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端庄又妖娆,撩下皇上逃不掉》 第1章 新后入宫 安靖四年,八月初六,是继后行册封礼的日子。 吉时已到,午门鸣起钟鼓。 赫连瑾着皇后朝服,在众人的跪拜声中踏上红毯,一步一步迈上九阶玄梯,朝高处掌控着天下人生杀大权的男人走去。 一月前,皇帝凌煜将先皇后母族的适婚女子召入宫进行了选后。 赫连瑾出身家族最没落的一支,她虽是嫡女,父亲却是庶出,在朝中任个五品的闲职。 和其她七位相对显赫的家族女子一同来殿前选后,本以为只是来冲个数,走个过场,不料被皇上选中。 她一朝飞上枝头,难免有人美梦落空,背后有了一些酸言酸语:“在同宗的姐妹中,唯有她和先皇后长的最像。” “皇上选中她,无非看重其声望高势力小的家世。” 后宫佳丽三千,一个修无情道的主,管别人的话几分酸还是几分真。 今后只有两个目标,一是活的长久,二是活的舒服。 缓缓走到男人的身侧,和上次大殿选后一样,她不能亦不想仰头直视他,却依然感觉到贵为九五之尊的君王长身玉立威风凛凛。 一双大掌向她伸了过来,赫连瑾将手轻轻递在他掌心。 她站在凌煜身侧,俯视着万人朝贺跪拜,看着欢呼如山,敬贺之声排山倒海,面上端的是雍容华贵,仪态万千。 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和皇帝并肩前行。 看似高高在上尊荣无比,实则荆棘密布,稍有不慎便会跌落万丈深渊。 凌煜发觉掌心中柔若无骨的柔荑玉手沁着细密的汗,瞳眸锁在她的眉眼上,声音清清朗朗如玉石叩击:“有朕在,不用怕。” 赫连瑾微微抬起脸,悄悄瞥了身侧男子一眼,无数道金灿灿的光圈打在他的侧颜上有些朦胧不清。 貌似长的……人模狗样。 经过玺绶册封礼等种种繁文缛节,赫连瑾已是疲惫不堪。 最难捱的当属这洞房花烛夜了。 既然成了皇上的女人,就别想着守住,可也不想轻易交付了去。 礼毕后,赫连瑾被人服侍着脱下皇后的朝服,换上正红色龙凤双喜锦绣凤袍。 凤袍轻薄柔软,遍身饰着红双喜的吉祥纹样,光艳如流霞,透着繁迷贵气。 新婚夜要在皇上的寝宫度过,端坐在床榻上的赫连瑾听到门外的宫人行礼之声,急忙低下头。 未听到走路的声音,只见一个绣着金丝龙纹的大红衣摆朝自己走来。 赫连瑾起身欲行礼,凌煜轻轻按住了她的肩膀,示意她坐下:“今日无须多礼。” 赫连瑾重新坐好,并未抬头看他,对他还不了解,少言最稳妥,低声说道:“是” 她的声音极轻,温柔沉静中又带着少女的羞涩。 虽贵为皇后,也只不过才十六岁,比他小了九岁。 月前大殿上选后的那日,她看起来和别人不同,一直低垂着头,凌煜特意命她抬起头来,在她抬首的瞬间,就入了他的眼。 她打扮的素净,更显她清贵雍容的气韵,尤其那双秋水盈盈的妙目,是从未在别人身上看到过的清澈灵动。 当然,能选中她,除了那双惹人探究的清灵妙目,还有她倾世绝美的容颜。 他从少年开始征战沙场,又经历了夺嫡的腥风血雨,从刀山血海一路上打杀过来,如今又为了朝政殚精竭虑,自己配的上世间最好的东西,包括女人。 “皇后,你的名字起的不错,瑾的寓意纯洁高尚,美丽贤德,很适合你的身份。” 红唇轻启,声音温柔沉静:“谢皇上夸赞。” 凌煜感觉她似乎有些拘谨,云淡风轻的脸上看不出一丝表情,一双美目却盈盈流转,让人看不透却忍不住想一探究竟。 沉寂片刻,凌煜扬声将礼官叫了进来。 礼官笑盈盈端着一盏红色茶盘跪在地上:“合卺交杯,永以为好,请皇上,皇后娘娘共用合卺酒。” 凌煜端起一只红玉酒杯递给赫连瑾,她接过酒杯,见他正举止矜贵的去端另一只,这才打量了他一眼。 一双丹凤眼,面如冠玉,长眉入鬓,立体的五官如雕刻一般,他的薄唇微抿着,整个给人不怒自威的感觉。 凌煜端过酒杯,发现她从自己脸上掠过的目光,唇角微微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弯起手臂朝她伸了过去,赫连瑾挽上他的胳膊,和他一同将合卺酒饮下。 礼官端上一盘晶莹剔透的子孙饽饽,折腾了一天还没吃什么,赫连瑾看到那东西眼睛直放光,夹了一个咬了一大口,眉头蹙起:“呀!生的?” 礼官含笑着说道:“子孙饽饽就要生的,皇后娘娘日后定会多子多福。” 赫连瑾急的直想翻白眼,早知道就意思一下得了,此刻一口生饽饽在嘴里是咽不下吐不出,眉头越蹙越紧。 凌煜看到她一副窘迫的模样,不由的浮起笑意。 赫连瑾窥探到他直达眼底的笑,侧头尴尬的掩上唇,眼一翻将口中的子孙饽饽生生咽了下去。 凌煜将她整个动作尽收眸中,忍俊不禁,他喜欢这种有意思的女人。 赫连瑾浅笑着用银筷夹起一个放到凌煜嘴边:“皇上,子孙饽饽寓意极好,您也吃一口。” 凌煜隐隐感觉到什么,凝神看了身侧女子一眼,虽将她装扮的端庄大气,可模样生的甚是娇嫩纯真,看上去依然一副小女儿情态。 他眉眼微弯着凑了过来,轻轻咬了一些,生的确实难以下咽,也难为她刚才那一大口了。 接着,凌煜重赏了昭辰殿所有的宫人,一阵热闹的谢恩和道喜过后,礼官退了出去,宫人又端了一些吃食来。 赫连瑾知道凌煜此刻定然是用过膳了,这是特意为自己准备的。 凌煜看着她,和声道:“你这一天应该没怎么吃东西,过去用些!” “谢皇上”赫连瑾低声说着,起身就往桌前走去,还没走两步,身子一软眼看就要倒在地上,被一个有力的手臂搂住了腰,脸就靠在了一个厚实的胸膛中。 第2章 摆设 “皇后,你怎么了?”男人的声音沉沉入耳。 赫连瑾充耳未闻的依然闭着双目,男人急切的高喊一声:“传太医。” 接着被人抱上了床,人中被掐的生疼,心里骂着睁开了眼,看着眼前的男人,怯懦惶恐的说道:“皇上,臣妾失仪。” 凌煜的神色依然清冷,声音却是温柔的:“你身体不舒服,别说话,太医很快就来。” 没一会儿功夫,于太医就急匆匆赶了过来,刚要行礼,凌煜立即说道:“快看看皇后,她刚才晕过去了。” 于太医将一块白布搭在赫连瑾的手腕上,把了把脉说道:“皇上,娘娘并无大碍,许是原本身体有些虚弱,再加上今日劳累没顾上吃东西,所以才昏了过去。” 没想到她身子竟然这么弱,一天没吃东西就饿晕了过去,凌煜沉声道:“你开些方子好好为皇后调理一下。” 说完手轻轻一摆,太医便退了出去。 赫连瑾一脸愧色,软绵绵的从床上挣扎着要起来,被凌煜急忙制止了:“你躺着别动。” 赫连瑾却坚持在床上半跪着,羞愧难当的说道:“皇上,臣妾真是无用,新婚之夜不但不能侍候皇上,还让皇上担心。” 凌煜怔了怔,声音亦是淡淡的:“太医刚才说了,你并无大碍,好好调养几日就会没事的。” 赫连瑾轻轻咬了咬唇,一双桃花眼起了一层水雾:“皇上,臣妾近日惶恐不安,怕管理不好后宫,做不好嫔妃们的表率。” 凌煜看着眼前女子一双清澈的明眸暗藏着坚韧刚毅,自己阅人无数,看人比较准,她是个伶俐果断的。 只是她毕竟年龄不大,又刚入宫。 先皇后在时,后宫就由贵妃管着,选继后无非就是,皇后的位置上缺一个人。 “你不必担心,明日你召见嫔妃,朕会去看看,有朕在嫔妃们不敢对你不敬,还有后宫的事还是由贵妃协理着,你暂且先养着身体。” 赫连瑾低低应了一声,心想他果然把皇后当成摆设。 按照他的意思,继续由贵妃协理后宫还是有好处的。 宫里很多事还不清楚,有贵妃在,不用自己出面。 可以先将后宫嫔妃的底细摸个大概。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后宫的女人都是成了精的,先在皇帝面前示个弱,他自然会出面制衡一下嫔妃,自己不用出面得罪人,还让皇帝给立了威。 “谢皇上体恤!” 此时,掌事姑姑秋仪走到跟前,小声说道:“皇上,娘娘的粥快凉了。” 凌煜从床沿边离开,沉声道:“你喂皇后吃些!” 秋仪愣了愣,皇上这是想让娘娘在龙床上吃东西了,没想到皇后娘娘还未侍寝,皇上就开始宠着了,谁让娘娘长了一副娇滴滴惹人疼的模样。 实在不习惯被人喂着吃东西,赫连瑾接过秋仪手里的粥,一口一口的吃完,感觉身上有了些力气,起身又拿了些点心吃了。 凌煜也不再管她,被人侍候着洗漱,将婚服脱下来换上了红色寝衣,坐在了床上。望着满殿的大红色,微微摇头,看样子新婚夜她不能侍寝了,即便她再娇弱,也不能说什么,毕竟是自己选的。 其她女人都是父皇母后或者别人塞过来的,唯有她才是自己一眼看中的。 就凭这一点,她身子娇弱也该多迁就些。 赫连瑾吃完东西,被几个宫女服侍着将头上的凤冠首饰一样一样取下,又洗漱了一番。 再次来到凌煜面前,凌煜见她脸上的妆容全洗净了微微愣神,这是第一次见妃嫔在自己面前脂粉未施。 每次召幸妃子,她们都是厚厚的脂粉,明艳的唇脂。 这一张娇俏的脸上没有那些俗物,更显得别有一番风情,肤如凝脂,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有一种淡眉如秋水,玉肌伴轻风的韵味。 或许她原本生的太娇嫩,单单从她脸上看不出病态的痕迹。 “秋仪,侍候皇后将身上的凤袍脱下,然后将凤袍送到怡贵妃那。”凌煜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冷冽。 为何要这个时候将凤袍送到怡贵妃那,秋仪疑惑的在赫连瑾身上的凤袍上面飞快扫了一眼,发现肩膀处金线点缀的碧霞云纹中有一细微的勾线,而制作凤袍是皇上特意交代过怡贵妃的。 秋仪那一眼落在了赫连瑾的眼底,好奇的侧头看向肩膀,若不仔细看还真没留意,左肩上有略小瑕疵,暗道凌煜真是眼尖心细。 秋仪心里明白,难怪皇上要追究,这件凤袍是他命人特意为今夜做的,皇后娘娘只穿这一次,下面的人如此不尽心,这种日子出现纰漏,实则对皇后不敬。 怡贵妃仗着皇上的宠爱,平日骄横些,皇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计较,心里却是清楚的,若上来就看不起皇后,皇上对怡贵妃一顿敲打自然是少不了的。 秋仪手脚利落的将提前准备好的寝衣拿了过来,和一名宫女上前来就要脱赫连瑾身上的凤袍。 赫连瑾心里一紧,眼前有一个男人,凤袍里面除了裹胸亵衣没穿别的,可是也不能说让皇上出去或者让他不看。 既然来到他面前了,还想全须全尾的,推迟几天侍寝,也是她能做到的极限了。 赫连瑾咬咬唇,转过身去背对着凌煜,伸开手臂任由宫人将她身上的衣物卸下,换上红色的寝衣。 凌煜半躺在床上,瞧着眼前女子衣衫被褪去,玲珑曼妙的身躯映入眼帘。 光洁剔透的雪背,以及纤脓合度泛着光泽的玉腿,露在外面的肌肤每一处都是肤如凝脂,冰肌玉骨。 他眸光幽深怔愣一下,喉结滚动了几下。 女人或许来的太容易,从未有过只能远观不能亵玩焉的感觉。 而今晚的洞房花烛夜,这般带着魅惑美的令人心惊的女人只能看看却不能碰,她可是自己名正言顺的皇后。 他心底怅然,面对此等天姿绝色,他这个皇帝却做起了柳下惠。 “秋仪,日后你就跟在皇后身边,照顾好皇后的身子。” 第3章 柳下惠 秋仪连忙应了,心里却想着侍奉皇上多年,皇上从未让自己侍奉过别的后妃,却将自己直接给了皇后。 也难怪,皇后身子太娇弱了,还没侍寝就晕了过去,皇上可以晾着刚入宫的小主不宠幸,皇后毕竟不同。 况且,从皇上看皇后的眼神可以看出,他对皇后十分感兴趣。 赫连瑾第一眼就瞧着秋仪不错,三十左右长方脸,模样和善,一看就知是个稳重细致的,又是皇上身边侍奉的,肯定阖宫上下都门清,若是日后对自己忠心,可是一大助力。 当然坏处也是有的,她是皇上的人估计很难收买,以后自己的事皇上会知道的一清二楚。 秋仪服侍完赫连瑾,捧起那身凤袍,和其她几个宫女退了出去。 殿内只余他们二人,赫连瑾回过头来,看着斜躺在床上清冷尊贵的男人,似乎在看着自己,似乎又不是,他鹰隼一般的目光刚硬锐利,让人心生畏惧。 他是她见过的极少阳刚和阴柔并济的男子,露在外面的肤色白净细腻,五官却十分立体,眼神和表情又极为冷峻。 “你不是身体不舒服吗,躺过来!”凌煜轻声说着,挪了挪身子,躺在了床的里侧。 新婚夜就算不能行夫妻之礼,也是要躺在一起的,赫连瑾悄悄做了一个深呼吸,走过去躺在了凌煜的身侧,并放下了层层叠叠的红色帐幔。 儿臂粗的红烛静静的燃着,映着帐幔里面温暖火红的旖旎。 这个同床共枕的陌生男人,听说他颇有雷霆手段,脾气应该也是暴戾的,赫连瑾生怕惹到他,只敢老老实实的躺在床沿边,一人一床被子,和他中间隔着很大的空隙,感觉气氛静的如胶凝了一般。 他是尊贵清冷的皇帝,不说一句废话。 她在现代是个大大咧咧的泼辣性子,赫连家族是书香世家,最重礼节,穿越过来的五年时间,在大家族的熏陶下,性子稳重了不少,也算的上名副其实的大家闺秀。 进宫前父母的嘱托言犹在耳,伴君如伴虎,后宫里错综复杂,定要谨言少言。你成为后宫之主,也成了众矢之的,宫里的情况不明,赫连家族虽是名门望族,但爹娘势微力薄,一切要靠自己。 自从知道要进宫当皇后的那日起,她就开始做打算了。 怕被发现,不敢在府里胡乱用药,半月前就开始在吃食上故意将自己的身子搞得虚弱些,今日又趁着饿了一天,在凌煜面前半真半假的演了一场柔弱不能自理的戏。 太医一来一回,想必很快整个后宫就会知道新后弱的连侍寝都不成,后宫高位嫔妃众多,且她们都是在府邸跟着凌煜的,不仅和凌煜情分深,混了这么多年手段自然也高。 她闹这一出,不仅是韬光养晦,还让嫔妃们对她不设防,她好尽快去了解嫔妃们的底细。 她避宠还有一个原因,先皇后是赫连家族最尊贵最知书达理的女子,又是先帝看中指婚给凌煜的结发妻子,可也只活了二十三岁。 先皇后刚成婚就怀上了孩子,后来意外流产一直多年不孕,好不容易再次怀上生下嫡子,还不足满月就殁了,先皇后最终在身体和精神的双重打击下一病不起,油尽灯枯。 先皇后就是自己的前车之鉴。 除此她还存着别的心思,要生存下去,还是要倚仗皇上,虽说帝王皆薄情,可是又有哪个帝王不偏宠。 容易得到的永远不会被珍惜,像凌煜这种男人,拥有美女无数,个个费尽心机的讨好他,美貌的聪明的痴心的哪一种也不会缺。 要想攻略下他,自然要走不寻常的路。失去的和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普通男子都是如此,更何况见识过无数胭脂的皇帝了。 或许太累了,想着想着就沉沉睡去。 虽然不能侍寝,可躺在一起话还是可以说的,这么安静难道是太拘谨,凌煜不禁侧过头来看她,她居然——睡着了。 烛光的映照下,一张纯净如青莲的脸沉静的睡着,紧挨着床沿,似乎很怕他,在他身边居然那么快就睡着,似乎又不怕他。 眼巴巴观赏了一阵女子纯净中带着可爱的容颜,朝她身边靠了靠,合上了双目。 次日清晨,凌煜睁开眼,见赫连瑾还在睡着,她睡姿十分肆意,不知何时已从床沿边挨在了他身边,双腿还夹着被子,头也脱离了枕头,枕着胳膊,唇角挂着浅浅的笑。 赫连瑾正做着美梦,一片青翠广阔的绿地,她肆意快活的扬鞭坐在马背上和哥哥并列的驰骋着,耳边还萦绕着父母的叮嘱声和妹妹的欢笑声。 翻了个身就睁开了眼,看到身边躺着一个男人正用幽深难测的目光看着她,赫连瑾吓得一个激灵,急忙坐了起来。 看她惊悚的模样,凌煜淡淡问道:“怎么,看到朕还惊到了?” 还真是不习惯,早上睁开眼身边躺着一个陌生的男人,而这个男人还是皇帝。 赫连瑾很快收敛心神,浅浅一笑:“臣妾乍一从梦中醒来,半缕魂没回过来,还以为到了天上,见到了天神。” 凌煜朗声笑着,伸手撩开了帐幔。 第4章 晚上去凤仪宫陪你 撩开帐幔第一眼就看到大红紫檀烛台上的红烛还在静静燃着,两支并列的烛芯灼灼跳跃着火光。 和先皇后大婚的第二天早上,发现红烛灭了一支,不是个好兆头,代表分离或者其中有一人早亡,凌煜倒不在意这些,先皇后当时十分伤感忧心。 她到底还是英年早逝。 “你身子弱,去给两位太后请安可撑得住?” 她的声音温柔中带着羸弱:“臣妾得皇上悉心照料,已经好多了。” 凌煜的指尖勾起她光洁的下巴,凝视着她说道:“尽快将身体养好,你是皇后,还有很多事等着你呢?” 赫连瑾抬眸看了一眼他深邃的瞳眸,复又垂下。 后宫的事由贵妃打理,他让自己将身体尽快养好,为的是侍寝! 大早上说这个,难不成他干巴巴睡了一夜,还委屈上了。 赫连瑾低低答道:“臣妾记住了。” 凌煜唇角微微上扬,“给太后请安后,再回凤仪宫接受嫔妃的请安,朕晚上去凤仪宫陪你。” 看到他眸中有暧昧的色泽翻涌,赫连瑾心中一紧。 她羞涩的眸中含了一抹欣喜和希冀:“臣妾等着皇上。” 凌煜看着她满意的勾唇一笑。 和宫女们一起服侍着凌煜穿上朝服去上了早朝。 赫连瑾由秋仪和两个手脚利落的宫女精心装扮一番,因着是正日,一袭正红色勾莲暗花氅衣,领口和腰间皆绣着明黄色的牡丹,牡丹发髻上戴着凤凰于飞凤冠,华贵优美。 被一众宫女簇拥着出了昭辰殿,坐上提早备在外面的凤辇,直接去了东太后的慈宁宫。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凤辇在慈宁宫门口停下,秋仪急忙躬身伸过手。 赫连瑾眉眼对着秋仪弯着,搭上她的手,被扶进了慈宁宫。 东太后是皇上的嫡母,皇上自幼便养在东太后身边,和她的感情虽不是十分亲近,也不至于像生母西太后那么糟。 东太后虽装扮华贵,依然难掩那一张历尽沧桑的面容,她当皇后的时候,曾被先帝打入冷宫,直至凌煜登基,才从冷宫出来坐上了这太后之位。 东太后的眼眸如利刃一般在赫连瑾绝美的脸上刮过:“听说你昨晚在皇上寝宫晕了过去,想来也没有侍候皇上!” 赫连瑾低声道:“是臣妾的身子不中用。” 东太后眸中闪过一丝明亮的色泽,得亏她身子不好,不然以她皇后的身份加上那副娇媚样,还不把皇上的魂勾了去。 以后整个后宫还不得她说了算。 东太后看着赫连瑾身侧的秋仪,语气多了几分关切:“皇上看你体弱,让侍候他多年的秋仪来服侍你,哀家也不能轻视了你这个皇后。” 说着,凤眸扫过身侧的一名宫女,说道:“春拂,以后你去凤仪宫侍候皇后。” 春拂连忙跪在赫连瑾面前,恭声道:“奴婢定会尽心服侍皇后娘娘。” 往身边安插人还说的冠冕堂皇,赫连瑾自然心中不爽,脸上波澜不惊:“谢太后垂爱臣妾。 东太后点点头:“皇后身子不好,回去好生养着!” 赫连瑾从慈宁宫出来,又去了凌煜的生母西太后的寿康宫。 寿康宫的掌事姑姑已提前候在了外面,给皇后恭敬的行个礼,面有难色的说:“皇后娘娘,太后缠绵病榻,免了皇后的礼。” 赫连瑾心下明了,沉声道:“那就不打扰太后养病了。” 进宫之前对太后做了些了解。 东太后对自己不喜甚至是怨恨,皆是因为她出身赫连家,已经病故的庄太妃也是出自赫连家族。 先皇在位时,庄太妃和西太后联手将东太后送入冷宫,庄太妃不在了,东太后就将仇怨发泄在了赫连家其他人身上,为此同族的先皇后没少受她的气。 况且,东太后一心想扶持同家族的宁贵妃为后。 东太后是日后第一个要提防的。 她既然往身边安排人,日后就给她安排个反间计。 而西太后不肯见她,却是因为凌煜,据说西太后极其偏爱在身边养大的越王,一心盼着越王登上皇位。 凌煜登基后,让越王守了边关,西太后对凌煜也没好脸色。 话说回来,西太后不见,自己满意的很,东太后也学着点,自己才更得意呢。 坐上凤辇,只需半盏茶的功夫就到了凤仪宫。 进了凤仪宫的院子,里面数十个宫女内监已整整齐齐的跪了一地。 赫连瑾只递了秋仪一个眼神,秋仪便站在他们面前肃然说道:“能来皇后娘娘面前当差的,个个都是伶俐的,可你们要记住伶俐也要有个度,若是对主子忠心尽心,主子自然亏待不了你们,谁要是敢阳奉阴违,皇后娘娘这定然容不下吃里扒外的奴才。” 底下的人一看皇上身边的掌事姑姑都成了皇后的人,神色陡然一凛,齐声道:“奴才定当尽心侍奉皇后娘娘。” 赫连瑾满意的点头,又看着朱翘:“今日所有人都有赏。” 满院的宫女内监诺诺谢恩,对凤仪宫的奴才一番恩威并施,屋子里还有一群嫔妃等着呢。 赫连瑾转过身子,由秋仪扶着手,进了昭阳殿。 一个内侍掀了殿帘,殿内流光溢彩,脂粉香扑鼻,嫔妃们已按照位次身份坐了两排,满屋子的姹紫嫣红端然的等待着皇后的到来。 第5章 嫔妃请安 嫔妃们看到赫连瑾的那一刻皆神色各异,接着跪在地上,整整齐齐的说道:“皇后娘娘万安” 伴随着环佩叮当,赫连瑾被簇拥着坐上了凤座。 赫连瑾摆出一副雍容沉静的姿态,极力挤出一个得体的笑容:“平身!” 宫斗剧里身为皇后通常会加上一句,各位妹妹平身!在这里她位分是最高的,年龄却是最小的,那一声妹妹实在不合时宜。 大家坐在座位上,都似有意若无意的打量着这位新后,赫连瑾明显感觉到,她们此刻脸上的笑容比自己脸上的还要假上几分。 刚入宫的新后,娇嫩的跟朵花似的也在情理之中,毕竟年龄在那摆着,令所有人发酸的是那惊为天人的容貌,颜若舜华,螓首蛾眉,天人之姿,难怪一眼就被皇上看上。 即便皇上之前没有表现出来太过在意美貌,因为他的妃嫔本来都是极美的。 可哪个男人会真的不看重美貌,有朝臣反对皇后虽出身名门望族,可父亲是个庶子,仅是个五品官,皇上依然力排众议坚持让她当皇后,不是看重她美貌还是什么。 赫连瑾微微侧目扫视一眼,左手边第一个位置空着,右手边端然坐着一位妃嫔。 她装扮简单,一袭淡紫色的凌波裙,如意高瞏髻上斜插了一支碧玉发钗,虽算不上一等一的貌美,也是端然升华的沉静淡雅。 能坐在最前边的自然是两大贵妃,宁贵妃和怡贵妃。 听闻宁贵妃内敛稳重,怡贵妃乖张娇横。 想来坐着的这位是宁贵妃,而缺席的是怡贵妃了。 “臣妾来晚了。”人未到,声先至。 赫连瑾微微抬眸,一位身穿胭脂红宫装的女子疾步走了进来。 面似桃花带露,肌肤细腻,高高梳起的朝天髻上缀满珠翠。 她高昂着头极为有气势的走来,鬓边的琉璃珠来回晃动,散发着冷冽的寒光。 “皇后娘娘万安。” 赫连瑾虽看不上这些繁琐的规矩,可依然对怡贵妃这个不规范的行礼心中腹诽。 还有怡贵妃那斜斜落在自己身上昭然若知不友好的眼神,令赫连瑾有一种想怼她一顿的冲动。 怡贵妃冷冷瞧着皇后,昨日的封后大典,只是站在远处跪拜,皇后一身繁重的宫装加上层层妆容,没有看真切,现在离近了看,还真是长了一张祸国殃民的脸。 好在她是个身子娇弱的,比先皇后的身子还要差,进宫第一晚就被传了太医,指不定能活几天呢。 “臣妾之所以来晚,因为听说皇后一早去了拜见两位太后,臣妾以为两位太后会拉着娘娘说上好一阵子话,要等一阵子才会来凤仪宫。” 宫中最不缺的就是耳目,赫连瑾猜到怡贵妃定然知道自己在西太后那吃了闭门羹,这才语出讥讽,便直接说道:“西太后病了,本宫并未见到她。” 底下有几位嫔妃忍不住掩袖低笑,皇后娘娘到底是初入宫,是个直性子,这种有辱自己颜面的话能当众说出来,可见是个没心机的。 赫连瑾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暗道你们暂且都不用把皇后当回事,原来该怎么斗就怎么斗,可千万别把注意力转移到她身上就行。 飞快的扫视了所有人的表情,怡贵妃眼中的不屑更甚,而宁贵妃依然一副沉静之色,碰触到赫连瑾的目光,谦卑的微笑垂头。 后宫总共有十几位妃嫔,除了坐在贵妃下首的贤妃和淑妃以及安嫔她们五位是在皇上登基前就侍奉着的,其他几位是去年选秀的低位嫔妃。 为免妨皇后正红色,嫔妃们大多都穿着淡紫,鹅黄,湖蓝,罗翠等宫装,无一敢与皇后的服色相近,唯有怡贵妃穿的胭脂红色。 怡贵妃眸中的冷冽之色忽然对着淑妃直直逼起:“淑妃,你是怎么做事的?皇后的好日子穿的凤袍上面居然有瑕疵,这都没发现。” 淑妃在一众嫔妃中,姿容算是最为艳丽的,一颦一蹙间透着万种妩媚风情。 她坐在宁贵妃下首,听到责难,连忙说道:“贵妃娘娘的交代,臣妾不敢懈怠,一直上心……” 怡贵妃猛拍一下椅子上的扶手,厉声打断她:“你上心还出了纰漏,皇后的凤袍居然有勾线,还被皇上看到了,你该当何罪?” 怡贵妃突然大发雷霆,惊得坐在凤座上的赫连瑾身子一颤,脸色微微发白的看着怡贵妃。 心里却念叨着,好戏开始了,皇上为何还不来。 怡贵妃拨弄着小指上寸许长的鎏金缠花护甲,口中训斥着淑妃,狠厉的目光却放在赫连瑾身上。 见小皇后空长了几分美貌,是个怯懦的性子,露出了得意之色。 宁贵妃见怡贵妃在皇后面前如此训斥嫔妃,皇后却惊惧的不敢说话,她冷冷开了口:“怡贵妃,你昨晚已经处置了几个司制房的人,难道还不够?” 宁贵妃本和淑妃是一伙,这次又来帮腔,怡贵妃的气势更甚:“皇上命人那么晚将凤袍送到本宫那,显然动了怒,岂是死两个司制房的人就能罢休,本宫将这件事交给了淑妃,淑妃是不将本宫的话当回事,还是故意针对皇后娘娘?” 淑妃一听,一张莲瓣一般的脸顿时失色,刚要说什么,忽听外面有内监唱道:“皇上驾到!” 一袭身穿黑色玄线龙纹长袍的凌煜走了进来,他的脸色有些难看,如阴阴欲雨的混沌。 众人连忙起身行礼。 赫连瑾刚站起身来,凌煜摆手道:“皇后身子不好,不必行礼了。” 免了众人的礼,坐在赫连瑾身边,冷冷目光直直落在怡贵妃身上:“皇后初次召见嫔妃,朕就在外面就听到你喊打喊杀的。” 怡贵妃面色一红,声线柔和得几乎叫人沉醉:“前几日二皇子身子不舒服,臣妾一心照顾他,便将皇后册封礼的一些事交给了淑妃,不曾想皇后娘娘的凤袍上竟出现了这么大的纰漏。” 凌煜紧绷着脸,冷声道:“朕让你协理后宫,什么事都让别人做了,出了事你又推给别人。” 被皇上当众斥责,怡贵妃脸上显而易见的一僵,低低唤道:“皇上……” 凌煜并未看她,神色却犀冷如锋,淡淡道:“你安心照顾二皇子!让淑妃顶替你和宁贵妃一起助皇后协理后宫。” 第6章 谁最该忌讳 怡贵妃脸色冷的仿佛如在冰窖一般,身子微微颤着,还未等说什么,淑妃急忙跪在凌煜面前:“皇后娘娘的凤袍臣妾一直在司制房盯着,可还是出了岔子,请皇上和皇后娘娘责罚。” 宁贵妃也跪在了淑妃旁边,惶惶不安道:“皇上命臣妾协理后宫,凤袍的事臣妾的责任最大,理当受罚。” 怡贵妃见她二人如此,额上的青筋突突直跳,她们最会来这一套。 凌煜冰冷的双目从每个人脸上扫过,语气如平常说话一般,却有一种令人闻之畏惧的威严:“凤袍的事宁贵妃你亲自去查,看是哪个不惜命的暗中动了不敬皇后的心思。谁胆敢小觑了皇后,朕绝不轻饶。” 宁贵妃恭恭敬敬的答了一声:“是”。 其她妃嫔都垂着头一副恭顺的表情,心里明镜似的,皇上这是借着凤袍的事在敲打每一个人呢。 皇上重视嫡妻,先皇后薨逝,皇上很伤心,理所应当也会护着新后,不然刚入宫的皇后一没势力二没心机,还是个病秧子,过不了多少日子若是又折在了后宫,皇上岂不是又要重新选继后。 凌煜垂眸看了一眼身侧娇软无力的赫连瑾,说道:“皇后身体有恙,为避免打扰皇后休息,半月之内你们不必来凤仪宫问安了。” 他又将寒光落在怡贵妃那身胭脂红的宫装上,声冷如冰:“你穿这个颜色的衣服不好看,以后别穿了。” 本来是想给新后一个下马威,却不曾想被皇上打了脸。怡贵妃的脸色顿时红白相加,又想到此刻所有妃嫔心里定然乐开了花,心里的急怒无声的在心底翻涌。 悻悻回到她的咸福宫,哭着脱下宫装,拿起剪刀将它剪的一条一条的,口中不停的痛骂着。 “以前宁贵妃和淑妃给本宫添堵就算了,皇后那个嫩瓜秧子似的小狐狸精,她一来就惹本宫的晦气。” 在背后骂宁贵妃和淑妃几句就算了,皇后再怎么样,毕竟也是皇后。 陪嫁宫女春灵急忙将身前侍候的都遣了出去,惶恐的跪在地上劝道:“娘娘,您这话若是被皇上知道了,那可不得了,您也看到了,皇上对新后还是不错的。” 怡贵妃一双厉眸微微逼起:“不得了还能怎么样,皇上已经免了本宫协理后宫之权,还当众训斥本宫不该穿这件衣服,本宫跟了皇上那么多年,还生下皇子,还不如一个刚入宫的小贱人。” 春灵急忙劝道:“娘娘,皇后之所以能当皇后,全是因为先皇后,她沾光就沾到生在了赫连家,事已至此,娘娘也要想开些,宁贵妃自幼便跟在皇上身边奴仆一般的侍候着,不是也没当上皇后吗,想想娘娘也不委屈。” 怡贵妃冷嗤一声,眸中满是不屑:“宁贵妃家族已经衰败,东太后最初让她以一个宫女留在皇上身边的,这么多年连个公主都生不出,本宫的二皇子可是皇上唯一的儿子,她怎配和本宫比。” 春灵低声附和着:“娘娘说的是,协理后宫有什么好的,费心又伤神,出了差错还要惹皇上不高兴,您不仅有二皇子,还有皇上的偏爱,整个后宫无人能及,依奴婢看,皇上不让娘娘管后宫也是怕娘娘太劳累,让您安心照顾二皇子。” 怡贵妃的目光泛起森冷:“本宫不甘心今日之辱,凤袍的事说不定是淑妃故意的,那个狐媚子比宁贵妃更可恨。” “淑妃都是些小心思,她成不了大气候,如今新后入宫,娘娘要格外注意才是,她最是年轻貌美又是皇后,和皇上见面的机会也多,只怕她稍稍花些心思就能笼络住皇上。” 任凭春灵劝着,怡贵妃却有些不以为然。 “皇上的女人不是什么人都有福气当的,皇后看的更是造化,没有那种福气,即便泼天的富贵摆在面前,也无福消受,刚进宫就弱成这样,指不定活几天呢,到时候皇上再重新选后,就没有赫连家什么事了。” 那时,能和她争上一争这后位的只有宁贵妃和淑妃。 宁贵妃自幼跟在皇上身边,虽最是知道皇上的心思,可容貌不是太出挑,比皇上还大两岁,这么多年从未有过身孕,估计以后也很难有了。 倒是淑妃容貌十分出众,还比旁人多了几分妩媚风情,歪心眼格外多,生的大公主也十分得皇上的喜爱。 而淑妃既然能生公主,日后就能生皇子,她一个庶女出身不仅封了妃还夺了她的后宫协理之权,日后才是最忌惮的。 众人都离开后,秋仪扶着赫连瑾歪在了榻上,虽相处还不到一天,赫连瑾却越来越喜欢秋仪,她虽是皇上身边的,待人接物一直小心翼翼,在人前没有一点骄矜。 含着笑问道:“秋仪姑姑,你来宫里多少年了?” 秋仪露出惶恐之色:“奴婢在娘娘面前可担不起姑姑二字,能侍奉娘娘是奴婢莫大的福分。” 赫连瑾温然一笑,从皇上身边到皇后这应该算低就了! 秋仪垂头低声道:“奴婢十三岁进宫,已经在宫里当了十八年差了,侍奉皇上也有十五年了。” “本宫虽是皇后,但对宫里却不熟悉,很多事情无从下手,以后可要全仗秋仪你多加指点了。” 秋仪怔了怔,受宠若惊的说道:“娘娘说指点可真就折煞奴婢了,奴婢日后一定会对娘娘尽心尽力。” 身为皇后,在一个奴婢面前说话这般客气,定不是池中之物,若不然嫔妃第一次来行礼,皇后什么都没说,就让皇上为嫔妃立了规矩。 会哭的孩子有奶吃,皇后娘娘是个有主意的。 这时,朱翘走了进来,秋仪也退到了外面。 “小姐……” “朱翘”赫连瑾打断她,正色道:“本宫是皇后,你可要记住,千万不要再唤本宫小姐了,不然被有心人听了去,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朱翘方觉失言,连忙说道:“皇后娘娘,奴婢记住了,以后不再犯了。” 接着又说道:“陈美人求见” 第7章 避孕 赫连瑾沉静的脸随即露出笑容,陈美人名叫陈媛是赫连瑾姨母家的姐姐,去年选秀进的宫。 刚才在昭阳殿,陈媛坐在后面,当着那么多人,她们几乎连个眼神的交流都没有。 “快让她进来。” 欢喜的说着,赫连瑾从榻上下来,笑意盈盈的看着门外。 陈媛进来也是一脸笑容,恭敬的行礼:“嫔妾参见皇后娘娘。” 赫连瑾急忙拉住她,“媛姐姐,私下没有旁人,不用多礼。” 陈媛嘴角噙了一抹温和的笑意,低声说道:“即便再好,也不能坏了规矩,若是被人知道嫔妾不敬皇后,被人抓了错处可就不好了。” 陈媛打量一圈,见身边没有旁人,凑到赫连瑾耳边低声说:“你今天也看到了,怡贵妃在你面前耀武扬威,皇上重视你这个皇后,这般下怡贵妃的面子,还不是连所有嫔妃一起敲打着。” 朱翘眼眸微转,说道:“娘娘,奴婢去门外守着,您和陈美人好好说会儿话。” 赫连瑾点点头,看着陈媛说道:“皇上也并非全是为了我,也怪怡贵妃太嚣张了。” “她的嚣张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她和皇上颇有渊源,再加上生了二皇子,确实有嚣张的资本,即便她做错事,皇上只是表面斥责她两句,却不会真动她。” 到底是进宫了一年,对后宫的事分析的头头是道,原来和自己一起常常嬉戏打闹的那个闺中小女子,也这般稳重谨慎起来。 想起往昔,赫连瑾拉起陈媛的手,恳切道:“总有一天我会在凤仪宫里毫无顾忌的唤你一声媛姐姐。” 陈媛微微触动,想起每逢过年的时候一起去舅父家里,瑾儿在这一辈半大不大的兄弟姐妹中,怼天怼地舌战群儒的可爱模样,和今日在众嫔妃面前故意装出的样子,心中一阵酸楚。 看着她头上明亮耀眼却看上去繁重累累的凤冠,浅浅笑着:“我等着这一天。” 陈媛轻轻拉了赫连瑾坐在榻上,关切的问道:“听说你身体不好,昨晚还叫了太医。” 说着扯起她的手臂,手指搭在了脉搏上。 陈媛出身医学世家,她的父亲在太医院任职,她也是从小就痴迷医术,也算精通医术。 她蹙着眉,语气带着几分疑惑:“你的身子一直很好,脉象也没那么差,怎那么容易就晕过去。” 赫连瑾避重就轻道:“如若不然,皇上怎会替我出头震慑嫔妃。” 陈媛低眉一笑,人小鬼大形容她最为不过。 “虽你是皇后,我只是个美人,我之前对你比我那几个庶妹还要亲,所以我也顾不得什么尊卑,私下里要提醒你几句,皇上性子冷漠又心细如尘,你在他身边也不要总是按照以前的性子想怎样就怎样。” 赫连瑾垂头不语,陈媛确实对自己极好,再说她秉性善良,可是都说后宫没有真情,谁也要防备。 陈媛拉着她的手,在她耳边轻声说着:“小瑾儿,媛姐姐知道你想要的是得一人心,皇上即便再高高在上,再英明俊朗,也不是你心中想要的,可是我们终归逃不过命运,你既已进了宫,又成了皇后,就应该把全身心都交给皇上,你有皇上的倚仗,将来的日子才会好过。” 她不仅最懂自己的心思,还在自己面前直言不讳。 她一点都没有变,自己却一进宫就对她设了防。 说一些被人抓不住把柄的话也无妨:“先皇后在皇上面前一直温婉贤淑,是个不错的皇后,又落个怎样的结局,所以要想好好活下去,还是要靠自己。” 陈媛沉思片刻,低低说道:“原来你是怕走先皇后的老路。” “我若不处处小心,恐怕连先皇后都不如,先皇后的父亲是一品太师,没少为她筹谋,结果不仅两个孩子没保住,连她也香消玉殒。看我这个凤仪宫满屋子满院子的人,除了朱翘是跟我多年的丫鬟,就连从府里带来的雨晴也是太师的人,里里外外那么多双眼睛盯着我的位置,我怎能不小心。” 陈媛脸上的忧色如一片阴郁的乌云:“你的担心不无道理,不过选秀进来的低位嫔妃都很少一生无宠,你又是皇后,且长的花容月貌,皇上怎可能放着你。” 陈媛是个明白的,却没有说破,已猜中怕怀孕才故意避宠。 赫连瑾转而问道:“你进宫一年了,皇上对你怎么样?” 陈媛垂下眸子,幽幽说道:“皇上比较念旧,他还是多宠幸以前在王府的老人,对新进宫的妃嫔似乎不感兴趣。我进宫一年只被皇上召幸了两次。” 如果和陈媛一样一年承宠两次,应付他两次,安安稳稳做一个默默无闻的嫔妃也挺好,可是身为皇后,至少皇上每个月的初一十五都会来。 忽然脑子想到了现代的排卵期,月事中间那段时间容易怀孕,如果将经期往前调几天,可以避免初一十五。 吃避孕的药怕被人查出来,调经就不要紧。 “姐姐还记不记得以前给我开过调经的药?” 陈媛点头,前年的时候,赫连瑾月事不调,还腹痛的厉害,她一个小姑娘不好意思请大夫看,就是陈媛给她开的调理的药。 “你是不是月事又不规律了?” “不是,我想让月事提前几天。” 陈媛思忖须臾,她这是又不好意思找太医了? 或者是她故意避开御医来找自己,就是想瞒着皇上。 陈媛也没有多问,低声说道:“以我的名义去取些药,制成药丸我拿给你。” 赫连瑾抓住陈媛的手,欣喜的说道:“有姐姐真好。” 第8章 皇上品性高洁 到了晚上,有内侍通传,皇上的銮舆很快就到凤仪宫门口了,赫连瑾急忙去门口相迎。 凌煜从銮舆上下来,见赫连瑾踏着满地月色款款走了过来,关切的目光看着她和声道:“你身子不好,怎还出来了。” 赫连瑾明媚的一笑:“臣妾一听说皇上来了,心里一高兴,就急着出来了。” 凌煜瞧着眼前女子的笑容,娇俏又显得十分温柔,唇角也不由得勾起笑容,伸出手来,牵着她柔软的手。 手被碰到的时候,赫连瑾有些羞怯的缩了缩,凌煜又紧了几分,牵着她径直进了内殿。 即使坐到了椅子上,他的手还没有松开的意思,她则乖乖巧巧的依偎在他身边,也不说话。 他柔和的目光看着她,“怡贵妃若是日后敢对你不敬,你无须让着她。” 赫连瑾垂下眼帘,身为皇后想给一个嚣张跋扈的贵妃找点不痛快有的是机会,可这样整个后宫不就知道了她不好惹,还想再装一段时间白莲花呢。 不过,怡贵妃若只是张狂些,会暂且容忍一段时间,可她太过狠辣了,随意就要了几个无辜宫人的性命,若是日后真把这个狠劲用在自己身上,那还得了。 赫连瑾趁着凌煜一个没注意,将手抽出来,他正感觉有些不舒服,就看见她去接宫女奉上来的茶,笑着递到他手上。 赫连瑾低声说道:“凤袍的事臣妾想了很久,也未必是司制房的人出了差错,经了很多人的手,臣妾穿的时候就有不少人侍候着,喜庆的日子难免有些手忙脚乱,说不定是被谁的指甲无意刮了一下。” 凌煜探究的目光看着她:“你不想让朕追查此事了?” “皇上,听宁贵妃说,怡贵妃因为凤袍的事,打杀了好几个司制房的人,臣妾心中不安,不想因为一件喜袍冤了无辜之人的性命。” 凌煜脸色骤然一冷:“怡贵妃做事越发狠厉,还没查清楚,就要了宫人的命,朕只夺了她协理后宫之权,看来处罚的轻了。” 静默片刻,将手里的茶盏放到桌上,和声道:“你身为皇后,这般人善好说话,就不怕日后有人对你不敬。” 赫连瑾娇嫩的脸上染了一丝绯红,声音有着软糯的羞涩:“臣妾有皇上护着,什么都不怕。” 她的语气极轻极柔,让人听起来心中极为惬意。 赫连瑾见凌煜不说话,稍作了惊慌之态:“臣妾会听皇上的话,不会让皇上为难的。” 她的声音甜甜的软软的,听的凌煜心里直发痒,瞳眸锁在了她的眉眼上,一双清纯灵动的杏眸盈盈流转中透着含羞带怯的娇柔。 凌煜忍不住又将她的手握在手心里,一双纤纤玉手好似没有骨头似的,如绸缎一般柔软细腻。 他的声音醇厚低缓:“听话就好” 被握在宽大掌心里的手,时不时的被人用手指在手背上揉搓几下,赫连瑾感觉有些不自在,脸有些微微发烫。 她脸上泛起的红晕落在了凌煜的眼底,这才哪到哪就开始害羞了。 “朕看你今日气色好多了。” 赫连瑾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也只能顺着他说道:“是皇上照顾的好,臣妾喝了些调养身子的药,又吃了一些补品,确实好多了。” 凌煜幽光一闪,低声说道:“准备就寝!” 赫连瑾有些惶恐的跪在他的面前:“臣妾的身子不能侍候皇上,臣妾作为后妃的表率,不敢霸着皇上,将皇上强留在臣妾这里。” 凌煜脸色微变,望着她那一张莹白如玉泛着光泽的脸庞,沉声道:“当了一天的皇后,就懂那么多了。” “臣妾……” 她没有说下去,纤长细密的羽睫微微颤动,似乎有些害怕还有些委屈。 “你虽是皇后,也是朕的妻子,我们刚成婚,自然要多陪你些时日。” “可是臣妾的身子不中用,臣妾……” 看她瑟缩的模样,似乎十分害怕,凌煜忽的想到什么:“你今日去太后那,她和你说了什么?” 事关太后,她可不敢说的太直白,可又想让他知道太后的告诫,就当个正当理由将他打发走了,不然和他睡在一起不仅别扭还危险。 故意做出惶恐不安姿态,声音低若蚊声:“没有,太后什么也没说。” 这般极力掩饰,定然是太后告诫过她不许将自己留在这了,凌煜唇角一勾:“你不必在意这个,若是日后太后责难你,你告诉她服侍了朕不就成了,我们之间的事旁人也不知道。” 还有皇帝教人说谎的,赫连瑾认真的说道:“皇上,臣妾这么说,太后也未必会信,她知道臣妾身子不好,更知道皇上品性高洁……” 话未说完,就见凌煜一双厉眸直直逼来,赫连瑾警觉的垂下头来。 她竟敢将了他一军,若是和她睡在一起忍不住要了她,那就是品性不好了。 她也太小看人了,他从不勉强女人,他也没遇到过想得到又得不到的女人。 凌煜的声音冷凛至极:“你不要不识好歹,朕宿在你这,也是给你体面,不然日后谁会将你这个皇后放在眼里。” 赫连瑾镇定答道:“多谢皇上体恤。” 赫连瑾也不再和他废话,乖乖的唤了宫女进来,洗漱一番,上了床榻。 看着赫连瑾小心翼翼无所适从的躺在一边,凌煜沉声道:“你怕朕?” “臣妾只是有些不习惯。”赫连瑾说话的语气有一种率真憨傻的可爱。 凌煜唇角微微勾起,按理说正常的女子是这样的反应,只是其她嫔妃在他面前刻意的讨好,倒少了作为女子该有的纯情。 凌煜柔声道:“慢慢就会习惯了,你离朕近些。” 赫连瑾轻轻哦了一声,裹着被子扭动着身躯朝他身边靠了靠。 一抬眸看到身边的男人正直直的看着自己,脸上微微一红,本能反应似的将被子挡住脸,翻过了身子。 知道在看她,还敢转过身去,不过她刚才那个动作太自然太可爱,让他生不起气来。 “你转过身来。”命令的语气。 赫连瑾只好转过来,被子盖住半张脸,可那双无处躲闪的眼睛和他就这样无声的对视着,他看的倒是有些认真,可是自己真的尬的不行。 第9章 献吻 她小心翼翼的问道:“臣妾想将烛火灭掉,皇上会介意吗?” 凌煜轻笑:“随你” 赫连瑾起身将全部的烛火都灭了,摸着黑重新又爬到了床上。 帐内一点光也没有,阴暗的给人窒息的感觉。 进到被窝里就感觉和他紧挨着,也不知是不是他往这边靠了,关灯之前明明有很大的隙缝。 两个人紧靠着躺在一起,殿内静的落针可闻,连彼此的呼吸声甚至是心跳声都能听的到,感觉比刚才灯亮着的时候还要难受。 须臾,赫连瑾腾的坐起了身子,胳膊被一个手掌扯住了,“你又要干什么?” 反正不会刺杀你。 “臣妾觉得这样又太黑了,想再去点上一支烛火。” 男人的声音带着些许笑意:“朕抓着你的手睡,你就不会害怕了。” 说着,手掌紧握住了她的柔荑玉手,赫连瑾只好乖乖躺下,任由她的手被拉进另一个被窝纠缠着。 真是作孽了,要和一个男人这样睡觉。 眼下,最好的办法就是赶快睡着。 数羊数了还不到一百,就沉沉睡去。 确定她很快又睡着,凌煜竟有些哭笑不得,也不知道身边这个女人是有心机还是无心机,到底是软弱还是大胆。 她越是这样,越是对她有兴趣。 揉了揉她柔软细腻的手,放进了她的被子里。 次日,赫连瑾虽然有些不情愿,也是摆了一副贤良淑德的模样,亲自为凌煜穿衣。 他盯着她的脸说道:“今晚朕还会来你这,你等着朕。” 赫连瑾正在为他系腰带,听到他这么说,手顿了顿,又感觉他淡淡的语气有一丝戏弄的语气。 她的脸上随即露出欣喜的神态,秋水盈盈的眸子望着他,低声说道:“臣妾等着皇上。” 凌煜唇角一勾,她幸好没说什么,若是说了惹他不高兴的话,晚上定然会好好罚她。 一连五六日,凌煜晚上天天来凤仪宫,赫连瑾多少故意摆出些慵懒虚弱的姿态,也不多言多语的和凌煜相安无事的歇在一起。 东太后将她叫到慈宁宫训斥了一通,说什么天天皇上留宿在她那了,其她的妃子见不着皇上的面了。 赫连瑾现在是只要巴掌不落在自己身上,谁说话她都当是废话,一个耳朵听一个耳朵冒。 况且,她也不想让凌煜来自己床上睡觉,那个杀千刀的要来,她也拦不住啊! 听说自己入宫之前有一个月,皇上都没召幸妃子去他的昭辰殿,也甚少去妃子那。 估计他做足了尊重皇后的样子,也快忍不下去找其他妃子了。 这一晚,赫连瑾正开始数羊,听到身侧的男人忽然问道:“朕来了这些日子,你到底习惯朕了没有?” 这几天赫连瑾如履薄冰,就当他是手里的一颗炸弹,生怕不小心将他引爆。 除了还想吊他几天,还因为是危险期,若是这个时候侍寝,怀孕的几率很大。 他这句敏感的话题立刻让她警觉的起来,头轻轻的靠在了他的肩膀,柔声说道:“臣妾早就将皇上当成了自己的夫君。” 每次上床前,她身上都不会带有一丝胭脂水粉的痕迹,一股淡淡的甜甜的女子馨香沁入鼻尖,令他的心神一荡。 温柔的手掌搂着她的细腰,轻轻一用力她就跟着力道进了他的被窝。 软玉温香靠近自己的那一刻,他的呼吸明显窒了一下。 这几日一直在隐忍,实则很早就想要她了。 一个翻身就将她压在了身下,盈盈烛火下她的一张灿若朝霞的俏脸格外勾人。 大掌轻轻抚摸着她娇嫩光洁的脸颊,指腹在她娇艳欲滴的唇间轻轻抚弄着。 殿内留了两支烛火,赫连瑾明显看到他一双眼睛似要燃烧起来。 她已经意识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索性豁了出去,攀上了他的脖子,贴上了他的唇。 他的双目一时圆睁着,就这么猝不及防下,唇竟被身下的女子笨拙的啃咬着。 他从不吻女人,因为她们唇上的胭脂让他受不了,再说宠幸妃嫔就相当于他的一项政事,直奔主题就够了。 她的唇和她的脸一般干净清甜,直让他意乱情迷,他并没有像推开别人一样推开她,愣了片刻,不由自主的反客为主,由缓到急。 一种奇妙的感觉油然而生,不光是身体,就连心都是酥酥麻麻的,吻越来越深,直直陷在了情欲中。 身下的这副身子软的就像弥漫着芳香的温水一般,令他忘情的有一种想将她一下子与自己融为一体的冲动。 这一番惊涛骇浪般的炽热缠绕令赫连瑾脑子有些懵,大掌敷在她的敏感部位,她立刻清醒过来。 唇被他密不透风的堵着,有话说不出。 终于等到他的唇离开往下游移的时候,赫连瑾娇喘吁吁的说道:“皇上,臣妾胸口闷。” 他戛然而止,脸从她的颈间抬起去看她,她的面色红的如火烧云一般。 从她的眼中看到的不仅只有害怕和羞涩,还有拒绝。 燃起的熊熊烈火被一盆凉水浇了下来,他看着身下的人,喉结滚了又滚,不得不离开她的身子。 躺在床上胸膛起伏着,哑声道:“你的身体再好好调养几天,回到你那睡!” 赫连瑾乖乖从他身侧离开钻到自己的被窝里,软玉温香就这么从身边溜走,心头升起说不出的感觉,他从未这般想要过一个女人,更没有这般难耐过。 半宿没睡,身侧这个女人倒好,还是和以前一样,没一会儿功夫就沉沉睡去,还真是心大。 想想竟觉得她有些可恨。 若不是她刚开始这么主动,他都要怀疑她故意不想给。 次日去上早朝之前,特意吩咐身边的贴身内监常德,多叫太医院几位太医来为皇后把脉。 于是太医院一下子来了四位太医。 赫连瑾心里嫌弃的直想骂人,知道躲不过,不慌不忙的将手腕搭了出来,太医诊过之后,皆说娘娘的身子已康复。 这个自然,她本来身体底子好,只是进宫前特意节食了几天,才显得弱些。 这几天又是补品补药的被人看着喝下去,早就把身体调好了。 凌煜高高在上,那般高傲的人若是知道不想要他,定然会心中有气,这几日定会冷着她。 不过,他也只能心里生些闷气,也不能在面上发作。 若是气度胸襟不够也当不上皇上,更当不上明君。他若因为这个和她这个皇后计较,确实有失风度。 倘若真要当面问起来,就一口咬定当时就是透不过气来,明明一开始也曾热情的主动的对他献吻,也是可以在他面前分辩几句的。 第10章 贵妃的真心 果不其然,常德在凌煜面前回禀的是,太医说皇后身体十分强健。 凌煜脸色沉的如化不开的浓墨一般,常德弓着身子正要说什么,凌煜只一个眼神,便吓得他闭紧了嘴巴。 凌煜岂看不出,她除了第一天面色稍差些,后来一双粉嫩的脸泛着光泽,眼眸也是熠熠生辉,她还装作一副娇弱无比的模样,分明就是有意避宠。 她是皇后,本有心抬举她,即便不能侍寝,也打算留宿在她那一段时间,可她却不稀罕自己。 既然不稀罕,一开始还那么主动,还主动吻了自己。 难不成只是为了证明什么。 越想越气,当晚就没再去凤仪宫,虽也忍不住时常回味辗转她唇间的那种从未有过的感觉,可她不情愿,自己又何必去稀罕她。 次日快到用午膳的时候,宁贵妃亲自在小厨房做了几样凌煜比较爱吃的菜,命人送到了凌煜的面前。 凌煜随即让人将她叫过来一起用的午膳。 宁贵妃是东太后的娘家侄女,从小就被召进宫在凌煜身边侍奉,比凌煜大两岁的宁贵妃不仅多年一直事无巨细的照顾他,还陪他一路走过了艰辛。 凌煜也没亏待她,封她为贵妃,给她协理后宫之权。 本对她十分信任,再加上宁贵妃性子沉稳良善,从不恃宠而骄,凌煜对她就更加的尊重。 一同用膳的时候,凌煜见宁贵妃一直不停的围着自己忙前忙后,餐盘里的菜不一会儿堆的如小山似的。 淡淡笑道:“你不用一直忙着为朕夹菜,你自己吃。” 宁贵妃看着凌煜浅浅的笑意,心也融化了一般:“臣妾知道皇上不喜欢臣妾这样,可是臣妾还是忍不住在皇上面前这样。” “自从先皇后病重,后宫上上下下都是你操持,你实在是辛苦,倒是朕还冷落了你。” 宁贵妃莞尔一笑:“臣妾操劳后宫是臣妾的本分,何来辛苦,皇上为了国事殚精竭虑更辛苦,况且臣妾并没有觉得皇上冷落臣妾。” 凌煜语出恳切:“在整个后宫,唯有你对朕最忠心。” 宁贵妃心中酸涩,对他何止是忠心,还有一片痴心,可他曾明明白白的和自己说过,他是帝王不能和女人谈爱。 他给了自己一切,唯独不会给爱。 唇角依然蓄了一抹浅淡笑容:“先皇后可惜去的早,其实她也是一心一意为着皇上。” “先皇后贤德,对朕极为体贴,可她把家族看的太重,也为其所累。”凌煜看着她,顿了顿说道:“这一点你就处理的很好。” 先皇后到死都为着家族,临死前还求着皇上将继后的位置给赫连家,皇上能答应她一是因为愧疚,再者自己和怡贵妃都不是他心中皇后的人选。 所以才选了一个新人当皇后。 宁贵妃恳切道:“在臣妾这里,一切都是皇上最重。” 凌煜静默片刻,又说道:“兰馨,今晚朕不翻牌子了,你来陪朕!” 宁贵妃脸上立刻浮起欣喜,随即又平静的说道:“皇后刚入宫,皇上是不是应该多陪陪皇后。” 凌煜平静的面孔泛起森然冷意:“朕对那个女人不感兴趣。” 他的声音很低,她还是隐隐听到了。 皇上平日不喜于色,宁贵妃在他脸上明显感觉到他的怒气,难不成那个娇娇弱弱的小皇后刚进宫没几天就惹皇上生气了。 他甚少因为后宫的女人生气过,即便怡贵妃再过分,他也不会认真动气,更奇怪的是他居然说起皇后说的是那个女人。 宁贵妃看着凌煜的脸色,柔声劝道:“皇后年纪小,又刚入宫,定然有些事不懂,皇上应该多迁就些才是。” 凌煜心底冷笑,她年纪小不懂?怎么看她什么都懂。 “好了,不要提她了。”凌煜淡淡说着。 宁贵妃低垂眸子,唇角有了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宁贵妃的一番操作,很快被怡贵妃知晓,第二日过了晌午,她熬了一些燕窝粥,去了昭辰殿。 凌煜最不喜白日有嫔妃来他这,但还是准了怡贵妃进来,不过对着她也是摆了一张冷脸。 怡贵妃盈盈赔笑道:“皇上,还在生臣妾的气?” 凌煜自顾批着折子,不看她一眼,冷冷说着:“朕看你自从有了二皇子,就越发嚣张,随意发落宫人,刁难嫔妃,不敬皇后。” 怡贵妃笑盈盈的玉手搭在了凌煜的肩膀,娇媚的唤了一声:“皇上” 凌煜抬起头,一双寒眸从她身上落在她的脸上,双眸如刀子一般刮得她脸色一白。 怡贵妃惊骇的将手抽了过来,怯怯道:“皇上,臣妾知错了。” 凌煜的语气冷凛如冰:“你不要只是嘴上说说知错了,更要真的知错才好,朕虽答应过你大哥好好照顾你,厚待于你,你做事也要知分寸懂进退,不属于你的东西不要贪恋。” 怡贵妃的心顿觉沉到湖底,她岂听不出皇上的意思。 明明哥哥和他一块长大,不仅为他出生入死,最后为他还丢了命。 自己又生了皇子,到头来却让一个初入宫的小丫头来当皇后。 她姿态恭谨,语气轻柔:“臣妾对皇上一片真心,从不在意什么虚名。” 凌煜唇角有了一丝冷意,后宫的嫔妃人人都在他面前表真心,还不是各自存着心思。 他对别人不想付出真心,也并不想得到什么真心。 有些话听着假,让自己不舒服。 就算说的是实话,他也不想听这个。 “嘴上的真心不如实际行动来的实在,无论看在朕的期望还是二皇子,你也应该收敛一些。” 怡贵妃脸微微一红,随即诚恳的说道:“臣妾知错,日后定不会让皇上失望。” 凌煜见她的态度有几分恳切,原本黯淡的脸色也缓和了许多。 怡贵妃哄着凌煜将粥都喝了,凌煜知道她的来意,让她先回自己宫里,晚上再来侍寝,她却不肯走,只是说在皇上身边侍候着不打扰他批折子。 凌煜还是准了。 凌煜后来又翻了淑妃和安嫔的牌子,一连几日没再问过赫连瑾。 第11章 红玉珠手镯 后宫有些人在私下里议论,皇后不争气,皇上留宿在了凤仪宫几夜都没能侍寝。 眼下皇上也不去她宫里了,虽说花一样的年纪和容貌,不够聪明,最终还是福薄。 凌煜不来,正合赫连瑾的意。 她一个人躺在床上睡得更舒服,想怎么睡就怎么睡,一点拘束也不用受。 转眼凌煜准许她休养的那半月已过,赫连瑾深知柔弱不能自理这场戏也该落幕了,她是皇后终究要上战场。 这半月中,她表面养尊处优,其实也没闲着。 虽然没有和妃嫔打交道,有陈媛帮着,再加上秋仪明里暗里的透露,也对妃嫔也有了一些了解,尤其是一些高位嫔妃。 沉静内敛的宁贵妃,她也算东太后的人,年幼丧母之后就被太后召进了宫,一直在凌煜身边侍候,甚至连凌煜出征的那几年也跟在身边。 凌煜对宁贵妃极为信任,宁贵妃做事也十分周全,宫中上上下下对她无不敬重。 嚣张狠决的怡贵妃,她的大哥莫子青自幼在皇上身边陪读,练武射箭也在一起。在外征战的一次危急中,莫子青为了救凌煜身死,临死之前将怡贵妃托付给他。 凌煜因为莫子青一直对怡贵妃厚待有加,怡贵妃刚开始还算稳重,自从生下二皇子后就变的越发恃宠而骄。 淑妃,尚书府的庶女,长相在众多妃嫔中最为出众,且颇有风情,一双巧嘴和玲珑的心思,凭借着这些也很得凌煜的宠爱,生了唯一的公主。 贤妃,武将之女,凌煜登基前就是侧妃,自从几年前流产之后,和凌煜一直心有隔阂,她无论在宫人还是在凌煜面前都如透明人一般。 在府里就跟着凌煜的,除了前面几位就还有安嫔,安嫔当时在府里和淑妃一样是侍妾。她和皇上既没有过多交集,自身也没有出众之处,所以位分最低。 剩下的七位嫔妃全是去年选秀的新人,当时先皇后病重,凌煜本不想选秀,东太后执意要选。 大多数人也是东太后选定的,本来选了八位小主入宫,其中有一位得罪了怡贵妃,挑了错处被活活打死。 初次请安的时候,赫连瑾对所有人都有了印象,每个人都是按照位分坐着的,赫连瑾已大部分对上了号。 怡贵妃说话虽没有上一次的嚣张,但还是和旁人不一样。 “皇后娘娘,皇上最重规矩,侍寝的时候都是有时辰限制,偏偏淑妃前几日侍寝拖延了近半个时辰,岂不是妖媚惑主,毁了皇上的英明。” 赫连瑾暗道身为皇后就该管这些破烂事,这就是自己的职责。 怡贵妃这话就该说给皇上听,只不过宫中就只有雌性竞争。 微微侧目看向淑妃,淑妃穿着一件淡米色繁华凌波裙,流云髻上插着赤金衔南珠发钗,阳光照在上面透着浅浅的光泽,显得她的肌肤莹白如玉。 她脸上一副淡定神色:“皇上问了一些后宫里的事,所以臣妾才出来的晚了。” “你惯会找托词,皇上的心思都在朝堂上,怎会平白无故问后宫的事。”怡贵妃训斥的声音低缓了几分:“皇后娘娘,虽然皇上让宁贵妃和淑妃协理后宫,可凤印由娘娘执掌,娘娘才是这后宫之主,淑妃罔顾宫规,皇后娘娘若是姑息了,日后就更不好正宫规了。” 赫连瑾心底浮起一抹冷意,她这是想让自己出头帮她对付死对头了,还说的那般冠冕堂皇。 “刚才淑妃也说了,皇上问了宫里的事,淑妃协理后宫,皇上关心也很正常,怡贵妃若是不信可以亲自去问问皇上。” 怡贵妃被赫连瑾这一句话噎的哑口无言,如何去问,倘若是皇上要留,如果真问了皇上还不怪自己多事。 憋的脸通红,说了一句:“皇后娘娘不愧和先皇后同宗,不但长的像,处事也很像。” 赫连瑾唇角勾起一丝莫名的笑意,她进宫之前,就听同宗的姐妹说过,自己和先皇后长的像,她只当酸言酸语听了。 如今怡贵妃又说,很明显也是刺人的话,她就更不想听了。 替身也好,摆设也罢,横竖和皇上也是逢场作戏,没有必要当回事。 嫔妃们散了去,赫连瑾就感觉有些不舒服,果不其然,前几天吃了陈媛给的调经的药,月事提前来了。 陈媛的医术果然高明,为了让初一十五都成为安全期,算计着二十二来月事最稳妥些,服了她的药,果然这一日就来了。 收拾完又喝了一些红糖水,昭辰殿有人通传,皇上召见。 赫连瑾有些意外,他该恼着自己才对,这才过了几天,又要召见自己了。 既是皇上要召见,那也得赶紧的,立即坐上凤辇一路到了昭辰殿。 进了殿内,凌煜正坐在案前批改折子,清冷的面容上看不出一丝表情。 赫连瑾屈膝行礼,沉静道:“皇上万福!” 凌煜并未说话,当她不存在一般,做着手中的事。 感觉过了许久,忽听到上方传来一道淡淡的声音:“你过来。” 他说这话的时候,并未抬头看她一眼。 赫连瑾依言走到他身侧,紧抿着唇,好似有些紧张。 在他跟前呆呆站了一阵,他终于合上了折子,在案上拿过一只晶莹剔透的红玉珠手镯,拉过赫连瑾柔软细腻的手,给她套到了手腕上。 “朕特意为你做的,也是亲自给你戴上的,没有朕的允许不准摘下来。” 这句话怎么听着有些熟悉,赫连瑾眼眸转了转,接着露出了欣喜之色:“谢皇上赏赐,臣妾会一直戴着。” 凌煜忍不住抬眸看她,一双清澈灵动的美眸,眼波微微流转,使她看起来十分的干净单纯。 “你退下!” 赫连瑾被他这一出搞得一头雾水,临走之时瞧了他一眼,他的目光正落在自己的身上,冷峻的眸子有一种暧昧的意味。 回去的路上,赫连瑾满肚子狐疑,他这副态度,明显心里对自己还是有气的,既然如此为何还特意将她叫过来送这个镯子,还亲自戴上。若是只想送个镯子,完全可以命人送过去。 不管怎么说,皇上送的自然是上好的,放到鼻间闻闻,有着淡淡的味道。 忽然想到了什么,她坐在凤辇上,摆了摆手,便有宫女靠了过来。 “去将陈美人请过来。” 第12章 可以避孕 回到凤仪宫没一会儿,陈媛就走了进来。 赫连瑾又命朱翘去门外守着。 让陈媛看她手上的镯子,陈媛不解其意的盯着那一颗颗耀眼的红玉珠。 赫连瑾悄声说:“你仔细闻闻这镯子,是不是有草药的味道。” 陈媛凑上去嗅了嗅,脸上有了森然的骇意,低声问道:“这是哪来的?” 赫连瑾轻轻启唇:“皇上送的。” 陈媛诧异非常,俯在她的耳畔说道:“这个东西是淬了药物的,戴在身上可以避孕。” 果然和自己猜的一样,赫连瑾心中升起异样的欢喜,唇角勾起轻松的笑意:“挺好的。” “你还觉得挺好的,皇上不许你要孩子,你以后还有什么指望。” “我正不想要,他也不愿我要,不是正好合我心意。” 况且,戴这个比计较排卵期保险,万一他来一个突击,就前功尽弃了。 陈媛思忖片刻说道:“先皇后即便有一个当太师的父亲,皇上也是真心期盼嫡子的,你的家世并不显赫,皇上自然不忌惮,怎倒不让你要孩子。” “或许,他也担心我现在有了孩子留不住。” 陈媛点点头:“或许是,和皇上久的妃子除了没有怀过身孕的宁贵妃,其她人都流过产。皇上专心朝政,总是忽略后宫,孩子也不容易留下,皇上很有可能看你刚入宫,怕你步先皇后的后尘,他若是有这个打算,也算是为你着想了。” 赫连瑾冷嗤:“他是一个皇帝,本就没有什么真情,再说才和我相处了几天,我不但和他没有夫妻之实,还惹他不高兴,还恼着我呢,怎会对我好。若是真对我好,也是真把我当成了先皇后的替身。” 陈媛迟疑的问道:“你这样说,无非听怡贵妃说你和先皇后长的像。你和先皇后是同宗,应该见过她,她和你长的到底几分像?” 先皇后七年前就嫁给了十八岁的凌煜,而赫连瑾穿越过来五年,自是没见过先皇后。 “先皇后嫁给皇上的时候,我还小不记得她的模样,你进宫的时候先皇后还在世,应该见过?” “我进宫时先皇后就已经病入膏肓,再加上位分低,连探望都是没有的。” 赫连瑾漫不经心道:“皇上若是真把我当成了替身,我也拦不住。我只想活命,其他的事情我也没必要矫情。” 将他熬死,自己当上太后就算大功告成,计较那么多,不如想办法一辈子活的舒舒服服的。 陈媛说道:“皇上看似对每一个妃嫔都不错,可也没见对谁真正用过心。他对先皇后又有多少真心,无非还是愧疚多些。” 凌煜对先皇后的情越深,替身在他心中就会越重,倘若他对先皇后仅仅是愧疚,那他只是想弥补一下了。 仔细想想,他为了新后进宫,一月不曾召幸妃子,还没有宠幸,就对新后多方维护,去斥责最受宠的怡贵妃。 做这些总不能全是因为先皇后。 赫连瑾眼眸微转:“若是先皇后正常薨逝,他何须愧疚,若是愧疚,说明很多事他心里明白着呢。” 陈媛认真道:“先皇后的事虽和你无关,你也要以此为鉴,多多小心不要让人算计了去。” 赫连瑾垂眸,将目光落在那只手镯上,即便惹了凌煜生气,可他还是想着要祸害她。 送这个东西很明显,最近还打算宠幸她。 果然是越没有得到的越要惦记着! 他还真是个急性子,当晚就来了凤仪宫。 来的时候赫连瑾已经洗漱完,正要上床睡觉,听人说皇上来了,急忙出门迎接。 跟在凌煜身后默默进了寝殿,他一张刚毅的脸有些冷凛,眸中却有些炽热,似是燃着火焰。 赫连瑾见了心底直发毛,这一关迟早要过,再说已不用担心怀孕的事。 可是,今日来了月事,若一上来就告诉他,显得不合适,若是等他起了火,说不定他更会恼了自己。 正思忖着,他已经坐了下来,将她拉入了怀中,坐在了他的腿上。 凌煜把玩着她手腕上的手镯:“你肌肤胜雪,戴再好的东西感觉都配不上你的肤色,今日陈美人看到你的手镯,是不是也这样说的?” 赫连瑾身子微颤,他从不说一句废话,这样问意思很明白,他知道自己将陈美人召了过来,定然也知道和陈美人的关系以及陈美人懂医术,也猜到了手镯让陈美人看了。 那也说明他完全掌控了自己的一切,包括一些心思。 他能这样讲出来,而是猜中了自己不想要孩子,他之所以送自己这个手镯,也是因为猜到了故意避宠的心思。 这个男人真的很可怕,不露痕迹就洞察了人心。 赫连瑾的语气十分平静:“皇上送的东西自然是好的。” 他俯在她耳边低声说着:“这个镯子你先戴着,过一段时间戴腻了,朕再送你个别的。” 言外之意,只是暂时让戴着,等时机成熟了再摘下来怀孕生子。 原来他不但会洞察人心,也很清楚后宫里的道道,并早就做好了所有的打算。 赫连瑾没说什么,低低应了一声。 他手指勾起她光洁的下巴,让她对视着自己:“你是朕的皇后,怎么在朕的怀里紧绷绷的?” 废话,被一个男人这么暧昧的抱着,谁能做到放松。 赫连瑾垂下眸子不敢看他,声音软软糯糯:“臣妾也说不清楚,就是在皇上怀里十分紧张,心也不听使唤的跳的厉害。” 凌煜听着她的话心里升起满足感,眉眼弯着唇角一勾,接着吻上了她的唇。 他这几天一直在想着呢,那一次并未尽兴,柔软香甜让他时常忍不住肖想。 上次只是吻着她的唇,今日像是找到了技巧一般,启开她的唇齿索取着。 他带着霸道的炽热,令初经人事的赫连瑾,不禁也软了身子。 一双大掌顺着她的锁骨往下揉搓着,赫连瑾不由得发出了唔的一声。 凌煜眸光大炙,大步将她抱到了床上,将她紧紧压在了身下,手更加不安分起来。 “皇上,臣妾今日不舒服。” 他粗声说着:“你又想骗朕,看朕一会儿怎么罚你。”说着解开了她的前襟,露出了胸前雪白的肌肤,灼热的唇也凑了上去。 “臣妾来了月事,不能侍候皇上。” 极其刺耳的话灌入他的耳中,从她的胸前蓦然抬起头来,眼中炽热的幽光转瞬变成冷凛。 第13章 怡贵妃之辱 凌煜清楚的记得,皇后进宫册封的日子是让人问过她的月事才定下的,月事明明不是这几天。 她之前拒绝他,不想承宠,心中也不痛快了几天。 后来思来想去,或许因为她害怕怀上孩子,他能理解她的不易,这才特意让人做了一个避孕的镯子,她此刻也知道了镯子的用处,却还是不肯。 他从床上下来,背着身赫连瑾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听他的声音带着掩饰不住的愤怒:“赫连瑾,没人敢这样对朕,你三番两次的拒绝朕,朕也并非你一个女人。” 说完拂袖而去。 赫连瑾从床上悠然坐起来,翻了个白眼,低声重复了他最后那句:“朕也并非你一个女人。” 呸,你不说也知道你是个…… 若不是见识到他那般有心思,在被他拉入怀中的时候就将自己来了月事说给他听了,可他做事太诡谲了,这才起了撩他火的心思。 有这么一个老板,不多花点心思拿捏着他点,他日后也不会给太高的福利。 容易得到的不被珍惜,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凌煜从凤仪宫出来直接去了咸福宫,咸福宫主位住着怡贵妃,次位住着的是陈媛。 怡贵妃听人说皇上的御辇朝这边来了喜不自胜,皇上一般都是将妃嫔召到昭辰殿去侍候的,甚少来妃嫔这。 她已经卸了妆容准备安寝,皇上来了怎么也要打扮的艳丽些,便急急忙忙命人为她上妆。 妆容还没好,就听到外面奴才们的参拜之声。 怡贵妃催促着身边侍候的人动作快点,心里又怕失了礼数,急忙出去相迎,出来见皇上正朝偏殿走去,快步拦了上去,娇声唤道:“皇上” 烛火照在凌煜清俊的脸上,显得他更加的冷凛,声冷如冰:“朕来看陈美人。” 怡贵妃盈满笑意的脸立即凝住,皇上好不容易来一趟,居然来看陈美人,而陈美人一直不得宠。 还未反应过来,凌煜已经绕开她,径直朝陈媛门前走去。 陈媛听到外面的动静,知道皇上来了,她猜想皇上一定是来看怡贵妃的。 为了避免惹怡贵妃记恨,她就没敢往皇上跟前凑,见皇上朝她这走了过来,惶恐的行礼。 “平身!”凌煜一边说着,一边进了屋,陈美人立刻跟了上去。 怡贵妃愣在原地好一会儿,恨得将唇咬破,皇上许久没来咸福宫了,竟放着她这位贵妃,去了一个美人屋里,还不让后宫的人笑死。 站了不知多久,贴身宫女春灵轻声劝着好不容易将她劝回了屋。 怡贵妃气的将茶盏重重摔在了地上,吓得一屋子奴才都瑟瑟发抖。 春灵让其他人都退下,劝道:“娘娘,您闹那么大动静,若让皇上听到他会不高兴的。” 怡贵妃脸上挂满了眼泪,啜泣着:“皇上以前那般宠爱本宫如今他变了,他不似从前那般对本宫了。” 春灵眼光微微一转:“娘娘,您莫要往心里去,皇上向来不喜欢来妃子的宫里,陈美人一个不受宠的,怎会突然入了皇上的眼。奴婢刚才看的清楚,皇上似乎生了很大的气。” 怡贵妃突然止住哭泣,仔细回想,皇上确实是生着气来的,昏暗的宫灯下,都能看到他额上的青筋。 她惊诧的说道:“皇上来陈美人这并非起了什么兴致,看样子是发泄情绪来了。” 怡贵妃急忙命人去打探了,才知道皇上本来去了皇后宫里,不知为何没在凤仪宫待多久就来到了咸福宫。 皇后惹着了皇上,他才来找和她交好的陈美人,还在陈美人这一待就是一夜。 自从凌煜从凤仪宫走后,赫连瑾就睡了。 第二日嫔妃们来到她这,从怡贵妃的酸言酸语中才知道,凌煜从她这走后去了陈媛那。 怡贵妃知道皇后和陈美人的关系,好一番奚落挑拨,意思是皇后身为后宫之主,却被一个美人将皇上从自己宫里抢走。 身为皇上的女人,若被传到皇上的寝殿召幸,也不必惹人红眼,因为都是这样侍候的。即便是两位贵妃和受宠的淑妃皇上也很少过去留宿,她一个美人就让皇上这般。 怡贵妃一说,其她妃嫔都暗暗递给陈美人一个异样的目光。 陈美人一直低着头,仍然感到有无数把刀子刮着她的脸。 赫连瑾漫不经心道:“怡贵妃有什么大惊小怪的,皇上不是本宫一个人的,本宫作为后宫之主,自是希望皇上雨露均沾,盼望着妃嫔为皇上延绵子嗣。” 嫔妃中有人讥诮一笑,皇后娘娘这话说的可真是实在,皇上不是她一个人的,不用说大家都知道。 怡贵妃眉一挑,冷声说:“皇后娘娘果然贤德。” 赫连瑾保持着得体的笑:“贤德说不上,但身为皇后也不至于拈酸吃醋,倒是怡贵妃你,你是贵妃位居高位,不要整日因为皇上去了谁那,多留了谁一刻,当着大家的面说个没完,这样不仅显得你没气度,若传到皇上耳里认为你德不配位,你可就得不偿失了。” 皇后那个怯懦的,何时变得这般伶牙俐齿了。 怡贵妃骤然变色,冷眼扫过去,怒道:“皇后,你……” 赫连瑾迎视着她,语气淡淡:“本宫如何?你若想让皇上多去你那,就该顺着皇上的心意。谁服侍了皇上你就当着所有嫔妃的面在本宫面前指摘个没完没了,这样做也于事无补。” 怡贵妃翻了一个白眼,暗道你一个无宠的皇后,才来后宫没多少日子就敢这样和一个宠妃说话,就连先皇后都不敢当着所有嫔妃的面这样说自己。 可再气不过,最终还是忍下了。 赫连瑾的眼神不像刚入宫时的怯懦,而是无所畏惧的刚毅,若是闹了起来,她将话说的滴水不漏,即便她无宠也好歹是个皇后,皇上未必会拿她怎么样。 而自己可是被皇上三番两次警告过了,若是再生出什么事,恐怕他真的要厌了自己,更让人看笑话。 怡贵妃黑着一张脸不再说话,却看到对面的宁贵妃一副看热闹的表情,还有淑妃她们脸上皆露出了解恨的神色。 怡贵妃仗着皇上的偏爱,在整个后宫耀武扬威,即便先皇后在世时都要让她几分,新后倒是不怕她,不知是真有胆量还是初出牛犊不畏虎,也或者是她在维护陈美人。 妃嫔们都告退了之后,陈媛就留了下来。 第14章 仰慕之心 陈媛在赫连瑾面前显得有些羞愧,诚恳的说道:“昨晚嫔妾也不知道皇上为何突然来到了嫔妾那。” 赫连瑾微微一笑:“你来了我这,朱翘还是和往常一样去门口守着了,你总不至于因为皇上去了你那一趟,你和我说话的语气都变了,一口一个嫔妾的。” 陈媛抬起微垂的眸子:“皇上从你这走了直接去了我那,难道你真的不在意吗?” 赫连瑾嘴角含了一抹清浅笑容,凑近她耳边,低声说道:“倘若我在意他,又怎会惹他生气,他在我这可什么都不是。” 陈媛听了她这句话震惊之余还有些不悦,赫连瑾察觉到,不禁好奇问道:“你不会心里有皇上?” 陈媛面色一红:“皇上虽说有很多女人,我在他心里也无足轻重,可也算他众多女人中的一个,自是对他是仰慕的。” 赫连瑾啧啧一声:“我看你对他不仅仅是仰慕?” 陈媛垂下头,低声说:“你说像皇上那样光风霁月的人,莫不要说身份,就那样的聪明才智以及天人一般的相貌,后宫的女人有几个不动情。” 赫连瑾抬眸,似笑非笑道:“他即便千好万好,就因为他是皇帝,他拥有后宫佳丽三千,就凭这一点若是对他动情,定然有吃不尽的苦头,后宫里的女人费尽心思的争宠,真心还是假意,恐怕她们自己都说不清。我们管不了别人,自己的心可要守住,对他不能全抛一片心。” 陈媛长吁一口气:“瑾儿,若是你能一直保持如此,我才会佩服你。” 赫连瑾端起案上的茶杯,用茶盏徐徐撇着上面的茶沫,心里突然有了一个念头,如果她们姐妹联手,陈媛做皇上的宠妃,自己做他的摆设皇后,陈媛负责承宠,自己负责宫斗,陈媛生皇子,她们一同将孩子捧上皇位,到时候共同做太后,想想也是美事一桩。 可惜,陈媛很难成为凌煜的宠妃,陈媛对凌煜一往情深,自己更不好教唆什么,所以这个想法很难实现。 若是以前有了这种想法,不管成与不成,直接就和陈媛说出来了,可是今时不同往日,即便和再亲近的人,有些话也要避讳。 陈媛认真说道:“其实我心知肚明,皇上对我并无兴趣,承宠只是一时,倒是你即便不喜欢他,也是皇后,是皇上的嫡妻,你总是不冷不热的对他,惹怒了他,对你什么好处。” 赫连瑾一脸无辜,“我何时惹恼他,他昨日生气,是因为我来了月事。” 赫连瑾说到这就想笑,别人那叫完璧归赵,他叫什么,叫精亦求经,精亦让经。 陈媛听闻也忍不住扑哧一笑:“这个确实也怪不得你。” 思索了片刻又正色道:“皇上也不是不明是非的人,他总不至于因为你来了月事,就对你怎么样,一定是你故意欺负他了?” 赫连瑾白了她一眼:“你这算什么,重色轻友么,你和他才认识多久,我们可是有血亲的,你怎么还帮着他说话,他是皇帝,我能欺负他?他不欺负我就算了。” 陈媛认真道:“你的性子我最清楚,鬼心眼就是多。皇上也算磊落,他一般也不会和女子计较,定然是你几次三番的避宠,惹恼了他,不然他不会这么生气。” 赫连瑾没心没肺的笑笑:“可我明明就是来了月事,我告诉他的时候,他起身就走了,我又没说谎,是他不信我。” 他吃不上肉,是自己没那个福分,怪的了谁。 陈媛思忖片刻,说道:“你将经期提前了,皇上却不知道缘由,定然以为你不想侍寝,故意骗他,你应该和他解释清楚,不要因为这个生了嫌隙。” “我心里有打算呢,这事你别管了。”赫连瑾敷衍着,又急切道:“怡贵妃记恨上了你,你和她同住一宫,免得她日后找你麻烦,我给你调个宫!” 陈媛急忙说:“你还没有正式将后宫里的事揽过来,还是由宁贵妃和淑妃协理后宫,没有名目也不可轻易让我调宫,再说将我搬去咸福宫是宁贵妃的意思,我还没住多久,千万不能因为我这点小事这个时候同时得罪了两位贵妃。” 赫连瑾眼眸转了转,问道:“宁贵妃什么时候让你搬去的咸福宫?” 被这么一问,陈媛静默片刻,好似明白了什么:“你进宫之前。” 赫连瑾冷笑:“没有一个好东西,不会叫的狗会咬人,宁贵妃也是个厉害的,越是装作沉静贤良的人心越黑。” 说完,赫连瑾又觉得以后的自己也会是这样的人,不过暂时还没有算计过别人。 “你是说,宁贵妃因为知道了我们的关系故意让我搬进咸福宫,利用我来激化你和怡贵妃的矛盾。”陈媛顿了顿又说:“宁贵妃对宫里上上下下每一个都很好,和怡贵妃就是两种完全不同的做派。” “在这个宫里,除了你我是真正的姐妹,其她人都是对手,低位分的还不至于会算计我,宁贵妃再往前一步就是皇后,我们不可不防。” 陈媛轻轻拍拍她的手,欣慰的说道:“你才只有十六岁,又刚入宫能有这种心机,我也该放心了。” 赫连瑾捋了捋鬓边的头发,谦虚的说道:“没进宫之前我只管天真烂漫,进了宫不逼着自己长点心机,还不被人弄死。” “在宫里什么都比不过皇上的宠爱,你若是想有好日子过,还是依附皇上。” 赫连瑾品了一口茶,认真说道:“你放心好了,我会好好巴结皇上的。” 在凤仪宫赫连瑾当着嫔妃们说给怡贵妃的那些话,很快通过内监常德传到了凌煜的耳中。 他平静的面容上浮起一抹冷意,心中默念一句:“朕不是她一个人的,她不会因为朕拈酸吃醋,朕亲自选的皇后可真是好。” 接着又连着两天召了陈媛去他的昭辰殿。 这日,赫连瑾去慈宁宫为东太后请安,在门口就看到御辇停在外面,就知道凌煜也在。 进了殿内,东太后正端坐在上首,凌煜坐在一旁。 赫连瑾在他们的注视下缓慢端庄的走到殿前。 第15章 慈宁宫相遇 凌煜和东太后看着她袅袅婷婷的上前,不得不承认,她是难得的端庄而又不失妩媚风情的女子,一双美目顾盼流转间显得娇柔的同时,又暗藏着刚毅。 “参见太后,参见皇上。” 东太后也听闻新后将凌煜侍候的不怎么好,不怎么得他的喜爱。 悄悄侧目看了凌煜一眼,他低敛着眼眸,比皇后来之前确实脸色难看了几分。 即便新进宫的皇后不懂的怎么讨男人欢心,也那是长了一张勾人夺魄的脸,竟然这么惹皇上厌弃,想来有人传闻皇后不怎么伶俐是真的。 面对皇后,凌煜不吭声,东太后也未给她赐座。 东太后声音语气颇为严厉:“妃嫔私下都在议论,皇后说话不得体,在嫔妃面前居然说皇上不是你一个人的,不会因为皇上拈酸吃醋,这种话是皇后该说的?” 就因为庄太妃和西太后将她送入冷宫的仇,东太后将先皇后搓磨死了还不算,对她这个继后更是有错没错训斥一番,平日赫连瑾就没将她的话当过一回事,每次都是敷衍了事。 今天凌煜在这,她本不打算说什么,好让他觉得这些日子受了太后的委屈。 不过东太后这番话,明显在凌煜面前挑拨离间火上浇油呢。 凌煜依然还是刚才那副冷脸,看不出一丝波澜。 露拙的话既然敢说,就没什么怕的。赫连瑾怯怯的看着凌煜,语气有些唯唯诺诺:“臣妾是个实心眼,心里有什么就说什么,更想在嫔妃面前做个表率,太后若是觉得臣妾说的不对,尽管责罚臣妾,臣妾以后在嫔妃面前再也不敢这么说了。” 凌煜心底冷笑,长的一张聪明的脸,还说自己实心眼,不禁抬眸去看她,一双如泣如诉的眸子含情的看着自己,眼圈泛红,眼眶中有晶莹剔透的泪珠打着转。 难不成她还伤心难过,是因为最近对她的冷落,还是太后的刁难。 东太后眉一挑,厉声道:“你在皇上面前做出这副委屈的样子,难道是在抱怨皇上有其他嫔妃,不能专宠你一人吗?” 这个老太婆,这般曲解人意,说话尖酸刻薄,怪不得被打入冷宫。 赫连瑾诚惶诚恐,哽咽着说道:“太后息怒,皇上明鉴,臣妾绝无此意。” 见她如此,凌煜心蓦然一软,“太后,皇后初入宫,很多规矩还不懂,还请太后多包容。” 他深潭一般的目光看向赫连瑾身边的秋仪:“秋仪,你进宫多年,平日里多提醒一下皇后。” “是”秋仪虽然也觉得皇后说的话没错,可是太后说错了,皇上让提醒些,只能应下。 太后冷冷道:“既然皇上都这么说了,你就好好学规矩,念在你刚入宫,哀家也不和你计较,若是过一段时日还是不懂规矩,哀家就亲自教。” 赫连瑾腹诽,什么烂规矩,若是有皇上的宠爱,就没有人会计较这些细节末梢,若是不得宠,说什么都是错。 赫连瑾退下后,太后不悦道:“光是长了一副端庄的模样,却没有皇后的气度,照哀家看和先皇后差远了。” 凌煜放下手中的茶盏,语气淡淡:“太后,您之前也不喜欢先皇后,眼下又想起她的好了,说不定对皇后也是一样,时日久了就合您的意了。” 东太后冷嗤,若是皇后也同先皇后死了,自己也不吝啬夸她几句。 “朕有很多政事要忙,且先告退了。” 说完,凌煜大步走出了慈宁宫。 他坐在御辇上,想起赫连瑾看着自己那副眼泪欲落未落的可怜见模样,心就不那么平静了。 她看着清纯可人,还有着小心思,想靠近了解她的时候,她又显得极为排斥。 既然如此,在慈宁宫又为何一直勾勾的看着自己。 女人还真是越想琢磨越琢磨不透。 昨日,秋仪来他面前似有意若无意的透露,那晚赫连瑾确实来了月事,还说女子若是因为紧张焦虑会导致月事提前。 他很想知道,她到底是因为当皇后焦虑紧张,还是因为他这么一个人。 她对自己若即若离的,到底是因为害怕,还是别的。 不远处的官道一旁看到凤辇停在了一边,身边侍候的齐齐站着,赫连瑾却不见了踪影。 只需一个眼神,身侧的常德就上前去问,原来皇后让人等着,只让朱翘和秋仪跟着,说是去太液池旁边赏花。 太液池旁边空旷能有御花园的花品种多,还特意跑到那里去看花,凌煜起了好奇的心思,让人抬着空御辇先回了,身边并未让人跟着,独自朝太液池的方向走去。 走了一小段路,就听到女子悦耳的笑声,又走近几步,在一个假山旁停了下来。 只见赫连瑾坐在了一个秋千架上,架上缠绕了一些小花,前方是波光粼粼的太液池,周围种植了桂花和菊花,清风从湖上拂过带着郁郁青青的水气,伴随着花的芬香,香风细细如在云端。 婉转的唱着:“轻轻杨柳风,悠悠桃花水,小船儿漂来了俏丽的小阿妹,眼睛水灵灵,脸上红霞飞。” 唱到此处,赫连瑾停住了,因为再唱下去情哥哥就要出来了,这一片虽空旷,假山也不少,万一被人听到,指不定有人怎么编排自己呢。 空灵美妙的歌声再加上坐在秋千架上女子明媚的笑容,他从小在这深宫长大,从未见过这般肆意洒脱的笑,凌煜瞬间如被感染似的,唇角含了一缕和熙的笑容。 刚才被太后训斥,她一副委屈的模样,转眼就躲到这悠闲自得的唱起歌来了,这心可不是一般的大。 赫连瑾笑着看了朱翘一眼,朱翘就开始一下一下推秋千架子,腾空飞起的感觉真好。 赫连瑾一边嬉笑着,一边道:“朱翘,你再用些力,本宫还想飞的更高。” 自从进宫后,从未见她家小姐这般放松这般开心过,又得到了她的指使,朱翘加了力道,赫连瑾被荡在空中的同时,突然感到自己如被射出去的箭,身子就被甩了出去。 意识到身子已经脱离了秋千架,即将被重重摔在地上,忽然一个身影飞快闪了过来,接着在半空中落入一个男人的怀里。 吓得魂飞魄散的赫连瑾见抱着自己的是凌煜,内心瞬间平静下来,却装作惊魂未定的模样紧紧抱着他的脖子,凌煜凝神看着怀中女子娇羞惧怕的娇柔模样怔了许久,轻轻将她的脚放在地上。 第16章 勾了过去 赫连瑾身子已经站稳,手臂仍然抱着他不肯放手,一双秋水盈盈的美目含情脉脉的看着他。 他不是在生气吗,看他还要不要再气下去。 故意将凤辇停在路边,还是把他给勾来了。 男人啊! 凌煜看着怀中女子痴痴缠缠的模样,一时失了神。 在慈宁宫一副娇怯怯欲诉还休的眼神,转眼就跑到这欢欣雀跃的如孩童一般,眼下在自己怀中又温柔缱绻的看着自己。 一会儿一副不同的面孔,可恨的是每一张面孔还都十分的勾魂夺魄。 “你放开朕。”他的目光有些艰难的从她脸上移开,淡淡说道。 “臣妾刚才受了惊吓,想多抱皇上一会儿。”赫连瑾虽撒娇的说着,却还是放开了手。 她的身子突然从自己身上离开,凌煜感觉像少了什么似的,十分不舒服,可是明明是自己让她放开的。 此时,秋仪和朱翘惊魂未定的跪在凌煜面前,脸上都没有了血色,尤其是朱翘,连声音都抖的不成样子。 磕着头连声说着:“奴婢罪该万死。” “若是皇后出了事,你们自然是万死不能赎其罪。”凌煜冷声说着,径直朝秋千架走了过去。 他朝断口处看了看,眉头微蹙,低声说道:“秋千架上的绳索被人动过手脚。” 跟在身后的赫连瑾也朝断口处看了看,明显绳索先被人用利器割开了一些。 本就没往那处想,加上绳索上面有花缠绕着完全就没发现,秋千被荡起的时候,绳索断裂。 刚才那一下荡的极高,若不是被凌煜所救,这会儿不死也残了。 这里离咸福宫较近,陈媛经常来这玩,秋千架是她命人扎的。她曾经无意提过一句,赫连瑾刚才忽然兴起,便到这来玩,也顺便想看看凌煜会不会跟来。 不说和陈媛是知根知底的姨亲,就算之前不相识,一个低位嫔妃没有害皇后的理由,而且这个秋千架一查便知是谁扎的,没有人会用自己扎秋千架再害人的蠢办法。 定然是有人想害陈媛,让自己误打误撞了。 一时间脑子百转千回,若是告诉凌煜秋千架是陈媛做的,凌煜按常理会怀疑到陈媛身上,陈媛就会有害皇后的嫌疑。 若是此刻不说出实情,凌煜很快就会查到陈媛身上,到时候凌煜再怎么想怎么处理,自己可就插不上手了。 赫连瑾对着他欠了欠身,姿态恭谨的说道,“臣妾想求皇上一件事。” 他语气淡淡:“朕会查明今天的事。” “臣妾不是说的这件事,而是想给陈美人调宫。” 她险些被害,若不是他跟了过来,她此刻或许就没命了,自己这颗心还惊着呢,她倒是心大,知道有人害她,不求着自己给她找出害她的人,倒惦记着给别人调宫。 狐疑的目光看着她:“怎这个时候要为陈美人调宫?” “臣妾刚入宫来难免寂寥,而陈美人是臣妾姨母家的姐姐,和臣妾的关系就如嫡亲的姐姐一般,可惜她的住处离臣妾远些,臣妾时常想见她,听人说她经常来这荡秋千,刚才就想着看能不能偶遇她,所以才来了此处。” 凌煜也明白了,这件事和陈美人有关,皇后极力想将陈美人择出去,“即便做手脚的人不是冲你,可刚才你差点就没命了,你不求朕查背后的人,倒一心为陈美人着想。” “皇上英明,既已知道了这件事,即便臣妾不求您,您也会将这件事查的水落石出。