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默》 第1章 始因 源自天地诞生之初,在盘古开天地之后,大地所蕴含的灵力都蓄在一起,成为了一片灵海。 灵海有实体,于是孕育出了世间第一个生命体,那便是扶桑树。时间的沉淀使得扶桑化出了灵识,可以从树中飘出化为少女的形态在世间游走观望。 看遍了千山万水,游遍了世间奇观,总那么感觉一丝寂寞。她从灵海的底下钻回那只属于自己的空间,坐在树干上叹了口气:“哎…我原以为这世间有那么厚的灵海,底下会有有趣的生灵呢……” 纤细的眉毛微皱,看着自灵海远处吹起的微风,看着自己树干上飘下的树叶,她的眼睛里突然冒出了许多的亮光。 “对呀!灵海可以孕育生命,为什么不可以我自己也借助灵海来制作一个伙伴呢!” 于是她兴奋的将所有落叶收集起来,再动用灵海的力量化出一片土地,将落叶埋下。一边埋一边说:“灵海呀灵海,你可要给我一个好一点的伙伴呀!” 可惜她不知道的是,这片天地的灵海早就受了限制,如果没有其他外力介入,是不可能再出现第二个灵力载体的。 于是她等呀等呀,等了好几万年,树上的花和果都开落了好几回了,都没等到再出现一个生灵。 她愁眉苦脸的趴在地上,突然天边彩霞照下,照在她一直用灵力滋养的那一片土地上。蓦然间,一朵娇小玲珑、形似铃铛的花朵绽放开来。 “噢!!!出现了呀!不枉我等了你好几次开花结果呀!” 与此同时,顺着彩霞一并下来的,还有一位有着蛇尾的仙子。她衣衫飘动,身法轻盈,见她清丽秀雅,容色极美,约莫十七八岁年纪 。 缓缓的落在扶桑的面前,轻轻的开口道:“哎呀?你可是这世间灵海初生的载体了?那你可要知道,现在的灵海啊,可是所有都只能存在一个载体的了呀!” 温柔的语气牵动着扶桑所有的注意,以至于一不小心把好不容易长出来的花朵给掐断了。 “啊好美…”还沉浸在仙子美貌当中的扶桑,感受着手中柔软的花瓣,突然反应过来“啊啊啊啊啊!!!我的!!!我的伙伴!!!!” 惊叫着,想着好不容易就快拥有的伙伴,被自己亲手折下,简直要哭过去了。 她双手颤抖的捧着那一朵刚生出的花朵,眼中泪水不停的打转。 “哎呀,怎么还哭了?” 那位仙子轻笑着,从花根处将那富有灵气的土壤轻轻捧起,“也不是不能救的吗,小扶桑呀,那就不要哭的那么伤心了好不好?” 扶桑怔怔抬起头,泪眼婆娑的看着捧起灵土的仙子,歪了歪头瘪了瘪嘴,透露出一副完全不相信的神色:“你?是谁啊,这片天地就我最厉害了,还有,你怎么知道我叫扶桑!” 她气鼓鼓的样子难免引的仙子一声轻笑:“呵呵呵,是的呀小扶桑,你是这天地最厉害的灵物啦!可是我不属于这份天地啊,我是来自外界,一个……” 仙子沉默了一会,又道 “哎呀反正就是很远的地方啦,在那个世界,我已经很弱小啦!” 仙子捧着土笑着,回答了但好像也没完全回答,使得扶桑的嘴撅的更高了。 “我才不信你呢!我好不容易种出来的同伴!就因为你太好看了!才让我不小心又把它掐坏了!” 她生气,但是扶桑并不明白那道催生了灵花的彩霞其实就是眼前这位仙子的力量。只是那位仙子并不生气,眉眼弯弯的,一直都是一副笑盈盈的模样。 “若是我说,我可以让她完完全全跳过生长期,直接变成和你一样呢?我甚至还可以使用扶桑果与灵海蕴含的灵力,加上这一捧你精心准备的灵土,直接为你创造出和你一样的伙伴呢?” 仙子的视线一直停留在扶桑那双青绿色的眼睛上,单纯没有任何遮掩的神色。 “似乎我来这也有一会了,还没告诉你我的名字呢!”她扯开话题,“我呀,大家都喊我阿清,那你也可以喊我阿清了!” 扶桑看着她,阿清的手里是花根和土,她说的话,可以相信吗?似乎扶桑还是不相信眼前的人,毕竟在这天地之间独自一人度过了那么久的岁月,怎么会说信就信? “那好,那你说的,你帮我把它直接变成和我这样子的伙伴,”最终还是不想再一个人的孤独缠绕,扶桑将手中蔫掉的花朵递到阿清面前,“呐,我要一直看着,你可别想把我的伙伴带走!” “啊哈,好说啦,我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给这个世界开创出生灵呀!有你所在的先例对我来说可是一件很好很好的事情呢!” 阿清接过花朵,与灵土花根混在一起团成了球,又行至水边弯腰掬了一捧水,淋在了泥球上。 “那个,扶桑你过来,”她将球放在地上,自己也将蛇尾盘起坐下,便招呼着扶桑到她跟前来。 灵体状态的扶桑倒是一直跟着阿清半步不离的,虽然对她不是很有信任了,但还是乖乖听话的站在了阿清的面前。 “嗯对,这个位置非常好,麻烦你站着一会啦扶桑!” 虽然不知道阿清要做什么,扶桑还是乖乖站着了。 只见阿清双手按在球上,紧接着她的周身翻飞出一串又一串看不懂的符文,慢慢聚集在阿清的手中。阿清笑着,借用符文的力量将泥球捏成了一个与扶桑差不多的小人,不过没有刻画眼睛罢了。 形状出来之后,阿清拿出一把小刻刀递给扶桑:“扶桑,你来赋予它双目。” 第2章 明目及诞生 接过刻刀,扶桑看着那地上小小的泥人,犹豫了一会。抬头看着阿清温柔的眼神,最后拿起小泥人,用刻刀细细的雕刻出了眼睛。 也许是对自己快要拥有第一位小伙伴的兴奋,也许也是回对阿清的温柔,扶桑刻的很是认真。 待到完成之后,阿清发现那对眸子竟同自己的双眼有些许的相似。 “哎呀!没想到扶桑你这么喜欢我呀!这双目,你瞧是不是与我的有那么几分相似!”阿清笑着拿起泥人,比在自己的脸旁边。弯弯的眉眼很是好看。 稍微收起过多的笑容,将泥人捧在手心闭上眼睛轻轻的吹了口气。 转瞬间,仿佛天地之间的灵力都化作一缕缕可见的微风,都汇聚在泥人的眉心处。 阿清放开双手,看着灵力托着泥人汇进光中,嘴角是止不住的微笑。 扶桑遮挡着双眼,强烈的亮光模糊了她的视线,只是在光中看见了阿清那灼热的目光跟随着泥人而移动。 强光过后,是一个约莫六岁的孩童身形。一头与灵海同样颜色的长发,洁白的睫毛下盖着那双一眼就能看到最深处的眼睛,在太阳底下熠熠生辉。 似是没有灵智的孩子顺着灵力落在地上的那一刻,金色的眸子溢散出光芒,那是一双扶桑赐予的双眼,能看穿万物本质的双眼;是来自世间最终的灵力载体,最纯粹的双眼。 她歪着头,不太明白,自己好像才刚从花里睁开眼睛就被折了,然后突然又化为人形了。看着眼前的两人,微微抬着头,都好好看,噫,奇怪?这种情绪是什么呢? “哎呀,小家伙因为没有生长期,所以不像你一样拥有灵智呢!”阿清捂嘴笑着,顺手摸了摸扶桑的头,“可以拜托你看着她成长吗?” 感受着来自上方的温度,扶桑抬头看着阿清,那抹微笑混合着阳光,明媚的似乎阿清就是太阳。 “我呀,还要去好多好多地方,创造出这个小家伙一样的载体来稳定那个世界的平衡,这里有你的话,我就可以直接去下一个世界啦!”阿清下手揉乱了扶桑的头发,“在要离开之前,我给这个小家伙起个名字!” 说着,阿清轻手一点,灵力载体就睡了下去。“嗯,那就唤她兰玲!”阿清蛇尾环绕弯下身子,拨开挡住兰玲眼睛的发丝,在她眼睛上轻轻落下一吻。转头看着扶桑:“我会将她投放到灵海下的世界,她是属于那里的,而你则要好好的看着她噢!” 愣了片刻,扶桑怒起:“你不是说让我看着她成长吗!为什么不是待在我身边的!我果然不应该相信你!”自己好不容易有的伙伴不能陪在自己身边,才不是什么让人高兴的事情呢…… 只可惜眨眼间,眼前的人已经不见踪影,而作为载体的兰玲已经被变成婴儿形态,被彩霞包裹着,潜入灵海直入那荒芜的世界之间。 “等等!!”扶桑趴在灵海上,“为什么?我出不去了为什么!!”曾经她穿越过无数次的灵海,这一次将她抵挡在外。她愤怒的抬手捶在了灵海面,一瞬间,无数道水镜从灵海中升起,环绕着扶桑。 “诶…这是?”水镜透出一股温柔的气息,在镜面上显现出兰玲的景象。“这东西,居然可以随着我意念改变!” ————————— 早在兰玲被阿清投下灵海之前,一支通体纯银的毛笔画下无数的笔墨天地。 站在远处看着这一切的阿清满意的点了点头,“接下来的这一切色彩,都交给新的载体来描绘了。”说完,她将画笔收回,化成了一根簪子拿在手中。 随着清风降落到画中,阿清寻找着,最后在一间大户人家的房子门口停下,抬头仔细看了一眼,“嗯,白。不错的姓。”于是推门而入,将簪子放在了一个女人的房间,最后离去。 ————————— 一声婴儿的啼哭响彻夜晚,鸿城的大户人家白家大夫人生出了唯一一个嫡女。 “老爷!生了!是个……”“让开,我夫人呢!”白家请来的接生婆抱着刚出生的孩子跑出来跟大老爷报喜,不曾想起大老爷是个眼里只有妻子的人。 “夫人!”大老爷白璟匆匆忙忙跑到自己夫人谢楚兰的身边,握住她微微发凉的双手,“夫人没事夫人,这手怎么这么凉啊,想吃什么我吩咐下去厨房去做,夫人你说一下话啊夫人!” 刚生完孩子累的眼皮都抬不起来的谢楚兰,哪还有力气回话,只道是接生婆跑进来说:“老爷呀,夫人刚生完孩子,可没什么力气说话了。您看看要不先瞧一下孩子?” 看着大夫人脸色苍白,眉头微皱,不会容易歇了会抬起眼皮,看着自己丈夫满脸担忧的模样,谢楚兰还是不由自主的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容,“好了老爷,我没事,”她微微抬了抬手,继续道:“这是产房,你这大老爷家的怎么好进来的,快出去,我这段日子休息就好啦。” 带着满脸的笑意,谢楚兰让接生婆把大老爷请了出去。 好不容易才让白璟收回心思来看看自己刚出生的女儿,他抱在手里,看着那与谢夫人极其相似的眼眸,眼里溢出那止不住的笑意和满心欢喜。 “这可生的妙啊,王婆子,你看这眉眼,与我家夫人是不是极为相似!”他将自己的女儿抱到接生婆面前,“是啊老爷,和大夫人很像呢!那么清秀的眼睛,长大以后肯定会出落成一个大美人!” 接过王婆的夸赞,白家大老爷开心的,“终于,咱白家有个女儿了啊!” 第3章 同庆祝 白家生出第一个女儿来,周边的百姓都传遍了。因为从一早开始,白家就开始往外发放各种糖果茶水,说是为女儿的降生和大夫人的劳累来积德积善。 “这白家啊,怎么会将女儿当成宝呢?现在哪家不都希望出个儿子好让选将选上的啊?”百姓的窃窃私语无一不落入白家守在周围的暗卫耳朵里。 他们穿着便衣,混迹在百姓之中,假装成百姓来反驳那些老旧思想的人。“怎么会呢,人家白家两个儿子了都是嫡出的,庶出的也都是儿子,人家难求一个女儿,好不容易来了一个人家高兴高兴,咱这周围平民百姓也有的吃食拿,就管一下自己的碎嘴子!” 听着好多人都这么说,那些喜欢八卦的人这个时候也冲着那些小便宜去了,谁还管人家要不要女儿啊! 瞧着这些小事都解决了,便衣暗卫也从场边悄悄退去藏进暗处。 将所有的糖果和茶水分发完之后,白家大老爷站了出来,看着一众百姓讲道:“今天啊,我白家终于拥有一个女儿了啊!我高兴,今日我白家掌管的商铺茶楼全部只收一份的银钱!” 这消息,对这些平民百姓来说,无一不是天大的好消息。 “什么!白家产业今天全部只收一份的银钱?!” “我没听错!白家大老爷向来都是从不讲情面的人,怎么今日为了女儿广散财啊!” “看来人家白老爷也不是财奴嘛!人家就是恪守本分!” 一时间百姓的风向都向着白家这边倒,白家二夫人站在门内翻白眼:“嘁,一群墙头草,给点甜头就倒戈,前段时间不还是帮着穆家说话。” “哎呀你这个嘴怎么就管不住呢!”白家二老爷白严庞可管不住自己家的内室,只好拿着皇家来说:“你啊你,人家穆家现在可为些事情头疼呢,你怎么敢这样说呢!” “哎呀!我怎么就不敢了!我说的可是百姓才不是说穆家呢!”饶是莫玥也不敢招惹的穆家,是现如今坐在明堂齐天的位置,穆家一直都是世袭的皇族,可不是什么小家府能随便说说的事情。 当今夏诚国,可是曾经穆家一手建起的,费劲了多少年的心血,坐个皇位也没什么好遭人唾弃的。 不过就是最近皇宫里,对于立太子之事闹的百姓之间也传遍了。 按历代的世袭来说应该由大皇子来继承皇位,这一次不知怎么,当今圣上偏爱二皇子,一心想要二皇子继承衣钵。 ————————— 当天傍晚,白家装饰屋府,内外满是漂亮的花灯和红绫。 院内摆了五张桌子,宴请了一些与白家相交甚好的老爷与夫人。 “哎呀,白老爷啊,看你这盼多年终于盼来一个女儿,可算是放心了啊!”这是贺家的二老爷贺铭,从小便是白璟的玩伴。两个人曾经约好,谁家先有女儿,另外一个就一起保护好小家伙。 “哎!你怎么能喊我白老爷呢!忘记以前都追着我屁股后面喊白大哥了吗!”白璟端着一碗香酒走到贺铭身边来,佯装生气的表情“就算你我这般久不联系,也不至于生疏到喊我白老爷啊!” 说着,白璟搭上贺铭的肩膀,笑着与他一同饮下香酒。 “哈哈哈哈!许久不见!你们二位还是这么相交甚好啊!” 带着一路豪迈之风,林松杰一身铠甲威风凛凛,他是白璟在朝堂之上认识的大将。曾为穆家打下半壁江山的大功臣! 只是如今,因为林家的子嗣基本都是女孩子,唯一的男丁还是林家三弟最小的儿子。 “嚯!松杰!你这个全是女儿的,怎么还要来蹭我的喜气!”白璟又倒了一碗酒,递给了林松杰。 林松杰倒也不客气,举头一饮而尽。“哎呀!真是好酒!”豪迈的用袖子抹了嘴,“蹭你喜气?怎么会!我啊,可是来喝你舍不得开封的那几坛好酒的!” 是了,林松杰最大的爱好就是喝那些年份久远的美酒。不管是烈酒清酒,只要是年份久的,都很是喜爱。 “行!今天高兴!”白璟衣袖一挥,“招呼一下,把我放在酒窖里那两坛酒,拿出来给大家尝尝!” ————————— 陆陆续续来了很多人参加了这开的不算盛大的宴会,人虽然多,但是大家都是受过白老爷恩惠的,所以也没有什么噪杂难处理的事情。 “好!今天啊,我白璟,终于是拥有了一个可爱的女儿, 我高兴!”许是美酒品多了,白老爷端着酒碗站在院子中间,对着桌边坐着的客人讲着。 “今天请大家一起来沾沾喜气!往后啊,我白家的女儿,还望各位前辈,多多担待一下!”说完,白璟仰头一饮而尽,围着桌子的大家也都站起来,要么以茶代酒,要么就和白老爷一样,将这珍藏的美酒一碗喝的干干净净。 第4章 是年少的悸动 一晃多年过去,白家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女儿,今天是她六岁的生辰。 “爹爹!娘亲!”白洛清一路小跑到大堂里,手里拿着自己刚画完的画。“看!女儿今天画了一幅很好看的画!” “哎哟,囡囡啊!慢点跑!”隔着远处的谢楚兰赶紧招手,“当心别摔着了!”一边喊着一边迎着白洛清去。 一阵小跑到谢楚兰面前的白洛清,还没来得及歇口气,就把手里的画张开举起给谢楚兰。“看!娘亲!” 画上是墨山水,在湖中央有一叶孤舟,舟上有一个小小的人。只是那人身穿着红色的长袍子,在一幅水墨中尤为突出。“哎呀!我家囡囡画的真好看!” 谢楚兰毫不吝啬的夸奖着,拿起画仔细端详,然后弯下腰,指着画中那小小的,孤独的人,问道:“囡囡呀,这个小人是谁呀!为什么只有她是红红的呢?” 白洛清笑得一脸灿烂,“娘亲,这个姐姐,是仙女!她经常来找我玩的!”白洛清直接一把抱住自己娘亲的腿。 “她在和我讲!在这里的天上,有好多好多漂亮的花、草,可爱的兔子!还有好多好多好玩的好吃的好看的!”她的眼睛里迸溅出了小星星,仿佛满是对那些可爱又古灵精怪的幻想充满向往。 “这么好呀!那囡囡以后肯定能见到漂亮的仙女姐姐的哦!”谢楚兰摸了摸白洛清的头,将画收起,牵起她柔软的小手,“我们过去爹爹那里好不好呀?爹爹那里有好吃的糕点,是穆家送过来的噢!” 不远处的亭子下,白璟品着香茗,他的对面坐着现如今的天子,穆康。 身为万人之上的天子,穆康一向慈爱众人,平日里明明是天子却从来没有天子的形象,只不过一到上朝管理大事的时候,那可是好几个丞相都讲不过他的。 “哎呀,白璟啊,你最近这段日子,有了女儿就忘了我这个曾经一起出生入死的好兄弟了啊!”穆康愤愤的喝下一杯香茗,看着正往这走来的谢楚兰带着小家伙,“不过你这小女儿确实是很生的可爱!怎么,要不要考虑我那两个傻儿子!” 穆康凑近小小声对着白璟。他们两个的关系可不只是天子和丞相那么简单,曾经,他们也只是一个小村子里出来的玩伴。 当时的鸿城并没有那么的安生,到处都是战乱和纷争,还有那些乘虚而入的外来侵入者。他们在战火中四处奔波,被一位大将军看上,强行带走两人,白璟倒是学过些许的医术,才避免两个人都被抓到战线的最前端。 他们两个人一个英勇赴战,一个救死扶伤。这样互相配合才在那次战乱中幸存下来。而那位带领他们的大将军运气就没那么好了,最后只是他一个人用血肉之躯驱赶了敌人。 大将军临近鬼门关前,将陪伴自己一生的缨枪交给了穆康,嘱咐他要将战乱中匆匆逃窜的百姓保护好,让以后都不再有百姓苦难的日子。 于是穆康在白璟的协助下,两个人带动战乱中幸存的百姓,着手建立起了当下最以百姓为大的城邦,鸿城。 在他们年少时筑起的城墙,为在那场战争中的百姓建立起了温暖的港湾,二十多年的春秋,安抚了百姓曾经的伤痛。 也在战争平息之后,携带着自己的亲人一起过来安居。 不过百姓之中盛传,虽说白家大老爷医术了得,但性格上有点抠抠搜搜的,除了在药材上的花销从不吝啬之外。 “你可别打我小囡囡的主意!”白璟一把推开穆康凑过来的嘴脸,“哎呀!白兄!你家囡囡这么可爱!给我当个儿媳妇!实在不行让我儿子入赘!!” 远处走来的谢楚兰看着他们两人打闹的模样,笑的眉眼弯弯很是好看。只有小小只的白洛清眨巴着水亮的眼睛,好奇他们的所作所为。 洛清出生的这段时日,穆康可没少过来推销自己的儿子。不过穆康的大儿子都比洛清大十岁了,恐怕是有那么些许的不合适啊。 “白兄!我那大儿子你看不上,要不!你看看我那小儿子!也就比清清大两岁而已,正好我今日也带来了!” 蹲在凉亭外池塘边的,正是穆康的小儿子穆文宇,他正无聊的拿着捡来的树杈划着水面逗弄着鱼儿。 被推开的穆康看见了走来的谢楚兰,坐起身子招着手,“傻儿子!快过来看看你的童养媳!”这句话招来了白璟的一个暴栗,“你说什么玩意!你再说我嘴给你撕咯!”两个人又掐了起来。 小小的白洛清躲在妈妈身后,好奇的眼神打量着正在逗鱼的穆文宇,她平时在外面玩,也很少见过这样可爱的男孩子。 于是她走到穆文宇身边同他一样的蹲下,谢楚兰也没有拦着,只是视线一直跟着,生怕两个小家伙脚滑掉进池子里。 “你在干什么呀!”白洛清稚嫩的声音响起,她离穆文宇很近,可以让穆文宇看清她眼眸里深深的繁星。 被突然响起的声音吓到,转头的穆文宇看着眼前的小豆丁,在她的眼睛里愣了神,回过神来感觉脸颊烫烫的,随即一下子弹开,只可惜正值秋日,池塘边的石头上布满了滑溜溜的青苔。 结果可想而知,穆文宇当着三个大人的面,直接滑进了池塘中。清水中的鱼儿瞬间被吓的四处逃窜,水池不深,但对于一个年满八岁的孩子来讲,覆盖到下巴的位置还是绰绰有余。 好在的是穆文宇水性不算差,可惜就是白洛清着急,以为自己挤到了这个第一次见面的哥哥,让他落入了水中。 于是她往下站到一块水中的石头上,向着穆文宇伸手道:“大哥哥!你可以抓住我的手吗!清清可以拉你上来的!” 那担忧的神情就这样闯进一个情窦初开少年的心中,穆文宇觉得自己的心脏此刻跳动的很快很快,秋日的水池很凉,但他却并不觉得寒冷。 “穆文宇!你要是让洛清掉水里你看你今天晚上屁股保不保!”一声怒吼让本想向白洛清伸去的手缩了回来,洛清也愣了一下,转头看向凉亭里的穆康,是他怒气冲冲的走下来,一把拎起了掉入水中湿透透的穆文宇。 “你这小子!怎么一点都不省心啊!” 第5章 情感缺失 落入水中的穆文宇被白家的下人带去整理衣物了,不过由于这里也没有适合他的衣服,所以现在他只能一个人缩在被子里。 暖炉烧的整个屋子都是温暖的,穆文宇被这温暖的感觉熏的眼皮越来越沉重,就在快要睡着的时候,有人推门进来了。穆文宇打起精神一看,这不是刚刚想拉自己上岸的小豆丁吗,怎么悄咪咪的一个人跑过来了。 白洛清一溜烟的跑进来,手里捧着几块糕点,麻溜又熟练的爬上床,坐到穆文宇的身边,“那个,大哥哥,你要不要尝一下这个糕点,可好吃了!” 虽说这些糕点是穆康从宫里带出来的,但是平日里在皇宫,这些糕点父皇总是一边收起一边念叨着要给白家的女儿留着。所以穆文宇很难得能吃一次,再加上父皇总是带着自己在猎场那边学习技巧,他也不明白,为什么在六年前父皇就已经想让自己来坐皇位了,明明自己的哥哥穆文玥更熟悉这些的啊! 毕竟哥哥从小跟在父皇身边学习朝政的东西,应该就是哥哥来坐皇位的啊。 小小的脑袋胡思乱想了很多,白洛清可不继续给他想的机会,抓起怀里的一块糕点就塞到了穆文宇的嘴里。 “好吃吗大哥哥!”白洛清拥有着母亲遗传给她的眼眸,同样笑起来弯弯的很是好看。不过白洛清果然最喜欢的还是这些糕点,特别是城东那一家独有的桃花酥。 桃花酥在口中抿化,香甜的味道四散开来。穆文宇看着眼前人的笑容,心中也在想,父皇总是带着我去猎场学习技巧,就是为了练武拿来保护身边的人吗? 明明我穆文宇见过的女孩子不少,像她这么可爱的也不算少,但是为什么就是觉得,她的眼睛笑起来这么好看啊。 “咦?大哥哥为什么含着糕点不吃啊?”也许是白洛清感受到了对面人那灼热的视线,她停下吃糕点的动作,抬头询问着穆文宇,“是糕点不好吃吗?”她微微撅着嘴巴,明明自己把最喜欢的东西分享给他了,怎么会不跟我说话呢? 看着她突然撅起来的嘴巴,和微微紧皱的稚嫩的眉毛,穆文宇赶紧从被子里伸手抓住自己嘴里的糕点,匆匆忙忙吃掉被自己抿化的部分,结果一下子就把自己噎住了。 “唔咳咳咳,”看着突然被噎到的穆文宇,白洛清也被吓到了,立马就把糕点放下,往外面跑了,她匆匆忙忙跑到自己母亲面前,“娘亲!我给大哥哥吃糕点,不小心让他噎到了,我要拿壶茶水去给他喝。” 听着这套讲词,谢楚兰招呼着女儿的贴身婢女春华,“春华,你拿一壶茶水跟着小姐去。”一旁站着的婢女立马低头道:“是,大夫人。”随后则急匆匆的从厨房拿了一壶茶水跟着小姐去找穆文宇了。 赶到穆文宇歇息的屋子,白洛清马上让春华帮自己倒茶端给穆文宇喝,不过就这一会的功夫被噎住的穆文宇也缓的差不多了,接过茶水微微喝了一口,然后就给自己顺顺气。“额,差点给小爷我背过去” 看到穆文宇似乎是缓过来,白洛清捏着衣角,轻声又委屈的道:“对不起啊大哥哥,我忘记吃糕点要准备茶水的了”那低着头絮絮叨叨的样子看得春华很是心疼。 从小就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小小姐,一直都是这副温柔乖巧的样子,做事不张扬,有时候受到委屈了也只是自己一个人闷着。 “那个,”床铺上的人拉拉被子缩了一下,“你不要自责什么了,你要是觉得对不起的话,你先帮我把衣服拿来行不行”他吸了吸鼻子,又道“再这样,我可能就要在你这里睡一晚上了。” 听到这个,白洛清立马吩咐春华去帮忙把已经准备好的衣物给他拿过来。 而这个时候白洛清把剩下的糕点收拾好,同茶水一起放在桌子上。 之后她便爬到凳子上乖乖坐着,背对着穆文宇默不作声。她觉得是自己太过于心切的热情, 让这位从皇宫来的小哥哥受到了伤害。 “那个”两人都沉默了一会,还是背后的穆文宇先开的口,“我其实没事,我很喜欢吃这个糕点的”他挠了挠头,又收紧被子,“就是我还没见过你这种女孩子,我还什么都没说的,你怎么就突然不理我了” 闻言,趴伏在桌子上的白洛清抬起头,下了凳子看向穆文宇,她的眼睛里闪着点点的泪花,又低头拨弄着手指和宽袖,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 从小就收获那么多宠爱的白洛清从来都不会有持宠而娇的性格,不知道是谢楚兰有心教,还是本身就很软糯性格的白洛清就是会这样。 所以很多很多时候,明明是个集齐众多宠爱的小家伙,总是会自己让自己受委屈,哪怕谢楚兰做的再好,但是白洛清表现出来的终究还是像有什么东西遗失了一样。 也许是情感的确实,亦或者是某一块灵魂的损伤。 第6章 磐归,盼归 看到白洛清这副样子,穆文宇也顾不得有没有鞋子,裹着被子就踩到地板上,迈着小碎步走到洛清的面前,替她擦去眼泪。 “哎呀,我不是怪你的意思,你这个”从来没有遇见过女孩子哭的穆文宇,这个时候倒是轮到他来慌张了。 这个时候,春华带着新买来的衣物,身后跟着的是当今的天子穆康,在他刚踏入房内的那一刻,在穆康的眼中,就好像穆文宇变成了一个长着尖角和蝠翼的恶魔一样,他的面前就是软弱可怜的白洛清。 这一幕,让穆康再一次体现了曾经作为将军的气势:“穆!文!宇!”听到这一声的怒吼,穆文宇似是灵魂中的共鸣,噗通的一下跪倒地上。 “你在干什么!你怎么可以把为父最喜欢的小女儿给弄哭了!!你看我今天回去收不收拾你!”气冲冲的穆康接走了春华手里的衣服,然后走向被子裹着的穆文宇,一把拎起来扛在肩膀上就朝门外走去了。 “父皇!她不是儿臣弄哭的!!父皇你放儿臣下来!”穆文宇拼命的挣扎,因为他知道这种情况下要是被拎回皇宫,基本上就要收获一次如山的父爱了。 “闭嘴!”穆康一副黑云压城的样子,认定了是穆文宇弄哭的了,门外迟来的白璟和谢楚兰也拦着,说道:“哎呀,小孩子嘛,不如让我们家清清来说是什么情况!” 身后也响起一道柔柔弱弱的声音:“穆叔不是大哥哥的错” 也许是曾经多年出生入死的交情,也许是确实想尊重白家小女的意思,也许还是不忍心对自己的小儿子下手,穆康还是停下了脚步,轻声叹了一口气,最后转头绕回,将被自己裹成春卷的儿子放回床铺上。 看到穆康将穆文宇放下,白家夫妇二人也松了口气,白洛清则走到穆康身边,拉了拉他的衣袖,“穆叔,大哥哥没有弄哭清清,是清清自己,而且清清好像还让大哥哥噎住了” 衣袖的扯动,加上白洛清那楚楚可怜的样子,饶是再铁石心肠的人怕是也会心软。 内心挣扎了许久的穆康,终究还是放弃了,他蹲下,给白洛清擦干了眼泪,“好啦小清,你穆叔我可不是什么斤斤计较的人!”曾经的战场杀神,如今可以为一个小孩子温声细语。 “你放心,穆叔我绝对不会怪你大哥哥的,好不好?”看着穆康那显露温柔的神情,单纯的白洛清还是点了点头,“那你答应清清,我们拉勾,拉勾才是说话算话。”她伸出自己那娇小柔软的小指,摆在穆康面前。 穆康也不含糊,将自己肆战多年,手握兵器磨出无数老茧的小指,搭上去给小家伙。 “那你也答应穆叔一个条件好不好呀?”穆康脸上堆满了慈祥的笑容。“穆叔你说。”白洛清被泪水冲刷过后的眼睛很是明亮,在穆康说出这句话之后似乎还充斥着一丝坚定。 “你答应穆叔,以后不可以这样随随便便就哭出来好不好?”白洛清听完之后,用另一只手擦了擦眼眶中剩余的泪水,随后点了点头。 于是在一声声稚嫩的童谣中,两个人完成了这个约定,穆康不允许自己出生入死兄弟的女儿受到委屈,哪怕是因为她自己。 这一勾,勾出了下一代人的未来。 ———————————— “小小姐!听说今日二少爷回来了!大街上都传遍了!白家二少爷征战凯旋归来!”是秋拾,春华的妹妹,名字是她后日进府由刚学诗词的白洛清亲自提的。 她俩从小就被分散开来,是上一次白家二少爷在回京的路上捡回来的。那次,秋拾为了寻找自己的家人,翻山越岭,躲避各种藏在山野之中的山匪。 好不容易看到一座城邦,在绕着山脚走的时候,却被下山寻找水源的山匪撞见了。在与山匪的扭打之中,高喊出的呼救声被正好从北方回来的白家二少爷白磐归听见,随即他便勒马回头,很快便救出了差点被拖走的秋拾。 距离上次带回秋拾之后继续出征的第三年,这一次回来又是成功的抵御了南方要入侵的其他城邦。 “不知道这一次二哥回来要呆多长时间。”白洛清放下手中的茶杯,站起身来带着春华秋拾往大堂走去。 “小姐,近日天气略有寒冷,待奴婢去拿一件厚的一点的披风再去!”春华迅速的走到白洛清的寝房内,拿出了一件上次二少爷带回来的棉领披风。 “小姐!你说二少爷常年征战在外,你说是不是会有很多很多的女孩子喜欢他呀!”秋拾拉着白洛清的衣袖扭扭捏捏的,身为同龄人的小姐怎么可能会看不懂这个小丫头的心思呢? “你呀你,”白洛清轻轻的点了一下秋拾的鼻尖,“磐归哥救了你,你是过来想当我嫂子的嘛?” 被戳中心事的秋拾不免的娇小的脸上泛起丝丝红晕。“小姐~奴婢不敢高攀二少爷这位战神,”她一本正经的讲到。 “奴婢只是觉得,能跟着小姐一直看着二少爷,奴婢就心满意足啦!” 说着这话的秋拾,眼睛里似乎冒出了点点的星光。 “好了秋拾,”春华从屋子里走出来,将手里的绵领披风披到了白洛清的肩膀上,“我们带着小姐一起去大堂迎接二少爷。” 说着,她们两人就一左一右的跟着白洛清往大堂走去。 今日是白家二少爷凯旋归来的日子,鸿城内的大街上,白磐归骑着马收着枪,带着身后的一众将士缓慢的前行着。 一来是怕路上聚集的太多百姓发生推搡,二来也是想着,都到城内了,几年没回来,看看街上有什么好玩的好吃的带回去给小妹。 行军走到闹市区的时候,白磐归下马,向着身后的一众将士说道:“好了大家!现在都回到鸿城了!大家就各自回去!”身为将军,自然是要多为自己的部下着想的。 第7章 感受视线 其实主要还是看到闹市这里卖的糕点了。在鸿城里,这闹市里最好吃的就是那由糯米加桂花制作成的桂花糕了。 自家的小妹最喜欢的也是这些好吃也好看的糕点了,难得回去一次,可得带点好吃的回去给小妹。 于是白磐归回到府上的时候,马背上挂的全是糕点和食物,他自己手里还拿着两串糖葫芦。 “嘿嘿!我回来啦!”他朝着门口迎接的人露出了自己两排整齐的大白牙,满脸都是开心。“臭小子,买那么多好吃的,你就不怕囡囡一个人吃不完!”白璟先迎上去,勾住高自己一个头的儿子,“是啊,二弟,带那么多吃的不好保存,到时候坏了,清清就吃不到咯!” 闻言,是白家在外经商的大儿子白楚盛,“今日听闻二弟要回来,我可是放下所有事情赶过来的哦。”他笑的满面春风,只不过在白磐归的眼中确实明晃晃的欠揍。 “好了大哥,你就别打趣二哥啦。”白洛清刚好走出府门,就听见白楚盛的话,“二哥几年难得回来一次,你就放过他一次!” “哎呀小妹,我身为大哥怎么可能不放过刚回来的二弟呢对不对。”白楚盛扇子一打开,遮住自己坏笑的嘴,凑到了白洛清身边。看见秋拾眼里洋溢出对白磐归的崇拜,微微笑了一下。 “好啦好啦,就进屋,这个秋天冷的不得了,”谢楚兰也走到白洛清的身边,牵住她那双冰凉的手,“你们几个大男人没事,可别冷到我的囡囡了!” 如今的白洛清已是快接近及笄的年岁了,再过几个月的时日,就是她十五岁的生辰了。 在谢楚兰的话语下,所有聚在门外的白家人都走回了府内,白磐归让下属将马儿牵走,自己跟着家人回到了祠堂。 白磐归对着上席老人的牌位跪下,磕了三个头。“孙儿三年在外征战,成功抵御了无数想要入侵的敌人,还望老爷和老夫人莫要怪罪孙儿!” “哎,你放心!”白璟看着他磕完头之后,将他扶起来,“我爸妈绝对不可能怪你的!”然后替他脱下在外征战已经被尘土沾满的盔甲。 “好啦,二哥一路奔波肯定也累了,我早在秋拾同我讲的时候就吩咐厨房去做吃的了。”白洛清也在旁边帮忙拿住了二哥的披风,随即转头就交给秋拾拿着。 “想必现在肯定做好了!就先一起过去吃个早饭!”白洛清伸手挽住了自己母亲的手臂,“母亲,我们走!” 从小白洛清就不喜欢呆在祠堂里,她出生来,就没见过自己的爷爷奶奶,但是每次去祠堂的时候总感觉有一股强烈的视线,一直盯着自己。 虽说一直都有这种感觉,但是只有待在祠堂里的时候,这样的感觉就会愈发的强烈,一直到喘不过气来。 这种情况自己的父亲母亲也是知道的,但是碍于长辈,不好不让小辈去请礼,碍于对女儿的爱,也不能一直让洛清呆在祠堂。 所以每次进来祠堂,都会在白洛清感到不舒服的时候先让白洛清出去缓缓。只是最近的情况愈发的严重了,以前还能呆上半个时辰,最近只是在祠堂里站着几分钟,很明显就可以看到白洛清额角冒出细细的汗珠了。 走出祠堂,白洛清挽着母亲的手微微的收紧,低着头“母亲…女儿这样是不是很不孝啊……” 感受到白洛清收紧的手臂和微微颤抖的身子,谢楚兰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好啦囡囡,没有人会怪你的,大家都知道你真的很想跟爷爷奶奶多呆一些时间,这样就足够啦。” 白家的人从来都没有因为白洛清长时间呆在祠堂里不舒服而责怪过她,“每次祭拜的时候,你就算不舒服,对爷爷奶奶的三个头都还是磕了的啊!这也不是你的错对不对,我们都相信我们家洛清的。” 对于安抚这个小家伙的情绪,谢楚兰可是熟练的不得了,白洛清小时候养了一只兔子,后面小兔子到了年岁,自然而亡,她可是伤心了好长一段时间的。 “母亲女儿是不受爷爷奶奶喜欢了吗?”白洛清从没设想过,为什么只有自己进入祠堂才会有这样不舒服的感受,但是最近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想法特别的严重。 “怎么会呢,清清最受喜欢的了,你看,大哥也喜欢,二哥也喜欢,爹和娘亲都喜欢囡囡,怎么会说不受爷爷奶奶喜欢呢?” 想来想去,白洛清最终还是放弃了思想斗争,放过一次自己。“那娘亲,走,每次都麻烦您陪我先出来…” 两个人一路挽着手说说笑笑的走了。 ————————— 祠堂里的人拜完了老夫人和老爷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好一会。 还是白磐归的肚子不争气的响了起来,大家才想起还没用过餐。 “走走,父亲,孩儿是真的匆忙赶回来,肚子里空空的,都能装很多东西了!”白磐归招呼着大家一起回去吃饭。 回到膳厅,桌上已经在白洛清和谢楚兰的帮助下摆好了饭菜,“诶,都回来啦,快点吃!”谢楚兰赶紧招呼着让家人坐下, 春华和秋拾则早早就退了下去。 一家人围着桌子高高兴兴的吃了一次难得的饭。 临近傍晚,白磐归在自己的院子里练武,许久站直身子,看向门口,“洛清?来了多久了?”门口站着白洛清跟她的贴身婢女秋拾。“二哥,常年征战沙场的人果然还是感觉灵敏的多呀。” 确实如此,白洛清带着人不过才刚停留在门口几息的时间,就被二哥发现了。 白洛清朝着树下的秋千走去,“二哥,刚回来的时候你的披风我吩咐下去收拾了一下。”随即招手让秋拾把披风拿给白磐归。 怀揣着少女的心思的秋拾低着头,藏住自己已满是霞红的脸,将洗干净缝补好的披风递给白磐归,然后就直接退下缩到白洛清身边了。 “二哥,”白洛清坐到秋千上,刚好够到地面的脚尖滑动着让自己晃起来。“你这一去就是三年,这次要呆多久啊?” 身后的秋拾拉住绳子帮白洛清轻轻的推动着,“你不会又要像上次那样,一声不吭就自己大晚上带将走了啊?”白洛清不满的眼神紧紧盯着他的脸。 上次就是这样,他回来的第二天晚上,没有惊动任何一个人,就从白府跑出去了。也不知道是边关告急,还是有什么不得不去的理由。 第8章 交换条件 攥紧披风,白磐归对上自己妹妹那询问的眼神,笑了起来:“上次啊,上次可是真的有急事才大晚上出去的,我那么一个爱我将士的人,怎么可能会让大家不在家多呆几日呢?” 听着这话,白洛清取下手上的银镯子砸了过去,“你在说什么胡话!”她直接跳下秋千,镯子在白磐归的脸上轻轻砸了一下,掉在了他的手里。 “你那次出去之后!我跑到所有我认识的,你将士的家里问了,他们都还在家!”白洛清大步的走到自己哥哥的面前。 “你在想什么你以为我不会知道吗!”她停在白磐归面前,双眼带着泪花直勾勾的看向自己的哥哥。“穆文宇都跟我讲了,他那天晚上看到你一个人回到了战线上!” 担心又委屈的眼泪如同豆子一样掉落在自己紧紧攥着白磐归衣袖的手上,“要不是他赶回来带着你的将士连夜赶去,我不觉得你今天回得来!” 最后那句像是连同着嘶吼,从她细弱的嗓子里发出来,“好啦好啦”白磐归给自己的妹妹擦去了眼泪,“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嘛” 看着在自己面前强忍眼泪的洛清,他的心也软了下来,“那个,那天的情况比较紧急的,所以没来得及通知他们”他挠挠头,似乎是在思考着怎么样去圆这个谎。 站着良久的秋拾,实在也是不忍心继续让小姐哭了下去,快步的走到小姐身后,揽住了白洛清的肩膀,对着白磐归说道:“这三年,小小姐一直都在担心二少爷的,只要是有机会,小小姐就会瞒着老爷和大夫人,带着我们两姐妹出去寺庙里为二少爷祈福。” 她的手缓缓的拍着白洛清的后背,“我这条命是二少爷给的,也是小小姐一直照顾我的,所以我也觉得,这次如果二少爷不待久一点,小小姐会特别伤心的!” 终究还是秋拾年岁小,没念过书也不知道什么是好是坏。她认定了,虽说自己的命是二少爷救下的,但来到白府之后,新衣裳,好吃的好玩的都是小小姐带自己买的,她从来没有趾高气昂的将自己当做下人。 在秋拾的心中,果然还是小小姐更重要一些,哪怕在自己的心上人面前也是如此。 不过这些话语倒是让白洛清的内心有一丝缓解,她扶着秋拾伸出的手,自己拿着手帕擦了擦眼泪,再看向白磐归充满坚定的眼神,“哥哥,你还没回答我,这次回来要呆多久?” 似乎这一句话,就将白磐归坚定的心思给击溃了,“那个,你放心好了,我这次肯定待好几天!” 扶着秋拾的手,白洛清站直了身子,“几天吗,两天也是几天,三天也是几天,不行,你必须说个数字,不然我就把你上次偷摸着跑出去春香园玩没钱被带走最后还是我拜托穆文宇才把你带出来这件事告诉爹爹和娘亲!” 她憋着嘴鼓着气叉着腰,一副你今天不老老实实交代就要拼个你死我活的样子。 “哎呀,清清怎么发那么大火啊?”白磐归还没有回答,众人就听到屋顶上传来清脆的少年音。 抬头看去,正是白洛清口中的穆文宇,如今皇宫的二皇子。 “文宇!你说说他!你让哥哥多留几日!”白洛清像是看到了稻草一般,赶紧招呼他来留人。 屋顶上的人一个跃起,稳稳的落在白磐归的身边,“想让我帮你留住磐归哥?”伸手勾住白磐归的肩膀,穆文宇的脸上勾出了一丝坏笑。 “可是几日后的皇宫游园会,那么多袅袅娜娜的妃子都去,我可得有个理由溜出来啊?”他的目光最后落到了白洛清的身上。 感受到他的视线,白洛清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身为皇子的穆文宇从来都不像他哥哥穆文玥那样应付的来这些宴会,每次都会找着借口溜出去玩。 只是这一次好像找了所有借口都被他的父皇拒绝了,一定是要他参加这次游园会。 “好穆文宇,你要是能保证让我哥哥在家多呆些时日,我可以答应跟你出去逛庙会。”正好游园会那天是鸿城里庙会开启的日子。 “得嘞!我回去就跟父皇讲,调动我手下的些许值得信赖的人去边关看守。嘿嘿!”穆文宇高兴的跳了起来,转手从自己的腰上取下了予自己的小玉坠。 “呐,这个你拿着,”伸手递给了白洛清,“前些日子宫里新送进来了一批美玉,这个可是我拜托工匠亲自跟进,亲自指导他们做的玉坠,你收着。” 他身后的白磐归翻了个白眼,“难怪这么丑,那个小妹啊,你别听他的,你听哥的,你别跟他去庙会,哥哥答应你多呆些日子。” 听到这话,穆文宇转头就想反驳,但是白洛清拉住了他,对着自己哥哥摇了摇头。 “哥哥,洛清虽为闺中女子,但这些日子听文宇讲的,多多少少还是会有些了解。” 说着,她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洛清这里不笨,知道哥哥上次急匆匆回去就是接到了外敌突然打进来的消息,知道哥哥为了护卫家国总要全力以赴。” 随着白洛清往前一步讲穆文宇拉到身后,“可是哥哥,”白磐归仔细看着那双清秀眼眸中溢出来的担心。 “你是我的哥哥,是白家的二少爷,爹和娘都为你可以保家卫国而自豪,但是他们又何尝不是希望能保护好自己的?” 随着距离的拉近,白洛清伸手拉开自己哥哥的衣袖。 “你看,战功显赫,”白磐归的手臂上都是伤口,一条条可怖的刀疤像蜈蚣一样盘踞在他的左手上。 “我希望你在家待久一点,就是想让你修养好一点再走,我相信爹娘都会这样想的。” 作为护国大将军,白磐归同开国那时的穆康一样,总是冲在最前面,虽说也有其他将士拦着他,但他杀敌的时候总是没有人拦得住的。 “可是”白磐归开口刚出声就被打断了,“好了哥哥,我既然已经答应文宇了,他也保证可以让自己身边的护卫偶尔驻一段时间的边关,那你就好好放心在家养精神。” 转头接过穆文宇手中的玉坠,看都没看就让秋拾帮忙挂在了腰带上。 “好了文宇,你先去做答应我的事情。”她的双眸紧紧盯着穆文宇,眼里满是不高兴。 “哥哥你也是,这样了就好好呆在家里。”随即她说完,撇着嘴就拉着秋拾出去了。 第9章 我可没说两个人去 “诶嘿嘿,二哥,”看着门外白洛清走远后,穆文宇笑嘻嘻的看着白磐归。 谁知道这种行为招来了满含怨气的一拳。穆文宇自知躲不开,堪堪伸手接下了这一拳。 “起开!我妹妹也是你可以碰的?!穆文宇,你不要仗着你自己有个皇子的身份我就不敢揍你!” 遇到自己妹妹因为自己而被穆家的王八蛋拐走这件事,白磐归将这些事情全都怪在了穆文宇的头上。 但是白磐归不可能让白穆两家闹的不愉快,只能收着力道给他点教训。 接下的那一拳,穆文宇的手臂藏在身后微微的颤抖着。 不愧是鸿城征战杀敌的大将军啊! 这样想着,穆文宇的脸上挂满了笑容,“放心好了二哥!我又不会亏待清清!” “知道你不会亏待清清,但是别忘了,你可是个皇子,将来你是要坐上无人可及的那个位置。”白磐归拽住穆文宇的衣领,“那个位置有多危险,你是不知道吗?” 身为哥哥的白磐归,本就不想让自己的妹妹去接触那么多的危险,更何况要是真的穆文宇坐上了皇位,自己就绝对不可能让她成为皇后。 “我知道”穆文宇刚开口就被打断,“你知道你还要来找我妹妹!知道你自己以后是个什么身份还要来缠着我妹妹!” 白磐归的眼神如果可以杀人,现在穆文宇已经死了几百次了。 “我劝你醒目一点!”愤愤的松开他的衣领。穆文宇伸手抚平了皱巴巴的衣服,继续笑嘻嘻的说,“哎呀二哥,放心好了,我可没想坐上那个位置呢。” ------------------ 有穆文宇派去边防的精英侍卫,没有什么不能抵御的敌人话,倒也是不用那么急匆匆就赶回去亲自驻守了。 “二哥,明天就是庙会了,你怎么愁眉苦脸的?”白洛清坐在秋千上,身上是自己母亲特意为自己去逛庙会选的衣服。 浅蓝色对振式收腰托底罗裙,水芙色的茉莉淡淡的开满双袖的下摆,白银的簪子雕刻出龙鳞一般的纹路,顶部点缀着两朵珠花,垂下光泽的珠子与乌墨的发丝交织在一起。 “唉,一想到你要跟那个混蛋小子两个人去逛庙会,”白磐归气愤的一拳砸在自制的沙包上,沙包上的拳坑仿佛在诉说着不公。 “嗯?二哥,”白洛清从秋千上跳下,“我什么时候说是两个人去了?”伸出手指戳住自己的脸颊,粉嫩的手指将奶油般的皮肤衬托的更加娇嫩。 “我虽然是答应了穆文宇去逛庙会,但我没说只是我跟他两个人啊?”白洛清靠近自己的二哥,伸出小手垫脚戳了戳白磐归的眉心。 “难道我去逛庙会,哥哥不一起去保护我的安全吗?嘻嘻。”感受到眉心中间柔软的指尖,看着自己妹妹眼中流露出的狡黠,瞬间一颗心就放宽了下来。 “那你等我好好收拾一下!”白磐归匆匆的走进屋内安排人给自己放水沐浴,多年征战沙场,难得回来能陪妹妹一起逛一次庙会, 可得好好准备。 看着自己表现的傻乎乎的二哥,白洛清轻笑着,抬手大声喊着:“二哥!不用那么着急啦!还有好一会才到文宇邀请我的时间呢!” 见屋里的二哥也大声的回应着他没着急,白洛清低头轻轻笑着,一边嘟囔着才不信呢,一边转头往庭院中走去。 今日在府内四处走动,倒是没有带着自己的两个小丫头。因为庙会当日可是一早就开始的了,白洛清早早就给了她们一点零用钱,放她们两个出去玩了。 虽正值秋日,但天上的太阳照样晒的人身上暖洋洋的, 白洛清交握着双手伸了个懒腰,走在庭院中花丛边,看着秋时的花上任然有蝴蝶的追逐,眉眼逐渐的放松下来。 “要逛庙会吗,不知道秋日的庙会会有什么样新奇的东西。”庙会虽然白洛清去的不算少,但每次秋季的庙会,总会有一些事情绊住脚,每次都没来得及参观的到。 “或许跟平时一样的。”白洛清触碰着那一朵开的正灿烂的月季,看着它的花瓣在阳光的照耀下更加熠熠生辉。 距离要去赴约的时间还有一长段的空闲,白洛清不知道从哪里摸来一个小竹篮,也许是之前有人放在这里的。 从宽袖内带的口袋里拿出带鞘的小刀,是五年前穆文宇送来防身的小刀。 虽然白洛清只拿来削削水果采采花什么的,但是一直都保养的很好。 鞘上还有用轻纱缝制在一起的干花,许久了还能闻到干花的淡香。 轻刀出鞘,白洛清看着手中仁旧锋利的刀,眼前又闪过曾经被救下的时候,穆文宇背对着月亮,将随身佩戴的护身刀递给了自己。 少年的青涩语气夹杂着复杂的情绪说着:“你自己拿着,以后可不是我能每次都救到你的。” 轻笑着,手中的小刀割向了正在满开的月季。 ------------------------- 过了半个多时辰,白洛清手里提着满满一竹篮的各种鲜花去了厨房,将细碎的桂花拿出装在碗里,递给待在厨房的厨子们,吩咐着用新鲜采摘的桂花做些糕点。 转头就离开了厨房往自己的厢房走去。 回到房间,白洛清将手里的篮子放在凳子旁边,走去自己放小物件的柜子里翻找着东西。 “诶,好久没用过了放哪里去了……” 平日里白洛清就喜欢自己捣鼓些好看的小东西,口脂啊胭脂啊都是自己用院子里应季的花亲手做的。 不过前些日子因为自己二哥不辞而别,伤心了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心思去制作这些了。 “小姐,你要找什么呀?”秋拾高高兴兴的从门外蹦跶进来,春华则跟在身后提着很多的小包袱。 “秋拾,来的正好,还记得我制作口脂的那些物件之前放哪了吗?”一边说着,也没有停下手里继续翻找的动作。 听到小姐的吩咐,秋拾立马就凑过来去看其他的箱子,“小姐,”春华将手里的东西都放到桌子上,也靠近过来。 “我记得上次是放在了角落的箱子里来着,小姐之前可说,二哥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看到这些二哥因为自己喜欢所买的小物件看见就会闹心,所以我和秋拾就给小姐全部收拾到角落方便找的地方了。” 春华走到床和墙壁的缝隙里,拉出来一个大箱子,打开来里面全是自己二哥买给自己的物件。 看到这些东西之后白洛清抚了抚额角,“也怪曾经太过于担心二哥了,傻的以为二哥真的不回来了。” “都帮我拿出来清洗好,许久没有自己亲手做这些口脂胭脂了,外面买的属实是有点不太喜欢。”白洛清始终是喜欢自己调配出来的颜色。 “是,小姐。”春华和秋拾两人一起抬着大箱子出去清洗了,白洛清则坐回桌边收拾那些带回来的包袱,大部分都是吃的。 两姐妹里,秋拾同自己一样喜爱甜食,性格热烈且单纯,春华则遇事冷静的多,总要多为小姐和自己的妹妹担心一些。 “秋拾这丫头又买了那么多吃食,二哥带回来的糕点可都还在井里晾着呢。”储存食物的办法只有放在井里才行。 稍微收拾完之后,白洛清将自己拿回来的竹篮摆在桌面上,取出一朵月季花,一片片的将花瓣摘下。 --------------------- 稍晚些时间,白洛清的竹篮里只剩花瓣了,花梗摆在桌面上,被白洛清一把拿起,走回花园又去插回土里了。 “你们要是生命顽强些,便可以再开一次花,要是抵不过天道的的话,就只能躺下去当其他花朵的养分咯。” “小姐!”秋拾大老远的跑来,“可算找到你了小姐!”气喘吁吁的停在白洛清的身边,“我听门童说穆皇子来了!” 第10章 穆家大皇子 “跑得这般着急做什么,你那嗓门大老远就听得见了。”白洛清扶住秋拾,用手给她抚背顺气。 “穆皇子来了,小姐要去看看吗!”稍微缓过来气之后,秋拾又继续把她得来的信息告诉小姐。 “不着急,文宇他自己可会直接找我,而不会是在门童知道再告知于我的。”白洛清轻轻的点了一下秋拾的鼻子,“你要知道,文宇从小跟着康叔习武,他的身手可直接翻墙进来找我。” 白洛清轻轻的笑着,“所以我想,门童报的穆皇子应该是文宇的哥哥,穆文玥。” “虽说我从来没有见过他,现如今称得上是穆皇子的也只有穆文玥和穆文宇了。” 她眼眸看向远处的桂花树,拉着秋拾的手,“走,倒也去看看。”两人一起往正厅走去。 快到正厅的时候,大老远就看见自己的二哥朝着自己挥手,而自己身边的秋拾突然低下了头。 “不要害羞,好啦,过去啦。”白洛清也低着头轻声细语的跟秋拾讲着,她要这么明显的话,谁都能看得出来了。 “二哥。”轻柔的声音顺着风传到了正厅里,白磐归带着洛清和秋拾就走了进去。 步入正厅,看见白璟右手边坐着一位翩翩公子,生的好一双丹凤眼,看人的眼神仿佛能让人深陷进去;五官俊朗轮廓分明,但却透露出一种让人想要亲近的感觉。 而自己身边的白磐归在看见了座上的穆皇子之后突然开始很安静了。 “想必这位就是文宇口中常念叨的兄长了?”白洛清靠近穆文玥,微微行了个礼。 “果然和文宇说的一样,如此英俊,这样的容貌要是其他的女孩子看见肯定要记上一辈子了。”说完这话,随即转头朝着坐在上位的父母行了礼。 “女儿稍微来迟了些,还望爹娘莫要怪罪。”说完就自己坐入了穆文玥对面的位置,秋拾则帮她倒茶水。 看着自己妹妹落座了,白磐归一跨也坐在了她的身边,于是秋拾也给二少爷倒了一杯茶水。 “爹爹怎么会怪你呢,囡囡想来就来。”坐在上位的白璟发话了,即便是面对身为大皇子的穆文玥,在他面前同样也是向着自己的宝贝女儿的。 “文玥啊,不是叔不想帮你,但是你父皇那个性格啊,说一绝对不说二,认定了的东西就算是几百头好马也拉不回来啊!”白璟摩挲着手里的玉佩,双眼紧紧的盯着穆文玥。 “白叔说笑了,父皇是怎么样想是他自己的事情,只希望父皇有一天能想明白这些道理,才能不让祖辈的老人家九泉之下寒心了。”穆文玥站起了身,对着上席的白家夫妇作揖。 “这样的话我就先行回宫了,”站直了身子,穆文玥看了白洛清一眼,眼中闪过一丝阴霾,随即在白家夫妇的送行下出了白家府宅。 “唉,这个皇子,跟他弟弟的差别也太大了”看到穆文玥坐上马车走远之后,白璟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谢楚兰抚着他的背,“好了,你也少操心点孩子们的事情,就让他们自己处理啊。”终归还是作为母亲的人会放开一点。 “二哥,你见过这个穆文玥的吗?”白洛清放下茶杯,看着自己的爹娘送了穆文玥出去,而自己身边一向活泼的二哥确一句话都没说,也是觉得奇怪。 “没有!我,从来没见过他”白磐归匆匆的喝完茶,放下之后缓了口气。 这样的举动白洛清看在眼里,没讲话,招呼着秋拾和其他下人收拾了正厅的位置,没有再多说什么。 “对了二哥,”看着白磐归想要离开的身影,白洛清起身喊住了他,“收拾好了,一会就要去庙会咯!”展露出满脸的笑容,试图想要把自己哥哥的担忧和顾虑给消融掉。 向来这种情况都是有用的,看到自己妹妹笑的那么单纯轻松,白磐归的内心也暂时放下了对某些事情的担心。 “好了,二哥不担心了,二哥去拿上东西,我们就不等那个穆文宇先去庙会了好不好?”白磐归回头弯下腰捏了捏白洛清的脸,手感软乎乎的很好捏。 “哥,别捏了,再捏脸都红了。”白洛清伸手轻轻的拍了拍白磐归,估摸着自己的脸颊一直红润润的,就是因为自己哥哥手欠欠的。 “好了好了,二哥不捏了,那我们就先出发!”白磐归收回了使坏的双手,背在身后,转身佯装大步的离开。 “真的是,”他身后的白洛清迈着小碎步跟上,一边轻轻的揉着自己的脸颊,“下次再这样我手都给你掰折咯。” 说也只是说着,在白洛清的心里,可没有人打得过自己的哥哥。 回到自己的房间内,白洛清坐到梳妆台前面,招呼着春华帮自己收拾一下刚刚被风吹的微乱的头发,春华也不含糊,重新拆开簪子束住的乌墨瀑布般的头发,拿起梳子一点一点的帮自家小姐整理着。 “小姐,这是我跟秋拾一起买回来的新簪子,你看看。”春华从梳妆台的新盒子里拿出了一根通体翠绿的玉簪,放在白洛清面前让她仔细端详着。 看着玉簪中间仿佛洋流着不一样的光彩,还有那如同凤凰一般的流苏尾,白洛清的心中感觉到了一丝共鸣。 接过簪子,仔细观察着,“都说玉通人性,银知人病,我原先是不太相信的。”白洛清抬起了自己的右手,上面戴着一副明晃晃的银镯子,小巧的铃铛随着她的动作摆动。 “叮铃-----叮铃”的发出脆响。 “现如今你看,”白洛清把手抬高给春华看,“买入的时候还没有现在这么明亮,现在就好像偷了月亮的光一样。” “是啊小姐,”春华说着,拿起了玉簪开始帮白洛清盘头发。 “明晃晃的银镯子代表小姐身体安康不会生病啦。”她将白洛清的秀发盘起一半,用玉簪固定好,另一半头发在耳后各取一小部分,加上好看的丝绸编成了麻花尾,自然的垂在肩上。 “果然小姐就是好看。”春华似乎是很满意这一次的作品,又拿起胭脂给白洛清的脸颊抹上一点点,描了唇,又画了眉。 “还是春华的手巧的多。”看着铜镜里面的自己,白洛清也很是满意春华这双巧手,永远都可以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春华,你以后若是遇见心仪的人,那就在出嫁之前把这个手艺教给我,别人给我画的我都看不上。”白洛清转身握住春华的双手,眼里满是坚定。 “小姐,你身为小姐,这种事情让我们来做就好了,肯定不需要你亲自动手的。”春华也回握了回去。 “喂!不是我想打扰你们,”一道突兀的声音突然从窗户的方向传了过来,两人齐刷刷的转头看去。 第11章 秋季,丰收的庙会 是穆文宇趴了半个身子在窗台上,“但是我现在要带你家小姐出去逛庙会咯!”说着,他双手一撑,翻了窗户进来。 “所以该放开啦!嘿嘿!”傻笑着走了过来,抓着白洛清的手挣脱开来。 “诶,文宇”没料到穆文宇会一进来就拉开自己的手,完全没有心理准备的白洛清被他扯到整个身子倾斜下去。 “小姐?!!”春华来不及反应,就看见自家小姐摔了下去。 在惊措里,白洛清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手臂上传来的力量拽下,失重又短暂的时间没有来得及让她惊叫出来,就稳稳的落在一个温暖又充满淡香的怀抱里。 “小姐!”春华看见自己小姐只是绊了一下,被穆文宇固定住了身形没有摔在地上,可算是松了口气。 “唔”白洛清愣愣的抬起头,晃了晃脑袋,穆文宇怀里的香味很是好闻,像是某种花的味道。 春华急匆匆的从穆文宇怀里扶住了白洛清,“小姐,有没有崴到脚什么的?”饶是一向冷静的春华,这个时候也是着急了些。 缓过神的白洛清揉了揉鼻子,看向春华,“没事啦春华,我没感觉到有哪里疼的。”接着起身转了两圈,“你看,走都还好好的。” 紧接着,她责备的目光看向穆文宇,“你就不能好好的从正门进来吗,你要是哪天给我窗户撑坏了,我可要唯你是问的!” 叉着腰的样子可谓是小巧可爱的不行了。 “好好好,我下次走门,这次就饶了我嘛白大小姐。”穆文宇弯着腰双手合十,笑眯眯的样子依旧是充满了欠揍。 “清清,好了没呀?”门外传来了白洛清母亲谢楚兰的声音,“娘开门进来了?”紧接着厢房的门就被推开了。 “娘,女儿收拾好啦,倒是娘,你让父亲多跟康叔说说,”白洛清上前捧住自己母亲的双手,转头又指着穆文宇,“他老是翻窗户进来,刚刚还差点让女儿摔了!哼!” 听到这结尾一句小小的哼声,谢楚兰可就清楚,自己家的囡囡可是在耍调皮了。 “好好好,娘啊,一会就跟你爹讲,让你爹好好的去跟康叔数落数落他。”谢楚兰笑的眼睛都眯起来了。 “哎呀,”穆文宇挠挠头,把手背在身后,“谢姨,你可不要听清清讲,我可没让她摔跤啊。” 于是众人的目光看向春华,谢楚兰微微勾起嘴角,紧接着就看见穆文宇从正门窜出去落荒而逃的身影。 屋内,白洛清收回视线,看见自己母亲的脸上洋溢的笑容,肯定和此时自己脸上的笑容一样。 “好啦,那你们就出去玩,终归还是长大了呀。”谢楚兰轻轻的拍着白洛清那双娇嫩的双手。 “娘,谁说就我跟文宇出去了?”白洛清的脸上突然抹开一丝坏笑,“我只是答应跟他出去,可没说只是两个人啦!” 看着自己女儿的模样,谢楚兰心里可就明明白白的了。 “那你是带你二哥,还是带你大哥出去玩?”身为母亲的她,怎么可能看不出来自己女儿的小心思? “带二哥,带大哥可没多少意思,再说了二哥还可以保护我呢!”白洛清的眼睛中迸出了小星星,从小,她最崇拜的人只有自己的二哥。 虽说有些事情上二哥呆是呆了点,但是在自己的心中,身为二哥的白磐归很是厉害。 要不是自己身为女儿身,不然白洛清肯定也是要向二哥一般去学武的。 “走娘,一会文宇他倒是该等急了。”两人挽着手朝着屋外走去。 不过没有等急的人,因为穆文宇被白磐归提溜着领口拎回来了。 “二哥?”白洛清看见被自己二哥抓着脖颈双脚离地的穆文宇,实在是没忍住笑了出来。 “你就把他放下二哥,可饶了他哈哈。”身为大家闺秀的理智和素养告诉自己完全不可以笑的很大声音,但是那拿袖子遮挡着嘴唇,笑的肩膀微微颤抖的样子,完全让人看得出来她此时憋笑憋的很难受。 看见自己妹妹这样,白磐归倒是松了手放穆文宇下来了。 “好啦好啦,”谢楚兰伸手给白洛清顺顺背,“那娘亲就不打扰你们了,我就和我其他的姐妹去喝喝茶赏赏花了。” 她轻轻的抚着白洛清的双手,好一会她才缓过来停住了笑,“好,娘,难得闲暇你就好好休息休息!” 回握的手充满了温暖,谢楚兰也没多留,就出去找自己的那些个夫人去赏花了。 送自己母亲出门之后,白洛清转身看向两人,向前伸手,“那我们就走!”傻傻的穆文宇还以为白洛清会如此大方的过来牵他的手,结果没想到白洛清略过了穆文宇去挽上了白磐归的手。 “那我们走二哥,说好陪我跟文宇一起逛庙会的!”她眼里的笑容满是狡黠。 “诶!”穆文宇满脸的错悟说明了一切,他完全没有想过说好的一起逛庙会的怎么现在突然多了个哥哥一起去。 “不是吗文宇?你说要一起逛庙会的呀?”白洛清温柔的语句唤醒了穆文宇的分心。 “不是说两个人吗?”问道这句话, 白洛清佯装不知道的样子,手放嘴边做思考的模样,“什么时候说的两个人呀?我记得是说一起,所以我邀请了我二哥的呀!”说时,白洛清挽着白磐归的手一晃一晃的,在穆文宇的眼中很是刺痛。” 想了想,好像最开始邀请的时候就是,完全没有说明白就两个人去,所以邀请了二哥也不是什么问题? 怎么样想怎么样不对,最后还是穆文宇自己说服了自己,“那下次,下次就我们两个人去!”看着穆文宇那生闷气涨红的脸,白洛清还是抿着嘴笑了。 松开白磐归的手,白洛清走近穆文宇,轻轻地点了点他的鼻尖,“好啦,走啦。” 两人看着白洛清向着大门走去,她仿佛站在光里,踏着阳光拉出的影子一步步远去。 迟疑了一会,穆文宇快步追了出去,白磐归则紧随其后。 秋季的庙会跟以往的不太相似,春天是展花,夏天是展灯,冬天则是从雪地里,高山上采来最艳最美的梅花,修剪出好看的枝杈,做成摆件,放摊上卖。 “我还从来没参加过秋天的庙会呢,不知道有什么新奇有趣的东西。”很是奇怪,自打鸿城开始拥有庙会的时候,白洛清就一直因为一些事情错过秋季的。 “今年可千万不要错过啦!”几年了可算是成功的来到了秋季庙会,白洛清开心又兴奋,从出门靠近庙会区域的路上,脸上的笑容一直没有停止过。 几人伴随着白洛清一路的碎碎念里,来到了秋季庙会开展的西市,远远的就看见了市集里街上摆满了小摊。 “哇,我怎么光是这样看起来好像跟其他时节的庙会没太大区别呀?”白洛清拽了拽穆文宇的袖子,目光却直直的看向庙会的街道里。 街道上很多参加庙会的人,但是并不会显得特别拥挤,穆文宇灵巧的从白洛清手里抽开袖子,在她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牢牢的牵住了她那双娇小柔软的手。 “诶?”感受到整个手掌被保住的温度,白洛清愣愣的转过了头,“这里人很多哦,我带你走!” 虽说两人是从小便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但毕竟心智都有所长,怎么能像小时候那样说牵上手就牵上手的? 试图抽开手的白洛清发现,虽然穆文宇攥的紧,但是完全不会有半分的疼痛感,所以也就仍他牵着了。 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的白磐归,简直要把自己的后槽牙咬碎了。 看着走远的两人,白磐归捏紧了拳头也没说话。 “哇!原来秋季的庙会是丰收的庙会啊!”被带进庙会街道,白洛清才发现,秋季的庙会真的是跟其他的完全不一样。 春季的花展,在还没靠近东市的时候就已经可以闻得到花香了;夏季的灯展可以照亮整个南市的方向;冬季的梅花展则是在北市各放光彩。 想必秋季的丰收便是可以让人吃个圆满再慢慢逛! “文宇!”被牵着的小手闻到那些令人食指大动的香气,可不安分了,一直晃悠晃悠的。 “哇!好多没见过的食物诶!”这些在外摆的食物,自己的娘亲可从来没让自己尝试过味道,总是说自己身体不好怕吃了不舒服。 “文宇,我可以尝试下嘛?”白洛清拉着穆文宇停在了糯米糕摊位的前面,看着那白糯糯软乎乎的糯米团子,被撵碎的花生裹住,真是令她垂涎三尺。 “老板,帮我装上两个糯米团子!”穆文宇也不含糊,直接拿出铜板来买下了两个。 “好嘞!两位稍等啊,热乎乎的糯米团马上出炉咯!”老板利落的从蒸屉里拿出刚做好的团子,熟练地在花生碎里裹了两圈,紧接着用洗干净的不知道是哪种树上的叶子包裹了起来,递给了穆文宇。 “来,您拿好,喜欢下次再来!”老板匆匆忙忙又去接待下一位客人了,“看起来这位老板的生意很不错呢!” 笑眯眯的,穆文宇转头发现,白洛清那双含着水的眸子紧紧的盯着自己手里的糯米团,“你现在要吃吗?可是很烫的噢!”瞬间就明白了这只小馋猫是什么意思了。 不过刚从蒸屉里拿出来的食物确实很烫,白洛清只能拜托穆文宇先拿着,稍微放凉了一点再品尝一下这种美味的食物了。 跟在两人身后的白磐归抱着手臂,不满的看向穆文宇,不过也没阻止两个人之间的互动。 第12章 不曾知晓的能力 逛了一家又一家的摊位,白洛清吃的一脸满足,每个摊位都买那么一两个,好像全都进了她的肚子,穆文宇则是一脸宠溺的看着她露出幸福的笑容。 “我都觉得,这样逛完庙会之后可以不用回家吃饭了,也倒是让家里的厨子师傅们休息啦!”白洛清开开心心的走在最前面,满脸的喜悦。 “清清,小心些,人太多小心别走散了。”穆文宇也没有拦着,只是出言让她注意安全而已。 这条街逛了一大半了,白洛清吃的肚子都微微撑起了,好在衣服宽大看不出来。 “放心好啦,虽说我也算出门少,但是这市集还不能让我迷失方向的啦!”白洛清背着手走在最前面,说话时回头看着穆文宇,嘴角微微一勾。 走上石桥,看着脚下清澈的河水,游动着活泼的鱼儿。 看了一会,白洛清瘪瘪嘴,走下石桥的另外一边,身后紧紧的跟着穆文宇和白磐归。走进向水中延下的楼梯,白洛清蹲在了最低的一阶。 伸手揽袖,拂过水面。平静的水面在她手划过之后泛起丝丝涟漪,水中本来欢快嬉戏的鱼也四散开来,只留下一直不怎么活动的鱼儿傻楞在那。 “文宇,二哥,你们看那条鱼,好像有点不太对劲。”白洛清小手一指,看那鱼儿半晌了也只是缓慢的移动着,不免的心里有些许的担心。 “只是一条鱼而已,反应慢了点嘛。”穆文宇并没有太在意这个,反倒是白磐归弯下腰仔细看了看,“好像是有点,要不二哥我给你捞上来看看?” 说着,白磐归已经开始撸袖子挽裤子了,但是白洛清却伸手拦住了他。“别着急二哥,我先仔细看看。” 自从三年前自己二哥没讲一声就自己跑去了战场之后,白洛清着急往城外跑,却在山边泥泞路上打滑,跌进了保鸿河里,还是之后赶来的家丁匆忙下水把她捞了上来。 那天到家白洛清高烧不退,请了各方名医都没办法痊愈。直到那之后的第五天,天上下起大雨,白府来了一位想要借用府内避雨的少年。 白家夫妇也不是那么无情的人,虽说因为白洛清生病,没太多心思去招待人家,但基本的住宿和吃食还是款待了那位少年的。 雨停之后,少年问起他们两人为什么而烦心,白璟才将这件事情说出来。 听了之后,少年托着下巴若有所思,半晌之后,他从随身的箱子里拿出来了一个金色珠子,放在谢楚兰手中,退后几步。 “谢夫人,这颗金珠,可以保佑您家小姐大疾无碍,小病不害,这算是我对您二位今日相助的谢礼,还望莫要嫌弃薄礼。” 少年鞠躬作揖,其他的话也没有多说,倒是一直在流泪的谢楚兰,在感受到手中金珠的温度之后,缓了缓,擦干了眼泪。 看见自己夫人冷静下来之后,白璟低头小声的对她讲:“你若是真的感觉有用,你就赶紧先回去,我送这位先生出去。” 听到白璟说这话,谢楚兰也没多留,对着少年微微屈膝低头,然后快步的走了出去。 白璟则回了礼,“先生,我身为白家当家之主,现在连小女的病都没办法治得好,多谢先生出手相助了!” 少年摆了摆头摇了摇手, “白老爷说话有点过早,你就不怕我是什么骗取钱财的人吗?你也不担心我会伤害到你女儿的性命吗?”他眼中划过一丝阴霾。 “不管是不是,我白璟今天都愿意相信一回,若是最后真的不是好结果的话,我白璟就算倾尽我所有的一切,也会将先生找出来的。” 也倒是身为开国之人,白璟的气势上并不输于少年多少,“没意思,放心好了,那颗金珠放下之后,你女儿的身体就会好起来的。” 少年明见白璟像是翻遍天涯海角也要找到自己的样子,也没多说,转头就走向开晴的府外,赶紧快步跟上,在门口送别的时候从自己的腰上取下一袋的银钱,放在少年手里。 “先生步于江湖,身上带些银钱总是好的,只是没来得及提前准备,还望先生莫要嫌少。”白璟倒也是用了少年自己的话。 “多谢了老伯。”接过袋子之后,少年头也不回的走了。 看到他消失在远处的巷子,白璟也不多留意,立马回头去看了白洛清的情况。 缠粘多日的高烧,就在那红线串着的金珠挂上之后,白洛清的脸色明显的好了起来,也没有高烧常伴时那急促的喘气了。 自打那天,白洛清从高烧中醒来之后,开始偶尔听得到植物或者动物的窃窃私语。 最开始她讲给家人听的时候,大家都以为只是她脑袋里充满的幻想罢了,便没有多去注意,直到康叔的妻子,华熙欣,华皇后养的一只小猫咪跑走,很长一段时间都找不到的时候,白洛清跟随父母进宫觐见的时候,她说她听其他小猫讲的,最后拜托了那些猫和其他的动物帮忙去找。 没想到真的把华皇后的心肝宝贝找回来了。 那之后,这件事情就被自己家的人隐藏起来,毕竟在这种世界里,要说自己有什么奇怪的能力就会被大家当成怪物。 回到现在,穆文宇看着白洛清嘴里碎念着什么,但是完全听不清,只是看着那清水里缓慢的鱼儿朝着白洛清的方向慢慢的游来。 最后停在了离她最近的位置,白洛清伸手下去,轻轻抚摸着那条看起来笨笨的鱼。 她伸手在水里将鱼儿翻了个身子,肚皮朝上的,一条明晃晃的伤口横跨在白色的肚子上,“哎,你这是在哪里划伤的啊?” 一边说着,一边招呼着自己的二哥帮自己找根细细的银针来,然后回头喊上穆文宇:“文宇,这种寒凉的天气你敢下这个水吗?” 听着讲的穆文宇半晌没反应过来,歪着头似乎还是不太明白为什么这个时候要自己下水去。 不过看着她的手泡在寒凉的水里微微颤抖也要轻轻抓住那条受伤的鱼,穆文宇也是赶紧问道:“要我下水做什么,是需要拿到什么东西吗?” “不,我看这水里没有水草,文宇,你帮我找找有什么不会割伤生物,温和一点的草来。”白洛清在他愣神的时候仔细环顾了这一边的水,确实河床清澈无比,只看得见水里细细的白沙。 接到指示的穆文宇马上喊来自己身边的暗卫,让他们起身去寻找白洛清需要的草。 自己则走到白洛清身边,将手伸进水里,接过了她手里的鱼,“你少沾点凉水,像这种季节的水,还是让我这种大男人来碰。” 没想到,白洛清抿嘴笑了笑,在他的耳边说:“你要是能在不伤到它的前提下抓住他,我就放手咯!” 在她那只白嫩的手刚离开鱼的时候,那条鱼就开始在穆文宇手里扑腾,可是溅起水花拍上了穆文宇一脸。 “噗”一边的白洛清拿出手帕给穆文宇擦着脸,一边偷偷的笑着。 不过她一下子就收回了笑容,轻声对着水里的鱼儿说:“好啦,安分点,不会伤害你的。” 在她话音刚落下,穆文宇手里的鱼儿渐渐地就不闹腾了,任由穆文宇翻来翻去的。 满是好奇的穆文宇不解的看向白洛清,没想到白洛清轻轻的在他额头上拍了一下,“你要是再翻它,再用力一点小鱼儿就死了啦!” 因为空间的狭小,两个人距离很近,白洛清说话的气息全部呼在穆文宇的脖颈间,他缩回了脖子,手上放松了力道,转头不看白洛清。 但是白洛清的注意力全都在小鱼儿的身上,并没有注意到穆文宇别过去涨红的脸。 “拿来了。”白磐归的声音响起在头顶,白洛清抬头一看,自己的二哥站在身后,随即抬手接过银针。 此时穆文宇的暗卫也不知道从哪里拿来了一长条的藤蔓,白洛清接过藤蔓之后,用微尖的指甲撕开长条,最后分成很细的线般。 众人就这样看着她用藤蔓撕出来的细条加上银针,给那条肚子上还有伤口的鱼儿缝了上去。 再用剩下的藤蔓在鱼的身上捆了一圈,扎了个好看的束带。 做完这些之后,白洛清让穆文宇松开手,那条鱼儿在水里翻了翻,很快又活蹦乱跳了,游的速度也是快上许多。 看到鱼儿是这般高兴之后,白洛清小小声的对着鱼儿游去的方向念叨着:“可要小心啦,下次不一定有人帮你疗伤啦!” 很小很轻的声音,除了穆文宇没有任何人听到她说的话。 鱼儿游远后,白洛清用手帕擦干了手上的水,顺手就牵起穆文宇的手,也用手帕擦得干干净净的。 在她身后的白磐归简直要把陪伴自己二十多年的后槽牙给咬碎了,但是也没办法。 “清清,你是不是瞒着我什么事情啊?”借着白洛清帮他擦手的机会,穆文宇抓住了那微凉柔软的手。 第13章 隐瞒 白洛清不着痕迹的抽离开来,站起转身走向了自己的二哥,“没有瞒着,我做什么在你面前向来都是毫不遮掩的。” 接过二哥手里提着的桂花糕,又回头看向阶梯下的穆文宇,“还不上来嘛?”白洛清对于穆文宇,可是从来都没有谎言的,一字一句都是真真切切的。 可能也只是有的没说,但是做事情的时候从来都不遮掩。 这样一讲,穆文宇回想起前年两人偷跑去城外的山林想去找白磐归时候,临近傍晚了,两个人还在山上迷路下不来,还是白洛清蹲在地上说着什么之后,突然就可以带他走出去了。 想到这里,穆文宇挠了挠头,既然大家都为清清隐藏了这件事,那肯定就是为了她的安全着想,我还是不要多问了。 暗下决心之后,穆文宇重新对上白洛清那清澈如水的眸子,勾起嘴角一笑,“走,庙会还没逛完呢!”接着就迎了上去。 三人逛到街尾,附近已经没什么摊贩了,天色也晚了下来。 白洛清揉了揉发酸的脚踝,蹲在街边的墙角,此时穆文宇的暗卫从藏身的地方出来,走到穆文宇跟前,“主,您的皇兄召您赶快回去,有要事相议。” 那放低的姿态,让白洛清瘪了瘪嘴,不过也没说什么。 “你回去告诉皇兄,我没那么快回去的,有什么事情让他留着明天再讲!”穆文宇想都没想就拒绝了这件事情,好似从小这俩人就不太对付。 “可是,大皇子说”暗卫很快的站起身附到了穆文宇的耳边说着什么,白洛清抬头只看见穆文宇的眉头紧紧的拧在一起。 暗卫很快就退下了,穆文宇站在一边,像是做了什么极大的心理准备一般,深深地叹了口气。转头看向白洛清,“清清,现在你们要回去了哦,我也要回去,皇兄有急事找我,我就先走啦!”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脸上满是笑容,白洛清也没察觉到什么不对,只是点点头,接着将手里的糕点递给他,“这些都是最好吃的,你拿回去。” 向来白洛清吃糕点都是每个都尝过一遍,再将最好吃的留给穆文宇。 接过糕点之后,穆文宇亲昵的摸了摸白洛清的头,白洛清却被他的大手挡住视线,没办法看清楚他的表情。 之后穆文宇匆匆的走了,白洛清也只是蹲在原地愣愣的看着。 直到秋风微凉,吹得她小小的打了个喷嚏。 “我们回去。”白磐归笑嘻嘻的看着地上小小一只的,“文宇回去之后你好开心啊?”拐自己妹妹的人不在了,当然开心了。 只不过这话只能在心里编排一番,说出来可是会受到自己妹妹的夺命连环拳的,虽说没有什么杀伤力就是了。 “也是,你们都觉得文宇是想把小时候的约定履行到底,可是我并没有答应啊,不知道你们在担心什么?”白洛清站起身拍了拍裙摆,转头无所谓的耸了耸肩。 接着一个人向红半天的晚霞走去。 ----------------------- 回到府上,白洛清早早的洗漱完,将自己蒙在了温暖的被窝里。 “小姐,你怎么了呀?是庙会不好玩没意思吗?怎么看小姐回来之后就闷闷不乐的了?”春华坐在她身边,关切的问着。 秋拾则是坐在地上,趴了半个身子在床上,看着自家小姐从被子里露出来的小脑袋。 那表情,像是在说自己很郁闷,很伤心,但是说不出来。 “没什么,”半晌,白洛清从被窝里坐起来,“你们说,我曾经因为一次高烧,之后就可以听见那些大家都听不见的声音,会让人觉得我是怪物吗?” 她的双手紧紧的攥住被子,眼中透露出的是深深的自责。 也许她从来都没想过如果这种能力被自己深爱的人知道之后会是怎么样,但是今天,穆文宇急匆匆的离开,那听不出情绪的语气和看不见的表情,让白洛清陷入了无限的怀疑。 “怎么会啊小姐,小姐很厉害的,而且我觉得,拥有这种能力,肯定能让小姐做得到更多的事情的!” 秋拾是个活泼的孩子,与小姐同岁的身份,可以好好的安慰到白洛清。 春华则轻轻的揉了揉白洛清的脑袋,顺便顺了顺她躲在被子里蹭乱的头发。 “是啊小姐,有这种能力,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能听见更多的声音,就可以知道很多消息。” 作为姐姐的春华,说的话总是可以直接讲明白道理。白洛清也揉了揉眼睛,看向一直陪伴着自己的两人,心里一阵暖流涌上,笑了出来。 从穆家和自己家人在完全相信自己的能力之后,他们讲的很明白,千万不要将自己的能力外露出去,这世间多的是不怀好意的人。 白洛清也一直都小心翼翼的,今天可能是这两年里第一次当着熟人的面使用了。 “好啦小姐,玩了一天了,现在要休息啦!”春华按住白洛清的肩膀,让她重新躺回去,接着替她扯好了被子。 半坐在地上秋拾也站起了身子,去关了窗,还替白洛清准备好了一壶茶水放在外厢房的暖炉上。 暖炉的火不大,但是温壶茶水还是可以的。 做好了这些之后,春华秋拾二人退了出去, 回到了在白洛清后院的另外的小房子里。 夜深了,一切都静悄悄的。 一道透明的淡红色身影从天而降,靠近了白洛清的厢房,身影伸手放在门框上,并没有想开门的意思。 房内的白洛清沉睡在梦里,像是遇到什么不好的事情一样,眉头紧皱。 那道身影穿墙而入,停留在白洛清的床前,弯腰抚摸了她的额头,抚平了她眉心间的苦皱,最后消失不见。 天刚微亮,白洛清从被窝里爬起来,她撑着头,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只有白色,除此之外什么都看不见,似乎那个空间走不到尽头一般。 走着走着,突然天地间晕开一丝色彩,点缀出了山水,花草,百兽和一个鲜红的身影。 在梦中被模糊的视线,看不清的面貌,只能依稀辨别那人好像在说着什么一般。 最后那身影伸手,隔得很远做了一个推的动作,白洛清就感觉身体在往后仰倒,无法控制的惊醒过来。 “什么梦”既然已经清醒了,白洛清也没继续躺下,起身就穿上了衣服和鞋子,自己打开了窗户,看着天边刚露出的一丝白,撑着脑袋发起了呆。 “小姐?”习惯早起的春华路过了白洛清的窗台,发现窗户上撑着个可爱的脑袋。 “小姐怎么起得这么早?是有什么事情要做吗?”春华放下手中的木盆,靠近窗前。 “嗯?小姐?”春华靠近了,也没得到白洛清的回应。 而沉浸在发呆中的白洛清还没反应过来,直到春华伸手在她的面前晃了晃,“唔,啊?春华”白洛清回过神后,伸手抚了抚自己还未打理的头发。 “怎么啦?”之后继续撑头笑眯眯的看着春华。 “倒也没什么事情,只是看到小姐在这里发呆,怎么喊你都没理我,就过来看了看。”春华也毫不顾忌的伸手摸了摸白洛清的脑袋,触感很软很顺。 “那小姐,我先去将这些衣物清洗了,时间还早,小姐可以再多睡会的。”收回手之后,春华抱起放在地上的木盆,准备走去洗衣房。 “诶,春华,我也要去。”说着,白洛清马上从窗户边离开,走到厢房正门出去,很快就站到了春华的身边。 看到白洛清还没仔细收拾过自己的脸蛋,春华只能笑了笑,带着她走去了洗衣房那边。 两人一路聊天来到了洗衣房,很安静,一般这么早除了春华也没有其他人会在这里呆着的了。 “好啦小姐,你就在这里呆着,我洗个衣服就好啦。”春华用束带将袖子全部捆起来,好不妨碍到自己干活。 站在一边的白洛清弯腰歪着头看春华,自己也并不是没有看见过洗衣服,只是单纯的很喜欢那种绵密闪耀着光彩的泡泡。 天边还挂着月亮,一边的太阳也渐渐露了出来,当阳光洒在泡沫上的时候,就被柔软的泡沫给曲折成各种颜色。 一直以来,春华也将白洛清当做自己的妹妹,因为她同秋拾的年龄确实相仿,虽说性格不太相似,但不知为何,她们眼中流露出来的神情确有那么几分的相同。 “小姐,这么早起来有漱口洗脸吗?”看着白洛清又开始对着手里的洗衣泡泡发起了呆,春华赶紧出言提醒。 “噢,好像是忘记了,但是洗衣房没有青盐?”平时他们用来漱口的都是用青盐兑水,只是不知道春华和秋拾她们两人用的什么了。 “姐姐!你怎么不喊我起床呀!”还没想好在这里该怎么样漱口的白洛清,就被打乱了思绪,推门而入的,是刚睡醒就长跑的秋拾。 “姐姐!诶!小姐?”本想开门就喊春华的,没想到洗衣房里还站着个白洛清。 “秋拾,你来的正好,你先帮小姐去厨房拿青盐,让小姐先漱了口先。”春华支起身子擦了擦额角上的汗。 “噢噢好!”秋拾正准备出门去找青盐,就被白洛清扯住了袖子。“不必了,我看看你们平时舍不得用青盐的时候,都是用的什么东西来漱口的。” 第14章 为家而入深渊 “总是用清盐漱口,漱的我嘴巴里都是咸咸的味道,我不喜欢。” 还未进行梳理的头发随着白洛清的脑袋一晃一晃的,被窗户里吹进来的风带起。 “小姐,我们下人用的东西还是不要给小姐用了!”春华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毕竟是入口的东西,还是要小心些小姐的安全才行。 “不妨事,我就是好奇你们用的什么,我也想试试。”白洛清笑得一嘴银牙都露出来了,春华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小心思吗? 她刚刚可是自己都说出来不喜欢青盐了,秋拾就算再迟钝也得知道小姐是什么意思了。 “那好小姐,我们平时都是用那个清洗过浸泡在泉水里一晚上的柳条来漱口的”秋拾从洗衣房的角落里拉出来一个盆,里面是清澈的水浸泡的柳条,看起来通体翠绿,像一块美玉一般,也不知道她们用的什么方法做到的。 “看起来,跟平时树上看见的不太一样诶!”白洛清蹲下,从水里捞起来一根,“小姐,我们漱口用的柳条都是剥了皮的,这样不至于硬皮扎嘴。” 一边的秋拾也蹲下,拿起来了一根柳条。 “柳条漱口就是直接嚼它就好啦,过后再用清水冲干净。”一边说着,秋拾将手里的柳条放进了嘴里,见此,白洛清也效仿着。 柳条进口,一股只属于大自然的芬香从嘴中绽放开,这可比清盐漱口好受多了。 没多久,洗完衣服的春华也加入了进来,三个人嬉闹着玩耍着,迎来了新一天的日出。 洗衣房的窗户正对着太阳出来的方向,属于秋天那懒懒散散的太阳依旧照着万物,不知会不会有熄灭的一天。 三人嬉闹完之后,白洛清收拾好了自己,大清早的就跑去给自己的爹娘请安。 正厅里,白璟一脸忧愁的坐在椅子上,一边的谢楚兰倒着茶,一边温声细语的说着什么。 “爹!娘,女儿来请安啦!”虽说平时他们夫妇二人一直没乐意让白洛清起大早来请安,但是要白洛清真的起床的时候,她总是会乖乖的来。 “哎哟,囡囡起那么早干什么呀?”看见正厅门口急匆匆进来的身影,谢楚兰马上就迎了上去。 坐在椅子上的白璟这次倒是没有站起来了,他只是撑着头抚了抚自己紧皱的眉心,舒展开笑容来看着自己的女儿。 “今日难得早起了,这不想着赶紧来请安嘛!”面向迎来自己的母亲,白洛清伸手握住了她那双微凉的手,想着肯定是过于早了,天气寒凉,凉到自己母亲的手了。 “囡囡啊,”看着母女俩站在那聊了挺久的白璟,突然喊住了她们,“带着你母亲过来坐着!”终归是过于心疼自己的亲人了。 见自己父亲都这样说了,那白洛清肯定不会再继续扯着话题聊下去,带着自己母亲就落座了。 “你啊,年龄也不小了,今年过完,明年年头的生日,就是及笄的时候了,有没有想好想要谁来给你当夫君啊?” 一开口,只见谢楚兰的脸颊刷的一下就泛白了,但是她紧紧抿着嘴,将自己的脸别到一边去了。 “爹,您前段日子不是还说希望女儿一直在身边尽孝嘛!”白洛清只当他们是在打趣,没曾想自己的父亲在说正经事。 “爹没跟你开玩笑,你昨个也见到那位穆家大皇子了对,”白璟的声音在此刻表现出来的满是无奈。 “你不要真的以为我跟你康叔的关系,能一直维持到每一代人都是好朋友,爹没有那个实力,面对别人含有的野心,你爹我啊,能保住自己一家人已经是尽力了。” 眼看到自己母亲和父亲一反常态的样子,白洛清心里仿佛“咯噔”了一下。 明明昨日里,还是面对自己满是笑容的爹娘,说着舍不得自己这么早就嫁出去,怎么今天突然就问自己喜欢谁当夫君了? 她看不明白这演的是哪一出,但是此刻也认真了起来。 “爹,娘,如果说是昨天那位穆文玥让你们感到难堪的话,女儿斗胆细想,莫不是他为了皇位拿女儿日后的婚嫁来威胁您二位?” 此话一出,正厅里瞬间就陷入的寂静,他们沉默了。 “康叔还活着,只是身子骨没有以前那般硬朗,女儿不敢揣测妄想,但爹你有没有想过?”白洛清站起了身,站到了他们的面前。 “为何身为开国大将军的康叔,亲自下场训练出护国之将的皇上,为何这段日子突然就病了,爹,身为朝廷大臣,我想这些事情您应该比我更清楚。” 那一瞬间,白洛清透露出来的其实,让白璟愣了愣,“囡囡啊,爹很想把你留在爹的身边,但是爹现在能保护你,但是之后呢?之后爹不在的时候,我没办法保护得到你啊!” 他带上了哭腔,而一边的谢楚兰早就泣不成声。 “爹,娘,女儿今年虽只有十四的年岁,但是穆文宇教我教的多,我也想得明白,”说着,白洛清对着自己的爹娘作揖,却迟迟的没有抬起头。 “如若当今大皇子一心只有皇位,那女儿便入宫去看看,看看康叔是否真的身患绝症无法治愈!”她双手一摆,整理好了裙子便跪下磕了头。 坐在上面的谢楚兰已经哭的不再敢看自己坚强的女儿了,而白璟,他仿佛要起身,最后却又无力的坐会了椅子里。 “白家离皇宫不远,若是你真的这般坚毅,那爹亲自送你进去。”白璟深知现在宫中那些暗流的事情,却无力插手,没想到最后还是逃不开要将自己的女儿送进去。 “爹会将你送到文宇那里去,虽然进宫还是需要走个选秀的流程,但是爹希望你可以保护好自己,”白璟大手一抹,将自己脸上挂着的眼泪全部抹干。 “宫中不比家里,过多的事情还是要注意的,虽说白家是你最坚实的后盾,但如今康叔已经没办法帮你了” 他说的,可不只是康叔没办法,还有身为开国功臣的白家,若是真的让穆文玥拿了皇位,想必第一个要除的,肯定就是一心扶持二皇子的白家。 座下的人站起了身,她依旧笑着,仿佛这一切都提前知晓一般,没有一丝的害怕。 一直以来,白洛清面对这些突然发生的事件都胸有成竹,仿佛可以预知一般。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就连她自己都不太明白,为什么好像心里就知道这些事情会发生一样。 “明日去,正好明日就是宫中一年一次的选秀。”白璟仿佛也被白洛清自信的气势给传染了一样,终于是站起了身,走到了她的面前。 紧紧的拥抱了自己这独一无二的女儿。 一日喧闹结束,傍晚,白洛清坐在花园里,今天没有晚霞,天空只是绚烂的橘黄色,就好像她手边的那朵盛开的菊花一样。 一向爱笑的她今天沉默着,没有嬉闹,没有四处观赏,最爱的甜点也是央央的吃了几块。 “小姐她怎么了啊,怎么今天请安回来就这样啦?”春华秋拾两人站在一边,没有人敢去打扰,只有秋拾附在姐姐的耳朵边小小声问着。 从没见过小姐这样的春华也摇了摇头,“反正肯定是有事情,只是不知道是什么事能让小姐这样。”她们没办法安慰,只能站在一边默默的陪着。 天色渐晚,白洛清看着慢慢黑下去的天空仍旧在发呆,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今天这么没看见大哥呢”往日里遇到这种一时脑热答应去做的事情,都会再去问问大哥该怎么解决的,最近经常找不见大哥的人影。 她低下头,看着在黑夜里仍旧鲜艳的花,又一次陷入沉思了。 远处的谢楚兰只敢呆在亭子里看着自己的女儿,长时间才缓慢的行动一次,她没有办法去做到什么,身为妇道人家,虽说白璟一直将她视为掌中宝,但在这种紧要的事情上,终归还是优先处理国家之事了。 身为一家之主,当然是希望自己家里的人能安安稳稳过一辈子,虽说白家只是作为朝臣,但穆康的劳累还是白璟看在眼里的。 他深知,虽然宫里有穆康管着,但是宫中任然人多手杂,谁知道会不会有那么几个看洛清不顺眼的呢?更何况现在穆康身体抱恙,过多的事情都已经交给两位皇子处理了。 希望往往与现实背道而驰,白璟想着,若是有个女儿,千万不要将她推进深宫那不见底的深渊,可没曾想过,她是为了家人自己走进去的。 天色尚晚,白璟一个人坐在自己的院子里喝着酒,如果自己的医术再厉害一点就好了,如果自己可以让穆康痊愈就好了。 若是穆康还能再坐几年皇位,自己又怎么不会同意扶持穆文玥呢? 为了国家,白璟以自己的意向,扶持穆文宇;为了女儿,白璟以对女儿的爱,扶持穆文玥。 光是这样一个矛盾的点,在白洛清自己提出深入深宫之中去解决这些问题之后,被一击不知道什么的力量破了个粉碎。 一盏又一盏的烈酒下去,白璟喝了个半醉,他不知道自己为何没有那个能力去拒绝穆文玥。 花园里的白洛清,小小的身子缩在花丛的边上,逐渐要跟夜色混为一体。 一条白色的狐裘打破了寂静的夜色,是昨天匆匆离开的穆文宇,他站在白洛清的身边,给她披上温暖的狐裘。 动作轻柔到白洛清甚至没反应过来,直到开始没觉得身边的空气寒冷了,才抬起头,看着那仿佛多年前一样的他,却又含有不一样的情绪。 “文宇”半晌,白洛清开口却发现嗓子已经沙哑,“别说话了,回去睡觉清清。”穆文宇背对着月光,明明是束起的头发此刻却感觉被风吹起挡住了他的面容。 她只看得清一个轮廓,仿佛有丝丝晶莹的东西划过。 不等她反应,穆文宇拦腰抱起她,大步的向白洛清的厢房走去。 身后的春华和秋拾也急匆匆又小心翼翼的跟上。 因为这一次的穆文宇,玄色的衣服似乎沾染了不一样的气息。 而在亭子里的谢楚兰,看见自己的女儿被安置回了房间,擦了擦那双哭的通红的眼睛,望着天上的一轮残月,喃喃道:“如果这就是你想要的,请求你保她安全” 第15章 初入宫中 这一天夜里,白洛清睡的很安稳,伴随那一丝丝的铁锈味。 次日,明明习惯了在早餐之前起来的白洛清,此时却还是沉沦在梦里。 又是一样的梦,又是无边无际的白,又是那熟悉的红色身影,此时却没有被推开,而是一直在招手。 渐渐地,红色在自身蓝色的晕染下渐渐的变成紫色、深色、最后变成了化不开的墨。 那墨朝着她席卷而来,铺天盖地。她无法逃离开,只能任由那墨将自己吞噬殆尽。 这次怎么也无法醒来,明明此刻感到了无边的恐惧,却怎么也无法从那厚厚的被里钻出。 长时间的挣扎换不来轻松,白洛清放弃了,感受那无边的黑暗。 闭上眼睛,仿佛有什么声音在耳边喃喃自语,很轻,轻到听不清。 “小姐?” 黑暗之中传来了熟悉的声音,眼皮无比的沉重无法睁开,但是黑暗之中却破开了一缕光。 “小姐!醒醒啦!太阳都晒屁股啦!”是秋拾,一把掀开了白洛清盖住了脑袋的被子,却被身后的春华狠狠的赏了一个爆栗。 “哎哟!”秋拾放下被子蹲到了地上,那双掀开过被子的坏小手此时正抱着自己被敲过的脑袋,“姐姐!你下手就不能轻点嘛!” “你不能把对我的方式来对小姐,小姐昨日一个人坐了那么久,肯定有受到风寒,你这样掀被子,就不怕冻着小姐嘛!”春华一边说着,一边将滑落的被子重新扯好,保证白洛清不会着凉。 好一会,白洛清终于醒来,看着眼前的春华和秋拾,问了问:“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她仍旧记得自己答应了爹娘的事情。 昨日中午吃完饭之后,白洛清就开始自己收拾东西了,只带了一些必要带的东西。 春华和秋拾两人开始还给她收拾了很多带进去的东西,最后都被白洛清自己翻出来了。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收拾完之后,白洛清就看着手里的玉坠和那一把锋利的小刀。 “小姐,现在还只是刚用完早餐的时间,还不着急,白老爷说的时间是中午之后再送你过去,小姐还可以多休息一会。”春华一边拉着被子,一边给白洛清解释道。 听到这些之后,白洛清又躺了回去,一向不赖床的她今天不知道为什么有点离不开的感觉。 眼看到白洛清这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春华从地上扯起秋拾,就出了屋子。 躺在床上的白洛清看着房顶的横梁,仿佛眼前出现了一朵雪花模样的圆玉。 不知道是自己出现了幻觉,还是真的有圆玉就出现在了那里,白洛清不得而知,只是觉得,今天的横梁,为何意外的好看。 也许是十几年了第一次离开如此喜爱和照顾自己的爹娘,也许是因为宫里真的不知道会不会很危险。 沉思了一会,白洛清坐起了身,伸手梳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据说进宫只能带一位贴身侍女,其他的宫里都会有的。 只不过自己身边这两位,白洛清完全没有想好自己要带谁走。 想了想,她下了床,自己去洗漱,之后便去了二哥的屋子。 “二哥,”她敲了敲门,很少见自己二哥这个时间起得来的,所以今天也是很正常的二哥。 半晌,厢房的门打开了,是刚起床还迷迷糊糊的二哥,看着他杂乱的头发和没打理的脸,白洛清嫌弃又不做痕迹的退后了一步。 “二哥,我今天有事要去宫里一趟,要带春华一起去,那秋拾要麻烦跟着你了。” 白洛清深知秋拾的心意,所以交给二哥带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况且,白洛清也有看到过,秋拾偷偷的跟着白磐归学武术,虽说不知道自己二哥有没有发现过,但至少明眼看在眼里的,就是秋拾躲在边上偷偷练武。 “而且秋拾很想从你这里学习武术,这样的话以后就可以好好的保护我了呀二哥!” 那无懈可击的笑容总是能让自己的二哥答应所有要求,唯独这一次,白磐归在听到她说要进宫之后,刚睡醒的模样瞬间全无。 除了还没收拾好的形象表现出来他刚从温暖的被窝里爬出来一样。 他冷着个脸,第一次面对自己妹妹的笑容,没有一口就答应她的要求。 “谁让你进宫的?”反倒是能让白洛清听得出来的生气,让她吓了一跳。 急匆匆收起来的笑容还半挂在嘴边,“怎么啦二哥,二哥平时都没有起床气的啦!”白洛清抿着嘴,强扯出一丝微笑。 她的笑容仿佛这的诉说着什么事情都没有的样子,白磐归深深的叹了口气,有些事情是没有办法阻止的,即便是再想做到的事情,面对一些强权和实力之下,终究还是会归于无力。 再次定睛看向自己的妹妹之后,看她那仍旧笑着的脸,于是一张大手盖了上去。 “好了,别笑了,你这样看着我根本没办法拒绝。”白磐归盖上去的手并没有用力,于是就感受到自己妹妹那双稚嫩的手抓住了他。 “嘿嘿,二哥最好了嘛!”白洛清的笑容愈发的灿烂,仿佛真的就跟哪里的向日葵一般。 “好啦好啦!你要答应我个条件!”白磐归甩甩手,带着一脸正经跟她讲到。 看着白洛清笑着点了点头,白磐归放下手,眼中满是心疼,“那你能保护好自己吗?” 他弯腰直视着白洛清,仿佛要从她的眼里看出来一丝犹豫。 “当然可以啦!”她的眉眼完成月亮,再次睁开,那双清澈见底的眸子里,无论哪个地方的都是坚定。 最终白磐归还是放弃了,“二哥答应你,教那个小丫头武术,可能因此会带她上去战场,你也愿意吗?”仿佛是在用什么话术来威胁白洛清一般。 “我相信二哥不会忍心看着我少了个好朋友的!”一边说着,一边向后退,接着转身跑了出去,站在门口的时候还不忘朝着他挥手。 “谢谢二哥!” 她跑远了,白磐归还站在原地看着,直到再也看不见她的身影。 午饭过后,白洛清的心情似乎很好,可能是有了某些托付,临出门的时候,秋拾抱着白洛清的腿好一阵哭啊。 在哭喊着为什么小姐要丢下自己,为什么小姐不能带她一起去。 哭的真是可伤心了,最后还是白磐归出手敲晕了她,才停止了这场伤心剧。 马车上,白洛清撑着脑袋看着窗外,明明白家的位置离进宫并不远,为什么还要坐个马车呢? 一边的春华还在担心带入宫的东西够不够用。 很快,马车停了下来,是禁卫军拦住了他们,但是看到马车里是白洛清之后,倒也放了过去。 只是后面同样马车过来的另外一家小姐,就没那么好的命了。 她们被拦了下来,要求步行进去。 “凭什么!”车上的女孩子下来之后对着禁卫军大喊大叫的,“凭什么前面那个人就可以坐着马车进去,为什么我们不可以!” 她是何家的二小姐,何茉莉,出了名的傲气,目中无人。 “你要是再这样,今天这个宫门你都进不去!”禁卫军也不是什么好惹的主,可没功夫跟小姑娘在这里浪费时间。 何茉莉身边的婢女小菊拦住了正欲发脾气的她,在她耳边小声的说道:“小姐,我们先进去再说,这里可是皇宫,你看除了皇位的那些人之外,还有谁可以坐马车进去的啊。” 终归还是个明白事理的人,听到这个,何茉莉也是瘪了瘪嘴,重重的留下了哼的一声,也走了进去。 陆陆续续进来了很多人,选秀的开始时间是临近傍晚的时间。 选秀的人都有统一的住处,白洛清早早的就到了,但是被一边管事的嬷嬷拉开了,“哎呀!我的白小姐呀!你跟她们其他人挤在一起干什么!” 拉住她的是白洛清宫里最熟悉的耻嬷嬷,人如其名,可谓是宫里的消息小灵通。 早就知道白洛清要来的她,特意在这里等着,可不就是想让白洛清住的地方好一点嘛。 “耻嬷嬷,清清就是来历练一下的啦!”白洛清握住了她那双苍老的手,温柔的安抚着,“放心好啦耻嬷嬷,清清进宫来是大家都知道的,不用太过担心啦!照常对待就好啦!” 耻嬷嬷看着眼前这位亭亭玉立的少女,眼里也满是心疼,要知道白洛清从小就没做过什么重活,入宫中选秀,当今皇帝也不可能真的纳她入后宫。 要说历练,看着也确实不是一个合适的地方,毕竟是深宫之中。 “唉,我一把年纪了,也劝不住你们,有事的话跟嬷嬷说!”耻嬷嬷没有办法,只能先给白洛清下一针定心剂。 听到这话,白洛清笑了,亲昵的保住了耻嬷嬷。要说这天底下对自己第三好的,那可就非耻嬷嬷莫属了。 这一幕,被之后跟来的何茉莉看见了,她的眉心狠狠的拧了起来,紧接着停在原地,用自己的话语误导了身后来参加选秀的人。 “你们看看,身为参加选秀的人,竟然贿赂嬷嬷,真是,太恶心了这些人!”何茉莉说的可是声情并茂,就好像白洛清真的犯了什么大罪一样。 但是这件事情的主人公并不知道这回事,她最后送了耻嬷嬷回去。 再次回来的时候,只是并不知道为什么同住的人看自己的眼神完全不对了。 第16章 某人像白痴 不过也没时间去细想这些事情,白洛清自己回来铺好了床铺。 选秀第一步开始了,只是简单的女红考试而已,白洛清选了自己最擅长的花卉来进行刺绣。 简单的定位,填补,很快,一幅栩栩如生的昙花绽放在绣盘上,看着还有半炷香的时间,白洛清想了想,又继续绣了起来。 坐在她身边的何茉莉,跟自己临时拉起来的小帮派,分别是唐家大小姐,唐妍妍;罗家三小姐,罗沐春,还有柯家独女,柯芳。 她们互相打了眼色,柯芳站起身子,走到白洛清身边时装作不小心被绊倒,整个人都要趴在白洛清的身上。 这时,一个从来没见过面的女孩子伸手出来,扶住了就要摔下去的柯芳,被打扰到的白洛清抬头起来看,扶人的少女满脸的英气。 眉宇之间又透露出一丝的熟悉,但是一时半会想不起来。 “下次走路千万要小心啦,这纺织房里全是针,要是一个不小心,毁容的可就是你自己咯!”少女将柯芳扶正,柯芳一时半会没有反应过来自己要做什么。 紧接着她突然惊声叫起,脸上一下子就挂满了泪珠,“啊!是她!是她绊的我!”她的手指向了正在认真刺绣的白洛清,一下子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她。 而那位救了她的少女不屑的嘁了一声,走到柯芳的面前,“你说她绊倒了你,可是我怎么看见是你自己绊倒了你自己呢?” 似乎现场的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这位少女是谁,是负责监绣的耻嬷嬷高喊出声:“柯芳!林晓露!你们两个要是再扰乱纪律,我可就让你们两个不参与这次选秀了!” 听到这话,柯芳匆匆忙忙的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林晓露则不以为然的耸了耸肩,接着便拿过了自己的凳子大胯坐在白洛清的身边。 拿起了自己的作品,上面绣的歪歪扭扭的,一边看着白洛清绣,一边自己手上动作不停。 只是似乎学不出来,绣的花不像花,鸟不像鸟的。 一炷香结束之后,在场的各家小姐都完成了属于自己的作品。也有绣的极其好看的,在耻嬷嬷看到之后连连点头。 站在白洛清身边的林晓露,手里拿着那一幅不知道是什么的刺绣,又看了看她身边白洛清手里的那一朵栩栩如生的花,随即将手背在了背后。 细心眼尖的白洛清察觉了身边人的局促,于是转头看着林晓露,轻声开口问道:“你是不会做女红吗?” 没想过白洛清会对自己搭话,林晓露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从小我爹教我的都是武术之类的,哪里做过这种精细的活” 另一只手将自己那完全不成熟的绣盘拿出来摆在白洛清的面前,站在她们对面的何茉莉看见了那拙劣的刺绣,不禁嗤笑出声。 “哟,没想到大名鼎鼎的林家小姐,竟然是个连女红都不会的假粗汉!”这一声引得所有人的视线都看向了她。 虽说林晓露确实性子上更加偏向自己家亲爹,但是偶尔有时候被说到这种事情,难免会觉得羞愧。 “不会女红怎么了?”一改常态的白洛清此时出声了,平时在家人面前可真是要多乖巧有多乖巧,现在自己的亲人不能陪在自己的身边,多长些尖刺可总是好的。 “谁规定女孩子就一定要会女红的?”白洛清再次高声说着自己的想法。 “女孩子不会女红,当什么女孩子啊?”一边的罗沐春此时也向前一步俯视着白洛清,毕竟白洛清确实身高很矮。 “若是真的要按照规定来走的话,那邻国那位战功显着的大将军为何是个女将军?”被人低头看着的白洛清也不恼怒,反倒是说起了那位邻国的将军。 不过这样的一句话倒是让其他人都愣了愣,好像确实,邻国的那位大将军,可是能将林家的的名将林松杰给撅倒在地上的人。 “所以说,不会女红怎么了,妨碍女子展现自己的能力吗?”白洛清伸手将林晓露扯到了身后,但是林晓露那高个子依旧在她身后高出了整个头。 一边的耻嬷嬷只是静静的看着,即便心里仍是担心白洛清处理不好这些事情,但为了白洛清能保护好自己,还是没有出言阻止。 “那她入宫参加什么选秀?想当大将军的假粗汉,就比武进去啊!”这倒是个好想法,林晓露从来没想过还能这样入宫。 “诶!你说的对!”正想反驳罗沐春的白洛清,被身后突然发出的声音给硬生生咽了回去。 满脸不解的白洛清回头看着她,完全不明白,自己正在为她讲话,怎么她就顺着别人走了? “你?”简直是白痴透顶,白洛清简直要将一口银牙咬碎,怎么就没见过这种,自己往坑里跳的?! 察觉到白洛清错悟的神情,林晓露那双细长的手轻轻的捂住了她的嘴,接着又对其他人说:“你们太聪明了,我毕竟身为武术之家,肯定要靠比武才能进宫!” 林晓露在日晒风吹下锻炼出来的皮肤,更加明显了白洛清在家里宅着的白嫩。 想到似乎就是这么回事,林家向来都是女儿众多,早前就听闻林家二小姐偏爱武术,三年前就可以打倒一众士兵。 只是不知道那是他们让着身为小姐的林晓露了,还是真的她有这个实力。 看到林晓露笑的满脸灿烂,白洛清已经完全放弃原本那一丝想要帮助她的心了,这货完全就是猪队友类型的! 想到这,白洛清伸手扯开了捂住自己嘴巴的那细长的猪蹄,“我看你身子骨并没有那么硬朗,你确定比武进宫是个能成功的选择吗?” 终归还是善意大过了某个不识好歹的蠢货,白洛清气恼的撑着脑袋摇了摇头,简直没救了。 “好了,安静一点姑娘们,”看到白洛清放弃的时候,喝茶看戏了许久的耻嬷嬷终于开口了。 “现在,都把你们的绣盘拿过来我看,才能决定你们谁可以进入下一步的选择!”终究还是在这深宫之中有一席之地的耻嬷嬷。 原本还喧闹的气氛,现在都变成了乖乖排队的好孩子。 只是那仁旧傻笑的林晓露,被白洛清拽了拽袖子,她低头却看见,白洛清嘴里喃喃着什么,眼里满是对自己的嫌弃。 “选秀我就是来看看的,现在知道有其他的方法进入宫中,那我肯定会在宫里看见你的啦!”说罢,她顺手摸了摸白洛清的脑袋。 虽说刺绣一门过不了,万一其他的选项过了呢,说不定林晓露也能分到半个贵人什么的。 不过,最后的结果不出所料,即便是精通武艺的林晓露,在这种精细活上,完全做不到完美,只是偶尔有那么几项侃侃通过。 像什么作诗,林晓露虽说写下的诗句是有那么点意境,但她的字估计只有她自己看得懂了。 问答环节更不用说了,林晓露回答的东西全都是乱七八糟的,什么女子应当年岁十八之后再嫁,为了身体着想。 还有什么,女子不应只为丈夫驻守家中,应当在顾家又不劳累自己的前提下,去做出自己喜欢的事情。 这些回答听的耻嬷嬷可谓是一个头两个大。 “好了好了,那些,拿到牌子的,站上来。”可算是问完林晓露之后,耻嬷嬷招呼了那些收了牌子的秀女上去。 最开始参加海选的,可有很多的人,没想到最后拿到牌子站上去的人,却只有十位。 看着站在上面的白洛清,林晓露勾了勾嘴唇,身边的其他人倒是在小声议论着:“听说这一次的选秀,是给皇子来择妃。” “是啊,不知道以后谁能当上那个位置。” “诶诶,你们知道吗,虽说皇子是有六位,但皇上现在独宠二皇子诶!” “下面叽叽喳喳的!在讨论什么呢?”耻嬷嬷本不想理会她们的讨论,但是事关皇家的事情,倒也不是什么袅袅娜娜都能说的。 威严压下,众人立刻闭嘴,虽有不满但只能瘪着嘴,却什么都不能说。 “好了,我们总有个规定,为什么只让你们带一个贴身婢女,知道吗?”耻嬷嬷问向台上的其他人。 众人皆摇了摇头,没有人知道为什么,还是一直都以为只是一个不太成文的规矩。 “我可能知道,”一直默不作声呆在角落的秦箐娇发出了自己的看法,于是耻嬷嬷点头示意她来讲。 “我小女听闻,成功拿到牌子的,可以选择一位落选的姐姐做另一位贴身婢女”细弱温婉的声音却一字不落的传入耻嬷嬷的耳中。 她看着秦箐娇赏识的点了点头,“嗯,确实不错,那么按照排名先次,第一位就让何茉莉来选择自己的另外一位婢女!” 按照名次来算,先是由何茉莉第一位选择,其次就是白洛清、罗沐春、唐妍妍、刘珺霜、梁桦、宋浮、方何依、叶青和秦箐娇。 何茉莉当仁不让的选择了落选的柯芳,她好不容易遇到了那么合拍的人,自然是一个都不能少。 被选上来的柯芳可谓是真的以为何茉莉对她好了,笑容简直摆满了双眼。 她们俩人在台上互握着双手,贴近了嬉笑。 接着到了白洛清,她稍微沉思了一会,最终还是看向了那位说不用这样方式进宫的林晓露,毕竟她还是满怀着担心,担心作为女儿身的林晓露会在那残酷的战场上受伤。 “我??”林晓露指着自己,满脸的难以置信,本身还在思考着自己在比武进宫现场能有多帅的举动,没想到就被打破了。 只见台上的白洛清点了点头,林晓露简直下巴要掉下地了,完全没有想过会是这样的方法进入到宫中。 上台之后,林晓露在她的耳朵边小声的问了:“为啥要选我啊?”白洛清伸手拉住她的袖子,让她稍微安分点。 “不为啥,安分点,之后到新地方住下的时候再跟你讲。”讲完之后,其他人也陆陆续续选择了自己的第二位婢女。 这一次的选秀就这样结束了。 天色将晚,耻嬷嬷带着白洛清一行的三人来到了属于她们的小院子,“好了,这里是离深宫最远的庭院,还是个不错的地方。” 耻嬷嬷是为了白洛清的安全考虑,从没想过让她去成为什么皇子妃。 “多谢耻嬷嬷了,往后在这里安下,还要多麻烦耻嬷嬷了。”白洛清朝着耻嬷嬷作揖,招手让春华将准备好的玉镯子拿给了她。 “这是耻嬷嬷的女儿耻昕的物件,此次进宫也是为了将此物件物归原主的,耻昕姐姐说了,让您莫要过多的担心她,她可是将自己保护的很好呢!” 她的女儿耻昕,在自己的丈夫畏罪潜逃之后,被好心的华皇后收留进宫,此后女儿改姓随耻嬷嬷。 耻昕贪玩出宫之后,被自己父亲欠债的人给抓去了,现在不知去向。 耻嬷嬷打听了多长时间都没有得到结果,倒是现在白洛清进宫,也算是得到了一个好消息! “多谢白小姐,老奴,怎么能不管白小姐的事情呢!”耻嬷嬷眼中掺满了泪水,想着不能当着贵人的面做些不吉利的事情,于是擦了擦眼泪。 “好了白小姐,这竹院,就是往后你们在宫中的安身之所了,老奴若是有空,会多来关照的!”说罢,耻嬷嬷离开了这里。 看着那萧条的背影,白洛清深知,耻昕的去向牵动着耻嬷嬷的心。 只有白洛清知道,耻昕被自己救下,为了复仇,送去了大哥那边锻炼成为了一个暗卫。 满身的伤痕便是她显赫的战功,所以白洛清并不想林晓露也这样。 “好了小姐,夜里凉,我们先进去!”春华拿着手里的包裹,拉着白洛清就走向了竹院。 三人进入竹院,可真不是浪得虚名,竹院真的种满了竹子,看不出来有人打理,但是人家竹子就是长得好啊。 满院子葱葱郁郁的,仿佛步入无人之境一般。 走在最后的林晓露也愣了神,没想到皇宫之中还有这种地方的存在。 绕过长长的廊道,经过竹香的屏障,本以为这院子会杂乱的无处落脚,没想到却被打扫的干干净净的。 “肯定是耻嬷嬷,哎,可多麻烦她老人家了”白洛清叹了口气,没想过自己就是简单的进宫,竟然能让耻嬷嬷做到这个地步。 第17章 她真的是白痴! 刚到房间里,白洛清和春华也没停下,稍微打扫了卫生,收拾了行囊之后便躺在了床铺上。 “喂,那个叫什么嗯对,清清的,”林晓露坐在一边的竹椅上,招呼了白洛清。 感到劳累的白洛清也没过多的搭理他,只是在床上翻了个身,从软乎乎的被子里探出了半个脑袋,问她:“我叫白洛清,不过也随便了,名字而已。” 她伸了个懒腰,询问的眼神看向林晓露,“嗯你之前答应的,为啥选我诶?” 说道说道,林晓露也撑起了脑袋,白洛清垂眸思考着,闷在被子里缓缓开口,“刚刚耻嬷嬷,你也见到了对。” 林晓露点了点头。 “她的女儿,被我大哥救回去,培养成了一个暗卫,负责拿钱办事。” 白洛清沉了沉眉毛,“我不想你成为第二个她,即便是明面上也不行。” 说话的声音细软,但仿佛又充斥着某种坚定,林晓露仔细的观察了她的眼神,不知道在小声嘀咕着什么。 没一会,白洛清那边传来了浅浅的呼吸声,春华端着水盆走进来,才发现趴在床铺上休息的白洛清已经睡着了。 于是放下水盆,温柔的将白洛清头上的簪子都取下,将过于繁琐的衣服都脱下,再好好的给她扯好了被子。 小声的对着一边的林晓露说:“你跟我出来一下。” 看着白洛清睡着的她,也没发出多大声响,就跟着春华一起出去了。 “还算是第一次相识,我是小姐的贴身婢女,春华,你叫什么?”春华抱着水盆带着林晓露朝着偏院走去。 跟在身后的林晓露则是一路东张西望的,她的身边隐隐约约的飘浮着什么。 “噢,我叫林晓露,这算不算被你家小姐收留了?”她咧着嘴笑着可开心了,打一开始就确实对白洛清很感兴趣。 “既然你是这样觉得,那往后的日子里我们需要多加照顾小姐的生活,”春华停下了脚步。 “小姐从小就没做过什么事情,今天就算是收拾了一下屋子,都已经算小姐活动最多的日子了。” “所以以后还需要我们相互多帮忙,小姐于我也是恩情重大,所以我不希望小姐受到劳累。” 一向温柔的春华此刻也是严厉的,她也希望面前的人可以多担待一下小姐,但是毕竟身份还是不相同。 不过好在,林晓露并不在意这些事情,只是笑嘻嘻的对着春华说:“我还没给别人做过下人,可能还要前辈你多教一下啦!” 第一次被称之为前辈的春华愣了愣,没想到林家的二小姐竟然这般的好说话。 于是也没再说什么,夜色渐晚,春华收拾好了自己和林晓露的住处,就在离小姐房间的不远处。 夜半之时,林晓露在黑暗中坐起了身子,轻手轻脚的并没有吵醒睡在一间屋子里的春华。 她随手披上一件外衣,步入夜色之中。 找到院子里的一片空地,她勾了勾嘴角,盘坐在地上,闭上双眼。 接着她的周身出现了蓝色的点点星光,最后汇聚成人形。 “怎么啦晓露姐?”一声俏皮的声音从蓝色的人型中传出,林晓露睁开了双眼。 看着面前发出声音的小东西,伸手捏过去。 “不是跟你讲了嘛!你自己化形都化不明白啦?” 被揪住脸颊的身影挥舞着双手,挣脱开来。 整个坐在地上捂着自己被揪痛的脸,“呜呜呜,晓露姐,你不能这样欺负人呜呜呜呜!”接着蓝色的身影逐渐清晰,化作透明的人型。 “你说好不揪脸的呜呜呜,再说了玲雅姐姐上次带我出去花了我太多灵力了啦,我没办法快速化形你又不是不知道!” 透明的小家伙瘪着嘴捂着脸,气愤的瞪着林晓露。 “好啦,我又没多用力。”林晓露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真是好哄的小家伙,一下子就停止了哭闹,笑了起来。 “那你这次是找我做什么呀?”透明的身影围着林晓露转了两圈,最后漂浮在她面前。 “最后的碎片,是在这里吗?还有那个,是不是她?”林晓露的眼神此刻变得尖锐,仿佛要看穿面前人的心理。 “碎片是在这里,不过那个人我没办法确定。你也知道,我的灵力由她给予,若是她不想,我也是察觉不到她的呀。”身影摆了摆手。 很明显感觉到林晓露垂头丧气的,“行了白玥,回去睡觉其他的,我自己来判断。” 被称为白玥的身影开心的晃了晃,“那好啦,我就先去休息啦!”接着散开化作碎光重新回到林晓露的身体里。 坐在地上,终于是感受到了微凉,林晓露撑着脑袋看着地面发呆,心里思考着,若这真是她,那就停下这最后一次的机会,看看她。 --------------- 繁星降下,迎来了皇宫里第一次的日出,白洛清依旧是醒的很早,春华已经在厨房做着什么东西了。 “早啊白小姐!”林晓露打开房门,就看见正在门口要敲门的白洛清,“你还知道起床嘛?虽然今天是选秀通过第一天,但是明天就要带你们去给皇后娘娘请安了。” 听到这话,林晓露感受到惊讶,“啊?!这么早的吗?” 她挠了挠头,跟着白洛清走了出去,一边问着:“不是,你这才只是贵人,就要去请安了吗?” 走在前面的白洛清难得的翻了一次白眼,实在是,太傻了,什么都不知道就敢来选秀,还真是嫌命长了。 不过白洛清也是耐心,一边走着一边给她解释:“皇宫之中,只要是选秀选上的,第三天都要去给皇后娘娘请安,毕竟掌管后宫的可是皇后娘娘。” “而且,就算我没选上,耻嬷嬷也会让我进来的,”白洛清可是深知耻嬷嬷对自己的喜爱。 “为什么?”当然也不排除有些脑子实在是转不过来弯的人,来问这种问题。 被问难到了的白洛清抚了抚额,“你自己慢慢琢磨,我实在是难跟你解释了”随即快步的走开了。 “诶诶!跟我讲一下嘛!”林晓露起步去追随着白洛清的步伐,走在前面的人装作听不见一般,自顾自的走着。 正院里,春华正在清扫着石砖路上的落叶,全部扫进竹根的泥土里。 “春华,别忙活了,”走来的白洛清轻轻的拍了拍正在忙碌的春华,接着春华就放下了扫帚。 正要询问什么时,竹院的大门传来了呼唤声,听起来像是耻嬷嬷。 于是一行人都往门外走去。 “耻嬷嬷?怎么来的这般早啊?”开了门,看是熟悉又慈祥的面容,白洛清便高高兴兴的迎了上去。 “没有过早的吵醒你?”耻嬷嬷亲昵的拉住了她的双手,就真的像那种喜爱孙女的老婆婆一样,轻轻的拍着。 “怎么会,洛清平时在家里的时候,这个时间已经起床很久了。看来皇宫里的床铺还是要令人舒适一些,才让洛清现在才醒来。” “你这丫头,说话这般的甜,要是给哪家坏小子拐走就不好咯!”耻嬷嬷亲昵的刮了刮她的鼻子。 “耻嬷嬷说笑啦。”一向白洛清说的话总是能讨人欢心的。 眼看叙的差不多了,耻嬷嬷招呼着身后跟着的人,“这些啊,是皇后娘娘亲自给你挑选的人,又是厨子又是管事嬷嬷的,也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心意呀?” 她身后的一行人站成了一排,厨子、嬷嬷、婢女,都齐全了。白洛清惊讶的捂住了嘴,没想到华皇后竟然如此煞费苦心。 “洛清承蒙娘娘厚爱,春华,你先帮我打理好这些人的去处,耻嬷嬷还要去其他姐妹那里?”白洛清说不高兴也是假的。 问到的耻嬷嬷点了点头,“我就还要去忙了,清清你就自己安排!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跟我说!”一把年纪的耻嬷嬷拍了拍胸脯,仿佛没有什么事情是她不能给白洛清办到的一样。 “好啦嬷嬷,我陪您走一段路。晓露,跟着我走!”于是白洛清挽上了耻嬷嬷的手臂,并肩走了出去。 到过了朱桥之后,耻嬷嬷就要从另外一个方向走了,白洛清则是带着林晓露绕道了御膳房。 “哎呀!是白小姐啊!”御膳房的人看见了白洛清都是惊喜的。 “哎哟,白小姐许久不来了,我们御膳房主厨自创的新甜点,来尝尝!” “诶等等,白小姐来肯定是有自己想吃的东西!”所有人都争先恐后的介绍着,仿佛白洛清上几个月来过一次,就已经算很久了。 “好啦,我来也不是什么大事,麻烦各位帮我准备点桃花酥,最好能做到街口那样的味道。”白洛清甜甜的一笑,引得众人立马就来了干劲。 没过多久,一盒子装好的酥点就做好了,他们交给了林晓露手中,还用小碟子一样装了一个放在白洛清手里。 “白小姐来尝尝!”看着手里热乎乎的酥点,白洛清也不客气,玉葱般的手捻起了一个就放在嘴里。 细细品尝之后,没说什么又吃起了第二块,直到吃完了小半碟,才用手帕擦了擦手。 “见笑了,不愧是御膳房的手艺,着实要好吃很多。”白洛清说的可都是实话,她可是从来都不会撒谎的好孩子呢! “那我就先出去了,大伙都忙自己!”白洛清对着厨房的各位挥了挥手,接着喊出来了他们的老大,将一块银子放在他的手里。 “哎呀呀白小姐,使不得啊!”眼看他连连拒绝,白洛清按住了他的手,“怎么会,各位做的这么好吃,拿点赏钱是应该的!” 害怕伤着白洛清的主厨不敢多用力,但是怎么也不肯收下那块银子。 于是白洛清瘪了瘪嘴,“你这要是不收下,我以后都不来你这里吃好吃的了!”佯装着生气。 无奈,主厨只能收下这份礼,对着白洛清离去的背影连连道谢。 “小丫头,为什么对他们这般的好?”拎着食盒的林晓露终于是问了出口。 虽说她确实不太懂什么宫中的礼仪,但对白洛清还是敢说敢问的。毕竟说错了东西的下场只是她不理自己而已。 “他们都算是我的长辈,从小看着我长大的。”这话不假,虽说白洛清是白家的人,但是自己的父亲总是带着她去宫中玩耍。 久而久之就跟这些宫中的人熟络了起来。 “这样啊”林晓露点着头,跟着白洛清在这摸不着头脑的路上走着。 皇宫的路简直让林晓露分不清路线,只知道跟着白洛清走。 走了那么一段时间,穿过一道门后,出现的是华丽的宫府,只见那大门的牌匾上写着“静心园” 想都没想,白洛清就走了进去,门口的守卫也不拦着她。 “看起来你真的很熟悉这里啊!”林晓露紧跟两步跟她说着,白洛清只是微微的点点头。 再次迎来的,是华皇后院子里的管事嬷嬷,安嬷嬷。 “丫头,怎么今日来的这么早?”安嬷嬷赶紧拉过白洛清的双手,就带着她往皇后的正厅走。 “安嬷嬷,今日娘娘可是在内殿?怎么要往正厅走呢?”白洛清饶是不解,今日进入的贵人明明不需要来请安,怎么就要去正厅会见呢? “你可不知啊,今日进来的贵人,有个何家的小姐,执意的要来给娘娘请安,现在都还没走呢!”皇后娘娘一向万物慈爱的,可能这一次又是不知道怎么样拒绝了! “带我去看看!”还是受到过华皇后多处照顾,白洛清此刻也着急了。 进入正厅之后,白洛清才发现,今日正厅可真是热闹。 何茉莉带着几位胆子大的贵人小姐,都在正厅里,与皇后说着什么不着边际的东西。 “皇后娘娘,白小姐来了。”安嬷嬷带着白洛清,送到了华皇后的面前,一直愁眉不展的皇后可算是舒展眉心笑了出来。 白洛清没说话,上前一步,用华皇后身边桌子上的茶盏倒了一杯茶。这举动引得座下的人连连议论。 “娘娘,小女白洛清,今日来给您请安了。”说着,她将手里的茶盏端着,华皇后接过,轻轻的抿了一口,将茶盏放在边上,示意白洛清坐在自己身侧的位置。 接到指示的白洛清也不含糊,熟练又利索的坐在了华皇后的身边,这举动可看得座下其他人牙痒痒。 “也不知道洛清妹妹来的这般晚,竹院如此之远,还为何要选择呢?莫不是想因此推脱掉请安?” 尖酸刻薄的罗沐春开始了自己的不满。 白洛清也不为之动容,轻轻的勾起嘴角,安抚了华皇后在自己肩膀上不安的手。 第18章 犯病的太监和正常的总太管 安抚好皇后,白洛清招呼着林晓露将甜点拿给皇后,随即对着其他人讲着。 “怎么会,洛清不如姐姐们这般勤劳,竟为了自己的面子,选秀通过之后就立马来打扰皇后的休息。”白洛清将手放在嘴巴边上,故作惊讶。 “姐姐们不会不知道,选秀通过之后的第二天,是用来收拾自己院子?也难为姐姐们费心来看望皇后了。” 伸手捏起一块醇香的桃花酥放在了林晓露手里。 “看来往后洛清还要多向姐姐们学习,如此勤劳到不顾皇后娘娘的身子。”一边说着,一边自己也吃起了甜点。 “你这话,倒是说的我们的不是了?给皇后娘娘请安不是我们应该做的事情吗!”罗沐春气的站起了身子指着白洛清。 被指着的白洛清也不恼,轻轻的摇了摇头,咽下自己口中的糕点,再缓缓地喝了口茶。 “看看你自己坐在什么位置,再想想要怎么样跟我说话。” 一边说着,一边同皇后还有自己身边站着的林晓露品尝好吃的点心。 皇后娘娘的喜好同白洛清的也倒是有些相似了。 这话出口,白洛清并没有夸大其词,身为皇帝的穆康都要宠爱几分的侄女,帮皇后找回自己最珍爱小猫咪的白家小姐。 众多珍贵身份加持的她,怎么可能会害怕这些。 被一句话塞住的罗沐春气愤的坐下,再也没看向她。 一边观察半晌的何茉莉开了口:“清清这般的大脾气,不知日后会找个什么样的夫君来降住你啊?”她仿佛担心着什么,但是看向白洛清的眼底里全是讥讽。 座上的白洛清喝了口茶,然后转头问向皇后:“娘娘,刚刚有没有听见,是哪里的小狗在叫呢?” 皇后娘娘被这话逗笑了,摇了摇头。 座下的何茉莉气红了脸,站起身,停在他们稍远的位置,行了标准的礼。 “小女何茉莉先行告退。”眼见完全说不过了,何茉莉倒也是个识趣的人,还是先走的好。 其他人看她离开了,也纷纷行礼回去了。 原本热闹的正厅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华皇后深深的叹了气。 白洛清则是在一边招呼着其他的下人收拾了桌椅,起身扶起了华皇后走去内殿。 一直跟在身后的林晓露也是静静的看着,好像根本就没有她发话的机会,这跟自己原先想的不太一样,原来可以直接用身份压的别人说不了话的吗? “别发愣了,晓露,过来见过皇后娘娘!”将皇后搀扶到床上坐着后,白洛清拉住了林晓露不让她再分神。 还没反应过来的林晓露照葫芦画瓢的学着白洛清的样子行了礼。 “好啦清清,这是在内殿,对我就不用这么多礼了!”华皇后招招手,“来,过来。”让白洛清靠近自己的身边。 一边软卧里的一只雪白色的团子突然动了动,舒展开柔软似蒲公英的身子,迈着优雅的步伐靠近了过来。 似乎它也知道自己身份低微不俗,从不害怕也不搭理其他人,倒是灵巧的越上了白洛清的膝盖。 “哎呀,汤圆也在呢!有没有想我呀!”白洛清接住了一团的小猫,亲昵的碰了碰鼻子。 好一顿亲热之后,将汤圆放回了华皇后的膝盖上。 “来人,给这位林家小姐赐座。”华皇后将猫咪抱在怀里,本来想跟白洛清说什么的,但是余光看见了一直站着的林晓露,倒也是心软先给她赐座了。 不一会,下人就搬来一张柔软的椅子,林晓露则是利落的用平时对将军的礼仪朝着皇后抱拳,就坐下了。 不过这些事情皇后并不在意,现在她的眼里可是只有好久不见的白洛清。 想都没想,也没顾着还有别人在场,华皇后的双手就捏上了白洛清的脸,好一顿揉搓。 “皇后梁娘!你再这亚子,清清的脸就亚被rua红了!”即便是被揉捏了脸颊,白洛清也没有拉开自己脸上那双罪恶的爪子。 “清清,真是想死本宫了!”皇后娘娘此时完全不顾及还有个林晓露的存在,可是好生跟白洛清亲昵了一会。 坐在一边的林晓露看着白洛清柔软的脸被揉来揉去,可是好一会才忍住自己的笑意,抿着个嘴在那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 好一会,华皇后才停止了自己罪恶的双手,深深舒了口气,“哎呀,你都不常进宫来看本宫,你都不知道本宫有多想你!” 可算是被放开了的白洛清,原本泛白的小脸现在可是通红通红的。她伸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还有其他人在这最好别捞了个笑话。 不过当视线瞥向林晓露的时候,看见她那个表情简直哭笑不得,“不准笑!”白洛清嘟着嘴,一副你笑就要给你扔出去的表情。 于是很不出意外,林晓露直接笑的门外的侍女都好奇的探了个脑袋进来。 “清清丫头啊,你都不常来看我!”华皇后也撇着个嘴,手里则没有停下动作的给汤圆顺毛。 转过头,白洛清没再管那个笑的一点形象都没有的林晓露,对皇后讲道:“娘娘,往后你可就天天都能看见清清我了呀!” 听到这话,华皇后确实是愣了一下,之后才反应过来:“你是选秀进来的?”之后便连连摇头。 “不行,清清你不应该只归属于这后宫之中,你应该在外的,来这里做什么!”华皇后生气了,一向平静的她生气了,甚至站起来,连自己最爱的汤圆都没先放地上。 “有些事情需要处理,所以才来的。放心啦,我不会呆多久的。”看着华皇后站了起来,白洛清赶紧拉住她的袖子安抚她。 一边的汤圆也在亲昵的蹭着她的脚踝,想让自己的主人不要生气。 “再说了,这不是都呆在皇后娘娘的身边吗?”她扯着皇后的袖子,拉着她坐下。 “您想想,一来呢,清清在您身边带着,多安全呀!二来呢,在娘娘的身边,很多事情也是多有方便。这不是两全其美的办法吗?” 听到她这么讲,皇后本来坚持的反对,此刻也变得摇摇欲坠。 好一会儿,皇后还是伸手摸了摸白洛清的脑袋,“你呀,从小鬼点子就多,行,那你可得多注意些,近来你康叔身体不适,没办法时时刻刻关注你。” 她的眼神里满是惋惜,“我去调两个暗卫,直接把他们给你,这样日后也是方便的多。” 这样也不好推辞,白洛清只能笑了笑,抱住了皇后,“还是娘娘最担心我!” -------- 从静心园出来之后,林晓露看着高高的宫墙,一边走着一边发起了呆, 完全没有察觉到前面的人已经停下来了。 于是在众太监的注视下,林晓露高大的个子直接将白洛清撞到在地。 “哎呦!我的姑奶奶呀!”为首的总太管立刻着急忙慌的跑过来,搀扶起了地上的白洛清。 “没事!您这金贵的身子可摔不得呀!”随即他指着撞倒了白洛清的人,“你这人,怎么跟着人都不看路的!” 新来的太监都不知道这位小姐是什么样的身份,可以让只对皇上有好脸色的总太管都这么担心。 于是新来的他们趁着总太管去找人麻烦的时候,将她扶起,用手里的拂尘给她拍拍身上的灰,一边念着。 “小主别受伤,厄运都拍走!” “小主摔跤要长高的!” “都怪这地板,我打他!” 这话不知道谁说的,听到了的太监们都开始用拂尘拍起了地板。 据说傻楞的现象会人传人,于是在总太管回头的那刻,他的嘴角忍不住的抽动着。 因为在白洛清的身边,围着的都是拿着拂尘在打地板的小太监们,白洛清则是站在那里撑着个脸,也走不出去他们的包围圈。 从没见过这个场面的林晓露戳了戳总太管的肩膀,小声问道:“他们这是在做什么仪式吗?求雨还是求什么?” 同样没带过这么蠢一批的总太管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老奴当官那么久,没见过这么笨的学生们” “咱就不阻止一下吗?”林晓露再次发问。 “场面好像不是老奴能控制得住的”哪有人见过这个场面? 两人愣了一会,还是林晓露率先反应过来,在她耳边出现一道声音,“我跟你说,这个场面我记录下来了。” 想都不用想,这顽皮的声音肯定是白玥的,除了她谁还会这样。 没多管她,林晓露一个跨步把人群里面的白洛清拎起来抱在怀里了。 还围在地上的太监们看着人不见了,才傻楞楞的抬起头,这才发现,站在林晓露身后的总太管,脸黑的已经可以滴出墨水了。 生气的总太管掐着嗓子高声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呢!” 吓得一众新来的立马就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喘一个。 被抱着的白洛清示意林晓露放自己下来。落地之后白洛清微微的叹了口气,扯住了正要骂人的总太管。 “好啦,不置气不置气,我看着这些面生,想必都是新来的。”她弯腰拉起了那些个跪在地上不敢抬头的孩子。 “钦公公,都还是些稚气未脱的孩子,就免得您来跟他们这般大动肝火了!好了,大家都起来!”在白洛清的招呼下,地上新进宫的孩子们偷偷抬头看着总太管。 实在没辙了,总太管背过身去,继续高声道:“好了,姑奶奶都这样发话了,你们就都起来!往后可要记住姑奶奶的恩情!” 于是他们赶紧爬起来,连连道:“谢姑奶奶不杀之恩!” 听到这话,总太管简直气的都要跳起来了,还是林晓露再次将他拦下,白洛清捂着嘴笑,“这些孩子当真是有趣,多麻烦钦公公了。” 虽说康叔掌权时的宫内,除了不让乱议军事之外,孩子们的说话倒还是自由的。 只是现在不知道为什么,前两个月,康叔颁下一道圣旨,说是日后宫中多注意言行,违反者大忌。 从那时传来的口风起,白洛清就心生不宁了。 自己的父亲从来没有跟自己讲过这些,还是听闻其他的宫女讲的。 看着他们走远之后,白洛清继续带着林晓露走着,一边跟她讲到:“现在的宫内,走路还是不要多分心的好。” 这话引得林晓露极其羞愧的挠了挠头,“撞到我倒是没什么,若是遇上其他不好说话的妃子姐姐,可能就不是我能帮得上忙的事情了。” 饶是能在宫内横行霸道的白洛清,难免也会遇到一些不好对付的人。 始终还是白洛清进宫次数和时间都过于的少,仍旧是比不上在里面生活的人。 宫内的水深火热同样是两个月前的圣旨所带来的,也许白璟并不知道白洛清此时的目的就是为了一探圣旨的真相。 走了许久,两人停在了央龙殿,白洛清毫不犹豫的走了进去,没想到门口的侍卫竟然将她用枪拦下。 什么都没察觉到的林晓露还是靠本能将白洛清拉到身后,白洛清却柳眉紧皱,询问他们:“康叔是怎么了?怎么突然需要林卫军来看守大门了?” 轻柔的声音却不怒而威,一改白洛清在白家府内的状态,似乎她自己也不明白,每次出来府宅,一旦时间过久,脾气就会变得很奇怪。 “抱歉这位小姐,大皇子有令,任何人不得未经允许进入皇上的寝宫!” 门口的林卫军直接搬出了大皇子的位置,他们怕是以为白洛清只是想攀上龙床的人。 “大皇子?大皇子也要听他母后的话!”白洛清也是毫不犹豫就站在林晓露的面前,拿出来了皇后给自己的凤牌。 金色的流光仿佛在令牌上凤凰的尾巴那流动,林卫军哪怕再傻,也不会看不懂凤牌的指令。 看着他们深鞠了躬之后,白洛清带着林晓露就走了进去。 推开皇上寝宫的门,一眼就看到穆康躺在床上喘气,她靠近一看,穆康嘴角泛黑,这是连来个傻子都能看得出来的样子。 紧皱着眉头,白洛清心中那份不安愈发的强烈了。 “传太医!”从没想过,白洛清那细柔的嗓子可以发出这么大的声音,引得殿外的林卫军匆匆的赶进来,一边的太监也是立刻就照办了。 站在身后的林晓露此时却不知道做什么,只能看着白洛清突然跪在床边,给穆康的手把脉。 “康叔,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第19章 噶了,但也不完全 虽说对白洛清来讲,穆康和自己并没有什么血缘关系,但是穆康对自己的好,真的就很像第二个父亲。 所以打心底里,白洛清是不想让穆康出事的。 明明和自己的父亲两个人年龄相差并不大,但是偏偏,自己父亲一个学医的,一点武术都不精通,救死扶伤无数,却唯独没办法来救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 想不明白为什么,白洛清一点都想不明白,父亲到底有什么事情不愿意来为康叔治疗的。 感受着手里跳动的脉搏,无限接近于虚弱,白洛清的心里狠狠的揪着,直到太医进来。 换了个人继续诊断,白洛清揉了揉自己发麻的双腿,一脸担忧的蹲在边上。 等了许久,太医摇了摇头,白洛清将其他的下人都喊了出去。 转头看向太医:“你说清楚,康叔身上的毒,是什么!”白洛清此时脑子里无比的冷静。 “着急不得啊姑奶奶,皇上身上的毒,是慢性的,老夫医术拙劣,实在是没办法帮得上各位了,还要麻烦各位,另请高明了!” 说完,那位太医就走了,据说他离开之后立马就请辞回乡下了。 看来是完全没有办法了,白洛清瘫坐在地上,靠着床榻,紧紧握住康叔那双满是老茧的手。 沉默的时间在空气中无声的流动着,林晓露不知道该做什么,不知道该说什么。 泛着光的白玥悄悄的飘浮出来,她问道:“这是怎么了?” 并不想破坏此刻悲伤气氛的林晓露,在心里用意念回答了白玥的疑问。 “对她很好的一位前辈,好像没办法救下了” 突然,白洛清清脆的歌声打破了死寂沉闷的空气,那是皇后教她的曲子,是康叔最喜欢听的曲子。 明明一向很欢乐的调子,却在此刻缠满了一种不知名的悲伤。 曲子含有哭腔,但依旧清晰,林晓露看不见她的脸,明明很想知道此刻她的表情,但是脚下却怎么样也迈不开步子。 倒是一边的白玥,闭着眼睛,感受着什么,而后完全透明的身影突然开始变得清晰,接着她睁开眼,“好熟悉的力量!是因为这个歌声吗!” 林晓露的注意也被吸引过去,“这个曲子,我听她唱过,但是现在不打扰的好!” “不,我有办法!”白玥身形此刻无比的清晰,而且愈发的明亮,不过好像只有林晓露看得见。 接着,林晓露看着身边的白玥落地,渐渐的幻化成另外一个样子。 那是一位少年,身着白色长衫,挎着药箱,容貌像极了曾经治愈过白洛清的少年。 他走向前,轻轻的拍了拍白洛清的肩膀,动听的歌声停止,白洛清转头,倔强的眼眶抓住了所有要流下的泪水,看起来让人心疼的不得了。 “不如让我来看看?”他慢慢的搀扶起白洛清,让一边的林晓露扶住她,“这样,毕竟我的医术来自高人,不外传,还希望二位小姐出去稍等好吗?” “不行,我想看着康叔!”白洛清是怎么也不同意跟着出去,没办法,林晓露只能把她扛了出去放在门口。 “你就安心相信那位大夫!那可是我最信任的朋友了,相信他好吗?”林晓露伸手擦了擦白洛清脸上快要滴下的泪珠 即便是得到这样的肯定,白洛清依旧很担心的一直朝屋内张望,紧闭的房门却隔绝了一切能看到的可能。 房内,白玥变回原形,好奇的打量着,接着将手在皇上的眉心处一点,一团黑色的烟雾就顺着那白皙的手指游离了出来。 待到烟雾全部收进小瓶子里之后,白玥又将刚从白洛清歌声里获得的灵力化作精神力注入给皇上。 没过多久,床上躺着人,脸色肉眼可见的好了起来。 即便现在还没醒来,白玥也知道这样就够了。 继续换成少年的面貌之后,他走过去打开了房门,这让倚靠在房门上的林晓露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直接就栽倒在地上。 看见那道紧闭的房门打开之后,白洛清想都没想,径直的走进房内。 而白玥则趁着这个机会,做出了往外走的动作,实则在拐角处化回原型,靠近林晓露。 刚从地上坐起的林晓露发现白玥的身影似乎比之前更加淡了,于是她伸手狠狠的弹了她的脑袋,强行将她压回去。 之后才爬起来去查看白洛清那边的情况。 走到床榻边,白洛清依旧是跪在旁边给皇上把着脉。 但她的眉心却是渐渐地舒展开来。 她不太明白,那位先生是如何做到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就把皇上身体所含的毒素全部驱除的。 总归的来说,结局是好的。 “晓露,那位先生呢?”仔细检查完皇上的状况之后,白洛清赶紧问起了恩人的去处。 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的林晓露挠了挠头,只能随便扯道:“哦哦他啊!啊哈哈!他那个,还有其他人要救呢,就先走了!” “你怎么没留他,救了皇上可是要有大赏的!”白洛清一激动,伸手上去轻轻掐住了林晓露的脸。 “哎呀,我这个朋友他不喜欢这什么身功名利的,所以就先走啦!下次见到你再好好感谢他!”林晓露只能顺着她的力道弯下腰。 “那好,不过我刚刚检查了康叔的脉搏,真的一点事都没有了,太神奇了!”一心思全在康叔身上的白洛清完全没有反应过来,这是皇宫,不是什么想来就能来的地方。 “只是不知道康叔什么时候会醒”话还没落下句点,身后的床榻上就传来了康叔沙哑的声音。 “是洛清吗?”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白洛清原本还强忍住的眼泪,此刻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再也没办法拦得住了。 她转身,看见床榻上的人坐起,如同小时候记忆里那般,仁旧慈祥的朝着自己挥手,喊自己过去。 “康叔!”一向文雅的她,此刻也是快步的冲到了穆康的面前,趴在了他的床榻边上。 再也没法忍住的情绪在此刻全部倾泻出来,穆康也只是温柔的摸着她的头,“好啦,康叔没事了。” 此时门外快速的略过一个身影,林晓露追了出去,却只是看到墙角掠过的衣袖,便再也看不到什么了。 一边的草地里,银色的令牌在太阳的照耀下闪耀着光,刺到了林晓露的眼睛。她好奇的走过去看了看,是一块写着“宇”字的令牌。 她眯了眯眼睛,拿起了那块令牌,仔细翻看了一下,似乎也没有什么其他的东西了,就收进了自己的袖囊里。 回到寝殿,跪坐在地上的白洛清已经没有再哭了,也许是哭的疲惫了,此刻她正安心的趴在那睡着了。 皇上见一直跟着白洛清的少女进来之后,便招呼她,“你是洛清新选的婢女对?” “在下林家二小姐,林晓露。”她似乎也并不喜欢婢女这个称呼,明明身为府中小姐,落选秀榜就算了,没想到还要成为别人的婢女。 “好,好,同你父亲一样,有血性!不愧是林家出来的女子!”穆康也不傻,看着别人并不愿意承认所谓的婢女身份,倒也没有继续喊下去。 “那,朕要拜托你,将朕最珍视的小女,带回去休息好吗?”林晓露点点头,上前抱起了眼框边还掺杂着泪水的白洛清。 微微对着床榻上的穆康鞠躬之后,就退了出去。 路上,林晓露在心底呼唤着白玥,让她去穆康的寝宫呆着,出现什么状况林晓露也能尽快赶到。 只是喊了许久,都没听到那活泼的声音。 应该是刚刚救人太费力气了林晓露这么想着,愈发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但是,她迷路了 “为什么这地方长的都一样啊!!!”林晓露在同一个地方绕了几圈之后,实在是找不到回去的路,干脆直接扭头回到了真龙殿。 她果断的推开门,看见皇上真坐在床榻上思考着什么,便抱着白洛清坐到了一边的椅子上。 半晌,皇上抬起头,发现之前的林晓露还坐在这里,便开口问她:“怎么不带洛清回去休息?” “我找不到回去的路,没办法”林晓露的回答倒也是干脆,如此真诚的话语倒是让皇上愣了几分。 “唉来人!”皇上叹了口气,本想喊来太监或者随便一个下人,替自己更衣,却没想到喊出声之后,过了多久都没有一个人来。 坐着的林晓露感受到了无比尴尬的空气,随即开口到:“似乎,您的大皇子将所有人都谴出去了?我跟白小姐进来的时候没看见有其他人。” 这话让穆康仔细思索了一番,待他思索完之后,一直睡的安稳的白洛清突然醒了。 怀里的人朦胧着眼睛,伸手揉了揉,才发现自己是被人抱着睡着的。 抱都抱了,反正也就只有自己的康叔看见了,没关系的。这么想着,白洛清挣开怀抱,站在地上伸了个懒腰。 看见穆康之后,面容就像开了花一样的开心。 “洛清,刚刚这位小姐说,是朕的大皇子将院子里的人都支开了吗?”对着白洛清自称了朕,白洛清就算再笨也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了。 于是她托着下巴仔细回忆了一番,好像来的路上,明明应该跟随皇上左右的总太管,此时却在带领新的小太监入宫,很不合常理。 再来,就是进入真龙殿到皇上的寝宫,这一路上无比的安静,不像是平日里,路过这里,偶尔都会有宫女和太监同自己打招呼的。 “小女不敢妄言,但是这一路上,确实没见到其他下人。门口的林卫军说是大皇子安排的。”最终白洛清还是实话实说了。 “知道了,洛清,你就先回去休息!”最好留下他一个人好生来思考,到底是什么问题。 正准备告退的时候,皇上又喊住了她:“洛清,等一下,”白洛清又停住了脚步,“切记,我中毒的事情千万不要跟皇后说。” 穆康对华皇后华熙欣的宠爱可是所有人有目共睹的,明明皇后看起来不是能分担朝政之事的人,但是因为皇上一句,“只有她才是最能让朕安心的人” 那之后,皇后就从原本进宫一个默默无闻的小贵人,变成了现在的后宫之主。 说没有人羡慕她是不可能的,只是皇上对她的宠爱让其他的一切都变得无力了起来。 总是不让她知道这些艰辛的事情,虽然皇后似乎都能察觉的出来。 在自己中毒的这段日子,总是只呆在自己的寝宫,也不像曾经一样出去游玩,整日望着窗外的月亮发呆。 所以白洛清只能点了点头,在路上,用着凤牌招呼了其他的下人,去好生照顾了皇上,自己就带着林晓露回去了。 ----------- 竹院里,所有的一切都被春华招呼人打理的井井有条,让刚回来的林晓露简直要惊掉了下巴。 径直走进去的白洛清倒是见怪不怪了,这也就是自己执意带春华来的原因。 当然,为了秋拾的幸福也是其中的原因。 “进来,走了那么久,还没吃过饭呢!”说着也是,从早上出去到现在接近中午了,到还没吃过东西。 于是林晓露撸起了袖子,走到白洛清的身边:“今天你想吃什么?我给你下厨!”一向热衷于做饭的林晓露在此刻也是改不了本性。 听到这话的白洛清瞥了他一眼,说道:“你傻吗?我在皇宫里面,耻嬷嬷送来的厨子肯定都是御膳房的,还需要你来出手嘛?” 一边说着,一边将她挽上去的袖子拉了下来,“在我这里,你就安心当个大小姐!” 强行拉着总向往厨房跑的林晓露,带回了桌子边,看到桌子上已经摆放了简单的几道菜,就招呼了春华一起来吃。 三个人围在桌子边,吃过了御膳房手艺的饭菜之后,林晓露还是说道:“虽然这个也很好吃,但是白小姐,你之后也可以尝一下我的手艺的!” 一边帮忙收拾着碗筷,一边翻着白眼的白洛清根本就不想搭理她,倒还是春华回了句:“下次有机会再说,小姐一直都很喜欢御膳房的手艺的。” “就试试嘛!今天晚上晚餐嘛!”白洛清没管她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自顾自的走着。 “那!明天早餐!给你煮一碗特别好吃的面!”继续没搭理她。 “哎呀就试试嘛!求你啦我的白小姐!”于是白洛清停了下来。 林晓露也急匆匆的刹车,才没导致自己又一次撞到她。 面前的人转头,微微抬起脑袋看着她:“你说求我的?那我就勉为其难的尝试一下你做的晚餐!”接着又继续走着。 “诶嘿!今天晚上你就等着吃好吃的!” 第20章 我们去私奔! 傍晚,竹院的厨房里忙碌着一个人的身影。林晓露挽着袖子切着菜,看着繁忙的她,白洛清站在门边问道:“真的不要其他人给你帮忙吗?” 正在执行繁忙业务的林晓露头都不抬一个,只是说道:“真的不用,很快就好啦!” 于是白洛清搬了个小板凳坐在门口,看着林晓露一个人在忙着下厨。 没过多久,一碗伴随着辣味的菜出来了,白洛清闻了闻,“感觉好辣啊”虽然自己很喜欢吃辣的,但是并没有告诉过她的呀。 “中午看你在那碗辣味菜里吃得多,特意做了一碗风味辣子鸡!”随着林晓露将那碗色香味俱全的菜放到自己的面前,白洛清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 “真是奇怪的名字!”虽然这么说着,但是眼神却还是不自觉的被吸引过去。 “尝尝!”看见她的小动作,林晓露可是满满的自信递给了她一双筷子。 实在是抵不住这么美味的诱惑,白洛清夹起了一块放进嘴里细细品尝。 那富含着香味和辣味的鸡肉,一下子撞入了白洛清味蕾里,虽然她面上没有什么表情,但是心底里确实在欢呼。 是自己一直没有尝试过的味道,白洛清从小就很喜欢辣味,但是从来没有尝试过,如此多的辣椒和其他的调味料混在一起,极其复杂的碰撞很是让她喜欢。 “咳咳”确实有点辣过头了,白洛清捂着嘴咳了起来,“是不是太辣了,唉,对不起啊,我不知道你受不了这么辣的” 轻咳的几声让林晓露瞬间慌了神,一下子手忙脚乱的放下了那道辣子鸡。 “没事咳咳咳就是太好吃,一下子着急了”接过林晓露手里的水,好不容易才缓过来这个劲。 “我一直吃的辣味,好像都没有你这个辣,我还不知道原来可以这样做的!”缓过来之后,白洛清看向林晓露的眼神瞬间充满了崇拜。 “那我下次不做这么辣?”御膳房做的食物,都是严格按照每位小主的喜好做出不那么重味食物的,所以白洛清一直都没尝试过这么加重的味道。 “好,那今天这个怎么办?”白洛清指着那一碗自己仍旧很喜欢的食物,林晓露挠了挠头,然后拍了拍胸脯,“我可以搞定!” 一向不喜欢浪费食物的白洛清就看着林晓露面不改色的一个人吃完了那盘菜,白洛清不怎么敢对那碗菜动筷子了。 但是突然她想到,林晓露不认识出宫的路,那这个鸡肉是哪里买回来的呢? “晓露,你这个鸡肉哪里来的啊?”林晓露一边洗着碗筷,一边回答道:“哦,我找不到出宫的路,拜托那个侍卫买的。” 耻嬷嬷当时带来的人里面没有侍卫,白洛清歪着脑袋怎么想也想不出来,“哪个侍卫?” “就那个,高高瘦瘦的,眼角这里有颗泪痣的侍卫。” “有泪痣?高高瘦瘦的侍卫?”按在白洛清的印象里,这附近的侍卫没有这样样貌的,而且康叔选侍卫的标准就是起码脸上不能有痣的啊? 虽然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康叔选择侍卫的标准那么奇怪,但是反正,确实宫里的侍卫是不会有泪痣的存在的。 “哦对了,他的面容,跟我曾经认识的一个女孩子,有那么一点相似来着。”这句话让白洛清更加摸不着头脑了。 按理来讲应该没有她说的这个人啊,怎么会说有这个侍卫呢? “小姐!二皇子来了!”春华的声音打断了白洛清的思绪,她开心的往外看去,穆文宇踏着天边的余晖从光里来,占据了白洛清的满眼欢喜。 “文宇,你怎么知道我来了的?”向前两步,白洛清歪着脑袋看着他。 “母后讲的,她让我来看看,对了清清,你吃晚饭了吗?”自打穆文宇进来之后,他的手就一直背在身后。 一边的春华识趣的将林晓露拉走了,美其名曰是教她要做什么。看透一切的穆文宇只是笑笑,从背后拿出来的是一个小包。 放在白洛清的手里,还热乎乎的。她一点点拆开,发现里面是软糯的红豆年糕,有很多。 “吃嘛,热乎的,刚出炉。”穆文宇亲昵的摸了摸她的脑袋,看着她开心的吃下了红豆年糕。 两个人就站在夜色里,借着厨房那微亮的灯,白洛清突然抬头问道穆文宇,“文宇啊,刚刚晓露说的,有泪痣的侍卫,你在宫里见过吗?” 于是穆文宇故作思考的样子,然后弯腰与白洛清平视,勾起了嘴角却一言不发。 远处偷看的林晓露,简直星星眼都要冒出来了,春华无奈的抚了抚额角,拿手遮住了她的眼睛,试图让她冷静点。 “歪!你就不觉得这两人如此的般配吗!”林晓露顺手抓住了春华的双手,然后按住她的脑袋让她看向厨房的方向。 “好了林小姐,我们大家都觉得,若是二皇子一定要继承皇位的话,我们是怎么都不会让小姐嫁过去的!哪怕两个人再般配!” 这话让还兴奋的林晓露愣了下来,仔细的看向春华,“为什么?成为皇后,坐享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益不好吗?” “不好,”春华摇了摇头,“皇宫是什么地方?虽然我们大家都相信二皇子不会让小姐受到伤害,”春华抽开了手。 “但是谁能保证?二皇子相信的人是否有问题,这也只是我们所担心的。”她再次看向白洛清,眼神里满是不舍。 “若是小姐执意要嫁去,不畏惧深宫的艰辛,想必老爷他们肯定会倾尽一切。”春华攥紧了拳头,一边的林晓露则是感叹,原来真的会有不喜权益的人。 半晌,端详着穆文宇那好看的面容,白洛清的视线撇到了他眼角的那一点,猛地想起来,康叔不要有泪痣的当侍卫,就是为了防止穆文宇再次偷溜出去。 上一次他找了一个跟自己身形相近的,泪痣的位置都如此的相似。溜出皇宫之后,因为当时的武艺不精,被人骗走了,好不容易才回来。 打那之后,康叔就下令,不允许帮二皇子假扮,也不允许招任何有泪痣的侍卫。 “噢噢!是你呀文宇!我就说嘛,我怎么这一下忘记了!”白洛清笑着,伸手点了点他眼角的泪痣,“晓露她以为你是小侍卫。” “我怎么可能是!”穆文宇直起了身子,“我那么有气质的皇子,怎么可能是侍卫!”那滑稽的模样引得白洛清一阵阵的笑。 伴随着月色,白洛清和穆文宇两个人慢慢的散步在长廊里,吹着秋夜的风,竹子的清香带来的是清甜的陪伴。 远处的春华则带着林晓露缓缓的跟着。 “文宇,康叔的事情,你知道多少?”她停了下来,有些事情还是需要解决的。 “你知道?”穆文宇一脸的写满了不可置信,本身以为不会了解这些事情的白洛清,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 看着她轻轻点了点头,穆文宇的目光投向远处的皇宫中心。 “父皇最近的身子越来越虚弱,我不知道是什么事情,但是我隐隐约约感觉到什么不好的事情。” 听到这话,白洛清垂下了眸子,看来康叔还没有把康复的事情说出来,对自己的儿子都有所隐瞒。 康叔啊康叔,是否这世间除了我父亲,您就不会再信任其他人了呢? 想到这里,白洛清摇了摇头,想要甩掉脑子里其他的杂事,“既然我问起,那肯定就是知道些。” 她的目光追随着墨色天空中唯一的白,“康叔有跟你说过其他的吗?” 一边的穆文宇仍旧没有收回视线,两人的视线就这样交错分离。 许久,穆文宇开口道:“父皇今日招我进殿,只是为了告诉我日后要我继承皇位” 他的眼眸里满是抗拒,身侧的拳头亦是攥着紧。“文宇,” 一边的视线移到了他的身上,她的眼神流露出了一丝的探究,“若是,你可以选择不继承皇位呢?” 好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穆文宇兴奋的转过头拉住了白洛清的双手,“对啊!清清,我们私奔!” 这一句话就好像莫名其妙劈下来的一道雷,劈的白洛清来了个外酥里嫩。 她一把抽开自己的手,转身就走。 “哎哎!清清!我说笑的嘛!你别走嘛!”穆文宇一边喊着一边追了上去。 离得远的两人看到白洛清突然翻脸,于是用了比穆文宇更快的速度追了上去。 “唉清清!你开门嘛!我下次不说这些啦!”穆文宇追到房门前,轻轻的敲着门。 屋子里,白洛清关上了门之后,在穆文宇看不见的地方,她的小脸羞了个通红。 靠在房门上的白洛清完全不顾身后的敲动,朝着门外大声喊着:“你回去啦!要睡觉了!” 半晌,门外的敲门声音渐渐的小了下去。 “文宇真的是笨蛋这种事是随便说的吗,再说了他还有事情需要解决的”房门边那颗急速跳动的心脏也渐渐的平息下来。 追来的林晓露和春华两人,看着那位二皇子轻松的翻上了屋顶,靠着窗户的方向走去。 “下来!不要打扰小姐休息!”春华想都没想,立马出声阻止道。 屋顶上的人干脆坐下,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接着就转身离开,消失在了黑暗里。 “他这是要干啥啊?”林晓露实在是耐不住性子了,开口问道。 “二皇子一直想获得小姐的芳心,但就是因为他是二皇子,所以我们才会不同意。”春华熟练的带着林晓露去烧了热水。 想着白洛清这会肯定要沐浴了。 不愧是跟在白洛清身边的贴身婢女,院里安静了很久之后,白洛清也来到厨房,“小姐,正好来了,热水烧好了,我接过去小姐沐浴!” 正好在装水的两人看见她来了,立马就把她带了出去。 一身疲惫的白洛清也是跟着她们走了。 简单的沐浴完之后,白洛清窝在温暖柔软的被窝里,仔细思索着。 穆文宇刚刚一定是在说笑,肯定!他虽然同自己青梅竹马的长大,但是一直没有明确的表现出来对自己的喜欢,所以肯定是说笑的! 