开双眼起身,村长婆婆已经来到了自己的身边。 “呐!你要的东西!”村长婆婆将手中的东西扔给魏铃。 魏铃连忙接住飞来的东西,定眼一看,是一枚灰色的竹简,上面用一根白色的细绳索将其捆住。 竹简中间写着‘卸甲’二字。 魏铃迫不及待回到木桌上,将卸甲竹简给打开摊放在桌子上,一幅奇怪的图案出现了竹简的开头。 那是一只黑色的手掌,手掌上一条条纹路纤毫毕现,在黑色手掌的五根手指头处各延伸长着一只细小的手臂,手臂前端同样有一个小手掌。 魏铃盯着那手指头上的伸长出来的小手掌看一会,就有一种被手掌触摸的感觉。 这种莫名其妙的感觉,让魏铃打了个冷颤,随后挪开视线,看向旁边的一行字。 解其身甲,触其心神! “这是甘露村传来下了一种独特的手法,施展这个手法可以将其附着在自己的炁或者道法神通上。” “被附着的东西能够让其更好地穿透肉身,从而作用到对方的心神之上,就和它的名字一样。”旁边的村长婆婆指着竹简上的黑色手掌解释道。 听着村长婆婆对卸甲的介绍,魏铃突然想到了他的本命,一时间他的脑海沸腾起来,无数的灵感浮现出来。 半晌后,村长婆婆见魏铃缓过神,缓缓将自己手掌抬起口中开始念念有词。 “嗡班扎尔萨埵吽!” 村长婆婆的那只手掌缓缓飘起了黑白两种颜色,随后混合成灰色,这些灰色的炁在她五个指尖上延伸,最终形成一只只纤细的小手。 坐在对面的魏铃,看那些不断晃动的小手,他有一种被人剥开的感觉,与此同时那种被触摸感觉变得强烈起来。 村长婆婆甩了甩手,将那些灰色小手给挥散掉,对着魏铃问道:“满意不?” “我会想办法提升修为,尽量在下次来到甘露村附近的时候完成约定!”魏铃将木桌上的灰色竹简收了起来。 “行,有你这句话就我放心。”村长婆婆露出了满意的笑脸,随后再次说道:“但我放心不够,毕竟涉及到甘露村的大事,我需要和你简单的写个契约。” “应该的。”魏铃好像早就想到了这一点,平静的点了点头。 接下来魏铃便和村长婆婆写了个契约,因为之前有和文道香写过契约,所以这次很快就弄好了。 大致意思就是,只要魏铃不死,修为足够后,要来甘露村完成后面的约定,除此之外并没有其他的限制。 唯一不太相同的,就是村长婆婆在前面加了一个以杳冥之乡起誓。 等弄好了后,魏铃忽然伸手在桌子底下的空处扒拉了一下,一股淡淡的阻力从四周传来。 来了,看样子自己也快要被驱赶出杳冥之乡感受着阻力,魏铃心中默念道。 其实一开始魏铃是打算靠着‘门’自己尝试主动离开杳冥之乡,但现在处于甘露村的他是做不了。 思索了一下,魏铃从自己袖子里掏出一颗灰色的李子,“婆婆,这李子是能带出杳冥之乡的?” “可以。” “它除了能压制‘五衰’之外,还有什么作用?” “这乌身李子主要就是延长寿命,或者给修道士破死关时增添一丝生机用。” “这东西在你们那里应该稀缺的很。”村长婆婆沉对着魏铃建议道,“我建议你卖给被那些五衰缠身的修道士。” 魏铃顿时一阵欣喜,连忙将李子放回袖子里。 现在那两颗乌身李子,在魏铃眼中就是白花花的银子! “对了,魏小子再给你个东西!”说完村长婆婆从口袋中拿出一张灰色的符箓。 魏铃接过之后,“这符箓是用什么用?” “给你指路用的,免得你迷路。只要不是离甘露村太远,它都能指导你来到甘露村。” “这东西好!”这次魏铃能够来到甘露村主要是自己运气好,还有就是悬崖离甘露村不算太远。 想到这里的魏铃,忽然一愣,紧接着对着婆婆问道:“婆婆,问你个事情!” 随后用手沾了沾茶水,在木桌上画了起来。 很快,五个大字按照一定的顺序出现在了木桌之上。 “婆婆,你知道这些是什么东西吗?”魏铃简单的把在悬崖之上见到那五种用于祭祀的礼制与婆婆说了一遍。 听到魏铃的解释,村长婆婆才恍然大悟。 “这玩意不就是五礼经嘛。” “五礼经?!这东西是干什么用的?” 村长婆婆沉吟了好一会后,才娓娓道来,“一种比较古老的东西,一开始它是用来祭祀用的经文。” “后面不知道哪个脑子抽了的修道士,硬生生把它改成一种极其邪乎的道法!” “邪乎?!” “这东西不需要修炼,同时也不受控制,它是通过祭祀与献祭自身的人性情感,来取悦杳冥之乡,以此获得其中一种礼制的加持。” 用自己的人性情感来取悦杳冥之乡魏铃听到这句话眼神中闪过一抹怪异。 “这只是祭祀献祭的条件,能不能成功是另外一回事。” “如果那成功后,会变得怎么样?” “五礼经我没有用,具体怎么样我并不清楚。” “而且很少人会去用这道法,主要是这东西它太靠运气了,祭祀献祭十次,都不一定成功一次!” 第116章 白骨下山 这玩意确实够邪乎的! 魏铃坐在那里思索一会后,随后摇摇头,放弃了五礼经。 该问的事情也问完了,该要的东西也要到了,接下来的一点时间,魏铃便和村长婆婆坐在木桌上喝茶。 小半盏茶的时间,他便感觉到身上的那股排斥感越来越强,他的身体已经开始模糊了。 魏铃起身对着婆婆打了个稽首道:“婆婆,我们下次再会!” “魏小子好好修炼,千万别死在外面了!”村长婆婆微微颔首。 魏铃表情有些无奈,还想说点什么的时候,他便被巨大的排斥力包裹,随后扭曲消失。 看着消失的魏铃,一直在远处旁观等候的中年村民,快步向前村长婆婆面前,微微弯腰问道:“婆婆,这小子真的能把我们的祖传物捞上来吗?” “我也不清楚,这小子给我的感觉十分矛盾,修为不算高,但却次次出乎我的意料。” 中年村民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那小子胆子是真大,关键是命也够硬!” “就先这样,只要魏小子不死,祖传物就有回来的希望。”说完村长婆婆叹了一口气,往着自家的屋子走去。 中年村民看着婆婆那微微驼着的背影,隐约的听见一道低沉且悠扬的声音。 “甘雨时节,天降膏露,万物以嘉,谓之醴泉,醴泉乃谓甘露也。” —————————————— 大闾修道界西边的方向,有着一片竖直长条的大陆,在这片大陆中有着许多大大小小的宗门、道观、寺庙。 在一座山峰上矗立着一座小山门,在山门的深处有道隐秘的密室。 “吱啦”一声,那道镶嵌在山体中的石门缓缓被打开,露出一双惨白的双手。 随着大门的不断敞开,走出一位脸色苍白的年轻道士,他的双眸燃烧着熊熊怒火。 这人正是刚刚从杳冥之乡回来的许甲。 离开密室的许甲,飞快的走出密道,化为一道白影朝着山门中央掠去。 可刚出后山便惊起了阵阵鸦群,许甲看到了眼前出现了一片猩红。 原本欢声笑语、美好安详的山门,已经变得一片死寂,山道上布满了各种尸横遍野、残肢断臂。 现在地上的活物只有一些山中闻到血腥味的野兽,还有尸体上白白胖胖的肥蛆。 “滚!!”看着地上一些熟悉的面孔,许甲顿时目眦欲裂,五指张开朝着那些野兽一划。 那些还在啃食腐烂尸体的野兽顿时一僵,紧接着大量破碎的骨头从它们身内爆开。 “不!不!不会的!师父,爹娘他们一定还活着!!”许甲发了疯似的冲向山门中的祖师堂。 一周前,山门的世仇集结了附近所有的山门想要将自己的山门灭绝,山门的门长、长老拼死抵抗。 但对方的人数远超他们,而且铁了心要联合起来灭他们的门。 最后门长只能保留一部分火种将其送出去山门。 许甲他不愿意离去,但自己的修为还不足以影响局面,陷入绝望的他选择了赌命!! 燃烧自身的一切,让‘五衰’附身以此前往杳冥之乡,火中取栗,用他的命赌出山门的一丝生机。 身体剧烈颤抖的许甲跌跌撞撞进入祖师堂中,并没有看到他希望的画面。 残破不堪的尸体,脑袋,内脏,残肢挂满祖师堂,空气中充满着血腥味与腐臭味。 许甲跪倒在地,将地上那些残破的尸体死死地抱在怀里,表情扭曲且痛苦地嘶吼着。 “师傅!爹娘!许甲回来了!回来帮你们了!!你们睁开眼睛看看我啊!!” 自己是赌成了,可一切都晚了。 “听听,多么美妙的声音啊!我原本以为再也听不到了这令人愉悦的声音了。” 一个身穿锦衣的公子哥,带着兴奋的语气走进祖师堂的前院。 在他手中拖着一串头颅,那些头颅除了青壮年,还有老人,妇人!从他们脸上残留的神色,皆是绝望与痛苦! 除了公子哥,又有十数个人缓缓进入前院,默默地站在公子哥的后方。 “哟哟~~这不是我们的天才许甲嘛!”为首的公子哥看着跪倒在地的是个熟人,顿时露出一抹喜色,“我还以为你夹着尾巴当狗跑了呢。我还想找你,没想到你自己回来了。” 公子哥见许甲并没有理会自己,也没有在意,反而上下打量着身材略显消瘦的许甲,脸上露出邪淫的笑容,舔了舔嘴唇说道:“许甲,你是知道本公子最好什么!现在省点力气,到时候叫的欢一些!” 跪着在祖师堂的许甲将手中那些残尸轻轻的放下,扭转身子。 那双已经变成血红色的眸子,看向前院中熟悉的公子哥,随后微微张口,一道死寂的声音缓缓传开。 “站起来!” 一股诡异且阴森的气息开始蔓延。 “许甲,你脑子是不是吓坏了,说什么”说到一半的公子哥,一股凉气从尾椎直冲脑海。 他看到原本倒在祖师堂的尸体不断地站了起来呆呆的看着前方,有些残尸则开始找起了自己的肢体。 阴曹地府仿佛在这一刻降临到此地!! 原本猫戏老鼠的公子哥瞬间被恐惧覆盖全身,还没等到他有所动作,一道圆形的黑影飞到眼前,随后自己的脸颊传来剧痛。 那道黑影正是他之前手中提的头颅,头颅张开白森森的牙齿,狠狠地咬了下去鲜血横流,疯狂地啃食他的脸。 “啊!救我!救我!”公子哥发出惊恐惨叫,他刚摆脱脸上的那颗头颅,却发现手中其他的头颅都冲向他面门。 而他身后的那些护卫早就被这骇人场景给吓失魂了,缓过神想要救人的时候,却发现身边已经站满了尸体,不止是祖师堂尸体,山门内所有的尸体都醒来了!! “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的这么轻松的。”许甲看着公子哥平静的说道 尖叫声,嘶吼声,救命声,求饶声交织在一起犹如一首发自心神深处的美妙乐曲。 许久过后,一身白衣的许甲站在祖师堂前,在他的身前还跪着一个没了半个脸的残缺尸体,不断地向着祖师堂磕头,大量的红白膏状物染红了地面。 而地面上的鲜血缓缓流进祖师堂,在那里是站着一排排密密麻麻,血肉模糊的尸首。 许甲转过身背对着身后的尸首,眼中流下血泪痛苦的说道。 “形销!” 话音刚落,所有尸体开始掉落血肉,逐渐的形成一具具白骨。 “骨立!” 原本那些残破白骨开始愈合,沾在白骨上的血水开始消融,最终一具具洁白无瑕的白骨伫立在许甲的身后。 而那就连磕头的尸体同样也出形销骨立的状态,但他的骨头并没有愈合,空洞的眼眶内部逐渐浮现一团充满恐惧与绝望的心神。 许甲擦干脸上的血泪,大步朝着山外的一个方向走去。 阴风披挂,白骨下山 第117章 救救救 大闾修道界,王朝大陆,长德县。 李木坊后院的储存屋中,一扇由空气扭曲而的“门”凭空而现,紧接着清光闪过。 “砰”的一声,一个脸上缠有白色布带的少年重重的摔在地上。 魏铃扶着腰,缓缓的站起身来,嘀咕道:“杳冥之乡赶人也太暴力了,看来下次还是自己主动离开比较好。” 走出储存屋后,温热的阳光洒落在后院中,同样也落在魏铃的身上,让他整个人的身子变得暖洋洋的。 抬头看了一眼天上太阳的位置,现在大闾的时间已经是正午。 就是不知道这次自己在杳冥之乡花了多长时间,希望不要超过一周。 随后便在李木坊逛了一圈,发现木坊大门关了,老李也不在木坊中。 这时间点应该是出去吃午饭了魏铃微微思索后便朝着后院的墙边走去。 顺手从柜子中拿出一捆白布,将自己的左臂的黑色伤痕给缠好遮掩住。 现在魏铃还是能够感受到左臂上传来阵阵钻心的痛楚,连炁都没有办法正常运转。 看样子自己手臂中的筋脉应该已经消融,断裂大半。 魏铃不由地叹了一口气,自己一共就去了两趟杳冥之乡,结果少了一只眼睛,半残了一只手臂。 现在身上的伤是越来越多了,也不知道这次文道香能不能够治疗好自己的手臂。 摇摇头的魏铃,翻墙离开李木坊。 刚走出小段路,魏铃便感觉自己有些不太对劲,伸手抹去额头上的汗水,缓缓抬头看向那散发着温热的太阳,喃喃道。 “怎么回事,现在都到了冬季,怎么这么热?!” 就阳光猛烈,就算他一直待在太阳下,也不应该会热到出汗,更何况自己都已经是个修道之人了。 想这里魏铃眼中突然露出一丝惊骇,紧接着快步朝着离自己最近的一个巷子里走去。 等到巷子后,魏铃伸手一挥,身上覆盖一层浓郁琉璃色,然后便坐在地下,闭眼进入到内景中。 当进入到内景后,魏铃第一个感受就是闷热,紧接着他就感受到有水滴落在自己的心神,随后他便被眼前内景的环境给惊住了。 现在魏铃的内景被化不开的雾气笼罩着,一片朦胧,伸手不见五指,更怪异的是内景还在下雨,下着琉璃色的雨! 他的脚边已经积累起了浅浅的积水。 魏铃抹了一把脸上的琉璃雨水,伸手一挥,将自己头顶上的那片琉璃乌云给剥开。 一道刺眼的光线,透过云层照耀到魏铃的心神上,挂在天空上的本命比之前胖了一大圈,原本散发着温和光芒本命,现在变得异常耀眼。 除此之外,在本命旁边还围绕着一圈薄薄的灰色光环,大量灰色炁体涌入本命之中,紧接着被本命变一点点膨胀,随后又有大量的琉璃丝带从本命身上喷涌而出,逐渐形成厚重的乌云。 看到这一幕,魏铃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他明白了这些异象是怎么一回事了。 在甘露村,魏铃想要带甘露回大闾的时候,当时村长婆婆曾说过这样一句话。 “因为你没有东西能够承载甘露水,所以根本没办法带出杳冥之乡。哪怕是你刚刚喝下的那些甘露,后面也只会慢慢转化为你的本命之炁。” 那个环绕在本命旁边的灰色光环,就是自己喝下的甘露水形成了,现在它正在不断地往自己本命灌输养分。 如果魏铃只喝下那两瓢甘露那还好,但他跳入甘露池子的时候,又不知道喝了多口甘露。 因为自己并不是那些被‘五衰’附身的人,甘露的效果并没有马上显现,随着时间的推移,积累。 大量的甘露转化为本命之炁,引发了内景小天地的异象,下起了琉璃大雨,甚至快要把他那空荡辽阔的的内景都塞满了。 但这并不是什么好事,内景的变化,饱和的本命以及开始紊乱的炁。 魏铃深吸一口气,隔空伸手抓住那圈薄薄的灰色光环,呵令道:“停下来!!” 但下一刻,魏铃感觉有一座山压在了自己的心神,整个人顿时趴倒在地上。 魏铃带着惊恐的眼神,艰难地抬头向上看去,那灰色光环还在持续不断给本命灌输着。 “坏事了!已经接近极限了!!再吃下去本命要失控了!!” “冷静点!想办法!想办法!!”魏铃脑袋疯狂地思索转动着。 “现在本命之炁太多了,要宣泄出去,得找个口子!!” “对了!蚊子!!” 现在能救他的恐怕只有在小院沉睡消化板角的蚊子了! 魏铃眼睛一闭,下一刻便退出内景。当他睁开双眼后一股困意蔓延全身,脑子也有些醉醺醺的, 现在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像在膨胀变大,而且就像是置身在巨大的桑拿房中,闷热到发慌,情况已经变得不太乐观了。 魏铃站起身来,摇摇晃晃地往小院的方向赶去。 时间在这一刻开始变得无比漫长,他每次呼吸,口鼻都带出大量的琉璃白雾,身体中的本命之炁变得紊乱不堪,不再受自己的控制。 魏铃身上那种醉醺醺的感觉非但没有消弱,反而越来越浓郁,它折磨着他的身体也同时在煎熬着他的心境,魏铃只能靠着一丝清醒来强行来维持摇摇欲坠的平衡。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在障眼法的遮掩下,魏铃如同醉鬼一般,恍恍惚惚地扶着墙赶到小院门口。 现在的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变得极其臃肿,行动异常缓慢,像是一口气塞下了十多顿三牲五鼎的胖子,而且还是没办法消化掉的那种,从胃部顶到心,从心顶到脑。 小院的大门发出“嘭”的声响,魏铃直接用自己的身体将院门给撞开,随后重重地倒在地上。 “文道香文道香蚊蚊子!!别睡了!!” “救救救命啊!蚊子!!” 魏铃嘶哑的求救声越来越小,他眼皮一会闭合一会张开着,浓郁的困意冲入脑海中,眼中的世界越来越模糊。 自己的本命是梦,现在本命之炁失控了,开始反噬本身。 就在魏铃的意识临近消散的时候,模糊的视野里出现一抹灰色。 见到蚊子的那一瞬间,魏铃脸上露出一抹如释重负的表情,一直苦苦维持的清醒彻底消散。 第118章 治疗 从主屋飞出来的文道香,看到倒在小院门口处的魏铃,先是一愣,随后直接闪烁到他的身边。 眼前魏铃的身体已经比起往常足足臃肿两三圈,整个人就像是被吹撑的皮球,身上出现无数的水泡,臃肿且透明,还有琉璃色的炁体在内部流转着。 而那只受伤的左手臂,上面的白布也被撑开脱落,鲜红色的血液不断地从那如同树纹般的黑色裂痕中流出,露出里面破损断裂的深红的筋肉。 文道香停落在魏铃的脸庞处,额头上的触角开始不断地抖动着,那双淡黄色的眸子,逐渐明亮起来。 她身上散发着无比端庄静穆的道气,这股道气瞬间笼罩整个小院。 紧接着六足不断地摆动着,三道金中带红的炁,在文道香身边凝聚出来,随后落在了魏铃的额头、心脏、丹田。 片刻后,文道香将那三道金中带红的炁收回,触角与六足也慢慢地安静下来。 “吓我一跳,还以为是被人打成这样的,原来是吃太饱了。”文道香缓缓地呼出一口气,有些好笑地看着眼前的魏铃。 文道香缓缓离开魏铃的脸庞,缓缓飞到他的脖子处。 看着魏铃臃肿的皮肤,以及皮肉之下那几根明显的青筋,随后文道香便抬起自己的口器狠狠往魏铃脖子上扎去。 刹那间,口器直接刺穿魏铃的皮肤,澎湃的琉璃之炁夹杂着血液被文道香吸取,流入腹中。 与此同时,有淡淡地金红色的炁顺着青筋进入魏铃的身体里中。 随着文道香的吸食,魏铃的身体便不再膨胀,但却也没有复原的迹象。 “咦?!” 吸取一定的血与炁后,文道香就发现魏铃身上的古怪。 按道理来说,在自己的吸食下,魏铃的身体应该慢慢回缩,可现在文道香就感觉到自己吸食速度与魏铃涌出的炁,达成一种平衡。 “好家伙,这小子做了什么,身上的炁怎么会如此源源不断!” 虽然文道香有些惊讶,但她的双眸却浮现出一抹兴奋,因为这意味着自己可以短暂地对魏铃放开手脚了。 随后念头一动,文道香那双淡黄色的双眸一下子变得的浓郁了几分,一股恐怖的吸力在魏铃的脖颈上爆发。 原本平衡的状态,顷刻间便打破,魏铃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回缩复原,身上的水泡逐渐消失。 若是魏铃现在是清醒的话,他便能看到自己的内景中的本命,在一道金红色炁体的帮助下变得稳定起来,而本命旁边的那圈灰色光环则逐渐消失。 当魏铃的本命摆脱了灰色光环的影响后,它便自己开始转动起来。 在本命的控制下,那些处于天空中的琉璃乌云一点点聚拢起来,随着乌云的收缩压挤,乌云的颜色越来越深沉。 片刻后,被压缩到一定程度的乌云,散发着骇人危险的气息,而内部时不时地闪烁着琉璃色的光芒。 “轰隆!!!”春雷出云霄,日出碧波上。 一道粗壮的琉璃惊雷狠狠地砸在内景中的雪白大地上,刹那间内景小天地犹如地龙翻身。 在外界已经恢复正常大小的魏铃剧烈地抽搐着,而在文道香则已经闭上了那双明亮的双眸,在她耳边传来阵阵虚幻的轰鸣声。 惊雷来的快,去的也快,而天空上乌云也随之消散地无影无踪。 大雨停歇,本命的光芒重新大地。 只不过现在内景中的雪白大地上却多出了一处泛着琉璃光泽的巨坑,正是刚刚那道惊雷轰出来的!! 随着巨坑的出现,累积在内景中那些琉璃雨水仿佛有了归处,从四面八方奔腾地流向巨坑中。 空荡的巨坑逐渐被琉璃雨水填满,而巨坑表面的凹凸也在这些雨水的冲刷下变得平整匀实,最终一座崭新的湖泊出现在了魏铃的内景中 挂在天空上的本命也缓缓安静下来,缓缓地收缩膨胀。 而在外界的文道香感到一股淡淡的阻力,随后缓缓睁开双眸,露出了一抹震惊,“魏铃这本命在造化山哪里悟出来的?!” 刚刚她使用自己的本命去调和梳理魏铃的血与炁,将那些多余溢出来的炁给吸收入腹。 随后文道香便听到魏铃心神的深处传来一阵雷鸣,之后她便感受魏铃自身的琉璃之炁自己运转起来,接替了她的调和梳理,到后面甚至不让她再去吸食。 虽然并不清楚魏铃的内景中发生了什么,但文道香猜测应该是他的本命做的。 不过这些都还好,让她震惊的是魏铃这小子,是吃什么天材地宝,都把他撑成这样了,后劲还这么足。 更夸张的是,她刚刚吸食的炁,其精纯度有些吓人,而且当中居然还有一股生死轮回的味道!! 打个饱嗝的文道香看着呼吸顺畅,脸上红润的魏铃,现在她很好奇,魏铃这小子在自己沉睡的这段时间里去做了什么事。 随后文道香将自己的口器从魏铃的皮肉上拔了下来,想要将魏铃移去床上的时候,却发现他的左手臂居然还在流血。 随后便缓缓飞到魏铃左手臂上方,看着那些白布之下的伤口。 看着看着文道香那淡黄的双眸,逐渐出现一抹疑惑,紧接着落在魏铃左臂上,再次将自己的口器插入皮肉中。 魏铃表皮上的伤口很快就被一道金红色抹过愈合,伤口是愈合好了,但手臂上的那些黑色树纹伤痕却没能被消除掉。 而且文道香深入治疗魏铃左手臂中血管经脉时,发现血肉与经脉近乎消融黏连在一起,而且经脉中透露着一股怪异的道气。 文道香开始晃动着触角,那股端庄静穆的道气再次在她的身上浮现。 与此同时重新开始梳理修复血管经脉。 可她原本疑惑的神色,逐渐由疑惑变成了震惊,再由震惊变成了明悟,最后带着古怪的神色缓缓地停下了手中的活。 她在魏铃的左手臂上感受到了某种残留的雷火劫、‘五衰’、还有浓郁的生机与死气。 这些东西与魏铃刚刚的异常,让文道香想起了杳冥之乡的一处仙迹遗址! 甘露村!! “你小子去杳冥之乡就算了,怎么还能跑到甘露村去?!”眼中带着复杂的文道香自言自语地喃喃道。 思索了片刻后,文道香摇摇头,这些只能等魏铃醒过来再说了。 第119章 珠子 万顷湖光绿。 一座广袤辽阔的湖泊,平如镜面,湖面宛如一层薄薄的琉璃,波光粼粼,绚烂无比。 修长凝实的身影逐渐浮现在湖泊的边缘,是那刚从昏睡中苏醒过来的魏铃,看着那泛起鱼鳞似的波纹。 紧接着环顾了四周,随后带着一脸疑惑。 “怎么有个湖泊在我内景里?!” 随着魏铃的心念一动,挂在天上的本命微微膨胀,一道琉璃丝带从上飘落,来到了他的身边。 伸手一点,琉璃丝带幻化为一幅画卷,逐渐在魏铃的眼前展示开来。 当看到惊雷落下,雨水汇聚时,惊讶与明悟出现在魏铃的心头。 缓缓蹲下身,伸出双手,掬起一汪琉璃湖水,他能够感受到自己手中湖水的精纯与沉甸! 片刻后,魏铃微微松开双手,让琉璃般的湖水从指缝中流下。 随后深吸一口气,与自己的内景逐渐产生共鸣,原本平静的湖面掀起阵阵涟漪,一股澎湃旺盛的炁从湖中溢出。 “看样子,自己这次算是因祸得福了。” 这座湖泊的出现,让魏铃的修为上升了一个台阶。 与此同时,原本白茫茫一成不变的内景,终于又多了一分属于自己的色彩。 简单在内景巡视了一番后,魏铃便闭上双眼,随即又再次睁开。 看着熟悉的卧室环境,感觉着身上从柔软的被子,魏铃不由地伸了个懒腰。 “清升天,浊落地。神形内敛,天人之姿。”一道清冷的声音在魏铃的脑海中响起。 魏铃侧头看去,一只灰色的蚊子停在他的肩膀上。 “文姑娘,这次多亏你了!”在刚刚本命给自己的展示的画卷中,他就有看到文道香独特的炁在帮助自己。 文道香并没有说什么,缓缓地开始吸食着血液。 魏铃将被子掀开,翻身下床,走出卧室,朝着小院子的石桌走去。 “文姑娘,我睡了多久了?” “三天三夜。” 魏铃听到后微微皱眉,现在他已经有些和大闾修道界的时间脱轨了,他现在不知道自己在杳冥之乡里花了多长时间。 “说说,你这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文道香的声音回荡在魏铃脑海中。 魏铃并没有马上回答,拿起石桌上茶具开始泡起了茶。 小半刻钟后,魏铃抿了一口热气腾腾的茶水,缓缓地娓娓道来道:“在你沉睡的时候,我去了趟长德县的崇德寺,无意间获得了机缘,被牵引到了杳冥之乡,后面我出现在了杳冥之乡的一处悬崖之上” 接下来两刻钟时间,魏铃将杳冥之乡发生的事情都详细的和文道香说了一遍,当然涉及到‘门’以及帮甘露村打捞祖传物的约定,都被魏铃给省略了。 他还不会脑子一热将自己可以随意能进入杳冥之乡这件事情告诉文道香。 虽然他现在信任文道香,但是‘门’作为自己最大的秘密之一,诱惑力实在太大,一不小心它甚至会干系到自己的身家性命。 而待在魏铃肩膀上的文道香,听着魏铃描述,时不时的点了点头。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魏铃一脸无奈的摇摇头道,“我是没想到自己喝下的那几瓢甘露,居然会对自己有这么大的影响。” 听完魏铃的讲述,文道香露出了然的神色,随后没好气地说道:“那甘露蕴含的澎湃生机都能让冲散‘五衰’,你喝了这么多没有被自己撑死算不错了!” “这不是有文大夫你嘛,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嘛。” “呵!别拍我马屁了,看看你的左手。” 魏铃听到文道香的话,将左手臂抬了起来,现在手臂上的伤口愈合了,连里面的血肉与经也被文道香给重新梳理搭建好了,但手臂上的皮肤,却留下了如同黑色树纹一般的刺青伤疤。 “血肉经脉都治疗好了,这些伤痕没办法消除掉吗?”看着手臂上怪异扭曲的伤疤,魏铃皱着眉头。 “这黑色伤疤是‘五衰’、‘雷火劫’还有‘甘露’的杂糅在一起的道化表现,一时半会消除不了,我只能一点点帮忙你剥离出来。” “还有!你小子在这些黑色伤疤消失前,不要去用炁刺激它!” “如果刺激了会怎么样?” “那你的手臂中的血管经脉,再次消融粘黏起来呗。” 魏铃顿时有些头疼,这也就是意味着自己在后面的一段时间内,要小心使用左手臂。 “行了,你小子能在那被列为‘禁忌’的甘露村获得提升已经很可以了。” “甘露村?禁忌?” 魏铃听到后微微瞪大眼睛,虽然他知道甘露村危险,但没想到居然会是禁忌之地。 “虽然说甘露村危险程度不如其他禁忌之地,但在那里死的人实在太多了!” 魏铃想起来了在那甘露村遇到的许甲,当时的场景可以说是惨不忍睹。要不是自己有私心,那许甲也要身消道死。 “是因为很多人选择赌命。” “对,除了你这种以外,每天都不知道有多少修道士选择去赌命。” “而这些赌命的人,不是寿命到临界点的湖底王八,就是要修为不要命的疯子。” “这条所谓的捷径,已经充满了鲜血与死亡。” 魏铃在去甘露村的时候,就碰到一个失心疯的赌命修道士,让他吃尽苦头。 如果当时再来多一个人,恐怕自己都不一定能到甘露村。 魏铃没由地一阵后怕,下次自己没有把握,宁愿待在原地,也不要在杳冥之乡胡冲乱撞。 总不能仗着自己有些特殊,就可以死命往阎王怀里冲。 “魏铃,先给你看个东西。” 文道香说完后便缓缓地从魏铃的肩膀上飞下来,落在他的手掌上。 随后她摆动六足,腹部微微鼓动,空中凭空出现一道由炁组成的血色嘴巴。 紧接着嘴巴张开,吐出一个表面琉璃色中间红色的珠子。 魏铃看着落在自己手中的珠子,其上面散发着无比熟悉的气息。 “这颗珠子中含有你的血液以及大量本命之炁,当时你一时间没办法去消化,所以我从你身体内吸取出来的,将其凝聚成一颗珠子。” 魏铃一想到之前这个东西把自己内景搞的一团糟就有些心悸。 “文姑娘,这个东西我现在暂时用不上。” 魏铃现在能感受到自己的内景已经处于一种吃饱的状态,他甚至需要时间去适应内景中那座的湖泊所带来的修为。 文道香听到后,将那颗珠子重新吞入腹中,笑着说道:“没事,我先帮你保存着,后面你有需要再找我。” 第120章 赔礼道歉 一座无法见底的深渊,漆黑与空寂点缀在其中,一缕白净稀薄的雾气从深渊底下冉冉升起。 向上漂浮的雾气,脱离深渊,与其他雾气聚拢相融。 而在深渊的上边是一处万丈悬崖,在悬崖之上刻有五个黑色大字。 “文姑娘,那个悬崖你知道是什么地方吗?”魏铃指着自己脑海中那栩栩如生的巨大画卷缓缓问道。 他让文道香构建出之前的心神小天地,并且呈现出了自己刚到杳冥之乡时的那座高山悬崖。 停在空中的文道香轻轻摆动着自己的触角,将那幅画卷不断放大转动。 “这个悬崖我并不清楚,不过按照你描述,这很可能是一处之前还未被人发现的仙迹。”文道香刚刚听到魏铃说,在那片地界中没有见到第二个人,她就有所猜测。 毕竟杳冥之乡的仙迹遗址众多,迄今为止都没有被大闾的修道士们探索完。 魏铃微微颔首,对此不太在意,反正自己下次去到杳冥之乡会被送到其他地方去。 随后魏铃又问了一些事情,便让蚊子撤出这座心神小天地。 根据文道香的说法,她已经将那板角全部吃下,还需要一段时间来消化,但板角效果比她想象的还要好很多的,很有可能连两个月都不用就能够恢复。 魏铃也从文道香那里得知了大闾的时间,现在已经十月中旬了,也就意味着自己至少在杳冥之乡待了快一周的时间。 想到这里魏铃,忽然意识到一件事情。 自己在杳冥之乡的时候,好像让那抢竹蜻蜓生意的刘丰,思考一周后来李木坊找自己。 离开心神小天地的魏铃,与文道香说了一声后便离开小院朝着李木坊走去。 不多时,魏铃便来到了李木坊。 不同于以往,现在李木坊的店门旁边站着一名高高瘦瘦,穿着仆人衣服的男子。 高瘦男子见到一个脸上缠有白布的少年来到李木坊,顿时露出一抹兴奋,连忙上前问道:“请问是魏铃魏公子吗?” 魏铃打量了下这个面生的男子,缓缓点头,“你是” “魏公子是这样的,我家刘老爷前几天就来木坊赴约,后面听到李木匠说您出长德了,还没有回来。于是便让我在这里先守着,若见到您回来,便让我马上回去通知。” 魏铃露出恍然的神情,随后对着高瘦男子道:“因为一些事情,在路上耽搁了。你和刘丰说一声,我今天都会在木坊,让他自己挑个时间来。” 随后高瘦男子又吹捧了一会魏铃,才作揖离去。 魏铃摇摇头后便走进李木坊,见老李没有在后院,而是在打扫店铺的木制品。 “魏小子,回来了。”李林木抬头看了一眼魏铃。 “老李,难得你今天没有在后院做木工,是不是我离开的这段时间生意不太好呀。”魏铃带玩笑的语气调侃道。 李林木摇摇头,“不,后院还有一大堆竹蜻蜓还没有做完,我是做累了出来活动一下。” “啊?那我回来的真不是时候。”魏铃听到还有活,顿时摸了摸自己额头。 “那个刘丰确实是有本事,现在整个长德县除了我们,就没有其他人做竹蜻蜓生意。”李林木对着魏铃解释道:“所以一下子竹蜻蜓的供不应求了。” 魏铃有些纠结的看着老李,但最终还是压了心中的情绪,笑着说道:“放心,那后面的竹蜻蜓我包了,我尽快赶出来。” 李林木点了点头,随后想起来什么,指着木桌上的包裹说道:“这些是我已经做好的竹蜻蜓,是长岭那边的官府定的。” “我腿脚不太方便,本来想着托人将这批竹蜻蜓送去长岭,现在你回来就不用这么麻烦了。” 魏铃来到那包裹前,将其打开,随便看了一看,都是刻字的竹蜻蜓。 岁岁平安、吉星高照、平安无恙等等的四字福语。 “行,我明天就把这个东西送到长岭那边。”魏铃将包裹上面的绑带重新系好。 “我先后院做竹蜻蜓了。”说完魏铃便朝着后院走去。 “做之前,储存房的原木整理一下,拿的时候弄乱七八糟的。”李林木想起来之前自己见到那乱糟糟的储物房。 魏铃一愣,紧接着便想起来自己,之前去杳冥之乡的时候,为了有地方坐,挪动了那屋子原木。 “马上就去。”魏铃有些尴尬跑去整理房屋中整理。 ———————— 时间流逝,太阳西斜。 在李木坊的魏铃拿起手中的竹蜻蜓,呼出一口气,将上面木屑碎吹掉,上面刻着四字祝福语。 魏铃满意地摸了摸刻字,随后将其放到一旁,准备继续做下一个。 而就在这时候,魏铃听到店铺传来一阵声响。 随后起身朝着外面走去,等来到店铺,魏铃见到了两个男子正在与老李交谈着。 一个是留有胡须,五官清瘦的刘丰,在他旁边站着一个相貌普通,身材挺拔,穿着一身黑色劲装的男子。 虽然魏铃不知道那另外一个男子是谁,但看打扮应该是刘丰的护卫。 “刘老板,来啦。”魏铃伸手做出一个请的姿势,示意刘丰坐下聊。 “魏公子,这是刚忙完?”来到木桌前,刘丰缓缓坐在魏铃的对面。 而相貌普通的护卫则站在刘丰后面。 让老李坐下在自己旁边的魏铃开口道:“因为一些事情耽搁了点时间。” 魏铃倒了四杯水,分别放到各自的面前,“刘老板,木坊简陋,没有好茶招待你了。” “无妨。”刘丰拿起水杯抿了一口,随后说道:“上次那岩雾尖,确实不错,后面我让人给木坊备些。” “刘老板有心了。”魏铃不咸不淡地说道。 “魏公子和李掌柜,你们都是爽快人,我也就不绕圈子。”刘丰说完示意,身后的护卫。 护卫缓缓拿出两个小盒子,将其放到桌上。 一个盒子装饰精美,另外一个平平无奇。 刘丰先是将那精美的盒子打开,露出三张银票。 “李掌柜,之前刘某人被财帛迷失了心智,做出了一些不道义的事情。”刘丰将其推到李林木的身前,“一点心意,还望李掌柜莫要嫌弃。” 李林木看了一眼刘丰,又看了一眼魏铃,点了点头平淡地说道:“刘老板有心了。” 刘丰将另外一个平平无奇的盒子打开。 盒子打开的一瞬间,魏铃的目光就被吸引过去了,因为他察觉到一股炁! 第121章 莲花钱 平平无奇的盒子中,摆放着十枚内方外圆的铜钱,铜钱大约两个拇指大小,通体为雪白色。 魏铃伸手到盒子中,拿起其中一颗铜钱,上面刻有莲花样式的纹路。 “道钱?!” 魏铃呼吸不由地变得急促起来,手中的这枚雪白的铜钱,他曾经在《道仙圭旨》中见过。 书籍中介绍道钱一般都是由特殊的手法凝聚天地之炁,将其制作而成。 因为蕴含着天地之炁,所以道钱的使用范围十分的广,是修道界中通用的硬通货。 类似于相对于平民百姓使用的铜钱,银子。 而有着这种纹有莲花样式的道钱,在修道界中被称之为“莲花钱”。 “相比于真金白银来说,我想魏公子应该对这些东西更感兴趣,也清楚它们的价值。”看着眼前十枚洁白如雪的铜钱,刘丰眼中闪过一丝不舍。 我并不清楚听到刘丰的话,魏铃有些无奈的在心中吐槽道。 虽然自己知道这个东西是什么,也知道它是珍贵之物,但莲花钱的具体价值,书籍中并没有介绍,他也没有一个大致的概念。 “算了,回去问一下蚊子。”魏铃心中地嘀咕道。 思索半晌后,伸手关上装三枚道钱的盒子。 眼前刘丰能且舍得拿出十枚修道界中的硬通货来当赔礼,说明了他的诚意。 而且一开始魏铃还以为刘丰只是模糊的知道修道界,现在看来刘丰接触的修道界层次,比魏铃想象的要深一些。 对面的刘丰见魏铃收下那盒莲花钱,便也缓缓松了一口气,其实他一开始并不打算拿出这么多莲花钱。 但后面几天的时间中,他时不时做一些噩梦,整个人状态变得极差,后面又因为一些事情,他改变了主意。 能用钱解决的事情,那就算特别大的事情,而且刘丰还记得魏铃给他的那两只竹蜻蜓,他可不想被一个手段诡异的人盯上。 “魏公子,李掌柜还望两位不计前嫌。”刘丰喝掉杯中的水,随后站起身来说道:“那在下先告辞了!” 见到刘丰准备要走,魏铃思索了一下,便出言道:“刘老板,稍微等一下。” 已经转过身准备离去的刘丰心中一惊,紧接回身问道,“魏公子,怎么了?” 魏铃并没有回应刘丰,而是直接朝着后院走去。 很快,魏铃手拿一只竹蜻蜓从后院走出,来到刘丰的面前。 “来而不往非礼也,刘老板既然如此有诚意,那我也要表示一下。”魏铃将刚刚做好那只竹蜻蜓放到刘丰的手中。 刘丰似乎对竹蜻蜓有些阴影了,但还是将其握紧在手中,缓缓转动到有刻字的那面。 “人财两旺!” 看着竹蜻蜓上那四个字,刘丰微微点头,对着魏铃抱拳。 “多谢魏公子。”说完便带着身边的护卫离开李木坊。 等刘丰的身影消失在岔路口时,魏铃重新回到木桌上看着眼前装有莲花钱的盒子。 “魏小子,那刘丰这次应该是出大血了。”老李将他身前的盒子打开,拿出那三张银票。 每张都是一百两银子的面额,一共三张,就是三百两银子。 从卖竹蜻蜓到现在,李木坊卖出的竹蜻蜓都不一定有一百两银子,刘丰就直接赔了三百两银子! “刘丰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来的,拿着。”李林木将那三张银票放到魏铃身前。 魏铃见状摇摇头,抽出其中一张银票,将另外两张推回去,“老李你在竹蜻蜓上花的心血并不比我少,而且最开始做竹蜻蜓的材料,也是用店里面的。” “这是你应该拿的。” 听到魏铃的话,李林木愣了一下,抽出其中一张银票,缓缓说道:“一张就够了。” 见到面容古板李林木,魏铃只能苦笑地摇摇头,将两张银票收了起来。 “魏小子,休息的差不多了,去后院跟我学点东西!”李林木看了魏铃一眼后,缓缓起身往后院走去。 “啊?!能不能” “不能!” ———————————————— 夜色晦暗,长德县大街上的灯笼高高挂起,明亮的灯火照亮了每家每户,整条街顿时显得光彩四溢。 一个小时辰后,充满明亮之色的李木坊,忽然一下变得漆黑一片,很快两道人影便从李木坊中走出。 神色有些疲惫的魏铃手上提着一个包裹,是那明天送去长岭的竹蜻蜓。 随后与李林木打了声招呼,便朝着桃木街走去。 经过邓氏食馆的时候,发现并没有见到西施,再加上他已经在木坊简单对付过了,便没有过多的停留,继续朝着小院走去。 等到魏铃回到院前的时候,发现有个人影正抱着肩膀蹲在围墙之下。 听到动静的西施抬头看到站在青石路上的少年,不由地露出一抹笑意。 随后连忙起身,想要朝着魏铃走去,可因为蹲的时间太长了,双腿都已经发麻。 刚起身,整个人脚一软,直接地上倒去。 就在西施以为自己摔倒时,一股炽热的气息扑面而来,将她抱住。 西施也下意识地用双臂缠着魏铃的脖子。 “怎么这么晚还在这里!不冷嘛!”魏铃带着责备的语气说道,随后搂着西施的腰,让她靠得舒服一些。 “回来了,也不知道来找我。”感受到温暖的西施,将双臂环紧了一些,用脑袋蹭了蹭魏铃,有些委屈地说道:“你不找我,我就只能来找你了。” “你咋知道我回来了。”虽然之前魏铃告诉过西施,自己要出趟长德,也说了一周后回来,但毕竟他并没有按照计划的时间回来。 “我下午的时候就来小院了,看到院子的桌上摆有杯子就知道你回来了。”西施闭着眼趴着魏铃身上喃喃道:“还有小院的门好像坏了。” 听到西施的话,魏铃顿时有些尴尬,之前把院门撞坏后,还没来得及修。 “最近有些忙,我刚刚才从木坊中回来。” “哦~~” 魏铃思索了一下,凑到西施的耳边轻声嘀咕道。 感到自己耳畔传来热气的西施,顿时睁开眼睛,心跳变得快了起来,但很快她便被魏铃的话给吸引过去了。 半晌后,西施瞪大眼睛,一脸惊喜地说道:“真的?!” “嗯!” “嘻嘻,那我等你!” 就这样,初冬的长德,魏铃与西施相拥在小院前,感受着淡淡凉意,互相低声细语说着最近发生的趣事。 最后西施双脚缓过劲后,魏铃便将自己的衣服披到西施身上,送她回家。 第122章 愤怒 “啪”的一声,一只修长的手将放在石桌上的盒子打开,露出了十颗莲花钱。 在阳光的照射下,雪白的莲花钱闪烁着点点光斑,熠熠生辉。 “莲花钱,怎么了?”待在魏铃手背上文道香,瞟了一眼雪白的莲花钱,缓缓地说道:“你一大早把我叫醒就为了让我看着这玩意?” “文姑娘,这玩意除了是硬通货,用来交易,还有可以怎么用?”魏铃拿起盒子中的一颗莲花钱,放在自己手背上,蚊子的旁边。 文道香没好气地道:“要是连道钱都不知道怎么用的话,那我就真的活到狗身上去了。” “说说!” 文道香看了魏铃一眼,随后将口器拔出,缓缓来到旁边的莲花钱旁边。 伸出自己前面的两只足,隔空对着莲花钱一挥。 整颗莲花钱在文道香的动作下,瞬间变成齑粉,紧接着整个小院充斥着浓郁且精纯的天地之炁。 随后文道香再次挥动着前足,引导着小院中天地之炁,往那根插土壤中的断枝聚拢。 随着天地之炁的浇灌,原本就已经长活断枝,逐渐长出一抹嫩绿。 文道香拍了拍自己的前足,重新将自己的口器插入魏铃皮肉之下,“懂了吗?” 魏铃露出了恍然的神色,这莲花钱可以给自己提供或者补充天地之炁,这也就是意味着自己以后用完清风石瓶中的清风,可以靠着莲花钱快速让其补满。 “文姑娘,这一颗莲花钱大概的价值是多少?”魏铃有些好奇地问道。 “那要看你和什么东西比。” “那那你吸收的那截板角值多少颗莲花钱?” “”文道香一下子陷入沉思,片刻后缓缓说道:“板角这东西属于稀缺东西,很少会用莲花钱来买,基本上都以物换物。” 说完后文道香伸出前足指了指清风石瓶,“你这玩意,应该能值五颗莲花钱。” “这么少?”魏铃看了一眼自己腰间的石瓶,他没想到自己用的十分顺手法器居然这么便宜。 “不然你还想值多少。”文道香将自己的前足,开始吸取魏铃的血液。 看着那盒子中的九颗雪白的莲花钱,魏铃忽然有了一个想法,开口问道:“银子能换莲花钱吗?多少银子能换到一颗莲花钱?” “一般来说都是拿道钱换银子,银子是很难换到道钱,除非有修道之人着急用银子。”文道香兴致缺缺道,“我记得,一颗莲花道钱大概一百两银子的样子,一颗” “多少钱??!!”文道香还没有说完,魏铃就直接将她的话打断了。 “一百两左右。” 缓缓瞪大眼睛的魏铃,伸出颤颤巍巍的手指,指着蚊子发出尖锐的声音,“一百两!!就刚刚你挥的那一下一百两银子没啦?!” 文道香被魏铃的语气给吓到了,停止吸取血液拔出口器,飞到魏铃面前上下飞动,表示肯定。 魏铃眼前一黑,突然感觉自己有些要掉凳了。 自己累死累活在李木坊干一个月,那工钱也才三两银子,他要做到三十三个月才能赚到,也就是两年半的时间才能赚到一百两银子。 “死蚊子,老子跟你没完,你赔我那一百两银子啊!!”魏铃对着前方咆哮道。 预料到会发生什么事情的蚊子,早就消失不见了。 ———————————— 一刻钟后,平复好心情的魏铃将那装有竹蜻蜓的包裹提着手上,朝着院门走去。 今天他要将这些竹蜻蜓送到长岭片区,不过送之前魏铃得先去接个人。 穿过后街,行走桃木街道上,魏铃很快便来到目的地。 现在邓氏食馆前头站着一位,上穿棕色色圆领长袖襦,下穿黑白相间竖条纹宽松式长裤的楚人儿。 今天的西施薄施脂粉,扎着一头乌黑亮丽的长辫子,让原本柔和西施多了几分清冷。 不断有男子进入食馆,甚至绕着圈子在西施面前晃荡,可却没有人敢上前搭讪。 一个站在食馆外头,身穿华丽长袍,袖口绣有云纹的富家公子,深吸一口气,缓缓起身朝着那邓家明珠走去。 刚走两步,他便见到眼前的明珠嫣然一笑,脸上那醉人的梨涡缓缓浮现。 看着那让周围黯然失色的绝美女子,富家公子露出痴痴的笑容,随后精神一震,快步向前走去。 “邓姑娘,今日寒风凛冽,我那备有” 西施听到耳边传来声音,将视线收回,不由地一愣,不知何时自己前方站着一个人。 “有事?!”西施微微皱黛眉,语气清冷地说道。 “啊?!我刚刚” “麻烦让让!!”一只手搭在富家公子的肩膀上。 被人打断话的富家公子,顿时不爽,转身甩掉肩膀上的手,看着眼前脸上缠有白布的少年,大声呵斥道:“你眼瞎啊!没有看见本公子在” “滚开!!“富家公子身后传来一道愤怒地声音,再次将他的话打断。 富家公子有些僵硬地转回身子,看着那眉头紧锁,眼中闪烁着愤怒的丽人。 一脸懵的富家公子,不知为何眼前的邓家姑娘会对他发如此大的火,她的眼神仿佛要将他给吃掉一般。 而周围的食客、行人纷纷驻足观望,就连邓氏食馆的店伙计听到声音后,马上赶出店外头。 “没事西施,我们走!”魏铃直接越过富家公子,来到西施面前,轻声说道。 随后牵起西施的略微冰冷的小手,又对着店伙计示意了个眼神,让他们放心。 见伙计们点点头后,魏铃便拉着西施朝着外头走去。 而西施走之前狠狠地看了一眼那富家公子。 站在原地的富家公子看着周围的人,满脸迷茫与恼火。 而这时一个中年男子来到他的面前,一脸不悦地说道:“这位公子,别站在我食馆门口!” 扭头看着老邓头,富家公子脸色顿时变得十分难看,紧接着哼声,甩手离去。 在街道上的魏铃,握着西施小手轻轻甩了甩,带着温和笑道:“哈哈,有人我出头的感觉挺不错的。” 旁边有些生闷气的西施听到后,看魏铃眨了眨眼睛。 “不过呢,答应我下次没必要为这种人,生这么大的气,而且我也不会在意的。” 西施思索一会后,还是抿着嘴说道:“可我在意!” 魏铃放下西施的手,将她缓缓搂近自己身边一点,朝着远处走去。 第123章 突发情况 “就是这里!”魏铃拉着西施往一家客栈走去。 顺着魏铃的前往的方向,西施看去那是一家放有“驿”字木牌的客栈。 见到这家驿站时,西施就知道了魏铃想做什么,神色顿时变得有些兴奋。 等进了驿站后,魏铃对着迎来的店小二说道:“我是李木坊的学徒,来借匹马。” 这家驿站是昨天老李告诉他,说是让他可以来这里租借马匹,这样可以省一些力气,而且老李说他和驿站的老板很熟,价格也便宜。 其实魏铃一开始并不打算来租借马匹来赶路,以现在他修为从长德县赶到长岭片区只会比马更快,但昨天晚上临时决定带上西施一起去长岭逛逛,那就需要租借马匹了。 “哦哦~这位公子,这边请!” 在店小二的带领下,魏铃和西施来到一处马厩。 看一排形态各异,毛发颜色各不相同的马匹,魏铃一下子就犯难了,不知道该如何去选择。 自己就骑过一次马,还是在杳冥之乡用刘之音的跑马符。 “我们要这个。”就在魏铃纠结的时候,旁边西施忽然指着一匹黑色高头骏马,这骏马的胸前还有一片白色。 不过现在匹骏马待着在马厩的角落,似乎在休息,并不愿意出来见客。 店小二看着眼前清冷秀丽的女子,先是一愣,紧接着解释道:“黑鬃马耐力是好,跑的快,就是性子烈了一些,你确定要?” “没事,就要黑鬃,它很乖的。” 西施说完便走到马厩旁边,对着那黑鬃马吹了口哨,原本正在休息黑鬃马猛地扭头看向西施,紧接着便快步走到木栏前,随后亲昵用脸蹭了蹭西施伸出的手。 “你之前借过这个黑鬃马吗?”一旁的魏铃见到这一幕有些惊讶地问道。 “没有。”西施露出一抹笑容解释道:“之前有段时间,我让陈伯伯教我骑马,当时骑的就是这黑鬃马。所以我和它比较熟悉。” 魏铃点了点头,西施口中的陈伯伯是长德县县尉,陈卫明。 西施一家和陈卫明他们都是比较亲近的,经常有来访。 “就这匹马了!”魏铃扭头对着旁边店小二说道。 半刻钟后,一匹黑色的高头骏马从长德县奔出。 而在黑鬃马背上一前一后,坐着两个人,只不过西施坐在前头,而魏铃提着包裹坐在后头。 一开始魏铃想要自己骑马的,但他发现真正骑马和用跑马符完完全全不是一回事。 在跑马符上他能够很平稳地骑着马,但刚刚他自己试了一下骑黑鬃马,差一点被颠下来了。 后面还是用自己的本命让黑鬃马稍微安静下来。 轮到西施骑马的时候,黑鬃马就十分温和听话,让魏铃感觉这黑鬃马是不是对自己有意见,故意这样做的。 见状魏铃就只能放弃自己骑马,让西施带着自己去长岭片区。 去往长岭的道路很顺,基本上就是沿着官道他就能够到长岭,唯一比较麻烦的是,魏铃和西施都不太清楚长岭的官府建在哪里。 不过好在遇到几位长岭的村民,兜兜转转最终还是找到了长岭的官府。 看了看眼前肃穆正气的长岭衙门,虽然不如长德县那么磅礴大气,但整体看起来也是有模有样的。 “这位小哥,有事吗?”在衙门的前头,身穿衙役衣服的门卫,看到那脸上缠有白布的少年,顿时心生警惕。 魏铃缓缓走到门卫的跟前,抬起手上的包裹,“我是长德县李木坊的学徒,你们官府在我们木坊定了一批竹蜻蜓,今天有时间就给送过来了。” 门卫听到后,伸手接过少年手中包裹,打开检查一下,发现并没有问题后便说道:“麻烦稍等一会,因为此事我并不清楚,需和当值的大人通报一声。” “行。”魏铃微微颔首。 反正官府早就已经把竹蜻蜓的钱给付好了,现在交到他们手中后,剩余的时间他就可以和西施逛逛长岭片区。 本来魏铃还以为很快就能够通报完,结果等了一刻钟都没有人出来,这让他微微皱起眉头。 就在这时,魏铃刚刚去通报的门卫和两个人急匆匆地从衙门走出。 见到这一幕的魏铃愣住了,因为其中一个人他是认识的。 “魏铃,没想到你也来到长岭片区。”走出衙门的陈卫明露出一抹笑意,看着眼前的魏铃。 “魏道长,实在不好意思,刚刚我们在议论案子,忽略了来通报的门卫,让您久等了!”站在陈卫明旁边的中年男子连忙开口道。 魏铃看着那一位穿着官袍,面容憔悴,眼袋略有黑沉的中年男子,他应该就是长岭片区的当值大人。 “陈县尉你怎么在这里?”看到陈卫明和当值大人站在自己面前的那一刻,魏铃忽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进去说,刚好有些事情要” “别,我等下也还有事要做。”魏铃往旁边挪了一步,将遮挡住的西施给露出来。、 视野变得开阔的陈卫明,看到不远处有些羞涩的侄女,不由地瞪大眼睛。 “陈伯伯好,你吃饭了吗?”有些手足无措的西施,红着脸打了声招呼,像是偷偷出来玩被逮住的孩子。 陈卫明一脸复杂的看了看西施,又看了看那厚着脸露着微笑的魏铃。 他很早就知道自己的侄女喜欢魏铃,但他并不在意,因为在他看来魏铃和他的侄女不是一类人,他们很难在一起。 再加上他们两个接触的时间并不算长,他以为魏铃会因为修炼的事情而慢慢忽略掉他的侄女,但现在看来自己完全想错了。 陈卫明思索片刻后,缓缓叹了一口气道:“作为长辈我不应该去阻碍你们,但长岭现在真的有急事,我需要魏铃你的帮助。” 看着一脸严肃陈卫明,魏铃的眉头逐渐皱了起来,没由地生出一股烦躁。 旁边的穿着官袍的当值大人,带着苦涩开口道:“魏小道长,我们之所以定竹蜻蜓就是因为长岭出现了麻烦事,想着用竹蜻蜓来祈祈福,帮长岭度过难关。” 魏铃看了一眼身后的西施,之前她就一直在等自己,昨天想着有空便答应她,要好好陪她逛逛。 见到神色纠结的魏铃,西施一蹦一跳地走到他们跟前,笑着对着当值大人说道:“衙门有伙房吗?” “啊?”听到眼前这秀丽姑娘的话,当值大人一愣,紧接着回答道:“当然有!” 西施微微点头,扭头露出梨涡看着旁边魏铃,“有段时间没有给你做饭菜吃了。” “刚好你去忙你的,我去做顿好吃的!” 第124章 失踪 长岭衙门中的书房缓缓被打开,年纪相差甚大的三位男子各自坐在一张椅子上。 片刻后,衙门中下人将三杯茶水放到对应的桌子上,紧接着便退出将书房的门轻声合上。 坐在木椅上的魏铃,端起一旁桌上的刚泡好的茶水,将茶面的热气吹掉,抿了一口。 “说,长岭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陈卫明与当值官员,对视一眼后,后者开口说道:“魏道长,就在前段时间,长岭片区这边开始不断有孩童失踪。” “失踪?!” “这不是普通的失踪,从前段时间开始,到现在为止长岭这边已经发生了二十三宗孩童失踪案!”当值官员一脸纠结地说道。 “二十三宗?”听到这数字,魏铃猛地看向那长岭的官员,随后问道:“找回来了几个?” “之前我们找回了五个孩童,昨天又找回来了一个。” 魏铃目瞪口呆地看了一眼长岭官员,又把视野挪到陈卫明身上,“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件事情的?” “两天前我才接到长岭这边上报的消息。”陈卫明双手握紧,脸色十分难看。 魏铃听到后本身心情就不好的他,顿时对着那长岭官员大声骂道:“你们长岭这边当官的,脑子是被狗吃了嘛?发生了这么多起失踪案,到现在才上报到县衙??” 被破口大骂的长岭官员面露苦涩,“魏道长,事情有些复杂,一开始失踪的那几个孩童,我们都找回来了。而且经过审问那些偷孩童的贼人,都是家里面没有男丁,或者婆娘生出娃的。” “我们就也没有太在意,毕竟孩童都已经找回来了。但后面又发生了几起失踪案,我们也有去找人,只不过并全部找回来。” “当时我们就想着孩童都是被那些没娃子,没后代的人偷走,性命应该是无忧的,就打算先不上报,自己慢慢查,慢慢找。” “然后呢?都没有去找,全压在手上了?” “我们后面当然是有去找到的,只不过又发生了一件大事情。”长岭官员连忙摇头,一脸无奈地解释道,“当时死了好几个人,我们整个长岭衙门的人都放到那件事情上了,根本没有人手去管失踪案。” “等等!”魏铃直起来腰,皱着眉看了一眼陈卫明。 见到魏铃的目光,陈卫明呼出一口气,声音低沉且嘶哑道,“就是闹鬼祟那次。” 从陈卫明那里得到肯定的答案后,魏铃的眉头开始紧皱,伸手用手指按着自己的脑袋。 片刻后,魏铃放下手,看那长岭官员说道:“后面的情况是不是陈县尉帮你们摆平了鬼祟,你们长岭有时间有人手去查失踪案,” “但那时候你们发现在闹鬼祟的那段时间,孩童失踪案的数量一下子多好几宗,而且还是那种找不回的失踪案。” “最终纸包不住火,只能上报给县衙。” 听到魏道长的话,长岭官员直接愣住了,片刻后回过神的他点了点头,“魏道长,您说得大差不差,现在长岭这边十分后悔,没有在闹鬼祟的时候,将失踪案一并上报给县衙。” 看了一眼两侧脸颊微微颤抖,压制心中怒火的陈卫明,魏铃也就懒得再去骂长岭的官员,直接开口道,“去把这个三至五年以来所有的失踪案都找出来。” “这这不用这么多。” “快点!要不你们自己查!” 长岭官员看了一眼陈县尉,见他没有说话默认此事,便起身离开书房。 “陈县尉,你以办案多年的经验,应该已经猜到了。”见到长岭官员离开,魏铃缓缓起身,坐到陈卫明的旁边。 “这些孩童失踪案,大部分应该是被南山寨的人给拐走了!”陈卫明缓缓呼出一口气,点了点头,“所以我才要你的帮忙。” 旋即对着魏铃问道,“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为什么要长岭片区三至五年的失踪案?” “如果是南山寨一手弄出来的失踪案,就不可能只在这段时间内发生。”魏铃指了指房门外,“他们之所以最后上报到你们那里,是因为这次失踪案闹的太大了,瞒不住了。” “那如果之前的失踪案并不严重,算几个人,是不是就可以不用上报了” 听着听着陈卫明的后背一冷,看着自己身边的魏铃,眼中的惊骇越来越重。 “别这样看着我,难道你从来就没有往这方面想过?你只是不愿意去深思而已。”魏铃平静地说道。 陈卫明听到后顿时愣在了,片刻后,用双手揉搓了下脸庞,“我曾经以为官场,水清则” “你没必要和我说这些有的没的,我又不是朝廷的人。要怎么管,要怎么整,是你们的事情。”魏铃出言打断,随后依靠在木椅上,看着书房的顶部。 旁边的陈卫明拿起旁边的茶杯灌了起来,将话与茶水统统给咽下去。 一时间书房陷入了沉寂,直到长岭官员抱着一大堆纸张从外头走进书房。 “魏道长,这就是这些年长岭片区发生的失踪案。”长岭官员将纸张放在书桌上,随后恭敬地对魏铃说道。 魏铃对他点了点头,下一刻长岭官员眼前一黑,直挺挺的倒在地上。 把旁边的陈卫明吓了一跳,紧接着察觉到是魏铃动的手,“你做什么了?” “没事,睡着了。”魏铃露出一抹笑容,随后再次说道:“人一般会把秘密藏在心中,要想让人口吐真言,要么喝醉酒,要么不自觉地说梦的。” “你漏了一种,动刑!”陈卫明看着魏铃补充道。 “现在哪有工具?更何况我是那种只知道动粗的人?”魏铃瞟了陈卫明一眼。 “不是~”一道迷迷糊糊的声音从地上传来。 听到呓语般的声音,陈卫明猛地低头看去,原本面无表情的长岭官员,现在露出一种安详地微笑。 陈卫明咽了咽口水,心中有些害怕的嘀咕道,“看着自己以后要离魏铃远一点,这本命神通太吓人了” 魏铃越过躺在地上长岭官员,来书桌前,翻看起了卷宗档案。 “所有失踪案都在这里了?” “是的。”地上的长岭官员缓缓回答道。 听到长岭官员的话,陈卫明脸色缓和一些,也走到了魏铃身边。 “说一下有你们察觉到有蹊跷的失踪案。”魏铃看着眼前一大堆卷宗有些头疼。 “五月初四,长岭北边的张渔夫家的儿子” “六月二十一,长岭西北边” “九月初九,九月十二,九月十五” 随着长岭官员一个个报出,魏铃和陈县尉也将对应的案子抽出来。 看着卷宗上标明的失踪方向,陈卫明眼中闪过一道寒光,“除了在家失踪的,其他或多或少都是靠近五柳山脉。” “失踪的基本上都是十岁以下的孩童,而且失踪的女童居然会比男童多!” 原本以为失踪的男童会多一些,没想到完全反过来了! 随后他将目光放在了这些失踪孩童的生辰八字上。 “乙年、己月、癸月、巳日、酉时、亥时。” “这这些人不是阴年,就是阴月,或者阴日、阴时。”魏铃一边按头回忆一边喃喃道。 听到这里的陈卫明,脑海中马上浮现出一个人,咬牙切齿地道。 “南山寨二当家!方水流!!” 第125章 秋福大爷 “二当家?方水流?!” 虽然魏铃已经从插千子口中知道了南山寨当家中有这一号人物,但这并不妨碍他从陈卫明口中得到更多的信息。 “南山寨一共三个当家,这家伙排第二。除了那个不显山不露水的温姓大当家以外,就是方水流来打理整个南山寨。” 温姓大当家,这对应的就是插千子口中的大老爷侧过头的魏铃,眼神中闪过一道微光。 陈卫明并没有发现魏铃的异常,继续说道:“之前我们县衙通过调查,发现方水流曾经是我们隔壁邻居大满王朝中一个采花贼,后面因为被追杀才逃到我们大岭。” “采花贼,女子元阴,阴年阴月出生的孩童,这家伙和阴气干上了。” “他家伙的本命具体是什么我不太清楚,但他的神通手段基本上都往阴煞那边靠的。”已经和方水流交手多次的陈卫明缓缓说道。 “你和方水流,谁更厉害?”魏铃扭头带着好奇的神情,看着陈卫明。 “半斤八两,单打独斗的话各有胜负。主要是方水流这人鬼精着,看到一点苗头不对就往南山寨撤,而且我也有顾虑,不敢追他太深。” 啧啧,不愧是完阴的,这下不太好弄了魏铃心中默默地思索道。 之前自己和陈卫明切磋过,但也是取巧偏多,不过自己已经去了趟杳冥之乡,修为得到了提升,不知道自己对上方水流,能不能将他直接困杀而死。 收回心思的魏铃,随后又与陈卫明重新将卷宗文档简单的看了一遍,以最近类似的案子去找,去对比往年的失踪案,发现这几年来平均下来,都十多宗没有被找回孩童的案子,而这些案子的疑点都指向南山寨! 这些都在魏铃的意料中,他们都已经养鬼祟多年,那偷走孩童就肯定如此。 现在魏铃更关心的是,这南山寨偷孩童有什么目的,或者说方水流要这么多孩童来做什么。 “刚刚你说昨天你们找回了一个孩童,他是什么情况?”魏铃放下手中卷宗,转过身子,看向躺在地上的长岭官员。 听到魏铃的话,长岭官员便悠悠地回答道:“昨天早上~~秋福大爷和他的妻子出门干活~~留下自己的大孙子照顾小孙子~~等到中午回到家中时就发现两个孙子都不见了~~” “当时我们去找了人,但都没有找到,直到下午的时候,那秋福大爷的大孙子自己爬着回来了,当时他~~断了一条腿~~后面失血过多昏迷了~~” “我已经让长岭的大夫治疗照顾那孩童,你来之前有得到消息,那孩子虽然失去了腿,但命是保住了。那边现在有衙役一直看着,有什么情况会第一时间通知我们。”旁边陈卫明与魏铃说了下后续的情况。 魏铃微微颔首,紧接着眉头皱起来,再次问道:“那孩童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如果是南山寨掳走的,按道理来说不应该回的来。 “秋福大爷的大孙子~~生下来就是一个哑巴~~” “哑巴?!”魏铃露出一抹恍然,再次陷入沉思。 半晌后,魏铃对着陈卫明道:“这里已经看不出什么了,去见见那孩子。” 说完便打了一个响指,躺在地上的长岭官员迷迷糊糊地从梦中清醒过来,随后魏铃将长岭官员拉起,简单说了几句话。 等长岭官员彻底清醒后,一行人便朝着秀花大娘的家中走去。 走在乡道上,魏铃看到了一片片金黄的稻谷,现在谷穗饱满低垂,现在许多农户正在上下弯腰收割稻谷,也有些农户开始烧着剥了籽实的秸秆。 “我们这里是处于南方,稻谷一般都是一年两熟,十月份就可以收割第二批。”陈卫明看到魏铃有些好奇的目光,才想起他是赣京人,于是便缓缓解释道。 “官田?” “大部分都官田。” “朝廷收几层税?” “看情况,今年朝廷下旨,鼓励南方农户多种水四种豆及黍粟等,收六成。” “嗯,多做多获。”魏铃微微颔首,留有四成余粮给农户已经算是不错了。 长岭片区占地面积虽然是其他片区最大的,但比起长德县来说还是小了很多。 边走边聊,一行三人很快便来到一座小院前。 “这里就是秋福大爷的家。”长岭官员指着前方。 魏铃缓缓推开未锁的大门,走入小院,在院门旁边就有一大块菜地,种着各种蔬菜时令。 而在小院中侧边则有着三间土坯漏风的屋子,一大两小。 “他们在那间屋子中。”长岭官员带着魏铃往那间大一些的土坯屋子走去。 推门而入,一股淡淡的霉味夹杂着血腥味迎面而来。 魏铃轻轻伸手挥去屋内浑浊的空气。 这间土坯屋子的空间其实并不大,里面也没有什么东西,就一张桌子,一大一小两张床,还有叠好的衣服,破烂的陶罐,堆放生火的木头。 现在在那张大床上躺着一个十一、二岁的断腿孩童。 而有三个人正站在那张大床边缘,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年纪颇大的大夫,一个穿着衙役衣服的年轻男子,还有一个佝偻着背的老人。 听到有人进入屋子,在大床前的老人缓缓转身。 这时魏铃才打量着眼前这个佝偻着背的老汉,也就是中年长岭官员口中的秋福大爷。 秋福大爷年纪六十多岁,头发毛糙、花白,脸上沧桑深刻在那一层层的皱纹中。 年老的他身材十分消瘦矮小,就仿佛只剩下薄薄的一层皮披在身上。 “大人,陈县尉你们怎么来了?”这时旁边的年轻衙役见到后,连忙走到跟前。 “那孩子怎么样了。”未等长岭官员说话,魏铃直接对着衙役和前头的大夫问道。 “这位是魏铃魏道长,是长德县的高人,他问什么你们就说什么!” “魏道长,这孩子性命是无忧了,而且两刻钟前就醒过来了一次。”年轻衙役 “醒过来了?那现在是怎么了?” “当时醒来的他情绪十分激动,本来身体就虚弱,一顿咿呀叫动,牵动动了断腿的伤势,又昏过去了。”在床边大夫摇摇头解释道。 看床上那断了腿的孩童,魏铃心情有些沉重,虽然自己已经修道之人,但是他的本命和炁都不适合治疗救人。 他有些后悔没有把蚊子给带出来了,不然的话眼前这个小家伙或许可以少受点罪。 “好了,别这么多人待着这屋子。”穿着白褂的大夫挥了挥手,“有什么事我会和你们说的。” 一直安静待在旁边的秋福大爷,带着嘶哑的声音缓缓说道:“几位大人,我们出去院子坐。” 第126章 堵得慌 秋福大爷从侧边的房屋中,拿出唯一的长凳以及两张凳子搬到外面。 陈卫明和长岭官员坐在长凳上,让魏铃和秋福大爷坐在带靠背的凳子上。 刚准备坐下的秋福大爷望了望四周,发现自己家好像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款待客人。 想了一会后便朝着伙房走去,片刻后秋福大爷用衣服兜着一小捧花生到他们的面前,因为没有桌子,就直接一人一把将衣兜中的花生分完。 魏铃摸着手中微微湿润的花生,应该是老汉他自己种的,现在花生是用水焯过一遍。 这种花生可以直接吃,也可以等干了后当零嘴吃。 双指轻轻一捏,将花生壳按开,将里面的两个不大的花生倒入口中,微微咀嚼,一股花生原本的味道,夹杂着淡淡的土腥味。 秋福大爷拍了拍自己身上浸水的衣服道:“几位大人,不好意思,没有什么好招待你们的。” “挺好吃的,小时候我奶奶就做过这样的水煮花生。”坐在长凳上的陈卫明,也剥开一颗花生,将其扔到嘴里。 “哈哈,老一辈都是这样,那时候没有什么零嘴可以吃,都用热水过一遍就可以了。”秋福大爷摸了摸自己的那稀疏的头发。 魏铃环顾了四周,他记得之前长岭官员说过,秋福大爷还有一个老伴,缓缓道:“秋福大爷,您老伴去哪啦?” “大孙子回来了,她就想着去外面找找,看看能不能把小孙子也找回来。” 秋福大爷的话,让气氛变得有些沉重。 “啊啊!”忽然间,一道尖锐的喊叫声从小院的一间小土坯屋子中传来。 旁边的秋福大爷连忙起身颤颤巍巍地朝着小土坯的屋子中走去。 就在魏铃站起身来,打算跟过去的时候,发现面前的陈卫明和长岭官员并没有太大的反应,静静地待在长凳上。 “什么情况?”魏铃有些不解地看着他们两个。 “那是秋福大爷的儿媳妇。”长岭官员叹了口气,神色不忍地说道:“现在她犯病了。” “犯病?!” “秋福大爷他的大孙子之所以天生就哑巴,那是因为他的儿媳妇子这里本身就有些问题。”长岭官员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现在他儿媳妇时而清醒,时而犯病发疯。” “那他小孙子会不会” “不会,他小孙子倒没什么毛病,至少现在看来没有事。”长岭官员对着魏铃摇摇头,“本来就是苦难人家,有了点希望,现在他小孙子又摊上这种事情。” 旁边的陈卫明默默地看了一眼长岭官员,但没有说什么,既然事情都已经发生了,指责呵骂已经没有用了。 站在原地的魏铃听着土坯屋子时不时传来嘶吼声,喊叫声,心中有些五味杂陈。 片刻后,魏铃还是抬脚朝着那座小土坯屋子走去。 进入屋子时,便见到床上绑着一个头发乱糟糟的中年妇女,边哭边笑着地喊叫着,口水从嘴角漏出。 而秋福大爷则站在床边死死地按在他儿媳妇的肩膀,“小锦,小锦别怕别怕!没事的!你睡一会就好了!醒来我给你煮好吃的!!” 中年妇女大叫一声,用身子猛地撞向秋福,秋福整个人一晃,退着步子往后面倒去。 刚退几步,秋福就感到有双只手轻轻将他扶住。 “小道士,你怎么来了?!”看到扶住自己的少年,秋福大爷有些愣神,紧接着说道:“这里晦气,别脏了你的身子。” 魏铃将秋福大爷扶稳后,指了指自己缠有白布的脸,摇摇头说道:“我都长这样了,还怕晦气。” 说完便朝着他儿媳妇走去,床上的中年妇女见到陌生人后,情绪变得更加激动了,对着魏铃一顿嘶吼乱叫。 “没事,听你丈人的话,好好睡上一觉,醒来后就好了。”一抹淡淡的琉璃色出现在魏铃眸子中。 听到魏铃的话,中年妇人的眼皮顿时一眨一眨,逐渐平息了那剧烈挣扎的身子,原本的嘶吼声慢慢地变成了呜咽声。 最终中年妇人合上双眸,一行清泪顺着眼角流下,蜷缩着身子沉沉地睡去。 旁边的魏铃拿起被中年妇人踹出在地的被子,缓缓地盖在她的身上。 “命苦的孩子啊!”站魏铃身后的秋福大爷看到这一幕,也不由地露出泪水。 魏铃转过身对着秋福大爷说道,“你儿媳妇这次可能会睡的时间比较长,但没什么大碍,她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好好休息了。” “好!好!小道长我肯定不会打扰她休息的。”秋福大爷抹了抹自己脸上的泪水。 魏铃微微颔首朝着外头走去,而这时站他旁边的秋福大爷,‘砰’的一声,猛地跪倒在地上。 “你这是做什么?!”魏铃连忙伸手拉住秋福大爷,要将他提起。 秋福大爷用跪在地上的膝盖猛地往后退了几步,一脸的哀求,“小道士,我求求你帮我找找小孙子,他还那么小,我不想他出事!!” “我”魏铃不由地在心中叹了一口气,因为涉及到南山寨,他也没太大的把握保证秋福大爷的小孙子平安无事。 他不想给出一个没有把握的希望,万一后面真出了什么意外,那秋福大爷只会比现在更痛苦。 见到满脸纠结的魏铃,秋福大爷连忙从自己的怀里拿出一张有些污渍的破布,小心翼翼地将其打开,里面躺着两颗小拇指指甲盖大小的碎银,还有十几颗铜钱。 秋福大爷将破布中的碎银、铜钱缓缓举起魏铃的面前,卑微且紧张地说道:“小道长,老头子我求求你发发慈悲!!” 看着秋福大爷那双充满浑浊的眼睛,在那里面依稀透露着希冀。 魏铃想要开口,但突然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喉咙像是被某种无形东西给堵着了,他的心很乱。 五指死死握着,指甲插入到了肉掌中,最后缓缓地吸了一口气,将那堵在喉咙中无形的情绪给咽了下去。 将手掌中的血液往衣服上抹了抹,随后伸手拿起破布,把碎银铜钱都包好,拉起秋福大爷苍老干瘪的手,将其重新放回到他的手中。 “秋福大爷,这些钱你得用在你两个孙子身上!” 说完魏铃将秋福大爷缓缓扶起,紧接着便朝着隔壁那间大的土坯屋子走去。 第127章 梦境回忆 推开土坯屋子的大门,淡淡的霉味环绕在鼻尖,现在土坯屋子中有两个人,一站一坐。 正在给秋福大爷大孙子把脉的大夫,扭头看向魏铃,用着略微不满的语气道:“不是说让你们在外面等等吗?” 看了一眼还没有醒来的孩童,魏铃摇摇头,“没时间等他醒来了。” “你要做什么?”床边的大夫皱着眉看着魏铃。 魏铃并没有回答,而是直接朝着床边走去。 大夫猛地站起身来,横向一跨,将魏铃给拦住,“我不管你是谁,这个孩子是我病人,我不会让你对他动手动脚的。” 一个是治病的大夫,一个是县城里面的大人,站在另外一旁的年轻衙役有些不知所措,他不知道该帮谁。 看着一脸严肃的大夫,魏铃缓缓解释道:“大夫,你放心我肯定不会伤害这个孩子。” “那你告诉我,你要做什么”大夫还没有说完,整个人就摇摇晃晃,随后眼睛一闭睡了过去。 魏铃伸手把要倒下的大夫给扶住,紧接着对旁边瞪大眼睛,一脸震惊的衙役说道:“你找地方让大夫好好睡一觉。” “啊好好的!”反应过来的年轻衙役连忙伸手接过大夫,将他往外面抱去。 而这时候,陈卫明、长岭官员来到了土坯屋子中。 “魏铃,你这是要做什么?”陈卫明来到魏铃的身边,有些不解的问道。 “之前我还打算等这孩子醒来,状态好一些再说,现在恐怕等不了了。”魏铃将自己那只完好无缺的手臂上的袖子撸起。“时间拖的越晚,那些孩童回来的希望就越小。” “你要用之前那种手段?”陈卫明想起了,之前魏铃用自己的本命来让长岭官员开口吐真言。 紧接着陈卫明想到了什么,“可这孩子并不会说话!” “换一种方式,等下要麻烦你守在我旁边。” 说完魏铃都没有等陈卫明答应,便在抬起那只好的手臂,运转起来了自己的本命之炁。 先是往孩童的眉心轻轻一点,一道宁静深邃的丝线渗入他的脑袋之中。 这孩子的心神状态虽然有些虚弱,但自己小心一些应该没啥太大的事魏铃感受了一下便自顾自地点点头。 魏铃脑海中出现了之前村长婆婆给自己‘卸甲’竹简,按照上面的独特的方式进行运转。 随后屏息凝神,张开手掌中的五指,口中轻轻念叨着。 “嗡班扎尔萨埵吽!” 魏铃那只手掌中的经脉逐渐变得明显,经脉中流转着琉璃色,不一会儿浓郁的琉璃之炁,在魏铃五个指尖上延伸,最终形成一只只纤细的小手。 五只纤细小手形成的那一瞬间,站在魏铃旁边的陈卫明感觉一股怪异的气息从上面飘出,当他尝试接触那股气息的时候,就莫名其妙地感觉到自己仿佛被人一点点剥开。 眼中露出惊骇的陈卫明,连忙往后退了几步。 而坐在床边的魏铃操控着五指中延伸出来的琉璃细茎,朝着床上孩童慢慢飘起去。 五根不断延长的细茎,逐渐按压到孩童脑袋上的印堂穴、神庭穴、百会穴、太阳穴,如同那医道中的悬丝诊脉。 琉璃细茎上的五根小指,有规律的张开回缩,最终一点点渗透进孩童的脑海之中。 当‘卸甲’触碰到了孩童的心神时,魏铃轻轻点了点自己眉头,随后往后一倒,靠在椅背上,沉沉的睡去。 他眼中的世界变得一片漆黑,所有的声音也都在这一刻停止,安详且舒适。 随着魏铃心神的游动,漆黑的世界出现点点亮光,就像那点缀在黑夜幕布中的星辰。 很快,魏铃便看到一抹薄薄的琉璃雾气环绕在一颗明亮星辰的四周。 心神一动,魏铃闪烁到那颗星辰的附近,随后触碰进入其中。 原本漆黑的世界迅速褪去,出现一个充满昏黄的世界。 那一处地洞,土黄的泥壁上插着数个火把,散发昏黄火光,忽明忽暗的影子映照在阴森的泥壁上,让人不寒而栗。 就在魏铃尝试判断着地洞位置的时候,画面开始动了起来。 他看到了秋福大爷的大孙子,现在他双手背在身后,眼中带着紧张,身体靠着泥壁上不断地摆动着。 片刻后,‘啪’的一声,原本反绑的双手靠着摩擦泥壁上,凹凸出来的石头,得以破绳而脱。 挣脱束缚的孩童不断地打量着四周,轻手轻脚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等到一个断层的道路时,孩童轻轻往下一跳,整个人跌进了地底中。 魏铃见这一幕愣了愣,紧接着整个世界微微模糊,又瞬间清晰。 原本跌进地底中的孩童,从树上掉落,稳稳地站在地上,疯狂地朝着一个方向跑了起来。 而这时的世界却已经从地洞变成了一片森林,森林之中则散落着淡淡的月光。 孩童并没有因为世界的变化感到惊讶,只是拼命的往朝着森林外头跑去,时不时带着害怕望向后方。 看到这里的魏铃,环顾四周顿时明白了情况。 现在他在秋福大爷孙子的‘梦’境之中! 虽然魏铃靠着本命让他以做梦的形式,回忆起之前的发生的事情,但‘梦’是跳跃的,是光怪陆离的,甚至不受做梦之人控制的。 所以才会出现刚刚那种怪异的拼接。 明白怎么一回事的魏铃,不再深思,一边看着拼命逃窜的孩童,一边继续打量着四周的环境。 小半刻钟后,逃窜的孩童终于离开了森林,来到了一处溪流河边。 停到河边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抬头望向四周。 在溪流下方的远处有着一片片住宅房屋,不少房屋还亮着火光。 这是五柳山脉旁边的那条河!这个位置是在长岭旁边的上方见到溪流的那一瞬间,魏铃就知道现在的位置所在。 就在这时,魏铃猛地看向后面,一个斧头从林中飞出,朝着孩童呼啸而来。 魏铃是察觉到了动静,但秋福大爷的孙子并没有察觉到! “噗嗤”一声,随后传来一道骨碎声响起,那把斧头的斧身,大半部已经深入他的大腿之中。 “啊~啊啊~啊~”一道扭曲的惨叫声从秋福大爷的孙子口中喊出。 而森林中传来阵阵脚步声,隐约中有两道人身影缓缓从林中浮现。 站在河边的孩童捂着那狰狞的伤口,眼中充斥着害怕与惊恐,紧接着一咬牙,整个人往河中跳去。 第128章 地洞 “啊~~呼~~”猛地睁开眼睛的魏铃,从靠椅上坐了起来,开始喘着气。 当秋福大爷的孙子跳入河水的那一刻,冰冷与窒息出现了魏铃的心神之中,然后梦境便重回黑暗,他也从梦中苏醒。 魏铃看着五指中延伸出去琉璃细茎,不由地露出了一抹兴奋,村长婆婆给自己的‘卸甲’手法真的十分适合自己。 依靠这种手法,配合自己的本命神通‘吐真言’,让自己完成一次梦境的探索。 “怎么样了?有没有获得有用的东西?”一直守在魏铃的旁边的陈卫明,见到他醒来后,有些着急地问道。 “有!我大致知道对方藏人的地点。”魏铃缓缓将那五只琉璃细茎从孩童的脑海中抽出,“而且并不是在南山寨。” 陈卫明听到后眼前一亮,只要不在南山寨也就意味着还有机会将那些孩童救回来,“那些孩童现在在哪里?” 魏铃散去‘卸甲’,又在孩童眉心点了点,舒缓了做噩梦的情绪,随后才看着陈卫明道,“具体情况边走边聊,别在这里浪费时间。” 说完魏铃便起身朝着院子外面赶去,与此同时他还顺走了屋子中的一把柴刀。 陈卫明听到一愣,紧接着便赶紧跟上魏铃的脚步。 “魏道长,陈县尉,我们呢??”同样跟出来的长岭官员对着远去的两人喊道。 “待着,照顾好孩子!!” 听到陈县尉的话,长岭官员有些无奈看了一眼旁边年轻衙役,而衙役只能对着他耸了耸肩、摊了摊手。 —————————— 疾驰在乡道上的魏铃与落下半个身位的陈卫明,述说了自己在秋福大爷的孙子梦境所见到事情。 听着魏铃不断说出的情况,原本脸上有些喜色的陈卫明,逐渐隐去。 “我知道的情况就是这样了。” “就是说你只是知道一个大概的位置,以及他们是藏在地洞之中。”陈卫明微微皱起眉头。 “只能知道怎么多了,那孩子的心神只能承受我本命的一次侵蚀,再来一次会出事的。”魏铃缓缓摇摇头,紧接着话锋一转,“你知道那片区域哪里有地洞嘛?” “这我哪里能知道,八成是自己弄出来的,如果我都知道那南山寨哪还敢去用。” “那我们到地方,就只能分头行动了。” 魏铃身上的炁开始爆发,整个人直接化为一道影冲出长岭片区,朝着河流的上方掠去。 片刻后,一道淡淡的残影出现在河边,但微微停顿后,便再次动起来,往河侧边的林中赶去。 几息后,又有一道带着锐利气息的黑影冲进,跟着之前留下的痕迹进入林中。 “魏铃这小子的修为,在这段时间又精进了嘛?” 现在陈卫明内心充满惊愕,因为他发现全力的自己,居然还是跟不上魏铃!! 这种成长速度也太夸张了,从没有本命到超越自己,这才用多长时间。 等见到前方的魏铃出现在自己的视野中时,陈卫明便停下脚步,缓缓站在他的身边,问道:“怎么了?” “到地方了,这里就是记忆中的断点。”