为陈美人调宫的事臣妾想了好几天,今日好不容易见到皇上了,才想和皇上要个恩典。” 想来这件事她心里已经有定论了,真是有一颗玲珑的心思,还扯什么好不容易见到他了,后宫中从不缺少狡诈的女人,既清纯肆意又狡诈的确实不多见。 她是因为陈美人才来到了这,却看的出在没有听到陈美人一句辩解的情况下,她完全信任陈美人。 她身为皇后,有识人和分辨是非的本事,自然是一件好事。 一个美人,确实没有理由也不会用这么蠢的办法害皇后。 “陈美人和怡贵妃住在一起,你这个时候说调宫,难不成你怀疑今日的事和怡贵妃有关?” 他一语道破,她却小心回答:“没有看到的事,臣妾不敢妄言。” 凌煜并未说话,一双锐目直直的盯着她看了许久,似乎想要窥探她的内心深处。 赫连瑾被她看的直发窘,垂着的头突然抬起,对着他一个天真无邪的笑。 那样一个娇憨带着纯真的笑容,让他一时忘记了她是皇后,只是一个简单的少女。 凌煜转身离开的时候从秋仪身边经过:“日后皇后出门,要注意她的安全。” 秋仪也是后怕至极,恭声道:“是” 次日,凌煜就为陈媛调了宫,离凤仪宫最近的玉芙宫,主位是贤妃。 贤妃活的如一位世外高人一般,不争宠不与人来往,每天按照规矩来凤仪宫一趟,从未主动开口多说过一句话。 赫连瑾前几天说过要为陈媛调宫,陈媛已分析了利弊,本以为赫连瑾听进去了。 她倒也算听进去了,只是调宫不是她出的面,而是求的皇上,陈媛还是有些好奇,皇上这几日不是一直在冷着她吗,她是怎么做到让皇上调宫的。 赫连瑾见陈媛满肚子疑问的来了,就将秋千架的事原原本本的对陈媛说了。 陈媛先是一阵震惊,又起了一身冷汗,多少有些感慨赫连瑾能这般信自己,毕竟赫连瑾能去那,也是因为自己,就算是再好的姐妹,面对生死攸关,她能做到对自己丝毫不怀疑实属难得。 “若不是皇上救你,你可就没好了,你为什么不求皇上彻查此事,只是给我调了个宫就算完了?” “我让他给你调宫,就让他起了疑心,他自己猜到比我说透管用。我是突发奇想才去了那,很明显是有人要害你,你只不过是一个美人,一直谨小慎微,你觉得是谁会害你。” 陈媛不假思索道:“除了原来和我同住的那位,还能有谁。” “你我能猜的到,皇上也能猜的到,莫不要说你的身份,即便我是个皇后被她算计,皇上也未必会要了她的命,所以我才借此让皇上亲自给你调宫,既得了实惠,又让皇上怀疑到她身上。” 第17章 主动献身 陈媛道:“皇上断然不会因为她想害一个美人重罚她。可是你就不同了,你是皇后,她若是起了害你的心思,皇上不会这么轻易放过她。” “这件事皇上不认为怡贵妃是冲着我来的,再说皇后只是个虚名,怎么赶上他们的情分,她的跋扈也不是一天养成的,我们对付她也只能徐徐图之,千里之堤毁于蚁穴,皇上不会因为这一件事处置她,可也在心里种下了种子,日后再发生什么事皇上就能下决心了。” 陈媛点点头:“说的也是,看得出皇上也很不满她的嚣张跋扈,一直在敲打警告她,昨晚还对她宫里的人打了板子,也算因为这件事惩罚她了。” 赫连瑾正色道:“她做错事受苦的总是别人,这也是我不想让皇上大张旗鼓的查,查来查去到时候也是你屋子里的或是她屋子里的人出来顶罪,白害人性命也扳不倒她实属无用。” “你做的很对,后宫的水本就是浑的,你若是想让她往清的整反而适得其反。” 赫连瑾冷冷道:“天狂必有雨,人狂必有灾,她一味消耗着亲人对皇上的恩情,将整个后宫的人不放在眼里,谁受宠她恨谁,早晚会出事,用不了多久自会有人收拾她。” 陈媛诚恳道:“她得罪后宫的人太多,我也不希望收拾她的人是你,弄不好就会得罪皇上,就好比宁贵妃和淑妃她们早就比我们恨她,却也只能忍着。” 赫连瑾漫不经心道:“所以,她不是皇上一个人惯出来的。每一个人有每个人的缘法,我们只管往后看!” 陈媛转移了话题:“你这两天月事也该过去了,你应该主动去皇上那。” 赫连瑾看着陈媛认真的模样,噗嗤笑了出声:“你前几天和我说仰慕皇上,怎还老撮合我和他,你对他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 陈媛面色微微一红,笑道:“这话不是这么说的,即便没有你,他也会有别人,我自然希望他对你好,说白了我也是为了自己好,你好我才能好。” 赫连瑾收敛笑容:“你这样说,我还真有些羞愧,若不是我惹了皇上,皇上也不会突然去你那,得罪了怡贵妃,她才会想这种毒计害你。” “我和她曾同住一个屋檐下,不因为这件事还有别的事。”说到这,陈媛又肃然道:“你别扯开话题,我和你说皇上的事。” 赫连瑾没心没肺的笑笑:“哎呀!我明白你的意思,你就是想让我主动往上贴。” “不得召,嫔妃见皇上一面难,你是皇后想见他还不容易。” “是啊,即便我不去他那,每月初一十五他也会来我这,我还用的着主动献身。” 陈媛眉心愈紧:“你挺聪明的一人,怎就不明白呢,你主动的和他按例来的能一样吗?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生了你好大的气,你别再因为这个和他有了心结。” 赫连瑾似笑非笑:“我无非一个摆设加替身,他还真会将我放在心上,能和我有心结。” 陈媛说了好一通,也没说动。 到了傍晚,秋仪熬了一碗皇上爱吃的粥,想让赫连瑾给凌煜送过去。 赫连瑾明白秋仪和陈媛是一个意图,笑着说道:“本宫都知道皇上不喜欢嫔妃不传召去打扰他,你陪在他身边那么多年怎会不知。” 秋仪含笑道:“皇上是不喜欢妃嫔无事扰了他处理国事,可娘娘自从入宫一次都没有去过皇上那,皇上定然不会怪罪娘娘。” “即便皇上不怪罪,本宫身为皇后也该做好典范才是。” 秋仪叹了叹:“娘娘不要怪奴婢多嘴,这么多天了皇上和娘娘还未圆房,皇上难免会多想,您若是主动……” 他自己说的,他并非一个女人,这些日子他也没怎么闲着啊,难不成就为这么个男人上赶着将自己献出去不成。 这事她不急,若是一辈子不来她这,还真得谢谢他,反正位分已经到最高了。 倒是他,站在他的立场上确实是亏了,毕竟皇后都给封了。 看他那几次的反应,再加上看自己的眼神,别的不敢说,他肯定是起了征服欲的,还假装矜贵清高,谁惯着他。 易得到的易失去,哪那么容易给他。 毕竟已经将他拿捏到这一步了,即便不主动献身,他也忍不了多久。 即便心中再有打算,也不能寒了秋仪的一片忠心,她目光柔声的看着秋仪。 “秋仪,本宫知道你处处为本宫打算,皇上心胸开阔,他不会和我计较的,本宫也不想去扰了他,还有两日就是初一了,到时本宫就见到皇上了。” “若是皇上那天……” 赫连瑾浅浅笑着:“他初一不来,十五肯定来。” 秋仪愣了愣,无奈的说道:“以奴婢对皇上的了解,娘娘若是主动去,皇上会很高兴的。” 即便赫连瑾没跟凌煜多久,她也知道凌煜的心思,主动去找他无非就是表明很愿意成为他的女人,让他的内心得到满足。 可是这种满足只是一时的,凌煜身边都是这种女人,她一定要做个不一样的。 他这两天一定盼着自己去主动找他,若是不去,他干巴巴等不到肯定会比之前更加生气,可是越生气才越心里惦记,将来才会觉得来之不易。 不成功便成仁,要么做个彻底的摆设,要么就做个在他心中有些位置的皇后,也好比不值钱的贴上去,转而让他厌倦了,当一辈子老鸨子似的管着他那些女人,还时不时的怕被谁咬上一口,哭都没地方去。 “秋仪你不必担心,皇上会来的。” 秋仪言尽于此也没再说什么,她早就看出来了,别看皇后年纪小,却是个主意大的,毕竟是皇上一眼看上的,和别人自然不一样。 那日在太液池从皇上看着皇后的眼神,就知道他心里定然也是念着的。 皇上何许人也,他想要的什么没有得到过,皇后的美人关,皇上还真是不好过。 第18章 臣妾的克制 初一晌午一过,赫连瑾特意让秋仪去了昭辰殿,问皇上来不来凤仪宫用晚膳。 秋仪面上一喜,皇后到底先向皇上示好了。 见到皇上,说明来意,凌煜神色顿了顿,接着淡淡说了四个字:“不用等了。” 秋仪见皇上面色实在不好看,也没敢多问,心里却泛起了嘀咕,皇上说不用等了是晚膳不来了,还是晚上不来了。 看样子,皇上心里憋着一口气呢,娘娘这个时候来示好,皇上这是不想买账。 不过,皇上最重规矩,先皇后在时初一十五从来没有不去过。 可话说回来,先皇后温顺,处处看皇上的脸色行事,皇后对皇上不冷不热的,皇上明显这是生气了。 不禁替皇后捏了一把汗,若是初一皇上真的不去凤仪宫,日后哪个嫔妃还会将皇后放在眼里。 夜渐渐深了,凌煜始终没来,凤仪宫的宫人们心里都有了心思,就连秋仪的面色也越发焦虑起来,赫连瑾命人都退了下去。 她坐在小案上,目光落在花瓶里的刚折下的花束上面,这些娇嫩的花本是宫中最好看的,它们被人摘了下来,即便插在瓶里很快也会枯萎,而花瓶里很快会换上新的。 凌煜,从十五岁就上了战场守住了风雨飘摇的江山,和兄弟争夺了皇位,励精图治稳固朝廷,做这些仅用了十年的时间,他若不是雷厉风行的性子,又怎会做到这些。 所以,他绝对不会带着心里的不快捱到十五或者更久,今晚他一定会来。 垂头间,一个长身玉立的身影走了进来,当然是凌煜。 凌煜没让人声张直接走到了寝殿,赫连瑾看到他的那一刻,露出了欢快和惊喜的神情,急忙上前来,屈膝行礼。 眸光脉脉含情,温婉笑着:“参见皇上” 凌煜将目光落在案上散了大片的花瓣上面,零零散散的花瓣一看就知是刚才赫连瑾用手扯下来的。 他的语气没有一丝温度:“你糟蹋那些花做什么?” 是糟蹋花了,却没有糟蹋人。 赫连瑾笑盈盈道:“臣妾一边扯着花瓣一边数着皇上今晚会不会来,最后的结果是皇上会来,皇上果然就来了。” 凌煜唇角扯了一个弧度:“若是朕今晚不来,你会如何?” 赫连瑾的眸光含羞带怯:“臣妾正扯着另一朵花,如若皇上再不来,要不要去皇上的寝殿找皇上,花还没扯完,皇上就来了。” 凌煜依然冷着一张脸,一双幽深难测的双眸落在她脸上:“皇后,你少哄骗朕,你当朕是傻得看不出来,你嫌弃朕。” 赫连瑾身子一凛,急忙跪在凌煜面前,急切道:“皇上那么好,臣妾怎会嫌弃皇上。” 凌煜垂头捏住她的下巴,让她对视着自己,声色俱厉道:“你这会儿又来朕面前惺惺作态,你三番两次的拒绝朕,你今日跟朕说清楚,为何这样对朕,不然就是欺君之罪。” 他明明就是忍不住来采花的,还要说着狠话让别人哄着他采,也只有皇帝能干的事,而她再有傲骨也要屈从皇权之下。 赫连瑾紧紧抱住了凌煜的双腿,头也轻轻靠在他的膝上,诚惶诚恐的啜泣道:“皇上,臣妾是小门小户出身,从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会进宫当皇后,被皇上选中进了宫,臣妾一时确实不知道怎样当好一个皇后,做好皇上的妻子,臣妾心中害怕,可却不曾欺君。” 她说到害怕,他的心蓦然一软,语气也缓和了一些:“你进宫第一日就告诉朕,你因为怕做不好皇后寝食难安,朕也体恤你,让你慢慢接手后宫,你既知是朕的妻子,却对朕不情不愿,难道进宫之前没人教过你规矩?” 赫连瑾泣不成声:“嬷嬷们教臣妾规矩教的很细,只是教如何服侍皇上就教了整整一天,臣妾生怕做不好,心里又紧张又害怕,那次和皇上亲近的时候以至于喘不过气,臣妾也反省了不该那样,可是上一次臣妾是真的来了月事。” 她解释的头头是道,好像她没有一点错处,倒是自己小气了,难不成这些天生的气都喂了狗了。 “你对朕有心没心,朕心里清楚,你别以为三言两语敷衍两句就算了。”即便这样说着,声音也柔和了许多。 赫连瑾闻言,眼眸转了转,他这是为着自己的面子和所谓的占有欲,想得到更多的哄骗。 “皇上俊美倜傥,臣妾仰慕皇上,对皇上一见倾心,心里也一直在不断提醒自己,臣妾是皇后,对皇上一定要克制,不然日后怎么回报君恩统领好后宫。” 她说的情真意切,他的心又是一软,低声说:“你不要一直抱着朕的腿,像是朕欺负你了似的,你起来和朕说话。” 赫连瑾抱着他的腿更紧了紧:“皇上什么时候不生臣妾的气了,臣妾什么时候放手。” 凌煜垂头看着她芙蓉一般的小脸,脸上挂着晶莹的泪,从未有人敢这般和他撒娇过,还是在自己动气的时候。 不知为何,她这样做,自己非但没有更生气,心里还对她疼惜。 “那好,朕问你,你说你克制,你克制的是什么?” 说的是真话最好,若是编的,也要让她编圆了才算完。 赫连瑾迎上他深邃的目光,低低道:“臣妾上次因为月事没能服侍皇上,心里一直不安,也想着月事走了就主动去找皇上,可是臣妾又觉得身为皇后不该如此,只能盼着初一能见到皇上,这几日想见又不能见,难道不是克制吗。” 她痴痴的望着他,极力的掩饰着泪水,却是越忍越掉落的厉害,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从脸上滑到唇边,“皇上,您体会过见到一个人明明满心欢喜,却又总是患得患失的感受吗?” 凌煜心头顿觉有莫名的情绪在涌动,伸手轻柔的抚了抚她脸上的泪痕,低声问道:“朕要你明明白白告诉朕,你想不想要朕?” 如果说不想,他真的会放过她吗,他会放她出宫和家人团聚吗。 气氛都烘托到这了,傻子才会说不要他。 第19章 皇后的眼泪 赫连瑾松开他,缓缓站起身子,温柔的目光羞涩的看着他,忽然间闭上眼睛,踮起脚来凑上去亲了亲他的脸颊,然后垂下头,脸红的如开莲一般。 凌煜的心软到极点,眸光大炙,一把将她软绵绵的身子抱在怀里。 这些日子一直肖想着的,抱着的感觉果然和别人不一样。 赫连瑾的声音有些怯怯的低低的,“臣妾怕……疼。” 她的声音低柔中带着某种蛊惑的味道,他的呼吸也变得粗重:“朕会温柔些。” 说着,就将她打横抱起放到了床上。 绵长炽热的吻,让赫连瑾逐渐软了身子,开始意乱情迷起来,不知何时被褪了衣衫,和他坦诚以待。 痛意使她推了他一下,他迁就了一次,后来又推了一次,他却不肯再迁就了。 她的狠意直接给激了出来,对着他的肩膀咬了一口。 凌煜不禁抬眸看她,那媚眼如丝的眸子含着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味道,散发着光芒,极具魅惑,让他沉溺在温柔的同时,还起了征服的欲望。 而赫连瑾面对他,也无比温顺起来,因为她很快意识到伤了皇上龙体乃大罪,若是日后他和自己算账,可就要倒霉了。 渐渐的,她全身软的如水一般,温柔的搂着他的后背…… 风停雨歇,她捞起衣服想穿上,被他扔到了一旁。 凌煜让她枕着他的胳膊,将她搂到了怀里睡。 赫连瑾如一只乖巧的小猫安安静静的躺在他的臂弯里。 除了一开始她确实因为痛有些排斥,后来一直在配合,她一直在蹙着眉,看上去很痛的样子,他并未尽兴,便放过了她。 就这样搂着本想弥补一下自己,却更加难耐,或许是她太娇气的缘故,只能克制着。 赫连瑾就着昏暗的烛光,看着凌煜合着双目,他将自己抱的太紧,埋在他的怀里有些透不过气,她缓缓转过身子,他没有一点动静,肯定睡着了。 她不禁想着刚才,身上的男人将自己折腾的说不出的痛,想想他刚才的那副表情,就有些气。 父亲虽然官位不高,但父母慈爱,兄妹友爱,一家人本过着和和美美的日子,一夕之间就进了宫,和他们再见一面都难。 还要整日跟一群成了精的嫔妃纠缠,为了苟命还要攻略套路皇上,问题是狗皇帝不仅太精,身体还特好,估计很难将他熬死。 想着想着,不知不觉间,泪水一个不留神就出来了,这是进宫后第一次真心的流泪。 可她不知道的是,在身后抱着她的那个男人并未睡着。 他的心正酥酥痒痒的,难耐的无法入睡,正盘算着若是她没有睡着就再要她一次。 她平日十分贪睡,入睡的也快,更何况一番折腾,或许她早就睡着了。 要不然,来日方长,明日还可以再来,反正以后她就不会痛了。 忽然,一滴滴温热的泪水落在他的手臂上,他的呼吸一窒。 有些粗暴的揽过她的肩膀,迫使她对着自己,赫连瑾这才发现原来他并没有睡着,再想掩饰已经来不及,只能将头抵着他的胸膛,生怕脸上的泪水碰到他。 他紧紧蹙着眉,手掌还是轻轻为她擦拭着脸上的泪,泪水微凉,他的指尖触在上面仿佛被灼伤了一般。 她果然还是不情愿的,和自己欢愉过后,偷偷去哭,她心里是有多不甘啊! 也不知道是骄傲和自尊还是别的什么东西,他收回放在她脸上的手,霍然坐起了身子。 赫连瑾知道他定然又生气了。 真不想再当大冤种,都已经给了他了,还让他厌弃岂不是亏死。 急忙抱住了他:“皇上,你去哪?” 他的声音是隐忍的轻柔:“你哭还偷偷摸摸的,朕走了你想怎么哭就怎么哭。” 他正要下床,赫连瑾紧紧抱住他的腰不撒手,下巴抵到他的肩上:“臣妾不许你走。” 凌煜轻轻挣脱了两下,她仍然死死缠在他身上,语气倒是有几分怒气:“你刚才还和我难舍难分,这时候说走就要走。” 她竟耍起赖来了,凌煜又气又无奈:“你还倒打一耙,朕走了你不是可以哭个痛快。” “臣妾以为皇上睡着了,既然皇上醒着,臣妾想哭,您是不是要抱着臣妾哭。”说着又低声呜咽起来,泪水顺着脸颊滴落在他的肩膀上。 她这副黏人又楚楚可怜的模样,凌煜倒无措起来,对着她又有些无计可施,叹息道:“朕准你分辩分辩,你刚才为什么哭,是因为朕吗?” 问完,他自己都觉得从来没问过那么傻的问题。 赫连瑾看着他肩上被自己咬的沁着血狰狞的伤口,灵机一动。 “臣妾咬了皇上,伤害龙体是大罪,臣妾想想后怕。” 赫连瑾哭的仿似清雨梨花,声音更显得娇娇软软:“当时只觉得痛的太厉害了,想咬住什么东西,不知怎的就咬住了皇上的肩膀,并不是有意的,过后臣妾对皇上又心疼又害怕,还想起了爹娘的嘱咐,他们让臣妾好好服侍皇上,臣妾却伤了皇上,心里十分的懊悔。” 怀中女子轻柔的如一片薄雾轻云,又紧紧贴着他,因为哭泣身子不停的在他身上微微颤抖着,他之前的怒气很快被别的东西取代。 他转过身子,捧起她的脸,目光灼灼的紧盯着她:“你确实好大的胆子,连朕也敢咬,要是不想朕怪罪你,将功折罪!” 话音未落,就倾身而下…… 赫连瑾也迎合了他,过了不知有多久,她开始在他耳边说着软话…… 第20章 急不可耐 次日醒来的时候,凌煜已经离开了。 昨晚折腾到下半夜,她一定很累了,早上他醒来的时候,赫连瑾睡得正香。 他为了怕打扰到她睡觉,轻轻的离开了凤仪宫。 皇上宠幸了初次侍寝的妃子,第二天都会有赏赐,而皇上对皇后却没有一点表示,身边的太监常德特意提醒了一句。 侍完寝给赏赐那是对嫔妃,凌煜早就看出自己的皇后和别的嫔妃不同,即便笑意盈盈中依然藏着一种清冷孤傲,倘若因为昨晚的侍寝特意给她送了赏赐,她心中定然不会欢喜。 常德见说起皇后,皇上一脸凝重,想来皇后果真是个木头美人,不懂的讨皇上欢心。 也难怪,一个小官家的女儿,只是生了一副极好的皮囊,肯定也是眼皮子浅薄,没有大家闺秀的风范,断然坐不稳中宫之位。 如今又不得帝心,将来只怕一个不留神就会被人踩在脚底下。 陈媛听说皇上留宿凤仪宫,内心也十分欣慰,她柔和的目光看着赫连瑾问道:“你昨晚可有向皇上解释,他上次来的时候你来了月事?” 赫连瑾思索了片刻,低声说:“皇上已经知道了,我还以为是你告诉他了呢。” 陈媛摇摇头,认真道:“前几日我是想着将你月事提前的事告诉他,以免他误会你,可是又一想,如果我这样说了,他就会知道我知道你们之间的事,这样对你更不利。” 既然陈媛没说,就是秋仪说的,秋仪果然还是不错的,为主子考虑的周到,还不邀功。 赫连瑾颔首:“你做的很对,他毕竟是九五之尊,若是被别人知道我故意避宠,他的颜面上怎能过的去,这样他会彻底厌了你我。” 外人都在传皇后不得皇后的意,这倒不算什么。若是被人说皇上受了皇后的冷落,那这话可就难听,让皇上颜面上挂不住了,再在他面前说什么也圆不回他的心。 凡事都要有个度,因为这桩事,已经几次惹他不高兴,以后在他面前还是乖巧些比较好,因为凌煜过于心细,不是那么好哄的。 果然和赫连瑾想的一般,凌煜心中只要一想起她就会心生波澜。 可以说,自从她入宫来,凌煜的心里就没怎么平静过,一开始睡在一起不能碰,因为她身体弱,也忍耐了。后来发现她竟是不想让自己碰。 馋她的身子馋了那么久,几番波折,终于得到了她,心里反而更不平静了。 不知道是不是心中暗暗期待太久的缘故,在她身上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感觉,让他一边想怜惜她还欲罢不能。 她一双隐藏着坚毅的泪眸以及娇俏可人又带着某种倔强的笑脸总在他脑中挥之不去,有一点他不想承认,又不得不承认,确实对她很感兴趣。 凌煜宁可希望赫连瑾是欲擒故纵,也不愿意相信她发自真心的不情愿。 无论是哪一种,作为帝王也不该过多在意的,女人一直是他的附属品,他可以宠着,却不能为她们费心思。 从十八岁大婚,七年以来,身边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他一直保持着初衷,也做的到克制。 接下来的几天,他并未再去凤仪宫,也并未召幸其她妃嫔。 一日,阳光明媚,御花园里的菊花开的娇美,点点碎金如撒在上面镀上了一层金子。 自从秋千架那次,赫连瑾也格外稳重起来,也只是天气好时出来看看花。 正流连花丛间,忽然听到身侧的人说道:“娘娘,皇上来了。” 赫连瑾转过身子,见坐在御辇上的凌煜已即将来到了跟前,赫连瑾不知为何看到他突然脑子里出现那晚的画面,不由得面色滚烫。 在她回头之前,凌煜就已经看到了她,眼看着她回眸,目光落在自己脸上时她那面色红的如芙蓉映面,灿若朝霞,娇滴滴羞怯怯。 凌煜心中一痒,也不由得想起那晚的温存,偏偏就是这么一想,就浑身不舒服起来。 赫连瑾看到他灼热的眼神,面上的红潮掩饰不住的滚滚而来,上前几步屈膝行礼。 凌煜下了御辇,将人都遣回了宫,目光锁在赫连瑾的眉眼上:“来御花园赏花?” 赫连瑾低声答道:“是” 凌煜拉着她的手,“你跟朕来,这边的菊花开的最好。” 赫连瑾有些不明就里,任由他拉着一起去了一个假山旁边,四周除了茂密的大树就是假山。 正疑惑着,他一把将她拉入怀中,紧接着唇被他吻住了。 赫连瑾先是睁大了双目,有皇帝这样的吗,这该有多急色,光天化日的,若是被人看见…… 赫连瑾推了推他的胸膛,他的手紧紧抓住她的纤纤玉手,吻的更深了。 被他尝了个遍,险些要透不过气了,他才肯放过她。然而只是唇,身体仍然被他紧紧抱在怀里。 他的呼吸和动作里都充斥着浓烈的新鲜感和占有欲,很显然这个男人迷上了这具身体。 克制了几天,只是看了一眼就忍不住了。 他的声音粗重:“朕今晚去你那,等着朕。” 既然躲不过去,不如痛痛快快的,赫连瑾从他怀中出来,欣喜的看着他:“臣妾还用准备皇上的晚膳吗?” 凌煜看着她殷殷的目光,唇角一勾,“不用了,朕今晚宴请几位武将。” 说完拉着她装模作样的赏了几眼花,各自回了宫。 回到凤仪宫,赫连瑾忽然想起自从用过早膳后就没再见过朱翘,朱翘可是一直像影子一样跟在她身边的,自从说要去内务府一趟,有小半天没见人了。 命人将朱翘叫了过来,她还遮遮掩掩的低着头。 赫连瑾一眼就看出来哪里不对劲,走到她跟前,抬起她的下巴。 两边的脸都肿了。 赫连瑾看到惊愕之余更是气:“你被谁给打了?” 第21章 被人打了 朱翘眼神躲闪的不说话。 赫连瑾见状又心疼又气:“你是本宫的人,除了本宫谁也不能欺负你,你受了别人的欺负,不急忙来告诉本宫,到这个时候了还遮遮掩掩,你是故意让本宫着急吗?” 朱翘见赫连瑾动了真气,她最知道自家小姐的性子,受不了一点的气有仇必报,连不迭的说道:“奴婢只是和两个宫女发生了口角,扭打了起来,这才伤到了。” “你以为本宫是傻的,宫女哪敢随便敢往脸上打,而且你还是本宫的贴身侍女。” 一看这个样子,就知道吃了亏,被别人欺负了,没有打回来。 朱翘噗通一声跪下:“奴婢求娘娘不要追究了,也就是两个巴掌的事,忍忍就好了。” 赫连瑾感觉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自己身边的人被打了,忍忍就过去了。 没人惹我,我愿意装柔弱,被人惹了,不吭气那就是怂。 “朱翘,你诚心气我不是,在府里的时候,你受过谁的欺负,如今你是皇后的贴身侍女,被人打了脸,你让本宫这个当主子的情何以堪。” 朱翘声泪俱下:“奴婢死也不会忘记进宫前老爷和夫人的嘱托,娘娘刚入宫,不可与人树敌,要处处忍耐小心。” “本宫身为皇后,从府里带进来的贴身宫女被人打了耳光若是忍了去,是不是等着以后被人活剥了,也弄不明白到底是谁下的手。”赫连瑾紧咬着唇:“朱翘,本宫知道你不敢说,是担心本宫为你出头和人结仇,无论是报复过去还是忍耐,本宫也要知道是谁将本宫不放在眼里。” 朱翘也不敢再隐瞒:“皇后娘娘,是常德那个老太监,奴婢就是不小心撞了他一下,他上来就给我两个巴掌,他打我的时候不知道奴婢是皇后身边的人。” 不管是谁的人,也不能因为一点小事随便打人。 她极力将翻滚上来的怒火压下,缓缓问道:“皇上身边侍候的常德?” 朱翘点点头:“他仗着贴身侍候皇上多年在宫里作威作福,听说他一开始是侍候东太后的,后来又侍候皇上。奴婢之所以隐忍不说,就是知道娘娘的脾气大,为了奴婢去教训一个不值当的老太监,他万一在皇上和太后面前使坏,娘娘可就要吃亏了。” 赫连瑾冷笑一声:“一个狗奴才,本宫还怕他。” “娘娘刚进宫,不可与人树敌,尤其他是皇上身边的人。” 赫连瑾眸中浮起骇人的杀意:“就算他打你时,不知道你是本宫的人,现在知道了,却什么都没说,就凭这点他不敬本宫,本宫定会不轻饶他。” 朱翘说道:“他在宫里混了那么多年,又是皇上身边的太监,就算知道我是皇后身边的人,也不会自降身价来和我赔礼。” 打狗看的是主人面,他打了皇后身边的人不赔礼也行,至少也要打回来。 用过晚膳,赫连瑾特意交代人往浴桶里放一些味道比较清新的花瓣,凌煜不喜欢浓妆艳抹,更不喜欢味道特别重的香料。 凌煜没来的这几日,每次沐浴完再用雪白的萃取了花汁的珍珠粉扑着身子的每一寸,宫人们说怡贵妃和淑妃都是这样保养身体。 赫连瑾也不是有样学样,只是自从和凌煜那晚之后,她就更加觉得不能亏了自己,在这个宫里她不会指望别人能对自己好,自己是一定要对自己好的。 吃穿用度,哪一样都要最好的,什么月光锦浮光锦的,阖宫上下没有几件的,她都不会手软客气,即便用不上也要在自己库里搁着,不能委屈了自己便宜了别人。 朱翘的事让她明白,小心忍耐是对的,可也要有个度,一个太监都敢不把她放在眼里,若是由着他下去,以后谁不敢上来踩一脚,欺善怕恶拜高踩低是宫里的常态。 凌煜也没知会一声问她愿不愿意就将她弄进宫来,管他什么皇帝不皇帝,他不仁自己也不用义,只管以后心安理得的利用他就是了。 知道凌煜会来,沐浴完并未用珍珠粉保养身子,清清爽爽干干净净的他会更喜欢。 穿了一件薄薄的长裙,头上斜插着一个简单的发簪挽起一缕青丝,看上去更显的妩媚风情。 早早就坐在院子里,把玩着一把团扇,看着天上的月朗星疏,九月里微凉的风有一搭没一搭的吹着袖口。 太监小付子喜滋滋的跑过来说道:“娘娘,皇上快到门口了。” 赫连瑾淡然的起身缓缓走到门外,看到凌煜露出了灿若春花的笑容。 宫灯的照耀下,显得格外的温和灿烂,凌煜看到后也是心中泛起涟漪,牵着她的手朝殿内走去。 隔得那么近,能闻到凌煜身上的酒气,看着他温文含笑的表情,估计着没有喝多。 进了殿内,才发现自己错了,凌煜应该没少喝,一进门,就急切的将她抵在了墙壁上,疯狂的索吻着,手也很不安分的上下游移揉搓,在他的撩拨下,很快就软了身子,不知怎么的就被抱上了床。 不知道他是因为饮酒还是什么缘故,这次自是比不得上次的温柔,只不过今日不痛了,在他霸道的攻击下,赫连瑾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是鱼水之欢。 第22章 留痕 不知不觉间身子越来越软,也越来越不受控制。 本以为所谓的欲就是这种感觉了,后来发现还不仅仅如此,一个声音好像不是自己的终于抑制不住从唇齿间溢出来,凌煜唇角微微扬起,眉目如苏的看着她,更加~~。 赫连瑾伸出雪白的手臂掩住双唇,被凌煜笑着拿开了,俯到她耳边暧昧的说道:“不用这样,朕喜欢听。” 赫连瑾难耐又难受的恳求道:“皇上,您不能这样对臣妾,臣妾受不住。” 凌煜将她拉了起来坐着,也温柔了些,肆意的在她耳边喷洒着热气:“夫妻本是一体,不必害羞,朕想听。” 他的温柔使她的身子更加软了下来,脑子里渐渐混沌了起来,更加攀紧了他,在他耳边时不时的发出娇媚的低咛声。 激的他更加放纵,她又时而发出婴儿般的啼哭声。 凌煜从未想过自己会这般没有节制,而且还能到这种地步。 他之前一直很节制,和其她嫔妃在一起每次都从未超过时间限制,和她在一起却怎么要都不够。 而这个女人也很是不同,既有着女人对男人的害羞和矜持,身体又本能流露出对男女之事的大胆和放纵,和她在一起整个过程感觉心跳的厉害。 事后,赫连瑾累的额上都是细密的汗,凌煜轻轻为她拭去黏在上面的发丝,露出满足的笑。 赫连瑾且娇且媚的看着他:“皇上,是你的错,还是臣妾的错,臣妾都觉得自己不该当皇后。” 皇后都是端庄矜持的,宠妃才会这样魅惑皇上。 凌煜朗声一笑,又认真道:“你和朕在一起,不是皇后而是女人,男欢女爱人之常情,和身份又有什么关系。” 凌煜这番话也让赫连瑾顿悟,鱼水之欢确实和身份无关,对于他们而言亦和情爱无关,凌煜可以单单痴恋她的身体,一个道理她不爱他,也可以享受他带给自己的感觉。 横竖摆脱不掉,不如好好享受。 次日早上,赫连瑾从床上站起来感觉腿都有些打颤,差点没站稳,凌煜瞧见急忙扶了一下,他充满笑意的眸子忽然定在了赫连瑾的脖颈上,怔住了。 他只是吻得用力了些,并没有咬,却有了很重的痕迹。 赫连瑾看到他盯着自己怪异的目光,疑惑的走到铜镜前,顿时傻了眼。 脖子上有好几处红色的吻痕十分显眼,脑子里顿时出现昨晚他的作为…… 身上遍布痕迹也就罢了,弄到脖子上让她怎么见人,就算躲着不出门,可嫔妃们日日来请安。 她噘着嘴回过头来,带着恼意的看着他:“皇上,您怎么……” 凌煜蹙着眉心看着自己的杰作,又见她的责备,也有些不知所措,尴尬的小声道:“朕并未想到会这样。” 虽然昨晚难以自持,却也怜惜着她,根本没想到那样会留下那么重的痕迹。 赫连瑾错愕的盯着他,他的意思头一回遇到这种事,怎么可能? 凌煜走到她身边,揽着她的肩低声说:“朕之前确实没有这般对过别人。” 赫连瑾怔怔看着他,他十八岁成婚,七年间有过那么多女人,这个时候告诉说他经验不足,听起来真是笑话。 她半噘着嘴:“这么说,皇上也不知道几天会消下去了?” 真若被人看了去,不被人笑也要被人嫉妒死。 凌煜也不想让她因为这个惹上什么麻烦:“自然,你对外说生病了,这几日免了嫔妃的行礼。” 见她的一张俏脸红的如盛开的莲花一般,他的心里一酥,揽着她的细腰,低声说道:“谁让你生的那么美,让朕无法自持。” 赫连瑾的脸更红了,拳头轻轻拍打了一下他的胸膛,柔声唤了一声:“皇上” 他的嘴角洋溢着笑意,抓住她的柔荑小手,轻轻的揉搓着,瞳眸锁在她的眉眼上。 赫连瑾侍候凌煜穿戴整齐后,他双脚刚走到门口,赫连瑾恋恋不舍的追了上去,轻柔的靠在他的怀中,温柔缱绻的唤了一声:“皇上” 她这般小鸟依人柔情万种,凌煜的心酥软无比,吻了吻她的额头:“舍不得朕了?” 赫连瑾双颊绯红,没有说话,将脸紧紧的埋在他的胸前,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 “朕今晚再来陪你。” 赫连瑾抬头蜻蜓点水似的吻了吻他的脸,复又羞涩的垂下头来:“臣妾等着皇上。” 身边的常德悄悄看到这一幕,内心不禁翻腾起来,只可惜自己是个太监,虽然身边也有宫女,却不能和皇上一样享受齐人之福。 况且她们表面对自己逢迎,眼神里都是掩饰不住的嫌弃,哪像皇后这般对着皇上眸中含春。 皇上对于这桩事向来节制,宫里的规矩宠幸嫔妃有时间限制,超过了时间贴身内监就该提醒,他从未提醒过,不光是不敢,更是皇上从未有过特殊。 昨晚,他一直守在外面,不光是闹腾的动静大了些,还折腾了半宿,光从外面听着皇后那娇滴滴撩人心怀的声音,就引人遐想。 其她嫔妃侍寝的时候,他可从未听到过。 在这桩事上原来皇后是不讨皇上欢心的,怎就突然成了史无前例,也不知道是谁撩拨的谁。 跟在皇上身后经过院子的时候,恰巧看到正要朝寝殿走去的朱翘,他敢欺负朱翘,一来看着朱翘长的不错,再者就是看皇后不得宠也不是个厉害的主,即便知道自己染指了她身边的宫女也不敢声张,毕竟皇上小的时候,东太后就让自己一直侍候着,连怡贵妃那般嚣张跋扈的性子也要讨好着他。 如今再次见到朱翘,心里也打起了鼓,皇后若是个会隐藏又厉害的主子,自己可就麻烦了。 凌煜命人通传了后宫,皇后身体有恙免了嫔妃们的行礼。 皇后虽给每个人留下了身子弱的印象,嫔妃们仍然颇为疑惑,这些日子天天去凤仪宫问安,皇后的气色看起来很不错,怎就突然缠绵病榻了。 总不能皇上宿在她那,只是侍了寝那小身子就承受不住,又病下了。 虽说心中疑问,可一般的嫔妃也不敢问。 偏偏怡贵妃按耐不住性子,她就想知道,皇后本来好好的,侍个寝怎就又病了,到底病成什么样了。 第23章 探望 打着看望的由头要见皇后一面,秋仪亲自出面来挡,说娘娘服了药睡下了,不能见人。 怡贵妃一脸狐疑,凌厉的目光在秋仪脸上一荡,说道:“左右本宫无事,等皇后娘娘睡醒见一面再回宫。” 秋仪无奈,命宫女为怡贵妃奉了茶。 怡贵妃坐在外殿等了足足有一个时辰,赫连瑾才命她进来。 只见寝殿的床上帐幔垂落,赫连瑾躺在里面。 怡贵妃正要掀起那帐幔,被朱翘拦住了:“贵妃娘娘,皇上的口谕,皇后娘娘病了,任何人都不得打扰她休息。” 怡贵妃眉一挑,“你一个宫女,也敢来拦着本宫。” “本宫让她拦的。”帐幔里面传来赫连瑾的声音。 怡贵妃冷嗤,皇后的声音中气很足,不像生病的样子,只是听着和往日有点不一样,好像有点哑。 她似乎明白了什么,紧紧咬着唇,又听到赫连瑾说道:“你见本宫一面也多不了什么,可是你若是逆了皇上的意,说不定会少点什么。” 怡贵妃长长哦了一声,嘴里没说出来,心里却想着,皇后有多大的本事,见她一面,就你能让皇上对她怎么样。 即便这样想着,也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赫连瑾不禁觉得好笑,这个怡贵妃真是好笑,等了那么久就一定要见自己一面。 都是皇上的女人,见了又能怎么样。 怡贵妃在外面站了很久,赫连瑾才低声说道:“怡贵妃,本宫真的很好奇,你为何就那么想见本宫一面。” 她说着手指轻轻撩起帐幔。 然后怡贵妃被眼前的一幕刺痛了一下,赫连瑾正歪在榻上,暧昧的痕迹在她雪白的皮肤上格外的显眼。 皇上从未这样对过自己。 望着怡贵妃看着自己嫉恨的目光,赫连瑾清清浅浅的一笑。 怡贵妃却视那笑容为挑衅,气的脸色发紫。 朱翘说道:“既然贵妃娘娘来探望过皇后娘娘了,是不是要皇后娘娘休息。” 怡贵妃鄙夷的看着朱翘:“你一个宫女敢这样跟本宫说话,如此不懂规矩,看来还是常德教训你教训的轻了。” 听到常德两个字,赫连瑾立时变了脸色,后宫里的事传的最快,常德打了自己身边的人,都知道了,所有人都当笑话看了。 赫连瑾缓缓的说道:“怡贵妃对本宫可真是诚心,为了见本宫一面,居然在外面等了一个多时辰,本宫是不是该留下你用过膳再走。哦,一会儿说不定皇上也要来,不如我们一起用。” 怡贵妃本就心里嫉恨,又被皇后嘲讽,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 赫连瑾看着她的背影,暗暗说了一声,这不是来找虐吗。 怡贵妃一回去便打发了身边的碧玉去向常德打听。 碧玉是怡贵妃给常德的新宠,常德便将凤仪宫里昨晚听到的动静,都说给了碧玉。 若不是怡贵妃亲眼看到赫连瑾身上的痕迹,她可能会不信常德的话。 她跟在皇上身边多年,无论是自己还是别人,皇上即便再宠爱谁,从没有过沉迷女色,怎就对刚刚进宫嫩瓜秧子似的赫连瑾这般宠幸。 若是普通嫔妃魅惑皇上也就算了,偏偏是皇后。 思索了片刻,又安排人将这件事让宁贵妃和东太后知晓。 宁贵妃表面装得沉静大度,实则她心里最是在意皇上,若是知道从小心心念念的皇上和别的女人那般,不知道会心痛成什么样子,她不知该有多恨皇后。 东太后那边,她一心想让同家族的宁贵妃成为皇后,可偏偏先皇后利用皇上的愧疚,临死之前求皇上立同族女子为后,宁贵妃才和自己一样失去了机会。 宁贵妃当不上皇后是东太后的一块心病,倘若让别人当了皇后她心里还会好受些,恰恰先皇后和继后又是赫连家族的,先皇后没少受了东太后的蹉跎,她对赫连瑾还能好到哪去,眼巴巴瞅着抓赫连瑾的小辫子呢。 听说堂堂皇后勾着皇上一夜荒唐,还羞于见人,整日躲在寝殿里不敢出去,还免了嫔妃的请安。 东太后佯装着发怒,也不顾暗下来的天色,立刻命身边的季嬷嬷将皇后叫过来。 秋仪一看到太后身边的人来了就有些犯难,太后这个时候传皇后过去,定是听说了什么,皇后无论去与不去都不妥。 恰巧这时,凌煜从御辇上下来走进院子,看到跪在地上的季嬷嬷,幽深的眸子更加深邃起来,沉声问道:“太后命你来何事?” 季嬷嬷面色沉静,恭声答道:“太后让奴婢来请皇后娘娘过去慈宁宫用膳。” 凌煜冷声道:“皇后身体不适,不能陪太后用膳了,等过几日皇后再去太后那谢恩。”说完,就进了内殿。 既然皇上都这么说了,季嬷嬷也只好去太后那回话,并告诉东太后,皇上来了皇后都没有出来迎接,不知道是病的太厉害还是有什么不便。 东太后缓缓放下手中的鸦青色茶盏,眸底闪过一丝冷光:“她这么快就勾住了皇上,哀家今日不打搅他们,明日亲自去看重病的皇后。” 赫连瑾一整日连房门都没有出去半步,也只允许秋仪和跟进宫的朱翘和雨晴近了身。 凌煜蹙眉看着她颈间的红痕,“看样子要等完全消失,要过上几天。” 赫连瑾依偎在她怀中,语气温柔得如三月檐下绵软夹着花雨的风:“刚才幸亏皇上来的及时,不然太后召见臣妾,臣妾哪敢说不去,若是去了,太后见到臣妾这副模样,定然会斥责臣妾。” 他的手掌揽着她盈盈一握的腰肢,柔声说:“你确实身体不适,又不是故意对太后不敬,即便朕不在,你和太后说明缘由,她应该也会体谅的。” 太后明显来找茬,哪来的体谅。她不相信凌煜看不透这一层,他说这句明显有些敷衍了。 也难怪他,太后对赫连家族的敌意是刻在骨子里的,先皇后如此温顺至死都没有感化她,他夹在她们中间确实为难。 “太后毕竟是长辈,她言语上对你严厉些,你也不要放在心上,若是太后对你过于苛刻,你也不必忍着,只管告诉朕,朕会帮你。” 第24章 罚跪 赫连瑾露出无比动容的神情,恳切道:“西太后从不过问后宫的事,而东太后和皇上感情深厚,所谓爱屋及乌,臣妾相信太后即便看在皇上的面子上也会善待臣妾。” 到底年龄小心思单纯,将事情和人都想的那般简单,若人心真那般简单,就没有那么多争斗了。 凌煜温润一笑,将大掌敷在她的手上,忽然发现她手指光秃秃的,她不喜欢戴蔻丹那种繁琐的东西。 她的手指细长白嫩,十指如笋,指甲莹白润泽,十分的漂亮。 “你的指甲那般好看,怎给剪了?” 在现代的时候指甲只要稍稍一长,她即便是用手抠,也保持每天指甲光秃秃的。 来到这里这个毛病被母亲给强行改了过来,她说哪有大家闺秀的手指光秃秃的,不成个体统。 进了宫爹娘不能像以前那般对她疼爱宠溺了,不过也不能约束她了,今日一狠心让指甲回到了以前的光景。 凌煜问起,自然不会实话实说。 她作出一副娇羞的模样,将脸颊埋在他的胸前,声音多了几分柔柔的娇媚:“皇上您身上的伤疤已经让臣妾很心疼了,臣妾生怕指甲再伤了您。” 凌煜心头一热,轻抚着她的背,融融笑道:“你这个小妖精,这会儿又心疼起朕了,咬朕的时候可是下了狠心的,朕可是疼了好些日子。” 他什么时候也矫情起来了,他身上无数的伤疤,那时未登基,却也是个皇子,能吃下那么多苦头,咬那一下对他算的了什么。 况且当时咬他的时候,他眉头也没皱一下,心思可全在别处了呢。 这会儿委屈的说什么疼了好几日,想来是回味了好几日才是,过后他又猜度起她的心思,忍着几日没来凤仪宫,想来还真是隐忍克制的委屈了几日。 他肩上的咬痕若不被人看出来得有些日子,这段时间他怕是不能陪其她嫔妃了。 赫连瑾垂下眼眸,红着脸欲言又止。 凌煜忽然想到她因为这个哭的很伤心,轻轻刮着她的鼻子,宠溺的说道:“朕逗你呢,上次你因为这个还哭呢,真是胆子大是你,胆小还是你。” 赫连瑾一双秋水盈盈的目光看着他:“臣妾总是不懂事惹皇上不高兴,可皇上从未真心怪罪过臣妾。” 他抚着她散落在身后的如绸缎一般的青丝,柔声说:“朕怎么舍得怪你。” 赫连瑾听闻随即露出欢喜的神情,轻浅笑着啵的一下亲在了他的脸颊上,凌煜的心里立时泛起涟漪,到底是小女孩,这般清纯美好的可爱,撩的他的心一颤一颤的。 锁住她的眉眼看了片刻,手掌扣住她的头,深吻了起来。 昨晚那一番折腾,赫连瑾补了一晌的觉,凌煜晚上没睡多大会儿就去上了早朝,一整天忙于朝政也没休息。 她以为今晚凌煜会很快就睡下,没曾想他的身体真是惊人的好,翻来覆去的又折腾了半宿,第二天一大早依旧神采奕奕的上了早朝。 有了经验教训,凌煜即便再贪欲的时候,也避免着过分流连她的颈间了,她的全身依然遍布着欢好留下来的痕迹。 用过早膳没多久,东太后果然亲自过来了,赫连瑾内心并不惊慌,其实她早就等着了。 一来就是气势凌人,赫连瑾并没有也无法刻意躲避,直接去了外殿相迎,并恭敬的行礼。 东太后看到她脖子上醒目的红痕,勃然大怒道:“听闻你卧床不起,也不让嫔妃给你问安了,更不去哀家那了。哀家以为你病重特意来看你,却不曾想你是没有脸面见人了。” 这些好事都是皇上干的,皇后也是皇上要她当的,有本事就去找皇上念叨去,在她面前啰嗦有何用? 赫连瑾心中腹诽,却垂头不说一句话。 太后的语气越发严厉,斥责声兜头兜脸的席卷而来,似乎充斥着整个凤仪宫:“你身为皇后,居然不顾纲常廉耻,迷惑皇上,听说你使劲浑身解数的缠住皇上夜夜春宵,如此不知羞耻,怎配当皇后。” 任凭东太后说什么,赫连瑾一言不发。 赫连瑾越是不说话,东太后越是生气,若不是她露在外面昭然若揭的痕迹,就去罚她去佛堂跪着了,怕她这副模样亵渎了神灵,又怕被外面的宫人看到丢了皇家的颜面。 最后只能无奈又恶狠狠的扔下一句:“你在这跪着,哀家不让你起来你就一直跪着。” 也不知道小皇后是太过于懦弱还是隐忍,当着那么多宫人的面斥责她,她都不曾辩驳一句,若是她敢为自己狡辩一句,就会重重的罚她。 她一声不吭的,倒不好下手了,毕竟男女欢爱的事不是一个人的事,若是处罚皇后重了,皇帝那边就要心疼了。 今日东太后来了凤仪宫,已经合了赫连瑾的心意,闹点动静,不仅能将常德拉下水,还能让凌煜出面解决她和太后之间的事。 不管东太后和赫连家族的恩怨如何,不能放任太后一直找自己的麻烦,好在东太后不是凌煜的生母,太后做的过了,他总要护着皇后。 既然东太后让跪着她就好生的跪着。 跪了没一会儿,朱翘就开始心焦了,她家老爷虽然官位不高,可小姐也是娇生惯养着的。 在府里不要说受罚了,老爷夫人对着小姐大声说话都是甚少的,怎受的这个。 拉着秋仪的手,说道:“秋仪姑姑,您想想办法。” 秋仪到赫连瑾跟前低声道:“娘娘您身娇体贵不能一直跪在这,不如奴婢去求皇上,皇上定能让娘娘免了罚。” 赫连瑾郑重道:“本宫不想让皇上为难,太后让本宫跪,本宫受着就好,不要让皇上知晓。” 秋仪见赫连瑾态度决绝,亦不再说话, 跪了大概一个多时辰,忽听到沉寂的院子里响起:“皇上驾到!” 赫连瑾搜肠刮肚想了一堆委屈的事,极力让自己的眸子起了一层水雾。 她就是让凌煜亲眼看到自己受苦,这样他才会心疼自己。 才会将常德处置的更重,面对东太后的刁难才会护着自己。 伴随着奴才们的“参见皇上”凌煜就走到了她的跟前。 见赫连瑾跪在地上,眉心紧紧蹙着。 昨日那么晚了太后派人传召皇后,今日他也无心政事,生怕太后再刁难她,放心不下才来看看,东太后果然来找了她麻烦。 她有什么错。 “起来”他轻声说着,就去抱她。 赫连瑾轻轻推了他一下,“皇上,太后命臣妾跪在这里,臣妾不敢忤逆太后,皇上也不要因为臣妾惹了太后不高兴。” 第25章 重罚 凌煜不容分说,坚持将她扶了起来:“朕让你起来,太后那里自然有朕说,你不用担心。” 赫连瑾此刻膝盖和腿似是没有知觉似的,站都站不稳,凌煜打横抱起将她放到了床上。 赫连瑾一直低垂着头,似是犯了错的孩子一般,哽咽道:“皇上,臣妾没脸见人了。” 凌煜脸色微暗,冷冷问:“太后说你什么了?” “刚才太后让臣妾跪着反省,臣妾也深醒了,臣妾身为皇后确实不该,受太后的罚臣妾不冤。” “朕早就说过,你是皇后,也是朕的女人,夫妻之间做什么都应该。” “臣妾和皇上夫妻之间的事本就是隐私,太后却知道的如此详尽,痛骂臣妾不知廉耻,想来现在整个后宫都在背后议论,臣妾身为皇后真是没脸见人了。” 赫连瑾嘤嘤哭泣着。 凌煜气的脸色发白,有人竟敢在外宣扬帝后的私事,立即将这两日贴身服侍的宫人都叫了过来。 赫连瑾提前就安排好了,晚上和凌煜在一起的时候,只让朱翘和雨晴站在门外侍候,唯有身边的常德是候在寝殿外面的。 见皇后受了罚,皇上动了怒,朱翘和雨晴面上依然从容淡定,倒是常德见皇上追究,顿时冷汗淋漓。 昨日怡贵妃派碧玉来问了,碧玉是怡贵妃刚给的对食,一问就什么都说了,万万没想到皇上会追查起来。 朱翘和雨晴本就被遣在了外面侍候,这一两日听出了皇后的吩咐,连凤仪宫的门都没出过,她们又是赫连瑾的家生丫头,不仅忠心,和宫里的人也不熟,自然就脱了嫌疑。 不言而喻只剩常德了,常德见凌煜脸色阴沉的如墨一般,立即就招了,跪在凌煜的脚边,骇然道:“皇上,太后今早传奴才过去,问起皇上和娘娘……” 凌煜怒视着他,“朕的事你也敢往外说。” 赫连瑾冷眼旁观,暗暗紧握了双拳,露出了泛白的指节,心想凌煜不是一个心慈手软的人,常德必死无疑。 沉沉入耳的声音传来:“将常德拉下去打五十板子,以后不准再贴身侍候。” 赫连瑾有些不解气的看着凌煜,常德这个狗奴才吃里扒外,凌煜不是眼里容的了沙子的人,到底因为东太后而没有要了常德的命。 毕竟常德不是普通的太监,以免他日后嫉恨使坏,赫连瑾是想要常德的命的。 常德跟在皇上身边多年从未栽过那么大的跟头,若不是皇后在皇上面前说了什么,也不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他知道凌煜的脾气,也没敢求饶,还谢了皇上恩下去领了罚。 凌煜又吩咐身边的李禄去慈宁宫说一声,一会儿陪太后用午膳。 赫连瑾见朱翘一副忐忑的神情,知道她定然是因为常德,朱翘是个心思重的,她害怕打蛇不死再来遭受报复。 赫连瑾怕朱翘在凌煜面前出了差错,就将她和雨晴屏退了。 凌煜抓住赫连瑾的手,柔声说道:“看在常德是东太后的人,朕留他一条性命。” 赫连瑾紧紧抓住他的手,“臣妾知道皇上留他一命也是为了臣妾,常德是东太后的人,如果因为臣妾皇上杀了她的人,东太后说不定会心里怪臣妾。” 凌煜点点头:“朕的皇后不仅善解人意还冰雪聪明。” 赫连瑾心知肚明,东太后扶持同家族的宁贵妃多年,又怨恨赫连家族,她和东太后撕破脸是早晚的事,现在忍着是因为地位不稳,自己还没有主动权,只有守没有攻的实力。 “朕去太后那,晚上再来陪你。” 赫连瑾怔了怔,不可置信的问道:“皇上,今晚还会来?” 凌煜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怎么,你不想让朕来了?” 赫连瑾垂下眸子,低不可闻的说:“臣妾当然想让皇上来,可臣妾怕……” “有朕在,不要说后宫,放眼整个天下,你都无须怕。”他的声音淡淡的,却极为有力量。 赫连瑾靠在他结实的胸前,语气和神情皆是无比的感动:“臣妾有皇上的庇护,什么都不怕了。” 赫连瑾的脑子却开始脑补,他这句话会对多少人说过。 东太后听说皇上要来用午膳,已然猜到皇上的来意了,命人备了琳琅满目一桌子的名菜。 世人都说皇上对她这个嫡母比生母都要亲近,其实没人知道嫡母到底不是生母。 凌煜一出生就将他从生母那抢过来在身边养着,后来他登基为帝,让她从冷宫里放出来尊为东太后,二十多年互相偎依倚仗,可之间总还是隔着一层。 东太后有一个亲生的儿子,被封为淳王,一直在京城养尊处优享受尊荣富贵。 西太后除了凌煜之外还有一子一女,越王和雯熙公主,西太后和凌煜早就心有隔阂,她极其偏爱越王,越王和凌煜当初为了争夺皇位差点闹到你死我活的地步。 最后凌煜登基,让越王去守了边疆。 自那以后西太后和凌煜的关系更加紧张,但也好端端的在寿康宫享受着尊荣。 凌煜的性子东太后最知道,即便他不得势的时候也不是个能摆弄的,如今他的江山锦绣繁盛,帝位稳如泰山,做事更是雷厉风行专断独裁。 凌煜见到东太后一如既往的恭敬,东太后心知凌煜陪自己用膳是因为皇后,还是喜笑颜开的将他拉到座位上。 心里都清楚,却也闭口不提皇后的事。 东太后语气温和:“我们母子好久没在一起用过膳了。” 凌煜和声道:“朕忙于国事,疏忽了太后,还望太后见谅。” 东太后的语气清风细雨般:“哀家知道皇帝勤政,这是万民的福气,更是哀家的福气。只是皇帝身为一国之君一定要当心身体,以免操劳过度。” 凌煜唇角有了一丝微不可察的凝重:“朕自幼身体就好也还年轻,倒是太后早年吃过不少苦,如今苦尽甘来,理当享清福保养好身体。” 说的冠冕堂皇,还是嫌自己管的太多了。 “哀家虽然当了二十多年皇后,却不得先皇的喜爱,曾被打入冷宫,好在皇帝孝顺,哀家可以颐养天年,可是皇后年轻,哀家生怕她行差踏错。” “皇后虽刚入宫不久,可她性子温顺,对朕的话言听计从,做不了出格的事,太后请放心。” 东太后心底冷嗤,他言外之意就是将皇后所有的不是都揽在自己身上了,仔细想想确实是他痴迷皇后,乱了分寸。 第26章 过分之害 东太后和声道: “皇帝既然这般说了,哀家也放心了,只是请皇帝记住在后宫,皇帝的过分之爱,很有可能会变成过分之害,以她的家世一入宫就成为皇后,已是天大的福气,皇帝若是再过分宠爱,对她来说也未必是好事。” 凌煜垂下眼眸思索片刻,沉声说道:“太后说的极是,朕记住了。” 顿了顿又说:“朕和太后一样曾受过太多的苦,朕执掌天下的同时,也想享受一下齐人之福。对于后妃朕会宠,绝不会失了分寸,太后尽管放心。” 东太后点点头:“皇帝从不贪慕女色,对待嫔妃一直都是雨露均沾,这点哀家是知道的。” 凌煜道:“这次确实是朕喝多了酒,皇后一直都是规规矩矩的。” 东太后见他一心维护皇后,就引开了话头。 凌煜护着赫连瑾说多了也怕伤了情分,赫连瑾当皇后不知有多少人眼红,凌煜过分的宠爱,只会令别人的嫉妒怨恨加剧,不知什么时候她就会被人冷不丁的撕碎。 经历那么多,才坐上太后这个位置,如今又何必直接得罪皇帝做那个恶人。 接下来凌煜夜夜宿在凤仪宫,赫连瑾也是辗转承恩的同时,带给了凌煜从未体会过的温柔和欢愉。 一时间,整个后宫都知道皇后很得皇上宠爱。 无论受宠与否,顶着皇后头衔的那天起自己就成了众矢之的,赫连瑾就更应该把凌煜抓牢。 再说他正在兴头上,即便让他不来,他哪肯听。 夜夜耳鬓厮磨,在她耳边温言软语,她也没有理由煞风景。 凌煜在床第上做不到怜香惜玉,事后却叮嘱让赫连瑾白天把觉补足了,还命人备了补身子的药。 赫连瑾一向喜欢锻炼,哥哥喜欢习武,她也跟在身边学了一些,身体本就是好的。 倒是凌煜,过于能折腾,她有时候竟杞人忧天起来,别再得了赵合德的下场。 脖子上的痕迹完全消失,就准了嫔妃们来凤仪宫请安。 赫连瑾改了以往的妆容,原来画的是低低的柳叶眉,今日特意让人将眉角微微扬起,唇脂也由原来的浅色加重了些,显得比平日凌厉了几分。 嫔妃们都早已猜到,皇后若是真生了病,皇上还能夜夜宿在凤仪宫? 再次看到皇后的脸比盛开的花儿还要娇嫩几分,就更能明白什么了。 嫔妃们心里即便再酸楚苦涩,表面上却没有丝毫流露出嫉妒和不悦,相反对皇后更加恭敬了许多。 即便心里再不甘,也不由得承认,皇后有刻在骨子里的好命,就因为和先皇后同族,一入宫就成为皇后。 除此之外上天还给了她一副绝美的容貌,以及犹如九天神女般的矜贵气韵。 皇上不重色,却这般宠幸她,除了她的美貌,定然是有些手段在身的。 宫里从不缺会伪装的女人,皇后外表看上去端庄温婉,在床第上不知怎样的勾魂夺魄,让皇上不能自持。 宠后的威力无疑是巨大的,就是不知道能否长久。 自从太后那日罚过她之后,凌煜不仅重罚了常德,还从身边挑了几个得力的太监宫女来凤仪宫侍候。 即便凌煜不说,赫连瑾也知道他的用意,凤仪宫的人来自各路的旧人都有,也常常担心被人算计了去不自知。 凌煜这样安排,赫连瑾无疑是欣慰的,阖宫上下谁都有可能会害她,唯有凌煜却没有害她的理由。 凤仪宫上下又有秋仪掌管着,赫连瑾也不至于太过担心底下的人耍什么手段,只是朱翘的事着实成了她心头的一根刺。 朱翘在她身边侍候多年,贴心又忠诚,没入宫前也一直想着为朱翘找一门好婚事的。 皇上的选中改变了赫连瑾的命运,随之也改变了朱翘的命运。 自从被常德羞辱之后,朱翘从未出过凤仪宫的大门,整个人看起来木讷了很多。 罚过常德之后,朱翘更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生怕常德那种小人会趁机报复皇后。 身边的人被害如此,赫连瑾没有一天不想将常德挫骨扬灰的。 凌煜每次来身边都跟着的是李禄,李禄虽是常德的徒弟,却和常德很不一样,不仅长的敦厚,做事也丝毫不张扬。 常德欺负朱翘的时候,是李禄帮了朱翘,定然会是个好的。 这日晚膳的时候凌煜来了,本来凌煜派人说不在凤仪宫用晚膳,赫连瑾也没准备。 等他来到才知道他并未用膳,恰巧赫连瑾桌上的几道菜都是辣菜,而凌煜喜欢清淡的。 凌煜本打算将就一下,没想到赫连瑾的口味那般重,每一道都是又麻又辣。 赫连瑾微微一笑:“皇上,您在这等着,臣妾亲自为您做些来,很快就好。” 凌煜正想说什么,赫连瑾也是个急性子,移步就去了小厨房。 没一会儿功夫,赫连瑾亲自端着一个青釉大碗,放到了凌煜面前。 凌煜垂眸一看是碗面,里面有菜有鸡蛋,看着就十分不错,闻着清香四溢。 “皇上,臣妾怕您久等,就只做了这碗面。” 面有些烫,凌煜挑了几根尝了一小口,赞道:“好吃!” 又惊诧的问道:“是你自己做的吗?” 赫连瑾得意的点点头:“臣妾亲自和的面然后切成面条,又炒了一些肉丝和青菜,做的这一碗炝锅面。” “炒?”凌煜低喃着:“第一次听说炝锅面。” 赫连瑾掩唇一笑,这里做菜除了炸就是煮,还没有发展成炒,自然没做过炝锅面。 “炒就是介于炸和煮之间的,臣妾的娘经常炒菜给我们吃,臣妾也跟着学会了。” 凌煜又咬了一口,连连称赞:“面不仅筋道还很入味,是朕吃过最好吃的面。” “皇上身为九五之尊,自然享尽天下美食,臣妾也是献丑了。” 凌煜含笑将赫连瑾小巧细腻的手放入掌心:“瑾儿,你这双巧手随便做一碗面比山珍海味都要好吃,朕有你也是朕的福气。” 瑾儿这个称呼,在床上意乱情迷的时候他唤过几次,当着宫人的面倒是第一次这么叫她。 随便一碗面就让一个皇帝感动了? 听说宁贵妃经常亲自下厨为他做各种珍馐美味,那他不知要感动成什么样子。 第27章 煜哥哥 赫连瑾温柔的语气仿佛如暖暖的春风吹拂一般轻柔而温暖:“臣妾怕皇上饿着,就急匆匆的做了这碗面。并未让人再为皇上准备其它的饭菜,其实还存着私心的,臣妾想让皇上将臣妾做的面全部吃完。” “朕想到了寻常夫妻,丈夫从外面回来,妻子为丈夫做一碗面。”凌煜看着她的目光温柔缱绻:“瑾儿你为朕做的面里有妻子的味道,胜过朕吃过的所有美味佳肴。” 赫连瑾一双明眸含情脉脉的与他对视着,并未说话,因为此刻无声胜有声。 站在一旁的秋仪看到这一幕,有一些愕然,她从未见过皇上用这般温柔动容的目光看过任何一个后妃。 原来男女之间真的不是看付出了多少,宁贵妃为了皇上醉心厨艺,她的手艺比御厨还要精湛,经常换着花样的为皇上做各种美食,却比不过皇后娘娘随随便便一碗面。 或许正如皇上所言,普通的一碗面是妻子做给丈夫的,而宁贵妃的珍贵佳肴是做给帝王的。 这时,一名太监站在门外禀报:“启禀皇上,皇后娘娘,咸福宫来人说二皇子身子不适,怡贵妃请皇上过去看看。” 凌煜脸色微暗,对身后的李禄说道:“传于太医为二皇子诊治,再去咸福宫说一声,朕明日去看二皇子。” 李禄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赫连瑾关切道:“二皇子病了,难道皇上不担心吗?” 凌煜脸色颇为不悦:“自从二皇子出生这一年多,怡贵妃每个月都会借此为由让朕过去,她不嫌累,朕都倦了。朕也有几日未看到二皇子了,明日见到他想必他的病也好了。” 争宠总用一个办法时间久了谁也会腻,赫连瑾温和的说:“皇上,面都要坨了,您赶快吃!” 凌煜微微一笑将面挑起,很快将一大碗面吃的一干二净。 赫连瑾坐在旁边托着腮含着笑默默看着他,也不知道是不是真如他所说的那般好吃,总之是给足了面子,也不枉亲手为他下了一回厨。 到了床上,凌煜就像叫习惯了一般,一直在她耳边叫着瑾儿,还让她叫夫君。 一说到夫君,赫连瑾就感觉他有那么多女人,这声夫君也太廉价了。 可是也不能逆了他的意思 眼眸微转,俯在他耳边,娇滴滴的唤了一声:“哥哥” 凌煜唇角扬起一抹笑意,却还是霸道的说:“朕是你的男人,可不是哥哥。” “煜哥哥”且娇且媚撩人心怀,“瑾儿这般唤你,煜哥哥可满意?” 在赫连瑾心里,凌煜算什么夫君,充其量就算是一个情哥哥,他和自己这般浓情蜜意,仅仅是他在她身上得到了想要的,并非出于真心的喜欢。 从未有人这般亲昵的唤过他,而且还是一个风情万种的可人儿,凌煜眸中的光愈加炙热起来,“你这个勾人的小妖精。” 身下的女人每一处都是令他十分满意的,在外雍容华贵,仪态万千,在床上又十分放的开。 她看着柔弱,性子却不黏人十分爽快,从不在小事上计较,让她当皇后不得不说面子里子都有了,着实是可遇不可求。 她确实值得自己这段日子以来的没有节制,为她这般破例的同时,自己也得到了欢愉和满足。 东太后那天说的那句,过分之宠爱会变成过分之害他确实听进去了。 生在帝王家,早已将后宫中毛骨悚然的争斗看的麻木了,不说别人,自己的生母和嫡母在他未出生之前就争斗,一直到现在还未停歇。 他深知只要有帝王和皇权,后宫的争斗就永无休止。 对待身边嫔妃的争斗一边厌烦着一边也是无奈,很多时候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是赫连瑾不同,她既是自己心目中最好的皇后人选,也是他心目中最完美的尤物,若是失去了她,世间再也寻不到第二个让自己这般满意的女人。 无论从哪方面考虑,他也要好好保护她。 他的痴缠一直持续到了事后,一整晚她都让赫连瑾枕着他的胳膊睡,赫连瑾感到他的异样,猜到他很快就会宠幸其她嫔妃了。 个个都是他的心头,他哪舍得冷落她们太久。 枕着他的胳膊睡觉真的不得劲,次日赫连瑾感觉脖子像是落枕了一般又酸又胀,召见嫔妃的时候,也哪哪都不得劲。 安嫔是个有眼色的,讨好似的说:“皇后娘娘许是昨晚没睡好,脖子看着不舒服。” 坐在她前面的怡贵妃狠狠瞪了安嫔一眼,她惯会巴结,这些日子皇上天天晚上陪着皇后一起睡,她若是没睡好,谁又睡好了。 二皇子可是皇上唯一的儿子,生了病皇上都没有去看一眼, 自己才是没睡好的那个,赫连瑾这般霸着皇上,怡贵妃生了一晚上的气,今天早上起来发现眼都肿了。 宁贵妃也关切的说:“淑妃身边不是有一个宫女,身上有个小痛什么的,让她一按就缓解了,不如让她进来侍候皇后娘娘。” 淑妃神色微微一变,看着赫连瑾,恭声说道:“臣妾身边是有一个叫水儿的宫女,她的手艺还算不错。” 怡贵妃一听到水儿这个名字,脸色骤然发沉,冷冷道:“水儿原本是本宫的人,她会什么手艺本宫能不知道,娘娘可是千金之体,若是被她按出个好歹来,皇上追究起来,你们担待的起吗。” 赫连瑾隐隐感到一种莫名的气氛,接口说道:“或许怡贵妃对身边的人不了解,手艺好不好试一下就知道了。” 淑妃附和道:“臣妾经常被水儿侍候,若是手艺不好,也不敢让她侍候娘娘,今日水儿正好在外面候着呢。” 赫连瑾看了身边的秋仪一眼,秋仪就将水儿叫了进来。 水儿,人不如其名,年龄不大眼里却是灰蒙蒙的没有一丝光泽,身体十分的瘦弱。 赫连瑾不禁想到,水儿一副枯瘦的模样,若是被有心人安排到自己身边暗害,恐怕水儿也没那个力气对她怎么样。 第28章 一起演戏 在所有嫔妃的注视下,水儿唯唯诺诺的走到赫连瑾身边。 赫连瑾微微侧了侧身子,水儿对着赫连瑾的肩膀轻轻按了两下。 赫连瑾唇角微微一勾,那力道哪叫按摩,分明就是抚摸。 赫连瑾仅仅一个质问的眼神,吓得水儿连忙跪在地上。 磕头如捣蒜的哭道:“皇后娘娘恕罪。” 赫连瑾沉声道:“竟那般没力气,难道有人克扣你饭食吗?” 妃嫔们皆讥笑的看着淑妃,淑妃一脸尴尬,而怡贵妃脸色比淑妃更加难看。 宁贵妃语气中带了一层薄薄的怒意:“在皇后面前就敢这般敷衍,你平时在淑妃身边都是怎么做事的?” 淑妃脸色一红,疑惑的瞧着水儿问道:“水儿以前可不是这样的,你今日是不是身体有什么不适?” 赫连瑾凌厉的目光飞快的扫了水儿一眼,缓缓说道:“看你的脸色也不像生了病,莫不是身上有伤。” 水儿见被说中,泣不成声却不说话。 淑妃恼怒的斥道:“皇后娘娘问你话,你哭什么?” 赫连瑾厉声说道:“手使不上力气,是不是胳膊受伤了?” 见水儿跪在地上不动,秋仪一把抓住她的手臂,撸起她的衣袖,手臂上露出了醒目的青红交加的淤痕。 赫连瑾锐利的目光看向淑妃:“淑妃,皇上尚且都爱护奴才,你为何对身边的人动用私刑。” 此刻,怡贵妃脸色愈加难看,双手紧紧抓住了扶手。 其她妃嫔都睁大眸子露出看戏的神情,唯有陈媛神情紧张,为的却是赫连瑾。 淑妃脸色发白,连忙辩解:“皇后娘娘明鉴,水儿身上的伤并非臣妾所为。” 然后对着水儿逼问道:“你今日当着皇后娘娘的面,将话说清楚,你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水儿一边哭一边摇头,不肯说出一个字。 宁贵妃一改往日的沉静温和,垂头看向俯首在地的水儿斥道:“宫有宫规,即便你受了委屈,皇后问话你不回就是犯了大逆不道之罪。” 淑妃接口道:“你若不将这件事说清楚,哪怕是将你带到慎刑司也要还了本宫的清白。” 又是大逆不道的罪名又是慎刑司,水儿吓得魂飞魄散,连忙道:“是常德公公。” 水儿话音落下,殿内寂静无声。 常德可不是普通的太监,侍奉过皇上和太后多年。 赫连瑾一听到常德两个字,暗道正想收拾你送上门来了。 依然露出诧异的神情问道:“你是说皇上身边的常德?” 水儿心想既然将常德说了出来,也豁了出去,横竖是个死,不如说个痛快。 即便没有人做主,死前也要诉一诉自己的冤屈:“常德强迫奴婢和他对食已有两年了,这两年她时常折磨……” “你休在皇后面前胡说八道。”怡贵妃终于按捺不住,厉声打断了水儿的话。 然后又对赫连瑾说道:“皇后娘娘身份尊贵,不能让这些腌臜之事污了娘娘的耳目。” 怡贵妃说话的同时,陈媛也频频给赫连瑾使眼色。 赫连瑾已然明白,陈媛这是不想让她管这事了。 宫女也属于皇上的女人,就算太监宫女对食也只能偷偷摸摸的,常德不仅和宫女对食,还虐待,被人摆在了面上,丢的是皇上的人。 她本不会放过常德,不过她也不想被人利用当成杀人的刀。 “贵妃此言差矣,本宫乃后宫之主,宫人有冤,本宫怎会置之不理。”赫连瑾的语气颇为义正言辞:“不过这件事本宫不能听信一面之词,本宫总要查证一番,大家先散了,水儿你先留在凤仪宫。” 妃嫔们唇角带笑,恭恭敬敬的对着赫连瑾行了个礼,接着纷纷退了出去。 陈媛走之前迟疑了一下,赫连瑾和她交换了个眼色,示意让她回去。 这种事不必让陈媛牵扯进来。 水儿当众将常德的丑事说了出来,看嫔妃们的反应对常德的事应该知道一些。 她身为皇后,此等恶劣之事被当众揭发出来,若是不了了之,她这个皇后日后在嫔妃之间就没有了威仪。 若是出头收拾常德,他和太后嫔妃之间又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宁贵妃和淑妃真是联手演了一出好戏啊! 经过盘问,水儿将知道的和常德有关的全说了出来。 原来怡贵妃为了探听皇上的心意,特意将水儿给了常德当对食。 后来常德又看上了怡贵妃身边的碧玉,怡贵妃又用计将水儿放在淑妃身边,一来是探听淑妃的消息,再者若是日后事发,让水儿说是跟了淑妃之后才给常德当对食的,这样也能将淑妃拉下水。 怡贵妃千算万算,没想到原来一直对她忠心耿耿的水儿,就因为这件事恨上了她。 本来常德也不怎么想起水儿了,自从被皇上打了板子之后,将所有的怨气又发泄到水儿身上,将她叫过去虐待凌辱。 第29章 带莲心的粥 赫连瑾让人将水儿带了 下去,又命人煮了一些带着莲心的莲子粥。 莲子粥煮好之后,秋仪亲自端了一碗放到赫连瑾面前。 赫连瑾将所有人屏退,只留了秋仪一人,当了她的面将那碗苦涩至极的莲子粥喝个干净。 秋仪虽不知娘娘何意,却知道莲心有多苦,连忙拦了,赫连瑾只微微一笑,坚持用完。 她温然道:“秋仪,你再盛一碗莲子粥亲自为皇上送去。” 秋仪怔愣一下,十分诧异的看着赫连瑾。 赫连瑾的语气淡漠如云烟蔼蔼:“秋仪,本宫不想瞒你,常德还打过朱翘,本宫是一定要让他死的。 本宫想报仇也不怕得罪人,可也不能随意被人利用,淑妃和宁贵妃在后宫多年,又有协理后宫之权,她们之前不会不知常德的事,却当着众多嫔妃的面演这场戏,明摆着算计本宫。” 秋仪眼眸微转,心中完全了然,对赫连瑾投去赞许的目光。 皇后事情看得透彻,且真心爱惜对自己忠心的人,还是个有仇必报不手软的。 是自己心目中最好的主子,颇有皇上的作风,想来在皇上心里也是受赞赏的。 秋仪笃定的语气说道:“皇上疼宠娘娘,定不会让娘娘为难委屈。” 说完,端起那碗莲子羹去了昭辰殿。 赫连瑾看着秋仪的背影有了片刻的出神,帝王哪会真有心,他对自己只是一时的兴趣而已,所谓的疼宠能维持多久。 没有家世,太后厌恨,嫔妃算计,她现在能倚仗的唯有凌煜的疼宠。 倘若疼宠消失,她依然还是这般被动的局面,那又会是何等一种境地。 若是将日后的倚仗全部放在凌煜身上,定然会输的很惨。 所以要在皇帝有限的疼宠中尽快稳固自己的后位。 提防高位嫔妃的同时,也该扶持一下低位嫔妃了。 凌煜下朝后直接去怡贵妃那看了二皇子,果然和他想的一样,二皇子气色很好。 他将二皇子抱在怀里,对怡贵妃说:“启儿昨晚生了病,才过了一晚上就恢复的这么好,果然是你这个母妃照顾的好。” 怡贵妃听出了凌煜的言外之意,他的语气清冷中有着疏离,之前他对待自己虽然也不是特别亲近,可也不这样,给他生了皇子之后反而对自己越来越冷淡了。 尤其那次皇后差点从秋千上摔下来,他虽然只是处置了两个身边的人,并没有再深究,可自那之后再也没来过咸福宫。 “皇上,昨晚启儿一直哭闹个不停,许是许久未见到他的父皇,想皇上了。”怡贵妃娇声说着,见凌煜不说话,又软糯的说了一句:“臣妾也想皇上了。” 凌煜将二皇子交到身边的乳母手上,眉目舒缓了许多:“曼琳,朕日后会多来看你们。” 怡贵妃脸上露出了欣喜,扑在凌煜的怀里,啜泣道:“臣妾以为皇上不喜欢臣妾了。” 凌煜和声道:“朕说过,只要你不恃宠而骄,善待宫人,尊重皇后,朕会一辈子对你好。” 怡贵妃恳切的说道:“既然皇上不喜欢,臣妾以后就不和其她嫔妃争风吃醋了。” 凌煜点点头,又说道:“朕还有朝政要处理,先走了。” 从怡贵妃那出来,又去淑妃那看了静和公主。 静和已经三岁了,看到凌煜急忙跑过来抱住了凌煜的双腿,声声喊着:“父皇” 凌煜喜笑颜开的将静和抱了起来,捏了捏她肉乎乎的小脸。 “静和想父皇了,父皇想静和了没有?”静和稚嫩的声音,让人听着十分舒服。 凌煜唇角带着笑意,柔声说:“静和那么乖,父皇自然想了。” 眉目温和的看着淑妃道:“若是哪天静和想朕了,你可以带着她去昭辰殿见朕。” 淑妃心中欢喜,笑靥如花的说道:“臣妾怕打扰了皇上处理政事。” “只要不是召见大臣无碍的。”凌煜一面说着一面抱着静和坐在软椅上。 淑妃亲手沏了一盏特意为凌煜准备的风露茶,放到他身边的小案上,低声对静和说道:“静和,你都三岁了不要总是让父皇抱着。” 静和有些不舍的朝凌煜的面颊上亲了一下,然后从凌煜身上滑了下来。 凌煜笑意融融的看着静和,三岁的年纪是最可爱的时候,什么话都会说了,很多事情又不是很懂。 凌煜逗了静和几句,饮下那盏茶,就去了御书房。 刚到御书房,李禄就禀报说皇后让秋仪送来了莲子粥。 皇后进宫快两个月了,她从未主动找过自己,也未让人送过吃的。 这次虽然没有亲自送来,心里能想着自己,凌煜也是十分欢喜的。 不由的想起了昨晚的那碗面,凌煜就对赫连瑾的粥十分期待。 尝了一口,苦的舌头都打了结,不可置信的看着秋怡:“皇后为何让你给朕送一碗带着莲心的苦粥?” 秋仪连忙跪在青砖地上:“皇上,奴婢亲眼看着皇后娘娘喝完了一碗这样的粥,娘娘能这样做,想必是有苦衷的。” 凌煜的脸色骤然一变,莲心那么苦,只是尝了一口就让人受不住,她却喝了一碗。 急忙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秋仪不仅心细,也是个伶俐的,将嫔妃来请安,水儿和常德被牵扯出来的事仔仔细细和凌煜说了一遍,自然淑妃和宁贵妃都在皇后面前说的话,也一并说了。 凌煜听完对常德深恶痛绝的同时,更明白赫连瑾遇到了难题。 上次就因为顾忌着太后的面子才没有要常德的命,不曾想一个太监竟敢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做出这等事。 被人当着后宫所有嫔妃的面揭发,赫连瑾若是置之不理,定要惹人非议。 她若是直接处置了常德,就更将太后得罪狠了。 秋仪看到皇上脸上的杀机,又加了一把火:“皇上,常德和水儿不是简单的对食,他欺辱水儿已有两年之久,当时水儿还是怡贵妃身边的人,不仅如此,他在宫里作威作福,皇后的贴身宫女说打就打。” 秋仪在皇上身边多年,对嫔妃之间的争斗从来不多言,她之所以帮赫连瑾,主要欣赏赫连瑾的性情。 她能真心对待对自己忠心的人,比起怡贵妃为了窥探皇上的心意,主动将身边的人送给常德折辱,同样是主子,对待身边人却是天壤之别。 自幼便生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晦暗深宫,本以为一切都习惯了,当看到那一缕明媚的光还是想迎上去。 皇后能对朱翘这样,若是对她尽忠,日后也能对自己这般。 第30章 质问 凌煜命秋仪退下,又让人传了宁贵妃和淑妃。 宁贵妃和淑妃来到昭辰殿时,听到常德被打的哀嚎惨叫声。 两人对视一眼,没想到皇上这么快就知道常德的事了。 一进来就察觉到凌煜眸中冰冷至极的寒光,他冷冷问道:“常德祸乱后宫的事,你们知道多少?” 宁贵妃面色一凛,急忙跪下,“皇上,臣妾以前听说过怡贵妃身边的宫女给常德当对食,臣妾还以为贵妃和皇上身边的人对食,皇上是准了的,今日在凤仪宫才知道常德不仅背着皇上,竟然还虐待宫女。” 盛怒下的凌煜猛的将折子扔在案上:“一个太监竟敢和两个宫女对食,他好大的胆子。” 淑妃吓得身子一抖,泪眼婆娑道:“皇上,臣妾身边的水儿是怡贵妃半年前塞给臣妾的,后来臣妾察觉到水儿和常德关系不是中规中矩,询问过水儿,水儿告诉臣妾常德和怡贵妃身边的碧玉对食,臣妾就没再多想,今日水儿在皇后面前承认她和常德已经两年,而碧玉是常德的新欢。” 凌煜嘴角噙着一缕薄薄的寒凉:“这么说常德专和怡贵妃身边的宫女对食 。” 宁贵妃极力保持着沉静:“宫女们惧怕他,怡贵妃未必知晓,或者他们瞒着怡贵妃苟合。” 凌煜冷冷一笑:“怡贵妃若不赵晓,常德能有那个胆子,朕让你们协理后宫,你们这么久隐忍不发,还闹到皇后那去。” 宁贵妃和淑妃闻言不再争辩,已然感觉到皇上因为这件事不仅恼了常德和怡贵妃,连带着她们也迁怒了。 凌煜微凉的目光看向宁贵妃:“朕最知道你的性子,你做事周到细心,就是心性软弱,一有事总喜欢息事宁人,你是协理后宫的贵妃,总是这样怎么行。” 宁贵妃七上八下的心瞬间沉入湖底,皇上很少这般斥责自己,“皇上教训的是,臣妾确实软弱无能有负圣恩。” “朕问你,常德该如何处置?” 宁贵妃脸色一白,凌煜明显因为这件事不会给太后留情面,再也容不下常德,他却问自己该怎么办,明摆着让自己去太后那善后。 得罪谁,也不会得罪皇上,果断道:“常德祸乱宫闱,其罪当诛!” 凌煜唇角一勾,“这才是霸气的贵妃作为,赐常德腰斩,你去吩咐人做了!” 又眉眼温和的看着淑妃道:“淑妃你留下,朕有话对你说。” 宁贵妃明白皇上的意思,他有话想和淑妃单独说,飞快看了淑妃一眼,识趣的退了出去。 凌煜最是信任宁贵妃,有话却让宁贵妃走了再说,淑妃的心里颇为不安。 “淑妃,朕一直以为你是所有嫔妃中最聪明的,没想到你却尊卑不分,让你协理后宫,你尊的是哪位主子?” 淑妃面色一凛,急忙道:“皇后是后宫之主,臣妾自然不敢对皇后不敬,只是臣妾过于愚昧有些事情不如宁贵妃处理的周全,请皇上责罚。” 凌煜漫不经心道:“责罚就不必了,你日后莫要负了朕负了皇后就成。” 淑妃对凌煜的话了然于心,极其恭敬的应下,退了出去。 淑妃回到容熙宫没一会儿,皇上就命人送来了很多赏赐。 淑妃看到琳琅满目的赏赐露出大骇的神色,皇上哪里送的是赏赐,明明送的是刀子,今日皇后并未去皇上面前,皇上却已经知道了常德的一切。 皇上传召她和宁贵妃之前,只见了自己和怡贵妃,事关怡贵妃,怡贵妃绝不可能和皇上透露凤仪宫发生的事。 训斥了宁贵妃,又让她亲手处置常德,将难堪都留给了宁贵妃,却留下自己说了几句私话,转眼又送了赏赐。 本来和宁贵妃商量好的一场戏,皇上这番做法,让宁贵妃怎么想。 常德在宫里坏事做尽如今又失势,担心他以前做的事迟早会被皇上知晓,趁着皇后地位不稳,来个一石二鸟之计,还能让皇上彻底厌恶怡贵妃。 不曾想皇后都没露面,皇上就将这件事处理利落了,对她又是敲打又是赏赐,无疑就是在告诫她以后要依附皇后,不能和宁贵妃连成一气为难皇后。 身边的佩珠察觉到淑妃哪里不对,奉上一盏茶:“皇上给了娘娘这么多赏赐,为何娘娘愁眉不展的。” 淑妃使了个眼色,身边的宫女都退了出去。 淑妃无心饮茶,侧身看着茶杯里飘飘渺渺的雾气:“没想到小皇后不仅生的貌美,更是个有手段的,才进宫不到两个月,迷惑住了皇上不说,不动声色的就能让皇上为她周旋一切,本宫看怡贵妃和宁贵妃加起来也不顶她一个。” 佩珠低声说:“且不要说皇后在皇上面前是不是以色侍人,即便她不得宠,大臣们都忌讳宠妾灭妻,更何况英明的皇上,怎会放任刚入宫的皇后不管。皇上既然立了她为后,越是家世低越是弱,皇上越照拂的多。” 淑妃幽幽说道:“是啊!皇上的意思很明白,让本宫亲近皇后,和宁贵妃保持距离,身为皇帝朝能掌控朝局,怎会不懂后宫的平衡之术。 本宫和宁贵妃一起对付嚣张的怡贵妃,皇上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若是和宁贵妃一起算计根基不稳的皇后,皇上定然容不下。” 叹了叹又说道:“若不是怡贵妃几次三番的跟本宫过不去,本宫也不必刻意依附宁贵妃,像贤妃一样做一个不闻窗外事的无宠妃子多好,只可惜本宫没有她的家世和心境,又没有怡贵妃和皇上的恩情,更没有宁贵妃和皇上的亲情,唯一有的就是静和,为了静和也要步步小心。” 第31章 羽绒枕 佩珠思忖片刻说道:“娘娘这个时候可千万不能差了主意,不要说后宫,整个天下都是皇上最大,就连太后都不能轻易拂了皇上的意,皇上的授意,娘娘是一定要听的。” “这些本宫岂能不知,皇上一句话就能让一个小官的女儿当皇后,后宫所有女人的命运都在皇上一念之间。只是本宫和怡贵妃已是水火不容,若是再得罪了宁贵妃和东太后,皇后能屹立不倒也算,就怕皇后和先皇后一般……” 顿了顿又说:“皇后进宫后,他的父亲被封了一品国公,这都是虚的,皇后没进宫前他在礼部任个五品官,还没有本宫父亲的官职大,一家子都是安分守己没有歪心思的脾性,不像先皇后的父亲是一品太师,朝中势力庞大,就连太师夫人也是个极为有手段的,即便这样先皇后也早早就薨逝了。继后如若先皇后一般下场,那时本宫若再把旁人都得罪光了,哪里还有好日子过。” “娘娘一直有玲珑心思,若想皇后那边和宁贵妃都不得罪应该不难!” “就怕皇上慧眼如炬不那么容易应付。”淑妃端起茶盏,淡淡说道:“本宫先观望着,皇后也亲近着,宁贵妃那边也周旋着,后宫的事千变万化,以后会发生什么事谁也说不准,就像谁心里想什么都看不透一样。” 得知常德被处了腰斩之刑,赫连瑾交代秋仪照拂一下水儿,她若是想回淑妃宫里就回去,若是不愿也可以调到别的宫里。 私下,赫连瑾对朱翘说道:“受气这种事,忍了第一次还有第二次,你是本宫的人,别人欺负你,就是伤了本宫的颜面,其她嫔妃也会看本宫的笑话。” “奴婢担心,娘娘刚进宫……” “我们刚进宫是要谨小慎微,可是也要有底线,再说对付人,也不一定非要弄到明面上大吵大闹,要找时机用计谋,你不再是府里的一个小丫鬟,而是皇后的一等宫女,该隐忍的隐忍,该厉害的也要厉害些,不然什么人都能将你欺负了去。” “奴婢一直记得娘娘进宫前说的话,您说我们互相扶持着进入陌生的宫廷,将来的路谁也不靠只靠自己,我们凭着的除了自己时刻清醒的头脑,就是那份更胜于常人的坚韧。” 赫连瑾听完朱翘这番话,露出一抹难言的微笑,认真说道:“在这个宫里,你倚仗着我,我指望着你。经此一事,你要记住了,以后无论遇到什么委屈,一定要立刻和本宫说,不许瞒着。” 朱翘点点头,“奴婢记下了。” 赫连瑾又说:“这次既没被人利用,又处置了常德,还得多亏秋仪忠心又得力。” 朱翘疑惑的问道:“娘娘您的意思是,宁贵妃和淑妃是故意的。” “她们在后宫多年,又有协理后宫之权,什么事能逃过她们的耳目,在本宫面前玩了一个一箭三雕的把戏。她们怕常德的事瞒不住,哪一日被人利用,皇上迁怒上她们,故意暴露的同时也让皇上知道了怡贵妃在背后做了什么,同时又阴了本宫一把。” 朱翘思索片刻说道:“她们以为娘娘刚进宫,是没有心计的。” “是啊,她们打量着本宫要么唯唯诺诺,隐忍不发,这样本宫就会落一个姑息养奸的名声。要么本宫动了气毛躁起来,大张旗鼓的出面解决这件事,一来让皇上的面子上不好看,也会让东太后和怡贵妃更加记恨。她们想不到的是,我会迂回的处理这件事,才让她们在皇上面前没了脸。” 朱翘冷哼一声:“宁贵妃和淑妃心眼子真多。” “再多也没皇上的多,皇上让宁贵妃出面处置了常德,又给淑妃送了赏赐,她们之后定会心有隔阂,日后再也不敢明目张胆的暗通一气了。” 她甚至有些怀疑,凌煜不见的不知道这些事,常德曾早先侍候过太后,他怎放心太后的人留在自己身边,先是放纵了他,又借此机会除了太后身边的人,还让太后说不出什么。 朱翘不解的问:“宁贵妃和淑妃的错比起怡贵妃差远了,皇上也算小惩了她们,却为何没对怡贵妃怎样?” 赫连瑾冷冷一笑:“犯了错训斥几句,反而还抱有希望,若是懒得理了,就是厌极了,皇上此番态度,怡贵妃若再不知收敛,她的尊荣也快到头了。” 她从软榻上站起来,愉悦的说道:“不想这些事了,出去走走。” 并未坐凤辇,只带了朱翘,一路走着一路欣赏着御花园的景致。 今日的阳光极好,如金子一般灿烂,照在人身上暖暖柔柔的。 恰巧碰到冯宝林,冯宝林急忙恭敬的屈膝行礼。 赫连瑾微微笑道:“冯宝林这是急匆匆的去哪?” 冯宝林恭顺中带了一些娇憨的语气:“嫔妾今早见娘娘脖子不舒服,便拿了这个羽绒枕想送给娘娘。” 说着从身后宫女手里拿过来一个精美盒子,在赫连瑾面前打开。 “嫔妾以前喜欢刺绣,经常低着头,有段时间落了几次枕,嫔妾的娘专门让人做了一对羽绒枕,其中一个嫔妾一直枕着。嫔妾手里的这个是新的,进宫时特意带进来的。” 赫连瑾看着冯宝林说话认真的模样,有些想笑。 她看上去身体并不胖,只是圆嘟嘟的小脸,苹果肌比较明显,显得脸上有肉,十分的可爱讨喜。 朱翘看着冯宝林,笑的嘴都咧开了,还有给人送枕头的,并且是一对分开,冯宝林和皇后一人一个。 冯宝林见皇后娘娘微微浅笑着不说话,顿觉的自己有些幼稚。 尴尬的说道:“皇后娘娘是后宫之主,自是什么也不缺,嫔妾送皇后娘娘枕头确实有些不妥,可嫔妾的枕头真的很舒服,嫔妾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觉得好东西就要拿来和人分享。” 冯宝林不仅长的看上去舒服,性子也率真,赫连瑾很是喜欢,含笑说了一句:“冯宝林有心了。” 看了朱翘一眼,朱翘笑着将冯宝林手里的枕头接了过来。 冯宝林见皇后一副欢喜的模样,顿时眉开眼笑起来。 第32章 将她逐出宫 赫连瑾柔和的目光看向冯宝林:“本宫想走走,冯宝林不如一起!” 冯宝林欣喜的应了一声,跟在了赫连瑾的身侧,不能说因为皇后的身份才刻意亲近。 冯宝林打第一眼看到赫连瑾就感觉皇后很容易亲近,大概这就是眼缘。 经过闲聊,才知道冯宝林比赫连瑾小一个月,所有嫔妃中只有冯宝林比赫连瑾小,她进宫时刚及笄。 许是年龄差不多,再加上冯宝林在自己面前不拘谨显得胸无城府,让赫连瑾觉得和她能玩到一块去。 忽然听到前方的千鲤池旁一阵嘈杂,赫连瑾快走两步到了跟前。 原来是有人落水了,有侍卫跳进了水里去救人。 不一会儿,一个侍卫抱着一个宫女从水里出来,她们二人浑身湿漉漉的,头发也黏在脸上。 走近了才发现落水的宫女是水儿,而那名侍卫是——陆昭。 陆昭发现的及时,水儿刚落水就跟着跳了下去,所以水儿并无大碍,陆昭将水儿放下,不经意的一抬眸,看到赫连瑾的那一刻怔愣了一下。 朱翘认出是陆昭的时候心里咯噔一下,又见他用异样眼神盯着赫连瑾看,急忙说道:“看到皇后娘娘还不快行礼。” 陆昭这才缓过神来,连忙跪在赫连瑾面前行礼。 赫连瑾轻轻说了一句免礼,将目光落在了水儿身上。 “大胆奴才,居然敢在宫里自戕,自戕可是大罪。”