思考着思考着,白洛清沉不过直犯困的眼皮,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二日大早,白洛清已经在洗漱了,林晓露才刚从被窝里爬起来。 “起床啦林小姐!”春华一下子扯开被子,被阳光照射到眼睛的林晓露艰难的睁开眼,“干啥了,天炸了?” “什么炸了!今天是进宫第三天了,要正式给皇后娘娘请安啦!”春华一边收拾着床榻被褥,一边拉起了林晓露。 睡眼惺忪的林晓露揉了揉眼睛,缓慢的下床,穿好了衣服之后一脸懵的看着忙碌的春华。 “好啦林小姐,我要忙,你就自己洗漱!”春华没太过于关注林晓露,自己收拾着自己的。 “哦”一边揉着眼睛,一边往屋外走去,林晓露看见春华为自己准备的水,毫不客气的洗漱了起来。 “晓露!春华,好了吗?我们要走啦!”没一会,她们就听到白洛清那清脆好似小鸟的声音, 动听至极。 还埋在水盆里的林晓露抬起了头,水遮挡了她的视线,被阳光照耀的满眼都是彩虹,白洛清的身影愈发的清晰。 接着柔软的东西就贴上了自己的脸,耳边出现了白洛清的声音,“擦干了再睁开眼睛,不然眼睛会不舒服的!” 完全错不及防的林晓露勉强稳住了身子,待白洛清帮自己擦干脸之后,可算是清醒了。 “走啦,现在每天都要去请安啦!”白洛清今天穿着的一身很是好看,一身杏色的装扮仿佛活跃在秋日里的精灵。 蹲在地上的林晓露顺着她的力道站起了身,瞬间清醒了很多。 “现在就去吗?”林晓露随便拉了拉自己的头发,用春华给自己的一根素簪把头发挽起来。 没一会就被屋子里出来的春华问道:“没想到林小姐自己挽的簪子这么好看!” “我虽然是习武之人,但是这简单的事情还是会做……”林晓露勾起了嘴角,突然起了一丝玩心。 “白洛清,要不要我帮你盘一个好看的发型?”她摩挲起手,笑眯眯的看着白洛清。 感受到她那不怀好意的视线,白洛清赶紧拉着春华就走了出去,完全没有停下来等人的意思。 “哎哎!等等我呀!” 第21章 咋办,要暴露了哇! 步入静心园,看着稍空的院子,白洛清知道自己来的算早了,轻车熟路的走进了皇后的寝宫。 “娘娘!”还没进到殿内,白洛清的声音就已经传到了皇后的耳朵里。 她惊喜的站了起来,迎向了白洛清,“哎哟!怎么不让耻嬷嬷喊凤轿抬你呢!”一边的林晓露仿佛已经见怪不怪了。 对于这一路来所看见的,宫内的人对白洛清明晃晃的偏向,林晓露完全明白了白洛清在宫里众人之间的重量了。 “娘娘,说笑了,我现在的身份是刚选秀进来的小贵人,还是要向娘娘请安的,怎么能说坐凤轿呢!”一边说着,白洛清满脸的笑容拉着皇后坐下。 给她沏了一杯茶后,白洛清也是坐在一边吹散那茶的温度。 没一会,皇后就听见寝殿连着的外厅有其他人的声音。她拉了拉白洛清的袖子,只见白洛清仁旧没有起身的打算。 “娘娘,你是皇后,皇后想什么时候出去见她们,就什么时候出去。不要她们来了你就得出去嘛!”白洛清将温热的茶递给了皇后。 接过茶盏,皇后微微尝了一下味道,“这茶我没喝过,是你带过来的吗?”味觉一向敏锐的皇后察觉出来,这与往常宫中的茶不一样。 味道很是清香,甜味仿佛一缕丝线,在口中极快的通过,让人忍不住想去再品尝第二口。 “这茶是我二哥从边疆的小村子里带回来的,那边产出的这种茶叶,加上我自己院子里种下的花卉,泡出来的茶确实很好喝。” 在皇后面前的白洛清毫不掩饰自己的沾沾自喜,“那就是说,这是清清自己制作的茶咯?” 皇后也很是捧场,只见这话让白洛清脸上的笑意更加明显,不过她倒是摇了摇头。 “不算,茶叶是别人的,但是改良还是经过我手的!”说着,她自己也抿了一口,香味不浓烈,但是在口中的后劲却是肆意绽放的。 “那清清有没有想好,给这种改良之后的茶唤个什么名字呢?” 放下茶杯,皇后满脸慈祥的笑意看着她,也算是看着白洛清长大,也算是她的半个母亲了。 “嗯不如就唤它清甘茶!”白洛清很是高兴,没想到自己改后的茶水皇后看起来很是喜欢。 “嗯,香味清甜,过后回甘,不错的名字。”皇后伸手温柔的摸了摸白洛清的脑袋,接着才起身,带着她往外厅走。 看着外厅差不多人开始聚齐了,白洛清扶着皇后入座,自己毫不犹豫的坐在皇后身边,相当于平起平坐的位置。 “小女何茉莉,给皇后娘娘请安了。”率先托着茶杯来行礼请安的,就是那语出惊人的何茉莉。 其他家的小姐纷纷效仿,成为了何茉莉第二位侍女的柯芳在一边紧咬牙关。虽说也算是进宫了,但何茉莉这些日子可没少让自己干活吃苦。 美其名曰,装作贴身侍女。 结果她真正的侍女做的事情可谓是少之又少,但柯芳那极好利用的性格又想不出来什么拒绝的方法。 反倒是座上的白洛清,身后站着的林晓露,看起来光鲜亮丽的,虽说身份算是贴身侍女,但是身上的衣服仍旧是那么好看的。 仿佛真的没有做过什么下人的事情一样,看的柯芳好一阵妒忌。 座上的皇后并没有接过其他人递来的茶,只是自顾自的喝着白洛清手边的清茶。 见皇后并不赏脸,一行小姐们倒没等皇后说话,就自己退回了座位上。 这样的情况让白洛清高声喊道:“诶,等会!” 被喊声吸引的人回头看着白洛清,她站了起来,一改往日的温柔,微微眯起了眼睛,“皇后还没让你们坐回去,怎么就擅自回去了呢?” 听到这话,那群小姐们也不知道是坐下还是站着,直到何茉莉定定的看向她,开口道:“皇后都没说话,你同我们一样只是个贵人,有什么资格替皇后娘娘讲话?” “莫不是白家小姐,想高攀那凤位?”这话引得一众的小姐都开始议论纷纷。 被指责到的白洛清也不恼,坐下之后,缓缓喝了一口茶,“我若是真的有意想夺得后位,怕是皇后娘娘可开心的迎接我上去了。” “哪里还轮得到你们来选秀的?”她讥笑的眼神看向站着的所有人,视线在何茉莉的身上停留了一会,眼神中的不屑愈发的浓烈。 “清清,你真的想要干娘这个位置吗?”一边许久没讲话的皇后,还真以为白洛清愿意嫁来皇家,说话的语气简直写满了开心。 反倒是白洛清摇了摇头,回道:“娘娘,清清若是真的求这后宫之主的位置,就不会执意去参加选秀了。清清进宫,是有其他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完成,只有清清做得到。” 原本高兴的皇后,此时眼眸淡了下去,只道是摇了摇头,再没说话。 座下的其他人看着这事各自都心生出了不一样的情绪,只有何茉莉,强压住要被愤怒冲乱的五官,咬着下唇。 随意的闲聊充斥着各样的试探,皇后原本很喜欢看这些明争暗斗的,今日反倒是没什么兴趣了。 没多久,就散了众人回去,白洛清停留在她的寝宫门口,久久的没离去。 直到皇后的侍女,水波姐姐出来,告诉白洛清皇后又睡了,她才离开了皇后的寝宫。 “洛清,你不像我想的那样,看起来不是很会宫斗的样子。”林晓露一直并肩着白洛清,跟她有的没的瞎扯。 “宫斗?是什么?从来没听说过”说了那么久的事情,结果只有这一件话题仿佛引起了她的注意。 “噢噢,就你们刚才那样,那个什么茉莉的,总是对你们出言不逊,我看你就直接用身份压了她,感觉多没意思,这种人就应该把她耍的团团转!” 这话引得白洛清连连白眼,“能用身份压下去的麻烦,为什么还要去戏耍别人?我没那个闲心,我又不是真的来选妃子的。” 她的目的可不是皇宫里的一席之位,就算真的是为了这些,她就这样进来的势力也比真的妃子要高得多。 “再说了,还有正经事要做。晓露,你从小习武的对吗?” 只见林晓露点了点头,“有些事情需要你帮上一帮,今日里来,夜里总是不得安生,明日夜里你就帮我去康叔的寝宫里看一看。” 知道林晓露肯定找不到地方,于是白洛清从袖子里拿出了一张地图,“这个是皇宫的地图,我今日早晨画的,应该可以看懂。” 地图上面的标注很是详细,白洛清写下的字体也是娟秀文雅,无处不在诉说着她的温柔又乖张。 “很详细,看得懂,除了有的字”从来没学过繁体字的林晓露愣了愣,但是大概的意思还是看得出来的。 “我并不相信林家二小姐,除了习武真的什么都没学?” 被点到的林晓露挠了挠头,属实是不太好意思,就算是真的原身学了,现在穿越来的自己也完全不认识这些啊 只能根据原主的记忆和自己的理解能力来判断了。 “也不是完全没学就是我更喜欢习武一点,可能记不住那么多”林晓露借着记忆里完全没有出现过白洛清,干脆就乱扯了。 看着白洛清点了点头,好像相信了一样,开始一个一个给她解释。 过了好久,总算是把所有的都解释清楚给她了,白洛清撑着脑袋,“真不知道林叔叔以后会不会揍你” “那不会!我爹现在打不过我!”仿佛还在为这件事情洋洋得意呢。 眼见无奈,白洛清也不跟她争,倒是一路走到了御花园。 “康叔?”刚进御花园没走两步,就看见一个和穆康极其相似的背影,白洛清还在暗暗责怪他,身体刚好就下地乱跑。 但是没多久,那道背影转了过来,白洛清才发现,并不是穆康,而是大皇子。 “白家小姐,白洛清见过大皇子。”想都没想,待走近了之后,白洛清微笑着行了礼。 心里确实满满的提防,没有人知道为什么,大皇子会下令隔绝穆康的行动,再加上恰好康叔中了毒。 各种巧合在此刻齐聚,完全没有办法让人联想,眼前温文尔雅的男子,怎么会是能对自己父亲下手的人。 “白小姐可真是如传闻中一样,如此温雅有礼。”穆文玥那双狐狸眼睛可真是勾人心扉。 身后的林晓露倒是仔细的端详着他的表情,跟自己印象里的某个人如此的相似。 察觉到那股灼热似太阳的视线,穆文玥回望了回去,那是充满了阴冷的刀子,仿佛深深的扎进了林晓露的眼中。 不过林晓露也不是吃醋的,站在白洛清身后对着他露出了讥笑的表情,毫不遮掩。 “白小姐,你这朋友可真是有趣。”面对着白洛清,他又恢复了往日翩翩公子的形象。 “这是我刚入宫结交的朋友,恐怕入不了大皇子的眼。”隐约猜出来,这一次的选秀不一定是皇上需要的。 而是在选择未来的皇子妃。 “怎么会,听闻林家二小姐精的武术,想必肯定能打到很多侍卫?”穆文玥将手背在背后,围着她们两个转了一圈。 “从何得来的结论呢?大皇子。”白洛清紧紧的拉住了她的手,似乎并不想她受到伤害。 “没什么,只是听闻我安排看护父皇的侍卫,昨天夜里被一个人打倒了,也不知道是谁,趁着选秀刚过在宫中大闹。” “你这是在怀疑我会不顾康叔的安慰吗?那你大可放心,这位林家小姐昨日和我同塌而眠,要知道,我可是很容易醒来的,若是她离开,那我可比你先知道。” 说完,白洛清看向他的眼神里更加满上了防备,不仅仅基于不信任。 “没事,不需要紧张,若是我的那些林卫军,能被一个女子打倒,那也没必要留下了。”他的眼中划过一丝不怀好意。 “正好,我在御花园着赏秋茶,白小姐要一起吗?”简单的试探过后,穆文玥发出了邀请。 完全没心思接受穆文玥的任何邀请,白洛清只是摇了摇头,拉着林晓露的手便走了。 留下她们身后的穆文玥,微眯着双眼,怀着一丝看不清的情绪。 ----------- 在宫里安生呆了几日,也没见康叔上过朝,看来他真的不想继续再坐这个皇位了。 但若是真的执意要让穆文宇来继承,那白洛清就会放弃自己对他的感情。仅仅只是因为自己完全不喜欢那个所谓的后位。 “晓露,你那天那个朋友,你知道去哪里找他吗?”突然想到了这里,白洛清赶紧问道,“我也不知道啊,就,对,人家可是神医!” 完全不知道怎么解释的林晓露只能一边后退一边胡扯。 “小姐!”院子里传来了春华的声音。 “小姐!您找的那位神医,听说现在在芳华街开了一家医馆!”虽然春华一向冷静,但是面对小姐在意的事情,还是多少会着急些。 此时的白洛清听到这个消息,也顾不上等林晓露说话,立马就跟着春华出去了。 “怎么办啊晓露姐,万一暴露了怎么办!”休息了许久的白玥这个时候也探出个脑袋,“慌啥,咱不去不就行了。” 话是这么说着,但是谁能想到,白洛清转了个头回来,硬生生拽上了林晓露。 灵体状态的白玥则飘浮着,“现在怎么办!”一同跟着跑,完全没有考虑到现在的林晓露如果跟她讲话,会不会被当做怪人。 急匆匆地一行人跑了出去,被门口的侍卫拦住了,“大皇子有令,现在不允许出宫!” “又拦我?你们侍卫都是新来的,怎么连我都敢拦了!”着急的完全顾不上是什么回事,白洛清拿出来自己被宠的身份。 摸了摸袖袋,发现刚才出门匆忙,没有带上凤牌。 “抱歉了这位小姐,我们也是按照指令行事。” 这种情况,想必也只能等待什么了?但是白洛清就不是那种人,她小小声在林晓露的耳边说着什么,接着就看见林晓露笑了出来。 没一会,林晓露转了两圈,用手托着下巴,故作沉思的样子。 “哎呀,我该怎么说呢?”一边踱步一边讲着,“你们面前这位,可是现如今皇帝独宠的干女儿,怎么,她只是许久没有进宫来玩,你们新来的就不认识了吗?” “哎呀!那可不得了啊!”看着侍卫们摇起了头,林晓露两只手搭在了一起,作惊讶道:“你们哇,可知道这位小主的脾气吗?” 她靠近侍卫,小小声跟他们讲:“哎哟,那你们不知道,这位小主之前不高兴,皇上就喊人暗杀了那些惹她不高兴的人啊!” “哎哟哟,最后好像还死无全尸啊!”说到这里,林晓露用了很奇怪的语调,婉转了很多道音色,想要营造出那种恐怖的感觉。 但是,白洛清站在身后简直一脸无语,侍卫也并不相信这些事情。 外界传的,大家只知道皇上病了,但没有人知道他现在好起来了。 所以一个病了的皇上,可能下不了命令了。 第22章 再见神医 不见神医 “让开!”白洛清生气了,她伸手想要拉开两位侍卫,但是发现自己的力气根本不够。一番努力下来,两位侍卫的位置都没动一下。 “我说了!让开!”白洛清吼得很大声,见状,林晓露拉开白洛清到安全的位置,上去就给了侍卫一人一拳。 不愧是习武世家的,第一拳打到的人后退了好几步,第二拳倒是没有那么重的手。 这样的事情让侍卫赶紧舞起了缨枪,林晓露赤手空拳的夺下了一把缨枪,转头用枪尾扫向两人。 “走!”林晓露很果断的为白洛清打开一条通道,而她也是借着极小的机会快速的溜了出去。 眼看白洛清跑远了,林晓露将缨枪一丢,起身一跃,利落的一脚踢在缨枪上,掀倒了两个人。 看到两人都倒地不起后,林晓露拍了拍手,满脸不屑了走了出去。 然后想着,自己都这样慢慢走了,白洛清着急应该也不会回来再扯着自己了! 但是谁能想得到,就在下一个街角,白洛清探了个脑袋出来,朝着林晓露招了招手,“喂!晓露,你没受伤?” 这要是说没受伤,就得被带走,说受伤了,正好要去那位神医那里。 眼看完全逃不过的林晓露只能叹了口气,怎么样说都会被拉走,只能认命的跟了上去。 然后在心里跟白玥说着,静观其变。 两人来到了群众齐聚的街道上,看着很多很多的百姓都围在一个店铺门口,想必那就是新开的神医馆了。 艰难的挤进人群之后,白洛清看清了坐在台内的人,虽说自己并没有对他的记忆,但是在对视到第一眼之后,一种强烈的熟悉感涌上心头。 明明自己完全只是听说,从来没有亲眼见过,虽然同那日救了皇上的人长的一模一样,但是只有现在眼前的人才有一种熟悉感。 很奇怪,本来有很多事情想要说出来去感谢他的白洛清,此时却不知道说什么,从什么开始。 “好了好了,大家不要着急,一个一个说好吗?”坐在台中的少年发话了,他的声音虽然轻柔,但是却有一种奇怪的穿透力,好能让每个人都听见。 于是百姓们开始很有秩序的都排在了一起,一个接着一个的诉说着自己的病症。 被众多的百姓挤着,白洛清和林晓露在人群中分散了,一个被推着往神医的方向走,一个则被人群挤到外面。 好不容易稳住身形之后,林晓露松了口气,可算是让自己不会正面遇见那位神医了,也免得自己被认出来。 “但是白洛清姐姐被挤进去了呀!”恢复到差不多的白玥开始活跃了起来,飘到空中查看着白洛清的情况。 好在是白洛清看起来没有任何的危险。 “我们还是在外面等她,有啥事突然发生的话也来得及保护人。”反正挤不进去的林晓露倚靠在墙边,静静的看着群众百姓们的举动。 而莫名其妙被几个好看的姐姐拉进人群排队的白洛清,还在思索着一会要怎么样谢他。 “哎哟,小姑娘,你身子是有什么不适的?”站在她身后的姐姐用手里的团扇轻轻的拍了拍白洛清的肩膀。 “啊,没,这位姐姐,我只是听闻城中来了位神医,想来看看是不是救了我父亲的那位神医。”白洛清扬起了微笑。 “哎哟,你有所不知啊小姑娘,我可是听闻这位神医,长相英俊,同我的那几位好姐妹说了,不管是花上多少银两,都想一睹他的容貌呢~” 听着这位姐姐说话拉长着音调,但是意外的好听,就好像自己唱歌时的嗓音一般。 “小姑娘是不是也是好奇这些,所以才来这里的呀?”她用扇子遮住了自己微笑的红唇。 “不是的姐姐,我还是来感谢人家的,只是出来匆忙,没有来得及准备什么礼物,所以只能先来看看,认个面熟。”白洛清也倒是诚实。 “哼,不识趣~”眼见完全逗不到白洛清,漂亮的女子也只是用团扇扇了扇,没再说什么。 许久,队伍排到了白洛清的前面,那位神医只是抬头看了一眼,然后伸手招呼了一下身边的侍女。 接到指令的侍女点了点头,走到了白洛清的身后,对着之后的百姓喊道:“今日问诊的人数够了,大家明日再来!” 这话一出,群众之间传来了一阵阵的吁气声,但也只能作罢。 随即,依靠在墙边的林晓露还没来得及反应,神医馆的大门就突然关上了,里面的白洛清也是愣住。 “你,是要做什么?”她站起了身,但是此时的情况完全不知道往哪里去。 门外传来了一阵又一阵的砸门声,林晓露不停的用脚踢着那一扇坚固的门,但是那看似脆弱的门此刻却纹丝不动。 “晓露姐!看完了,周围有一层薄薄的结界,进不去!”白玥在周围环绕了一圈之后,发现根本就没有办法突破。 甚至刚才,自己明明就跟着白洛清的,但是在门关上的一瞬间,一股奇怪的力量将自己弹了出来。 “是结界,那就有的破的机会!”一丝淡淡的红色环绕在了林晓露的手上,“让开!” 接着,那携带着红色的拳头就砸在了门上。 屋内的白洛清紧紧的盯着那位神医,只见他的眼睛突然从黑色变成了耀眼的紫色,耳朵也变成了毛茸茸的样子。 本身喜欢这些的白洛清此刻完全不感兴趣,看着眼前的人突然变成了形似人但本身人的生物。 就好像人的身上长出了兽的耳朵和尾巴一样。 “你手上戴着的金珠,可是我们狐老大下的聘礼,可保人一生无病无灾~你既然已经收下了,那就是我们狐家的大夫人了~” 他开口的声音回荡在白洛清的耳边,还有屋内的各处,刺痛着她的大脑。 她蹲在地上捂住耳朵,刺耳的声音就好像钻进了她的每一处皮肤,但是白洛清忍着脑袋的剧痛,扯下了手腕上的金珠。 “这个婚约可是不能反悔的!”就在那妖怪尖锐的爪子就快要碰到白洛清的那一刻,门外的结界传来了剧烈的动荡。 接着就听到了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 屋内的白洛清趁着妖怪愣神的时间,悄悄的往一边挪动着自己的步伐。饶是怪谈故事听得多看得多的白洛清这个时候也是害怕的。 “老大,有人破坏结界了!”站在门口的那位侍女,此时也变成了那幅怪物模样,一边伸手撑住门,一边告知情况。 “闭嘴!我知道!现在先把这个丫头抓走!”等到这位老大回头看的时候,发现本来呆在自己脚边的人突然不见了。 一时间着急的他化作一道紫色的烟雾,弥漫在了屋内的每一处。 正要从窗户里翻出去的白洛清,突然发现有一个看不到的墙挡住了自己,“为什么”哪里遇见过这种事情啊? 只是突然,那道看不见的墙好像出现了裂缝,撑在墙上没反应过来的白洛清直直的摔下了窗户,掉在了草地里。 “奇怪,这不是城里吗?”这个位置应该都不到东街,怎么会有那么大一片草地呢? 远处传来了一声又一声的呼唤,听着像是很远,但是又在耳朵旁边回响着。 “根据来的方向,应该往这边走的”一望无际的草地,看到远处却模糊不清,于是白洛清伸手靠着墙,顺着墙一步一步的走着。 不知道前行了多久,直到耳边突然传来了林晓露的声音。 “喂!醒醒!”鼻翼间似乎还传来一丝丝的血腥味。接着就感受到了有人扶着自己的肩膀,摇晃着自己的脑袋。 远处的草地,出现了一个模糊泛着光的身影,是谁呢?会是某个记忆里的人吗? 当视线被吸引过去之后,模糊的身影逐渐清晰,变成了一位风度翩翩的公子,手拿折扇,即便是眼睛笑的已经眯起来了,仍旧能感受到那灼烈的视线。 这世间,怎么会有生的这么好看的男子?想必很多女孩子见了他都会自愧不如! 只见那人将折扇收起,朝着白洛清的方向勾了勾,自己的身体就完全不受控制,一步一步的走了过去。 就在快要靠近他的时候,身体就好像被一种看不见的力量给束缚,寸步无法前进。 此时身前也出现了另外一个身影,她背对着自己,双手里拿着两把剑,毫不犹豫的就向那位公子刺去。 突然,眼前的场景碎成一片片的光斑,脚下的草地也在此刻一点点消融,就好像再次进入了自己的梦里一样。 但是这次,白洛清很清醒,只是定定的站在原地。 没多久,耳边传来了跟林晓露不一样的声音,很稚嫩,但是又很轻柔。 “姐姐,闭上眼,一会就好啦!” 现在除了听话好像也做不了什么,当闭上眼睛之后,眼前的光好像就开始变化了一样。 似乎是回归了所有的感觉,此时的白洛清只感受到了一阵温暖。 再次睁开眼,对上的却是林晓露那张惨白的脸,“诶,晓露,你这是怎么了!” 一下子清醒过来的她立马站起了身,只看到林晓露的左手臂上有三条很深的伤口,看来刚刚是她,将自己护在怀里。 见白洛清醒来之后,林晓露靠在墙边,微微的朝她笑了笑,就倒了下去。 “喂!喂!晓露!”看完全是因为自己而受伤的林晓露,白洛清这会不知道怎么把她弄回去了。 她尝试着用自己那薄弱的力气将她抬起来,向来没做过重事的白洛清,此刻仿佛有另外的力量帮自己抬起了她。 小心翼翼的往宫里的方向行进着,东门口的侍卫看到这个情况,饶是刚才自己被这位受伤的女子打过,此刻也是人命更重要一些。 他们放下缨枪,急匆匆跑过来接过了受伤的林晓露,白洛清跟在身后,全然她的血染红了自己半边的衣服。 只是跟在身后说道:“小心点她的伤口!她要是完全恢复过来了,我就去皇后娘娘那里给你们讨些好处!” 听到这话,两位侍卫更加的小心了,怎么会是为了那些蝇头小利呢?这不是人命关天的事情吗! 有了侍卫的帮忙,行进的速度更加快了,宫内的太医此刻也被白洛清都喊来了,只是没有看见上次那位帮康叔看病的人。 “你们快点!快点帮她看看伤口!”白洛清此时的声音带上了很重的哭腔,一边的侍女和太监还有刚带来的太医都着急了。 无一不在为林晓露处理伤口。 也不知道这样忙碌的时间持续了多久,终于将那可怖的伤痕用白色的布遮挡起来了。 “你们都去找春华带你们去皇后那里领赏,那位公公,你拿着这个给她,她就知道了。”白洛清从怀里拿出一个香囊。 那个香囊是春华亲手缝制的,上面有着她们两个才知道的花纹。 为首的公公接过香囊连连道谢,立马就带着一行人出去了。 在这个怡香园里,白洛清靠坐在床榻边,看着林晓露仁旧苍白的脸色,心里很是难过。 要是自己不着急出去就好了,现在连林晓露都受伤了。 想着想着,今天就那么半天的劳累,让白洛清沉沉的睡了过去。 临近傍晚,白洛清突然惊醒,发现自己身上改了一层被子,床上的林晓露已经不知道跑去哪里了。 惊得她赶紧起身去找,才刚往门口走了两步,林晓露就进来了,“呀,你醒了啊?” 看见她手里提着一包裹不知道什么,“你这,伤都没好跑出去做什么呀!”白洛清立马上前想要接过那个包裹。 “就是醒了,稍微有点其他事情需要处理,这个还是我拿着。”林晓露将包裹放到身后,不让白洛清去碰。 这样,白洛清也收回了手,只是扯着她没受伤的那边袖子带着她往屋里走,“你呀,就多休息,虽然今天完全不知道那些人是什么妖怪,但是还是要注意你的安全。” 虽说白洛清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事情,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本应该强烈的害怕却没有那么的严重。 “你不害怕吗?”林晓露被拉回房间之后,坐下反而问起了白洛清,“有什么好怕的,若是没有人救我,无非就是被拉去做了那什么狐老大的夫人。” “反正它们又不害我性命。”说着,白洛清坐在了林晓露的身边,仔细的观察着她的伤口。 第23章 奇怪的病症 即便是隔着厚重的布条,仍旧能感受到伤口撕裂的疼痛。坐在一边的白洛清皱起了眉头,轻轻的触碰了上去。 “嘶---”即便是很轻微的触碰,林晓露都被疼的吸起了凉气,“唉,对不起,很痛吗” 本来只是想感受一下林晓露的伤口,没想到自己压根还没用力,她就已经能痛的龇牙咧嘴了。 “没事”强烈的疼痛让林晓露稳住表情用了很大的功夫,“只是受伤而已,我有位朋友可是比这还严重的伤,都没吭过声。” 她本来想动动手臂让自己看起来没事,但是那仍旧剧烈的疼痛还是让她强忍的面部有点扭曲。 “别动了,好好养伤,我会安排宫里最好的太医照看你的。”赶紧伸手抓住了她想要晃动的手,让她安分些。 过后,白洛清离开了怡香园,回到了自己的竹院,春华还没回来,于是白洛清就窝在了被子里。 没一会,她就起身,往厨房那边走去,“帮我烧些热水,我想沐浴。” 好在是厨房里还有人,接到指令之后,立刻就开始了。 倒是角落里一个小姑娘,看起来像是谁的女儿,扯了扯白洛清的衣袖,“姐姐,你吃饭没呀?” 稚嫩的声音唤回了白洛清的分神,她低头看去,那瘦小的脸上满是炭灰,“呀,这是谁家的小煤球呀!怎么有那么明亮的眼睛呀!”白洛清展开了笑容。 她蹲下去,仔细端详着小丫头,然后拿出了自己的手帕,给她擦了擦脸上的炭灰。 没沾水的手帕擦不到多干净,但是已经可以看清小丫头的脸了。 “嗯,长的那么好看的小家伙,为什么要跟着爹还是娘待在这里呀?”她轻轻的捏了捏小丫头的脸。 “依依自己要来的!是依依自己要来的,依依可以给爹爹烧柴!”小丫头依依的脸上绽放出来一个大大的笑容,正在为自己可以帮助父亲而沾沾自喜呢。 “这么能干呀!那以后跟在姐姐身边帮姐姐的忙好不好呀?”白洛清温柔的目光此时转到了那位父亲的身上。 他是御膳房新来的一位厨师,但是制作的菜肴比往前的前辈都要好吃,于是皇后就安排他来给白洛清做菜了。 听闻白洛清是位温柔不计较的主子,这才敢带自己的女儿来。 看着她如此温柔的对待自己的女儿,本来一颗悬着的心也放下了。 这个时候他突然发现,白洛清一身的杏色裙子染红了好大一部分,“小姐,您这衣服上是什么?怎么那么红?” 靠近之后,那股血腥味钻进了厨子那嗅觉灵敏的鼻子里,“哎哟!小姐!你受伤了吗?”厨子拉开了自己的女儿,让她站在一边。 接着赶紧查看着白洛清的状况。 “唉,我没事,是救了我的人,受伤了。”白洛清连连摆手后退,毕竟还是男女授受不亲,即便只是外看一下有没有受伤而已。 “那在下赶紧烧水,一会让我女儿帮你打理!”他说完,还没等白洛清拒绝,立马就继续加大火候了。 见根本没机会拒绝,白洛清笑着摇了摇头,牵上了依依的小手,往外面走去。 没多一会,厨子就提着一大桶烧好的热水来了,一会就倒进了木桶里。 来来回回几次,木桶里快满的水,温度刚刚好。 一边的衣服里,还有一套很小很小的,那是白洛清从柜子里最底下翻出来的衣服,不知道是春华还是谁收拾的时候一起拿来了。 不过现在正好,可以给小丫头穿来试试。 待厨子在门口守着之后,白洛清拉上了屏风,“小丫头,你是叫依依对吗?” “对呀姐姐!我是叫依依呀!”稚嫩的声音不论什么时候听都会觉得很可爱。 “好,那你过来,姐姐帮你洗一下脸。”招呼着小丫头,白洛清拿出来了一张从来没用过的长帕。 “可是,姐姐!”只是依依一直在后退。“明明我才是下人,应该我来伺候姐姐沐浴才对,不是姐姐帮我洗的!” “嗯,你说的不错,但是现在让你过来是命令,所以你要听话哟。”白洛清知道现在的宫中是多么严峻的场面。 不同她说是自己的私心,白洛清向来不喜欢什么上下层关系,有一种自己高高在上就必须让他们伺候的感觉一样。 更何况是在面对这么小的一个小孩子,白洛清哪里下得去手让她来伺候呢? “那好”依依没办法,自己的爹爹说过了,在宫里要听主子的话,只得乖乖的让白洛清给自己洗了脸。 脱去了那遮住面容的炭灰,那是一幅小巧可爱的脸,“你看看,多可爱呀,天天拌在炭灰里可不好看,以后跟着姐姐,在姐姐身边陪着,多好!” “可是依依想跟着爹爹,爹爹会给我做好吃的糕点!”依依说着,在白洛清的怀里露出那一双明亮清澈的眼睛。 “你爹爹也在姐姐我的院子里干活呀,你爹爹做的菜可好吃了,我可舍不得让他去其他人那里!”白洛清干脆蹲下,轻轻的捏着小丫头的脸。 随即,站起身子,自己开始准备沐浴了,“小丫头,你来。” 一边招呼着依依来到自己的身边,趁她没多注意,一把抱起,“哎!姐姐?” “好啦,看你那么瘦,我都能抱的起来,以后跟着姐姐多吃点!”说着,帮小丫头取开了身上的繁琐衣物。 抱着她就一起进入了木桶。 “姐姐,这个好像不太合规矩”不敢挣扎怕伤到人的依依,乖巧的被白洛清放在了水里。 “在我这里,听我的就是规矩,我自己愿意来帮你沐浴的,怎么就不合规矩了?” 说着,白洛清开始帮依依梳理着头发,好像是自治说不过她,怀里的依依很是安分。 半晌,白洛清干干净净的从屋内出来,门外守着的厨子赶紧后退了好几步,目光却是不停的看向房内,在寻找着自己的女儿。 “叔叔,就不用看了,她在自己穿衣服呢,可能那些衣服稍微有些繁琐。”说是这么说,但是白洛清在出来之前就已经将小丫头打理好了,只是让她自己束缚一下腰带而已。 “依依,还需要我再帮你一下吗?”白洛清转头朝着屋内问道,“不,不用了姐姐”屏风边缘走出了一个较小的身影。 一身粉红色的长衣,看起来刚好合身,腰上束缚着一条金色的带子,腰后的蝴蝶结看起来不是扎的很紧。 她局促的走到了白洛清的面前,小小的脸上满是红晕。 一边的厨子看呆了,自己的女儿虽说自己知道长的很是可爱,但是没想到仔细打理之后,以后长大肯定不输白小姐。 “姐姐”依依小小声的开口,厨子这才反应过来,这个衣服肯定是小姐给她的。 赶紧拉着自己的女儿跪下磕头,“厨子张云,再次感谢大小姐的恩情!” 这一下倒是给白洛清吓得够呛,“哎哟哟,这个是做什么,快起来。”她赶紧弯腰去搀两人,“都说在我这院子里,不需要那么多拘束的东西了。” “还有啊,我这给小丫头的衣服,完全是看在她可爱的份上,再说了,身为厨子,做的那么好吃的菜还不允许我这个主子赏赐点什么了吗?” “快点起来,你们这样我不自在”说着,白洛清先是捞起了小丫头,再让小丫头帮着自己让她父亲起来。 “好啦,在我的院子里都是一家人,有外人的时候再去注意这些礼仪!”看到厨子起来之后,高兴的满眼都是眼泪。 “谢谢大小姐,真的很感谢”说实在话,平时看着啥事都能干的糙汉子,这会因为自己的女儿被善待了,哭的跟个孩子一样。 “好啦,你女儿以后就跟在我身边,我可以多照顾她一些。”白洛清伸手摸了摸依依的脑袋,头发上还挂着水珠。 “哎呀,小丫头,头发都没擦干怎么就跑出来啦,小心着凉啦!”说着,白洛清赶紧走进屋内去拿出了刚刚的长帕,利落的给依依擦起了头发。 正好,带人去领赏的春华回来了,看见白洛清亲自在给一个小孩子擦头发,麻溜的就跑过来接过了这个事情。 “春华,你来的正好,这个小丫头叫依依,以后就由你带着,”她将依依的小手塞给了春华,只见春华也是很喜欢的样子。 “张叔,你啊,一会就让春华带着你在院子里找个房间住下,女儿待在我们身边,你也得稍微住的近些。” 不论何时,白洛清的安排总是好的,张云很激动的不停鞠躬,所有的感谢都只融在之后的每一顿用心的饭菜里。 第二日大早,白洛清就带着好吃的东西匆匆忙忙的赶去怡香园。 “晓露!”隔着好远,就开始嚷嚷了。结果进到屋子,才发现林晓露压根没起床,四肢随意摆放在床榻上,也是不怕压着自己的伤口。 于是无奈的白洛清只能放下手里的篮子,轻手轻脚的给林晓露扯进被子里,可不能让一个伤员着凉。 回到桌子边上坐着,白洛清撑着脑袋,开始思考着,怎么这几日都不见穆文宇的身影。 也不知道他是在忙什么,虽说并不是不知道他住在哪个位置,但是总是去打扰他多不好。 “唉,这宫里待久了,倒也是闷的慌,也不知道皇后娘娘是怎么能做到待那么久的。” 坐了很久很久,身后的床榻上才传来一点动静,白洛清转头,发现林晓露从被窝里坐起,一脸傻样的看着自己。 “早呀,虽然现在真的不早了。”白洛清抬起了林晓露的手臂,也算是略微学过医术的她拆开了纱布,但是那可怖的伤口仁旧横跨在林晓露的左臂上。 伤口的边缘微微泛紫,“看起来像是有某种毒素。”也不知道怎么样去寻找解药。 “现在还疼吗?”白洛清又用手轻轻的触碰上去,这一次林晓露反而是没有什么反应了。 “倒不是疼,也不是痒,有一种一直灼烧的感觉。”她很详细的描述了自己的感受,也不知道白洛清能不能帮上忙。 “嗯从没听说过的症状,也有可能是我父亲的医书我看的太少了。”白洛清仔细的看着,仿佛要从中看出点什么来。 没一会,她开始把脉,细细感受那脉象,想要从中获取一些信息。 好久过后,她摇了摇头,“不行,脉象跟平时的没有区别,完全不知道是什么样子的毒素。” 接着她就站起身,“你可能要在这里待上一段时间了,我之后安排些人过来照顾你。” “那你要去哪里?”看着白洛清要出去,林晓露赶紧起身问道。 “没什么,就是回去翻翻医书,希望可以找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她背对着林晓露,没有回头看,因为那触目惊心的伤口饶是白洛清看着也会觉得害怕。 她紧紧咬着下唇,听着身后的林晓露只是轻轻的哦了一声,立刻就离开了这里。 “白玥,帮忙去看着她”林晓露坐回床榻,靠在那里,“嘶,这些狐狸,下手还真是疼” 怎么可能会真的不痛呢这些伤口,“那你自己呢?要知道狐狸这种妖可是很记仇的,更何况还是这种紫火狐。” 一边飘出来的白玥查看着她的伤口,“这种伤,我好像没办法治愈早知道就跟龙月玲姐姐多学点了” “没事,再说了,你身为这种灵体,你治愈消耗的是你自己身上携带吸收的灵力,”她仍旧是拒绝了那种以命换命的方式。 “唉,那你好好照顾自己噢,我给你链接了感知,可以帮你分摊一部分的疼痛,出什么事情了我也第一时间感觉得到你的精神波动。” 林晓露坐在床上,朝着白玥挥了挥手,就看见那飘浮的身影离开了。 “嘶,真是” -------- 白家府内,书房里,白洛清的身影活跃在每一处架子前面,翻得地上全都是打开的书本。 白色的身影穿墙而来,看着白洛清翻来翻去的。 “不是这个这本也没有,怎么会父亲的医书不是说从各个地方带来的吗,怎么会找不到” “哇,好多没见过的医书哇!”白玥凑在地上,看着那些被翻开的书本,上面讲述的都是自己没见过的治疗方法。 “不过我们用的都是法术治疗,可能结合不到多少?”她也渐渐的看的入迷了起来。 “诶?这里怎么有一本书看起来像在发光一样?”没一会,白玥的视线就被吸引了过去,她伸手去触碰的时候,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开了。 但是那本书却突然掉到了地上,远处的白洛清也走了过来,捡起了这本书。 “《世间奇症》?” 第24章 痊愈 “父亲的书架里什么时候有的这本书?”从小就翻遍了书屋的白洛清,也是第一次见到。 但是抱着试一试的想法,翻开了这本让两个人都大涨学识的书本。 约莫是过了好几个时辰,粗略看完了这本书,讲的都是很少见又或者是从来没见过的病症,有什么冰人症、亡花症、羽化等等等等之类的。 不仅仅是名字,还有病状描述从来都是没听过的。 “真是新奇”白洛清若有所思的托着下巴,这时,门外的秋拾快快乐乐的打破了沉闷的空气。 “小姐!”她兴奋的打开了门,一下就扑到了白洛清的怀里。 “小姐!这都好长时间没回来了,秋拾可想你了!”一边说着,将脸上刚跑来的汗水擦在了白洛清的衣服上。 “哎呀,你呀,总拿我的衣服当汗巾使,到时候洗衣的都是你姐姐!”她熟稔的刮了刮秋拾的鼻子。 “嘿嘿”秋拾站起身子,看到满屋的书本简直惊讶的不行,“小姐,你不是很爱整洁的吗?今日是要找什么,把屋子翻成这样?” 听到这里,白洛清也有点不好意思,拿书本挡住了脸,“着急,麻烦你收拾一下了秋拾。” “好嘞小姐!”说干就干,还在白洛清坐在软垫上仔细翻看书本的时候,秋拾就已经收拾了很多了。 “紫火症…”再次仔细翻阅的时候,白洛清终于发现了一个跟林晓露左臂伤口很像的症状。 “症状起因多是因为山中的狐精修炼邪术,使用邪术造成的伤口会难以治愈…症状表现为……伤口边缘泛紫,会一直伴随灼烧感…这跟晓露说的一样…” 再翻到下一页,发现这本书上还写着治愈的药方,“取雷电时的无根之水三钱,混合无念果汁液三滴,再放入金色无底的容器心里”书页上写下的解药完全是没听说过的东西。 “无根之水,好像是在某本书里看到过,说是雨水,但是这个无念果又是什么?”即便是找到了解药,也完全看不懂。 “小姐,你在想什么那么认真呀?”刚好收拾完的秋拾也凑了过来,但是她看见的书本,却是一片空白的。 “诶?小姐,这本书没有字,为什么要看呀?”秋拾好奇的撑着脑袋,引来了白洛清不解的目光。 “没有字?”她再看了看自己手里的书,不管是字还是图案都有,为什么秋拾说看不见? 真是奇怪了,自打昨日遇到那个妖怪之后,很多事情好像都变得特别奇怪了。 “没什么”于是她合上了书本,看着被秋拾整理的干干净净的屋子,紧皱的眉头突然舒展开来。 “屋子收拾的挺干净的,不错。”她把书本放在了桌子上,一步步慢慢的巡视着秋拾的成果。 “嘿嘿,那可不!我这几天可是好好的锻炼身体了!”秋拾也是开开心心的,毕竟能一直跟着自己喜欢的人身边学习东西,放在任何一个人身上都会很开心。 “那就好,你先回去秋拾,我不做停留,匆匆忙忙进府连爹娘都没有告诉。”是的,白洛清在进府之后,本来门童想要回去通报的,但是被白洛清拦了下来。 也许是怕自己看到爹娘之后就不愿意再回去了,也许是怕自己的嘴管不住秘密,将宫里的事情说出去。 “老爷和夫人都不知道吗?”秋拾站在一边思考着,“嗯,只有你,我让其他人过去告诉你一个人。” 在来书房的路上,白洛清捞了一个人,让他喊秋拾来的。 “那好,那我就势必为小姐保守这个秘密!”说着,秋拾挺起胸脯拍了拍,一幅说到做到的样子。 “噗,那好,”白洛清笑了出来,“那我就先回去了,现在你和春华两个人有个新的妹妹,过段时间带回来给你看。” 听到这个,秋拾露出了一副惊讶的表情:“小姐?!” “嗯?怎么了?” “你怀孕了吗!!!” 这话简直让白洛清脸上瞬间布满了黑线,“什么啊,不是,唉,你这脑袋瓜子里一天天的都在想什么?” 说着,白洛清戳了戳她的脑袋,这说的什么话,简直是让人眼前一黑。 “一位御膳厨子的女儿,很可爱。” 她的手又捏上了秋拾的脸,“真的嘛小姐,那你可要早点带回来给我看看!” 被捏住脸的秋拾倒是一点反应都没有,依旧开开心心的嚷嚷。 “好好好,那我先回去了,我来过的事情不要跟他们讲。” “好小姐,那你记得要早点回来哦!”秋拾挥着手,看着白洛清悄悄的回去了。 秋拾也离开,关上了门,屋内的桌子上却空无一物。 怡香园,林晓露整个人都还在原来的位置,左臂上的伤口似乎愈发的严重了,用来裹住伤口的白布条全部散落。 伤口的边缘,那紫色的痕迹仿佛要渗透到皮肤里,又似乎在微微的闪烁着。 “什么该死的东西要是能想到那玩意抓一下这么痛,我就不逞强为洛清挡那一下了”谁又能想得到,那种妖怪下手竟然如此狠毒。 她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发现浑身上下都没什么力气,现在的她,想必吹来一阵风都能倒下。 “哎”于是她顺着床榻躺下,同时又感觉,眼皮越来越沉重。 这时,林晓露脖子上一直挂着的项链亮了起来,将她整个人包裹其中。 回到宫里,白洛清匆匆忙忙的就跑去了怡香园,进去的时候,看见林晓露在床上睡的很安稳,检查了被她自己扯开的白布条。 “嗯,伤口目前没有扩散感染的迹象,应该还有时间。” 从身侧的小包里拿出了一瓶小小的药粉,撒在了伤口上,睡着的人明显的皱起了眉头,一边飘浮着的灵体则笑嘻嘻的。 重新扎好布条之后,白洛清坐在一边开始思索,那些所谓的解药到底是什么。 她在怡香园的书房里坐下,研起墨,写下了刚刚在树上看到的药方。 “还有这所谓的金色无底的容器,是什么呢”写完之后,白洛清撑着脑袋看着这些解药,天外晴空万里,思绪不知何处。 日子一天又一天过去了,虽然林晓露的状况看起来没有恶化过,但是一直这么让她昏睡不醒下去,怎么样都不是好的。 “不对,都不对!”不知道写出了多少物品的白洛清将桌子上的东西全部扫下,毛笔墨台哗啦啦的落了一地。 只有桌子上那一小碗无根之水好好的摆放着。 “这样下去,林晓露就危险了啊,为什么怎么都想不到呢!”发完脾气的白洛清蹲在地上,捂住了自己的脑袋。 一直跟随着她的白玥想安慰,但是又触碰不到,她只能到处飘飘,继续看白洛清画下的东西能不能看出来点什么线索。 “诶,这个”她看见了白洛清画下的一个类似于容器的东西,很像白玥那个时代的英文字母h的样子。 “无论哪边都没有底,但是可以装东西中间的不叫底,叫芯!”白玥就好像发现了不得了的东西一样,高兴都快飘到屋顶了。 “但是我好像没办法告诉她诶还有那什么无念果,我好像也还没想到”事实又让白玥慢悠悠的飘了下来。 她转身去看床上的林晓露,查看她灵魂的状态,“嗯,好像是那个武器保护了她的魂魄,暂时是没有危险的。” 接下来的时间就得抓紧去寻找所谓的无念果了。 想着,白玥就一个人飘了出去,想要去外面的山上寻找所谓的无念果。 屋内的白洛清看着满地的纸,视线瞥到一边的时候突然反应过来,无念无念,勿念花果,十月盛开,尾旬结果。 今天不正好就是十月的尾旬嘛!正好看见御花园里面有勿念花! 说走就走,此刻的白洛清已经完全不顾形象跑了起来,虽然一路上跑一会走一会的,但是速度还是快了不少。 跑到御花园,往日热闹的御花园此刻却是安安静静的,很是奇怪。 不过救人心切的白洛清也没注意那么多,找到了勿念花的果子之后立马就回去了。 待她回到怡香园的时候,发现桌子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跟自己画上一模一样的金色竹筒,“这,是谁放在这里的啊?” “唉,不管那么多了,先救人!” 于是白洛清用着手里仅有的材料,立马就制作了书上的解药,看着清澈的无根之水在混入了无念果汁之后,变成了浓郁仿佛又带着星点的紫色。 “书上的解药好像就是这样的,试试。”白洛清马上起身,用手蘸着药水,轻轻的涂抹在了林晓露的伤口上。 很奇怪,手里的竹筒杯子,仿佛药水用不完一般。明明无根之水并没有接取多少,但是就是满满的,用了好久都没见降下的。 涂抹完伤口之后,见到那个伤痕是肉眼可见的消退了下去,只留下一点点淡淡的紫色。 “看起来是真的有用!”白洛清很是高兴,从来没见过的病症,竟然被自己给就这么简单的给处理掉了。 手中的竹筒,紫色的药水一下就消失了,仿佛是被竹筒吸收进去了一样。 白洛清好好的将那竹筒收起,再将书房里的狼狈全部收拾干净。 再次出来的时候,林晓露已经醒了,一脸懵逼的看着自己。 “醒啦!真的太好了!”白洛清简直兴奋的不行,一下子就保住了林晓露。 “诶诶诶诶,哎哟我的大小姐啊,你这样乱扑也不怕伤着自己!”白洛清扑来的位置是床榻的另一边,离林晓露稍微有些远。 “不怕,你能痊愈简直太好了!”这话引得林晓露阵阵沉思,已经能感受到白玥浅浅的呼吸声了,怕不是这丫头又趁自己受伤昏迷,强行给自己治疗了。 真的是,也不怕散魂了 林晓露的担心也不是完全没有根据的,上一次有这种情况,白玥那个傻丫头完全是透支了自己灵魂的灵力,要不是兰玲出手救了一下,怕不是现在都见不到她了。 “那我们回去!”白洛清高兴的拉着林晓露就回去了。 两个人走在路上,没一会,白洛清的肚子就咕咕的叫了起来。 是啊,今天走了那么久都没吃东西,于是白洛清脸红的低下了头。 “哎呀!我今天有点想吃那竹院厨子的菜了,哎哟!”说着,林晓露装作虚弱的样子,勾上了白洛清的肩膀。 见此,白洛清笑的很开心,就带着林晓露立马回去了。 晚饭用过之后,白洛清坐在亭子里,看着天边的月亮发呆。 没一会,林晓露也走了过来。她坐在了白洛清的身边,撑着脑袋看着她。 看着那明明稚嫩的脸颊,却又有可以拯救自己的能力。 “洛清,” “嗯?” “你有什么想要完成的事情吗?” “唔……” 她沉思了好一会,当自己的右手触碰到了腰间的玉坠时,目光被吸引过去。 原本翠绿的玉佩,在月光洒下的辉光下变得更加耀眼夺目,仿佛有什么呼之欲出一般。 她突然轻声的笑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对上林晓露那灼热的眸子。 “你要是想说类似给我一个实现愿望的机会,那我还是想说,你只需要保护好自己就行了。” 她的目光又转移到了月亮上。 “我真正想要的,从来都不是那么轻易就能实现的事情……” 不知道为什么,此时的月光照耀在白洛清的脸上,勾勒出了洁白无瑕的轮廓,此时却在林晓露的眼里闪出了另外一个人的模样。 那是一张没有表情的脸,但是眉宇之间无不透露出那种悲凉、哀伤的感觉。 让每一个见过她的人都会去思索她的过往,只是不会有人了解那些曾经的故事。 “兰…兰玲?” 林晓露愣愣的喊出了名字,又再一次引来了白洛清疑惑的神情。 “什么?谁呀?” 一切的幻境好像结束了一样,在林晓露眨眨眼的功夫,面前的人恢复了她本身的容貌。 “哦哦没,没什么!” 林晓露连连摆手。 “只是有点想家了…我已经很多年都没回去了……” 第25章 晚安,兰玲 又是几日的平静,快是到十一月的日子了,空气里却仍旧满满的是秋季的凉爽。 “春华,今年的冬季似乎来的有些晚了。”白洛清坐在院子里,品尝着自己加工的清茶,看着天空。 “小姐,冬季晚些来不好吗?你身子骨弱,本就受不得严寒,冬季晚些来,早点走,小姐也好多趁着暖和些的日子,看看冬天的美景。” 春华站在一边,目光里满是这个救下了自己妹妹的恩人,说出来的话语里也满是对恩人的偏向。 “倒也是,若是能多观赏些冬日的美好也总是好很多的!” 一向就被多种关照的白洛清,身子骨向来都是娇嫩的,受不得严寒酷暑。 在没有那个金珠之前,有时天气稍凉一些,都会染得风寒。 “诶,小姐,你手上的那颗金珠子去哪里了?”眼尖的春华发现了白洛清的手上消失了的红绳金珠。 “嗯,之前跟着林晓露出去找他那位神医朋友的时候,应该是在街上不小心掉了。”这种奇怪的事情应该不能给春华讲。 “这样的吗,真的是可惜了那么好看又给小姐带来健康的金珠子了。” 仔细思索了一番,春华又开口道:“那小姐你稍微等奴婢一会。”春华行了礼,就往屋内走去。 相处了那么久,约莫是猜到了春华要做什么白洛清,继续坐在石凳上喝着清茶,吃着糕点。 “小姐,”没多一会,春华就走了出来,她的手里拿着一副明晃晃的银镯子,是白洛清从来没有在家里见过的款式。 “这是前段日子的庙会,我跟秋拾两个人买给你的礼物。不过看你一直都戴着金珠子,一直没有机会送给小姐。” 说着,她把那副崭新的镯子戴上了白洛清的手腕。 在戴上之后,白洛清抬起手仔细看了看,银色在太阳的照耀下闪闪发光,整个镯子都是像藤蔓一样盘踞在手腕上。 “很好看,我很喜欢,也难为你们费心了!”白洛清笑着,把戴上了新镯子的手揣回怀里。 “小姐喜欢就好,这样子的镯子还是秋拾挑了好久的!”春华也毫不掩饰的在白洛清的面前炫耀自己的妹妹。 “对了,依依那个小丫头呢?这几日怎么都没看见她呀?”白洛清放下手中的茶盏,站起了身子。 许是很久没有听见小丫头礼貌又调皮的热闹声音了,稍微是有些感觉到院子里带上了一丝寂寞。 “小丫头跟着她父亲出去买菜品之类的了,吵着嚷着要一起去的。”春华想到今天早上那拉都拉不住的小丫头,也是笑了起来。 “小孩子肯定是会粘着自己更亲近的人的,更何况,听闻张云叔叔的妻子很早就离世了,一个人带大这个小丫头也不容易。” “那我们可要多担待些,对小丫头来说总是好的!”春华一边收拾着桌子上的茶杯,一边应道着白洛清的话。 “姐姐!”门外突然传来白洛清所念的声音,待她转头过去,只见一个粉色的身影朝着自己就跑来了。 “姐姐!我回来啦!”停在了白洛清的面前,张开手让白洛清抱。 跟在她身后的张云叔,看到这个场面喊到,“别那么没礼貌,依依,乖乖的不许让姐姐抱!” 但是白洛清完全没有任何的不高兴,反倒蹲下身一捞,就把瘦小的依依给抱了起来。 “哎呀,依依是不是最近没有好好吃饭呀?怎么那么轻呀!”一边笑着,一边用额头抵着依依的脑袋。 “嘿嘿,姐姐,依依最近有好好吃饭哦!”依依开心的搂住了白洛清的脖子,全然不顾自己父亲的着急。 一边的春华接过了张云叔手里的一部分东西,拉着人家走去了厨房。 路上,张云还是担忧的回头张望着,一边的春华看到这个样子,怎么会不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么。 待到厨房之后,“张叔,你就不用担心了,小姐才不会在意那么多是不是下人的规矩呢。”春华帮忙收拾着买回来的新鲜菜,开始对张云解释着。 “她可是很喜欢这乖巧听话的小朋友的,小姐一直想有个妹妹,但是大夫人身子自打生了小姐之后就没有那么好了。” 听着的张云点了点头,看样子小姐是真的很喜欢,原本还半吊着的心瞬间就放下来了。 独自待在怡香园的林晓露呆呆的看着空无一人的大院子,还有那在胸前项链里沉睡的白玥,只能反复的查看原本伤口上紫色的痕迹。 “看样子很快就消下去了。”痕迹比起原先的时候已经消退下去不少了,只是那剩余的紫色仿佛完全渗透进去了一样。 整个痕迹的走向仿佛是在自己的手臂上开了一道艳丽的花一样,虽然面积变得很小,但是颜色愈发的浓烈了。 “真是奇怪,从来没见过有这样的狐妖,据说紫火邪术,练出则以命为耗,不管是人还是妖,练此邪术的都活不长久。” “没想到,以前只在传说里看到的紫火邪术,既然真的是存在的。” 饶是曾经翻遍了某人整个书馆的林晓露,也是头一次见到这种无法解释的情况。 “这痕迹应该可以退下去,之前好像有看到她哪本书里写着,如果治愈则会融入伤者血肉之中,为伤者所用。” “这不强行让别人耗命嘛,真不愧被称之为邪术。” 待林晓露一个人碎碎念完之后,门外倒是来了好些婢女、侍卫和太监。 “诶诶诶,你们来干什么的?”完全没有考虑到这个是白洛清安排来的人。 “回小主,这个是竹院的贵人安排我们来照顾小主的。”为首的公公很是懂得怎样说话,行着礼回话。 “噢噢,这样啊,那你们随意。”林晓露又窝回之前白洛清给自己准备的软乎的被窝里。 诶,这丫头很是喜欢这种软乎的被窝。虽然林晓露是这么想的,但是身体却异常诚实的同样很喜欢这种软乎乎的被子。 一行被安排来的下人都陆陆续续的开始了自己的工作,林晓露却在这种噪杂的环境里睡着了过去。 所以,她是被饿醒的,她睁开那沉重的双眼,第一个看到的就是一个稚嫩的脸庞,好奇的打量着自己。 看到林晓露醒了之后,依依立马就下了床榻,跑到了白洛清的怀里。 “她醒啦!” 刚睡醒的林晓露简直一脸懵逼的看着,“我?啊?我睡了多久,你怎么连孩子都有了!” 这话就好像化成了一把巨大化的箭,扎在了白洛清的脑袋上。 “你在说什么!你仔细看看!”气的白洛清两步走到她面前,揪着她的耳朵。 “别人家的小孩!什么就是我孩子了!你傻也要有个程度!”简直就是气不打一处来。 说完之后,白洛清抱着手臂站到一边去,没搭理林晓露了。 这个时候的林晓露整个脑子处于宕机状态,就好像什么都没转换过来一样。 “好了,别愣着了,快点来吃东西,我看你的样子应该都是睡一天了。”白洛清伸手摸了摸林晓露的脑袋,又拉着她上桌吃饭。 “诶嘿嘿,好像这么一说确实是饿了。”坐在桌子边的林晓露,看着桌子上摆放的几盘色香味俱全的菜,揉了揉肚子。 旁边的白洛清抱着依依坐在了椅子上,自己也坐下在她的旁边,很快,三个人就一起吃完了桌子上美味的饭菜。 “好了,依依,我一会让这个大哥哥送你回去爹爹那里好不好呀!”在下人收拾完桌子之后,白洛清蹲在地上询问着。 向来乖巧的依依点了点头,很听话的就拉住了边上站着的总太管的衣摆。 “多有劳烦了,这么晚的时间还要你送个小孩子回去。”看到这样,白洛清站起了身子向总太管道谢。 “哎哟哟,姑奶奶,跟我说什么麻烦,您尽管指示就行!”总太管连连退让回去,毕竟是深谋老略,在宫中待了那么久的人了,总归还是知道谁更受不起这种感谢的。 “那老奴就送这小丫头回去了!”总太管牵着依依的手,走到了门口,回头朝着白洛清挥手。 在白洛清目送的视线里,逐渐消失在高墙的尽头。 “你咋不走啊?”身后的林晓露披上了一件薄薄的外套,秋时的夜里终究还是风凉一些。 “不走,有个大病号在这里,我走什么?”说着,白洛清在林晓露的身边铺开了另外一床被子。 “好了,我一会再查看你的伤口,差不多就可以沐浴休息了。”白洛清拉过了林晓露的手臂,看着被她自己扯下来的白布条,露出来的伤痕。 “看来书上写的药剂很是有用,往后要找爹爹要来那本书了。”白洛清细嫩的手指滑在林晓露原本伤口的位置。 “现在一点瑕疵都没有,还疼吗?”查看了好一会,白洛清抬起了头。 “不痛了,真的。”在对上那双明亮的眼睛,林晓露明显的愣了愣,因为她与自己记忆里的一个人,过于相似,却又好像不是同一个人一样。 “那就好,我早就安排好人烧好水了,你先去沐浴!”说着,白洛清推起了林晓露往另一个小房间走。 过了许久,两人都沐浴完了,白洛清穿着单薄的衣服走进了房间,看着已经钻进被窝的林晓露突然起了坏心思。 她悄悄的靠近了过去,将那双被夜晚秋风吹得冰凉的手,一下子塞进了林晓露的脖间。 “哎呀!!嗷!!!!” 如同意料之中的反应,逗得白洛清躺在床榻上捂着肚子笑。 “哈哈哈哈哈,抱歉啦,突然觉得这样特别好玩。”她坐起身子,擦了擦眼角笑出来的眼泪。 “你这个太有点意外了,我还以为你不会这样贪玩的。”林晓露将自己温暖的手覆盖上了刚刚被凉到的位置。 “怎么会,我可是很喜欢捉弄人的!”白洛清笑着,眉眼弯弯的,却在林晓露的心里刻下了永远的记忆。 “好啦,时候不早啦,休息!”在停止打闹之后,白洛清又下床走到了蜡烛旁边。 看见林晓露重新钻回被子里之后,轻轻的一口气将燃烧着的蜡烛吹灭了。 在黑暗里,借着窗子里洒进来的月光,同样的钻进了被子里。 “那休息了哦晓露。”白洛清将自己冰凉的手塞进了被子里,试图让那暖和起来。 “嗯,晚安” “晚安是什么意思?”从来没听过这个词的白洛清提出了疑问。 “嗯我想想要怎么跟你解释呢?” 一瞬间,林晓露也不知道怎么样来解释这个词,就是简简单单晚安的意思。 “嗯,就是祝福晚上睡觉有一个安稳的好梦的意思我暂时还不知道怎么样解释更好听一点。” 对上白洛清那双充满求知的眼神,林晓露也是实在是没办法了,只能这样解释一番了。 只见缩在被窝里的白洛清点了点头,好像一副听懂了的样子。 在她继续思考的时候,身边的白洛清已经完全没有声音了,就连呼吸都是那么的安静。 “好,晚安了兰玲” 第二日,这次换的是林晓露先起来了,虽然也就先起来了一会会。 才在她刚穿好衣服的时候,白洛清也从被窝里钻出来了。 听到声响的林晓露转头,看着白洛清那睡眼惺忪揉着眼睛的样子,她的眼前就总是出现曾经记忆里那位的身影。 甩了甩脑袋,想要把那位的身影从脑子里甩出去,但是怎么甩,怎么样去想要忘记,眼前的白洛清却越来越像自己记忆里的那个人一样。 待到白洛清伸了懒腰之后,下床走到了林晓露的面前,看着正在盯着自己发呆的林晓露挥了挥手。 “你怎么了呀晓露?怎么大早上站在这里发呆?” 这才唤醒林晓露的神识。 此时沉睡了许久的白玥也醒了过来,同样的揉了眼睛伸了懒腰。 “你醒这么早啊晓露姐!”白玥醒了之后开开心心的围绕着她转了好几圈,才在她的面前停下来。 “我没事,就是醒的太早有点怀疑人生…”被同时两个容貌略微相似的人喊醒,林晓露这会只能对着白洛清使劲摆手。 只是这话又听的白洛清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什么?怀疑人生?是什么意思?” “呃…就是……就是疑惑啊……之类的意思…”想到自己现代的词汇量竟然会让白洛清这么好奇,林晓露可谓是难倒了自己。 “我不知道林家二小家习武竟然会知道那么多我都不曾了解的词汇!” 不过这么好骗的白洛清也没有多想,只是眼放光芒的求知欲简直都要闪到了林晓露的眼睛。 “看来这样,我一会就去找文宇学习武术啦!” 第26章 打的什么算盘 “呃…这些东西并不是学习武术就可以获得的词汇量,就是简单的我在其他地方学到的!” 用往常的借口来试试看能不能在白洛清这里蒙混过关,虽然林晓露并不抱太多的希望。 因为在林晓露心里,同白洛清极其相似的那个被称之为兰玲的人,可不会被这么简单的东西所蒙骗。 但是眼前的人好像真的不是记忆里的那位一样,只是眨巴着自己好奇的眼睛,突然又被秋风吹的打了个喷嚏,才反应过来自己穿着单薄的衣服站在这里。 她愣愣的样子似乎真的跟兰玲没有关联,但是一边的白玥却总是说着,她身上的气息特别的熟悉。 如果真的是她,那自己这种陪伴,算不算完成了她最后的那个愿望呢? 没一会,林晓露的沉思就被打断了,穿着整齐的白洛清再一次站在了她的面前,轻轻的戳着她的脸。 回过神来的林晓露,眼中似乎多了一丝不太明确的坚定。 “那今日是要做什么呢?”她展开了笑容,问着白洛清。 “嗯,好久没去看过康叔了,不知道他的身体是否有好转!虽然上次已经被你的朋友完全治疗好啦!” 说走就走,在白洛清的带领下很快就走到了皇上的寝宫。 只是今日的真龙殿似乎没有那么好进。 “抱歉了姑奶奶,不是我不放人进去,而是近日来皇上身体抱恙,不见任何人。”门口站着的是总太管,却是拒绝了白洛清进殿的请求。 “我也不行吗?”她一下子就不明白了, 为什么身体好起来的康叔现在连自己都不见了。 看到总太管摇了摇头,白洛清也只能放弃去看穆康的心思,转头就带着林晓露走了。 “怎么回事,他的身体不是已经痊愈了吗?难道只是简单的回光返照?”被拉走的林晓露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清楚,但是康叔并不完全是我们看得懂的那样性格。肯定是他要做什么事情,才这样瞒着我们的。”白洛清绕过了宫墙路口之后,开始说着。 她没有看着林晓露,也不知道她是对林晓露说的,还是对自己说的。 走着走着,白洛清的步调慢了下来,两个人的步伐开始像散步一样。 “我们去御花园看看,那里种植的,都是皇上为皇后娘娘种下的最喜欢的花朵。”在不知道她想通什么之后,白洛清紧皱的眉毛舒展了开来。 于是两人一边扯着天文地学,一边来到了御花园。 御花园开满的都是只属于这个时节的花朵,芬芳环绕在每个人的鼻尖,仿佛跳跃,又温柔的拂过。 “没想到这御花园,看起来没人打理什么的,但是这花长势都很好哇!”林晓露上次来的时候,可没仔细注意过这些美景。 “御花园可是一直有康叔请来的邻国的花艺师傅来打理的。”经常来皇宫游玩的白洛清自然知道这些,制作口脂的方法还是花艺师傅教的呢。 不过她们走了没几步,就发现御花园中还有其他的客人,坐在伫立在花园中心的亭子里。 亭子里的人看见了她们,不知道凑在一起小小声的说着什么。 白洛清没在意,带着林晓露只是在周围转着,观赏着每一朵娇嫩欲滴的花朵。 “洛清,亭子里还有其他人,要一起过去吗?”看白洛清一直在周围转,林晓露还是忍不住的开口问了问。 只见白洛清突然沉默了下来,不知道在沉思什么,接着勾起了嘴角,拉上林晓露就走了过去。 “哟,我当是谁在这御花园门口瞎转悠呢,原来是洛清妹妹呀!”为首的何茉莉坐在石凳上没有说话,反倒是一边的罗沐春开口了。 她们所谓的小组织里,只有身为小姐的柯芳站在一边,虽然她的脸上并没有表现出来,但是白洛清知道,这种人肯定是不会承认自己来当了别人的丫鬟的。 刚走上阶梯的白洛清笑了笑,只是目光看向柯芳,问道:“柯姐姐,怎么不坐下?那不是还有位置吗?” 一边问着,一边将手指向桌子边那没有人坐下的座位。 “哎呀,妹妹愚钝,没想起来姐姐现在你的身份可是何姐姐的侍女,她怎么会让你有那个资格坐下呢?”白洛清笑着,用着最温柔的语调说出来了最刺痛柯芳心脏的话语。 只见这话出口之后,柯芳的脸上开始出现愤怒,但是很快,就被她自己压了回去。 “洛清妹妹这话说的就不对了,在这里的大家不都是选择了落榜的小姐当了侍女的嘛?不都是这样的事情,为什么妹妹的意思就是只有我一个人区别对待呢?” “怎么会呢?何姐姐,你看,柯姐姐不知道在那里站了多久了,明明是那么凉爽的秋日,额头上却还是留下了汗珠。” 这会,白洛清又走到了柯芳的身边,拿出自己的手帕给她擦了擦汗水。 “我可是舍不得同为小姐身份的姐妹,跟着自己却连个座都没有。” “洛清妹妹现在可不都是做的同样的事情?你看看跟着你来的林家二小姐,现在不都也是站着的?” “姐姐多有说笑了,强压着别人坐下也不是好的,不过我看这个亭子似乎是小了些,过段日子我问问康叔看能不能再做个更大的亭子。” 一边的唐妍妍讥笑着,“可是这都是宫里的规矩,说他们是成为侍女,那就得做侍女的事情。” “就是,都说是侍女了,没有我们选择,她们可进不来这皇宫。”罗沐春也是同意这个说法。 站在边上柯芳的脸简直都要黑的滴出墨水了,她很委屈,明明都是家府小姐,凭什么自己要被别人使唤。 “这话可就不对了,虽然是说当做侍女,但是宫里从来没有去指示她们做事,主要还是看选择她们的人是怎么想的。” 白洛清的坏笑勾上了脸庞,看向林晓露的眼神瞬间就让林晓露明白了她是什么意思。 “就是啊,你们看,同样被冠上侍女的还有我,但是洛清就让我一个人住一个漂漂亮亮的房间,还安排其他下人伺候我呢!” 很是懂得如何炫耀的林晓露在这转了一圈身子,她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了自己完全没被指示去做事的优好精神状态。 “说笑了晓露,我都觉得我对同为姐妹的你还不够好呢!”白洛清说着,走出了亭子站在了太阳里。 她看向林晓露的眼神满是温柔,转头视线展露出的不屑划过在座的每一位小姐。 “走晓露,我们去那边的花园看看!”说着,白洛清拉上了林晓露的手。 两个人并肩离开了这个无声硝烟的地方,只留下四位小姐互相看着对方,心里似乎都在酝酿着什么。 “噗,哈哈哈!”远离了那些个难缠对付的小姐,白洛清终于是笑了出来。 “你不是说不喜欢这种宫斗的套路吗?”林晓露看着身边笑的完全没有形象的白洛清,完全想不到这个人会是先前为自己着急的人。 “哈哈哈哈,可是那天听你这么说,我突然觉得这种事情如果出现一下也不是没有意思!” 此时已经完全没有顾及自己形象的白洛清笑的捂住自己的肚子。 “我看着她们那个表情真的觉得很有意思!不过我经常还是习惯性的用身份去压,这样更方便点。”好一会才缓过情绪来,白洛清伸手抹掉了自己笑出来的眼泪。 “有点失态了,我没想过宫里那些要当妃嫔的人竟然会这么有趣!”饶是经常进宫来的白洛清也没经常看到这个场面。 因为她自己知道,皇上一直宠着皇后,从来不让其他人伤她的心,之前有一位无意间顶撞到皇后的侍卫,都被皇上秘密处决了。 久而久之,很少有人敢跟皇后作对了,进宫都是跟在皇后身边的白洛清也很少看到这种场面。 两人散步在御花园里,白洛清缠着林晓露给自己讲一些新奇的事情,因为那是自己从来都没有接触过的话题。 路上,两人正聊着所谓的鬼怪文化,远处一个小小的身影跑了过来,是穆家最小的皇子穆靖。 “洛清姐姐!”熟悉又稚嫩的声音隔着很远就传进了白洛清的耳朵。当视线被吸引过去的时候,一个肉嘟嘟的小家伙跑了过来。 那是穆文宇年仅十岁的最小的弟弟,性格活泼可爱,又被自己奶娘养的肉嘟嘟的样子。 是白洛清最喜欢的一位小皇子,性格软糯好骗。 “哎呀!这是谁家的小团子呀!”白洛清想都没想就蹲了下来,张开手臂迎接着小团子的到来。 当穆靖扑到了白洛清的怀里时,她很明显的感受到一段时间不见,小皇子又长大了些。 “那么久不见,你怎么又长大那么多呀!”她轻轻的捏了捏那肉感十足的脸蛋,简直会让人爱不释手。 “今天奶娘没跟着你呀?小靖。”往日里一直跟在穆靖身后的奶娘此时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倒是很少在宫里有遇见过她。 “最近奶娘很久没看见了,自从上次被文玥大哥喊走去其他地方的时候就再也没见到奶娘了”小团子的脸上被一抹伤心的情绪覆盖了一下,不过也只是转瞬即逝。 “那最近可要洛清姐姐好好的陪我一起玩呀!”穆靖小团子对自己向来都喜欢的温柔姐姐白洛清发起了邀请。 “嗯?可是姐姐进宫来是有事的呀,等姐姐忙完再陪你玩好不好呀!”白洛清此刻的温柔洋溢在了自己的脸上。 一边的林晓露看着她,仿佛是自己从来没有见过的光景一般。 “那好,那姐姐一定要记得来陪小靖玩哦!”小团子面对拒绝也并没有不高兴,反倒是竖起了自己的小指放在白洛清的面前。 “洛清姐姐!拉勾!”充满着童真的行为引来了白洛清愈发温柔的微笑,于是将自己的小指搭了上去。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看着小孩子之间的契约完成,穆靖的脸上满是高兴。 “那说好了,姐姐忙完那些事情之后立马就去找你好不好呀!”白洛清又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 之间面前的小团子开心的点了点头,然后又自己一个人开开心心的跑去御花园里面玩了。 站直了身子,白洛清看着那跑远的小身影,还是笑了笑。 “小孩子终究还是无忧无虑的,若是小靖不是生在皇宫就好了。”白洛清的眼里被覆盖上了一丝凄凉。 “你也是小孩子啊!”一边站着的林晓露终于是发话了,她将手整个覆盖在白洛清的脑袋上,笑嘻嘻的看着她。 但是白洛清却是满脸的难以置信,“你看嗷!我今年都已经有十八岁往上了,你才十四岁啊!” “你今年有十八的年纪了?那为什么还没有公子上门来求取婚配呢?”这句话就好像扎进了林晓露的心里,她装作疼痛的捂着胸口和眼睛。 “哎哟哟,我的洛清啊!你可不能这样说啊!我可是心里有思念许久的人了!” “我不信,思念许久也不知为何不敢去讲述,怕是来糊弄我的说辞!” 白洛清露出了完全不相信的表情,还伸手戳了戳林晓露的脸蛋。 “是个美人胚子,怎么没有一个好一点的脑袋呢?” 已经完全不遮掩自己对林晓露的嫌弃,白洛清说完就笑了笑,又拉起林晓露往外面走。 “你陪我走走,反正现在康叔那边又不能去看看什么情况,顺便汇报一下你这段时间的收获呗!” 前段日子白洛清没少让林晓露偷偷的去看过穆康的情况,但是自己总是想不起来这回事,林晓露也没提起,直到现在才想起来自己还拜托过林晓露做这种事情。 “嗯,倒是没什么,仔细查看过皇上的情况,发现他并没有总太管所说的身体抱恙。” 说到这里,林晓露顿了一顿,眼神瞄向周围似乎是在查看着有没有其他的人。 身上的白玥也飘了出去作为眼线,逛了一圈之后停留在了林晓露头顶上方的空中继续做着视线。 确认完之后,林晓露小小声的附在白洛清的耳边说道:“倒是他一直招呼着人在做什么,只是他周围有太多暗卫了,确实不太好靠的太近。” 得到消息的白洛清开始沉思着,平时康叔身边的暗卫应该不会有这么多才对,而且到底是有什么事情必做不可,连自己都不能知晓的吗? 第27章 紫火狐狸 甩了甩脑袋,白洛清想要把那些杂乱的思绪全部甩出去,但是好像越这样,脑袋里的线就更乱了。 “你怎么了?看起来脸色不是很好的样子?”林晓露依旧是那副乐观的模样,又伸手按住了白洛清的脑袋。 “哎呀,就不要想那么多事情啦!先过好眼下,才是最好的选择!”她狠狠的揉了揉白洛清梳理整齐的头发。 那柔软顺滑的头发没揉几下就全部散开了,气的白洛清捡起掉下的簪子就假装要去戳她。 “哎呀呀,我错了我错了!”被戳的林晓露看着白洛清那气鼓鼓的样子,也笑了起来。 两人就这样打闹着回到了白洛清自己的竹院。 但是很奇怪,今日的竹院为什么有一丝寂静,在白洛清踏进院门的那一瞬间,一种异样的感觉涌上了心头。 “嗯,晓露,你有没有觉得,这感觉有点奇怪啊?”她还是警惕的朝自己身边林晓露的位置探了探。 但是摸索了半天都没碰到人,这才回头,发现原本站着林晓露的位置空无一人。 “晓露?”此时白洛清的警惕细胞仿佛全部活动了起来一样,从来没有感受到过的恐惧在这一刻无限放大。 院子深处传来了一声又一声凄惨又美丽的歌声,白洛清向后退了退,但是院门的位置却好像是一堵看不见的墙,挡住了自己想要逃离的脚步。 突然感受到自己的身边有微风吹过,身体好像突然回上了一丝暖意,就好像有人拥抱着自己一样。 眼前没有往后的退路,看起来是没办法了,只能往里面去看看了。 于是白洛清慢慢的去靠近歌声传来的地方。 走到内院,白洛清发现,自己的房间里,透过窗纸散发出了奇怪的光芒。她站在门口深吸了一口气,鼓起勇气推开了那扇房门。 在看清楚屋内的东西之后,白洛清简直为这些东西觉得震惊。 屋内最高的位置坐着一位仿佛拥有着天外容貌的男子,他侧躺撑着脑袋,边上还有那天遇见的,似人非人的妖怪,给他斟着酒。 这幅场面让白洛清愣在了门口,但是没一会,两边就出现了其他很多很多都长着毛茸茸耳朵和尾巴的女子走了过来。 她们围绕着白洛清,簇拥着,将她推向了高位。 不知道为何,白洛清的意识渐渐的模糊,视线之中清晰的只有那高位之上的男子。 他的眼睛看起来是那么的勾人,一头雪白的头发散落在地上,又有些搭在那沉色檀木桌子上。 那缓慢而优雅的一举一动,仿佛无处不在牵动着白洛清的视线。 视线里,男子的嘴唇动了动,但是白洛清的耳边仍旧只有那些乐器和酒碗相碰的声音。 “你在说什么?”好奇的白洛清终于还是开口问了问。这话倒是很明显的让男子愣了愣,他仿佛有点不太相信什么事情一样。 随即,他坐直了身子拍了拍双手,房内噪杂的声音戛然而止,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白洛清的身上。 身边站着的那些女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的,周围的其他人也都站起了身子退到了很远的地方。 “这纵梦幻术,你,可是识破了?”好听的声音从男子的口中传到了白洛清的耳朵里,这样的声音仿佛有种吸引人的魔力。 但是白洛清没太在意,只是按照怎么样的事实来回答他:“什么纵梦幻术?你是说你把我的屋子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吗?” 看到自己的房间被完全不认识的人给弄成了这个样子,换做是任何一个人都会生气的! 眼看白洛清完全没有被自己的幻术影响的样子,高位的男子盘坐起了双腿,弯腰低头看着白洛清的眼睛。 “看我干什么!”生气的白洛清直接上手捏住了他的脸。“你快说,把我的屋子搞成这样子,还要说什么影响我的事情!真的很让人生气啊!” 接着就开始了一系列完全不手软的揉捏,捏的男子的脸都已经红彤彤的了还不放手。 但是长着一对狐狸耳朵的男子完全没有反应,仍旧是笑着让她动手。 直到白洛清累到停手,他才笑眯眯的说着:“你就是我的未婚妻,而且你都这样捏我的脸了,那就说明这间房子也是我的,凭什么就不可以进行一点小小的改造呢?” 这话让白洛清简直气的不行,随便从地上捡起来了一个倒下的杯子就砸了过去,完全没有防备的男子被青铜的杯子砸到了脸上。 他从自己的面上接住那掉下的杯子,又侧躺了下去,撑着的脑袋一双细长的狐狸眼睛紧紧的盯着白洛清。 “说点人话!这是我的屋子!凭什么要你来动了这么多东西!”面对完全不认识的人动了自己的东西,还理直气壮的说自己是他的未婚妻,白洛清简直想把自己那小巧的脚踩在他的脸上。 高位的男子并没有说话,只是笑着,继续紧紧的盯着白洛清。 两人之间沉默了半晌,白洛清转头就出去了,但是走到门口的时候,刚才消失不见的女子又出来挡住了自己。 她们组成了人墙结结实实的挡在了房门口,“让开!”白洛清在喊了几声之后,发现她们并没有任何动作,开始试图用手去推开挡住自己的人。 她的力气实在是太小了,任由她怎么去拨弄,面前的其他那些人都纹丝不动,反而她们还用团扇遮住了面部,一个个的又靠近围住了她。 角落里,一个白色的身影渐渐浮现,那是林晓露身边跟着的灵体白玥。她的手里拿着一把扇子,小巧但是却又有一种锋利感。 只见她笑着拍了拍双手,扇子则漂浮在了她的身侧,一步步靠近高位的男子。 “哎呀,可真是一出好戏,山上的狐大王竟然会在人间界抓一位女子来成亲,这话传出去,可是要让其他山里的大王们怎么看你啊?” 虽然声音稚嫩,但说出来的话语却是字字诛心的扎进了所谓狐大王的心里。 他眯起眼睛看着她,讥笑着开口道:“呵,一个弱小的魂魄都敢在我面前放肆,看来是我许久没出山,还需要来教导你们,谁才是这一方面水土的老大了!” 仅仅只是转瞬之间,本来还坐着的狐老大出现在了白玥的面前。此情此景她也毫不着急,只是灵巧的往边上跳开了来。 身边的扇子同样是围着她的手转了两圈,扇尾的流苏在空中划过一道好看的弧线。 “看来所谓的狐大王也没什么真的本事嘛~”白玥站在一边,故意用拉长的音调戏谑的笑着。 “你不过只是一个快消散的灵魂,有什么资格,在我这里狂妄!”狐大王已经完全露出了自己的九尾和爪子,狠狠的向白玥抓去。 站着的白玥也不恼,只是手里抓着扇子,嘴里念着什么,就在那锋利的爪子就要落下来的一瞬间,扇子卷起一阵寒冷的风,挡住了那能要人性命的爪子。 眼前的人仿佛不费吹灰之力就挡住了自己最恐怖的袭击,狐大王的眼睛里开始弥漫上一丝恐惧。 难道,自己修炼苦久的紫火之法,竟然会被一个都快要消散的魂魄打败了?! 心中弥漫上一股强烈的不甘,于是他跳开回到高位之上,身后的尾巴就好像狂风刮起的海浪,争先恐后的向白玥袭来。 “既然这样!那我就势必打的你魂飞魄散!” 面对恐吓的白玥轻轻的笑了笑,“你尽管试试。” 轻柔的声音吹散在风里,却一字不漏的传入了狐大王的耳朵里。 看到那面对如此的袭击任然没有意思害怕的白玥,让这位从来都是一方山头霸主的狐大王很是恼怒,对她的攻击也是愈发的加密。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好像那灵魂化作一道残影,仅仅只是瞬间就全部躲开了自己的攻击,待到反应过来的时候,锋利的扇子已经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空气中的温度在瞬间就降低了下去,眼前的灵魂勾起轻蔑的一笑,手下微微用力,所谓的狐大王瞪大了眼睛,仿佛并不相信这一切的发生一般。 逐渐模糊的视线,只能看见面前的人收回了扇子,擦着染红了青扇的血迹,最后一切归于黑暗。 “嘁,我还以为有多厉害,不过只是受得天道恩惠提前化形的狐狸罢了。”白玥嫌弃的踢开了那失去生机挡在自己脚边的尾巴。 目光向被围住的白洛清看去,狐大王死后,周围的景象都支离破碎,只留下环境之外原本的世界。 “嗯,看起来只是简单的幻觉,并不是真正的创造了一个幻境的世界。”白玥擦干净扇子上的血迹之后,简单的分析完了情况。 只是狐大王死后,那些其他围着白洛清的似乎还在,遮挡住了白洛清所有的视线。 “你们大王都死了,还不赶紧离开?”似乎是狐大王的死起到了威慑力,那些原本还打算围着的狐都向四周退去,消失在了阴影里。 原本只是被迷住了眼睛的白洛清回过神来,转身发现原本富丽堂皇的屋子变回了原来的样子。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四处都有被破坏的痕迹。 原先坐着的狐大王现在已经躺在了地上,站着的人替换成了一个自己没见过却又有些熟悉的少女。 “你是谁呀?”白洛清上前两步,完全没有注意到少女脚边散落的狐狸尾巴。 不知何时,窗外的月光散落了进来,照耀在了那少女稚嫩的脸上。 她扇子一开,挡住了自己的脸,月光却照耀着,扇子上的“零”字无比的清晰。 接着,她的身影渐渐淡去,仿佛散开融在了月色里。 原本无比杂乱的狐尾,此时也仿佛在月光里融化了一条,变成水流渗入了地里。 巨大的身形也在此时渐渐缩小,最后化作一只倒在血泊里的白狐。 鲜血染红了他的半边身子,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白洛清靠近,轻轻的抱起那只狐狸,也不管鲜血染红了自己的衣襟。 熟练又利落的从自己房间的柜子里拿出了个好看的小盒子,打开来里面全是一些简单的医疗物品。 此时门外的林晓露匆匆忙忙的冲了进来,“白洛清!没事!”秀气的脸上写满了焦急,刚刚被隔在门外简直都要急死她了。 还好白玥的灵体可以随便穿越各个空间,即便是幻术都能随进随出。 被冲过来突然抓住肩膀四处翻看的白洛清按住了林晓露的脑袋,“我没事,吓都没有吓到我,反而是这个妖怪自己不知道被谁给打伤了。” “你知道是他来抓你,你还要给他治疗吗?”林晓露没有想过白洛清会有这样的举动。 “我知道,但是他确实没那个能力伤害的到我。”话是这么说,但是出手打败人家的也不是白洛清啊。 一边的白玥将扇子扔入了空中,那青色的扇子转瞬就消失不见了。她飘在了林晓露的身边,“这里的所谓狐大王也没什么厉害的,很轻松就打倒了。” “那你倒是真的小看他们了,这几日我也没少翻看兰玲放在你那里的书馆资料,紫火九尾的狐狸九条命,通过紫火邪术修炼的速度是其他普通修炼的三倍增长。” 林晓露放开了手里的白洛清,在通过意念跟白玥传话。 “也就是说,某种意义上紫火九尾狐狸,算得上可以是永生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之后他们也只存在于传说之中。” 这种神奇又强力的生物,不应该到后世什么都不复存在。 “嗯,从我刚刚跟他交战来看,确实是很强悍的对手,但是他们体内的运气不太足,总会有一种气若游丝的感觉。” “那应该就是被紫火邪术侵蚀的原因了,即便修炼的再快,没有稳固的底基,同样也是一碰就倒。” 就在两人谈话的功夫,白洛清已经将那变回狐形的紫火狐狸包扎好了,只是那体温仁旧还是冰凉的。 “洛清,我就觉得真的没必要给他治伤,他刚刚都想困住你诶!”林晓露仁旧想要劝回白洛清的想法。 “万物皆有灵,我只是作为一个医者,帮他包扎了伤口,能不能活过来还得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说着,白洛清抱着那只小小的狐狸走到了屋外,放在了墙角落里最深的草丛里。 之后完全没有回头的走开了,一切都要顺照天意,若是命运让他活下,那即便是刀山火海亦或是去地府走了一遭,都能再次回得来。 但若是命运不让他活下,那即便是九命加邪术,都不一定能逃离的开那地府深渊。 第28章 听闻剑舞 放走那狐狸也有几日的风平浪静了,天气很快就进入到了冬季该有的寒凉。 “小姐,虽然说天气是快要入冬了,冷了不少,但是也不能一整天都缩在被子里不出去走走!”春华一大早就开始喊白洛清起床了。 “唔太冷了,真的不想起来”一向不爱冬天的白洛清选择了继续埋在被子里,宁愿错过多少美景也不要去外面吹上凉风。 “唉,每年冬天小姐都这样,也不知道怎么样劝服了”饶是看着小姐长大的春华此时也不知道用什么样的方法来让她起床了。 门外的林晓露倒是最近很早就起床了,每天都在院子里拿着两根木棍不知道在挥舞着什么。 但是偶尔白洛清看着看着,竟然还觉得这种挥舞还挺有一种奇怪的美感。 今日早上难得白洛清自己在春华出去之后,没一会就从被窝里钻了出来。穿戴整齐又洗漱干净之后就走了出来。 站在廊道里,看着站在小池塘中央石头上的林晓露挥舞着两根树枝,像是在观赏什么新奇的舞蹈一般。 许久,背对着这边的林晓露停了下来,擦了擦额头上冒出来的汗,这才回过头发现白洛清一直看着自己。 “看多久了?”林晓露一边问着,一边灵活的从池塘中央的石头上一步步踩着其他的小石头过来。 白洛清摇了摇头,“刚来,我看你这拿着两根木棍在这里练,是在练什么?看起来很像什么舞蹈之类的。” 对此也是好奇了很久的白洛清终于是找到机会开口问这个了。 “我在练剑,双剑。”林晓露将随手捡来的木棍比划着,这时白洛清才发现,左手的木棍要短上许多。 “双剑会有不一样长短的吗?”白洛清伸手拿过了左手的木棍,又将自己袖子里的小刀拿出来对比,“你看,这跟我的小刀差不多一样长的!” 好像是发现了什么神奇的东西一样,白洛清又开始追在林晓露的身后问道:“会有双剑是不一样长度的吗?那样挥舞起来不是会很没有平衡感吗?” 即便是没有跳过舞的白洛清也知道,若是手持的道具两边不同重量,多少是会有些不协调的,但是林晓露刚刚的挥舞就完全没有这种感觉。 “我不一样,我天生就是没有惯用手的。”林晓露收回了练习用的木棍,也是怕伤着白洛清那稚嫩的皮肤。 “没有惯用手是什么意思?”果然,如林晓露意料之中一般,她又问了问题。 “嗯,就是,你不会左手拿筷子对,我会,而且我左右手都没问题!”仿佛一直对这种事情洋洋得意的林晓露笑了起来。 将手里的木棍放在了池塘旁边的大树根处,接着对着大树双手合十,做着祈祷的样子。 “不好意思啊大树,借用了你的枝杈来练习剑术,往后会多来你这里浇水的!” 这一举动引来了白洛清的不解,她歪着头问道:“这是在做什么呀?为什么要跟大树道谢呢?” “万物皆有灵,这不是你说的嘛?我向大树借来了练习的枝杈,用完当然要道谢了!” 知道林晓露说这话是在暗指自己,不过白洛清也没太在意,只是继续问道:“那你这是哪里学来的招式,以前怎么没看到你练习呀?” “嗯……保密!”这招式本身就是自己从你这里学来的,要是直接说是你教的,那岂不是你会把我当傻子看! 她所学的一切都是由那位和她很像的人教来的,待林晓露确认过真的是她的话,想必这个招数肯定不会再从自己手里过到给她了。 “有什么保密的,就这样天天看,我应该都可以看明白个大概!”白洛清也是鼓起了嘴,那模样简直可爱的不行! “那我可不能再在你面前练习了噢!”这样一说,林晓露立马就笑嘻嘻的抱着手臂走到了一边,“哎呀,要是被你学去了这门手艺,给我师父逮到我了可就惨咯!” “也不知道会不会让我好多好多年闭关修炼不许下山呢———” 话句的结尾被林晓露故意拉长了音调,听到这个的白洛清立马跑过去,“那不行!那不学!我就看着都不行嘛!” 听到白洛清的服软,林晓露的笑容愈发的强烈,“哎呀,你怎么想的我不知道,万一你这样说的,但是自己又偷偷的学了,我怎么办呀?” “我又不骗你!你都跟我待在一起这么久了,我什么人你都不知道的嘛!”已经完全喜欢上看林晓露舞剑的她,怎么会轻易放过这种机会。 “那也只能算是知人知面,再说了,你怎么就这么喜欢看我舞剑呀?是不是特别喜欢我的舞剑?” 一下子被戳破了小心思的白洛清松开了死死拽住的袖子,羞红了脸。 “哎呀!就是喜欢怎么了嘛!” “喜欢什么?” 一道不来自于他们两个人的声音从亭子上方传来,一下子就吸引到了两人的目光。 迎着阳光里,亭子上坐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穆文宇。 “文宇!”看到了熟悉面孔的白洛清心情大好,松开了林晓露的袖子就朝着穆文宇挥着手。 亭子上的穆文宇干脆直接趴在了外围平坦的地方,“哎呀,我可是听到我们家清清在说喜欢什么呢?” 那一双笑眯眯狭长的眼睛仿佛都有透露出一丝淡淡的醋味。 “啊!什么你家的!我是我自己白家的!” “好好好,我家清清是白家大小姐!” 眼看完全说不过他的白洛清干脆抱着手鼓着嘴,撇到一边不去看他。 同样熟悉的面孔没法让林晓露不联想起另外一个人,只是当下的情况似乎不太适合提起这些问题,只能一边意念跟一直看着的白玥讲。 突然想到了什么,白洛清又转头回去说道:“诶!正好你来了呀文宇,这个,林家二小家林晓露!”白洛清又拉上林晓露的袖子给他介绍着。 “我说的喜欢,就是刚刚她的剑舞!实在是特别的好看!虽然我看不太懂,但是真的!真的特别喜欢!” 毫不掩饰的白洛清在此刻仿佛眼睛里迸溅出了小星星,亭子上的穆文宇撑着脑袋,露出的表情仿佛一幅很为难的样子。 “哎呀,我家清清,喜欢别人的剑舞都不看我的了,呜呜好伤心啊!” 说出的话语却让白洛清愣了愣,她歪着脑袋问了他:“什么?你什么时候表演过剑舞给我看了?我怎么不记得了呀?” 完全没有停顿的两连问直接问傻了穆文宇,他也是呆了一会,起身轻轻的跃下凉亭,站在了白洛清的面前。 是许久未见,细心的白洛清发现他的脸上有一道细细的划痕,一瞬间,对剑舞的兴趣被抛之脑后,娇嫩柔软的手指抚摸上那一道划痕。 “你这是在哪里受伤了?” 被问到的穆文宇完全没有想到,自己不知道在哪里随便剐蹭到的伤口,能被她一眼就看出来。 不过好歹也是青梅竹马,怎么不可能观察到这么细小的伤口呢? “没什么,就是刮到了而已……” 心虚的穆文宇又习惯性的摸了摸鼻子,但是耳尖却染上了一丝红晕。 “你骗我……” 既然身为青梅竹马,被骗了的白洛清也完全没有给他辩解的机会。 眼看当下情况不是很妙,一边的林晓露悄悄的拽着白玥,一点点挪开自己与这两人之间的距离,直到退回廊道的位置,才找了个长椅坐了下来。 “他俩这是什么情况?”眼看四下无人,林晓露也是完全放心的开口问道。 “我也不太清楚,看起来好像就只是单纯的那男生在隐瞒什么而已……” 完全不怕有人看见自己的白玥光明正大地观察着两人的情况。 “不过说起来,他们两个人站在一起,确实很像那两位大人。” 白玥转头落在了林晓露的身边,看着林晓露低头沉思着,自己也就安静了下来没有打扰她。 “像…兰玲跟怀柔么……” 发出的声音消散在风里,却没办法传到任何人的耳朵里。 “我怎么会骗你呢对清清,你看,我什么没跟你讲过的嘛!”看见人离开了之后,穆文宇也开始了扯皮。 “那你说实话,这几天在做什么?一直都看不见你人,还有康叔,明明之前就已经治好他了,为什么现在总太管还是说他身体抱恙!” 一时激动的白洛清向前一步拽住了穆文宇的手腕,却在一阵微风的吹动下,一股只属于穆文宇身上的味道闯入了自己的嗅觉里。 瞬间,白洛清再次松开了手,微微向后退了一步。 “回答我……” 面前的他只字不提,不知道心里在打的什么盘算。 “哦!对了清清!” 但是突然,他主动牵起了白洛清的手,放在了自己腰间的佩剑上。 “你不是说,觉得那个女孩子的剑舞好看吗?” 略有薄茧的大手裹住了白洛清那柔软白皙的小手,从自己的腰间抽出佩剑,不着痕迹的将白洛清拉入了自己的怀里。 被那温柔的清淡的花香包裹着的白洛清,一瞬间忘记了自己脑子里要思索的事情,只知道那包裹着自己手的,是完全不同以前一样的温暖。 这样的感觉很是奇怪,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我们都只是青梅竹马,虽说康叔一直想让自己嫁给文宇,但是自己好像也并不明确自己对他的感情。 “清清,在想什么?” 温暖的气息洒在了白洛清的耳畔,原本还觉得寒凉的温度瞬间就升温了起来。 “嗯嗯!没有!” 她甩了甩自己沉重的脑袋,这一次似乎成功的把胡思乱想甩了出去。 “那好,我把我的剑舞教给你,你可要记好咯!” 说着,穆文宇用自己的双手操控住白洛清的行动,一柄锋利的剑就这样在两人的相互配合下舞的极其顺利。 没一会,白洛清就挣脱了开来,“你做什么这是……” 她脸上的红霞似乎比老天爷画下的还要好看,穆文宇也是笑了笑又习惯性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尖。 “嘿嘿,那你好好站着,我给你看看我的剑舞!肯定要比那女孩子的好看!” 说着,他退开了点距离,向着白洛清展露了一个大大的笑容,之后将手里的剑舞出了花。 白洛清看在眼里,仿佛看他的每一步都不是在看剑的走向,而是在看他脸上洋溢出来的笑容。 每每对视,穆文宇总要对着她呲牙笑着,看起来是那么的傻。 一舞结束,穆文宇走了过来,除了他的面色红润了不少,其他的看起来完全不像是刚刚做了那么剧烈剑舞的人。 “怎么样!是不是比那个女孩子的好看很多!”他仍旧傻乎乎的笑着。 而白洛清也回给他一个浅浅的微笑,然后点点头,“嗯,很好看,真的!” 她的手背在背后,完全不知道接下去还要再说什么,总觉得现在看穆文宇的脸,总是会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情绪在心里蔓延着。 “那以后有机会我可会教你的咯!”没有察觉出来白洛清情绪的他,笑嘻嘻的把剑收了回去。 “诶?那你是现在还要去忙了是吗?”但是白洛清却能知道,从他的话语里,能知道他现在肯定是不会陪着自己的了。 奇怪,为什么自己的心里突然开始期盼他的陪伴了呢?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从前也没有这样的啊? “嗯!是啊!我可能又要再去忙一段时间了,可怜我家清清一直等我了。” 他微微弯下身子,伸手捏了捏白洛清的脸,又揉了揉她的脑袋。 “都说了不是你家的!你从哪里学来的!不就一小段时间没见嘛!” 原本就快要消退下去的红晕又重新攀附上了白洛清的脸颊,很是好看。 “好好好,那我下次回来,多舞剑给你看好不好?” 此刻他眼中的温柔洋溢出来,即便是远处的两人都能感觉到穆文宇对白洛清的不一样。 “诶对了,白玥,刚刚那段剑舞你记录下来没有?” 回过神来的林晓露问起了这件事,看着白玥收回那快要被羡慕淹没的目光,转头对着林晓露就露出了不屑的眼神。 “嘁!我都跟了你那么久了,你都不记得!从来看见这种事情,除非我没看见,不然绝对不可能没有我没记录到的!” 那小小生气的模样简直跟刚刚的白洛清有一种奇妙的相似感。 “哎哟,好了,你还是赶紧搜索一下碎片的线索!我最近心里总有那么一丝丝不安,早点收集我们早点结束这些事情。” 话语结束,白玥的面前出现了很多很多的数字还有文字,飞快的转动着,接着又出现了这个世界整个的平面图…… —————— “那你可要说好了!你回来就多给我看看!” 白洛清已经完全忘记刚才的事情了,穆文宇心里暗暗想着,还好这家伙好骗,一下子就绕开那个很难回答的问题了。 “嗯!我说到做到!” 第29章 皇后跟皇上的相识 在定下了好好的约定之后,白洛清目送着穆文宇的离开,他的行动也毫不拖泥带水,很快就消失在了白洛清的视线里。 他没有回头,所以他不知道白洛清的眼睛里流露出来的悲凉和不舍。 在确认已经完全看不到之后,白洛清转头,发现此刻自己的身边空无一人。 缓慢的踱步在院子里,看着池塘里的鱼儿欢快的游动着,又看了看自己的手,微微握拳。 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就开始对这些平日里特别平常的事情开始有奇怪的不能控制的心情了? 刚刚的温度似乎还有些许的残留,但是很快就被风吹散了。 “小姐!一个人蹲在那里做什么呀!很危险的!”廊道口传来了春华的声音,这个时候林晓露才在边上露了个脑袋。 匆匆忙忙走到白洛清身边的春华,赶紧上下打量着自家的小姐身上有没有被打湿的衣物。 “哎呀小姐,你不要一个人靠着池塘那么近啦!你看这个池塘边上那么多青苔,滑下去就不好啦!” 顺着春华的手指看去,确实在池塘边上一圈的石头上,布满了葱葱郁郁的青苔。 “好啦春华,知道啦,以后我不会那么近靠近这里的啦!” 想来也是为了自己的安全考虑,白洛清完全没有在意春华刚刚着急的语气。 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的林晓露小小声的感慨道,“这要是那之前的其他小姐,估计都要凶自己身边的下人咯!” 听着的白玥也使劲的点着头,不过这一切也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 “哎…感觉在宫里那么久了,始终还是觉得没有外头那么有意思…” 被拉走的白洛清挽着春华的胳膊,开始感叹道这富丽堂皇的宫殿却像是一座牢笼一般。 “那为什么不出去玩呢?” 呆头呆脑的林晓露走在一边,反倒是问了白洛清一个让人好像突然才反应过来的问题。 “好像也是啊,最近一直待在宫里安静,所以总是跑去想问题,没想起来还能出宫去玩来着。” 一下子被点通的白洛清又挽上了林晓露的胳膊,“诶诶晓露,既然在宫里都不能到处去玩,那我们一会就去街上逛逛!” 她开心的摇晃起了林晓露的手臂。 不过似乎,没有人想给她这个机会一般,院门处传来了一声很大的吆喝。 “皇后驾到!” 听到这个,白洛清匆匆忙忙的带着身边的两个人就赶去了前院。 正好皇后的步辇停在了院门口,白洛清完全不避讳地走了上去,原本想跟着的林晓露却被春华拉住了袖子,摁住了脑袋两个人都跪在了地上。 本来还疑惑的林晓露,听到了一边春华小小声的告诫着自己:“别那么愣!我们小姐才能不对皇后娘娘行礼,你不行!” 这才反应过来,总是忘记还有这一层事情,林晓露暗暗的松了口气,还好白洛清身边的人都对自己不错。 飘浮在一边的白玥笑的完全没有形象,吵得林晓露狠狠的给了她一记眼刀。 “娘娘!你今天怎么来看清清了?” 迎上前去的白洛清搭了把手,扶着皇后下了步辇。 “你这丫头,这几日都在忙些什么东西,都不来看看本宫,还要本宫亲自来找你!” 皇后亲昵的捏了捏白洛清的鼻子,佯装生气的跟白洛清讲着。 “哎呀,你也不喊下人跟我讲一声就好了嘛!怎么还劳烦娘娘你亲自来找我的!” 她拉着皇后的手,看见院子里两个跪着的,立马发话:“好啦,皇后要来我这,那今天就不打算出去啦!春华,你去跟张叔说一声,多做些好吃的!” 接到指令的春华立马谢过之后,带着林晓露就走了,只留下白玥一个人围着这边打转。 “哎哟娘娘,你看你也真的是,想清清了让人跟我讲一下的嘛!” “清清一会还要出宫去玩吗?” 这话问的白洛清心虚的摸了摸鼻子,连连摇头,“没有呀娘娘,这不是想着出去买些东西嘛!” 一边说着,白洛清拉着皇后的手,带着她走去了后院看那自己亲手栽培的花,那可是想着赶紧转移开来这些话题。 “这些呀,都是清清自己从家里带来的花,一直养的很好,没舍得放那不管。” “开得好,就像清清一样鲜艳的绽放。”对于白洛清,她的夸赞可是从来都不吝啬。 不过皇后看来很是喜欢这些花朵一般,一边这里停停,那边蹲下摸摸的。 直到看到一束花,跟御花园里的花很像,“这个?是御花园里拿来的吗?” 白洛清顺着皇后指向的花朵看去,发现那是自己这两天去御花园薅来的勿念花。想着上次看见这种花果有如此的奇效,就顺手摘了一株回来。 “是呀,上次清清去御花园玩的时候看见这花还挺好看,就顺手摘了一株回来养着了。” 面对皇后的疑问,白洛清也毫不遮掩的就把事情告诉了她。 毕竟没必要对皇后有什么隐瞒,皇后又不会伤着自己。 “难怪我说最近御花园怎么少了一株勿忘花了,我还以为有其他新进宫的贵人摘走了呢!” 听到是白洛清拿走的,原本还有点小郁闷的皇后又开心了起来,因为自己最喜欢的花是被自己最喜欢的干女儿拿走的,那有什么好不高兴的呢? “娘娘,那这个勿忘花的花语是什么啊?”白洛清靠近伸手挽住了她的胳膊,皇后也亲昵的回拉上她的小手。 “勿忘花的花语就是它的名字呀,切莫要忘记我的意思。” 很明显这些白洛清是知道的,只是想听听看皇后的说法。 “原本我在花园里种下这花,只是想在皇上面前讨得一个念想罢了,谁能想到根本不需要这些,他仍旧还是能把本宫我牢牢记住。” 说来,这两人之间的故事也是那么的曲折坎坷。 原本的华皇后只是一个小户人家的小姐,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能成为现在的一国皇后。 打一开始华熙欣就只是喜欢种种花草看看鸟兽,华熙欣是现在鸿城附属国的小姐罢了,当时战火四起,她跟家人离散了。 当已经杀红了眼的穆康提着长枪走到她面前的时候,她却只是捧着怀里的花,目光也永远的停留在那被战火摧残到只剩最后一株的花朵上。 那柄沾满了鲜血的长枪,在空中划起了完美又残忍的线条,接着稳稳的没入了泥土里。 穆康冷冷的看着地上的人,他蹲下了身子,从她的手中拿过了那一株仍旧被保护的很好的花朵。 一时着急的华熙欣狠狠的扑了过去,在他手上咬了一口,抢回了属于自己的花朵,那双眼睛柔弱却又泛起阵阵的坚强。 在此刻战火纷飞的残障断壁里是如此的耀眼,“你们残忍的杀害了我的父母!现在还要抢走我最后一丝的希望吗!” 近乎沙哑的嗓音仍旧嘶吼着,嘴角流下的是刚刚穆康的血。 被咬了一口的穆康似乎是恢复了一些清醒,听见眼前人的故事,更是觉得战争应该结束。 “你会有个新家的…” 他重新拿起长枪,将自己的披风解下,盖在了华熙欣的头上,“安心待在这里……” 剩下的仇,我会替你报的…… 被盖住的华熙欣愣了愣,明明是嗜血的人,为什么自己都这样激怒他了,还不会对自己痛下杀手呢? 而且明明,明明他的身上穿的是那些入侵人士的衣服,难道他不是那些真正的坏人么? 但是如果能借他的手,再次看见自己的父母,相比不管怎么样,现在激怒他都是最好的! 可是为什么呢?被遮挡住视线的华熙欣陷入了沉思,已经忘记此刻自己还是身在战场之中。 远处看来,这里仿佛只是一件残破的披风被吹来挂在这里了一样,没有人会靠近过来的。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原本还可以坚持很久的华熙欣晕倒了过去,长时间的饥饿和紧张,在被披风盖上之后,瞬间就消失了一大半。 放松下来的状态自然就让华熙欣晕倒了过去。 等到穆康平息战乱,很快回来寻找她的身影的时候,只看见披风盖住了一朵折断的花朵…… 他沉默了,小心翼翼的拾起那一朵快要完全枯萎的花朵,捧在手里,不知道为何,一想起那份眼神,就会有一种很安心的感觉。 战乱失散的他们两人,在他苦苦追寻了很久之后,才在城里一个花艺店找到了当年不知所踪的华熙欣。 再次见面的时候,华熙欣正整理着手中的花朵,只是看到跟当年相似的男人突然冲过来拥住了自己,说了很多很多,说道自己哭的稀里哗啦的。 手足无措的她只能安抚着他的情绪,待到他冷静下来之后,才开始慢慢解释这些事情。 还拿出来了当年在战场上捡起来的那株花,已经枯萎了,但是被穆康装在盒子里好好的保存着。 他希望自己可以有能力来保护好华熙欣,所以邀请了她来当自己的皇后。 华熙欣也是犹豫了很久,最后为了想回报收养自己的人家,才答应了这些事情。 “不过啊,你康叔刚把我接进来的时候,总是忙着处理朝政,管理其他的妃嫔什么的。” 皇后想到这里,轻轻的笑着,仿佛是在思索着曾经的事情是有多么的有趣。 “还有呀,你康叔是从外面其他地方被卷入这场战争的,所以没有什么会阻止我们之间的皇太后,跟着他的这些日子,没舍得让我掉一滴眼泪。” 她小口的抿着茶水,“就是可惜呀,我这肚子不太争气,他说想要一个皇子一个小公主,结果生了两个皇子之后落下了病根,给你康叔着急的呀!” 那双被养的娇嫩玉葱般的手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肚子。 “话不能这么说啊娘娘,康叔那么喜欢你,就算没有给他一个小公主,他不也还是照样会继续那么的爱你呀!” 听了很久的白洛清,被这段波折又浪漫的故事打动了,她的手放在了皇后的手上,安抚着她的情绪。 “就你这小丫头嘴甜!” 皇后也笑着点了点她的鼻尖,接着继续说道。 “你康叔啊,虽然我平日里总是听殿里的下人说其他妃子们总是想夺得宠爱,但是我总是没见得到那些场面。” “他把我小心翼翼的藏在手里,生怕我被别人碰碎了一样,但是他没有想过,我好歹也是个有血有肉的人,其实也没必要这么小心翼翼的来保护我的。” 想到这里,明明应该有点生气的皇后脸上却扬起了笑容。 “他呀,虽然说最近这些日子很少见我,但是总不会少了我些什么,有时候刚念叨着的东西第二天就有人送来了。” 吃完了一块糕点的白洛清撑着脑袋,仔细看着华皇后脸上的笑容,那是多么幸福的笑容啊! “康叔肯定肯定是最爱你的啦娘娘!”白洛清听完之后,终于开口夸奖道。 “娘娘长得又好看,人又温柔善良,又喜欢甜点美食,你总说自己帮不上康叔什么忙,但是康叔有时候来我们白家的时候总是提到娘娘。” “他提起我什么?” 说到这里,华皇后一下子就好奇了起来,他从来没有听过穆康在外人口中诉说的自己。 “他说呀,说娘娘温柔贤惠,虽然有时候朝政的东西不懂也笨笨的,但是陪伴着康叔,能给他带来很大的慰集!” “还有呀还有呀!康叔说,娘娘有时候提出的点子也非常的不错呢!” “他当真这么说?” 从来没有听到过这些消息的皇后开心的笑了,此刻对她来讲,哪怕是白洛清为了让自己高兴而说的漂亮话,也愿意了。 只是很可惜,这些事情可都是白洛清说的实话。 得到了白洛清完全确认的点头之后,华皇后近日里来的疲惫瞬间烟消云散了。 “吃饭啦!” 远处的林晓露朝着这边大摆着挥手,毫不顾忌有什么形象的。 “这位是?” 一时好奇的皇后看着林晓露问了问白洛清。 “娘娘,这是林家二小姐,林晓露。” 听到了介绍的皇后转头对着白洛清问道:“不是有听说,林家二小姐不爱出门不爱讲话,只是一心习武的吗?怎么现在到你身边来了就是这个样子的啦?” 突然得知这个事情的白洛清也是一脸的傻样,自己很少听说外面其他家府小姐的事情,更别说了解她们了。 “这个,清清也不知道,选秀那天还算是第一次遇见她。不要想那么多啦娘娘,我们去吃饭!” 说着,白洛清就拉起了皇后的手,一边其他陪同的下人自觉地收拾好了亭子下桌子上的东西。 第30章 拥有小宠物! 用过饭后,天气正好,虽是冬日,但近日阳光正处温暖的时候,白洛清好好的陪皇后在自己的院子里转了好一会。 硬生生被拉着来的林晓露手放在脑袋后面走着,春华原本还拉着她注意形象的,结果没什么用,干脆放弃了。 “哎哟,太长时间没有走动了,总觉得这么随便逛一会就累了……” 华皇后也是坚持了很久的散步,最后在白洛清的搀扶下坐回了亭子下。 “白小姐,最近娘娘总爱待在深宫里不愿出门…”一直跟着皇后的侍女叫晶晶,倒也是个惹人喜爱的孩子。 “晶晶你呀,就不要在清清面前揭本宫的那点老底啦!”皇后也不恼,佯装生气的看着那满是笑容的脸颊。 “奴婢这也是担心皇后娘娘的身子,若是不经常出来晒晒太阳,那那些寒凉的病恐怕会缠上娘娘了!” 这些话能对皇后娘娘如此坦然的说出来,想必也只有晶晶敢了。 “知道晶晶担心本宫,也是你太照顾我啦!自从我进宫之后就一直这样。” 这话倒是不假,晶晶是皇上亲自选择的侍女交给皇后的,总说着什么有这丫头在,皇后的安全也会更好。 “娘娘也是对自己的侍女很好呢!” 站在一边的白洛清笑着,聪明的她怎么会看不出来皇后娘娘对这些人有多好,好到什么话都敢说了。 “好啦清清,时候也不算早了,我今天就先回去了,不打扰你们好姐妹出去玩啊!” 坐了没一会,皇后娘娘就想要回去了,晶晶只好搀扶着皇后,站了起来。 “那清清送你回去!” 原本也想跟着皇后走一段路的白洛清立刻就回答道,只是她好像忘记了皇后是坐着步辇来的了。 “傻清清呀,我坐着步辇来的,忘记了吗?”皇后笑着摸了摸白洛清的头,温柔的手仿佛可以消退一切疲惫。 “好像是诶……那清清送你出门口!”被皇后说起,白洛清确实也才想起来这件事,她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尖。 看着这么傻愣愣的白洛清,皇后笑了笑,主动伸手挽住了她的胳膊。 “好,那就麻烦清清送我出去啦!” 又转头回去对着晶晶说道:“晶晶,你去跟门外的说一声,本宫准备回去了。” 得到指令的晶晶立马就走了出去,留下皇后跟白洛清挽着手慢悠悠的散步出去。 在大院门口送了皇后娘娘离开之后,白洛清转头笑嘻嘻的看着林晓露,很快就扑过去挽住了她的胳膊。 “晓露,你说我们找个什么时间出去玩呀?”狡黠的她把小心思全部写在了脸上。 “今天时间不算早了,不如明天了?”从出宫到游玩集市,今天的时间肯定是不够了,就算真的出去玩了肯定也玩不尽兴。 “嗯嗯!那约好就明天出去玩啦!”白洛清简直要开心的跳了起来! 也是,也有那么好几日的时间是没有出去的了,白洛清这种面上看着安静祥和的性格,其实心底里算是个急性子,在同一个地方待久了容易憋得慌自己。 怀着如此高兴的心情,白洛清今日剩下的时间,都是带着满脸笑容的做着自己的胭脂。 直到夜色遍布天空,白洛清才从那一篮子的花瓣里抬起脑袋。 她伸了个懒腰,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长久没大动作的身子,突然感觉到脚边有个毛茸茸的东西蹭着。 视线被吸引而去,白洛清低头看着,自己的脚边突然多出了一团白色的绒球,顶上的两个尖尖带有那么一丝淡淡的紫色。 她好奇的蹲了下去,伸手捧起那小小的一坨。 重新站起了身子,那柔软的毛发在手中颤抖,随即就舒展开了那纤弱细长的身子。 毛茸茸的小东西在白洛清的手里伸了懒腰,在看清了白洛清的容貌之后好奇的打量着眼前的人。 “你是哪里来的小家伙呀?”一向喜爱这种可爱又毛茸茸的小动物的白洛清,现在遇到了送上门来的小可爱,怎么可能不喜欢呢? 那团软乎乎的白团子在她的指尖熟练的蹭着,惹得白洛清好一阵欢喜。 待白洛清重新坐回椅子上,开开心心的抚摸起了手里的小团子,林晓露捧着一盘甜点走了进来,“洛清,休息会吃甜点啦!” 还在担心白洛清的她看清了白洛清手里的东西之后,瞬间,手里的盘子全部摔落在了地上,林晓露跑上前去,从她的手里利落的抓起了那小团子。 “诶,晓露,你这是在做什么?”到手的小可爱一下子就被拿走了,急的白洛清站起了身子想要去拿回来。 “你笨吗?这个就是上次把你困境幻境的那个狐妖啊!”终归还是林晓露的眼睛明亮些,能一眼看出来这些事情。 “什么”本来还开开心心想着能拥有一只属于自己的小宠物的白洛清,被林晓露的话唤回了神识,这才发现她手里拎着的小团子此刻朝着林晓露龇牙咧嘴的。 “为什么?”她不解的看向林晓露手里的小团子,似乎并不太明白到底是个什么事情。 “你在场的时候,有人伤了它一命,伤了它的人找不到,就只能来找当时在场的你咯!” “不是,我在跟这个小东西说话。”白洛清说着,趁着林晓露愣神的时候,从她的手里轻轻的接过了那小团子。 “哈?”这话让林晓露露出了一副仿佛没见过世面的表情,她完全不知道白洛清能安抚动物情绪这件事。 “好啦小家伙,别凶她了,她又不知道你现在丢了一大半修为。”白洛清将小团子抱回手里,轻轻的抚摸着他的脑袋。 很快,原本急躁的团子冷静了下来,在白洛清的怀里蹭了蹭,缩成了一团。 “你都吓着小家伙了,林晓露,你要相信,我是绝对不会轻易的把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的。” 一边安抚着小团子的情绪,一边教育着林晓露。 “你看看,多好的糕点就这样浪费了,呜呜!”在视线回到门口那散落一地的糕点时,白洛清佯装伤心的擦了擦不存在的眼泪。 自知理亏的林晓露只好过去全部收拾了起来,“浪费了可惜,要不给这小东西吃!”只是她的鬼点子不允许这件事就这么简单的结束了。 听到这话,白洛清怀里的小团子又将凶狠的一面对着林晓露,龇着牙齿,喉咙里发出了属于野兽的咆哮。 原本还想继续教育一下小团子的林晓露,在对上了白洛清那生气的表情之后,立马就认输了:“哎呀呀不说了不说了行不行!” “他看起来好像傻傻的。”抱着小团子的白洛清讲到,一边小小声低着头跟他说着什么。 没一会,白洛清抬起了头,“他说他不知道要去哪里,走的迷路出不去,也不知道自己是谁。” 这话引得两人都陷入了沉思,明明想要拐走自己的时候可嚣张了,被白玥利落的单杀了之后,却好像失去了记忆一般。 接着,一直飘浮着的白玥歪了歪脑袋,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一样,她的面前在挥手之间出现了很多围绕着她的文字,逐渐化成一个个有边框的屏幕。 只见她伸手不停的滑动着布满了文字的屏幕,最后停留在一页说明上面。 “晓露姐!找到了!”知道这会林晓露不能光明正大的与自己讲话,白玥把屏幕怼在了她的脸上。 习惯这样的林晓露开始仔细观看着她找出来的资料。 “修炼紫火邪术之妖,若为多命,丢失之后便失去记忆重新来过?”这话怎么看得林晓露完全不太相信? 平日里也没听兰玲提到过这种妖啊!为什么突然会在似乎有她的地方出现呢?难道眼前的白洛清真的不是她,只是一个长相相似的人罢了? 也未免不是一种可能,性格上的差异实在是过于太大了,而且,还有白玥和那位绘仙,她们两人的样貌本身就同兰玲相似,再多一个也没什么奇怪的! 在心里说服了自己的林晓露重新抬眼看着白洛清,她似乎还在思考着那些问题。 良久,犹豫再三的林晓露还是决定开了口:“听说有种妖怪,命多,但是死过一次之后就会失去一次记忆,所以我在猜想有没有这种可能。” 虽然说出口的话语绕了个方法,但是白洛清还是听得懂是怎么回事。 “那就是说,我怀里抱着的这个有很多条命了?”虽然现在抱在手里完全看不出来。 只见林晓露点了点头,白洛清又问道:“那他现在就没有之前的记忆了吗?” 犹豫半晌,林晓露还是点了点头,哪怕并不是自己要找的人,也会担心她的安危,毕竟被紫火缠上的人都没有什么好的命运。 “也就是说,他并不会因为之前的什么事情来记恨我,只会知道我为他包扎伤口救了他吗?” 被白洛清华丽婉转的脑回路拌了个跟头,林晓露明显的感觉到自己头顶上肯定飞过一群乌鸦。 “说是可以这么说…但是毕竟是妖怪啊…怎么说一般都不会养在身边的?” 她试探性的告诉白洛清这种东西不能养在身边,但是好像一心喜爱弱小的白洛清并没有在意她说的话。 “你说呐晓露,给这孩子取个什么名字呢?”她高兴的举起那小小雪白的团子,转了几圈。 边上的林晓露扶着额角,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这近冬日了,还没下雪,嗯……” 转了一会,她抱着小团子停了下来,开始认真的思考该给这家伙取什么名字了。 “不如就叫…” 正在思索的时候,白洛清的眼前感觉闪过了那时的那位美男子。 心神一愣,脑海里突然蹦出了个好听的名字。 “白梦羡…” 正觉得离谱的林晓露在听到这个名字之后,震惊的瞪大了眼睛看向白洛清。 飘浮着的白玥赶紧拉住她,“冷静!”试图让林晓露那瞬间浮动的意识快点冷静下来。 不过好在,林晓露自己本身的自控能力不错,只是短短的惊讶瞬间,就完全收回并隐藏起来那震惊了。 “难道她真的是嘛?应该只是巧合……”白玥也在喃喃着什么,只是这一切白洛清都不知道。 她只是高兴的炫耀着,“哎呀!白梦羡!多好听的名字呀!” 完全不知道身边人的拳头攥得紧紧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小姐!时辰都这么晚了还不睡觉吗?”是远处看见屋内还闪烁着灯光的春华走了进来,现在大夫人和大老爷都不在身边,春华肯定要好好的照顾小姐。 只是春华进来的一瞬间,林晓露将自己的脸别向了一边。 “诶?”只不过进来的春华注意力完全不在她的身上,只是看着小姐手里抱着的绒毛团子。 “小姐,大夫人不是说不让你养这些小动物吗?怕抓伤了小姐就不好了!”春华不过只是原封不动的执行了话语。 但是很明显白洛清的心情就低落了下去。 “这是小家伙自己找上我的…” 实在是想拥有一只小宠物的白洛清还是想要留住他。 若是有灵性的动物,怎么样都不会那么轻易的被赶走出去! 抱着这样侥幸的心理,白洛清又把怀里的白绯羡抱得紧了一些。 “而且这是宫里,可以不用管束我那么多的春华……” 完全了解自己家小姐的春华扯了扯嘴角,接着从自己的袖子里拿出了一张手帕,挨着眼角开始讲道。 “哎呀!奴婢大了!小姐都不愿意让奴婢来为小姐解闷了!宁愿找了个贴上门的小东西,也不愿意奴婢陪小姐了!呜呜呜奴婢好伤心啊!” 还不待白洛清开口,春华又道。 “看来在小姐的心里,奴婢还没一个小东西重要!呜呜呜呜!小姐这是不要我了吗!呜呜呜!” 这一番下来,白洛清仍旧没有要放开白梦羡的意思,就是紧紧的抱着。 见此情景的春华瞬间就收回了自己的情绪,看着小姐点了点头。“小姐,看来这次小姐是真的很喜欢!那我们就一起好好照顾这个小家伙!” 这次与往日不同,平时不让小姐碰的东西,随随便便这样试做两下,小姐就会放弃了,今天都说了这么多了,小姐还坚持,肯定就是特别喜欢的了! “嗯!说好的啦春华!” 得到肯定的白洛清开心的将手里的白色团子递了出去给春华,一边的林晓露静静的看着这一切,眼里闪过一丝光亮的泪花,很快消失不见。 屋外,大树上,黑色的身影在竹院的光亮全部消失之后,灵巧的跃了下来,靠近了白洛清的屋子。 “我劝你最好不要打什么主意…” 声音炸开在身影的耳边,他环顾了四周,并没有看见有人的踪迹,只是那本来想要触碰到房门的手不知道被什么力量给弹开了来。 身影往后退了退,单脚站立,一记横空扫腿想要踢开房门,但是却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脚被抓住了,抽不回来。 被抓住的地方,开始慢慢泛光直到出现一个身影,白玥挑衅的目光看向刺客,开口讥笑道。 “刺客走正门?真当这地方没人了是吗?” 第31章 暗处的姐姐 一夜无梦,睡的特别舒爽的白洛清从被窝里钻了出来,“唔!今天的天气感觉起来没有那么的冷诶!” 愉快的心情致使她麻利的穿上了衣服离开了被窝。 床边用一个木盒子装着棉布,躺着一个柔软可爱的白团子,白洛清蹲下身子,笑眯眯的看着属于自己的小宠物。 洗漱好之后,白洛清站在院子里,感受着冬日的暖阳照耀在身上的温暖感。 她迎着太阳张开了双臂,在其他人的眼里就好像是要拥抱住那遥不可及的太阳一般。 “怎么今日起那么早?” 熟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白洛清头都没回就回答道:“姑奶奶我心情好!” 说着,她又很用力的伸了个懒腰,再转头看向屋顶上的穆文宇。 “你呀!怎么老是喜欢爬屋顶呢!也不怕摔下来!” 似乎白洛清并没有记起来就在昨日,穆文宇所说的要长一段时间才回来。 只见那牵动着心绪的身影跃下,落在了自己的面前,同样熟悉又亲昵的摸了摸自己的头。 “之后可有时间多来看看洛清咯!” 说出来的第一条消息让白洛清高兴的不得了。 “真的吗!我在这宫里那么久你这才是来看我的第三次!若是以后经常来,那我可就不出去啦!” 这一道消息对于一直喜欢听穆文宇分享见闻的白洛清来讲,简直是太高兴了。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高兴的一瞬间突然反应过来,好像自己原先在他面前还端得住架子的,为什么现在越来越会不由自主的在他面前像个小孩子了? 是因为不在爹娘身边吗? 一种完全没有思考过的情绪蔓延上白洛清的心头,她不知道怎么解释,只知道这种心情很是奇妙。 她将情绪冷静下来,开始思索起,明明昨天穆文宇都在还说要长一段时间才回来,向来都不会给白洛清惊喜的他,怎么会提前回来? 瞬间,她突然想到了什么,于是把笑脸展开来面对着穆文宇,“文宇,你看,过去那么久了,我都忘记你之前秋季庙会上说要给我准备的惊喜啦!” 她亲昵的拉上了袖子,“你是不是也忘记啦!那么久了都还没有!哼!”佯装生气的样子鼓起个嘴,悄悄的观察着穆文宇。 “我怎么会忘呢,这不是在给你准备嘛!”穆文宇温柔的抚上了白洛清的头,却被她不着痕迹的扭开了。 “晓露!起来了呀!”她将视线转给刚睡醒的林晓露,一边笑着一边走了过去。 “唔,你怎么起那么早还那么精神”还刚从被窝里被春华拉出来的林晓露揉着眼睛,看着白洛清快步走了过来,满脸的笑意。 “嘘”只是不明白为什么白洛清在走到了自己的面前,却小小声的嘘声了自己。 但是在视线接触到她身后穆文宇那温柔的目光的时候,林晓露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赶紧让白玥去看看。 “他并不是穆文宇,气息完全不一样!”好在白玥完全是处于别人看不见的状态,凑近来观察可是方便的不得了。 机灵的林晓露立马拉住了白洛清的手,笑着问道:“不是说好今天出宫去玩的嘛!你也不早点喊我起床,时间要是晚了玩不到什么怎么办呢?” “洛清要出门吗?”身后的穆文宇听到了之后立刻接道。 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出宫去大哥的商铺上看看,顺便找大哥要两个暗卫。 白洛清暗暗想到,只是好像穆文宇并不给这个机会一般,“带上我一起去!”他那双狐狸眼眯成一条直线,危险的气息丝丝的露了出来。 “文宇,你昨天还说有事要去忙的,怎么今天就有空跟着我出宫去玩啦?”但是白洛清依旧笑嘻嘻的面对着穆文宇。 她的目光满是温柔,就好像要把面前人的心思看穿一样。 一直被盯着的穆文宇回望了温柔的笑容,却得来了白洛清勾起的嘴角,不知道心里在盘算着什么。 “那我就带着晓露先去换一身干净的衣服,很快就来。”于是在穆文宇目光的护送下,两人很快就走回了自己的屋子里。 “他不是真正的穆文宇对?”刚进到屋子里,林晓露就附在白洛清的耳边小小声的说着,生怕门外的人听见。 只不过现在门外的那位穆文宇,只是站在原地仁旧勾着嘴角,视线一动不动的盯着那紧闭的房门。 问题白洛清没有回答,只是微微的点了点头,站在柜子前认认真真的挑选起了衣服。 “你没听我讲话吗?”看见白洛清完全没有任何担心的换起了衣服,林晓露也只是走过去扯了扯她的袖子。 “我听见了,可是你不想想,他那张脸长的和文宇如此的相似,又待我如此的温柔,不好好利用一下怎么可能呢?” 听到这话,林晓露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白洛清还有这么爱使坏的一面啊! 只见她连连点头,看着白洛清走进屏风后面换好了衣服,一身淡黄色的长裙在裙摆底处点缀着许多细小的刺绣花朵。 袖口是紧口的,衬托着白洛清那双原本就娇嫩的手更加的细长雪白。 一身靓丽的新衣服看的林晓露吃惊了一下,她原本并不知道白洛清的容貌会在此刻变得如此好看,仅仅只是换上了一套新来的衣服。 或许是背对着阳光,从屏风侧边缓缓走出来,就好像天仙步入凡间一般,身披着太阳的光芒,一步步走进这人间的烟火之中。 “怎么了晓露?”刚换好衣服出来的白洛清就看见林晓露愣在了这里,不禁开始好奇。 被话语声喊醒的林晓露连连摇头,“没什么,怎么跟一个陌生人出去还要换的这么一身好看的衣服?” 此时的林晓露已经完全失去了冷静的思考能力,只觉得,好好看,好看的特别养眼睛,为什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感觉呢?明明只是换了一身好看的衣服而已,是衣服的问题吗? “你傻了吗?要让人不看出破绽,这会肯定要好好的打扮一下啊!”说着,白洛清略过了还在发呆的林晓露,自己坐在了梳妆台前,开始好好的装扮着自己。 很快,脸上打了淡淡胭脂的白洛清站了起来,用一根簪子简单的束起了乌墨般的长发,收拾起来之后整个人看起来干净清爽。 连一边的林晓露都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 “你怎么了晓露,这样一直盯着我真的很奇怪?”见林晓露还在盯着自己,原本还准备认真思考问题的白洛清还是出口问了问。 “没只是突然觉得你特别好看”她强行唤回了自己的视线,一边憋着不看一边回答着。 “好了,你过来,我给你弄一下。”说着,她拉上林晓露坐了下来,开始给她好好的整理起了头发。 没一会,一根翠玉的簪子将林晓露那细腻柔软的头发束起,别在一边,但是在镜子里看起来很是好看。 “哇,洛清,你怎么什么都会的感觉啊!”在看到自己也能被打扮的如此好看的时候,林晓露简直开心的不得了。 一直以来长时间的奔波都没机会让她有好好停留下来的机会,所以此刻的她也是难得来偷闲享受一下。 “没有,我只是会些我应该会做的事情罢了,走,我们出宫去玩!”同样白洛清也是很满意自己的创作,拉着林晓露就出去了。 等了许久的穆文宇看着好不容易出来的两人,赶紧迎接了上去,“准备好了那我们就出发!” 看着他那笑容,白洛清没说什么,只是挽着林晓露的手,带着春华就从自己的院门出去了。 留下穆文宇在身后不紧不慢的跟着。 屋内,床边的小盒子里,毛茸茸的白团子开始动弹了起来,伸了个懒腰之后看见屋子里没有一个人,便自顾自的开始在房间里转悠着。 几人结伴走出皇宫,白洛清拉着林晓露这里看看那里瞧瞧,玩得好不快活!没一会,身后跟着的穆文宇就提了很多的包袱挂在手里了。 “晓露!你看这个,这个银镯子是不是特别好看!”白洛清逛了一大圈,还是回到了最开始看见的这个摊位上,喜欢那一副好看的银镯子。 “是啊洛清,特别好看!”玩疯了的林晓露也开心的回应着,于是白洛清小手一挥,把刚刚出门的时候从穆文宇那里拿来的钱袋子放在桌子上。 “老板,我要这个!这里剩下没多少钱了!你都收着!”她豪气的不得了,因为用的钱完全不是自己的,为什么不豪气一点呢? “哎哟哟,这大小姐!那我就多送小姐一副镯子!给小姐和朋友一起戴着!”小贩人也是好,将另外一副林晓露盯着看了很久的镯子递给了林晓露。 于是两个人开开心心的戴上之后,又去买了些点心和糖葫芦。 直到玩到天边的云彩变成了淡淡的红色之后,白洛清才开始有了一点疲惫的意思。 转头看着提着那么多东西的穆文宇,笑了笑,问道:“文宇,累不累呀?”她又把手里小包的零食放在了穆文宇快要放不下的手上。 “怎么会,提这么点东西哪里就累了?”穆文宇装作完全不重的样子,其实在这冬季头上流下的汗珠早就暴露了他的辛苦。 “那就好,我可舍不得文宇累成这样~”白洛清笑着,而所谓的穆文宇此时才发现自己跟着她们走进了一条巷子里,原本身前的两人只剩下白洛清一个人了。 看到眼前的情形,所谓的穆文宇也完全暴露了自己本身的目的。他将手里的东西全部扔下,恶狠狠的看着白洛清。 “既然发现了我的身份,那你今天是走不出这里了!”说着,他从袖口里抽出了一把明晃晃的短剑,极快的向白洛清刺去。 似乎这目的并没有那么容易达成, 在刀尖还剩一点距离就要刺到白洛清的时候,她仅仅只是后退了一步,那把短剑便仿佛被看不见的丝线紧紧拉住了一般,没法再往前半步。 “我们阁主的人,也有这个胆子去动她?” 一道好听的声音从两人头顶传来,飘逸的衣摆仅在瞬间就划过两人,在白洛清的面前停下。 展露微笑的那一瞬间,她的身后传来了兵器哐当落地的声音,随即就传来了重物倒地的声音。 好奇的白洛清探了个脑袋看着,果然那假扮成穆文宇的男人倒在了地上,脖子上有一条细细的血痕。 “不愧是我们阁主扬名要全阁的人保护的女子,你悄悄的把他带进这里,还让你的朋友不知道用什么方法瞬间消失,不就是为了将自己一个人陷入危险,让一直跟着你的我出现么?” 说罢,她那戴满了指环的手指拉起,刚才不知道怎样瞬间消失的林晓露同样被看不见的丝线给架住,强迫现了行。 “这位姐姐,小女白洛清在这里感谢姐姐出手相助,但是这位是我的朋友,还望姐姐不要伤到她!” 这一口一个姐姐叫的女子好生欢喜,她笑着放下了手,看着对自己作揖弯腰的白洛清,笑着低头看向她。 “你胆子可真不小~” 她饶有兴趣的捏起了白洛清的下巴,看着那双眼睛,心里却不知道在想着谁。 “不过嘴倒是甜,姐姐我很喜欢~” 又将那柔软的脸颊放下,女子朝她们两人挥着手,一步步向后退到黑暗里,消失的无影无踪。 “呃…洛清…这就是你让我藏起来的计划?你一直知道有人跟着你?” 好半天才缓过来那恐怖的压迫感,林晓露捂着胸口拼命的喘气。 不过一边的白洛清看起来状态也不好,那位女子身上那恐怖的气息并没有直面对着白洛清,但是她现在的脸色看起来也不好。 林晓露赶紧挪动着自己的脚步艰难的靠了过去,握住了她那双冰冷的双手。 “洛清!没事!”她焦急的声音将白洛清从恐惧里面拉了出来,感受到她双手的温度,白洛清慢慢的缓了过来。 “晓露?刚刚那个是?” “诶?!你让我藏起来不是为了让她出现来保护你的吗!” “啊?不是啊…我只知道你很能打…我不知道还有人跟着保护我的……” 仍旧藏在暗处的女子听到这话差点没气的背过去,合着她原本是让另外一个女孩子来解决这个人的,自己才是瞎参合的那个啊!! 第32章 突如其来的误会 “真的没有啊…我本来就是打算让晓露你来击败这种人的…能这么傻被我们骗到这里来,肯定很好解决的……” “我真的没想到一直有一个跟着我的姐姐…还长得那么好看…” 藏在暗处的女子轻笑了起来,看来这丫头,也难怪能让阁主这么去关注了。 “你都不知道的嘛!我的天!刚刚我差点就没在她手里了!好恐怖…” 感受到无比震惊的林晓露想要完全平复下来那双眼睛给自己带来的压迫,但是还没有完全消退下去那种恐惧。 在她自己看不到的地方,左臂上的痕迹开始随着她的情绪逐渐闪烁着微弱的光。 “还是回去!我想去文宇的殿里看看…” 收到信息的林晓露连连点头,拉着白洛清就离开了这令人恐惧的地方。 ————————— 皇宫内,二皇子的宫殿里—— “我说了!这种事情不可能!” 一个杯子被扔在地上砸得粉碎,溅起的碎片划到了穆文玥的脸,出现了微微的血痕。 “可是没有办法啊皇弟,我的侍卫亲眼所见,有其他的男子可是狠狠的侵占了你心心念念的白洛清呢!” 被划伤的脸颊仅仅只是被雪白修长的手指擦干了血迹,那双丹凤眼紧紧的盯着自己的弟弟。 “你说什么胡话!这么多人保护着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事!” “你若是真的不信,你不如现在去她的院子里看看,看看她现在在不在院子里?” “哥!我同你不争不抢!你为什么要对我身边的人下手!” 穆文宇的声音接近于嘶吼,他怒气冲冲的拉起了穆文玥的衣领,那眼神仿佛要把自己的亲哥哥给碎尸万段一般。 “你怎么能说是我呢?” 不过穆文玥仿佛心不惊肉不跳的,一脸的冷静,仿佛诉说的是真正的事实一般。 “只是我的侍卫们看见罢了,怎么就能证明事情是我做的呢?” 他说出来的话语满是道理,根本就让穆文宇无法反驳。他只能气愤的砸坏了杯子和其他的盘子。 碎片散落在殿内一地,穆文宇狠狠的扔下自己哥哥的衣领,踩着碎片离开了这里。 他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安排暗卫去保护她!为什么从来都没仔细注意过真的会有人对她下手! 待他匆匆忙忙冲进竹院的时候,一脸懵的春华询问着:“二皇子刚刚不是跟小姐出宫去玩了吗?” 原本跟着一起去的春华被白洛清指使了回来,说这竹院还是需要有人来看看的,就很快被打发回来了。 “什么?我没有!我一直……” 自己?!自己什么时候带着她出去了?为什么他自己不知道! 穆文宇愣住了,这消息惊的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样去思考了。 “二皇子?” 正在安排卫生的春华看着莫名其妙冲来问自己奇怪问题的穆文宇,现在又突然不讲话了,很是不理解。 “难道二皇子没有跟小姐一起回来吗?”这是春华想到的最坏的结局了。 因为在春华的眼里,刚刚就是穆文宇跟小姐出去的,现在突然又回来问自己小姐的行踪去了哪里,春华哪里能知道。 “哦哦!我是回来拿东西…” 说罢,穆文宇像风似的跑进了白洛清的房间里,随便扯上了什么东西就匆匆忙忙的往外走着。 一道白色的身影极快的窜到了穆文宇的衣摆里,藏匿的很好,好到着急的他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些。 ————————— 刚来到二皇子宫殿内的白洛清,看着地上一片狼藉简直都要傻眼了,这是什么情况,自己有段时间没来过的地方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这是怎么了?” 着急的白洛清随手抓了一个侍卫问道,也没那么知情的侍卫支支吾吾的讲着:“刚刚…刚刚二皇子在这里大发脾气……说什么哪个女子的事情…属下没听清…” 但是这消息却让白洛清愣住了,她那柔软的双手松开了侍卫的衣襟,重新看向殿内的狼藉。 什么人,能让他这般大动肝火? 自己果然还只是青梅竹马么…… 原本还担心穆文宇的她瞬间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低着头拉着林晓露离开了。 路上还吩咐那些遇到了的下人去打扫他的宫殿,好让他回来的时候干干净净的。 “洛清…怎么了……” 跟着好久了的林晓露看快要回到竹院了,都还没说一个字的白洛清低沉到这个样子,难免会有那么多心疼。 问过之后,只见白洛清在面前摇着头,轻轻的讲着:“他开始担心女孩子了,肯定会找到一个很好的,很喜爱的女孩子的…” 声音在此刻沉默,天边的阳光也被乌云掩盖住,只有微微的光能穿过云层照在地上,整个世界瞬间就安静了。 两人回到竹院,还在打扫卫生的春华开心的迎接了上去。 “小姐回来啦!” 这话引得还窝在屋内的依依也飞奔了出来,只是在路过春华身边的时候,突然就被春华拉住了。 他蹲了下来,小小声跟依依讲着:“小姐现在看起来有点伤心,依依我们不去打扰小姐好不好?” 乖巧的依依点了点头,也是一脸担忧的看着默不作声的白洛清。 在她们的目光里送白洛清回了屋子,林晓露跟在身后关上了房门。 “梦羡也不见了…” 身后传来了闷闷不乐的声音,林晓露转头看着,白洛清蹲在地上,仔细翻看着那个给小团子的窝。 早上的时候还有一只躺在里面的,现在里面什么都没有了,除了自己精心制作的小被子之外,什么都没有了。 看着一阵心疼的林晓露走了过去摸了摸她的脑袋,感受到温暖的白洛清瞬间就像攀附的小动物一样站起来扑进了林晓露的怀里。 不知道这会该做什么该说什么的林晓露只能直挺挺的站着,让她好好的哭一会。 看了很久的白玥骂道:“你抱她啊!轻轻拍她的背!别傻愣愣的站着!” 接到做法的林晓露只能按照她的想法来一点点的尝试。 ————————— 实在着急的穆文宇轻功上墙,开启了极快的追寻,他简直要跑遍了整个鸿城都没有看到那熟悉的身影。 天空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从小雨慢慢变大,街上的百姓都回了家。 小贩收起了自己的摊,都在屋檐下避着雨,有的人也敢冒雨回家。 穆文宇站在城门,淋着雨,努力的思索着白洛清的去向会在哪里。 最后思索无果,他在雨里慢慢的走了回去。 在竹院门口停留了一会,终究还是没有进去,他想不明白,到底是为什么? 明明已经很明确的跟自己的皇兄讲过了,讲过自己不会同他去争夺皇位了,为什么还要对自己身边的人下手呢? 大雨没有停下,像是在惩罚也像是在哭泣。 要惩罚谁呢?又为什么会哭泣呢? 这些穆文宇都不需要知道,他现在只想知道白洛清到底有没有出事,只想知道自己心里明明白白爱着的人到底会不会因为自己的选择而受伤。 他离开了,冒着大雨回了自己的宫殿,迎上来的侍卫着急忙慌的安排着给他沐浴,他一句话不说任由他们摆布。 ————————— 竹院,林晓露用心的安抚下,白洛清哭到累睡着了。 她细心的帮白洛清扯好了被子,看了看周围没人,便开始光明正大的跟白玥交流着事情。 犹豫了很久要不要进去的春华最终还是敲了门,只是开门的是林晓露罢了。 “小姐怎么样了?” 那微弱细小的哭声,春华没听见,但她知道小姐现在很伤心,想着送点点心进来,让小姐分散一下注意力。 “她睡下了,今天晚上我会看着她,你不用太担心啦春华!” 露出了大大笑容的林晓露让春华也赶紧回去休息,表示这边自己都可以处理的了,保证让白洛清醒来之后不要记起这些让人伤心的事情。 半信半疑的春华只能放下点心之后就回去了。 大雨滂沱的一晚,除了水滴摧残那树叶和花朵的声音之外,什么都听不到。 在穆文宇自己的殿内,此时的他已经被安排好了沐浴,整个人泡在浴桶里,他此刻焦躁不安的心情根本就安分不下来。 双手捧起温水就打在了自己的脸上,屏风外传来了总太管的声音。 “二皇子,若是这般担忧为什么不亲自再去看看呢?”向来都看得透彻的总太管怎么会不知道穆文宇这番在着急什么呢? “若是事实真的如此,我会让我那位所谓的皇兄碎尸万段的”他从浴桶里站起了身子,最快的速度穿好了衣服。 走出屏风,接过了总太管手里的纸伞,就在他踏出殿门的那一瞬间,总太管再次喊住了他。 “二皇子,多注意些身子,莫要染了风寒。” 只见他点了点头,撑开纸伞向风雨中走去。 留在殿内的总太管摇头叹着气,“这父子一个两个,都是这个样子。”看向雨中那渐渐离开消失的身影,终是没再说什么。 竹院内,林晓露坐在白洛清的门外,借着周围完全没人的情况光明正大的跟白玥讲着什么。 正当林晓露准备去休息的时候,白玥突然告诉她门外有人来了。 于是目光汇聚到门口的一把鲜亮的纸伞上,在这灰蒙蒙的雨里是那么的显眼。 “林小姐!”匆匆赶来的穆文宇发现院子里还站着个林晓露,担心白洛清的他立马就拦住了林晓露要回去的脚步。 “大忙人可算是回来了,洛清她睡下去了,哦对了!”身为旁观者的林晓露怎么会不知道白洛清误会了什么呢? 只是身为旁观者的她目前还没有什么资格来插手两人之间的事情。 看着穆文宇满脸的求知,林晓露不屑的瞥了他一眼,讲道。 “今天我跟洛清从外面玩开心回来之后,她想着担心你去你宫殿里看一看。” 说到这里,林晓露顿了顿,仔细的观察着穆文宇的表情有没有丝毫的变化。 “等我们去到的时候,你的宫殿里全是被砸碎的杯子和其他的东西,听门口的侍卫说什么,你一边念叨着担心哪个女子,一边发脾气。” “我想洛清应该是误会了什么,误会你为了其他的女子这么大动肝火。” “或者说她其实没有误会?只是你藏得很好吗?” 说到这里,林晓露的神色冷了下来,即便白洛清不是自己想的那位,但至少也是对自己那么好的朋友了,怎么说都会尽自己所能去保护她。 “没有,是我皇兄拿她的安危来逼迫我同他去争斗”听到白洛清没什么大事的他算是放下了一颗悬着的心。 “我希望她不会被卷入这些事情当中,但是好像原本就因为我的身份,让她根本就无处可藏” “嘁,她既然这一次会因为你的误会而哭泣,那就摆明了她这个性格势必要一直跟着你,能藏到哪里去?” “你若是想要得到皇位,她肯定会倾尽自己所有的能力去帮助你,若是你想要远离纷争,她肯定会主动让你带着她远走高飞!” “还不明白吗穆文宇?同她从小青梅竹马,却没我一个这般刚认识的外人了解她,你这些年都在做什么?” “这些话你信吗?如果不信,她为什么刚才会在我怀里哭到睡下去呢?” 生气的一番话语如同当头一棒将穆文宇敲醒,自从上次秋季庙会匆匆离开,好像一直都没有好好再关注过白洛清的动向。 现在问题和选择摆在穆文宇的面前,是继续调查宫里发生的事情,还是守在白洛清的身边。 不管怎么样选择,白洛清都会无条件的支持自己,那为什么还会让她这么伤心?是因为没有将事实摆明给她知道吗? 思索了许久,穆文宇再次抬起头,林晓露倚靠在门边,一眼都不想给他。 在某些事情想通之后,穆文宇对着林晓露抱拳道谢,接着就自己走进了白洛清的屋子里。 “他还算聪明诶!”在边上看了许久的白玥窜出来笑嘻嘻的,“点的通,那还不算笨,我们回去。” 并不想在外面停留多时的林晓露带着白玥回去了。 淅淅沥沥的雨裹着夜色静静的落下,池塘里活跃的鱼儿此时也藏匿在石头的阴影里,夜里除了偶尔传来几声瓦碎的声音,其他的一切都是静悄悄的。 第33章 一次离开,换下次再来 又是梦,白洛清在雨声的伴奏里又开始做起了梦。 还是一望无际的白,尽头是山水花海,这一次却看不到人,只有自己漫无目的的向那色彩走去。 走到山水花海的尽头,是一片蓝色的,看不见底的水域。 当娇嫩的双脚不着丝缕的踩上那片水域时,意料之中的失重感完全没有出现,脚底是冰冰凉凉的触感,踏着水一步步继续向前走着。 直到梦醒,白洛清揉着发晕的脑袋坐了起来,余光瞥向一个坐在桌子旁边趴着睡着的身影。睡懵了的白洛清还以为是林晓露。 于是下床光着双脚靠了过去,摇了摇他的肩膀,“晓露,怎么在这里睡着了,会着凉的” 趴着的人很快就醒了过来,这时白洛清才反应过来这不是林晓露,是守了自己一晚上的穆文宇。 “诶?文宇”完全愣了神的白洛清还没反应过来到底是怎么回事,就被一直都没怎么睡着的穆文宇抱了起来。 “冬天总要凉几分,你怎么敢光着脚往地上踩?”还没说完,就把怀里的人重新塞回了被子里,再搬了凳子坐在她的身边。 被塞回被子里的白洛清此时满脸的红润,哪里还感受得到冬季的寒凉,早就被温暖的被窝和穆文宇的关心驱散了。 “你还没回答我,怎么今日回来了?可是在这里守了一夜?也不知道往后是哪家姑娘得来福分,会有你这么个痴情的男子去喜欢她。” 即便是觉得温暖,但白洛清说出来的话仍旧是呛呛生气的样子。 “我的姑奶奶,你这话要是在我以前没见过你的时候现在说还好,但是我自从见了你,见了你对我伸出的手,我这被你魅力吸引的眼里哪里还入得了其他人?” 亲昵的话语毫不遮掩的诉说而出,穆文宇温柔的安抚了白洛清的情绪,也好像解释了自己完全没有会喜欢上其他人的可能性。 白洛清笑了,“平日里怎么不见你的嘴这般的甜?怎么守了一夜是吹了风寒还是染了头热,怎么这话会从你的嘴里讲出来?” 被呛了的穆文宇也不恼,只是双眼紧紧的盯着白洛清,生怕一个眨眼,她就从自己的眼前消失了。 “清清,你知道吗,当我听皇兄说看见你被其他男人给缠住的时候,你知道我冲出去找你有多快吗?” “我怎么会被其他男人缠住了?城里那么多人都知道我是白家最受宠爱的小女,上次也有人想这样对我,不还是被我二哥给揍跑了?” “但是这次你二哥不是在忙吗再过几日他也要回边疆去了!” “我知道,但是我们家也不是只有二哥,我知道父亲有安排两个暗卫守在我的身边,但是一直没见过他们的踪迹。” “万一呢清清,我不想让我自己的选择伤害到你的,如果我大哥想让我同他争夺,我可以去,但是前提是你不能受伤!” “担心什么啦文宇,你想做的事情我会全力支持你,但是我也会保护好我自己的呀!” 说罢,她伸手温柔的捧着穆文宇的脸,让他的视线同自己相望着。 在穆文宇的眼中,明显的泪花闪过,白洛清没说,但是笑着,轻轻的用指腹擦了擦那快要溢出来的眼泪。 “好啦,大男子汉,我给你擦擦眼泪,你可以告诉我你的想法是怎么样的吗?是自己本身就想争夺皇位,还是因为我的原因被迫的呢?” “清清,我对皇位不感兴趣,”没有半分犹豫,穆文宇回答着。 “从小父皇就告诉我,之后的皇位是一定要让我去担当的,但是我不喜欢宫里的条条框框,我想走,想离开,想去更远的地方独自生活。” “但是我遇见了你,我的愿望就不单单只是离开这里了,我想让你有安稳的生活,不染上任何仇敌,我想带你离开这里,但是又害怕我们出去之后没办法让你过上更好的日子” “清清我害怕自从前段日子,父皇被人悄悄下了毒,我一直没在的这段日子都是在调查这件事,一直没有头绪。” “我害怕如果父皇驾崩了,我要是没能力带你离开怎么办啊清清” 待他好好的诉说出来时,眼泪早就落了满脸,只有白洛清耐心的听着他讲,还用自己的手帕温柔的擦干他每一滴滑落的泪水。 “清清不怕,若是能跟在你身边,不说那些什么话本子里的海誓山盟,但是我就在这里,在你面前,你看得见碰得到的我,可以永远的陪在你身边的清清。” 她将自己柔软的小手塞给了穆文宇,让他好好的握着,“你看,清清的手在这里,你可以抓得住的!” 瞬间的温柔将穆文宇整个包裹起来,他紧紧的拥住了眼前的人,是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是无数次在自己迷茫的时候伸出手来的光,是永远都不会放弃自己的白洛清。 对于白洛清来讲,穆文宇是每时每刻都能牵动自己思绪的人,她想不明白这份情绪是什么,只知道,现在这样就好,一直不变就好。 大开的房门,林晓露拽着要发火的春华捂住她的嘴,不让一个小小的侍女春华去痛揍现在的二皇子穆文宇。 她的笑容爬了满脸,这对良人就好像填补了某一对无法相恋的遗憾一般,在林晓露和白玥的心里画下了一个句点。 “好了好了,怎么有人大早上就在这里谈情说爱的?”看他们之间的话题说的也差不多了,为了不让春华暴动,林晓露还是先开了口。 听到其他人声音的两个人里面就松开了互相抱着的手,白洛清用手挡着自己满脸的红霞,穆文宇则是一个大跨步就走开到了窗户边。 床边的小木箱子动了动,白色的团子再次展开了身体,甩动着自己的耳朵和尾巴,灵巧的跳上了白洛清的怀里。 “诶?梦羡,你昨天跑去哪里了呀?到处都找不到你!”原本还在害羞的白洛清立刻就被吸引走了注意力,开始好好的吸起了小狐狸。 “小姐!你!你也不怕二皇子是坏人!”着急的春华立刻就靠了过来,抓着白洛清仔细的看着有没有受伤什么的。 “哎呀春华,别那么担心啦,二皇子不会这样对我的!”向来都是实话实说的白洛清,一边抱着小团子,一边安抚着春华的情绪。 “这是最好啦小姐诶诶诶诶?!”不等春华说完,林晓露就拎起了春华,放到了一边上去。 “洛清,跟你说个事呗?”接着利落的就坐下在了白洛清的身边。 不顾春华生气的眼神,她笑着,问白洛清:“我原先想方设法进宫,只是为了寻找一个东西,现在这段日子在你的帮助下,大部分地方都看过了,确实没踪迹。” “所以,洛清,我要离开这里了,去更远的地方找找,说不定,会有线索的。” 突如其来的离别消息,让白洛清愣了愣,不过这是属于林晓露的生活,自己就算会有些许不舍,也不会去阻止。 “那,需要我用白家给你提供些什么方便的出行吗?虽然父亲不经商,但是大哥可以,大哥的人脉还是很不错的!” “那也没太需要,我只是不知道要从哪里去入手,整个鸿城其实我都搜遍了,没有找到一丝线索。” 听到这里,白洛清也开始沉思着,过了一会,她抬起了头,眼睛里满是光亮:“邻国啊!就是我说的那个女将军的国度!” “什么国?还真有国度名字就叫邻国的吗?”这话得来了白洛清在她脑袋上轻轻的一拍,“你的脑袋里都是些什么啦?” “邻国的名字是彦城都,是这边水土最繁华的地方了,信息来源流通的快,去那边看看说不定呢?” “彦城都?听起来还不错的样子?那就听你的,我就先去那边看看了!”一向活跃的林晓露活跃了现场的气氛,开心的抓起白洛清怀里的小团子手舞足蹈的。 原本紧张的气氛瞬间就被打破,大家都笑着,除了雪白的团子害怕的紧紧抱住林晓露的手之外。 时间飞逝,距离林晓露离开已经有半个多月了,冬日才开头,终日都是云遮日的模样。 二哥也回到边疆了,秋拾的武艺练得突飞猛进,就好像本身她就适合这些一般。 自从白磐归会边疆之后,一个人待在家里的秋拾总是往宫里送信进来,说的都是自己多想念小姐和自己的姐姐。 也说着自己这段日子跟着白磐归有多开心,讲到天地,讲到花草,字里行间都在告诉她们自己一个人待着有多无聊。 “小姐,秋拾的信又来了,要不奴婢还是告请些日子回去看看她?” 在某个早晨再次收到信件的春华终究还是对自己的妹妹心软了,再担心小姐此刻也要多关心自己的妹妹。 只见白洛清点了点头,挥手招呼着其他人来安排春华回家的路程。 送走了春华之后,竹院就只剩下了自己和其他正在忙碌的下人们。依依这段日子也跑出宫去找自己的小伙伴一起玩了,偌大的竹院只剩下了自己。 “唉冬季了也不见白雪,这样待着一个人肯定要闷的慌” 一个人坐在亭子里的白洛清闷闷不乐着,热闹的院子此时清冷的不行,明明天空被云填满,没有太阳也没有色彩。 小花园的花朵枯萎的凋谢的,只有那摘来之后养出来的几株勿忘花,翠绿的叶子依然闪耀在这灰蒙蒙的世界里。 脚边,白色的团子蹭了蹭她的脚踝,仿佛在告诉着白洛清还有自己在陪伴着她的。 “你呀,也不知道是从哪个山头下来的大王,被人打败了怎么就失忆了呢?”她抱起了白梦羡,举在自己的眼前。 白梦羡柔软的爪子搭在她的鼻尖上,白洛清顺势蹭了蹭,自己可是将这捡来的小宠物洗得干干净净的,可得好好的养着。 趁着没人,白洛清把他放下,趴着悄悄的跟他讲话。 “你真的一点记忆都没有了吗?”小狐狸摇了摇头。 “那我给你取名字白梦羡,你觉得怎么样?”小狐狸看了看四周,确定了没有人之后,终于是开口讲话了。 “还可以,不过我自己原本的名字肯定更好听!”骄傲又细长的声音,也许别人听起来就是小动物的叫声,在白洛清的耳朵里却有着不一样的语句。 “这样的吗?那你想得起来的话,一定要记得告诉我!”白洛清温柔的捏着小狐狸的耳朵,这样的力道让他觉得很是舒服。 于是本能性的翻转了身子,对着白洛清露出了自己柔软的肚皮。 “你要是没修炼出灵智,我可能就会上手了,但是你现在有灵智呀,只是没有记忆而已!” 说罢,白洛清将他的身子又给转了回去。 “你乖乖的,我跟你说,晓露临走之前告诉我,说你修炼的法术是禁忌的邪术,我虽然不懂,但是听她讲来还是觉得很危险,所以你可以放弃这个邪术的修炼吗?” 玩闹着的白洛清突然认真了起来,在她的眼里是不想任何一个自己认识熟悉的生灵受到伤害,除非他伤到了自己。 虽然之前是有伤到林晓露,但是那个动手的不是他呀,而且都已经治好了,还有一位神秘的女子将他打败一次。 小狐狸此时不知道应该回答什么,爪子自顾自的缩起,眨巴着那对闪亮的眼睛。 “我只知道,这种你们口中所谓的邪术,是我们祖辈一直流传下来的法术,我们有对抗的方法,代价就是每当失去一命都会失去记忆” 本应该完全没有这些事情印象的小狐狸却是顺畅的说了出来这件事情,看来应该是祖祖辈辈都在相传的说法。 “看来你对祖训还是很熟记于心的嘛!对了,那你知道妖怪之间会不会有族群祠堂之类的?” 只见小狐狸摇了摇头,说自己完全没有这些事情的印象。 “这样的嘛,那如果有祠堂,你肯定可以去参拜前辈的!我就不行了,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进去自己家里的祠堂,总会有那种特别强烈的不适。”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从小到大祠堂我就只是每年进去一次,让我觉得,这家我这样稍微有点不孝” 说着,白洛清趴在了桌子上,小团子凑了过来,用自己柔软的毛发蹭着她的脸颊,白洛清对他也回馈温柔的抚摸。 “羡慕你身为小妖怪,逍遥自在的活在山野里,为什么要傻乎乎的下山呢?” 只见小狐狸摇了摇头,接着白洛清也没在问了,只是静静的趴着,抚摸着小狐狸的脑袋,直到天色渐晚。 一直待在高处的女子静静的看着这一切,心里翻不起一丝涟漪,只是静静的看着。 第34章 遇见于风之笺 枯燥的一日又一日过去,白洛清一个人待在竹院里都快荒废了,盼着天边能出现一点雪白的痕迹,却什么都看不见。 “今年的冬天好像不会下雪了”往年鸿城中,只要十一月尾了还没下雪,那今年就不会见到雪花的痕迹了。 怀里的小团子点了点头,动物的感知向来灵敏,更何况是一个修炼成精的狐狸。 “清贵人,门外有其他贵人找你。”是之前安嬷嬷安排的其他下人,进来通报了一声。 奇了怪了,这个时候会有谁来寻找自己的呢?还是贵人,莫不是那些个小姐来找自己麻烦了,那可真是糟糕的消息呢。 不过白洛清想了想,好像这个时候来的人,倒也会是成为一种乐子呢! 于是她迎接了出去,一道淡紫色的身影一直远远的看着她,还是那位救下了她的女子。 “妹妹当是谁来了,原来是许久不见的何姐姐呢!”白洛清慢慢的靠近院门,怀里抱着的小狐狸舒服的一直发出呼噜的声音。 “哟,这么段时间都不去皇后娘娘那里请安的人,在这活的这般快活呢!”何茉莉还没说话,又是一边的罗沐春开始呛起了人。 “我在同你讲话吗罗姐姐?”白洛清装作一脸疑惑的样子看着罗沐春,“还是说罗姐姐认为,自己完全可以代替何姐姐的话语呢?” 那一脸天真的样子仿佛在每个人的脸上都轻轻的扇了一巴掌,打的她们措手不及。 一直站着没说话的何茉莉静静的看着她们,直到最近才结识的秦家小女秦箐娇开口说道:“这样站在外面也不好,姐姐怎么不让我们先进去坐着呢?” 乖巧可怜的样子看着真是让人心疼,不过白洛清早在穆文宇的身边见过这种人了。 “这是我的院子,想让谁来谁就来,不想让谁来你即便是翻墙都没办法进得来。” 看着站在院门口的人,白洛清勾起嘴角微微笑着,怀里仍旧没有放下那只小团子,轻轻的抚摸着他的脑袋。 “虽然我没有记忆,但是我也知道这种女人,肯定不是什么好人。”仗着反正除了白洛清没有人听得懂他说话,就开始肆无忌惮的讲着。 但是感受到白洛清摁住他脑袋的力度略微加大,梦羡也闭嘴不说什么了,气愤的将脸一撇,闷了起来。 “而且,各位姐姐若是来拜访清清的,怎么都是手里空空的呢?”