魏铃抬头起头看了看上方的树枝。 随后对着陈卫明道:“一人一边,这样找快一点,尽量别打草惊蛇。” 陈卫明听到前半段还好,但后半段就摇摇头,“天知道这里有没有暗哨,不打草惊蛇恐怕很难做到。” 魏铃看了看他一眼,紧接着双手十指飞速且灵活的舞动着。 很快,他的双手出现一个颤颤巍巍的琉璃炁团,像是发好的面团。 魏铃对着那琉璃炁团中间猛地一吹,整个炁团瞬间膨胀,最终变成了一张巨大的薄被子。 随后大手一挥,将琉璃薄被子盖在陈卫明的身上,紧接着陈卫明的身形在他眼中一点点消失。 “我的障眼法能够遮盖住你的身形,大概一个时辰左右,只要你收着点自己的炁,非修道之人肯定察觉不到动静。” 陈卫明感受着自己身上那层薄薄的炁,随后又摆动的手脚,十分丝滑而且延展极好,完全不影响的他行动。 “好家伙!你的本命也太好用了。” “行了,找人要紧。” 说完魏铃给自己也上了一个障眼法,随后便朝着一个方向掠去。 在林间闪挪腾移的魏铃,和之前一样放大自己的感知,同时让清风四散代替自己的眼睛,去探路找藏身之洞。 可是查找了两刻钟的魏铃都没有发现异常。 那就是藏身的地洞比自己想象还要更深站在树枝上的魏铃,望着四周地面,开始思索着。 半晌后,魏铃从树枝上跳到地面,弯腰摸了摸地上的泥土。 随后将腰间的清风石瓶放在地上,魏铃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但很快便消散了。 从怀中掏出一颗雪白的莲花钱,将其放在手掌中,狠狠地一握。 精纯浓郁的天地之炁,出现在魏铃的四周,随后将这些炁引导进入石瓶之中。 石瓶上的清风二字绽放出耀眼的光芒,紧接着瓶口开始喷涌出大量的清风。 与此同时,魏铃深吸一口气,内景中的那座湖的水面,逐渐出现涟漪。 澎湃的本命之炁操控着那源源不断的清风,朝着地面之下渗透,然后以魏铃的为中心快速扩散。 小半刻钟后,魏铃猛地看着远处的一个方向,咬牙切齿道:“他娘的,终于给老子找到了,居然藏在那里!!” 拿起地上石瓶,魏铃冲向那个位置。 不一会就到了一处树木相隔十分紧凑的区域,魏铃径直走到一棵树底下。 将手按在地上感受了一会,紧接着魏铃抬头看着眼前的树,随后手捅进树木中。 轻轻一拉,木碎飞溅,而魏铃手上也出现了一张符箓。 当符箓离开大树的那一瞬间,魏铃的侧边就忽然出现一个能够容纳三、四个人的黑漆漆的地洞!! 看着眼前的斜着向下的地洞,魏铃捏碎手中的符箓,紧接着便朝着地洞走去。 随着进入黑漆的地洞,外界的阳光一点点消失,土腥味也变得浓郁起来。 南山寨挖的洞很深,魏铃向下了一段距离后才从斜的路面变成平缓,他的眼睛也逐渐的适应了黑暗。 又往前走了一会,魏铃忽然停下了脚步,在他眼前出现五个通往不同方向的通道。 “搞这种老掉牙的东西。”魏铃不由地露出一抹不屑。 伸手往腰间一摸,接近七、八十缕清风浮现在他的四周,魏铃并没有马上让清风去探路。 一道道琉璃色从身体中溢出,随后清风夹杂着本命之炁朝着五个通道飘去。 很快,五个通道都传来数道轻微的倒地声以及铁器掉落的响声。 又等了片刻,魏铃露出一抹狰狞,朝着右边第二个通道走去。 第129章 熟人相见 看着倒在地上昏昏沉睡的男子,魏铃弯腰伸出双手,按压住他的脑袋,然后微微发力。 “咔嚓”一声,山匪男子的脑袋旋转了数圈,脖子都拧成麻花状。 魏铃拍了拍双手,继续朝着通道深处走去。 之前用清风探路时,这条通道眼前这个通道延伸最远,而且本来隐藏在暗处的山匪,在魏铃本命的影响全都睡着了。 一路走来,他已经杀死七、八个倒在地上的山匪。 随着不断地深入,原本的泥墙,逐渐变成岩石墙,他再也没有遇到蹲伏的山匪。 在一次转角后,一抹昏黄的光出现在通道的尽头,隐约间还传来细微的声响。 用清风探查后,发现没有埋伏,魏铃便快步走去。 等魏铃来到尽头时,眼中的视线豁然开朗。 那是一处空间宽广的地下溶洞,在溶洞中的岩壁上还挂着火把来照明,除了自己这个通道,还有数个通往其他方向的通道,看样子不像是临时刚做出来的。 在溶洞中心放有一个半人高的青铜盆子,其颜色呈红黑,现在盆子上方被一个铁盖子罩住。 青铜盆子的周围画着黑色纹路,这些纹路组成一个巨大的圈子。 圈子内部插有五个竹筒,在竹筒的旁边放着数十个孩童,他们也围成了一个圈。 孩童们都只有一、两岁左右,但奇怪的是这些孩童不哭不闹,都十分安静地躺在地上。 魏铃感知了一下,发现这些孩童都还有呼吸,像是睡着一般。 简单数了一下,溶洞中一共有二十八位孩童,这个数量已经超过在长岭片区失踪的数量。 看样子南山寨的人还从别的地方偷了一些孩童看到这一幕的魏铃,在心中默默想着。 而就在这时,有三位穿着宽大袍子的山匪从溶洞的深处缓缓走了出来,他们的面容都被袍子所遮盖。 唯一比较明显的是他们相比之前在通道中蹲伏的山匪,手臂上多出一条黑色的丝巾。 魏铃之前五柳山脉中的那处山谷中,同样见到了这种手臂上绑有黑丝巾的山匪,这类人在南山寨地位是比较高的。 缓缓走出的三个山匪中,有一个身材矮小,不仅整个人被袍子遮住,脚下还拖着布料,在他的双手还抱着一个小娃子,同样十分安静躺在山匪的怀里。 当魏铃看清楚那山匪怀中的小娃子时,眼睛不由地瞪大起来,脸色变得无比阴沉,因为自己认识那个小娃子。 他的脑海中闪过那对来长德县卖菜的老夫妇,那老婆婆就经常背着一个小娃子,那是他们的孙子!! 只不过老夫妇的孙子,现在却出现在了南山寨土匪的手里! 那身材矮小的山匪缓缓将小娃子放到了其他孩童的中间,由二十八个孩童变成了二十九个。 “二十九,阴数,刚刚好!”另外一个山匪看着围成一个小圈的孩童发出沙哑的声音。 其他两位土匪听到后,对视一眼后便按照某种规律,各自站在不同方位之上。 三个人都在站在指定的方位后,声音沙哑的山匪微微颔首,脚步一踏,手指掐诀对着那黑红的青铜盆子喊道:“时辰已到!起~~阵!!” 声音沙哑的山匪话还未落下,他的脖子上便出一道血痕,紧接着整个人头颅带着冲天而去。 “啪~~咔~~” 一颗面容苍老的头颅带着点点鲜血从天而落,随后慢慢在地上滚动着。 那身材矮小的土匪看着那颗头颅缓缓滚到自己的脚边时,整个人愣在了原地,仿佛这一切出乎了他意料。 而这时一个脸上缠有白布少年缓缓出现远处,少年的手中正握着一把柴刀,上面还滴着血液。 “修道之人!!”愣在原地身材矮小的山匪终于反应过来了,一脸惊恐的看着魏铃。 随后怀里拿出数张符箓,一边冲向那打扮奇异的少年,一边对着不远处的山匪喊道:“我拖住他!!你继续起阵!!” 旁边的山匪听到后,先往侧边远处看了一眼,紧接着便拿出刀,将双手划破,鲜血渗透进黑色纹路之中。 魏铃微微皱眉,双脚一蹬,身形化为一道黑影,直接来到那矮小山匪的面前。 手起刀落!鲜血飙溅! 连人带符箓一刀全部劈开! 一息之间解决掉碍事的山匪,魏铃马上便提刀冲向那正在起阵的土匪。 就在魏铃刚冲出几步时,一道高大的身影忽然从侧边的通道奔出,直接朝着魏铃撞来。 魏铃扭转身子,一手侧挡,一手竖架着柴刀,形成十字。 “嘭!!”一道声浪从他们两者之间扩散开来。 随后一道身影倒飞出去,撞到溶洞的石墙之上。 “呵!我还以为有多厉害,原来是一个中看不中用的小废物!!”身材高大的山匪站在原地带着嗤笑,看着远处。 那是一个皮肤黝黑,身材无比壮硕的光头黑汉子。 原本在刚才他在通道中休息,结果忽然发现动静,紧接着自己的弟兄就被人砍成两半了。 吓的他还以为是陈卫明找到这里来了,但结果出现的是一个陌生的少年。 原本以为那少年是个修道之人,好歹能顶住自己的蓄力一撞,结果对方如此弱不禁风,看样子才刚踏入修道不久。 “原来是南山寨三当家啊!我就说这个手感怎么有些熟悉!!”语气中带着笑意的魏铃,从石壁中缓缓走出,又拍了拍身子。 现在魏铃的脸上带着一抹极度兴奋的神情,这种病态般的兴奋扭曲着他那清秀的面孔,除此之外眸子中闪烁着一股戾气! 看着那毫发无损的少年,以及他那怪异的表情,李黑有说不清的惊悚感,“你认识我?!” “何止认识!有段时间我还天天想着你!我是没想到居然能在这里遇到你!!” “你脑子有病是!” “没事!没事哈!”看着满脸疑惑的李黑,魏铃露出了一个狰狞且夸张的笑容,“哈哈!我会让你一点点记起来的!!” “你他娘的,哪里来的疯子!装神弄鬼!”李黑眼中闪过一道杀意。 随后身体上裸露的肌肉开始鼓起,一道道充斥着炁流的青筋浮现在表面,整个人膨胀了一圈。 沉腰下跨,胸腔起伏,双脚猛地一发力,大地破碎,一声爆裂声响起。 刹那间,李黑便冲到了那脑子不好的少年面前,看着还傻愣在原地便挥手抡拳,朝着他的面门轰去。 魏铃瞳孔微微挪动,瞟了一眼李黑那蓄力的拳头,踏前半步,随后抬手张开五指,拉出一道残影。 先一步伸手到李黑脑袋的一侧,按住他的太阳穴,直接将他的脑袋往身前的地面砸去。 原本想要挥拳的李黑,忽然感觉自己的脑袋上传来一股巨力,紧接着整个人的视线开始倾斜。 那一刻李黑感到自己的思绪与时间都变得缓慢起来。 第130章 黑毛手臂 “咚!!”一道颅骨与地面碰撞声回荡在空旷的溶洞之中。 李黑脑袋下的地面已经呈现出了龟裂状,大量的鲜血从太阳穴流出,顺着地上的缝隙蔓延开来。 哪怕倒下的时候李黑已经将用炁自己的脑袋,可是那股巨力硬生生地将他的炁给打散。 魏铃拽着李黑的头发,将他的脑袋缓缓提起,随后再次向下砸去。 李黑一手撑地,另外一只手猛地朝着魏铃的身体砸去。 看着那慢悠悠地攻势,魏铃躲都懒得躲,任由李黑的拳头砸到自己的身上。 “你没吃饭嘛?” 等挨李黑那不痛不痒的一拳后,魏铃那只按住脑袋的手浮现出淡淡的琉璃色,紧接着狠狠地将他的脑袋再次砸到地上。 “咚!!” “我也还没有吃饭,不过我的力气稍微大一点,你忍着点。” “咚!!” “不是,李黑你怎么连个本命都没有,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咚!!” “我忽然发现原来砸人的太阳穴,能够发出这么大的声响!” “咚!!” “太阳穴疼不?” “咚!!” “不疼啊,我再帮你按摩几下。” “咚!!” 一开始李黑还想着如何反抗,但所有的挣扎都被这个疯子给化解了,当然他知道对方是有本命的修道士的时候,他便放弃了挣扎。 随着脑袋不断地撞击地面,李黑他能够感到自己颅骨已经破裂,半边的脸已经被砸烂了,大量的鲜血从中不断地溢出。 “李黑!!我不会这么容易让你死的!!”魏铃提起李黑的脑袋,无比狰狞地看着他。 魏铃那张清秀的脸庞已经充满着戾气,随后拿起旁边的柴刀,捅进李黑的大腿将其贯穿。 “啊啊啊啊!!”一道凄惨的叫声从李黑口中发出。 “来!来!李黑清醒一点!!看着我的脸,认真想想我是谁!!” “我他妈,管你是谁,你个疯子!”看着眼前那缠有白布少年,李黑内心无比愤怒,他也想到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惹了这么一个疯子。 “还想不起来!行!那我给你点提醒!”魏铃将李黑的腿上的柴刀抽出,一道鲜血顿时从他的那巨大的伤口中喷出。 “两个多月前,你们南山寨打劫了一个商队,当时你在林子口中堵漏网之鱼。” 忍受着剧痛的李黑,看着那疯子的脸,李黑脑中闪过一个模糊的人影,紧接着睁大眼睛,惊骇道:“你是那个小白脸你你没死!!” “死了!老子确实是死了!”见到李黑想起来自己,魏铃露出愉悦又狰狞的表情,“但是老子运气好!又死而复生了!!” “不不不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魏铃将李黑的脑袋扯到自己面前,癫狂地大声笑道:“李黑我运气不错,能死而复生!哈哈!现在轮到你了,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也做到!!” 说完魏铃又抬起手中的柴刀,狠狠地往李黑的腹部捅去。 凄惨无比的叫声再次从李黑口中响起。 看着眼前的模样凄惨,不断哀嚎的李黑,隐藏在魏铃内心深处的那股杂糅了愤怒、不甘、恐惧、厌恶、恨意的负面情绪逐渐淡化。 就当魏铃准备拔刀,继续折磨死李黑的时候。 一哭声突然响起,魏铃下意识地看向眼前的李黑,结果他只是捂着肚子不断哀嚎着。 想到什么的魏铃,猛地转头看向不远处的山匪,现在那山匪的脸色苍白如纸,整个人身体摇摇晃晃,他手中的血液已经浸透了地上的黑色纹路。 原本安静的孩童,仿佛受到什么刺激,一个个从睡梦中醒来,紧接着开口嘴巴发出哭泣的声音。 在孩童内侧的那些竹筒也飘出了浓郁的黑炁,这些炁缓缓飘到那红黑的青铜盆子中。 “艹!” 自己见到李黑后,整个人的情绪与注意力全放在了他的身上,都完了还有一个山匪在起阵。 魏铃伸手拔出插在李黑腹部的柴刀,紧接着直奔那青铜盆子,虽然他不知道这阵法有什么用,但这青铜器放在中央肯定是关键所在。 只要把它给毁了,那其他的东西也就都起不到作用了。 魏铃刚踏入阵法的范围时,那些孩童的哭泣声变得更加洪亮尖锐,甚至还夹杂着一些言语,这种的哭腔在地面上阵法的加持下,变得诡异起来,仿佛是一种共鸣,仿佛是一首曲乐。 听到哭声的魏铃,脑海中出现一阵眩晕,原本冲向青铜盆子的步伐缓了下来。 这时候的他终于知道了,为什么南山寨的山匪会如此轻易的放过秋福大爷的孙子。 魏铃那带着戾气的脸庞,看着那青铜盆子中上下跳动的盖子,就像是烧开水的壶盖,一股不祥的预感出现在魏铃的心头。 紧接着眼中露出一抹狠色,直接将柴刀捅进了自己的手掌之中。 剧烈的疼痛,瞬间让魏铃清醒了过来,再次提刀冲向那青铜盆子。 路过那打摆子的山匪时,直接一刀将其砍首。 随后越过孩童,越过那些竹筒,魏铃猛地一脚踹到青铜盆子上。 “咚~~”一道沉闷的声音从青铜盆子内中传来。 魏铃被反震的力道给震退几步,带着一抹吃惊看着那青铜盆子,被自己踹到位置都已经凹陷下去,可青铜盆子却没有移动半点。 紧接着他便将目光望向盆子的底部,那里已经和地面融为一体了。 魏铃放弃了推翻青铜盆子的想法,直接提起柴刀,一股浓郁的琉璃色将其覆盖,紧接着又有清风缠绕在刀身上。 一阵叮叮铛铛的铁器碰撞声,随后带着串串火光出现在青铜盆子的表面。 在魏铃疯狂地挥砍下,青铜盆子身上出现一道两指长的裂口,当裂口出现的那一瞬间,一股炁从盆子内部喷涌而出。 那是一种极其扭曲的炁,里面仿佛带着一丝野性,魏铃见状猛地退后,全身瞬间浮现出琉璃色,扭曲的炁与琉璃接触到一起时,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 这炁有点怪啊魏铃看了一眼自己身前的护身炁,现在被啃食掉了一大半。 与此同时,青铜盆子上的盖子开始剧烈的抖动着,一只粗壮厚实的手臂缓缓从中伸出,这只手臂上的指甲异常锋利,而且表面长着有着很多黑毛,不是人能长出来的手臂。 而这只手臂的主人,仿佛想要快点从青铜盆子中出来。 见到这一幕的魏铃,抬手一挥,数道带着宁静安详气息的丝线飞到那黑毛的手臂上。 准备继续向着外面伸出的手臂忽然安静了下来。 魏铃稳住身形,不再后退,深吸一口气,内景中的那座巨湖开始散发着大量氤氲般的雾气。 原本周身被消磨差不多的琉璃之炁,顿时猛地一涨,顶着青铜盆子喷出的野性之炁就往盖上的那只手臂冲去。 抬手挥起,刀光一闪! 带着琉璃色的刀刃,贴着盖子向下斩去。 “吼吼!!”随着手臂的断裂,青铜盆子中传出一道野兽般的嘶吼声。 整个青铜盆子的表面开始遭受撞击,铜器的表面不断出现凸起。 但随后一阵剧烈的抖动后,里面的东西如同过了回光返照的时间,一点点安静了下来。 第131章 杀! 看着那逐渐平静下来的青铜盆子,魏铃伸手摸了摸刚刚被自己砍出来的青铜裂口。 青铜器内已经不再喷涌出那种极其扭曲的炁。 探查片刻后,魏铃直接跳到青铜器上,将那覆在盆子上方的盖子掀起。 在盆子中躺着一具青灰色巨熊,只不过现在它已经没有任何生机。 在巨熊的身上有着数道致命的伤痕,更奇怪的是巨熊两侧空空,它的两只手臂都没了。 魏铃侧头望向地面,那里有着一只被自己砍断的手臂,通过对比那是熊的左臂。 他想起来前段时间南山寨曾派了一大批山匪去五柳山脉深处狩猎,当时两个当家都前往了。 这个巨熊难道是被南山寨抓住,然后砍去右臂,塞进青铜盆子中魏铃眉头紧锁看着巨熊尸体。 刚刚的那股青铜盆子中溢出来的炁很显然不是方水流的,李黑没有本命,他的炁没有什么特性,那就只可能是那个姓温大当家的了。 转念后,魏铃双手覆盖琉璃色,紧接着一撮,一团火焰掉落到巨熊的尸体上。 很快,熊熊大火便将尸体包裹,青铜盆子上不断地冒着黑烟。 随着巨熊尸体被烧毁,青铜盆子旁边的那些阵法一点点崩溃黯淡。 回荡在空旷溶洞的那些怪异的哭泣声逐渐平息,魏铃扭头看向那些躺在地上的孩童,随后便连忙跳下青铜盆子,来到他们的身边。 现在有的孩童还在继续哇哇大哭,有的孩童的哭声已经停了。 那数个已经停止哭泣的孩童,脸色已经变得异常苍白,没有血色,而且也没有了呼吸 当魏铃看到一个放在中间的孩童同样是的停止哭泣,没有了丝毫动静时,整个人僵住在了原地。 随后颤颤巍巍走到那小娃子的身边,将他轻轻抱起,用自己的炁去温暖他。 “小娃子你醒醒!别睡了!你睁开眼看看我啊!!”魏铃轻轻的晃动着怀里的小娃子,但他始终没有反应,仿佛玩累的孩子,陷入了沉睡。 看着怀中的小娃子,魏铃的脑海中逐渐闪过一些画面,那时候小娃子待在老婆婆背上,瞪着那双乌黑的大眼睛,看着自己。 有自己掰给西红柿给他吃的画面,有小娃子手舞足蹈的画面,有自己伸手去逗他的画面。 “呵~~呼~~~”魏铃抬起头深吸一口气,然后大口呼出,要想将心中的极其压抑的情绪给带出。 可心中的那股情绪不但没有消减,反而越来越浓烈,要将魏铃的心给撕碎。 魏铃轻轻将怀中的小娃子放到地上,瞳孔中充斥着化不开的戾气,看着远处那想要逃走的李黑,现在他的脑子里只剩一件事! 杀!杀!杀!杀! 全杀了!! 面容狰狞的魏铃,瞬间便出现在了李黑面前,抡起拳头狠狠地砸到他的脑袋上,紧接着又把镶嵌在地上的脑袋给提了起来,张开嘴巴朝着他的脖子咬去。 撕扯声,惨叫声,破碎声,哀嚎声,求饶声不断地在地洞响起。 —————————————— “咔嚓”一声,陈卫明拧断一个暗哨的脖子,将其扔到地上,随后朝着一个方向赶去。 之前他在自己的方向里转了一圈都没有发现那隐藏起来的地洞,他的本命也帮不了他,最后只能换个方式。 凭借的魏铃给他障眼法,陈卫明找到了隐藏在树上的暗哨,他要从那些暗哨的嘴里撬出关于地洞的情报。 可惜一开始有几个都不知道地洞的位置,直到刚刚他终于逮到一个知道大致位置的暗哨。 等陈卫明来到暗哨说的地方的时候,一眼便看到了那斜着向下的地洞。 握了握腰间的刀,陈卫明便朝着地洞走去,一点点深入地下。 向下走了一段路后,陈卫明忽然看到眼前的五个通道顿时有些头疼。 只能慢慢试了陈卫明烦躁地朝着一个通道走去。 刚靠近通道时,陈卫明就闻到一个通道中涌出血腥味。 鼻子微动,随后他便换了一个通道,朝着血腥味最重的通道走去。 进到通道后,陈卫明每隔一段路就看到地上躺着一个脖子成麻花状的山匪,越往里面走,陈卫明心中的震惊就越重。 “这这魏铃不会已经进来了?!” 想到这里陈卫明抓紧脚步,朝着通道的深处赶去。 当陈卫明来到通道的尽头时,一股极其浓郁的血腥味直面扑来,随后站在上方的他瞳孔剧烈的颤抖着,看到让他一生难忘的场景。 “这是什么鬼地方?酆都地府吗?” 整个溶洞的地面流淌着血液以及白花花的膏状物,地面上全是各种残肢断臂,各种各样的内脏器官混着鲜血贴挂在岩壁上,而且还冒着热气,刚出来没多久。 溶洞的中央有一处干净区域,地上躺着数十个孩童。 一个身形修长的少年就坐在那些孩童的中间,他的衣服已经染上了一层刺眼的红色,而在他的怀里则抱住一个哇哇大哭的孩童。 少年轻轻拍着孩童的背部,嘴里嘀咕着,好像在哄孩子入睡。 当那少年抬头看向他的时候,陈卫明感到一股寒气从尾椎直冲天灵盖,让他忍不住地往后退去。 “你来了。” 听到熟悉中带着沙哑的声音,陈卫明一愣,紧接着硬生生地将自己后退的脚步给停住了。 随后跳下溶洞之中,越过那些残肢断臂,来到那裹满鲜血的魏铃身边,声音有些颤抖地问道:“这是发生什么了?” “南山寨弄了一个阵,要用到孩童的元气以及他们的哭声。” “虽然中途打断了阵法,但还是出现死伤。” “一共二十九个孩童,死了八个。” 将话说完的魏铃,整个人的腰不由地弯了弯,随后继续哄着怀着中的孩童。 看到魏铃那黯淡的神情,又看了看他怀中的孩童,陈卫明表情复杂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他。 魏铃也没有理会陈卫明,专心哄着孩童。 一刻钟后,魏铃怀中的孩童逐渐安静下来,进入梦乡。 “把孩童们都带出去,这里空气不好。”魏铃一边说一边起身,又抱起其他几个孩童朝着外头出去。 旁边的陈卫明听到后,也抱起数个孩童离开地洞。 来回几趟后,溶洞中的孩童都被两人送出了地洞。 在最后一趟时,陈卫明在那残肢断臂中发现了一个略微熟悉的“人”。 躺在地上的那个“人”,只剩下一个破碎不堪的脑袋,以连着脑袋的半个脊椎,其他的器官则消失不见。 陈卫明皱着眉,指着那“人”脸上残留的一块略黑的皮肤,问道:“这家伙你还记得是谁吗?” 魏铃瞟了一眼后,吐出两个字。 “李黑。” 第132章 得失 日落西山,夜幕降临,长岭片区部分房屋中亮起微弱的灯火。 原本应该紧闭大门的衙门,现在敞开着,嘈杂的声音不断从中传来。 衙门的大堂外,一群村民不断地探头望向堂内,神色充满着焦虑与着急,时不时还向前走去。 要不是有数名衙役将他们挡着,恐怕他们早就已经闯进去大堂里面了。 在傍晚的时候,他们被衙门告知他们之前失踪的孩童,现在找回来了,让他们来衙门里认领。 “各位乡亲父老,莫要着急,稍安勿躁!!” 一道声音从大堂中响起,紧接着出来了两个人,一位是腰悬长刀,身穿官袍的陈县尉,另外一位是长德县的贺县令! 贺县令从下属得知长岭的情况后,连忙从长德县赶到了长岭片区。 见到村民街坊们都安静下来了后,便润了润干涸的喉咙。 “我知道你们很着急,但且容我说两句。”贺县令顿了顿,紧接着整理官袍衣裳,“长岭的孩童失踪案,是贺某人的过失,没有及时发觉和处理好,让各位担惊受怕了这么久。” “掳走你们孩童的是那南寨的山匪恶徒,不过我们长德县的陈县尉,都将那些掳走孩童的山匪统统斩首!” “但很遗憾的是,我们并没能将所有的孩童保护好,长岭片区有五位孩童失去了性命” 说完贺县令对着街坊百姓深深地鞠了一躬。 前方的街坊村民顿时炸开了锅,一抹恐慌与害怕笼罩在他们的心头,谁也不希望自家的孩童出事。 “菩萨保佑!!保佑我们家孩子平安无事!!” “要是我家儿子有个三长两短!!我让你们这群狗官的乌纱帽不保!!” “这位大人,别废话了!!快让我去见的孩子!!” 听到街坊村民各种喧哗声,贺县令都没有去回应,默默地承受着。 片刻后,等街坊村民的喧哗、吵闹声稍微变小一些时,贺县令才缓缓直起腰,再次说道:“因为这次的失踪案涉及到多户人家的孩童,我们不敢大意,防止有人带着坏心思,浑水摸鱼前来冒领。” “所以我们会先审查核实,确认无误后才会将孩童交还给你们手中,还请乡亲父老们见谅。” 贺县令的话引起了某些人的注意,紧接着有数位村民默默后退,离开人群。 在旁边的陈卫明给站在大堂边缘的长岭父母官使了个眼色,那父母官见状马上就意会到了陈县尉的意思,往一侧走去。 等安抚好村民街坊的情绪后,陈县尉带着数名衙役安排了起来。 一刻钟后,长岭衙门开始了有条不紊的辨认工作,先让村民街坊在大堂说出自己孩童的姓名、年龄以及特征。 等确认后会带到大堂的后方,那里安排了两间房间。 左边是存活下来的孩童,右边是那八位失去性命的孩童。 随着不断地认领,大堂内的村民越来越少。 有两对老夫妇缓缓走到了大堂将自己孙子的情况说了一遍,很快就有其他的衙役将他们带去后院。 佝偻着背的秋福大爷,面容紧张且害怕看着跟前的衙役,小心翼翼地问道:“大人,我家小孙子没事?” 带路的年轻衙役看了看秋福大爷,又看了看旁边的秀花婆婆,有些无奈说道:“等会你们两家去看看就知道了。” 来到后院后,年轻衙役指了指右边的屋子,对着秀花婆婆以及他的老汉说道:“秀花婆婆,您的孙子在这屋。” “多谢大人!”随后老夫妇火急火燎地朝着屋子里走去。 “我们的小孙子是也这边吗?”秋福大爷连忙开口问道。 年轻衙役摇摇头,指着左边的屋子,“你们的小孙子在左边!” 原本着急去往屋子的秀花婆婆脚步一顿,缓缓地扭头看衙役以及秋福两夫妇。 秀花婆婆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两个孩子分到了不同的屋子,这也就意味着他们两家,其中有一家的孩子遭遇了不幸。 秋福大爷听到衙役的话一愣,紧接着看着侧边不再向前走的秀花夫妇,也明白了怎么回事。 秋福带着苦涩,看着秀花有些哀求道:“秀花,我是个胆小鬼,麻烦你了。” 秀花听到后,看了一眼旁边的老伴,秀花的老伴没有多说什么,牵起她的手,带着她缓缓走向右侧的屋子中。 片刻后,右侧的屋子中传来一道细微的哭声,但很快这哭声便再也压抑不住了,干嚎的痛苦落在秋福两夫妇的心头上。 秋福抹了把眼泪,缓缓跪在地上朝着右边的屋子中磕了一个头。 磕完后才带着自己的妻子进入左边的屋子中。 很快,后院中的两间屋子中传来了两种哭声。 失而复得、得而复失。 年轻衙役站在原地默默地叹了一口气,之前那些来认领的不是一起去左边屋子,就是一起去右边屋子。 他还以为不会出现这种生死两隔,一半喜,一半哀的场面。 摇摇头转身向着后方走去,等他刚出后院就看到了一个穿着一袭白衣的少年缓缓从前院的廊子走向后院。 年轻衙役见状,连忙来到少年的跟前,一脸惊讶地问道:“魏道长,您怎么来了?” “秋福大爷和秀花婆婆,他们两家都进去认领了?”魏铃看着远处的后院,眼神有些复杂。 “都进去了。”年轻衙役不由地再次叹了一口气,随后说道:“都是命啊,他们两家还是比较亲近的邻居唉!” 魏铃听到后点了点头,“你去忙你的,我自己看看。” 看着眼前情绪不太好的魏道长,年轻衙役也不再打扰,自己缓缓退去。 来到后院门口的魏铃听着那两间屋子中传来的两道哭声,他的心中泛起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就像是一根绳子不断地向着两边拔去。 让他不知所措,让他不知如何是好。 就在魏铃陷入那种情绪时,一只温暖的手将他的手臂握住,随后轻轻摇晃着。 “累的话,就别想太多!”西施露出一张大大的笑容看着魏铃。 痛苦挣扎的魏铃,顿时抓到了一棵救命稻草,连忙将西施抱在自己的怀中。 感受着魏铃双臂的力量,西施的心有些痛,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魏铃。 伸出手轻轻地拍了拍魏铃的脑袋,轻声细语地说道:“先把肚子填饱再说。” 第133章 大老爷 山川脉络交错,苍翠的林木点缀其间,在绵延的山脉中,一座规模颇大的寨子依山而建。 日头高高挂起,除了当家给的任务外,其他闲散的山匪们不是在床呼呼大睡,就是和同伴插科打诨,聊着山下的姑娘。 在通往南山寨后山的道路上,有两个人正在缓步向前。 一个三十来岁的中年男子,有着不错的相貌,只不过他的头发垂下盖住半张脸,此人正是南山寨的二当家方水流。 在方水流旁边有一个二十来岁的男子,身材高瘦,眼眶深陷,一副操劳过度的模样,现在他的手中的还提着一个大包裹。 “方大哥,想好怎么和义父解释了吗?”站在方水流旁边的年轻男子缓缓开口问道。 他是大老爷的义子,也是南山寨的“粮台”,说好听一点就是账房先生。 “解释?”方水流扭头看了温拢财一眼,紧接着平静地摇摇头,“有什么好解释的,是什么就说什么” 看着方水流的神情,温拢财的脚步微微一顿,随后也不再言语,继续朝着后山走去。 半刻钟后,两人来到了后山的山腰,在那里有一个能同时容纳三、四个人一起并排走的洞口。 顺着洞口进去,等走出洞道后,眼前的视线豁然开朗,那是一个空间广阔的洞窟,洞窟岩壁上安放有照明的荧光石。 在洞窟的中央矗立着一座高台,现在高台的最上方,有年岁颇大的糟老头正坐在蒲团上闭目养神。 头发稀疏的糟老头浑身裹着玄色的棉袄子,手脚都缩在衣服里面,一副十分怕冷的模样。 听到有人走进洞窟,坐在高台上的温俗缓缓睁开眼睛,看着下方的两个人道:“不是说了,没什么事情不要来打扰我嘛,你们两个跑来这里做什么?” “大老爷,黑蛋子死了!”方水流向前走了一步,行了礼,随后开口道。 “死了?!”温俗听到后先是一愣,皱眉紧锁。 随后方水流将林子地洞的情况以及李黑的死状,与大老爷温俗说了一遍。 “大老爷,那地洞我专门去看了,杀人者的手法极其狠辣,完全就是一场屠杀。” “对方杀完人,就带着孩童就离开,也没有去毁尸灭迹,让黑蛋子和我们弟兄的尸体烂在洞里面。” “我的东西呢?”温俗眉头紧锁地看着方水流。 “被那人用火烧没了。” “义父,这是赤裸裸的挑衅!那个人根本不把我们南山寨放在眼里!”旁边的温拢财也向前一步,大声的说道。 坐在高台上的温俗,听到两人的言语,带着黑痣的脸庞逐渐扭曲起来,眼中闪过一抹暴虐。 “李黑的尸体在哪!!” 听到大老爷的饱含愤怒的话,方水流连忙看了温拢财一眼,紧接着温拢财便将自己手中的那个大包裹,放在地上缓缓打开。 随着包裹的打开,里面有些零碎的血肉和器官逐渐掉落出来。 其中比较完整的是一个破碎不堪的黑皮脑袋,以连着脑袋的半个脊椎。 “我见到黑蛋子的时候,他就是这样了。”方水流指了指脑袋和脊椎,“其他的东西,还是我自己在地洞中慢慢挑拣出来的。” 方水流话刚说完,一道身影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死死地盯着包裹中的李黑。 温俗将李黑剩余的脑袋连着脊椎从包裹中抽了出来,紧接着狠狠地将脑袋摔在地上,随后用脚猛地的朝脑袋上踩去。 “嘭嘭嘭!!” “废物,废物,一点用都没有的废物!我养你这么长时间,还不如去养那些畜生!!” “呵呸!要死就去死!死了还要被别人用来恶心我!!”温俗吐了一口老痰,继续踩着。 就站在温俗旁边的方水流和温拢财,目不斜视,死死压制着后退的冲动。 几息后,温俗就把李黑为数不多的尸首给踩了个稀碎,连地板都出现了道道裂痕。 等温俗发泄完后,看着旁边的二当家方水流道,“查出来是谁杀死李黑的吗?” 方水流深吸一口气,缓缓回应道:“但有能力把李黑摧残成这样的,只有长德县官府或者五柳山脉中一些异兽。” “我的猜测是长德县的陈卫明,毕竟我们这次掳走了长德县管辖内的孩童,陈卫明杀死李黑的概率很大。” “我准备让人去插千子去长岭那边打探一下情况。” 听完方水流的话,大老爷温俗内心顿时便覆上了一层厚厚的阴霾,心中不由地喃喃:“陈卫明那个乌龟,实力不咋地,但很喜欢龟在长德县,或者带着朝廷给他的压箱底出门” “义父,我们南山寨什么时候被人这么欺负过,而且李黑不能白死!” 看着有些激动看的温拢财,在温俗眼中闪过一道神色,随即点点头。 弯腰蹲地,伸手在已经被自己踩成细碎的脑袋中摸索着,最终找到了那被自己踩扁,已经残缺不全的眼睛。 “好歹兄弟一场,该报的仇还是会帮你报的,到时候瞪大你的眼睛,看我怎么杀人。” 说完将李黑的眼睛揣到自己袄子兜里。 随后跳回高台上,坐回蒲团上。 “水流,不管是不是陈卫明杀的,都不用去查了。你有更紧要的事要去做。” “大老爷,您说!” “借着李黑死的名义,一个月之内,把我们这边附近的同行都宰了。” 方水流眼中露出震惊的神色。 温俗带着寒意的眸子,看了方水流一眼,“有问题?还是听不懂人话?” “谨遵大老爷之命!”方水流抱拳弯腰。 “你去!”温俗摆摆手,随后再次说道:“拢财留下。” 方水流看了温拢财一眼后,便退出温俗的洞窟。 一刻钟后,方水流离开后山,回到自己的住处。 后背被冷汗浸湿的方水流走到自己的书房前,将门推开。 在书房中放着许多精美的摆件,四周的墙壁上还挂着数十幅露骨的春宫图。 这些春宫图里面的男子正是方水流,而画中的女子绝大多数都面带痛苦与绝望。 除此之外书房中最显眼的是“椅子”,准确来说是一张跪在地上的美人椅。 四肢体撑地,腰骨为面。 方水流拉了拉后背的衣服,随后走到书桌前,一屁股坐在那张特别的椅子上。 看着桌面上的文房四宝,开始陷入沉思。 把附近的同行给围剿宰杀,并不是太难,毕竟前几个月干的那票,让他获得了不少好东西。 但现在方水流心情有些烦躁,老畜生温俗的处理方式有些偏激了。 之前附近的同行会这么安稳,主要是南山寨要从他们那里汲取养分以及人口。 现在要竭泽而渔,方水流很难不怀疑,温俗有其他的打算。 而在方水流心中预想出的最坏情况,就是那老畜生下一个目标是要对付长德县。 长德县对他来说无所谓,但长德县背后的大岭王朝,他一点都不敢去碰! 尤其是那令无数修道士胆寒的理道院! 他从大满王朝逃到大岭王朝,就是为了躲追杀,他可不想在大岭王朝里面还被人追杀。 至于李黑的死,他无所谓,反而是李黑的死因让他比较在意。 按照他的推测,陈卫明是不太可能找到那十分隐蔽的地洞。 而且陈卫明也不是那种手段暴虐之人。 思索了片刻后,方水流摇摇头,“这些都已经不关我的事了。” “那老畜生最近身上的威压确实要比以前大了许多,看样子又要准备闭关了。” “等老畜生去闭关我就跑路,活在他的阴影下,太他娘的压抑憋屈了。 方水流脑海中突然闪烁过一幅画面,伸手摸了摸那被头发盖着的左脸,眼睛中已经充满着恨意。 而他身下的美人椅则传来一道断裂的声音。 第134章 变化 长德县。 虽然时节已经来到十月下旬,但身处南方的长德县仍然阳光明媚,县民们并没有感受太多的寒冷。 在桃木街后街的一个偏僻小院,有个少年正在阳光底下打着拳。 过了许久,魏铃收起了拳架,缓缓呼出一口浊气,随后走到石桌上开始泡起了茶。 距离长岭片区失踪案,已经过去了半个多月。 因为自己杀了李黑,魏铃当时怕南山寨的山匪来报复长岭的百姓,就又在长岭待了一小段时间。 想着等那些山匪下山后,自己再杀一些,结果并没有等到,于是便返回长德县。 关于秀花婆婆一家,魏铃在离开长岭片区的时候,有特意找到贺县令以及长岭的父母官交谈过一场,最终长岭的父母官向魏铃保证,所有因此案件失去孩童的家门,都会受到长岭衙门的照顾,至少他们这两代人衣食无忧。 虽然这次长岭事件的结果并不算好,但魏铃收获的东西却很多。 李黑的死,让积瘀魏铃内心深处的负面情绪都消散了,戾气也没有再出现了,念头通畅,自己的身与心彻底合一! 除此之外,魏铃从李黑的脑子里面撬出了十分有用的东西。 情报! 除了已知的情况之外,魏铃终于知道了之前山匪口中的大老爷是一个叫做温俗的遭老头。 他从李黑那里证实了是大老爷让他们去抓精怪野兽,地洞中的青铜器以及巨熊也是温俗安排的,据说按照地洞中的法子能炼制成一具受人操控,且实力不俗的熊尸。 而且他还得知了方水流和温俗的大致修为实力,按照李黑的描述,他能够在二当家方水流手上过几回合。 但面对大老爷,他一点反抗能力都没有,曾经一招就李黑打的不省人事,这还是比较久的事情,至于现在大老爷的实力,李黑都没有个底。 魏铃以对付李黑下了力气来比较,自己对付方水流应该不成问题,但那个大老爷就让魏铃有些头疼,对方的实力他有些摸不透。 所以回来长德县后,魏铃没有想着去五柳山脉猎杀山匪,而是进入到闭关的状态,将自己在甘露村的收获转化为实力。 靠着这段时间,他已经能够掌握好自己内景中的那座巨湖,这让魏铃之前的一些本命神通因此获得不小的提升,实用以及威力更加可观,甚至还挖掘出了一些本命神通。 而甘露村的村长婆婆给他的‘卸甲’,他也逐渐便熟悉起来。甚至为了多增加一些手段,魏铃又将‘五礼经’给看了一遍。 这次闭关算是收获颇丰了。 魏铃将泡好的茶水倒入两个杯子中,其中一个杯子上停着一只指甲盖大小的灰色蚊子。 拿自己的杯子,魏铃缓缓喝起了热气腾腾的茶水。 片刻后,魏铃对着正在低头喝茶的蚊子问道:“文姑娘,你要不要和我出门?” 今天算是魏铃出关的日子,他打算去吃顿好的。 蚊子将自己的口器从茶水中拔了出来,随后飞到了魏铃的手臂上。 “我就不去了,那兕的板角已经所剩不多了,等下还要继续消化。”文道香那清冷的声音回荡在魏铃的脑海中。 魏铃点点头,“那行,我自己出去走走。” 随后文道香吸取了魏铃的血液后,便飞回主屋,魏铃则离开小院朝着邓氏食馆走去。 魏铃今天出门的时间比较早,刚好是吃早食的时间,邓氏食馆的大堂在这时是异常热闹的。 见到西施正在大堂内干活便没有打扰她,自己走到柜台前的那张小桌子上,静静地看那道忙碌的身影。 过了一盏茶的时间,西施将大堂食客的早食都端好后,刚缓口气便看到那道无比熟悉的身影。 “你的事情做完啦?”连忙来到小桌子前的西施,一脸笑意地看魏铃。 魏铃倒了一杯水,放到西施面前,“嗯,这不是做完就出来找你了。” “嘻嘻!”心中有些雀跃的西施,又赶紧说道:“你稍微我一下!”说完西施便走向后院。 看着西施的背影,对着她十分了解的魏铃,就知道她是去后院的伙房给自己备早食了。 一时间有些无聊的魏铃便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在大堂中正在吃早食的客人,自己已经有半个月没有接触外界了,现在他也不知道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 大堂中的交谈声不断传入魏铃的耳中。 “最近长德县的进出县城查的很严,而且现在不管日夜都有人在巡逻,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是啊,前几天有一个亲戚来长德县看我,结果他带来的包裹里里外外被县门卫翻了一遍,真是岂有此理!” “不知道情况就别乱嚼舌根,我告诉你,在前半个月那南山寨的三当家被人杀了。”一个读书人样子的年轻人,有些不满地对着旁边的人说道:“现在县衙为了防止南山寨那些山匪恶徒,乱寻仇才这样的。” 年轻人邻座的一个身材壮硕的汉子汉点了点头,无奈的接着话说道:“哎,原本我们镖局接了趟活,是要送个人,结果最近雇主听说了南山寨附近不安生,他怕触了南山寨的霉头就推退委托。” “那我最近还是不出县城比较好。”最先开口的老人家有些害怕的缩了缩头。 魏铃听到后默默听着关于南山寨的情况想到,眉头也越皱越深,南山寨死了一个当家,长德县有这种反应不奇怪。 但让魏铃有些奇怪的是,这南山寨就没有点动作嘛,好歹李黑是他们的三当家,真就被自己打碎牙齿,往肚子里面吞?! 就在魏铃思索的时候,西施端着木盘子回到了小桌子上。 木盘子上放着四个碗。 每两个碗一对,分别是面与肉汤。 肉汤,魏铃之前倒是吃过,枸杞叶混合着新鲜猪肉煮出来的。 那碗面他是第一次见,碗里并没有太多的料子,就是面、葱花还有一把炸过的焦香蒜蓉。 “这面叫做腌面,是我爹之前在其他县城学到的。”西施拿起一碗面,轻轻地拌了起来,将里面焦香蒜蓉与面重复接触。 等伴好后,魏铃拿起筷子吃了一口。 入口的第一个感觉就是‘香’,炸蒜蓉的香气,还有加入面中的猪油的香味。 “虽然这面很香,但稍微会有点腻,所以就有了这碗汤,可以相互中和。”看着魏铃的表情,西施不由地笑道。 随后在魏铃的催促下,西施也开始吃起面来。 一碗汤一碗面,很早就被饥肠辘辘的两人给消灭掉。 因为知道魏铃后面还有点事要去做,西施便与他道别,自己将碗筷收回后院。 等西施刚走进后院,就看到自己的老爹在后院看着自己。 “魏铃那小子走了?”老邓头缓缓开口道。 西施一愣,紧接着点了点,将碗筷放到木盆中,随后看着老邓头,“老爹,你有点不对劲,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 “闺女啊!你真的喜欢魏铃那小伙子吗?” “喜欢!” “那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是做什么的吗?” “”西施沉默了一会,缓缓说道:“魏铃他和陈伯伯是一类人。” “他们这类人,我们这些凡夫俗子很难把握住。”老邓神情复杂地看着自己的闺女。 “那伯母不也是一个凡人?陈伯伯不也一样将她娶回家!”西施马上反驳道。 “你陈伯伯在外面闯荡了数十年,回长德后他才娶了你伯母!”老邓头指着外面,“陈卫明几天前无意中说到,现在魏铃已经比他还厉害了!” “那小家伙,现在才多少岁?!” “你觉得他会一直困死在长德,不出去看外面的花花世界?” “” 见到眼前的闺女有些委屈地皱起了小脸,老邓头叹了口气,“闺女,不是爹要棒打鸳鸯,爹只是不想以后的你受到那种扎在心里,刻在骨子里,一辈子都忘不了的伤。” “那种感觉太疼了” 片刻后,西施抬起头带着泪花,“可以后的事谁能说的定!” 老邓头看了一眼神情坚定的闺女,便不再劝说。 或许自己的闺女真的能做到 第135章 解脱 离开邓氏食馆的魏铃,并没有回小院而是朝着反方向,往岔路口走去。 他刚刚食馆中的小道消息有限,他还得去趟长德县衙,从陈卫明那里打听点情报。 作为长德县县衙的熟人,看门的衙役问都没有问,直接让将魏铃请了进去。 随后便轻车熟路都来到了县衙的会客堂。 当贺县令得知魏铃来到长德县后,马上便带着陈卫明来到了会客堂。 “魏道长,是什么风将您给吹来了?”已经是熟人的贺县令与魏铃开了玩笑。 魏铃微微一笑,随后便开门见山的说道:“没什么大事,先与你们问下事情。” “请说!” “是这样的,回到长德县后我便进入了闭关,这半个月以来对外界的事情并不了解。所以想问一下最近没有发生什么大事,尤其是南山寨那边。” 明白魏铃来意的贺县令看了陈县尉一眼。 紧接着陈卫明便对魏铃摇摇头,“长德县这边倒是没有发生什么大事,而且南山寨这次也有点奇怪,他们到现在为止都还没有做出报复。” “搞得我现在每隔一、两天就要在那三处片区巡查一圈,就怕他们搞一些小动作。” 魏铃听到微微皱起了眉头,感觉到不太对劲,他不怕南山寨找到他,或者知道他,不然他就会把那地洞给毁了。 他现在比较害怕的是,南山寨的土匪会暗中下手对片区的村民百姓下手。 而且魏铃他可不认为南山寨真能咽的下这口气。 这样子不行,得想个法子弄清楚南山寨最近在干什么魏铃心中默默地盘算道。 随后魏铃又与贺县令和陈县尉聊了一会,发现并没有获得太多有价值的消息便告辞离开会客堂。 就在魏铃快要走出县衙的时候,忽然感受到一道视线,随后他便顺着视线的源头看向一处屋子。 很快,屋子中缓缓走出一个人,是那在牢狱干活的典史。 等典史走近后,魏铃开口问道:“你怎么在这里?找我有事?” “魏大人,在下并非故意,莫要见怪。” “有事说事。”魏铃摆了摆手。 “魏大人,您还记得南山寨的插千子吗?” “记得,怎么了?” “那家伙不知道怎么搞的,精神头一天比一天差,整个人感觉像是快不行了!”典史挠了挠头,有些无奈地说道,“这段时间还一直念叨您,我还真怕他两脚一蹬直接去世了,县衙的大人还要让他当活地图呢。” “我听到有人说您来县衙,这不火急火燎地赶过来找您,看看能不能麻烦您一趟。” 听到典史的话,魏铃露出了恍然的神色,要不是今天典史来找他,他还真就忘记了这一茬。 之前自己见那插千子过的实在太滋润了,而且还不知死活继续蒙骗了魏铃等人,于是他在离开牢狱的时候在他的身上种下了一些的本命之炁。 本命之炁会在插千子睡着后,引导放大他的梦境,至于梦境的好坏就看他自己的造化,现在听典史的话,那插千子应该做了不少噩梦。 魏铃思索了片刻后,便对着典史说道:“走,我和你去一趟。” “魏大人,您请!”典史面露喜色,连忙带着魏铃往牢狱中走去。 带着阴冷气息的大门缓缓打开,魏铃和典史缓缓走进入昏暗的牢狱之中,穿过走廊,两人来到了一间之前来过的牢房前。 和之前一样这个关押插千子的牢房同样有专人看守,不过不同的是牢房中木栏子都用了棉布裹了一层。 “那家伙开始撞木头自杀?”魏铃有些哭笑不得地指着那木栏子问道。 “是啊,那家伙一天醒来就疯狂地撞门栏,还好我们发现的及时,不然都救不回来了。”典史耸了耸肩。 就在典史话音刚落,‘砰’的一声,一道声音从魏铃旁边传来。 侧过身子,魏铃看向那熟悉的插千子,现在的他将自己的按到了门栏的缝隙中。 插千子那双充满血丝的眼睛,透着痛苦死死地盯着魏铃,声音中带着哀求声,“魏魏魏大人,求求你了!求求你让那东西别缠着我!!我撑不住了,我不想再见到它了!!” 原本还算健壮的插千子模样大变,脸色蜡黄黯淡,瘦弱凹陷的脸颊上,两个颧骨高高地突起,插千子这副鬼样子,魏铃差一点还以为他也中‘五衰’了。 “别啊!我还是喜欢你一开始那桀骜不驯的样子,出口成章、胡编乱造,把我们都当成傻子一样骗。” “说!!我都说!!我什么都说!!求求你放过我!!” “我之前不是说过你不要来求我嘛。”魏铃顿了顿,又说道:“更何况,现在说是不是有点晚了。” “不不不!魏大人,最后一次!!给我最后一次机会!求求了!”说完插千子便对着魏铃开始磕头。 魏铃看着那磕头的插千子,而旁边的典史则看了魏铃一眼。 片刻后,魏铃踢踢了门栏,开口道:“会不会写字吗?” 原本磕头的插千缓缓停了下来,抬着红肿的脑门,摇了摇头有些紧张道,“我只认识一点字。” 魏铃扭头看向典史,“找个会写字的,再拿叠纸来。” 典史微微一愣,紧接着意识到什么,连忙跑去安排。 一刻钟后,典史带着魏铃的一个熟人来到牢房门口。 “魏道长,好久不见!”主薄与魏铃行了个礼。 “怎么还把你给叫过来了?”魏铃有些惊讶地看着主薄。 “牢狱这边的主事把情况和贺县令说了下,县令大人见事情颇为重要就让我亲自把关。”主薄与魏铃简单解释了一下。 魏铃微微颔首,随后扭头看向牢房中的插千子,“我不会问你什么,你自己把所有知道的都说出来。” “如果后面你说出来的东西,让我不太满意” “不会的!魏大人,我肯定不会隐瞒一个字!”插千子听到后直摇头。 随后典史将插千子从牢房中提出,放到审讯的地方。 插千子一边说,主薄就一边记录。 而魏铃则在旁边思考着如何去搞清楚南山寨后续的动作,至于旁边情报对于他来说已经没有什么太大的意义。 之所以搞这一出,主要还是为了长德县,方便县衙针对南山寨。 过了两个时辰,插千子才将他所知道情况全部说完。 典史和主簿看了一遍后,脸上的神色充满着放松与兴奋,有了这份情报长德县能够少死很多人。 “魏大人该说的我都说了求求你放过我!” “干的不错!我这就帮你解脱!”魏铃笑着走到插千子的面前。 紧接着将手按在他的脑袋上,随后微微一用力。 “咔嚓”一声,插千子的双目瞪大,脸上的喜悦僵住,七窍逐渐淌出血液。 “既然你都说完了,那我还留你这个山匪做什么。” 缓缓将手收回,与主薄两人说了声,便离开牢狱。 第136章 杨正旗 等到月亮高高悬挂在天上时,一道淡淡的琉璃划过官道,朝着五柳山脉疾驰而去。 在县城和县衙都没有获得有用的情报后,魏铃便将自己的目光放到南山寨上,反正都是打听,找谁不是打听,直接去‘问’寨子里面的山匪。 不过自己杀了南山寨的三当家,山匪会对寨子防卫肯定会更加严密。 魏铃经过长岭的时候,用自己的炁和清风探查了一遍,结果并没有发现有山匪的踪迹,这让魏铃心中的疑惑又多了一层。 随后便加快脚步进入五柳山脉,按照自己的记忆朝着南山寨赶去。 穿梭于林间的魏铃,忽然停下了脚步,悄无声息地站在一棵树上,随即低头看向远处的一棵大树底下,在那里铺有一层厚厚的树叶。 在夜色之下,在安静的林间,融于自然的树叶堆并没有任何的违和,但在魏铃的感知中,他听到了如同敲锣打鼓般的呼吸声。 魏铃想起来今天下午的时候,插千子说的情报之一,关于南山寨在寨子附近布下的明暗哨。 这树叶堆之下藏着就是南山寨夜晚中的暗哨。 这种伪装骗骗没有修道的人还可以,但对于魏铃、陈卫明这些修道之人就完全没有任何意义了,除非那暗哨也是修道之人。 魏钤思索一下,手中释放出一道琉璃色的雾气,随后慢慢的飘向躲藏在地下的暗哨。 半刻钟后,魏钤已经在站在了那堆树叶的旁边,在那堆树叶上躺着一个身材略微消瘦的山匪,他身上穿有竹叶与树叶编制的衣服,原本伪装在树叶底下的他,已经魏铃给揪了出来, 魏铃将覆盖在消瘦山匪脑袋上的手缓缓收了回来,有些失望地摇摇头。 他并没有从这个暗哨的口中获得具体的消息,唯一比较有用的是,他证实了魏铃猜测,南山寨并不是没有动作,他们正在筹备某件事情。 为了不引起南山寨的注意,魏铃又让睡梦中暗哨自己爬回树叶堆中。 随后魏铃便继续朝着南山寨赶去,后面又遇到了好几个暗哨,但他也懒得浪费时间在这些小喽啰身上。 很快,他便穿过到这处种满树木的山岭,进入通往南山寨的山道。 一刻钟后,魏铃来到南山寨外的一处墙边,看着有些熟悉的墙面以及墙下方那十数块存在缝隙的砖头。 这是之前山匪豆子带着自己逃出南山寨的地方。 今非昔比的魏铃,已经不需要搞得这么麻烦,在障眼法覆盖全身后,一蹦一抓一跃,便翻过了南山寨那堵厚实高壁。 看了一眼远处的把守寨子大门的山匪,然后无声地朝着寨子深处走去。 走过广场,走过前堂,他发现整个寨子的氛围都变得不太一样,之前山寨不是吃肉,就是喝酒,不是喝酒就是玩女人,热闹无比,灯火通明。 不过也正常,毕竟他们三当家李黑才死没多久,总不能一边哀伤李黑的死,一边开心的吃肉喝酒玩女人。 随后魏铃放大自己的感知,紧接着朝着人多的地方走去。 很快魏铃便来到一个小屋子前,这个是为数不多还亮着灯的屋子。 通过窗子他看到了屋内的景色,一个身穿白色短打,手臂上绑有黑色丝巾的山匪正擦拭着手中的武器。 看到他手臂上的黑色丝巾,魏铃眼中不由地露出了一道喜色,随后轻轻将双根手指按在自己的太阳穴上。 盯着手中宝剑的杨正旗,脸上的喜悦已经浮现在脸上,自己心心念念数个月的趁手武器,终于被他从寨子中的库房里换出来了。 要不是最近山寨要干那件大事,他还真就不一定能从库房换到这宝剑。 准备继续擦拭宝剑的杨正旗,忽然感到自己眼前的烛火有些黯淡恍惚,随后抬头一看,一位妇人正借着烛光缝着衣服。 杨正旗微微一愣,紧接着开口说道:“娘,你怎么来了?” “旗儿,你在说什么,娘一直都在。”杨正旗的母亲眯着眼睛,不满地说道:“我让你认真看书,结果你倒好还看着看着睡着了。” 杨正旗低头看了看手中的书,露出一丝迷糊,但很快便挠了挠头地说道:“哈哈,原来是做梦啊,我还以为自己长大了,在山里面当大侠。” “山里面的大侠?这你也能梦到?” “那是,我还梦到了很多有意思的东西!” “哦~说说都有什么有意思的事?” 杨正旗挥了挥手中的书,看着自己的娘亲缓缓说道:“刚刚梦里我手里拿着的是一把宝剑,一把我心心念念很久的宝剑!” “宝剑?谁给你的?” “额我的领头大哥。” “你不是大侠嘛,怎么还有领头老大哥?” “怎么会没有,我在梦里结识了很多兄弟,这个宝剑是那排在第二的老大哥给我的!” “他人这么好?” “其实也不是,主要他要我们去干活,才把这些好东西给我们的。”杨正旗放下手中的书籍。 “他要你干什么活?” “他要将那些山中附近的凶恶山匪都给清剿拔除掉,需要我出手帮忙”说着说着杨正旗忽然露出一丝迷茫。 “附近的山头全部清剿?!你没搞错,你有这么厉害!”杨正旗的娘亲露出一抹疑惑,又带着惊讶反问道。 “娘,你这话说的,你儿子我很厉害的!”杨正旗顿时有些不悦,紧接着说到:“而且又不是我一个人去,山中很多的好汉都和我一起去围剿山匪!” “我们二哥本身就武功高强,现在都已经围剿掉了数座山门!” 杨正旗的娘亲一愣,随后嘴角便浮出一道微笑。“那你们这群大侠还真是热心肠啊,帮百姓铲除恶徒。” “可不是嘛!”杨正旗摸了摸鼻子,紧接着又哈哈一声道,“其实还有一个原因。” 杨正旗的娘亲有些好奇地问道:“什么原因?” “那些恶徒山匪,杀了我们的三哥,我们得为他报仇!” 坐在杨正旗面前的妇人,顿时瞪大眼睛,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娘亲,一看你就是没有见过世面。”杨正旗撇了撇嘴,“在江湖上就得快意恩仇,血债血偿!” “旗儿,你说的很对!要是今天晚上你还做这个梦,你多得杀几个山匪恶徒。” 杨正旗拍拍胸脯道,“要是真又梦到,我保证大杀四方,绝不让娘亲失望!” 杨正旗的娘亲露出开心且满意的笑容,随后又问道:“既然你二哥都去杀恶徒,那你大哥呢?” “大哥?”杨正旗露出一抹思索,紧接着摇摇头,“不知道,大哥老神秘了,我都见不到几次,可能有其他的安排。” 魏铃思索了片刻,随后看着对面双眸充斥着虹色的杨正旗说道,“天色不早了~~去睡~~” 杨正旗乖巧点了点头,紧接着将烛火吹灭,往床上走去,然后盖被子,沉沉睡去。 魏铃见状离开漆黑一片的屋子,看了一眼寨子的深处,然后便朝着南山寨的外头走去。 第137章 尖峰寨 五柳山脉,尖峰寨。 这是一座建立在高山之上的山寨,尖峰寨是除了南山寨之外,这附近最大一个土匪窝,寨子所处的位置极其讲究,易守难攻,以高俯低,长德县就曾派人来围剿过尖峰寨,但都没有取得太好的成效。 拥有着独特的地理优势尖峰寨存在的时间,远超其他小山寨。现在的尖峰寨与其说是山寨,更像是一个待在山中的家族。 尖峰寨寨子大堂。 堂内虽然已经坐满了人,但却安静无比,他们的神色或多或少都透露着不安。 在这压抑的气氛到达顶点时,坐在主位上的老人握着手中的拐杖敲了敲地板。 堂内的其他人顿时望向上方的那脸上有道疤痕的当家之主。 “最近山里发生的事情大伙应该都已经清楚了,都说说你们的看法。” 脸有刀疤的老人刚说完,坐在他下方的一个圆脸男子开口说道:“爹,那南山寨真是欺人太甚!用这种破理由来行事!这是打算踩着我们去当那五柳山脉南边的山大王。” “哎哎~叔,你说错了,不是踩着我们,而是要把我们都杀了!”一个坐在中年男子对面的年轻男子开口反驳道。 等年轻男子说完后,大堂内的气氛又变得有些凝重。 “那南山寨是铁了心要把我们都给围剿了,所以”但很快,那年轻男子再次开口说道:“以我看,直接投了算了,到时候我动用关系,与南山寨斡旋一下,这样说不定寨子还能不死人。” “嘭!陶首你这小兔崽子说什么狗屁话!!”刚刚开口说话的圆脸男子,猛地一拍桌上,指着流气青年呵斥道。 “那不然怎么办?!南山寨什么实力,我们什么实力?!”名叫陶首流气青年站了起来,看着自己的叔叔大声道:“叔,你是觉得靠着寨子的地势能挡得住方水流,还是想着我们爷爷去挡那方水流?!” 圆脸中年男子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咬着牙说道:“小兔崽子,你真是越来越放肆了,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嘛!” “我说什么,我说的都是实话,你难道想让寨子里的人都去死吗?” “你!”圆脸中年男子异常愤怒站起身,朝着陶首走去。 “好了!!”坐在首位的刀疤老人用力地敲了敲地板。 一股压迫感陡然出现在大堂,随后圆脸中年男子以及陶首身上都出现一道推力,将两人都按回椅子上。 “我是让你们来想办法解决问题,不是来看你们打架的!”刀疤老人看两个人一眼。 “陶首说的对,以南山寨最近的动作,确实是下死手了。”刀疤老人缓了缓,再次说道:“尖峰寨作为附近数一数二的大寨子,方水流肯定是不会放过我们的。” “爷爷,您是同意我的法子嘛”陶首露出一抹喜色。 刀疤老人摇摇头,平静地说道:“尖峰寨是我一手建立起来的,这么长时间,就没有把大门迎敌人的习惯!” “南山寨要敢来,方水流我是留不下,但其他的山匪来了就别再想走出我尖峰寨!” “从现在开始,幼一辈,少一辈和妇人家全都给我带好东西离开山寨,在事情没有结束前都不准回来!” “其他人都给死守寨子!!” “是!”圆脸中年男子站了起来抱拳大声道。 而下方的陶首脸色有些难看,但最终还是起身抱拳接令。 随后圆脸中年男子开始安排起各项事情,大堂内的气氛也逐渐好转起来。 等大堂的人都散去做事时,刀疤老人独自一个人坐在首位。 片刻后,将自己背靠在椅背后,那双看着山门的浑浊眸子闪过一道锋芒。 —————————————— 太阳西斜,黄昏落日,点点光芒如熔金般洒下,给长德县披上了一层朦胧的金色余辉。 在桃木街的小院中,魏铃正坐在小板凳上,弯着腰,双臂一前一后推动着,不断有“嗞嗞哗哗”的声音从他身前传来。 半个时辰后,魏铃缓缓将手中的刀给举了起来,在阳光下刀刃泛着淡淡地寒光。 只不过整把刀就只有刀刃是比较正常,至于刀面还是覆盖着一层红褐色的铁锈。 这把刀正是魏铃杀死山匪豆子后,从他的身上搜出来的武器。 之前他一直把它放到小院没有去用它,刚好今天魏铃找武器的时候就把它给翻出来了。 拂去刀刃上的水珠,魏铃抬手往地下一挥,一道略微刺耳的“嘶啦”声响起,原本平整的地面被铁锈刀给划出一道深痕。 看着地上的痕迹,魏铃眼中一亮,紧接着抬起手,让其覆盖上一层琉璃色,随后提刀往手掌划去,一道血线顿时出现在了他的手掌上。 “龟龟!这玩意有点锋利了啊!”魏铃有些惊讶地看着自己手掌的伤口。 随后将自己手中的血液抹去,他有些小瞧这铁锈刀,虽然这东西并不是法器,但它的锋利程度已经远超正常的武器。 之所以今天找起武器,是因为晚上魏铃准备去宰一个人! 前几天,他从山匪杨正旗的口中得知,南山寨打算一口气将附近的其他山匪全部铲除围剿掉,当时自己确实被吓了一跳。 什么时候南山寨良心发现,居然开始帮县衙百姓解决匪患了?! 可等魏铃回到小院细想了一番后,感觉有些不对劲,但具体不对劲的地方他说不太上来。 为了防止这是一个陷阱,他这几天的时间里,一直在长德和五柳山脉中来回穿梭,去那其他的山匪寨中探查情况。 结果和山匪杨正旗说的一模一样,方水流组织了一批山匪弟兄去围剿其他的山寨。 隐藏在远处看戏的魏铃,甚至见到方水流亲自动手,这让南山寨剿匪的速度极其快,在短短数天时间内就围剿了三座山门。 现在就剩下最后一座山匪寨了。 通过这几天的摸查,今天晚上正是方水流围剿这最后一座山匪寨的时间点!! 虽然不太清楚南山寨在发什么疯,但魏铃肯定不会放过这次机会,把方水流给宰了那怎么样都是赚的! 随后魏铃望向小院中的主屋,他能够感受到屋子中散发出淡淡的道气。 本来一开始他是想带文道香去五柳山脉的,可在两天前文道香说它已经将那兕的板角给消化完了,但遇到一点问题,需要把那东西给解决掉。 魏铃拿起旁边的白布将手中的铁锈刀给缠裹了起来,将其挂在腰间,随后朝着小院外头走去。 第138章 刀疤陶老 夜幕降临时,尖峰寨将所有的火把都点燃。 灯火通明的大堂中,为首坐着一个身穿黑色劲服,手撑一把长刀的刀疤老人。、 在他下方坐着十数个严阵以待的青壮年,其中就有圆脸中年男子以及陶首。 神色不悦的陶首,紧皱眉头看着那不断来汇报情况下人。 “你们的后事都安排好了?”坐在首位的刀疤老人缓缓地开口道。 “都已经弄好了。” “陶老!今天我们可要杀杀敌!” “爹,今天我打头阵!让南山寨那些家伙看看,我们尖峰寨的血性!” 刀疤老人听到微微一笑,随后看向坐在最下方的陶首,问道:“首儿,既然你选择留在这里,你的后事安排好了?” “这几天我都安排好了。”陶首点了点头,随后带着不满的语气问道:“爷爷,您打的过那南山寨的二当家吗?” 刀疤老人听到后,微微摇摇头,“如果说我年轻的时候,还有把握和方水流打打,但现在应该是不太行了” “那为什么您还要选择和南山寨硬碰硬,这没有任何意义!” “陶首!你不说话没有人当你是哑巴!”圆脸中年男子对着陶首吼道。 而陶首根本没有理会,只是看着自己的爷爷。 坐在首位的刀疤老人并没有太激动,缓缓说道:“我很清楚你在想什么,也理解你的想法。” “因为你所走的路和我们不同,并没有经过我们当初所要面对的事情,所以你会认为命大于寨子。” “但在我看来寨子比我的命更重要!” 陶首拿起旁边的茶杯狠狠地灌了一口,紧接着起身说道:“我确实是认为寨子没有命重要。” “那你为什么还要留在这里,你有选择的机会。”旁边圆脸中年男子缓缓说道。 “因为我不想看着你们和傻子一样去送死!” 大堂内众人听到后顿时一愣,难道陶首待在这里他们就能不死一样。 而这时首位上的刀疤老人一变,猛地看向大堂的上方,随后挥手砍出一刀,一抹刀罡划向房梁处的一处阴影中。 阴影出来伸出一只缠有黑气的手掌,随后一把抓出刀罡,“喀嚓”一声,将其抓碎。 “哈哈,不愧是年轻时力压数座大山寨的陶老,这一刀的威力属实让我有些惊讶!” 随着话音的落下,一个三十来岁,头发遮住半张脸的中年男子,拿着一张符箓缓缓走出阴影。 “方水流!!” 下方堂内的众人看到那人的模样时,全部从椅子上弹了起来,随后将身上的武器都拔了起来。 而站起身的陶老先是看了一眼方水流,然后将目光望向自己的孙子陶首,“你把那条通往寨子里的捷径告诉了方水流?!” 陶首点了点头,将之前的话重复一遍,“我不想看着你们和傻子一样去送死!” “我已经和他商量好了,只要把尖峰寨让出去,他就不会对我们出手。” “陶首,你这个吃里扒外的家伙!!”圆脸中年男子提着剑朝着陶首走去。 而这时方水流从房梁上跳了下来,将中年男子挡住,与此同时一道道阴冷的炁从他身上散出,随后向着四周涌去,逼着所有人往后退去。 “方水流!你答应过我,不会向他们动手的!!”站在后方陶首对着方水流大声喊道。 原本冲向那圆脸中年男子的阴气微微停了下,中年男子趁着这个空隙,连忙向后撤去。 方水流并没有管其他人,扭转身子看向后方的陶首,“我确实答应过你,只不过我的承诺只对活着的人有效。” “你这话是什么意” 陶首的话还未说完,他就看到方水流轻轻一挥手,紧接着感觉自己的脖子一痒,随后自己的视线开始拔高,往后倒去。 “呵!!”一道身影冲到方水流的面前,伴随这道怒吼声,锋利刀罡猛地斩向他的头颅。 方水流后脖子一紧,随后张开嘴巴,一道尖锐地鬼哭声从他的喉咙中发出。 陶老那握刀的手微微一顿,随后大量的阴气从方水流身上爆发。 知道无法一击杀死对方的陶老,只能扭转刀势,改攻为守,将那些冲向自己的阴煞之炁给斩除。 “这么着急想去死?不聊聊?”已经拉开距离方水流,看陶老缓缓说道。 “方水流,你不就是想剿了我们,废这多话做什么?” “我本来挺着急的,不过现在你孙子倒是给我挤出了不少时间,我可以抽点时间和你聊会。” “我和你之间没有什么好聊的!” 方水流并没有理会,而是指着陶首的无头尸体,有些好笑地说道:“你的孙子一点也不像你,就这样还当山匪,真是丢人。” “他是我的孙子,不管他做了什么蠢事,那都是由我来教育,轮不到你这个外人!”陶老缓缓将刀归鞘,只留下一寸刀身,“你的话说完了。” 听到陶老的话,方水流露出一抹不屑,但下一刻,一道明亮的刀罡伴随着破风声,在他的瞳孔中放大。 “嘶啦~~”方水流的衣服瞬间被撕碎,紧接着刀罡斩到他身上,随后整个人被刀罡的冲力给震飞数米。 重新拔出长刀的陶老,喘着气,看着那远处倒在地上的方水流。 而旁边绷紧身子观战的圆脸中年男子脸上露出一抹抑制不住的笑容,提着刀想走过去了看看情况。 “别去!那家伙不可能就这样死了!” 陶老话音刚落,倒在地上的方水流缓缓站了起来,带着有些遗憾的语气道:“姜还是老的辣,如此小心谨慎。” 看着远处方水流,陶老瞳孔微微一缩,刚刚他刀罡斩中的是方水流身上的一副黑色软甲。 那副软甲上雕刻着五张绝色女子的面孔,四个睁着眼睛,一个半眯着眼。 “陶老你的绝活好戏都用了,后面用什么招?”方水流拍了拍自己身前的软甲,随后一道道黑炁涌现那半眯眼的面孔。 陶老深吸一口气,整个人气血开始疯狂翻涌,脸上的那道刀疤逐渐变红,然后再次缓缓将手中的刀归鞘。 看到这一幕方水流,忽然感觉到自己四周涌出一道道压力,紧接着这些压力开始扭曲成一缕缕刀罡,朝着他砍去。 大量的阴煞之炁从方水流身体涌出,去抵消掉那些刀罡。 随着陶老手中的刀不断归鞘,越来越多的刀罡砍向方水流,甚至有些刀罡突破阴煞之炁,砍到他的身上。 只不过都被他身上的软甲给挡住,出现点点火花,那只眯着眼睛面孔也一点点合上眼睛。 在远处陶老见状,眼中闪过一丝狠意,随后双手按住刀柄上,想要一口气将刀身全部归鞘。 而这时一道黑影从房梁上窜了下来。 “噗嗤”一声,陶老的双手一顿,紧接着他见到一只漆黑的手臂从自己胸膛中穿了出来。 第139章 解脱离开 一脸错愕的陶老,看着那只贯穿自己胸膛的黑手缓缓抽回,随着手臂离开他的身体,滚烫的血液喷溅而出来。 按住那狰狞伤口的陶老缓缓转身,一个浑身充斥着阴煞之炁的侏儒鬼祟,正伸长着舌头舔食着手臂上的血液。 见陶老那痛苦的模样,侏儒鬼祟顿时放出了“咯咯咯”的笑声。 “给我死!!”陶老怒吼一声,握着长刀砍向那鬼祟。 可这时一道身影已经来到陶老的身后,吸气拧腰,一记鞭腿抽在陶老的腰间。 顷刻间,阴煞之炁与力量施加在陶老的身体,一道清脆的骨碎声响起,紧接着陶老整个人被横向抽飞。 在撞碎数张桌子、椅子后,陶老的身体最终撞在大堂的墙壁上停止下来。 “陶老,人老就不要逞强,你还以为你是当年的你?”方水流顺了顺自己头发,再次说道:“修道之路,不进则退,现在的你弱的可怜。” “咳咳~~嘭!”倒在地上的陶老咳出数道鲜血,随后想用刀撑地让自己站了起来,可一阵摇晃后又摔倒在地上。 方水流露出一抹不屑,扭头看向旁边的鬼祟道:“去!把那些杂鱼都杀了!” 侏儒鬼祟停下了舔食,将双手举高,好似在回应着方水流,紧接着双眸露出一抹嗜血,冲向那些还没缓过神来的山匪。 与此同时,在大堂的外头,尖峰寨的内部出现各种嘶吼声,厮杀声,兵器的碰撞声,逃窜声,尖叫声。 南山寨已经攻进尖峰寨子里了! 而方水流则没有去管那些如同蝼蚁般的凡夫俗子,拖着一张椅子缓缓来到陶老面前坐了下来。 “陶老,我今天心情挺好的。”方水流一脸笑意地看着倒在地上的陶老,“知道我为什么要把尖峰寨放到最后嘛?” 说着还用腿踢了踢陶老的脑袋,见他还有气,便继续自言自语道:“你们尖峰寨算是硬骨头,但啃是还是能硬啃下来的,只不过会浪费我好长一段时间。” “这并不符合我计划中的安排,所以我就先把其他软柿子给捏了,捏的时候还专门把他们捏的惨一点,然后再把这些消息故意放给你们尖峰寨听。” “你是从底下摸爬滚打上来的,这些东西吓不到,但其他人就不一定了。”说到这里方水流露出一抹笑意,“只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你孙子是那个没有顶着压力的人。” 听的方水流的话,躺在地上的陶老动了动脑袋,用尽全身的力气,睁开眼睛看向大堂中央的那具无头的青年尸体。 看着眼前逐渐没了生机的陶老,方水流摇摇头道:“好歹是我在南山寨就最后一件事,也不听完我的话再走。” 片刻后,方水流嘀咕道:“弄完你们这档破事,我方水流也算解脱了!” 随后起身走到大堂中央,看着那在啃食尸体的侏儒鬼祟,“走了,别吃了。” 侏儒鬼祟一愣,紧接着便看到自己的主人,拿起腰间两个小葫芦中的一个,随后一股吸力朝着它涌来。 很快,鬼祟的身子开始被扯动,逐渐变成长条状,最后被吸入小葫芦中。 看着大堂外还在厮杀的山匪们,方水流拿起一根火把,将其扔到铺在地上的毯子上。 火焰顺着毯子来到了尸体上,随后燃起了熊熊烈火。 方水流快步离开大堂,他根本没有李黑也没打算去帮那些正在厮杀的弟兄,直接离开尖峰寨。 绕过错综复杂的山路,身形如同鬼魅一般行走在夜间。 半个时辰后,方水流从五柳山脉中窜出,随后走向河溪旁边的一颗石头旁边,看着石头上那细小的标记,紧接着他便从下方土中找到了一个包裹。 打开包裹看了一眼,并没有少东西,就将包裹背身上,沿着官道朝北边赶去。 “这南山老子算是待够了,总算能离开这鸟拉屎的破地方!”方水流眸子中露出一道精光。 虽然他还有些事情没有搞清楚,但那些都无所谓了,剩下的事情让那老畜生自己解决。 现在天高地阔,任由他方水流走。 就在方水流张望未来美好的日子时,忽然间,有道黑影从他的侧边极其突兀的显现出来,随后就一抹寒光朝着他的脖子抹去。 脚步一顿,身上的阴煞之炁涌出,试图阻住那道寒芒。 可下一刻那道寒芒上出现一抹琉璃色,紧接着非常轻易地便将他的阴煞护体给破开。 “修道之人!!还是有本命的!!”方水流瞳孔猛地一缩,瞬间就判断出对方的实力,随后伸手拍向了自己的胸前。 当那道带着琉璃色的寒芒划向脖子时,方水流的脖子上出现一个虚幻的黑色女子面孔。 女子面孔张嘴将那道寒芒咬住,巨大的咬合力将刀势给止住了。 偷袭之人,微微一愣紧接着刀身上爆发出明亮的琉璃色,顶着那女子的咬合力,继续向下砍去。 有了喘息空间的方水流,并没有坐以待毙,深吸一口气,一股如同墨汁般的黑雾从他口中喷出,冲向那偷袭之人。 “嘶啦嘶啦嘶啦~~”两人之间出现了令人牙酸的腐蚀声音。 感到的那脖子上的压力变轻时,方水流双脚一蹬往后方退去。 与那偷袭自己的人拉开一段距离后,方水流伸出手往自己的脖子上摸了摸,手上传温热感。 自己的脖子被刚刚那一刀划开一道口子! 看着手中的血液方水流神色顿时变得极其难看,那个偷袭者破开的自己护体他并不惊讶,可顶着‘五相色蕴甲’的防护还能砍伤他,这已经超出方水流的意料。 “点子这么扎手吗?”远处被自己黑炁包裹的偷袭者,方水流紧皱眉头,在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了几种可能性。 远处的那团黑炁逐渐散去,方水流也准备开口说话,但很快他便愣住了。 因为黑炁散去,里面却没有偷袭者的身影。 方水流全身鸡皮疙瘩浮现,来自未知敌人的恐惧在他心头爆发。 而且在他后方的空气微微扭曲,一把裹着琉璃色,身上长满铁锈的刀陡然出现,再次朝着目标的脖子上砍去。 感受到死亡威胁的方水流,缩头弯腰,伸手往腰间上的小葫芦拍去,葫芦盖子掉落。 一道带着阴煞之炁的庞大身影,就这样硬生生地挤到了方水流和偷袭者之间! 第140章 硬刚鬼祟 出现在两者之间的是一个身形高大魁梧,眯眼恶相,肌肉虬扎,全身充斥着阴煞之炁的鬼祟。 原本那把带着琉璃色的铁锈刀,是要砍向方水流的脖子,却被这突然出现的高大鬼祟给遮挡住了身影。 但铁锈刀并没有因为有人阻挡而放弃这一击,带着明亮的琉璃色直愣愣地刺进了鬼祟的胸膛处。 刀与鬼祟的身体接触后,发出一道金石的撞击声,但最终还是将铁锈刀刺进了鬼祟的胸膛中。 “吼吼!”感受到剧烈疼痛的鬼祟,眼中闪过一道红光。 踏步挥拳,肌肉暴起,紧接着朝着那把铁锈刀的后方砸去。 魁梧鬼祟的拳头砸到了空气上,掀起了风浪。 而在拳头旁边的空气扭曲了一下,紧接着一道身影微微显化出现,但下一刻“噗嗤”一声,刺入鬼祟身体中的铁锈刀被拔了出来。 那道身影也撤出魁梧鬼祟攻击的范围。 “咦?”已经转过身体的方水流,借着月光看着那远处的模糊身影,发出了疑惑,随后再次开口道。 “你是长德县的那个魏铃?!” 握着铁锈刀的魏铃一愣,将自己的障眼法给撤除掉,“没想到鼎鼎大名的南山寨二当家,还会知道在下。” “看来真的是你!那就说的通了!”走到魁梧鬼祟身边的方水流,露出一抹恍然,“之前我对李黑的死是存在疑惑的,后面我派插千子去长德县以及周边都打听了一番。” “其中有一个插千子无意间知道了长德县近期来了一个姓魏的奇人道士。” “通过你刚刚的手法,你就是那个虐杀李黑的人!”方水流眯着眼睛,看着那脸上缠有白布的少年。 魏铃听到后并没有太多的惊讶,微微颔首笑道:“怎么想帮你的好兄弟报仇?” “不不不!李黑死不死,我都无所谓。”方水流顿时对着魏铃摇头,“而且我现在已经不是南山寨的二当家。” “你什么时候就变成不是南山寨的人了?” “刚刚!” “” 看着远处魏铃那皱眉的表情,方水流拿出后背的包裹解释道:“我并没有诓骗你,行李都拿出来了,而且刚刚我是朝着官道方向赶路,并不是去南山寨。” “我已经和南山寨没有任何瓜葛,所以魏道长没必要因为南山寨的事情对我出手。” 魏铃一脸古怪且好笑地看着方水流,发出啧啧的声音,“方水流,真可以啊!说的一套套的,不愧是能当上二当家的人。” “你的意思是你在南山寨杀了人,现在说一声你不再是南山寨的人就相对于你没杀人了?!” “那你这是要和我死磕了?” “这不是很明显的事情。”魏铃拿着铁锈刀耍了耍,“不然我今天晚上吃饱没事干,来这里陪你聊天?” 听到魏铃的话,方水流的神色逐渐阴沉下来,缓缓问道:“朝廷新派的官员?还是陈卫明请来的帮手?” “亦或者你是那大岭理道院的人?” “你猜。”说完魏铃的身形逐渐模糊起来。 他娘的!有这种手段,该不会真的是那理道院了看着再次消失不见的魏铃,方水流的心一沉。 随即一跺脚,刹那间,以方水流为中心,粘稠如水的阴煞之炁逐渐从地上浮出,逐渐的在地面上形成一个大圆形。 经过两次凶险万分交手,方水流知道对方的修为与实力不在自己之下,所以刚刚他才会说这么多话,就是为了拖些时间,好暗中布置。 只要魏铃进入到这片范围内,不管有没有隐身,方水流都能够察觉的动静。 就在他念头升起,那如同水面的阴煞之炁出现了阵阵涟漪,方水流眼神微眯,双手对着那个位置一合。 两侧的阴煞之炁精准无误地朝着隐身的魏铃扑去,紧接着闭合将其困住。 但下一刻那些阴煞之炁便被刀光切割开了,魏铃从中冲出,直奔方水流。 “去!” 在方水流旁边的魁梧鬼祟听到命令后,双脚微曲,蹦向空中,双手紧握从上至下砸向魏铃。 魏铃瞟了一眼砸向自己的鬼祟,一个急停,全身笼罩着琉璃色。 “咚!!”双手合拢的拳头狠狠地砸到了地面上,掀起无数碎石与黑炁。 看来得先把这个大家伙给搞定才行已经后躲过蛮力一击的魏铃,看着眼前面容狰狞的魁梧鬼祟,心中默默思索道。 魁梧鬼祟见一击未中,便分开双手,奔到目标面前,挥出一拳。 魏铃呼吸换气,将铁锈刀旋转一圈,挂回腰间,踏步向前探出双臂将那鬼祟砸出手臂缠住,把上面巨力给卸去,紧接着欺身到鬼祟身前。 两人之间的距离只剩半个身位,魏铃收回双臂在这方寸之间,爆发出迅猛狠辣攻势,拳头所落下的部位皆是关节、穴位。 魁梧鬼祟身上的黑炁不断被魏铃给打出,感到危机的它双臂收回,以捶胸之势砸向胸前的魏铃。 身后的拳风呼啸而来,魏铃微微侧身,手臂竖起随后挥臂,给鬼祟一记顶心肘。 巨大力量裹着琉璃色在魁梧鬼祟的心口处爆发,随后便倒飞出去,摔落在那阴煞之炁组成的水面。 在远处方水流已经蹲下,将双手放在黑水之下,但他的眼中充满着不可思议。 他这魁奴只靠力量都不输于李黑,这家伙和魁奴硬碰硬,居然还占上风!! 方水流单手一挥,大量的阴煞黑炁化为浪潮扑向冲向自己的魏铃,另外一只手对着魁梧鬼祟一拧,从黑炁涌入魁梧鬼祟体中,原本凹陷的胸膛飞速愈合。 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站起,继续拦截那冲向方水流的魏铃。 裹着琉璃之炁的魏铃冲破浪潮,看都没看到那魁梧鬼祟,直接伸手打了个响指。 冲到一半的鬼祟,猩红的眼眸覆上了一层琉璃色,紧接着就僵住在原地。 看到这一幕的方水流只是微微皱眉,将双只手重新插入水面之下,与此同时十多道黄色符箓破水而出,浮现在魏铃的必经之路以及他的脚下。 在魏铃脚下的符箓散出亮光,紧接着一条条黄布捆绳隐约要从符箓中钻出,可未等捆绳符箓运转完全,数道风刃便把即将钻出绳索的符箓给撕碎。 至于那些必经之路阴煞符箓,魏铃直接选择撞去,他已经不再是那个为了解决阴气四处求生的少年。 当阴煞符箓撞向魏铃琉璃护体上,发出了阵阵爆出闷沉声与黑雾,根本阻挡不了魏铃前进的脚步。 可就在这时,一道与黑炁融为一体的瘦小身影,缓缓从水面之下出来,随后化为一道黑影,出现在魏铃的身后。 抬起它那锋利的五爪,带着嗜血的目光,捅向魏铃的后心处。 第141章 两极反转 在站远处的方水流,看到这一幕露出狰狞的笑容。 魁奴在牵制魏铃的时候,他就已经在暗中布置,等的就是魏铃闯入自己设好的陷阱。 