不远处传来一道凌厉的声音。 见是怡贵妃,冯宝林和身旁的人连忙行礼。 水儿听到怡贵妃的话,露出无动于衷的表情。 阖宫上下人尽皆知她被常德糟践,如今已没了用处,日后无论是淑妃还是怡贵妃都不会善待她,常德已经死了,她也算死的瞑目了。 赫连瑾眉目微垂,云淡风轻道:“水儿整日精神恍惚,在宫里当不好差不说,现在连路都走不稳了,逐出宫!” 水儿一听让她出宫,这是她从未敢想过的,她本以为被人利用至此,以后只能在皇宫的阴暗角落里,活一天算一天。 听闻皇后将她赶出宫,眼底露出期盼和喜悦的光芒。 怡贵妃却说:“皇后,明明是水儿故意寻死。” 赫连瑾冷冷看着她:“怡贵妃刚才又没亲眼看到,怎这般清楚,难道你提早就知道她故意寻死?” 怡贵妃低声道:“臣妾怎会在意一个奴才,若不是她故意寻死,好端端的怎会掉进池子里。” 赫连瑾冷冷一笑:“现在谁不知道水儿受尽折磨心神不宁,意外落水也属于正常,她这种情况误人误己,继续留在宫里没有益处。你若对本宫的处置有异议,可以去皇上那分辩一番。” 怡贵妃突然语塞,常德已被处了腰斩,皇上已经知道她背后做的事,虽说表面上没有怪罪,但心里定然是极为不满的,她哪会蠢到再因为水儿的事再去皇上面前啰嗦。 赫连瑾看着身上滴着水瑟瑟发抖的水儿,低声说:“水儿,你去收拾一下,出宫去!” 水儿连着磕了几个头,嘴里一直说着:“谢皇后娘娘!” 突然她跪在了怡贵妃面前,姿态恭谨,眸中却闪着清幽的冷光:“奴婢侍候娘娘多年,这是最后给娘娘磕头了。” 她对怡贵妃忠心耿耿,怡贵妃却当她玩意当工具,即便到了这个地步还想让她死。 赫连瑾意味深长的一笑:“你对怡贵妃最是忠心,即便你出了宫,你家主子心里也会记着你的好,她心里也是希望你日后平安顺遂。” 怡贵妃第一次领教小皇后说话这般会夹枪带棒,难道她还怕水儿离了宫,自己不肯放过她。 既然皇上也知道了一切,也没有必要一定让水儿死,若是被人抓住把柄也是得不偿失,水儿她不配。 怡贵妃含了一缕淡若轻纱的笑:“皇后娘娘说的对,水儿毕竟侍候过本宫,如今出宫了,本宫也不能亏待她。” 然后对着身侧的春灵:“取一些银两给水儿,让水儿今后好好的在宫外生活。” 说完又对赫连瑾屈膝行礼:“臣妾告退了。” 走之前投给陆昭一个探究的目光,刚才陆昭看赫连瑾的眼神,被她看的真真的,她敢笃定陆昭和赫连瑾一定认识。 陆昭不是普通的侍卫,是侯府的嫡长子,皇上面前行走的御前侍卫。 赫连瑾并未再看水儿,更没有再看陆昭一眼,转身离开,又和冯宝林有说有笑起来。 陆昭不留痕迹的看了赫连瑾一眼,复又垂眸出神 。 第一次见她是在自家举办的马球场上,那天来了很多名门千金和世家公子,别人大多都是为着婚事借此机会来相看的,只有她是真的冲着马球来的。 对她一见倾心,不仅看中她生的美丽明媚,更是她坐在马背上英姿煞爽的肆意模样。只那一面,就满眼都是她的身影,她及笄那日就迫不及待求了父母去上门提亲。 他将来是要继承爵位的,在皇上面前混的也不错,而她的父亲却官低势轻,想娶她当正妻也是费了好大的劲说服了父母,没想到她一口就拒绝了这门婚事。 他失落难过之后,私下找了她想问个明白,她说自己年龄还小不想这么快嫁人,他说可以等。 她又说不用等,等了也不一定嫁你,可他还是心甘情愿的等。 陆昭以为只要一直默默看着她,等着她再大些,她会答应嫁给自己,没想到等来的却是,看着她成为了皇上的女人。 碍于她大家闺秀的身份,不能经常去见她,只能远远的看着她,她性子活泼,喜欢简单素净,不喜欢浓妆艳抹,更不喜欢佩戴过多的首饰。 而如今她戴着重重的凤冠,上面是累累的珠翠,即便如此,她的背依然挺得笔直。 到了晚上,赫连瑾正准备就寝,凌煜又来了。 昨晚的告别仪式整的温柔又缱绻,以为他不会来了,许是因为今日的事! 果然,凌煜上来就抱住了她,低声说了一句:“朕想知道你嘴里还苦不苦。”尾音未落,就覆上了她的唇,启开后将她的唇齿尝了个遍。 俯在她耳边轻声细语:“你有难处直接和朕说就成,干嘛那么对自己,那带着莲心的粥朕尝了一口都苦了半天,你竟然把一碗都喝下了,对自己可真是狠下心。” 说的倒是轻巧,若是不狠,不让他疼惜,他会舍得为难自己的贴心人吗? 第33章 帝后一心 他现在能过来和你说这些话,只因为还稀罕着。若是有一天厌倦了,即便再怎么受苦,他也不会看在眼里。 “皇上,臣妾是不是让您为难了?” 凌煜温柔的亲了亲她的额头:“帝后本是一体,你遇到难处本该朕帮你解决,有什么为难的,要说为难也是她们为难你,朕不会是非不分。” 赫连瑾窝在他的怀里,娇软的说道:“皇上真好。” 凌煜温然一笑:“之前朕将全部心思用在前朝上,先皇后身子也一直不好,后宫的人才没了分寸。朕今后会和你一同分担后宫的事,以后有什么难处你尽管告诉朕,朕会帮你解决。” 说的那般诚恳,还是对他说的那句帮你解决而腹诽,本来就是你的女人总惹事,凭什么让皇后一个人周旋善后。 “皇上能这么体恤臣妾,臣妾……”恶心的词是不想说了。 在凌煜看来却是激动之情无以言表,融融笑道:“朕与你同心,朕不会让你受委屈。” “皇上还是和以前一样,来之前沐浴过了?” 他眸中幽光一闪:“朕不敢和你一同沐浴,怕克制不住,所以习惯了沐浴完再来你这。” 说完,就将她抱到了床上。 凌煜看到床上换了新枕头,忽然想起听人说她脖子不舒服,敛了敛眸中的幽光,轻轻抚着她美好的颈项:“你脖子还难受吗,没宣太医来看吗?” 赫连瑾笑了笑:“就是睡皇上的手臂不习惯,现在好多了,倒是冯宝林真是有心,特意送了臣妾一个枕头,和她的还是一对。” 凌煜听闻脸色一黑:“那怎么行,你是朕的皇后,怎能和别人睡一对枕头。” 赫连瑾嫣然一笑,那笑容如娇媚的花一般:“莫不是皇上连冯宝林的醋也吃。” “朕的瑾儿只能和朕睡一对枕头,你若是觉得原来的不舒服,朕再给你重新做一对,你一个朕一个。” 看他一副很是认真的模样,赫连瑾轻笑一声,一个皇帝和一个嫔妃在枕头上计较起来了。 “冯宝林倒是个善良不矫情的,臣妾看着不错。” 凌煜蹙眉沉思片刻,问道:“冯宝林是个子高高的,长方脸的那个吗?” 赫连瑾愕然,这就是后宫女人的悲哀,进宫一年了,说起名号皇上都不知道谁是谁,可她们每一个都侍过寝了,对女人来说最宝贵最刻苦铭心的一夜,却没能让帝王记住她们。 赫连瑾娇嗔:“冯宝林个子不高,是圆脸。” 凌煜有些尴尬:“朕见了都认识,就是身份和样貌对不上。” 凌煜敞开上衣,露出肩膀,“你帮朕看看,上次被你咬的地方还有痕迹吗?” 当时都咬出血了,还不到一个月若是说一点痕迹都没有是不可能的,不过不明显。 赫连瑾咬了咬唇,低声说:“没有了。” 凌煜深深看了她一眼,猛然将她拉入怀中,下巴摩挲着她的脸颊:“其实朕也希望你的咬痕永远留在朕的身上。” 赫连瑾翻了个白眼,想去找别的嫔妃了直接说好了,还扯那些,显得多不舍似的。 “朕明晚不来你这了,你心里会难过吗?” 赫连瑾从他的怀里出来,唇瓣微微噘起,长长的羽睫无声的扑扇着:“是不是臣妾说难过,皇上就会一直陪着臣妾。” 他怔愣了一下,倒是没想到她回答的那么坦白,作为皇后确实不该这么说,可是他心里很是欢喜。 轻轻咬了一下她诱人的唇瓣,声音温柔无比:“朕也想一直宿在你这,可朕是帝王。” 赫连瑾勾住他的脖子,柔情似水的看着他:“臣妾知道,能得到皇上这般宠爱,臣妾也算知足了。” 好一个也算知足了,怎么理解都是好的。 他凑到她的耳边,语气暧昧的灼热:“今晚好好陪陪朕!” 她的手顺着他的脖子到胸前,指腹在上面轻轻摩挲着。 他的吻越发的缠绵和炽热,身体升起的腾腾欲火,使他迫不及待的解开她的衣衫。 不知是过于契合还是他极为愿意迁就她,不得不说他的技术是真好,使她一次一次的沉迷,心头激荡,脑子也是蒙蒙的。 就是有些索求过度,夜夜折腾到很晚,那么多天,热情丝毫不减。 尤其这一晚,也太于贪恋,以至于最后她累的瘫在床上一动不动。 叫了水后,是他亲自动手为她清洗的。 赫连瑾任凭他服侍着,也懒得在他面前做样子,虽说一个帝王能为她做这些,也算是过于特殊了,可她怎觉得他太应该做了。 躺在他的臂弯里,赫连瑾的声音有些娇哑:“皇上,你的身体真好。” 凌煜温然一笑,戏谑的语气:“你所说的身体好,是哪个好?” 赫连瑾嗤笑了出声,“皇上觉得是哪个好就是哪个好?” 凌煜搂紧了她几分,暧昧的语气:“瑾儿的身体才是真的好,每夜都让朕欲罢不能,连续了半个多月,朕也该歇歇了。” 赫连瑾扭头偷笑,他这是耗不起了,姐再跟你来半个月也能顶的住,你终究还是败下阵了。 凌煜看到她在笑,问道:“你笑什么,跟朕说清楚,不然朕罚你一晚都不要睡了。” 赫连瑾连忙正色道:“臣妾在想,皇上可不能再像昨晚一直让臣妾睡你的胳膊了,不然我的脖子可真受不住了。” 凌煜不舍的将她的头放到枕头上,心道怎就那般稀罕她的身体,恨不得将她拆骨入腹。 想想也是,她不仅模样勾魂夺魄,身姿曼妙玲珑有致,在床第上敏感又不扭捏,在他看来是世间绝无仅有的尤物,怎能不让他疯狂着迷。 接连两日,凌煜没来凤仪宫,也没召其她嫔妃侍寝。 后来,第一个侍寝的是冯宝林,第二天送了很多赏赐,给她升了才人。 嫔妃们见冯宝林讨好皇后得了皇上的恩宠,纷纷想着法的来凤仪宫讨皇后欢心,位分高的嫔妃倒不必刻意如此,去年初入宫的可都全仰仗着皇后呢。 高位嫔妃都成了精,无论表面如何,心里对她也是存着心思的,低位嫔妃就不同,她们除了和赫连瑾相同的心思在后宫里活下去,就是想要更多的荣宠和更高的位分。 宫里的嫔妃虽说每一个都要提防,但是一手提拔的肯定不一样。 第34章 想不想朕 后宫的势力交错,凌煜也是个深谙此道的,他也真心实意为赫连瑾着想,无论出于什么他也不能让皇后孤立无援。 因为常德的事,两位贵妃和淑妃都知道惹了皇上不高兴,皇上冷着她们,也是意料之中的事,眼见皇上宠幸低位嫔妃,心里也是有苦说不出。 经过皇上的一顿敲打,宁贵妃和淑妃很少在一起走动了,有一次在御花园偶然遇到,宁贵妃看到淑妃一如既往的温和。 宁贵妃薄薄的唇勾起一抹娆柔笑意,伸手亲昵地抚了抚淑妃身上的藕荷色团福绣球的锦袍,柔声道:“那件事姐姐知道不怪妹妹,是皇上太英明,皇后太聪明了。” 淑妃真原本担心宁贵妃会因为皇上的赏赐误会自己出卖了她,听了这番话,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气。 淑妃脸上的笑容亦是温柔,如三月最和煦的风:“姐姐能这样想,妹妹十分欣慰,皇后娘娘不仅聪明,还十分沉稳。” 两人没再说话,相视一笑,此刻都心照不宣。 凌煜虽不像以前天天去凤仪宫,却也是过上几天就留宿一晚。 去了自是少不了缠绵一番,凌煜发觉,赫连瑾和前些日子有些不大一样,不像天天在一起的时候那般热情迎合,无论他怎样引导,她总有些不对劲。 事后,凌煜将她揽入怀中,问道:“瑾儿进宫两个月了,从未去昭辰殿主动见过朕,是不是从未想过朕。” 赫连瑾听出了他的不悦,认真说道:“妃嫔都争着去讨好皇上,臣妾身为皇后去和妃嫔争风吃醋怕引人非议。” 凌煜并未说话,探究的目光看着她。 他的目光令赫连瑾有些窘迫,轻轻推了推他的胸膛,摆出一副委屈的模样:“臣妾忍耐着不去打扰皇上,还一直以为皇上会在心里觉得臣妾贤德呢,倒不成想皇上这样想臣妾。” 凌煜见她不高兴了,想想每次来,她都是对着自己极为温柔亲近,心里应该是欢喜自己的。 或许正如她所言,她一直因为皇后这个身份小心翼翼,不敢逾矩半分。 她嘴上不说,心里应该也是在意自己的,所以去陪其她嫔妃,令她心里不舒服了。 突然觉得方才不该那样说她,开始软语轻哄起来。 次日清晨,嫔妃们按照规矩来请安,最近怡贵妃表面上确实安分不少,宁贵妃和淑妃更加恭顺,贤妃还是一如既往的每天和别人一样来走个过程,从未多说过一句话,也对别人的话毫不在意。 去年进宫的嫔妃倒是活跃了不少,争着说讨好皇后的话,可赫连瑾还是最喜欢冯才人的性子,从不刻意表现,说起话来坦率真实。 陈媛自从搬到贤妃的宫里,怡贵妃也没再找过她的麻烦。 今日反常的是,赫连瑾走到凤座上,众妃起身行完礼正要坐下的时候,陈媛突然当众干呕两声。 所有人的目光皆落在陈媛身上,露出各异的神色。 赫连瑾见状,急忙问道:“陈美人,你没事?” 陈媛压住心口的恶心,用手绢拭了拭唇角,淡定的说道:“嫔妾最近脾胃的毛病又犯了。” 安嫔认真打量着陈媛,说道:“瞧着怎么像是害喜的反应,可让太医瞧过?” 安嫔这么一说,众妃的脸色微微一变,随即摆出欣喜的表情,均目不转睛的看着陈媛。 陈媛神色依旧淡然如常:“安嫔姐姐忘了嫔妾懂医术,是否有孕不用宣太医就能分的清。” 赫连瑾眼眸微转,担忧的语气带着关切:“你自幼就脾胃不好,三分治七分养,平日就该多加注意。” 陈媛恭敬的说道:“多谢皇后娘娘关心,嫔妾会记住的。” 赫连瑾点点头:“本宫这里有上好的六君子茶,你一会儿拿点带回去,对你的病有好处。” 众人告退后,陈媛留了下来,赫连瑾知道陈媛没有脾胃上的旧症,在嫔妃面前帮她圆了一个说法,心里自然是有着疑问的。 果不其然,陈媛告诉赫连瑾她怀孕了。 赫连瑾乍一听到,心中一震,这个孩子来的确实有些措手不及。 陈媛也是满脸忧色:“按理说这个孩子来的不是时候,你身为皇后都不敢要孩子,何况我一个不受宠的美人。” 赫连瑾连忙安慰道:“我是刚入宫的皇后,生下的孩子是嫡皇子,自然很多人盯着我的肚子,就因为你是一个美人,才不让人那般忌惮。” “皇上从七年前成婚,身边那么多女人,才生下一子一女,可见皇上的女人生孩子多难。” 赫连瑾一脸肃色:“莫要泄气,她们是她们,咱们是咱们,我会尽力帮你保住你的孩子的。” 陈媛眼眸中起了一层水雾,紧紧拉住赫连瑾的手,轻声说:“幸亏还有你。” 赫连瑾思忖片刻,说道:“刚才的反应大家都看到了,就怕有心人起了什么心思,你故意在嫔妃们面前隐瞒了怀孕的事,倒让人更容易在背后下手,还不如将怀孕的事挑明了,我和皇上会特意照看着你,也绝了很多下手的机会。” 陈媛点点头:“你说的极是,只不过我刚才已经当着所有人的面对你这个皇后否定了,也不好突然改口,不如过几日再将怀孕的事说出来。” 赫连瑾颔首:“这样也好,不过不要瞒太久。” 说了一会儿话,赫连瑾看陈媛实在显得疲倦,也没再多留她,让她回宫休息去了。 陈媛走后没多久,就有宫人禀报说赫连瑾的母亲和哥哥已经到了凤仪宫。 赫连瑾颇为意外和惊喜,连忙欢喜的跑出去迎接。 打从穿越到这里,父母和哥哥一直对她十分疼爱,进宫之前从未离开父母半步。两个月未见,自是十分想念,她本以为进了宫再见家人一面就难了,不曾想就来了意外之喜。 赫连夫人看到赫连瑾的那一刻,面上喜笑颜开,眸中却含着泪,哥哥赫连彻亦是用宠溺的目光望着她。 赫连瑾此刻的心情激动的无以言表,一时只是笑着看他们。 当赫连夫人拉着赫连彻恭敬的行礼时,赫连瑾有些破防的红了眼眶,急忙阻止他们。 旁边站着一众奴才,赫连夫人可不想在礼节上失了规矩,让人挑了错处,坚持为赫连瑾行了礼。 第35章 家族的倚仗 赫连瑾将她们拉到了内殿,除了留下朱翘,其他人都让候在了外面。 朱翘先是为他们奉上了平日喜欢的茶,然后退到了外面守着,夫人和公子难得来一次,定然有很多体己话要说。 赫连夫人语重心长道:“你身为皇后,更要守宫里的规矩,怎才进宫两个月就要见家人。” 赫连瑾先是微微一怔,随即笑道:“瑾儿并未召你们入宫。” 顿了顿又说:“定然是皇上的主意。” 赫连夫人的神色有些欣慰又有些凝重:“这么看来,皇上十分爱重你,不过越是这样越要小心。” 赫连瑾双手敷在赫连夫人的膝上:“爹娘不用担心瑾儿,瑾儿定会事事小心的。”又问道:“爹和妹妹为何没来?” 赫连彻答道:“你还不知道爹爹最是小心谨慎,他说我们一家人都来显得太过招摇,说下次再带着玥儿一起来。” 提起玥儿,赫连夫人说:“自打你进了宫,给玥儿提亲的络绎不绝,不是王府的侧妃就是世子府的正妃。” 赫连瑾眉心微蹙:“帝王大多介意王室和贵戚成婚,妹妹最好不要嫁入那些王府世子府,不如找一个门第一般能专心待妹妹的过的舒心。” 赫连夫人道:“我和你爹爹也是这么想的,可你是皇后,你爹在朝中没有势力,若你妹妹嫁入高门日后有事还能有个帮手。” 赫连瑾心中一酸:“能动摇我后位的只有皇上,妹妹的夫婿未必能顶上用,却为此耗费了妹妹的一生,我既已进了宫定会筹谋,倒不必搭上妹妹,我只希望妹妹一生平安幸福。” 赫连彻附和道:“说的对,家族兴旺是男人的事,怎能靠一个女子婚嫁,将来我定然会努力上进,守护好妹妹。” 赫连瑾含笑道:“哥哥文武双全,日后定会靠着自己的本事出人头地。” 赫连夫人一脸忧色的看着赫连彻:“你爹爹一心想让你成为一个安安稳稳的文官,你倒是整日一门心事的从武,武将上战场那可是刀口舔血。” 赫连彻道:“男子汉大丈夫即便是马革裹尸那也是铁铮铮的汉子。当今圣上不像有些皇帝重文轻武,还封了刚刚叛乱凯旋而归的大将军萧容为异姓王,那大将军才二十多岁就成了我朝唯一的异姓王。” “还有皇上,十五岁就上了战场,十八岁就被百姓称为战神,将犯我北境的敌军连连击退,永不敢再犯。” 赫连瑾听到这嫣然一笑:“哥哥,皇上在你心里就是一尊神,这个我们都知道,你整日夸他,我耳朵听的都快起茧子了。” 赫连彻笑道:“此时不同往日,皇后娘娘再听到皇上之前的事,是不是有些得意。” 他若不当皇帝应该算的上一个英雄,成了帝王可就 赫连夫人说:“进宫前,太师夫人特意交代我,让我提醒娘娘扶持一下于贵人和雨晴。” 于贵人既不是在府邸时就跟着凌煜,也不是去年选秀进的宫,原来只是先皇后身边侍奉的宫女。 先皇后因为重病不能服侍皇上,才往凌煜身边安排了于贵人,于贵人也并非普通的宫女,是太师夫人母家的人。 至于雨晴,虽是赫连瑾带进宫的丫鬟,却是在进宫前太师特意安排在身边的,太师夫妇的意思很明白,要让赫连瑾扶持雨晴成为嫔妃。 这个时候自己都没站稳脚跟,还顾得上别人。 赫连彻不悦道道,“太师整日在爹娘面前跟个债主似的端着,虽说是先皇后求皇上让家族的女子当皇后,可参与选后的八位家族女子中,皇上偏偏就瞧上了瑾儿,可瞧着太师那样子,就差一点没说让摆个牌位将他们一家给供起来。” 赫连夫人环视了一眼富丽堂皇的有些不真实的宫殿,认真的看着赫连瑾。 “不管太师夫妇怎么想,我们都要想想自己,你爹在朝中无势力,家族的人都以太师马首是瞻,你身为皇后若是日后有什么事,前朝上只能指望太师为你周旋,他是你宫外最大的倚仗。” 赫连瑾收起脸上的寒意:“无论站在皇后的立场还是同族相依,我当然想和太师一心。只不过太师只想利用我保住他自身的荣耀,不顾我的难处,我已经成为皇后,他还迫切的让我扶持于贵人和雨晴,说到底和我也是隔着心。” 顿了顿又说:“所以,靠谁都不如靠自己,有朝一日我坐稳了后位,他们定然也不敢在爹娘面前颐指气使。” 第36章 同党 赫连彻眸中尽是意气风发的色泽:“瑾儿有志气,作为哥哥,我更要拼尽全力挣得一份好前程,只有我们自己强大才不用仰人鼻息。” 赫连夫人脸上挂着一缕欣慰的笑意,却仍是说:“话虽如此,太师那边万万是不能得罪的,若是你在宫里真有什么事,同宗也好互相利用也罢,太师也不会袖手旁观的。” 赫连瑾说道:“娘的意思,女儿明白,你见了太师夫人告诉她,于贵人和雨晴那,只要有了机会我定会扶持她们的。” 赫连夫人欣慰之余又有些担忧焦虑:“你眼下只需放在心里,不可过于着急,主要的还是先为自己打算好。” 感觉没聊多久,赫连夫人就要回去,即便赫连瑾怎样挽留,让他们用过饭再走,赫连夫人坚持不肯。 继后刚入宫盯着的人多挑错的也多,逗留太久没有益处。 赫连瑾只好由着他们,跟着一直送出了凤仪宫外,即便赫连夫人几次催促她回宫,赫连瑾依旧不舍的又跟着送了一段。 在凤仪宫不远处的宫墙旁边,雯熙公主跟着两名宫女正探着脑袋朝着这边观望。 雯熙公主是凌煜的嫡亲妹妹,赫连瑾和她并不熟,是先皇最小的女儿,才十四岁,从小被娇宠,只听说她刁蛮骄纵了些。 雯熙公主上前来恭恭敬敬的对着赫连瑾行了个礼:“参见皇嫂。” 赫连瑾含笑免礼。 雯熙含着笑意的目光从赫连夫人身上扫过落在赫连彻身上,低低问道:“这两位是?” 赫连瑾目光温和:“他们是我的娘和大哥,这位是雯熙公主。” 赫连夫人和赫连彻一听是公主,急忙行礼。 雯熙公主赶忙阻止说:“你们是本宫的救命恩人,又是皇嫂的亲人,可不能行此大礼。” 赫连瑾听到救命恩人四个字,颇为不解的看着他们。 赫连彻却语气淡淡道:“举手之劳公主不用挂在心上。” 雯熙公主极为认真道:“对你来说可能是举手之劳,可若不是你我可能就没命了。” 赫连瑾听的一头雾水,笑着问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赫连彻云淡风轻道:“刚才来的时候恰巧碰到公主有危险,顺手搭救而已。” 雯熙公主垂着头,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低声说着:“我刚才从树上掉下来,若不是皇嫂的兄长救了我,恐怕小命不保了。” 赫连瑾掩唇笑道:“哥哥救了你一次,可救不了你两次,所以本宫劝你以后还是不要上树了。” 倘若别人这样劝她,雯熙会觉得烦,赫连瑾的话听了倒觉得很舒服,雯熙连忙道:“皇嫂的话,雯熙记住了。” 她转头又看向赫连彻认真道:“本公主不想欠人情,你救了我,让我怎么报答你。” 问完又觉得这句话有些傻,他怎么好意思直接说出来让人报答的话来,没想到赫连彻却说:“如果公主真想报答我,不如帮我照顾妹妹。” 雯熙噗嗤一笑:“你的妹妹是皇后娘娘,我的皇嫂,你确定要我帮忙照顾吗?” 赫连彻看着笑盈盈的赫连瑾说道:“皇后娘娘又能怎样,她刚进宫人生地不熟,有些地方也需要公主这个皇妹照顾。” 雯熙十分认同的点点头,仗义的说道:“这个你且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皇嫂的。” 赫连瑾嫣然一笑,“以后我们互相照应。” 这时,赫连夫人说:“天色不早了,臣妇也要回去了。” 他们离开的时候,赫连瑾一直望着他们的背影,一直看不到了才收回目光,然后她发现雯熙公主亦是。 最后,雯熙公主还和赫连瑾回凤仪宫坐了好一会儿才回去。 她们的性子都属于比较活泼的,倒是十分聊的来,不一会儿就有老相识的感觉了。 照顾不照顾的左右都是玩笑话,雯熙天真无邪,她们之间又不存在利益瓜葛,倒是多了一个玩伴。 午后,赫连瑾特意亲手做了一些汤圆,亲自送到凌煜的昭辰宫。 他安排家人进宫给了一个惊喜,给他送些吃的也算回报了。 不是抱怨从未主动找过他吗,送吃的是次要,让他内心满足一下才是主要的。 来到昭辰宫,李禄守在门口,正想让李禄进去通报一声。 李禄却俯着身子极为恭敬的说:“皇上吩咐过,只要皇后娘娘来了无须通报,直接进去就成。” 赫连瑾颇有些意外,这是凌煜有多盼着她来。 她将汤圆从朱翘手里接过来,让她在外面等着,进了殿内,隔着帘子听到里面说话的声音,赫连瑾不由的驻足。 里面正是刚刚平叛有功刚刚封为异姓王的萧容。 萧容和凌煜说话恭敬的语气略有些随意:“臣被封王实在愧不敢当,若是子青在的话,本该是他的。” 凌煜的眉间有了一丝遗憾和忧伤:“你被封王也是多年的功劳所在,若是子青在世,朕也定不会亏待他,只可惜……” 萧容道:“虽子青不在了,皇上这些年一直厚待怡贵妃,子青若是泉下有知,定然会感念皇上。” 凌煜坦然说道:“朕为了子青定然会厚待怡贵妃,可她做事越发的乖张,你和她从小一起长大,她的大哥不在了,你的话她定然是听的进去的,你得空劝劝她,让她收敛着些。” 萧容眉头微蹙,皇上能这么说,想来怡贵妃做的相当过分了,甚至即将触碰到他的底线了。 凌煜拍了一下萧容的肩膀,和颜悦色道:“你年纪也不小了,是不是也该考虑娶妻的事了。” 萧容脸色微变,有些尴尬的说:“臣倒还没打算。” 凌煜温和的笑着:“和你这个年纪差不多的都妻妾成群了,你还没有打算。” 萧容拘谨的笑笑:“臣在这方面或许不开窍。” 凌煜朗声一笑,“你现在倒说不开窍了,朕记得朕未娶妻之前,你喝醉了酒,对朕说今生只会娶一个妻子。” 萧容脸色一白,还未说什么,忽然听到外面有一个尖细的声音唤了一声:“皇后娘娘。” 赫连瑾见他们聊得高兴就没进去打扰,听了两耳朵,被一个奉茶的小太监这么一叫,只好挑帘走了进来。 凌煜看到赫连瑾进来,眼角眉梢都是笑意,柔柔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走到跟前亲自将她手里的汤圆接了过来。 赫连瑾转头看了一眼当朝唯一的异姓王兼怡贵妃的同党,看到他的那一刻有一丝惊诧,他长的和一位现代朋友十分相像,相似度在百分之九十以上。 第37章 醋味 萧容初次见到刚刚册封的皇后,急忙行礼:“参见皇后娘娘。” 赫连瑾微笑免礼后,回头看到凌煜,他正阴沉着脸搅动着汤圆。 就因为撞脸多看了一眼,他咋还变脸了呢。 萧容识趣的退了出去。 凌煜只是一直搅动着汤圆,却没有想吃的意思,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皇后初次见到端王,是不是觉得他玉树临风,风流倜傥。” 好浓的醋味,真是眼尖又心细,当他的女人还真是难。 赫连瑾走到凌煜面前,将汤勺从他手里拿过来,舀起一个汤圆放到他嘴边,盈盈浅笑道:“皇上,臣妾亲手为您做的汤圆现在正好趁热吃。” 凌煜紧抿着唇,抬眸看她一眼,睫毛轻颤两下,并未张嘴。 赫连瑾将勺子里的汤圆收回,很自然的放到了自己嘴里,一边吃一边说道:“刚才见到端王只是觉得他的身形十分像臣妾的哥哥,才多留意了一眼,发现相貌并不像。” 她如话家常的说着,随手又舀了一个汤圆送到凌煜嘴边:“臣妾见到端王想起哥哥,皇上不高兴吗?” 凌煜被她问的微微一愣,其实她只是多看了萧容一眼,仔细想想那眼神确实是像认成了别人。 她的眼眸清澈的如清泉一般,眼尾上挑着,还有一抹媚态,凌煜无法拒绝似的将嘴边的汤圆含到嘴里。 此刻又觉得有些好笑,自己怎就因为她一个眼神生起气来了。 为了掩饰,转移了话题:“你今日见到家人了?” 赫连瑾又往自己口中放了一个汤圆,说道:“臣妾的娘和哥哥来了,哥哥还提到皇上了呢。” 她倒是坦率,在背后议论皇帝,还敢在他面前说,凌煜好奇的问道:“你哥哥说朕什么了?” 赫连瑾又将汤圆放到凌煜口中,淡淡的说着:“不止是今天,哥哥一直就把皇上挂在嘴边,说皇上英明神武盖世无双,对皇上简直如天神一般的崇拜。” 凌煜唇角勾笑:“你哥哥崇拜朕,一直在你面前提朕,他提起朕的时候你都是怎么想朕的?” 赫连瑾将手中的碗放到桌上,眉目澹澹的看着他:“皇上十五岁出征,那时臣妾才只有六岁,听身边的人夸赞皇上如何如何,皇上在臣妾心目中就好比是谪仙一样,神勇而尊贵。” 凌煜轻抚着她娇嫩的小脸,自己当年奔赴沙场的时候,她只是一个小娃娃,十八岁凯旋而归,全京城的女子皆倾慕于他,而那时她只有九岁。 “天下人皆赞叹皇上丰神俊朗,臣妾也幻想过皇上的模样,只不过想象的和见到的差了不少。” 凌煜一双幽深的瞳眸锁着她的眉眼,“哪里不一样?” “臣妾和天下人一样看皇上是战神,臣妾心里猜度着通常这种大英雄即便五官再好看,应该长的身形十分魁梧,久经沙场面色有些黑的。” 她坦率的说着毫无忌讳,凌煜并不着恼,只觉得她真诚率真,唇角勾起笑容。 赫连瑾歪着头看着凌煜,用并不是十分流畅的语速形容着:“见到皇上的真容,才知道皇上不仅长的长身玉立,而且肤色白如润玉。皇上可以说是立如芝兰玉树,笑如朗月入怀,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凌煜忍不住笑出声来,恭维讨好的话听过太多了,唯有她的最能打动人心。 将她拉过来,坐在他的腿上,轻轻托着她的下巴,柔声说道:“你这张小嘴怎这般会夸人?” 赫连瑾迎上他的目光,很是诚恳的说道:“臣妾哪里是夸,臣妾只是说一个事实,皇上确实长的极好看,笑起来也好看,就是不大喜欢笑。” 他确实从小就不爱笑,要说起来笑的最多的就是和她在一起的时候。 用手背抚着她柔美的脸颊,赞道:“朕的瑾儿才是世间最好看的人。” 赫连瑾嫣然一笑:“后宫佳丽三千,臣妾哪算的上是最好看的。 凌煜认真说道:“她们都不及你。” 赫连瑾有些羞涩的说道:“即便您是皇上也不可能见过世间所有的女子,世间定然还会有比臣妾更美的女子。” 凌煜的指腹轻轻摩挲着她娇艳欲滴的红唇,眸中闪着灼热的幽光:“朕无须再看别人,朕的瑾儿身上的每一处都长的合朕的心意,你就是这世间最美的女子。” 下一刻,身子被他紧紧搂住,炙热的唇吻了上来。 凌煜之前不吻女人,因为讨厌女人嘴上的胭脂,当赫连瑾第一次主动吻他的时候,他没有拒绝,因为她没有用胭脂的缘故。 而今日她唇上用着胭脂的,他还是忍不住在她唇齿间肆意索取。 赫连瑾一开始搂住他的脖子,和他缠绕着,后来他越来越意乱情迷,手掌在她身上不停的游移着,呼吸也越来越急促。 赫连瑾推了他一下,红着脸垂下眸子,羞涩而娇柔:“皇上,现在是白日。” 凌煜强压着心中腾腾升起的热火,贴在她耳边道:“那你就在这里等到天黑,之前都是朕去找你,今晚就宿在朕这里。” 一听要将她留下,赫连瑾蓦然脸色一变,“臣妾在皇上这里不习惯,皇上还是去凤仪宫陪臣妾!” 她变色的脸让凌煜心里一凉,窥探一般的看着她,语气如常:“在朕这里有什么不习惯的?” 赫连瑾撒娇似的扯着他的袖口,声音娇娇软软:“臣妾认床。” 凌煜幽深的目光更加深邃起来,原来是嫌弃床了。 他的语气蓄满冷意,直直逼视着她:“你进宫第一日就是在朕的床上睡的,朕还记得你很快就睡着了,怎倒今天又说认床了,跟朕说清楚,你到底嫌弃朕的床什么?” 赫连瑾明显感觉到他的冷意兜头兜脸的袭来,有些无措的看着他。 他这是又认真起来了。 还未说什么,突然有太监进来禀报:“启禀皇上,皇后娘娘,怡贵妃打了陈美人,陈美人怀了皇嗣,才挨了几板子,就见了红。” 赫连瑾骤然色变,凌煜也站了起来,他们神情凝重的面面相觑一眼,急匆匆的朝玉芙宫赶去。 来到玉芙宫,太医已经来了,身为主位的贤妃也在陈媛这里,她向来平静无波的表情难得的浮上一抹忧色。 赫连瑾连忙问道:“贤妃,陈美人怎么样了?” 贤妃摇摇头,低声道:“太医说孩子保不住了。” 赫连瑾脸上没了一丝血色,急忙冲进了陈媛的房里。 此刻,房间里弥漫着血腥味,陈媛脸色惨白的趴在床上,看到赫连瑾,泪水如决堤的河水一般流了出来。 赫连瑾急忙上前握住了陈媛的手,小声安慰着。 此时此刻,除了对陈媛以及刚刚流掉的孩子的心痛,还有对怡贵妃的恨意。 陈媛见凌煜也走了进来,挣扎着起身,被赫连瑾制止了。 她是因为挨了板子才流了产,身体受到双重打击,刚刚没了孩子,还只能趴在床上,赫连瑾活剥了怡贵妃的心都有。 陈媛破碎的目光望着凌煜满是不甘:“请皇上为臣妾做主,怡贵妃将臣妾叫过去,说了没几句就打臣妾,臣妾告诉她怀了身孕,她还是打掉了臣妾腹中的孩子。” 自从知道陈媛出事之后,凌煜的脸色一直是冷若冰霜的。 赫连瑾在他身边,丝毫感受不到他对失去皇嗣的惋惜和对陈媛的心疼。 怡贵妃哭着从外面走了进来,跪在凌煜脚边,戚戚道:“皇上,臣妾冤枉!” 饶是怡贵妃哭的梨花带雨,凌煜看着她的眼神冷的如千尺寒冰。 “你还敢在朕面前喊冤枉,难道你没有打陈美人。” 第38章 倒打一耙 怡贵妃扯着凌煜的衣角,啜泣着:“皇上,臣妾听说陈美人在背后辱骂臣妾,臣妾才将陈美人叫过去问话,没想到陈美人不分尊卑,对着臣妾说话嚣张至极,臣妾这才生气让人打了她,可是臣妾并不知道她怀有皇嗣。” 赫连瑾眉一挑,凌厉目光对着怡贵妃直直逼起:“你在皇上面前还敢颠倒黑白,陈美人明明已经告诉过你她怀了皇嗣。” 怡贵妃忽然止住了哭声,神色自若的看着赫连瑾:“是陈美人欺君,她今日早上当着皇后和所有嫔妃的面说了她未曾有孕,娘娘不可能忘了,陈美人说自己身子不舒服是脾胃不好,娘娘还说陈美人从小脾胃就不好,还送了她养胃的茶。” 赫连瑾面色一凝,随即说道:“陈美人怀孕日子尚浅,不想对外宣扬也情有可原,你打她的时候她既已告知你怀了身孕,你还对她下手,分明就是有意谋害皇嗣。” 怡贵妃身子猛然一颤,信誓旦旦道:“皇上明鉴,臣妾真是比窦娥还冤,陈美人刚开始并没有说,后来她说了臣妾立即就住手了,臣妾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对皇嗣下手。” 凌煜并未说话,阴郁的目光落在在怡贵妃头顶,看着她似乎如一道不容易解决的难题一般。 陈媛说道:“怡贵妃,你将嫔妾叫过去,身边都是你的人,你想怎么说都行。” 怡贵妃闻言,忽然如恍然大悟一般,望着凌煜幽沉的俊脸:“臣妾忽然想起,陈美人和臣妾住在咸福宫时,也就是皇上来咸福宫的前几日,陈美人用了药,陈美人精通医理,知道怀有皇嗣那几日用药,孩子留不住,所以先是故意挑衅臣妾,再嫁祸给臣妾一个谋害皇嗣的罪名。” 赫连瑾握紧了双拳,陈媛那几日确实在太医院拿过药,可是她并未自己用。 陈媛的脸色更白了,紧紧握住赫连瑾的手。 这个时候绝不能承认,若是皇上知道这个药被皇后用了,他一定会猜忌皇后,她刚进宫本就艰难,刚得宠没多少日子,再因为这个让皇上不高兴,以后可怎么办。 赫连瑾明白陈媛的顾虑,挣脱开她死死抓着自己的手,缓缓站起身来,看着怡贵妃缓缓。缓缓说道:“陈美人在太医院拿的是调经的药,她并没有服用,而是本宫服用了。” 她清明的目光看向凌煜说道:“皇上每月的初一十五都会来臣妾宫里,臣妾之前初一会来月事。臣妾为了服侍好皇上,才想着避开那日,又因为嫌喝药苦,才让陈美人将药制成药丸,所以那些药臣妾服用了。陈美人好不容易怀上皇嗣,她怎会拿自己的孩子陷害怡贵妃。” 凌煜点点头:“这个朕是知道的,因为封后大典,礼官特意问了你的月事,朕知道你的月事原来在月底和月初那几天,进宫后确实提前了。” 怡贵妃听闻,脸色骤然发沉,急切道:“就算皇后娘娘用了,也不能证明陈美人没用?” 赫连瑾声色俱厉道:“敬事房都有记录,陈美人的月信一直很准,她何须要调经,明明是你今早在凤仪宫看出陈美人怀了身孕,才故意找茬害了陈美人的孩子。” 赫连瑾的话如泰山压顶一般压在了怡贵妃的身上,她猛烈的摇着头,惶恐道:“皇上明鉴,臣妾哪有这个胆子,知道陈美人怀了身孕还去打她,真的是臣妾宫里的人听到陈美人身边的人说臣妾的坏话,臣妾才……” 话未说完,凌煜厉声道:“将那两个挑拨作乱的奴才杖毙。” 李禄闻言即刻去办了。 赫连瑾看了凌煜一眼,他抿着唇不说话,似是在思索着什么,很显然他信了怡贵妃的话,难不成他又想袒护怡贵妃,死两个生事的奴才了事。 赫连瑾的语气带着薄薄的恼怒:“怡贵妃,且不说是不是你故意害皇嗣,宫有宫规,你既不是皇后,又没有执掌后宫之权,你却拿本宫这个皇后当摆设,都没知会本宫一声就打了嫔妃,不把比你位分低的嫔妃的命当回事,更没把本宫放在眼里。” 凌煜无比厌烦的看着怡贵妃:“你是越来越嚣张了,朕几次告诫你,你也没把朕的话放在心里,降为妃位,禁足一月好好反省,以后若是再不安分,朕绝不轻饶。” 怡贵妃脸色骤变,降为妃位,岂不是比宁贵妃矮一头,和淑妃平起平坐了,而淑妃有协理后宫之权,以后自己在后宫还算什么。 “皇上,臣妾……” 话未说完,被凌煜凌厉如剑的目光刺的噤了声,若是不住嘴,就不是这些处罚了。 赫连瑾不甘的跪在凌煜面前:“皇上……” 他语气淡淡的打断她:“照顾好陈美人。” 说完走出了寝殿。 赫连瑾狠狠咬了一下唇,恨不得咬的沁出血来,失去了一个皇嗣,就这么算完。 怡贵妃可真是有一个好兄长,和凌煜相伴长大,最后还为凌煜送了命,凌煜也真是只重义,一次次偏袒怡贵妃,真是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 他临走之前都没有再看陈媛一眼,果真是帝王无情。 赫连瑾心底冷笑,倘若凌煜这样对自己,她不会难过,因为她也没把他当个人看,可是陈媛对凌煜是有情的,孩子没了,他那般冷漠,让人怎能不寒心。 赫连瑾真的希望,陈媛通过这件事能彻底看透凌煜,不要对他抱有什么期望,也就不会伤心。 怡贵妃见凌煜走了,怒视了一眼赫连瑾,这次若不是有赫连瑾在,自己定然不会丢了贵妃之位。 赫连瑾抬起嗤血的眸子看着怡贵妃:“怡贵妃,你可要牢牢记住皇上的警告,日后要安分守己的做人。” 怡贵妃很不服气,正要说什么,身后的春灵急忙上前扶了她出去。 当听到一个美人都敢在背后对她说三道四,怡贵妃不顾春灵阻拦教训了陈美人,看到陈美人见了红,怡贵妃整个人都慌了,春灵想起陈美人住咸福宫时,她身边的人去太医院拿过药,才急中生智想出这个法子解困,没想到被皇后三言两语化解了。 赫连瑾看着趴在床上虚弱的陈媛忍不住潸然泪下,早上还对陈媛说会和她一起保护这个孩子。 除了这一点,令她心中更愧疚的是,陈媛进宫一年,凌煜只宠幸过她两次,后来接连宠幸了她三日,是因为自己惹了他不高兴,他才去找了陈媛。 也就是那个时候陈媛怀上了孩子,若不是因为她的缘故,陈媛不会怀上孩子,就不会经历今日失去之痛。 陈媛看出了赫连瑾的心事,反而安慰道:“这个孩子来的突然,之前我从不敢期待过,他来了我还焦虑,现在他走了,我也说不上多难过,这个时机你我确实不该有孩子,所以也无须过于伤心。” 见赫连瑾泪眼连连的不说话,她的唇边挤了一个笑容:“刚才幸亏你反应的快,既没有被怡贵妃倒打一耙,给我安上一个陷害贵妃的罪名,又没有让皇上和你生分。” 听她这么一说,赫连瑾心里更加不舒服:“媛姐姐,若不是因为我,你也不用帮我拿药,更不会怀上孩子,遭受今日之痛。” 相比赫连瑾的痛心疾首,陈媛的脸上倒显得有些云淡风轻,柔声说道:“说一些假设的话,可不是你的性格。若不是你,皇上也不会留我那几晚。” 赫连瑾有些愕然的看着陈媛,都这样了,她也不后悔吗,他这般薄情,她还是在意他。 第39章 帝王心思 陈媛淡淡道:“倘若没有这次,没有怡贵妃,还有以后旁人的算计,你都不敢要孩子,何况是我,终究是我和孩子都没有福气。” 赫连瑾心里越发酸楚,明明此刻最难过最恨的是陈媛,可她却尽力安慰自己,也开始明白陈媛此时的顾虑和当初朱翘受了欺负一样,怕自己去报复过去。 赫连瑾不想再让陈媛担心,开始装的没事人似的,在她面前也不再提怡贵妃,只专心照顾着她,陪着她。 陈媛看天色也黑了下来,催促着让赫连瑾回去,赫连瑾笑了笑:“我回去也没事做,还不如在这里陪着你,你若是睡不着就合着眼养神,我坐在你旁边,你或许能安心些。” 陈媛拉着赫连瑾的手,低低说道:“在这个宫里有事能有人陪着真好。” 她静默了一阵,又低喃道:“你刚才说若不是因为你进宫,我或许就没有这一次伤害,可是我还是私心的希望你进宫陪着我,我一直本本分分也不一定一生平安,有了你虽然日子不那么平静,可身边有一个真心相待的人真好。” 赫连瑾无比动容的紧握住陈媛的手,“这里的人大多都是冷血的,我们不和他们谈感情,只有我们彼此就够了。” 正说着话,宁贵妃和淑妃听到消息也满含关爱之色来了。 她们见了面色苍白的陈媛面露心疼和惋惜之色,对着赫连瑾更加小心恭谨。 宁贵妃轻声对陈媛说道:“陈美人,怡贵妃是出了名的嚣张,她为难你,而你离凤仪宫最近,怎没有让人通报皇后娘娘?” 陈媛身边的的林若说道:“奴婢眼看不妙,就去禀报皇后娘娘,到了凤仪宫才知道皇后娘娘去了皇上那,这一番折腾就给耽搁了。” 赫连瑾蓄起森冷的恨意,她平日从未去过皇上那,就去这一次还出事了。 宫女吵架定然是真的,凌煜却没有盘问是否有人在背后兴风作浪,直接就将她们打杀了,根本就是不想追究。 一个宫女过来禀报:“皇后娘娘,皇上在凤仪宫等您有一阵子了。” 赫连瑾简直想开骂,狗皇帝不多陪陪陈媛,去她那干什么,老娘心情不爽,这个时候没心思陪你虚与委蛇。 陈媛神色片刻的微暗,随即说道:“你快回宫!不要让皇上久等了。” 宁贵妃收敛住眸中的黯淡,温和道:“请皇后娘娘放心,臣妾会照顾好陈美人的。” 一直沉默的淑妃也附和着。 赫连瑾将陈媛的手放到被子里,柔声说:“本宫明日再来看你。” 刚站起来要走,陈媛又拉住她,嘱咐道:“皇后娘娘见到皇上不要再提这件事了。” 赫连瑾轻轻点头,柔声道:“放心!本宫有分寸。”又看着宁贵妃和淑妃道:“天色不早了,陈美人也需要休息,你们说上几句话就回去!” 宁贵妃和淑妃诺诺行礼说是。 贤妃正意态闲散的坐在院子里赏月,见赫连瑾出来,不慌不忙的行了个礼。 赫连瑾看到贤妃极为客气,贤妃平日总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她和凌煜赶来之前也好生照拂了陈媛,也实属难得。 她应该也只是真心想帮陈媛,凌煜到了之后她立即就回到了自己的寝宫,好似在故意躲着凌煜似的。 赫连瑾走后,贤妃身边的欢儿说道:“奴婢从未见怡贵妃栽过那么大的跟头,毕竟事关皇嗣。” 贤妃嘴角有了一抹凄凉的冷意,连那声音听上去都是刮在心尖上的疼:“让她栽跟头的并不是皇嗣,一个未出生的皇嗣或许在皇上那里还算不上一个小生命。” 凌煜一个人坐在凤仪宫寝殿紫檀透雕花纹桌前,瞧见上面放着厚厚的一摞书,没有放到书架上,应该都是她平时经常翻看的。 最上面是两本兵书,凌煜唇角勾笑,原来她还喜欢看兵书,确实和一般女子不同。 兵书下面是几本话本子,比起兵书,凌煜对这些话本子更感兴趣。 虽然没有看过,但也听人说起过,话本子大多写男女情爱。 话本大概有七八本,有的很明显只是翻了几页就没再看,而有的留有重复翻看的痕迹,里面带有褶皱的地方,显然是她流了泪落在上面的痕迹。 她从未主动和他亲近,若是去和她亲近,她倒也是温柔以待笑脸相迎,除了贪恋和她在一起的欢愉,对她一直起着窥探她内心的想法,他始终觉着她的心思和别人很不一样,又说不出哪里不一样。 对着话本细细研究起来,看了开头不再看的那几本和一直重复看的究竟有什么不同之处。 很快发现了规律,但凡话本里的男人有三妻四妾的她都不再看了,得到了这个答案,他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细细想来,她刚开始就有些不情愿,后来慢慢的变得迎合起来,他又碰了别的女人,她又是掩饰不住的别扭着,让她在他的寝殿留宿,她说什么认床,可真是认床。 不禁联想到,今日她多看了萧容一眼,定然也是因为听到他们说萧容只娶一个女人,她在外面听到心里羡慕,这才不由的多留意了萧容。 而自己身为九五之尊又能怎样,却也是令她嫌弃的那个。 听到轻微的脚步声,凌煜将话本放回原处,端起手边的茶盏喝了一口。 赫连瑾一眼就瞧出了他脸上的不悦,她此刻实在没有心情哄这样一个男人。 凌煜冰冷的话语打破了沉寂:“是不是朕不让人将你叫过来,你会一直留在陈美人那照顾她,你对她可真是好。” 赫连瑾语气亦是冷漠:“陈美人失去的是皇上的孩子,臣妾身为皇后照顾她也是为着皇上。” 有脾气还没对着她发呢,她倒是冷上了,凌煜凝视着她一张冷如冰霜的脸:“怎么,觉得朕处事不公?” 赫连瑾恭声道:“臣妾不敢。” 表面上说不敢,实则就是承认了。 “怡贵妃就算再嚣张再蠢,她也不会明知陈美人怀了身孕还明目张胆的打她。” 到这个时候了,还一心维护怡贵妃。 赫连瑾又想起陈媛的嘱咐,可是话已经说到这了,索性就说个明白! 第40章 发怒 “皇上您是知道的,怡贵妃她早就有了害陈美人的心思,上次秋千架上动手脚一事,若不是皇上相救,臣妾早就死于她的算计了,臣妾当时并未追究是因为知道皇上宠爱怡贵妃,不想让皇上为难,可怡贵妃却不知悔改,越发的骄纵。” 凌煜脸色骤然一沉:“所以你是觉得朕偏袒怡贵妃了。” 赫连瑾并未说话,这还用说吗,所有人都知道。 凌煜的语气有着森然的恼意:“你觉得朕偏袒别人,可看的出朕也偏袒你了,陈美人怀了身孕却刻意隐瞒,她作为一个嫔妃,私自在太医院拿药,给皇后服用,已然犯了宫规。朕今日只处罚了怡贵妃,并未处置陈美人,还不是因为你。” 赫连瑾抬眸深深看着他,陈媛已经流产了,还想怎么处置,这就是帝王心。 凌煜瞧着她眸中的冷意心中更为不悦,沉声道:“去洗漱,然后服侍朕。” 服侍,到这个时候还有这种闲情逸致,姐是你掳进宫的玩意吗,你想什么时候消遣就什么时候消遣。 看赫连瑾站着不动,一副不豫的表情,凌煜心中升起腾腾火焰,一把将她推到了榻上,随后身子压了下来。 赫连瑾心中极为恼怒,却强忍着,低声说道:“皇上,陈美人没了孩子,臣妾心里不舒服,臣妾今晚侍候不好皇上。” 凌煜毫无怜香惜玉的咬了咬她的耳垂,满腔的怒意:“你不想服侍朕,还找借口。” 赫连瑾迎视着他锐利的目光,“皇上您这样说,臣妾可要伤心了,臣妾哪一次没有尽心服侍皇上。陈美人腹中的孩子还不到两个月被人生生的打了下来,多么可怜,臣妾都心里难过,难道皇上不伤心吗。” 凌煜抚摸着她干净的脸颊冷笑:“他没有生出来你就觉得可怜,你以为生出来就不可怜了。” 他的声音有着说不出道不明的悲怅:“你的眼睛那么干净,一定没有见过帝王家的肮脏。你亲眼见过为了皇位手足相残吗,你见过一个母亲为了其中一个孩子给另外一个孩子下毒吗,你见过一个父亲因为儿子立了战功,想要杀了他吗。” 赫连瑾怔愣了一下,他显然是说的自己了,他的语气那般悲伤,心里应该也是痛心疾首的,她倒是一时不知说什么了。 他的声音沉沉入耳:“所以生在帝王家并非什么好事,也没什么可惜的。” 赫连瑾很想问他一句,那么嫁入帝王家呢,他自己的亲身经历得到了这个结论,他又不是她,怎能明白嫁入帝王家的心酸。 身为帝王,将自己心底不为人知的事说了出来,想来此刻他的心情十分不平静。 不想这个时候和他起争执,双手环上他的腰,声音温和了下来:“皇上您将心底的痛全部化作了力量,这般坚强定然很累,臣妾会一直陪着您。” 话音未落,他的吻落在她的锁骨,赫连瑾连忙推了他一下:“皇上,您心情不好,还是别了,臣妾在你身边陪着你不好吗。” 凌煜咬了一下她的红唇,在她耳边吹着热气:“只有和你这般,朕才觉得心是跳动的。” 紧接着就扯开了她的衣服,赫连瑾着实十分恼怒,他这是摆明了将自己当成了排解的玩意。 屈辱感让她十分抗拒,却越发的激起了他的征服欲。 任凭赫连瑾怎样挣扎都被他禁锢的死死的,疼痛和羞辱感令赫连瑾猛然啪的一声打在了他的后背上,嘴里骂道:“凌煜,你……” 后面的话淹没在了他霸道强横的吻中,密密麻麻的吻毫无章法的覆盖了下来。 他刚劲的手毫不客气,赫连瑾恼怒相加的极力挣扎。 他紧紧抓住她的手腕,喘着粗重的气:“你终于不在朕面前装温婉端庄了,还敢叫朕的名字,还敢打朕,看朕怎么教训你。” 赫连瑾第一次领会到了什么叫做粗暴,再加上她极力的挣扎排斥,就越发的痛。 即便再痛,恼怒和倔强的驱使下令她没有求饶,知道自己的力量抵挡不过,就开始由着他,因为越是挣扎,就会越痛。 看着她满眼的不甘和排斥,凌煜幽深瞳眸中似是闪着缥缈的光:“朕日日服侍你,将你侍候的不好么,你还不想要朕。” 赫连瑾紧绷着的脸别过去不看他,也不说话,一副倔强的表情。 她的表现更加激怒了他,毫不怜香惜玉,无论他怎么折腾,赫连瑾始终都躺在那一动不动,她虽然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可一直紧紧蹙着眉。 渐渐他的征服欲和心底的凉意被痛意掩盖。 他忽然想到,自己都觉到痛了,她更加如此! 草草结束了,脸上依然阴郁至极。 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叫水后主动为她清理,而是冷着一张脸穿着衣服。 赫连瑾坐起身来,裹着被子,正要踩上鞋子,背后的男人冷声问道:“去哪?” “我去矮榻上睡。”她冷声说着,并未自称臣妾。 凌煜扯住她的胳膊,毫不客气的捏住她的下巴,望着她寒若深潭的眼睛,一字一句从喉间溢出:“赫连瑾,你这般对朕,日后你不求着朕,朕绝不会再来你这。” 赫连瑾并未说话,一双凉意彻骨的眸子迎视着他,让人看了心里直发寒,凌煜霍然松开她,悻悻的下了床,大步走了出去。 赫连瑾的眸中已是血色的猩红,咬唇暗自道:凌煜,我若是求你来便是我贱,若是不求你,你自己想来就是你贱。 候在外面的秋仪和朱翘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看到凌煜十分生气的走了,就急忙到了赫连瑾跟前。 赫连瑾的脸色更是难看的吓人,秋仪和朱翘面面相觑,明明刚叫了水,怎皇上还生那么大的气,以前从没有过歇下又走的时候。 看皇后很是生气,也不敢问什么,服侍赫连瑾重新睡下,见赫连瑾几乎是挪着身子躺好,朱翘年少不经事,秋仪有些明白。 第41章 歪心思 次日一早,秋仪小心翼翼到赫连瑾跟前问道:“娘娘身体不适,要不要女医官来瞧瞧?” 当时确实很痛,现在还有些不舒服,倒不至于受伤。 赫连瑾问道:“昨晚本宫在陈美人那没回来之前,皇上都是做了什么?” 秋仪颇为不解的说:“皇上捧着娘娘的那些话本子,看了好一会儿,奴婢在一旁侍候着,皇上的脸色一开始也没什么,后来就变得难看了。” 赫连瑾思索片刻,倏忽一笑。 到底是在皇权中胜出的王者,心思不是一般的细腻,从一些微小的事就能看出别人的心意。 昨日从陈媛那一回来就察觉到凌煜身上的冷凛之气,没有对他刻意的曲意逢迎,不光因为他对陈媛的冷漠而寒心,还有就是当他处置怡贵妃的时候,自己跪在他面前,他都没有让她把话说完,就走了。 他在外摆出一副尊重皇后的样子,实则十分的独断。 她是皇后并非宠妃,可以不要帝王的宠爱,一定要得到真正的尊重。 然而,一味的忍让和讨好并不一定能换来尊重。 所以,当他向自己发泄怒气的时候,才没有毫无底线的迁就他。 越是如此,凌煜就会对自己生起强烈的占有欲,他在自己面前就有了弱点。 他们之间本没有情爱可言,自己不会向他交付真心,也不会渴求他所谓的真情,既然他让自己当了皇后,就本该给属于皇后的一切。 “秋仪,吩咐下去,本宫身子不舒服,嫔妃们这几日不必来请安了。” 昨晚的痛,虽然不至于不能走路见人,可是三分痛,她要做出十分样子,为的就是让凌煜永远记着这次的事。 这样一来,陈媛那也不能去了,特意让朱翘亲自去照料,她好安心的睡上几天。 嫔妃们和往常一样来到了凤仪宫,到了之后被告知娘娘凤体有恙不便召见,嫔妃们虽说心中颇为诧异,但在皇后宫里谁也没敢多说。 离开了凤仪宫,淑妃问宁贵妃:“贵妃姐姐可听说,皇上昨晚在皇后娘娘那生着气走了。”顿了顿,又低声说道:“听说还叫了水。” 宁贵妃一怔,皇上虽性子冷漠,对待嫔妃也算温和,甚少和嫔妃置气,更何况在那种情况下弃皇后而去。 宁贵妃的语气有了一抹幽深的飘忽:“皇上和皇后置气好像也不是头一回了,置完气还不是更加宠爱。” 淑妃似笑非笑:“皇上性子冷漠如高岭之花一般,能惹他动真气的就没几个人。” 动气说明在意了,宁贵妃心中一阵酸楚,神色却是如常:“皇后和陈美人关系不一般,陈美人生生被怡妃打掉了孩子,皇上将她从贵妃降为妃,还幽禁一月不许出宫。皇上最是维护怡妃,以我们看来也算惩罚不小了,可是对于皇后来说,心中却是意难平。” 她别有深意的看着淑妃,缓声问道:“淑妃妹妹,皇上命你我二人协理后宫,如今帝后因此失和,你说我们该怎么做?” 淑妃沉思片刻,说道:“皇上心里定然会认为怡妃虽然跋扈些,但不至于明知陈美人有孕,明目张胆的故意打掉她腹中的孩子,可是皇后刚进宫,想来并不这么认为。” 宁贵妃看着淑妃,淡淡的说了一句:“上次常德的事皇上已经给了我们教训,这件事若是再糊涂了,可就不好了。” 淑妃心领神会,连忙说道:“妹妹一切以姐姐马首是瞻。” 次日过了晌午,宁贵妃求见了赫连瑾。 赫连瑾斜躺在榻上,穿着宽松的寝衣,眉角眼梢犹带着慵懒,唇角挂着浅淡的笑容。 宁贵妃恭声道:“皇后娘娘您凤体抱恙,臣妾本不该打扰您休息,可是陈美人流产之事另有隐情,娘娘您是后宫之主,臣妾这才来向皇后娘娘禀报。” 微微抬眸看了宁贵妃一眼,示意她接着说下去。 “臣妾查实,怡妃身边的碧玉因为主子拿她讨好常德,所以恨极了怡妃,这才起了歪心思,挑拨身边的人故意在怡妃面前胡乱编排,这才害了陈美人腹中的孩子。” 赫连瑾垂眸,这样看似说的过去,被主子丢给一个老太监糟践,碧玉心里怎会不恨,不过碧玉既然恨怡妃,为何早没有报复,偏偏要拿着陈媛开刀。 “陈美人怀孕的事,阖宫上下没有几个人知道,一个奴婢又怎么知道呢?” 宁贵妃喟叹道:“这一点,臣妾仔细问过碧玉,她说在怡妃怀二皇子时一直在跟前侍奉,而陈美人孕反应厉害,她一眼就瞧出来了,臣妾逼问她是否背后有人指使,即便给碧玉在慎刑司用了重刑,她依然不改口,刚才还咬舌自尽了。” 赫连瑾的眼角微微上扬,“照这么说,你也不相信这件事是碧玉一个人做下的。” “臣妾只是觉得常德一死,水儿都落了水,碧玉也该精神不济,怎还将陈美人的事留意那么仔细,她一个奴婢能见过陈美人几次,臣妾日日同陈美人来娘娘这请安,都没瞧出来陈美人有孕。” 她抬眸看了赫连瑾一眼,见她极为认真的听着,疑惑的说道:“怀孕的事陈美人都当众否定了,若不是生养过的,怎会那么确定。” 赫连瑾嗤笑一声,直接说道:“本宫又没怀疑你,你又何须急着择清自己。” 宁贵妃面色一惊,急忙起身跪在赫连瑾面前:“皇后娘娘明鉴,臣妾断然不会有不轨之心。” 赫连瑾缓缓道:“阖宫上下生养过的只有怡妃和淑妃,怡妃不会做自己害自己的蠢事,而本宫和皇上都相信淑妃的为人,至于宁贵妃你,之所以最得皇上信任,本宫相信一定不是贵妃做事滴水不漏,而是从来不做糊涂事。” 赫连瑾的话说的不急不缓,却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宁贵妃面色微微一红,低声说道:“皇后娘娘聪颖睿智。” 对比怡贵妃的嚣张,赫连瑾更加忌惮宁贵妃,一张谦卑的外表下,满满的心机,一句废话也不想和她多说,命她退下了。 赫连瑾问一直站在身边的秋仪:“刚才的事,你怎么看?” 秋仪思索片刻说道:“其实娘娘已经看的透彻,皇上真正相信的人没有几个,宁贵妃算一个,她之所以得皇上信任,就是从不做被人抓住把柄的事。” “她不做只能说明她心思缜密,并不代表她没有存歪心思,她刚才那一番话的用意是让本宫更恨怡妃,猜疑淑妃。”赫连瑾眸光一转,低声道:“你将宁贵妃在本宫面前说的只有生养过的人才能看出陈美人怀了身孕,透露给淑妃身边的人。” 秋仪点头应下,她也瞧出来了,凡是在皇后面前耍歪心思的人,定然会遭到反噬。 第42章 疏离 赫连瑾在床上躺了三天觉得也够了,她这几日一直记挂着陈媛,妃嫔请过安后,她便去了玉芙宫。 调养了几日,陈媛的气色好了许多,身上的伤用过药也恢复很多了,看到赫连瑾慢慢坐了起来。 陈媛露出了担忧之色:“听说你这几日又病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当皇后日日要早起召见嫔妃,我称病无非是想躲几天清净罢了!” 陈媛狐疑的看着她:“前日皇上看过我,是和宁贵妃一同来的,你没有跟着,我就担心来着。” 赫连瑾微微浅笑:“你担心什么?担心因为处罚怡妃太轻和皇上闹,所以皇上厌弃了我?” 陈媛说道:“你以为我不了解你,你是一点委屈也受不得,有仇必报。我失去了孩子,怡妃只是丢了贵妃之位,你怎么甘心。” 赫连瑾看着她一字一句说道:“媛姐姐,人都是会变的,以前我受了委屈会立刻找回来,自从知道要进宫的那日,我就明白适者生存的道理,有仇必报自是要保留,遇事也需要隐忍,对所求要徐徐图之,也应该学着阴。” 哪有人说自己阴的,陈媛愁苦的面容露出了一抹笑意,问道:“所以,你没有和皇上生嫌隙?” “姐姐的事,和皇上闹也没用,怡妃现在关禁闭我不好动她,以后早晚有机会收拾她。至于皇上,和他左右都是逢场作戏,抱着好是意外,不好是常态的心理,才会立于不败之地。” 陈媛叹了叹,语气有些无奈:“你向来主意大,我进宫一年多都不能让皇上多看我一眼,失了一个孩子,皇上对我的态度也是淡淡的,在皇上那我无疑是无能的,远比不上你,所以你和皇上的事,我没有资格置喙。” 赫连瑾急忙道:“你别这么说,皇上冷心冷情,对谁都一样。” 陈媛眼眸微垂,说不上欢喜:“皇上前日不仅特意来看我,还给我进了位分送了很多赏赐,突然间对我这么好,我都觉得好像不是为着我自己。” 赫连瑾冷笑,这是觉得做了亏心事,想来弥补了。 正小声说着话,忽听的门外有人禀报,皇上来了。 赫连瑾一边起身一边道:“既然皇上来看你了,本宫就不便打扰了。” 陈媛连忙拉住她:“皇上一来你就要走,这是何道理?” 赫连瑾含笑道:“当然是皇上来了,我就不在这碍眼了。” 赫连瑾走到门口,恰巧御辇停了下来,赫连瑾极为态度恭谨的行礼。 她甚少在自己面前这般,凌煜面色沉重复杂,走到她身边轻声道:“有那么痛吗,几天都下不来床?” 赫连瑾不看他一眼,神色依然如常,恭敬答道:“是臣妾娇气。” 凌煜神色澹澹,辨不清喜怒和情绪,定定的看着她。 “臣妾先告退了!”面对着他紧紧锁在自己脸上的目光,赫连瑾从容的从他身边走过。 凌煜神色微变,眉头微微蹙着,想说什么终究没说出来,只是用余光看着她在自己身边消失的身影。 身旁的李禄看着皇上脸上渐渐浮起的阴霾,心里直嘀咕。 皇上听说皇后娘娘病了躺了三日,虽没去探望,心里却一直是记挂着的,听说皇后来看陈贵人,他也来看陈贵人。 结果,看了皇后的脸色。 给过皇上脸色看的,皇后倒不是后宫里的第一人,贤妃冷了皇上两年,皇上也当贤妃不存在一直冷着。 能让皇上真正欢喜和生气的,皇后娘娘可是第一个。 凌煜在陈媛那并未坐多久就回去了,本来去玉芙宫也不是为了陈媛。 那晚在凤仪宫虽然很气,到底也是自己欺负了她,听说她三天没下来床,又开始觉得自己确实过于粗暴了,那可是自己的女人。 他也想过去看她,又因为曾亲口说过她不求自己,绝不踏足凤仪宫。 这才来玉芙宫和她偶遇,一则是见见她,再则也想缓和一下关系,还有两日就到十五了,那天还是想去她宫里的。 很明显,她一定是听人说他来了,才要走的,见了他表面恭敬实则疏离,心里一定还在生气。 十五那日过了午后,凌煜的心思就一直在凤仪宫了,那日和皇后说的那么明白,他心里想着即便赫连瑾心里还在气着,她不亲自来,哪怕像上次一样,派个人过来问一下晚膳去不去她那用,即便这样,他也不计较了。 一直到深夜,皇后没有来,凤仪宫连个人影子也没有来。 秋仪她曾跟在皇上身边多年,虽不知道那晚皇上和皇后之间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是皇上对待皇后最基本的体面还是给的,皇上也不是心胸狭窄的人,不会因为皇后说错了什么话,就彻底冷落了皇后。 所以秋仪一直以为皇上会来凤仪宫的,一直到了深夜,皇上没来,也没人过来传话,秋仪也不由得露出了焦灼之色。 赫连瑾倒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亥时过半并命人关了大门,遣散了身边人,熄灯睡觉。 皇上十五没去皇后宫里的事很快传遍了后宫,谁都知道这么多年来,皇上初一十五必去先皇后那,一次也没有隔过。 而当今皇后才进宫两个月就被厌弃至此,皇上前些天宠爱的浓烈,接连半个月专宠皇后,一转眼连最基本的体面也不给了,真是恩宠来的快走的也快。 嫔妃们在背后议论纷纷,当着赫连瑾的面却不敢有半分不敬,毕竟皇后到底还是皇后,即便没有皇上的宠爱,还有手里的凤印。 皇上到底怎样看待皇后旁人不得而知,陈贵人肚子里的孩子虽被怡妃所害,可她隐瞒怀孕也是事实,皇上没有追究,还给了陈贵人丰厚的赏赐并升了位分,怡妃被夺了贵妃之位,这些自然少不了皇后的手笔。 可见皇后的心性手段并不像表面那么简单。 皇后的美貌后宫无人能及,说不定定哪一天又重新得皇上宠爱,到时候可就是如日中天。 第43章 心里堵得慌 赫连瑾在人前并未因为皇上的冷落,而表现出一丝一毫的低落,嫔妃请安时和往常一样温和端庄的模样,每日为嫔妃备了好茶好点心,说一些无关痛痒的话就散了去。 嫔妃们表面恭敬,私下和宁贵妃更亲近些,宁贵妃性子温和又有协理后宫之权,是后宫真正的掌权人,陪伴皇上多年,情分不一般,和她亲近总能得到些恩宠的。 倒是冯才人十分的愿意亲近皇后,最重要的是赫连瑾也喜欢她的性子,冯才人便常常待在凤仪宫里,雯熙公主近日也常常喜欢往凤仪宫跑,三个人越发的玩到了一块。 秋仪也提醒过赫连瑾,“冯才人和娘娘亲近也就罢了,只是雯熙公主是西太后所出,东太后和西太后水火不容,若是和雯熙公主走的过于亲近了,就怕东太后会不悦。” 赫连瑾眉目温和的看着秋怡:“秋仪你熟知宫中的一切,又心细事事对本宫提醒,你对本宫来说如获至宝。可是即使本宫日后处处讨好东太后,东太后也不见的从心里会接受本宫。” 秋仪沉思片刻,露出了赞同之色:“娘娘所言极是,宫里很多关系真的是无法用感化来解决。” 赫连瑾幽幽道:“寂寂深宫中本就不该期望什么真情,只是雯熙公主心思单纯,她没有什么坏心思,又喜欢和本宫亲近。” 在后宫也无须草木皆兵,遇到和自己相投的做朋友,总比孤身一人好,倘若单纯的做朋友,对方的心眼不能多了。 至于凌煜,他洞察力十分敏锐,在他面前一直装实在太累,既然他已经察觉出来自己不愿当皇后,也没有必要再做什么。 一开始他就知道,比在他面前极力伪装等以后被发现,认为骗了他好的多。 事情总有利弊,知道不想当他的皇后,自然也不爱权势,日后少了他很多猜忌。 慢慢他会认为皇后有真实的一面,以后真正坐稳后宫,他见识到自己强硬的一面,才不会过多的忌讳。 他的心思细腻,皇后的身份及性格,这些都不适合在他面前演一往情深,这条路既然走不通,那就反其道而行之。 眼下,先不要理他,那晚的事怎会轻易罢休,他欺负了人还要人求着他来凤仪宫,就是不惯着他。 有一天,凌煜将雯熙召进了昭辰殿。 饶是雯熙性子活泼,可凌煜也过于冷漠了些,再加上和生母西太后多有嫌隙,连带着和雯熙公主也不是特别亲近。 主动将雯熙叫过来也是鲜少的事。 凌煜的神情一如既往的淡漠,沉声问道:“听说你最近总是到处乱跑?” 雯熙一时有些懵,眨巴着一双清亮的明眸:“皇兄,雯熙哪里乱跑,只不过这几日往皇嫂宫里去的勤了些。” 凌煜睨了她一眼,低声道:“你不在自己宫里老实待着,老往皇后那跑什么?” 雯熙本就心思简单,又从不过问后宫的事,“自然是皇嫂有意思,皇嫂整天都是眉开眼笑的,不像先皇后总是端着。” 凌煜神色一黯,眼神迷离的看着雯熙:“你说皇后这几日整天眉开眼笑的?” 雯熙的语气轻快如潺潺的水声:“是啊!皇嫂本就是活泼开朗的性子,一开始和皇嫂玩了几次牌九,皇嫂说不好玩,就做了一副扑克牌,带上冯才人我们三个就在一起玩斗地主。” 雯熙眉飞色舞的说着,凌煜的脸色越来越暗,原来是这几天心里不舒服的只有自己,十五没去她那,她一点也不在乎。 心底泛起凉意来,一个嫌弃自己的女人,又怎会在意自己对她的冷落。 雯熙指了指腰间的香囊,问凌煜:“皇兄,雯熙身上的香囊好看吗?” 凌煜冷着脸垂眸,一个精巧的香囊上面绣着一朵红梅,还未等他说什么,雯熙说道:“这是皇嫂做的,皇嫂的绣工比绣娘还要精巧,皇嫂看我喜欢,就送给我了。” 凌煜盯着那个香囊,低声道:“没想到她还会绣这个。” “皇嫂的母亲一看就知是温柔贤惠的人,定然是她教给皇嫂刺绣的,还有皇嫂的手本就灵巧。” 凌煜眉眼微垂,语气有些悻悻然:“皇后进宫才多久,就把你收买了,她在你眼里哪哪都是好的。” 雯熙这才察觉出来凌煜的不对劲,想起宫里人都在议论皇上最近在冷着皇后,十五都没去皇后那,撇撇嘴道:“皇兄,皇嫂若是不好您当初也不会看中她,让她成为皇后。” 又小声问:“听说皇兄前段时间日日去皇嫂那,最近好像不怎么去了。” 凌煜脸色绷得更紧,想想那些日子的恩爱缠绵以及这几日的疏离,心里愈发堵得慌。 这时有太监禀报:“启禀皇上,宁将军求见。” 凌煜命雯熙退下,让宁皓进来。 宁皓是位女将军,凌煜当年出征的时候,宁皓便跟在他身边一同上阵杀敌,这次和宸王又平定内乱立了大功。 此番来见皇上并未穿军装或者官服,而是着了一身俏丽的女装,轻妆淡抹笑意盈盈的走了进来。 凌煜见到宁皓唇角一勾,免了礼赐座。 凌煜语气温和:“你之前就没少相助于朕,这次又立了大功,朕这几日一直在想该赏你些什么。” 宁皓起身跪在凌煜的面前,神态语气皆是十分的恳切:“皇上若是真想赏赐臣,不如成全了臣的一个心愿。” 凌煜急忙伸手欲扶她起身:“你有什么心愿,起来再说。” 宁皓不肯起身,抓住了他伸过来的手掌,脉脉含情的望着眼前清贵的男子,“臣和皇上一样,年纪不大就上了战场,几次将生死置之度外,终其一生只有一个心愿,就是成为皇上的女人。” 凌煜脸色一僵,随即说道:“朕和你相识多年,刀山血海不知一起闯过多少,在朕心里一直早就当成患难与共的兄弟,若你不是女子也会给你侯爵之位,只是后宫不适合你。” “皇上,臣的心意您是知道的,臣从未想过高官厚禄,更不想当皇上的兄弟,只想当皇上的女人。” 凌煜轻轻的将手从宁皓手里抽出来,认真道:“朕虽为天子,却并非你的良配,你也知道朕身边有很多女人,朕做不到专心待你,而你对朕来说又不是普通的女子,朕不想误了你一生。” 第44章 又见面了 宁皓的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流了出来:“臣自从第一眼见到皇上,就将您放到了心里,臣那时就知道您将来一定会成为皇帝,身边一定会有很多女人,也知道你心里对我没有半点儿女之情,所以将对你的心意一直藏着。” 她痴痴的仰望着他,“这次平乱时我中了一剑,当时以为自己活不成了,脑子里却全是皇上,唯一后悔的是没有成为皇上的女人,臣死里逃生活了过来,不想再计较皇上心里有没有我,身边有多少女人,哪怕做皇上一日的女人此生也无憾了。” “有些事朕都不能如愿,你又何必强求。”凌煜眉目中有着复杂之色,语气微沉:“朕之前总以为当上了皇帝,就会得到一切,现在终于明白,贵为九五之尊又如何,也不是可以完全拥有一切。” 宁皓对凌煜的这番话有些错愕,无论遇到什么事,凌煜永远都是意气风发无所畏惧,第一次看到了他的失落。 “皇上,臣做了皇上的妃嫔不会让皇上为难的,臣不敢过多奢望,只要能得到皇上众多女人之中的其中一份就成。” 她早就想好了,跟在他身边就会接受他的一切,他若是有十个女人,她分一成,若是有二十个女人,她能分半成,这样就足够了。 凌煜眉心拧了起来:“即便是从未见过面的女子,朕也能坦然的让她充盈后宫,可是你不同,朕不想那么对你。” 宁皓几乎是哀求的语气,跪着扯住他的衣角:“皇上,臣明白您的意思,臣爱了皇上十年,臣这一生除了皇上不会再有别人,臣为了和皇上在一起甘愿和别人分享皇上,皇上能成全别人,求皇上也成全臣的一片痴心,哪怕皇上看在以往的情分还是这次的军功上。” 她不仅将话说到这个份上,还将军功都搬了出来,无论给她一个交代还是成全,他都没有拒绝的理由。 她同他一样,年少时便奔赴沙场,如今年华渐去,除了爱了他十年,还有一身的伤痕。 凌煜也没再多言,直接封宁皓为靖妃,并命人备了晚宴,在长华宫宴请后宫,以贺靖妃入宫。 赫连瑾得到的消息是皇上在长华宫宴请六宫,宴请这样的事宜通常都是宁贵妃打理。 赫连瑾从不过问这些琐事,有先皇后珠玉在前,又有宁贵妃的贤德之名,她就不去和她们争贤良淑德的名了,毕竟那些都是虚的,既然当了这后宫之主,就应把该有的福利全都享受一遍,这才是实实在在的。 华灯初上,赫连瑾就乘了凤辇去了长华宫,嫔妃都已经到齐,刚进门就听到一声:“皇上驾到。” 凌煜牵着宁皓的手走了殿内,赫连瑾不由的看凌煜身旁的女子一眼,穿着一身绛紫长裙,梳了一个较简单的流云髻,鬓边珠翠少许。 走路的步伐没有一般女子的盈盈之态,很是刚劲有力,五官相貌算不上出挑,却带着霸气四溢的英气,眉眼间暗藏着狠厉和肃杀之气。 凌煜牵着她的手,让她坐在自己的右侧,赫连瑾一开始还有些纳闷,宴席的上方设了三个位置,原来另外一个是为她留的。 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凌煜清冷的声音响彻殿内:“将军宁皓被册立为靖妃!” 赫连瑾此时的目光正好落在身旁的宁贵妃身上,宁贵妃不自然流露出了黯然的诧异之色,想来她也是刚刚得知皇上册封新妃的消息。 早知宁皓对皇上一片痴心,到底还是入了后宫,宁皓无论军功还是和皇上的情分,都担的上一进宫就被封妃。 凌煜的话音方落下,赫连瑾随即喜笑颜开的恭贺:“臣妾恭喜皇上喜得佳人。” 赫连瑾说完,气氛有一刻的凝固,赫连瑾心跳加快了两下,这句话是宫斗剧里彰显皇后大度的标准话术,难不成这里不兴这个。 感觉过了好一阵子,嫔妃们才同声恭贺。 赫连瑾抬眸看到凌煜一双幽怨的冷眸正放在自己的身上,他的脸色如墨一般阴沉,赫连瑾假装看不到,在他的左侧坐下。 靖妃一进来就留意到皇后,听闻皇后长的极美,却不知道竟这么美,明媚又出尘,她不仅比自己美上很多,年龄也小上很多,又有着沉静雍容的气韵。 不要说男人了,女人见了都想多看两眼,那一直不将女色放在心上的皇上会怎样? 可瞧着凌煜自从进来,对待皇后的态度很是别扭,具体也说不出什么就是很不对劲。 凌煜这些日子有时会侥幸的想,她之前在自己面前那么的柔情似水是装不出来的,也有可能是她在意自己而不自知。 当看到她面对靖妃一副毫不在意的表情就明白了,原来是自己想多了。 靖妃忽略掉凌煜脸上的落寞,笑盈盈为他斟满酒杯,凌煜这才回过神来,对着靖妃温然一笑。 李禄击了击掌,无数穿着五色彩衣的舞女上了殿前,跳着曼妙的舞姿。 靖妃和凌煜似乎情谊甚笃,两人不停的聊着家常话,似乎当赫连瑾不存在一般。 赫连瑾也不去看他们,自顾自的端然坐在位置上,一边欣赏着歌舞一边吃着东西,也当他们不存在。 男人对你好,你回应他,那叫郎情妾意。 他若对你不好,你贴上去,他不会认为你在意他或大度,只会更加轻贱你。 自己是皇后,整日好吃好喝的,有一大群人侍候着,后宫嫔妃谁也不敢一点不恭敬,理你个狗男人。 姐就是拿捏住了,没有大过不能废后,何况又是你一手捧上的后位。 得宠有得宠的活法,不得宠有不得宠的过法,只要自己不亏待自己,谁也亏待不了自己。 本是秋高气爽的季节,来之前和雯熙以及冯才人在她宫里嬉闹了一番,最重要的是陈媛出了小月,也来到了宴席上,赫连瑾心里舒坦了几分,面对着各色美食还真觉得饿,不停的往嘴里送着东西。 第45章 纳妾 坐在上方往下看时,发现嫔妃们大多都是强颜欢笑,唯有冯才人碰触到赫连瑾的目光露出诚挚纯真的笑容。 赫连瑾端起手中的酒杯,对着她高高举起,冯才人忙端起酒杯,两人相视一笑送到了口中。 赫连瑾浅尝了一些,是果子酒味道很是不错,可宫里的琼浆玉液即便再好喝,喝多了也会醉,所以她也没有贪杯,只是唇角沾了一下酒杯。 冯才人一饮而尽后,又倒上一杯,对着赫连瑾举起酒杯,赫连瑾会意端起酒杯又浅尝了一下。 过了一会儿,冯才人面色红晕,看着赫连瑾再一次端起酒杯,就这样两人又无声的喝了一个回合。 冯才人酒杯空了,又想斟满酒,和她坐在一起的陈媛俯在她耳边轻声说道:“你都喝了四杯了,皇后娘娘一杯还没喝完呢,你还想和她喝。” 冯才人这才觉得上了当,有些嗔怪的目光看着赫连瑾,赫连瑾先是假装正经的挑了挑眉,最终忍不住低头粲然一笑。 隐隐感觉哪里不对,抬头看到身侧的凌煜板着一张俊脸,幽深复杂的看着自己,他身侧的靖妃一双鹰隼一般的目光在凌煜和自己身上来回扫视着。 赫连瑾不想窥探他们的目光何意,他们浓情蜜意她管不着,凌煜有多少女人又宠爱谁她也不会在意,对于他的冷落她更是平常心。 淑妃对宁贵妃小声道:“皇上册立靖妃的消息,姐姐提前也不知晓吗?” 宁贵妃垂下眼睑,低声道:“皇后一进宫就能当皇后,靖妃立过战功无数,和皇上又患过难,立她为妃又有什么不妥。” 淑妃眼眸微转,长长的羽睫微微覆下:“要论起情分,姐姐和靖妃不要说皇后不能比,整个后宫谁又能比的上。” 宁贵妃看了一眼凌煜沉郁的脸色,幽幽说道:“可惜男女之爱看的不是这些。” “跟在皇上那么多年,总以为男女之爱或许和皇上没关系。”淑妃淡然笑着:“靖妃入宫,看的出皇上心里并不高兴,他和皇后也不知道是谁冷着谁呢。” 伴随着门外太监高唱道:“太后驾到”乐声和歌声停了下来。 凌煜和嫔妃们连忙起身,将东太后请了上座。 所有人又重新坐到座位上,司乐坊的人正要退下,被太后拦了下来 太后懒懒一笑:“哀家用完晚膳出来走走,在外面就听出是繁英的声音,一把黄鹂嗓唱的一如既往的婉转动听。” 繁英听到,急忙跪下,“太后您谬赞了,奴婢实在愧不敢当。” 太后正了正身子,温言问道:“哀家记得你进宫也有些年了,应该也快到出宫的年纪了?” 繁英恭声回道:“奴婢明年就满二十五岁了。” 太后看着凌煜道:“繁英在宫里当差这些年,甚得哀家的意。” 凌煜温然一笑:“既然她如此得太后看重,朕定会厚赏她。” “对于一个女子最大的厚赏就是为她寻一门好婚事。” 太后话音落下,殿内沉寂了下来,太后特意来这里让皇上为繁英寻一门好婚事,难不成是想指给皇上,繁英虽然年龄偏大了些,相貌倒是长的清丽,歌唱的也实在好听。 皇上这才刚收了靖妃。 太后转眸看向赫连瑾:“哀家听说卫国公府中连一个妾室都没有,不如就让繁英侍候卫国公!” 赫连瑾一听太后要给她爹娶侧室,身子陡然一惊,急忙道:“繁英风华正盛又是太后喜欢的人,给人当妾室委屈了。” 太后脸色一黯:“繁英一个宫女给国公当一个贵妾,也不算委屈。” 赫连瑾见太后态度坚决,很显然她早就打算好了的。连忙起身,跪在太后面前说道:“太后,臣妾的爹曾经承诺过,今生只有我娘一人,绝不纳妾。” 众人一片愕然,皇后这是当着皇上和嫔妃的面公然忤逆太后了。 太后脸色骤变,皇后平日看着温顺,一到正事就不好说话了,怒道:“哀家从未听说过公卿不纳妾的道理,是你娘善妒还是你这个做女儿的管的太宽?” 赫连瑾不疾不徐道:“并非臣妾的娘善妒,而是爹对娘情深义重,曾经许诺发妻,此生唯有她一人,臣妾身为人子,定然要遵守孝道。” 凌煜的脸色阴沉如打翻了的墨砚,太后看了一眼,冷冷一笑:“偏偏就你爹情深义重,照你这么说有妾室的男子都是薄情寡义了。” 赫连瑾睨了凌煜一眼,面不改色道:“太后您曲解臣妾的意思了,夫妻之道各有不同,臣妾只说臣妾的父母如此,并没有含沙射影旁人。” 太后疾言厉色:“你还敢牙尖嘴利。” 陈媛急忙上前跪下,恳求道:“太后息怒,皇后娘娘并不是有意冲撞太后,卫国公确实承诺过夫人此生不纳妾,皇后此番也是一片孝心。” 太后一双锐目扫了一眼凌煜,他紧紧抿着唇,十分的不悦。 厉声喝斥:“平民百姓都知道出嫁从夫,你身为皇后,忤逆哀家还说什么孝道,难道你的孝道只对着亲生父母,不将哀家放在眼里吗。” 赫连瑾恭恭敬敬的给太后叩了一首,字字铿锵有力:“臣妾只是在太后面前诉说一个事实,并未忤逆太后,如陈贵人所言,外面很多人都知道臣妾的父亲许诺终生不纳妾,若是臣妾在太后面前不说明白,就这样让繁英入了府,不但让臣妾的父亲失了初衷,还让人在背后非议太后,臣妾这才是真正的大不孝。” 太后被这么一噎,脸色煞白,看着凌煜道:“哀家好心好意让繁英去侍候卫国公,皇后不领情也就罢了,还强词夺理,身为皇后在这宣扬什么一夫一妻。” 赫连瑾唇角含笑,云淡风轻道:“太后请息怒,今日是皇上和靖妃的好日子,臣妾和各位嫔妃刚才都为皇上和靖妃道喜了呢。” 太后的脸色由白转青,看着她那一副笑意盈盈的样子,脑子里瞬间浮起和她同宗的庄太妃嚣张不屑的嘴脸,脸上的恨意更浓。 怒声道:“难得皇后孝顺又贤德,礼佛节快到了,哀家准备亲手抄五遍法华经,皇后就代劳!” 太后看向陈媛,声音淡然于耳:“皇后和陈贵人每人五遍,礼佛节之前交给哀家。” 第46章 又让朕生气 赫连瑾对法华经不了解,只见凌煜棱角分明的脸上似阴阴欲雨的混沌。 陈媛惶恐道:“太后,还有一个多月就到礼佛节了,皇后又掌管着后宫,恐怕她在这么短时间内无法完成。” 太后冷哼一声:“皇后这么有本事怎会完不成,若是完不成只能说明不够诚心,没将哀家放在眼里。”转而看着凌煜道:“皇后若是到时候真完不成,就让她去在佛堂祝祷一年。” 去佛堂一年,和打入冷宫有什么区别,至少这一年不能侍奉皇上,就算这一年没有别的变故,一年后又会是什么境地。 赫连瑾抬眸定定看着凌煜,凌煜亦是灼灼目光看着她,双唇紧紧抿着,低冷唤了一声:“皇后” 赫连瑾眼圈蓦的一红,收回和他对视的目光,凄然的垂下头来,楚楚可怜的对着太后回了一声:“是” 她这样凌煜心里就翻腾起来了,刚才顶撞太后的时候还振振有词,这么快就答应了,太后要求的事她根本做不到,难道她真的想去佛堂一年。 还有,她不是明摆着不在意他么,这又红着眼摆出一副委屈给谁看。 赫连瑾道:“太后,法华经臣妾可以抄完,求太后免了陈贵人,她刚小产完,身子虚弱。” 太后冷声道:“陈贵人抄不完你可以帮她,哀家也不苛刻,只要你们抄完十遍就成了,不过不能假手他人。” 太后说完,也不留给分辩的余地,离开了长华宫。 太后走后,陈贵人跪在凌煜面前哀求:“皇上,皇后娘娘不通佛经,不知道法华经有八万多字,五遍就四十多万字,所以才轻易答应了太后,一个多月没有人能做到抄这么多字,何况皇后娘娘本就体弱,就怕熬不住。” 凌煜心一紧,心疼她的同时,又恨自己何时变的这么没志气,她都不在意自己,何必去心疼她。 “你刚才没听到,是皇后亲口答应的太后。” 赫连瑾惊愕万状的看着陈媛许久回不过神来,她从未想过一部经书能有这么多字,可是即便她提前知道又能怎样,太后明摆着冲着她来的,应不应下都没的选。 总不能让爹纳了繁英! 冯才人见赫连瑾不说话,也跪在凌煜面前:“皇上,就算皇后娘娘和陈贵人不眠不休也抄不完,还请皇上为皇后娘娘在太后面前求个情。” 殿内坐满了人却沉寂的骇人,凌煜不再说话,垂头把玩着手里的空酒杯。 赫连瑾的语气蕴含着丝丝缕缕的悲苦与无奈:“臣妾不想让皇上为难,臣妾抄就是了,抄不完甘愿去佛堂受罚。” 凌煜抬眸看了她一眼,她说句软话就那么难吗。 她的男人纳了妃,她喜闻乐见,给她爹纳个妾就跟天塌了似的。 越想越气,即便说了软话,也不能管她。 宁贵妃担忧的说道:“皇上,陈贵人说的对,皇后娘娘本就体弱,若是赶着抄写经书,熬坏了身体伤了凤体哪得了。” 宁贵妃说完,嫔妃们也纷纷为皇后求情,凌煜的脸色依然被阴骘笼罩着。 终于心中默叹一声,看着赫连瑾沉声道:“朕现在就带你去太后那认错。” 靖妃淡然的面色一下子沉了下来,凌煜今晚一直有些奇怪,刚开始还主动和自己亲近,后来不知怎么又开始沉默不言,皇后拒绝为她父亲纳妾似乎让他很不满,转而又要这个时候了带着皇后去向太后认错。 她能感觉的到,皇上刚才在生皇后的气,眼下又心软了,说是认错,还不是让太后免了皇后的罚。 赫连瑾心底却冷笑,太后既然当众闹了这一出,想要不抄经书,就要答应给爹纳妾。 且不要说太后是不是在往娘家安插人,父母感情甚笃,早年就相约一生一世一双人,如今儿女都那么大了,用的着太后那个老太婆多管闲事。 既然都杠到这个份上了,这个时候又怎能认怂,不就是一天万把字的事。 赫连瑾恭声道:“今日是皇上和靖妃的好日子,臣妾不能因为这件事耽误了皇上,更不想惹太后不快,为了尽快抄完经书,臣妾先告退了。” 说完,又看着焦灼着的陈媛:“陈贵人我们一起走!” 凌煜眼瞅着赫连瑾在自己面前消失,将手中的酒杯猛然放到案上,酒杯从中间裂成了两半。 众人见皇上动了气,暗道皇后到底有些意气用事,惹恼了太后又让皇上不高兴,不过看她怼太后那一顿确实畅快,不知道要怎样善后。 靖妃看着凌煜的脸色轻声唤道:“皇上” 凌煜微微侧头,低声说道:“回碧霄宫!” 靖妃面色微红,她本以为第一夜皇上会让自己去他的昭辰宫,没曾想会去自己的寝殿。 回到碧霄宫,靖妃问道:“皇上今日似乎不开心。” 凌煜想到今日毕竟是靖妃入宫的日子,不该如此,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你也看到了,后宫就没有安生过,相干的不相干的总能扯到一块。” 靖妃微微一笑:“依臣妾说,今日的事皇后并无过错,她话说的明白,她的父亲对母亲情深义重,身为人子成全父母也是一片孝心,为此得罪太后也是难得。” 打量着凌煜琢磨不定的脸色又说:“只不过臣妾不明白,皇后为了自己的父母那般忤逆太后,却没有因为臣妾的入宫有半点介怀。” 凌煜的脸色一僵,随即沉声说道:“她身为皇后本该大度,若是和妃嫔争风吃醋,还怎能统领后宫。” 靖妃莹然一笑:“臣妾可做不到皇后那般。” 凌煜黯然的神色多了几分凝重:“所以朕才觉得你入宫为妃着实不合适,朕做不到专心对一人,况且宫里的规矩多,女子的心思也多,不像军营的人虽然粗犷却大多坦率。” 靖妃依偎在他的怀里,温柔如水的目光看着他:“只要和皇上在一起,臣妾什么都不在乎。” 她的手臂攀上了他的脖子,嘴唇往他的唇边凑了过去,凌煜侧了侧头,转过身子命人拿了酒。 回过头来见靖妃羞涩中带着尴尬的面容心中又有些不忍,柔声说道:“今日是你第一日入宫,我们再喝几杯!” 在长华宫,凌煜喝了也不少了,和靖妃又喝了几杯,有一些醺醺然的醉意。 爱了他十年,之所以现在才和他开口,就是因为爱他入骨,实在做不到和别人分享他。 劫后逃生,她什么都不想再计较,哪怕得到一个不完整的男人,也好过长夜寂寂下的单相思。 她至始至终都觉得凌煜心里只有江山百姓,他对自己没有男女情爱,也没有任何一个女子能入他的心。 他半醉半梦之中,低喃了一句:“瑾儿,你又让朕生气。” 这可是他们的第一晚啊! 靖妃看着睡在自己身边清贵俊朗的男人一夜无眠,梦寐以求的终于成真,为何还湿了枕巾呢。 第47章 怕被人看到 赫连瑾从宫宴出来,直接将陈媛带到了凤仪宫。 陈媛到了赫连瑾的寝殿就忍不住絮叨起来,每人每天一万多字怎能写的完。 