她微微眯着眼睛,看着那些个小姐们,除了自己身上穿着华丽之外,手里却是什么都没有的。 “笑话,我们之间的关系不分尊贱,见个平起平坐的妹妹还需要姐姐带礼物来了?”最先不服的反而是向来都狂妄的唐妍妍。 “我们之间不分尊贱?谁说我们之间不分尊贱?我在宫里待了这么久,好长一段时间都没去请安,皇后娘娘反而亲自来了我这里看望我,你还觉得我们之间不分尊贱吗?” “若是没些地位,皇后娘娘怎么都不亲自去看望秦小姐,反而来我这个你们口中同你们一样地位的人院里呢?” “你说对么?秦小姐?”白洛清的目光看向了人群里最娇小的秦箐娇,似要看穿她的心神,其实不过只是在欣赏她耳朵上的挂饰好看罢了。 那转移过来到秦箐娇身上的目光,不知道为何让她有一种自己被看穿了的感觉,于是她强撑着视线的压力,开始装作着柔弱。 “姐姐,妹妹我哪里有那个资格让皇后娘娘大驾来看我呢,妹妹我倒是没有姐姐这般大的架子。”一边说着,一边挪动着自己的脚步往其他人身后藏去。 那双微微闪烁着泪花的眼睛让人看得好生怜惜。 “我是架子大了些,我敢说敢讲,不仅是皇后娘娘,就连皇上现在都需要让我几分,你们怎么还觉得,我跟你们是一样的人呢?” 说罢,她的眼睛笑着眯起,柔和的面容却在此时透露出一丝丝危险的感觉。 “妹妹说笑了,姐姐们从来没有觉得我们是一样的,罗小姐说话略微有些冒犯,妹妹可要多担待些。” “我为什么要担待?你什么身份,我什么身份,你自己心里还不清楚吗?”又一次开始了,离开了家府的白洛清就好像情绪被什么牵着走一般,开始不受控制。 见白洛清如此直接的撕破了脸,罗沐春气的想上手朝着她的脸挥去。 但是当手还在空中悬挂的时候,有一道奇怪的力量扯住了自己的手,反而向自己的脸扇来。 “啪”的一声脆响,让其他的小姐们都愣住了,不是罗沐春要打她的吗,怎么会打到了自己的脸上? “你!你这!你莫不是哪个山头上下来的妖怪!”气急败坏的罗沐春赶紧将脏水泼到了白洛清的身上,白洛清像看傻子一样的看着她们。 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自从上次那位姐姐露面了之后,就一直能感受到那位姐姐盯着自己的视线。 “妖怪?我要真是妖怪,你们现在还能站在这里吗?”白洛清笑着,一步步靠近刚刚想要对自己动手的罗沐春。 感受到那渐渐靠近的危险,罗沐春吓得惊叫跳起,原本束缚住她的丝线也收回,本就在人群的之中的罗沐春后退着,不知道绊到了什么东西,完全没有预料的倒了下去。 “哎呀!”不出意料,罗沐春重重的摔在了地上,摔得她好生疼痛。 周围没有任何一个人想着要去扶她,看着这一切的白洛清还在火上浇油:“哎呀,姐妹们怎么不去扶一下罗姐姐呀!你们不在她突然摔倒的时候拉她就算了,现在连搭把手扶都不扶了吗?” “你们!” 正想要发脾气的罗沐春,被秦箐娇的一眼吓得闭上了嘴巴。 仅仅只是瞬间,她便收起了那寒冷的目光,又用温柔带着责备的眼神看向白洛清:“白姐姐怎么这般凶狠,我们姐妹不过只是想摆放你,怎么姐姐就出手推人了呢?” “我动手了吗?我动手了这怀里的小团子怎么没掉下去呢?噢噢我知道了,你们仗着人多可以随便诬陷我对?” 想到这里,白洛清笑了笑,继续道:“尽管试试,看看谁相信你们说的我的坏话呢?” 手里也没有停下抚摸的动作,仿佛看着面前所有的人都是一副不屑的样子。 “这次拜访就算了,妹妹莫要计较姐姐们的冒失,下次再来看看妹妹!”眼看完全没办法再给白洛清下任何绊子,何茉莉带头的,只能匆匆忙忙带着她们离开了。 看着所有人离开,只有秦箐娇回头看着自己,眼睛里闪烁着不明意义的光,白洛清没在意,转头回了自己的院子里。 “姐姐,你还是出来,反正没什么人,姐姐出来陪我说说话也好啊。” 接着她的目光看向四周,想要在每一个可能的角落,找到曾经那帮助过自己的身影,转了好几圈了,都还没出现。 白洛清失望的叹了口气,就在这时,身后突然出现了阴凉的感觉,随着她猛地转头,自己的下巴已经被那位女子轻轻的捏住了。 “哎呀,这么近来看看,你这丫头长得还不错,不如考虑跟了姐姐我,别跟着阁主了~” 她的话语仿佛自带魅力,勾的白洛清都快要陷了进去,直到怀里的梦羡挠了挠她的手心。 回过神的她挣脱开了女子那本来就没多用力的手,“姐姐,请自重,洛清喊你出来不过是想表示一下上次的感谢而已,并不是” 在对上那对极具风情媚而不俗的双眼时,白洛清终究还是愣了一下。 再次回过神来的时候,女子已经坐在了白洛清呆过的亭子里,吃着那还没收拾走的点心。 “小丫头,过来呀?我看你不是要问我些什么吗?”看着发呆的白洛清,女子坐在那里招了招手,让她赶紧过去。 “噢噢,好”反应过来的白洛清也赶快就走了过去,坐在了她的对面,开始慢慢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优雅之中却无处不在透露着那危险的味道。 “姐姐你跟了我多久了呀?”完全坐下之后,就开始问了女子很多问题了。 “嗯?我想想,大概是阁主刚把我捡回去,养好伤之后就开始让我一直跟着保护你了。” “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呀?” “茧丝。”虽然只是代号。 “好奇怪的名字,肯定不是原本的名字,那我就不问啦!那姐姐说的阁主是谁啊?” “阁主,我们都没见过,所有人的印象里只是他的一身黑色披风,还有那模糊不清的声音。” “那他下令的时候你们怎么知道的呀?” “我们有接令榜,有新的悬赏都会写在上面。” “那应该也会有我的?我虽然没有结交什么仇人,但是我父亲那边多呀,总会有人想在我这里下手!昨天那个不就是嘛!” “嗯~虽然我不知道你和我们阁主是什么关系,但是只要是在我们阁内,下的有关你的悬赏令,都会被阁主把悬赏出金者宰了。” “诶??”这话引来白洛清的一脸震惊,自己好像从来都没有结识过这么厉害的人啊! “是啊,一直都是这样,而且阁主还很保密,只有一次我接到了这个任务才知道的。” “昨天那个不是你们阁内的吗?”震惊的白洛清没注意,双手松了开来,梦羡团子就自己跑出去追鸟玩了。 “并不是,这种货色,不配,我们阁内想要取人性命可从来不会假扮成任何人,要么一击毙命,要么从相交甚好的妒时楼里借来毒药。” “反正我们从来都不会在要死的人面前露出自己的脸。”女子笑了笑,撑着下巴看着白洛清那一脸崇拜的样子。 “那就是说姐姐你是要一直保护我的对吗?”正还在开心的白洛清突然发现,女子身上穿着的衣服着实有些单薄,便歪着脑袋问道。 “姐姐,你穿的这么些,又整日待在高处,真的不会受风寒吗?” 被关心到的女子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着的衣服,好像在冬日里确实是有些单薄,但是经过长期训练的他们怎么会觉得冷呢? “不会,我们啊,可都是经过了许多刻苦训练的,在这期间可是失去了很多伙伴的呢~”她笑着,眼睛里在诉说着让人看不明白的情绪。 白洛清只是愣着,看着,那双引人注意的眼睛实在是太过于好看,就好像天上的仙子一般。 “仙子姐姐”心里想着,分神的时候,白洛清就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嗯?”还是头一次被这样称呼的女子也愣了愣,随即突然笑了出来,实在也是没忍住,伸手捏住了白洛清的脸颊。 “你呀,也难怪我们阁主会看上你了,这么可爱又嘴甜的丫头,我要是阁主我肯定也喜欢!” “那姐姐,你可以悄悄的告诉我你自己原本的名字吗?” 真的很想知道她原本的名字,白洛清的眼里全是真诚。 不巧的是,春华回来了,刚进院子就已经高声呼唤起自己的小姐来了,仅在白洛清转头去看的功夫,刚刚的茧丝姐姐就已经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就好像她从来都没有出现过的一样,只有温热的茶水诉说着她来过的真相。 “小姐,一个人在说什么呢?”进来院子的春华开开心心的提着很多小布包,看样子都是秋拾塞进来的小物件。 想到茧丝姐姐的身份,白洛清还是摇了摇头,说是自己过于无聊,在和小狐狸讲话了。 这话可心疼的春华好一阵子,马上就把从秋拾那里听来的趣事全部跟她讲了。 两个人直聊到夜深,才想起来要睡下去。 因为睡得晚,白洛清早上很晚才爬的起来,洗漱的时候又快要睡过去了,还是春华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脑袋,才完全避免她真的睡着。 “小姐,要是还觉得困就再去睡会,反正这宫里也没人喊的了你呀!”过于担心小姐的春华想让她再钻回被窝里去。 但是白洛清摇着头拒绝了,她知道今年不会下雪了,想着借不那么寒冷的时间去看看没有雪的鸿城。 “哎呀,小姐,虽然现在没有下雪,但是还是很冷的啦,就不要乱跑啦小姐!”本来想把自己要出去玩的想法告诉春华的,结果没想到她不让自己出去。 简直太让人伤心了呜呜! 于是白洛清闷闷不乐的坐在院子里,看着不知道哪里飞来的小鸟,还有自己捡回来的小狐狸在打闹着。 树上最后的一片叶子落了下来,灵巧的在空中饶了好几个圈,落在了白洛清的手里。 “诶?”真是奇怪,自己都坐在亭子里了,怎么还会有落叶飘到这里来呢?明明也没有风。 正在仔细翻看叶子的白洛清,发现叶子上有一层薄薄的茧丝,绕成了两个字“于笺” “这是”在思索了片刻之后,突然反应过来,这是那位女子的名字,“真好听,于笺,遇见,就好像注定了我们之间要遇到一样!” 第35章 不堪一击的对手 听见夸奖自己的话语,隐藏在树上的于笺笑着,这丫头也难怪是阁主要保护的人了,这般可爱最甜,谁不喜欢呢? 近日里来,看着白洛清跟自己的小侍女两个人坐下谈天说地,或是逗弄着鸟儿,亦或者是在做刺绣团扇,成为了于笺最大的乐子。 从小开始,空闲的时间就成了她最奢望的东西,这段日子接到的这份工作,倒也是二十多年里来,于笺最轻松的日子。 也不知道阁主为什么会给自己一个头牌杀手安排一个这么轻松的事情,不过有话说得好,偷得浮生半日闲,难得从曾经那种每时每刻都提心吊胆的日子里出来,也不为一件坏事。 也不知怎的,于笺就这样享受着此刻安稳的氛围,在树上小憩了一会,除了敏锐的感官还在工作之外,她极大限度的放松了自己的精神。 直到一声惊呼将她唤醒,她睁开那秀气的双眼,仔细搜索着声音的来源。 四处看了看才发现,原来只是白小姐手里一直抱着的那只团子落入了水里,着急的她用之前林小姐的树杈在捞。 边上的小侍女担心的拉着她,避免她落入水里。 于笺笑着,颇有意思的看着这幅场景,直到两个小丫头笨拙的把小团子捞起,又着急匆忙的回到屋子里去了。 天空被灰色的云朵填满,那沉重的灰仿佛都要落到地上,明明是如此单调的色彩,却又能落下世间极美的雪花。 雪迟来了,但终归还是有那么一些的,雪白自天而来的花朵落在了于笺的鼻尖,让她不禁产生一丝疑惑。 “怪了,往年可不会这个时候下雪,这天真是越来越怪了。”一个人躺在树上,轻声自语着。 身着单薄的她并不觉得寒冷,只是这样躺着看那天上飘零而下的雪花,竟然有一种别样的美,忙碌过那么久的时间突然缓慢下来,于笺觉得有些不真实。 “茧丝,你也不怕着凉?”一道低沉又好听的声音传来,于笺一点都不感觉惊讶,甚至连眼睛都懒得睁开。 “我们之前怎么样训练的你也不是不知道,其实没必要这么关心我的啊,冬枝~”于笺慵懒的转起身子,趴在了树枝上,看着站在另一边的男子。 “不一样,”被唤作是冬枝的男子将一件漂亮暖和的灰色披风披在了于笺的身上。 “训练是运动着的,你就在这没动,得注意保暖。”冬枝说出的话语就虽然让人感觉不近,但是他看向于笺的眼神满是温柔。 “哎呀,你要是被阁主抓住了在外乱跑,我可不保你噢!”裹紧了身上的披风,于笺同往常一样的双眼看向了身着深棕色的长袍的他。 “不会的,今天我自己的训练和悬赏都做完了,阁主不会再限制我的去向,更何况我只是来看看你。” 冬枝的一举一动都诉说着对于笺的温柔,只是于笺好像并不太在意这些一般,都没有好好的同他对上过视线。 “那你就待着,这丫头倒是有趣的很,你不早些来,可是错过了很多有趣的事情。” “那你同我讲讲?”说罢,冬枝手扶着树干,弯腰看着于笺的双眼,试图看穿她哪怕一点的松动神色。 但是他失败了,不论怎么样,于笺的表情都没有一丝变化,对着自己永远都是那副明明笑着却很有距离的神态。 感受到挫败的冬枝退了回去,乖乖的坐在树杈上,看着于笺盯梢,也在好好的沉思着。 许久,竹院里都没有人出来,只听得见屋内嬉闹的声音,于笺闭上眼睛,仔细的听着,听着屋内的她们在开玩笑的指责小家伙乱跑掉进水里。 时不时也传来一两声小狐狸的叫声。 “回去茧丝,这里晚上我来守着就好了。”过于担心于笺身体的冬枝还是想让她先回去,但是他明白,于笺的性子肯定不会那么轻易就听话的。 “另外那个能守护目标的丫头离开了,现在晚上可没那么轻松的了,还是守着!我看最近那个大皇子好像没有那么安生。” 目光一动不动的盯着白洛清的房门,见此情形的冬枝也只好作罢,静静的陪在她的身边。 直到天色渐晚,竹院里的灯光只剩下微弱的几盏,热闹渐渐随着暗下来的天空慢慢消散,直到夜深,宫里其他的地方传来了打更的声音。 刚入夜色就开始小憩的两人,这会都不约而同的醒了过来,相视一笑,于笺微微的点着头。 纤细雪白的手指在空中抬起,月色的照耀下仿佛指环上拉出的线都开始熠熠生辉。 转瞬之间,灰色的披风在空中闪过,手里拉扯着丝线的女子停留在了暗处前,接着,黑暗里就倒下了一个身影。 “请不到孤影阁的人,就去请眷如梦的人?那胆子可真是大呢~”于笺笑着,在感受到划破了空气向自己飞来的暗器时,仅仅只是动了动指尖,缠绵在空气中的丝线就完全扭转了暗器的方向。 “茧丝,自己多加小心!”远处的冬枝仁旧看着庭院里的动静,一边担忧着于笺会不会受伤。 “放心好了,我可是阁主亲自培养出来的兵器呢~” 即便是在打斗之中,于笺永远都是那优雅温婉的动作,仅仅只是手臂和指尖拉扯的丝线,就已经让眷如梦的人倒下了不少。 直到一个高挑的身影出现在屋檐边上。 “许久不见了,我亲爱的师妹。”血红色的瞳孔在此刻的黑暗之中是如此的耀眼,闪耀出的光芒都在诉说着贪婪。 “这就是你带出来的货色吗?血斛。”快速解决掉其他人的于笺不屑的看向他,“如此不堪一击,又怎么能打得过我呢?你说对么?师兄~” 妩媚的声音轻轻的飘过黑暗,飘到了血斛的耳朵里,隐藏进黑暗中看不清面容的他,却在轻笑着,转瞬间出现在了冬枝的面前。 好在反应迅速的他抽出了长刀挡住了他刺来的剑。 “反应不错,但你知道吗,做我们这一行的,最忌讳就是让对手碰到你,不管是哪一处,又或者是,武器~” 如出一辙的说话方式让冬枝愣了愣,很快就撞开他的剑,长刀划破夜空,劈在了血斛原来站着的位置上。 “离开这里!冬枝!”看见血斛对自己的伙伴下手,于笺拉起了丝线扯住了他的手,妄图限制住他的行动。 只是可惜,茧丝怎么能缠得住刀剑呢? 锋利的短剑精准的切断了每一处限制自己的丝,“我说过的于笺,脆弱的丝,即便杀伤力再强,但只要慢了一步,就没有任何的作用。” “所以啊,”去除了所有的限制之后,血斛那双红色的眼睛瞬间就出现在了于笺的面前,“师妹,可还是要多学学才行啊~” 暴动起来的冬枝再次用长刀狠狠的劈了下来,而血斛连头都没转,左手向后挥去短剑,就格挡住了那把狠厉的长刀。 冬枝借力在空中扭转了身子,狠狠的一脚踢向血斛的侧腰,却被他反应极快的抓住了脚踝,将整个人丢了出去,落入了深深寒凉的水中。 “冬枝!”即便是再对他不感兴趣,此刻也是同门伙伴,就这样被自己的敌对扔进了水里,换做是任何一个有情有义的人都会着急。 “现在在你面前的是我!”血斛不顾着于笺的挣扎,狠狠的捏住了她清秀的下巴。 猛烈的挣扎之中,于笺勾动丝线缠绕着自己的指尖,在血斛的脚下悄悄的饶了好几圈,看着差不多了,于笺狠狠的咬了他的手指。 吃痛松开手指之后,被于笺拉到绷直的丝线瞬间让血斛失去了平衡,向下倒去。 借此于笺还狠狠的踹了一脚在他腹部,让他完完全全的没有任何办法回复平衡的样子,再用无数的改良过的丝线架住了他,在皮肤上勾勒出细小的血痕。 在他失去行动力的瞬间,于笺一记手刀狠狠的劈在了他的脖颈上,确认他完全晕了过去之后,于笺果断的跳进了水里。 活该!谁让这小子天生怕水!不然我肯定不会来救他的! 夜色覆盖的水中,于笺一边想着一边寻找,好在只是个小池塘,并不算深,当于笺把冬枝从水里捞出来之后,才发现他的额头上撞出了伤口流下了血迹。 “你这小子,早说了不要一直跟着我,出事了又不信!”愤愤的语气从她嘴里说出来,却好像变成了娇小的埋怨一般。 上了岸后,粗暴的将他扔在了亭子里的凳子上,再将刚刚打斗的时候掉在地上的灰色披风捡了起来,盖在了他的身上。 从随身带着的包里拿出了一只蝴蝶状的哨子,轻轻的吹响。 明明就应该出现的哨声却埋没在夜色里,始终没有打破夜晚的宁静。 没过一会,周围出现了其他的人,他们的衣服都以浅色为主,明明就很明显的颜色却会完全消融在黑暗里。 “茧丝姐!”带头的人毕恭毕敬的向于笺行礼,“不必多礼,现在需要你们,把冬枝带回去养伤,还有,屋顶上那个人,也带回阁里,好生看着,别让他跑了。” 月色照耀着她的双眼,冰冷到极点的眼神,接到指令的其他人立刻行动了起来,很快就把这里恢复成了原来的样子。 “雾花,你先暂时替我看着这个丫头,我回去大概处理两天时间的事情,就会回来。” 被喊到的少女兴奋的点了点头,于是目送着他们的离开。 回到了孤影阁的于笺,先是立即安排了阁里最好的鬼医为冬枝疗伤,再自己回头去看那位令人心生厌恶的血斛。 确认完这些事情之后,于笺顶着一身湿漉漉的衣服钻回了自己的房间,快速的沐浴换了一身衣服,走到了阁主的殿堂里。 “茧丝小姐,阁主今日不在,看看明日再来!”一直守在阁主身侧的两位侍卫拦住了于笺的脚步。 她不说什么,只是特别干脆的往地上一坐,“无妨,我就在这等着,有的事情需要第一时间告诉阁主知道。” 优雅的身姿靠在门侧边,一边打理着自己挂满水珠的头发,一边用自己那天生妩媚的双眼看着门口的侍卫。 强壮镇定不去看她的两位侍卫早就被于笺看透的一清二楚了,“哎呀,大家都是同阁的伙伴,要看就光明正大的看,难不成你们觉得我的美色还不足以吸引到你们的目光吗?” 将这种事情能挑明开来,整个孤影阁也就只有她一个人敢这样做了。 “于笺姐,真的不敢啊,上次这样,都被你把我们两个人都放倒了,反应都反应不过来,哪里还敢再这样啊!” 每当他俩回想起上几次这种事情,总是会不自觉的又正经起来,放眼整个孤影阁下来,应该只有于笺姐敢这样闯进阁主的位置了。 “你们在这做什么?茧丝,头发湿的怎么还坐在地上?”粗狂到像是被某种东西划破了嗓子一般的声音在她的身后响起。 原本还想继续逗着两人的于笺瞬间站起,回头将含满泪花的双眼对上那完全看不见面容的黑长袍。 “阁主~今日出任务,我那个师兄又来缠着我了!还把冬枝给打伤了!我夜里将他抓了回来,阁主~看看怎么处置~” 同平日里做任务时的她完全不一样,原本就妩媚的她此刻更是风情万种,湿漉的头发贴着身子,将原本就单薄的体现的更加脆弱。 仿佛一阵风吹来就能让她摇摇欲坠一般,这样子的她,饶是任何一个男人都没办法抵抗的! 只是很可惜,黑袍的阁主对这些不感兴趣,只是点了点头,让于笺带自己去看看那个罪人。 来到了地下的水牢,看着那半个身子泡在水里的血斛,阁主蹲了下去,单手托着下巴开始仔细端详着。 “我看容貌不错,泡在水牢里可惜了,不如废他全部功力,送去春阳楼。”随即继续用自己那确实听起来很模糊的声音说着。 随随便便就这样处置了他人的下场,也只有现在的孤影阁阁主做得到了,没有人知道他到底是谁,那张面具下的脸,即便是被遮挡了,也能透露出来一种不一样的气质。 周围接到指令的其他人都已经开始行动了,阁主停在门口,回头看着于笺,那双眼睛完全从自己身上挪不开半步了。 “还不走么?过去看看冬枝的伤势怎么样了。” 这才反应过来的于笺立刻就走到他面前为他带路了。 第36章 所谓分身 两人来到了冬枝睡着的地方,看到阁主来了之后,鬼医站在一边,生气的问着阁主:“哪家小子这么大胆?拿着石头给冬枝砸晕了!” 一边的于笺赶紧上来解释着:“不是啦鬼医姐,冬枝被之前叛离的血斛扔进池塘里磕到了脑袋,看这样子血斛这真的是下了死手啊!” 简单的将当时的情况说了一遍,阁主没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躺在那里的冬枝。 那明明就是自己现在最满意的一个门徒,原本想着等现在这些事情过去之后,当面收他作为跟茧丝一样地位的弟子来着。 现在看来,这个机会可能是需要给到别人了,怎么说自己想要的弟子被一个叛离的人扔进池子里,想来想去都是觉得有点丢人。 “既然只是简单的磕到了头,怎么现在治疗了之后还没醒来?”即便是此刻再觉得丢人,阁主还是蹲下了身子查看着人的情况。 “不单单只是这样,阁主,”鬼医开口回答着,又从刚刚取下的纱布拿到阁主面前。 “冬日的水终究是寒凉,我刚刚也去看了看,很奇怪,那个池塘并不是活水,但是却仍旧没有一点结冰的意向。” “而且我在水底发现了个东西。”她那白的不正常的手指指向了托盘上的一个圆珠子,那珠子看起来晶莹剔透的,就好像天生里面含着水一般。 “这是什么?”于笺的视线在对上那珠子放出的奇异光彩的时候,不禁愣了愣神。 “茧丝,你去照顾冬枝,这边交给我们来处理。” 眼看于笺的神色开始渐渐变得奇怪,阁主站起了身子挡在她的面前,让她视线不再与那奇怪的珠子相连。 “好,马上就去!”接到命令的她也是一刻都没停下,乖乖的守在了冬枝的身边。 待看到茧丝完全背对着这边的时候,阁主伸手黑袍一扫,原本桌子上的珠子就消失不见了。 一边目睹这一切的鬼医也识趣的跟着阁主走了出去。 “阁主,这颗珠子跟当年引发您家小殿下生病的那颗一模一样,莫不是”两个人走到了一处水边。 水里泛着蓝色的荧光,不知道是在水中挣扎的生物还是某种奇怪的植物,照耀的这一边山壁是如此的美丽。 “最好不是,不然血斛往后的日子可就不只是耻辱了,我会让他生不如死”手里的珠子泛着光芒,被阁主看似轻轻的一捏,再次张开手心,失去了原本光泽的珠子碎了。 碎掉的珠子在手心里似乎是颤抖着,被阁主无情的扔进了水中,闪烁了几下,沉入了水底。 “去查,鬼医,令牌拿着,三天时间,查出来把人带我面前来。”即便是隔着那金纹黑底的面具,接过令牌的鬼医还是感受到了一丝丝凉意。 “是,阁主!” 接收到命令立刻离开,只留下阁主一个人看着泛蓝的水。 似乎水底全是碎片,偶尔出现闪烁的光芒,静静的躺在水底。 ------------------ 竹院内,才刚习惯过来没有林晓露的吵嚷,白洛清还是觉得有点冷清。 一大早就打开了自己的房门,看见外面地上白白的一层,她突然兴奋了起来,是下雪了,白皑皑的雪,掩盖了昨日夜里的一切。 “小姐,今年的雪来的这般晚,也不知道会什么时候才消融呢!”春华走了过来,将一条漂亮的带子围在了白洛清的脖子上。 “小姐也真是的,冬天了也不知道多买一些好看的薄巾,到时候受凉了怎么办啦小姐。” 白洛清笑着,乖乖的让春华帮自己保暖着脖子。 “下雪啦春华,我们出去玩嘛!虽然看起来堆的不多,走嘛春华!” 实在是拗不过白洛清的她,只能去多拿了几条手帕,带在身上,就被白洛清拉着两个人出去看白花花的雪了。 除此之外,一直陪着白洛清的依依也跑了出来,开心兴奋的跳着,向来喜欢扑白洛清的她这会也被漂亮的雪花吸引走了。 “依依,自己小心点!雪地里滑。” “知道啦春华姐姐!哎呀!”刚说完,撒欢的依依就滑倒趴在地上了。 不过坚强的小丫头还没在春华赶来扶她的时候,就自己从地上爬了起来,拍拍身上的雪花,继续笑着到处跑了。 “这小丫头也真是的,摔跤了一点事都没有。”看着依依自己又跑远了,春华也笑着,想着陪白洛清多看看难得的美景。 谁知道一个转头,却发现白洛清也直挺挺的整个人埋在雪里。 这场景可让春华好一阵着急,立马就跑了过来。 “哎哟!我的小姐啊!”匆忙赶来的春华拉起了雪里的白洛清,看着那雪白的花朵挂满了那被冻得红润的脸颊,心疼的春华立马就扫干净了她脸上的雪。 “嘿嘿,别担心啦春华,这里是凉了些,诶诶,你看那里是什么!” 顺着白洛清手指的方向看去,原来隐藏在白雪里面,还有一个微微颤抖的团子。 听到两人担忧的声音,原本还在雪地里微微挪动着身子的团子探出了脑袋,露出了耳朵尖尖上那一抹淡紫。 点缀在白色的世界是如此的活泼耀眼。 “哎呀,梦羡怎么跑这里来啦!”看着是熟悉的小东西,白洛清开心的迎了上去,从一堆树叶上落下的雪中拉出来了收养的小团子。 被重新抱回怀里的白梦羡冲着白洛清小小的叫了几声,这会的她突然听不明白他叫的是什么意思了。 愣着神的功夫,怀里的梦羡灵巧的跳了下去,朝着远处的山跑去,路上还回头看着白洛清。 “小姐,这小东西是什么意思啊?怎么突然就跑了呀?”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的春华走过来,满脸好奇的打量着远处的梦羡。 只见白洛清摇了摇头,也不太明白,刚刚是自己听不懂他说话了,还是他没有说话。 “春华,你在这看着依依,我去找一下梦羡,很快就回来啦!”不等春华反应过来,白洛清就已经跟着梦羡跑会停会的身影远去了。 着急的春华立刻让其他人来看护着依依,自己也跟着视野里看不太清的身影跑去了。 追着那好像雪地精灵一般的身影而去,跑着跑着,白洛清愈发的觉得周围好像起雾了一般,开始变得模糊不清。 唯有那一抹白色悦动在所有灰蒙蒙里,指引着白洛清前进的方向。 一直跟着她的两个人,都在仅仅的一瞬就在眼前消失了她的去向,很是奇怪,若是春华跟丢了还挺说得过去的,但是身为孤影阁头牌杀手的自己,怎么也会找不到她的方向呢? 怪,这场雪下的真是怪。 过于担心的于笺立刻就返回了孤影阁,再次急匆匆的冲进了阁主的地方。 “阁主!白家小姐跑在雪地里,从我的眼前消失了!” 这话反倒引得边上的鬼医先开了口,“今日下雪了?没有,这外边都是阳光四散的,哪里来的雪?” “可是,白家小姐住着的竹院昨天晚上就下雪了啊!” 这么说起来,好像昨天夜里鬼医为血斛断功的时候,确实有看见他的发丝上挂着两朵雪花。 两人的对话让一直眯着眼的阁主站起了身子,停在了于笺的面前。 “带路” ----------- 风吹散了她的脚步,白洛清在模糊的区域里迷失了方向,她停在了原地,“奇怪了,为什么突然这么大的雾?下雪的时候也会有雾吗?” 前方的白点越来越远,直到完全消失在白洛清的视线里。 “为什么这么奇怪,梦羡不是之前失去记忆了吗,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当她的耳边传来了很远的歌声,实在没去处的她只能顺着歌声飘来的方向走去,一步步的走出了浓浓的白雾。 眼前出现的是不知道坐落在哪里的阁楼,四周都被水围着,白洛清站在岸边,正望去的时候,阁楼里出现了一条长长的红布,落在了自己的脚边。 “相逢即是缘,为何不进来坐坐?” 一道空灵的声音出现在各处,仿佛在这个小小的空间之中回响着,意外的竟然不会刺耳。 眼看没地方去的白洛清踏在了红布上,很是奇怪,明明红布是悬空在水上的,当踩上去的时候却感觉结结实实的,没有一点松动。 当步伐缓慢进入到阁楼里,眼前的场景简直可以用富丽堂皇来说了,这可比当时白梦羡在自己房间里变得那些可还要华丽。 房梁看起来都是金光闪闪的样子,整个屋子从上到下无一不是亮闪闪的模样,有许多曾经想要带走自己的那些个兽人女子端着精致的金盘,托着水果糕点从她的身边经过。 没有一个人为她停下,也没有一个人为她避让,就这样一步步的将她推向了正主人的面前。 当白洛清从恍惚中回过神来,发现坐在高位的那个人,跟曾经的白梦羡一模一样。 甚至精细到脸上的小划痕,划在嘴角的位置,没有一丝改变。 “梦羡?”愣了神的白洛清开口问道,她还挺相信原来那个在自己手心里的团子所说的话的。 “哧,梦羡?什么奇怪的名字,一个妄图取代我成为我的分身罢了,也配拥有属于自己的名字?” “什么你!住手!!”看着座上的男人一脸不屑的将白色的团子在手中紧紧的捏住,直到苦苦挣扎的动作再也没有任何颤抖。 当他再次张开手,一团紫色的火焰升起,瞬间就将那相伴了数日的小狐狸燃烧殆尽。 风一吹,什么都没留下,白洛清愣住了,没想到自己那么喜欢的小东西竟然只是一个所谓的分身,一个想被抛弃就被抛弃的分身。 不知道为何,平时从来不会有太大情绪波动的她,现在却明显感受到了视线被模糊,温热的东西划过脸颊,无声的撞碎在干净的地板上,消失不见。 “人类的感情真是无趣,不过只是觉得有意思,在你身上放了颗金珠罢了,没想到你自己还觉得能收养来一个曾经伤害过你的妖。” “家父学医,我不过只是想要守护好每一个生命,你却连你自己都可以当做不被珍惜的物品,他们所说的山中大王,就是你这种不珍惜生命的人吗!” 白洛清用力的擦去了自己眼中含着的泪水,在对上那满是不屑的眼睛,一股气劲仿佛突然从脚底窜上心头。 那一瞬间,周围的景色好像都慢了下来,噪杂的声音流转在身边,世界变成了灰色,只有白洛清的双眼,闪过一丝的金色光芒。 灰色的世界里,一道青色划过,直直的冲向所谓白梦羡原本的主体。 一道熟悉的身影拉住了白洛清,将她的眼睛捂住,整个被圈住在怀里。 是林晓露,她不知道从哪里又出现了,灰色的世界里,一红一青重新将一切都点亮了起来。 曾经打倒分身的那一抹白色,这一次也是狠厉的冲向本体的狐狸。 “身为一山之主的紫粟,没想到这会也会对一个人类女子产生兴趣?说来可别真是这么好玩的事情呀!” 收回青扇,白玥开始讥笑嘲讽着,给足了林晓露来安抚白洛清的时间。 “洛清,醒醒,你还记得你自己是谁么!”当再次撤开挡住她眼睛的手时,林晓露敏锐的发现,白洛清的眼睛并不是曾经那种深棕色了。 金色的光芒异常的耀眼,本就含着的泪水将瞳孔洗刷的更加明亮。 还没来得及分神,白玥就被紫粟给打的退出来很远。 “晓露姐!咳咳!”背部重重的砸在了柱子上,她擦了擦嘴角溢出来的鲜血,手中的青扇武出花来,堪堪挡住了向自己袭来的尾巴。 这场景让林晓露着急的想要靠过去,但是碍于自己的怀里还抱着一个白洛清,只能远远的呼喊着。 “回来!别被打的散魂了!” “晓露姐!我没事!你先多注意白洛清的情况!她现在周身有不一样的波动,我可以一直从她的身上获取到灵力!” “什么?!” 趁着林晓露分神的瞬间,另外一条尾巴直直的刺了过来--------- 第37章 禁锢的自由 “这是哪?”白洛清睁开眼,她只记得刚刚看见自己的白梦羡被那个男子捏碎了,还烧成了灰,之后就失去了自己的意识。 再次醒来却发现眼前的场景跟刚刚的有很大的差别,就像自己一直在做的梦一般。 一望无际的白,看不到任何其他的事情,只有自己一个人在这个天地里。 只是这次跟梦不一样,白洛清可以控制自己的去向,在顺着自己内心感受到的方向而去的时候,出现了一个人。 “来,兰玲,这是你的归属,顺着自己的心,接受这些力量~”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声音,眼前的人也是模糊的看不清楚面容。 “你是谁”白洛清开口着,明显的感受到自己的嗓子是沙哑的,开口的声音难听生涩。 “你不用知道我是谁,你只需要记得,你自己的名字叫兰玲就可以了~”身影消失了,但是留下的声音却回响在这里的每一处。 “我不叫兰玲,我是白洛清!”慌乱的她心底又泛起了不一样的情绪,扰的她思绪紊乱,脑海里不受控制的往坏处思考。 周围的白也随着她的情绪波动慢慢的变成了红色的巨浪,空间扭曲着,翻动着混杂着其他颜色的水面,将白洛清席卷了进去。 沉入水里,周围的水中仿佛不停的在吞噬着进入的一切,没有空气,没有光,有的只是沉闷和黑暗。 仿佛过了很久,又仿佛只是一瞬,耳边传来了熟悉的声音,一遍又一遍喊着自己,周身原本的寒冷被温暖的怀抱驱散。 眼皮如此的沉重,沉重到无法睁开来看到底是谁在此刻给了自己一个安心。 “洛清!醒醒!” 呼喊声仿佛全部聚集在一起,最后化作了一道红色的光芒斩开了压着自己的水。 林晓露出现在她的面前,拉着自己,用着手里那美丽又不知名的剑,斩开了一片又一片的空间,最后回到现实。 “她醒了!”林晓露在看到白洛清醒来之后,立刻就将她放进了一个安全的角落里待着。 在白洛清的眼里,不知道她做了什么,只是轻轻的挥了挥手,林晓露的身边就泛起了白色的光芒,就好像有一个漂亮的光圈只为她一人停留一般。 “有意思,活人跟灵魂的配合,竟然能抵得过我这上千年的紫火,那么,就让你们好好清醒一下,到底是怎么样的妖,才能成为这一方之主!” 他身后那几条紫色的尾巴全部袭来,在林晓露躲避不及的时候,一只锋利的爪子划破空气冲着她来了,但是被反应迅速的白玥操控着青扇挡开了。 这场景让刚刚清醒过来的白洛清愣住了,好像自打那颗金珠到自己的手里之后,怪事就开始一件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了。 到现在越来越严重的事情,仿佛都在自己的身边发酵着。 她不知道怎么去阻止,也没办法阻止,只能在心底默默祈祷着,祈祷那些保护自己的人不会受到伤害。 当视线再次为林晓露停留的时候,那身为一山之主的紫粟只能勉强伤到林晓露一点点,自己反而还被那防御的极好的扇子削掉了几个指甲。 “不堪一击的人类!本来以为你们见不到我的暴怒,看来现在,你们有这个资格!” 紫粟向后退了很远,将尾巴全部收回,紫色的火焰席卷了所有的生灵,但是白洛清和林晓露的身边出现了一个淡淡的圈,将她们保护的很好。 火焰的浪潮过去之后,之前打败了白梦羡的人出现了,飘浮在空中,并不是她主动现行的,而是白洛清的双眼,仿佛在经过一次真正的幻境之后看得更多了。 但是她看起来没有腿,腰部以下都呈一个云般的状态,连接在林晓露的腰间。 火焰烧尽之后,紫粟原本雪白的头发现在就像烈焰一样燃烧着,紫色的火焰吞噬着他周围的一切。 “就让你们,都成为我修炼的灵力!!!” 那近乎扭曲的面容叫嚣着冲了过来,就在白洛清的视线之中,林晓露勉强的躲了过去,左手臂上的紫纹在火焰的炙烤下变得愈发明显。 接连而至的球状火焰一个个的砸向了林晓露,有的被白玥用扇子准确的弹开来,有的也被林晓露自己手中拿着的一把短剑斩开。 火焰在刚散开的时候,紫粟借着那短暂的视线盲区,锋利的爪子狠狠的划了下来。 反应迅速的白玥用扇子一挡,坚硬的铁扇与爪子碰撞出耀眼的火花。 扇子上的“零”字被刮花了,白玥心疼的看着自己的扇子,又重新回神过来用力弹开了紫粟的爪子。 接着室内扬起一阵风,将四散的火焰重新聚拢,白玥抬起手,看似要砸向紫粟,其实完全的调转了方向砸向了结实的房门。 看着这一切的白洛清惊讶的不行,但是面对冲过来捞起了自己的林晓露,也只能紧紧的抱着她的脖子好让自己不掉下去。 被砸开只有一小条的缝隙,林晓露却轻松的用短剑再度开了个口子,带着两个人冲了出去。 一切都是只是在瞬间发生,紫粟停在门口,冲着跑出门外的她们怒吼咆哮着。 化为了原型的他原本想尝试破出门,但是爪子刚接触到门的时候,就被别样的火焰烧光了毛发。 即便是很快就收了回来,化为人形的他看着自己被烧黑的手,坐在地上,头发恢复了原本的白,但是在白洛清的眼里却是那么的悲凉。 望着外面的天,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远的人,紫粟收回了目光,不知名的水珠滑落,碎在地上。 三人重新回到那迷雾之中,林晓露背着她,一步步缓行在浓雾之中,飘浮的白玥一直想要找到出去的方向,但是兜兜转转了很久,白洛清明显的感觉到这比来时要花费的时间长的多。 于是她挣扎着从林晓露的背上下来,害怕两人都摔下受伤的白玥赶紧让林晓露别坚持要背人家了。 短暂的休息时间,白洛清却一直张望着紫粟的方向。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那个妖就是要伤害自己的了,为什么看到他最后的行为时,却突然觉得,他一个人待着,好落寞的样子。 明明刚进去的时候,有那么多端着盘子的其他同族妖,为什么打起来的时候,却只有他一只妖了呢? 一阵沉默,远处浓雾之中,又出现了一个白色的团子慢慢跳动着靠近,林晓露再次警惕了起来,而白洛清却拉住了她的袖子。 “晓露,你受伤了就别乱动了,那个小丫头,”将林晓露扯回坐在地上,又指了指白玥,“你应该不是人类,你好好保护她,其他的交给我来看看!” 一脸震惊的白玥完全不知道白洛清为什么看得见她,只是愣着点了头。 于是两人就看着白洛清迎接着光团的来临。 待到光团接近的时候,在白洛清的眼里,此刻的光团却是梦羡的模样,在自己的面前飘浮飞舞着。 慢慢的伸出双手想要接触已经心知肚明的逝去,而那个光团的梦羡好像也察觉到了什么,漂浮着,用自己的脑袋亲昵的蹭了蹭白洛清的手心。 “梦羡很抱歉没能让你身为自己多活一段日子可以再麻烦你带我们出去么?”她含着眼泪,将梦羡拥入怀中。 着急的两人都快要冲上去了,但是远远地看见,光团明显的化作了原本梦羡的模样,在白洛清的怀里开心的叫着,接着重新化作光团来到了林晓露的面前。 林晓露还是习惯性的做起了防御的姿态,但是白玥却小心翼翼的去试着触碰了一下。 见梦羡确实是很亲人,白玥也完全放下了防备,开开心心的两条灵魂玩闹了起来。 悄悄擦干自己眼角泪水的白洛清,靠回林晓露的身边,扶起了她,“你啊,受伤了就别逞强来背我了,我一点事都没有!” 还怕林晓露不信,又重复了一遍:“真的!” 就算此刻再心疼的林晓露也只能稍微减轻自己身上的重量,去靠在白洛清的肩膀上。 这个场面要是别人来看肯定会觉得很奇怪,因为林晓露比白洛清要高出一个头,要稍微卸力好让白洛清来逞强着。 但是这样其实林晓露更需要使用上力气,这一路就在梦羡和白玥的领头下走了出去,停留在似乎是入口的地方,林晓露被安置在雪地里的树下坐着。 潜伏在这附近的孤影阁群众看见白洛清毫发无损的走了出来,反而还带了其他的受伤的人,在于笺和阁主的招呼下,其他人都回去了。 很奇怪,黑色的长袍在雪地里明显的不得了,但是白洛清和林晓露就是没有发现他们的存在,不知道是视线并没有交汇,还是孤影阁的人有着不一样的隐藏方式。 “别看啦,我受的伤不严重,稍微休息一会就可以走动了的!”林晓露阻止了白洛清想要掀开自己衣服查看伤口的举动,伸手拉住了自己的领口。 虽然确实是受了些伤,不算严重,但是衣服也划破了不少地方。 看到这样的白洛清拉下了自己的毛绒披风,遮住了林晓露暴露在寒风之中的皮肤。 “别冷着了,竹院应该离这里不远,我们先回去!” 就在她说话的功夫,梦羡的灵魂飘了过来,即便是作为一个分身,紫粟还是给了他一个拥有自主意识的机会。 “谢谢一直以来的照顾,很可惜我没能永远的拥有一个自由的机会,我是紫粟的分魂,也是紫粟,但我现在更希望我叫白梦羡。” “谢谢你赐予我一个新的名字,若有来生,肯定要与你相见!” 说着,梦羡的灵魂愈发的淡,最后一阵风吹散了他在世上存在过的证明,白洛清微笑着,伸手抚向了他,却一丝魂魄都没法留住。 休息到差不多的林晓露站起身子,在微弱灵魂的搀扶下,看着白洛清接受了梦羡的离去,明明笑着,泪水却不自觉的在脸颊滑过。 地上的白雪仿佛被上天召唤,开始一片片的离开地面,随着梦羡的消散而回归天际。 从来无迹可寻的美景在此时显现,白洛清却并不为此感到开心。 只是呆呆的看着白梦羡消散的方向,很久很久,久到林晓露悄悄的放下了她的狐裘,久到两人已经离开了很远。 才被闯入视线的玄色拉回现实,着急忙慌的穆文宇跑来,没有一丝犹豫的将白洛清拉入自己的怀里。 感受到身体回暖,还有那熟悉的气息,此刻再也没办法好好的收起自己的情绪,将脸埋进穆文宇的怀中,好好的大哭了一场。 跟在后面的春华没办法插入这种画面,于是只能走去捡起了那件内侧沾染了些许血迹的衣狐裘披风,又仔细的观察着白洛清身上有没有受伤。 确认没有任何伤痕之后,春华侧着退去了一边,好让小姐好好恢复一下自己的情绪。 看了许久的孤影阁阁主向后退去,带着于笺两个人静悄悄的离开了这里。 “阁主,既然是您亲自都要来寻找踪迹的人,为何现在不上前去?”随着距离越拉越远,于笺还是没忍得住问出了自己的问题。 “只不过是对她来讲,只一眼便能认出我的,为了她的安全,不上前是最好的抉择。”步伐拉远,于笺说不上什么,只能跟在他的身后。 待到情绪缓过来之后,白洛清从穆文宇的怀里出来,抽噎着用手帕擦干净了自己的脸。 “发生什么了?怎么一个人站在这里哭?”穆文宇还是不放心的握着她的肩膀,弯腰去看她那被泪水洗刷过的双眼。 白洛清摇了摇头,开口沙哑的说道:“回去,文宇,我们回去” 身边的春华走来,将刚刚自己去给林晓露遮伤口的狐裘重新披在了她的身上,好让刚获取的温暖不那么快的流失。 温暖包裹着全身,白洛清仍旧紧紧的靠着穆文宇,拽住了他的手臂。原本穆文宇只是觉得她很伤心而已,但还是仔细的看了看她的情况。 “你的手为什么这么冷!”当从狐裘之中握住了那双娇小的手时,穆文宇才发现,刚刚从自己怀中离开的她,现在的手却是冰凉的。 再当视线汇聚到她的脸上时,发现冰晶已经挂满了她额前的发丝,睫毛上也都是白花花的,鼻尖被冻得通红。 “清清!”她在最后一丝阳光的照耀下倒了下去。 太阳落山了,穆文宇抱着冰冷的她急匆匆的赶了回去,白色狐裘上明显的红不知道刺痛了谁的双眼,开始微微泛着光芒。 第38章 陌失的自己 好冷 这是什么地方,为什么一片漆黑 前面有火光么? 是什么 黑暗之中,白皙的双手向唯一的光明伸去,身子却不住的向后倾倒,直到梦醒,眼眸中接收到了那光亮。 还有另外一双紧紧握着自己给予温暖的双手。 “文咳咳”看都不需要看清,就知道这双手的主人,可惜声音沙哑的不行,嗓子里干渴的紧,开口就咳嗽了起来。 “清清!你醒了!”原本小憩的人在听到了声音之后立刻就站了起来,赶紧查看她的情况。 在看到白洛清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的时候,马上就从桌子那端来了一碗茶水,送到了她的嘴边。 小抿一口,茶水是温热的,清甜的,许久口渴的她一口气喝完了这一碗。 碗与桌面清脆的碰撞声,让白洛清回过神来,定定的看着穆文宇。 “文宇,我是怎么了?” “你那天晕倒了,浑身冷得很,”穆文宇一边说着,一边又用被子给她裹的紧紧的。 “也不知道你是遇到什么东西了,梦里一直在喊着什么,但是听不清楚。” 扯好被子之后,穆文宇坐在她的身边,继续握着那双微凉的手。 奇怪的是,被子这么厚实暖和,白洛清的手仍然是那么冰冰凉凉的。 “我也不知道,但是”一种怪异的感觉涌上心头,白洛清抽回了自己的手,双眼紧紧的盯着穆文宇的脸颊,明明这双眉眼如此的相似,却在双眼中,洋溢出了那么一丝不一样。 “文宇,你相信这个世界上会有妖怪么” 纤细的双手捧上了他的脸,让他的视线同自己交汇。 只是,那双清澈的眸子里看不到一丝的犹豫,笑着点了点头。 “清清说的,我都信!” 然后一双大手覆盖住了捧着他脸颊的手,重新塞回了被子里,白洛清顺势躺下,缩了回去,在穆文宇的催促下闭上了眼睛。 但是她没有睡着,只是在思考着,为什么眼前的人突然看起来那么陌生,但是很明显的确定他就是穆文宇。 --------------- 竹院的上空,很高很高的地方,青色的纱衣在空中飞舞着,血红的眸子和勾起的嘴角,无一不显露着异样的邪魅。 眉心一点血色的水滴,在阳光的照耀下似乎还有着金色纹路的勾勒。 她半坐着,依靠着柔软的云朵,静静的看着这世界的一切,看着一个淡淡的蓝色圆球笼罩着的世界 --------------- 自从上次被那个紫粟给抓去,白洛清做了一次异常清醒的梦境之后,她看世间的东西好像都有着一丝不同。 说不上来,也不妨碍生活,但是会让她有着强烈的陌生和不适感,就如同曾经待在祠堂一般。 “小姐?小姐!”春华站了很久,都没看见白洛清回过神来。 “啊,啊?怎么啦?”终于在春华一次大声的呼喊声中,白洛清停止了又一次的出神,将视线重新的聚焦在了春华的身上。 “小姐,自从上次在雪地里找回来你之后,你就变成这个样子了,经常发呆,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奴婢很是担心啊!” “没什么”白洛清也不知道怎么样解释现在的情况,只能摇了摇头,再次将微笑对上了春华。 好在,上次的事情发生之后,穆文宇倒是经常来找白洛清了。 “清清!今天我买了红豆羹!还热着的!”穆文宇提着什么东西,极快又平稳的跑了进来。 他满脸带着笑意就仿佛秋日的太阳,将甜香四溢的红豆羹放在了她的面前。 冬季已经过去了,那一场雪就仿佛一场梦,只有竹院附近才下了,还有梦羡所带去的地方才能看得见那只属于冬天的美。 品尝了一口温热的红豆羹,白洛清仿佛近日来分神的疲惫全部被驱散了,脸上重现展露了那轻松又自然的笑。 穆文宇并不知道白洛清那天到底看见了什么,只是知道回来之后她就很少自己外出了,所以经常都是自己去跑各处市集买好吃的,讲有趣的事情给她。 好在的是,面对穆文宇的时候她的笑容是最轻松的,就仿佛从来没有发生过那些事情一般。 但天,不是总晴朗的,皇上病入膏肓的消息很快就传入了两人的耳中,匆匆赶去的两人听到太医说什么,皇上剩下不了多少日子了。 急的穆文宇让其他人去找更厉害的太医来,但是无论来了多少人,都说自己束手无策了。 在穆文宇好好陪伴着皇上的时间里,白洛清静静的看着,看着卧病不起的皇上,她心里清楚的很,眼前的人,在自己的眼中是另一幅模样。 表面上是恶病缠身没错,但是白洛清看得见,他心中的那团火焰正在熊熊燃烧,怎么样看都不是没多少时间的人了。 但是她没说,只是静静的看着,好像这一切本就应该她当做旁观者罢了。 突然又觉得很奇怪,宫中有六位皇子,就算最小的穆靖不会让他看见现在这种场面,也不至于其他的妃嫔不会现在来这里讨个好盼头。 哪怕是装装样子,不都应该来的么? 正想着,门外就传来了匆匆忙忙的脚步声,是三皇子穆翔和四皇子穆昭河。 “二哥!六六弟不见了!”急匆匆的穆翔还没来得及喘气,身后跟着的四皇子就没刹住车扑了上来。 好在眼疾手快的白洛清一下子拉住了两个人,虽说跟自己身形差不多,但是两个男孩子的重量确实不是自己可以拉得住的。 只是这一次,白洛清轻松的拉住了两个快要摔到地上的人,还让他们多加注意小心。 可惜的是,一心担心父皇的穆文宇没太注意到这个,虽说是看到了,但更加担心的也只是自己最小的弟弟找不到的这件事。 很快,六皇子不见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宫里,宫中上上下下大大小小的人全部都在搜寻着他的下落。 这样的事情持续了好几天,那位生下了六皇子的贵妃早就从这个消息传入她耳中之后就晕了过去。 皇后娘娘坐在自己的寝殿里,伤心的不行,但是皇上偏偏又下了令,不让皇后去看自己那病入膏肓的样子。 所以皇后娘娘只能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寝殿里,在这病危的时间里天天以泪洗面。 身边的宫女也只能远远的看着,只能做到保护她的安危,其他的做不到任何让皇后娘娘开心起来的办法。 汤圆也咪呜咪呜的蹭着皇后娘娘,但是伤心的她也没功夫打理小汤圆了。 “娘娘,陪清清出去走走?”当皇后一次又一次控制住自己的眼泪,却又再一次无法抵挡那情绪的潮水时,白洛清走了过来。 兴许是不再看得过如此照顾自己的人遇到这种悲伤的事情,点燃了殿里的蜡烛,微弱温暖的光芒照亮也驱散了这接连几日的寒凉。 皇后娘娘掺着泪,看着天边的月亮,如此的明亮,满月的月光却照不进皇后的寝殿,给予不了一丝光亮。 “皇上他肯定会无碍的” 待到白洛清站在了她的身前,皇后娘娘才使用那沙哑的嗓子,带着眼泪望向白洛清。 安静的环境,愈发衬托着细弱沙哑的声音却是那么的有力,那么的坚信着不可能会出事的模样。 稚嫩的双手擦去了晶莹的泪水,白洛清蹲下了身子,一点点擦干净皇后脸上伤心的情绪,接着轻声开口道。 “皇上身为真龙天子,肯定不会有事的娘娘你也要多照顾好自己的身子” 单薄的话语似乎没什么感染力,皇后娘娘只是点了点头,情绪缓不下来,就被白洛清抱住了颤抖的肩膀。 脚边的汤圆仿佛知道了主人的情绪,乖巧的跳上了皇后的膝盖,蹭着她的手,想要用自己小小的力量来安抚主人的悲伤。 终于在月亮被埋进云朵里时,皇后的情绪缓了下来,开始重新抚摸着怀里的汤圆。 “清清你说,皇上总是不让我去见他,为什么呢?”红红的眼圈诉说着内心的情绪,微微颤抖的手抚摸着汤圆来掩饰着自己的慌乱。 “皇上对娘娘的关心,我们大家都知道的,肯定是不想让娘娘过于担心而不好好照顾自己啦!” “娘娘,那你也不能让皇上太担心啦,现在肯定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白洛清温柔安抚着她的情绪,想着皇上既然有什么打算,甚至连皇后都没有告知,那最先要做的肯定就是让皇后冷静下来。 只是这些事情好像不方便让她知道,看看只能想想其他的办法了。 -------------- 许久,白洛清哄睡着了皇后,站起身子,将脚边的汤圆抱回了它自己的窝里,吹熄了所剩无几的蜡烛,朝着殿外走去。 外面下起了雨,打在屋瓦上,寂静的夜里仿佛响起了来自世界的奏乐,安静,又动听。 上次林晓露为什么就这么不辞而别了呢?只是刚好路过才过来救了我而已吗? 安宁的环境让白洛清开始了自己的思考,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说要去远行的林晓露会出现在那里,刚好救下了自己。 还有林晓露身边环绕着的那个女孩子,看起来仿佛比自己还要小的年岁,但是却并不算人类,为什么她们有着与妖怪战斗的力量呢? 卷成一团的思绪在脑子里回绕着,找不到事情的由头,不知道到底该怎么想明白这一切,干脆不想了。 穆文宇去寻找六皇子了,现在也不知道有没有回来,下着雨的会不会着凉呢? 许多的话语涌上了心头,但是此刻却没有一个可以倾斜出口的方向,只能踏进雨中,感受冬季冰凉的雨水,洗刷着唤回了自己的思绪。 没走多久,明明还下着的雨,却突然在自己的头顶消失,仿佛只有自己的周身阻断了雨水的降临一般,周围都是湿漉漉的。 抬头,四处张望着,没看到有人,但是仿佛能感觉到上空有熟悉的人。 不知道是不是之前遇到的那位于笺姐姐,她只是冲着看不到人影的地方微微笑着,小幅度的行了礼,就继续走着自己的路。 “阁主何必呢,若是现在撑着纸伞去为她遮雨,不是更好吗?”远处的于笺拉着手中的丝线,支撑着一把黑色的纸伞高高的悬挂在白洛清的头顶。 正好是黑色融在没有光的夜晚,一边站着的阁主静静的看着,看着白洛清傻乎乎的朝着头顶的方向行礼,再自己慢慢的走着。 “上次说了,她会认出我,还是不要靠近的好。” 依旧是那模糊的声音,这次多了些许温柔和宠溺的语气,静静的飘散在夜空里。 天很晚了,白洛清在他们的照顾下独自回到了竹院里,这几日没让春华跟着自己,她可是很不高兴的一个人处理着竹院的事情。 “这么晚了小姐还没回来,不会是出了什么事最近依依也找不到人了,张叔总说她一个人去玩了” 独自待在院子里的春华嘟囔着,这段日子,小姐跟着穆文宇处理着事情,依依也总是见不到人,一个人待着的春华多有不适。 直到院门口,伴随着雨水的夜色里,出现了一个淡色的身影。 “小姐!”担心的春华提起手边的伞就迎了过去,小姐没撑伞,肯定淋湿了! 但当她靠近的时候,才发现白洛清的身上没湿多少,不过担心还是大过于好奇,将自己拿来的油纸伞遮在了白洛清的头上。 “这么晚还没休息下吗春华?”温柔的笑意蔓延上她的脸,想到这么晚了竟然还在等着自己。 心里多少会有些许的欢喜。 “这不是小姐这么晚了还不回来!奴婢担心啊!”说着,春华带着人回到了屋子里。 “好了,我现在回来了,你也去休息。”柔声的语气驱赶着春华的去向,但是担忧的春华还是停留了下来。 “小姐,淋到雨了,还不去沐浴更衣了再睡,会着凉的。”一边讲着,春华一边寻找着给小姐换的衣服。 原本坐下的白洛清起了身子,拦住了春华的动作,“好啦,回去,听话。” 好像从来没有从小姐的口中听到这种听话的语句,只知道被拒绝的春华乖乖的退了出去,担忧的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 躺在床上,白洛清看着视线里的房梁,幻觉仿佛展现了一道白色的羽翼在面前划过,美丽,又仿佛带有什么杀伤力。 屋外,看着回到了屋子里的白洛清,于笺轻轻一扯,收回了那把伞,交还给了阁主手中。 “阁主现在回去,这里我守着就好了!”她双手抱拳,想要继续进行自己的任务。 却被阁主拦下,“回去这里暂时不需要我们。” 说完,他回头,离开了这个地方,见如此的于笺也只能跟了上去。 第39章 妄言 又是沉默安静的几日,四处寻找找不到六皇子身影的穆文宇坐着垂头丧气的,白洛清坐在他的身边,将外面买来的糕点递在他嘴边。 饶是沉思着的他也张开嘴吃下了那块糕点。 “六皇子能跑哪里去?我们院子里的那个小丫头这几日也总是找不着人,说不准是两个小家伙自己跑去玩了呢?” 虽然是这么说着,但是这话讲出来白洛清自己听了也不相信,即便是再贪玩,照依依那乖巧的性格也不至于现在这么久都没回来过一次。 只能是稍微安抚自己内心的焦急,好让寻找的脚程更加稳重些许罢了。 穆文宇沉思着,口中的糕点微微融化,才想起来需要去咬碎它。 “别太担心了文宇,要相信一定可以找得到小家伙的,所以现在先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好吗?” 接连几日的寻找和担忧让穆文宇这段时间都没有好好休息过,整日整夜的寻找着,只是到现在一点线索都没有。 轻柔的手抚在穆文宇的背上,轻轻的拍着,想要帮他驱散这段时间的疲惫一般。 今年的冬季没有雪,没有那能掩盖一切痕迹的花朵,没有那能让人看到之后内心平静的美。 白洛清垂低着眼眸,似乎也是在思考着什么,但是没一会,肩膀上就传来了一些重力,穆文宇靠了过来。 “清清,别动,让我靠着一会会,一会会就好”疲惫的声音从视线看不见的盲区传来,那份略微沉重的温暖依靠着自己的颈窝。 接着能清楚的感受到穆文宇的手揽住了自己的腰,没一会又只是放在了坐着的石凳上,环住却没有接触到白洛清。 两个人就这样静静的互相依偎着,在这次的冬季中互相取暖着。 许久,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好像是穆文宇缓过来了自己的精神,将自己的脑袋挪开了。 “清清,我担心六弟真的出什么事了,所以这段时间我自己手底下的那些精兵都要拿来搜寻他的踪迹了,不知道你二哥还有没有驻留在城中的兵将们” “文宇,若是我能找到,肯定会让他们来帮助,我需要先给二哥送去一封信,他自己才知道到底有多少人还在城内。” 说罢,穆文宇点了点头,眼神眷恋着不舍,起身离开了竹院。 那矫健的背影渐渐的离去,消失在白洛清视线的尽头,只留下一个人的她,默默起身收拾了桌子上剩余的糕点,回到了屋子里。 ------------ 紫粟所在的山中,原本被林晓露砸烂的门框现在变得完好如初,从迷雾之中走来了些许身影,直到渐渐清晰。 才发现,同样一身长长的黑袍,就连是露出来的下颚都被面具和脖子上的布料包的严严实实。 高高的人影一左一右牵着两个小朋友,他们的眼中没有神采,只是呆呆的跟着他的步伐走着。 新门打开,遥望而去,高位之上仍然是当初的紫粟,只是他的身后似乎又比上次少了些许什么。 黑袍的人影松开了小孩子的手,借着屋内闪烁而出的光芒,照耀在小孩子的脸上,是依依和六皇子穆靖。 失去神采的两个小家伙不受控制的向着屋内走去,却停留在小小的河道边。 看着屋内翘着腿侧躺着的紫粟只是眼神朝着这边略过了一下,小家伙就恢复了自己原本的神气。 “诶?这里是哪?你又是谁?”胆子稍微大些的穆靖回头看着黑袍的人,紧紧的牵住了自己身边依依的小手。 害怕的依依紧紧的躲在穆靖的身后,警惕的看着那位身穿黑袍的人。 黑袍人微微向前一步,突然伸出双手向天而去,高声呼喊着。 “来自山主的狐仙啊,我虔诚的向您献上一对年龄相仿的童男童女,最为纯真之力丰富的时候!” “望您吸收之后,成功破开这结界的界限!再次出山!保佑我未来的道路风调雨顺!” 随着他话语的落下,周围的雾将他埋没了进去,座上的紫粟血红的眼睛愈发的明亮耀眼,但他还是一点动作都没有。 半晌,紫粟坐起了身子,伴随着他微微挥手的动作,出现在水面上的是一个个幻影,神秘而又诡异。 随着紫粟张嘴开口,空灵的声音越过两个小家伙,径直的刺激着黑袍人的耳膜。 极强的穿透力冲开浓雾,再次将黑袍人的身影展露在光明之中,仿佛从浓雾之中伸出来白色长尾锁住了他的行动。 “你怎么就觉得,身为狐仙的我会对这种邪术感兴趣呢?” 轻薄的烟雾从屋内飘来,微微环绕着两个小孩子,没一会他们就睡了过去,互相紧紧的依偎在一起。 被束缚住的黑袍人轻笑了一声,面具之下的眼眸无惧的直视着紫粟。 “您出不来,现在的这些无非就是功力深厚而炼化的法宝罢了,您不贪恋这游走世间的自由么?您为何,会被某些东西束缚住呢?” “身为如此强大的您,为何会被禁锢在这小小的一方庭院呢?您在害怕么?为什么不接受您虔诚信徒的礼物呢?” “您到底在害怕什么?” 细小的声音一字不落的传入了紫粟的狐耳里,他垂下眼眸微微思索着,长久以来一直恐惧的都是出了这个门,就会因为紫火的邪术而被上天通缉,所以一直待在这个两界相交之处。 带着自己的族村在这没有任何生灵的地方苟延残喘着,这真的是自己触犯禁忌以命换来保身之法的目的么? 他甩了甩头,若是现在自己被面前的这个人蛊惑了,那么自己族群将要面临的可就是天道那逃不开的惩罚了。 “没功夫跟你个人类在这里扯什么道理,赶紧离开这里,若是没有我心仪的猎物,我是不会动手的。” 他伸手一挥,一道力量朝着黑袍人打去,将他仅仅一击,就退出了浓雾之中。 “嘁,不识好歹,无非就让我多请两个捉妖道士来罢了。” 原来在浓雾之外,早早就有很多身穿黄色道袍的人持剑等着,看着黑袍人出来之后,为首的道长立刻下令开始画符布阵。 地上金色的字符一圈又一圈的开始发散出光芒,片刻汇聚之后全部向着浓雾之中而去。 正在思考着要怎么样才能让两个小家伙安全离开这里的紫粟,本打算再少一尾作为分身护送他们回去,但是在那缕金光刺向他眉心的时候,警惕的紫粟闪身躲开。 刮到了脸颊,殷红色的血顺着留下,直到变成一滴滴金色的珠子落下,砸在地面上。 “啧,这里为什么会有那边的道士…”狠狠的擦去了自己脸上的伤痕,但是那细小的伤口却无法治愈,再一次流下那在空中变成了金色的血珠。 害怕那从浓雾之中再次袭来的他,还是用自己的尾巴将躺在地上的两个孩子卷了回来,放在了安全的地方。 为什么要这么做,紫粟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再看到上次的人类对自己留下那怜悯的眼神之后,心中就一直蔓延着什么异样的情绪。 是悲愤么…是讨厌人类对自己莫名其妙降下的怜悯么…… 还是真的自己本身…就应该果断去面向命运,而不畏惧消失… 他想不明白,一次又一次让分身去外面探索世界,有时是原来自己的世界,有时是这边突然出现的空间。 但是两个地方差异都不算很大,那些渺小脆弱的人类,大部分在面对上自己之后都是坚强的,都是想要保护自己身边最珍视的人的。 那自己的做法应该没有什么不同,为什么身为妖,如此强大的存在,却也会被一些小小的人类追到这种地步? 偷习邪术真的就是错误的么…… 想来想去,自己一直以来用迷雾守护着自己族群的存在,好像,是自己过于轻视天道的存在。 若是天道不想让自己还存留在这个世界之上,以自己的这点绣花功夫,怎么可能躲得过他们的巡视呢? 若是,自己,再自私一些呢 既然天道完全不管自己现如今的存在,那好像,即便是步入这个未知的空间,也不是什么值得害怕的事情。 现在自己的位置完全就身处在所谓的天道和这个世界的中间,既然这些道士都有这么强悍的力量,可以打破这个结界伤害到自己,那即便是踏入进去,也不会有什么! 想着,脸上那道金色的伤痕似乎是移动了位置,亦或者是在向四周扩散。 金色的纹路布满了他半边的脸,蔓延上了那仅带着一丝紫的白耳,被安置在角落里的穆靖醒了过来,面对上面容开始变得恐怖的紫粟,吓得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强烈的恐惧从一个小孩子的心中蔓延出来,仿佛在这个地方里恐惧凝聚成型,全部被那金色的纹路吸收了进去。 “呃?!什么” 一股异样的力量从脸颊处传来,猩红的颜色逐渐将瞳孔冲散,仅剩的眼白全部被殷红占据,他失控了。 疯了似的冲向角落里的两个小家伙,都没让他们来得及惊叫出声,就已经被完全兽化的紫粟吞了下去。 人类终究是太过于渺小,在这庞大的世界之间,小的微不足道。 檀木门的结界出现了龟裂,一道道金光顺着碎裂的痕迹攀上顶端,吞噬掉两条正准备大放光彩的生命后,眼见明显的毛发愈发的偏向紫色。 他的脸上,左脸遍布着金色的纹路,蔓延上耳朵的地方,眼睛没有一丝眼白,被血腥的颜色占据。 右眼仍是原本的紫色,眼眶周围却仿佛有紫焰燃烧着一般,随着风而荡漾。 回过头,失去了理智的紫粟朝着门口狠狠的撞去,巨大的波动震荡了周围一切的东西。 原本还在持续袭来的金色光芒全部被打回去融在了浓雾之中。 都说灵器随着主人的心境而变化,这话在白色的浓雾逐渐淡成紫色之后应验了,弥漫扩散着的雾将道士们全部埋没了进去。 早觉得事情做不成的黑袍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离开了这里。 他一个人躲在了很远的山头上,静静的注视着吞没了所有人的紫雾,还有那紫雾之中若隐若现的身影。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但是紫雾经过的地方却不留一丝鲜红。 那吞噬了一切生命的紫雾缓慢的移动着,金色的光芒偶尔咤现,唯一能看得清的就是那白晃晃的七条尾巴,缠绕着那捉摸不到的雾气。 整个诡异的球形体一点点的朝着城镇的方向移去,缓慢,但却满是危险。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在突然的一刻,天上仿佛轻纱一般落下了透明的物品,紧紧收住了四处张扬的紫雾。 没有惊动任何人的存在,只是在瞬间就制止住了接近癫狂的紫粟。 再次降临在附近的阿清眯着眼眸,纤细的手虚空一捏,轻纱就将所有的紫雾包裹成一颗小小的珠子,将原型的紫粟完全暴露在了太阳之下。 冬季本就温暖的阳光照在了他的身上,却仿佛让他受到了严重的灼烧般,将沾染了血迹的白毛烧成了焦黑的颜色。 “嗷———————” 凄厉的惨叫传了出来,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却没有一个人听到这个声音,只有一直看着这一切的黑袍人知道。 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样的方法,悄悄的靠近了阿清。 只是身为外界神的阿清怎么可能不知道一个人类的接近呢? 待到那股气息靠近,阿清只是轻轻抬手,黑袍人就感受到自己的脖间被一股看不见同样无法触碰的力量给死死的扼住了。 “人类为何有如此大的胆子,敢靠近我的身边?” 阿清开口,在黑袍人的耳中却仿佛从四面八方传来的回声一般,刺激着他的耳膜。 “怎么会您是神仙,您的目的,应该是那个女孩子” 即便是此刻的命运被其他人掌握在手中,黑袍人毫不着急的开口着。 “若是…我能让您的愿望更快一步实现呢……” 来自人类的妄言,也是让阿清产生出了一丝不屑。 “不妨…讲来听听……” 第40章 看诊 骚乱在没有波及到城镇的时候就停止了下来,城中的人没有一个发现了这件事。 只有宫中,突然而来的妃嫔们匍匐在皇上的床边,哭的哭,安慰的安慰,白洛清站在门边看着这一切,突然想起了昨天,紧缩在自己颈间的那份温暖。 无暇顾及其他,白洛清的思绪飘向了今日一天都不见踪影的穆文宇。 从太阳刚升起就找不见他的人,不知道又跑去哪里寻找自己那最年幼的弟弟了。 一个人独自徘徊在宫中,看着上上下下那么多的人突然就在一夜之间开始对皇上的病重而担忧,白洛清感受到了深深的不真实。 这一切是梦么?为何脚下的每一步都不真实,耳边回荡着不知道哪里传来的滴水声,滴答滴答的吸引到了白洛清行走的方向。 事情被改变了,她静静的走在人群中,寻找着声音的方向。 宫女们手里捧着不知道什么东西,急匆匆的从白洛清对面的方向走来,很多很多人,仿佛都要推着她不去靠近声音的方向。 但是向来的她,都是怀满着好奇和坚定,稳住被人海要冲倒的步伐,一步步的靠近着那个声音传出的房间。 一步踏定,当她停留在传出声音的房间之后,身边的所有人瞬间就消失在了长长的廊道上。 无心多想,心中的不安驱使着白洛清推开那紧闭的房门,毫无防备,看清房内床榻上两个小小的身影之后,视觉上带来的恐惧感让白洛清跌坐在地上。 纤细的双手紧紧的攥着胸口,视线再次聚焦到床榻上的人后,白洛清张开口,但是发不出半个音节,泪水也瞬间就模糊了眼前的一切。 许久的阳光顺着打开的房门照进,床榻上,是不知道被什么腐蚀掉了部分皮肤的依依和穆靖,小小的身影紧紧的靠在一起,稚嫩的双手仿佛仁旧在保护着对方。 身上略微有些血迹,但是干涸成了黑色,粘在那本该是充满朝阳笑容的脸上,那暴露在寒冷空气中的双腿还在滴滴的往下滴落鲜红的血液。 滴答滴答------ 仿佛在奏响着什么地狱的乐曲一般,回声渐渐在白洛清的耳边放大,在那滴答声中仿佛传来一阵阵低声的呼唤,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上次听到的名字。 瘫坐在地上的白洛清紧紧的捂住自己的耳朵,但是眼前的场景就仿佛降下了冬季最寒冷的雪花一般,从白洛清的心尖蔓延到全身的冰凉。 “清清!清清!”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知道是思绪被恐惧冻结,终于在熟悉的声音重新唤回自己的失神之后,白洛清才能驱使自己刚刚无法动弹的身子。 温暖的臂弯将她拉进去,略微粗糙的手盖住了自己的眼睛,温热的气息吹拂在耳边,驱散了所有恐惧带来的寒冷。 “文宇我还在做梦的对依依和穆靖” 哽咽的声音从被圈住的人嘴里发出,穆文宇低垂着眼眸,眼前的都是真的,他看见也会觉得心脏的位置仿佛被什么狠狠的揪住了。 紧咬的嘴唇微微溢出鲜血,唤醒了穆文宇的神志,他将瘫软的白洛清抱起,捂住她的眼睛,将她送回到了皇后的寝宫,待到她完全放松之后,疲惫的睡下。 穆文宇嘱咐了皇后几句,转身回到了刚刚惨状的房间,招呼着人收拾了这一切,悄无声息的将两个小孩子埋葬在城外的山上。 简单的葬礼就这样掩埋了两个正在应该开开心心成长的年纪,穆文宇也没办法,到底是什么才能在这戒备森严的皇宫里残忍的对两个小孩子下了手。 尚且年岁小的他也不知道该怎么样来处理这些事情,饶是父皇从小让自己习武,也没告诉过他这种情况该怎么样去行动。 只能命令自己身边的暗卫去查。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穆文宇一个人站在山边,站在两条生命消逝的边缘,他攥紧了自己的拳头,想着一定要带白洛清离开这个地方,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 尤其是还存在着威胁了她安全的存在,一定要早些带她离开,但是母后又还在宫中,又该选择什么样的时候离开呢? 沉思着,就连天边的太阳悬挂到了头顶也不知道,山上没什么树,太阳火辣辣的照耀着他的头顶,穆文宇挠了挠头,感受到灼热的太阳之后就匆匆下了山。 皇后的寝宫内,白洛清从噩梦中挣扎着醒来,一边的皇后担忧的握住了她的手,直到那双明眸从梦中挣脱开来。 “清清”皇后娘娘带着沙哑的声音轻轻的呼唤着,白洛清回握住她那冰凉的双手,摇了摇头,示意她别再费嗓子说话了。 起身,眩晕感让白洛清紧闭着双眼缓了好一会,皇后担忧的看着她,也只能这样看着她。 受尽皇上关注和爱切的她,现在突然得知皇上的重病,自己还不被允许去看望,该怎么样继续自己的生活呢? “娘娘,清清没事,那,文宇去哪里了?”当眩晕渐渐缓下之后,白洛清反而先问起了穆文宇的去向,因为她想确认,刚刚所看见的那些到底是不是真正发生的。 “文宇,外出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清清歇息一会” 害怕白洛清再去看见那副场面的皇后,还是出言拦住了她,只是白洛清微微挣开了她的手,走到桌子旁边,倒了一杯温茶,本以为要自己饮下,却回头递给了皇后。 “娘娘,还是多要注意些自己的身子,先喝杯温茶再说。”递上之后,自己也倒了杯茶,缓缓的饮下。 微微润了润嗓子后,皇后握着茶杯,心中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白洛清坐在她身边,静静的看着。 就这样静坐了一会,皇后娘娘突然拉住了她的手,被温茶暖了些许回温的手,还有那双突然坚定的眼睛,吸引了白洛清的视线。 “清清,你能陪我去看看皇上吗?” 不知道何时下定的决心,皇后娘娘决定勇敢一次,违背一次皇上的命令,一直以来她都乖巧的作为他的皇后,这一次,她也不想再做听话的皇后了。 既然有这种无高的权利,为什么不敢去呢? 于是她拉着白洛清就走了出去,径直的就来到了皇上的寝宫门口。 “皇后娘娘,皇上有令,这里你不可以进去。” 门口的侍卫仍旧同上次一样,架起了自己的长枪拦住了门口的去向,但是皇后娘娘跟上次不一样了。 她甚至伸手去拨开那锋利的长枪,白洛清见状赶紧拦下,随即查看她的手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清清,我要进去看皇上!” 好在是皇后并没有那么多的力气来挣扎,白洛清眼睛垂下,撇起了嘴,再看向门口的两位侍卫,眼神中多了一丝锋芒。 “好大的胆子,现在你们连皇后的命令都不听了吗?” “不是,白小姐,皇上的命令也不敢违抗啊,我们都是做下人的” “做下人的?那你知道皇后在皇上心中的分量有多重?” “这”两个侍卫互相看着对付,似乎在用眼神交流是不是该放她们进去。 “既然知道,那皇后的命令又为何不听?” “”一阵沉默,两个侍卫眼神交流着,最后实在没办法,两个人收起了枪,将视线撇向一边,在白洛清迅速带人进去的时候,有个侍卫小小声的说着:“就当我们没看见” 过后,白洛清总想着要酬谢这人,却总是没有机会。 进到殿内,皇后看着床上那病入膏肓的人,眼泪涌了出来,踏着那沉重的步伐一点点靠近着。 模糊的视线,看着那苍白的脸,皇后的心口处隐隐作痛,跪坐在床前,牵住皇上的手,贴着自己的额头。 白洛清站着,看着这一切,随后向前双手搭在了皇后的肩膀上。 “娘娘,无需过多担心,要相信皇上一定可以好起来的!” 话是这么说着,但是白洛清的眼睛看得透,那团心口的火焰烧的正旺,只是她不说,因为心里笃定穆康有自己的想法要去做。 只听见卧床的皇上咳嗽了两声,睁开双眼,那幅无神的样子怎么样都不会让人想到他还有时间。 “熙欣你怎么来了,朕不是让你别来的吗” 他回握着皇后的手,语句缓慢,时不时还仿佛被疾病干扰一般的停顿着。 只是皇后哭的没办法开口,将脸埋起,埋在皇上伸出来的臂弯中,一点点靠近去蹭着他苍白的脸颊,就像一只小猫一样。 “好啦,熙欣哭着朕心疼啊”穆康想要支撑起自己的身子,但是又因为疾病的原因滑了下去,只能伸手轻轻的去抚摸她的脑袋。 华熙欣蹭了蹭,抬起头抹干净自己脸上的泪珠,哭的像个小孩子一般,紧紧的拉住皇上的手。 不知道什么时候,白洛清悄悄的退出去站在了门口,心中总有一种莫名的预感,从左侧上方传来一道灼热的视线,让她看了过去。 但是什么都没有,天空很晴朗,太阳有些刺眼,刚刚感受到的视线突然就消失了,找寻不到踪迹。 “真是奇怪了” 院门边墙上,穆文宇稳稳的落在了瓦片上,看着白洛清抬头发呆,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落地后,穆文宇走了过去,将回来的路上白璟让他拿来的书信交到了白洛清的手里。 “诶?文宇,什么时候回来的?”感受到手中被塞了薄薄的纸张之后,白洛清才收回了探究的视线。 “没多久,这个是白叔叔给你的信,你先看着,我去看看父皇。” “诶,对了,”还没待他进入门内,白洛清就拉住了他的衣袖。 “别着急进去,你母后也在里面,我带她来的。” 穆文宇听了微微思考了一会,就带着白洛清在廊道里找了个阴凉处坐下了。 拆开信件,看着上面铿锵有力的字体,就知道是自己的父亲白璟写下的字了,能把如此柔软的毛笔用的看起来仿佛刻字一般。 听闻最近宫中皇上病了,不知是否需要我这位旧友入宫来瞧瞧,女儿若是觉得可以,就同皇后娘娘通报一声,旧友白璟即会立刻入宫。 “父亲说想入宫来看皇上的身体,文宇,一会娘娘出来,你就安心看着她,我去带我父亲进宫来看看。” 站起身,将手中的书信重新塞回了穆文宇的手中,悄悄站在门前开了条缝看了看,看他们还在互相说着什么,又悄悄的将门关上。 “你守着,最近心里总觉得闷得慌,多照看好皇后娘娘,我很快就回来。” “那你自己呢?现在宫中侍卫遍布,但也怕你受到伤害啊!” “不怕,我带着春华的,她肯定会保护我。”说的笃定,满是信任。 一边也担心自己双亲的穆文宇只能看着她从门口的拐角离开了,再望向天空,白云不知道从哪里飘了过来,遮挡住了一部分太阳的光线,给大地投下了阴凉。 门口等待着的春华看见白洛清出来之后,什么也没说就跟着她走着。 出宫还没走两步,就看见了匆匆赶来的白璟,看着迎面而来的女儿脸上添了些许憔悴,甚至是神色和脸色都没有还在家时的那般红润,不免心里满是愧疚。 “囡囡”当距离缩短拉近之后,白璟才刚开口,白洛清就摇了摇头打断了他。 “父亲,叙旧的事情可以留到之后,现在请感觉随着女儿去看看康叔的情况。” 说着,她又转头带着自己刚重新见面的父亲进入了宫中,没有一丝停留,就回到了皇上的寝宫。 门口穆文宇还坐着,看到门外白洛清的到来,紧张的迎了上去,“这么快就回来了么清清。” “嗯,”微微点头,“父亲他也在来的路上,我还没来得及出宫门就看见他了。” 简单的解释,就带着白璟进入了皇上卧床的寝宫里,皇后娘娘已经稍微平复了些自己悲伤的情绪了,正坐在一边的凳子上用温热的长巾给皇上擦拭着脸颊。 “臣稍微来迟了些,娘娘莫要怪罪,还请先让臣为皇上看诊!” 好在是皇后娘娘也熟知白璟的存在,她收起了那盆温水和长巾,给白璟让开了位置看诊。 第41章 怪异感,无处不在 仔细探查脉搏之后,白璟微微皱起了眉头,现在的脉象竟然是自己完全没有接触过的脉象,很乱,但是又总让人感觉能从中追寻到一丝规律般。 “能看出来什么吗父亲?”白洛清也蹲在一边,小小声的说着,皇后一直想看,但是穆文宇很好的站位挡住了她的视线,而后她也只能作罢。 只见白璟摇了摇头,没说什么,从自己随身带的医箱里拿出了一个小瓶子,倒出了两颗漆黑如墨的药丸,放在了皇上的口中,让他含着。 接着站起了身,拂开自己膝前的衣摆,就地跪在了皇后娘娘的面前。 这番举动让白洛清也跟在他的身后跪了下去。 “皇后娘娘,臣尽力,皇上的疾病臣无法提供解法,只能依靠救命的药丸来给皇上再续段时间,还望娘娘莫要怪罪!” 说完,他就将自己的脸颊埋下,额头紧紧的贴着冬日里寒冷的地面,白洛清也不含糊,跟自己的父亲两个人是相同的动作,只是她的心中任然在思索着。 为什么,这么大的事情大皇子却不出现,难道他还在筹备其他的事情么? 正想着,门外就进来了穆文玥的身影,白洛清悄悄的想去看,但是碍于趴在地上的身子,没办法完全的看到他的人,只能看到衣摆略过。 “父皇身患重病,也多麻烦白先生还为父皇着想了,母亲这般仁慈定不会怪罪与你。” 一边讲着,一边从地上搀扶起了白璟,还贴心的为他拍了拍身上沾染的灰尘。 身后的白洛清也自己站了起来,重新打量着许久未见的穆文玥,似乎他的面容跟上次见面有些许的不同,但是又说不上来到底是哪里的不一样。 怪异的感觉在白洛清的心中蔓延,好在穆文玥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她一般,只是自顾自的所谓安抚白璟的情绪。 所以她开始了自己的观察,为何这次再看见的穆文玥总会有一种不一样的感觉,在目光重新汇聚,又无数次审视眼前人的时候,白洛清发现,他的眼睛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虽然是很细小的变化,但是穆文玥眼睛瞳孔周围一圈的紫色似乎在微微的发亮,若不是仔细去看可是真的完全看不出来。 原本就是丹凤眼的穆文玥,现在让人感觉他的眼睛越发的尖锐般,到处都在诉说着危险。 “洛清,你跟文宇先回去。”皇后娘娘发话了,她站起了身子,推着穆文宇跟白洛清两个人往外走,又回头看着屋子里站着的两个人。 “你们也是,我现在想一个人待在这里陪着皇上,请你们给我留出来时间和空间,都出去。” 推搡着,白洛清和穆文宇两人先被推了出去,而后白璟跟着走了出来,脸上是复杂的神色,但什么也没说,看了一眼白洛清。 “囡囡,爹爹先回去了,翻翻家中的医书,看能不能找到皇上的病根。” 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留下的话语,白璟就匆匆的离开了宫中,回到了宫外不算远的白府。 看着自己父亲那快速离开的身影,白洛清闷着情绪,让春华一路跟着父亲回去家中了,只留下自己一个人待在这深宫里。 ------ 又是一日,夜里很凉,树上那淡紫色的身影却从未离开过,因为白天的时候,于笺明明知道自己完全寸步不离的看着白洛清的,却在她转头进入檀木廊道的时候突然消失不见。 甚至连气息都一丝不存,寻找了一会却被穆文宇给把人抱了回来,很是奇怪。 怎么会有人从自己的眼前完全消失到一点痕迹都没有,于笺完全不知道是为什么。 利落的抉择让于笺也难免有些佩服,作为一个年岁甚至未及笄的少女,能有这种冷静的头脑,在这种地方也是特别难得了。 “嗯”轻应一声,于笺微微回握住了白洛清的小手,跟着她的步伐一步步靠近那风铃的声音。 而在暗处的阁主眼中,这两人牵上手之后走了没两步,就在拐角消失了踪迹,就连于笺留下的那细小微弱随风飘摇的茧丝也消失不见。 他没动,静静的看着,但没过一会,却只身走入阳光中,靠近了她们两人消失的方向,从长袍底下伸出一只手,扔出了什么东西向两人消失的方向而去,却在明明没有任何东西的地方被挡住,掉在了地上。 “真是有趣,这地方竟然会有空间的存在,看来那个人说的也不完全没有道理么” 阁主靠近那所谓的空间,伸手想去触碰,却在靠近没多远的地方感受到了强烈的吸引力,他站住脚想不被拉扯进去,但是那吸引力仿佛一定要抓住他一般。 实在没法,一柄明亮的剑抽出,没入草地来好让自己不被吸走,这才稳住了自己的脚步。 而空间内的两人,正牵着手一起向前走着,没有出现像上次那样白洛清看见的那么多人,所以她们前进的步伐没有受到一丝阻碍。 在风铃声传来最大的房间门口,白洛清顿了顿,鼓起了勇气推开了房门。 但是这一次的房间内却不是上次那般的地狱景象,反而是一个看起来很干净的房间,书桌、书架、床榻、被褥。 基本上该有的东西都会有,屋内阳光也正好,外面是鸣鸣的蝉叫,好舒适的夏天感。 两个人无一不沉溺在这美好的景象里,直到屋内的人影出现,从书架的后面走出。 “阁主?!” “文宇?” 两人同时开口,出来的一个身影却在她们的眼中是完全不一样的两个人。 这时的她们完全看不到自己身边另一个人的存在,而是走向了那个自己心中的人所站的位置,一步步靠近,一步步拉近距离。 直到门再次被打开,一道利落的身影给两个人的后颈处各来了一下,然后一手抱着一个晕倒的身影,看着那黑乎乎一坨的幻影,丢下了一个不屑的眼神,就离开了这里。 阁主将两人重新抬回阳光下,先是弄醒了于笺,拉着她退到了一边,问了问她刚刚在里面看见了什么景象。 “属下看见了一个满是阳光的屋子,屋外有树有池塘,还有夏天的蝉鸣,屋内是书架,走出来的人是” 短暂的停顿,让阁主的视线跟于笺的眼神交汇,仅仅只是一瞬,于笺就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是阁主你,我在那里看到的是阁主你。” “真有意思” 听完了于笺的汇报之后,阁主低着头沉思着,看着抬出来靠着墙的白洛清,她紧紧的闭着双眼,眉心微皱,不知道是在梦里遇见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正当阁主蹲下了身子查看她情况的时候,白洛清突然睁开了双眼,静静的看着眼前被面具和衣物遮挡的严严实实的人。 原本以为面对这样的自己,白洛清哪怕会展露出一丝的恐惧,他都会带着于笺立刻退开。 只是他似乎是轻视了白洛清,她没有一丝的犹豫,反而问道:“刚刚是你把我和于笺姐姐从那个地方带出来的吗?” 见他不说话,白洛清站起了身子微微行了礼,“谢谢你的出手相助。”再将目光移向了一边的于笺,看她那对面前人的眼神有略微的不同,便开始猜想这人的身份。 好在于笺还是强制了自己的出神,跟白洛清讲道:“这位就是我们孤影阁的阁主大人,代号为狐卿。” 得知信息的白洛清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略微转了转自己的眼珠子,又问他:“你是阁主,那你肯定知道有什么人加入自己的孤影阁的!” “那你记得有个女孩子嘛!叫耻蕊的!前段日子拜托了我大哥去治疗的女孩子,后面才知道大哥让人家去了什么地方做了暗卫。” 怀着不确定的心情,问了问耻蕊的去向,耻蕊就是耻嬷嬷的女儿,受了重伤被心软的白洛清拦着把人抢了回来,拜托了她的大哥白楚盛帮忙治疗。 谁知道这一去,回来的只有耻蕊寄来的书信,告诉家人自己已经加入了一个暗卫的组织,不方便透露过多信息,耻嬷嬷收到的只有每月寄回来的银两。 要是能有一丝消息,也不至于让守在宫中的耻嬷嬷这么担心。 “耻蕊?似乎是有那么一丝印象。”知道从来不在外人面前开口说话的阁主这会不会讲话,所以一边的于笺靠近两步开口道。 但是没想到狐卿伸手将她拦下,微微摇了摇头,“是有,但是她现在不叫耻蕊,叫鬼医” 短暂的停顿给了白洛清思考的时间,确实曾经耻蕊有说过想要学习医术,这样就可以好好的照顾耻嬷嬷了。 “她的智慧不错,很多东西我们阁内收集的医书稍微讲解她就明白了,是个很有天赋医者。” 狐卿毫不吝啬对自己手下人的夸奖,不过对于他来说确实鬼医的智慧很充盈。 “这样么…那看来耻蕊过得还不错,她可以回家来看看她娘么?这么久没见了,那个老婆子看着我最近总伤心,想念耻蕊的去向。” “嗯…阁里可没有这样的规矩,让入阁的人同家人见面,不过我可以带她远远的看看自己的母亲,也可以让她留下些什么信物给那位嬷嬷做个念想。” 狐卿思考者,似乎是做了个什么决定,笑着转头看向了于笺。 得到信息的于笺点了点头,迎向了还想问什么的白洛清,拉着她的手道:“好啦好啦,白小姐我们就回去,之后那些事情让阁主去处理!” 被拉走的白洛清只能点点头,顺着于笺的力道就走了。 原地留下狐卿静静的看着那空间的位置,狠狠的又甩出数根银针,没入空间之内,他笑着,转头离开了这里。 好不容易回到了竹院,白洛清拉着于笺不让她走开,没办法的于笺只能跟着她坐在亭子里,看着她那狡黠的双眼透露出的探究,四处寻找着自己阁主的身影。 可惜,阁主早就不知道自己跑去哪里了,只能自己一个人面对着阁主一直袒护着的小丫头,还得注意些不能说的话语才行。 “姐姐,你知道你们阁主的样貌吗?我感觉他会是我认识的人” 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让于笺惊讶的话语,虽然最开始有想过这两人会有可能见过,但是没想到这丫头的感觉会这么敏锐。 一直以来阁主不愿意露面,原来就是因为只是单纯的面对面说了几句还经过变音的话语,都能被她知道是认识的人啊! 不过这说的,自己也从没见过阁主的样貌,平日里阁主就很少出现在孤影阁内,更别说能有机会让他摘下面具看看他的容貌了。 见到于笺听了自己的问题之后正在思考着什么,白洛清歪着脑袋,同样思索着是不是应该换个问题,让于笺姐姐这么为难了。 “不知道,我们阁内没有人见过阁主的模样,就算有人在街上见到过阁主,也认不出来肯定。” 倒是沉思了一会摇了摇头,于笺如实回答了她的问题,确实,就算现在他们面对面站着,也不一定能在没有任何提示的情况下认出来阁主。 “这样么姐姐,那你们阁内的规矩一般都有什么的啊?我看想让你们阁主帮忙让耻鬼医回来看看她的母亲,好像稍微有点为难的样子了。” “阁内的规矩是这么严的,而且阁内还有一些地方只有鬼医和阁主两个人可以去,其他人一旦发现进去过那种禁区,轻则取消职位,重则让其服下忆丹扔出去。” “忆丹?是类似于话本子里那种有什么奇异功效的丹药吗?” “差不多,但是我们阁内的那种忆丹是鬼医在外游历的时候摘回来的某种药,经过她的调制就变成了这种能让人忘记一部分记忆的丹药。” “听起来很厉害的感觉,原来耻鬼医在你们阁内这么厉害啊,随随便便都能调制丹药出来的吗?” “那也不完全算,自从阁主带着她回来,让她看遍阁内医书之后,她就开始跟阁主要了个房间,平时不让人进去,有时候她自己就在里面一窝就是好几天。” “不吃不喝吗?” “嗯,那些我送过去的饭菜放在门口,基本上都是放到坏掉了,出来之后才有那么几颗丹药,也还是很厉害啦。” 白洛清听着,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静静的看着远处,突然想起来,自己今天跑那么久,好像还没有叫春华起床来着。 不应该啊,平时这家伙,就算不来找自己,起码这个时候也应该起床了呀,为什么现在还没看到春华在院子里忙碌的身影呢? 想到这的白洛清站起了身,没来得及打招呼就急匆匆的跑到了春华的屋子门口。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于笺只能快步的跟着,看着白洛清突然满脸的着急打开了一扇屋内空无一人的房门。 “春华!春华!你在院子里面吗!”突如其来的焦急感涌上心头,不知怎的,内心里满是惶恐,平时找不到春华的踪影,也不至于这样啊! 第42章 皇上的病情 来不及多想,白洛清在这不算大的竹院里转遍了,都没有看到春华的影子,甚至是屋外,甚至是宫内她任何有可能去到的地方,都没有人看到她。 于笺跟着她回到了竹院,白洛清还是去问了问张云叔,“张叔,依依那小丫头去哪里了?怎么这么久都还没回来啊?” 面上挤不出一丝笑容,前段时间的那场面还在自己的脑海里旋转着,没法忘记。 “她呀,我亲自送她回自己母亲那里啦!” 这句话让白洛清的心头狠狠的一震,很奇怪,张云叔曾经不是有提到过,依依的母亲很早就去世了么,怎么会现在还能送回去呢?送去哪里了? “是么好张云叔,你安心在这里做自己的事情。” 转头,她就离开了竹院,站出去很远才回头望着竹院的大门,附近都是漂亮的草地和花丛,竹院的背后是高高的宫墙,但是能透过那里看到很远的山。 “怎么了白小姐?刚刚不是还在寻找自己婢女的踪迹么?需要我联系阁主他们帮忙找人吗?” “不,不用了,我觉得很奇怪,这一切都很奇怪,于笺,你不跟我们生活在一起你不知道,但是我刚来这里的时候,张云叔就跟我们闲聊的时候讲过,他的妻子在依依很早的时候就去世了,按照张云叔那种专一的模样,绝对不可能有其他妾室之类的。” “那他说的送自己女儿回到妻子的身边,就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情,那天我亲眼所见的东西,没办法忘记。” 她摇了摇头,让脑子里的画面更加清晰,白洛清突然嘴角扯起微微的笑意,眼神中的光芒开始变得寒冷。 “若是这一切让我知道了跟穆文玥有关的话,还望姐姐可以帮我个忙。” “什么?你既然是阁主护着的人,那有什么话尽管开口就行。” “没什么,目前只是需要一些情报罢了,姐姐,你能跟你们阁主联系的,帮我跟他说说,请拜托他安排人手出来去看着穆文玥的行动,将一切都告诉我。” 得到指令的于笺从腰间拿出了个才一节小指长的东西,放在嘴边吹响了起来,轻微的声音在白洛清的耳边响起,想来他们之间肯定有什么人能听见这种微弱的声音。 不一会,一个人出现在了她们的身边,个子矮小,身材瘦弱,看起来像随便一阵风就能把人带走一般。 只见他抱拳对着于笺鞠了躬,尊敬的喊了一声茧丝姐。 “回去跟阁主说一声,说白小姐让他安排人去看着当今大皇子的动向,有任何情况都回来汇报。” “是!” 简单的命令,极快的交流,那甚至都还没白洛清高的小伙子就这样瞬间就消失在了两个人的视线中,白洛清也不觉的奇怪了。 现在就连自己女儿失踪,张云叔都察觉不到任何异样,那自己还有什么该觉得奇怪的呢? 说起来,上次也是,林晓露带来治疗皇上的那个人,也是突然出现突然消失,即便是走过了街口转角,即便是毫无声息的出现在自己的身后。 看来林晓露身上也有很多自己完全不知道的事情,这样想想,若是林晓露也不站在自己这边呢? 不对不对,白洛清摇了摇头继续想着,她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至少自己对她好过,现在在外游历还是白家给了她一笔不菲的银钱,林晓露肯定不会傻乎乎的帮别人的。 “还有什么指示么白小姐?” 看着她的眉毛皱起,于笺还是于心不忍的打断了她的思考,见她没一会自己抚了抚眉心,缓了下来,重新将原本的笑容面对上了于笺。 “没事的姐姐,这几天你就好好的跟着我,现在春华不知道去了哪里,你跟在我身边,陪着我就好。” 柔弱的语气仿佛很伤心一般,但其实白洛清的内心仿佛滋生了一股不一样的感觉,不知道该怎么样形容,是兴奋,还是紧张。 她不清楚,只知道这种感觉蔓延在心头,就连春华的失踪都不太慌张了。 回到竹院,现在让于笺跟着自己,不管做什么都要拉着她一起,并没有让她做下人的事情,院子里有很多其他的下人,不需要于笺来动手。 就好像一种陪伴一般,只是作为陪伴而存在在白洛清的身边,她的想法只是来验证这种怪异的感觉。 但是相处下来这么久了,从来都没感受到在于笺身上有什么奇怪的感觉,难道真的是自己过于多虑了吗? 春华失踪的这段日子,从上次那接到指示的那位男孩子口中,得不到什么穆文玥的消息,很是奇怪。 “没什么行动,就按照平日里那样的生活,那可真是奇怪了,身为大皇子,身为皇上的第一个儿子,身为那么多小皇子的大哥,怎么不去看看自己病重的父皇呢?” 虽然上次自己的爹爹就给皇上服下了暂时续命的药丸,但是怎么说现在皇上都处于一个病重的状态,再怎么样不喜欢自己的父亲,也不可能说完完全全不去看他! “走于笺姐姐,跟着我去看看皇上的状态。” 平静休息了几日,白洛清还是决定再去看看皇上的样子,上次给了续命丹药,现在应该还会有些时间,若是能知道些什么事情就好了。 两人慢慢的走到了皇上的寝宫,穆文宇在门外守着,不知道在想着什么,直到白洛清站在他的面前,才抬起头来看着她。 眼下的青黑毫不掩饰的暴露在太阳下,刺痛了白洛清的双眼。 “文宇,怎么亲自守在这里?傻乎乎的?”她上前一步,温柔的捧住了穆文宇的脸颊,指腹划过他青黑的眼下,满是心疼。 “没事啦清清,守着自己父皇母后,这算什么的?”他一副开心的样子,落在白洛清的心中却是满满的担忧。 “快去休息,你也是笨的不行,总是一个人看着,你身边那么多暗卫当摆设的吗?” 明明是责怪的语气,但是却温柔到不行,她拉着穆文宇从廊道的扶手上下来,挽着他的胳膊就走进了皇上的寝宫。 “娘娘,操劳了几日还是休息会。”平淡的语气却满是关心,温柔的面庞也让皇后这几日的疲惫扫去了大半。 见皇后娘娘起身坐在了一边的凳子上,白洛清拉着穆文宇也坐下,自己前去查看了皇上的情况,不知道怎么回事,这次他胸口的那团火焰没有那么旺盛了。 白洛清看着,但没说,只是给皇上把着脉。 “脉象算好,比前几日爹爹诊断出来的要平稳的多。”眼下的她只能装着一切安好一般,因为她不确定是不是皇上有着什么打算。 坐在穆文宇的身边,也招呼着于笺姐姐坐下的时候,白洛清仔细观察了皇后娘娘的容貌。 接连一段时间的操劳在她的眼角留下了时间的痕迹,似乎额间的发丝都有几缕白色沾染了。 “还是先要照顾好自己啦娘娘,皇上肯定会好起来的 !一定!” 心疼的白洛清拉住了皇后娘娘的双手,看着她眼圈周围都是微微泛着红肿的,想来肯定是最近这段时日都在用泪水清洗着眼睛。 温暖的双手让皇后娘娘的疲惫再次驱散,她回望着白洛清的笑,自己心中一下子也放松了不少,这会就开始有些犯困了。 人正是如此,在经历了一段长时间紧绷着精神的情况之后,突然而然的放松会让人极度的想要休息,情况严重的可能还会晕厥过去。 她撑着自己的脑袋,将身子偏向白洛清这边,满脸的憔悴让她的心脏微微抽痛着,怎么说皇后娘娘也是多有照顾自己的,算得上半个母亲了。 于是白洛清搂着她的肩膀,好让皇后靠着自己休息一会, 视线却看向床榻上躺着的人,跟上次看起来给人的感觉反倒是不像同一个人了。 自己在心底叹了口气,开口道:“文宇,你先去歇息一会,这么长时间一直守着,万一后面还有什么其他事情来了,你没精神处理就不好了。” 她给了个眼神给于笺,微微笑着,于笺就站起了身,按照刚刚来的路上白洛清对自己讲的,拎来了一床薄被。 “先生还是听白小姐的话,多注意些身体才是。”她明面上是将被子搭在了穆文宇的肩膀上,其实悄悄的动作将一个小小的球状物体放进了他的口袋里。 动作不着痕迹,没有人发现,就算是最开始知道的白洛清也没太注意到。 两人就这样在被忽悠的情况下,简简单单的在这张小小的桌子上趴着睡着了,白洛清贴心的让于笺把皇后娘娘抱到另外一张小软塌里面去。 只留下穆文宇一个人睡在桌子上。 接着她蹲到皇上躺着的床榻边上,悄悄的在人的耳边问道:“皇上现在是否安全?你不用说话,他的事情我知道,如果安全的话你只需要微微点头就可以了。” 床上躺着的人很惊讶,眼前这个看起来只是一个不沾染朝政的女孩子,怎么会知道这些? 没办法,他只能继续装死,答应了皇上的事情肯定要做到,干脆动也没动。 看实在是得不到信息的白洛清只能叹了气,站起了身,垂眸看着眼前的人,道:“过几日就要下葬了,如果他不让人挖你出来,那你会被活埋” 随即,转头带着于笺就走了出去。 “白小姐,你怎么知道这个人不是皇上啊?”饶是见过如此多事情的她也不能完全明白现在宫里到底是什么个情况了。 她笑了笑,没回答,这些事情还是自己一个人知道的好,正好那个探索情报的小男孩回来了,将一张纸递了出来,交给了白洛清的手里。 “多谢。”微微点头致谢,小男孩同样抱拳行礼,接着就离开,消失在了周围的景色当中。 将纸展开,上面画的是一副画像,这般眉眼看起来是如此的熟悉,但是一时半会却想不起来是谁,又或者该说不知道自己是在哪里见到过。 身后的于笺同样凑过来看,只一眼,便问道:“这大皇子手里怎么会有你的画像?” 这才让白洛清想起,原来画中的人自己在镜子里面见过,原来就是自己的模样,这么说来,也确实让人好奇,为什么大皇子的手里会有自己的画像。 来不及多想,前面的宫道就传来了熙熙攘攘的声音,听起来倒像是很多人噪杂着赶路一般。 反应过来的于笺本想立刻就站开去到暗处,但是白洛清在她藏起来之前,将画卷交放在她手中,点了点头,于笺就立刻隐藏了自己的身形。 确认于笺自己的位置藏好之后,白洛清慢慢的往前走着,看着转角迎面而来的这么多宫女,微微勾起了嘴角。 似乎上次在那个房间里也是这种情况,现在也是了吗?那么下一个转角又会看到什么东西呢? 不管怎么说,白洛清这一次在脑海中暗下决心,自己不是不能接受某些事情,因为直到最近才在各种各样的地方感受到完全的不真实。 她看不见,也不知道,开始从天上落下了一条金色的飘带,环绕在了她的身边,长长的飘带似乎没有尽头,一直连接着天和她的脖颈。 转角拐过,倒是没有像之前那样让人心底深寒的场景了,只是宫道的尽头却是茫茫的一片草原,顾不上那么多,白洛清向前走去。 当自己的步子踏上了草原之后,身后的宫道急速的退去,没来得及让白洛清反应,原本宫内那红红的高墙就已经消失在了视线的尽头。 任然在原地的于笺觉得很奇怪,为什么白小姐突然就在原地傻傻的停下了,喊她也没一点点反应,就这样傻乎乎的盯着手里那一份空白的画卷。 各种各样的办法都用了,白洛清还是傻傻的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现在眼下,只有将这位突然陷入发呆的白小姐带去安全的地方了。 第43章 什么天道? 准备行动的时候,于笺发现,白洛清站在原地丝毫不能撼动,不管是拉扯还是想直接抱起,都没办法拖动白洛清哪怕是一块衣摆。 很奇怪,就好像她整个人被固定在了原地一般,仿佛变成了一座蜡像,一动也不动。 “这是怎么回事?”她不明白,不知道白洛清看见了什么,也不知道白洛清现在这样是什么情况,至少呼吸是还有的。 就这么转来转去研究了好久,于笺想试着从她的手里将画卷拿下,却发现画卷上,白洛清手拿着的位置底下开始微微的泛红。 害怕她受伤,但是于笺怎么样都没办法把画卷从她手中取下。 许久,一位风度翩翩的男子出现在了她们的身边,折扇打开遮挡住嘴,笑眯眯的看着于笺在研究那幅画卷。 “多有打扰,但是请问这位小姐在对我的妹妹做什么呢?” 悄无声息的接近以及突然而来的声音,让于笺心头一惊,快速的退开来两步,怎么这人出现一点感觉都没有,难道是这几天被白小姐养的放松警惕了吗? “抱歉,无意吓到了你,没事?” 来的人是白楚盛,满带笑意的眼睛对上了警惕的于笺,如沐春风的笑容也很快就打消了她的大部分警惕,站直了身子之后,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不过倒是你,如何让我信你是她的哥哥?”虽然眼前的人目前看起来是没什么威胁,但留个心眼总是好的。 “嗯,这么说起来我还没自我介绍,我是白家的大少爷白楚盛,是眼前这位入宫来玩耍的白洛清的大哥。” 即便说这话,他的扇子也没离开过自己的唇边,满脸的笑意总让人觉得他是一只不怀好意的狐狸。 与此同时,白洛清的意识已经深入到那片草原的中心位置了,那里盛开着一株蓝色的铃兰花,极为少见的颜色让白洛清很是惊奇。 更加奇怪的是,在如此灼热的阳光照耀下,那一株铃兰反而开的特别耀眼,偏好摆弄花草的白洛清不曾知道,为什么铃兰花能在艳阳高照的地方盛开。 当自己的步伐一步步靠近之后,发现铃兰花的边上坐着一个透明的人,她像是跪坐在地上一般,但是不一会又将自己的身子趴下来,鼻尖微微蹭着铃兰花的花苞。 不管自己靠的再近也没有惊扰到她,于是白洛清干脆的坐在了人影的对面,正好坐在了树荫里,而那株铃兰花就这样静静的生长在阴凉处的边缘。 为什么眼前的那个看不清面容的人会露出微微的熟悉感,透过自己的眼中,白洛清很想知道面前的人到底是谁。 但是那太阳照耀的眼睛模糊,让她没办法看清楚,于是她的视线只能盯着那花朵来看,呆呆的望着。 似乎是自打进宫以来有些事情就一直缠着自己,不管是怪事还是有些人的想法,之前听穆文宇讲过,说大皇子用自己的生命安全来威胁穆文宇。 但是这样不应该是让穆文宇不许同自己争夺吗,为什么反而是威胁他来和自己作斗争?难道大皇子有什么必赢的底牌吗? 就算再怎么有底牌,再有翻盘的可能,不也应该第一时间是铲除自己可能有的威胁吗?为什么会反着来,反而在培养穆文宇的争斗之心呢? 也不知道依依和穆靖的事情跟大皇子有没有关系,最近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也没见他露过面,今天这幅画卷又是什么原因? 正在她思考着,透明的人影已经坐在了自己的身边了,满脸好奇的看着自己,上次那种事情都见过了,就算是幻觉,至少现在的看起来也没那么让人害怕。 “你是谁?怎么会一个人在这里守着一株那么不真实的花?”白洛清先开的口,她有太多好奇的了,但是只挑选了一个目前最好奇的事情先问了问。 人影摇了摇头,又指了指自己的嘴巴,好像在表达自己并不可以讲话一般,满满求知欲的白洛清只能叹了口气,看来是不会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了。 她干脆躺在了草地上,躺在树荫下,阴凉又舒适,一边的人影趴下来看她,撑着脑袋很是可爱。 这四周没有其他人,白洛清干脆一个人开口讲述着最近的事情,从入宫到遇见晓露,到尝试用话术玩弄那些心机的女子,到现在皇上病重,细细讲述着。 人影有时候笑着,有时候为一些事情气愤,有时候又尝试想摸摸白洛清的脑袋,结果穿了过去,干脆之后都没这个做法了。 “你为什么不能说话呢?难道我们所在的地方不是同一个地方吗?” 人影没有说话,也没做动作,只是静静的看着那株花。 “这株花存在这里,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吗?怎么一株喜好阴凉潮湿环境的铃兰花会这样绽放开在阳光下?它不会死的么?” 似乎是问题问到了点子上,许久没发声的人影开了口,她的声音空灵,在这一片草原上似乎能悠扬的传到很远很远去。 “每一种事,都会有存在的意义,不管在你的眼中会有多奇怪,多不融洽,他存在了,那就是存在了,存在的东西都会是天道所认可,所以,记住这些就好” 虽然说出来的话并没有直接回答自己的问题,而且说的还让白洛清有点不理解,什么是天道?这世界之上还有天吗?话本子里的东西,都是存在的么? 思来想去,现在自己背后靠着的,不就是刚刚才突然出现的东西了吗?自己完全一点恐惧都没有就接受了这里的存在,难道就是因为有所谓的天道干预了我们的内心吗? 正想着,面前的人影笑着,向着白洛清伸手,刚才就没办法触碰的到她,所以白洛清一点防备都没有,就这样被人影推开来。 人影的力气很大,将白洛清推去顺着坡滚了几圈停在了坡下,她没受伤,当她站起身子看向坡上的人影时,只见她笑了笑。 天上降下了火球,落在了她们身边,白洛清毫发无损,但是地上的小草被点燃,当那人影逐渐清晰的时候,白洛清才发现,她似乎跟自己梦中的那个身影特别相似。 细心的她还发现,就算是周围的草地被烧的七零八碎,那株铃兰花周围一片都是安全的一点事情都没有。 “为什么?”她不理解现在的场面,不理解就算刚刚那些天上降下的火球碰到自己,自己也完全不会受伤的,为什么那人影要推开自己。 还有为什么,她同自己梦中的那个身影,在现在现行之后简直一模一样。 “时间会告诉你一切,你不需要自己来探究,前路是危险还是平静,都与你的抉择有关,切记,切记,存在就是天道认可,不需要去质疑” 火焰在大树上熊熊烧起,翠绿的树叶被消耗干净,只留下那深棕色被火焰炙烤到皲裂的树干。 人影就这么站着,站在那火焰之中唯一的翠绿中,站在那株看似较弱的铃兰花边。 瞬间,周身所有的景象都在倒退,速度快到眼花缭乱,不知道什么时候,白洛清的身后刮来了风,吹得她头上的簪子落下,清脆的声音落在地上。 她回头,发髻也被风吹散,乌黑的长发被风扶起,在这快速行进的景象中格格不入。 捡起那翠绿的玉簪,看着上面因为摔在地上而微微产生的裂痕,心里落下一丝难过,紧紧的将玉簪抱在怀里。 那是从小对她最好的春华送来的礼物,即便是发现了她的失踪,即便是知道这些事情有多奇怪,即便是面上完全装作不担心的样子。 但是玉簪的裂痕出现的时候,白洛清的心脏还是狠狠的颤动着,她很担心,但她现在必须冷静下来,只有清晰的头脑才有可能找到春华的去向。 泪水还是滑下来了,滴落在她自己的手背,她蹲在地上,将自己的身形尽量的变成小小的一团,风没有停下,愈发刮的狂烈。 仿佛要将她推向某个地方一般,但是一直没有撼动她半步,直到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后,白洛清站起了身,手中攥紧了玉簪,眼泪没来得及擦干就被风吹跑了。 周围的景象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变成了白茫茫的一片,但是风没有停,于是白洛清迎着风一步步走着,好几次都要被刮到了,她抬手的时候仿佛可以摸到白色的墙边。 借着那白墙的支撑,一步步的靠近风来的方向,因为小的时候,穆文宇告诉过自己。 “迷路在山里的话,可以找找风来的方向,说不定就可以走出来了呢?” 不知道走了有多久,她感觉到自己的身躯被什么强大的力量拉扯着,在最后支撑不住的时候还是紧紧的护住了自己手中的玉簪。 眼前从白慢慢变成了黑,再从黑暗之中感受到身躯上的温暖,还有视线里模糊的人影。 耳边的声音从远到近,渐渐清晰,聚起精神好不容易才听清,是于笺不停呼喊自己的声音。 “白小姐?白小姐好像醒了!” 眼皮微颤,光线重新涌入眼中,试着抬了抬沉重的手,没什么力气,干脆闭上眼慢慢适应那热烈的光线。 只是没一会,就感觉到眼前那光线被什么挡住了一般,微微睁开眼,发现有个人背着光站着,身影特别的熟悉。 “哎呀,我们家小清清醒了呀?”熟悉的声音落入耳中,背着光的人影弯腰靠近了自己,那双眼睛,那张脸,不是许久没见的大哥吗! “大哥?”微微开口,嗓子有些许的不适,但不妨碍自己对于突然出现的大哥的惊讶。 “大哥不是在外面经商吗?怎么突然回来了?”之前秋拾有寄来书信,说大哥是在邻国行商去了,可能需要些日子才回得来。 现在距那封书信没多久,怎么就回来了?难道大哥在秋拾寄来信的时候就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吗? “这不是听闻有些事情,立刻就赶回来了嘛清清,你可是我们家的小妹啊,最受重视的小妹有事情怎么可能当大哥的不回来呢?” 他笑眯眯的,那双眼睛没有变化,还是记忆之中熟悉的模样,看向自己的时候是那么的温柔。 泪水在一瞬间就涌了出来,白楚盛发现的快,坐在了床边,拿着手里街上带来的小布玩偶放在了她的脸上。 转头看向担心的于笺:“这位小姐,可以麻烦你出去稍等一下吗?有些事情我想单独和我妹妹谈谈。” 饶是再着心在任务上的于笺,这会也只能出去候着,毕竟这是别人家中的事情,面对亲人还是会诉说的更多一些。 但是,于笺怎么可能是这种乖乖听话的人,她悄悄的在房子周围转了转,找了个舒适的墙角坐了下去,反正能听到屋内的谈话,这环境可还算好的了。 “哥哥,春华失踪了,我找不到她,我很担心,不知道不知道她有没有事” 知道自己大哥是不想让其他人看见自己哭成这样,在听到于笺出去之后,白洛清拿下了自己脸上的玩偶,任由泪水流淌。 “放心好啦清清,”白楚盛摸了摸她的脑袋,替她擦去了脸上的泪水,“清清在意的人,肯定不会有事的!” “没想到这么快我们家清清就开始担心别人啦,但是要记得哦,担心别人要先注意好自己的身体,知道嘛?别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都接啦!” 略微发泄了一下情绪之后,白洛清眼圈红红的,突然想起来那幅画,那幅明明画着自己的画卷,现在不知道在哪里去了。 “那画卷呢?那个让我陷入幻觉的画卷呢?” “画卷,扔放在那边的篮子里,现在你还是先别碰了,为你诊了脉,身子现在虚弱的很,仿佛大部分的力气都被画卷抽走了一样。” “这样么那我看到的那些,是真的还是单纯出现的幻觉呢?” “看到什么了呀我们的小清清?” 于是白洛清慢慢的将刚刚看到的都说了出来,除了那个人影同自己说过的话之外,其他的什么都没落下。 “对了,玉簪呢?”说起来这些,白洛清才想起来那支玉簪,焦急的情绪重新蔓上心头,她拉着自己哥哥的衣袖,眼中又重新泛出泪光。 只见白楚盛微微笑着,将自己手中的扇子放在一边,从衣袖里拿出了那带裂痕的玉簪,放在了白洛清的手里。 “还好,还好”玉簪微凉的触感仿佛水滴落入了她的心中般,紧紧的抱在怀里。 “好啦,大哥也会在外面帮忙让人寻找她的去向的,你安安心心的养着身体先,最近有什么事情都可以跟大哥说,对了,春华找不见人,不打算告诉秋拾那丫头吗?” “再晚些日子,最近二哥回去驻守边疆了,现在告诉她不知道傻丫头会做什么事情。” 白楚盛听完之后赏识的点了点头,看来现在自己只需要好好的帮她找人就可以了。 “那大哥先回去了?秋拾那丫头要不要给你喊进宫来照顾你?” “不用了哥哥,耻嬷嬷人很好,有些事情交由她替我打点,不需要哥哥这么费心了。” 白洛清笑着,手中还是紧紧的拿着那支玉簪,舍不得放手,生怕自己再放开的瞬间就会消失不见。 “好啦,我就先回去了,家里的商铺还有些事情要打理呢,等大哥有空了再来看你。” 看着自己妹妹对于一个丫鬟如此的珍惜,白楚盛的眼中可是如此明媚的笑容。 拿起了自己的折扇,头也不回的就离开了这里,只是停驻在门口的时候,转头看着于笺的方向,微微笑了笑。 坐在角落的于笺没察觉到这些,只是知道白洛清的大哥出去了,接着自己从窗户边上一个翻身就进入了屋子,看着眼圈微微泛红的白洛清,还是内心忍不住的心疼。 虽说自己的生活从小就不怎么好了,但是不妨碍于笺她希望经历比自己少的女孩子过的好些,看到白洛清这个年纪的孩子总是遇见这种怪事,多多少少会看见自己的身影。 “好啦,小妹妹,哭花了脸可就不好看啦!这个年纪的小妹妹应该多笑笑才对呀!” “姐姐,别把自己说的年纪这么大了,姐姐不过同我差不多岁数的样子,怎么总将自己摆放在这么年迈的位置啊?” 见到于笺回来,白洛清一展自己的笑容,也不太想让一直跟着自己的人过多担心。 “好啦姐姐,我们现在就是静静的等,等其他的消息传来了再说,有些事情我自己过于操急也做不到什么。” “我没有势力,没有权利,也不算太聪明,也不会打斗,不知道这样的我为什么会吸引你们阁主的目光,若是之后出了些什么事情,还希望姐姐多照顾些。” 白洛清重新拾回那个冷静的自己,莞尔的笑容仿佛在这冬季里成为了阳光,只有她知道,是心中那句话照拂着自己。 “天道存在即是被认可,天道会公平的持正一切吗?” 第44章 什么惊天的大消息? 脑子里的那个人影挥之不去,白洛清只能一个人默默的记住这些,若是像她所说,存在的就是天道认可,天道既然存在,那会不会世间发生的一切都看在眼里? 真的会有因果报应这种事情吗?那依依和穆靖的事,春华的失踪,还有皇上的病,这一切是不是都会在后面的某些时间里得到回报? 她不知道,只是想想,重新甩了甩脑袋,决定还是先做好当下的事情,看看皇上到底是有什么打算才行。 又是接连几日的平静,这个冬季过去了将近一半,这段日子虽然穆文宇总是不见人影,但是会经常回来找白洛清。 于笺所做的就是一直跟着白洛清,寸步不离,任何要给她的东西都要从自己的手里过一遍,确认没有危险之后才给白洛清的。 毕竟上次那种事情,不知道怎么的阁主就听到了这些情况了,现在给于笺下达的命令就是一直跟在她的身边,什么事情什么东西都要过她的手中。 包括那些糕点茶水,这样的日子可给于笺略微长了些肉。 不再去思考那些费神思的事情之后,白洛清的小日子可谓是越过越开心,经常和家里的秋拾互相送信,聊些有趣的事情。 虽然春华的失踪还是只有白洛清一个人知道,但是这心底里隐隐的不安还在无时无刻的提醒着自己。 这样安稳的日子持续了有一段时间,直到冬季快过,迎来春天的时候,穆文宇从外面带回来的东西让白洛清再次用泪水洗刷了眼睛。 那是春华的衣服,白洛清认的很清楚,那是自己为她买的,跟秋拾买的是同一个款式的衣服。 当时她还说,小姐送自己衣服,肯定要好好珍惜,就算穿了也要好好的保护着。 依稀的记得,当时春华失踪的那天自己早上并没有看到春华穿了什么,只是完全确认,那个灰扑扑的衣服,被树枝撕破的衣服,是自己买给她的。 当穆文宇从门外进来的时候,手里捧着的就是那件已经破损的不行的衣服了,起初白洛清还不相信,着急忙慌的冲进春华的屋子,翻找起来了那件衣服的痕迹。 但是整个屋子的柜子都翻遍了,都是没见那衣服的踪迹,到最后整个屋子都被散落在地上的东西堆满了,站在门口的穆文宇静静的看着,不知道说什么。 门侧外的于笺想要进去拦着,但是却被穆文宇拦下,摇了摇头。 这些日子也是见过面前这位少年对白小姐的上心,他说不让,那就还是先看着,毕竟这种事情,阁主可是下了命令,不允许掺和宫中的事情。 当看着白洛清搜遍了所有能放东西的地方,瘫坐在屋子中间的时候,穆文宇走了过去,将那破损的衣服放在她的手里。 那曾经柔软的布料现在只有几块地方是没有被划破的了,沾染的血迹,灰尘和泥土,让原本鲜亮的颜色现在也是灰扑扑的。 视线被模糊了,白洛清无力的将自己的脑袋撑在了穆文宇的肩膀上,身上的力气仿佛在瞬间被卸完,手中那没什么重量的衣服却压的她抬不起手。 窗外下起了雨,声势浩荡,乌云遮住了所有能见的天空,不透下一缕阳光。 当于笺下令的那位男孩再次回来的时候,身上挂了满身的血,到处都是伤痕,他挣扎着从雨中来到了于笺的面前,将那得来的线索交给了她。 这样的场面让于笺瞬间就警惕了起来,她立刻将将男孩拉回到暗处,从自己的怀里拿出了一颗鬼医给的救命丹药,塞到了男孩的嘴里。 用惯用的伎俩强行让他咽了下去,几息之后,男孩的脸色慢慢的恢复了一些,于笺用白洛清送自己的手帕给他擦拭着脸上的血。 守在周围,慢慢等着他缓过来那一口气。 好在丹药的效果很不错,没一会男孩就醒了过来,察觉到是什么事情之后,立刻单膝跪在了地上,低着头:“多谢茧丝姐出手相救!” “别说这么多,有些情报需要你带回,救你回来也是应该的,快点起来。” 她俯身拉起了男孩,给他身上的灰尘拍了拍,让他跟在自己的身边,暂时不用乱走。 重新靠近白洛清这边,看着她渐渐平复下来的情绪,于笺将自己手中的纸条展开,先看了看,皱起了眉头。 随后递给了坐直自己身子的白洛清,还没待她展开来看,于笺先拉住了她的手,“要做好心理准备,这不是什么好消息” 微微怔住,白洛清微微勾起了嘴角,慢慢的推开了于笺的手,“春华真的失踪了,没有什么比这个更让我接受不了的了,放心好了姐姐。” 她不敢说春华可能遭遇了什么坏事,只能在心底认定只是失踪了而已,也许她逃了呢? 展开纸条,上面清晰的写到, “白家大老爷白璟在皇上的饭菜中下药。” “为什么?这不可能!”瞬间的慌神让白洛清想要站起,但一直坐在地上的姿势让她的腿传来了一阵酥麻和无力,再次跌回了地面。 “风灵,你来说说从什么地方拿到的这个情报。” 门口站着的于笺看见白洛清这样深受打击,喊进来男孩想让他来说说到底是什么情况。 “是!白小姐,这份情报是从大皇子收到的信件里搜集的,但是我们无从查明来信的地区和人,所以这件事似乎追不到头” “等等,”坐在白洛清身边,看到了纸条信息的穆文宇似乎想起了什么,拿起纸条到处翻看,在背后的角落位置发现了一块很小的图案。 “秦家,鸿城仅次于白家的秦家,这是他们送来的纸条。” “他们跟我们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诬陷我爹爹,文宇,这是怎么回事” 那块小小的图案在穆文宇的眼中心里,很清楚的记得是秦家的标志性图案,他们卖的东西上都会在暗处会留下这个图案。 现在没有任何人可以回答得到她这个问题,没有人知道为什么秦家会突然兴起这种兴趣,穆文宇只是将那个纸条重新搓成团,放在了自己的袖袋里。 “爹他不可能做这种事情的,文宇” “我知道,我相信,这张纸条才是最不能相信的东西,所以别担心好吗清清,别担心。” 即便是此刻再有什么聪慧的想法,白洛清也不可能在这么短时间内想到应对的方法,毕竟她确实很少过问朝事。 深闺中的女子怎么可能会了解那么多朝廷的事情呢? 屋外的雨越下越大,屋内的哭声渐渐平息,直到白洛清睡去,穆文宇将她放在床榻上盖好被子,自己眼下却微微泛红。 “我看你们一直跟着她,是奉命保护吗?”安置好白洛清之后,穆文宇拉着于笺和风灵两人站到了门外。 那么长些日子一直看着这淡紫色的身影跟随在白洛清的左右,现在这份情报还是另一个小男孩子带回来的,那肯定是有人指示他们来跟着的。 “我们确实是奉命保护她,若是你想借助她的名义来让我们去做事的话,不好意思,恕不奉陪,我们只听白小姐亲自下的命令。” 于笺先一步将风灵护在身后,饶是平时再喜欢用挑逗的方式讲话,现在看到白小姐短短时间内那么伤心的她,也没心思开这种玩笑了。 “没,我没打算用她的名义,我需要你们帮忙,我有钱请的起你们帮忙,我很早就开始将自己的零用钱攒下来,原本想着是给清清当聘礼的,现在看来有些事情更重要。” 穆文宇摆着手,微微后退了一步,继续讲道:“我需要你们动用很多的心思去看着秦家,有任何行动都要跟我回报。” “这么说的话,价钱可不低呢。”听到这话,于笺的兴趣又起来了,没想到堂堂二皇子,这么小年纪就开始筹备聘礼,看来真的很喜欢白小姐。 “没事,我零用钱攒了很多,肯定够!”说着,穆文宇仿佛想要证明什么一般,从自己的口袋了掏出了金元宝。 “别着急,任务先接了,任务完成了再收。”她笑着,空做了推的动作,没收下那块元宝,转头让风灵守着这里,自己倒先回去禀报这件事了。 “阁主,你让我一直提防的二皇子,今天说要用自己一直攒着给白小姐的聘礼来让我们去调查秦家的事情。” 今天阁主安安稳稳的待在阁内,正在品尝外头带回来的果酒,听到这个消息,手里的青铜杯子瞬间被捏碎成几块。 略微透明的橘黄色果酒混合着血迹一点点从手中流下,阁主强扯着笑容,问道:“聘礼?” 看着他额头上都快爆开来的青筋,于笺瑟缩着,点了点头,一边的鬼医站过来,用一块干干净净的手帕给阁主受伤的手上擦干了酒水。 “别着急,大动肝火有什么好的?”鬼医满脸的平静,就仿佛那位白小姐同自己没有关系一样,专注的将扎进阁主手里的碎片清理出来。 “还好,只是聘礼,不是真的上门来了,不然我可忍不住要抹了他的脖子。”略微在鬼医的安抚下平息了些许愤怒。 “他要我们去严加看管秦家的动向,因为风灵搜到了一张纸条,上面的线索确确实实写的是白家大老爷给皇上下药。” 这道消息同样让还在生气的阁主正经了起来,开始细细思考着秦家到底有什么意图。 “这么说起来,似乎上次宫中选秀,进入了一个秦家小姐,叫什么秦箐娇,看起来乖巧的人,但是在白小姐面前却毫不掩饰那阴狠的嘴脸。” 说到秦家,现在在这里让于笺回过神来,确实上次是见到了那么多的小姐一起站在白洛清的门口,看起来略微有头脑的就那么两个。 一个叫何茉莉,一个就是表面人畜无害的秦箐娇了,那阴狠的眼神可是吓得不知道哪家小姐都不敢讲话了。 “真是有趣,那么就照他说的做,记住,按最高价的两倍来收他的费用。” 这也太狠了点!这话于笺只敢在心里说说,阁主要做的事情还是不要过多质疑的好,免得这位心情阴晴不定的人什么时候发个火,那可承受不起。 接到命令的于笺只得退出去,招呼着阁里的其他人来执行下去这道命令。 随着阁主屋外的大门缓缓关闭,微风吹了进去,吹向了阁内藏金阁的位置,虽说是藏金阁,但里面那些架子上全部都是孤影阁制造武器的书本。 仅瞬间,阁主抬手扫出数根银针,扎在了藏金阁的门上,“阁主,那里什么都没有,这不是白白浪费暗器么?” “哼哼~”他突然笑了,笑的是那么妖媚,将自己受伤的手往鬼医面前一摆,摇了摇头,“没什么,纯粹是试试这个手还有没有这么灵活罢了~” 他的视线丝毫没有移开半步,紧紧的盯着那门扉的位置,那明晃晃的银针在窗口撒进的光芒里显得愈发明亮。 直到鬼医挪动着步子挡在了他的面前,拉着自己的手一点点的上药膏,“阁主,总是盯着一个地方出神可不是什么好事,若是阁主的精神力都用在了这种无意义的发呆上,白小姐又该让谁来保护?” “让那个您看不上眼的穆文宇么?” 微微用力压在伤口,手心传来的疼痛让狐卿的脑子清晰了很多,鬼医在这里这么久,有的是法子来拉回他的注意力。 “怎么会呢,他才不配,这么好的小姑娘,让这个不懂什么东西的皇子带走了,我可是很会生气的。” “那就少分散点注意力,安心养好自己的事情,那一池子的碎珠子都没处理完,光靠我的那些溶丹可不是那么轻松的。” 药膏完全覆盖伤口之后,鬼医将一块纱布简单的缠绕了上去,固定好了伤口之后,从旁边拿起了自己的箱子就往门外走。 停留在门口的时候,出声道:“阁里没有足够的包扎用品了,我需要去购买一些,你还是等我回来再说,那池子里的东西我会尽力想办法的。” 大门开启,又再次关闭,狐卿一个人坐在椅子上,嘴唇边的笑容没有褪去半分,起身打开了藏金阁的门,幽暗的烛火一盏盏打开,蔓延到房间的尽头。 “看书,还是要开着灯才行,虽然不知你来历是何,但能以这种状态进来,想必不是这里的人~” 第45章 来自世界之外时空之外的人 背着光,狐卿嘴角的笑容仿佛都要冻结周围的空气一般,本就因为没有阳光照射的藏金阁里,此刻变得愈发寒冷。 一阵风微微拂动,书架上的书本在空中翻开,又重新放了回去。 直到狐卿出手将一本正在翻动的书用锋利的飞镖定在了墙上,那阵风才缓缓停下动作,来到了他的面前。 “那么,来历呢?”狐卿没说其他过多的话语,将腰间的短剑抽出,直直的刺向面前的空气。 除了那极快的动作带起的风之外,没有任何动静,直到剑尖不远处,一个人影渐渐的清晰,微微抬头看着狐卿。 “世界之外,空间之外的人,希望能从你这里获取一些我们那里没有的知识,不外传,只自己用,可以吗?” 熟悉稚嫩的声音响起,是白玥,离着自己鼻尖就一点点距离的剑丝毫没有让她感到畏惧,反而是问起了是否可以让自己获取知识。 “真有胆子,你看起来跟她岁数相差不大,怎么会是灵体的状态?” “狐卿可是好眼力,我并不知道这个世界除了道士之外还有人的凡胎肉眼可以看得出灵体的状态,不过这没什么好隐瞒的,我说是多年后的她救了我,才让我现在能在这里的,你信吗?” “有什么不敢信的?”狐卿收起剑,微微俯身同白玥对视着。 “那她多年之后过的是否好?”问的问题却是关于自己心里最挂念的人。 突然的沉默,白玥撇开了视线,再次回头,眼中满是怜悯和不舍:“她很强,是跨越在世界之上第一厉害的人,所以不用担心她” “是么?那就好,也许是天生过于敏锐的直觉让我能在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你的存在,现在看起来你跟她之间不会是敌对,那这藏金阁的知识你随意获取。” 站直了身子,狐卿转身站在门口,照进的光芒勾勒着他修长的轮廓,背后的光却是微微的暖意。 沉重的藏金阁大门被关上,狐卿看着白玥,看着她瘦小的身形,边缘微微溃散的灵体,靠在墙上,轻声道:“去,搜集完知识后,记得收拾好这里,太乱了我不喜欢。” 看见这里的主人都允许自己的搜集了,白玥微微点头,身体飘浮至半空,张开双手,用灵力引动着书架上所有的书本,环绕在她的身边,快速的翻动着。 不过多时,基本上所有的书都已经环过一遍了,白玥将书放了回去,落回到了狐卿的面前。 “你不好奇为什么我知道你的名字,也知道你是谁吗?”她仍旧带着疑惑来问,不知道自己过了多长的时间了,也不知道为什么永远都不明白人的想法。 “不好奇,为什么好奇,你能来到这里才让我察觉,已经很厉害了,其余的不过只是打探消息,任何有心的人都能知道的,我有什么好好奇的呢?” 他笑着,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摇了摇头摆了摆手,不知道从哪里抽出来了一把铁扇,跟原本白玥手中的那把青扇是极为的相似。 “喏,拿去,这个给你用,记得保护好她就可以了。” 锋利的扇子在空中转了几圈,被灵巧的白玥接住,她看向狐卿的眼里更是不解了,即便是灵体触摸着扇子,都能感受到微微的凉意。 似乎也有些什么力量在修补自己溃散的灵体。 “这样,那就算作交换咯,我拿了你这么多东西,还收了一把全新的武器,送你一颗保命的珠子,即便是半步踏入鬼门关,这个珠子含在嘴里融化之后都可以救回来。” 说着,白玥拿出了一颗明亮的珠子,在光的照耀下,仿佛珠子里面有一层流光在不停的流转着,泛着深蓝色的光芒。 “这是从龙宫那里获得的龙霜珠,结于北海龙宫的寒霜珊瑚,一株珊瑚百年仅结一颗,即便是北海龙宫那富饶的地方,这寒霜珊瑚也只有那么寥寥几株。” “如此贵重的东西,我可收不得。”狐卿笑着,将珠子推了回去,但是看着白玥突然撅起了嘴,犯起了愣。 “不收?不收我也有的是办法让你收下,现在还是别推脱了,我还有些其他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做,收下我就少些麻烦!” 她扬了扬自己小小的拳头,叉着腰站在他的面前,一副你不收我就半夜偷你枕头的样子,引得狐卿一阵发笑。 “好,那我就收下了,算作这些知识的报酬,还有这把新武器的报酬。” “那行,下次有缘再见,如果还能有机会的话,我肯定让她带你去很多好看好玩的地方!” 说着,白玥渐渐透明,直到消失,声音还环绕着,那甜美的声音却嚷嚷着什么,给你表演个现场消失,就再也无迹可寻了。 空气中没有那微微升起的暖意了,狐卿扫了扫身上落下的灰尘,转头出了藏金阁,身后那温暖的火光随着门扉的关闭而熄灭。 吹出来的风不知道飘向了何处,只知道从窗户的位置快速的溜了出去,之后就不知道去向了。 窗口撒进的光残留着不知道名字的余温,狐卿笑了,喃喃自语着:“太像了,比我心中的她还要更像她一些。” 那么的自由,那么的快乐,那么的独善其身…… 接着一切就归于平静,阁主的房间内再没传来什么声音。 驻足在门口的鬼医没作声,让守着门口的人别说话,自己就离开了这灰暗的地下建筑。 回到温暖眷顾着的地面,鬼医叹了口气,若是太久时间待在这阴冷潮湿的地下,身体再好再怎么锻炼也会感染些许奇怪的病。 在还没弄清楚那珠子到底是什么成分之前,还是先别让阁主靠近那里了,若是再像上次那样,不一定自己就可以救得回来了。 虽然自己清楚阁主和白小姐之间的事情,但是也不至于为了这样去拼上自己的性命? 思索着许多,鬼医再缓慢的步伐也走到了城内,轻车熟路的找到了自己要去的店铺。 当她微微放慢步子,开始注意医用材料之外的事情之后,才发现最近的城中似乎没有以前的那么热闹了,店铺也不高嚷着叫卖,平时街道上玩闹的孩童也很少出现。 本该喧嚣的城市仿佛现在褪去了热闹的余烬,虽然店铺都开张着,但是没有上次来的时候那般有烟火味了。 她停留在一家卖镯子的店铺面前,看了看,还是走了进去,看着店铺里寥寥无几的人,自己也佯装成要买镯子的客人一般。 靠近了一个看起来年龄稍微有些大的女子,开始闲着没事扒拉起了家常。 “姐呀,你也来看镯子啊?我刚来这城里,想给我妹妹买个好看的玉镯,姐姐能帮我看一下不?” 鬼医笑的满脸灿烂,加上自己原本就看起来温柔的面容,还有今天出门特意换上的比较朴素但是款式又不俗的衣服,稍微束起的头发微微散落在脖颈附近衬托的她愈发的娇嫩。 “你这小姑娘也是有心了,那我就给你讲讲这玉该怎么看!”好在是鸿城里热心肠的人会多些,鬼医就这样慢慢跟着这位姐姐看起了玉镯。 转了好几圈之后,鬼医做样满心欢喜的买下了一只成色不错的镯子,接着要感谢姐姐的名义拉着别人去了茶馆,点上了一些甜点和茶水,享受着难得的悠闲。 “姐姐,这茶馆的甜点还是不错的,平日里进城我也只喜欢来这了。”这可不单单只是因为好吃,这间茶馆可是孤影阁名下的产业。 “确实还不错,味道可比大部分的甜点好吃的要多。”见这位姐姐也是吃下了好吃的点心之后,鬼医撑着脑袋,装作求知的模样。 “姐姐,怎么这几日城里这么安静的?上次进城来都不是这样的呀?”经过了这么多事情的铺垫,可算是能来询问情报了。 “你不知道啊丫头,最近这听说宫里出事了,我们也不敢乱说,”讲着,姐姐四处转头看着什么,确认没人之后,靠近鬼医压低着脑袋说:“听说皇上寿命不长了。” 这消息确实让鬼医心里惊了一下,于是顺其自然的表露出来,“啊?前些时日不是还招秀吗?怎么现在这样啦?” “哎呀你不知道呀,前些日子的招秀是找太子妃的,找未来皇后呢,听说现在皇上想让二皇子上位,哎哟,宫里的事情现在可难说了!” 鬼医听了,微微点了点头,笑着将另一份糕点递给了面前的姐姐,看着她高兴的吃下,而后昏沉的睡去。 “抱歉,可不能让你知道我的脸。”姐姐手中拿着的半块糕点,微微散落了些白色细小的粉末,鬼医轻轻一吹,全部顺风散去。 “来人,”吹散之后,鬼医站起身,轻轻开口着,原本还面色平和恭恭敬敬的店小二立马换了副嘴脸,不经掩盖的戾气微微散着,低头问候道:“鬼医大人何吩咐?” “将她拉去客房好好照顾着,若是醒了问什么,就说她可能是喝不惯我们的茶水,若是她有心思纠纷,给些银钱就散去她。” “是!”接到命令之后,放下了手中的托盘,前来快速的将桌子收拾好,就把那位姐姐抬走安置在客房里了。 “看来要变天了,没想到众人敬仰的鸿城,也会遇见这种事情。”她的目光飘向宫中的方向,微微摇着头,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之后就离开了。 ------------ 竹院里,穆文宇扯着两位样貌极其相似的人走了进来,三人差不多的身高,但显然穆文宇还是更胜一筹的。 喧闹叫嚣着的声音吸引了正在发呆的白洛清,她的目光追随着声音而去,最近的事情总是那么不顺心,春华那残破的衣服,还有实在隐瞒不住,将这些事情大概挑了些不那么严重的说辞寄信回去。 到现在家中的秋拾都没有像曾经那样很快就寄来回信了,现在皇宫不许进出,穆文宇翻墙也带不上自己,张云叔的行为略微让人起疑,也很少让他帮忙。 什么事情都做不了,只能自己一个人每天待在竹院里发呆。 “清清!我可算抓到这俩小子了!”穆文宇笑着,笑的是那么的灿烂,拉着自己的两个弟弟就来了。 “二哥!没有你这样耍赖的!” “对!就是!二哥不带你这样的!” 穆昭河和穆燕帆两人一边扭打着,一边想办法挣脱开自己二哥的手,奈何人家从小习武,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逃得掉的。 “文宇,这俩小子可经不起你这样揪着来啊!”喧闹的叫声可算是让多日冷清的竹院填上了几分热闹。 白洛清站起身迎接过来,虽说穆昭河跟穆燕帆两人年纪比白洛清还要大上一岁,但两人的性格十分的顽皮爱闹,也只有燕帆偶尔会温柔冷静些罢了。 在白洛清的劝说下,穆文宇还是放开了揪着他俩的手,见状两人齐齐的向白洛清跑去,躲在了她的身后。 明明就是比她高大的两人,此时却像小鸟一般缩围在白洛清的身边,不约而同的冲着穆文宇做着鬼脸。 两人是侧妃诞下的双胞胎,性子上,身为哥哥的昭河顽劣许多,脾气性格差异不大的燕帆偶尔会安静一段时间,不过持续不久罢了。 “没办法,最近宫里怪事频发,不看着点这俩家伙,不知道淑妃又要做什么傻事。” 被称呼为淑妃的是皇上还算喜爱的贵妃,最近这段日子因为皇上总不去她那歇息,终日郁郁寡欢,听到皇上病重的消息甚至要一尺白绫追随而去。 还是给她的婢女拉回来,边喊到皇上还没出事呢!娘娘别着急!边把她从凳子上拉下来。 当时的场面穆文宇也在,但他只是看着,没出手也没说话,心里倒是觉得好笑一般,在面上却只体现了那微微拉起的嘴角。 这后宫多事,皇后却从来不会被这些事情叨扰到,也算是皇上为曾经那些事情对皇后的补偿,自打两人相认以来,除了连哄带骗将人带进宫里之外,其余什么事情都没有瞒过皇后。 两人携手走过的路也算是颠沛流离,现在正是准备白头偕老的时候,皇上却病重不起了。 近日来白洛清同样的沉默,也让穆文宇担心的不行,想方设法的把自己的两个弟弟拉了过来。 第46章 枯萎冻松 淑妃的情绪同样需要照顾,穆文宇打算过那么一两天把淑妃也带过来,又照顾了淑妃又能恢复白洛清的情绪,还可以关照好两个弟弟,可谓是一举三得。 至于三皇子,穆翔,没什么太必要的担心,经常不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只喜欢自己一个人待着捣鼓那些从外面收集来的奇奇怪怪的玩意。 三皇子殿里基本上都是那些小玩意,堆满了一整个宫殿,不过也没有人打扰他,身边甚至没几个下人,一切事情都是他自己处理好的。 “你俩就别闹腾了,就在这竹院跟着你们洛清姐好好待着,别乱跑。”穆文宇无奈的叹了口气,最近确实很多事情需要处理,明明大皇子一心想要那个位置,但是这些事情他从来不都过问。 这段日子更是找不见人,匆匆见到的几面也只是大皇子先离开的模样,从来都没办法好好的正面谈什么。 伸手摸了摸自己脸上前段日子被碎片划伤的小伤口,也算是痊愈了,只留下一条淡淡的红色痕迹。 “行,看在洛清姐姐的份上!”穆昭河先站起了身。 “那我们就好好的待着!”接着就是穆燕帆站到了他的身边。 两个人并肩站着,若不是昭河的眉心间有一颗特意点上的砂痣,饶是看着他们长大的白洛清也会分辨不出来。 那完全一样的笑容,举止行为,说话声音甚至都会有些相似,不过燕帆的声音更沙哑一些。 看到两人这样保证了,穆文宇也只是点了点头,然后看向白洛清。 “你就好好让他俩帮你做些事情,别总一个人闷着,我知道现在没办法出宫,但是你总不能让自己什么都不做?” 看着穆文宇一步步靠近自己,白洛清发愣,看着他的双眼,什么都看不出,除了担忧之外什么都看不见。 “文宇,太过担心了,不过也好,这种时候大家待在一起确实要安全的很多。”说起来仿佛就是外面要发生什么世纪灾难一般。 在稍微安抚好了穆文宇的情绪之后,看着他离开,去做其他事情,白洛清眼里含着满满的感激和担忧。 “洛清姐姐,二哥最近是在做什么事情吗?”略微含有平静的穆燕帆先问了问最近的事情,倒是昭河早就不知道开开心心的跑去哪里玩了。 向来一直都是管不住这俩小子,干脆就准备好了糕点拉着穆燕帆坐下在亭子里,“二哥要做的事情可是跟宫里有关,你经常在外面跑,能不能告诉我宫里最近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吗?” “嗯?原来洛清姐都没听说的吗?”燕帆毫不客气的吃起了甜点。 “最近宫里,突然枯萎的冬季花朵,还有一棵冻松,常年青绿,这几日突然叶子掉光了,剩下的棕色枝杈看起来总感觉像张牙舞爪的怪物一般。” “嗯?怎么会啊?冻松多久了都没事的,怎么会今年冬季突然枯死?莫不是土里的养分用完了?” “应该也算不上,我这些日子还看到有人给冻松撒那些碎屑杂物呢!” “什么杂物?” “一些类似剩余食物的东西,那不应该算养分吗?” “嗯,是算,那个人是谁?有印象吗?” “没有,看不到脸,完全看不到,他这大冬天穿的严实也就算了,怎么还有人戴面具的?” 穆燕帆仔细回想着,始终是想不起来自己有没有看到过那人的脸庞,随即摇着头,喝了一口茶水。 “嗯思来想去也是奇怪,那倒下的东西应该是有问题的,不如找个时间我们去看看?” 虽然心里明白的很,明白穆文宇不想让自己经常外出,但是有些事情,说不定只有自己可以解决呢? 类似上次的那只大狐狸,还有后面接二连三的事情,虽然说不清,但总觉得会有什么能将这一切全部串联起来。 “我觉得可不行,二哥不是说让你好好待在这里嘛,要出了什么事情,洛清姐,我俩可担待不太起来啊!你瞧我哥那样,能担得起吗?” 边讲着,穆燕帆指了指站在大树下,用脚试探着那没结冰的池塘,结果沾了一脚的水,打湿了自己的鞋子,灌着寒风冷的一哆嗦的穆昭河。 “看样子,确实不行,但是我就去远远的遥望一眼,不碍事的,穆燕帆,我还是信得过你的,包你五个月甜点,怎么样?” “五个月?不行不行,起码一年!”穆燕帆撑起在桌子上,直勾勾的看着白洛清,眼里的光芒简直像正午的太阳,刺眼夺目。 “说好的,那一会下午就一起去,要不要带上你哥哥?”看着眼前嗜甜点入命的穆燕帆,白洛清心里笑着,面上不显,但是完全拿捏住了燕帆的命脉。 反正淑妃也不喜欢让他吃那么多甜食,再怎么说他也不会真的吃得到这么久的。 “才不带他,这么虎,带他过去太张扬了,万一暴露了咋办?”他瞬间就不高兴了,这俩兄弟一直不怎么对付,互相嫌弃,但又不允许别人说他们。 “那一会午膳用完我们就走?” “好啦!肯定的!” 说来,虽然三皇子四皇子两人喊白洛清是洛清姐,但其实白洛清确实要比他们小上几个月的年岁,倒也是因为二皇子对白洛清畏首示尊的,才喊了她洛清姐。 晌午刚过不久,穆昭河被忽悠的跟着张云叔去外面了,招呼着其他下人收拾好了桌子,两个人就悄悄的溜了出去。 一路顺着高高的宫墙,穆燕帆带着白洛清来到了御花园的最深处,有杂草丛生的小块地方,这里很少有人打理,没有人知道为什么皇上从来不让人靠近这边。 看着穆燕帆轻车熟路的扒开一处草丛,里面显露出了一条略微黢黑的通道,但是尽头看着不远的地方透露着光亮,仿佛也是被外面的草丛盖着一般。 “这,确定过去没有危险吗?”看着虽有自己这么高的洞口,墙壁上略微挂着些蜘蛛网,虽然数量不多,但是一眼看去还是让人心神寒意。 “没事,我们有机会溜出来了就会从这里出去玩,你稍微低着点头弯着身子就过去了。”穆燕帆驱着白洛清让她往前走,为了自己的好奇心,白洛清也只能听话的低着头向前走着。 也在差不多走开了一个身位多些空间的时候,穆燕帆也钻了进来,还把身后洞口的杂草都重新聚拢回来,稍微打乱些许,从外面看来没什么变化。 谁能想得到这里还会有这么小的一个通道呢?恐怕除了打开通道的人之外,也就没人知晓了。 拉散开面前的草后,白洛清一眼就看到那颗掉光了叶子的冻松,很奇怪,周围其他的松树都还好好的生长着,就这一颗,光秃秃的。 这能抵抗寒流的植物,向前看去,树皮都微微开裂着,露出了里面白花花的树干,开裂的地方向外流淌着淡紫色的汁液,这是白洛清所能看见的所有。 这一颗冻松树根的位置,只有泥土,连一颗杂草都没看见。 “这作为护宫的树木突然枯死,毫无征兆,向来不是什么好事啊” 冻松种植的位置刚好在宫墙外,除了宫正门没有之外,其他三个方向全部种满了这常年翠绿的植物。 “而且就这一颗枯死,这周围的杂草看起来也是因为那个人倒下的东西呢。” 那枯死的树木周围也没有其余的植物,树根只剩光秃秃的泥,被紧紧的抓牢着。 求知欲大过于恐惧的白洛清一点点靠近了过去,开始仔细观察起了周围的任何不容错过的东西。 似乎这一块的土地略微有些湿润,越靠近这地面的树干却越发的龟裂开来,淡紫色的树浆浸满了距离不远的泥土。 当白洛清把手微微靠近那淡紫色的树浆时,还没触碰到就已经感觉到略微的火热了,相似火焰一般,突然在她的指尖燃烧了起来。 本能反应让她后退了两步,穆燕帆顺手扶了她一下,才没让她摔倒在地上。 “洛清姐,这是什么啊?”两人都看见了那树浆燃起了一道小小的紫色火焰,被风吹的跳跃在光秃秃的泥上,直到燃烧殆尽。 “我不知道,没见过,应该是我的体温点燃了那个树浆,这种东西不管怎么说看起来都很危险,事情完全弄明白之前还是先不要靠近这边了。” 就算是自己再喜欢那些天方夜谭的故事,看的再多那些光怪离奇的话本子,也是没听说过有这种情况的,安全着想,暂时先不要靠得太近才是最好的。 但是天不如人意,两人准备起身离开的时候,远处传来了异常沉重的脚步,微微撼动着地面。 稍微愣了一会,白洛清赶紧拉着人将他推回了暗道里,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白洛清微微瞥了一眼,确实看见一个全身上下都被黑色的袍子裹的严严实实的人。 脸上很明显盖着一个白色的狐狸面具,只是那面具的耳尖上点缀着紫色的花瓣,看起来是那么的熟悉。 但只是看了一眼,白洛清也快速的钻回了暗道里,根本就没有任何机会来看的清那人到底是谁,那微微传来的压迫感还是让两人跑了出来。 心下不知为何在看到那个人之后涌上来了很强烈的恐惧,即便是知道那个人肯定没有发现自己的身影,但白洛清还是拉着穆燕帆离开了御花园。 “知道是谁了吗?”还没完全反应过来的穆燕帆一边跟着走,一边问着。 “不知道,没有机会看得清,但是很恐怖,那个人身上。” 她不清楚穆燕帆有没有感受到那种莫名而来的恐惧,但是自己真真切切的从黑袍人的身上嗅到了一丝噩梦般的味道。 还有略微熟悉的某种香味。 说不清楚是什么由来,总之现在要做的,不过只是安安稳稳的待着,不要靠近是最好的。 回到竹院,穆昭河攀在那一株看起来年份稍久的竹子上,像个猴子一样四处张望着,在看到进来的两人之后,轻松的跳了下来。 然后在他们两个人的面前跪趴在了地上。 “嗯昭河,其实没必要这样迎接我们回来的”在白洛清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穆燕帆已经弯腰笑眯眯的看着自己样貌狼狈的哥哥了。 “别开玩笑了,”很快,穆昭河站起了身,拍了拍身上的灰,确认好自己确实是没受伤之后,笑了笑,然后向自己的弟弟伸出了手。 “你再笑!”他熟练的揪起了穆燕帆的脸颊,白洛清也看出来了没太用力,就任由他们两个打打闹闹的了。 仿佛这么长时间的消沉,现在突然院子里多了两个活宝,也是不错的感受。 这样的日子持续到开春,在白洛清已经度过及笄的岁数之后,远在边疆的白磐归寄了一封信之后,结束了。 “清清,你真的不考虑和我走嘛?”明明是重病缠身的皇上,却还是安稳的度过了这个冬季,到现在都还在用白璟的丹药吊着条命。 “现在正是选下位天子的时候,你走了,万一这个国家落入坏人的手里了怎么办?” “我带你离开这里,安全的生活不也挺好的吗?我不喜欢这种至高无上的权益,也不想受困在这宫里。” 穆文宇说着,趴在桌子上看着身边坐着的白洛清,“你也不喜欢这不自由的地方,不是吗?” “确实,我是不喜欢不自由的地方,但是你不行,这是你要承担要去接受的责任,你不能因为我而放弃这一整个国土,这不是康叔想看到的结果。” 话语落下,白洛清伸手轻轻的放在了穆文宇的头上,“你没必要这样做的,这一方土地的人们,你不考虑在内吗?” 他沉默着,似乎也是在感受白洛清手心中传来的温暖,微微闭上眼睛,享受着这难得而来的闲暇空余时间。 但这么悠闲的日子总是短暂的,总太管匆匆忙忙的带着人走了进来,眼眶红红的,身后跟着的两个太监也低着脑袋没有上次见的这么闹腾。 “怎么了总太管?”白洛清先站起身,迎向了走来的人,看着他们神色略微慌张,她的心中突然咯噔了一下。 “皇后口谕,让姑奶奶和二皇子都去皇上的寝宫。”虽然看起来他的情绪受到了什么打击一般,但是面上还是那么的冷静。 “好,知道了,你们先回去,我一会就带着文宇过去。” “这外面抬来了步撵,还请姑奶奶上座,现在就走。”总太管弯着腰,指了指停在门口的步撵,看起来跟皇后那架差不多。 “那好,现在就走。”眼下都到这份上了,白洛清回头温柔的唤起了穆文宇,顺便嘱咐了张云叔好生照顾那俩顽皮的孩子。 转身出院门,上了步撵坐好之后,穆文宇跟在边上,总太管招呼着其他人就抬起了步撵慢慢的朝皇上的寝宫走去。 第47章 抉择和过往 不多时,一行人就来到了皇上的寝宫里,步辇还未站定,白洛清已经灵巧的窜了下来,跟着穆文宇就走进了没有暴露在天空之下的屋内。 两人走进去之后,总太管在身后守着,将门拉上半边,带着外面的太监就站在门口。 屋内烛火微微闪烁着,窗口吹进来这冬季快要耗尽的寒风,吹灭了几盏火光,皇后娘娘还是坐在床榻前,用手中的长巾一点点擦拭着皇上的脸颊。 “母后,这么匆忙寻找是为何事?”穆文宇上前一步,白洛清从他的身后探出个脑袋。 在她的眼中,皇上胸口的那一团火焰只剩下岌岌可危的火苗了,仿佛已经是半步鬼门关的人了,看来皇上做事还是做的周全。 过于狠厉了些,目的却不知道是什么。 “你父皇,昨日开始就说不出话了”皇后的声音仿佛砂砾在纸上摩挲着,说完她就撇开了脑袋,拖着自己疲惫的双腿站到一边去了。 看着皇后那双肿的厉害的眼睛,白洛清的心下泛起一丝涟漪,穆文宇在床榻边一声声喊着父皇,她却看着皇后,久久的出神着。 直到门再次推开,是多日不见的大皇子进来了,他那双狭长尖锐的眼睛看起来有些狡黠,似乎跟上次见面有些不同,但是这一会也看不出来什么差异。 “父皇,儿臣在秦家的帮助下找来了所谓天地之间的灵丹妙药,当下关头,还是要尝试一下的好。” 最近这些时日,原来看不见大皇子身影,也是因为他去外面寻找药了啊,看来也算是尽心尽责了。 白洛清拉着穆文宇微微后站了两步,看着大皇子走来,熟练的将丹药塞到了已经接近不能动弹的皇上口中,利落的压住他的喉咙顺了下去。 躺在床榻上的人张着嘴,想要说什么一般,哈气了半天也没说出来一个字,手脚都微微颤抖着,挣扎着,就是抬不起来。 一边的皇后察觉到了异样,走过来看着,紧紧的握住皇上那重新产生微微温热的手,眼泪又重新滑落而下。 “看来儿臣带回来的丹药起不上作用”大皇子眼角滑下一滴眼泪,憔悴的面容看起来让人甚是心疼,一个活脱脱的大孝子形象跃然在这里。 反倒是边上的穆文宇,这几天经过白洛清强制性的休整,让他的神色好了不少,除了眼下略微还有点淡青色,其余的地方都被白洛清给养回来了。 这样两人站在一起,仿佛穆文宇才是那个经常不来看望的人一般。 “不了,阿玥,母后知道你尽力了,皇上能撑到现在已经是很不错了,这不是你的错,母后也不怪你,我们不能怪任何人,我们只能怪这世间的疾病。” 皇后擦干了眼泪,将脸埋在了皇上的手中,随即一声不吭的,招了招手让他们退出去。 虽说有些觉得奇怪,但是白洛清还是拉着穆文宇先退了出去,没一会,屋里的穆文玥也走了出来,微微点了头就算是朝着两人打了招呼。 只是在白洛清的眼中,那双眼睛,看起来似乎有些熟悉,不是来自穆文玥本身的感觉,而是从另外的一条生命上得到的感受。 一时间的恍惚,白洛清没想起来是什么地方见到过的,但那份熟悉感,却不知道为什么想起了那火热似太阳的女子,还有一个清冷像月亮般的灵魂。 “请留步,大皇子”不知道为什么,嘴比思考更快的出言拦住了穆文玥,背在身后的手紧紧的拉住穆文宇温暖的手掌。 “嗯?不知白小姐是有何事呼唤我?”他停下步伐,转身,含带笑意的双眸紧紧的盯着白洛清的眼底深处。 “不知道那份丹药是从何处找来的?”因为那装丹药的瓶子白洛清看的再清晰不过了,那明明是父亲常用的药瓶,怎么会说是秦家找到的。 “你想知道吗?”不知道为什么,他眼底的笑意愈发的浓烈了起来。 想知道,肯定想,但是白洛清还没来得及讲,身后的手就被穆文宇扯了一下,回头看见的是他眼底蓄满的警惕和戒备。 嘴角微微勾起,白洛清转身轻轻拍了拍他的手,示意他安心,背对着穆文玥,微微张开口没有发出声音,不知道说着什么。 但这唇语,穆文宇看的真真切切。 重新紧握的双手,而后缓缓松开,背对了过去,不在说什么。 “若是有什么需要知道信息的前提和要求,大皇子不用遮拦。”当视线重新转向大皇子后,他脸上的笑意渐渐淡下,只有那仁旧挂住上扬的嘴角诉说着他之前的仁慈。 “那,请跟我来白小姐。”他做请状,让白洛清顺着自己指着的方向走了出去,看着背对着这边的穆文宇,笑着。 附在他耳边说:“再不考虑好,白小姐就会消失在你的生命之中了” 一阵风过,当穆文宇被激怒,转头重重挥拳过去的时候,那一拳砸在空气上,没见人影。 却看见穆文玥站在门口,笑眯眯的看着自己,当他微微咧起嘴笑的时候,迎着阳光,他靠近嘴角的尖牙微微闪烁着。 随即跟着那一抹浅蓝色的身影离开了这里。 当他追出去的时候,两个人已经消失在了路的尽头,不知道下一个拐角去了哪里。 “啧!”他愤恨的一拳砸在了宫墙上,除了一点点微微的痕迹,什么都没留下。 此时悲愤和无力同时涌上他的脑海,刺激的他无法控制的被情绪卸下了全身的力气,靠着宫墙,一步步顺着墙走。 直到刚从孤影阁赶回来的于笺出现,坐在了高高的宫墙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喂,不过只是我离开了几日,你怎么就让白小姐找不见人影了?” 她白皙的双腿挂在红红的宫墙边,在这快要开春的时日里看的是如此美丽,多么让人为之动容的美人啊。 但穆文宇没想,他只是匆匆看了眼,停下来休息了一会,出声问道:“我知道你背后有很厉害的组织,能不能,替我保护好清清” “哦?”