出现在魏铃身后的侏儒鬼祟,五爪微握带着破空声,穿透琉璃护体,捅进魏铃的心窝里。 “噗嗤”一声,侏儒鬼祟的手从魏铃胸膛钻了出来,带出一团琉璃。 但迷茫与不解却出现在鬼祟的双眸中。 看着那开始淡化身躯,以及胸膛伤口不断溢出的琉璃之炁,方水流脸上的喜色僵住了,“这是幻象?!” 方水流的话音刚落,他就看到一道模糊的身影从侏儒鬼祟的旁边显现出来。 当侏儒鬼祟发现不对劲的时候,连忙将那只捅入胸膛的手臂缩回,但却为时已晚,‘假魏铃’顿时爆开,化为大量的琉璃之炁涌入侏儒鬼祟的身体中。 原本它那迷茫的眼眸,顷刻间便被困意所代替,准备想要逃跑的侏儒鬼祟呆呆地愣在了原地。 “嗡班扎尔萨埵吽!”站在旁边的魏铃面带微笑,心中默念。 魏铃五指各自出现五根琉璃色的细茎,每根茎的顶端都有一个不断舒展手指的掌臂,随着琉璃色细茎的出现,一股诡异的气息从上面散发出来。 原本呆滞在原地侏儒鬼祟仿佛到感到了来自心神深处的恐惧,开始剧烈挣扎想要摆脱身上的困意。 魏铃心念一动,紧接着那琉璃色的细茎向后延伸,全部缠绕附着在他的手臂之上,随后抡臂挥拳。 “嘭!”大量的黑炁爆开。 魏铃那缠有‘卸甲’的拳头直接将那侏儒鬼祟的头颅给打碎。 失去头颅的侏儒鬼祟在地上摇摇晃晃,最终扑通一声倒在地上,身体逐渐化为黑炁消散。 通过之前与那魁梧鬼祟肉搏的时候,魏铃就察觉到这些鬼祟都没有正常的“形”,全靠方水流的阴煞之炁维持着,要解决掉它们就需要往它们的心神施力。 一显一念一拳,行云流水,方水流都还没有出手救援,自己那只养了数年的侏儒鬼奴便被魏铃一拳灭掉了! 愤怒与惊恐交织在方水流的心头,而让他更不理解的是,魏铃好像早就知道自己还有一只鬼祟,就等着它出现。 在不远处的魏铃晃动了下手中的卸甲细茎,好似看出了方水流的疑惑,指着他的腰间说道:“你之前拍下葫芦就出现了那只魁梧鬼祟,那你腰间有两个葫芦,不就意味着你有两个鬼祟。” “既然有两个鬼祟,而那只鬼祟还一直还没有出现,我怎么样都会防一手。” 方水流听到魏铃那带着嘲讽的解释,整个人的气息顿时凌乱起来,他打死都没有想到会是因为这种细节,让对方心生警惕。 见到方水流的表情,魏铃不由地哈哈一笑,“所以下辈子注意点!!” 说完魏铃抬脚一踏,向着方水流冲去。 就在这时,一道庞大的身影再堵住魏铃前进的道路,随后挥拳阻拦起来。 魏铃看了一眼前方的魁梧鬼祟,撑起琉璃之炁,硬抗鬼祟的一拳,随后手掌一甩,五根卸甲细茎缠绕在鬼祟的手臂之上。 “嗷嗷嗷啊!!” 感到心神上传来撕绞的疼痛,魁梧鬼祟哀嚎一声,抬起另外一只手臂与魏铃肉搏起来。 躲在后方的方水流神色阴晴不定,之前魏铃弄出了那琉璃色的细茎时,他就有种极度不安的感觉,现在看来那诡异的细茎是专门对心神的道法。 魁奴的心神虽然坚韧,但也应该支撑不了多久,到时候就只有他自己去和魏铃厮杀了。 现在逃是逃不了了,一旦魏铃解决了魁奴,根本挡不住魏铃那神出鬼没的刺杀。 而且自己总感觉魏铃太游刃有余了! 想到这里,方水流面露出狠色,从包裹中拿出一把手臂长的短青铜短剑,随后又拿出两红一黑三张符箓贴到自己的身上。 当三张符箓贴好后,身上‘五相色蕴甲’中的五张女子面孔开始融入方水流的身体之中,随后青筋鼓起,面色通红,瞳孔中的黑色扩大,整个人的气息拔高了一截。 现在的方水流是放弃护体,以符箓、软甲驱使自己的阳寿来换取实力! 抬手挥剑,一道黑线朝着魏铃划去。 看着那带着危险气息的黑线,魏铃连忙伸手往魁梧鬼祟面门一拍,鬼祟顶着心神上的剧痛握拳轰向魏铃的腹部,两人互换一招。 魏铃收腹曲腰,借着魁梧鬼祟的那一拳倒飞出去,而那黑线在他面前一寸划过,也与即将形成围杀之势的两人拉开距离。 落地后,魏铃看着满脸青筋,状态不对劲的方水流,带着一丝戏谑道:“哦~~你这就开始拼命啦!” “是你逼我的!魏铃!今天你必须得死!!” 澎湃的气息将方水流的头发荡起,露出那遮盖住的半边脸,上面有着五道狰狞的爪痕! “厮杀就厮杀。”魏铃微微颔首,随后笑道:“但能不能别二打一!” “去你妈的!!给老子死!!”怒火中烧的方水流浑身冒着黑炁,大步向前冲去。 而自己身后的魁奴也紧随其后。 魏铃抬起缠有卸甲细茎手臂,将两只手指按在太阳穴上。 冲向魏铃的方水流,见到他脸上那道奇怪的笑容,不由地顿了顿,全身的阴煞之炁运转起来,抵御魏铃即将到来的手段。 “是你先不讲武德的。” 魏铃话音刚落,一道身影从天而降,砸到了方水流的必经之路。 那道庞大的身影,拧步转身,粗壮的腰部带动着手臂狠狠地砸向方水流! “铛!!”黑色的拳头与青铜短剑碰撞在一起,发出了一阵金石响声。 被轰飞的方水流将短剑插入地面,向后划出一道黑色水花,最终缓缓将那巨力给卸去。 方水流带着愤怒与惊异,看向远处的魁奴。 可却发现魁奴的那猩红的眸子中覆盖上了一层不断流转的虹色。 “原来有个肉盾是这种感觉。”在站远处的魏铃,露出满意的神色,“方水流,你的鬼祟真不错!” 虽然用幻境之术控制魁梧鬼祟,但魏铃心中感觉有些可惜,要是刚刚方水流还是站在远处观战,不下场拼命的话,魏铃是有把握将他也拖入幻境之中。 “去!杀了他!”魏铃指着远处的方水流说道。 站原地的魁梧鬼祟先是一愣,眸子中闪过一丝疑惑,但很快便一道虹色抹去,紧接着大吼一声,按照自己主人的命令,朝着敌人冲去。 与此同时,魏铃也大步向前,两者呈掎角之势杀向方水流。 第142章 简简单单障眼法 伴随着那呼啸声,魁梧鬼祟的粗壮拳头砸了过来,方水流踏着脚下的阴煞之炁向着后方撤去。 可原本被魁梧鬼祟遮挡住的魏铃,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了他的后方,伸出那五根琉璃色的细茎朝着自己脑袋袭来。 方水流脚步猛地一停,借着后退的力,整个人带着青铜短剑转起圈来,大量的黑线从青铜剑上被挥出。 见到四、五道黑线划向自己,魏铃马上放弃了进攻,撑起自己身上的琉璃护体。 “砰砰砰砰砰~~~”硬抗五道黑线的魏铃,周身的琉璃色黯淡了不少,身形被其中的力量给震得后退。 魏铃是顶着住了,但魁梧鬼祟则没有这实力,身上出现五、六道宽大的伤口。 停下身形的方水流,只是微微换了一口气,便提着青铜剑朝着魏铃杀去。 魏铃见状连忙往后撤去,根本不和这种状态的方水流硬碰硬,打定主意将方水流给拖死。 就这样,方水流提刀冲杀,魏铃则往后撤退,那魁梧鬼祟则在后面拼命追赶着方水流。 撤出黑炁水泽的区域后,魏铃整个人的身形一轻,紧接着琉璃之炁在表面运转,瞬间隐去。 方水流急行的身子停在黑炁水泽的边缘,看着消失不见的魏铃,目眦欲裂地骂道:“魏铃你这个婊子养的东西,有种别跑!!” 话刚落,一只缠有琉璃细茎的手臂,从水泽外面探出,往他的脑袋上抓去。 方水流下意识地抬剑挡住一击,连忙离开水泽的边缘。 刚站稳,耳朵微动听到后面传来怒吼声,便以剑抵水泽,转身掀起一道阴煞浪潮将魁梧鬼祟给拍飞。 “别狗叫了!”魏铃半个身形显现在黑炁水泽外头,“有种你出来打我啊!” 方水流原本的黑瞳微微一红,直接下蹲将手按在水泽之下,原本平静不变的水泽顿时向外扩张。 “嗯?!”见到方水流蹲下的那一瞬间,魏铃神色一僵。 但还是慢了一步,水泽瞬间将魏铃覆盖并且把他的障眼法给破去,整个身形被迫显化出来。 不远处的方水流表情狰狞,瞳孔带着猩红,扯出一道虚影朝着魏铃杀去。 居然还藏了实力感觉脚下那前所未有的的阻力,魏铃心头一惊,随后将手抬起,握着某些东西往前方撒去。 看着那些十数根如同发丝般细线,方水流周身爆出黑红色的炁,硬顶着这些东西往魏铃身前冲去。 “静!” 随着魏铃的默念,那些宁静深邃的细线轻柔的爆开,一股宁静悠远的气息向着四周散去。 血液沸腾,炁身湍流,急红眼的方水流陡然一静,瞳孔放大,整个人的心神与情绪在那一瞬间进入到空无。 但这种状态也仅仅只是持续了一瞬间,重回暴怒的方水流看着那不退反进的魏铃,手中飘荡着五根琉璃色的细茎。 拧腕挥剑,直接将那些飘向自己头颅的细茎全部斩断。 瞧见魏铃那震惊的表情以及那慌乱中拍下自己面门的手臂,方水流露出一抹不屑,紧接着手臂翻转,带着黑红之炁的青铜剑斩向魏铃,想要以伤换命。 魏铃那只慌乱的手臂微微向下,改拍为抹,划向方水流的脖子。 那挥动到一半的青铜短剑停住了,喷泉般的血液从那半指深的脖子伤口中涌出,方水流瞪大双眼带着震惊眼神看向那错身而过的魏铃。 本来在方水流脸上的不屑出现在了魏铃的脸上,紧接着抬起了刚刚那只划向方水流脖子的手臂。 在方水流的注视下,魏铃那只什么都没有拿的手微微扭曲了一下,一把带着血的铁锈刀显现出来,而魏铃现在的腰间就只挂着一个石瓶。 “障障障眼法!”被铁锈刀割断大半个脖子的方水流断断续续地念叨着。 “很简单的神通,但也十分好用。”魏铃将铁锈刀上的血迹甩掉,随后一个转腕将其挂回腰间。 方水流双手捂着飙血的脖子,靠着收回黑炁水泽中的炁,让他不至于马上暴毙,但他仍然能够感到自己的生机正在飞速流逝,双脚一软跌倒在地上。 “你现在可不能死啊!!”见到方水流的模样,魏铃一惊连忙来到他的面前。 先是将方水流的双只手臂给砍掉,然后一手按着他那飙血的脖子,一手将‘入梦’‘吐真言’‘卸甲’全往他的身上招呼。 等触碰到方水流的心神时,魏铃松了一口气,“还行!心神还能够支撑一会!” 随后眼皮一闭,直接盘坐在地上,魏铃眼中的世界瞬间变得一片漆黑。 随着心神上的眼睛缓缓张开,魏铃看到了一片镶嵌着无数‘星辰’的天空,只不过这次见到的‘星辰’和之前在秋福大爷的孙子上见到的不太一样,现在的‘星辰’忽明忽暗,甚至有些正在掉落。 魏铃知道那些‘星辰’代表着方水流的记忆,只不过自己将他打成濒死状态,导致现在随着心神逐渐死去,这些记忆也同样开始消散。 不再耽搁,魏铃靠着自身本命去引导方水流,做一场自己想要的‘回忆梦’。 心神一动,魏铃来到那片天空之上,随后将缠有薄薄的琉璃雾气的‘星辰’全部拉到自己的四周。 紧接着心神状态下的魏铃直接将这些‘星辰’给吃下去,视野逐渐扭曲,庞杂的记忆很快便组成了一幅画面,那是一个空间广阔的洞窟。 淡淡的光芒从洞窟岩壁上散发出来,洞窟的中央有一座高台,一个上了年纪的糟老头裹着玄色的棉袄子,撑着下巴,看着下方。 这环境魏铃并不陌生,之前他搜取李黑记忆的时候,同样也见过这样的画面,只不过李黑被自己折磨的太惨了,导致他并没有获取到太多的记忆。 片刻后,洞窟口中走进了三个人。 二当家方水流、三当家李黑、南山寨的‘粮台’温拢财。 看到这一幕,魏铃忽然感到有些好笑,三个人里面一个已经死了,一个正在死去,另外一个也快了。 随后就是三个人轮流向温俗汇报自己手中事务的情况。 轮到方水流的时候,微微上前一步,“大老爷,您要的料子,我和黑蛋子给重新找回来了。” 听到方水流的话,原本兴致缺缺的温俗,眸子亮起一道光,随后说道:“在哪?” 方水流给李黑使了个眼色,随后李黑便从外面推进来了一个缠满符箓的巨大铁笼子。 看到铁笼子的那一瞬间,原本有些乐呵的魏铃,顿时笑不出来了。 因为在那只铁笼子中关着一只大青牛!! 第143章 余孽 铁笼中的大青牛,魏铃它异常的熟悉,因为之前在五柳山脉深处的山谷里,他就曾救过它一命。 比起山谷时的它,现在回忆画面里的大青牛被一把长矛从左至右洞穿,大量红黑的血液与皮毛黏连在一起,浑身上下的伤痕都透着黑炁。 原本头上的板角也不见了,只剩下一个血洞。 气息混乱的大青牛,整个身体都趴在笼子中,耷拉着眼皮,双眸无神地看着远处。 “大老爷,这头青牛为了救它的崽子,将它自己头上的独角给自毁了。”方水流顿了一下,再次说道:“而那头小青牛也消失在山脉的深处,暂时没找到。” 温俗听到了后,只是摆了摆手,“那头小畜生无关紧要,有这头大的就可以了。” 说着温俗的带着炙热与期待的眼神看着那铁笼中大青牛,仿佛要将它给吃下去一般。 神色有些阴沉的魏铃,看到这一幕就忽然想起了自己杀李黑时,在那地洞中见到的残破熊尸。 “这温俗要这么多猛兽精怪做什么?难道是和他的本命有关?”魏铃心中默默地思索着。 到现在为止方水流和李黑都只是听命于温俗去狩猎猛兽精怪,但温俗具体用来做什么他们都不清楚,只是有一些猜测。 就在魏铃的念头刚刚升起后,眼前的画面开始剧烈抖动,随后出现一些变化,又慢慢地稳定下来。 那是一个有着四层楼的大客栈,装潢略微粗犷,大部分都是由木头搭建而成,客栈内的大门和窗户都已经紧紧关死,但魏铃还是能够听到呼呼作响的风声以及碎沙石撞击的声音。 现在魏铃所处的位置是在客栈的一楼大堂,已经有不少客人,他们的服饰与魏铃略有不同,麻质衣裳,毛毡帽,外套长袍,脚蹬皮靴。 在远处的柜台前有个美艳的女子翘着二郎腿,白皙滑嫩的长腿微微摆动着,神色则有些困倦。 “这是哪里?”魏铃带着疑惑的打量着四周的人与环境,疑惑与猜测浮现在魏铃的心头。 当这卷回忆画面彻底稳定下来后,魏铃看到露着全脸,相貌俊俏的方水流坐在一张桌上喝着水。 半晌后,一个头戴毛毡帽,身穿黑色长袍的男子来到方水流面前,与他交谈起来。 但他们交谈的内容魏铃有些听不太清楚,只见到方水流神色有些不耐烦。 就在他准备向前时,那个坐在方水流对面的男子猛地伸出一只手,往方水流脸上一爪。 “啊啊啊啊!!”鲜血伴随着惨叫声从方水流半边脸飙出。 而在站旁边的魏铃瞪大眼睛,因为他看清楚了方水流对面的男子。 是那面容略显年轻的温俗!! “这这是温俗破了方水流的相!那这里难道是大满王朝?!”魏铃再次环顾四周,之前心中的猜测被证实了。 随着方水流的哀嚎求饶声,魏铃眼中的世界再次动摇起来,所有的颜色变得模糊扭曲起来,片刻后,这些颜色又再次组合成新的景色。 一间有着许多精美物件的宽敞房间,已经破相方水流看着墙壁上的露骨春宫图。 凑近墙壁的魏铃,仔细看了看那些春宫图,紧接着皱着眉看向旁边的方水流,对着他吐出两个词,“恶心!变态!” 而画面中方水流则慢慢地欣赏着自己的杰作。 一刻钟后,方水流扭头看向外面的天色,随后微微点了点头,低声嘀咕道:“那老畜生确实已经进入闭关了,这次闭关对他来说很重要,对我也很重要!” 方水流摸了摸自己的那被头发遮盖住的半张脸,一抹狠意闪过,但很快又沉寂下去。 随后那伸手一挥,阴煞之炁将墙上的春宫图都毁掉,紧接着拿起一个包裹朝着屋外走去。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怪不得会跑路。”看到这一幕的魏铃露出了恍然的神情,“方水流真没骗我啊!” 结合上一幅画面,之前的方水流应该不是自愿进入南山寨,而是被温俗给打服后,强行给留在南山寨里面的。 随着魏铃的思索,他所处在世界的颜色开始褪去,见到这种变化的魏铃已经不再惊讶,应该是要开始下一个记忆画面了。 不一会后,整个世界都变成一片漆黑与死寂。 “咦?!没有了吗?” 魏铃等了一会后,发现并没有出现其他画面,随后便想着离开这片由自己本命打造出来的梦境。 可这个时候,原本漆黑的世界开始出现点点亮光,这亮光夹杂着鲜艳且复杂的颜色,然后开始剧烈扭曲变幻。 看着眼前不断旋转的鲜艳亮光,魏铃有种眩晕呕吐感。 在这种感觉达到顶点的时候,亮光停止了下来,一点点组成了一幅画面。 等魏铃缓过劲来后,晃了晃有些发晕的脑袋打量着记忆画面中的环境。 很快,魏铃就愣住了,因为眼前的场景是之前见到的洞窟,温俗修行的那个洞窟,而且和第一幅记忆场景差不多。 一模一样的三人,一样站在温俗的下方。 唯一不太一样就是少了一个铁笼子。 “怎么又回到这里了,这是什么记忆?”魏铃皱着眉头嘀咕道。 画面逐渐动了起来,站在中间的方水流忽然向前一步开口问道:“大老爷,您找我们三个是有什么吩咐吗?” “一件重要的事情。”温俗微微直起腰来,看向下方的三人,“有一支商队来到了五柳山脉的地界这边,现在在长德县应该停留。” 听到温俗的话语后,方水流等人不由地一愣,紧接着三人对视了一眼。 “根据情报,他们这支商队会横穿五柳山脉,前往边关,最终离开大岭王朝。”温俗没有理会他们的诧异继续说道。 “你们的要干的事情就是在这支商队进入五柳山脉的时候,将他们都给劫住。” 站在旁边的魏铃,越听越不对劲,当听到温俗说要劫住那支进入山脉商队时,魏铃顿时张大嘴巴。 “有修为的,只要反抗都可以直接杀了!”温俗从旁边拿起一叠纸扔到下方道:“把这一部分人给我留下来就行。” 方水流伸手一拉,将那些宣纸稳稳抓住,身后的两人也凑到方水流的旁边看了情况。 魏铃见状也连忙朝着前方走去。 而这时方水流微微抬头问道:“大老爷,能告知一下他们的身份吗?” 温俗摸了摸自己脸上的黑痣笑道。 “余孽!” 第144章 发大财了 走到一半的魏铃,抬起头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高台上的温俗。 魏铃下意识地对着温俗大声质问道,“余孽?!为什么鬼东西,我怎么就成余孽了?!” 说着说着便皱起了眉头,随后站在原地回忆之前原主的记忆。 很快魏铃就在心神中找了一处在镖局的记忆画面,随即松了一口气。 原主是在长德县的时候才加入那支商队的。 “这次我会亲自下山一趟,棘手的人物我来搞定。”温俗敲了敲高台发出咚咚声响,“具体的细节就不需要我多费口舌,你们自己看着办。” 就魏铃还想继续查看记忆画面,搞清楚到底是什么情况的时候,眼中的景色开始褪色扭曲。 整个世界如同破碎的镜子,逐渐掉落片片镜花,再也没有其他的记忆画面。 处于外界的魏铃霍然睁开眼睛,看着眼前那已经生机全无的方水流,瞳孔中皆是迷茫与震惊。 从一个山匪头子口中说出余孽两个字,一时间让他有些难以接受。 坐在地上的魏铃先是抬起按住方水流脖子的手,在他身上的衣服上擦了擦血污,紧接着敲了敲自己的眉心,开始反复品着之前温俗说的每一句话。 之前温俗说过自己会亲自出山对付商队中的棘手人物,而他在原主的记忆中确实是有看到一道模糊的身影在与那些商人打斗,而且动静很大。 但如果方水流记忆中的温俗说的都是真的,那支商队因什么事情变成了余孽,为什么会来到长德县这边,好死不死的还让原主给碰上,最终以此丢了性命。 心中的疑惑越来越重,自己有些后悔没有第一时间去看温俗扔给方水流的那叠纸。 就在魏铃思考的时候,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怒吼声,随后扭头过往后一看。 是那魁梧鬼祟原本覆盖在它双眸的虹色已经消失,现在瞪着猩红大眼,带着呼啸声朝着自己奔来。 “你他妈的,别打扰老子想事情!” 心中极其烦躁的魏铃,伸手拍地借力起身,手握铁锈刀,口中念念有词,随后五根琉璃色的细茎附着在铁锈刀的刀身上。 当魁梧鬼祟出现在他面前时,直接欺身靠近,握刀猛地向上一挥。 一颗眯眼恶相,带着黑炁的头颅冲天而起,魏铃反手将铁锈刀挂回腰间,转回身子继续思考着刚刚的事情。 可被魁梧鬼祟这打断,让他的思绪变得有些混乱起来、 片刻后,魏铃看向南山寨的方向,自言自语地喃喃道:“不管之前是发生什么事情,就目前来的情况来看,我得把温俗给杀了,从他的脑子找到有用的记忆。” 嘀咕完后,魏铃便开始在方水流身上寻找着有用的物品,之前他身上穿着的那副软甲已经破碎了,身上也没有搜到什么好东西。 将那把不知名的青铜短剑捡起来,感觉了一番后,便朝着地上挥去。 一道明亮的琉璃线从青铜短剑上划出现,紧接着便将地上的方水流拦腰斩断。 “好东西!!”亲自体会过短剑威力的魏铃满意地点了点头,将其挂在另外一侧的腰间,随后又跑向远处掉落在地上的包裹。 将包裹打开,魏铃见到银子和钱票,一捆姜黄色的符箓,一个绣着精致花纹的袋子,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物品。 看了那一捆符箓,基本上都魏铃所见过的捆绳符箓、阴煞符箓等,通过之前记忆魏铃已经知道了如何是运转这些符箓。 但让他比较失望的是,方水流并没有符箓的相关书籍,他所有的符箓知识都是从温俗身上学的。 将那捆姜黄符箓塞进怀里后,又把包裹中的那个绣花袋子给打了开来。 而看到袋子中的物品后,魏铃的表情由震惊转变了狂喜,那些都是泛着雪白亮光的莲花道钱。 “发大财了!”魏铃捧着那约莫五十颗道钱的袋子感叹道,“应了那句老话,杀人越货金腰带。” 随后魏铃将绣花袋子重新系好绳子,放到怀中,紧接着拿着包裹重新包扎好,来到一棵树下将其埋好做上标记。 现在钱财他要晚一点再回来拿,等下他还有事情要做。 魏铃要去杀温俗!现在就去杀!! 之前观看方水流的记忆,虽然因为时间线不同,导致整体的记忆有些杂乱,但魏铃还是掌握到一个重要的消息。 温俗正在闭关,而且闭关需要的时间还不短! 既然让魏铃要杀温俗,那么现在就是最好机会,他才不会傻愣愣地等温俗闭完关,实力大增后再去杀他。 说不定趁此机会打断温俗的闭关,让他受到反噬。 想到这里的魏铃便不再耽搁,大步朝着南山寨的方向掠去。 ———————————————————— 深夜的南山寨仍然灯火通明。 寨子大门内,有数位山匪正在把守巡逻。 在距离这些山匪后方远处,一道鞋印出现在地面上,而上方的空气微微扭曲,下一刻便重回平常。 穿过广场,穿过大堂,穿过熟悉的水牢以及住宅群,施展障眼法的魏铃,无视了南山寨的那些山匪喽啰直接朝着后山走去。 这一路走来,虽然没有人发现他,但魏铃却发现有些不寻常地点,那就是在他的感知中现在南山寨好像没有什么人。 但旋即一想,或许他们都去围剿山匪寨子了。 随着魏铃念头的起伏,他也终于来到了南山寨的后山前,在这里已经是属于南山寨的禁地,见不到其他身影。 看着眼前那云遮雾绕的后山,魏铃微微一愣,在方水流和李黑的记忆中,后山是没有如此浓郁的雾气。 抬手一拉,用炁裹着一缕雾气飘到魏铃的面前。 “瘴气!”魏铃感受着那缕雾气中含有的剧毒以及腐蚀。 看着眼前的满山瘴气,魏铃的脸上却露出笑容,温俗这个老东西,以前都没有搞过,现在却防了这么一手,也就是意味着这次闭关其实对着他十分重要,他并不希望有人打扰他。 别人或许会对这瘴气头疼,但这些小玩意还不够魏铃看。 舔了舔自己的嘴唇,随后从怀中拿出一颗雪白的莲花钱,随即将其捏碎,大量的天地之炁涌入腰间的石瓶。 当清风二字大放光芒时,魏铃的周身也环绕着一百三十六道清风,这已经是石瓶的极限。 裹着清风向山而冲!! 第145章 屠宰场 所有瘴气在接触到魏铃附近时,都被其身边的凌厉清风撕扯殆尽。 在浓郁白茫的瘴气中,魏铃硬生生地冲散出一条干净清爽的道路出来,后续的瘴气久久无法填补那道登山空白。 按照记忆中的画面,魏铃很快便找到了山腰处的洞窟的入口,只不过现在和之前也有些不太一样。 看这情况应该是用一颗巨石在洞窟内将入口给堵住。 魏铃来到洞窟前,将充斥着琉璃色的双手按在那凹凸不平的巨石表面,随着手臂上的青筋浮现,一道石头摩擦地面的‘哗啦’声响起,灰尘细沙逐渐从上掉落。 十多息后,眼前的堵石挪出一道通往洞窟的缝隙,魏铃收手侧身而入。 洞窟中的样貌和自己在记忆画面中见到的一模一样,空旷宽敞,荧光石镶嵌在石壁上散发着亮光,在其中央伫立着一座高台。 可温俗并没有坐在高台之上,魏铃连忙环顾了四周一圈,却还是没有看到一个人影。 “这老东西不会给我玩声东击西,跑到别的地方藏起来闭关了。”见状魏铃皱着眉嘀咕道,随后身形一跃跳到高台之上,将身上的那百来道清风都散出去。 刹那间清风遍布整个洞窟,如同魏铃的四肢地毯式探查着,不放过每一个角落。 片刻后,站在高台上的魏铃,将目光看向了洞窟深处的一个被阴沉所遮盖的角落。 身形一闪,魏铃便出现在了那处角落,先是蹲下身下用手指敲了敲上面的地砖,发出一道略微空洞的响声,魏铃神色一喜。 一手短剑,一手锈刀,直接刺入地砖上,将其打碎,然后清理出来。 当那处被阴影覆盖的地砖全部被魏铃清理开了时,一道正方形的地洞铁门出现在魏铃的眼前。 随后拉起铁门上的把手,将其沉重的门给打开,一道浑浊的空气交杂着腐臭味向外涌出。 将那散着怪味的浑浊气体挥去后,一道朝着下方延伸的石梯缓缓显出。 “温俗你个老东西,属于老鼠的嘛,怎么每次都往地下钻。”魏铃看着这地洞摇摇头,挥手将那些空气给散去,随后踏着石梯往下走去。 越往下走,石梯就越是宽敞,而且四周的墙壁上都有着荧光石为其照明。 当踏出最后一阶石梯后,看向前方那是一条笔直向前的通道走廊,而在走廊的两侧都着数道铁门。 眼前的环境让魏铃都有些怀疑,温俗是不是把整个后山山体被挖空。 紧接着随便来到一扇铁门前,将其拉开一股扑鼻的血腥味出现在他的鼻尖上。 铁门后是一个极其宽敞的房间,里面放着各式各样带血的刀具,天花板上挂着密密麻麻的肢体,通过辨认那些断手残肢大部分都是精怪猛兽的,很少有人的躯干。 “屠宰场!”看着眼前的环境,魏铃脑海中出现了一个对应的名称。 但建造这屠宰场的可是一位修道之人,那绝对不可能是为了吃肉这么简单。 之后魏铃也查看了其他两侧的房间,其中有一间房间中看到了一具熟悉的尸体。 大青牛!! 安静躺在板床上的它已经失去了生机,从它身上的伤痕来看,大青牛生前遭受了很多折磨,它的四只蹄子都被温俗已经砍掉,不知所踪。 魏铃伸手将大青牛的双眸合上,随后深吸一口气朝着走廊的最深处走去,那还有一扇未被打开的大门。 心中带着怒火的魏铃放开手脚,浑身裹着琉璃之炁,他周围的空气逐渐呈现出扭曲的状,一步跨出,挥拳砸门。 “咚!!”一声巨响从拳头与石门上传来,与此同时裂痕如蛛网一般向外迅速扩散。 随着魏铃的第二次挥拳,整个巨石门瞬间化为无数碎石向里飞溅。 透过石门,魏铃看到了里面的环境,那是一个和外头洞窟差不多大小的山体洞窟。 等他进入洞窟后,最先映入他眼帘的是摆着一圈圈亮着绿光的蜡烛,还有那坐在蜡烛中央的温俗。 现在的温俗紧闭着双眼,双手掐诀,苍老丑陋的五官皱着在一起。 在他旁边放有五只被捆绑下跪的牲畜,分别是那牛、犬、羊、猪、鸡。 不管是牛还是鸡,它们的体型都十分诡异且统一,都有着成年人般大小。 而在第二圈的蜡烛内却放着三个魏铃异常熟悉的小葫芦,和方水流的一样,是装纳鬼祟的葫芦。 现在那三个葫芦中各自飘出一道细长且扭曲的虚幻身影,这些鬼祟正如同烟气一般被缓缓融入温俗的身体中。 当魏铃注视那些鬼祟扭曲的身影时,他的耳畔就传来了阵阵虚幻的喊叫声、求饶声、呻咛声,他能够感受到鬼祟身上散发的怨气与绝望。 虽然不清楚温俗这老东西为什么会在闭关吸收方水流的鬼祟,但现在魏铃只有一个念头,打断他的闭关。 当听到温俗听到密室内传来巨大响动时,他的身体开始晃动,眼皮微微颤抖着,仿佛想要睁开,但很快就制止住了。 看着温俗还在继续闭关,魏铃大吼一声,“老东西,别睡了!给我睁眼!!” 说完魏铃便猛地朝着温俗冲去。 “咚!!” 一道流动的烟气屏障忽然显现出来,硬生生地将魏铃给挡在蜡烛的外面。 巨大的反震之力,让魏铃后退了两步。 这时他才发现,那围住温俗的那一圈圈蜡烛并非是规则的圆形,而是带着奇特的规律上下摆放着。 “这是隔绝外界的阵法?!” 心有明悟的魏铃拉开一段距离,拿起腰间的青铜短剑,刀身包裹着清风与琉璃。 一道凌厉的琉璃细线划向那道烟气屏障,带起片片火光与刺耳声。 在内部如同阵法的蜡烛群开始加快燃烧,其上面的幽幽绿光愈发阴森。 当琉璃细线消失后,烟气屏障上出现一道细微的裂痕,不过很快就抚平愈合。 魏铃皱着眉头,将大量的本命之炁灌入短剑之中,再次挥撒出细线。 “嘶嘶嘶嘶!!” 虽然青铜短剑形成的剑气细线威力足以在屏障上撕出裂痕,但这些裂痕刚出现就被后续的烟气修补好。 如果魏铃要打破这个烟气屏障,恐怕得耗尽那一圈圈的蜡烛。 “不行!不行!这样太慢了!”魏铃神色发狠,朝着一个位置连续挥出数剑后,随后紧跟那些琉璃细线冲向屏障。 随着嘶啦声响起,那数道琉璃细线在烟气屏障上撕出一个巴掌大的口子。 就在后续烟气弥补那道口子时,已经来到跟前的魏铃抬手往里面一扔。 十数颗雪白的钱币出现在了屏障的内部!! 第146章 老畜生温俗 “爆!!” 那十数颗莲花道钱瞬间裂开,里面散着浓郁的琉璃色。 “轰隆!” 巨大且紊乱的天地之炁在从屏障内部爆发,顷刻间那圈圈蜡烛在恐怖炁浪的覆盖下变成了齑粉,从内至外扩散,又将那层屏障给撕扯破碎。 丢完并且引爆莲花道钱的魏铃,已经预见了后面会发生什么事情,直接转身朝着后方跑去。 但仍然被身后蔓延的炁浪给推飞出去。 整个山体洞窟晃动一下,随后慢慢平息下来。 “不愧是用钱砸出来的,够劲!” 从地上爬起来的魏铃,用清风将周身的烟尘给挥去,随后来不及心疼那些莲花道钱,连忙将目光看向洞窟的中央。 那圈圈的蜡烛全部都已经被那十数颗莲花道钱给炸的一干二净,三个小葫芦只剩下零碎的破片,里面的鬼祟都已经那股炁浪给抹去。 原本闭眼盘坐的温俗变成了满脸血污,双手撑地单腿膝跪地,那玄色的棉袄子已经破烂不堪,鲜血不断地从里面淌出来。 而在他身边的五畜就剩下牛和鸡。 “差一点,差一点,就差那一点,我就要成了!!你个狗娘养的小畜生,胆敢坏我好事!!”喘着大气的温俗眼中充满了疯狂与暴虐,看着远处那脸上缠有白布的怪异少年。 “不不不!坏你好事完全还不够,我还要借你脑袋一用!”眼前浑身伤痕的温俗,魏铃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这钱没白花! 面容狰狞的温俗带着暴虐想要起身,去宰了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畜生。 而这时剧痛从身体各处传来,身上冒起浓郁的阴煞黑炁,身体开始鼓胀起来,与此同时温俗的还听到虚幻的哀怨、不甘的嘶吼声。 “老东西,遭反噬了。”远处的魏铃看到这一幕不由地大声笑道。 这和他预想中的差不多,被自己强行打断重要闭关的温俗出现了对应的反噬。 温俗顶着黑炁缓缓地站起身来,没有理会远处的小畜生,而是伸手将自己身上的玄色棉袄子给撕扯掉。 看到远处温俗的肉身,魏铃瞳孔猛地一缩,张大嘴巴无比震惊地骂道:“你他娘的是什么鬼东西?!” 撕扯掉袄子的温俗,露出了极其不协调的身形,上身窄,下身宽,还有两只形状不一的手臂,左手是一只裹满黑毛带着厚厚肉垫的熊掌,而右手则是一只有着锋利爪刃,毛发为棕黄色,有黑色横纹的虎掌。 更诡异的是温俗的上半贴满了白褐相间的鳞片,这些鳞片大小不一,厚重紧密,成四边形。 只不过现在有一部分的鳞片已经被刚刚天地之炁给炸碎,而那些鬼祟引起的反噬黑炁就从那些伤口不断冒出。 温俗走到旁边的体型怪异的两畜身边,一手按住牛,一手按住鸡,随后口中念念有词。 “拿摩三满多,母陀难,底色吒,色至里,阿波啦底,贺多舍。” 伴随着温俗口中发出极其怪异扭曲的念咒声,那两只牲畜开始剧烈的颤抖着,紧接着便发出两道惨绝人寰的叫声。 听到那两道叫声时,在站在远处的魏铃鸡皮疙瘩一下就起来,因为那不是牲畜该有的嘶吼声,那是人发出来的惨叫声!! 眼前那两只牲畜根本就不是牛和鸡,那是活生生的人,只不过被温俗用了某种道法神通将其变成了牲畜。 就在魏铃心惊的时候,温俗的念咒声缓缓停歇了下来,原本缠绕在他身上的黑炁全都已经转嫁到了那两只人畜之上,身体的鼓胀也缓和了下来。 而那两只人畜则一点点变大,最终“砰”的一声,绽放出两道巨大的血雾。 在血雾之中的温俗露出一抹舒适的表情,随后低头摸了摸身上破碎的鳞片,喃喃道:“五畜少了三畜效果就是差很多,只能勉强转移掉反噬之力,无法进一步治愈我的伤势。” “艹!怪不得方水流被破相后,一点反抗心思都没有,还能忍气吞声地给他干活。”原本想要阻住温俗的魏铃,瞧了这么一幕,微微咽了咽口水,心中默念道,“这温俗就是一个老怪物,老畜生” 擦了擦身上的血迹后,面容丑陋的温俗表情狰狞地对着魏铃道:“小子,等我把你打残后就一点点将你做人畜!!” 话音刚落,一道黑影就冲到魏铃的面前,抬起虎爪朝着腹部轰出一拳。 “铛!!”勉强反应过来的魏铃提剑格挡,虎爪与青铜短剑碰撞出一阵火花,下一刻魏铃便被巨大的力量掀飞。 脚踏地面,刚稳住身形魏铃再次看到黑影欺身靠前,只能反手继续格挡。 连续不间断地攻势,让魏只能被动的承受那施展在自己身上力量,最终温俗的积势一拳将魏铃轰入洞窟的石壁之中。 “小畜生有点东西,最后那一下居然提前赶上了,怪不得敢只身一人来到坏我好事。”看石壁上窟窿,温俗充满血丝的双眸闪过一丝诧异。 弓着腰的魏铃缓缓从洞窟中钻了出来,随后往地上吐了一口血沫,“老畜生,怪不得你能称霸这片山脉,拳够重的。” 一边说话,魏铃一边将目光看向温俗的双腿,和他的手臂一样已经变成了精怪猛兽的蹄子。 而那两条有着青黑柔毛发的粗壮蹄子,在魏铃眼中显得如此的刺眼。 正是大青牛身上剥削下来的足蹄!! 看着眼前小畜生那冒火的目光,温俗不紧不慢地问道:“那黑蛋子是你杀的?” “不止李黑,方水流我刚刚也宰了。” “原来是这样,我就是说那把短剑怎么这么熟悉,原来是方水流身上的法器。”听到那小畜生的话,温俗微微一愣,忽然笑道:“虽然死了有些可惜,但能废物到被你这毛头小畜生杀死,那就没必要继续待在我身边。” “温俗你一口一个畜生的,但我看你现在的模样比畜生还畜生啊。” 温俗的面孔逐渐阴沉下来,双手的爪子不断握紧,发出咔嚓咔嚓的声响,“油嘴滑舌!希望你变成了畜生的时候还能叫的这么欢!” “老畜生,希望我砍掉你四肢的时候,你别哭着喊着找爹娘!!” 看着那眼中暴虐的温俗裹着炁朝着自己冲来,魏铃也不敢再藏私,内景中的那座巨湖表面开始冒起了水泡。 第147章 多合一灵畜体 在内景巨湖的加持下,浓郁的琉璃色出现魏铃周身。 “嘶嘶嘶!!”当两人的炁互相碰撞在一起时,发出了纠缠撕扯的声音。 之前魏铃在地洞处理青铜盆子的时候,他就曾接触过温俗存放在其中的炁,当时就感觉这种炁很奇怪。 现在直面温俗,自己能够很清晰地感觉到温俗本命之炁中蕴含的蛮荒与野性!! 念头刚闪过,一道带着锋利爪刃的虎掌便伸到了魏铃的面前。 “铛!!”青铜短剑横挡胸前,将其攻势挡下,魏铃的身形向后挪移开了一段距离。 紧绷心神的他已经能够跟上温俗的攻势,但两个人之间还是存在不小的力量差距。 “拼力气还是不太行。”调动全部修为的魏铃尝试一次后,便摇摇头,随后缓缓呼出一口气,将青铜短剑挂回腰间。 心神宁静,在原地两脚开立,两臂前举,屈膝按掌,魏铃逐渐的摆出一个拳架子。 太极起势,古韵上身。 看到这一幕的温俗露出一抹不屑的神色,紧接着双蹄猛蹬,化为一道黑影掠去。 魏铃摊出一只手,手掌轻挥带着势大力沉的虎掌偏离落点,紧接着错身而过,回身穿掌拍打在温俗面门。 温俗脑袋后仰,魏铃欺身而近,顺势将温俗双臂分开,让其空门大开,旋即在方尺之间魏铃的攻势如同雨点般落在带着白褐相间的鳞片肉身上。硬抗一轮狠辣攻势的温俗,双脚顶地稳住身形,两只兽臂连打带砸,而魏铃见状,一手按防,一手前击,以棚、捋、挤、按四种手法将其温俗的反击尽数拦挡而下。在这种极其短距离内,温俗的肉身力气优势被魏铃以太极手法给压制下去。 “小畜生,居然还学了这种江湖把式。”意识到不对劲的温俗,后撤一步,单脚顶地,以腰带腿踢向魏铃的脑袋。 双手侧挡腿鞭,见温俗要拉开距离,魏铃踏步前行,双手挥拍在他的两耳处,而温俗根本不躲抬手冲拳砸魏铃的胸膛。两人一个愣神,一个后仰。但下一刻两人同时冲拳对轰,对消,双拳四臂开始你来我往近身搏杀,精彩万分。但魏铃的肉身终究弱于温俗,而温俗也抓住这点优势,只管进攻不顾一点防守,只想以伤堆命,耗死魏铃。 在温俗兽拳再次砸出时,魏铃顶着巨力单手拦架压其关节,以手为鞭形成圈桥,挡按温俗的另外一只兽臂,随后贴身提肘,以手肘砸向温俗的颈部锁骨中央,将其击飞。 倒飞后退的温俗刚站稳脚步就猛地捂着脖子咳了起来,随后喷出血与唾液。 而在站在远处气血翻涌的魏铃,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露出一抹失望的神色,“真他娘的皮糙肉厚,都砸到天突穴了,就只吐了一口血。” 虽然刚刚的贴身肉搏没有取得太好的成效,但也让魏铃适应好了温俗的力气与攻势。 “小畜生你比那两个废物厉害多了,在练成‘灵畜体’之后我已经很久没有和人这样厮杀过。”温俗擦了擦嘴边的溢出的鲜血,随后再次开口道:“你现在给磕头认错,由我驱使,那我可以考虑不把你做成人畜。” “屁话真多,你现在把脑袋自刎下来,我可以给你找个好地方给埋了。”魏铃摆动了下肩膀,将腰间的青铜短剑给拿了起来。 温俗并没有露出愤怒的表情,伸出右手的虎掌,原本在肉垫中的利爪缓缓探出,“初出牛犊不怕虎,真以为我的‘灵畜体’就只有这点本事。” 刹那间,五道如同爪子般的炁刃出现在魏铃的面前。 “嘭~~”五道爪刃与一道横向的琉璃细线碰撞在一起。 “这是那虎爪本身就存在的神通?”魏铃脸上有些凝重,刚刚他看到温俗轻轻挥动手臂就弄出了那凌厉的炁刃,这种神通和他挥动青铜短剑有异曲同工之妙。 就在魏铃思索时,温俗的那双蹄子微微发出青炁,整个人如同裹着风一般直接出现在魏铃的面前,随后抬臂拍掌以上至下,要出其不意直接将魏铃打残。 虎爪蕴含的力量伴随着破风声,猛地划破眼前小畜生的脑袋。 “嘭嘭嘭嘭嘭!!”剧烈的响声连成一起。 在温俗前方尽头的墙壁,出现了五道巨大且狰狞的爪痕。 而原本要一击杀死小畜生,现在变成一团琉璃之炁缓缓飘散开来。 “本命弄出来的幻象神通。”温俗看了一眼手掌中的炁。 而这时,温俗全身紧绷来自野兽的直觉预感,提前告知了他身边有危险出现。 一道寒芒夹杂着琉璃色从温俗的身后出现,随后狠狠地刺向了他的脖颈之处,在那里是没有白褐相间鳞片保护。 当寒芒距离皮肤只有一寸的位置时,温俗的身上的鳞片开始蠕动,下一刻便迅速地移动到脖颈处,形成厚厚的鳞甲。 ‘嘶啦’一声,寒芒瞬间刺破了数层的鳞片,可刀势也被挡了下来,最终铁锈刀还是没能真正的伤到温俗。 见一击未成便抽刀离开,但温俗已经转身甩臂,砸向那铁锈刀的后方,砰的一声,一道模糊的人影倒飞出去。 那道人影不断地撑地卸力,转了几圈后稳住身形,消失不见。 “这老畜生的‘灵畜体’也太灵活了,居然还能移动鳞片。”躲藏的在一处阴影中的魏铃揉了揉红肿的脸庞,一旦让温俗这个老畜生提前反应过来,那自己就伤不到他,反而还要挨他一巴掌。 而远处的温俗看着又消失不见的小畜生,神色变得有些阴晴不定的,“这小畜生的本命神通怪的很,完全隐藏起来后,我居然一时半会找不到他的踪迹。” “不过也没什么太大问题,有着鼍龙甲的护体,那小畜生也伤不到我。”温俗拍了拍自己身上那层厚厚的白褐相间鳞片,当初将这些鳞甲缝入自己身体的时候,他可是吃了不少苦头。 温俗眼皮一跳,伸出左手熊掌一把抓住飞来琉璃细线将其捏碎,紧接着他的危机感再次浮现出来。 一道寒芒带着破空声出现在温俗的后心处。 “还不死心!!”温俗大吼一声,身上的鳞片蠕动起来,朝着后心移动而去。 厚厚的白褐相间鳞片轻而易举地便将那道寒芒挡住,但心中的危机感并没有消失,随后转身的温俗便看到刺向他后心的是并非是那把锋利的铁锈刀,而是自己有些眼熟的青铜短剑。 紧接着下一刻温俗瞳孔猛缩,一把铁锈刀凭空出现在他腹部前,紧接着噗嗤一声,刀身轻而易举地便刺入血肉之中。 第148章 打出第二阶段 卯足劲的魏铃先是自己的本命之炁爆发,紧接着马上将长满铁锈的刀身一点点从温俗的腹部拔出,鲜血顺着伤口飙溅而出。 “啊啊啊!!”剧烈的疼痛让温俗一下子变得无比愤怒,瞬间张大嘴巴。 一张有着尖牙的蛇口展露在魏铃面前,紧接着鸡皮疙瘩浮现在他的身上,一道凉气冲上天灵盖。 下一刻,暗绿色的浓雾毒气从温俗口中喷出,覆盖到魏铃全身。 转瞬间,魏铃便猛地从毒气中逃离出来。 看着腹部狰狞的伤口,温俗并没有追击,将后心上的白褐相间鳞片飞速蠕动,朝着腹部移动,用鳞片去堵住不断地流血的伤口。 “这是老畜生的灵畜体,居然做到这种程度。”捂住口鼻的魏铃惊魂不定的看温俗,刚刚他的琉璃护体被温俗给破了,自己或多或少吸入些毒雾。 运转全身本命之炁,去抵御那毒雾的侵蚀。 虽然魏铃中招了,但远处的老畜生比他要惨的多。 因为之前天地之炁炸毁了温俗身上一部分的白褐相间鳞片,如果要用鳞片抵挡他的袭杀就需要拆东墙补西墙。 魏铃就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就掷出青铜短剑来做的幌子,故意让温俗转移鳞片。 当腹部的狰狞的伤口被鼍龙甲堵住后,温俗缓缓地呼出一口气,他的腹部本身就因为之前爆炸出现一定的伤势,刚刚那一刀差一点把他给刺贯穿。 温俗用那已经通红充血的双眸死死地盯着远处的魏铃,“不能给那小畜生主动袭杀我的机会了。” 念头一动,温俗双蹄轻踏,蹄子上不断有淡黄色的炁渗透地面之中。 看到这一幕的魏铃想起来了文道香之前和自己介绍兕的时候,说过兕这种瑞兽能够改变土壤与地质。 想到这里的魏铃,连忙往后掠去,可刚撤出一段距离他就感觉所站的大地变得不对劲了。 那是一种软绵绵却粘黏无比的触感,每走一步都变得困难起来。更让魏铃头疼的是温俗好像把整个洞窟的地面都给改变了。 “给我死!!” 拥有兕双蹄的温俗却如履平地,瞬间便来到了魏铃的跟前,一记鞭腿直接将魏铃给抽飞。 魏铃脚踏软绵大地,忽然间身体一麻,无法马上做出调整。 刚刚的毒雾发作了!! 而温俗的下一轮攻势已经接踵而至,冲拳、摆臂、鞭腿、掏心爪、膝顶,全部施加在魏铃的身上。 “静!!” 十数根散发着宁静深邃气息的发丝出现温俗周身随即根根断开爆开,一股宁静悠远的气息包裹着温俗,将他下一轮的即将衔接上的攻势给打断了。 趁温俗愣神的那一瞬间,满脸血污的魏铃与他拉开距离。 现在的魏铃鼻青脸肿,身上衣衫都已经被血液染红,在他的心口处有五个指头大小,淌着血液的窟窿,要不是之前魏铃及时用铁锈刀挡住了温俗那一记掏心爪,否则现在他已经是具尸体了。 依靠‘灵畜体’温俗能够施展起来的手段实在是太多,再相互配合起来,一旦近身魏铃一时间根本抵挡不住,而‘太极’对于现在这种情况已经没有用了。 身上传来的疼痛让魏铃心中涌出一股莫名的情绪,这种情绪让他变得烦躁起来,而时不时出现的麻痹感让魏铃变得有些不清醒。 深吸一口气的魏铃,弯腰捡起刚刚掉落在地上的青铜短剑。 “嗡班扎尔萨埵吽!”心中念咒,五根卸甲细茎逐渐出现在他的五指上,随后附着在短剑之上。 回过神的温俗大步冲向魏铃,但这次他并没有如愿的靠近到魏铃,在他的必经之路上出现了五、六道泛着琉璃色的剑气丝线。 温俗用虎爪划出炁刃抵消掉了一部分剑气丝线,随后又抬起熊掌以那厚实的肉垫将其余的丝线给捏碎。 “咦?!”当捏碎那些剑气丝线的时候,一股疼痛钻心而来,让温俗停下了身形,不由地皱起了眉头。 将自己的熊掌抬了起来,却发现上面并没有伤痕,他的厚实肉垫能够抵挡化解掉大部分金石器具产生的威力。 熊掌没有受伤,但疼痛却实打实出现。 很快,温俗便带着震惊的眼神看向那附着在短剑五根诡异的细茎上,“专门针对心神的道法?你从哪里弄来的??” 而回应他的是十多道带着琉璃色的剑气丝线、 这次的温俗一边挥爪躲避,一边凝神冲刺,硬顶着未拦截住的剑气奔向魏铃。 “小畜生,打错算盘了!!以我的心神韧性,你得砍中我二、三十次才有可能杀死我。” 温俗话音刚落便,在双蹄的加持下顶着第三轮剑气来到魏铃的五步之内,抬手挥爪。 魏铃以剑气抵挡炁刃,随后朝着后方撤去,但这时魏铃身后的地面陡然出一面土墙,阻碍住了他后退的身形。 借着这一刹那的机会,温俗瞬间便欺到魏铃身前,双臂探出,直冲面门,而魏铃一手青铜短剑以剑尖抵住熊掌,一手铁锈刀阳握横挡虎爪。 两人相互角力,下一刻在温俗不屑的神情下,魏铃不断地退后,最终撞在那厚实的土墙上。 “小畜生,中了我的毒雾居然还能坚持这么长时间!” 温俗神色一狞,左侧的熊臂膨胀了一圈,瞬间将魏铃的右手与短剑抓住,猛地一掰!! “喀嚓”一道骨裂声从魏铃手臂响起,断骨的剧痛从手臂上传来,他的眸子瞬间充满血丝。 紧接着一个蹄子踹向魏铃腹部,巨大的力量直接让其身后的土墙破碎,倒飞而出。 站在原地的温俗抬起熊掌,那里正握着从魏铃手中夺过来的青铜短剑,紧接着双手按住用力一拧,整个青铜短剑就成了麻花状。 “小畜生,你道行还差得多,”带着戏谑神情的温俗看着远处倒地不起的魏铃道:“不过没事,后面我有的是时间帮你找补找补!!” “疼!真疼啊!疼死小爷我了!疼的让我想起来一些不开心的东西!!”倒在地上的魏铃用左手将自己撑了起来。 缓缓站起身来的魏铃,摇晃着下垂的右臂,露出一张被戾气所覆盖的狰狞面孔,眸子闪烁着一种怪异的情绪。 原本应该消失的戾气重新出现在魏铃的身上!! 看着眼前心性不太对劲的魏铃,温俗居然莫名其妙地嗅到了诡异的压迫感。 “装神弄鬼,脑子被我打坏了。”说着温俗浑身裹着野性的炁冲向魏铃。 “哈哈哈!!温俗让我也好好地疼疼你!!” 缓缓抬起左手臂,展现出了那如同雷击木般的黑色树纹皮肤,而在魏铃的脸上露出一张癫狂且病态的笑容。 第149章 请君入瓮 白茫茫的小天地中有座泛着琉璃色的巨大湖泊,湖泊的表面上不断地有小气泡涌出。 咕噜一声,巨大湖泊开始剧烈颤抖起,湖水如同煮沸一般滚动起来,冒出浓郁的氤氲的琉璃之炁。 随着源源不断的炁涌入左手臂上,原本安静的黑色刺青受到了魏铃的本命之炁的刺激开始蠕动起来,其上面的纹路开始一点点亮起来,与此同时魏铃能够感觉到自己手臂中的血肉开始变化。 冲到魏铃面前的温俗见状瞳孔微缩,随后抬起虎爪猛地轰向其的面门。 魏铃侧头躲闪,面孔上被虎爪擦出一道血痕,随即抬起左手将虎爪给抓住。 手臂上的纹路亮起来并不是因为其他东西,而是火燃起来了!! 火顺着纹路一点点壮大,白烟气从左手臂上冒出。 当那火焰与白烟出现的一瞬间,来自内心深处的恐惧感在温俗的感知中爆发,让他本能地想抽回自己手臂,但却发现自己的手被死死的箍住。 魏铃咧开嘴角,对着温俗露出一张夸张且兴奋的表情,“温俗!这可是好东西!!” 话音刚落,他左手臂上的火瞬间旺了起来,大量的白烟气包裹着温俗的虎臂上,钻入血肉中,钻入经脉中。 刹那间虎臂上的棕黄色毛发开始变得黯淡起来,空气中开始弥漫起起一股臭秽。 “嘭!!”温俗面露惊骇,连忙抬起熊掌将魏铃给拍飞,紧接着低头看向自己的虎臂。 在刚刚魏铃握住的地方出现了焦黑的掌印,在刚刚那短暂的接触,他的整个粗壮的虎臂已经缩小了一圈,里面的血肉经脉出现了消融的趋势,“这是什么鬼东西?!” 更让温俗恐惧的那股白烟气仿佛能够吞噬磨灭掉自己所剩不多的阳寿!! “温俗,别跑啊!!”站稳身形的魏铃,带着冒火冒烟的手臂大步朝着温俗奔来。 这小畜生弄出来的东西太奇怪了,不能让他接近我温俗心中暗道,随后双蹄带着淡黄色的炁猛地往地下一踏。 整个洞窟的地面便开始抖动起来,这种抖动并非是地龙翻身的震抖,而是如同浪潮一般呈现出波浪状。 站在大地上的魏铃感觉脚下的异常,随后他便被波浪的地面给震飞到天上,随着掉落再被震起,这让魏铃根本无法靠近不远处的温俗。 “不愧是兕的蹄子,真是好用!”面带微笑的魏铃先是夸赞了一番,紧接着在掉落在地面上的那一瞬间将手臂按在地上。 手臂上的火焰开始渗透到地面之下,一道道树状的黑色纹路以手臂为中心出现在地面表层,随后又迅速地向着四周蔓延开来。 所有被黑色纹理覆盖过地面的逐渐安静下来,不再如同浪潮一般抖动着。 远处的温俗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他发现自己无法再利用的兕的神通去操控那些被黑色树纹覆盖过的大地。 片刻后,洞窟的地面都刻上了黑色树纹,魏铃缓缓抬起不断地传来钻心痛楚的手臂,强行施展手臂上的那些道化纹路不是没有代价的,他手臂上的血肉经脉和之前一样已经出现了溶解黏连的状态。 魏铃带着癫狂的神色看着眼前的温俗,随后不再耽搁继续奔去,“来来来!!温俗还有什么手段都亮出来给小爷我看看!!” 面色狰狞的温俗双蹄一蹬往后撤去,他并不打算和这种状态下的魏铃硬碰硬。 但魏铃仿佛知道了他的想法,整个人十分突兀的消失在了温俗的视野中。 “又来这个!!”温俗怒吼一声,停下了脚步将自己的感知放到最大,身上白褐相间的鼍龙甲开始逐渐蠕动起来。 一道带着白烟气的铁锈刀出现温俗身边,紧接着狠狠地砍向白褐相间的鳞甲之上,先是碰撞出片片火花,紧接着铁锈刀如同切豆腐一样将鳞片划破刺入其中。 “温俗~~你的鳞甲已经挡不住我咯~~”随后铁锈刀并没有停留,马上又消失不见了。 面色极其难看的温俗低头一看,刚刚那道被划破鳞甲上正流着鲜血,还有一道白烟气正从鳞甲上往他的体内钻去。 嘶啦一声,温俗将那片带有烟气的鳞甲给硬生生地从血肉上撕扯下来扔掉。 而这时,他的旁边再次出现一把带着白烟气的铁锈刀。 “铛!!” “咚!!” “哗啦!!” 面对魏铃诡异无比的袭杀,原本凶悍无比的温俗焉了一样不断地躲闪着,凡是沾有白烟气的鳞片或者血肉都被温俗狠心刮掉。 在下一记袭杀来临前,温俗不再被动躲闪,猛地张大蛇口往身前喷出浓郁毒雾,随后整个人踏入毒雾之中。 噗嗤一声,在温俗完全进入毒雾前,魏铃往他后背捅了一刀,随后笑着喃喃道:“老掉牙的破把戏就被拿出来丢人现眼了,整点新花样行不!” 魏铃伸手一抹清风石瓶,一道飓风直接将眼前的毒雾给吹散。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低沉的念咒声从中响起。 “大老爷之令,为吾化形,赤虫大罴,侍卫我身,邪敌远遁,真炁速生!!” 毒雾散去,单手掐诀的温俗盘坐在地上,在他旁边出现了一头一丈高的黑熊正红着眼盯着魏铃。 “你大爷的,真来新花样啊!”魏铃望向温俗,原本他身上的那只熊臂已经消失,只剩断截面正不断地滴落着鲜血。 熊掌变成了大罴。 “吼吼!!”大罴怒吼一声,随即冲向魏铃。 坐在地上的温俗看了一眼与大罴搏斗的魏铃,随后从怀中拿出装有黑水的白玉瓶,旋即全部倒入口中。 看着明显不对劲的温俗,微微挑眉提刀冲去,但下一刻却被大罴挡住。 “小黑熊,你这样我可就生气了!!”魏铃看了眼前大罴一眼,紧接着双脚一蹬,跃到其兽首之上。 大罴刚要摇头晃脑的时候,一道恐怖的气息带着灼热感从它的脖颈中传来,下一刻浓郁的白烟从中溢出。 “啪”的一声,大罴巨大的头颅被魏铃一脚给踹断,其脖子上的血肉呈现出一种蜡烛融化的流体状。 看着魏铃杀死自己的侍卫大罴后,温俗并没有伤心或者紧张,只是自言自语地喃喃道:“虽然闭关被你给打断了,但好歹也成功了一半。” 说完便闭上眼睛,浑身的血肉逐渐转化成黑炁,整个人的身形变得忽明忽灭起来。 见到这一幕的魏铃张大嘴巴,随后便明白了之前温俗为什么要吸收鬼祟了。“鬼鬼!你是真敢做啊!!缝畜生不够,居然想要缝鬼祟!!” 而这时钻心断骨的剧痛从左手臂上传来,魏铃皱着眉看了眼自己的手臂。 黑色纹路上面的火焰熄灭,冒出的白烟气逐渐消散。 他的左手臂中的血肉经脉,甚至骨头都已经消融,已经没办法再支撑他施展‘五衰’等残留的能力。 感觉到什么的温俗,缓缓睁开一只眼睛,看着两只手都垂下的魏铃笑道:“哈哈哈,小畜生,没招了!!等下让你尝试下鬼祟噬体的滋味。” “老东西,别急啊,肯定让你爽个够!!”魏铃对着温俗狰狞一笑,“难道你就不奇怪,为什么我从头到尾就只用那一两个本命神通。” “我本来还以为用不上了呢。” 温俗听到后微微一愣,下一刻他的身上爆发出一抹明亮琉璃色,未等他有所反应便感到阵阵极致的困意,仿佛每块心神与肉体都发出催促的声音让他快点睡觉。 意识开始涣散,身上的黑炁变得不稳定起来,而原本的催促声逐渐变成呐喊声,紧接着眼前一黑。 看着闭上眼睛的老东西,魏铃弯腰对着他鞠了个躬,随后坐在地上也闭合上眼睛,露出一抹癫狂的笑容。 “请君入瓮!” 第150章 入梦来 黎明前时分,天空开始由漆黑逐渐转变成朦胧,空气中透着一股清新的气息。 笼罩在灰蒙天色的小院,一只趴在桌子上的蚊子轻轻地抖动着身子,那双明亮淡黄的眸子在黑暗中缓缓睁开。 彻底从沉睡中清醒过来的文道香舒缓着自己的身体,一道道泛着奇特光泽的纹路浮现在它的表面,伴随着身体的抖动那些纹路逐渐黯淡下来,一点点的掉落。 “就差最后一点了。”文道香呼出一口,身上那些奇特纹路就只剩下薄薄一层。 从桌子上飞起来的文道香打量着四周,皱着眉头喃喃道:“魏铃还没有回来吗?” 她在沉睡解决自身问题的时候,魏铃就和她说过,要上南山寨杀那些山匪。 看着外头朦胧的夜色,文道香的心神感知出现一丝压抑,作为修道者的她喃喃道:“不会是那小子又去作死了。” 微微思索后,文道香便飞出小院,来到街道上放大自己的心神之力。 一瞬间,她便清晰感知到了长德县内众多的人与炁。 凭借与生俱来的天赋,她很快从这些杂乱不堪的炁中找到了那一道细微且熟悉的味道,遵循其轨迹离开长德县朝着山脉的方向赶去。 ———————————— 略微破旧的屋子中,张灯结彩挂满了红布头,在大堂的墙壁上贴着一张大大的喜字。 大堂中站着三姑六婆,亲戚邻居,他们面带微笑地看着中央的新郎新娘。 “礼成!!”主婚人对着大堂中新人大声喊道。 “俗儿,愣着干嘛,还不去迎客?”高堂的一位慈祥的妇人见到自己儿子傻愣在原地便连忙出言道。 “啊?!”身材瘦弱,脸上有道黑痣的温俗望了望四周喜庆的环境,又看了看自己身穿的红袍新郎服,眸子中闪过一丝茫然。 “哈哈哈,亲家莫急,小婿应该是过于紧张了,当初我和他是一样。”高堂上另外一边的中年男子开口解围道。 努力思索后,温俗终于想起了今天是自己的大喜之日,挠了挠头道:“爹,娘我这就去迎客!” 而这时站在温俗旁边的新娘在一些亲戚家的女子带领下缓缓往后堂的婚房走去,走之前新娘还轻轻用手碰了碰温俗。 原本有些不知所措的温俗,顿时露出喜色与激动,朝着办酒席的内厅走去。 “温俗,你这新郎官真是让我们好等啊!!” “来来来,先自罚三杯!!” “小俗子,你小子长的不怎么样,但福运倒是不错。” “你这话说的,喝酒喝酒!” 酒过三巡后,满身酒气的温俗在众人簇拥下摇摇晃晃往洞房里走去。 一路走过,看着自家那些熟悉且破小的房屋,温俗不由地露出一抹安心的笑意,“还是家好啊。” 在温俗的老家并没有闹洞房一说,亲戚好友将温俗送到洞房后便各自离开了。 心情激动的温俗,缓缓将房门打开。 红烛熠熠,满室生辉,大红的喜字在烛光下散发出暖暖的红光,映入眼帘皆为新婚喜庆的红色。 洞房内的布置虽然说不上精致美仑,但该有的东西都有。 而在那婚床铺上,新娘头顶红盖坐靠在床沿边上,在其身后是张绣着百子图的锦被。 温俗心跳加速,一点点走向婚床,然后轻轻地坐在新娘的旁边。 察觉到来人的新娘带着红盖头缓缓看向温俗,仿佛在等着什么。 嗅着旁边新娘身上散发出阵阵馨香,温俗咽了咽口水,试探的问道,“那个娘子,我能掀盖头了吗?” 新娘听到后,发出一道轻微的笑意,对着他微微地点了点。 温俗抬起颤抖的双手,将新娘的红盖头一点点掀起。 一个面带笑意,画着美艳妆容的清秀人儿出现在了温俗面前。 而掀起盖头的温俗身体顿时僵住了,火热的心头如同冰水浇灌,寒气冲上天灵盖,“你你我娘子呢?!” 坐在温俗对面的魏铃,嘴角再也抑制不住,抬起手,指着温俗捧腹大笑起来,“哈哈哈你不会以为真的有人愿意嫁给你哈哈哈笑死我了!!” “哈哈,你还真信啊!哈哈哈,真是乐死我了!!!” 看着身边那笑得直不起腰的少年,温俗心头涌现出极其复杂的情绪,无地自容的羞恼、毛骨悚然的惊惧,还有不知所措的迷惘。 这些情绪催促着温俗快点离开这怪异的少年,连忙站起身来想要离开这洞房。 温俗刚站起来往外头逃去时,一双惨白的双手从床底下猛地伸了出来,一把抓住他的脚踝。 双脚被箍住,他的上半身瞬间前倾,整个人的身形不稳,脑袋直接朝着地面上砸起来。 “嘭!!” 脑袋撞到地面的剧痛让温俗不由地发出了一道杀猪般的惨叫声,“哼!哼!哼哼!!” 匍匐着在地上用手捂着自己头的温俗,忽然一愣,自己的声音怎么感觉有些不对劲。 环顾一圈,一股恶臭的粪便味扑鼻而来,温俗逐渐的瞪大了他那双黑漆漆的圆眼睛。 在他的四周围着半人高的石墙,其中一面还装有一扇木制的门,自己身边的是十数头长着黑毛的猪,这些黑猪正大口大口地吃着石槽中红色的糜糊状猪食。 温俗缓缓低头,他看到了一双沾满黄黑污秽的蹄子,念头一动,其中一个蹄子抬了起来。 “这这这什么情况?”温俗那漆黑的圆眼睛中露出一抹恐惧,“我不是在” 想着想着他露出迷茫的神情,自己刚刚在做什么去了? 想不起刚刚做了什么事情的温俗,疯狂地摆动着自己肥胖的身体。 忽然间,温俗看到了石槽中的那抹红色,他的双眸逐渐亮了起来,“对!我想起来了!是吃饭!!我刚刚在吃饭!!” 一阵猪突猛进,温俗撞开其他黑猪,将自己的脑袋埋在石槽中开始呼哧呼哧地吃起那些香气扑鼻,夹杂着污垢的糜状物。 就在温俗快乐的享受着自己的食物时,一道嬉笑从他的头顶传来。 “嗯!不错!”一个脸上长有黑痣的丑陋老头探着头看着圈子中的牲畜,随后微微皱眉,“这只差不多了,再吃也不会长膘了。” 下方正在啃食猪食的温俗一惊,抬头望向头顶的老头,一股莫名的熟悉感浮现在他的心头。 脸有黑痣的老头进入猪圈,一把抓着温俗满脸喜色地说道:“乖,跟我走。” 感到威胁的温俗疯狂地扭动着身子,想要摆脱眼前老头的控制。 “给我安静点!!” 暴怒的老头从身后掏出一把生了锈的杀猪刀,让他脑袋上砍去。 第151章 梦中梦中梦 “喝!!”坐高台之上的温俗猛地睁开眼睛,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身体不剧烈地颤抖着。 深吸一口气的温俗,随后惊魂不定地看向四周,当看到熟悉的洞窟以及身下的高台,他才将胸膛中的气给吐出。 “大老爷,您这是怎么样?!”下方三人中的方水流开口问道。 温俗紧皱眉头,脸色有些阴沉,跳下高台一把抓住方水流呵问道:“刚刚发生了什么?我怎么在这里?” 面色带着惊恐与不解的方水流,缓缓说道:“是您叫给我们三个人过来,说是有重要的事情让我们做。” “对啊!义父,我们来到后,就见您在那高台上闭目养神。”温拢财有些紧张来到温俗身边,“好像还在细声嘀咕着,我们三个以为您在修行就不敢打扰,一直在下面候着。” “大老爷,您没事?”身材高大的李黑一脸关心的问道。 看着眼前三人神色中的疑惑与不解,温俗不由地放开了方水流的衣领,有些神经质地喃喃道:“难道之前我都是在做噩梦?” 按着发疼的眉心,温俗摇了摇头,站在原地思索了起来。 刚刚的那些梦我怎么都记不起来了?还有自己找他们三个人要做什么来着? 温俗拍了拍自己的脑袋,“难道是自己修改‘灵畜体’,改得走火入魔了?” 等等修改灵畜体?! 想到这里的温俗脑海中闪过数道画面,那是自己强行缝入鬼祟的画面,还有闭关失败的画面。 猛地抬起头来的温俗,再次将方水流给抓了过来,“你怎么会在这里??” “大老爷,是你叫我过来的啊!” “不对!你已经死了!!你是被那个那个谁”话到了嘴边,但温俗又想不起记不清那杀死方水流的家伙。 极其烦躁的温俗松开方水流,用双手疯狂地砸着自己的太阳穴,随着剧痛不断传来,温俗脑海中的那道身影逐渐清晰起来。 当温俗脑袋两侧流淌出鲜血的时候,一个面容清秀,脸上缠有白布的少年郎定格在脑海中,与此同时刚刚噩梦中的惊悚与诡异也随着记忆涌上心头。 “对!!我想起来了!!是那个小畜生!!”温俗对着方水流咆哮道。 就在这时,一道噗嗤的声音打断了他的大喊声,一把带着铁锈的刀从自己的胸膛中穿出。 捂着心口的温俗带着骇然的神色,转身看向后方那个身材高大的身影。 有着李黑身材,却顶着一张清秀面孔的魏铃带着笑意,好心的介绍道。 “有没有礼貌?什么叫小畜生?小爷我叫魏铃!!” “狗娘养的小畜生!!你敢耍我!!”双眸充血的温俗猛地拔出自己胸膛的刀,朝着那颗清秀的脑袋上砍去。 “唰”的一声,一颗头颅冲天而起,又重重地掉落在地上。 “温俗,这么暴躁干什么,小心把自己给气死!”一道声音从温俗后面响起。 连忙扭头看向自己的身后,原本头发遮住半张脸的方水流变成了魏铃的脸。 温俗看着眼前那诡异且不协调的人影时,心中涌出一股恐惧不安的情绪,“死!!都给我!!” 挥刀猛砍,又一颗头颅被割下。 杀完方水流的温俗并没有停手,直接大步向前冲向旁边的温拢财,还未等对方说什么,第三颗头颅离开了脖颈处。 “现在杀爽了嘛?是不是该轮到我了?”骇人的声音在洞窟中回荡了起来。 面脸血污的温俗不断地望着四周,但这次他却没有找到对方的身影。 “啊啊啊!!”温俗怒吼一声,将手中的铁锈刀往一个声音的方向掷出。 随后转身朝着洞窟外头跑去。 在温俗逃窜的时候,地上的一具无头尸体缓缓站了起来,然后望了望滚落在四周的头颅,最终捡起离自己最近的头颅。 将头颅抱住在怀中,对着洞窟外头。 魏铃看着已经消失不见的温俗,露出一抹癫狂的笑容说道:“虽然有些可惜,让你察觉到了不对劲,但都无所谓了,剩余的梦境基本成形了。” “温俗!这份大礼怎么样你要给我吃下去!” —————————————— 当踏出洞窟的那一瞬间,阳光照射在身子,温俗抬起手臂遮挡住刺眼的光线。 一阵熙熙攘攘的嘈杂声传入他的耳中,缓缓放下手臂,眯着眼睛望向四周的环境。 原本离开洞窟的他,应该站在南山寨的后山,可现在他出现在了一条热闹非凡的街道上。 看着林立在街道两侧的酒楼、店铺,以及那些络绎不绝的行人与小贩,温俗马上就知道了这是什么地方了。 长德县!! 心情狂躁的温俗环顾四周,随后大声吼道:“魏铃你个小畜生有种就出来和我打一架,搞这虚头巴脑的破玩意!!” 坐在街道旁边的小商贩见到大喊大叫的温俗,好心地走到跟前开口问道,“这位老汉,您这是怎么了?是身子不舒服吗?” 见到有人来到自己身边,温俗下意识地挥拳砸向对方的面门,“滚开!!” “啊啊啊!!”鼻梁被打碎的小商贩,捂着飙血的鼻子倒在了地上哀嚎的叫着。 小商贩的好友见状连忙起身指着温俗呵斥道,“喂喂!你什么意思,怎么还打人?!” “是啊,别人好心关心你,你怎么能够出手伤人呢。” “快去县衙报案,光天化日之下伤人,还有没有王法了。” “长的狗模狗样就算了,心还这么坏!” “娘!这个老爷爷怎么一个人啊,他是不是没有家人啊!” 越来越多的行人街坊围在温俗身边,他们用手指着他,议论着他,评判呵斥着他。 站在中间温俗呼吸变得紊乱起来,目眦欲裂地喊道:“你们这些凡夫俗子,有什么资格说我!!凭什么说我!!我是修道之人,我是神仙!!你们这群蝼蚁!!” 可当看到人群中钻出一个面容慈祥的妇人时,温俗整个人浑身一颤,心中顿时害怕了起来,“不!别过来!你已经离开我了!别这样!!” 温俗看着越来越近的妇人,连忙抱住头,猛地冲向人群的另外一个方向。 “伤了人还想跑,大伙都抓住他!!”小商贩的好友见状猛地喊道。 瞬间街道两侧的人群朝着温俗围了过去。 温俗心中的愤怒与恐惧到达了顶峰,一把夺过屠夫手中的刀,随手一挥将对方的头颅砍下,紧接着失心疯般的杀起人来,所有挡在他面前的行人百姓都被他手起刀落屠杀掉。 第152章 后手与绝境 “铮铮铮”修长而匀称的十指在古筝之上拨动着,在清脆激越琴声的下,三位长裙舞袖的女子摇晃着自己曼妙的舞姿。 站在勾栏最顶层的魏铃,一边跟着古筝的旋律拍打着护栏,一边看向勾栏中女子。 不管是弹琴的女子,还是舞袖的女子,亦或者旁边的看官,他们都神色僵硬,如同皮影一般。 “唉~~有形但无神,还是太假了。十多个人我还能够把控,可人一多起来就变得极其吃力。”眸子中闪烁着戾气的魏铃,摊了摊手,“不过也没办法,毕竟是第一次尝试。” 随后魏铃转身缓缓从屋内走出,看到外头的观景台,低头看着下方那拿着屠刀杀出一条血路的温俗。 “好嘛,这心神够坚韧的啊,到现在都还没有崩溃。”魏铃不由地发出啧啧的声音。 魏铃打造出来的这座多重梦境就为了剥夺削弱温俗的心神,每一层都对应着不一样的心性与情绪,从多个方面下手尝试攻破温俗的心神。 之前温俗经历整整三层梦境,无形中被魏铃剥夺了近六成的心神。 理想状态下,经历越多温俗的心神就越脆弱,直到心神完全被魏铃剥夺,死在他所创造的梦境中。 但他的修为有限,自己没办法无限的去创造梦境,只能想办法提高其中一层梦境的强度,让自己能够剥夺温俗更多的心神。 所以现在他就是趁温俗越来越虚弱,心神上下起伏逐渐变得大,所暴露出来的念头多了起来。 利用温俗的这些念头,他在这一层梦境中创造出了不少人物,这些人物魏铃不求质量,只求数量,因为这些都送给温俗去杀的。 就像现在这样! 情绪临近崩溃的温俗开始了不无差别的杀人,他现在杀的这些人大部分都由他念头构造而成,杀的越多,他的心神就越虚弱,魏铃的本命就能够从中剥夺更多的心神。 “死!死!都给我死!!”失心疯的温俗一刀将眼前的拦路男子给砍成一半。 看着血流成河,再无一人的街道,温俗心中的愤怒逐渐消散,空虚感涌上心头。 缓了一口气的温俗朝着长德县的县门外走去,不管后面还有什么梦境,他都不想待在这里了。 而就在这时,他的脑袋传来阵阵疼痛,仿佛有人将他的天灵盖掀开,不断地拉扯着他的心神。 剧烈的疼痛,让温俗无法控制自己的身形,重重的摔倒在地上,扭曲且抽搐着。 当疼痛达到他无法承受的时候,一抹带着极其野性的炁在他的心神深处爆发,逐渐地一滴血液显现出来。 那是一滴不断扭曲蠕动的暗红色血液,里面传来无数种生灵牲畜的嘶吼声。 暗红血液穿过心神,穿过脑海,印在了温俗的眉心上,形成一颗熠熠生辉的竖眼。 感受到自己脑海中的剧痛逐渐消失,温俗下意识地去摸了摸自己的眉心,一抹狂喜出现在他的面孔上,“干爹?!是干爹在帮我!” 看到这一幕的魏铃张大了嘴巴,随后抬手给了自己一嘴巴,“不是!我之前就开个玩笑而已,我也还没有砍你的四肢,怎么就把真把你爹给喊过来了。” 就在这时,处于温俗眉心上的那颗竖眼开始移动起来,其中的瞳孔望向了魏铃的方向。 仅仅只是与那颗竖眼对视一下,魏铃的心神就感到一阵刺痛,里面所蕴含的威压已经远远超过他所能够触及到的层次。 拥有竖眼视线的温俗抬头望向站在勾栏高楼的魏铃,扯出一抹狰狞,“魏铃你个小畜生,挺会享受的啊!” 下一刻,温俗整个人一蹦冲到了高台之上。 见事不妙的魏铃已经朝着勾栏内逃去,借助地利的优势,不断地躲避着温俗追击。 但不管自己如何躲藏,哪怕是动用这层梦境的力量,拥有竖眼温俗总是能够精准地找到他的其位置。 原本猫戏老鼠,一下子就变成了老鼠要吃猫。 “嘭!”冲破楼墙来到外界的魏铃,听着身后追击的声音,眼中的戾气翻涌起来。 看着即将冲到自己跟前的温俗,魏铃抬脚进入身后的食肆。 “小畜生,别挣扎了”睁开眼睛的温俗大吼一声,但话还没有说完便愣住。 烧焦的地面、破碎的石墙,还有那头巨大黑熊尸首。 “这是回来了?”温俗望向远处盘坐在地的魏铃。 察觉到对面视线的魏铃猛地喷出一道鲜血,充满戾气的脸上浮现出了不甘的表情,下一刻整个人开始打起摆子,随时都有可能倒地。 “哈哈哈,小畜生终于肯放我出来了。”温俗看着魏铃的表情不由地大笑起来。 站起身温俗捡起地上那把自己被扭成麻花状的青铜短剑,朝着魏铃走去,“放心,我不会让你这么轻松的就死的,你会一直待在我身边做我的人畜。” “你觉得我会如你愿吗?”魏铃露出一抹嘲笑,紧接着抬起左手铁锈刀往自己脖子上抹去。 温热的鲜血从那细长的伤口飙溅而出。 “想死??”温俗眼神一凝,连忙朝着魏铃身前冲去,他可不允许这个一直戏耍自己的小畜生就这样死了。 来到魏铃五步前的温俗,忽然感觉眉心一疼,一股危机感冲破了某个施加在他身上的神通。 温俗猛地停住了身形,摸了摸自己的眉心。 “艹!!”原本奄奄一息的魏铃,看到这一幕顿时面色扭曲,拿着铁锈刀冲向温俗。 但这时,温俗已经抬手轻拍自己的眉心。 一股恐怖的气息瞬间从温俗身上爆发,“啵”的一声,扭曲且野性的炁将周围的一切给撕碎。 “哈!!”喘着大气的温俗缓缓抬起自己沉重的眼皮,熟悉的环境在映入眼帘。 还是和刚刚一模一样的洞窟,但唯一不同的是他感觉到自己眉心长着一颗竖眼。 “小畜生,真他娘的阴啊!”温俗心有余悸地看着远处的七窍淌着鲜血的魏铃。 随后缓缓起身,他要直接杀死对方,这个人留不得!! 满脸血污的魏铃心中泛起了一阵苦涩,最后一层梦境还是失败了。 现在自己本命神通所造成出来的梦境,已经被那颗竖眼给彻底打破了,它的层次太高,自己的手段根本没办法抵挡住它。 看着远处不再废话的温俗,魏铃嗅到了一丝股久违的死亡气息,现在的自己已经失去梦境,身体也受重创,根本没有能力去反抗。 但那种来自心神深处的恐惧,逼迫着魏铃去想办法,去求那一丝生机。 温俗离自己越来越近,死亡的气息也越发浓郁。 无数的念头在魏铃脑海中闪过,自己还有什么能够去抵抗的手段,还有什么能够自救的手段。 就在魏铃心凉的时候,他的脑海中闪过两幅画面。 造化山,塔顶的那五幅祭祀的壁画!! 不知名悬崖,地上刻着的那五种礼仪!! 第153章 五礼经的实力 五种祭祀,五种礼制。 在魏铃的脑海中,在这死亡的威胁下,逐渐重合在了一起。 看着面露狰狞,冲杀而来的温俗,魏铃呼吸变得急促起来,癫狂与戾气扭曲了他的面孔。 来不及去考虑‘五礼经’到底有没有用,他已经没有其他办法了。 在那白茫茫的内景中,魏铃的心神双手按在象征着杳冥之乡通道的‘门户’上,将其缓缓推开一道缝隙! 与此同时,外界的魏铃将那只勉强还能动左手伸了出来,张开五指抓住已经骨裂的右手掌,将其抬起并且在胸前做出一个祈祷的手势。 “杳冥冥兮羌昼晦,天风飘兮神灵降” 此话一出,一股无法形容的威压,从魏铃身体内扩散开来,刹那间整个洞窟的光线变得黯淡了许多。 “恍惚惚兮精采真,大道起兮泰初至” 当念出后半段那一刻,魏铃的心神仿佛被拉伸拉长,最终形成一道盘旋的阶梯,通往空中的虚无。 在这一刻一些不属于魏铃的东西,从通道中进入他身体中,他的感知被无限的放大。 距离魏铃只有三步的温俗,忽然听到那待宰的魏铃念叨了两句意义不明的经文,随后又见他抬起头痴痴地望着天空。 见到突如其来的一幕,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一紧,在眉心上的那颗瞳孔开始剧烈的抖动着,好似看到了什么东西。 温俗的内心深处感受到了一股说不出的,难以形容的颤栗与惊恐。 “太美了,太壮观了!”魏铃的脸上露出一抹陶醉的微笑。 他看到了自己头顶的三寸之地,他也看到了世界的极远之地,那是一片由无数色彩,无数无法形容的事物组成的黑暗,那是一片混沌之地,也是一片噬人深渊,混乱且秩序。 这片黑暗的深处矗立了一个伟岸且模糊的东西!! 他听到了那东西周身环绕着一些令人陶醉沉沦的事物,闻到了混沌之地中视线,看到了美妙迷人的音韵。 魏铃身上的一切变得恍惚起来,整个人的身体开始与振动起来,与那伟岸且模糊的东西产生了共鸣。 “你在干什么!!” 就在魏铃面前的温俗,感觉自己周身的一切开始扭曲起来,他的耳朵出现了明显的眩晕,他的眼睛呼吸变得艰难,他的喉咙不断地听到低语呢喃声。 他想向前结束掉那小畜生的性命,可他刚向前,他的脚却往后退了一步,他想挥刀砍人,可手却松开了刀。 就连他眉心上的那颗竖眼也将自己闭了起来。 一切都错乱了,都扭曲了!! 双眼无神的魏铃,失去身体的控制,他的喉咙自己开始发出一道沙哑低沉的旋律。 “我以性敬天悦道,我以命承乡掌道。” 当这句话说出的那一刹那,在五柳山脉的天空出现一道轰鸣声,其中的云雾剧烈的翻滚起来,一道令人众生觳觫的怖恐气息降临到魏铃三寸之地。 在那混沌之地中的模糊东西,微微动了一下。 魏铃感觉自己身上的一些东西被剥夺走了,他‘轻’了一点,也‘空’了一点。 原本通往虚无的盘旋阶梯,开始旋转变化,最终变成了一轮有着五个珠子的圆环,如同光环一般出现在魏铃的头顶。 “嗒啷!嗒啷!”虚幻重叠的轮盘转动声缓缓响起。 “当!!”魏铃头顶的轮盘停下了下来。 维持了几息的错乱异象瞬间消失不见了,一切回归正常。 但温俗却看到面前的少年,浑身散发着黑白两炁,他的眸子变成了灰色!! 以凶礼哀邦国之忧,以丧礼哀死亡,以荒礼哀凶札,以吊礼哀祸灾,以禬礼哀围败。 五礼经——凶礼!! 恢复正常的温俗也不顾对方的怪异,直接抬起那独臂虎爪挥去,现在他只有一个念头,快点杀死眼前这个小畜生。 魏铃无视了温俗的攻势,低头看向自己的左手臂,轻吐二字。 “五衰!” 幽白的火焰带着烟气从魏铃的左手臂上升起。 现在被‘凶礼’加身的魏铃,通阴阳两地,断众人生死! 缓缓抬手握住那只呼啸而来的虎爪,白焰瞬间覆盖了温俗半个身子。 什么鼍龙甲,什么‘灵畜体’,根本挡不住五衰焰火的侵蚀。 刹那间,那半个身子如同融化的蜡烛从温俗的身体中一点点掉落 “啊啊啊啊!!”跪倒在地上的温俗发出了惨绝人寰的哀叫声。 掰扯掉那只虎爪的魏铃,看着那幽白焰火喃喃道:“原来如此,这才是真正的‘五衰’。” 现在魏铃的脑中多了些之前所不知道的知识,‘五衰’又叫“天人五衰”它是死亡的征兆,是肉体与心神上的一种腐败与消融。 之前魏铃左手臂上的那些东西,只能算是‘天人五衰’中的一种显化。 但拥有‘凶礼’加持的魏铃,已经暂时获得掌控生死能力,而‘天人五衰’作为死亡的一部分,自然不在话下,可以随意使用。 伴随着温俗的哀嚎,他的面色变得惨白无色,极致的死亡威胁,在他心神深处彻底爆发。 逃!快逃!!快点离开眼前这个怪物,现在的魏铃已经不是自己能够抵抗的存在!! 念头闪烁的温俗,双蹄猛蹬,想要朝着后方逃去。 “衰败!” 原本猛蹬的双蹄覆盖了一层灰绿色,双蹄的皮肤瞬间变的干瘪苍老起来,里面血肉也失去水分,‘喀嚓’一声直接断裂,由蹬变成了跪。 跪在魏铃面前的去温俗失去了半边身子,失去了双腿,看着眼前那张带着戾气的面孔一点点露出微笑。 “不!不!不不!!干爹救我!!”温俗嘴唇颤抖,目中透露出前所未有的骇然与不甘。 那滴如同竖眼般的血液,也感到生死间的大恐怖,不得不再次睁开,爆发出极其野性的气息。 “寄生的手段?”感受着如同微风般的气息,带着黑白两炁的魏铃比之前看到了更多的东西。 将左手伸出,无视了那些野性的气息,轻轻用食指和拇指按住那滴血液。 感觉到威胁的血液疯狂地挣扎起来。 “死!” 黑白两炁缠绕指尖,啪的一声,如同竖眼的血液就被魏铃给捏碎了。 当那滴血液被破碎消散时,温俗的脑海瞬间发出了嗡鸣声,眼中只剩下绝望与死寂。 看着轰然倒地的温俗,魏铃挑了挑眉,随后再次吐出两个字。 “回魂!” 温俗身上顿时冒出淡淡的灰黑之炁,逐渐形成了一个双眸茫然,飘忽不定的透明身形。 魏铃轻轻一招后,温俗的心神体瞬间扭曲拉长,然后如同布带盘旋般,变成一个灰黑透明的圆球。 轻念一段经文,五根卸甲细茎包裹起圆球,被魏铃一口吞下。 做完这一切的魏铃,呼出一口气,在他头顶的那道轮盘光环一点点消散,黑白两炁脱离身体。 凶礼加持结束! 魏铃的眼皮变得沉重起来,与此同时数根青丝褪去乌青化为灰白。 第154章 文道香的完全体 晨曦微露,撕破了黎明前的最后一丝灰蒙,缓缓升起日头照亮了冷冷清清的南山寨, 一只指甲盖大小的灰色蚊子飞入了南山寨内部,紧接着便朝着后山的方向飞去。 “情况好像有些不对劲了,魏铃你可别死在南山寨!”文道香那双淡黄色眸子中透露着着急。 刚刚她赶路的时候忽然看到了远处南山寨的天空出现异象,而且还感受到一股令她都恐惧心慌的气息。 按道理来说,这五柳地界就不应该会出现这种层次的动静,但很快文道香又否认了,因为自己前段时间就倒了大霉,碰到了一个 之后文道香便全力朝着南山寨飞去,但因为受限于自身情况以及皮囊的桎梏,没办法直接进行挪移。 跟随着那越来越清晰气息,文道香无视了那些满山的瘴气,直接飞进了后山的洞窟之中。 她的感知也第一时间探查到了那通往山体内的地道,顺着阶梯地道,文道香嗅到了浓郁的血液以及那道令她感到心悸的怖恐气息 文道香瞟了一眼两侧的房间便朝着最深处的破碎石门走去。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盘坐在地上,浑身污血的少年,原本缠在脸上的白布已经被染成了红色。 文道香带着震惊的眼神看着魏铃身上那股恐怖骇人的气息一点点消散,她没想到弄这种动静的人,居然是魏铃那小子。 