赫连瑾没有说话,拉开梳妆匣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盒,里面放了几支笔。 在陈媛面前晃了晃:“我有这个。” 陈媛凑过去拿了一支,疑惑的问道:“这是什么?” “这叫钢笔”赫连瑾一边说着,一边将桌上的书拿过来,翻开在上面写了几个小字:“你看它笔尖小巧圆润,又不用蘸墨,有了这个我们还愁写不完。” 这种稀罕玩意,陈媛确实没见过,学着赫连瑾握笔的姿势,在书上也写了几个字,露出惊喜的神情:“你在哪弄来的这种宝贝?” 从前在府中常跟在哥哥身后跑,父亲看她不稳重,常常罚她写字,她就嫌古代的毛笔写字太费功夫了,就找了几个能工巧匠经过反复打磨做成了钢笔。 要说写字快还是圆珠笔好用,可是圆珠笔的工艺太精细,这里的技术根本无法完成。 即便是钢笔,经过一遍遍的打磨改进,工匠费了不少时日和精力才做出来几支趁手的。 “我在府里的时候找工匠做好带进宫的,我用这个写潦草些一个时辰能写六千字,再不济也能有五千,区区一天一万多字还能难住我。” 陈媛唏嘘不已,“你的脑子真是不一般,居然能想出这种笔。” 赫连瑾羞愧的垂下头,“还不是我总挨罚,逼出来的。要说起来多亏爹爹罚我,让我做好了准备,不然现造肯定来不及。” 陈媛展颜一笑,脸上渐渐荡起了涟漪:“有了它,这一关就能过了。” 赫连瑾得意的笑道:“太后那个老妖婆,想对付我还嫩了点。” 陈媛的脸色立时凝重起来:“你明知道太后容不下你,几个高位妃嫔对你的皇后之位虎视眈眈,怎还轻易得罪皇上,惹得皇上十五都不来你这了,没有了皇上的庇护,即便这一关能侥幸过去,以后呢?” 赫连瑾抬眸看着陈媛,“即便我没有底线的讨好皇上,别人就不会害我吗,皇上就会每次都庇护我吗?” 陈媛摇摇头:“皇上那些日子天天来你宫里,他心里应该是喜欢你的,以你的聪慧,和皇上做到相敬如宾应该不难,你倒好居然给皇上脸色看。” 即便和陈媛再好,和凌煜之间的隐秘也无法和她说。 那晚他将自己按在床上,一顿猛烈的…… 痛的死去活来。 之前对他也是温柔迎合,几本话本子就让他发起疯来,别人向自己提过亲的那些事若日后有人在他面前添油加醋,他还不闹死自己。 他根本不是喜欢在意,而是占有欲强,只把自己当了他的一个物件。 现在一有点事就去求他,他更会将人看轻了去。 他以为他是皇帝,长的俊美,喜欢他的女人多,天底下的女人都该巴巴的讨好他。 要是不让他也尝尝虐的滋味,都对不起自己。 陈媛刚出了小月,赫连瑾生怕陈媛因为抄经书伤了身子,就没让她把笔拿走,让她每日来凤仪宫抄一会。 以后的几天赫连瑾生怕旁人不晓得她为了抄经书废寝忘食,每天都是晚上写到很晚,然后白天补觉。 凌煜将秋仪叫了过去。 秋仪作出十分心疼的神态,“皇后娘娘为了抄经书整日昏昏沉沉的,以至于不分昼夜了,有时候白天熬不住就去床上躺着,有了精神又是抄到很晚。” 凌煜眉心微微蹙起,语气沉沉:“她就算将自己熬死也抄不完。” 秋仪诺诺道:“太后的意思,皇后娘娘也不敢忤逆。” “你跟在皇后身边难道没有劝过,整日闷在那一直写,就不会想点其他的办法。” 秋仪听着皇上这话,差一点就没说出来,让她来求朕。 “皇上,娘娘表面上强颜欢笑,见惹了皇上不高兴,心里也不好受。太后处罚娘娘,娘娘也怕皇上为难。” “她这些日子真的不好受吗?”凌煜心里莫名的似是被什么东西扯得震了一下。 想想那晚确实过分了,也难怪她生气,以至于这么多天一直和自己赌气,受了委屈也不肯低头。 要不是冷落了她,太后也不会找她的麻烦,曾经答应过她会护着她的。 “你提醒她,白天有时间就抄一些,能抄多少是多少,朕不会看着太后罚她进佛堂。” 秋仪刚应下,凌煜又补充道:“你把这些话说给她就成,不要告诉她朕特意交代过。” 秋仪愣了一下,又轻声应了是,不管皇上表面上怎么样,心里还是记挂着皇后的。 秋仪婉转的将凌煜的意思和赫连瑾说了。 即便秋仪不说,赫连瑾也能猜到,凌煜绝对不会轻易让他的皇后进佛堂。 那么色欲熏心的人,还没有尽兴,进佛堂一年还不得冤死他。 他明明想和好,还想让别人主动求他的庇护。 帝王的庇护本就少的可怜,一定要用在刀刃上,这次能独立过关,就不消耗他的,也能让他刮目相看。 虽生了一副上好的相貌身姿,也不是只会在床上取悦人的。 这日,天气极好,金灿灿的阳光照在身上温暖惬意,御花园的阵阵花香扑鼻而来是一种极美的享受,赫连瑾慵懒的斜靠在凤辇上,故意让人走的慢一些。 身侧的秋仪凑了过来:“皇后娘娘,皇上的御辇朝这边过来了。” 赫连瑾命人将凤辇停在路边,下来为凌煜行礼。 御辇停在她面前,凌煜睨了她一眼,阳光的照耀下,她更显的肤如凝脂娇媚可人,只是她长长的羽睫无声的扑扇着,眉角眼梢间犹带着一副楚楚可怜的凄凉。 “去哪?” “臣妾去给太后请安。” “朕正好也要去,你上来一起!” 赫连瑾缓缓上了御辇,坐到了他旁边。 许久没离这么近,身边女子熟悉带着勾人夺魄的气息缠绕心头,凌煜脑中竟浮现出他们曾经缠绵悱恻的情景,手不听使唤的揽上她的腰,刚捏了一下她就抓住了腰上的手。 赫连瑾对上他似忍耐又有些灼热的目光,那目光紧紧盯着她,最终迫使她不得不垂下头来:“臣妾怕被人看到?” 他低沉的语气带着蛊惑的味道:“去朕的寝殿不被人看到。” 赫连瑾面色一红,露出几分娇羞,“臣妾身子不适,不能侍候皇上。” 知道她这个时候正来着月事,可她这样提起,是有意拒绝,还是在告诫他莫要贪恋她的身体。 第48章 还敢冷着朕 凌煜和声道:“既然身子不适就好好休息,经书你根本抄不完,为何还要死心眼。” 赫连瑾似是被触动了心怀,绯红的唇瓣微微噘着,长长的睫毛上扬着,语气也透着委屈:“臣妾是个无用的人,到处受人厌弃,若再不勤勉些,还要怎么活?” 这些日子一直在跟他赌气,可是傲气的很,眼下又说出这般卑微可怜的话来,凌煜脸色微变,“你一副温顺的皮相下却是一身犟骨头,当众顶撞太后不说,还敢冷着朕。” “皇上只怪臣妾顶撞太后,难道皇上不知臣妾为何顶撞太后,以前臣妾在太后面前可是谨小慎微毕恭毕敬的,爹娘相亲相爱多年好好的,太后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她声音低的如自言自语一般,但还是被身边的凌煜听的清楚。 在他面前说话也没个避讳,居然这样说太后,他心中也气恼不起来,还是佯装着低斥一声:“不可这样说太后。” 赫连瑾嘴就翘了起来,显得委屈至极:“皇上和臣妾说过,会护着臣妾的,那日太后那般为难臣妾,皇上却一句话也没帮臣妾说。” 她责怪的语气软软糯糯,看似抱怨实则在撒娇,凌煜唇角勾起一个弧度,色厉内荏道:“你还用朕帮,朕看你口齿伶俐的很。” 赫连瑾没再接话,因为看到不远处靖妃正停下脚步对着他们屈膝行礼。 “参见皇上,参见皇后娘娘。” 凌煜侧过身子看了靖妃一眼,摆手示意她起身,很快就将目光重新落到了赫连瑾身上。 靖妃看着御辇缓缓在自己身边经过,高高坐在上方的女人微微往一旁侧着身子,男人身子不自觉的向她靠拢,温柔缱绻的目光在她身上流转。 靖妃凝视许久后,紧紧握住了双手。 凌煜声音低沉:“一会儿朕在太后面前帮你圆个场,你和太后认个错,这件事就算了。” 赫连瑾一瞬不瞬的望着他:“臣妾只认个错,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要想太后不和你计较,你自然也要给太后一个颜面,按照她的意思让繁英进卫国公府。” 赫连瑾心底冷笑,若是这样不就白折腾了。 爹娘都是老实人,真让太后的人进了府,整日闹得鸡犬不宁不说,指不定会出什么事。 看她沉默不语,凌煜又说:“卫国公来求朕,说他和夫人乐意让繁英成为贵妾。” 爹娘情深,他们过惯了平静无波的日子,又怎愿意让太后安排的人横插在他们身边,求着皇上让繁英入府还不是为当皇后的女儿考虑。 赫连瑾咬唇道:“这件事无关爹娘,是臣妾不想让繁英入卫国公府。” 凌煜脸色骤沉:“朕纳妃你倒是乐意的很,你爹纳妾你倒是千万个不愿。” 赫连瑾嫣然一笑,眉目如苏的看着凌煜,语气也是温柔至极:“皇上纳妃高兴,臣妾自然也为皇上高兴,而卫国公怎能和皇上相比,他如何比得上皇上福泽深厚,自然也享受不了齐人之福。” 凌煜的脸色沉的如打翻了的墨砚,冷声喊道:“停” 御辇稳稳降了下来。 凌煜不再看赫连瑾一眼,黑着脸斥道:“下去” 赫连瑾侧过脸飞快白了他一眼,十分利落的从御辇上下来了,又想起来凤辇刚才被凌煜遣了回去,只能走着了。 真想对着御辇踹上几脚! 从太后那回来,太师夫人已在凤仪宫等着了。 赫连瑾移步坐到凤椅上,赐了坐命人奉了上好的云雾茶,知道她这个时候来,定然不单纯。 太师夫人见赫连瑾识趣的将宫人都遣了出去,开门见山道:“听说皇后娘娘有了难处,太师差遣我前来关心一下娘娘,若是娘娘应付不来,太师在皇上面前也是能说上话的。” 身为一品太师又是先皇后的父亲,在皇上面前当然说的上话。 若是真心实意想帮自己,何必来这里说这些。 太师夫人啜了一口茶,淡淡扫了赫连瑾一眼,连语气都有几分轻蔑:“即便娘娘不受皇上重视,可好歹出在赫连家族,不是随意被人欺负的,太师不会坐视不理。想必娘娘也察觉出太后对赫连家族的忌讳,娘娘一时难以与其周旋,太师若这次为娘娘解了困,娘娘日后可要想着于贵人和雨晴。” 赫连瑾眉目微垂,用茶盏徐徐撇着浮在上面的茶沫:“本宫和太师同出一族,而于贵人和雨晴都是太师的人,即便太师这次帮不上本宫,念在同宗的份上本宫有机会也会扶持她们。” 赫连瑾淡淡的说着,太师夫人却感觉到她话里话外都是机锋,也不客气道:“陈贵人是娘娘的亲戚,而冯才人和娘娘交好,她们不仅晋升了位分,还得了很多好处,雨晴这个宫女就不说了,于贵人也是默默无闻的。” 赫连瑾冷冷一笑:“本宫身边的人也不容易,陈贵人就算因为本宫得了少许好处,可她几次被陷害,刚刚还失去了孩子,这次又被本宫牵连受罚,眼下本宫就算把于贵人和雨晴推上前,夫人觉得她们能走多远?” 太师夫人一时语塞,赫连瑾说的确实在理,不曾想她年纪尚轻竟能晓得其中利害关系还说的头头是道,还以为她空有美貌呢,终究是小看了她。 赫连瑾有些慵懒的侧了侧身,头上的凤钗发出冷峻的光芒:“东太后对赫连家忌讳甚深,本宫进宫还不足三月,就遭到太后多次刁难,可想而知先皇后这些年是怎样的心力交瘁。无论是为了先皇后曾受过的苦,还是本宫将来的性命以及赫连家族的荣耀,我们都要齐心协力同心同德才是。” 太师夫人身子微微一颤,皇后三两句就点中了自己的心思。 连忙站起身来,语气中多了几分恭敬:“娘娘所言甚是,臣妇定然会告诉太师,让太师多为娘娘打点。” 赫连瑾嘴角淡漠中含了一缕飘忽:“这次的事,无非也算小打小闹,本宫能应付的来,本宫既然坐上了皇后之位,定然会想办法处理好后宫的事,还请太师将心思多用在前朝上。” 真是给了点颜色就开起染坊,都混到这个地步了,还说什么能应付的来。 太师夫人欲言又止,当今的皇后毕竟不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什么话都可以说。 眼前的这位是有几分锋利的,身为主母可以不为家族的荣耀利益,可身为母亲,有些事情不得不做,对于赫连瑾还是要利用甚至是仰仗的。 至于是利用还是仰仗,也要看她到底有多大的本事,过不过得了眼下这一关。 这日,赫连瑾刚用过晚膳,秋仪说道:“娘娘,您整日闷着抄经书,不如出去走走。” 赫连瑾侧首看看窗外乌黑的夜色,十月的夜晚凉意泛起,又是月底没有月色,夜黑风高去外面有什么好走的。 秋仪是个细心谨慎的,定然有猫腻,赫连瑾也听劝,站起身来。 第49章 妥协 朱翘拿了一件斗篷为赫连瑾披上,身后又跟了几个内监一起出了凤仪宫的门。 果然和赫连瑾猜想的一样,刚出了凤仪宫没走几步便和凌煜“偶遇”了。 马上又到初一了,赫连瑾倒是无所谓,为难的是凌煜,至少在外人看来皇后没有大过,皇上不去皇后宫里,凌煜面子上也不好看。 赫连瑾还在气着,即便知道他的心思也不肯给台阶下让他来凤仪宫,就更不肯去昭辰宫去讨好了。 也不能这么僵着! 橘色的宫灯下照的凌煜的面容更加的清贵俊美,赫连瑾恭敬从容的给凌煜行了礼。 凌煜牵了她的手朝前方的亭台上走去,秋仪和李禄交换了一个眼色,都没有跟上去。 亭子上有微风拂过,赫连瑾紧了紧斗篷,凌煜瞧见伸手将斗篷帽为她戴上。 赫连瑾下意识的去碰帽子的边缘,却碰到了他温热的手掌,有些羞涩的躲开,轻声说着:“谢皇上!” 凌煜将目光落在她的脸上,烛火昏暗她依然看起来面若朝霞,一双清亮的美目盈盈流转间更加的明媚生动。 “这会儿倒是对朕客气起来了,不是上次伪装成刺猬扎朕的时候了。” 赫连瑾努努嘴,低声道:“明明是皇上总是欺负臣妾,皇上倒是摆出一副委屈的样子。” “这些日子朕生气,你也委屈,你说到底是为了什么?” “臣妾也想知道为何,臣妾原本在皇上面前也是娇娇软软。自那日陈贵人流产,触动了皇上的伤心事,皇上不顾臣妾的感受,对着臣妾粗暴的发泄了一番,后来还冷落了臣妾,现在又来怪臣妾。” 凌煜看着她脸上的凄然和忧伤,握着她的肩膀,柔声唤道:“瑾儿” 一声瑾儿,她的身子微微颤栗一下,怔怔的望着他,泪水无声而肆意的滑落:“臣妾不是一个聪明人,也没有一颗玲珑心,臣妾想破头都想不明白,皇上为什么生气。臣妾之前从未想过会当皇后,也不知道怎样当皇后,臣妾身为妻子不懂得夫君的心思,身为臣子又总是得罪皇上。” 她一哭,他的心蓦然一软,轻轻为她拭去眼泪,柔声安慰:“瑾儿,不哭!朕没说你不好,只是……” 当她哭着将委屈说出来,突然发现以前所在意的有些莫名其妙,倒显得是自己小气了。 可她确实是嫌弃自己,不在意自己。 他有些困惑,或许自己太敏感了,即便她不喜欢自己,却也没到嫌弃的份上,要不然她为何总是对着自己笑,对着自己哭。 “臣妾实在猜不透皇上的心思,臣妾对于您的其她女人无论是在意还是不在意,您都生气。” 凌煜怔了怔,确实如她所说,原来别扭的人竟是自己,为何要这样呢,她身为皇后对待嫔妃宽容大度,不是心中最理想的皇后吗。 望着她一双晶莹剔透的眼睛,纯真中透着聪颖,她确实也不简单,至少在心性上和常人有很大的不同。 “你还说你不是聪明人,没有玲珑心思,朕怎么感觉很多事情你都能看的透彻,朕都快被你拿捏了。” 赫连瑾凝神看着他的双目,许久之后方说道:“即便哪里能拿捏皇上,臣妾已经很努力的猜皇上的心思了,可是臣妾还是不是很懂皇上的意思,臣妾……” 她顿了顿,哽咽道:“臣妾看不透皇上的心意,只知道去年娘为我做的新衣,今年拿来穿袖口已经短了。” 他的心仿佛被什么东西重击了一下,她才十六岁,还是个娇嫩的小女孩,自己一个大男人和她计较什么劲。 心中懊悔不已刚要伸手将她拉入怀中,她却躲开了,瞬间收起了委屈,端庄大方的屈膝行礼:“皇上操劳国事一定累了,臣妾也要回去了!” 悬在半空中的手尴尬的收了回来,想想那晚确实是太过粗暴了,以至于让她几天下不来床,后来还一直冷着她,她一定是伤心极了。 次日,凌煜将赫连瑾传召了过来,提前就让司制房的人侯着,亲自瞧着为她量了尺寸,交代宫人将皇后里里外外的衣服每样都多做几套。 司制房的人退下后,李禄也有眼色的退了出去。 凌煜锁着她的眉眼半开玩笑着:“你昨日说春天做的衣服短了,朕特意为你多做些新的,你可高兴?” 赫连瑾眉目低垂,似笑非笑道:“臣妾是皇后,吃穿用度自然不会委屈了自己,皇上日理万机,何须为臣妾劳心这些琐事。” 凌煜笑而不答,手指轻轻托起她的下巴,拿过赫连瑾手中的手绢,轻轻对上了她的唇:“天底下再好的胭脂水粉都比不上瑾儿自身的颜色,再好的香料也不及瑾儿身上的体香好闻。” 他一面说着,一面用手绢轻轻擦拭着她唇上的口脂,青天白日的做这种暧昧的举动,赫连瑾还真有些不适,手指轻轻扯着衣角,脸上泛起了红霞。 “臣妾也不喜欢用这些东西,可是臣妾是皇后若是不用脂粉,整日清汤寡水的也不合规矩。” 她说这些本为掩饰尴尬,两片诱人的唇瓣在他的指腹间张张合合的还伴随着温热的气息,撩人心怀,真如他所言,没有口脂的唇瓣越发的娇艳欲滴,他情不自禁的吻了上去。 许久没有这般亲近了,大脑短暂的空白了一下,紧紧抱住了她娇软的身子,赫连瑾并未挣扎,任由他索求。 他的吻越来越深,直到她快要窒息了,才移到她的脸颊,贪恋的亲吻着。 除了他几乎无法控制的炙热,还有他身体明显的变化,暧昧的抵着她,她轻声唤道:“皇上,你不能这样抱着臣妾。” 确实不能这样,青天白日的。 “叫一声煜哥哥,朕就放了你。” “煜哥哥……”娇娇软软带着魅惑的连着叫了几声,让他忍不住又是一阵深吻。 以前缠绵情动的时候都是让她这么叫。 真的很想,不过从未有过白日宣淫,上次让他留在这,她就拒绝了,这一段日子以来的不愉快也由那晚而起,他不想因为这个让他们之间更加疏离。 “朕承认那晚确实对你粗暴了,是朕的不对,朕和你保证,以后不会再那样对你了,我们和好好不好?” 第50章 气了一夜 那时候毫不留情,如今他又想和好了,说两句软话她就该巴巴的扑到他的怀里去,讨他的欢? 谁知道他这个时候肯妥协,是真心觉得自己不对了还是忍不住了。 他俯在她的耳边低声问道:“这些日子有没有想朕?” 赫连瑾蓄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那皇上呢,皇上有想臣妾吗?” 他亲了亲他的下颚,温柔且真挚的说:“朕想你想的紧呢。” 赫连瑾不留痕迹的翻翻白眼,是想这具身体了!也难为他肯低声下气。 被人欺负这么狠,转眼就招之则来挥之则去,下次若是再被欺负,自己都不配可怜自己。 “朕刚才也算和你赔过礼了,我们各退一步和好!” “皇上说过的话臣妾可记得清楚,那晚皇上走之前说,除非臣妾求着皇上,不然皇上不会再踏足凤仪宫半步,皇上是不是要臣妾跪下来求皇上去凤仪宫。” 凌煜俊美的脸上略微有些僵硬:“朕虽然那时说的是气话,可也是金口玉言,明日就是初一了,朕不需要瑾儿亲自来求朕,只要瑾儿打发人来就成。” 赫连瑾腹诽,明明是他自己先是做事对不起人,又给他自己挖了坑,还想着两全。 倘若自己是嫔妃,他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也就见好就收了。 可作为皇后,虽然不用再往上爬了,所谓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要想后位长久的稳固,必须得到他的尊重。 自从进宫以来,他对自己所有的温柔和亲近,甚至是生气,都为着那一桩事。 倘若有一天他腻了,自己靠什么坐在后位上。 赫连瑾并未说什么,柔情似水的眸子看着他,对着他温然一笑。 她这一笑,令他的心仿佛融化了千年的冰雪,心里也无比踏实,欣喜的目光看着她。 赫连瑾走出昭辰殿,站在门外的陆昭对着她行礼,赫连瑾不留痕迹的微微侧目,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其实路昭不该再在御前当差,可是自己不能插手,不然会将原本简单的事情弄糟。 次日,凌煜左等右盼一直到深夜,凤仪宫一个人影都没见到。 她走之前那一笑,他本以为已经表明了她的心意,没想到还是不肯原谅。 这个女人还真是不好惹,不好哄。 凌煜气了一夜,第二天早朝上又有大臣参奏有官员贪污救灾款,凌煜雷霆大怒,不仅重重处罚了官员,还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吓得朝臣们大气不敢出。 龙颜极为不悦,本有几个大臣本打算退朝后求见皇上,也吓得没敢去。 凌煜也在昭辰宫一整天,守着一堆折子,刚开始一直沉默不言,后来心里越来越堵得慌。 靖妃来了一次,凌煜直接拒绝不见。 晚膳的时候,凌煜命李禄拿了酒,李禄跟在皇上身边多年,知道皇上除了宴饮,私下很少喝酒,想来心中定然是不快到了极点。 凌煜独饮了几杯更觉得烦闷,将当值侍卫陆昭叫到跟前,问道:“你可有喜欢的女子?” 陆昭听闻大骇,顿觉后背冷汗淋漓,急忙跪在地上。 凌煜颇为诧异的看着陆昭:“朕问你有没有喜欢的女子,你那么紧张做什么?” 陆昭方察觉到凌煜淡漠的语气毫无戾气,便知道自己多想了,皇上并不知道他曾经心悦皇后并上门提亲的事。 “臣曾经喜欢过一名女子,可惜她对臣无意,拒绝了臣的提亲,如今她已经嫁给了良人。” 凌煜有了一丝兴趣:“你身为侯府的嫡子,又是朕的四品护卫前途无量,还有女子会看不上你。” 陆昭忧伤的脸上暗藏一丝赞赏之色:“皇上对臣实在谬赞,不过那女子心性不同旁人,她并不看重这些。” 凌煜揶揄一笑,“好男儿往往是庸俗的女子看不上眼,特别的女子不一定将自己看在眼里。你去向她提亲被拒之后,就没有再找过她吗?” 陆昭紧张的握着手,他看上赫连瑾并向她提亲的事,不是什么秘密,有不少人知道。赫连瑾进宫后,他也担心有人将闲话传到皇上耳里,给她惹来麻烦。 今日皇上也只是话家常,无意聊到这,应该将这件事毫无避讳的说出来,与其日后让人拿来做文章,不如现在就将她撇干净。 “臣按着规矩,请了媒人上前提亲,她当着媒人的面拒绝的清楚明白,并未看上臣,闺中女子最重礼,臣也不敢唐突了去,所以此事就作罢了!” 陆昭很小心的说着,但凌煜还是瞧出了陆昭的寥落,他唇角微微一勾:“所以,当你知道她嫁给别人的时候定然心中十分懊悔,你后悔当时没有更主动些,对不对?” 陆昭如被雷击一般,身子僵在了原地,一句话说不出来。 看陆昭的反应,凌煜就知被自己说中了,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有些释然的说道:“男子汉大丈夫就该敢爱敢恨,更应该明白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这才能不枉此生。” 次日,西太后身边的人来传话,西太后请皇上和皇后用午膳。 凌煜听到后心底直发寒,平日西太后都不肯见自己一面,皇后册封次日去请安都被拦在了门外。 如今她最宝贝的儿子从边关回来了,看着是请帝后用膳,实际是为最爱的儿子打算。 凌煜将赫连瑾叫了过来,初一那天气的他一晚都没睡,那时候掐死了她的心都有,毕竟都把话说到那个份上了。 再见到她时,看到她那张端庄温和的脸,凌煜荒芜的心顿时又有了生机。 他语气中有着自持的淡漠:“西太后明日请朕和你去用午膳,你想去吗?” 赫连瑾一如既往的姿态恭谨:“臣妾听从皇上做主。” 他语气温和,眉目澹澹的看着她:“朕让你来是问你的意思,你想不想去?” 赫连瑾也听说了,越王从边关回来了,越王和凌煜都是西太后所生,许是凌煜从小没养在身边的缘故,西太后极为偏心亲手养大的越王。 经过一场激烈的夺嫡,凌煜登基后让越王去守边关,自此西太后连带着皇后都不怎么搭理,这会儿又为着心爱的儿子亲近皇上。 凌煜心里定然不痛快。 第51章 换了床 赫连瑾的声音低软:“臣妾猜皇上心里肯定不想去,没有直接拒绝是为着臣妾,皇上是不是觉得东太后不喜欢臣妾,若是再得罪了西太后,臣妾就在宫里的日子不好过?” 凌煜紧紧抿着的唇勾了勾,凝视着她的眉眼,说道:“你本是通透又善解人意,却还总是惹朕生气,是不是故意的?” 赫连瑾不回答,浅笑着拿起身边果盘上的一个橘子,剥开后正想将一瓣送进嘴里,抬眸看到凌煜正直直的看着自己。 赫连瑾莞尔一笑,走近几步,将那瓣橘子放到他的口中。 接着,她很自然的垂头又扯了一瓣放到自己嘴里。 到底是她亲手送入口中的,橘子很甜,凌煜忽然想起她上次端着汤圆来他这。 那日他不高兴,她就是这样若无其事的将汤圆一人一个的送进嘴里,还说了很多好话哄自己,最后不但气全消了,还抱着她吻了她。 将橘子分着吃完,赫连瑾才话家常的说道:“皇上的经历臣妾没有参与,所以不能感同身受皇上心中的委屈,那晚皇上对臣妾说的话,臣妾能感觉到皇上心中的痛,先皇和西太后对皇上怎样,臣妾无力改变,却不想皇上因为臣妾再委曲求全。” 这些心底的隐秘是他最忌讳的,可她却毫无避讳的说了出来,揭开伤疤他并没有多痛,相反她的话让他觉得有暖意萦绕心头,手掌敷在她的手上:“你这么说是心疼朕了吗?” 赫连瑾温柔的笑笑:“皇上乃九五之尊,需要臣妾一个小女子的心疼吗?” 凌煜清冷的脸上笼罩着伤感:“朕虽君临天下,不畏严寒,不畏风雨,有些地方也和常人无异。” 他将她揽在怀中,诚挚而温和的语气:“其实朕本打算拒绝的,可是朕想能借着这件事见你两面,谁让朕得罪了你,你不肯原谅朕,朕也顾不得什么委屈了。” 他的意思是要追妻了,猎物没有主动送上门,他就开始主动出击了。 “皇上,您的意思是去西太后那。” 凌煜点点头:“越王不是个省心的,朕没必要躲着他,还有确实如你所说,东太后对你有偏见,再得罪西太后,你的日子不好过,心烦的还是朕。” 赫连瑾心知肚明,她去了也是个陪衬,西太后无非就是制造机会让凌煜和越王亲近些,让他们兄弟和解,也好让凌煜日后多照拂宽容越王。 凌煜看着怀中女子纤长细密的羽睫忽闪忽闪的,显得她甚是灵动可爱,他的声音亦是温柔无比:“你不让朕去你那,今晚就留在朕这里!朕的龙床和被褥都换了新的,没让其她妃嫔来过。” 赫连瑾怪异的看着他,他到底还是察觉出来了,上次让她宿在他寝殿,以认床为由拒绝了,他也猜到了她当时的心思。 那晚那样对她,想来还有这个原因。 只换床和被褥有用吗,怎么不把人给换了。 赫连瑾垂下头,“臣妾第一次见西太后心里十分紧张,要去准备一下。” 凌煜轻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柔声说道:“有什么好准备的,难不成又想躲着朕,你想知道西太后什么,朕晚上都告诉你。” 见赫连瑾但笑不语,凌煜佯装发怒:“你还真是个没心肝的,朕曾经那么多天对你温柔以待你不记得,偏偏就朕的那一次粗暴记恨上了朕。” 赫连瑾不由得面上红霞滚滚而来,他说的温柔以待还不是夜夜折腾许久。 全身心的回应着不会痛,那晚他硬来。 凌煜在她耳边轻声问道:“就算朕有什么不对,也是帝王,你几次三番的那样对朕,就不怕朕真的生了气,再也不理你了?” 这还用问吗,你那么精明,不冒点险哪能吊的住你。 赫连瑾眼圈微红,嘴唇微颤着,殷殷目光望着他,恳切道:“皇上是臣妾的仰仗,臣妾自然害怕被皇上厌弃,更怕的是被皇上看轻。” 他眉心微蹙,急切道:“你是朕的皇后,又是朕一眼就看中的,在朕心里你与旁人不同,怎会看轻你?” 她怅然道:“臣妾自从知道成为皇后那日起,就告诉自己,皇上除了臣妾还有别人,臣妾不敢奢望皇上专心对臣妾一人,只要能得到皇上的尊重就够了,没想到还是臣妾痴心妄想了。” 她说着,眸中浮起朦胧的水雾,凌煜心中无比动容,手指抚摸着她的眼角,想说些什么,却在喉间说不出。 若是辩解,显得对她不够诚心,若是认错,那就承认不够尊重她了。 他是帝王,身边有很多女人,在他心里女人一直都是依附男人的附属品,就像靖妃曾是女将军又能怎样,甘愿成为妃嫔,也没了傲骨。 他吃穿用度上从不亏待身边的女人,她们争宠争荣华富贵,却从来没有人提到过尊重。 他也从来没真正的想过如何尊重一个女人。 赫连瑾和别人不一样,她并不稀罕当皇后,却想要得到帝王的尊重,是一个温柔又有气节的女子。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他欣赏这种女人。 将她揽入怀里紧紧拥着,“有些事情朕也不是有意的。” 赫连瑾乖乖的靠在她怀里,听着他的心跳声。 对他人的尊重都是出自于潜意识,你是个什么样的人,别人不自觉会流露出怎样的态度。 所以,想得到别人的尊重,首先要自己尊重自己,自己爱自己。 忽然,身后传来一道声音:“皇上” 靖妃走了进来,看到他们,一张笑脸瞬时凝住。 紧紧相拥着的两人急忙尴尬的分开,被人看到凌煜那般亲密的抱着自己,赫连瑾脸一阵燥热垂下头来。 凌煜很是不悦的从赫连瑾脸上移开看向靖妃。 靖妃的脸色无法诉说的晦暗,虽然成为了凌煜的妃嫔,成为了他的女人,可是凌煜对她还是如以往一样,客气中有着淡淡的疏离,哪有像和皇后这般亲密过。 她进来的时候,明明看到皇上的双手紧紧搂住皇后的腰,贪恋的和她耳鬓厮磨着。 那副神情分明就是迷恋。 他们一起的时候,即便自己主动,他也不喜欢这样。 她一双锐目睨了赫连瑾一眼,不得不承认皇后生的太美了,一双美目盈盈流转透着伶俐,嘴巴也能说会道,是个会拿捏的,勾住了皇上的魂。 论起行军打仗恐怕世间没有女人能比的上自己,可是作为女人,她们实在相差太远了。 皇后一举一动都透出女子的妩媚风情,皇上显然更喜欢这种女人。 第52章 你叫什么名字 进皇上的宫殿不用通报,这种特权凌煜不仅只给了自己一个人,赫连瑾对着凌煜屈膝行礼:“靖妃想必有事找皇上,臣妾就不打扰了。” 此话一出,凌煜的脸色更加黯淡下来。 靖妃说道:“皇后娘娘,臣妾并无要事,只是前几日和皇上相约去练剑,臣妾看今日天气好,皇后娘娘是否一同前去?” 赫连瑾盈盈一笑:“本宫还要回去抄写经书,就不去了。” 说着缓步出了昭辰宫。 靖妃望着凌煜寥落的脸色,低声问道:“是不是臣妾来的不是时候?” 凌煜沉声道:“宫里的规矩比军营多上很多,你下次来记得让人通传。” 靖妃连忙说:“是臣妾失仪了,臣妾下次不会了。” 凌煜神色缓和了稍许,低声道:“我们一起去练剑!” 回到凤仪宫,陈媛正在抄写着兵书,冯才人和雯熙公主也在,看到赫连瑾一脸凝重的从外面回来。 陈媛急忙问道:“皇后娘娘,嫔妾怎感觉你的脸色不大对劲,发生何事了?” 赫连瑾不想提和凌煜亲密被靖妃撞见的事,只说:“刚才遇到了靖妃,靖妃一双眼睛如鹰隼一般,每次看到本宫锐利的很。” 雯熙公主凑过来,“靖妃可是在战场上杀人如麻的女将军,自然是厉害,她又爱皇兄爱的要死,见到你们这些后妃,她能心里不嫉妒,尤其是皇嫂那么年轻貌美,更让她嫉妒。” 冯才人也点头道:“每次来给皇后娘娘请安,嫔妾就察觉到靖妃看皇后的眼神十分的不友善。” 赫连瑾有些困惑:“她进宫的时候,皇上就已经冷着本宫,甚至初一十五连凤仪宫的门都没进来过,她对本宫那么大的敌意也没来由啊!” 雯熙咂咂嘴:“难不成她看上了你的皇后之位?” 赫连瑾没说话,陈媛和冯才人对视一眼,轻轻点点头。 赫连瑾坐到软椅上,支起下巴陷入了沉思,靖妃能立那么多军功,不仅仅武艺好,定然也是有脑子的,按理说不会轻易将嫉妒那么轻易的流露,定然是爱惨了凌煜。 爱上皇上的女人最不好对付,有勇有谋又武功高的女人更不好对付。 两个人还僵着呢,靖妃就这般嫉妒,若是和凌煜和好了,还不得把靖妃逼疯。 想在后宫好过,一定要拿下凌煜,和靖妃注定是死敌。 被关禁闭的怡妃就要出来了。 还需一个一个来。 雯熙低声说了一句:“不得宠的女人被人欺负,得宠的女人遭人嫉妒,皇嫂的位置,无论得不得宠都遭人觊觎。” 冯才人接口道:“皇后娘娘太美了,即便皇上一时不来,别人也担心皇后娘娘日后会得宠。” 陈媛也道:“有了皇上的宠爱,别人做事才会顾念着点,倘若没有皇上的庇护,下面的人都敢不尽心,嫔妾听说最近凤仪宫普通宫人去内务府领用度都百般刁难,只能秋仪亲自去才行。” 赫连瑾闻言脸色骤变,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还有这事,本宫居然不知道。本宫和皇上再怎样,也是皇后,不是什么人都敢怠慢的。” 陈媛微微一叹:“秋仪她们也是看你最近忙的紧,不想拿这些琐事烦你,内务府的奴才个个都势利,看着皇上初一又没来凤仪宫,更小看了皇后。” 赫连瑾冷冷道:“他们都当本宫是秋后的蚂蚱了,皇上冷落了本宫,又得罪了东太后,便不把本宫当回事了。” 雯熙说道:“东太后那个老妖妇若不是皇兄,此刻还在冷宫里呆着呢,皇嫂也不必把她当回事,主要是皇嫂一定要笼络住皇兄的心,听说皇兄和皇嫂去母后那用宴,皇嫂可以借此机会和皇兄修复一下关系。” 她们唠叨一通,赫连瑾也听出来了,都是劝着她和凌煜和好呢,她们比自己都急。 小火慢炖,熬了他那么久,也要收火了。 只是,需要一个绝妙的契机。 雯熙又说:“母后喜欢简单素净的装扮,虽然母后和皇兄心有隔阂,毕竟母后才是皇兄的生母。” 赫连瑾微笑着点头,西太后和凌煜之间的事她不是很清楚,就她看来西太后确实对待两个儿子厚此薄彼,凌煜也说过,西太后也曾经为了越王给凌煜下过毒。 虽然在后宫生存不容易,有时候也有苦衷,难道她对亲生的儿子下手就没有一点愧疚吗,还一直躲着不见,越王回来了,这又亲近了。 倒不是向着凌煜,只觉得西太后太偏心眼了。 不过,雯熙对自己是真诚的,总不能辜负了她的好意。 见西太后之前,赫连瑾特意命人梳了一个简单的发髻,找了一个小巧的凤冠戴上,旁边插了几个简单的发饰,耳中带着明月珠耳坠。 穿了一件上身深青色下身淡紫的衣裙,简单也不失了规矩。 梳妆打扮完毕,秋仪投了一个赞许的目光,西太后从未当过皇后,和当过皇后的东太后多年不睦,皇后这个身份在西太后那就不讨喜。 西太后若是看到端庄而内敛的皇后心中也应该是喜欢的。 雯熙是第一个到寿康宫的,她站在门口相迎,看到赫连瑾过来了,将手里的毽子冲着赫连瑾踢了过去。 赫连瑾浅浅一笑,不慌不忙的用足尖接住了半空中的毽子,转瞬间,毽子飞到高处,赫连瑾一个翩然转身,毽子从她身后再次落到了她的脚尖。 赫连瑾一连贯的双脚对踢,前踢后踢之后又笑着将毽子踢到了雯熙的面前。 雯熙用脚接住毽子,又将毽子踢起用手接住后,就看到越王正朝这边走来,更准确的说正朝赫连瑾身边走去。 越王径直走向她,灼灼目光一直盯着,声音亦是温和无比:“你叫什么名字?” 赫连瑾微微一愣,他举止投足之间虽没有凌煜矜贵,那也是气宇不凡,想来就是越王了。 即便是王爷,也不该问自己的名字,想来装扮的简单,他没曾想自己会是皇后。 雯熙见越王的目光一直瞧着赫连瑾,急忙上前两步,“王兄,这是我们的皇嫂。” 越王温润的脸色瞬间变得沉郁无比,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赫连瑾。 她年纪不大,打扮的淡雅素净,并不似浓妆艳抹的妃嫔,她举止明媚肆意,不似宫中那些呆板的女子。 怎会是皇上的女人。 这时,凌煜也走了过来,他从不远处就看到了赫连瑾开心的踢着毽子。 眸中的明媚女子实在活泼灵动让人赏心悦目。看到越王走到她跟前,直勾勾的看着她,还问叫什么名字,凌煜微微勾起的唇角一凝。 第53章 新仇旧恨一起算 向凌煜行了礼,越王的语气带着几分玩世不恭,神色复杂的看着赫连瑾:“皇兄,这是你的新宠?” 凌煜寒凉刺骨的双目逼视着他,低斥道:“这是朕的皇后。” 越王愕然,直到看见她头上戴着小巧的凤冠,掩住心中的酸楚,冷冷一笑:“世人都说皇兄心里只有江山百姓,不爱女色,却不曾想皇兄居然找了一个小女人当皇后。” 从越王说新宠开始,赫连瑾就有些气恼,既然凌煜已经告知了她是皇后,他还说什么小女人,当着凌煜的面就敢这样说话。 赫连瑾冷声道:“本宫是皇后,你的皇嫂,不是一个小女人,也早就过了及笄的年龄,越王也老大不小了,说话还那么随意,难不成连尊卑长幼都不懂吗?” 越王嗤笑一声,没有说话,有些不屑的侧着头。 凌煜一双厉眸从越王脸上刮过,冷斥道:“你皇嫂的教导你可听清了?” 越王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最后微微冷笑出声来,瞧着她:“皇嫂的教导,臣弟定会牢记在心。” 雯熙都替越王捏了一把汗,原来他和皇兄关系不和睦,因为皇位差点没闹得兵戈相见,皇兄让他守了四年边关,他的性子还是一点也没收,在皇兄皇嫂面前还是不恭敬。 雯熙只好来打圆场:“母后在里面等着呢,皇兄皇嫂我们还是进去!” 赫连瑾跟在凌煜身侧,感觉到凌煜棱角分明的脸上尽是冷凛之色。 只猜到在先皇和西太后宠爱下长大的越王,会和雯熙一样骄纵些,最多也再狂傲点,没曾想还是个浑不论。 一回来就敢在凌煜面前放肆,怪不得西太后要让他们在一起吃饭,明摆着想道德绑架,让凌煜这个当兄长的日后多迁就他些。 初次见到西太后,和想象的有些不一样,不似凌煜的冷漠,倒是有几分容易亲近的温柔,看上去慈眉善目和蔼可亲。 她温和的拉过了赫连瑾的手,笑道:“哀家前些日子病着一直没召见你,今日第一次见你,果真是皇帝一眼看中的,生的这般仪静娴雅,颇有皇后的威仪。” 对着身侧的宫女使了个眼色,宫女端上来一个锦盒,西太后打开锦盒,拿出来一个手镯,正想亲自为赫连瑾戴上,瞧见她手上的红玉珠手镯,瞳孔猛然一缩,急切的问道:“你手上的手镯是谁送给你的?” 还未等赫连瑾开口,凌煜冷冷说道:“是朕” 西太后怔了怔,看了一眼神色淡然的赫连瑾,瞬间冷静了下来,拉起赫连瑾的另一只手,一边往赫连瑾手上套,一边说道:“这个手镯是哀家生皇帝的时候,先皇赏的,今日哀家将它送给你。” 赫连瑾连忙说谢,而凌煜一直冷着脸站在一旁一言不发。 西太后宴请,赫连瑾本以为会分案而坐,没想到围着一张圆桌用的膳。 这一家子确实没有外人,西太后所生的两儿一女,再加上赫连瑾一个皇后。 席间,好不尴尬,除了越王偶尔和西太后提起边关的生活,凌煜几乎没有说过一句话。 赫连瑾知道西太后和越王是凌煜的逆鳞,平日再和他使小性子惹他生气,在这件事上她可是万分小心的,凌煜不说话,她也不多说一句,更不要说当着他的面和他们亲近了。 用过膳之后,西太后打发了雯熙,赫连瑾也趁机和雯熙一块出去了。 她知道太后是有话要交代给两兄弟的。 坊间传闻,先皇最喜欢越王,即便凌煜十五岁出征,打败滋事挑衅的北国,先皇还是想将皇位传给越王。 凌煜不甘心,且手握兵权又受臣民拥戴,和先皇彻底闹僵,没多久先皇突然重病暴毙,凌煜登基,越王被驱逐出京驻守边关,西太后痛骂凌煜,凌煜将东太后从冷宫接出来尊为太后。 传闻几分真几分假,只有凌煜心里最清楚,无论他和父母兄弟如何,可他却守住了风雨飘摇的江山,登基后又勤勉,将国家治理的清明繁盛,即便有很多不堪的传闻,他还是受臣民拥戴的好皇帝。 和雯熙一块出来,雯熙邀请赫连瑾一块去她宫里坐坐,赫连瑾婉拒了。 今日是她娘的生辰,以往一家五口无论是谁过生辰,他们都会热热闹闹的围在一起,想想以往的岁月静好家人和睦,赫连瑾心中百种滋味。 她实在不愿回到凤仪宫,继续做那机械写手,遣了宫人回去,身边只带了朱翘一人,朝不远处的太液池走去。 午后的日光洒在湖面上斑斑驳驳如无数的碎金,赫连瑾站在栏杆外望着那些波澜出神。 刚开始她只想着在宫里活的更长些,熬上太后也就算熬出头了。 可从两位太后来看,她们活的也不怎么好,多少也要看皇帝的脸色,也要和皇帝搞好关系。 凌煜虽然比自己大了九岁,可是他的身体实在好,睿智通透,不会轻易被人算计或者服食丹药,怎么看都像是长寿的命数。 就算凌煜早逝,身为皇后没崽,即便当上了太后也好过不到哪里去。 “听说皇后娘娘失了圣心,是跑到这无人处暗自惆怅吗?” 赫连瑾并未回头,听声音就知道是谁,那嚣张中带着不屑与轻蔑,在整个后宫除了怡妃还有谁。 她害死了陈媛腹中的孩子被关禁闭一个月,这是刑满释放了。 怡妃身边也只带着一个春灵,缓步走到赫连瑾身边,单手握着栏杆充满恨意的看着她。 赫连瑾的双目微微眯起,讥讽的语气:“本宫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怡贵妃。哦,不,是怡妃,你被关了一个月,想来也是闷坏了,出来散散心。” 怡妃握紧了栏杆,咬牙切齿道:“你有什么好得意的,即便我一个月没出宫门,也知道你才进宫两个月就被皇上厌弃,初一十五都不去你宫里。” 赫连瑾嗤的一笑,轻蔑的看向她:“本宫再怎样也是皇后,你再怎么嚣张也只不过是个妾,本宫在你面前当然得意。” 怡妃讥讽道:“你一个以色事人的玩意,还敢在本宫面前装,除了眼下还有一个皇后的虚位还有什么。无非一个玩物,被皇上玩腻了厌弃的小贱人,还敢在本宫面前得意,本宫再怎样身边还有皇上唯一的皇子。” 赫连瑾的脸上并未露出半分气恼,带着笑意的目光盯了她片刻。 “今日新仇旧恨一起来算。” 倏忽间抓住了她的肩膀,猛地一用力将她推入湖里,紧接着,赫连瑾也跳进湖里。 没等怡妃反应过来,就已经落入了冰冷的湖里,还没来的及挣扎一下,赫连瑾就摁着她的头顶死劲的按了下去。 第54章 请求进冷宫 怡妃果然不会水,赫连瑾是打定主意了让她变成一个水鬼。 岸上的朱翘和春灵吓得惊呼连连,春灵的声音凄然的颤抖着,慌乱的大喊:“救命,来人。” 朱翘知道赫连瑾是懂水性的,故意将怡妃推下水想在无人处弄死她,惹恼了她这种报复手段她家小姐是做的出来的。 可如今她是皇后,是皇后。 朱翘也手足无措的只能跟着喊救命。 一个身影飞的窜了过来,没有丝毫犹豫落入了冰冷的水中,赫连瑾感觉刚把怡妃摁在水里一小会儿,就有一个有力的手掌扯开了她的手。 赫连瑾很快意识到此人是怡妃这边的,看手劲就知武艺高强,她自知不敌,再和他纠缠下去说不定自己的命就交代在这了,撒开怡妃立即往岸边游去。 上了岸后,赫连瑾急忙对惊魂未定的朱翘说:“这里离寿康宫近,皇上还在寿康宫,你去找他,就说本宫落水了,让他快来。” 朱翘愣了愣,明明是她家小姐故意扯着怡妃落水的,这要主动去找皇上。 赫连瑾看着愣神的朱翘高声道:“还不快去叫皇上。” 朱翘飞快的跑向了寿康宫。 凌煜一听赫连瑾落水了,吓得魂都掉了,脸色惨白的就急匆匆冲去了太液池。 西太后将凌煜的反应看在眼里,低声说道:“从看到皇后的第一眼,哀家就知道她会是皇帝喜欢的人。” 越王冷嗤一声:“像他这种无心的人懂得什么是喜欢,还不是看小皇后长的好看,沉迷美色罢了。” “也不是什么样的美色都能入他的眼。若不是哀家连带着他的皇后也请来,他未必肯与我们吃这顿饭。” 越王本不想多管他们的事,还是不由自主的站起身来,“好不容易有一个入得他眼的娇花,不能任人摧残了去,儿臣还是去帮帮忙。” 不一会儿,怡妃就被人救上了岸,赫连瑾这才看清救怡妃的人是端王萧容。 怡妃刚开始被赫连瑾摁下去喝了几口水,被萧容拍打着背吐了出来。 狼狈的指着坐在岸边瑟瑟发抖的赫连瑾对端王说:“容哥哥,是这个小贱人故意推我下水的,若不是你及时赶到,她就将我弄死在水里了。” 怡妃飞快的朝四周看了看,这边本就荒僻无人经过,她急切的对萧容说:“反正是她先害我的,容哥哥你帮我把她扔到湖里去。” 赫连瑾眉一挑,厉声道:“你们敢,刚才本宫的侍女亲眼看到本宫上了岸,现在已经去找皇上了,你们敢谋害皇后,可是灭九族的大罪。” 萧容冷冷看着赫连瑾一动不动,他刚才看的清楚,赫连瑾是想置怡妃于死地,若不是他来的及时,此刻怡妃已命丧她的手里了。 他虽然痛恨赫连瑾,可她说的也不错,她的人已经去禀报皇上了,杀皇后可是大罪。 怡妃见萧容迟疑,拉着他的衣角道:“容哥哥,是她先动的手,杀了她又如何,皇上本不看重她,只要到时候我们矢口否认,皇上即便不信我,也会信你的,你快把她扔下去,不然就来不及了。” 赫连瑾冷笑一声:“本宫是皇上的正妻,是皇上放到心尖上的人,你们若是敢对本宫不利,你们谁也别想活。” 萧容道:“臣怎敢对皇后娘娘有不臣之心,怡妃对您出言不逊,而您也对她动了手,臣向娘娘说个情,您和怡妃之间就此扯平。一会儿皇上来了,臣会向皇上禀明,你们二位都是意外落水,之前怡妃并未冲撞娘娘,娘娘也未将怡妃推下水,娘娘看如何?” 想的倒是美,都闹到这个地步了还想扯平。 此刻,已经看到正从远处飞奔而来的凌煜。 她低声说道:“本宫推怡妃下水的事,本宫相信端王不会在皇上面前乱说,因为端王放着本宫这个皇后不管,而是先救一个妃嫔,端王对待怡妃可真是不一般,怪不得怡妃一口一个容哥哥,还让你弄死本宫。” 话刚说完,凌煜就到了跟前,他的脸色如纸一般白,上前就抱住了张开双臂的赫连瑾,赫连瑾瑟瑟发抖的将头埋在他胸前,声音颤抖的说:“皇上,臣妾冷。” 凌煜见她嘴唇都发紫了,急忙脱下外袍,披在赫连瑾身上,抱起他刚要走,就听怡妃喊道:“皇上,皇后要害臣妾。” 凌煜看了她一眼,微叹道:“刚解了禁闭又生事。” 这时,越王已驱马上前,他看了一眼如小猫一般瑟缩偎依在凌煜怀里的赫连瑾,“你……” 还未等越王说完,凌煜就抢过马,抱着她坐到了马背上。 越王嘲讽的看着怡妃道:“怡贵妃可真是狼狈啊。” 怡妃正要开口,被端王制止了。 “越王殿下请慎言!”说着,又让怡贵妃身边的春灵将她扶了回去。 马很快在凤仪宫门口停了下来,凌煜一面抱着赫连瑾一面急切的高声吩咐着:“快给皇后拿衣服。” 宫里的奴才们看到只穿着里衣的皇上抱着皇后急匆匆的进来,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何事,看皇上慌乱也都跟着乱成了一团。 秋仪见赫连瑾衣服全湿了,将从里到外的衣服全拿来了,和朱翘一同给赫连瑾换上,命人熬了姜汤和驱寒的药,又请了太医来。 赫连瑾心里很清楚,她会水根本没事,就是水里冰冷,天气马上就要进入初冬了,受了这么大的罪,若报不了怡妃害陈媛和羞辱自己的仇,她怎会甘心。 凌煜的里衣因为抱着她也湿了,昭辰宫的人为他送来了干衣服,凌煜也换上了。 自从将她抱入怀里,她就一直在颤抖着哭,忙着安置她也没来得及问她,收拾妥当了,凌煜心疼的想将她拉入怀中安慰。 她挣脱他的怀抱,跪在他的面前,眼泪肆意横流:“请皇上废了臣妾的皇后之位,将臣妾打入冷宫。” 凌煜一惊,愕然的看着她:“胡说什么呢,好端端的朕怎会将你打入冷宫。” 赫连瑾泣不成声,那副模样看上去委屈至极:“皇上,臣妾无能,实在做不了皇后,臣妾不但惹了皇上不高兴,又不得东太后的喜欢,就连嫔妃都看不起臣妾。” 凌煜俯下身子拭了拭她的眼泪,又去拉她起身:“你的身子本就受了寒,不能在地上一直跪着,有话起来说。” 第55章 和好如初 赫连瑾倔强的不肯起身,声泪俱下:“臣妾与其当个任人欺辱践踏的皇后,还不如进冷宫更有尊严些。” 她哭的伤心欲绝,给人感觉受了奇耻大辱一般。 凌煜蹙眉问道:“今日到底发生了何事?你在西太后那出来怎就想起去了太液池边,和怡妃又是怎么落的水?” “臣妾想起今日是娘的生辰,自然也想起家人来了,不想回凤仪宫抄经书,就想去湖边走走,结果就遇到怡妃了。怡妃对被关禁闭的事怀恨在心,上来就羞辱臣妾一顿,她说的话令臣妾招架不住,一个没站稳就落入了水里。” 凌煜眉心愈紧:“怡妃向来跋扈狠厉,瑾儿你温柔良善。你是皇后不是她能欺负的,告诉朕,她说了你什么,朕定不轻饶她。” 赫连瑾抿着唇不再说话,抽泣声也渐缓了下来,垂着头任由泪水一滴滴的滑落,无声的滴落在带着花纹的青石地板上,弥漫开来。 她的沉默和隐忍,像是抑制着伤心欲绝的痛,她这样比刚才哭出来还要让他觉得疼惜和难受。 他揽着她的肩膀,低低问着:“怡妃到底和你说了什么?” 赫连瑾抬起婆娑的泪眼,泪水欲落未落的含在眸中,似是无法言说又无法抑制的难受,她就这样定定的瞧着他,那悲伤和凄楚深深刺着他。 凝望他许久,她的声音幽幽忽忽,凄凉的好不真实:“皇上,她说臣妾算什么皇后,无非是个以色侍人的玩意,是个被皇上玩腻了厌弃了的小贱人。” 凌煜听闻,瞳孔骤然一缩,握紧了双拳,关节泛着白,一时心中涌起多种情绪。 强行将跪在地上的她抱起向床边走去,赫连瑾本能的挣扎了两下,敌不过他的力气,转而用拳头捶打着他,再也控制不住的嚎啕大哭起来。 “你又想做什么,你放开我。” “你刚落了水不能一直跪着,朕将你抱到床上,有什么话在床上对朕说。” 将她放到床上,按着让她躺下又盖上一床被子,赫连瑾一脚踢开被子,坐起更加放声的痛哭起来,那哭声无比凄然,好似在释放着心中许久压抑的情绪。 看到她这般,他当真是无措了。 从来没有女人在自己面前这般过。 本想揽住她的肩安抚,可她的身子整个都是颤抖的,他的心也跟着揪在了一起,将她拉入怀中,她极力的推开了。 过了一会儿,她忽然抬头仰视着他,脸上挂满了晶莹的泪水,痛彻心扉道:“臣妾不是听不得几句难听的话,只是自己心里竟也觉得怡妃说的是对的。” 她的声音极轻,却极为有力的敲在他的心上。 凌煜的脸色如土一般,她这些天一直在跟自己生气,原来心里一直是这样想的。 看着她悲伤绝望的双目,他的心仿佛被什么利器深深刺痛了一下,激的他有些发狂,他一把将她抱在怀中,灼热的吻落在她眼泪的出口,顺着泪水的痕迹一路往下,脸颊,唇,下巴,脖子。 他的举动顿时令她的哭声停了下来,惊惧怯懦的问道:“你又想干什么?” 凌煜双手捧着她的泪脸,“瑾儿,你别怕,朕说过不会再那样对你,你信朕好不好?” 赫连瑾讷讷的点点头:“你是一国之君,皇上的话臣妾自然会信。” 他凝视着她诚挚道:“朕承认选你入宫看上了你的美貌,也迷恋你的身体,可朕也是真心实意想要护着你。你是朕名正言顺的皇后,朕和你行夫妻之事又怎是玩弄。那晚没有尊重你的意愿是朕莽撞了,那也是气你嫌弃朕,靖妃入宫那日又气你不在意朕,朕虽然对你粗暴冷落,看到你被太后罚,朕也是心疼的。” 赫连瑾埋在他的怀中哭泣的声音越来越轻,语气低柔软糯:“皇上的心思百转千回的,臣妾怎么猜的到,臣妾即便再会伪装大度,心底对皇上的其她女人还是介意的,皇上有了新人,臣妾心里再怎么难过,身为皇后在人前也要做出一副欢喜的模样,表面强颜欢笑,心里的苦楚谁又知道。” 她目光灼灼的看着他:“皇上之前一直对着臣妾温柔,忽然就生起气来。臣妾这些日子一边伤心难过,还一边又总是想起和皇上温存时的美好,臣妾有时候会想宁可皇上从未对臣妾好过,这样臣妾也不会伤心,不会期待。” 她越说越伤心,后来又是泣不成声。 他见她是真的伤心了,原来她也是在意自己的,又说什么不想期待了。 急不可待的说:“是朕一开始没想明白,朕后来慢慢想通了,你不会为了权势和荣宠刻意在朕面前虚以委蛇,才是最难能可贵的,朕应该好好珍惜爱护你才是。” 他的手掌轻轻摩挲着她的后背,轻哄着:“全都是朕的错,朕不该对你发那么大的脾气,朕的瑾儿不仅温柔可人,还比朕小很多,朕本该好好疼惜的,朕后悔当初不该那样对你,你原谅朕,我们从此和好如初,朕以后只对你温柔。” 赫连瑾没有说话,紧紧抱住他的后背。 他诚心诚意的说了一堆,她只会记住一句,就是他知道错了。 以后的事很难说,不过以他的性格,既然承诺了不会轻易食言。 他态度都摆在这呢,后宫里所有的人包括太后在内,都和皇帝长不起志气,这个时候见好不收可真就作的有点大了。 赫连瑾娇娇软软应了一声。 凌煜神情紧张的脸上随即露出了笑容,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柔声安慰:“你哭了很久,哭的朕的心都焦了,不许再哭了。” 赫连瑾一边点着头,一边还是止不住的抽噎着,主要怡妃他还没说怎么处置呢。 费老劲了,目的才达到一半。 凌煜的脸上蓄起了几分冷意:“你是皇后,不要说宫里,普天之下谁也不能欺你辱你,朕三番两次警告怡妃,她居然还敢在你面前不敬,挑拨帝后的关系。褫夺她的封号,降为才人,幽禁咸福宫,你看如何?” 赫连瑾急忙劝道:“皇上,这怎么能行,怡妃是二皇子的生母,她总是说生了皇上唯一的皇子,无论她做错什么事,皇上都不会重罚她。” 凌煜脸上的寒意暴起:“她就是生了二皇子才越发的跋扈心狠,尊卑不分,二皇子跟在她身边迟早被带坏了去。” 说完,他开始垂头沉默,似乎在想一个难题,赫连瑾知道他在考虑将二皇子交给谁养。 这个问题确实也是自己该想的,毕竟二皇子是唯一的皇子,在哪位嫔妃身边,谁就母凭子贵。 “瑾儿,你是皇后,可愿意将二皇子养在身边?” 自然不愿意,眼下不想要孩子,又不是以后不能生,别人生的孩子可是好养的? 第56章 情郎 赫连瑾认真说道:“臣妾刚入宫不久,后宫里还有很多事不熟悉,万不敢将二皇子留在身边,照应不好反而误了他。” 凌煜点点头,随即问道:“你觉得将他交给谁抚养比较合适?” 果然,凌煜问她想不想收养二皇子,仅仅是客套的问一下,他心里根本没有这个打算。 赫连瑾思忖片刻,语气里透着上心:“宁贵妃细心,淑妃生养过公主,且将公主教养的很好,她二人都是极好的人选。二皇子才一岁多,乍一离开生母肯定不适应,可以先让他跟着淑妃,静和公主又是聪明伶俐的,有她和淑妃陪在二皇子身边,二皇子肯定会适应的快些。” 凌煜欣然一笑,抓住赫连瑾的手,“瑾儿你想的果真周到。” 赫连瑾得体的笑笑,凌煜除了她们两个不会放心将二皇子交给别人。 两相之害取其轻,让淑妃抚养二皇子比宁贵妃更合适。 东太后一直在暗中筹谋着想让宁贵妃做后宫之主,宁贵妃的心机以及和皇上的情分远在淑妃之上。 日后淑妃有可能会被收服,就凭宁贵妃爱凌煜至深的那颗心,也无法与她和平共处。 宁贵妃和靖妃一样,一定是自己的死敌。 怡妃已没了再兴风作浪的能力,宁贵妃和淑妃本就是一伙的,她们若是再联手对付自己就像当初对付怡妃那样,她这个皇后岂不危矣。 常德和碧玉那些小事,算不得什么,只有涉及到自身利益的时候才能令紧密的关系瓦解。 皇嗣会成为离间她们关系的突破口。 赫连瑾离开凌煜的怀抱,就要下床,被凌煜拦住了,“你不好好在床上躺着,干什么去?” “臣妾今日耽误了很多功夫,要抓紧去抄写经书了。” “写什么经书,横竖也写不完,别写了。” 赫连瑾忙道:“臣妾怎能半途而废,况且臣妾能写完。” 凌煜摇摇头:“你莫要在朕面前逞强,那么多字怎么可能写的完。” “时间过去一半了,臣妾也写完一半了。”看到凌煜不可置信的眼神,赫连瑾拉着凌煜的手走到桌前,将一摞经书移到凌煜面前。 “皇上您看,臣妾和陈贵人已经快抄完六遍了。” 凌煜狐疑的看了赫连瑾一眼,拿起最上面的一本翻开一看,神色瞬间巨变,“你这是用什么笔写的,为何笔迹那么细?” 赫连瑾嫣然一笑,随手拿过一支钢笔,放到他面前:“就是它。” 又往凌煜面前拿过来一张白纸,“随便写几个字,看看好用吗?” 凌煜拿着手里的笔,比起平时用的又短又细,有些不知如何下手。 赫连瑾噗嗤一笑,将笔从他手里拿过来,“皇上,要这样握笔。” 说着在白纸上写了一个“煜”字。 凌煜学着赫连瑾的用笔姿势,写了一个“瑾”字。 赫连瑾得意的看着他,问:“好用吗?” 凌煜欢喜的点点头:“朕从未见过这样的笔,笔尖圆润书写方便简单。” 赫连瑾将钢笔拧开,“它还有一个好处,就是不用研磨,一个墨囊可以写很久,所以有了它,臣妾就不愁太后那十遍经书了。” 凌煜饶有兴趣的问道:“你在哪里弄来的?” 赫连瑾有些不好意思说道:“臣妾的哥哥不喜欢读书,喜欢舞刀弄棒,而臣妾也喜欢跟在哥哥身后,父亲不喜欢臣妾这样,总是罚我写很多字,我整日琢磨着怎么应付,才往笔上下了不少功夫,让工匠按照自己的想法一遍遍打造改良,才有了今天这笔。” 凌煜如获至宝一般,将她拉入怀中,下巴摩挲着她卸了头饰的头顶:“你这个脑袋想出来的东西总是和别人的不一样,你命人打造出这么好用的笔,想让朕赏你什么?” 赫连瑾抱着他撒娇道:“天下都是皇上的,而皇上是我的,相当于臣妾什么都有了,无须要赏。” 若是别的嫔妃这么说,肯定被说成大逆不道,但她的话令凌煜心中狂喜,他的指腹温柔的摩挲着她的唇瓣:“既然不缺身外之物,朕就赏你一个吻!” 缠绵温柔的吻缠缠绕绕的席卷而来,直到她快透不过气了才肯放过她。 她见他看了看窗外的天色,脸登时红了下来。 他轻轻抚了抚她绯红的脸颊,笑道:“瑾儿这就害羞了。” 赫连瑾低哝了一句:“你还不是一样,耳朵都红了。” 凌煜眸色更加炙热,终究还是忍下了,现在还不是意乱情迷的时候。 他静静心,拿起笔又写了几个瑾字。 赫连瑾赞道:“皇上的字无论用什么笔都写的刚劲有力,极为大气,就是写臣妾的名字少了些温情。” 凌煜唇角一勾,接着在瑾后面加了一个“儿”。 笑道:“你看这样是不是就足够温情了,瑾儿!” 赫连瑾浅浅一笑,拿过笔在刚才自己写的煜后面也加了一个“儿”。 凌煜故作严肃道:“且不要说朕的身份,朕比你大,你这样称呼朕合适吗?” 赫连瑾噘嘴道:“不管你是什么身份,比我大不大,皇上也是臣妾的情郎。” 凌煜幽幽的重复了“情郎”两个字,看着眼前女子明媚娇俏的模样,体会下这两个字,有一种魅惑人心的感觉。 赫连瑾环住凌煜的脖子,娇娇软软的问道:“你说你到底是不是我的情郎?煜哥哥。” 青天白日的,连煜哥哥的都喊上了。 凌煜的喉结滚了滚,哑声说了一个“是” 紧接着炙热缠绵的吻又落了下来。 越来越狂热,将她越抱越紧,眼看就要失控,赫连瑾推了推他坚实的胸膛:“皇上,您刚才看天看了几次了,是不是想白看,白忍了?” 他确实没有白日宣淫的习惯,再说她刚才落水还没有休息,不如让她先睡一觉,睡醒天也黑了。 他假意嗔道:“明明是你先勾的朕,又来提醒朕。” 赫连瑾眉眼含春的看了他一眼,小声道:“抄经书可以静心,臣妾不但可以静心,还可以安心,今日还没有写多少呢。” 凌煜说:“你今日不许再抄了,一定要躺床上休息。” 此刻,秋仪也将驱寒的药端了进来。 凌煜不容置否的语气说道:“你喝完这些药,就睡一觉,朕帮你抄经书。” 赫连瑾急忙说:“这怎么成,太后说不准旁人代劳。” “旁人不可代劳,朕一定可以。” 凌煜说完,又将她抱上了床,“听话,你喝下药睡一觉,将寒气逼出来,才不会落下伤寒之症。” 第57章 就这样报答 他主动帮忙抄经书,正合赫连瑾的意,她也懒得在他面前虚礼客气一番,喝了药就躺了下来。 她抓着他的胳膊,扬起一双桃花眼,低软的说道:“晚膳的时候想着叫臣妾。” 凌煜眉眼含笑:“放心好了,不会饿着你的。” 赫连瑾身子又朝他身边靠了靠,眉眼弯弯的看了他一眼,合上了双目。 她睡觉无论是白天还是晚上,几乎都是眨眼的功夫就能睡着。 刚睡着的时候,她还如小孩子一般抽嗒了一下,刚才确实是哭的太久了。 想起她方才,他微微摇头,亲了亲她白皙泛着光泽的额头。 她性子有时是倔强了些,从今天看也算好哄的,一开始哭的撕心裂肺,和她说开了,她很快就像纯真的孩子似的,在她这里曾经的不愉快丝毫不会留下一丝阴影,难得她如此豁达开朗。 晚膳前赫连瑾就醒了,和凌煜一同用过晚膳后,凌煜又继续抄起了经书,虽然笔很好用,奈何字太多了。 赫连瑾顾念着陈媛刚小产不久,所以就让她少抄些,自己每日都要写一两万字。 凌煜觉得东太后之所以找她的茬,也是因为自己冷落了她,所以满心想着多帮她写些。 赫连瑾也很听话,凌煜不让她抄,即便身子无恙,她也就偷起了闲,刚开始凌煜写,她就坐在旁边看书,后来洗漱完,见凌煜还在一直写,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想来经书确实可以令人清心寡欲,凌煜做起事来实在踏实,据说他每天批折子至少五六个时辰,竟也能坐的住。 赫连瑾坐在他身边,如小猫一样安静的趴在桌子上。 终于,凌煜问道:“你趴在那许久一动不动,是不是困了?” 赫连瑾有些慵懒的道:“臣妾看皇上做事太认真,在你身边连动都不敢,生怕惊动你。” 凌煜停下手里的笔,他向来如此,做事的时候讨厌有响动,更不想有人打搅,她这般安静,不似那种带着虚伪的嘘寒问暖令人烦。 他的指尖轻轻抚过她干净的脸,赫连瑾就知他没有心思再写下去了。 她拿过凌煜写的经书往前翻了翻,作出惊讶的神色:“不愧是皇上,做事样样都是翘楚,臣妾真的纳闷,皇上是怎样做到将字写的又快又好的。” 凌煜微微一笑,“朕感觉你写的比朕还要快。” 那还用说,写字她是专业的。 赫连瑾面有愧色的说:“臣妾只图快,写的太过潦草,不像皇上每个字都像用心写过的。” “朕哪像你应付公事。” 赫连瑾撇撇嘴:“臣妾就一俗人,不像皇上天神一般的人物,做什么都能做到最好,臣妾在皇上面前实在惭愧。” 凌煜宠溺的点了点她的鼻子:“朕帮你抄经书,你就拿几句好话来报答朕是不是?” 赫连瑾心领神会的垂下头,手指缠绕着手绢,橘红的烛火映着她的芙蓉面更加的酡红。 凌煜看着她,眸中闪着幽光,握着她盈盈一握的腰肢,才轻轻捏了一下,她就躲开了,“皇上,臣妾怕痒!” 她这么一躲,火热的心底顿时觉得空荡荡的。 “皇上,您让人侍候着洗漱。” 凌煜起身,轻轻抬起她的下巴,几分魅惑的语气:“朕要你侍候。” 赫连瑾又飘然躲开了,娇笑着俯在他耳边轻语:“臣妾去榻上等着皇上。” 凌煜瞬间心中生起腾腾热火,心思早就跟在了她身上。 洗漱完,挑开帐幔,映入眼帘的是一张令人血脉喷张的美人图,她正斜躺在床上,单手撑着头,花团锦被只盖到腰部,上面仅仅穿了一个抹胸,三千青丝散落在雪白的美背上及胸前,绯红的脸颊以及顾盼生辉的美目显得她极为风情万种。 凌煜爬上床,大掌探入被子顺着她细腻柔软的背往下游移,眸色越来越深…… 她只穿了一件抹胸。 赫连瑾望着他滚动的喉结娇媚一笑,伸出纤纤玉指勾开了他的腰带,他的眸光热的快要喷出火焰来,还未等他有下一步动作,她却抢先将他压了下来。 四目相对,凌煜解开她身体仅有的那丝寸缕,手掌轻轻~~着,双目炙热的如像要燃烧一般与她对视着,心口咚咚的跳着,另一只手掌不停的在她身上游移着。 赫连瑾勾魂夺魄的一笑,双手按住了他的肩,并…… 他微微蹙眉问道:“你要做什么?” 赫连瑾嘴角的笑意更深:“皇上那么聪明的人,想来只有这个时候才会问这么愚蠢的问题。” 她娇声说完,轻咬了他一下耳垂。 接下来,她的举动当真让他瞠目结舌。 本有些抗拒的手顺从的握住了她的腰,紧接着发出低吼的声音,眼前那团微微晃动的丰盈,使他越发的意乱情迷,唇凑了上去。 这个女人在床上不仅大胆,还疯。 刚才还是一副娇羞的模样,这会儿又判若两人。 很多事情不是做错了说一声对不起就算完了,赫连瑾从来都是有仇必报,哪怕那个人是皇帝也不行,也要报那晚的仇,也好好折腾他一番。 奈何身子不争气,也奈何确实是个体力活,没多久就累的受不住,交出了主导权。 凌煜对她当真是使出了浑身解数,她从始至终一直迷失在脑崩的边缘不能自已,久而久之已分辨不出对她是温柔还是霸道。 若说是温柔的,还满带着占有欲的霸道,说是霸道的还有怜惜的温柔。 他索取的同时,也总是取悦她,令她一次又一次的沉沦。 什么矜贵的帝王,什么冷漠的美男,这个男人在她的榻上就彻底成为了裙下之臣。 咬着她的耳垂,喷洒着热气:“你喜欢这样,还是刚才那样?” “这样怎么样,嗯?” 只要技术好,服务到位,无爱也可以合拍。 他想念了一个月,也克制了一个月,终于得偿所愿,要了两次,才肯罢休。 第58章 心里坦然了 赫连瑾只觉浑身如散架了一般,被他翻来覆去,前前后后的折腾了不知道多少遍。 她的声音带着事后的娇哑和慵懒:“皇上,你的身体实在太好了。” 凌煜支起头暧昧的看着她:“你跟朕说说,你所说的那个身体好有几个意思?” 她明了他的意思,笑着说道:“就是平日里常说的那个意思。” 他的手指抚摸着她红肿的唇瓣:“你有没有喜欢上朕的身体?” 赫连瑾似笑非笑:“臣妾若说喜欢,皇上……又能如何?” 她停顿的片刻,他已洞察她的内心。 他没有立即回答,此刻空气仿佛如凝固了一般。 不知沉静了多久,他忽然说道:“朕无法做到只属于你,不过朕答应你,你什么时候想要朕,朕都不会拒绝。” 他说这话显得很有诚意,可她却听着这话等于没说,她什么时候想要什么时候给,她若是想天天让他留在身边他又做不到。 赫连瑾敷衍的嗯了一声,她这一声嗯,让凌煜有些不得劲了。 这是他们之间无法跨越的,他能给的,未必是她想要的,而她想要的他永远给不了。 他们之间这种氛围,让赫连瑾有些担心,自从知道进宫那日起,她就从没想过独占皇帝。 看待皇帝的爱和感情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她还是很理性的。 只是,凌煜太过于敏锐,察觉到她介意他有很多女人。 和一个皇帝处的好了叫逢场作戏,处不好就是两看生厌。 她这个时候还不敢和他两看生厌,他此刻无论是看中美貌也好,迷恋身体也罢,她也不会真在乎,也没有必要因为一些无用的事得罪他。 这段时间,她一直在想,她的介意已经横在了他们之间,她是一定要克服的。 经过今晚,身体得到了很大的满足,心里就坦然了。 和他之间,不能产生情爱,是一定要享受他的。 食色性也,原来没有尝过的,眼下他让自己知道了滋味,本该好好享受。 “皇上您虽然身为一国之君,也有您的无奈,臣妾都明白。” 她不敢多说,倘若对他说,不介意他和其她女人怎样,他定然又要以为不在意他,纵然刚和自己好话说了三千,他原本的性格却不会改变。 他的下巴轻轻摩挲着她的额头,“朕对你和对她们不一样。” 赫连瑾亮如璀星的目光看着他:“哪里不一样?” 他轻轻吻了吻她的美眸,语气中泛着柔和:“拿对待最好的几个嫔妃来说,朕和她们都是长年以来事事的纠葛或者恩情,只有和你才是最简单的,什么都不因为,仅仅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中意。” 他眉目如苏的看着怀中女子:“朕自从第一眼看到你就想要你,然后越来越沉迷。” 意思是和别人都是患过难的感情,而对她只是见色起意。 她试探的问道:“我们之间也不能说没有纠葛,若不是先皇后,以臣妾一个小官之女怎么可能当上皇后?” “你能来宫里选后自然是因为你出身赫连家,可是朕能在这么多人看中你,仅仅是因为你,朕亲自选的女人只看喜不喜欢,不管家世如何。” 那么他的宠爱呢,有人说自己和先皇后长的像,做的很多事都即将触碰到一个帝王的底线,他依然包容迁就,到底是他所说的简简单单的中意还是将她当作了先皇后的替身。 帝王的宠爱具体是哪一种不是她能左右的,她更感兴趣的是到底一见钟情与替身哪一种更持久些。 或者说,他生在帝王家,经历了骨肉相残,他和自己一样也是绝情绝爱的。 他对她或许既算不上一见钟情,也没有爱上先皇后,更不可能会是替身,他对她仅仅是一个君王对一个美貌女人的占有。 他那么冷漠的人,哄了自己这么久,除了对自己有了动容,应该会有想真正得到一个女人的手段。 见她陷入沉思,他抚摸着她的脸颊,柔声问道:“在想什么呢?” 她将头埋在他的胸前,娇娇软软的说:“臣妾这些日子常常想念皇上呢?” 他看着她,眸中情意如春柳脉脉:“想念朕什么了?” 她的声音柔和的如一滩春水让人沉醉:“自是想念皇上的好。” 他的心头仿佛被什么东西撩拨了一下,忍不住倾身将她压在了下面:“你这个小东西,初一十五都不肯让朕来你这,当真会记得朕的好,想着朕?” 她的小嘴一撅,柔荑玉手轻轻推了一下他的胸膛,假装嗔怪道:“一向圣明的皇上,这次看走了眼,选了一个没心肝的当皇后。” “这可是你自己说你没心肝的。”他低低笑着,魅惑迷离的眸光瞧着她,声音是噬骨的温柔:“瑾儿,你再给朕一次。” 赫连瑾脑子嗡了一下,方觉得这个姿势太撩人。 他不是,刚刚已经…… 这又开始想了。 她娇软的推着他,“哎呀,皇上,臣妾的腰都快断了!” 他抓住她的手,十指和她紧扣在一起,咬着她的耳垂低语:“朕轻些,然后很快!” 赫连瑾紧紧蹙着眉:“不……” 话没说完,就淹没在他的惊涛骇浪中,赫连瑾是真的想骂人,他明明答应过不会再强迫她,只是这温柔的强迫逐渐变成沉溺中的逐波随流。 赫连瑾第二日醒来的时候,都不知道当时是怎么睡去的,他明明说好的会很快,然后又是…… 不得不说他是真能折腾,她也能经得起折腾,是个有潜力的,由他引导着疯到最后。 一会儿嫔妃来请安,赫连瑾也没敢贪睡,和凌煜分别被人侍候着洗漱。 赫连瑾梳妆好之后,凌煜也穿好了朝服。 他看着她一副端庄雍容的模样,又想起昨晚,唇角漾起无法言喻的笑。 赫连瑾一眼就看出来他脑补了什么,顿觉脸上火辣辣的热,凌煜凝视着她,笑意更深了。 他喜欢这种女人,床上十分放的开,床下十二分的端庄。 怡妃冲撞冒犯皇后被幽禁降为才人,二皇子被养在淑妃那的消息很快晓遍后宫。 赫连瑾见嫔妃的时候,感觉嫔妃们的神色以及恭敬程度比以往大有不同。 淑妃看赫连瑾的眼光十分复杂,讨好中带着几分忧虑。 皇上总共有一子一女,公主是她所出,如今二皇子也在她身边,这份尊荣和日后的仰仗无疑是意外之喜。 可她心中也是忐忑的,既怕二皇子被夺去,又担心会遭人嫉妒。 皇上这个决定是在皇后宫里做的,让她收养二皇子肯定经过皇后同意的,皇后刚进宫,定然想着日后自己可以生养皇嗣。 可是宁贵妃侍奉皇上多年,从未怀过身孕,她心中对皇嗣应该是极为渴求的。 淑妃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就开始翻来覆去的想这件事。 有了二皇子,不仅会彻底得罪宁贵妃,还会令后宫所有人眼红,想要安安稳稳的不如不要二皇子。 可是这个诱惑实在太大了,她决定不管未来如何,一定要将二皇子牢牢留在自己身边。 第59章 皇权 宁贵妃在凤仪宫,面上依然一如往常的淡然,似乎怡妃和二皇子的事从未发生一样,对着淑妃一如既往的温和,在皇后面前更加的谦卑恭敬。 靖妃的心思全在凌煜那,二皇子跟着谁和她也没什么关系,想要凌煜的孩子,自己将来会生。 令她恼恨的是皇后不仅和凌煜和好了,凌煜还为了她重处了怡妃。 怡妃可是子青的妹妹,凌煜和子青从小相伴长大,情分胜似亲兄弟,子青还为凌煜而死。 怡贵妃跋扈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么多次都忍了,就因为对皇后冒犯了几句,就彻底厌弃了。 将怡贵妃幽禁钟粹宫,和打入冷宫也没有太大的区别,恐怕再难翻身。 靖妃看着赫连瑾眸中的寒意,如寒冬腊月的冰霜一般,刺骨的凉。 其她低位嫔妃见皇后得势,大多都是欢喜的,因为皇后一直善待低位嫔妃,可谓是树大好乘凉。 怡贵妃仗着身居高位,一直欺辱她们,如今被皇后扳倒,她们的日子才更好过些。 况且二皇子被谁抚养都是高位嫔妃的事,怎么也落不到她们头上,皇后都不争,她们就更不当回事。 妃嫔们走后,赫连瑾特意戴上了西太后送的镯子,去给东太后请安。 一进慈宁宫,赫连瑾就感觉气氛有些不对,东太后面色凝重的就端坐紫金椅上。 赫连瑾假装不察的和以往一样行礼问安。 东太后睨了她一眼,问道:“皇上一共就两个孩子,淑妃身边已经有了公主,又把二皇子让她抚养,这是你的主意还是皇上的?” 赫连瑾的语气有几分讨好:“自然是皇上的意思,皇上将二皇子安置在淑妃身边照应,是怕二皇子年纪小离开生母不适应,才让有经验的淑妃照顾,皇上也说了只是暂时让淑妃照顾。” 东太后听闻脸上露出期盼的喜色,迫切问道:“你身为皇后,认为二皇子交给谁抚养比较合适?” 即便东太后不说破,赫连瑾也明白她的意思,无非就是授意她,让宁贵妃抚养二皇子。 赫连瑾淡淡答道:“二皇子的事,皇上不允臣妾过问。” 东太后眉头皱起,既然她做不得主,还上来就透露皇上只是暂时让淑妃养。眼眸转了转,和颜悦色道:“你若能按照哀家的心意做事,即使你抄不完经书,哀家也免你去佛堂。” 赫连瑾突然有些挑衅的目光看着太后: “这件事还是要看皇上的心意,臣妾不敢妄言!” 东太后顿觉哪里不对,勃然大怒:“你身为皇后,做事本应该公允,平心而论二皇子该让哪位嫔妃抚养,还让哀家教你吗?” 赫连瑾垂头不再说话。 东太后怒视着赫连瑾,忽然瞧到她手腕上的玉镯在阳光的照耀下发出耀眼的光芒。 东太后识得此物,是先皇曾经赏赐给西太后的。 “你以为和西太后用了一次膳,西太后帮着你将皇上留宿一夜,就不把哀家放在眼里了。你要记住哀家是东太后,才是宫里的正主。”她语气沉郁缓慢:“哀家的话你可明白?” 赫连瑾心底冷哼,什么你是宫里的正主,宫里真正的正主是皇后,是本宫。 她怯懦的点点头,恭敬的答道:“臣妾明白。” 东太后得意一笑,低声问道:“二皇子的事,你说如何?” 赫连瑾露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怯懦的说道:“太后也知道皇上说一不二的性子,臣妾在他面前实在不敢说什么。” 听完她的话,东太后脸都快气绿了,合着是白和她废话了。 怒不可遏:“你在这好生跪着!” 话音刚落。赫连瑾立即跪了下来。 今天来这一趟图什么呢,这么一闹,二皇子彻底与宁贵妃无缘了。 跪了大概半个多时辰,听到消息的宁贵妃急匆匆的赶了过来,一眼就瞧见跪在地上的赫连瑾,吓得脸都白了,连忙劝着东太后让赫连瑾起了身。 赫连瑾满脸无奈委屈的回去了。 宁贵妃看着满脸不豫之色的东太后,低声道:“太后,您罚了皇后,就不怕她回头在皇上面前说些什么,皇上的心思本就不好琢磨。” 东太后怒道:“你倒埋怨起哀家来了,哀家这么做还不是为了沈家,为了你,你陪在皇上身边多年,一直没有子嗣,现在好不容易有个现成的,你是贵妃,淑妃已经有了公主,二皇子本该你抚养,皇后却由着皇上将二皇子给了淑妃,哀家问她,她推的倒是干净。” 宁贵妃语气沉沉:“太后,皇后表面上在您面前唯唯诺诺,其实是个极为有主意的,卫国公纳妾那件事,难道还没看清她吗,说不定就是她劝着皇上将二皇子交给淑妃的。” 东太后脸上骤然浮起骇人的戾气:“你既已知道她已经开始防备你了,居然还不争气。” “皇上不喜欢身边的人争……” 太后厉斥道:“哀家早就看出你了,你就是个软骨头,以前在皇上身边当宫女当侍妾的时候逆来顺受,如今当了贵妃,还事事忍耐,皇子对于后妃来说,比帝王的恩宠更重要,这个时候你都不争一争,岂不是愚蠢。” “臣妾想着只要侍候好皇上,皇上定然不会亏待臣妾。” 太后不厌其烦道:“你事事看皇上的脸色,看了十几年,他可说过一句喜欢你的话,难道你还不明白,情爱在宫里什么都不是。” 她顿了顿,又说:“哀家因为家族先是当了皇后,又因为抚育过皇上才当上太后,如今我们沈家的势力已不如前,你就算无法借势当上皇后,也可以靠着子嗣将来当太后,所有的帝王都讨厌后宫的女人争,可哀家当初若不是将皇上从她生母手里争过来,又怎能从冷宫里翻身,当上尊荣无比的太后。” 宁贵妃说道:“可是皇上不是先皇,先皇墨守陈规最重规矩。在皇上那,一切规矩世俗的看法都没有他的心意重要。” 东太后低冷一笑:“在这个世上最重的并非帝王的心意,而是皇权,谁有了权利才会拥有一切,皇上自幼便看透了这一点,所以才拼尽全力夺得这一切,他的初衷还不是用皇权成全自己的心意。” 宁贵妃垂眸,在这个皇权倾轧的皇宫,只有明确自己想要什么的人才会成为赢家。 第60章 换一种夸法 陈媛用过午膳,就来到了凤仪宫,和赫连瑾一起抄起了经书。 过了一会儿,冯才人就来了,三个人就玩起了牌。 玩的正起劲,忽听的外面高喊一声:“皇上驾到!” 赫连瑾着急忙慌的如做贼一般将牌收了起来,刚将经书摆正在桌上,笔握在手里,凌煜就进来了。 凌煜一面免了她们的礼,一面阔步走到赫连瑾面前,眉目温和的看着她问道:“今日抄多少了?” 这一问,赫连瑾方想起今日是接着凌煜昨天的地方开始写的,确实没写多少,她垂下头来低声说:“今日去给太后请安,耽误了。” 凌煜对陈媛说道:“陈美人前段时间刚小产过,不能过于劳累,你回宫休息!朕接着你的写。” 陈媛双目柔和的看了一眼凌煜,还未说什么,凌煜就坐在了她的身边,询问她都是写到哪了。 等陈媛交代完,凌煜又看着冯才人说道:“冯才人也是来帮忙的?” 冯才人有些尴尬的答道:“启禀皇上,太后不准别人代劳,嫔妾也只能帮皇后娘娘念,这样娘娘可以写的快些。” 她说完这句又忽然想起什么,急忙说道:“其实嫔妾有时候吐字不清,娘娘也不见得写的快。” 凌煜应了一声,将目光放到经书上,漫不经心道:“那就退下!” 赫连瑾和凌煜就一直面对面抄写着经书,凌煜一直笔耕不辍,也没说过话。 毕竟是为自己干活,赫连瑾生怕影响了他,也没出过声。 直到月落金乌的时候,赫连瑾问道:“皇上晚膳想吃什么,臣妾去安排?” 凌煜想都没想,说:“朕想吃你做的面。” “除了面还有什么?” “只想吃你的面。” 做两碗面还不容易,没多大会儿,赫连瑾亲手将一大碗热气腾腾飘着香气的炝锅面端在了凌煜面前。 凌煜诧异的看着她:“你打算让朕在这吃?” 赫连瑾将他旁边的经书收了,“皇上,您写了那么久,臣妾怕您累着,就亲自把面端过来了。” 接着,朱翘把赫连瑾的面也放到了桌上。 凌煜愣了愣,就见赫连瑾已经坐下吃起来了, 两个人面对面的吃着面,还时不时的对着彼此相视一笑。 吃完之后,碗被人收走了。 赫连瑾像是想起什么来似的,“臣妾现在才反应过来,自己是不是太实诚了,皇上说只想吃面,臣妾就真的只给皇上做了一碗面。” 凌煜探究的目光深深看了她一眼,然后说道:“朕和你一起只吃面,还真有一种贫贱夫妻的感觉,朕之前从未有过这种感觉。” 每日山珍海味吃多了,吃些平常的更新鲜。 皇帝也是人,总是端着过日子也不见的舒服,随性些会有不一样的感觉。 她温柔的声音满含真挚:“臣妾和皇上在一起别看每人吃一碗面,比拘着规矩被人侍候着吃一桌子山珍海味更有幸福的感觉。” 他淡笑:“以后隔一段时间你就亲手做给朕吃,也和这次一样,朕别的什么都不吃,只吃你做的面。” 赫连瑾蛾眉轻蹙:“偶尔一次,外人或许不知道,若是次数多了,大臣们知道了,再参臣妾一本,不是有规矩皇帝食不过三吗?” 凌煜面色一冷:“朕想吃什么便吃什么,谁敢多言。” 赫连瑾眼眸转了转,“如果真有人说什么,皇上就说臣妾做的是一根面条,不算食不过三。” 凌煜轻轻点了点她的鼻尖,宠溺的说:“你的脑子总想一些别人想不到的。” 一垂头又看到经书了,他本能的拿到跟前,低声道:“吃饱了,继续抄经书。” 赫连瑾心里乐开了花,就等着他这样呢。 将面端到他的桌前,不就是为了让他吃完立即干活么。 那天,是他嫡母欺负人,他在那看着一声不吭,这就是他的报应。 赫连瑾刚翻开书,凌煜说道:“你之前抄了不少了,晚上就不要抄了。” 赫连瑾惺惺作态的拿起笔,“臣妾陪着皇上一起。” 凌煜认真道:“书抄的多了你身子也吃不消,你一直顾虑着陈媛的身体,大多都是你抄的,以后只要有空朕就来帮你,你晚上就不要抄了。” 听他这么说,赫连瑾也没再矫情,索性沏了一杯茶,拿了一些瓜子,又捧了一本书坐在他身边,“皇上,臣妾在一旁陪着你。” 也不知过了多久,凌煜终于开口:“瓜子就不要吃了,吃多了对嗓子不好。” 赫连瑾应了一声,就去洗漱了。 一会儿穿着寝衣卸掉妆容的她垂着万千青丝坐在了凌煜的对面,双手托着下巴,细细的端详着他。 凌煜笑着问道:“看什么呢?” 赫连瑾低低的语气透着深深的迷恋:“天底下怎会有这么好看的人,皇上,你到底是怎么长的。从小爱习武,还曾经在外打仗多年,却还是这般的肤色如玉,恐怕很多女子都不及,还有您精美的五官,像是被人花了很多精力捏出来的。” 凌煜忽的抬起头来,凝视着她:“朕是被谁捏出来的?” “当然是女娲了,平常人是女娲拿泥用手一甩,甩出一大片,只有你是精细雕琢出来的。” 凌煜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上次你夸朕长得好看,没过一会儿你就跟朕翻脸了,你今天又夸朕,朕都怕了你了。” 赫连瑾垂眸偷偷翻了个白眼,上次若不是你欺负人狠了,哪会傻到轻易和你翻脸,你还委屈上了。 她笑着问道:“难道除了臣妾,别人就没说过皇上好看吗?” 凌煜微微一笑道:“或许有,不过朕不在意这些,不过你夸朕好看,就不一样了。” 赫连瑾走到他跟前,侧头眉眼弯着一瞬不瞬的看着他:“臣妾相信天下没有人敢像我一样这般看你,臣妾是最有眼福的。” “朕记得第一次见你,你好像没看朕一眼。” 第一次见他是选后那日,生怕被注意到,她一直低着头,后来他命令抬头,她不得不听,心里却极为不情愿,所以没看他一眼。 可也不能实话实说。 “臣妾不敢看皇上,是因为知道不能直视帝王,臣妾那时不敢,可是现在皇上是臣妾的夫君,臣妾想看就看。” 看着眼前女子天真无邪的面孔,不知为何又想到了昨晚。 她颤栗了好几次,顷刻间她起了一身的汗,发出了不可描述的声音。 第一次知道,原来女人可以这样,让他的内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她看上去极为纯情,一碰又十分敏感,总惹得自己欲罢不能,对着她当真是卖了力气。 “你离朕再近些。” 已经很近了,还怎么近。 凌煜一把将她揽入怀中,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赫连瑾顺势搂住了他的脖子,含情脉脉的看着他。 他眉眼含春的看着她,摸着她的脸,语气低沉:“你长的真是美。” 赫连瑾含笑道:“皇上已经夸过臣妾美了,再换一种夸法。” 凌煜一手顺着她的锁骨往下抚摸着,一手握住她纤细的腰肢:“玉峰笼身前,蜂腰不盈握。朕这样形容,瑾儿可满意?” 第61章 孩子 说着夸人的话,手竟这般不安分,赫连瑾身子躲了躲,垂下头来:“皇上,不要这样。” 这就不敢正视了,凌煜指尖勾起她的下巴:“怎低着头不敢看朕了,刚才不是看的挺起劲吗。” 她的手抓住了他流连在自己身上的手掌,“刚才皇上一直专心抄着经书,臣妾自顾自的端详着,你这般又一直盯着臣妾看,臣妾心跳的厉害。” 听到心跳两个字,凌煜心头一颤。 怀中软玉温香这般娇娇软软,凌煜喉结不由的滑动一下。 被赫连瑾瞧见,对着他的喉结吻了上去。 这么一撩拨,他急不可耐的抱住她柔若无骨的身躯,将她放到桌子上,身子紧跟着倾了上来,手再次不安分起来。 赫连瑾惊呼连连,急切道:“这里不行。” 他扯开了她的前襟,凑上去粗声道:“朕等不及了,就在这。” “皇上,这里摆着的可是经书。” 凌煜眸中的幽光一顿,又飞快打横将她抱起。 将她放入床上的那一刻,赫连瑾蹙着眉低呼一声。 凌煜方想起刚才将她放到桌子上的时候就见她蹙了一下眉。 这个时候属实有些扫兴。 顾不得自己,只能先顾她,急切问道:“怎么了?” 赫连瑾咬着唇答道:“膝盖痛” 明明只是轻轻碰了一下床沿,看她好似很疼的样子,凌煜再次敛了敛心神。 卷起她宽松的裤脚,就见双膝上抹了一大片醒目的紫色药膏。 他的眉心紧蹙着:“怎么弄的?” 赫连瑾怯怯的说道:“今天东太后罚了臣妾跪。” 凌煜虽隐隐感觉到什么,还是坐到她身边,问道:“为何?” “是因为二皇子,二皇子跟在淑妃身边,东太后不满意就怪起了臣妾,还让臣妾求皇上,臣妾不想这么做,东太后就生气罚了臣妾。” 