于笺玩味的笑着,弯腰撑着脑袋,架在自己的膝盖上,“怎么?知道自己没有这个实力了吗?” “嗯虽然从小跟着父皇习武,但是我发现,很多事情不是光有武力就可以争取到的,我手下的精兵不过都是些外面找来的人,我给了他们一个重新来过的机会。” “但是我不能保证,单单靠武力征服的势力,会不会在收到某些利益的影响后,叛变什么的,所以我很纠结” 他坐下靠在宫墙边,跟坐在光里的于笺姐姐不一样,他被宫墙遮挡而出的阴影笼罩着,看起来是那么的无助。 “看来你对自己的认知还是很清晰的。”不过还没等来于笺的回答,反而是先听到了另外一个人的声音,那好像破裟椤发出声音的人站在于笺的身边。 同样是站在光中,明明一身的黑,照耀在穆文宇的眼中却是那么的光亮。 轻巧的身子跃下,在被风吹起的斗篷下,似乎有什么银色的东西在闪烁,晃亮了穆文宇的眼睛。 “你是二皇子对,你的抉择是什么?是选择逃离这不自由的高墙,还是自己跃升高位之上,亲自拆除这禁锢自由的地方?” 狐卿看着穆文宇,向他伸出手,静静等待着他的选择。 不知道哪里刮来的风,很轻,吹乱了高墙上于笺的发丝,吹散了遮挡住穆文宇视线的阴霾,吹断了他长久的思绪。 风向又转回,重新吹来,吹得一片云朵遮住这太阳,光线暗下,才让穆文宇完全看清。 眼前人虽被遮挡住,但是任然能从他的身上感受到对于白洛清的重视,就算他再怎么是个坏人,此时此刻应该也是同自己一样的目的。 不多想,穆文宇拉住了狐卿伸来的手,借力站了起来。 “拜托你们,帮我,帮我好好的保护好清清,其余的事情我会努力的去解决,拜托”他的手紧紧的握着狐卿,仿佛他不答应就锁死一样。 “好说,好说,只要你的钱到位,就算你现在让我们孤影阁发下悬赏去刺杀皇上都可以~” 明显感受到手上传来的力道,狐卿笑着,对他下达了承诺。 “那么现在你应该去追一下了?追一下大皇子,你的亲哥哥。”狐卿拉开了他的手,指了指方向,是通向那冷宫的方向。 两人微微点头,穆文宇快步跑开,最后消失在这长长的宫道里。 狐卿抬头,看着还在晃悠双腿的于笺,笑着,踏着宫墙借力重新站在了她的身边。 看见他上来之后,于笺也从宫墙上站起身,背着双手微微弯腰问道:“那么我们现在做什么呢阁主?” 冬日的阳光照耀在于笺的脸上,照的她发丝微微闪耀,就好像阳光在她的侧轮廓上勾勒了一圈金芒。 于笺很好看,是阁内数一数二的大美女,但是阁主狐卿从来就没认真的看过她一次,她也从来不含糊自己的打扮,指望着能有朝一日被正视一眼都行。 但从来,从来狐卿的目光里只存在着鬼医,不知道是因为白洛清拜托救回来的人,还是因为那位白楚盛抓住了什么阁主的把柄。 她没想过,也从来不会细想,只知道对她的世界来说,阁主就是一切,即便是他从来没有停下来好好的看过她。 “跟上,若是有什么应急的情况,我们也好处理,秦家的情报怎么样了?” “一丝一毫都没有落下,现在秦家肯定去大肆吞下白家的产业了。” “胆子可真是大,秦家窥探白家的势力可不是一天两天了,现在有个大皇子撑腰,想必是有一段时间来让他们掀起大浪了。” “不管管吗?阁主,白家我记得,你可是多有上心的。” “呵呵,茧丝,这些事情可不是你该关照的,做好我的每一个命令,才是你现在最要注意的事情。” 强大的威压瞬间让于笺感到不适,立刻低头不去窥探他的双眼,那低姿态的顺从模样,很得狐卿的心意。 “好了,走。”不过只是临时的玩心大起,狐卿很快就收回了自己的威压,带着于笺就朝着原本几人离去的方向而去了。 ---------- “行了,再往前走就没什么人了,虽然我知道文宇他从来不和你这位大哥有任何争斗,但今天若是我在你手里失踪,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再走过御花园,往前就是从来没人光顾的冷宫附近了,听说那里杂草丛生,到处都是来自山野外的小虫子,有的还具有毒性。 “这般警惕作甚?这是皇宫,我若是再有什么坏心思,也不会蠢到这种地步的,你说对白小姐?” 他笑着,眼神像盯着猎物的毒蛇一般,眼中流过的情绪阴狠而可怖,白洛清没细想,只是盯着他的胸口,很奇怪,他胸口的火焰,是紫色的。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那紫色略微的熟悉,就好像,好像某个浓雾之后阁楼之中的妖,在挣扎着嘶吼着。 只是一眼,白洛清收回了视线,重新看向道路尽头的门,里面冷冷清清的,光是门口石缝里都钻出了几株小草,在这红色宫墙的衬托下愈发翠绿。 “行了,别担心了,请说,文宇不会追过来的,我同他讲的话,一向会听。” 眼看白洛清不愿意再近半步,穆文玥只好耸了耸肩,视线飘向御花园,看向那杂草丛生的方向。 “白小姐知道吗,现在皇上的生命垂危,曾经可是有人见到过白小姐的父亲,往皇上的杯子里加些什么呢?” “不过是些让皇上龙体能快些恢复的药罢了,这有什么好怀疑的?” “谁能证明呢?自从那之后,皇上的身体可是愈发的差劲,但凡是个正常的思想,都会觉得是你父亲做的手脚?嗯?” “你去外面问问全城上下,有谁不知道,若不是我父亲在他们曾经误入战场替他治伤,他们能撑到现在吗!还能有你的存在吗!” “我宁愿没有!” 穆文玥仿佛被刺痛到了什么,捂着胸口大吼着,他的面容扭曲着,看起来是那么的痛苦挣扎着。 第48章 该提吗?你知道了又会怎样? 稍微一会,穆文玥平静了下来,恢复了以往那温文尔雅的样子,只不过是笑的有那么一些危险。 “你怎么会知道呢?你真的听信了穆康的话吗?他说的,就百分百是对的吗?你真的以为我是皇后亲生的儿子吗?” 随即,他的手指向了那幽暗的冷宫里。 “我真正的母亲在那,在曾经皇后不知道因为什么无法生育的时候,刚生下来的我就被皇上送给了皇后养,直到她的身子调理好,生下了穆文宇。” “他从来没有正视过我,从来都没有!”穆文玥的眼底布着血丝,瞳孔微微泛紫,似乎闪烁着什么光芒。 近乎嘶吼的讲述了这些事情,白洛清愣了一会,因为她从来都不知道宫里还有这种事情的发生,从来都不知道从小就敬仰的康叔竟然会做这种事情。 但是从康叔的角度来看,不过只是想给皇后一个安心罢了,只不过这份安心所需要付出的代价是一个儿子脱离自己的亲生母亲,还有一位被打入冷宫的女子罢了。 “我不相信,”虽然会想到这一层,但是白洛清还是摇了摇头,“康叔不可能真的因为抛弃就将你的生母打入冷宫的,这后宫妃嫔不少,冷宫里的就你母亲一个。” 不知道是不是这句话又一次刺激到了穆文玥,他一改往日的翩翩公子样,紧咬着自己的牙关,强行的扯住白洛清的手,拽着她往那幽暗的冷宫里走去。 终归还是白洛清抵不过这么强硬的力道,为了防止自己不摔倒在地上,一步步的挣扎挪动着,但还是被拖向冷宫。 直到两人推搡着进入了门口,穆文玥将她狠狠的扔在那冷宫的石砖台阶上,白洛清的手有些许地方擦破了皮,还是坚强的站起了身。 “去里面看看,看看你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穆文玥没有再之前那样的动怒,这一句的声音轻到仿佛刚刚强拉着把人扔地上的不是他一般,像一片云朵飘过。 他背过身,没再说什么,白洛清想悄悄的离开,却都会被他很快的拉回来,势必要让她进去看看了。 没办法,白洛清只好硬着头皮往那没什么光线的房间里走去。 幽幽的烛火点亮在房间的角落,其余的光亮一点都投不进来,床榻上的女人被锁链束缚着脚踝,看样子是没办法离开那里。 隔着远,白洛清慢慢试探着,试探着确认面前的人不会像话本子里那样突然扑过来,毕竟这种环境下,看着的画面还是挺恐怖的。 不过当她转到了女人的面前时,那团火焰才是真的让人感受到灼热,明明烧的旺盛却又动荡的很厉害,总让人觉得下一阵吹来就会把那仅剩的生命全部吹散而去。 她长长的头发披散着,明明是听说长期无人打理的,却还是没有一丝杂乱,除了没有修剪过,头发还是看起来很自然。 “你是什么人,怎么会来这里”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动作幅度终于引起了面前人的注意,还是说从一开始她就知道自己的到来。 寂静的房间里突然出现这突如其来的声音,白洛清虽然心下一惊,面上却不显恐惧,直直的对上那双感觉快要溃散瞳孔的眼睛。 “小女名为白洛清,是伴随皇上开国的白家小姐。” “皇上?你们都伴随着他?呵呵,怎么只会抛下我一个人呢?”似乎是提到了什么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名字,面前的人拽着脚踝上的锁链不停的往前爬着。 屋内没有什么奇怪的味道,但是面前女子的靠近让白洛清嗅到了那血和汗水混杂的气味,还有一丝不知道是什么的怪气息。 总之混合在一起的气味不是那么的好闻,熏的白洛清退后了一步。 “您能告诉我,为什么这般厌恶他?” “我厌恶?我何止是厌恶!我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还有他身边的那个皇后,如果不是她!如果不是她!现在的皇后就是我了!” 近乎嘶吼叫嚣着,突然暴动而起的人因为这大幅度的动作终于将自己的面容显露了出来,明明该是一张倾国倾城的脸,但是现在却被愤怒占据了所有的容颜。 就在她的手快要碰到白洛清的时候,她被锁链禁锢了,不得再前进半步。 明明就是印在眼底的手,白洛清没有再退后,略带惋惜的看着眼前的人,自己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种事情,不知道为何,心下总是会怜悯这种事情。 挣扎着,死命的翻腾想脱开这条锁链,她失败了,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开始了哭泣,锤着地板,扇着自己的脸。 听到响动的穆文玥进来了,明明看着那女子的身影,满眼都是愧疚和心酸,但是他停在了门口,再不敢踏进半步。 “你在畏惧什么?”看着这一切的白洛清,转头问向穆文玥,眼底一丝金光闪过,仿佛能看透他的心底一般。 “和你有什么关系?”穆文玥脸色一冷,收回那愧疚和心酸,重新用冷漠的眼神看着屋子里的两人,慢慢的踏着步子走了进来。 当他靠近地上的人时,那双灰色的眸子猛然抬起,直勾勾的看着穆文玥,那双干瘦似枯骨的手想要抚摸上他的脸颊,却又在靠近的时候变成了狠厉的一巴掌。 脆响回荡在这空荡荡的屋子里,明明她看起来那么瘦弱的身体,但是这一掌却让一个健康的男子脸上留下了深深的红印。 “滚!穆康!我势必要让你痛苦!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啊啊啊啊!”叫嚷着,推搡着,穆文玥的手上被她抓出了很多条伤痕。 终于还是看不下去了,白洛清拉开了女子的手,如果穆文玥一个男人舍不得下手,那就自己来。 她稍微用力,就把那弱不禁风的人推回了床榻上,拉着蹲在地上的穆文玥的领子就想往外走。 不过穆文玥倒是借力站了起来,使着劲才没让自己被拖摔,他扯着白洛清的手,用力的拽着她往里面走。 “你不是想知道吗,想知道那丹药从哪里拿来的吗!来,这里,地下室,你来看了就知道了!” 他的眼中闪过那么多癫狂,手上的力道不允许白洛清的离开,强硬的扯着她进入了那个阴暗潮湿的地下室,刚踏入两步,微微的霉味就环绕在了两人的身边。 墙壁上都是湿漉漉的苔藓,脚下的石台阶也被水打湿着,若不是借着穆文玥的力道才能平稳的走下去,不然白洛清自己可是随时都会滑落滚下。 直到来到了尽头,是一片空阔的场地,头顶上偶尔有滴落下来的水珠,在这地面上四处流淌,汇聚成一条小小的水流,汇入边上微微泛着蓝光的池子里。 阶梯平下延后的方向,里面有几个笼子,安置在黑暗之中,似乎关押过什么东西一样。 身后的穆文玥伸手在池子里捧起一掬清水,微微的敷着自己的脸,还有手上被抓出来血痕的地方。 虽然白洛清平时就会担心很多人的身体状况,但不代表面对现在这个拿自己威胁穆文宇的人值得自己的关心。 所以她装着没看见,一点点自己往黑暗里靠着,就快要接近牢笼的时候,头顶传来了穆文宇的呼唤声。 就差一步,就可以知道那丹药的来历了白洛清不想停下,壮着胆子往前走着,但就快要看见的时候,身后有人拉住了自己的手。 回头看去,是穆文玥,他笑着,拉着自己不放手,“你不是说要让我知道真相吗?”冷静是她现在脑子里唯一的东西。 因为总有一种感觉,感觉那深处牢笼里存在的东西,会是自己迫切想要拯救的东西。 “太早了,突然觉得现在就让你知道实在是太早了。”他笑着,微微用力将白洛清拉进怀中,按住她的脑袋。 “放开我。”被埋进衣服里的白洛清说话的声音闷闷的,双手也推不开他,就开始用脚去踢,总之得想个办法挣脱开才行。 只是这力量上的悬殊并没有她挣脱的开来,身后的笼子里传来了阵阵的敲击声,穆文玥摁住她脑袋的手转向捂住了耳朵。 却又俯身靠近她另外一只耳边讲道:“你父亲下药这件事,你说我应该什么时候再大肆宣扬出来呢?” 他的视线看向笼子里不停撞击着牢门的人,笑着,抱着白洛清就走了出去。 随着地下室的门一点点在身后合上,穆文玥把白洛清放了下来,她的眼神和表情无一不在说自己很生气,但一点办法都没有。 因为地下室的钥匙只有穆文玥有,其他的不知道有什么方法来打开这扇门。 “骗子。” 她愤愤的踢了两脚,转头就走,还在埋怨自己怎么会担心这种人,太过于仁慈了。 当再次路过床榻上那个女子的时候,毫无防备的白洛清被突然扑过来的人撞摔在地上,穆文玥没做任何动作,视线看向门口。 是急匆匆冲进来的穆文宇,虽然来得及时,但还是免不了白洛清的侧脸已经被那疯女人长长的指甲划了一条。 伤口不深,但血液一点点流淌着。 穆文宇护着她,伸手狠狠的推开了那疯女人,磕到床榻上的人仰天大笑着,笑的恐怖又满带着凄惨。 最后她那双灰色的眼睛恶狠狠的盯着白洛清,开口道:“贱人,没了你那张脸,我看你怎么还去勾引属于我的皇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脸颊处传来了丝丝的痛感,微微皱着眉头,伸手擦了一下,手背上沾染着血迹,在这幽暗的环境里是这么的耀眼。 “清清!”很不巧,穆文宇略微看着有些头晕,干脆眼睛一闭,抱起了白洛清就往外面走,其余的人愣是多一眼都没有看。 走到门口的时候,白洛清挣扎着下来,用手帕擦了擦自己的脸上的血迹,微笑着看着穆文宇,“你笨吗?我伤的是脸不是腿。” 虽然微笑的时候脸上的伤口扯着发痛,但白洛清还是扬着平时的笑容,看的穆文宇心脏处微微揪着发疼。 “走,我带你去找太医” “不用了,我们已经来了。”于笺坐在高高的宫墙上,这次身边跟着的不是狐卿了,而是鬼医,听说这边可能会有事发生,所以鬼医跟着就来看了看。 没想到还真的这么巧就碰上了,鬼医先一步跃下,从自己的药箱里拿出了不知道什么药物,一个小白瓷瓶子。 “嗯,伤的不深,是指甲划的?”鬼医凑近看着,又拿出了另外一张小块的白色布条,沾上了箱子里的透明液体涂在了白洛清的伤口处。 泛凉的液体混杂着酒味钻进了白洛清的鼻子里,她微微皱着眉头,伤口传来的疼痛让她无比的清醒。 手里紧紧的攥着,直到穆文宇牵住了她。 不知道为何,白洛清的眼眶里突然就湿润了起来,雾气占满了双眼,微微闭上眼睛,泪水瞬间就从眼眶被挤出。 “哭什么,只是烈一点的酒清洗伤口罢了。”鬼医似乎完全没有认出面前的人是帮助过自己的人,只是觉得哭哭啼啼的很烦罢了。 “清清就是个大家小姐,哪里受过这种伤,你们能承受的,人家不一定可以啊!”还没出声,反倒是穆文宇先开口了。 鬼医还想再说什么,却被于笺拦了下来,她也只能闭嘴作罢。 但是白洛清不是觉得疼,是心中为穆文玥的那些遭遇惋惜,同时也在思考,康叔是不可能无缘无故就这样抛弃一个人的,更何况还是为他生下了孩子的人。 纠结复杂的情绪重新绕回,绕回到皇上愈发差劲的身体,还有穆文玥所谓的父亲下药。 思来想去根本就没有给白洛清再去考虑疼不疼的机会,只是微微转头,看向穆文宇,两人那略微相似的容貌。 还有那疯女人的行动,在穆文玥脸上狠狠留下的一巴掌,那真的是他的母亲吗?就算是从小不在身边养着的孩子,也不至于被这样对待 白洛清不知道,明明就算天各一方重新相见的母亲和孩子,就算不扑在对方的怀里哭泣和讲述自己的事情,也不应该这么狠厉。 明明穆文玥这么担心她的身体,为什么那人就不珍惜呢 思考了很久,应该是很久,反正鬼医已经将她脸上的伤口处理好了,敷上了药膏,贴上了一条固定药膏的纱布。 “好了,以后有一段时间需要带着面纱出门了,你还是早点买好。”鬼医利落的收好自己的东西,轻轻的压了压处理好的伤口,确认好没其他问题之后,回头看着于笺。 “对了白小姐,你面前站着的就是我们孤影阁的鬼医,你认识的那位耻蕊” 第49章 噶透了!! 此话一出,打断了白洛清所有的思考,她回过神来,仔细的观察着鬼医的容貌,虽然是长开了不少,但跟小时候略微有些差距。 刚才的分神并没有让自己一下就认出来,现在看着,这明明就是当时抱在怀里拜托大哥救下的人啊! “耻蕊”一瞬间的失神,白洛清对上了鬼医的眸子,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眼中是无边无际的陌生,仿佛自己完全跟她没有半点关系一样。 “抱歉,你们应该都是认错人了,我是鬼医,没有其他的名字,是阁主捡回来的孩子。” “是这样么抱歉认错人了鬼医小姐”饶是再相信那位阁主说的话,别人自己不承认,就还是不要追问去为难别人了。 想着,白洛清后退半步,挽上穆文宇的手臂,轻声讲道:“文宇,送我回去,今天奔波一天了实在是没什么力气了” “走,我们回去,谢谢你们的治疗。”穆文宇还是对他们抱拳行礼,随即转身带着白洛清走了。 于笺始终没有离开过宫墙上,静静的注视着,虽然她有听说鬼医拿自己去尝试那些炼出来的丹药,但是也不知道忆丹成功之前的会有这么多副作用。 “走,任务地点在那里面。”鬼医指了指冷宫的方向,翻身上墙,带着于笺如履平地一般的走着。 两人的步伐在冷宫边停下,于笺环抱着手臂,开口分享自己的情报。 “听说这整个皇宫只有一个人被打入冷宫了,说不定精神状态不好了,如果可以的话直接弄晕再进去。” “随意。” “哎哟鬼医姐姐~多笑笑嘛~女孩子多笑笑才好看的嘛对不对?”于笺也不明白,鬼医很好的底子为什么就不喜欢打扮。 “”一阵沉默,这是鬼医最受不了的撒娇,勉强扯起了一个笑容,很快就收了回去。 “好啦好啦,不逗你啦,我先进去看看。”说完,于笺闪身快速的进入了院子,倚靠在树边,拉动手指,明晃晃的丝线分布在周围。 不一会于笺就退了回来,招呼着鬼医走了进去。 “茧丝,等等,”她刚踏上一步石台阶,鬼医明显的听到了屋内有心跳声,于是扔给了于笺一小瓶东西。 “这是?” “救命用的。” “哦,多谢啦鬼医姐~”她婉转妩媚的声音从来没有停止过,平日里不那么紧张的任务,于笺就喜欢这么开玩笑的说话。 虽然这会引来鬼医的满头黑线和完全不想跟她讲话的心思,但是于笺从来没停过。 两人悄悄的走进屋内,鬼医微微拉上了自己的面纱,黑色的面纱遮住了她鼻梁以下的面容,也许光靠一双眼睛真的没办法完全辨认出来。 床榻上的人并没有察觉到门口有什么风吹草动,只是突然扯了扯自己的锁链,然后开口用那近乎破碎的嗓音唱着老上一个时代的歌曲。 由这种嗓音奏响慢节奏的曲调,掺杂着锁链作响的声音,在这幽暗的环境里简直会让人感到无边的恐惧。 但是她们俩是谁?她们俩一个是孤影阁阁主亲自带回来的人,一个是从小捡来培养的大姐头,怎么会被这种小场面吓到。 在距离拉近之后,鬼医挥洒了白色的细末在疯女人的周围,没一会她的眼皮就重重的垂了下去,躺回在床铺里。 靠近地下室的门,于笺通过手指上的指环发射出细小的丝线,卡进钥匙孔后快速的打开了地下室的门。 两人走了进去,门用一小块石子顶住,防止里面缺少光线和氧气。 平安无恙的来到了最底下,微微流淌的池水散发着蓝色的荧光,鬼医蹲下用一个小小的容器装了一部分,封好口之后放回了自己的箱子里。 “嗯,该” “砰!” 还没等鬼医说完,台阶底下黑暗里传来了很重的撞击声,是她们没有发现还有其他人的存在吗?还是说那边是其他的东西? 她们也不清楚这里的情况,谨慎起见,两人眼神交流,立刻就退出了地下室,反正要收集的东西已经收集好了,没必要去好奇那些其他的东西了。 伴随她们的离开,身后那砸东西的声音越来越重,直到地下室的门重新被关上,一切就都回归了寂静。 夜里,白洛清不知道是第几次从噩梦里苏醒了,身边的穆文宇一次又一次安抚惊醒的她,重新让她进入睡梦之中。 直到不知道什么时候,再一次的惊醒,白洛清拦住了要安抚她的穆文宇,起身下了床塌。 这些时日这么多事情,开始慢慢少打理自己的状态,脸上愈发憔悴,头发也没怎么好好的梳理过了。 整个人看起来都是乱糟糟的,一眼就能知道肯定是有什么麻烦事情没解决。 “文宇,你休息一会,最近的事情太多了,总得休息的是你…” “不累啊清清!我那么强壮的对!” 说着,穆文宇仿佛要展示什么,开始拉起自己的衣袖,但是白洛清摇着头阻止了他。 “文宇,听着,有些事情也许你并不知道,所以” 还没来得及说完,门外就传来了高声的呼喊,打断了两人之间的谈话。 实属无奈的白洛清只能摆摆手,起身往外走去,看到匆匆赶来的总太管心生起了疑惑。 “姑奶奶!皇后传召!”她才刚走到门口,总太管急匆匆的步伐使得自己在这石子路上狠狠的摔了一跤。 “唉,总太管多加小心才是。”白洛清也急忙走过去搀扶起他,但是没等他来得及站稳身子,就急匆匆的讲着。 “姑奶奶还是赶紧过去,有些事情关乎姑奶奶的问题,还得您自己去看看才行啊!”他毫不在意自己身上因为摔倒沾染的尘土,拉着白洛清就想走。 穆文宇跟着出来了,“这是怎么回事了总太管?”他出声阻止,上前扶住了快要被拉倒下的白洛清。 “有些急事,还是需要姑奶奶自己去看的,二皇子若是担忧一起去也行” 一向冷静的总太管现在也是慌慌张张的,知道情况肯定着急,两人立刻就跟着总太管行走在这夜晚的宫里。 没想到最后的目的地还是来到了皇上的寝宫,他们走了进来,只看见穆文玥一个人站着,手里拿着一卷黄色的卷轴,面前是皇后跪伏在地上哭泣。 穆文宇的心脏突然一疼,他慌张的向前奔去,向着床榻上那已经冰冷的身体奔去,第一次失去如此照顾自己的人,他不知道该怎么做,也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来对待。 门口站着的白洛清视线瞥向穆文玥,他不屑的笑着,不知道心里在盘算着什么,只是很快就收回了那表情,眼角划过的泪水诉说着他的悲伤。 目睹这一切的白洛清只是叹了口气,心底想着这大皇子还是别当大皇子了,去当大戏子,随便当个角肯定也是不错的。 总太管不知道什么时候退了出去,反正没有人清楚,直到天亮,才召集众臣回到这朝堂之上。 之前一直只是递上来的奏折让大皇子代理而已,现在突然召集,莫不是皇上的病好了? 在收到消息之前,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着的,认为皇上龙体安康,得是痊愈才是最好的结果。 只是世间总是事与愿违,龙椅上坐着皇后,穆文宇穆文玥站在边上,总太管站在了桌子边上,手里颤颤巍巍的捧着那昨天晚上穆文玥拿着的圣旨。 皇上说的最后一句话,就是让穆文玥继位,也就是说,现在坐上皇位的就是大皇子穆文玥。 圣旨被总太管颤抖着高声宣扬了出来,引得一众朝臣纷纷议论着。 “皇上之前不是说让二皇子继位吗?” “我也不知道,皇上老人家的意思说变就变啊” “肯定有什么事!为什么皇上自己不来说!” 胆子大些的都问着,问总太管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站着的朝臣里,只有白璟默不作声,视线紧紧的盯着穆文玥。 良久,白璟站了出来,恭恭敬敬的弯着腰,在所有人都安静下来之后才缓缓开口道。 “臣辅佐皇上多年,现在皇上既然已经决定好了想法,那臣就讨个彩头,带着妻儿安稳过日子,这朝堂,就不需要老臣的意见了。” 他俯下身子去,久久的没有起来,所有人都沉默着,等待着高位的人开口。 原本还在思索着的众人,只听到上面的穆文玥缓缓开口着:“总太管,去将白大老爷往后的五个月俸禄拿出来送到白家,白老爷你就自己回去,我也不谴人送你了。” 话音落下,但是俯身的白璟还是低着头,没有起身,反应过来的总太管上前一步在他耳边小小声问着。 “白先生是不是过于担心自己的女儿了?她在这宫里很安全的,别担心了,快走” 僵持了许久,白璟深深的叹了口气,将自己手中的牌子交给了总太管手中,再次向上位的人行了礼,匆匆的离开了这里。 “这” 这举动引起了其他人的不解,要知道曾经白璟和穆康两人都是当着群臣宴会的面说好的,不管以后是谁继位,都由白璟再次助力。 现在却跟曾经说好的不同,也不知道他们的想法到底是什么,其他人没有什么合适的理由避开,不过都只是寄生在天子身边的蛀虫罢了。 “那么,现在我就来解答一下为什么父皇不亲自来讲述”穆文玥上前站了一步,正好一步踏在光中,窗外洒进来的光芒照在他泛红的眼眶上。 每个人都为这样一位好似天上降下的神仙似的人而怜悯。 “父皇昨日夜里没有撑过那疾病,还是西去了走前的最后一句话就是将国家的担子交在了我的身上虽然我心里清楚,这担子很重,但是为了我的弟弟们,为了我们的家园,我会扛着这一切的。” “这”剩下的群臣们互相看着对方,似乎是在用眼神交流着到底该不该做出某些选择。 许久,所有人都俯下了脑袋,恭恭敬敬的说着祝福的话语,表明自己要跟着大皇子重新辅佐大皇子。 门外角落,白洛清站着,静静的听着这些,看着门口微微散溢出来的紫色气体,没说什么,转头离开了这里,去到了皇上躺着的地方。 一口上好桃木棺,微微在棺体上勾勒着金线,走向汇聚成一条龙一般的图案,盘踞在桃木棺上。 “倒是可惜了,替人的反而躺上了这么好的席子,真正该在这里的人都不知道去了哪里。” 周围没有人,白洛清一个人围着桃木棺看着走着,看着摆上的香,席子和垫子,还有火盆里烧的正旺的纸钱。 “我还以为他们会把你随便丢个荒郊野岭,没想到还真的舍得给你找个这么好的棺。”她撑着脑袋,目光一转不转的看着桃木棺。 没一会,华丽的桃木棺里钻出了一缕白影,气冲冲的向白洛清伸手而来,她没有躲开,她在尝试是不是跟上次晓露身边带着的那位不一样。 果然,和自己所想的一样,他没办法触碰到自己,除了带着一阵微凉穿过了自己的身体之外,什么其他的感觉都没有。 她笑着,摆了摆手,转头就离开了,一步都没停下,离开了这本来应该多人来吊唁的位置。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白洛清好像变了,不再像曾经那样总爱找些事情放在手里做,不再像曾经那样总喜欢逗弄市街上的小动物。 最常做的事情就是坐在月亮底下发呆,一直到开春,屋内外的温度渐渐回暖了上来,安葬好皇上之后,大皇子下令让忠臣白璟去为皇上守灵十年。 没办法违抗命令同时不想连累家人,白璟只能在某天夜里一个人收拾好了东西悄悄的离开,家里的产业很早就交给了白楚盛,倒也是不用太担心。 留下了信息放在了白夫人的枕头下,白璟走的干脆,路上寄出信件,寄到宫中,寄给剩下最不放心的念想。 收到信的时候,似乎白璟已经到了皇陵,看完信,白洛清没有伤心,只是觉得自己的父亲聪明了这么久,现在为什么这么傻。 明眼摆着这些事情就是不对劲,为什么他看不出来? 但是只有白洛清自己不知道,不知道自己已经不完全是曾经弱小的自己了。 第50章 白家的事 最近宫里事情颇多,忙的一众下人跑来跑去的,总太管偶尔也会来关照一下白洛清这边是否有什么缺的,从宫外带来。 耻嬷嬷很久也不见人了,之前一起选秀进来的那些姑娘小姐们似乎也被禁了足,只有一个秦箐娇还总是晃悠在宫里,正巧和在周围散步的白洛清碰上了。 “呀,许久不见,我也是听说了皇上的事情,可真是让妹妹我深感痛心呢,这么好的一位长辈突然失去了,白姐姐肯定很伤心了。” 说着,她用手帕佯装擦了擦眼角那根本不存在的泪水,但是白洛清站在桥上看的清楚,看见秦箐娇嘴角拉出的笑意。 “”一阵沉默许久,白洛清只是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人,两人之间除了风吹过的声音,就再也没有其他的交集了。 “嗯?白姐姐是伤心过度了吗?怎么一言不发了?”秦箐娇上前两步跟白洛清站在一起,虽然知道眼前的人同样和自己一样是大户家小姐罢了,但是她那直勾勾的眼神还是让人内心有些许发毛。 “没什么,看见你发愣了,没想到这里还会有你这种没有自知之明的人。” “什?姐姐怎么可以这么说我?”她的泪水说来就来,如果白洛清知道的话,肯定会觉得这种人适合当戏子去了。 “哭什么?哭哭啼啼的像什么话?我也没打你?”看着眼前人突然落下来的眼泪,白洛清的心里窜起一股无名火,仿佛要将两人都吞噬殆尽一般。 还不等秦箐娇继续说什么,白洛清冷冷的眼神落下,“没什么事麻烦滚远点行吗?” 轻轻伸手推了一下,秦箐娇眼看机会来了,作势就要摔下去,但是手上的力道拉着她撞进了微微发凉的怀中。 不知名的花香环绕着她,秦箐娇抬头,视线撞入那空灵的眼眸中,微微愣神的功夫,白洛清再次推开她,让她借着力靠在桥上。 “行了,少在我面前做什么事情,看得心烦。”一脸仿佛周围空气都被污染了的表情,白洛清头也不回的走了,想必肯定会有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来这里闲逛了。 回到竹院,她又开始坐在亭子里发呆,思考着离开了也有一段时间的林晓露在做什么,怎么上次遇到那个妖怪她一下子就回来了。 过于无趣了些,这些日子,自从皇上离去之后,宫中隐隐约约都觉得有些紧张的情愫弥漫在每个人的心头。 不过当前更让她好奇的还是那冷宫的地下室到底藏着什么,上次明明大皇子就让自己去看了,却又临时变卦,拖着自己走了出来,还让脸上受了伤… 想到这里,白洛清轻轻的抚着脸上的伤口,已经结痂了,也不知道是鬼医的药起的效果,还是时间长了本来就好得快。 想着想着,白洛清就连门外进来了人都没察觉到,过度的出神总让她有些精神上的疲惫,直到一双温暖的手搭上了她的肩膀,才回过头来。 对上了熟悉温柔的眸子,白洛清放下戒备,重新对着穆文宇展开笑容。 “怎么今天来了?不是说后天才能回到这里吗?”她转过身,拉上了穆文宇的手,视线看见他的脑袋上顶着那么杂乱的发丝,伸手去微微理了理。 “怎么也不知道好好打理自己?”轻声细语,还有那双柔情似水的眸子,穆文宇沉默着,看着白洛清的眼睛,仿佛要从中获取什么信息一样。 “清清,你还不知道有些事情,我觉着不应该讲,怕你接受不了,但是又不想瞒着你”说完,穆文宇无力的将脑袋垂下,白洛清顺势让他靠着自己的颈窝,温柔的抚着他的脑袋。 “我知道,我可能比你知道的还早,我能好好的坚持在这里,就足够了不是吗?我知道你不想跟你的大哥争什么,你也不必要这样勉强自己。” “可是” “好啦,父亲去为他曾经一起的好伙伴守灵怎么啦?我又不是不能多寄些银两过去,城中白家的铺子也不是那么好被收回的,别担心啦!” 本应该是穆文宇来安抚白洛清面对这种事情来别过于担心的,却没想到白洛清已经知道了,而且面上是一点过多的悲伤都没有。 反而还要微笑着来安慰自己,这让他心中的愧疚愈发的强烈。 明明两人也算青梅竹马,但是好像一直以来,情绪上的事情白洛清总是第一个站出来维护好的。 她在穆文宇的心中,除了身子骨弱点,其余的没有什么缺点了,就像太阳一样发光发亮,温暖着穆文宇心中的每一处地方。 “秦家的事情,你知道吗?”算是恢复了一会精神,穆文宇抬起头,拉着白洛清重新坐回石凳上,想着再次分享某些讯息。 “嗯?秦家又做了什么?”虽然白洛清那天是有听到关于父亲的事情,但是长时间不让出宫,春华也不在身边,书信也没再收到过,其余的信息没有任何办法打听了。 就连于笺都没说过,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要对自己有所隐瞒,明明自己是任务目标,明明最开始说好的什么都会听自己的,但是在有些请报上还是没有告诉自己。 “他们现在仗着有个小女儿进了皇宫在大皇子身边服侍,就开始张扬着吞噬你们家的产业,据我所知,现在白家的大部分家业都已经被秦家吞噬了” “哦,就这个吗?”穆文宇诧异了,听到自己家事业被这样分崩离析,白洛清面上竟然也没有一丝的动容,他不明白怎么比自己都要小两岁的白洛清这么冷静。 “你不担心吗?” “担心什么?我担心了有什么用吗?我只不过是居住在宫中罢了,也没什么人给我什么权利,除了一个白家小姐和皇后的宠儿,也没什么地位了?” 好像白洛清说的确实是这个道理,但是一般都会在面上有受到打击一般? 其实白洛清也不清楚,为什么明明这个场合至少应该表情松动的,可是确实打心底来都没有惊起什么涟漪,情绪也没有任何波动。 就好像这一切都不是属于她的一般,对这个世界有一种渐渐的抽离感。 “清清,你如果真的担心这些,没必要在我面前藏着,我可以保护好你的,真的!” “我知道,我也不会遇到危险,文宇,现在大皇子上位,你不担心?” “我不担心!我想带着你走,我们走去其他地方,我们不在这里待着好吗?” “傻了吗穆文宇,我们没办法离开不是吗?你有想好离开了去哪里?有想好离开之后的生活?有想好离开之后这里怎么办?” 话语和问题让穆文宇陷入了沉默,好半天都没反应过来要说什么,张着嘴,愣着。 说完的白洛清也没再继续说什么,拿着块糕点就放进了他微张的嘴里,“好了,别想这么多,我也不是想打击你,只是我觉得这么好的国度,就这样落入你大哥手里很可惜。” “唔?很可惜?” “嗯,对,你没见过宫外城外的花草树木吗?没见过那些活蹦乱跳的小动物吗?纷飞的蝴蝶共舞的蜜蜂,都是鲜活的自然。” 虽然诉说的这些场景,白洛清也不过只是在梦中见过罢了,但是那几次的视线却让她心头无比的向往这么安静的生活。 “清清,你觉得喜欢,那为什么不允许我带着你走呢?” “要去何方呢?还有哪里真正会有这般风景?鸿城也不差,我所喜欢的这里都有,若是你大哥不好好的保护的话,那这些我所喜欢的都会不复存在。” “文宇,我们不想了,现在安安稳稳的各自保护好自己才是最好的,最近心里总是有些闷,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她捂着胸口,面上没有任何表情的松动,心口处感觉被什么东西扼紧了一般,略微有些让人感到疼痛。 半晌沉默,穆文宇耷拉着脑袋牵上了白洛清的手,将那微微泛着凉意的葱白手放在了自己的脸颊上,亲昵的依靠着,闭上眼睛全身全意的感受那微微的温暖。 “清清,这段时间和我待在一起好吗?现在母后整日待在寝宫不愿出来,父皇下葬后哥哥把所有的权利揽在手里,我很害怕你受伤” “别担心,”她的手回应般的轻轻抚摸着,“我不是还有那孤影阁的保护吗?他们的实力肯定比大皇子手里的人厉害的多!” 虽然并不完全清楚他们的实力,但是从那一次于笺姐姐的出手之后,白洛清还是完全能明白这个组织背后的势力到底有多强大。 那么纤细微弱的丝线都可以在瞬间就取人性命,若是这个组织沉迷于研究兵器或者暗器的话,那可能他们的任务目标连自己如何逝去的都不知道了。 “可是” “好啦,现在就是看你自己要保护好自己啦,孤影阁的实力真的不容小觑的。” 即便是自己完全没有见过,白洛清对此也深信不疑,因为曾经救下来那个弱不禁风的耻蕊,不知道自己的大哥用什么方法把她塞给了孤影阁阁主之后,现在可厉害了。 除了似乎记忆有些问题之外,其他的也没有什么值得怀疑的地方。 手上传来温热,白洛清仔细一看,原来是穆文宇的眼泪滴落在了自己的手上,她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不明白为什么穆文宇会哭泣。 只是抱着他,轻轻拍着他的背安抚着,小小声的哼着温柔的调子,想一步步让他缓过来情绪。 --------- 前一天晚上,大皇子的寝宫里,穆文宇站着,目光没有一丝偏倚的盯着自己的哥哥穆文玥。 两人的容貌是如此的相似,但大皇子的脸上此刻却带着微微讥笑。 他走近身来,用手中的毛笔尾端支起了穆文宇的下巴,看着他盯着自己那恶狠狠的眼神,笑着,放手问道:“你真的不担心白姑娘的安危吗?” “若是我如此简单就夺得皇位,未免也太无趣了一些,你最好还是拿出你的本事来好好的让我开心一段日子,我不喜欢没有反抗的东西。” “你!” “噢!对了,有个东西忘记交给你了,”说着,穆文玥挥挥手,边上的下人用托盘恭恭敬敬的端上来一条漂亮的玉坠。 知道那是谁身上的,穆文宇看清之后立刻全身警惕了起来,想伸手去拿回来。 “诶,别着急啊~”大皇子笑着拿起玉坠后退了一步,边上的下人没反应过来,被穆文宇撞来的力气推到在地上。 但是他来不及多想,没有去扶起别人,转身继续看着自己的哥哥,原本稚嫩的双眼里面溅射处仇恨的光彩。 大皇子笑着,笑的疯狂,手中的毛笔已经不知道被甩到哪个角落去了,穆文宇冲上来,拽住了他的领子,想要从他的手中抢回那好看的玉坠。 奈何两人的身材终究还是有些悬殊,毕竟大皇子还是大过自己的弟弟很多岁的。 推搡中,力量还是习武的穆文宇稍微胜一筹,大皇子被绊倒摔在地上,瞳孔散出紫色的光芒,很快就重新藏匿在眼眸的深处。 他脸上的笑意没有因为疼痛而停止,甚至是愈发的癫狂,穆文宇咬着牙,始终还是没有办法。 “哥,你到底想要我做什么?” 就像是放弃了某种抵抗一般,穆文宇垂下了自己的手放松了拳头,似妥协般的暂时放下了自己的怒气。 “我要什么你还不清楚吗?文宇,我的好弟弟,我唯一看得过眼的弟弟,你觉得呢?”穆文玥站起身子,低头俯视着跟自己同父的穆文宇。 “我不明白!你要是想要这个皇位,我根本就没心思跟你争夺,为什么就是不放过我们呢!” 穆文宇狠狠伸手推开自己的哥哥,但是他不过只是退后了两步,倚靠在桌子边,继续戏谑的笑着。 “想知道吗?我若是告诉你了,你能做到吗?” “看你的表情也知道,肯定是不同意我的想法,但是你可得好好想想,”穆文玥晃了晃手中的玉坠,继续说道。 “白小姐,现在在这宫里可是没人能保护她,就算那名扬四方的孤影阁也做不到,我有我的办法能让她受伤。” “但是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你同意我的想法,我才能不对她下手,你觉得怎么样呢?” 微微迟疑了一会,穆文宇上前一步拽住了他的衣领,“你说的最好是实话!不然我就算赌上自己的命也要让你不好过!” “有这么对哥哥说话的吗文宇,看来父皇只教你习武没教你礼仪呢。”他讥笑着,拉开了穆文宇的手,将那玉坠递了过去。 那明亮翠绿的流苏玉坠,就在两人手相交的时刻滑落下去,重重的砸在地上,粉身碎骨。 第51章 小菊还是小翠? “哎呀,你怎么紧张的连个玉坠都接不好了弟弟?别担心,先听听我的条件再说。” 他先一步扼住了穆文宇的下巴,阻止他要去弯腰捡起碎玉的动作,逼着他直视自己的双眼,来好好的看清他到底有没有对自己的恐惧。 “我的条件很简单的,你只要拼上自己的全力来让我看看,到底为什么父皇的眼里全是你,为什么父皇只想让你这种无心朝政的人来继承皇位。” “拿出你的实力让我明白父皇的思路是正确的,不然这个国家还不如放在我手中!” 结尾近乎嘶吼,穆文玥狠狠的扔开自己的弟弟,撑着自己的脸,仿佛在压抑着什么极其痛苦的事情一样。 穆文宇没注意,他匆匆忙忙的捡起地上的碎玉,也不管那是否有细小尖锐的碎片扎进了自己的手中,只是慌忙的捡起放在手掌上。 玉坠已经拼不回原本的样子了,碎成那么些大块虽然可以修补,但是那缺的地方要修复可能就会很麻烦了,换成其他的玉块肯定会有不一样的色彩打在上面。 “好好想想我的好弟弟,是现在就带着你的心上人逃跑,逃得越远越好,但是会被我追杀至你们真正的入土。” “还是说,听从我的建议,好好的拿出你的实力,拿出真相也让我知道父皇到底在想什么。” 高高在上的穆文玥低头看着正在处理那碎玉的弟弟,眼神里写满了对这位血脉同源之人的不屑,为什么一个从小就备受关注的人,反而会为一个女子这般花费心思呢? 身为大皇子的他不明白,虽然父皇在某个时间之后并不是很喜欢自己,也完全不了解为什么父皇会舍得将自己真正的生母独自压进冷宫里。 总之,自己为了母亲的事情是不可能原谅皇上的,有些事情从一开始被某些人的决定影响之后,他们就必须承担自己所要付出的代价。 这只是一些小小的惩罚罢了,对于自己往后要做出的努力还远远不够。 目送没有丢下一句话的穆文宇离开,大皇子全身仿佛突然卸力了一般,瘫坐在地上,撑着自己的脸,微微颤抖着。 蜡烛光芒的照耀下,他的脸上微微泛起淡淡的纹路,虽寝宫有点烛火,但依旧照耀不清。 “你要知道,这种代价可是很痛苦的噢?” 一道空灵悠扬的女声传来,那天仙般容貌的阿清从殿后走来,微微挥手,地上剩下没有被捡走的碎玉顺着飘起,随后全部被碾成粉末随风而散。 “呃这有什么,呵呵,比起我真正的母亲受到的痛苦,这点可不算什么。”穆文玥缓了好一会,重新从地上站起,直视着阿清。 “等你知道全部的事情之后,希望你也可以这么说,毕竟这天道可不是什么事情都能让此间存在的。” 她摆摆手,摇着脑袋微微笑着,“不过嘛,有人自愿给我帮忙,而不用我来费尽心思,也不是什么坏事,之后就都交给你了,我还是回我的地方去好好休息了。” 说完,阿清转头轻轻跃起,飘浮在半空而后离开,回到自己那一小方天地过的可是好不快活。 开春,御花园布满了姹紫嫣红的美,在冬季的时候白洛清已经及笄了,但是因为在宫里,又出了这种事情,所以及笄的时候只收到了白家寄来的礼物,在没有其他的了。 “白姑娘,你这几日都在御花园发呆,也不怎么吃东西,这样下去身体可遭不住的。” 是新派来在自己身边的侍女,名字叫什么来着,白洛清没太记得住,好像是叫小菊? “别担心了小菊,你是大皇子身边派来的人,这件事还是别让文宇知道才行,他要是问起来,你就说是我从耻嬷嬷手里讨来的丫头就好了。” “姑娘我叫小翠” “哦,知道了,我现在不是很饿,不用这么担心,不过只是喜欢赏花罢了。” 虽然这么说着,但是白洛清的视线完全落在那上次见到枯冻松的位置,虽是开春,但那部分门口的草地也没有什么野花绽放。 只有杂乱无章的绿色张扬生长,还有洞口的藤蔓张牙舞爪的遮盖住了所有的出口。 沉思着,白洛清不明白怎么突然之间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奇怪的什么都有,妖怪、神仙、奇怪的病和草药,突然记不起自己的耻蕊。 还有那位阁主,刚开始见面的时候没太细想,但是那说话的方式和有那么一部分的声线特别的熟悉。 只是那被遮挡的面容和被刻意模糊的声音,一时半会没让她想起来到底是什么人。 “白姑娘?白姑娘!”见到又开始发愣走神的白洛清,小翠一声声呼唤着,自己的内心却是在不停的抱怨,抱怨为什么大皇子要让自己来看管一个看起来有些呆傻的人。 虽然她的容貌并不差,但是大皇子这般好似神仙的人不应该会对一个这样的女子多加青睐,不过这也不是一个下人该细想的事情。 也倒是拿银钱办的事,总也得做好来。 “嗯,抱歉我又走神了小菊。” “我叫小翠” “抱歉” 两人沉默着,此时小翠已经完全不知道说什么的好了。 晌午的时候刚安抚好穆文宇的情绪,温柔的擦去了他的所有泪水。 待到情绪好转之后穆文宇离开了,不知道去做了什么,白洛清的身边明显感觉到一直有视线注意着自己,包括夜晚偶尔醒来也能感受到。 当然那不是面前这位小翠的,虽然白洛清也明白大皇子将这样一位对自己面上事无巨细照顾着的丫头安排到自己身边,更多的都应该是监视。 不过自己并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怕不是要拿自己来威胁某些人达到什么目的。 “小菊,陪我去一趟大皇子那。”许久,她站起身,就要往外面走。 来到这里才刚那么一周都没到,这位小姐已经不知道无数次的将自己喊成小菊了,干脆就直接不管了。 小翠叹了口气,上前一步跟着白洛清就走了出去。 来到大皇子常在的殿内后,白洛清顺利的走了进去,边上的守卫没有一个人伸手拦着,就这样一路畅通无阻的。 虽然最开始白洛清也有设想过这种事情,但是真的发生的时候未免还是有些警惕,她怎么能知道大皇子的心思呢?还是警惕为上。 “臣女参见大皇子。”微微行礼,将埋在公文之中的大皇子唤醒了来,“嗯,倒也是没想到白小姐会来这里找我。” 他活动了一下手腕和久坐的双腿,吩咐下人先将桌子上的公文整理了一下,安排了一席座位先让白洛清坐了下来。 “怎么?这会找我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看他满脸的憔悴和疲惫,想必也是这几日晚上都在整理这些公文,毕竟皇上的事情真的不能算少了。 “文宇,你知道他去哪里了吗?”一句简单的话,明显的让白洛清感觉到穆文玥的眼神冰冷了下来,只见他撑着脑袋揉搓着眉心。 “怎么见面就问这种问题,我的好弟弟要去哪里我也不知道,白小姐若是有能力为什么不自己去找?对了,你现在不过是寄人篱下罢了” 虽说他人看起来如此疲惫,但是语气却没有半分柔和,一字一句都直戳白洛清的心口。 “我不是来跟你争论什么,我只是要一个人的去向罢了,如果你知道就请说,不知道也请别这样侮辱人可以吗?” “怎么能是侮辱呢?这可是现在的实话啊白小姐。”穆文玥撑着脑袋,笑眯眯的看着她。 “行了,我来找你也算是如你所愿了,透露点信息也不算什么?”白洛清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穆文玥,看向他眼眸深处的那一抹正在挣扎的紫色。 “自然是不算什么的,但是我对你可是毫无遮掩呢白小姐,若是有什么值得相告的信息肯定会第一时间告诉你的,毕竟我已经将小翠放在你身边了。” “小翠?不是叫小菊?” “”一句话换来了两个人的沉默,边上站着的小翠已经完全不想争论什么了,求助的眼神看向大皇子,却发现他的目光略带笑意,从未离开过白洛清的脸。 这是怎么回事?一直跟在大皇子身边的小翠从来没注意到过大皇子流露出这样不自觉的表情,这位小姐到底是有什么魔力? “真是抱歉扰乱了你的兴致,那我还是先行离开大皇子,反正你什么都不会说,只会一个人守着你自己要做的事情,永远都只有你一个人。” 她仍旧站着,视线并不颤抖,似乎也是得到了什么答案,转头离开。 正要跟着白洛清一起走的小翠被大皇子喊住了,“诶?大皇子,不用跟着白姑娘吗?” “不,你先帮我做一件事,据说孤影阁最近的势力渗透向白家了?” “我们所掌握的消息确实是这样的,白家大少爷白楚盛正在和孤影阁阁主做了生意上的来往,虽然我们都不知道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嗯,藏得不错,眷如梦的势力呢?不打算在我的帮助下对他们做点什么吗?” “堂主没下令,我们也不敢行动,要知道我们组织里没得到指令的行动都是要丢性命的,这消息也是外放而出的,想必大皇子不会不知道?” “我确实知道,那么需要多少的代价,你们堂主才会亲自出面来让整个眷如梦堂为我做事呢?” “我是堂主身边的亲信,这种事情我可以回报去问堂主的意思,但是我不能代替堂主说。” “这种事情他没有提前讲过吗?可真是奇怪,我还以为你们堂里会明码标价这些事情的呢,那么我需要见到你们堂主,还希望,你能禀报一下呢,翠鸢。” “现在呢?现在白姑娘不需要所谓的照看了?” “另有其他人,我要你做的事情,听着照办就好,不需要过问太多,毕竟你只是我买回来的一颗棋子罢了。” “野心可真大,行了,这就去禀报。” 说完,翠鸢很快就踏着步子离开了这里,回到了她的地方,禀报了这件事。 “他可真是野心勃勃,我们并列三大组织可早就约定好了不互相打扰的,没想到他竟然还觉得我们收了好处可以什么都为他做?” “那现在该怎么办?” “真是可笑,还想让我们跟孤影阁产生矛盾?真的是可笑,对了,之前那个擅自行动的血斛,解决了没?” “回报堂主,已经解决了,孤影阁阁主将他扔去了春阳楼,我们的人发现了之后解决掉扔去外面山林子里了。” “是吗?真是可惜了个好胚子,你说说那么好的人那么聪明的人怎么想着回去报复呢?” 他撑着脑袋满脸的疑问和好奇,“是我对他不好吗?” “堂主,您对我们所有人都很好。” “是吗?那为什么会因为这种事情回来问我的决定呢?鸢?我说的话,真的就这么难记住吗?” “不是的堂主,我是想为您多争些利益” “需要你来吗!”堂主将手边的杯子粗暴的扔了出去,砸碎在翠鸢的脚边,她瑟缩着,低头的动作更大了。 “对不起堂主,我不该自己揣测您的想法,对不起堂主!” 颤抖着,翠鸢没敢抬头,直到听到那微微的一口叹气,“行了,下去,就说本堂主拒绝了他的诉求,多少金银都不愿意。” “是,翠鸢告退” 她退了出去,虽然并不知道为什么前段时间堂主就开始不跟孤影阁产生矛盾了,也不知道是为了保护什么。 之前就算是约定好了,但堂主偶尔还是会给孤影阁那边下绊子,总是和孤影阁阁主不对付。 回到了宫里,翠鸢也没再想什么,只是默默的回到了竹院。 刚到没多久,就发现了正在和白洛清聊天的于笺,两人对上眼之后互相警惕起来,一脸懵的白洛清则被于笺拉到了身后。 “她就是你刚刚说的大皇子派来的人你?这么危险的人都能放在你身边,大皇子看起来没有想让你活着啊。” “是吗,她在我这也算有一段时间了都没下手,在等什么?安排在我身边不过只是为了逼穆文宇罢了,放心好了于笺姐姐。” 说话倒是没听,于笺已经抬起自己的手,准备勾起丝线来打一架了,刚进来的翠鸢也不遮掩,从自己的腰间抽出一把软剑来。 “白姑娘!你身边那个是孤影阁的人!她才是危险的!” “你才是!” “行了!你们两个,一个是孤影阁阁主让来保护我的,一个是大皇子让来保护我的,你们两个的目的是一样的,就麻烦别在我这大打出手可以吗?” 实在是觉得烦躁的白洛清站在两人的中间,为了自己的守护目标两人都收起了自己的武器,虽然目光里还是带着一丝杀气。 现在的局面,要是狐卿看见了肯定会觉得好笑,因为白洛清坐在床榻上,面前一左一右站着于笺和翠鸢,两人互相瞪着,也不说什么。 第52章 傻白鸽 门口正打着的两人看着白洛清走了出来,立刻就收起了自己的架势,那一副乖巧的模样在她们两人的脸上简直过于不符合。 “好了,你们两个的目的都是一样的,那就拜托别在我面前打起来,我不希望看到你们两个任何一个人受伤。” “我知道我不过只是穆文玥利用的一颗棋子罢了,我也说得明白,确实不希望穆文玥来坐上这个位置,但是我并没有任何办法可以奈何得了他。” “再加上,穆文宇并不一定能担下这种大任,所以我才会完全不在意穆文玥的行动。” 一边说着,白洛清一边往厨房走去,她清楚身后的两人一定会跟上自己的,毕竟那一路上互掐的声音可不算小。 到了厨房,白洛清从橱柜里翻出了小袋子,倒出了一点五谷放在白鸽的面前,就这样看着它一点点的吃完那些给它的酬劳。 “不能光吃不干活噢,一会还要你给我二哥送去信。”看着白鸽吃完就张开翅膀想飞走,留了心眼的她很快就压住了张开的羽翼。 然后抓着白鸽往房间走,“麻烦两位姐姐帮我收拾一下那桌子上的碎渣子了。”她头也不回,只是放慢着步子告诉她们罢了。 回到房间,白洛清提笔写下清秀的字句,随后整理好放进小信筒里,好好的绑在了白鸽的腿上,轻轻的摸了摸白鸽的脑袋。 “走,回去二哥那。”只见白鸽歪着脑袋一副傻样,仿佛吃了那么点五谷吃食之后突然变傻了一般,跨着大步子走在桌子上。 “别犯傻了,快点去。”白洛清打开窗户,捧着白鸽往外伸去,但是那白鸽真的就跟突然失去了灵智一样,半天都还停在她的手里咕咕的叫着。 于是她收回手来,再次温柔的摸了摸白鸽的脑袋,自己也好奇的问着:“小东西,你今天这是怎么了?以前说让走可是很快就能飞去送信的,怎么今天是没吃饱吗?” 但是手中的白鸽就是没有之前那般聪慧了一样,就是窝在她的手中不肯动弹,还蜷缩着脑袋想钻回翅膀里。 “真是怪了,”一边嘟囔着,白洛清抬脚往门口走去,将那小小的纸条放在了于笺的手里,“姐姐,帮我将这信息送给在外征战的白家二少爷白磐归。” “我一会就让风灵来,我现在可离不开你身边半步呢白小姐,这要是让阁主知道我擅自离开可是会重重责罚的。” “白小姐~你一定舍不得看我被罚的~”说着,于笺抱上了白洛清的左手臂,对着一个身高比自己矮了这么多的小丫头撒着娇。 她懵了,白洛清懵了,虽然平日里的相处确实能知道于笺姐姐是这样一个风情万种的人,但是没想到竟然有一天自己能体会到。 边上的翠鸢也心烦,但是白姑娘是自己雇主要求看好的任务目标,就算白姑娘一直在说两人的目的是一样的,但是孤影阁和眷如梦堂向来不对付,谁知道哪个会先下手的。 所以翠鸢靠近两步,拉着白洛清的另一只手,小小声讲着:“白姑娘,不如让我来,我们组织里面的人个个都跑得很快的,你的信息肯定很快就能送达。” 于是在穆文宇进来的时候,就看见两位女子一左一右的拉着白洛清的手臂,白洛清脸上不带任何表情,手里还捧着一只白鸽,被她们两个人拉扯来拉扯去的。 “这是怎么了?”他上前走来,白洛清就好像看见救星了一样,从两位姐姐的身边挣脱开来,走向了穆文宇。 “文宇,你安排一下人帮我给二哥送个信,越快越好了,秋拾傻乎乎的自己跟着部队去到了二哥那里,二哥也不好安排人送回来,所以” “好。”看出了白洛清的担忧,穆文宇摸了摸她的脑袋,转头吹了声哨,一个快速像似影子一样的人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主子。”无视了其他人,单跪在穆文宇的面前,早来白洛清就有听皇后娘娘说过,这从小就给穆文宇安排了一个暗卫,据说两人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 “你帮清清送信给她的二哥,就是那位白将军,越快越好。” “可是主子,我是保护你的,为什么” 不等他说完,穆文宇就打断了他:“我知道,现在我可是安全的很,你还是先帮清清送去信。”挥了挥手,让他别再讲其他的事。 “主子!” “好了,去,你既然喊我一声主子,我讲的话就需要你听好了。”穆文宇将身上的令牌丢给他,至少宫内大部分地方都可以通行。 而且宫外还有其他看令牌行动的人,所以穆文宇想,肯定这一路很快的。 没办法拒绝自己主子的命令,接过了信条之后,幽怨的看了白洛清一眼,随即离开了这里。 明显感受到不怀好意的视线,但是白洛清没说什么,只是抱着手里的白鸽给穆文宇看。 “文宇,二哥的信鸽好像傻了,我记得你那有个姐姐似乎是可以给这小动物看病的来着?我怕它是生了什么不好的病,带我去看看文宇。” “那走?正好那姐姐正在帮汤圆看身子呢。”说着,穆文宇脸上强拉着笑容,牵起白洛清的手走着。 身后的两位姐姐虽然互相不对付,但是现在也还是同样警惕着穆文宇的存在。 一个为了阁主,一个为了雇主。 来到了皇后的寝宫,床帘是垂下的,隐约是看着皇后坐在里面,边上还坐着一位一身白的女子,拿着什么东西正喂给怀里的汤圆。 “舒春姐,这白鸽不知道怎么了。”穆文宇从白洛清的手里接过了那傻乎的白鸽,递给了那位被称为舒春姐的女子。 她的长相极为好看,用倾国倾城来形容也是不为过的,双眼总是含满感情望向周围的一切,温柔,举止得体,一颦一簇都恰到好处。 “嗯,这种有灵气的小动物,变成这样多半是被什么东西吸去了灵力。”说着,她那双明亮的让人深陷而入的双眼微微转到白洛清的身上。 “这小丫头很好看,是你身边的侍女吗?送给我小宇,这样我也好帮你治疗好这个小鸽子。”她笑着,妩媚又清雅。 “抱歉舒春姐,她不是我的侍女,是我的心上人。”这话直白的讲出,被护在身后的白洛清愣了神,微微低下了头,扯住了他的袖子。 “什么都说”感受到脸颊上传来的温热,白洛清没再好意思去打量那位姐姐。 “好了舒春,帮孩子们一个忙。”坐在床榻上的皇后开口了,声音微弱,白洛清也瞬间收好自己过多的情绪靠近了床榻。 “娘娘,清清可以进来看看你吗?”她停留在床帘的前面,看着那模糊的背影轻声询问着。 “傻丫头,别进来了,本宫现在的样子丑陋的不行。”皇后的声音仁旧那么沙哑,听起来还有很多的无力感。 于是白洛清停下了,就站在帘外,静静的看着。 “娘娘,小汤圆没什么大碍,不过只是这几日多为主人担心了些。这些孩子可都是有灵性的,娘娘养了这么久的小家伙肯定能察觉到您的异常。” 说着,舒春弯腰微微推了推汤圆,听话的汤圆灵巧的钻过了帘子跳上了皇后的怀里。 “有劳了舒春,这些日子都是你在帮着本宫”被遮挡的人影微微动着,好像那一抹白色闯入她怀中,给了她最大的慰藉。 “大皇子求见!”还没来得及多说其他,门外就传来了总太管的声音,高声呼喊着这屋子里面的人,似乎也是在宣示着什么权利一般。 很快,那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只是这一次她的衣着上略微跟曾经的有些不同。 以往的大皇子向来喜欢深色玄色不太明显的衣服,亦或者是像天仙一般的白色,这一次却选择了只有天子身上才能穿着的金。 衣摆最低处似乎闪耀着细纹,在外面照下的阳光里熠熠生辉着。 “可真是许久不见了呢二弟。”他笑着,说着,视线却是看向白洛清的,那眼神就仿佛那天在地下室里因为被拖着走而没办法看见的神情一般,刻印在她的脑海中。 微微蹙着眉头,白洛清躲着,紧紧的扯住穆文宇的衣袖,明显的感受到来自大皇子身上的不善,但自己也拿他没什么办法,只能悄悄的规避着。 “不是前几天才见到吗哥哥,你找母后有事,那我就不打扰你了。”说着,顺势牵起了白洛清的手就往外走去了。 舒春礼貌的笑了笑,也跟着走了出去,手里还捧着那只傻乎乎的白鸽。 被拉出去的时候,白洛清回了头,只看见穆文玥不知道在和总太管说着什么,随即总太管就站在外面关上了房门。 很奇怪,那种强烈的预感缠绕着白洛清的心头,总太管可是皇上的人,就算再怎么样皇上突然病逝也会待在皇上的身边,即便死去的那个人并不是皇上。 可是为什么,总太管看起来神色不太对,没有平时那一直笑着的表情,双目看起来无神。 “那么,娘娘,那天晚上皇上说的你应该都听见了的,那都是他亲口说的,这么久了为什么你还不相信我呢?” “我知道,虽然我不是娘娘亲生的孩子,但至少娘娘抚养了我这么多年,我的心肯定是想着娘娘和皇上的一番好心啊,所以娘娘” 他上前一步,扯开床帘靠了过去,他的眼底紫色的光芒愈发的妖艳,皇后怀里的汤圆呲着牙齿低声嘶吼着,全身的毛发炸起面对着穆文玥。 “真是不乖的孩子”说完,汤圆那天空般美丽的蓝色眼睛突然失去了神采,怏怏的倒在了皇后的怀里。 随着步子一点点的靠近,皇后娘娘那失神的眼睛对上了穆文玥,开口讲道:“如果真的是他的遗愿,我会将我手里的所有权利都交于你拜托你让他九泉之下安息好吗?” “我当然会,这也是你们将我抚养长大的回报啊~”他笑着,笑的得意,接过了皇后的权牌,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停留在门口,微微笑着,眼里闪烁着意味不明的光芒,“太管,皇后娘娘因皇上的病逝而相思成疾,太医建议静养,所以不许有任何人来打扰皇后,知道了吗?” “是”总太管无神的双目垂下,恭恭敬敬的送走了大皇子,而后开始安排起他所说的事。 事情总在发酵,天上的云朵也从来都不会只停留在一个位置,阳光被遮挡又再次显现,一切都在变化,也许只是没有察觉到罢了。 “舒春姐,那你说刚刚这个白鸽可以养好吗?”被拽着再次来到了御花园的白洛清还是先关心起了自己二哥的鸽子。 那是前段时间捡回来的动物,但是不知道怎么二哥就特别喜欢,一直养在身边,出征的时候就让这鸽子作为信使往家里或者宫里来信。 也不知道这鸽子到底是有多聪明,才每一次都可以安全的来往两地,所以白洛清总是开玩笑说这么聪明的鸽子肯定会变成漂亮的大妖怪。 只是那么久了,这鸽子还是飞的很快,就像不会衰老一般。 “嗯,是可以的,但是要把它的灵气还回来才可以的,不然的话这就是一只普通的鸽子。”舒春摆摆手,又摸了摸白洛清怀里的鸽子。 “要怎么还?”她不明白,也没听太懂,虽然遇见了那紫粟狐妖,但是这些还是跟自己没有太大关系一般,没太在意。 “谁收走的,就让谁还啊~”她脸上满是意味不明的笑, “但是我怎么样才能知道是谁收走的?”她对上那双漂亮的眼睛,一心也只想为手中的鸽子,其余的什么也没想。 “嗯,小宇,你先出去。”舒春笑着,直起身子摆摆手让穆文宇走了出去,他也很听话的顺便带上了门。 “那么,白姑娘,请对接下来的一切事情做好保密哦~”她笑着紧接着纤纤玉手在白鸽的眉心处点了一下,舒春的周身突然就出现了泛白的光芒。 圈圈点点仿佛白天也能看得见的星星,一颗一颗微微转动着,最后汇聚成为了一颗白色的光球,温暖又不刺眼。 “小丫头,你看起来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人呀~”舒春笑着,白色的光球在她手指微动而转向白洛清的怀里。 第53章 似梦和故事般的过往 “这里是哪里?哦对,你说话好像传不过来这边,那刚刚发生的事情你都看得见吗?”她再次提出了自己的问题。 知道她没办法回答,只问了一些能让人家点头或者摇头的事情了。 只见对面的人又一次点了点头,表明这些一切她都能看得见。 “也就是说我来到这里是你的手笔吗?”提出了自己的猜想,微微感到无力靠在了墙上。 对面的人又点了头,然后突然想到什么一样,在自己的手中用霞红色的光线描绘出一张图画。 “嗯?这是我?”那图画上的人眉眼跟自己的有些许相似,但是却又多了那么仙感,看见那人摇了摇头,这倒让白洛清更加不解了。 难道这真的只是一场梦?一场偶尔会出现的幻觉吗? 接着,画面变成了另外的样子,好像是一片海,有一棵树,有一个人,还突然出现了一朵花,不过那人好像就是面前这位,而后从天外来了另外一个。 就是刚刚描绘出来,同自己略微相似的人,从天上降临,至少画上是这样的,然后靠近了面前这位,随即花碎,又重新凝聚,变成了自己的模样。 而后在面前人伏倒在地上之后,看着自己模样的人被丢下一层海,来到了现在这个地方,白府出生、成长直到现在。 “这是我?我真的像刚刚那位姐姐说的那样,是‘载体’?” 颤抖的声音从她的口中传出,她多么希望这一切都只是面前人讲的一个故事,但是她点了点头,轻盈的动作击溃了白洛清的心理。 “那我存在的意义呢?只是作为什么的容器吗?你呢,你告诉我这些又是想让我做什么?” 她本身就隐隐约约感觉到什么事情,但是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将这些事情摆在自己的面前? “就不能,让我安安稳稳的好好过完这一段日子吗?”她的眼泪滑下,对面的人表情僵在脸上,她本来以为自己能重新有个伴了,没想到人家自己不愿意。 沉默了许久,对面的人抬起手,隔空点在了白洛清的眉心,一阵温暖涌上,在她的眉心汇聚成三片花瓣的模样,花托处环绕着一圈金纹。 随后虚空一推,白洛清身子向后倒下,在最后意识的拉扯时看见了那人脸上的表情,看起来是那么的落寞不舍,但是还是让自己回去了。 醒来时,似乎周围的一切都跟刚刚一样,还停留在自己意识被拉去那个空间的时候,只是眉心处传来的温暖让她没办法觉得那是一场梦。 起身转头,棕色的眼眸底下闪过金光,刚刚的女狐妖感受到背后传来浓烈的凉意,瑟缩着回头,看见刚刚还缩着害怕的人这会站起来毫不畏惧的看着自己。 “身为人类,你的胆量不错。”她笑着,站好了身子看向白洛清,下一秒利爪破空直直的向她刺来,白洛清没动,只是看着,而后那尖锐的爪子在她面前很近的地方停下,再没办法前进一分。 而后自天而降一朵红艳的花,停在了狐妖的面前,瞬间炸开遮挡住她的双眼。 “这是什么?!”她惊声退开去很远,沾染到她脸颊的花瓣全部变成纹路渗透进去,疼的她跪伏在地上捂着脸。 “也许你说的对,我不是那么简单的身份,但至少在我还是白洛清的时候,请你们不要来打扰我,包括刚刚看见的那位姐姐。” 虽然她不能完全确定那红色的花朵是不是刚刚所见的姐姐,但是隐隐约约有觉着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因为那花托位置丝丝缕缕的红线纠缠纷飞着。 “我有我自己想要的生活,也许那些事情真的发生过,但至少现在我是白洛清,所以请这些事情不要来打扰好吗,哪怕一切有可能是假的” 即便那种越发强烈的不真实感,即便知道了自己有可能的身世,但是白洛清完全不想相信这些事情,光怪离奇的故事不是只在话本子里有吗? 为什么要真的出现在自己的身边? 白色的羽翼划过,从身后避开自己刺向狐妖。 被伤及双目的狐妖没办法及时避开,嗅着空气中的气动堪堪躲开,手臂肩膀上被那锋利的羽毛划开伤口。 瞬间,血腥味充斥着房间的每一个角落,一位少年模样双手却是翅膀的孩子落在了自己的面前,满脸嫌弃的擦了擦自己白色羽翼上的血。 “一只小小的鸽子精也能伤害我这个千年的紫狐不成?!”狐妖嘶吼着,凭借着自己的嗅觉再一次袭击上了两人。 这一次,白洛清微微抬手,眼睛瞳孔全部被金色的光芒占据,眉心的标志闪闪发亮,冲上来的狐妖就像撞在了什么坚硬的墙上一般,被自己的力量反击倒着飞了出去。 “咳”她靠在墙边,吐出了一口鲜血,挣扎着想要起身却没办法站起,背后的骨头碎了多少她不知道,只是自己听闻传说费尽心思想要得到的载体却提前醒了。 丝毫没有感觉到什么不适,白洛清没有多余心思去管那个狐妖,只是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隐约感受到那流转着的力量。 自己究竟是什么存在?真的是眼前这狐妖所说的什么‘载体’?为什么?又是为什么呢?刚刚幻觉看见的那个女子似乎也是简单的讲述了自己的来历。 可是为什么?既然身为载体,不就是应该来承担什么东西吗?这里似乎没有什么要承担的,难道让大皇子不得逞就是自己所谓要承担的命运吗? 思考着,沉思着,想不明白的事情全部缠绕在她的脑海之中,没有头绪。 就像汤圆爱玩的毛线团子一般,总是弯弯绕绕到最后根本找不到解开的头。 少年上前一步,用轻柔的羽毛点在了白洛清的眉心,接着,她闭上了眼睛,眉心的印记淡了下去,直到看不出来之后。 “真的是,怎么阿清还要我来收拾烂摊子啊?”说着,他瞥了一眼奄奄一息的狐妖,吹了口气,狐妖就在白色的烟雾之中消失殆尽。 周围的一切全部恢复成原样,少年将白洛清抱起放在凳子上,一缕红色的烟雾从她的眉心传出,直飘到少年的羽翼上。 “自己都不出面,还让我来,可真是懒!”气愤的捏碎了那烟雾,走到门口锋利的羽毛弹射而出,扎在空中似乎听见了什么碎裂的声音。 悄悄探出脑袋看向门外,确认了自己刚刚催眠的药粉让穆文宇睡倒在门廊边之后,瞬间变成原本的白鸽模样,大摇大摆的踩在他肩膀上,轻轻的啄了他的脑袋。 直到人清醒过来。 “嗯?这是舒春姐把你治好了吗?”穆文宇毫不知情的捧起白鸽左右端详,却明显的感觉到白鸽眼神里透露出来的嫌弃。 “嗯,好,清清呢?”他问着,松开了抱着白鸽的手,看着它扑腾翅膀就飞到了屋内,站在白洛清趴着睡的桌子上。 “奇怪了,治好你了舒春姐直接走了嘛?”他过去看了看白洛清此刻睡得正香,转头摸了摸白鸽的小脑袋,见它聪明的点了点头,也没再继续说什么。 屋子里没有任何异样,除了在很远的地方捡到了一只受伤狐狸的人,那只狐狸尾巴是紫色的很好看,见它奄奄一息的,赶紧带回去治伤了。 直到微微黄昏出现,白洛清才睡醒过来,一脸懵的问着穆文宇,“我这是睡了多久?白鸽治好了吗?” “治好了,你看在这活蹦乱跳的呢!”穆文宇指了指边上张开翅膀自己梳理羽毛的白鸽。 细心的白洛清还是看见它右边翅膀的翼尖微微泛着红,但是没多想。 “那你就早点回去二哥身边,他那边更需要你的存在,我这里随时可以让任何人来帮忙传递信息,乖,回去好吗?” 听到这些话语的白鸽瞬间不高兴了,收起翅膀迈着步子就钻进了白洛清的怀里,任凭穆文宇怎么拉它的翅膀都不愿意扇动一下。 “好了,文宇,不愿意就算了,留在我这哪天我喜欢了炖了也好。”她微微笑着,嘴里说出来的话却是让怀中的鸽子身体僵了一瞬。 “好啊清清,据说楠花炖鸽子可好吃了!”穆文宇笑着搓着手,拉起白洛清就往厨房走去, 吓得怀里的白鸽扑腾着飞在半空中,引得白洛清连连的笑意。 “好啦,不吓他了,回去休息文宇,我看都快出晚霞了,回去休息文宇,别累着了。” 虽然面上不说,但是白洛清清楚的知道这人这段时间肯定没有好好休息了,所以催促着赶他回去,两个人都没太在意舒春的去向。 直到夜晚,翠鸢在边上整理着要清洗的衣物时,无意间提了一句,这才让白洛清想起来,自己在让白鸽接受治疗的时候似乎是很快无意识的睡着了。 但是那之后的记忆一点都没有了,就算自己记性差,也不至于这么快就能忘的干净了! “小菊,你帮忙找找那个舒春的去向,我现在想起她,总是会有点不太好的感觉,不知道是不是她人出了什么事情。” 再次被叫错名字的翠鸢微微翻着白眼,没多说什么,接了令便退了出去。 早就看不对眼的于笺走了过来,环着手臂撇着嘴,“白小姐,我就觉着我们两人待在一起就很不对付,不如我还是回我的树上去待着?” “那阁主的任务怎么完成呢?我看你们两个实力相当,若是她对我有歹念,岂不是轻易之间就可以让我香消玉殒的?” “这倒也是了白小姐那好,那我就一直跟着你好了。”她微微笑着,牵动着自己手上的指环,微微注意到了白洛清脸上的表情。 “怎么了白小姐?看起来似乎是有什么心事呢?” 在于笺面前也不避讳,她点了点头,道:“姐姐,你说,如果一个人记性很好,但是突然之间忘记了刚刚发生的事情,一般会是什么原因呢?” “这种情况吗?我们阁内的忆丹可以做到,如果没有被服用那种丹药的话,突然忘记的事情也有可能是记忆被人抽离了。” “记忆抽离?”难道真的会有人能有这种法术和实力吗?随意的就可以抽离一个人的记忆,那岂不是想做什么坏事,只要找到看见了的人抽离了记忆,不就永远抓不到了吗? “嗯,只是听说这江湖上有人修炼这种术法,这么久了我们也没见过,也有可能见过,但是被人抽离了记忆就没办法想起来了,除非” “除非?不是没办法想起来?还有什么不一样的路数吗?” “是的,其实有,据说是被抽离记忆的那个人在某天得到了脱离这个世界的力量,就可以想起来,但是这么久了也没有谁能做到,所以才说没办法想得起来了。” 听了这些话,白洛清微微沉思着,似乎自己失去的这一小部分记忆里面有什么东西跟于笺所说的息息相关一样,但是就是想不起来。 这时,因为下午睡了睡了很久的白洛清没有进食,肚子开始咕咕的叫了起来,打乱了她的思考,瞬间小脸红润低下了脑袋。 “哎呀,看来有的小丫头出去了一圈这么久什么都没吃呢,走,出去吃好吃的!”于笺笑着,一把拉起了不好意思的白洛清,抱着踏上宫墙就走了。 直到一家小巷,两人的脚步停留在这里,白洛清好奇的探着脑袋问了问:“来这里?宫里的御膳厨不是也做的挺好吃的吗?” “哎呀,那宫里的东西都太营养健康了,太清淡了没什么味道,我不爱吃,姐姐带你去吃好吃的!”说着,就拉着她进入了一间热闹的面馆里。 正在忙碌的一个小小的身影从她们腿边走过,白洛清好奇的低头看了一眼,发现是一个小巧可爱的小丫头,手里端着一碗热乎乎的面条送到了客人的桌子上。 店里几乎是满座,于笺一边跟这里的人打着招呼一边护着白洛清走到了一个角落的位置,先让她坐好等待着。 随即招了招手,刚刚那个小巧可爱的丫头就跑了过来,正在询问的时候遭到了于笺捏脸的袭击,这才让小丫头好好的看清楚面前的人是谁。 “姐姐!你都多久没来啦!”她笑着,开心的蹦到了于笺的怀里,于笺也稳稳的接住了这个小丫头,狠狠的揉起了她的头发。 “你这小丫头,这么久了刚刚路过也没看见我呀?”说着,又揉着她的脸颊去了。 “娘亲!姐姐回来啦!于姐姐回来啦!”小丫头一边挣着,一边朝着后厨的方向喊着,不一会,一个看起来三十多年岁的大姐走了出来,仔细的端详着抱着自己女儿的人。 第54章 温暖的面馆和回忆 看了好一会,一拍大腿道:“哎呀!当家的!于姑娘回来啦!”她朝着楼上招呼着,只一会,就听见了噔噔噔的下楼声。 一个胡子满脸肥肉横飞的男人走了过来,看到于笺那熟悉的笑容之后眼睛里更是含满了泪花。 “哎哟!于姑娘啊!这都多久没见了,看着怎么瘦了啊!”他毫不遮掩的抹了抹自己的眼泪,随即招呼着自己的妻子,“那个,阿姿,去给于姑娘上她原来喜欢的那个面!” 然后从于笺的怀里接过了自己的女儿,亲昵的用自己满脸的胡子扎了扎她稚嫩的脸庞。 “哎呀!老爹!你这个胡子真的很讨厌啦!”她小小的手掌推开了自己父亲的眼睛,掌柜的也笑着把自己的女儿放了下来,让她到一边去玩了。 “好了邴师傅,小丫头这么嫩的皮肤可真的禁不起你那胡子的剐蹭啦,对了,给这位姑娘也上一份略微清淡点的红油面。” “哎哟,原来还带了位客人啊,这小姑娘看起来细皮嫩肉的,没怎么吃过辣,能不能吃得了啊?” 邴师傅好奇的打量着眼前的少女,看起来就像大户人家小姐从来没做过重活的样子,虽然他的猜想不错,但是白洛清还是好奇的问着。 “很辣吗?我确实比较喜欢吃辣味的东西,这是于姑娘带我来的,那就都听于姑娘的安排。” 莞尔的笑容绽放在她的脸上,温柔明媚,于笺也撑着下巴看着她,随即对掌柜的讲着:“这样,给我的上一份辣的,这位姑娘的就不用这么辣了。” “好嘞,那一会给你们两个一人多加一个鸡腿,两个人都这么瘦,也不知道多吃点。”掌柜的一边嘟囔着一边走进了后厨,店里就只剩下嘈杂的谈话声。 白洛清好奇的环顾着四周,这里跟宫里的氛围完全不一样,大家都热热闹闹的在一起喝酒畅谈,什么都有的聊,尽是些白洛清从来没听说过的新奇事情。 “怎么了白姑娘,这个环境不适应吗?”于笺看着她好奇的样子起了兴趣,想必这种干干净净的大家小姐可是从来没见过这种场面。 “不是,我是觉得,这里好热闹”是了,即便是在家中深受喜爱,也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热闹的地方,父亲总是因为宫里的事情经常不在,母亲一个人待在家里也不爱出门。 饶是喜欢跟着穆文宇往外溜达的她也没见过这种地方,如此的热闹却又不会让人觉着烦闷。 “你出生的时候也很热闹的啊,你应该没有什么印象,但是那天我确实在街上见着了,你父亲大办宴会,邀请了很多很多的富贵家府。” “当然啦,路过的百姓也会收到小礼物,你的父亲看来很是重视你这个女儿的存在呢!” 说着,于笺的思绪飘向远方,不知道是在思考些什么,但是总让白洛清觉着她的眼中泛起了略微的泪花。 “姐姐,你为什么加入孤影阁?”她为了换个话题,问了一直好奇的问题。 “嗯?你猜猜看?”于笺的心思被唤回,饶有兴趣的看着白洛清,期待着她会回答出什么有趣的话语。 “嗯,我觉得姐姐这种人肯定是因为太优秀而被挑选进去的,所以?”白洛清也撑起了脑袋,歪着头看着她。 “噗,说反了,我是被阁主捡回去的孩子,那个时候阁主的身影也跟孩童差不多,但是总让人觉得他可以相信。” “我进入阁内之后,听说成为阁主身边数一数二的红人之后就可以有能看阁主容貌的资格,所以我拼命的练习,直到现在阁主有什么事情都会让我来代替她出手。” “那你看到了吗姐姐?”白洛清也对那带有熟悉感的人产生了好奇。 “没有,那是他们阁内其他人开玩笑说的话罢了,没有人知道阁主长什么样子,包括现在就在他身边的鬼医。” “这么说起来,为什么鬼医不记得我了,上次你们阁主说的,说我哥哥跟他联系之后,阁主让她留在那了,现在成为了你们的鬼医,可是为什么不记得我了呢?” 属实是想不明白这到底是为什么,因为当时救下了耻蕊之后,她还一遍遍跟自己说着要好好的报答自己,一定会好好的报答自己,可是现在连自己的模样都记不清楚了 “鬼医的事情,这个我们也没办法帮得上,她是为了研究阁内藏金阁的所有知识,炼制忆丹用自己试药,导致记忆里面出现了问题。” “忆丹,听过好多次了,是能对记忆造成影响的东西吗?” “是啊,我们藏金阁里面的知识储备可是什么都有,不管是武器锻造还是炼制丹药,这是江湖上人人皆知的事情。” 说了这么多,于笺喝了一口温热的茶水,润了润嗓子继续开口道:“不过一直以来我们的武器倒是摆在明面上,很久都没有拿出过真正的丹药来。” “直到鬼医那次将自己关在房间里将近七天之后,出来的时候手里的捧着两颗丹药,人昏倒在门口,还是阁主先发现的。” “只是让我觉得,打那之后鬼医就有一点让我觉得不对劲的了,就好像那天之后变了个人一样,不知道是那些秘籍里面有什么影响心智的东西,但是阁主一直担着人家,大家也就没好说什么了。” 她撇了撇嘴,略微有些不满的看着白洛清,看得她一脸懵的摸了摸鼻子。 “怎么了于姐姐?” “没什么,就是在想,我这么努力表现自己,阁主比较少关注我,但是你似乎什么都没做,阁主就这样费尽心思来销毁所有通缉你的人,让我很好奇。” “好奇什么?这,我也不知道啊”白洛清也喝下一口茶水继续看着于笺。 “好奇为什么阁主会对你这个小丫头有兴趣,我这么大个美人摆在他面前,都不多看一眼,还真是心里有些不舒服呢~” 她笑着,直率的说出了自己所有的想法,这里很热闹,基本上她们之间的对话只有自己两人听得见,其余的人都在谈论着自己的事情。 “有可能,阁主瞎了眼?”白洛清笑着,“毕竟上次看见他,不是将自己的脸蒙的严严实实的,或者有可能他觉着自己的样貌不好看,配不上于姐姐这么天仙般的美呢?” “就你小丫头嘴甜啦,好啦好啦,我看面也快上来啦,一会就让你好好尝试一下,这里可是我最喜欢来的地方啦!” 两人说着,不一会掌柜的就端上来两碗热腾腾的面条,每个人的碗里都还有一个看起来很让人食指大动的鸡腿。 “哇!谢谢邴叔,我这经常忙的没办法来,一来就让你破费啦!”于笺开心的笑了笑之后,先啃了一口鸡腿,随即发出一声惊呼。 “哇,这么久了这味道果然,还是我最喜欢的味道!”说着又咬了一口。 邴掌柜笑着,“你这丫头,喜欢就好,你们两个慢慢吃啊,我还要忙咧!” “好嘞!邴叔生意兴隆啊!”说着,于笺招呼着白洛清也尝试一下。 看着于笺吃的津津有味,白洛清笑着,微微挽着头发也先咬了一口鸡腿,入口的瞬间就被这浓香的味道给征服了。 “好好吃,这比在宫里吃的东西要更符合我的胃口了!”香浓的味道简直深得白洛清的心,比起宫里吃的清淡健康,似乎偶尔尝试一次这样的食物也不错。 对面的于笺笑着,用小勺子盛了一小勺面条放在白洛清的嘴边,“呐!尝试一下,这个有点辣,不知道你吃不吃的习惯,慢点吃,别呛着了。” 于笺笑着,白洛清也没拒绝,慢慢的顺着于笺的动作吃了一小口进去,是她喜欢的辣味,但是稍微有些过头,辣的她额头上冒出细细的汗水。 “稍微有些辣了姐姐,我可能不太吃的习惯”她缓了一会,笑着对于笺开口,于笺也没觉着有什么,“哎呀小事,吃不了下次吃,你先吃那一份不辣的啦!” 说着,招呼着白洛清就继续品味这香浓的美食。 没多久,两人都吃的饱饱的坐在凳子上,看着天边渐渐暗下,白洛清少有觉得能在吃食上如此满足的时刻。 “怎么样,好吃!”于笺稍微推开了面前的空碗,撑着脑袋看着白洛清。 “是的,很好吃,是我在宫里从来没尝试过的美食!”白洛清从来不会吝啬对任何人的夸奖,所以当小丫头来的时候,她也亲昵的摸了摸她的脑袋。 还从怀中摸出来一个自己锈的香囊小包,淡雅的花香在小丫头的身上配起来很是合适,于笺也让她乖乖的收下了。 “谢谢姐姐!”小丫头开心的扑到了白洛清的怀里,贪恋似的蹭了蹭这姐姐身上的温暖。 “真是好乖的小家伙,好啦你去忙!”她揉了揉来自小孩子柔软的脑袋之后,放开小丫头让她继续去忙了。 “于姑娘,谢谢,我还从来没有来过这种地方,很有意思。”她很开心,饶是以前跟着穆文宇偷溜出来也没见过这么有趣的地方,况且这里的东西还这么好吃。 “你呀,应该多出来走走的,总是闷在屋子里做什么呢?我跟着你这么久了其实一直都看着的,你走动的位置无非也就是宫里最常去的地方。” “嗯?这么说姐姐到底跟着我多久了?”无意间提起这个,才让白洛清开始慢慢思考这些事情,自己一直都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跟着,那岂不是有的犯傻的事情都会被看见吗? “大概有五年了,你几年及笄了对,我是你十岁生日那天被派来保护你的,因为那天我可算是第一次看到这么温暖的生日宴。” 她的视线看向白洛清的时候多了很多向往,还有一丝看不懂的情绪。 “姐姐的生日是什么时候啊?”白洛清也好奇着,面前的碗筷都被收走了,她也撑着脑袋回看着她。 “忘记了,不过我可以把阁主带我回孤影阁的那天当做生日,如果不是阁主出手我才不会活到现在。” “会过生日吗?不如姐姐告诉我,我找个时间让家里安排一下也给姐姐办一个?” “你这丫头,没事啦,姐姐不过也就比你大那么一两岁,过不过这个生日没什么太大关系,我只希望能好好的待在阁主身边就足够了。” 她摸了摸白洛清的头,拉着她站起了身子,走到了前台的时候,放下了一块漂亮的金子藏在他们前台的柜子里面。 从厨房出来能看见,其他人就看不见的地方,然后比着手指放在嘴边,牵着白洛清就悄悄的溜了出去。 “于姐姐真是有心了。”白洛清知道,看着两边之间的关系这么好,邴掌柜这边肯定不愿意收下于笺的银钱,就这样悄悄的放下,虽然不能打招呼离开,但是于笺的心意也满满的。 按照她的实力,其实想回来看的话随时都可以回来,听着他们的谈话白洛清也在猜想到底他们之间有多久没见了。 “不过不打招呼走了那小丫头不会不高兴吗?” “唉,这有什么的,再说了我的容貌也是各大帮派都见过的,若是在这待久了,怕给他们家里带来不好的事情,早走早好。” “这样啊,那为什么姐姐不带着面纱去呢?” “要想完全不让他们受到伤害,只有让自己完全降低接触,才能做得到。”于笺笑着,眼中回望却是满满的不舍。 那眼神让白洛清想起了失踪很久的春华,也不知道她到底有没有事,只是心底觉着她肯定还在,肯定没有什么大事发生的,只要耐心就好了。 “回去,那小翠找不到我们人应该会着急了。”说完,先走一步走在于笺的前面,两人踏着暗下的月色,一步步走回了宫中。 “白小姐,我看你早上还喊她小菊,怎么现在又喊小翠了?” “她本来就喊小翠,我只是觉着,挺有意思的,所以玩闹了一段时间。” “这样啊,那翠鸢知道了该有多伤心啊,哈哈哈哈白小姐可真是有意思。” “不自己找点乐子的话,一直在宫里待着该有多闷啊,好啦回去。” 两人并肩走着,没像出来的时候那样越宫墙回去了,毕竟刚吃完东西,散散步也好消食。 回到竹院,翠鸢守在门口,气呼呼的叉着腰,“茧丝!我告诉你,可别想在我眼皮子底下对白姑娘动手!不管在哪里我都可以找到你们的!” “那你今天为什么没找到?” “你!” “我什么我?你什么你?没找着就是没找着,没必要在我这里放狠话,眷如梦就是不如孤影阁好,你没必要再在我面前表现你愚蠢的模样了。” “茧丝!” “诶!你姑奶奶我在这呢。” “啊!你竟然!” “好啦!你们两个吵得我头疼,快点让我去休息啦!”受不了的白洛清站在她们两人的中间,推开了两人快要打起来的手。 第55章 又见冻松 “下次再收拾你!”翠鸢挥了挥自己的拳头,转头愤愤的离去,而后给白洛清放好了要沐浴的热水,招呼着白洛清来好好的享受一下温暖。 泡在浴桶里,白洛清微微闭着眼,感受着热水带动着周围温暖的温度,虽然开春了,但是清凉的夜晚还是会让人觉着有些寒凉。 这种时候泡在蓄满热水的浴桶里可是再舒服不过的事情了。 也许是事情繁琐到好不容易有机会放松,也许是这样的温暖真的让人觉得舒适,白洛清微微犯起了困,闭着眼睛靠着桶边,浅浅的睡了过去。 再一次做梦了,是无数条红色的丝线在自己的面前游动着描绘着什么,但是她聚精会神看了半天都没有看出来那有生命的红线到底要表达什么。 一个模糊不清的身影出现,在很远的地方张望着,似乎张嘴在喊着什么,最终无果瘫坐在地上,白洛清没办法靠近,只是觉得突然有一种窒息感。 而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了呼唤的声音,一遍又一遍喊着自己的名字,白洛清感受到自己的眼皮很沉重,但是有一股信念支撑着她要睁开眼睛才行。 努力了一番之后,光芒涌现,白洛清这才发现自己睡着了,而且还滑进了浴桶里,窒息感就是这么来的。 清醒了之后借着于笺的拉力从水中出来,略微的窒息感在得到空气的涌入之后呛的她咳嗽了起来。 “咳咳!咳!”她一边擦着自己脸上的水,一边换着气息。 “白小姐,今天这好像也没做什么,怎么这么劳累啊!”于笺担忧的将她捞出来,用温暖的毯子包裹住她挂满水珠的身体。 “不知道,应该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你怎么进来了?”缓过气好容易才能说话之后,配合着于笺的动作擦干了身体。 “觉着你太久没出来了,稍微用丝线探了探发现浴桶出口的位置没有任何能碰到的物体,出于不放心我还是进来看了看。” “于姐姐的丝线很厉害。”似乎完全不担心自己的处境,一丝害怕都没有涌上来过。 “现在是夸我的时候吗?白小姐你刚刚差点被淹死在浴桶里面知道吗,真的是吓死我了!”边说着,于笺轻轻的在她的脑袋上拍了一下,算是对她的小小惩罚。 “抱歉姐姐,让你担心了。” “别说这么多,衣服给你拿来了,换好了钻被窝好好休息,我跟翠鸢就守在外面。”刚说完,翠鸢就抱着一身新衣服进来了。 “要不是因为白小姐,我才不会听你的命令行事呢!”翠鸢满脸的不情愿,将刚刚买回来的衣服递给了于笺。 “好好好,知道你不待见我。”说完,于笺继续给白洛清擦拭着头发。 大概擦干了头发之后,于笺又从翠鸢的手中接过了一条干净的厚毯子,披在了白洛清的身上,“好了,我们在外面待着,白小姐自己换好就去睡觉。” 说完,两个人退开到了门外去,于笺没管翠鸢对自己百般的鬼脸,只是在沉思着白洛清到底是遇见了什么事情,也就离开了一个下午怎么会变成这样。 屋内,白洛清慢慢的换上了衣服,却离了被窝往外走去,带上翠鸢和于笺就去了御花园。 “你们两位实力不弱,有件事情想请姐姐们帮忙。” 她微微行礼,一身深色的衣服在黑暗中并不明显,只是也逃不开某些猎人的眼睛。 “白小姐说,毕竟阁主现在让我好好跟在你的身边。”于笺想都没想就同意了,倒是一边的翠鸢表情上有那么一点的不情愿。 “小翠如果不愿意的话,那就麻烦你站到边上去,这种事情最好只是完全信任我愿意帮我的人来做,毕竟你是大皇子派来的人。” 这话可说的翠鸢不乐意了,虽然阁内的要求就是收钱办事,这么久转来转去那自己现在就算是白小姐的了人,怎么能说避开自己就避开自己。 “不,不会不愿意的,白姑娘,虽然我最开始一直觉得你傻乎乎的,但是现在怎么说我也算你的人,所以你说什么我也做什么!” 她上前一步跟于笺并肩站着,但是看向于笺的眼神却是满满的不屑。 “哎呀,胆子不小,别忘了你跟我对打多少次都是我的手下败将呢~”于笺满带着笑意像一条蛇看着猎物一般。 “好了,既然你们两个都愿意帮我做事,那就先暂时放下你们之间的仇恨好吗?”白洛清又一次站在两人的中间推开她们。 看着两人都略微不太情愿的样子,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可需要让她俩互相稍微有点距离就好了。 这么想着,白洛清从自己的衣袖中拿出了穆文宇送的那把短刀,走到了上次跟穆燕帆一起去看冻松路过的洞口。 锋利的短刀斩断了所有的阻碍,洞口仁旧幽暗长远。 “这是?”于笺没多惊奇,反倒是一边的翠鸢好奇的打量着一切。 “姐姐是见过的应该,小翠没见到过,这里钻过去,能看到一棵枯死的树,而且是围绕着皇宫的冻松,被紫色的火焰渗透了内芯燃烧枯死的。” 一边说着,一边带着两人从通道里钻了过去,顺便也直接将对面拦着出口的杂草清了清。 三人钻了出来,正洞口对着一棵树,数根附近没杂草,还有一些掉下来的枝杈,整棵树已经只剩下一根主干了,掉在地上的枝头还略微燃烧着火焰。 白洛清靠近,随手捡起一根来看着,紫色的火焰只是让她觉着温暖,并没有其余太多的灼烧感,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带两人来这里。 只是脑海里冥冥之中有个声音告诉自己,被掩盖在烟雾之后的真相都会跟现在发生的事情有丝丝的联系,哪怕这一棵不知道被什么方法给害死的冻松。 “两位姐姐,据我所知,有一个人经常回来这里倒什么东西,一会需要你们将他擒住,当然,如果实在是没办法抓得住的话,还是要先以自己的安全为主要。” 她手中的枝杈,中心的位置泛着光,随着她的动作一点点淌落紫色的汁水,滴在她脚边的地上,烧尽了那些杂草。 “白小姐,很危险的。”于笺按住了想要先一步说话的翠鸢,因为她心中那座警钟就在白洛清捡起枝杈的时候被敲响了。 很危险,直觉告诉她,特别的危险,现在没那么多心思来逗这位死对头开心了。 “嗯,是很危险,所以我要你们两个先保证自己的安全,不允许在敌人出现的时候互相内斗,好吗?”她手中燃烧到只剩树皮的枝杈被轻易捏碎,撒在空中被吹散而去。 “现在要走还来得及,有些事情我只是想弄清楚,但是我不想伤害到其他人,你们两个离开的话我也可以很好的完成,我不会强迫你们帮我。” “说什么呢小丫头,你要是出事了我可不好跟阁主交代!”于笺笑着揽住了白洛清的肩膀,看向翠鸢,“你倒是可以随时走,毕竟关乎性命,没有人不爱自己的性命的!” 一向柔情似水风情万种的于笺现在也像一个江湖上讲义气的大姐姐一般,安抚着两位小孩子的情绪。 翠鸢没说什么,看着于笺的笑容满脸通红的越上宫墙将自己隐藏了起来,于笺笑了笑,摸了摸白洛清的头,说道:“那我们就先好好的藏起来,需要我们的时候立刻喊就好了。” “嗯,劳烦两位姐姐了。”道谢完后,于笺也很快的将自己藏在夜色之中。 一阵风,吹起了御花园的悉数花瓣,在白洛清的身边席卷环绕,将她的发丝吹拂起,直向那夜色中去。 很晚了,白洛清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选择这个时间来,上次跟穆燕帆来的时候可是白天,那诡异的狐面刻印在她心中。 大不了多等些时间,总会落网的。 一边思考着,白洛清继续围绕着这棵冻松查看着什么,每一处皲裂的树皮里面都是紫色的燃烧的火焰。 纤细的手指试着扣下来一块树皮,里面紫色的液体很快就顺着皲裂的纹路流淌了下来,似乎永远都不会干涸一般。 胆大的她试着用手指戳了戳那像岩浆一样流动的液体,又很像树浆一样,略微有些沾手,还微微在指尖发烫。 没一会,地面传来了微微震动的感觉,白洛清知道,上次见到的狐面又来了,想要猎物入网,就得有一个好的诱饵。 绕回树前,白洛清观察着自己手上正在滑动流淌的液体,微微在夜色中抬眸看向远处走来的人。 待到两人的距离拉近,狐面伸出带着长指甲的手,收走了白洛清手上那紫色的树浆。 用那仿佛什么尖锐的东西刮在青铜杯子上的声音说道:“小姑娘,这东西你可不能乱碰啊~” 熟悉的语调让她联想到一个人,但是眼前这位高高的身形却又不一样,而且他的笑声贯彻入耳,回荡在四周。 “为什么?”白洛清按住了自己心下的害怕,直视着那狐面的双眼位置,虽然黑漆漆的一片,但是偶尔还是能借着月光看见那双狡猾的眼睛的。 “这可不是生人能碰的,既然你能碰得到,那么就说明你已经死了,跟着我走?本来这树就是我用来吸引亡魂的东西罢了~” 说着,那恐怖的笑声回荡在四周,听到这么说,白洛清歪着脑袋问着:“死了?我?那为什么我还有温度,死了不是应该没有温度了吗?” “因为你是半死人啊,半死人半步鬼门关,留下不多的一部分在人间,哎呀都一样啦,跟着我走~” “别胡说了,这棵冻松,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哎呀呀,我可什么都没做,不过是些废掉的汤药罢了~” “就是那次见到你倒的紫色药水?”白洛清退后一步,稍微退开的距离好让自己能在事情突然发生的时候避开来。 “那可不是简单的药水,经过秘法调制的汤药喝下之后可以增强体魄,妖喝了可会增加修为,若是效果好得多,那直接飞升都不是什么问题了呵呵呵~” 狐面笑了,笑眼前的人类看似大胆却又一点点退开,笑人类躲在边上以为能伤到自己,有趣,可真是有趣。 听着狐面的笑声,白洛清微微蹙起眉头,很熟悉的感觉冲着她的脑海,但是始终没办法看清迷雾之后的样貌。 “你是谁,要做什么?”她退后着步子,却一点点靠近冻松。 “人类可不要自作聪明了,你以为你的小心思我没有发现吗?我的听力现在可是很远的,你们刚刚说的东西我可都听的一清二楚的~” “真的吗?可是你不也是人类吗?” “真的智商低下~”说着,狐面拉下了自己头上的兜帽,一对白色的耳朵在头顶缓缓竖起,耳尖的位置在月光的照耀下微微泛着紫色。 那熟悉的感觉,就是上次遇见的狐妖,他不是不能出来那地方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似乎还不认识自己了一样,明明那一次就叫嚣着想要自己的命,虽然最后还是没有下手。 “紫粟”虽然那狐妖没有明确的告诉自己他的名字,但是每一次见着他,不管是环境还是真实的时候,总能听到周围喃喃的说着这个名字。 狐面愣了一下,似乎是被点到了什么不能说的事情一般,周身泛起暗红色的光芒,气息瞬间变得可怖。 “喂,我可什么都没说,两位姐姐!”瞬间爆起的波动让白洛清撑住树干开始躲避着自己的身影,隐藏着的两位也快速的跃了出来。 一柄软剑从翠鸢的腰间抽出,舞动在夜空中反射着清月的光芒,于笺的丝线瞬间勾起限制住了狐面的行动。 可是毕竟人和妖怪的实力过于悬殊,狠厉的软剑砍下的时候狐面消失在了原地,只听到远处于笺高声呼喊着小心,在转头的瞬间,那张惨白的狐面已经出现在她的面前。 心下一紧,根本来不及说什么,翠鸢就被一击强大的力量打开退出去很远,撞在墙上的时候猛的咳出殷红的血液。 但是白洛清看清了,如果不是于笺先拉起丝线牵住了一部分力量,这一拳下去恐怕翠鸢会交代在这里。 “看起来还是不行,我们得走啊姐姐!”看着这悬殊的实力,白洛清深知现在会很危险,不知道能不能逃得掉。 “哈,人类!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让你们逃掉啊!” 第56章 一柄黑纸伞 狐妖叫嚣着,尖锐的爪子在月光下明亮渗人,透露出丝丝的寒意。 他没有管已经受伤了的翠鸢,直直的冲向白洛清,“白小姐!”远处的于笺心下一紧,拉起数道丝线强硬的拉偏了刺向她的爪子。 “走!”白洛清反而回头喊让于笺快些离开,狐妖的力道过大,爪子嵌在地里卡住了,白洛清小跑着来到了翠鸢的身边。 干脆利落的帮她处理好背后那裂开巨大的伤口,用衣服上随手撕下的长布条固定好了之后,搀扶着翠鸢站了起来。 “醒醒啊姐姐,对不起,是我太过于想要知道真相了,忘了对方是强大的妖怪啊”白洛清的声音颤抖着,泪珠仿佛断了线。 但她狠狠的抹去了眼泪,因为她知道现在这种情况没有办法回到过去,只能带着翠鸢缓慢的行动着。 但是狐妖并不给任何机会,扯出了自己的爪子之后,手心凝聚一团深紫色的火焰,直直的冲向两人。 “喂!”于笺猛地拉起丝线扯住了狐妖的行动,而后借着力道狠厉的一脚踢在了他的背后。 就算是妖怪这一下也没有反应过来,被踢得向前踉跄了几步,稳住了身影凝聚了火焰回头就砸了过去。 站在一起的三人来不及躲闪,白洛清紧紧的护住了翠鸢,而于笺拉开了细密的丝线挡在面前。 许久,灼热停留在她们身前几寸,一柄漆黑的伞张开对着狐妖,看清了为自己以及身后人挡下攻击的事情之后,于笺眼中一亮。 直到黑色的身影从天而降,她开心的收回了面前的丝线,“阁主!”是孤影阁的阁主,他拿起那柄挡住了妖火的黑伞,微微笑着。 “不管你是什么人,至少现在这三位美丽的姑娘,都是我要护下的人。” 他将伞收回,微笑着转了一圈放在手中,再次睁开双眸却带着满满的寒意。 “人类都会这么不自量力吗?真是有意思”远处的狐妖看到自己的妖火面对这样人类的武器没法生效的时候,讥笑着。 随即快速的身边凝聚出多颗紫色的火球,齐齐的向几人砸去,但是无一例外全部被阁主的一把黑色油纸伞挡住溃散。 “茧丝,守护好自己和她们两人,这妖我来解决。”他微微伸手,黑色的纸伞拂去上面残留的火焰,狐卿收起,以伞做剑刺了过去。 “区区一把纸伞,怎么可”狐妖的话还没说完,就感受到腹部的疼痛,纸伞的伞尖是尖锐的剑,反应迅速的他爪子劈了下去。 但是似乎身为人类的狐卿更加灵敏一些,他借着力道从狐妖的头顶翻过去,袖口摸出一把匕首朝着狐妖的背后刺去。 只是这一次被他察觉到了,长长的白色狐尾竖起,弹开了狐卿手中的匕首,随即向他劈下。 狐卿利落的翻滚,借着狐尾砸在地面上掀起的力道跃上了宫墙,从腰间拿出类似于丹药般的小颗球状物体悉数朝着狐妖扔去。 他讥笑着,伸手扫过那些球状物体,面对着宫墙上的狐卿肆意的嘲笑,“人类啊!真的以为这种小把戏能伤到我吗!” 肉眼可见的速度,狐妖肚子上的伤口愈合了,只是在他没注意到的视角里,那些被狐卿扔出来的球状物体全部粘黏在了他外露的毛发上。 “是吗?真是可惜一个强大却也自大的妖怪了。”狐卿笑着,将手中的黑纸伞打开,挡住了照耀在狐妖身上的月光。 “要知道,孤影阁的武器和某一些技术,可是真的能对来自另一方水土的物种造成伤害的。” 瞬间,刚刚沾黏在狐妖皮肤上的物体全部滋滋的散发出明亮的火焰,燃烧着狐妖的肌肤,饶是他怎么样都没办法甩的开。 剧烈的疼痛让他在原地翻滚着,这边的于笺将白洛清和翠鸢放到了安全的地方之后,回来看见了胜利的狐卿,拉起丝线禁锢住现在没有什么抵抗能力的妖怪。 “阁主,最近越来越多的妖物突破边界来到这里了,真的像鬼医所说的那样吗,这里会坍塌吗?” “一切,还都等来了再说,若这是命运,我们也无可奈何,只求还存活的时候,留有一丝回忆和快乐就好了。” 狐卿两人的对话让躲在墙下的白洛清抬头望着,听不明白,但是好像冥冥之中点醒了什么一样。 “别自顾自的聊着其他的事情啊!”狐妖身上冒着火焰,烧的皮肤留下无法恢复的痕迹,但他忍住剧痛冲向宫墙上的两人。 豪砸两人的实力也算是这寥寥江湖中数一数二的名次了,齐齐的躲开了狠厉的攻击,被砸碎的宫墙落下,眼看就快要砸到墙下的两人,碎裂的墙却停在半空中。 是于笺拉起丝线扯住了那些快要砸到她们的碎墙,看见安全的白洛清也是很快的拉起翠鸢又挪开了位置。 翠鸢的背上有很大的撞伤甚至划痕,一时半会没办法恢复的过来原本的状态,她撑着意识看着周围的一切,随时出声提醒白洛清要往哪边走。 “好了小翠,少说点话,你现在伤势不算轻,安静点就好,我相信姐姐和阁主可以解决这些事情。” 迟疑了半刻,看向两人的眼神里却满是担忧,“至少,至少他们两个人可以明哲保身” 大致离开了很远的地方之后,白洛清让翠鸢好好的待着,自己转头朝着来的方向跑去,“白姑娘!别去啊!太危险了!呃”翠鸢往前挪动着步子,扯到自己的伤口,疼的她吸着气。 但是没有半点用处,白洛清没有回头,甚至没有任何停顿,为了完成任务的翠鸢撑着墙壁挪动着自己的脚步,一点点的往回走着。 重新回到御花园的白洛清看见方才的战斗已经让外围的红色宫墙有大部分的破损了,离得近的花朵都微微燃烧着紫色的火焰。 她也不知道,原来对方是这么强大的妖,也没想过,为什么当时一心只想弄清楚是个什么事情,却没想过若是打不过也逃不掉的时候会得到什么下场。 是之前失去记忆的事情让自己耿耿于怀了吗,还是说有什么东西在自己的脑子里面影响着判断和思想。 一柄黑伞划破月色,再一次刺向了狐妖的眼睛,反应迅速的妖怪蹲下了身子,想要伸手去抓住正跃在半空中狐卿的脚,但是一边的于笺根本不给他任何能触碰到阁主的机会。 原本坚韧锋利到能在瞬间斩落人头的丝线,现在作用在这狐妖的身上却也只是留下淡淡的痕迹,要用莫大的力气才能划破一丝皮肤。 与其这样浪费力气,不如直接用这看不太清的丝线来限制住他的行动,再加上之前妒时楼赠予的药物涂抹在其上,多多少少能利用到那一点点伤口上去。 这样,剩下的就只是双方体力的消耗了,等到毒药一点点渗透进入的时候,攻其内部加上两人合力的进攻,完全打败狐妖只不过是时间上的问题。 但是对方的打法是完全没有像他们这样心思缜密,完全就是一只野兽的思想罢了,不对,就算是狩猎中的野兽也会有自己的战略。 现在两人眼前的狐妖完全是一种近似于失控被野性占据的状态,眼中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撕了这阻止自己步伐的人。 在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的地方,白洛清悄悄的靠近了那棵枯死的冻松,没有人发现,包括平日里拥有灵敏感官的阁主。 直到她用手中的再次剐蹭下来一大片已经碎掉的树皮时,那紫色浓烈的树浆在夜色下闯入了所有人的视线里,狐妖才反应过来。 回头看的时候,白洛清躲在树后,奋力的刮下了一片又一片的树皮,不知道是为什么,但是总觉得这棵树跟那狐妖有什么密不可分的关系。 若不是的话,那就算自己交代在这里了,那也算是为了刚刚受伤的翠鸢和现在累到的于笺和阁主两人赔罪。 白洛清没有多想,因为刚刚来的路上一直有注意到,似乎狐妖的每一次行动都是带着他们两人远离那棵树的方向,就算他们之间拉开距离,只要谁更靠近那棵树,他就优先攻击谁。 “原来是这样”看着急躁的狐妖感应着树被损坏,急冲冲的想对白洛清下手,但是反应迅速的狐卿已经挡在了狐妖的面前。 “可别想踏入半步。”黑纸伞闪烁着锋芒,看着狐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想必,你的身体应该也撑不了多久了,占据着其他人的身体来达到自己的意愿,多半都是没有好下场的。” “少放了!”狐妖挥动着自己微微颤抖的爪子,身上的伤痕掩盖不住他的疲惫,是他轻敌了,没想到现在的人类竟然这么难缠。 “茧丝,帮助一下白小姐。”顾不上太多,一手抵御着狐妖的进攻,一边指挥着于笺的动向。 “是!”虽然担心自家阁主的安危,于笺还是优先于听取命令,停在了白洛清的身边。 “姐姐,若是有什么方法能一下子把全部的树皮剐下来就好了。”来不及解释,白洛清先对于笺提出了自己的诉求。 “这个树皮看起来特别的脆弱,不过,既然这样,那交给我就是了!”说着,于笺绕动手中的丝线围着树快速的转了一圈。 “阁主,借力!”说着,两人快速的配合着,于笺踏了一下狐卿的肩膀,拉着手中的丝线顺着树往上,瞬间就刮掉了所有的树皮。 当她想试着落在树尖上的时候却发现,脚下踩着的不是有实质性的木头,反而是软泥般的触感,让她身形一时没稳住,掉了下来。 好在反应迅速的她利用丝线勾住其他的地方,让自己没摔的这么狼狈。 阻碍到视线那深色的树皮全部被消灭之后,白洛清围绕着树开始寻找着什么,在她的眼中,这棵树在树皮掉下之后,有一块地方闪闪发亮着。 失去了遮挡的物品,原本是树木的那些地方全部流淌着成为了紫色的树浆,一点点侵蚀着所有原本的木头,流淌下来。 不小心触碰到这玩意的于笺感受到手中被火焰烧灼一般,疼痛让她本能的甩干净了手上的所有树浆。 但是她的视线里却看见白洛清毫不畏惧甚至是没感受到疼痛一般,更多的仿佛是那树浆对她没有一点的伤害。 看着她扒拉着融下来的树浆,直到高处一颗血红色的珠子悬浮在那,白洛清呼喊着:“姐姐!那颗珠子,打碎它!” 得到指令,于笺快速的出手,接过了白洛清手中的短剑,狠狠的刺向那悬浮在空中的珠子,一下,却只是在珠子的表面产生了裂痕。 “看起来很坚固,阁主,你还能撑多久?”于笺落下之后,先问了问自己身后阁主的情况,两人以往多次合作,狐卿笑着,问道:“上次这样背靠着背,是什么时候了茧丝?” “很久了啊阁主!”既然能这样闲聊,那肯定阁主能撑好自己完全打碎那颗珠子,说着,将自己手上的指环向两边宫墙砸去,细密的丝线在这构成了一道比较脆弱的防线。 不过显然,于笺并不是要用这丝线来保护什么,轻身踏着步子,借着丝线在空中再次发力,又一剑狠狠的刺到了红色珠子的上面。 裂纹加大,但是并没有快要碎掉的感觉,这边跟狐妖缠斗的阁主明显的感觉到伴随着珠子的裂纹越发深的时候,狐妖的力气似乎也更大了。 说不清楚是什么情况,只是狐妖那身上冒出细细的红色烟雾,看起来就像是生命被抽离了一般。 似乎是真的有效,那颗珠子,可幸好被洛清发现了 狐卿心里想着,视线也瞄了一眼站在边上关切于笺的白洛清,随即收回视线,更加认真的来抵挡狐妖的每一次攻击。 确实没让他再能靠近那树木半步,只是随着于笺一次又一次的攻击,狐妖的实力越发强大,仿佛临死前都势必要反扑带走一个一般。 终归是人类和妖怪的实力差距略大,狐卿在无数次挡住了狐妖的攻击后,被力量和速度极大提升的狐妖绕开圈子抓伤了小手臂。 伤口不大,但灼热的紫色火焰烧的他蹙起了眉头,随即挥动纸伞退开狐妖的距离。 右手小臂向下流淌着鲜血,伤口处紫色的火焰燃烧着,白洛清看见了,看得一清二楚,但是她没有任何办法,只能细细观察着这一切。 那珠子的光芒愈发的强烈,裂纹也越来越多,很快就会被打碎了,到时候一切都结束了。 只是于笺奋力想要冲上最后一下的时候,狐妖突破了阁主的防御,直接冲向于笺,在空中的她没办法躲开,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尖锐的爪子离自己越来越近。 “姐姐!” “茧丝!” 熟悉的声音响起,一柄软剑在最后那一刻弹开了锋利的爪子,于笺成功的让最后一剑扎透了红色的珠子。 远处,是撑着墙壁的翠鸢,在这一刻赶上了,距离有些远,白洛清只能看见她嘴里似乎是嘟囔着什么,但是听不清楚,似乎她的脸上挂着笑容。 最后实在没撑下去,直挺挺的倒在了草地上。 第57章 伤势,变动 一事平息,翠鸢迷迷糊糊的在床榻上醒来,脸上是柔软的棉被,面下趴着感触到坚硬的床板,背后凉丝丝的,像是涂抹了什么东西一样。 她试图翻动身子,但背后传来的疼痛让她又重新趴了回去。 “小翠,别乱动了,你的伤是最严重的,这药膏涂上之后会好很多的,静养就好了。”白洛清发现了被窝中那人的动静,害怕她又扯到自己的伤口。 边上坐着的于笺拿着在鬼医帮助下白洛清调制出来的药膏,一点点给狐卿受伤的手臂抹上。 “你说说你们,怎么敢去对外来的妖怪动手,这次要不是发现人家的弱点了,不然你们几个人都会交代在那里!” 鬼医一边帮于笺的腿上缠着布条,一边出言控诉着几人这愣头的行动。 “抱歉耻鬼医小姐,是我一意孤行想探究某些真相,这才让他们受了伤,应该怪我而不是怪他们的。” “白小姐,你们大家都有错,那我问你,如果你向他们寻求帮助,他们如果不帮你的话,你还会继续往前探索吗?” 白色的布条裹着药物缠绕在于笺的腿上,鬼医还细心的扎了个好看的结。 半晌沉默,白洛清垂着眸子思考着,而后开口:“我会在保护好自己的前提下,尽量的去看看我想要得到的答案。” “可你没想过,人类和妖怪的实力终究是过于悬殊,除非人家根本没有盯上你的意思,才会让你肆无忌惮的窥探妖怪的秘密。” “妖怪灵敏的嗅觉,感官,早就发现了你们所有人的行动,这一次能胜利完全是发现了人家纯粹的弱点,那下一次呢?下一次遇到的妖怪更加强大,你又该怎么样应对?” 她说的句句在理,一步步紧闭站在白洛清的面前,眼神丝毫没有曾经看着白洛清那时的闪烁。 “鬼医,虽然我不知道你在那之后到底历经了什么,但是,对我来说我想要探究的事情,不会因为对方有多强大而害怕,也许我是笨了点,也许总是做事一根筋” “但是我想要知道的事情,那就一定要知道了才罢休,哪怕赌上我的性命。”她眼中虽然没有那话本子里中主角的坚定,但是不明的情绪照耀闪烁着。 对上鬼医那紫色的双眸,毫不避讳的直视着。 半晌,鬼医笑着,“你倒也是有这个胆子,不爱惜自己生命的人如何去保护其他人呢?要知道你对很多人来说都是很重要的。” 说着,她退后几步重新查看那被药膏裹满手臂的狐卿,“这道药方,白小姐是从那《世间奇症》的书上看到的吗?” “是的,看来鬼医小姐也是熟读医书呢。”白洛清拍了拍自己身上还没来得及换的衣服,沾染了多少泥土和干涸在上面的树浆。 “略微钻研了一些罢了,总比某些一直待在家院里,遇事不会动脑只会夸夸其谈的大小姐好。” “够了鬼医,少说点。”最开始被狐妖造成的伤口疼痛的无法开口讲话的狐卿好不容易缓了过来,自然是要出声阻止鬼医的行为的。 “阁主,再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你会害了你自己的。” “无妨,既然打一开始就决定好要保护好我要守护的人,那就没什么好说的。” “真是,你们两个人真的是一样的,那么让人讨厌。”鬼医简直是咬牙切齿的说完了这一句话,随后丢下什么东西到阁主怀里,自己闷不作声窝到一边去坐着了。 “白小姐见笑了,我们家鬼医就是这个性格。” “可以理解,也是担心你嘛,如果我在她的那个位置上,我不敢保证我会做出和她不一样的事情。” “所以,白小姐可以告诉一下我们大家,为什么你知道那颗珠子的存在?” “眼睛,我的眼睛。”说着,她纤细的手指指了指自己那双明亮的眸子。 “自从之前一件事情发生之后,我的眼睛似乎就能看见很多气息一般的东西。” “比如说,现在姐姐身上不停的往外微微散发着浅紫色的气息,勾人心魂动人眼眸,想来想去应该是姐姐天生媚态深入人心。” “小翠,身上的气息清淡不易察觉,但是久了就会看出她的气息会变成另外一种颜色。” 知道两方势力并不是那么相容,白洛清没有说太多。 “所以当时你们在打斗的时候,我看见从那棵树上散发出红色的烟雾一般,一点点全部进入到那个妖怪的伤口上,我看那伤口很快就恢复了。” “开始我以为只是这一整棵树有什么东西维持着他的生命,现在看来跟他的命没设么太大关系,只是一个疗伤的珠子罢了。” 昨日夜里,当那颗红色的珠子被完全打碎之后,狐妖仿佛卸了力,再没有之前那般狠厉的攻击了,于是击退了缠着自己的狐卿之后灰溜溜的逃走了。 “白小姐的观察力可真是敏锐,或许也跟你刚才所说的,跟你的眼睛有关。” 狐卿自己拿出怀里刚刚鬼医扔过来的白色布条,将伤口裹了起来,动作看起来是那么的熟练。 坐在床榻上的白洛清没说话,转头看着趴在床上的翠鸢,看得出来原本她的背上是雪白的,但是现在却被可怖的伤口和撞出来那一青一紫的淤血。 还在狐卿继续缠绕伤口的时候,白洛清轻声开口着,“若是可以的话,我希望我没有这种能力,似乎有很多奇怪的人因为我这能力亦或者是什么身份而窥探想要扰乱我的生活。” “我很喜欢现在的生活,如果被人打扰的话,或者完全破碎的话” “我会很伤心的” 最后一句她以为只有自己听得到,其他人都不会被她的话语左右,似乎,似乎之前被忘记的那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沉默着,除了趴着无法行动的翠鸢,所有人都在照顾着自己的伤口,鬼医撑着脑袋看着满脸沉思的白洛清,产生了一丝熟悉感。 隐藏在记忆深处,似乎被许多繁杂的东西覆盖,没办法看清那熟悉的身影。 许久,白洛清将床榻边上装着药膏的碗收了起来,昨天晚上的事情依旧缠绕在心头,突如其来的这么多奇怪的事情,已经快要完全影响到她的生活了。 “好了大” “清清!”白洛清的房门突然被打开,是穆文宇来了,来的突然让白洛清一点防备都没有。 “啊文宇,你怎么来了”面对现在这情况白洛清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样跟穆文宇解释,只是用自己的身子稍微挡着些身后的翠鸢。 看到有人进来,于笺也站了起来,和白洛清站在一起,帮忙挡住了翠鸢,毕竟自己和阁主可是跟这小子见过面,甚至还做了某些交易。 “阁主和茧丝?你们也是明着保护人的吗?”穆文宇不明所以的挠了挠头,似乎完全没有想到现在的情况会变成这样。 “那倒没有,只是有些事情不得不直接出面处理罢了。”狐卿反应迅速,先一步堵住了他接下去还要问的话题。 “你们,认识?”白洛清摸索着手中药碗的边缘,好奇的打量着几人之间的视线。 “啊,对了清清,有件事,就是最近我的探子告诉我,你大哥安排人将你母亲送到安全的地方去了,他自己却不知道去了哪里,我的人一直都找不到他。” 没说过多,穆文宇凑到了白洛清的面前先讲起了重要的事情,拉着她的手就要往外走。 边听着的白洛清顺着他的力道往前走着,视线却看了一眼坐在屋内的狐卿,拉停了穆文宇,“不要着急,我先安置一下他们。” 随即转身对着屋子里面的人说道:“这竹院是我一个人住的地方,早先就打过招呼了,你们喊下人做点什么他们都会去做的,只要你们不欺负他们不提无理要求,之后就好好在这里养伤。” 莞尔的笑容绽放,又多看了一眼狐卿,微微点头,然后跟着穆文宇走了出去。 “阁主?” 屋内,于笺明显看着狐卿愣了一会,出声问道:“是有什么事情吗?” “不,”他摇了摇头,“没什么,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匆匆忙忙出来的两人赶出了宫外回到了白府,现在很多百姓围在白府面前不知道在吵嚷着什么。 “翻墙进去清清。”穆文宇紧紧拉着白洛清的手,想要带她绕开这里。 “为什么?是白家做了什么事情对不起百姓吗?” 她抽开手,反倒往百姓聚集的方向走去,走得坚定,没有被穆文宇阻拦。 “白大少爷,麻烦给个公道话!” “就是啊!白家生意一落千丈,不就是活该你们用药药死人了嘛!” “现在还把白夫人送走去安全的地方!果然就是做贼心虚了!” “麻烦给个解释白大少爷!关乎性命的事情你们不能说不管就不管啊!” “对啊!” “就是!” “还以为白家是好人呢,现在看来也不怎么样!” 许多的污言秽语传入了白洛清的耳中,她微微叹了口气,伸手抚了抚自己蹙起的眉心,随即高声诉说着。 “麻烦各位百姓,擦亮眼睛看看,我们白家若是一开始就不愿意全心全意的为你们的健康着想,那你们现在能站在这好好说话吗?” 清脆的声音打破了所有人的杂乱,百姓回头全部看着这娇小的人,人群中仁旧有那讥笑的声音噪杂着。 “一个小姑娘能证明什么,无非也就是帮你家说话罢了。” “就是!她也是白家的!捧在手里宠着的丫头!肯定帮着白家说话!” “你算什么东西!你会经商吗?有什么本事?能在这乱说话啊小丫头!” “就是啊!一个小丫头算什么!” 无数句带着尖锐荆棘的话语扎在白洛清的身上,她没有半分退步,摆摆手让这些人安静下来。 只是可惜,没有任何一个人会尊重她的意愿,反倒是越来越大声的辱骂着,一字一句冲突着。 站在白府门口的白楚盛静静的看着,扇子一开微微遮挡着自己微笑着的嘴唇,只是这一次,他意外的用了自己的左手。 “证据呢?白家故意害人的证据呢?”她静静开口,眼神中丝毫没有对这些人的怜悯。 “人都死了!还讲什么证据!” “那若是有人在我们的药中做了手脚呢?” “那也是你们的责任啊!” “照你这么说,那若是有人在你做的饭里下了毒,吃死了人,那就是你害人咯?” “你!那不能怪我啊!我又不知道”知道自己理亏,叫嚣的声音便越说越小。 “所以为什么在真相还没查明出来的时候一口咬死是我们白家的错?” “谁知道你们” “我们白家在城邦建立起来的时候尽心尽责为皇上效力,开的药铺也是事无巨细的为百姓治病,怎么现在被人害了被诬陷了,却没有一个人相信我们白家?” “难道这么多时候白家对百姓的好,都被你们当做理所当然了吗!” 不是疑问不是质疑,话从她口中说出是满满的肯定,她一向觉得,百姓之间这么好相处,肯定大家都是好人,现在的事情让她看清了人心。 人们只为利己,对他好,不过只是美言几句,若是有一点做错,那迎来的便是他们的不满他们的愤怒,如同海啸一般席卷侵蚀着原本保他们周全的人们。 她的眼神冷了下去,喊上穆文宇帮忙驱赶开来周围的人,待到所有人都被驱散之后,白洛清才发现原来自己的大哥在这里。 “大哥,出这么大事情,都不跟我说一声的?我也是白家的孩子,父亲的事情我帮不上忙,经商我也确实不会多少,但是医药这方面的东西,我可比你清楚。” 她再次揉开了自己紧皱的眉头,伸手推了推自己那杵在门口的大哥。 “大哥,一向你比我们会说,怎么现在一句话都不说了?”一边讲着,招呼着下人关好了府门,往家里走去。 “这不是,人家刚围起来,你就回来了嘛,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呢小妹。”他笑着,眯着眼睛跟在白洛清的身边。 “你把娘亲送走哪里了?”刚坐下,府内剩下的下人才刚端上来一盘糕点,白洛清就撑着脑袋问起了事情。 “这都还没好好休息呢小妹,不休息一会吗?” “休息什么,给我说说这些时间的事情,自打秋拾自己一个人悄悄跟着去了二哥那里,之后你们都没给我寄信了,什么事情我都不知道。” “哎哟哟,看把你着急的,好了先吃糕点好吗,这是大哥我特意带回来的。” 拗不过自己大哥的白洛清还是乖巧的吃下了一块酥脆香甜的糕点,嘟着个嘴视线不离开半分的盯着自己的哥哥。 “好啦好啦,我讲就是,讲就是,可别这样看着我啦。”说着,白楚盛收起扇子轻轻的点了点白洛清的额头,脸上的表情不变半分。 事情要从大概两周前说起,自从皇上重病的消息传出之后,父亲再没什么过多经历来打理商铺,虽然很早之前父亲就全权交给我了,自己偶尔只是去看看罢了。 但是父亲想方设法想进皇宫看看的时候,受到了太多的阻拦,甚至那时的秦家都来找过父亲很多次,说什么有笔大生意想让给父亲。 不过那时的父亲更多心思还是放在了皇上生病这件事上,所以才没有过多的注意秦家,反倒是我觉着好奇,派人去查了查。 才知道,原来秦家所说的生意,并不是什么利于我们的事啊。 第58章 最后一次用药 人家的目的不过只是想把那些烂摊子全部摆给我们白家,到时候就好在上位的大皇子那边参一本,顺便告发白家一个通敌叛国的罪罢了。 “大哥,秦家这样,为什么就一定确认上位的会是大皇子,毕竟皇上在位的时候不经常宣扬是要穆文宇坐位吗?” “谁知道呢,总之到目前为止应该这些事情都是按照他们的想法来发生的。” 说着,白楚盛扇动着折扇微微带起一阵风,吹动着自己的发丝,遮挡住眼睛的全部吹开来,狡黠的双眼舞动着扇子挡住了自己的右手。 父亲无心跟秦家周旋,他们的底子被我揭了之后,就开始明着告诉我他们秦家早就跟大皇子之间做了约定,现在整个王国,只有白家被搞垮了,除了穆家就没人能制约的了他们。 最近白家的产业被吞并许多,但是白楚盛并没有过多心思去管理,最重要的还是护了家人周全,也许秦家的法子并不是完全的死路。 这话没有说出口,白楚盛只是笑着看着自己的妹妹听着自己讲着,一边慢慢的吃着点心。 “大哥,家里的产业不管了吗?” “谁说的,你这傻丫头,父亲经营那么久的东西我怎么可能说放弃就放弃,秦家的想法在我全部了解之后,就已经开始转移那产业里面的东西和收入了。” “谁说只能在这一方土地开商铺了?大哥我很早就已经在邻国下放了大概三家店铺了,茶馆医馆还有一家吃饭的馆子,现在的生意都很不错。” “还是大哥会留后手,那我就不担心这边的事情了,爹爹有寄信回来吗?” “这倒是没有,往后我会派人过去多看看爹爹,小妹你在宫里,还是要多注意自己的安全才行,有的事情不要勉强,顺其自然就好了。” “哥你是不是在宫里我身边放了眼线?” “啊哈哈,怎么会!”被说到点子上的白楚盛挠了挠头,右手的衣袖顺着他的动作滑了下来,反应过来的他迅速的拉回了袖子,还是被白洛清瞄到了什么。 “好了大哥,反正宫里最近没什么事情,家里这事,我觉得我可以出面一下,是真的出人命了吗?” “不确定,那人确实是在服下了我们的药之后,出门便倒在了地上,但是当时秦家小姐也在我们那药馆内,她是第一个看见人倒下去的。” “嗯?” “是的哦,之后那小姐就哭哭啼啼的让自己婢女去报了官,我还没来得及赶过去,那边就已经收拾好现场了。” “我们医馆没一个出来看那人伤势的吗?” “没有哦,守着那医馆的妹妹没来得及出去,就被那秦小姐以害怕的理由拉着她的袖子不让她走了,其余的人想出来看的时候秦小姐又摔倒碰到了好几个人。” “哈,这位秦小姐,是不是略微有些体型过重了。” “噗,小妹你倒是说话有趣了,明摆着就是故意的,守医馆的那妹妹跟我说,明明感觉到秦小姐全身的力气都靠着她的,但是突然就向后倒了下去,还专挑着人多的地方。” “人家原本的注意力就全在门口那倒下的人身上,一下没管住就被秦小姐拽着一起摔了下去。” “真是奇怪呢大哥,秦小姐在宫里,似乎听其他人传言,深得大皇子的喜爱呢,怎么现在生病了不看太医,反而出来我们这小医馆看病呢?” “如果是慕爹爹的名声来的,那就是她调查过什么了,毕竟那家医馆,可是爹爹藏着甚至连皇上都不知道的一家呢。” “有趣,事情越来越有趣了。”听着自家小妹说的信息,白楚盛将扇子收起,抵着自己的下巴开始思考着什么。 正在他沉思的时候,突然感觉到右手微微发凉,回过神来一看,是白洛清拉起了他的衣袖,原本白皙的皮肤上现在全都是那可怖的伤痕。 “怎么弄的?”看到这熟悉的伤疤,白洛清并没有这么快就揭穿他的底细。 “哎呀,这都是之前的那些麻烦事情弄到的啦,小事,小事。”说着,白楚盛抽回自己的手,将袖子重新拉了下去。 接连几日高强度在调查某些东西,属实是让他有些分神了。 “做什么事情受这么严重的伤?你既然在我身边放了眼线,那你应该知道昨天晚上有一个要救我的人跟你伤到的地方是一样的,大哥,现在这些关头,有些事情不瞒着我是最好的。” 她抱着手臂伸手抚了抚眉心,满脸的无奈和担忧再次看向白楚盛,“你若是想瞒着,我借助文宇的势力也可以查的相差无几,但是我会因此很生气的。” “哎呀,还是小妹聪明啊,知道大哥我有些事情不愿意讲给你听,这么暴露出来,大哥可是有好方法来让你忘记的啊笨蛋” 话音未落,白楚盛的身后窜出来一道影子,还没等白洛清看清楚,后颈一疼,随即就是眼前的天旋地转直到黑下。 “真是胡闹啊狐卿”伸手抱住将要倒下的白洛清,鬼医从随身携带在腰间的小布包之中掏出来了一小瓶丹药,熟稔的倒了一颗在白洛清嘴里。 顺手将白洛清放回了软椅上,“就这样一次又一次让她忘记某些东西?这是最后一次,因为她的身体状况,再服用一次忆丹的话会对大脑的意识造成很大的损伤。” “哈我知道,这是最后一次,只差一点点了,到时候整个白家都会直接转走,大皇子的野心父亲很早就知道了,现在皇上病逝,白家只能离开这里了。” 他同样揉着眉心,一点点舒缓着情绪,鬼医朝着门外看去,紧闭的大门处似乎有人的影子微微颤动着。 “狐卿,门口的,不管?” “没必要,老穆家的,知道了这些也不会说什么” 说罢,鬼医直接上前打开了门,钳着穆文宇的脖子就走了进来。 在穆文宇还没有完全明白是什么事情之后,鬼医将门关上,抱着手臂靠在门上闭目养神。 “穆家二小子,有些事情你听着了,我们不会对你的记忆下手,但你若是让除了这里之外的人,包括我们家清清知道了这件事的话,即便是动用我全部的势力我都会让你不好过。” 白楚盛就坐在那,靠着茶桌撑着脑袋,目光之中却没有平日里一点的温柔,满是威胁和压迫。 站着的人沉默着,满眼心疼的看着白洛清,他讲不明白那种心里,希望她安全健康的度过,却又贪心的想要她留在自己的身边。 “白大哥,我并没有跟我哥哥争夺皇位的心思,我只想要清清安全,大哥他一直用清清的事情来威胁我,有很多事情都是我没有办法的” “没有办法?你太弱小了穆文宇,我知道你一切都以我们家清清的安全为第一所以很多时候都不敢出手,那你们两个人小时候呢?” “大约十岁左右的时候,你们两个人不小心被那种专挑小孩下手的坏人抓走了,不是你用自己的力量让你们两个人成功逃出来的吗?” “那时候的你多勇敢,现在怎么一点都不敢行动了呢?难道不知道保护她最好的办法,就是铲除一切有威胁的人和事吗?” 坐着的白楚盛不恼也不怒,满带着玩味的笑容看着穆文宇,看着眼前这位才十七岁的少年,从未真正的感受过朝廷的尔虞我诈,没有真正的见过残忍无道的场面。 比起大皇子,他确实不适合做皇位,不过换而言之,大皇子这种人上了皇位,想必也不会给这个国家带来多少好事。 生活在偏执、欺骗和冷落中的他,空有一身的思想,若是一开始就好好的培养的话,其实也是个不错的皇位择选者。 只是可惜,可惜当年那唯一被打入冷宫的妃子也是个性子执拗的人,可惜大皇子当时还是看见了自己真正的生母,才让他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一切事情之间都那么有着些许关联,就像被掰断的藕,总会有难以发现的丝线连在一起。 不过按照白楚盛的想法,若是一开始,打开藕的方法是用刀的话,这些缠粘的琐事就会少上很多。 “对不起白大哥,我实在是太过于担心清清了,每次都记不起来其实大哥不怎么练武的,我跟他两个人学的基本也都是相反的事情,大哥很聪明,军队的管理也很不错” “只是大哥一直以来的比武都打不过我,我可能是真的太关注清清了我真的好喜欢她” 话还没说完,白楚盛忍着怒气,扇子敲在了穆文宇的头上,“你知道这种话在她大哥面前说出来多让我生气吗~” 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将几个字从自己的牙缝里面吐出来,脸色瞬间黑下来但还是保持着微笑的白楚盛,看起来比某些坏人更恐怖了。 “可我是真的!”只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穆文宇高声宣扬着自己对白洛清的心思,随后他自己想到了什么,眼神都要黯淡了几分。 “可是我也是真的保护不了她我空有一身武术,但是我脑子没有哥哥那么聪明,很多事情上面我根本玩不过他。” “噗嗤哈哈哈哈哈哈哈!”像是听到了什么特别好笑的事情一样,引得白楚盛难得一次的失态,急忙用扇子挡着自己的脸。 “实在是,太有意思了穆文宇,你不觉得很奇怪吗,你的父皇,一边在全天下宣扬着说要你这个二皇子上位,却又从不教你那些该需要的知识。” “反倒是从来没有阻拦你哥哥的学习,除了他对武术的追求,你不觉得奇怪吗?既然想让你继承那个位置,那为什么从来都不给你打下任何基础呢?” “他真的想让你来坐吗?又或者说你们两个人,不对,很多很多的人,秦家、朝廷大臣、你、你大哥,还有宫中大大小小的人是不是都被卷入了谁人的棋局了呢?” 止住了笑意之后,白楚盛从扇子后面露出那双眼睛,微笑的看着穆文宇。 看着他沉思,却又不想想得起来什么事情一般的样子,发自内心的觉着好笑。 没有人知道穆家会有一局什么样的棋盘,至少要在成功之前,保证好白家的安危,其余的都跟白楚盛没有太大的关系。 “回去好好想想,清清先在家里待几天,对了,今天看到的一切听到的一切,都给我好好烂在肚子里。”白楚盛收回了笑意站起了身。 招呼着鬼医让她把人带出去,自己走到了白洛清的面前,一把抱起刚刚被敲晕的她,走回了在这白家那最舒适的房间去。 “好好休息几天清清,宫里的事情,我会继续调查的” 可真是一位绝世好哥哥,那么多的事情都自己承担着,保护好家人的重担目前也只是落在他一个人的身上了。 “鬼医,继续安排几个人,去看看父亲到底是怎么回事,也没有寄回来的信件,也没有任何人的口信,虽然不是有什么预知能力,但是打心底觉得,大皇子可不会是什么好人。” “是,阁主。”得到指令后,鬼医很快就离开了白府,回到了孤影阁开始安排起了这些事情。 沉闷在阁内的于笺撑着脑袋喝着茶水,嘟囔着说什么阁主又只带鬼医出去不带自己,正在闹别扭的时候,被鬼医敲了头,让她带着几个身手好的去看看情况。 首要第一的任务还是先保护好自己的安全,情报都排在第二位。 于是赶在路上的于笺一边独自说着鬼医的坏话,一边却在想,鬼医说的是阁主的父亲,这种情况不应该是情报第一了吗?看来阁主把我们大家都当亲人了! 只是她没想过,这一去可能并没有曾经那任务那般的简单了。 忆丹的效果还持续的几天内,穆文宇悄悄的在宫里清点着完全属于自己的势力,不管是从小跟着他一起长大训练的兵和暗卫,亦或者是父亲给的令牌。 正准备重新召集回来属于自己的部队的时候,穆文宇摸了摸平时放令牌的锦囊,里面是空的,心下一紧满脸的慌张。 “我?我令牌呢?!!” 第59章 记忆 再次醒来,白洛清看着熟悉的环境揉了揉自己发晕的脑袋,记得是做了什么来着?听了哥哥说了那些秦家的事情之后,怎么突然睡着了,是这几日太累了吗? 看着早上的太阳照射进来的晨光,现在快是到春日了,似乎这么温暖的时候确实会让人会产生些许倦意。 刚伸起懒腰,门就被打开了,是还在白家工作的其他下人,一直以来白家的下人数量都不是很多,所以基本上他们的名字白洛清都记得。 “小枫啊,其实可以不用这么早来帮我的。”说着,白洛清一边打着哈欠一边下了床榻,“小姐,大少爷说了,小姐肯定是太过劳累了,要在家好好休息,医馆的事情他会调查的。” 枫桐放下了手中的水盆,待白洛清自己洗好脸后漱好口后,又拿出来了两屉食盒,里面摆的是新鲜的包子,打开盖子的时候还丝丝散发着热气。 “小姐,要多吃点肉才能恢复的快啦,这里是奴婢刚刚出去的时候买的,还热乎着的。”一边招呼着,一边端走了刚刚用过的温水。 屋里只剩下白洛清一个人,她坐在桌子边,先是喝了一口温热的茶水,润了润睡醒之前那近乎干渴的嗓子,接着伸手戳了戳那软乎乎的包子。 “稍微有点烫看来这丫头真的去的很早啊。”她撑着脑袋,看向敞开的厢房门外,忙碌的身影就是枫桐,正在打扫着院子。 过于无趣了一些,清闲下来的白洛清不知道要做什么,闷着头一点点吃着包子,似乎是南街那边的,口感和味道上都是最好吃的一家包子店。 也算是不怎么爱吃肉食的白洛清能接受得了的荤食了。 慢慢的吃完了两个肉包之后,感觉到来自胃部的满足,白洛清拿起手帕擦了擦嘴,一边站起了身子坐回了梳妆台面前。 略微上了些淡色的妆容,将头发束起,之前春华送的玉簪被好好的收了起来,避免再有上次那种情况,碎了可就不好了。 换上一只银步摇,上面小巧的挂着两个铃铛,随着动作缓缓的摇晃着,发出清脆的响声。 “似乎是又忘记了什么”温暖的春风从窗户中溜进来,环绕着屋内转了几圈又悄悄的从敞开的大门出去,吹到了不知道什么样的远方。 屋内的人垂着眸子,思索着,思索上一次和这一次,两次都莫名其妙的就昏倒了,又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到底是怎么样才能重新想起来呢? 亦或者是说,为什么那些自己的记忆要被埋藏起来,到底是有什么事情不能是自己知道的。 在白家休息了那么两天,白洛清才想起来,好像出宫的时候是两个人来着,怎么现在又找不着穆文宇那家伙了,最近总是玩失踪,是真的有什么事情没办法让自己参与的吗? 沉闷在窗口,身边没有了春华和秋拾两人的活泼劲,这个春天感受起来是这么的闷。 虽然大哥是说事情他会处理好,但是又不懂医术的他要怎么样才能证明那人身上的毒真的不是我们医馆药里的呢? 想着,白洛清站起身稍微收拾了自己的外表,喊上枫桐跟着自己就走了出去,来到了白楚盛前几日说的那家医馆,现在处于一个闭馆的状态。 事情似乎并没有在大哥的故事里面讲述一个明确的时间,至少现场干干净净的什么都看不出来,即便是将外部能看见的所有地方都查看完了,白洛清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现。 除了这种事情,周围也没什么人在这附近转悠了,除了白洛清之外,这往日里繁华的街道上却没有一点其他的声音,安静的不成样子。 无心遐想这么多,白洛清绕远了一点,走到了衙门附近,门口有人看守,里面也没什么声音,不像是在庭审的样子。 “两位大哥,前几日说是在白家医馆前面死掉的那个人,是在这里做遗检吗?” 想着衙门重地可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进去的地方,白洛清先想从门口守卫的嘴里撬出来点什么情报,只是并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容易。 “谁家的小姑娘,一个闺中女子来问这些,怕是有些逾越?” 守卫的语气冰冷,说出来的话语更是句句诛心,自己身为受害人,为什么询问这些事情反而会是逾越呢,也难怪这些人看不出来自己是白家的小姐。 “小女不过是好奇,白家家中除了大老爷略微有些吝啬,对待百姓的时候还是人命为先,从来不会做出这种害人性命的事情,现在细想莫不是有更强大的一头势力在给白家下罪名罢了。” 她摆摆手,装作一副同情的模样,“也难为衙门的官老爷们被压迫了,不然我想你们那公正无私的铁面大人肯定会出面解决这些事情。” 说完,便要转身离开,原本的守卫却站不住了,这不是相当于走到他们面前来说他们不行吗?这能让这乱说话的人走了? “你这丫头!怎么还能这么诬陷我们铁面大人!” “就是!本来就是闺中之人,哪里懂得这些道理!” “小女子是不懂,但是小女子看的明白,明明铁面大人公正无私,面对白家的事上却默不作声,难道不是受人压迫吗?” 眼见鱼儿上钩了,白洛清拿起手帕擦着眼泪,继续讲着:“小女子真是心疼铁面大人,都这样为了衙门而一个人独自承受,自己的手下却都不知道,还做着铁面大人从来不做的事情。” “小女子还真为铁面大人觉得不值呢” 简单几句话听的守卫面面相觑,也不知道人家说的是对的还是妄自猜测这衙门的事情。 万一是真的,那自己两人真的在这不管上头的压力而阻挡一个知道这件事情的人,那不是对不起自己的老大了? 那万一是这丫头乱说的,随便上去通报岂不是打扰了大人那边处理公务了? 两人眼神交流着,不知道该怎么去说,看着白洛清一边擦着眼泪一边离开了这里,其中一个守卫立刻就去报备这件事情了。 只是躲在拐角的白洛清怎么可能离开,这大白天的不好翻墙进去,那就找机会悄悄走正门咯,反正现在白家的事情可比被抓住坐入牢狱要更麻烦。 若是不让自己看到那所谓真正逝去的人,那一切的证据都是免谈了,这两日待在白府里,却没有翻到上次看到的那本《世间奇症》,也不知道是放到哪个地方去了。 听着衙门里突然传来噪杂的声音,白洛清在墙角边探出个脑袋看着,门口突然熙熙攘攘的出来了好多人。 “这是什么情况?”小声嘟囔着,门口的人群渐渐散去之后,只留下了那位铁面大人还有自己的哥哥,两人说着什么,隔着太远了也听不清。 只是看着他们两人的脸色,似乎是在商量什么让人开心的事情。 许久,铁面大人摆了摆手,转身回到了衙门里面,白楚盛还在他的背后连连作揖送着他回去了。 “大哥。” 属实是好奇的她早就停留在了自己大哥身边,轻轻扯着他的衣袖,白楚盛也好像很早就知道她要过来一样,迅速的转身带着她先去了另外的街上。 两人坐到了一家面馆外面,招呼着随便点了些吃食,等待的时候白楚盛问:“你怎么不好好待在家里休息,跑到这里来了?” 那双扇子半遮的眼睛里面透出精光,却还是笑着看着自己的妹妹。 “这不是想为家里出点力嘛,之前在宫里基本上帮不了忙,就连消息都探查不到多少,现在暂时也算是回来了,那不得好好的想一些事了?” 白洛清也笑着,并没有思索太多,因为早上的时候枫桐刚说过自己的大哥让自己不要掺手这些事情,那他出现在这里也是很合理的事情。 “你啊,还是少操心这些事情了,你大哥我都会解决的干干净净的。”说着,两碗香喷喷的面条就端了上来,还贴心嘱咐着两人小心烫着。 刚吃完包子没多久的白洛清现在不太吃得下,微微喝了口汤,春日早晨的暖意瞬间就从胃里洋溢到全身。 “早上枫桐给我买了包子的,这会一碗面吃不完了,这不是浪费了吗?” 筷子微微搅动着碗里的面条,飘香的气息充斥着鼻翼,只是可惜早上吃下去的包子不允许这小小的胃里再多下去一点美食。 “不早说呢?粮食可不能浪费的,现在咋办呢?”白楚盛一边吃着碗里的面条,一边笑盈盈的看着白洛清。 “你不是没给我机会说么,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你就招呼着人家店小二下去了,我看啊,要不让那姐姐过来吃?” 说着,白洛清指了指身后桌子边那站着一直看着两人的姐姐,容貌姣好身材也不错,妩媚的双眼含满秋波,视线一动不动的看着两人。 回头看去,是熟悉的面容,这不是自己在孤影阁内最看重的弟子之一,茧丝么?怎么会站在这里不执行任务,就算是照顾白洛清也没有这样明目张胆的? “也就我们家清清心好,想着能为其他人帮上一点忙,那哥哥我就请人家姐姐过来吃面了?” 想着什么,白洛清突然扯住了他的衣袖,“等会大哥,我刚刚喝了一口了,我觉得不太好”也是刚刚才反应过来面上来的时候自己已经喝了一口了。 “这么说啊,那清清碗里的面条可不就是要浪费了?”白楚盛一脸惋惜的样子,但是再怎么说毕竟白洛清还是吃了一口的,怎么会好意思给别人。 “虽然浪费,总比让人家吃自己吃过的食物好”看着自己的哥哥坐回了凳子上,硬着头皮还是一点点慢慢开始吃起了面条。 “可别撑着了傻丫头。”虽然这么说着,给自己妹妹点的面条已经是小份的了,白洛清向来都是主食吃的少,甜点吃得多。 看着她一点点吃着,虽然慢,但是最后除了一些底汤之外,基本上都吃完了。 吃完美食之后白洛清微微抚着自己的肚子,这一次确实是吃撑了,本来就吃了包子,这才走了没多久也没多远,又是一碗面。 “撑着了?坐会再走?” “嗯”很久没有再像这样吃的这么撑了,一直有注意适量饮食的白洛清难得一次被撑得走不动路,微微站起身子伸了懒腰。 带上自己的大哥缓慢的散步着,好消消食,免得撑得肚子不舒服。 “傻丫头,有时候浪费一点也没关系的。”白楚盛拉着白洛清走在阴凉处,虽是春日,但这几天的阳光都过于灼热,自家妹妹的皮肤还是不要晒伤的好啊。 “我知道,但是既然我可以吃得下那还是不要浪费的好了,毕竟这些粮食来的也不容易啊哥哥。”白洛清笑着,就像平常那样同自己大哥散步在街道上。 走到实在是没遮阴处了,白楚盛不知道从哪里拿来了一把紫色的油纸伞,熟稔的遮挡在了白洛清的头顶上,挡住了大部分灼热的阳光。 明明是春日,现在城里却总是热的如同往年的夏季一般,就好像去年难得一次不下雪,今年春日就仿佛提前进入了夏天一样。 “大哥,最近天气闷热的很,家里可有添置那些大冰块来消暑的么?”感觉走着走着胃部舒服了很多,白洛清侧着脑袋询问家里的事情。 “倒是不用准备太多了,母亲已经送到安全的地方去了,父亲现在也找了很多人去探查消息,你现在住在宫里,家里倒是没多少人需要消暑的冰块了。” “大哥,府里我看还有些下人,人家给我们做事,总不能让人家在这么炎热的时间里面中暑不舒服?” “也就你这丫头心善了,大哥会准备的。” 身为大哥的白楚盛亲昵的摸了摸白洛清的头,就仿佛白洛清哪怕无理到天上的星星都要,他都会给她摘下来一般。 一向如此,从小到大白洛清说出口想要的东西,就没有不会出现在她手边的玩意,吃的喝的玩的,哪怕是白洛清路过看见好看的花魁,从心底说出赞美的话语,没多久花魁就被买下,送到了白洛清的身边陪她玩耍。 而后小家伙又觉得不能让这么好看又喜欢唱戏的姐姐困在自己的身边,人家就被送去学唱戏了,不过那花魁倒也是真心喜爱,简直就是天生为戏生的一般。 现在跟着那戏团到处游行呢,去很多很多的地方收集灵感和故事,再通过自己的改变和撰写来将故事的本意唱出来给所有能听到的人。 在他们偶尔对白家的帮助下,白家的部分产业很早就开到了其他的国家去了,医馆也好,茶馆也好,总之外面的产业都是不在明面上的底蕴。 第60章 身份和代替 很快,两人的步伐就回到了白府,正好有白楚盛的侍卫前来汇报,说是衙门的铁面大人愿意让白楚盛参与所有一切的调查了。 于是待他安顿好白洛清之后,自己匆匆忙忙就离开了白府,跟着侍卫去了衙门。 “枫桐,你说哥哥为什么总是不让我也知道这些事情呢?明明我已经及笄了,已经长大了,可以帮他们分担这些事情了,但是总是瞒着我” 满脸郁闷的白洛清趴在窗台看着外面春日正好,脑袋里全是自己哥哥让自己留在家里的话术和表情,明显就是一副不相信自己的样子嘛! “小姐,少爷肯定是关心小姐啦,这些事情想来想去肯定危险,一定是少爷不想让小姐受到任何伤害,所以才不想让小姐去的啦。” 站在院子里晾着被子的枫桐一边回答着,手里的事情也不停下来,枫桐做事一直勤快又干净,饶是在府里做了很久的老前辈都觉得这丫头有期望。 老管事总在父亲和母亲面前说以后想让这丫头来代替自己的位置,又听话又会安排,只可惜现在的老管事跟着母亲去安全的地方了,枫桐这丫头就暂时留在了这边。 “小桐呀,以后有没有想过自己的打算呢?”想到了之后的事情,白洛清撑着脑袋看着枫桐。 “之后的事情?小姐在说什么呢?”手里的被子也快晾完了,枫桐满脸不解的看着她。 “白家不可能永远有这般风景,不可能永远都被皇上庇护,若是日后白家中落了,小桐有想好去哪里吗?” 她的视线顺着阳光的光彩慢慢投向那富满温柔色彩的天,虽然光线略微刺眼,但蓝色的天空印下在眼帘,是白洛清最喜欢的颜色,是满载着向往和希望的颜色。 “小姐!”一声呼喊打断了她飘远的思绪,枫桐跪在了她的面前,虽然两人隔着窗户,但是视野开阔也看得见,这一下让白洛清立马慌张的站起了身子连连摆手。 “小姐!枫桐既然是白家收下的人,那势必要永远效忠于白家的!绝对不可能说离开就离开白家的!就算小姐赶我走我也不会走的!” “呃啊那个,不是啊枫桐,你先起来听我说好吗?”隔着窗户,白洛清不敢跳下去,她犹豫着是出去绕一大圈,还是真的就隔着窗户伸手去拉枫桐。 但是好像窗户有些高,自己就算探出去身子也说不定才刚碰到枫桐的肩膀,所以白洛清歪着脑袋想了一会,没等枫桐继续说着什么,踩在小凳子上,探出身子摸了摸枫桐的脑袋。 感受到头顶温暖的枫桐抬起头了,眼里微微含着泪水,对上了自己家小姐温柔的笑容,仿佛春风吹散忧愁。 “枫桐,不是不要你,我在为了今后做打算,白家不可能拖这么多人下水,总要为了你们的前程着想,这些事情并不一定是我说了算的,哎呀你别哭啦!” 因为身高的问题白洛清没办法碰到枫桐脸上滑落下来的泪水,只能用平时像安抚小动物那样的动作来安抚她的情绪,一遍又一遍轻声的呼唤着。 不过很快,枫桐的情绪就稳定了下来,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泪水,站起身子对着自家小姐抵着脑袋,“小姐对不起,奴婢多有失态了” “哎呀没事啦,谁没有个担心着急的时候嘛,不担心不担心,我不会不要你的,只是有的时候我们的目的是处于为你们的安全和生命考虑的,也许那方式不太能让你接受。” “但是枫桐,我不可能说不要你就不要你的,除非是极其特殊的情况下,被迫让你离开了我身边的来着,所以别太担心啦。” 温暖洋溢的笑容对于枫桐来说简直就是比这破冬的阳光还要让人感到舒适,枫桐握上了白洛清的手,又想起来自己手刚刚才晾过那湿漉漉的被子来着,着急忙慌的想在自己的衣服上擦干。 但是白洛清没有给她机会,快速的回握住她的双手,随后面对她绽放的笑容比花朵还要好看。 只是,白洛清的平衡力并不好,自己要伸手抓住枫桐的时候,就已经几乎是站在凳子的边缘上了,趴在窗台上的身子又不稳,刚刚向前用的力,已经让自己的双脚腾空。 不出意外的,白洛清相当于跳跃趴在窗台上的鱼,惯性的力气让她挂在了窗户上,虽然脸上的笑容极其的灿烂,但是悬空的双腿不敢动弹。 好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枫桐,帮我从窗户上拉下来” “噗”即便是再认真的枫桐此刻也忍不住笑了出来,向前一步帮着被挂住的白洛清从窗户上下来,踩到这踏实的地面,白洛清暗暗发誓绝对不踩凳子上窗户了。 两人隔着窗户,互相看着,好一会一齐笑了出来,而后枫桐继续晾着被子,白洛清也继续撑着脑袋在窗户上发着呆。 也不知道会在白府住几天,但至少宫里没有人会抓自己回去之类的,不管是ceng?j还是现在,宫里和白家,都是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只是现在的情况,也许以后不会有这种机会了,皇上意外离世了,皇后娘娘整日待在宫殿里,据说现在的大皇子继位之后,推了很多曾经帮二皇子说话的大臣。 可能大皇子完全掌权了,二皇子的心思也一直摇摆不定,想着自己的安全,又在某些事情的影响下不完全的想放弃这个国家。 他也许想不清楚是要国家,还是想要自己和我的安全了。 仔细思来想去,似乎大皇子的条件开的异常奇怪,若是他真的想要皇位,完全可以同意穆文宇的离开,为什么反而是威胁他同自己争夺位置呢? 文宇无心争夺位置,只想着自己同他安生过好一切,按照大皇子目前的势力来说,也是,两人不管逃到哪里都不一定走得掉。 越想越觉得奇怪,伸手抚上脸上的疤,痕迹淡了不少,但是一直有留着印子在,按道理来说自己的大哥没可能不发现这个的,为什么没有表露出一点疑问。 是当时就知道吗?为什么会知道,那个时候不是只有鬼医和 回想的那一瞬间,于笺的脸在她的记忆里面模糊,渐渐变得清晰,重合成今天早晨见到的那位姐姐的脸。 瞬间,白洛清站起了身子,刚晾完衣服的枫桐愣住了,小姐为什么突然站起身子跑了出去。 等等跑出去了?! “小姐!你要做什么去啊小姐!”急急忙忙放下手中的木盆,枫桐也追了出去。 白洛清的步子不停,直直的跑到外面,仗着自己对街道的熟悉,穿梭在小巷里面,很快就甩丢了枫桐的脚步。 待到确认枫桐完全跟丢之后,白洛清起身钻回另外一条箱子里,这里很少有人来,流浪的小动物都在这里居住着,看到这位外来的客人,都呲着牙扎着毛。 “好啦小家伙们,我不是故意打扰你们的,拜托,我想在这里找个人好吗?”她蹲下身子,轻轻伸手试探着一只全身黑色除了脚底是白毛的猫咪。 猫咪呲着牙,听着白洛清说的,看见她温柔的模样,摆了摆脑袋,用自己柔软的毛发蹭上了她的手心,她也轻轻的抚摸着。 “喵~”猫咪蹭着心满意足之后,转身朝着巷子里堆积的杂物叫了一声,瞬间很多猫咪钻了出来,围着白洛清好生一顿撒娇。 想着这些,白洛清干脆坐在地上,两只手根本安抚不过来这么多小猫咪,一边笑着一边说:“好啦,孩子们,可以帮我一个忙吗?帮我找个姐姐来” 大概描述了一下于笺的外貌,周围的小猫咪渐渐的开始散去,只留下最开始的那一只猫攀上了白洛清的怀里。 “我看你长这样,不如叫你踏雪?”瞧见猫咪在自己怀里慵懒的模样,白洛清用手指微微抚着猫咪的眉心,声音轻柔又温暖。 只有她能听见动物们说话,只有她能知道这些孩子们好不容易在这里找了个安身之所,所以才会在自己出现的时候这么敌视。 “你觉得猫咪叫这种名字合适吗?”转身看了看四下无人,怀里的猫咪对着白洛清开口道,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趴了回去。 “那你叫什么呢?有自己的名字吗?”白洛清坐去了墙角,那里有一块干净的草席,“喂!人类,你为什么往别人的床上坐啊!!” 只是刚坐下的时候怀里的猫就炸毛了,这一下白洛清立马站起了身子,尽量缩在墙角不让外面的人看见。 “对不起嘛,我不知道,你的朋友们多久才能找到我要找的那位姐姐啊?”伸手想继续安抚猫咪的情绪,却被他的猫爪子推开。 “别碰我了,等着,整个城内,最慢四个时辰,毕竟我们只是猫,对于人类来说是这么微不足道的生物” 说着,猫咪趴下了脑袋,在白洛清的怀里假寐着养精蓄锐。 看着猫咪不太想搭理自己之后,白洛清也没多说,靠着墙角不出声,静静的等待着。 直到一个多时辰过去之后,一直橘色背纹白色肚皮的猫咪走了进来,尾巴和脑袋都翘的可高,得意洋洋的模样引得怀里的猫咪一阵白眼。 “好了人类,你要的人找到了,自己去。”说完,猫咪跃下落在一个木盒子里,里面铺的是软乎乎的被子,似乎是被什么人遗弃的。 白洛清没有第一时间迎上去,只是继续蹲下摸了摸猫咪的头,轻声说了句谢谢,还不等猫咪反应过来,站起身子走向了巷口。 来的人确实是于笺,只是她的眼神没有上次看到的时候那般温柔。 “姐姐,有些事情我需要你帮我。”一句话之后,明显看到于笺的眼中突然泛起涟漪,什么都还没来得及说就抱住了白洛清。 “呃?姐姐?”突然被抱住的白洛清一脸懵,还在外摆动的双手不知道放在哪里,于笺比自己高得多,这一下她抱人家腰也不是,抱人家脖子也不是。 “抱歉”一会后,于笺放开了白洛清,在她没看到的地方拭去了眼泪,“看来忆丹对你没什么用了?” “果然吗,是阁主让鬼医给我服下了那种能藏起记忆的丹药了吗?”白洛清被放开之后,稍微伸手随便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捋了捋头发。 看见于笺点头之后,更加确信了那天失去记忆的事情,虽然现在还没完全想起来,但是可以肯定,大哥虽然面上不显感觉不过只是个瘦弱的公子,但是至少他的感知力不弱。 那样一个人冲出来弄晕了自己,肯定是大哥安排的,就是为了某些事情,但是现在一时半会没办法完全想起来当时说的那些话语。 “为的是什么啊?其实我完全可以承受这些事情,现在可能是用药过多自己身体里面有抗体了,现在忆丹对我的效果不大了。” 想着这些,那天模糊的记忆渐渐一点点的清晰,伴随着一些头疼,除了记不起来当时说了什么之外,至少能知道鬼医看起来和大哥是认识的。 “阁主想保护你的安全,不让你知道这些事情是最大的保障,但是忆丹并没有完全的研制成功,服用多次之后,在某一次会对大脑产生特别严重的损伤。” “是这样的吗?看来没办法再对我使用这种东西了,也就是说之后所有的记忆说不定都可以想起来,看来回去得好好收拾我大哥了” “白小姐,之后我会一直跟在你的身边,阁主的想法是你失去了包括当时连带对我的记忆,之后守护你就只能继续藏起来,有的时候不在身边没办法快速的赶到” “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有一个朋友我不能让你出事的”说着说着,哽咽的声音传出,从前那么风情万种的姐姐突然哭了,白洛清更加手足无措了。 “姐姐,别哭,”白洛清上前一步,抬着手仰着头帮她擦了擦眼泪,“姐姐是清清的好姐姐,清清相信姐姐可以保护好我的,而且我现在想起来这些事情了,所以别哭啦姐姐。” 她笑着,于笺的泪水模糊着,看着白洛清的笑容模糊成了另外一幅模样,擦去了眼泪,在眼前的是清晰的白洛清。 “姐姐不哭,我一定会守护好的” 第61章 私心 狭小的巷子里,许多的猫咪都互相梳理着毛发,也有不少都聚在两位的脚边蹭着,于笺不太受得了这种触感,很快就被唤回了自己的心思。 “要不我俩先走开去其他地方了?”于笺低头看着自己脚边毛茸茸的猫咪蹭着,想着刚刚还看到白小姐这么亲昵的对待着这些小动物,现在总不能当着面本能反应的踢开。 “好啦你们这些小家伙,姐姐不太喜欢这样,就不要蹭她了好不好?” 话音刚落下,于笺脚边的那几只小猫咪看着像恋恋不舍的一样,不过也听话的转头去了白洛清的身边,乖乖的绕了几圈。 之后那只被称呼为踏雪的猫咪站在最高的箱子上叫唤了一声,所有的猫咪都缩回了自己的藏身处,除了有几只依依不舍的探出脑袋看着白洛清之外。 “你们就好好保护自己啦,我还有事要做,做完之后我一定会回来看你们的!”白洛清大方的朝着这些小动物们挥着手,然后拉着于笺的袖子重新走回了阳光底下。 “看样子那些小猫咪很听你话,你是一直有来喂他们吗?”走了没一会,于笺低头问着,“没有啦,只是天生的能力罢了。” “白小姐,这种事情随便说给我听可不是什么好习惯,毕竟我是做这种勾当的,得多防着点我这种人才行啊白小姐。” “什么人啊姐姐?是姐姐这种一心保护我的人吗?是姐姐这种温柔细心,做事果断的人吗?” 白洛清笑着,挽着于笺的手愈发的亲昵,她是打心底觉得面前的这位姐姐,第一次见面就没有其他人给予的那么冷漠。 “你这丫头,话说的好听,你得自己多注意一些事情,有任何不对劲的都要跟我说啊知道吗?” “知道啦姐姐,知道姐姐最好啦!”两人有说有笑的走在街上,不知道的人还真的以为两个人是亲姐妹。 就这样回到了白府门口,原本白洛清是想直接进去当面同自己的哥哥讲一下这些事情的,但是想了想,或许不应该那么早就将一切摆在哥哥的面前。 毕竟记忆是通过他手掩盖下来的,那如果让他知道自己已经产生了对那药的抗体之后这么快的回想起记忆来,岂不是会打乱他原本的计划了? 停在门口半晌,白洛清挠了挠头,转身对着于笺说道:“姐姐,你先在别的地方跟着,我在这白府里面还得待那么几天。” “是有什么事情对,有事喊我,我不会离开太远的。”于笺抱着私心摸了摸白洛清的头,脸上的宠溺就差写出来了。 “嗯,姐姐自己也要注意安全。”白洛清点了点头,转身进了院子,于笺也在她的身后很快就消失在了百姓的视野里面。 是的,那些所谓讨要说法的百姓又来了,再一次扎堆在白家的门口,就这样看着白洛清进去,甚至还有人想趁机一起挤进去,只是幸好于笺不着痕迹的拦了下来。 回到白府,枫桐着急忙慌的在府内走着,看到白洛清进来,立马苦着脸迎了上来,“小姐啊,下次要去哪里带上奴婢一起去好不好啊,你这样吓着奴婢了呜呜呜!” “好啦好啦,枫桐,大哥他还没回来嘛?”轻轻拍了拍枫桐的手背,转头去好奇自己那刚刚跟着侍卫去了衙门的哥哥。 “大少爷是还没回来,也没有侍卫回来禀报什么,现在又有这么多人围在门口,奴婢不知该做什么,本来想着出去找小姐的” “没事,没什么大事,你先安心的在家里该做什么做什么,其他事情我会安排好,保护好自己安全,我看百姓他们的状态有点不对。” 刚才进来的时候,总觉得那些百姓的眼睛里面没有平日里的神采,仿佛是哪里出来的行尸走肉或者傀儡一般。 也许是有人下了什么东西,不管是药还是什么奇怪的咒语,毕竟之前那种妖怪都见过了,林晓露那样奇怪的人也有,似乎这里出现这些也不是什么特别奇怪的事情。 招呼着府里的下人基本上都聚在后院之后,白洛清一个人站在前厅里,静静的听着门外的吵嚷,抬头看向树上,没有任何人待在那里。 “姐姐,”话音刚落,一道倩影出现在白洛清的身边,“在的呢。” “姐姐,帮个忙,”说着,白洛清不知道从正厅的哪个角落里面抽出来了一张纸条,拿起桌上的笔写了几个字,塞到了于笺的手里。 “衙门,白楚盛,悄悄给他就好了,哥哥应该跟你们没什么太大的关系,安心好了。”她轻轻拍着于笺的手背,给她指了衙门的方向。 想着快去快回,于笺笑着点点头,起身轻功快速的离开了这里。 “喵~”门边围墙上传来一声慵懒的猫叫声,白洛清被吸引目光,是原来小巷子里那只踏雪猫咪,伸着懒腰灵巧的跳了下来。 踱着优雅的步子靠近白洛清,看着她蹲下了身子之后,也是毫不犹豫的跳在了她的怀里。 “人类,我看你好像遇到了大麻烦,门外的那些人身上都有虫子,可不是什么好解决的事情哦。” 踏雪优雅的窝在她的怀里,舔了舔自己爪子上刚刚扰乱的毛发。 “什么虫子啊踏雪?” “我不叫踏雪” “那你也不说你的名字给我嘛。” “猫又,我叫猫又” “好嘛,你叫猫又,猫又踏雪不好吗?” “随便,反正你要知道,现在最好是别出去,很危险。”拗不过她的猫咪闷着脑袋不去看她,视线一动不动的看着门外。 “嗯嗯,可多谢你来保护我,但是我有一个猜想啦。”说着,白洛清抱着踏雪回到正厅里面,看着桌子边上的一条小裂缝。 怀里的踏雪静静的看着这一切,“你看,这个裂缝里面可是什么都没有的哦。”说着,她伸手指进去也没多大动作。 猫咪的视野可比人类的好,更何况踏雪可是修炼已开灵智的猫,自然能清楚里面确实是什么都没有的。 “但是我现在需要一张小纸条。”随着她的动作和话语,再看见她那同玉葱段般的手出来之后,指尖夹着一张看起来就是被撕成碎条的纸。 踏雪跳在桌子上,用自己的鼻子仔细的嗅探着纸张的气息,没有任何奇怪的味道,似乎就是普通的纸张罢了,但是为什么?是原本里面就藏着的吗? 他好奇,将自己灵敏的胡子探进缝隙,但是明明里面探着的感觉要比白洛清的手指都要短上很多,可是刚刚就是看见她基本上伸了一半进去了。 是有什么奇怪的通道链接到另外的地方去了吗? 想不明白,他坐在桌子上看着白洛清,对面的白洛清也坐了下来,细细的讲着。 “从小我就发现,我可以从这里抽出来自己想要的小物件,纸张也好,手帕也好,还是什么其他的针线之类的,都可以拿出来。” “我还以为是谁藏在里面的玩笑,今天早晨出门的时候还确实看见里面没有东西,刚刚着急给姐姐帮忙传递信息的时候,试了试,没想到真的可以拿出来。” “踏雪,你说”说到这,半晌的犹豫和停顿,她不确定这个说法是不是真实,至少,讲给猫听应该没什么太大的问题? “你说这个世界有没有可能是假的?”话落,白洛清似乎一瞬间想起了之前治疗白鸽的事情,回忆充斥着脑海。 有很小的时候摔进水里,看见了闪着光芒的鳞片;奇异的蓝色光珠;一条洋溢着怪异光芒的地下暗河,还有一座山上,一位白衣女子的背影,随着回头,金色的眸子仿佛隔着脑海刺穿了白洛清的心脏。 回过神一瞬间,她捂着胸口弯下腰,脸上满是隐忍痛苦的神色。 “人类,没事?你看起来很痛苦的样子?” “没事,很快就好了”习惯这样的白洛清弯着腰,感受着自己脸颊上传来的柔软,不一会,胸口处的疼痛就消失了。 “踏雪,你说呢,这一切是否也给你带来了这种不真切感?” 一话问的踏雪开始思索,但是这一切他也不知道,他没想过,每天所要思考的就是在没有完全化形之前,需要怎么样的办法才能保护自己和族人的安全。 “我没想过,人类,有时候胡思乱想可不是什么好事,不如花费更多的时间来处理好当下的事情。” 他优雅的舔着自己爪子上的毛发,血红色的眸子直视着白洛清的双眼,看至深处却只是一处水潭,明明能看见底下蓝色的流光到处翻转,水面却没有一丝涟漪。 仿佛下了一层禁制,让暗流永远无法真正的显现出来。 天空,藏在云彩的背后,随着白洛清部分记忆的回想,阿清睁开了双眼,隔着灵海看着苦苦挣扎的扶桑,勾起嘴角,重新闭上双眼之后,一道同她一模一样的分身投入人间。 皇宫,大殿内,穆文玥看着手中寒光四溢的利剑,这是刚刚锻造出来的一把宝剑,他伸手向边上挥下一刀,殿内的帘子断裂,系数的垂在地上。 收回锋芒,他看不出情绪的双眼一步都移不开这把利剑,直到身后传来熟悉空灵的声音。 “大皇子可真是好雅兴呢。”被投入人间的分身来到了殿外,阿清抱着双臂靠在门上,扰动着手臂上缠绕上来的青色藤蔓。 将剑移至身侧,转头看向门口许久不见的人,“仙子,你知道吗,人类的贪欲是最不可磨灭的”一步一步靠近,阳光折射在剑上,比铜镜都要清晰几分的倒影。 “大皇子莫不是也想像那些不自量力的妖怪,考虑弑神?”看着他一步又一步的靠近,阿清的眼中满是不屑。 “怎么会,只是想将这一柄宝剑赠予仙子,看看这样能否再从仙子这里换些好东西。”说着,他将剑横上双手捧着,递在了阿清的面前。 “人类锻造出来的东西我暂且是看不上的,不过就冲你这一份心意,我要告诉你一份消息。”她伸出手指将剑推了回去,明明锋利的剑锋却没有在她的手指上留下一点痕迹。 “仙子请说。”原本就没想着神仙能够看上这件东西,顺着力道将剑重新背到身后,恭敬的模样看起来不像是之前那个狂妄的大皇子一样。 “时间不多了,那丫头很快就会觉醒意识,等到那时候你可就没有机会为你的母亲和你的过去做一次复仇了。” 边说着,缠绕在手臂上的青色藤蔓仿佛一条有生命的蛇一般,撑起脑袋看着阿清。 “怎么这么快?有些事情还没来得及做任何准备”一向稳重的穆文玥此时也一副慌了神的模样,手中握着的剑无力滑落,哐当的一声落在地上。 “你要做什么就快些,没多少时间再给你了,若是你还需要,我可以再借一丝神识给你,只是你的代价会变得愈发沉重,直到你的灵魂都灰飞烟灭” “不,仙子,待到我实在没有办法的时候,我才会这样选择,我还要留着命,不然我的母亲这么久的冷宫之罚岂不是白坐了!”他声音越说越大,甚至冲到了阿清的面前。 跨越星海的金色双眼仅仅只是看了一眼穆文玥,他的理智瞬间全部唤回,眼眸深处弥漫出来的紫色被逐渐压回,重新融进黑色的瞳孔。 “抱歉仙子多有失态了”理智回到脑海的一瞬间,穆文玥向后退了几步,直到脚底踩到剑柄,停驻下来,明明有满腔的诉说和请求,却面对阿清的时候连头都不敢抬起。 她的周身仿佛洋溢着光芒,不论走在哪里看起来都是那么的耀眼,总让人觉得她本就该是这样遥不可及一般。 “无妨,毕竟人类的情绪并不是那么容易掌控的,所以我并不介意这些事情,只希望你要做的事情,在不会伤到载体的情况下,一旦载体受到任何来自你的伤害,我就会出手。” “到时候这一整个世界都会变成废墟,我不会留情的,一个没有完全觉醒的载体,打碎了大不了再重新做一个就好了,倒是你好不容易做到这个地步呢。” 听到这些,穆文玥紧紧的攥着自己的拳头,却碍于不知名威压的情况下没办法同阿清对视。 “放心仙子,我不会伤着她,其他的事情还需要仙子多帮衬些了” 而后只听到轻轻的一声笑,周围紧张的环境突然一瞬间放松,穆文玥跌坐在地上,原本门口的位置现在什么都没有。 第62章 可以变得勇敢 坐在地上的他擦了擦自己脸上被威压震慑出的汗珠,捡起地上那把剑,重新收回鞘内,眼底满是阴蛰。 或许对于拼尽一切的人来说,尝试一下弑神,也不是什么有多害怕的事。 天上,阿清收回那一缕分神,撑着脑袋静静的喝着茶,那是从白洛清的手里顺来的清甘茶,味道确实不错,醇香之中还有微微灵力的晃动。 对于人类来说是能修补身体残血经络的好东西,对于妖怪或者修道的人,那就是无限量供应的灵力补充源。 虽说阿清并不能在这里直接汲取任何灵力,但是内服的东西,一点点积累下来,也算是够用了。 “要不是这该死的跨世界限制,不然这地方早就变成一片废墟,哪里还要布这种局,可真是麻烦”阿清躺下,在云朵搭建的软床上。 撑着脑袋看着近在咫尺的灵海,伸手触碰,冰凉的触感从指尖蔓延,攀附在她手臂上的青藤顺着向上钻入灵海,贪婪的吸食着灵力,直到一时半会没法再吸入一点,恋恋不舍的回到了阿清手上。 “贪婪鬼,到时候世界破碎,那些人类的贪欲还是你成形的一大阶梯呢” 粉嫩柔软的爪子搭在了白洛清的眉心,温暖的涌入让她渐渐平息下脑海的疼痛。 那双眼睛,曾经的事情,都是一直以来被服用忆丹所忘却的记忆吗? 为什么要瞒着,若是大哥不想让自己知道他是阁主这件事上,忘记这个就好了,怎么之前这么多的跟他并不相关的事情也要让自己忘记? 是有什么人的胁迫吗?亦或者是某种没办法解释清楚的原由?不管怎样都肯定会有个说法。 但是似乎当下并不是将这一切追究到底的好时候,现在最大的威胁就是大皇子,再怎么说从小一起长大的穆文宇,自己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失去这么多东西。 “喂,人类,按照你说的,要是这个世界真的是你想的这样,一切都是虚假的,那你打算做什么?” 踏雪爪子还搭在白洛清的眉心,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第一次对于一个人类,能让他感受到这么强烈的吸引,似乎总有一种声音在告诉自己这个人并不是看见的那么简单。 “若是虚假的,那接下来想做的一切也没什么意义,不如看着这个世界,连带着自己一起陨灭” 踏雪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听着,以他的想法来说,人类是固执的,甚至有的人真的像五匹马都拉不回来的倔驴子,劝是没有用的,不如安静的听着。 “可是,我生活在这,我触碰得到我看得见我听得见闻得见,这里的一切,我不相信是假的可是有的时候这些事情,确实也是身不由己,你说对吗踏雪?” 刺入脑海的疼痛减轻了不少,她伸手将踏雪拎起抱在怀里,“你说,如果你呢?这一切是假的,你这会有你想要哪怕赌上命都想跟着的人,那你会做什么?” 轻柔的声音,将问题抛回给踏雪,身为猫咪的他躺在白洛清的怀里,被她娴熟的手法撸的一直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即便是在享受,小小的脑袋里还是在思考着白洛清说的问题,过了一会,他甩甩脑袋从白洛清的怀里站起。 现在他的脑袋里全是多久之前,匆匆见过一面的一只白猫,在那个屋檐上,正在追寻着猎物的踏雪遇见了那只白猫,自己的猎物被她轻轻跃起就捕在手里。 那一举一动即便是在追寻猎物都是那么的优雅迷人,淡蓝色的眸子刻印在踏雪的心中。 是什么事情过后,再也没有在城里的任何一个角落看到她的行踪,直到现在都没办法追寻到。 “我会在一切都结束之前,再拼尽一切代价去做一次,既然知道这里是假的,也就是说我们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但是你的情感,你对这里的感受,刺痛或是开心,都是真切的。” “即便这个世界终要被埋没,在那之前对自己的情感做一次拼尽全力的交代,这是我会做的。” 血红色的眼里满是坚定,白洛清笑了,摸了摸他的头,“我应该向你学习,如果这里是假的,那我也要为了我自己的情感去拼一次。” “这个地方,我很喜欢,不管是每时刻的风景,人或者是一直以来发生的事,都是值得珍藏的记忆,我不想失去这里,也就是说大皇子不可以掌权,现在一切都还来得及。” 她站起身,踏雪被她抱在怀里,起身回到后院,刚刚一直聚集在这里的下人终于看到白洛清的到来,纷纷好奇自家小姐是要做什么。 “我得离开这里,白家大大小小的事情,大家多互相担待着些,多多照顾一下我大哥,别让他傻傻的什么都自己揽着。” “啊?小姐,你把我们聚集起来就是为了这件事吗?”枫桐上前一步先问了问。 “也不完全,在我大哥回来之前,前厅那边先不要去,不太安全。”招呼完也安抚完府内剩下人的心情之后,白洛清抱着踏雪从侧门溜了出去。 这道门恐怕就连自己家里都没有几个人知道,除了这三兄妹还有春华同秋拾之外,都没有人注意过这里花盆后面还有条小门。 出来之后,白洛清抱着踏雪悄悄的绕开了白府门口那些神色不正常的百姓,那些无神的模样总让人觉得心底发毛。 重新回到宫里,白洛清径直的走去了二皇子宫殿,果然如她设想,这些日子穆文宇肯定在奔波劳累,回到这里肯定可以逮着一个不休息的他。 看着穆文宇趴在案桌上睡着,白洛清放下了怀里的猫咪,毕竟有灵识的猫咪自己也能知道现在不吵不闹是最好的,自己乖乖的找到一个软塌趴了进去。 对这里的一切都熟悉的白洛清从柜子里抽出来一张较薄的被子,虽说现在是不冷的春季,但是睡着的人本身体温就稍微凉,可得注意保暖。 天色也在一天的奔波下渐渐暗了下来,穆文宇睡了好久好久,直到桌子上的灯烛燃到底,才懵懵的睁开眼。 肩膀上为什么这么重,缓过神来之后,他才发现因为长时间的等待,和刚刚白洛清绞尽脑汁的思考,把自己累到睡着了。 这种情况,轻手轻脚的,就怕吵醒她,不能让她好好休息了。 只不过稍微一有动作,白洛清就睁开眼睛了,她坐直身子伸了懒腰,看着外面墨黑的天色,“文宇,你这几天一直就闷头在这里吗?” “嗯,清清,你快回去休息别凉着了”长时间的劳累和熬夜,穆文宇的嗓子像损坏了一样,说话沙哑,咳嗽了两声之后端起了桌上的茶杯。 “哎呀文宇,这茶水都凉了,对身子不好,我出去找人帮忙换新的茶水来。”看着他快要放到嘴边的茶杯,白洛清伸手拿了下来,劳累这么久这样喝凉的肯定不好。 说着,白洛清站起身子往外看了看,但是发现这么大一个二皇子殿,现在却没有一个侍宵的下人,说来也怪,小时候在这里玩的时候可多人了。 “是太晚了吗?我记得这离得很近有一个小厨房,我自己去。”白洛清折返回来,拿起桌上的茶壶就往外走。 看着她动作的穆文宇匆匆忙忙站起身,但是因为坐久了之后麻木的双腿,差点整个人载到地上去。 “清清,等等”碍于沙哑的嗓子,说话多了不舒服,但是又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白洛清一个人这么大晚上的出去,还是喊出了声音。 “少说话啦,我很快就回来。”白洛清温柔的笑着,回头看见穆文宇扶着东西一步步的向自己靠近着。 “嗯?你是要跟我一起去吗?”一眼看出了他的想法,只看见穆文宇点了点头,白洛清上前一步,另一只手挽住了他。 “那一起走!”说着,放缓自己的步子,让穆文宇久坐的双腿恢复力气。 两人提着灯笼,齐步走在这路上,天色很晚了,这会正常来说确实宫里很少有人活动了,但是过于寂静也让白洛清心里警惕着什么。 踏雪一直跟在两人的身边,暗处的于笺也仔细的观察周围的一切,依照她本身的势力,要带走他们两个人是绰绰有余的。 来到小厨房里,白洛清熟练的扔进柴火,让穆文宇捣鼓着火折子,烧起了夜里的一缕温暖,翻到了上好的那一道茶叶,系数放进开始煎茶。 火候正好,白洛清想说什么,但是想着穆文宇的嗓子现在说话稍微困难,还是憋了回去。 踏雪刚刚也一起跟着过来了,就这么短短半日的相处,已经完全熟练的会钻进白洛清的怀里撒娇了。 待到茶水煎好,香溢的味道钻入几人的鼻子里,白洛清拿下茶壶,找了个碗放半碗刚刚在灶边上温着的水,再将茶壶底放进去。 做完这一切之后对上了穆文宇不解的眼神,她笑着,耐心的解释着:“这样可以让滚烫的茶水快点冷下来,我虽然不太会做茶,但是这点还是知道的。” “你现在的嗓子可不舒服,喝点温热的茶水是最好的,再有一会会就可以润润嗓子了。” 她的笑容在穆文宇的眼中仿佛就是天地之间最好的宝物,温暖着他心底的每一个角落。 不知道怎么的,穆文宇挪了挪自己的小板凳,靠近了白洛清,伸出双手在两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把白洛清拥入了怀里。 “嗯?怎么啦文宇?”踏雪看清情况,从两人快要靠近的时候就跳了下去,所以当白洛清的注意力都还在踏雪的身上时,穆文宇就已经抱了上来。 “文宇是太开心了还是怎么啦?最近发生的事情好多,太累了吗?”她能感受到那份温热在颤抖,穆文宇不知道是在害怕还是在哭泣,身子止不住的微微颤抖着。 被圈在怀里的白洛清探着眼睛出来,感受到脸颊处穆文宇摇了摇头,然后有什么东西滑在她的脸上了,是穆文宇哭了。 “文宇”白洛清想让他别哭,但是有的事情哭出来要好很多,所以她学着小时候自己摔倒了,被娘亲抱在怀里的样子,伸出手拍拍他的背。 一边拍着一边小声哼着自己最喜欢的歌谣。 那是什么时候的歌谣了,那是几年前,大皇子二皇子,还有自己的两个哥哥,还有自己,两家大人在庭院里坐着吃茶点,两家的小孩都在花园里玩的时候。 那个时候最经得流传的歌谣,简单又好听的歌谣,满载着回忆的歌谣。 过了一会,穆文宇松开手,背过身去不面对白洛清,她也知道是某人好面子,于是没有强硬的去看,只是拿出刚好降下温热的茶水,倒出半碗放在他的手边。 “嗓子不舒服不可以喝凉的,这个温热的茶水刚刚好。” 她笑着,也给自己倒了小半碗茶水,温暖入喉,直到从胃里回暖洋溢到四肢。 然后拿出自己的手帕搭在穆文宇的肩膀上,“笨蛋,擦擦,你哭花了脸的样子我又不是没见过,怎么现在这么爱面子啦?” 她嬉笑着,再次轻轻的拍上他的背,然后转身去逗猫,身后的穆文宇也快速的拿下手帕擦干了眼泪,端起半碗的茶水一饮而尽。 缓了一会,嗓子稍微舒服了些,“清清,谢谢你”开口却是一句道谢。 “谢什么啦,我可是你从小到大最好的伙伴,我怎么可能不担心你呢?对不对啦笨蛋。” 她笑着,上前一步将手放在他的脑袋上,就像自己身体不舒服的时候,踏雪将柔软的爪子抵在自己的眉心一样。 “这是魔法仪式,这样两个人之间的力量就会互相传递,然后两个人都会变得勇敢啦!”她也害怕,害怕真的像自己猜想的那样,要是一切都是假的,那自己要怎么办呢? 眼眶红红的,穆文宇也笑了,将自己的手覆盖在她的手上,“对,清清,我现在可以变得特别勇敢了” 第63章 互相约束和蛊 事态似乎是在一瞬间就变得紧急起来,大皇子暂且继位之后卸掉了二皇子大部分的势力,除了留下他自己本身养的精兵之外。 这会白家的产业也被秦家吞的差不多了,据说没多久白家家府那边就没什么人了,只是关于那件毒药材的事情一直在彻查,虽然渐渐的没有太多风声。 小小的竹院对于白洛清来说感觉到非常的冷清,即便是身边依旧还有人做饭做事,忙上忙下的,但是一直以来白洛清都觉得过分的安静了。 当下要做的,可能也只是静静的等着了,现在大皇子以自己为要挟来控制穆文宇让他同自己作对,虽然这个做法白洛清一直觉得他像个傻子,但终归还是有什么目的。 也许只有安安静静的待在院里才能让穆文宇完全的放心,而且于笺姐姐一直守护在自己的身边,之前丢失的记忆,除了看白鸽伤势的那天,其他的全部都记得清清楚楚。 现在偶尔发呆的时候还会在眼前看见一道道小流光划过,白色的,很淡,转瞬即逝但依旧能在她的眼中看清。 上次带回来的踏雪,现在都还一直跟着白洛清,只是她偶尔抱着踏雪讲话的时候,于笺都不靠太近,哪怕会担心白洛清。 “姐姐,你不喜欢毛茸茸的小家伙吗?”出于好奇,白洛清捧起踏雪凑到于笺的面前,但是她捂着鼻子退后了两步,“不是不喜欢,是碰到这毛茸茸的我鼻子就泛痒痒。” “泛痒痒?”听着,白洛清也把踏雪重新抱进了怀里,伸手扫动着他的下巴。 阵阵舒服的呼噜声就出来了,踏雪可喜欢白洛清的手法,简直让他舒服的不行。 “对,不管是猫还是狗,只要我碰到鼻子都会痒痒,有时候严重的碰到了全身都会起红疹。” “这么难受的吗?那可爱的小猫小狗就没办法跟你亲了吗?”白洛清满眼的惋惜,觉得有人不能跟猫猫狗狗这么近距离的抚摸,简直少了一大乐趣。 “没关系,毕竟靠近了会难受,稍微看着也没什么,这算是饱个眼福吗?”于笺打趣着,虽然眼里满是不甘,但是不能触摸这么可爱的小家伙真的难受啊。 “总有其他办法的啦姐姐,先养好身子才对。”话说的也对,想来想去也是,当下最重要,不管大皇子要做什么,先不给文宇添麻烦是最好的。 只要保证自己安全,穆文宇不管做什么都不会有事的。 想着,白洛清站起身子,怀里的踏雪也跳到地上去,跟随着她的步子走了出去,走到院子里,现在正是春好之时,后院那小小的一片地方已经开满了花。 还有几株上次白洛清从御花园栽来的,这药花似乎一年四季都是这副模样,小小的花朵点缀在枝头上,果实也是小小的一颗。 白洛清了有试过摘下来一颗放在嘴里,结果是酸涩的果子导致之后喝的井水都变得更加清甜了。 所以现在不过只是摘下那些过于成熟的果子,然后碾碎重新塞回土里,这样可以避免自己有时候没注意的话,万一自己长了很多很多,清理起来会比较麻烦。 于笺和踏雪都跟在她的身后不远处,白洛清正想回头说什么,院门口突然传来总太管的声音:“大皇子驾到!” 这个称呼,白洛清打心底里觉得好笑,不已经继位了,怎么还用大皇子的称呼呢? 虽然这么心底里说着,还是招呼于笺藏起来,自己带着踏雪往门口走去迎接了大皇子的到来。 “臣女白洛清见过大皇子。”规规矩矩的行礼和话术充满了对他的距离感,自己的身份可不比大皇子低,两家就出了这一个女儿,捧在手心里都来不及。 可能除了穆文玥之外,毕竟人家的心思摆在明面上了。 “白小姐住的可还习惯?有什么需要的都可以让小翠帮你去找,现在她已经痊愈了,之后若是还有需要的,我再安排人过来也可以。” 看着他满脸善笑,总让白洛清觉得像一只几百年甚至几千年道行的老狐狸了。 “多劳烦大皇子费心了,暂且倒是没有,只是希望大皇子对待自己弟弟的时候多留些手,可别让我一个女子日后无嫁。” “哦?白小姐这话,是指名要嫁给我那不懂事的二弟了吗?那我可得替你好好把关把关,若是他不合适,我会替你挑选一个更好的夫君。” “大皇子,合不合适并不是其他人看的,而是我自己选择的,臣女不懂什么过多的大道理,但是跟一个人相处下来是否让我开心或者是心情感到愉悦,这些才能证明是不是合适。” 面对这大皇子,白洛清的语气一直都是不淡不浓,同他说的话没有任何客套,所讲之事全是事实罢了。 “你这么说,是不满往后圣上的旨意了?”大皇子向前一步,弯腰看着白洛清。 “怎么会呢大皇子?”白洛清直视他的双眼,甚至在称呼上咬重了发音,想要看到他脸上哪怕一丝的生气。 不过见他半天不改面色,白洛清勾起嘴角,继续说着:“你现在自己出行,总太管还是说大皇子,若不是你同意,怎么可能他敢呢?” 而后又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还是说,你现在弱的连一个总太管都没办法指挥了?那你要怎么样才能将这一整个国家的权利握在手中呢?大皇子?” 随着距离的拉近,白洛清明显的看到穆文玥脖颈上的青筋凸起,是在生气了,果然是因为这件不确定的事情吗? 一边又叫嚣着要穆文宇同他作对,一边又害怕自己真的没办法坐到那个位置,大皇子这人还真是矛盾。 既然如此那一开始直接坐上皇位就好了,现在一下子推辞掉这么多曾经帮助二皇子的人,又明里暗里将他的势力全部刮去。 聪明的人有脑子的人都知道大皇子要做什么,有的人已经明着诉说告老还乡带着家人离开这里了,只是不知道他们之后的路会怎么样。 原本想着激怒穆文玥,让他对自己哪怕做出任何伤害的行为都算是他毁约,这样就可以直接带着穆文宇走了,只是看起来他的忍耐程度还远远不止这一点。 即便是眼神和面色完全冷下来,穆文玥攥紧拳头也不对白洛清下手。 这是回宫之后没多久,白洛清自己一个人悄悄的去了大皇子的宫殿,同他所谓谈判谈来的结果。 下了约定,自己会劝穆文宇同他好好较量一番,但是在这期间他不可以做出任何伤害两人的举动,若是伤害到了那就是毁约,毁约白家剩下的势力和底蕴完全可以让两人一夜之间消失在穆文玥的身边。 无法让他寻找到任何踪迹。 还有一点就是,两人的较量不管输赢与否,穆文宇都不会愿意去坐这个皇位,到那时请让两人在宫里办完婚事,而后放我们离开。 “白小姐可不要这样惹怒我,要知道即便是毁约之前,我会做出的事情可能你的身子没办法接受的了。” “无妨,还文宇一个自由,对我来说其他的都不重要,若是我一人的命能换来整个白家还有文宇能拥抱自己想要的事,那对我来说就是值得。” 她笑着,心下是这么想着,但总是觉得,也许真到那一步的时候自己不可能会出事。 “况且条约上说的明明白白,若是我们两人做的任何事情惹怒了你,都不算我们违约的。” 那是白洛清在条约里面下的漏洞,只说明了毕竟较量肯定会让双方生气,并没有说白洛清的话语不算在较量里面。 “哈哈哈哈哈哈哈,真是有趣啊白小姐。”穆文玥突然笑着,退后了一步撑着脑袋,“那就,拭目以待白小姐,时间还早的不得了,很多事情都没有落定尘埃。” “最后的赢家是谁,我可是非常期待”说着,整理好自己的表情之后,招呼总太管把龙撵抬起,自己却还是看着白洛清。 哪怕从她的脸上看到一丝动容,只可惜失败了,白洛清的脸上依旧是微笑着,直直的对视也没有一点的视线偏移,直到目送他上了龙撵,离开了视线之内。 轻轻叹了口气,招呼着刚刚被留下来的小翠,她的眼神似乎没有上次见到的时候那么明亮了,看起来总感觉跟白家府门口的那些百姓有那么一点的相似。 “小翠?”白洛清伸出手在她的面前挥舞了两下,好像一直在发呆的小翠才突然回过神一样跟白洛清打着招呼。 “啊,啊?白姑娘,好久不见啦白姑娘!”热情的小翠一下捧住白洛清的双手,弄得白洛清反而有点不知所措了。 “小翠,冷静一下,别这么过于热情了小翠” 确认远处大皇子一行人走远之后,于笺也利落的从高处跳了下来,虽然白洛清一直没想明白她是藏在哪里的,但是每次确实都看不到。 “白小姐,这小翠怎么看起来不对劲。”于笺来到她们两人的身边之后,伸手按住了翠鸢的眉心,不让她一直靠近过来。 “你是谁啊,不要打扰我保护白姑娘好吗,走开行吗?”翠鸢伸手想推开于笺的手臂,但是于笺速度更快一点,在她推开之前已经换了另一只手顶上。 “清醒点翠鸢,你认识我的,谁之前还信誓旦旦的说要把我打败,然后迎娶阁主的?”于笺狠狠的点了她的眉心,指甲在翠鸢的眉心上留下一道淡淡的痕迹。 “谁认识你啊!起开!”感受到疼痛的翠鸢退开两步,抽出腰间的软剑直逼于笺,不过战力不弱的于笺也不是什么说能伤到就伤到的。 那些看起来易断的丝线稳稳的卡住了被挥舞起来的软剑,顺带缠住了翠鸢的手,抬起过她自己的头顶,稍一用力,软剑就被打掉下来。 “少说点话,叽叽喳喳的吵死了!”于笺生气了,拉起丝线将翠鸢跟周围的造景大石头连在一起,限制了她的行动。 “姐姐,冷静一下,翠鸢看起来像是被服用了某种药物。”白洛清拦住于笺快要掐住翠鸢喉咙的手,自己上前一步摸住了她的脉搏。 “脉搏紊乱,心率过快,没有平日里正常的搏动,应该是被下了某种致幻甚至伤及大脑的药物,给我的感觉有点像蛊,传闻里面的那种子母蛊。” 略加思考,踏雪顺着白洛清的衣摆爬上了她的肩膀,再搭下爪子嗅了嗅翠鸢身上的味道。 “人类,猜得不错,是蛊,但是是另外一种更为隐藏的蛊,不叫子母蛊,但是作用看起来像是子母蛊的改良。” 那种熟悉的味道充斥着踏雪的鼻尖,嫌弃般的抚了抚自己粉嫩的鼻子。 说蛊也不奇怪,会出现在这里更不是什么特别稀奇的事情,早在几年前有他国使徒来这里送礼的时候,枬枢国使徒已经表演过蛊的作用了。 那之后早就听闻有很多人对蛊感兴趣,更有江湖门派专门去学习养蛊种蛊,当时闹的沸沸扬扬的,白家医馆接待过许多这种被下了蛊的病人。 只是可惜没有完全治愈的办法,那么多人来求助不过也只是获得了一些缓解疼痛的办法,对于蛊,白家的医馆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好在现在这熟悉的脉象,白洛清至少可以知道怎么样帮翠鸢稍微缓解一下痛苦,若是想要痊愈,还得找到下蛊的人才行,不然一点办法都没有。 “怎么会被下蛊?现在大皇子什么都能做了吗?明目张胆的害人了?不行,我得去收拾他一顿。”于笺气冲冲的,虽然翠鸢是自己的对头,但是自己也不可能忍心看着她受这种苦。 “姐姐,”白洛清快速的拉住了她的袖子,“别冲动,你想一下,翠鸢的身手可是和你齐平的,如果只是穆文玥的话翠鸢不可能逃不出来。” 思考着,白洛清又重新看向被束缚行动的翠鸢,“大概有两种可能,第一种就是穆文玥请到了比这边势力还厉害的人,亦或者是人数压制,才抓住了翠鸢的弱点。” “第二种,就是穆文玥自己本身获得了什么能力,让小翠没有防备的时候被抓住了,其余的我想不到还有什么事情能让她败落的。” 第64章 我还觉得你蛮聪明的 就那么一段时间的相处,翠鸢给白洛清的感觉就是过于执着热烈的情绪,高傲的她确实有可能被这样利用弱点被擒住。 “这样说来,不管是哪一种结果,姐姐你现在去闯人家的宫殿,质问人家,很危险。” 松开抓住于笺袖子的手,回头探在翠鸢的脖颈处,强烈又快速跳动着的脉搏,无一不在诉说着翠鸢的状态很差。 “白小姐说的对,现在一切都是需要静观其变,我会跟阁主汇报这件事情。”于笺是真的生气了,本来前段日子就因为阁主将白小姐的记忆撺掇,让她甚至忘记了自己。 好不容易遇到一个那么可爱又那么坚强的小妹妹,阁主让人家失忆了,还偏偏要让人家完全忘了自己,现在好了,药效不太管用了,人家又记起来了。 说有私心,不过只是于笺在进入孤影阁之前的事情,曾经在那小破庙里,一个村子里偷跑出来的小丫头捧着一碗香喷喷的馄饨递在了自己的手里。 同样是那么的可爱又坚强,如果她能活过那一次的事情,如果自己当时有能力救下她,说不定现在的她可以跟白小姐一样漂亮。 甩了甩头,于笺摸了摸白洛清的脑袋,“若是有什么要帮助的,随时说,我先跟风灵知会一声,回去报个信。” “嗯,姐姐多加小心。”白洛清没回头,只是低头思考着什么,见状于笺也退开到一边,招呼着风灵那小子过来接消息了。 对了,上次在家里看到的《世间奇症》那本书,说不定上面有关于蛊术的记载呢?只是这前几天在家里的时候似乎没有翻出来,是忘记放到哪里去了吗? 这么想着,白洛清歪头看着翠鸢,笑了:“你是接令要一直保护我对吗?” “对啊白姑娘,所以赶紧放我下来!” “不着急,这些丝线我没办法解开,你得先回答我,保护我,那你会听我的话吗?” “当然会啊白小姐,大皇子说了,以后我全身心都需要听你的指挥。” “那你想得起来自从上次离开之后发生的事情吗?” “对不起白小姐,自从上次离开,还没走多远就被人敲晕带走了,之后眼前一直是黑色的,只是感觉到有人往我嘴巴里喂了东西。” “哦?这样啊,那还有什么其他的信息吗?” “那个人的手非常的冰凉,然后说话的声音也特别的沙哑,听起来就好像喉咙里蓄满了细沙一样。” “嗯”光是这点信息根本就不能知道目标到底是什么人,不过眼下看来问不出更多的东西了,只好让于笺先把她放了下来。 “那你从现在开始,一言一行都要听我的,不可以在没有我指示的情况下去做任何事情,知道吗?”至少这样可以减少她受伤的概率。 “那当然啦白姑娘!”翠鸢笑着,上前一步站在白洛清的面前,“那现在要做什么呢白姑娘!” 并不是询问,而是兴冲冲的问着,跟曾经刚见面的时候嫌弃白洛清像傻子的那个翠鸢完全不一样,现在的翠鸢仿佛要她做什么都会做。 “你先拿扫帚,把院子里打扫一下,最近灰尘多,稍微打扫一下”暂时确实想不出什么事情,白洛清只能随便安排一件事了。 “好的白姑娘!”说着,翠鸢很快就找到了扫帚,开始对院子里进行大扫除了。 看着她勤奋的模样,白洛清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扶着额拉上于笺来到院内的亭子里,坐下来缓了口气,问:“踏雪,你刚刚说的蛊,还没说完。” 原本待在脚边绕着步子的踏雪灵巧的跃上了桌子,转了两圈找了个舒适的地方坐下,“比子母蛊效果更好的蛊虫,叫家奴蛊,顾名思义,就是一个主蛊很多很多的子蛊。” “效果更好则是,子母蛊,子蛊被抽离,母蛊会受到一定程度的伤害,而家奴蛊则完全没有,只要主蛊没事,子蛊就算是被取出弄到灰飞烟灭,母蛊都不会有一点事。” 说了那么多,在于笺听来都只是喵喵了几声,满脸疑惑的她也不知道这时候该说话还是不该说话,于是她静静的等着。 “也就是说,没办法利用小翠身上的蛊虫来找到主发人了?”白洛清思考着,似乎给出来的信息只有这些。 “家奴蛊只有单方面的下令,子蛊没办法知道主蛊的位置,所以很难确定,而且一旦主蛊有意,子蛊随时可以取下寄主的命。” 踏雪平静的语气诉说着可怕的事情,说完舔了舔自己的爪子,血红的眼睛重新看回院子里的翠鸢。 “这么说,只能靠硬找了?硬找找出来主蛊,小翠才能有安全的可能。”白洛清看着踏雪,这个意外捡到的猫猫没想到懂这么多。 “或者去问大皇子呗,我看你们跟那个叫大皇子的人类不对付的样子,你对他那么凶,他都快想杀了你了,你也不知道躲着点。” “好啦谢谢踏雪,”说着,白洛清摸了摸踏雪的脑袋,然后抬头看着于笺,“姐姐,还要麻烦动用一下孤影阁的力量。” “说,反正阁主肯定不会拒绝你的任何请求。”发呆了半天的于笺终于被喊到,笑眯眯的看着白洛清。 “嗯,我想借用一下鬼医,然后就是再麻烦,之前说看着大皇子的人,只留下一个就好,其余的全部去探查关于这个蛊的事情,还有最近城中百姓,似乎也出现了这种情况。” “嗯嗯,好呢,马上安排。”没有细问,于笺起身从袖口里拿出一条戴在手上的链子,上面挂着一个小巧的像哨子一样的东西。 她放在嘴边轻轻吹响,踏雪的耳朵动了动,但是白洛清却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很快,一个全身黑衣的人出现在了于笺的面前,看着她稍微说了点什么,黑衣人接命后瞬间就消失在了几人的面前,于笺也笑着回头。 “那么现在就静待回复了?”她回来重新坐下,看着白洛清满脸对自己的敬佩。 “人类,这个组织似乎不那么简单。”踏雪向前一步,坐在离白洛清最近的位置,“能驱使的动妖怪,勤勤恳恳为自己做事,真的。” “嗯?怎么还有这种说法,是有修炼成人的?”白洛清也低下脑袋,小小声的说着。 “不过,目前看来没有危险,随遇而安。”说着,踏雪摆动着自己的尾巴,盘踞在自己的腿边。 “嗯。” 感受到来自一个小动物的关心,白洛清亲昵的摸了摸他的眉心。 又是一次沉寂的夜晚,于笺睡在隔壁,翠鸢则在得令之后不知道找了哪个房间休息去了,但是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白洛清怎么样都没办法睡着。 本就是闭着眼睛休息的踏雪一直听着白洛清的动静,直到再也没有休息的想法之后,踏雪灵巧的跃上床,血红的眸子在黑暗里格外的明显。 “人类,再不睡觉我可要动手了。”他的语气略微生气,爪子搭在白洛清的耳边,虽然知道一个猫不会拥有表情,但是现在的他感觉脸上全是生气。 只是就目前来说,即便踏雪有了灵智,那也还是一只猫而已,所以白洛清果断的按住他的脑袋,拖着拽到自己的身边,顺便捏住他的上下嘴,然后转身看着他。 踏雪使劲的想拜托,但是这一下根本挣脱不开,“安静点!”白洛清也小小声的说着。 “你听我说先”出言稍微安抚了一下踏雪,好在有灵智的动物就是要聪明的多,很快就在她的手中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趴下。 看到踏雪如此配合,白洛清压低了声音往前靠着,说:“我心里有点不安,我想去大皇子府里看看,我总觉得这个蛊,跟他关系绝对不小。” “怎么说?”踏雪一边梳理着自己刚刚被扰乱的毛发,一边继续听着。 “绝对不可能是他雇佣别人之类的,我甚至觉得那个主蛊就在他身上”白洛清声音越说越轻,仿佛总觉得周围有人能听到自己说话一样。 “这么肯定?”踏雪直视着白洛清,想弄明白这个人类是怎么做到的。 “气味,早些时候靠近大皇子,他身上有一种细微的气味,跟我方才在翠鸢身上闻到的一样,至少也可以说明两人之间绝对近距离接触过了。” 一边说着,白洛清动作轻柔的扯开了自己身上的被子,然后穿上棉布做的袜子踩在地上,原本动作幅度就小的她,借助袜子之后更加没有声音了。 她拎起床边的鞋子,轻手轻脚的打开了房门,确定外面没人之后,穿上鞋子抱着踏雪就往外走,也不顾得身后的房门有没有关上。 刚走到院门口,身后就传来了呼喊自己的声音,白洛清被吓得了一下,回头却发现翠鸢站在院子里,揉着眼睛一副刚睡醒的样子。 “白姑娘,怎么还没睡下吗?”一边说着,翠鸢一边走了过来,白洛清早些时候在她身上嗅到的气味比之前更加浓烈,熏得白洛清有些头晕。 “醒了,稍微出来走走,你怎么也醒了?”白洛清轻轻抚摸着怀中踏雪的脑袋,对上翠鸢的疑问完全没有一丝的慌张。 “白姑娘,这夜里凉,还是赶快回屋歇息!”说完,翠鸢下了阶梯,走到白洛清的面前,想拉着她往屋子里走。 “小翠,早些时间不是说,我说的话你都听吗?现在请放开你的手,我要自己在这散步。”白洛清扯开她拽着自己的手,抱着踏雪退后一步。 “是的呀白姑娘,现在我要全部听你的。”她木讷的站着,待在原地等待着白洛清的下一句话语。 “那么现在你回去,不要拦着我的任何行动。”话刚说完,翠鸢转了身子僵硬的一步步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没有细想,白洛清要走。 但是就在快到院门口的时候,翠鸢的声音又在身后响起,“白姑娘,夜里凉,还是先回屋。” 一瞬间,白洛清感受到自己全身的汗毛都竖立了起来,没想到蛊的命令这么恐怖,转头看去,翠鸢一动不动的站在院子里,紧紧的盯着自己。 “小翠,不是让你回去待着,别管我要去哪吗?” “白姑娘,夜里凉,还是先回屋。” 她的话语没有任何的改变,仿佛一个傀儡被下了命令反复的重复着一句话,白洛清的眼中微微闪烁着金光,看到翠鸢的喉处有一条紫黑色的虫子蠕动着。 “踏雪,你之前说,子蛊是被迫离开寄主的话,寄主会出事的对吗?”迫于眼前的形式,白洛清低声对怀中的踏雪询问着。 “对,会出事,严重致死,所以还是不要做什么过多的干预。”踏雪血红色的双眸看着翠鸢,他能看到翠鸢身上丝丝冒出来的黑气。 蛊虫至深,无可救药。 “我看到,她身上的子蛊在喉位,现在让我感觉,下蛊人可能第一条命令是不让我出竹院,第二条才是听我的命令。” “人类,你的察觉能力还算不错,确实如此。” 踏雪跳下,竖起自己的尾巴一步一步的往前走着。 “诶?踏雪,你要做什么?” 白洛清想上前重新抱回他,但是他灵巧的躲避着,随即回道:“我试试看,在那之前,你不能靠近。” 说着,踏雪的身上泛起红烟,他的身后,突然又长出了七条尾巴,在空中挥舞着,宣示着自己的实力。 “踏雪?”白洛清此时没办法再靠近半步,一只猫的实力看起来都这么厉害,据说八尾的猫,至少也该有个人型的,怎么踏雪不是? “子蛊,弱小无比,不过是条虫子,怎么敢违抗我的命令?”踏雪此刻踩在空中,一步步的靠近翠鸢咽喉的位置,冷冷的讲述着。 声音不大,但面前的翠鸢抖动着身躯,没一会,她的嘴里爬出一条细长的虫子,恭恭敬敬的对踏雪鞠躬了一般。 “忘记你的第一条命令,现在你只知道,你要听这位叫白洛清的人,所说的每一句指令。” 话落之后,虫子在原地扭动了几下,随后又钻了回去。 想不明白踏雪要做什么,待到终于能向前走动的时候,先把看起来比较疲惫的踏雪抱在怀里,而后再问:“你看起来好厉害,怎么不能直接让蛊虫出来?” “我先前还觉得你很聪明,现在看起来也不过如此” “诶?” 第65章 寻蛊和光 下了命令让翠鸢回房睡觉之后,白洛清在院子里踱着步子,踏雪坐在石头上眯着眼睛,被眼前这个反复走来走去的人类都快晃晕了眼睛。 “人类,别再晃了,静坐下来是不能好好想问题吗?” “踏雪,你说若是现在去找穆文玥对质,他会给出答案吗?” 转了半天,白洛清还是冷静不下来这么多的信息,先是之前遇到的妖怪,而后又是大皇子的事情,现在又知道翠鸢被下了蛊。 “我不觉得这是个好想法,他可是坏人”踏雪梳理着自己的毛发,尾巴在身后有一下没一下的摆动着。 “小翠的事,总得快些找到主蛊才行啊,不然我们一直处于一个被迫的状态,可不好。”白洛清蹲在踏雪的面前,满脸忧郁的看着他。 “遇事不能心急,我记得你小时候可不会这样着急的呢人类。” 这么说起来,似乎是的,小时候不管遇到什么事情,情绪上基本都不会有过大的波动,现在住在宫里,事情那么多,曾经在家有的那种安心感渐渐的都消失了。 加上父亲被派去守皇陵,母亲也被哥哥安置在其他安全的地方,二哥在驻守边疆,大哥经常见不到人,秋拾待在二哥身边,春华又不见了。 原来那时的心安是所有家人都还在一起的时候获得的啊,现在大家都各自因为一些事情,分散的甚至有人无法联系。 “现在也是没办法,要是一直搞不明白大皇子到底要做什么的话,对我们来说是非常不好的”苦恼的歪着头,白洛清将下巴搁在石头上,虽然感觉膈脸。 “既然这样的话,那不”踏雪的话还没说完,门外就冲进来一个匆匆忙忙的身影,是之前许久不见的穆燕帆。 “姐姐!姐姐!昭河不见了!我哪里都找不到他!!”这对双胞胎向来形影不离,这会怎么可能分开一个另外一个不知道去了哪里? “你们两个人不是一直都在一起的吗?怎么昭河会不见呢?”白洛清起身迎接急匆匆冲来的燕帆,性格偏向冷静的他现在也拉着白洛清的双手着急忙慌的,急的一直在掉眼泪。 “我不知道啊,我不知道,夜里他说想上茅厕,我提着灯陪他一起去,等了好久好久他都没出来,我喊他也不应,直到我打开门才发现他根本就不在里面。” 即便是这种情况下穆燕帆都可以将一切都讲述清楚,虽然其他的再也不知道什么了。 实在没有其他办法,白洛清回屋叫醒了于笺,虽然她早就被穆燕帆刚进院子的喊叫声吵醒了,现在稍微收拾好自己立刻起身跟着白洛清走了出来。 三人急匆匆的往外走去,踏雪也跟着跑了。 来到燕帆所说的位置,于笺四处探查着,踏雪也跳在高处,他的双眼至少比人类的眼睛要好,更何况还是在夜晚。 “姐姐,那边好像有什么”正在另外两人探查的时候,燕帆轻轻的拉动着白洛清的袖子,指了指远处的转角有一道幽幽的光芒。 正当白洛清的视线落在光芒上后,穆燕帆扯着她一步一步往前走着,出于警惕心理,白洛清回头扯着嗓子喊了于笺,原本正在探查的于笺快速的跟了过来。 想着自己留在原地也没有什么作用,踏雪也从高处跳在墙顶上,踱着步子跟他们并行。 正当所有人靠近那团光芒的时候,那光像是有生命一样,跃动起逃跑了。 但是光芒逃跑的一瞬间,原本拽着白洛清袖子的穆燕帆突然两眼一白倒了下去,反应不及的白洛清也只是扶着他慢慢倒了下去。 看到这情况踏雪也跳了下来,站在穆燕帆的身边看着情况。 “灵魂离体,做以容器,看来那什么大皇子能请得动研究蛊的人,还请了个最厉害的。”踏雪嗅了嗅穆燕帆脸上的气息,转头对着白洛清讲着。 “他可真是狠心,自己的弟弟都能下手”听到结论,白洛清紧紧攥着自己的袖子,手指微微颤抖着。 想过大皇子不是什么好人,但没想过他竟然能做到这个地步,看来有些事情并不是那么容易了。 “那么现在要怎么做?燕帆躺在这里也不是什么好事啊。”于笺在白洛清的指挥下帮忙一起将穆燕帆撑起靠在墙上,但似乎他这一时半会没办法意识清醒回来。 踏雪站在几人的面前,面对着能听懂自己说话的白洛清继续讲着:“做不了什么,灵魂离体了,现在你们手里的那个不过只是个空壳罢了。” “空壳?”又是一句白洛清听不明白的话术。 “对,人类最重要的就是灵魂,离体了那一个躯壳没人操纵,自然就会没什么用处。” “没办法了吗?”眼下就算是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的话,白洛清也想要想出来什么办法,六皇子已经失踪了,不能再少两个皇子。 即便都还是小孩子,至少对于大皇子来说也是要提防的势力。 “有,刚刚看到的那团光,估计就跟他的灵魂有那么一些关系,只是不清楚那是不是另外一个人的灵魂象。” 这么说着,白洛清想了想,现在要做的就是去看看那团光到底是什么,也就是说,首先穆燕帆的身体得让人弄回去,不然直接摆在这里也不好。 但是如果这样的话,等待往返的时间可能就跟不上那个光芒了,但如果直接分开两边进行的话,自己光是带着踏雪,不一定能面对不知道会发生什么的突发情况。 若只是受到惊吓也不算什么,但若是有上次那样伤人的妖怪呢? 明明腿边的踏雪看起来还不能化成人形,只是有一些妖怪的威慑力罢了,但也不一定什么都能应对。 白洛清陷入两难了,现在她不知道该怎么样安排这些事情。 突然她想到了,今天下午什么时候看见于笺用一个听不到声音的哨子唤来了人,说不定可以让那个人帮忙把穆燕帆抬回去。 想着,行动比构思更快,“姐姐,帮忙,让人把燕帆抬回竹院去就好了!”白洛清上前两步抓住了于笺的手,眼中仿佛为自己想到一个正确的解决方式而迸发着小星星。 “呃好,很快你先放手”因为白洛清的手上有猫毛,这一下接触在于笺的手上让她泛痒痒。 这会白洛清也才想起来自己手上还有动物毛发这件事,瞬间抽开手,然后隔着自己的袖子给于笺擦拭干净。 于笺笑着,吹响了哨子,早些时间在竹院看到的人再次出现在几人的面前,恭恭敬敬的接了指示将穆燕帆抗在肩上,踏着夜色就走了。 剩下的两人一猫相伴着根据记忆往光芒的方向走去,周围越来越熟悉的景象让白洛清发现,这是之前大皇子带自己来的冷宫。 只是这一次似乎眼前原本残破不堪的建筑仿佛有一种暗暗的焕新感。 两人一猫四处寻找着那团光芒的行踪,直到白洛清在一个角落里面发现了微弱的火迹,出于一个人行动很危险的想法,白洛清拉过了于笺和踏雪,一起查看着那微弱的火迹。 “这是刚刚那团光留下的东西吗?”于笺拉着两人保持着大概安全的距离,看着那团幽绿色的火焰在那根草上燃烧着。 “感觉好像是的,毕竟这里没有其他的东西了,据说冷宫里面就连蜡烛都没有什么多少的。”白洛清托着下巴思考,上次来的时候好像确实,蜡烛都不愿意多上几根。 想到这里,她摸了摸自己脸上快要完全消退下去的疤痕,也许早就知道这里会像龙潭虎穴,但是最近越发奇怪的事情出现,若是打扰了自己的生活,那都是要来查明白的。 “进屋子里看看,上次见到大皇子真正的母亲在这里住着。”白洛清说着,扶上于笺的肩膀,朝着那大开的房门走去。 屋子里面黑漆漆的,尤其是在这种深夜,看起来就像是张开巨口的怪物等待着猎物的到来。 急于想要知道真相的白洛清即便是产生了害怕,也没有停下脚步。 一行人钻进了那黑洞洞的屋子里,今天的环境格外的黑暗,虽说这对于笺来说没什么影响,白洛清却是紧紧的攥着她的袖子,跟着于笺的步伐。 对于一只在黑夜之中畅行无阻的猫来说,踏雪灵巧的跳上一个台子,略施小术便让两根蜡烛燃烧了起来。 黑暗之中出现的唯一光亮,暂且也算让白洛清安抚了自己的内心。 借着微弱的光,白洛清也发现原本被铁链锁在床榻边缘的人早就不知道去了何处,留下的只有一个同自己差不多高的身影躺在那破旧不堪的床榻上。 光芒还是过于淡薄了,根本没办法隔着安全的距离来看清床榻上的到底是谁,为了真相,白洛清壮着胆子向前几步,而身后的于笺则是暗暗的握紧佩刀。 自打上次发现自己光操控丝线,没有任何杀伤力之后,于笺就开始跟阁内其他人稍微修习了一下剑术,至少面对突发情况足够用就好。 “昭河?!”当走近看清床上的人时,白洛清感觉到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双腿止不住的发抖疲软,直到跪坐下去。 “白小姐!”于笺上前一步牵住她,同时也看到了床榻上不成人形的人。 反应迅速的于笺拉过白洛清将她的脸撇到自己怀里,踏雪跳上床铺嗅探着什么,好一会转过头对护着人的于笺摇了摇头。 床榻上,穆昭河安静的睡着,虽然裸露出来的皮肤全被紫色的痕迹遍布,但他的胸口没有一丝起伏,面色也平静的不像话,并没有常人口中相传的那般冤死不瞑目。 “姐姐,放开我”缓了一会,白洛清挣扎着从于笺的怀里站了起来,慢慢的转身重新面对刚刚过于强烈的视觉冲击。 踏雪坐在塌前,血红的眸子看着白洛清,仿佛在无形之中给予了她一种安定的感觉。 缓慢靠近,伸手试探着鼻息,似乎还有那么一点若有若无的气息喷薄在白洛清的手指上,随即侧坐在榻上,手伸向脖颈间脉搏的地方。 “气息特别微弱,已是无法挽回的地步了,这样除非有神仙,不然昭河根本没法苏醒过来” 再次站起身子,努力稳住自己颤抖的双腿,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有一丝的害怕,只是可惜这么大的场面就算是于笺都少见,更别说白洛清。 “这里的消息,不要传出去一点,如果可以的话帮昭河找江湖上好的行医来看看他的情况,看起来像是主蛊就在他的身子里,馋食着他身体的一切” “白小姐,你还好吗?” 看着白洛清没有抬起的头,于笺上前一步扶住她的肩膀,明显感受到来自她身上的颤抖。 “没事记住,这边的事情不要说出去,如果有能力的话也请安排一些暗卫到这边,不要让除了大皇子之外的任何人靠近这里” 借着于笺的力气向着之前地下室的方向走去,只是这一次看到这里却变成被石头和砖块封住的地方了。 “这里面,有大皇子的秘密还有所谓他想让我知道却又临时变卦的真相,若是有机会,一定要再去看看” “白小姐,这底下似乎不适合去,很危险的噢。”于笺一眼就认出这是上次跟鬼医一起进入探索的地下室,那流着异光的河流还有暗处不停传出的拍打声。 “大皇子不知道在底下藏了什么,这里,还是先离开昭河的事情不要跟燕帆说了,虽然我不知道他们两个双胞胎是不是都变成这样了最好不是” 之后的话白洛清没有敢再说,那是不能说的事情,那是不好的事情。 自从一颗冻松枯死,之后这些事情频频发生,不得不再次思考踏雪所说的话,若是这个世界是虚假的,那我会尽全力的做完自己想做的事情。 那么现在自己想做什么呢? 回院子的路上白洛清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直到回到院子,天开始微微泛亮,都没有思考到任何头绪,只好拖着疲惫的身子钻回被窝。 第66章 锋芒渐显 沉浸在梦中,远处模糊的身影一遍又一遍呼唤着自己的名字,听着悠远,有时却又被其他杂乱的声音打断。 周围是黑色的,投不进一丝光线,脚底是冰凉的触感,踩着还会有一圈圈的涟漪向外扩散,不知道折射回来哪里的光芒,闪耀着蓝色的星光。 似乎又是熟悉的场景,白洛清环顾着四周,面对这里所见到的一切满眼都是熟悉感。 只是记忆之中无论何时搜索都无法找到关于这种地方的任何景象。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那种一直萦绕在心头的熟悉感充斥着每一处感知,即便是指尖突然接触到无法穿越的看不见的墙壁。 冥冥之中总是觉得墙壁的另一边会走出来一个人,在脑海之中模糊的视线,衣着红色的人。 只是那一切并没有出现,白洛清就从梦中醒来,是被翠鸢叫醒的。 “白小姐,怎么这么晚了还在歇息呀?是昨天夜里没睡好吗?”翠鸢满脸的笑意拉着白洛清坐了起来,然后递上自己方才不久前做的点心。 “小翠,别打扰我可以吗?我还有些不适,想多休息一会”刚被从梦中拉起的白洛清揉着朦胧的双眼看着盘子里那精致的甜点。 “而且一大早就吃甜的,对牙齿不好,你先出去小翠。”顶着强烈的困意,在对上翠鸢那一对微微泛绿光的眼睛时,瞬间清醒。 心下大惊,面上却不显一点,除了攥紧被子的双手彰显了她的紧张之外。 “白小姐,该早些起来了,再不起来日上三竿,睡了那么久也对身体不好啦!”翠鸢一边说着,边想伸手拉住在床榻上的白洛清。 “翠鸢,你逾越了!”白洛清生气了,伸手狠厉的打开向自己靠近的手,连带着她手中端着的点心也一片全部散落在地。 巨大的声响也让刚刚睡在隔壁屋子的于笺坐了起来,匆匆忙忙的拉上外衫就来到了白洛清的屋子内。 “翠鸢,出去,让白小姐休息。”她上前两步想直接拉走翠鸢,但是纹丝不动,只是依旧只顾着那些落在地上的点心,一块一块捡起来,重新放好再递到白洛清的面前。 “白小姐,该起床吃点心了” 空洞的双眼,不变的语气,还有那僵硬的动作,此时白洛清感觉到浑身上下充斥着一股寒气,仿佛被人从头顶浇下一盆冷水一样。 “小翠,你昨天不是还说我的命令你都听的吗?现在我让你先走开,听不明白吗?”没办法,只能借着似乎之前蛊命的漏洞,继续下达其他的命令。 “白小姐,该起床吃点心了”她依旧继续重复着动作和话语,双眼一眨不眨的看着白洛清。 “姐姐,带我出去,找大皇子”眼下的情况似乎只有找到疑似的罪魁祸首才能得到一切的解释,但是现在翠鸢挡在床前,以自己的实力似乎没那么好逃离的开。 “你过来,伸手给我。”于笺也很快的靠近一边的床榻,趁着踏雪跳上了翠鸢的手臂,快速的将白洛清从床榻上拉下,带着她换了衣服匆匆忙忙的赶了出去。 留下屋子里,踏雪稳当当的站在翠鸢悬空的手臂上,血红的双眸吸引了翠鸢失神的瞳孔,随后一阵眩晕让她躺在了地上。 “真是无趣,人类都这么喜欢对自己的同类下手吗?这样的戏法我可真是见得多了呢穆文玥”踏雪嘴里喃喃着,看着白洛清的背影,垂着眸子思考着什么。 两人一大早顶着黑眼圈,匆匆的来到大皇子殿内,眼下的场景似乎并不适合曾经的那种文雅形象,所以白洛清大力的拍打着大皇子殿的门。 直到好一会,门才缓缓的向内开启,白洛清牵着于笺的手,大步的垮了进去。 刚走到室内,就看到大皇子身穿着一件中衣,外衫还未束起,散落在双肩两侧,未经打理的头发看起来柔软不凌乱,只是可惜现在白洛清并没有心思注意这些。 “大皇子!你对小翠做了什么!”白洛清是真的生气了,从来没有想过一个人会将另外一个人利用到这种地步,甚至还有可能,自己三弟的事情也跟他有关。 “嗯?本皇子做了什么?不知道白小姐何出此言呢?”面对来势汹汹的质问,大皇子不紧不慢的竖起了自己的衣襟,坐到椅子里看着白洛清。 “小翠身上的蛊,你敢说你不知道?” “哦?蛊?白小姐这是在哪里知道的事情?那翠鸢本就是我花重金买断下来的人,听我的命令行事,有什么不对吗?” 座上的大皇子玩味的笑着,招招手让自己身边的所有人都离开了这大殿,空荡荡的地方只剩下他们三个人。 “那她的行为怎么会变得如此怪异,上次你不由分说的将她强行带回去,所谓治疗,回来之后就好像失去了所有的自主意识一样!” “那怎么就跟我有关系了呢?我又不会替人疗伤,我只不过是喊了宫里最好的太医来为翠姑娘看病,我一番好心关照她的身子,怎么就成我的错了呢?” 不等白洛清反驳什么,大皇子笑着,继续说道。 “看来白小姐还是不信任我这个即将登位的储君呢,现在还带着堂堂孤影阁的二把手茧丝小姐来到我这里兴师问罪。” “可笑,比起信任你,不如信我能单手拎得起城门远处那小溪边的老柳树。” “白小姐说话可真是有趣,一个弱小的女子怎么有如此大的力气可以动的了那颗老柳树呢?” “你自己都不信,那你本身说的话对我来说也没什么好信的,你最好还是快点交代。” 虽然白洛清很明确,座上的这位大皇子并没有曾经小时候追在他屁股后面那时候的温文尔雅,即便是容貌完全没有改变,对于白洛清来说,双眼所看到的他现在就好像模糊了一般。 “真是执着,你要知道啊洛清,我也算是看着你长大的人了,我还记得你总爱跟文宇一起,追在我身后找我讨甜点心吃呢。” “既然你也记得我这个曾经的妹妹,那好歹现在总得看看我的诉求,告诉我个事实有那么难吗?照你说的,我不过一介女子,怎么能对你产生威胁呢?” “嗯,小妹说的可有道理,不过想要知道这些,你得让孤影阁的二把手出去,这些事情倒也只有我们能知道~” 听着大皇子给出的条件,白洛清略微犹豫一下,转头轻声让于笺到外面等着自己的出现。 原本还想强硬的留在这里,但是眼看白洛清眼眶都快要涌出来的泪水,想拒绝的话语生生的咽了回去,只能认命般的待在门口。 “那么,穆文玥,现在可以说了吗?这里除了我们两个可就没有其他人了。” “呵呵,没想到互相分别这么多年,我埋在史书卷册之中,你依旧在白家做你的大小姐,却还是没养出来什么坏心思。” 待到大门关上,座上的穆文玥站起身子,一步步走下阶梯,一点点靠近白洛清。 “白洛清,得亏父皇他一心想要一个女儿,不然你根本就没有机会能站在我面前跟我说这些,你知道吗?” 他围绕着白洛清,缓慢的踱着步子,双眼狠厉到仿佛盯着猎物一般,一刻也没有离开她。 “穆文玥,你不觉得很搞笑吗?”白洛清现在也不想惯着他,反正现在情况都变成这样了,或许撕破脸来说些什么也不足为过了。 “哦?怎么讲?”穆文玥朝着那金龙盘踞的宫柱走去,收回视线仔细端详着那雕刻的栩栩如生的金龙。 “康叔不是说了吗?这皇位由你来继承,怎么现在你得偿所愿了,却还要对穆文宇下这种手段?或者说原本我印象里那如同翩翩公子的大哥哥其实是个狂妄自大的人?” “哈哈哈哈哈哈哈!洛清说话越来越有趣了,小的时候就觉得你伶牙俐齿,现在长大了,对着我怎么还带着略微的尖锐呢?” 他的视线没有再分给白洛清一眼,继续端详着前不久才雕刻上的金龙。 前人传下来的习惯通常都是大殿内的两根柱子一左一右一龙一凤,到了大皇子这里却变成了整个殿里的装饰都离不开金龙的点缀。 “若不是曾经的大哥现在对我们几个小孩子能下的如此狠手,我倒也是不想失去一个这么好这么温柔的大哥哥。” 面对现在看到就满眼生烦的人,白洛清是一点面子都不想留,冷宫之中的穆昭河,还有一靠近那边就晕倒的穆燕帆,两人都是喜欢跟在自己屁股后面的孩子。 现在一个躺在那冰冷黑暗的冷宫之中性命垂危,一个晕倒似乎丢魂现在还没醒来,两人明明都跟大皇子也是有血缘关系的孩子,怎么能下的如此狠手。 “也就洛清说话好听些,可惜你得知道啊洛清,这一切都不怪我,要怪,就要怪你口中的康叔对我母亲做过的那些事情。” 未经打理的长发披散在穆文玥肩头,俊朗的五官在此刻布满阴蛰,每一寸目光都仿佛侵蚀着白洛清的所有意志力。 “康叔根本不可能做你说的那些事情,这么长时间来治理国家,百姓对他的怨言更是寥寥无几,一个连国家大事都可以处理好的人怎么可能会对一个无辜的人下手?” “那只是你的一面之词罢了。” “那你不也是所谓的一面之词吗,现在的问题不是康叔,而是为什么穆昭河会躺在冷宫里,作为一个蛊的容器了?你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吗?” “不过只是小孩子贪玩罢了,这些事情根本不需要你来担心,安生过好自己的生活洛清,若是文宇他再不做点什么,我可就没有耐心了” 他说着,随着一步一步重新坐回了主位,居高临下的看着白洛清,撑着自己的脑袋微微眯着眼睛,仿佛天生就带着一股高人一等的意味。 也是,他是大皇子,虽不习武但饱览群书,宫里能读到的书他倒背如流,原本好好的做他的大皇子倒也没什么问题了,只是可惜天不如人意。 在他已经没心争夺那同自己关系不大的皇位之后,遇到了自己真正的生母。 一个印象之中从未记起过的人,同如今高坐后位的那位华皇后有着略微相似的容貌,从她的口中听到的事情跟自己记忆之中的事情完全不同。 “那么,白小姐,还是请回去,不然的话那只可怜的小猫就不一定能安生了” 说完,不给任何让她留下自己的机会,站起转身头也不回的回到了自己的寝殿之后。 面对根本不愿意告诉自己什么事情的穆文玥,白洛清没办法让他开口,一直以来自己的话术都不怎么比得过他,更何况是在这种情绪极涨的情况下。 不知道怎么,自从进了皇宫之后白洛清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情绪越发的难以控制,尤其是面对这种从心底里升来的恐惧,还有迫切的想要知道真相时。 愤怒和怀疑涌上心头,但现在面对大皇子,他肯定什么都不会说,想方设法看能不能将昭河身上的蛊弄出来,还有要搞清楚燕帆为什么会晕倒。 于是白洛清紧咬着嘴唇走了出去,眼底满是对自己的怒意,拉上于笺的袖子就往竹院的方向走。 “怎么了白小姐,这是有出现什么情况了对吗?那三皇子的事情搞清楚了吗?” 虽然刚刚于笺待在门外想方设法的想听到门内的声音,但是无论如何都没办法从那严丝合缝的屋子里听到一点点声音传出。 她觉得很奇怪,按理来说一个暗卫的听力不该弱到这个地步,但是不论她怎么样去听都没办法听得到一点声音。 这已经不奇怪了,穆文玥最近的行径越发的不同于平时,加上突然出事的昭河跟燕帆,还有大皇子最近心底所想,以及所作所为。 “回去,既然大皇子没心思跟我解释也除了出宫之外从不限制我的行动,那我就自己做我自己要做的事情。” 她牵着于笺一步步往竹院走去,走的很快,也很坚定,既然大皇子从来不限制,那靠着孤影阁的帮助,找个奇人来看一下昭河身上的蛊,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想着,她的步伐越来越轻快,快到都要跑起来了,就好像胜利就在前方不远处一般,如此天真烂漫。 第67章 总要应对 二皇子殿内,穆文宇面前堆满了曾经那些大臣递上来的文书,他不明白现在看这些有什么意义,但是唯一一位还支持他的人现在却一次性将所有的文书交到了他的手里。 那些文书无非是讲述着整个国度边远的地方出现了什么天灾,亦或者是哪里的匪寇又勾结一起洗劫了村庄。 原本就对皇位没兴趣的他现在越来越觉得坐上高位每天要面对的都是这种听起来像鸡毛蒜皮的小事。 开始觉得烦恼的他推开文书趴在桌子上,已经仔细翻阅了好几天了,都没见到什么那人离开之前说的有用的线索,除了那些琐事就是琐事了。 他不明白,原本身为百姓只需要担心自己身边的事情就好了,没想到坐上皇位需要关心到一整个国家,明明连自己的事情都没办法处理的好,现在还让洛清被大哥进行了软禁。 桌子上堆起来的文书摇摇欲坠,穆文宇趴在桌子上思考着问题,似乎最近见洛清的时候,确实没有看见她身上带着那串自己送的玉坠,是不喜欢还是不小心弄丢了? 因为上次大哥手里拿着的那个玉坠现在回想起来,还是觉得同自己亲自监督雕刻出来的那个玉坠有略微的不相似,不知道是哪里,但是绝对不是自己送出去的那个。 一瞬间烦闷的情绪涌上心头,越发觉得烦躁的穆文宇舒展了自己久坐僵硬的身体,站起来四处走动活动了一下。 正想着开门出去找洛清问一些事情,没想到她先推门进来了。 于笺跟在后面,稍微站的远了些,方才两人走到路上的时候,是白洛清突然调转了方向,说这些事情如果可以明着来,那就直接去找二皇子,让他找人,孤影阁暗下再找。 于是两人就来到了二皇子殿内,一路上的侍卫都没有任何人出手拦住白洛清,毕竟皇上还在的时候这个丫头可以算得上是比公主还受宠了。 “洛清?怎么来这里了?”穆文宇上前一步拉住了她的手腕,先仔细看了看她浑身上下有没有哪里受伤或者少了什么的。 “文宇,可以用你的势力去找人吗,不需要太多,派那么两三个人外出找会蛊术的,多少钱都可以,我也有那么些攒下来的月钱!越快越好!” 没有顾得上回答他,反而先是说了一大堆接下来要拜托他的事情。 “啊?好,马上就喊人。”听完她说的,先是用自己常用的呼唤方式叫来了暗卫,下达了命令之后拉着白洛清坐在了椅子上。 “怎么突然跑这里来了?”他松开白洛清的双手,眼神关切的查看着她最近有没有受伤或者什么的。 “有些事情,我觉得有必要让你知道,大皇子最近不是一直想让你站出来同他做点争斗吗?” “对啊,大哥好像就是这样的目的,现在怎么了?” “昭河和燕帆两个人,出事了,但是现在那些场面不太方便让你去看” “什么?出什么事了?小六已经找不到了,现在老四老五也出事了吗?” 还没等到白洛清回答,门外又探出个小脑袋,是穆文宇的三弟穆翔,如今十六岁的他做事却小心翼翼的,从来不像其他皇子那般我行我素。 平日里不爱出门游玩,不爱参加任何集会,也不爱到处结交朋友,只喜欢一个人闷在屋子里捣鼓些小玩意,倒也是能做出来一些有趣的东西。 “二哥”他怯生生的开口,因为极少出门的他没跟白洛清见上几面,只知道这个女子是二哥还有父皇母后捧在手心里的姑娘。 “穆翔,你怎么跑出来了?”对于一个平日里不出三步寝宫的人,现在敢自己在没下人的陪同下来到这里,穆文宇倒也是觉得这种事情少见。 “有东西要给二哥看”穆翔踏着缓慢的步子渐渐的靠近了过来,怯生生的眼睛打量着正安静喝茶的白洛清,就好像生怕她下一秒扑上来一样。 “是什么东西,这么匆忙要拿给我?”也是看出了自己弟弟的局促,穆文宇上前两步迎接他,照顾着三弟小小的心思,不那么早就开始介绍白洛清。 随着那文雅安静的身影被穆文宇自己挡住,穆翔从袖袋里拿出了一个小巧的木盒子,盒子的顶端是个镂空细密的花纹,借着阳光倒也能看清盒子里面有一条长长的东西在缓缓移动。 “不知道是什么奇怪的小虫子,用我做的只进不出的小盒子抓到了,紫色的,好长一条。”穆翔将一盏烛灯拿近,好让二哥看的更加清晰。 透过镂空花纹看向盒子内部,确实有一长条正在蠕动的紫色虫子,行动缓慢,视觉上却让人觉得心底生寒意。 正在喝茶的白洛清听到说是一条紫色的虫子,不可避免的想起了前不久看见的那个场景,一股强烈的不适感从胃翻涌而上。 她紧紧捂着嘴,颤抖的手撑在扶手上,悄无声息的一个人压下了那份恐惧,额上微微溢出汗丝,在两人都看不见的地方压下颤抖,重新将那盏温茶送入口中。 “这是在哪里抓到的?”虽然穆文宇并不知道白洛清所见过什么,但是凭借着自己的认知,隐隐感觉这虫子并不拥有什么好的来历。 “在御花园那边,一个小草堆里,这个小虫子当时看起来都快死掉了,所以我就把它抓了回来,也不知道他吃什么树叶” 穆翔将盒子放到了穆文宇的手里,高举着烛灯好让他看的更加清晰。 好半天,白洛清从那股恐惧里缓过神来,缓慢的走下来到穆文宇的身边,探着脑袋也想看看那虫子是不是自己想的那个。 当视线接触到那印象之中让人心生恶寒的东西时,白洛清险些没稳住脚步,攥着穆文宇袖子的手微微收紧,随后扯了扯。 “文宇,这东西最好找地方处理掉,不安全,一点都不安全”越想要努力稳住发颤的声音,却越彰显现在的慌张和害怕。 “怎么了清清?怎么都成这样,都开春了还觉得冷吗?”感受到白洛清身上传来的颤抖,穆文宇将盒子放回穆翔的手中,转身握住她的双肩。 “不是,那虫子很危险,快些处理掉才好不知道接触到会有什么伤害,哪有这种明晃晃紫色的虫子躺在那御花园草地里的,小心些,万一有毒了” “说的也是,毕竟这种弱小的动物要保护自己就得和环境长的一模一样才行,现在看来这么明目张胆的颜色反而是很危险。” 他稳住了白洛清,微微安抚,转头问向穆翔,“你是从在御花园草堆里看见这个的?这么明显看见的虫子怎么也敢抓了,不怕被咬了?” 虽说问题是有些威慑,但穆文宇的语气却并没有那么严厉,满脸都是对自己弟弟的关心。 “二哥,这种稀奇古怪的虫子可不少见,三弟我觉得蛮有意思的,一时倒也忘记这一说法了,嘿嘿”穆翔傻傻的笑着,将怀里的盒子紧紧的抱着。 “那么为了这可怕的虫子不伤害到其他东西,二哥陪着你去把它处理掉,可以吗?”穆文宇将白洛清挡在身后,放在背后的手紧紧的拉着她微凉的手指。 “可是二哥,我好不容易找到这么漂亮的虫子,说不定以后化蝶也会变成特别漂亮的蝴蝶呢!那样的话我也有伴陪着我了!” 穆家三皇子唯一的癖好就是爱待在那小小的厢房里捣鼓些奇怪的小玩意,那些小玩意反而会吸引到外面的蝴蝶蜜蜂。 久而久之三皇子也就喜欢上了那些飞舞着的小小精灵,偶尔出门总喜欢在花园里草堆里碰到些小虫子,带回去养着。 虽然跑掉了不少,但是三皇子对此的热情可是一点不减,反而越来越喜欢收集那些外表鲜亮一眼就能看到的虫子了,也不管那是不是有危险什么的。 “二哥我知道你一个人闷在屋子里总想有点什么陪着,但是你可以养些小猫啊,你看母后身边那只汤圆,生的多漂亮了,不喜欢那些吗?” 一如既往的接受了小自己几个月的弟弟的想法,只是可惜,三皇子同他的母妃一样,是那样倔的性子,认定了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到,即便是再多人觉得那不对。 他的母妃是外来的女子,生的一张好看的容貌,灵动了一身优美的舞姿,来自边界的舞蹈在宴会上瞬间吸引了大部分人的目光,除了皇上。 那时的皇上刚找回来熙欣皇后,整天两人都形影不离的,皇上总爱带着皇后到处游玩,一句句一点点给皇后介绍着这宫里的所有东西。 那时大皇子的母妃还未进入冷宫,只是不再受宠,那时的她都还是那美如蛇蝎般的容貌,让人不得轻易靠近,却总能对她俯首称臣。 也是在皇后怀上穆文宇之后的几个月里,大皇子的母妃下手,让那边界来的女子爬上了龙床,也不知道到底是用了什么药,才让那一次就怀上了三皇子。 清醒过来的皇上一边跟皇后哭诉,一边在皇后的安排下给那女子在宫中有一席之地,生下的三皇子也没受到多少父爱,不过也没冷落就是了。 所以三皇子穆翔从小的性子就是跟着母亲摆弄那些边界来的小玩意,不论是木雕还是泥偶,在他的手中都被制作的栩栩如生。 后边接触了宫里的木匠师傅,悄悄的跟着出去拜师学了艺,偶尔都会自己做这种只进不出的木盒子来抓小虫子了。 “太大的小家伙,不好养,像这种小小家伙,吃的不多,也很好弄到,而且特别漂亮,不占地方也不会添麻烦。” “那你也要分辨是不是对你有危险的呀对不对?那现在这个看起来很危险,你有学过这些的知识,怎么不知道先保护自己呢对不对?” “可是二哥!”一向性子不怒在人前的穆翔皱起了眉头,明明自己只是小二哥几个月,怎么现在处处都要受到他的限制。 “穆翔,你不记得上次乱抓虫子回来,落得一身难以治愈的顽疾,到现在身上一触碰那些什么东西都还全身泛痒,难受的时候趴在我身边求我替你找太医的时候你不记得了?” 同样的情况看起来发生过很多次,就算是常来宫中的白洛清也不知道有这回事,只是知道常年不爱外出的三皇子生得白净,皮相比起闺中女子还要漂亮。 加上原本他的生母是来自边界的美人,这张脸的容貌继承了他生母大部分的美,所以总会有人觉得三皇子美的像是三公主一般。 再如二皇子所说,若是前段时间被小虫子落的一身病,那便是愈发会变得白净。 这会的他被穆文宇略微严肃的语气凶的有点委屈,忍不住的眼泪挂在眼眶,他一手抱着盒子,一手抹干净那快要涌出来的泪水,生气的走掉了。 “文宇,那虫子不弄走真的很危险我刚刚没来得及跟你说的另外一件事就是跟那个虫子有关系” 再次平复下恐惧,白洛清扯着他的衣袖,再带上门外的于笺,再次匆匆忙忙来到冷宫外。 “这里面有些东西,看了之后可能会让你不知所措,文宇,你会面对那种难以接受的恐惧吗?”白洛清这么问着,其实也是在询问自己是否愿意再瞧见一次。 眼看穆文宇点下了头,白洛清攥着他袖子的那只手愈发的发白,觉得指尖微颤,待到几人进入冷宫之后,原本在黑夜所看到的东西,在白天显得更加诡异。 穆昭河躺在床榻上一动不动,全身上下的经络看起来都是紫色的,在皮下一点点涌动的不知道是什么,只让人越发觉得诡异甚至是恐怖。 这场景让穆文宇也愣住,他现在觉得全身发冷,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能又匆匆忙忙拉着人走了出去。 “这是大哥做的吗?大哥为什么要这样啊”重新回到阳光下,穆文宇感觉到自己身上是深深的无力,明明小的时候都还追在人家身后喊大哥,怎么事情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大皇子比起穆文宇来,要大上许多年岁,比心机城府和阴狠程度,穆文宇怎么样都做不出来这种事情,他所认为的争斗,无非就是耍耍嘴皮子。 “还没有办法完全确定这就是大皇子做的,但是他并没有否认他知道这些,所以,他这是在逼你,之前我们之间所做的互相约束,只是让他不对我动手,倒是我忽略了这一点” 纤细的手抚上了穆文宇的背,轻轻扫动安抚着他的情绪,只是希望这一切有用。 没想到大皇子为了自己的目的可以不惜做到这一步,也不知道,接下来的路到底该怎么走 第68章 仙鹿山之法 事情稍微平息,冷宫之中的那些东西都被二皇子明目张胆的带着宫外的那些学习了奇门异术的人来查看,却无一不是对那紫色的蛊虫心生敬畏。 只有那只猫咪,踏雪一如既往的靠近那蛊虫,用爪子按在穆昭河身上的每一寸皮肤,偶尔也会有那紫色的经络渐渐消退的模样,但也只是偶尔的一瞬。 再次来了一位看起来少年模样的人,满脸笑容的走进了屋子,在看到那蛊虫的痕迹之后,笑容瞬间消失,蹙紧的眉头无声宣扬了这件事情并不简单。 “这蛊,下的可真狠毒啊,一个孩子都能成为蛊虫的培养容器,这下蛊之人怎么不会遭受天谴呢?”少年端着一张满是意气风发的脸仔细查看着情况。 仿佛当下那让人难以接受的场景对他来说什么都不算一般,偶尔也会伸手翻翻那衣襟盖住的皮肤,伸手按压那逐渐变成深紫色的经络。 “有违道德,有违道德啊!”在细细观察了一段时间后,少年摇了摇头,这一举动反倒引得两人心下一紧。 “不过我要是将他治好了,那岂不是积攒的功德圆满了?若要这么论的话,驱个蛊倒也不是什么不好做的事情了~”少年嬉笑着,总是自己跟自己讲话。 说完,他站起了身子笑嘻嘻的对着两人,呲着一嘴牙,眼睛都快弯成两轮月亮,行为却像个苍蝇一样搓着自己的手。 “那么二位,考虑一下这个价格怎么样呢?”明明是个少年,那满脸献媚的笑容却让他有一种年岁过半的老旧感。 救人心切的穆文宇上前想要说些什么,白洛清伸手拦下了他,“你怎么向我们证明你不是前面的那些江湖骗子呢?” 毕竟这之前那么多人,偶尔也会有几个招摇撞骗的进来骗取钱财,装模作样做了一堆事情,前前后后花费了两人不少的零钱,也就让白洛清心中上了一道防备锁。 “这位姑娘不相信我也是有道理的,在下并不会计较这些,不过若是姑娘听了我的需求之后,再考虑考虑是否要相信我?” 两人后退一步,看着少年从自己随身带的包裹里取出了一个檀木盒子,那盒子打开里面是毛茸茸一团不知道什么,看起来像是动物身上一块上好的毛发。 “这是在下从山林子里捡到的一块灵狐皮,这是打斗过程中被扯掉的一块,在下捡回洗净一直放在身边,也不知是在下做的善举让那位狐仙大人误会了什么,现在在下经常厄运缠身。” 说完,他笑眯眯的看向两人,将盒子重新盖上,双眼之中带上了一丝不明的隐晦。 “若是有人能将这厄运缠身的东西带走,那在下就算是救人都能稳上几分了。” 听到这里,二皇子没有犹豫,想上前一步接过盒子,白洛清再次伸手扯住了他,问道:“你想把跟你大哥赌的好运压在这里吗?” “可是我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足被残害成这样啊”半晌犹豫,想要再次上前,白洛清先一步站到了他的面前与他对视。 “你先想想,这份厄运,你能承受的住吗?若是危及性命又该怎么应对?” “但是我真的不能放着昭河不管啊” “现在站在这里,担心他们的就你一个吗?” “这是我的事情,我不可能让你来替我承担这份厄运,清清别傻了!” “你才傻!你是什么身份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你再出事那皇后娘娘怎么办!我白家家人怎么办!我把赌注下在这里,下在你的身上,也是希望能给自己家人一份安全!” 一向冷静的白洛清扯起嗓子说着,平日里温声细语,偶尔这样大声说话总觉得牵动嗓子有什么东西刮着,撕裂疼痛感在喉咙处微微出现。 “现在你接受了这份厄运!我就什么都没有了,别傻了穆文宇!” “文宇,你得想想,这份厄运我们还弄不清楚到底会不会伤害到性命,但是我可以做个推算,若是只是单纯的会变得倒霉,运气不好,放在我身边不是更安全吗?” “为什么?”他想不明白,怎么白洛清会这么说。 “如果只是单纯变得倒霉,我身边没什么能威胁到我的,而且我也不怎么到处跑,再加上大皇子想借助我来威胁你,不管怎么样我都是很安全的。” “可你就不一样了,你不仅要防备着你的大哥,你还得注意其他的朝中有心之人,这些都是需要你来防备的。” “我和穆文玥互相之间限制着对方,至少他为了能威胁到你是务必会保护我的安全,所以你不要担心,这个盒子放我手里是最安全的选择。” “可是!” “没有可是,你也说了,为了救人不管怎样都要试试,那现在只能这样做啊,乖,听话,我不会有事的,你要好好的做自己要做的事情,实在不行都可以找我的。” 安抚好他的情绪,白洛清伸手抚上他的脸颊,满眼笑意的看着他。 看着这个陪同自己一起长大的男孩,不论怎样都不可能让他亲自来冒这个险,若是这国家失了他,才是真的没有任何人能制止得了这些。 转身,毫不犹豫的接过盒子,一边的踏雪灵巧跃上她的手臂,仔细嗅探着盒子里的东西。 见到有人收下盒子,那少年笑嘻嘻的开始介绍着自己的来历。 “我是下山来历练的行医,仙鹿山上的续医宗,我是内门大弟子陆八飞,是师傅从山里捡来的孩子,现在下山就是为了积攒功德,往后修炼的路数更加轻松些!” 他眉飞色舞的介绍着自己,一边还不忘解释那盒子的事情:“那盒子倒也不是一直要把厄运放在你们那,要是这样的话我功德就掉完了,只是我救人的时候那个盒子不要放我身上就好。” 微微点点头,白洛清抱着盒子退后,看着那名为陆八飞的少年伸手在蛊经络的地方试探着。 “嗯,这蛊来历不小啊,你们到底是做了什么惹到这么厉害的人了?还是说你们招惹的人本就实力和财力不弱,不然这蛊仙都请得动。” 两人站在边上,看着那少年一边按压经络,逼得那蛊虫顺着他指引的方向走,最后停在喉咙的位置,上也不是下也不是的。 “仙鹿山的人,还是可以相信的,毕竟在外随便乱借用仙鹿山名义行医或者骗取钱财的人,基本上都会落得一个无人收尸的下场。” 挂在白洛清肩膀上的踏雪小小声的在她耳边讲着,看着那熟悉的手法,脑海里不可制止的想起了曾经的某位故人。 “你这猫妖倒是懂得多,要这样的话还得麻烦小猫妖来帮帮忙咯!”陆八飞笑着,手上的动作大概停下,卡着那蛊虫在喉咙的位置,也不会突破皮肤跑出来。 踏雪也不含糊,在白洛清的肩膀上微微用力就跳回了床榻上,抬起爪子放在陆八飞的手上,嘴巴微微动着,胡子在空中感受着风。 站在边上的穆文宇一脸呆样看着两人一猫说着什么,自己完全插不进话,只能握着手里的佩剑给他们做好安全的保障。 虽说是顾着周围的安全,但穆文宇的视线一直跟随着白洛清,看着她此刻认真的眼神,还有怀里那个檀木盒子,在他的眼中仿佛一切都消失,只有她一个人的存在。 “好嘞!乖巧的小猫,谢谢你分我的妖力,不过现在这个蛊虫,得你帮忙挑出来,已经在很浅层的地方了,挑破的血肉可以很快愈合。” 听到奇怪的称呼再一次增加,踏雪不可避免的翻了翻白眼,二话不说伸出了自己锋利的爪子,照着蛊虫的地方轻轻一划。 皮肉绽开,鲜血微微留下,那条蛊虫接触到空气开始疯狂扭动自己的身躯,连带着作为容器的昭河也一起颤抖着身子。 看到这情况,一人一猫不约而同的手下用力,陆八飞限制着蛊虫的控制,而踏雪爪子上微微溢出红色的流光般,溃散在空中,快速打开一个口子让蛊虫完全暴露在空气中。 失去了温暖怀抱的蛊虫越发的扭动着,依稀看得到蛊虫的身躯下连接着的是昭河的血管。 “喂,那边站着的,过来帮我按住他的脑袋,我得空出个手来拿药剂!”陆八飞的目光落在穆文宇的身上,看见他在发呆,再次大声将他唤回。 “别发呆了!救人要紧的好吗!” 这一声才让沉思的穆文宇回过神来,匆匆忙忙走过来,根据陆八飞的描述按住了穆昭河的人中和喉咙最上方的位置。 空出来的一只手伸进自己随身背着的布包,快速的翻出了一个精致的小瓷瓶,用牙咬开上面的塞子,倒下那细碎的青色药粉,那蛊虫接触到药粉便开始剧烈的扭动着。 这些场景全部映入白洛清的眼中,她紧紧的抱着盒子后退了几步,却没注意到门槛险些往后摔倒。 堪堪扶住门框,干脆直接席地而坐,这样也许就能大大减少厄运的触发点了,好在是刚刚的一切都没有被人看到,免得分心。 那边的两人一猫待到蛊虫的行动渐渐缓慢下来之后,穆昭河的脸上微微漏出痛苦的神色,这一切在陆八飞看到之后却是满脸的大喜。 “这样看来身体的控制权是回来了一部分了,都知道痛了,那么接下来只需要切断蛊虫跟人自己本身的链接就好了!” 说着,那青色的药粉继续洒落,在蛊虫的四周都布满了一圈,直到那蛊虫完全失去活性,踏雪的爪子将蛊虫扒开,在重重的血管之中找到了一条紫色的线。 随着锋利的爪子划过,精准无误的切断了之中的链接,那只蛊虫任由踏雪的爪子摆动着,再无了一点动静。 待到蛊虫完全离体,陆八飞拿出了一根银针,末端连着细细的线,精湛的手法缝好了那被破开的皮肤,擦净了手上的血后,陆八飞又拿出了一小瓷瓶的药,倒出了两颗塞到了昭河口中。 那缝上皮肤可是这里的人从来没见过的技术,有谁能想到一个小小的绣花针能也将人的伤口缝起来呢? 看来仙鹿山的那些人本事并不算少。 抱着盒子,白洛清站起身,向前两步正想将盒子交还,踏雪爪中正按着的蛊虫突然爆起,所有的力气都聚在一头。 爆开的紫色粘液直直的冲着白洛清而去,在所有人都反应不过来的时候,陆八飞不知道踏着什么步子,将白洛清手中的盒子打翻,挡住了那道粘液,自己却堪堪的摔倒在地。 除了直直拍在地上的陆八飞,没有一个人受伤,那上好的檀木盒子被粘液沾染的部分开始散出黑色的烟,直到侵蚀到那漂亮的皮毛。 “哎呀呀还好还好,这下蛊的人做到这地步了,肯定自己也受重创了,毕竟主蛊爆身的一击,这种用心头血养蛊的人肯定不好受。” 他像个没事人一样,轱辘从地上爬起,拍拍身上粘上的灰,捡起那被腐蚀掉一部分的盒子,看了一眼正在舔舐自己爪子的踏雪。 “你这猫妖倒也不怕出事,不过师祖让我给你带句话,说是谢谢您几百年前救下那个孩子,还望您有空了来山上接受福分。” “仙鹿山那么多年那么多人下山来求过我,我也表明过态度,我不愿意接受那份福分,那孩子不过只是我命中的一道劫数,若是上山,免不了会给你们带上去点什么。” 一边站着的白洛清扯住穆文宇的袖子,看着他满脸的困惑摇了摇头,就算是觉得很奇怪的穆文宇也没再好奇多问,只是松开袖子,回握住了白洛清那只手。 对上她一瞬间愣住的眼神,穆文宇笑着,手中的力道略微加紧,仿佛握着什么最珍视的宝物一样。 看着反抗不了,白洛清微微回握上,那一刻温暖从手心传入心窝,也许这一切就这样下去才是最好的选择? 慢慢引导,或许才是现在最需要做的事情 第69章 取蛊和误解 穆昭河身上的蛊虫被取出,白洛清还请那陆八飞到竹院去看看翠鸢的情况,不过比起一个主蛊,翠鸢身上那子蛊倒是好取的多。 花不上一刻钟,那小小一只的子蛊便被取了出来,明明过程极其顺利,但是陆八飞的眉头却皱了起来。 “怎么了陆仙长?”白洛清轻声开口询问着,此时的穆文宇带着穆燕帆照顾着昭河,等待昭河的苏醒,这边只有他们两人和一只猫。 “嘶,这蛊虫的状态,看起来应该是还会有很多很多其他的子蛊,恐怕这皇宫之中是被有心人利用了啊。” 他长叹一口气,将蛊虫再次交给踏雪,踏雪不知道带着蛊虫去了哪里,只留下房里两人为翠鸢疗理伤口。 “陆仙长医术高明,小女家中倒也是学过些许医术,只是从来没有见过仙长这种缝制伤口的法子,不知道仙长是从哪本医书里学来的呢?” 见屋子里再没其他人,白洛清问起了那一直想要知道的事情,毕竟自己也算从小接触医术,再怎么说都没见过这样的治疗方法。 “哎呀,这么说起来,有一位零姑娘告诉过我,往后若是下山行善积德,遇到这城中一位白家的小姐,若是好奇这医术,就让我转交你一些东西。” 说着,陆八飞从自己那看起来小小的布包里又拿出了一个精致小巧的盒子,这布包看起来并不是什么装得了太多东西的样子,但是陆八飞一件又一件拿出来,着实有点让人好奇了。 “姓林?也是,晓露出去那么久了,一直没寄信回来过” 听到白洛清自己的喃喃,陆八飞轻声笑了笑,他此行下山确实是为了功德机缘,对于修仙修道者来说这些都是不可或缺的东西。 他接受了那位姑娘送来的机缘,学会了这缝纫伤口的技术,也答应了她开出来的条件,那是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所谓代价。 “若是下山之后,有人询问你关于这个手法的事情,你就只说是零姑娘,切莫将我的姓名告知与她。” “你的师傅也说过了,再不就你就该下山历练了,而我稍微探知世道便可知你此行下山只会有一人问你这个问题,所以只管照着我说的做就好。” 前几日还在山上时的那回忆突然涌上心头,这么一说,那位身子隐在林子中的姑娘有那么一丝可爱的容貌,只那一眼,让自己下山这么久了还能记得清楚。 看来这就是师姐所说的缘吗? 看见面前的少年说完那事情之后突然痴痴的笑了起来,再想起林晓露曾经的容貌,好像确实能让一个少年为此动容。 不顾多想,打开手中的盒子,里面静静的躺着一个镯子,看起来像是玉质,却又仿佛散出金色的流光。 再次盖上盒子,白洛清小心翼翼的将盒子收好,秉着不打扰陷入恋爱的人,悄悄的退出了房间。 抱着盒子来到了三兄弟的房间,敲了敲门走了进去,床榻上坐着穆燕帆,昭河似乎还没醒来,穆文宇在边上喝着茶水。 “燕帆,身子可有觉得好些?” 白洛清将盒子收在袖袋里,上前将手背放在穆燕帆的额头上,上次被送回来后,汇报信息的人说感受到皇子身上热烈的发烫,擅自请了鬼医来查看情况。 不过没有人怪罪他,反而于笺还给了他一小块月牙状的金子,说他以人命为先,没有什么需要责罚的,只是让他多加注意小心就好。 “嗯,燕帆的身子看起来是好多了,现在等昭河醒了,也许一切就都会好起来了。” 一边说着,白洛清走到穆文宇的身边,看到他皱紧的眉头,伸手抚上眉心轻轻的揉着,“你也是,今年才十七岁,前边明明有个哥哥顶着,怎么现在什么事情都缠上你了呢?” 穆文宇端着茶杯的手一愣,是啊,他也想不通,明明自己根本就无心跟大哥争夺这些事情,怎么就变得现在这样的结果了呢? “可是文宇,你记得吗,我经常出入宫中,那些大大小小的宴会我也参加过,有幸见过邻国使臣带来的有趣物件。” “我想不明白大皇子到底这样是为了什么,但我能知道我想要什么。” 说着,白洛清蹲下身子,将双手叠放在穆文宇的膝盖上,脑袋微微侧下趴着,感受隔着手掌传来的温暖。 “我想要我身边的所有人,我所看的见的所有人安全,那样就够了” 她轻声诉说着愿望,期盼能有人来实现她的愿望,希望说出口的愿望可以成真。 此刻岁月静好,外面朝阳似锦,也许所有人看见这一幕都会觉得些许美好,除了孤影阁阁主。 远处被太阳遮住的地方,孤影阁阁主狐卿将这一切尽收眼底,额角上的青筋都快成精了,都快要跳出来走到俩人的面前拉开他们两个人了。 于笺站在一边悄悄的笑着,她觉得这俩人可般配,虽然那位二皇子看起来性子是稚嫩了些,但是人家的人品好啊,不像那个大皇子都能对自家人下手。 “茧丝,人查到了吗?” 好一会才缓过来的狐卿开口询问着。 “查到了,不过是邻国被花大价钱请来的蛊仙,这样的人我们可能不太好对付人家。” “在我这,她需要知道的情报都得拿出来,她需要对付的人都得给我躺地上。” 面具下露出的那双眼睛布满阴蛰跟狠厉,这番场景越看越觉得自己心底不舒服。 “阁主,人家两人看起来多般配,就不要这么阻碍人家啦,没想到阁主喜欢这种温柔可爱的妹妹。” “之前怎么没觉得你话这么多,茧丝,任务少了?清闲了?给多你机会来唠叨我了?” 他微微将矛头转来,冷冽的眼神看向于笺,只一瞬间,那恐惧就仿佛让她落入冰窖,又仿佛被人关在密不透风的罐子里。 本能的反应让她迅速的跪在地上,低头认错。 “对不起阁主,是属下多言了!” 看到她这样,狐卿没说什么,只是继续看着屋子里的两人在讲述着什么,好半晌才从那番光景之中回过神来。 “行了,不怪你,起来继续跟着她,大皇子若是想对她动手,也不需要有什么顾忌了,直接把他处理掉,丢山里去。” 说完,他拍拍身上沾染的灰尘,转身离开,直到身影完全消失在于笺的眼中,她才敢站起身子,回到院子里。 现在大皇子那边可没有什么有意思的东西,不过只是被他们这里弄掉了一两个能利用的道具罢了。 屋内,穆燕帆给自己的哥哥穆昭河擦拭着脸颊,等待着他的苏醒,白洛清安慰着穆文宇,说出来的那些话语同时也在为自己打气。 许久,站起身来活动一下略微发麻的双腿,顺便来查看一下穆昭河的情况,看那逐渐红润回来的面庞,白洛清知道肯定没事了。 嘱托下人弄来点吃食,白洛清走去外面寻找起那陆八飞,走到后院才发现这个人站在那大树底下,看着曾经林晓露在那练习时使用过的两个树杈。 上次她离开的时候,将树杈栽进土里,现在开春有一段时间了,没想到已经发芽了。 那嫩绿色的芽孢在大树的遮蔽下并没有被灼热的阳光直照射着,虽然叶尖微微些许发黄,但若是直接被这灼热的太阳照耀着,恐怕也是存活不了。 “白姑娘,这枝杈是你种下的吗?这样种下被遮蔽的阳光照不到这小树,它会死掉的。” “不是,这枝杈是你口中的林姑娘曾经在我这住的时候,种在这里的。” 听到这里,陆八飞就像看到什么宝贝一样,蹲下身子仔细的开始瞧着,随即开始了一顿夸奖。 “这么一说,我倒是觉得这样种出来的叶子顶尖微微泛黄,仿若那天然矿洞里寻找出来的宝石一般,不对,是翡翠,顶尖泛金的翡翠,可是不可多得的宝物啊!” “零姑娘真的称得上是聪明绝顶啊,自打我第一眼看见她之后就这么觉得了,她可是从山里从那些狼精口中把我救下的人,知道这些也肯定是很正常的!” 快速转换的语调和说法引得白洛清微微笑起,看来林晓露就算是林家最能打的那位女儿,也免不了有人被她深深的吸引。 “一直听陆仙长说起林姑娘的事情,不知陆仙长是否可以给我讲讲,在你眼中那位林姑娘是个怎么样的人?” 是人,总有那么一点好奇的心思,哪怕是一直秉记礼貌德贤的白洛清也难逃八卦之心,据自己所知,一直以来像晓露那样习武的女孩子是鲜少有人提亲的。 现在看来倒是自己不需要太担心她的未来是否有人能陪伴左右了,有这样一个有能力又懂医术的人陪在她身边,想必不管她要做什么,都会有一份安全保障。 不过刚刚陆仙长是不是说这医法是晓露教的?她也会医术吗?看来还真是人不可貌相呢。 “零姑娘啊,在山里把我从那些野怪的手里捞出来,身形灵巧的像水中的鱼,那双眼睛明亮又可爱,打起来的时候眼神又坚定,看的好让人安心!” 这么一说,好像用可爱来形容晓露确实不太对,不过爱能让人蒙蔽双眼,真的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他做什么都是对的。 微微笑着,白洛清招呼着陆八飞来到了前厅,早早就准备好的美食放在桌面上,香味扑鼻,引人食指大动。 “陆仙长救人有劳,也没向我们索取什么报酬,那就吃个便饭再走?” 也不知道陆八飞一般吃什么,基本上素的荤的都有,不算特别多但是种类肯定不少。 “哎哟,白姑娘有劳了,在下也没做多少事情,再说白姑娘都愿意帮我暂时承担一会厄运了,这也不算什么!” 看着陆八飞一副客气的样子,白洛清笑着,让于笺将人按在座位上,“陆仙长,小女知道仙长都讲究功德报酬一说,你瞧了仙长。” 随即又将那他帮忙带回来的盒子从袖袋里拿出来,“陆仙长先是帮穆昭河身上的蛊取出,随后治醒了穆燕帆,现在又是取出了翠鸢身上的蛊,还替我带了东西。” “我也不过只是帮仙长稍微分担了一下这份厄运,其余的什么都没做,那留仙长吃顿饭也是我给仙长的回馈啦!” “山下家府里的女子都像你这么能说会道的吗!” 简单两句话让陆八飞彻底放下执着的功德理念,安安心心坐在桌子边上等待其他人入席。 不过也没有等多久,很快穆文宇就带着燕帆过来了,翠鸢和穆昭河还没苏醒,拉上于笺也入座之后,招呼着吃了一顿繁忙之中好不容易聚起来的午餐。 一顿美味的午餐结束之后,白洛清从自己的零用钱里给陆八飞拿了点当做路上的路费,也避免以后路不好走。 “那陆八飞再次谢过白姑娘,往后若是有求,陆八飞随时赶到!” 说是这么说,但是往后也不知道他要往哪方走,也许这一别便是再也不能相见了,至少在离别的时候多款待些人家。 那种不安感越来越强烈,白洛清一个人默默承受着那份感受,在自己力所能及的地方牵制着大皇子,而穆文宇也开始渐渐的明晰某些事情。 蛊虫一曲暂且告落,相安无事的日子重新回来了几天,白洛清好好休息了一番,空闲的时候也不免思考着大皇子的目的。 直到某天清晨突然苏醒,看向窗外微微发白的天空,突然想到了什么。 曾经大皇子告诉过自己,若不是皇上所做的那些事情,他的生母就不会被关在冷宫之中,无人问津,可是怎么想康叔都不是那种人。 但是康叔逝去已有一季之久,现在夏季已中,早什么时候就已经没办法直接跟当事之人来探究这个问题是真是假了。 单薄的衣襟裹住白洛清娇弱的身子,打开的窗口进入微微凉风,吹得她一阵哆嗦。 “明明还是夏季中旬,怎么夜里这么寒凉” 再次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微微嘟囔着不满,只是人改变不了天,饶是觉得不满,此刻也只能乖乖的多添一件衣服,再坐到窗前。 趴在窗前,看着天边一点点亮起,丝毫没有困意缠绕心头,反倒是开始思索起其他的事情来了。 第70章 私谈 大皇子为什么这么怨恨康叔?是不是两人之间有什么误会?再想起来,好像冷宫里那位与华皇后有些许相似的娘娘,上次去看并没有看到她。 也不知道是被大皇子转去什么地方了。 想到这里,白洛清站起身子,看着天边亮起的晨曦,从衣柜里寻了件略微保暖的衣服,出了门,一路径直的朝皇后娘娘所在的住处走去。 就住在她左侧厢房的于笺也醒了,看着白洛清一个人出门也没喊自己,果断起身迅速穿好衣物,想着反正她也没想带上自己,那就没必要这么早就出现。 踏着早晨微微的露水,两人一前一后的来到了皇后的寝宫,这里静悄悄的,虽然门口有守卫,但是没必要拦着一个看起来一点威胁力都没有的小女孩。 算起来白洛清今年不过也才十五岁,刚刚及笄的年纪,怎么会让人觉得有威胁呢? 记得前不久,这皇后的寝宫还来来去去那么多下人,现在外面也就守卫两个在门口,内部也没见到有在忙碌事情的人。 真是奇怪,娘娘现在不需要下人来照顾吗?不应该,尤其是康叔逝去之后,不算很久的时间内皇后娘娘缓的过来这么快吗? 种种不对劲的地方让白洛清内心觉得恐惧,加快着步伐往寝宫里面走去。 好在那份恐惧并没有被证实,皇后娘娘的面色过于憔悴,人还是健康的,吃食都摆在桌上,看起来也只是动了一点点。 “娘娘,可别将身子熬坏了。” 来到她的身边,看着皇后对着镜子发呆,眼眶微微泛肿,似乎还是没有从曾经的事情之中走出来。 看着皇后这个样子消沉下去也不是办法,于是白洛清上前为她轻轻的按揉着肩膀,一点点唤醒她的神识。 待到她微微对自己的行动做出反应的时候,去外面弄了盆温水进来,为皇后轻轻擦拭着脸颊,将悲痛留下的痕迹微微擦去。 再拿起桌子上的胭脂和眉笔一点点给皇后娘娘将憔悴的面容遮上。 “娘娘,御花园又开了新一轮的花,陪清清出去看看?” 现在不应该提起曾经的事情,若是提起,才会对皇后娘娘带来再一次的伤害,要想皇后娘娘重新振作起来,那就得带着她去外面走走。 做完了这一切,好一会才缓过来的皇后伸手按住了白洛清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清清啊,本宫知道你也是为本宫好” “可是本宫跟你康叔,那是救命的过去,他费尽心思找到我,怎么现在就先一步离我而去了呢?” 她的声音微微嘶哑,像一汪干涸的井水,永远失去了获得任何水源滋补的模样。 “早知你康叔会这么快离去,我就不揣着那门心思,早些同他讲明了” 白洛清没有多说什么,蹲下身子拉上皇后那双冰凉的手,温柔的揉搓着,试图让那双手回温。 “清清啊,你说,我从小也把文玥带在身边养着,虽然他不是我亲生的孩子,但我能给他的待遇绝对不比穆文宇差,是我哪里疏忽他了吗?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似乎在白洛清的印象里,好像大皇子还没有当着我们的面对皇后做过什么,但是为什么皇后会知道很多事情都跟大皇子有关? 说起来,白洛清四周环顾了一下,发现原本活跃在皇后屋子里的那只雪白色的汤圆失去了踪影。 平日里来总会第一时间被汤圆撒娇蹭着要抱抱,今日过多的心思在皇后身上,竟然连这件事情都没有发现,倒是自己的疏忽了。 这样看起来,大皇子应该是对汤圆下手了,也不知道做这个是对我们的警告还是只是单纯的想以此控制皇后。 眼下似乎并没有太多的办法来宽慰皇后的心,白洛清想着,大皇子竟然能做到这个地步吗?不过想了想,燕帆和昭河他都忍心下的手,一只养在身边的小动物,怎么可能换得来他的心软呢? 再次站起身,白洛清站在皇后的面前,伸手揽住她靠近自己的怀里,就像小时候白家夫人和皇后两人待在一起的时候,互相抱着对方的孩子唱着摇篮曲那样。 如今这一切白洛清都回馈给了皇后,轻轻的哼着熟悉的调子,手上的动作更是轻柔的一遍又一遍的抚慰着皇后的背。 直到皇后疲惫到堪堪睡去,白洛清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也可能是今日里来皇后的思念夺去了她的精力和身体的健康,才能让白洛清将她抱起抱回床榻上。 虽然皇后睡下了,但是本来想着带她出去散散心的计划也从而落空了。 愁眉苦脸的白洛清撑着脑袋思考着,到底大皇子想要的是什么,真的只是为自己的生母重新讨一个名分吗?可是皇上都死了啊,这名分要给得起,那应该就是太后的位置了。 “大皇子啊大皇子,到底想要的是什么,怎么就不能放过我们呢?” 在思考的时候,右手中捏着的一个小巧的茶盏,在不自知的时候被捏碎,直到她离开出去之后才发现手心中间捏着些碎掉的瓷。 “什么时候粘上的?” 完全想不起来到底是在哪里碰到的,随手捻掉在衣服上擦了擦,也没伤到手,想了想最后还是回到了竹院。 只是今日,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清闲。 刚踏进院门,就正对着看到亭子中间的大皇子悠闲地的喝着茶,身边没有其他人,院子里静悄悄的,好似除了他之外就没有别人一样。 “大皇子此番前来,是有何事?” “没什么事情,就不能来这了?这皇宫可是我的东西,想去哪可不需要给白小姐报备?” “有理,不过这若是让人看见,我这名声可不就被误传了?” 说着,在他几步远的地方停下,停在温暖的阳光里,透过阳光看向那亭子阴凉处的穆文玥。 “这可是我的地方,就算有谁有嘴有胆敢说,也没那个命能让这些事情传出去啊,要保护好你,那就得连带你的名声一起,不过我倒是不介意白小姐的名声被误传。” 茶杯与石桌轻微碰撞发出的脆响,仿佛什么故事开始序章的那一下轻响。 “那个没脑子的穆文宇到底怎么讨的你喜欢?自私自利又不懂规矩,打最开始我还认为白小姐是个聪明人,没想到会看上那种二愣子。” “这些事情发生之前我也没想过穆文玥一个面上看着温文尔雅的人却能对自己身边的人下如此狠手呢,相比起来我们两人不过只是彼此罢了。” “不错的想法,我们两人不过只是彼此,只是白小姐可能没有我那么坏噢~” 他伸手向白洛清,只是白洛清无视他向自己牵动的帮扶,越过他坐在了对面的石凳上。 见此大皇子也不怒不恼,收回手坐在她的对面,将一杯温茶推到她面前。 “白小姐自己调制的清茶固然不错,只是你得考虑一下,如此清淡安宁的饮品,也许在这并不受欢迎呢?” “我自己的喜好,为什么要让其他人欢迎?”接过茶盏,温茶入口,带着微微醇香的果酒气息。 “人总得顺应时间,才能在这时间的长流之中安稳的走下去,不然一切总会被时间推翻的。” “你就没有必须违背时间去要做的事情吗?穆文玥,我知道你不傻,很多事情也许并没有我们想的那么简单,而且事态继续任由发展,也许会失控呢。” 果酒混着茶水,入口微灼而后回香,烈味顺着喉咙滑进胃里,唇齿之间余留的满是茶香清甜。 “自然是有,不过白小姐可知,有些事情就算是违背了所有人的意愿,也是某些人想要得到的结局吗?” 清风拂过,吹落那大树上些许老化的叶子,泙楠花开了,满树的深紫色悉数掉落,顺着风纷飞而去,一朵开到最盛,快要步入凋谢的泙楠花落在他们两人之间的桌子上。 浅粉色的花蕊正对着白洛清,背对着耀眼的光芒,却越发显得那花蕊的娇嫩。 伸手抬起,将泙楠花托在手心,抚摸那柔软的花瓣,静静思考着,将泙楠花放到自己面前的茶杯边上。 “自然是略有知晓,那么穆文玥什么时候能告诉我关于你为什么要做这些事情吗?” 也许两人之间对将要发生的事情多多少少都有些察觉,只是碍于周围的眼线,不太好明着面说罢了。 “待到一切发生的时候,我不会对穆文宇下死手,待到那皇位完全得我掌控的时候,我会为你们两个赐婚。” “怎么不是完全不动他呢?他也是你亲弟,下得去这个手?” “得让这家伙长点记性,才能让他完全的明白世间疾苦,并不是他所想的那么简单,若是他亲哥都能对他下手这些事情,那往后的其他人岂不是更加不能相信了?” “难为你费心,不过你这些恐怕只是说给我听的?” 茶杯渐凉,白洛清的注意力全在那泙楠花上,也没再心思去斟酌那果酒茶,倒也只有大皇子这样的人才能思考的出来这种茶水了。 “这是自然了白小姐,你能下的了眼看得上我那个顽弟,在你面前自然要做好一个好哥哥的表现了,更何况现在还有其他人在。” 敏锐的感知力让穆文玥清楚的知道来到这里的不只有白洛清一个人,除开自己手下的侍卫外,还有一直跟着白洛清的人。 “看来想让第三个人留下你的把柄,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啊大皇子,姐姐,不用隐藏了。”白洛清微微伸手,些许被碾碎的花瓣顺着手上的动作飘洒而下。 一直藏在暗处的于笺也走了出来,警惕的注视着大皇子,即便是没有任何从他身上感受到的威胁,这份警惕依旧挂在心头。 “你说说看,这还有第三人在场,有些事情怎么好说呢?” 微微变了脸色的白洛清还没开口,于笺就上前一步,挡在了白洛清的面前正对着穆文玥。 “大皇子说这话,可问问自己是否安心?周围那么多个暗卫不都是你派来的?” “这不是为了白小姐的安全着想的吗?若是她有一点受伤,对于你们孤影阁的老大来说也不是一件什么好事~” 他微眯着双眼,摆了摆手,很明显于笺就感受到那聚集在身上的视线完全消失了,随即视线微笑着看向白洛清,微微抬手。 “那么,我该做的坐到了,完完全全的就剩下我们两人的时候,有些事情才好说出来啊白小姐。” 探究的眼神直探穆文玥的眼底,那一处平静泛不起涟漪的汪泉,清澈又蕴含着某种正在涌动的思绪。 眸子里的浅金色渐渐退去,白洛清转头轻声让于笺出去待着。 “可是白小姐!他!” “好啦姐姐,我不会有事的,毕竟只要我出事了,穆文宇也不会让他的目的达成的。” 手搭上于笺的手,轻轻的安抚着,就如同曾经母亲安抚害怕黑夜的自己一样。 “只是在门外待着,也算守着我了姐姐,不必担心。” 看着她面对自己时的满脸担忧,莞尔一笑,想让她完全放下心来,上次同穆文玥之间做下互相的限制时,于笺明明也被安排待到门外等着的。 也许是同样想到这里,于笺略微紧握了一下白洛清的双手,随后松开向外走去,停驻在门口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视线之中的白洛清和一个模糊的影子渐渐重合。 此刻即便是再有不忍,也只得规避一下两人之间的谈话,反正待在门口的话,也能听到他们说什么。 “现在没人了,你所想的可以摆出来了?” 白洛清拿出细娟的手帕擦拭着手上粘上的泙楠花汁水,双眼不离的看着穆文玥。 “白小姐,若是有一人告诉你,她才是你真正的亲生母亲,又同你哭诉着说那曾经的父亲才是一切罪恶之源,你会觉得怎么样呢?” 一个问题轻轻的抛出,却引起了白洛清无底线的疑惑,不过还是坐下静静的听着。 “若是你从自己的父亲母亲口中听到的故事完全不一样呢?你又会怎么想?好不容易想亲近自己真正的亲生母亲的时候,她却恐惧自己的面容与那位父亲相似” 轻声诉说着,白洛清清楚的看到穆文玥的眼角泛红,泪水快速的滑落,跌碎在石桌上,跌碎在看不见的地方。 第71章 长辈们的过去 在穆文玥刚出生几个月的时候,皇上正好将那华皇后寻回,即便是那时华熙欣因为看见了苏明月的存在而跟皇上赌气不理,总是让皇上来去吃闭门羹。 皇上也还是乐意往那凤殿跑,华熙欣一回来就被皇上昭告天下说寻回皇后,即便是再温柔的苏明月遇到这种事情还是会不高兴。 尤其是自己还损了身子为皇上诞下了第一名皇子。 三人之间的矛盾是在穆文玥一岁的时候,那时华熙欣已经逐渐接受这件事情了,毕竟也是九五之尊,再说一直没找到自己,原本就只是跟苏家的约定才留下苏明月的。 原本的苏明月还是那个在战场之上,跟在穆康身边熠熠生辉的女副将,可惜了她暗生情愫,想在一切安定之后跟穆康永远相守。 只是她不明白,明明两人在战场之上的时候是如此的相配,配合近乎完美,明明诊疗伤口的时候都是互相关心的,对待自己那么温柔的一面却心不在这。 待到战乱平息,剩下活着的人拾起伤痛,在穆康的号召下一点一点的从废墟之中将家园建起,这期间也免不了有人乘乱来犯,无一不被苏明月跟穆康完美击退。 那时穆康对她的温柔让她无数次错认为两人之间的心是一样的,直到那人登上至高无上的位置,明明也是两家婚嫁的时候,那位藏在她心中许久的少年满眼都是伤心。 那一场婚礼没有多少人知晓,因为两人的父母早在战乱之中失散,除了满眼欢心的苏明月什么都没发现之外,当时帮着操办的下人全都看到穆康没有笑容的脸。 不过只是酒过三巡,那天晚上的月亮很美很亮,所以苏明月坐在床边看了一晚上的月亮,都没有等来自己陪伴在战场上厮杀多年的如意郎。 她不知道住在自己心里的穆康去了哪里,她也不清楚明明那人对待自己这么温柔,却还是会在两人私定终身的时候不知道去了哪里。 不过向来单纯的她想着,两人都已经在一起了,就算是再不喜欢自己,总也得对自己相敬如宾?这样也好了 于是她收起了自己的武装,乖巧的在后宫为他提供一个温暖的地方,只是穆康根本就不会在她那里过夜,一年下来的时间日复一日的如此。 停留最多的时间不过只是因为苏明月的宫里跑来了一只通体雪白的猫,惹得穆康好一阵爱惜。 即便是如此,苏明月心底里积攒的也不过只是觉得这宫中的生活过于无趣了,直到来了一位新的侍女,那是穆康在外边捡到的孩子。 顺手扔在苏明月的身边,让她细心照料着,相当于培养一个安在身边的心腹,只是穆康也没想到,这捡回来的却是个不报恩的蛇。 自打那小丫头被苏明月赐名安康之后,每日撑着脑袋幻想自己也能被宫里那么一两个权贵的公子看上,然后飞上枝头当凤凰。 安康总是说着这些事情,苏明月也没当回事,但是长久以来的一直听着的念叨还是在她心底留下了一点点其他的想法。 住在沁心殿里的安康,见自己的主子那么久也不引得皇上留宿,看起来像极了失宠的妃子,安康也没细问这些事情,平日里苏明月从来也不跟安康讲之前的过去。 “娘娘,怎么皇上从来不来这里,娘娘也不着急呢?” “安康啊,本宫对于这些事情不太在意,只要能陪在他的身边比什么都好了。” 原本苏明月就高挑,安康站在她的面前不过才到肩膀,两人年岁差不多,却总让人觉得两人之间更像是大姐姐和小妹妹。 看着她那副平静的模样,安康暗自下定决心,至少要让那个男的更加注视苏明月姐姐才对。 于是在某天,安康吩咐厨下张罗了一顿丰盛的晚餐,自己又跑出去假传苏明月之意,硬是将穆康带到了沁心殿来享用晚餐。 当穆康一脸疑问的来到沁心殿,好奇为什么这个时候苏明月会这么着急的喊自己来的时候,却看到那一桌子满宴。 城邦还在康复的途中,身为跟自己一起打下江山的人却待在宫里享受其他人血肉堆起来的安逸,穆康正准备掀桌子生气的时候,安康跪在地上。 “皇上!一切都是奴婢的主意!奴婢觉得华妃娘娘总是一个人对着月亮发呆!实在是于心不忍!皇上也不多来陪陪华妃娘娘!皇上要是生气,就罚奴婢一个人!” 刚从屋子里出来的苏明月听到了全过程,原来养在身边的人是这个想法,想让自己多受那位心中之人的关注,她倒也是不生气了。 对上苏明月难得的笑容,穆康也没多说什么,只是道着下回不准做这种事情,然后落座开始享用起难得一次清闲。 只是两人都不知道,这顿宴的茶水里,被下了药,加上房间内的香烛也是更换过的,两人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圆了房。 还是一大早白璟来宫里找穆康商量事仪,才发现自己的好兄弟穆康铁树开了花,一边喊着回避回避,关上门的动作迅速却又轻轻的。 出了门看到外面的侍女,白璟自己笑的跟什么一样。 这一事过后,穆康倒也是放下了一部分忙碌,偶尔也会来沁心殿看看,带上些什么吃食,可还是同样不会留下来过夜。 那天之后,安康被安排去了洗衣房,理由是,平日里若是太闲,就安排个忙碌点的差事做着,免得一天到晚操心这里操心那里的。 白璟偶尔会来,那时的白璟在这里稍微安定下来之后,就认识了自己的夫人,在这战火纷飞的地方,少见也有这么聪明主动跟着他学医的人。 两人之间相互配合着,救助了不少受伤的人,百姓们都管他们两人叫神仙,因为只有神仙才会在这战火之中治病救人,只有神仙才会对苦极之地投下怜悯。 因为有了谢楚兰的帮助,白璟抽得开身多来宫里看看情况,并且跟穆康商量之后的打算,所以才会让穆康第一时间发现这件事。 总也是有意无意的用自己的手肘捅捅他的肩膀,嬉笑着问怎么不等那战火之中遇见的坚韧花朵了? 往往这些事情以穆康动怒挥拳的时候才停下,当然穆康也不会真的对白璟下拳,两人都只是打闹着,没一会就重新坐回来继续商讨。 直到两个月后,沁心殿里的侍卫回来禀报说,最近华妃娘娘的身体状态不是很好,总是吃不下东西,闻到一点点食物的味道都要吐的天翻地覆的。 当时白璟正好也在,他蹙起眉头,推着穆康往那边走,毕竟也是一起征战的人,再加上自己又是医者,多关照一下对方的身体倒也不是什么不能做的事。 诊了脉之后,白璟瞥了一眼靠在门口的穆康,站起身子,把穆康推了出去,果断关上门走回来,坐到苏明月的面前。 “这位姐姐,你知道自己有喜了吗?” 一句话,声音虽然小,但是落入苏明月的耳朵里却仿佛炸了一声响雷,剩下的全是悠远的耳鸣,在自己的耳朵里四处撞着。 “苏姐姐,你的身体很健康,但是就是因为很健康,所以才会对这个新生命到来的反应这么大,而且很有可能,再往后一两个月你会更难受。” 之后的声音她听不到,她只看到白璟的嘴巴一张一合,脑子里全是那一句你有喜了。 她惊讶,也很惊喜,没想过只是一次便能有了跟穆康的孩子,却又思考着这孩子不想用来绑住穆康。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觉得一瞬间的情绪涌上大脑,让她觉得脑袋晕乎乎的,也不知道是该接受这个天大的喜悦,还是要为这件事情落下难过。 “苏姐姐?”看着突然发呆的苏明月,白璟甚至都认为她开心的愣住了,觉得她是被过大的惊喜砸晕了。 “ 白璟啊,这个孩子能不留吗?” “啊?为什么啊苏姐姐,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吗?” 虽然平日里苏明月从来没有讲过自己真的很想一直留在穆康的身边,但是她一个心事都写在脸上的人,白璟又不傻,周围的人也都早早就清楚这件事了。 “我不想用孩子捆住他,他该是自由的,该是那个勇往直前的人,而不是会被一个意外的孩子锁住的人,所以我不想留下这个孩子” “他可不忍心让一个自己的孩子就这么简单的消失?苏姐姐,虽然我们都知道穆康他在找一个人,但是也不能这样对待自己的身体呀!” 当时的医术并没有任何办法让一个孩子能完完全全不对母亲造成损伤的取出,更何况这人还是自己的挚友。 “很危险,我真的不建议做这种事情,苏姐姐,我没办法保住你的安全,别说穆康了,就连我一个挚友都不愿意看到你受这种伤害。” 苏明月想过,不管怎么样都不应该用这种方式来留住穆康,即便是自己再喜欢他,也不能做出这种事情来。 站在门外等待许久的穆康终究还是推开了门,虽然他并没有听这里说了什么,但是进来看到流泪的苏明月还是心下一紧。 毕竟几人也是从小到大的伙伴,还经历了这么出生入死的事情,怎么说好不容易安定下来了,自然是不愿意看到身边的人遇到这种痛苦的事情的。 “白璟,你欺负她做什么?” “哈?!我哪里欺负她了!就算现在有三个我在这里我都打不过她好嘛!” 这话倒是事实,三人之间只有白璟一个人武术不怎么样,打不过只能放在后面为大家做伤势的应急处理。 “那她怎么哭了,明月那么坚强一个人哭了!” “阿穆,别说了” 眼看两人又要同往日里一样争吵起来,苏明月扯了扯穆康的衣角,站起了身子,钻进了穆康的怀里低低的哭泣着。 被这举动引得一愣,穆康伸出手拍拍她的背,安慰她别再哭泣了。 “阿穆,对不起我有了你的孩子” 这句话轻轻的在穆康的耳边传出,却仿佛贯穿他的脑子,卸掉了他全部的力气。 “什么?” 大脑仿佛炸开,他伸出手推开苏明月,静静的看着她的双眼,试图从里面看出一丝戏谑的味道,只是可惜,没有。 视线移向边上的白璟,他的表情诉说了一切,三人之间的默契永远都是这样,一个眼神就可以知道对方的大致想法。 “真的?这一切都是真的?” 穆康的身子不稳,向门边靠去,他满心满眼都是那个在战火之中见到的人,却在已经获得她的线索的时候出了这档子事情。 他该怎么交代,又或者说,怎么样才能让那人不觉得自己是花心的,等她的耐心都没有。 也许曾经的某一瞬间确实也会因为苏明月的细心而停顿,但是从始至终自己心底的只有那一个人,那即便是战火覆盖了面庞也能清澈的双眼。 “明月,我不会亏待任何,你好生养着身子” 说完,穆康一个人跑了出去,他出去不久后门外进来了两个侍卫,招呼着一大群人抬着东西一箱箱的往里头搬。 “这是?” 沉闷的苏明月擦了擦眼泪,开始好奇为什么突然搞来这些。 “苏姐姐,穆康这还是放心不下,觉得有愧于你,看来他还是忘不了在战场上见到的那个女孩子,可是我都说好多次了,这么柔弱的人怎么可能活的到现在呢?” “这都过去多久了,只是一眼都没办法让人忘记吗” “那我们又算什么呢?” 两人一直看着穆康离去的方向,苏明月嘴里喃喃着曾经的事情,手也无意识的抚上了自己的肚子,仿佛在感受那来之不易的事情。 不过既然他都说要自己好好养着身子了,那就好好养着,这个孩子生下来也不完全是什么坏事,也许孩子生下来之后,他就会在自己身上多停留几秒视线了呢? 她就这么想着,期盼着,等着养好身子养着孩子,只是怀孕导致的一系列身体上的问题,让苏明月的身体愈发渐下。 直到五个月后,宫中传来的消息,说是大将军心心念念之人终于在一座接近荒废的村子里找到了。 沁心殿内,又被召回在苏明月身边的安康瘪了瘪嘴,“这么战乱都没死,谁知道人怎么活下来的。” 怀有身孕的苏明月不好动手,只是呵斥她闭嘴,这毕竟也是穆康心系这么久之人,不管怎么样找回来了,待遇都不可能比自己的差。 第72章 过往云烟,不过须臾之间 “安康,以后嘴巴必须严实点,不可什么都往外说,即便我们是最开始建立起城邦的人,即便我一直跟随在穆康的身边,你也不可以这么说大将军心系之人,知道了吗?” 知道自己理亏,安康立刻低头认错,一副乖巧的模样,心里却为苏明月打抱不平,明明怀念那战场之人的只有穆康,怎么要让明月姐姐一个人孤独。 这么好的一个姐姐,陪他打下那么多地方的姐姐,怎么就不知道好好珍惜身边人呢! 这么想着,安康最近外出的次数越来越多,虽说每次都能从街上带着些正好苏明月爱吃想吃的东西回来,但是问她去了哪里,却也总是不说。 几个月过去了,虽然穆康从来没带着人来过这沁心殿,每月的东西却从来不少,偶尔也会起心思想去看看穆康在意的人是什么样子,可惜每次都见不到。 宫里的人总劝她说怀着身孕就不要过多劳累了,只是苏明月除了每次吐得天昏地暗的之外,什么不舒服的反应都没有。 也许是能在那片战场之中厮杀出来的结果,她的身子骨确实硬朗,同时也因为一些战里获得的伤,自打她有了身孕之后,有的旧伤开始复发。 即便是再硬朗的身子骨,接连的食不知味,总是吃一顿不吃一顿的,经不起长期的折腾,苏明月比起刚安定下来的时候更瘦弱了。 除了一个大大的肚子外,脸上也越来越没有曾经的那般意气风发了。 就在那孩子生下后的第三个月,穆康才算来过一次,看着苏明月越发消瘦的身影,他也难免心生一丝落寞。 他牵着另外一人的手,来到了苏明月的面前。 “欣欣,这就是我跟你说的,陪我一起征战的女将军苏明月。” 他牵着的女子跟现在的苏明月比起来看着更加瘦弱,一张小脸也是精致,虽然略微憔悴但还是能看得出她那双明亮的眼睛。 “阿穆,这就是你心心念念找回来的人?可得好好照顾人家,可别像我这孩子的父亲一样,待我生下孩子之后就走了,往后还得多麻烦阿穆帮衬着些了。” 不知道怎么的,她心底不是滋味,明明一直陪伴在穆康身边的人是自己,现在却只是因为一眼,穆康就放得下自己去跟别人在一起了。 酸溜溜的语气穆康不是听不出来,只是他不好说,自己也是费尽心思找到的华熙欣,现在带她回来却告诉她自己已经和面前这个女子有了孩子。 仿佛有一种华熙欣才是被带回来的妾室一样,穆康陷入了两难,原本还不知道该怎么样解释,现在苏明月自己开口说是别人的,没有挑明这些事情,倒是让他松了口气。 也许这样很对不起苏明月,但是这件事不怪他们两人之间的任何一个人,因为他们都是被安康下药才稀里糊涂的有了这个孩子的。 穆康尽可能将一切好东西都给苏明月,吃的喝的穿的用的,住处的一切都是按上好的来,从来不亏待苏明月,只是难以接受这突如其来的孩子罢了。 毕竟穆康的心里住着一个华熙欣,是唤醒他理智的那个华熙欣,也正是因为华熙欣那一眼,才充满信念活下去直到现在的。 虽然这事也并不怪穆康,毕竟两人当时都是被下药的,他们才是被欺骗的。 然而对于这一切什么都不知道的华熙欣当真以为家国安定之后苏明月遇到了坏人,上前两步握住她的手,安慰道: “苏姐姐太不容易了!姐姐可告诉我,这人到底长什么样子,日后若是见到,我定让他来给姐姐磕头认错!” “妹妹说笑了,那人可是战无不胜呢,若是你受伤了可就不好了,过去的事就过去了,反正现在多仰仗阿穆和妹妹来照顾我了。” 听到这话,华熙欣拍拍胸脯保证道,“你放心好了姐姐,我可不会让姐姐吃一点亏的!” 即便现在的华熙欣并没有曾经那么单纯,却还是愿意相信苏明月是被坏人抛弃的。 “你呀,可多让阿穆照顾些你,这都这么久了他才找到你,可想你了呢。” 苏明月笑着,抚摸上华熙欣手掌的伤,一道又一道的疤痕遍布在手上,近了仔细观察着,华熙欣身上换了干净的衣服,身上的伤口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外露的。 不过看起来似乎都是最近才经过了处理的伤口,愈合的不明显,依旧是泛红的伤口掩盖在衣服下。 “你好生养着伤,倒是不用担心我了,这在战火里面奔波也不容易,你一个女孩子,也没能习武傍身,坚持到现在也不容易。” 说出来这些,苏明月看着华熙欣的眼神越发的柔和,思来想去不管怎么说从小到大的穆康能找到自己真心所爱的人,也不是什么坏事。 待到谈心的话说完之后,穆康带着华熙欣继续去逛了,依旧留下苏明月一个人,抱着怀里的孩子看着天边的月亮。 似乎孩子诞下那么久,穆康还没来仔细的看过自己的孩子,就连名字都没取。 “孩子,跟着母亲多有受罪了,既然他不来,也不想承认,那就母亲给你取,这一天天的什么都做不了,你也不哭不闹的,不如就叫文玥。” 说着,苏明月抬头看向天空,此时晴朗的天飘过白云,她想起了每天晚上都能看得到的那一轮明月,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每天晚上的月亮都能从自己的窗户里正对着看到。 就仿佛那月亮只是为了等待这个孩子的出现,随后会一直跟随一般。 总是听着安康说的那些宫中女子为了得宠互相争斗的事情,多多少少还是会对苏明月产生影响,她确实嫉妒一个华熙欣,什么都没做却能成为穆康的念念不忘。 自己就算是陪伴了他直到现在,甚至还为了他诞下一个孩子,却从来没有得到他的青睐,对自己的夸奖也不过只是战场之上。 仅仅只限于那战场罢了。 “姐姐,方才那个女子是谁啊,为什么能这么站在大将军的面前?凭什么啊?” 安康什么都不了解,但是什么都敢说,虽然捡回来她的人是穆康,但是一直对她照顾有加的是苏明月,总有好吃的都会先想着安康。 就算是对她的一些比较过分的举动都从来不会责骂,只是一边收拾着烂摊子一边说下次不许这样,从来都没有人真的讲述过什么。 就好比现在,也许是因为苏明月自己本身对华熙欣的不喜,也许真的是想宠着安康,只是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脑袋,“这种话,可不得在大将军面前说出来,不然我可保不住你咯。” “姐姐,也就你心好,谁不想获得权利的青睐啊!你现在连人家的孩子都有了,都不知道争取一下为自己的权益,姐姐真笨!” “好好好,安康最聪明了,那么现在先让文玥睡着,陪我出去走走好吗?” 在她面前依旧乖巧的安康点了点头,看着苏明月耐心的将困顿的孩子哄睡着,上前搀扶着她的手往外面走去。 待到两人慢慢悠悠晃到御花园的时候,虽然那个时候什么都没有种下,那所谓的御花园不过也只是修建了种花的地方,挖了一条小溪。 本不算多美好的场景多了两人的依偎,画面略微刺痛着苏明月的双眼,明知现在不该继续待在这里,却还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揪痛着看着。 “姐姐,我们还是先走,这里不应该多待着了” 看到发呆愣神的苏明月,安康拽着她的袖子想拉她去其他的地方看着,却只是听到苏明月口中喃喃着什么,眼神里满是悲伤,感受着她的指尖微微颤抖着。 她也着急了,安康拉着苏明月的袖子往边上走,可是她一个身子骨才养好不算久的孩子,怎么可能比曾经征战沙场的将军力气大呢? 此时的苏明月哪怕早已做好了会看见这种场面的准备,却还是在此刻忍不住情绪,也是自己先为他诞下一个孩子,怎么就连他一眼垂怜都没办法换来? 不奢求拥抱,哪怕只是静静的注视自己的双眼两分钟都好,只是可惜,他原本就不应该是属于自己的,上天却又在他们两人之间留下了一个孩子。 要诉说什么,又要上天证明什么,这个孩子的存在又是为了什么,思来想去,苏明月想到当初事情发生的时候是安康下的药,可是这宫里似乎除了她,其他仿佛都已经不是自己身边的人了一样。 不知道怎么的,自从华熙欣回来之后,苏明月越来越觉得自己身边的人总有那么一种疏离和陌生感。 明明身边的人容貌从来不曾改变,却总是让人觉得他们不是原本的自己了一样。 甚至明显的感觉到周围的人有意无意的议论着什么,苏明月好奇去看的时候所有人都一哄而散,加上安康往外跑的时间也越来越长,身边没个帮的上忙的,日日夜夜听着孩子的哭闹。 数不清的杂念涌上心头,苏明月不知道怎么了,每次被孩子的哭闹在夜里吵醒的时候,总有一种想把这吵闹源头丢出去的冲动。 看着逐渐长大的孩子,眉眼越发与穆康相似的孩子,有好几次苏明月都在失神的时候,那双常年握着兵器,布满硬茧的手已经放在穆文玥的脖子上了。 反应过来的时候,往往他已经涨的脸通红,随着脖子上窒息的钳制松开,孩子不知道思考,只是觉得不舒服,于是哇哇大哭。 苏明月呆呆的听着,坐在床榻边的地上,看着明明是自己最想要的孩子,出现在了最不该出现的时间,现在每日能见到外面穆康带着华熙欣到处走走逛逛,总觉得身边的下人越来越有事藏着自己。 她的状态越发的差,越来越觉得穆康负了自己,加上安康每日回来的时候总是带着宫里其他什么的传闻,偶尔听到华熙欣因为做了什么或者说了什么,位子一点点上升。 直到家国安定之时,穆康对着全天下昭告,自己的皇后是华熙欣,百姓们欢呼雀跃,整个建立起来的城邦上下欢庆了三天。 只有那沁心殿,除了里里外外同样装饰上火红的绸缎之外,比起外面的热闹,这里冷清就仿佛月宫。 身边的下人一大早便不见了人,想来也是跑出去看那人的盛大场面了。 到头来身边剩下的只有一个捡来的安康,陪伴着自己待在这清冷的地方,坐在她身边听她絮絮叨叨的骂着外边的热闹,骂穆康白眼狼。 这一次她没有阻止,只是听着,似乎安康口中所说的一切才是最真实的一般。 “安康啊,你说,那位女子到底有什么魔力,才能让征战沙场的人一眼万年呢?” 在安康说的累的时候,苏明月怔怔的望着满院子的红,听着外面敲锣打鼓热闹非凡,脑海里却想起曾经在战场上的声音。 那时的两人杀的是无一人能近身,原本的地方,是不让穆家上战场的,说是什么那时顶天的家府只要不倒,就算倒了也得留下穆家才能延续下去。 只是可惜顶天的那宋家,最后只剩下那么寥寥几人,于是穆康提枪,独自一人冲去了那战火纷飞的中心。 原本的他也跟着苏家的大小姐苏明月从小练武,加上天赋使然,穆康更容易习得所有武器之间的协作,不管是长枪还是弓,大刀或者是短剑。 武器只要在他手中,便是武出花来,还锋芒尽显。 所以当他进入战场的时候,仿若天神降临,军营之中无一不传着有天上的大将军临世,来帮助他们了,只有苏明月在听了将士口中描述的事情之后,惊起而出,终于在尸山血海之中见到了那熟悉的背影。 只是那时的穆康近乎杀红了眼,差一点就要认不出苏明月,耳畔回荡着她的喊叫声,双眼却直视面前之人,那双眼睛清澈明亮,没有被这污秽的战火波及分毫。 唤回神志的穆康将自己那快要残破到丝毫不剩的披风扯下,背对着苏明月将华熙欣盖了起来,回头再看向苏明月的时候只道是一年轻孩子的身子,不让受了风寒。 在这种地方见到心仪之人,苏明月也不做多想,带着他就回到了大本营,还在开心的思考着为什么一个人单枪匹马的赶来。 明明那时,那时的他耀眼的仿若只为自己一人而来一般,怎么现在突然所有一切的陪伴都比不过一个自己从未见过的女子呢? 不光是她想不明白,安康也不清楚为什么,明明听大家口中所说,苏明月姐姐和那位大将军两人是一起从战场之上杀出来的,怎么现在却将人家冷落在一边,自己却讨了个人结婚了。 想着想着,安康注视着苏明月那张憔悴的侧脸,心底打下了个决定,哪怕是赌上自己的命,也得让一直对自己多有照顾的明月姐姐过的更好。 第73章 相谈 后来,当那穆文玥成长到一岁多的时候,还在牙牙学语的时候,沁心殿这边得知那位带回来的华熙欣也拥有了两人之间的孩子时,苏明月心有不甘,却又无从抒发。 因为自打华熙欣回来之后,穆康来她这里的次数越来越少,就算自己想出去找他,每次能看见的都是他们两人互相依偎或者健谈的画面。 偶尔那位温柔似水的女子在见到苏明月的时候还会微笑点头着打招呼,明明只是平时之举,落在苏明月眼中却是明晃晃的挑衅。 每日每夜,伴随着穆文玥闹脾气的哭声,还有苏明月的梦魇,在梦里,怪物顶着华熙欣的脸庞,一遍又一遍将一个堂堂的女将军拍倒在地上,待她站起又再次拍倒。 直到她精疲力尽,着急的都要掉出眼泪来,才嗤笑着用手按住苏明月,用自己黑暗的身躯一点点将唯一散着光芒的她吞噬殆尽。 每到这种时候,苏明月就会挣扎着从梦里惊醒,而自己的骨肉似乎也感觉到什么一般,躺在小床榻里嗷嗷大哭。 可惜这时的苏明月因为日夜的疲惫加上精神状况愈发有损坏,听到穆文玥的哭声越发的烦躁,开始对着一个不知道如何正确思考的孩童嘶吼。 “你到底哭什么啊!你为什么只知道哭啊!你到底能做什么啊!我要你有什么用处啊,又不能让你那个所谓的父亲多来看两眼,又不能给我带来快乐!” 往往说着说着,她都无法自控的要伸手向那幼嫩的脖颈,最后被匆匆赶来的安康拦下。 就这么反反复复的,直到有一天,当她再次无法控制自己的时候,穆康正好走了进来,随即大动肝火将那孩子从她手里抢回,细心的抱在手里。 那时的穆康因为一直听着华熙欣念叨着,既然这位姐姐已经有了一位儿子了,不如自己就好生养个女儿,金童玉女放在这热热闹闹的,多好。 现在看到这副场景,就算一直对苏明月不算特别上心的穆康也是心下一紧,先保护好这孩子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 于是他一边呵斥着苏明月的行为,将手中的孩子交给旁边一位一直追随着他们二人的下属,最后发号施令,说等到苏将军稳定下来情绪之后,再将孩子送回来。 她近乎崩溃了,可能这唯一的寄托也被夺走,便没办法再冷静了,越来越不常在宫里,在自己身边待着的安康,还有被夺走的孩子,被指责的自己。 她快要疯了,所以当安康带回来那么多的红花时,苏明月拦下了她,难得温柔一笑。 “安康啊,有些事情让我来做,才不至于让人丢失性命啊” 那时候的安康也只是以为苏明月姐姐终于想开了,终于不只是为了一个男人而费神心伤了。 她可是曾经大名鼎鼎的苏将军啊,是那救下无数少女的苏将军啊,是多少女孩子憧憬的对象,是多少人想要重谢之人。 现在却成为了一个为了白眼狼暗自神伤的闺中女子,安康想让以前那位苏将军回来,想再次见识到她的果断和狠厉,只可惜这一步,两人都走错了而已。 当华熙欣的鲜血染红裙摆的时候,周围的下人乱了套,即便是当时穆康已经提防了苏明月,却怎么都没想到她也会玩那下药的一套。 看着鲜血跟大殿里的喜庆红布交融在一起,苏明月静静的看着,站着一动不动,就这么看着华熙欣躺在地上,即便是疼的她脸上表情全都拧起,也没听到她发出一点哀嚎。 这让苏明月不理解了,人在疼痛面前,不是会哭着求饶喊着原谅吗?为什么华熙欣一点在自己意料之中的反应都没有,只是紧紧的捂着肚子躺在地上。 发出声音的全是周围的人,惊呼,忙乱的脚步,还有兵器碰撞在一起的身影,看着熟悉的身影将那片殷红抱起,当视线随着他们的离去,而转动身子。 面前冷冰冰的兵器对着自己的胸口,也有扎破的地方,可是心口处的疼不是伤,而是从胸腔内,一阵又一阵的疼痛,疼的她喘不过气,疼的她双眼模糊。 一连许久,冰冷的牢狱之中没有任何人,就连曾经战乱之中抓来的俘虏都没有存在一个,除了小虫子之外,剩下的活物也许只有苏明月一个人。 就连曾经自己好生对待着的安康也没来看过自己,也不清楚她到底是出了事还是根本就不想看到这么狼狈的自己。 冰冷的风贯彻这每一处地方,也许牢狱就是如此,一个人待着,除了每日的水和食物,根本见不到其他人进来,就连自己曾经最熟悉的伙伴,现在也只是在为其他人担忧。 两人之间那么多的情谊算什么?想来想去,也许如果没有安康下的药,我跟他之间就连一个孩子都不可能拥有,看来自己在他这里什么都不算。 那当初为什么他要一个人孤军冲进战火中心来解救这里的军队呢?只是因为大家都是伙伴,或者大家都是一个城中之人吗? 这牢狱之中没有过多阳光投入,常年都是阴冷,但是因为建造的地势高,不会反水潮湿,所以也只是因为没有阳光的冷而已。 她看着那个小小的窗户,那一点点阳光可能就像曾经踏着血海而来的穆康,明明对于自己只是一点点的光亮,却总是错以为那只是为自己而来的温暖。 难道一直以来的一切都是错的吗,她来不及思考太多,又有人进来了。 现在明明不是吃饭的时候,怎么会有人进来呢? 当那熟悉的衣角出现在苏明月的视线里时,她抬起头,看向穆康,就像曾经在战场之中,他第一次出现的时候,也是这样。 他永远都那么的鲜明华丽,而自己却每次都是狼狈的。 “明月,你真是糊涂,捡回来的那个安康,这几天我查了个彻底,不是什么好孩子。” “这一次你冲动给欣欣下药,就是她故意的,每天在你身边念叨那些事情,就是为了让你起其他的心思,每天晚上你孩子哭都是她想办法弄哭的,在你醒来之前跑掉就好了。” “明月啊你真的糊涂啊,她一天到晚往外跑的时候你怎么就不注意留意呢,跑出去认识了个什么外边的人,说着什么能让她荣华富贵,但是前提要先把你这个主子弄下来,才能顶替你的位置。” 他说着,手里扔下了什么东西,几张轻飘飘的纸落在苏明月的面前,上面的内容写的全是安康跟另外一个人的通信。 全都是那人教她如何一步一步让自己进入癫狂,一步步的让自己陷入这种无法回头的地步。 “那你现在要怎么处置我呢,大将军” 知道了这一切,苏明月垂下眸子,只觉得愧对面前的人,明明他对自己不差,怎么就昏了头做这些事情呢,也许现在听候发落才是最好的选择了。 “你的名分会被我休了,但是往后的日子我不会亏待你,孩子,就留在我身边,不能放任你来教育了。” “文玥,他叫文玥,其他的,臣妾谢圣上隆恩” 说着,她低低的俯下身去,行了大礼。 从那之后,穆康建立起自己的皇朝,细心的让华熙欣抚养了穆文玥,虽说没再去关注过苏明月的事情,但是送去她殿里的东西确实不少。 “这就是你口中的康叔对我母亲所做的事情!明明教唆我母亲的另有其人!他对我母亲不管不顾也就算了,从来没有想过为她开脱罪名!那明明就不怪她!” 讲完这一切,穆文玥激动的拉住白洛清的肩膀,一阵晃动摇的她险些稳不住身子。 桌上的茶盏被打翻,蕴含着果酒香味的茶水将石桌浸湿,些许茶水沾到穆文玥的衣袖上,橙黄色的宫袍被嫣红色的茶水浸染,像寄生的藤蔓往上蔓延。 “麻烦冷静些大皇子,你要这样我可没办法思考问题!” 那一瞬间,白洛清力气大的钳制住了穆文玥的双手,推开他自己站了起来,揉了揉被捏红的双肩,面露不悦的看向他。 被推开的人眼底那一抹檀紫色在片刻之后消散而去,白洛清看的真切看的清楚,只是想不明白为何会如此。 只见他撑着脑袋,摇了摇头随后缓缓坐下,面上又恢复了一如既往的那般温柔。 “抱歉,多有失态,我所说的这些全是我能了解到的事情,听到这些你不觉得你口中的康叔很可恶吗?” 再次提到那个人,穆文玥的脸色又一次阴冷了下来,从这表情来看,多少白洛清也知道两人之间的关系是没办法在缓和的了,明明是父子,却如同仇人。 “这件事情让我来说,我只能说是那位孩子的事情,她才是罪魁祸首。” 端起倾倒快要落下的茶杯,将杯中剩余的茶水倒下,在自己的脚边形成一小小的汪泉,重新斟满一杯茶,轻轻吹着,看着穆文玥等待着自己的下文,轻笑一声。 “呵,如此聪明的大皇子怎么会不理解这些,不过只是对你所谓的母亲含有歉意,还有她在你七岁那年,对你灌输了那么多的思想罢了。” 温茶入喉,这一口的味道似乎与前一杯不太一样。 “看来你有不一样的见解呢?” “安康想取代你母亲的位置,所以才说了那些事情,别看起来她什么都没做,有时候语言比起实质性的伤害,更能让人觉得难受或者疼痛,尤其是安康这样。” “打一开始靠近他俩的身边,不就是为了能在康叔身边有个名分吗?人是康叔救下的,那个年纪的孩子能对这种大将军产生钦佩甚至是爱慕可是人之常情。” 面前的人仔细听自己的话语,似乎是真的开始思考起来,白洛清也没多想,继续将自己的见解说了下去。 “她想要地位,名分,甚至是权利,只能让你的母亲陷入癫狂, 她才有可能做到这一切,只是她没想明白怎么会出现一个华熙欣。” “所以之后,接连而至的外出,不过只是在外探查身份,确认事情,以及,打点某些势力,为的就是有一席之地,只不过她没做好收尾工作,才能让康叔将她处置了。” “那为什么还要将我母亲丢进冷宫里!凭什么!” “你的故事里可没有说到这个,你也只是说了你的母亲名分被休了而已,哪里提到她被放入冷宫了?” 一杯果茶饮尽,看着面前沉思的大皇子,看清他眼底快要完全消散殆尽的紫,周围泛起异样,自己却什么也看不到,只是有那么一丝感受罢了。 “也许是我过于偏激了,过于担忧我自己的母亲遭受这种不公平的待遇,但是如果一开始穆康就能多关照我母亲,还会有之后发生的事情吗?” 他说的无理,于是白洛清斟满一杯茶,狠狠的泼到了穆文玥的脸上,随后放下茶杯撑着脸,看着他。 “清醒了吗?想要成为一国之主,首先得让自己的脑袋清醒一点,不然怎么制伏周围的事?” 她的双眸逐渐泛上金光,就连自己都不清楚的情况下,脑子里突然出现了很多曾经不曾知晓的道理。 “你以一己的偏见,却没想过康叔的立场,他从始至终都不是为了你母亲而去的战场,被人下药发生了那种事情,往后也没亏待过你母亲,吃的喝的穿的用的,住处甚至都没少过,怎么说他对你母亲不好?” “依我之见,你的母亲本就是一厢情愿,而康叔根本就不知道这种情感,康叔能知道的只有不小心让你母亲生下了你,从来没有亏待过你们母子二人,换来的却是自己与自己心爱之人的孩子消失,甚至是之后让华皇后很长一段时间无法生育。” 明明没有人同自己讲过这些,却不知道为什么,不属于自己的记忆以第三人称的视角涌入了自己的脑海,事情大部分跟穆文玥所诉相差无几,但是安康是不存在的。 也就是说,那突如其来的记忆里讲述的事情,全都是苏明月一个人陷入疯魔状态后的臆想,所以下药都是她自己的想法。 不敢妄下定言,白洛清也不清楚这份记忆究竟是真是假,所以并没有说出过多,仍旧依据穆文玥讲述的事情来反驳他的观念。 在两人都无法所见的屏蔽之后,阿清坐在两人的中间,看着白洛清那双逐渐清晰变成金色的眸子,勾起一抹微笑,手腕上翠绿色的缠藤在她的操作下钻进了穆文玥的怀里。 而对这一切本就知晓的穆文玥,也知道了阿清让自己收手,于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再没多说一句,快步离开了这里。 第74章 异火与青丝 见到穆文玥离开之后,门口的于笺还在好奇他们两人是否真的有说什么,为什么自己一句都没听到。 “白小姐,你们说了什么?为什么我什么都没听到?” 看到还是坐在石凳上的白洛清,于笺起心思问了一句,只见她没说什么摇了摇头,将那茶盏中剩余的茶水全部倒入边上的花丛里。 天色渐晚,始终是没有另外的人知道他们两人之间的矛盾,夜深了,白洛清挂着金色的眸子无法入睡,坐在窗边,遥望着不知道是哪的远方,从来没好奇过这个窗户朝向哪。 这么说起来,之前进宫的那几个女子,怎么最近也不见到处来惹麻烦了?也许是腻了,毕竟这种事情可没人喜欢一天到晚跟人家耍嘴皮子的。 丝毫没有任何困意涌上,白洛清开始百无聊赖的编着自己耳边的头发,直到左右耳边的两簇头发都被编成了细麻花辫,她才继续撑着脑袋望着窗外。 夜里总是泛凉的,没一会白洛清就觉得有些寒冷,起身裹了件微厚的袍子,再次坐回到窗边,不知道为什么,心底总觉得有些不安。 很快,这份不安被证实了,在她窗户正对的远处,天边突然窜起一束火焰,在黑夜之中是无比的耀眼,光亮快要比得过天上的太阳。 心下一惊,以为是哪里走水了,连忙起身就要喊人,但是还没来得及发出声音,就看到那红色的火焰底部又升起几条浅青色的丝线,环绕着火焰一圈又一圈。 这一番景色是如此的美丽,美的吸引了她的所有注意,红色火光青色丝线倒映在她金色的眸子中,带着惊叹,看着那火光从出现到消散。 天边回归于寂静,仿佛刚刚那瞬间出现的火焰不过只是幻觉罢了,揉了揉眼睛,白洛清深深的怀疑是不是最近休息不太好导致眼睛能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了。 只是再次看到同样的场景之后,感觉那火光略微有些近了,本是无形的火焰却被那青色丝线一点点构造成有形的模样。 像一只挣扎的凤鸟,不停的想要努力脱开那束缚,只是青色丝线一圈又一圈将它重新捆回去。 直到这一次那火焰又一次的熄动下去,青色丝线却依旧在天空中挥舞着。 回过神来,白洛清裹紧了身上的外套,起身开门想要往那方向去看看,虽说自己从未出过远处的城邦,但是也知道那个方向是邻国,那位女将军的地方。 小跑了两步,顺着那盘踞的大树爬了上去,拨开面前挡住视线的树叶,看到那火光再次冲起,只是没有前两次那么高了,也没有那么亮。 就这么反复几次之后,火光完全消散,只留下那青色丝线依旧在空中盘旋,最后缓缓落下,不知道落入了谁人的手中。 当那异象完全消失的时候,一部分似乎不属于自己的记忆涌入了白洛清的脑海里,突如其来的刺痛让她稳不住脚步,从树上滑了下去,重重的摔在地上。 平日里一直守着她的于笺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似乎也是被那异象吸引了注意。 此刻就算是身上摔落的疼痛都没有头脑感受到的那种刺痛强烈,白洛清蜷缩在树根边上,顾不得背后被树根膈着的不适,只想用力的按住自己的脑袋。 一幅又一幅不熟悉的画面充斥着自己的视觉,也有画面中,那些人的尖叫回荡在耳边,还有自己所能看见的,自己那双沾满了殷红的双手。 远处望去,那房屋被烈火撕扯、吞噬,挣扎的人们或被火焰裹住奔跑着,或有人在废墟之中抱着亲人失去温度的身体痛哭着。 那一切的景象那么的陌生,却又升起一种异样的熟悉,明明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场面,初次见识却总没有那种该有的恐惧感,更多的是胸口传来的阵阵沉闷。 时间在此刻被疼痛无限拉长,她不知道时间到底是过去很多还是很少,煎熬的那些时段,疼痛侵蚀着大脑和理智,她不知道周围到底会是怎么样,有没有人看着或者有没有人注意。 火焰、废墟、不知何来的飓风,以及突如其来的笑声,当她快要承受不住的时候,一个温暖的怀抱温柔的包裹住她,接着就是一声轻轻的安抚。 “好了,没事了,我在这里呢” 是大哥的声音,但是大哥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白洛清也想不明白,只是眼前看不清,不真切,只是觉得天边的月亮很美很亮,那是白洛清晕倒之前看到的最后一番景象。 日上三竿,白洛清才醒来,发现自己睡在房间里的时候,摸了摸自己的脑袋,那种昨日夜里停留下的疼痛似乎还有那么一点余留,好在没有什么大影响了。 记得最后意识完全失去之前,好像是大哥的声音安抚了自己的恐惧,这么说起来大哥也来这宫里了?上次不是说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来着。 边想着,白洛清起身往门外走去,也顾不得自己身上的衣着是否会无法面对外面的炎热,光着脚就往外走去。 看到白洛清出来的于笺着急的迎了上来,“白小姐,你这怎么光着脚就出来了,会受伤的,先回去把鞋子穿好可以吗?” “于笺姐姐,方才是不是有个与我容貌相似的男子在这?昨日夜里的事情你有知道吗?” 听到白洛清喊了自己的全名,于笺也知道她是着急,但是眼下也不能让这位小主踏着光脚到处跑,万一什么尖锐的东西刺伤了她那柔嫩的双脚了呢? “白小姐,身子重要些,穿上鞋子之后我会讲的,现在更重要的是你这双脚不能这样踩地上,染了风寒也不好。” 说完,也不顾白洛清的挣扎,将她扛起回到房间,按住之后让她好好穿鞋,待到她气愤的穿戴好之后,才开始讲她要的情报。 “这里除了我和阁主之外,就没见到有其他人来了,何况我也见过你的大哥,不可能认不出来的,确实昨天夜里和现在都没看到他。” 对于于笺来说,她说的可都是实话,昨日夜里不知道是哪里看起来走水,巨大的火焰冲上天,虽然怎么样去靠近都没办法触及那地方,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那景象让于笺无法自控的去追随着。 也就导致她错过了白洛清这一次的受伤,还是被刚空闲放心不下而赶来的阁主带回来的,他怒气冲天,险些都要给于笺下狠厉的惩罚,却被沉在梦中的白洛清拉住了手。 原本该有的责罚就这样不了了之了,在于笺的守候下,狐卿就这样守了白洛清一夜,在她醒来的前不久出去了,也没告诉她说去了哪里。 “大哥昨天肯定来过,姐姐你是不是夜里有什么事情去做了,所以才没有看到他,现在能不能拜托让人去看看我大哥的情况,似乎不是那么好,昨天晚上他说话的声音有点不太对啊” 昨天听到的那一声,虽然音色差别不大,但是细微之处还是让白洛清听出他似乎在隐忍什么,仿佛受了重伤一样,所以才会让她这么担心。 “昨天夜里,我确实被一些东西吸引到注意了,所以一时疏忽没照看到你,很抱歉白小姐” “这都没事,我只想知道我哥哥他真的有来过吗?” 