她连忙环顾四周,发现除了整个山体洞窟破烂不堪之外,并没有什么危险的事物。 唯一比较显眼的是,在魏铃身前倒着一个不成人形的丑陋老头,只不过已经生机全无。 “呀!小文文,你怎么找过来了?”双眸闪烁着淡淡戾气的魏铃,看着逐渐变大的灰色蚊子,露出一抹笑意,“我的事情搞定了喔,你的事情弄好了吗” 魏铃刚说完,那道一直支撑他意志的戾气缓缓褪去,紧接着沉重的眼皮一闭,整个身子往后倒去。 看着不省人事的魏铃,文道香的眸子中露出一抹疑惑,旋即由疑惑转变成凝重,在心中骂道:“魏铃你是真行!一点亏都不愿意吃呗,弄了这么一身伤让我来治!” 仅仅只是看了一眼,文道香就有些龇牙咧嘴,现在魏铃浑身上下就没有一块是好的 随着文道香摆动着自己头顶的触角,一道古朴的气息散落在魏铃的身上。 两只手废的差不多了、心口处有五个窟窿、毒性蚀身、七窍冒血、身上数十道爪痕、心神上也出现五道裂痕,让文道香真正有些头疼的是她察觉到了魏铃身上阳寿在消散了一些,这种是她无法去阻止的。 “应该是刚刚那股力量的反噬或者代价。”文道香简单地探查了魏铃的身体,用自己的本命将那些伤口给止血。 “难搞了。”文道香摇摇头,并没有马上去治疗魏铃,而是看向身边的那已经残破不堪的老头尸体。 飞到其上方,摆动着头上的触角,古朴的道气同样降落在温俗的身上,片刻后,文道香眸子中露出一抹诧异,带着厌恶的语气道:“我就说为什么一进来就闻到了熟悉又恶心的气味,原来的是‘造畜法’。” “怪不得,魏铃那小子能惨成这副模样。”现在文道香反而有些惊讶于魏铃能够活着杀死,这拥有‘造畜法’的老头。 文道香低头仔细看着下方的尸体,不由地喃喃道:“不过这就有意思了,五柳地界如此偏僻的地方都有石景东的徒子徒孙。” 思索一会后,一股恐怖吸力从它的口器中爆发。 在文道香下方的温俗尸体溢出大量温热的鲜血,尸体瞬间变成干尸,与此同时残留在天地间的野性之炁也被文道香给找了出来。 数十道鲜血被提纯,与那些野性之炁融合在了起来,变成一道小流,被文道香一点一点给吸收掉。 当鲜血小流彻底消失殆尽后,在其上方的灰色蚊子膨胀起来,它身上也逐渐显现出一道道如同封印般的奇特纹路。 伴随着身体越来越大,指甲盖大小的蚊子已经变成了成年人的大小,原本的身上的花纹闪烁着金红色的光芒,而那些覆盖在它表面的封印发出不堪重负的声音,再也维持不住了。 “嘭!”一道轻微的声响,带着淡淡的血雾从蚊子身上爆开。 “舒服了!这该死的封印,终于是破了!!” 一道八尺高的身出现在血雾之中,随后一道吸气声,所有的血雾被其中的人影给吞噬殆尽。 随着血雾的消散,一个绝色女子缓缓显现出来,柔顺的秀发慵懒披散,五官妖娆妩媚,但在她的眉心上却有着一粒金色莲花样的印记,浑身上下充斥着佛气。 神情庄重的文道香舔了舔自己鲜红的嘴唇,自言自语地喃喃道:“我是没有想到有一天‘造畜法’能成为我的嫁衣。” 八尺高的文道香一脚踢开身下的干尸,转身看向魏铃笑道,“要是我还是被封印的状态,你这身伤势恐怕有些麻烦了,不过现在就简单多了” 说完文道香微微张开檀口,吐出一个表面琉璃色中间红色的珠子。 那是之前魏铃体内无法消化的庞大本命之炁,后面被文道香连着一部分鲜血给吸取出来的。 原本被魏铃嫌弃的珠子,现在派上了用场,而珠子中的炁是甘露水所化,很适合他现在的处境。 文道香缓缓顿下身子,一手捏着珠子,一手伸出按住魏铃的胸膛,露出真身的猩红眸子逐渐转变出淡黄色,澎湃汹涌的气息在文道香身上绽放。 “佛身金色,相好光明无等伦,白毫宛转五须弥,绀目澄清四大海,光中化佛无数,化菩萨众亦无边,四十八愿度众生,九品咸令登彼岸。” 一阵晦涩难懂的佛经声从文道香的口中念出,自身的金红道气瞬间覆盖了魏铃全身。 与此同时,手中的珠子不断地散发着淡淡琉璃色,在文道香的引导下逐渐融入魏铃的身体中。 随着佛经和珠子的作用下,魏铃身上的伤势被压制下来,不再恶化。 真是一团糟,看样子是要费些功夫了开始深入治疗的文道香双眉紧蹙,随后盘坐在地上,金红之炁越发浓郁。 第155章 温拢财 长德县,临水台,湖中央。 伴随渔网的撒下湖面响起了噼里啪啦的声音,坐在渔船上的船老大皱着看新来的船员。 “说了多少遍了,撒网的时候要把网给甩开来,渔网都堆在一起你让鱼怎么进网?” 新来船员挠了挠头,试探的说道:“大老,那我现在要怎么做?” 船老大摸了摸额头,没好气地说道:“把渔网给我拉回来,重新撒过!” “好好好,马上马上!” 新来的船员连忙抓住渔网尾部的绳子,将撒入湖中的网缓缓收回来。 看着那慢吞吞收网的新船员,脾气急躁的船老大呵斥道:“快一点,你这一点点收要收到什么时候?” “老大,这网好重,我有点拉不动,是不是上鱼了。”双手青筋鼓起,面色已经变得通红的船员扭头看向船老大。 “上你个头啊,这才刚放下去多久,而且你撒的那个破网能进什么鱼。”船老大一边说一边来到了新船员的身边,“我来!” 说完船老大就抓过渔网,刚一上手一道巨力从渔网中传来,让船老大的身形出现了一个踉跄。 有着多年打渔的经验的船老大并没有手忙脚乱,连忙用双脚抵住渔船的边缘,稳住自己身形。 真上鱼啦?不应该啊感受着手中轻轻晃动的渔网,船老大心中一阵惊讶。 随着一番角力,船老大的脸也变得通红起来,扭头看旁边的船员艰难的说道:“小子,傻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来帮忙!” 新船员连忙来到船老大的旁边,拉着渔网用力往后收网。 湖下的鱼仿佛感受到了上方的施力,开始挣扎起来,带动着渔网剧烈的晃动起来。 “嘶啦”一道网布破裂的声音响起,瞬间失去受力的船老大和船员往船内倒去。 “哎呦喂,老大这是上了什么鱼啊,怎么这么凶猛啊?”揉着屁股蛋子的船员一脸疑惑。 坐在船板上的船老大同样也是一脸疑惑,按道理来说湖中的鱼就算再凶猛,也不至于撕破渔网。 缓缓起身的船老大看向掉落在地上的破碎渔网,紧接着发现了不对劲。 “这鱼没有进网啊它刚刚是在网的外头咬着网和我们拉扯” “啥?” 感觉越来越不对劲的船老大,并没有理会旁边的船员连忙来到渔船的旁边望向下查看。 眯着眼睛的船老大,忽然看到下方的湖中有一道黑影来回游曳。 察觉到上方投来的视线,湖中的黑影微微一停,往上飘去。 看着一点点变大的黑影,船老大身上的鸡皮疙瘩一下子就起来,那黑影已经远远超过正常的鱼的大小。 “不对劲,有问题,我们快靠岸!”船老大一边迅速收回身子,一边对着身后的船员喊道。 船老大刚说完,一道两丈长的细长的身子涌出湖面,张开它那对巨颚,露出长有许多锥形齿,一口便将船老大的上半身给咬住,将其拖入湖中。 看到这一幕的新船员露出惊恐的神情,脑袋一片空白,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几息后,回过神的船员抓起旁边的船桨往岸边划去,并且大声喊道:“有水鬼,湖里面有水鬼!救命啊!来人救命啊!” 原本停在临水台旁的船家与街坊,听到呼喊声后都纷纷往湖中央看去。 下一刻,那道细长的黑影再次从湖中跃起,但这次是从那艘渔船的底部跃出。 “嘭!”整个渔船被掀飞,随后倒着砸入湖中。 在一声绝望的喊叫声下,一抹刺眼的红色飘荡在湖水的表面。 看到这一幕的渔民头皮发麻,恐惧从众人的心中蔓延开来。 “走!别愣着了,大伙都快上岸!!”临水台上的一个街坊对着待在渔船上的渔民喊道。 回过神来的渔民争先恐后地往岸上赶去,而临水台上的街坊则朝着县衙的方向跑去。 不到半刻钟的时间,一道带着锐利之炁的人影从天烛街掠过,进入临水台。 而这时的临水台有十多位手臂上绑有黑色丝巾的山匪,他们各自手中拿着趁手的兵器,穿着黑色的盔甲,其盔甲上还贴有数道姜黄色的符箓。 在这群山匪的前头站着一个二十来岁身材高瘦,眼眶深陷的男子,现在的他就静静地待在临水台上看着来到的陈卫明。 除了这些山匪以外,临水台有数道身影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都是一些好奇心重选择待在临水台上的街坊百姓。 “南山寨!!”脸色异常难看的陈卫明对着中间那眼眶深陷的男子。 “哈哈哈,你就是长德县的县尉陈卫明是,真是久闻不如一见。”眼眶深陷的男子眯着眼睛笑道,“陈县尉或许不知道我,我先自我介绍一下。” “我叫温拢财,南山寨的‘粮台’,也是大老爷温俗的义子!” “粮台?义子?” 听到这两个称呼,陈卫明有种不祥的预感,一般来说掌管库房的‘粮台’是很少下山的。 紧接着他将目光望向远处的湖,“是那个通道?你们从湖底通道过来的?” “你们堵得有够死的,不过我们耐心更好,费了好一番功夫终于在前几天给弄好了。” 听到温拢财的话,陈卫明手指喀嚓作响,之前魏铃发现并且堵住湖中的通道后,他也去查看过加固过,本以为会没事的,没想到南山镇居然再次把它给打通了。 “陈卫明,今天我来长德县就是为了血债血偿,你敢杀我们三当家,我就拿你的人头来祭他。” “哼!一群虾兵蟹将,一个修道之人都没有就想要我的人头,你在白日做梦。” 温拢财扯出一道笑容,拍了拍手,下一刻三个身长两丈的大鼍缓缓从湖中爬了出来。 那些覆盖着白褐色鳞片的青灰色大鼍,从不同的方向缓缓爬到了温拢财的脚边。 “作为‘粮台’的我,当然是要带点好东西来到长德县的。”说完大手一挥,那几只身上带着残破鳞片的大鼍冲向了陈卫明。 看着直奔而来的大鼍,陈卫明下意识地摸向腰间,结果发现那把刀自己并没有带出来,心中暗骂一声,双手裹着锐利之炁砸向咬向自己的大鼍。 “滚开!!”陈卫明从下至上一拳砸合大鼍的巨颚。 双手如同锋利的兵器,左右开弓,将另外两只靠近自己的大鼍给打飞。 双脚猛蹬,冲向温拢财,擒贼先擒王!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声巨响从远处传来,让陈卫明的身形硬生生地停住了。 顺着巨响的方向望去,那个位置是长德县的县城门!! 第156章 攻城屠杀 在长德县县门外,两只青灰色的庞大精怪站立在官道之上,而在他们的旁边则有数十位手握兵器的南山寨山匪。 “撞!”随着山匪头目的一声令下。 其中一只青灰色的巨猿缓缓向后退去,等拉开一段距离后,巨猿双手抵住地面,双目充斥着凶光。 “呼呼呼!”伴随着呼吸喘气声,巨猿大步朝着县门冲去。 距离县门越近,巨猿的步子也越来越快,每踏一步都让大地震颤。 “咚!!”一声穿云裂石的轰鸣声在县门与巨猿之间响起。 整个县门凹陷进去了一部分,而那巨猿也在反震之力下倒退出去。 未能一举撞碎县门的巨猿大吼一声,再次退后,如法炮制。 “咚!!” “快!快!顶住县门别让那鬼东西进来!!”处于县城内的守卫都跑到县门前,用身子抵住大门。 “咚!!” 当第三次撞门声响起时,长德县的县门再也支撑不住,转瞬间就被那只青灰色的巨猿撞成四分五裂,而那些试图顶门的守卫全部被撞飞出去。 见巨猿将县门破开,处于县城外头的南山寨山匪便一哄而上,全部攻向其中。 在山匪的最前方是一个缺了一条腿,同样是全身青灰色的吊睛大虫,它在为后面的山匪开路。 有着两只精怪猛兽在身边,数十位山匪毫发无伤地来到了岔路口。 “按照温粮台的计划,我们兵分两路。”这批山匪的头目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县衙,便对着身边的弟兄吩咐道。 数十位山匪瞬间分成两路人马,人数多的人马直接奔向县衙,人数少的人马则冲着桃木街杀去。 两只青灰色的精怪同样如此。 当街坊百姓见到县门被破,见到那只有在说书人口中才见过的精怪的时候,心中都泛起了恐慌,一窝蜂地跑回自己家中避难。 桃木街的街坊百姓当然也是如此,只不过现在已经开了早市,街道上有很多小贩是从其他三个片区赶来县城卖货的。 他们没有自家屋子躲避,只能将自己的摊铺扔下,拼命地朝着店铺、酒楼或者食肆中跑去。 “头把子说了,这趟活什么都不用去管!!碍事的直接杀,值钱的东西直接抢,好看的娘们自己看着办,能不能发大财就看你们自己的本事了!!” 绑有黑色丝巾的山匪大声吼道,随后自己提刀冲向桃木街,在他身后的其他山匪也目露凶光,各自结伴往那些看着值钱的店铺走去。 而那只青灰色的三脚大虫则从天而降,狠狠地砸进了一家店铺之中, 听着街道上传来阵阵惨叫声、嘶吼声,躲藏在邓氏食馆众人神色不安地望向食肆外头,恐惧与惶恐如同阴影般的笼罩在他们的心头上。 “这到底是咋回事?长德县怎么被山匪给攻破?” “县衙那帮官兵在做什么!!怎么还不来救人啊!!” “早知道就不来这食馆吃饭了,就一层楼,躲的地方都没有!” “我怎么感觉那些声音越来越近了!!那些山匪会不会快到我们这里了!” 在这种人心惶惶,食馆的气氛越来越不对劲了起来。 “诸位街坊,莫要自乱阵脚!不管县衙那边发生什么事,现在山匪就不远处,我们不能白白等死!!”作为邓氏食馆的主人,老邓头站了出来安抚着众人。 见街坊们都望向自己时,老邓头连忙对着旁边的伙计道:“去伙房、柴房把能伤人能杀人的家伙都拿过来。” “现在我们现在人多,每个人都拿着武器,根本就不用怕那些山匪。”老邓头紧紧握着手,看着周围的众人说道。 “对!老邓头说的对!我们得自救!!” “就堵住在门口,只要那些山匪敢进来,来一个我们杀一个!!” 很快伙计将后院中能够找到的家伙都分到众人手中,有了武器原本不安的气氛散去了不少。 随后老邓头带头和数个青壮年、伙计走到食馆的门前严阵以待。 老邓头忽然看到自己的闺女也握着一把菜刀走到了他的身边。“你上来做什么?!” “爹,我不怕!我来帮你!”西施双手有些颤抖地握着菜刀。 “你给我回去” 老邓头话还没有说完,邓氏食馆的门就传来一阵踢踹声。 随着门上的栓栏被刀捅烂,一个身材高大的山匪破门而出。 当山匪刚踏入食馆内,数道寒光便朝着他的身体和面门砍去,刹那间高大的山匪就成了挂满武器的刺猬。 眼中面带惊骇的山匪倒在地上缓缓死去,邓氏食馆内的众人见状,士气顿时大振。 可就在这时,一道带血的姜黄色符箓被扔进食馆内,紧接着符箓逐渐燃烧起来,化为一道阴气。 距离大门最近的两个青壮年首当其冲被阴气覆盖,两个人的身体瞬间发出滋啦滋啦的声音。 几息后,那两个人的身体溃烂坏死,化为血水。 见到这一幕,食馆内众人的心顷刻间跌落到谷底,恐惧蔓延在每个人的心头。 “他们会妖术,我们打不过他们的!!”一个中年男子扔下手中的武器,猛地朝着后院跑去。 当一个人顶不住压力时,那道绝望的气息马上就传染了食馆中的每一个人。 站在老邓头后面的人纷纷朝着后院跑去,原本形成的防线分崩离析。 站在外头的山匪抓住机会,提着长剑迅速钻进食馆中。 一道寒光朝着他身上砍来,山匪侧身一躲,手腕一转,长剑直接捅穿了一个伙计的心口。 “你这个混蛋!!”老邓头拿着短刀冲向那挥剑的山匪。 山匪面露不屑,想要拔剑挥杀,却在这个时候感到了一股阻力。 被捅穿心口的伙计瞪着充血的眼睛看着面前的山匪,他的双手死死地握着刺入自己身体的那把剑。 “噗嗤”一声,老邓头的短刀扎入山匪的胸膛。 “那个老东西!!”山匪惨叫一声,伸脚将老邓头踢飞,随后猛地将剑抽了出来,带一片血花,冲向倒地上的老邓头。 就在山匪要挥剑杀死老邓头的时候,一张椅子呼啸而来,逼的山匪只能转攻为守。 刚将椅子劈碎,山匪便见到一个面色凶狠的女子划出一道寒芒狠狠地砍到了自己的手上。 下一刻,菜刀没入他的手臂中。 “啊啊啊啊!!”剧烈的疼痛让山匪松开了手上的剑。 “爹!快走!!”西施对着老邓头大喊一声,自己则往不断退后。 老邓头见状连滚带爬地从地上站,往旁边撤去。 “死娘们,给老子去死!!”红了眼的山匪左手将地上的剑捡起来,双脚一蹦挥刀劈向西施。 瞳孔不断变大的身影,西施身体一片冰凉。 当剑即将劈到西施的时候,一道身影从侧边扑了过来,将她推开。 伴随着骨肉分离的声音,一只手臂掉落在地上。 “啊!”断臂的痛苦几乎让老邓头昏厥过去,倒在地上捂着鲜血直冒的断面哀嚎道。 “都给我死死死!!”失去理智的山匪再次挥剑砍向地上的老邓头。 就在这时,一道壮硕的身影冲进食馆内,带着刀芒划向山匪的头颅。 第157章 压箱之物 长德县,县衙。 “咚!!”伴随着一道剧烈的声响,县衙大门出现了数道裂痕,但随着门中的一道亮光闪过,门上的裂痕逐渐愈合。 大岭王朝内的县衙,都是由朝廷亲自派人督造而成,所使用的材料以及构造连县令大人都不太清楚。 县衙内的衙役们看着眼前不断被冲击的大门,不由地将手中的武器拽紧,想从获取一丝安全感。 在众多衙役的身后,身穿官袍的贺县令神色有些凝重,之前县城门被撞的时候,县衙第一时间便察觉到了,并且派县兵和衙役去查看。 结果得到了南山寨要攻城的情报。 当城门被破开时,当山匪杀入长德县内,当见那两只青灰色的精怪猛兽时,贺县令就意识到南山寨这次要大开杀戒。 更让贺县令浑身发凉的是,一刻钟前陈卫明收到街坊的消息,说是临水台那边出现了水鬼,要他去救人。 直到现在陈卫明都还没有回来。 时间衔接的这么好,看样子是临水台那边的事情是南山寨故意弄出来的动静。 现在陈卫明很可能已经被困住了,大门快撑不住了,等不到他回来了。 而魏道长,他已经让陈材通过暗门离开县衙,去寻求其帮助。 可到现在都还没有任何的动静,恐怕魏铃现在的处境也不太好随着不断地推断贺县令的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 “咚!!”县衙大门再次发出了剧烈的颤抖声,裂痕再次出现在了大门之上,而这次裂痕愈合的速度明显是慢了很多。 贺县令呼出一口气,转身朝着县衙内走去。 很快贺县令便来到了县衙深处的一间不起眼的小房间,这个地方是严令禁止让县内的其他人员进入。 除了他和陈卫明! 看着空无一物的小房间,贺县令缓缓来到房间的中央,脚步一踏,开始按照某种奇怪的规律走动了起来。 像是踏罡步斗。 随着贺县令的步伐,他脚底下的地板石砖,开始动了起来。 片刻后,一条向下的通道缓缓展现在他的面前。 贺县令见状连忙朝着通道向下走去,穿过通道,一间没有门的密室出现在了眼前。 在密室中伫立着三个石台,在石台上分别放着三件物品。 左边一个用降香黄檀做的小盒子。 右边一把带着黑金边的长刀。 中间则是一个分成上下两部分的绮丽衣裙。 这三件藏于县衙地底的物件,皆是大岭王朝给长德县的“压箱之物”。 左右两边的“压箱之物”,在特定的环境以及情况下,是可以允许被使用的。 唯独中间那件精美绮丽的衣裙不到万不得已,不可去使用这件“压箱之物”。 据说前六任长德县县令都未曾使用过这件“压箱之物”,以至于贺县令只知道如何开启,却并不清楚这东西的真正用途。 但不管如何,现在长德县已经到了危急存亡的时刻,他需要借助这件“压箱之物”去度过难关。 将多余的念头压下,贺县令径直来到那件衣裙前,伸手缓缓从衣裙中的口袋拿出一张白底黑纹的纸张,随后将手中的纸张用火折子给点燃。 伴随着纸张的燃烧,大量的烟气缓缓冒出,这些烟气凝而不散,自行飘入到衣裙之中。 这件上衣为大红色,下面裙为湛蓝色,绣有许多繁杂云纹的华丽衣裙,一点点鼓胀起来,仿佛有一个无形的人将衣裙穿起。 “何事将我唤醒?”一道分不清男女的声音,直接出现在了贺县令的脑海之中。 贺县令压下心中的震惊,连忙对着绮丽衣裙行了个礼,“前辈,我是大岭王朝长德县县令,现在我管辖的县城受到歹人的攻城袭杀,还请前辈出手相助!” 绮丽衣裙微微泛起褶动,沉吟几息后道:“按照我与理道院的约定,这将是我最后一次出手,之后我将离开。” “知晓否?同意否?” 听到衣裙的话,贺县令冷汗一下就冒出来了,他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 “知晓否?同意否?” “我已知晓,还请前辈出手!”贺县令眼中闪过一道坚定,抱拳弯腰道。 等贺县令直腰抬头时,眼前的绮丽衣裙已经消失不见。 —————————— “嘭!”一只带着黑褐色毛发的手臂插穿了县衙大门,紧接着单手往后一掰。 嘶啦一声,布满裂痕的县衙大门在青灰色巨猿的数十次攻势下,终于破开了。 因为反震之力那只巨猿的半个身子已经被震成了肉泥。 “他奶奶的,要不是这巨猿被炼制成傀儡,不惧疼痛,不然我们怕是连县衙的门都进不去。”山匪头把子吐了一口痰。 “老大,是不是干完这活,那些东西就归我们分,后面也可以各奔东西潇洒快活。”一个手臂缠黑色丝巾的山匪看着旁边的头把子。 “当然!那可是大老爷亲自放的话!” “那好!老子当了这么长时间的山匪,还真没杀过官员,今天终于可以过过手瘾。” 随着青灰色巨猿将县衙大门彻底撕碎后,那后面山匪陆续的冲入其中。 “起阵!”随着主薄大人的大声一吼。 留存在县衙内的数十号县兵顿时呼出一口气,迅速的将手中的武器抬起。 最前方的县兵举起长形的黑盾,围成一个向外凸出的半圆,在其后方的县兵将长枪伸出盾牌之间的缝隙。 可即便是这样训练有素的县兵组成战阵,仍然抵挡不住青灰巨猿的冲击。 在巨猿的横冲直撞下,仅仅只是支撑了两轮,县兵组成的阵型彻底被冲垮。 那盾牌县兵更是被独臂的巨猿给挥飞出去,倒地吐血。 缠黑色丝巾的山匪根本没有理会那些东倒西歪的喽啰县兵,带着狞笑冲向身穿官袍的主薄。 而就在这时山匪准备挥刀之时,一件绣有繁杂花纹的华丽衣裙十分突兀地出现在两人之间。 不知为何,看着眼前鼓起的衣裙,山匪的心仿佛漏跳了一拍,但血气已经上来的他不管不顾,只是微微停顿了一下,手腕反转将刀抽出,并且砍向着古怪之物。 可是,他刚挥起刀,手臂便一顿,穿在他身上的衣服开始缩小拧紧。 原本指向绮丽衣裙的刀,在袖子的带动下捅向了自己的心口。 第158章 顶级手法 不止是绮丽衣裙眼前的山匪,所有进入到县衙的山匪,他们身上的衣服都发生了异变。 有被衣服挤压致死的山匪,有被衣领箍死的山匪,有四肢被自己衣服拧成麻花的山匪,还有口鼻被衣服活生生闷死的山匪。 一个浑身被衣服固定在原地的山匪,看着眼前四肢僵硬,却提剑缓缓向他走来的头把子大声喊道,“不!头把子!不要啊啊!!” “兄弟,我控制不住我自己啊!” 无法动弹的山匪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头把子拿刀砍死。 当县衙内其他的山匪都是死完后,头把子也提刀架在自己脖子上,不管他如何哀求,投降都无法阻挡手中砍刀的划动,最终自刎而死。 站在绮丽衣裙后边的主薄大人,看着眼前这荒诞不经的一幕,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 他没想到从自己即将死亡到山匪死亡,就只花不到十息的时间,这种转变让主薄心中升起一种极其不真实的感觉。 让他不由地看向自己面前这件古怪而又绮丽的衣裙。 “虽然你不是外敌,但请你管好自己的眼睛。”主薄大人刚打量了几眼,他的脑海中就出现一道告诫的声音。 主薄连忙将自己的眼睛挪开,抱拳行礼道:“在下无意冒犯,还请大人谅解。” 绮丽衣裙并没有理会主薄,而是朝着那僵持在原地青灰色巨猿。 虽然巨猿被它用毛发定住,但却并没有因为自己毛发的束缚而死亡,还在不断地挣扎。 “活死之物,类似于僵尸,我好像在哪里见过这种手段” 绮丽衣裙并没有过多的思索,随着它身上的衣裙开始微微褶动,处于它面前巨猿开始一点点缩小,变窄变薄,如同叠衣服一般变成一条青灰色的毛织长布。 活死之物,彻底变成了死物。 最终缓缓从空中掉落到了地上。 —————————————— “啪!” 随着陈材的手起刀落,举剑挥砍的山寨身体一僵,随后头颅逐渐从脖颈处滑落,摔落在了地上。 温热的鲜血飙溅到老邓头的脸上,让他一时间忘记了手臂上的疼痛。 陈材将面前的无头山匪给推开,连忙蹲下身子用手扶着老邓头,“老邓头你撑着点,这里不安全,我们先离开。” 旁边的西施也重新回到老邓头身边,两个人扶着他往后院赶去。 “让开!都给我让开!”握着斩马刀的陈材对着那些躲藏在后院屋子街坊吼道。 看着浑身是血的陈材,那些街坊缓缓的在屋子中让出一条路出来。 西施将老邓头放到了床板上让其躺下,随后直接将自己的衣裳撕破,扯成布条给老邓头包扎伤口,却发现断面太大很难将血止住。 “嘭!!”一声巨响从食馆外头传来。 听到这个动静的陈材瞳孔一缩,死死地握住自己斩马刀,他知道那个鬼东西来到这里了 深呼吸数次后,陈材看着附近瑟瑟发抖的街坊,猛地一咬牙冲出了屋子,朝着食馆大堂走去。 刚踏出食馆,陈材便看到了那只吊晴猛虎站在食馆外头四周环视着,仿佛在寻找着猎物。 陈材刚想躲起来,就被那感知极其敏锐的吊晴猛虎察觉,虎眸中闪过一丝凶残。 吊晴猛虎微微弓腰,后腿猛蹬,庞大的身形直接化为一道黑影冲向陈材。 陈材蹲身一躲,随即翻滚到猛虎的侧身,挥刀砍出。 “嘶啦”一声,陈材犹如砍到了金石之上,全力一刀过后,他也仅仅只是从这青灰色的猛虎身上砍下了一道细长的皮外伤。 感到身上一疼的吊晴猛虎不由地一阵愤怒,之前所过之处都是任人宰割的猎物肉食,没想到居然有猎物反抗还将它砍伤。 陈材的这一刀,无疑是激起吊晴猛虎心中残留的兽性,随即虎腰一扭,带动着手掌挥向旁边的猎物。 横刀格挡,一只巨大的虎掌按在了斩马刀上,转瞬间陈材整个人被被巨大的力量掀飞出去。 “砰砰砰!!”陈材整个人砸碎身后木桌,又撞碎通往后院的木门,最后狠狠地摔倒在地上。 倒在地上的陈材身体扭曲了起来,就挡住了一招,他就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发出了不堪重负的惨叫。 而且这还只是因为吊晴猛虎少了一只虎掌,要是双掌挥向自己,怕是自己毙命。 这种极其的无力感觉,让陈材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个少年郎的身影 耳边传来一道道惊呼声,陈材柱着已经弯曲的斩马刀让自己坐起身来。 那只吊晴猛虎已经从大堂走进后院,对着陈材发出了一道吼叫。 就在陈材要起身拼命时,那只猛虎转头看向了旁边的一侧。 不知道何时,一件无人穿着却鼓胀的绮丽衣裙出现在了屋子门口。 看到这种怪异的东西,西施整个人忍不住的颤抖起来,之前那道阴气以及现在的猛虎给她留下恐惧的阴影。 未等屋内的人有所反应,那件绮丽衣裙一点一点变淡,消失。 就当西施以为没事时,旁边的人顿时瞪大眼睛看着自己,下一刻她好像意识到什么,低头一看,那件绮丽衣裙穿到了自己的身上,紧接着她的意识便消散了。 面容呆滞,双眼无神的西施缓缓的站起身来,走向屋子外面。 站在门口的吊晴猛虎整个身子如同炸毛一般,对着西施一顿吼叫。 西施只是微微侧头,那只嗷嗷乱叫的老虎和之前的巨猿一样,一点点被人如同衣服折叠,最终变成了一条毛织围脖。 随后西施抬脚准备朝着一个方向走去,而这时她的头有些僵硬地扭向了旁边的屋子。 “咦!”一道诧异声从面无表情的西施口中发出。 几息后,西施露出一抹恍然,自言自语道:“可我不太会救人。” 但最终还是抬起了一只手,对着屋子,微微摆动着两根手指。 躺在床上的老邓头忽然感觉自己手臂一麻,紧接着那道狰狞的断面就像是有个人拿着无形的细线将断面伤口给缝合起来。 当断面缝合好后,老邓头的血也被止住了。 将老邓头的伤势处理好后,西施也对着后边的陈材动了动手指。 刹那间,陈材身上的所有伤口都被缝合好,但其力度远没有老邓头那么温柔,瞬间缝合的疼痛差一点让陈材昏厥过去。 “现在可以了?”西施再次自言自语道。 随着话音的落下,原本僵硬的身子也变得柔和起来,紧接着踏出一步,西施消失在了后院。 —————————— 长德县,临水台。 现在临水台上出现了一座由十数个人组成的阵法,他们每个人都脱掉盔甲露出了怪异的黑色刺青,头顶上还不断冒着白气。 而在这座阵法中有一个周身冒着锐利之炁的中年男子,在他正前方站着一个浑身冒黑炁,眼眶凹陷的男子。 原本围攻陈卫明的三只青灰色大鼍,已经被他剁排骨般,砍成数十节铺在临水台之上。 本以为很快就能够结束的陈卫明,却被眼前变得人模鬼样的温拢财以及旁边那十数个山匪组成阵法硬生生困住。 而且陈卫明很快就发现,这个阵法居然在不断地炼化他。 一旦他想有破阵的想法,就会被眼前的温拢财拼死阻碍,看样子是准备靠阵法炼死他。 就在陈卫明打算动用一些伤及根本的手段时,一道靓丽的身影凭空出现,挤进阵法之中。 这在场的所有人都吓了一跳,而陈卫明看清楚来人后,眼睛更是瞪到最大。 他一眼就看到那件绮丽衣裙,自己很清楚这个东西,正是自己县衙地底中最为重要的‘压箱之物’! 而更让他震惊的是现在穿着这件‘压箱之物’的是他侄女!! 这件极其华丽精致的霓裳羽衣并不是所有人能够压得住,但西施的容颜却让两者相得益彰,再胜一筹。 面无表情,高冷无比的西施动了动手指,周围那十数个山匪被自身的衣物扭曲变形。 未等不远处的温拢财有所反应,他整个人如同被万针扎身,瞬间变成马蜂窝,气绝身亡。 解决掉所有人之后,西施摸了摸自己脸庞,又将目光望向北方,最终施了个万礼福。 那件绮丽衣裙一点点消失不见,而被它附身的西施缓缓倒地。 第159章 温俗的过往 “咦这里是哪里?”睁开沉重眼皮的魏铃有些迷茫的喃喃道。 随着不断打量观察,魏铃很快就知道了自己应该不是外界,因为现在自己是漂浮在一片黯淡之中。 当抬头看到一片镶嵌着无数星辰的天空,魏铃顿时就反应过来了。 自己在杀死温俗之后,曾利用‘凶礼’的能力让其心神回归,并用卸甲细茎将其包裹搭建出一条通道。 而现在所处的位置就是查温俗的心神体中,那些‘星辰’就是魏铃一直需要的记忆。 因为温俗已经死了,魏铃没办法用本命去引导他去做自己所需要的“回忆梦”,只能自己去翻找记忆。 伸手一挥,操控着琉璃之炁将那些‘星辰’拖到自己的身边,随后一个一个查看起来。 片刻后,魏铃皱着眉头把身前的‘星辰’都过推开,都是一些没有用的东西,而这种查看的速度过于慢了,都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找到自己想要的记忆。 思索了一会后,再次招来一批‘星辰’,紧接着大手一抓将这些‘星辰’塞进自己的嘴中,大口大口地嚼了起来。 伴随着自己的咀嚼,海量的记忆开始出现在他脑海中,魏铃伸出双手死死地按住剧烈跳动的太阳穴。 见到没有用的记忆片段,魏铃就直接将其过滤掉,留下有用的记忆。 “丑八怪,丑八怪,没人要,没人爱。”几个孩子正围在一个墙角指指点点地嘲笑道。 “我才不是没人要!!”一个身材瘦小,脸上长有黑痣的孩童蹲在角落大声反驳。 “还敢顶嘴!” 那领头的孩子王顿时对着角落的孩童拳打脚踢,其他的孩子见状也加入其中。 但很快他们便发出一道惊呼,停下了拳脚,一脸厌恶的离开了那角落,“真恶心!!” 被打的孩童的衣服已经被撕扯烂了,裸露出来的皮肤长着红色丘疹或小水疱,有些皮肤已经是一片片边界清楚的环状红斑。 记忆画面破碎,几息后画面再次恢复正常。 一位神色慈祥的妇人眼神中带着心疼望着自己,随后那个瘦小孩童将自己的上衣脱掉,而妇人则是用沾有黄褐色药水的粗糙手掌给自己上药擦拭身子。 画面再次破碎,而魏铃这次直接睁开眼,神色复杂着摇摇头,并没有继续看后面记忆。 这段记忆基本上都是在讲温俗小时候的事情,这并不是魏铃所需要的,于是仿照之前的手法,又将一批‘星辰’吃了下去。 时间流逝,狂吃记忆的魏铃看到了温俗人生中重要的转折点。 那是一个叫做石景东的高大男子,是他救下了陷入濒死状态的温俗,并且带他踏入修道界,赋予他本命。 按照温俗的天赋根本就不能获得本命,但温俗最终却获得了和那高大男子一模一样的本命!! “造畜法!” 之后温俗在石景东身边待了两年多时间,这两年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大满王朝游历,后面石景让温俗离开,说是后面的路看温俗自己的造化,石景东则不知去向。 离开石景东的温俗便自己游历于大满王朝,不断地衍生和修炼自己的本命“造畜法”,在那数十年的时间中,温俗不再局限于控畜和造畜等本命神通,而是想着将那些厉害的精怪猛兽融入自己的身体中,于是便悟出了“灵畜体”。 温俗本以为自己会一直待在大满王朝,直到有一天他收到了石景东的‘信’。 一只会口吐人言的乌鸦。 石景东让温俗前往大岭王朝选个靠近边关的地方扎根下来,至于是开宗立派,还是独自修行都无所谓。 将石景东奉为‘干爹’的温俗自然二话不说,来到了大岭王朝,中途还用武力收服了‘采花贼’方水流,最终便在五柳山脉创建了南山寨。 用双手抵住太阳穴的魏铃将温俗中年时期的记忆简单的翻看了一遍。 “这石景东是什么人物?居然有这种手段?”魏铃神色震惊回味着之前看的那一大段记忆。 光是那赋予和自己一模一样的本命就让魏铃大吃一惊,本命不都是悟出来的嘛,为什么还能够将自己的本命赋予给别人。 还有一个让魏铃无比诧异的事情,那就是自己看完了温俗中记忆中关于石景东的画面,却仅仅只是知道对方是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其他的特征样貌都是一片模糊。 好似有种奇特的道法将温俗记忆中有关于石景东的画面给扭曲了。 “难道是那个东西搞的鬼?”魏铃想起来之前从温俗心神深处中出现的那滴属于石景东的血液。 除了这些以外还有很多疑点,那就是为什么石景东要让温俗来到大岭王朝,还让他选择在靠近边关的地方安营扎寨。 带着这些疑惑,魏铃看向了天空中那些所剩不多的‘星辰’。 随着一部分‘星辰’被嚼碎,温俗的记忆再次冲击着魏铃的心神。 那是一间酒楼,裹着玄色棉袄子的温俗在站在窗户前,望向远处。 在酒楼的外面是一群拉着货物的商家商队,还有许多穿着奇特服饰的人在街道上来来往往,这些服饰魏铃曾经在方水流的记忆中见到过。 现在温俗所处的位置应该就是五柳山脉的最边缘,就是连接大满王朝的关口。 就温俗有些愣神的时候,一只毛发柔顺,通体黑色的乌鸦从外头飞入酒楼中,立在了房间中的圆桌之上。 见到那只熟悉的乌鸦温俗,连忙把窗户关紧,身上散发出一道炁笼罩在整个房间。 来到桌前毕恭毕敬地对着正在喝水的乌鸦鞠躬道:“干爹好!” “坐。”乌鸦缓缓抬起头来,发出一道带着磁性的低沉声音。 “您找我有事?”面对石景东的温俗,整个人和南山寨完全不一样,再无半点暴虐。 “最近发生了一件有意思的事情,要你去帮我确认一下。”乌鸦仰起头猛地张大自己的嘴巴。 乌鸦的嘴一点点变大,最终有皮球般大小,微微晃动身子,一叠宣纸从口中吐出到圆桌上。 温俗将目光看向那最上层的宣纸,上面有三个醒目的大字。 通缉令! 第160章 事情背后的隐秘 “通缉令?”不管是记忆中的温俗还是在翻看这段记忆的魏铃都有些吃惊。 “前段时间,大岭王朝中陵山郡的铸青堂被朝廷除名,并且下令要灭其山门,诛杀门人。”站在桌子上的乌鸦把嘴巴缓缓合上,又用自己的喙点了点宣纸上的‘铸青堂’三个字。 看到这一幕的魏铃脑海中忽然想起了之前在大岭邸报上的一则通告。 五月二十六日,「陵山郡铸青堂藐视法度,恢诡谲怪,无所不道,倾动风俗,不可不禁。现遣刑部、理道院诛之,涉事者夷九族。」 “干爹,我好像记得铸青堂是属于大岭王朝里面中上游的宗门,怎么王朝说灭门就灭门?” “你记得没错,铸青堂虽然并不是大宗门,但它是以‘锻器’所闻名,这种能够源源不断地给王朝提供法器的宗门,它的地位是高于正常的宗门。”乌鸦站在圆桌上来回走动,“可就是这样的宗门,被大岭下通告,灭其门。” “那您知道这里面的内幕吗?”温俗轻声地问道。 “对外宣传只是说铸青堂触碰了大岭的律法,可我从其他渠道了解到了一些不一样的情况。” “这次主要出手去灭门是大岭的理道院,而且还是理道院的那位‘大先生’亲自下场。”说到理道院,乌鸦眼中闪过一道异样的光彩。 “更有意思的是,铸青堂它是有上宗的,但它的上宗却对这件事情不理不睬,默认了大岭王朝对着它的灭门。” “这铸青堂得是犯了多大的罪,让理道院的‘大先生’出手,让它那个当‘爹’的上宗都放弃了它。”乌鸦不由地发出啧啧的声音,“真真意思!” “现在刑部与理道院已经出手了,只用了不到三天的时间,铸青堂就消失在了大岭王朝土地上。” “但铸青堂毕竟是有些底蕴了,他们提前将一小部分的火种通过渠道或者秘法送离了山门。” “只不过他们小看了那位‘大先生’的手段以及布局,那些火种一不留的全部被找了出来,甚至打上了‘余孽’的印记,昭告天下。”乌鸦再次用喙点了点通缉令。 “余孽?!” 听着乌鸦的侃侃而谈,魏铃瞪大眼睛,头皮发麻,也意识到这段记忆是涉及到原主的死亡! “根据我所掌握的情报,那些‘余孽’被分成了数批,从各个方向逃窜,试图离开大岭王朝。” “而其中有一批则会来到五柳山脉这边,应该是打算直接横穿整个山脉,来到这个关口逃到大满。” “那干爹我是需要做些什么吗?” “这部分余孽只要通过五柳山脉,那你就将他们都截了。” “截了后,将这几个人暗中留下。”乌鸦从通缉令中抽出几张画像。 有妇人,有少女,甚至其中一个还是之前原主记忆中与他一起坐马车的忧郁公子哥。 “至于其他的,该杀的都杀了,反正都是余孽,我们也算是为大岭做件好事,积积德。” “他奶奶的,这都是什么破事,原主死得也太憋屈了。”听到这里魏铃不由地破口大骂。 本来他以为原主的死只是一场意外,但后面他从方水流的记忆中知道了原主所跟随的商队是一群‘余孽’。 ‘余孽’也就是算了,让魏铃实在没有想到的是,这群‘余孽’的背景能够大成这样,重要的是还被大岭王朝亲自出手追杀!! 倒了八辈子血霉的原主无缘无故地陷入到这离奇的旋涡当中,最后死也死得不明不白,怪不得心中憋了这么大一股怨气。 之后的事情,魏铃大致也就都清楚了,原主跟着商队入山,遇到了温俗等人,温俗一个人将那些护卫都杀了,原主也被抓进水牢中等待死亡,最后他穿越到了原主的身上。 记忆中的画面一段段划动,而这时候,画面中的温俗再次来到了关口小镇中的酒楼。 温俗神色懊恼,对着桌面上的乌鸦缓缓开口解释道:“干爹,对不住!你让我暗中留下的那些人,都暴毙在了山寨里面。” “和我猜测的差不多,应该是理道院的后手。”乌鸦摆动了下身子,语气十分平静,“事情果然没那么不简单,那位‘大先生’早就算到了,这些被放出来的火种,是用来引鱼儿上钩的诱饵。” 听到这里温俗不由地一愣,紧接着猛地望向四周。 “别紧张,我来的时候就探查过了,你没有被人跟踪。”乌鸦摆了摆翅膀,“据我所了解的情报,逃往其他方向的余孽弄出一场比较大的动静,现在理道院的重心不在这边。” “不过小心谨慎,这段时间就先不联系了。” “好的,干爹!” 乌鸦思索一会后,再次说到:“这样,把你那南山寨该用的东西都用掉,处理好后就离开大岭。” 听到干爹的话,温俗双眸一亮,随后试探的问道:“那我能去找您吗?” “到时候再说。” 眼前的画面变得迷糊起来,最终一点点消散,魏铃刚刚所吃掉的‘星辰’就记载着这么多的记忆。 缓缓呼出一口气,将抬头看向天空中那不足十颗的‘星辰’,随后大手一挥,将其全部拽入手掌,放进嘴里。 之后的记忆就是温俗从这一批“余孽”中获得了一笔横财,甚至他还找到一张铸青堂的藏宝地图,就在大岭与大满的边关之地。 后面温俗开始让南山寨去五柳山脉捕获新的精怪猛兽,更换‘灵畜体’中的四肢。 又掏空了方水流所培养的鬼祟,提前实施之前一直准备的计划,想要在离开大岭前,闭关将鬼祟缝入自己身体中,让‘灵畜体’更上一层楼。 记忆中的画面一点点定格下来,时间来到了李黑死后。 坐在高台之上,面带微笑的温俗,不断吐出一段段自言自语的。 “既然要闭关,要离开,那就得小心一点。” “干爹和我说过,大岭的朝廷会将一些被称之为‘压箱之物’的东西放在每个县衙。” “搞得陈卫明这个跳梁小丑,在我面前蹦跶了这么多年。” “让那方水流去杀周围的山匪,应该能够让长德县那些家伙放松警惕,我所需要的闭关时间也就够了。” “库房中的东西都已经分下去了,按照时间等方水流杀完那些山匪,温拢财就会带着寨里的人去进攻长德县。” “这样一来,不管理道院的人有没有藏在这个地界,到那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会被吸引过去,我也能够安全无事的离开大岭王朝。” 第161章 充盈自身,本命升华 “温俗!你个杀千刀的老畜生!!”从记忆画面中脱离出来的魏铃猛地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星空。 他没想到温俗如此丧心病狂,拿南山寨和长德县的人命来当他的遮掩,来减少他的危险。 要不是自己先杀了方水流,从他的脑子里获得了温俗闭关的重要情报,最终又选择了来南山寨袭杀温俗。 否则还真让这个老畜生闭关成功,逃离大岭王朝。 虽然魏铃已经将温俗给杀死并且获得原主死亡的隐情,但他的内心却有些焦虑。 按照时间推算南山寨已经开始攻打长德县,现在处于重伤昏迷的他根本无法去支援长德县,也无法得知的战况。 现在魏铃只能将希望寄托在陈卫明好和藏在长德县中的那些‘压箱之物’。 “陈卫明来点作用!”魏铃神情凝重的喃喃道。 而就魏铃打算想办法离开时,他所处于的小天地开始剧烈颤抖着,被自己吃掉所有记忆后,温俗残留的心神再也支撑不住了。 而心神所构造出来的小天地也出现了许多裂痕,一道道大小不一的光芒缓缓从裂痕中渗透了进来。 “哗啦哗啦!”伴随着一阵破碎声,整个小天地消散不见。 明亮的光芒瞬间就照到了魏铃心神之上,让他不由地抬起手臂遮挡眼眸。 透过指缝的光芒,魏铃打量着四周的环境。 那是一片充斥着琉璃之炁的广阔天地。 本来魏铃以为自己回到外界了,没想到却出现了自己内景当中。 正当他准备离开自己的内景时,身体一僵,因为他发现自己出不去了,他被困在内景里面了。 抬头望去,魏铃察觉到了不对劲,现在他的内景中飘荡着浓郁的琉璃色,而这些琉璃之炁并不是自己本命所制造出来的,而是凭空出现,仿佛是从外界进入到他的身体之中。 与此同时,自己的内景小天地也散发出了一股极其玄妙的气息,这股气息则是从深处传来。 琉璃之炁和玄妙气息不断纠缠,撕扯消散,又慢慢地相互结合。 随着两者改变,内景天空中那颗如同太阳的本命越来越璀璨,原本还算温和的阳光变得刺眼起来。 连忙闭上了眼眸,让感知代替眼睛去观察感受现在这不同寻常的变化。 突然间魏铃的脸色大变,因为他感知中那两股炁不断扩散将内景撑大,现在自己所在的小天地变得极其不稳。 就像是一只已经装满水的陶瓷水瓶,其内部还在源源不断冒出水,而无法再容纳多余水量的陶瓷瓶就只有一个下场了 “停下来!!” 魏铃话音刚落,天空中的本命瞬间坍塌,外表破碎,随后炸了! 如同惊雷般轰鸣声响彻整个内景,恐怖的炁浪撕碎了天空与边界。 天崩地裂,一切都变得混乱起来,而站在下方的魏铃和‘门’是这个世界中唯二不受影响的事物。 魏铃缓缓睁开眼睛,眼前的内景已经被本命炸成无数尘埃以及雪白色的块状陆地。 “什么情况,本命怎么就爆炸了?我杀我自己?”魏铃一脸惊恐与茫然。 随着魏铃心神的起伏,他眼中的那些尘埃与块状陆地开始慢慢聚拢。 在魏铃脚下凝聚出一片白中透着琉璃色的陆地,然后其他尘埃与块状物朝着那片陆地靠拢。 整个世界就像是破碎的拼图一样,一点点被拼接而起。 大地、湖泊、边界、天空。 魏铃将头仰起,原本晴空万里的天空已经大变模样,整个天空出现了片片琉璃色云雾,它们待在极高之处静谧地流淌,时而翻滚,时而卷起波澜,还有无数颗星辰时隐时现地点缀在其中。 “充盈自身!扩充内景!”看着重新形成的新内景以及头顶密布星辰的天空,魏铃张大嘴巴喃喃道。 之前他有问过文道香要怎么去提升修为,而其中有一个方法就是靠着充盈自身内景,最终将内景扩大,从而提升修为。 而刚刚的异象应该就是内景小天地已经承载不了那过量的本命之炁,只能将内景扩充变大。 “我本命呢?”想到这里的魏铃忽然一愣,不会真炸没了。 将感知融入新内景当中,快速的查看着整个小天地。 片刻后,魏铃扭转身子,将目光挪到半空之中,在那里有一个亮点。 在魏铃的感知中那个亮点就是自己的本命,只不过比起之前来说已经缩小了无数倍,现在本命的形状很像是一颗种子。 仿佛感受到魏铃的注视,半空中的本命开始向下坠落,在内景中划出一道璀璨明晃的光痕。 当本命砸落入地下的那一刻,大地出现了一阵细微地颤,魏铃能够清晰地感觉到内景的光线暗了几分。 准确来说,不是内景变暗了,而是砸落大地的本命太过于璀璨绚烂,它的光芒掩盖了内景的色彩。 等远处那道光芒缓缓褪去,魏铃赶紧一脚踏出,整个人瞬间挪移到了本命所坠落的位置。 一道道狰狞的裂痕出现在大地之上,在裂痕的深处散发着一道熟悉的气息。 下一刻,极高之处的星云落下道道光辉,白中透着琉璃的大地也闪烁着光芒。 一抹嫩绿从缝隙中缓缓长出,等离开大地后迅速的成长起来。 嫩绿破壳、根须扎地、幼苗生长,形成植株。 十息后,一棵一丈高的大树出现在了魏铃面前,又在他面前长出一根根侧枝。 在这些侧枝慢慢的衍生起来,有些开出了花朵便停了下来,有些则已经结出了果实,有大有小。 看着那些神异而诱人的果实,魏铃心中莫名地多出一些明悟,那些果实就是象征着着一个本命神通。 ‘障眼法’‘入睡’‘吐真言’‘幻境之术’‘幻象’等等 有些本命神通魏铃还没有来得及取名字,就像是之前对付温俗的那多重梦境,有些本命神通是因为自己的修为的提升而被挖掘出来的,只是自己还没有去探索。 现在魏铃感到自己彻底与本命连接到了一起,这种感觉非常玄妙,仿佛与本命彻底融合在了一起,有着无比紧密的联系。 我即本命,本命即我。 这种感觉在以前本命挂在天上时是感受不到的,而这次的落地,让他与本命都获得了一场升华。 在外界,躺在地上的魏铃浑身气息不断拔高,一道道玄妙而又梦幻的道韵围绕着周身。 盘坐魏铃旁边的文道香呼出一口气,收起了自己的金红之炁,而原本握在手中的珠子已经消失不见。 第162章 惨状与救治 遍地狼藉的山体洞窟,一个身穿金边红衣,身高八尺的绝色女子正打量着眼前的无头巨熊。 在女子的身后躺着一个气息平稳的红衣少年,少年身上的衣服本身并非是这个颜色,现在的红色都被自己的血液所染成。 随着少年周身的道韵渐渐地收敛,他的身体开始抖动起来。 片刻后,魏铃睁开了双眼,缓缓地从地上坐了起来。 而在远处打量巨熊的绝色女子也察觉到了动静,将身子扭转过来看向魏铃。 刚从内景中出来的魏铃,第一眼就看到了那站在不远处绝色女子,那修长而又高大的身形让魏铃神情变得紧张起来。 眼前的女子只是随意的站在那里,魏铃就能够从她的身上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压迫感,那是温俗远远无法匹敌。 魏铃的本能告诉自己,她身上有大恐怖,这不是自己能够抵抗的存在! 他得逃!远离这来路不明的女子!! “魏铃,你怎么脸色这么难看,是哪里又出问题了?”看着脸色紧绷的魏铃,文道香有些疑惑地开口问道。 准备起身逃跑的魏铃听到异常熟悉的清冷声音,他的身子僵住了,“文文道香?蚊子?!” “怎么了?化为人形的我很奇怪?”文道香缓缓走到魏铃的跟前蹲下身子。 看着如同小巨人般的文道香,魏铃咽了咽口水,随后有些尴尬地笑道:“和我想到的完全不一样,一时间没认出你来,哈哈~~” “身体感觉怎么了?” 魏铃一愣随后将抬起有些僵硬的双手,摸了摸自己的身子,原本浑身是伤的自己,现在的伤口已经愈合好了,身上存留的毒素也消失。 原本被温俗打断裂的右手已经恢复原状,但施展的了‘五衰’的左手还是能够感到疼痛。 见到魏铃看着自己左手,文道香没好气地说道:“之前不是警告过你,不要去刺激左手上的道化纹路嘛,你倒好不但不听,还是往死里用。” “这次你的左手没这么快恢复好,只能慢慢来了。” 魏铃面露苦笑,“没办法,当时情况的太危急了,我也是稀里糊涂的,有什么东西用,就用什么东西。” 听到魏铃的话,文道香忽然想起了自己刚找到魏铃的时候,那时候的他很不对劲,说的话也很怪,整个人就像是处于一种极度亢奋的状态。 “文姑娘,我们得离开这里了,现在的南山寨正在攻打长德县。”魏铃一边起身,一边朝着温俗的尸体跑去。 当魏铃见到温俗已经变了一具干尸时,不由地瞪大眼睛,他记得这老畜生之前不长这个样子。 “多亏了这家伙的精血,本来我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够突破封印,现在已经提前做到了。”文道香的声音从魏铃的肩膀上传来,她再次变回了指甲盖大小的蚊子。 点了点头的魏铃,拿起腰间的铁锈刀将其割首,随后提着温俗的脑袋离开山体洞窟。 ———————————— 长德县,县衙,练武场。 “啊~~疼,好疼!我快受不了了!” “没事,你先把这药喝了,它会让你舒服一些。” “大夫,求求你!救救我这可怜的孩子!” “会的,你先别急。” “大夫,我我的脚还能救回来吗?” “我尽力。” 将一位伤员的血止住后,李老大夫又吩咐了旁边的小沙弥去准备一些止痛的汤药,随后用手撑着腰缓缓起身去治疗下一个伤员。 这次南山寨攻打长德县,让很多街坊百姓受到伤害,尤其是桃木街死了很多人。 因为伤员实在是太多了,不是一家医馆能够容纳的下,后面贺县令将伤员带到县衙的练武场统一治疗,并且将长德县所有的大夫都喊过来了,不管是医馆的,还是那些掌柜员外家的,现在全都在练武场治疗伤员。 听着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哀嚎声,李老大夫心情无比沉重地叹了口气,当初他和师傅云游四方的时候就曾见到过一次类似场景。 但那是在一处小规模的战场上! 李老大夫实在没想到在自己的晚年,在自己的故乡中再次见到了如此惨不忍睹的场景。 闭眼一息后,又将其睁开,李老大夫加快步伐来到的了一个浑身是血的伤员身边。 ———————————— “快!快!动作都快一点!”灰头土脸的陈材一边背着伤员,一边指挥着衙役县兵将其他伤员带到长德县中。 等陈材将伤员带到练武场,与大夫以及来帮忙的和尚说了一声后便再次离开,继续运送其他的伤员。 “陈材!”焦头烂额的主薄大人从一处房间出来。 “怎么了?” “现在还有多少伤员?” “还有最后一批,大概十多个人,都是桃木街的县民。” “行,我知道了,练武场加上那几间大屋子应该是够了。”得到人数后,主薄自顾自的喃喃道:“还得再准备一些纱布、清水和用具。” 说完也不再理会陈材再次回到屋子中。 陈材并没有在意,大步离开县衙,现在整个长德县每个人都忙了起来。 当他来到岔路口,准备朝着桃木街赶去时,忽然听到了身后县城大门处传来一阵惊呼。 精神处于紧绷的陈材连忙扭转身子,看向县城处。 一道穿着血红色衣服的少年,提着一颗丑陋且干瘪的脑袋。 “魏铃!!”看清楚来人的陈材张大了嘴巴。 —————————————— 长德县,一处卧室中。 看着躺在床上的西施,魏铃现在既心疼又愤怒,他已经从贺县令以及陈卫明口中了解了事情的经过。 而那温俗的脑袋,魏铃已经扔给了陈卫明去处理,自己带着文道香赶到这里。 片刻后,一只蚊子缓缓飞回魏铃的肩膀上,“放心,你的小情人没啥事,她的身体承受了不该承受的力量,导致体力有些透支了,休息一下就好了。” “那老邓头的手?” “他的不行,先不是说那只手臂已经破碎了。”文道香语气中透露出了赞叹,“之前那个出手止血的人,手段精巧的吓人,完美的缝合好了断面,现在这种状况已经是最好的了。” 魏铃神色黯淡的点了点头,再次说道:“文姑娘,麻烦你出手救救练武场的人,后面我会想办法补偿你的。” “行。”文道香消失在了魏铃的肩膀上。 第163章 两个人的抉择 阳光照射在小院子,魏铃有些愣神看着小院前方,在他的手中还端着一碗白粥,上面还放有一些佐料菜。 回过神的魏铃将白粥放到自己的嘴边开始一点点吸溜起来。 “记忆中的味道,还是很不错的”将白粥伴着菜料缓缓咽下。 而这时魏铃身后的屋子缓缓走出一个人,又蹲到他的身边轻声开口道:“小流铃,有没有好好吃饭呀?” 放下碗,扭头看向身边,那是一个有着斑白且微卷的头发的老妇人,现在她正一脸宠爱的看着自己。 魏铃看着面前老妇人并没有感到惊讶,只是微微地点了点头,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瘦小稚嫩的身体,最后闭上了眼睛。 “呼~~~又梦到了。”躺在床上的魏铃睁开眼睛,缓缓坐起身子捏了捏自己的眉心。 自从自己本命升华,修为得到提升后,本来原主那些破碎不堪的记忆被他的本命一点点修复,这让魏铃不管是睡觉也好,还是冥想也罢,都会时常梦到一些原主小时候的记忆。 在梦中的自己虽然能保持清醒,但却无法去影响这些梦境,而且最近梦到的次数越来越频繁了。 在床上思索了一刻钟后,魏铃才掀开被子,穿衣离开主屋来到小院中。 现在已经距离那场祸事已经过去了一周多,在文道香的出手帮助下练武场的所有伤员的伤势都稳定下来,不会因为伤势而造成后续的死亡。 之后在大夫治疗与缝合下,除了伤势极其严重的伤员,其他街坊县民都陆陆续续地返回家中休养。 而西施在三天后苏醒过来,魏铃又让文道香给她和老邓头检查了一遍,确保并无大碍才带着他们离开长德县。 后面的时间魏铃便和西施回到邓氏食馆,开始修复破碎的食馆,一切都很顺利,只不过经历这次祸事后,西施变得不太一样了 “魏铃,你最近的心很不静。” 指甲盖大小的蚊子缓缓飞到魏铃对面,一阵扭曲后,一个身材高挑双眸带着红色的女子出现在椅子上。 魏铃将茶壶中的茶水倒到杯中,推到文道香的面前,点了点头。 “自己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吗?”文道香抿了一口茶。 魏铃没有回应,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微微抬头看向邓氏食馆的方向。 ———————————— 身穿官袍的贺县令坐在书桌前,在桌上已经堆满了各种公文以及信封,不断落笔批改公文,回复着重要的信封。 时间一点点流逝,直到有人敲响房门。 “进来。”放下毛笔的贺县令揉了揉眼睛。 来者是主薄与陈卫明。 其中主薄手中拿了大叠宣纸,将其轻轻放到书桌上,“县令大人,所有的都统计好了。” 听到主薄的话,贺县令深吸了一口气,抬起有些颤抖的手,但最终还是在那叠宣纸上停了下来。 “你直接和我说。” 主薄缓缓开口道:“我们县城这次死了一百四十四位县民,受伤人数有五百七十一位,其中桃木街最为严重,其次是岔路口和天烛街,而县衙内的衙役和县兵死伤了四十位。” “五百七十一位伤员有四百九十六位轻伤,七十五位重伤。在魏道长的帮助下,那重伤的患者伤势都稳定下来,就是后面会丧失一些行动和劳作的能力。” 当主薄简单汇报了情况后,他仿佛看到眼前的贺县令忽然苍老了许多。 贺县令心情一下子变得沉重无比,他之前有预想过一个大概的人数,但实在没想到光是死亡的人数就高达一百四十四位,要知道整个长德县的人数才不到三千人。 这次德县算是伤筋动骨了,恐怕要很长一段时间才有可能恢复过来。 “县令,上头来信了。”陈卫明从怀中拿出一封信递给他。 长德县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贺县令也是在稳定好长德县后就写信给朝廷。 小心翼翼地将信封打开,从里面抽出一张白纸,上面记载的内容并不多。 片刻后,贺县令反复看了数遍后,将其放下,对着眼前的两个人缓缓说道:“上头和理道院的人已经动身前往长德。” ———————————— 长德县,桃木街,邓氏食馆。 西施将桌腿安放在凹口处,拿着锤子不断地敲打着桌腿,那其一端陷入凹口内固定桌腿。 等桌腿都按好后,西施将桌子翻转摆正,确定不会摇晃后就放回到大堂内。 看着复原差不多的食馆,一抹微笑出现在西施的脸上。 但很快她又想起那只青灰色的妖怪大虫,还有在食馆内死去的街坊,让西施的心情慢慢变得沉重起来。 以前她一直以为那些神仙道士其实也就那样,因为陈伯伯就这类人,魏铃也这类人,可当她自己直面那些人和妖怪时,西施心中只有绝望与恐惧。 而当自己被那件奇怪衣裙附身后,她也彻底明白了什么叫做云泥之别,什么叫做天悬地隔,凡夫俗子在他们的面前完全就是蝼蚁!生死全在一念之间! 经历这次祸事的西施也清醒了。 是啊爹说对,我和他终究是两个世界的人 哪怕以后我真的跟着他走我能帮他什么当一个只知道做饭的累赘 就在这时,西施身边响起一道熟悉且温和的声音。“在想什么呢?” 看着眼前缠有白布的少年,西施袖子中的小手一点点抓紧,最终扯出一道笑容,“没事,刚刚修桌子有点累了。” “休息一下?” “嗯。” 两人就在最近的桌子坐了下来,之前那张在柜台前的小桌子已经被打坏了。 魏铃将茶泡好放到西施面前,西施点了点头就这样看着眼前的茶杯。 两个人明明近在咫尺,却仿佛有了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半晌后,西施缓缓抬头看着对面的少年,“魏铃,你是不是在不久后就要离开长德县?” 魏铃愣了一下,但还是点了点头,“我要回赣京。” “挺好的,你应该很长时间没有回家了,到时候我送送你。”西施一脸平静地对着魏铃说道,但放在桌子下的双手却不断地抓紧,松开。 魏铃神色有些落寞,想说些什么,但早就准备好的话,却说不出口。 气氛再次陷入沉寂。 许久后,西施露出一道笑容,“魏铃,你等我一下。”说完西施就朝着伙房跑去。 这次西施并没有让魏铃等太久,很快就端出两个碗来到桌子上。 看着面前的豆花儿,一种久违的感觉浮现在魏铃的心头。 “当初我好像就是因为这豆花儿才选择来到邓氏食馆吃饭,也误打误撞地遇到” 刚准备坐下的西施,听到一半整个小脸就死死地绷紧,未等魏铃说道就哽咽地开口,“魏铃,我我想起来还有事要做。” 说完便跑向后院。 刚入后院西施就抬手捂住嘴巴,呜咽声从指缝间溢出,泪花再也不受控制落下。 魏铃安静地坐在椅子上,看着四周破损的食馆,听着那后院传来的哭声。 他什么都知道,但却什么都做不了。 许久后,魏铃将眼前的豆花儿大口大口地吃掉,起身离开食馆。 这是他们两个人的抉择 第164章 小镇百态 十一月十八,宜嫁娶,宜入宅。 天烛街的一座小院中张灯结彩、热闹非凡,红色铺满了整个院子,到处洋溢着欢乐喜庆氛围。 当一声锣鼓响起后,宾客们都将脑袋扭过,全都看向礼堂。 身材壮硕的新郎官陈材手里握着红绸缎,一脸激动地看着旁边那即将成为他媳妇的女子。 而在他们这对新人的面前是身穿红衣的主薄大人,今天他主婚人。 清了清嗓子后,主薄声音洪亮地喊道。 “一拜天地!敬苍天,佳偶天成!” 听到后,陈材与那盖着红盖头的女子弯腰鞠躬。 “二拜高堂!敬父母,恩重如山!” 两人对着高堂之上的父母郑重地鞠了一躬。 “三拜来宾!谢贵宾,登堂贺庆!” 陈材拉着手中的红绸缎带着旁边的女子转身看向后方的来宾,微微鞠了一躬。 直腰后,他看到了许多熟悉的面孔。 有自己的叔叔陈卫明,有县令大人,有自己亲朋好友,有那邓妹子一家,还有站在远处的魏铃兄弟。 就在陈材愣神时,主薄再次大声喊道,“夫妻对拜,红花并蒂,心心相印。” 陈材转过半身看向眼前心爱的女子,原本按照计划他打算明年再与她喜结良缘,可经历这次祸事后,他便不愿意再等了。 感受到红绸缎的扯动,陈材连忙弯腰鞠躬。 “礼成!!” 听到主薄带着笑意的喊声,才来不久的魏铃露出一抹落寞的微笑,随后从怀中拿出一个厚实的红包交给了旁边管家。 “魏大人,快吃喜酒了,我给您留了个位置。”管家毕恭毕敬地收起了红包。 “不了,替我和陈材说一声百年好合。”魏铃摇摇头朝着外头走去。 而坐在酒席上的一个靓丽女子心中难受的看着那道背影,脸上的梨涡不再见。 离开陈材小院的魏铃,沿着天烛街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很快一家有着五层楼的客栈出现在魏铃的面前,是那陈包陈掌柜开的长福客栈。 魏铃刚进入客栈就见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魏公子,好久不见!”张小二见到来者是魏铃,便有些欢天喜地地快步向前。 “是有段时间没有见了。”魏铃拍了拍张小二的肩膀,他的身子骨比之前要壮硕了一些,“忙去,我找你们掌柜有些事。” 说完便朝着柜台走去。 陈包还是老样子一个人坐在台前看着账本,已经听见魏铃声音的他笑道:“魏兄弟,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别人或许不知道,但作为长德县能排得上号的地主,他的消息比较灵通。 据说消息自己的眼前这个魏兄弟,一个人上山将整个人南山寨给剿了,那些杀人如麻恶名远扬的当家之人都被他割首,死在他手上。 前几天县衙还用那个叫做‘温俗’的山匪头子来祭祀这次祸事死去县民。 魏铃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想和你商量一件事?” “魏兄弟尽管说!” “那间小院我打算买下来。” 听到魏铃的话,陈包愣了愣,紧接着便摇摇头,“我俩什么关系,买什么买,那小院也值不了多少钱,直接给你了。” 魏铃摇摇头。 陈包微微皱眉,但作为人精的他很快就想通了一些事情,“既然魏兄弟要买,我就直接给个底价,五十两银子。” 魏铃笑着从怀里拿出不多不少五十两银子。 “这次我猜对了。” “哈哈哈!” —————————————— 十一月二十,傍晚。 “老李,老李!”主薄大人带着一伙衙役急匆匆地赶到了李木坊。 现在的李木坊有些空荡,因为身处岔路口的木坊还是受到了山匪的侵袭,属于精巧的物件被山匪打坏,好在当天李林木去购买原木并未在店铺中。 主薄见木坊外头没有人在,便再次喊了一声。 片刻后,李林木掀起通往后院的窗帘走了出来,看着眼前的主薄解释道,“我在后面做木工。” “老李,之前县衙让你做的那批竹蜻蜓,做好了嘛,明天就要用了!”主薄大人来到李林木跟前有些着急问道。 “你们县令大人亲自和我说的事,我怎么样都得赶出来。” “不愧是老李,这么多的竹蜻蜓都让你给赶出来了!” “我一个人可赶不出来,之前我把魏铃那小子叫过来帮忙。” 李林木露出一抹笑意,他是找魏铃,而那小子直接把刘丰喊过来,美其名曰说是有钱一起赚,把大部分的竹蜻蜓都压到了刘丰身上。 “行了,既然这么着急就快点干活,东西都在后院放着。” 主薄点了点头,指挥着身后那些衙役去后院搬竹蜻蜓。 之前的竹蜻蜓要么是一根一根的卖,多一些就用包裹包起来,现在那些衙役则是抱着一筐筐竹蜻蜓往临水台的方向搬。 ———————————————— 十一月二十,宜祈福,宜出行。 长德县、临水台。 当天空微微亮起来的时候,桃木街、天烛街,捣衣街陆陆续续有人赶往临水台前。 而在临水台上一大早就有县衙的人守着,在靠近湖边还设醮建立道场,数位长德县本土道士在不停地作法。 随着太阳高高挂起,整个长德县万人空巷,全都来到了临水台前,而来此的所有人手中都拿着一只竹蜻蜓。 每只竹蜻蜓上都写着祈福的话语,他们要为自己祈福、要为家人祈福、要为死去的人祈福,要为长德县祈福。 “吉时已到!”站在高台上的贺县令大喊一声。 所有人紧紧拽着手中的竹蜻蜓,心中默念祈福语。 “希望他一辈子都能平平安安。”西施默念后大力撮动手中的竹蜻蜓,让其高高飞起。 满天盖地的竹蜻蜓向天而起,在晨光的照耀下如同万家灯火,带着念想与期许向天祈福。 抬头看着自己竹蜻蜓的西施,忽然感受到了一道视线,扭头望去。 一个背着包裹的清秀少年正微笑地看着她,随后指了指口袋。 西施马上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往自己口袋伸去。 一张地契,一把钥匙被她从口袋中掏出。 西施连忙抬起头看向那远处的魏铃,他已经转身挥动着手,离去。 一滴眼泪落到了地契上,缓缓晕染开来。 “这个选择后悔吗?”一只握着竹蜻蜓的手臂伸到西施的面前,是她刚刚祈福的那只。 西施看着旁边的老邓头,皱着秀脸哽咽地说道:“爹,你知道嘛,之前有个算命老先生给算过一签,是那:或十年,或七八年、或五六年,或三四年。” “算命的老先生说我很可能终其一生都是求而不得。” “我当时就觉得很不准,甚至有些生气,但现在却真的灵验了。” 老邓头不由地叹了一口气,不知如何安慰。 “爹,我以后还是叫我邓伶。” “嗯。” ———————————— 一个人带着包裹缓缓走出县城大门,离开长德县。 一只蚊子缓缓从天飞落,来到那人的肩膀上喃喃道。 “情欲原因总一般,有情有欲自如然。沙门修炼纷纷士,断欲忘情即是禅。” 【第一卷完】 第一卷总结与请假 道士步虚的第一卷到这里就结束了,一共是386万字,花了两个半月的时间。 至于成绩嘛,说实话我自己都不太敢看,就四个字惨不忍睹(??﹏??)。 但这也正常,在我意料之中,作为第一次写作的新人作家,很多东西我都需要去亲自尝试,去实践。 接受现实的毒打(??)。 不过话说回来,第一卷成绩惨是惨了些,但我还是从中学到了很多东西,也让我对网文有了一些的了解。 尤其是在自己写作的时候,很多灵感和奇思妙想都是在写的过程中想到的,当然也能明显的感受到自己所存在的问题,这些暴露出来的问题我自己都有去记下来,后面写的时候会不断地调整改变。 总的来说还是需要多写多看,多去学习。 回首来看,整个第一卷确实有许多不足的地方,但也有一个让我自己比较满意的地方,那就是‘伏笔’。 属于第一卷的伏笔,我都已经完全收回,埋下的坑也填好了,剩下的那些伏笔因为关系到主线,所以不会在第一卷收回。不过那些埋下的伏笔我都还记得,后面都会收回。 这几天写第一卷结尾的时候,我就一直在想是继续写第二卷,还是直接割书放在这里,去开新书。 思来想去,最终还是选择继续写第二卷,因为在我开始写作之前我给自己定了一个创作理念。 以游记的形式来描述故事,让主角动起来走起来,而不是一直停留某个地方。 但很显然我第一卷根本就没有做好,并没有做到我想要的效果。要不是有‘杳冥之乡’这个设定,恐怕魏铃就只会在长德县和五柳山脉来回晃荡。 所以我在第一卷后期的时候,改了原本的大纲,剧情的节奏一下子就变得比较紧凑起来。 这个问题主要还是我经验不够,在之前准备大纲的时候,准备的过于充分了,导致第一卷变得十分冗长,剧情的推动太过于缓慢,其实早就该让魏铃离开长德县的。 既然第一卷并没有达到我想要的目的,关于游记形式的写作手法一点都没有练到,那开第二本书也就没有什么意义。 (果然还是那句话,菜就得练练oo) 所以第二卷我就会让魏铃疯狂的动起来,就像是旅游一样,去游历这个世界,整个世界观会一点点展开。 虽然这样很难写,但我尽量将故事给讲好。 关于第二卷我之前在准备大纲的时候就安排好了一条比较明确的主线以及一些有趣的故事,但现在有了第一卷的经验,我需要去大改第二卷的大纲、完善细纲。 本来想着用一周的时间来去改,但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两、三天内我会把第二卷大纲弄好。 大致的情况就是这样,其实我一开始并没有打算写总结和请假,因为从后台的数据来看,其实并没有多少人在看这本书,所以写不写都没有什么区别。?╭╮? 但我感觉还是得写一写,也算是给自己一个交代。 希望我后面能够不断成长不断进步,写出让读者为之雀跃的故事。(_??)?加油 第1章 一地的好东西 “咔嚓咔嚓~~”鞋子与道路上的碎石,发出了清脆碰撞声。 原本人气旺盛的南山寨,现在已是一片死寂,那些留守在寨子中的山匪要么早已逃窜不见,或者成为半截尸体安静地躺在地上。 身上背着一个包袱的魏铃独自行走在南山寨的后山山道之上,朝着山腰的洞窟内走去。 他还要去一趟温俗闭关的洞窟内,因为在之前自己担心长德县,还没来得及搜寻就匆忙离开。 沿着山路缓缓往前走着的魏铃,扯了扯身后沉重的包袱,“早知道就先将这些银子拿去长德县换成银票。” 原本他离开长德县携带的行李很少,除了一些换洗的衣衫外就是银票道钱,可刚刚自己将藏在官道树下的方水流包裹给找回来了。 里面的姜黄符箓以及一大把银子,直接将魏铃的包袱给占了大半。 片刻后,魏铃悠哉悠哉地来到从通道内走出,进入到了温俗闭关的山体洞窟中。 洞窟中的还是和原来那样一片狼藉,那具被魏铃杀死的巨熊尸体已经腐烂,表面上出现大小不一的孔洞,一条条白花花的肥蛆正在里面蠕动着,享受着这难得的大餐。 这密封的洞窟让这腐臭味一直保持着新鲜,刺激着魏铃的鼻子。 微微皱鼻,魏铃并没有理会径直走到洞窟的一个角落,按照之前温俗的记忆,从暗槽中找到了一个平平无奇的袋子。 这就是温俗收纳物品的‘方寸物’。 将手中的方寸袋子抬起,一道道琉璃之炁涌入其中,方寸物上的绳索一点点被解开。 就在魏铃准备从里面拿取物品的时候,他脸上露出一抹古怪之色。 虽然自己凭借温俗的记忆找到了打开方寸袋子的法子,但温俗这个老东西还在最里面设下了一道封印,需要用温俗独有的炁才能够打开。 温俗都已经被自己杀死了,他上哪去找温俗的炁。 就在魏铃一时间犯难的时候,待在他肩膀上的蚊子缓缓开口道,“不就是一道破封印嘛,我来。” 说完一道金红色的炁从文道香身上浮现出现,随后直冲魏铃手中的方寸袋子。 伴随着方寸袋子的轻微抖动,他清晰地听到一道轻微的破碎声。 魏铃见状面露喜色,但下一刻他便僵住了,手中的袋子裂开数道口子,袋子中的物品顺着这些口子滑了出来。 半晌后,魏铃的脚边堆满了物品,而手中四分五裂的方寸袋子也瘪了下来。 “”魏铃一脸无语地扭头看向肩膀上的蚊子。 “看我做什么?已经是最好最快的法子,而且袋子里面的东西不都完好无损地出来了吗?” “可我后面拿什么来装这么多物品?你身上还有类似的方寸物?”魏铃有些无奈指着脚边的东西。 “没有,我的东西都是直接吞到胃里面放着,你要是嫌重,我可以帮你装。” 魏铃低头看着地上的银票和黄金顿时摇摇头,随后开始挑拣了起来。 温俗方寸物中放着很多杂物,大部分都是发黑变干的精怪猛兽肢体,甚至还有一些形状古怪,装在罐子中如同长鞭子的物体,最大的有手臂粗壮。 “魏铃,这东西要不你带走?”文道香带着戏谑的声音飘过。 “滚!”魏铃皱着眉将那些东西全部给踢开。 少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以及没有用的杂物后,魏铃很快就将有用的东西挑拣好。 十多张银票、一块拳头大的黄金、一本发黄的薄册子、一个竹筒,三个小袋子。 按照温俗的记忆,魏铃直接将那本册子打开。 果然!这是魏铃一直梦寐以求的符箓。 这本小册子里面讲述了符箓的一些基础知识,选材制符,运炁画符,符箓中的“开门”以“关门”法子。 后面还教有五种符箓。 阴煞符,捆绳符,蔽身符,瘴气符还有跑马符! 前面三种符箓温俗都教给了方水流,并且给南山寨的山匪们用,而瘴气符就是温俗自己留了一手。 至于那跑马符,温俗到死都并没有学会,不过已经将双脚换成兽蹄的他也不屑于去学。 这五种符箓阴煞符和蔽身符对于魏铃来说并没有什么用处,前者需要阴煞之炁很难麻烦,后者的用途和他有本命障眼法重叠了。 对于那一直拿双脚赶路的魏铃来说,跑马符才是他最需要的符箓。 但现在很显然并不适合学习符箓,把小册子放入怀里中放好。 紧接着将那三个小袋子打开,一道道白雪的亮光闪耀着魏铃的眸子,里面全是白花花的莲花道钱,估摸有三、四百颗。 嗯~~金钱不天地之炁的味道! 在温俗的记忆中,以前的他比现在有钱多了,除了莲花道钱外还有一种更加昂贵,通体泛着金光的道钱,只不过来到五柳山脉后为了修行都耗光了。 魏铃小心翼翼地将道钱、黄金等东西放置在身后的包裹中。 现在就剩下那个竹筒,魏铃将其拿起掀开盖子,从里面拿出一张地图。 这东西是魏铃最为好奇的,因为它是温俗从铸青堂余孽中搜刮出来的。 而且在温俗的记忆中,他曾翻看深究过,这张地图上有标红的位置,其地理位置就在大满王朝的边缘。 根据温俗的推断那批铸青堂的余孽,之所以选择从五柳山脉这边前往大满王朝,很大概率就是为了顺路去地图中标红的位置。 按照温俗的判断以及大满王朝的地势环境,这地图很可能是铸青堂藏宝点魏铃摸着下巴心中嘀咕道。 见到魏铃如此认真,站在肩膀上的文道香也飞到地图上方看了起来,随后又落到地图上的红点处,“这个位置应该是大满王朝?你是打算去这里吗?” 魏铃并没有马上回答,思索一会后,将铸青堂的事情和文道香说了一下,紧接着又说出自己想法,“这个位置疑似是个藏宝点,可以先去看看,反正我们离它并不远,可以直接横穿五柳山脉,离开边关去到那里。” “居然关系到铸青堂。”文道香语气中露出一丝惊讶,“可以~~反正按照约定,这段时间你走到哪里,我就跟到哪里。” “蚊子,你之前去过大满王朝吗?” “去过。” “那就好,这个地方就由你来带路。” “不是有地图吗?” “有地图就不会迷路?” “” 第2章 复盘 把手中的地图重新塞回竹筒,因为魏铃并没有找到第二个方寸物,只能将其放到身后的包袱中。 魏铃按住眉心将温俗的记忆简单地再过了一遍,发现并没有其他的遗漏。 捡起地上的那堆杂物中的一个火折子,拔开木盖子一挥,火星出现在空中。 伸手一握,以炁助长,随后将手中的火焰扔到地上。 火舌以魏铃为中心,朝着四周蔓延,迅速延伸到巨熊尸体,无用杂物,最后把整个洞窟都覆盖。 魏铃背着包袱离开山体洞窟,走出地洞来到上方的山洞。 双脚一蹦,站在温俗之前打坐的高台之上,环顾着空荡的环境,魏铃深呼吸想让自己的心平静下来。 感知到那股盘旋在自己心神深处的戾气,魏铃不由地叹了一口气,“还是不行,看来真的是我自己的问题。” 之前自己杀完李黑后,他内心中那股来自于原主的戾气便消失不见,可在自己被温俗打成重伤的时候,那股戾气重新出现在了自己身上。 虽然戾气将魏铃的心境和情绪弄得彻底失控,但维持住了他那快要涣散的意识,也支撑他将温俗一点点磨死。 一开始魏铃还以为是原主的戾气没有消散,可回到长德县后他就曾静下心来,通过自己的本命不断地观察回忆之前的场景来复盘这件事,结果发现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 不管是自己面对山匪豆子,还是三当家李黑的时候,他身上的那股戾气包含了很多情绪,有生气、有厌恶、有恨,有恐惧、有不甘。 这是属于原主的戾气,这种戾气很杂! 可是在杀温俗的时候,他内心中涌现出来的戾气就十分纯粹,并没有太多杂乱的情绪,尤其是在那多重梦境中,当时面对温俗只是感到异常的兴奋,自己想玩死温俗而已!! 这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戾气,只是魏铃一直没有发现,将两者都混淆在了一起。 只不过现在原主的戾气消失了,属于自己的戾气并没有消失,它一直都存在于魏铃的心神深处。 但现在他都还没有弄清楚为什么自己心中会有这么纯粹且浓烈的戾气。 唯一比较靠谱的解释就是,前世的自己本身多多少少就有点心理问题,因为有律法以及道德的约束,所以压制在内心深处。 只不过现在到了弱肉强食的修道界,为了适应环境,自己这些个极端情绪被释放出来了。 至于是不是离魂症或者心神分裂,魏铃直接否认了,因为在被戾气附身后他是清楚的知道自己杀死了温俗,连过程都很清楚,只不过附后后自己所表现出来的行为以及言语完全不符合正常状态下的自己。 硬要形容的话,就是那个时候的魏铃就像是被灌了几桶酒,处于极其兴奋的疯癫状,将平时说不出来的话都说了,平时做不来的事通通都做了,只不过他是清醒的‘发酒疯’。 魏铃最终将其认为是一种‘得意’且‘忘形’的状态。 