凌煜的脸色难看的如化不开的浓墨。 却是轻声说道:“太后的心思朕明白,只是你在她面前最会忍耐,上次因为你父亲顶撞她也算无奈,这次就该避着点,罚了跪,还不是自己吃亏受罪。” 听出他有几分责怪之意,赫连瑾脸色一变,声音也提高了几分:“太后不仅尊贵还是长辈,臣妾在她面前自然应该恭顺,可臣妾也不想做昧良心的事情,二皇子是皇嗣,也是个一岁多的孩子,因为生母不贤德被迫与母亲分开已经很可怜了,若是再成为别人争权夺利的工具,也太让人心疼了,臣妾宁可自己受罚,也不想委屈了年幼的二皇子。” 凌煜听了心中猛烈震颤了一下,一把将她拉入怀中,用脸极为温柔的蹭着她的面颊。 显然,她说这几句话,是带着气的,他却感觉此刻的她是从未有过的温柔,仿佛一缕暖阳照入了他心中藏匿许久的极寒之地。 这一番话,果然很有成效,他这般动容,定然碰触到了他最脆弱敏感的地方,他何尝不是如二皇子一样,成为别人争权的工具。 他之所以如今这般冷漠,除了高高在上的身份,还有他成长的经历,从他存在于这个世上开始,就被当做了争权夺势的工具。 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算计,又有谁真正在意过他的感受,在亲情上他应该从未得到过爱。 想要真正的收服一个人,从内心最薄弱的地方下手确实能事半功倍。 如此攻略他,手段不怎么磊落,却也无奈。 他的语气透着森冷:“宁贵妃是个不争不抢的性子,只是东太后” 赫连瑾察觉到凌煜幽深的眼神里,除了对东太后的不满,还有微不可察的怨恨。 他心里一定怨过,若不是东太后为了巩固地位,自他生下来就将他从生母那抢走,或许他也不会和西太后从小就心有隔阂。 凌煜从来不是忍气吞声的性子,他也不是那种意气用事,仅仅为了和西太后置气,就将东太后从冷宫里弄出来尊为太后。 所以,能让他那不怎么好的继母当太后,定然还有别的原因。 “就因为东太后的那份心思,朕也不会将启儿交给宁贵妃。朕若不是看你刚入宫,就将启儿交给你了。” “臣妾现在连后宫都管不好,又怎能照顾好二皇子,臣妾只想要二皇子好,有人真心疼他,让他安乐的长大,这样皇上安心,臣妾也开心。” 他紧紧搂着她,“朕的瑾儿真好。” 忽然盯着她手腕上的红玉珠手镯,柔声说:“朕最期待我们的孩子,若是你日后生了孩子一定和你一样,漂亮活泼懂事,朕一定会好好疼他。” 赫连瑾心跳加快了两下,他现在开始期待他们的孩子了,她还没有要孩子的打算,只能应付着:“我们的孩子像皇上岂不更好,英明睿智。” “朕登基时内忧外患,曾经立志用五年时间先解决内忧,过去四年多了,内乱差不多已全部平息,举国上下将是一片清明。朕会从国事上抽些精力,亲自看顾你和孩子,让你们母子不会有丝毫闪失。” “皇上计划的可真是周密,足见皇上对我们的孩子多么重视,只是孩子也不是说怀上就能怀上的。” 凌煜温柔的瞧着她的眉眼,语气是势在必得:“朕夜夜宿在你宫里,况且瑾儿的身体那么好,自然会很容易怀上,不然,朕就多努力些,一直到你有孕。” 他微微勾起的唇忽然敛住了:“日后你若有了孩子,说不定就会冷落朕了,你现在可要多陪陪朕才是。” 赫连瑾嗔道:“臣妾都在你怀里呢,你还担心臣妾冷落你。” 他融融一笑后,又去吻她的唇,手掌碰触到她的腿,忽的想起她的膝盖还伤着,拧着眉问道:“膝盖痛的厉害吗?” 赫连瑾望着他眸中再度燃起的灼热,轻声道:“碰到会痛,不碰就不痛。” 她的膝盖其实并不严重。 谁让她太娇嫩呢,谁让自己愿意宠她呢。 “大概两三天之后就不会觉得痛了,朕这几日不碰你,你也避免碰到。” 说完,亲自为她上了药,看着她入睡。 坐在床边,看着她沉静的睡脸,目光久久收不回去。 她是有些倔脾气,可也心思通透,还不记仇。 虽然也有些小心思,到底内心是善良单纯的。 她有自己想要的,可也不贪心。 自己心甘情愿宠着她,除了她随性不矫揉造作的性子,就是她给自己带来的从未有过的欢愉。 是她那让人移不开眼的美貌以及那香香软软的身体,乃至她轻而易举激起他的征服欲后又十分放的开,才让他醉生梦死的沉迷。 这份前所未有的畅快和满足感让他深深的痴迷。 当她哭着说将她当做玩物的时候,他心中震撼之余也是有些心虚和愧疚的。 所以,才更想对她好。 第62章 依附 次日,陈媛来到凤仪宫看到凌煜接着自己往下写的经书,惊呆的瞪大了双目:“皇上居然写了这么多,差不多有两万字,他岂不是废寝忘食了。” 赫连瑾的声音清清浅浅:“昨晚我睡下之后他又写了,至于写到什么时候我也不知道,倒是知道他晚膳的时候吃了一碗我亲手做的面。” 陈媛睁着圆滚滚的双目问道:“只吃了一碗面吗,就没吃点菜?” 赫连瑾嗤笑一声:“想吃菜?本宫没给他上,他吃个棒槌。” 陈媛的眉毛拧了起来:“他可是皇上,为我们做了那么多,你总不能只让他吃一碗面。” 赫连瑾睨着她:“怎么,姐姐心疼他了?” 陈媛脸一红:“你也是的,他难得对一个人那么好,你也不善待他,你去睡觉由着他在你这写到半夜,还只管一碗面吃,未免太不地道了。” 赫连瑾切了一声,低声道:“地道就能收的住一个男人的心吗,男女之间谁付出多谁输,何况他是个帝王,只顾死心眼的对他,他就要拿你不中用了。” 陈媛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小声说道:“还真是一物降一物。” “我们离开父母被困在在深宫中,怎么也要想好自己的后路,做一个智者。”赫连瑾凑到陈媛耳旁,压低声音说道: “皇上如果不生在帝王家,应该是品性很不错的人,可是他的身份经历注定了他的冷心冷情,我们表面上哄哄他就算了,你脑子不要那么不清楚。” 陈媛叹了叹:“若说哄皇上,恐怕我连这个机会都没有。” 赫连瑾瞧她那副伤感的表情,啧啧两声:“我可不是往你心窝子捅刀子,你小产他都没多看你一眼,我都看不下去,你都不怨他,到底咋想的?” 陈媛垂眸,认真说道:“瑾儿,皇上虽然没有明说,但是他对待嫔妃的态度很明确,皇帝和嫔妃之间只是君臣,他不喜欢嫔妃在他面前表真情,所以他也不喜欢和嫔妃虚情假意,我觉得他这么做也没错。” 赫连瑾撇撇嘴:“反正你心里在意他,无论他怎样,在你心里都是好的,他做了多么过分的事,你也会给他找理由。” 陈媛认真的思考着赫连瑾的话,许久,幽幽道:“姨父只有姨母一个,而我的父亲却有好几个小妾,或许因为家里的不同,所以你对待男人和感情比我要求高的多,所以也理智的多。” 现代和古代的思想怎能一样,不过陈媛所说的父母相处的不同,就能影响子女的思想确实有道理。 她低声说道:“或许就因为这个。” 陈媛低喃:“我们进宫虽然将一生都系在皇上身上,可是皇上对于我们来说” 她默认片刻,说道:“日后,就当他是天上的明月!” 赫连瑾俏皮的扯了扯她的衣袖:“皇上对你来说是月亮,我对你是不是太阳,可以照亮你?” 陈媛眉眼弯弯的看着她:“瑾儿,你不仅能照亮我,还能给我温暖,幸亏宫里有你作伴,不然就更寂寞了,皇上本来就没多看过我一眼,我对他就当打发时间想一下就算了。” 赫连瑾莞尔一笑,并未再多说什么,好在陈媛对凌煜也只是可望而不可及的仰慕,若是深爱,不然以凌煜对自己的偏宠,她是要和陈媛生分的。 正埋头写着,秋仪走进来,禀道:“皇后娘娘,淑妃求见。” 赫连瑾就去昭阳殿见了淑妃。 淑妃满面愧色,“臣妾听闻昨日东太后因为二皇子责罚了皇后娘娘,臣妾知道后心中实在难安。” 赫连瑾缓缓端起茶杯啜了一口,和声道:“二皇子的事,说到底还是皇上做主,你无须多虑,皇上让二皇子跟在你身边,你好生养着就是。” 淑妃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忧虑:“臣妾身边有静和,已经心满意足了,若是再将二皇子留在身边,恐引起其她嫔妃不满,为了不让娘娘为难和后宫和睦,臣妾甘愿听从东太后的意思。” 赫连瑾唇角浮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她早就猜到淑妃的来意,无非就是试探自己的态度。 既然话也说到了此处,也没必要绕圈子了:“事关皇嗣,即便是太后也不能过多干涉,皇上一心为二皇子着想,他认为你将静和教导的很好,二皇子交给你他放心。” 淑妃迟疑着,终究还是说出了心中的顾虑:“臣妾害怕二皇子在臣妾手上……” 赫连瑾明了她无法言喻的深意:“谁敢对皇子不利,皇上和本宫也绝不姑息。” 淑妃见赫连瑾回答的极为果决,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臣妾和二皇子若有皇后娘娘仰仗,臣妾便安心抚育着二皇子。” 赫连瑾心底冷笑,淑妃终于在她面前说出了仰仗两个字,果然没有永远的朋友和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淑妃虽生下公主,但也伤了身体,再次怀孕的希望渺茫,日后即便不能再生,有了静和公主和二皇子,即便没有皇上的宠爱,她此生的富贵和地位将无可撼动。 赫连瑾温和的语气有了几分锋利:“皇上绝不会让二皇子跟着宁贵妃,怡妃三番几次冒犯皇上的底线,再无翻身的可能,二皇子正是懵懂无知的年龄,以后你就是他的生母。你也不要负了皇上和本宫,宫里最容不得像怡妃那般恃宠而骄不懂尊卑的人。” 这一番安抚加软硬兼施,淑妃起身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大礼:“臣妾日后一定会好生抚养皇子公主,以皇后娘娘马首是瞻。” 淑妃走后,朱翘问道:“皇上仅有的皇子和公主都在淑妃那,皇后娘娘就不怕她起旁的心思?” “淑妃很聪明,她知道什么可以想,什么不可以想。再说有皇上看着,淑妃也不敢起什么歪心思,她心里也能明白,如果没有本宫,她也当不上皇后。借此离间了淑妃和宁贵妃,本宫确实能安心些。” 朱翘眼里有欣喜的色泽:“大部分的低位小主都仰仗着皇后娘娘,淑妃娘娘也依附了娘娘,最难缠的怡妃也相当于进了冷宫,最主要的是皇上十分喜欢爱重娘娘,娘娘日后可就高枕无忧了。” 赫连瑾长叹一声:“高枕无忧还早呢,只要后宫有嫔妃,就要提防着。” 第63章 负了你 端王萧容在昭辰殿求见了凌煜。 他跪倒在凌煜面前:“皇上,怡妃娘娘即便有不对的地方,请皇上看在子青的份上从轻处罚。” 凌煜面色凝重非常:“朕若不是看在子青的份上,就不只是将她幽禁了。这么多年朕对她仁至义尽,就因为她是子青的妹妹,朕对她有求必应,也怪朕对她太好,她才骄纵成这副样子。 自从生了皇子,她变的越发跋扈,对宫人说杀就杀,对嫔妃擅用私刑,为了收买朕身边的人,逼迫多名宫女给太监对食,这些龌蹉事,朕早就忍她很久了,如今她又敢辱骂皇后,朕如何再忍。” 凌煜一条条说下来,宸王实在无法为怡妃分辩,只道:“怡妃娘娘确实有负皇恩,皇上怎样责罚她也不为过,可是稚子无辜,二皇子才一岁多,就要和亲生母亲分离,求皇上看在二皇子的面上,再给怡妃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凌煜语气决绝:“朕早就提醒过她,做事也要为启儿考虑,可是她已经养成了骄纵的性子,朕就是为了启儿考虑,才不能让启儿继续跟着她,不然她早晚会把启儿给毁了。” “听说怡妃一直吵着要见皇上……” 凌煜不耐烦的打断他:“朕苦口婆心的劝她收敛的时候,她听不进去,今时今日朕和她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到了这种境地,她或许会听上你几句话,你去劝她老老实实的在咸福宫反省,不要再生事,不然朕不会轻饶她。” 萧容见到怡妃的时候,怡妃嗓子都哭哑了,看到萧容如看到救命稻草一般。 “容哥哥,我是冤枉的,明明是皇后要杀我,皇上却偏袒那个贱人!” 萧容摇摇头:“你现在说什么都没用,皇上已经对你彻底失望 ,更不会再信你。” “他再也不顾念着哥哥的恩情了,我还有什么指望。”她满是不甘:“难道你没和皇上说那日全是皇后的错,皇后将我推下水想杀我,若不是你出现她就没命了,皇上不信我,也会信你的。” 萧容已理不清此刻内心是何种情绪:“别人进了后宫都会越来越聪明,你为何越来越糊涂,皇上是君,子青是臣,臣为君死本就应该,皇上顾念子青的少年情谊以及舍身相救善待于你,你不感怀于心,却恃宠而骄,在后宫作威作福,如今将皇上对你的好全部消耗殆尽。 到这个地步你还不思悔改,我一回京就告诫过你,皇上对皇后不一般,不让你得罪皇后,你偏不听。你若不是将皇后得罪狠了,她怎会那般容不下你。” “连容哥哥都来责怪我。”她的一双泪目显得极为空洞。 “和我从小相依为命的哥哥为了救他死了,我为了他也舍弃了最爱自己的男人,我付出那么多,他却不喜欢我,所以我才不该在宫里受一丝一毫的委屈,就该横着走。” “你当初跟他,就是为了荣华富贵,他给了你这些,你还有什么不满足。” 她咬咬唇,说道:“他不肯让我当皇后。” “你什么时候变的这么贪心?” 她满面愧色:“我知道你一直都在怪我,怪我舍弃了你选择了荣华富贵,我这种女人是不是就该这种下场,可我还是不甘。” 萧容不去看她,只说道:“这是你自己说的。” 怡妃哀求道:“容哥哥,你一定会帮我的是不是?” “你上次被关禁闭出来的第一天,就差点被皇后弄死,就算这次你出去了,皇后能留你几天?况且,我求过皇上,皇上的态度坚决,他这次绝不会饶了你。” 她脸上是行将崩溃的凄厉:“所以,我真的完了。” 萧容看着她狼狈狰狞的脸心中百感交集,他怨过,终究还是不忍:“我以后会帮你想办法,不过你必须要好好想想,如果有朝一日你出去,你还是原来那样,只会更惨。” 她仿佛又看到了希望:“皇上已经这样对我了,我还哪敢和以前那般,就算为了启儿,我也不会了。” 她顿了顿,又说:“这几天我也想了很多,我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也是因为宁贵妃和淑妃一直在算计我,皇上这样对我也不全是因为皇后,他早就对我失望了,细细想来,就连安排人跟皇上身边的太监对食,当初都是宁贵妃故意诱导的。” 见她确实悔恨了,萧容说道:“你安心待在这,皇上不会短了你的用度,你一朝一夕出不去,我会慢慢给你想办法。” 她猝然泪下:“容哥哥,是我负了你,到最后肯帮我的还是你。” 萧容沉默片刻,低声道:“我帮你,就算为了子青!” 一连几天,凌煜批完奏折就来凤仪宫,除了第一日赫连瑾睡着了浑然不知他抄经书抄到深夜,后来都是和他一起上的床。 顾念着赫连瑾膝盖上的伤,凌煜确实忍了几日没有碰她,就为了那份克制,赫连瑾给他加了菜。 用完晚膳,又抄了一会儿,凌煜就有些心不在焉了,看到身边女子捧着的是一本兵书,好奇问道:“你一个女子又不去打仗,怎倒看起兵书来了?” 后宫就是一个尔虞我诈的战场,赫连瑾自然要在兵书上学一些计谋,这些小心思当然不能坦白。 “就因为皇上读过,臣妾才想读,皇上带兵打仗的时候,臣妾还和皇上不认识,就想着读皇上曾经读过的书,就相当于走皇上曾经走过的路,就当我们曾经同路过了。” 凌煜唇角一勾,索性将经书收起,走到她跟前,将她抱在怀里,侧脸摩挲着她的脸颊:“你的意思是和朕相见恨晚了。” 赫连瑾勾住他的脖子:“比起其她嫔妃,臣妾是最晚认识皇上的。就因为这样,臣妾才想找补回来。” 第64章 整治内务府 “你认识朕最晚,却会是相伴朕最长久的女人,朕是要与你生同衾死同穴的。”说着将她抱上了床。 几天都忍了,这又急不可耐起来了,都已经将怜香惜玉做的很好了,也不进行到底。 掠夺式的吻密密麻麻的席卷而来,很快全身上下到处都是醒目的红痕。 今日并没有喝酒,也不知道哪抽的疯,一直在他耳边说着撩人的话,刚开始还能接上两句,后来他越说越听着有些羞耻,不答还不行,他会用他自己的方式惩罚,含含糊糊应承了,就更不行了,他像是受了刺激一样更加疯狂起来。 若不是知道他,还真以为他服了什么药,热情似火之下,也撩拨着她一同进入同等的状态。 不会是他想报上次的压他之仇!脑子里刚闪过这个念头,意识瞬间被他的举动所淹没,脑子里一片空白。 最后,她侧身蜷在床上,身体半遮半掩的,眼睛半眯着飘忽忽的看着他,媚态十足。 他满是餍足之态的拭了拭她额上的汗,声音犹带着撩人心怀的蛊惑:“和朕在一起开心吗?” 刚才比这露骨十倍的话都问了,现在还来问。 赫连瑾亲了亲他放在自己脸上的手掌,算是回答了。 他心满意足的将她圈进怀里,刚才明明已经满足了,抱着她还是感觉意犹未尽。 自从有了怀中的女人,他开始明白原来女人和女人是不一样的,开始理解为什么会有沉迷于女色的昏君,原来世间真有一种女人会迷惑人的心智。 不过,她对自己的迷惑,也只会限于这桩事上。 翌日,赫连瑾向秋仪问了内务府的一些事情。 自皇后进宫来,宫里的琐事皇后从不过问,今日忽然过问,定然是知道了前些日子皇后受冷落时,内务府怠慢的事情。 秋仪如实答道:“先皇后一直身体不好,宫中的事一直都是宁贵妃打理,内务府的总管和副总管自然也是宁贵妃的心腹。” 赫连瑾点点头:“以宁贵妃谨慎小心的性子,她应该不会在用度上怠慢凤仪宫,以免落下把柄,是内务府的人势利眼再加有意讨好他们的主子。” 秋仪道:“娘娘说的极是。” 赫连瑾脸上浮起一抹寒意:“后宫的事瞬息万变,指不定本宫哪一天又要被皇上冷落了,无论什么时候,本宫可不能受一些奴才的气。” 秋仪沉思片刻,语气温和:“皇后娘娘是后宫之主,整个后宫自然由娘娘说了算。” 见秋仪也赞成她整治内务府,赫连瑾更加有了决断。 当了皇后执掌后宫,这些事她迟早要接手过问。 赫连瑾的语气柔和的如春风拂面:“本宫对后宫的人不熟悉,你在宫里多年又心细,在内务府寻几个能忠心又精干的,本宫要重用。” 秋仪思忖片刻,说道:“奴婢可以向娘娘举荐几个,至于得不得用,也要慢慢看。” 赫连瑾点点头:“你去安排!” 等请安的嫔妃都到齐了,赫连瑾看着宁贵妃道:“无论后宫嫔妃有宠无宠,皇上都厚待嫔妃,本宫亦是如此,以前的怡贵妃,如今的钟才人虽然被幽禁,可吃穿用度都不能亏了她。” 宁贵妃站起身来,恭敬的说了声:“臣妾记住了。” 赫连瑾点点头,面色柔和:“淑妃要照顾皇子公主,以后宁贵妃就会更加劳心了,所以主事的要更加得力才行。” 她的语气忽然加重了几分:“听说内务府的人办事极为不用心,就不要说对待你们了,本宫这想领些新茶,还要人跑个几趟,总管和副总管想来都是吃干饭的。” 宁贵妃骤然变色,立即道:“是臣妾失察,请皇后娘娘恕罪。” 赫连瑾冷声道:“是奴才们欺上瞒下,不怪贵妃,总管和副总管每人领五十大板,革了他们的总管之职以儆效尤。” 宁贵妃还未说话,靖妃冷嗤道:“即便奴才们有错,可他们也好歹是在宫里当差多年的老人了,皇后娘娘就因为他们怠慢了凤仪宫,就又是挨板子又是革职的,是不是有点太重了。” 冯才人接口道:“那些狗奴才怠慢凤仪宫,轻视国母可不是小罪,只打板子免职没将他们发配慎刑司,也是皇后娘娘仁善了。” 淑妃也道:“靖妃妹妹进宫时日短,应该还不知有些奴才不重罚不成体统,她们对皇后娘娘就敢如此,可想而知以前是怎么对待其她嫔妃的。” 其她嫔妃也颇为感同身受的连连附和。 安嫔又道:“皇上是厚待每一位嫔妃的,底下的奴才阳奉阴违,也会损了皇上的圣明。” 众人七嘴八舌全是往皇后一边倒的,气的靖妃脸都扭曲了。 宁贵妃望着一直端然坐在上方,沉静不语的赫连瑾,说道:“赏罚分明,后宫才会安宁祥和。” 靖妃怒视了宁贵妃一眼,终究没有再说话。 出了凤仪宫,靖妃拦住了宁贵妃的去处:“你也算世家出身,东太后早年便让你在皇上身边当宫女,你侍候皇上快二十年了,在一个待在皇上身边三个月的女人面前唯唯诺诺,也不觉得心口堵得慌。” 宁贵妃云淡风轻的一笑:“本宫是年少时就侍候皇上,可妹妹不也是和皇上出生入死过,眼看着皇上宠爱别人,即使妹妹不服气,最终还不是落了下风。” 靖妃头上精致的朱钗微微晃动与她此刻愤恨的表情极为违和,愣了半晌,才说出一句:“本宫毕竟入宫不久,不比你在宫里多年,让她骑到头上。” 宁贵妃用窥探人心底的目光看着她:“一个皇后之位算不得什么,皇上的宠爱才是后妃立足的根本,所有人都倒向她,看的还不是皇上的脸色。以妹妹的性子,应该不是很介意她的身份地位,更加在意皇上的心意?” 靖妃没有回答,紧咬着唇,一双有着肃杀之意的眸子透着森冷的恨意。 宁贵妃语气柔缓,如家常般婉婉道来:“如今才十六岁的年纪就将不在意美色的皇上给迷住了,日后她再长开些会更加的妩媚动人,而我们比她大那么多也会渐渐色衰,恐怕到时候和她的差距会更大,如果这时都承受不住,那时妹妹还不得气的吐血。” 靖妃愤恨至极的语气依然包裹着不服:“你觉得皇上是只贪恋美色的昏君吗,我们和他的情谊和恩情不是她能比的。” 第65章 谁最卑微 宁贵妃嗤的笑了一声:“若说和皇上认识最久情谊最深的女人当属他的奶娘,可他会宠幸他的奶娘吗,若说我朝立军功最多的绝对不是你,可皇上会把他弄来当妃嫔宠幸吗,很多事情不能混为一谈,你我也要认清事实,莫要自欺欺人。” 她看着靖妃逐渐阴郁的脸色,唇角勾起笑意:“你是女将军,文韬武略样样精通,可是你在战场上了得,却不知后宫和战场一样,要么靠心机手段,要么就眼睁睁看着别人承宠,容不得你服还是不服。” 靖妃打量她一眼,“怪不得你能从一个宫女爬到贵妃之位,想的倒是明白,也难为你对皇上一往情深。” “你若是在宫里多年,肯定比我还要通透,皇上的心意从来不是等或者抱怨得来的。”宁贵妃凑到她的耳边:“谁想要得到皇上都要付出,你以为皇后没付出吗,她没算计又怎能拿捏的住皇上。” 顿了顿,又说:“看在和妹妹相识多年的份上,提醒妹妹一句,妹妹要么修炼一个好心境,看着皇上宠爱别的女人也甘之如饴,要么就用本事将他争过来。” 靖妃轻蔑的看了宁贵妃一眼,“你就是第一种,仰着她人的鼻息过活,眼看着心爱的男人倒向别的女人,也装作一副不气不恼不在意的模样,只为得到一个苟活,你这种人即使到了战场也只是一个甘愿缴械投降的软骨头。” 宁贵妃凄凉一笑:“可是这样,我才能陪皇上长久,皇上才不会像厌弃怡贵妃一样厌弃我。只要我一直站在他身后,他总会转头看我一眼。” 靖妃鄙夷的说了两个字:“卑微” 宁贵妃冷嗤,你若不卑微,知道皇上不喜欢你,还缠着他不放。 有凌煜的帮忙,再加上陈媛的身体也休养好了,在抄写经书上为赫连瑾分担了很多,赫连瑾就更轻松了。 过了晌午写了没一会儿就怎么也不愿动笔了,赫连瑾就拉上陈媛一块去逛御花园了。 又叫上了冯才人,一人后面只跟着一个贴身宫女。 逛了才没一会儿,陈媛说道:“万一皇上处理完政事去了你宫里,我们还是先回去!” 赫连瑾见她心心念念的只有皇上,故意说道:“皇上若是去了也是奔着经书去的,你急什么。” 正说着话,忽然一条凶猛的大黑狗窜了过来,猝不及防中吓得她们立时花容失色惊叫连连。 那只大狗跑过来打了一个圈,并未往人身上扑,虎视眈眈的看着她们。 它的个头庞大,毛发竖立,伸出舌头发出令人胆寒的咆哮声。 赫连瑾最怕狗,因为这个府里从不养狗,看到眼前这只凶神恶煞的恶犬,吓得腿都软了。 朱翘虽然也怕,但还是挡在她身前,战战兢兢的说:“皇后娘娘莫怕,我们不动它应该不会咬人。” 赫连瑾后悔带人带的少了,最起码该带几个太监出来。 可谁曾想在御花园会遇到狗,一手抓着陈媛一手抓着冯才人,颤栗着喊道:“来人,来人,谁的狗。” 不一会儿,靖妃缓缓的走了过来,看着赫连瑾惊恐的表情得意的笑道:“没想到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竟被一只狗吓破了胆。” 赫连瑾见那只狗亲昵的朝靖妃打着转转,就猜到狗是她的了,“靖妃,本宫命你将狗送出宫去。” “皇上知道都未说什么,皇后娘娘倒是不许,难道皇后能大过皇上不成。”靖妃不屑的丢下这句,就离开了。 赫连瑾眼见狗跟着靖妃离开了视线,不再害怕了,又生起气来,很明显靖妃故意用狗来吓她的。 冯才人嘟囔着:“分明就是故意的,靖妃就是嫉妒皇后娘娘。” 陈媛连忙警告:“你少说两句。” 冯才人跺着脚道:“怕什么,一个妃子竟然敢明目张胆的欺负皇后,我们还不能为娘娘打抱不平?” 赫连瑾面色如笼罩了一层乌云:“你别说,怡贵妃再狠本宫倒没觉得什么,这个靖妃还真令人心底发寒,全身都带着一股狠劲。她杀人无数,还真怕她突然一下子就掐断了本宫的喉咙。” 冯才人脸色吓得惨白,但还是说:“她厉害又能怎么样,谋害皇后是要灭九族的。” 陈媛沉静的面容上也多了几分焦躁:“作为一名女子,她十几岁就去上战场了,你说她有怎样的胆量,这种人早就看破生死了,她如今将皇后娘娘当做了眼中钉肉质,确实应该注意。” 冯才人脸色白的如纸一般,“照你说她岂不是夜叉,在整个后宫谁也治不住了。” 赫连瑾唇角一勾:“也不用过于害怕,她若是如那不知分寸的莽夫一般,早就在战场上尸骨无存了,她不敢明目张胆的对本宫怎么样。” 陈媛也说:“她最在意皇上,定然明白冲撞了皇后,会惹皇上厌弃。” 赫连瑾冷声道:“不管怎么说,宫里有这号人,就要格外提防,本宫若也有一身好武艺,还怕她。” 心里升起了一个主意,宫里危险重重,指望谁保护,都不如自己有身好本事,将经书交完差,就跟高手学些傍身的武艺。 不过,学武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这时,宫人来报,皇上去了凤仪宫。 赫连瑾突然想到,刚才靖妃说养狗的事,凌煜知道不管。 回去和凌煜闹上一闹,试探一下他和靖妃到底是怎样的感情。 赫连瑾推开门,站在门口就委屈的唤了一声:“皇上” 这一声皇上叫的那个可怜见,凌煜察觉哪里不对,就站起身来。 赫连瑾翩然跑到他跟前,扑到了他的怀里,紧紧抱住他,娇声喊着:“煜哥哥” 旁边侍候的太监宫女见到皇后这般,都退了出去。 见她有些反常,凌煜轻抚着她的后背,柔声问道:“怎么了?” “刚才臣妾在御花园,突然跑到跟前一只大狗,对着臣妾打转转,还一个劲的狂吠。臣妾从小就怕狗,当时吓得腿直哆嗦,话都说不出来了。” 凌煜看着她说话的样子像是一个孩子,笑了一声:“瑾儿当真是个小女孩呢,一只狗就吓成这样。” 赫连瑾将埋在他胸前的头抬起来认真看着他,用手比划着,语气十分激动:“你都没看到,是一只很大的狗,伸着舌头特别的凶。” 凌煜看着她的小模样,笑着说道:“朕见过,那是靖妃养的狗,是靖妃训练过的,它不咬人的。” 第66章 你喜欢谁 赫连瑾见他说的倒是轻松,不悦的从他怀里出来,还轻轻推了他一下,噘着嘴道:“臣妾吓坏了,皇上却一点也心疼,亏臣妾害怕的时候,脑子里想的都是皇上。 想着若是皇上在就好了,现在想想即便皇上在那,亲眼看到臣妾见了狗都要害怕,也会笑话臣妾比不上英勇的靖妃。” 能在害怕的时候想到他,凌煜听了,心里莫名的欢喜。 他从后面抱住她,脸摩挲着她的鬓角,低声哄着:“朕若是在肯定会护着你,又怎会笑你,再说靖妃有靖妃的好,你有你的好,谁说你比不上她。” “像皇上这种马上能平天下,提笔可安天下的帝王,一般的女子怎能看的上眼。臣妾就一俗人,哪有什么好处,倒是靖妃文武双全,女中豪杰,皇上定然十分欣赏。” 凌煜融融笑道:“谁说你是俗人,朕的皇后端庄大方,美丽聪明,是天底下最好的女子。” 赫连瑾笑着回过头来,对着他的脸颊亲了一下,搂住他的脖子,媚眼如丝的看着他:“那皇上喜欢靖妃,还是臣妾?” 凌煜怔了怔,随即笑着说道:“你是皇后,怎么和嫔妃比较起来了?” 赫连正色道:“皇上说过,和臣妾在一起,没有皇上和皇后,只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作为妻子,臣妾就是想知道自己的夫君到底喜欢谁?” “朕没成婚前就认识靖妃了,朕若是喜欢她,那时就迎娶她为王妃了,还用等到今日她来求朕收她为妃。” 他似乎很回避这种问题,原来连哄人都不肯。 忽然想起陈媛说凌煜不喜欢和嫔妃们谈感情,赫连瑾便想逗逗他。 看着他深邃的双目,认真说道:“皇上这是在敷衍臣妾,臣妾就想听皇上亲口说喜欢谁?” 凌煜与她对视着沉默着,赫连瑾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忽然将放到他脖子上的手拿下来,伤心的说道:“皇上若是为难就算了,都怪臣妾没有自知之明,自取其辱。” 说完,落寞的转过身子去,走向桌子,打算去抄经书。 手臂忽然被人从背后抓住,他问:“你真的在意朕喜欢谁吗?” 她转过身子,目光灼灼的看着他,想说什么又不肯开口了,幽怨的垂下头来。 他一直看着她,被她每一个眼神牵动着,她不再看他,也不打算再理他的时候,他心里一慌。 心里的话脱口而出:“朕和瑾儿在一起最开心,自是最喜欢瑾儿,旁人谁也比不上。” 赫连瑾抬眸对他笑了笑,双手搭在他的肩上,啵的亲了他一下。 “皇上喜欢臣妾什么?” 自然是长的美,身姿曼妙,会撩拨侍候人。 他眉眼弯着,声音清清朗朗如玉石叩击:“瑾儿,温柔中带点可爱,温顺又有点小脾气,你说话朕喜欢听。” 赫连瑾嗤的一笑,也真是难为他了。 她一笑,他眉心蹙起。 接着用力抓住了她的手臂,眸中已没有了刚才的迷离,神色一片清明,认真说道:“你日后不可负了朕。” 你是皇帝,如何能负你。 她埋进他怀里,软软糯糯叫了一声:“煜哥哥” 凌煜抱着怀中女子,有一瞬的冲动,也想问问她 还用问吗 那么多人喜欢过自己,她们是什么样子,他最清楚不过。 她有的时候都不屑于装,何必问出来让两个人难堪。 她人是自己的,在自己怀中不是吗? 他的神色越来越变得扑朔迷离。 忽然,将她打横抱起,赫连瑾惊呼连连问道:“你要做什么?” “煜哥哥都叫了,朕怎能不做点什么?”他凑到她耳边暧昧的说。 将她压到床上时,她才感觉他是来真的。 “白日宣淫是昏君所为。” 他的手对着她的腰带轻轻一拉,莹白如玉的肌肤若隐若现。 他眸光大炙:“屋里已经暗下来了,不算白日了。” 赫连瑾眉目含春的看着他,洁白的手臂攀紧了他。 伴随着时轻时重的低咛声以及粗重的喘息声,殿内逐渐黑了下来。 与以往的灯火通明,黑暗下带给人的感觉更加美妙,主动亲吻着他的薄唇,更激起他的一番狂风骤雨。 赫连瑾的手指几乎掐进他的后背 不知过了多久,风停雨歇,她软软的身躯靠在他的身上。 他事后的声音愈加的温柔:“瑾儿,你饿了吗?” 她的声音带着余韵后的慵懒:“你将我都快折腾散架了,哪还觉得饿?” 他用指腹摩挲着她的唇瓣,温柔缱绻的目光看着她:“你又骗朕,一次就受不住了,以前两度三度朕都看你好的很。” 赫连瑾睨了他一眼,嗔道:“皇上最会欺负臣妾。” 他蛊惑的语气:“反正经书都快抄完了,今日时辰尚早,吃些东西,一会儿再来个二度,好不好?” 赫连瑾翻了个白眼,装什么好人,还问好不好,如果说不行,他能放过自己吗。 这个男人,整日一副欲求不满的样子。 冷着的那一个月,他也不怎么去嫔妃那。 就只逮住一具身体死命的折腾。 他吻了吻她的唇,说道:“朕最怜惜瑾儿了,你若觉得累,朕帮你穿好衣服,然后抱你去用膳。” 赫连瑾也不说话,任由他摆弄着,将衣物一件一件穿上。 过程中他朝她锁骨往下又贪恋了一阵,她也由着他。 凌煜抱着她出了内殿,命人传了膳。 凌煜坐在饭桌前,依然抱着她坐在自己腿上,也没有将她放下的意思。 看着身边站着整整齐齐的宫女,她将脸埋在他的怀里。 他知道她这是又害羞了,当着别人的面即便是贴身侍婢,她也羞于和自己亲近,真是人前人后判若两人。 他抚摸着她绸缎一般的青丝,命人都退了下去。 赫连瑾本身平时晚饭就吃的少,被凌煜这么缠着,没吃几口,就不想吃了。 凌煜的心思也没在饭上,也没吃几口,又将她抱入了寝殿。 第67章 当成报复吧 再次脱掉衣服,在明亮的烛火下,赫连瑾才发现凌煜后背上的痕迹,虽说没有留指甲,也抵不住情动时那个力道。 毕竟不是指甲留下的尖利痕迹,他应该没感觉痛,或许他还不知道。 她还没来得及告诉他,他又开始了,后来也就忘了。 即便刚才有过一次了,对着她还是干柴烈火一般毫无节制。 身下娇滴滴的女子实在过于撩人心怀。 即便她和自己再亲近,依然碰触不到她的内心,他便更想付诸在行动上。 然后就是越来越沉迷,欲罢不能。 他有时候会反思自己这种行为,为什么会对她如此。 或许时间久了,他就不会如此沉迷了。 紧接着,心里又有了别的想法,无论对她出于什么,自己的内心都不该压抑克制。 得到了天下,也付出了太多,虽然站在万峰之巅,然而真正享受到或者真正拥有的东西实在太少,不该就这么辜负委屈了自己。 而她就是上天给自己的补偿。 就该享受这种艳福。 更何况,她亦是如此,她和自己在一起时也是享受满足的,那一声声娇滴滴的煜哥哥叫的他的心都要化了。 很多事情,他不想多计较,自己稀罕这个女人,而这个女人也需要他,这就足够了。 他是贪恋她的身体,可也给了她皇后之位,对她也是诚心诚意的好,就不算把她当作玩物。 次日一早,凌煜从凤仪宫出来,就看到靖妃站到门口。 他疑惑的问道:“你来给皇后请安,为何来的这么早?” 靖妃深深看了他一眼,落寞的垂下头来。 靖妃身边的宫女说道:“皇上,娘娘一直痴痴的望着凤仪宫的门,已经站了半个时辰了。” 靖妃连忙斥道:“没规矩,皇上面前哪有你说话的份。” 看到凌煜一双深邃的目光看着自己,靖妃忍不住说道:“臣妾好几日见不到皇上了,实在是太想皇上。” 说着,她抬起雾蒙蒙的眸子,痴痴的看着他。 凌煜深深叹了一声:“认识多年也不见你如此,如今怎几日不见就这般?” 凌煜说这话的时候心中有些困惑,自己对赫连瑾不也是如此,几日不见就想的紧。 这样真的好么? 靖妃是爱慕自己的,自己对赫连瑾还没有这种心思。 自己是皇帝,有太多的女人,注定回应不了任何一个女人的爱,更不会去爱上任何一个女人。 靖妃有晶莹的泪花噙在眼眶中:“臣妾对皇上的爱意与日俱增,臣妾也不想,可是却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凌煜喟叹道:“朕一会儿还要去上早朝,晚上去看你。” 在自己宫门口凌煜被靖妃勾走的事,赫连瑾很快就听说了。 按照常理,即便自己是皇后,凌煜天天来她这,也有些不合适,她身为皇后的职责就是监督皇帝雨露均沾。 即便她不爱凌煜,可那也是有名有实的男人,骨子里的骄傲让她做不到主动劝和自己缠绵的男人去睡别的女人。 当然,他若去睡她也不拦着,心里也没觉得怎样。 没有了凌煜在身边,好处还是很多的,起码不被人折腾了,那可是体力活,除此之外,还可以早睡。 睡觉从来都是自己的最爱。 躺到床上昏昏沉沉正要睡死过去的时候,她忽然想起了一件事,猛地坐起身来。 凌煜后背上被她抓了痕迹,虽然不深,这刚过了一天,应该还没消。 和靖妃在一起,岂不会被她看到,靖妃本身就对自己敌意很大,这样就更拉仇恨了。 到这个时候了,也不知道两人开始没有,就算没开始,她也不能将凌煜拉回来。 重新躺好盖上被子,爱怎样怎样!反正和靖妃之间没好。 谁让她用狗吓人,就当气气她,小小的报复一下。 淑妃可以用利益和好处收买,那种痴恋皇上的嫔妃,注定水火不容。 即便知道如此,她对靖妃也不能先发制人,一来摸不清靖妃的底细,再者很容易被宁贵妃她们抓住把柄。 靖妃为凌煜宽衣的时候,被他后背上醒目的红痕刺痛了一下,很明显是女人的手指抓的,而皇上这几日一直宿在皇后那。 带着不甘和占有的贪恋,她也将手放在了他的后背上,凌煜却极为不悦的让她放了下来,还说宫里的规矩如此。 靖妃的眼尾满是伤痛的嫣红:“皇上您难不成不知后背上的痕迹。” 凌煜愣了愣,随即说道:“朕的后背应该是刚才沐浴时留下来的。” 到这个时候了,还在为皇后掩饰。 “臣妾还以为是皇后呢。” 凌煜肃然看着她,沉声道:“皇后在朕面前最守规矩,怎会是她。” 靖妃心头的酸意更加浓郁:“皇上喜欢皇后,臣妾一直好奇她有什么特别之处呢?” 说到喜欢皇后,凌煜的脸色沉郁凝重:“朕和皇后之间算不上喜不喜欢,皇后是后宫之主,朕定然要和她相敬如宾,不然后宫有人不敬重皇后,岂不是出乱子。” 靖妃靠在他的胸前:“臣妾一直记得皇上说过,注定是为江山百姓而生,不会动儿女私情。” 凌煜沉默片刻,又说:“你的狗将皇后吓得不轻,她和你不同,你是武将出身,她性子柔弱,你看好你的狗,不要再让它出来了,若是真吓坏了她,朝臣们参你不敬皇后,朕也不能袒护你。” 靖妃听出了凌煜的责难,语气极为温柔:“臣妾一定不会再让它出碧霄宫的门口了。” 凌煜没有再说话,转过了身子。 靖妃见他要走,急忙拦住:“皇上这是要去哪?” “朕想起还有很多政事没有处理,朕改日再来看你。” 自从昭辰殿换了床,他就没有再召过嫔妃去他的寝殿,所以才会亲自来嫔妃这。 靖妃虽然对自己真心,可是和她在一起太过压抑,他不想和她过夜。 第68章 偷梁换柱 后来几日,凌煜没再去凤仪宫,先是去淑妃那看了孩子,又去看了宁贵妃。 宁贵妃因为不肯和淑妃争二皇子,东太后几次训斥她,凌煜也知宁贵妃受了委屈,自然也要安慰一番。 东太后听说凌煜去过宁贵妃宫里,宁贵妃在凌煜面前绝口不提二皇子的事,气的又将宁贵妃叫来训斥一通。 宁贵妃辩解:“皇上心意已决,臣妾再说什么除了惹皇上不高兴,也于事无补。” 东太后丝毫不买账,“即使再英明的帝王很多事上还是会听女人的,是你没本事还找理由,也不跟皇后学着点,才来几个月,就将风光无两的怡贵妃搞到那种境地。” 宁贵妃眸光转了转,说道:“怡贵妃落此下场,皆是因为她自己不懂尊卑,皇上最看重颜面,怡贵妃辱骂皇后,以下犯上,皇上怎能容下她。” 东太后沉默思索,宁贵妃其实最了解皇上的心思,她说的对,皇上主意最大,皇后哪能左右的了他。 怡贵妃就是太不懂尊卑礼数了。 怡贵妃尚且如此,进宫才几个月的皇后要是也犯了忌讳,皇上也绝不轻饶她。 肃然道:“太后就是太后,皇后就是皇后,若没有了尊卑由着人胡来,那还得了。” 马上就要到礼佛节了,自己这个太后也要收拾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皇后了。 早盼着皇后抄不完经书,借此狠狠的磋磨她一番。 礼佛节前一天特意摆了宫宴,通知了帝后和满宫嫔妃。 直到赫连瑾出宫之前,慈宁宫才来人让她带上经书。 赫连瑾也明白东太后的用意是倘若写不完,当着嫔妃的面训斥一番,为上次顶撞她的事报仇呢。 活早干利索了,还怕你。 让人带上抄好的十遍法华经出了凤仪宫。 赫连瑾和陈媛刚到,东太后就到了,恰到这时,昭辰宫的人来禀报,皇上正在和几位大臣商议国事,晚一会儿才到。 东太后看着赫连瑾说:“正好,趁着等皇帝的空隙,你将经书呈上来。为了以免有不妥之处冲撞了神佛,哀家查验之后才能供奉在佛前。” 赫连瑾摆摆手,示意手捧着佛经的秋仪和朱翘将经书交给东太后。 东太后见赫连瑾一副淡定神色,让身边的两位嬷嬷接过经书,一一查验。 皇后不可能写完,到这个时候居然还不主动承认,被查出来连带着欺瞒之罪,一会儿皇上来了,即便给她求情,不让她关佛堂,那也轻饶不了她,定让她当着所有嫔妃的面好看。 偌大的宴会上坐满了人,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将目光放在拿着经书查验的两位嬷嬷身上。 “呀!”一声惊骇的声音突然打破了沉寂,金嬷嬷脸色剧变,手指颤抖的拿着其中一本,放到东太后手边,口中惶恐的说着:“怎么会有这种事,太后您看。” 东太后颇有些诧异的拿过来翻开里面,震惊的站起身来,将书重重扔在地上,勃然大怒道:“皇后你好大的胆子,哀家让你抄经书,你竟敢用这种污秽的东西亵渎神佛。” 赫连瑾颇为不解的看着地面,扔在地上的书是合着的。 和陈媛对视了一眼,陈媛也颇为疑惑。 赫连瑾一个眼色,秋仪就上前将地上的书捡起,赫连瑾只翻开看了一眼,脸色骤然变。 天爷呀!这是本什么玩意,哪来的。 经书写完就在自己那放的好好的,什么时候被人偷梁换柱,混入了这种不堪入目的书。 看向身侧的秋仪,秋仪亦是一脸疑惑惊惧。 东太后发起了雷霆大怒:“皇后,你欺瞒哀家也就算了,还搞一些腌臜的东西当做经书,做出此等行径,怎配忝居皇后之位。” 今日,除了嫔妃,雯熙公主和东太后所出的淳王也来了。 雯熙公主听到东太后这般斥责赫连瑾,心中气愤难平。 “东太后请慎言,即使是太后,也不能这样训斥皇后,皇后可是国母。” 东太后愤然拿起那本书,一下子扔到雯熙的脸前,怒声道:“你自己看清楚再说话!” 雯熙只看了一眼,就没敢再看,羞得低下头来,一句话也不敢再说。 其她人即使没有看到书里的内容,看着所有人的反应和太后的话也猜出个大概了,都不敢说什么。 东太后凶狠的目光瞧着赫连瑾:“皇后,你说你该当何罪?” 赫连瑾依然一副淡定神色:“臣妾拿过来的都是经书,至于怎样混进来别的,臣妾不知。” 东太后扬起下巴,高声道:“所有人都看着,是你的人亲手交到哀家人的手中,你愚弄哀家,亵渎神明,一个不知就完了。” 凌煜不在,和太后硬刚也没好处。 赫连瑾跪在地上:“臣妾会查明此事,给太后一个交代。” “还等你查明?你能干出什么好事来。”她森冷充满杀气的目光看着陈媛:“这件事是你和陈贵人做下的,你是皇后,留着皇上去处置,陈贵人即刻杖毙。” 赫连瑾脸色一白,陈媛吓得身子发软,跪在地上求饶。 东太后大喝一声:“来人”,就从门外进来几个侍卫。 赫连瑾急忙道:“杀嫔妃不是小事,一定要问过皇上才行。” 东太后冷冷道:“这件事到了皇上面前哀家也有话说,你们犯下此等大错,哀家不动你,只惩治陈贵人已经算仁慈了。” 赫连眼眸一转,说道:“太后,臣妾不会蠢到做这种事,一定是有人陷害,求太后让臣妾查明此事,再说处置的事。” “皇后,你还好意思说查,你生怕天下人不知道一国之母平日的做派对吗?这件事,除了亵渎神佛,还事关皇家颜面,哀家定不会姑息。” 赫连瑾指尖掐进掌心,东太后这是铁了心要杀自己身边的人,给自己一个教训。 她投给陈媛一个安抚的眼神,说道:“此事和陈贵人无关,她每天都到臣妾的宫里来抄经书,抄完的经书也一直放在臣妾那。臣妾愿意去皇上面前领一切责罚,求太后放过陈贵人。” 赫连瑾说完,淑妃和冯才人开始为陈媛求情。 紧接着,嫔妃中除了一直冷眼旁观的靖妃,就连宁贵妃也来求情。 嫔妃们都来巴结皇后,东太后更为恼怒:“皇后和陈贵人不敬神佛,哀家今日就要所有人都记住这次教训。” 厉声对侍卫呵斥道:“还不快将陈贵人拉下去。” 侍卫们眼看就要走到陈媛身边,赫连瑾霍然站起身来,厉声道:“本宫看谁敢动她。” 那声音凌厉中带着不可忤逆的霸气,殿内所有人都一惊,东太后也怔了怔,看着赫连瑾道:“你敢忤逆哀家。” 第69章 圆的明明白白 赫连瑾眸中幽光一闪,声色俱厉:“太后口口声声教训别人不敬神佛,身为太后随意打杀无辜之人,您的慈悲之心在哪?” “放肆”东太后怒喝一声:“你做了这等龌龊事,还敢和哀家这般说话,简直嚣张至极。” “任谁的身份再高,走到哪里去也逃不过一个理字,陈贵人无错,臣妾身为后宫之主自然要为嫔妃主持公道。” 东太后的脸上透着骇人的肃杀之气,杖毙陈媛的话已出口,若是生变可就难看了,决绝道:“即刻将她杖毙。” 赫连瑾随即高声道:“谁敢动,本宫摘了他的脑袋。” 侍卫听太后说完刚朝陈贵人走了半步,又被皇后的喝令吓得不敢再动。 东太后额上青筋直跳:“哀家的话都敢不听,是不是不要脑袋了。” 赫连瑾沉声道:“他们不敢忤逆本宫,太后何必为难他们。” “哀家是太后,是整个后宫整个天下最尊贵的,你胆敢公然和哀家作对,你这是大逆不道。” 赫连瑾双目如千尺寒冰一般看着太后,一字一句道:“本宫是执掌凤印的皇后,是后宫之主,在整个后宫除了皇上本宫的权利最大。” 东太后声音颤抖:“你是皇后又如何,哀家可是太后。” 赫连瑾霸气道:“太后是本宫的长辈,所谓母慈子孝,本宫对您遵守的只有孝道,持凤印,执掌后宫的依然是本宫。嫔妃的生死只有皇上和本宫说了算,太后说了不算。” “在吵些什么?”忽然一道冷冽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刚才东太后和赫连瑾一直剑拔弩张的激烈争吵,嫔妃们也全是一脸震惊的看着,皇上什么时候已经站到门口了,没人注意到。 赫连瑾回头看到凌煜的那一刻,原本凌厉霸气的目光立即柔软了下来,看着他的目光如看到从天而降解救她的神佛一般。 她急忙上前几步,噔的一声跪在他面前,红着眼眶,软软的说道:“皇上,臣妾冤枉。” 从不知她还有这般厉害的一面。 对着自己又是重重一跪,一副我见犹怜的委屈模样。 凌煜心中也说不清有多少种情绪,垂眸看着她,低声说:“起来!” 赫连瑾知道,刚才和太后说的至少最后那几句话他听到了。 他的皇后当着所有嫔妃的面和太后说这些,不知道他心里会作何感想。 不管疏漏出在哪,眼下确实被太后当众抓住了把柄。要想平息这件事,靠的只有他。 赫连瑾依然跪在他面前,眼神里满是恐惧和依赖:“求皇上为臣妾做主。” “你还敢在皇上面前装模作样。”东太后此刻的声音是颤抖的。 本来想在众人面前给皇后一个难堪,不料抓了她的错处,她还敢当着所有嫔妃的面这般顶撞,让自己还闹了一个好大的没脸,皇上来了更不会善罢甘休。 凌煜身边跟着越王,他一开始摆着一副看戏的表情,一直盯着赫连瑾,又听到东太后这么说,便笑着说道:“回宫之后第一次参加的宫宴便是杀嫔妃,宫里果然是热闹。” 雯熙公主附和道:“要不然母后不肯来,就是看不得别人以大欺小,堂堂皇后被人这般欺负。” 到底谁欺负谁了。 东太后暗骂道,西太后所生的这两个小畜生专门和自己作对。 横眉怒对着雯熙,怒骂道:“雯熙,你是没长眼睛还是没长耳朵,刚才没看到皇后拿的什么冒充佛经,又是怎么不知悔改冲撞哀家的,亵渎神灵,不知尊卑,不孝敬长辈,怎配为国母。” 雯熙也不恼,漫不经心道:“东太后明鉴,皇嫂可担不起不知尊卑,不孝敬长辈的名,她对待西太后可是毕恭毕敬,西太后可是一直夸皇嫂贤德呢。” 越王接口:“小王虽来的晚,只听到皇嫂说皇后手执凤印执掌后宫,在天下所有女人中权利最大,这句话就算拿到前朝去说,那也挑不出错。” 东太后气的脸色铁青,被皇后这个棉里藏刺的小贱人狠狠扎了一顿就罢了,这两个小畜生还一唱一和的帮腔,最主要的是皇上并不吭声,很明显是偏袒着皇后,纵容着这两个小畜生顶撞自己。 “任你们怎样能言善道,也不能歪曲事实,这件事孰是孰非,皇帝来论断。”她微微侧首看向身侧的季嬷嬷:“拿给皇帝看。” 季嬷嬷将书恭敬的放到凌煜手里,凌煜垂眸翻开看了一眼,仅仅一瞬的愕然之色,随即面色如常。 神情肃然的看向赫连瑾,语气有几分责怪:“皇后,朕就说你打瞌睡时写的字都挤一块了,让你重写,你还说什么那也是你的诚心。” 赫连瑾立即会意,连忙说:“是臣妾的错,臣妾若是早听皇上的,将瞌睡时那些再重新抄一遍就不会惹太后生气了。” 太后见凌煜话锋一转就帮皇后遮掩了,脸色更难看了,正要说什么,凌煜声音温和带着讨好的意味。 “皇后为了给太后尽孝,这么短的时间内抄完了十遍法华经,做到了别人做不到的,可算得上废寝忘食。她每晚都抄经书抄到深夜,有时候整宿不睡,难免有熬不住的时候,有的地方是写的潦草些,请太后看在朕的面子上,就不要和她计较这点疏漏了。” 他把面子都搬出来了,很明显就是想掩盖住,毕竟闹起来也是难堪的丑事,皇帝摆明着袒护皇后,还把话说到这了,她若是执意揭开,在这么多人面前,伤的可是皇家的颜面。 皇帝的面子自然也要给,可刚才皇后如此顶撞,身为太后丢了这么大的颜面,就这么过去,还不被嫔妃们在背后笑死。 “皇上,你刚才也听到了,皇后说她才是后宫之主,哀家说的可不算。” 凌煜陪笑道:“太后误解皇后了,她的意思是后宫里的一切琐事都交给她管,您只管享清福便是,她也说了会对太后尽孝道。” 一切都被他圆的明明白白,太后气的心打着颤,看到亲生的儿子淳王暗中给自己使着眼色,叹了叹说道:“皇上真是圣明。” 凌煜双目微垂,对着赫连瑾厉声道:“皇后有错当罚,朕就罚你将写的不好的那几页再抄两遍。” 赫连瑾连忙说道:“确实是臣妾的错,臣妾甘愿受罚。” 凌煜微微笑着,温和的目光看向东太后:“太后,您若觉得朕罚的不够,朕就多罚皇后几遍。” 罚?说的好听,左不过是敷衍,还不是不了了之。 太后冷哼一声,低声道:“罢了!哀家也累了,哀家回宫了。” 凌煜知道太后因为不能发作,心里极为不痛快,也没有多挽留。 太后从赫连瑾身边走过时,警告的语气:“连神佛都不敬的话,那她的尊荣也快到头了。” 在这个时候,完全没有必要和她争辩这个,赫连瑾恭敬道:“臣妾谨遵太后教诲。” 第70章 醉酒 恭送太后离开后,凌煜和赫连瑾一同坐到了上方。 很快歌舞升平一片热闹祥和,好似刚才的剑拔弩张从未发生过一般。 嫔妃们目睹这一切,各怀心事。 天下的一切都是帝王的,皇上心里有谁,谁才最好过。 被太后抓住把柄又能怎样,顶撞太后又能怎样,只要皇上维护,照样相安无事。 嫔妃们时不时向赫连瑾投去艳羡的目光。 出自大家族最没落的一支,运气好进宫就是皇后,才短短数月,便得到皇上的真心维护,收服嫔妃,斗垮昔日不可一世的怡贵妃。 如今连东太后都成了她的手下败将。 今日看来,皇后的确有过人之处。 然而,赫连瑾此刻的心情并不平静。 当她看到站在凌煜身后的贴身侍卫陆昭的时候,心深深刺痛了一下。 去年他让人去她家提亲,被拒绝后,陆昭的父亲觉得他一个侯府家的嫡长子向一个五品家的女儿求亲,还被拒绝了,认为她家不识抬举,给父亲使了绊子。 后来她见到陆昭痛骂了一顿,说他家仗势欺人自以为是,就算爹爹辞官也不向他们这种人妥协。 如今呢,她还不是入了宫,好歹陆昭还让媒人来提亲,问她愿不愿意呢, 凌煜哪用的上问过一句,他一句话就让她入了宫。 即便如此,她也没敢像骂陆昭一般的指责皇上,还要在他面前小心翼翼讨他的欢,现在看到陆昭想起曾经痛斥他的那些话,只觉得自己可笑。 当时鄙夷陆昭一家仗势欺人,如今看来只是陆家势力不够强大,他家最多给自己家使个绊子,影响爹爹的仕途,可若是忤逆皇上,全家没命,面对凌煜根本就没有说不的权利。 看不上别人仗势欺人,最后还不是被权势磨平了所有的骄傲,刚才看到凌煜那一刻,重重的一跪,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娇软又虚假的唤了一声:“皇上” 别人或许觉得皇后太有手段了,前一刻还霸气十足,后一刻就会献娇讨宠,她何曾愿意这样虚以委蛇。 自己又有什么错呢,人都快活不下去了,还要什么傲气。 所以,在皇上身边,在嫔妃面前,她还是要摆出一副端庄温和的模样,含笑着和凌煜喝了一杯酒。 雯熙平日里最看不惯东太后,今日见赫连瑾给她出了一口恶气,心里十分痛快,缠着赫连瑾喝了一杯。 淳王乃东太后所出,刚才发生那一切,心思也是百转千回,讨好似的看着赫连瑾,“皇嫂刚才受惊了,臣弟敬你一杯。” 赫连瑾对淳王虽然没有什么好印象,既然他当众这么说了,也应付了他一下。 越王看着赫连瑾微微一笑:“别人都敬了皇后,我也不能失了规矩。” 此刻,赫连瑾的脸色已泛着红,凌煜拿过赫连瑾手里的酒杯:“皇后不胜酒力,不许再喝了。” 越王唇角一勾,说道:“皇兄可真是疼爱皇嫂。” 过了一会儿,赫连瑾又去拿凌煜手中的酒杯:“臣妾不妨事的。” 之后,又自己喝了一杯,凌煜想拦都没拦住。 眼见她手撑着下巴,眼神也是醉意朦胧的。 这件事眼下没事了,闹了这一通,总要善后! 和太后这么一闹,太后落了下风,凌煜维护了自己,可不能露出一丝得意之色。 自己也委屈。 凌煜隐隐感觉到她很不开心,之前她在宫宴上很有分寸,和嫔妃就是浅尝一下,今日倒是杯杯喝的干净。 这月余时间她一个人差不多写了五十多万字,即便是笔好用,那也是一笔一划写出来的,本以为将经书交给太后就算过去了,没想到闹这一出。 她平日里也算温婉柔和的,若不是太后咄咄逼人,她也不会那般和人撕破脸,想来她此刻定然觉得身心俱疲。 “皇后喝多了,朕带你回去。”凌煜说完,众目睽睽之下将赫连瑾打横抱起。 若是平日被一个男人当众这么抱着,赫连瑾或许会本能的排斥,或许因为饮了酒的缘故,半醉半醒中胳膊环住了他的脖颈。 他们在众人面前离开,不知身上投来多少嫉妒的目光, 即便外面候着轿辇,凌煜依然一路将她抱到凤仪宫。 帝后走了,宴席也就散了。 宁贵妃在外面叫住了淳王。 宁贵妃笑盈盈问道:“太后最听王爷的话,为何刚才太后动怒的时候,王爷没有出来劝?” 淳王面上露出了一丝尴尬之色:“皇后聪明果敢,一切都应付的来。” 宁贵妃笑道:“王爷也看到了,皇上一心维护皇后,太后似乎不怎么喜欢皇后,还请王爷劝劝太后,往后能接纳皇后,这样皇上和王爷才更亲近。” 淳王连忙点头说是。 宁贵妃又说:“本宫还想提醒一下王爷,卫国公不仅有皇后,他的小女儿据说姿容不在皇后之下,定然会寻一门好亲,卫国公可算的上京城的第一显贵,王爷可要小心,万不可得罪了卫国公。” 淳王眸中闪过一丝色泽,饶有兴趣的问道:“卫国公的小女儿不是还小吗?” 宁贵妃漫不经心的说:“听说已经及笄了。” 淳王唇角勾笑,“贵妃的提醒,小王记住了,明日小王便去劝劝太后,不仅是太后,就连沈家和赫连家也该化解恩怨才是。” 宁贵妃欣慰一笑:“还是王爷想的周全。” 凌煜将赫连瑾抱上床,抚着她的鬓角,柔和无比的声音带着疼爱:“今日为何喝那么多酒?” 酒后的声音低低软软,让人听了有种醺醺然的沉醉:“皇上护着臣妾,臣妾高兴。” “朕可没看出你高兴。” 她醉意的眸光带着困惑的委屈:“皇上,那本书真的不是臣妾的。” “朕当然知道。”他轻声笃定的说着。 她的语气并未有惊喜,反而是软软的怯懦:“皇上,你会不会因为臣妾顶撞太后生气?” 她躺在床上,以免硌着疼,他将她头上的钗饰和凤冠为她取下,“朕的皇后果敢霸气,不轻易受人欺负,朕很喜欢,不愧是朕的女人。” 第71章 说了傻话 赫连瑾定定的看着他幽深的瞳眸,这副眼睛过于锐利高深,若是平常,她不敢这么和他对视,此刻却直直迎上:“皇上不仅聪明,而且很会洞察人心,好像什么也逃不过皇上的双眼,让人在你面前无法遁形。” “你是朕的,为何要在朕面前遁形,朕只有将你看的更清楚,才能更好的护着你。” 他们对彼此的要求其实很简单,她只要他护着自己,而他对她也只是占有欲居多。 他们之间更像是一种交易,比起男女之间老套的谈情说爱,她更喜欢这种相处方式。 只是这种方式不知能持续多久。 她眸子里起了一层水雾,委屈的说道:“东太后是厌极了臣妾,臣妾进宫才几个月,她几次三番针对臣妾,今天幸亏有皇上,不然她定然不会轻饶了臣妾。” 别人即使受了委屈,也都说不委屈,她倒是直接的很,上来就抱怨上了。 “经过这件事太后会明白有朕护着你,她就不会再和你过不去了。” 她抱着他的手臂,如孩子一般撒着娇:“上次就是皇上为了臣妾找过东太后,她也答应会对臣妾包容,后来臣妾稍稍受了皇上冷落,东太后就按耐不住。以后也是一样,皇上若是有一天不喜欢臣妾了,东太后又不知道想整出点什么。” 她到底是醉了,换做平时她是不会和自己这么坦白说这些的。 他轻声问道:“所以,你想说什么?” 进宫几个月就敢和太后叫板,他此刻对自己浓情蜜意,或许不在意。 多年之后,新鲜过去了,逐渐在后宫有了自己的势力,再有了皇子,他会不会忌惮这般胆大的自己。 她摇着他的手臂,央求着:“臣妾要皇上答应臣妾一件事。” 他眼角眉梢都浸润着似水的柔情,“你只要开口,朕就答应你。” 她扬起眉,清澈的目光看着他,喃喃说道:“如果有一天皇上对臣妾厌了腻了,不想再护着我了,你就让我出宫好不好?” 她的声音低迷的有些不真实,这些话猝不及防的落入他的耳中,眸子倏忽滞了一下,转瞬变得猩红:“你喝些酒就开始胡说,朕让你离宫,你会去哪?” 都说酒后脑子不清楚,可她却觉得此刻脑子是十分清醒的,甚至感觉比平日更加清醒:“你将我休了,赶出宫去,或者对外说我死了,我去找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生活。” 他之前半倾着的的身子重重压了下来,语气中带着恼意和莫名的情绪:“你离开朕,是想让别的男人光明正大的盯着你看,或者更甚?” 他的压迫带着可怕的气息,他提到别的男人,让她的身子惊惧的抖了一下:“和别人无关,你对我厌了腻了,就让我彻底从你面前消失,这样我也不用整日难受,也不用被人欺负,你对我也是眼不见为净,我们不是两全了吗。” 时间仿佛如静止了一般,他沉默着。 当看到她为了陈贵人那般毫无畏惧的和太后对峙的时候,他既震惊又羡慕,震惊一副温柔的外表下,却隐藏着胆识和气魄。 羡慕的是陈媛,她们感情可是真的好,陈媛几次被她所累从未有过怨言,她对陈媛也是真心实意。 他刚才还在想,倘若自己到了危难时刻,她会不会也为自己奋不顾身。 可她心里却想着自己会厌了她腻了她,他们分道扬镳。 放她离开,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沉迷于她的温柔乡久了竟也忘了,她一开始就是不情愿进宫,她不喜欢这座皇宫,亦不喜欢自己。 眸色越来越深,忽然捏住她的下巴,让她正视着自己:“你什么时候有这种想法的?” 见他动怒,她没有回答,转而嘤嘤哭泣,他更加气恼:“朕问你话,你哭什么,朕问你,你什么时候开始想着要离开朕的?” 他从未这般大声斥责过,她吓的松开了他,仿佛如做错了事被训斥的孩子一般,惊惧又委屈的哭着:“臣妾也是刚刚想到,臣妾又没有想过要主动离开皇上,是说如果皇上不想要臣妾了,就给臣妾一个恩典,让我离开这里。” 她抬起醉眸,偷偷瞧了他的脸色,怯懦的说完这些,没敢再说下去。 “朕刚才说答应你一个要求,你为何不求朕护你一辈子。你求朕护你一辈子,朕也会答应你的。” 如果他真想护别人一辈子,还用去求吗? 指望他护一辈子,将来岂不是输的很惨。 “臣妾不想为难皇上,皇上想护着臣妾的时候自然会护着,有一天皇上不再喜欢臣妾了,臣妾宁可离皇上远远的,也不想卑微的活着,任谁都来踩上一脚。” 她的脸越来越红,双眼是酒醉后的混沌迷离。 凌煜怔了怔,低喃:“朕现在对你那么好,你却想着朕不喜欢你的时候会怎么样。” “臣妾就是这样患得患失的,臣妾就是害怕你哪天不想护着我了,谁都要来欺负,臣妾被人欺负怕了。” 她含糊不清的说着,可他还是听明白了她的意思。 看她怒怼太后的时候,还以为她有多厉害,简直是不可一世,惹恼了她谁也不放在眼里,谁也敢对付。 到底还是没有什么心机,一点小事就喝酒,喝了酒什么蠢话都敢说。 这样的皇后才能让自己安心。 他的话沉沉入耳:“你听好了,你是朕的女人,朕早就说过要与你生同衾死同穴,你生生世世就别想着离开朕。” 一辈子还不够,还要生生世世。 赫连瑾默默的听着,小声的啜泣着。 帝王是多疑的。 即便他对自己不设防。 却一定要防备他的。 她安静下来,他的怒气也慢慢平息。 说的这句醉话,倘若寻常夫妻说这种话也没错,不喜欢了厌了,就放她走。 可他们是帝后。 既然都瞧上眼了,怎会那么容易就厌。 “以后还是不要喝酒了,喝了酒就开始露傻气。” 他说完,就动手解她的衣服。 她娇声说道:“你明明都生气了,还想,不要再像上次那样。” “你不是最会哄朕吗,你惹了朕生气,就来哄朕。” 她侧过头:“不要” “不要?”他低低说着,然后抱着她亲吻着她身体的每一寸肌肤。 他的吻倒还算温柔,赫连瑾也没有挣扎拒绝,也没有迎合,只是由着他。 自从上次之后,脖颈处一直都成了禁忌,这次他却不肯放过,流连的亲吻轻咬着,接着往下,身体每一寸肌肤都留下他放纵的痕迹。 第72章 协理后宫之权 他带着霸道的炙热落在她身上,强占,惩罚,征服。 还有就是逼她就范,她说了不要,之前也答应过不会强迫她。 却可以引诱撩拨她,她在自己面前从来都是敏感的。 渐渐的难耐的声音抑制不住的从唇齿间溢出来。 他唇角微微勾起,炽热的瞳眸带着索求的渴望灼灼看着她,轻柔的声音带着蛊惑的味道:“要不要?” 她眉头蹙着,半眯着眼,身体的敏感之处被他上下其手的撩拨着,喉咙发出了难耐的声音:“要,我要。” 他咬着她的耳垂,喷洒着热气:“要谁?” 她的声音且娇且媚:“臣妾要皇上,不,是瑾儿想要煜哥哥。” 他心满意足的笑着…… 时而如毛毛细雨,时而如狂风暴雨,在他面前沉沦失守。 他在她耳边时不时的问着,他好不好之类的话。 知道他的占有欲不仅仅在身体上,还上升到心理,身体已经沦陷至此了,唇舌更没长傲骨,他想听什么,她都说给他听,让他从里到外的感受到愉悦。 至于自己,目标从来就只有两个,活的长久和过的舒服,活的长久靠自己,过的舒服可就靠他了,没有拒绝的理由。 那么多女人痴恋他,他从来都是冷心冷情。 却痴迷上一个对他若即若离的女人,真的只是帝王的征服欲在作祟吗? 凌煜啊,凌煜,你可要把真心守好了。 早上,赫连瑾全身痛的像被人打过一般,尤其是腰都快要断了。 凌煜休沐,没有早起去上朝,交代宫人知会嫔妃,皇后昨晚醉酒,免了嫔妃的请安。 正事免了,赫连瑾就算醒了也不肯起,凌煜将她圈在怀里,陪着她赖在床上。 “以后不许喝酒了。”他警告的语气中听不出责备。 赫连瑾乖巧的应了一声,朝着他更亲密的靠了靠。 他也将她箍的紧紧的,心里即便知道很多事情计较起来实在没意义,反正她又离不开自己的身边半步,还是忍不住问道:“你可知道错了?” 她的头往他的前胸蹭了蹭,软软的说道:“臣妾知错。” “你说说错在哪了?” “臣妾不该喝那么多酒,不该酒后胡说。” 他用手指戳了一下她的额头:“夫妻本就一体,你心里有什么和朕说什么也没错,错的就是脑子里不该生出什么糊涂念头。” 她直接就接上话了,“若不是太后咄咄逼人,臣妾也不至于那么没分寸,她罚臣妾抄那么多经书,臣妾也抄了,她依然不依不饶,设什么宴席,把所有人叫过去,就是为了给臣妾难堪,什么都想的出来。” “东太后气量小,你上次当众拒绝了她给卫国公纳妾,她以为你抄不完经书,是想在嫔妃面前找补回来,倒不至于故意给你换书。” 是不是她,也先赖上她,要不是她整这一出,别人也不会有机可乘。 “皇上你也知道,臣妾写完的经书一直放在寝殿,臣妾的寝殿除了朱翘和秋仪谁也不让进,臣妾拿出去之前特意让人查验过,走了一路将书交给了东太后手里,好端端的就变成了那种不堪入目的书,那种书臣妾可是见都没见过,再说臣妾总不会蠢到自己害自己!” 反正是开了抱怨的头了,索性一次和他说全了,低哝着:“坐在皇后的位置上又能怎样,后宫里没有几个人真心服臣妾,全都是看皇上的脸色行事。” 她昨晚因为醉酒才念叨了一堆,今日酒醒了,还不忘念叨。 别的嫔妃在自己面前说每句话都是再三琢磨,她倒真的有什么说什么。 是不是普通夫妻就是这样相处,妻子受了委屈,就在丈夫旁边毫不避讳的发泄情绪。 他有了一种被吹了枕头风的感觉。 其实这样也挺好,她能这样,说明也是依赖自己的。 “你虽是皇后,可进宫最晚,她们自然不会真心服你,日子久了就好了。”他思索片刻又说:“朕一开始见你对宫里不熟悉,你身子又不好,才让宁贵妃和淑妃协理后宫,并没有夺你皇后权利的意思。” 赫连瑾哦了一声,这本就是自己的计划,先收敛锋芒暗中得到皇帝的偏宠,再去慢慢抓实权。 凌煜的下巴轻轻摩挲着她的头顶,一开始选继后进宫,只是因为皇后的位置上缺一个人。 现在只想让她陪在自己身边,好好的过日子,不想让后宫的琐事分散她太多精力,后宫的事有宁贵妃。 “你不光是皇后,还是朕的妻子,将来我们孩子的母亲,你日后还是多把精力用在相夫教子上,平日里让陈贵人暗中学一下怎样管理后宫,朕日后找个机会给她升个位分,让她帮你,你可安心?” 还真是意外之喜,自己才刚有这个想法,他就说出来了,有自己的人着手后宫,比让宁贵妃她们管强太多了。 陈媛性子沉静对自己又真心实意,她有了位分加持和凌煜的扶持,日后可就成了自己的一大助力,至少可以分宁贵妃和淑妃的权。 “可是协理后宫已经有宁贵妃和淑妃了。” “淑妃有皇子和公主照顾,不便再插手后宫了。” 果然和自己想的一样,二皇子跟了淑妃,凌煜就不让她协理后宫了,不过宁贵妃在凌煜心中的地位恐怕比她在后宫的地位还要坚固。 看见她的脸上有了真心实意的笑容,他天籁一般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朕是帝王,不轻易说喜欢,更不轻易许诺,朕只会用行动证明对你的好,所以你也不要再胡思乱想,有朕在,没人能欺负你。” 赫连瑾没有说话,抬头对着他的脸使劲亲了一下,又重新缩回他的怀里。 两个人脸上都洋溢着融融笑意。 大部分嫔妃都到了凤仪宫又被告知皇后醉酒免了请安,传话的是赫连瑾从宫外带进来的雨晴,她还特意告诉嫔妃是皇上传话。 宁贵妃和靖妃一起出了凤仪宫,她看到靖妃脸上难以掩饰的怅然,轻声问道:“昨日皇上抱着皇后离开的时候,妹妹心里的不好受可都写在脸上了呢。” 靖妃讥笑道:“同是天涯沦落人,谁又比谁好,你心里也痛快不到哪里去,又何必嘲笑别人。” 宁贵妃也不恼,依旧笑着:“妹妹一直将目光放到皇上身上,当时可注意到有多少人的目光看着他们如妹妹一般。” “原来姐姐那个时候一直在暗中观察着别人,还真有一颗玲珑心思。”靖妃说完,又想到什么,阴阳怪气的说道:“皇后娘娘国色天香,淳王好色,即使当着皇上的面也禁不住多看几眼,越王虽不近女色,但也耐不住别人又美又会卖弄风情,多瞧几眼也不足为奇。” 宁贵妃的语气透着别有深意,“难道你没注意皇上身后的侍卫陆昭么?” “陆昭?”靖妃怔了怔:“荣昌侯嫡子,两年前的武状元,皇上的御前侍卫?” 第73章 并无越矩 宁贵妃看了看周围,假山林立,除了身后跟着两个贴身近侍,没有闲人经过,凑到靖妃耳边低声说道:“去年在一场马球会上,陆昭对咱们的皇后娘娘一见钟情,央求父母去提亲,皇后娘娘以年龄小不想出嫁为由拒绝了,陆昭自此一直对皇后娘娘念念不忘,还说会等着她想嫁的时候再去提亲,这件事不能说京城人尽皆知,知道的也不少。” 靖妃冷笑:“小小年纪就知道吊着一个再寻着高枝,陆昭的家世已然高出她很多,也是她本事大又攀上了皇上,可惜陆昭痴心错付了。” 宁贵妃叹了叹:“陆昭如此痴情,在宫里遇到皇后娘娘不知是何种心境,而皇后娘娘见到陆昭也不知又是什么心情?” 靖妃明眸一转:“皇上可知道此事?” “皇后进宫只问有无婚约,至于有没有人中意她,谁会在皇上面前说这些。” 靖妃晦暗的目光忽然一亮,“这就是姐姐不对了,皇上何等英明,天下皆在他掌控之中,他身边的侍卫觊觎他的正宫皇后,怎也该让皇上知晓。” “觊觎这两个字,可算的上也可算不上,若真到皇上那说去,他们也会说,男未婚女未嫁的时候去提亲很正常。”她顿了顿,饱含深意的说了几个字:“人家并无越矩。” “那陆昭也是大胆,既然昔日的心上人已经当了皇后,他就不该再在皇上面前当差,也不知道避嫌。” 宁贵妃说道:“那时候先皇后还活着,陆昭找了媒人光明正大的提亲,皇后娘娘和他并无私交,陆昭何必多此一举刻意避着,倒让人觉得他们之间有什么了。” 靖妃微微一笑:“或许人家陆昭觉得在皇上身边可以多看几眼心上人,自古红颜多祸水,皇上看的上,别的男人更看的上,皇上能要,别人就算多看几眼,皇上若是计较起来那就是大罪。” 她顿了顿又说:“咱们的皇上心性高,一些小事就算心中明白,也不愿意计较,如果真的有人做事越过了他的底线,他计较起来就是狠的。” 宁贵妃笑道:“妹妹说的对,皇上日理万机,一些小事还是不要烦皇上,要等……” 话还没说完,就看到东太后的人正朝这边走来。 是东太后要见宁贵妃。 宁贵妃到了慈宁宫,东太后二话没说,上来就给了宁贵妃一巴掌。 “要不是你在哀家面前说皇上最重尊卑,哀家也不至于和皇后闹的这么难看。” 宁贵妃连忙跪下,声泪俱下:“太后息怒,臣妾这么说也是以事论事,皇上以前确实如此,如今您也看到了,皇后她太过伶俐,皇上想不护着她都不行。” “瞧你在哀家这说的头头是道,却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孩子你既生不出,也争不过来,更斗不过皇后,哀家真是后悔,当初怎就在沈家挑出你这个没用的留在皇上身边。” 宁贵妃不再分辩什么,一边小声的啜泣着,一边卑微的劝慰着太后。 不一会儿,淳王来给东太后请安,宁贵妃随即退了出去。 东太后看到淳王来了,面色也缓和了不少,姿态慵懒的躺在金丝楠木椅上,淳王亲昵的在她身边帮她揉肩捶腿。 东太后道:“平日整天花天酒地,好些日子也不进宫看哀家一次,昨日因为宫宴刚进宫,今日又来所为何事?” 淳王讨好的说道:“昨日母后动了气,儿臣特意来看望母后。” 想起昨日的事,东太后脸色一沉:“你还提昨晚,哀家气的半宿没睡,皇后已经上天了,西边的那两个小畜生帮着皇后气哀家,皇上一心偏袒皇后也装作看不见。” 淳王摆了摆手,示意身边的宫人都退下,“母后,皇后长着一张聪明的脸,她断然不会做给自己找晦气的糊涂事,那本书一定是有人故意使坏,说不定就是离间母后和皇后的。” 东太后凤眼一眯,思忖片刻说道:“你倒是越来越长进了,这也能看的出来。” 淳王笑着说:“所以,我们才不能上了那边的当,西太后和母后斗了那么多年,皇兄还是和母后更亲近些,如今他宠爱皇后,母后莫要因为皇后出身赫连家看不顺她,伤了皇兄的心就因小失大了。” 东太后冷哼一声:“先不说她出身赫连家,你也看到了,她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是如何顶撞哀家的,哀家不报这个仇难消心头之恨。” “儿臣看皇兄偏袒她远超先皇后之上,之前母后不喜先皇后,皇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眼下看是不行了,得罪了皇兄,皇兄再怎样,也会对母后恭顺,可是儿臣在皇兄面前可就” 见东太后被说动了几分,淳王又说:“据儿臣所知,皇后虽出身赫连家,但她的父亲老实本分,之前从未参与过害母后入冷宫的事,况且皇后也拎得清,倘若母后不为难她,她定然不敢得罪母后,母后就当为着儿臣,不要和她一般见识。” 东太后叹了叹,语气悲凉:“说到底皇帝毕竟不是哀家亲生的,若不然就凭昨晚她说的那些嚣张话,哀家一定让皇帝废了她。” “皇兄有话不说,心里什么事都明镜似的,母后虽从小将他养在身边,母后对他和儿臣不一样,皇兄一定能感觉的到。” 东太后点点头:“他知道哀家对他从来都是利用,可是关键时刻,哀家确实也帮了他大忙,况且哀家再怎样也比他生母好些,最起码没在他小的时候,为了保护越王算计别人去给他下毒,也就是因为这些他才给了哀家尊荣。” “不管是利用还是别的,母后确实对皇兄有过养育之恩帮扶之情,西太后对皇兄那叫一个狠心,她心里只为越王筹谋,原来一直都不肯见皇兄,越王一回来又为着越王对皇兄殷勤,当真把越王当成了心头肉。” 东太后道:“她为了最爱的儿子可以什么都不计较,哀家也可以为了自己唯一的儿子,暂且不搭理那个赫连瑾。后宫也不是那么好混的,哀家不对付她,自然有人收拾她,她如今看着得些势,说不定哪天就被哪个妃子给分尸吃进肚子里。” 淳王笑着将茶递到东太后手里:“既然母后释怀了,不如和皇后结一门亲,听闻皇后还有一个妹妹,皇后长的天人之姿,妹妹也差不了哪去,若是母后去找皇后提这门婚事,皇后她……” 第74章 谁换的书 淳王话还未说完,东太后已经勃然大怒:“你还想和皇后结亲,上次哀家想往她母家送一个小妾,她当众驳我好大的面子,她傲气的很,你王府妻妾成群,她心里还不一定能瞧上你这门亲。” 东太后生气的用手指着淳王的脑门斥道:“你身份尊贵,也要长些出息,不要总沉迷于美色,有些女人不是你该想的,哀家答应你不再找皇后的麻烦,也不会和她有什么瓜葛,你也一样,皇后不好惹,你见了她避着些。” 淳王被这么一骂,也唯唯诺诺不敢再说话。 凌煜先走了,快到晌午的时候,赫连瑾才从床上爬起来。 从铜镜中看到凌煜昨晚在他脖颈上留下的痕迹,想起前些日子凌煜让人为她做的凤袍中有一件是狐狸毛领的。 如今天冷了,穿上正好可以遮掩。 秋仪一边为赫连瑾梳着头一边说道:“皇上当真是宠爱娘娘。” 赫连瑾看着镜中露在外面的红痕嗤之以鼻,不知她口中的宠爱是指被人陷害的维护还是昨晚那一番折腾。 若是他的维护说成宠爱的话,那这份宠爱也是要付出代价的,承受他那种狂野的征服欲。 “秋仪,本宫一直想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怎么到了太后手里就有一本经书被人掉了包,当时所有人都看着,太后的人没有做手脚的可能。” 秋仪道:“奴婢也一直在查这件事,奴婢出门之前生怕太后找麻烦和朱翘清点核对过的,那时绝对没有疏漏,就是在路上的时候,奴婢和朱翘一左一右跟在娘娘的凤辇两侧,书是被彩凤她们捧着的,她们跟在后面,天也黑了下来,在半路上突然被人撞了一下。” 赫连瑾回过头来看着秋仪,“那事情肯定就出在这了。” 秋仪一脸凝重:“当时,彩凤她们急忙将掉在地上的书捡起来也没有多想,谁知道就出了差错。” 赫连瑾急切的问道:“她们可看清那是什么人?” 秋仪眉心紧蹙,说道:“跟着的人奴婢逐个询问,一个太监说看着有些像越王的人,当时正好经过的那个地方宫灯稀少,比较昏暗,没有看很清楚,所以也完全确定。” “越王”赫连瑾喃喃着,他在皇上面前都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这种事也只有他能干出来。 “那就差不多是他了。” 秋仪说:“越王也太不羁了些。” “他这哪里是不羁,简直是混账干的事,用那种淫秽的玩意和经书掉包,也难怪被东太后抓住了把柄,一定要杀了陈贵人,若不是皇上一心维护,即使拿陈贵人开刀,礼法上也能说的过去,他就是唯恐天下不乱。” 赫连瑾思索片刻又说:“按理说,本宫与他并未有利益冲突,他没有理由对付本宫,想来是想让本宫和东太后闹腾。” 秋仪迟疑着:“那皇上那边……” “这件事不要让皇上知道了,越王和皇上本就兄弟失和,西太后一心想在他们之间调和,若是因为本宫让他们的矛盾激化,西太后定然会记恨上本宫,如今本宫不想和犯不着的人树敌,日后有机会本宫敲打一下越王,看他什么态度。” 她叹了叹,说道:“其实,在宫里有些事有些人是一定要计较的,有些要迂回的处理,这样日后的路才会越走越宽。” 秋仪连忙说道:“娘娘真是见识不凡,越王和娘娘无冤无仇,他要对付的是东太后,不会一直找娘娘的麻烦,而娘娘更应该把心思用在其她嫔妃身上,如今皇上这般宠爱娘娘,嫔妃们表面看着恭敬,谁心里存着什么心思,只有她们自己知道。” 赫连瑾低语:“是啊,宫里没有几个真心的依附本宫,能让本宫真正相信的也没有几个。” 刚梳妆好,凌煜就派人过来了,看她起来了没有,收拾完了就去昭辰宫用午膳。 到了昭辰宫之后,凌煜还在看折子,赫连瑾问道:“这个时候皇上还没有用午膳,可是一直在等着臣妾呢。” “有你陪着,晚会儿用又有什么关系?”说着,凌煜放下手中的折子,起身拉着她的手,走到饭桌前。 从膳食上看,凌煜提前就准备着她的了,因为有不少辣菜,而凌煜不喜欢吃辣。 凌煜为她夹了一个鸡爪,放到她碗里,说道:“尝尝这个鸡爪,剔了骨的。” 赫连瑾就有些好奇,这个骨御膳房到底是怎样剔下来的,越往深了想越没有想吃下去的欲望。 凌煜疑惑的看着她:“怎么不吃,你不是喜欢吃鸡爪吗,这道是辣的,特意为你做的。” “皇上有所不知,臣妾并不喜欢吃鸡爪上的肉,就是喜欢啃带骨的当消遣。 啃骨头当消遣? 凌煜微微一笑,接着在一只整鸡上扯了一个鸡爪,轻声说道:“这个是没有剔骨的,你喜欢啃就啃,朕不嫌弃你的吃相。” 赫连瑾感觉他今日特别的温柔,甚至可以说有些殷勤。 难道是为了昨晚的孟浪感到对不住人了。 她浅浅笑着,注目于他:“皇上为何忽然想起来让臣妾来和您一起用膳?” 他言简意赅:“朕想见你了。” “不是才从凤仪宫走没多久吗?” 他眉目如苏的看着她:“朕早上见你后来又不说话了,所以对你不放心。” 什么时候变得这般矫情了,有什么不放心的。 “你要是想说话的时候一直说个不停,若是不想说,应付朕几句都不肯。”他的语气隐隐有些抱怨。 他话音刚落,赫连瑾立即接上:“若是臣妾说累的不想说话,皇上会信吗?” 旁边站着的李禄,见皇后说这话的时候脸都红了,也有眼力见的退了出去。 凌煜往她身边靠了靠,半分戏谑半分讨好的说:“朕还没说累,你倒是累了?” 赫连瑾捶了他一下肩膀:“你是铁打的身子,长了一身铁骨,臣妾的身子娇贵着呢。” 凌煜朗声一笑:“朕当然知道瑾儿的冰肌玉骨娇嫩的很,以后朕适可而止。” 若是他每次都能适可而止的话,就只有愉悦没有累了,赫连瑾轻声应了一下,笑着说:“这可是皇上说的。” 第75章 警告 凌煜温和的看着她点头,想起昨晚怎样都觉得不够,还想将她吞吃入腹一般。 今日想想又觉得有些怜惜她了,毕竟她娇嫩着呢。 用完膳后,赫连瑾主动要去凌煜的床上午睡,凌煜倒是觉得意外中的惊喜。 自从换了新床后就没有让别人碰过,她也没来睡过。 凌煜亲自将她抱上床,手要抽走的那一刻,赫连瑾手臂环住他的脖子:“煜哥哥,你抱着臣妾午睡好不好?” 凌煜勾了勾她的下巴:“你刚才还嚷着累,这会儿又想勾朕?” 赫连瑾撒着娇:“我们可是夫妻,你不能总是这么不经撩,臣妾只想和你好好的睡个觉。” 凌煜眉眼微弯:“朕搂着你睡。” 将外衣脱下,赫连瑾枕着他的胳膊又是很快睡着。 凌煜没有午睡的习惯,有她在身边更睡不着。 她枕着自己的胳膊,这个姿势还有些不舒服,看她睡得那么香,又不忍心将胳膊抽出来。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赫连瑾才睁开眼,见他正温柔的看着自己,而自己的头还枕着他的手臂,急忙移到他的胸前。 “皇上一直没睡着吗?” “朕白天睡不着。” 不知道他和别人怎么样,和她在一起的时候都是闹腾到很晚,而且早上还起的早,白天还要忙于政务从不休息,这样下去也不知道他的身子会不会亏损。 当太后是以后的事,现在要想从宫里活下去,还得指望他,最起码得先生下他的儿子,最好再养到能独当一面了。 “皇上万金之躯,一定要当心身体。” 他唇角勾起一抹弧度:“朕是没你睡的好,不过也不是和你想的那般,平日也只是偶尔放纵一下。” 偶尔放纵一下?这话听着有些深意。 赫连瑾坐起身来:“臣妾本想让皇上补个觉,反倒是只陪臣妾了,您既没睡着还耽误了政事,也不知道外边是否有大臣等着。” 凌煜下了床,先是拿起赫连瑾的带着雪白狐狸领的氅衣给她穿上。 看到她脖颈间的痕迹露出暧昧的眼神:“这件衣服的毛领正好可以遮挡,朕再多给你做几件这样的衣服。” 赫连瑾抚了抚鬓边的发丝,垂头羞涩道:“即便如此,皇上最好还是不要碰那里。” 凌煜眸色幽深,一把将她揽入怀中,此刻她的外袍上的纽扣还没有系上,颈间雪白的肤色以及暧昧的痕迹还露在外面,他垂涎的盯着,语气霸道:“你是朕的女人,朕哪里不能碰。” 说完,温热的唇对着脖颈又热烈的吻了上去,然后又辗转到别处。 缠绵缱绻了一会儿,赫连瑾推开他,轻声道:“皇上,别闹了!” 凌煜敛了敛心神,一边帮她穿好衣服,一边说道:“朕晚上再去陪你。” 赫连瑾抬眸睨了他一眼,没再说话。 这时,忽听的李禄在门外禀道:“皇上,越王站在外面等了一会儿了。” 赫连瑾急忙说:“臣妾也该回去了。” 凌煜已然恢复了平时的深沉与冷漠,和她一起出了寝殿。 赫连瑾出了殿门,看到了侯在外面的越王。 越王见她脸色泛着红晕,似不满的目光看着她,语调有几分讥讽之意:“皇嫂还真是会缠皇兄,昨晚几杯酒就让皇兄扔下所有人抱着皇嫂走了,这还不够,白日里再来缠着皇兄,皇嫂就不怕百官在前朝说皇嫂魅惑君主。” 赫连瑾看到越王本来就没有什么好脸色,听他嘲讽,脸色更加凝重了几分:“身为王爷不替皇上分忧国事,怎么总是把心思用在一些无用的事上,本宫是皇上的正宫皇后,什么缠不缠的。” 越王嗤笑一声:“劝谏皇后怎是无用之事。” 赫连瑾冷冷看他一眼:“越王对本宫指手划脚也就罢了,为了愚弄他人不敬神佛就不怕遭报应吗?” 越王邪魅一笑:“本王从不信神佛,万事只图自己心中舒畅,有人让本王不痛快,本王也不会让她好过。” 书的事果然是他干的,他倒也不掩饰。 “本宫何时招惹过你,你在背后使坏。” 越王面上说不出喜怒,径直朝殿内走去,从她身边经过时,低不可闻的说道:“你招惹本王的地方多着呢?” 赫连瑾着实气恼,后宫一些烂人烂事已经够忙的了,又出来一个混世魔王,说一些混账话。 抬眸正好看到守在门口的侍卫陆昭,陆昭碰触到赫连瑾无意间投过来的目光,蹙了蹙眉,恭敬道:“越王的性子如此,娘娘不必在意。” 赫连瑾也没说话,只是点点头,转身离开了。 入宫以来也碰到过陆昭几次,这也算是陆昭第一次主动和自己说话。 陆昭其实是很正直一个人,对自己好像也挺入心,及笄那日他就来提亲,年龄确实太小了,主要当时也不知道将来会入宫,拒绝他也属于常理。 当时男未婚女未嫁,议亲也很正常,可谁让陆昭又是御前侍卫呢,自己跟的那个男人还有那么多成精的女人,见了陆昭也只能避之不及。 走到凤仪宫门口就听到雨晴大声训斥宫人。 赫连瑾一脸不悦的进了殿内,对朱翘说:“本宫几次听到雨晴对宫人吆五喝六的,秋仪性子温和,她念在雨晴是本宫从府里带来的,不好说她,你看着她,让她收敛些。” 朱翘奉上一杯茶:“奴婢也看不惯,就是有时候会想,奴婢和秋仪都是柔和的性子,雨晴倒是个厉害的,她对底下人严厉些,也好让阖宫的奴才警醒。” 赫连瑾摇摇头,“让人畏惧可不是靠嗓门大脾气坏就能成的,怡贵妃嚣张跋扈,她风光了几年?皇上性子冷漠,从不多说一句话,由一个不受宠的皇子在多位皇子中脱颖而出,夺得帝位,靠的可是这些?” 