起身,白洛清抓住了于笺的袖子,脸上的慌乱掩饰不住,没有了平日里一贯的冷静,此刻的她也只是一个需要哥哥照顾的妹妹罢了。 门外站着狐卿,看着屋内两位女子这样诉苦,一时半会不知道是进还是不进,直到白洛清收好情绪的时候,才发现门外站着人。 “你们阁主好像站在外面,不去看看吗?” 白洛清一直没散去的金色眸子看的真切,门口的人身上似乎有伤,虽说自己并没有那么了解这些事情,至少看得见,看得见那隐藏在袖子下,手臂上的伤口。 不过只是一瞬,原本能看的清亮的视角突然一阵眩晕,白洛清撑着脑袋揉了揉,再次抬眸却什么都看不透了,自从上次遇到那个什么妖怪之后,自己似乎一直就这样了。 偶尔那么视线有些问题,虽然说不清楚,但至少并不会觉得是什么坏事。 门外的狐卿走了进来,身上的气息同上次见到他的那次不太一样,有点虚弱的感觉。 “阁主!你受伤了!这么大伤口为什么不处理!” 向来对于血腥味敏感的于笺还是发现了他手臂上的伤口,随着袖子被拉起,狐卿似乎来不及阻止一样,那道像蜈蚣一样盘踞的伤口赫然落在了白洛清的双眼里。 虽说有经过简单的处理,但是看起来缝制的手法并没有那么的好,伤口歪歪扭扭的贴合在一起,也不知道所谓治疗的时候到底有多疼。 露出来的手腕处有一条细细的划痕,排布的方向和痕迹,看起来有那么一丝熟悉,但于笺的身影遮挡了不少,自己对于他们也没办法有个好的理由靠近去。 所以白洛清只是坐着,看着于笺对那位大人的说教,直到她气鼓鼓的出去找他们孤影阁的鬼医,只留下两人呆坐在屋子里。 “我听姐姐说,昨天晚上是你把我捡回来的,多谢狐卿先生出手相助了。” 话落,对方许久没有出声,白洛清也自己交握着双手,略微有点不知所措,眼前人给自己的感觉很熟悉,只是一时半会说不出来。 又过了一会,出神发呆的白洛清视线里,狐卿不断的搓着自己的伤口附近,似乎是愈合时的那种痒,动作像是无意识一般,直到不小心用力过猛,给伤口再次搓开。 鲜血顺着手臂流下,滴落在深色木的地板上。 “狐卿,别再动你的伤口了,伤口发痒就是正在恢复,只要忍住不去搓,就不会裂开的,你这样恢复的更慢!” 本就身为医学世家,看到这种对待伤口的方式简直都要跳起来按住他的双手了,奈何自己还有理智,只是起身拉开了他的手,开始仔细检查起这伤口上的缝制痕迹。 早先就听到那位陆八飞小仙长有讲过,在周游各地的时候遇到了一位姓林的女子,教授了自己这缝制伤口的医术,看来这替狐卿临时处理伤口的人,只是学了些皮毛,做女红肯定不好。 针脚凌乱,丝线乱飞,毫无章法的缝制手段,只是简简单单的将裂开的肉重新挤在一起而已,虽然本质上是可以恢复,等待拆线的时候肯定更加难受。 “杂乱的针脚,也难怪你伤口这么泛痒了。” 原本这种线类的东西就容易让人泛痒,更别说在愈合的伤口里,到时候怎么拆出来也不知道了,不管怎么说肯定很麻烦。 一边说着,从桌上小篮子里拿出了一把小剪子,将杂乱的线从中间剪断,可是白洛清力气太小没办法把那些进入肉里的线扯出来。 知道白洛清意思的狐卿用手肘推开了她,自己用力的把线一把扯出,随着短暂的空缺,伤口处瞬间涌出鲜血,不过早被白洛清准备的手帕捂住。 “你先按着,我去拿药。” 将被血液染红的手帕让狐卿自己按住,白洛清立刻起身,从柜子最底下拿出了一个小巧的箱子,那是自己父亲为自己往后若想走医路而制备的东西。 里面都是些应急处理大伤口的药,纱布还有棉花。 随便招呼了一个门外正在干活的人,接了一盆冷水过来,虽然现在时间不算早,但是白洛清这边通常会有将早上最清凉的泉水储存起来的习惯。 为的就是在感觉到炎热的时候来一口清甜冰凉的泉水,属实是解渴降暑的最好办法。 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处理别人的伤口,更何况还是昨天夜里把自己带回来的人,也是为了不让自己整夜躺在寒凉的水池边。 冰冷的泉水覆盖在伤口上,清洗掉大部分的血迹和污秽,再用嘱咐下人带来的烈酒打湿手帕擦在伤口上,剧烈的疼痛让狐卿难以避免的倒吸了一口气。 “忍着点,烈酒可以更加精细的清洗伤口,再上药会比平常那种方法好得多。” 说着,白洛清加快了自己的动作,直到那药粉稀稀落落的撒在伤口,再用纱布和长布条一圈一圈的固定好伤口。 “差不多了,现在的应急情况只能这样了,大皇子现在可不会给我机会做什么其他事情了,若是让他发现你们的存在,怕是会打乱计划。” 她说的不无道理,虽然不太明白为什么最近大皇子的行为越来越同曾经不一样,但是也没什么更能细想的地方,有些事情毕竟也是查无踪迹。 起身才发现,狐卿一直盯着自己,那面具下的双眼含着不明的情绪,却在对上了自己的视线之后不着痕迹的收起。 想着什么,白洛清关上了门,落了锁,转头看着狐卿。 “哥哥” 第75章 疑虑或是多心 “白小姐真是会说笑,怎么就称呼我为哥哥了?” 听到白洛清对自己的称呼,狐卿面色毫无改动,没有任何明显停顿的回答了她,依旧是不知道什么样的方法才让自己的声音变成如此粗犷沙哑的样子。 白洛清对声乐这种东西并不算特别了解,但至少也是能分辨得出,人在极其痛苦的情况下发出的声音和平时可以伪装的声音,是不太一样的。 方才倒酒上药的时候,狐卿就算是再小声,距离那么近的白洛清也还是能听到他闷哼的声音。 “狐卿先生比我年长,却从不像那些长辈一样,称呼一句哥哥也不是什么不妥的事情,只是不清楚为什么狐卿先生对我这句哥哥有那么一些犹豫?” “我不过只是受命来保护你而已,那人开的价格属实是太高了,只要保你在十七的生辰宴之前都相安无事,整个孤影阁都将获得一笔不菲的佣金了。” “答非所问,你获得什么好处收的什么命令同我有什么关系?我不过只是同狐卿先生讨论一些关于身份的问题,怎么就扯到你的佣金上来了?” 她站在门边,眼睛盯着狐卿,耳朵却听着外面的动静,避免有人匆匆回来而自己却没注意。 正当狐卿还要说什么的时候,白洛清听到外面匆匆忙忙的脚步声,随后叹了口气,打开了房门。 “快快快白小姐,我绑了个御医回来,让她来给阁主看看情况!” 外面是风风火火跑来的于笺,肩上还扛着个身形娇小的人,根据白洛清的印象,似乎宫里可没见到过这号御医,也不知道是大皇子什么时候招来的人。 明明处于一个被迫前来的状态,那人乖乖的趴在于笺的肩上,没有一丝的挣扎,甚至还略微撑着身子不让自己的肚子被跑动起来那于笺的肩膀压痛。 直到放下来之后,踩到了踏实的地面,那女子伸手捏了捏双眼中间的位置,盯着于笺说道:“那么说,这么急忙的把我绑来,是为这里的谁看病?” 她也不慌也不恼的,静下心来仔细询问着情况,不过还没等她俩开口,那御医就上前一步看着狐卿手臂包扎的情况。 “嗯嗯,这个临时包扎的不错,这地上怎么散落这么多线?” 御医一边问着,看着这包扎似乎是刚刚才上的,也没伸手拆开,捡起地上的线仔细瞧了瞧,“哎哟,这线也不知道是谁那么大心思乱缝,这样伤口不仅好不了,感染的还更快。” 她细长的指尖摩挲着那沾染血迹的线,方才将线扯出时刮上的血迹也全都被她的手指拂去。 这话说的让边上站着的于笺踌躇着脚步,“御医,这个是我应急一下缝的,只想着把伤口先贴合起来的,没想过还有这说法” 现在的她宛若一个做错事情的孩子,交错着手握起,也不知道该怎么说的好,因为当时也是狐卿怀里抱着白洛清,左手臂挂着血流跑来拉回她的神志的。 带着两人回来之后,平时也不会处理伤口的她只能学着之前所看到的,用丝线歪歪扭扭的将伤口缝起,可让狐卿吃了好一顿苦。 “谅你也是着急,这种事情我没必要追究,不过现在这伤口临时包扎好了,还让我来做什么?静养就好了啊,真当宫里的医生就是神医了吗?” 看起来年纪较小的人,说起话来却把在场的所有人都教训了一顿,不过这么年纪轻轻就能成为御医,肯定也是有什么过人之处的。 那位御医转了转身子环顾了四周,目光落在白洛清的身上,勾起嘴角上前一步,“这位姐姐,这伤口是你包扎的!很不错嘛!我还以为深宫的女子不会这种应急处理呢,没想到是我小看啦!” “这位姐姐,我名为琼白,外疆来的,这几日在这城里没事转悠,被这个地方的大皇子看中医术,请来的,一直在为一位女子看诊,虽然每次都是隔着布帘让我把脉,但是那人的心率” 名为琼白的御医正滔滔不绝的讲着,就快要说出那人病状的时候突然捂住了嘴,退后两步笑了一下。 “嘿嘿,忘记这种事情不能随意说出来了。” 确实有道理说医者不能将病人的病症随意透露给其他人,否则有违医德,况且也会被有心人利用。 “再多说两句,你这都得被大皇子拖出去责罚了呢。” 白洛清笑着看着她,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琼白是比她矮上那么一些的,看起来很小一个,毕竟年仅十五岁的白洛清也高不到哪里去。 “我可不怕那个人,求着我进来帮他治人,要是责罚我,指不定我在他们的药方上做点什么手脚,再说了,医者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被欺负的。” 她叉着腰,一副谁都无法动摇她的模样,那副乐观的样子印在了白洛清的眼底,铭记着。 待了一会,那看起来热情可爱的琼白就走了出去,不过她也没离开竹院,只是在这附近转悠,似乎对什么事情都很好奇。 不过说来也怪,这竹院平日里确实能见到一些野外跑来的小动物,虽然那些孩子都很胆小,有人路过都会很快的躲起来,白洛清偶尔也只是远远的能看到一个毛团子跑过。 这琼白在院子里一走,一转,那些躲起来的毛团子全都跑了出来,围在她的身边,她也不避讳那些可爱的孩子们,蹲下来任由猫鸟狗狸爬到她的身上。 屋内,于笺被白洛清命道留下照看狐卿,自己跟着琼白走了出去,看着那年龄尚小的御医身边围着那么多许许多多警惕人的生物,她站远了没靠近。 靠在走廊边,看着在太阳下的琼白笑着,每一个动物都窜着争着想钻她怀里,但是也不会因此打闹起来,而她会给凑上来的每一个小家伙一个摸摸头,好一会才安抚了所有的小家伙。 待到所有的毛团子都在她的指挥下离开,白洛清这才上前去,“看来你还有某种特殊的能力,这些孩子都能听得你的指挥,莫不是什么修来的仙法?” 虽说是一句打趣的话,但是最近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总让白洛清觉得一切或许本就该出现这些事情,话本子里的仙法、道士、捉妖捉鬼者、妖精、鬼怪之类的,或许本就该出现的。 “不是的啦,我生在外疆的时候,就很喜欢跟这些来自山林子里的孩子一起玩,他们可有趣,方才被那位姐姐带来这里的时候,就有注意到,你这也有很多那些孩子喜欢待着。” 她说着,满脸的笑意和温柔,“他们也告诉我,你,白家小姐温柔善良,最近遇到了麻烦事情,大皇子是坏人唔唔!” 她的话刚到嘴边,白洛清快速的上前捂住了她的嘴,“你这丫头,虽然仗着一身本领可以在这横行霸道,但是不代表你什么话都能说知道吗!” 也是担心同样年纪的孩子祸从口出,又或者是因为这孩子对医术有不错的造诣,白洛清才做出如此举动来阻止她的话语。 挣脱开来束缚,琼白憋着嘴,“话是这么说,但是我进宫不也是那大皇子求着我进来的吗?事情完成之前我可不喜欢被人指使,也不可能任人摆布,求着我进来就得做好我完全不配合的准备。” 她说的一切似乎如此简单,仿佛宫规这些东西并不存在,她张开的双臂,那垂下宽大的衣袖仿若一只摇曳在春风之中的蝴蝶,如此美丽。 仗着开心,琼白停下来后看着白洛清,笑着道:“姐姐,这里的规矩,其实并不需要这么遵守的?我有那完全可以保护自己的实力,也可以保护你的呀!” 她的每一句话都无视了这里的宫规,却没有露出一丝一毫的害怕和恐惧,浑身上下都散出一种自由的味道,总是不停的吸引着白洛清的目光。 好像冥冥之中,这孩子有那么一点熟悉,只是一时半会没办法想起而已。 “你说错了琼白,这里是深宫,是所谓最危险的地方,现在的大皇子情绪阴晴不定,我看不透那个人,对付他我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你虽然在这一身轻松,但是你得考虑,你说的话做的事可能会牵连身边的人知道吗?” “我知道啊,但是我根本没必要在意其他人的死活不是吗?” 面对如此冷漠的发言,白洛清冷下了脸,“如此,你这种人也许没有那种学医术的资格。” 此言一出,琼白收起了笑嘻嘻的表情,一脸正经的看着白洛清,目光带着探究和好奇,随后继续讲道:“那么白小姐认为呢?白小姐认为学医就是要拯救苍天下所有遇难之人吗?你救得过来吗?” “走这医路,我不可能是开启者,也不可能是末权者,琼白,世上生灵千千万,我尽我所能,能救便救,我手无法触及的地方定会有其他同我一样的人。” 话刚说完,琼白笑了起来,“我就知道白小姐肯定是苍生为先!这样的话,那肯定不能让那位大皇子继位,否则天下苍生难以幸免啊。” 她仿若先知一般,抬起手伸向天空,阳光透过指缝洒下,照亮她那对浅棕色的眸子。 “这些事情,我比你要清楚的多,但若是没有更加合适的人,也许我也没必要担忧这些事情。” “我们是一样的人啊白姐姐~” 琼白嬉笑着,一蹦一跳的走到那小池塘边上,淡黄色的长裙随着她的动作飘扬着,衣袖上点缀的紫色花纹像极了蝴蝶的色彩。 这么一来,也许自己对于这个皇位继承的想法,本就跟琼白所说的,没必要在意其他人的死活,似乎是同一个意思,只不过是面对的方向不一样罢了。 略微沉思,白洛清看着自己的手心,虽说这个国家的走向根本不是自己可以控制的事情,但若是可以的话,这一城的百姓,本就不应该生活在那种水深火热的生活里。 人是自私的,不太想让穆文宇继位也是担心他的安危,再加上自己确实也不喜欢被人如此敬仰的地位,一边是自己的感情,一边是整个国家的未来。 白洛清没有其他的想法,她想穆文宇安全,还有自己的家人安全,但是也心系这长久以来居住的地方,希望这里的所有人都能有好的去处。 只是似乎这一切并没有那么容易达成,她尊重自己,不喜欢高位,所以将穆文宇推上那个位置之后自然不会留在他的身边。 她也怜爱众生,虽不如神明一般可以保护世间生灵,却也可以用自己的能力来保护这一城的百姓。 现在朝堂之上理智的百官已经不多了,自己的父亲被送去守皇陵,这么久了也没回信,大哥派出去的探子也都是有去无回。 父亲也许是凶多吉少,但是白洛清并没有那种感觉,只是相信父亲还是活着的,可能大皇子做了什么。 诸多的事情堆杂在一起,思来想去白洛清略微有些头疼,终究还是从小没有过多接触过这些事情,这一下也不清楚到底该做什么才能让一切好转起来。 她能清晰的感觉到事情确实岌岌可危,当下最好的选择或许就是想方设法让其他人登上继位,这样才能一举两得啊。 只是三皇子还有四皇子五皇子年纪确实过小,皇后娘娘如今的状态也不太适合垂帘听政,或许只能把穆文宇推上去了,如此才能护的一城百姓周全。 只是他身居高位,那么自己就不得不放下对他的这一份情感,作为他的臣子就好。 想了想,白洛清捏了捏自己的手心,双手紧紧交握着,似乎是给自己一种鼓励。 也许她想好了什么,只是我们不得而知,拉着琼白回到屋子里,于笺正在沏着茶水,受伤的狐卿也正端着茶准备喝下。 “哎哎哎哎等会等会,你们这茶水有问题,有问题!放下放下!!” 琼白叫着,冲上前来打翻了那碗茶水,随后将那些撒出来泼到了狐卿手上的茶水迅速擦干。 所有人都疑惑的看着她这个行为,想不明白为什么,不过人家既然是御医,应当也是察觉到了什么奇怪的地方。 “这茶水,虽说一口不会让人致命,但是长期服用还是会产生幻觉的!” 第76章 所谓致幻茶 “那么,请给出一个合适的理由,御医小姐。” 打翻的茶杯落在地上碎裂,茶水撒的到处都是,于笺的丝线勾勒在琼白的脖子上,勒出微微的红印,她佯装害怕的举起双手。 “哎呀呀姐姐轻点轻点,这茶水不是没喝下去呢吗,对着我动手干什么嘛!” 丝线纤弱,却无法那么容易斩断,琼白半天勾不到丝线在哪,干脆放弃挣扎。 “姐姐确实过于心急,我们这里三个人,她不可能有心思动手。” 白洛清拉住了于笺的手,示意她莫要太过紧张,随后拉开琼白,自己站在两人的中间。 “还是白小姐多有明智些,那么这茶水致幻,虽不直接致命,却也能让人在幻觉之中迷失自我,虽说最后的结局都是让人噬魂之类的,但是这个东西确实因为不致命,所以才没有人在意。” 一边说着,琼白将桌子上那一盏茶倒入杯子,轻轻摇晃,看着杯中清澈的茶水,还有周围三人不信任的眼神,她伸出手,将那茶水倒在手臂上。 透明的茶水撒落在她手臂之后,随着滴落一点点的开始泛起红色,如同血液一般,看着让人惊艳又觉得美丽。 “那么,这东西喝进去了,可就不是那么简单的情况了。” 她从兜里拿出一张素净的手帕,将那茶水擦干净,手帕上却只是沾湿而不是殷红的血。 “这不是什么能解释的清楚的东西,熬制成这茶水的那草,在接触任何生物都会散出一种轻微的毒素,能错乱生物的大脑认知区块,进而产生幻觉。” “时间一长,自然而然就会留下不可逆转的损伤。” 虽然面前这位御医说的词汇都是平时极少听到的,但众人还是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她所说的东西。 而她似乎对这些事情非常感兴趣,一边讲着讲着,还动手比划起来,白洛清因为明确的了解她口中所说的都是医术相关的,所以暂且听着。 于笺觉得她能说出什么治疗狐卿的话语也听着,只有狐卿靠在桌边,看着那盏茶水出神。 有话题一讲,时间就过的飞快,若不是院里其他下人张罗起了饭菜,恐怕白洛清都还没反应过来自己今天都没吃什么东西了。 几人一起用了餐,琼白起身,对着自己眼前一片空地发了会呆,随后讲道:“时候不早了,我得回去大皇子那,别人毕竟有事请我而来,那么白小姐。” 她微微行礼,拉过白洛清小小声在她耳边说着什么,原来是将如何简单辨别这种致幻药物的方法告诉了她,不论是什么模样的那种东西,都有大概相同的应对方式。 “当然啦白小姐,这世界之大,有毒的东西多了去了,我所说的这些东西可能只是万分之一或者亿分之一的存在,很多很多的东西还得需要白小姐自己来了解,用你的眼睛去看,并且相信。” 她说着,没一会就笑嘻嘻的走了出去,应当是同大皇子那边赴约了。 留下了几人坐在屋中,方才经由她手替狐卿重新处理了一下伤口,那娴熟的手法让白洛清为之愣神。 明明那样的熟悉度,就连自己的父亲白璟都无法达到,看来这位女子能被大皇子亲自请入宫,倒也是她自己的能力。 收起了方才过多的偏见,白洛清微微笑着,拜托了狐卿和于笺两人,拜托他们两人探查一下自己父亲的信息,其他的暗卫也许没法办到,可他们毕竟是孤影阁。 兴许是也有一段时间的相处,才让白洛清对这个组织格外的信任,仿佛他们对于自己提出的要求什么都能做到一般。 这个请求下达不多时,白洛清一直熟悉的那位年纪尚小的探子风灵回来递了信,上面是父亲的字迹,写的一切安好。 还写到那皇陵附近有个小村子,不吵闹也不会让自己孤单,还询问着这宫里是否一切安好,要多加注意身边的人,要好好保护自己,也可以依靠兄长。 自打小,白洛清其实都不怎么依赖家人,总不愿意让他们操心过多,虽说面上不觉得有什么,可是很久之后细细想来那是生分。 只是现在她也不清楚,看着手里那封信,即便是父亲的字迹,心底却也有那么一些不安。 “多谢你,顺便回去也替我谢谢阁主和那位姐姐,近日来多有他们的照顾。” 风灵什么都没说,作揖之后迅速消失在视线之中,可能那些当暗卫的,亦或是做杀手的,总会有那么一些神秘的方法能迅速消失的。 上次翠鸢驱完蛊之后,直到现在都是一副失了神的模样,除了本能的吃喝之外,其他时间都是坐在屋内,不知道是发呆还是在想什么。 即便是有人跟她说什么,或者在她面前做什么,她都是无动于衷。 偶尔白洛清站在她的面前轻声诉说一些事情的时候,翠鸢会回神一段时间,可以好好的说话,还可以吃进去东西,但是那时间一过,翠鸢就继续傻傻的盯着窗户,或者门口。 今日亦是如此,呼唤了半天都没办法让翠鸢回神,白洛清只能放下手中装着白粥的碗,抚了抚翠鸢的脑袋,便转身走了出去。 上次在三皇子穆翔那看到了同样的蛊虫,也不知道三皇子怎么样了,毕竟那可不是什么安全的东西。 对于皇宫地形的熟悉,白洛清很快就来到了三皇子的殿门口,院子里摆放的都是他自己研究出来的东西,不论是像鸟儿一样的木艺,亦或者是四个轮子装着的板车。 总之是稀奇古怪无奇不有,总让人觉得那些东西似乎不是应该在这里,而是应该在之后很久很久的时间才会出现的。 今日院里静悄悄的,没有平时能听到的那叮叮嘡嘡的敲打声,白洛清就算是跟三皇子少见,但是他制作出来的小玩意可是大家一直都很喜欢的东西。 那么小的时候,很多孩子都喜欢往这里来,那时候的三皇子就已经能在宫人的帮助下完成一些小玩具的创作了,周围人都说三皇子往后肯定是个很好的匠人。 自然,三皇子也不负众望,继续喜欢自己所做的一切,对于其他过多的东西并不在意,仿若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一般,随着年纪的增长,院里所做的东西越来越精致,越来越好了。 “穆翔?” 朝着那静悄悄的门内喊了一声,屋内传来了细微的碰撞声,就好像有人在细细磨着什么一样,这种声音白洛清不是没有听过,曾经见他一个人端着小木雕认真打磨的时候,就是这样的声音。 想着肯定是在把玩自己的小物件,白洛清轻手打开房门,看到穆翔背对着门口,手臂微微的动着。 看到这样,白洛清全当他就是在像以前那般琢磨自己的小木雕,正想重新关上房门的时候,白洛清嗅到了一丝难闻的气味。 仿若血液流淌了很长时间,跟空气中其他不知道什么的杂质混在一起,散发着让人觉得恶心的腥臭味。 心中顿时警铃大作,白洛清快步的走到穆翔的身边,面前的场景再次让她无比震撼。 紫色的肥硕的虫子正在啃食着穆翔的手指,而他却仿佛感知不到疼痛一般,痴迷的看着那虫子的动作,而往日那雕刻木头的声音现在却是由这虫子一点点啃食掉他指骨而出现的。 慌神的瞬间,白洛清抬手拉起穆翔,突如其来的力量瞬间将穆翔从桌子边上拉开,巨大的惯性让手上的虫子飞了出去。 比起原来看的时候,那虫子简直要肥太多了,哪怕是白洛清提前有想到这种可能,也确实不知道三皇子这么能养虫子。 “穆翔!穆翔醒醒!” 刚拉起来跟虫子分离的穆翔,他仿若一滩泥水般软了下去。 事发突然,白洛清双手瞬间没有之前的那股力量,任由穆翔失去意识连带自己都要倒在地上。 于是她就这么被牵连半跪在地上支撑着穆翔的身子,而身为半个医者的本能反应让她迅速的扯下穆翔手上的束带将不断流血的伤口固定。 即便是单薄的布料并不能很好的遮掩住伤口,在一圈又一圈的布料缠上之后,也算是勉强起到了止血的作用了。 远处那虫子砸在墙上落到地下,扭动着身子,协联浑身沾染的鲜血和本身的粘液,一点点蠕动着朝两人的方向爬来,而白洛清一边顾着伤口,一边拖着穆翔往门口走去。 “姐姐!你若是在身边听得到的话!快点出现姐姐!” 即便是她知道,方才于笺就已经护送狐卿回孤影阁疗伤了,此刻却还是无比的希望有人能出现在身边,能救下他们两人。 好在天知她或许不该结束在这里,风灵真的仿佛一阵风般打开了紧闭的房门,看到门内的景象二话不说扛起白洛清就窜到了门外。 “等等!等等,还有人,得救他!拜托你了!” 院外至少是安全的,白洛清挣扎着从风灵的身上摔了下来,顾不得身上的疼痛拉着风灵就要往屋子里走去。 “风灵受令,只保护白小姐。” 明明看起来瘦弱的孩子却不能让白洛清拉动分毫,他站在原地定定的看着白洛清,似乎接来的命令只需要顾着她一个人就好。 偏偏白洛清也不是什么让人省心的女子,听到这个话术,她袖中那把精巧的短剑瞬间被她抽出鞘,挽在了自己的脖子面前。 “你不救,今天就让你任务失败。” 风灵身为一个很少出这种任务的孩子,哪里见过以自己的生命来威胁护卫去救其他人的。 他没办法了,硬着头皮走进了屋子里,不管那一坨紫色的虫子如何在地上扭动着,捡起那昏死过去的三皇子就走了出来。 眼看风灵就要一脸嫌弃的把穆翔扔到地上,白洛清手中的短剑一转继续对着自己,并且出声喊到:“你今天要是把他扔到地上,我今天就让你看看人的血到底有多少。” 于是风灵快要松开的手一顿,紧紧的扯住了穆翔后颈的衣领,发力将穆翔重新扛在肩上,满脸的幽怨看着白洛清。 看到穆翔被带了出来,白洛清收起短剑回到袖袋里,看到风灵那满脸不情愿的表情微微笑了笑,招呼着他跟着自己。 今天遇见的那位新来的御医,名为琼白的御医,现在肯定是在大皇子那边,于是她二话不说带着人就往大皇子殿走去。 “穆文玥!” 刚拍开殿门,白洛清就高声呼喊着,原本她在这宫中就畅通无阻,只是周围的下人都没想到会有这样一个女子敢直呼大皇子的名讳。 大皇子正在殿内坐着,边上是曾经在冷宫里看到的那位娘娘,还有琼白正替她诊着脉。 站在门外一位公公模样的人,白洛清从来没见过,他将手中的白色拂尘一挥动,直直的面向白洛清。 “大胆,胆敢直呼大皇子的名讳,不知道哪来的女子也敢有这般权利!” 想来是被穆文玥随便找来的一个人,不然怎么可能连自己都不知道呢?周围的侍卫听了这话,无一不将视线全部投到那位新来的公公身上。 白洛清站在门外台阶下,仰头讥笑的看着那位公公,红唇轻启,“公公怕是有所不知,就算是大皇子的父皇还在,都不会允得你这种两眼不识主人的人存在。” 不等新来的公公开口,白洛清伸手指了指身后被扛着的穆翔,继续道:“这位也是皇子,只是平日里来鲜少出门罢了,你新来的不认识倒不是什么大问题,不过若是因为你今天不让我进这个殿门,让三皇子错过了治疗的时间,这人命关天的事情,责任你担得起吗?” 她的语气不容置疑,眼神全是冷色,直逼那新公公的心底。 “即便如此,也不得如此直呼大皇子名讳啊!” 新来的公公背对着大皇子,看不到他眼神对着自己,在看一个死人一般,继续跟白洛清对峙着,非要为自己的主子争得什么名誉。 再说,他原本就看不得宫中的女子如此冲撞皇子,上次就有一个姓秦的小姐在大皇子这摔杯子,据说罚她去地牢了,虽然后面再没见到过,不过也没有人继续做这种事情了。 最终还是穆文玥嫌的头疼,抬手挥了挥,讲道:“来人,把他拖下去,叽叽歪歪吵得孤头疼。” 听到大皇子对自己的称呼改变,白洛清知道他兴许是按捺不住了,只是这思考的功夫,那位公公看着周围不为所动的侍卫,气愤的都要跳起来。 “你们都愣着干什么呢,大皇子都说了拖她下去,愣着干嘛呢!” 周围的侍卫面面相觑,没有一个人动了脚步,毕竟这位女子可是曾经皇上都要捧在手心里宠的女儿,都快要不合礼数的给她封公主的名号了,还是她自己觉得不妥,才让皇上放弃了这件事的。 “孤说的是你,易公公,孤也许确实是有些青睐你,但你入宫跟在我身边之后却不懂的识身边人的身份,这位女子可不是你说能骂就能骂的。” 得到明确的指示,周围的侍卫上去架住了易公公,而白洛清带着风灵直接步入殿内,多得一个眼神都不愿分给不相干的人。 地位瞬间被明面上翻倒的易公公满脸的难以置信,看着那鹅黄色轻巧的裙摆从他面前拂过,继而垂下头什么都不说了,没有任何挣扎的必要了。 第77章 你俩好好磕 门外那易公公被人架着,跪在地上,白洛清径直的看向琼白坐到了她的身边,静静等待她诊脉完成,同时也细细打量着曾经华妃娘娘的容貌。 比起上次在冷宫看见的她,现在的她脸上丰盈了起来,想来肯定是大皇子带出来好生照料了,只是她不怎么说话,哪怕是见到上次冒犯她的白洛清。 脸上略微施了粉黛,描绘出的却是不如同后宫之中女子的眉目,从那失了神采的双眼之中看到的满是忧伤和难过,与她本身充满英气的容貌大相不符。 感觉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再不是之前大皇子口中所说战场英勇杀敌的人了。 没过一会,琼白蹙紧眉头,眼神从华妃娘娘的脸上移到大皇子那边,收回了自己的手后报以微笑给华妃看,大皇子招招手,周围的下人便好生带着她下去了。 看到华妃的身影渐渐走远,琼白低头沉思了一会,不解的目光随之瞥向大皇子。 “琼姑娘有事但说无妨。” 得到宽慰的指令,琼白又转头看了看白洛清一行人,“你确定这种事情他们也能听?” “白小姐算得上是我很亲的妹妹,边上的下人也肯定不敢乱声张什么,琼姑娘请说。” 确认好在场的所有人都被允许听得到这些事情,琼白站起来,对着大皇子作揖行礼,随后站直身子。 “很抱歉大皇子,华妃娘娘身上的病症,我无法插手。” 此话一出,大皇子手中端着的茶水一怔,撒出了许多,顺着他修长的手指流下,沾湿衣袖,混入在那深紫色的布料里。 “你不是号称什么都能治?若不是这样我为何要让你入宫?” 琼白的视线与大皇子投来的目光交融,丝毫不避讳什么宫中的礼数,也毫不畏惧大皇子眼中的狠厉。 “大皇子,我若是插手将华妃娘娘治好,你能保证不杀我灭口吗?” 听到这话,穆文玥的眼中多了一丝玩味的笑意,茶盏被放在桌上,方才挂在杯边的茶水滑落,同样沾湿了上好木材制作的桌子。 “说笑了,既是有求于琼姑娘,自然不会做出这般无理之事。” “呵呵” 站着的琼白轻笑一声,在殿里踱着步子,视线却不离大皇子的双眼分毫。 “你真的想让我救她吗?真的想让我救,为何这以你为蛊主的蛊虫会在她的身上?” 一语道出,白洛清的目光也随之转向穆文玥,满眼也是疑问,确实没想到这人会把蛊虫放在自己亲生母亲的身上。 座上的穆文玥沉默了半晌,转动着手上戴着的白玉扳指,面上的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只是浅浅的微笑着,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可我若是不做这些,她怕是不会愿意出来好好的照看身体,还有这些日子的进食护养,这也是迫不得已” 他一副无奈的表情,双眼之中流露的情感或许是在回忆小时候记忆里残缺的母亲,那不完整却仿佛无处不在的爱,是他无妄奢求的。 琼白摆了摆手,“你这个我没办法,除非自己把蛊虫弄出来,那么你们,” 说着,她转身回来看到被抗在肩上的穆翔,手上的几根指头已经只剩下白骨,皱起了眉头。 “这是被什么咬的?” 她凑了过来,拿起那受伤残缺的手仔细看了看断口的位置。 “哎哟哟哟,这什么虫这么厉害?能把人的手吃掉那么多啊?” 看了没一会,她高声笑着,还捏起那裹满鲜血的骨头左看看右看看,看了一会觉得这人被扛起,不太方便自己仔细查看,于是招呼风灵把人放了下来。 此时的白洛清知道琼白可以照看好穆翔的情况,上前一步站到了穆文玥的面前,低头看着他。 她声音小的只有他们两人可以听见,正巧也是琼白兴奋的这看看偶尔的惊呼,才没法让风灵聚起精神来观察这边。 “还说蛊虫跟你没关系吗穆文玥?” 白洛清挡住了殿外照进来的光,阴影投在穆文玥的身上,双眼带着审视盯着他,想要从他的眸子之中读取到哪怕一丝的动摇。 “你都能对你的弟弟下得去手,往后若是君主之位让你成功夺取,岂不是这天下百姓都得过上民不聊生的日子了?” “白小姐,这里,本来就姓穆,位置给谁又有何妨呢?” “可真是一位好君主啊,看来这地方往后有得是灾难给大家受着了,不过你真的确定能完全掌握吗?” “呵呵呵,只要穆文宇愿意放弃自己的自由,来与我争夺这个位置,那这天下,岂不是不会面临白小姐所担心的那种结局了?” 两人之间的明争暗斗,不受旁人的打扰,除了风灵紧紧的盯着这边之外,殿外此时也空无一人。 精巧的短剑也许不一定是拿来用自己威胁别人的,也可以用别人的命,威胁别人。 那漂亮的短剑再次被白洛清从袖袋之中的剑鞘中抽出,抵在穆文玥的脖子上,眼神冰冷而又坚定。 “你要弑君吗?要知道现在宫中的势力还有一大部分都在我的手中,就连皇后那的权利都在我这,一旦传出去白家小姐当上刺客来刺杀未来会上位的储君,罪责可不轻呢~” 他笑着,摆明了了解白洛清是不可能下得去手,被看透心思的白洛清也只是划破了他最浅的一层皮肤,微微渗出了血丝,随后收回短剑。 “胆识不错,文宇想要自由,而你想要皇位,为什么就不能放过他呢?” “我需要证明一些事情,否则这皇位坐的可没意思,不然为什么我要费尽心思布那么大的局?还有啊,穆文宇那傻小子可是,什么都没调查透彻呢~” 他说着,突然伸手将白洛清拉进他的怀里,重心不稳又毫无准备的白洛清重重的跌在他的身上,挣扎本能的手推翻了茶杯,滚落在地,清脆的碎裂声。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风灵,他抽出随身带的剑直直的指向穆文玥,但是碍于他的怀中还有一个白洛清,无从下手,只能试图用自己的眼神威慑穆文玥。 “首先要证明的,是穆文宇的信任到底在哪” 挣扎着想要起来的白洛清听到耳边传来的轻喃,抬头看向穆文玥,而他的目光却投向了殿外,白洛清挣扎着,奈何双手亦被钳制,只能喊着。 “少来,放开我!” 原本还在为穆翔处理伤口的琼白也站起来,看到穆文玥把白洛清抱在怀里,门口还站着一个跟穆文玥七分相似的男子,想来就是这大皇子经常挂在嘴边的弟弟,穆文宇了。 眼看着门口的人满脸的难以置信,原本以为他会离开,没想到他抽出腰间的佩剑就冲了进来,从侧边将剑尖对准穆文玥,咬着几乎是从嘴里挤出的字。 “放开她!” 听到这话的穆文玥依旧是一点多余的动作都没有,紧紧的揽着白洛清的腰,也不顾她的挣扎和双腿根本没地方放,只得一条腿屈膝压在他的身上。 “你亲爱的弟弟让你放开我,没听见吗?” 她眉头紧紧皱着,双眼满是怒气,若不是现在动弹不得,她会站起来狠狠的给他一巴掌。 “呵呵呵白小姐,这种事情真的很有意思,即便是生气了都不会说狠话。” 说着笑着,穆文玥放开了双手,得到自由的白洛清不顾风灵想把她拉到安全的位置,站起身先甩了一巴掌上去。 清脆的响声响彻殿内外,在场的人除了昏迷的穆翔之外,无一不看着白洛清,兴许是一下用力过猛,连她自己的手垂下之后都在微微发抖。 “身为兄长不知礼数,我与你并无血缘关系,再者我已是及笄之女,做的如此出格的举动,这一掌掴是你该得的。” 她咬着牙,愤恨的丢下这句话,边上的穆文宇收起佩剑来查看她的手掌,柔嫩的掌心泛起了红,温度也不低,即便是自己握着,还在微微的颤抖着。 坐着的穆文玥脑袋被打的偏到一边,他抬手拭去了嘴角被牙齿磕出来的血,重新换上满带笑意的眼神看向白洛清,笑意不达眼底,周身寒意四聚。 对峙之中,穆文玥感觉到自己眉心被人轻轻点了一下,随后原本快要爆发出的情绪被瞬间击溃消散,因为从来没被自己母亲之外的人这样对待过,积攒的愤怒也在此刻全部消失。 仿若快要爆发的火焰岩浆瞬间被熄灭,重新变回那清澈的泉水。 “洛清长大了,知道男女有别,知道保护自己了,很不错,这位太医就先让你们带走,其他的事情之后再说” 他的气势软下,瞬间得以让其他人离开,风灵依旧是把穆翔扛在肩上,琼白小跑着步子一路跟着风灵,而白洛清拉着穆文宇的衣袖,两人走在后面。 原本热闹的殿里突然冷清下来,长相犹如天仙般的女子再次出现,她伸手向穆文玥被扇红的脸颊,想要为他拂去伤痛,却被穆文玥抬手阻止了。 任由口中被撞破的地方流淌出鲜血,殷红的血液挂在他的嘴边反倒平添了一份妖冶的美感,他的双眸看向众人离去的方向,直到远处再听不到他们的声音。 “阿清仙子,你说这个世界是假的,只有一人是真的,那人会是洛清么?” “哦?怎么,不继续想你的皇位了?不继续完成你的仇恨了?” 阿清听了笑着,雪白的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腰间垂下的衣带飘摇着,无风自动宛若天上才会有的材质。 “现如今兵权甚至是暗卫的令牌全都在我手里,有阿清仙子给的情报也能知道他们那边到底是什么情况,还有我的弟弟一直不管朝政之事,怎么可能斗得过我。” 他将桌上仅剩的茶杯拿起,重新倒上一杯茶,就着口中的血腥味咽了下去,原本甘甜的茶水此刻却苦涩难咽,部分的茶絮划过他的喉咙。 原来茶已见底。 “真是自大的人类,不过嘛,你也得想想,万一那个人是你呢?” “阿清仙子说笑了,若是我的话,仙子何必处心积虑的给洛清下绊子呢?” 此话不假,长久以来阿清都是想方设法明示暗示的让穆文玥对白洛清那边施加压力,不管是直接对穆文宇下手,或者是对自己其他的弟弟,亦或者是她身边的人。 只要是跟白洛清有关联的,阿清都想了法子让他们不好过,这么明显的事情就算是个孩子放在这里都知道阿清不喜欢她。 “她可是你最大的阻碍啊~” “我若是真的,为何会畏惧那些虚假的人呢?” 一语道破,阿清不再多说什么,只是挥挥手,系数淡青色近乎为白色的光从她手中出现,而后遮上了穆文玥的双眼。 “若是你再笨些就好,道破多少次了,也不长长记性,清除记忆真的很麻烦。” 待到光芒消散,阿清甩了甩手,脸上温柔的笑意消散全无,换上的是冷冷的视线看着闭上双眼沉睡而去的穆文玥。 地上茶杯的碎片也被她意念控起重新拼凑成型,放回在了桌上,沾湿的桌面瞬间被风吹干,一切恢复到了方才的原样,除了穆文玥不让自己为他修复的脸颊。 “时间还真是漫长,十几年了,临近结果还有那么几个月的安生时间,等待可真是折磨人。” 她说着,抬步重新跃空而上,钻回了云层里,钻回了自己的地方。 竹院里,琼白再次的到来又是为人看伤治疗,不过这次就算是伤口已经上药包扎许久了,穆翔都没有醒来。 “哎呀呀,这蛊虫还带着侵蚀精神的毒性,这一时半会可排不出来毒啊,这三皇子可怜还真是可怜,估计有长一段时间都得躺在梦魇里咯~” 包扎完后,风灵受指示把穆翔放在了偏屋里,守在门口一动不动的。 “清清,抱歉,最近我正在外面收集势力,忽略了你这边” “少担心了,孤影阁的势力护我护的很好了,你安心做你自己的事情就好了。” 还不等穆文宇说完,白洛清伸手拍了拍他的脑袋,安抚他的担忧和自责,两人完全不顾边上的琼白似乎正在说着什么。 看到被冷落的自己,琼白也是很识趣的坐在石凳上,撑着脑袋看着两人之间诉说着最近的事情,满脸的笑容却不同平常的微笑,反倒是多了一抹玩味。 “你笑什么?” “嘿嘿嘿嘿嘿,你俩好好磕噢!” “啊?” 第78章 捉蛊虫之法 “什么是好好磕?” 听到琼白喃喃的话语,白洛清松开了穆文宇的双手坐在了她的身边,可是她发着呆满眼犯花痴的模样让白洛清情不自禁的伸手敲了她的脑袋。 “哎呀!” 吃痛的琼白捂住了自己的头,不开心的看着白洛清。 “不回答一下我的问题吗?” 不管她怎么样,现在白洛清很想弄明白每一个听不懂的词汇。 “就是,就是你俩看起来很般配啦!” 思索了半天,琼白从嘴里吐出一个词,反倒引得想求知的白洛清一阵发愣而后脸红。 “少贫,你先给我说说穆翔他现在是什么情况,毕竟那么久醒不来确实很让人担心。” 说着,白洛清的目光投向穆翔歇下的房间,房门是敞开的,为的就是害怕还有其他的什么突发情况。 “那蛊虫食人心智、意识,以及人的神识。” “心智为人的正常思维,失去后正常的思考都不复存在,智商也会变得如同刚出生的婴儿一般,并且永远没有康复的可能。” “意识也很简单的理解,人除了沉入睡梦之中,其他时间都是有意识的,可以思考、做梦甚至是幻想,失去意识不仅仅只是陷入昏迷,此刻的他无法听到外面的声音。” “至于神识嘛,一般普通人接触不到这一块,所以我也不过多说什么了。” 她说着,抬手拉住了白洛清的手腕,在她的掌心描绘着什么,动作轻柔仿若一片羽毛在她的掌心抓挠着。 “我三弟他还能治好吗?” 毕竟也是亲人,平日里穆翔也就跟这二哥说的话多,此刻担心穆翔的也还是他。 “这种食人指而噬人魂的虫子,在哪?若是能找到的话,你三弟这,还有得治。” “那虫子方才我们出来的时候看着掉在三皇子的屋子里,时间也不算短了,不知道还会不会在那。”白洛清先回答了她,因为她清楚穆文宇根本不知道那些状况。 “哎呀呀,那到时候蛊虫可不好找咯,这东西吃了人魂和意识,会在体内炼化产生属于自己的思想,等到时候他的智慧慢慢出现的时候,那可不是一件容易处理的事情噢~” 琼白说的时候微笑带着全程,仿若对这些事情一点畏惧和担忧都没有。 就好像,她根本不属于这里一样。 “现在去找应该也还来得及,因为那虫子并不算小,还全身是紫色的。” 说着,白洛清就站起身子,目光温柔的投向了慌张的穆文宇,试图安抚下他着急忙慌的情绪,而对上她视线的穆文宇也确实冷静了下来。 “我这就安排人搜索那只虫子,这种东西是需要特定的捕捉方式吗?” 想到这一点,穆文宇再次询问了琼白,毕竟她能指出这个虫子的害处,肯定也知道这种虫子需要不一样的方式才能安全无恙的抓到。 “不愧是堂堂二皇子,看来脑子还不笨,这蛊虫确实需要不太一样的方式才能让外人抓到,但有个最简单的方法。” 她伏在白洛清的耳边喃喃的说着,穆文宇听不到只能干着急,但是碍于人家也是自己哥哥请回来的太医,也不好上前去斥责。 “主要就是这样的啦,方法我已经说了,剩下的就是看姐姐你怎么做啦!” 她笑着,又是抬手看了看自己的手腕,而后眼中淡淡的蓝光闪过,接着收回自己的目光,撑着脑袋在桌子上发呆。 得到方法的白洛清也没注意到这,站起了身子站到穆文宇的身边,把同样的话语重复给了他听。 说完之后,穆文宇脸色大变,抓住了白洛清的双手喊道:“不行,这个坚决不行,太危险了,我大哥他是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了,对于这些事情肯定不会心慈手软的!” “还会有其他办法的清清!还会有的!” 他的手在颤抖,即便是有另外一双手支撑着自己,那对于她安全的担忧还是无法掩饰。 “可是他会等你想到其他办法吗?” 白洛清抽出一只手,安抚状的一下又一下拍打着他的手背,嘴角勾上一抹微笑。 “我父亲是朝中重臣,有些事情我会比你清楚,你不乐得知道朝上之事,我有知晓就行,接下来的事情我可以跟你大哥说好,你只需要继续做你自己的事情就可以啦。” 两人从小一起长大,白洛清怎么可能不知道穆文宇的事情,即便是有专门的私塾老师来给穆文宇讲课,穆文宇不是偷跑就是睡觉,那些课全都给白洛清一人听去了。 而穆文宇面对自己父皇的那些问道,都是临近要开始的时候白洛清教给他的。 虽说他脑子不笨,可是面对那些课业知识从来都是不乐得听取,巴不得一天到晚就待在那练武场里,跟木桩子讨教知识。 “再说了,往后可能这个皇宫,这个城需要你来做后续的打算,你该关心的是天下百姓,而不是我,我能保护好自己。” “什么,清清你不能这样说,我不会要那个皇位的,我不喜欢什么权利在手却没自由的生活,我想跟你在一起,我们离开这好不好啊清清” 他说话的语气渐渐的软了下去,他知道白洛清不会放着自己喜欢的城镇不管的,知道自打小以来白洛清就算是再不怎么讲话也很喜欢自己所在的城。 小到街边小憩的猫,大到集市里摆摊的人,无一不是她的心头之好,若要让她舍弃这里,怎么可能呢? 就像是绝对不可能出现的六月飞雪,白洛清没办法放弃这,即便是自己并没有那么大的力量保护这里,即便是什么高位的权益不在手里。 感受到穆文宇的手渐渐松开后,白洛清回握了他,这次是她牢牢地抓住了他的手。 “等什么事情都结束之后,请你哥哥为我们赐婚,然后我们就走?” 明明她是询问的语气问着穆文宇,可这话落入他的耳中却变成了安抚他的承诺,重新对上她深棕色的眼眸,穆文宇不知道被她的眼睛折服过多少次了,这一次也不例外。 他小小的嗯了一声,紧紧的握住白洛清的双手,生怕她下一秒就要从自己的眼前消失了一样。 两人坐下,不顾边上正在发呆的琼白,白洛清问起他最近忙了些日子都是在外面做什么。 “我安排在宫里的那些探子和眼线全部都被大哥撤走了,母后手里的权利也都被他握在手里,原本我在宫中也就只有那么几十个的精军,似乎也不知道被哥哥做了什么手脚,全都不听我的了。” 说来也是不容易,穆文宇仗着自己习武天赋不错,就一直没让父皇安排多少侍卫在身边,有什么情况都是自己打出来的,现在才反应过来在这种地方人也是很重要的。 “精军都能被他拉走,肯定是用了什么药,或者像方才发现的那些蛊虫一样,他以自己身为主蛊来培养蛊虫,下了很多人的身上,恐怕你那些精军也是一样。” 白洛清细细想来最近的事情,似乎都跟那紫色的蛊虫脱不开干系。 “清清,那种方法迫不得已不可以用知道吗?我们还有其他的方法的,不就是一只虫子嘛,我喊人去抓!” “笨,方才你也听了,那东西不能用寻常的法子抓住,得需要那洁净的灵魂和无太多情感眷恋之人作饵,才能完全的引诱出那虫子。” “若是实在无法找到像穆翔那样的人来作饵,就只能让我划破手心独自一人等待那虫子,若不这样做,最坏的方法就是直接去找你哥哥了。” “你得知道,他不会同意的。” 不然他也不会做到这个地步,残害手足的事情,绝不是往日的他所能做出来的。 听着,穆文宇的眼神又暗了下去,接连几日的暗中对抗,他自然是明白自己的哥哥是个怎么样的人的,这些事情不需要边上的人来明说。 “嗯,我知道,所以才不想让你去冒险,虽然我们现在要面对的只是一个小小的蛊虫,可我还是担心你” “你俩够了嗷,少在这浓情蜜意的了,我还是一个未婚配的孩子呢!” 两人正说的起劲,琼白回过发呆的模样撇着个嘴,但是眼里满是笑意的看着他俩。 她的眼底闪过一丝很快的落寞,没人发现,只有她自己知道看到眼前这幅场景,内心正在为其他人感到难过,只是这一切又不得说。 “而且啊,正事要紧,三皇子的事情越拖,他到时候就越难召回这些啦!你俩赶快去找合适的人!五天之前一定要把那虫子带回来,不然就没办法啦!” 她说着,站起身子走到了穆翔的屋子里,从随身的小包里掏出了一个更精细的布包,打开之后里面是细细密密的银针,闪耀着光芒。 看她随意的模样抽出银针扎在了穆翔身上的穴位,白洛清也站起身子,准备走出去。 “哎呀呀,没想到这里还有被蛊虫噬魂之人啊!” 熟悉的声音从门外响起,来人是上次遇到的那位陆八飞陆仙长,他如此放任表达的模样确实不太像山中之人,不过他的实力却又是没的说的。 “陆仙长,正好,三皇子今日被那蛊虫食了手指,现在正有人在稳定三皇子的身体,不如陆仙长也帮忙看看?” 虽说白洛清也知道,一个病人不能同时接受两个同样的医者来治疗,但是她想更有一份安心,毕竟陆仙长的实力还是见过的,琼白又是被大皇子请来的。 防人之心不可无。 “没想到这还能有其他的了解这些事情的人?那我可要好好见识见识!” 说着,他一路小跑的就来到了穆翔所在的屋子边,换成缓慢轻柔的步子走了进去,而琼白知道有人要来,却还是全神贯注的在扎穴位。 待到该扎的地方全扎完之后,琼白揉了揉发麻的小腿,站起身准备出去的时候,正一头撞上了凑近的陆八飞,两人就这样一起扑倒在地上。 不过似乎有本能反应的琼白并没有跌落在陆八飞身上,而是在悬空的时候硬生生转身从床榻边的一个小阶梯上滚到了另一边。 “哎哟哟疼死我了诶诶姑娘没事?” 发现自己似乎是闯祸了的陆八飞麻溜的从地上站了起来,不顾有些细微的针扎到他的手臂上,先一步伸手想拉起滚到另一边的琼白。 “你们这是怎么了?多加小心才好啊!” 门外听到响动的两人也走了进来,而目睹了全程的风灵站在门口进也不是出也不是,慌乱了一下退到门边去,继续做好守卫的工作。 “倒是没事” 摔倒在另一边的琼白是被搀扶起来的,当下又是陆八飞又是着急赶来的白洛清,两人一左一右的给她从地上架了起来。 眼尖的琼白看到陆八飞的手臂上扎了几根针,二话没说先抽了出来,放到了桌面上的另一块布上,随后用了一点点金创药粉撒在针孔。 “这针往后得过一下火才行了。” 一边给陆八飞略微掩盖着伤口,一边嘴里嘟囔着,陆八飞人比较高,而琼白小小一只的,一直也没抬头来看他,只是陆八飞觉得这个声音很熟悉。 “好啦,这点小伤就处理好啦!” 雪白的一小块布蘸着药粉被固定在他的手臂上,琼白似乎这时候才反应过来自己方才为了不压到别人身上,翻身的时候被小板凳撞到了腰。 放松精神下来感受到的疼痛刺激着她的腰间,疼得她蹲了下去。 “琼白,你怎么了?”白洛清离她最近,看的清楚她骤变的表情,也跟着一起蹲了下去查看她的情况。 “没,没什么方才摔下来的时候撞到凳子了” 她这一脸痛苦的模样在白洛清的眼中才不是没什么,也是略懂医术的她伸手按了按琼白方才撞到的地方,似乎有一块肿起,偏近后腰的位置。 “哎呀呀别按,姐姐!” 那正是最痛的地方,就这样被白洛清按下去,疼的琼白眼泪都要掉出来了。 “这还没什么?” 直到她疼,白洛清不满她隐瞒自己伤情的事情,然后拉她起来,带她去自己的屋子里处理伤口去了。 留在这边屋子内的陆八飞几人面面相觑,而陆八飞看着那熟悉的背影,回忆熟悉的声音,渐渐陷入了沉思。 第79章 以身作饵 许久,白洛清扶着琼白从屋子里走出来,陆八飞先迎接了上来,仔细端详了琼白的面容。 “哎呀零姑娘!!能在这里遇到你真的是小辈我三生有幸了!” 原本一副冷静自持的模样在看清楚她的脸之后瞬间就消失殆尽,开心的迎上来拉住了她的双手,虽说面前之人的容貌跟上次见到的有所不同,却还是一眼能看出来是自己心心念念的零姑娘。 而突然被抓住双手的琼白慌了一下,不着痕迹的抽开手躲到了白洛清的身后,拽住她的衣袖瑟缩着小声讲着:“姐姐,我不认识这个人,他是好是坏?” 此事发生亦是让白洛清也愣了一瞬,难道这位陆仙长之前一直说的林姑娘不是晓露? “陆仙长是好人,兴许只是见你觉得眼熟,性子急了些。” 白洛清伸手拍了拍琼白挂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安抚后拉着她站到了自己的身侧。 “哪只是眼熟啊!白姑娘,这位就是将我从山中救下的零姑娘啊!如此心性善良的姑娘,怎么要入得这皇宫来!” 也是知道自己的举动太过于唐突了,陆八飞后退两步重新摆回原来的笑容,看起来是那么的温柔祥和,仿佛刚刚的一切失态都没有发生一样。 “可是我都不认识你,怎么救你的呢?这位仙长肯定是认错人了!” 站在白洛清身边的琼白还是略微有些局促,不停的绕着自己手边的袖子,有意的往白洛清的身后躲着。 “陆仙长切莫太过着急,当下最重要的事情,可以拜托陆仙长帮忙查看一下三皇子到底怎么样了吗?” 知道琼白目前状况的慌张,白洛清也想到现在最要紧的还是三皇子的身体,于是扯了扯穆文宇的袖子,让穆文宇把陆八飞带去查看。 “哦,那好” 陆八飞就这样依依不舍的移开了自己探究的目光,跟着穆文宇和风灵一起去了三皇子所在的屋子里了。 见人都离开了之后,琼白悄悄的叹了口气,开心的对着白洛清道谢,随后从自己随身的小布包里拿出了几块包好的糕点,顺手塞了一块到白洛清的嘴里。 “这是我自己做的药糕,不仅好吃还养身子,姐姐你帮了我,我就分你一块!” 她笑容像春天开的最灿烂的花朵,在此刻阳光的沐浴下极其的可爱,白洛清也笑了笑,将口中的糕点慢慢吃下,一股自带的药香瞬间铺满所有经过的地方。 “你好像什么都会一样?” 吃完之后,两人找了块阴凉的地方坐下,这里可以看到三皇子所在的厢房,看着屋子里陆八飞忙着什么,白洛清的注意力全都在面前琼白的身上。 “大皇子找你来,只是为了给他的母亲看看身子吗?” “啊,说起这个,那位娘娘的身子里是被蛊虫牵起的,不然根本没办法稳定下来那个躁动的情绪,其次呢就是虽然蛊虫是可以做到这个地步,但是不论如何那东西都在馋食人的身体,所以娘娘的身子我没办法调理。” “蛊虫?她身上也有蛊虫吗?” “嗯,不仅如此,那蛊虫的主蛊还是大皇子自己身上的,就很奇怪啦。” 琼白摆了摆手,“虽然有蛊虫入体保护人命的,但是不管怎么说,蛊虫对人身体的危害特别大,这种法子可不是什么很好的法子。” 似乎她满眼都是对现状可惜的模样,“真是难受啊,想救自己的母亲,却不得不用蛊虫的方式来保护他的母亲,最后还没办法让蛊虫完全不伤身的离开。” “大皇子真是两难啊~” 她说着,嘴角却挂上一丝笑,仿佛发生的一切在她的眼中不过是个戏台上的剧本罢了。 只是突然她瞪大了双眼,瞬间起身,只留下一句:“我还有事很急,先走了!” 随后就消失在了白洛清的视线之中,她跑去的速度很快,快到白洛清根本来不及伸手挽留,甚至连话语都没说出,就不见了她的身影。 “怎么急匆匆的” 此刻即便是再好奇,也没心思去追随,因为三皇子醒了,清醒过来之后那手上的疼痛刺的他没法忍受,失声尖叫了起来。 当白洛清走近看的时候,三皇子已经侧躺在他二哥的怀里哭的泣不成声了,而陆八飞在为他包扎手上仅剩的白骨和断节创伤口。 风灵一步步挪着步子靠近了白洛清,这场面成为探子之后很少见,他也只还是个心智未完全成熟的孩子,看见这情况也还是有些畏惧。 反倒是这里唯一的一个女子,白洛清,看到这里一点反应都没有,兴许是之前所看到的的更让人心生恐惧的场面,才会让现在的情况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 “仙长,他的手指还有得救吗?” 心底明知那是不可能的了,却还是咬下嘴唇问了一句,多希望陆八飞的口中能说出不一样的答案。 “手指没救了,一点肉都不剩,确实没办法完全恢复,这种蛊虫能保住命都不错了。” “可是没有手!我不如死了算了!” 似乎也是刚刚苏醒看到这一番场景的震惊,再也是听到了陆仙长为他往后的木艺判下死刑,穆翔不愿意承认,他不希望自己往后一点所长都没有,因为他最喜欢的只有这个了。 除了饲养奇怪的小虫子之外,不过现在可能也不会喜欢了,毕竟这种情况是自己导致的,不顾大家的阻拦养了一只虫子,手被咬烂了谁都怪不了。 罪魁祸首的虫子并没有找到,穆翔此刻的苏醒也不过只是一瞬,没过多久在他自己的大情绪波动下再次晕了过去。 “还是得把那虫子找到才能完全让他的精神恢复,不然的话我也只能让他清醒一段时间的。” 这话对于大家来说可不是一个好消息,毕竟方才琼白所说的法子实在是风险太大了,再加上那虫子有蛊惑人心的能力,周围还不能有其他人的存在,不然虫子知道是陷阱。 “再找一人属实难,还是我来,这样引出虫子才能救下三皇子。” 思索了一会,白洛清再次开口,依旧是得到了穆文宇的反对,只是这次她拍了拍放在自己双肩上的手作安抚。 “放心好了,我自有办法。” 那双眼睛露出来的神情,穆文宇再熟悉不过了,若是此刻自己再出言阻止,也无济于事了,她认定的事情没有任何人可以再动摇了。 “我,我会加更多的守卫在附近,只要有一人发现你状况不对,我们都会来保护你,你也保护好自己。” 听到他的承诺,白洛清只是笑了笑,握住他的双手,并没有再多说什么,毕竟自己还有一部分的情报并没有跟他说清楚。 那蛊虫不仅仅会蛊惑人心,在蛊虫嗜人意的时候,还会一并的让周围所有的事物察觉不到,也就是说这一次,是很危险,有可能当他们察觉不到的时候,是万劫不复。 还有另一种方法,就是去找大皇子,毕竟主蛊还是在他的身上,兴许做些求情,便也能获得那只蛊虫。 只是对于他们来说,找大皇子谈这些事情,恐怕是难上加难的事情,毕竟前不久才刚闹翻,给大皇子扇了一巴掌,怎么可能有求于他就能获得回应呢? 安置好陆八飞和穆翔之后,白洛清带着风灵和穆文宇继续来到方才三皇子的寝宫里,屋门还是敞开的,只是原本在地上蠕动的虫子不见了踪迹。 有一道透明的粘液从地上延伸至屋外墙角边,在泥土的地方消失了痕迹。 白洛清抬抬手让两人全部离开,风灵跃上屋檐很快藏去了身形,穆文宇停在院子门口犹豫了许久,还是扭头走了出去,唤来了很多暗卫守在周围。 自己则重新回到竹院,坐立难安。 这边白洛清抽出那把短剑,在自己的掌心试探了一下,迟迟不敢下手,毕竟这可是自己让自己受伤,她可从来没做过这种事情,她也怕疼。 犹豫了一会,白洛清闭上眼睛狠狠刺下,钻心的疼痛瞬间疼的她再没办法握得住短剑,双眼也睁开,看着伤口处涌出来的鲜血,她的脸开始渐渐泛白。 不过也是松了一口气,只要这样,穆翔就有得救了。 疼痛刺激着她的双手不住的颤抖,捡起落在地上的短剑,放在裙摆处擦了擦,重新收了回去,反正掌心的血液也顺着手臂沾染了衣袖,这件衣服肯定不能要了。 这么想着,似乎掌心的疼痛并没有那么的强烈了,也许是因为分散了注意力的原因。 想着,白洛清抬手把血液滴落在那道粘液最后消失的地方,然后支撑在墙边缓和着颤抖的手,太疼了,没感受到过这种疼痛。 长那么大,还是第一次受那么严重的伤,平时碰到的伤口也只是一点点,哪有现在这样自己划的手掌,又不知轻重不知方向,划了很大一条伤口。 “真疼” 吐出一口气,白洛清想了想,如果只是一条口子就那么疼,那三皇子几乎是整个手掌都要被蚕食完了,那该有多难受啊。 想着,觉得自己当下的情况是可以忍受的,只是突如其来的,白洛清觉得自己的意识渐渐的模糊了起来。 随后在视线之中的泥土,看到了一处土壤在不停的翻动着,最后出来了一条肥大又长的紫色虫子,一点点蠕动的靠近了自己。 此刻的她想喊,却觉得喉咙发声的位置被扼住了一样,张开嘴一点声音都没办法喊出,于是只能闭上嘴扶着墙一点点挪动身体。 琼白说过,这虫子出现的时候甚至会扰乱周围人的意识,那么现在自己尽可能坚持住,兴许大家就能发现了。 于是虫子蠕动一点点距离,她就借着墙的支撑挪动一点点步子,直到靠近墙角,周围说护卫的人一点动静都没有,白洛清知道现在很危险了。 但是没有办法,既然决定了要做这些事情,那就要为自己的决定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哪怕为此可能丢掉了自己的性命,那也是自己太不自量力了。 随着自己的意识都快要完全陷入模糊,白洛清把左手掌心的伤口狠狠的往墙上一按,粗糙的墙面摩挲着她的伤口,有不少原本就不牢固的小石子落入掌心。 疼痛让她清醒不少,腿上也更有力了些,似乎没有先前那么腿软了,于是她直起身子开始恢复了自己正常的走路速度,这里的泥土里也混入了不少石子。 跑起来不是什么很好的选择,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的双腿会再次软下去,万一没注意摔倒了,就是更加的自寻死路了。 白洛清的速度不算慢,紫色的虫子还在一点点蠕动着,似乎一直都是那么一点点的速度。 只是那一下,蛊虫把身子蜷缩着,似乎在使劲憋着什么,当蛊虫的身子再次舒展开的时候,似乎外一层薄薄的皮肤被撑破,里面钻出来的另外一个身躯颜色更加深,似乎还长了密密麻麻的脚。 这一个的蛊虫,速度更快,兴许是蜕变出来了脚的原因,都快要追上白洛清了。 只是那蜕变出来的蛊虫跟着围绕在她身边转了又转,找了个合适的地方顺着她的脚面裙摆爬了上去。 恐惧袭上心头,白洛清没力气甩开那虫子,情急之下想起了自己袖子里的短剑,随着锋芒在空中划过,蛊虫攀上的那一块裙摆被风吹开,连带着蛊虫一起飘到远处。 一人一虫的距离再次拉开,白洛清挪动着步子往门外走,看见门口的守卫神色迷离的看着什么,那情形就好像话本子里所说的陷入了幻觉的人一样。 她狠下心,用短剑尖戳了一下他的手臂,守卫吃痛的瞬间回过神来,提起手里的长枪就往门内探去。 “小心些,那蛊虫方才被风连带我的衣摆被吹走了,都怪我胆子太小了些!” 想起原本是要抓蛊虫的,现在却又再次失去了追踪的目标,白洛清愤恨的抓着自己的手臂,觉得若是自己胆子再大些就好了。 守卫也没看到那虫子的踪迹,这才回过头来查看白洛清的状态,她的左手整个手掌已经被鲜血染红,她之前怎么不知道自己能流那么多血。 不过并没有时间想太多,当其他围堵在更多地方的守卫都回来禀报的时候,大家都说没有发现蛊虫的踪迹。 就算是专门探测情报的风灵都不知道那蛊虫从什么地方消失了,此事只能在此作罢。 回到竹院之后,之前待在这里的穆文宇不知道去了哪里,问陆八飞他也不说,只是自顾自的帮白洛清包扎着手。 “你不说,我也大概能猜得到。” 她垂下眸子闷闷的说着, “应该也是去找大皇子了,毕竟我们这边,可是失败了呢……” 第80章 蛊虫的操控 当穆文宇急匆匆赶来他大哥这里的时候,原本前不久还有人的寝殿此刻已经寂静无声了,就连一只飞鸟都不曾停留在这。 他动身在这院里前前后后找了许久,都没有找到任何人的踪迹。 就在他转身要离开的时候,穆文玥从殿内一道帘子后面走了出来,给穆文宇吓了一跳,明明刚刚查看那里的时候什么都没有,怎么会突然出现。 他的脸上掺着一抹意味不明的微笑,把玩着手上的一条青色绸带,“贤弟怎么想着来我这里了?” “方才也听那位你请来的姑娘说了,是你弄的蛊虫控制的大家,三弟现在昏迷不醒,你不能把那蛊虫弄出来吗?” 穆文宇拘谨着身子,目光一眨不眨的看着自己的哥哥,希望能从他的眼中看到哪怕一丝对自己有血缘的弟弟产生一丝怜悯。 “为什么呢?我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怎么能叫我放弃?” “那可是你弟弟啊!是我们的弟弟啊!” “那又如何?你别犯傻了贤弟,那些孩子年纪跟我们差太多了,是不可能在这种险恶的世界里活下去的!” 他的眼中一丝紫色的光芒闪过,转瞬即逝,根本无人察觉。 “什么险恶的世界!父皇努力那么久建立的国家,怎么就能被你说成是险恶的世界!” 看着极力为父亲辩解的弟弟,穆文玥笑了笑,嘲笑着他单纯的思想,嘲笑着父亲明明想让他当储君却一点朝堂之上阴狠的东西都不教授于他,真是可笑。 “少犯傻了穆文宇,这世间并不单单只是你眼睛所看到的的那样,还有更多、更多的东西是你没有见过的,你无从先占天机,只是父皇一心想让你上位而已,真当父皇没有心思吗?” 他踱着步子,手上的青色绸缎依旧甚至是愈发显得鲜艳。 “父皇有告诉过你朝堂之上诸多繁琐之事吗?父亲有告诉过你国土边远的地方正在遭受什么苦难吗?” 他的脚上只着那白色绸缎的束脚,踩在那殷红的地绒上是如此的扎眼。 “明明他说要你作为继承,却为何什么都不与你讲?而我本身就对这些事情多有感触,打一开始也会跟我说那些事情,现在却口口声声要你上那个万人之上的位置!” “我的傻弟弟啊,怎么不好好想想,父皇还没那么早想退位啊” 穆文玥已经站到了他的背后,视线的追随让他不得不半侧着身子来看着自己的哥哥,此刻哪怕有一瞬哥哥表情的松动,穆文宇都不会信。 可是他一点过多的表情变化都没有,似是说的一字一句全当属实,没有半句假话。 穆文宇只是不乐得去学那些事情罢了,其实父皇有讲过,也有让教书先生偶尔会说过,他其实都会躺在椅子上闭目闲息的时候听着。 却没想到现如今会导致如此难以补回的过错。 “不对!哥哥!你现在说的这一切跟三弟身上被蛊虫所困扰的事情毫无关联!就算世界险恶!也不是你对他们下手的理由啊!” 似乎是感觉到自己的思路被穆文玥带了进去,他重新整理了自己的思绪,再一次对上自己哥哥的双眼。 “不错,你还算有点聪慧,确实毫无关联,只是他们的逝去,能让我之后的路走的更稳妥罢了。”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这样覆盖了三弟六弟的生命,兴许还有那竹院张叔家的丫头,还有同样被蛊虫所困扰的四弟五弟。 现在他们两人一个白天醒来,一个晚上醒来,除了能看到对方的睡颜之外,他们之间再无法交流,就算是留下的纸信也不知道会被弄丢到哪去。 就算是有人替他们讲述对方苏醒时遇到的故事,他们却都好像什么也听不见一样,只要是跟对方有关的,那就一概无从得知。 穆燕帆和穆昭河两人就这样一直躺在那张床上,不停的昼夜交替着他们的苏醒,却始终不愿意离开那屋子半步,多希望能有瞬间见到醒着的对方。 “他们是弟弟,是有同脉的弟弟!你想要皇位他们年纪尚晓根本不会同你争,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 “就是因为同脉,为了不让他们被迫上来这个皇位,身为哥哥的我只能下如此之手,不让他们感受到群臣的吵闹,不为朝堂之事烦恼,这不好吗?” 一番话说下来,穆文宇气的牙痒痒,但是他偏偏拿这个哥哥没有办法,现如今宫中的势力被他暗下早就全部换成只忠于他一人的了,穆文宇也没有办法。 但如果,但如果拼死一搏,说不定自己那对于武术没有一点通窍的哥哥敌不过自己,能在他的暗卫赶来之前就将他斩落在这里。 穆文宇想着,眼底被猩红攀附而上,手指微微推开了腰间的佩剑,似乎下一秒就要抽出来斩下穆文玥的脑袋一样。 而穆文玥也看的真切,但是他丝毫不畏惧,甚至是继续向前一步,“觉得哥哥我强词夺理吗?可是哥哥我说的都是实话。” “弟弟们根本没有实力能管控的好这些事情,不是吗?” 一句句话语吐出,仿佛在空中化为一道看不见的利剑,全部扎在了穆文宇的心口,愤怒和怨恨在此刻全部涌上思考的大脑,他就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悲愤。 身体都要比思想快,随着佩剑抽出的瞬间,原本盘踞在穆文玥手上的那条青色缎带已经横挡在了穆文宇的剑上,还从刚化柔的缠绕了上去,也顺带缠住了他的双手。 “还有,如果我死在这里的话,蛊虫也全都会死掉,到时候三弟四弟五弟,哦对还有你那喜欢的白姑娘,可能都没办法恢复咯~” 此话一出,穆文宇全身都受到了一种无形的打击,原本紧绷的身体此刻瘫软跪坐在了地上,只是自己的双手不受控制,佩剑随着呛当的声音掉落在地。 “虽然白姑娘并没有直接被蛊虫操控,但是她要以身做饵的时候,蛊虫早就在她的脑子里下了东西,若是我死了,白姑娘可就一点挽救的余地都没有了~” 欣赏着自己弟弟脸上露出那震惊的表情,穆文玥笑了,笑的整个殿堂里都回荡着那狂妄得意的笑声。 半晌,笑声被他渐渐的收了起来,看着穆文宇被束缚的双手无力的放在怀里,就连头也低了下去。 “不过嘛,想让我放过那些人也不是不可以。” 他蹲下平视着原本都快要放弃的穆文宇,只是一句话便重新让他振奋起来。 “你要开什么条件?” “很简单,两个条件,第一个,就是你必须答应跟我之间的较量,看看到底是谁更能胜任此间皇位。” 一边说着,穆文玥将地上的人扶起来,站在自己的面前,却闭口不谈第二个条件。 “我可以答应你,不论如何我都会全力以赴,让你想要的达成,即便是付出我的性命都没关系!” 手上的束缚被瞬间解开,穆文宇向后退了一步,原本想把自己的佩剑捡起来,那青色的缎带却像有生命一样直接缠绕着佩剑滚到了边上去。 还不来得及等他多想,穆文玥再次开口。 “那么第二个条件,可能会有点委屈你了啊贤弟。” 他笑着,眼底被讥讽的神色铺满,随后伸手指了指穆文宇的腿。 “跪下,求我放过他们,我自然而然就会放过,除你之外的所有人~” 声音好像被蒙上了一层蛊惑的轻纱,从他的口中悠悠扬扬的落入穆文宇的耳朵里,原本还想着看到自己弟弟对于尊严和其他人姓性命之间做出挣扎,只是他可能不完全了解自己的弟弟。 只是噗通一声,膝盖的骨头沉闷的砸在了地绒上,即便是隔着厚厚的温暖的地绒也还是能感受到碰撞产生的疼痛。 穆文宇没有出声,直直的跪在地上,抬头仰望着自己已经完全陌生的哥哥。 “呵呵,哈哈哈哈哈!受尽父皇宠爱又如何,会被推上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又如何,你现在不还是跪在地上,来啊,求我,像条狗一样摇摇尾巴来讨好我,我就会放了他们!” 他笑的接近疯狂,却缠着一丝理智继续威胁着穆文宇。 “快点开口啊,别让你的清清等久了,等到命都没了,哈哈哈哈哈!” 他张开双臂,对着看不见蓝天的屋顶似乎在炫耀着,“看啊!你所说的未来储君不还是跪在我的面前!我才是这天底下最尊贵的人!” “身为贤弟跪个兄长,怎么了?有什么问题?还是说你不愿意承认这个弟弟?” 轻柔的声音从殿门口飘来,却仿佛变成利刃隔开了殿内两人之间的距离,穆文玥向后退一步看着门口,那个似乎经过他人化作梦魇的人走了过来。 是白洛清,即便是现在她的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却冰冷的宛若腊月寒冬,其实就连白洛清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那么大的火气。 “什么叫未来的储君,按往常的顺位继承来说,不论康叔有没有留下遗言,最后继承的不都是你吗穆文玥,现在怎么落到你口中变成他才是未来的储君?” “难道说,真正的事实跟你口中所述,大有出入吗?” 随着步伐一点点拉近,穆文玥的眼中再没有先前那般的疯狂,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没由来的恐惧。 他后退着,直到背后靠上结结实实的柱子后才停了下来,仿佛终于给自己找到了一个支撑点。 随着他滑坐而下的动作,衣袖被掀起,白洛清看的真切,他原先完美无瑕的手臂上现如今全是密密麻麻的伤口,了解些医术的白洛清也一眼能看得出,那些伤口大部分都是用绣花针刺出或者划伤的。 衣袖再次滑落,将那些伤口遮盖的严严实实,兴许只有她一个人看到了,但也许还有其他的人知道这些事情。 只是略微松动了瞬间,白洛清再次开口道:“你费尽心思养起蛊虫来操控大家,甚至不顾同脉弟弟的生命,你知道昭河还有燕帆两人最近变成什么样了吗?” 她每说一句,都会越发的靠近穆文玥,而跟着她来的陆八飞走进来扶起了穆文宇,伸手在他的面前晃了晃,似乎这人还没反应过来。 白洛清的声线温柔,此时的语气却是不容拒绝的严厉,“我们都尊称你为一声哥哥,有些事情也许大家都知道,但是总来没有说,我们没有任何人拦着你的路,为什么要如此赶尽杀绝!” 弯腰,视线平视着穆文玥,再问上一句。 “早上那一巴掌还没让你清醒吗?” 眼底金色光芒划过,周遭的空气愈发觉得寒冷起来。 她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穆文玥,看着这个昔日里温文尔雅的兄长,事情本不该如此的,却不知为何,有的事情有的人在一瞬之间已经改变了。 “他跪你,是因为你是兄长;你受不起,是因为你没有资格,残害手足、胡言乱语,康叔不让你上位,也是应该的。” 说完之后,白洛清按住了心口,一股气宛若憋在了那,顺不下去,吸不上来,只是这一切穆文宇看不到,因为陆八飞紧紧的钳制住了他的行动,他没办法前进半分。 即便是再着急,此刻的穆文宇没办法前进步子,也因为陆八飞的另一只手按在了自己喉咙的位置,没办法发出一点声音。 而白洛清看着地上瘫坐的穆文玥,泛起了愣,依稀记得曾经的他还是一个温柔的大哥哥,对自己和其他的弟弟们都无微不至,怎么会变得现如今这样。 愈加的思考更多,越让白洛清觉得接近了什么,好像所有的一切解释就隔着一层薄薄的纱,只要划碎切破就能接触到想要的一切。 只是那层纱坚韧无法摧毁。 “若是你还是你自己,那就再清醒一点。” 因为她看得见,看得见有那些从天上而来的丝线牵住了穆文玥,他的周身也会有那么些紫色的气流,总是不知道飘向何处,也许是对于蛊虫操控的线。 说完一切之后,再不顾曾经那位友好兄长的状态,转身对着穆文宇微笑着。 “我们回去!” 陆八飞也放开了对他的控制,重获自由的穆文宇再也没法忍住自己的情绪,上前来拥住了白洛清,而能感受到他浑身颤抖,纤细的双手放在他的背上轻拍安抚着。 “没事啦,没事,往后的事情,按照你自己的意愿来就好啦,不要被强迫来做那些事情噢!” 第81章 归来 天色渐晚,兴许是步入了夏季的原因,黑夜总是来的特别慢,往常很早就暗下来的天空,现在才刚刚需要开启灯盏。 白洛清看着方才极度悲伤而哭着睡下的穆文宇,伸手轻抚着他泛红的眼尾,奇怪了,明明穆文宇的年岁比自己要大上那么几年,却总是没有什么心眼。 要自己的话来说那就是过于傻,这样怎么可能在皇宫之中待下,尤其是现在自己的哥哥还完全像变了一个人一般,你自己又该怎么样去应对呢? “白姑娘,夜深了,该歇下了。” 风灵闷闷的声音从门外传来,陆八飞被白洛清留下守着穆翔去了,而风灵早得到指示,在老大和大姐头回来之前都得保护好白姑娘。 虽然先前蛊虫一事,自己藏身在树上,明明就看到那虫子了,身体却不得动弹半分,只能看着白姑娘自己跑了出来。 他很是自责,总想着如果不是自己实力太低,肯定能保护好白姑娘,到时候回去孤影阁的时候一定要向老大请罪。 “风灵,你年纪尚小,不如你先歇会,我还没那么想睡。” 她搬来个软垫子坐在床榻边的地上,就这么趴着看穆文宇皱起眉头睡着的模样。 “不行,我接了老大的命令得保护好白姑娘,白姑娘不歇下的话,我还是在这守着。” 他说着,就往门口的位置一站,一副任他风吹雨打,今天都不离开半步的模样,引得白洛清微微笑起,抱着双臂趴在床榻边上。 如果说文宇想要的是自由,那么自己则更偏向于国泰民安的自由,其实他们两人都清楚,若是让穆文玥上位的话,以后这个地方的生活会愈发的艰难。 尤其是现在的大皇子一副对于争斗之事着了魔一样,还有谁能放心把这个地方交到他的手里呢? 也不清楚康叔到底是怎么样的想法,究竟是没来得及教文宇那些知识,还是真的打一开始就没想让他了解这些事情。 如果是后者的话,思来想去那就是会拥有一个大家都不愿意看到的结果了。 不知道穆文宇在睡梦中到底又梦见了什么,此刻他的眉头依旧紧蹙,又有泪水滑落,滴湿了脸颊和白洛清的手指。 感受到指尖的温热转瞬而凉,她垂下了眸子,开始思索起来最近的事情。 先是康叔的离去,而后留下的遗言想让大皇子继位,而大皇子却昭告天下说明会同自己已经有能力的二弟做一番公平的争斗。 随后空出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各种方法来逼迫穆文宇来参与这场不见血的战争。 而后身边的人不停的失踪,除了自己却没有人察觉到,明明就在身边还是那么亲密的人,却察觉不到对方的消失,一心的认为只是去了远方亲戚家中。 还有六皇子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但是似乎除了自己好像也没有人更多的关注这些事情。 燕帆和昭河现在也因为蛊虫的原因两人无法同时清醒,原本欢腾热闹的两人现在一天到晚就是陪在对方的身边,像神游那样思绪飘去远方,也像疯魔一般对着对方喃喃的说着什么。 穆翔也一直沉在昏迷,就算是一直拜托陆八飞照料着他的身体状况,也不见得会有好转过来的情况。 现下或许只能将一切希望都寄托于那琼白所说的蛊虫治疗方法了,得先抓回来那个虫子才行,不然的话,大家都没办法恢复过来。 看着自己左手上缠着的白色纱布条,伤口在微微泛痒,是正在恢复的状态,不过也不会好的那么快了。 “白姑娘,已经很晚了,请歇下。”考虑到白洛清身子骨并不能这么久撑在凉夜里,风灵再次出声想唤她去休息。 只是她还是摇了摇头,继续趴在了床榻上,背对着风灵。 见到此番情景,风灵一时半会也不知道做什么了,现在老大和大姐都不在,自己也不知道如何劝白姑娘回去休息,只能就这么干站着。 思来想去,好像想起来,白姑娘似乎才比自己大那么一岁,好像去年冬季才及笄的,怎么看起来总觉得比茧丝大姐都要思考的多一样。 总觉得,白姑娘好像不应该出现在这种地方,而是类似于话本子里面的神仙一样,去山上,去远离人间的地方,在这里总少了那么一点感觉。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白洛清趴着睡着了,风灵也不敢轻举妄动,只是找来了一件暖和的衣裳披在了她的身上。 夏夜的蝉鸣响彻整晚,除了守夜的风灵没有睡之外,其他人可都睡的安好。 当迎着那照耀到自己脸上的太阳苏醒后,白洛清睁开眼微微伸了懒腰,肩上披着的衣裳落在了地上,她无暇顾及,只是对上了穆文宇同样刚才睁开的双眼。 “醒啦?好点了吗?思绪什么的有理清楚吗?” 她永远都像一只永不疲倦的百灵鸟,声音悦耳动听,即便是才醒也不会有丝毫的音色沙哑。 反倒是穆文宇哑着一口嗓音摇了摇头,接过一杯水之后润了润嗓子才恢复了自己原本的声音。 “清清,我想保护你们,想保护自己身边的所有人,但是我害怕自己没有那个实力,若是一切等到无法挽回的地步,我也会留下最后一部分力把你跟白家所有人送出去。” 他摩挲着自己的双手,不敢去看白洛清的双眼,他害怕一眼就会让自己建立起来的信心变得优柔寡断。 “说什么傻话?” 纤细的手带着纱布覆盖上了穆文宇的手背,一点点轻拍着安抚着。 “我相信你,可以做好你想做的事情,也相信你可以保护好你想保护的所有人,因为你是你啊,是我从小认识的救了我很多次的小英雄。” 垂眸细想,小时候多少次自己因为好奇被拐去奇怪的地方,又多少次歹人因为自己的身份想拐走借此威胁皇上,每次都是他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明明那时的大家都还是小孩子,虽然现在年纪算起来也不算大,但总归那么多次都是他自己一人来救下的,又怎么可能不相信他呢? “现在你要当天下人的大英雄啦!” 她开心的笑着,似乎是为这天下终于会有一个明事理的人站出来,却又不完全带着开心的笑,眼尾夹杂着一丝闪烁,却没被人发现。 “清清,若是有任何不对,你不要管,你就先跑,跑的越远越好,一定要保护好自己,这样我才能毫无顾忌的做我要做的事情。” “你就放心,再说了这不是还有一个神秘的组织能保护我的吗,你安心啦。” 她笑着,握住了穆文宇的双手,即便是左手心传来的微微疼痛让她难受,却还是紧紧的握住了他的手。 “清清,再休息一日,养精蓄锐,我就准备出去一段时间了。” 她的手指按在穆文宇的虎口上轻轻扫动着,抬头看向穆文宇的双眼,其中蕴含满是坚定的信念,心想着终于他找到了属于自己的想法,不是为人而动,真好。 只是可惜,之后不久白洛清就后悔了这时候的想法,因为那都是自己错认为的。 就这么两人互相陪伴静静待了一日,当夕阳再次洒下在他们两人的身上时,穆文宇为白洛清的手换上新的药粉,重新挽上纱布。 抓着她的那只手静静的看着,沉思许久,而后抬头微笑,就这么互相安抚着,直到夜晚的降临。 不同于昨日,今夜是穆文宇坐在床榻边给白洛清哼着童谣,直到她默默睡下后,才不舍的起身离开。 他需要重新召回自己的部分势力,不管是曾经的那些跟着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还是后来被自己力量折服所跟随自己的,亦或者是认识的朋友,现如今全都不知道去了哪里。 若需要完全能与自己的哥哥抗衡,必须召回更精锐的势力才行,不论是暗卫还是什么,穆文宇所想的,只要是武力高强,就算只是个曾经万人唾弃的杀手都可以。 若是能找到更聪明的军师,那这一切都不算什么。 于是他身边所有能用的暗卫全部出动去各处搜集情报,甚至有的暗卫搜集到了邻国而去,带回来了稀稀疏疏的情报,被穆文宇一个又一个查看考虑着。 接连几日下来,这些事情也没有瞒着白洛清,甚至还会拿着那些情报来询问她。 “文宇,我只不过是跟着二哥略微学了些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兵法,这些朝堂之上人心之事,我也没有过多明白的道理,还是要一步步来的好。” 尽管每次白洛清的回答都是一样,但穆文宇还是乐此不疲的跑来问她,即便也只是待在她的身边来查看着这些情报。 直到一封书信送到了白洛清的手中。 那是正在前线边疆的二哥送回来的书信,虽然内容上是二哥所说的话不假,但字迹却是秋实的。 信的内容无非就是告知自己二哥很快就要再次回来了,末尾秋实自己还补了一句很想念姐姐跟小姐,若是能再次品尝到城中的糕点就更好了。 可好像,现如今的那么多事情发生,早就让白洛清已经顾及不到曾经春华的失踪了,也不知道等待秋实到家之后到底是怎么样的表情。 送信来的人又抽出了第二封信,说也是二哥送来的。 奇怪了,为什么要寄两封呢?这一封不是已经足够了吗? 带着疑惑,白洛清拆开了第二封信,上面的内容是他自己写的,说知道了近来宫里发生的诸多事情,他们很快就回来,在那之前让她一定要好好保护自己。 还说了,近日来感受到秋实的情绪多有不对,跟往日里的她不太一样,也不知道是军营里面枯燥的日子让她无法接受,还是觉得这前阵杀敌的场面过于血腥。 总而言之,秋实最近看起来很不开心,也讲不清楚到底是什么原因,一切都待回来之后再细细讲述。 二哥总是不善言辞,不会用什么华丽的词句来修饰信件,字里行间都是对于秋实的担忧,白洛清勾起嘴角,满眼都是对这两人之间互相关心的溺笑。 “现在可如何是好呢?该如何跟秋实交代,她的姐姐早就不知道去了哪里啊” 明明是如此欢快的报喜信件,此刻的白洛清却流下了眼泪,没有办法,她此刻不知道该怎么样向秋实解释她的姐姐在自己的身边消失了踪迹。 根本无从寻觅。 就算是现在想要竭尽全力去寻找春华的去向,也没办法掏的出一点情报,曾几何时觉得最有可能怀疑的冷宫那个地下室,现如今已经被泥土封存再无法进入了。 她蹲下身子捂着脸,信纸随着穿堂的风飞走,穆文宇没有去拦信,只是走来蹲在她的身边,伸手在背上轻拍着,安抚着。 就这么静静的等着她情绪的缓和。 十几日后,白磐归带的将士们从城外浩浩荡荡的回来,他们高举着胜利的旗帜,赢得百姓们的迎接和欢呼。 将士们从街上陆陆续续的回去了自己的家中,只有白磐归依旧骑着高头大马一路踏入宫里。 现如今已经没有稳坐皇位的天子,出于礼数他先是拜见了皇后娘娘,见她没说什么只是招呼身边的宫女给自己了个宫行牌后,再睡了下去。 他恭恭敬敬行完礼后,一路直奔大皇子所在的地方。 他有得到消息,现在二皇子跟大皇子都在大堂之内,据说小妹也在,所以他不耽搁,军装都来不及脱下就已经赶到了大堂内。 到达位置之后,他摘下头盔,行了军礼,也得到了两位储君的赐座,坐在了白洛清的对面。 “不知大将军如此着急来见我,所为何事?” 才刚坐下寒暄不久,大皇子就将目光投向了自己身边的白磐归。 热茶在桌上外散着热气,一缕缕轻微的白烟就这么没入在上空,不知所踪。 “臣带回捷报,西北边疆进犯的外匈全部击退,甚至他们还弃了一座城,被我们的将士占领,里面被抛弃的外匈已经全部投奔我们了。” “不错,此次外敌的抵御白大将军功不可没,不过父皇已经不在了,我没办法这么轻易的就给你赐下奖赏,若是这份功一定要表于型,那便找我二弟。” 说完,他喝下一口热茶,目光移向了坐在自己对面的穆文宇。 “大皇子,此番为国御敌并不算什么,只希望二位皇子往后对我家小妹多多善待就好。” 第82章 条件 双手握拳作揖,只希望自己一家最小的妹妹能过好就行,原先父亲也将她送入宫中,说什么为皇上看病不是主要的,最主要的是宫里大大小小的人都知道她,定能护她一个周全。 可现如今看来,自己的小妹比起曾经还在白府的时候,消瘦了不少,看的白磐归满是心疼。 “只讨如此一个彩头?” 听到如此的回复,大皇子思索着,似乎不是很明白为什么会有人面对可以获得滔天的富贵却只是选择了一份安稳。 现在的大皇子总觉得脑子里有一块地方被什么东西盖住了一样,总有很多事情曾经了解的现在却无法想通,这件事情困扰了他许久,却无一人可诉说。 自己许久不见的妹妹就坐在对面,可她却连一点眼神都不会分给自己,也不知道这些日子发生的那些事情到底是多大影响。 只是现在的场景不太好他当面询问什么,毕竟宫内的事情气氛如此紧张。 “二哥有心了,不过就算二哥不讨这个彩头他们也不会亏待我,不如二哥为自己多选些什么?” 许久,白洛清还是开口说着,视线却还是没有离开一直挂在大皇子的身上,不冷不热不凉不暖,就这么正正的看着他。 没一会,白洛清站起身子,站在三人的中央,视线划过所有人的面容,落在满脸担忧的穆文宇身上,轻笑着,开口道。 “既然大家都在这里,亦没有什么外人,那就听我说。” 她的目光很少偏移,偶尔也会将坐着的所有人都瞄上一眼,随后继续看着殿外前方的天空。 “我跟文宇都知道你想要什么,我们且还尊你为一声大哥,我们需要自由和安宁,你需要这个地方的掌控权,也需要一场证明你自己的争斗。” “我们可以满足你,但是你也必须在一切结束之后,放我们的自由。” 淡青色的裙摆随风而动,大皇子勾着嘴角,还没有说什么,穆文宇攥紧了自己的双手,而她的二哥脸色也并不好看。 说完之后微微欠身,行礼之后便拉上穆文宇离开了这里,而白磐归见此也立刻起身行礼离开了这里,跟上了他们两人的脚步。 路上,两侧红红的宫道里,白洛清紧紧的拉着穆文宇的袖子,生怕下一秒转头就看不见他人。 “走的如此匆忙,清清别着急啊。” 在她身后跟着的是穆文宇,隔得远的才是白磐归,现如今宫中更详细的事情他不知道作何解释,也不完全细致的了解到底是什么情况,所以他什么都不好说。 白洛清没有回答,只是抓着他的袖子往前走着。 一直到远处逐渐看得到竹院的方向后,前行的速度才慢下来,而白洛清不知道在想着什么,穆文宇知道此番战书已下,不可能置之不理。 再加上前几日大肆招贤也零零散散找了不少不错的人,有的事情或许现在也可以考虑了。 周围再无过多的外人,白洛清停下脚步,望着远处的天穹思考着什么,半晌转头看向了自己的二哥。 重新再挂上那一抹甜甜的笑容,“二哥,欢迎回来!” 当白磐归完全从自己的妹妹嘴里了解到近来发生的事情,他也解释不出来半分,即便是行军打仗的时候也会见到有人做这种跳大神的事情,却从来没见过真的。 这所有的一切都太光怪离奇了,不像是平日生活里能见到的,就算是见多识广的人也不一定能完全解释的出来。 “这一切都是真的吗?那岂不是若不阻止,大皇子怕会失心疯毁了这里?” “或许他不会做到这个地步,他只是想证明自己更好而已,没有别的。” 白洛清低头思考着,石桌上茶水微凉,陆八飞依旧在照顾着昏睡不醒的穆翔,风灵仍旧做好自己护卫的工作,一切似乎都如同一开始那样,感觉上什么都没有变化。 孤影阁阁主身受重伤目前无法再次出现在大家的面前,而于笺陪同鬼医一起去寻找治的法子,或许一时半会回不来。 “哈”半晌,白洛清叹了口气,眼底悲伤划过,却只是转瞬即逝,再次抬眸依旧如同往日里那般的明媚笑容挂落在脸上。 “二哥,秋实回来了么?” 虽然也只是例常般的询问,白洛清心底知道其实秋实一定回来了,只是她的身份不方便入宫而已,多嘴问这一句,不过也只是为了自己一个心安。 “回来了,方才在家里大哥还说那小丫头晒黑了不少,人也看起来更精神更有干练的感觉了。” “是吗,那就好,那就好啊” 她轻轻的叹着气,目光滑向悠远的天空,虽说这几日再没有之前那般连日做梦了,却隐隐约约心中不安起来了。 该有的寒暄全部略过,三人围坐却一言不发,穆文宇和白磐归两人都心照不宣的就这么看着白洛清,端着一杯快要凉的透彻的茶水一直在指尖,却不动半分。 她在思考着,只是只言不出,看着杯中的茶水随着自己的动作泛起圈圈涟漪,荡漾在小小的杯壁,不停的撞击直到完全平静。 暮色渐落,繁星宣告着一天的末尾即将到来,最终说的更多的是穆文宇,把他所知晓的一切全都告诉了白磐归,期望能从他这获得帮助。 自然,身为白家二少,白洛清的二哥,面对这人的请求自然也是会加多侧重的考虑,所以他赶回去之后找到大哥商议着这些事情。 “大哥,小妹这事,似乎不太好办啊,不管怎么说只要站皇族反对面,那不就是被当成叛军吗?” 白家府院,原本热闹的院子只剩下了那么几号人打理着杂事,白楚盛不紧不慢的喝着热茶,享受着当下美好的月空。 “今天晚上这星星可真多啊。” 他抬起头,仔细观看着在夜空里频频闪烁的星星,正想继续感慨什么,就被白磐归打断了。 “大哥,现在正是要紧的关头,你怎么还有心思看星星啊?!” 随着他的动作,桌上的茶水险些都被掀翻,还是白楚盛手中的折扇伸出接住,才没让那茶杯翻滚落到地上。 “哎呀,这父亲一副上好的茶具,要是被你这会打碎了,可不好交代。” “大哥!” “好了好了,小妹既然愿意在穆文宇的背后推他一把,那我们自然而然是帮小妹了,父亲和母亲我已经安置好了,其余的一切随机应变即可。” 茶杯被重新放回到桌上,即便是那一杯的清甘茶撒出去不少,却依旧没有沾湿他的那把折扇。 “我们要做的,保护好小妹就好了,其他人的生死跟我们并无太多关系。” 他的眼中满是冰冷,却总让人觉得带着一丝笑意,仿若看待这世间一切都不过只是棋盘上的一步罢了,若是他想舍弃,那便是大罗神仙降临都不会留下。 “行,这段日子边疆那边不需要我驻守,大哥随时调遣。” “无妨,你有时间,也带着秋实那孩子多出去走走,可别让她冒冒失失的跑去宫里找小妹了,那可是会惹上不少麻烦。” 白磐归点了点头,起身走出了白楚盛的院子,以继续习武为理由,好好的让秋实这段时间待在自己的身边。 宫内,白洛清摩挲着穆文宇的手心,轻声的说着:“现如今宫里的大臣们可无一人为你说话,当初康叔手下那些器重之人早就被大皇子遣散尽了,虽说没有如同我父亲那般谴去远方,却也还是没什么道理回宫来。” 他们分析着现在该从何处入手,只是这时间一久出不来结果,也让他们忧心忡忡的。 “都打探清楚了,曾经父亲器重的那些都还在城里,兴许我们去讲清楚这里的事情,他们就能继续为自己所用呢?” 虽然白洛清确实不太了解朝廷之事,可她也明白,想让那些人重新回来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他们跟随先帝,就是因为跟着他能看到这江山国土未来一片的大好时光,可现在若是跟着一个甚至不太了解这些的人,要他们怎么信任呢? 再加上,朝中大臣基本都是有家室的,甚至膝下儿女双全,又有几个愿意拿全家的命来赌这一份未来呢? 人都是自私的,有人会为了自己的安全不管不顾其他人,而作为家中顶梁柱的他们,怎么可能就这么把家庭投入这万般风险的地方。 白洛清知晓这些,也稍微提点,穆文宇便继续陷入了思考。 或许到这个时候,穆文宇才觉得自己当初不学,才真不是一件好事。 “这法子其实也不是完全不行,只要手里的凭据都完善了,待到时机合适的时候去登门拜访,只要态度足够诚恳,说不定可以呢?” 看着穆文宇满脸的苦恼,白洛清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一个不成文的方法在心底悄悄的种下,或许只有这样才能成功。 夜深了,穆文宇离开了这里,白洛清一个人继续坐在窗边思考着,等到困意绕上心头,才钻回被窝享受着一刻独自一人的宁静。 窗外清风划过,或许是谁的衣摆从那静静的溜走,在万物沉睡的时刻,只有大皇子殿内灯火通明,距离他最近的一盏烛台散发着幽幽的紫色光环,照在他的脸上。 猩红的双眼,脚边是一大片被砸碎的瓷器,即便是露出的脚腕被飞溅起来的碎片划伤,渗出的鲜血衬托的他的肤色愈加白,也掩盖不了此刻他的愤怒。 “哎呀呀,穆家大皇子这么大火气,可是你执行的计划不可控了?” 裹着仙衣飘带的阿清走了进来,看着这满地的狼藉,一步步踏着安全的地方靠近。 “你说呢!仙子!你到底在想什么!你不是说只要把他们逼到无可奈何必须面对我的地步,你要的东西不是自然而然就会出现吗!为什么现在还不收网!” “呵呵呵~别急啊,东西出现是出现了,但现在收网可未免也太仓促了一些。” 她笑着,仿佛要做的事情跟她半点关系都没有,轻抬指尖,满地的碎瓷片浮起,重新凝聚成为原来的形状,按位置都摆放回了一切最开始的样子。 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你答应我的事情!可要说到做到!” “那是自然,既然有你帮助了,你要的东西我肯定会给到的~” 听到了肯定的回复之后,穆文玥坐下缓和了自己的情绪,一杯清甘茶入口,淡香清甜散满了整个口腔,而后韵的苦涩滑入喉咙,沉进心底。 “不过现在还得需要你做一步事情,她周围的人,你应该知道怎么处理?” “解决两个了。” “呵呵~” 一切沉寂,夜晚再次回归了属于它自己的片刻宁静,直到朝阳初起,光芒回到山野,白洛清早早的就起来了,简单的洗漱过后,是翠鸢帮她梳了头。 现在的翠鸢说不上生龙活虎,但平时的精气神也差不了多少,除了少说话之外,似乎也看不出还有什么不好的地方了。 只是觉着原本热闹的院子里少了很多,厨子大叔也回去了,他的女儿明明失踪了却没有人觉得奇怪,春华也不知道到底去了哪里,就算是孤影阁的人出马都没有找到她的半点信息。 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般。 守皇陵的父亲、被送去安全地方的母亲也一封信都没有寄回来,大哥也很长一段时间从来不露面了,一切的一切仿佛都在为什么将要来的风雨做下前提。 整个竹院静悄悄的,明明都还有很多人,却像久了的院子无人来过一般,虽说不会杂草丛生,可总让人觉得少了往日里的那般热闹。 现在,究竟该做什么呢?是静静等待一切的发酵作为一个旁观者,还是参与其中去力挽狂澜? 这个问题只是出现的一瞬间,白洛清摇了摇头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如果一切发生的话,自己根本不可能做到袖手旁观,毕竟这是自己生活的地方。 思考了一会,她抬起头看向今天的天空,天空很蓝,在白云的背后似乎有什么细细的线,遍布就好似蜘蛛网一般的痕迹。 眨眼之间就不见了,她也只当自己是眼花了,也有可能是哪只可怜的蜘蛛被大风吹的就连家都跑了。 第83章 吵闹 热闹 烦躁 炎热的夏季很快就到来了,或许伴随着这热烈的高温还有的是那腐烂在地里难闻的气味。 在这宫里的日子一久,白洛清自然而然的开始想念曾经在宫外自由的时间,想了想打一开始只不过是想来这里看看康叔的情况,现在连自己的自由都差点要丢完了。 细数最近发生的事情,好像除了那个燃烧的长青木,还有就是曾经跟着那只小狐狸跑出去所见到的妖。 那双深紫色的眸子现在白洛清都还能回想的起来,实在是太让人觉得记忆深刻了。 人对美的事物总会留更多注意,即便是平日里并不会牵扯到这个太多,却还是能在一瞬之间就想起紫粟的那双眼睛。 还有当时他侧躺在椅榻上的模样,那如蚕丝的白发,那双灵动的耳朵、勾人的眼神,可真不愧是一只狐妖。 虽说平日在城里也会见到那么几个零零散散的道士,却从来没见他们真的有动过手驱过邪祟什么的。 明明怪事一直有很多,现在细想起来就连生活里也会见到很多不合常理的事情。 自己也不是没有大半夜溜出过门,但是就算是早餐铺子,那个时候也看不到有人在做什么,却一到时间打开门就是热腾腾的包子馒头白米粥。 明明在那之前一点声音都没有,甚至房间里传不出来一点光亮。 小时候还为这件事情苦恼,偷跑出来好多次都没有发现他们那些新鲜的包子到底哪里来的。 而且那时候明明二哥已经习武挺久了,却从来没有发现过自己大半夜溜出去,哪怕是再拙劣的借口也从来都没有被识破过。 原先城里也是没有太多人养宠物一类的,直到白洛清入宫见到皇后娘娘身边跟着一个白色的毛团子之后,城里便开始有很多人也养起了猫猫狗狗之类的。 思来想去这么多,都是自己心有所想,而后这里便有所变化,而且明明家里人对自己很好,为什么总是有一种疏离的感觉? 随着年岁愈发的增加,这些困扰在心头的事情便越发的多了起来,即便是绞尽脑汁都没办法思考的明白的事情。 “好多奇怪的事情,好难以理解的事情。” 还有当初为何突然变成妖怪的医者,明明救命的金镯却变成了狐妖的聘礼,所谓奇怪的婚嫁争夺还有林晓露受伤后的那本医书。 一切的一切,仿佛都有源头,却像猫咪揉乱的线团无法找到。 杂乱无章,无从查起,若是有什么关键的事情点起,或许也能了解到什么。 许久,有人的到来打破了这里的宁静,趾高气昂的秦箐娇出现在了这里,似乎距离上次见面还是在半年之前了。 “这里僻静,我比较喜欢,不如直接把这里作为我的收藏库!” 听到声响,白洛清站起了身,当她一身素净的浅红色衣服出现在所有人的面前后,刚刚吵吵嚷嚷的人都安静了下来,尤其是那几位看起来生面孔的公公。 “白小姐,我们拦不住她啊!” “我堂堂一个皇子妃,凭什么想去哪里都要被你们拦着!” 今日或许不同于往时,还记得前几次见面的时候秦箐娇就是一个弱小可怜的白花,现在看起来心高气傲的,或许正是因为她口中那个皇子妃的称呼,让她有些飘飘然了。 不知分寸的东西,大皇子那种人是能随随便便留下真的把柄的人吗? 这句狠厉的话出现在自己脑海的时候,白洛清也吓了一跳,甩了甩脑袋,眼下似乎没时间来思考自己脑子里的声音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声线语调,听起来不太像是自己平时心语的感觉。 “你是大皇子妃?” “怎么,你担心什么?你不过只是大皇子养在宫里的姘头罢了,我才是明媒正娶的人!” 面对她大声的斥责,白洛清提起了一丝兴趣,这宫中上下就算是新来的,哪个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地位,就连皇上都得把自己放在手心里宠。 看来大皇子并不想真的留下这个秦家小姐。 这到底是给足了多少财银珠宝和底气,才能让一个心思缜密的人这样肆无忌惮的暴露自己的弱点。 “说笑了,我对大皇子没有兴趣,他只是我的义兄罢了。” 可是白洛清没想到,实话实说也能让秦箐娇升起怒火,直冲而上。 “只是义兄?!只是义兄凭什么他的房间里会挂着你的画像!若是真说你俩没有半点关系,说出去谁信啊!” 大皇子的房间,有我的画像? 略微沉思,白洛清挑了挑眉,仿佛听到了什么根本就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一般,虽有震惊却不表现在面,只是瞬间动了神色,也很快就恢复回来。 “空口无凭,单凭你一张嘴,说出来的话,你就一定会让大家信你了?” 毕竟这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几人之间的明争暗斗如此的张扬,怎么可能大家不知道,怕不只是单纯一张其他人的画像,秦箐娇疯了才这样误认为了。 一语似乎刺痛了秦箐娇,她发了疯似的想扑上来抓住白洛清,却被周围的新上任公公们拦住劝着。 心底无故涌上的烦躁,白洛清美目怒视着她,怎么什么麻烦事情都有。 “秦小姐,凡事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既然我没有看到,怎么可能信你呢?” 听到这话,秦箐娇也不闹腾了,站定好身子理了理自己的头发,“好,那我就拿来给你看看!你等着!” 说完,她提起自己的裙摆就往外跑了出去,周围的公公对着白洛清行了礼之后,也匆忙的跟着走了出去。 这一切实在是太奇怪了,怎么会有这样的一队人来到自己这里打乱思绪,或者说压根就是有人不想让自己思考这些事情吗? 可是自己思考什么别人怎么会知道呢? “不过这傻子倒是上套了,也不知道她这一言辞究竟是真是假。” 她成为皇子妃,就算现在大皇子并没有坐到那个高高在上的位置,却也是实权掌握在手,就算没有什么所谓的万里红妆,起码举国上下都会喜庆的。 这些日子还从来都没有传出来什么这一方面的事情,也从未听其他下人提起过,怎么秦小姐就这么成为皇子妃了呢? 这么一说起来,曾几何时一起进宫的那些姐妹们许久也未曾见过了,在这宫中自己到处走动的次数也并不少,却只是凑巧从来没见过她们吗? 静观其变,若是有什么无法解决的事情,等到了面前或许自然而然就这么解决了。 于是为了等待那位想给自己下绊子的傻子,白洛清就这么招呼人搬了个软椅子坐在了院子边的树下,享受着片刻的阴凉。 没多久,风风火火的秦箐娇又冲了回来,手里还当真拿着一幅画卷,周围的那些公公感觉是无论如何都没办法追得上她。 “你自己好生看看!” 站在白洛清面前的一片阳光下,秦箐娇将画卷打开,就这么将里面的画面呈现了出来,那双眉眼确实跟白洛清有几分相似,也只是有那么几分罢了。 “这世界上千千万万的人,谁难说的清楚有谁跟谁会有相似呢?秦小姐,好好想想。” 白洛清看的仔细,也只不过是看了两眼,而后继续喝着茶水,坐在阴凉处笑盈盈的看着她。 “还有啊,私闯大皇子殿,偷出一幅画卷,这罪责,可不小啊秦小姐。” “你胡说!我哪里偷了!这不是你要看的吗!” “秦小姐, 我只是说了我没看到而已,我没有点名让你去拿?” “你!你骗我!” “天地明鉴,我白洛清何时骗过秦小姐你了?我方才所说的一切,可有下什么承诺了?” “你!” “秦小姐,私自闯入大皇子府偷拿画像,也不知道这件事报上大皇子听见了,该怎么罚你呢?” 一杯茶水饮尽,最后几滴被白洛清扣杯倒在了树根的位置,随后才抬眼仔细的看着秦箐娇那气的通红的脸颊,还有那不满的表情。 “呵,罚我?我可是堂堂的皇子妃,我从大皇子那拿出一张画卷怎么了!” 此话一出,白洛清好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低声笑了好一会才擦了擦眼角笑出来的眼泪。 “失礼了,那么,大皇子可有给你留下什么定情信物?” 看着秦箐娇对于自己抛出的问题发愣,白洛清继续追问了下去。 “婚宴都邀请了什么人?” “举国上下为何不同庆大皇子的婚宴呢?” “最重要的那些,就连皇后都不知道有此婚宴,这宫里可不保证所有人的口风都是紧的。” “再怎么样举办了婚宴,或者当众立下契约,总会有人知晓?” “还是说,秦小姐,其实根本没有所谓的与大皇子的婚宴,一切不过只是你臆想罢了?” “哎呀这可不得了啊,臆想皇子妃的位置,可是要入牢狱受苦刑的大罪啊!” 她佯装一副惊讶的模样,捂住了自己的嘴,就连眼神都带上了对秦箐娇的怜悯,好像这次见面便是最后一面的样子了。 “再加上,你偷了大皇子的画卷,也不知道义兄知道后会做什么呢。” 当笑容重新蔓上白洛清的脸颊,秦箐娇怒气上头,抓起桌上的茶壶就要往白洛清的脑袋上倒,只是翠鸢的速度更快。 她双指并作剑型,点在了秦箐娇锁骨处,极快的速度加上力量,疼痛从此处蔓延到她整个手臂,茶壶甚至还没离近距离,便摔落在这一片柔软的草地上。 白洛清丝毫不慌张的看着发生的一切,撑着下巴,略微看了看自己被溅起来的茶水打湿的裙摆,蹙起了眉头。 “嗯,看来罪责还得再加一等,冲撞了先皇亲自认下的永安公主,看来秦小姐今天这脑袋,是保不住了。” 这个身份她从来没有提起过,除了白家人和宫里一部分大臣,没有人知道她这个永安公主的名讳,那是小时候的她拽着穆康的袖子要来的名号。 明明也是自己想要来的名号,却也获得了圣旨,并且也只是让穆康在宫里宣读,这件事情就连百姓都不清楚,自然而然就没有太多人知晓。 “你才胡说!乱给自己封号,你能好到哪去!” 被迫跪在地上的秦箐娇已经完全变了一副脸色,仿佛伪装全被撕破后的挣扎。 而白洛清摆出了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叹了口气,撑着脑袋略微歇息了一会,重新抬头喊翠鸢去屋子里拿东西。 “那几个新来的公公,麻烦抽个人回去喊大皇子过来。” 这么说着,一个看起来年纪最小的就自荐跑了出去。 他的速度确实很快,当翠鸢刚把那还保存的很好的圣旨递给白洛清的时候,大皇子的步辇就已经到门口了。 随着一声大皇子到,所有人都恭敬的跪了下去,只有白洛清依旧坐在那撑着脑袋。 “找我何事?” 今日的他似乎回到了往常的模样,还是那位冷静温柔的义兄。 只是他这一问,跪在地上的秦箐娇以为问的是她,一路踉跄的爬到了穆文玥的脚边。 “大皇子,您说说啊,您跟她说啊,我真的是皇子妃!” 面上原本还带着春风笑意的穆文玥嫌弃的扯开了自己的衣摆,往边上走了几步,毕竟大皇子可是有洁癖的人啊,就这么被人扯住衣服,怎么说都过不去。 “本皇子怎么不知道何时与你有过婚约?” 白洛清笑了,这人疯了吗,既然想在宫里坐好位置,为何不安分的享受那一切的荣华富贵呢? 人总是贪心的,有了一点好,就想要更多的好,如此贪得无厌下去的后果自然是自讨苦吃。 就算真的大皇子许诺了她一次婚约,没有摆到明面上来的事情终究是不作数的,毕竟从人口中说出的话可不一定就是真的。 “把人带下去,好生照看着。” “稍等啊哥哥,有些事情还是摆到明面上来算账会比较好啊。” 白洛清抬手拦住了那些将要带人走的侍卫,不顾秦箐娇再恶毒的咒骂,双眼开始泛起金色直勾勾的盯着穆文玥。 “她,自称是你的皇子妃,从你屋子拿了画卷,随后说我污蔑她,甚至想用这盏茶壶打我,顶撞了永安公主,不知道哥哥会怎么处置这个人呢?” 地上散落的茶壶,茶水早就倒入了苍翠的草里,明明是崭新的白瓷茶壶现在却产生了不小的裂纹,还有白洛清自己手上拿着的圣旨,一切都落在了穆文玥的眼中。 “那么,先把人押入地牢,好生照看十天之后再带出来审讯。” “不!你不能这么对我!我为你做了这么多事情!我把白家都” “带她下去!” 第84章 明里暗许,千叩请臣 “她把白家怎么了?” 随着那吵闹嘈杂的声音远去,白洛清定定的看着穆文玥,希望能听到他说出自己想要的答案。 这灼热的目光盯住许久,大皇子似是终于松开口气,坐在了白洛清的对面。 “你知道我没办法承受的住你这样的视线,我就告诉你。” “秦家小姐带动秦家的那些势力,吞并了很多白家的产业,这不过只是对她的惩罚罢了。” “呵,她自己的想法?亦或者是你暗自同意,否则以他们的势力怎么可能如此顺利就吞并了我们家的产业?” 桌上的茶水被撤走了,收拾的干干净净,白洛清虽然身在这里,却也不妨碍她能听到那些消息。 “怎么会呢?” “怎么不会啊,白家的产业大大小小,再怎么有些方面不济,也不是秦家那种家府能吞并的了的,若不是有更大的经济在背后支撑,他们怎么可能做得到?” 她的表情陌生的不像是曾经的自己,过去的十几年里,可从来没有见到白洛清会露出这样的神色。 讥笑还有不屑,在她脸上表现的淋漓尽致。 “大皇子,之前你就把我们身边的人一个接着一个弄走,连你自己的弟弟都会下手,现在为了达到你自己的目的,有什么事情是你做不出来的?” 她眼中的金色愈发的明显,大皇子的身边渐渐出现一个人影, 俯在他的耳边说了什么,只看到大皇子点了点头。 “对,是我允许的,但那一切都是为了逼迫你去规劝我那贤弟。” “所以,你真正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白洛清眼神变得凌冽,就连身子都坐直了几分。 “只是皇位吗?你已经伪造了那份康叔的遗言,为什么还不放过我们!” 莫大的愤怒冲乱了她的理智,纤细的双手就这么拍在木桌上,哪怕掌心传来那灼热的疼痛感,也没有动摇分毫表情。 却突然一瞬间回过神来,为什么自己会这么大动肝火,大皇子不是想利用我们借机来体现他才是最适合的人吗?这不是都已经说的明明白白的事情了,为什么现在却好像忘记了一样? 她站好身子,思考着最近的事情试图让自己清醒,只是还没想多久,耳边就传来了穆文玥的声音。 “我不单单只是为了皇位啊,我想让曾经所有对我不好的人,全都认识到什么是错误的~” 那声音明明就在耳边,却仿佛又离得很远,悠长的声线蛊惑了白洛清心底的暗虫,一时间愤恨涌上心头,甚至是占据了她的思考,抬手就向穆文玥打去。 只是很可惜,再怎么没接触习武之人,面对这柔弱的攻击也能迅速的躲开,穆文玥只是向后退了半步倾了身子,便躲开了她的手。 “可惜了,我的好妹妹,你生活在骗局里,不论是你身边的,还是远处的,都是假的啊” 他的语调像来自幽深地狱的呼唤,一遍一遍的在白洛清的脑袋里回荡,那疼痛感却反而刺的她异常清醒,这段时间所发生的事情快速的在她脑子里轮转着,眼前的一切都被蒙上了一层光,看的模糊,看的不真切。 再然后,或许是极致愤怒过头了,她晕了过去,边上的翠鸢稳稳的接住了她,却什么都没有对大皇子说,也只是站在那扶着她而已。 “主。” 而后毕恭毕敬的对着穆文玥行礼。 “扶她回去” 他挥了挥手,翠鸢领命后带着白洛清就回到了房间,穆文玥独自一人站在这树荫底下,阿清的身影渐渐浮现,轻笑着,悦耳的声音饱含着笑意跳出。 “干得不错啊,为了你的目的,周围的所有人都得付出代价,那么这个世界,你不是真的,还能有谁是真的呢?呵呵呵~” 她的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把折扇,随着她展开后轻轻的摇着,树叶间缝隙透下来的阳光照在那青色的扇子上,秀气的“零”字活跃在青色的扇面。 “真正能对你产生阻碍的人,我阻挡了不少,除了有两个特别难缠的,不过已经处理了,今年还有那么些时日,尽量完成,看了十几年了,早就腻了。” 那双美丽的眸子里面显出的全是嫌恶,或许她对某些事情的发生是带着不满的。 这些话说完之后,她就消失在了原地,并不再像上次一样还需要跨越青空。 “腻了,腻了” 当庭院只剩下穆文玥一个人的时候,他反复喃喃着方才阿清所说的话语,却没办法从中获取分毫信息,每次想要思考的时候,总觉得脑袋里的那一块被什么东西塞住了。 于是便也只能听从这位仙子的命令,因为她说 “若是一切成了我想要的,那么我会许你一次完全的自由,脱离开这个身份、这个背景的自由” 这次的条件对他来说的诱惑力太大了,打从第一次自己找上她的时候,穆文玥就坚信着,自己真正想要的东西,仙子一定能替自己做到。 只是这约定一下,往后一直到现在几年了,浑浑噩噩的,总觉得有少了很多什么记忆般,难以想起。 梦魇悄然而至,明明许久不再出现的噩梦再一次抓住了她的思绪,白洛清在梦里不停的呼喊着,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双腿仿若灌了铅,难以迈开步子,伸手向前却依旧是一片黑暗,身后明明也是什么都没有,却总觉得视线一直追随着自己,不管逃到什么地方,都脱离不开。 就好像自己在白家祠堂的那样。 畏惧、迷惘,白洛清似乎知道这一切是一场梦,却没有办法像曾经那样从被窝里挣扎着起身。 梦中逃离的路上,下一步踏出去却是空荡,剧烈的失重感在她还没来得及惊叫出声,下一秒就仿佛跌进了水里。 窒息、沉闷,像搁浅的鱼被掩埋在泥沙里,无法呼吸 恍惚之中,一双温柔的手抚上了自己的额头,那一瞬间所有的一切不适全部消失,模糊之中的影子,勾勒出了一个长发的身影。 那影子张了张嘴,什么声音都没有,却驱散了此刻梦魇带来的所有恐惧 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傍晚了,穆文宇担忧的坐在她的床边,见到她睁开眼后,似乎伸手擦了擦眼角的泪痕,然后抱了上去。 “清清,太好了你没事,吓死我了” 很明显听得出来,他的声音带上了一丝哽咽,或许是对自己太过担心了。 昏倒之前的那份情绪似乎还缠绕在白洛清的心上,但是肩膀上传来的温暖告诉自己,那不是真正的自己,那也不可能是真正的自己,为何会控制不住呢? 温暖驱散了所有,最后的那部分糟糕的情绪也被这一个拥抱给全部吹散,白洛清也闭上眼睛,伸手回抱了上去,贪恋着此刻难得的温度。 “没事了文宇没事,没事” 她能做什么呢?她今年也才及笄,她甚至不是皇宫的人,却要为这些事情烦恼,还要被这些事情伤害,可别忘记了,她的年岁,不过只是个孩子罢了。 可天不遂人意,穆文宇带回来了坏消息,他去恳求的那些大臣,却没有几个人搭理他,就算是搭理了,也都是摇了摇头拒绝了他,没有人愿意冒风险。 就像农夫不会继续栽种那些明显不行的种子,哪怕那颗种子还有发芽的机会,但是耗费的时间和精力都比好种子要花的太多太多,万一卖出去的钱挣不回来怎么办? 听到这个,白洛清点了点头,她早就清楚此行绝不顺利,便让穆文宇安心的待在宫里先处理其他的事情,自己毕竟也是名臣之女,或许自己去,说不定可以动摇他们呢? 于是休养了两日,穆文宇外出去游说百姓的时候,白洛清带着翠鸢出了门。 先是敲响了第一家大臣的门,那是父亲夸的最多的伙伴,是为数不多来过白家府上见过自己那么多次的人。 “哎呀,白丫头,你怎么来了也不提前通个书信说一下呀?快快快,快进来快进来,这外边热着呢!” 热情的李氏夫人拉着白洛清就走进了屋子,看起来他们正在享受着退休之后的悠闲生活呢,一桌属于夏日的甜品都摆在大树下的桌子上,李氏家中有两个孩子,一儿一女,都是嫡子嫡女。 倒也不是说李氏先生没有找小妾,这其中的明争暗斗白洛清不太想了解,自己来这里不过是有事相求。 “姨,我今天来这里是有些事情相求的。”刚坐下来,白洛清就想要站起,却被李氏按了回去。 “你这孩子,先吃点东西,一会再说,尝尝这个刚从吊井里面拿出来的西瓜,可甜可凉了!” 说着,李氏夫人就拿了一块红彤彤的西瓜塞到了白洛清的手里,满心欢喜的看着她,边上的李祝邙扯住了夫人的袖子,笑盈盈的开口。 “夫人啊,你别吓着人家孩子了,这白家姑娘少来我们家,不知道我们家的习惯,让她自己来!” 这话说的不假,虽然李祝邙经常去白家观望这个乖巧可爱懂事听话的小姑娘,白家却除了逢年过节还是少有平日里走访过来的时间。 “两位长辈,李叔邱婶,小女此行前来是为了一些有求的事,还望叔婶能听小女说完!” 趁着两人说话的间隙,白洛清钻了出来,对着他俩恭恭敬敬的行礼作揖。 听到她说这些,两人也不再争让她来吃什么好吃的了,李祝邙静静的坐下,脸上的神色略微变了变,伸手招呼邱婶回屋子里去了。 院子里只剩下了他们两人,李祝邙抿了一口甜水,随后让她坐在自己的对面,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她。 “李叔,您知道家父的事情对。” “最近白大人去守了皇陵,此事在城里已经是人尽皆知了,我身为白大人最互相知悉的朋友,怎么可能不比他们更先了解啊。” “那么小女要说的一切可就简单了。” 她看着面前的长辈,满眼的恳求,随后将一切自己所了解到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直到日过正头,树荫已经没有完全遮住他们位置的时候,该说的一切全部都讲出来了,她满心期待的竖起耳朵,想知道李祝邙的回答。 当李祝邙开口的时候,莫大的失望卷上了白洛清的心头。 “恕我也无能为力了,现如今我们支持二皇子,跟随先帝的那些人全都告老还乡了,有哪几个真的还愿意趟这摊浑水呢?” 虽然不是自己没想到的结果,但真的遇到了拒绝的时候,白洛清还是难免的不开心,却没有办法。 “小女知道了,可是李叔,您真的觉得这江山往后交到大皇子手中,是一件好事吗?他现在可以伪造先皇的假遗嘱,日后呢?又该用什么罪名将大家给判走呢?” “洛清啊,我们这些在朝堂之上摸爬滚打的人,都会给自己留下后手的,我们能保护好自己,你啊,也别趟这摊浑水了,早些带着家里的人离开!去找你父亲!” 再次得到了拒绝,白洛清垂下眼眸,看不出情绪,将将起身行礼,退后到合适的距离后,跪了下来,磕下了头。 还不得慌忙的李祝邙过来搀扶,她就自己站了起来,笑着说道:“谢谢李叔对小女的指导,可小女是个死脑筋的人,待我拜访完所有人之后,会再次回来的!” 说完,面带微笑的离开了李府,却在出门的一瞬间,一滴晶莹的泪珠滑落脸颊,她快步走着,用袖子狠狠的擦去自己的泪水,去到了下一家大臣的家中。 可是不论她怎么说,不论她怎么做,所有人的回答都是拒绝的,也有好言好语拒绝的,也有大声呵斥拒绝的,不管是怎么样的结果,白洛清都会面带微笑的跪下磕头道谢,随后离开。 拜访完所有的那些,她记得住的大臣之后,已经是半夜的三更天了,很晚了,她的速度也是很快了,只是可惜,一个愿意出来的都没有。 “小姐,该回去了。” 一直陪伴着自己的翠鸢出声提醒道,“这里离白府近,回去歇息一下。” 她没出声,就这么跟着回去,就连自己大哥的厢房还亮着灯也没发现,就这么钻回了许久没接触的被窝。 或许是太过劳累,再次醒来已经是日上三竿了,翠鸢坐在边上的椅子休息,白洛清这才想起来,秋拾是回来了的,或许在府里撞见她,不太好解释她姐姐的去向。 于是匆匆忙忙喊起翠鸢,两人悄悄的离开了白府,没有任何人发现。 再次出去,走的路线还是一样,趁早过去诉求,想尽办法说服,不论结局到底是什么,就算有人直接将她拒之门外,白洛清依旧会跪下叩谢。 可是她这样的举动落入百姓眼中,却成为了另外的模样 似有一言,礼数万千,唯有叩谢最为贵重的礼节;儿叩父母,臣叩君子,却有白女行路千叩 第85章 传言 此行之事在有所见到的百姓之中广为流传,不多时,也落入了穆文宇的耳中。 而他把这些当做玩笑话带回来讲给白洛清听,虽然他不清楚前几天白洛清怎么晚上也不回竹院来歇息,听她说是回去白家看看秋实了。 “是吗?原来百姓之间还能这样传言啊?” 经过她几天连续的游说拜访,也是有一部分人同意了她口中所述的请求,虽然看起来很为难的样子,却也只是叹了口气,就这么同意了她。 这会她在穆文宇的面前尽量的避开自己想揉膝盖的举动,长久的疲劳却还是让她止不住的打起了哈欠,就这么一连好几个哈欠过后,穆文宇挠了挠头。 “清清,这几天是经常做噩梦吗?怎么看起来没休息好的样子?” 一双温暖的大手覆盖上白洛清的手,这几日过多劳累的疲惫和凉意被驱散了大半,她其实也很想说,但是她知道,若是这一切让他完全清楚的话,说不定穆文宇会直接放弃这城,带着自己走。 “嗯,兴许是因为父亲的事情,一直没接到过父亲的信,心底还是很担心的” 她也没有撒谎,只是没有说自己是怎么样去处理的罢了,就这么感受着来之不易的温暖,便在此刻略微放下了一些紧张。 困意席卷而上,侵蚀着她的思绪,她甩了甩脑袋想要打起精神,却被穆文宇捧住了要晃动的动作,限制住方向让自己看向了他。 “清清,你需要休息了,我就在这守着你,百姓那边我游说了很久,也是有那么一部分是支持我的,所以没事,你好好休息!” 其实没有,现在的百姓不知道是被灌了什么迷魂汤,全都一致的认为穆文玥才是那个往后能带大家更加繁荣富贵的人,全都不看好穆文宇的存在,认为他就是一个不乐得学习的纨绔子弟。 在他温柔的哄下,白洛清放下紧绷的神经思绪,昏昏的睡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穆文宇刚好打开房门,从外面带回来了好吃甜香的桃花酥,即便是隔着布包都能闻到那甜丝丝的味道。 “洗漱一下,吃点东西。” 闻言,白洛清堪堪的爬了起来,这么无梦的长时间睡眠让她的脑袋昏昏沉沉的,就这么在旁人的搀扶下去洗漱后,清醒了些许。 喝下了润嗓的茶水,许久未进食的腹部已经欢呼雀跃的等待着食物的到来,当酥脆清香的桃花酥进入口中后,似乎还没尝出来什么味道,就已经吞咽了下去。 连吃了三块之后,白洛清这才抬头看向穆文宇,看着他笑起来的表情,才知道自己此刻的形象或许没那么好。 “咳咳”当完全咽下去桃花酥之后,白洛清低下头轻咳了两声提醒一下穆文宇,他的视线实在是太过于灼热了,略显一些不礼貌。 “啊,没噎着?喝点茶水?” 然而穆文宇却会意错了,还担心的以为白洛清吃的着急噎到了,连忙递了茶水上去。 “不,不是,文宇,你为什么一直盯着我?” 此话问出,穆文宇却低沉了神色,他的担心表于脸,蹙起的眉头始终没办法平复下去,在白洛清醒来之前,有自己安排的侍女替她换了衣裳,回来的时候禀报了自己,说她的双膝上磨损了不少。 还有那被乌黑浓墨的头发盖住的额头下,也有一些深深的红痕和伤口。 “依据情报所见,白小姐这样的伤痕,只能是在跪拜磕头求什么东西,而且次数很多,才能出现这种情况。” “我知道了,你正好这段时间去查一下情况,看看她是不是受人胁迫什么的。” “是!” 眼前的暗卫很快的消失在了他的面前,当他回头往屋内看去,白洛清还在沉睡着,睡的恬静 当从回忆里抽身出来,白洛清的手已经捧住了自己的脸颊,好让自己的视线里全都是她。 “别发呆啦,我没事的噢,文宇你要好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白家就算现在被秦家夺了不少资源产业,也没关系啊,白家原本家底就很厚实的,可以支撑你现在活动所需要的一切经费噢!” 她笑的很温柔,原本夏日的酷暑似乎被她的笑容带起一阵风给吹散了,可是白洛清越是这样温柔,越是这样期待自己,自己就越没办法好好的努力。 他不喜欢这些事情,不喜欢朝堂之争,他甚至是一直都认为天下的大家既然都是人,为什么会有那些什么明争暗斗呢?明明大家共同一起生活就能有一个很好的结局,为什么要有战争呢? 让他决定习武的,也是白洛清小时候被人拐走的那次,险些不敌那些坏人的时候,他才发奋要努力习武,这样就能保护好白洛清了。 打小他就明白,往后的皇位自己才是最不需要上的那个,因为他明确的跟父皇讲过不喜欢那些东西,不会去学习的, 让大哥好好照顾这片江山就好。 可现如今的一切似乎并没有按照自己的想法进行,他只能在自己能尽的最大限度里面,保护白洛清的安全,哪怕最后什么都不剩,他也要把白洛清送出去。 所以即便是心底再如何抗拒这些事情,可是为了白洛清心中那一份家的执念,他只能硬着头皮往这条路上走下去,没有回头的法子。 “嗯,我会给你安排几个保护的暗卫,这些日子就不要去大哥那里了,其余的全都交给我” 他说的很轻,就好像自己都不确定这一切是否能实现一样,避开了白洛清的视线,却握紧了她的双手,感受那一点点的温热。 一曲落幕,大皇子不知道私底下打着什么算盘,宫中时不时也会传出大皇子在寝宫里面彻夜嘶吼砸东西的声音,可惜这些白洛清都没有真正的听到,只是有听人在说而已。 穆文宇自己的势力似乎也找的差不多了,现如今也有不少曾经的朝臣给白洛清寄来了信件,说已经在白家的帮助下,将家人安置到安全的地方去了,剩下的自己,可以为了白姑娘和二皇子赌上这条老命。 她这边要做的事情已经完成了,现在要等待的就是应战,不知道穆文玥何时会动手发起狂来,还是随机应变的好。 那些朝臣已经开始在百姓之中游说这些事情了,掀起了不小的浪花,经过一段时间的口口相传后,这些言语终究是落在了穆文玥的耳中。 “凭什么!这些百姓凭什么!我半握皇权的时候可少收了多少他们的税!凭什么要说我不是什么好人!” 漂亮的瓷器再一次在大皇子的手中变的粉碎,满地的碎瓷片就像天上的星星点点零零碎碎,周围的宫人全都跪在地上,就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个。 此刻他的眼中全然被愤怒代替,明明那之前的一切都好好的,怎么突然而然这些百姓就反水了。 他想不明白,最近自己的脑子越来越没有曾经那般思考的动了,就好像有什么东西硬生生堵在了思考的路线上,阻碍了他所有的智慧。 “不服我是!那就没有留下的必要了!” 当他掀翻满桌的东西之后,将一面令牌从腰间拿了出来,狠狠的摔在那一片碎瓷中间,“来人啊!传我令下去!先下一道公文!再传大皇子的谣言!格杀勿论!” 令牌上盘踞的龙纹惟妙惟肖,金色的眼睛仿佛审视着每一个拿起令牌的人,周围的下人匆匆传报,带着小队的将士从碎瓷的中心捡起了那张令牌,随后恭敬的退了出去。 城里大街小巷的墙面上很快就张贴上了公文,上面的告诫却反而让百姓之间更加确信传出来的话语是真的了,不然的话为何要这样阻止言语的传播呢? 白府,白楚盛看着自己手臂上包扎的伤口,听着边上黑衣的暗卫禀报的事情,随后放下袖子,站起身带着人走了出去。 宫中,一处装饰精致的沐阳苑,秦箐娇并没有被关进大牢,只不过是吃了些大板的惩罚,现在还在沐阳苑里好好的歇着,除了她是趴在床上这一模样之外。 “可恶!真是可恶!凭什么!口口声声说我是大皇子妃!现在又说没有,说我骗人!可是这大皇子现在不是还不舍得对我动手吗!” 她的眼中再无之前那般胆小畏缩,取而代之的全然是愤怒和嫉妒。 “永安公主又怎样!要这么说两人的身份还是兄妹,厮混在一起算什么!这些事情要是传出去了!也不知道那什么公主的脸面该往哪里放!” 正在她愤愤咬牙切齿的骂人的时候,她突然想到了什么,开心的她从床上爬了起来,高兴的拉着身边的侍女就激动的说着。 “对啊,这也是个方法,怎么我没想到呢?哈哈哈哈哈!宫里没人信,但是外面的百姓,他们信啊!” 此刻也不顾被大板打的疼痛,立刻就招呼了人去执行她要做的事情。 “呵呵呵,这满城的风雨,自己参上一笔,又不会怎样嘛~” 大皇子面对传言做出了这样赶尽杀绝的事情,从某种角度来说也是完全坐实了自己所做的一切,白洛清坐在竹院的凉亭里喝着属于夏季的花茶,听风灵带来的消息。 “大皇子还真是按耐不住,这种风言风语明明只要他装装样子,一切都会不攻自破,越想上前解释清楚,便越会让人觉得他心里有鬼。” 而在她的心中,却只是觉得大皇子跟以前大不相同了,曾经的那位长辈,那位大哥,明明做事冷静条理清晰,不会被任何所谓的谣言所左右,不论真假。 可现在的他,得知这些事情的第一时间不是冷静下自己,而是立刻出面用武力阻止传闻,那么这不是愈发的坐实百姓口口相传的事了吗? “没什么事情的话,风灵你回去查看姐姐和阁主的情况,似乎距离上次他俩出现在我的面前已经很久了。” 即便是那次的伤口并不致命,却也依旧让白洛清心下泛起一丝担心,毕竟也是保护自己的人,虽然不知道是接了谁的命令,但终归还算是自己身边的人。 “不,白小姐,现在我不能离开你的身边。”这是他接下的命令,由阁主亲自下达的命令,他可不能随便就离开这里,即便是平时探查情报,也从来都没离开过她的身边。 因为风灵的耳朵,就仿佛藏在风里一样,很远很远的声音都能听的到,这些事情通过听到宫人讨论,还有自己的推断,也是轻而易举的就能知道。 “那你就好好待着,若是可以的话,给你们阁主也寄信联络一下,我可不想真的有人接了任务保护我,而让自己丢掉性命的。” “阁主很厉害,那伤不会有事的!” “可你们阁主也还是人啊,就算再厉害,身体也依旧还是人的身体,受伤了会痛会流血也会难受的。” 一话反驳,风灵张了张嘴,白洛清说的很有道理,就算自己再怎么崇拜阁主,也是明确的知道那不可一世看似没有对手的阁主,私底下也经常去鬼医姐姐那疗伤。 “好啦,应该你们互相有不一样的通讯方法,联络一下,跟你们阁主也说一声,我总觉得心底有些不安。” 向来这种心境的事情,白洛清也从不对狐卿有什么隐瞒,于是她就看着风灵手中不知道从哪翻出了一个四刃的飞镖,伸手向边上的树干打去。 一只通体漆黑的鸟似乎是被惊吓到,张开翅膀想飞走,而一身轻功了得的风灵早就出现在了树干上,伸手抓住了那只乌鸦。 他又从兜里摸出来了一张小小的纸条还有一根细线,熟练的绑上了乌鸦的腿,再任由受了惊的乌鸦飞走。 “唔?这鸟肯定受惊了,怎么还能找到路吗?” 随着风灵轻巧的落在了白洛清的面前,看全了这一幕,白洛清开始好奇了起来。 “嗯,这是阁内特殊的信鸦,几乎遍布城内,一只鸦负责一块地区,受惊了自己会往阁内飞,如果鸦脚上没有其他信条,那就代表那一块地区出事了,一般都会派人来。” “原来如此啊,看来孤影阁内有趣的事情多了去了,也不知道我是否有幸能去看看?” “不可,孤影阁不是什么寻常人都能进的地方,白小姐不可进去!” “噗,风灵啊风灵,说笑的话,就不用当真啦!” 她笑着,轻轻的摸了摸风灵的头,越发觉得这孩子单纯的可爱,转头想了想,孤影阁似乎也不是一个善人聚堆的组织,怎么会有这么单纯的人从里面出来。 或许,很多事情并不一定是自己想象的那般 第86章 无法言语 等待几日,一封还是由上次那只收到惊吓的黑鸦带回来的信笺夹杂着一片枯黄的枫叶来到了风灵的手里,他完全认得这个标志,就算是风雪满天,还能拥有这枫叶的,也只有茧丝一人了。 “白小姐,信回来了。” “嗯,你念念看 。” 得到指令,风灵迫不及待的展开信条,随手将黑鸦放在了桌子上,那黑鸦也不闹,就盯着桌上那一盘杏仁点心,走过两步开始打量着白洛清。 “近日阁中一切安好,阁主的伤也快痊愈,无需挂念,跟好白小姐,保护好她即可。” 清秀的字写下的全是念好的话语,看这字的笔画,也能看的清楚茧丝确实是在不紧不慢的情况下写出来的回信。 “看来大家都还好呢,姐姐有说什么时候能跟我汇合吗?” 白洛清一半的注意力分给了黑鸦,一人一鸦就这么互相打量着,直到白洛清实在忍不住,伸出手指摸了摸黑鸦的脑袋,再将一块杏仁点心掰开放在桌面上。 “信里没说,不过应该很快了。” “那就好,不过你们这个送信的黑鸦这么亲人,会不会被其他有心的人骗走啊?” 一边说着,白洛清根本停不下来那抚摸黑鸦羽毛的手,那感觉跟平时在宫里摸汤圆是完全不一样的。 想到这里,原本最常活跃在自己身边的那只软乎乎的汤圆毛球,似乎很久没见了,记得之前,是大皇子说了什么来着? 对于那只汤圆的记忆,白洛清在脑海里怎么回想,都是一片模糊,好像有什么东西阻碍自己在回忆,还有之前大皇子跟自己单独聊的那些事情,心底觉得很重要,却怎么都没办法回想的起来。 明明那些事情,明明就记得他有说过,此刻的回想却只是看着大皇子的嘴在动,却没有一点声音。 以前白洛清的记忆也不可能这么差,不可能前不久的事情就不记得了! 此刻的她觉得脑子里的思绪很乱,比起上次似乎是更加繁杂了起来,直到手心里传来了鸟喙轻啄的触感,才将她飘远的思考给带回。 “白小姐,我方才说的,你可都听见了?” 罕见的,风灵刚才似乎说了很多的话,都是介绍那只黑鸦的话,只不过沉入思考的白洛清确实没注意到他在说的什么。 “抱歉风灵,刚刚在想事情,你是在说这只黑鸦很亲人吗?” “不,不对白小姐,那是你说的,我说的是这只黑鸦之前向来都是谁都不搭理的,就算是阁主靠近也不会那么轻易的就会凑上去。” 看着风灵甚至是用上了双手比划着,她微微的笑着,手上微微用力捏住了黑鸦的鸟喙,随后推到一边去。 “这黑鸦不过是看到有好吃的点心,才过来讨好的罢了,别担心,你们阁内的黑鸦不可能有其他问题的。” 说着,她又被那养的羽毛都微微反光的黑鸦吸引了过去,看着那黑鸦从杏仁点心里挑三拣四的,非要吃到那一整块好看又美味的坚果才罢休。 “那么现在我们要做的,只是静静等待了么?” 她说的很轻,好像只是说给自己听的一般,不过风灵向来灵敏的耳朵却没有错过这一段声音,却也没说什么,因为他插不上话,他不了解这些。 不过几日,城里便再也没有人敢肆意的宣扬大皇子的事情了,因为大皇子的所作所为被另外一份传言的热度给压了下去。 另一道出来的声音,就是当今宫城内有一位名号公主,却与大皇子有染,两人平日里行为亲密,更有大皇子为了那位公主而对皇子妃动手的传闻。 当这个被所有百姓唾沫啃嚼过的故事传到白洛清身边的时候,她听了却只是笑了笑,当初永安公主这个名号,除了几位忠心的大臣,还有贴身的侍卫,几乎无人知晓。 现在突如其来的冒出一个公主的身份,百姓之间大多肯定是不信的。 所以白洛清并不慌张,只是继续等待着穆文宇的信息。 所幸这次并没有等太久,穆文宇带着满身的疲惫回来了,或许真的也是在为自己筹备那些兵力没那么简单,亦或许曾经的暗卫难以寻回。 不管怎么说,现在穆文宇最需要的就是好好的休息一下,否则很多事情都没法解决了。 “清清” 回到这里好不容易能休息一刻的穆文宇趴在桌子上,和熙的日光照在他的眼尾,照的那抹青黑愈发的明显。 不等他继续说什么,白洛清抬手盖住他的眼睛,“睡” 轻柔的声音就化成两道音符,悠扬的落入了穆文宇的耳中,此刻他放松下来,很快就被疲惫推着进入了睡眠,就在这树荫底下的石桌上,安静的睡着。 周围最吵闹的,便只有那只能在夏季才能出现的蝉鸣。 伴着舒适的风,穆文宇身上此刻所有的疲惫一消而散,就这样在白洛清的安抚下沉沉睡去。 也不记得时间究竟过了多久,只是那一刻就像永远的停留在记忆之中最柔软的一块,永远能在最难过的时候回想起来,却只剩一人记得了 他这一睡,便是到第二天,他从竹院的侧厢房醒来,先是去查看了一下穆翔的情况,见还是曾经那样昏迷不醒的,陆八飞也没有办法。 随后当他问起白洛清的踪迹时,从翠鸢的口中听说她早早的就出去了,只是没有留下自己要去哪的信息,穆文宇略微慌了慌,随后问翠鸢她是往那个方向走的。 得到确切的回答之后,穆文宇急匆匆的出了门,在道路的不远就见到了那抹熟悉的身影,不过此刻她的面前站着一位全身黑袍的人,离的太远,两人不知道在说什么。 而当穆文宇靠近,看见黑袍人伸手要往白洛清的头上过去的时候,他想都没想就跑过去把白洛清拉到自己的身后,还伸手推开了黑袍人。 “文宇?!” 在白洛清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的面前就已经出现了一个记忆之中结实的肩膀了,只是上一次看见的时候,哪会有现在这般让人觉得安心。 “你要做什么!离她远点!” 被打开了手的狐卿也不恼,见他如此保护白洛清,也未必是一件坏事,哪怕最后白洛清也会选择坐上那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 “文宇!他不是坏人啊文宇!” “啊?” 白洛清扯住了他的袖子,避免他再次挥手打到狐卿手臂上的伤口,然后站到两人的中间面对着穆文宇一脸严辞正色的看着他。 “笨蛋!我知道你更想保护我啦,但是你也得稍微看看,如果是坏人的话我怎么可能站的这么近啦!” 她作安抚状的按了按穆文宇的手心,转头对狐卿抱歉一笑,“那么阁主,我拜托的事情就有劳了。” “白小姐所命的,自然是要全力以赴,那么,在下先行告退。” 还不等穆文宇开口说什么,狐卿就很快的消失在了两人的视野之中,就连常年习武的穆文宇都没办法看得透彻他到底是怎么离开的。 “他,怎么你也认识?” 虽说穆文宇自己的印象里,这些人不知道接了谁的命令一直保护着白洛清,绝对不可能会有如此近的关系这样聊什么,还对对方下达命令。 毕竟要知道,上一次穆文宇找他们下命要求保护白洛清,可是掏空了他多年来攒下的不少家底。 “嗯,认识,他们替我做过不少事情。” “文宇,你那边的事情都做完了吗?” 接连几日没有过问他的消息,也不清楚那些招兵买马的事情是否做的都妥善,总之那些曾经的朝中重臣的事情白洛清已经解决了,现在就算百姓之间不敢肆意宣传那些事情,有些种子也还是在他们心中种下了。 “都差不多了,若是大哥要行动什么的话,现在我们背后的势力也可以支撑,至少能支撑到我们把身边的人全部安全转移” 他不敢夸下海口,他不敢想若是抵不过他大哥,到时候该怎么收场,他的本意本就不是打败他大哥来证明什么,他只想让自己在乎的所有人都好好的,包括他的那位大哥。 这接连几日,白洛清总在夜里被梦魇惊醒,明明已许久不再会有这般梦境了,近日却又再出现了。 梦中是穆文宇身中数箭倒在那一片荒芜的地上,雨水浸湿泥土柔软的环抱住穆文宇,那殷红的鲜血渲在这灰色的世界是如此的刺眼。 每当白洛清想靠近的时候,那一切都越来越远,越是抬脚靠近,明明已经无法动弹的他却越无法接近。 而当每次梦魇醒来后,就算是记不太清梦中到底发生了什么,心口处的疼痛和眼睛里流出来的泪水提醒着自己,方才的梦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之前那位一直陪伴着自己的于笺姐姐也许久不见了,上次跟阁主见面的时候,他只是说姐姐有更重要的任务出去了,另外还把风灵也召集了回去。 现在白洛清的身边又回到了之前那无人打扰的时刻,只不过身边服侍自己的人,从春华变成了翠鸢而已。 这期间也见过几次大哥,最近他来宫里找自己的次数也是越来越多了,不过每次都是喊自己早些回去白府的事情,因为秋实想见自己。 “算了大哥,现在春华的踪迹我怎么都没办法找到,就算是拜托了人帮忙也了无音讯,我都不知道怎么跟秋实解释了” “那大哥继续帮你直接回绝了,对了,最近在宫里没遇到什么奇怪的人?” 这个问题一抛出,白洛清略微思考了一下,最近好像一直都只是待在竹院里面,已经很少出去了,就连皇后娘娘那里都是自己托人过去看看情况的。 为了不让自己成为累赘,首先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让自己处于一个不论如何都安全的位置,与大皇子私下协定的契约,互相限制了对方的行动。 自己不能直接动用白家的全部势力来扶持穆文宇,而他则需要保护自己和穆文宇的安全,不得对我们以及我们身边重要的人下手。 这份契约,对于白洛清来说只不过是限制了自己的行动而已,白家还有其他人在,自己私下跟大哥聊聊家常也是经常有的事情。 所以往后就算白家有人来扶持穆文宇,那也绝不是自己动手的,所以自己根本不会违反那个契约。 再仗着这份契约,宫里上下本身就没有人会对自己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外面想对自己下手的人也肯定会被大皇子安排的人,还有孤影阁一直跟在自己身上的一条视线所处理掉的。 最近这种感知愈发的明显了,有谁看着自己能感觉的到。 “没有什么奇怪的人能让我遇到的,放心好了大哥。” 重新抬眸,白洛清看着自己大哥胸前只有自己这双眼睛能看到的火焰,燃烧的并没有上次见面的那般热烈了,想来应该也是大哥最近为自己的事情操劳过度导致的。 “大哥这段时间还是好好休息的好,大哥教于我的东西,现在拿来牵制大皇子,还是个不错的法子。” “不管怎么说,你得先保护好自己的周全,爹和娘那边的事情你就不用操心太多,我自然会安排妥当。” “我知道的大哥,现在大皇子已经是失去大部分民心了,再略微动些手脚,或许也能让大皇子不攻自破,不过眼下最担心的一步,还是他最近的状态” 一杯清茶入喉,白楚盛饶有兴趣的想继续听白洛清说关于大皇子状态的话题,只是白洛清突然停下了话语,静静的看着自己的胸口。 “怎么了?是有什么东西沾到领子上了吗?” “没什么,大哥,你是好奇大皇子的状态吗?” 收回视线,白洛清摇了摇头,她所能看见的东西说不出口,曾经也试过很多次,自己所能看见那些心口处火焰的模样,在春华还没失去踪迹之前,偶尔也会想跟她提起,但是每次都说不出口。 就好像有谁在自己要说的时候狠狠的扼住了自己的喉咙一样,始终没办法说出来。 久而久之,她也不尝试了,既然没办法说出来,不说也没关系,就算是换成另外一种表达方式,也能提醒大家自己的身体情况。 “现在正好有时间,我就给你讲讲” 第87章 改变 曾经熟悉的那位大皇子,现在脾气性格变得太怪了,偶尔又是曾经的那副模样,偶尔又会变得易暴易怒,周围的下人也经常叫苦不迭。 白洛清也有让人去查过,看看这些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没有任何人能带回来有用的消息,就只是这样看着大皇子突然像变了个人。 “与其说像变了个人,不如说感觉他身体里出现了另外一个人一般” “哦?如何说起?” “大哥,你也知道以前穆文玥,知书达礼温文尔雅,是很多人家的小姐所肖想的如意郎君,他对着外面是如此,在我年幼的时候面对我的时候亦是如此。” “说不定他只是对所有人都端着自己的面子呢?” “那何必防着我这么一个小孩?打小我也就喜欢缠着他,又找不到你,能跟大哥你媲美的,这城内上下也就大皇子那么一人了,他说什么我听什么,即便是遇见了对他再不好的事情,他总是笑着就解决了难题。” 边说着,白洛清的脑海里不可避免的想起了曾经一直跟着的背影,总是拎着书卷找个僻静的地方安心的看着,从来不会被周围的人打扰,即便是自己都伸手扯翻了书本,也只是笑着自己收拾好。 “近日里来总是听那些新上任的小公公说大皇子夜里总无法入睡,殿里的那些珍宝都被摔得粉碎了,以前的大皇子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情。” “莫不是遇到了什么难事?” “现在他的想法不过就是想昭告天下,让大家都知道他才是最适合做君主的那位,也是康叔一直以来都不怎么待见他的原因,不过其中的细节我倒是没有细究了,恐怕这些事情也难以调查了。” 毕竟白洛清也不是没有暗下找人去调查大皇子曾经对自己说的那些过去的真实性,即便是现在自己对那部分的记忆不太熟悉了,也能知道那部分记忆或许是突破大皇子这道防线的关键点。 “看起来不是一个很轻松的走向呢, 需要大哥做什么吗?” “这可不好啊大哥,毕竟我们跟大皇子有契约在此,我可不能动用白家的势力来帮穆文宇,若是破坏了契约,那可就不好啦大哥。” 她笑着,拒绝了自己大哥的协助请求,随后将自己在宫中畅通无阻的那块行令牌递了过去,“大哥,反正现在我就一直待在这里,很少出去了,这牌子就给你!” “你可要替我好好保管啊大哥,这东西一直带在身上实在是太重了!” 不过都是借口罢了,那块令牌不过只是一块上好的红木,重量再重也没办法重过一个上好的苹果,只不过是担心自己大哥若是要赏花,走到了不该去的地方,有块行令牌也好很多。 “那是自然,小妹的东西怎么可能不好好保护好呢?” “那就有劳大哥了。” 不久后,该叙旧的也都说完了,互相提醒需要注意的事情也说完了,白楚盛起身就要离开,而白洛清也并没有留下他,只是在他消失在自己视野之后,转身回到了院子里,闭门不出。 “禀大皇子!白小姐已经四天没有出过院子了!” 是探子带回来的情报,既然互相之间定下制约的契约,做一些留意也是好的,总之不会打扰到她原本的生活,只要她不先触犯契约上的条例,那么自己也就得继续遵守。 “为何?最近有发生什么吗?” 大皇子放下了手里的奏折,这段时间不知道自己的那位贤弟跑去了哪里,原本都该让他看的那些东西,现在只能落到自己手上。 “几日前巳时,看见白家大少爷来过,聊了很多之后,白小姐送走白家大少爷之后,就再没出来过。” “蠢货!” 桌上的奏折全部被穆文玥怒起扫落一地,吓得探子将自己的身子弯的更低了。 “四天了?!现在才来禀报我!干什么吃的!要你何用!” 一本奏折狠狠的砸到了探子的头上,他立刻跪了下去,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属下知错!” “你在这说知错有什么用!去看啊!快点去看看情况啊!” 他吼着,用力踢开自己脚边散落的奏折,急匆匆的就往外走去了,而那跪在地上的探子也不敢耽搁,立刻就跟了上去。 当两人急匆匆的来到竹院,推开白洛清屋子的门时,正看见白洛清在案前描画着什么,很认真的模样,却被他们俩人弄出来的声响吓的顿了一下。 “这是做什么?” 她叹了口气,停下了手中的笔,看着好不容易快要画完的画作上被方才惊吓的那一下颤抖点上了一滴墨水,就这样突兀的放在画的边上。 “见你太久没出来,有些担心罢了。” 穆文玥说着,摆了摆手让探子先退了下去,随后坐到了白洛清的对面。 “有什么好担心的?有人服侍我,有人为我送那么些好吃的东西,我不过是闷在屋子里作画,为何要担心?” 米白色的纸上活跃着几只不同角度所看到的小猫,还有一只耳朵与唇喙略长,尾巴却有多条的狐狸。 明明是一只雪白的狐狸,尾巴和耳朵的尖端却都带有一点点的紫色,还有那双深紫色的眼睛,即便只是一幅画,看起来都是那么的摄人心魂。 “这狐狸为何要有这么多的尾巴?” “为什么狐狸不能有这么多的尾巴?” 一语说的穆文玥不知作何回答,只能笑着,想要继续讲着什么,却被白洛清打断了。 “大皇子,若是没什么事的话,这竹院还是先请您离开。” 越发冷漠的态度让穆文玥怒气上头,伸手就要抢走她手中的画,就快要拿到那幅画的时候,察觉到白洛清那嘴角掺着的一丝微笑。 瞬间,仿若一盆冷水从头顶浇下,穆文玥清醒了不少,若是在此刻打破契约将白洛清弄伤的话,那自己可就要落人语根了。 “呵” 他长呼一口气,手心已经微微的溢出冷汗,对上白洛清那对没有丝毫波动的眸子,紧咬着牙关。 “你想让我主动破坏契约,我告诉你不可能!我会向天下的所有人证明我才是最适合继位的那个!” “可是大皇子,一个真正适合天子之位的人,不会跑来一个闺中女子的住所大喊大叫,更不会被一点点的风吹草动给吓得像个受惊的兔子。” “哦不对,兔子不会喊叫,兔子很能忍痛,而你,连这点都做不到。” 从白洛清口中说出的话,没有一处不是在讥讽穆文玥,可偏偏加上她那没有一丝波动的眼神和表情,反倒是像在阐述一个事实。 “你!你在说本王连兔子都不如吗!” “你不要太自作多情,我不相信一个堂堂要昭告天下当天子的人,竟然要跟一个兔子相比较。” “你!好!真不知道当初父皇是为什么要让你这种女子来当永安公主!” “不如现在大皇子去九泉之下问问?看看能不能顺利找到康叔。” 她那仿佛一切都看透的表情刺穿了穆文玥的防线,而穆文玥仿佛察觉到了什么,甩了袖子气愤的走了出去,紧接着就召集召集的手下匆匆忙忙赶去了什么地方。 “情况就是这样了白小姐。” 风灵带回来了那几人去的方向,而白洛清正将手中的画好生的收起来。 “你回去跟狐卿禀报一下,让他派两个最好的密探去跟着。” “是!” 接完她下达的命令之后,风灵很快就回去禀报了,只剩下白洛清一人站在这里,她笑了笑,喃喃道:“怎么现在感觉,我也像个管兵的了?” 穆文宇那边的招收势力也稳步进行,宫里大皇子那边只需要自己做好攻心的事情就可以了,要放在以前,或许白洛清并不敢这么肆意妄为的对穆文玥进行话语上的攻心。 可现在不一样了,也不知道他到底是被什么东西影响了,性格变得越发急躁,稍有一点风吹草动就会大暴怒。 大半夜砸瓷器可不只是探子回报的信息,偶尔自己半夜醒来的时候,甚至都能听见这僻静的夜里远处传来的碎裂声音。 现在除了要思考怎样继续一步步将攻心的事情进行下去,还得注意好分寸,因为白洛清完全不了解导致穆文玥变成现在这个性子的原因到底是什么,若是没注意好分寸,还真不一定能保护的好自己。 他们的计划,原本就是打算先从穆文玥的心里防线开始,不管是借用什么流言蜚语也好,还是使些银子让宫里的人随便说点什么好,甚至是做些虚假的异象。 面对大皇子这种人不能武却熟读知识并且一直有接触朝堂的人,这种方法无非是最奏效的,毕竟现在全天下的人都看着呢。 当这个计划被敲定下来的时候,白洛清还有些犹豫,要面对的人毕竟是一位大哥,是自己小时候经常爱跟着的大哥,是一个就仿佛天塌下来他也毫不担忧的大哥。 只是当穆文玥表现在脸上的情绪过于强烈的时候,白洛清知道,他肯定是被影响到了,只是不清楚这份影响究竟是他所说的他母亲的事情,还是自己做的那些事情影响到了。 说起来,曾经那份穆文玥亲口说出来的记忆似乎有些模糊了,这很是奇怪,白洛清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的记性不好,除了很小的那些事情记不住之外,其余的都记得住。 可是现在却没办法想起来当时穆文玥对自己说的那些细节。 “算了,想不起来就想不起来,有心的话回头再调查一下就好了。” 眼下更重要的事情可不是这些,还得好好筹备一下下一次需要说些什么话,又该带上什么表情。 “清清!清清!” 还没来得及细想筹备,就听见了穆文宇呼喊自己的声音。 转头看见他急匆匆的跑来,满头大汗的,似乎是有什么天大的好事要传达给自己一般,就这么跑了过来。 “这般匆忙做什么?” 白洛清起身迎了过去,拿出自己的手帕给他擦拭着额角细细的汗珠。 “我在民间那听说了,现在很多人都已经知道大哥的心思了,到时候若是真的出什么事了我们也好先保护好百姓,能让他们去安全的地方!” 确实是一个好消息,不过白洛清早就知道了,只是并没有表现在脸上,做出一副欣喜的模样拉住了穆文宇的手,“那可真是好事啊!” “清清,现在就准备先给身边的人留好后路!这样就算是不敌大哥,到时也能有后手。” 他说的不错,确实得给自己留后手,现在明白这些道理对他来说也不算晚,毕竟穆文宇的后路白洛清已经整理出来了,只要没有特别大的其他外力介入,那就没办法能威胁到穆文宇。 “嗯,这几天我好好筹备一下,再过几日就到夏季盛宴了,不知这次的主办是交给谁。” 确实有些事情需要好好筹备一下,若是在此刻的夏季盛宴上明面争锋,那可真的得需要做些筹备,想让穆文玥真正的放下曾经那份不知道从何而来的执念。 就得从内而外一齐将他击溃。 不仅仅是私底下不面对大众的方面,还有就是这种宴会上也不能让大皇子的气势比穆文宇高。 “既然是宴会,清清!我们去织翼坊看看!” 织翼坊,白家产业,顾名思义就是制作漂亮衣服的地方,甚至连宫里皇族穆家的那些衣服都是出自织翼坊,即便是之前听闻秦家吞了不少白家产业,这织翼坊也是万万动不得的。 而他们两人身为主家的人,小时候没少往这里跑,尤其是白洛清,特别爱看那些做出来的漂亮衣服穿在人的身上,那时即便是小小的她也能做出一些很到位的指点,或许是某种天赋使然。 “嗯,走,置办些好看的衣服,夏季盛宴可得好好放松一下啦!” 当来到东街最热闹的织翼坊时,许久未曾来过的地方始终是能让白洛清的眼前一亮。 “没想到那么久没来,这里又上新了好多没见过的款式啦!” 确实是许久没来了,上次来的时间还是入宫之前,没想到这件时间似是拦不住的流水,眨眼之间距离自己入宫已经几个多月了。 不过好在,就算是自己不怎么常来,织翼坊的人都还是认识自己。 只是今天,似乎织翼坊里有那么一些不自量力之人,总要添上那么些麻烦。 第88章 临近盛宴 “我当是谁来了这织翼坊,现在织翼坊的生意都快没落了,白家小姐还来做什么呢?” 熟悉的声音响起,正在挑选衣物的白洛清循着声音的方向看去,这不是前不久说要被打入地牢的秦箐娇吗,现在怎么还能大摇大摆的冲上来呢?