虽然戾气会让他失控,但这种状态下自己却将‘五衰’左臂以及‘五礼经’都拿出来用,这些东西在正常情况下他是不会选择去使用的。 不得不说温俗的实力已经远超魏铃的预料,两个人以命搏命,底牌尽出。 想到这里,魏铃忽然意识到了一件事情,侧头看向自己肩膀上的蚊子,“蚊子,修道界能够赐予本命嘛,能够存在一模一样的本命嘛?” 这件事情一直困扰着魏铃,只不过之前没有时间去询问。 “原来你傻站在这里这么久就在想这件事情。”文道香看了魏铃一眼,直接解释道:“确实能够赐予本命,它还有一个名字叫做‘传承本命’。” “传承本命?” “嗯,你杀死的那个老东西,他的本命就是来自于一个悬赏榜上的人物。” “石景东?” “嚯!你居然知道。”文道香有些惊讶地看着魏铃。 “我从温俗那个老东西的脑子里挖出一些情报。” “那你既然知道大致的情况,我懒得去介绍‘造畜法’,直接说你感兴趣的东西。”文道香将自己的口器插入魏铃身体中。 魏铃再次来到文道香所创造的心神小天地中。 “传承本命它并不是一件很难的事情,每个人都能够去做到。” “不过它一般都是以师傅、长辈、家族等形式去进行,依靠独特的本命物品或者道法神通的加持下,在造化山悟道时会有很大概率获得传承者的本命。” “那这样的话,身靠家族或者宗门的人,岂不是都能够获得好的本命?”文道香的解释在魏铃心中掀起了一阵惊涛骇浪。 “呵呵,世界上哪有这么好的事情,传承本命虽然比自己悟本命会相对稳定很多,但它有巨大且致命的缺点。” 身材高挑的文道香手臂一挥,在小天地中出现在了一个巨大的深红球,随后深红球之下逐渐衍生出数个淡红的小球。 “一个本命的传承数量是有限的,其数量在第一次传承时就固定下来了,数量的多少就要看初始拥有这个本命的人的修为,修为越高,能够获得传承本命的数量就越多。” 当文道香说完,天空上的深红巨球停止衍生,最终在它的下方出现了五个淡红小球。 “像石景东这种能够上悬赏榜的人物,他能够传承出去的本命数量,恐怕也不会超过五个。” “那还行。”魏铃微微松了一口气,还好有些数量限制,不然传承本命太过于无赖了,一个好本命整个家族的人来用。 文道香指了指那些淡红色的小球,“当传承的名额满了,就不可能再多出一个传承本命。而且继承之人,是没有传承本命的能力。” “如果想还要再有一个人获得传承本命,那就只有一个办法,让其他拥有传承本命的人死一死,空个位置出来。” 听到这里魏铃的鸡皮疙瘩瞬间起来了,他联想到一些事情。 “对于那些有着好本命的老王八来说,他们一般是不会轻易将自己的本命传承出去,一旦没有选好,那就是” 就在这时,魏铃看着旁边的文道香,不自主地将想到的话给说了出来。 “买凶杀人,或者意外死亡,亦或者师傅杀徒弟!” 第3章 文道香的提醒 看着魏铃毛骨悚然的表情,文道香点了点头,“差不多,还有徒弟杀师傅。” “啊?” 文道香并没有马上魏铃的话,而是隔空点了点天空的一个红色小球。 淡红色小球开始鼓动起来,仿佛吸收着周围的天地之炁,一点点膨胀起来,颜色也一点点变深,与此同时也多了些属于自己的纹路。 片刻后,淡红小球的体积和颜色变得无比趋近于那最上方的深红巨球。 就这样处于下位红球硬生生地挤到初始红球的位置上,两个红球开始互相撕扯吞噬。 最终下位红球将初始红色全部吞噬殆尽,取而代之成为新的深红巨球。 “懂了嘛,继承之人杀死传承之人,那他就彻底拥有初始本命,成为新一代的传承之人。”身材高挑的文道香伸手指了指那颗全新的深红巨球。 “这传承本命就是欺师灭祖,背刺亲人的开端。”魏铃忽然感到荒唐与讽刺。 “嗯,历史上曾经就有数个大家族、大宗门因为没有把握好传承本命的事情,导致根基动摇,甚至绝门绝户。” “知道传承本命的别名吗?” 见魏铃摇摇头,文道香带着一抹玩味道:“修道界的夺嫡篡位。” 魏铃忽然感觉传承本命并不是什么好的选择,随后再次皱着眉头问道。 “传承本命有这么大的隐患,现在那些家族,宗门还敢去传承吗?” “怎么可能不传承,如果不传承,那些拥有厉害本命的人一旦死了,本命将会回归造化山,那么就有可能会被其他人给悟出带走,对于大家族、大宗门来说是绝对不能接受的事情。哪怕要承担传承本命所带来的隐患,他们都会把本命死死地握在手中。” “那石景东他怎么一回事?”在温俗记忆中,他曾和石景东游历过一段时间,属于无拘无束,并不像是有家族或者宗门的人。 “石景东他之所以这么好心将本命传承出去,我猜大概率就为了养蛊。”文道香大手一挥,直接将心神小天地给撤除,“而且他本身修为就高,手段也狠辣,对于他这种来说是不会在意传承本命的隐患。” “确实,能够教出温俗这种老畜生的人,心性应该好不到哪里去。”魏铃从高台之上跳了下来,朝着山洞外头走去。 文道香来到魏铃旁边,犹豫了一会开口说道,“魏铃,问你个事情。” 魏铃一愣,紧接着示意文道香继续说。 “你最终能够杀死那个老东西是靠什么东西?我指的是那个引动天地异象的道法。” 拥有本命‘造畜法’的温俗实力和修为绝对比魏铃高,按道理来说应该是魏铃死,温俗重伤。但最后魏铃好像用了某种耗费阳寿的恐怖道法,将温俗给杀死。 这段时间文道香一直思考着魏铃到底是用什么,但都没有一个所以然。本来她早就想开口问魏铃,但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 “五礼经,我之前从杳冥之乡中那座不知名的悬崖上获得的,当时我还给你看了。”魏铃并没有隐瞒直接说了出来。 刚走出南山寨后山的文道香停下了脚步,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前面的魏铃,“五礼经?是那个十分邪性的五礼经?” “对啊!”魏铃扭头看着一脸惊讶的文道香。 文道香站在原地皱着好看的黛眉,自言自语地喃喃道:“怪不得能弄出这么大动静,原本当时是五礼经在加持,那温俗的死就一点也不冤了。” “蚊子,你之前是遇到过有人使用五礼经吗?”看着文道香的反应,魏铃不由地猜测道。 文道香摇摇头,解释道:“当初我只是偶然碰上,并没有真正的面对面,远远看了一眼就离开了。” “那就是说还有其他人会五礼经,并且施展出来了?” “当然有人在用,而且五礼经还有传承,他们甚至是一个大宗门!” “什么大宗门?”魏铃眸子中闪过一道神采。 文道香看着魏铃犹豫了一会,最终还是说了出来。“自了汉宫。” 自了汉宫,魏铃心中默默念叨着一个名字,之前甘露村的时候,村长婆婆说她自己只是听闻过五礼经,而且说很少人会用,他还以为在已经没有人会去用这种邪乎的道法,没想到在大闾修道界中还有一整个宗门的人会用。 “魏铃,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能够成功施展出五礼经,但我还是要给你提个醒,能别用这个道法就别去用。” “自了汉宫那些使用五礼经的人最后的下场都不太好,有突然暴毙的,有失心疯,有道心破碎的,这玩意太邪乎了。” 魏铃听到后陷入了沉思,已经施展过一次并且成功受到五礼经加持的他,确确实实能够感受到五礼经中恐怖与诡异。 因为之前自己就使用了不到二十息的‘凶礼’,就耗费了自己整整一年的阳寿!! 而且当时他施展五礼经,并不是他自己想要‘凶礼’的加持,是五礼经给他什么,自己就只能用什么,完全不受他的控制,就是像抽签一样。 现在除了凶礼外,另外四个礼制魏铃他并不清楚情况,也不知道有什么代价。 还有一个东西是魏铃比较在意的,那就是在使用五礼经献祭祭祀的时候,那个处于深渊混沌之地的模糊身影好像抽走了自己一些‘人性’。 只不过抽取走的‘人性’并不多,现在他并没有感觉什么异样的情况。 魏铃按着眉心,思索了一番后,决定对五礼经的使用要小心谨慎,至于让他完全不用是不太可能的。 虽然说五礼经很邪乎,所需要付出的代价也很大,但这个道法也异常霸道,异常好用。 连拥有石景东血液的温俗,都被他轻描淡写地反杀。 而且魏铃有个天然的优势,那就是他有‘门’!当他将杳冥之乡通道打开时,就一定能够成功施展五礼经! 文道香看着走神的魏铃,神情不满地走回他跟前,“我的话你听进去没有,没和你开玩笑,那玩意很危险!” “你放心,我自己心里有数!” 说完还想伸手拍一拍文道香,但一看眼前八尺高的文道香,默默地把手缩了回来,有些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嘴和下巴。 第4章 赶路 霉烂枯败的断木错综复杂地交织在一起,恶臭的气味充斥着沼泽地,蚊虫在其上方盘旋环绕。 这片区域的树林被朦胧且白茫的雾气所笼罩,难以辨认方向。 一道人影从白茫的瘴气中透显出来,他每向前一步,前方的瘴气就仿佛被推开了一般,无法靠近此人身前三寸之地。 魏铃缓缓走到了沼泽边,看着眼前浓郁的瘴气,并没有因为恶劣的环境感到不适,神色中反而带着一抹喜悦。 “蚊子,老规矩清场!” 处于魏铃肩膀上的文道香没好气地说道:“能不能客气点?” “文姑娘,请出手!”魏铃伸出一只手做出请的动作。 一道细微地道气从文道香身上飘荡起来,紧接着又朝着四周扩散。 原本肆意飞舞的蚊虫以及埋藏在地下毒物都感知到了这股气息,身形顿时一停,然后快速离开这片区域。 环顾四周,见此情形魏铃抬脚来到一块底部长有青苔的灰黑巨石。 抹去上面的灰尘污渍,一跃而上,盘坐而下。 魏铃从怀中拿出一叠姜黄色的符箓纸,其中有些符纸是已经画纹路只不过并不完整,而有些则是一片空白。 又从身后的包袱中拿出笔和朱砂,这些东西都是温俗那堆杂物中找到的。 自从自己选择先横穿五柳山脉去趟大满王朝边缘寻宝,他就一边赶路一边按照那小册子画符。 这段时间魏铃画得最多的就是‘瘴气符’,因为五柳山脉地理优势,有着大量的瘴气,像这种不要钱的东西,魏铃肯定往死里薅。 轻轻呼出一口气,魏铃整个人静心调息,布气存神,脑海中将‘瘴气符’观想出来。 魏铃提笔裹砂,又往身边的瘴气上沾了沾,按着脑海中的纹路开始在空白的姜黄纸上书写起来,与此同时他也低声默念。 “笔为利刀,墨为百药,神笔灵灵,神墨灵灵,书符遣精,召官官到,召吏吏行” 咒毕,提笔,取天地灵炁吹符墨之上,微光闪烁于符箓纹路之间。 一股吸力从符箓传出,魏铃附近的瘴气开始朝着符箓涌去,融入其中。 半晌后,身边的瘴气全部被‘瘴气符’吸收的一干二净。 让原本昏暗朦胧的环境都变得明亮了不少,空气获得了片刻的清新。 看着眼前的符箓中流转着云雾,魏铃满意地点了点头,经过这段时间的反复练习,他总算是能够把‘瘴气符’一气呵成的画完。 远处的瘴气逐渐将身边空白填补,魏铃如法炮制再次画符收瘴气。 一个时辰后,魏铃身边多了七、八张‘瘴气符’,而这片区域的瘴气也都被魏铃薅完了。 “可以啊,看来你是有符箓一道的天赋。”文道香从魏铃的肩膀上飞到符箓旁边。 听到文道香的夸奖,魏铃并没有心喜,随口敷衍了一句,“那是因为我占了便宜。” 他之所以能够这么快掌握画符的要诀,主要是因为他获取了温俗的记忆。 通过不断回忆,他能够事半功倍的了解符箓,并且避免一些不必要的失误。 现在小册子上的五种符箓,前面四种符箓魏铃大致都已经掌握了要点,但温俗那个老东西并没有去学‘跑马符’,而且‘跑马符’的难度远超于其他四种符箓。 这让魏铃对于‘跑马符’的掌握十分缓慢,恐怕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够画出。 “蚊子,‘瘴气符’我基本上学会了,不用刻意去绕道,我们直接朝着关口的方向走就行。”魏铃将放在巨石上的物品都放回包袱中。 重新回到魏铃肩膀上的文道香也不再废话,直接给出了一个方向。 这几天的赶路让魏铃见识到了五柳山脉不一样的风景,也见到了许多精怪猛兽,也有不长眼的来袭杀魏铃,结果被他直接挥刀砍死。 离开瘴气丛林的范围,魏铃的视野变得极其的开阔,全力赶路穿梭于树干之间,不需要顾虑隐藏在暗处的精怪猛兽。 “以我现在的速度,还要多久才能够离开五柳山脉?”魏铃微微侧头对着蚊子问道。 文道香身上的触角摆动了一会,才开口说道:“已经进入到山脉的后半段,不休息的话两、三天的时间就能够到关口。” 听到还要两、三天魏铃顿时有些龇牙咧嘴,这也太慢了! “文姑娘,有办法能够将我和你一起直接弄好关口吗?” “有是有,只不过会引起一些动静。” “动静大吗?” “看人,凡人察觉不到,但驻扎在关口的修道士就有可能会发现。” “那还是算了。” 魏铃这次离开关口是奔着铸青堂‘余孽’的地图而去,他还觉得还是尽可能地不要引起大岭王朝的注意。 “有东西朝着我们冲来!”文道香的声音打断了魏铃的思索。 而飞跃于林间的魏铃瞬间覆盖上一层琉璃色,身形消失隐藏在茂密地树叶之中。 下一刻,一只浑身长着青黑的毛发,四足缠有青黄二炁的小青牛冲到了这片林子。 原本急行的小青牛忽然一愣,将身子停了下来,有些迷茫地望着四周,仿佛在寻找着什么。 而这时一道清脆地落地声响起,魏铃的身形也重新显现在小青牛的身边。 见到魏铃的小青牛兴奋地用脑袋蹭了蹭他。 “好久不见。”魏铃伸手摸着小青牛顺滑的毛发,他没有想到在这里能够再次遇到小青牛。 和之前相比小牛犊长大了许多,原本额头上的鼓包,现在已经从中长出了一截独角。 “小青牛,害死你母亲的那些人我都已经杀死了。”魏铃蹲下身子,轻声地与小青牛诉说道。 通人性的小青牛那双眸子逐渐湿润起来,再次用力蹭了蹭身前的魏铃。 “哞~~哞哞~~” 魏铃有些无奈地看着小青牛,他根本听不懂它在说什么。 还打算哼叫的小青牛忽然抬起头看向魏铃的肩膀上。 “小家伙,你居然能察觉到我。”被发现的文道香缓缓飞出来到小青牛的上方。 “哞~~哞哞~~哞哞~”小青牛的叫声便激动起来。 文道香并没有回应什么,而是直接落到小青牛身上,将口器插入其血肉之中。 看到这熟悉的方式,魏铃就知道文道香已经和小青牛交流起来。 片刻后,小青牛对着魏铃晃动着身子,并且口中不断哼唧着。 就在魏铃疑惑不解时,文道香拔出口器,回到魏铃肩膀上幽幽地说道。 “我把你要赶路的事情和它说了,现在这只兕送你去关口。” 第5章 五柳关城 “它来送我?”听到文道香的话,魏铃脸上顿时露出了一抹惊讶。 “对啊!它是兕,天生就大地和清风的宠儿。”文道香伸出前肢指了指小青牛,“比起你傻愣愣地赶路,还不如让它送你一程。” 旁边的小青牛也用脑袋拱了拱他,随后匍匐在地。 见此情形魏铃也不再多说什么,直接跨步来到它的背上坐了下来。 现在小青牛的体格刚刚好能够容纳魏铃一个人。 等感受到身上的重量时,青牛发出了一声哞叫声,它的四足瞬间缠着青黄两炁。 坐在青牛身上的魏铃清晰地感到周围出现了,轻盈与厚重两种截然相反的气息。 可未等他仔细去观察,身下的青牛蹄子一踏,大地凹陷清风骤起,朝着关口方向狂奔而去。 魏铃视线中的景色开始扭曲拉长,猛烈的狂风拍打在他脸上,让他感到一阵窒息。 等本命之炁覆盖在周身后,才舒缓了这些不适的感觉。 看着身边不断向后掠去树木的魏铃不由地感叹在这种林间地势,小青牛的速度确实是要比自己快。 之前查看方水流的记忆,他们之所以能够抓到大青牛会主要是提前包围,设好阵法陷阱,被困在其中的大青牛根本没有逃命的机会,最终只能以死引爆板角给小青牛创造出逃生的空间。 时间流转,小青牛带着魏铃赶了一天一夜的山路,终于来到了五柳山脉的边缘。 周围的树木逐渐变得稀疏起来,在这里魏铃甚至能够察觉到一些赶山人的踪迹。 当太阳高高挂起时,一座关口小城出现在魏铃的眼帘之中,这里就是大岭王朝和大满王朝的交界的关隘,因为依靠着五柳山脉建筑而成,这座小城也被称为“五柳关城”。 眼神有些呆滞的魏铃翻身下牛,用力揉了揉自己的屁股,说实话骑牛比骑马更难受,尤其还是急行中的牛。 “多谢了。”魏铃看着略显疲惫的小青牛开口道。 “哞~~哞哞~~” “小青牛,你还是得好好修行,争取早日化为人形,不然你说什么我都听不懂。”魏铃伸手摸了摸青牛的脑袋。 小青牛也十分亲昵地蹭了蹭他的手掌,回应着魏铃的话。 就在他准备离开山脉,走向关口小城时。 一直待在魏铃肩膀上的文道香飞了下来,对着眼前的兕说道:“小家伙,当初你娘将一截板角送给了魏铃,而他又把板角给了我。” “那截板角对于当时的我来说算是雪中送炭,帮我解决了很多麻烦事。” “既然能够在这里见到你,也算是因果循环的一部分。”文道香顿了一下,再次说道:“今天我便帮你一把,算是了结一份因果。” 说完蚊子便落到小青牛的额头上,用自己纤细的足肢按住上面的独角,身上的触角摆动着,一道晦涩的声音传出。 “天地既空,三分始有,生生之类,无形之象,各受一气而生。或有朴气而生者,山石是也;动气而生者,飞走是也;精气而生者,人是也。万物之中,人最为贵。” 悠扬古朴的道气从文道香身上散发出来,但这次并没有向外扩散,而是直接融入小青牛的身体中。 随着念经声与道气产生共鸣,站在原地的小青牛缓缓伏下了身子,蜷缩起来仿佛回到了娘胎一般,那双铜铃般的眸子也一点点闭上。 文道香松开六足,从独角上脱离了出来,回到魏铃肩膀上。 “它现在是什么情况?”魏铃一脸好奇地看着地上气息平和的小青牛。 “用佛家语来说就是顿悟,现在它开始进入了化形的阶段了。” “那也就是说它快要变成人形了?” “嗯!这只兕的血脉比它母亲要纯粹很多,再有了一年半载应该就差不多了。” “还要这么长的时间?”魏铃还以为再有几天或者一个月小青牛就能化成人形。 “这个是化形,不是吃饭!”文道香没好气地说道:“对于我们妖族修道者来说化形就一道天堑,要不是我出手帮忙,这小家伙恐怕得还要个十数年才能够化形成人。” 魏铃听闻有些咂舌,再次问道:“现在小青牛还要多长时间才能够醒过来?” “这个要看它自己的情况,一般来说一周或者一个月左右。” “时间有点长。”魏铃微微皱眉。 文道香看了魏铃一眼后,身上浮现出一股金红色的炁,这些炁落在小青牛的四周,紧接着形成了一道无形的结界。 当结界形成后,小青牛的身形和气息瞬间消失得一干二净。 “灵活点,不用在这里死等。”知道魏铃在想什么的文道香缓缓开口道。 魏铃微微颔首,随后双手出现浓郁的琉璃之炁,和之前给陈卫明施加障眼法一样,宽大的琉璃薄纱覆盖到了文道香刚布置的结界之上。 之前自己的本命落地后,那些本命神通也都获得大幅度的升华。 等将障眼法弄好后,确定足够安全后,魏铃环绕一圈。 见四下无人,身上的琉璃之炁涌起,身形如离弓的箭矢,掠向五柳关城。 ———————— 从山脉下绕了一圈的魏铃,瞧见到那座拔地而起、巍峨雄伟的关城,便将自己身形放缓,身上的气息瞬间由动变静,内敛沉寂。 虽然说五柳关城比较偏僻,但其城外仍然有着不少人排队进城。 一眼望去,大部分都是商贾、商队,或者是脚货郎,还有一小部分赶山人。 像魏铃这种白净清秀的少年郎,寥寥无几。 原本魏铃是打算用障眼法改变容颜和身形的,但一想到关城中有朝廷的修道士,就还在选择稳妥一些的方式。 随着城外队伍的前进,漆黑的阴影笼罩在魏铃的头顶,凉意也随之爬上其身。 抬头望去,高大坚实的城砖重重叠叠,叫人感到肃重与压抑。 “喂!那边那个缠白布的,有没有路引官碟?” 来了魏铃知道自己的模样肯定会引起他人的注意。 扭头望去,一名壮硕汉子身穿军制服饰,腰悬一把横刀,大步朝着他走来。 魏铃微笑地与他点了点头,从怀里拿出路引官碟递给官兵。 当看到手中路引官碟上的章印,壮硕官兵眼中不禁露出一抹惊讶。 第6章 进关出关 赣京! “嚯!怪不得,原来是个公子哥!”壮硕官兵心中默默念叨着。 整个大岭王朝就两个大都城,第一个自然就是首善之地的皇京都城,另外一个就是处于南北交界处的赣京。 从赣京出来的人氏其身份地位肯定都不低,只是让壮硕官兵十分不解的是,眼前这个年纪不大的少年怎么就跑到这偏僻的地界。 “可以了吗?” “哦~抱歉,没问题,可以进城了。”官兵将手中的路引官碟回给这个打扮怪异的少年。 等收回路引官碟,魏铃就朝着关城内走去。 “这位兄弟,稍微等一下。”壮硕的官兵忽然开口对着他说道。 魏铃心不由地一紧,难道是坐镇这关城的修道之人发现了自己的不对劲,传音给官兵,要拦截自己。 想到这里的魏铃,身体开始一点点紧绷起来。 壮硕的官兵小步走到魏铃旁边,低声说道:“兄弟,现在京城那边都风靡这玩意?能不能和老哥说道说道?” 身体紧绷的魏铃一脸疑惑地看着眼前的官兵,不知他所言何物。 “你这个啊!”壮硕官兵见魏铃的表情,就连忙指了指他脸上的白布。 “” “啥意思?” “意思就是我眼睛受伤了,这是白纱!”魏铃满脸黑线的解释道。 说完也不再理会官兵直接朝着通道走去,留下无比尴尬地官兵。 “哥们!实在抱歉!!有机会请酒赔不是!!” 听到身后传来道歉声,魏铃头也不回地摆了摆手,继续向前赶路。 等离开通道,阳光重新晒到身上,一幅络绎不绝,人来人往赶集的画面出现在魏铃眼前。 热闹非凡的气氛冲散了来自关城的威严与压抑。 现在城内两侧的街道上摆放着各式各样的奇珍异宝,很大一部分商贾都是大满王朝。 将自己王朝内的紧俏货物运到关口售卖,这中间能够捞到的油水、收益相当可观。 这些大满人氏的穿衣风格都充满着异域风情,这和魏铃在方水流和温俗的记忆中所见到的一模一样。 虽然魏铃对此有些好奇,但现在的他还是以最初的目的为主,不再更多地看逛,沿着街道朝着关城的另外一头快步走去。 这座关城并不好,随着魏铃的不断地深入,很快便来到了城中央。 川流不息的行人从身边走过,而城中央热闹程度完全不逊色于一般的城镇集市,其中有着最为显眼的是一群古彩戏班子。 喷火、胸口碎大石、吞剑、耍猴戏等等精彩无比,许多行人都驻足观看,甚至有些食客从食肆中搬出长条椅子,坐在上面一边嗑瓜子,一边吆喝着。 拥挤喧闹的人群,让魏铃不由地放缓了脚步,找准机会侧身滑入人与人之间的缝隙,又用‘太极’的柔劲和暗劲将那些即将贴到自己身边行人悄无声息地推开。 如同灵鱼一般穿梭在人海之中,很快便脱离了那群看戏的游客行人。 就在魏铃离开乌泱泱的人群时,一只握着细铁片的小手快速地贴到他的包袱上,掐准时机准备划布行窃。 刚要划动,一股暗劲直接将那只不安分的小手震飞,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掌抓住小手手腕。 侧身离开的魏铃,带着淡淡地冷意拉扯着那只小手,手臂连在身子将那藏在人群的小偷给扯了出来。 那是一个身材瘦小,皮肤黑黝黝,身穿破旧的衣服的小孩。 看到自己被人抓了现行,灰头土脸的小孩脸色难看,眼睛里闪烁着震惊,想要尝试挣脱那只抓住自己手腕的手,却发现根本动弹不得。 小孩见状神色发狠,伸出另外一只手,握拳朝着眼前这个面生的外地人捶去。 魏铃手掌微微发力,反方向一拧。 “啊!疼疼疼!!”手臂关节被反拧的小孩感到一股疼痛传来,那只捶人的手顿时失去了力气,原本震惊的神色变成了害怕。 旁边的人群注意到这一幕,但也只是瞟了一眼便收回目光,继续做自己的事情,仿佛对此早已习以为常。 “这位爷,我错了,您大人有大量,放我一马。”表情因为疼痛扭曲的小孩,一边求饶,一边侧着身子想要缓解掰正自己的手臂关节。 魏铃先是环顾一圈,对着眼前的小孩缓缓说道:“叫你的同伙都离我远一点,要是再敢出现在我面前,手就别想要了。” “好这位爷我马上就去和他们说” “滚。” 当那只手臂松开后,皮肤黝黑的小孩连忙用另外一只手按住手肘上的关节,随后快步离开。 而这时,那些带着恶意,不怀好意的视线从魏铃身上撤走,但仍然能够感知两、三道视线在注视着自己。 魏铃懒得再去管,刚刚那个小贼应该是有人故意放出来的,见自己面生又年轻,想要对着自己的这个肥羊出手。 能悄无声息地偷到就最好,如果偷不到也能侧面摸摸底子,看看值不值得后面继续下手。 不过经过魏铃刚刚那番震慑和警告,他后面的路确实变得安稳顺利,没有再出现小鬼来挡道。 行人变少,街道也变得宽敞起来,一刻钟后魏铃便来到了五柳关城通往大满王朝的关隘。 现在仍然有很多商队出关入关,魏铃默默地待着在出关的商队后面,等待着官兵的出关检查。 处于自己前方的人群,大多数都是前往大满王朝的大岭本土商贾以及镖局,他们同样抱着转售货物的心思,只不过能不能通过官兵的关检,那就是另外一回事。 不过一般来说,能走和敢走这条路子的人,或多或少都有着背景和关系。 关检比较慢,不过和魏铃猜测的差不多,前方那些商队、镖局就只有一队人马被拦了下来,其他的都顺利出关了。 “这是我的路引官碟。” 眼前官兵的反应和之前入关时的壮硕官兵一样,打量了魏铃一眼后,见其只有一个包袱,连检查都懒得去检,带着戏谑对着魏铃说一声‘京爷慢走’便放行了。 搞得魏铃连贿赂的钱都没有用上。 出了关隘后,虽然景色并没有太大变化,还是有着一条向外的官道。 但魏铃已经闻到了风沙与广阔的味道。 第7章 霸气 五柳关隘外的官道上,魏铃往身边环顾了一圈,现在除了他自己之外还有停留了一些商贾马车,他们正在整理刚刚被官兵检查过的货物。 魏铃朝着离自己最近的一个马车走去,那是一个用棕黑色盖布遮掩货物的商队,有几个商人打扮的人正在上下查看着,在马车附近有着十数个绑腿护腕,身穿缁衣马裤的青壮年。 从服饰上来看他们应该都是商贾请来的镖客,毕竟在大岭和大满的边境上并不安生,有些很多马匪和流放之人在这地界上肆孽,除了一些必要的过路费以及需要维持关系外,剩下一些小鬼与亡命之徒就需要看靠拳头和人命来威慑。 一个皮肤粗粝,耷拉着眼皮的中年男子正靠着马车歇息,主家不放心这批货物,要再查看一番,而他们这些镖人按照规矩,在没有得到主家同意是不能擅自接触押送之物,无所事事的他就只能下令让自家的小崽子们安静等待。 “嗯?”皮肤粗粝的中年男子看到一个脸上缠有白布的少年朝着他们走来,下意识地将手按在了腰间的剑柄上。 察觉到淡淡敌意的魏铃,停下脚步对着中年男子摊了摊手说道:“老哥,别误会,我就是来问个路的。” 随后魏铃从袖子中掏出一锭银子,将其抛给那镖头的中年男子。 镖头捏了捏手中的银子,扯出一道笑容,对着眼前的少年说道:“不愧是大城镇来的公子哥,手出就是阔绰。” “你认识我?” 镖头先对着旁边的手下吩咐了一声,然后自己离开马车走到魏铃面前笑道:“刚刚在关隘的时候,我无意间听到官兵称呼你为‘京爷’。能够配的上这个称呼,怎么样都是大城镇出来的人氏。” 魏铃微微颔首,“老哥,有够细心的。” “没办法,做我们这行,最基本就是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不然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镖头从腰间拿出一杆黑身金嘴的烟杆,中间还挂着旱烟袋,“小兄弟,说你准备去哪里?老哥我好歹也跑了几年的镖,对这片也还算是熟悉。” 魏铃从怀里掏出铸青堂的那张地图,这张地图除了标记了一个红点外,并没有其他特殊的地方。 镖头一边将烟叶塞入烟嘴中,一边辨认着地图上那处红点的位置。 片刻后,抬头带着疑惑看着眼前的少年问道:“小兄弟,你是不是弄错了,应该什么东西都没有,很可能只是一片荒山野地。” 听到镖头的话,魏铃先是一愣,紧接着心中对于之前的猜测越发肯定,“这位置大概是哪个方向?” “这个位置还是在两朝的边境上,你出了官道之后,就往东边走。”镖头用火点燃烟嘴,缓缓说道:“等到进入那片黄土坡后,就按照地图上慢慢找就是了。” 镖头吸了口旱烟,对着魏铃吞云吐雾地劝说道,“小兄弟,我收了你的银子就再多说两句,你手上的地图应该是从关城的集市或者店铺淘来的。那些人是不是告诉你这地方藏有宝贝,别信那些人的鬼话,真有宝贝他们为什么不自己去,摆明是在坑你这种涉世未深的外乡人。” “我劝你还是别去了,现在也就是亏点银子,你要真打算去这个地方,那就是受苦受累,搞不好还会丢了性命。” 听到旁边的镖头的话,魏铃忽然有些尴尬,虽然说这地图不是他买的,但也确实认为这上面的地方是藏有宝贝。 “老哥,之前也有很多人去边境上寻宝吗?” “以前很多,但现在稍微少了一些。”镖头又吸了一口旱烟,眼神中带着一丝回忆,“我听我老一辈的人说,以前大满和大岭并没有这么安稳,谁也不服谁两朝斗得厉害,尤其是在这边境之上,数百年的时间,你来我往不知道死了多少人。” “后面大岭王朝蒸蒸日上,国力鼎盛,而大满却受限于人口与地理,两朝的实力差距越来越大,到最后大满只能偃旗息鼓,不再与大岭王朝硬碰硬。” “虽然说大满撤退了,但毕竟两朝之间毕斗争厮杀很长一段时间,边境之上布下了数不清的军伍机关,还有一些道士仙人打架,只要死了人就会有东西遗落。这些值钱的东西埋到地下就变成了所谓的宝藏。”镖头一边说一边还踩了踩脚下的土地。 “那现在少人去寻宝,是因为那些值钱的东西都被找到了吗?”魏铃轻轻挥了挥身前的烟味。 镖头见状放下了旱烟杆,“这是其中一个原因,主要是找宝藏的危险太大收益太小,而且很多人刚去到边境,还没有开始找宝藏就先被马匪和流放的歹人给杀死。” “与其这样,还不如自己当个商人编个故事忽悠外乡人来买情报和地图,这样钱来的快,人也安全。” 听到这里的魏铃,一时间有些惊讶于那些黑心商人的生意经。 旋即又有些害怕,万一铸青堂的人就是从那些黑心商人手中买的地图,那到后面魏铃都不知道该找谁说理去。 见眼前的少年露出纠结的神色,镖头还准备再劝说,却听到身后的主家喊话声。 镖头将烟嘴里的烟叶灰敲出来后,放回腰间“小兄弟,你自己好好想想,我只要出发赶路了。” “老哥,后会有期。”魏铃对着镖头抱拳说道。 回到商队中的镖头立刻安排自己的手下准备好自身的家伙,随后便翻身上马,带着商队缓缓离开关城外头。 看着逐渐消失在官道上的商队,魏铃并没有动身,站在原地思索着之前的顾虑。 现在他就怕这地图是铸青堂的某个二愣子从那黑心商人手中买的,不但没有宝贝还有危险。 可自己来都来到这边关了,不去的话魏铃又有些不甘心。 文道香仿佛察觉到了魏铃的顾虑,直接开口道,“这有什么好想的,有我在你还怕什么。” 魏铃下意识地竖起自己的拇指,随后沿着官道大步向前走去。 与此同时,五柳山脉中的南山寨来了一行人,他们的腰间都挂有一个牌子。 第8章 被人盯上了 南山寨,后山山体洞窟。 焦黑的山地,充满裂痕的破碎石壁,空气中飘荡着烟熏焦糊的味道,六、七位衣着各异的年轻男女正在洞窟中四处搜寻着。 其中有一位身材出挑,穿着玄色劲装的女子,手握一把青竹行山杖来到了之前温俗打坐的位置。 用行山杖点了点焦黑的地面,随后缓缓蹲下身子,而悬挂在她腰间的一个令牌也随之暴露出来。 那是一个玉制的牌子,上面刻着‘理道’二字,该女子的身份正是那令大岭王朝上下都闻风丧胆的理道院。 面容精致的乌鲭看似认真观察着地面的痕迹,实则抱着着青竹杖小声地抱怨道:“先生也真是的,每次都给我这种烂摊子来收拾,我都要休沐了,还要把我外派干活。” “还有那个魏铃,杀山匪这不是件好事嘛,怎么就不能好好待着长德县等一等,搞得我现在查得这么累!” “烦死了,回去我肯定得让先生补回我休沐!!” 这时,原本四周搜寻年轻男女也将整个洞窟翻找了一遍,缓缓来到乌鲭的身边,恭敬地站着。 乌鲭见到有人来到自己身边便停下了嘀咕,站起身来神色有些不悦地问道:“有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一个年轻俊朗的男子,带着兴奋和紧张地回应道:“禀告鱼娘,我用秘法探查到一处位置上重叠了多种炁。” “带路!” 俊朗的男子来到一处有着一层厚厚灰烬的的位置,乌鲭看了一眼后便蹲下身子。 伸出手指摸了摸地上焦灰,又用两指揉搓了一会,皱着眉地喃喃道:“全都成灰了,里面还混杂着这么多种炁,真是麻烦” 虽然口中抱怨,但手中的活并没有停,将沾有焦灰的手指伸到鼻尖处,轻轻一嗅。 乌鲭瞳孔开始放大,一股炁从她的身上缓缓浮现出来,然后开始自言自语道。 “一、二、三、四,四种含有本命的炁,还有一些十分杂乱的道气。” “咦?这里面居然还有‘造畜法’的味道。”乌鲭脸上露出一抹惊讶,“还是两种‘造畜法’的味道,看来那个温俗是石景东的徒子徒孙。” “另外两个本命之炁,一个应该就是那个叫魏铃的,还有一个妖族的修道士?!” 乌鲭双眸恢复正常,面露震惊地看着手中的焦黑,“魏铃和温俗都还好说,可涉及到石景东和那个修为高深的妖族修道士,这下就不好搞了。” “小小的五柳山脉怎么就弄出这么大动静等下五柳山脉之前好像是有一批余孽”联想到什么的乌鲭,美眸一点点瞪大。 顾不上旁边那些年轻男女,乌鲭从方寸物中拿出一张黑纸和一张白纸,随后以手为笔,开始在黑纸上写书起来。 当乌鲭将情况简单明了地在黑纸上写好后,便将目光放到白纸上。 片刻后,白纸上浮现出三个字。 “查魏铃!” ——————————— 烈日高照,黄沙盖地。 已经离开官道的魏铃不再内敛修为,浑身笼罩着琉璃之炁,全力急行在黄土之上,掀起阵阵尘烟。 按照之前镖头的说法,正朝着东边的黄土群坡赶去。 刚离开官道的时候,魏铃还能够看到一些马车商队,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见不到商队,反倒是远远地遇到了几批马匪,这些马匪都在四处晃荡着,寻找那些会动的黄金银子。 魏铃不愿意节外生枝,便用障眼法遮掩身形,继续赶路。 而现在连个人影都看不到,可见那张地图上所标记的位置有多么偏僻,这也让魏铃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等到天上的烈日处于中间时,赶了一个多时辰的魏铃,终于是来到了黄土坡群。 找了一个附近最高的黄土坡,魏铃喘着气来到这座山坡的顶部,现在的他需要歇息了一下,全力赶路的他消耗颇大。 而且到黄土坡群就得仔细找方向,不能和之前那样随意赶路。 把身后的包袱放到地上,拿起挂在腰间的水囊开始灌起水来,之前从蚊子口中知道大满王朝边境的气候环境,魏铃就给自己备好了足够的水。 “呼~~”魏铃放下水囊,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边的水渍。 把水囊挂好后,魏铃从怀里拿出铸青堂的地图再将其展开,一边望着远处的坡群,一边开口说道:“蚊子,找找方向。” 待在口袋中的文道香缓缓飞了出来,先是看了一眼地图,紧接着朝着上空飞起。 半晌后,文道香便飞了回来,看着还在低头看地图,抬头看群坡的魏铃,带着疑惑语气地说道:“你还没有找到方向?” “难道你找到了?”魏铃抬起头带着惊讶的眼神看着文道香。 “这很难吗?” “这不难吗?这些土坡不都长得差不多?” “我之前还以为你想偷懒,没想到你是真分不清方向啊!” “什么叫分不清方向,我只是对着没有特点的地貌,感知没有那么敏锐罢了。” 魏铃见文道香还想说什么的时候,连忙对着她问道:“地图上的位置在哪里?” 文道香看了魏铃一眼,随后山坡的一处边缘,缓缓开口说道:“我刚刚飞上去望了一圈,按照我们的位置以及红点附近的地貌走势,我们应该还要朝着东偏北的方向走一段路。” 魏铃看了文道香所面对的方向,又看了看手中的地图,缓缓说道:“应该是这个方向。” 随后再次开口道,“我得先眯一会,调整好再出发。” 说完将地图叠好放回怀中,一屁股坐到地上,脑袋一低直接睡了过去。 看到这一幕的文道香缓缓落到了魏铃的肩膀上,将自己的感知扩散了出去。 太阳一点点偏西,距离黄土坡群的十里外的黄土响起一阵马蹄声。 十数位身骑黄皮熟马,手中不断地挥动着鞭子,驱使着马儿朝着黄土坡群赶去。 他们的身上都带着煞气与新鲜的血腥气。 为首的一人浓眉大眼的汉子,身穿褐色的短衬衫,半身却挂着皮袄子,对着前方骂骂咧咧,“他奶奶的,最后一个人怎么能跑得这么远,马儿都跑累了。” 在旁边的一个留有山羊胡的中年男子,手中握着一个圆形的盒子,低头看了后缓缓道:“那个人有段时间没有动了,应该是在休息,趁现在赶过去。” 听到山羊胡男子的话,浓眉大眼的汉子露出一抹狰狞,用力挥动着鞭子,朝着远处奔去。 第9章 马匪 “别睡了,有情况。”一声清脆的响声在魏铃心神中响起,打断了他的歇息。 缓缓睁开眸子的魏铃定了定神,看向停留在空中的蚊子,随后起身走到她的身边。 “发生什么事了?” “有批人快要进入黄土坡群的地界”文道香一边说着,一边朝着山坡边缘走去。 来到边缘后,视野逐渐开阔,魏铃眺目望去,只见距离自己三、四里的地方掀起了一阵烟尘,“来的人还不少都是骑着马,应该是马匪。” “不对呀,这群无利不起早的马匪怎么会跑到这边了,难道这边真有什么好宝贝?” 文道香扭着过头看着魏铃,“我觉得不像是奔着宝贝来,之前那个镖头不是说了,现在宁愿当黑心商人都不愿意来寻宝,这些常年生活在边境上的马匪更了解其中的内幕。” 魏铃听到文道香的话,又环顾了四周,神色有些怪异地问道:“也就是说这群人是冲着我来的?不应该啊,我后半段路都用障眼法掩盖身形,他们怎么会知道我的行踪” 说到这里的魏铃忽然想到一种可能,眼神逐渐变冷了起来,“那个押镖的镖头,是他把我的行踪泄露给马匪,只有他看过我的地图。” “这么说还真有可能。”文道香附和了一句。 “再等一会,看看这批马匪进入黄土坡群后行走的方向。” 魏铃和文道香便安静地站在土坡之上,看着那道烟尘越来越近,他们的身形和打扮也逐渐清晰起来。 等到马匪进入到黄土坡群后,微微停顿了一会,紧接着便再次前进,但他们所去的方向并不是地图上红点的最终方向,而是魏铃现在所在土坡方向。 见到这一幕的魏铃皱着眉头,一脸疑惑地喃喃道:“不对劲,他们好像知道我的位置,直接冲我来的,这是什么情况?” “有点不对劲!”留有山羊胡的中年男子盯着手中的圆形盒子开口道。 旁边的浓眉汉子等了一会都没有下文,便语气不满地说道:“什么不对劲,细胡子能不能别拉屎拉一半,天天神神叨叨地!” 诨号是细胡子的中年男子,早就已经应该旁边的汉子粗鄙言语,并没有在意对着身后的弟兄喊了一声,“先停一停!” 浓眉汉子用力扯了扯手中的缰绳,身下的黄皮熟马放缓速度,逐渐停歇了下来。 “你到底要干嘛?” 细胡子低头看了看手中圆盒子,又看了看不远处的那座黄土高坡,“半刻钟前那个家伙挪动了一点的位置,应该是已经发现了我们。” “我们又不是去娶新娘,也不是去偷东西,被发现就被发现呗。” “他发现了我们,但并没有跑,他所在的方向还是那座黄土高坡上。” 浓眉汉子忽然皱了皱眉,他听出了细胡子的意思,按道理来说正常人在边境上发现马匪第一时间肯定是拔腿就跑,很少人会杵在原地等死。 敢这样做的只有可能是对方有一定的实力,不惧怕他们这些马匪。 “关城里的人给我传情报,说今天出城的肥羊中有一个来自大城镇的少年,打扮怪异而且还是一个练家子,会一些把式。” “打扮怪异的少年?刚刚杀的那些好像都没有一个少年。”浓眉汉子回想了一会说道。 “确实没有,现在待在山坡上的,应该就是那个家伙了。”细胡子点了点头,随后再次说道:“现在从他赶路的速度来看,恐怕不单单是练家子这么简单了。” “修道之人?!”浓眉汉子虽然有点惊讶,但神情却并没有太多的紧张。 他和细胡子都是修道之人! 现在五柳关城外,但凡是能够叫的上名号的马匪、或流放之人哪个不是修道之人,没点本事,他们哪敢在两朝边境上当这捞偏门、发横财的马匪。 而且现在马匪这碗饭可不比以前,没那么好吃的到,什么样的人能杀,什么样的货能截,什么样的事该做,这里面全是规矩,还要时时刻刻小心关城里的官家,该上交的东西都交了,该送的婆娘都送了,把那些大人物给伺候好了,他们才能勉强吃上一口热乎的汤。 手握圆形黑盒子的细胡子,忽然感到手中传来一道细微的震动,低头一看。 盒子那只通体漆黑,长有两只细长尖角的“寻人蛊”正在左右地摆动着。 “那家伙动了!!”细胡子猛地抬头看向看向不远处的黄土高坡。 “呵!原来是个装模作样的二愣子,现在知道要跑了!晚了!”浓眉汉子露出一抹笑意,随后对细胡子问道:“他往哪个方向跑,老子现在就去杀他!!” 旁边的细胡子并没有回答浓眉汉子,他察觉到一丝违和感,紧皱眉头地看着那只“寻人蛊”。 就在他低头的时候,原本只是轻轻摆动身子的“寻人蛊”,开始剧烈地动了起来,身上的翅膀不断颤抖叠加,发出‘滋啦滋啦’的响声。 “他娘的!那家伙的方向是我们这里!他快到了!!”阴晴不定的细胡子看向自己眼前。 听到细胡子的喊声,浓眉汉子连忙环顾四周,但却并没有发现任何的人影。 “你是不是搞错了,这哪里有人。” 随着浓眉汉子的话语刚落,那只“寻人蛊”的翅膀也大幅度颤抖着,‘滋啦’声达到最大。 与此同时,一把带着铁锈的短刀凭空出现在浓眉汉子身前,紧接着划出一道带着琉璃色的寒芒刺向其心口处。 死亡的恐惧,激起浓眉汉子的求生本能,全身肌肉紧绷,大量的炁从涌出去阻挡寒芒的前进,可当寒芒接触到护体之炁时,如冰雪遇到熔岩,根本起不到一点作用。 但在边境上刀尖舔血多年的浓眉汉子,双目充血五指握拳猛地砸到铁锈刀的刀身上,让其寒芒从心口转移到了左臂之上。 “噗呲”一声刀身贯穿整个左臂上方的关节。 剧烈地疼痛让浓眉汉子,根本不顾自己伤势,再次挥拳砸向铁锈刀的后方。 而这时,一根蕴含着宁静深邃的丝线出现在拳头必经之处,随后被拳势撕碎。 “静!” 浓眉汉子整个人一僵,原本浓郁的杀意就硬生生地阻断了,挥动的拳头缓了下来。 铁锈刀从左臂上拔了出来,紧接着再次化为一道寒芒割向浓眉汉子的头颅。 当汉子反应过来时,眼中的天地已经开始颠倒。 最后所见到的是那黄土与马蹄。 第10章 投掷与手刀 一颗神情呆滞的头颅冲天而起,随后摔落在黄土之上,翻滚了几圈后,停在了细胡子身下的马儿旁边。 细胡子目瞪口呆地看着那颗滚落在自己身下的头颅,事情发生的太快了,他都还没有反应过来自己的同伙就莫名其妙地被斩首了。 “我还以为有多厉害,就这点能耐?”一道温醇的嗓音在那具不断飙血的无头尸体前响起。 随着话音的落下,一个身材修长,脸上缠有白布的少年显现在马头之上。 魏铃将身前的无头尸体一脚踢开,走到马背上伸手指了指旁边的细胡子手中的圆形盒子,“你就是靠着这玩意找到我的?” “自己看看不就知道了!”细胡子咬着牙,手腕翻转,将盒子甩向那站在马背上的小子。 魏铃眼神一凝,聚炁出刀,隔空将那呼啸而来的盒子给劈成两半。 随着盒子的破碎,十数颗黑色珠子暴露出来,借着冲劲飞到魏铃身前。 “嘭嘭嘭嘭!” 接二连三的爆炸响起,浓郁的炁浪带着黑灰色的雾气将魏铃完全覆盖。 “那小子被我的困住了,都给我上。”细胡子对着旁边的弟兄大声吼道。 听到当家领头的发话,那些骑在马背上的悍匪心一横,双脚一夹马腹,手握兵器冲刺向前。 其中有位马匪怒发冲冠,臂膀宛如两根虬结的树干,伸手握住一根短矛,膀子上的肌肉瞬间鼓起,将衣袖撑破。 “呵!!”马匪面孔狰狞,身体后仰将全身的力量都施加在短矛之上,大吼一声将其投掷出去。 带着恐怖力量的短矛划出一道破空声,直刺入黑灰的雾气之中。 “应该中了!”投掷完短矛的马匪按住青筋鼓起的臂膀,这手掷矛绝活可是一位当家传授于他的,虽然说不能直接杀死那些修道之人,但只要被他的短矛刺中,怎么样都造成一定伤势。 而且他已经用上了九成的气力,像这种程度的投掷,他一天内最多两次,还不能够连续,否则手臂上的肌肉被自己力气撕裂。 清风骤起,马匪的双眼顿时瞪大,只见那笼罩在少年身上的黑灰雾气散去,而他那根短矛被少年一手握住,停留在眉心的五寸前。 “有点意思。”魏铃带着一抹惊讶看着眼前的短矛。 而这时,其他的马匪都已经握着各自的武器冲到了他的身前。 魏铃不慌不忙地将短矛插到腰后,双手对着那些马匪一压,恐怖的本命之炁朝着四周扩散。 首先支撑不住的是马匪身下的黄皮熟马,双蹄一跪直接将背上的马匪都甩了出去。 就马匪要想起身反抗时,巨大的压力降临到他们的身上,随后两眼一黑直接昏死过去。 只剩下那个投掷短矛的马匪独自一人停留在魏铃前方。 而那当家的细胡子早就意识到了不对劲,在命令下达后就自己独自逃窜离去。 “站在这里别动,等我回来。”魏铃对着那个会投掷短矛的马匪说一声,便化为一道黑影往远处掠去。 鲁大洪看着那已经消失不见的少年,不由地咽了咽口水,内心无比纠结。 —————————— “他娘的!关城内的那些牲口,没脑子还是没眼睛!!这种棘手的点子都敢拿出来让我们做,是想要我死啊!!” 细胡子目眦欲裂地暗骂道,但脚步却丝毫不敢停歇。 仅仅只是打了个照面,细胡子就知道刚刚那年轻小子的修为已经远在他之上,除了逃窜没有别的法子,这还得拿兄弟的命去撑时间。 “这他娘的倒血霉了,老子这次亏大发了!!” 刚说完,一道细微的振翅声响起,细胡子连忙从袖子中拿出圆形盒子,低头查看了起来。 那只‘寻人蛊’将头朝着细胡子的身后的方向。 “怎么这么快!!” 听着‘寻人蛊’振翅的声音越来越响,那家伙与自己的距离越来越近,细胡子就知道自己逃不掉了。 身形一沉,猛地停顿了来,黑灰之炁覆盖全身,双手多出八根泛着寒光的飞镖。 就在细胡子停身的几息后,十数抹黄色从远处迅速飞驰而来,停在了他的四周的空中,将他逃窜的后路给堵住了。 “符箓?!” 看着停留在四面八方的姜黄符纸,细胡子不由地心头一颤,能一口气拿出这么多符箓来堵他,看来是真的惹到不该惹的人了。 这时的‘寻人蛊’再次发出剧烈的响声,细胡子几乎是按照自己的敏锐感知,将右手上的四根飞镖叠在一起,反手格挡。 黑色的飞镖与铁锈刀碰撞在一起,发出了一道‘哐当’声。 细胡子是挡住了那少年的袭杀,但巨大的力量还是将他给掀飞出去。 “不是挺能跑的嘛,怎么不跑了?”一点点显化出身形的魏铃看向远处倒地的细胡子。 从黄土上狼狈起身的细胡子,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重叠的飞镖,原本四根飞镖在刚刚那一击下直接断了三根,最后一根也已经弯曲。 这差距太大了,再来多几下我必死,逃也逃不了细胡子瞟了一眼自己身后,正正好有数张符箓安静待在空中。 细胡子将手中的飞镖全都扔掉,又将藏在袖子中的圆形盒子放在地上,而自己也跪地求饶道:“这位公子,胡子我有眼不识真人,我也是逼不得已。是关城那帮牲口要打您的主意,求您放过我一条生路,只要您放我一马,以后在两朝边境上我们为您马首是瞻。” 魏铃见细胡子疯狂磕头,便缓步走到跟前,踢了踢那地上圆形盒子。 “这是什么东西?” 原本磕头的细胡子顿时停下动作,以膝盖支撑身子跪着来到少年面前,捡起圆形盒子,“公子,这可是值钱的好东西。” 一边说还一边将盒子抬到少年面前,“这玩意它叫‘寻人蛊’” 靠近少年的细胡子脸上露出一抹残忍,双脚猛蹬,原本抬起的一只手其指甲瞬间变黑,直愣地捅向少年的面门。 当手刀距离少年三寸的时候,细胡子瞳孔急剧收缩,他发现自己的手刀仿佛碰到一堵无形的风墙,无法再前进。 “爱说不说。”神色不屑的魏铃五指并拢,挥出一记手刀。 同样是手刀,细胡子却没能抵挡的住,直接被捅了个透心凉。 第11章 学会了 满脸惊骇的细胡子缓缓低头看向自己的胸膛,那只洞穿心口的手臂一点点抽了出来。 温热的鲜血与碎骨从血窟窿中喷涌出来,飙溅出来的点点血花落到少年身前的魏铃就被清风给挡住了。 见细胡子的生机迅速消散,魏铃一手抓住细胡子的头颅,口中念念有词,另外一只手上出现了五根琉璃色的细茎。 用手按住细胡子的天灵盖上,卸甲细茎透过头皮、透过颅骨,进入到脑海当中,触碰到他的心神。 而魏铃的眸子也闭了起来,和之前一样通过本命去获取对方的记忆。 一刻钟后,魏铃缓缓睁开眼睛,他已经将细胡子脑子里有用的记忆给剥离吃掉了。 将提在手中的尸体给扔到地上,弯腰将地上圆形盒子捡了起来,已经死去的细胡子确实没有骗,手中这玩意确实是个值钱的好东西。 圆形盒子的四周边缘刻有对应的方向些类似于罗盘,在盒子中则放着一只虫子,被他们称做为‘寻人蛊’。 顾名思义就是用来找人的蛊虫。 但并不是什么想找到什么人就能凭空找出来的,‘寻人蛊’是依靠着一种特制的香液来寻人踪迹。 至于如何将香液放到猎物身上,就不是关外这些马匪该考虑的事情,那是关城中那些‘内应’的活计。 想到这里的魏铃,眉头紧皱本命之炁流溢而出,全身上下都仔细地检查了一遍。 片刻后,袖口中一丝细微的异样引起了魏铃的注意。 将袖口抬起,伸手摸了摸上面一处极其浅淡的痕渍,又将手中的圆形盒子靠近那块布料,仿佛闻到什么气味‘寻人蛊’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动静。 魏铃见状心中暗骂了一声,他已经大致知晓了事情的经过。 现在他可以完全否定之前的猜测,并不是那个押镖的镖头泄露了他的踪迹,而是魏铃在关城中遇到的那个小贼,当时自己抓住了他,也是那个时候香液就已经悄无声息涂抹在自己的袖口上。 之所以没有察觉到不对劲,一是香液无色无味,极其隐蔽,二是那个时候魏铃已经将修为都压制住了。 “三百六十行行出状元,真是一不小心就中招了。”一个小小的偷贼就让魏铃陷入了连环的套子中,好在来劫杀他的马匪实力一般。 看着还在不断振动翅膀的‘寻人蛊’,魏铃微微皱眉,琉璃色覆盖在了圆形盒子上。 感觉到危机的‘寻人蛊’顿时噤若寒蝉,趴在盒子中一动不动。 看着手中的盒子,魏铃思索了一会,随后开始搜查细胡子的身上的物品。 最终按照记忆让魏铃找到了两瓶东西,一瓶装有无色无味的香液,另外一个则装有淡金的颗粒物,是‘寻人蛊’的口粮。 魏铃从瓶子中取出一些颗粒物放入圆形的盒子中,对着‘寻人蛊’缓缓开口道:“以后你就跟着我了。” 仿佛听懂魏铃言语的‘寻人蛊’低头吃了盒子中的口粮。 ———————————— “驾驾驾!!”鲁大洪疯狂地挥动着手中的马鞭,驱使着身下的黄皮熟马跑得再快一点。 虽然说那个缠白布的少年实力强悍,但他也不是三岁孩童,不会真就听那少年的话,乖乖待在原地等他回来收拾自己。 现在少年去追杀自己的当家,以当家的实力怎么样都能够拖上一会,一来一回的时间足够让他跑到安全的地方。 “别跑了,浪费这劲做什么呢。”一道清脆的声音在鲁大洪耳边响起。 专注于赶路的鲁大洪虎躯一震,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给吓到了。 “谁?!”连忙扭头望向四周,却并发现任何踪影,这让他想起来刚刚那个少年似乎会某种隐瞒身形的术道。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已经逃不了。” “别装神弄鬼有种”心情紧绷的鲁大洪对着声音的源头吼道,可刚说几个字,他便感到一阵困意。 眼皮越来越重,手中握着的缰绳一点点松开,整个人从马背侧边倒去,摔落在黄土砂砾之上。 黄皮熟马向前跑一小段路,发现自己身上的主人不见了,就缓缓地停了下来,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而这时候,一只指甲盖大小的蚊子飞到熟马前头,紧接着周围的空气一点点扭曲,一个身材高挑傲人的女子出现在了马儿前头。 文道香轻轻拍了拍马头,牵着缰绳将其带回鲁大洪睡觉的地方。 两刻钟后,一道裹着琉璃色的身影从远处飞驰而来。 当见到牵着马儿的文道香,魏铃顿时一愣,因为他一直都没有察觉到文道香离开了自己,还以为她在口袋中歇息。 见到停下身形的魏铃,文道香开口问道:“搞定了?” “嗯,弄清楚了。”魏铃对着她微微颔首。 随后魏铃将事情的大致情况和文道香简单的说了一遍,又将圆形盒子拿出来给她看。 文道香听完后只是点了点头,将盒子还给了魏铃,随后有些好奇地问道。 “你留这个人是打算做什么?” “这家伙之前那手掷矛的手段有点意思,我对此比较好奇。” 说完魏铃看了看旁边那个正在呼呼大睡的马匪,随后伸出两根手指按住自己太阳穴。 正在做美梦的鲁大洪,睡眼朦胧地睁开眼睛,他的那双眸子上覆盖了一层虹色。 魏铃将放在腰后的短矛扔给鲁大洪,“来!用全力对着我再掷一次!” 听到魏铃的话,鲁大洪先是愣了愣,紧接着拿着短矛朝着远处跑去。 等拉开一定距离时,鲁大洪拉开马步,身体往后仰,脊椎发出咔嚓声,整个人如同一张绷紧的大弓。 握着短矛的臂膀一点点鼓起,肌肉上的每一寸纹理都充满着力量。 满面通红的鲁大洪大吼一声,臂膀上爆出了一阵血雾,与此同时手中的短矛猛地朝魏铃掷了出去。 站在远处的魏铃面对那呼啸而来的短矛,却散去所有的炁。 死死地盯着那一点点放大的短矛。 十米! 一米! 一尺! 一寸! 就在短矛刺破到魏铃眉心表皮的时候,一只白皙的手从魏铃身边出现,将短矛稳稳握住。 魏铃没有理会皱眉的文道香,闭上了双眼体会刚刚短矛中蕴含的气势。 片刻后,呼出一口气,满脸微笑地看着文道香。 “学会了!” 第12章 意外的发现 一道黄皮熟马奔驰在黄土砂砾之上,踏出的蹄声回荡在群坡之间。 心上有一道细微伤痕的魏铃悠闲愉悦坐在马背上,朝着黄土群坡中段赶去。 虽然说他的托大行为遭到了蚊子的指责,但自己也成功将马匪的那手投掷绝活给学会了。 不得不说这手绝活是有些玄妙之处,而且魏铃通过细细品味后,发现这绝活应该不是那个马匪自己所创的,应该是有一个修道之人教给他的。 因为这手绝活真正厉害之处在于那一点‘锋芒’,这是需要修道之人去不断叠炁才能做到,像刚刚那个马匪只是叠加自身的气力来维持那一点‘锋芒’。 随着念头的起伏,身下的黄皮熟马也赶到了一处宽阔的地界。 魏铃轻轻拉了拉缰绳,让马儿缓缓停下,扭头环顾了一圈周围的环境。 之前他在获取那细胡子记忆的时候,还专门去记忆一些关于黄土坡群的画面,让他不至于像之前那样睁眼瞎。 魏铃从怀里拿出那张地图开始对比了起来我,文道香也飞出口袋打量着四周的环境。 现在他所处的是南、北、东三面环山的地界,西边则是敞开,魏铃刚刚就从那道口子中进入到这里。 “这是什么破地图。”魏铃皱紧眉头看着地图上的红点。 虽然说地图上的所标记的位置,符合这里的地势地貌,但地图太小,红点太大直接将这片地界都覆盖上了。 而且也没有说是哪个山,哪个位置,这让魏铃都不知道该如何去寻找。 “蚊子,你怎么看,有方向吗?”魏铃将手中的地图提高了一些,方便文道香观看。 “大致位置就是这里,但真正指向的藏匿点,我还没有找到。”文道香看了一会后缓声道。 听到蚊子都没有方向,魏铃心中不免有些失落,但还是说道:“那就只能用最笨的法子的了,一个一个山坡去找。” 魏铃朝着离自己最近的那个山坡走去,同时和之前一样运转清风石瓶,让清风去帮忙探路寻觅。 晃动身形的文道香,再次将自己人形显现出来,她并没有和魏铃那样去寻找,而是待在三面环绕的广阔空地之上。 一股极其澎湃的心神之力从文道香身上扩散开来,将整个空地与三座黄土高坡都覆盖住了。 连站在山坡上的魏铃都被惊到了。 这股心神之力来的快,去的也快,仅仅只是数息就被文道香给收了回去。 “有情况嘛?”魏铃对着下方的文道香喊道。 魏铃见到文道香对自己摆了摆手,心不由地一沉,这次有可能无功而返了,随后还是不死心操控清风渗透到山坡内部。 在下方空地中的文道香自言自语地喃喃道:“都没有什么异常,也没有洞口之类的东西这就怪了。” 文道香转动身子看着三面环绕的山坡,又看了看那如同口子的西方,随后深吸一口气。 “这地界的天地之炁确实比外面要浓郁一些,按照地势地貌说确实没有什么问题毕竟能够聚气” “可我总感觉这里有一丝违和,而且这里如果真是某个藏宝点的话,不应该选择这种突兀的地方。” 一时间找不到方向的文道香也陷入了苦恼。 而这时,魏铃身上裹着清风直接从半坡上跳了来,落地掀起了一阵尘烟。 “蚊子,我看了一遍啥也没有,可能那张地图真的只是一张普通的地图。” 文道香并没有理会魏铃,那双美眸死死地盯着上下飘浮的尘烟,一抹明悟逐渐出现在她的心头当中。 “蚊子怎么了?”魏铃见状快步向前走去。 文道香伸出一只手制止了魏铃继续言语,心神之力再次出现,只不过这次并没有像刚刚澎湃激荡,变得十分轻柔。 闭上双眸的文道香,开始按照某种奇怪的循序走动起来,时而连跨数步,时而半刻钟都未能向前一步。 就这样两个时辰过去了,就连天上的太阳都开始没入天地中的那一线。 将整空地以及三座山坡都绕了一圈的文道香,缓缓地停下了脚步,睁开双眸,露出震惊的神色。 “什么情况?你是发现了什么东西吗?”一直跟着文道香的魏铃赶忙问道。 “气局!”文道香呼出一口气,看着魏铃解释道。 “气局?什么是气局?” “简单来说就是天时与地利所产生的一种格局。”文道香顿了顿,随后娓娓道来:“就像是我们这些修道者能够运转自己的炁,而天下山川地脉同样能够运转属于自己地界的炁。” “只不过山川地脉所运转的不止是天地灵炁,还有很多玄妙的东西,而且每个山川地脉所形成气局都不一样,有的气局能够聚集大量的灵炁,有的能够将天地灵炁变成地底矿脉,有的则是不适合修道者进入。” “修道界中的福地与洞天就是将气局体现得淋漓尽致,它们各自都有着极其庞大且复杂的气局。” 听到文道香的解释,魏铃逐渐明了气局的意思,随后又问道:“那现在是什么个情况?” “你刚刚从山上跳来的时候,无意间将尘土激起,我就发现这里炁的流转有点怪。”文道香伸手朝着身前的空气挥动一下,“后面我跟着这里炁的流转,去行走探查。” “果然发现一些人为的痕迹。”文道香皱眉沉声道。“有人改变了这里的气局,掩盖掉了原本该有的气象。” “气局也能够被改变?” 文道香微微颔首,解释道:“当然可以被人改变,甚至能够人为弄出一个气局。” “要知道修道者需要借助山川地脉来创立自己的宗门或者打造洞府以此来帮助自己修炼,但又没办法摸清楚那些千奇百怪的气局特性,所以最后百家中就逐渐出现一类很是独特的修道者。” “风水师!” 魏铃听到这里一愣,他没想到在这世界的修道界中也有‘百家’这种东西。 文道香并没有察觉到魏铃的异样,继续说道:“如果是有风水师改变了气局,遮掩了原本的地势气象,那我们找不到地图上的藏匿点就也正常。” 回过神的魏铃,直接开口道:“那我们要怎么做?” “借你的清风石瓶。” 第13章 手拽河流撞气局 文道香的话有些出乎魏铃的意料,但也没有犹豫把腰间的清风石瓶摘了下,将其抛了过去,“蚊子,你是打算撬动这片地界的气局吗?” “我又不是风水师,做不到那么精巧的事情,所以我打算用点简单粗暴的法子。” 说话间文道香接过石瓶,用手往上面一抹,整个人石瓶上的‘清风’二字大放光芒,刹那间一百三十六道清风浮现在四周。 站在文道香旁边的魏铃见到这一幕有些咂舌,当初自己为了凝聚出这一百三十六道清风可是耗费了一颗莲花道钱,结果蚊子十分轻松就做了,可见其浑厚的修为。 文道香大手一挥,所有清风四散而去,弥漫着整片地界。 “顺!”飘荡在空中的清风开始带动着天地之炁,按照山坡地势流动起来,就像是炁在人体的经脉中流动。 这片地界的气局也动了起来,魏铃能够感受到这片地界的气局像是一个盖子,将天地之炁包裹住,不让这些个炁离开。 就在清风流转到极快之时,文道香的手往反方向一挥,“逆!” 原本按照顺应着地势去流转的清风顿时一停,紧接着清风开始逆转方向去流转,与那继续顺势流转的天地之炁碰撞在一起。 面对能够形成气局的庞大灵炁,那些逆向而行的清风根本不够看,一碰即碎。 文道香见到这一幕并未慌张,她早就预料到会出现这种情形,原本猩红的双眸变成了淡金色了,身上爆发出骇人的修为。 浓郁到化不开的金红之炁凭空出现在空地之上,转瞬间又聚拢在一起形成一条蜿蜒曲折,汹涌澎湃的宽大河流,如同一条蛟龙盘延在文道香身旁。 文道香伸手握住金红河流,拧腰摆臂将手中的河流逆方向猛地一扔,带着万钧之力砸向那些不断流转的天地之炁。 犹如下流瀑布逆流倒反,冲撞上流源头。 以一人之力,抗衡整片地界的气局。 恐怖且紊乱的天地之炁,伴随着轰鸣声在刹那间迸发出来,其威力已经远超当初那十数颗莲花道钱。 面对着这恐怖的炁浪,秀发飘荡的文道香躲都懒得躲,伸手轻轻一拍将扩散到身前的炁给拍碎。 而魏铃在文道香用本命之炁弄出河流的时候,他就已经感到一丝的不安,连忙躲到文道香那高挑的身躯后面。 事实证明,他的判断并没有错,魏铃只是捂着耳朵蹲在地下,毫发无伤地逃过一劫。 当炁浪消散后,感知重回的魏铃猛的起身,凝神聚气环绕四周,虽然地势地貌还是原来的样子,但魏铃能够感到炁的流转已经改变。 最终将目光望向西边那道口子,口子前传来阵阵微风,这些风里面带着许多杂乱的气息以及天地之炁,等进入到这片地界后便自主地朝着北面的山坡流转,之后就是东面,南面的山坡。 当微风流转了一整圈后,里面便只剩下精纯的天地之炁以及一丝极其玄妙的气息,这些东西并没有继续流转,也没有从西边的那道口子溢出,仿佛被锁在这片地界当中。 走到魏铃身边文道香,喃喃道:“一面吞炁,三面炼炁,无止境的聚拢凝炼,宛如一只貔貅趴地修行,只进不出。” “这是天然形成的气局还是人为的?”魏铃有些不解的问道。 “两者都有。” 就在这时,魏铃和文道香都抬起头看向天空,天空上方已经积累了大量的天地之炁以及魏铃说不清的玄妙气息,这些东西一直都在这片地界之上,只不过被之前的气局所掩盖,让他们二人都没有察觉。 这些被提炼好的炁一点点开始由上至下,缓缓散落到黄土砂砾之中。 下一刻,被三面坡土环绕的空地发出了轻微的响动,那些黄土砂砾一点点向中央旋转起来。 待在空地上的魏铃第一时间便朝着外围跑去,可转动起来的沙砾阻力极大,让魏铃举步艰难。 而这时,一只白皙的大手一把抓住魏铃的手臂,紧接着一股巨力将他整个人提了起来。 金红之炁覆盖在文道香身下,双脚微沉,一个起跃,她便带着魏铃飞了起来。 “砰!” 下一刻,文道香双脚落地,出现在北面的山坡之上。 脑袋有点发昏的魏铃,拍了拍文道香的手,示意她可以松开自己。 站稳身形的魏铃,来到山坡边缘,看着下方的如同水涡的黄土砂砾,原本他们所站的位置已经出现了一个漩涡孔洞。 “怎么突然这样了?” “这也是气局一部分,是一次轮转,现在是将凝炼好的东西放入这大地之下。” 魏铃看着那漩涡中央的孔洞沉声道,“看来真正的藏匿点就在这里面了。” 文道香微微颔首,点了点头道:“走,去看看!” 说完也不等抓住魏铃有所反应,一把拉起他的腰将其横放,随后整个人从山坡之上跳入那砂砾漩涡的中心。 洞眼入,初极狭,下行数十丈,豁然开朗。 当一道落地声响起后,剧烈地震颤传到魏铃的身上,让其五脏六腑都晃动了一下。 这次未等魏铃有所动作,文道香就直接松了手,脚步虚浮的魏铃打了个踉跄,最终晃晃悠悠地稳住身形。 就当魏铃准备准备骂街时,文道香指了指他们头顶。 缓了一口气的魏铃顺着方向,抬头望去,只见原本敞开的洞眼中渐渐变小,最终闭合了起来,漆黑降临。 “这洞眼维持不了多久,稍微慢一点就要等下一个轮转。” “麻烦再有下次的话,动作就能不能稍微轻一点,数十丈的高度,刚刚那一下我隔夜饭都快吐出来了。”魏铃嘟囔了一句,便从身后的包裹中摸寻出一根火折子。 手臂划动,唰的一声,火光驱赶走昏黑,照亮出一片宽阔的空间。 他们两人的身下是一层厚厚的黄土砂砾,应该也是上方洞眼打开时,飘落下来。 在魏铃两个人的前方,是一条能够容纳五匹马并排行走的甬道,整条甬道是用着一种蓝色石砖砌成,上面散发着淡淡的荧光,让气氛显得阴森可怖,犹如一张噬人兽嘴,静候猎物上门。 而那些由上面气局所凝练好的东西,正在不断地朝着甬道中飘去。 第14章 狗舔碗 魏铃离开黄沙所覆盖的区域,来到甬道的前方,因为有荧光照亮的缘故,他能够隐隐约约能够看到甬道的尽头是一扇大门。 伸手摸了摸其下方的蓝砖,又仔细打量着四周的环境情况,前世专攻建筑的魏铃越来越惊讶,对着旁边的文道香说道。 “这里应该是一座陵墓。” 听到魏铃的推测,文道香微微皱眉,几息后将清风石牌递回魏铃身前,“不管怎么样,遮掩气象的气局已经被我抹去,等气象层叠一定程度后,就容易引起其他修道之人的注意。如果不想引起其他麻烦的话,我们的动作得快一点。” 一把接过石瓶的魏铃不再废话,清风掠进甬道逛晃了一圈,发现并没有机关便裹着本命之炁朝着那座青铜大门奔去。 奔走在甬道上魏铃还是有些紧张,怕那些陷阱机关藏的比较深,是清风无法触发,结果来到中端的魏铃,发现地上一些石砖并非是平整的,而是呈现出细微的凹凸状,并且他看到了石砖一些破碎的痕迹以及干涸暗红的血液。 “铸青堂?难道他们早就已经来过这里了?”看着那些已经被触发过的机关,魏铃的心变得不安起来。 很快,一个机关都没触发的魏铃来到了那扇大门前。 那是一座充斥着厚重与古韵的青铜大门,上面篆刻着铭文以及刻画着各式各样的兵器,在其底部边缘上还有一抹刺眼的红色,让青铜门多了一股肃杀之气。 文道香缓缓走到魏铃的身边,望着足有三个自己高的青铜门。 魏铃看着严丝合缝的青铜门缓缓说道:“一般的陵墓是会由墓道、甬道和墓室组成。也就是说,我们如果能够推开这扇青铜门,就能够来到陵墓的中心位置。” 旁边的文道香伸手摸了摸青铜大门,刺骨冰凉感以及莫名的心悸让文道香不由地皱起眉头,“这门应该不是靠蛮力就能够推开的,得从门上找法子。” 说完便伸出一只手开始凭空勾勒出道道金红色,片刻后空中出现了与青铜门一模一样的铭文、刻画,紧接着文道香开始用手一点点拨动其位置,尝试去推演,想从中找出开门的法子。 仅仅只是过了一刻钟,文道香便紧皱黛眉,有些烦躁地将空中的拓版给打散,随后想找魏铃,既然他看出了这里是陵墓,那应该是对着这些东西比较了解。 一扭头却发现原本在自己旁边的魏铃不见了,文道香不免心头一跳,在陵墓中消失不见,可不是什么小事。 就在文道香准备释放所有感知去寻人时,忽然看到魏铃就在自己身后的甬道。 察觉到文道香视线的魏铃,侧头说道:“蚊子,过来这里。” 一脸疑惑的文道香从大门前来到了魏铃的身边,“你不去开门在这里做什么?” “那青铜门上的铭文我一个都认不出,更别说让从中找出开门的法子。”魏铃先解释了一声,随后指了指自己的头顶,“我就只能去找找其他路子了。” 文道香抬头望向甬道的最高处,又顺着魏铃的手指的方向,发现了一处隐藏在漆黑中的洞口。 “这个陵墓恐怕早就已经有人踏足过了,只不过之前的那些人也没能破开这青铜大门。所以他们选择另辟蹊径,从甬道的上方开个洞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个洞道是直接从外界打通到墓室里面。” “这种手法怎么看起来像是盗墓贼做的?”仔细观察了一下洞道的文道香微微皱眉。 “确实像,我现在不担心进不到墓室里面,就怕等下进去后,发现里面的东西都被人给盗光了。” “先进去看看。”说完文道香便对着魏铃伸出一只手。 魏铃见状连忙说道:“轻点!” 话音刚落,文道香摆臂一甩,魏铃整个人便飞向了甬道高处的洞道口。 看着那只有半人高的洞道,魏铃将自己的蜷缩了起来,借着那股巨力直接冲入洞道里面。 在洞道中滚了几圈的魏铃,用手撑地稳住身形,以半蹲,弯腰的姿势站了起来。 “看样子你猜对了,这条洞道确实是通的。”一只蚊子缓缓飞到魏铃跟前,望着洞道的深处,随后再次说道:“我开路,你在后面慢慢跟着。” 魏铃低着头艰难地吐出一行字。 举步维艰的魏铃蹲着走了一段距离后,发现这条处于青铜门上方的洞道并不短,随后继续朝着深处走去。 一刻钟后,魏铃看到远处洞道的下方透出了一抹亮光。 来到洞道上方后,魏铃并没有看到文道香,也没有听到她给出提醒,便纵身一跃跳进洞口中。 “嘭!”双脚着地的魏铃,掀起了一阵尘烟。 之前一直处于半昏黑环境的魏铃,一时间有些难以适应眼前的如同白昼的光芒,将手臂抬了起来。 “放心这里暂时没有什么危险。”文道香清冷的声音在魏铃耳边响起。 安心不少的魏铃一边适应着墓室内的光芒,一边眯眼打量着墓室的环境。 整个墓室极其宽敞,呈现出拱形,如同一座倒盖的碗,那些耀眼的光芒正是四周的墓墙上夜明珠散出。 现在他所在位置墓室的前端,而在自己的远处正是刚刚将他们二人挡于墓室之外的青铜大门。 在大门后的两侧各自站着三尊披甲的铜人,他们手握刀枪剑戟、斧钺钩叉,虎视眈眈地看守着大门。 好在那些盗墓贼的手段老道且精妙,将洞道延长,直接避开了这些危险魏铃心中暗中庆幸。 简单瞟了几眼后,就扭转身子望向四周,已经适应了光芒的他发现整个墓室十分空荡简陋,并未发现什么陪葬品。 原本心中有些雀跃的魏铃,神色猛得一僵,赶忙向着侧边走去,发现地上满目疮痍,有着许多划痕,其中一块地面全是钱币的痕印,本该堆积如山的钱币已经消失不见。 随后魏铃不断地来回走动,将墓室的前中端搜查了一遍,想看看能不能捡捡漏,结果发现还留在墓室全部都破碎的瓷罐或者是腐烂的竹简书籍,亦或者是摆放武器的空架子,这让魏铃悲愤地破口大骂起来。 “他娘的,狗舔碗都没有这么干净,一个有用的都不留!!” 第15章 壁画 满脸失落的魏铃将手中的破碎瓷器轻轻放回地上,转身看向墓室的后端。 现在文道香正在站在那里低头观望着。 魏铃走到文道香旁边,刚打算想问她是否有其他的发现,却被眼前的一幕所震撼到。 在墓室的后端,并不像前、中两端一样是平整的,后端完全是凹陷下去,就像是个小盆地一般。 现在魏铃和文道香正站在盆地上方的边缘,在他们下方则有一条向下的石梯。 在盆地的中央上摆着一具暗红色的棺材,在其旁边还放着分开的棺椁,应该是之前的盗墓贼将棺材上的棺椁给拆了下来。 棺材附近的八个方位都放有着青铜烛灯,这些青铜器都是呈半跪的人形,手中托着不断燃烧的油灯,飘起淡淡白烟。 真是奇了怪了,先不说这个墓室已经被盗墓贼洗劫过,这一路走来,他发现这座陵墓的年份绝对不低,哪怕装满油的情况下,也不可能一直燃烧到现在。 魏铃皱着眉看着那些样式奇怪的油灯,很快就察觉到一些端倪,之前那些被气局凝练好的天地之炁一点点流进人形青铜器的七窍,看样子这些油灯是以天地之炁作为燃料。 可这也说不通,陵墓之上那个宏大的气局,不可能只是为了让这些青铜油灯能够一直点燃。 想不出所以然的魏铃,与文道香对视了一眼,便踩着石梯朝着盆地中央走去。 可能是盗墓贼已经洗劫过的原因,魏铃两人安然无事的来到了暗红色的棺材前。 不知道为何,魏铃看着这具棺材能够感受到一股压迫感,甚至莫名地嗅到了一丝血腥味。 高挑的文道香直接来到棺材前头,伸出白皙的手,按住棺盖的边缘猛地一拉。 嘶啦一声,棺材盖子被她推了一小部分。 “嗯?”文道香发出了一声疑惑声。 旁边的魏铃连忙走向前,往棺材里面望去,发现里面并没有尸体,只有一件袍子!! 仔细打量几眼后,魏铃总感觉有些不对劲,十分违和,随后伸手按住棺材盖子用力往后一拉。 一道刺耳的声音响起,大半个棺材盖子被魏铃给拉了开来,棺材内部的完全暴露在两个人眼前。 看清楚情况的魏铃一愣,棺材里面躺着的是一具无头尸体,之前棺材盖子只露出一小部分,看不清全貌误以为棺材内没有尸体。 尸体穿着一件宽大的袍子,上面的花纹已经十分模糊,这只能勉强看出绣的是一只黄皮虎。 从青铜门上的花纹,摆在墓室中的武器架子,以及眼前的这件袍子,魏铃怀疑眼前这具无头尸体,生前很可能是一位武将,而且官阶并不低。 没有头颅,暴露袍子外面的就只有那双干瘪暗青的手,上面并没有出现腐烂的趋势,魏铃没办法以此来推断出这墓主的年份。 站在魏铃对面的文道香忽然匐下身子,盯着墓室主人的颈部,随后发出了啧啧的声响,“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听到文道香的话,魏铃侧头看去,当魏铃看清楚其脖子的情况,不由地吸了一口凉气,“什么缺德货色,居然干出这种阴损的事来。” 墓室主人的颈部已经干瘪,但上面所显露的痕迹以及软垫上细碎血肉都表明,他的脑袋是被那些后来的盗墓贼给割去了。 “既然是来发死人财,好歹也得要有些敬畏之心。”魏铃摇摇头,悠悠地叹了一口气。 随后与文道香一起将棺材盖子重新合上。 “魏铃,这墓室充斥着大量的天地灵炁,还有那些极其玄妙的道气,你可以尝试去吸收它们。” 魏铃微微颔首,现在墓室中已经没有其他的物品,只能从这些天地灵炁砸找补找补。 直接盘腿在地上,静心凝神开始吐纳起来,处于墓室之中的天地灵炁仿佛受到了牵引,开始萦绕在魏铃的身边。 一呼一吸之间,无数灵炁被魏铃纳入人身小天地之中。 经过气局提炼的天地之炁,异常的精纯,魏铃仅仅只是吐纳了半个时辰,便感受到了小天地已经处于饱和的状态,需要靠着本命去消化这些天地灵炁。 没法继续吸收天地之炁的魏铃,就去吸收墓室中的那些玄妙道气。 当那些道气被吸入时,魏铃顿时感到一阵头疼,紧接着那些道气自主的从他的身体内外溢了出来。 “好怪道气,根本没办法去吸收。”魏铃那些逐渐远离自己的道气喃喃道。 不再吐纳的魏铃缓缓起身,抬头望向自己头顶,在那里有只蚊子如同鲸吞海水般,将墓室中的天地灵炁收入腹中。 见文道香还需要一段时间,魏铃便打量起来这盆地的四周。 除了棺材、棺椁、青铜油灯外就只剩下盆地上的壁画。 对于身份高贵的人,一般在死后都会将自己生前的一些光荣事迹以壁画的形式记载在墓室之中。 魏铃走到盆地的边缘,一边看着壁画,一边缓慢地行走着。 盆地大部分的壁画大部分都已经被破坏了,要么是被风化,要么是色彩变得极其浑浊,甚至有些壁画已经龟裂状,从墙壁上掉落了下来,对着破损严重的壁画,魏铃根本无法看清它原本的模样。 等走到壁画的中后端,魏铃终于见到一幅较为清晰,褪色并不严重壁画,可很快他便瞪大眼睛,随后视线在壁画和远处的棺材来回游动。 眼前的壁画描述着是一座金碧辉煌的大殿,整个大殿是由数根暗金色的巨柱支撑着,每根柱子上刻着精细的龙纹雕花。 这在富丽堂皇的大殿内,站着一位身披龙袍的九五之尊,而在他面前则是一位身穿华丽甲胄的英气女子。 这座墓的主人居然是一位女将军! 带着满脸震惊的魏铃,继续寻找着清晰的壁画,当来到壁画的尾端时,一幅巨大的壁画呈现在魏铃面前。 乌云盖顶,天发杀机。 一座如同殿宇般大小的军帐立于大地之上,威伟的军帐散发令人颤栗的杀伐之气,乌泱泱的一片兵家将士全都半跪在前方。 而这些将士所朝向的是一位长发飘逸,英气逼人的柱剑女子。 血气与杀气环绕在她身边。 第16章 碾压之势 “咚咚咚!”鼓声震天响,浓郁的杀伐之气蔓延而出。 站在壁画前的魏铃不禁后退了一步,微微晃动了脑袋,感知中的异象逐渐消失不见。 果然不能盯着看太久魏铃心中默默念叨着,修道之人的感知敏锐,对于这种形神俱全的壁画十分容易陷入进去,就会有刚刚那种身临其境的通感错觉。 从壁画中缓过劲的魏铃对上面记载的事情颇感惊愕,随后又感到有些荒诞,壁画中的女子将军生前统领一方,得到皇帝的赏识,结果死后陵墓被盗,甚至连脑袋都被人割去。 不管生前如何威名远扬,死后这些虚名都将随着历史散去,世事无常,人死灯灭 “咚咚咚!” 还在感叹的魏铃再次听到一阵敲打声,吓得他连忙远离那处壁画。 可很快魏铃就察觉到不对劲,自己已经没有再看到那壁画了,按道理来说自己是不能再产生通感的错觉,除非他中幻术了。 “咚咚咚~~滋啦滋啦~~”先是一阵敲打声,紧接着便一阵木头摩擦的声音。 这次听清楚声音的魏铃,猛地转身子望向不远处的源头。 好事是自己并没有中幻术。 坏事是声音就是从那暗红棺材里传来的。 头皮发麻的魏铃看着那微微抖动的棺材,“什么情况?不会诈尸了?!” 棺材内的响动越来越大,盖在上方的棺材板一点点被推开。 身穿宽大官袍的无头墓主缓缓坐起来,略微僵硬地摆动着身子。 见到这一幕的魏铃不由地绷紧身体,还真他娘的诈尸了,不是说好诈尸是生前有口气咽不下去,死后才可能会诈尸,可现在这墓主人连脑袋都没有也不应该咽不下去。 就在魏铃胡思乱想时,棺材中的无头墓主将身子微微侧过,身朝魏铃,仿佛正用眼睛看着远处这个来外者。 “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突然诈尸,但冤有头债有主,你的脑袋不是我割的,你得弄清楚啊。”魏铃缓缓往后退了几步,并且大声对着无头墓主解释道。 仿佛听到自己了的言语,那无头墓主顿时一静,紧接着魏铃感到一股视线在自己身上游弋。 