顿了顿,又说:“秋仪在皇上身边多年从未出过差错,本宫和皇上都很信任她,只有她这种沉稳性子最适合在宫里,你们都学着点。本宫不想看到凤仪宫里的人张牙舞爪,更容不得身边的人仗势欺人。” 朱翘急忙道:“奴婢记下了。” 赫连瑾语气淡漠如云烟蔼蔼:“若想在宫里混的长久,任何时候都不要得意忘形,我们如今只是让别人引起了注意,还没有立起来。人心隔肚皮,后宫嫔妃每一个都要提防,我们自己处事更要小心。” “皇上对娘娘可是极为宠爱呢?” 赫连瑾冷笑一声,自古帝王最薄情,谁知道他的宠爱到几时,要想长久的在宫里好过,还是要靠自己。 第76章 沈御女 东太后彻底厌烦了宁贵妃,转而扶持起家族的沈御女。 太后的身份摆在那,二皇子的事没有如了她的意,经书被换,明摆着皇后被抓住了错处,凌煜还是维护了赫连瑾,所以面对太后的要求,凌煜怎样也要给太后颜面。 除了皇后,沈御女成为最近比较受宠的嫔妃,背后又有太后撑腰,请安的时候说话也抖了起来。 她一得瑟,靖妃就将对赫连瑾的敌意也分去了一些,时不时的怼沈御女几句,沈御女还敢时不时的接上几句。 赫连瑾也只当热闹看了。 在嫔妃中,她无意间瞧到于贵人红肿的手,蹙眉问道:“于贵人的手怎么了?” 于贵人平日在凤仪宫很少说话,忽然被皇后问,她有些惶恐,将手往袖口缩了缩,语气中有些掩饰:“臣妾无事。” 冯才人坐在她旁边,看着她高高肿起的手惊诧道:“手都肿成这个样子,怎还说无事。” 靖妃抬眸看了一眼,嘲讽的看着赫连瑾道:“她那是冻疮,军营的将士冬天有生冻疮的,没想到嫔妃居然会生冻疮,说出去不被人笑死。” 赫连瑾面色一沉,厉声道:“难道内务府没有把炭发放给各个宫里吗?” 于贵人急忙道:“嫔妾命人去内务府领了炭了,是嫔妾原来当宫女的时候就生过冻疮,一到冬日就比别人容易冻伤手。” 于贵人曾是先皇后的贴身宫女,后来在先皇后的安排下给凌煜做了嫔妃,如此受器重,用度上怎么会差了,何至于那时会冻伤手。 赫连瑾沉声道:“即便以前冻过手,若是好好保暖,也不至于将手冻成这样。” 她望着站在于贵人身后的贴身婢女厉声问道:“你家主子不肯说,你来说,说不明白本宫治你们侍奉不好主子的罪。” 宫女若花听闻身子一抖,急忙跪下,眼睛看了沈御女一眼,又看着于贵人道:“启禀皇后娘娘,内务府确实发了足量的炭火,只是被沈御女的人拿了去。” 沈御女脸色一黯,随即说道:“皇上常往嫔妾宫里来,嫔妾就想将屋里烧的暖和一些,而于贵人那皇上已经快半年没去过了,用不着这么多炭火。” 靖妃一双凤眸微微飞起,低斥道:“自己分了炭火还抢别人的,怎么没热死你。” 沈御女不服气道:“靖妃娘娘请慎言,皇上也在嫔妾宫里。” 靖妃狠狠盯着她,怒声道:“少张口闭口的皇上,皇上让你抢别人的炭火了?” 宁贵妃睨了沈御女道:“居然以皇上之名,难道你不知道皇上不喜欢冬天屋子里烧的太热。” 沈御女低声辩解:“嫔妾没有贵妃侍候皇上时日久,可心里也是为了皇上着想。” 靖妃看着赫连瑾道:“皇后娘娘,无规矩不成方圆,沈御女抢其她嫔妃用度,致使后宫嫔妃手生了冻疮,不仅伤了皇后的颜面,更以下犯上,仗着得了几天宠就敢抢比她位分高的嫔妃的东西,不知娘娘如何处置沈御女?” 若是处置一个恃宠而骄的御女,轻而易举的事,可是她是东太后的人,皇上去她那是为了东太后的面子,和东太后的关系刚缓和了一些。 很明显,嫔妃们都眼瞅着自己和东太后再闹起来。 可是靖妃和其她嫔妃睁大眼睛看着,若是就这样轻纵了去,被人拿来说词,以后还怎么统领后宫。 “你口口声声说皇上怎样,自己去皇上那领罚!” 靖妃冷哼一声:“皇上整日操劳国事,皇后娘娘身为六宫之主,总不能将后宫的烂事也推给皇上。” 赫连瑾厉声道:“沈御女一口一个皇上,这件事本就因皇上而起,本宫让他处置有何不可。靖妃若是不服可以去皇上那分辩。” 一句话就把事情推到皇上身上了,这种话也就只有皇后能说,即便皇上知道了或者当着皇上的面说,或许他也不会介意。 靖妃想到此,脸色倏忽一变,自己还无言以对,恨得指尖狠狠掐人手掌。 出了凤仪宫,宁贵妃对靖妃说:“皇后这般处置,只是不想再得罪东太后,她将这件事交给皇上处置,皇上本就不想宠幸沈御女,他必然会借着这个由头冷落了沈御女,东太后也说不出什么,皇上冷落旁人妹妹应该高兴才是,怎还生起气来了。” “皇上去沈御女那也不是他的本意,他要是冷落了最应该冷落的那个人,我们才值得高兴。”靖妃冷冷道:“沈御女虽然比姐姐年轻,却远不及姐姐聪明,东太后日后还是要指望姐姐的。” 宁贵妃心里冷笑,她才不想东太后指望呢,是东太后将自己送到皇上身边的又怎样,如今和她掺和在一起只会误事。 到了晚上,凤仪宫里烧着地龙又摆了几盆炭火,屋里温暖如春。 赫连瑾没有主动提,等着凌煜先提起沈御女的事。 他言简意赅:“沈御女是太后的人,朕对她只是斥责并未重罚,她恃宠而骄朕以后不会再去她那了。” 赫连瑾垂眸道:“臣妾让沈御女找皇上,皇上不会怪臣妾惹您心烦!” 凌煜将她拉入怀中:“朕知道你心中的顾虑,东太后和你已经闹得有些僵,你若亲自处置沈御女,东太后对你成见更深,以后还会再生事,你这样处理,正合朕意。” 赫连瑾将头埋在他的胸前,柔声道:“皇上对臣妾真好,事事为臣妾考虑。不过靖妃说的也没错,臣妾是后宫之主,不能什么烂事都去找皇上。” 凌煜和声道:“夫妻本是一体,你遇到棘手的事让朕处理有什么不对,朕知你管理后宫尽心尽力,也督促内务府的人足量发放嫔妃用度,你善待每一位嫔妃,无论有宠无宠的皆是如此,朕很欣慰,你管理后宫就如朕治理天下一样,朕的初衷再好,底下也总有阳奉阴违的官员。” “皇上如此体恤臣妾,臣妾倒有些愧疚了。” 凌煜含笑道:“你说的很对,沈御女抢别人的东西还打着朕的旗号,确实也因朕而起,本该由朕出面处理,你何来愧疚。” 这种细节,沈御女肯定不会提起,一定是别的妃子在凌煜面前说什么了。 第77章 他认真了 赫连瑾似笑非笑:“皇上没见,沈御女说起皇上常去她宫里,怕皇上夜里冷的话,嫔妃们个个脸上难看的很,被好几个妃子训斥了一番。” 凌煜认真的看着她:“你呢,她说到这个的时候,你心里怎么想?” 赫连瑾撇撇嘴:“臣妾能怎么想,只是觉得沈御女真没眼力见,当着那么多嫔妃的面,张口闭口的说皇上在她那怎样,听的让人烦。” 她长长的睫毛在烛光下投下一道阴影,绯红的唇微微噘起,看上去确实有些不高兴,他心中倒是多了几分欢愉:“瑾儿无须心烦,朕去她那也是应付太后,又没做什么。” 赫连瑾有些愕然,怔怔的问道:“没做什么?” “去不想去的地方,朕已经感觉很无奈了,再做不想做的事,岂不是更委屈,朕是皇帝,可不想轻易委屈了自己。” 赫连瑾亲了一下他的脸颊,软声说着:“臣妾知道。” 他厮磨着她的鬓角,轻语:“知道什么?” 她羞涩的笑笑,没再说什么。 凌煜吻了吻她的唇瓣,说道:“瑾儿只要知道,朕虽然女人多,也不是每一个都一样,对你真的是心中所悦。” 赫连瑾不留痕迹的翻了一个白眼,什么心中所悦,说白了就是挑,一般的人不合他的心意,他喜欢来这里永远都是为着那一桩事,其实也就是好色。 她唇角浮起笑意,没有说话,乖顺的靠在他温暖的怀中,柔软细腻的脸颊轻轻的在他的侧脸蹭着,他一手捏着她的腰,另一只大掌在她后背游移着。 许久之后,她低低说道:“煜哥哥,我今天来了月事。” 他假装生气:“你为什么没早说?” “臣妾贪恋你的怀抱。” 他的声音轻柔无比:“朕记着日子,知道你今日应该来了月事。” “那你还……” “朕也贪恋你,贪恋你的温柔。” 她莞尔一笑,又神情紧张的问道:“皇上,今日还去别处吗?” 凌煜抚摸着她如绸缎一般的青丝:“朕来就是陪你,怎还会去别处。” 他将她抱上床榻,拥着她轻声问道:“来了月事,小腹痛不痛?” “自是比平日难受些。” 他温热的手掌覆上她的小腹,为她暖着。 赫连瑾缩在他的怀中,轻声道:“皇上的掌心很暖很舒服。” 他低笑着往她的前额吻了一下,赫连瑾的声音如水一般温柔:“皇上会一直这样对臣妾好吗?” 他的瞳孔锁着她的眉眼,深深凝视着她,没有回答。 赫连瑾深情缱绻的目光与他对视着,语气温柔中带着触动人心的魅惑:“皇上这样对臣妾好,臣妾以后要是一直依赖着皇上,那可怎么办?” 他怔了怔,忙不迭的答道:“朕就要你依赖。” 他抱紧了她,语气真挚而急切:“朕会一直这样待你。” 他可是认真的? “臣妾即便有时候想克制,也有情不自禁的时候,私下不想把皇上当做帝王,想和皇上做一对平常夫妻。” 她的话坦诚而真切,让人真切感受到她隐忍而又大胆的情意。 她最近确实变了很多,对自己比以前更上心了,相信只要对她好,她一定会对自己动情的。 凌煜心中如蜜一般甜,深深吻住了她。 他的吻缠绵缱绻,她亦是温柔的回应着他,他心中更加的悸动。 她悄悄睁开眼睛,看到他微阖着双目吻得很忘情,双眼皮很深很长,那双长长的睫毛垂着微颤着,整个给人感觉他吻的很认真很投入。 直到后来她的唇舌感觉都有些木了,他依然意犹未尽,和他这般亲密的纠缠在一起,明显感到他身体的反应以及粗喘的气息。 克制的那么难受,还惹什么火,也太不禁哄了。 她的声音听上去都是魅惑人心的:“皇上,不然我们每人盖一床被子,各睡各的。” 他依然眷恋的搂着她软软的身子:“你喜欢朕抱着你睡吗?” 空气如静止了一般,安静的只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她的嗓音好听的让人沉醉:“臣妾自然喜欢,只是怕你难受。” 他认真说道:“只要瑾儿喜欢,朕可以的。” 赫连瑾笑笑,想想上次带着惩罚的折腾,这也算是一种报应! 过了两日,淑妃求见了赫连瑾,她的语气恭敬中带着几分讨好:“皇上前段时间说要给静和大办三岁生辰宴,臣妾听闻北原发生了雪灾,臣妾心想公主的生辰宴实在不适合这个时候大操大办。” 赫连瑾和声问道:“这件事你和皇上商议没有?” 淑妃急忙道:“臣妾想先向娘娘禀报,一切都听皇后娘娘的意思。” 赫连瑾莞尔一笑:“皇上子嗣不多,公主三岁的生辰宴即便不大操大办,也不能草率了去,难得你有心记挂着北原,本宫看就让嫔妃去你的容熙宫庆祝一下,你看可好?” 淑妃道:“设宴用的长华宫实在太大,若是烧起来需要不少炭火,娘娘体恤灾民,将宫里炭火节约下来都用去救助北原。来臣妾宫里暖暖和和的正好,反正宫里嫔妃也不多,摆两桌就够了。” 赫连瑾见淑妃也是打算好了的,含笑道:“淑妃思虑周到,本宫会和皇上言明。” 淑妃赶紧道:“是皇后娘娘贤德。” 赫连瑾笑而不语,皇上两个孩子都在淑妃身边,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淑妃为人谨小慎微,而且很会审时度势,皇上宠爱静和公主,曾亲口说过三岁生辰会大操大办。 淑妃不想出风头,一则是因为北原有灾情,若是这个时候大肆操办公主生辰,会被朝臣议论,再则,她身边有皇子公主,自然要处事低调,尽量避免张扬,以免其她嫔妃嫉妒。 三人行必有我师,要想混的风生水起,必须常思己过,多发现学习别人的长处。 静和生辰那天,赫连瑾到容熙宫的时候,大部分嫔妃都已经到了,主要是因为皇上去的早,都得了消息争先恐后看的就是美男。 第78章 杀了那只狗 赫连瑾进来,给凌煜行了礼,接着嫔妃们又给皇后行礼。 走到凌煜身边还未坐稳,凌煜一只手就握住了赫连瑾的柔荑小手,口中关切的说着:“你最是怕冷,让朕看看手凉不凉。” 接着,另一只手从怀里拿出一个手炉让她捧在手里。 凌煜的一举一动嫔妃们都看在眼里,这一番恩爱更是所有人都瞧的真真的,皆露出无法隐藏的羡慕和异色。 安嫔笑道:“皇上和皇后真是伉俪情深,皇上一进门就将手炉揣在怀里,就等着给皇后娘娘呢。” 赫连瑾闻言笑着垂下头来,她本以为凌煜会说点什么,他却没有开口,温和的目光看了她一眼,也垂下了头。 凌煜身侧的靖妃看到这一幕,一颗心仿佛被无数钝刀一点一点割着一般难受。 皇上什么时候这样过,这般温柔的对待一个女人,被安嫔这么一说,竟还有些害羞。 赫连瑾见凌煜许久未说话,殿内仿佛一下子静止了一般,很不喜欢这种尴尬的感觉。 她沉声说:“皇上对每一位嫔妃都甚是疼爱。” 说完这句感觉还不如不说,假的很。 嫔妃们都连声附和着说是,紧接着你一言她一语的,整个容熙宫都在一片欢声笑语中。 用膳的时候,凌煜让静和与二皇子一左一右坐在他身边,用完膳就没说几句话,凌煜便去昭辰宫去处理政事了。 皇上走了,各位嫔妃自然也不久留了。 从容熙宫出来,嫔妃们朝不同的方向回了各自的寝宫。 赫连瑾和陈媛以及于贵人顺道走在一起。 今日难得阳光很好,没有一点风,冬日的午后,暖阳洒在身上很舒服,赫连瑾也没有乘坐凤辇,和她们说说笑笑的步行。 刚经过靖妃的碧霄宫没走几步,一只大黑狗突然从她们身后猝不及防的蹿了出来,顷刻间乱成一团,一时吓得也失了规矩,主子奴婢的惊叫在一起。 大黑狗从身后的奴婢跟前猛地蹿到主子身边,大家避之不及,于贵人一个没站稳倒在地上。 赫连瑾惊骇之中,认出眼前的狗又是靖妃那只,宫里除了她还有谁养狗,恼怒和惊慌之中大喊道:“来人,给本宫杀了这只狗。” 奈何身边的宫女太监没有一个中用的,那只大狗身子都到了腰那么高,张着嘴伸着舌头还对着人一蹿一蹿的,好像稍不留神就能咬住人的脖子。 狗还颇有灵性,仿佛看出了赫连瑾的恶意,凶狠的朝着赫连瑾狂吠着,赫连瑾的腿本能的打着颤。 就在这时,一个身穿白色大氅的身影挡在了面前。 竟是越王! 此刻,他比平日倒是多了几分正经,挡在赫连瑾身前,低沉的语气中带了几分若有似无的关切:“莫怕,有我在!” 他拔出长剑,露出锋利的剑芒,只是护在赫连瑾身前,并没有下一步行动,与狗对峙着。 很快,靖妃急匆匆的从她宫里出来。 在淑妃那的时候,靖妃就一直黑着脸很是心中不快,皇上一走,她紧接着就回了宫。 她本来就是习武之人又走的急,当赫连瑾和别人有说有笑经过她宫门口的时候,她就已经进了内殿了,听宫人说狗跑了出去,才出来看。 越王看到靖妃唇角一勾,扬声道:“既然皇嫂要杀了这只烦人的狗,臣弟遵命就是。” 说完长剑一挥,狗看到亮着光的剑锋挥过来,蹿上去猛然的扑向越王,电光火石之间死于越王的剑下。 靖妃想阻止却没赶得及,见自己的爱犬就这么死于越王剑下,气恼之下和越王交了手。 周旋了两个回合,越王笑道:“本王也是奉了皇后娘娘的命,靖妃娘娘生气可是找错了人。” 靖妃收了手,用恨不得将赫连瑾抽筋拔骨的眼神怒视着她,赫连瑾见她那凶神恶煞的表情,也没认怂,拿出气势来和她对视着。 越王站在她们中间,微微笑着,一副看戏的表情。 稍许,靖妃气势汹汹的转过身子,朝昭辰宫的方向大步走去,不言而喻这是找皇上告状去了。 赫连瑾斜睨了越王一眼,走到于贵人身边,此刻陈媛已经将于贵人扶了起来。 赫连瑾高声对身边的奴婢吩咐道:“用轿辇将于贵人送回宫去,快请太医来,你们都好生照顾着于贵人。” 于贵人听闻显得十分慌乱,赶紧道:“嫔妾没事,不用这般兴师动众。” 不是有事没事的事,得先看看对方讹人不。 赫连瑾低声道:“靖妃的狗撞伤了你,狗死了还有主人呢。” 话刚说完,就听到背后噗嗤一笑,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越王在笑。 陈媛说:“嫔妾陪着于贵人回去,靖妃去见皇上了,皇后娘娘也快去看看!” 赫连瑾慢条斯理的笑笑:“不急,等她把话都说完了,本宫再去也不迟。” 陈媛和于贵人走后,越王拦住了赫连瑾:“我前几天和皇嫂要笔,皇嫂不肯给,如今我救了皇嫂,皇嫂怎么也该答谢我的救命之恩!” 脸皮还真不是一般的厚! 赫连瑾冷冷瞧他一眼,说道:“本宫命人将你一脚踹倒在地,再喊你起来,是不是你也要谢谢本宫的救命之恩,给本宫送一份厚礼。” 越王神色一凝,随即笑出了声:“小皇嫂此言何意?” “放肆”赫连瑾怒斥一声,慌忙看了看周围,好在宫人都去照顾于贵人了,身边只有朱翘在,他说的什么混账话。 厉声斥道:“本宫是皇后,你敢对本宫不敬。” 越王的语气颇带着玩世不恭,“我比你还大四岁,叫你一声小皇嫂怎么了?” “即便本宫比你小二十岁,长嫂如母,你见了本宫也该恭恭敬敬。本宫未曾得罪过你,你却处处跟本宫过不去,上次经书的事本宫还没和你计较,这次好端端的靖妃的狗正好在本宫经过的时候跑了出来,而你恰巧在,还故意借本宫之名在她面前杀了它,挑拨本宫和靖妃的关系。” 越王摆摆手:“前两件事我可以认,既然说到你和靖妃的关系,就怪不得我了,天下谁人不知靖妃痴恋皇兄多年,是皇嫂你横插一脚。” 赫连瑾瞠目结舌,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这是哪跟哪,“是本宫先进的宫,他们这么多年……算了,本宫懒得和你多说。” 第79章 告状 赫连瑾转身要走,又被越王拦住:“皇嫂怎么不将话说完,你是不是当初不想……” “越王”赫连瑾怒声打断他:“本宫知道你桀骜不羁,在皇上面前都没规没矩,可本宫也不是好招惹的,你若是在本宫面前说话做事不知道分寸,本宫定然会让你悔不当初。还有这里是后宫,你一个王爷没事不要往这里来。” 他微微笑着,语气随意的说道:“我进宫看望母后在这经过,皇嫂也要管吗?” 赫连瑾不再理他,冷着脸离开,越王望着她的背影清浅一笑。 靖妃气急败坏的见到凌煜说的第一句话就是,“皇上,皇后指使越王将臣妾的爱犬给杀了。” 凌煜听闻有了一瞬的惊愕,皇后和越王在一起。 随即冷冷问道:“你的狗又吓到她了?” 靖妃听出凌煜的语气还是偏袒皇后,本就气鼓鼓的脸更红了。 “许是她在臣妾宫门外路过的时候和人说说笑笑才惊到了臣妾的狗,臣妾听到动静就急忙出去了,越王已经死死护在皇后身前,又有臣妾在,狗根本不会伤到皇后,越王还是听了皇后的话动了手。” 凌煜捧着折子的手顿了顿,脸色也有了几分难看,紧抿着唇不说话。 靖妃察觉到凌煜的不悦,接着说道:“越王向来不羁,对皇后却那般好,竟然当着臣妾的面杀了臣妾的爱犬。” 凌煜脸色阴郁无比,重重的将奏折扔在桌上:“你想说什么?越王再不羁,也要顾忌皇后的身份,他既然赶到那,本该相护。这件事起因还是你,你的狗已经吓过皇后一次了,朕也警告过你,你也答应朕不让它出来,今日又冲撞了皇后,皇后若是受了伤,杀你多少条狗都赔不起。” 靖妃脱口而出:“皇上偏袒皇后。” “她是皇后。”凌煜怒视着靖妃,重重说道。 靖妃凄楚中带着无法言喻的伤痛,将心中的不甘终于脱口而出:“皇上偏袒她仅仅因为她是皇后还是因为别的?” 凌煜默然,半晌才问道:“你开始对朕不满了?” 靖妃一时不知如何作答,凌煜却道:“进宫是你的选择,即便你对朕不满,也不应该牵扯别人,就你刚才说皇后的那些话,有诋毁国母之意,若是换作旁人朕绝不轻饶。” 靖妃刚要开口说什么,凌煜冷声道:“你退下!” 靖妃走后不久,赫连瑾就进来了,见凌煜棱角分明的脸上异常冷峻。 赫连瑾走到他跟前,轻声唤了一声:“皇上” 凌煜不说话,眼都没抬,一直将目光放在折子上。 赫连瑾瞧着他,也不知道他将折子看没看的进去。 心想就因为一只狗,凌煜也不至于这种态度,定然是靖妃说了别的。 她低低的语气透着委屈和不满:“靖妃还不依不饶的,臣妾和陈贵人于贵人好好走着,她的大狗突然蹿出来,将于贵人都扑倒在地上了,天这么冷,地那么硬,于贵人这一下可摔得不轻,那么一只凶猛的狗跳着对臣妾狂吠,臣妾都快吓死了。” “越王都护在你身前了,你怕什么?”他突然冷冷开口。 终于找到症结所在了,难不成靖妃告诉他,越王护着自己,他吃醋了。 赫连瑾睨着他,缓缓说着:“越王哪里护着臣妾了,他出来的时候靖妃也出来了,他故意杀了靖妃的狗,还告诉靖妃说臣妾要他杀的,明明就是想让靖妃怨臣妾,也不知道臣妾哪里得罪他了。” 凌煜的脸色更沉,语气有些阴阳怪气:“你都不知道哪里得罪他了,朕更不得而知了。” 赫连瑾蹙着眉轻声慢语的说着:“许是前几日雯熙公主向臣妾要了笔,越王见了也让雯熙来跟臣妾要,臣妾也不是小气,统共就五支,给了皇上一支,陈贵人一支,雯熙一支,臣妾用一支,还剩一支备用的臣妾宝贝的不行,冯才人缠了臣妾好几天都没给她,自然更舍不得给越王了,或许他就因为这个记恨上了臣妾。” 凌煜见她说的坦率自然,也没给越王留情面,眉目舒缓了许多:“朕已经命人去打造了,到时候朕给他一支,以后他就不来烦你了。” 他抬眸看着她一张纯真无邪的脸,低声说道:“他针对你或许因为朕,朕和他从小不和,还让他守了四年边关,他不敢在朕面前太过分,看你是刚入宫的皇后好欺负,你以后不理他就是。” 赫连瑾心里隐隐感觉到什么,口中低骂道:“真是个欺软怕硬的小人。” 凌煜瞧着她气愤的小脸,低声说道:“他虽和朕是一母所生,性子却差了很多,朕从小不爱说话,不得父皇喜欢,父皇更喜欢他的能言善道,再加上他长的和父皇最像,父皇一直偏心他。” 顿了顿又说:“从小在父皇母后偏爱下长大的他性子骄纵狂傲,若不是西太后联合几个大臣几次上奏让他回京,朕没那么快让他回来。” 凌煜能让他回来,主要越王对他没有了威胁,凌煜都不计较前尘往事了,你就好好在京城当王爷呗,还跑到后宫瞎搅和。 凌煜的神色有些捉摸不定:“有时候朕会想,父皇和母后都喜欢他,他确实有过人之处。” 凌煜的亲人都喜欢越王不喜欢他,即便现在再强大,小时候的阴影还是存在的,他和自己感慨这些,应该是多想了! 就她而言,抛去别的不说,越王那种性格还不如凌煜呢,谁会喜欢那种轻浮没正形的。 “每个人都有优点和缺点,再好的人也有人喜欢有人不喜欢,就像皇上虽然得到先皇和西太后的喜爱没有越王的多,可皇上在越王这个年纪就已经很得天下臣民的心。” 她说的恳切,触动了他的内心深处。 “朕从小就知道很多东西不会平白得到,才要自己去争取,朕十五岁就去了战场,早就历尽沧桑。” 他凝视着她:“越王比朕小五岁,他看上去是不是就很有少年感?” 他的目光令她心里一紧,心思细腻敏感的男人真是难缠。 凌煜比她大九岁,而越王大四岁,按照年龄,确实和越王最接近。 小心答道:“皇上也说了越王长的像先皇,而皇上长的像西太后,皇上的相貌随了西太后不仅生的俊美,还十分丰神俊朗雍容大气,论起长相,越王和皇上比起来就显得有些小家子气了。” 他唇角勾起一丝难言的笑意,她看上去沉静温柔,骨子里却是活泼开朗的,而自己和她的性子却有很大不同。 赫连瑾有些困惑的看着他,他垂眸不说话不知道又在想什么,都这么夸他了,难道他还不满意。 第80章 谁也夺不走 帝王心思到底难测又多疑。 赫连瑾认真说道:“臣妾虽然不认识少年的皇上,可也能猜到皇上那时就应该极为沉稳睿智,不然也不会大败北国,令军民臣服。很多事情和年龄关系不大,最主要的是性格。” “人的性格也不一定生下来就如此,朕小的时候,东太后疼爱淳王,西太后疼爱越王,所以,淳王不思进取,越王肆意不羁,而朕……” 他顿了顿,语气有些悲凉的沧桑感:“朕只能靠自己,所以才要想的多做的多。” 或许自己家人和睦幸福,赫连瑾听了他的话有些触动,她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手刚缓缓伸过去想安慰他,被他一下子抓住了握在手心里:“你喜不喜欢朕的沉默寡言?” 其实他想问她喜不喜欢沉默寡言的自己,终究没有那般直白的问出口。 他坐在那里,她俯下身子抱着他,头轻轻靠着他的前额,声音温柔的令人沉醉:“皇上性子内敛不张狂,这样的人才更让人安心,皇上吃尽苦中苦,成为人上人,开创盛世造福百姓,臣妾对皇上岂是仅仅一个喜欢就能言表的。” 他凝神望着她:“不说皇帝和百姓,就只论你我呢?” 赫连瑾与他对视着,语调低缓而诚挚:“皇上不仅心细,而且心胸宽广,臣妾有些任性,皇上从不和臣妾认真计较,对臣妾体贴疼爱,臣妾对皇上日久生情。” 日久生情并非一见倾心,即便如此他已经很知足了。 他的脸上漾起笑容,语气中又有几分愧疚:“你将朕说的这般好,朕倒觉得有些愧对你了。” 也不能说没和她计较过,只是计较不起,舍不得和她一直生气下去。 赫连瑾垂下眼眸,低低道:“皇上和臣妾置过气,也对臣妾粗暴过,当时臣妾是有些难受,不过现在想起来,只觉得欢喜。” 他疑惑的望着她,她垂下来的长长的羽睫无声的扑扇着,显得她温柔灵动:“朕对你不好时,你该怨朕才是,怎倒觉得欢喜?” 赫连瑾轻轻蹙眉,清澈的眼神似是有些懵懂无知:“臣妾也说不清楚,或许臣妾不只喜欢皇上的内敛温柔,还喜欢皇上的霸道和……” 她没有说下去,脸却红了起来,他抵着她的额头,轻笑着故意问道:“和什么?” 她嗔了一句:“皇上心里明白还问。” 他倏忽将她拉入怀中,语气很是霸道:“朕付出的多,得到的自然也多,朕拥有江山和你,这两样谁也夺不去。” 那是,他若不是帝王,自己也跟不了他。 该哄的都哄了,眼下怎么接话都有些不妥,笑着转移了话题:“刚才于贵人摔的也不轻,臣妾心里总放心不下,想去看看。” 他抱紧了她,“朕舍不得让你走。” “皇上从淑妃那匆匆回来就是为了处理政事,臣妾和靖妃已经打扰皇上很久了,怎还好再粘着皇上。” 他贪恋的圈着她不松手:“那你看了于贵人就再回来,今晚留在朕这里过夜。” 赫连瑾温顺的点头,轻声说了一个好,凌煜这才恋恋不舍的放开她。 赫连瑾走了几步,回头看凌煜温柔至极的眼神正定定瞧着自己。 她笑着翩然跑到他面前,轻轻凑过去亲了他一下脸颊,蜻蜓点水一触即离,紧接着又朝门外跑去。 到了门口又回头看他,他正眉目缱绻的看着她笑,她莞尔一笑着对他摆摆手,娇声说了一句:“我很快就回来。” 接着,她就如蝴蝶一般飞离了他的视线。 凌煜望着门口,渐渐敛住了笑容。 他将李禄叫了进来,传旨:王爷们除了每月的初一十五这两日能来为太后请安,其他时间不许进后宫,进宫不准佩剑。 还让李禄去靖妃那传旨,日后不许再养狗。 赫连瑾到了于贵人那,听到了一个惊天大消息,于贵人被太医诊脉诊出已经怀了六个月身孕。 陈媛一直陪着于贵人,赫连瑾到的时候太医还没走。 当太医亲口将于贵人怀孕的消息对赫连瑾说的时候,她仿佛如看一个怪物的眼神看着于贵人。 冬天本来衣服穿的多,又以为于贵人冻了手,比旁人才穿的更厚些,使她看起来显得笨重臃肿。 于贵人和宁贵妃虽然都是宫女出身,家世却不及宁贵妃,她曾是先皇后贴身婢女,先皇后重病的时候,让她去侍奉了皇上。 赫连瑾对她的印象是她不如其她世家千金出身的嫔妃爱装扮自己,也不知道是刻意而为还是本来就那样,看上去给人不是特别清爽的感觉。 皇上曾经宠幸她也碍于先皇后,这半年来也并未召幸过她,如今看来她似乎也在刻意避宠。 怀孕六个月,若说于贵人自己不知道,谁也不会相信。后宫的规则每个人都心知肚明,于贵人刻意隐瞒,也在情理之中。 到底是宫女出身,于贵人不仅心性沉稳,更是个皮实的,若不是这次意外,她怀孕还没人知道。 六个月都不被人看出来,除了很会隐忍,应该也是没有孕反应的,每日来凤仪宫请安,没被人看出一丝异样。 赫连瑾作为皇后,妃嫔刻意隐瞒怀孕,她面上也不能不追究就这么过去,屏退了太医以及身边侍候的人。 望着惴惴不安的于贵人,她表情严肃:“若不是今日意外,你打算就这么瞒下去吗?” 于贵人重重跪在赫连瑾面前,陈媛急忙去拉,“你怀着身孕,可要当心身子。” 于贵人却不肯起来,啜泣道:“请娘娘恕嫔妾的欺瞒之罪,自从嫔妾怀了身孕内心过于惶恐,所以才不敢说。” 赫连瑾看看身侧有些神伤的陈媛,陈媛此刻定然是感同身受的,当时她怀孕也不敢让人知道,只是她的孕反应过于严重,刚怀上就被人看出了端倪,没几日孩子就被人害了。 “即便没有今日之事,你已怀孕六个月,即便衣服穿的再多,也快遮不住了。” 陈媛心中怅然,幽幽道:“若是被人察觉,有人暗着来,你更防不胜防。” 陈媛一开口,于贵人身子悚然一惊,她怎会不知道,陈贵人当初是怎样失去了孩子。 第81章 筹谋 于贵人跪着爬到赫连瑾的脚前,恳求道:“求娘娘庇护。” 她这般令赫连瑾极为不舒服,她说:“起来说话。” 于贵人依然不肯起来,咬了咬牙说道:“嫔妾就算拼了命也要保住皇上的子嗣,求娘娘成全。” 赫连瑾微微不悦:“你保护孩子的心本宫知道,本宫虽为皇后,也不是无所不能,你不必如此。” 于贵人坦言:“皇后娘娘聪明果敢,娘娘一定有办法保住嫔妾的孩子,当时陈贵人痛失皇嗣是因为钟才人,如今钟才人被关禁闭,日后嫔妾的孩子能平安降生,全仰仗娘娘相护。” 赫连瑾眼眸微转,沉声道:“你既知曾经嚣张跋扈的怡贵妃被关了禁闭,还冒着欺君之罪也不敢将怀孕的事说出来,想必还有其它的顾虑。” 于贵人也不再避讳,直言说是。 凌煜眼下要皇嗣不急,若一直只有二皇子一个,很快就他到急的时候了,皇嗣总是要有的。 于贵人没有靠山,又不得宠,性子也算敦厚,她的孩子威胁不到自己。 况且,她已经是皇后,又有凌煜的宠爱,一堆嫔妃瞪着眼睛等着抓她的把柄。 所以,只要没人触犯自己,自己不会为难对付别人,这也是身为皇后的格局。 赫连瑾垂眸道:“本宫能进宫为后全因为先皇后,当然这也少不了太师的筹谋,而你又是太师夫人的侄女,先皇后的贴身婢女,就算你不求本宫,本宫也会尽全力保护你。” 于贵人眸中露出惊喜,屏住呼吸听赫连瑾说话。 “本宫也知你担心东太后和宁贵妃,要想保住孩子,并且让孩子生下后在你身边养着,终究要靠你自己才行。” 于贵人激动不已,连忙叩首:“娘娘,嫔妾在这个宫里谁都不信,只信娘娘,皇后娘娘说什么嫔妾都言听计从,还请皇后娘娘明示。” 于贵人做事这般小心,怎会轻易相信人,可是她没有仰仗,也只能赌一把。 赫连瑾站起身来,沉静淡然:“本宫这就去给皇上报喜,你啊!日后要多和宁贵妃亲近些,宁贵妃侍奉皇上多年从未怀过身孕,看到你有了身孕也会高兴的,东太后定然也会因为你这个孩子欢喜的。” 于贵人怔了怔,慢慢沉思赫连瑾话里的意思。 赫连瑾与陈媛在于贵人那出来后,陈媛问道:“于贵人是先皇后的人,你也担心东太后和宁贵妃会容不下她这个孩子,为何还让于贵人和宁贵妃走的近。” “宁贵妃可是宫里的第一号老好人,以前所有的坏事都让钟才人做了,如今钟才人被关了起来,淑妃也和宁贵妃疏远了,她没有了枪头,怀孕的于贵人和她越是亲近,她越要小心,不能污了她贤德善良的好名声。” 她唇角勾起一抹异样的笑:“于贵人位分低,按理说生下孩子不能由她养着,而宁贵妃不会生,连东太后都迫切需要她身边有个孩子。因为这个孩子让宁贵妃出面,让东太后尝尝竹篮打水一场空的滋味。” 陈媛知道她又在筹谋什么,神色还是有些担忧:“宁贵妃的心思谁也猜不透,她岂是那么好算计的,如今她似乎和靖妃走的很近,靖妃到底曾是女将军,性子粗野。” “靖妃可比钟才人聪明多了,只是她对皇上太过于痴情。她算的上狠厉,却不算毒辣,会嫉恨受宠的嫔妃,却不会对皇嗣下手。” “你得皇上宠爱远在她之上,你可要多提防她,她对你早有敌意,刚刚又起了冲突,她定然对你恼恨相加。” 赫连瑾的脸上浮起一抹淡然:“从手持凤印的那刻起,注定会有前赴后继的敌人,既要处处提防,也要心态平和。不能过早的将心神消耗殆尽,因为前路不知还有多少荆棘阻碍。” 夕阳洒在她们的身上,有金灿灿的光晕,陈媛温柔的语气驱散了夜幕降临的寒意:“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赫连瑾报以一笑,尔后说道:“就不和你一路了,我要去将于贵人怀孕的消息告诉皇上。” 陈媛颔首。 赫连瑾见到凌煜就告诉了沈贵人怀孕的消息。 怀孕确实是一件大喜事,可与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她也丝毫体会不到这个便宜嫡母的喜悦,总归也不是什么坏事,所以她在凌煜面前说这件事时也如话家常一般。 陈媛流产那次,凌煜已经表现出对皇嗣不是很特别重视期盼,果然当赫连瑾告诉他这件事的时候,他亦是如以往淡淡的表情。 赫连瑾故意问道:“于贵人怀了皇嗣,再有三个多月就要降生了,皇上看上去倒不是过于欣喜呢。” “帝王家的孩子命运多舛,倘若是件大喜事,于贵人怎不早说,若不是今日瞒不住了,她还没打算说呢。皇嗣注定祝福少利用多。” 看着她黯然的神色,他方觉得不该在她面前说这些,握住她的手说道:“若是瑾儿怀了朕的孩子,朕一定会很开心,也会好生照顾着。” 赫连瑾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笑着。 他这样说,是不是也同先皇一样对孩子厚此薄彼,不过以他对二皇子来看,即便不喜欢生母,对自己的孩子还是疼爱的。 等于贵人将孩子生下来,他自然也就亲近了。 凌煜的寝殿烧着地龙,他平日不是特别喜欢将殿内烧的很热,因为赫连瑾要留下,而她喜暖畏寒,提前让人将殿内烧的如春日一般。 用过晚膳后,他们就只穿了里衣待在了寝殿,凌煜继续看着折子。 赫连瑾在凌煜的书架上找了一本《东周列国志》,坐在他旁边津津有味的看起来。 第一次看感觉很有意思,越看越想看,凌煜批完折子,见她依然捧着书没有放下的意思。 凑到她跟前轻声问道:“你还有多久看完?” 赫连瑾并未看他一眼,一直盯着书,应付着回了一句:“再等一会儿。” 凌煜勾唇笑笑,将她抱着坐在自己腿上,轻声在她耳边说道:“朕陪你。” 赫连瑾没说话,头轻轻的靠在他的胸前。 她看书,他看她。 纤长细密的睫毛在烛光下投了一道阴影,使她看起来在这寂静的夜中十分的柔和,干净透着色泽的唇瓣引得人直想一亲芳泽。 他的唇凑到她的耳边,灼热酥麻的呼吸让她躲了躲,低笑着说道:“别闹,看完这些就陪你。” “你看你的,朕忙朕的。” 温热的唇顺着她的耳边一路往下,轻咬着凝脂如玉的肌肤,她再也不能看下去,合上了书。 手掌顺着她的衣领一路往下 很快,她不由得软下了身子,低呼一声完全倒在他的怀中,书从手中滑落。 “煜哥哥”她娇娇媚媚的唤着,手臂攀上他的脖子,嫣红的眼尾微微扬起痴痴的看着他。 他低不可闻的嗯了一声,吻住了她的唇,启开她的贝齿,吮着她的舌尖。 她攀紧了他回吻着。 他将她抱上床,她本以为会和以前一样急不可耐,可他却离开了她的身子,去了别处。 赫连瑾翘起头,眼见他将殿内的烛台挪到了床前。 第82章 要一个人 烛台被他挪到床边,点了两排烛火,殿内如白昼一般。 凌煜没有将帐幔放下,来到她身边的时候,赫连瑾睁大了双目。 他这是想干什么? “太亮了,还有为何不将帐幔放下来?” 他灼热的目光清晰的看着她的一切,衣衫凌乱半遮半掩,她整张脸红的如开莲一般,一直红到了耳根,甚是娇媚。 他的声音魅惑迷离,“朕就想将你看的更清楚些。” 在一起的时候,她喜欢昏暗,那种朦胧之感,更容易能感受到。 他每次都喜欢点着灯,但并不如今日这般。 他的渴望和行动不容她拒绝,她合上双目,回应着他。 渐渐的不知出于好奇还是什么,她悄悄睁开双目,看到他一双迷离的双目一直看着,她也忍不住去看。 他笑着,声音粗重:“不一样,是不是?” 赫连瑾没有说话,在他面前毫无避讳起来,他露出了无法言喻的笑。 事后,他格外的温柔,抚着她如绸缎的青丝,愉悦的声音透着无限的宠溺:“你有什么想要的,朕送给你。” 这个时候说这个,男欢女爱各有所畅,他开心了,她也愉悦了,各得其所。 再说,自己是皇后,无论哪一方面都不会自己亏了自己,指望着他主动给,岂不是活的憋屈。 赫连瑾敷衍着:“最想要的是你,煜哥哥已经给了。” 他搂着她的肩,下巴摩挲着她的额头,“朕给了你,你也给了朕,朕想给你更多,你还有什么需要的。” 赫连瑾作势思索了一会儿,“皇上让臣妾做皇后,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皇上也最宠爱臣妾,臣妾已经很满足了,实在想不到还需要什么。” 她这么说,他心里感觉空荡荡的,“朕想对你更好些,你却无欲无求的。” “臣妾本身比较随性,对吃穿不讲究,除了皇上其他的都可以将就。” 她很自然的说着,神色语气坦率自然,天真无邪中又显得真诚无比。 他的心微微刺痛一下,她什么都可以将就,唯有自己,可是他什么都可以给她最好最完整的,唯独自己。 以前因为这个生过她的气,如今为何生了愧疚之心,不该这样的。 赫连瑾见他失神,在他怀里悄悄唇角勾起一个笑容。 看,是皇帝又能怎样,你总有给不起的。 有一些感情,就是从愧疚开始的。 她像是忽然想到什么,郑重其事的说:“臣妾想和皇上要一个人。” 凌煜的语气充满惊喜:“你想要什么人?” 她抬起娇怯的眸子楚楚可怜的看着他:“靖妃的狗吓了臣妾两次了,虽然它被越王杀了,以后也难免会有别的状况出现。臣妾这才发现,臣妾不仅胆子小,就连身边的人都是手无缚鸡之力。” 凌煜急忙说道:“你身边的人都是太监宫女,守在外面的侍卫也不是最好的,朕将身边的陆昭给你可好?” 听到陆昭两个字赫连瑾就头大,把陆昭留在身边,是怕日后被人算计找不到机会吗。 陆昭向自己提过亲的事,宁贵妃她们肯定知道,居然到现在都没有人和凌煜提,越是这样越感觉有人憋着坏。 若是自己主动和凌煜提,显得和陆昭有什么似的,也让凌煜尴尬。 还有陆昭,也不知道他心里怎么想,有没有找机会不当御前侍卫。 “臣妾不要侍卫,臣妾想要一个武功高强的侍女,不仅武功好,还要性格刚毅果断,而且正直善良。” 秋仪和朱翘都是性格温和沉稳的性子,做事妥帖忠心都没的说,就是手腕弱了些。 她身边还缺一个厉害泼辣有强硬手段的,自己的心腹有柔有刚,才是皇后的配置。 “你说的这种,在女子之中确实难找,不过朕会尽快帮你找到,这种人留在你身边,一定要确保忠心才放心。” 赫连瑾欣喜的亲了亲他的唇角:“皇上真好。” 凌煜笑着问她:“你是不是又想撩拨朕?” 赫连瑾撒着娇:“皇上若是总这样,臣妾以后可不敢主动亲你了。” 凌煜眉眼弯弯的看着她:“叫一声煜哥哥,我们就睡觉。” 叫一声还不是张一下嘴的事,你只要对我好,我就愿意哄着你,如若不然,都懒得看你一眼。 “煜哥哥。”这一声娇娇软软,在他耳中久久回荡着,睡着的时候脸上都挂着笑。 次日醒来的时候,赫连瑾一想到殿内温暖如春,外面天寒地冻,还要回凤仪宫接受嫔妃的请安,就赖在床上不想起。 凌煜坐起身穿衣的时候,看她正侧着身一双眼睛可怜巴巴的眨呀眨的。 含笑道:“不想起就再睡会儿。” “嫔妃们都到了,臣妾一直迟迟让她们等着,她们若是对臣妾有怨言,可怎么办?” “你是皇后,谁敢对你有怨言。” 她撑着头,一双好看的桃花眼在他的俊脸上流转:“皇上这样说,是不是有些偏心。” “你是妻,她们是妾,朕本该偏心你。” 赫连瑾猛地坐起身,兴誓旦旦的说:“就冲皇上这句话,也要起。” 刚说完,又想到外面的天寒萧索,随后又颓废的躺了下去:“再躺一小会儿,一小会儿也不会晚。” 凌煜看到她这副做派,摇头笑笑,从古至今能在皇上面前这般的皇后也就只有她了。 帝后处成了夫妻,也是美事一桩。 赫连瑾到凤仪宫的时候,嫔妃们也在等着了,大家都知道皇后宿在了皇上的昭辰宫。 皇上以前在昭辰宫召幸嫔妃,从不让过夜。 最近也不知道为什么皇上再也不在昭辰宫召幸嫔妃了,就连靖妃刚进宫时也没破过例。 看到赫连瑾的时候嫔妃们敛去嫉妒和艳羡,投向的目光有恭敬和畏惧。 唯有靖妃看向赫连瑾的仇视更加深了,眼神如刀锋一般,冰冷刺骨! 皇上之前从未斥责过她,却因为赫连瑾那般疾言厉色的对自己,却将赫连瑾留宿在昭辰宫。 赫连瑾知道无法避免一个情敌的愤恨,索性也不当回事了。 宁贵妃笑盈盈的看向于贵人:“听说于贵人已经怀了六个月身孕,恭喜妹妹了。” 于贵人怀孕的消息宫里大部人都不知道,听到宁贵妃的话,均露出惊诧和嫉妒的目光。 第83章 算计 靖妃的笑如冷冽的寒风:“怀孕都六个月了,贵妃才来恭喜,怎听着那般好笑呢。” 宁贵妃脸上依然端着笑容:“是晚些,不过也是刚听到这个消息,听说妹妹的狗害的于贵人摔了一跤,让太医请脉的时候才知道于贵人怀有六个月的身孕。” 面对她的语带双关,赫连瑾只能避重就轻:“靖妃你应该庆幸于贵人没事,若是你的狗冲撞于贵人腹中的孩子有了什么闪失,作为狗的主人你可就造孽了。” 靖妃森冷的语气带着恼意:“狗都被你杀了,皇后娘娘难道觉得还不够?” 赫连瑾冷峻的目光直视着她:“皇上十分重视于贵人的胎,你们都警醒些,宫里虽没有严令禁止不准养猫狗,不过谁要是养了看不好冲撞了皇嗣,别管有心还是无意,就自求多福!” 赫连瑾这番话语气不重,却极具威严,嫔妃们身子一凛,齐声说是。 靖妃被赫连瑾刺了一顿,姣好的面容好似一朵带刺的玫瑰,被强烈的风摧残了一般。 赫连瑾柔婉的看着宁贵妃:“宁贵妃是最细致体贴的,就帮本宫照看着于贵人腹中胎儿!” 宁贵妃微微一愣,缓缓道:“臣妾无生养过,怕是将于贵人照料不好。” 淑妃含笑道:“贵妃娘娘虽没有生养过,却最是细心,于贵人若有贵妃娘娘照拂,也是她的福气。” 于贵人亦是殷殷目光看向宁贵妃:“嫔妾能有此殊荣,得贵妃娘娘照拂,乃三生有幸。” 靖妃嗤的一笑:“皇后让宁贵妃照应的是皇嗣,可不是你。” 赫连瑾肃然道:“于贵人这胎由宁贵妃照看,这是皇上的意思,于贵人和腹中胎儿才是你的头等大事,其他事都要往后放放。” 什么事往后放,协理后宫的事? 赫连瑾看着于贵人说道:“为了照看方便,于贵人搬去宁贵妃的钟粹宫!” 宁贵妃脸上的笑意仿佛遇到了冰霜,关切的说道:“于贵人身子笨重,随意挪动恐怕不好!” 赫连瑾缓缓道:“搬东西是宫女太监的事,于贵人只要人过去就成了。” 皇后的态度不容置喙,于贵人更显的十分殷切,导致旁人诧异中带着猜测的目光,让宁贵妃心里无奈又有些难堪。 从皇后宫里出来,众妃还在门口没有散去,靖妃便毫无顾忌的扬声说道:“皇后娘娘一心想让贵妃姐姐为于贵人保胎,不知是何意?” 宁贵妃面色微微一红,连忙说道:“皇后娘娘说的清楚,皇上重视于贵人腹中胎儿,吩咐本宫照看又有何不可。” 靖妃冷嗤:“有姐姐照看,皇后娘娘定然十分放心。” 靖妃语气中的意有所指昭然若揭,宁贵妃面色阴沉,说话也不似以往的温和:“于贵人这一胎极稳,被妹妹的狗惊动摔在了地上都无碍,皇上和皇后自然会放心。” 靖妃冷冷一笑:“既然于贵人的胎如此稳固,若是在姐姐那出了差错,姐姐就更说不清了。” “不劳你操心。”宁贵妃冷声说了一句,甩袖走开了。 其她人看着微微泛起笑意的靖妃没人敢说话,也不知道靖妃今日哪里不对劲,在皇后那被刺了,找起宁贵妃的茬了。 皇后当着众妃的面意思很明白,如若于贵人那一胎保不下来和宁贵妃脱不了干系。 宁贵妃暗道,可是接了一个烫手山芋。 于贵人当日就搬去了宁贵妃的钟粹宫。 住在一个宫里,宁贵妃越是想躲着于贵人,于贵人就越往她跟前凑,一天往她屋里跑好几次,说尽了阿谀奉承的话。 还明言等孩子生下来,求皇上让孩子给宁贵妃抚养。 宁贵妃了解凌煜,除了二皇子生母德行实在有亏,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让孩子离开亲生母亲。 于贵人在宁贵妃面前姿态放的极低,什么坦诚的话都说了。 “嫔妾虽和贵妃娘娘位分差的多,可我们都是宫女出身,最懂得彼此。” “虽同为宫女出身,嫔妾在皇上面前远比不上贵妃娘娘的情分,嫔妾甘愿等孩子生下来让贵妃娘娘抚养,只要娘娘肯,嫔妾就算为了孩子死了也值。” 宁贵妃对她的话不为所动,总是和颜悦色的故意岔开话题,心中却对于贵人厌烦至极。 于贵人表面上说的恳切,却话里藏着刀子。 她看着敦厚老实,也不知道这些话,这些鬼心思是谁教的。 于贵人怀孕六个月瞒着不报,按理说犯了欺君之罪,她既然怀了孕,皇上也不会追究了。 怀孕六个月没被发现,确实比较少见。 冯才人疑惑道:“于贵人的性子看上去软弱些,就连比她位分低的嫔妃都敢抢她的东西,她又不受宠,平日没有人注意她,旁人看不出她怀孕了也就算了,怎么就连敬事房也瞒过去了。” 赫连瑾说道:“于贵人看着胆小懦弱,也是个主意大的,这几个月她每次都是按时将月事报上去。” 冯才人点点头:“这样也说的过去了,月事都是自己上报,敬事房的人也不能脱了裤子查看。” 她此话一出,赫连瑾和陈媛忍俊不禁笑出声来。 赫连瑾嗔道:“你是天子嫔妃应该注意言行,在本宫面前说话粗糙了些,本宫不和你计较,当着其她高位嫔妃的面,可不能说话没个遮掩。” 冯才人笑着点头:“嫔妾就只敢在皇后娘娘和陈姐姐面前这样说话。” 赫连瑾去给东太后请安的时候,东太后问起于贵人的胎。 二皇子被淑妃抚养,东太后不仅罚了赫连瑾跪,还恼了宁贵妃。 安排在皇上身边的沈御女得了几天宠就狂傲起来,是个拎不清的,很快就被皇上厌了。 按照本朝的规矩,品级低的嫔妃生了皇嗣,是没有资格抚养的,这一胎按理说就该宁贵妃抚养了。 当东太后试探的问起时,赫连瑾诚挚中带着讨好的口气:“于贵人这一胎定会让太后如愿的。” 东太后意态闲散的笑笑:“于贵人没有资格抚养孩子,你是皇后,就没有想过留在你身边。” 赫连瑾云淡风轻的答道:“无论哪个妃子生的孩子,臣妾都是嫡母,臣妾这才进宫不久,后宫的事已经有的忙了,臣妾没有精力也没有必要费力抚养别的嫔妃生的孩子,不然也不会轻易将二皇子让给淑妃了。” 东太后含着一抹令人无法捉摸的笑看着赫连瑾,她是给自己吃了一颗定心丸,于贵人的孩子以后一定会跟着宁贵妃。 最烦的就是得宠的聪明人了,而这个人还是她最恨的赫连家族出来的。 眼下为了自己的儿子放她一马,她往后走路可要走顺当了,万一哪一天被人推进井里,自己还是会忍不住做点什么。 赫连瑾垂下眸子,暗骂东太后怪不得当皇后的时候被人整进冷宫,气度不够,眼界也太窄。 不好好享清福,帮别人争什么皇子。 第84章 闹上朝堂 淑妃有了二皇子,凌煜已不让她协理后宫,宁贵妃又要照看于贵人的胎,后宫的事真正落在了赫连瑾身上。 按照凌煜的意思,不想让赫连瑾将太多的精力用在管理后宫上,打算扶持她最信任的陈媛协理后宫。 最信任的人帮助自己协理后宫,自己既能掌控后宫实权,又能有时间享受,这样确实过的舒服惬意。 可是陈媛即便和自己再好,就她对凌煜用了情这点,赫连瑾也不得不想的长远。 眼下陈媛位份低,也要依附着自己,她们本就感情极好,和她亲近些多说些什么,也碍不着事。 倘若陈媛渐渐走向高位,又对凌煜的情放不下,万一日后心思变了,那她们岂不是要姐妹相杀。 即便让陈媛这样默默无闻一生,自己辛苦些,也不想和陈媛有反目为仇的可能。 她盼望着,陈媛能彻底清醒,放下对凌煜的心思,真有那一日,定然会将陈媛扶上高位,与根基极深的宁贵妃分庭抗礼。 凌煜怕赫连瑾早上早起在路上受冻,就没有让她再来昭辰宫,而是一直去她的凤仪宫,又是一连将近一个月的椒房专宠。 一日接近晌午的时候,陈媛急匆匆的来了。 赫连瑾见她一向沉稳的脸上满是焦虑,急忙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陈媛喟叹一声,说道:“昨日姨父去府上找过我爹,说让给皇后娘娘带个话,让你劝劝皇上,和嫔妃之间雨露均沾。” 赫连瑾眉心微蹙,“我爹怎会突然去找姨父说这个,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具体因为什么我也不知道,后宫嫔妃不能和前朝往来,姨父也是看着爹在宫里当御医,才让他带进了消息来。” 正说着话,冯才人也满面惆怅的来了。 快到用午膳的时候来了,一定有急事。 冯才人本就心直口快,进来就忙不迭的说:“听说昨日早朝上越王参了娘娘。” 一听到越王这两个字,赫连瑾头就懵懵的跳,这个浑不论能干什么好事,专和自己过不去。 “她在朝堂上说本宫什么了?” 冯才人咬咬唇,直言道:“她说皇后奢侈无度,专吃越鸟身上的护心肉,越鸟珍贵稀缺,内务府四处找寻越鸟,百姓怨声载道。还说娘娘不够贤德,没有国母风范……”说到此处,冯才人停下来了。 “刚才说的那么流利,怎不说完就停下来了。”赫连瑾的脸色明显阴沉了下来。 冯才人有些难以启齿,接下来的话说出来显的她作为嫔妃对皇后有意见似的,面对着赫连瑾不容避讳的目光,只能实话实说。 “说皇后娘娘只顾着自己让皇上专宠,其她嫔妃都见不着皇上的面。” 赫连瑾猛的叩了一下桌子,冷冷一笑:“本宫让皇上专宠,皇上能听本宫的?他要来我总不能赶他走,嫌活的太好是吗。越王还说什么百姓怨声载道,本宫整日在深宫里,从不过问朝政,哪有那么大的威力让百姓怨声载道,越王真是什么都敢说。” 沉吟片刻又说:“越鸟不就是孔雀吗,孔雀的护心肉又是什么玩意,本宫又什么时候让内务府去外面找孔雀了。” 赫连瑾越说越想骂人,冯才人和陈媛见赫连瑾情绪激动,连忙劝。 冯才人说:“娘娘莫气,先听臣妾说完,皇上哪容得越王在朝堂上诋毁娘娘,他当即斥责了越王,当着朝臣的面说皇后不喜欢吃野味,又怎会专吃越鸟身上的一块肉,还说这是皇后不奢靡,即便想吃些什么,身为一国之君也不会委屈了皇后。 越王接着说皇上专宠皇后什么的,皇上又说皇后是正妻,难道不宠爱皇后,宠妾灭妻不成。” 冯才人说完这些,缓了口气又说:“听说因为这个争执了很久,最后皇上说越王老大不小了连个王妃都没有,倒对后宫的事指手划脚,让他娶一门亲,看看他日后怎样对待王妃,越王这才没说话。” 赫连瑾立即脑补了一下,高傲冷漠的帝王在百官面前实力护妻,也是难为他了。 陈媛抬眸看了赫连瑾一眼,见她神色恢复了淡定,陈媛倒是气不过:“你也没得罪过越王,他为何这般和你过不去,一个王爷在朝堂上说这些,难怪皇上让他守边关。” 冯才人压低声音说道:“我没进宫之前就听人私下议论,皇上和越王从小不和,先皇驾崩时,越王也想和皇上争皇位来着,皇上恼了他才将他赶出京城,眼下他回来了,对皇上依然不服气,他眼下只有一个王爷的身份,无权无势的,又是个不羁的性子,才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借着皇后娘娘让皇上难堪。” 要不然他一回来,西太后就让他们一起用膳呢,亲娘怎不了解亲儿子的性子。 他哪是不羁,分明就是狂妄至极,天下已定,再和皇上过不去,他还能得什么好。 想想越王那种人应该是随心所欲连死都不怕的,他只管自己心里痛快,哪管别人怎样。 忍不住低骂了一句:“真不是个东西,白白害我爹娘担心!” 冯才人看了看赫连瑾的脸色,思忖再三还是说道:“听说刚开始越王诋毁娘娘的时候,满朝文武大臣无人替娘娘说话,后来有些趋炎附势的大臣看皇上维护娘娘才有人帮娘娘讲话。” 赫连瑾气定神闲:“官场本就如此,父亲在朝中没有势力,本宫能当皇后不知有多少人眼红,嫔妃们表面对本宫恭顺,除了你们,她们哪个不心中嫉妒,个个都出身显赫,朝中势力盘根错节谁肯帮本宫说话,为免惹怒皇上没落井下石就不错了。” 陈媛不解道:“姨父就算无势力,那也是出身第一世族,就算别人不维护,赫连家应该首当其冲。” 冯才人说道:“赫连家的人都以太师为首,据说太师在朝上一个字都没说。” 赫连瑾并不意外:“第一世族自然根系庞大,父亲官微言轻,又不喜欢趋炎附势,赫连家之前根本没有人看上我家,当初有选后资格的八位女子,偏偏皇上选中了最不被他们看好的本宫当了皇后,他们能不眼气。” 陈媛不仅生气还很不解:“不管别人怎么想,让赫连家族的女子为继后是先皇后的遗愿,太师作为先皇后的父亲怎么也该保全娘娘才是。” 赫连瑾的声音清清冷冷:“越王说的那些还不至于威胁到本宫的后位。先皇后生前过的并不畅快,如今皇上又格外宠爱本宫,在外人看来已在昔日的先皇后之上,而且本宫先是让怡贵妃禁了足,又让东太后当众吃了瘪,做到了先皇后做不到的,太师心里能舒服?” 第85章 愉悦 空气如凝结了一般,半晌没人说话,还是冯才人吸了一口凉气,低声道:“皇后娘娘实在不易。” 有人理解,赫连瑾忙不迭的点头:“谁说不是呢,若是不得皇上爱重,谁都想将本宫拉入深渊,若是得了宠爱,又有多少人眼红想在背后捅一刀。” 冯才人随即说道:“得宠也不是娘娘说了算的,谁让皇上喜欢娘娘。权衡利弊起来,那还是得宠好,得宠才有皇上护着,大臣说一百句不如皇上说一句,娘娘并未做过出格的事,有皇上在,谁也欺负不了娘娘去。” 帝王的宠爱确实比什么都管用,可是也不牢固,上一刻浓情蜜意,下一刻就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要想长久的立住脚,只有趁宠爱还在的时候,尽快将自己包裹严实。 站在赫连瑾身后的朱翘实在看不下去了,主子们说话的时候,朱翘很少插话,此刻却忍不住插了嘴。 “上次太后罚娘娘抄经书的时候,太师夫人特地见娘娘,说让娘娘提携于贵人和雨晴,太师会在前朝维护娘娘。后来娘娘自己过了太后那一关,如今于贵人怀孕了,娘娘尽心尽力费尽心机的保住她那一胎,娘娘在朝上受人诬陷诋毁的时候,太师居然连一句话都不肯说。” 赫连瑾见朱翘小脸气的通红,倒是安慰她:“这有什么好气的,本宫从来没指望过太师,保住于贵人那一胎也是为着别的。这件事本宫心里有数就成,欲戴其冠必承其重,作为皇后就应该承受这些,不必太过在意这些烂事,不然再遇到其他的事怎么挺过去。” 她顿了顿又说:“以后本宫就和皇上学,要想做好人上人就要心大,这是昨日早朝的事,皇上昨晚照样来本宫这里,还若无其事一般。谁敢在面前胡说八道该怼的怼,该罚的罚,没必要和这些糟心玩意生气。” 冯才人和陈媛对视一眼,她们刚听到这件事的时候气的不行,来的时候还心想要好好劝慰皇后一番,看样子也没这个必要了。 赫连瑾又微笑着说:“不早了你们都没用午膳,就陪本宫在这吃!” 用完午膳没多久,冯才人和陈媛就回去了。 赫连瑾对秋仪说道:“本宫现在只想知道越鸟肉是怎么回事。” “昨日下朝后皇上已经将奴婢叫过去问了,奴婢也派人去查了,前些日子御膳房做了一道新菜,里面的肉就是用越鸟的护心肉做的,那道菜十分合娘娘的口味,又麻又辣,娘娘随口说了一句好吃,御膳房的人为了讨好娘娘,便让内务府去四处找寻越鸟,取了护心肉给娘娘做菜。” 赫连瑾听了直恶心,她的口味重,只要味够,至于什么肉她吃着都差不多,随口一句好吃就被人钻了空子,恐怕那道菜端在她面前的时候就已经被人算计了。 “内务府是本宫要换的人,如今被人诟病也免不了的。” “宫里的人本就盘根错节,毕竟宁贵妃十一岁就进了宫,十六年来一直跟在皇上身边,她在宫里的根基实在是深。” 赫连瑾冷嗤:“她除了根基深,还善于谋算和把控人心。” 秋仪点点头:“有心人就是利用下面的人讨好娘娘的心理,断章取义才让娘娘担了污名。” 赫连瑾心底冷笑,这般严丝合缝,恐怕这个有心人和诋毁她的人商量好了。 秋仪又道:“皇上特意嘱咐过为免娘娘生气,不让奴婢将这件事告诉娘娘。” 赫连瑾低声说道:“皇上心里明镜似的。” “皇上派奴婢去查,也就是想管制那些做事没脑子的奴才,皇上定然是知道娘娘的。” 赫连瑾没再说话,若是这点他都看不透,还怎么当皇帝,本来这些事就是他和越王的积怨。 心里又骂上一句积怨归积怨,老扯上我做什么,越王是生怕我好过。 赫连瑾又派了朱翘去太医院对陈媛的父亲陈太医说一声,让他晚上去国公府一趟,只要家中父母安心,宫里一切都好。 卫国公夫妇为人小心谨慎,哪怕一家人不要恩宠,平平安安一生足矣。 只是当赫连瑾踏进皇宫的那一刻,坐上了皇后的这个位置,很多事情避无可避。 深冬的夜晚寒意彻骨,赫连瑾早早就坐在床上看起了书。 外面的天气干冷干冷的,恨不得呼一口气就瞬间结成了霜。 赫连瑾以为凌煜不会来了,正迷迷糊糊要睡着的时候,凌煜推门而入。 赫连瑾与他对视间眼角眉梢盈满欣喜之色,急忙掀开被子下了床。 正要抱住他,被他躲开了:“朕身上都是寒气,不要过到你身上,快躲回床上去。” 赫连瑾乖乖的又爬进了被窝里,眉眼如苏的看着他的一举一动。 他将玄黑色的大氅脱下,走到炭火旁边,手和脸微微凑近烤着,没有说话,澹澹的目光回应着她。 “外面这么冷,又这么晚了,臣妾以为皇上今夜不会来了。” 他融融笑道:“朕是怕你习惯了,若是不来,你心里寂寥。” 赫连瑾收起笑容,语气也有了几分认真:“什么也比不过皇上高兴,皇上为国事殚精竭虑,再不能顺着自己的心意,岂不是委屈了。” 凌煜深深看了她一眼温和诚挚的眸子,垂头不语。 她说的话看似有几分讨好奉承,但也是她的真心话真性情,她长着一副柔顺的模样,却不是委屈求全的性子,她不会轻易委屈了自己,当然也会劝别人不能委屈。 这一点的确和自己很像。 过了一会儿,他走到她身边,将手放到她的脸上:“朕的手是不是很暖?” 赫连瑾的小手伸进他的袖口里,笑着问道:“臣妾的手呢?” 她的手如小蛇一般毫无防备的钻了进来,有一些酥痒,凌煜下意识的躲了躲。 她另一只灵活小巧的手又飞快的从他颈间探进去直至腋下。 他一边躲着一边倒在了床上,原来他居然还怕痒,赫连瑾没打算放过他,正要开始下一步动作,被他压在了身下,一双不安分的柔荑玉手被他牢牢的困在了大掌中。 “小妖精,你想做什么?” 她调皮的笑着:“臣妾总算知道了皇上的弱点,以后你要是欺负臣妾,臣妾可要报复的。” 他轻吻着她的唇瓣,“这样算不算欺负你。” 她笑了笑,唇从他薄唇上往下游移,落在他的喉结上,舌尖勾了勾:“这样算不算报复?” 他眸光大炙,语气粗重:“这些都不算,明明还可以欺负报复的更狠一些。” 呼吸顷刻间淹没在他的吻中,他的吻不仅越来越纯熟,时而霸道时而温柔仿佛带着某种情绪一般,让人沉迷,不觉间便和他坦诚相见。 他从未想过,会在朝堂上因为一个女人与人争辩并大发雷霆,能这样维护她,除了她是自己的皇后,就是她实在太好了。 她能令自己身心得到无法言喻的愉悦,他就该尽情享受和她在一起的快乐,容不得别人置喙。 更何况他从未因为她耽误过国事,她也并未恃宠而骄,做过出格的事。 第86章 集恨于一身 越王在朝堂上句句意有所指,就差点没将皇后比作妲己之流,让凌煜极为生气。 当见到她那一刻,看到她一张完美无瑕如璞玉一般的笑脸,他的心情立即跟着好了起来。 她得知了此事,在他面前还是和往常一样,不哭不闹,不辩解不倾诉委屈,就像没发生过一样,提都不提一句,依然一副笑意盈盈,她越是这样,对她就更加怜爱。 原来有一种相处,你愿意护着我,我一心依赖你,很多事不用一定要当面讲的透彻,来彰显彼此之间的情深厚谊,那样反倒觉得虚假,更不用提起不开心的事破坏了心情和气氛。 很快,越王在前朝针对皇后,和皇上针锋相对的事在后宫传开。 越王将后宫嫔妃不敢说的话当众说出来,嫉恨赫连瑾的人心中无比痛快的同时,又为皇上这般爱重皇后而伤怀。 毕竟闹了一场,皇上依旧日日去凤仪宫。 赫连瑾对着凌煜愈发温柔多情,满足他一切想得到的。 过了没几日,雯熙公主来了。 雯熙是奉了西太后的吩咐,特意来的。 原来,西太后听说越王在朝堂指责赫连瑾的事,气的将越王打了一顿。 赫连瑾也知道,爱之深责之切,西太后打越王,一来是做给凌煜看的,再则也是真的想教训越王。 毕竟登上皇位的是凌煜,凌煜没有再记恨当年之事,让越王回了京,给了他王爷的尊荣,也算是大度了。 越王受了四年的风沙之苦,还是没有认清形势,还敢公然找皇上的晦气,西太后为了怕再次惹怒凌煜,容不下越王,是该好好教训一顿。 雯熙将舌学的全乎,她和越王都是长在西太后身边的,和越王更亲近些,但这次却是站赫连瑾这边。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皇上也该有喜欢的人,再说皇后并不骄矜奢侈,越王何必跟皇后过不去。 雯熙最后说了一句:“还听到母后训斥越王,你皇兄从小过的不易,总算身边有一个合他心意的,你搅和什么。” 赫连瑾在这句话也听出了母爱,世人皆认为西太后只疼爱越王,甚至在凌煜心目中,他的生母对他极为狠心。 可她总觉得,西太后看上去也不是那种不明是非的狠心肠,凌煜总归是她亲生的,就算她偏心些,也不至于对凌煜没有一点疼爱。 越王毕竟是凌煜的兄弟,又有西太后管着,他一个王爷,不能和他有什么纠葛,最好先躲着他,料理后宫的人。 越王刚回京,没有其她人暗中配合,他做不到用越鸟肉算计皇后。 宁贵妃贴身跟在凌煜身边十六年,包括凌煜出征的时候她一直跟着,凌煜的事她差不多都知道,和凌煜亲近的人她都熟悉。 宫里宫外她可算的上是根基深厚。 况且,宁贵妃对凌煜十分心细体贴,她不仅经常亲自为凌煜下厨做菜,就连凌煜穿的鞋袜衣物很多都是宁贵妃亲手做的。 凌煜也不是完全没心,一个女人这么多年一如既往的这样对他,他对宁贵妃怎会没有感情。 不过是种什么感情就难说了。 宁贵妃最会算人心,在凌煜身上反而就用错了心,她给凌煜这些的,凌煜本就不缺。 他有那么多女人,其中一个女人这般对他,在一个帝王心里只会觉得沉重。 再加上宁贵妃比凌煜大上两岁,处处体贴入微,以凌煜那种性子,很难对宁贵妃生出男女之情。 即便如此,在一起那么多年,他对宁贵妃还是感情很深的,更是极为信任的。 若不是因为宁贵妃和东太后是同族,当初立她为继后也是有可能的。 宁贵妃无论在凌煜心里,还是在宫里宫外都扎根太深,想撼动她,只能一步一步来。 一日,嫔妃们请安后从凤仪宫出来,于贵人和往常一样,跟在宁贵妃身后。 这些日子于贵人缠宁贵妃缠的紧,宁贵妃心中再厌烦,表面上也只能耐心的应付着。 她的语气柔和如春风拂面:“你如今快有七个月身孕了,皇后娘娘早就说过不让你请安了,你大着肚子,天又这么冷,还要早起跑凤仪宫一趟,这又何苦?” 于贵人微微一笑,说道:“太医说越到这个时候越要多走走,嫔妾觉得母亲越是不娇贵,孩子才会更壮实。” 于贵人说话的声音中气很足,脸明显胖了一圈,红润中透着光泽。 宁贵妃和声道:“孩子投胎到身子这么好的母亲这也是他的福气。” 于贵人讨好的说道:“孩子投胎嫔妾肚子里不算福气,他日后养在贵妃娘娘身边才是真的有福气。” 宁贵妃脸上的笑容顿时凝固,正色道:“皇上并无这个打算,你不要妄言,给你我招来麻烦。” “即便皇上没说,也是板上钉钉的事,嫔妾位分不够抚养孩子,宁贵妃才是最好的人选。” 宁贵妃脸色一变,带着警告的语气:“要说抚养你肚子里孩子的最好人选是皇后,你要是真一心为孩子着想,可不要糊涂了。皇后不仅是正妻,还受皇上爱重,你的孩子若是被皇后养在身边,自然以后的身份更加贵重。” 于贵人看到靖妃正从不远处走来,垂下眸子说道:“自古以来,皇上的女人集宠爱于一身,便是集恨于一身,花无百日红,登高跌重,嫔妾怎敢拿自己的孩子跟人赌。” 宁贵妃露出骇然之色,低声斥道:“你胡说八道什么。” 她低低的斥责声被身后一个极为有气势的声音掩盖住了。 “是啊,放眼整个后宫宁贵妃才是地位最稳的,于贵人可是给了腹中孩子寻了一个好靠山。” 这道凌厉讥诮的声音来自靖妃,宁贵妃脸上骤然变色,看到于贵人倒是一脸沉静的看着靖妃,隐隐感觉哪里不对。 靖妃冷笑着朝她们走来,“你们又没说错,看到我无需害怕,即便皇上知道了也以为你们说的都是实话。” 宁贵妃急忙说道:“于贵人无心之言,靖妃不要当真。” 靖妃凑到宁贵妃身边,小声道:“你们在这么隐蔽的地方说悄悄话,若不是我有武功,也不会从远处就听到你们说了什么。哎呦,就是隔得有些远,我倒没听出是于贵人的声音,反倒觉得更像贵妃说的。” 宁贵妃听完脸色发了白,急忙辩解:“这句话不是本宫说的。” 靖妃嗤笑一声,忽然冷声道:“在背后诅咒皇后,你有话找皇上说去!” 第87章 帝王无情爱 宁贵妃见靖妃转过了身子要走,意识到她要去皇上面前生事,急忙拉住了她的袖口。 “这些话不是本宫说的,就算私下说了几句不该说的,妹妹提点一下就是了,姐妹之间为何如此为难。再说即便你在皇上面前诬告本宫,本宫不承认,妹妹面上也不好看。” 靖妃的目光如刀锋一般:“你承不承认无妨,我要的是让皇上知道后宫嫔妃私下都是怎么议论皇后的。” 靖妃步子走的极快,宁贵妃瞧了一眼唯唯诺诺的于贵人,只好吩咐她回去养胎,就急忙跟了上去。 于贵人也乖乖回去了,若没有皇后的授意,她一个怀着身孕的贵人,还要仰仗着皇后呢,怎么敢在宁贵妃面前这么说皇后。 靖妃也说了,这话是宁贵妃说的,即便宁贵妃在皇上面前辩解,皇上也不会相信一个贵人敢这般议论皇后。 而且还是一个老实懦弱的贵人。 这些皇后都提前算好了。 见了凌煜,靖妃福了个礼,直接说道:“皇后身为国母,身份何等尊贵,本该受人敬重,可是宁贵妃和于贵人竟在背后说什么,皇后集宠爱于一身,也就是集恨于一身,早晚登高跌重。” 宁贵妃急得冷汗淋漓,在一旁辩解道:“皇上明查,这句话是于贵人失言对臣妾说的,臣妾并未说什么。” 靖妃漫不经心道:“原来不是姐姐说的,难道是臣妾听错了?” 凌煜面无表情的坐着,将视线从折子上面转移放到宁贵妃脸上,不悦道:“你一向冷静,怎和别人非议起皇后来了?” 宁贵妃身子一凛,急忙说道:“臣妾知错。” 凌煜又将冷峻的目光落在靖妃身上,缓缓说道:“靖妃,你特地跑到朕面前告诉朕这些,其实是你想说的话?” 见被说破,靖妃直言道:“皇上既然这么问,说明也在担心皇后。” 凌煜面色一沉:“你这么回答,可见你对皇后的居心。” 靖妃跪在凌煜面前,脊背挺直,带着倔强的语气:“臣妾不服,后宫那么多人,每一个都比皇后跟随皇上早,皇后到底为皇上做了什么,让皇上独宠她一人。” 宁贵妃睨了靖妃一眼,她还不服,以为是在军营呢,谁立的军功多,得到的赏赐就多。 凌煜一双深不见底的幽深瞳眸盯着靖妃,紧抿着唇。 他的眸光极为有震慑力,即便不说话,也让人感觉到强烈的帝王气息,使得靖妃不得不移开他那副双目。 口中依然说道:“人人都知道皇上是明君,皇上登基前经历了多少艰辛,臣妾和宁贵妃都知之甚深,皇上可不能因为一些事毁了一世英名,如今前朝后宫均在议论皇后媚君……” 宁贵妃急忙打断她的话:“妹妹实在糊涂,皇上为天下为百姓付出了太多,总不能因为以前不易,就该一直克制压抑,帝后伉俪情深,本就是值得高兴的事,妹妹原本是最懂皇上的,怎对皇上如此不体谅。” 宁贵妃的话令靖妃一堵,看着凌煜,高声辩解:“臣妾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哪个意思,朕和皇后感情好,你有什么不服气的?”凌煜怒喝。 宁贵妃说道:“靖妃妹妹,你要明白这是后宫,不是军营,你以为的公平不能用在这里,后宫虽大,也是皇上的家,皇上为了天下殚精竭虑,难不成回到家里就不能放松一下,皇上爱重皇后,想来皇后最懂皇上的心。别的嫔妃不懂事说了一些酸话,你居于妃位应该约束才是,怎倒不怕事大惹皇上烦心。” 靖妃被宁贵妃怼的哑口无言,口中冷冷说了:“惺惺作态”四个字。 凌煜幽深的目光从她们脸上扫过:“皇后是后宫之主,她刚入宫朕当然要维护她,更不能冷落她,这有什么不对,何时轮的到旁人对帝后之间的事多言。” 他不懂什么是爱,只知道自己想和皇后在一起,和她在一起很开心。 她是他名正言顺的皇后,和皇后亲近天经地义,如今后宫前朝都在非议,有人在背后生事还不算,竟跑到他面前说这些。 他的声音冷如冰刃:“朕与你们相识多年,难道你们不知朕心里只有天下,装不了那么多的情情爱爱,朕护着皇后也是为了大局。” 此番话说完,靖妃已然泪盈双睫,宁贵妃面上淡然如菊,心里却如刀子绞一般。 他心中无情爱,不是早就知道如此吗,即便他这么委婉的说了,还是心痛难忍。 她们的情意,他一直都知道,却从未这般说破过,今日也顾不得她们伤不伤心了,是因为刚才提到他爱重皇后吗。 被凌煜斥责一番,靖妃和宁贵妃灰头土脸的从昭辰宫出来。 宁贵妃脸上冷若冰霜:“妹妹怎么如此糊涂,有些话明着说有什么意思。” 靖妃嗤之以鼻:“难道要学你吗,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为了讨好皇上净说一些违心的话。心里明明不知道怨恨成什么样了,还故意在皇后面前伏低做小。” “你又何必讥笑我,我们之间的差别无非是阴谋和阳谋,你明明知道那些话是于贵人说的,却故意坑害本宫,去皇上面前栽到本宫头上,打着本宫的名义去恶心对付皇后。” “臣妾的阳谋哪比得上贵妃玩阴谋玩的好,表面上是贤德大度真心为皇上着想的贵妃,却逼着皇上说出只爱江山不爱女人的话来。” 宁贵妃含了一缕清清浅浅的笑:“妹妹这是伤心了,你猜若是皇上当着皇后的面这么说,皇后会怎么样?” 靖妃垂下眸子细细的思考着这个问题,宁贵妃缓缓道:“皇后会丝毫不在意,因为她要的从来不是皇上的情意。” 靖妃抬起眸子看向某处,眸底有森冷的杀意浮现:“皇上那么好,对她又那么宠爱,她居然不在意皇上。” 宁贵妃叹了叹,说道:“妹妹觉得不公平是吗,我们深爱了皇上那么多年,却得到皇上一句心里只有江山社稷,以前他可从来不说这种伤人的话,今日这么说还不是为了护着他在意的人。” 她顿了顿,语气中藏着不可言喻的忧伤:“这种话,他也就只在我们面前说说,皇后跟前你觉得他会说吗。” 靖妃心中酸涩无比,眸中起了一层水雾:“皇后那个性子,太后惹了她都敢不放在眼里,却对着皇上柔情似水,皇上定然私下整日哄着她,又怎会跟她这样说。” “是啊,皇后给过皇上脸色看又怎么样,皇上照样稀罕人家,不像我们。” 靖妃忽然眉一挑,她知道别看宁贵妃在跟前念叨这个,转头又巴巴的讨好皇上去了。 “我可不是以前的怡贵妃,被人耍的团团转。你我心里很清楚,无论谁当皇后,皇上都会维护。” 宁贵妃低笑一声:“相比较凤仪宫那位,本宫更希望你成为皇后,皇上维护你比维护她本宫心里还舒坦些。” 靖妃的心猛然跳了一下,她进宫时只想待在他身边,至于名分地位,她不在乎,更没想过要当皇后。 入宫后才发现妃子到底比不上皇后,至少可以和皇上亲近的机会更多。 “到底是贵妃,这种话都敢说,就不怕我再去告诉皇上。” 宁贵妃脸上波澜不惊:“你即便告诉了皇上,皇上也不会信是本宫说的,反而对妹妹有了猜忌。” 靖妃嗤的一笑,转身前留了一句:“同理,姐姐当皇后,妹妹更加心悦诚服。” 第88章 宫斗分两场 凌煜被她们这么一闹腾,心里烦闷无比,有人在前朝质疑皇后,他倒不在意,可是牵连到后宫嫔妃对皇后的怨言,乃至上升到恨,他内心多少有些不安。 自幼目睹后宫嫔妃的明争暗斗,其手段狠毒阴险,后宫的女人们看上去一个柔柔弱弱,大多都是虚伪的,狠起来比男人都可怕,不得不忌讳。 黄昏的时候,让李禄去了凤仪宫,他晚上不过去了。 即便不去皇后那,靖妃和宁贵妃这一闹腾,自然也不想见她们了。 几日没有见到孩子了,便去淑妃那看孩子。 凌煜一来,静和公主就偎依在了他身边,凌煜将公主揽着,又抱过来二皇子,轻声逗哄着。 淑妃往凌煜身后放了一个软垫,又亲手为凌煜烹了他平时最喜欢的茶,放到他跟前的小案上。 淑妃看着凌煜的目光如温泉下的一池清水,润和无比,“臣妾看着皇上今日似乎有心事。” 凌煜将二皇子交给乳母,让她们将公主皇子领了下去。 低声道:“皇后才进宫几个月,朕之前也没少冷着她,才对她好了一个月,越王什么性子也就不说了,后宫里也跟着闹腾。” 淑妃思忖片刻,说道:“她们闹腾,许是太过想念皇上了,若是皇上日日去她们那,她们也不会在皇上面前那么多说词了。” 凌煜凝神须臾,轻轻一嗤,叹然道:“私心每一个都有,为什么总有一些人将自己的私心说的冠冕堂皇。” “因为不是人人都会像皇后娘娘那般,真正懂得为别人着想,皇后娘娘本是聪慧的,前朝和后宫暗藏的机锋,又怎会察觉不出,可她选择了隐忍。” 细细想来确实如此,她总是温柔中带着淡然,婉约中又不失风骨,时而纯真毫无心机,时而睿智极有主意,惹人探究。 他似乎明白了什么,似乎又没明白,说道:“看来你很了解皇后,你来说说皇后最想要什么。” “身为皇后最想后宫平衡安定,可是皇后宁可忍受别人的嫉恨,却不肯勉强皇上。” 凌煜默然,当她知道别人在背后非议诋毁时,心里应该也是不安的,可她却从未在他跟前表现出一丝一毫,就是不想令他为难。 身为一国之君不想委屈自己,喜欢谁就和谁在一起,他也不怕别人说什么,可是皇后终究是不行的。 凌煜自从那日几天没去皇后那,宁贵妃和靖妃知道后心里也没多舒坦,毕竟惹了凌煜心里不痛快。 倒是为淑妃做了嫁衣。 凌煜看着淑妃真心体谅皇后,为皇后着想,对淑妃比以往好了许多。 冯才人私下为赫连瑾抱起了不平:“靖妃和宁贵妃还真是落井下石,她们就是借着越王的事故意添了一把火,为的就是不想让皇上宠爱皇后娘娘,娘娘进宫才几个月,刚开始又是不能侍寝又是受冷落,身为皇后被皇上宠爱些日子也没什么,偏就碍了一些人的眼了,就仗着和皇上久,就来置喙帝后之间的事了。” 面对她的牢骚,赫连瑾一笑而过。 在皇上心目中怎么样,也不能光看睡的次数,整天黏在一起,腻的也快。 眼下,还没到独宠那一步,帝王的宠爱适当就好,多了就适得其反了。 冯才人走了,陈媛又来了。 她满脸的担忧:“淑妃本就身边有公主有皇子,如今又得起宠来了,她长的又是嫔妃中最美的,若是她起了什么心思,恐怕你就难了。” 赫连瑾悠闲的捧起茶杯,缓缓说道:“宁贵妃和靖妃对皇上情深,眼见皇上对本宫好,她们什么都能干出来,淑妃与她们不同,在她眼里利益最重,往往这样的人更理智,不会做损人不利己的事来。” “正因为她重利,就怕她觊觎你的皇后之位。” “她现在什么都有了,何必一定要当皇后,再说她也知道这个后位不是她轻易能坐上的。” 陈媛压低声音说:“倘若她为了皇嗣,铤而走险呢?” 赫连瑾微微一笑:“皇上才二十几岁,二皇子才一岁多,又不是她亲生的,她没有必要现在筹划这个,她也知道皇上心思细腻,被皇上察觉,她就永远翻不了身了。” 顿了顿,又说:“在后宫的争斗中,说白了也就是两场,上半场争的是帝王心,下半场是为皇嗣争权。对我而言,两场分开来斗要比她们不分上下场联起手来好对付的多。” 是啊,上半场斗的是争夺帝王心的嫔妃,下半场斗的是为了子嗣争权夺势的嫔妃,将她们分开对付,总比一开始全部嫔妃蜂拥而上胜算大。 陈媛还是有些不解:“既然你也知上半场争的是帝王心,那你还将皇上故意推出去。” “皇上当初召我进宫,只因皇后的位置上缺一个人,我对他来说无非是一件摆设,他现在对我也是新鲜居多,他和那几个高位嫔妃渊源极深,到了真事上,皇上不一定偏袒谁。” 所以才要和凌煜做到亲疏有度,还能趁此机会算计宁贵妃和靖妃。 有时候认识的久了,彼此了解的多了,更容易生嫌隙。 谁付出多,谁就抱怨多,付出了再去抱怨,注定会输。 陈媛说道:“宁贵妃和靖妃对皇上痴情,皇上未必对她们是男女之爱,不然他们认识多年,也不至于靖妃才进宫,而宁贵妃也是皇上成婚后有了王妃侧妃之后才给她一个侍妾的身份,都是她们痴缠皇上。你和皇上就不一样了。” 以凌煜的脾气,即便要一个不认识的女人,也不想收了身边亲近又对他一片痴心的人。 即便如此,最后还不是两个都要了,足见他对女人也就那么一回事。 赫连瑾看着陈媛认真说道:“和皇帝谈情说爱,那叫乱搞,帝王的宠爱有多少是出自真心的,即便我们的皇上会喜欢美色,却不会色令智昏,若是我们不能够清醒,以后一定会输的很惨。” 陈媛垂头思索片刻,说道:“你说的很对,且不说皇上性子冷漠,站在他的立场上,应该也不愿和后妃之间谈爱。” 赫连瑾欣慰的点头,好在陈媛没有完全陷进去,脑子也保持着理智,还是有希望的。 这日晚上,凌煜事先并未派人提前说会来凤仪宫,到了也没让人通报,推了内殿的门,见赫连瑾正眉目端然的坐在床上捧着一本书。 赫连瑾看到凌煜,杏眸中露出欣喜和激动的光泽,如小孩子一般对着他伸开了双臂求抱。 凌煜看着她的目光泛着无限的柔和,朝她走去轻轻抱了一下,就松开了手:“朕刚从外面进来身上凉,等身子暖了再来抱你。” “不要”她的声音软软糯糯带着撒娇和不舍,“臣妾给你暖暖就好了。” 说完,捧着他的脸,亲了亲他的唇:“这里也凉,臣妾给你暖暖。” 身体的亲近是骗不了人的,以前碰了别人再碰她,她的身体反应总是有些不对劲,而如今她很是热情投入。 原来她说喜欢他是真的? 她炙热的吻让他很快意乱情迷,无力思考这些。 第89章 收买人心 贪恋了一会儿,还是推开她,似笑非笑的说道:“你不会报复朕这几日没来陪你,故意撩拨朕!” 她还没说什么呢,他自己倒心虚了,难不成他陪了别人再来找她,会有愧疚感。 赫连瑾笑靥如花:“就算臣妾想和皇上亲近,那也不能算是报复!” 他的指尖轻轻托起她的下颚,肃然道:“你来了月事再来撩拨朕,不是报复是什么?” 她噗嗤一笑,凑近他的耳边,温热的气息萦绕而来:“皇上怎知臣妾来了月事?” 她的亲近让他心中炽热,想躲又舍不得躲,“上个月不是这个日子么?” “月事推迟一两天也是正常的。” 凌煜微微一怔,眸中似有火焰在跳跃着,“你的意思是说,月事没来?” 她侧着头看向他:“皇上以为臣妾会来月事,所以才来陪臣妾的吗?” 他老实答道:“朕知道你来月事不舒服,所以来陪你。” 赫连瑾忍住笑,认真道:“那今日皇上不能得偿所愿,要不要回去?” 凌煜不由自主的勾唇一笑,咬了咬她的耳垂,语气带着蛊惑暧昧,“没来更让朕得偿所愿了。” 翻云覆雨之后,她的身子软的像团春水一般靠在他的怀里,“臣妾明后日来了月事,皇上还会来吗?” 他吻了吻她的额头,语气温柔无比:“朕后日再来陪你可好?” 她轻轻嗯了一声:“皇上对臣妾真是太好了。” 她倒是知足,话说若是对别人这样,别人比她更要欣喜百倍。 以前她可不这样,不知为何她突然就知足了,心里反而有些不舒服。 她要求的少,是不是对他这个人就没有那么多期盼了。 他是见识过她的傲气和霸气的,活像个小猫前一刻还温顺着呢,急了就开始挠人。 这次前朝后宫有人为难她,她却和没事人一样,不但不吵不闹,在他面前提只字不提,就当从未发生过一样,属实让他更加看不清她了。 后来,凌煜虽然不像之前那样,天天腻在赫连瑾这里,但隔三差五就来,凤仪宫依然是整个后宫去的最多的。 除了皇后宫里,就是淑妃那了,因为赫连瑾的关系,原来一直不受宠的冯才人如今一个月也去上一两次,却不知为何陈媛那一次都没去过。 一直冷着宁贵妃和靖妃,尽管她们怎么讨好卖乖,凌煜好像也不怎么买账。 于贵人依然坚持天天给赫连瑾请安,每次从凤仪宫离开的时候,坐在她旁边的陈媛都会搀着她的手,旁人不知不觉间就将她的脉给把了。 她身子极好,只要没人从背后在吃食上动手脚,孩子就能平安降生,天天给她偷偷把脉,防的就是这一点。 不知不觉进宫也快五个月了,时近新年,宫中也日渐透出喜庆的气氛。 腊月二十六那日,给各个宫里发了年赏。 身为皇后,又另外给宫里每人发了赏赐,尤其是凤仪宫的人赏赐更加丰厚。 陈媛和冯才人和她最亲近,平日里有什么好东西都和她们分享了,到了这个时候以免遭人嫉恨眼红,倒没有格外厚待。 由宁贵妃操持着,宫里上上下下每个角落都进行了彻底的清扫,悬挂上五福吉祥灯,张贴“福”字。 今年有闰月,腊月十二就立了春,到了年底天气就暖和了起来,嫔妃早上来请安的时候,很多都脱去了厚重的冬衣。 赫连瑾的母亲温良贤淑,不仅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女红也做的极好,赫连瑾进宫前,时常手把手的教她刺绣剪纸。 赫连瑾不是很喜欢刺绣,倒是十分喜欢剪纸,她亲自剪了窗花,凤仪宫上上下下贴着的窗花都是赫连瑾亲手剪的。 凌煜见了,将她如玉一般泛着光泽的手在握在他掌心,赞叹道:“瑾儿的手不仅生的好看,更是巧的很。” 赫连瑾笑盈盈拿了彩纸过来倚在他怀里,不一会儿功夫就剪了一个和合二仙。 “这是臣妾送给皇上的,喜欢吗?” 凌煜从她手中拿过来,仔细端详了一阵,称赞道:“栩栩如生,朕很喜欢。瑾儿的手做事又快又巧,不如再给朕剪些喜庆的,比如吉庆有余,五福临门。” 赫连瑾笑着说道:“那皇上可要多给臣妾一些赏钱才行。” 过年打赏所用的钱财真的是惊人,快把她的库房发空了,现在她满脑子里想的是如何充盈库房。 无论是现代还是古代,无论是宫里还是宫外,有钱就是好办事,贵为皇后又能怎样,别人惧怕又能怎样,只有钱财和好处到位了,别人才肯死心塌地。 皇后虽然掌管后宫,可也不是所有的钱财可以随意支配,她进宫带的银钱不管多少,那也是不能舍出给别人的。 只能从凌煜身上找补了。 凌煜听到赏钱两个字,倒觉得从她嘴里说出来有些新鲜,她长了一张出尘的脸实在不该和那些黄白之物联系在一起。 “你什么时候对钱财感兴趣了?” “臣妾是皇后,相当于整个后宫的掌家人,皇上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臣妾却要算计着整个后宫的用度。” 凌煜颔首:“你管理后宫其实和朕管理天下一样,虽说朕拥有天下,国库的钱财也要合理运用,朕是一国之君也需要算计和节省,将钱财用到最该用的地方。” 他顿了顿,又说:“朕知道自你进宫以来,十分厚待嫔妃和宫人,既然厚待免不了多花银子,朕每年从私库里拿出一些银钱给你分配,用到你认为需要用的地方。” 言下之意是拿着他的钱明晃晃的收买人心了。 和宁贵妃竞争白莲花可就有资本了。 本宫可是要恩威并重,不能和一个妃子比。 赫连瑾十分欣喜,连声说道:“谢皇上。” 凌煜凝视着她干净纯粹的笑容,虽是因为钱财而高兴,却不含一丝杂质,像是雨过天晴的天空,让人看了格外的舒服。 “臣妾对嫔妃们和宫人好,一是因为她们许久见不到家人对他们心生怜惜,还有就是臣妾以为宫里的人过的好了,就少了很多算计,多了一些温情。” 凌煜心中动容,将她搂的更紧了几分:“朕的瑾儿既善良又聪明,朕此生有你,是朕之幸。” 赫连瑾心里呵呵,你倒是有幸了,姐可就亏了,你身边那么多难缠的女人,个个都要应付。 软糯的语气还满是诚恳:“臣妾能得皇上宠爱,才是臣妾的幸事呢。” 凌煜微微蹙眉,语气忽然变得有几分生硬:“瑾儿,朕给你的不仅仅是宠爱。” 赫连瑾懵懂无知的看着他:“那还有什么?” 实则是,除了宠爱她也不需要其他的。 那一双清亮单纯似乎又藏着几分刚毅的双眸,看的他有些说不出的感觉,不知为何心里有些迷茫,她的这句话毫无错处,可又觉得哪里不对。 “你只要知道朕对你和别人不同就是,你是朕的妻。” 第90章 除夕夜 除夕之夜,宫内举行了除夕宴。 宴会依旧设在长华宫,凌煜和赫连瑾一起到的时候,所有嫔妃都已经提前等候了,就连于贵人已经怀孕七个多月,也依旧来了。 过了一会儿,凌煜便让她先回去休息了。 