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秦小姐若不是也因为喜欢这白家产业里的织翼坊,又怎么会身穿这里做出去的上好绸缎衣装呢?”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这可是大皇子见我欣喜送给我的,何需要我自己出来看呢?” “那秦小姐现在在这里做什么呢?” “不过只是来这看看这织翼坊到底什么时候完全没落,我好接手这个地方啊~” “那可能就要让你失望了秦小姐,这织翼坊就连邻国的生意都做,可不是那么简单就能完全没落的地方啊,不如秦小姐去看看其他的铺子,早些收了,好让秦家的财库,比得上皇家国库啊~” 最后几个字轻声缓慢的吐出,却能让周围在这里的百姓一字不落的听进去,没过一会,边上就传来了窃窃私语,不过都是说秦家与穆家大皇子勾结。 谣言毕竟也是越传越离谱的事情,兴许这一会,传出去再传入大皇子的耳中,也能对他造成影响呢。 “哼,你白家要分崩离析了,最后可就别死守着这一份产业了,不如早早让给我,我还能念及一份情谊,帮你一把也说不定呢!” 白洛清始终都想不明白,当初那么聪明的一个秦箐娇,现在看起来却也不比刚入宫的那几个人好到哪去,甚至比起来还更显得愚蠢一点。 没接触过的这段时间还真是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除了帮穆文玥吞并白家的产业之外,恐怕自己也受到了不少的什么话术催眠。 “秦小姐,与其在这劝我早些转让,不如想想该怎么样自己拿下这份产业,我要的是一个能比我更好的人来接手这里,而不是一个满口谎言自妄狂大之人。” “你!好啊!你竟敢对未来的大皇子妃说这种话!” “未来?这么说来你现在还不是大皇子妃对,那你拿什么立场站在这里斥责我?凭你秦家一直以来都被白家各种打压的底气?” “你可真是伶牙俐齿!那么现在你冲撞了大皇子妃!来人啊!把她带走啊!” 或许是恼羞成怒,才会让秦箐娇选择了这么一条根本无计可施的路,既然想让矛头指向白洛清,那么也得考虑一下,这长矛的主人究竟是谁。 明明跟着秦箐娇的几位侍卫听到了她的命令,却没有一人敢动,都在犹豫着,直到穆文宇的出现,他手里拿着一件漂亮的对襟襦裙,是给白洛清挑选的,现在却看到这番场景。 “你们啊,难道是要忘记了入宫时候唯一需要特别遵守的教诲了吗?” 身为二皇子的他,即便是再怎么稚嫩,身份也是摆在这里的,侍卫和其他官职入宫,只有一条教诲是无论如何都不能犯的,那便是———— 唯有白洛清这位永安公主的命令不得违抗,不得被刀枪所对。 听到二皇子的话说出,那些侍卫全部收起了自己的武器,架着秦箐娇就要往外走。 “你们做什么!要抓的是她!冲撞了皇子妃怎么有理了!” “哎哟姑奶奶诶,走走,这个真的惹不起啊!” 周围的侍卫拉着她往外走去,身为一个未来的皇子妃,怎么可能对此善罢甘休,若被只是一个白家小姐的白洛清如此欺压,以后找谁说理去。 于是她咬紧了牙,拼命挣脱开来,冲到了白洛清的身边,抬手就想往她的脸上去,却被穆文宇伸手拦下,他阴沉的脸色就这么盯着秦箐娇,一字一句的从他嘴里吐出。 “离 她 远 点,懂 了 吗?” 随后狠狠的甩开她的手腕,接过白洛清的手帕擦了擦方才捏住秦箐娇手腕的地方,嫌恶的表情刺痛了秦箐娇,她不明白,明明大皇子私下都对自己已经唯命是从了,为什么却不昭告天下自己的身份。 “我大哥要做什么难道我不比你一个外来人士清楚?清清从小也算在宫里长大了,冠名一个永安公主一直都是她自己不愿意让大家知道,但是不代表就真的没有百姓清楚!” 穆文宇生气了,他拉着白洛清的手微微的颤抖着,却始终不愿意松开半分,就这么把她拦在自己的身后。 “曾经说是说没有大肆宣扬,却有说书人早就将这一段故事做成佳话广为流传了,你身为秦家如此家大业大并不比白家差多少的千金,不可能连这个都没读过!” “难道是说,秦家根本无心教导你?只让你读那女书,就是为了嫁入皇宫来当一枚棋子?” “你!你一个堂堂二皇子对我一个女子说出这种话!你的教养去哪里了!” 不等她继续说什么,穆文宇抽出了自己腰间的佩剑指在秦箐娇的脖子边上,冷着张脸压着怒气说着, “你一届女子想要上来打永安公主,还在此出言不逊,你的教养又去哪里了?” 周围那些看得真真切切的百姓又怎么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呢,大家都是明眼人,自然都知道现在秦箐娇才是做的不对的那一方,主动挑事还出言不逊,一介女子能说出这些话来,还真是不知道一直学的女德被丢去哪里了。 “是啊,一个大家千金怎么能上手要打人呢!” “就是就是,那还是我们的永安公主!” “当年封永安公主的时候我们大家都不知道,但是那年的收成特别好!” “那可不,我们永安公主可是得天独宠啊!” 百姓之间的窃窃私语全都一字不落的传入了秦箐娇的耳朵里,她气不过,甩开袖子就往外跑去,身后的侍卫匆匆忙忙的向白洛清和穆文宇行礼之后,也跟着走了出去。 “噗,文宇,想不到你也这么能说会道的?” 白洛清笑得很开心,毕竟这可是头一次自己听到穆文宇能这样将话语呛回去,按照往日,早就该不知所措了,光是担心自己,却一点都不知道怎么呛回去。 可是今天他却站在自己的面前,即便是对于不太清楚这些回呛显得有点紧张,却还是站在自己的面前牵着自己的手,只是为了自己的一份安心。 “笑什么,你看我也能说的对清清!” 他的脸上挂上了一抹微红,挠了挠头,对上白洛清那满含笑意的眸子,将自己的视线撇到一边去了。 “对,很厉害,没想到现在我们家文宇也能替我出头了呀!” 一话落下,穆文宇脸上的红就变得更加明显了,他略微低着头,拉住白洛清的肩膀将她转过身去,随后将自己的手臂绷直把白洛清推到衣服边上去。 “那个,这是我选的,你自己看!” 随后自己也松手转身不去看白洛清,周围那些百姓里面的婶婶都窃窃私语着,但是她们看过来的目光却满是慈爱。 “好,那我就试试!” 说完,白洛清拿起衣服走进了专门为自己准备的小隔间,开始试起了这一身穆文宇为自己挑选的衣服。 说巧不巧,这一套对襟襦裙恰巧是白洛清一直都很喜欢的款式,不仅修身还穿着舒适,加上一件小巧的外纱,看起来就更像活跃在花丛里的精灵。 往日里穿着的颜色都是鹅黄色、浅紫色一类的,现在穆文宇替自己挑选的这一套月白色为主调,藏青色做绣纹的对襟襦裙,却是比起往日里的更加适合自己。 当白洛清从隔间出来的时候,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尤其是转过头来的穆文宇,表情直接凝固在了自己的脸上。 “哎呀,白小姐可真不愧是美人架子啊,这衣服往日里很多千金小姐都来试过了,她们穿在身上都没有白小姐这穿着有仙气啊!” 织翼坊的老板娘是第一个走上来夸赞的。 “冠娘谬赞了,若不是冠娘姐姐衣服做的好,穿在我身上自然也不会多好看,毕竟人靠衣装嘛!” 白洛清也笑着,对于冠娘的衣服制作,她向来都很喜欢,不管是整体款式还是那些藏在暗处的绣纹,每一针每一线基本都是在自己的喜好上游走的。 “呵呵呵白小姐,这衣服就送你啦,来我店里的那么多人试了这件衣服都觉得不好看,本来都打算拿去拆了的,现在白小姐穿在身上既然如此的合身,就直接送你啦。” “既然这样,洛清在这就承了冠娘的好意了,回头啊我在夏季盛宴上穿着这一身,多给冠娘宣传宣传,若是能寻得来更好的客人,就当是洛清的回礼啦!” 得到了想要的答复,冠娘摸了摸白洛清的脑袋,“就你啊,最懂姐姐我了,好了,去玩!” 顺便伸手轻轻推了推,把她推到穆文宇的身边去了。 “你俩啊,就好好去玩,瞧瞧你这小郎君,眼睛都直了。” 冠娘捂嘴笑着,摆了摆手催促着两人赶紧出去好好放松一下,毕竟也是长时间都没见过的,那肯定是被繁琐的事情给绊住脚了。 这距离夏季盛宴还有几日,城里早早就开始张灯结彩的了,虽说夏季盛宴只是开在宫里,却因为是阳佩节,就算是城里的百姓也都欣喜的准备好属于自己家里的阳佩。 阳佩节也不过是大家聚集在一起,借着节日的氛围找自己的相好罢了,当然也会有不少的那些少爷千金们能在这里遇到自己可以托付一生之人。 “咳,那,清清,我们出去走走?” 好不容易穆文宇挪开了自己那毫不掩饰的视线,为的也只是不让白洛清觉得不好意思,可是白洛清在出门之前,伸手捧住了穆文宇的脸,让他看着自己。 “你选的衣服很好看,谢谢你~” 随后松手头也不回的就往外走着,穆文宇瞬间满脸通红,快速的低头捂脸跟着白洛清走了出去。 这会的街上确实热闹,平日里没见过的铺子,也全都出来了,那些有意思的吃食便更是如此。 “文宇,瞧,那边有画糖人的,今日似乎准备了很多糖呢!” 许久没见此热闹,白洛清拉着穆文宇就往糖画的小摊跑去,费力挤进人群中,看到这来之不易的现场糖画是如此的好看。 那栩栩如生的麻雀、燕子、大雁和金丝雀,还有那美丽的牡丹、葵竹、翠菊和燕花草,看着那老人舀起一勺糖液,明明一直在移动自己的手,那淅淅沥沥留下来的糖液却没有断开。 就像一条细细的线,落在那油纸上,很快就勾勒出一幅画来。 是一只小兔子,正眨巴着眼睛看着这里,看着那细细的糖丝在自己的周围继续简单的描绘出几朵花,几株草。 “老人家,麻烦您画一朵铃兰。” 穆文宇站在白洛清的边上,伸手递过去一小块碎银子,只是那位老人家却摇了摇头,伸出了自己的五根手指,表示自己只需要五个铜板便好。 “老人家,您客气,这是我对这份手艺的尊重,还希望老人家不要拒绝晚辈的一番心意!” 眼见推脱不下,那老人只是笑了笑,颤颤巍巍的双手接过那一小块碎银子,揣进怀里,当那兔子的糖画递给一边站着的小孩子后,便重新舀起一勺糖液开始画了铃兰花。 很快,几朵娇小可爱的铃兰花顺着藤盘踞在油纸上,当那幅糖画被递到白洛清的手中,她笑了笑,如同珍宝一般好好的捧着。 “你不吃吗?” “这糖画的糖,没那么快融的,多看会,这么好看栩栩如生,又是我最喜欢的铃兰,怎么可能不多看会!” 白洛清笑着,走在穆文宇前方的几步远,她很开心,至少在此刻可以抛弃所有一切繁杂的事情,好好的偷闲享受这一份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美好。 可终有一些事情,总会那么不尽人意,即便是偷闲享受的美好,在往后,也不过只是转瞬即逝的一份回忆,保留不了长久,自然无法成为真正的珍宝。 只可惜,在那之前的一切,都是无人知晓,无迹可寻 第89章 甜豆糕,血豆糕 秉着开心,在街上多游玩了几日,可算是好好享受了一下夏季盛宴的快乐,毕竟就算宫里那场宴会办的再大,也难免还有很多规矩。 “宫里还真是束手束脚的,好好玩了一场,往后不管要做什么,肯定都能做到最好!” 最近白洛清的心情愈发的高兴,只是她从来都没有提及过,目前她能看到的,宫里很多很多的人胸口的那一团火焰,都开始动荡不定。 “嗯,到时候宴会上也会有很多好吃的,听说还有异国带来的食物,可得尝试一下哦!” 两人就这样并肩走在桥上,看着底下的溪水缓缓流动着,带着夜晚的花灯不知道流淌去何处,或许也能顺着溪流步入大河,再被淹没在激流亦或是浪花里。 宴会的事情,是大皇子一手操办的,虽说穆文宇也提了不少意见,却总是会被大皇子挑出各种不妥,推掉了很多这些意见。 “大哥也真是的,我提出来的那些意见明明都很好啊,为什么都不采纳啊!” 虽说穆文宇面上一副气愤的模样,其实心底里却高兴的不行,向来他都不喜欢面对这些一类的宴会,总是太过繁琐,讲究的东西也实在是太多。 若是想提出什么完全不违背任何讲究的建议,对于穆文宇来说实在是太难了。 所以每次有什么宴会,穆文宇装装样子提出好多好多的建议,最后都被自己的哥哥反驳而回,最后放弃到这件事之后,穆文玥就会全盘接手了。 “好啦,你向来都不擅长这些,不愿做的可以不做,只是要想想,往后若是你真的能胜任那个位置,再任性下去,或许是对百姓之间的不负责咯。” “可是清清,我本就不想要那个位置,我不喜欢,甚至是厌恶,这一次只不过是为了能让我们安全的抽身离开。” 她笑了笑,点了点头,随后没再回答什么。 她清楚啊,对于这一切她都清楚,怎么可能不知道穆文宇的想法不过只是能让身边之人全都安全呢,更何况,越高的位置,做某些事情也就越危险啊。 两人站在桥上,白洛清望着水里的河灯开始愣神,似乎她的心思也跟着河灯飘远,不知道何处所归。 “清清。” “嗯?” “很晚了,回去。” “好。” 似乎是白洛清被这番岁月静好的灯火迷了双眼,就连穆文宇牵着自己的手走出了人流,都还没有从那美丽的景象之中回过神来。 两人就这样牵着手,慢慢的走在这逐渐清冷下来的街上。 虽说还有很多小贩没有离去,却也没有白日里那般热闹,两人就这样携手一起走着,仿佛从曾经的那些一起走到现在,牵起的手却依旧没有断开。 “清清” 临近进宫的位置,穆文宇轻声喊住了白洛清,现在他的眼中似乎褪去了之前的部分无知,兴许是这段时间自己一人在外看到的。 白洛清不语,只是转头看着他,牵着的手略微收紧了一分。 “待到一切结束之后,我会带着我自己攒下的聘礼来求娶的,在那之前一定,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其实他心里也清楚,穆文玥告诉自己的那些关于白洛清的事情,他也是带着七八分相信来记在心里的,若是清清安全,那么自己就算做出什么事情,也可以更多一份安心。 “笨,他人都是男子保护女子才私定终生,怎么到你这,变成我好好保护自己了?话这样说,可是要受伤的,不说这种话,你只晓有我等你回来就行。” 不管怎么说,白洛清心底的那一份沉闷始终没有办法消退,她也弄不清楚是什么原因,随着时间慢慢流淌,心底那一份担忧越来越大。 或许,自己是否该劝一下穆文宇不要做这种事情了呢,可与大皇子约好了,若是临阵脱逃,便得不到永远安宁的生活,况且这些百姓,到时也无法保障安全啊。 可,自己不过一介女子,为何要如此担心这些事,就算真的再怎么不舍,似乎这一切自己也没办法完全颠覆,毕竟朝堂之上,女子所说之话,算不了什么。 “我知道,我肯定也能很好保护你,但是现在我不强,做什么事情会有些力不从心,清清,你一定,一定要保护好自己,若是有什么没办法处理的情况,一定要告诉我,好吗!” 他那双有力又温暖的手就这样拉住白洛清,似乎这样就能互相给予一些勇气。 “好,我会的,若是有什么无法解决的事情,一定会告诉你的,放心啦!” 话是这么说的,白洛清其实自己心里也没底,一直以来的一份心慌都没停过,也许是害怕,也许也只是担忧,但说出来却又那么的微不足道。 随后,白洛清入宫要回去自己现在住着的地方,穆文宇站在宫门口看着她,看着那抹亮色的身影越走越远,最后被高高的宫墙给掩埋过去。 “清清,我可对这些事情,没有把握啊” 一句话轻飘飘的被风吹散,除了他自己,无人知晓。 盛大的夏季宴会,说是连续三天的傍晚开始,就这么欣赏各处得来的歌舞美食,虽说对于宫里的人来说这种日子算是多见的了,这些事情放在白洛清的眼中却算得上是铺张浪费。 她端起自己面前的一杯茶,轻抿入喉,又随手拿起一份糕点尝了一口,这些都与平日里吃到的不同,茶水略微有些辛,似乎是外疆那边的茶。 糕点也不同宫中的那般细腻,不过口感和味道确不比宫中的差。 这宴会也是按照身份的高低来安排位置的,皇上已然不在,那最高位的便只有皇后一人了,随后皇后侧边的那座下便是白洛清了。 宫里无论大小的宴会,只要需要皇后出席的,白洛清都会坐在她的手边。 “娘娘,最近气色略微好了些,可还有在意之前的事吗?” 因为两人离得近,白洛清的声音又略小,这话也只有她们两人能听见了,就连边上站着的侍女都无法完全听清她们在说什么。 只见皇后娘娘笑着点了点头,比起前段时间那死灰般的面色,现在略显红润,之前消瘦下去的身子也重新开始恢复了。 而白洛清也笑着,举起茶杯对着皇后,随后喝了下去。 这味道的茶水她不喜欢,但是看起来皇后喝的挺高兴的,估计也是为送茶之人高兴。 许是所有人都入座之后,大皇子简单的说了一些往日里最常不过的祝词,随后便唤上了那些舞者在这一方荷池中央各放异彩。 从各处而来的舞姬在荷池中央的台子上舞动着,周围的臣子亦或是宴请而来的大家府的老爷,都在讨论舞姬的美艳。 只不过这些东西确实没办法提起白洛清的太多兴趣,美是很美,但不一定什么样的美都能让她提起心思去认真观赏,对她来说,这一切还不如面前一份点心来的兴趣大。 “洛清是不喜欢这些外疆而来的舞蹈吗?” 皇后总是心细,很快也就察觉到了白洛清怏怏的情绪,撑着脑袋目无聚焦的看着荷池中央那些与城中平时所见的完全不一样的舞。 “兴致不大,但是不代表他们不好看。” 只不过是自己欣赏不来罢了。 虽说舞姬没什么地位,但也不代表完全就是放开了自己的身子,这些外疆而来的舞姬先不说舞蹈怎样,光是在舞服的选择上就不是什么特别让人赏心悦目。 未出阁的女子,就这般将自己的身子大肆放出,舞动着让围坐一圈的人观看,这与困兽有什么区别? 第一个舞蹈还没结束,白洛清已经垂下眸子不看了,将自己所有的注意转到面前这一盘小小的点心,再次抿入口中细细的品尝。 旁侍再次端上一盘点心,看起来似乎是羊羹一类的,色泽红润,外还有糯米研磨成粉所做成的糕皮。 “公主,这是西域所献上的甜豆糕。” 旁侍正准备开始介绍的时候,白洛清挥了挥手让她下去了,能端的上来的吃食,肯定不会有什么问题,并且也都是根据每人的喜好来端上略不相同的东西。 此次宴会,大皇子邀请了周边讲和互相贸易的城邦参加,他们若是想和,那便也不会在吃食里面动手。 那两块看着晶莹剔透的红色甜豆糕就这么摆在白洛清的面前,对于一个爱吃甜食的她来说,又怎么会忍得住不去动呢。 与皇后娘娘随口夸赞了两句这甜豆糕的样貌盛佳,随后便用勺子挖起一小块放进嘴里。 原本入喉是清香易口,白洛清还没来得及多品尝几口的时候,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从那甜豆糕中间散发而出,就像突然决堤的河水洪泄而下。 “呕!” 浓重的血腥味突如其来,冲的白洛清无法再维持那副对外的模样,将方才吃下去的东西全盘吐了出来。 “怎么了洛清?!” 最靠近的皇后急的都要离开自己的位子,却被白洛清伸手阻拦,因为她也是看到座下有另外的人吃了这甜豆糕之后,才动手品尝的。 可似乎有异常的只有自己一人。 这番举动倒也是引来了不少人的视线,摆在白洛清面前的那一盘甜豆糕很多人的手里同样都有,只是开始品尝的却没多少人。 坐在她左侧第一席的穆文宇更是匆忙的跑了上来,却看见她嘴角仍旧挂着血迹。 “清清?!你这是怎么了,难不成这糕点有人动过手脚?” 穆文宇的眼神冷冷的瞟向周围呼啦啦跪着一圈的下人,而白洛清却擦了擦嘴角的血,嘴里浓重的腥味让她蹙起了眉头。 她顺着穆文宇扶着自己的手臂站了起来,背对着其他宴席之人,侧眼看向右侧第一席的穆文玥,只是见他面色如常,白洛清便转回视线看向方才端上这盘甜豆糕的旁侍。 “你方才要说的,继续讲给我听。” 那跪在地上的旁侍颤抖着声音回答着。 “回,回公主,这是西域所献上的甜豆糕,是由红豆加糖和麦粉熬成的馅,放入方形的皿内蒸制而成。” “我怎么不知道,现在献给公主的外来食物,没有人尝试过了?” 她拿出手帕再仔细的擦去嘴角的血,就算白洛清并没有接触太多医术,却也依旧知晓,这只不过是有人在甜豆糕的里面放入了生血,并不是下毒一类的。 所以旁侍和试毒的不知道也是正常,只是眼下需要一个惩戒的借口,最好是可以引蛇出洞了。 “回公主!有,有人尝过的!没有问题的!” “没有问题?你的意思是说我要找个理由把你们惩罚了?” “奴才不敢啊公主!” “今日是哪位公公负责先品的?” “回公主,是路公公。” 此时宴会上所坐的其他人不免都窃窃私语着,毕竟永安公主的名号只有少数人知道,现在在宴席之上听见对白洛清的称呼,自然也是有不少人摒疑的。 “哪里冒出来个公主,皇上都没说过,大皇子也没说过啊!” “哎哟你傻了,我们什么时候被大皇子提拔上来的你不知道啊?” “这不是前段时间吗?” 坐在最末的两位新上任朝臣小小声的讨论着,目光还时不时的瞟向首位的几人。 “那肯定是穆家自己藏着的呗,我们又不能靠公主出去和亲,再说我没来之前都听说这白家小姐可是皇上都能捧在手心里的孩子啊!” “看着也不觉得啊,都能被皇上当成亲生孩子一样对待了,也没见过她有什么嚣张跋扈的地方啊!” “你说的那是一般的孩子,那人都能被皇上如此对待了,肯定有过人之处,这不恃宠而骄不正是吗?” 两人就这么旁若无人的聊着,直到堪堪察觉到穆文玥不善的视线,才各自缩回自己的位置,如芒在背般的吃着面前的食物。 得知这甜豆糕的来处后,白洛清招呼了人去探查这件事,而自己不声不响的坐回座位里,穆文宇听她自己也说没什么事,抱着担忧的心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刚坐下,看到那盘甜豆糕,白洛清伸手推出一点距离,再无品尝的可能了。 而穆文玥看着这一切,轻声笑着,若无其事的继续喝着自己手中的茶水,甚至完全无视了白洛清瞥来的视线。 第90章 西域公主 皇后娘娘看白洛清似乎是理好了这些事情,待她落座之后侧头问着:“洛清啊,可是不好吃什么的?” 而白洛清却摇了摇头,用手里精致的小勺子指着这份甜豆糕,带上一抹微笑,回答着:“入口香甜,口感软糯,属是上等的甜品,只可惜” 白洛清和皇后的声音按照平时说话的声音,却因为整个宴会的座位方位摆放巧妙,只要是在主位上的人,只要不是特意小声说话或者避开风口,那说的话就会向下传去。 所以她所说的话,随着风向下而传,虽说不能让全部人都听到,但是除开主位的几人之外,外人也听到了不少。 此话也就一步步传递到了宴会的末尾,以至于所有人都听到了那一句 “我还从不知道,人血竟然也是这甜豆糕的一份材料” 顿时,宴会上开始躁动起来,人们纷纷推开自己面前的食物,还有不少人也蹲在边上捂住嘴巴,毕竟方才吃下去的时候可没觉得有什么,现在若说这东西里面有人血,怎么可能接受。 还没等人群完全慌张起来,座下的一名不同这大陆样貌的女子穿着一身金铃的服装,轻纱的布料下透出来的皮肤白皙又光滑,随着她站起来的动作,身上的金铃轻响,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 “吾等西域之糕,应当是不会有人血做材料的,以我身份担保。” 她的脸上带着薄薄的一层面纱,眼睛似乎用碳勾勒出勾人的眼尾,看起来是那么的摄人心魂。 那一举一动都优雅得体,与白洛清平日里的模样不相上下,只是容貌看着这位女子更有几分妩媚的意味。 “有劳了西域公主殿下,只是不知汐公主要如何担保?” 眼见身为公主都站出来说明了,白洛清心底知道,这件事肯定不可能是西域那边的人做的,毕竟他们也想与大陆之人友好相处。 “若当真是我西域之人所犯下之错,本公主这条命,就交在你的手里了!” 坐在上位的白洛清微微笑着,满眼宠溺的目光看向这位来自西域的公主殿下。 “此等条件提出,要让其他的人怎么看我这泱泱大陆?” 不等白洛清开口,皇后先发出了声音,不过皇后的担心固然没错,却也还是疏忽了一点。 “娘娘,稍安勿躁,既然这是西域公主主动提出要在我们这里歇息几日,便好生招待着,也不能让如此美丽富饶又有趣的西域就这么成为茶余饭后的笑料。” 她的视线分毫不变,就这么静静的看着西域公主,直到捕捉到对方面纱之下的一抹微笑。 “再者讲了,若是不还西域一份清白,又怎能继续友好以交呢?” 她站了起来,面对西域公主的座位微微行礼,而后向她伸出手去。 “若不嫌弃,公主殿下先随我一同前去挑选一个舒适的屋子,在一切水落石出之前,也就委屈一下公主了。” 随后两人不顾其他人的纷纷碎语,提前离席,皇后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派了自己身边的一个亲信去跟着两位孩子,自己留下来在这里主持大局。 远离了喧嚣的宴会后,两人在一处安静的凉亭里坐下,虽说已是入夜,这一方凉亭却挂着几盏灯笼,光亮度还算不错。 似乎是终于远离人群,那西域公主也不再是一副优雅温婉的模样,看了看四下无人,张开双臂抱着夜空伸了个懒腰,而白洛清也略微的松了一口气。 “哎哟,都快憋死本公主了!” 她张开双臂就要冲白洛清抱来,却被白洛清嫌弃般的伸出手挡住那就要靠过来的脸。 “阿汐,你冷静点啦。” 是了,两人早就相识,即便没有见面的来往,却也依旧保持着书信的联络,最近宫里发生的种种事情白洛清没有跟岚渊汐讲过,毕竟就她那热血的样子,肯定在接到信的第一时间就跑来找自己了。 就像这次,即便白洛清做好了她会偷偷跑来的准备,却没想到这丫头是接了穆文玥的邀请,而后不告知自己就来了。 “你也不怕危险啊?” 推开了要靠过来的岚渊汐,白洛清伸手揭开了她的面纱,若是没有左侧脸颊上那一道疤痕,岚渊汐定称得上是倾国倾城之美。 “哎呀,这不是小洛清你在这里嘛,再说了,现在整个西域的战士都没有人打得过本公主!前几年遇到的那位奇女子如此教我武术,我早就学艺精通啦!” 西域战士的实力白洛清还是听说过的,前几年岚渊汐与自己的书信里也确实有提到一位自称世外高人之人的降临,不仅以一己之力抵抗了西域北方的外族入侵,还独授秘法予岚渊汐。 她左脸上的这道疤痕,就是当初还未完全学熟那份秘法便出来带着白洛清私自外出游玩的时候,被外的山匪所伤。 “还沾沾自喜,你这疤痕,我可是寻了很久很久都没找到能祛疤的草药。” “嗨呀,不妨事不妨事,这点伤算什么,再说了,能保护好咱的小洛清,那就是最好的事情啦!” 她是这么说着,但白洛清却不这么觉得,那次遇见山匪,若不是自己执意要去那山顶上看见奇异光芒的地方,她们两人又怎么会遇到那些坏人呢。 “就不要再为当年之事耿耿于怀啦!” 还不等白洛清低头思考,岚渊汐的双手就捧起了她的脸,顺便揉捏了一会。 “好啦,不准对当年之事耿耿于怀!” 她佯装生气的模样嘟起了嘴,甚至略微用力按住白洛清的脸颊让她没办法说话,甚至挤得她眼睛都眯起来。 “你答应我,我就放开你。” 被迫于限制无奈,白洛清只能点了点头,等到岚渊汐放开自己的脸之后,揉了揉自己略微疼痛的脸颊,看着那笑的开心的岚渊汐。 “你也是王位的争权者,怎么这么久过去了,你看起来还是跟以前一样的天真烂漫呢?” “哎呀,这个就要” 还没等岚渊汐开口说自己的故事,两人身后的树丛里传来了剧烈抖动的声响,也不似风吹,矮树丛就像被人抓着一般的剧烈摇晃着。 沙沙沙的声音在这僻静的地方就像催命符,白洛清将岚渊汐拉到自己的身后,毕竟人家在这里是客人,有什么事情就算她再厉害,也不能让人家去顶在前面。 还不等两人往后退去,草丛里突然窜出来一个身影,只是还没走多几步说什么便直挺挺的摔在地上。 这会也不顾的上什么,白洛清拿起一盏灯笼便靠近那人。 “喂喂!小洛清啊,你别靠过去啊!” 身后的岚渊汐拦不住,也只能寸步不离的跟着她,也只有如此贴身才能保护了。 随着光芒渐渐照亮了趴在地上的那人之后,白洛清才发现他的血迹已经染红了身下的一片草地。 伸出手指探了探他的鼻息之后,白洛清摇了摇头,拉着岚渊汐退后了很远。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此人已经没有呼吸,这提灯你拿着,稍微离我远些。” 说着,白洛清将手中的提灯塞到岚渊汐的手中之后,再次靠近了趴着的那个人,伸出手按在脖子处的脉搏上,静静的感受着那细微的跳动。 很轻很轻,根本不起眼,只是白洛清没办法为他提供任何帮助,只得站起身来回到岚渊汐的身边。 “脉搏微弱,不能再救了,这也是我没办法,找人来,至少需要知道为什么这里会出现这种情况。” 现在需要做的,只是尽可能的守住这里,若是害人的那个还没离开的话,她俩也并不是多安全。白洛清只能喊一直跟随在自己身边的风灵,去将消息报给穆文宇了。 正在宴会上与周围人谈论这所谓的友好贸易,穆文宇略显头疼,他只懂得一个等价交换,却不太明白对于双方不同的立场,究竟怎样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等价交换。 而坐在他对面的穆文玥只是沉闷的喝着茶水,不动声色的看着穆文宇一个人应对这些情况。 不一会,有人来禀报,伏在穆文玥的耳边轻声说了什么,引得他微微一笑,随后招招手让人离开了。 就在那人离开一会,穆文宇的身边显出了风灵的身影,快速的禀报完之后直接就离开了,根本不等穆文宇说什么。 得知情况后,他也只得借口离开,快速的赶去了白洛清的位置。 “怎么样了清清!” 他匆匆忙忙循着灯找来,只见白洛清一个人站在那里,就连方才跟着她一同出来的岚渊汐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只有白洛清一个人提着灯站在那看着趴在地上的人。 直到穆文宇站在了白洛清的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白洛清才仿佛回过神一般,随着转身眼底的亮金色渐渐消散,一切又回归到黑夜之中,只有她手中的一盏灯笼的火焰闪烁着。 “此人了无气息,无法医治,派人去查一下他的背景,再考虑与人安葬何处。” 她的声音很轻,若不是这微微的烛火点亮了她的脸庞,就连站在她面前的穆文宇都不一定能判断就是她所说的话语。 随后一言不发,白洛清绕过穆文宇坐在凉亭里,手里的灯笼就简单的架在桌子上,看着里面快要燃尽的蜡烛随着清风摆动着。 她的目光无神,除了眼睛里反射出烛火的光芒,再无多余神色可言。 很快,穆文宇这边所有的安排全部准备妥当,甚至找了太医为那人稍微做查看,只是一切都无法得出结果,就连这人如何死去的,太医也没法解释。 “让他走,记住这里的事情不要说出去,否则仕途难保。” 不仅仅是神色,白洛清此刻就连说出来的话语都略带上了北域寒冰般的感觉,那太医行礼作揖担保自己绝对不会说出去之后,匆匆忙忙离开了。 “风灵。” “在。” 不等穆文宇说什么,白洛清喊来了那孤影阁所派遣,一直跟随在自己身边的人。 “去,请你们家鬼医过来,顺便,将照看穆翔的陆仙长也请过来。” “是。” 不愧是孤影阁的头号情报探子,来的也快去的也快,接完命令之后很快就出发去自己要去的目的地。 只可惜眼前这一切,穆文宇看着些许让自己有些陌生了,包括那位明明从小一起长大,如此相伴相知之人,现在冷静的可怕。 许久的沉默是匆忙跑来的陆八飞打破的,大大咧咧的他隔着老远就嚷嚷着不高兴了,却在看到情况之后立刻安静下来检查情况。 原本只借着月牙的光芒看不太清,没一会一盏灯笼就靠近了过来,白洛清将灯笼塞到了穆文宇的手中,自己站在边上看着四周。 “对了清清,方才见你带着公主一起来的,为什么公主不在呢?” “我让人把她带回去了,回到了竹院去,翠鸢也在,那里是安全的。” 即便是回答穆文宇的问题,白洛清也依旧没有抬眸看他,目光只是定定的看着正在查看伤势的陆八飞。 穆文宇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即便是她就站在自己的面前,此刻感觉到的距离却是天涯海角般,明明只是离开了一瞬,甚至不过半个时辰的时间,却好像什么都变了一般。 没多久,鬼医也出现在了这里,与此同时还有当初与茧丝一同在竹院屋顶御敌的冬枝。 “如此匆忙唤我,发生什么了?” 因为鬼医是背对着那个人的,所以并没有发现,加上天色确实不怎么亮,鬼医看不清东西。 而在白洛清的眼中,每个人的眼睛都是亮晶晶的,除了那位鬼医,她的眼睛在此刻略显灰暗。 “风灵,多拿一盏灯笼来,为两位医者一人一盏方便查看。” 风灵点了点头,很快就从凉亭的顶端拆了一盏灯笼下来,就这么提在自己的手上带着鬼医去看。 而鬼医看了一眼白洛清,微微点头表示谢意之后,转头加入了陆八飞一起。 于是,冬枝抱着自己手中的长剑与白洛清并肩站着,穆文宇为陆八飞打着灯笼,风灵为鬼医打着灯笼,六人就这么站在这里相顾无言。 “奇怪了,好奇怪的脉象。” 还是鬼医先开的口,等她站起来之后,陆八飞把那个人翻了过来,背对着两位女子一把掀开了那人的衣服,而穆文宇也看的真切,被衣服遮挡的地方密密麻麻遍布着紫色的脉络。 第91章 别无他法 这熟悉的纹路,穆文宇似乎在自己的三弟穆翔的身上看到过,虽然只是一部分,不过颜色和状态极为相似。 “是蛊。” 只是看了一眼,陆八飞重新将人的衣服拉上,定下结论后站起了身。 “说的不错,而且此脉象与我曾经见过的一个,异常相似。” “这里只有子母蛊了。” 白洛清轻声说着,目光一转不转的看着前方,不知道在看什么,即便是其他人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所看到的的也不过只是一堵墙。 可白洛清看到的,却是一条又一条幽绿色散着荧光的线,在墙上蔓延,伸向矮树丛的另一端。 “据我所知,此子母蛊是由南疆圣女费尽心血才炼出的,按理来说除了她无人可驱使,可她为何要做这种事?” 鬼医在自己游历期间去到了不少的地方,更何况当初去南疆只是为了求人解蛊,有幸相识于南疆圣女,从她口中听闻了不少事情,却从来没对外说过。 众人皆入思考,穆文宇却对这一切都无从所知,不知道该如何插入话题,只是静静地看着这一切,虽然目光所及之处更多的是白洛清脸上变动的表情。 他的眼中,察觉到白洛清似乎是知道什么,明明应该疑惑亦或是思考的时间,她的眼中却是一片清明,就连这个年纪该对眼前这些东西的恐惧,都没有留下一丝一毫。 “清清?” 他拉着白洛清站到一边去,略带担忧的喊着她,可白洛清却仿佛听不见一般,视线直直的看向那灰暗的墙面,明明那里什么都没有。 直到自己的身影挡住了她的视线,白洛清才仿佛回过神一般,终于抬头看着他的双眼了。 “你怎么了?这几日见你总觉得你心神不宁的” 即便是不陪伴在身边,穆文宇在能看见她的地方也会偶尔驻足一会,可是她的表情就像现在这般没什么太大区别,似乎是沉思着,却又略微带着些忧愁。 “文宇,我没有问过你,若是有朝一日一切的事情都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你会怎么抉择?究竟是为了一个人而放弃所有,还是为了保护一方之百姓,舍去几人性命” 白洛清的双眼没法聚焦,瞳孔的颜色又开始渐渐亮起,虽然这一切在穆文宇的眼中看不出来,可那隐隐的光亮还是吸引了什么。 这会,轮到穆文宇沉默了,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个时候白洛清会问出这种问题,但是她看起来很为这些事情苦恼,明明这些都不会发生的。 “别担心清清,你说的那些不会发生的,一定不会发生的,就算真的到了那种地步,我也依旧会坚持心中所想,我只为一人。” 他回答了,可话语落在白洛清的耳中,却跟没回答没什么太大的区别,只不过是略微让她安心了几分,勉强唤回理智罢了。 好一会,她才回过神来,又恢复了往日那波澜不惊的模样,微微摇了摇头,重新带上了微笑。 “这里的事情还需要妥善解决,文宇,交给你了,我只听一下两位医者的意见。” 情况似有多变,总之鬼医的神色不太好,冬枝依旧抱着那柄长剑站立在边上也是做好了护卫的工作。 “依我对此蛊的了解,解子蛊,要么让母蛊自愿剥离,要么就是杀了母蛊的宿主。” 听了这话,白洛清的视线落在了陆八飞的身上,毕竟上次翠鸢身上的那条蛊虫还是他帮忙驱出来的,现在两人的做法说法并不一致,白洛清不知道该全信哪位。 “我们还不知道,母蛊在哪。” 上次要抓的蛊虫也没抓到,所有的事情就断在这么一个地方。 “寻母蛊,我有办法,三日之后我会给你们答复,在那之前,你们不要打草惊蛇就好。” 鬼医站起身子,眼中的光芒晦暗又带着怒意。 “那好,陆仙长,穆家三皇子的身子依旧需要你照顾,还得劳烦你几日,文宇,这里处理好,切莫声张,免得扰了大家参加宴会的心情。” 随着他招手,黑暗之中窜出了几个暗卫,在指示下快速的收拾好了这里的一切,仿佛没有发生一般。 “然后,你该回去宴会场上了,这里的事情安排妥当之后,若是没有一丝风声穿出,怕不会如了主使的意,到时候编一些谣言散出去。” 白洛清看向了穆文宇,带着微笑,推着他要往宴会的方向走去。 “你先回去,我这边有这孩子跟着,回竹院安全的很。” 原本想要说什么,在就快要说出来的时候,穆文宇就好像被人扼住了喉咙一般,说不出口,只能干涩的点了点头,随后看着白洛清转身带着风灵一步步离开这光亮的地方,走上那条小路。 他不知道站了多久,直到白洛清的身影完全消失在他的视线之中,才起身回到了宴会之上。 穆文宇并不是什么善于隐藏自己的人,那幅受了伤的表情让他对面的穆文玥笑了笑,倒也是没说什么,这场宴会下来,穆文宇就这么闷闷不乐的。 宴会上的其他人,能来到这里的,多少都会带有些心思,这名声并未外传的永安公主匆匆离席,而后不久穆文宇就也走了出去,回来的时候还是这副表情,再怎么样都会有人浮想联翩的。 这一场宴会结束之后,宫外的百姓之间开始流传起了一段佳话,即便这段佳话听起来并不是完全美丽的意味,还有不少人认为这种事情本就不该发生。 可惜这些流言蜚语并没有影响到太多事情,不过只是那些茶余饭后的话题罢了。 竹院中,汐公主气愤的摔了一个杯子,站起来就要往外走,却被正好回来的白洛清拦了回去。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怎么会有这种事情发生!这南疆巫蛊之术也太恶心人了!可真不要脸!” “阿汐,这不过只是一面之词罢了,在我看来,莫不是有人利用。” 白洛清拉着岚渊汐安生的坐下,翠鸢端上来了另外一份甜点,为了避免岚渊汐继续生气口无遮拦的,白洛清用勺子挖起一小块糕点就塞到了她的嘴里。 “你呀,安生些,这大陆中原之事还得我们自己来解决,你一个西域公主插手什么?” 她知道,有些事情若是让岚渊汐插手了,这件事的性质就不一样了,很有可能会对她家西域带来很大的影响。 西域的风俗大不相同,从来没有什么女子必须恪守女规,讲究三从四德的说法,那里的女子能歌善舞,亦能骑马射箭,就连他们的历史上也有女皇坐位的过去。 所以岚渊汐的性格便是随了她的母亲,热情豪迈,思想单纯,总爱为自己身边之人出头。 “可是,我也想帮清清出一份力啊!” 她嘟囔着嘴,蹙起眉头,话里话外却全是对白洛清的担忧。 “我知道,阿汐你心地善良,总想为自己身边的人做事,但是你也得知道,你的身份是西域公主,有的事情碍于身份不太好让你出面,阿汐现在在这里陪着我,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啦!” 面对岚渊汐的时候,白洛清总会多那么多的耐心,因为她其实能理解这些事情,只是其他的人对待岚渊汐会少了几分耐心,就仿佛阿汐她身为公主,那些不曾知晓的事情就要在一瞬间知道一般。 “好,那你都这么说了,我就不再给你添麻烦了。” 说着,岚渊汐对着自己面前的那一小盘点心下手,她是有些不高兴,但是也分得清什么时候该发脾气什么时候不该发脾气。 得到回复,白洛清笑了笑,推过去一杯花茶,这是时令花制干冲泡的茶,香甜四溢,唇齿留香。 “这花茶味道很好哇,清清,回头给我带点回去给阿爹阿娘尝尝!” “那是自然,会多准备一份的。” 眼看岚渊汐的注意力瞬间被转走,白洛清笑着,也为自己斟了一杯花茶,毕竟这只有夏季才能喝到的茶,又怎么会错过呢。 随着这夏季盛宴的结束,自然也是流传了不少的流言在外,对于名声这种东西,白洛清向来不太怎么在意,毕竟自己要什么有什么。 就算真的被冠上了一个不知廉耻的骂名,也并不会担心自己未来有什么影响。 只是近日里来,随着白洛清无法制止的梦魇席卷了她每一个本该安稳的夜晚后,她的思绪逐渐变的紊乱,有很多不应该她所了解的事情都挤在她的脑子里。 亦或是侵占了梦中每一处地方的火焰,灼烧着思绪,明明是黑夜的天空却被那烈火映红了整片天空,可周围却静悄悄的,即便那些人在火中嘶吼奔跑着。 思绪飘远,岚渊汐看见她在发呆,伸手捏了捏她的脸,白洛清的视线这才聚焦回来。 “怎么了清清,怎么突然发呆起来了?” “在思考一些事情。” 总不能对岚渊汐说自己无时无刻都会回想起那不好的梦,她会担心的。 “那清清是对现在这种情况有解决的办法了吗?” “倒不是说完全能解决,只是略微有些思虑” 说着,白洛清又开始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反复分析,试图从中抓到那么一丝线索,即便很多事情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关联。 首先是那个秦家小姐,嚷嚷着自己是大皇子妃,那么一个看似柔弱白花的人,实则心机颇多,并且现在大皇子似乎是给了她什么允诺,才能让她在这里跟自己叫嚣。 不过大皇子在人前对她的态度并不好,而且因为冲撞了自己这个公主身份,罚了软禁,还听闻吃了大板。 在这些事情之前,秦家还收了很多白家的产业,虽然这都是大哥有意放手的东西,但若是没有皇族这边人的支持,怎么可能这么轻松就全部收走了。 那么现在要考虑的,除了大皇子会下的绊子,还有他真正的目的,白洛清总觉得,并不是大皇子真正想要这个皇位,似乎有别的想法。 很多事情,明明确实是意料之中会发生的,但是每一步都让白洛清觉得差上那么几分,脚下的路愈发变的倾斜了。 深深的一口叹气,即便是之前如此冷静果断的白洛清也一下没办法得出什么结果,毕竟这一切都太奇怪了,很多事情根本不合常理。 “罢了,暂且走一步看一步,我没有文人墨士那般聪慧,一时半会想不出来什么关联,一切还是以自保为主的好。” 一杯花茶入喉,清甜芬香,也算是暂缓了白洛清这段时间紧绷的神经。 当白洛清把脑中正在疑虑的所有事情全部抛出去之后,觉得浑身都轻松了不少,脸上的笑容也不再有几分僵硬的感觉。 “清清,若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尽管和我说哦,虽然我对国家朝政之事不太了解,但毕竟以后那个位置还是我坐的,我还得麻烦你很多事情呢清清!” “在那之前,你可以尽管和我提要求,我都会尽可能的帮你的!” 她笑着,带着这夏日明媚的阳光,就这么站在白洛清的面前。 又多扯进来一个人,白洛清垂着眸子,心底升起一丝愧疚,嘴角却是止不住的笑意蔓延。 “好,那你可别到时候嫌我事情太多了哦!” 听了这话,岚渊汐很开心,并没有察觉到白洛清在笑起来之前的那份疑虑,就这么牵着白洛清的手,似乎是想让她安心几分。 入夜,当白洛清再次从梦中惊醒的时候,一种深深的疲倦缠绕在她的思绪中。 坐起身子,她撑着自己的头,方才在梦中那熊熊燃烧的火焰似乎现在还在自己的眼前跳动着,依旧是无声的,依旧是那些人裹挟着烈焰在挣扎着。 只是这一次,似乎白洛清在这火焰的背后,看到了悬挂在天空中的一道身影,那人离得很远,看不清容貌,只能依稀辨别出一身素色的衣裳,还有很多飘带在空中纷飞着。 而且那人似乎一抬手,这火焰就更加灼热了几分,再抬手,狂风也一同吹了起来,吹的火焰直直的冲向白洛清,随后便是醒来。 站到床前,白洛清看着那一轮月亮,想起了曾经春华还在院子里的时候,想起了一切都没发生的时候,春华跟秋拾两人就这么陪伴在自己的身边。 只可惜一切无法回头,除了朝前一步步走下去,别无他法。 第91章 别无他法 这熟悉的纹路,穆文宇似乎在自己的三弟穆翔的身上看到过,虽然只是一部分,不过颜色和状态极为相似。 “是蛊。” 只是看了一眼,陆八飞重新将人的衣服拉上,定下结论后站起了身。 “说的不错,而且此脉象与我曾经见过的一个,异常相似。” “这里只有子母蛊了。” 白洛清轻声说着,目光一转不转的看着前方,不知道在看什么,即便是其他人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所看到的的也不过只是一堵墙。 可白洛清看到的,却是一条又一条幽绿色散着荧光的线,在墙上蔓延,伸向矮树丛的另一端。 “据我所知,此子母蛊是由南疆圣女费尽心血才炼出的,按理来说除了她无人可驱使,可她为何要做这种事?” 鬼医在自己游历期间去到了不少的地方,更何况当初去南疆只是为了求人解蛊,有幸相识于南疆圣女,从她口中听闻了不少事情,却从来没对外说过。 众人皆入思考,穆文宇却对这一切都无从所知,不知道该如何插入话题,只是静静地看着这一切,虽然目光所及之处更多的是白洛清脸上变动的表情。 他的眼中,察觉到白洛清似乎是知道什么,明明应该疑惑亦或是思考的时间,她的眼中却是一片清明,就连这个年纪该对眼前这些东西的恐惧,都没有留下一丝一毫。 “清清?” 他拉着白洛清站到一边去,略带担忧的喊着她,可白洛清却仿佛听不见一般,视线直直的看向那灰暗的墙面,明明那里什么都没有。 直到自己的身影挡住了她的视线,白洛清才仿佛回过神一般,终于抬头看着他的双眼了。 “你怎么了?这几日见你总觉得你心神不宁的” 即便是不陪伴在身边,穆文宇在能看见她的地方也会偶尔驻足一会,可是她的表情就像现在这般没什么太大区别,似乎是沉思着,却又略微带着些忧愁。 “文宇,我没有问过你,若是有朝一日一切的事情都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你会怎么抉择?究竟是为了一个人而放弃所有,还是为了保护一方之百姓,舍去几人性命” 白洛清的双眼没法聚焦,瞳孔的颜色又开始渐渐亮起,虽然这一切在穆文宇的眼中看不出来,可那隐隐的光亮还是吸引了什么。 这会,轮到穆文宇沉默了,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个时候白洛清会问出这种问题,但是她看起来很为这些事情苦恼,明明这些都不会发生的。 “别担心清清,你说的那些不会发生的,一定不会发生的,就算真的到了那种地步,我也依旧会坚持心中所想,我只为一人。” 他回答了,可话语落在白洛清的耳中,却跟没回答没什么太大的区别,只不过是略微让她安心了几分,勉强唤回理智罢了。 好一会,她才回过神来,又恢复了往日那波澜不惊的模样,微微摇了摇头,重新带上了微笑。 “这里的事情还需要妥善解决,文宇,交给你了,我只听一下两位医者的意见。” 情况似有多变,总之鬼医的神色不太好,冬枝依旧抱着那柄长剑站立在边上也是做好了护卫的工作。 “依我对此蛊的了解,解子蛊,要么让母蛊自愿剥离,要么就是杀了母蛊的宿主。” 听了这话,白洛清的视线落在了陆八飞的身上,毕竟上次翠鸢身上的那条蛊虫还是他帮忙驱出来的,现在两人的做法说法并不一致,白洛清不知道该全信哪位。 “我们还不知道,母蛊在哪。” 上次要抓的蛊虫也没抓到,所有的事情就断在这么一个地方。 “寻母蛊,我有办法,三日之后我会给你们答复,在那之前,你们不要打草惊蛇就好。” 鬼医站起身子,眼中的光芒晦暗又带着怒意。 “那好,陆仙长,穆家三皇子的身子依旧需要你照顾,还得劳烦你几日,文宇,这里处理好,切莫声张,免得扰了大家参加宴会的心情。” 随着他招手,黑暗之中窜出了几个暗卫,在指示下快速的收拾好了这里的一切,仿佛没有发生一般。 “然后,你该回去宴会场上了,这里的事情安排妥当之后,若是没有一丝风声穿出,怕不会如了主使的意,到时候编一些谣言散出去。” 白洛清看向了穆文宇,带着微笑,推着他要往宴会的方向走去。 “你先回去,我这边有这孩子跟着,回竹院安全的很。” 原本想要说什么,在就快要说出来的时候,穆文宇就好像被人扼住了喉咙一般,说不出口,只能干涩的点了点头,随后看着白洛清转身带着风灵一步步离开这光亮的地方,走上那条小路。 他不知道站了多久,直到白洛清的身影完全消失在他的视线之中,才起身回到了宴会之上。 穆文宇并不是什么善于隐藏自己的人,那幅受了伤的表情让他对面的穆文玥笑了笑,倒也是没说什么,这场宴会下来,穆文宇就这么闷闷不乐的。 宴会上的其他人,能来到这里的,多少都会带有些心思,这名声并未外传的永安公主匆匆离席,而后不久穆文宇就也走了出去,回来的时候还是这副表情,再怎么样都会有人浮想联翩的。 这一场宴会结束之后,宫外的百姓之间开始流传起了一段佳话,即便这段佳话听起来并不是完全美丽的意味,还有不少人认为这种事情本就不该发生。 可惜这些流言蜚语并没有影响到太多事情,不过只是那些茶余饭后的话题罢了。 竹院中,汐公主气愤的摔了一个杯子,站起来就要往外走,却被正好回来的白洛清拦了回去。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怎么会有这种事情发生!这南疆巫蛊之术也太恶心人了!可真不要脸!” “阿汐,这不过只是一面之词罢了,在我看来,莫不是有人利用。” 白洛清拉着岚渊汐安生的坐下,翠鸢端上来了另外一份甜点,为了避免岚渊汐继续生气口无遮拦的,白洛清用勺子挖起一小块糕点就塞到了她的嘴里。 “你呀,安生些,这大陆中原之事还得我们自己来解决,你一个西域公主插手什么?” 她知道,有些事情若是让岚渊汐插手了,这件事的性质就不一样了,很有可能会对她家西域带来很大的影响。 西域的风俗大不相同,从来没有什么女子必须恪守女规,讲究三从四德的说法,那里的女子能歌善舞,亦能骑马射箭,就连他们的历史上也有女皇坐位的过去。 所以岚渊汐的性格便是随了她的母亲,热情豪迈,思想单纯,总爱为自己身边之人出头。 “可是,我也想帮清清出一份力啊!” 她嘟囔着嘴,蹙起眉头,话里话外却全是对白洛清的担忧。 “我知道,阿汐你心地善良,总想为自己身边的人做事,但是你也得知道,你的身份是西域公主,有的事情碍于身份不太好让你出面,阿汐现在在这里陪着我,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啦!” 面对岚渊汐的时候,白洛清总会多那么多的耐心,因为她其实能理解这些事情,只是其他的人对待岚渊汐会少了几分耐心,就仿佛阿汐她身为公主,那些不曾知晓的事情就要在一瞬间知道一般。 “好,那你都这么说了,我就不再给你添麻烦了。” 说着,岚渊汐对着自己面前的那一小盘点心下手,她是有些不高兴,但是也分得清什么时候该发脾气什么时候不该发脾气。 得到回复,白洛清笑了笑,推过去一杯花茶,这是时令花制干冲泡的茶,香甜四溢,唇齿留香。 “这花茶味道很好哇,清清,回头给我带点回去给阿爹阿娘尝尝!” “那是自然,会多准备一份的。” 眼看岚渊汐的注意力瞬间被转走,白洛清笑着,也为自己斟了一杯花茶,毕竟这只有夏季才能喝到的茶,又怎么会错过呢。 随着这夏季盛宴的结束,自然也是流传了不少的流言在外,对于名声这种东西,白洛清向来不太怎么在意,毕竟自己要什么有什么。 就算真的被冠上了一个不知廉耻的骂名,也并不会担心自己未来有什么影响。 只是近日里来,随着白洛清无法制止的梦魇席卷了她每一个本该安稳的夜晚后,她的思绪逐渐变的紊乱,有很多不应该她所了解的事情都挤在她的脑子里。 亦或是侵占了梦中每一处地方的火焰,灼烧着思绪,明明是黑夜的天空却被那烈火映红了整片天空,可周围却静悄悄的,即便那些人在火中嘶吼奔跑着。 思绪飘远,岚渊汐看见她在发呆,伸手捏了捏她的脸,白洛清的视线这才聚焦回来。 “怎么了清清,怎么突然发呆起来了?” “在思考一些事情。” 总不能对岚渊汐说自己无时无刻都会回想起那不好的梦,她会担心的。 “那清清是对现在这种情况有解决的办法了吗?” “倒不是说完全能解决,只是略微有些思虑” 说着,白洛清又开始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反复分析,试图从中抓到那么一丝线索,即便很多事情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关联。 首先是那个秦家小姐,嚷嚷着自己是大皇子妃,那么一个看似柔弱白花的人,实则心机颇多,并且现在大皇子似乎是给了她什么允诺,才能让她在这里跟自己叫嚣。 不过大皇子在人前对她的态度并不好,而且因为冲撞了自己这个公主身份,罚了软禁,还听闻吃了大板。 在这些事情之前,秦家还收了很多白家的产业,虽然这都是大哥有意放手的东西,但若是没有皇族这边人的支持,怎么可能这么轻松就全部收走了。 那么现在要考虑的,除了大皇子会下的绊子,还有他真正的目的,白洛清总觉得,并不是大皇子真正想要这个皇位,似乎有别的想法。 很多事情,明明确实是意料之中会发生的,但是每一步都让白洛清觉得差上那么几分,脚下的路愈发变的倾斜了。 深深的一口叹气,即便是之前如此冷静果断的白洛清也一下没办法得出什么结果,毕竟这一切都太奇怪了,很多事情根本不合常理。 “罢了,暂且走一步看一步,我没有文人墨士那般聪慧,一时半会想不出来什么关联,一切还是以自保为主的好。” 一杯花茶入喉,清甜芬香,也算是暂缓了白洛清这段时间紧绷的神经。 当白洛清把脑中正在疑虑的所有事情全部抛出去之后,觉得浑身都轻松了不少,脸上的笑容也不再有几分僵硬的感觉。 “清清,若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尽管和我说哦,虽然我对国家朝政之事不太了解,但毕竟以后那个位置还是我坐的,我还得麻烦你很多事情呢清清!” “在那之前,你可以尽管和我提要求,我都会尽可能的帮你的!” 她笑着,带着这夏日明媚的阳光,就这么站在白洛清的面前。 又多扯进来一个人,白洛清垂着眸子,心底升起一丝愧疚,嘴角却是止不住的笑意蔓延。 “好,那你可别到时候嫌我事情太多了哦!” 听了这话,岚渊汐很开心,并没有察觉到白洛清在笑起来之前的那份疑虑,就这么牵着白洛清的手,似乎是想让她安心几分。 入夜,当白洛清再次从梦中惊醒的时候,一种深深的疲倦缠绕在她的思绪中。 坐起身子,她撑着自己的头,方才在梦中那熊熊燃烧的火焰似乎现在还在自己的眼前跳动着,依旧是无声的,依旧是那些人裹挟着烈焰在挣扎着。 只是这一次,似乎白洛清在这火焰的背后,看到了悬挂在天空中的一道身影,那人离得很远,看不清容貌,只能依稀辨别出一身素色的衣裳,还有很多飘带在空中纷飞着。 而且那人似乎一抬手,这火焰就更加灼热了几分,再抬手,狂风也一同吹了起来,吹的火焰直直的冲向白洛清,随后便是醒来。 站到床前,白洛清看着那一轮月亮,想起了曾经春华还在院子里的时候,想起了一切都没发生的时候,春华跟秋拾两人就这么陪伴在自己的身边。 只可惜一切无法回头,除了朝前一步步走下去,别无他法。 第92章 四处皆始,无人可逃 轻折花枝,渐渐的花篮里的花越来越多,岚渊汐提着两只篮子跟在白洛清的身后,看着她在这花园里挑选着盛开的娇艳的花朵剪下。 “清清,这两日都在这收集这个花,需要做这么多胭脂吗?” “折花不一定是拿来做胭脂,花茶、点心,还有平日里摆在白瓷瓶子里面的摆饰,装点在家中,也很好看的啊。” 这两天她的心情不错,不管是鬼医传回来的消息是好的,还有岚渊汐一直陪在自己的身边。 即便明天就是要去跟他们碰头的日子了,白洛清心里却没有一点担忧。 “做那么多糕点,是说好明天要去与你那些伙伴会合,然后商议事情吗?” “对啊,明天阿汐你就待在这里,等我处理完事情就回来了,到时候再带你好好的逛逛这里。” 这会白洛清才想起,就算是之前来过那么多次的岚渊汐,也从来没有时间跟着自己好好的在这城里看过,不如趁此机会,将一切解决之后,好好休息一番。 “好呀清清,那你说好了,要带我去春香茶楼里看看!” “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对” 一语,让白洛清正在修剪枝杈的手顿住了,就算她不怎么在意那种场所,白洛清也了解,那并不是女孩子能去的地方。 “就是知道才好奇的呀!” “” 白洛清不说话了,毕竟没有什么能比现在更让自己觉得无语了,那可不是什么普通的茶楼,那些茶不过只是代称,真正的交易,都是藏在背后的。 这一句话在她的脑子里反复流转着,回荡着响声,闹的白洛清没办法继续安心修剪下去,只得放下所有工具堪堪作罢。 收拾好了一切,今日也正打算如此悠闲的度过,风灵却突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白姐姐,鬼医送来了信。” “离得近,为什么要靠送信?” 随着一封信笺的展开,鬼医送来的信息展现在白洛清的面前,上面写着,明天的集合时间,地点,还有需要白洛清带上翠鸢。 这样的话,岚渊汐就不知道该安排去何处了,为了她的安全,不得已还是要带在自己的身边。 虽说武艺上这里不一定有人打得过她,但就怕有人利用这里的规矩,若是触犯了,谁知道大皇子会做什么。 收起信件,递给风灵,随着那一张纸页被火燃尽,白洛清叹了口气,还是开口道。 “阿汐,明天陪我一起出去。” “怎么突然需要我去了?这两天你不是一直说很危险不让我掺和进去吗?” “没办法,明天若是院里只留你一个人在这,我怕有危险。” “能有什么危险啦!清清,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有多能打,不用担心我啦!” 还不等岚渊汐要展示自己那结实的手臂,白洛清就伸手拉住了她,摇了摇头,随后很认真的看着她。 “这宫里有心之人颇多,我担心的不是你打不过什么,而是怕有人骗你什么。” 她的性子一直都是这样直来直往的,身份又摆在这里,若是真让那些人利用了去,对白洛清来说简直就是一种大麻烦。 “清清,你别忘了,虽然我一身武艺,可我那边面对的是皇位的争夺,就算我再怎么没有心机,多少还是不需要担心这种问题的。” 她说的在理,可白洛清却还是很担心,因为之前一同进宫的那些大家小姐们全都杳无音讯,就连他们的家人都没有掀起什么波浪,这一起进宫的还在这的就只剩秦箐娇和自己了。 林晓露好歹是自己知道,早就出宫去游历四方了,毕竟偶尔会接到她在外游玩的信,描述外面的见闻,还总是对自己问好,还说不要担心之后的事情。 很奇怪,明明她离自己这么远,却好像知道些什么一样,可是每次回信过去询问的时候,都得不到回复。 而且,根据印象,林晓露的年纪是比自己要大的,可是在信里却总是称呼自己一声姐姐,就算自己提过好多次了,也从来没有对这件事情做过回复。 不知道为什么,白洛清总觉得,自己寄过去的信,没有到林晓露的手里。 “你不明白,有心之人,会趁你之危,若是我疏于对你的保护,让其他人拿到机会了,我不一定保护的住你” 白洛清心口堵着什么,她很不安,对于一些事情有很强烈的不安,却没办法诉说清楚到底是因为什么。 “唉,拿你没办法,那我明天就好好跟着你,也不能让你担心不是!” 看到白洛清那紧张又略带慌乱的神情,岚渊汐还是松了口,伸手覆盖了白洛清那双手,轻轻拍了拍,安抚着,想让她这会先冷静下来。 她闭着眼睛,感受手上传来的温度,略微深呼吸了几口气,冷静下来之后,思绪也清晰了几分。 “谢谢你,阿汐。” 一事终了,回到屋子里的白洛清看着那满篮子的花,指尖轻捻起一片花瓣,轻轻摩挲着,直到那片花瓣的汁水全被碾碎到她的手上,才停下动作。 那浅粉色的花汁滴落在桌子上,浸染的那一片皆是绯红。 只是白洛清没注意到,盯着那花出神,思绪飘远去了。 —————— “主子,并没有查到什么!” 二皇子殿内,一身黑衣的影卫跪在穆文宇的面前,而手里翻看着一堆书简的穆文宇头也没抬,招招手让人退了出去。 接连好多日子长时间都在查一个事情,既然一直都查不到,那不如先不查了,穆文宇手里的书简写的全是关于现在留下的那些朝臣的事情。 全都是证据,只是这些证据一旦拿出来,对于那么多的家庭都是很大的打击,如果可以的话,穆文宇并不想拿出来这些东西。 他只想要一个安稳的环境,只想要带着自己心爱之人好好的生活下去。 —————— “一切都要开始了不是么?” 那空灵的声音从窗外传来,穿过屏风,传入到穆文玥的耳中,紧接着一道身影轻巧的翻上窗台坐在窗户上,视线不改的望向穆文玥。 屏风之后,坐在那的人略微动了动身子,将手中的画卷放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走出屏风,穆文玥那双紫色的眸子看着阿清,皱起了眉头, “等你要的事情做完之后,你会答应我,让我母亲拥有一个全新的开始。” “那是,自然~” —————— 孤影阁中,一众弟子聚集在大堂之内,视线全都盯着高位的男人。 还是一如既往经过了处理的嗓音,此时响彻在整个大堂之内。 “我们的目的,只有保护好城内的百姓,其余来犯者,全都当诛。” 随着命令的下达,众弟子全散开了去,最后只剩下狐卿身侧的茧丝,把玩着自己手上那些丝线的指环。 “你的任务还是一样,守好白洛清一个人就可以了。” “阁主,那你呢?马上就要动乱了,阁主不找个安全的地方,把白小姐带走不是更好吗?” “她有不能走的理由,我也有。” 茧丝没说话,垂着眼睛看着狐卿,试图从他那面具遮的严严实实的脸上看出什么。 “你先离开,按照我的命令。” “是。” 当整个大堂只剩下狐卿一个人的时候,细碎的声音从面具里沉闷的发出。 “白家的人,本就不能从穆家的事上抽身开来,更何况,她在这里长大,多喜欢这城中之人,又怎么会舍得独自离开呢” —————— “主将大人,边关传来急信,又有敌人来袭了。” 白家府,原本热闹的地方现在冷冷清清的,除了两位少爷身边的亲信,唯一还留在这里的只有秋拾了。 经过这边疆的几次御敌,秋拾对白磐归的称呼已经从二少爷变成了主将大人,那是对他的信任,毕竟边关那种地方可不像城里这般安稳。 “嗯我先带一队精兵回去,你通知其余副将随后赶来。” 说完,白磐归站起身,走向外面牵来了自己的马,临行前站在门口再看了一眼白家府,随后翻身上马快速离去。 站在白家府门口目送人远去的秋拾收起自己的微笑,虽说自己只是跟着白磐归在边关几个月罢了,有的事情却还是心思细腻的人了解的多。 他所在的军队里,其实很多人都不服白磐归,觉得他一个年轻的少年郎,更多时间都是坐在帐篷里下达军令,很少自己出阵杀敌,明明靠的都是手下的那些兵来打架,凭什么他就是将军。 而这些事情,早就被秋拾察觉的一清二楚,打一开始,自己随行白磐归赶去军营,也有白洛清的意思啊。 —————— 远在边城之外,西江对岸,一处小小的村落,来了一户新的人家,据说是城中哪一户人家的大夫人,看着年轻,说话温柔,做事优雅又细腻。 讲话很有意思,村子里的小孩子都很喜欢围着她喊大姐姐,总是听她讲城里那些稀奇古怪的故事,还有她身边跟着的两位姐姐,她们做出来的糕点很好吃。 每日夜里,那位夫人总是坐在窗前望着城的方向,眼里满是藏不住的担忧。 —————— 城郊外,正通向这小村子的路上,白楚盛骑着马,正在脱下身上披着的一件黑色的外袍,身边跟着一名暗卫接过那件外袍之后,微微鞠躬离开了这里。 他晃了晃自己的手臂,扯好袖子盖住了手臂上的绷带,随后扬起马鞭,驾着马快速的向前奔去。 —————— 九天之上,藏在那白云之中,一片深蓝色的海托起一小块岛屿,岛屿上只有一个参天大树,似乎还要生长到更高的地方去。 可只有那一人知晓,这树无论如何都没办法再高去哪,这么一小片岛屿周围全被一面面水镜围绕覆盖,站在树边的一人流着泪水,那些水镜围着她,画面一变再变。 最后的画面停留在一位少女的面前,温柔的笑着,头上钗着一副绒花钗,腰间还有一条玉坠。 —————— 天空之间出现了细微的裂痕,随着一些碎屑飘在空中,穹顶之上的裂痕越来越大,直到遍布整个天空。 只是,无一人知晓,无一人可见。 “若是有朝一日,一切都要来不及阻止的时候,你还会拒绝这份会冲乱你思想的力量吗?” 阿清伸手按住裂缝要蔓延过去的位置,随着她力量的涌现,那裂缝一点点的合上,那双眼睛便如此静静的注视着世间的一切。 —————— 竹院如此冷清,原本热闹的宫中也变得悄无声息,仿佛这里从来都不存在什么动静一般,就连巡夜的侍卫都没见到一个。 一切都是静悄悄的,这让原本坐在窗边昏昏欲睡的白洛清突然清醒了过来,太安静了,这不对劲。 她起身,从架子上穿上了自己的外衫就往外走去,门口走廊上悬挂的灯笼中幽幽的烛火随着风摆动着,飘忽不定。 “风灵,出什么事了?” 她清脆的声音在黑夜之中响起,风灵很快就出现在她的面前,就连睡在隔壁的岚渊汐也起来打开了门。 “白小姐,外面一直巡逻的皇宫卫队被大皇子全部收回取消了,据说是宫里无需那么多守卫,我们这附近的便全部撤走了。” 虽说自己的身边有人守护着倒是不必担心,不过这突然就撤走的侍卫,难免让人觉得很奇怪。 “守好阿汐,我们不能轻举妄动,越是如此便越不能慌乱。” 白洛清拉过风灵,虽说人家确实是孤影阁派出来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的人,但毕竟年纪还是小了些,自己身为姐姐,总得守一下小孩子。 一只手拉着风灵,一只手把刚从隔壁走出来的岚渊汐拉了过来。 “阿汐,过来我房间。” 说完,带着两人一起退回了房间,关上了门,窗户也只是留了一条缝,随后白洛清带着岚渊汐坐在床上,风灵站在一边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 几人沉默了半晌,岚渊汐才刚刚睡醒般靠在白洛清的身边揉了揉眼睛,还不明白现在是什么情况。 直到白洛清出声简单诉说了之后,岚渊汐甩了甩自己的脑袋清醒了一下,也开始分析起现在的状况来。 “不过,我们的处境似乎不那么安全,若是撤走一直以来巡逻这附近的侍卫队,孤影阁跟着我的其余人,有回去通报吗?” “有是有,但是人越来越少了。” 只要是离开了这的,都没有再回来过,风灵也没有接到什么其他的信息,只是知道身边能跟着白洛清的人越来越少了。 第92章 四处皆始,无人可逃 轻折花枝,渐渐的花篮里的花越来越多,岚渊汐提着两只篮子跟在白洛清的身后,看着她在这花园里挑选着盛开的娇艳的花朵剪下。 “清清,这两日都在这收集这个花,需要做这么多胭脂吗?” “折花不一定是拿来做胭脂,花茶、点心,还有平日里摆在白瓷瓶子里面的摆饰,装点在家中,也很好看的啊。” 这两天她的心情不错,不管是鬼医传回来的消息是好的,还有岚渊汐一直陪在自己的身边。 即便明天就是要去跟他们碰头的日子了,白洛清心里却没有一点担忧。 “做那么多糕点,是说好明天要去与你那些伙伴会合,然后商议事情吗?” “对啊,明天阿汐你就待在这里,等我处理完事情就回来了,到时候再带你好好的逛逛这里。” 这会白洛清才想起,就算是之前来过那么多次的岚渊汐,也从来没有时间跟着自己好好的在这城里看过,不如趁此机会,将一切解决之后,好好休息一番。 “好呀清清,那你说好了,要带我去春香茶楼里看看!” “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对” 一语,让白洛清正在修剪枝杈的手顿住了,就算她不怎么在意那种场所,白洛清也了解,那并不是女孩子能去的地方。 “就是知道才好奇的呀!” “” 白洛清不说话了,毕竟没有什么能比现在更让自己觉得无语了,那可不是什么普通的茶楼,那些茶不过只是代称,真正的交易,都是藏在背后的。 这一句话在她的脑子里反复流转着,回荡着响声,闹的白洛清没办法继续安心修剪下去,只得放下所有工具堪堪作罢。 收拾好了一切,今日也正打算如此悠闲的度过,风灵却突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白姐姐,鬼医送来了信。” “离得近,为什么要靠送信?” 随着一封信笺的展开,鬼医送来的信息展现在白洛清的面前,上面写着,明天的集合时间,地点,还有需要白洛清带上翠鸢。 这样的话,岚渊汐就不知道该安排去何处了,为了她的安全,不得已还是要带在自己的身边。 虽说武艺上这里不一定有人打得过她,但就怕有人利用这里的规矩,若是触犯了,谁知道大皇子会做什么。 收起信件,递给风灵,随着那一张纸页被火燃尽,白洛清叹了口气,还是开口道。 “阿汐,明天陪我一起出去。” “怎么突然需要我去了?这两天你不是一直说很危险不让我掺和进去吗?” “没办法,明天若是院里只留你一个人在这,我怕有危险。” “能有什么危险啦!清清,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有多能打,不用担心我啦!” 还不等岚渊汐要展示自己那结实的手臂,白洛清就伸手拉住了她,摇了摇头,随后很认真的看着她。 “这宫里有心之人颇多,我担心的不是你打不过什么,而是怕有人骗你什么。” 她的性子一直都是这样直来直往的,身份又摆在这里,若是真让那些人利用了去,对白洛清来说简直就是一种大麻烦。 “清清,你别忘了,虽然我一身武艺,可我那边面对的是皇位的争夺,就算我再怎么没有心机,多少还是不需要担心这种问题的。” 她说的在理,可白洛清却还是很担心,因为之前一同进宫的那些大家小姐们全都杳无音讯,就连他们的家人都没有掀起什么波浪,这一起进宫的还在这的就只剩秦箐娇和自己了。 林晓露好歹是自己知道,早就出宫去游历四方了,毕竟偶尔会接到她在外游玩的信,描述外面的见闻,还总是对自己问好,还说不要担心之后的事情。 很奇怪,明明她离自己这么远,却好像知道些什么一样,可是每次回信过去询问的时候,都得不到回复。 而且,根据印象,林晓露的年纪是比自己要大的,可是在信里却总是称呼自己一声姐姐,就算自己提过好多次了,也从来没有对这件事情做过回复。 不知道为什么,白洛清总觉得,自己寄过去的信,没有到林晓露的手里。 “你不明白,有心之人,会趁你之危,若是我疏于对你的保护,让其他人拿到机会了,我不一定保护的住你” 白洛清心口堵着什么,她很不安,对于一些事情有很强烈的不安,却没办法诉说清楚到底是因为什么。 “唉,拿你没办法,那我明天就好好跟着你,也不能让你担心不是!” 看到白洛清那紧张又略带慌乱的神情,岚渊汐还是松了口,伸手覆盖了白洛清那双手,轻轻拍了拍,安抚着,想让她这会先冷静下来。 她闭着眼睛,感受手上传来的温度,略微深呼吸了几口气,冷静下来之后,思绪也清晰了几分。 “谢谢你,阿汐。” 一事终了,回到屋子里的白洛清看着那满篮子的花,指尖轻捻起一片花瓣,轻轻摩挲着,直到那片花瓣的汁水全被碾碎到她的手上,才停下动作。 那浅粉色的花汁滴落在桌子上,浸染的那一片皆是绯红。 只是白洛清没注意到,盯着那花出神,思绪飘远去了。 —————— “主子,并没有查到什么!” 二皇子殿内,一身黑衣的影卫跪在穆文宇的面前,而手里翻看着一堆书简的穆文宇头也没抬,招招手让人退了出去。 接连好多日子长时间都在查一个事情,既然一直都查不到,那不如先不查了,穆文宇手里的书简写的全是关于现在留下的那些朝臣的事情。 全都是证据,只是这些证据一旦拿出来,对于那么多的家庭都是很大的打击,如果可以的话,穆文宇并不想拿出来这些东西。 他只想要一个安稳的环境,只想要带着自己心爱之人好好的生活下去。 —————— “一切都要开始了不是么?” 那空灵的声音从窗外传来,穿过屏风,传入到穆文玥的耳中,紧接着一道身影轻巧的翻上窗台坐在窗户上,视线不改的望向穆文玥。 屏风之后,坐在那的人略微动了动身子,将手中的画卷放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走出屏风,穆文玥那双紫色的眸子看着阿清,皱起了眉头, “等你要的事情做完之后,你会答应我,让我母亲拥有一个全新的开始。” “那是,自然~” —————— 孤影阁中,一众弟子聚集在大堂之内,视线全都盯着高位的男人。 还是一如既往经过了处理的嗓音,此时响彻在整个大堂之内。 “我们的目的,只有保护好城内的百姓,其余来犯者,全都当诛。” 随着命令的下达,众弟子全散开了去,最后只剩下狐卿身侧的茧丝,把玩着自己手上那些丝线的指环。 “你的任务还是一样,守好白洛清一个人就可以了。” “阁主,那你呢?马上就要动乱了,阁主不找个安全的地方,把白小姐带走不是更好吗?” “她有不能走的理由,我也有。” 茧丝没说话,垂着眼睛看着狐卿,试图从他那面具遮的严严实实的脸上看出什么。 “你先离开,按照我的命令。” “是。” 当整个大堂只剩下狐卿一个人的时候,细碎的声音从面具里沉闷的发出。 “白家的人,本就不能从穆家的事上抽身开来,更何况,她在这里长大,多喜欢这城中之人,又怎么会舍得独自离开呢” —————— “主将大人,边关传来急信,又有敌人来袭了。” 白家府,原本热闹的地方现在冷冷清清的,除了两位少爷身边的亲信,唯一还留在这里的只有秋拾了。 经过这边疆的几次御敌,秋拾对白磐归的称呼已经从二少爷变成了主将大人,那是对他的信任,毕竟边关那种地方可不像城里这般安稳。 “嗯我先带一队精兵回去,你通知其余副将随后赶来。” 说完,白磐归站起身,走向外面牵来了自己的马,临行前站在门口再看了一眼白家府,随后翻身上马快速离去。 站在白家府门口目送人远去的秋拾收起自己的微笑,虽说自己只是跟着白磐归在边关几个月罢了,有的事情却还是心思细腻的人了解的多。 他所在的军队里,其实很多人都不服白磐归,觉得他一个年轻的少年郎,更多时间都是坐在帐篷里下达军令,很少自己出阵杀敌,明明靠的都是手下的那些兵来打架,凭什么他就是将军。 而这些事情,早就被秋拾察觉的一清二楚,打一开始,自己随行白磐归赶去军营,也有白洛清的意思啊。 —————— 远在边城之外,西江对岸,一处小小的村落,来了一户新的人家,据说是城中哪一户人家的大夫人,看着年轻,说话温柔,做事优雅又细腻。 讲话很有意思,村子里的小孩子都很喜欢围着她喊大姐姐,总是听她讲城里那些稀奇古怪的故事,还有她身边跟着的两位姐姐,她们做出来的糕点很好吃。 每日夜里,那位夫人总是坐在窗前望着城的方向,眼里满是藏不住的担忧。 —————— 城郊外,正通向这小村子的路上,白楚盛骑着马,正在脱下身上披着的一件黑色的外袍,身边跟着一名暗卫接过那件外袍之后,微微鞠躬离开了这里。 他晃了晃自己的手臂,扯好袖子盖住了手臂上的绷带,随后扬起马鞭,驾着马快速的向前奔去。 —————— 九天之上,藏在那白云之中,一片深蓝色的海托起一小块岛屿,岛屿上只有一个参天大树,似乎还要生长到更高的地方去。 可只有那一人知晓,这树无论如何都没办法再高去哪,这么一小片岛屿周围全被一面面水镜围绕覆盖,站在树边的一人流着泪水,那些水镜围着她,画面一变再变。 最后的画面停留在一位少女的面前,温柔的笑着,头上钗着一副绒花钗,腰间还有一条玉坠。 —————— 天空之间出现了细微的裂痕,随着一些碎屑飘在空中,穹顶之上的裂痕越来越大,直到遍布整个天空。 只是,无一人知晓,无一人可见。 “若是有朝一日,一切都要来不及阻止的时候,你还会拒绝这份会冲乱你思想的力量吗?” 阿清伸手按住裂缝要蔓延过去的位置,随着她力量的涌现,那裂缝一点点的合上,那双眼睛便如此静静的注视着世间的一切。 —————— 竹院如此冷清,原本热闹的宫中也变得悄无声息,仿佛这里从来都不存在什么动静一般,就连巡夜的侍卫都没见到一个。 一切都是静悄悄的,这让原本坐在窗边昏昏欲睡的白洛清突然清醒了过来,太安静了,这不对劲。 她起身,从架子上穿上了自己的外衫就往外走去,门口走廊上悬挂的灯笼中幽幽的烛火随着风摆动着,飘忽不定。 “风灵,出什么事了?” 她清脆的声音在黑夜之中响起,风灵很快就出现在她的面前,就连睡在隔壁的岚渊汐也起来打开了门。 “白小姐,外面一直巡逻的皇宫卫队被大皇子全部收回取消了,据说是宫里无需那么多守卫,我们这附近的便全部撤走了。” 虽说自己的身边有人守护着倒是不必担心,不过这突然就撤走的侍卫,难免让人觉得很奇怪。 “守好阿汐,我们不能轻举妄动,越是如此便越不能慌乱。” 白洛清拉过风灵,虽说人家确实是孤影阁派出来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的人,但毕竟年纪还是小了些,自己身为姐姐,总得守一下小孩子。 一只手拉着风灵,一只手把刚从隔壁走出来的岚渊汐拉了过来。 “阿汐,过来我房间。” 说完,带着两人一起退回了房间,关上了门,窗户也只是留了一条缝,随后白洛清带着岚渊汐坐在床上,风灵站在一边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 几人沉默了半晌,岚渊汐才刚刚睡醒般靠在白洛清的身边揉了揉眼睛,还不明白现在是什么情况。 直到白洛清出声简单诉说了之后,岚渊汐甩了甩自己的脑袋清醒了一下,也开始分析起现在的状况来。 “不过,我们的处境似乎不那么安全,若是撤走一直以来巡逻这附近的侍卫队,孤影阁跟着我的其余人,有回去通报吗?” “有是有,但是人越来越少了。” 只要是离开了这的,都没有再回来过,风灵也没有接到什么其他的信息,只是知道身边能跟着白洛清的人越来越少了。 第93章 苦桃香 “是阁主他有什么指示所以出去的人才没回来吗?” “也不应该,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阁主起码会给个人回信回来,亦或者是用阁内养的鸟儿。” 接连几日皆是如此,不过这会天也快要亮起来了,所幸几人就这么坐在屋子里等待着天转白。 “收拾一下,即刻出发。” 等到天边亮起的时候,白洛清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招呼翠鸢帮忙送来的温水简单洗漱了一下,而后带着几人走出了这里。 很快,几人来到了之前约好的集合地点,时间还早得很,但是白洛清心底一直很慌乱,一路上甚至连夏季最吵闹的蝉鸣都没听见多少。 偶尔传来的蝉鸣也变的很远很远,似乎不在这宫中四处盘踞的树上一般。 牵着岚渊汐的手不自觉的攥紧,身后跟着翠鸢,而后便是风灵。 没一会,是先赶来的陆八飞,他似乎是从什么地方跑来的,穆文宇也来到了,剩下的便是等待鬼医的到来,也不知道怎么约定的时间那么早。 几人等了一会,白洛清跟穆文宇正在分享昨天晚上发现的事情的时候,鬼医带着那个依旧跟在她身后的冬枝过来了。 虽然这才是白洛清第二次见到那位冬枝,可那视线却总让自己觉得熟悉。 “虫子抓到了,现在循着虫迹寻找本源即可。” 她的声音跟着步伐一点点靠近众人,拿着手中的一个小木盒子,通过顶部镂空的细花纹能看到里面有一条正在蠕动的紫色虫子。 看起来跟上次白洛清要抓的那条不太一样,但是又很相似,鬼医手里抓来的这条似乎肥胖的很多。 “此行并不安全,你们最近有没有感觉到自身边的异样?” 看到众人皆点了点头,鬼医的眉头蹙起,她似乎明白了什么,只是一切都不太好解释。 “那我们快些,各位将这小瓷瓶里面的药水喝下。” 说完,冬枝给每个人都递上了一个白色精巧的瓷瓶,打开来里面是略显粉色的药水。 只是略微看了一眼,白洛清仰头先喝了下去,明明说是药水,喝起来却有一股浓浓的桃香,她抿了抿,是苦的,微微皱起眉头。 看到有人先喝了,其余的人也没想什么,纷纷仰头喝下药水。 那药水顺着喉咙滑下,在口腔里留下如此浓烈的桃香,后韵却苦的人睁不开眼睛。 周围人的反应让白洛清很奇怪,虽然药水是苦的,但也不至于苦到所有人都本能性的睁不开眼睛,这苦落到白洛清口中甚至还不如那凉瓜苦。 不过没有什么时间让她好奇更多,几乎所有人都能看到那紫色的虫子身上微微散发着荧光,随后是鬼医指了指墙壁,看到上面全是这虫迹。 这与白洛清那天所见的相差无几,看来鬼医还是有点手段的。 “那么,先看看虫子的出发地在哪里。” 需要那么多人,也是因为虫迹实在是太过混乱,并且分出去了很多不一样的路上,难免需要分散开来人。 随着第一条岔路的出现,鬼医先带着冬枝分去了另外一边,剩下的人继续顺着道路前行,直到又一条岔路将陆八飞和翠鸢分开。 此时原本的一行人只剩下白洛清、穆文宇和岚渊汐了。 “再分开,是不是会很危险?” 走了没多久,白洛清扯着穆文宇的袖子,同时也担忧的看着岚渊汐,毕竟眼前的两人于自己来说都是很重要的人。 自己唯一如此交心的玩伴就是岚渊汐,而自己心中隐藏之人也在这里陪伴自己前行。 她害怕再次遇到岔路口,不知道该怎么样分开才能抉择之后的路,万一选错了,又该当何论。 “没什么好担心的啦清清!” 穆文宇摸着白洛清的头,开口的却是岚渊汐,她抱着白洛清的手臂晃了晃,穆文宇也紧紧的牵着她的另一只手。 温暖从两侧传来,无一不是落入了自己因为担忧害怕而微凉颤抖的心脏。 她微微点了点头,深呼吸了几口之后冷静下来,重新带着两人继续前行着。 好在这一路下去,直到冷宫的时候都没有分叉口,那微微散着荧光的虫迹就这么几条线一齐涌入这冷宫的位置。 “要告诉他们吗?” 看到似乎是快要到目的地了,岚渊汐出声询问着,毕竟有时候擅自行动并不是一件好事。 “嗯,确实要好一点。” 只是眼下不知道让谁出去寻找,若是分开了穆文宇,她们两人这边若是出了什么状况不一定对付的来,剩下岚渊汐对这里不熟悉,若是想分的话,只能自己出去才是最优选。 “我去,按照他们走的路线来说,我很快就能找到他们,你们就在这好好待着。” “不行,清清,你一个人外走去很危险的!” 穆文宇伸手拉住了她,他清楚,现在这种紧要关头,最近宫里的那些巡逻的侍卫全部被撤离不知道去了哪里,对于白洛清来说简直太危险了。 “那,你去的话我跟阿汐两个人待在这,就很安全吗?” “可是我的速度更快一点,我能更快的找到他们!” “你说的不无道理,但是风灵毕竟不会听你的,我去找到陆仙长,风灵就可以去找鬼医他们,这样陆仙长跟着我回来,两人互相照应也安全些。” “可是!” “而且,你能更快更准确的找到他们去的地方吗?” “” 确实不太行,虽然穆文宇在这里长大,但是这种弯弯绕绕的宫墙确实很让他找不到方向,即便是攀上宫墙在墙上更快速的直线前行,也没法保证自己能在短时间内迅速找到两人。 “那么,你现在觉得谁去是最好的?” 说完之后,感受到穆文宇微微松开了自己的手腕,白洛清笑了笑,她知道,自己在又一次面对穆文宇的诡辩里获得了胜利。 正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手腕却再次被抓住,短暂的错愕出现在白洛清的脸上,也许,是一直以来自己都太过自以为是了吗,什么时候开始就没有在意穆文宇的选择了? “我并不觉得那个孩子不认识我,毕竟他也是与看到过我跟你一直待在一起的。” 被看破了之后,白洛清笑着摇了摇头,只当是叹息眼前人也终于懂得些什么之后,便不再多说。 “那你切记,先往这个方向去找陆仙长跟风灵,然后让风灵去找鬼医,你直接带着陆仙长回来就好。” 嘱咐完后,穆文宇也是翻上宫墙以自己最快的速度去找人了。 等到人似乎是远去后,岚渊汐笑着用手肘捅了捅白洛清的腰间,随后附在她耳边说道:“这小子很担心你嘛,你俩到底什么时候成亲?” “别闹,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解决,当下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兴许是被说中了心事,白洛清罕见的脸上动了怒气,气的她伸手揪住了岚渊汐的脸,用力的掐了一把。 “哎呀呀错了错了,我不说了还不成嘛!” “这次就原谅你了,这种事情还没到时间。” 等待一切定局,才会真正的拥有自己想要的那份安心,只是不知道这个过程是不是还需要几年。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方才喝下去的那药水,似乎现在正在胃里翻涌,虽说不至于想吐出来,但是那明明是桃香涌上来后,在喉咙里确实感受到极致的苦涩。 忍住不适,白洛清看着身边的岚渊汐,她似乎没有受到任何影响,还兴致勃勃的拉着自己谈在西域的那些见闻。 就这么听着,白洛清没有再说什么,从始至终对于这药感到奇怪的只有自己一个人罢了。 她的面色不改分毫,即便现在嘴里苦的想让人皱眉头,她却还是压抑了下来,若是这会出什么岔子就不好了,还是等到鬼医来的时候再说。 好在,穆文宇带着陆八飞先赶了回来,随后不久风灵身后也跟着鬼医、冬枝两人回来了,几人汇合之后,白洛清简单的讲了一下之前的那个情况。 “天呐!大皇子太过分了!为什么要对你下手!” “暂且不清楚,不过那不是重要的,现在还是先去找到那个虫源头。” 也许是虫子太靠近本源,鬼医手中盒子里的那只虫子开始扭动着自己肥胖的身躯,挣扎着往一个方向爬去,可无论如何也离不开这小小的四方之地。 几人互相对视了一眼,随后是白洛清带头走在前面,穆文宇紧紧的跟在她的身边,手一直按在自己腰间的佩剑上,以便应对任何情况。 在此之前,翠鸢被嘱咐去穆文玥那盯梢了,早就被蛊虫影响过的她现在还是不要再接触的好。 那么剩下这里的部分,就要看看大家能在这里挖掘出什么重要的证据亦或者是线索了。 “走,或许这里才是一切的最终解。” 虽然白洛清嘴上这么说着,但是即便是她自己都不信这套说辞,但众人,终归还是需要一个定心剂的,如果就连带大家来的自己都不信,那怎么会让其他人信呢。 推开那快要腐朽的大门,距离白洛清上次来到这里不过只是几个月罢了,为何一切变得破败不堪,仿佛已经度过了几万年的时间一样。 明明在外还一路延伸进来的虫迹,打开门之后却什么都没看见。 床铺上挂满了蜘蛛网,四处皆是灰尘,还有断裂的房梁,被推倒的凳子,桌子上还有不知道什么时候残留下来的饭菜,早已经变得腐臭。 难闻的气味就这么萦绕在所有人的身边,根本没有地方避开这些腐烂多年的气息。 “只是几个月的时间,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鬼医跟陆八飞两人分散开来,岚渊汐紧紧的抱着白洛清的手臂,风灵跟翠鸢两人留在屋子外面,冬枝则是直接走到那个地窖入口。 看着那完全被尘土掩盖的入口,随意的用手擦了去,抽出剑来用力撬开,却发现入口早就被不知道哪里运来的土给掩埋干净了。 “这下面,是我们之前看过的地方。” 冬枝拉过鬼医,据他所知,上次来的时候似乎还在这里听到了声音,下去查看的时候还被外面来的人惊动了,只能匆匆逃离,现在这里却全都被黄土掩埋。 “这里面肯定会有东西。” 鬼医说着,却没有告诉其他人,毕竟这里已经被土掩埋,再怎么样要下去也绝对不会是现在来花费时间。 摇了摇头,鬼医带着冬枝转去其他地方查看了,随后而来的便是白洛清,这里怎么说自己都有印象,那泛着幽幽荧光的奇怪水流,还有那角落里蓦然传来的声音。 只是这一切,在掩埋黄土的地下室入口,变得无从查证了。 穆文宇寸步不离白洛清,他只是觉得心中有一份不安,在几人一起步入这里的时候愈发的明显了。 搜查无果,在这种看着几乎快要被时间侵蚀到腐烂坍塌的地方,就算是有鬼医和陆八飞两人再怎么样搜查也没办法找到什么东西。 “大胆!你们竟然将华妃娘娘的地方破坏成这样!” 还不等众人齐聚到一起商议对策的时候,门口就传来一道蛮横的声音。 众人纷纷转头看向门口,这才发现是之前妄称自己为大皇子妃的秦箐娇,她正叉着腰,身后带着一众侍卫站在这门口。 “来人啊!将他们拿下!” 只是一道指令,秦箐娇身后的人便一拥而上,将要抓住各位的时候,除了陆八飞就这么被几个侍卫擒住了之外,其余人都被身边的人护的稳稳当当的。 “喂喂喂,可看清楚了,不是,我们还什么都没做呢,啥也没碰到为什么乱抓人啊?!” 他不能出手伤人,陆八飞还在山上的时候就记住师傅的教诲,学的一身仙法医术可不能对那些弱小的凡人身躯动手。 “你们私自闯入华妃娘娘的住所,难道不是该罚的吗!” 一语落下,几人都转头仔细看了看这地方,这里根本就不是人能住的地方,仗着什么满口胡言在这里说给什么妃子娘娘住的。 可惜了,几人之间有个穆文宇,从小在宫里长大,还有一个白洛清,就算不是每天都待在宫里,却也还是经常进来玩的。 “少胡言乱语!本皇子在这里长大,什么时候冷宫成了华妃娘娘的住所!况且,这里破败不堪怎么样也没办法住人!” “可别胡说八道,我在这里走过那么多次,什么时候冷宫破坏成这个样子!” 几乎是同时发出的声音,两人一起向前走了一步,突如其来的气势惊的秦箐娇一股没由来的恐惧从心底四散开来,向后退了一步。 第93章 苦桃香 “是阁主他有什么指示所以出去的人才没回来吗?” “也不应该,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阁主起码会给个人回信回来,亦或者是用阁内养的鸟儿。” 接连几日皆是如此,不过这会天也快要亮起来了,所幸几人就这么坐在屋子里等待着天转白。 “收拾一下,即刻出发。” 等到天边亮起的时候,白洛清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招呼翠鸢帮忙送来的温水简单洗漱了一下,而后带着几人走出了这里。 很快,几人来到了之前约好的集合地点,时间还早得很,但是白洛清心底一直很慌乱,一路上甚至连夏季最吵闹的蝉鸣都没听见多少。 偶尔传来的蝉鸣也变的很远很远,似乎不在这宫中四处盘踞的树上一般。 牵着岚渊汐的手不自觉的攥紧,身后跟着翠鸢,而后便是风灵。 没一会,是先赶来的陆八飞,他似乎是从什么地方跑来的,穆文宇也来到了,剩下的便是等待鬼医的到来,也不知道怎么约定的时间那么早。 几人等了一会,白洛清跟穆文宇正在分享昨天晚上发现的事情的时候,鬼医带着那个依旧跟在她身后的冬枝过来了。 虽然这才是白洛清第二次见到那位冬枝,可那视线却总让自己觉得熟悉。 “虫子抓到了,现在循着虫迹寻找本源即可。” 她的声音跟着步伐一点点靠近众人,拿着手中的一个小木盒子,通过顶部镂空的细花纹能看到里面有一条正在蠕动的紫色虫子。 看起来跟上次白洛清要抓的那条不太一样,但是又很相似,鬼医手里抓来的这条似乎肥胖的很多。 “此行并不安全,你们最近有没有感觉到自身边的异样?” 看到众人皆点了点头,鬼医的眉头蹙起,她似乎明白了什么,只是一切都不太好解释。 “那我们快些,各位将这小瓷瓶里面的药水喝下。” 说完,冬枝给每个人都递上了一个白色精巧的瓷瓶,打开来里面是略显粉色的药水。 只是略微看了一眼,白洛清仰头先喝了下去,明明说是药水,喝起来却有一股浓浓的桃香,她抿了抿,是苦的,微微皱起眉头。 看到有人先喝了,其余的人也没想什么,纷纷仰头喝下药水。 那药水顺着喉咙滑下,在口腔里留下如此浓烈的桃香,后韵却苦的人睁不开眼睛。 周围人的反应让白洛清很奇怪,虽然药水是苦的,但也不至于苦到所有人都本能性的睁不开眼睛,这苦落到白洛清口中甚至还不如那凉瓜苦。 不过没有什么时间让她好奇更多,几乎所有人都能看到那紫色的虫子身上微微散发着荧光,随后是鬼医指了指墙壁,看到上面全是这虫迹。 这与白洛清那天所见的相差无几,看来鬼医还是有点手段的。 “那么,先看看虫子的出发地在哪里。” 需要那么多人,也是因为虫迹实在是太过混乱,并且分出去了很多不一样的路上,难免需要分散开来人。 随着第一条岔路的出现,鬼医先带着冬枝分去了另外一边,剩下的人继续顺着道路前行,直到又一条岔路将陆八飞和翠鸢分开。 此时原本的一行人只剩下白洛清、穆文宇和岚渊汐了。 “再分开,是不是会很危险?” 走了没多久,白洛清扯着穆文宇的袖子,同时也担忧的看着岚渊汐,毕竟眼前的两人于自己来说都是很重要的人。 自己唯一如此交心的玩伴就是岚渊汐,而自己心中隐藏之人也在这里陪伴自己前行。 她害怕再次遇到岔路口,不知道该怎么样分开才能抉择之后的路,万一选错了,又该当何论。 “没什么好担心的啦清清!” 穆文宇摸着白洛清的头,开口的却是岚渊汐,她抱着白洛清的手臂晃了晃,穆文宇也紧紧的牵着她的另一只手。 温暖从两侧传来,无一不是落入了自己因为担忧害怕而微凉颤抖的心脏。 她微微点了点头,深呼吸了几口之后冷静下来,重新带着两人继续前行着。 好在这一路下去,直到冷宫的时候都没有分叉口,那微微散着荧光的虫迹就这么几条线一齐涌入这冷宫的位置。 “要告诉他们吗?” 看到似乎是快要到目的地了,岚渊汐出声询问着,毕竟有时候擅自行动并不是一件好事。 “嗯,确实要好一点。” 只是眼下不知道让谁出去寻找,若是分开了穆文宇,她们两人这边若是出了什么状况不一定对付的来,剩下岚渊汐对这里不熟悉,若是想分的话,只能自己出去才是最优选。 “我去,按照他们走的路线来说,我很快就能找到他们,你们就在这好好待着。” “不行,清清,你一个人外走去很危险的!” 穆文宇伸手拉住了她,他清楚,现在这种紧要关头,最近宫里的那些巡逻的侍卫全部被撤离不知道去了哪里,对于白洛清来说简直太危险了。 “那,你去的话我跟阿汐两个人待在这,就很安全吗?” “可是我的速度更快一点,我能更快的找到他们!” “你说的不无道理,但是风灵毕竟不会听你的,我去找到陆仙长,风灵就可以去找鬼医他们,这样陆仙长跟着我回来,两人互相照应也安全些。” “可是!” “而且,你能更快更准确的找到他们去的地方吗?” “” 确实不太行,虽然穆文宇在这里长大,但是这种弯弯绕绕的宫墙确实很让他找不到方向,即便是攀上宫墙在墙上更快速的直线前行,也没法保证自己能在短时间内迅速找到两人。 “那么,你现在觉得谁去是最好的?” 说完之后,感受到穆文宇微微松开了自己的手腕,白洛清笑了笑,她知道,自己在又一次面对穆文宇的诡辩里获得了胜利。 正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手腕却再次被抓住,短暂的错愕出现在白洛清的脸上,也许,是一直以来自己都太过自以为是了吗,什么时候开始就没有在意穆文宇的选择了? “我并不觉得那个孩子不认识我,毕竟他也是与看到过我跟你一直待在一起的。” 被看破了之后,白洛清笑着摇了摇头,只当是叹息眼前人也终于懂得些什么之后,便不再多说。 “那你切记,先往这个方向去找陆仙长跟风灵,然后让风灵去找鬼医,你直接带着陆仙长回来就好。” 嘱咐完后,穆文宇也是翻上宫墙以自己最快的速度去找人了。 等到人似乎是远去后,岚渊汐笑着用手肘捅了捅白洛清的腰间,随后附在她耳边说道:“这小子很担心你嘛,你俩到底什么时候成亲?” “别闹,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解决,当下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兴许是被说中了心事,白洛清罕见的脸上动了怒气,气的她伸手揪住了岚渊汐的脸,用力的掐了一把。 “哎呀呀错了错了,我不说了还不成嘛!” “这次就原谅你了,这种事情还没到时间。” 等待一切定局,才会真正的拥有自己想要的那份安心,只是不知道这个过程是不是还需要几年。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方才喝下去的那药水,似乎现在正在胃里翻涌,虽说不至于想吐出来,但是那明明是桃香涌上来后,在喉咙里确实感受到极致的苦涩。 忍住不适,白洛清看着身边的岚渊汐,她似乎没有受到任何影响,还兴致勃勃的拉着自己谈在西域的那些见闻。 就这么听着,白洛清没有再说什么,从始至终对于这药感到奇怪的只有自己一个人罢了。 她的面色不改分毫,即便现在嘴里苦的想让人皱眉头,她却还是压抑了下来,若是这会出什么岔子就不好了,还是等到鬼医来的时候再说。 好在,穆文宇带着陆八飞先赶了回来,随后不久风灵身后也跟着鬼医、冬枝两人回来了,几人汇合之后,白洛清简单的讲了一下之前的那个情况。 “天呐!大皇子太过分了!为什么要对你下手!” “暂且不清楚,不过那不是重要的,现在还是先去找到那个虫源头。” 也许是虫子太靠近本源,鬼医手中盒子里的那只虫子开始扭动着自己肥胖的身躯,挣扎着往一个方向爬去,可无论如何也离不开这小小的四方之地。 几人互相对视了一眼,随后是白洛清带头走在前面,穆文宇紧紧的跟在她的身边,手一直按在自己腰间的佩剑上,以便应对任何情况。 在此之前,翠鸢被嘱咐去穆文玥那盯梢了,早就被蛊虫影响过的她现在还是不要再接触的好。 那么剩下这里的部分,就要看看大家能在这里挖掘出什么重要的证据亦或者是线索了。 “走,或许这里才是一切的最终解。” 虽然白洛清嘴上这么说着,但是即便是她自己都不信这套说辞,但众人,终归还是需要一个定心剂的,如果就连带大家来的自己都不信,那怎么会让其他人信呢。 推开那快要腐朽的大门,距离白洛清上次来到这里不过只是几个月罢了,为何一切变得破败不堪,仿佛已经度过了几万年的时间一样。 明明在外还一路延伸进来的虫迹,打开门之后却什么都没看见。 床铺上挂满了蜘蛛网,四处皆是灰尘,还有断裂的房梁,被推倒的凳子,桌子上还有不知道什么时候残留下来的饭菜,早已经变得腐臭。 难闻的气味就这么萦绕在所有人的身边,根本没有地方避开这些腐烂多年的气息。 “只是几个月的时间,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鬼医跟陆八飞两人分散开来,岚渊汐紧紧的抱着白洛清的手臂,风灵跟翠鸢两人留在屋子外面,冬枝则是直接走到那个地窖入口。 看着那完全被尘土掩盖的入口,随意的用手擦了去,抽出剑来用力撬开,却发现入口早就被不知道哪里运来的土给掩埋干净了。 “这下面,是我们之前看过的地方。” 冬枝拉过鬼医,据他所知,上次来的时候似乎还在这里听到了声音,下去查看的时候还被外面来的人惊动了,只能匆匆逃离,现在这里却全都被黄土掩埋。 “这里面肯定会有东西。” 鬼医说着,却没有告诉其他人,毕竟这里已经被土掩埋,再怎么样要下去也绝对不会是现在来花费时间。 摇了摇头,鬼医带着冬枝转去其他地方查看了,随后而来的便是白洛清,这里怎么说自己都有印象,那泛着幽幽荧光的奇怪水流,还有那角落里蓦然传来的声音。 只是这一切,在掩埋黄土的地下室入口,变得无从查证了。 穆文宇寸步不离白洛清,他只是觉得心中有一份不安,在几人一起步入这里的时候愈发的明显了。 搜查无果,在这种看着几乎快要被时间侵蚀到腐烂坍塌的地方,就算是有鬼医和陆八飞两人再怎么样搜查也没办法找到什么东西。 “大胆!你们竟然将华妃娘娘的地方破坏成这样!” 还不等众人齐聚到一起商议对策的时候,门口就传来一道蛮横的声音。 众人纷纷转头看向门口,这才发现是之前妄称自己为大皇子妃的秦箐娇,她正叉着腰,身后带着一众侍卫站在这门口。 “来人啊!将他们拿下!” 只是一道指令,秦箐娇身后的人便一拥而上,将要抓住各位的时候,除了陆八飞就这么被几个侍卫擒住了之外,其余人都被身边的人护的稳稳当当的。 “喂喂喂,可看清楚了,不是,我们还什么都没做呢,啥也没碰到为什么乱抓人啊?!” 他不能出手伤人,陆八飞还在山上的时候就记住师傅的教诲,学的一身仙法医术可不能对那些弱小的凡人身躯动手。 “你们私自闯入华妃娘娘的住所,难道不是该罚的吗!” 一语落下,几人都转头仔细看了看这地方,这里根本就不是人能住的地方,仗着什么满口胡言在这里说给什么妃子娘娘住的。 可惜了,几人之间有个穆文宇,从小在宫里长大,还有一个白洛清,就算不是每天都待在宫里,却也还是经常进来玩的。 “少胡言乱语!本皇子在这里长大,什么时候冷宫成了华妃娘娘的住所!况且,这里破败不堪怎么样也没办法住人!” “可别胡说八道,我在这里走过那么多次,什么时候冷宫破坏成这个样子!” 几乎是同时发出的声音,两人一起向前走了一步,突如其来的气势惊的秦箐娇一股没由来的恐惧从心底四散开来,向后退了一步。 第94章 无法自控 “本,本皇子妃说的,你们就得听着!” 一话气的穆文宇想抽出佩剑,却被白洛清伸手拦下,眼神安抚了他之后,自己再往前站了一步,直直的拉开那侍卫。 “秦小姐带着自己的人闯入这里擒拿当朝二皇子和永安公主,你分不清自己究竟在什么地位吗?” “那又如何!就算你真的是什么狗屁公主!在本皇子妃面前,也得尊称一声皇嫂!” 听到这里,白洛清扯嘴一笑,“你说,让我喊你皇嫂?” “对啊,大皇子妃,对于你一个公主来说,难道不应该喊我皇嫂吗?” “哦,真是有意思。” 白洛清根本就掩盖不住自己脸上的笑意,这些话落在她的耳中就仿佛在话本子上、戏台子上看见了书中人的笑话,还有丑角的滑稽动作一般。 “大皇子妃,现在既没有昭告天下,也没有举办宴会,甚至连简单的仪式也没有,秦家也没收到聘礼,就这样还尊称?大皇子都看不起你,凭什么让本公主称你为皇嫂?” 她说的句句在理,既然是大皇子妃,那必定也是正宫的位置,可是偏偏这一个正宫,既没有举办婚宴,也没有任何送去秦家的聘礼,怎么就成为了大皇子妃了呢? “那些都不过是表面功夫罢了!只要我想,文玥哥哥随时都能补给我的!” 越听她的讲述,白洛清越觉得眼前这个人很奇怪,最开始见到她的时候根本不会说这种没有板上钉钉的事情,也不会拿这些事情来威胁人。 秦家的实力自己也是清楚的,毕竟能与白家并齐的话,家里背景肯定不那么简单。 饶是那时的秦箐娇也不敢对自己这么说话,可是现在的她却做出了这种不理智的举动,莫不是被人利用了。 “你的文玥哥哥,当真想娶你吗?秦箐娇,你现在显出来很愚蠢啊,你当真看不出来他的目的吗?” 再往前一步,秦箐娇招呼身边的侍卫拦起长枪就要挡住白洛清的步伐,却全都被穆文宇那一柄剑打开。 无论周围有多少人想上前,却无一人抵得过穆文宇,原本那些要钳制住其他人的侍卫也都涌了上来,不过这里要论人多,虽然比不过秦箐娇带来的人,但要论武艺,就算那些侍卫全部冲上来,也未必抵得过这边的几人。 当众人在白洛清与穆文宇的前进下,一步步跟着一起从那沉闷腐败充满的房间里走出来的时候,外面的天空似乎不像刚来的时候那般湛蓝。 “你三番五次的找我挑衅,却次次被我只不过是用话术就说败,秦箐娇,你很奇怪,穆文玥到底为你许诺了什么好处,能让你如此不顾自己和秦家的性命,做出这种事情。” “你应当不是这种人,两年前我们第一次相识的宴会上,你内向腼腆,说话却彬彬有礼,不会惹上什么麻烦,一直游走在各位大世家小姐之间当大家的调和剂。” “可现在呢,因为一个盼不到头的期望,一句随意洒下的承诺,就能让你为他赴汤蹈火?” 她口中所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化作尖刀狠狠的扎在秦箐娇的身上,扎的她遍体鳞伤,虽不见血,却疼痛难忍。 “你少胡说八道!” “我胡说八道?你自己看看,你若是身为真正的皇子妃,穆文玥会让你身边的侍卫都是自己带来的,而不是他为你安排的人吗?” “可是!” “他会让你独自一人带着那么多的侍卫在宫里大闹,闹到冷宫来吗?” “以后这宫里都是大皇子的了!我想去哪里就去哪里!用得着你来管吗!” “都说是以后了,那你现在在这闹什么呢?” “你!” “你什么你?我说错一句话了?说错一个字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别被人当挡箭牌竖在前面遍体鳞伤了,还感谢那位躲在你身后的人。” 身边没有任何阻拦,白洛清就这么一步一句话的走到了秦箐娇的面前,随着眼眸逐渐幻化成金色,白洛清感觉到心底有一股不受控制的怒气纷涌而上。 就那么一瞬间的无法控制,再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已经揪住了秦箐娇的衣领,狠狠的落下一巴掌,伴随着自己手掌逐渐从发麻恢复过来的疼痛感,秦箐娇白皙的脸上也留下了一道难以祛除的红印。 而自己身后的所有人,在将那些侍卫压制住,全都打的这一时半会不能行动的时候,被这突如其来的清脆响声吸引了注意力。 “你你居然你居然敢打我!” 疼痛刺激的秦箐娇眼泪就这么一涌而出,从小到大她什么时候受过这委屈,就算是自己的父亲也从来没有责骂过自己,没有伸手打过自己,现在遇到白洛清,什么样的委屈没受过了。 略微愣神了一会,白洛清咬了咬牙,松开揪住她衣领的手,冷着眼调整了自己的情绪,不着一丝破绽。 “你先冒犯的我们,还不让反击了?” “早些带着你的人离开这里,日后若是再有什么事情,你如此来打扰,可就不是这么简单的一巴掌了。” 虽然说不上来,但是白洛清总觉得自己心底这股怒气,是自己本身就能做出来的行为和感受,即便自己在这十几年的人生之中从来没有如此失礼的模样。 再看到齐心协力的众人,饶是秦箐娇再想找白洛清的麻烦,也知道现在绝对不是好时刻,只是愤恨的甩下一个眼神,就这么灰溜溜的离开了这里。 等到麻烦的人离开之后,鬼医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回头仔细查看着屋子里的情况,全然没注意到屋外人的异样。 白洛清看着自己刚刚打了秦箐娇的那只手,除了自己大力挥下而带回来的麻木之外,泛红和疼痛感也逐渐显现出来。 “清清,你的手” “不碍事,不用管,若是这里没办法找到我们要的东西,还是让我去另想办法。” 即便是白洛清,也并不知道下一步到底该怎么走,可是这里需要一个定心剂,大家需要一个稳定情绪的人,不然大家都会有很大压力。 突然一阵沉默,白洛清冷静下来自己想了想,为什么,这一切到底为什么?这一切都没道理啊! 他们,这里站着的所有人,都是在自己的请求下过来帮自己查找东西的,这难道,不是需要他们成为自己的定心剂吗?为什么需要自己冷静下来? 为什么,自己会有这种想法,若是不冷静,若是自己松懈一刻,会怎样? “清清,你怎么了?” 就算是笨拙的穆文宇,也能察觉到此刻白洛清的情绪不对劲,她的额角溢出冷汗,双眼无法聚焦,手指也不受控制的蜷缩着,紧握着拳头。 “清清?清清!” 可似乎喊得再多再大声,白洛清也听不见一般,嘴巴微微颤动着,不知道是在说着什么,还是只是因为某种没由来的恐惧。 周围的人,除了鬼医带着的冬枝,还有一同仔细探查的陆八飞,其余人都被这边的动静吸引了过来,不少担忧的都看着白洛清。 —————— 九天之上,白云之间,阿清百无聊赖的趴在那看着这一切,看着那天穹的裂缝越来越明显,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伸手洒下无数闪烁着光芒的白点。 “再等等,现在还不是时候呢~” 她笑着,在心底预谋着什么计划,却又尽数的隐藏在眼底,那条青色的长藤缠绕到她的手臂上,亲昵的用自己顶尖最嫩的绿芽蹭了蹭她的脸颊。 “也不知道,这行走于世间的眼,损坏之后,自身的免疫系统,会尽数追杀么?” —————— 冷宫中,鬼医正发现什么,身后便传来了很多人的惊呼,转头看去,这才发现白洛清突然倒下,紧皱着眉头,似乎是沉入了什么梦魇之中。 不过当下最要紧的,鬼医在这个屋子的角落里发现了一个裂缝,而朝那裂缝中看去,里面尽数都是这紫色的蛊虫所蜕下来的皮。 只不过不太一样,这里的皮,跟手中的那只蛊虫的颜色比起来,要亮上许多,根据那南疆圣女对自己所说的描述,这应该就是主蛊所蜕的皮了。 拿出一块干净的布和准备好的另外一个盒子,隔着布抓起了一些皮蜕,放进盒子里好好收起,而冬枝手中盒子里的那只蛊虫扭动的越来越厉害。 “先走。”或许是担心再待下去会出什么情况,鬼医收集完那皮蜕之后就起身。 “嗯。”冬枝点了点头,跟着她的步伐走到了门外。 “白姑娘看着是被幻境所困,身不由己,有些事情她无法掌控的” 刚靠近众人,便听见陆八飞手中掐诀,那双眼睛微微亮起,眉心一道竖瞳般的白色印记显现出来。 “她的身上,有很多线,代表着姻缘的红线,代表着生命的白线还有一道,不知道代表什么的金线,缠绕在她的脖子上。” “为什么?那不会勒到吗!” 听完陆八飞说的话,穆文宇想要伸手去感受他所说的线,却迟迟没有靠近。 “那不是普通的线” 陆八飞闭上眼睛,缓了缓自己的体力,开始解释着。 “每个人身上都会有这种线,不仅有代表七情六欲的,代表姻缘的、代表事业的、代表生命的是这些线缠绕着人,指引着人的思绪,才能是完整的人。” “可是,白姑娘身上只有一条淡薄的红线一条透亮无比的白线,其余那些代表七情六欲的全都没有” 饶是在山上学习了多年的陆八飞也是头一次见到这种缘线,饶是那些再清心寡欲的和尚,身上多多少少那些七情六欲的线都只是很淡,从不会没有。 “那,会怎样?” “我也,未曾见过,只是听师傅讲过,只有天生的谪仙,才不会有七情六欲,我也不知道,到底是怎样了,不如让我带回山上,让师傅看看?” “可是我听说你们那山,离这里很远,这一来一回会错过很多事情,不如还是等到一切尘埃落定之后,再劳烦仙长看看” 穆文宇紧紧的抱着白洛清,拒绝了陆八飞的好意,虽然自己也担心她的身体,可现在似乎除了做噩梦之外,没有别的什么了,眼下最重要的,就是面临那些将要到来的事情 “那也行,我传讯给师傅先看看有没有什么稳定她心神的法子。” “劳烦仙长了。” 此行,便因白洛清的突然昏迷不了了之了,虽然鬼医收集到了需要的东西,或许一切水落石出,也并不算太遥远了。 —————— 接连几日的劳累,在拜托了鬼医跟陆八飞查看了白洛清的状况,确定并没有什么大事之后,穆文宇也趴在床边沉沉的睡了过去。 入梦,穆文宇在梦中看见了自己长久所思念所担忧的身影,看着那熟悉的身影着蓝色轻纱,迈着缓慢却又轻盈的步伐一点点远去。 他张口想喊,却无论如何都无法发出声音,只好努力的挪动自己的双腿,一步一步跟着那远处飘渺的背影走去。 可是,不论怎么样追赶,那道身影永远距离自己不远不近,不论再怎么样努力伸手靠近,始终都不能再近一步。 这场追逐,直到那身影停驻在一棵参天巨树下的时候,就这么突兀的停止了。 可在那之前,穆文宇什么都没看见,那棵树就这么突然之间出现在天地之间,虽然这里并不能称得上为天地,脚下所踏着的,是浓稠的,灌满了蓝色的水。 到底,什么情况?这是梦吗? 他在心里想着,但此刻却觉得诡异,往常的梦,可不会自己如此清晰的认识到这里是梦,也并不会有如此看得清的视线还有,那么真实的感觉。 “这…真的只是梦么……” 当喃喃细语的声音发出,远处原本追赶着的身影突然回头看向了自己,那一眼,只一眼,穆文宇深切的了解,这个看着跟白洛清长的一模一样的人,绝对不可能是白洛清。 不说那双闪烁着金子般光亮的眼睛,光是那宛若一滩死水的眼神,仿佛看穿了自己,那么素淡不带任何目的的眼神,那么陌生…… 第94章 无法自控 “本,本皇子妃说的,你们就得听着!” 一话气的穆文宇想抽出佩剑,却被白洛清伸手拦下,眼神安抚了他之后,自己再往前站了一步,直直的拉开那侍卫。 “秦小姐带着自己的人闯入这里擒拿当朝二皇子和永安公主,你分不清自己究竟在什么地位吗?” “那又如何!就算你真的是什么狗屁公主!在本皇子妃面前,也得尊称一声皇嫂!” 听到这里,白洛清扯嘴一笑,“你说,让我喊你皇嫂?” “对啊,大皇子妃,对于你一个公主来说,难道不应该喊我皇嫂吗?” “哦,真是有意思。” 白洛清根本就掩盖不住自己脸上的笑意,这些话落在她的耳中就仿佛在话本子上、戏台子上看见了书中人的笑话,还有丑角的滑稽动作一般。 “大皇子妃,现在既没有昭告天下,也没有举办宴会,甚至连简单的仪式也没有,秦家也没收到聘礼,就这样还尊称?大皇子都看不起你,凭什么让本公主称你为皇嫂?” 她说的句句在理,既然是大皇子妃,那必定也是正宫的位置,可是偏偏这一个正宫,既没有举办婚宴,也没有任何送去秦家的聘礼,怎么就成为了大皇子妃了呢? “那些都不过是表面功夫罢了!只要我想,文玥哥哥随时都能补给我的!” 越听她的讲述,白洛清越觉得眼前这个人很奇怪,最开始见到她的时候根本不会说这种没有板上钉钉的事情,也不会拿这些事情来威胁人。 秦家的实力自己也是清楚的,毕竟能与白家并齐的话,家里背景肯定不那么简单。 饶是那时的秦箐娇也不敢对自己这么说话,可是现在的她却做出了这种不理智的举动,莫不是被人利用了。 “你的文玥哥哥,当真想娶你吗?秦箐娇,你现在显出来很愚蠢啊,你当真看不出来他的目的吗?” 再往前一步,秦箐娇招呼身边的侍卫拦起长枪就要挡住白洛清的步伐,却全都被穆文宇那一柄剑打开。 无论周围有多少人想上前,却无一人抵得过穆文宇,原本那些要钳制住其他人的侍卫也都涌了上来,不过这里要论人多,虽然比不过秦箐娇带来的人,但要论武艺,就算那些侍卫全部冲上来,也未必抵得过这边的几人。 当众人在白洛清与穆文宇的前进下,一步步跟着一起从那沉闷腐败充满的房间里走出来的时候,外面的天空似乎不像刚来的时候那般湛蓝。 “你三番五次的找我挑衅,却次次被我只不过是用话术就说败,秦箐娇,你很奇怪,穆文玥到底为你许诺了什么好处,能让你如此不顾自己和秦家的性命,做出这种事情。” “你应当不是这种人,两年前我们第一次相识的宴会上,你内向腼腆,说话却彬彬有礼,不会惹上什么麻烦,一直游走在各位大世家小姐之间当大家的调和剂。” “可现在呢,因为一个盼不到头的期望,一句随意洒下的承诺,就能让你为他赴汤蹈火?” 她口中所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化作尖刀狠狠的扎在秦箐娇的身上,扎的她遍体鳞伤,虽不见血,却疼痛难忍。 “你少胡说八道!” “我胡说八道?你自己看看,你若是身为真正的皇子妃,穆文玥会让你身边的侍卫都是自己带来的,而不是他为你安排的人吗?” “可是!” “他会让你独自一人带着那么多的侍卫在宫里大闹,闹到冷宫来吗?” “以后这宫里都是大皇子的了!我想去哪里就去哪里!用得着你来管吗!” “都说是以后了,那你现在在这闹什么呢?” “你!” “你什么你?我说错一句话了?说错一个字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别被人当挡箭牌竖在前面遍体鳞伤了,还感谢那位躲在你身后的人。” 身边没有任何阻拦,白洛清就这么一步一句话的走到了秦箐娇的面前,随着眼眸逐渐幻化成金色,白洛清感觉到心底有一股不受控制的怒气纷涌而上。 就那么一瞬间的无法控制,再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已经揪住了秦箐娇的衣领,狠狠的落下一巴掌,伴随着自己手掌逐渐从发麻恢复过来的疼痛感,秦箐娇白皙的脸上也留下了一道难以祛除的红印。 而自己身后的所有人,在将那些侍卫压制住,全都打的这一时半会不能行动的时候,被这突如其来的清脆响声吸引了注意力。 “你你居然你居然敢打我!” 疼痛刺激的秦箐娇眼泪就这么一涌而出,从小到大她什么时候受过这委屈,就算是自己的父亲也从来没有责骂过自己,没有伸手打过自己,现在遇到白洛清,什么样的委屈没受过了。 略微愣神了一会,白洛清咬了咬牙,松开揪住她衣领的手,冷着眼调整了自己的情绪,不着一丝破绽。 “你先冒犯的我们,还不让反击了?” “早些带着你的人离开这里,日后若是再有什么事情,你如此来打扰,可就不是这么简单的一巴掌了。” 虽然说不上来,但是白洛清总觉得自己心底这股怒气,是自己本身就能做出来的行为和感受,即便自己在这十几年的人生之中从来没有如此失礼的模样。 再看到齐心协力的众人,饶是秦箐娇再想找白洛清的麻烦,也知道现在绝对不是好时刻,只是愤恨的甩下一个眼神,就这么灰溜溜的离开了这里。 等到麻烦的人离开之后,鬼医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回头仔细查看着屋子里的情况,全然没注意到屋外人的异样。 白洛清看着自己刚刚打了秦箐娇的那只手,除了自己大力挥下而带回来的麻木之外,泛红和疼痛感也逐渐显现出来。 “清清,你的手” “不碍事,不用管,若是这里没办法找到我们要的东西,还是让我去另想办法。” 即便是白洛清,也并不知道下一步到底该怎么走,可是这里需要一个定心剂,大家需要一个稳定情绪的人,不然大家都会有很大压力。 突然一阵沉默,白洛清冷静下来自己想了想,为什么,这一切到底为什么?这一切都没道理啊! 他们,这里站着的所有人,都是在自己的请求下过来帮自己查找东西的,这难道,不是需要他们成为自己的定心剂吗?为什么需要自己冷静下来? 为什么,自己会有这种想法,若是不冷静,若是自己松懈一刻,会怎样? “清清,你怎么了?” 就算是笨拙的穆文宇,也能察觉到此刻白洛清的情绪不对劲,她的额角溢出冷汗,双眼无法聚焦,手指也不受控制的蜷缩着,紧握着拳头。 “清清?清清!” 可似乎喊得再多再大声,白洛清也听不见一般,嘴巴微微颤动着,不知道是在说着什么,还是只是因为某种没由来的恐惧。 周围的人,除了鬼医带着的冬枝,还有一同仔细探查的陆八飞,其余人都被这边的动静吸引了过来,不少担忧的都看着白洛清。 —————— 九天之上,白云之间,阿清百无聊赖的趴在那看着这一切,看着那天穹的裂缝越来越明显,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伸手洒下无数闪烁着光芒的白点。 “再等等,现在还不是时候呢~” 她笑着,在心底预谋着什么计划,却又尽数的隐藏在眼底,那条青色的长藤缠绕到她的手臂上,亲昵的用自己顶尖最嫩的绿芽蹭了蹭她的脸颊。 “也不知道,这行走于世间的眼,损坏之后,自身的免疫系统,会尽数追杀么?” —————— 冷宫中,鬼医正发现什么,身后便传来了很多人的惊呼,转头看去,这才发现白洛清突然倒下,紧皱着眉头,似乎是沉入了什么梦魇之中。 不过当下最要紧的,鬼医在这个屋子的角落里发现了一个裂缝,而朝那裂缝中看去,里面尽数都是这紫色的蛊虫所蜕下来的皮。 只不过不太一样,这里的皮,跟手中的那只蛊虫的颜色比起来,要亮上许多,根据那南疆圣女对自己所说的描述,这应该就是主蛊所蜕的皮了。 拿出一块干净的布和准备好的另外一个盒子,隔着布抓起了一些皮蜕,放进盒子里好好收起,而冬枝手中盒子里的那只蛊虫扭动的越来越厉害。 “先走。”或许是担心再待下去会出什么情况,鬼医收集完那皮蜕之后就起身。 “嗯。”冬枝点了点头,跟着她的步伐走到了门外。 “白姑娘看着是被幻境所困,身不由己,有些事情她无法掌控的” 刚靠近众人,便听见陆八飞手中掐诀,那双眼睛微微亮起,眉心一道竖瞳般的白色印记显现出来。 “她的身上,有很多线,代表着姻缘的红线,代表着生命的白线还有一道,不知道代表什么的金线,缠绕在她的脖子上。” “为什么?那不会勒到吗!” 听完陆八飞说的话,穆文宇想要伸手去感受他所说的线,却迟迟没有靠近。 “那不是普通的线” 陆八飞闭上眼睛,缓了缓自己的体力,开始解释着。 “每个人身上都会有这种线,不仅有代表七情六欲的,代表姻缘的、代表事业的、代表生命的是这些线缠绕着人,指引着人的思绪,才能是完整的人。” “可是,白姑娘身上只有一条淡薄的红线一条透亮无比的白线,其余那些代表七情六欲的全都没有” 饶是在山上学习了多年的陆八飞也是头一次见到这种缘线,饶是那些再清心寡欲的和尚,身上多多少少那些七情六欲的线都只是很淡,从不会没有。 “那,会怎样?” “我也,未曾见过,只是听师傅讲过,只有天生的谪仙,才不会有七情六欲,我也不知道,到底是怎样了,不如让我带回山上,让师傅看看?” “可是我听说你们那山,离这里很远,这一来一回会错过很多事情,不如还是等到一切尘埃落定之后,再劳烦仙长看看” 穆文宇紧紧的抱着白洛清,拒绝了陆八飞的好意,虽然自己也担心她的身体,可现在似乎除了做噩梦之外,没有别的什么了,眼下最重要的,就是面临那些将要到来的事情 “那也行,我传讯给师傅先看看有没有什么稳定她心神的法子。” “劳烦仙长了。” 此行,便因白洛清的突然昏迷不了了之了,虽然鬼医收集到了需要的东西,或许一切水落石出,也并不算太遥远了。 —————— 接连几日的劳累,在拜托了鬼医跟陆八飞查看了白洛清的状况,确定并没有什么大事之后,穆文宇也趴在床边沉沉的睡了过去。 入梦,穆文宇在梦中看见了自己长久所思念所担忧的身影,看着那熟悉的身影着蓝色轻纱,迈着缓慢却又轻盈的步伐一点点远去。 他张口想喊,却无论如何都无法发出声音,只好努力的挪动自己的双腿,一步一步跟着那远处飘渺的背影走去。 可是,不论怎么样追赶,那道身影永远距离自己不远不近,不论再怎么样努力伸手靠近,始终都不能再近一步。 这场追逐,直到那身影停驻在一棵参天巨树下的时候,就这么突兀的停止了。 可在那之前,穆文宇什么都没看见,那棵树就这么突然之间出现在天地之间,虽然这里并不能称得上为天地,脚下所踏着的,是浓稠的,灌满了蓝色的水。 到底,什么情况?这是梦吗? 他在心里想着,但此刻却觉得诡异,往常的梦,可不会自己如此清晰的认识到这里是梦,也并不会有如此看得清的视线还有,那么真实的感觉。 “这…真的只是梦么……” 当喃喃细语的声音发出,远处原本追赶着的身影突然回头看向了自己,那一眼,只一眼,穆文宇深切的了解,这个看着跟白洛清长的一模一样的人,绝对不可能是白洛清。 不说那双闪烁着金子般光亮的眼睛,光是那宛若一滩死水的眼神,仿佛看穿了自己,那么素淡不带任何目的的眼神,那么陌生…… 第95章 梦与两个提议 “这只是梦对!” 发现可以出声之后,穆文宇对着那看到了自己的身影大喊着。 似乎是声音传了过去,远处的身影颤了颤,看向自己的眼神变得如此精彩。 先是难以置信,随后晶莹的泪珠就这么滚落,砸碎融入在脚下这一片蓝色的海洋里,她张了嘴,说了什么,穆文宇却什么都听不见。 那道身影向着自己的方向走了过来,可那视线却一直都是穿过自己看向了不知道哪里的远处。 “清清……” 直到那身影在自己的面前路过,穆文宇愣了一会,转身,却看见那与白洛清极为相似的女子扑进了另外一个人的怀抱里。 或许是梦里掺满了假象,亦或者是梦中本就不实,那个人在穆文宇的眼中根本看不清,就好像一团迷雾就这么团聚了那个人,根本无法分辨。 即便这样,穆文宇还是觉得,心口的地方隐隐刺痛着,即便那个人有可能是自己。 “噗——真是,痴情的人儿啊~” 突如其来的一道,不属于穆文宇视线之内人的声音,引得他心中警铃大作,瞬间习惯性的摸向自己腰间的佩剑,此刻却发现那里空空如也。 警惕的看着四周,始终没有找到声音的来源,那声音就像从四面八方而来的一般,根本无迹可寻。 只是没让他等待多久,声音的主人就自己出现在了穆文宇的眼前。 同样也是一位女子,她的容貌穆文宇从没在城中见过,眉心中间一点红,却在顷刻间化作藤蔓一般缠绕在她的额头上,向后延伸而去,再外扩散,化成一圈光晕,就这么悬挂停留在她的眉上一圈。 她衣着单薄,每一个动作带动身上的轻纱随风飘摇着,却又不显得杂乱不堪。 值得注意的是,她的手腕上缠绕着一条翠青色的藤蔓,似有自己的生命一般,时不时还会转动方向。 “你是什么人?” “哎呀呀,既然不知道我,为何你能出现在这里呢?” 她说的话让穆文玉不着头脑,根本没明白过来这里到底是什么情况,只是觉得一切都很怪异。 “真是奇了,没想到随手的造物,竟然能有这般意识,不错不错,这块世界的海,果然如此神奇~” “你在说什么?那个人到底是谁!” 看到眼前突然出现的女子并不理会自己,穆文宇有些生气,可这里的一切都是自己不太熟悉的模样,若是她可以回答问题,那穆文宇只希望,她回答自己那脱口而出的第二个问题。 “我说的这些,你自然听不懂,不过她嘛……” 说着,女子的视线转向了那拥抱着一团迷雾,与白洛清完全一致模样的人。 “呵呵呵,自然是,你认识的人~” “少打什么哑谜!我认识的人这么多!谁知道你说的到底是哪一个!” “哎呀呀,我有什么必要打哑谜?我说的可都是千真万确呢~此幻像在每个人的眼中都不一样,你看见的是谁,那便是那人本身最真实的模样~” “你的一面之词!我无法相信!” “你信不信不是我说了算,取决于你自己,你要知道的东西我已经回答了,毫无隐瞒,怎么现在还成了我的不是了?” “可这幻境的说辞也是你说的!” “那又如何?我只不过是比你知道的多一些罢了,知道的多也有罪了吗?” “那你为什么能在这行动自如!” “这问题倒是我先问的?你都还没回答我呢,可真是一点礼数都没有。” “可!” 支支吾吾了半天,穆文宇都不知道再怎么样反驳下去,面前之人说的不无道理,可这一切都显得更加让人难以置信了。 “可真让人烦恼,没想到这一方净土,也能有人类的踏足,你若不信,便听我两个提议。” 此人压根不给穆文宇拒绝的机会,围绕着他走了几步,不等穆文宇回答,便说着。 “既然你能看到这里,那么你眼中所见到的一切都是真实的,都是真真切切会发生的,你得,相信这些才行啊~” “这是其一,其二,你希望她能过得好对,我可以得知未来,看见了你们之间的联系,若是你不在合适的时间离开,那么她,会从此颓废下去~” “怎么可能……” 本来,穆文宇坚信自己可以保护好白洛清,可以让她有一个幸福快乐的生活,可突然那一瞬间,穆文宇想起最近这些事情发生的时候,自己没有好好保护过她,还让她独自出头强撑着。 “怎么…可能啊……” 一瞬间便是溃败,穆文宇低下头,却不知该说什么做什么,宠爱自己的并不只是父皇母后,还有自己爱的深切的白洛清。 “这世上之事,本就没有什么完全的不可能,你没发现,不代表没有,你不知道火会烧伤人,但不代表,火就真的不会伤人。” 她说的头头是道,穆文宇也清楚她所说的那些全是正确的,可是自己为什么就是不愿意相信呢? “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她会因为我而颓废!” “呵呵呵~她本就是天地间谪仙之人,沾染了人世间的情愫,早就无法归天了,天生的谪仙若是败在一字情上,那天地动荡,也不足为过~” 穆文宇沉默了,这是他从来没有面对过的情况,他不明白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因何而发生,因何而变化。 父皇没有教过他这些,也没有其他人教过他这些,难道曾经国师看了一眼自己的卦,说的那些,现在就要应验了吗? “命途坎坷,终是要失去最重要的东西,莫要为了一人而放天下。” 可是细细想来两人的话,似乎也没有什么太多的冲突点,低头思索了一会后,穆文宇再次抬头,因为不管是国师还是面前这位从未见过的女子,两人说的话都是在让自己远离白洛清。 “你说的话,我无法相信,我就算离开了清清,她也依旧会继续做这些事情来保护其他人,这是她的选择,不是因我而为!” “好,你既然是这样想的,我也无法左右,只希望一切发生的时候你不要太过后悔。” 随后,那位女子便消失在这一片蓝海之中,无迹可寻,剩下的只有自己身后白洛清发出的笑声。 听起来,很开心。 “这只是梦而已,梦都是反的,所以这里的一切都不可信……” 兴许是自己的信念意识太强,顷刻间,穆文宇醒来,对上了一双浅棕色的眸子。 刚从梦中缓过神来,被这么近距离的盯着,吓得穆文宇心脏猛猛的跳动了一下,虽说面上不显,但那颗狂跳的心脏还是忍不住让白洛清笑了出来。 “噗,你到底做什么梦了?一直喊着我的名字,醒了还能被我吓到?” “倒,不是什么大事。” 他撒谎了,梦中人说出的话,对自己此刻的影响还是有些大的,若是那人说出的是污蔑白洛清的话,那自己绝不可能相信,可那人说的是,自己存在于她的身边,让她为了自己扯入了这么多本不该她接触的事情,还一直像个雏鸟一般被她保护在身后。 为什么之前从来没有发现,穆文宇审视着自己的内心,整理着自己的思绪。 长久以来的安宁,竟然还有白洛清替自己挡着的吗?为什么自己一直都没有注意过,是自己对她的那份情谊,始终不够让自己观察的细致入微吗? 看着穆文宇逐渐失神的样子,白洛清微微勾起嘴角,用那双微凉的手捧起了穆文宇的脸颊,一如既往温柔的神色就这么看着穆文宇那略微回神的双眼。 “没什么事情,还做这样的表情?你是担心我父亲不同意让我嫁于你吗?” 话题的转变是如此的迅速,穆文宇半晌没反应过来,而后耳根瞬间涨红,慌乱的避开了自己的视线,心脏的跳动也是愈发的加速着。 “不担心了,没事的,最近发生了很多事情,今天就好好休息一下?” 那双温柔略带冰凉的手就这么捧着自己的脸,安抚着自己的情绪,顷刻间那些疲惫一扫而光,穆文宇将自己的手覆在她的手上,轻轻的蹭了蹭,而后又沉入睡梦之中。 确认眼前人完全陷入深层的梦之后,‘白洛清’放下了一直保持着微笑的嘴角,眼眸中青绿色的流光一闪而过,随后完全变化了自己的模样,是方才穆文宇在梦中见到的那位不认识的女子。 “没想到这地方才过了那么十几年,不仅生的出精怪,修得出仙者,就连没接触过这方面的,且在她身边的人也能汲取的到灵力” “武者天生的么?看来下次得好好注意了” 她起身,随着稳稳落在空中的脚步,从四周纷涌而来的黑暗将周围的一切全部吞噬,只留下她一个人举步在黑暗之中前行,不知去向何处。 一切稍微平息了一些,只是紧张与不安依旧在众人的心中弥漫。 —————— 鬼医拾了虫蜕回去,研究了几日,也与南疆圣女通了书信,带来了一些信息来到了竹院。 “这蛊虫并不是她的,只是有人模仿而做出来的拙劣品。” “拙劣品,可好解吗?” 白洛清招呼着宫女端上了茶水与点心,鬼医稍微歇息了一会,点了点头,“只是时间上需要的久。” “那应该不成什么问题,不必担心,我们有很多时间的。” 听到这事有解,白洛清放心的笑了,随着一口花茶入喉,似乎这几日的疲惫也随着花香尽数散去了。 只不过,说是有很多时间,白洛清的心底却隐隐不安,明明应对的方法一直有在做,可是这份不安自有梦魇开始,便一直存在着。 究竟还有什么是自己没注意遗漏的呢? 这么想着,正在小口抿茶的白洛清脑子里突然一闪而过一道纯白,却又带一点紫色的身影,只是不太记得真切。 那到底是什么,似乎没有过这段经历与记忆,可一切都那么的熟悉,还有一个英姿飒爽的女子,身边还飘着一个看起来娇小可爱的少女。 一切都看着很模糊,却又无法在脑中挥之即去,白洛清只当那些是之前看到的哪本话本子里面的角色了。 微微甩了甩脑袋,鬼医侧目看着,虽说眼前之人是阁主亲自下令要好好保护的人,但是任务不在自己的手中,便也没有必要过问,这么想着,鬼医站了起来。 “你怎么了?是有不适吗?” 可是,身体上的行动永远都比自己的思想要快得多,身为医者见有人不适,又怎么可能袖手旁观。 心中愤恨的骂了一句自己,面上依旧是那般冷淡却又饱含医者仁心的模样。 “不,没什么,只是在想最近经常做的梦罢了。” 倒是个不麻烦的主。 这么想着,鬼医点了点头退了回去,想着反正这有茶水有点心,再多坐会消除一下这几日的疲劳,也是好的。 “白姑娘,在下有些事情想要问你,不知可否借一步说话?” 看着在思考了很久之后终于下定决心的陆八飞终究还是站起了身,面向白洛清恭恭敬敬的说着。 “……那好,这里的各位先交由岚渊汐帮忙招待一下。” 随后跟着陆八飞走了出去。 一路上两人沉默不语,白洛清思索最近的那些梦,虽然想不到成因,却一直因为那梦境纷扰在自己的眼前而感到难过。 陆八飞则是在想,一会该用什么样的理由来为白姑娘诊断一下,而且也不知道白姑娘看见自己山门中的诊疗仙法会不会害怕,毕竟那是先让人陷入幻境,才能仔细诊断的法子。 一直到后院那一处阴凉的亭子,陆八飞看了看周围才停了下来。 “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看见陆八飞停下脚步,白洛清也站在那略微灼人的阳光下,不明所以的看着陆八飞从自己腰间那小小的锦囊里拿出一个又一个不认识的东西。 “白姑娘,多有冒犯,在下需要做一些事情来询问白姑娘,希望白姑娘不要被接下来所看到的东西吓到。” 他背对着白洛清,手上一刻不停的摆放着那些法器,似乎结成了某种阵法,因为当最后一件法宝摆下,陆八飞伸手掐诀默念咒语的时候,从那阵法中心扩散出的光笼罩了两人。 而且一切落在白洛清的眼中,却变成了另外完全不一样的景色。 第95章 梦与两个提议 “这只是梦对!” 发现可以出声之后,穆文宇对着那看到了自己的身影大喊着。 似乎是声音传了过去,远处的身影颤了颤,看向自己的眼神变得如此精彩。 先是难以置信,随后晶莹的泪珠就这么滚落,砸碎融入在脚下这一片蓝色的海洋里,她张了嘴,说了什么,穆文宇却什么都听不见。 那道身影向着自己的方向走了过来,可那视线却一直都是穿过自己看向了不知道哪里的远处。 “清清……” 直到那身影在自己的面前路过,穆文宇愣了一会,转身,却看见那与白洛清极为相似的女子扑进了另外一个人的怀抱里。 或许是梦里掺满了假象,亦或者是梦中本就不实,那个人在穆文宇的眼中根本看不清,就好像一团迷雾就这么团聚了那个人,根本无法分辨。 即便这样,穆文宇还是觉得,心口的地方隐隐刺痛着,即便那个人有可能是自己。 “噗——真是,痴情的人儿啊~” 突如其来的一道,不属于穆文宇视线之内人的声音,引得他心中警铃大作,瞬间习惯性的摸向自己腰间的佩剑,此刻却发现那里空空如也。 警惕的看着四周,始终没有找到声音的来源,那声音就像从四面八方而来的一般,根本无迹可寻。 只是没让他等待多久,声音的主人就自己出现在了穆文宇的眼前。 同样也是一位女子,她的容貌穆文宇从没在城中见过,眉心中间一点红,却在顷刻间化作藤蔓一般缠绕在她的额头上,向后延伸而去,再外扩散,化成一圈光晕,就这么悬挂停留在她的眉上一圈。 她衣着单薄,每一个动作带动身上的轻纱随风飘摇着,却又不显得杂乱不堪。 值得注意的是,她的手腕上缠绕着一条翠青色的藤蔓,似有自己的生命一般,时不时还会转动方向。 “你是什么人?” “哎呀呀,既然不知道我,为何你能出现在这里呢?” 她说的话让穆文玉不着头脑,根本没明白过来这里到底是什么情况,只是觉得一切都很怪异。 “真是奇了,没想到随手的造物,竟然能有这般意识,不错不错,这块世界的海,果然如此神奇~” “你在说什么?那个人到底是谁!” 看到眼前突然出现的女子并不理会自己,穆文宇有些生气,可这里的一切都是自己不太熟悉的模样,若是她可以回答问题,那穆文宇只希望,她回答自己那脱口而出的第二个问题。 “我说的这些,你自然听不懂,不过她嘛……” 说着,女子的视线转向了那拥抱着一团迷雾,与白洛清完全一致模样的人。 “呵呵呵,自然是,你认识的人~” “少打什么哑谜!我认识的人这么多!谁知道你说的到底是哪一个!” “哎呀呀,我有什么必要打哑谜?我说的可都是千真万确呢~此幻像在每个人的眼中都不一样,你看见的是谁,那便是那人本身最真实的模样~” “你的一面之词!我无法相信!” “你信不信不是我说了算,取决于你自己,你要知道的东西我已经回答了,毫无隐瞒,怎么现在还成了我的不是了?” “可这幻境的说辞也是你说的!” “那又如何?我只不过是比你知道的多一些罢了,知道的多也有罪了吗?” “那你为什么能在这行动自如!” “这问题倒是我先问的?你都还没回答我呢,可真是一点礼数都没有。” “可!” 支支吾吾了半天,穆文宇都不知道再怎么样反驳下去,面前之人说的不无道理,可这一切都显得更加让人难以置信了。 “可真让人烦恼,没想到这一方净土,也能有人类的踏足,你若不信,便听我两个提议。” 此人压根不给穆文宇拒绝的机会,围绕着他走了几步,不等穆文宇回答,便说着。 “既然你能看到这里,那么你眼中所见到的一切都是真实的,都是真真切切会发生的,你得,相信这些才行啊~” “这是其一,其二,你希望她能过得好对,我可以得知未来,看见了你们之间的联系,若是你不在合适的时间离开,那么她,会从此颓废下去~” “怎么可能……” 本来,穆文宇坚信自己可以保护好白洛清,可以让她有一个幸福快乐的生活,可突然那一瞬间,穆文宇想起最近这些事情发生的时候,自己没有好好保护过她,还让她独自出头强撑着。 “怎么…可能啊……” 一瞬间便是溃败,穆文宇低下头,却不知该说什么做什么,宠爱自己的并不只是父皇母后,还有自己爱的深切的白洛清。 “这世上之事,本就没有什么完全的不可能,你没发现,不代表没有,你不知道火会烧伤人,但不代表,火就真的不会伤人。” 她说的头头是道,穆文宇也清楚她所说的那些全是正确的,可是自己为什么就是不愿意相信呢? “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她会因为我而颓废!” “呵呵呵~她本就是天地间谪仙之人,沾染了人世间的情愫,早就无法归天了,天生的谪仙若是败在一字情上,那天地动荡,也不足为过~” 穆文宇沉默了,这是他从来没有面对过的情况,他不明白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因何而发生,因何而变化。 父皇没有教过他这些,也没有其他人教过他这些,难道曾经国师看了一眼自己的卦,说的那些,现在就要应验了吗? “命途坎坷,终是要失去最重要的东西,莫要为了一人而放天下。” 可是细细想来两人的话,似乎也没有什么太多的冲突点,低头思索了一会后,穆文宇再次抬头,因为不管是国师还是面前这位从未见过的女子,两人说的话都是在让自己远离白洛清。 “你说的话,我无法相信,我就算离开了清清,她也依旧会继续做这些事情来保护其他人,这是她的选择,不是因我而为!” “好,你既然是这样想的,我也无法左右,只希望一切发生的时候你不要太过后悔。” 随后,那位女子便消失在这一片蓝海之中,无迹可寻,剩下的只有自己身后白洛清发出的笑声。 听起来,很开心。 “这只是梦而已,梦都是反的,所以这里的一切都不可信……” 兴许是自己的信念意识太强,顷刻间,穆文宇醒来,对上了一双浅棕色的眸子。 刚从梦中缓过神来,被这么近距离的盯着,吓得穆文宇心脏猛猛的跳动了一下,虽说面上不显,但那颗狂跳的心脏还是忍不住让白洛清笑了出来。 “噗,你到底做什么梦了?一直喊着我的名字,醒了还能被我吓到?” “倒,不是什么大事。” 他撒谎了,梦中人说出的话,对自己此刻的影响还是有些大的,若是那人说出的是污蔑白洛清的话,那自己绝不可能相信,可那人说的是,自己存在于她的身边,让她为了自己扯入了这么多本不该她接触的事情,还一直像个雏鸟一般被她保护在身后。 为什么之前从来没有发现,穆文宇审视着自己的内心,整理着自己的思绪。 长久以来的安宁,竟然还有白洛清替自己挡着的吗?为什么自己一直都没有注意过,是自己对她的那份情谊,始终不够让自己观察的细致入微吗? 看着穆文宇逐渐失神的样子,白洛清微微勾起嘴角,用那双微凉的手捧起了穆文宇的脸颊,一如既往温柔的神色就这么看着穆文宇那略微回神的双眼。 “没什么事情,还做这样的表情?你是担心我父亲不同意让我嫁于你吗?” 话题的转变是如此的迅速,穆文宇半晌没反应过来,而后耳根瞬间涨红,慌乱的避开了自己的视线,心脏的跳动也是愈发的加速着。 “不担心了,没事的,最近发生了很多事情,今天就好好休息一下?” 那双温柔略带冰凉的手就这么捧着自己的脸,安抚着自己的情绪,顷刻间那些疲惫一扫而光,穆文宇将自己的手覆在她的手上,轻轻的蹭了蹭,而后又沉入睡梦之中。 确认眼前人完全陷入深层的梦之后,‘白洛清’放下了一直保持着微笑的嘴角,眼眸中青绿色的流光一闪而过,随后完全变化了自己的模样,是方才穆文宇在梦中见到的那位不认识的女子。 “没想到这地方才过了那么十几年,不仅生的出精怪,修得出仙者,就连没接触过这方面的,且在她身边的人也能汲取的到灵力” “武者天生的么?看来下次得好好注意了” 她起身,随着稳稳落在空中的脚步,从四周纷涌而来的黑暗将周围的一切全部吞噬,只留下她一个人举步在黑暗之中前行,不知去向何处。 一切稍微平息了一些,只是紧张与不安依旧在众人的心中弥漫。 —————— 鬼医拾了虫蜕回去,研究了几日,也与南疆圣女通了书信,带来了一些信息来到了竹院。 “这蛊虫并不是她的,只是有人模仿而做出来的拙劣品。” “拙劣品,可好解吗?” 白洛清招呼着宫女端上了茶水与点心,鬼医稍微歇息了一会,点了点头,“只是时间上需要的久。” “那应该不成什么问题,不必担心,我们有很多时间的。” 听到这事有解,白洛清放心的笑了,随着一口花茶入喉,似乎这几日的疲惫也随着花香尽数散去了。 只不过,说是有很多时间,白洛清的心底却隐隐不安,明明应对的方法一直有在做,可是这份不安自有梦魇开始,便一直存在着。 究竟还有什么是自己没注意遗漏的呢? 这么想着,正在小口抿茶的白洛清脑子里突然一闪而过一道纯白,却又带一点紫色的身影,只是不太记得真切。 那到底是什么,似乎没有过这段经历与记忆,可一切都那么的熟悉,还有一个英姿飒爽的女子,身边还飘着一个看起来娇小可爱的少女。 一切都看着很模糊,却又无法在脑中挥之即去,白洛清只当那些是之前看到的哪本话本子里面的角色了。 微微甩了甩脑袋,鬼医侧目看着,虽说眼前之人是阁主亲自下令要好好保护的人,但是任务不在自己的手中,便也没有必要过问,这么想着,鬼医站了起来。 “你怎么了?是有不适吗?” 可是,身体上的行动永远都比自己的思想要快得多,身为医者见有人不适,又怎么可能袖手旁观。 心中愤恨的骂了一句自己,面上依旧是那般冷淡却又饱含医者仁心的模样。 “不,没什么,只是在想最近经常做的梦罢了。” 倒是个不麻烦的主。 这么想着,鬼医点了点头退了回去,想着反正这有茶水有点心,再多坐会消除一下这几日的疲劳,也是好的。 “白姑娘,在下有些事情想要问你,不知可否借一步说话?” 看着在思考了很久之后终于下定决心的陆八飞终究还是站起了身,面向白洛清恭恭敬敬的说着。 “……那好,这里的各位先交由岚渊汐帮忙招待一下。” 随后跟着陆八飞走了出去。 一路上两人沉默不语,白洛清思索最近的那些梦,虽然想不到成因,却一直因为那梦境纷扰在自己的眼前而感到难过。 陆八飞则是在想,一会该用什么样的理由来为白姑娘诊断一下,而且也不知道白姑娘看见自己山门中的诊疗仙法会不会害怕,毕竟那是先让人陷入幻境,才能仔细诊断的法子。 一直到后院那一处阴凉的亭子,陆八飞看了看周围才停了下来。 “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看见陆八飞停下脚步,白洛清也站在那略微灼人的阳光下,不明所以的看着陆八飞从自己腰间那小小的锦囊里拿出一个又一个不认识的东西。 “白姑娘,多有冒犯,在下需要做一些事情来询问白姑娘,希望白姑娘不要被接下来所看到的东西吓到。” 他背对着白洛清,手上一刻不停的摆放着那些法器,似乎结成了某种阵法,因为当最后一件法宝摆下,陆八飞伸手掐诀默念咒语的时候,从那阵法中心扩散出的光笼罩了两人。 而且一切落在白洛清的眼中,却变成了另外完全不一样的景色。 第96章 白日入梦魇,烈火燃青天 在外人看来,两人只是被那阵法散出的一道光芒组成的结界环绕着,无法靠近无法触碰。 白洛清所看见的,是一片延伸至很远的蓝色海面,似乎与自己最近经常做的那个梦一样,这一瞬让她有短暂的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 “这里是幻心境,告诉我你看见了什么?” 在这里,白洛清并没有看见刚刚还站在自己面前那陆八飞的身影,却能听到耳边传来了他的声音。 即使是有略微的诧异,却在想到陆八飞是仙家弟子之后,很快就放弃了这份惊奇。 “一片蓝色的海,看不到尽头,很远的地方似乎有一棵树,如果再努力看向远方的话,海与天的连接不过只是一条白色的线罢了。” “茫茫沧海,参天之树,海天一线?” “嗯,差不多。” 听到这些,陆八飞低头仔细思索着,身边那小小的池水之中也被他投下了一个法器,随后一面圆形的水镜就这么悬挂在他的面前。 过了许久,水镜上才显现出一个道骨仙风,白发苍苍的道长。 他捋着自己的白胡子,略有思索的看着白洛清的方向,听了陆八飞的转述之后,点了点头示意陆八飞继续按照自己的想法先问着。 “还有看见其他的么?” “暂且,没看见,目中所及已经全部告知。” 当白洛清在原地转身,那双并没有聚焦在这地方的双眼亮起耀眼的金色,那水镜之中的人抽动了嘴角,捻手掐起法诀在陆八飞的双眼上束起一道屏障。 “怎么了师尊?” “这姑娘,自己有如此般的力量,却什么都不知道,切莫要盯着她的眼睛看,会有损你修为的。” 虽然是自己最信任的师尊所说,可陆八飞依旧没有那份感觉,之前也不是没有无意间瞥到白洛清双眼会闪过金色的光芒,却从来都没有感觉自己的修为受损过。 “本尊知你疑虑,如此一说只是让你提前做个准备,若是有朝一日她那份被封起的力量突然爆起,就算是本尊,也不敢说完全抵挡的住。” “怎会如此?!” 陆八飞不明白,明明这短短几日相处下来,从没有在白洛清的身上感受到过任何力量的波动,现在自己的师尊却告诉自己,那份力量就算是师尊都不一定抵挡得住。 “怎么了陆仙长?是卜出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吗?” “啊?我不会卜卦啊” 眼中不一样的景色让白洛清的脑子转不起来,一直认为是仙长都会卜卦一类的东西,随后摇了摇头。 “那现在,还需要做什么吗?” 听半天陆八飞没说什么,白洛清也不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便只是静静的看着那棵很遥远的树。 “白姑娘,除了方才说的那些,还有看到什么东西吗?” 再次听到他的声音从耳边传来,白洛清又转了一圈,什么都没看见,只有一片茫茫的海与天。 “没有了。” “就没有看到任何能让你产生恐惧的东西吗?” “产生恐惧?并没有看见,这里除了海就是天,那棵看起来长势很好的树不知道能否靠近看看,我总觉得那有些什么。” “没有恐惧小陆子,你让那姑娘靠近去看看。” 水镜之中的长老低头看着水中星盘,不停的捋着自己的胡子,思考着什么,在水镜的那头,周围早早就围了一众长老。 自打上次陆八飞说似乎在人间看见了传说之中那没有七情六欲的谪仙之人,各个峰头的长老早就聚集在这里了。 “风愁长老啊,怎么还没看见宗主来啊?” 站在风愁长老左手边的那位看着容貌年迈却有一头靓丽乌黑的长发,那是这仙山之上的三长老世怜长老,性格温柔举止也柔和。 “不清楚宗主他老人家,似乎是对这件事不感兴趣。” 风愁双眼不离水镜之中的画面,即便是隔着这么远的距离透过水镜来看的那双眼睛,也让他心底微微泛起寒意。 “小陆那小子,看到这位姑娘的眼睛感觉不到什么,纯粹是修炼不到家啊。” 风愁右后方站着的是五长老,年纪最小,性格最烈,就连遇上天上的神仙都想要与其斗上一斗。 “少说两句乘云。” “嘁,就知道护着你那小徒弟,什么珍奇草药都塞给他,现在还帮他看这些事情。” 还不等乘云继续说完,世怜长老就靠了过来,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啦乘云,小陆那孩子确实很不错,完全凡人的身体能修炼到这个地步已经不容易了。” “你们一个个的就知道护着那小子,那小子到底有什么好的!目无尊长!” “他也没有目无尊长啊?” 看见风愁的眉头皱了起来,世怜满脸的笑意扯着乘风到一边去跟他掰扯去了,留下风愁一个人继续盯着那面水镜。 而水镜之中,陆八飞教了白洛清如何在那环境之中靠近那远处的树,因为是自己心中的幻境,便只需要动动思绪,就可以靠近那个地方了。 照着指挥的去做了,当那棵树离自己越来越近的时候,白洛清看清了树下站着的人。 那人比自己还要高一个头,是一直出现在梦里却无法聆听她声音的人,直到这近距离才能仔细看清她,有一头墨绿色垂到地上披散而出的长发,有几缕被编织起来的头发上结了鲜红色的花朵,娇艳的绽放着。 那女子身边环绕着很多形状的,由这深蓝色海水组成的镜子,而那镜子里全都是自己的模样。 “你是,什么人?” 听到自己的声音,原本一副落寞神色的女子惊讶了一番,随后快步向前站在白洛清的面前低头看着她,几次想伸出手却又在犹豫之中收了回去。 许久,那女子颤抖着嘴唇开了口。 “你,能听到我声音了么?” 那声音似乎带上了些许的哭腔,反而引得白洛清一阵迷茫,除了在梦中,除了那一次她隔着一道看不见的墙对自己说了什么,便再没有对此人的印象。 “我们是见过吗?你先别哭,有什么事情,我们可以好好的说。” 可是这微弱的关心似乎不太起作用,那女子虽说没有哭出声音,可眼泪却一颗接着一颗的往下落,怎么样都止不住。 “别哭了,只是哭的话事情没办法说清楚哦。” 她尽量的放低了自己的声音,伸手轻轻的拍了拍那女子的背,就像小时候母亲安抚受伤了的自己一般,依照着那副模样来安抚另一个人。 兴许是这样的法子真的有效,那女子哭泣的声音渐渐的平息下来,随后带着一双好似汪洋波光粼粼模样的双眼看着白洛清。 “你何时能回来陪吾吾一个人看着你十几年,吾好不容易才拥有的你,为何会被另外一个人夺走” 就算是终于可以好好沟通了,白洛清却依旧没有听明白她的意思。 “我,一直在这里啊不是吗?而且我也不认识你,你先告诉我你叫什么好吗?” 只能尽力的顺应她的话去说,总得先弄明白她的身份到底是什么,还有,从方才自己能与她对话开始,外面陆八飞说什么就再也没听见过了。 没时间思考外面到底什么情况,眼下最重要的,便是搞清楚为什么这个人看起来认识自己,而自己对她的认识只停留在梦中的模糊几面。 “吾名扶桑,乃稳固灵海撑起天穹之灵。” “好,扶桑姐姐,那你是怎么认识我的?” 听到这个问题,扶桑略微思考了一下,努力组织起语言控制好情绪,避免再一次陷入悲伤。 “若按人类的道理算起,吾确实是你的姐姐,你与吾是同源,皆为植,被灵海的灵气滋养孕育。” 即便是听到了如此认真的回答,白洛清还是一头雾水,自己自有印象以来,一直都在这世间以人类的身份生活的好好的,饶是知道这里会有妖,会有修道者,也从来不觉得这些东西会与自己挂钩。 面对眼前之人所说的话,白洛清保持半信半疑的状态。 “那,为什么你要一直在我的梦里找我?” “有人!有人的计划!想让你” 还没等扶桑说完,她身后的那棵大树一瞬间燃起熊熊火光,惊得白洛清想要通过什么方式带起脚下的那蓝色的海水去泼洒火焰。 “啊啊啊啊!” 眼前的扶桑突然爆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喊叫,她无力的倒在地上蜷缩着身躯,白洛清想扶起她,却在手刚接近的时候感受到一股灼热的温度。 白洛清也慌了神,她不明白这些东西,自然也是不了解那棵树就是扶桑的本体,只是慌慌张张的想要扶起她,却又无法靠近。 “我该怎么做!” 情急之下,也只能如此询问本人的解决方法了,可是扶桑被那烈焰灼烧的根本说不出来话,疼痛占据了她所有的思考。 直到白洛清的眼中,那原本缠绕着巨树的火蛇,继续蜿蜒而上,直至盘踞在树顶,奋力跳起挂住了那青天,只是顷刻之间,原本青蓝色的天空,只剩下了燎原之火。 她的眼中一片火红,却无法提供任何帮助,那种深深的无力感种在了白洛清的心头,指尖颤抖着,却只能如此仰头看着天,看着那被烈火染红的天。 或许,这场景被称之为炼狱,也不足为过。 幻境之外的陆八飞着急忙慌的摆弄着法阵,方才让白洛清靠近看看之后,她就似乎听不到自己的声音了,似乎在和什么人交谈,关键是陆八飞也能在这外面看见那个人的影子。 水镜之中那几位长老也各自都在筹备着什么,风愁一直看着眼前那方鼎之中的水星盘,试图能从中得到什么一知半解。 “算不出来,什么都看不见” 当那水星盘再次溶解的时候,风愁的双手狠狠的砸在了方鼎边缘,这是他当上这二长老之后,除了算宗主之外,唯一一次的失败。 “别那么着急啊风愁,一个小丫头,应当不值得我们如此费心的。” 世怜拍了拍他的肩膀,风愁则感觉自己身上所有的怒气都被抽走,随后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宗主到底什么时候来?” 风愁按了按自己的眉心,缓解了一下焦急的情绪,随后看向宗门大门的位置。 那里匆匆的跑来一个弟子,进来就作揖向各位长老问好。 “行了行了,现在紧要关头,就先不那么懂礼了,有什么事情快点说说。” “宗主已经到山门口了。” 听到这话,世怜和乘风都靠了过去,直接带着那来禀报的内门弟子就跑出了大殿,直直的就去山门口迎接宗主了。 “小陆子,你暂且先别再动法阵了,给白姑娘施几道保身护命的小阵,总不能让她真的在幻境里面受了伤。” “是!师尊!” 随后,陆八飞拿出了几面阵棋,颜色各异,快速的在白洛清的脚边插下,布起了三圈的阵法。 “渡世之气,幻身与梦,皆此维护,阵起!” 随着话音的落下,那些旗子围起来的地方全部亮起向上的白光,将白洛清笼罩在里面。 “剩下的,交由宗主来定夺,你切先保护好白姑娘与你自己的安危即可。” “弟子领命。” 此时幻境之中的白洛清不知道该做什么,她的浑身都在颤抖,不是因为寒冷,而是那种想帮忙却无法帮的到的无力感,还有看见眼前之人如此痛苦的模样,从心底里窜起一丝悲悯。 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苦,就如同扶桑口中所说的,自己算是她的妹妹,不然为何自己会为一个第一次见面的人如此提心吊胆。 火焰似乎是通晓白洛清的心情,越是感到她慌乱无力,便燃的越是厉害,而那火焰越是盛大恍若热闹京城的傍晚,便越是让她感到双腿发颤。 一个小小的闭环就这么扣在了一起,把白洛清死死的扣在这里。 可是她不了解,不清楚,不知道这些,只能任由那火焰燃了半片青天,染红了自己的双眼。 她无法反抗,无力阻挡,只能看着那火焰将这一切全部吞噬殆尽,最后身边的一切归于黑暗,一瞬间的寂静也没让她冷静下来,面前似乎还感觉得到那灼热的温度。 “无力么?绝望么?不如,听听我的?” 第96章 白日入梦魇,烈火燃青天 在外人看来,两人只是被那阵法散出的一道光芒组成的结界环绕着,无法靠近无法触碰。 白洛清所看见的,是一片延伸至很远的蓝色海面,似乎与自己最近经常做的那个梦一样,这一瞬让她有短暂的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 “这里是幻心境,告诉我你看见了什么?” 在这里,白洛清并没有看见刚刚还站在自己面前那陆八飞的身影,却能听到耳边传来了他的声音。 即使是有略微的诧异,却在想到陆八飞是仙家弟子之后,很快就放弃了这份惊奇。 “一片蓝色的海,看不到尽头,很远的地方似乎有一棵树,如果再努力看向远方的话,海与天的连接不过只是一条白色的线罢了。” “茫茫沧海,参天之树,海天一线?” “嗯,差不多。” 听到这些,陆八飞低头仔细思索着,身边那小小的池水之中也被他投下了一个法器,随后一面圆形的水镜就这么悬挂在他的面前。 过了许久,水镜上才显现出一个道骨仙风,白发苍苍的道长。 他捋着自己的白胡子,略有思索的看着白洛清的方向,听了陆八飞的转述之后,点了点头示意陆八飞继续按照自己的想法先问着。 “还有看见其他的么?” “暂且,没看见,目中所及已经全部告知。” 当白洛清在原地转身,那双并没有聚焦在这地方的双眼亮起耀眼的金色,那水镜之中的人抽动了嘴角,捻手掐起法诀在陆八飞的双眼上束起一道屏障。 “怎么了师尊?” “这姑娘,自己有如此般的力量,却什么都不知道,切莫要盯着她的眼睛看,会有损你修为的。” 虽然是自己最信任的师尊所说,可陆八飞依旧没有那份感觉,之前也不是没有无意间瞥到白洛清双眼会闪过金色的光芒,却从来都没有感觉自己的修为受损过。 “本尊知你疑虑,如此一说只是让你提前做个准备,若是有朝一日她那份被封起的力量突然爆起,就算是本尊,也不敢说完全抵挡的住。” “怎会如此?!” 陆八飞不明白,明明这短短几日相处下来,从没有在白洛清的身上感受到过任何力量的波动,现在自己的师尊却告诉自己,那份力量就算是师尊都不一定抵挡得住。 “怎么了陆仙长?是卜出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吗?” “啊?我不会卜卦啊” 眼中不一样的景色让白洛清的脑子转不起来,一直认为是仙长都会卜卦一类的东西,随后摇了摇头。 “那现在,还需要做什么吗?” 听半天陆八飞没说什么,白洛清也不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便只是静静的看着那棵很遥远的树。 “白姑娘,除了方才说的那些,还有看到什么东西吗?” 再次听到他的声音从耳边传来,白洛清又转了一圈,什么都没看见,只有一片茫茫的海与天。 “没有了。” “就没有看到任何能让你产生恐惧的东西吗?” “产生恐惧?并没有看见,这里除了海就是天,那棵看起来长势很好的树不知道能否靠近看看,我总觉得那有些什么。” “没有恐惧小陆子,你让那姑娘靠近去看看。” 水镜之中的长老低头看着水中星盘,不停的捋着自己的胡子,思考着什么,在水镜的那头,周围早早就围了一众长老。 自打上次陆八飞说似乎在人间看见了传说之中那没有七情六欲的谪仙之人,各个峰头的长老早就聚集在这里了。 “风愁长老啊,怎么还没看见宗主来啊?” 站在风愁长老左手边的那位看着容貌年迈却有一头靓丽乌黑的长发,那是这仙山之上的三长老世怜长老,性格温柔举止也柔和。 “不清楚宗主他老人家,似乎是对这件事不感兴趣。” 风愁双眼不离水镜之中的画面,即便是隔着这么远的距离透过水镜来看的那双眼睛,也让他心底微微泛起寒意。 “小陆那小子,看到这位姑娘的眼睛感觉不到什么,纯粹是修炼不到家啊。” 风愁右后方站着的是五长老,年纪最小,性格最烈,就连遇上天上的神仙都想要与其斗上一斗。 “少说两句乘云。” “嘁,就知道护着你那小徒弟,什么珍奇草药都塞给他,现在还帮他看这些事情。” 还不等乘云继续说完,世怜长老就靠了过来,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啦乘云,小陆那孩子确实很不错,完全凡人的身体能修炼到这个地步已经不容易了。” “你们一个个的就知道护着那小子,那小子到底有什么好的!目无尊长!” “他也没有目无尊长啊?” 看见风愁的眉头皱了起来,世怜满脸的笑意扯着乘风到一边去跟他掰扯去了,留下风愁一个人继续盯着那面水镜。 而水镜之中,陆八飞教了白洛清如何在那环境之中靠近那远处的树,因为是自己心中的幻境,便只需要动动思绪,就可以靠近那个地方了。 照着指挥的去做了,当那棵树离自己越来越近的时候,白洛清看清了树下站着的人。 那人比自己还要高一个头,是一直出现在梦里却无法聆听她声音的人,直到这近距离才能仔细看清她,有一头墨绿色垂到地上披散而出的长发,有几缕被编织起来的头发上结了鲜红色的花朵,娇艳的绽放着。 那女子身边环绕着很多形状的,由这深蓝色海水组成的镜子,而那镜子里全都是自己的模样。 “你是,什么人?” 听到自己的声音,原本一副落寞神色的女子惊讶了一番,随后快步向前站在白洛清的面前低头看着她,几次想伸出手却又在犹豫之中收了回去。 许久,那女子颤抖着嘴唇开了口。 “你,能听到我声音了么?” 那声音似乎带上了些许的哭腔,反而引得白洛清一阵迷茫,除了在梦中,除了那一次她隔着一道看不见的墙对自己说了什么,便再没有对此人的印象。 “我们是见过吗?你先别哭,有什么事情,我们可以好好的说。” 可是这微弱的关心似乎不太起作用,那女子虽说没有哭出声音,可眼泪却一颗接着一颗的往下落,怎么样都止不住。 “别哭了,只是哭的话事情没办法说清楚哦。” 她尽量的放低了自己的声音,伸手轻轻的拍了拍那女子的背,就像小时候母亲安抚受伤了的自己一般,依照着那副模样来安抚另一个人。 兴许是这样的法子真的有效,那女子哭泣的声音渐渐的平息下来,随后带着一双好似汪洋波光粼粼模样的双眼看着白洛清。 “你何时能回来陪吾吾一个人看着你十几年,吾好不容易才拥有的你,为何会被另外一个人夺走” 就算是终于可以好好沟通了,白洛清却依旧没有听明白她的意思。 “我,一直在这里啊不是吗?而且我也不认识你,你先告诉我你叫什么好吗?” 只能尽力的顺应她的话去说,总得先弄明白她的身份到底是什么,还有,从方才自己能与她对话开始,外面陆八飞说什么就再也没听见过了。 没时间思考外面到底什么情况,眼下最重要的,便是搞清楚为什么这个人看起来认识自己,而自己对她的认识只停留在梦中的模糊几面。 “吾名扶桑,乃稳固灵海撑起天穹之灵。” “好,扶桑姐姐,那你是怎么认识我的?” 听到这个问题,扶桑略微思考了一下,努力组织起语言控制好情绪,避免再一次陷入悲伤。 “若按人类的道理算起,吾确实是你的姐姐,你与吾是同源,皆为植,被灵海的灵气滋养孕育。” 即便是听到了如此认真的回答,白洛清还是一头雾水,自己自有印象以来,一直都在这世间以人类的身份生活的好好的,饶是知道这里会有妖,会有修道者,也从来不觉得这些东西会与自己挂钩。 面对眼前之人所说的话,白洛清保持半信半疑的状态。 “那,为什么你要一直在我的梦里找我?” “有人!有人的计划!想让你” 还没等扶桑说完,她身后的那棵大树一瞬间燃起熊熊火光,惊得白洛清想要通过什么方式带起脚下的那蓝色的海水去泼洒火焰。 “啊啊啊啊!” 眼前的扶桑突然爆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喊叫,她无力的倒在地上蜷缩着身躯,白洛清想扶起她,却在手刚接近的时候感受到一股灼热的温度。 白洛清也慌了神,她不明白这些东西,自然也是不了解那棵树就是扶桑的本体,只是慌慌张张的想要扶起她,却又无法靠近。 “我该怎么做!” 情急之下,也只能如此询问本人的解决方法了,可是扶桑被那烈焰灼烧的根本说不出来话,疼痛占据了她所有的思考。 直到白洛清的眼中,那原本缠绕着巨树的火蛇,继续蜿蜒而上,直至盘踞在树顶,奋力跳起挂住了那青天,只是顷刻之间,原本青蓝色的天空,只剩下了燎原之火。 她的眼中一片火红,却无法提供任何帮助,那种深深的无力感种在了白洛清的心头,指尖颤抖着,却只能如此仰头看着天,看着那被烈火染红的天。 或许,这场景被称之为炼狱,也不足为过。 幻境之外的陆八飞着急忙慌的摆弄着法阵,方才让白洛清靠近看看之后,她就似乎听不到自己的声音了,似乎在和什么人交谈,关键是陆八飞也能在这外面看见那个人的影子。 水镜之中那几位长老也各自都在筹备着什么,风愁一直看着眼前那方鼎之中的水星盘,试图能从中得到什么一知半解。 “算不出来,什么都看不见” 当那水星盘再次溶解的时候,风愁的双手狠狠的砸在了方鼎边缘,这是他当上这二长老之后,除了算宗主之外,唯一一次的失败。 “别那么着急啊风愁,一个小丫头,应当不值得我们如此费心的。” 世怜拍了拍他的肩膀,风愁则感觉自己身上所有的怒气都被抽走,随后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宗主到底什么时候来?” 风愁按了按自己的眉心,缓解了一下焦急的情绪,随后看向宗门大门的位置。 那里匆匆的跑来一个弟子,进来就作揖向各位长老问好。 “行了行了,现在紧要关头,就先不那么懂礼了,有什么事情快点说说。” “宗主已经到山门口了。” 听到这话,世怜和乘风都靠了过去,直接带着那来禀报的内门弟子就跑出了大殿,直直的就去山门口迎接宗主了。 “小陆子,你暂且先别再动法阵了,给白姑娘施几道保身护命的小阵,总不能让她真的在幻境里面受了伤。” “是!师尊!” 随后,陆八飞拿出了几面阵棋,颜色各异,快速的在白洛清的脚边插下,布起了三圈的阵法。 “渡世之气,幻身与梦,皆此维护,阵起!” 随着话音的落下,那些旗子围起来的地方全部亮起向上的白光,将白洛清笼罩在里面。 “剩下的,交由宗主来定夺,你切先保护好白姑娘与你自己的安危即可。” “弟子领命。” 此时幻境之中的白洛清不知道该做什么,她的浑身都在颤抖,不是因为寒冷,而是那种想帮忙却无法帮的到的无力感,还有看见眼前之人如此痛苦的模样,从心底里窜起一丝悲悯。 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苦,就如同扶桑口中所说的,自己算是她的妹妹,不然为何自己会为一个第一次见面的人如此提心吊胆。 火焰似乎是通晓白洛清的心情,越是感到她慌乱无力,便燃的越是厉害,而那火焰越是盛大恍若热闹京城的傍晚,便越是让她感到双腿发颤。 一个小小的闭环就这么扣在了一起,把白洛清死死的扣在这里。 可是她不了解,不清楚,不知道这些,只能任由那火焰燃了半片青天,染红了自己的双眼。 她无法反抗,无力阻挡,只能看着那火焰将这一切全部吞噬殆尽,最后身边的一切归于黑暗,一瞬间的寂静也没让她冷静下来,面前似乎还感觉得到那灼热的温度。 “无力么?绝望么?不如,听听我的?” 第97章 幻真假,聚灵源 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白洛清猛然转头,看见的是一位从未见过的女子,而那女子与穆文宇梦中之人一模一样。 即便是她笑着,白洛清也感觉到一股寒意从脚底纷涌而上,那是恐惧,那是深深的恐惧,即便自己从来没有见到过这个人,即便自己从来不曾听闻任何这类似的传说。 “你是谁?” 止不住的颤抖让说出来的话语都带上了几分胆怯,白洛清后退着,在这无边的黑暗之中想要尽可能的远离恐惧的源头。 “你不必要知道。” 那女子轻柔的抚上了白洛清的脸,而后越过她往黑暗那边踱着步子。 “你没有力量,无法拯救你刚刚看见的扶桑,你没有聪慧,无法理解扶桑所说的话。” “仔细想来,你本身的能力并不孱弱,只是你不了解罢了。” 女子摆动着自己手臂上的轻纱,像是很开心一般,围绕着白洛清走着。 “你在说什么?” 她并不知道,并不了解,从来没有听过,也从来没有想过,那一切本就不是自己该接触的,那一切原本也不是会跟自己挂钩的。 “呵呵呵,你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毕竟你来到这里,要知道这里的一切都是因你而存在的~” “什么叫因我而存在?” 那是自己完全听不明白的道理,明明每个字每个词的意思她都懂,可是当那些东西组合在一起变成一把锋利的剑对向自己的时候,一切都变得那么没有来头。 “不要再装傻充愣了,这些东西你都听得懂的。” 被方才烈焰所影响的绝望渐渐平息下去,此刻眼前的那份恐惧也一步步消散而去,白洛清闭着眼睛缓了口气,随后再次睁开那双一如既往冷静淡然的眸子看着她。 “我说了,并不了解你在说什么,不管你是什么精怪妖兽,还是哪方的修者,既然这般缠着我,必然是我对你来说很重要?” 不然为何要如此费尽心思来见到自己? “而且,扶桑一会要说的话,是我现在不能知道的对。” 不然为何要用如此的手段来打断两人之间的话题? “倒是聪明,有很多事情不需要我来解释,那么接下来你要知道的是,如果你继续按照现在的想法去进行那些事情的话,所有人,都会死。” “哦?那你不如告诉我,怎么死的,再麻烦你告诉我,到底要怎么做才不会让他们死?” 说着,白洛清踏前一步,伸手抓住了女子的手腕,让她不能再总是围绕着自己,就这么对视着。 “你,就是这一切的关键,只要你想明白了,答应了我的提议,那么这一切,都会回归于正常~” 白洛清皱了皱眉头,并没有从她的话中提取到什么有用的线索,这明明,说的牛头不对马嘴,现在的一切不是正常的吗?世界上有修仙者,有妖存在,不是正常的吗? 可这一切,真的就是自己脑中所认为的正常么? 又或者说,自己眼中所见的一切,就一定是真的吗? 甩了甩脑袋,把那些突如其来的杂念全部扔出去,重新换上一副冷静的神情看着她。 “凭什么让我相信你所说的话?” “你输不起的白洛清,这一步一旦踏错,便再也无法回头,所有人都会因你而亡,所有的因果线都会缠绕着你永生永世~” “我说了,凭什么让我相信你所说的话!” 听到这里,白洛清抓住她的手用力了几分,可似乎她感觉不到疼痛一般,哪怕手腕已经被捏的泛红,却依旧带着那面上没有丝毫皲裂的笑容看着白洛清。 “你信不信~我无法左右,我只是将我知道的一切告诉你罢了~” 而后周围的黑暗开始渐渐消退,那明明被抓着的人却直接抽开了手,仿佛白洛清根本就没有抓到过她一般。 “什” 不等白洛清发出惊诧,那女子已经飘远了去,只回头留下一个浅浅的微笑,最后随着那一片黑暗一起消散在了白洛清的眼里。 一切又回到了这里,回到了方才看见扶桑被燃烧的地方,可是无论怎么转头都无法看见扶桑的存在,烈火依旧还在,燃烧的却不再是刚才苦苦挣扎的扶桑。 而是,白家府宅 看见熟悉的地方被烈焰包围,就算白洛清知道这里是幻境,那颗跳动在胸腔的心脏,却在这瞬间就要从自己的口中跳出来一般。 “不,等等,为什么” 在这火蛇舔舐的宅府,明知道一切都是假的,可是白洛清从这里感受到的恐惧,比起刚刚那女子带来的恐惧,简直是天壤之别。 “天下苍生,对你来说,真的比得过这亲情么?” 那熟悉的声音似乎从四面八方传来,刺得白洛清双耳轰鸣,她感觉到自己整个脑袋都因为这强烈的音波在微微颤抖着。 “这一切都是假的!我爹娘早就被送去安全的地方了!根本不可能会在这里!” 可愤怒的出声却没得到任何回应,那个人离开了,只是留下这一切不知真假的幻境,只是留下那一片烈焰,烧完了青天。 随后周身泛起金色的流光,一点一点的全部从白洛清的皮肤上钻了进去。 从最开始的寒意入侵,随后浑身变得灼热,可白洛清就跟感觉不到一样,双眼紧紧的盯着那燃烧的房屋,里面没有看到任何挣扎的身影,那肯定是不会有人存在的。 天空裂了个口子,数不清的流光恍若银河倾泻在天地间一般,挂起一道又一道闪烁的轻纱帷幔。 而后,白洛清脚下的水面突然不能再承的起她的重量,瞬间被水吞噬的她感受不到自己的呼吸,挣扎着想向上探出,却无论如何都没法推开这越来越重的水。 也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几分钟,推开了沉重取而代之的是快速的失重下坠感,白洛清说不出话,发不出声音,只能看着那深蓝色的水随着自己的破出,一并像决了堤的洪水。 她努力在半空中转身,看着那深蓝色的水冲垮了世间的一切,生灵涂炭,民不聊生。 那些人痛苦挣扎的哀嚎响彻在自己的耳边,明明隔得很远,那些人间炼狱却仿佛就发生在自己的眼前,如此的清晰,如此的令人胆寒。 一瞬间,无数个不属于自己思想的“为什么”挤入了白洛清的脑海里,刺的她意识一阵疼痛。 耳边那些哀嚎全部变成了质问,质问为什么要降下天灾,质问为什么神不怜人,质问为什么世间不公。 她感觉到自己的脑海已经承受不住这些所有了,努力保持着自己的清醒却只能靠咬紧牙关。 直到一个熟悉的声音穿过所有的杂音,在这乱流之中仿佛一根救命的线,让白洛清的听觉紧紧的缠绕住了那唯一的希望。 “白娘!醒都是的” 听不太清楚,但这声音就像在人山人海中反向穿行的唯一一人,是多么的扎眼,是多么的引人注意。 努力聚起自己的注意去分辨那声音说的什么,即便自己的耳朵此刻无比的疼痛,也要努力的自己救下自己,因为若是连自己都没法拯救,又怎么去保护其他人呢? “白姑娘!醒醒!这些都是假的!!” 声音完全听清的那一刻,周围的一切全部都被按下了暂停键,只有白洛清的衣裙还在翻飞,伴随着她的动作,想要努力转身,却感受到自己的背后有人伸出手轻轻的推了一下。 终于,困扰着她视线扰乱她思绪的场景全部因为这轻轻的一推全部散开,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是快速朝着那片黑暗飞去的,并且无法控制。 当黑暗的尽头出现的光亮照的白洛清双眼无法睁开,照在眼皮上刺痛的光芒消失之后,白洛清睁开了眼。 周围的一切全部回到了方才院子里的模样,眼前的陆八飞嘴巴张张合合的说着什么,白洛清的耳朵却听不太清。 只能微微侧着头,想让自己的耳朵离他更近一些。 这一侧头,就看见了那面水镜,目光直视着水镜里面那位长老,而那位长老的反应却很奇怪,只是接触到了自己的目光一小会,就瞬间低头看着什么。 兴许,是在给自己卜卦? 可其实风愁那是根本不敢再与她的目光接触的更久,能从她身上感受到浓厚的力量,却又觉得那份力量所带来的威压是温柔的,并不是让自己跪在地,而是从心底觉得自己根本无法抵御。 “宗主来了!宗主来了!” 随着世怜欢快的声音重新出现在这里,他与乘风两人身后跟着一个十七岁模样的少年,即便是穿着玄黑色的道服,也还是觉得他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根本不像是这么大宗门的宗主。 那长发被一条白色的带子加银簪束起,就这么随着他的动作在身后一甩一甩的。 “到底什么事情你们几个老头子搞不定,要拜托我这个小孩子来啊?” 他叉着腰,笑眯眯的看着围在这里的几位长老。 “哎哟,宗主你就取笑我们不是,我们哪有跟宗主你一样修炼那么长时间还能保持本心啊!” 世怜轻轻的拍了拍宗主的肩膀,温柔的笑着。 “行了行了,说说什么情况。” 被称呼为宗主的少年摆了摆手,踏着欢快的步子跑去大殿主位上的椅子,瞬间就瘫了下去。 一边的乘风作揖行礼之后,开口禀报着情况。 “不还是小陆子那小子,前段时间突然寄信鸽回来说可能遇见了传说之中的谪仙之人,那人身上没有七情六欲的线,可是那传说不是不存在的吗?怎么会真让这小子遇见?” 听到乘风的禀报,原本还笑嘻嘻的少年稍微板正了身子,略微收起了笑容看着风愁面前的那一面水镜。 透过那水镜,看向了刚从阵法里脱出,视线转向自己的白洛清。 两人隔着水镜,距离千里的相望着,而少年脸上的表情愈发严肃,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瞪大了双眼,然后皱起眉头爆起灵力,加持在自己的双腿上,瞬间运起阵法穿过水镜。 这让周围的长老全都没有反应过来,甚至最近的风愁都没来得及说上什么,就看见他们那来无影去无踪的宗主钻到了水镜的另一边,然后拎起陆八飞的衣领,丢入了水镜阵法当中。 “诶?呃啊啊啊?!”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陆八飞只看见眼前一片黑色的衣襟闪过,然后便是自己的领子那被人揪住,再是突如其来的力量让自己穿过水镜的阵法被两位长老接住扶了起来。 “啊?啥,怎么个事?” 陆八飞在两位长老的搀扶下勉强站起身,刚刚那一瞬间接收到的灵力感知让自己的意识有些发懵。 只见到自己的师傅叹了口气,看着水镜全部散乱落在方鼎之中,随后转头满眼悲情绪的看着自己。 “没什么,小陆,近日劳累了,既然宗主让你回来了,那就先去休息。” 听到自己师父下令了,陆八飞也只是稳住身形,向两位长老道谢,随后应下了师父的话,离开了这里。 “宗主这是怎么了?” “谁知道他!一天到晚找不到人!年纪比我们都大,还非要一个少年外表装嫩!” 世怜跟乘风看着陆八飞走远之后,盯着风愁落寞的背影,方鼎之中的灵流之水是宗主亲自汇聚而成的,虽不比天上那灵海般浓稠,却也是能让一众弟子很好修炼的灵源了。 “唉,由他老人家去,这么多年了还是头一次见到宗主这么着急。” 风愁摆了摆手,带着另外两位长老离开了这里,若是有什么事情,以宗主的修为肯定不需要为他的安危担忧的。 —————— 而在白洛清这边,一切都发生在一瞬间,只看见上一秒刚刚对视的人,下一秒以极快的速度穿过水镜,还将边上站着的陆八飞丢了进去,在他对着水镜横挥一掌之后,水镜也全部溃散变成普通的水珠落了回去。 接着便笑眯眯的看着自己。 “不知这位前辈,可否告诉晚辈,如何将天下之灵气汇聚成为灵流,再重塑肉身的吗?” “?” 你,确定没问错人? 第97章 幻真假,聚灵源 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白洛清猛然转头,看见的是一位从未见过的女子,而那女子与穆文宇梦中之人一模一样。 即便是她笑着,白洛清也感觉到一股寒意从脚底纷涌而上,那是恐惧,那是深深的恐惧,即便自己从来没有见到过这个人,即便自己从来不曾听闻任何这类似的传说。 “你是谁?” 止不住的颤抖让说出来的话语都带上了几分胆怯,白洛清后退着,在这无边的黑暗之中想要尽可能的远离恐惧的源头。 “你不必要知道。” 那女子轻柔的抚上了白洛清的脸,而后越过她往黑暗那边踱着步子。 “你没有力量,无法拯救你刚刚看见的扶桑,你没有聪慧,无法理解扶桑所说的话。” “仔细想来,你本身的能力并不孱弱,只是你不了解罢了。” 女子摆动着自己手臂上的轻纱,像是很开心一般,围绕着白洛清走着。 “你在说什么?” 她并不知道,并不了解,从来没有听过,也从来没有想过,那一切本就不是自己该接触的,那一切原本也不是会跟自己挂钩的。 “呵呵呵,你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毕竟你来到这里,要知道这里的一切都是因你而存在的~” “什么叫因我而存在?” 那是自己完全听不明白的道理,明明每个字每个词的意思她都懂,可是当那些东西组合在一起变成一把锋利的剑对向自己的时候,一切都变得那么没有来头。 “不要再装傻充愣了,这些东西你都听得懂的。” 被方才烈焰所影响的绝望渐渐平息下去,此刻眼前的那份恐惧也一步步消散而去,白洛清闭着眼睛缓了口气,随后再次睁开那双一如既往冷静淡然的眸子看着她。 “我说了,并不了解你在说什么,不管你是什么精怪妖兽,还是哪方的修者,既然这般缠着我,必然是我对你来说很重要?” 不然为何要如此费尽心思来见到自己? “而且,扶桑一会要说的话,是我现在不能知道的对。” 不然为何要用如此的手段来打断两人之间的话题? “倒是聪明,有很多事情不需要我来解释,那么接下来你要知道的是,如果你继续按照现在的想法去进行那些事情的话,所有人,都会死。” “哦?那你不如告诉我,怎么死的,再麻烦你告诉我,到底要怎么做才不会让他们死?” 说着,白洛清踏前一步,伸手抓住了女子的手腕,让她不能再总是围绕着自己,就这么对视着。 “你,就是这一切的关键,只要你想明白了,答应了我的提议,那么这一切,都会回归于正常~” 白洛清皱了皱眉头,并没有从她的话中提取到什么有用的线索,这明明,说的牛头不对马嘴,现在的一切不是正常的吗?世界上有修仙者,有妖存在,不是正常的吗? 可这一切,真的就是自己脑中所认为的正常么? 又或者说,自己眼中所见的一切,就一定是真的吗? 甩了甩脑袋,把那些突如其来的杂念全部扔出去,重新换上一副冷静的神情看着她。 “凭什么让我相信你所说的话?” “你输不起的白洛清,这一步一旦踏错,便再也无法回头,所有人都会因你而亡,所有的因果线都会缠绕着你永生永世~” “我说了,凭什么让我相信你所说的话!” 听到这里,白洛清抓住她的手用力了几分,可似乎她感觉不到疼痛一般,哪怕手腕已经被捏的泛红,却依旧带着那面上没有丝毫皲裂的笑容看着白洛清。 “你信不信~我无法左右,我只是将我知道的一切告诉你罢了~” 而后周围的黑暗开始渐渐消退,那明明被抓着的人却直接抽开了手,仿佛白洛清根本就没有抓到过她一般。 “什” 不等白洛清发出惊诧,那女子已经飘远了去,只回头留下一个浅浅的微笑,最后随着那一片黑暗一起消散在了白洛清的眼里。 一切又回到了这里,回到了方才看见扶桑被燃烧的地方,可是无论怎么转头都无法看见扶桑的存在,烈火依旧还在,燃烧的却不再是刚才苦苦挣扎的扶桑。 而是,白家府宅 看见熟悉的地方被烈焰包围,就算白洛清知道这里是幻境,那颗跳动在胸腔的心脏,却在这瞬间就要从自己的口中跳出来一般。 “不,等等,为什么” 在这火蛇舔舐的宅府,明知道一切都是假的,可是白洛清从这里感受到的恐惧,比起刚刚那女子带来的恐惧,简直是天壤之别。 “天下苍生,对你来说,真的比得过这亲情么?” 那熟悉的声音似乎从四面八方传来,刺得白洛清双耳轰鸣,她感觉到自己整个脑袋都因为这强烈的音波在微微颤抖着。 “这一切都是假的!我爹娘早就被送去安全的地方了!根本不可能会在这里!” 可愤怒的出声却没得到任何回应,那个人离开了,只是留下这一切不知真假的幻境,只是留下那一片烈焰,烧完了青天。 随后周身泛起金色的流光,一点一点的全部从白洛清的皮肤上钻了进去。 从最开始的寒意入侵,随后浑身变得灼热,可白洛清就跟感觉不到一样,双眼紧紧的盯着那燃烧的房屋,里面没有看到任何挣扎的身影,那肯定是不会有人存在的。 天空裂了个口子,数不清的流光恍若银河倾泻在天地间一般,挂起一道又一道闪烁的轻纱帷幔。 而后,白洛清脚下的水面突然不能再承的起她的重量,瞬间被水吞噬的她感受不到自己的呼吸,挣扎着想向上探出,却无论如何都没法推开这越来越重的水。 也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几分钟,推开了沉重取而代之的是快速的失重下坠感,白洛清说不出话,发不出声音,只能看着那深蓝色的水随着自己的破出,一并像决了堤的洪水。 她努力在半空中转身,看着那深蓝色的水冲垮了世间的一切,生灵涂炭,民不聊生。 那些人痛苦挣扎的哀嚎响彻在自己的耳边,明明隔得很远,那些人间炼狱却仿佛就发生在自己的眼前,如此的清晰,如此的令人胆寒。 一瞬间,无数个不属于自己思想的“为什么”挤入了白洛清的脑海里,刺的她意识一阵疼痛。 耳边那些哀嚎全部变成了质问,质问为什么要降下天灾,质问为什么神不怜人,质问为什么世间不公。 她感觉到自己的脑海已经承受不住这些所有了,努力保持着自己的清醒却只能靠咬紧牙关。 直到一个熟悉的声音穿过所有的杂音,在这乱流之中仿佛一根救命的线,让白洛清的听觉紧紧的缠绕住了那唯一的希望。 “白娘!醒都是的” 听不太清楚,但这声音就像在人山人海中反向穿行的唯一一人,是多么的扎眼,是多么的引人注意。 努力聚起自己的注意去分辨那声音说的什么,即便自己的耳朵此刻无比的疼痛,也要努力的自己救下自己,因为若是连自己都没法拯救,又怎么去保护其他人呢? “白姑娘!醒醒!这些都是假的!!” 声音完全听清的那一刻,周围的一切全部都被按下了暂停键,只有白洛清的衣裙还在翻飞,伴随着她的动作,想要努力转身,却感受到自己的背后有人伸出手轻轻的推了一下。 终于,困扰着她视线扰乱她思绪的场景全部因为这轻轻的一推全部散开,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是快速朝着那片黑暗飞去的,并且无法控制。 当黑暗的尽头出现的光亮照的白洛清双眼无法睁开,照在眼皮上刺痛的光芒消失之后,白洛清睁开了眼。 周围的一切全部回到了方才院子里的模样,眼前的陆八飞嘴巴张张合合的说着什么,白洛清的耳朵却听不太清。 只能微微侧着头,想让自己的耳朵离他更近一些。 这一侧头,就看见了那面水镜,目光直视着水镜里面那位长老,而那位长老的反应却很奇怪,只是接触到了自己的目光一小会,就瞬间低头看着什么。 兴许,是在给自己卜卦? 可其实风愁那是根本不敢再与她的目光接触的更久,能从她身上感受到浓厚的力量,却又觉得那份力量所带来的威压是温柔的,并不是让自己跪在地,而是从心底觉得自己根本无法抵御。 “宗主来了!宗主来了!” 随着世怜欢快的声音重新出现在这里,他与乘风两人身后跟着一个十七岁模样的少年,即便是穿着玄黑色的道服,也还是觉得他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根本不像是这么大宗门的宗主。 那长发被一条白色的带子加银簪束起,就这么随着他的动作在身后一甩一甩的。 “到底什么事情你们几个老头子搞不定,要拜托我这个小孩子来啊?” 他叉着腰,笑眯眯的看着围在这里的几位长老。 “哎哟,宗主你就取笑我们不是,我们哪有跟宗主你一样修炼那么长时间还能保持本心啊!” 世怜轻轻的拍了拍宗主的肩膀,温柔的笑着。 “行了行了,说说什么情况。” 被称呼为宗主的少年摆了摆手,踏着欢快的步子跑去大殿主位上的椅子,瞬间就瘫了下去。 一边的乘风作揖行礼之后,开口禀报着情况。 “不还是小陆子那小子,前段时间突然寄信鸽回来说可能遇见了传说之中的谪仙之人,那人身上没有七情六欲的线,可是那传说不是不存在的吗?怎么会真让这小子遇见?” 听到乘风的禀报,原本还笑嘻嘻的少年稍微板正了身子,略微收起了笑容看着风愁面前的那一面水镜。 透过那水镜,看向了刚从阵法里脱出,视线转向自己的白洛清。 两人隔着水镜,距离千里的相望着,而少年脸上的表情愈发严肃,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瞪大了双眼,然后皱起眉头爆起灵力,加持在自己的双腿上,瞬间运起阵法穿过水镜。 这让周围的长老全都没有反应过来,甚至最近的风愁都没来得及说上什么,就看见他们那来无影去无踪的宗主钻到了水镜的另一边,然后拎起陆八飞的衣领,丢入了水镜阵法当中。 “诶?呃啊啊啊?!”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陆八飞只看见眼前一片黑色的衣襟闪过,然后便是自己的领子那被人揪住,再是突如其来的力量让自己穿过水镜的阵法被两位长老接住扶了起来。 “啊?啥,怎么个事?” 陆八飞在两位长老的搀扶下勉强站起身,刚刚那一瞬间接收到的灵力感知让自己的意识有些发懵。 只见到自己的师傅叹了口气,看着水镜全部散乱落在方鼎之中,随后转头满眼悲情绪的看着自己。 “没什么,小陆,近日劳累了,既然宗主让你回来了,那就先去休息。” 听到自己师父下令了,陆八飞也只是稳住身形,向两位长老道谢,随后应下了师父的话,离开了这里。 “宗主这是怎么了?” “谁知道他!一天到晚找不到人!年纪比我们都大,还非要一个少年外表装嫩!” 世怜跟乘风看着陆八飞走远之后,盯着风愁落寞的背影,方鼎之中的灵流之水是宗主亲自汇聚而成的,虽不比天上那灵海般浓稠,却也是能让一众弟子很好修炼的灵源了。 “唉,由他老人家去,这么多年了还是头一次见到宗主这么着急。” 风愁摆了摆手,带着另外两位长老离开了这里,若是有什么事情,以宗主的修为肯定不需要为他的安危担忧的。 —————— 而在白洛清这边,一切都发生在一瞬间,只看见上一秒刚刚对视的人,下一秒以极快的速度穿过水镜,还将边上站着的陆八飞丢了进去,在他对着水镜横挥一掌之后,水镜也全部溃散变成普通的水珠落了回去。 接着便笑眯眯的看着自己。 “不知这位前辈,可否告诉晚辈,如何将天下之灵气汇聚成为灵流,再重塑肉身的吗?” “?” 你,确定没问错人? 第98章 初次相识之人 “真的没有问错人吗?” 白洛清动了动自己的手腕,刚才因为恐惧紧张用力过猛,手指蜷缩着,全身都在用力,现在一身的肌肉都感觉有些酸胀。 “没有,晚辈还是真的第一次见到传说之中的谪仙之人。” “所以说你到底在说什么,我根本听不懂!” 白洛清有些生气,一而再再而三的遇到这些事情,就算是脾气再好也得有自己的怒意。 “没事的前辈,不需要我解释,很多东西你自己该知道的。” 说完这句,少年感受到了来自头顶的视线猛然抬起头,模糊的天空中悬挂着一道衣襟飘摇的身影盯着两人,随后少年微微一笑,抬手翻诀,两人周围就直接护起一道屏障,隔绝了所有的声音。 “那么前辈,请遵循自己的内心,现在该做什么呢?” 当屏障完全护起,少年那玩世不恭的表情又浮现在了脸上,看着他与衣着完全不符合的行为话语甚至是神情,白洛清真的很想伸手推开他,但是还是忍住了。 “好,你既然这么说,那肯定是知道些什么,我希望你能将你知道的告诉我,不然我也不清楚我自己会做什么对你不好的事情。” 一字一句说的坚定,甚至往前走了一步更近距离的直视着少年的眼睛。 只是这个举动,让少年表情微微冷峻下来,重新换上了那认真的模样。 “前辈,在下名为兆翎,是仙山宗门的宗主,也是创办人,在下记忆有很长的时间,从各处听闻过天下谪仙之人的存在。” “人被线所束,魂为丝所缚,这是我们宗门向来所修观星术、占星、卜卦一类的基础。” “人身上的线是命,魂上的丝是七情六欲,这两种,少一样都不能被称之为完整的人。” 兆翎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白洛清脸上微微变动的表情,她在思考,思考自己说的真实性,也在思考方才幻境之中所见之人是真是假。 “命线若是少了,那人普遍都是不能再行动的了,那具躯壳也会损坏,只能剩下内在的‘核’,也就是灵魂。” “普遍?照你这么说,还有命线丢失能继续行动的躯壳?” 听到白洛清的疑问,兆翎开心的点了点头,转而也回答了她的困惑。 “那是自然,这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啊,想我之前” “别扯别的,想让我做什么就认真回答我的问题。” “是是是,前辈说什么都是~” 看见白洛清表情不悦,兆翎笑着道了歉,转头继续认真的讲着。 “一般呢,那种失去命线全靠回归了野兽的本能,其次就是命线是跟三魂绑在一起的,三魂一旦丢失,无法压制的那六欲,就会被无限放大。” “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尸鬼,而那跟着命线走掉的三魂会因为没有七魄的维护,最终消散在天地之间。” 听完,白洛清垂眸思考着,觉得少年说的话跟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不太搭边。 “那跟你找我有什么关系?” “噢噢,前辈稍安勿躁,我会讲到的,没有命线的是尸鬼,没有情丝欲线的,就是传说之中天生的谪仙之人咯!” “所以那是传说之中,你们根本就没有真正的见到过前例?” “对啊,如果传说的事情那么好见到,就不会只是传说了。” “那你如何这么确定我就是你们口中所说的,传说之中天生的谪仙之人?” 在屏障内,白洛清的目光四处环视着,她总觉得有视线一直盯着自己,让自己很不舒服,可是无论怎么看都没办法看到,而且那视线总让她觉得是四面八方都有,就像被看光了一般。 “我也,不是那么如此的确定,不然也不会这般着急前来前辈的面前。” 微微皱起眉头,白洛清转回目光看着兆翎,“你在说什么拗口的话学说书先生吗?” “那倒不是啦。” 兆翎摇了摇头,随后抬手,从手心向上凝聚出来了一颗小水珠,随后在他的咒语下小水珠逐渐变大,化作成夜晚天空那般的蓝色,然后显现出了许多白洛清看不懂的星象。 看着兆翎掐诀,那些星象翻来覆去的,最后显现出来了一面白色,什么都没有的画面。 “唔,果然跟我的猜测大差不差,无法探查你的过去与未来,但是这个结果放在自己面前出现的时候,还是会很糟心啊” 那水盘散去,兆翎微微摇了摇头,他知道自己很难看得出眼前人的事,却还是想要努力。 “既然无果,为什么还要纠缠在此,我不管到底你们各自怀着什么目的,可以的话,请不要打扰我的生活。” 说完,白洛清就想离开这个小小的屏障之内,此刻的她脑中很多根纷乱的线汇聚在一起,团成一团,根本理不清到底哪里是头。 “噢噢,很抱歉前辈,现在还不能让你离开,我还有最后一个法子。” 随着他话音的落下,原本周身那透明似水般流转的屏障如同刚才那颗小水珠一般转变成深沉的蓝,大面积的幕布呈现出更多的星象。 在他双手结印,轻闭双眼之后,周身所有的星象都快速的旋转着,看的白洛清有些晃眼。 想着自己反正也看不明白,索性将自己的目光全部汇聚在眼前人的身上,也避免自己被那些高速旋转的星象晃晕吐出来。 目中所见之人,兆翎那原本一头乌黑的长发在自己双手翻飞结印的时候,从发尾到头顶,逐渐染上白色,那双眼睛在睁开之后也变成了浅浅的铅灰色。 “燃心卜像,借万千星,算珠,结成。” 他轻声念叨着,却一字不差的落入白洛清的耳中,虽然白洛清觉得这些都是字面意思,可是依旧让她感觉奇怪。 周围的星象渐渐停下,再次睁开双眼的兆翎仔细观察着,而白洛清在注意他的表情,从安静,到皱眉疑惑,再到看见了什么很恐怖的东西,一副震惊的模样。 最后他的视线落回在了自己的眼中,渐渐平息下来情绪。 除了他滑落进衣领脖子的冷汗和微微喘气缓和自己之外,那一头暂时无法消退下去的白发依旧挂在脸庞。 “抱歉,我所看见的,由我一人知晓就可以了,不得外说。” 他知道白洛清要问什么,也知道白洛清想什么,如此消耗寿命来卜算一个谪仙的未来已经不是容易的事情了,若是再说出来,就等于直接自己断送了自己的命。 “所谓什么天机不可泄露?” “嗯,所以,抱歉了前辈,我只能告诉你,切记不要靠近,一切都围绕着你。” 刚说完,白洛清就看见兆翎嘴角溢出血迹,只是被他忍住又吞了回去,他可不愿意在任何人面前显露出自己狼狈的模样。 “打谜语,我不喜欢,不过不能说也是没办法,若想让我不察觉这些,你们从一开始就别靠近我才是对的。” “很抱歉了前辈,我得离开了,还有些事情需要我去处理。” 白洛清没说话,只是看着身边的那个屏障在兆翎钻过传送门之后瞬间碎裂散落一地,而后化作点点晶莹的小水珠消融在空气里。 屏障碎裂的那一瞬间,白洛清明显的感觉到视线又聚集到了自己的身上,只是与之前一模一样,根本就无法找到视线的来源。 她眼中的金芒散去,突如其来的一阵眩晕,为了不让自己倒在地上,白洛清撑着多走了几步在凉亭边上扶着,不让自己摔的那么狼狈。 顺着凉亭的柱子缓缓坐下,或许是因为天气炎热晒太久了有些中暑,停在这阴凉的地方会稍微好些。 这里发生的事情,将一切的思绪都推向了一个无法逃离的思维深渊,白洛清想不出来,也想不明白,这么多的事情为什么会发生,又因为什么发生。 强烈的眩晕感也让她没办法继续思考,只是这么靠着凉亭的柱子闭上眼睛缓神。 她的呼吸加重,除了眼前的不适,更多的还是腹部一阵绞痛。 “唔” 疼痛让她一会清醒,却又被眼前感觉摇晃的世界转晕,只能闭上眼双手捂着疼痛传来的地方。 这里没有人来,在正堂里被招待的人也没注意到两人离开的时间有些长久,只是鬼医在和冬枝商讨着什么,表情不是很好,眉头一直皱起。 “这条路估计也要断在这里了,我记得白小姐说其实她心里明白这一切的,只是没有证据能让自己推翻。” 鬼医喝完了杯中的花茶,抬手阻止了翠鸢继续为她添茶的动作,本来孤影阁就有下令,阁内各位不准涉猎于皇宫之事,可是现在从阁主开始,直接就跟进宫的白姑娘扯上了关系。 “阁主也真是的,独善其身不好吗?” 鬼医扶着自己的额角,小小声的说着,冬枝点了点头,表示很赞同她的说法。 许久,还是没等到白洛清的回来,鬼医站起了身,想着下次也能来给她说情况,况且这次也说了不少了,剩下的都是不怎么重要的事情。 带着冬枝准备走出去,翠鸢也没拦着,只是等到他们完全出门之后收起了茶具,岚渊汐也终于是没端自己的架子,从椅子上瘫了下去。 “可累死本公主了,早知道这,今天早上就不那么早起来粘清清了” 还没等她多享受一会,门口的鬼医又退了回来,吓得岚渊汐瞬间板直身子看着她,“还有什么事情吗?” “倒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只是觉得就这么离开不是很懂礼数,那么鬼医和冬枝在这里就先告退了。” “咳咳,好,本公主知道了,回头也会转告清清的,你们走。” 然后看着鬼医行完礼之后真正的离开,岚渊汐还稍微等了一会才松口气,继而瘫在椅子上,用自己的手给自己扇扇风。 “哎哟喂可累死本公主了,搞什么那么多礼仪啦,我们西域都直接走的,哪还有这么多麻烦事” 翠鸢在一边默默无闻的收拾茶壶碟子,整理好了一切之后静静的等在岚渊汐的身边,这是白洛清离开之前跟她说的,若是没什么要紧的事情就先跟着她。 “清清怎么还不回来,小翠呀,我们一起出去找找她?” 听到岚渊汐说话,翠鸢转头看了一眼然后点了点头,随后跟着岚渊汐开心的步伐往外走着。 直到两人四处闲逛,看见蜷缩在凉亭的白洛清,岚渊汐着急了,也不顾自己什么形象就一路狂奔过去。 “清清!清清!” 她冲到白洛清的面前蹲下查看,发现白洛清只是皱眉头闭着眼睛,双手捂住自己的肚子很痛苦的样子。 “你怎么了?陆八飞那混蛋做了什么?!” 疼痛让白洛清说不出话,只能摇了摇头,随后就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自己被岚渊汐稳稳的抱在怀里。 “走走走,找那个御医!那个新来的御医!” 然后又是一阵狂奔,即便她并不知道该去哪里找,却还是凭着自己的直觉跑着,翠鸢也跟在身边,时不时也指路一下。 最后,岚渊汐抱着白洛清气喘吁吁的停在太医馆门口,宫中的太医都在这,而那位新来的则是被穆文玥钦点的大太医,有无法解决的事情都找她。 “来个人看看啊!” 她跨过门栏往里跑去,周围正在忙碌筹备草药的太医都纷纷侧目看着,也有不少看出来她怀里抱着的人是白洛清,都上前询问着。 大家都围着七嘴八舌的说着,直到一个轻飘飘像云朵一般柔软的声音穿过人群,众人才散开来让出一条道。 “有什么情况,让我来看看,你们都先去制备草药。” 顺着众人让出来的路看去,是之前白洛清在信中跟岚渊汐提到过的新来的御医,似乎是叫琼白,很奇怪的姓氏,却也只当是跟自己一样是外疆来的。 毕竟自己的姓氏还是岚渊呢。 “这位御医,你看看她,我不知道她怎么了,你看看,快点” 岚渊汐有点慌得说不清楚话,只见那个看起来年纪轻轻的御医微微勾起嘴角,然后轻轻拍了拍岚渊汐的肩膀,最后从她的手中接过白洛清,就这么稳稳的抱着往内殿阴凉的地方走去。 这一举动看的岚渊汐愣愣的。 “这孩子,力气这么大?” “巧劲罢了。” 第98章 初次相识之人 “真的没有问错人吗?” 白洛清动了动自己的手腕,刚才因为恐惧紧张用力过猛,手指蜷缩着,全身都在用力,现在一身的肌肉都感觉有些酸胀。 “没有,晚辈还是真的第一次见到传说之中的谪仙之人。” “所以说你到底在说什么,我根本听不懂!” 白洛清有些生气,一而再再而三的遇到这些事情,就算是脾气再好也得有自己的怒意。 “没事的前辈,不需要我解释,很多东西你自己该知道的。” 说完这句,少年感受到了来自头顶的视线猛然抬起头,模糊的天空中悬挂着一道衣襟飘摇的身影盯着两人,随后少年微微一笑,抬手翻诀,两人周围就直接护起一道屏障,隔绝了所有的声音。 “那么前辈,请遵循自己的内心,现在该做什么呢?” 当屏障完全护起,少年那玩世不恭的表情又浮现在了脸上,看着他与衣着完全不符合的行为话语甚至是神情,白洛清真的很想伸手推开他,但是还是忍住了。 “好,你既然这么说,那肯定是知道些什么,我希望你能将你知道的告诉我,不然我也不清楚我自己会做什么对你不好的事情。” 一字一句说的坚定,甚至往前走了一步更近距离的直视着少年的眼睛。 只是这个举动,让少年表情微微冷峻下来,重新换上了那认真的模样。 “前辈,在下名为兆翎,是仙山宗门的宗主,也是创办人,在下记忆有很长的时间,从各处听闻过天下谪仙之人的存在。” “人被线所束,魂为丝所缚,这是我们宗门向来所修观星术、占星、卜卦一类的基础。” “人身上的线是命,魂上的丝是七情六欲,这两种,少一样都不能被称之为完整的人。” 兆翎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白洛清脸上微微变动的表情,她在思考,思考自己说的真实性,也在思考方才幻境之中所见之人是真是假。 “命线若是少了,那人普遍都是不能再行动的了,那具躯壳也会损坏,只能剩下内在的‘核’,也就是灵魂。” “普遍?照你这么说,还有命线丢失能继续行动的躯壳?” 听到白洛清的疑问,兆翎开心的点了点头,转而也回答了她的困惑。 “那是自然,这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啊,想我之前” “别扯别的,想让我做什么就认真回答我的问题。” “是是是,前辈说什么都是~” 看见白洛清表情不悦,兆翎笑着道了歉,转头继续认真的讲着。 “一般呢,那种失去命线全靠回归了野兽的本能,其次就是命线是跟三魂绑在一起的,三魂一旦丢失,无法压制的那六欲,就会被无限放大。” “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尸鬼,而那跟着命线走掉的三魂会因为没有七魄的维护,最终消散在天地之间。” 听完,白洛清垂眸思考着,觉得少年说的话跟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不太搭边。 “那跟你找我有什么关系?” “噢噢,前辈稍安勿躁,我会讲到的,没有命线的是尸鬼,没有情丝欲线的,就是传说之中天生的谪仙之人咯!” “所以那是传说之中,你们根本就没有真正的见到过前例?” “对啊,如果传说的事情那么好见到,就不会只是传说了。” “那你如何这么确定我就是你们口中所说的,传说之中天生的谪仙之人?” 在屏障内,白洛清的目光四处环视着,她总觉得有视线一直盯着自己,让自己很不舒服,可是无论怎么看都没办法看到,而且那视线总让她觉得是四面八方都有,就像被看光了一般。 “我也,不是那么如此的确定,不然也不会这般着急前来前辈的面前。” 微微皱起眉头,白洛清转回目光看着兆翎,“你在说什么拗口的话学说书先生吗?” “那倒不是啦。” 兆翎摇了摇头,随后抬手,从手心向上凝聚出来了一颗小水珠,随后在他的咒语下小水珠逐渐变大,化作成夜晚天空那般的蓝色,然后显现出了许多白洛清看不懂的星象。 看着兆翎掐诀,那些星象翻来覆去的,最后显现出来了一面白色,什么都没有的画面。 “唔,果然跟我的猜测大差不差,无法探查你的过去与未来,但是这个结果放在自己面前出现的时候,还是会很糟心啊” 那水盘散去,兆翎微微摇了摇头,他知道自己很难看得出眼前人的事,却还是想要努力。 “既然无果,为什么还要纠缠在此,我不管到底你们各自怀着什么目的,可以的话,请不要打扰我的生活。” 说完,白洛清就想离开这个小小的屏障之内,此刻的她脑中很多根纷乱的线汇聚在一起,团成一团,根本理不清到底哪里是头。 “噢噢,很抱歉前辈,现在还不能让你离开,我还有最后一个法子。” 随着他话音的落下,原本周身那透明似水般流转的屏障如同刚才那颗小水珠一般转变成深沉的蓝,大面积的幕布呈现出更多的星象。 在他双手结印,轻闭双眼之后,周身所有的星象都快速的旋转着,看的白洛清有些晃眼。 想着自己反正也看不明白,索性将自己的目光全部汇聚在眼前人的身上,也避免自己被那些高速旋转的星象晃晕吐出来。 目中所见之人,兆翎那原本一头乌黑的长发在自己双手翻飞结印的时候,从发尾到头顶,逐渐染上白色,那双眼睛在睁开之后也变成了浅浅的铅灰色。 “燃心卜像,借万千星,算珠,结成。” 他轻声念叨着,却一字不差的落入白洛清的耳中,虽然白洛清觉得这些都是字面意思,可是依旧让她感觉奇怪。 周围的星象渐渐停下,再次睁开双眼的兆翎仔细观察着,而白洛清在注意他的表情,从安静,到皱眉疑惑,再到看见了什么很恐怖的东西,一副震惊的模样。 最后他的视线落回在了自己的眼中,渐渐平息下来情绪。 除了他滑落进衣领脖子的冷汗和微微喘气缓和自己之外,那一头暂时无法消退下去的白发依旧挂在脸庞。 “抱歉,我所看见的,由我一人知晓就可以了,不得外说。” 他知道白洛清要问什么,也知道白洛清想什么,如此消耗寿命来卜算一个谪仙的未来已经不是容易的事情了,若是再说出来,就等于直接自己断送了自己的命。 “所谓什么天机不可泄露?” “嗯,所以,抱歉了前辈,我只能告诉你,切记不要靠近,一切都围绕着你。” 刚说完,白洛清就看见兆翎嘴角溢出血迹,只是被他忍住又吞了回去,他可不愿意在任何人面前显露出自己狼狈的模样。 “打谜语,我不喜欢,不过不能说也是没办法,若想让我不察觉这些,你们从一开始就别靠近我才是对的。” “很抱歉了前辈,我得离开了,还有些事情需要我去处理。” 白洛清没说话,只是看着身边的那个屏障在兆翎钻过传送门之后瞬间碎裂散落一地,而后化作点点晶莹的小水珠消融在空气里。 屏障碎裂的那一瞬间,白洛清明显的感觉到视线又聚集到了自己的身上,只是与之前一模一样,根本就无法找到视线的来源。 她眼中的金芒散去,突如其来的一阵眩晕,为了不让自己倒在地上,白洛清撑着多走了几步在凉亭边上扶着,不让自己摔的那么狼狈。 顺着凉亭的柱子缓缓坐下,或许是因为天气炎热晒太久了有些中暑,停在这阴凉的地方会稍微好些。 这里发生的事情,将一切的思绪都推向了一个无法逃离的思维深渊,白洛清想不出来,也想不明白,这么多的事情为什么会发生,又因为什么发生。 强烈的眩晕感也让她没办法继续思考,只是这么靠着凉亭的柱子闭上眼睛缓神。 她的呼吸加重,除了眼前的不适,更多的还是腹部一阵绞痛。 “唔” 疼痛让她一会清醒,却又被眼前感觉摇晃的世界转晕,只能闭上眼双手捂着疼痛传来的地方。 这里没有人来,在正堂里被招待的人也没注意到两人离开的时间有些长久,只是鬼医在和冬枝商讨着什么,表情不是很好,眉头一直皱起。 “这条路估计也要断在这里了,我记得白小姐说其实她心里明白这一切的,只是没有证据能让自己推翻。” 鬼医喝完了杯中的花茶,抬手阻止了翠鸢继续为她添茶的动作,本来孤影阁就有下令,阁内各位不准涉猎于皇宫之事,可是现在从阁主开始,直接就跟进宫的白姑娘扯上了关系。 “阁主也真是的,独善其身不好吗?” 鬼医扶着自己的额角,小小声的说着,冬枝点了点头,表示很赞同她的说法。 许久,还是没等到白洛清的回来,鬼医站起了身,想着下次也能来给她说情况,况且这次也说了不少了,剩下的都是不怎么重要的事情。 带着冬枝准备走出去,翠鸢也没拦着,只是等到他们完全出门之后收起了茶具,岚渊汐也终于是没端自己的架子,从椅子上瘫了下去。 “可累死本公主了,早知道这,今天早上就不那么早起来粘清清了” 还没等她多享受一会,门口的鬼医又退了回来,吓得岚渊汐瞬间板直身子看着她,“还有什么事情吗?” “倒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只是觉得就这么离开不是很懂礼数,那么鬼医和冬枝在这里就先告退了。” “咳咳,好,本公主知道了,回头也会转告清清的,你们走。” 然后看着鬼医行完礼之后真正的离开,岚渊汐还稍微等了一会才松口气,继而瘫在椅子上,用自己的手给自己扇扇风。 “哎哟喂可累死本公主了,搞什么那么多礼仪啦,我们西域都直接走的,哪还有这么多麻烦事” 翠鸢在一边默默无闻的收拾茶壶碟子,整理好了一切之后静静的等在岚渊汐的身边,这是白洛清离开之前跟她说的,若是没什么要紧的事情就先跟着她。 “清清怎么还不回来,小翠呀,我们一起出去找找她?” 听到岚渊汐说话,翠鸢转头看了一眼然后点了点头,随后跟着岚渊汐开心的步伐往外走着。 直到两人四处闲逛,看见蜷缩在凉亭的白洛清,岚渊汐着急了,也不顾自己什么形象就一路狂奔过去。 “清清!清清!” 她冲到白洛清的面前蹲下查看,发现白洛清只是皱眉头闭着眼睛,双手捂住自己的肚子很痛苦的样子。 “你怎么了?陆八飞那混蛋做了什么?!” 疼痛让白洛清说不出话,只能摇了摇头,随后就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自己被岚渊汐稳稳的抱在怀里。 “走走走,找那个御医!那个新来的御医!” 然后又是一阵狂奔,即便她并不知道该去哪里找,却还是凭着自己的直觉跑着,翠鸢也跟在身边,时不时也指路一下。 最后,岚渊汐抱着白洛清气喘吁吁的停在太医馆门口,宫中的太医都在这,而那位新来的则是被穆文玥钦点的大太医,有无法解决的事情都找她。 “来个人看看啊!” 她跨过门栏往里跑去,周围正在忙碌筹备草药的太医都纷纷侧目看着,也有不少看出来她怀里抱着的人是白洛清,都上前询问着。 大家都围着七嘴八舌的说着,直到一个轻飘飘像云朵一般柔软的声音穿过人群,众人才散开来让出一条道。 “有什么情况,让我来看看,你们都先去制备草药。” 顺着众人让出来的路看去,是之前白洛清在信中跟岚渊汐提到过的新来的御医,似乎是叫琼白,很奇怪的姓氏,却也只当是跟自己一样是外疆来的。 毕竟自己的姓氏还是岚渊呢。 “这位御医,你看看她,我不知道她怎么了,你看看,快点” 岚渊汐有点慌得说不清楚话,只见那个看起来年纪轻轻的御医微微勾起嘴角,然后轻轻拍了拍岚渊汐的肩膀,最后从她的手中接过白洛清,就这么稳稳的抱着往内殿阴凉的地方走去。 这一举动看的岚渊汐愣愣的。 “这孩子,力气这么大?” “巧劲罢了。” 第99章 木偶提线 “中暑了,身上还有慢性毒。” 那位看着不过十六岁模样的孩子在切脉之后面露不悦,白洛清躺在那轻纱的帷幔床里依旧皱着眉头。 “?啊!怎么可能!清清怎么可能中毒?!” 听着岚渊汐的惊呼,琼白只是抬头看了她一眼,那双眼睛仿佛在告诉自己无须担心,是多么让人觉得温暖的神情。 等岚渊汐安静了下来,琼白收回自己的视线,重新跌落下嘴角喊了其他人。 “来个人,把周围这些在煎药的火炉子全部撤下去,顺便准备一些凉井水跟毛巾。” 随着她的指令,周围上来一群戴好了面纱的人把烧的屋子里热乎乎的炉子抬了出去,随后端来了一盆刚打上来的井水,还有几块柔软的巾。 她动作麻利的浸湿了软巾,拧干水分之后在白洛清的脸上擦了擦,先是洗净了她脸上闷热出来的汗珠,随后正要下一步的时候,琼白似乎想到了什么,转头看向岚渊汐。 “接下来需要你出去一下。” “啊?为什么啊,不行不行,我得守着清清!” 琼白拿着毛巾的手一顿,满脸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人,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不不不,等会,你不出去我没法治。” “啊?为什么啊?我也不妨碍你啊!” “不是,不是,这个总之!你想让我救她的话,你就得出去等着。” 似乎也是因为年纪尚小,琼白对接触人这方面还是不太习惯,不知道该挑什么话来说。 话已经说到这一步,再听不明白坚持自己的执拗的话,就是岚渊汐不礼貌了,所以她简直是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这个小小的屋子。 离开来到门外守着,看着门缝被一点点关上,直到完全看不见内部的情况,岚渊汐依旧站在门口不愿意走动,就这么守在那。 可是别看岚渊汐总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遇到什么都能来上两拳的模样,其实心底最担心的还是白洛清的安危,毕竟当初如果不是她扑开自己,那支箭早就把自己的脑袋贯穿了。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清清身上会有这种慢性毒呢?” 岚渊汐知道京城之中的勾心斗角可比自己那小小的西域多了去了,只是没想过向来聪明的白洛清竟然也会被人不知不觉的下了慢性毒。 “这可真是,太气人了!” 想着想着,岚渊汐就生气了,明明那个穆文宇说好好保护白洛清的,结果呢,就连人家中了慢性毒都不知道,现在还是自己带来看御医的。 还有那个刚刚说带白洛清看什么东西商量什么事情的陆什么什么小子,现在人都跑不见了,怎么好意思说自己是仙家子弟! 这么一说,仙家子弟,说不定是他对清清做了什么手脚呢!没想到没想到啊,这人看着不像什么好人!没想到真的不是什么好人! 越想越气,气的岚渊汐一脚重重的踢向门口下台阶的柱子上。 咚——的一声巨响,原本还在院子里忙碌的众人纷纷停下手里的动作往声源的地方看来,就见到岚渊汐叉着腰皱着眉,半眯着眼睛似乎很痛苦,但是强忍着表情的样子。 “看什么看看什么看,没见过本公主的容貌嘛!忙你们的去!不准看!” 而当所有人转头回去各忙各的之后,岚渊汐悄悄看了一眼确认没有人看着自己之后,痛苦的表情松动,蹲下身子捂着自己刚刚踢了柱子的脚。 “疼死我了,这柱子什么东西做的,怎么比我们家的柱子还硬啊!” 几分钟前,琼白刚确认好岚渊汐完全离开了这个房间,而后抬手向门,一道白光划过,门上的栓自动落下,紧接着还出现了两条细细的锁链绕了一圈又一圈。 “真是不知道为什么,你跟兰姐姐一模一样,性格却有差距,却同样被人摆在棋局里。” “只是你跟她还不太一样,你是被人摆进去的,而她是手执名为自己的棋子放下的。” 屋里只有她一个人的话语声,她眼中带着怜悯看着白洛清紧皱的双眉。 “一样,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随后,她抬手,一阵轻柔的风从她手中飞出,带动周围所有的灵气,汇聚在白洛清的身下。 “也不知道哪来的诅咒,这么碍事,扯了扯了!” 伸出手指靠近白洛清的眉心,细长坚硬的指甲划下了一道红印,让白洛清此刻的整张脸看起来多了几分妖冶。 当红印出现,琼白在那红印之上虚手一抓,一条黑色的线被扯了出来,在她的手中被碾碎,被汇聚灵气的风抽出一缕,卷起带走从门缝里溜出去。 可那黑线被捏碎的一瞬间,琼白的身后突然出现了另一个身影,她能感觉到,只是眼下有更重要的事情。 阵法迅速在白洛清身下形成,琼白再随手扔出一个崭新的紫色环形法器亮出结界护在了她的周围,才转身看着满脸怒气的不速之客。 “你,为什么要破坏我的东西?” 她的声音听起来很远,却又真真切切的落在琼白的耳朵里,明明表情上没有太多的变化,却明显的让琼白感觉到一股危险的气息。 不过,无所谓啊,琼白伸手掏了掏耳朵,然后歪头满脸疑问的说, “这位阿姨,你在跟我说话吗?噢噢原来是在跟我说话啊,我刚刚耳朵边有蚊子在鬼叫,不好意思哈,你刚刚说什么,再说一遍呗阿姨!” “人类的激将法,对我根本没用。” 那位女子周身的轻纱无风自动,轻飘飘的浮在空中。 “诶 ?你不是人类,为什么长着人类的外表,你也觉得人类是天底下最好看的生物了!” 阿清微微皱起了眉,虽说自己很明白眼前这第一次见面就破坏自己东西的人,只是个很弱小的人类灵魂,鸠占鹊巢的行为,可是会让自己的灵魂受伤之后更难修复。 “你占了别人的躯壳,好意思在这说我?” “哈?阿姨啊阿姨,你要不要去秾洲大厦七楼的高级诊所看看眼睛啊?” “你在说什么?前言不搭后语的。” “诶诶?你听不懂吗阿姨?我说的是人话啊!” 琼白笑嘻嘻的,又凝聚光点唤出两件法器,一柄长剑握在手中,一条红色的绳子被她娴熟的缠绕在自己握剑的手上。 “你认为,你能敌的过我么?” “怎么敢,我这个,就是给自己壮个胆,你也别怕,这个剑看着很锋利,其实啊,没啥大用的!” 只是这话阿清根本不信,她抬手,银色的权杖就这么出现在她的手中,权杖比她人还要高一些,顶端悬浮着一颗像宝石一样的水珠,形状不定,被周围旋转的银圈稳固在同一个地方。 那些银圈有大有小,但是目的都是为了限制那颗深蓝色的水珠不溃散出去,银圈也围绕着转动。 “哎哎,没想到阿姨品味不错啊,法器竟然这么好看啊,不过配色的话还是需要更改的,银色不合适你啊!显得你皮肤好黑诶!” 阿清额角上的青筋暴起,抬手挥动权杖就迸发出无数条黑色的线冲着琼白而来,可却在琼白身前半米不到的位置硬生生转换方向,直冲她身后的白洛清而去。 “哎呀呀,阿姨你可真是阴险啊,不过我好歹防了你这点。” 她说话的声音从原本身躯的后方传来,原本站着的那个她双眼失去聚焦,却用剑支撑着身体稳当的站在那束起一道结界。 那些原本绕过去的黑线也在顷刻间被一把快到看不清的青扇击碎。 而她的身后,一条深蓝色半透明的尾巴划过,看着柔软,卷曲盘踞在腰上,飘出来一个略微透明的灵魂,那容貌与站着的这个一模一样。 只是,两人的发色不相同,站着的那个是黑色短发,飘着的那个是白色,似乎身后留着一小部分长发,看着像白色的水母一样。 “呵,一体双魂,有意思。” “果然啊果然,阿姨你真的需要去看看眼睛啦!什么一体双魂,这就是一个人,听说过,木偶戏吗?” “那可真是,太无趣了。” 说完,阿清手中的法杖再一次迸射出黑线,其中还有一道黑线化成匕首,目的并不是两人,而是站着的黑发琼白头顶的位置。 那匕首茫然的划了几下没有实体感,好像有点发懵一样转头看了看阿清。 “别费劲啦阿姨,就算是未来最强的人都拿我没办法,我虽然没有什么杀伤力,但是,你也不会那么轻而易举的就突破我的防线。” 那个漂浮在空中的灵魂琼白笑着,把玩着手中的青扇,带着调笑的表情看着阿清。 “这可真是,令人恼火。” 阿清生气了,可她始终没有出手,永远都只是想让那一团黑线去靠近白洛清,就算有能绕开琼白的,那停留在白洛清身上的法器也会全部弹开震碎黑线。 “你的诅咒还不到火候,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人,但麻烦你离她远点。” “要不是受到限制!怎么可能让你还站在这里!” “不对不对阿姨,我没有站着,我是飘着的~” 说完,她还转了几圈,阿清看见了她背后留的长发上环绕着两个金色的环,微微闪烁着,于是心念一动,趁着琼白没注意到这边的时候,旋转而出的黑线全部化成锋利的匕首直冲金环而去。 “耍诈啊老阿姨!” 匕首快要碰到她的那一瞬间,琼白的身影消失在了原地,紧接着那道缥缈的灵魂就出现在了阿清的身后,她挥舞着扇子带起一阵破空声,狠狠的划向阿清的后脖位置。 却在快要接近的时候打到了什么坚硬的物品上,震的她虎口微微发麻,随后快速消失重新出现在黑发琼白的周围。 “老阿姨,你既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为什么要来这里扰乱世界线?” 她似乎生气了,周遭的温度都在缓缓下降,据说灵魂的情绪会影响到周围的环境。 “你也不是这里的人,为什么要来打扰我?” 她的表情再没有刚才那嬉皮笑脸的样子,虽说是一张看起来很稚嫩的脸,表情严峻起来倒也是多了几分沉稳。 “少来,我的主要目的可不是打扰你,我是为了自己的任务,顺带过来帮这位姐姐的,你算哪个小饼干?我有什么理由为你而来?” “伶牙俐齿,如果不是你生在这没用的世界,我肯定会让你当我身边最好的试验品。” “得了得了,你肯定在自己的世界过的不如意,不然为什么要来这里干坏事!” 一句话,仿佛化作锋利的长剑狠狠的扎进了阿清的心口,她额角上的青筋更多暴起,满眼怒火像是要一口把琼白吞下去。 “哎呀哎呀说到点子上了,阿姨你别急千万别急,你急了肯定要长皱纹的!” “你!无礼小辈!” 一声怒吼,阿清手中的权杖化成长剑,狠厉的向琼白刺来,可是在离她不到几厘米的位置的时候被匆匆停下,她感受到来自更高位的约数,限制了自己的行动。 “啧!该死!” 她好不容易收回剑身,却又被一道自天而降的光束笼罩,随后一点点消失在了这里。 “诶诶?发生什么事情了?” 都已经做好战斗准备的琼白看到眼前的人突然被拉走,也不免泛起楞,不过一会就回过神来,灵魂钻回进身体,闭上眼皱着眉头甩了甩自己的脑袋,把手里的东西全部收回成为光点融入右手食指上的一个银戒指。 “好好,那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我看看我看看,诅咒倒是没剩下什么了,就是这个慢性毒,似乎也不太好一下子就全治愈啊” 她托着下巴思考着,随后变戏法一般拿出了一个小瓷瓶,倒出了一颗黑乎乎的丹药塞进了白洛清的嘴里。 确认她吞下之后便坐去一边提笔写方子。 没一会写完之后转头看了看屋子里的东西,确认不杂乱,便解开了门上那白色的锁链,挥挥手便消散在空中,而后开门,有什么东西朝自己倒了下来,灵巧的避开。 “哎哟喂疼死本公主了” 被突然的开门失去支撑力的岚渊汐摔在地上,看了看自己擦红的手掌还有磕到的膝盖,不免一阵小委屈泛上,说出口的话却还是先关心了白洛清。 “对了,清清怎么样了?” 琼白随是一惊,却笑着将手里的方子递给她, “这是药方,按照上面的方子抓药,一天一贴,我单独圈起来的那个药材,是拿来泡水喝的,每日都喝。” “噢噢,那她没事了?” “慢性毒并不是可以一次性解完的,要一点点调理、缓解,是需要时间的。” 第99章 木偶提线 “中暑了,身上还有慢性毒。” 那位看着不过十六岁模样的孩子在切脉之后面露不悦,白洛清躺在那轻纱的帷幔床里依旧皱着眉头。 “?啊!怎么可能!清清怎么可能中毒?!” 听着岚渊汐的惊呼,琼白只是抬头看了她一眼,那双眼睛仿佛在告诉自己无须担心,是多么让人觉得温暖的神情。 等岚渊汐安静了下来,琼白收回自己的视线,重新跌落下嘴角喊了其他人。 “来个人,把周围这些在煎药的火炉子全部撤下去,顺便准备一些凉井水跟毛巾。” 随着她的指令,周围上来一群戴好了面纱的人把烧的屋子里热乎乎的炉子抬了出去,随后端来了一盆刚打上来的井水,还有几块柔软的巾。 她动作麻利的浸湿了软巾,拧干水分之后在白洛清的脸上擦了擦,先是洗净了她脸上闷热出来的汗珠,随后正要下一步的时候,琼白似乎想到了什么,转头看向岚渊汐。 “接下来需要你出去一下。” “啊?为什么啊,不行不行,我得守着清清!” 琼白拿着毛巾的手一顿,满脸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人,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不不不,等会,你不出去我没法治。” “啊?为什么啊?我也不妨碍你啊!” “不是,不是,这个总之!你想让我救她的话,你就得出去等着。” 似乎也是因为年纪尚小,琼白对接触人这方面还是不太习惯,不知道该挑什么话来说。 话已经说到这一步,再听不明白坚持自己的执拗的话,就是岚渊汐不礼貌了,所以她简直是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这个小小的屋子。 离开来到门外守着,看着门缝被一点点关上,直到完全看不见内部的情况,岚渊汐依旧站在门口不愿意走动,就这么守在那。 可是别看岚渊汐总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遇到什么都能来上两拳的模样,其实心底最担心的还是白洛清的安危,毕竟当初如果不是她扑开自己,那支箭早就把自己的脑袋贯穿了。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清清身上会有这种慢性毒呢?” 岚渊汐知道京城之中的勾心斗角可比自己那小小的西域多了去了,只是没想过向来聪明的白洛清竟然也会被人不知不觉的下了慢性毒。 “这可真是,太气人了!” 想着想着,岚渊汐就生气了,明明那个穆文宇说好好保护白洛清的,结果呢,就连人家中了慢性毒都不知道,现在还是自己带来看御医的。 还有那个刚刚说带白洛清看什么东西商量什么事情的陆什么什么小子,现在人都跑不见了,怎么好意思说自己是仙家子弟! 这么一说,仙家子弟,说不定是他对清清做了什么手脚呢!没想到没想到啊,这人看着不像什么好人!没想到真的不是什么好人! 越想越气,气的岚渊汐一脚重重的踢向门口下台阶的柱子上。 咚——的一声巨响,原本还在院子里忙碌的众人纷纷停下手里的动作往声源的地方看来,就见到岚渊汐叉着腰皱着眉,半眯着眼睛似乎很痛苦,但是强忍着表情的样子。 “看什么看看什么看,没见过本公主的容貌嘛!忙你们的去!不准看!” 而当所有人转头回去各忙各的之后,岚渊汐悄悄看了一眼确认没有人看着自己之后,痛苦的表情松动,蹲下身子捂着自己刚刚踢了柱子的脚。 “疼死我了,这柱子什么东西做的,怎么比我们家的柱子还硬啊!” 几分钟前,琼白刚确认好岚渊汐完全离开了这个房间,而后抬手向门,一道白光划过,门上的栓自动落下,紧接着还出现了两条细细的锁链绕了一圈又一圈。 “真是不知道为什么,你跟兰姐姐一模一样,性格却有差距,却同样被人摆在棋局里。” “只是你跟她还不太一样,你是被人摆进去的,而她是手执名为自己的棋子放下的。” 屋里只有她一个人的话语声,她眼中带着怜悯看着白洛清紧皱的双眉。 “一样,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随后,她抬手,一阵轻柔的风从她手中飞出,带动周围所有的灵气,汇聚在白洛清的身下。 “也不知道哪来的诅咒,这么碍事,扯了扯了!” 伸出手指靠近白洛清的眉心,细长坚硬的指甲划下了一道红印,让白洛清此刻的整张脸看起来多了几分妖冶。 当红印出现,琼白在那红印之上虚手一抓,一条黑色的线被扯了出来,在她的手中被碾碎,被汇聚灵气的风抽出一缕,卷起带走从门缝里溜出去。 可那黑线被捏碎的一瞬间,琼白的身后突然出现了另一个身影,她能感觉到,只是眼下有更重要的事情。 阵法迅速在白洛清身下形成,琼白再随手扔出一个崭新的紫色环形法器亮出结界护在了她的周围,才转身看着满脸怒气的不速之客。 “你,为什么要破坏我的东西?” 她的声音听起来很远,却又真真切切的落在琼白的耳朵里,明明表情上没有太多的变化,却明显的让琼白感觉到一股危险的气息。 不过,无所谓啊,琼白伸手掏了掏耳朵,然后歪头满脸疑问的说, “这位阿姨,你在跟我说话吗?噢噢原来是在跟我说话啊,我刚刚耳朵边有蚊子在鬼叫,不好意思哈,你刚刚说什么,再说一遍呗阿姨!” “人类的激将法,对我根本没用。” 那位女子周身的轻纱无风自动,轻飘飘的浮在空中。 “诶 ?你不是人类,为什么长着人类的外表,你也觉得人类是天底下最好看的生物了!” 阿清微微皱起了眉,虽说自己很明白眼前这第一次见面就破坏自己东西的人,只是个很弱小的人类灵魂,鸠占鹊巢的行为,可是会让自己的灵魂受伤之后更难修复。 “你占了别人的躯壳,好意思在这说我?” “哈?阿姨啊阿姨,你要不要去秾洲大厦七楼的高级诊所看看眼睛啊?” “你在说什么?前言不搭后语的。” “诶诶?你听不懂吗阿姨?我说的是人话啊!” 琼白笑嘻嘻的,又凝聚光点唤出两件法器,一柄长剑握在手中,一条红色的绳子被她娴熟的缠绕在自己握剑的手上。 “你认为,你能敌的过我么?” “怎么敢,我这个,就是给自己壮个胆,你也别怕,这个剑看着很锋利,其实啊,没啥大用的!” 只是这话阿清根本不信,她抬手,银色的权杖就这么出现在她的手中,权杖比她人还要高一些,顶端悬浮着一颗像宝石一样的水珠,形状不定,被周围旋转的银圈稳固在同一个地方。 那些银圈有大有小,但是目的都是为了限制那颗深蓝色的水珠不溃散出去,银圈也围绕着转动。 “哎哎,没想到阿姨品味不错啊,法器竟然这么好看啊,不过配色的话还是需要更改的,银色不合适你啊!显得你皮肤好黑诶!” 阿清额角上的青筋暴起,抬手挥动权杖就迸发出无数条黑色的线冲着琼白而来,可却在琼白身前半米不到的位置硬生生转换方向,直冲她身后的白洛清而去。 “哎呀呀,阿姨你可真是阴险啊,不过我好歹防了你这点。” 她说话的声音从原本身躯的后方传来,原本站着的那个她双眼失去聚焦,却用剑支撑着身体稳当的站在那束起一道结界。 那些原本绕过去的黑线也在顷刻间被一把快到看不清的青扇击碎。 而她的身后,一条深蓝色半透明的尾巴划过,看着柔软,卷曲盘踞在腰上,飘出来一个略微透明的灵魂,那容貌与站着的这个一模一样。 只是,两人的发色不相同,站着的那个是黑色短发,飘着的那个是白色,似乎身后留着一小部分长发,看着像白色的水母一样。 “呵,一体双魂,有意思。” “果然啊果然,阿姨你真的需要去看看眼睛啦!什么一体双魂,这就是一个人,听说过,木偶戏吗?” “那可真是,太无趣了。” 说完,阿清手中的法杖再一次迸射出黑线,其中还有一道黑线化成匕首,目的并不是两人,而是站着的黑发琼白头顶的位置。 那匕首茫然的划了几下没有实体感,好像有点发懵一样转头看了看阿清。 “别费劲啦阿姨,就算是未来最强的人都拿我没办法,我虽然没有什么杀伤力,但是,你也不会那么轻而易举的就突破我的防线。” 那个漂浮在空中的灵魂琼白笑着,把玩着手中的青扇,带着调笑的表情看着阿清。 “这可真是,令人恼火。” 阿清生气了,可她始终没有出手,永远都只是想让那一团黑线去靠近白洛清,就算有能绕开琼白的,那停留在白洛清身上的法器也会全部弹开震碎黑线。 “你的诅咒还不到火候,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人,但麻烦你离她远点。” “要不是受到限制!怎么可能让你还站在这里!” “不对不对阿姨,我没有站着,我是飘着的~” 说完,她还转了几圈,阿清看见了她背后留的长发上环绕着两个金色的环,微微闪烁着,于是心念一动,趁着琼白没注意到这边的时候,旋转而出的黑线全部化成锋利的匕首直冲金环而去。 “耍诈啊老阿姨!” 匕首快要碰到她的那一瞬间,琼白的身影消失在了原地,紧接着那道缥缈的灵魂就出现在了阿清的身后,她挥舞着扇子带起一阵破空声,狠狠的划向阿清的后脖位置。 却在快要接近的时候打到了什么坚硬的物品上,震的她虎口微微发麻,随后快速消失重新出现在黑发琼白的周围。 “老阿姨,你既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为什么要来这里扰乱世界线?” 她似乎生气了,周遭的温度都在缓缓下降,据说灵魂的情绪会影响到周围的环境。 “你也不是这里的人,为什么要来打扰我?” 她的表情再没有刚才那嬉皮笑脸的样子,虽说是一张看起来很稚嫩的脸,表情严峻起来倒也是多了几分沉稳。 “少来,我的主要目的可不是打扰你,我是为了自己的任务,顺带过来帮这位姐姐的,你算哪个小饼干?我有什么理由为你而来?” “伶牙俐齿,如果不是你生在这没用的世界,我肯定会让你当我身边最好的试验品。” “得了得了,你肯定在自己的世界过的不如意,不然为什么要来这里干坏事!” 一句话,仿佛化作锋利的长剑狠狠的扎进了阿清的心口,她额角上的青筋更多暴起,满眼怒火像是要一口把琼白吞下去。 “哎呀哎呀说到点子上了,阿姨你别急千万别急,你急了肯定要长皱纹的!” “你!无礼小辈!” 一声怒吼,阿清手中的权杖化成长剑,狠厉的向琼白刺来,可是在离她不到几厘米的位置的时候被匆匆停下,她感受到来自更高位的约数,限制了自己的行动。 “啧!该死!” 她好不容易收回剑身,却又被一道自天而降的光束笼罩,随后一点点消失在了这里。 “诶诶?发生什么事情了?” 都已经做好战斗准备的琼白看到眼前的人突然被拉走,也不免泛起楞,不过一会就回过神来,灵魂钻回进身体,闭上眼皱着眉头甩了甩自己的脑袋,把手里的东西全部收回成为光点融入右手食指上的一个银戒指。 “好好,那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我看看我看看,诅咒倒是没剩下什么了,就是这个慢性毒,似乎也不太好一下子就全治愈啊” 她托着下巴思考着,随后变戏法一般拿出了一个小瓷瓶,倒出了一颗黑乎乎的丹药塞进了白洛清的嘴里。 确认她吞下之后便坐去一边提笔写方子。 没一会写完之后转头看了看屋子里的东西,确认不杂乱,便解开了门上那白色的锁链,挥挥手便消散在空中,而后开门,有什么东西朝自己倒了下来,灵巧的避开。 “哎哟喂疼死本公主了” 被突然的开门失去支撑力的岚渊汐摔在地上,看了看自己擦红的手掌还有磕到的膝盖,不免一阵小委屈泛上,说出口的话却还是先关心了白洛清。 “对了,清清怎么样了?” 琼白随是一惊,却笑着将手里的方子递给她, “这是药方,按照上面的方子抓药,一天一贴,我单独圈起来的那个药材,是拿来泡水喝的,每日都喝。” “噢噢,那她没事了?” “慢性毒并不是可以一次性解完的,要一点点调理、缓解,是需要时间的。” 第100章 人的悲喜不相通 “剩下的,如果有时间的话,带她多晒晒太阳,在外走走,稍微习武锻炼身体也是好的。” 琼白恢复了自己波澜不惊的表情,还好她刚刚起了个心眼下了结界,锁上了门也锁住了屋内的声音,不然那些事情让凡人听了去可不好。 只是一切都发生的太仓促,自己还没来得及完全确认什么,那个法器也被自己施了隐形的法术,就这样一直保护白洛清就好。 “那现在带清清回去可以吗?” 岚渊汐站起身拍了拍并没有沾上的灰,略微低头看着这个比自己矮了不少的孩子。 “稍微,再在这里休息一两天,我会持续观察她的身体状况。” “醒了的话我会让人找你们的。” 说完,周围那些分拣草药的太医都围了过来,也不说话,就是目光灼灼的盯着岚渊汐,看的她头皮一阵发麻。 “好好,那我就先回去了,你记得要告诉我哦!” 等到岚渊汐离开,周围那些被自己暂时利用的太医也各自继续去做安排的事情了,再次关上门之后,琼白咳嗽了两声,一丝鲜血从嘴角溢出。 “这可真是,惊人的发现外宇之人怎么能在这里出现,而且这一切” 她转头看向依旧在昏迷的白洛清, “为什么那么相似呢,你真的是姐姐么” —————— 几天之后,穆文宇在竹院没有看见白洛清,从岚渊汐那得知白洛清昏迷在太医馆的时候,急匆匆的赶了过去。 太医馆院子里安安静静的,干香的药材都整整齐齐摆在架子上晾晒,这里的采阳很好,所以当初第一个太医才选了这里作为太医馆。 他走遍了所有房间,都没看见有人在这里,不免心下着急,边转边找边呼喊着。 直到一颗小小的石子砸在他的头上,让他停下身子抬头看去,才看见一身素淡青色衣服的白洛清坐在那屋脊上,撑着脑袋看着自己。 接连几日的昏迷与最开始的中暑,白洛清养病的时候脸色白了不少,现在在太阳下晒晒,面色也看着有那么一些红润了。 “清清?你怎么坐在屋顶上,不安全,你先下来!” 穆文宇担忧的向白洛清伸出双手,却看见白洛清只是垂了垂眸,转头看向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白洛清身边的人。 她靠在白洛清的肩头上睡着,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只是白洛清知道这会离不开。 “她是什么人?什么时候在这里的?” 是穆文宇打一开始眼里就只有白洛清,所以没有注意到靠在她肩膀上小憩的琼白。 又一小颗石子从白洛清的手中轻轻的砸在穆文宇的头上,引得他伸手抱住了自己的脑袋。 “嘘,这孩子刚睡没多久。” 她那纤细的手指抵在嘴边做噤声,穆文宇也才反应过来她身边还有个人,于是只能闭嘴,去屋子里找了把油纸伞,轻巧的跃上房顶,为烈日底下的两人撑着伞。 只是这伞刚撑起来没多久,白洛清肩膀上的人就开始嘤喃不安分起来了,似乎在小小声说什么梦话,而后突然睁开了眼。 “诶?” 她揉着眼睛坐起身子,满脸疑惑的看着撑伞的穆文宇跟一脸慈祥的看着自己的白洛清。 “诶?咋了,啥情况?” 一副刚睡醒的懵逼样,完全没反应过来眼下到底是什么情况。 “你陪我来晒太阳,你睡的比我还享受。” “诶,是这样的吗,那就是最近太累了,唔,这几天看着白姐姐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我再开一个药方,从我这里抓药回去,每日一贴,煎三个时辰的嗷,怎么煎也都写上面了。” 说着,她站起身子伸了个懒腰,沿着屋脊走向另一边,微微欠身再跃起,稳当的落在地上。 “那清清,我们也下去?” “嗯。” 他本想牵着白洛清,用自己一身的武艺,可以安全的带着她下去,结果白洛清从伞下离开,步伐跟方才那位御医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般,同样灵巧的落在地上。 “怎么不下来?” 她转头看着还在屋顶上盯着自己的穆文宇,脑子里空空的,什么都没想。 “清清,你什么时候会轻功的?” 是直到穆文宇停在自己的身边时,才反应过来之前是不会这些,只是这短短几天的时间被那个御医所教的。 “这几天,方才那个妹妹教的。” 说完,她先一步进了屋,虽说在外面晒的暖洋洋的确实对身体好,但是白洛清晒着觉得有些蔫,太热了,这个天气她不太受得了。 站在院子里的穆文宇依旧撑着自己手中的伞,只是那举着伞的手渐渐收紧,直到骨节微微发白,才堪堪放松下来,走进了屋子。 “这几日休息的可还好?” 他收起伞放在门边,静静的看着坐在桌子边喝着茶水的白洛清。 “还好,你那边的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 听到白洛清如此淡然疏离的回答,穆文宇先是微微愣了一下,随后抿着嘴唇低下了头,看着自己手中另一块玉坠,又看了看白洛清一直挂在腰间那块自己第一次送的玉坠。 “处理的差不多了,剩下的,随机应变就好了” 他的语气挂上了一丝落寞,像被抛弃在雨天泥泞路边的一只幼犬,一边嘤咛着自己往树下挪动身子,一边又用祈求的目光看着来往的人群。 “辛苦了,有两天喘息时间,好好休息一下。” 说完,白洛清面对琼白那可怜巴巴的小眼神,无奈的笑了笑,将自己手中那杯刚斟满的茶水递了过去。 看着琼白满心欢喜的接过杯子喝下了花茶,洋溢在脸上的幸福简直刺痛了穆文宇的双眼。 人类的幸福并不相通,但他想掀桌。 只是在努力做过一番思想斗争之后,还是微微躬身行礼之后,也不等白洛清回答什么,就自顾自的离开了。 他觉得心底不高兴,胸口闷闷的,就好像有人拿了什么东西压住了自己的胸腔让自己呼吸困难一般。 道不明白的种子在心底种下,穆文宇总觉得方才所看见的两人像是相识了许久的好友,她们之间的谈话没有那么好可以让外人插入。 可,那人明明只是才出现不久 而且,在第一次见到那个人的时候,穆文宇总觉得白洛清要跟着那人离开一般,去往一个他无法触及的地方,永远不再回来。 想到这里,他咬紧牙关攥紧了双手,随后长呼一口气将所有的杂念全部抛之脑后。 “不对的,现在要思考的不是这些,不是说好了吗,只要清清没事,怎么样都可以。” 紧接着,他抬头看着前方长长的宫道,也没注意身后墙头上有个好奇探出来看的脑袋,就这么离开了。 趴在围墙上的琼白看着穆文宇犯楞一样自己给自己打气,下了什么约定一样,离开之后,她撑着脑袋小小声嘟囔着什么,只是声音随风飘散,只有她自己知晓。 “他离开了是么?” 白洛清站在围墙下,看着琼白就这么撑着自己的身子挂在墙上,两条腿还一晃一晃的,就跟挂在树枝上的布条一样。 “嘿咻!” 确认人完全离开之后,琼白跳了下来,拍了拍自己的双手,还有衣襟前粘上的灰尘,对着白洛清点了点头。 “姐姐,就这么瞒着他啦?” 琼白站在白洛清的身前,两个人身高差不多,只是琼白看起来还要稍微矮一点点。 “有些事,他不知道,才是最好,况且这些事情,他也没法触及。” 说完,白洛清伸手碰了碰自己的眼睛,那原本深棕色的瞳孔此刻已经逐渐变浅,而她眼中所看见的世界此刻全部变成了线条所构成的世界。 她看得见空气中不断飘荡的气流,根据琼白所说的那些东西,这叫灵气,是天地间自有的东西,她看见构成房屋的那些良木,其中也有不少灵气的流转。 世界是彩色的,是另外一番风景,水是带着青色的,空中飘扬的是白色的,那些组建成房屋的木头或有红色或有金色,一切印在白洛清的眼中都是这么离奇。 只有人,只有那些走动的人在她的眼中,只是一条白色的线刻画出了轮廓,再没法看清人的脸庞。 “过几日就好了,别担心啦姐姐。” 让她觉得更奇怪的,是眼前之人,白洛清看不清楚她的身影,仿佛有两个人的影子重叠在一起,是那么的相似,却又在微小之处明显不同。 “你,为什么有两个影子?” 听到这话,琼白低头看了看自己身后那个影子,这不就一个吗? 不过她突然笑了出来,对着白洛清摇了摇头, “我不一样,往后你就会知道啦!” 她笑的那么轻松,却总让白洛清看着那副表情觉得带上了那么一抹不易察觉的落寞和心疼。 “你这么说,以后什么时候还会再见到我?” “嗯,对啊!” “那之后的事情,会如何?” “我无法干涉,一切都被当做棋子了,不过嘛,嘿嘿” 她笑了一下,接着什么都不说,只是带着一双似乎含着星辰的双眼看着白洛清。 ‘只是,会有人掀棋盘的啦~’ 她心底暗暗想着,给个白洛清一个让她放心的眼神,然后似乎想到了什么,又一路小跑去翻动那些依旧晒在外面的药材。 没得到回答,白洛清也只是略微歪了歪脑袋,看着琼白过去翻动自己的药材了,也转身回屋里好好坐着。 一直到天色渐晚,两人一起煎了药,吃了晚饭,白洛清坐在院子里的小椅子上看着漫天的繁星,而琼白一个人待在屋子里,偶尔传出来一两句说话的声音。 之前白洛清也有听到过这个,也好奇问了一下,得到的回答却都只是琼白说自己习惯看书的时候自言自语了。 明显不是,但白洛清也没再多问什么,每个人都会有属于自己的小秘密,说与不说的决定权并不会因为自己的好奇而有改变。 只是这夏夜无风,蝉鸣齐奏,催的白洛清没一会就靠在椅子上睡着了,忙完出来的琼白似乎想说什么,却在看见白洛清就这么睡下之后,又噤了声。 好奇的凑过来看着白洛清的睡颜,小声嘟囔着什么。 随后蹑手蹑脚的钻进平时白洛清休息的那个屋子里,点了一盏微弱的蜡烛,铺好了被褥之后又出来轻轻的抱起白洛清往屋子里走。 动作轻柔却有力,又不会抱不住白洛清,也不会吵醒她。 而刚到门口的穆文宇看到这番场景又咬了咬牙,早知道自己就再早一点忙完了,不然也不会麻烦人家一个小孩子来抱白洛清了。 只是他真正生气的原因,就连他自己都没看明白。 就这么直愣的站着,直到那屋子里的蜡烛被熄灭,琼白悄悄关上门退出来之后,才想起来门口还站着个人。 “诶,你是白天那个大哥哥,你来找姐姐吗?有什么事情吗?” “不,我想找一下你。” “诶?找我?” 虽说琼白带着满脸的疑惑,却还是作为主家一般有礼貌的请穆文宇进来,上了茶和小点心,随后才坐下问他找自己做什么。 “我是想问一下清清身体的情况。” “姐姐啊,倒是不瞒你说,她被人下了慢性毒,经我诊断,这毒大概是去年开春的时候开始的,经过毒的成型发酵,再在炎热的地方被激发,才会惹的姐姐突然倒下的。” “可否,再说具体一点?” “我不太会说话,描述不出来,总之病症跟中暑差不多,有一个潜伏期你知道吗,就是,这个毒刚被下的时候还不会被发现,要到了累积很多的时候才会一次性爆发出来。” 虽然琼白口中说出来的词语穆文宇还是第一次听,但是经过她用手一边比划一边说的那些,倒也是能听得懂七八分。 “要这么说,查找一年前的来源,似乎不太简单。” “啊这个啊,我可” 她刚要说什么,却好像又想到谁给自己的嘱托一般,突然停了口,托着下巴思考着。 “我倒也是没见过,如果二皇子有所发现的话,请也给我分享一份情报,也方便日后遇到类似的情况,有好解决的手段。” 硬生生拐了口风,即便穆文宇对这个感到疑惑,却也还是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随便再寒暄了几句之后就离开了。 “吓死我了,差点干扰这里了。” 第100章 人的悲喜不相通 “剩下的,如果有时间的话,带她多晒晒太阳,在外走走,稍微习武锻炼身体也是好的。” 琼白恢复了自己波澜不惊的表情,还好她刚刚起了个心眼下了结界,锁上了门也锁住了屋内的声音,不然那些事情让凡人听了去可不好。 只是一切都发生的太仓促,自己还没来得及完全确认什么,那个法器也被自己施了隐形的法术,就这样一直保护白洛清就好。 “那现在带清清回去可以吗?” 岚渊汐站起身拍了拍并没有沾上的灰,略微低头看着这个比自己矮了不少的孩子。 “稍微,再在这里休息一两天,我会持续观察她的身体状况。” “醒了的话我会让人找你们的。” 说完,周围那些分拣草药的太医都围了过来,也不说话,就是目光灼灼的盯着岚渊汐,看的她头皮一阵发麻。 “好好,那我就先回去了,你记得要告诉我哦!” 等到岚渊汐离开,周围那些被自己暂时利用的太医也各自继续去做安排的事情了,再次关上门之后,琼白咳嗽了两声,一丝鲜血从嘴角溢出。 “这可真是,惊人的发现外宇之人怎么能在这里出现,而且这一切” 她转头看向依旧在昏迷的白洛清, “为什么那么相似呢,你真的是姐姐么” —————— 几天之后,穆文宇在竹院没有看见白洛清,从岚渊汐那得知白洛清昏迷在太医馆的时候,急匆匆的赶了过去。 太医馆院子里安安静静的,干香的药材都整整齐齐摆在架子上晾晒,这里的采阳很好,所以当初第一个太医才选了这里作为太医馆。 他走遍了所有房间,都没看见有人在这里,不免心下着急,边转边找边呼喊着。 直到一颗小小的石子砸在他的头上,让他停下身子抬头看去,才看见一身素淡青色衣服的白洛清坐在那屋脊上,撑着脑袋看着自己。 接连几日的昏迷与最开始的中暑,白洛清养病的时候脸色白了不少,现在在太阳下晒晒,面色也看着有那么一些红润了。 “清清?你怎么坐在屋顶上,不安全,你先下来!” 穆文宇担忧的向白洛清伸出双手,却看见白洛清只是垂了垂眸,转头看向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白洛清身边的人。 她靠在白洛清的肩头上睡着,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只是白洛清知道这会离不开。 “她是什么人?什么时候在这里的?” 是穆文宇打一开始眼里就只有白洛清,所以没有注意到靠在她肩膀上小憩的琼白。 又一小颗石子从白洛清的手中轻轻的砸在穆文宇的头上,引得他伸手抱住了自己的脑袋。 “嘘,这孩子刚睡没多久。” 她那纤细的手指抵在嘴边做噤声,穆文宇也才反应过来她身边还有个人,于是只能闭嘴,去屋子里找了把油纸伞,轻巧的跃上房顶,为烈日底下的两人撑着伞。 只是这伞刚撑起来没多久,白洛清肩膀上的人就开始嘤喃不安分起来了,似乎在小小声说什么梦话,而后突然睁开了眼。 “诶?” 她揉着眼睛坐起身子,满脸疑惑的看着撑伞的穆文宇跟一脸慈祥的看着自己的白洛清。 “诶?咋了,啥情况?” 一副刚睡醒的懵逼样,完全没反应过来眼下到底是什么情况。 “你陪我来晒太阳,你睡的比我还享受。” “诶,是这样的吗,那就是最近太累了,唔,这几天看着白姐姐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我再开一个药方,从我这里抓药回去,每日一贴,煎三个时辰的嗷,怎么煎也都写上面了。” 说着,她站起身子伸了个懒腰,沿着屋脊走向另一边,微微欠身再跃起,稳当的落在地上。 “那清清,我们也下去?” “嗯。” 他本想牵着白洛清,用自己一身的武艺,可以安全的带着她下去,结果白洛清从伞下离开,步伐跟方才那位御医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般,同样灵巧的落在地上。 “怎么不下来?” 她转头看着还在屋顶上盯着自己的穆文宇,脑子里空空的,什么都没想。 “清清,你什么时候会轻功的?” 是直到穆文宇停在自己的身边时,才反应过来之前是不会这些,只是这短短几天的时间被那个御医所教的。 “这几天,方才那个妹妹教的。” 说完,她先一步进了屋,虽说在外面晒的暖洋洋的确实对身体好,但是白洛清晒着觉得有些蔫,太热了,这个天气她不太受得了。 站在院子里的穆文宇依旧撑着自己手中的伞,只是那举着伞的手渐渐收紧,直到骨节微微发白,才堪堪放松下来,走进了屋子。 “这几日休息的可还好?” 他收起伞放在门边,静静的看着坐在桌子边喝着茶水的白洛清。 “还好,你那边的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 听到白洛清如此淡然疏离的回答,穆文宇先是微微愣了一下,随后抿着嘴唇低下了头,看着自己手中另一块玉坠,又看了看白洛清一直挂在腰间那块自己第一次送的玉坠。 “处理的差不多了,剩下的,随机应变就好了” 他的语气挂上了一丝落寞,像被抛弃在雨天泥泞路边的一只幼犬,一边嘤咛着自己往树下挪动身子,一边又用祈求的目光看着来往的人群。 “辛苦了,有两天喘息时间,好好休息一下。” 说完,白洛清面对琼白那可怜巴巴的小眼神,无奈的笑了笑,将自己手中那杯刚斟满的茶水递了过去。 看着琼白满心欢喜的接过杯子喝下了花茶,洋溢在脸上的幸福简直刺痛了穆文宇的双眼。 人类的幸福并不相通,但他想掀桌。 只是在努力做过一番思想斗争之后,还是微微躬身行礼之后,也不等白洛清回答什么,就自顾自的离开了。 他觉得心底不高兴,胸口闷闷的,就好像有人拿了什么东西压住了自己的胸腔让自己呼吸困难一般。 道不明白的种子在心底种下,穆文宇总觉得方才所看见的两人像是相识了许久的好友,她们之间的谈话没有那么好可以让外人插入。 可,那人明明只是才出现不久 而且,在第一次见到那个人的时候,穆文宇总觉得白洛清要跟着那人离开一般,去往一个他无法触及的地方,永远不再回来。 想到这里,他咬紧牙关攥紧了双手,随后长呼一口气将所有的杂念全部抛之脑后。 “不对的,现在要思考的不是这些,不是说好了吗,只要清清没事,怎么样都可以。” 紧接着,他抬头看着前方长长的宫道,也没注意身后墙头上有个好奇探出来看的脑袋,就这么离开了。 趴在围墙上的琼白看着穆文宇犯楞一样自己给自己打气,下了什么约定一样,离开之后,她撑着脑袋小小声嘟囔着什么,只是声音随风飘散,只有她自己知晓。 “他离开了是么?” 白洛清站在围墙下,看着琼白就这么撑着自己的身子挂在墙上,两条腿还一晃一晃的,就跟挂在树枝上的布条一样。 “嘿咻!” 确认人完全离开之后,琼白跳了下来,拍了拍自己的双手,还有衣襟前粘上的灰尘,对着白洛清点了点头。 “姐姐,就这么瞒着他啦?” 琼白站在白洛清的身前,两个人身高差不多,只是琼白看起来还要稍微矮一点点。 “有些事,他不知道,才是最好,况且这些事情,他也没法触及。” 说完,白洛清伸手碰了碰自己的眼睛,那原本深棕色的瞳孔此刻已经逐渐变浅,而她眼中所看见的世界此刻全部变成了线条所构成的世界。 她看得见空气中不断飘荡的气流,根据琼白所说的那些东西,这叫灵气,是天地间自有的东西,她看见构成房屋的那些良木,其中也有不少灵气的流转。 世界是彩色的,是另外一番风景,水是带着青色的,空中飘扬的是白色的,那些组建成房屋的木头或有红色或有金色,一切印在白洛清的眼中都是这么离奇。 只有人,只有那些走动的人在她的眼中,只是一条白色的线刻画出了轮廓,再没法看清人的脸庞。 “过几日就好了,别担心啦姐姐。” 让她觉得更奇怪的,是眼前之人,白洛清看不清楚她的身影,仿佛有两个人的影子重叠在一起,是那么的相似,却又在微小之处明显不同。 “你,为什么有两个影子?” 听到这话,琼白低头看了看自己身后那个影子,这不就一个吗? 不过她突然笑了出来,对着白洛清摇了摇头, “我不一样,往后你就会知道啦!” 她笑的那么轻松,却总让白洛清看着那副表情觉得带上了那么一抹不易察觉的落寞和心疼。 “你这么说,以后什么时候还会再见到我?” “嗯,对啊!” “那之后的事情,会如何?” “我无法干涉,一切都被当做棋子了,不过嘛,嘿嘿” 她笑了一下,接着什么都不说,只是带着一双似乎含着星辰的双眼看着白洛清。 ‘只是,会有人掀棋盘的啦~’ 她心底暗暗想着,给个白洛清一个让她放心的眼神,然后似乎想到了什么,又一路小跑去翻动那些依旧晒在外面的药材。 没得到回答,白洛清也只是略微歪了歪脑袋,看着琼白过去翻动自己的药材了,也转身回屋里好好坐着。 一直到天色渐晚,两人一起煎了药,吃了晚饭,白洛清坐在院子里的小椅子上看着漫天的繁星,而琼白一个人待在屋子里,偶尔传出来一两句说话的声音。 之前白洛清也有听到过这个,也好奇问了一下,得到的回答却都只是琼白说自己习惯看书的时候自言自语了。 明显不是,但白洛清也没再多问什么,每个人都会有属于自己的小秘密,说与不说的决定权并不会因为自己的好奇而有改变。 只是这夏夜无风,蝉鸣齐奏,催的白洛清没一会就靠在椅子上睡着了,忙完出来的琼白似乎想说什么,却在看见白洛清就这么睡下之后,又噤了声。 好奇的凑过来看着白洛清的睡颜,小声嘟囔着什么。 随后蹑手蹑脚的钻进平时白洛清休息的那个屋子里,点了一盏微弱的蜡烛,铺好了被褥之后又出来轻轻的抱起白洛清往屋子里走。 动作轻柔却有力,又不会抱不住白洛清,也不会吵醒她。 而刚到门口的穆文宇看到这番场景又咬了咬牙,早知道自己就再早一点忙完了,不然也不会麻烦人家一个小孩子来抱白洛清了。 只是他真正生气的原因,就连他自己都没看明白。 就这么直愣的站着,直到那屋子里的蜡烛被熄灭,琼白悄悄关上门退出来之后,才想起来门口还站着个人。 “诶,你是白天那个大哥哥,你来找姐姐吗?有什么事情吗?” “不,我想找一下你。” “诶?找我?” 虽说琼白带着满脸的疑惑,却还是作为主家一般有礼貌的请穆文宇进来,上了茶和小点心,随后才坐下问他找自己做什么。 “我是想问一下清清身体的情况。” “姐姐啊,倒是不瞒你说,她被人下了慢性毒,经我诊断,这毒大概是去年开春的时候开始的,经过毒的成型发酵,再在炎热的地方被激发,才会惹的姐姐突然倒下的。” “可否,再说具体一点?” “我不太会说话,描述不出来,总之病症跟中暑差不多,有一个潜伏期你知道吗,就是,这个毒刚被下的时候还不会被发现,要到了累积很多的时候才会一次性爆发出来。” 虽然琼白口中说出来的词语穆文宇还是第一次听,但是经过她用手一边比划一边说的那些,倒也是能听得懂七八分。 “要这么说,查找一年前的来源,似乎不太简单。” “啊这个啊,我可” 她刚要说什么,却好像又想到谁给自己的嘱托一般,突然停了口,托着下巴思考着。 “我倒也是没见过,如果二皇子有所发现的话,请也给我分享一份情报,也方便日后遇到类似的情况,有好解决的手段。” 硬生生拐了口风,即便穆文宇对这个感到疑惑,却也还是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随便再寒暄了几句之后就离开了。 “吓死我了,差点干扰这里了。” 第101章 “我看姐姐面善。” 从琼白这里得到了信息之后,穆文宇很快的就将手下投入到关于这方面的搜查中去。 只是毕竟相隔遥远,很难再找到一年前所能留下的东西,找了几天之后没有消息,便又把人撤回来只查最近几日白洛清的饮食。 这种方法是有效的,很快就有手下带来信息,说白洛清的吃食里每隔三日都会有一份微量甚至到很难察觉的药粉,那不是一根银针就能探查出来的东西。 手下的人暂时还没有直接拿到那类药粉,只能等下一次有人再下药的时候来抓了。 眼下一时半会也没有再突破的法子,穆文宇只能安排人守在竹院那厨房的附近,而自己先去了太医馆寻找琼白。 “等到那药粉拿到手里的时候,再拿给你看看?” “你要这么说的话,那我就得先把姐姐放回去一段时间咯?不过我得跟在她身边,就当是永安公主的随身医者。” “那多有麻烦了。” 穆文宇道了谢,本想给些酬劳,却被琼白连连摆手后退给推掉了,一边后退一边快速的说着,完全没有一个符合这个年纪女子该有的样子。 “别整,别整这个,我不需要,我做这些只是为了好人好事,不对,日行一善。” 而这一切落在屋内白洛清的眼中却是另一副有趣的样子,引得她低头轻轻笑着。 —————— 几日之后,白洛清离开了太医馆回到了竹院,虽说在太医馆的期间岚渊汐经常有去看她,却在得知白洛清要回来的时候还是欢呼雀跃的嘱托人做了很多好吃的。 带着刚回来的白洛清好好的饱餐一顿之后,岚渊汐才发现她的身边还跟着一个小妹妹,看着很眼熟。 “这个是谁啊?看着跟你有点像,不会是你家两位老活宝老来得子了?” “你瞎说什么傻话?” 从来没骂过人的白洛清眼神都快要把岚渊汐吃进去了,饶是知道岚渊汐向来是如此说话不过脑子的性格,也在此时觉得她说话有些过头了。 “我,我就是一时嘴快,对不起啊清清” 说完,她跟赔礼道歉似的蹲在白洛清的面前牵住她的双手安抚着,白洛清就这么蹙着眉低头看着她,好一会才把自己心中那份火气压下去,闭上眼微微叹了口气。 “我知道你不是有意的,我只是近日来太多事情,压的我太累了。” “抱歉啊清清,回头我给叔和姨都拿点好吃的好喝的,再多拿几匹我们那上好的蚕丝布料,给他们做几件衣服。” “倒是不必,多上几份点心就好。” 听着岚渊汐如此真诚的道歉,白洛清还是笑了出来,也不是真的想让她赔偿什么,只需要让她知道自己说错了就好。 “那么先介绍一下,这位是行医琼白,确实是个年纪比我们小一点的妹妹。” “诶,那么小当行医啊,你及笄了吗?一个人在外爹娘不担心吗?” 岚渊汐瞬间就对这么一个年纪尚小还在外面独自漂泊的孩子产生了怜悯心,像个仁爱的大姐姐一般抱着琼白的头轻轻的拍着。 “姐姐,放开我,这不太好” 琼白挥动双手挣扎着,却没有岚渊汐那么大的力气,到最后只能任由她抱在怀里轻轻拍着脑袋。 “阿汐,你再这样抱着她,她都说不了话了。” 看到这些,白洛清笑着抿了一口茶水。 “噢噢噢对哦,对不起啊!” 听到白洛清这么说了,岚渊汐才放开脸颊都被憋的通红的琼白。 “没,没事” 差点交代在这里 后半句她没说出来,毕竟谁能想到她的这副身体呼吸短体力差,也怨不得人。 “我就是看这位姐姐面善,师父教过人要向善,所以我就跟着姐姐了。” 这话说出来,岚渊汐也歪着脑袋思考着,自己印象里的“向善”是这么用的吗?向善就是跟着面善之人吗?好像不太对? “那好那好,那就跟着我们!” 岚渊汐刚说完又拍了拍琼白的肩膀,还不等继续说什么,风灵就出现在了门口,半跪着对白洛清行礼。 “这是鬼医大人让我送来的信息。” 将一封信件递上之后,风灵隐匿了自己的气息没入了一边静静的等待着,而那位行医琼白姑娘却一直看着自己的方向,还略微带着一丝笑容。 刚开始风灵以为只是恰好那姑娘在看什么其他东西,所以一点点挪动着自己的步伐,结果发现不论自己移动到哪里,琼白都一直看着自己,风灵干脆背过身,只留下一个背影给她。 信上写的内容很简单,鬼医只是说了一下关于她让人探查的来源,那个蛊只是个拙劣的复制品,母蛊放在一位女子的身上,而那女子的脑子里还有另一个蛊,藏得很深,具体的用处只是让人变成傀儡一般。 受人操控,然后指使了那些子蛊在这为非作歹。 而蛊的源头,就在大皇子殿内,大皇子最近放在身边的那位贴身侍女。 “鬼医有说接下来怎么样做吗?” 听到白洛清的问题,刚刚还在和看着同龄的琼白对峙的风灵从角落里钻出来,毕恭毕敬的站在白洛清的面前回答, “大人说,接下来的一切她会处理,蛊虫也会被拔出,白姑娘要做的只是保护好自己的身体,不然阁主会担心的。” “所以说,你们阁主到底是谁?” “抱歉白姑娘,这个我也说不上来,阁内还没有人见过阁主真正的模样。” “这样么” 之前那一晃而过的熟悉感,或许真的只是自己的错觉呢,世界上有那么多相似的人,怎么可能不会认错一两次。 她把信纸好好收起,想着到时候找个地方用火折子给烧了,等鬼医要做的事情做完之前还是先带着穆文宇一起安分一段日子。 “风灵,最近没什么事,你不如先回去一下?我记得上次阁主跟我说过还有其他人在周围护着我的,倒也不用你这么一个人辛苦。” 不过风灵拒绝了这个提议,毕竟他的任务摆在这里,如果不是阁主亲口告诉自己不需要再继续的话,他才不会随随便便离开。 “如果觉得我有些碍事或者不自在,我会完全降低自己的存在。” 他似乎是害怕自己一直这样紧跟着白洛清会给她带来什么困扰,刚说完这个就要藏起自己的身形来,白洛清只是略微愣了一下,然后摆了摆手。 “不是说你碍事什么的,我一直也没见你休息过,你年岁跟我们差不了多少,不会累的吗?” “对啊对啊,而且也没见你吃过东西的!” “我,我手里有干粮的,可以不用在意” 常年归在任务之中的他还是第一次从任务目标身上感受到对自己无边的善意,风灵稍微有那么一些不太明白,从小以来,就算是阁主也没有如此表达过对自己的关心。 倒也不是说阁主真的不关心,只是没有这般在明面上直击心灵的温暖罢了,阁主的关心更多的是什么都不说,但是什么都会安排好。 而眼前的白姑娘,虽然感觉跟阁主有那么一些相似,却也在此刻完全表现了不同,她会说,会露出关切的表情,会一脸担忧的问自己是不是累。 如此温暖的善意凝聚在自己身上的时候,风灵才真真切切感觉到自己还是一个年纪尚幼的孩子,今年不过十四出头。 “多谢白姑娘关心,不过没关系,经历长久以来的训练就是为了这样报答阁主的。” 说完之后,便不再多说什么,即便白洛清似乎还有什么话没说出口,也不再由那些对自己的关心来扰乱分神了。 毕竟阁主说过,若是连自己都察觉到自己的表情不受控制有所变化,那就会被人察觉到自己的弱点,到时候连自己真正想保护的人都没办法保护了。 “好,虽然我不了解你们阁内是什么规矩,但还是听你们的好,毕竟那是你们的事情。” —————— 大皇子殿内,穆文玥一身玄色长袍站在画前,有好几日没出殿外的他皮肤变得异常白皙,腰间的束带上挂着一个小巧不过一指长两指宽,雪白色,尾部带着微微紫色的挂饰,看起来像街上小贩卖的装饰品。 殿外响起轻盈的脚步声,一点点朝着穆文玥靠近,当那人出现在门口的时候,一袭浅灰色如水波般柔软的布料随风飘扬着。 鬼医抱着手臂站在门口,好看的眉眼却皱紧,她在生气,却又不好动手。 “你从哪里得到那拙劣蛊虫制作的方法?” 而殿内正在看画的穆文玥似乎料到她会问这个问题一般,收回视线低头笑着。 “你既然能知道是我,那么再往前的线,怎么就看不见呢?” “抱歉,我没兴趣知道其他的,我只需要你开口告诉我,那拙劣如此的蛊虫,到底是谁教你制作的?” 她真的无比生气,可阁主很早就下达命令,孤影阁的人最好不要跟皇室扯上关系,即便是他们做了任何事,孤影阁只要独善其身就好。 可是现在,不仅阁主主动下场来护着那个入了宫的白姑娘,现在自己一直的好友南疆圣女的蛊术竟然在这里被制作成了如此拙劣的东西,想到这里气就不打一出来。 “你要想知道也无妨,不过换取情报,总得有些交易,不知道这位姑娘能拿出来多少东西,来换呢?” “若我说,我根本就没打算跟你好好谈交易呢?” “哎呀呀,那就没办法了,可惜了你这么清秀的一个姑娘。” “不好意思,我没打算,跟你再多说什么。” 余下鬼医刚说完,一只鹰落在了她的手臂上,带来了一张小小的信纸,鬼医看了之后撕碎了纸张,摊开手掌就这么任由碎纸纷飞。 看完讯息,她可算是扯起一抹微笑,随后冰冷的目光落在了穆文玥的身上,“阁主说了,现在没有以前那条禁制了,也就是说,我可以随意获取你身上,我需要的情报。” 话音不过刚刚落下,鬼医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了穆文玥的眼前,她的手中闪烁着银光,是一柄明晃晃的匕首,看着锋利,又那么艳美。 快速的斩击鬼医没想着一定能击中穆文玥,所以这一击被躲开的时候,她的左手袖口随着手臂的挥舞发力,一条淡红色的水袖就这么纷飞出去,跟随着避开武器的穆文玥,稳稳的缠住他的腰身。 巨大的拉力扯住穆文玥在小台阶上的身形,他略微踉跄着步子,而后稳稳的站在原地,任由鬼医怎么扯都没法再挪动他任何。 眼见扯不动人,鬼医借着水袖的力,脚步轻点,再一次靠近了穆文玥,随后抬腿一脚踢在他的侧腰上,而穆文玥只是堪堪用手臂挡住了部分的力道,自己还是被这一脚踢飞了出去。 他的身形撞倒了屋子内支撑起的烛火架子,好在现在是白天,屋内并不会点起这蜡烛。 随着巨大的声响传出,屋外不少的侍卫围了过来,纷纷拿着手中的长枪对着鬼医,而她不屑的视线冷冷的扫过所有人,目光最后还是回到穆文玥的身上。 她的目的只有一个,让他说出那个拙劣蛊虫的制作方法从何而来,然后自己再去顺着源头找,最后根除这一条线上的所有人。 “再给你一次机会,在我动手之前告诉我你所知道的那些。” 靠近了穆文玥,鬼医手上的水袖缠绕着他的脖子,强行拉着他不顾他是否支撑着地面,让他目视着自己,随后匕首怼在了他的脖子上。 “呵呵你自己不会查么?” 随着匕首略微刺入,隔着水袖逸散出来的血给那条红色的袖子再染了几分红,可那疼痛依旧没有让穆文玥脸上的笑容消退下去。 “你不会真以为我不杀人?” “你杀不了我,放弃。” 穆文玥脸上的笑容不变,周身却泛起微光,那双眼顷刻间变成了紫色,鬼医手下狠狠用力,却只是在刺入几分之后被什么挡住了,随后感受到一股力推开了自己的刀,再一看,方才被自己匕首刺入的地方已经完全愈合,只有自己的水袖在同位置留下了一道缺口。 “什么?” 第101章 “我看姐姐面善。” 从琼白这里得到了信息之后,穆文宇很快的就将手下投入到关于这方面的搜查中去。 只是毕竟相隔遥远,很难再找到一年前所能留下的东西,找了几天之后没有消息,便又把人撤回来只查最近几日白洛清的饮食。 这种方法是有效的,很快就有手下带来信息,说白洛清的吃食里每隔三日都会有一份微量甚至到很难察觉的药粉,那不是一根银针就能探查出来的东西。 手下的人暂时还没有直接拿到那类药粉,只能等下一次有人再下药的时候来抓了。 眼下一时半会也没有再突破的法子,穆文宇只能安排人守在竹院那厨房的附近,而自己先去了太医馆寻找琼白。 “等到那药粉拿到手里的时候,再拿给你看看?” “你要这么说的话,那我就得先把姐姐放回去一段时间咯?不过我得跟在她身边,就当是永安公主的随身医者。” “那多有麻烦了。” 穆文宇道了谢,本想给些酬劳,却被琼白连连摆手后退给推掉了,一边后退一边快速的说着,完全没有一个符合这个年纪女子该有的样子。 “别整,别整这个,我不需要,我做这些只是为了好人好事,不对,日行一善。” 而这一切落在屋内白洛清的眼中却是另一副有趣的样子,引得她低头轻轻笑着。 —————— 几日之后,白洛清离开了太医馆回到了竹院,虽说在太医馆的期间岚渊汐经常有去看她,却在得知白洛清要回来的时候还是欢呼雀跃的嘱托人做了很多好吃的。 带着刚回来的白洛清好好的饱餐一顿之后,岚渊汐才发现她的身边还跟着一个小妹妹,看着很眼熟。 “这个是谁啊?看着跟你有点像,不会是你家两位老活宝老来得子了?” “你瞎说什么傻话?” 从来没骂过人的白洛清眼神都快要把岚渊汐吃进去了,饶是知道岚渊汐向来是如此说话不过脑子的性格,也在此时觉得她说话有些过头了。 “我,我就是一时嘴快,对不起啊清清” 说完,她跟赔礼道歉似的蹲在白洛清的面前牵住她的双手安抚着,白洛清就这么蹙着眉低头看着她,好一会才把自己心中那份火气压下去,闭上眼微微叹了口气。 “我知道你不是有意的,我只是近日来太多事情,压的我太累了。” “抱歉啊清清,回头我给叔和姨都拿点好吃的好喝的,再多拿几匹我们那上好的蚕丝布料,给他们做几件衣服。” “倒是不必,多上几份点心就好。” 听着岚渊汐如此真诚的道歉,白洛清还是笑了出来,也不是真的想让她赔偿什么,只需要让她知道自己说错了就好。 “那么先介绍一下,这位是行医琼白,确实是个年纪比我们小一点的妹妹。” “诶,那么小当行医啊,你及笄了吗?一个人在外爹娘不担心吗?” 岚渊汐瞬间就对这么一个年纪尚小还在外面独自漂泊的孩子产生了怜悯心,像个仁爱的大姐姐一般抱着琼白的头轻轻的拍着。 “姐姐,放开我,这不太好” 琼白挥动双手挣扎着,却没有岚渊汐那么大的力气,到最后只能任由她抱在怀里轻轻拍着脑袋。 “阿汐,你再这样抱着她,她都说不了话了。” 看到这些,白洛清笑着抿了一口茶水。 “噢噢噢对哦,对不起啊!” 听到白洛清这么说了,岚渊汐才放开脸颊都被憋的通红的琼白。 “没,没事” 差点交代在这里 后半句她没说出来,毕竟谁能想到她的这副身体呼吸短体力差,也怨不得人。 “我就是看这位姐姐面善,师父教过人要向善,所以我就跟着姐姐了。” 这话说出来,岚渊汐也歪着脑袋思考着,自己印象里的“向善”是这么用的吗?向善就是跟着面善之人吗?好像不太对? “那好那好,那就跟着我们!” 岚渊汐刚说完又拍了拍琼白的肩膀,还不等继续说什么,风灵就出现在了门口,半跪着对白洛清行礼。 “这是鬼医大人让我送来的信息。” 将一封信件递上之后,风灵隐匿了自己的气息没入了一边静静的等待着,而那位行医琼白姑娘却一直看着自己的方向,还略微带着一丝笑容。 刚开始风灵以为只是恰好那姑娘在看什么其他东西,所以一点点挪动着自己的步伐,结果发现不论自己移动到哪里,琼白都一直看着自己,风灵干脆背过身,只留下一个背影给她。 信上写的内容很简单,鬼医只是说了一下关于她让人探查的来源,那个蛊只是个拙劣的复制品,母蛊放在一位女子的身上,而那女子的脑子里还有另一个蛊,藏得很深,具体的用处只是让人变成傀儡一般。 受人操控,然后指使了那些子蛊在这为非作歹。 而蛊的源头,就在大皇子殿内,大皇子最近放在身边的那位贴身侍女。 “鬼医有说接下来怎么样做吗?” 听到白洛清的问题,刚刚还在和看着同龄的琼白对峙的风灵从角落里钻出来,毕恭毕敬的站在白洛清的面前回答, “大人说,接下来的一切她会处理,蛊虫也会被拔出,白姑娘要做的只是保护好自己的身体,不然阁主会担心的。” “所以说,你们阁主到底是谁?” “抱歉白姑娘,这个我也说不上来,阁内还没有人见过阁主真正的模样。” “这样么” 之前那一晃而过的熟悉感,或许真的只是自己的错觉呢,世界上有那么多相似的人,怎么可能不会认错一两次。 她把信纸好好收起,想着到时候找个地方用火折子给烧了,等鬼医要做的事情做完之前还是先带着穆文宇一起安分一段日子。 “风灵,最近没什么事,你不如先回去一下?我记得上次阁主跟我说过还有其他人在周围护着我的,倒也不用你这么一个人辛苦。” 不过风灵拒绝了这个提议,毕竟他的任务摆在这里,如果不是阁主亲口告诉自己不需要再继续的话,他才不会随随便便离开。 “如果觉得我有些碍事或者不自在,我会完全降低自己的存在。” 他似乎是害怕自己一直这样紧跟着白洛清会给她带来什么困扰,刚说完这个就要藏起自己的身形来,白洛清只是略微愣了一下,然后摆了摆手。 “不是说你碍事什么的,我一直也没见你休息过,你年岁跟我们差不了多少,不会累的吗?” “对啊对啊,而且也没见你吃过东西的!” “我,我手里有干粮的,可以不用在意” 常年归在任务之中的他还是第一次从任务目标身上感受到对自己无边的善意,风灵稍微有那么一些不太明白,从小以来,就算是阁主也没有如此表达过对自己的关心。 倒也不是说阁主真的不关心,只是没有这般在明面上直击心灵的温暖罢了,阁主的关心更多的是什么都不说,但是什么都会安排好。 而眼前的白姑娘,虽然感觉跟阁主有那么一些相似,却也在此刻完全表现了不同,她会说,会露出关切的表情,会一脸担忧的问自己是不是累。 如此温暖的善意凝聚在自己身上的时候,风灵才真真切切感觉到自己还是一个年纪尚幼的孩子,今年不过十四出头。 “多谢白姑娘关心,不过没关系,经历长久以来的训练就是为了这样报答阁主的。” 说完之后,便不再多说什么,即便白洛清似乎还有什么话没说出口,也不再由那些对自己的关心来扰乱分神了。 毕竟阁主说过,若是连自己都察觉到自己的表情不受控制有所变化,那就会被人察觉到自己的弱点,到时候连自己真正想保护的人都没办法保护了。 “好,虽然我不了解你们阁内是什么规矩,但还是听你们的好,毕竟那是你们的事情。” —————— 大皇子殿内,穆文玥一身玄色长袍站在画前,有好几日没出殿外的他皮肤变得异常白皙,腰间的束带上挂着一个小巧不过一指长两指宽,雪白色,尾部带着微微紫色的挂饰,看起来像街上小贩卖的装饰品。 殿外响起轻盈的脚步声,一点点朝着穆文玥靠近,当那人出现在门口的时候,一袭浅灰色如水波般柔软的布料随风飘扬着。 鬼医抱着手臂站在门口,好看的眉眼却皱紧,她在生气,却又不好动手。 “你从哪里得到那拙劣蛊虫制作的方法?” 而殿内正在看画的穆文玥似乎料到她会问这个问题一般,收回视线低头笑着。 “你既然能知道是我,那么再往前的线,怎么就看不见呢?” “抱歉,我没兴趣知道其他的,我只需要你开口告诉我,那拙劣如此的蛊虫,到底是谁教你制作的?” 她真的无比生气,可阁主很早就下达命令,孤影阁的人最好不要跟皇室扯上关系,即便是他们做了任何事,孤影阁只要独善其身就好。 可是现在,不仅阁主主动下场来护着那个入了宫的白姑娘,现在自己一直的好友南疆圣女的蛊术竟然在这里被制作成了如此拙劣的东西,想到这里气就不打一出来。 “你要想知道也无妨,不过换取情报,总得有些交易,不知道这位姑娘能拿出来多少东西,来换呢?” “若我说,我根本就没打算跟你好好谈交易呢?” “哎呀呀,那就没办法了,可惜了你这么清秀的一个姑娘。” “不好意思,我没打算,跟你再多说什么。” 余下鬼医刚说完,一只鹰落在了她的手臂上,带来了一张小小的信纸,鬼医看了之后撕碎了纸张,摊开手掌就这么任由碎纸纷飞。 看完讯息,她可算是扯起一抹微笑,随后冰冷的目光落在了穆文玥的身上,“阁主说了,现在没有以前那条禁制了,也就是说,我可以随意获取你身上,我需要的情报。” 话音不过刚刚落下,鬼医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了穆文玥的眼前,她的手中闪烁着银光,是一柄明晃晃的匕首,看着锋利,又那么艳美。 快速的斩击鬼医没想着一定能击中穆文玥,所以这一击被躲开的时候,她的左手袖口随着手臂的挥舞发力,一条淡红色的水袖就这么纷飞出去,跟随着避开武器的穆文玥,稳稳的缠住他的腰身。 巨大的拉力扯住穆文玥在小台阶上的身形,他略微踉跄着步子,而后稳稳的站在原地,任由鬼医怎么扯都没法再挪动他任何。 眼见扯不动人,鬼医借着水袖的力,脚步轻点,再一次靠近了穆文玥,随后抬腿一脚踢在他的侧腰上,而穆文玥只是堪堪用手臂挡住了部分的力道,自己还是被这一脚踢飞了出去。 他的身形撞倒了屋子内支撑起的烛火架子,好在现在是白天,屋内并不会点起这蜡烛。 随着巨大的声响传出,屋外不少的侍卫围了过来,纷纷拿着手中的长枪对着鬼医,而她不屑的视线冷冷的扫过所有人,目光最后还是回到穆文玥的身上。 她的目的只有一个,让他说出那个拙劣蛊虫的制作方法从何而来,然后自己再去顺着源头找,最后根除这一条线上的所有人。 “再给你一次机会,在我动手之前告诉我你所知道的那些。” 靠近了穆文玥,鬼医手上的水袖缠绕着他的脖子,强行拉着他不顾他是否支撑着地面,让他目视着自己,随后匕首怼在了他的脖子上。 “呵呵你自己不会查么?” 随着匕首略微刺入,隔着水袖逸散出来的血给那条红色的袖子再染了几分红,可那疼痛依旧没有让穆文玥脸上的笑容消退下去。 “你不会真以为我不杀人?” “你杀不了我,放弃。” 穆文玥脸上的笑容不变,周身却泛起微光,那双眼顷刻间变成了紫色,鬼医手下狠狠用力,却只是在刺入几分之后被什么挡住了,随后感受到一股力推开了自己的刀,再一看,方才被自己匕首刺入的地方已经完全愈合,只有自己的水袖在同位置留下了一道缺口。 “什么?” 第102章 见狐 一股气浪自穆文玥身上纷涌而出,推的鬼医紧急避开自己的身子,只能扯断了袖子往后退去,而那些围绕进来的侍卫可就没有这么快的反应了,全部都被推翻在地,还有不少因为靠得太近,被周围人的武器划伤了的手臂的。 瞬间,周围哀嚎一片,而穆文玥缓缓站起身,扯开了自己脖子上的红色长袖。 随着他的动作,周围所有的侍卫全部跟昏迷了一般,原本吵闹的环境现在只剩下了鬼医和他两个人对立而站,两人之间的硝烟似乎只是缺了那么一点火星。 可当穆文玥身后那八条白花花的狐尾展开时,鬼医愣住了,然后很快恢复了镇定,毕竟她也见过妖。 “堂堂大皇子,竟然是妖么?” “我不是妖,不过只是与人合作罢了。” 下一秒,一团紫红色的狐火在他手心凝聚,快速的向鬼医袭来。 鬼医敏捷地跳跃,避开了穆文玥的攻击,随后借着跳跃的动作靠近了他,接着反手挥出匕首,直刺穆文玥的咽喉。 可似乎穆文玥一个本不习武之人,得到了狐妖力量之后,一切感知都变得如此敏锐,仅仅只是一个侧身便躲开了鬼医的攻击,而后她的耳边轻轻落下一句话, “你真的很多破绽” 一个转身,那有力的尾巴狠狠的抽在鬼医的身上,她直直的飞了出去砸在墙上,落在地上的时候好在还有人垫着,也正好避免了她再次受伤。 似乎这一击伤到了脏器,她的嘴角溢出鲜血,却依旧利落爬起,目光愤恨的盯着穆文玥。 “请妖上身,废的可不止是身体,他会一步步蚕食你的神志,最后完全取代你。” “无妨,就算真的是这样我也不介意,我的目的从来都只有一个,我只想我的母亲有一个好的结局,而不是如同现在这样被人抛弃!” 他的声音也变得像野兽般尖啸,随着手上利爪现出,他经过了力量加持的身体如同离弦的箭般冲向鬼医,而鬼医只是从地上随手抓起一个侍卫抬脚踢了出去,试图绊住穆文玥的行动。 可毕竟妖跟人的差距摆在这,即便名为妖的底子以人身为容器,力量也是不容小觑的。 当那侍卫靠近自己的时候,穆文玥抬起一脚直接将人踢了回去,面带玩味的看着鬼医避之不及,被侍卫本就结实的身躯砸了个满怀。 “我不想殃及其他人,我只是帮忙做事,做完了,我要的目的达到了,就不会再做什么,但如果你一定要成为我的绊脚石,我不介意让你沉入水里。” 张扬的狐尾在他背后摆动着,仿佛一样在叫嚣着自己的力量,在如此强大的力量面前,小小的人类是如此的不堪一击。 “真的很抱歉,不过,想要让我沉入水底,还没那么容易!” 鬼医擦去了自己嘴角的血,聚起力量放在双腿,猛地跃起,穆文玥看得出来她的目的,摆起狐尾就直刺她的腰间,可他似乎预判错了。 跃起在半空中的鬼医扯着嘴角笑了起来,她像一尾游动在水中的鱼,灵活的扭转了身子借着那条狐尾再次空中借力,直冲那高位桌上摆放的一鼎香炉而去。 就在快要碰到香炉的那一刻,鬼医感觉到自己的脚踝被什么柔软毛茸茸的东西给缠绕住了,来不及多想,反应迅速的她抓起匕首反刺下去,断了那半条尾。 “可真是,难缠呢” 站在靠近门口的穆文玥眼中的冷意愈发的明显,收回那一条被斩落了不少的尾巴,缓慢踏着步子往前走着。 “呵,堂堂一国大皇子,竟然整这种事情,说出去也不怕让人笑话。” “没机会了,他们没机会得知,我只是需要一个能让我母亲安稳下去的保证!为什么都要来阻拦我!” 他暴起力量,剩余完整的七条尾巴齐齐向鬼医袭去,鬼医是努力的想拿到那个香炉,却每次都在快要靠近的时候被一条看起来柔软无比却坚硬如铁的尾巴挡在前面。 如果再往前一步,碎裂的就不是椅子而是自己的身体了。 这是鬼医看见之后脑中所想的,没有人不畏惧死亡,除非还有什么事情对于当时的那个人来说,比自己的生命更加重要。 就比如现在,南疆圣女在鬼医心中的分量可比孤影阁阁主高的多,那毕竟是救了自己好几次的人,如果没有南疆圣女的帮助,自己早就死在了寻医的路上,所以一切以她名义作恶之人,就算自己没办法解决,也得毁掉那些拙劣的工具! 被这么多杂乱又迅速的狐尾阻挡着,还必须努力躲开那时不时袭来的紫红色狐火,没一会鬼医就感觉到了明显的疲惫,她一边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双眼寸步不离那鼎香炉,一边躲着狐尾与火。 “呵呵呵呵,继续跑啊,继续躲啊!我看你能挣扎到什么时候!” 接着,狐尾的攻击变得愈发迅速,穆文玥也往前走着,离得越近,那狐火的攻击便越密,好几次鬼医都没躲开,被燎了发尾或者衣摆,那坚硬的狐尾也擦伤了她的手臂和脸颊,流淌下来的血液染红了她那浅灰色的衣裙,看着竟然有几分仙鹤的意味。 直到两人的距离被拉近,鬼医躲避不及,被一条狐尾刺中了肩膀,就这么定在了地上。 “有几分坚韧,却没有什么用,这份力量可真不是普通人能抵御的。” 他弯腰看着紧咬牙关的鬼医,露出一副不屑的微笑,随后托着自己的下巴思考着, “你这么强的人若是服下了蛊,会变成什么样呢?” “那你大可放心,我会在蛊虫发作之前,咬舌自尽。”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有骨气,很好,你们孤影阁的人是不是都这样啊?这么有意思。” 只是这话说完的下一秒,鬼医就啐了一口鲜血沾在了穆文玥的脸上。 他收起了笑容,伸出手擦去那血液,眼神瞬间冰冷刺骨,运起狐尾把鬼医甩了出去,她被砸在墙上,猛地咳出一口鲜血,却不顾疼痛抬手拭去了嘴角的血。 “咳咳你,到底是怎么看待白姑娘的” 她勉强支撑起身子,右手满手的鲜血随手一抬,扯下了整个屋子里最完好无损的画像,正是穆文玥在她来之前一直看着的画,上面画着的人,是白洛清。 看到原本那光洁无瑕的画像被鬼医手上的血沾染,穆文玥皱起了眉头。 “呵,看你表情白姑娘对你来说,是什么,很重要的人么?” 她顿了顿,眼神微微一亮,将画像卷起,朝着门口丢了出去。 “去罢,捡起来,保护好” 那眼神,就像是在逗弄自己家养的小狗一般,如此的让人厌恶。 “你知道吗,在我去捡之前,完全可以杀了你。” 说完,穆文玥再次手心凝聚起火球,狐尾也蓄势待发着。 “对,是可以,可外面在下雨呢。” 听到这里,穆文玥瞪大了眼睛转头去看向外面,却发现外面亦是晴空万里, ‘ 上当了! ’ 他这么想着,再转头的时候,发现鬼医右手的袖口也有一条红色的水袖,早就卷起抱在怀里的香炉,还有鬼医那轻蔑的笑容,以及她身后大开的窗户。 “那么,我的目的,达成了” 不等穆文玥反应过来,鬼医已经向后仰躺下,当他靠近窗边看的时候,只看见地上丝丝缕缕的烟雾散去,哪有半点人影? “嘁!” 他的手上一用力,捏碎了窗沿,而方才在战斗中凌乱的发丝就这么披散着,最后狐尾收起,眼睛也变的如同往常无异,他撑着自己的脑袋,皱着眉头极力隐忍着什么。 —————— 两个时辰过后,孤影阁内, “阁主!阁主!鬼医前辈带着满身的伤回来了!” 阁内负责留守的人冲进了阁主的房间大喊着,而此时的狐卿一身白衣正准备披上外袍,脸上换了副面具,金色的纹路遮住了半边,却依旧挡不住那冰冷的眼神。 “抱歉阁主!属下该死!” “唉,罢了,先把她带去痊室。” “是!” 当那下属出去之后,狐卿扯上了外袍系好带子,将散落的黑发用一根青色的束带扎起,随后带上兜帽,就这么走了出去。 在开门之前,对着门边那个缥缈透明的身影说着什么,无人知晓。 那身影在狐卿走出去之后,一点点现出身形,看面相,与那在太医馆的御医一模一样,却看着一头的白发,随着脑后的金圈晃动着。 痊室,鬼医是昏迷在门外被人抬回来的,可她的怀中紧紧的抱着一个香炉,任由什么人想拿开都不行,即便她的手掌已经被烫伤了几处地方。 “阁主来了!” “阁主!” “阁主好!” “行了行了,不需要那么多礼,先让我看看鬼医是什么情况。” 眼看屋内剩的几个人就要乌拉跪下一片给自己行礼,狐卿快速的抬手先绕过所有人,靠近了鬼医。 稍微看了一会,目光聚集在她怀中抱着的那个香炉上,又看了看她的脸,稍微思索了一会,将自己的手放在她不肯放开的手上,而后小小声在她耳边说着。 “别担心了鬼医,你安全回来了,可以放心了。” 似乎这话对鬼医很有用,没一会,她原本紧抱着的手就慢慢卸了力,最后香炉被狐卿托住底部交给了边上人好好收起。 “去,把我的那一套银针拿来,之前备好的那些药品也都拿来,多准备些清水,我们那焰酒还有吗?” “禀告阁主,焰酒只剩下两罐了!” “拿来,都拿来!” 随后屋内的人全部退了出去,各自分工都知道要去拿什么,没一会就取来了所有狐卿所需要的东西。 他熟稔的先用清水擦去伤口上沾染的尘土和本来就快凝固的血液,随后又取来一块干净的布沾了焰酒擦拭着伤口,当焰酒沾到伤口的时候,即便是昏迷着的鬼医也难免呢喃着。 她手臂上有一道很深的划痕,需要用到之前从前辈那学到的伤口缝纫技术,狐卿的眉头紧紧皱起,他还没试过,不可能做到完美,但为了保命,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沉木,拿一块干净的布塞到鬼医嘴里。” “诶?为什么啊阁主?” “你想看她把自己的牙齿咬碎吗?” “噢噢噢,我知道了阁主。” 被称呼为沉木的男子很快就拿来一块干净的布折叠好放在鬼医的嘴里,随后便看见狐卿变戏法一样不知道哪里拿出来的绣花针,针尾上有一根很细的线,就这么缝起了鬼医手臂上的那条伤口。 肩膀上那个他无能为力了,毕竟连原本的骨头跟肉都不知道去哪里找,只能做好止血,其余的,全看天命了。 又是一个时辰过去了,伤口的缝制也完成了,狐卿擦去了自己脸上的汗珠,他头一次觉得救人比杀人还累,接着就是让人去帮鬼医清洗一下,换一身轻一点的衣服。 当所有人再次退出去的时候,他靠在椅子上仰着脑袋放松着思绪,他此刻觉得很疲惫,先不说还没精力去调查鬼医受伤的事情,但总归跟那个大皇子脱不了干系。 当下最主要的,是鬼医伤的左肩,缺失了部分锁骨,这意味着以后她的左手都是废掉的了。 这对于一个热衷于医术的人来说,是如此大的打击,该怎么样安抚鬼医的情绪呢? 狐卿把自己沾满鲜血的双手抬起,对着那窗外照进来,仅存夕阳的光辉看着,那是自己身边得力干将的血,那是之前随手救下就说要跟自己学医术的人的血。 那是,可以做到独自一人外出游历,九死一生只为带医术回来为孤影阁效力之人的血。 他的手微微颤抖着,最后紧握成拳,站起身又回到了自己的屋内,关上门,狐卿低着脑袋靠在门上,屋子内那缥缈的身影又慢慢的飘了过来。 “喂喂,怎么了?出事了?” “不知这位前辈,可否帮忙?” “不太好噢,我说过不会插手这里的事情。” 她突然停顿了一下,面上扬起一抹笑容。 “不过嘛,你让我拿走了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书本和知识,于情于理,我都可以帮你,那么先说说,需要什么帮助?” “冒犯了前辈,我需要拥有前辈一样的力量” “哈,这个不太可能,除非你跟我一样,在一个无限接近于死亡的地方,潜心看书、修炼动脑思考,然后经历二十六万两千八百年的时间,才可以噢!” 她说着狐卿不太听得明白的时间词语,却也能让狐卿明白到底是什么原因。 “那前辈,能否借我一部分力量?” “诶?那可是,很危险的事情诶!” “不过你想试试,那就试试” 第102章 见狐 一股气浪自穆文玥身上纷涌而出,推的鬼医紧急避开自己的身子,只能扯断了袖子往后退去,而那些围绕进来的侍卫可就没有这么快的反应了,全部都被推翻在地,还有不少因为靠得太近,被周围人的武器划伤了的手臂的。 瞬间,周围哀嚎一片,而穆文玥缓缓站起身,扯开了自己脖子上的红色长袖。 随着他的动作,周围所有的侍卫全部跟昏迷了一般,原本吵闹的环境现在只剩下了鬼医和他两个人对立而站,两人之间的硝烟似乎只是缺了那么一点火星。 可当穆文玥身后那八条白花花的狐尾展开时,鬼医愣住了,然后很快恢复了镇定,毕竟她也见过妖。 “堂堂大皇子,竟然是妖么?” “我不是妖,不过只是与人合作罢了。” 下一秒,一团紫红色的狐火在他手心凝聚,快速的向鬼医袭来。 鬼医敏捷地跳跃,避开了穆文玥的攻击,随后借着跳跃的动作靠近了他,接着反手挥出匕首,直刺穆文玥的咽喉。 可似乎穆文玥一个本不习武之人,得到了狐妖力量之后,一切感知都变得如此敏锐,仅仅只是一个侧身便躲开了鬼医的攻击,而后她的耳边轻轻落下一句话, “你真的很多破绽” 一个转身,那有力的尾巴狠狠的抽在鬼医的身上,她直直的飞了出去砸在墙上,落在地上的时候好在还有人垫着,也正好避免了她再次受伤。 似乎这一击伤到了脏器,她的嘴角溢出鲜血,却依旧利落爬起,目光愤恨的盯着穆文玥。 “请妖上身,废的可不止是身体,他会一步步蚕食你的神志,最后完全取代你。” “无妨,就算真的是这样我也不介意,我的目的从来都只有一个,我只想我的母亲有一个好的结局,而不是如同现在这样被人抛弃!” 他的声音也变得像野兽般尖啸,随着手上利爪现出,他经过了力量加持的身体如同离弦的箭般冲向鬼医,而鬼医只是从地上随手抓起一个侍卫抬脚踢了出去,试图绊住穆文玥的行动。 可毕竟妖跟人的差距摆在这,即便名为妖的底子以人身为容器,力量也是不容小觑的。 当那侍卫靠近自己的时候,穆文玥抬起一脚直接将人踢了回去,面带玩味的看着鬼医避之不及,被侍卫本就结实的身躯砸了个满怀。 “我不想殃及其他人,我只是帮忙做事,做完了,我要的目的达到了,就不会再做什么,但如果你一定要成为我的绊脚石,我不介意让你沉入水里。” 张扬的狐尾在他背后摆动着,仿佛一样在叫嚣着自己的力量,在如此强大的力量面前,小小的人类是如此的不堪一击。 “真的很抱歉,不过,想要让我沉入水底,还没那么容易!” 鬼医擦去了自己嘴角的血,聚起力量放在双腿,猛地跃起,穆文玥看得出来她的目的,摆起狐尾就直刺她的腰间,可他似乎预判错了。 跃起在半空中的鬼医扯着嘴角笑了起来,她像一尾游动在水中的鱼,灵活的扭转了身子借着那条狐尾再次空中借力,直冲那高位桌上摆放的一鼎香炉而去。 就在快要碰到香炉的那一刻,鬼医感觉到自己的脚踝被什么柔软毛茸茸的东西给缠绕住了,来不及多想,反应迅速的她抓起匕首反刺下去,断了那半条尾。 “可真是,难缠呢” 站在靠近门口的穆文玥眼中的冷意愈发的明显,收回那一条被斩落了不少的尾巴,缓慢踏着步子往前走着。 “呵,堂堂一国大皇子,竟然整这种事情,说出去也不怕让人笑话。” “没机会了,他们没机会得知,我只是需要一个能让我母亲安稳下去的保证!为什么都要来阻拦我!” 他暴起力量,剩余完整的七条尾巴齐齐向鬼医袭去,鬼医是努力的想拿到那个香炉,却每次都在快要靠近的时候被一条看起来柔软无比却坚硬如铁的尾巴挡在前面。 如果再往前一步,碎裂的就不是椅子而是自己的身体了。 这是鬼医看见之后脑中所想的,没有人不畏惧死亡,除非还有什么事情对于当时的那个人来说,比自己的生命更加重要。 就比如现在,南疆圣女在鬼医心中的分量可比孤影阁阁主高的多,那毕竟是救了自己好几次的人,如果没有南疆圣女的帮助,自己早就死在了寻医的路上,所以一切以她名义作恶之人,就算自己没办法解决,也得毁掉那些拙劣的工具! 被这么多杂乱又迅速的狐尾阻挡着,还必须努力躲开那时不时袭来的紫红色狐火,没一会鬼医就感觉到了明显的疲惫,她一边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双眼寸步不离那鼎香炉,一边躲着狐尾与火。 “呵呵呵呵,继续跑啊,继续躲啊!我看你能挣扎到什么时候!” 接着,狐尾的攻击变得愈发迅速,穆文玥也往前走着,离得越近,那狐火的攻击便越密,好几次鬼医都没躲开,被燎了发尾或者衣摆,那坚硬的狐尾也擦伤了她的手臂和脸颊,流淌下来的血液染红了她那浅灰色的衣裙,看着竟然有几分仙鹤的意味。 直到两人的距离被拉近,鬼医躲避不及,被一条狐尾刺中了肩膀,就这么定在了地上。 “有几分坚韧,却没有什么用,这份力量可真不是普通人能抵御的。” 他弯腰看着紧咬牙关的鬼医,露出一副不屑的微笑,随后托着自己的下巴思考着, “你这么强的人若是服下了蛊,会变成什么样呢?” “那你大可放心,我会在蛊虫发作之前,咬舌自尽。”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有骨气,很好,你们孤影阁的人是不是都这样啊?这么有意思。” 只是这话说完的下一秒,鬼医就啐了一口鲜血沾在了穆文玥的脸上。 他收起了笑容,伸出手擦去那血液,眼神瞬间冰冷刺骨,运起狐尾把鬼医甩了出去,她被砸在墙上,猛地咳出一口鲜血,却不顾疼痛抬手拭去了嘴角的血。 “咳咳你,到底是怎么看待白姑娘的” 她勉强支撑起身子,右手满手的鲜血随手一抬,扯下了整个屋子里最完好无损的画像,正是穆文玥在她来之前一直看着的画,上面画着的人,是白洛清。 看到原本那光洁无瑕的画像被鬼医手上的血沾染,穆文玥皱起了眉头。 “呵,看你表情白姑娘对你来说,是什么,很重要的人么?” 她顿了顿,眼神微微一亮,将画像卷起,朝着门口丢了出去。 “去罢,捡起来,保护好” 那眼神,就像是在逗弄自己家养的小狗一般,如此的让人厌恶。 “你知道吗,在我去捡之前,完全可以杀了你。” 说完,穆文玥再次手心凝聚起火球,狐尾也蓄势待发着。 “对,是可以,可外面在下雨呢。” 听到这里,穆文玥瞪大了眼睛转头去看向外面,却发现外面亦是晴空万里, ‘ 上当了! ’ 他这么想着,再转头的时候,发现鬼医右手的袖口也有一条红色的水袖,早就卷起抱在怀里的香炉,还有鬼医那轻蔑的笑容,以及她身后大开的窗户。 “那么,我的目的,达成了” 不等穆文玥反应过来,鬼医已经向后仰躺下,当他靠近窗边看的时候,只看见地上丝丝缕缕的烟雾散去,哪有半点人影? “嘁!” 他的手上一用力,捏碎了窗沿,而方才在战斗中凌乱的发丝就这么披散着,最后狐尾收起,眼睛也变的如同往常无异,他撑着自己的脑袋,皱着眉头极力隐忍着什么。 —————— 两个时辰过后,孤影阁内, “阁主!阁主!鬼医前辈带着满身的伤回来了!” 阁内负责留守的人冲进了阁主的房间大喊着,而此时的狐卿一身白衣正准备披上外袍,脸上换了副面具,金色的纹路遮住了半边,却依旧挡不住那冰冷的眼神。 “抱歉阁主!属下该死!” “唉,罢了,先把她带去痊室。” “是!” 当那下属出去之后,狐卿扯上了外袍系好带子,将散落的黑发用一根青色的束带扎起,随后带上兜帽,就这么走了出去。 在开门之前,对着门边那个缥缈透明的身影说着什么,无人知晓。 那身影在狐卿走出去之后,一点点现出身形,看面相,与那在太医馆的御医一模一样,却看着一头的白发,随着脑后的金圈晃动着。 痊室,鬼医是昏迷在门外被人抬回来的,可她的怀中紧紧的抱着一个香炉,任由什么人想拿开都不行,即便她的手掌已经被烫伤了几处地方。 “阁主来了!” “阁主!” “阁主好!” “行了行了,不需要那么多礼,先让我看看鬼医是什么情况。” 眼看屋内剩的几个人就要乌拉跪下一片给自己行礼,狐卿快速的抬手先绕过所有人,靠近了鬼医。 稍微看了一会,目光聚集在她怀中抱着的那个香炉上,又看了看她的脸,稍微思索了一会,将自己的手放在她不肯放开的手上,而后小小声在她耳边说着。 “别担心了鬼医,你安全回来了,可以放心了。” 似乎这话对鬼医很有用,没一会,她原本紧抱着的手就慢慢卸了力,最后香炉被狐卿托住底部交给了边上人好好收起。 “去,把我的那一套银针拿来,之前备好的那些药品也都拿来,多准备些清水,我们那焰酒还有吗?” “禀告阁主,焰酒只剩下两罐了!” “拿来,都拿来!” 随后屋内的人全部退了出去,各自分工都知道要去拿什么,没一会就取来了所有狐卿所需要的东西。 他熟稔的先用清水擦去伤口上沾染的尘土和本来就快凝固的血液,随后又取来一块干净的布沾了焰酒擦拭着伤口,当焰酒沾到伤口的时候,即便是昏迷着的鬼医也难免呢喃着。 她手臂上有一道很深的划痕,需要用到之前从前辈那学到的伤口缝纫技术,狐卿的眉头紧紧皱起,他还没试过,不可能做到完美,但为了保命,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沉木,拿一块干净的布塞到鬼医嘴里。” “诶?为什么啊阁主?” “你想看她把自己的牙齿咬碎吗?” “噢噢噢,我知道了阁主。” 被称呼为沉木的男子很快就拿来一块干净的布折叠好放在鬼医的嘴里,随后便看见狐卿变戏法一样不知道哪里拿出来的绣花针,针尾上有一根很细的线,就这么缝起了鬼医手臂上的那条伤口。 肩膀上那个他无能为力了,毕竟连原本的骨头跟肉都不知道去哪里找,只能做好止血,其余的,全看天命了。 又是一个时辰过去了,伤口的缝制也完成了,狐卿擦去了自己脸上的汗珠,他头一次觉得救人比杀人还累,接着就是让人去帮鬼医清洗一下,换一身轻一点的衣服。 当所有人再次退出去的时候,他靠在椅子上仰着脑袋放松着思绪,他此刻觉得很疲惫,先不说还没精力去调查鬼医受伤的事情,但总归跟那个大皇子脱不了干系。 当下最主要的,是鬼医伤的左肩,缺失了部分锁骨,这意味着以后她的左手都是废掉的了。 这对于一个热衷于医术的人来说,是如此大的打击,该怎么样安抚鬼医的情绪呢? 狐卿把自己沾满鲜血的双手抬起,对着那窗外照进来,仅存夕阳的光辉看着,那是自己身边得力干将的血,那是之前随手救下就说要跟自己学医术的人的血。 那是,可以做到独自一人外出游历,九死一生只为带医术回来为孤影阁效力之人的血。 他的手微微颤抖着,最后紧握成拳,站起身又回到了自己的屋内,关上门,狐卿低着脑袋靠在门上,屋子内那缥缈的身影又慢慢的飘了过来。 “喂喂,怎么了?出事了?” “不知这位前辈,可否帮忙?” “不太好噢,我说过不会插手这里的事情。” 她突然停顿了一下,面上扬起一抹笑容。 “不过嘛,你让我拿走了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书本和知识,于情于理,我都可以帮你,那么先说说,需要什么帮助?” “冒犯了前辈,我需要拥有前辈一样的力量” “哈,这个不太可能,除非你跟我一样,在一个无限接近于死亡的地方,潜心看书、修炼动脑思考,然后经历二十六万两千八百年的时间,才可以噢!” 她说着狐卿不太听得明白的时间词语,却也能让狐卿明白到底是什么原因。 “那前辈,能否借我一部分力量?” “诶?那可是,很危险的事情诶!” “不过你想试试,那就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