就当魏铃以为没事的时候,那无头墓主身上爆发出浓郁的杀机,单手撑住棺材边缘,跃出棺材,整个人化为一道残影。 魏铃伸手一抡,将腰间的铁锈刀横架在身前,下一刻一只干瘪的手掌按到刀身之上,恐怖力道透过铁锈刀施加在魏铃的手臂上。 “嘭!”魏铃直接被一掌掀飞出去,狠狠地砸倒在壁画之上。 无头墓主根本不给魏铃喘息的机会,脚步轻轻一踏,抡臂挥拳。 “嘭!”壁画顿时龟裂,碎块掉落。 隔着一段距离,硬生生靠着拳势在墓墙砸出一道巨大的拳印。 仅仅只是两招,无头墓主就展示出了极其直接且霸道的攻伐手段。 就在无头墓主再次准备抡臂挥拳的时候,一道寒芒直接出现在了她的心口处。 无头墓主身形一顿,一手抬起伸出两根手指将那道寒芒捏住,原本继续挥拳的手臂并没有停顿,只是改变方向砸向寒芒的身后。 凌厉的拳势直接撕破了魏铃障眼法,来不及抽回铁锈刀的他,神色发狠,抬手格挡,随后伸腿正蹬,朝着无头墓主腹部踹去,恐怖的力量再次将魏铃轰飞,稳定身形后不敢有半点停歇,双脚踩地,魏铃刚离开,无头墓主的拳势便出现在刚刚位置之上。 魏铃抬手一挥,破碎的琉璃色弥补完成,再次消失在了原地。 而无头墓主则微微停下自己攻势,不断摆动着身子仿佛在寻找着那消失的外来者。 下一刻一道裹着琉璃色的身影凭空出现在无头墓主的侧边,双手握刀刺向其腰间。无头墓主往后撤退一步拧腰挥拳反击,可就在这时,一把铁锈带着寒芒却出现在了无头墓主的身后,就等她后撤。 就在那道寒芒即将刺入无头墓主后心时,握着铁锈刀的魏铃感知到一道视线出现在自己身上,那原本要拧腰反击的无头墓主根本就没有理会他所弄来的‘幻象’,一个顺滑的变招,由原本的向前挥拳变成了向后肘击。 裹着凌厉劲风的肘击狠狠地砸在魏铃的胸膛之上,清风破碎,琉璃瓦解,鲜血吐出,如同破布袋的魏铃朝着后方倒飞而去,直到这时,他也知晓了这无头墓主的阴险算计,从一开始对方就能够察觉到处于障眼法之下的自己,但却一直装傻充愣,甚至还演起来,为得就是迷惑自己,让自己继续障眼法遮掩身形来贴身袭杀,好让她抓住破绽,那有一击致命的机会。 蓄力的肘击让魏铃如同珠子一般,镶嵌进壁画之中,那霸道无比的劲风让他的五脏六腑都挪了挪位置,七窍缓缓地淌出鲜血。 站在原地的无头墓主并没有继续追杀,而是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后心处,干瘪的血肉中已经裂开了一道细长的口子,刚刚那个少年知道躲不了自己的肘击时,便选择了放弃抵御,拼死都要刺出那一刀。 够果断!只可惜力道实在是太小! 吐出一口淤血,本命之炁覆盖在身上,压制住那道在身体中的伤势,将五脏六腑缓缓移回原位。 随后双手撑墙,将自己拔出壁画的魏铃,看着那浑身杀气的无头墓主。 强悍的武力,浑厚的修为,老练的厮杀,阴险的算计,从一开始无头墓主便把自己死死地压制,一点喘息反抗的机会都不给。 不愧是统领诸多兵家将士的女子将军,都已经死了,怎么还有如此强悍的实力,看样子那壁画上的事迹并没有夸大。 魏铃不由地叹了一口气,现在看来打是肯定打不过的了,除非自己施展五礼经,才有抗衡的能力。 “还不至于去施展五礼经”魏铃摇摇头,紧接着对着盆地的上方大声喊道。 “蚊子,别再看戏了,再看下去我就要被打死啦!!” 听到远处少年的喊声,无头墓主将脖颈直了起来,直到现在她才发现自己的上方高处,居然还有一道人影。 第17章 油纸伞 在无头墓主的注视下,盆地上方身影化为一道金红细线,砸入大地之上。 掀起一阵恐怖的气浪,这些气浪并不是朝着四周随意扩散,而是针对那无头墓主而去。 面对呼啸而来的气浪,无头墓主不退反进,左手探出右手拉后,犹如开门,一股澎湃的气势在她身上爆发,身后的景色剧烈扭曲,气势与异象融合,海市蜃楼逐渐凝聚成形。 乌泱泱的兵家将士整整齐齐站在无头墓主的身后,散发滔天般的战意,其中有个身披玄色重甲的英气女子,手握旌旗猛地往地上一砸。 “喝!!”海市蜃楼中兵家将士随着重甲男子的动作,发出排山倒海的战吼。 与此同时,无头墓主踏出一步,刚刚拉后的手掌五指握紧,朝着身前的气浪砸去。 战吼声、挥拳声、破风声、气浪声顷刻间混杂在了一起。 恐怖的气浪最终被无头墓主一拳打裂,分成两半的气浪往她两侧身边划去。未等气浪消散完全,一道高挑身形从气浪中冲了出来,直接欺进无头墓主的身前。因为对方没有脑袋,文道香双拳朝着中段挥出,迅猛的攻势如同雨点般落在了无头墓主的身躯之上。失去先机又挨了一顿狠辣攻势的无头墓主显然十分恼火,脚步微微向后滑出,撤出半个身位,紧接着双手拉起,以双拳对双拳,完全无视防御,只管进攻。 悄无声息来到盆地石梯的魏铃,揉着胸膛,心有余悸看着远处那个冲拳对轰的无头身影,“还好没有逞强,这不要命地肉搏我根本挨不了几下。” 随后魏铃盘坐在石梯上,不再管身上的伤势,口中念叨着一段经文,五根琉璃细茎缠绕在右手手臂上,伸出两个手指按照太阳穴,浓郁的虹色出现了他眸子中。 干瘪暗青的双手带着凌厉拳势砸到那高挑女子的身上,对方任由自己的双拳落下,而下一刻一击角度刁钻膝顶便出现在她的心口。 无头墓主弓腰后退一步,她现在越打越心惊,对方同样和自己一样,只攻不守要以伤换伤,可那高挑女子的气血旺盛且绵延,没有个尽头。若是生前的她丝毫不畏惧,但现在的她气血干涸,肉身衰败,全靠一口‘势’硬撑着这副皮囊。 见到那高挑女子同样不愿给喘息的机会,再次欺身而入抡臂挥拳,无头墓主只能连忙双手交叉格挡出那白皙的拳头,可她也不愿意由攻转守,单腿顶地稳住身形,澎湃激荡的气势如同洪水奔涌,海市蜃楼再次降临到她的身后。 原本乌泱泱的兵家将士消失了变成一座雄伟森严的城池,在那城头之上垒砌一座擂鼓台,有位身穿华丽甲胄的英气女子,手握双槌擂鼓而动,鼓声如疾风骤雨,重重地击打在所有人的心弦之上,伴随着鼓声无头墓主的拳势层层叠增,一转劣势由守转攻。单脚收回并向前踏出,脚带腰,腰带臂,一手搬拦住砸向自己的拳头,一手向前捶出。 “咚!!”一记搬拦捶,直接让文道香向后滑出数丈,双脚在地上犁出两道裂痕。 无头墓主借助如雷鸣般鼓声,大步掠去身形如虹,转瞬间便出现在高挑女子的身前,想要以擂鼓之势冲打对方。 可这时,无头墓主的感知一顿,仿佛有人在拉扯着她的心神,感知中的事物与景色通通抹上一层灰雾,不仅仅如此她的思绪出现细微的断裂与分离,这一刻的她身体不再受控制,原本叠加的气势如同被堤坝一般拦腰截断。 等她猛然挣脱着诡异状态时,就见到一条雪白的鞭腿出现在她的腰间,直接将她抽飞出去,身后的海市蜃楼如同瞬间崩溃坍塌,消失不见。 文道香并没有继续去追击,而是望向那坐在盆地石梯上的少年,“你这不是还有余力嘛,早知道就让你再多历练一会。” “拿命去历练是。”魏铃嘀咕了一句后,不再理会蚊子,身上本命之炁愈发浓郁,太阳穴的五根琉璃细茎更是已经深入心神之中,赋予本命神通卸甲的能力。 文道香扭头看向那已经缓缓站起身体的无头墓主,摇摇头道:“没有用,我的本命刚好和‘血’有关,哪怕刚刚我真挨了那套擂鼓手法,你也别想撼动我半点的气血。” 站在远处无头墓主心中幽幽叹了一口气,当她打出搬拦捶的时候就摸到了那高挑女子的真实实力。 哪怕是生前的自己都不一定能够稳胜她,更何况是现在的自己,要不是这些年暗度陈仓,不断聚拢那些玄妙的气运化为己用,恐怕现在已经倒地不起了。 没办法了,虽然还没有完全将它掌握,但也只能先用着了无头墓主心中一横,当着魏铃和文道香的面,把半个手臂塞入自己的脖颈中。 随着一阵摸寻,一根长条之物一点点从无头墓主的身体中拔了出来。 那一把束拢的油纸伞,上面有着点点血花!! 当这把油纸伞现世的那一刻,并没有发生任何的异象,平凡无奇,可远处的文道香则眯起眼睛,她嗅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 无头墓主如同握剑一般拿着油纸伞微微抖动了下,随后横臂挥砍。 白虹一闪,一道锋芒剑罡带着无可匹敌的气势斩向那高挑女子。 不清楚深浅的文道香并没有逞强硬接,而是侧身躲过那道气势汹汹的剑罡。 剑罡所过之处摧枯拉朽,最终一道狰狞的裂痕出现在璧山之上。 坐在石梯上的魏铃看到眼前的一幕,不由地想起之前自己使用过的那把青铜短剑,只不过与这束拢的油纸伞相比,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蛇蛟遇真龙。 文道香瞟了一眼后方,喃喃道:“以伞作剑,以气化罡,走的是剑意路数。” 念头起伏间,又有数道剑罡斩向自己,但这次文道香便不再躲闪,手指一划,数道血珠带着金红之炁飞出。 当血珠接触到剑罡时瞬间爆开,炸出朵朵血雾,而沾有血雾的剑罡如挂千斤,气势骤减,最终消散不见。 而这时,无头墓主已经提着油纸伞冲到文道香的身前。 第18章 层出不穷的道法神通 无头墓主手握油纸伞,横臂一挥,这次并剑罡白虹出现在,只有锋芒毕露凌厉剑势。 浑身裹着金红之炁的文道香,探出一只手试图握住那砍向自己的油纸伞。 “嘶啦!”一道极其刺耳声音从油纸伞与金红之炁中响起,原本厚实浓郁的金红之炁瞬间便被油纸伞的伞尖切开一道口子,深入一寸。 好生锋利文道香瞳孔一缩,原本要合拢的五指猛地收回。 而无头墓主却不愿意放过文道香,欺身而入,手腕轻轻旋转,油纸伞化为残影不断舞动着,剑势逼人,而文道香只能且战且退,用金红之炁去抵御那锐不可挡的伞尖。 看到这一幕的魏铃放下了手指,缓缓闭上了双眼,周身的景色开始扭曲变化,一股光怪陆离的气息出现浮现在身上。 一无头一高挑,两人的身影粘黏在一起犹如蛇形不断地在盆地中游走着,无头墓主始终与文道香保持一定距离,将手中油纸伞的优势发挥的淋漓尽致,或攻或守,或劈或斩,或急或缓,一手剑术如流水般连贯流畅,毫无滞涩。 而文道香则脚步交替,面对着那凌厉的剑术剑招大多数以躲闪,身形颇为狼狈。当油纸伞再次朝着自己头颅挥砍而来时,文道香神色一凝,呼出一口淡金之炁。 伴随着一道金石破碎声,文道香脚步一侧与无头墓主拉开一段距离。 “看来我有些小瞧你了,生前的你居然能够同时走剑意与剑术两条路子。”文道香将身上那些已经被砍得千疮百孔的金红之炁散去,“怪不得死后能够住进这种大墓。” 面对文道香嘲讽,无头墓主只是轻轻地甩出了一道剑花,随后提伞掠去。 见到再次冲向自己的无头墓主,文道香露出一抹微笑,“好久没有活动筋骨了,今天就陪你好好玩玩!!” 伸出一只白皙手指点了点眉心上的那一粒金色莲花,口中也念叨着一段庄重威严的经文。 “阿~~呀班匝岑搭沾佳巴~~惹穆大那玛~~” 闭合的金色莲花的花瓣缓缓舒展起来,无数细如蚊蝇的金色文字,从上至下附着在文道香的全身,原本猩红的双眼变得变成了淡金色。 再次面对那带着锐利之势的油纸伞,文道香直接伸手将其稳稳抓住,另外一只手五指握紧砸向对方那干瘪的胸膛。 无头墓主手臂一转,强行将手中的油纸伞横挡在前,但下一刻她便消失在了文道香的身前。 “嘭!!”无头墓主整个人被那一 拳砸得身陷壁画之中,这一幕和之前的魏铃有些相似,只不过她的陷得更深。 “还有什么本事就都拿出,不然的话我可要超度你去西方极乐世界了。”文道香双手合十,一脸的庄重威严。 无头墓主撑着油纸伞缓缓从废墟中站了起来,看着远处那散着金色佛光的高挑女子。 金刚不败无头墓主心中泛起一阵惊骇,明明是一个妖族居然能够修行佛门至高的神通,而且看样子还是由佛门龙象亲自传授。 前世身为将军的无头墓主仅仅只是有一瞬惊骇,很快就将心境平静下来,身上的战意愈发浓郁,伸手轻弹油纸伞,原本被束收的伞身微微散开一些。 随着油纸伞的张开,一股玄妙的气息缓缓降临,无头墓主胸膛中的那干枯的心脏也随之跳动了一下,杀伐与血腥弥漫起来。 一边是森罗血狱,一边是金刚怒目。 无头墓主双脚微微一蹦,整个人带着油纸伞如同水滴入大海一样,消失在大地之中。 “地行仙!” 远处的文道香见到这一幕顿时皱起眉头,这种遁术在修道界极其有名,有那“土中蛟龙”的美誉,是众多刺客、暗侍梦寐以求的道法神通,但这门玄妙的神通只被一个以刺杀闻名的大宗门所掌握。 就文道香念头起伏思索之时,仅仅消失半息的无头墓主横跨了大半个盆地,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文道香的身后。 横伞挥砍。 感知敏锐的文道香脚步微侧,以腰带身,挥拳砸在那油纸伞的伞身上。 见一击未成,无头墓主并不留恋借着文道香的力量向后倒去,再次施展‘地形仙’消失在大地之中。 文道香眼睛半眯,单脚一踏,澎湃的心神之力以她为中心向着大地散去,可刚将感知释放出去,无头墓主手握油纸伞直接从文道香的身下刺了出来。 微撤半步,双手层叠,金色的文字瞬间覆盖在手掌之中,文道香以神山压顶之势朝着那伞尖压去。剧烈的碰撞声在两者之间响起,紧接着文道香整个人被伞尖挑起飞向空中,而无头墓主则被那压顶之势按回大地之中。 从空中落地的文道香带着澎湃的本命之炁与心神之力,砸入整个人大地之中,让整个人盆地都颤抖了起来。 无头墓主的‘地行仙’被这如同地龙翻身般的威能给震破,无奈之下只能被迫从大地之中钻出。 当她刚从大地出现时,双眸带着怒意的文道香裹着金色朝她冲来。 没有丝毫腾挪空间的无头墓主,轻拍油纸伞,转瞬间整个伞面撑开将她笼罩起来,而冲入伞下的文道香顿时感觉到了一股股绵软,仿佛自己身陷棉花之中。 未等文道香有所反应,油纸伞微微转动,无头墓主握拳探出,来到文道香身前三寸之处,随后缓缓张开五指,一抹白光忽闪而逝。 下一刻,文道香如遭雷击,浑身上下的金色文字剧烈震荡着,紧接着整个人便倒飞出去,最终双脚踩陷入地才将身形缓住。 看着身上无比黯淡的金色文字,文道香一脸惊骇地吐出三个字。 “掌心雷!!” 无头墓主并未理会远处的文道香,转动油纸伞将其束收起来,随后朝着侧边猛奔去,她的目标是在坐在石梯之上的魏铃。 一记掌心雷都未能直接打破对方的金刚不败,那高挑女子她是没办法杀死了,再继续打下来自己只会被好好耗死,趁现在还有点余力将另外一个仇人杀死。 “你敢!”见到直冲魏铃而去的无头墓主,文道香身上爆出一道佛光,整个人化为金虹掠去。 听到文道香言语的无头墓主,真的就停下了脚步,但下一刻,手腕一翻左手出现了三根黑色长钉,轻轻一挥,黑钉凭空消失,而再次出现时就已经钉在了文道香的影子上。 急驰的文道香瞬间自己的影子拉长,一股钻心的痛楚出现在她心神之上,让她不由地停下了步伐。 而这时的无头墓主已经蓄势待发,右手紧握油纸伞猛地朝着侧边的魏铃投掷而去。 面对着呼啸而来的油纸伞,魏铃并没有睁开眼睛,仍然还是维持那古怪且梦幻的状态,只是五指张开,紧接着狠狠地将手中的绽放刺眼光芒的清风石瓶给捏碎。 顷刻间,魏铃的身前凝聚出数十道风墙,层层叠加将阻挡着那气势汹汹的油纸伞。 “咚咚咚咚咚!” 油纸伞瞬间将风墙洞穿,可伞上的气势也一点点被削弱。 与此同时,远处的文道香已经挣脱了那三根黑钉的束缚,转瞬间便来到了无头墓主的上方,双手紧握狠狠地砸向对方的脖颈处。 已经晚了无头墓主心中嘀咕一句,紧接着她的身形顿时消失在原地。 文道香双拳落空,而无头墓主则出现在那把油纸伞旁边。 后劲不足的油纸伞被那干瘪发青的手握住,猛地刺向魏铃心口。 噗嗤一声,琉璃消散,原本应该贯穿魏铃心口的油纸伞,却只是贯穿了他右胸。 魏铃伸出一只手将油纸伞死死地握着,紧接着缓缓睁开流光四溢的眸子,看向身前的无头墓主。 “逮到你了!” 第19章 妒火 天地灰蒙,安静死寂、无思无绪。 生命、变化、时间等等都消失了,这里拥有着一切,但仿佛都又是虚无的。 直到某一天,一丝玄妙且熟悉的气息透过一层薄膜来到这里,缓缓的融入其中。 在这片奇特的小天地中,有一个蜷缩着身子的婴儿,她漂浮不定,时而凝实,时而透明。 但越来越多的玄妙气息融入到这片小天地,那个婴儿缓缓地舒展着自己的身体,她努力地睁开了沉重的眼皮。 眼前的世界是一片狭小且黑暗的空间。 柔然带着迟疑和茫然看着眼前陌生的环境,她好像忘记了一些事情。 未等柔然来得及去思考这里是哪里时,便闻到了空气中飘荡着极其诱人的味道,极度饥饿的她本能去呼吸着,贪婪得吸收这些味道。 随着不断地吸收,柔然迟钝的思绪逐渐缓和,她模模糊糊地想起了一些事情。 尖锐的厮杀声,愤怒的呐喊声,喜悦的狞笑声,一座破损不堪的军帐,还有柱剑而立、回光返照的自己。 自己好像已经死了。 明明知道自己已经死了,但柔然的心境并没有太大的波动,一个出生在军帐,生活在战场的兵家将士,死亡这个东西对于她来说早就麻木了。 思绪逐渐复苏的柔然再次望向眼前的狭小空间,也明白这里是那里,心中不禁自言自语道:“还是一如既往的吝啬,好歹给我准备一个大点的棺材。” 随着时光流逝,安静待在棺材中的柔然也明白了一些事情,棺材的外面有着大量的天地之炁,就是天地之炁让她恢复了思绪,至于那些玄妙的气息,别人或许不知道,但柔然却十分熟悉。 正是‘兵家气运’。 作为大满王朝第一个女子将军,生前的她就曾获得兵家气运的加持。 柔然猜测现在自己这种奇特状态,应该就是气运误打误撞弄成的,气运一物玄之又玄,它虚无缥缈却又存于世间,它虽然并不能直接提升修为境界,但却能够绝地逢生、屡显奇迹。 就像隔壁邻居,大岭王朝就拥有着上一劫所残留的国之气运,所做之事无比顺遂,始终能够压大满王朝一头。 当柔然知道自己是处于一种半生半死的奇特状态时,便尝试多吸收外界渗透进来的天地之炁和兵家气运,看看能否做到‘死而复生’。 就这样柔然在一片死寂中不断休养着心神。 直到有一天,棺材外界传来一阵嘈杂的声响,其中金石撞击声最为刺耳。 当金石声消失后,柔然听到三、四道脚步声,紧接着她又听到那些人口中传来带着喜悦的大笑声以及物品的挪动声,这时的柔然知道了对方是盗墓贼,来盗她的墓。 躺在棺材中的柔然气愤但又无可奈何,现在的自己只是一缕残魂,心神感知初步恢复了,但肉身还是处于无法动弹的状态。 一个时辰后,挪动声逐渐变小,但那些脚步声越来越近。 “哐当”一声,柔然能够感知到自己身处的棺材震动了一下,外面有些东西掉落在地上。 不多时,伴随着吱啦推动声,一抹刺眼的光芒从外面照射进来。 已经不知道死去多少年的柔然,重见光明。 “天老爷,那女子将军的墓真让我们给找到了啊!”一个脖子上有着黑色羊头的中年男子满眼震惊地盯着柔然的尸首。 中年男子旁边站着一个花甲老头,手里握着一只镶金边的罗盘,“我说什么来着!信我的就对了!老头子我这一手寻龙点穴,分山定岭的本身可不是花架子。” “老志,你说这女子将军死了多久了,居然还能保持这么好。”站在两人对面的女子开口对着花甲老头问道。 那是一个脸上有着红色疤痕的女子,疤痕让女子平平无奇的面孔多了一份狰狞。 被称为“老志”的花甲老头,看了看棺材中的女将军,有些不确定地说道:“最少都有三百年来年,据说当年大满还在和大岭打仗的时候,这个女将军忽然暴毙,王朝为了能够稳定军心,将这事给捂了起来,没个人知道是什么时候死的” 就在老志说话的时候,那纹有山羊的中年男子盯着尸首的嘴巴看了看,随后指着说道:“她嘴里好像含着玉琀蝉。” 听到中年男子的话,其他两个人都看向尸首的嘴巴。 老志俯下身子,用手掰开柔然尸首的嘴唇,“应该是有。” “这可是值钱的好东西!老志拿出看看!”中年男子两眼放光。 老志点了点头,然后尝试用手掰开嘴中牙齿,很快他便皱起了眉头。 “完全咬死了,掰不动牙齿,一时半会弄不出来,要不是算了。” 旁边有着疤痕的女子紧皱眉头,看着棺材中的女子将军,不知为何越看越惹人生厌,“老志,不用掰了直接把她脑袋割下来,回去再慢慢取出来。” 对面的两个人听到都不由地看向那说话的女子。 “这样不好,有损阴德。”老志皱着眉说道。 “有什么不好的,反正我们都要把她口中的玉琀蝉给取出来。打碎牙齿也是取,割了脑袋也是取。” “而且人都已经死!既然已经死了,那么她就只是一具值钱的尸体,不再是那女子将军。” 脸有疤痕的女子眯着眼睛看犹豫不决的两个人,再次说道:“她口中的玉琀蝉你们两个分,我只要她的脑袋。” 原本就怒火中烧的柔然,听到那女子的话心境剧烈地波动起来,她可以去死,但不能被人如此侮辱。 愤怒无比的柔然想要去挪动身子,要去杀了那些盗墓贼,可事与愿违,现在的她只是一缕残魂,连感知都无法离开棺材,更别说操控肉身去杀人。 而这时,棺材旁边的中年男子看了老志一眼,随后沉声道:“赫连玉琴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同意把脑袋割下。” 拿着罗盘的老志看着自己面前的两个同伙,心中叹了一口气,最终还是缓缓地点了点头,“你们自己动手,那玉琀蝉我不要了,你们两个分。” 说完老志便离开,棺材往盆地外头走去。 “老古板,一天到晚就守着那些破东西,怪不得穷的要死。”中年男子嘀咕了一句,随后又看着女子说道:“谁来?” “我自己来!” 赫连玉琴从方寸物中拿出一把并不锋利的小刀,带着一抹狰狞的笑容,一点点割着棺中女子的头颅。 凭什么你能当那大满女子将军,名留青史,受万人敬仰,而我却要受他人白眼,遭他人唾弃。 第20章 重宝撑花 滋啦作响的刀割声,无穷无尽的恐惧如同潮水一般涌向支离破碎的心神。 当心神上传来阵阵抽搐的剧痛时,处于混沌中的柔然再次苏醒过来,感知中的世界还是一片狭小且漆黑的空间。 但比之前相比,柔然的脑袋已经被那伙盗墓贼给割去,原本就只是一缕的残魂的柔然,在失去脑袋的那一刻再次陷入沉眠之中,一直不间断地感受着割颅的无尽折磨,只能靠着无意识地去吸收天地之炁来尝试调养生息,以此来挣脱沉睡。 已经重新恢复清醒的柔然带着恨意,以极其疯狂的速度地去吸取天地之炁,想要早日恢复心神,操控肉体,摆脱眼下的困境。 虽然柔然不停歇地去吸收去,但这陵墓中的天地之炁和气运却从未断绝,一直源源不断,这让她感到既奇怪又心喜。 原本以这种日子会持续很长很长一段时间,要等到她完全恢复才能够结束。 结果某一天,一道轻微的动静在出现在空旷的墓室之中,打断了柔然的休养。 “好浓郁的天地之炁,看样子上面那座气局最终流向是在这里了。”一道身材矮小,皮肤呈古铜色的男子打量着墓室的四周。 站在皮肤古铜的男子旁边的是一个带着青铜面具,腰间挂满青铜器的怪人,现在他正看着手中地图,发出一道苍老声音,“按照之前买来的情报显示,这里就是那个大满王朝女子将军的墓室。” “哼!我说为什么这份情报如此便宜,原本早就已经有人光顾这里了,这次我们反而成冤大头了。”皮肤古铜的男子看着空空如也墓室,心情有些不爽。 “无所谓,我们这趟的目的又不是为了点那破烂玩意,更何况我们宗门什么时候缺过钱了。”戴着青铜面具的怪人摇摇头,再次缓缓道,“重要的是要有一个好的宝地福地,供我们用。” 话音刚落,一道脚步落地声回荡着墓中,那皮肤古铜的男子身边多出来了一个男子。 “真是苦死我了,我长这么高,钻这破洞道简直是要我的命。” 说话的是一个身材高瘦的男子,在他后背背着一个长条的匣子,身上的衣衫出现了几处破损,是在刚刚走洞道的时候不小心磨破的。 “你有事不要紧,别把宗门的宝贝磕坏了。”戴着青铜面具的怪人看了高瘦男子一眼。 “大长老你这话说的,真是让弟子寒心啊。” “活该,是你自己要来受罪的,我可没有喊过你。” “这宝贝我也耗费了很多心血,又是杀人,又是求人,好不容易才初步成形,我怎么可能不跟过来。”高瘦男子露出心酸的表情。 “行了,别贫嘴了,做事要紧。”旁边的皮肤古铜的男子对着高瘦男子吩咐道。 随后三人便横穿大半个墓室,见到那如同盆地的墓室后端。 “好大的手笔!整个后端如同聚宝盆一般,来接纳这些灵炁与气运!”戴着青铜面具的怪人见到不由地发出感叹。 “大长老,看样子我们真找到合适的福地了。”旁边的皮肤古铜色的男子附和了一句。 “先看看那棺中女子再说。” 戴着青铜面具的大长老脚步一踏,整个朝着盆地中央的暗红棺材跃去。 身形准确无误地落到了棺材旁边,身如轻羽,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这被其他二人称为“大长老”的怪人,对于力量的把控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炉火纯青的地步。 青铜怪人伸手轻轻一推,覆盖在上方的棺材盖子便被他挪移开来。 已经来到棺材旁边的高瘦男子见到棺中女子,顿时一愣,“什么情况?她脑袋呢?” 皮肤古铜色的矮小男子,轻跳到棺材板上,蹲下身子观察一会后皱眉道:“应该是被盗墓贼给割了。” 高瘦男子看着那断裂的脖颈,嘴角一抽,“他奶奶的,真不怕以后生儿子没有屁眼。” 处于棺材前头的青铜怪人死死地盯着眼前的无头尸首,紧接着伸出一只青筋鼓起的苍老手臂,轻轻按在尸首的脖颈处。 片刻后,藏于青铜面具下的双眸爆发出一抹亮光,“她身上还残留一股萌动的气。” “她还活着?”高瘦男子瞪大眼睛看着面前的大长老。 青铜怪人摇了摇头,不太确定地说道:“不像,可能只是一道不甘的怨念。” “大长老,她现在的状态岂不是十分符合我们之前的那个设想。”蹲在棺材板上的矮小男子开口问道。 青铜怪人微微颔首,带着愉悦的语气道:“看来我们的运气很不错。” 随后对着高瘦男子说道:“把‘撑花’给我。” 听到大长老的话,高瘦男子也不敢耽搁,伸手将背上的长匣子轻轻放到地上,随后双手不断地扣指敲弹匣身。 伴随着“咔嚓”声,匣子缓缓张开。 一道道浓郁至极的剑气如同水流从匣中流淌出来,瞬间蔓延了整个盆地。 青铜怪人呼出一口气,走到匣前,伸手握住那白玉般的把柄,轻轻抽出。 一把洁白干净的油纸伞现世! 青铜怪人回到棺材前,将无头尸首扶起,小心翼翼地将‘撑花’伞尖插入脖颈处。 藏于尸首中的残魂柔然,心一横,将之前积累的力量全部释放出来。 然而这时,那青铜怪人屏气凝神,口中念叨着一段晦涩的咒经。 “器者,物也;物者,器之。天地有器,然后有生。气有则器,有器具气,器气一体。” 随着青铜怪人的声音落下,‘撑花’一点点陷入无头尸首的身体当中,而飘逸在盆地的剑气也回归‘撑花’里。 原本尝试挣扎的柔然如遭雷劫,心神剧烈地颤抖着,她感受到一道强横霸道的气息,强行将她的残魂与那进入身体中的‘撑花’融合在一起。 剑气、天地之炁、兵家气运在这一刻也相续杂糅进柔然的残魂之中。 外界的青铜怪人让尸首重新躺下,笑着说道:“这尸首确实适合‘撑花’,看样子‘撑花’成型时,会直接拥有器灵。” 随后转身对着其他两个人说道:“温养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不能让其他人发现这里。” “传信回宗门,让宗门的风水师来这一趟,弄个遮掩气象的气局。” “是!大长老!” 青铜怪人伸出苍老的手按住棺材板,将其缓缓合上。 第21章 尊重 伴随着一道滋啦声响起,盖在棺材上的板子缓缓挪动着。 明亮的光芒一点点透进棺材之中,一个脸上缠有白布的少年出现在棺材的旁边。 无头柔然感知到眼前的少年时,顿时明白了刚刚自己所经历的一切都只是一场噩梦,都是他搞得鬼,让她再次经历一次过往所遭受的痛苦与折磨。 想到这里柔然心中的怒火一下窜了出来,双手握着棺材边缘,整个人跃出棺材外,紧接着从脖颈处掏出铸青堂的重宝撑花。 翻山倒海的杀伐之势从无头柔然身体中爆发而出,手握撑花朝着眼前的怪异少年划出了数道凌厉的剑罡。 面对着那些锐不可挡的剑罡,魏铃根本连躲都没有躲,任由剑罡将自己的身体撒成四分五裂。 但下一刻分离的躯干又快速地返本还原,一点伤痕都没有留下。 杀杀杀杀杀!! 已经快被憋疯的柔然冲到魏铃面前,提着撑花一记挑颅,将那少年的脑袋砍掉,随后手腕一转,顺势又砍掉他的左右两臂,紧接着伸腿一个正蹬将剩余的躯干踢飞。 只剩两条腿的魏铃,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站了起来,紧接着双手和头颅飞回身体,再次完好如初。 而柔然见到完全不还手的少年,犹如火上浇油,不管不顾地发泄着心中的怒意。 四肢齐断如同人棍的魏铃、一分两半的魏铃、胸膛破开的魏铃、千疮百孔,五脏六腑皆碎的魏铃。 在后面短短的半个时辰内,魏铃尝试了各式各样的死法,但几息后都还原反本。 胸膛剧烈起伏的柔然,看看那半截身子蹦蹦跳跳地来到自己跟前,随后上半身捡起下半身缓缓地穿了起来。 看着已经杀累的柔然,魏铃那毫无表情的面孔逐渐露出一抹淡淡地微笑,“柔然将军气消了吗?” 无头柔然手柱着撑花死死地‘盯’着魏铃。 “抱歉,忘记了。”魏铃抬起手打了个响指。 随着魏铃的动作,整个世界如同走马灯一样,飞速地闪动,一切景色都变得不再真实。 在这不断变化的世界中,柔然再次看到了那青铜怪人将撑花塞入自己身体中,看到那赫连玉琴拿刀割自己的脖子,看到了那三个盗墓贼缓缓一点点退后离开墓室。 画面最终定格在了最初,她的头颅重新回到脖颈上。 五官精致立体,眉锋如剑,英气逼人,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威严与想要臣服的气息。 “柔然将军,你可以说话” 魏铃话刚说完,双眸带着杀气的柔然再次挥动手中的撑花,将魏铃的脑袋挑飞。 这次魏铃并没有等头颅飞远,就连忙抬手将头颅抓住,将其安回自己的脖颈上。 “柔然将军,我劝你省点力气,你现在应该察觉到了自己已经陷入我所创造出来的梦境之中,你的心神起伏越大,我的梦境对你心神的剥夺就越大。” “到时候你的生死的就是在我一念之间。”魏铃皱着眉看着眼前的女子将军。 柔然露出一抹不屑的神情,唇齿微动,吐出第一句话,“你觉得我会怕死吗?” 魏铃听到柔然说出了纯正的大岭官话,先是一愣,紧接着一脸微笑的看着她,“柔然将军你当然不会怕死,可是轰轰烈烈的死和窝囊地被我杀死,那就是天与地的差别。” 柔然双眉未皱,眉宇间透露一股烦躁与煞气,但最终只是双手柱着撑花,不再砍人。 “不愧是当将军的人,不会轻易被情绪所左右。”魏铃赞赏了柔然一句,随后再次说道:“我们坐下聊聊?” “我和仇人没有什么好聊的。” 听到柔然的话,魏铃顿时愣住了,随后一脸疑惑地问道:“我和你是第一次相见,何来的仇?” “当初你的大长老可是拿我尸首来温养撑花,你敢说你们没有做?” “什么我的大长老,我和铸青堂有半毛钱关系?”之前柔然所经历的噩梦,魏铃一点不漏的旁观完,也知道对方所说的大长老是谁。 柔然冷哼一声,指着他的腰间说道:“没有关系?!那你身上为什么会有和他们同样气息的法器?” 魏铃低头看了看自己腰间的铁锈刀,随后思绪瞬间沸腾起来,很多事情一下子就串联起来,这破刀原来还是铸亲堂的产物,他一直以为是南山寨里面的武器。 怪不得之前柔然二话不说就和自己打了起来,原来问题出在这里。 就在柔然准备再次挥动撑花时,魏铃连忙对着她说道:“等下!你听我解释,我们之间有误会。” 也不打哑谜,直接拿起来铁锈刀说道:“这东西确实是铸青堂的法器,但是这东西是他们的遗物!整个铸青堂都已经被灭门!!” 听到魏铃的话,柔然显然一愣,一脸不信地看着他。 见到柔然的表情,魏铃打了个响指,一张邸报凭空出现在他身前,将其递给柔然,“这是大岭王朝的邸报,上面有写铸青堂是在何时,被何人所灭。” 接过邸报的柔然,看到了上面的一行字。 五月二十六日,「陵山郡铸青堂藐视法度,恢诡谲怪,无所不道,倾动风俗,不可不禁。现遣刑部、理道院诛之,涉事者夷九族。」 “如果我们是铸青堂的人,我为什么不在开棺的时候取走撑花,如果我们是铸青堂的人,怎么会对撑花没有什么的防范。” “我之所以会来到这里,就从他们的遗物中发现一张地图,指向这里的地图。” 回忆思索了之前与那高挑女子的厮杀细节后,脸上的煞气褪去了不少。 但仍然语气不悦地对着魏铃说道:“所以你和我说这么多是为什么?” “我要带撑花离开这座陵墓。”魏铃直截了当地说出了自己目的。 柔然对着于魏铃的话并没有感到惊讶,只是露出一抹讥讽,“我已经融入撑花之中,不是你说带走就能带走的。” “而且你不够资格,换成外面的那个女子来说还有点可能。” 魏铃看着柔然摇摇头,抬起自己的手,一团飘忽不定,如同婴儿的物体出现在他手掌中。 “柔然,你是不是没有听清楚我刚刚说的话,你的心神已经被我剥离接近九成,生死全在我的一念之间。” “而且你现在什么情况之前噩梦中的那个女子已经说过了,你的时代早就成为了历史。” 想起那噩梦中记忆犹新的话语,柔然的脸色顿时变得无比阴沉。 语气冰冷的魏铃,再次说道:“我也不是征求你的同意,之所以搞这么麻烦,只是出于尊重和敬仰,与你说一声。” “你要不愿意我大不了就将你抹去,撑花也就少个器灵而已。” 第22章 两个要求 眉头紧皱的柔然,双眸死死地盯着眼前的少年,仿佛要将他撕碎吞食。 看着眼前的处于暴怒边缘的柔然,魏铃微微一笑,“有怨恨,有不甘就对了,说明将军你还是个人,还没有完全死掉。” “我的时间也不多,也懒得和你勾心斗角,给你两个选择。” “要么憋着一口怨气死在这腐朽的肉身中,要么和我出去让你的名字响彻这个新时代。” 听到魏铃的言语,柔然缓缓吸了口气,心境逐渐平静起来,一只手轻轻拍打着撑花的伞柄,“数百年后的年轻一辈都如此气盛嘛。” “我年少的时候不狂,难道等我老了再狂?”再次轮到魏铃露出讥讽的神情。 柔然这次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向上扯动了嘴角,“你小子还算是有点意思了。” “选!” 柔然对着魏铃摇摇头,“别急,我怎么选看要你。” 见魏铃带着疑惑看向自己,柔然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道:“我有两个要求。” “说说看。” 眉宇间迸发出浓郁杀机的柔然咬牙切齿地说道:“你得找到那三个盗墓贼,我不管他们是死是活,活得就去死,死得再死一次!” “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天经地义,他日我若去往大满王朝,必定帮你找到那伙盗墓贼。”魏铃微微颔首,再次对着柔然问道道:“另外一个? “带我杀人。” 听到柔然的话,魏铃带着惊讶的神色看柔然,饶有兴趣地问道:“怎么个杀法?” “都杀!”柔然身上绽放出浓郁的杀戮之气。 魏铃闻言微微思索,对面前的女子将军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道:“我不会滥杀,但乱我心者,杀;扰我志者,杀;挡我道者,杀;可杀与不可杀之间,那便是可杀。” 双手柱伞的柔然,看着魏铃的眸子好一会,最终才开口道,“我倒要看看这个时代有多了不起!” 站在柔然前方的魏铃,心一定缓缓地松了一口气,之前说是说可以将柔然抹去,可一旦真抹去了,那对于‘撑花’来说一定会造成不可逆的损伤。 柔然看着有些愣神的魏铃道,“现在可以让我离开梦境了。” 魏铃没有多废话,打了个响指,整个世界逐渐变得模糊起来,外界的黑暗一点点透了进来,当梦境变成一片漆黑时,魏铃的身形也缓缓消散。 而处于外界的文道香早已来到两个人的身边。 看着眼前僵持不动的两人,文道香眉头紧皱,要不是魏铃在进入梦境中时给她使了个眼色,她早就出手将这无头尸首给灭了。 只不过现在魏铃的状态越来越差,那把油纸伞贯穿了他的右胸,大量的血液从他的伤口中淌了出来,将大半件衣裳染红。 “不能再等了,魏铃的身体快撑不住,得让他醒过来。”文道香眯着双眸,双手缠绕着金红之炁。 就在文道香准备出手时,强大的心神感知让她察觉到眼前两人身上传来异样。 那是苏醒的前兆。 随着梦境的破碎,柔然能够感受到施加在她心神上的本命神通被收回,她的感知回归,外界的世界再次明朗起来。 自己还是手握撑花柄,那少年则用手握着伞身。 除此之外,那高挑女子已经站在她的身旁,脸色极其不善地盯着她。 同样已经从梦境中出来的魏铃,身体不由自主地抽搐起来,每一次抽动都带着无尽的痛苦。 现在他的身体一团糟,捅穿他胸膛的撑花本身就带着无比浑厚的凌厉剑气,现在这些剑气在他的四肢百骸中肆意流窜,犹如被一把把锋利的小剑不断凌迟着血肉。 剧烈地疼痛让魏铃的表情瞬间扭曲了,甚至连盘旋在心神深处的那抹戾气也蠕动了起来。 魏铃连忙抬起头,对着柔然说道:“收了剑气!” 柔然闻言,伸出一指轻轻敲动撑花伞身,顷刻间在魏铃体内肆孽的剑气逐渐归拢回撑花之中。 等剑气都离开了自己的身体时,魏铃深吸一口气,神色发狠,原本握着伞身的手猛地向前一发力。 噗嗤一声,鲜血飙溅,撑花离体。 处于旁边的文道眼疾手快,几乎是魏铃拔出油纸伞的那一瞬间,她身上的金红之炁就覆盖在了那狰狞的伤口上,强行将喷涌的鲜血给止住,而飞溅的鲜血也在她的控制下汇聚成一缕缕,回流到魏铃的身体中。 随后文道香轻拍自己腹部,一团拳头大小的血肉从口中吐出,当血肉暴露在空气中时,逐渐出现融化的趋势。 随着文道香的挥动,融化的血肉钻进魏铃身上那道窟窿伤口,逐渐将其填补。 血肉神通站在旁边的柔然感知到这一幕,心中不免有些惊讶,会这种神通的人可并不常见。 她当初为了能够将这类人招揽到自己的军伍中,可是费了她一大笔道钱,而且还是从自己的私库中掏出来的。 等魏铃身上的伤势稳定下来后,文道香看了一眼安静待在旁边的无头尸首,扭头皱眉问道:“魏铃,什么情况?” 魏铃顶着疼痛,将之前梦境中的事情,简单明了地与文道香说了一遍。 “事情大概就是这样,柔然会成为撑花的器灵,和我们离开这陵墓。” 了解情况后的文道香上下打量着旁边的柔然,片刻后对她说道:“没这么容易,现在的你就犹如笼中雀,心神残魂皆被困在这副腐朽的皮囊当中。” “只要你挣脱不开肉身枷锁,就别想着成为撑花的器灵,到最后只有被撑花当成孕育新器灵的养分。” 听到文道香的话,柔然身上散发出一道心神之力,虚幻且重叠的声音在她身上响起,“不愧是精通血肉之道的修道者,一看就看出了我的困境。” 柔然微微一顿,指了指身前的两个人,再次说道:“对于数个时辰前的我来说确实很麻烦,但这不是你们来了嘛,还把我打了一顿,现在这具皮囊已经濒临破碎,全靠我自悟的‘势’硬撑着。” 说完也不等文道香两个人有所反应,直接抬起撑花猛地扎进自己的心口之中。 第23章 安静 扎入柔然心口的撑花绽放出浓郁的剑气,一道道裂痕开始向着四周蔓延,裂痕中透出凌厉与寒光。 几息后,整个尸首如同碎裂的瓷娃娃,原本凌厉的剑气回归伞中,与此同时,一缕缕带着细微心神之力的虚幻之物,从裂痕中钻入撑花之中。 下一刻,干瘪暗青的尸首一点点化成灰烬,随风飘散,最终只剩下一颗拇指大小的暗红到发黑的珠子。 当那颗暗红的珠子出现在时,在旁边的文道香双眼一亮,下意识地伸手将那已经发黑的珠子握住。 看着手中的珠子,文道香舔了舔猩红嘴唇,仿佛见到极其诱人的食物。 这时,原本要掉落的撑花却停留在空中,缓缓地张开伞身转动了起来,原本沾在伞面上的血花变得娇艳欲滴。 一道虚弱的声音从中传了出来,“这是我死后干涸的血液所凝聚而成,里面含有我生前一小部分气血之力。” “那对于现在的你来说是不是已经没有用了。”文道香将手中的发黑珠子握紧,笑眯眯地看着眼前的撑花。 撑花微微一顿,那道虚弱的声音再次响起,“便宜你了。” “我也不会占你便宜,作为魏铃的打手,之前你手出伤他的事就一笔勾销了,不会再为难你的。”文道香对着撑花咧出了一个大大的微笑。 魏铃:“” 文道香没有理会魏铃,拿起发黑的珠子轻轻一嗅,脸上不由地露出陶醉神色,心中暗道:“这次算赚到了。” 就刚刚轻轻一嗅,她闻到了浓郁的血气味以及淡淡的异香,要知道柔然的血液已经干枯数百年,但仍然能够散发着奇特的异香,这就说明这个女子将军在生前一定用了数不尽的天材地宝去打熬身体,文道香甚至怀疑柔然走了内炼金丹的法子,尝试让自己全身血液化为金液,而这血散异香,正是内炼金丹的第二层境界。 而和内炼金丹殊途同归的另外一条血化金液的路子,正是佛家的金刚不败大神通! 这颗发黑的珠子对于文道香来说就是大补药,说不定能够以此为敲门砖,让自身的金刚不败跨入到下一层境界。 被文道香出卖的魏铃一脸无奈地看着撑花问道:“现在你是已经成为器灵了吗?” “我只是将残魂彻底纳入撑花之中,要想真正成为器灵还需要一段时间”说着说着柔然忽然将话锋一转,对着魏铃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东西要还给我?” 对面柔然的质问,魏铃的眼珠子开始滴溜得转动起来,“有嘛应该没有” “放心,我柔然既然已经选择和你出去就不会做出暗地里捅刀子的事情。”柔然语气中透露一丝无奈。 “嗐,你这话说的,我肯定是信任你的,这不是小心驶得万年船嘛。”魏铃说着抬起一只手按住眉心。 一团如同婴儿的虚幻物体从魏铃眉心中抽离出来。 这是之前魏铃通过梦境从柔然身上剥离出来的心神,梦境结束时他就通过本命将六成的心神偷偷藏到自己的内景中,就是怕柔然离开梦境后就暴起杀人。 那团属于柔然心神的虚幻物缓缓融入进了伞面,这让虚弱无比的柔然得到了一定的回补。 片刻后,略微精神的柔然,再次对着魏铃说道:“其他的呢?” “啊?什么其他的?都给你了。”魏铃一脸茫然地看着撑花。 只见那缓慢转动的撑花逐渐变快了起来,浓郁的剑气开始流淌出来,魏铃脸色一僵,连忙说道:“哎呀,我想起来了,确实好像是还漏了一点啊。” 魏铃再次从眉心中抽出一小团虚幻物体,一边将其放到撑花伞面,一边解释道:“我这不是被你打伤了嘛,一下子记不太清楚了,这事真不能够怪我。” 等再次融入心神后,柔然散出感知看着一脸微笑的魏铃,心中嘀咕道:“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鸡贼的嘛。” 虽然从肉体枷锁中逃离出来,对于心神有一定的损伤,但通过内观她还是能够判断出,现在魏铃身上至少还藏有自己一成的心神。 不过柔然也没有继续索要,既然魏铃不放心她,那就只能给出一些把柄,不然往后的日子只会一直提防,这对于她的处境来说是不利的,现在的自己只能先依靠这个少年,而且这些的心神也已经足够让她稳定下来。 思索片刻后,柔然缓缓开口道:“现在我的心神处于极其虚弱的状态,需要去休养一段时间,撑花就你自己先用着。” “哎哎~~别急啊,你好歹先我和简单说一下撑花怎么去用。”魏铃连忙按住伞尖,对着柔然问道。 “很简单,撑花有一攻一防,束收为攻,展开为防。” “它本身还带有四种玄奇的道法神通,分别是:‘地形仙’、‘影钉’、‘掌心雷’、‘移形’,具体怎么用自己去领悟。” “除此之外,撑花它还是一个方寸物,展开伞面后就可以收纳一些物品。” “哦” 说着说着柔然的声音就越来越小,直到消失不见,而撑花也失去了支撑,不再转动自行收束起来。 魏铃连忙接住那缓缓落地的撑花,刚一入手整个手掌便如同刀割一般。 剑气沛然!凌厉暴虐! 魏铃咬紧牙关,手掌死死地握住撑花把柄,剑气如同丝线一般,缠绕在魏铃的手臂之上,而披在肩膀上的头发渐渐飘逸起来,随后又被剑气所斩断。 剑气丝线一点点从手臂上攀爬到身躯,原本已经止血的伤口顿时破裂,鲜血再次淌出,魏铃仍然不愿意松手。 站在旁边的文道香将那颗发黑的珠子扔进嘴中,之后便静静地看着魏铃,并没有出手帮忙的意思,若是他自己连撑花中的剑气都收服不了,那趁早放弃这件重宝。 当魏铃浑身覆满剑气时,他四周的地面瞬间出现了一道道细微的裂痕。 果然不行魏铃心中叹了一口气,将手缓缓松开把柄,他想要以力去镇压住剑气,结果剑气肆孽地更狠。 深吸一口长气。 一道宁静深邃的气息浮现在魏铃身上,再次将手伸出,面无表情地轻拍撑花。 “安静!!” 剑气归拢。 第24章 做梦 夜色如水,清风拂动。 三面环山的气局再次轮转,空地中的黄土砂砾朝内旋转,一轮洞眼出现在中央。 澎湃天地之力裹着一缕玄妙的气运涌入地下陵墓。 十息过后,气局滞缓,黄土砂砾所形成的洞眼渐渐变小。 就在洞眼即将消失前,一道高挑的身影由下至上从洞口窜了出来飞向空中,又落到已经平息愈合黄土砂砾之上。 这道高挑的身影单手横抱着一个身材修长的男子。 随着女子的松手,被横抱的男子双脚踩地稳住身形。 这一男一女正是从墓穴中出来的魏铃与文道香。 现在的魏铃身后背着一个小包袱,在包袱与后背中插放有一把油纸伞。 文道香看着旁边脸色并不太好的魏铃缓缓说道:“我已经很顾忌你了,落地时都没有弄出很大的动静。” 魏铃摇摇头,伸手将后背的撑花给抽了出来,有些无奈地解释道:“这东西又开始了。” 刚说完,他的身上便冒着一缕缕剑气,剧烈地疼痛让魏铃龇牙咧嘴。 之前他在墓室中收取撑花的时候,发现用蛮力没办法镇压住其中那如同江潮般的剑气,便用本命神通暂时让剑气安静下来,可毕竟那是取巧的手段,等神通一过他就得再次对付那些凌厉剑气的渗透。 现在看来要想完全收服这些剑气,就需要魏铃走剑道学剑法,一点点将撑花中的剑气化为己用。 文道香看魏铃那扭曲的面孔,笑着说道:“这是可是难得的机会,一直处于剑气透体的状态,除了能够让你的肉身得到锤炼,还能够让你领悟到‘剑意’。” “就像之前我在身上留下痒包,虽然一开始很难受,但现在你的身体对于毒的抵抗要比以前强上不少。” “所以你就先好好享受着,等坚持不住你再让剑气安静下来。” 魏铃呼出一口气,微微颔首,将手中的撑花放回背后,随后朝西边的口子离开,陵墓之上的气象已经暴露,再待下去很容易惹出祸事。 来到西边口子时,魏铃原本想骑马离开的,结果发现之前那黄皮熟马早就被气局卷入黄沙之下,无可奈何的魏铃只能用双脚赶路,按照自己来时的路线往土坡群外头赶去。 而文道香则变回蚊子飞进入魏铃的口袋中歇息。 剑气缠身的魏铃没办法和之前一样肆无忌惮地疾行,赶路的速度变得缓了许多。 直至深夜,魏铃才赶回之前被马匪追杀的那座黄土山坡处。 在山坡之上的魏铃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大口喘气。 片刻后,实在坚持不住的魏铃伸手拍了拍后背的撑花,口中吐出静字,那些在魏铃身上肆意游窜的剑气才归拢返回撑花中。 “呼~~”身体一轻的魏铃将额头上的冷汗拭去,便直愣愣地倒在地上休息起来。 看着天上那皎洁白玉盘,魏铃的眼皮逐渐耷拉下来,陵墓一趟让魏铃心身俱疲,先是被柔然捅了一伞,后面自己又施展本命神通‘请君入瓮’耗费了他大量的心神之力。 困意一点点席卷而来,魏铃也懒得去抵抗,就这样以天为被,以地为床缓缓睡去。 —————————— 时间流逝,天地晦暗,灰雾笼罩。 躺在大地上睡觉的魏铃猛得睁开眼睛,缓缓从沙砾中坐了起来。 环顾四周,一抹疑惑和怪异浮现在心头,他现在并非处于黄土山坡之上。 这是一片黄沙铺地的戈壁滩,四周巨石突兀,其模样千奇百怪,仿佛是长年累月受到风沙侵蚀所形成。 其中有一块巨石模样奇特,从魏铃所在的位置看去就像是一只趴地的巨大蟾蜍。 除此之外,这片戈壁滩都充斥着淡淡的灰雾,让人看不清方向。 坐在地上的魏铃忽然轻唤了几声蚊子,结果并没有得到文道香的回应。 恍然大悟的神情爬上了魏铃的脸庞,紧接着自言自语地喃喃道:“搞什么,我怎么又开始做起梦来了。” 之前在长德县的时候,魏铃就曾做几次关于原主小时候的梦,后面他离开长德后,不管是睡觉还是冥想就再也没有做梦。 没想到现在又开始了,只不过这次的梦境给魏铃感觉不太一样,应该不是原主记忆所构造出来的梦境,更像是自己的。 魏铃忽然变得有些好奇,因为像这种在不受自己操控,仅凭自身意识构造出来的梦境,或多或少都会照映着现实。 也就是说魏铃可以通过自我解梦,从梦中获得一些启示。 想到这里魏铃来了兴趣,站起身来朝着四周走去。 两刻钟后,魏铃站在那只如同蟾蜍的巨石上,望着灰蒙的远方,脸上的神情变得有些奇怪,刚刚他已经转了一圈,不但没有发现什么有趣的事物,反而被那些灰雾搞得晕头转向,不知该往哪个方向前行。 魏铃摸着下巴,神色有些茫然不解,“这梦境到底是什么意思?” 而就在魏铃念头起伏时,一种朦胧,微弱,不知来自何方的牵引感让他扭头看向蟾蜍巨石的西边侧方。 看着那些漂浮在远处,遮住视线的灰雾,魏铃紧皱眉头。 思索片刻后,魏铃记住那牵引的具体方向后,便跳下巨石准备前去查看一番,结果双脚刚落地,整个人便陷入黄沙深处。 灰雾涌动,戈壁滩扭曲褪色。 身形狼狈的魏铃从黄沙之中爬了出来,一顿咳嗽后,将嘴里的沙土全部喷出。 等舒缓过后,魏铃环顾四周,眼前的景色已经改变。 虽然他仍然处于戈壁滩之上,但之前笼罩天地的灰雾已经消失,变成了明亮的世界。 原本应该在他旁边的蟾蜍巨石也不见了,可在魏铃的前方却出现了十数位看不清面容的人。 这些人的身高形态各异,但都陷入流沙之中,身体不断地往下沉,看样子要不了多久他们就被黄沙吞没,彻底失去性命。 其中一位面孔与身形都极其模糊的人,不断地朝前挥动着双手,不断地挣扎着,想要脱离现在的绝境。 见到这一幕的魏铃,犹豫了一会便来到他的跟前伸出手,想要将这模糊不清的人拉出流沙。 可魏铃的手刚碰到他时,整个世界上下颠倒,戈壁滩再次将魏铃掩埋。 第25章 龙挂 一道人影从天而降狠狠地砸入黄沙之上,掀起一阵沙尘。 浑身狼狈不堪的魏铃,拍了拍沾在身上的砂砾,一边朝着坑洞爬出,一边破口大骂道,“艹!什么破梦,搞这些乱七八糟的的东西,玩我是!” 等爬出坑洞后,魏铃发现原本的那些模糊不清的人影,统统消失不见。 梦境已经再次改变。 环顾四周,打量起眼前的环境,因为这次梦境同样是没有灰雾,能够比较好的察看到远处的情况,现在的梦境并未像之前两次一样有着较为复杂的事物,只有一望无际的蛮荒戈壁。 站在坑洞边缘的魏铃回忆着之前两个梦境,想要从中寻找出一些相同之处以及梦境所表现的规律,结果发现两者之间好像并没有什么关系。 魏铃眉头皱起,眉宇间透露着困惑,不多时他便决定化被动为主动,遵从自己感觉随意选择了一个方向,朝着这个方向走去。 随着魏铃的走动,戈壁滩上逐渐出现一些脚印,通过观察这些脚印的大小以及深浅都是一样,应该是同一个人踩出,唯一比较奇怪的是这些脚步相隔的距离一模一样,每一步仿佛都是用尺子量过一般。 如果是刻意去做的话,魏铃也勉强能够做到,可要是在不自知的情况下做到这一点,那就只能说明这脚印的主人对着自身的控制已经达到十分惊人的地步。 沿着这些脚印,飞速地朝着远处赶去,很快便来到脚印的尽头,他看到一个极其模糊不清的物体,而物体四周的空间正扭曲着。 通过观察,魏铃勉强能够看出这个扭曲的物体是一个人形。 而这时,远处物体缓缓扭转身形正对魏铃。 魏铃看到一双眼睛,那是一双充满侵略与狂傲的眼睛。 下一刻,梦境支离破碎。 “哈~~”躺在山坡上的魏铃猛地睁开眼睛,心跳加快,口鼻不断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当他看到朦胧的天色以及放在旁边的撑花时,就知道自己已经彻底从自己的梦境中脱离了出来。 一只指甲盖大小的蚊子缓缓从魏铃的口袋中飞了出来,落到了他的肩膀上。 “魏铃,你好像睡的有些死,我之前叫唤了你几声,你都没有醒来。”文道香带着一丝疑惑问道。 一般来说修道之人的感知极其敏锐,哪怕是睡觉和冥想,仍然能够察觉得到外界的一举一动。 “刚刚做了一个梦,有点陷进去了,应该是之前心神消耗太大。”魏铃简单敷衍了一句后,又对着文道香问道:“刚刚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什么,你睡着的时候有些烦人的小家伙跑了出来,不过都已经被我解决了。”文道香不咸不淡地与魏铃解释了一下。 魏铃微微颔首,随后看着即将由暗转亮的天色,缓缓说道:“调息好了,该赶路了。” 说完便背起撑花以及小包袱离开黄土坡群。 比起来时魏铃已经轻松了不少,他将大部分物品都放到了撑花的储纳空间里面,之所以现在还背着一个小包袱就是为了让撑花不那显眼。 之前安静一段时间的剑气再次变得躁动不安,逐渐从撑花中溢出。 魏铃一边朝着边关疾驰而去,一边不断地回忆着刚刚梦境中的一切,以此来分散剑气透体所带来的疼痛。 将三个梦境的从头到尾仔细过了一遍后,心中不由地嘀咕道:“怪!实在是太怪!” 虽然人做的梦是光怪陆离的,是无法正常串连在一起的,但一般来说梦中的事物或多或少都与现实有关,可现在他发现除了梦里所处的环境能够和现实中边境环境搭上关系,其他的东西都和现实没有太大的关联。 尤其是那些模糊的人以及最后的那双眼睛。 思来想去后,魏铃都没有得到什么好的结果。 “停一下!”文道香那清冷的声音在魏铃的耳边响起。 听到文道香的话,双脚一沉在黄土之上犁出两道痕迹。 “蚊子,怎么了?”魏铃看着肩膀上的文道香开口问道。 “这里的天地之炁好像变异常的狂躁,有点不对劲了!”文道香解释了一句便朝着空中飞去。 留在原地的魏铃抬头望向空中,原本早该被晨曦所覆盖的天色现在迟迟未能亮起,远处的天空更是一片昏暗阴晦,将那地平之上的太阳遮盖。 而这时,一道灰点由上至下,瞬间落到了魏铃的肩膀上。 文道香言语中带着一丝急促说道:“魏铃快走,这边的天地气象变动了!” “变动了?变成什么了?” “云气赤黄,龙盘于地,挂风而起!” 魏铃听到后一愣,紧接着说道:“什么鬼东西,说人话。” 就在魏铃刚问出口,远处的地界发出一阵呼啸声,身躯庞大无比的飓风盘踞在天地之间,它的身体不断旋转着,不断疾驰着,那些残留在天空中的云彩瞬间被撕碎。 “龙卷风!” 见到这一幕的魏铃大惊失色,紧接着拔腿就朝着反方向逃去。 这一刻的天地俨然变成一幅惊心动魄的画卷。 天空之上是那阴晦如墨的乌云,它如同黑色浪潮翻滚着咆哮着,遮天蔽日。 天地之间是那来势汹汹,犹如万马奔腾的黄沙与飓风。 大地之上则是那裹着琉璃疯狂逃窜的身影。 带着轰鸣声的龙卷风如一匹脱缰的野马,携带着滚滚沙石,肆虐在广袤的黄沙之上,看似笨重无比,实则疾如雷电。 十数息便来到魏铃的后方,那狂风掀起的巨浪裹着漫天的乱石,横冲直撞地朝着他身上呼啸而来。 魏铃将心神之力扩至最大,不断地躲闪着,可那些飞沙走石实在过于密集,有数道脑袋般大小的飞石落到了魏铃身上的琉璃,砸出道道华彩。 现在魏铃可算是明白了什么叫轮台九月风夜吼,一川碎石大如斗,随风满地石乱走。 顶着身上的疼痛,感受着那越来越强的吸力,魏铃心中愈发焦急,按照现在龙卷风的速度,最多二十息它就可以追上自己,再怎么跑都跑不过龙卷风。 生死之间魏铃脑海中出现一个大胆的想法。 第26章 身进风眼 “你说什么?你要冲进去龙挂之中?你是嫌自己死得不够快?”处于魏铃肩膀上的文道香听到魏铃的打算后,带着震惊地语气说道。 魏铃拔出撑花往后一挥,将一块飞石打碎,微微侧头对着文道香解释道:“龙挂中间是它的风眼,里面是空的,只要我们能够钻进风眼中,危险就会大大减小。” “而且我这样跑意义也不大,一旦龙挂把我给卷起,以现在我自己的肉身怕是凶多吉少。” “可你要冲进去就一定会先接触到龙挂的表面,到时候一个不小心,不但没进到里面,反而被龙挂卷起杀死。”文道香瞬间也到魏铃这法子的关键所在。 “所以我需要在这龙挂的表面开一个口子,一个能够让我们安全进去的裂口。”魏铃眯眼睛沉声道。 “还是太冒险了!” “那现在还有什么其他办法?!” 文道香微微沉吟,紧接着便对魏铃说道:“如果你能再坚持十五息的时间,我能将你我两人都挪移出这片地界。” “十五息?”魏铃瞟了自己身后一眼,那裹着满天黄沙的龙挂已经离自己只有数百米,“来不及了,最多六息就要被龙挂追上。” 不等文道香再说什么,再次开口说道,“蚊子,信我一次!!” 说完魏铃双脚一顿,身形扭转望向那铺天盖地的龙挂。 深吸一口长气。 内景中那座湖泊瞬间沸腾起来,浓郁的琉璃之色将他全身覆盖,魏铃双手握着撑花,不再压制其中的剑气,甚至将撑花内的剑气都引动出来。 顷刻间,魏铃四肢百骸充斥着剑气,与此同时四周也变得剑气森森,丝丝凌厉的剑气如同蚕丝一般将他给包裹在其中。 原本肆意飞溅的乱石,在碰到剑气巢蛹时,瞬间就被剑气炸成齑粉。 魏铃并没有理会那些飞沙走石,现在他的眼中只有那即将来到龙挂。 第一息。 浓郁本命之炁疯狂地涌入撑花之中,让整个伞身都泛起了淡淡地光芒。 第二息。 一道黄土砂土所形成的浪潮出现在魏铃的前方,如同海啸般缓缓落下。 魏铃双手紧握撑花的伞柄,眸子深处有道一道化不开的戾气逐渐浮现出来。 第三息。 环绕在周身的剑气巢蛹瞬间散开,全部化为丝丝剑气附着在撑花之上。 失去了剑气的护体,无数雨点般的飞沙走石冲击着魏铃身上的那层琉璃,激起道道绚丽。 第四息。 魏铃将抬起撑花,不退反进,朝着前方迈出一步,手握撑花往龙挂下端猛地一劈。 刹那间,撑花之上绽放出一道极其瞩目的绚烂剑光,魏铃所在处的天地景色都变暗淡了。 第五息。 当那道刺眼夺目的剑光飞出那一瞬间,文道香高挑的身躯出现在了魏铃的身边,伸手抓住他的身子。 第六息。 璀璨剑光一闪而逝,那来势汹汹的龙挂被硬生生地撕出一道狰狞的口子。 紧接着一道裹着琉璃色人影如同离弦的箭矢,瞬间飞入那道裂口之中。 龙挂之内别有洞天,风眼空旷且无风,相比于外界的狂暴,里内的环境相对安静许多。 被文道香扔入龙挂之内的魏铃,操控本命之炁让自己稳当的落到了风眼所覆盖的黄土之上。 与此同时,一粒金红在那道裂口愈合之时冲了进来。 双脚落地的魏铃,脸上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和我了解的差不多,这龙挂之中的风眼,果然比外界要安全许多。” 然而没等他高兴太久,一股剧烈的压力以及拉扯感出现在魏铃的身上,让他不由地弯了弯腰。 看样子这个龙挂的风眼也不是那么好待的魏铃皱着眉头心中暗道,随后便伸手轻拍撑花,一道玄妙的气息从中迸发而出。 “撑花,开!” 撑花的伞身缓缓舒展开了,漂浮在魏铃的身旁将其笼罩,一道道柔和力量如同护城河般环绕在他的身边。 随着撑花防守姿态的展开,魏铃身上的压力顿时一轻,将身子直了起来。 而这时,那粒金红也随之躲入撑花之中,落在魏铃的肩膀上,“别愣着,后面的风快赶上来了!” 魏铃往后看了一眼,后头的灰黄色的龙挂如同无数把旋转的刀刃,正带着狂暴且极致的吸力朝着他席卷而来。 见此一幕,魏铃连忙手握撑花,朝着风眼的中央奔去,因为四周的一切全是尘土与砂砾,他前进的道路变得异常的艰难。 不过好在撑花落下的柔和之力将大部分压力与阻碍都给抵挡在伞外。 不得不说撑花对于魏铃来说帮助实在是太大,只说那一攻一防两种形态,便已经弥补了他现在的短板。 更别说撑花中那四种玄妙无比的道法神通。 从柔然记忆中那青铜怪人的态度来看,这把撑花恐怕在以锻器闻名的铸青堂中都是那数一数二的重宝。 等来到风眼中央时,魏铃看到了不远处龙挂的真实模样。 黄灰的气流席卷着大地之上的人、马与石块盘旋而上,许多人在向上的途中便被石块砸得千疮百孔,最终在那龙挂之中绽放出一抹不起眼的血雾,随后消失在黄灰的气流中。 泥菩萨过河的魏铃微微摇头,之后他始终待着风眼的中央,跟随着龙挂的轨迹疾行于黄土大地之上。 就当魏铃以为会一直持续到龙挂消失时,那撑花之中的剑气再次缠绕在魏铃身上。 “去你大爷的,到底有完没完!”魏铃暗骂一句,随后神色发狠,轻拍撑花把柄,将伞身收束起来。 “好!我今天陪你玩个够!我倒要看看你能有多少剑气!” 说完魏铃便手握撑花,对着眼前的龙挂疯狂挥舞着,一道道白虹剑气没入那黄灰气流之中。 一时间,风眼中剑光四起。 随着魏铃的肆意挥砍,缠绕在他身上的剑气被释放出去,很快又被撑花中的剑气填补。 要知道哪怕是在修道界,剑修要想凝练出剑气要么靠自身的水磨功夫,要么就依靠某些法器弄出剑气,但后者很多都是四不像的伪剑气,就像是魏铃之前使用过的青铜短剑。 而撑花中每一缕剑气都是包含着纯粹剑意,形神兼备,意气十足。 现在的魏铃就像是一个败家的纨绔子弟,将世人眼中如获至宝的剑气随意扔撒出去,半点不在乎。 第27章 剑法十三 魏铃挥动着撑花,对着一块被卷起巨石划出一道凌厉的剑光,白虹迅猛升空。 伴随着一道炸裂声响起,处于黄灰气流中的巨石瞬间四分五裂。 就在魏铃洋洋得意时,在他肩膀上的文道香终于忍不住开口了,“魏铃,你是在干什么,耍杂戏吗?” “什么耍杂戏,我这是在施展我的剑术。” “”文道香带着哭笑不得的神情看着魏铃,“你这话是真敢说出口啊。” 刚刚自己从头到尾看了一遍魏铃耍的那套疯魔剑法,只能说戏园子里面舞剑的都比他耍的好看,耍的端正。 “你先别施展你的剑术了,要是柔然见到后怕是要被你直接气死过去。”文道香带着戏谑的语气缓缓与魏铃说道。 “我不这样,撑花中的剑气在身体里面会越积越重,但彻底收服它们又只能靠着剑法。”魏铃听到后微微皱眉,将手中的架势撤去,小声嘀咕道:“早知道,让柔然在沉睡前教我几手剑法剑术。” 文道香闻言,便沉吟了一会,最终对着魏铃缓缓说道:“我曾经旁观看过一套剑法,现在简单和你说一遍,你能学到多少就看你的悟性了。” 魏铃神色一喜,连脚下的步伐都慢了半分,“是什么剑法?” 文道香没有理会魏铃,直接将口器插入他的脖子上,一道恢弘庄严的声音开始回荡在魏铃的脑海中。 “此剑法内外贯通,神形合一,身动势出,法变势换,剑指与剑法相协,达至上下合一,左右合一,内外合一,快侵合一,心意合一,劲气合一,阴阳台一,智技合一之境。” 魏铃听闻屏息凝神,心境在本命的帮助下瞬间静了下来,不再理会身上那些剑气。 “我非练剑修者,只知其十三式,你且听且悟,第一式捏剑诀,右手直垂,以四指握剑再以大指压之” 以撑花为剑,魏铃脚步不停,整个人处于一种空灵,斋心涤虑的状态。 当文道香说完这一式后,魏铃微微顿了半分,紧接着手握撑花,一步一招将刚刚文道香所说招式招法给施展出来。 待在魏铃脖子上的文道香原本打算一字一句的慢慢念出,但现在看来自己不要刻意去照顾魏小子。 语气和声调缓缓变奏,魏铃脑海中的声音更加宏大,甚至带着一种奇特旋律的韵味。 魏铃九成九的心神都放在了脑海中的那一招一式,只留一道心神去注意外界的动静。 文道香所念的剑法,一开始还好,魏铃他还能够凭借自己惊人的记忆以及本命的特殊,瞬间在内景中将那一式给大致推演出来,然后手随心动,用撑花将那一式给比划出来。 可到了中间的第五式开始,就变得无比吃力,基本上要停顿近十息的时间才能在内景中推演出来,十分滞涩的将其施展出来。 等到了第九式开始,所念出的剑式就是极其晦涩难懂,短时间内根本没办法去推演出来,魏铃只能放弃推演,听到文道香念出什么,就直接比划出来。 这让已经有模有样的魏铃,又回归到了之前那疯魔剑法的状态。 “十三式已尽,剑法如禅法,静中生动,动中守静,心定神宁,无杂念生,一切皆空,把握刹那,身随心动,禅入剑式,禅定玄机。” 文道香的话如同黄钟大吕,在魏铃脑海中棒喝迸响,这让他的身形出现了踉跄。 魏铃稳住身形,缓缓呼出一口长气,所吐之气犹如剑光龙蛇,将远处的黄灰气流炸出一个窟窿。 比划打出十三式剑法的魏铃,气血翻涌浑身舒畅,而待在他体内的剑气则少了一丝暴戾,多一丝仁慈。 虽然只有一丝的变化,距离收服剑气还远的很,但也也让魏铃一阵心喜,只要他找到了路子,确认了练剑这条路子是走的通的。 魏铃心中一片欢喜,而已经拔出口器的文道香则心中一片震惊,教之前她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思,结果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要不是刚刚见识过魏铃的疯魔剑法,她都还以为魏铃之前有修炼过剑道。 刚刚她念出来的那十三式,魏铃在没有见过他人施展,只听自己口述的情况下,居然能够将前面八式做得有形有神,虽然神态只占一、两成,可这已经十分难得了。要知道这套剑法乃是佛家禅宗的祖师所创,极具禅意与剑意。不是什么人能够说学就能够学会的,哪怕是佛门子弟入此道都很艰难,更别说其他教派的人。 如果能够在极短时间内找剑法中的‘意思’并且跨入门槛的人,要么是那种精通佛法有佛性的人,要么就是亲近剑道的天之骄子。 魏铃有没有佛性,文道香和他相处了这么久早就看得清清楚楚,半点没有。 至于剑道天才,有那疯魔剑法在前,文道香打死不信。 思索不出个所以然的文道香心中悠悠地嘀咕一句,真真怪也 而这时文道香发觉天地之炁变得温和了许多,抬头望去,那气震山河的龙挂已经后继无力,黄灰气流都变得稀薄无力起来,疾行速度逐渐温吞。 魏铃已经不需要拼尽全力去奔走便能够赶上龙挂。 片刻后,龙挂不再向前,而是一点点抬高向天而冲,魏铃见状连忙将手中的撑花插入黄土之中,握住把柄让自己不至于被龙挂牵引而走。 当上方的龙挂飞入空中,身上的吸力消失不见后,魏铃终于长舒一口气。 紧绷的身体终于得到了缓解,浑身上下的衣衫早已被汗水浸湿,又被魏铃的起伏极大的气息给蒸发。 长时间的拼命疾行,导致现在他视野中的景色都是晃动扭曲的。 随着大口大口地换气,魏铃的气息渐渐平息下来,随后伸手轻轻拍打撑花让其伞身舒张开来。 魏铃的念头一动,那撑花逐渐旋转起来,那伞面之下掉落出一个包袱,连忙伸手将其抓住,从里面翻找出一个水囊。 拔开塞子,魏铃仰头灌起来水来。 清水入口,流进腹中,解尽百暑。 几息后,水囊中的水见底,魏铃拍了拍底部,囊中再次滴落几颗水珠。 见这只水囊彻底没有水后,身形一倒,直接躺在黄土砂砾上。 看着没有半点云彩的晴空,魏铃有些恍如隔世,自言自语地喃喃道。 “天气不错。” 第28章 方向早已给出 日头高高挂起,橘黄白炽的阳光映照在黄土之上,微风轻轻扫过沙砾卷道道尘埃。 坐在地上的魏铃看着眼前一望无际的广袤戈壁,他心中一片茫然。 他迷路了! 原本既定的路线是离开黄土坡群后,赶路回五柳边关,之后要么从边关直接出发前往赣京,要么就返回到长德县顺着官道去赣京。 结果之前为了保全自身跑进龙挂之中,跟它的轨迹疾驰乱窜了一路。 现在魏铃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位置在哪里,也不知道自己是靠近大满还是靠近大岭。 看着没半个人影的戈壁,也没办法找人问路,一时间魏铃都都不知道该往何去何从,最终只能对着口袋中的文道香问道。 “蚊子,你能看出这里是哪里吗?” 听到魏铃的问话,文道香缓缓地从口袋中飞了出来,落到了魏铃的肩膀上,打量起了四周,随后又飞到空中巡视了一圈。 等到文道香回来后,言简意赅地对着魏铃说道:“不知道。” “你之前不是来过大满王朝吗?” “来过,又不是代表我能记住大满的每个地方。”文道香没好气地再次说道:“这戈壁之上都是一片黄沙,附近的环境也大同小异,没有显眼特殊的物体去做参考,我哪能判断的出。” 魏铃心中有些无奈,不由地叹了一口气,最终缓缓站起来身来,看了一眼头顶太阳的位置,随后便遵循着一个大致的方向去赶路。 与此同时,也将自己的心神之力完全扩散出去,一是感知这片戈壁之上是否有危险,二是寻找细微的炁,看看能不能遇到其他人。 等心神覆盖四周后,魏铃下意识地伸手去摸自己的腰间,却只摸到了空无。 一抹苦笑浮现在脸庞之上,之前自己充盈清风石瓶并且将其捏碎,去抵挡柔然那一记飞伞。 没了石瓶,魏铃没办法像之前那样利用清风去帮自己探路。 时间流逝,日渐西沉,天边的地平线被夕阳盖上了一层朦胧的红纱,山林石块如同繁星般点缀在大地之上, 一道人踏着黄土沙砾,疾行在广阔的戈壁滩,荡起阵阵浑浊尘烟。 魏铃已经在这片戈壁滩上行驰了数个时辰,不知是不是之前龙挂的原因,这一路走他来都未碰到其他人,反倒是一些藏在地里的小东西出现了很多次,都被魏铃一记剑气给砍成两半,彻底与黄土做伴。 “呼~呼~~咕噜咕噜~~”魏铃缓步停下,从撑花中拿出另外一只水囊喝了起来,这次他只喝了几口便停了下来,他所准备的清水已经不算多了,在找到方向之前他得省一点喝。 魏铃用伸出舌头舔了舔还有些发干的嘴唇,对着肩膀上的蚊子说道:“你要喝水吗?” “不用,我渴了会去喝你的血。” “” “放心,我们两个活生生的修道士还能被尿给憋死”文道香微微一顿,轻声说了一句阿弥陀佛,然后继续淡定地说道,“反正遇到人找到对应的方向,肯定是能走的出去。” “现在问题是遇不到人,一直跟个无头苍蝇似的乱窜也不是个事”魏铃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在他的余光中出现了一个东西。 扭头看向远方,他的嘴巴一点点张开,紧接着神情如同见鬼了一般。 见到异样的文道香也同样顺着魏铃目光望去,结果远处并不是她所期待的活人,所见的只不过一些千奇百怪的巨石。 “这些怪石有问题嘛,怎么一脸诧异到怪的?”文道香看着魏铃缓缓问道。 魏铃死死地盯着远处众多怪石中一块巨石,最终咽了咽口水,也没有去理会文道香的问话,直接朝着乱石怪林的方向跑去。 随着距离的拉近,那块巨石的模样逐渐清晰起来。 是一个模样为趴地的巨大蟾蜍! 魏铃呆呆地看着眼前的蟾蜍巨石,心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想压都压不住,这和自己之前做梦时,梦到的那块怪石一模一样,梦境中的东西显现在了现实世界!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我现在还做梦?”魏铃带着惊疑伸手摸了摸那块蟾蜍巨石的表面。 粗粝、凹凸,温热等触感传入手掌中,让魏铃皱起的眉头舒缓了一些,但很快便唤了一声蚊子。 见蚊子缓缓出现在自己面前,魏铃神情坚定对着她说道:“来,给我一巴掌。” 文道香微微一愣,下一刻那高挑的身形便出现了魏铃的面前。 伴随着一道清脆的拍打声,魏铃整个人倒飞出去,狠狠地砸入了黄沙之中。 魏铃捂着胸口,颤颤巍巍地从沙坑中爬了出来,心中暗骂一句死蚊子。 已经走到魏铃面前的文道香幽幽开口道:“还要再来一下吗?” “够了够了,已经不用了。”魏铃的脑袋如同拨浪鼓一般摇动。 文道香蹲下身子一脸疑惑的看着魏铃,“刚刚什么情况?你脑袋坏掉了?” 魏铃指着不远处的那个块蟾蜍巨石,缓缓道,“蚊子,这块巨石我在梦里面见过,一模一样!” “一模一样?你什么时候梦到的?” “一天前,我在黄土坡群歇息的时候梦到。” “你之前有没有见过这块石头或者类似是这种的怪石。” 魏铃思忖一会后,摇摇头道:“没有,我之前没有来到过边境,不可能见过这块石头。” 文道香听闻便起身走回那块巨石前,将心神之力散出,一寸一寸的探查眼前的怪石。 片刻后,文道香微微皱起了眉头,她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这就是一块普普通通的石头。 而站在文道香旁边的魏铃,因为挨了她的一巴掌,现在的心境反而平静了下来。 既然已经能够确定现在自己不是在做梦,那就只剩下一种可能了。 他的梦境预见了未来!! 之前的第一个梦境中漂浮着浓郁的灰雾,让他看不清方向,这应该就是象征着自己的现在处境。 迷路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眼前这块蟾蜍巨石应该就是象征着出路的。 想到这里的魏铃一步跃到蟾蜍巨石之上,随后将目光看向巨石的西边。 自己该去往何方,梦境已经给出了方向! 第28章 方向早已给出 日头高高挂起,橘黄白炽的阳光映照在黄土之上,微风轻轻扫过沙砾卷道道尘埃。 坐在地上的魏铃看着眼前一望无际的广袤戈壁,他心中一片茫然。 他迷路了! 原本既定的路线是离开黄土坡群后,赶路回五柳边关,之后要么从边关直接出发前往赣京,要么就返回到长德县顺着官道去赣京。 结果之前为了保全自身跑进龙挂之中,跟它的轨迹疾驰乱窜了一路。 现在魏铃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位置在哪里,也不知道自己是靠近大满还是靠近大岭。 看着没半个人影的戈壁,也没办法找人问路,一时间魏铃都都不知道该往何去何从,最终只能对着口袋中的文道香问道。 “蚊子,你能看出这里是哪里吗?” 听到魏铃的问话,文道香缓缓地从口袋中飞了出来,落到了魏铃的肩膀上,打量起了四周,随后又飞到空中巡视了一圈。 等到文道香回来后,言简意赅地对着魏铃说道:“不知道。” “你之前不是来过大满王朝吗?” “来过,又不是代表我能记住大满的每个地方。”文道香没好气地再次说道:“这戈壁之上都是一片黄沙,附近的环境也大同小异,没有显眼特殊的物体去做参考,我哪能判断的出。” 魏铃心中有些无奈,不由地叹了一口气,最终缓缓站起来身来,看了一眼头顶太阳的位置,随后便遵循着一个大致的方向去赶路。 与此同时,也将自己的心神之力完全扩散出去,一是感知这片戈壁之上是否有危险,二是寻找细微的炁,看看能不能遇到其他人。 等心神覆盖四周后,魏铃下意识地伸手去摸自己的腰间,却只摸到了空无。 一抹苦笑浮现在脸庞之上,之前自己充盈清风石瓶并且将其捏碎,去抵挡柔然那一记飞伞。 没了石瓶,魏铃没办法像之前那样利用清风去帮自己探路。 时间流逝,日渐西沉,天边的地平线被夕阳盖上了一层朦胧的红纱,山林石块如同繁星般点缀在大地之上, 一道人踏着黄土沙砾,疾行在广阔的戈壁滩,荡起阵阵浑浊尘烟。 魏铃已经在这片戈壁滩上行驰了数个时辰,不知是不是之前龙挂的原因,这一路走他来都未碰到其他人,反倒是一些藏在地里的小东西出现了很多次,都被魏铃一记剑气给砍成两半,彻底与黄土做伴。 “呼~呼~~咕噜咕噜~~”魏铃缓步停下,从撑花中拿出另外一只水囊喝了起来,这次他只喝了几口便停了下来,他所准备的清水已经不算多了,在找到方向之前他得省一点喝。 魏铃用伸出舌头舔了舔还有些发干的嘴唇,对着肩膀上的蚊子说道:“你要喝水吗?” “不用,我渴了会去喝你的血。” “” “放心,我们两个活生生的修道士还能被尿给憋死”文道香微微一顿,轻声说了一句阿弥陀佛,然后继续淡定地说道,“反正遇到人找到对应的方向,肯定是能走的出去。” “现在问题是遇不到人,一直跟个无头苍蝇似的乱窜也不是个事”魏铃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在他的余光中出现了一个东西。 扭头看向远方,他的嘴巴一点点张开,紧接着神情如同见鬼了一般。 见到异样的文道香也同样顺着魏铃目光望去,结果远处并不是她所期待的活人,所见的只不过一些千奇百怪的巨石。 “这些怪石有问题嘛,怎么一脸诧异到怪的?”文道香看着魏铃缓缓问道。 魏铃死死地盯着远处众多怪石中一块巨石,最终咽了咽口水,也没有去理会文道香的问话,直接朝着乱石怪林的方向跑去。 随着距离的拉近,那块巨石的模样逐渐清晰起来。 是一个模样为趴地的巨大蟾蜍! 魏铃呆呆地看着眼前的蟾蜍巨石,心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想压都压不住,这和自己之前做梦时,梦到的那块怪石一模一样,梦境中的东西显现在了现实世界!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我现在还做梦?”魏铃带着惊疑伸手摸了摸那块蟾蜍巨石的表面。 粗粝、凹凸,温热等触感传入手掌中,让魏铃皱起的眉头舒缓了一些,但很快便唤了一声蚊子。 见蚊子缓缓出现在自己面前,魏铃神情坚定对着她说道:“来,给我一巴掌。” 文道香微微一愣,下一刻那高挑的身形便出现了魏铃的面前。 伴随着一道清脆的拍打声,魏铃整个人倒飞出去,狠狠地砸入了黄沙之中。 魏铃捂着胸口,颤颤巍巍地从沙坑中爬了出来,心中暗骂一句死蚊子。 已经走到魏铃面前的文道香幽幽开口道:“还要再来一下吗?” “够了够了,已经不用了。”魏铃的脑袋如同拨浪鼓一般摇动。 文道香蹲下身子一脸疑惑的看着魏铃,“刚刚什么情况?你脑袋坏掉了?” 魏铃指着不远处的那个块蟾蜍巨石,缓缓道,“蚊子,这块巨石我在梦里面见过,一模一样!” “一模一样?你什么时候梦到的?” “一天前,我在黄土坡群歇息的时候梦到。” “你之前有没有见过这块石头或者类似是这种的怪石。” 魏铃思忖一会后,摇摇头道:“没有,我之前没有来到过边境,不可能见过这块石头。” 文道香听闻便起身走回那块巨石前,将心神之力散出,一寸一寸的探查眼前的怪石。 片刻后,文道香微微皱起了眉头,她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这就是一块普普通通的石头。 而站在文道香旁边的魏铃,因为挨了她的一巴掌,现在的心境反而平静了下来。 既然已经能够确定现在自己不是在做梦,那就只剩下一种可能了。 他的梦境预见了未来!! 之前的第一个梦境中漂浮着浓郁的灰雾,让他看不清方向,这应该就是象征着自己的现在处境。 迷路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眼前这块蟾蜍巨石应该就是象征着出路的。 想到这里的魏铃一步跃到蟾蜍巨石之上,随后将目光看向巨石的西边。 自己该去往何方,梦境已经给出了方向! 第29章 苏醒、奔波 逶迤连绵的山脉,苍松翠柏,郁郁葱葱的树木林立山峦之上,波涛如海。 在临近边境关口的山脉边缘有棵黑苍的巨树,粗壮的树枝长满了青翠欲滴叶子,撑起了一张宽大的清凉华盖。 清风吹拂,枝条摇曳,地上映出点点阴影。 树叶相互摩擦的声音缓缓响起,打破原本该有的宁静,一道阴影逐渐地出现在巨树之下。 随着阴影的不断晃动,星星点点的琉璃掉落在地上,一只浑身长有青黑毛发的牛凭空出现在巨树的阴影之中。 刚从沉睡中苏醒过来的小青牛,有些茫然地看着四周。 等小青牛见到这附近的环境后,才想起来自己之前将恩公送到这山脉边缘,之后就是一只蚊子对自己说要帮自己一把,于是就念叨了一段经文,当时的它就感觉心身都缓和下来,一切都很舒服,不由自主地趴下睡着了,这一觉他睡的很舒服,很安逸。 自从母亲离开它后,它成天提心吊胆,日子过得很是惶恐,生怕被那些歹人抓去。 直到恩公告诉自己,那些抓走害母亲的人已经死了,它才稍微安心一些。 本来他打算背着恩公,和恩公一起出关的,结果自己这一觉醒来人都已经不见了。 “也不知道恩公去关口做什么?”小青牛吞吞吐吐地将话给说了出来。 等到它自己说完话后,小青牛的那双大眼睛渐渐睁大,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情。 它刚刚将话给说了出来!! 再次微动嘴唇,一道带着生涩声音缓缓从口响起:“青青牛兕兽,我我现在真的能说话了!” 小青牛心中一阵心喜,能够口吐人言就意味着自己离化形又近了一步,要知道修道界中精怪猛兽化为人形需要经过多重关隘,其中‘启智’、‘口吐人言’、‘脱形’最为艰难。小青牛的母亲修炼十数载才能口吐人言,后面又以水磨的功夫花费了将三十载的光阴一点点靠近脱形这一步,原本再要个七、八年的时间它便能够化成人形,结果为了保护小青牛惨遭南山寨的毒手。 现在小青牛仅仅只用了不到三年的光阴便跨越了‘启智’与‘口吐人言’两大道关隘。 不过它也清楚,自己能够这么快跨过‘口吐人言’这道关隘,归根结底还是靠着那段玄奇无比的经文。 现在看来之前待在恩公身上的那只蚊子,很可能是妖族中修为高深的前辈,毕竟不是什么妖族修道士都能够助精怪猛兽化形。 之后的一个时辰小青牛又对着空气咿咿呀呀地说了几句话,逐渐地找到了说话节奏,它神色也愈发坚定。 “不管再苦再累,我一定要尽快化人形,这样我就能离开这里,去找恩公了。” 说完便转身朝着五柳山脉深处走去。 ———————— “真是要了亲命了,这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口干舌燥的魏铃,有气无力地骂了一句,紧接着继续顶着烈日缓步走在戈壁滩上,现在他的呼吸已经有些紊乱。 自从得知蟾蜍巨石是出路的,来自巨石西边的牵引感是方向时,魏铃便二话不说朝着梦境中给出的方向不断前行,结果这一前行就是整整七天七夜!! 前面走了两天还是没有见到梦境中其他相关画面,魏铃就有些怀疑自己猜测,或者之前的梦境只不过是一个凑巧,可如果这梦境中的蟾蜍巨石真是一次偶然出现的凑巧,魏铃反而担心起来了,现在他最害怕的就是那种诡异无比的‘巧合’,之前的‘巧合’就让他深陷茫然。 找不到其他好办法的魏铃就只能继续朝着西边方向赶路,随着不断前行,他也体会到了这两朝边境独有气象特色,昼夜温差极大! 要么烈日暴晒,要么寒气逼人,若不是魏铃已非凡人,就凭他身上那件薄薄的衣衫,怕是没法活着走到大岭的关口城镇。 好在后面两天接连遇到几伙商队,魏铃连忙手握白银铜臭与那些商人询问一番,从中得知他们都是大岭人士,现在趁着年关即将来临,赶紧前往大满做年前最后一笔生意。 而他现在所前行的方向确实是能够抵达大岭王朝,只不过路途稍微远一点,但是能够去到大岭王朝‘云游关口’。 根据商人的介绍,那‘云游关口’是大岭王朝的南部最大的一个关口城镇,更重要的是魏铃从他们口中知道,‘云游关口’离原主的老家‘赣京’并不远。 之后鼓起劲到魏铃又走了三天三夜,直到现在粮水已绝,之前本来想与那些商人买一些清水,结果他们死活不肯,看样子的这片荒芜的边境,清水堪比黄金。 再这样下去,魏铃就要主动去杀马匪,抢清水了。 至于待在他身上的文道香却十分安逸地吸取着他的血液来解渴。 满脸风沙的魏铃抬起手,眯着眼睛望向处于正中央的太阳,随后深呼一口气,琉璃之色缓缓飘向身后的撑花。 撑花微微一颤,一道玄妙的气息缓缓浮现而出。 魏铃的体表肌肤舒张收缩,下一刻轻轻一蹦离开黄土,当落下之时整个人如同滴水入海般,消失在黄土砂砾之中。 地行仙。 赶路是一种极其枯燥的活计,所以魏铃便去探索起撑花中那四种无比玄妙的道法神通,而其中地行仙太适合用来赶路。 蹑影追风又匿影藏形。 他用地形仙躲了烈日的照射,遨游在清凉的沙砾之中。 就在魏铃如同鱼儿入水,肆意地疾驰赶路时,待在他脖子上的文道香忽然抬头看了一眼上方。 “魏铃,上面有动静!” 听到文道香的话魏铃双臂一挥,整个人朝着地面游去,之前他就有拜托蚊子,在他施展地行仙的时候帮忙留意地上的动静。 几息后,黄土之上荡出一阵涟漪,魏铃钻出地面,散去覆在身上的‘地行仙’。 双脚踏地,刚稳住身形,他便听到阵阵嘶吼声以及兵器的碰撞声。 距离魏铃不足百丈的地方,有一群人在厮杀。 鲜血与尸体交错在戈壁之上。 第29章 苏醒、奔波 逶迤连绵的山脉,苍松翠柏,郁郁葱葱的树木林立山峦之上,波涛如海。 在临近边境关口的山脉边缘有棵黑苍的巨树,粗壮的树枝长满了青翠欲滴叶子,撑起了一张宽大的清凉华盖。 清风吹拂,枝条摇曳,地上映出点点阴影。 树叶相互摩擦的声音缓缓响起,打破原本该有的宁静,一道阴影逐渐地出现在巨树之下。 随着阴影的不断晃动,星星点点的琉璃掉落在地上,一只浑身长有青黑毛发的牛凭空出现在巨树的阴影之中。 刚从沉睡中苏醒过来的小青牛,有些茫然地看着四周。 等小青牛见到这附近的环境后,才想起来自己之前将恩公送到这山脉边缘,之后就是一只蚊子对自己说要帮自己一把,于是就念叨了一段经文,当时的它就感觉心身都缓和下来,一切都很舒服,不由自主地趴下睡着了,这一觉他睡的很舒服,很安逸。 自从母亲离开它后,它成天提心吊胆,日子过得很是惶恐,生怕被那些歹人抓去。 直到恩公告诉自己,那些抓走害母亲的人已经死了,它才稍微安心一些。 本来他打算背着恩公,和恩公一起出关的,结果自己这一觉醒来人都已经不见了。 “也不知道恩公去关口做什么?”小青牛吞吞吐吐地将话给说了出来。 等到它自己说完话后,小青牛的那双大眼睛渐渐睁大,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情。 它刚刚将话给说了出来!! 再次微动嘴唇,一道带着生涩声音缓缓从口响起:“青青牛兕兽,我我现在真的能说话了!” 小青牛心中一阵心喜,能够口吐人言就意味着自己离化形又近了一步,要知道修道界中精怪猛兽化为人形需要经过多重关隘,其中‘启智’、‘口吐人言’、‘脱形’最为艰难。小青牛的母亲修炼十数载才能口吐人言,后面又以水磨的功夫花费了将三十载的光阴一点点靠近脱形这一步,原本再要个七、八年的时间它便能够化成人形,结果为了保护小青牛惨遭南山寨的毒手。 现在小青牛仅仅只用了不到三年的光阴便跨越了‘启智’与‘口吐人言’两大道关隘。 不过它也清楚,自己能够这么快跨过‘口吐人言’这道关隘,归根结底还是靠着那段玄奇无比的经文。 现在看来之前待在恩公身上的那只蚊子,很可能是妖族中修为高深的前辈,毕竟不是什么妖族修道士都能够助精怪猛兽化形。 之后的一个时辰小青牛又对着空气咿咿呀呀地说了几句话,逐渐地找到了说话节奏,它神色也愈发坚定。 “不管再苦再累,我一定要尽快化人形,这样我就能离开这里,去找恩公了。” 说完便转身朝着五柳山脉深处走去。 ———————— “真是要了亲命了,这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口干舌燥的魏铃,有气无力地骂了一句,紧接着继续顶着烈日缓步走在戈壁滩上,现在他的呼吸已经有些紊乱。 自从得知蟾蜍巨石是出路的,来自巨石西边的牵引感是方向时,魏铃便二话不说朝着梦境中给出的方向不断前行,结果这一前行就是整整七天七夜!! 前面走了两天还是没有见到梦境中其他相关画面,魏铃就有些怀疑自己猜测,或者之前的梦境只不过是一个凑巧,可如果这梦境中的蟾蜍巨石真是一次偶然出现的凑巧,魏铃反而担心起来了,现在他最害怕的就是那种诡异无比的‘巧合’,之前的‘巧合’就让他深陷茫然。 找不到其他好办法的魏铃就只能继续朝着西边方向赶路,随着不断前行,他也体会到了这两朝边境独有气象特色,昼夜温差极大! 要么烈日暴晒,要么寒气逼人,若不是魏铃已非凡人,就凭他身上那件薄薄的衣衫,怕是没法活着走到大岭的关口城镇。 好在后面两天接连遇到几伙商队,魏铃连忙手握白银铜臭与那些商人询问一番,从中得知他们都是大岭人士,现在趁着年关即将来临,赶紧前往大满做年前最后一笔生意。 而他现在所前行的方向确实是能够抵达大岭王朝,只不过路途稍微远一点,但是能够去到大岭王朝‘云游关口’。 根据商人的介绍,那‘云游关口’是大岭王朝的南部最大的一个关口城镇,更重要的是魏铃从他们口中知道,‘云游关口’离原主的老家‘赣京’并不远。 之后鼓起劲到魏铃又走了三天三夜,直到现在粮水已绝,之前本来想与那些商人买一些清水,结果他们死活不肯,看样子的这片荒芜的边境,清水堪比黄金。 再这样下去,魏铃就要主动去杀马匪,抢清水了。 至于待在他身上的文道香却十分安逸地吸取着他的血液来解渴。 满脸风沙的魏铃抬起手,眯着眼睛望向处于正中央的太阳,随后深呼一口气,琉璃之色缓缓飘向身后的撑花。 撑花微微一颤,一道玄妙的气息缓缓浮现而出。 魏铃的体表肌肤舒张收缩,下一刻轻轻一蹦离开黄土,当落下之时整个人如同滴水入海般,消失在黄土砂砾之中。 地行仙。 赶路是一种极其枯燥的活计,所以魏铃便去探索起撑花中那四种无比玄妙的道法神通,而其中地行仙太适合用来赶路。 蹑影追风又匿影藏形。 他用地形仙躲了烈日的照射,遨游在清凉的沙砾之中。 就在魏铃如同鱼儿入水,肆意地疾驰赶路时,待在他脖子上的文道香忽然抬头看了一眼上方。 “魏铃,上面有动静!” 听到文道香的话魏铃双臂一挥,整个人朝着地面游去,之前他就有拜托蚊子,在他施展地行仙的时候帮忙留意地上的动静。 几息后,黄土之上荡出一阵涟漪,魏铃钻出地面,散去覆在身上的‘地行仙’。 双脚踏地,刚稳住身形,他便听到阵阵嘶吼声以及兵器的碰撞声。 距离魏铃不足百丈的地方,有一群人在厮杀。 鲜血与尸体交错在戈壁之上。 第30章 劫道 在不远处厮杀的是两伙人,一伙是数十位凶神恶煞半挂皮袄子,手握制式武器的马贼,为首一位人身披黑色无袖皮甲,持有一把弯月镰刀肆意追杀着对方。 另外一伙人则只有十数个人,他们一部分的人打扮为商贾,只不过其服饰和魏铃之前遇到的那些商贾都不同,异域风情十足,看样子应该是大满人士,看样子同样是趁着年关再来大岭的关口承载赚一笔,结果遇上吃人的边境马贼。 虽然马贼人数众多,各自持有兵器,但这伙商贾很显然不是第一次走货,雇佣了身强力壮、武力不俗的押镖镖人,其中有三、四位镖人身上散着炁,都是修道之人,一时间让人数众多的马贼竟有些突破不了。 除了镖人之外,最让魏铃瞩目的是一个身穿黑红劲装的女子,黑色卷发,脚踩牛皮靴子,手握一柄带着剑穗的长剑,瞧模样打扮并不像是镖局中的人。 气质不凡的女子,现在正只身冲向那身披黑色皮甲的马贼领头。 马贼头领面露一抹狞笑,双脚一蹬,提着弯月镰刀迎了上去,手臂挥动抡出一圈大圆,狠狠地朝着女子头颅扎去,想要一击毙命,辣手摧花,但气质不凡的女子临危不惧,拇指轻轻一弹,一把通体翠绿的长剑刹那出鞘,女子手握剑柄,手腕一转,长剑横栏架档。 伴随着一阵刺耳的金石碰撞声,弯刀与长剑迸出点点火光,马贼头子见身前女子敢如此直楞地以长剑架挡,面露轻蔑,随后身形微沉,手腕拧转,想要借着弯刀兵器特有的优势,将眼前女子手中的长剑给卸下。女子见势不妙连忙握柄抽剑,而马贼头子显然不会如她所愿,身上爆发出浓郁的本命之炁强行勾着那把翠绿的长剑,不让其抽离回去,自身的本命之炁顺着弯刀蔓延而去。 手握长剑的女子颦眉微皱,青翠欲滴的本命之炁从她身上涌出,灌入到翠绿长剑之中。一道剑鸣声响起,将对方的本命之炁震散,与此同时女子探出一只纤细白皙的手臂,一道青蛇之炁盘旋在手腕。 马贼头子瞳孔骤然放大,连忙运转本命之炁伸手张开五指,握住那只拳头。 “啪!”一道清脆的声从拳掌中响起。 两人顿时僵持静止在原地,各自紧握兵器,各自张掌握拳。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暗流涌动,女子手腕中的青蛇不断地盘旋向前推进,马贼头子则五指如钩死死地抵御着,不让其多进一分。最终马贼头子眼眸露出一丝烦躁,眼前的女子比自己想象中的要更难缠,便不再继续与她角力,一手拧转手腕抽回弯刀,一手微退一寸,再猛地以掌击拳。 面容精致的女子和马贼头子各自向后,硬生生地在黄土之上摩擦划出两道划痕。 马贼头子扯着一道笑容,“小娘们,有点东西啊,怪不得能带着这些人逃出我们设下的圈套埋伏。” “是谁指使让你们来劫道的?”面容精致的女子眯着眼睛,语气极其不善。 “谁?”马贼头子握着弯刀晃了晃,缓缓说道:“你们是肥羊,我们想劫就劫,想杀就杀,哪还需要别人来指使。” 女子闻言顿时露出一抹不屑,“你们这群鼠辈狗贼也就敢在两朝境上刨食,若是没有他人的指使你们敢对我们动手?没有他人的帮助你们能凑齐这百来数的人马?” 随着女子的话音落下,马贼头子的脸色顿时阴沉了来下,“臭娘们,口齿倒是伶俐,现在也就让你多叫唤几声,反正你等会就是地上的一具尸体。”说完马贼举起一只手,将五指握紧。 原本正在和那镖局厮杀的马贼见到自家头子手势后,便不再各自为战,逐渐聚拢起来组成一个井然有序的战阵,将那些商人与镖局都包围起来。此战阵乃是马贼头子费劲千辛万苦才从一个住在关口的退伍步兵老卒身上获得,一开始老卒打死不愿意将这套战阵口述于他,马贼头子也不敢在关口城镇中杀人越货,只能联合赌坊掌柜设套子坑害那老卒的儿子,让其在赌桌上肆意挥霍,之后败空家产,还欠了赌坊一屁股的债。而那步兵老卒也无力帮儿子偿还赌债,最终为了保下自己的儿子,哪怕知道这其中有猫腻也只能与马贼头子交易。 随着战阵的结起来,数十位马贼如同铁桶般不断向内收缩,镖人和商队中的护院高手只能硬着头皮顶在最前方,但仍然实力稍微弱的人被马贼抓住破绽合力杀死,一时间鲜血飙溅,尸首横飞,好不血腥。 面容精致的女子美目圆瞪,想去解围但却被那马贼头子给死死拦截住,根本不让她靠近那战阵的附近。 在一处较高的地势上,蹲着一道身影正默默地看这场厮杀。 魏铃摸了摸下巴,目光则死盯着那气质不凡的女子,他总感觉这女子有点像之前梦境中的那道身形与容貌皆模糊的人影。 按照梦境中的表现,那群模糊的人都深陷黄土流沙之中,虽然现实中并没有真的陷入流沙,但梦境中所表达的都是意象,梦境与现实他们都是处于死亡危机中。 就在魏铃思索的时候,一道惨绝人寰的叫声从那被包围的商人中传出,一个身材壮硕的镖人被一记斩马刀给砍掉大半个身子,倒在地上生死不知。随着一个修道之人的倒地,那些结成战阵的马贼彻底撕开那层围护的口子,朝着里面的挤去。 手握长剑的女子瞟了一眼远处,心境顿时掀起了波澜,神情中流露了焦急与愤怒。 而这时,经验老道的马贼头子早就一直等候着女子的破绽,当她分神的那一瞬马贼头子抓住了机会,身上的本命之炁疯狂涌入弯刀之中,手臂一抡,弯刀化为一道黑色寒芒,破开对方的防护直直地扎入女子的左手臂,下一刻整个弯钩贯穿了她的手臂。 “啊!!”钻心的疼痛让女子的面容都扭曲了,整个手臂不由地抽搐起来。 第30章 劫道 在不远处厮杀的是两伙人,一伙是数十位凶神恶煞半挂皮袄子,手握制式武器的马贼,为首一位人身披黑色无袖皮甲,持有一把弯月镰刀肆意追杀着对方。 另外一伙人则只有十数个人,他们一部分的人打扮为商贾,只不过其服饰和魏铃之前遇到的那些商贾都不同,异域风情十足,看样子应该是大满人士,看样子同样是趁着年关再来大岭的关口承载赚一笔,结果遇上吃人的边境马贼。 虽然马贼人数众多,各自持有兵器,但这伙商贾很显然不是第一次走货,雇佣了身强力壮、武力不俗的押镖镖人,其中有三、四位镖人身上散着炁,都是修道之人,一时间让人数众多的马贼竟有些突破不了。 除了镖人之外,最让魏铃瞩目的是一个身穿黑红劲装的女子,黑色卷发,脚踩牛皮靴子,手握一柄带着剑穗的长剑,瞧模样打扮并不像是镖局中的人。 气质不凡的女子,现在正只身冲向那身披黑色皮甲的马贼领头。 马贼头领面露一抹狞笑,双脚一蹬,提着弯月镰刀迎了上去,手臂挥动抡出一圈大圆,狠狠地朝着女子头颅扎去,想要一击毙命,辣手摧花,但气质不凡的女子临危不惧,拇指轻轻一弹,一把通体翠绿的长剑刹那出鞘,女子手握剑柄,手腕一转,长剑横栏架档。 伴随着一阵刺耳的金石碰撞声,弯刀与长剑迸出点点火光,马贼头子见身前女子敢如此直楞地以长剑架挡,面露轻蔑,随后身形微沉,手腕拧转,想要借着弯刀兵器特有的优势,将眼前女子手中的长剑给卸下。女子见势不妙连忙握柄抽剑,而马贼头子显然不会如她所愿,身上爆发出浓郁的本命之炁强行勾着那把翠绿的长剑,不让其抽离回去,自身的本命之炁顺着弯刀蔓延而去。 手握长剑的女子颦眉微皱,青翠欲滴的本命之炁从她身上涌出,灌入到翠绿长剑之中。一道剑鸣声响起,将对方的本命之炁震散,与此同时女子探出一只纤细白皙的手臂,一道青蛇之炁盘旋在手腕。 马贼头子瞳孔骤然放大,连忙运转本命之炁伸手张开五指,握住那只拳头。 “啪!”一道清脆的声从拳掌中响起。 两人顿时僵持静止在原地,各自紧握兵器,各自张掌握拳。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暗流涌动,女子手腕中的青蛇不断地盘旋向前推进,马贼头子则五指如钩死死地抵御着,不让其多进一分。最终马贼头子眼眸露出一丝烦躁,眼前的女子比自己想象中的要更难缠,便不再继续与她角力,一手拧转手腕抽回弯刀,一手微退一寸,再猛地以掌击拳。 面容精致的女子和马贼头子各自向后,硬生生地在黄土之上摩擦划出两道划痕。 马贼头子扯着一道笑容,“小娘们,有点东西啊,怪不得能带着这些人逃出我们设下的圈套埋伏。” “是谁指使让你们来劫道的?”面容精致的女子眯着眼睛,语气极其不善。 “谁?”马贼头子握着弯刀晃了晃,缓缓说道:“你们是肥羊,我们想劫就劫,想杀就杀,哪还需要别人来指使。” 女子闻言顿时露出一抹不屑,“你们这群鼠辈狗贼也就敢在两朝境上刨食,若是没有他人的指使你们敢对我们动手?没有他人的帮助你们能凑齐这百来数的人马?” 随着女子的话音落下,马贼头子的脸色顿时阴沉了来下,“臭娘们,口齿倒是伶俐,现在也就让你多叫唤几声,反正你等会就是地上的一具尸体。”说完马贼举起一只手,将五指握紧。 原本正在和那镖局厮杀的马贼见到自家头子手势后,便不再各自为战,逐渐聚拢起来组成一个井然有序的战阵,将那些商人与镖局都包围起来。此战阵乃是马贼头子费劲千辛万苦才从一个住在关口的退伍步兵老卒身上获得,一开始老卒打死不愿意将这套战阵口述于他,马贼头子也不敢在关口城镇中杀人越货,只能联合赌坊掌柜设套子坑害那老卒的儿子,让其在赌桌上肆意挥霍,之后败空家产,还欠了赌坊一屁股的债。而那步兵老卒也无力帮儿子偿还赌债,最终为了保下自己的儿子,哪怕知道这其中有猫腻也只能与马贼头子交易。 随着战阵的结起来,数十位马贼如同铁桶般不断向内收缩,镖人和商队中的护院高手只能硬着头皮顶在最前方,但仍然实力稍微弱的人被马贼抓住破绽合力杀死,一时间鲜血飙溅,尸首横飞,好不血腥。 面容精致的女子美目圆瞪,想去解围但却被那马贼头子给死死拦截住,根本不让她靠近那战阵的附近。 在一处较高的地势上,蹲着一道身影正默默地看这场厮杀。 魏铃摸了摸下巴,目光则死盯着那气质不凡的女子,他总感觉这女子有点像之前梦境中的那道身形与容貌皆模糊的人影。 按照梦境中的表现,那群模糊的人都深陷黄土流沙之中,虽然现实中并没有真的陷入流沙,但梦境中所表达的都是意象,梦境与现实他们都是处于死亡危机中。 就在魏铃思索的时候,一道惨绝人寰的叫声从那被包围的商人中传出,一个身材壮硕的镖人被一记斩马刀给砍掉大半个身子,倒在地上生死不知。随着一个修道之人的倒地,那些结成战阵的马贼彻底撕开那层围护的口子,朝着里面的挤去。 手握长剑的女子瞟了一眼远处,心境顿时掀起了波澜,神情中流露了焦急与愤怒。 而这时,经验老道的马贼头子早就一直等候着女子的破绽,当她分神的那一瞬马贼头子抓住了机会,身上的本命之炁疯狂涌入弯刀之中,手臂一抡,弯刀化为一道黑色寒芒,破开对方的防护直直地扎入女子的左手臂,下一刻整个弯钩贯穿了她的手臂。 “啊!!”钻心的疼痛让女子的面容都扭曲了,整个手臂不由地抽搐起来。 第31章 斛律玉璞 马贼头子轻轻拉动弯刀,碎骨割肉般的疼痛出现在女子手臂上,让她不由地朝着马贼的方向走出了一步。 见到眼前女子痛苦的模样,马贼头子心中一阵舒爽,一个没尝过男人滋味的小娘们就敢在他面吆五喝六的。 马贼头子虽然很想将眼前的女子带回寨子里折磨,但雇主的要求就是将这伙人都葬身于黄沙之中,他自然不会去怜香惜玉。 大步向前一步,五指如钩,带着浓郁的本命之炁,朝着女子的心口捅去,想要直接捏碎其心肝。 可就在这时候,马贼头子感到一股寒意从脊梁骨窜到后颈,全身肌肤绷紧,来自心神感知让他赶忙将那探出去的手抽回,反身架挡。 当马贼头子转身后,见到了那让自己身心皆惧的东西。 那是一道带有凌厉气息的璀璨白练! 白练如瀑,迅猛划动。 危险的气息笼罩全身,马贼头子来不及抽回弯刀格挡,只能让本命之炁全部涌出,抬手护住面门。 “噗嗤”一声轻响,白练如同切豆腐般直接将那些护体的本命之炁给划开。 下一刻,马贼头子整个人在那道白练的冲击下倒飞出去,等白练消失殆尽后,黄土之上被犁出一道带血的痕迹。 站在旁边的女子一脸惊骇地看着那被砍飞出去的马贼头子,紧接着连忙扭转目光,遵循着之前白练的轨迹望向远处。 在一处较高的地势上站着一个打扮怪异的男子,脸上缠着黄白相间的布条,手中握着一把油纸伞。 魏铃有些惊讶地看着手中的撑花,他没想到撑花中的剑气居然如此气盛,隔着这么远一道剑气就能把马贼头子给砍飞。 露出一抹笑意的魏铃双脚一蹬,朝着那远处的那容貌精致的女子奔去。 除了女子注意到魏铃,那些结阵的马贼同样的被之前的动静给吸引过去,只不过他们刚刚因为正在围杀那些镖人商贾,并未看清楚自己的头子是如何倒飞出去的。 其中一个剃头秃顶,脖子上有刺青的汉子眼眸微转,紧接着大喝一声,“结阵,拦住他!!” 其他数十位马贼二话不说,跟随着那刺青汉子在其前方结起盾阵与冲阵,处于最前方的刺青汉子眼中带着阴翳狠戾,左手挥动,旁边的盾阵瞬间横栏架挡在其前方。 能够在马贼中混到这种地位的,都不可能是傻子。既然对方能够隔着这么远伤到头子,肯定是有两把刷子的,先以盾阵试探,若是对方实力强劲那就迂回后撤,让出道路给他过,到时候头子一死,那作为二把手的自己不就是头子了嘛。要是头子侥幸没死,他现在的装模作样就是在表忠心。 随着刺青汉子的思绪起伏,魏铃已经冲到盾阵的前方,看着这些碍事的马贼心中不免有些烦躁,手提撑花划出一道明亮夺目的剑气。 首当其冲的那些盾阵马贼还未反应过来,上半身便与下半身分家,所谓的盾阵在撑花剑气面前薄如纸张。 看着前方哗啦啦断成半截的弟兄,刺青汉子寒毛卓立,死亡的气息扑面而来,现在他终于知道自己的头子为什么会倒飞出去了。 一个踉跄后,带着一丝惊恐的声音对着旁边兄弟吼道:“撤!!” 魏铃面孔扯出一道残忍的笑容来,吐出一道冰冷的话语,“现在逃有点晚了!” 浑身包裹着琉璃之炁,掠向那群马贼,犹如狼入羊群,肆意杀戮。 刺青汉子见势不妙,逃是逃不了,便与其他马贼结起战阵,但随着魏铃的横冲直撞,马贼们引以为傲的战阵在他面前如同笑话一般,一碰即碎。 仅仅不到十息,数十条马贼的性命便被撑花一一收割,至于那刺青汉子则被魏铃一手掐住的脖子,一手挥动撑花将其割首。 当充满惊恐与不甘的脑袋落地时,站在远处的商贾顿时呼吼声,有些人甚至跪地嚎啕大哭起来,一时间戈壁滩上有些嘈杂。 魏铃手臂一挥,将撑花上的血迹给甩落,不去理会那哀嚎的商队,朝着远处的女子走去。 结果他刚走两步,就停顿了下来。 因为那容貌精致的女子正提着一颗脑袋朝着他走来,原本该在她手臂上的弯刀现在却插到了那颗头颅上,还有一条青蛇正盘在弯刀上,这颗脑袋正是刚刚那马贼头子的。 魏铃见状心中对眼前的女子高看了一眼,遇到刚刚那情况并没有愣在原地,知道自己去了结马贼头子的性命,以绝后患。 等那容貌精致的女子走到魏铃身前,便扔掉头颅,先是行了一个礼,紧接着红唇微动。 “haanгaвapcahэpxэtahд6arpлaлaa” 魏铃听着对面女子一顿叽里呱啦,神情不由地一愣,他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自己之所以能够听懂大岭官话,全靠原主之前的记忆,但原主是没有学过大满的官话。 见到眼前男子的神情有些疑惑怪异,女子微微一顿,试探地问道:“公子是大岭人士?” 听到熟悉的大岭官话,魏铃脸色一喜道:“大岭官话你都会说?” 女子点了点头,再次对着魏铃行了一礼后道:“斛律玉璞,多谢公子出手相救。” 斛律玉璞,又是一个复姓魏铃这时才认真地打量着眼前的女子。 高鼻梁,眼眸深邃,浅色的瞳仁,黑色的长卷发,她的模样与气质逐渐一梦境中的那个模糊人影重合。 一滴汗水从她的脸庞滑落,魏铃视野挪移,只见斛律玉璞的额头上已经沾着一颗颗豆大的汗珠,看样子之前那一记弯刀,让她并不好受,现在只不过硬顶着。 魏铃指着她的滴血的手臂,缓缓说道:“你自己先把伤势包扎一下。” 斛律玉璞摇了摇头,眼神坚定地看着身前的男子道:“公子,我们其实是从马贼的陷阱包围中逃脱出来的,现在我们的商队还有一部分人正在他们的圈套中被围杀,玉璞恳求您再出手帮忙一次。” “我知道这个要求很无礼,但我已经走投无路了,若是公子愿意出手,我这次运的货物将全部给您。” 魏铃微微皱眉,这种事情他并不愿意去搅和,可当他准备拒绝的时候,却忽然想起之前那第三个梦境。 摸着下巴思忖了一会后,魏铃对着斛律玉璞问道:“哪个方向?” 斛律玉璞神色一喜,连忙指着戈壁滩的一处方向,“公子离开我们并不远,大概五里路。” “先和你说明一点,我会过去,但出不出手就要看情况了。” 说完魏铃便化为一道残影,朝着远处掠去。 第31章 斛律玉璞 马贼头子轻轻拉动弯刀,碎骨割肉般的疼痛出现在女子手臂上,让她不由地朝着马贼的方向走出了一步。 见到眼前女子痛苦的模样,马贼头子心中一阵舒爽,一个没尝过男人滋味的小娘们就敢在他面吆五喝六的。 马贼头子虽然很想将眼前的女子带回寨子里折磨,但雇主的要求就是将这伙人都葬身于黄沙之中,他自然不会去怜香惜玉。 大步向前一步,五指如钩,带着浓郁的本命之炁,朝着女子的心口捅去,想要直接捏碎其心肝。 可就在这时候,马贼头子感到一股寒意从脊梁骨窜到后颈,全身肌肤绷紧,来自心神感知让他赶忙将那探出去的手抽回,反身架挡。 当马贼头子转身后,见到了那让自己身心皆惧的东西。 那是一道带有凌厉气息的璀璨白练! 白练如瀑,迅猛划动。 危险的气息笼罩全身,马贼头子来不及抽回弯刀格挡,只能让本命之炁全部涌出,抬手护住面门。 “噗嗤”一声轻响,白练如同切豆腐般直接将那些护体的本命之炁给划开。 下一刻,马贼头子整个人在那道白练的冲击下倒飞出去,等白练消失殆尽后,黄土之上被犁出一道带血的痕迹。 站在旁边的女子一脸惊骇地看着那被砍飞出去的马贼头子,紧接着连忙扭转目光,遵循着之前白练的轨迹望向远处。 在一处较高的地势上站着一个打扮怪异的男子,脸上缠着黄白相间的布条,手中握着一把油纸伞。 魏铃有些惊讶地看着手中的撑花,他没想到撑花中的剑气居然如此气盛,隔着这么远一道剑气就能把马贼头子给砍飞。 露出一抹笑意的魏铃双脚一蹬,朝着那远处的那容貌精致的女子奔去。 除了女子注意到魏铃,那些结阵的马贼同样的被之前的动静给吸引过去,只不过他们刚刚因为正在围杀那些镖人商贾,并未看清楚自己的头子是如何倒飞出去的。 其中一个剃头秃顶,脖子上有刺青的汉子眼眸微转,紧接着大喝一声,“结阵,拦住他!!” 其他数十位马贼二话不说,跟随着那刺青汉子在其前方结起盾阵与冲阵,处于最前方的刺青汉子眼中带着阴翳狠戾,左手挥动,旁边的盾阵瞬间横栏架挡在其前方。 能够在马贼中混到这种地位的,都不可能是傻子。既然对方能够隔着这么远伤到头子,肯定是有两把刷子的,先以盾阵试探,若是对方实力强劲那就迂回后撤,让出道路给他过,到时候头子一死,那作为二把手的自己不就是头子了嘛。要是头子侥幸没死,他现在的装模作样就是在表忠心。 随着刺青汉子的思绪起伏,魏铃已经冲到盾阵的前方,看着这些碍事的马贼心中不免有些烦躁,手提撑花划出一道明亮夺目的剑气。 首当其冲的那些盾阵马贼还未反应过来,上半身便与下半身分家,所谓的盾阵在撑花剑气面前薄如纸张。 看着前方哗啦啦断成半截的弟兄,刺青汉子寒毛卓立,死亡的气息扑面而来,现在他终于知道自己的头子为什么会倒飞出去了。 一个踉跄后,带着一丝惊恐的声音对着旁边兄弟吼道:“撤!!” 魏铃面孔扯出一道残忍的笑容来,吐出一道冰冷的话语,“现在逃有点晚了!” 浑身包裹着琉璃之炁,掠向那群马贼,犹如狼入羊群,肆意杀戮。 刺青汉子见势不妙,逃是逃不了,便与其他马贼结起战阵,但随着魏铃的横冲直撞,马贼们引以为傲的战阵在他面前如同笑话一般,一碰即碎。 仅仅不到十息,数十条马贼的性命便被撑花一一收割,至于那刺青汉子则被魏铃一手掐住的脖子,一手挥动撑花将其割首。 当充满惊恐与不甘的脑袋落地时,站在远处的商贾顿时呼吼声,有些人甚至跪地嚎啕大哭起来,一时间戈壁滩上有些嘈杂。 魏铃手臂一挥,将撑花上的血迹给甩落,不去理会那哀嚎的商队,朝着远处的女子走去。 结果他刚走两步,就停顿了下来。 因为那容貌精致的女子正提着一颗脑袋朝着他走来,原本该在她手臂上的弯刀现在却插到了那颗头颅上,还有一条青蛇正盘在弯刀上,这颗脑袋正是刚刚那马贼头子的。 魏铃见状心中对眼前的女子高看了一眼,遇到刚刚那情况并没有愣在原地,知道自己去了结马贼头子的性命,以绝后患。 等那容貌精致的女子走到魏铃身前,便扔掉头颅,先是行了一个礼,紧接着红唇微动。 “haanгaвapcahэpxэtahд6arpлaлaa” 魏铃听着对面女子一顿叽里呱啦,神情不由地一愣,他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自己之所以能够听懂大岭官话,全靠原主之前的记忆,但原主是没有学过大满的官话。 见到眼前男子的神情有些疑惑怪异,女子微微一顿,试探地问道:“公子是大岭人士?” 听到熟悉的大岭官话,魏铃脸色一喜道:“大岭官话你都会说?” 女子点了点头,再次对着魏铃行了一礼后道:“斛律玉璞,多谢公子出手相救。” 斛律玉璞,又是一个复姓魏铃这时才认真地打量着眼前的女子。 高鼻梁,眼眸深邃,浅色的瞳仁,黑色的长卷发,她的模样与气质逐渐一梦境中的那个模糊人影重合。 一滴汗水从她的脸庞滑落,魏铃视野挪移,只见斛律玉璞的额头上已经沾着一颗颗豆大的汗珠,看样子之前那一记弯刀,让她并不好受,现在只不过硬顶着。 魏铃指着她的滴血的手臂,缓缓说道:“你自己先把伤势包扎一下。” 斛律玉璞摇了摇头,眼神坚定地看着身前的男子道:“公子,我们其实是从马贼的陷阱包围中逃脱出来的,现在我们的商队还有一部分人正在他们的圈套中被围杀,玉璞恳求您再出手帮忙一次。” “我知道这个要求很无礼,但我已经走投无路了,若是公子愿意出手,我这次运的货物将全部给您。” 魏铃微微皱眉,这种事情他并不愿意去搅和,可当他准备拒绝的时候,却忽然想起之前那第三个梦境。 摸着下巴思忖了一会后,魏铃对着斛律玉璞问道:“哪个方向?” 斛律玉璞神色一喜,连忙指着戈壁滩的一处方向,“公子离开我们并不远,大概五里路。” “先和你说明一点,我会过去,但出不出手就要看情况了。” 说完魏铃便化为一道残影,朝着远处掠去。 第32章 问名 看着消失的公子,斛律玉微微思索后便朝着旁边的商队走去。 一位手上有伤的中年男子正坐在地上包扎伤口,等见到斛律玉璞后,便连忙起身道:“小姐,您没事。” 斛律玉璞摇了摇头,来到一具马贼尸体处,按着其衣衫撕出一条衣布,一边包扎伤口,一边对着旁边的中年男子吩咐道:“立苍叔,你先和押镖的人待在这里安抚照看伤员,切记莫要走动。” 被称为‘立苍叔’的中年男子神情微愣,紧接着想到了什么看向远处,喃喃道:“小姐,你要回去救人?!” “嗯。”斛律玉璞将手臂上的布条勒紧,又从方寸物中拿出一个巴掌大小的玉瓶,从中倒出一颗淡青色的药丸,放入口中。 药丸入口即化,带着阵阵清凉滑入腹中,旋即又朝着四肢百骸流转,原本手臂上的伤势被压制下来,剧痛得以缓解。 斛律玉璞抬头看一脸焦急与不安的立苍叔,缓缓开口道:“叔,放心我自己有分寸,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之前那出手相救的公子,也现在已经赶过去了。” 再次交代了几句后,斛律玉璞浑身包裹着碧绿之色,朝着远处赶去。 ———————————— 疾驰在黄土之上的魏铃,思绪不断翻涌着。 之前做的梦境,已经遇见到了两个,现实所发生的事情,基本上都符合梦境中的启示。 灰雾、迷路。 牵引、方向。 身陷流沙,生死危机。 现在魏铃比较没有想明白的事情的,斛律玉璞这个人她在自己梦境中的时候比其他人更加模糊,这是不是意味着她与其他人多了些不同,如果不同那她映照在现实中又代表着什么。 魏铃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会,但还是没有想出合理的解释,只能将杂乱的思绪给压下。 现在他更在意第三个梦境中的那团东西,它比斛律玉璞更为模糊,甚至连人形都快辨认不出,但上面的那双极具侵略的眸子让魏铃记忆犹新。 他抬头望向远处一种莫名的直觉告诉他,自己即将见到那双眸子的主人,随着魏铃的思绪起伏,他的脚步不由地加快了几分。 而这时候,一阵骚动从魏铃的侧边响起,让他微停脚步,侧目而望。 只见数十位壮年拖着牵着马儿,带着马车逃命般的往魏铃这个方向赶来,他们衣上面孔都覆着血迹,有些已经干涸,有些还在流淌着,身形皆狼狈不堪,像是刚经历了一场大战似的。 魏铃瞧他们的模样并非是马贼,反而更像是之前自己所救的商家队伍。 “那个斛律玉璞,不是说他们落入马贼圈套了嘛,现在是已经逃出来了嘛。” 一脸疑惑的魏铃,连忙朝着他们掠去。 而那些神情紧绷到极致的精锐壮士,一时间就察觉到了魏铃的存在,几乎是第一时间那些壮士爆发出自己的炁,也将腰间兵器给亮了出来,履霜之戒地看着那来到他们身前的男子。 其中一个手握双剑的壮年男子,对着魏铃大喝一声,“xэhnpж6anгaaю6э?” 原本要开口问话的魏铃忽然一顿,皱着眉缓缓说道:“你会讲大岭话吗?” “Чnahanyгcaahыx6nш???” 听到对方的叽里呱啦,魏铃心一沉,看来不是什么人都和斛律玉璞一样会说大满、大岭两种官话。 “早就知道就带着斛律玉璞一起过来了,这下连问情况都做不到。”魏铃看着面前警惕万分的商队有些无奈,自己总不能强行将‘卸甲’用到他们的身上。 就在魏铃进退两难的时候,一道呼啸声从身后响起。 扭头望去,只见浑身碧绿,容貌精致的斛律玉璞从远处急行而来。 当斛律玉璞见到魏铃和商队的时候,脸上顿时露出了震惊的神色,自己和那公子才分开多久,就已经将自己的商队给解救出来的了。 可等到她来到那实力骇人的公子身边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家商队正拿着武器对着魏铃。 魏铃知道斛律玉璞误会了,便连忙开口解释道:“我朝着你给的方向赶路时,就在路上碰到了他们。” 斛律玉璞闻言一愣,美目中闪过不可置信的神色,随后快步走到那手持双剑的男子前询问了起来。 神情紧绷的精锐壮士,见到了自家小姐心中不由地一喜,看样子小姐解决掉了那些追击的马贼歹人,又见到小姐与那陌生男子是相识便将手中的兵器给收了回去。 魏铃安静待在旁边,与他们保持一定的距离,听着斛律玉璞与他们不断地交流着。 虽然自己听不懂,但他通过他们的神情能够判断出一些东西,比如原本对自己带有警惕与敌意的精锐壮士逐渐变成了善意,甚至有些人还对着魏铃拱了拱手。而斛律玉璞的神情则由疑惑变成放松,但很快又充满着疑惑。 片刻后,斛律玉璞吩咐几句后,便返回魏铃的旁边。 “现在是什么情况?”魏铃迫不及待地问道。 “公子,事情有些复杂。”斛律玉璞沉吟一会后,娓娓道来,“我并没有诓骗你,他们之前确实是深陷圈套,只不过机缘巧合下他们逃出了马贼的包围。” “机缘巧合下?”魏铃满脸疑惑。 “根据护院教头的描述,他们本该被马贼钝刀子割肉一点点耗死,结果马贼的外围出现变数,有人横冲直撞闯进包围圈中,包围出现了破绽,让他们抓住了生机逃了出来。” 魏铃听闻,连忙问道:“闯进包围圈的有几个人?” “就一个人!”斛律玉璞自己都有些不确定的说道。 魏铃听闻瞳孔微缩,心中的那种莫名的感觉窜了出来。 随后对着斛律玉璞说道:“玉璞姑娘,在下还有事要先走一步,至于礼谢就罢了,以后有缘再见。” 魏铃留下一句话便要朝着之前的方向继续赶路寻人。 就在他刚动身时,一只纤细的手抓住了他的衣袖,“公子可否告诉玉璞,您的高姓大名。” 魏铃看了斛律玉璞一眼后,便吐出魏铃两个字,便转身离去。 第32章 问名 看着消失的公子,斛律玉微微思索后便朝着旁边的商队走去。 一位手上有伤的中年男子正坐在地上包扎伤口,等见到斛律玉璞后,便连忙起身道:“小姐,您没事。” 斛律玉璞摇了摇头,来到一具马贼尸体处,按着其衣衫撕出一条衣布,一边包扎伤口,一边对着旁边的中年男子吩咐道:“立苍叔,你先和押镖的人待在这里安抚照看伤员,切记莫要走动。” 被称为‘立苍叔’的中年男子神情微愣,紧接着想到了什么看向远处,喃喃道:“小姐,你要回去救人?!” “嗯。”斛律玉璞将手臂上的布条勒紧,又从方寸物中拿出一个巴掌大小的玉瓶,从中倒出一颗淡青色的药丸,放入口中。 药丸入口即化,带着阵阵清凉滑入腹中,旋即又朝着四肢百骸流转,原本手臂上的伤势被压制下来,剧痛得以缓解。 斛律玉璞抬头看一脸焦急与不安的立苍叔,缓缓开口道:“叔,放心我自己有分寸,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之前那出手相救的公子,也现在已经赶过去了。” 再次交代了几句后,斛律玉璞浑身包裹着碧绿之色,朝着远处赶去。 ———————————— 疾驰在黄土之上的魏铃,思绪不断翻涌着。 之前做的梦境,已经遇见到了两个,现实所发生的事情,基本上都符合梦境中的启示。 灰雾、迷路。 牵引、方向。 身陷流沙,生死危机。 现在魏铃比较没有想明白的事情的,斛律玉璞这个人她在自己梦境中的时候比其他人更加模糊,这是不是意味着她与其他人多了些不同,如果不同那她映照在现实中又代表着什么。 魏铃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会,但还是没有想出合理的解释,只能将杂乱的思绪给压下。 现在他更在意第三个梦境中的那团东西,它比斛律玉璞更为模糊,甚至连人形都快辨认不出,但上面的那双极具侵略的眸子让魏铃记忆犹新。 他抬头望向远处一种莫名的直觉告诉他,自己即将见到那双眸子的主人,随着魏铃的思绪起伏,他的脚步不由地加快了几分。 而这时候,一阵骚动从魏铃的侧边响起,让他微停脚步,侧目而望。 只见数十位壮年拖着牵着马儿,带着马车逃命般的往魏铃这个方向赶来,他们衣上面孔都覆着血迹,有些已经干涸,有些还在流淌着,身形皆狼狈不堪,像是刚经历了一场大战似的。 魏铃瞧他们的模样并非是马贼,反而更像是之前自己所救的商家队伍。 “那个斛律玉璞,不是说他们落入马贼圈套了嘛,现在是已经逃出来了嘛。” 一脸疑惑的魏铃,连忙朝着他们掠去。 而那些神情紧绷到极致的精锐壮士,一时间就察觉到了魏铃的存在,几乎是第一时间那些壮士爆发出自己的炁,也将腰间兵器给亮了出来,履霜之戒地看着那来到他们身前的男子。 其中一个手握双剑的壮年男子,对着魏铃大喝一声,“xэhnpж6anгaaю6э?” 原本要开口问话的魏铃忽然一顿,皱着眉缓缓说道:“你会讲大岭话吗?” “Чnahanyгcaahыx6nш???” 听到对方的叽里呱啦,魏铃心一沉,看来不是什么人都和斛律玉璞一样会说大满、大岭两种官话。 “早就知道就带着斛律玉璞一起过来了,这下连问情况都做不到。”魏铃看着面前警惕万分的商队有些无奈,自己总不能强行将‘卸甲’用到他们的身上。 就在魏铃进退两难的时候,一道呼啸声从身后响起。 扭头望去,只见浑身碧绿,容貌精致的斛律玉璞从远处急行而来。 当斛律玉璞见到魏铃和商队的时候,脸上顿时露出了震惊的神色,自己和那公子才分开多久,就已经将自己的商队给解救出来的了。 可等到她来到那实力骇人的公子身边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家商队正拿着武器对着魏铃。 魏铃知道斛律玉璞误会了,便连忙开口解释道:“我朝着你给的方向赶路时,就在路上碰到了他们。” 斛律玉璞闻言一愣,美目中闪过不可置信的神色,随后快步走到那手持双剑的男子前询问了起来。 神情紧绷的精锐壮士,见到了自家小姐心中不由地一喜,看样子小姐解决掉了那些追击的马贼歹人,又见到小姐与那陌生男子是相识便将手中的兵器给收了回去。 魏铃安静待在旁边,与他们保持一定的距离,听着斛律玉璞与他们不断地交流着。 虽然自己听不懂,但他通过他们的神情能够判断出一些东西,比如原本对自己带有警惕与敌意的精锐壮士逐渐变成了善意,甚至有些人还对着魏铃拱了拱手。而斛律玉璞的神情则由疑惑变成放松,但很快又充满着疑惑。 片刻后,斛律玉璞吩咐几句后,便返回魏铃的旁边。 “现在是什么情况?”魏铃迫不及待地问道。 “公子,事情有些复杂。”斛律玉璞沉吟一会后,娓娓道来,“我并没有诓骗你,他们之前确实是深陷圈套,只不过机缘巧合下他们逃出了马贼的包围。” “机缘巧合下?”魏铃满脸疑惑。 “根据护院教头的描述,他们本该被马贼钝刀子割肉一点点耗死,结果马贼的外围出现变数,有人横冲直撞闯进包围圈中,包围出现了破绽,让他们抓住了生机逃了出来。” 魏铃听闻,连忙问道:“闯进包围圈的有几个人?” “就一个人!”斛律玉璞自己都有些不确定的说道。 魏铃听闻瞳孔微缩,心中的那种莫名的感觉窜了出来。 随后对着斛律玉璞说道:“玉璞姑娘,在下还有事要先走一步,至于礼谢就罢了,以后有缘再见。” 魏铃留下一句话便要朝着之前的方向继续赶路寻人。 就在他刚动身时,一只纤细的手抓住了他的衣袖,“公子可否告诉玉璞,您的高姓大名。” 魏铃看了斛律玉璞一眼后,便吐出魏铃两个字,便转身离去。 第33章 现身 夕阳西下,日头开始隐没在天际边,天空逐渐由橙黄渐变为深红,为大地披上一层薄薄的纱衣。 一道人影奔走在戈壁滩之上,打破了原本的宁静与祥和。 “已经走了五公里了,这里应该就是斛律玉璞所说的那圈套之地。”魏铃散去身上的琉璃色,缓缓地停在了一片空旷的沙地。 扭转身子望着四周的观察起来,时不时地还走动了起来。 片刻后,魏铃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疑惑,虽然这里并没有人,但自己还是发现了一些较为明显的痕迹。 已经被风沙掩盖的尸首,黄沙上干涸的血迹,凌乱的马蹄印子以及马车压出的痕迹,很显然这里之前经历过一场混战。 让魏铃感到疑惑的就是,马贼们和那个人去哪里了,如果马贼都被杀死了,那尸首不应该就只有这一点。 难道其他的马贼都逃走了魏铃带着疑惑打量着四周。 最后还是打算往更远处的方向去找找看,这次并没有疾行,而是仔细地观察着遗留在黄沙之中的蛛丝马迹。 两刻钟后,魏铃的视野中出现了一处凹地,便连忙走到那处凹地的边缘朝着下方望去。 映入眼帘的是一道令人的毛骨悚然场景。 鲜血、脏器、残肢断臂如同颜料般涂抹点缀在黄土,血红残阳洒在死寂的大地上,形成一张血腥而又诡异的画卷,宛如地狱。 通过凹地中残留的一些破碎皮甲以及残肢断臂中的一些刺青,魏铃能够知道这些死成碎渣的人正是那些设下圈套的马贼。 看着下方的凹地的魏铃,忽然鬼使神差地蹲下了身子,伸出一只手抓起地上的土揉了揉,紧接着又跳到凹地之中,用另外一只手也抓起了一把土。 感受着双只手上的黄土,魏铃的眉头逐渐紧皱起来,脸庞流露出了凝重的神情,自言自语地喃喃道。 “这凹地不是自然产生的,这是被人为弄出来的。” 至于是谁弄出来,魏铃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手中握着那含有独特气势的黄土,魏铃跃出凹地,凭借着心神的感知往远处掠去。 —————————— 七、八位神情慌张,眼眸中皆带惊恐的马贼,身骑熟马疯狂地逃窜着。 其中一位身披铁胄的青皮不断地扭头望向身后,等看清对方并没有追来时,再回头对着旁边同样骑马的汉子说道:“老大,到底是什么情况,那妖孽我们之前得罪过吗?” 脑后扎有辫子的汉子,听到后破口大骂道:“放你娘的狗屁,寨子中谁有那能力去得罪这种修为的人,真要是得罪了我们就灰飞烟灭了,哪还能活到今天。” “那会不会是其他寨子人得罪的或者是雇主那边的仇敌?” “这我怎么知道!狗娘养的,来了五个寨子的人,结果被一个年轻人追着杀。”扎有辫子的汉子忽然想起来了什么,狠狠吐了一口痰,“那‘弯钩刀’真是撞大运了,跑去追娘们了,没遇到这妖孽。” 扎辫的汉子骂骂咧咧地挥动着手中的马鞭,驱使马儿跑得再快一些。 而这时,一道黑影从这伙马贼头上一闪而逝,越过他们,轻轻地落在了马贼们的远处。 此人五官俊朗,黑发随意披散,身穿白色修身衣衫,下身则是黑色阔腿裤,整个人身材修长、匀称、给人一种十分协调,浑然天成的感觉。 骑马疾奔的扎辫马贼见到站在不远处的年轻男子,头皮不由地一麻,通体生寒,连忙手拽缰绳,让熟马停了下来。 而在扎辫马贼旁边的一个马贼见已经逃避不得,眼神逐渐狠厉起来,他已经被追杀了这么久,一直逃一直逃窝火的很。反正都要死,不如临死咬块肉下来。杀气横生的他,双腿一夹马腹,手握斩马刀朝着那年轻男子冲撞而去。 黑发飘逸的白衣男子看着那呼啸而来的马贼,伸腿微微向前踏出一步。 “咚!!”脚踏如擂鼓。 原本急行的马儿顿时前蹄一软,直接向前瘫倒,而处于马背上的马贼则被惯力给甩飞出去。 马贼在黄土之上翻滚了几圈才停了下来,手撑着斩马刀狼狈地站起身来。 等他站起来身后,那身材无比修长匀称的男子,已经悄无声息地来到他的身边。 未等马贼多说一句话,就看见那白衣男子对他露出一抹淡淡地微笑,紧接着一只手掌按住他的头颅,紧接着一股剧烈地疼痛从脖子上传了出来。 一息后,马贼感觉身体一轻,朝着天空飞去,恍然间他好像看到了一个正在喷血的无头尸体。 “蠢货!!” 已经弃马跑路的扎辫马贼,朝后看到这一幕,心中不由地骂道。 遇到这种妖孽除了跑就不要有其他的想法,更何况身后那个妖孽怪的很,在被追杀的时候,自己从头到尾都没有感受到他身上有一丝炁的流露。逃了这么久,自己还是没有弄清楚那男子的根脚是什么,只知道对方喜欢以近身肉搏杀人。 就在扎辫马贼思绪起伏时,白衣黑裤的男子对着那些逃窜的马贼自言自语地喃喃道:“不玩了,还有正事要做。” 说完身形微弓,双脚发力,下一刻大地龟裂,整个人如同离弦的箭矢般贴地飞奔出去,顷刻间便与那些马贼拉近距离。 当白衣男子距离马贼只有不到五丈便停下身子,他的手中已经抓了一把碎石,紧接着摆臂扔投。 有三颗石子朝着扎辫马贼激射而去,马贼后背一凉,连忙运转全身本命之炁,抽刀转身,猛地朝着那三颗石子劈砍而去。 “啪啪啪!!”连响三声,石子崩碎。 虽然扎辫马贼挡住三颗石子,但身子也在巨力下,向后倒退了数步。 稳住身形的马贼一脸惊骇地看着旁边的其他同伙,有三人已经倒地奄奄一息的,他们的头颅、心口、丹田都已经被石头精准地洞穿。 哪怕扎辫马贼之前已经有了些预料,可自己亲身面对时心中仍然被那白衣男子的手法震惊到了,心中不可置信地冒出四个字。 “摘叶飞花!” 第33章 现身 夕阳西下,日头开始隐没在天际边,天空逐渐由橙黄渐变为深红,为大地披上一层薄薄的纱衣。 一道人影奔走在戈壁滩之上,打破了原本的宁静与祥和。 “已经走了五公里了,这里应该就是斛律玉璞所说的那圈套之地。”魏铃散去身上的琉璃色,缓缓地停在了一片空旷的沙地。 扭转身子望着四周的观察起来,时不时地还走动了起来。 片刻后,魏铃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疑惑,虽然这里并没有人,但自己还是发现了一些较为明显的痕迹。 已经被风沙掩盖的尸首,黄沙上干涸的血迹,凌乱的马蹄印子以及马车压出的痕迹,很显然这里之前经历过一场混战。 让魏铃感到疑惑的就是,马贼们和那个人去哪里了,如果马贼都被杀死了,那尸首不应该就只有这一点。 难道其他的马贼都逃走了魏铃带着疑惑打量着四周。 最后还是打算往更远处的方向去找找看,这次并没有疾行,而是仔细地观察着遗留在黄沙之中的蛛丝马迹。 两刻钟后,魏铃的视野中出现了一处凹地,便连忙走到那处凹地的边缘朝着下方望去。 映入眼帘的是一道令人的毛骨悚然场景。 鲜血、脏器、残肢断臂如同颜料般涂抹点缀在黄土,血红残阳洒在死寂的大地上,形成一张血腥而又诡异的画卷,宛如地狱。 通过凹地中残留的一些破碎皮甲以及残肢断臂中的一些刺青,魏铃能够知道这些死成碎渣的人正是那些设下圈套的马贼。 看着下方的凹地的魏铃,忽然鬼使神差地蹲下了身子,伸出一只手抓起地上的土揉了揉,紧接着又跳到凹地之中,用另外一只手也抓起了一把土。 感受着双只手上的黄土,魏铃的眉头逐渐紧皱起来,脸庞流露出了凝重的神情,自言自语地喃喃道。 “这凹地不是自然产生的,这是被人为弄出来的。” 至于是谁弄出来,魏铃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手中握着那含有独特气势的黄土,魏铃跃出凹地,凭借着心神的感知往远处掠去。 —————————— 七、八位神情慌张,眼眸中皆带惊恐的马贼,身骑熟马疯狂地逃窜着。 其中一位身披铁胄的青皮不断地扭头望向身后,等看清对方并没有追来时,再回头对着旁边同样骑马的汉子说道:“老大,到底是什么情况,那妖孽我们之前得罪过吗?” 脑后扎有辫子的汉子,听到后破口大骂道:“放你娘的狗屁,寨子中谁有那能力去得罪这种修为的人,真要是得罪了我们就灰飞烟灭了,哪还能活到今天。” “那会不会是其他寨子人得罪的或者是雇主那边的仇敌?” “这我怎么知道!狗娘养的,来了五个寨子的人,结果被一个年轻人追着杀。”扎有辫子的汉子忽然想起来了什么,狠狠吐了一口痰,“那‘弯钩刀’真是撞大运了,跑去追娘们了,没遇到这妖孽。” 扎辫的汉子骂骂咧咧地挥动着手中的马鞭,驱使马儿跑得再快一些。 而这时,一道黑影从这伙马贼头上一闪而逝,越过他们,轻轻地落在了马贼们的远处。 此人五官俊朗,黑发随意披散,身穿白色修身衣衫,下身则是黑色阔腿裤,整个人身材修长、匀称、给人一种十分协调,浑然天成的感觉。 骑马疾奔的扎辫马贼见到站在不远处的年轻男子,头皮不由地一麻,通体生寒,连忙手拽缰绳,让熟马停了下来。 而在扎辫马贼旁边的一个马贼见已经逃避不得,眼神逐渐狠厉起来,他已经被追杀了这么久,一直逃一直逃窝火的很。反正都要死,不如临死咬块肉下来。杀气横生的他,双腿一夹马腹,手握斩马刀朝着那年轻男子冲撞而去。 黑发飘逸的白衣男子看着那呼啸而来的马贼,伸腿微微向前踏出一步。 “咚!!”脚踏如擂鼓。 原本急行的马儿顿时前蹄一软,直接向前瘫倒,而处于马背上的马贼则被惯力给甩飞出去。 马贼在黄土之上翻滚了几圈才停了下来,手撑着斩马刀狼狈地站起身来。 等他站起来身后,那身材无比修长匀称的男子,已经悄无声息地来到他的身边。 未等马贼多说一句话,就看见那白衣男子对他露出一抹淡淡地微笑,紧接着一只手掌按住他的头颅,紧接着一股剧烈地疼痛从脖子上传了出来。 一息后,马贼感觉身体一轻,朝着天空飞去,恍然间他好像看到了一个正在喷血的无头尸体。 “蠢货!!” 已经弃马跑路的扎辫马贼,朝后看到这一幕,心中不由地骂道。 遇到这种妖孽除了跑就不要有其他的想法,更何况身后那个妖孽怪的很,在被追杀的时候,自己从头到尾都没有感受到他身上有一丝炁的流露。逃了这么久,自己还是没有弄清楚那男子的根脚是什么,只知道对方喜欢以近身肉搏杀人。 就在扎辫马贼思绪起伏时,白衣黑裤的男子对着那些逃窜的马贼自言自语地喃喃道:“不玩了,还有正事要做。” 说完身形微弓,双脚发力,下一刻大地龟裂,整个人如同离弦的箭矢般贴地飞奔出去,顷刻间便与那些马贼拉近距离。 当白衣男子距离马贼只有不到五丈便停下身子,他的手中已经抓了一把碎石,紧接着摆臂扔投。 有三颗石子朝着扎辫马贼激射而去,马贼后背一凉,连忙运转全身本命之炁,抽刀转身,猛地朝着那三颗石子劈砍而去。 “啪啪啪!!”连响三声,石子崩碎。 虽然扎辫马贼挡住三颗石子,但身子也在巨力下,向后倒退了数步。 稳住身形的马贼一脸惊骇地看着旁边的其他同伙,有三人已经倒地奄奄一息的,他们的头颅、心口、丹田都已经被石头精准地洞穿。 哪怕扎辫马贼之前已经有了些预料,可自己亲身面对时心中仍然被那白衣男子的手法震惊到了,心中不可置信地冒出四个字。 “摘叶飞花!” 第34章 符柿 摘叶飞花一种能够随意将任何物体化为杀人利器的手法! 扎辫马贼之所以对那白衣男子的手法如此震惊,是因为那摘叶飞花并非是什么高深的道法神通,它只是山下江湖中的一种武把式! 他之所以知道,是因为在成为修道者之前,他就是混江湖的,见识过许多武林高手以及他们的绝学。 就在扎辫马贼分神之时,已经掠向剩余的马贼。 一个膀大腰圆,双手粗如大棒石臼的汉子见识不妙便沉身而停,翻手间便从方寸物中取出一把铜圆头锤。粗粝的手掌握着短柄,拧腰扔砸,势大力沉的铜圆头锤直呼男子的头颅。白衣男子身形不停,一手探出犹如灵蛇柔若无骨,当触碰到铜圆头锤上时,一股绵软的暗劲将铜锤上的冲力化去,随后攀附缠绕握住其把柄。 扔砸铜锤的汉子见状不惊反喜,单手一握一拉,一根无形的炁链连接着铜锤把柄,从一开始他就不认为自己能够靠这一击砸死那白衣男子,所以暗中布有后手奇招,等的就是那人轻心大意,去握住自己的铜锤。这样他可以以炁链带动铜锤晃动对方的身形,以此迅速拉近距离,给他致命一击。 青筋浮现,肌肉鼓起的那条粗如巨石臼的手臂,猛得朝后一拉,炁链瞬间绷紧。 但他所预想的画面并没有出现,白衣男子并没有被他拉动身形,稳稳当当地握着铜锤安静地看着他。 膀大腰圆的汉子看着云淡风轻的白衣男子,恼羞成怒瞬间从心中窜了出来,自己从小就开始打熬身体,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头才练成这身神力蛮劲,结果自己拉不动那男子半分。怒火攻心的汉子,也顾上什么奇不奇招,粗糙的双掌握住那条链子,身形后仰拼死往后拉扯,势必要拉动那男子的身体。 绷紧的炁链嘎吱作响,白衣男子见状有些哭笑不得,伸出另外一只手,对着无形的炁链掐指弹指,一道暗劲在链子中一闪而逝。 下一刻,膀大腰圆的汉子身体猛震,口鼻喷出一道血雾,双手一松整个人往后倒去,而身体刚落地,自己的铜圆头锤便从天坠落砸向其头颅。 气绝身亡。 扔出铜锤后,白衣男子一个箭步便冲向离自己最近的马贼。 身披甲胄的青皮马贼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逃路,早已让本命之炁层层包裹着身体,原本身上那副黯淡无光的甲胄在自己的鲜血的浸透下已经变成通红无比,袖子中一把乌黑抹毒的梭子蓄势待发。 带着呼啸声的男子,转眼间便来到披甲马贼的身前,二话不说再次探手而出,同样的一只手,之前柔若无骨已经消失,五指骨节分明,微微弯曲犹如龙爪,淡淡地金色隐约浮现皮肉之下。 青皮马贼神色狠厉,不退反进,袖中的梭子爆出一抹寒光,想要硬挨一爪以伤换命,将剧毒梭子扎入其脖子中。 与此同时,一直隐藏在黄沙之中的马贼也从中显形,手上缠着姜黄符纸,一股血煞之炁涌入指尖,并成一记手刀捅向白衣男子侧腰。 而站在不远处的扎辫马贼呼出一口长气,双眼精光一闪,抡起斩马刀往那白衣男子的后心轻轻划动。 三个马贼并无交流,但在这生死一刻心领神会,各自出手环环相扣,刹那间便形成了三面围杀的攻势。 而白衣男子仿佛并没有察觉到侧身与背后的杀机,自顾自地探出那一爪。 伴随着“噗嗤”声响,青皮马贼瞪大双眸,眸中血丝显又随之爆裂,带着血色的目光微微低垂,原本为自己抵挡无数攻势的坚韧宝甲就这样被对方轻描淡写地划破,一个手掌已经没入了他的心中。 见那挥向自己的梭子,再也前进不了半分,白衣男子便微微扯动手臂,一颗跳动的心脏就出现在他的手掌之中。 白衣男子并未继续理会身前的青皮,伸出另外一只手,手指如同拈花般将身旁那刺向自己的手刀给轻轻捏住。 抬指轻叩手刀,一道道轻微的声音逐渐从马贼的手刀向后蔓延。 一息后,使出手刀偷袭的马贼僵硬在原地,全身经脉破裂,骨头寸断。 解决干掉旁边的马贼后,白衣男子瞟了一眼那道由扎辫马贼所划出的凌厉刀罡,随后悠哉悠哉地甩掉右手中的那颗心脏。 滴血不沾手。 身形不动,手臂微动,原本右手皮肉之下的淡金散去,五指如龙爪的手瞬间转变成合掌状。 轻轻对着那刀罡一拍,一股刚劲猛厉的气息化为掌势撞向那一线刀罡。 “砰!”一道清脆的破碎声响起来,那一线刀罡在那猛烈的掌势下消散不见。 一道透骨的清风缓缓抚过马贼的身体,将他的辫子轻轻吹起。 扎辫马贼通体生寒,不由地咽了咽口,除了拉开距离的的自己,其他人都是一招毙命,而且那白衣男子从头到尾没有动用过半点炁! 凌空劲,龙爪手,拈花指,破空掌。 但要知道这些手法都是山下江湖中的武把式!!按道理来说再怎么厉害也不应该,也不可能伤的到有炁护身的修道之人! 但眼前的年轻男子仿佛打破这层束缚,全靠肉身之力以及一堆武把式,将他们宰鸡屠狗般撵着杀,毫无‘道理’可言! 清风再次拂过,扎辫马贼便见到那身材修长的白衣男子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早已吓破胆的马贼,手中的斩马刀滑落,双脚一软跪倒在地上,看着眼前的男子苦涩道:“这位大侠,我们之前是哪里得罪过您嘛?为何要对我们如此大开杀戒?” “你们并没有得罪过我。”白衣男子面无表情地解释道:“但你都说我是大侠了,那我见义勇为拔刀相助,这个理由你能接受吗?” 扎辫马贼抬头望身材高大的男子,处于阴影下的他,心如死灰地叹了一口气道:“能否告知我,你到底是何人,我不想死地不明不白。” 白衣男子摸了摸下巴,最终轻轻吐出两个字。 “符柿。” 第34章 符柿 摘叶飞花一种能够随意将任何物体化为杀人利器的手法! 扎辫马贼之所以对那白衣男子的手法如此震惊,是因为那摘叶飞花并非是什么高深的道法神通,它只是山下江湖中的一种武把式! 他之所以知道,是因为在成为修道者之前,他就是混江湖的,见识过许多武林高手以及他们的绝学。 就在扎辫马贼分神之时,已经掠向剩余的马贼。 一个膀大腰圆,双手粗如大棒石臼的汉子见识不妙便沉身而停,翻手间便从方寸物中取出一把铜圆头锤。粗粝的手掌握着短柄,拧腰扔砸,势大力沉的铜圆头锤直呼男子的头颅。白衣男子身形不停,一手探出犹如灵蛇柔若无骨,当触碰到铜圆头锤上时,一股绵软的暗劲将铜锤上的冲力化去,随后攀附缠绕握住其把柄。 扔砸铜锤的汉子见状不惊反喜,单手一握一拉,一根无形的炁链连接着铜锤把柄,从一开始他就不认为自己能够靠这一击砸死那白衣男子,所以暗中布有后手奇招,等的就是那人轻心大意,去握住自己的铜锤。这样他可以以炁链带动铜锤晃动对方的身形,以此迅速拉近距离,给他致命一击。 青筋浮现,肌肉鼓起的那条粗如巨石臼的手臂,猛得朝后一拉,炁链瞬间绷紧。 但他所预想的画面并没有出现,白衣男子并没有被他拉动身形,稳稳当当地握着铜锤安静地看着他。 膀大腰圆的汉子看着云淡风轻的白衣男子,恼羞成怒瞬间从心中窜了出来,自己从小就开始打熬身体,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头才练成这身神力蛮劲,结果自己拉不动那男子半分。怒火攻心的汉子,也顾上什么奇不奇招,粗糙的双掌握住那条链子,身形后仰拼死往后拉扯,势必要拉动那男子的身体。 绷紧的炁链嘎吱作响,白衣男子见状有些哭笑不得,伸出另外一只手,对着无形的炁链掐指弹指,一道暗劲在链子中一闪而逝。 下一刻,膀大腰圆的汉子身体猛震,口鼻喷出一道血雾,双手一松整个人往后倒去,而身体刚落地,自己的铜圆头锤便从天坠落砸向其头颅。 气绝身亡。 扔出铜锤后,白衣男子一个箭步便冲向离自己最近的马贼。 身披甲胄的青皮马贼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逃路,早已让本命之炁层层包裹着身体,原本身上那副黯淡无光的甲胄在自己的鲜血的浸透下已经变成通红无比,袖子中一把乌黑抹毒的梭子蓄势待发。 带着呼啸声的男子,转眼间便来到披甲马贼的身前,二话不说再次探手而出,同样的一只手,之前柔若无骨已经消失,五指骨节分明,微微弯曲犹如龙爪,淡淡地金色隐约浮现皮肉之下。 青皮马贼神色狠厉,不退反进,袖中的梭子爆出一抹寒光,想要硬挨一爪以伤换命,将剧毒梭子扎入其脖子中。 与此同时,一直隐藏在黄沙之中的马贼也从中显形,手上缠着姜黄符纸,一股血煞之炁涌入指尖,并成一记手刀捅向白衣男子侧腰。 而站在不远处的扎辫马贼呼出一口长气,双眼精光一闪,抡起斩马刀往那白衣男子的后心轻轻划动。 三个马贼并无交流,但在这生死一刻心领神会,各自出手环环相扣,刹那间便形成了三面围杀的攻势。 而白衣男子仿佛并没有察觉到侧身与背后的杀机,自顾自地探出那一爪。 伴随着“噗嗤”声响,青皮马贼瞪大双眸,眸中血丝显又随之爆裂,带着血色的目光微微低垂,原本为自己抵挡无数攻势的坚韧宝甲就这样被对方轻描淡写地划破,一个手掌已经没入了他的心中。 见那挥向自己的梭子,再也前进不了半分,白衣男子便微微扯动手臂,一颗跳动的心脏就出现在他的手掌之中。 白衣男子并未继续理会身前的青皮,伸出另外一只手,手指如同拈花般将身旁那刺向自己的手刀给轻轻捏住。 抬指轻叩手刀,一道道轻微的声音逐渐从马贼的手刀向后蔓延。 一息后,使出手刀偷袭的马贼僵硬在原地,全身经脉破裂,骨头寸断。 解决干掉旁边的马贼后,白衣男子瞟了一眼那道由扎辫马贼所划出的凌厉刀罡,随后悠哉悠哉地甩掉右手中的那颗心脏。 滴血不沾手。 身形不动,手臂微动,原本右手皮肉之下的淡金散去,五指如龙爪的手瞬间转变成合掌状。 轻轻对着那刀罡一拍,一股刚劲猛厉的气息化为掌势撞向那一线刀罡。 “砰!”一道清脆的破碎声响起来,那一线刀罡在那猛烈的掌势下消散不见。 一道透骨的清风缓缓抚过马贼的身体,将他的辫子轻轻吹起。 扎辫马贼通体生寒,不由地咽了咽口,除了拉开距离的的自己,其他人都是一招毙命,而且那白衣男子从头到尾没有动用过半点炁! 凌空劲,龙爪手,拈花指,破空掌。 但要知道这些手法都是山下江湖中的武把式!!按道理来说再怎么厉害也不应该,也不可能伤的到有炁护身的修道之人! 但眼前的年轻男子仿佛打破这层束缚,全靠肉身之力以及一堆武把式,将他们宰鸡屠狗般撵着杀,毫无‘道理’可言! 清风再次拂过,扎辫马贼便见到那身材修长的白衣男子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早已吓破胆的马贼,手中的斩马刀滑落,双脚一软跪倒在地上,看着眼前的男子苦涩道:“这位大侠,我们之前是哪里得罪过您嘛?为何要对我们如此大开杀戒?” “你们并没有得罪过我。”白衣男子面无表情地解释道:“但你都说我是大侠了,那我见义勇为拔刀相助,这个理由你能接受吗?” 扎辫马贼抬头望身材高大的男子,处于阴影下的他,心如死灰地叹了一口气道:“能否告知我,你到底是何人,我不想死地不明不白。” 白衣男子摸了摸下巴,最终轻轻吐出两个字。 “符柿。” 第35章 终相见总相见 符柿二字一出,扎辫马贼仿佛听到了不可思议事情,浑身一震,那平静的心境如同中砸入了一块巨石,掀起阵阵波涛,不得平息。 笼罩在高大阴影中的扎辫马贼猛然瞪大双眼,要将头顶的男子看清。 “符柿!你就是年轻一辈的那个符柿!” 扎辫马贼惊骇的神情中又带着一股释然,若对方真是符柿那他们这伙人死的不冤,一点也不冤!可让他十分不解的是符柿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未等扎辫马贼问出疑惑,白衣符柿伸出一只手缓缓地按在他脑袋上。 伴随着一道轻微的‘喀嚓’声音响起,扎辫马贼的头颅连着脊椎通通碎裂。 双目圆瞪的马贼侧身倒在黄沙之上,大量的红白之物从口鼻淌出,一命呜呼。 白衣符柿将手收回,轻轻地拍了拍,之后并没有着急离开,反而将目光望向远处上方的一处小土包。 感到那道极具侵略的视线,猫着身子躲在小土包后的魏铃显出身形,缓缓地走了出来。 站在下方的符柿见到那缓缓现身的年轻男子微微一愣。 清秀的脸庞上用那黄白布条缠着眼睛,手握一把油纸伞,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 样貌是一回事,真正让符柿感到诧异的是对方浑身上下有种迷离梦幻、虚无缥缈的感觉,气息更是飘忽不定,这种情况他第一次见,一时间让符柿有些捉摸不透。 魏铃早已赶到此处,他只是远远地瞄了一眼,来自心神深处的直觉就告诉他,此人就是自己第三个梦境中的那团模糊之物。 随后他便利用障眼法和地形的优势藏匿起来,旁观了一整场屠杀! 杀戮落幕后,给他最直白的感受就是:深不可测。 魏铃也终于明白为什么这家伙在自己梦中会如此模糊,对方的实力有些过于骇人了,而且已经完全超乎了他的预料。 与此同时,一直沉寂的文道香开口说道:“魏铃你小心一点,我认识这家伙。” “他是谁?” “符柿,年轻一辈的妖孽,本命不太清楚,应该是和肉身有关,反正很怪。大满王朝有个专门记录年轻十人的榜单,这个家伙已经坐二看一了,总而言之这人对你来说很危险!” 奶奶的!搞什么鬼,我怎么会梦到这种猛人啊魏铃听到文道香的介绍,心中不由地暗骂一句。 看着那敌不动我不动的符柿,魏铃紧紧了手中撑花,同样面无表情地看那一袭白衣的符柿。 两个人就这样大眼瞪小眼看着对方。 清风吹过了戈壁滩,打了个旋。 荒蛮与广阔的味道充斥着这一片黄土之上。 半晌后,魏铃手心已经冒出了汗水,感觉不能再这样看下去了,但一时间却也不知道说什么,而且对方是大满人士,自己也不会说大满的官话。 搞不好两个人语言不通,鸡同鸭讲最终大打出手,引出一场无妄之灾。 就在魏铃纠结之时,那白衣符柿却缓缓开口问道:“大岭人士?” 见符柿会说大岭官话,魏铃内心一喜,微微颔首还以笑容道:“在下魏铃,在这两朝边境迷失了路,之前见马贼截杀商贾便一路寻踪觅迹来到此处,并非有意旁观。” 符柿闻言微微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不打紧,魏兄可是要前去大满王朝?” 魏铃缓缓摇摇头,“年关将至,我要回趟家乡。” “那便有些可惜了。”符柿双手搓了搓,带侵略的目光与魏铃解释道:“在下见魏兄身形飘逸,神清气清乃是天人缥缈之姿,一时有些技痒,可无奈符某有事在身,无法与之切磋一二,魏兄是否也觉得有些可惜?” 听到符柿的问话,魏铃心头一跳,虽然符柿的话是这样说,但魏铃能够感受到他身上散发的淡淡压力,看样子是并不打算轻易放过自己这个旁观者。 自己要是回应可惜的话,难道今天自己真得和这大满王朝的妖孽实打实地切磋一番,以刚刚符柿所展现出来的实力来看,哪怕现在自己拥有了撑花胜算都没有几成,搞不好又得喊蚊子来救场了。 现在自己和符柿之间的气氛很微妙,若是自己要是回应不可惜的话,气势便已经输了一筹,还可能会露了怯,到那个时候打不打全看符柿的意愿。 得把符柿给震吓住魏铃心中嘀咕了一句,随即微微张了张手,那握住撑花上的手已经满是汗水。 缓和了一会后,伸手捏住撑花的把柄让其缓缓地转动起来,趁着这短暂的时间魏铃让自己的心境平稳下来,思绪也逐渐变得起来。 等撑花转停后,魏铃重新伸手握在撑花,扯出一道意味深长地微笑,低头看着符柿缓缓说道。 “有何可惜,倘若不出意外的话,你我将来必定还会在那山巅相见!” 魏铃直视那双极其富有侵略的双眸,所说的话带着无比强烈的自信与傲气。 听到对方那狂傲无边的言语,符柿先是一愣,目光中的魏铃变得不太一样了,紧接着脸上的笑意渐渐浓郁起来,哈哈大笑道。 “我已经很久没有遇到合我胃口的人了。” 随后放下搓动的双手,看着那手握油纸伞的男子微笑道:“魏铃,他年若是到大满游历,记得来‘高禖房’寻我。” 听到符柿的两句话,魏铃先是在心中大松了一口气,紧绷的身体缓和了不少,看样子是糊弄过去了,随后轻轻地松了松握住撑花的手道。 “会的。” 符柿闻言微微点头,对着魏铃抱拳道:“符柿先行走一步。” 魏铃见符柿准备抱拳还礼,让对方快一点消失,但却忽然想起来了一件事情。 “符兄,莫急!” 符柿发出一道轻微的疑惑声,看着不远处的魏铃,莫非他想现在就和我切磋一番。 感觉到符柿身上的战意又浓郁起来,魏铃暗道一声不好,连忙解释道:“我这不是迷路了,分不清方向了,你知道大岭王朝的‘云游关口’怎么走,离这里还远吗?” 最终表情紧绷的符柿给魏铃指出一个方向。 第35章 终相见总相见 符柿二字一出,扎辫马贼仿佛听到了不可思议事情,浑身一震,那平静的心境如同中砸入了一块巨石,掀起阵阵波涛,不得平息。 笼罩在高大阴影中的扎辫马贼猛然瞪大双眼,要将头顶的男子看清。 “符柿!你就是年轻一辈的那个符柿!” 扎辫马贼惊骇的神情中又带着一股释然,若对方真是符柿那他们这伙人死的不冤,一点也不冤!可让他十分不解的是符柿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未等扎辫马贼问出疑惑,白衣符柿伸出一只手缓缓地按在他脑袋上。 伴随着一道轻微的‘喀嚓’声音响起,扎辫马贼的头颅连着脊椎通通碎裂。 双目圆瞪的马贼侧身倒在黄沙之上,大量的红白之物从口鼻淌出,一命呜呼。 白衣符柿将手收回,轻轻地拍了拍,之后并没有着急离开,反而将目光望向远处上方的一处小土包。 感到那道极具侵略的视线,猫着身子躲在小土包后的魏铃显出身形,缓缓地走了出来。 站在下方的符柿见到那缓缓现身的年轻男子微微一愣。 清秀的脸庞上用那黄白布条缠着眼睛,手握一把油纸伞,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 样貌是一回事,真正让符柿感到诧异的是对方浑身上下有种迷离梦幻、虚无缥缈的感觉,气息更是飘忽不定,这种情况他第一次见,一时间让符柿有些捉摸不透。 魏铃早已赶到此处,他只是远远地瞄了一眼,来自心神深处的直觉就告诉他,此人就是自己第三个梦境中的那团模糊之物。 随后他便利用障眼法和地形的优势藏匿起来,旁观了一整场屠杀! 杀戮落幕后,给他最直白的感受就是:深不可测。 魏铃也终于明白为什么这家伙在自己梦中会如此模糊,对方的实力有些过于骇人了,而且已经完全超乎了他的预料。 与此同时,一直沉寂的文道香开口说道:“魏铃你小心一点,我认识这家伙。” “他是谁?” “符柿,年轻一辈的妖孽,本命不太清楚,应该是和肉身有关,反正很怪。大满王朝有个专门记录年轻十人的榜单,这个家伙已经坐二看一了,总而言之这人对你来说很危险!” 奶奶的!搞什么鬼,我怎么会梦到这种猛人啊魏铃听到文道香的介绍,心中不由地暗骂一句。 看着那敌不动我不动的符柿,魏铃紧紧了手中撑花,同样面无表情地看那一袭白衣的符柿。 两个人就这样大眼瞪小眼看着对方。 清风吹过了戈壁滩,打了个旋。 荒蛮与广阔的味道充斥着这一片黄土之上。 半晌后,魏铃手心已经冒出了汗水,感觉不能再这样看下去了,但一时间却也不知道说什么,而且对方是大满人士,自己也不会说大满的官话。 搞不好两个人语言不通,鸡同鸭讲最终大打出手,引出一场无妄之灾。 就在魏铃纠结之时,那白衣符柿却缓缓开口问道:“大岭人士?” 见符柿会说大岭官话,魏铃内心一喜,微微颔首还以笑容道:“在下魏铃,在这两朝边境迷失了路,之前见马贼截杀商贾便一路寻踪觅迹来到此处,并非有意旁观。” 符柿闻言微微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不打紧,魏兄可是要前去大满王朝?” 魏铃缓缓摇摇头,“年关将至,我要回趟家乡。” “那便有些可惜了。”符柿双手搓了搓,带侵略的目光与魏铃解释道:“在下见魏兄身形飘逸,神清气清乃是天人缥缈之姿,一时有些技痒,可无奈符某有事在身,无法与之切磋一二,魏兄是否也觉得有些可惜?” 听到符柿的问话,魏铃心头一跳,虽然符柿的话是这样说,但魏铃能够感受到他身上散发的淡淡压力,看样子是并不打算轻易放过自己这个旁观者。 自己要是回应可惜的话,难道今天自己真得和这大满王朝的妖孽实打实地切磋一番,以刚刚符柿所展现出来的实力来看,哪怕现在自己拥有了撑花胜算都没有几成,搞不好又得喊蚊子来救场了。 现在自己和符柿之间的气氛很微妙,若是自己要是回应不可惜的话,气势便已经输了一筹,还可能会露了怯,到那个时候打不打全看符柿的意愿。 得把符柿给震吓住魏铃心中嘀咕了一句,随即微微张了张手,那握住撑花上的手已经满是汗水。 缓和了一会后,伸手捏住撑花的把柄让其缓缓地转动起来,趁着这短暂的时间魏铃让自己的心境平稳下来,思绪也逐渐变得起来。 等撑花转停后,魏铃重新伸手握在撑花,扯出一道意味深长地微笑,低头看着符柿缓缓说道。 “有何可惜,倘若不出意外的话,你我将来必定还会在那山巅相见!” 魏铃直视那双极其富有侵略的双眸,所说的话带着无比强烈的自信与傲气。 听到对方那狂傲无边的言语,符柿先是一愣,目光中的魏铃变得不太一样了,紧接着脸上的笑意渐渐浓郁起来,哈哈大笑道。 “我已经很久没有遇到合我胃口的人了。” 随后放下搓动的双手,看着那手握油纸伞的男子微笑道:“魏铃,他年若是到大满游历,记得来‘高禖房’寻我。” 听到符柿的两句话,魏铃先是在心中大松了一口气,紧绷的身体缓和了不少,看样子是糊弄过去了,随后轻轻地松了松握住撑花的手道。 “会的。” 符柿闻言微微点头,对着魏铃抱拳道:“符柿先行走一步。” 魏铃见符柿准备抱拳还礼,让对方快一点消失,但却忽然想起来了一件事情。 “符兄,莫急!” 符柿发出一道轻微的疑惑声,看着不远处的魏铃,莫非他想现在就和我切磋一番。 感觉到符柿身上的战意又浓郁起来,魏铃暗道一声不好,连忙解释道:“我这不是迷路了,分不清方向了,你知道大岭王朝的‘云游关口’怎么走,离这里还远吗?” 最终表情紧绷的符柿给魏铃指出一个方向。 第36章 云游关口 ‘云游关口’是大岭南部最大最为繁华的关口。 其地理位置十分重要,是两朝之间的要冲之一,是大岭南部赣京的东大门,是东入大满和西进大岭的必经之地及关防要隘,历来为兵家必争之地,因地势险要,建筑雄伟,易守难攻,素有“畿内首险”、“南部重关”之誉。 最开始此地名叫‘云游镇’,后面因为数百年前大岭与大满两朝出现摩擦,互相争夺首位,以此获取那残留在大陆中的国之气运,想要一举成为王朝大陆执牛耳的大王朝。 因为‘云游镇’独特的地理优势,引来两个王朝的觊觎,双方派了大量的兵家以及修道之人来此抢夺地利。在持续近十年的惨烈厮杀,血流大地,尸骸无数,最终被大岭王朝抢先一步,将其占为己有。 在大岭王朝彻底掌控‘云游镇’那一天就将此城的名字给换了,改成了一个极其针对且霸道的名字。 ‘镇蛮城’ ‘蛮’谐音同‘满’,大岭王朝取此名就有那镇压大满的意思。 之后大岭王朝两京之一的赣京派重兵把守‘镇蛮城’,为此根据要塞与那大满王朝继续开展战争厮杀。 直到两百多年前大满王朝国库尽耗,兵家将领死伤大半,王朝的根本已经摇摇欲坠,再也无法维持如此长久且惨烈的国战的大满选择偃旗息鼓,放弃与大岭王朝争夺那王朝大陆的首位。 大满王朝死伤惨重,而作为对手的大岭王朝同样不好受,在挤下大满王朝后,已经伤筋动骨元气大伤,但又不得不继续征战,因为还有其他小王朝正在虎视眈眈,大岭自己又花了将近十年的时间才将其他小王朝的战乱与麻烦平息。 至此大岭王朝才终于坐稳了王朝大陆头把手的位置,汲取收集消化王朝大陆中残留的国之气运。 因为大岭王朝的国战持续时间太长也太过惨烈,劳民伤财,百业荒废,国库也已经见底,为了能够尽快恢复国力,当初的天子颁布了一条圣旨。 将‘镇蛮城’改成‘云游关口’,缓和两朝之间的关系,以此为纽带中枢开启大岭与大满的两朝贸易,促使两朝货物的流出与引入,让钱财有了来往。 关口之外,官道泥地,日头东升,北风扑面。 满面风尘,略显狼狈的魏铃缓缓出现在‘云游关口’的官道之上,双脚之下已经不再是黄土砂砾,而是湿润松软的泥地。 瞧见到不远处那座雄伟高大的关口时,终于露出一抹久违的喜色。 呼出一口白雾,便抬腿朝着关口城门走去。 之前符柿告诉了魏铃详细的方位后,他便按照其指引又赶了一天一夜的路程,终于离开黄沙戈壁滩,进入到靠近大岭边境的区域,之后随处可见两朝来往的商队马车。 临近官道时,魏铃见到了许多驻扎在‘云游关口’的兵家士卒,他们时不时的就成群结队地骑马游曳于这关口附近,导致云游关口以外的百里地没有任何马贼马匪。除此之外他还发现了一些隐藏在暗中的斥候与尖哨。 来到关口后,那些如同长龙的商队人马安静地等待着检查,比起‘五柳关口’来说‘云游关口’的检查要严格苛细很多,基本上每一个人都要盘查,对于货物的把控也十分严谨,好在云游关口的规模远胜于五柳,士卒人手够多。 一个时辰后,魏铃缓缓地走到一位披甲的年轻城卫前,将其自己的路引关牒交给他查看,作为云游关口的城卫眼光与见识显然高了不少,并没有因为见魏铃是赣京人士而感到吃惊。 随后魏铃将撑花与身后的包袱展开给城卫检查,因为包袱中大多都是一些杂物以及衣物并没有什么违禁的物品,一眼就能够看清楚。 很快年轻的城卫就将包袱与撑花还给魏铃,也就没有为难他,直接放行让其入城,只不过包袱里面的数颗碎银子已经悄无声息地落入那城卫的口袋之中。 魏铃并没有计较,缓步进入城道,朝着关城内走去。 在经过两京的大力扶持以及两百年的整治与发展,,战乱已经远去,‘镇蛮城’成为历史,现在的云游关口一直蒸蒸日上,屋宇楼阁鳞次栉比,层台累榭,繁华喧嚣,好一幅盛世之貌。 临近正午的云游关城,在日头的照射下驱散了寒气,风和日暖的气候下,宽阔的街道上车水马龙,游人如织,客商缓缓而行,沿街的吆喝声此起彼伏,许多奇装异服、卷发淡瞳充满异域风情的大满人牵马骑驼与那大岭本土人士易货。 还有许多老人、退伍士卒都来到街上乘着阳光,安逸地看着繁盛的街道以及那络绎不绝的人群,露着淡淡地笑意。 无事最为自在。 行走在街道上的魏铃心境不由地安和了不少,他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到如此多人热闹的场景,之前待在黄沙戈壁滩中,几天不见一个人影。 这时一只指甲盖大小的蚊子缓缓飞到魏铃的脖子上,将自己的口器插入其中,一道清冷中带一丝调侃的声音响起。 “不愧是大岭的‘南部重镇’刚进城我就闻到了浓郁且独特的兵家气味。”文道香顿了了一下,再次缓缓说道:“除此之外,还有数道极其隐晦的气息,从气息的方位、布局以及人数,恐怕是那大岭理道院的轮值修道士。” 听到一个十分耳熟的名称,魏铃的脚步微微一顿,随后一边继续正常行走,一边用心神询问起了文道香。 “蚊子,这理道院到底是何方神圣,我怎么感觉很多人都畏惧他们。” 文道香先是古怪地看了魏铃一眼,随后在他脑海中缓缓开口解释道:“理道院顾名思义,就是整理管理整个王朝内所有道观宗门的院子。” “整个王朝?!” “对,就是整个王朝!不管是附庸于王朝的道观还是那些外来的宗门,理道院对于他们都有一定的约束力。” 魏铃闻言瞳孔一缩,有些骇然地问道:“这么说的话,理道院不就是管理整个王朝内所有的修道士?” “变相来说的话是有这个意思,只不过每天都有大量的修道士进出王朝,也有众多有天赋的人跨入修道界。哪怕理道院入手再多,也不可能一个一个的管过来。” “除了某一部分记录在册的修道士,其他修道士只要不肆意妄为,不违反禁令,那理道院才懒得来管你们。” “可要是触及到理道院的规矩和底线,不管你是什么大家族大宗门,要么快点逃路,要么乖乖的等死。” 文道香的话让魏铃想起来铸青堂,偌大的一个锻器宗门,其地位在王朝还不低,可照样被被理道院连根拔起,易如反掌地将其灭门。 文道香仿佛感受到魏铃的情绪,带着一丝笑意道:“所以说不是很多人畏惧他们,是王朝内绝大多数修道士以及官家的人都畏惧他们。只要你的修为没有达到某种高度,就不要轻易去挑衅理道院。” “官家”魏铃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件事情,当初在长德县的时候他就抱有疑惑,高联道长每年都会来长德县挑人,那贺县令和陈县尉就没有请他出手拔出那南山寨,现在看来不是他们不想,应该是理道院里面定下来某个规矩阻拦了他们。 魏铃微微皱眉思忖后,有些疑惑地问道:“这理道院的权利和实力是不是有点过大了,皇家的人就不怕理道院图谋不轨吗?” “据我所知理道院在大岭王朝的地位很是奇特很独立,而且我也没有听闻过理道院有谋反的事例,但具体他们是如何制衡的,这种内幕我就不清楚了。”文道香一边吸着魏铃的血液,一边缓缓说道。 “这种内幕我感觉不知道比较好。”魏铃带着戏谑的语气附和道,紧接着又对着文道香问道:“蚊子,大岭理道院里面的情况你知道多少?” 现在自己所在的云游关口都有理道院的人,那身为大岭王朝两京之一的赣京就一定存在着理道院的人,而自己即将去到赣京,说不定会在那里遇到他们的人,早点知晓一些理道院的事情比较好。 文道香略微思索一会后,缓缓与魏铃叙说起来,“因为理道院需要管辖众多道观以及宗门,对于他们来说情报与人手一定是最重要的,所以理道院会去招揽江湖上各式各样的人才以及修道界中的散修野修,当然也有些家族、宗门内部的人也会偷偷与理道院示好加入其中。” “因为数量众多鱼龙混杂,修为也参差不齐,而且理道院也懒得去束缚他们,要么按类去分发任务,要么就直接颁布出任务谁先做完就给谁对应奖赏。在理道院统称为‘滴子’,有那水滴入海的意思。” “‘滴子’其实并不算是理道院内的人,他们撑死就是领赏做事的打手,也就没有什么好去探讨的。” 文道香缓了一口气,继续侃侃而谈道:“‘滴子’后面一个层级就隐秘很多了,它是完全隶属于理道院,已经实打实地吃上了这碗饭,许多机密的要事就是由这类人去干。我之所以知道这个层级主要是之前碰到过他们,和他们交易过,也和他们交手过。” “在这层级中又分男女两类人。” “全为男子的叫做‘捕蛇郎’,他们都是以蛇类来以此命名。” “全为女子的叫做‘摸鱼娘’,她们则是以鱼类来以此命名。” “捕蛇郎摸鱼娘”魏铃听到这两个称呼就有些怪,不由地问道:“他们两类人是有什么不同的嘛?” 文道香晃动了一下身子,“他们层级是一样的,而且实力皆不俗,但具体是如何分工合作的就只有理道院里面的人才知道了。” 魏铃听闻点了点头,再次问道:“那下一个层级是什么?” “后面我就不清楚。”文道香很是干脆利落地回应道。 魏铃闻言后有些失落,之前在温俗的记忆中,他曾得知理道院中有一个人,那个人被石景东称为“大先生”。 可惜文道香并不知其后续层级。 不过听完蚊子的一番解释,他心中已经对理道院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而这时的他也不知不觉地走到了云游城镇的中央。 看了一眼天色,又看望向两侧热闹的酒楼食肆,现在正是吃饭好时间。 魏铃随意走进了街道旁的一家酒楼,刚进酒楼便闻到阵阵香气,那是热气腾腾的饭香与飘香四溢的肉菜味。 猛猛一吸,唾液疯狂分泌,腹中的馋虫早已饥饿难耐。 这时眼尖的店小二见三步并两步的来到脸上缠有白布的少年面前,也不在乎他一身邋遢满是沙尘,在这关口做生意,这类人常见的很。 小二热情地问道:“这位公子,是打尖还是住店?” 魏铃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模样,最终缓缓道:“先打尖,再给住宿。” “好咧客官,既然您要打尖,我建议您可以尝尝本店今日的菜品,实惠且量足。” 魏铃微微挑眉,顺着对方的话问道:“什么菜品?” “咸汤圆、糯米饭、还有饺子。” 听到这些菜名魏铃一愣,脑子盘算了一下时间,开口问道:“今天是‘冬至’?” “客官果然见多识广,正是那‘冬至’。” “行!除了这些再给我备一壶茶,一碟酱牛肉。”魏铃点了点头,在他前世时有那冬至大如年的习俗。 虽然酒楼食客很多,但伙房的厨子手脚麻利,很快就先给魏铃端上了一碗咸汤圆。 碗中的汤圆很小,汤很浓稠,里面是由虾米,香菇、蒜粒、萝卜丝、瘦肉等多种食材熬煮而成,最上面还散一把葱花。 魏铃舀起一勺咸汤圆吃了起来,味道很鲜,还有淡淡的胡椒味。 等将汤圆吃完后,魏铃端起碗慢慢地吸溜剩余的汤。 一边聆听着食客们的高谈阔论,一边望着酒楼外来去匆匆的游客与商贾。 脑海中却想起来一些人与事。 从此音尘各悄然,春山如黛草如烟。 此刻的魏铃有些伤感。 第36章 云游关口 ‘云游关口’是大岭南部最大最为繁华的关口。 其地理位置十分重要,是两朝之间的要冲之一,是大岭南部赣京的东大门,是东入大满和西进大岭的必经之地及关防要隘,历来为兵家必争之地,因地势险要,建筑雄伟,易守难攻,素有“畿内首险”、“南部重关”之誉。 最开始此地名叫‘云游镇’,后面因为数百年前大岭与大满两朝出现摩擦,互相争夺首位,以此获取那残留在大陆中的国之气运,想要一举成为王朝大陆执牛耳的大王朝。 因为‘云游镇’独特的地理优势,引来两个王朝的觊觎,双方派了大量的兵家以及修道之人来此抢夺地利。在持续近十年的惨烈厮杀,血流大地,尸骸无数,最终被大岭王朝抢先一步,将其占为己有。 在大岭王朝彻底掌控‘云游镇’那一天就将此城的名字给换了,改成了一个极其针对且霸道的名字。 ‘镇蛮城’ ‘蛮’谐音同‘满’,大岭王朝取此名就有那镇压大满的意思。 之后大岭王朝两京之一的赣京派重兵把守‘镇蛮城’,为此根据要塞与那大满王朝继续开展战争厮杀。 直到两百多年前大满王朝国库尽耗,兵家将领死伤大半,王朝的根本已经摇摇欲坠,再也无法维持如此长久且惨烈的国战的大满选择偃旗息鼓,放弃与大岭王朝争夺那王朝大陆的首位。 大满王朝死伤惨重,而作为对手的大岭王朝同样不好受,在挤下大满王朝后,已经伤筋动骨元气大伤,但又不得不继续征战,因为还有其他小王朝正在虎视眈眈,大岭自己又花了将近十年的时间才将其他小王朝的战乱与麻烦平息。 至此大岭王朝才终于坐稳了王朝大陆头把手的位置,汲取收集消化王朝大陆中残留的国之气运。 因为大岭王朝的国战持续时间太长也太过惨烈,劳民伤财,百业荒废,国库也已经见底,为了能够尽快恢复国力,当初的天子颁布了一条圣旨。 将‘镇蛮城’改成‘云游关口’,缓和两朝之间的关系,以此为纽带中枢开启大岭与大满的两朝贸易,促使两朝货物的流出与引入,让钱财有了来往。 关口之外,官道泥地,日头东升,北风扑面。 满面风尘,略显狼狈的魏铃缓缓出现在‘云游关口’的官道之上,双脚之下已经不再是黄土砂砾,而是湿润松软的泥地。 瞧见到不远处那座雄伟高大的关口时,终于露出一抹久违的喜色。 呼出一口白雾,便抬腿朝着关口城门走去。 之前符柿告诉了魏铃详细的方位后,他便按照其指引又赶了一天一夜的路程,终于离开黄沙戈壁滩,进入到靠近大岭边境的区域,之后随处可见两朝来往的商队马车。 临近官道时,魏铃见到了许多驻扎在‘云游关口’的兵家士卒,他们时不时的就成群结队地骑马游曳于这关口附近,导致云游关口以外的百里地没有任何马贼马匪。除此之外他还发现了一些隐藏在暗中的斥候与尖哨。 来到关口后,那些如同长龙的商队人马安静地等待着检查,比起‘五柳关口’来说‘云游关口’的检查要严格苛细很多,基本上每一个人都要盘查,对于货物的把控也十分严谨,好在云游关口的规模远胜于五柳,士卒人手够多。 一个时辰后,魏铃缓缓地走到一位披甲的年轻城卫前,将其自己的路引关牒交给他查看,作为云游关口的城卫眼光与见识显然高了不少,并没有因为见魏铃是赣京人士而感到吃惊。 随后魏铃将撑花与身后的包袱展开给城卫检查,因为包袱中大多都是一些杂物以及衣物并没有什么违禁的物品,一眼就能够看清楚。 很快年轻的城卫就将包袱与撑花还给魏铃,也就没有为难他,直接放行让其入城,只不过包袱里面的数颗碎银子已经悄无声息地落入那城卫的口袋之中。 魏铃并没有计较,缓步进入城道,朝着关城内走去。 在经过两京的大力扶持以及两百年的整治与发展,,战乱已经远去,‘镇蛮城’成为历史,现在的云游关口一直蒸蒸日上,屋宇楼阁鳞次栉比,层台累榭,繁华喧嚣,好一幅盛世之貌。 临近正午的云游关城,在日头的照射下驱散了寒气,风和日暖的气候下,宽阔的街道上车水马龙,游人如织,客商缓缓而行,沿街的吆喝声此起彼伏,许多奇装异服、卷发淡瞳充满异域风情的大满人牵马骑驼与那大岭本土人士易货。 还有许多老人、退伍士卒都来到街上乘着阳光,安逸地看着繁盛的街道以及那络绎不绝的人群,露着淡淡地笑意。 无事最为自在。 行走在街道上的魏铃心境不由地安和了不少,他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到如此多人热闹的场景,之前待在黄沙戈壁滩中,几天不见一个人影。 这时一只指甲盖大小的蚊子缓缓飞到魏铃的脖子上,将自己的口器插入其中,一道清冷中带一丝调侃的声音响起。 “不愧是大岭的‘南部重镇’刚进城我就闻到了浓郁且独特的兵家气味。”文道香顿了了一下,再次缓缓说道:“除此之外,还有数道极其隐晦的气息,从气息的方位、布局以及人数,恐怕是那大岭理道院的轮值修道士。” 听到一个十分耳熟的名称,魏铃的脚步微微一顿,随后一边继续正常行走,一边用心神询问起了文道香。 “蚊子,这理道院到底是何方神圣,我怎么感觉很多人都畏惧他们。” 文道香先是古怪地看了魏铃一眼,随后在他脑海中缓缓开口解释道:“理道院顾名思义,就是整理管理整个王朝内所有道观宗门的院子。” “整个王朝?!” “对,就是整个王朝!不管是附庸于王朝的道观还是那些外来的宗门,理道院对于他们都有一定的约束力。” 魏铃闻言瞳孔一缩,有些骇然地问道:“这么说的话,理道院不就是管理整个王朝内所有的修道士?” “变相来说的话是有这个意思,只不过每天都有大量的修道士进出王朝,也有众多有天赋的人跨入修道界。哪怕理道院入手再多,也不可能一个一个的管过来。” “除了某一部分记录在册的修道士,其他修道士只要不肆意妄为,不违反禁令,那理道院才懒得来管你们。” “可要是触及到理道院的规矩和底线,不管你是什么大家族大宗门,要么快点逃路,要么乖乖的等死。” 文道香的话让魏铃想起来铸青堂,偌大的一个锻器宗门,其地位在王朝还不低,可照样被被理道院连根拔起,易如反掌地将其灭门。 文道香仿佛感受到魏铃的情绪,带着一丝笑意道:“所以说不是很多人畏惧他们,是王朝内绝大多数修道士以及官家的人都畏惧他们。只要你的修为没有达到某种高度,就不要轻易去挑衅理道院。” “官家”魏铃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件事情,当初在长德县的时候他就抱有疑惑,高联道长每年都会来长德县挑人,那贺县令和陈县尉就没有请他出手拔出那南山寨,现在看来不是他们不想,应该是理道院里面定下来某个规矩阻拦了他们。 魏铃微微皱眉思忖后,有些疑惑地问道:“这理道院的权利和实力是不是有点过大了,皇家的人就不怕理道院图谋不轨吗?” “据我所知理道院在大岭王朝的地位很是奇特很独立,而且我也没有听闻过理道院有谋反的事例,但具体他们是如何制衡的,这种内幕我就不清楚了。”文道香一边吸着魏铃的血液,一边缓缓说道。 “这种内幕我感觉不知道比较好。”魏铃带着戏谑的语气附和道,紧接着又对着文道香问道:“蚊子,大岭理道院里面的情况你知道多少?” 现在自己所在的云游关口都有理道院的人,那身为大岭王朝两京之一的赣京就一定存在着理道院的人,而自己即将去到赣京,说不定会在那里遇到他们的人,早点知晓一些理道院的事情比较好。 文道香略微思索一会后,缓缓与魏铃叙说起来,“因为理道院需要管辖众多道观以及宗门,对于他们来说情报与人手一定是最重要的,所以理道院会去招揽江湖上各式各样的人才以及修道界中的散修野修,当然也有些家族、宗门内部的人也会偷偷与理道院示好加入其中。” “因为数量众多鱼龙混杂,修为也参差不齐,而且理道院也懒得去束缚他们,要么按类去分发任务,要么就直接颁布出任务谁先做完就给谁对应奖赏。在理道院统称为‘滴子’,有那水滴入海的意思。” “‘滴子’其实并不算是理道院内的人,他们撑死就是领赏做事的打手,也就没有什么好去探讨的。” 文道香缓了一口气,继续侃侃而谈道:“‘滴子’后面一个层级就隐秘很多了,它是完全隶属于理道院,已经实打实地吃上了这碗饭,许多机密的要事就是由这类人去干。我之所以知道这个层级主要是之前碰到过他们,和他们交易过,也和他们交手过。” “在这层级中又分男女两类人。” “全为男子的叫做‘捕蛇郎’,他们都是以蛇类来以此命名。” “全为女子的叫做‘摸鱼娘’,她们则是以鱼类来以此命名。” “捕蛇郎摸鱼娘”魏铃听到这两个称呼就有些怪,不由地问道:“他们两类人是有什么不同的嘛?” 文道香晃动了一下身子,“他们层级是一样的,而且实力皆不俗,但具体是如何分工合作的就只有理道院里面的人才知道了。” 魏铃听闻点了点头,再次问道:“那下一个层级是什么?” “后面我就不清楚。”文道香很是干脆利落地回应道。 魏铃闻言后有些失落,之前在温俗的记忆中,他曾得知理道院中有一个人,那个人被石景东称为“大先生”。 可惜文道香并不知其后续层级。 不过听完蚊子的一番解释,他心中已经对理道院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而这时的他也不知不觉地走到了云游城镇的中央。 看了一眼天色,又看望向两侧热闹的酒楼食肆,现在正是吃饭好时间。 魏铃随意走进了街道旁的一家酒楼,刚进酒楼便闻到阵阵香气,那是热气腾腾的饭香与飘香四溢的肉菜味。 猛猛一吸,唾液疯狂分泌,腹中的馋虫早已饥饿难耐。 这时眼尖的店小二见三步并两步的来到脸上缠有白布的少年面前,也不在乎他一身邋遢满是沙尘,在这关口做生意,这类人常见的很。 小二热情地问道:“这位公子,是打尖还是住店?” 魏铃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模样,最终缓缓道:“先打尖,再给住宿。” “好咧客官,既然您要打尖,我建议您可以尝尝本店今日的菜品,实惠且量足。” 魏铃微微挑眉,顺着对方的话问道:“什么菜品?” “咸汤圆、糯米饭、还有饺子。” 听到这些菜名魏铃一愣,脑子盘算了一下时间,开口问道:“今天是‘冬至’?” “客官果然见多识广,正是那‘冬至’。” “行!除了这些再给我备一壶茶,一碟酱牛肉。”魏铃点了点头,在他前世时有那冬至大如年的习俗。 虽然酒楼食客很多,但伙房的厨子手脚麻利,很快就先给魏铃端上了一碗咸汤圆。 碗中的汤圆很小,汤很浓稠,里面是由虾米,香菇、蒜粒、萝卜丝、瘦肉等多种食材熬煮而成,最上面还散一把葱花。 魏铃舀起一勺咸汤圆吃了起来,味道很鲜,还有淡淡的胡椒味。 等将汤圆吃完后,魏铃端起碗慢慢地吸溜剩余的汤。 一边聆听着食客们的高谈阔论,一边望着酒楼外来去匆匆的游客与商贾。 脑海中却想起来一些人与事。 从此音尘各悄然,春山如黛草如烟。 此刻的魏铃有些伤感。 第37章 各做各事 五柳地界,长德县。 之前被南山寨洗劫过后的长德县,经过一段时间的休养生息已经逐渐恢复往日的模样,其中破碎伤害最大的桃木街重建的速度远胜于其他两条街道。 之所以能够如此快的修复好,主要是因为朝廷上边的官员下来一趟,在得知难情便下拨了一大笔钱财给长德县,而县衙那边又将大部分钱财放在了桃木街上。 原本桃木街上有着许多旧房楼现在都已经不见,比起之前来说已经焕然一新,改头换面。 一个身穿薄袄子的俏丽少女,手里挽着一个小篮子,踩着日头阳光往那桃木街的后街走去。 这段时间食肆重新开张,需要许多东西要置备要打理,以前这些事情都是老邓头一手操办,但自从失去一只手臂后,做起很多事情来都异常不方便,实在没办法的老邓头只能将一部分重担就交给了西施去做。 前两周的时间,西施一直忙忙碌碌基本上没有休息,都快要住在食肆里面了。 好在现在食肆逐渐平稳下来,很多事情不再需要她亲力亲为,稍微缓口气的西施,趁着今天食肆内的客人不多,能够有时间抽身去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情。 西施踏着欢快的步伐走出后街的青石路,在那尽头有一座幽静的小院子。 从袄子的口袋中掏出一把钥匙,轻轻将院门打开,感受着院子中悠扬宁静的气息,西施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自从魏铃离开后,西施只要有时间的话就会来这院子里面待一会,让自己疲惫的身心得到休息缓和。 西施先是来到主屋,屋子房门与窗户打开,让其透透风。随后起身进入偏房,从中拿出数块由松树枝烧制而成好炭,将其放到主屋中的小燎炉将其点燃。 之后来到院子中的小石桌前,从篮子中拿出一罐茶叶,慢慢地泡起茶来。 在等水沸的时候,西施又从篮子中拿出一叠还未织好的衣服,穿好针线一点点织了起来,每当手冷了后,便握着茶杯来暖手,等手没那么僵硬后再继续织衣。 时间一点点流逝,沉浸在织物的西施忘记了时辰,忘记了那烧了炭火的主屋,一直到手中的那件衣衫织好后,她才停下那冻的红紫的双手。 将手中的衣衫缓缓拿起打量了起来,很快一抹苦笑出现在西施的脸庞,尽管自己已经很努力去织,但还是织的歪七扭八,并不好看。 现在她有些后悔自己之前并没有认真学过女红。 微微吐出一口白雾后,伸手握住茶杯,但里面的茶水早就已经凉透。 西施轻轻搓了搓双手,将衣物都放回篮子中,带着篮子赶忙进入主屋之中。 温暖的气息扑面而来,西施先将关好房屋,留出一道窗户,随后坐在铺着棉被的木床上,伸出小手在燎炉前取暖。 冻僵的手渐渐变得温热起来,精致圆润的面孔也通红起来。 俏丽的少女透过窗户望着那恬静的小院,脸上逐渐露出一抹淡淡笑意,却不知道她在想着什么。 在那院子中有一棵小树正随风晃动。 —————————— 一座气势雄伟的城池矗立大岭王朝的南北交界处,镇南而望北。 当夜幕降临时,城池的繁华如同一幅瑰丽的画卷,灯火璀璨,人潮涌动,车水马龙,犹如一颗璀璨的明珠,闪耀着华丽与繁荣的光芒,吸引着世人目光。 这座繁荣富庶的城池,分内外两城。 此时一个身穿黑衣的女子身骑着骏马,无视了那些看守内城的城卫,双脚一夹马腹直奔通往内城的甬道而去。 一位年轻的披甲士卒见有人要硬闯内城,伸手握住刀柄想要拔刀砍马拦截。 可他刚拔出半寸刀,就被旁边的中年士卒一把按回刀鞘,紧接着将他往后拉去。 就趁着这道空隙,那身骑骏马的黑衣女子顺利进入甬道,朝着内城奔去。 年轻的披甲士卒一脸迷茫和震惊的看着旁边的伍长,还未等他说出疑惑,那伍长便出声呵斥道。 “你小子是有夜盲症?人都不看清楚去栏?” “啊?!她是什么人?” 伍长按住他的脑袋往那黑衣女子奔去的方向扭去,“看她的腰上挂着什么!” 年轻士卒先是一愣,紧接着连忙定睛看向甬道的尽头,凭借出色的目力,他看到了那女子腰间挂有一块玉制的牌子,因为骑马的原因,上下翻动,露出牌子上的三个字。 “理道院!” 看清楚后,年轻士卒打了一个寒颤,作为土生土长的赣京人他当然清楚理道院意味着什么,一抹苦涩出现在脸上。 旁边的伍长见到他的表情,忍俊不禁地安慰道:“放心,那女子一看就是有急事,人家没心思理会你。” 年轻士卒听闻神情略微缓和。 而此时身穿黑色衣服的乌鲭已经来到了一条宽阔清冷的街道,等穿梭了数栋楼房后,轻拉缰绳,身下的骏马缓缓停留在了一座四合院中。 乌鲭直接翻身下马,将放在马上的翠绿行山杖斜挂腰间后,便大步朝着南面的大门走去。 等乌鲭进入院子后,一道身影缓缓从对面的院子中走出,腰间同样挂着一个牌子,只不过是木制。 他来到那匹骏马前,轻拉缰绳将其带到自己刚刚走出的那座院子中。 乌鲭进入四合院后,轻车熟路地朝着里内走去,院子结构复杂,等她两进两出后才来到一间书屋前。 原本大步行走的乌鲭,脚步变的轻盈起来,缓缓叩响房门。 “进!” 乌鲭将书房的门推开,缓步进入其中。 一个两鬓斑白,身穿白色厚长衫、肩上有毛呢坎的中年男子坐在椅子上。 见乌鲭进屋后,便将手中的书放下,脸带温和地说道:“一路辛苦了。” “先生,为什么忽然叫我回来,不用查魏铃了吗?”乌鲭坐到书桌旁边的椅子上,拿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不用查了,事情已经很明朗了。”神色温和的男子对乌鲭缓缓解释:“而且那小子的行踪,我大致已经知晓了。” 乌鲭听闻微微一喜,紧接着问道:“既然不用查了,那我是不是可以休沐了?” “再晚一点,南部的考评要开始了。” 第37章 各做各事 五柳地界,长德县。 之前被南山寨洗劫过后的长德县,经过一段时间的休养生息已经逐渐恢复往日的模样,其中破碎伤害最大的桃木街重建的速度远胜于其他两条街道。 之所以能够如此快的修复好,主要是因为朝廷上边的官员下来一趟,在得知难情便下拨了一大笔钱财给长德县,而县衙那边又将大部分钱财放在了桃木街上。 原本桃木街上有着许多旧房楼现在都已经不见,比起之前来说已经焕然一新,改头换面。 一个身穿薄袄子的俏丽少女,手里挽着一个小篮子,踩着日头阳光往那桃木街的后街走去。 这段时间食肆重新开张,需要许多东西要置备要打理,以前这些事情都是老邓头一手操办,但自从失去一只手臂后,做起很多事情来都异常不方便,实在没办法的老邓头只能将一部分重担就交给了西施去做。 前两周的时间,西施一直忙忙碌碌基本上没有休息,都快要住在食肆里面了。 好在现在食肆逐渐平稳下来,很多事情不再需要她亲力亲为,稍微缓口气的西施,趁着今天食肆内的客人不多,能够有时间抽身去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情。 西施踏着欢快的步伐走出后街的青石路,在那尽头有一座幽静的小院子。 从袄子的口袋中掏出一把钥匙,轻轻将院门打开,感受着院子中悠扬宁静的气息,西施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自从魏铃离开后,西施只要有时间的话就会来这院子里面待一会,让自己疲惫的身心得到休息缓和。 西施先是来到主屋,屋子房门与窗户打开,让其透透风。随后起身进入偏房,从中拿出数块由松树枝烧制而成好炭,将其放到主屋中的小燎炉将其点燃。 之后来到院子中的小石桌前,从篮子中拿出一罐茶叶,慢慢地泡起茶来。 在等水沸的时候,西施又从篮子中拿出一叠还未织好的衣服,穿好针线一点点织了起来,每当手冷了后,便握着茶杯来暖手,等手没那么僵硬后再继续织衣。 时间一点点流逝,沉浸在织物的西施忘记了时辰,忘记了那烧了炭火的主屋,一直到手中的那件衣衫织好后,她才停下那冻的红紫的双手。 将手中的衣衫缓缓拿起打量了起来,很快一抹苦笑出现在西施的脸庞,尽管自己已经很努力去织,但还是织的歪七扭八,并不好看。 现在她有些后悔自己之前并没有认真学过女红。 微微吐出一口白雾后,伸手握住茶杯,但里面的茶水早就已经凉透。 西施轻轻搓了搓双手,将衣物都放回篮子中,带着篮子赶忙进入主屋之中。 温暖的气息扑面而来,西施先将关好房屋,留出一道窗户,随后坐在铺着棉被的木床上,伸出小手在燎炉前取暖。 冻僵的手渐渐变得温热起来,精致圆润的面孔也通红起来。 俏丽的少女透过窗户望着那恬静的小院,脸上逐渐露出一抹淡淡笑意,却不知道她在想着什么。 在那院子中有一棵小树正随风晃动。 —————————— 一座气势雄伟的城池矗立大岭王朝的南北交界处,镇南而望北。 当夜幕降临时,城池的繁华如同一幅瑰丽的画卷,灯火璀璨,人潮涌动,车水马龙,犹如一颗璀璨的明珠,闪耀着华丽与繁荣的光芒,吸引着世人目光。 这座繁荣富庶的城池,分内外两城。 此时一个身穿黑衣的女子身骑着骏马,无视了那些看守内城的城卫,双脚一夹马腹直奔通往内城的甬道而去。 一位年轻的披甲士卒见有人要硬闯内城,伸手握住刀柄想要拔刀砍马拦截。 可他刚拔出半寸刀,就被旁边的中年士卒一把按回刀鞘,紧接着将他往后拉去。 就趁着这道空隙,那身骑骏马的黑衣女子顺利进入甬道,朝着内城奔去。 年轻的披甲士卒一脸迷茫和震惊的看着旁边的伍长,还未等他说出疑惑,那伍长便出声呵斥道。 “你小子是有夜盲症?人都不看清楚去栏?” “啊?!她是什么人?” 伍长按住他的脑袋往那黑衣女子奔去的方向扭去,“看她的腰上挂着什么!” 年轻士卒先是一愣,紧接着连忙定睛看向甬道的尽头,凭借出色的目力,他看到了那女子腰间挂有一块玉制的牌子,因为骑马的原因,上下翻动,露出牌子上的三个字。 “理道院!” 看清楚后,年轻士卒打了一个寒颤,作为土生土长的赣京人他当然清楚理道院意味着什么,一抹苦涩出现在脸上。 旁边的伍长见到他的表情,忍俊不禁地安慰道:“放心,那女子一看就是有急事,人家没心思理会你。” 年轻士卒听闻神情略微缓和。 而此时身穿黑色衣服的乌鲭已经来到了一条宽阔清冷的街道,等穿梭了数栋楼房后,轻拉缰绳,身下的骏马缓缓停留在了一座四合院中。 乌鲭直接翻身下马,将放在马上的翠绿行山杖斜挂腰间后,便大步朝着南面的大门走去。 等乌鲭进入院子后,一道身影缓缓从对面的院子中走出,腰间同样挂着一个牌子,只不过是木制。 他来到那匹骏马前,轻拉缰绳将其带到自己刚刚走出的那座院子中。 乌鲭进入四合院后,轻车熟路地朝着里内走去,院子结构复杂,等她两进两出后才来到一间书屋前。 原本大步行走的乌鲭,脚步变的轻盈起来,缓缓叩响房门。 “进!” 乌鲭将书房的门推开,缓步进入其中。 一个两鬓斑白,身穿白色厚长衫、肩上有毛呢坎的中年男子坐在椅子上。 见乌鲭进屋后,便将手中的书放下,脸带温和地说道:“一路辛苦了。” “先生,为什么忽然叫我回来,不用查魏铃了吗?”乌鲭坐到书桌旁边的椅子上,拿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不用查了,事情已经很明朗了。”神色温和的男子对乌鲭缓缓解释:“而且那小子的行踪,我大致已经知晓了。” 乌鲭听闻微微一喜,紧接着问道:“既然不用查了,那我是不是可以休沐了?” “再晚一点,南部的考评要开始了。” 第38章 尸鸠 两朝边境,戈壁滩上。 原本略微平整的黄土沙地,现在出现了一个个大小不一的坑洞,其中最大的坑洞足有五亩地。 一道黑色模糊的身影疾行在这片黄土砂砾之上卷。起阵阵烟尘,而在他的身后有个身材修长的男子正对着他穷追不舍。 奔走在前的模糊身影瞟了一眼后方那步步紧逼,死缠烂打的年轻男子不禁感到有些头疼。 模糊身影念头微动,身形猛然急停,手臂微抬一把土黄色的长枪瞬间出现在其手掌上方,当五指握住枪身时,一丝丝带着黑色的炁缠绕附着在长枪上,让原本气息厚重的长枪多一抹阴寒。 拧腰发力,将手中的长枪给掷出,在空气中划出一道刺耳的音爆声。 白衣黑裤的符柿面对那呼啸而来的黄黑长枪,神情略微凝重,脚步缓顿,双手伸出在身前画出一个圆圈,一股中正和顺的气势浮现在他身上。等那黑黄长枪出飞到符柿身前时,他率先踏出一步,双手涌出一道道绵延柔韧的暗劲,如同缠布般不断地在那长枪三寸外挥动着。 黄黑长枪仿佛扎入一团棉花之中,一时间着不到力,随着符柿手速变快,黄黑长枪的轨迹方向一点点被他改变。 两息后,符柿一手抽拉将长枪上那些阴寒黑丝给剥离出来,随后脚步微侧,另外一只手快速甩动,将那已经卸了大半力道的长枪给扔了出去。 “嘭!”伴随着一声巨响,在符柿左侧不远处的黄土之上出一个大坑洞。 先将手中那些用暗劲包裹的阴寒黑丝给捏成粉碎,随后眼神不善地看着远处那全身笼罩黑色兜袍的宗门通缉犯。 他之所以千里迢迢地从大满王朝中部跑到这两朝的边境上,就是为了截杀这个小偷! “盛名之下无虚士啊,不愧是那榜单上排第二的符柿。”黑袍人看着符柿发出一道感叹声。 就刚刚他那一击,换成非榜单上的年轻一辈,已经重伤躺在地上了,根本不可能像符柿那样举重若轻般地轻松化解。 一脸平静的符柿微微摇头,轻声开口说道:“过段时间,就第一了。” 黑袍人听到符柿的狂言不由地一愣,随后带着笑道道:“果然和传闻中的一样,狂得没边。只不过现在的你对我来说还稚嫩的很。” 符柿对眼前这个鬼鬼祟祟,藏头露尾的家伙,感官极差,也懒得继续去与他争论,双手紧握,全身肌肤之下闪烁着淡淡地荧光,隐藏的身体内的恐怖气势逐渐被他释放出来,仿佛一只蓄势待发的野兽。 下一刻,符柿消失。 黑袍人微退半步,俯身弓腰的符柿直接出在他的身前,握拳横冲狠狠地砸到那黑袍人的身上,猛烈的气机在那只拳头迸发而出,黑色袍子如同水波一样荡出阵阵涟漪。 在巨力的冲击下,黑袍人还是没有将那一拳的力气卸掉,身形被迫倒飞出去,而黑袍人同样给出反击,隔空伸手往那年轻男子身上一按,一张由黄沙组成的狰狞大嘴从下至上钻出,带数十根锋利的尖牙朝着符柿猛然咬去。 庞大的沙怪瞬间闭合嘴巴,将符柿整个人吞入腹中,随即坠入黄土砂砾之中,想要将其埋葬。 刚稳住身形的黑袍人心头一跳,不安的情绪油然而生,在他的感知中符柿在自己道法闭合前就消失不见了。 一道修长的身影悄然无息地已经出现在他的身后。 猛烈的气浪再次出现在荒凉的戈壁滩上。 在战场的边缘上有一男一女两个人正默默地注视着这场厮杀,他们始终与战场保持一段不近不远的距离。 身材凹凸有致的艳丽女子,眼带秋波看着战场上那不断闪烁的身影,“符柿又精进了不少,他的肉身已经朝着那个方向趋近于圆满。” 站在艳丽女子旁边的是一个身高八尺的魁梧男子,不由地叹了一口气,苦涩道:“师傅让我紧跟符柿的脚步,最多只能落后他两个身位的差距,可那家伙在修道之路上一跨就是一大步,我每次都要要走三、四步才能够抵得上他的一步,这让我怎么跟啊。” “大个子,别灰心啊,等符柿的肉身大圆满后,他就暂时没有提升的空间,你可以慢慢追赶了。”艳丽女子抬手将那扑面而来的黄沙轻轻拍去。 “” 身材魁梧的男子嘴角抽动了一下,想要骂人但最终还没有说出口。 “不过话说回来,我怎么感觉有点不对劲啊!”艳丽女子皱着眉喃喃道,“那个毛贼好歹也是能够潜入我们门内,在长老们的眼皮底下偷人的高手,怎么会被符柿一直压着打。” 同样察觉到不对劲的魁梧男子,注视了一会战场后,缓缓说道:“我们两个得小心一点周围的情况,别到后面捉鹰的人被鹰啄了眼。” “你盯着这里,我到附近转一圈。”艳丽女子对着旁边男子嘀咕一句后,便要往后方走去。 可就在这个时候,一股令人胆颤的威压出现在战场中央,紧接着滔天的黑炁带着恐怖的力量朝着四周席卷而开。 黄沙如同瀑布般掀起,随后砸向那战场边缘的男女,来不及躲闪的两个人,只能各显神通去抵御那扩散开来的威能。 十数息后,风浪逐渐平息,尘埃落地。 战场中央出现了一个巨大无比的深坑,其大小比之前那些坑洞加起来都大。 在坑洞的最深处,站着一具浑身焦黑的人,他的全身上下显现出烈火灼烧后的碳状。 而黑袍人则毫发无损的站在焦黑人形的面前。 一道略微浑厚的叹息在黑袍中缓缓响起,“可惜了,居然还没死,现在的年轻人也太难杀了。” 话音刚落,那黑袍中的人仿佛消失不见,失去了支撑后黑袍跌落到深坑中的地面。 片刻后,那具浑身焦黑人形上的碳状物一点点撕裂开来,露出了粉嫩色的肌肤,随着身体的轻微颤动,那些黑痂碳肉纷纷掉落下来。 当掉落声停歇后,一具洁白中带着粉嫩的身躯出现深坑之中。 细腻的肌肤纹理,匀称的肌肉线条,皮下荧光流转,不多一丝不少一分,浑然一体犹如天成。 符柿深吸一口长气,将那沸腾的血液压制下去,随后目光便望向那掉落在地上黑袍。 感知到那黑袍之上并没有微笑时,符柿才缓缓走到黑袍前,弯下身子将其拾了起来。 随着符柿的拉动,黑袍被提了起来,但一件衣服却从袍子中滑落出来,轻轻飘落到地上。 看到地上那件奇怪的衣服,符柿瞳孔不由地一缩。 因为滑落出来的并非是衣服,而是一件完整的人皮!! 从人皮的样貌与眉眼来判断,它应该是属于来自一个女子身上,可之前那黑袍男子所吐露出来的声音却表明他是个男子。 “分身?寄生?亦或者某种躯壳?” 符柿脑海中瞬间闪烁出多个相对应的神通道法,可这些神通道法或多或少都有些不符合眼前的情况,这让符柿一时间有些困惑。 就在符柿思索的时候,深坑之上传来一阵呼啸声,紧接着一道身影从天而降,跳落到深坑的大地之上。 那五官精致美艳的女子带着一脸焦急地环顾着四周,之前自己和大个子为了抵御那黑炁的余晖都费了一番力气,而处于战场中央的符柿则首当其冲直面这恐怖威能,她现在很担心符柿的情况。 可环顾一圈后,艳丽女子的目光逐渐停留在一个浑身洁白如玉,修长圆润的身躯之上,顷刻间她眼中的焦急与担忧消失的一干二净,眼神充满着迷离,随后不由地咽了咽口水。 几息后,艳丽女子顿时感觉光看不够,原本那痴痴的表情瞬间变成了着急与紧张,一边碎步朝着符柿走去,一边带着心疼地语气喊道。 “符柿,你没事,刚刚这么大动静真是吓死我了。人家现在心都还在怦怦乱跳,可担心你了,你现在有没有感觉哪里疼,让我看看,让我摸摸” 艳丽女子步伐极快,几乎是撞向符柿,与此同时小手也变得十分安分朝着他的身上摸去。 可快要摸到的时候,符柿抬起一只手直接按住她的脑袋,让她再也前进不了半分。 符柿见女子腾空的双手不断朝着他身体挥动,顿时没好气地说道:“想摸就直说,搞这些花招。” 处于符柿指缝中间的美目逐渐睁开,“能摸吗?” “摸什么摸,我的便宜你都敢占。”符柿微扯嘴角,将那按住女子脑袋的手松开,拇指掐住中指,朝女子额头上弹了一指。 吃痛的艳丽女子捂着额头,退后了几步。 而符柿则抬手摸了摸挂在脖子处尖牙坠链,青光一闪后,白色的衣袍出现在身上。 不再理会女子,继续低头看那张人皮思索起来。 而这时那魁梧男子也从坑洞上方跳落下来,见符柿没事后也松了一口气,反倒是燕子按着额头一脸哭丧,但也没有细想便对其二人开口说道:“我刚刚在外面转了一圈,并没有发现其他敌人。” 正仔细打量人皮的符柿,头也不抬,轻轻招手示意他过来。 等见到地上的人皮时,魁梧男子露出一抹震惊,指着地上的诡异之物问道:“什么情况,那人怎么变成一张人皮了?” 五官精致的燕子,听到那大个子的诧异声后,也快步向前,来到符柿旁边看了起来。 符柿微微摇头,简单明了的将打斗的情况与身前的二人简述了一遍。 “这家伙一开始是想拉着我同归,结果被我硬扛过去了,而之后他就变成这样了。” 原本站在符柿旁边的燕子想要搞点小动作,但听到符柿的描述后,其神情愈发凝重。 那双美目死死地打量着人皮上那有些被撑开的五官,一道身影出现在她的脑海中。 燕子面带惊骇道:“我之前见过她,她好像我们外门的一个女弟子!!” 听到旁边燕子的话,符柿脑海中的思绪一清,紧接着回想起了那毛贼在宗门中所做的事情。 符柿眼神有些阴沉的说道:“居然还是一个‘尸鸠’!” 魁梧男子听到‘尸鸠’后,神色一愣,随后脑海中涌现出关于‘尸鸠’的情报。 “‘尸鸠’又名‘盗身贼’” “它并非是一个人,它一条道统法脉修行此法脉的人,将拥有极其狠辣且霸道的寄生、夺舍之法。” “一般是将自己一切化为一颗种子,种入以其他修道士身体中,以宿主的肉身与心神作为土壤来不断汲取养分。” “在汲取养分的同时,还能够不断影响宿主成为他的一张皮囊,一道躯壳,一个虽生犹死的傀儡。” “因为手段过于歹毒,在修道界中被定为十大邪门歪道之一。” 呼出一口气的魁梧男子缓缓说道:“怪不得能够在长老们的眼皮底下偷东西,这样看的话那‘尸鸠’早就对宗门图谋不轨了。” 站在旁边的燕子微微点头皱眉说道:“那这就下不好搞了,好死不死碰到了‘尸鸠’,这条法脉的家伙最擅长东躲西藏,以刚刚他展示出来的修为很可能不止一副皮囊,搞不好后面要暗杀我们。” 符柿思忖一会后,摇头道:“每一副夺舍成功的皮囊对于‘尸鸠’来说都是实力的一部分,对方愿意舍弃这副皮囊就说明他根本无心恋战。” “可那毛贼的实力不弱,根本不需要做着这种自损修为的事情,除非他有什么要事去做,只要早点摆脱我们的追杀。”魁梧男子摸着下巴喃喃道。 “不管如何,对方已经不见踪影,以我们三个人要在这两朝边境寻出一个‘尸鸠’,无疑是大海捞针。”燕子微微停顿了一下,随后看向符柿问道。 “符柿后面怎么做,你拿个主意。” 符柿听闻想都没想直接开口道:“我拿主意有什么用,这种麻烦事就得让门里面的长老去头疼。” 随后符柿便施展秘术,将所发生的情况述与宗门。 一个时辰后,符柿散去那道秘术,神色古怪地与其他两人说道:“门长让我们不用管了,先回宗门。” 之后符柿一行三人便跃出坑洞朝着东边的大满奔去。 而这时的魏铃已经换好衣衫,孤身一人离开云游关口,朝着西边的赣京赶去。 第38章 尸鸠 两朝边境,戈壁滩上。 原本略微平整的黄土沙地,现在出现了一个个大小不一的坑洞,其中最大的坑洞足有五亩地。 一道黑色模糊的身影疾行在这片黄土砂砾之上卷。起阵阵烟尘,而在他的身后有个身材修长的男子正对着他穷追不舍。 奔走在前的模糊身影瞟了一眼后方那步步紧逼,死缠烂打的年轻男子不禁感到有些头疼。 模糊身影念头微动,身形猛然急停,手臂微抬一把土黄色的长枪瞬间出现在其手掌上方,当五指握住枪身时,一丝丝带着黑色的炁缠绕附着在长枪上,让原本气息厚重的长枪多一抹阴寒。 拧腰发力,将手中的长枪给掷出,在空气中划出一道刺耳的音爆声。 白衣黑裤的符柿面对那呼啸而来的黄黑长枪,神情略微凝重,脚步缓顿,双手伸出在身前画出一个圆圈,一股中正和顺的气势浮现在他身上。等那黑黄长枪出飞到符柿身前时,他率先踏出一步,双手涌出一道道绵延柔韧的暗劲,如同缠布般不断地在那长枪三寸外挥动着。 黄黑长枪仿佛扎入一团棉花之中,一时间着不到力,随着符柿手速变快,黄黑长枪的轨迹方向一点点被他改变。 两息后,符柿一手抽拉将长枪上那些阴寒黑丝给剥离出来,随后脚步微侧,另外一只手快速甩动,将那已经卸了大半力道的长枪给扔了出去。 “嘭!”伴随着一声巨响,在符柿左侧不远处的黄土之上出一个大坑洞。 先将手中那些用暗劲包裹的阴寒黑丝给捏成粉碎,随后眼神不善地看着远处那全身笼罩黑色兜袍的宗门通缉犯。 他之所以千里迢迢地从大满王朝中部跑到这两朝的边境上,就是为了截杀这个小偷! “盛名之下无虚士啊,不愧是那榜单上排第二的符柿。”黑袍人看着符柿发出一道感叹声。 就刚刚他那一击,换成非榜单上的年轻一辈,已经重伤躺在地上了,根本不可能像符柿那样举重若轻般地轻松化解。 一脸平静的符柿微微摇头,轻声开口说道:“过段时间,就第一了。” 黑袍人听到符柿的狂言不由地一愣,随后带着笑道道:“果然和传闻中的一样,狂得没边。只不过现在的你对我来说还稚嫩的很。” 符柿对眼前这个鬼鬼祟祟,藏头露尾的家伙,感官极差,也懒得继续去与他争论,双手紧握,全身肌肤之下闪烁着淡淡地荧光,隐藏的身体内的恐怖气势逐渐被他释放出来,仿佛一只蓄势待发的野兽。 下一刻,符柿消失。 黑袍人微退半步,俯身弓腰的符柿直接出在他的身前,握拳横冲狠狠地砸到那黑袍人的身上,猛烈的气机在那只拳头迸发而出,黑色袍子如同水波一样荡出阵阵涟漪。 在巨力的冲击下,黑袍人还是没有将那一拳的力气卸掉,身形被迫倒飞出去,而黑袍人同样给出反击,隔空伸手往那年轻男子身上一按,一张由黄沙组成的狰狞大嘴从下至上钻出,带数十根锋利的尖牙朝着符柿猛然咬去。 庞大的沙怪瞬间闭合嘴巴,将符柿整个人吞入腹中,随即坠入黄土砂砾之中,想要将其埋葬。 刚稳住身形的黑袍人心头一跳,不安的情绪油然而生,在他的感知中符柿在自己道法闭合前就消失不见了。 一道修长的身影悄然无息地已经出现在他的身后。 猛烈的气浪再次出现在荒凉的戈壁滩上。 在战场的边缘上有一男一女两个人正默默地注视着这场厮杀,他们始终与战场保持一段不近不远的距离。 身材凹凸有致的艳丽女子,眼带秋波看着战场上那不断闪烁的身影,“符柿又精进了不少,他的肉身已经朝着那个方向趋近于圆满。” 站在艳丽女子旁边的是一个身高八尺的魁梧男子,不由地叹了一口气,苦涩道:“师傅让我紧跟符柿的脚步,最多只能落后他两个身位的差距,可那家伙在修道之路上一跨就是一大步,我每次都要要走三、四步才能够抵得上他的一步,这让我怎么跟啊。” “大个子,别灰心啊,等符柿的肉身大圆满后,他就暂时没有提升的空间,你可以慢慢追赶了。”艳丽女子抬手将那扑面而来的黄沙轻轻拍去。 “” 身材魁梧的男子嘴角抽动了一下,想要骂人但最终还没有说出口。 “不过话说回来,我怎么感觉有点不对劲啊!”艳丽女子皱着眉喃喃道,“那个毛贼好歹也是能够潜入我们门内,在长老们的眼皮底下偷人的高手,怎么会被符柿一直压着打。” 同样察觉到不对劲的魁梧男子,注视了一会战场后,缓缓说道:“我们两个得小心一点周围的情况,别到后面捉鹰的人被鹰啄了眼。” “你盯着这里,我到附近转一圈。”艳丽女子对着旁边男子嘀咕一句后,便要往后方走去。 可就在这个时候,一股令人胆颤的威压出现在战场中央,紧接着滔天的黑炁带着恐怖的力量朝着四周席卷而开。 黄沙如同瀑布般掀起,随后砸向那战场边缘的男女,来不及躲闪的两个人,只能各显神通去抵御那扩散开来的威能。 十数息后,风浪逐渐平息,尘埃落地。 战场中央出现了一个巨大无比的深坑,其大小比之前那些坑洞加起来都大。 在坑洞的最深处,站着一具浑身焦黑的人,他的全身上下显现出烈火灼烧后的碳状。 而黑袍人则毫发无损的站在焦黑人形的面前。 一道略微浑厚的叹息在黑袍中缓缓响起,“可惜了,居然还没死,现在的年轻人也太难杀了。” 话音刚落,那黑袍中的人仿佛消失不见,失去了支撑后黑袍跌落到深坑中的地面。 片刻后,那具浑身焦黑人形上的碳状物一点点撕裂开来,露出了粉嫩色的肌肤,随着身体的轻微颤动,那些黑痂碳肉纷纷掉落下来。 当掉落声停歇后,一具洁白中带着粉嫩的身躯出现深坑之中。 细腻的肌肤纹理,匀称的肌肉线条,皮下荧光流转,不多一丝不少一分,浑然一体犹如天成。 符柿深吸一口长气,将那沸腾的血液压制下去,随后目光便望向那掉落在地上黑袍。 感知到那黑袍之上并没有微笑时,符柿才缓缓走到黑袍前,弯下身子将其拾了起来。 随着符柿的拉动,黑袍被提了起来,但一件衣服却从袍子中滑落出来,轻轻飘落到地上。 看到地上那件奇怪的衣服,符柿瞳孔不由地一缩。 因为滑落出来的并非是衣服,而是一件完整的人皮!! 从人皮的样貌与眉眼来判断,它应该是属于来自一个女子身上,可之前那黑袍男子所吐露出来的声音却表明他是个男子。 “分身?寄生?亦或者某种躯壳?” 符柿脑海中瞬间闪烁出多个相对应的神通道法,可这些神通道法或多或少都有些不符合眼前的情况,这让符柿一时间有些困惑。 就在符柿思索的时候,深坑之上传来一阵呼啸声,紧接着一道身影从天而降,跳落到深坑的大地之上。 那五官精致美艳的女子带着一脸焦急地环顾着四周,之前自己和大个子为了抵御那黑炁的余晖都费了一番力气,而处于战场中央的符柿则首当其冲直面这恐怖威能,她现在很担心符柿的情况。 可环顾一圈后,艳丽女子的目光逐渐停留在一个浑身洁白如玉,修长圆润的身躯之上,顷刻间她眼中的焦急与担忧消失的一干二净,眼神充满着迷离,随后不由地咽了咽口水。 几息后,艳丽女子顿时感觉光看不够,原本那痴痴的表情瞬间变成了着急与紧张,一边碎步朝着符柿走去,一边带着心疼地语气喊道。 “符柿,你没事,刚刚这么大动静真是吓死我了。人家现在心都还在怦怦乱跳,可担心你了,你现在有没有感觉哪里疼,让我看看,让我摸摸” 艳丽女子步伐极快,几乎是撞向符柿,与此同时小手也变得十分安分朝着他的身上摸去。 可快要摸到的时候,符柿抬起一只手直接按住她的脑袋,让她再也前进不了半分。 符柿见女子腾空的双手不断朝着他身体挥动,顿时没好气地说道:“想摸就直说,搞这些花招。” 处于符柿指缝中间的美目逐渐睁开,“能摸吗?” “摸什么摸,我的便宜你都敢占。”符柿微扯嘴角,将那按住女子脑袋的手松开,拇指掐住中指,朝女子额头上弹了一指。 吃痛的艳丽女子捂着额头,退后了几步。 而符柿则抬手摸了摸挂在脖子处尖牙坠链,青光一闪后,白色的衣袍出现在身上。 不再理会女子,继续低头看那张人皮思索起来。 而这时那魁梧男子也从坑洞上方跳落下来,见符柿没事后也松了一口气,反倒是燕子按着额头一脸哭丧,但也没有细想便对其二人开口说道:“我刚刚在外面转了一圈,并没有发现其他敌人。” 正仔细打量人皮的符柿,头也不抬,轻轻招手示意他过来。 等见到地上的人皮时,魁梧男子露出一抹震惊,指着地上的诡异之物问道:“什么情况,那人怎么变成一张人皮了?” 五官精致的燕子,听到那大个子的诧异声后,也快步向前,来到符柿旁边看了起来。 符柿微微摇头,简单明了的将打斗的情况与身前的二人简述了一遍。 “这家伙一开始是想拉着我同归,结果被我硬扛过去了,而之后他就变成这样了。” 原本站在符柿旁边的燕子想要搞点小动作,但听到符柿的描述后,其神情愈发凝重。 那双美目死死地打量着人皮上那有些被撑开的五官,一道身影出现在她的脑海中。 燕子面带惊骇道:“我之前见过她,她好像我们外门的一个女弟子!!” 听到旁边燕子的话,符柿脑海中的思绪一清,紧接着回想起了那毛贼在宗门中所做的事情。 符柿眼神有些阴沉的说道:“居然还是一个‘尸鸠’!” 魁梧男子听到‘尸鸠’后,神色一愣,随后脑海中涌现出关于‘尸鸠’的情报。 “‘尸鸠’又名‘盗身贼’” “它并非是一个人,它一条道统法脉修行此法脉的人,将拥有极其狠辣且霸道的寄生、夺舍之法。” “一般是将自己一切化为一颗种子,种入以其他修道士身体中,以宿主的肉身与心神作为土壤来不断汲取养分。” “在汲取养分的同时,还能够不断影响宿主成为他的一张皮囊,一道躯壳,一个虽生犹死的傀儡。” “因为手段过于歹毒,在修道界中被定为十大邪门歪道之一。” 呼出一口气的魁梧男子缓缓说道:“怪不得能够在长老们的眼皮底下偷东西,这样看的话那‘尸鸠’早就对宗门图谋不轨了。” 站在旁边的燕子微微点头皱眉说道:“那这就下不好搞了,好死不死碰到了‘尸鸠’,这条法脉的家伙最擅长东躲西藏,以刚刚他展示出来的修为很可能不止一副皮囊,搞不好后面要暗杀我们。” 符柿思忖一会后,摇头道:“每一副夺舍成功的皮囊对于‘尸鸠’来说都是实力的一部分,对方愿意舍弃这副皮囊就说明他根本无心恋战。” “可那毛贼的实力不弱,根本不需要做着这种自损修为的事情,除非他有什么要事去做,只要早点摆脱我们的追杀。”魁梧男子摸着下巴喃喃道。 “不管如何,对方已经不见踪影,以我们三个人要在这两朝边境寻出一个‘尸鸠’,无疑是大海捞针。”燕子微微停顿了一下,随后看向符柿问道。 “符柿后面怎么做,你拿个主意。” 符柿听闻想都没想直接开口道:“我拿主意有什么用,这种麻烦事就得让门里面的长老去头疼。” 随后符柿便施展秘术,将所发生的情况述与宗门。 一个时辰后,符柿散去那道秘术,神色古怪地与其他两人说道:“门长让我们不用管了,先回宗门。” 之后符柿一行三人便跃出坑洞朝着东边的大满奔去。 而这时的魏铃已经换好衣衫,孤身一人离开云游关口,朝着西边的赣京赶去。 第39章 练练手 两朝边境的环境广阔且干燥,而离开云游关口后,一路西行的魏铃能够感到环境正不断地变化着。 昼夜的温差不再那么漂浮,干燥的气候变得湿润适宜,林子树木也随处可见。 除此之外两朝边境上的特色马贼马匪也消失不见,这让魏铃在赶路的过程中少了许多乐子,百无聊赖的他开始梳理起了自己的本命神通。 自从和温俗那一架后,他的本命从天而坠,在内景大地上扎根发芽,长出一棵生机盎然的大树,而那些挂在枝头上的果实就是他本命神通的具象化。 魏铃梳理的过程中,他发现之前那荒诞怪异的‘预言梦境’的源头居然来自自己的本命,那‘预言梦境’是因为修为的提升,从而被挖掘出来的本命神通。 经过一番深究探查后,魏铃发现‘预言梦境’它现在还是一颗还未成熟的果实,而且自己无法主动的去施展它,好像只能靠本命去施展这道神通。 可即便如此,魏铃仍然觉得这个本命神通有些过于离谱,之前的那三个梦境,实打实地在现实世界中出现,如果自己利用的好,甚至能够趋利避害,躲避绝大多数祸事,让自己的人生轨迹朝着有利于自己的方向前行。 但是这里有一个前提,那就是魏铃他能够比较准确地去解梦,了解‘预言梦境’所表达的意思,不然的话很容易弄巧成拙,好事变坏事,坏事变祸事。 现在回首看去,魏铃也明白了之前第三个梦境中那团模糊的事物所要表达的意思,它是符柿的心性。 魏铃很庆幸在与符柿对峙的时候,自己多下了几个心眼,最后不至于演变成一件祸事。 虽然现在自己还不能掌控‘预言梦境’,不过经历过一次的魏铃,已经对它有了一些了解。 经过几轮复盘后,自己得出一些结论。 一、‘预言梦境’中所发生的事情都与未来的自己息息相关,它既是一种指引,也是一种选择。 二、‘预言梦境’中所见到的事和物,不一定完全就会出现在现实世界中,‘预言梦境’所表现出来的事物更多地是某种意象。 三、‘预言梦境’中越模糊的事物,在现实中就越厉害。 有了这些结论,下一次再做‘预言梦境’的时候,自己至少不会罔知所措。 除了‘预言梦境’之外,还挖掘出来了几个本命神通。 其中‘引性乱欲’、‘梦游’以及‘梦魇’魏铃感觉极为有意思。 ‘引性乱欲’就魏铃能够依靠这本命神通,就扭曲、放大、甚至是颠倒敌人的七情六欲。 ‘梦游’能够让魏铃在处于梦境或者内景的时候,能够自如的操控自己的肉身,也能够清晰的感知探查到外界所发生的事情,不再怕有人趁机偷袭。 ‘梦魇’这个本命神通,能够让魏铃自由自在地穿梭、遨游于他人的梦境之中,可以借他人的梦境去了解各种情况,也可以在他人的梦境肆意破坏,成为真正的梦魇。 这段时间的尝试与探索,让魏铃对于自己的本命神通愈发的熟悉了解,不过他也发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自己很容易犯困,睡觉的时间也变多了。 现在连冥想都不需要,直接以睡觉来修行。 这一日,温润的阳光投射在小树林间,地上铺满了细细碎碎的树荫。 随着不断深入大岭的腹地,人影人气不再是稀稀疏疏,行人、游子、马匹,马车熙熙攘攘。 眼皮半耷拉的魏铃混入其中,现在的他以梦游之姿操控肉身跟着大队伍缓步行走在官道之上,心神则沉浸在梦境之中。 以他为中心的三里内,所有处于睡眠和冥想状态凡人与修道士,他都能够感知的一清二楚,与此同时这些人都在他内景中幻化成一面面流光溢彩,大小不一的镜子。 一刻钟后,一道身影从一面较大的镜子中钻了出来,缓缓落到雪白的大地之上。 浑身散着琉璃色的魏铃,看着面前的那面镜子,有些乏味喃喃道:“完全处于入定的修道士就是无趣的很,心神念头几乎没有起伏,什么都看不到。” 简单探查了一遍附近的人后,魏铃便散去本命神通‘梦魇’,缓缓闭上眼睛,退出自身的内景。 处于林间官道之上赶路的行人并没有发现,在他们之中有个耷拉着眼皮的男子缓缓‘苏醒’过来。 魏铃脚步微顿,在原地抻了抻脚,做出舒缓筋骨的姿态。 当官道上的行人都越过自己后,魏铃悄无声息地离开官道,钻进小树林中,等来到了林间的一处空地之中,见附近并没有人便从怀中掏出一张姜黄符纸。 琉璃色的本命之炁灌入其中,心中默念‘开门’二字,随后将符箓抛向空中。 符箓逐渐变大变宽,就在即将落地时幻化成了一匹毛发黯淡的黑色劣马。 “跑马符!” 自从从温俗那里拿到符箓小册子后,魏铃并一直尝试画出跑马符,时隔一个多月,他终于在两天前彻底掌握了这张符箓。 他再也不需要傻愣愣地用双脚来赶路了。 之后他便骑马而奔,直到符箓上的本命之炁耗光,才步行赶路,经过一天的温养,现在跑马符又能够继续使用了。 魏铃来到黑色劣马的旁边,伸手摸了摸它身上毛发,虽然自己的符箓远不如刘之音那能够幻化成宝驹的跑马符,但他每次看到都还一阵心喜。 “走喽!”魏铃牵着黑马上的缰绳,带着它往林子外头走去。 就在魏铃即将离开林子的时候,耳朵微动,一道细微的声响从远处传来。 魏铃眉头微皱,随后让黑马在原地等待,自己就一个箭步朝着声音的方向赶去。 十数息后,魏铃来到了一棵大树之上眺目远望,只见一高一矮两个男子正朝着自己的方向奔走着,而那身形较高的男子,右手夹着一个女孩。 那孩童年纪不大,约为十岁左右,身上穿着华丽柔顺的衣裳,扎着丸子头上面还戴着样式新颖的发饰,看样子应该是一户富贵人家的丫头。 只不过现在她的双手被粗绳捆住,嘴巴被一团不知从何处撕下来的衣布给堵塞住,小女孩双手双脚不断挣扎晃动着,嘴巴发出呜咽声。 魏铃眉头一挑,自己这是遇到绑匪了,还是两个有修为的绑匪。 得手后的两个人绑匪快速奔走在林间,身材高大的绑匪看了一眼被自己夹在腰间的小女孩,一抹微笑出现在他的脸庞,在他眼中这女童就是一个活着的金山银山,这单活要顺利做完,他至少能够分到两百颗莲花道钱,足够支撑他后面一整年的开销。 感受到小女孩的那不安分的手脚,高个绑匪对其恶狠狠地说道:“小东西,再动的话老子把你手指给掰断。” 听到绑匪的恶言,小女孩挣扎的身体顿时一静,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高个绑匪刚露出满意的笑容,可刚抬起头却见到身前的同伙停下了身形。 “怎么了?”高个绑匪一脸疑惑,现在可不是停下休息的时候。 身材五短的绑匪并没有回应旁边的同伙,只是死死地盯着不远处的一处树干。 高个绑匪也意识到不对劲,便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只见那树干之上正蹲着一位打扮怪异的年轻男子。 突如其来的男子,让高个绑匪那细长的两眼眯了起来,身上浮现出的本命之炁,嘴唇微动。 “这么快就追上来了,这是专门在这里堵我们的?” “不太像是主家的人,很可能我们的运气不好,碰了好事佬。” “那怎么选,杀人还是走人?” 五短身材的绑匪神色犹豫不决,他并不清楚对方的底细,不想贸然出手,可如果直接走人,此人很可能成为变数,变相的给自己留下了隐患。 就在两个绑匪纠结的时候,那被绑的小女孩仿佛见到救命稻草,身体再次疯狂地扭动挣扎起来,口中的呜咽声变得剧烈起来。 小女孩那模糊不清的求救声,犹如一双无形的大手将两人的心神瞬间拉直绷紧。 五短身材的绑匪面露厉色,猛地一咬牙,沉声说道:“我们的行踪不能暴露!得杀!” 下一刻那五短绑匪便暴起直冲,身形转瞬间便出现在了年轻男子面前,双拳如鼓槌狠狠地砸在那层琉璃色护体之上,瞬间破碎崩塌,一击便打破对方的护体,五短绑匪原本凝重的表情松懈了几分,本以为对方是个来者不善的高手,现在看到就是一个有点修为的愣头青。但五短绑匪并没有存猫戏老鼠的念头,身上的炁体涌动,力道加重,双拳直凿那青年的胸膛,想要一气呵成,凿碎其心。 面对那凶狠猛烈的攻势,魏铃的嘴角扯出一抹淡淡笑容,任由其双拳攻向自己的胸膛,感到不太对劲的五短绑匪,眉头微皱,拳上的力道收回了三分,想留有余力去对付对方的后招,双拳毫无阻拦的凿入其胸膛,可这时的绑匪脸上露出一抹惊疑,拳头所凿之处,并没有血肉横飞,反倒是出现阵阵氤氲华彩。 “幻象?!” 与此同时,一道修长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那高个绑匪的身后,一把生了锈的短刀划出了一道寒芒。 高个绑匪心生危机,刚侧过身子便见到一条带着鲜血的手臂飞了出去。 伴随着摔地声的响起,高个绑匪感觉的自己右手轻了几分,紧接着钻心的剧痛从肩膀上袭来,终于反应过来的高个绑匪面露恐惧,也不理会那掉在地上的小女孩,连忙按住手臂上那不断飙血断面,朝着后方撤去。那高个绑匪也是条汉子,整条右手被砍掉,结果只是疼哼一声,他也没有被情绪所控想要还以颜色找回场子,而是选择了最稳妥的方式与那诡异的男子拉开距离,往同伙身边靠拢,经验老道。 不过比较可惜的是他遇到了魏铃 那高个绑匪刚逃到自己同伙面前,却见到了一双充斥着虹色的双眸,五短绑匪二话不说,微微蹦起,横出双拳猛然砸向高个绑匪的头颅。 头颅炸裂,好似被重锤击碎的西瓜,带着温热的红水,散满大地。 被鲜血飙溅一身的五短绑匪打了一个激灵,眼中的虹色逐渐消散,脸上先是露出一抹欢喜,等定睛一看身形后,寒气直冲天灵盖,欢喜烟消云散,神色惊恐地看着眼前的无头尸首。 “力道挺重的啊,脑袋一下就开花了,拳法真不错。”魏铃看着五短绑匪夸赞了一声。 五短绑匪双眼通红,死死地盯着远处带着微笑的年轻男子,他刚刚明明是朝着那年轻男子挥拳的,结果却莫名其妙地误杀了自己人。 想到这里五短绑匪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神色狰狞地大声呵道:“你给我下幻术了?!” 魏铃微微颔首,“好玩吗?” 听到对方的嬉言,五短绑匪双手顿时握紧青筋鼓起,心中的怒意奔腾翻涌。 魏铃见到那绑匪的表情,心中一喜,下垂的五指轻轻拨动起来,犹如稚童提弦弹琴。 远处那怒火攻心的五短绑匪,忽然感觉自己的心弦微微一颤,紧接着他心境顿时翻江倒海,乱了起来。 原本充满怒火的他,转瞬间便感到一阵阵抑制不住的狂喜,脸上的狰狞逐渐变成雀跃,喜笑颜开地看着那年轻男子。 情绪的反差变化让五短绑匪不知所措,现在他想要平息心境都做不到。 这种莫名其妙,诡异无比的狂喜,让他心中生出一丝恐惧,可当恐惧才冒出头便瞬间将内心的狂喜覆盖,充斥整个身心,让他的双脚发软,浑身颤栗。 情绪剧烈起伏的绑匪再也支撑不住,心境破碎,猛地喷出一口鲜血,倒地抽搐起来。 施展‘引性乱欲’的魏铃不愿意放过如此练手的机会,不断弹指,不断拨动对方的心弦,随意扭转七情六欲。 一刻钟后,五短绑匪七窍流血,五官扭曲,心神一点点崩溃消散,肉身失去生机,缓缓地躺在林间的土地上,神情异常诡异,脸上同时残留喜乐哀怒。 瞪大双眼的他看着头顶的树荫,死不瞑目。 第39章 练练手 两朝边境的环境广阔且干燥,而离开云游关口后,一路西行的魏铃能够感到环境正不断地变化着。 昼夜的温差不再那么漂浮,干燥的气候变得湿润适宜,林子树木也随处可见。 除此之外两朝边境上的特色马贼马匪也消失不见,这让魏铃在赶路的过程中少了许多乐子,百无聊赖的他开始梳理起了自己的本命神通。 自从和温俗那一架后,他的本命从天而坠,在内景大地上扎根发芽,长出一棵生机盎然的大树,而那些挂在枝头上的果实就是他本命神通的具象化。 魏铃梳理的过程中,他发现之前那荒诞怪异的‘预言梦境’的源头居然来自自己的本命,那‘预言梦境’是因为修为的提升,从而被挖掘出来的本命神通。 经过一番深究探查后,魏铃发现‘预言梦境’它现在还是一颗还未成熟的果实,而且自己无法主动的去施展它,好像只能靠本命去施展这道神通。 可即便如此,魏铃仍然觉得这个本命神通有些过于离谱,之前的那三个梦境,实打实地在现实世界中出现,如果自己利用的好,甚至能够趋利避害,躲避绝大多数祸事,让自己的人生轨迹朝着有利于自己的方向前行。 但是这里有一个前提,那就是魏铃他能够比较准确地去解梦,了解‘预言梦境’所表达的意思,不然的话很容易弄巧成拙,好事变坏事,坏事变祸事。 现在回首看去,魏铃也明白了之前第三个梦境中那团模糊的事物所要表达的意思,它是符柿的心性。 魏铃很庆幸在与符柿对峙的时候,自己多下了几个心眼,最后不至于演变成一件祸事。 虽然现在自己还不能掌控‘预言梦境’,不过经历过一次的魏铃,已经对它有了一些了解。 经过几轮复盘后,自己得出一些结论。 一、‘预言梦境’中所发生的事情都与未来的自己息息相关,它既是一种指引,也是一种选择。 二、‘预言梦境’中所见到的事和物,不一定完全就会出现在现实世界中,‘预言梦境’所表现出来的事物更多地是某种意象。 三、‘预言梦境’中越模糊的事物,在现实中就越厉害。 有了这些结论,下一次再做‘预言梦境’的时候,自己至少不会罔知所措。 除了‘预言梦境’之外,还挖掘出来了几个本命神通。 其中‘引性乱欲’、‘梦游’以及‘梦魇’魏铃感觉极为有意思。 ‘引性乱欲’就魏铃能够依靠这本命神通,就扭曲、放大、甚至是颠倒敌人的七情六欲。 ‘梦游’能够让魏铃在处于梦境或者内景的时候,能够自如的操控自己的肉身,也能够清晰的感知探查到外界所发生的事情,不再怕有人趁机偷袭。 ‘梦魇’这个本命神通,能够让魏铃自由自在地穿梭、遨游于他人的梦境之中,可以借他人的梦境去了解各种情况,也可以在他人的梦境肆意破坏,成为真正的梦魇。 这段时间的尝试与探索,让魏铃对于自己的本命神通愈发的熟悉了解,不过他也发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自己很容易犯困,睡觉的时间也变多了。 现在连冥想都不需要,直接以睡觉来修行。 这一日,温润的阳光投射在小树林间,地上铺满了细细碎碎的树荫。 随着不断深入大岭的腹地,人影人气不再是稀稀疏疏,行人、游子、马匹,马车熙熙攘攘。 眼皮半耷拉的魏铃混入其中,现在的他以梦游之姿操控肉身跟着大队伍缓步行走在官道之上,心神则沉浸在梦境之中。 以他为中心的三里内,所有处于睡眠和冥想状态凡人与修道士,他都能够感知的一清二楚,与此同时这些人都在他内景中幻化成一面面流光溢彩,大小不一的镜子。 一刻钟后,一道身影从一面较大的镜子中钻了出来,缓缓落到雪白的大地之上。 浑身散着琉璃色的魏铃,看着面前的那面镜子,有些乏味喃喃道:“完全处于入定的修道士就是无趣的很,心神念头几乎没有起伏,什么都看不到。” 简单探查了一遍附近的人后,魏铃便散去本命神通‘梦魇’,缓缓闭上眼睛,退出自身的内景。 处于林间官道之上赶路的行人并没有发现,在他们之中有个耷拉着眼皮的男子缓缓‘苏醒’过来。 魏铃脚步微顿,在原地抻了抻脚,做出舒缓筋骨的姿态。 当官道上的行人都越过自己后,魏铃悄无声息地离开官道,钻进小树林中,等来到了林间的一处空地之中,见附近并没有人便从怀中掏出一张姜黄符纸。 琉璃色的本命之炁灌入其中,心中默念‘开门’二字,随后将符箓抛向空中。 符箓逐渐变大变宽,就在即将落地时幻化成了一匹毛发黯淡的黑色劣马。 “跑马符!” 自从从温俗那里拿到符箓小册子后,魏铃并一直尝试画出跑马符,时隔一个多月,他终于在两天前彻底掌握了这张符箓。 他再也不需要傻愣愣地用双脚来赶路了。 之后他便骑马而奔,直到符箓上的本命之炁耗光,才步行赶路,经过一天的温养,现在跑马符又能够继续使用了。 魏铃来到黑色劣马的旁边,伸手摸了摸它身上毛发,虽然自己的符箓远不如刘之音那能够幻化成宝驹的跑马符,但他每次看到都还一阵心喜。 “走喽!”魏铃牵着黑马上的缰绳,带着它往林子外头走去。 就在魏铃即将离开林子的时候,耳朵微动,一道细微的声响从远处传来。 魏铃眉头微皱,随后让黑马在原地等待,自己就一个箭步朝着声音的方向赶去。 十数息后,魏铃来到了一棵大树之上眺目远望,只见一高一矮两个男子正朝着自己的方向奔走着,而那身形较高的男子,右手夹着一个女孩。 那孩童年纪不大,约为十岁左右,身上穿着华丽柔顺的衣裳,扎着丸子头上面还戴着样式新颖的发饰,看样子应该是一户富贵人家的丫头。 只不过现在她的双手被粗绳捆住,嘴巴被一团不知从何处撕下来的衣布给堵塞住,小女孩双手双脚不断挣扎晃动着,嘴巴发出呜咽声。 魏铃眉头一挑,自己这是遇到绑匪了,还是两个有修为的绑匪。 得手后的两个人绑匪快速奔走在林间,身材高大的绑匪看了一眼被自己夹在腰间的小女孩,一抹微笑出现在他的脸庞,在他眼中这女童就是一个活着的金山银山,这单活要顺利做完,他至少能够分到两百颗莲花道钱,足够支撑他后面一整年的开销。 感受到小女孩的那不安分的手脚,高个绑匪对其恶狠狠地说道:“小东西,再动的话老子把你手指给掰断。” 听到绑匪的恶言,小女孩挣扎的身体顿时一静,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高个绑匪刚露出满意的笑容,可刚抬起头却见到身前的同伙停下了身形。 “怎么了?”高个绑匪一脸疑惑,现在可不是停下休息的时候。 身材五短的绑匪并没有回应旁边的同伙,只是死死地盯着不远处的一处树干。 高个绑匪也意识到不对劲,便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只见那树干之上正蹲着一位打扮怪异的年轻男子。 突如其来的男子,让高个绑匪那细长的两眼眯了起来,身上浮现出的本命之炁,嘴唇微动。 “这么快就追上来了,这是专门在这里堵我们的?” “不太像是主家的人,很可能我们的运气不好,碰了好事佬。” “那怎么选,杀人还是走人?” 五短身材的绑匪神色犹豫不决,他并不清楚对方的底细,不想贸然出手,可如果直接走人,此人很可能成为变数,变相的给自己留下了隐患。 就在两个绑匪纠结的时候,那被绑的小女孩仿佛见到救命稻草,身体再次疯狂地扭动挣扎起来,口中的呜咽声变得剧烈起来。 小女孩那模糊不清的求救声,犹如一双无形的大手将两人的心神瞬间拉直绷紧。 五短身材的绑匪面露厉色,猛地一咬牙,沉声说道:“我们的行踪不能暴露!得杀!” 下一刻那五短绑匪便暴起直冲,身形转瞬间便出现在了年轻男子面前,双拳如鼓槌狠狠地砸在那层琉璃色护体之上,瞬间破碎崩塌,一击便打破对方的护体,五短绑匪原本凝重的表情松懈了几分,本以为对方是个来者不善的高手,现在看到就是一个有点修为的愣头青。但五短绑匪并没有存猫戏老鼠的念头,身上的炁体涌动,力道加重,双拳直凿那青年的胸膛,想要一气呵成,凿碎其心。 面对那凶狠猛烈的攻势,魏铃的嘴角扯出一抹淡淡笑容,任由其双拳攻向自己的胸膛,感到不太对劲的五短绑匪,眉头微皱,拳上的力道收回了三分,想留有余力去对付对方的后招,双拳毫无阻拦的凿入其胸膛,可这时的绑匪脸上露出一抹惊疑,拳头所凿之处,并没有血肉横飞,反倒是出现阵阵氤氲华彩。 “幻象?!” 与此同时,一道修长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那高个绑匪的身后,一把生了锈的短刀划出了一道寒芒。 高个绑匪心生危机,刚侧过身子便见到一条带着鲜血的手臂飞了出去。 伴随着摔地声的响起,高个绑匪感觉的自己右手轻了几分,紧接着钻心的剧痛从肩膀上袭来,终于反应过来的高个绑匪面露恐惧,也不理会那掉在地上的小女孩,连忙按住手臂上那不断飙血断面,朝着后方撤去。那高个绑匪也是条汉子,整条右手被砍掉,结果只是疼哼一声,他也没有被情绪所控想要还以颜色找回场子,而是选择了最稳妥的方式与那诡异的男子拉开距离,往同伙身边靠拢,经验老道。 不过比较可惜的是他遇到了魏铃 那高个绑匪刚逃到自己同伙面前,却见到了一双充斥着虹色的双眸,五短绑匪二话不说,微微蹦起,横出双拳猛然砸向高个绑匪的头颅。 头颅炸裂,好似被重锤击碎的西瓜,带着温热的红水,散满大地。 被鲜血飙溅一身的五短绑匪打了一个激灵,眼中的虹色逐渐消散,脸上先是露出一抹欢喜,等定睛一看身形后,寒气直冲天灵盖,欢喜烟消云散,神色惊恐地看着眼前的无头尸首。 “力道挺重的啊,脑袋一下就开花了,拳法真不错。”魏铃看着五短绑匪夸赞了一声。 五短绑匪双眼通红,死死地盯着远处带着微笑的年轻男子,他刚刚明明是朝着那年轻男子挥拳的,结果却莫名其妙地误杀了自己人。 想到这里五短绑匪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神色狰狞地大声呵道:“你给我下幻术了?!” 魏铃微微颔首,“好玩吗?” 听到对方的嬉言,五短绑匪双手顿时握紧青筋鼓起,心中的怒意奔腾翻涌。 魏铃见到那绑匪的表情,心中一喜,下垂的五指轻轻拨动起来,犹如稚童提弦弹琴。 远处那怒火攻心的五短绑匪,忽然感觉自己的心弦微微一颤,紧接着他心境顿时翻江倒海,乱了起来。 原本充满怒火的他,转瞬间便感到一阵阵抑制不住的狂喜,脸上的狰狞逐渐变成雀跃,喜笑颜开地看着那年轻男子。 情绪的反差变化让五短绑匪不知所措,现在他想要平息心境都做不到。 这种莫名其妙,诡异无比的狂喜,让他心中生出一丝恐惧,可当恐惧才冒出头便瞬间将内心的狂喜覆盖,充斥整个身心,让他的双脚发软,浑身颤栗。 情绪剧烈起伏的绑匪再也支撑不住,心境破碎,猛地喷出一口鲜血,倒地抽搐起来。 施展‘引性乱欲’的魏铃不愿意放过如此练手的机会,不断弹指,不断拨动对方的心弦,随意扭转七情六欲。 一刻钟后,五短绑匪七窍流血,五官扭曲,心神一点点崩溃消散,肉身失去生机,缓缓地躺在林间的土地上,神情异常诡异,脸上同时残留喜乐哀怒。 瞪大双眼的他看着头顶的树荫,死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