喜庆的日子,赫连瑾和凌煜以及嫔妃们共饮一杯后,知道自己不能喝,就换了茶水。 凌煜见她一直坐着有些无趣,拉了她上了铜阅台,也没让宫女内监跟着。 今夜,整个皇宫都挂满了灯笼,灯火通明。 站在铜阅台上可以欣赏整个皇宫的夜景,重叠如山峦的殿宇飞檐透着纸醉金迷,如梦如幻的令人心神恍惚。 站在高处,偶有冷风吹过颇有凉意,凌煜见她穿的少些,便解下身上的披风给她穿上。 赫连瑾抬眸对着凌煜温和笑了笑,继续看眼前朦胧的灯海。 此刻,父母兄妹正在做什么呢,以前这个时候,一家人坐在一起开开心心的吃着年夜饭。 或许他们此时在一起谈论着她! 凌煜也不说话,眉心微微蹙着,眺望着远方,似乎也在想些什么。 不一会儿,嫔妃们也来到了铜阅台。 靖妃走到凌煜身边:“皇上是在挂念边关的将士!” 凌煜颔首:“朕的将士们在最苦寒之地镇守着边关,即便是过年的时候,也不能和家人团聚。” 赫连瑾听到他说这些,很是动容,凌煜高高在上,这个时候惦念着边关将士,可见也算个有情有义的好皇帝。 正要说什么,宁贵妃开了口:“将士若知道,皇上这个时候还在牵挂他们,念着他们,即便边关再苦,心里也是暖的。” 靖妃斜睨了凌煜身侧的赫连瑾一眼,说道:“皇上不光是这个时候,平日也定然是常常挂念将士们的,皇上少年就领兵出征,多年和将士们同吃同住,最能明白将士们的辛苦。” 凌煜柔和的目光看向靖妃:“你还说朕,你不是一样,你去战场的时候和朕差不多年纪,也才十五六岁,一个纤纤女子胜过无数男儿,为君为国征战多年。” 又温和的看向宁贵妃:“兰馨,你虽没有上过战场,可也跟随朕南征北战,朕每次负伤都是你悉心照顾。” 靖妃和宁贵妃如春柳脉脉的目光看向凌煜,仿佛有他这句话,之前对他所有的期盼和煎熬都值得。 嫔妃们在一旁听到凌煜说这些话,皆黯然神伤,靖妃一进宫就封妃,而宁贵妃在没有子嗣的情况下封贵妃,皆是因为她们和皇上共患难过,感情上是她们羡慕不来的。 赫连瑾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往昔,越听越刺耳。 皇子守卫疆土,将军上战场,宫女服侍主子,各安其职,有什么好说的,在这立什么念旧情的人设。 他们十五岁上战场的时候,自己才六岁,那时候还没穿越过来,在现代六岁的时候还在明亮宽敞的教室学aoe呢,你们年少时就去打仗,只能怪自己生不逢时。 和上司搞暧昧,装什么深情,将同事弄来当妃子,装什么仁义。 回头看到陈媛烛火下正痴痴的望着凌煜,而她身旁的冯才人却对着自己灿烂的笑着。 平日和陈媛最亲近,可赫连瑾最喜欢冯才人,为人真诚却不恋爱脑,活的真实洒脱。 赫连瑾对着冯才人稍稍摆摆手,冯才人便笑盈盈到了跟前,赫连瑾拉了她的手,离开了人群。 她们笑着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往年在府里是怎样过除夕的,浑然将凌煜及围着他的那些嫔妃忘到了九霄云外。 李禄走到凌煜跟前:“皇上,烟花都准备好了。” 凌煜颔首:“开始!” 这才发现赫连瑾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不在自己身边了,透过人群看了看,她正在一边和冯才人有说有笑,乐呵的很呢。 靖妃看到凌煜的目光,连忙用一句话让凌煜将视线收了回来。 即便如此,凌煜已不再是刚才发自内心的感怀,心不在焉的应承着靖妃。 姹紫嫣红的烟花在天空中绽放,凌煜含笑拨开围在自己身边的嫔妃,朝赫连瑾走去。 走到她身边的时候,她正和冯才人仰头欢喜的欣赏着天上的烟花,因为太过于全神贯注,她们浑然没有察觉凌煜已来到了身边。 “那边的好看,我们去那边。”赫连瑾一边欢喜的说着,一边将冯美人拉到了数丈以外。 她从自己身边离开的时候,凌煜低低唤了一声:“瑾儿” 赫连瑾的心思全在天空中的烟花上面,再加上周围充斥着烟花的燃放声,根本没听到 凌煜有些生气的又叫了一声:“皇后” 她们根本没入耳,很快就跑远了。 此时,嫔妃们也跟了过来,皇上每一个细微的表情,所有人都看的清楚。 看着凌煜叫了两声,皇后全然没有察觉,他的脸色如墨一般沉。 陈媛急忙道:“嫔妾去请皇后娘娘过来。” 凌煜压抑的语气带着些许恼怒,沉声道:“不用去。” 陈媛蹙着眉看了一眼凌煜,再向赫连瑾,没敢再动。 凌煜一张俊脸如浸在寒冰里一般紧绷着,那边厢皇后和宁才人喜笑颜开。 嫔妃们都看在眼里。 宁贵妃和靖妃凑到凌煜跟前无论再说什么,凌煜始终不接话,站在栏杆边冷着脸望着天上孤芳自赏,还时不时忍不住看向赫连瑾的位置。 不知过了多久,烟花放完了,赫连瑾笑着往人群看的时候,见陈媛对着自己使着眼色。 赫连瑾敛住笑容走到凌煜身边,看到的是凌煜一张臭脸,靖妃脸色比他还臭,宁贵妃对着赫连瑾笑笑,只是那笑容不如往日装的那般让人看着舒服,其她嫔妃的神色各异。 第91章 遭人暗算 赫连瑾见状,心中暗暗骂了一句,陪着笑脸凑到凌煜跟前,低声唤了一声:“皇上” 龙颜不悦,嫔妃们甚至都不敢大声呼吸,赫连瑾那一声低软的皇上被她们听着仿佛是沉寂里的一声惊雷,奈何皇上没有一点回应。 赫连瑾不由的冷笑,这是给甩脸子看呢,他和旧爱情意绵绵,自己这个新欢兼正妻就非得在一旁喝声好不成,没天理了这是。 这时,雯熙公主上了铜阅台,眉眼弯弯的看着赫连瑾问道:“皇兄,我和皇嫂说好今晚要去许愿树许愿,皇兄可否同去?” 凌煜冷冷开了口:“不去” 雯熙十四岁的年纪,心思本就不怎么细腻,再说凌煜向来冷淡,雯熙也没察觉出他的异样。 笑着看了看周围的嫔妃,说道:“这么多娘娘陪着皇兄,皇兄就将皇嫂借给我一会儿!” 说完就拉起了赫连瑾的手,赫连瑾毫不犹豫就和雯熙下了铜阅台。 赫连瑾从嫔妃身边经过的时候,冷不防一道温热的液体落在了手上,她怔了怔,回头看了一眼。 是贤妃的眼泪,贤妃一直默默的存在,和任何人包括皇上都没有一点交集。 本以为贤妃是所有嫔妃中过的最佛系的,她居然在这个时候落泪。 为什么而落泪呢,是因为看到凌煜生气了么? 难不成贤妃表面对凌煜冷淡,其实心里也是十分在意他的。 所谓的许愿树是一棵千年老树,是一棵轩辕柏,需要几个人合围那么粗。 雯熙提前准备好了一些长长的红布条,神神秘秘的说:“听宫里的老人说,除夕之夜将这个绑在树上,许一个愿望,明年就可以实现。” 赫连瑾郑重其事的拿过一根红条,夹在指尖双手合十,闭上双目,默默祝祷着。 她的愿望只有一个,一家人平平安安足矣。 许完愿,睁开双目,看到雯熙许的十分虔诚,嘴角还噙着甜甜的笑意。 还未及笄的公主,整日无拘无束不知道愁为何滋味,居然这般诚心的许愿,看上去她有种情窦初开的感觉。 “许这个灵吗?”一个戏谑的声音从树后传来。 赫连瑾一看那人是越王,立时翻了个白眼,侧过了身子。 雯熙诧异的问道:“王兄,你什么时候来的?” 越王走了过来,看了赫连瑾一眼,宠溺的摸着雯熙的小脑袋:“母后说你来这了,我就来找你了,在这已经看完烟花了。” 雯熙脸上露出惊喜:“身边的太监不中用,既然王兄在这,就帮我把这个红条挂到高处!据说挂的越高越灵验。” 越王接过红条,身子一跃上了树。 站在铜阅台可以清楚的看到许愿树旁的一切,当凌煜看到越王出现的时候,他就走下了铜阅台。 越王帮雯熙系好红条,从树上下来,朝赫连瑾走了过去,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轻声问道:“我帮你挂上!” 几次三番在背后使坏,这会儿装什么好人,还你我称呼起来了,理你作甚。 没好气的说了两个字:“不用” 越王正想说什么,凌煜已经走到了跟前,什么也没说,直接拿过赫连瑾手里的红条,轻轻一跃,上了树的高处,系到了树枝上。 从树上下来,凌煜还是没有说话,赫连瑾偷偷瞥了他一眼,一副很无辜的模样。 雯熙这才隐隐感到他们哪里不对,拉着越王说:“王兄,你带我去别的地方玩。” 越王早就看出他们有些不对劲,凌煜板着个脸,赫连瑾一副无所适从的模样,他这个时候还不想走,奈何雯熙拉着他,也没有理由继续留在这。 凌煜从铜阅台上下去的时候,嫔妃们也识趣的没有跟着,站在上方静静的看着树前的一对男女。 赫连瑾凑到凌煜身前,可怜巴巴的问道:“皇上好像心情不好,是臣妾做了让皇上不高兴的事吗?” 她这么一问,凌煜只觉得自己的怒气都是讽刺,眼角是伤痛的嫣红:“赫连瑾,原来你是没有心的。” 赫连瑾腹诽,自然是没有你的心多,心尖上密密麻麻挤满了心上人。 她一脸的不知所措:“刚才在铜阅台,臣妾看到你和宁贵妃靖妃她们聊往事聊得开心,所以才……” 凌煜忽然抬眸,眼中闪着希冀的光:“你是见朕和别人说话没耐心听还是觉得不开心?” 赫连瑾有些哭笑不得,你说他对情爱没有经验,和那么多女人有那么多往事,你说他是情爱高手,却因为芝麻绿豆点小事,在众多嫔妃面前和皇后置起气来。 许久没气他,舒服日子让他过的太久了,不尊重他一下恐怕都对不住他生出来这些气,“臣妾当时没想那么多。” 凌煜冷冷笑出声,“赫连瑾,你果然是没心没肺。” 赫连瑾心底冷嗤,无措又有些气的问道:“臣妾并不是聪明人,皇上对臣妾有什么不满请明言,臣妾知道了改还不成吗。” “你哪里是不聪明,明明就是没心肝,朕特意让人比往年多弄了烟花,提前就告诉你在铜阅台要一起看。” 赫连瑾方想起,他前几天确实对她说过,置办了很多烟花,除夕要一起看,可是那天说了很多事,她根本就没把这句话特别放在心上。 刚才烟花在天上绽放的时候只顾着和冯才人开心了,早就不记得还有皇帝这号人了。 属实心有些大了。 好像也不对,若不是他先和宁贵妃靖妃谈起了旧情,她也不会扔下他和冯才人跑了。 赫连瑾一脸无辜:“臣妾不是也和皇上一起来铜阅台,反正隔的也不远,也算一块看了,那……” “住口”他低声斥道:“朕不想听你说话。” 他的脸色如打翻的墨砚一般黑,没再瞧她一眼,转身离开。 赫连瑾见他生气走了,心里有些想笑,却茫然的跟在他身后,口中不停的低唤着:“皇上,皇上……” 他只管大步往前走,头也不回。 蓦然间,太阳穴上方袭来猛烈的锥痛,她痛苦的唤了一声:“煜哥哥” 凌煜生着气在前面疾步走,她在后面一边跟一边叫着皇上,忽然听她变了腔调和称呼,立即感到有什么不对,猛然回过头来,见赫连瑾已经蹲在了地上。 惊骇的喊道:“瑾儿,你怎么了?” 赫连瑾倒在凌煜怀里,指了指鬓角处,“煜哥哥,疼。” 就着烛火,凌煜这才发现赫连瑾鬓边有鲜血流出,他脸色瞬间比纸还白,“太医,传太医!” 候在远处的宫人也急忙围了过来,铜阅台上的嫔妃目睹皇上惊慌失措的抱着皇后,已然猜到皇后出了事,纷纷从铜阅台上下来。 慌乱中还有人喊着:“有刺客,抓刺客!” 第92章 无凭无据 凌煜用手按着赫连瑾头上的伤口,飞快的抱着她回到了凤仪宫。 陈媛先查看了伤,太医院当值的太医也全都火急火燎的来到凤仪宫。 赫连瑾头上的伤是被人用石子砸的。 好在石子不是很大,伤她的人离赫连瑾也远些,虽然流了血,却也只是皮外伤,并无大碍。 嫔妃们见皇后出事,都跟去了凤仪宫,凌煜让她们侯在外面守了一夜。 凌煜心里很清楚,宫中守卫森严,绝不会进来刺客。 她的伤在脸的一侧,那一侧正好对着铜阅台上嫔妃们站着的地方。 除了陈贵人和冯才人被准了进去陪着皇后,其余嫔妃站在殿外守了一夜。 凌煜很生气,要不是除夕,就让她们去外面跪着了。 除夕夜皇后被人伤了头,嫔妃们被迫守了皇后一夜,除夕守岁就过成了这个样子。 初一清晨,坐在凤座上的是凌煜,他面色沉郁无比,嫔妃们看着他的脸色噤若寒蝉。 凌煜站在铜阅台的时候,嫔妃们将凌煜围了几圈,凌煜下了铜雀台去找皇后的时候,嫔妃们在铜阅台上站了一行直线。 都全神贯注的看着帝后的一举一动,没有人注意身边其她嫔妃如何。 石子是从铜阅台的位置扔过去的,每一个嫔妃都有嫌疑,皇上虽没有明着责问,罚站了一夜,用意显而易见。 凌煜凌厉的目光对着众妃扫视了一圈,冷声说道:“有人看皇后刚进宫,在皇后那阳奉阴违,别以为朕心里不清楚,谁若是敢动了不该动的心思,无论是谁,朕都不会轻饶。” 嫔妃们面色一黯,诺诺应着。 让嫔妃们都退下,唯独让靖妃留了下来。 自从赫连瑾出事,靖妃一直一副解恨的模样,面对肃然的凌煜,靖妃依然淡然如常。 凌煜见此,如刀锋一般的目光直直刺到她的脸上,那目光过于锐利,靖妃也不由得躲闪着垂下头来。 “昨晚的事是否和你有关?” 靖妃的脸上浮起一抹忧伤:“皇上指的何事?是说皇后忽略皇上,还是皇上生皇后的气?” “宁皓,你大胆!”凌煜厉声斥道。 靖妃戚戚然:“皇上和臣妾相识多年,私下才唤臣妾一声宁皓,才与皇后相识几个月,就叫她瑾儿,叫的可真是好不亲热。” 他的眼神是寒雨夜里的电光:“朕和她相识再短,她也是朕的皇后。” “除了她是妻,我是妾,臣妾和她在皇上心中还有很大不同是吗?” “你是你,她是她,你们各安本分,何必相提并论?皇后何时招惹过你,你要这般对她?” 靖妃扬起水雾一般的眸子,语气中满是不甘和怅然:“臣妾就是看她不顺眼,臣妾满心满眼都是皇上,却爱而不得,她凭什么不在意皇上。” “你一心要当朕的女人,朕已经封你为妃,你现在又说爱而不得,岂不是不知足。” 靖妃潸然泪下,真的是自己不知足吗? “如果臣妾想让皇上待我如待皇后那般” 凌煜冷冷说道:“你又不是她,朕如何能一般对待。” 靖妃望着他一张冷峻的脸,破碎的痛意袭满全身:“她除了出身赫连家,运气好当上皇后,臣妾到底哪里不如她?” 凌煜的瞳眸闪着寒光:“你还问朕哪里不如她?你为何那般生气暗算她,难道不是因为发现了不如她的地方,你明知道朕是皇帝,有很多女人,还整日在朕面前情情爱爱,朕之前不肯纳你,你心里难过,朕纳了你,你更不痛快,她的性子就不如你一般。” “她自然和臣妾不一般,那是她不爱,她不爱皇上所以才会不在意。” 凌煜沉默片刻,将细碎般破裂的痛楚掩于平淡的口吻之下:“帝王只希望后妃安分守己,情爱对于朕来说太沉重了,倘若朕身边的女人都能像皇后那样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朕或许会轻松很多。” 靖妃的笑如此时的心情支离破碎,原来在帝王身边爱会成为一种负担,没有心肺的人更容易被人珍惜。 凌煜的声音冷的如千尺寒冰:“皇后的伤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我心知肚明,朕看在以往,饶你这一次,若是日后你胆敢再有伤害皇后的心思,可是连坐的大罪,到时候可不要怪朕不留情面。” 他的脸色异常冷峻凛然,帝王之气直逼而来。 靖妃彷徨的看着他,声音微微有些颤抖:“皇上为了她会处置臣妾一家?” 凌煜幽深的目光冷的如冰刃直刺到她苍白的脸上,声音浑厚有力:“你要记住自己的身份。” 靖妃脸色如白纸一般,眼前的这个男人曾经即便再冷漠,也从不以身份说事,如今到底是不一样了。 他成为了帝王,又有了在意的女人。 凌煜回到赫连瑾房里,陈媛和冯才人一同跪在了他面前。 陈媛向来沉静的脸上难以遮掩恨意:“皇上,有人胆敢暗算皇后娘娘,求皇上一定要为娘娘做主。” 凌煜眉目微垂,语气淡然:“朕一定会命人好好追查此事。” 冯才人望着躺在床上的赫连瑾,咬了咬唇,说道:“娘娘这是万幸没有伤到要害,石子再往下一点就砸到皇后娘娘的太阳穴,或者再偏一点就要伤到娘娘的眼睛了,害娘娘的人真是恶毒大胆。” 见凌煜紧抿着唇不说话,冯才人又说:“周边都是侍卫,刺客不可能混进来,石子又是从铜阅台方向来的,害皇后娘娘的人定然在嫔妃中。” 凌煜看了看赫连瑾憔悴苍白的脸色,眉心愈紧,缓缓问道:“当时所有嫔妃都站在一起,你们可看到是哪位嫔妃对着皇后扔的石子?” 赫连瑾瞧着凌煜线条分明的侧脸,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陈媛和冯才人面面相觑后摇了摇头。 凌煜语气低沉:“既然无凭无据就不要妄言。” 冯才人一急,脱口而出:“皇上,除了靖妃……” 话未说完就被凌煜利刃一般的目光吓得噤了声。 冯才人下意识的看向赫连瑾,赫连瑾对着她微微摇摇头,认真说道:“本宫是摔伤。” 此话一出,陈媛和冯才人震惊的看着赫连瑾,就连凌煜也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赫连瑾低声说道:“本宫丢不起这个人,除夕夜被人砸伤了头。你们一直守着本宫也累了,都回去休息!” 她丢不起人的不是除夕夜被人砸伤了脑袋,而是当所有人都知道皇后被人暗算了,皇上却不了了之。 陈媛和冯才人见皇后有了主意,也没再多说什么,依言退了出去。 第93章 惩罚 凌煜屏退了身边侍奉的宫人,坐在床沿上抓着赫连瑾的手,语气满是怜惜和愧疚:“你受伤全怪朕,你就在朕的身后出了事,是朕没有好好保护你。” 他为了袒护别人,将所有的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了。 赫连瑾敷衍的笑笑:“这件事不怪皇上,要怪就怪臣妾不该惹皇上生气。” 她意有所指,凌煜脸上是复杂之色,自幼生在算计之中,早已学会了隐藏内心,回想当时就因为她一刻的疏离,就在众多嫔妃面前对她使了脾气,实在是鬼迷了心窍。 “是朕不该因为一些小事和你置气。” 他诚恳的语气透着丝丝缕缕的悔意,赫连瑾抬眸看了他一眼,看来他是因为自己的在意感到懊悔了。 他本就该不喜于色,却因为一些小事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想来对她是在意的。 且不说这份在意是发自真心的喜欢还是帝王的征服占有欲,眼下他是后悔不该对她过于在意了。 凌煜在赫连瑾面前只字不提害她之人的事,赫连瑾心里明镜似的,石子是从妃嫔们之中投过来的,相隔那么远还能伤到她,那可是高手才能做到的,除了靖妃,其她都曾是深闺中的大家闺秀,谁有那个本事。 她早就看出他根本就不想追究此事,自己都说了是摔伤的,他更不会提了。 若是坐实了靖妃谋害皇后的罪名,就算不牵连她全族,最轻也要将靖妃打入冷宫。 显然,凌煜不会那么对靖妃。 他顾念和靖妃的情分,合着自己这个皇后就该白白被人砸伤吗? 除夕夜无缘无故被人砸伤脑袋,还想不了了之,不报复回来,可就不是她赫连瑾了。 她也没再提过被伤的事,扮起了柔弱。 眸中晶莹的泪似落未落,凄然道:“皇上,臣妾头上受了伤,您会不会嫌弃臣妾丑了?” 凌煜抱紧了她,柔声安慰着:“太医说伤口不深,再用上好的药,不会留疤的,再说伤到这个位置头发遮盖着,外人看不出来。” “外人看不出来,可是皇上可以看出来。” “朕又不会嫌弃你,你怕什么,朕身上有那么多刀疤,你不是也没嫌弃朕吗。” 这能一样吗,你是皇帝,谁敢嫌弃你,能成为你的皇后,你当时看中的不就是一副皮囊吗。 “皇上那些伤在身上,臣妾这里离脸很近了。” 凌煜耐心的轻哄着:“即便在脸上,朕也不嫌弃你。” 赫连瑾心底冷嗤,说的自己多好似的。 想开心的时候就来找本宫伺候,真事上还是维护老相识。 心底骂了一百个狗男人,还不够! “皇上,这几日你会一直来看臣妾吗?” 他的语气柔和的如哄孩子一般:“朕这几日天天晚上来陪你好不好?” 赫连瑾露出一个欣喜的笑容,凌煜看到她那心满意足的笑容,仿佛全然忘记了身上的伤,心里生出多种情绪。 身为皇后被人暗算,她没有抱怨没有为难别人,只是想让他陪着,他怎会不满足。 只是,往后的每一个晚上和她一起睡都太难熬。 她一会儿说伤口痛,一会儿又说对那日的事心有余悸,总是感到害怕,一定要让他搂着睡。 她头上有伤,还很娇气,只能搂着她,不能做什么。 问题是一两个晚上搂在一起睡,什么都不做还好熬些,过了没几天真的有些熬不住了。 和她面对面搂在一起的时候,她温热的气息吹拂在他身上,引起一阵阵轻颤。 从背后抱住她柔软的腰身,坚硬的身体抵着她的,又燥热无比。 刚开始怕她痛,不敢碰她,后来伤口消了,想和她商量着做点什么,她像是被那晚吓到没有缓过神来一般,对这种事也十分排斥。 她受了伤,还受了委屈,怎能不怜惜她,她不肯只能忍着。 总算等到结了疤,此时也毫无痛感了,她还是只让抱着,不让做其他的事。 这些日子以来,凌煜除了和宁贵妃用过一次午膳,去淑妃宫里看过几次孩子,每个晚上都在凤仪宫陪着赫连瑾了。 即便他不纵欲,这么多天下来,还必须要抱着睡,也熬不住了。 这一晚,凌煜将她压在身下,看着她鬓边的伤,“伤好的差不多了,伤口不大也不是很深,太医院又配了最好的药,你不用担心留疤的事。” 赫连瑾双手抵着他的胸膛,低低嗯了一声。 凌煜拿开她的手,握在手掌里,俯在她的耳边轻轻吹着热气,声音温柔无比:“这些日子罚朕可够了?” 赫连瑾心底冷嗤,懵懵懂懂的答道:“臣妾只是让皇上陪着,哪里有罚皇上了。” 他抱着她亲了亲她的侧脸,赫连瑾本能的缩了缩,又去推他,凌煜更加箍紧了她:“都不让朕碰了,还说没罚朕。” 赫连瑾撇撇嘴:“皇上天天晚上搂着臣妾,还冤枉臣妾不让碰。” 凌煜勾唇一笑:“既然让碰,就不许躲。” 说着,手探进她的衣襟,握住了她的丰盈,赫连瑾忍不住发出了低吟声。 凌煜唇角的笑意更深了,低头吻上了她的唇,就像是久旱逢甘霖一般滋润畅意。 赫连瑾知道他压抑忍耐了很久,这次是躲不过去了,再说也不想躲了,欲这种东西,一旦沾上了,稍稍一撩拨就拒绝不掉。 实则是她自己想了。 反正又不爱他,对他的做法还真没觉得伤心。 身体自然也不排斥。 他还在耳边轻哄着:“瑾儿受委屈了,朕今晚好好待你补偿你。” “” 废话可真多! 这一次,赫连瑾被他翻来覆去的好一阵折腾,指甲掐进他后背里,在宽阔的脊背上留下一道道痕迹。 鱼水之欢过后,她依然娇喘连连。 想想她刚才情浓时那副模样,娇滴滴撩人心怀的声音以及那热情如火的身体反应,让他忍不住将她拉到怀里。 “以后换一个方式,朕怕你委屈。” 赫连瑾听的一头雾水,又听他低低的笑:“朕希望瑾儿享尽天下一切可享之福,包括这一桩事上。” 赫连瑾方回过味来,白了他一眼,就要从他怀里抽身,他急忙将她抱紧,笑道:“瑾儿莫恼,朕说的可是实话,食色性也,瑾儿以后可不许委屈自己了。” 赫连瑾没好气的说道:“皇上什么时候也学会没正经了。” “朕在自己的女人面前,难道也要一直端着吗。”他促狭的笑笑,凑到她的耳边低声道:“再说,朕再不正经的时候你都见过。” 赫连瑾暗骂一句,平日看着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在床上又没个正行。 第94章 靠自己 皇后被伤一事仿佛石沉大海一般,帝后不提,其她人就更不敢提了。 陈媛虽然心里也不甘,但也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赫连瑾心里压着火,她就更不敢再去浇油了。 冯才人多多少少有些沉不住气:“娘娘,除夕那晚,即便嫔妾和陈姐姐没有看到是谁下的手,并不代表别人也没看到,娘娘掌管着后宫,将所有嫔妃叫来挨个来问,总能查到些什么,娘娘是皇后可不能白白受这种委屈。” 赫连瑾将手里的茶盏放到桌上,缓缓说道:“皇后又如何,还不是皇上封的。” 无论是妃子还是皇后,位分,尊荣,性命乃至一切,还不是皇上说了算。 要是太把自己这个皇后当回事就是拎不清了。 “皇上最喜欢娘娘,断然看不得娘娘受委屈,皇上谨慎,没凭没据的他也不能将人怎么样。” 赫连瑾冷嗤:“皇上要想对付什么人,还要证据。” 冯才人到底年龄小些,心思单纯。 她有些惊愕的看着赫连瑾:“皇后娘娘的意思是皇上不想深究此事。” 坐在旁边一直沉默的陈媛开了口:“皇上定然心中有数,听说皇上狠狠斥责了靖妃,靖妃几次去昭辰宫,皇上都不见,即便在路上遇到,皇上都不搭理她。” 冯才人愤愤不平道:“她伤的可是皇后,一个妃子敢谋害报复皇后,灭了她一族都可以,就只是训斥冷落,未免也太轻了。” 赫连瑾的声音清清浅浅:“很多事情不能认真,本宫这个皇后能和皇上多少情谊,靖妃和皇上可是相交过性命的,皇上不会因为本宫这点小伤重罚她。” 陈媛颔首道:“听说,雯熙公主为了娘娘出头,让皇上惩治靖妃,被皇上训斥了一顿,皇上主意已定,看来不得不咽下这口气了。” 赫连瑾冷笑:“本宫从小到大,就不知道咽下一口气是什么滋味,在这个宫里什么事都指望皇上给出气,就和在魔窟中要公平一样不切实际。” 陈媛凝重的看向赫连瑾,担忧的问道:“你又想怎么样?” 赫连瑾淡淡的回道:“姐姐放心,我不会做出格的事,皇上有皇上的顾忌,皇后有皇后的考量和做人的准则,互不相犯。” “我知道你不会善罢甘休,皇上不肯重罚她,靖妃有武功,她能暗算你,你却做不到暗算她。” “谁说要暗算她了,本宫虽是新后,就只受过皇上的冷落,在嫔妃面前可没下过面子,这次我一定要明着从靖妃身上找回来。” 凌煜先是看中她的美貌,又痴迷她的身体,这样看还真是以色侍人了。 本来就是家族算计,父亲没势力,自己要是拿不出点本事来,被人欺负了还忍气吞声,日后更被人瞧不起。 想要支棱起来,只靠男人,可就彻底输了。 朱翘走进来说道:“皇后娘娘,宁贵妃求见。” 宁贵妃进来,恭敬的对着赫连瑾福了礼,陈媛和冯才人也向宁贵妃行了礼。 宁贵人说道:“自从皇后娘娘受伤之后,臣妾日夜寝食难安,也暗中在查那晚的凶手,功夫不负有心人……” “宁贵妃”赫连瑾轻轻的打断她,“这件事皇上特意交代过,他会亲自过问,不让本宫插手,你可以直接和皇上禀报。” 宁贵妃的神色一凝,沉默须臾,又关切的问:“皇后娘娘是不是身子还不爽利?” 陈媛笑盈盈道:“皇后娘娘本来身子虚弱,这次受伤虽然不重,却也流了血,身子还没有恢复如初。” 宁贵妃面色略有尴尬,“臣妾一听说有人瞧见那日害娘娘的人,就心想着娘娘定然会因为这件事心中郁结,急忙赶着将这件事告知娘娘,如今看来还是臣妾考虑不周了。” 赫连瑾神色自若道:“心里恨本宫想害本宫的何止一两个,本宫若是因为这点事就心中郁结,岂不是快要命不久矣了。” 宁贵妃神色一顿,脸上勉强浮起一抹清浅笑容:“娘娘可是福泽深厚之人。” “福泽深不深厚且不说,可本宫懂得惜福也知足,皇上不让本宫管的事本宫绝不多管。”赫连瑾温和的笑着:“贵妃有协理后宫之权,皇上也许诺过本宫会给本宫一个交代,你快将这件事禀报皇上!也好让他安心。” 宁贵妃只好沉静的应下,退了出去。 皇上根本不会治靖妃的罪,拿这件事讨皇上嫌,岂不是蠢。 冯才人不解道:“皇后娘娘还真能忍得住,宁贵妃把话都说到那个份上了,娘娘也没接着问一句,查到的那个凶手是谁。” 赫连瑾浅浅笑着:“她啊,就是看本宫吃了那么大的亏,这么多天也太平静了,这不是想烧一把火让本宫去找皇上闹一闹,不怀好意理她作甚。” 陈媛说道:“宁贵妃的心思再深也深不过我们的皇后娘娘,她一来就被你识破了。只是你即便不去找皇上闹,顺着她将害你的人查实了,即使这时候不去找皇上,等日后有机会的时候说不定能用的上。” “宁贵妃心机太深,本宫不想和她有一丝牵扯。”赫连瑾面色凝重,语气也严肃了几分:“你们也是,和宁贵妃只做到面上过的去就好,对她要事事小心。” 陈媛和冯才人也认真的应下。 她们走后,朱翘说道:“这宫里的人嫉恨娘娘的不少,真心对娘娘好的人也有几个,公主为了娘娘和皇上争吵,而冯才人还因为娘娘受伤哭的十分狠呢。陈贵人就更不用说了,她看上去和娘娘言语随意,可是最疼娘娘的。” 赫连瑾欣慰的颔首:“是啊,幸好还有她们。” 忽然想到什么,“朱翘,近日收到的补品太多了,哪里用的完,给陈贵人冯才人她们送去些,你和雨晴也用些,尤其是秋仪,她对本宫尽心尽力实在辛苦,本宫若是有想的不周到的,你可要心细些,莫要薄待了她!” 最近皇上和嫔妃送来了好多补品,连太后也送来了很多好东西,尤其是西太后还亲自来看望了。 以前总觉得西太后是个很冷漠的人,接触下来发现她也有温和的一面,似乎对自己也有些喜欢。 朱翘说道:“秋仪姑姑为人稳重,做事周到,别看在皇上跟前侍奉过,即使对凤仪宫最低等的奴才也没摆过一点架子,倒是雨晴,仗着是太师让娘娘将她带进宫的,她一天到晚的就拿自己当主子似的,连奴婢和秋仪姑姑都不放在眼里,更何况其她宫人了。” 赫连瑾眉心蹙了蹙,雨晴是什么德性她早就看出来了,太师心里是想让雨晴当个主子来着,可惜空长了一副好点的皮囊,却不懂的做人。 她都瞧不上,凌煜就更瞧不上了。 第95章 名马 出了正月天气愈加暖了起来,赫连瑾的伤已经大好,虽还有些痕迹,被头发遮掩着也看不出什么了。 这日风和日丽,太阳金灿灿的温暖和煦,赫连瑾便起了兴致,出了凤仪宫游园。 实在憋闷的太久了,也没有乘轿辇,将秋仪和朱翘雨晴她们几个都带上了。 初春时节,御花园中万物复苏,枝条才刚开始长出新绿来。 凌煜身边的李禄在身边经过,急忙给赫连瑾行礼。 赫连瑾笑盈盈道:“你今日没在皇上跟前侍奉,这是要去哪?” 李禄低着身子回道:“奴才这是刚从御马监回来,皇上极其爱马,怕御马监的人有所疏漏,奴才每隔几天就会去一趟御马监。” 赫连瑾倒是起了兴致,问道:“皇上的御马多吗?” “都知道皇上爱马,下面官员进献和他国进贡的名马就有十几匹。” 整日不是上朝就是坐在案前批改折子,占的名马还挺多,又不骑简直是暴殄天物。 赫连瑾倏忽眼眸一转:“本宫听说大宛进贡的一种马叫做狮子骢,极为的忠诚智慧,就是有些难驯服。” 李禄脸上掠过一抹得意之色:“狮子骢是难驯服,不过天下就没有皇上驯服不了的马。” 赫连瑾笑笑,天下没有他驯服不了的马,可是有他征服不了的人。 秋仪开口说道:“奴婢记得当年大宛囯向皇上进贡狮子骢的时候,说过他们进献给皇上的狮子骢是极品,它不仅忠诚智慧,而且认主,此生只让一对男女主人坐在它的背上。” 赫连瑾暗自心里叫绝,这样有个性的马,她喜欢! 倘若能将靖妃从马背上甩下来几次,她就更喜欢! 唇角浮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对秋仪说:“皇上整日操劳国事实在辛苦,回去做些东西,本宫给他送去。” 赫连瑾回去命人包了一些馄饨,特意撒上了一些香菜,端着去了昭辰宫。 凌煜见到她很是意外,这些天即使不说,她心里也不痛快,怎么亲自来给送东西了。 凌煜眸中含笑的看着她:“是想朕了?” 赫连瑾将馄饨放到他案上,一双极美的桃花眼微微一挑,“臣妾昨晚没见到皇上,今日确实是想了。” 凌煜将她拉入怀中,他说:“朕昨晚临时召见了几个大臣,所以没去你那。” 赫连瑾也听说了,年前北原雪灾的时候竟有官员贪污赈灾款,凌煜雷霆大怒,正在严查此事。 当时连宫里也为了灾情缩衣节食捐钱捐物,还敢有官员在这上面贪污,以凌煜的手段绝不会轻饶。 他昨晚肯定见完大臣不但时间晚还动了怒,才没来找自己,这些闹心的事他不想多提,她也不想多说。 含笑道:“端了这一路,馄饨都快凉了,臣妾亲手做的,皇上尝尝好吃吗?” 她端起白玉青梅碗,用汤勺舀起一个馄饨,放到他嘴边,见他的唇还抿着,声音温柔无比:“张嘴” 凌煜笑了笑:“你先吃,朕再吃。” “害怕臣妾下毒不成。”赫连瑾一边没心没肺的说着,一边将馄饨放到了嘴里。 凌煜听她这么说,非但没有气恼还觉得十分好笑,正要说什么,她麻利的又将一个馄饨放到了他的嘴边:“这下该你了。” 馄饨个头很小,正好一口一个,清汤寡水的一碗也没放几个,来他这也就一个意思。 赫连瑾见他蹙着眉吃完,轻声问道:“好吃吗?” 凌煜颔首道:“朕的瑾儿有一双巧手,包的馄饨很好吃,只是朕不喜欢吃香菜。” 见赫连瑾脸上的笑意忽然凝住,他赶紧又说:“瑾儿原先不知,以后就知道了。” 她表面露出愧色,心里暗道就是因为知道,才故意放的。 刚才用勺子舀的时候故意多带了一些香菜。 赫连瑾把碗放到案上,看着他嗔怪的语气:“皇上既然不吃香菜为什么刚才不说,吃完才说。” 他捏捏她的下巴:“你难得亲手为朕做好端来,朕怎会不吃。” 他的语气听上去倒有几分委屈,明显是抱怨平日对他不好了。 她的脸埋在他的胸前,撒娇道:“皇上这是抱怨臣妾来皇上这来的少了,您不是不喜欢嫔妃打扰你处理国事。” 凌煜轻抚着她的后背,低声说:“朕对嫔妃那样,对皇后就不一样了。” 对嫔妃和皇后不一样,真是讽刺。 赫连瑾低眉一笑,指腹抚着他的薄唇,似笑非笑的说道:“皇上最会哄臣妾。” 他的唇捕捉到她的手指吮了一下,“朕说的是真话。” 赫连瑾没再说话,手指在他唇间脸上游移着,直直瞧着他。 很快,他的呼吸急促起来,“青天白日的,皇后这样对朕是不是有些不妥。” 赫连瑾轻笑着:“皇上生的好看,臣妾忍不住多看两眼,难不成皇上还害羞了。” 凌煜眉目微弯:“朕再好看哪里有瑾儿好看。” “女子怎能和男子比长相,臣妾的容貌在所有嫔妃中算的上是翘楚……” 说到这听到凌煜笑出声来,赫连瑾歪着头问道:“皇上笑是不是因为觉得臣妾的话有些夸大其词了。” 凌煜收敛笑意,认真道:“瑾儿实至名归,我朝第一美女。” 赫连瑾俏丽的脸上染上绯红:“皇上又来取笑臣妾,要臣妾说皇上长的唇红齿白,脸又白又细腻,至少有半数嫔妃比不上皇上的容颜。” 凌煜眉头轻蹙,看着她道:“让你这么一描述,朕怎觉得自己长相十分阴柔呢。” 赫连瑾噗嗤一笑:“皇上模样是长的俊俏,可是气质和眼神又颇有阳刚之气,属于那种颇有男子气概的美男子。” 凌煜轻啄了一下她粉嫩的唇:“就你的小嘴会说。” “臣妾实话实说”赫连瑾凝神须臾又问道:“臣妾有时候会想当年皇上身在沙场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是不是比现在还要水嫩。” 凌煜有些无奈的扶额,问道:“你确定用水嫩来形容一个男人一个皇帝合适?” 赫连瑾止不住的笑:“谁让皇上生的那么白,那么细皮嫩肉,还那么雍容华贵。” 他脸上有些尴尬:“朕这几年整日坐在殿内处理政事,肤色自然细腻了些,也白了些,当年在外征战的时候,自是比现在粗犷很多。” 又没说他是娘炮,他倒急于辩解了。 第96章 并不难过 “臣妾小的时候,就常常听说皇上除了武功盖世,智勇无双,还有玉面战神的称号。”赫连瑾的表情似乎陷进无限的遐想和崇拜之中:“臣妾常常臆想一个英气勃发的美少年,手持长枪,骑在高马上威风凛凛,是何等威风。” 凌煜凝神看着她,“倘若那时候你看到朕,是不是会和现在不一样呢?” 那时候他还没有别人,倘若那时候能够遇到,或许会为她改变些什么,可惜那时候她还太小,他们不可能有任何交集。 赫连瑾也沉默了,就算和登基前的凌煜认识,就算两个人年龄差不多,即便他对自己一见钟情,一个对江山势在必得的人也不会因为一个女人,而改变什么。 倘若他的身份不是个皇帝,没有其她女人,优点也是有的。 就因为他是一个有很多女人的皇帝,对他可以有逢场作戏,也可以有其他,唯独不会有爱。 幸亏没有爱,被人伤了头,他都不了了之,如果对他有感情,定然会因爱生恨,就不会在这和他没事人似的说这些了。 见她陷入沉思,他认真的看着她,她心里定然也知道是谁伤了她,没有重罚靖妃,这么多天她非但没有埋怨过自己一句,甚至连提都没提过一句。 越是这样,越让自己心里更加难受。 一开始他觉得这件事反正就这么定了,不想主动说一些虚伪安抚的话,她说什么也不会改变什么。 可是她不说,不哭不闹,这件事就始终在心里没有过去,仿佛心就被温水煮着一般,一开始没觉得怎样,日子越久,心里就越备受煎熬。 他轻抚着她受伤的地方,注目于她:“曾经你在太后那受了欺负,哭着向朕诉说委屈,这次被人伤了,你只说了一句自己摔的,就再也没提过。” 赫连瑾看着他,轻轻一笑,“太后欺负臣妾,臣妾向皇上倾诉委屈,臣妾以为皇上会护着臣妾,臣妾被人伤了,臣妾心里觉得皇上不会帮臣妾做什么,再像皇上开口岂不是没意思。” 他紧抿着唇,眉心越蹙越紧。 “臣妾明白,皇上若是想护着臣妾,即便臣妾什么不说,皇上也会护着臣妾,如若皇上不想,臣妾说破喉咙也没用。” 他深深叹了一下:“这件事发生的太突然,朕不能改变已经发生的事,以后一定好好护着你,今后不会再有这种事发生了。” 她脸上依然温然笑着,仿佛说着一件和自己无关的趣事:“臣妾被人害的受了伤,也碍不着事,养几天就好了,若是臣妾被人害死了,谋害皇后可是要灭九族的。” 他心里一慌,嗔道:“瑾儿” “即便皇上那时肯为了臣妾灭了他们的九族,臣妾也活不过来了。”她舒展着他紧紧蹙起的眉头,低声说道:“皇上不是说要和臣妾生同衾死同穴吗,臣妾早死了,被埋进皇陵,皇上也算得偿所愿了。” 他胸口涌起多种情绪,猛然抓住她的手臂:“朕不许你胡说,有朕在谁也害不了你,那次是意外,朕向你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赫连瑾冷嗤,你说什么都没用,除非杀了靖妃。 她的手从他掌中抽出来,别过头去,“皇上,我们不要说这个,说这些着实没意思。” 他心中更加空落落的,自己不想对她动情,而她也不愿对自己动情,这样不是很好吗。 她只要能一直陪在自己身边足矣,可心里还是忍不住在乎起她的感受。 还有自己的心情。 她这种神态语气说出来这些话,令他心里实在难受不安。 她受伤后,他也后怕过,这种蠢事,靖妃绝不会再干第二次。她再嫉恨,也不会拿全族的命来对付皇后。 沉思许久后,他突然柔声问道:“你这些日子是不是憋坏了?” 他突然转移了话题,赫连瑾也想起了正事:“臣妾受伤的这一个月都没出过凤仪宫的门,所以想让皇上陪陪臣妾。” 进宫半年了,都没有陪过她,凌煜想到这,心中的愧意更深了:“你不是想看朕骑马吗,朕带你去骑马好不好?” 赫连瑾快乐的如一个孩子,欣喜的连说好。 “那我们现在就去。”凌煜说着,就站起了身。 赫连瑾连忙说:“今天晚了,玩不一会儿就天黑了,我们明日早去一定要玩个尽兴。” 凌煜宠溺的点了点她的鼻子,“你向来怕冷,虽现在天暖了,不过骑在马上还是有些凉意,晌午过后是天气最暖的时候,我们那时去可好。” 赫连瑾点点头,“臣妾听说皇上有很多御马,其中大宛进贡的狮子骢俊美无比,我们就骑它好不好?” 凌煜颔首:“朕都依你。” 赫连瑾也赶紧从他腿上下来,笑着说道:“为了皇上明日如约而至,臣妾就不耽误皇上处理政事了。” 都说定了他自然不会反悔,他可不想再得罪她。 赫连瑾刚走了几步,忽然回过头来,说道:“臣妾忽然想起,前几日宁贵妃和臣妾说有关臣妾那晚受伤的事,臣妾让她来找皇上,她有没有因为那件事找过皇上?” 凌煜的脸色忽然凝住,低声道:“并未”沉默片刻又说:“最近朝中有些事不让朕省心,所以她才没有来!” 话都说到这了,凌煜这般心细如尘的人怎会不明白,真是两个爱妃都想维护。 赫连瑾和声道:“宁贵妃一心帮着臣妾找出害臣妾的人,可见她对臣妾有多关心。” 他走到她面前,愧疚和心疼夹杂在一起:“以后不会有人再伤你,朕今后一定会保护好你。” 他说的很认真,她却没心没肺的回了一句:“臣妾福大命大,头上还有魁星罩着,不需要谁的保护。” 她笑着说的,而且说的很自然,露出调皮的表情,语气如玩笑一般,他的心猛然颤了一下。 他的喉咙发紧,艰难的唤了一声:“瑾儿” “臣妾知道,即便是皇帝,但也不是什么都能做到两全,总有取舍,臣妾心里并不难过。” 她没再看他一眼,笑盈盈轻飘飘的说着,他眼看着她走出了自己的视线,她的话在他耳中久久回荡。 她说她不难过…… 是她对自己失望,还是从来就没有抱过希望? 这件事确实是愧对她了。 靖妃是有错,可是她没有死在战场上,总不能进宫几个月,让她死在后宫里。 第97章 伴驾 受伤这些天,一直没有让嫔妃来请安,赫连瑾命人通知了各宫,准许来凤仪宫,当然靖妃那也没落下。 赫连瑾和声道:“天气暖了,皇上说今日午后去马场骑马,你们若是无事都可以去伴驾。” 皇上整日忙于国事,即便去后宫,大多都是去皇后那,偶尔去几个高位嫔妃那里,多数妃子几个月侍寝一次,见皇上一面也要等节日家宴的时候,有这么个好机会,又有皇后邀请,嫔妃们自然不想放弃这个好机会。 赫连瑾特意看了靖妃一眼,当她听到皇上要去马场的时候,她晦暗的脸色明显亮了起来。 就算所有人都不去,她也会去的。 用午膳的时候,赫连瑾问秋仪:“你猜猜看,今日所有的嫔妃都会去马场吗?” 秋仪思忖片刻说道:“各位娘娘整日也是烦闷,既然有皇后娘娘相邀,大多都是极愿意一睹皇上马上风采,毕竟大多数小主和皇后娘娘一样都没有见识过。若说有不想去的,就怕只有贤妃。” 提起贤妃,赫连瑾有些疑惑:“听说贤妃自从三年前小产便和皇上起了嫌隙,皇上宽容从未因为妃嫔没有保住孩子怪罪,难不成问题出在贤妃身上。” 秋仪微叹:“具体因为什么旁人并不知晓,奴婢只知自从贤妃那次失了孩子,便冷淡了皇上,皇上的性子本来就冷,除了对皇后娘娘以外,其她嫔妃即使上赶着皇上都不冷不热的,贤妃冷着皇上,皇上自然也冷着她了。” 赫连瑾心思微转,想来贤妃因为失去了孩子怨上了凌煜,贤妃是将门之女,凌煜虽冷漠,却也极为傲气,倒不屑于忌惮贤妃的孩子威胁到他的帝位。 是贤妃想偏了,还是受了别的嫔妃陷害,怪凌煜偏袒? 想到除夕那晚,凌煜生气贤妃落泪,抬眸看着秋仪:“贤妃应该对皇上有情的是?” 秋仪露出不解的神情:“贤妃在皇上登基前是侧妃,奴婢那时就看的出她对皇上的爱意绝不会少于宁贵妃,不知怎就一冷皇上就是几年。” 又是一个深情的,好在贤妃和凌煜闹掰了,不然又是一个大醋坛子。 正说着,淑妃来了,她说要照顾皇子公主,就不去马场伴驾了。 赫连瑾自然允了。 淑妃退下后,秋仪说道:“人人都说宁贵妃最稳重,奴婢认为淑妃和宁贵妃不相上下。” 赫连瑾道:“宁贵妃年岁不大就被东太后选中跟在皇上身边,自然从小就稳重,淑妃跟皇上的时候只是一个侍妾,一直在历练中成长,她们各有所长。” 秋仪看着赫连瑾的绝世容颜,由衷说道:“皇后娘娘才是集中了所有人中的优点,一进宫就十分稳重,并且一直在历练中成长。” 赫连瑾柔婉的一笑:“人无完人,本宫也是常思己过,多看别人的长处,取长补短罢了!” 她一直很明白自己的处境,坐在高位上,若是做不到不断的提点自己,可不是被人拉下后位那么简单。 赫连瑾来到马场的时候,大多数嫔妃都已经到了,一阵恭迎声中赫连瑾坐在提前摆放好的梨木雕花椅上。 环视了一圈,贤妃果然没来,除了她其她嫔妃都来了,并且都细细的打扮过。 靖妃平日装扮素雅,想来为了引起凌煜注意也穿了一件鲜艳的衣裙。 没一会儿,伴随着阵阵马蹄的声音,身穿一身白色锦袍的凌煜出现在大家的视线中,他在马背上挺直了身子,马飞如箭。 嫔妃们都有些看呆了,皇上素爱穿玄黑色龙袍,加上他性子少言沉稳,使他看起来极为稳重。 今日在马背上驰骋,给人一种风流倜傥从容洒脱之感,让人不禁和鲜衣怒马美少年联想在一起。 凌煜停在赫连瑾面前,看着身边的桃红柳绿,脸色有些不易察觉的不悦。 赫连瑾带领众妃向他行礼后,说道:“皇上坐在马上可谓是英姿飒爽气度超然。” 转而将目光停留在狮子骢上面,比想象中还要伟岸,一身青白的鬃毛,其鬃曳地。 她欢喜中带着胆怯的轻轻抚了抚它的鬃毛,赞叹道:“这就是狮子骢。” 凌煜点点头:“你不是点名要它吗?” 她侧着头看向凌煜:“臣妾也想骑。” 背后传来嗤笑一声,赫连瑾下意识的回头,靖妃满带嘲讽之意,赫连瑾黯然的垂下头不再说话。 凌煜也没看靖妃一眼,对着赫连瑾伸出手:“朕带着你骑。” 赫连瑾欣喜的将手放到了他的掌中,他轻轻一拉,就被拉到马背上。 她蜷着身子坐在马上往下看,露出惊恐之色,声音微微颤抖着:“皇上,臣妾害怕。” 凌煜一只手揽上她的腰,将她困在怀里:“有朕在,不用怕。” 扬起鞭子狮子骢便如箭一般狂奔起来,赫连瑾吓得惊呼一声,娇娇怯怯之声刺入了一些人的耳膜,靖妃满脸的不屑。 凌煜发现她在自己怀里微微有些发颤,愈加搂紧了她,即使这样,她还是闭上双眼整个身子缩在他的怀中,似是很怕一样。 跑了半圈,凌煜突然勒住马,凑近她耳边低声问道:“有朕在,还这么害怕?” “马太高了,跑太快了,幸好有皇上在。” 此时离嫔妃们的位置有些远,听不见他们说的什么,却看到皇上对皇后格外温柔细心。 靖妃和宁贵妃站在一起,宁贵妃说不出脸上什么表情,靖妃冷着脸心中似有岩浆翻滚,看到他们气的眼珠子都红了,又忍不住去看。 远处,他们在马背上说起了话,狮子骢缓缓而行,阳光打在马背上的两人仿佛如镀了一层金圈,更显的他们情意缱绻。 “你不该把她们也叫来的。” 他本以为会和她单独相处的,嫔妃们确实碍眼了些,心里略有些不满,说话的语气却只有委屈没有抱怨。 “臣妾心想,若是臣妾不告诉她们,她们日后也会知道,与其让她们对臣妾心生怨怼,不如让她们一同跟来。” “那你说接下来朕该如何做,是不是也要带着她们每人跑一圈。” 赫连瑾笑了笑:“怎听皇上的口气还委屈似的,皇上享齐人之福,难道皇上不该夸臣妾贤德吗?” 凌煜神色一顿,“照你这么说,朕就该好好赏你。” 话音刚落,凌煜突然扬起马鞭,猝不及防下马飞奔了起来,赫连瑾吓得尖叫一声,那一声惊骇的尖叫声,在远处的嫔妃们都听到了。 冯才人听到那叫声,都替赫连瑾害怕,她身边的陈媛,正用羡慕的目光看着赫连瑾。 沈御女对陈媛说道:“姐姐一会儿也求皇上带着跑一圈。” 第98章 戏耍 声音不高,但还是被身边的安嫔听到了,睨了她们一眼,语气中有几分嘲讽,“本宫从未见过皇上马背上带过哪位嫔妃,包括先皇后。皇后算是开了先例了,不知道两个妹妹能不能有此殊荣。” 沈御女反驳道:“安嫔姐姐没见过,并不代表皇上的马背上之前没有其她女子。” 她说这话时,目光看向宁贵妃和靖妃。 靖妃听到她们的争辩,心中颇有疑惑,忍不住开口问道:“臣妾会骑马,虽然和皇上一起出生入死过,也用不着坐皇上的马,贵妃娘娘跟随皇上在外征战的几年,有没有坐过他的马?” 本就心中犯着酸的宁贵妃心中更是如翻江倒海,曾经在危难时刻皇上让她由侍卫带着,并未让她上过他的马背。 宁贵妃寒着脸没说话,靖妃也猜出了什么,她反而更加生气,合着赫连瑾是唯一上过皇上马背的女人。 皇上那般细心的护着她,她依然吓成那副窝囊样,实在太不配。 跑了两圈,马停在了嫔妃面前,赫连瑾整个过程弓着身子,要不是凌煜紧紧搂着她,她估计整个人都要贴在马背上。 见终于停下,也不管其她嫔妃在旁边看着,赫连瑾回过头去狠狠的瞪了凌煜一眼,那责怪的眼神昭然若揭,“皇上,你将马赶那么快,吓死臣妾了。” 靖妃翻了个白眼,一百个看不顺,若不是因为上次的事惹恼了皇上,定然会好好奚落皇后一番。 凌煜故意说道:“你是朕的皇后,这般胆小可不行,朕抓着你的胳膊,你自己下马。” 赫连瑾胆怯的往马下看了看,脸色更白了,连忙趴在马背上,惊惧的语气:“臣妾不敢。” 凌煜笑着将她从马背上抱了下来,赫连瑾脚落地的那一刻,身子直接瘫软了下来。 凌煜连忙扶住她,温柔宠溺的眼神看着她。 靖妃终于忍无可忍,闷声溢出几个字:“矫揉造作。” 凌煜冷着脸白了她一眼,靖妃别过了脸去,心里却更气。 宁贵妃笑盈盈说道:“皇后娘娘从小养在闺阁,学的是琴棋书画,不像靖妃从小习武。” 靖妃冷嗤:“臣妾第一次骑马才十岁,那时候也没觉得怕。皇后娘娘由皇上一直护着,竟怕成这样。” 赫连瑾依然紧紧抓着凌煜的胳膊,偎依在他身旁,不服气的看着靖妃:“靖妃骑得可是普通的马,本宫坐的可是大宛进贡的狮子骢,怎能相提并论。” 靖妃的口吻满是傲气:“臣妾上马杀敌的时候,皇后娘娘还小呢,臣妾什么马都能征服,这点皇上知道。” 凌煜唇角勾起一抹冷笑,说道:“你现在整日在后宫养尊处优,恐怕比不得从前了。” 赫连瑾轻蔑的看了靖妃一眼,附和道:“皇上说的对,这匹狮子骢除了皇上,谁也征服不了它。” 赫连瑾的蔑视,让靖妃觉得受了羞辱,她道:“皇上,臣妾若能征服这匹狮子骢,请皇上将它赏赐给臣妾。” 凌煜冷声道:“这匹马你征服不了。” 赫连瑾质疑她也就算了,连皇上也说不行,靖妃心中愤愤不平,“臣妾想试一试。” 凌煜没再说什么,直接将缰绳朝她扔了过去。 靖妃看了一眼赫连瑾眼中的挑衅,自信满满的走到马前,刚触碰到马背,不料狮子骢发狂一般,将她给狠狠甩了下来。 靖妃没有想到狮子骢刚才面对凌煜和赫连瑾如此温顺,自己刚碰到它,却这般狂躁。 顾不得身上的疼痛,她一个飞起想再一次坐在马背上,狮子骢更加狂躁,任凭靖妃狠狠抓着鬃毛,又将她甩落在地。 狮子骢高大又狂躁,将靖妃摔得已全身是伤,她心里不仅起了征服欲,脑中还出现赫连瑾和其她嫔妃嘲笑的表情,她再一次上了马背,结果又被甩了下来。 赫连瑾的手一直紧紧抓着凌煜的胳膊,看着靖妃露出畅快的表情,凌煜看着她勾唇一笑。 这一次靖妃不仅摔得更狠了,而且体力下降,眼看着狮子骢将她甩在前面,马蹄差点踩在她的脸上。 赫连瑾看的真真的,凌煜眼睁睁看着,不要说没有出手救她了,眉头都没有蹙一下。 若不是靖妃躲过去了,她就命丧于此了。 看来,凌煜也真恼了靖妃。 他没有处置靖妃,也不全是因为旧情。 靖妃家里满门武将,这些年边关动荡不安,凌煜一直在培养年轻武将,为日后的战事做准备,所以他为了国事,也不想轻易动武将。 靖妃不但身处妃位,且家里地位显赫,没有大过不能轻易处置她,若她伤了皇后的事弄到明面,牵连的就是全族。 凌煜平日一些小事上对皇后还算不错,牵连到国事,那可就 她其实一直都明白,凌煜对她最多是有些喜欢,根本算不上爱。 可靖妃毕竟伤了他的皇后,他才顺着赫连瑾激了靖妃。 这次所有人都看着,是靖妃自己要骑马的,她出了什么事,即便是残了死了,也怪不得任何人。 靖妃再一次被甩下来,此时衣衫都磨破了,露出鲜血淋漓的血肉,浑身伤的惨不忍睹,狼狈至极。 就连双目也是血红的,刚才有多傲气,这会儿就有多丧气。 人人都知道她是英雄无畏的女将军,刚才也在最厌憎的人和心爱的人面前夸了口,可是即使她身负重伤,还是征服不了狮子骢。 狮子骢跑到凌煜身边,靖妃拖着被摧残的身体蹒跚而来。 宁贵妃走近凌煜面前:“皇上,靖妃伤的不轻,体力也跟不上了,想来征服不了狮子骢,不如皇上劝劝她。” 凌煜淡漠的眼神从她身上扫了一圈,说道:“朕早就说过它不会让你碰的,你何必将自己弄的这般狼狈。” 靖妃不支的半跪在地上,自己的狼狈挫败以及他的冷漠,都是一个笑话。 从未有过的屈辱感涌了上来,以前打了败仗都没这么难受过,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凌煜掩住心底的畅快,平静的说道:“宁贵妃,你带靖妃下去让太医瞧瞧她的伤。” 当狮子骢的前蹄差一点从靖妃脸上踩下去的时候,赫连瑾心中真是盼着靖妃死的,靖妃又狠又疯,她这次不死,以后还会生事。 凌煜既然说了她再伤皇后灭了她九族,她自然不敢和上次一样,可也保不齐会想出什么手段。 同情而又心疼的目光看着靖妃,赫连瑾温柔的说道:“一定要传太医院最好的太医来瞧,伤的可不轻,可不要落下什么病根来。” 从众妃身上扫过,看到陈媛眼里隐藏的笑意以及冯才人脸上明显的服,她面上依然端的雍容沉静。 赫连瑾轻轻抚着马背,漫不经心的对凌煜说道:“臣妾和皇上刚才坐在马背上,心想若是从马背上掉下来会不会摔成傻子或是残废,亲眼目睹了靖妃被狠狠甩下来好几次,无非也就一身伤而已,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说完,清清浅浅的笑着将马鞭拿在手里,凌煜看着她下意识的问了一句:“你想干什么?” 赫连瑾飞快的上了马,伴随着轻轻的一声“驾”,马就飞奔起来。 凌煜急忙从侍卫手里牵过一匹马追了上去,和她并驾齐驱时,她侧过头对着他明媚灿烂的笑。 凌煜方明白过来,赫连瑾为了报被伤之仇,引靖妃上钩,才故意在自己面前演戏,其实她不但会骑马,还马术了得。 她还真是胆大妄为,为了报复靖妃,连他这个皇帝都给戏耍了,还当着所有嫔妃的面。 第99章 并驾齐驱 赫连瑾见凌煜冷着脸,紧抿着唇,知道他肯定是生气了。 故意身子往他那边倾了倾,凌煜以为她要从马上掉下来了,急忙靠近了她。 刚靠过去她就坐直了身子,调皮的挥起马鞭对着凌煜的马轻轻抽了一鞭子,潋滟又满含英气的眉眼盯着他的俊脸,对着他肆意洒脱的笑着。 她许久没有对着他笑了,那样一张干净明媚的笑脸,让他瞬间破防,冷着的脸再也绷不住,温和随性的笑容溢了出来。 靖妃走路都有些困难,命人去抬轿辇去了。 她和宁贵妃远远的看着,骑着一匹黑马身穿白衣的天子,和骑着青白马身穿红色衣裙的女子并驾齐驱,白色衣衫和红色裙裾相互交映迎风而舞,丝带猎猎舞动。 本就是一对风姿俏美的璧人,此时看来更是恍若九天仙子落凡尘,他们温柔缱绻的互相看着对方,脸上皆挂着开心的笑容。 靖妃的指尖狠狠掐进掌心,此时已说不出多少种情绪,耻辱,嫉妒,不甘,愤恨…… 宁贵妃眸底起了一层水雾,想对身边看着他们的嫔妃说点什么,喉咙梗着说不出口。 原来皇上去皇后那勤了些,她也想着到底是男人,看中皇后美貌,图个新鲜罢了,如今看来,只是自己自欺欺人罢了。 还是冯才人说了一句:“皇上和皇后还真是郎才女貌,十分般配。” 冯才人的话都听得真切,却没有人说话,心里又不得不承认,她说的确实是实话。 皇上乃九五之尊,生的天人之姿又有雄才伟略,天底下即便再好的女子站在他身边都感觉配不上。 而当今皇后…… 当赫连瑾进宫为后的时候,大部分嫔妃心里都是不服的,她只不过生了一副好相貌,出身在大家族最没落的一支。 她初进宫时,表面作出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让人不设防,遇事她实则又是果敢刚毅,小小年纪就这般沉稳,后宫之人谁比的上。 更何况她确实美的人神共愤,除了能拿捏皇上,做事雷厉风行有手段。 半年之内,先后和怡贵妃,东太后,靖妃交手,每次都占了上风还不落半分错处。 就像刚才皇上知道她故意装的又能怎样,生气了又能怎样,顷刻间她就把皇上哄好了。 众妃原来只是表面敬她,如今不得不从心底服她,她确实有统领后宫的手段和本钱,想要从后宫生存下来甚至得到荣华富贵令家族荣光,只能依附不能得罪。 安嫔由衷的说了一句:“像皇后娘娘这样的,不要说男人了,就连女人都要为之倾倒了。” 说完,又觉得失言了,看向靖妃和宁贵妃,宁贵妃倒看不出什么表情,靖妃一双锐目如刀子一般刮在她脸上。 从府邸出来的只有安嫔的位分最低,她除了相貌一般,就是说话直白了些,也就因为这样,高位嫔妃们才不屑将她放在眼里,她过的不风光,也算太平。 面对靖妃的狠厉目光,安嫔变了脸色,讨好的语气:“靖妃娘娘,轿辇来了您快回去让太医瞧瞧伤!” 言罢,靖妃的脸色更加难看了几分,安嫔便垂下头来不再说话。 宁贵妃和声说道:“靖妃确实伤的不轻,到底是曾经的女将军,全身都是伤也一声不吭的,若是我们早就疼死了。” 然后又吩咐太监们将轿辇抬近了些,亲自扶了靖妃坐上轿辇,转而对其她嫔妃们说:“各位妹妹,难道还要再打扰皇上和皇后娘娘吗?” 是啊,说是来看皇上骑马的,其实看的是一场戏,皇后娘娘报仇的戏唱完了,接下来还留在这里看帝后情深吗。 赫连瑾骑在马上看到嫔妃们都散去,夕阳西下,马跑的太快,坐在上面觉得有些冷了,跑了两圈也过了瘾了,也便停了下来。 凌煜见她停下,也停在了她身边,问道:“累了?” 赫连瑾娇声答道:“臣妾有些冷了。” 凌煜从自己的马上下来,又坐到赫连瑾的马上,轻轻搂着她:“朕抱着你骑马回昭辰宫如何?” 赫连瑾抓着他放在自己腰间的手,轻声说道:“好” 在离开马场不远的位置,赫连瑾发现贤妃正站在一个亭子上,站在那里正好可以看到马场。 看来,贤妃终究还是念着凌煜。 报完仇内心只畅快了一会儿,又惆怅起来,凌煜那么多女人也就算了,偏偏爱他的女人那么多,左一个妃右一个贵妃,还有三年一次选秀,源源不断的女人进宫,什么时候才算斗到头。 位分已经到了最高,她要的是后宫的安宁,换句话说能收服的收服,心存嫉恨之心的彻底摆平,不说过上真正的太平日子,起码没有明显的威胁。 这条路任重而道远。 到了昭辰宫,凌煜是将她抱着进了内殿。 赫连瑾脸上荡起红晕:“臣妾又不是不会走,皇上当着那么多宫人的面将臣妾抱进来,就不怕臣妾难为情?” 人前害羞,人后放的开,他喜欢极了她这一点。 从她背后紧紧抱在怀里,轻轻蹭着她的侧脸:“刚才在马场上那般英姿飒爽,也会在宫人面前觉得不好意思?” 她的声音低低柔柔,还有几分羞涩:“只是骑个马而已,怎就英姿飒爽了?” “朕见你的第一眼,就从你温柔的外表中,窥见到眼里的果敢坚毅,平日里朕只觉得你温柔,今日总算见识到了你刚强的一面。” 装什么装,龙都骑过了,今日骑个马,还说才见识到,有什么好意外的? “臣妾骑马有什么新鲜的,靖妃虽然今日没有驯服狮子骢,她在战场上杀敌无数,比臣妾勇猛不知多少倍,皇上第一次见识她时,也如今日这般惊喜吗?” 他思索须臾:“朕认识她时,她就是元帅之女,随父出征,她在军中虽不娇气,却是骄矜,还总是一根筋。你不一样,你前一刻还是朕怀里娇娇怯怯的美娇妻,下一刻就变成了霸气无畏的刚烈女子,朕都有些看不清你了。” 赫连瑾轻轻一笑:“皇上喜欢臣妾的哪一种?” 第100章 两清 凌煜沉默了片刻,刚开始她在自己怀里一直说害怕,觉得她十分需要自己,对她充满了怜爱,直想保护她,心里是暖的是甜的。 后来,还没等自己反应过来,她就上了马从他眼前飞快的离开,他有一种想抓而抓不住的感觉,惊惧又害怕,心中狂跳不止。 再后来,他们并驾齐驱,她对着自己明媚灿烂的笑,那份笑容让人沉迷陶醉,不由自主的想追随她。 很快又觉得她对着自己真挚的笑容仅仅是对一个同伴,不掺杂任何男女之情,然后心中又有些刺痛。 这些感觉,之前是从未有过的。 他的脸渐渐变了,微微有些绷着,声音也冷了下来:“你昨日那么好,特意给朕送馄饨吃,还说朕脸又白又嫩,哄骗朕带着你出去骑马,你还把所有嫔妃都弄去,就是想报靖妃伤你之仇。平日里不动声色,小小年纪那般有心机,你为何不问问朕喜不喜欢你这种?” 赫连瑾从他怀中出来,看着他问道:“皇上生臣妾的气了?” 他的脸依然冷峻淡漠,垂下眸子不再看她,手指摩挲着腰间的玉佩。 赫连瑾暗道,天底下最不讲理心思最琢磨不定的就是帝王,她认真说道:“明人不说暗话,臣妾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就是想报仇。” 他沉思不语,她还真是直率,虽然耍了一些小聪明,也是走了明面,算的上坦荡。 她说:“皇上说臣妾肚量小也好,说臣妾睚眦必报也罢,臣妾只知道身为皇后,在皇上和所有嫔妃的眼皮底下被一个妃子无故暗算,还将这件事不了了之,后宫中人表面不敢说什么,背后谁能看起臣妾这个皇后。” “你从来不是一个在意别人怎么看的人,帝后本就站在高处,若过于在意脚下的蝼蚁怎么看,和他们又有什么两样。” 真是说的比唱的还好听,今日当众哄骗了你,你怎么还冷着脸。 “皇上是天子自然气度非凡,臣妾望尘莫及,臣妾自知不是个识大体的人,却明白一个道理,士可杀不可辱,臣妾家世虽比不上靖妃显赫,却也是皇后,受不得一个嫔妃欺辱。” 倘若家族的人没有那么多计较,父亲处于高位,她当时也不会隐忍着压下这件事。 处于高位却没有倚仗,一切都只能靠自己,才更不能失了主心骨。 “士可杀不可辱”凌煜重复了一遍,紧绷着的脸舒展开笑容,揽着她的肩膀说道:“瑾儿有志气,朕喜欢,这件事是靖妃的错,朕也承认处理这件事的时候委屈了你,今日你也报仇了,靖妃得到教训了,朕也算付出了代价,我们两清好不好。” 他故意变了脸,原来唱这一出呢。 “臣妾对付靖妃是她先暗算臣妾,臣妾之前对她并无不妥之处,她无缘无故砸伤了臣妾的头,臣妾差点就被她砸死。她一个妃嫔暗算皇后,就算臣妾小小惩处她一下,也难赎她害皇后的罪,至于皇上……” 她没有说下去,撇撇嘴,看着他。 凌煜的神情十分紧张,“朕如何?” “皇上也承认了,臣妾一个皇后被一个妃子暗算砸伤了头,皇上都没有追究,委屈了臣妾,今日的事是臣妾一个人报了仇,又不是皇上帮臣妾做的局,皇上怎说两清就两清了。” “那朕知道你的心意时,不也是帮你激靖妃了吗,再说你也利用了朕,朕知道对你有愧,不和你计较了,你也不要和朕计较了,也不要再和前些日子那样,碰都不想让朕碰了。” 他真是…… 和一个帝王怎么计较。 又听他说:“虽然之前朕没有处置靖妃,可是朕不再理她了,对靖妃而言,朕不理她比一切处罚都重。” 你还怪美哩! 赫连瑾揶揄一笑,“那今日靖妃可算因祸得福了,皇上心里觉得两清了,如今她又受了伤,皇上又该好好的安抚她一下了。” 他决绝道:“怎么会,无论她任性也好,嫉妒也罢,她伤了皇后,本就是牵连全族的大罪,朕看在他一家为国尽忠的份上,才没有将事做绝,不过她害你是事实,就算今日得了些教训也弥补不了她所犯下的大错。” 他冰冷的语气充斥着讨好的意味:“朕当真是恼了她,她犯下了错,朕可遭了秧,你这些日子虽没有冷着朕,可也没少折磨朕,朕也知道对不住你,也不能说什么,若是被人知道皇上在皇后面前受气,朕还怎么当一国之君。” 赫连瑾噗嗤一笑,“说到底,皇上却成了最委屈的那个了。” 见她又笑了,他也眸中含笑:“你今天干的好,朕心里十分痛快,也希望你不要因为这件事和朕有了心结,也不要赌气说朕待你不好你不难受不需要朕的话,就当你生过朕的气了,也原谅朕了,好不好?” 他再一次妥协,还不是因为他确实做事没对住人。 不过作为帝王,就算知道自己做的不对,能认错也是难得,能伏低做小的和自己说这些更是不容易。 和他有心结完全没有那个必要,一开始就没把他当做一切的指望。 无论他将话说的天花乱坠,以后遇到事情,他还是会从他帝王的立场考虑全局。 作为皇后,能真正护住性命和尊严的唯有自己那颗坚定冷静的心。 “臣妾也希望皇上不要怪臣妾,臣妾今日只针对靖妃,没有戏弄皇上的意思?” 这件事本是他理亏,也怪不得她这么做。 “朕不怪你,你也不要怪朕了,所以我们扯平了。” 赫连瑾温柔的笑了笑,轻轻靠在了他的怀里。 “朕做事很少后悔过,你这次受伤,朕真的有些后悔不该让靖妃入宫。” “听说靖妃用军功来求皇上封她为妃。” “这次平叛她差点没死在外面,回来用军功求朕将她收入后宫。朕以前真的将她当过同生共死的兄弟,心里觉得让她成为嫔妃,倒不如纳一个不认识的人容易接受,她却觉得朕身边有了那么多女人,却不能接受她一个。她和朕纠缠了十年,朕没有办法再拒绝她,可是她进宫以后又惹是生非。” 赫连瑾真想给他来一句,你也是可怜巴巴的。 靖妃也是,这不叫痴情,叫死心眼,横竖离了这一个男人不行了就?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她如愿以偿成为了皇上的女人,别人可就要遭殃了。” 第101章 不再选秀 凌煜说道:“她被嫉妒冲昏了头,往你的头上砸,朕直后怕,所以才警告她,她若再敢伤你,就灭她全族,她知道朕言出必行,以后就不敢了。” 以后她只会更恨,虽然做事不会这么极端了,肯定不会安分。 无论是念着旧情,还是她的家世,凌煜放了她这一次,绝对不会容忍她第二次。 他将她抱的紧了几分:“后宫的女人没有一个是朕主动招惹的,朕只招惹了你一个,所以你不能负了朕。” 他这是第二次说不能负他了,她现在才明白他所说的不能负他,就是不能不喜欢他,不能辜负了他的情。 问题是他有感情吗,即便有也不多。 见她没立即回答,他心里一慌,急切说道:“瑾儿,你说过对朕动了情的,你既然说出来了,就应该记住你说的话。” “皇上也说过喜欢臣妾,臣妾能得皇上的喜欢,怎会不对皇上动情。” 他听闻无奈的一笑,她这句话听着好听,其实是有深意的。 凌煜假装生气,正色道:“赫连瑾,你是不是仗着朕喜欢你,才敢在朕面前越来越没有规矩。” 当然是摸清了你的底线。 赫连瑾搂住他的脖子,一双波光潋滟的桃花眼看着他:“谁让你总说把我当妻子,我就慢慢和你处成夫妻了,还不是你惯的。” 他看着她撒娇的小模样,心中悸动无比,低头吻住了她。 她刚一回应,他就停住了。 赫连瑾不解的看着她。 她一离开,他就不得劲了:“朕在享受你的吻,继续!” 这个狗男人,又开始把自己当回事了。 吻了没一会儿,他就发出了粗重的喘息声:“朕站不住了,我们到床上去。” 接个吻还用到床上去? 被他哄到床上,就怕一时半会儿下不来。 也不容她拒绝,就将她抱上了床。 此时,殿内已经差不多全暗了下来,赫连瑾推了推他说道:“天都已经黑了,不要着急,我们先去用膳好不好?” “你饿了?” 问这种话意思是不想让吃饭了,赫连瑾赌气一般说了一句:“不饿” 凌煜笑了笑,吻着她的锁骨:“先一次,吃完饭再来。” 哪有这样的,“不行” “上了朕的床,行不行恐怕你就做不得主了。” 这么多天总共就让碰了一次,总算苦尽甘来了。 只是这一次太久了,先是和风细雨如涓涓细流,后来又是疾风骤雨如雨打芭蕉一般。 说好了扯平,不会又想报复的,在马场上对他不就是这样吗,先是温柔娇弱,后来又出乎他意料的扔下他策马狂奔。 在马场上一阵闹腾,来到他这不给饭吃又折腾,还真有些饿了,为了让他尽快结束,又开始努力的迎合他,惹得他喘息声更重,他就更加舍不得了。 终于他一直绷紧的面容露出了心满意足的笑。 每次都是这样,事后总喜欢笑,那种很满足很放松的笑。 真的有些累了,吃了些东西,又躺回了床上去。 换作平日,凌煜还要再批很久的折子,看到她躺在自己的床上,也就没有了心思,也爬上了床。 赫连瑾赶紧说:“臣妾是真的累了,皇上若是还想可以找别人,臣妾不介意。” 果然,他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语气依然温和的说道:“你从过完年就让朕碰了一次,你在彤史上看过朕在这将近一个月之内可有找过别人?” 他若是不说,赫连瑾还真不知道他这些天没有宠幸嫔妃。 皇上宠幸哪个嫔妃敬事房都会报给皇后,可是赫连瑾从不看那些乱七八糟的,她也从不过问不打听,召见嫔妃的时候也从不主动提起嫔妃侍寝怎样的话。 有时候他不来凤仪宫,也不一定去其他嫔妃那里,而是留在他自己宫里。今日如此说,定然是这么多天都守身如玉了。 话说到这了,赫连瑾随口问了一句:“皇上是觉得嫔妃们伺候的不好吗?” 先皇后倒是常常问起某位妃子伺候的好不好之类的话,那时他倒没觉出什么,如今她这样一问,真觉得不舒服。 若说服侍的好不好,以前他总觉得女人都是一样的,自从第一次见过赫连瑾那一眼,连他自己都觉得奇怪,她还没进宫就开始对她肖想,后来她各种装模作样的拒绝,他心里生气,若是其她的嫔妃指定一生都不会碰了。 后来还鬼使神差的跑到她那要了她,从此就一发不可收拾,纵使夜夜春宵还觉得意犹未尽。 若是告诉她,和她有过鱼水之欢后,和别人就不一样了,不知她会怎么想。 她会不会以为就像吃饭一样,吃过好厨子做的口味,别人做的就挑剔了。 “朕从小就知道,皇帝会有很多女人,就像朝堂上不能有一位大臣一样,心里却没觉得有那么多女人有什么好,整日不是争风吃醋就是互相算计,有时候还真羡慕普通男子只有一个妻子。” 赫连瑾见他说的诚恳,心里就想着,他若是有不再选秀的想法,就再好不过了。 不过这件事只能他自己觉悟,她不能提,不然事就大了。 他凝神看着他,眸中是明亮的色泽:“我们若是和寻常夫妻一般,住在一个宫殿,天天在一起,没有人说什么,没人打扰,也是美事一桩。” 她心底试探,表面恳切:“皇上这样说臣妾很开心,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即便皇上只是一种假想,对其她嫔妃很不公平,她们大多对皇上情深义重。” “世间本就没有公平的事,朕总不能为了迎合她们,委屈自己,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他语气淡漠如云烟蔼蔼,“你为她们着想,为何不为朕着想。” “臣妾并没有劝皇上雨露均沾的意思,虽说臣妾的职责如此,可臣妾从小就没有勉强人的习惯,臣妾也尊重皇上,刚才那句话也是有感而发,深宫寂寂,嫔妃们自从进宫一直到老死只能日日夜夜惦念着皇上,很多人慢慢的心生怨怼。” “后宫的嫔妃主要作用就是为了皇家延绵子嗣,三年选一次秀充盈后宫,女人多了是非就多,朕不胜其烦,眼下只有一个皇子,若是有三四个皇子,朕就不会再次选秀了。” 第102章 留了后路 他果然有了这种心思,赫连瑾心中窃喜,后宫如果不再添新人,老人征服一个少一个,总有到头的时候。 “听说皇上登基后的唯一一次选秀也全是东太后的意思。” “当时先皇后病重,朕不想那时候选秀,东太后说规矩如此,朕也没很当回事,现在有不再选秀的想法主要是因为靖妃。” 这么说,靖妃这一闹腾,也间接干了一件好事。 他清俊的脸上笼罩了一层阴霾:“靖妃先是伤了你,你今天又算计了她,朕恼了她却不能杀她为你泄愤,你又怨朕护着她,朕觉得后宫里的事比前朝还要头疼。女人多了算计就多,朕总有疏忽或者为难的地方。 广纳后宫无非就是为了给皇家延绵子嗣,朕只要有了几个儿子,就算女人少,无论大臣还是太后谁也说不出什么。” 皇帝,你怎么突然通透了,女人多了也不见的孩子就多,因为女人越多打胎的队伍就越强大。 普通家庭,一个女人能生好几个孩子,你这么多女人这些年才有两个孩子,你的女人们张狂的少,稳重精明的多,你又一心忙于国事,真不该招揽太多女人。 主要你也不是十分好色不是。 他突然用力的抱紧她:“除夕那晚朕看到你蹲在地上头上有血流出的时候,朕当时真的害怕,后来也想过,虽是靖妃伤了你,却是朕让她进了宫,至那以后就有了不想新人入宫的心思。” 靖妃做了那种混账事,他好多天都没提过一句,心里总算还有点主意。 不管因为什么他偏袒靖妃就是偏袒了,要不然,多少也要给他施舍些眼泪。 她的脸颊轻轻蹭了蹭他的侧脸,柔声说着:“皇上能为臣妾这般,臣妾受宠若惊。” 他的手掌轻抚着她的头,语气变的果决:“后宫现在已经有十几个妃子,有些妃子朕很久不召幸,无论是为了你还是为了朕,朕都不想再选秀了。” 后宫里不再有新人,受益最大的就是皇后,眼下这个池子里的水已经浑了,若是再源源不断的注入其她颜色,永远没有清明的时候。 凌煜又说:“朕对子嗣要求的数量并不多,若是没有那么多意外,即便朕登基前的那些妻妾所出,朕现在也有不少皇嗣了。” 赫连瑾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照顾妃嫔保护皇嗣是臣妾的职责,臣妾会竭尽全力。” 他不就是要三四个儿子吗,只要满足这个条件,他就不会充盈后宫了。 其实这样对自己很有利,他如今已经有了二皇子,再算是于贵人肚子里的,还差一两个儿子就算完成任务。 高位嫔妃中,宁贵妃和淑妃怀上的可能性不大,靖妃和贤妃失宠,就只能靠本就不受宠的低位妃嫔的肚子,对于日后来说威胁也不会太大。 凌煜欣慰的一笑:“朕知道你聪慧善良,你是朕一眼就看中的,朕看人从未错过。” 浓情蜜意之后归于现实,他许了以后不再选秀,条件是让她守护他的子嗣,这种交易也算各有所需! 责任重大,她可不敢承诺什么,再说,她只管照看听话的低位嫔妃。 “皇上知道,对于皇嗣即便臣妾自己也是担忧的,不过臣妾会尽力保护好皇上的孩子,可是臣妾也不是无所不能,就是怕日后万一有什么” 他轻柔的抚着她的后背:“很多事情朕都有心无力,凡事都有意外,谁也不能保证什么,就算朕打算好了不再纳嫔妃,若是日后有和亲或者什么特殊的,朕也不敢将话说绝。” 真好,把一切都提前说的清清楚楚,都给自己留了余地。 赫连瑾忽然又想到了之前的一个计划,“于贵人很快就要生了,太医说很大可能是个皇子,按照礼制,皇子不应该在贵人身边养着,皇上是打算给她晋封还是交给高位嫔妃抚养?” 凌煜并未沉思,说道:“朕希望自己的孩子都跟着生母,于贵人生完孩子不管是男是女,都封为嫔位,让孩子跟着她。” 赫连瑾无奈的叹叹:“臣妾知道皇上的心思,可是东太后敲打过臣妾几次了,她想让于贵人的孩子给宁贵妃抚养,上次就因为二皇子让淑妃抚养,东太后还罚了臣妾跪,这次若是又不如她的意,臣妾害怕她又要怪臣妾。” 凌煜的唇角有了一丝冷意:“她当了太后还不满足,还想故技重施,让皇嗣当做她争权夺利的工具,朕当时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朕的孩子就不会了。这件事你不要管了,东太后若是为难你,你表面应承她,其他的交给朕处理。” “臣妾知道皇上最是护着臣妾,怕臣妾在东太后那受委屈,才想把臣妾撇清,可是皇上也不可因为这件事直接和东太后发生冲突。” 身为皇帝,也不能太随性,和生母的关系不好人尽皆知,若是再和嫡母闹得难看,确实有损颜面。 “瑾儿,你的意思呢?” “皇上不妨问问宁贵妃,看她是否愿意抚养皇嗣,东太后心病似的,逮着一个皇嗣就想给宁贵妃,这次没有如愿,还想着下次,不如让宁贵妃一次和她说清楚。” “宁贵妃从小就跟在朕的身边,朕心里想什么她最清楚不过,瑾儿都知道朕最想让孩子跟着生母,更何况她。” “要臣妾说,宁贵妃性子温和是好,可是身为贵妃太温吞了,她明知道皇上的心意,又知道东太后的意图,她早该在东太后面前断了她的念头,宁贵妃什么都不说,东太后还一直抱有希望,一心让她抚养皇嗣。” 凌煜微微一叹:“瑾儿说的不错,宁贵妃的性子确实如此,她细心温柔逆来顺受,不像瑾儿一般,平日里温柔关键时候又有雷厉风行的一股劲,朕当真喜欢。” 赫连瑾认真说道:“臣妾觉得趁着这次让宁贵妃出面和东太后讲清楚,不然嫔妃们也都以为东太后和宁贵妃惦记着后宫的孩子,于贵人自从怀孕就一直惴惴不安。 眼看就到产日了,于贵人越发的焦躁起来,谁不想自己的孩子跟在自己身边。臣妾也担心日后再有其她嫔妃怀孕生子的时候也会有于贵人这种心理,影响到胎儿。” 第103章 离间 凌煜颔首道:“她们起了不该有的心思,还一点不知道收敛,让你这个皇后为难,嫔妃们不安。太后多事,宁贵妃也由之任之,这次朕让她去解决。” 反正她该说的都说出去了,他说的话前半句还听得清楚,后半句就有些模糊了,她潜意识里还轻轻嗯了一声,就没了动静。 凌煜感觉有些不对劲,垂头去看她,她趴在自己怀里睡着了。 不是说还有一次吗,这就睡着了,凌煜给她挪了一个舒适的姿势,靠着她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他的睡眠一直不是很好,和她在一起倒是很快就能入睡。 今天闹了一场,她心里痛快了,自己也舒畅了,她就是这个性子,做事爽利,将委屈发泄出来就放下了。 次日下了朝,凌煜就将宁贵妃召了过来。 他问道:“于贵人即将生产了,你觉得她生的孩子应该由她自己抚养,还是由高位嫔妃抚养比较好?” 宁贵妃见凌煜脸色一如往常,声音亦是淡漠的,可他总不会无缘无故这么问。 小心答道:“于贵人的孩子留在谁身边,自然皇上的心意最重要。” 他的声音不高,却给人一种震慑之感:“朕问你的意思?” “臣妾觉得于贵人虽然位份低,可她是孩子的生母,孩子留在她身边比跟在任何人那都更合适。” “东太后一直希望,你身边有一个皇子。” 宁贵妃听闻一惊,急忙说道:“东太后是臣妾的堂姑母,她可怜臣妾多年来一直没有怀过子嗣膝下难免寂寞,又觉着于贵人位分不够将孩子养在身边,才起过这种念头。” 凌煜低声道::“后宫所有嫔妃中,你最明白朕的心思,朕有话也无需瞒你,东太后这个想法无论对你还是沈家都没有好处。” 宁贵妃脸色骤变,急忙道:“皇上放心,臣妾会打消太后这个念头。” 凌煜颔首,沉声说道:“你从小就在深宫中长大,应该明白左右逢源真的很难。” 宁贵妃的心骤然一沉,语气决绝:“臣妾自始至终,心里只有一个主子,那就是皇上。” 凌煜沉思须臾,低声道:“朕知道你历来沉静稳重,不会像靖妃那般事事都要和皇后比较,失了规矩,也让朕烦心为难。” 宁贵妃静默片刻,恳切道:“臣妾心里有皇上,自然就有皇后,臣妾会永远以皇后为尊,对皇后忠心就像对皇上一样。” 凌煜沉声道:“你和朕相识多年,朕不要求你对皇后像对朕一般,只需你明白,朕不会亏待对朕忠心的人,你和皇后和平相处,得益的是你,开心的是朕。” 他的一顿敲打,宁贵妃很清楚,他是怕自己和靖妃一样,因为嫉妒冲昏了头。 自己哪会像靖妃那么沉不住气,皇后如今还好好的,她反而弄的那般狼狈,还惹了皇上厌弃。 “即便朕不说,相信你心里也明白,朕让淑妃抚养二皇子,而没有让你,不是因为你,而是太后。” 宁贵妃随即说道:“这点臣妾心里一直都知道。” 凌煜点点头:“你和东太后是同族,她总是起一些不应该的心思,也算牵连到了你,这么久了,你也真能忍,借着这件事,你去和东太后说清楚。” 宁贵妃没有片刻的犹豫,就应下了。 虽说早就想和东太后在凌煜那撇清了,可是凌煜让她出头这么干,很明显就要彻底得罪东太后了。 凌煜虽然对东太后以及沈家说不上忌惮,也是防备着的,即便和东太后撕破脸,也不能逆了皇上的意。 到了慈宁宫,宁贵妃没有提及旁人分毫,只是坦言说永远不会抚养皇嗣,让东太后自此断了这个念头,东太后听闻十分意外震怒。 皇后都已经说了,于贵人的孩子会让太后如愿,宁贵妃又来了这一出。 宁贵妃破天荒的和东太后顶撞了起来,东太后气的差点没背过气去,对宁贵妃发了好大一通脾气,自然也彻底厌了宁贵妃。 宁贵妃和东太后彻底撕破脸的事情很快传遍了后宫,传到凌煜耳里更是不堪,说东太后气急痛骂贵妃。 东太后如此在意皇上的子嗣,可见她的居心,凌煜就更加提防起东太后来。 所以,赫连瑾当知道于贵人怀孕的时候,就开始算计了。 她早早就故意在东太后面前暗示于贵人的孩子会让太后如愿,东太后一直期盼着,眼看孩子就要生了,宁贵妃又跑到她跟前闹了这一出,还不敢将皇上扯出来,和皇后就更无关了。 东太后自然会恼了宁贵妃,她们彻底起了隔阂。 而东太后对赫连瑾来说,始终是个大威胁,好在她不是凌煜的生母,也没什么情分,她借机让凌煜对东太后的猜忌加深,对自己最有利。 同时也让四面逢源的宁贵妃吃个瘪,她谁都不得罪,谁都想利用,一味的在宫里当老好人,有皇后在,怎能让她混那么好,就是让凌煜敲打她,太后厌恶她。 凌煜册封于贵人为如嫔,赐了单独的宫殿琳冰轩,让她安心等待生产。 靖妃摔伤后,又过了几天,凌煜就去了她那。 靖妃看到凌煜,从床上起来,十分恭顺的跪在了地上。 凌煜客气的扶她起来:“你身上有伤,起来说话。” 靖妃执意跪着:“臣妾有罪,求皇上宽恕。” “你犯了这么大的错,还要朕如何宽恕。。” 靖妃有眼泪盈在眼眶,恳切道:“是臣妾糊涂,一时失了分寸,伤了皇后,臣妾这些日子以来后悔莫及,臣妾日后绝不再犯。” 凌煜嘴角扬起一抹冷笑:“你问问自己,你真的是一时糊涂吗,你的性格根本不适合后宫,你上次冲动了,也难免不会有下次。” 听他这么说,靖妃一急,眼泪簌簌落下:“皇上生臣妾气的这些日子,臣妾每一天都在后悔,臣妾天不怕地不怕就怕皇上不理臣妾,臣妾真的记住了,以后绝对不敢了。” 第104章 许你出宫 凌煜依然一脸肃然,没有说话。 靖妃说:“皇上都告诫过臣妾了,若是以后再伤皇后,怪罪臣妾的全族,臣妾知道皇上言出必行,怎敢再次忤逆皇上。” 她的语气极卑微,凌煜不禁有些感慨,情爱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一向倔强好强的靖妃为了情变成了这样。 “宫里和在军营一样,军营讲的是军令,宫里讲的是规矩,朕也不是拘泥小节的人,没有处处约束你规矩,可是很多事情只要做过一次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靖妃泪眼模糊的双目瞧着他,“臣妾是做错了事,可是皇上已经冷落了臣妾这么多天,皇后设计臣妾将臣妾摔的比她重百倍,难道还不够吗?” “这件事本因你而起,皇后受伤无辜,你受伤咎由自取。” “皇上总是心疼她,她就那么一点小伤,皇上却十分紧张害怕的抱着她,臣妾在皇上在面前几次被烈马甩下来,差点没被马蹄踩死,皇上却无动于衷,都没多看臣妾一眼,依然和皇后欢声笑语。” “既然你觉得不公,就该觉悟自己错在哪里,而不是埋怨别人。” “我是觉得不公平,明明我是真心爱皇上的人,皇后她明明在和皇上逢场作戏,你为何不睁开眼看看对你好的人,去稀罕那个对自己不在意的女人。” “那你呢,你明明知道朕不喜欢你,这么多年来也有人真心喜欢过你,你为什么不选择和他在一起,一定要和朕纠缠不清,徒增伤心。” 靖妃听闻,此时不知道该哭还是笑,许久才说了一句:“我们都是一样的人,都只想得到自己想要的。” “朕可以有占有欲,朕是皇帝,无论皇后心里怎么想,她也要留在朕身边,对着朕笑,朕能够如愿得到她,你不行,所以才会发疯。” 他长身玉立的站在那,脊背挺得笔直,显得他更加的冷漠疏离,她走近几步靠在他的肩上,眼泪如一朵朵小花一般在他的龙袍上绽放,“我很可怜是吗?” 他喟叹,低声说道:“你是女将军,不该过这样的日子,朕永远给不了你想要的,外面天高海阔,朕放你出宫。” 她怔了怔,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心里如无数钝刀凌迟一般,“皇上厌弃臣妾至此吗,皇上的女人非死不能出宫,你竟让我出宫。” “在朕这里没有那么多计较,你曾经巾帼不让须眉,本该活的骄傲,不该在宫里搓磨下去,况且以你的性子不知道何时又惹出什么事来,你也知道朕心肠狠,你下次再犯错,朕定不会轻饶你。” 靖妃摇摇头:“臣妾原来只是将你放在心里,尚且对你不能自拔,如今又成为了你的女人,臣妾此生再也离不开皇上了。即便皇上冷着臣妾,臣妾还总能见到你,若是出了宫,再想见你就更难了。” “朕说了那么多,你还是冥顽不灵。” “臣妾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臣妾对皇上是真心的。” 凌煜伸手将她从自己肩上推开冷声说道:“你的真心朕真的不需要,你总是说对朕付出了十年的感情,朕不是对你也付出了。” 他所说的付出,无非就是让她进了宫,原来对他来说是付出。 “我进宫后,你一直在陪着皇后,总共就没来我这几回。” “是谁说的,只要能做朕一夜的女人也知足了,到最后你还是埋怨朕。” “这么说皇上还委屈上了。” 凌煜没有直接回答,语气果决:“我们相交多年,朕才会和你说这么多。你自己选,朕许你出宫,出宫后你想做什么都随你,你若是不出宫依然是靖妃,吃穿用度,朕不会亏待你,可我们之间就仅此而已。” 说完,转过身子朝门外走去,刚走几步就听她问道:“如果有一天,你会放皇后出宫吗?” 他言简意赅:“不会” 无论赫连瑾对自己是否真心,她能给自己想要的,他永远不会放开她。 况且,皇帝的女人哪有那么容易准许出宫,对靖妃也算特殊了。 “臣妾知道自己没有皇后聪明,像她那种人是不会轻易将真心交出来的。” 她的话极其刺耳,他也不再说什么,径直走了出去。 刚走到门外就听到靖妃伤心欲绝的痛哭。 那哭声令凌煜听起来直感觉毛骨悚然。 情爱到底是什么,有时候看看她们,都觉得那样的人可怜又卑微,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害怕自己有一天会成为那种人。 他不是爱而不得,她是属于他的,她的人在哪,心就在哪,不能说她对他多喜欢,至少不讨厌,不然也不会总是对着他笑。 接下来一连几日,凌煜都没有来凤仪宫。 十五这日,凤仪宫上上下下都精心准备着等待皇上的到来,赫连瑾用过晚膳,悠然自得的坐在窗前,托着下巴欣赏着玉盘一般的满月。 “参见皇上”听到身旁的朱翘参拜之声,赫连瑾才知道凌煜进来了。 赫连瑾急忙站起身来:“外面的奴才是越来越没规矩了,皇上来了也不通报。” 凌煜拉着她的手,和声道:“是朕不让他们声张的,就是想看看你此刻在干什么。” 赫连瑾嫣然一笑:“臣妾知道皇上会来,正在想是现在就去外面等着皇上,还是一会儿再去,想着想着就把皇上给想来了。” 凌煜的瞳眸锁在她的眉眼上,和声说:“朕想着很多天没见你了,就早点来了。” 赫连瑾愣了愣神,很多天了吗? 凌煜瞧见朱翘正要退下,吩咐道:“再点上两盏灯。” 他一说点灯,赫连瑾就想起了上次,在他宫里,点了两排灯放在床前。 她故作不解的说道:“已经很亮了,皇上还要再点上两盏。” 凌煜坐下来,将她揽着坐在他腿上,低声在她耳边说道:“朕想将你看的更清楚些。” 赫连瑾脸上泛起红晕,等朱翘出去,才说道:“皇上真是……” 见她停住了,他凑上去衔了她一下耳垂,声音透着蛊惑的味道:“朕真是什么?” 真是什么,死不正经。 她不说话,轻咬着莲瓣一般娇艳欲滴的红唇,他的指腹在上面摩挲着,眸光就炽热起来。 大掌顺着她纤细的腰往下捏了一下,她下意识的躲开,身子又被他有力的胳膊捞了回来,她只能乖乖的坐在他腿上,低垂着眼眸,双颊绯红如芙蓉映面。 只是这样瞧着,眸色就愈加热起来,喉结滚动几下,迫不及待的将她抱起放到床上,一边亲吻着一边急切的去解她的衣服。 腰带只是一拉就开了,奈何衣服上的纽扣太多了,还特别小十分难解。 第105章 说话算数吗 他的声音听上去仿佛失控了一般,埋怨着:“你知道朕来,还穿这种衣服。” 这样不是更能吊着你吗,也不知道去了靖妃那一趟,说了什么,几天不见个人影。 “臣妾哪知道皇上这么急……色。” 她这么一来,凌煜只觉得身上滚烫的火仿佛烧到了四肢百骸,也顾不得许多,将她的衣服顺着领口撕破,洁白如玉的身子就一下子呈现在他面前,他的眸中泛起贪婪。 确实殿内太亮了,她下意识的用手臂挡住了胸前。 半遮半掩的更显的她妩媚动人,他就更加急不可耐起来,赫连瑾直想翻白眼,才几天没来,怎么像是禁欲多少年似的,也不知道哪里不对劲。 后来,他温柔的如风如水,轻咬着她的耳垂:“这几天想朕了没有?” “想了”她敷衍着,这个时候谁会说不想。 “朕的瑾儿想谁了?” 赫连瑾心里直想骂人,他但凡受点什么刺激,到情动的时候,就喜欢拿嘴撩人,说一些肉麻的情话。 声音依然娇软:“臣妾想皇上了。” 接着,他表达了不满。 赫连瑾知道他又发疯了,也不想招惹他,“想煜哥哥了。” 然后他又表达了他的满意。 “你多叫几声煜哥哥,朕想听。” 简直忍无可忍。 她扬手啪的一声打在了他的后背上,嗔道:“你有完没完。” 烛火格外的亮,看着她这个时候蹙着眉生气的小模样,他忍不住笑出声来。 被打了一巴掌,至少嘴老实了。 次日,他醒来的时候,她还很香甜的睡在自己身边。 无论对她冷漠还是亲近,她都是一副样子,不嫉妒不抱怨,笑脸相迎。 终于,等到她醒来的时候,他假装随意的问道:“朕若是日后只是初一十五来,你会怎么样?” 赫连瑾眯着朦胧睡眼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趴在他的胸前一动不动。 等了很久,她始终没有回应。 他很想追问她,心里还有一种特殊的东西使他没有问出口。 白天的时候,时而会想起来早上的问题,有些后悔,她不回答为什么没有追问她,到底她想不想让自己多陪陪。 有时又觉得自己有些幼稚,竟然会问她这种问题,如果追问她,她定然会说想,反正不会说不去她那,她倒觉得更轻松。 用晚膳的时候,她出乎意料的不请自来了。 凌煜内心激动,外表平静的问道:“你找朕有事?” 赫连瑾也不等凌煜让座,自顾自的坐在他身边,“臣妾上皇上这来蹭饭了,皇上不会介意臣妾不请自来!” 凌煜眸中含着笑意,低声说道:“朕这还不缺你一口吃的。” 然后对着身边的李禄说道:“去给皇后加几道她喜欢吃的菜。” 赫连瑾忙说道:“不用了,臣妾吃饭是假,看皇上是真。” 凌煜勾唇一笑,她这是来献起殷勤了,没事她可是从没有主动来过。 “说!上朕这里来又是因为什么?” 赫连瑾神秘的一笑:“皇上先等一等,臣妾吃完饭再说。” 她还卖起关子了,凌煜也不再理她,自顾自的吃完,就当她不存在一般,就要去看折子。 赫连瑾拉着他的袖口,说道:“皇上,你一天要看五六个时辰的折子,还要上早朝,还要召见大臣商议国事,实在太累了。” 凌煜凝神看着她:“所以呢?” 赫连瑾忽然抓住他的手,侧着头对着他笑了笑,“所以陪臣妾去外面看月亮!” 也不等他说什么,就拉着他往外走,他怔了怔,也跟了上去。 二月十六,月亮很圆。 暖风吹到脸上,格外的舒适。宫里燃着的宫灯散发着昏暗的光,在朦胧月色的相衬下,夜显得更加的静。 一开始出来的时候,她主动拉着他的手,不知何时又被他握在了手掌心,又不知从什么时候两人十指相扣。 走到离凤仪宫不远的地方,赫连瑾问道:“皇上今日有翻嫔妃的牌子吗?” 凌煜看着月光和烛光下的她,娇俏中有几分纯真。 “你是不是蠢,朕用膳的时候你就来了,用完膳就被你拉了出来,哪顾得上翻牌子。” 赫连瑾软软哦了一声,忽然甩开他的手,说道:“那臣妾不打扰皇上了,皇上现在回去翻牌子还来的及。” 说着,就要朝凤仪宫走去,她忽然松开他的手,他的心里立时感觉少了什么似的,这又要走,凌煜心里一紧,急忙拉住她:“你不是来找朕有事吗,你还没说呢。” 她老实答道:“臣妾就是来找皇上出来走走,然后看看皇上有没有翻人牌子。” “你不是知道了,朕没翻。” 她假装生气:“可是皇上刚才也说了,好像是臣妾耽误皇上的事了。” 她绕来绕去,和自己耍起脾气来了。 此时,安嫔和宁贵妃恰巧从这路过,看到皇上和皇后在说着什么,连忙过来屈膝行礼。 凌煜应付了她们几句,又对赫连瑾说道:“朕口渴了,去你宫里喝些茶水。” 说着,率先进了凤仪宫。 赫连瑾在他身后骂了一句,多不要脸的事都干了,现在装什么装,还说什么没顾上翻牌子。 赫连瑾命人上了茶,宫人们也都识趣的退了出去。 凌煜面色清冷,装模作样的用茶盏徐徐撇着上面的茶沫。 赫连瑾坐在他身边也不说话,托着下巴一瞬不瞬的看着他,凌煜问道:“你老这么看朕做什么?” 赫连瑾极其淡定的回了几个字:“看皇上长的好看。” 凌煜冷哼一声:“你别夸奖朕好看,每次你夸朕的相貌准有事。” 是啊,只有用你或坑你的时候才夸你。 赫连瑾咂咂嘴,认真说道:“皇上今早问臣妾,若是日后只是初一十五才来臣妾这,臣妾会怎么样,就为这句话臣妾心里不舒服一天,后来想到一句话,不知道皇上的话算不算数。” 不知道她葫芦里卖什么药,凌煜暼了她一眼,淡淡说道:“朕金口玉言,什么时候说话不算数?” 第106章 索欢 她将他手里的茶盏放到案上,主动坐到他腿上,搂着他的脖子,暧昧的语气说道:“皇上说过,无论臣妾什么时候想要,皇上都给。” 凌煜怔了怔,这是他们欢好情浓的时候,自己承诺过她的,那时候她看着很是沉溺其中,没想到还记得挺清楚。 他的唇角漾出一抹笑意,随即敛去,看着她郑重道:“所以你是来找朕索欢的。” 赫连瑾无比认真的点点头,“臣妾想了一天,凭什么你想要就要,不想要就把臣妾扔到一边,臣妾是皇后,是有特权的,臣妾想要,皇上也得……” 见她不说了,他含笑问道:“朕也得什么,你不是胆子大的很吗,怎么不说了。” 赫连瑾警觉地从他身上下来,躲开两步,神色怯怯却理直气壮的说道:“是皇上让说的可怪不得臣妾,臣妾想说,臣妾想要皇上也得伺候着。” 话音刚落,他猛然站起身来,长臂抓住了她,紧紧将她抱在怀里:“看来是朕昨晚没有尽力,让你欲求不满了。” 赫连瑾在他怀里一边假意挣扎着,一面娇滴滴的笑着,他则是一脸的愉悦。 这时,有人站在门外禀报:“如嫔的胎有动静了。” 赫连瑾急忙说道:“快传太医和稳婆,本宫和皇上这就赶过去。” 外面诺了一声,赫连瑾正色道:“皇上,我们去看看!” 凌煜看她如此上心,欣慰一笑,“你急什么,如嫔是第一胎,第一胎有动静到生下来至少要四五个时辰。” 这不是凌煜头一个孩子,凌煜是有经验的,可也太镇定了些。 凌煜依然紧紧抱着她不撒手,赫连瑾说道:“那我们也要去看看才安心。” “朕如此有幸,第一次让皇后索欢,朕总不能辜负了皇后。” 赫连瑾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个时候凌煜脑子里还想着这种事,“不是皇上辜负臣妾,是赶得不巧。” 凌煜暧昧的在她耳边说着:“我们晚些时候去,没事的。” 任谁还有这种心情,“臣妾心里不安,伺候不好皇上。” “你特意跑到朕那去,把朕诓到你这,不是就为了让朕伺候你吗,就这么走了岂不是白费了你一番苦心。” 赫连瑾看着他似笑非笑的表情,有些明白过来了,他又在装呢。 你装,我也装。 她脉脉含情的看着他:“今日有事,明日臣妾再去皇上那。” “明日怎么成?” “三日,臣妾连着三日去皇上那。” 凌煜满意的温润一笑,嘴上却说:“你倒是大方,你说三日,朕就要伺候你三日?” 赫连瑾清泉一般的双眸也盈满笑意:“哎呀,皇上别怕,臣妾会给你多补补。”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她就跑出了寝殿,他笑着追了出去,一路上闹着去了琳冰轩。 到了琳冰轩,宁贵妃和淑妃已经焦虑的等在外面了,太医和稳婆都到了,奴才们忙的四脚朝天,凌煜免了他们的行礼,让他们尽心侍奉如嫔生产。 太医和稳婆都说胎位正常,候在外面的人这才松出了一口气。 过了一会儿,宁贵妃说:“如嫔是头胎,一时半会儿生不下来,皇上和皇后娘娘劳累了还是回宫休息!” 凌煜看着赫连瑾说道:“皇后去休息!朕在这里守一会儿。” 赫连瑾忙说:“臣妾今晚在这里熬着,明日白天可以再睡,皇上明日还要忙国事,皇上去休息,臣妾在这守着。” 正说着,听到外面一声:“太后驾到” 凌煜忙和身边的后妃起身恭迎,东太后走了进来,身边还跟着沈御女。 东太后满脸关切的问凌煜:“里面怎么样了?” 凌煜沉声道:“太医说胎位很稳。” 东太后微笑道:“那就好。” 又看着沈御女说道:“花了那么大功夫,想来也是十分诚心的,把你的百福图送到产房里,给如嫔母子添添福气。” 沈御女手捧一副锦绣跪在凌煜面前,恳切道:“嫔妾糊涂,曾和如嫔争过炭火,那时嫔妾还不知道如嫔有孕,后来知道后,心里懊恼不已,就绣了这一面百福图,一来表达嫔妾对如嫔的愧疚之心,再就是为如嫔和她腹中的皇嗣祈福。” 凌煜的眸光波澜不惊,语气温和:“你真是有心了。” 又对身侧的李禄说道:“送进产房!” 赫连瑾浅浅一笑,沈御女到底有东太后当靠山,又能在人前蹦跶了,上次也没荣光几天,就被凌煜给厌了,这次不知道又能蹦跶多久。 看了一眼宁贵妃,东太后是彻底舍了她一心扶持沈御女了,宁贵妃的神色倒是淡定如常。 看来她也知道凌煜和东太后的关系也不怎么样,她已是贵妃,心里也不想和东太后亲近。 淑妃也有些心神不宁,倒不是因为沈御女,而是里面生产的那位,原来皇上的子嗣都在她身边,如今马上就要降生一个。 皇上一直不大宠幸嫔妃,最近有些频繁了,想来也开始对子嗣急切起来,皇后看上去对皇嗣也有些上心,过不了多久皇嗣很快就多起来。 虽然总是劝自己日后宫里的皇嗣若是多了,很多眼睛就不会全放在自己身上了,应该高兴才是,可是一想到以后不是只有自己宫里有皇嗣了,心里就极为不舒服。 即便如此,也不敢对于贵人这胎做什么。 于贵人身份低微,相貌也不十分出众,即便生下皇子也没有太大威胁,没必要在皇后眼皮底下冒险。 东太后对凌煜说道:“皇帝明日还要上早朝,如嫔这一胎不一定什么时候生下来,你还是回宫等消息!这里有皇后和淑妃她们守着就够了。” 凌煜不舍的目光看了赫连瑾一眼,赫连瑾赶紧说:“皇上回宫休息,这里有臣妾。” 赫连瑾说完这句,心里就开始骂骂咧咧起来,是谁定的规矩,皇后不仅要大度,还要贤德。 凌煜走后,赫连瑾将嫔妃们都给支走了,特意让人将陈媛叫了过来,陈媛是懂医术的,她保如嫔的孩子都保到这个分寸了,到这一步了,可不想再出什么差错。 这是她登后位以来第一个孩子,保住这个孩子,在凌煜和嫔妃那可就有了功绩。 况且凌煜已经说了,只要孩子数量跟的上,他会扼制嫔妃数量的增长,如嫔性子小心又不喜欢争宠,且家世又不好,对自己威胁最小,让她占住一个名额,对自己终究是有好处的。 赫连瑾亲自在产房看着,陈媛也是极为上心,时不时的给如嫔把着脉。 第107章 三皇子 凌煜走后,不知是不放心如嫔,还是不忍心让赫连瑾独自守着如嫔一夜,休息了一两个时辰又来了。 如嫔痛了一夜,一直到了天快要破晓的时候,伴随着一声婴儿啼哭声,她生下了三皇子。 赫连瑾和陈媛相视一笑,纷纷道喜。 凌煜看到三皇子十分的欢喜,重赏了所有人。 赫连瑾看到凌煜开心的模样,不禁想起陈媛小产时,凌煜对子嗣毫不在意,生气的时候还说孩子在肚子里没了,也没有什么可惜的,皇家的子嗣生下来也不见得好过。 眼下又是这副欣喜模样,他是真把生几个儿子,就不再充盈后宫,看成了头等大事。 陈媛不明就里,觉得生下来的骨肉,和在肚子里一两个月没了的终究区别很大! 赫连瑾对凌煜说道:“如嫔能顺利生下三皇子,陈贵人也是尽心尽力。” 凌煜点点头,看向陈媛,问道:“你想要什么赏赐?” 面对凌煜的温柔目光,陈媛心里有些紧张,却沉静答道:“皇后娘娘一直悉心照料如嫔和三皇子,如嫔生下三皇子也是九死一生,臣妾举手之劳不敢居功。” 凌煜看着三皇子小声说道:“你有一个为了你不顾性命的生母,又有一个全心全意护你的嫡母,真是有福气。” 如嫔十分动容的说道:“没有皇后娘娘就没有臣妾母子的今日。” 凌煜颔首:“你明白就好。” 说完柔和目光看向赫连瑾,一切尽在不言中。 被他们这么一夸,赫连瑾有些惭愧,当初想方设法保着如嫔的胎大多也是为了算计,如今得偿所愿,还落了个好人,自己也算稳赚。 凌煜才二十几岁,这个时候皇嗣还对自己造不成威胁,稚子无辜,女人再怎么争斗,都不该加害孩子,这是她的底线。 赫连瑾让秋仪亲自挑选了两个得力可靠的嬷嬷侍奉如嫔母子,嫔妃们纷纷都来琳冰轩道喜,送来的礼物一件件都仔细检查过并登记在册。 如嫔对赫连瑾心里是一百二十个感念,嘴上说的更是言辞恳切。 赫连瑾心里这么想着,后宫里不可能全部都是好人也不可能全部是坏人,只是立场不同。 她不需要别人的感激,更不奢望和谁成为挚友,若是在有限的嫔妃中,多一个不会害自己的终究好过多一个敌人。 晚上,赫连瑾如约去凌煜那里索欢,凌煜特意为她准备了几道辣菜,还备了果子酒。 赫连瑾本就不胜酒力,不想喝酒,被凌煜哄劝着,喝了一些。 赫连瑾觉出他有些不怀好意,不过还是喝了,她知道自己喝了酒虽然胆子大,不过脑子却很清醒。 洗漱完,凌煜慵懒随意的坐在床上,赫连瑾枕在他的腿上,乌黑如绸缎一般的青丝随意的散开着,更显的她的脸晶莹剔透肤如凝脂。 沾了一些酒脸上染有红晕,比平日更加多了几分妩媚风情。 凌煜轻抚着她的脸颊:“如嫔生了三皇子,所有嫔妃中大概只有你是发自内心的高兴。” 这个便宜嫡母有什么高兴的,只不过装了几分样子而已。 “臣妾高兴是因为皇上,皇上高兴臣妾就高兴。况且这个孩子虽然是从如嫔肚子里出来的,可是臣妾也真的用心守护他了,见证他降生,臣妾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仅仅就因为这些?” “皇上说了只要有了几个儿子,就有理由不再选秀了,臣妾不想和那么多女人分享夫君,这也是臣妾的私心。” 他心里一阵窃喜,垂头亲了一下她嫣红的唇,定定看着她,心里又想起什么,然后微微叹出声来。 “皇上叹气,是因为臣妾说这些,让你不高兴了吗?” “朕只是想,朕有了几个儿子后,虽然不用再选秀,可是后宫里的其她女人,朕……” 无论喜不喜欢,毕竟是跟过自己的女人,也是要好好恩养的。 她接口:“臣妾明白。” 他也转移了话题:“朕很想对你封赏一番,可是你已经是皇后了,朕重赏你的母家如何,听说你哥哥年少有为。” 赫连瑾一听,脸色骤然一沉,急忙起身跪在他面前,郑重道:“皇上,万万不可。” 凌煜忙拉起她,困惑的目光看着她:“朕封赏你的兄长是好事,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换做是别的嫔妃,早就喜不自胜了,她倒是好,身为皇后父兄本就势力小,这么好的机会却忙着拒绝。 赫连瑾郑重其事道:“皇上一向厚待臣妾,封臣妾的父亲做了一等国公,皇上对朝臣赏罚分明被臣民称颂,万不可因为臣妾损了皇上声誉。再说臣妾的兄长年纪尚轻,他有一颗忠君报国的心,相信有一天会凭自己的本事得皇上赏识,而不是依靠臣妾。” 凌煜听她说完,眉眼盈满笑意,眸中满是欣赏的意味:“到底是朕的皇后,和一些浅薄的庸脂俗粉就是不同,有志气还不贪心。” 她背后没有势力,几次受人刁难,甚至闹到前朝,太师都没有帮她说过话,在这种情况下,她还保持这种心性,不是太单纯就是太沉稳。 “臣妾想求皇上一个恩典。” 凌煜饶有兴趣道:“你说” “世上没有人会将事情做到尽善尽美,臣妾亦是如此,臣妾若是这个皇后做的好,皇上也不必厚赏家人,倘若臣妾哪日无心做了错事,求皇上也不要迁怒臣妾的家人。” 凌煜让她坐在自己身边,低声道:“别人都是同家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倒好急着与他们撇清关系,好像自己日后会犯什么大错,朕容不下你似的。” 和家族荣辱与共就算了,家族的其他人没有得到或者守不住的后位,别人坐在上面混的风生水起,他们不眼红才怪,除了真正被人从后位上拉下来,才怕累及家族才会出面,平日受了委屈他们还在背后叫好呢。 只有家人,才是真心对待自己的。 前朝有没有倚仗还是差别很大的,好在哥哥文武全才,又有远大志向。靠真本事获得的权势,比所谓的封赏强的太多。 父亲被封一品国公又能怎样,还不是虚名。 眼下后宫的事自己能应付过来,要给父兄时间靠实力慢慢强大,而不是消耗帝王的恩赐。 第108章 朕喜欢你赖着 赫连瑾靠在他的肩上,柔声说着:“臣妾喜欢什么事都分的开,臣妾既然是皇上的人,就该和皇上一体同心,家人有他们的福气和造化,臣妾已进宫,就不想和他们有过多牵连,臣妾有皇上护着,不需要事事仰仗家族。” 他喜欢她这种性格,干脆利落,能洞察一切细微之处,什么事情到了她这里就简单起来。 其实皇帝最忌讳的就是外戚势大,而她却从没有这种心思。 照她说来不是刻意为了让他安心,而是因为她依赖着他。 如此,怎会不好好对她。 能守护的住天下,更能守护住她。 他轻柔的抚着她的鬓角:“这么说,以后你的心里只有朕了?” 她的目光满是柔和光华,柔柔道:“自然是,臣妾进了宫成为了皇上的人,以后什么事自然要赖着皇上。” 他融融笑道:“朕喜欢你赖着。” 须臾,他眉目如苏的看着他,轻柔的问道:“见不到朕的时候,有没有想朕?” 他又来了,合着那一巴掌只管一天。 “臣妾若说想的肝肠寸断。”她含情脉脉的看着他,语气轻柔的如三月的风:“煜哥哥心疼吗?” 他语气亦是温柔:“自然心疼” 她浅浅一笑搂着他的脖子对着他的脸颊亲了一下,如水的眸子看着他。 凌煜深邃的眸光变得更加幽暗,凑到她唇边正要亲吻被她躲开了。 头偎在他的胸前,抱着他的后背撒着娇:“你多抱我一会儿。” 这个时候黏起人来了,要抱。 凌煜看着她宠溺的笑了笑,不松不紧的搂着她,即便什么也不做,只是这么偎依在一起,给人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她一下子安静了,他忽然想到什么,急忙垂眸看她,她果然又睡着了。 也难怪什么也没做就睡着了,昨晚在如嫔那几乎一宿没睡,她应该累了。 刚才还以为她白天睡过了,今日来他这里本是为着索欢的,故意哄着她喝了一些酒。 和她微微有些醉意的时候在一起,她就比平时更放的开,最起码不会因为说点暧昧的话,她就害羞打人。 看她睡的那么好,看来今天白费心机了。 按照承诺,赫连瑾一连三天去了昭辰宫陪凌煜,睡着的那天不算,赫连瑾又接连去了三日。 如嫔生下三皇子后,凌煜给了陈媛很多赏赐,却没有在她那里留宿过,自从上次流产快半年了,凌煜一次也没去过陈媛那。 外人都说冯才人和皇后亲近,皇上才对冯才人亲厚,对陈媛只给赏赐,却一次也没亲近过。 若是凌煜总是留在赫连瑾那,陈媛也没觉出什么,皇上能去其她宫里,却不肯去她那,心里还是十分失落的。 虽然陈媛在赫连瑾面前没说什么,赫连瑾还是察觉到了她的失意。 皇上宠幸谁不宠幸谁,赫连瑾打心里不想过问,也知道凌煜忌讳她过问宠幸嫔妃的事。 其实赫连瑾挺羡慕陈媛的,不用应付皇上,到时候赏赐不少,虽是贵人,吃穿用度都是上好的,不受宠自然也不遭嫔妃嫉妒,真摊上什么事身后还有皇后。 在后宫混成陈媛这样,好吃好喝的过着摆烂的日子,是赫连瑾求之不得的,偏偏陈媛对一个帝王动不该有的心思,真是情爱误人。 感情的事,赫连瑾劝不了也管不了,她只想等着陈媛能够慢慢放下。 春日的御花园百花争艳,赫连瑾经常去御花园观赏一番。 这日,突然有人拦住了凤辇。 拦住凤辇的是一个宫女,前边的内监见有人敢拦凤驾,正要把她带下去处置,那宫女一看就有功夫在身,轻而易举从几名内监那到了赫连瑾跟前,跪在了她的面前。 内监们又想对她动手的时候,赫连瑾摆摆手让他们退下,看着跪在跟前的宫女问道:“你拦本宫的凤辇有何事?” 那名宫女急忙道:“奴婢的弟弟生了重病,奴婢恳求娘娘派太医给他治病。” 贴身宫女禹晴厉声斥道:“大胆贱婢,冲撞了皇后娘娘你万死不赎,还敢在这里放肆。” 那名宫女毫无惧色,“奴婢冒犯娘娘罪该万死,娘娘如何处置奴婢,奴婢都毫无怨言,求娘娘大发慈悲救救奴婢的弟弟,他才十三岁。” 赫连瑾见眼前的宫女颇有胆色,为了自己的亲人连自己的命都可以舍出去,还挺有本事,几名太监都拦不住她,心中升起好感,问道:“你弟弟得了什么病,即便是太监生了病不是也有人给医治吗?” “奴婢姐弟都在帐设司当差,前几日弟弟无意打碎了东西被打了一顿板子,后来烧的迷迷糊糊危在旦夕,以奴婢的身份请不来好的太医医治,奴婢的弟弟年纪不大就入宫当太监,实在可怜,奴婢冒犯了皇后娘娘甘愿一死,求娘娘救弟弟一命。” 她眼神刚毅却说这番话时声泪俱下,赫连瑾心中动容,对身边的朱翘说:“你带着她找陈太医为她的弟弟医治!” 皇后娘娘指名的太医定然差不了,那名宫女闻言满面的欣喜和感激,连忙对着赫连瑾谢恩。 秋仪瞧出赫连瑾对那名宫女颇为欣赏,问道:“娘娘不是一直在找功夫好胆子大又忠心的侍女吗,要不要奴婢宫里宫外的查一下她的底细?” 自从向凌煜讨要过,凌煜也给她找了几个武功高又忠心的,赫连瑾不是瞧不上性格就是觉得眼缘不够。 刚才那个确实哪一处都瞧上了,只不过她宫里还有一个弟弟,相当于有一个软肋,皇后跟前重用的人,又怎能有软肋呢。 两日后,她早上刚洗漱完,朱翘上前来说道:“娘娘前几天帮过的那名宫女,昨晚在宫外跪了一夜,想求见娘娘。” 还挺有毅力,赫连瑾准了让她进来。 从那宫女脸上并未看到喜色。 赫连瑾问道:“你弟弟的伤怎么样了?” 宫女脸上悲伤,语气却是平静:“回禀娘娘,陈太医去的时候弟弟已经病入膏肓,如今已经不在了。” 赫连瑾露出惊诧之色,一个十几岁的太监就因为犯了一些小错,就丢了性命,实在惋惜。 “既然你弟弟已经不在了,你心里定然十分难过,不好好保重自己身体,还在凤仪宫外面跪了一夜。” “皇后娘娘帮了奴婢,奴婢自然要叩谢皇后娘娘的大恩,可是奴婢一个低等宫女,不配来娘娘跟前扰了娘娘,所以才跪一夜,以报娘娘的恩惠。” 赫连瑾明白了她的意思,她是用跪一夜的诚意,来给她自己争取一个到皇后面前来谢恩的机会。 “你也不要说受了本宫的恩惠,毕竟本宫派去的人没有救活你弟弟。” 第109章 得了云初 宫女语出恳切:“奴婢的弟弟虽然没有活下来,但皇后娘娘确实是菩萨心肠不但没有治奴婢的冒犯之罪,还为弟弟请了最好的太医,奴婢如何不感念皇后娘娘大恩。” 赫连瑾温和的看着她说道:“本宫已知你的心意,你不要一直跪在地上,起来说话。” 而后又问道:“本宫看你有一身好功夫,性子也刚毅爽直,怎就进宫当宫女了?” “奴婢的父亲原本开了一家小小的镖局,在奴婢和父亲走镖的时候,奴婢那黑心的继母为了惦记那点家产,将弟弟偷偷让人弄进宫当了太监,父亲知道后一怒之下杀了继母,然后万念俱灰也自尽了。” 悲怆的叹叹,又说:“奴婢不放心宫里年幼的弟弟,就使了银子,进了宫当宫女,为的就是保护弟弟,可是奴婢还是没有护的住弟弟。” 赫连瑾叹然,原来也是个苦命人。 她伤感片刻,忽然眸中有了一丝亮色,颇感兴趣的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叫周云初” 周云初退下后,赫连瑾让秋仪去查了她的底细,包括宫外的。 秋仪做事利落,没几天就将云初查的清楚,云初一身的武艺都是父亲教的,家世清白,父女都算的上磊落之人。 在宫里的这两年,为了保护弟弟,曾也和人发生过冲突受过罚,虽性子泼辣些,却也算正直。 周云初很是合赫连瑾的心意,她直接将她调到了自己跟前。 周云初本就没有了父母,失去了弟弟心灰意冷,这个时候得了皇后的青眼,能跟在皇后身边自然喜不自胜。 赫连瑾将得了云初的事告知了凌煜,皇后近身侍奉的人又有功夫,凌煜自然要格外留神,又命人查了一遍底细,才放心她留在赫连瑾身边。 赫连瑾暗自有些窃喜,身边有忠心的朱翘,细致的秋仪,如今又得了云初这种有功夫,性格刚毅恩怨分明的。 突然有了一种如虎添翼的感觉。 骄傲归骄傲,还是要强大自身的,就想着闲暇的时候和云初学几招防身的功夫。 技多不压身且不说,靖妃不得不防。 刚偷偷和云初学了几招,凌煜很快就知道了。 他好奇的问道:“你身边有侍卫,又有近身侍女,再去苦学功夫用的上吗?” 赫连瑾也知道,凌煜喜欢温柔沉静的女子,皇后学功夫就不够端庄了。 “臣妾曾经被一只狗吓得腿软,被一块小石子砸破脑袋,若是臣妾有功夫,完全不用怕狗,即便有人暗算也能察觉出来躲过去。有人说同样的亏吃两次就是傻子,臣妾已经吃过两次了,不想再继续傻下去了。” 见她全身长嘴满是认真的模样,说的头头是道,凌煜忍俊不禁,将她拉入怀中,“想不到朕的皇后如此要强。” 这哪是要强的事,只要有靖妃在,指不定哪一天又被她暗算了,不警醒些,再着了她的道就晚了。 侧着头看向他问道:“皇上喜欢娇弱一些的女子,是不是臣妾学了功夫,皇上就不喜欢臣妾了。” 凌煜勾唇一笑:“你就算不学功夫,也不是那种娇娇弱弱的女子。” 赫连瑾脸色一变,转了转身子,垂下眸子噘着嘴不说话。 凌煜看她这个样子,朗声一笑,“朕的意思是,你外表看上去娇娇软软,骨子里是那种很刚强的女子。” 赫连瑾撇撇嘴,嗔道:“皇上最爱取笑臣妾。” 凌煜转过她的身子,柔声说着:“朕说的是真的,朕喜欢那种外柔内刚的女子。” 她让他不知不觉沉溺于她的温柔的同时,又猛不丁的被她如纯火一般的烈性子所吸引。 这完全不同的两面都出自于她的真性情,不矫揉造作,是外柔内刚中最极致的。 赫连瑾垂下眸子翻了个白眼,凌煜看着一副道貌岸然的正人君子形象,私下还是挺会哄女人的,之前问他喜不喜欢她,他不好意思说似的,现在说的倒是挺顺。 马球一直在京中盛行,就连皇宫每年春天都要举行几次。 凌煜也颇为喜爱,每次都要打上几局,做为女将军出身的靖妃,自然也不能错过这次一显风采的机会,怎么也要挽回上次没有征服狮子骢的面子。 赫连瑾也爱打马球,那是进宫前,如今她早就收了性子,她是端庄的皇后,可不想在人前出风头。 开场的那天,凌煜邀请了各位嫔妃和王爷王妃前来。 赫连瑾穿了一件适合这种场合的简单凤袍,随意插了几样凤凰钗饰,安然坐在凤座上准备观看。 凌煜穿了一件玄黑色锦衣,和她坐在一起。 赫连瑾问道:“听说皇上的马球技术天下无人能及,今日臣妾可要一睹风采。” 天下无人能及有些言过其实了,只是他是皇帝,没人敢赢他。 没登基前和几位皇子在父皇面前全都拿出了看家本领打的那是酣畅淋漓,登基后再和别人玩就感觉没有意思了。 第一场,靖妃首先邀请凌煜:“这第一场臣妾想和皇上打。” 越王起身道:“臣弟也愿和皇兄打这第一场。” 凌煜点点头,朗声道:“两人一队,还差一人,谁愿意来?” 众人一看这阵容,皇上自然不用多说,还有靖妃和越王在,全都是翘楚,一般人的球技都匹配不上,谁也不敢上前。 越王唇角勾起一个弧度,看了赫连瑾一眼,对凌煜说道:“臣弟听说皇后娘娘曾经得过马球的魁首。不知道传闻是否属实?” 靖妃闻言轻蔑的看了赫连瑾一眼,嫩瓜秧子似的整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会骑马就算了,连马球都会打。 又想起她利用狮子骢认主来算计,就恨得牙痒痒,当时并不知道狮子骢认主,不然怎样也不会遭了她的道,这次马都是提前准备好的,就连马场都提前看了的,定然不会再落下风。 靖妃附和道:“皇后娘娘在马上的英姿飒爽臣妾算是见识过了,不知今日是否有幸见识一下娘娘打马球的风采。” 凌煜听到越王说赫连瑾会打马球,不由的看向了赫连瑾。 赫连瑾瞧着他面无表情,一双幽深的眼眸深不见底,根据经验,他越是这种表情越心里开始不平静了。 连凌煜都不知道她会打马球,还得过魁首,越王却知道的清楚。 第110章 马球 赫连瑾心里紧了紧,越王中邪了一般,几次三番和自己过不去,这次不知道会不会安分。 赫连瑾就将皇后范端起来了:“臣妾那时年纪小喜欢凑个热闹,如今可不行了。” 凌煜倒说:“有什么不行的,只要你喜欢,不要拘泥身份,朕带你一起玩。” 她本就是活泼的性子,将她整日困于宫中守着规矩,如金丝雀一般陪着他,一想到这就感觉心里不舒服。 凌煜看着靖妃说道:“你和越王一队。” 靖妃的脸唰的下来了,她本打算和皇上一队的。 马球赛场上,越王靖妃将帝后当对手,他们可没有因为身份而有丝毫的退让。 即便如此,依然败下阵来。 赫连瑾反应迅速,别看是一双柔荑小手却还十分有劲,挥动球杆之间十分的灵活。 加上马骑得好,在凌煜的攻守下,两个人配合的天衣无缝,大部分球都由赫连瑾打入球门。 靖妃输给凌煜自然是心服口服,输给赫连瑾是一百个不甘心。 她说:“皇上球技高超,即便一个人对臣妾和越王也是绰绰有余。” 越王也难得的附和道:“皇兄莫不要说对臣弟和靖妃,就算再加上皇后,我们三人恐怕也不是皇兄一个人的对手。” 赫连瑾听出来了,合着他们一唱一和的是说能赢全沾凌煜的光,自己就是一个陪衬了。 她嗤笑一声:“你们这个时候又说这种话,刚才为什么不让皇上对你们两个,还偏偏把本宫拉上场。” 越王说:“皇嫂若是不服气,我们换人再打一场怎么样?” 意思是让凌煜和靖妃一队,她和越王一队? 若是这样能打败凌煜确实能证明自己的实力,且不说能不能打败他,众目睽睽之下,和越王一起将皇上打败,那可就太不好看了。 再说,若是答应了和越王一队,凌煜指不定怎么想呢,一有点风吹草动他就爱吃醋,这次惹了他,闹不好要出大乱子。 怎样都没好,和你们玩什么? 赫连瑾看着凌煜不怎么愉悦的脸说道:“皇上,她们都说臣妾和您在一起就是个陪衬,臣妾还真有些不服气,不如以后我们单独打一局。” 她说的十分随意还带着几分调皮,凌煜眉目舒展着笑意:“你既然不服气,日后我们两个比比。” 眼看赫连瑾不中计,越王又说:“皇嫂和皇兄一队,实在看不出皇嫂的球技,不如皇兄不参与,换一个技术好的,看看皇嫂还能赢吗。” “皇后的球打的怎么样,还用再打才知道吗,她和朕配合默契,完全跟的上朕,不在靖妃之下。” 他说这话并没有偏袒赫连瑾,她确实打的好,和她打的是酣畅淋漓。 靖妃脸色一红,“皇上和皇后在一起打的轻松,臣妾都追不上球,臣妾还没有尽兴,还想和皇后娘娘再打一局。” 赫连瑾眼见这是戏台子都搭好了,她还真想让他们唱一出,不然以后总惦记着更是心里不得劲。 只是,明知是算计,还往里跳,会毁了自己的一世英名。 众目睽睽之下,面上不能认怂,敷衍着问道:“越王和靖妃,你们想下一局怎么打?” 越王斜睨赫连瑾一眼,挑衅的说道:“在侍卫或者王爷中找一个打的最好的和皇后一队,看看谁能胜出。” 此话一出,赫连瑾立即就想到了陆昭,和陆昭的事本不是什么秘密,凌煜迟早知道,她不想刻意遮遮掩掩,让凌煜觉得她和陆昭有什么。 如果真是奔着陆昭来的,她也没什么怕的,反而觉得早将这篇翻过去,早心里轻松。 凌煜见赫连瑾刚才确实玩的高兴,还有些意犹未尽,宠溺的看着她问道:“还想玩吗?” 想玩是想玩,可是看不清对方的招数,她露出难色:“臣妾已经玩过一局了,还是把机会留给别人。” 凌煜知道她没玩够,况且她性子要强,被靖妃和越王轻看了,忍下去她不难受? “有朕在,皇后大可玩的尽兴。” 凌煜环视四周后,将目光落在陆昭身上,“陆昭跟皇后一队,与越王和靖妃也算旗鼓相当了。” 到这一步了,赫连瑾干脆心一横,她就不信了众目睽睽之下,又有凌煜在,靖妃还敢再伤自己。 靖妃若是再做点别的,被自己破了局,靖妃就再也蹦跶不起来了。 舍不住孩子套不住狼,上! 陆昭也牵马走了过来。 越王和靖妃都在外历练过多年,陆昭和赫连瑾在他们面前确实显得生涩些。 既然凌煜选陆昭,定然陆昭是这里马球技术最好的,而且陆昭三年前就成为了武状元。 赫连瑾云淡风轻的说道:“陆昭的马球技术,臣妾是知道的。” 凌煜有些奇怪,去年马球赛时,赫连瑾还未进宫,她是怎么知道陆昭马球打的好的。 想必是听说的。 靖妃和越王对赫连瑾的话也有些意外,和陆昭的过往就这么坦然的在凌煜面前主动暴露。 还真是难得,显然不是胸无城府,而是城府很深。 还没等人说什么,赫连瑾笑盈盈的看着凌煜:“皇上要拿出点什么当彩头?” 凌煜微微一笑,看向身侧的李禄:“将朕当年出征时先皇送朕的玄冰剑拿来当彩头。” 赫连瑾爽朗的说了一声“好”,再一次迅速上了狮子骢,其他三人随即上了马。 等待擂鼓敲响时,赫连瑾抬眸无意间瞧到陆昭看着自己的目光,仅仅稍稍一瞬,他就收了回去。 赫连瑾又看向越王和靖妃,越王挑衅戏谑的目光中隐隐藏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靖妃的手紧紧抓着球杆,看向自己的目光冰冷如利刃一般。 铛的一声响,四匹马如利剑一般朝着目标飞奔而去。 两年前,赫连瑾和陆昭打过马球,当时他们是对手,最后决赛的时候,也不知道陆昭是否故意放水,赫连瑾打败他拿了魁首。 凌煜坐在上方,看着他们打的十分激烈。 赫连瑾和陆昭虽然年龄上比靖妃越王小,却胜在灵活,尤其是赫连瑾虽然没什么武功,好在她反应极快,击球的时候十分会用巧劲。 这时,听到沈御女在旁边说道:“听说,皇后娘娘的马球技术在陆大人之上,还曾经打败过他得了魁首呢。” 凌煜投去诧异的目光,问道:“什么时候的事,朕怎么没听说?” 第111章 落马 沈御女看着凌煜冷峻的神情,低声回道:“臣妾也是听旁人说的,好像在两年前,荣昌候府举办的马球赛,娘娘去了。” 陈媛暗暗白了沈御女一眼,说道:“当时荣昌候府请了京城里的名门贵女,很多都去了,那时皇后娘娘还未及笄,又特别喜欢打马球,也去凑了个热闹。” 凌煜颔首低语:“皇后的生辰在六月,两年前的这个时候,她确实还没有及笄。” 宁贵妃接口道:“皇后娘娘看上去沉静雍容,还颇有巾帼不让须眉的气势。” 凌煜听了,唇角不由的勾起一抹得意的笑。 然后,他不再理会嫔妃们说什么,全神贯注的将目光放在赫连瑾身上,此刻的飒爽英姿和以往的娇软可人截然不同,更能扰人心怀。 他坐在上方,看到赫连瑾骑在马上手持球杆追球的时候脸上还是满含笑意的,跑了一圈回来就蹙起了眉头,明明球进门了,怎还这副表情? 凌煜感觉出异样,急忙从座位上下来,靠近了马场,凝神看着场内愈加激烈的场面。 原来,靖妃故意在凌煜视线看不到的地方,趁着抢球的时候用球杆打了赫连瑾的手。 这一下来的太突然,赫连瑾猝不及防,被打的生疼。 靖妃还对着她得意的笑,赫连瑾暗骂一句,怎么能白白吃这个哑巴亏。 等靖妃靠近她抢球的时候,球杆朝她的胳膊打去,靖妃早有提防,又有功夫在身,不但轻易躲过去,还扯了马的缰绳,赫连瑾那一球杆正好打在了靖妃的马脸上。 与此同时,靖妃的手对准了马背。 马忽然狂躁的扬起前蹄,直接对上了赫连瑾。 陆昭见状,情急之下一个腾空飞起,双脚对上靖妃的马头就是一击。 她的马还是和赫连瑾的狮子骢撞上了,赫连瑾眼看就要从马上甩落在地,凌煜一个飞身将甩在半空中的赫连瑾抱在怀里。 凌煜刚站稳脚步,就看到越王和陆昭关切的目光看着怀里的人。 此刻,靖妃的马已经将靖妃甩在地上,刚才那一瞬间,没有人管靖妃的死活,都把注意力放到皇后身上了。 靖妃捂着肚子,口中直喊着疼。 凌煜脸上泛起冷意,将赫连瑾放下来,走到靖妃面前,问道:“靖妃,你没事?” 和皇后同时坠马,皇上选择了救皇后,早就该想到的,可心里还是痛。 不过此刻已顾不得心里的痛,靖妃怨恨的看着赫连瑾:“皇上,是皇后故意用球杆打到了臣妾马的眼睛,马才会失控。” 赫连瑾忙说道:“靖妃,是你先故意用球杆打了本宫的手。” 赫连瑾话音刚落,越王嗤的笑了一声。 凌煜斥道:“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是只会看笑话吗?” 越王漫不经心的说道:“臣弟听闻皇后娘娘最是爱护奴才,今日可是领教到了,明明是靖妃不小心用球杆打到陆昭的手了,皇后娘娘就记恨上了靖妃,想替陆昭报仇。” 原来在这等着呢,赫连瑾气急,立即说道:“越王,你撒谎。” 凌煜脸色骤然一沉,瞳孔一阵猛缩,心中涌起多种情绪。 这时,靖妃传来凄厉的哀嚎声。 凌煜蹲下身子,见她面色狰狞着,似乎很疼的样子,急忙问道:“靖妃你伤到哪了?” 靖妃痛苦的呻吟着:“臣妾肚子痛的厉害。” 凌煜急忙将靖妃抱到马上,大声道:“传太医” 靖妃上次被马甩下来三次也没表现出痛的这么厉害,这次却捂着肚子,叫的凄惨,怎么那么像…… 凌煜好久没有碰过她了 抬眸看到越王正用幸灾乐祸的眼神看着自己。 斥道:“越王,本宫从未得罪过你,你为何三番两次的耍一些小人行径来害本宫。” 靖妃出事,皇上带着她走了,场面一片混乱。 越王说话更是毫无忌惮起来:“皇后娘娘何等有本事,岂是我三言两语就能害到娘娘的。” 说完,用捉摸不定的目光看了一眼身旁惊魂未定的陆昭,“陆昭,皇上都走了,你身为侍卫不快点跟上去,难不成还想和皇后娘娘说点什么?” 赫连瑾恨恨说了几个字:“不可理喻” 接着,她凝神看着靖妃刚刚骑过的马,她记得那一杆子打在了马嘴的位置,她能有多大力气,何至于一球杆就让马发狂到那种地步。 她对陆昭说:“陆昭,你好好查看一下靖妃的马有什么问题。” 陆昭急忙应了,将马牵到了一旁。 此时,陈媛和冯才人急急朝她这跑过来,问道:“娘娘,没事?” 赫连瑾理了理头绪,淡淡说道:“本宫好的很,有事的是靖妃。” 赫连瑾知道这次再怎么装,也于事无补了。 也不想再端着皇后的贤良淑德凑上去看凌煜的脸色了,好生坐在凤仪宫等那边的消息,反正事情就这样了,只等着有人找事就成了。 过了一阵子,碧霄宫那边传来消息,靖妃怀了身孕,刚才摔流产了。 陈媛和冯才人听闻脸色如土一般,“皇上一直在冷着靖妃,孩子是什么时候的事?” 赫连瑾轻轻一嗤,随即说道:“她说有自然就应该有,孩子没了实在可怜,本宫去看看。” 她心里是有疑心的,凌煜宠幸她应该是年前的事了,两个月过去了,靖妃即便瞒着别人,她自己不可能不知道怀孕,还要主动打马球。 为了陷害别人害自己的孩子,靖妃应该不会做那么蠢的事。 特意带上陈媛,看看靖妃到底是不是真的有孕流产。 来到碧霄宫,外面好几个太医都候在殿外,赫连瑾问道:“你们是否为靖妃诊过脉了?” 为首的于太医恭声回道:“皇上命臣等一一为靖妃娘娘诊过脉了,靖妃娘娘的确是流产的脉象。” 于太医是皇上的人,定然不会被靖妃收买,而且凌煜应该也起了疑心,让多名太医诊了脉,想来也差不了,也没必要再让陈媛把脉确定了。 隐隐听到里面靖妃的哭声,凌煜此刻在她身边,一定在安慰。 赫连瑾不禁想起陈媛流产时凌煜可没这般,以免被陈媛瞧见难受,就对她说道:“陈贵人,你回去!” 事关子嗣,本来和靖妃就不对付,靖妃定然会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赫连瑾身上,这么一大顶帽子压在头上,即便是皇后,也够她难的。 陈媛对赫连瑾很是放心不下,“嫔妾陪娘娘进去。” 赫连瑾淡然的说道:“不要担心,没事的!本宫自会和皇上说明白。” 第112章 与臣妾无关 赫连瑾进了内殿,靖妃哭的是伤心欲绝,仿佛把多年的委屈和不甘逮个机会发泄一通似的。 凌煜坐在旁边满面复杂之色。 赫连瑾对凌煜屈膝行礼,凌煜不但不说话,冷着个脸眼皮都没抬一下。 知道他这是气不在一处。 他舍弃了靖妃救了她,导致靖妃失去了孩子,他多少有些愧疚。 又被越王诬陷是为着陆昭才和靖妃斗狠,这种方式将和陆昭之间的事暴露在他面前,他可就不只是吃醋的事了。 赫连瑾惋惜的看着靖妃:“靖妃,不是本宫说你,怀了身孕就该当心身子,马球这种剧烈的运动是万万碰不得的。本宫若是知道你怀了身孕,即便你和越王无论说什么也不会陪你们打这一场。” 靖妃见她上来就推的干净,抓着凌煜的手哭的更凶了,“皇上,臣妾不知道自己有孕,不然也不敢和皇后娘娘打马球。” 赫连瑾不慌不忙的说道:“靖妃你的孩子至少有两个月了,两个月没来月事,总不能自己不知道?” “臣妾月事一直不准,经常两三个月来一次,臣妾是刚入宫不久的新妃,哪懂得那么多?” 靖妃这么一说,赫连瑾差点没笑出声来,还刚入宫的新妃,都二十五六了,居然说不懂这些。 还挺会装纯呢。 还没等赫连瑾说什么,靖妃挣扎着从床上下来,跪在凌煜面前:“即便臣妾怀了身孕,只要不摔下马来,也不会流产,要不是皇后娘娘臣妾怎会落马失去孩子。失去孩子的是臣妾,怎倒被皇后一说,臣妾成了罪人,皇后反而事不关己一般。” 她一边撕心裂肺的哭着,一边说着,充满恨意的眸子看着赫连瑾:“求皇上为臣妾做主,给臣妾和皇上的孩子一个公道。” 凌煜将靖妃扶上床,赫连瑾冷冷看着,女将军到底不一样,陈媛流产时显得虚弱极了,靖妃连哭都十分有劲。 凌煜冷眼瞧着赫连瑾,沉声道:“朕在一边看着,你那一球杆打在靖妃马上,马接着就发了狂,即便你不是有意的,也该安慰靖妃几句,反倒对靖妃兴师问罪起来。” “靖妃是女将军,自然知道刀剑无眼,臣妾又没有武功,无意的一球杆能有多大威力,臣妾承认自己失手,可是臣妾并不知道靖妃有孕,不然无论如何也不会和靖妃一起打马球。” 靖妃灼灼目光看向赫连瑾:“臣妾失去了孩子,皇后娘娘又说那一球杆是无意的,难道不是娘娘为了陆昭打抱不平才故意打臣妾。” 又提陆昭,赫连瑾毫不露怯:“一个侍卫而已,本宫有什么打抱不平的,靖妃和越王球技了得,本宫全力都应付不过来,哪注意你打过谁的手,就算你打了别人的手,无论是越王还是陆昭,一个大男人被打一下,本宫有必要这么不管不顾为他们报复过去?” 靖妃没有血色的脸更显苍白,“皇后娘娘真是能言善辩,娘娘敢说和陆昭没有私交。” 赫连瑾不气不恼,清朗的眉目扫过凌煜,直直看着靖妃,一字一句道:“靖妃你倒是说说,本宫和陆昭有何私交?本宫无非是和人打过两场马球,就被你说成跟什么似的,本宫一直以为你是不拘小节的女将军,存着家国大义,不曾想是如此矫情之人,打个马球无由来的牵扯旁人。” 靖妃被赫连瑾说的脸白一阵红一阵,“臣妾做过多年女将军,曾经和将士们共甘共苦过,却从未和旁人有过别的牵扯,这一点皇上最知道。” 赫连瑾噗嗤一笑,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口口声声说和旁人没有牵扯,还用军功换了一个妃位,还说什么皇上最知道,自然这一点皇上最知道。 赫连瑾的讥笑,令靖妃慢慢回过味来,看着凌煜阴郁的脸色,委屈的叫了一声:“皇上” 凌煜没有马上开口,一张脸沉的似乎要滴下水来,怒视着赫连瑾。 事实是,他没有看到靖妃打赫连瑾,而赫连瑾故意打靖妃,靖妃紧接着就出了事,还牵扯出赫连瑾和陆昭有过往。 他从未这般看过自己,只看那一眼就令人生畏,赫连瑾脊背挺直的跪在凌煜面前:“皇上,今日的事臣妾问心无愧,请皇上相信臣妾。” “你自己都问心无愧了,还要朕相信你什么,你不是最有主意吗。” 赫连瑾殷殷目光看着他,言辞恳切:“臣妾没有对不起任何人,靖妃流产,臣妾实在冤枉,一开始就是靖妃和越王一直邀请臣妾一块打马球,过程中,臣妾无缘无故的挨了靖妃一球杆,臣妾挨靖妃的暗算以及越王的诬告也不是第一次,还请皇上这次为臣妾主持公道。” “皇后娘娘即便是再能巧言善辩,你用球杆打了臣妾马的眼睛,导致它发狂,将臣妾摔下来,这个事实娘娘也无法抵赖?” “本宫是用球杆碰到了你的马脸,靖妃身经百战,驯服不了狮子骢就算了,总不能亲自挑的马这么不得力,球杆稍稍碰一下就发狂,要是到了战场……” 赫连瑾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靖妃的哭声打断,她嚎啕着:“皇上,臣妾曾经纵马沙场,可从来没受过这等窝囊气,明明臣妾被皇后害的失去了孩子,倒全部成了皇后的委屈。” 赫连瑾面不改色道:“臣妾也是以事论事,并没有夸大其词,倘若皇上觉得臣妾有错,皇上无论怎样责罚臣妾,臣妾都甘之如饴。” 凌煜的语气冷的如千尺寒冰:“回你那去,没有朕的旨意不许从凤仪宫出来。” 这算禁足吗,和靖妃争辩一番别管有用没用,反正该说的都说了。 “臣妾恳请皇上允许臣妾见西太后一面。” “你见她何事?” “臣妾要去西太后那状告越王,越王屡次在皇上面前诬告臣妾,他不敬臣妾,臣妾一定求西太后管管他。” 凌煜蹙眉:“你管好自己再说!” 赫连瑾乖巧的喔了一声,然后退了出去。 靖妃的脸上满是不甘:“皇上,臣妾失去了孩子,求皇上为臣妾主持公道,处罚皇后。” 凌煜一双冷目盯着她,反问:“难道你刚才没听到朕对皇后的处罚吗?” 难道就是关几天禁闭,以皇后的手段,过几天还不是就没事了。 她咬牙切齿道:“皇后德不配位。” “大胆!”凌煜冷斥,“今日的事朕看的很清楚,你失去孩子不能全怪皇后,你怀孕连你自己都不知道,皇后又怎知道。” 既然失去孩子,他不算在皇后头上,那陆昭呢,他不可能不在意。 “即便她不是诚心算计臣妾的孩子,皇后也是因为臣妾无意打了陆昭一球杆,才来报复臣妾,臣妾以前得罪过皇后,她睚眦必报也就算了,可是为了一个侍卫……” 她看着凌煜阴郁无比的脸色,低声说道:“听说陆昭早在皇后进宫前就惦念着,还向皇后提过亲。” 凌煜霍然站起身来,额上青筋暴起,背对着她说道:“你的身体还真是好,刚流过产哭闹一场也就算了,还有力气议论皇后。” 说完,就大步往门外走去。 靖妃见他走,急切唤了一声:“皇上” 他沉声扔下一句:“你好好养着身体,少说话。” 第113章 陆昭被贬 凌煜也没明确说让赫连瑾关禁闭,她就真的老老实实待在凤仪宫不出门了,再一次免了嫔妃请安。 靖妃落马的事凌煜总感觉哪里不对,这次是马受惊和上次她有意征服狮子骢不同,她觉出马不对劲,为什么没有立即从马上跳下,生生被甩了下来,她可是有武功的。 正思忖着,宁贵妃来了。 她捧着刚做好的靴子,走到凌煜面前。 凌煜说道:“你如今是贵妃,不再是宫女,不必再亲自为朕做这些。” 宁贵妃眉目如苏的看着他,语线柔和:“臣妾最喜欢做的事就是伺候皇上。” 她蹲在凌煜脚边,“请皇上试下这双新靴子是否合脚。” 说着就要脱凌煜脚上穿着的靴子,凌煜躲了躲说道:“不用试,你经常做,怎会不合脚。” “宫里有司制房,自有她们专门做这些,朕封你贵妃,是让你享受尊荣的,你不必为朕如此。” 宁贵妃愣了愣,旋即一笑:“或许臣妾就是操劳的命,闲下来就会不舒服。” 凌煜忽然沉默。 宁贵妃抬眸看到他清俊的脸似是在想着什么,能让他分神的想来只有皇后。 他舍得冷着皇后,应该和靖妃流产的关系不大,最主要的是因为陆昭,让他心里不舒服了。 让皇后几天不出门,无非就是堵靖妃母家的嘴罢了! 凌煜沉思须臾,低声问道:“皇后和陆昭的事你知道多少?” 他本不想刻意打听这些事,奈何越是这样隐忍着,越是心里烦闷无比。 说是不让赫连瑾出门,又没说不让她来他这,一天过去了,一个人影也不见,越王和靖妃在他面前都这样说了,她也不来解释一下她和陆昭到底怎么回事。 宁贵妃的语气清清浅浅,如话家常一般:“臣妾听说两年前陆家举办了马球赛,请了京城很多名门千金公子,皇后娘娘喜欢凑热闹和兄长一起去了,娘娘也是那次和陆昭相识,娘娘及笄那日,陆昭就上门提亲了,还承诺娘娘日后绝不纳妾,娘娘以年纪小为由给拒了。” 日后永不纳妾,他心中默念着,紧紧握住了双拳。 宁贵妃垂眸看到凌煜手背上暴起的青筋,继续说道:“这件事很多人都知道,之所以宫里有人提起,主要因为陆昭在皇上身边当差。娘娘天资绝色,以娘娘父亲的官位,先皇后在世的时候无人能想到娘娘将来会成为皇后,所以上门提亲的有很多。” 凌煜心头泛起酸意,沉声道:“陆昭怎么也算一表人才,家世也高于她,她都看不上,还有谁敢再去提亲。” “比方说淳王” 话音未落,凌煜突然长袖一甩,桌上的茶盏滚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响声。 “淳王妻妾成群荒唐无度,他也配。” 宁贵妃露出惊恐之色,急忙跪在凌煜面前,“皇上息怒,淳王应该没有见过娘娘,他只是听说皇后长的美,性子傲气,一时起了好奇的心思。” 凌煜冷嗤:“他简直痴心妄想,她怎能看上他。” 宁贵妃脸上浮起笑意,“看来皇上很是了解娘娘,淳王被拒后依然不死心,几次三番遣人上门,娘娘便放出话来天子脚下王爷又怎样,他若敢强行霸道,定会去宫里告御状。” 这话确实是她说的。 凌煜冷峻的脸舒缓了下来,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然后淳王就真的怕了?” “不是淳王怕了娘娘,而是娘娘接着就被皇上选进宫了。” 凌煜静静的看着眼前散发出青烟袅袅的龙腾图案香炉出神,自己用不着上门提亲,也无需问她愿不愿意,只是一句话她就是自己的了。 第一次感觉到皇权带给自己实实在在的好处。 只是这份好处,让他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他不禁想到,若是他也同别人一样上门提亲,她会不会答应…… 宁贵妃从凌煜宫里出来的时候,陆昭已候在外面多时。 陆昭跪在凌煜面前:“臣已查明,靖妃娘娘的马失控并非皇后娘娘那一球杆,而是在马背上发现有针孔,靖妃流产和皇后娘娘无关,娘娘是冤枉的。” 凌煜瞧着陆昭的目光冷硬锐利:“皇后是朕的人,她是否被冤,朕比你清楚。” 陆昭心里一沉,急忙说道:“皇上英明,定不会让皇后娘娘受屈,只不过这件事臣在场,臣若不将这件事查清楚,心中不安。” 凌煜的脸色十分难看,似是阴阴欲雨的混沌:“你不应该为皇后而不安,你该为靖妃而不安,身为御前侍卫,就该耳聪目明,朕救下皇后的同时,你就该将靖妃救下,当时你在做什么?” “臣当时反应慢了,以为靖妃有武功,不至于轻易摔下马来,所以才忽略了靖妃娘娘,臣失职请皇上责罚。” 凌煜看向陆昭的眼神是寒雨夜里的电光:“朕当然会罚你,除此,你还知道自己错在哪了吗?” 陆昭脊背隐隐有些发凉,跪地俯首:“一切都是臣的错,与她人无关。” 凌煜冷哼一声:“之前朕问你有过喜欢的人吗,你对朕说向人提亲被拒,是刻意说给朕听的!你怕朕有朝一日知道你的心思,以免连累旁人。” 他突然声色俱厉道:“她是朕的女人,用不着别人护着。” 陆昭低着头,不再辩驳,无论说什么,只会令皇上更生气。 凌煜看着他,目光如明亮的刀刃:“即便你提亲时没错,可是后来呢。你年纪不大就得朕的赏识,朕将你留在身边想重用你,去年有意提拔你做禁卫军头领,你辜负朕将机会让给别人,原来是存着不该有的心思。” 陆昭面色如纸:“臣……” 凌煜不想听他狡辩,厉声打断他:“朕不杀你,是因为朕根本就没把你放在眼里,你身为御前侍卫关键时刻不知所谓,去看守冷宫!” 陆昭忙磕头谢恩,知道多说无益。 皇上说的对,终究还是自己放不下,早就不该在御前当差了。 如今自己被贬去守冷宫没什么,怕再会牵连到她。 第114章 你是我的 陆昭走后,凌煜心里就更加波澜起伏了。 一切都是别人暗自生着不该有的心思,赫连瑾压根就没看上他们。 爱美之心人人有之,自己拥有美女无数,也曾自诩不好女色,还不是第一眼就看上了她,更何况他们。 陆昭许了她一生永不纳妾,而自己拥有整个天下,让她统领后宫。 到底这两样,她最想要什么? 心里越想越不畅快,午膳的时候饮了一些酒,还是不得劲,感觉满腔的烦意得不到疏解,就无法安心做事一般。 她果然是没心肝的,也不来说些什么。 在靖妃那,对她态度那般冷淡,难道她没看出来那时他就生气了吗。 还是她根本就不在意他的感受。 她不来,就让她来,命人传了她过来。 凌煜将所有宫人都遣了出去,一个人孤零零的负手而立在偌大的宫殿内,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户打在他的身上,有一层层金色的光晕,使他看起来有些模糊不清。 赫连瑾摇摇头,他这是从给人看脸色上升到看后背了。 靖妃流产的事已经被罚着禁足呢,此一遭定然因为陆昭了。 越王和靖妃好一番添油加醋,少不了他一番闹腾,他也挺能忍,忍了两天才来找自己说这件事。 即便陆昭曾经提过亲又能怎样,那时先皇后还在,和凌煜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我又没做错事,更不用心虚。 她缓缓朝他走近,从背后轻轻抱住他,娇软的在他耳边唤了一声:“煜哥哥” 温香软玉主动投怀送抱,娇软动人万种柔情的一声煜哥哥,若是心智不稳就直接陷了进去。 他清冷的语气带着些许怒意:“放开朕” 赫连瑾闻言乖乖的松开了他。 她离开了,他的心就更空了。 蓦然回过头来凝视着她的眉眼。 赫连瑾这才察觉他喝过酒了,若是没有宴会,他极少独自饮酒,想来是真往心里去了。 不过,他的眼神清明,没有喝醉。 他琢磨不定的目光看着她,问道:“朕让陆昭看守冷宫了,你有什么想说的。” 曾经的武状元,未来的大将之才,直接从御前侍卫打发到看守冷宫了,这敌意还挺大。 不过陆昭也是,为何不找机会不在他身边当侍卫,凌煜对陆昭的期望本就是武将来着。 赫连瑾低低的冷嗤:“陆昭是皇上的侍卫,皇上想怎么发落就怎么发落,与臣妾何干?” 凌煜唇角勾起一抹复杂的冷意:“他对你情深义重,你倒是撇的干净?” 赫连瑾嫣然一笑:“对皇上情深义重的人那么多,皇上最喜欢哪个?” 他色厉内荏:“你不仅没心肝,还招蜂引蝶,你……” 不等他说完,她转过身子就要走,他急忙抓住她的手腕。 “朕没让你走,你敢走。” “你都说了臣妾招蜂引蝶,臣妾不走,还留在这里等着皇上羞辱吗?” 知道他让自己来无非就是哄他吗,她偏偏要气他。 他的额上有青筋显现,高声说道:“朕有说错你吗,到底有多少人去你家提过亲?” 她的气势也丝毫不减,语气半分委屈半分怒气:“再有多少人提亲,我都没理过他们,现在天天陪着你,你还拿以前的事怪臣妾。” 凌煜垂下眼眸沉默须臾,低声问道:“你是心甘情愿陪着朕的吗?” 又开始问这种幼稚的问题,傻子才会否认。 她立即收起了怒意,柔和的面容犹如三月的迎春一般,娇丽的绽放着:“皇上总是说臣妾没心肝,有没有心肝臣妾不知道,臣妾只知道,臣妾心里只有眼前人。” 凌煜神色顿了顿,黑沉如星的眼里浮现出欣喜。 赫连瑾靠近他一步,和他中间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低不可闻的声音带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魅惑:“臣妾的人是皇上的。” 他微微蹙眉,她说的是皇上,而并非煜哥哥。 她踮起脚尖,凑到他耳边轻声道:“我的心是阿煜的。” 他的心跳得如擂鼓一般,头脑混沌到不能思考,手掌轻轻的捧着她的脸,低头温柔的吻着她,她的眉眼,脸颊,鼻子,下巴,嘴唇,再到耳垂。 赫连瑾乖乖的一动不动,任由他炽热的唇落在自己身上,不排斥也没有迎合。 他极少这般温柔过,只是不知这种温柔能持续多久。 果然,过了没一会儿,他忽然声冷如冰的说了一句:“你最会骗人。” 接着又说了一句:“你是我的。” 他这是第一次在她面前说我,他的意思是她不是帝王的,而是他这个人的。 他猛然将她打横抱起,朝殿内走去。 赫连瑾惊呼连连,急切的问道:“你想要做什么?” 他霸气不容置否的回答:“你明知故问,当然是要你。” 赫连瑾推了他一下:“这可是白日,你可是一国之君,难不成想白日宣淫。” “你是朕的女人,朕想什么时候要就什么时候要。” 他大步走到床前,将她扔到床上,那动作简直粗暴至极。 赫连瑾有些着恼:“臣妾并未做错什么,你不能这样对臣妾。” 凌煜倾下身子死死将她压在床上,“你确定要和皇帝讲道理吗?” 他整个身体压了下来,身体的重量让她觉得极为不舒服,蹙着眉求着他:“你想要,什么时候没给过你,你别这么粗暴好不好。” 他抓着她的手腕,盯着她的美眸:“你还好意思说,你刚进宫的时候特意避宠,想着法的不让朕碰你,你还当朕全忘了。” 都吃干抹净了还在记仇,赫连瑾可怜兮兮的说道:“一开始害怕侍寝,后来每回不是……” 他的笑意直达眼底,逗弄的语气:“后来每次不仅很乖,还让朕很开心,可是今天你惹朕不高兴了,你说要怎么平息。” 都在床上了,还怎么平息,无非就是换些方式。 她怯懦的恳求着:“只要煜哥哥不对瑾儿凶,瑾儿什么都听你的。” 这般娇娇软软,再大的怒气也全消了,他指腹轻轻抚着她娇艳欲滴的红唇,暧昧的凑近她耳边说道:“以前都是朕主动,今日你来取悦朕。” 这个男人真是越来越骚了。 “好,你从臣妾身上下来。” 凌煜一动不动,有几分撒娇的语气:“朕就喜欢这样。” 死死压在身上的重量,令赫连瑾的语气有些急:“你这样我没法发挥。” 第115章 争执? 确实如此,凌煜唇角一勾,躺了下来。 赫连瑾有些无措的看着他,青天白日的躺在那跟真事似的。 无非就是将他总干的活,自己干一遍,其实也没什么。 一件件解开他的衣服,细腻白嫩的手指在他身体每一寸经过的时候,引起他一阵阵颤栗。 当亲吻逐渐变成轻咬,他很快就克制不住,翻身将她压了下来。 霸道中带着些许温柔的攻势,让她很快沦陷,手指掐进他的后背,即便没指甲还是留下一道道痕迹。 她软软的身子缠着他,在他耳边不停的娇吟着…… 风停雨歇之后,凌煜心满意足的瞧着她玉体横陈的样子,她身上布满暧昧和欢愉的红痕,更让他升起满足感。 她说的对,她的身体是属于皇帝的。 至于心…… 他柔情似水的看着她:“再叫朕一声阿煜。” 她慵懒的朝他身前靠了靠,连着叫了好几声:“阿煜……” 张一下嘴的事,她从来不在这上面对他吝啬。 轻抚着他线条分明的侧脸,问道:“有人这么叫过你阿煜吗?” 他抱着她,语气温柔宠溺:“除了你,谁敢?” “那煜哥哥呢,有人叫过吗?” 他亲了亲她的额头:“朕也只准瑾儿一个人叫。” 她没有说话,媚眼如丝的看着他,他的喉结滚了滚,别过脸去不再看她。 他拿起衣服穿上,又将她的衣服扔在她的身上。 “别赖在床上,快点起来滚回自己的宫去,没朕的允许还是不许出宫。” 那语气不能再粗暴,赫连瑾气的直想骂人,这算什么,现在腰还酸着呢,完事就赶人走,真是给你脸了。 赫连瑾明晃晃对着他翻了个白眼,反正他都这么说了,也不再看他一眼,十分利落的将衣服穿上,简单理了理头发,走出寝殿的时候连个招呼也没打。 凌煜知道她生气了,心里升起一种莫名的感觉,给不了她最想要的,那就学她,她不是总故意惹他生气,还真是每次和她生完气就更加在意她。 气她一次,她或许就开始在意自己了。 心里这么想着,还是紧跟着她走到了外面。 眼看着她的动作,使劲打开外殿的门,重重一摔,哐当一声关上了。 吓得门口的宫人一惊。 凌煜见她这个动静,有些哭笑不得,拿起案上的茶杯狠狠摔在地上。 门外的太监听到动静又是吓得一哆嗦。 都以为因为靖妃流产,皇后和皇上发生激烈争执了。 靖妃的母亲以靖妃流产为由,进宫来看望。 东太后听说了,论起来她们之间也有着拐弯抹角的关系,便把宁夫人请进了慈宁宫。 聊了一些家常之后,东太后开始为靖妃打抱不平:“靖妃二十六岁才怀上头一胎,就这么没了,实在惋惜。” 宁夫人见东太后屏退了身边人,也知东太后和皇后不和,便哀叹道:“臣妇因为这事心里一直堵的慌,要不是皇后故意陷害,以靖妃的身子生养皇嗣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如今靖妃被皇后害的失去了皇嗣,听说皇后罚的并不重。” 东太后冷冷道:“皇上也只是让她几天不出门做做样子,过几天靖妃身子好了,皇后还不是和原来一样。” 宁夫人面上无比哀戚:“也不能让靖妃肚子里的皇嗣白白被人害了去,求太后为靖妃为我们宁家做主。” 东太后一脸惆怅和无奈:“哀家不是没找过皇上,可是发生那么大的事你们宁家都没敢在皇上面前说什么,哀家也不好在皇上面前把话说重了,不然就显得哀家小题大做了。” 宁夫人说:“将军之所以没有拿这件事惊扰皇上,是知道皇上看在宁家以及靖妃为国尽忠曾立下无数汗马功劳的份上,也会给我们一个公道。” 东太后冷笑一声:“你只知你们宁家的军功,却不知皇后的厉害,整个朝野恐怕无人不知她骄横,连哀家都不放在眼里。你们吃了那么大的亏,难道还等着让别人给你们讨公道不成。” 宁夫人脸色由白转青,愤恨道:“皇后这般欺负人,我们宁家也不是只会在战场上英勇。臣妇这就回府,让我家将军求皇上为靖妃讨个公道。” 东太后面色仍然端着沉静,缓缓道:“还请夫人和将军放心,宁家不肯这么受欺辱,哀家也不会袖手旁观的。” 有太后在背后撑腰,宁夫人面上有了一丝惊喜,连忙行了辞礼恭退。 宁夫人走后,旁边的金嬷嬷问道:“若是宁将军求皇上治皇后的罪,太后会出头帮助宁家吗?” 东太后眸底阴骘无比:“那个小皇后的厉害哀家还没领教过吗,哀家不可与她硬碰硬。皇上毕竟不是哀家亲生的,哀家只在一边看着就行了,宁将军就是一个武夫,他说话好听不到哪里去,他去见了皇上,只会给靖妃添一身臊,给皇后惹一身腥。” 金嬷嬷笑道:“皇上厌了皇后和靖妃,又会想起宁贵妃和沈御女的好了。” 东太后的笑意忽然凝住:“只可惜宁贵妃年纪不小了,不能生养又总是忤逆哀家,沈御女若是有皇后一半的美貌和聪明,再加上哀家的扶持定能宠冠后宫。” 金嬷嬷劝道:“人忌太满,一个小官家的女儿上来就当了皇后,还如此出挑,惹得帝王迷恋,这可不是个好兆头。” 东太后颔首:“那就看她有多少福气,把福气耗尽了,她的下场会比哀家当年还惨。” 金嬷嬷附和道:“太后苦尽甘来,别人未必有这个福气。” 凌煜就在靖妃出事时只来过那一次,就再也不来了。 靖妃知凌煜即便性子再冷漠,也不会这般绝情,想来是发现了些什么。 马的事,事后谁都可以在上面做手脚,她是不会承认的。 或许因为这个,凌煜才没来找自己对质,可他已经有了疑心。 好在 宁夫人见靖妃情绪低落,安慰了她几句,就出了宫。 回府将皇上对靖妃的态度和太后的话说给了宁将军,宁将军顿时火冒三丈十分气愤难平。 次日下了早朝,就去御书房求见凌煜。 第116章 她有靠山 宁将军本就性子耿直,自以为有从龙之功,又觉得靖妃吃了那么大的亏,不满的情绪在凌煜面前表露无疑。 “臣戎马一生,靖妃从十五岁就和皇上一起上了战场,这十年间立了不少战功,臣是个武夫有些事想不明白,靖妃进了宫虽应该以皇后为尊,却不该受皇后的欺负。” “受皇后欺负?你想清楚再在朕面前说话。”凌煜面色一沉:“你来见朕本为着靖妃在后宫的事,却上来就将家事和国事混为一谈,宁将军你戎马一生,自问朕可曾亏待于你,靖妃之所以十五岁上战场,也是为了逃避和赵候家公子的婚约,才随父出征,怎叫和朕一起上战场。” 凌煜眉头轻蹙着:“朕也念在你们宁家为国尽忠,进宫就封宁皓为靖妃,哪个嫔妃有此殊荣。” 宁将军声音粗嘎:“靖妃用了多年战功才换来妃位,自然比不上皇后娘娘,她一进宫就成了正宫。” 凌煜厉声道:“她之所以当上皇后,因为她出身书香世家的赫连家族,因为先皇后的临终相求,因为朕在所有赫连家族的女子中选中了她。” 宁将军并不善言词,一时语塞,脸上却写着大大的不服。 “皇后是朕钦定的,由不得你们置喙,满朝文武中哪一个不是为国尽忠,若是朕以此来定后位的话,多少个后位也不够许。皇后是后宫之主,和前朝无关,你可不要混淆了。” “靖妃流产确实和皇后有关。” “你是武将,自然知道刀剑无眼,靖妃有孕不自知,在马球赛上摔下马,怪不得旁人。” 宁江军猛地跪在地上,声若洪钟:“若不是皇后娘娘有意为之,靖妃怎会从马上摔下,靖妃失去了孩子,皇后安然无恙,皇上对皇后实在厚待偏袒。” “放肆”凌煜厉声斥道:“我朝最重尊卑,你宠妾灭妻,朕还没问你的罪呢,你倒指责朕偏袒皇后,谁给你的胆子在朕面前说这些。” 宁将军脸色一窘,难堪的低下头来,又听凌煜低沉威严的声音沉沉入耳。 “靖妃曾是女将军,皇后并无武功,她怎会轻易使靖妃落马,这件事靖妃心中有数,你也可以亲自去问靖妃。” 宁将军质疑的看着凌煜:“皇上,您和靖妃相识多年最知道她的品性如何,她怎敢诬陷皇后,倒是皇后,不敬太后,容不下嫔妃,怎能令后宫敬服。” 凌煜震怒道:“皇后不能令后宫敬服,你认为谁能,靖妃是吗?” 雷霆震怒之声刚刚落下,就有内监小心翼翼禀报靖妃求见。 靖妃听说父亲来见皇上,就担心他会言语冒失,急忙赶了过来,也在门口听到了凌煜的质问声。 跪在宁将军身边,恳求道:“臣妾的父亲不会说话冲撞了皇上,请皇上恕罪。” 说完,递给宁将军一个眼色,小声道:“父亲,快求皇上宽恕你的罪。” 宁将军见靖妃上来就是这种态度,一脸无奈,语气满是不甘,“臣是个武将,说话直来直去,臣说的也是实话,赫连家全是一群文人,从没有一人为大景的江山流过一滴血,何德何能一个士族出两位皇后,不管怎么说先皇后是皇上的发妻又贤良淑德,继后可不及先皇后贤德,听说连太后都不敬。” 凌煜冷如利剑的眸光怒视着他:“你凭着什么说皇后不敬太后,给朕说清楚皇后哪点不敬太后,不然朕治你不敬国母之罪。” 宁将军看着凌煜骇人的目光一阵胆寒,气势立即弱了下来,皇后和太后怎么样,他也是听说,皇上让他仔细说说,他哪说的上来。 靖妃连忙说道:“爹爹性子耿直,也是听人蛊惑,皇后身在后宫,爹爹哪知道那么清楚。” 凌煜眸中泛起冷凛的杀机:“你是听了谁的胡说八道,胆敢污蔑皇后。” 宁将军正要说什么,靖妃连忙说:“父亲定是听了小人蛊惑,皇后在后宫宽以待人,人人称颂。” 宁将军见靖妃话锋不对,气的嘴直打哆嗦,“皓儿,你……” 靖妃频频对着宁将军使眼色,不想让他再说下去。 皇后是皇上选的,自己私下和皇上抱怨皇后几句,他还总少不了训斥一番。 一个外臣在皇上面前这样说皇后,不是打皇上的脸吗,弄不好全族都要受牵连。 宁将军一肚子话终究没忍住,低声说道:“即使皇后再贤德,她也才当了半年多皇后,皇上和靖妃曾经多少次一起出生入死,皇后和靖妃同时从马上坠落的关键时刻,皇上却为了保全皇后舍了靖妃,靖妃和老臣情何以堪。” 凌煜脸色难看的如阴阴欲雨一般:“曾经靖妃帮过朕,朕也救过靖妃,如今皇后就是皇后,妃嫔就是妃嫔,如果连这个朕都分不清,还如何掌管天下。” 他顿了顿,警告的语气:“前朝便是前朝,后宫便是后宫,后宫的后妃不可干政,同样前朝的臣子也不该妄议朕的后妃。” 靖妃连忙道:“父亲也是看臣妾刚失去了孩子,心里难过才口不择言,求皇上恕罪。” 凌煜看着宁将军低声道:“你若是真心疼女儿,就收敛你所谓耿直的性子,靖妃刚没了孩子,你就来这里和朕说这些,岂不是折腾她。” 靖妃听闻眼眶中盈满泪水,他不肯见自己,即便他察觉出了什么,可毕竟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失去了孩子,他对自己还是有些怜惜的。 靖妃和宁将军退下后,凌煜问身边的李禄:“听说宁氏进宫看望靖妃,她都是见了谁?” 难怪皇上起疑,前两天宁家倒没说什么,这又来分辩这些。 “听说东太后将宁夫人叫去了慈宁宫,说了好一阵子话。” 凌煜将刚刚拿起的奏折重重摔在案上,沉声道:“东太后还是不肯死心。” 李禄思忖片刻,说道:“奴才说句不该说的话,卫国公无权无势,太师袖手旁观,旁人看着皇后娘娘背后没有靠山,这才……” “不,她有靠山。”凌煜声音不高,却极为有力。 李禄方才觉得自己失言,皇后有天底下最大的靠山,那就是皇上。 第117章 连累全族 李禄借机问道:“皇上,晚膳是在昭辰宫用还是凤仪宫?” 凌煜想都未想,随即答道:“朕今晚不去凤仪宫。” 他们曾经互相冷落过,每次自己心中不好受,她倒是没事人似的,这次故意冷她几天,看看她会不会紧张在意。 李禄暗自道,皇上的心思到底和旁人不同,一边说着皇后有靠山,一边刻意冷落皇后。 好!看能冷几天? 凌煜凝神须臾,说道:“御膳房不是新做了一样粥么,赐名为清福养心粥,午膳的时候给东太后送去。” 从这个粥的名字就知道了,皇上这是告诫东太后让她多享清福,修心养性,不该管的事少管。 靖妃将宁将军带到一处较偏僻的地方,四周较空旷,有一处亭台,父女二人上了亭台,方便留意周围的耳目。 “爹,你太冲动了,居然和皇上说那些话,幸好女儿来的及时,不然皇上定会治爹爹的不敬之罪,弄不好会连累全族。” 宁将军愤愤道:“枉你当了那么多年的女将军被一个小皇后欺负成那样,你不嫌丢人,宁家还丢不起那人呢,我要不肯出面,别人指不定背后怎样笑话我们家呢。” “那爹爹找了皇上,可讨到什么好处没有?爹爹还当皇上是当年落魄的皇子吗,爹想说什么就能在他面前说什么?” “他现在成为一国之君,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当年要不是我,他一个不受宠的皇子怎么会有出头之日。” 他的话令靖妃身上寒意顿生 “人贵有自知之明,爹你虽然有功夫有胆识,却谋略不深,当年朝廷派你和还是皇子的皇上出征,让你当主帅,就是有人不想皇上回来,都死在外面,是皇上力挽狂澜反败为胜,成就了他,也成就了你的英明,爹爹却敢跟人在背后说,是你拉了一把曾经落魄的皇上,皇上有今日全是因为你,爹爹说这话是想让整个宁家和你一起死吗?” 被女儿如此揭短,宁将军怒不可遏:“你怎么只会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我们和皇上也算是互相扶持,他是有谋略,先皇也是将兵马交在了我的手上,若不是我支持他,他哪那么容易建功立业。” “爹爹你总是将这些挂在嘴上,难道你忘了,当初你是如何为难他甚至刁难他的吗,想必那个时候你也不会想到皇上会有今天!” 靖妃这么一说,宁将军心里有些发慌:“皇上都不提这个了,你还提这些做什么?” “皇上心中装的是天下,很多事情他不计较,并不代表他心里不清楚不记得,你若是还想自己和宁家太平就不要再提和皇上的过往,皇上手里有的是武将,个个对他臣服,他不是离了你不行。” 靖妃的话如当头棒喝,猛地敲在宁将军的头上,他还是嘴硬道:“他若是动了我们宁家,就不怕被人耻笑,他过河拆桥吗?” 靖妃冷嗤:“你总是暗自得意,好像皇上若是不仰仗你就成不了事似的,难道你就没有想过,为何皇上对宁贵妃她们也不是多喜欢,却早就将她们留在身边,而一直避着女儿,还不是因为不想和你有牵扯。” 宁将军怒道:“你把什么事都怪在你老子头上,皇上以前一直不肯要你,还不是你要求太多,你又想要他的真心还不希望他有别人,他心里只有天下没有你,怎肯和你纠缠这些。如今你和他耗了十年,用军功换了进宫为妃的机会,却斗不过一个小官家出身的皇后,这也怪我吗?” “这当然怪你,你看不起皇后的父亲,你可知道皇后的父母为人稳重,知进退,教导出的女儿小小年纪就十分沉稳,而你除了指责还教给了女儿什么?皇后的父亲对妻子专一,你倒是好专宠小妾,母亲整日像个怨妇哪里有心思关心我,皇后有那么好的父母,她即使在宫里在皇上面前也十分骄傲自持,不像女儿活的空虚而卑微。” 宁将军气的伸出巴掌正想打出去,又意识到这是在宫里,而眼前这位是皇上的妃子,收了手却怒气难消:“你争不过别人,你倒是埋怨起你爹来了,你爹本是来替你出头的,反倒被你说了一身不是。” 靖妃冷声道:“女儿并非埋怨你,只是想让你看清事实,皇上他如今是高高在上的天子,他的皇位坐的稳若磐石,他无论宠爱谁,重用谁,都无需看任何人的脸色,爹爹若想一家人平安,就要注意自己的言行,皇上的手段你是知道的,他能攘外更能安内,刚刚平定了内乱眼下就要整治不敬皇权的臣子了。” 宁将军听完这番话,立时冷汗淋漓,依然强硬的说了一句:“以后你的事我再也不管了,你在宫里被人活剥了也是你的事。” 靖妃低声说了句:“皇后不靠家里可以,我也一样。” 秋仪将敬事房那拿来的彤史放在赫连瑾面前。 赫连瑾看了看靖妃那页,摇摇头,说道:“靖妃还真是和旁人不一样,她刚进宫时还真是两个月才来月事,这次隔了两个多月,怀孕了居然说不知道。” 秋仪低声道:“听皇上身边的人说,陆昭去见了皇上,他已经向皇上禀明,靖妃的马确实被做了手脚。” 赫连瑾侧头看向秋仪,露出欢喜之色。 秋仪倒是一脸凝重:“几天过去了,皇上并未追究。” 赫连瑾云淡风轻道:“皇上没法将马上的手脚作为证据,到时候靖妃只会说陆昭为了维护本宫陷害她,又要牵扯一些别的,到时候皇上和本宫面上都不好看。” 秋仪思忖片刻,说道:“皇上的心思大抵就是,靖妃虽然想诬陷娘娘,可她害人害己失去了孩子也算得了教训,皇上更不会再去搭理她了,而皇后娘娘虽然无辜,确实也被人瞧见和靖妃动手了,您这边冷淡两天,也就过去了。” 赫连瑾嗤笑一声:“那可不成,原本皇上就已经不搭理靖妃了,这些都是靖妃惹出来的,凭什么本宫要背一个算计嫔妃皇嗣的名声。” 第118章 疑心 秋仪叹道:“可是这个局实在难破,当时那么多人看着,皇后娘娘的球杆确实打在了靖妃的马脸上,靖妃也确实流了产。” 即便靖妃曾经有过两个月来月事的情况,也不能代表这次这么久了她不知道怀孕。 到底是自己的孩子,靖妃又那么在意皇上,她肯定舍不得牺牲自己的孩子害别人。 怎么想都觉得有古怪。 “秋仪,本宫觉得头昏昏沉沉的,你将陈太医叫过来。” 秋仪先是怔了怔,随即说道:“奴婢马上就去。” 陈太医是陈媛的父亲,赫连瑾的姨父,自然信得过。 赫连瑾身边只留了朱翘一人在身边,和陈太医客气几句,低声说道:“本宫有一事不明,有没有一种药吃下去明明没有怀孕流产,却通过脉象诊出是流过产的。” 陈太医凝神片刻,说道:“确实有这种药物,不过只能伴着经期吃,过了经期再诊脉就诊不出怀孕流产的迹象了。” 赫连瑾急忙问道:“若是真的流过产,会从脉象上一直带着吗?” 陈太医答道:“太医院的任何一位太医基本能在流产半月内诊出是否流过产,时日一久,就诊不出了。” 再过上几天也无法查证了,而自己也要背一辈子这个黑锅了。 怪不得即便凌煜冷着靖妃,她也不哭不闹了,她就等着时日一多,从她身上查不出什么了再说事。 “如今照看靖妃身体的都是哪位太医?” 陈太医答道:“除了靖妃出事那天去了几位太医,往后靖妃都只宣姜太医。” 赫连瑾眸光转了转,心中便有了计较。 又听陈太医压低声音说:“微臣还有事要禀报娘娘。” 赫连瑾看了身边的朱翘一眼,朱翘便退了出去。 “姨父有话但说无妨。” 陈太医道:“微臣一次值夜的时候,无意间看到冯太医的药方,是宁贵妃的,里面有避子药。” 赫连瑾悚然一惊,宁贵妃多年未孕,原来一直在吃避子药,是皇上的意思吗? “本宫只知道皇上最为器重信任于太医,那冯太医……” 陈太医神色顿了顿,说道:“所有太医都听命皇上和皇后娘娘,小主们和太医私下……” 赫连瑾有些明白了,难不成是宁贵妃自己,她故意瞒着凌煜不想有孕,她这又是为何。 陈太医又道:“这件事臣会暗中留意些。” 赫连瑾颔首小声道:“姨父要小心。” 而后慵懒的揉着太阳穴说道:“本宫全身冷的厉害,还请陈太医开些方子!” 陈太医起身道:“娘娘近日心中郁结成疾,再加上染了些风寒,这才身体发热,臣这就亲自为娘娘熬药去,娘娘喝下药就没事了。” 陈太医走后,赫连瑾就慵慵的躺在床上,微阖着双目。 秋仪进来见状,关切的问:“娘娘看上去病的厉害。” 赫连瑾单手撑着额头,低若蚊声:“皇上好几日也不来本宫这了,若是知道本宫病了,不知是否会来看本宫。” 秋仪心下明了,意味深长的说道:“娘娘放心,皇上一定会来的。” 秋仪即刻去找了李禄,秋仪和李禄共同在凌煜面前侍奉多年,本就十分相熟,听秋仪说到皇后娘娘发热病的不轻,李禄也明白了意思。 皇后平日对宫人本就不错,对待皇上跟前的,比对旁人自然多了一些客气礼遇。 原来常德在凌煜跟前做总管的时候,李禄没少受常德的气,皇后收拾了常德,李禄自然就当了太监总管,成为皇上面前的第一人,表面上不说,心里承皇后的情。 最主要的是,在这个宫里,除了皇上最大,就是皇后,有时候太后也得往后站站,哪能不巴结着。 凌煜下了朝,刚坐上御辇,李禄就凑在他跟前说了:“听说皇后娘娘生病了,一早就叫了太医。” 凌煜沉静的脸色骤然变色,扬声道:“快,去凤仪宫。” 赫连瑾躺在床上,命人多拿了一床厚被子,另外灌了两个汤婆子,再加两个手炉。 朱翘说道:“皇后娘娘何必受这个苦,您是后宫之主,直接带上太医再去给靖妃诊脉就是,她是妃子,岂敢忤逆皇后娘娘。” 赫连瑾敲了她一下脑袋,“你这是跟云初在一块几天,学硬气了是!你就没有想过,万一诊不出靖妃的脉有问题,打了自己的脸不说,岂不是还被人倒打一耙。” 朱翘点点头:“还是娘娘考虑的周全,还得皇上出头。” 忽听的外面的参拜之声,知道凌煜已经来到了院子里。 赫连瑾急忙躺好,让朱翘将两床棉被压在身上,汤婆子一边一个放在脚边,手炉挨着脸。 凌煜即将走到内殿的时候,又把脸上的手炉拿开放到手里,手放到被子里。 凌煜进来,瞧见赫连瑾身上盖着厚厚的棉被,即使冬天都没盖这么厚,眼下都三月了。 他被这一幕震撼住了,她身上该有多冷。 本来一开始听人说她生病的时候,还以为她想他了,才借着生病的由头想见他。 看来是真病了。 走近见赫连瑾闭着眼睛睡着了,他看着守在床边的朱翘低声道:“盖这么厚怎么能行。” 朱翘焦急的说道:“皇后娘娘一直说冷,非要盖这么多。” 凌煜用手背轻轻触了触她的额头,惊呼一声:“怎么还那么热,没喝药吗?” 赫连瑾暗笑一声,盖这么多,脚边还有汤婆子,脸刚用手炉暖过,当然热。 你没这样弄,你弄你也热。 至于药,太医确实熬了,不过没喝。 朱翘心里有些紧张,还是按照赫连瑾教的说道:“娘娘刚喝下药,太医说要等一会儿才会发些汗出来,慢慢将热退下去。” 凌煜轻轻嗯了一声,挥了挥手示意朱翘退下。 她看上去似乎睡的很沉,眉头却紧蹙着,额间渗出细密的汗来,想来正开始退热。 盖了那么多,看着都替她难受,又怕她真的很冷,不敢将被子全给她拿下去,掀开了上面那床被子的一角,坐在她旁边静静的看着她。 汗越来越多,赫连瑾显得难受至极,脸红的如火烧云一样,露出痛苦的表情,满脸都是汗,翻了个身,眼睛仍然紧闭着,又有泪水从眼角流出。 凌煜见她这副难受的样子,也跟着难受起来。 她的身体一直很好,怎么好端端的病成这样,莫不是她受了委屈,自己又冷落她,才生了病。 拿了帕子为她拭去泪,又轻轻擦拭她脸上的汗。 赫连瑾干涸的嘴唇微张着:“煜哥哥,你好狠的心。” 凌煜的手顿了顿,心疼的看着她,低声唤了一声:“瑾儿” 她听到那一声呼唤,如婴儿一般的呜咽着:“你又不理瑾儿了,你说过要对瑾儿好的。” 第119章 情真意切 凌煜心里升起无限的悔意,自己和一个小女人计较什么,还故意冷落她,她病了难受了,心疼的还是自己。 她脸上脖子上的汗多的就像是从水里刚出来一般,看上去感觉冒着热气。 凌煜将上面那一床被子掀开,经过她脚边的时候,发现下面滚热,将手探进去。 她每个脚边都放着一个汤婆子。 他急忙将汤婆子扔到一旁,蹙着眉低哝道:“怎冷成这样。” 又伸手去摸她的手,她每只手里都握着一个小手炉。 他惊叹一声,试图从她手里拿走,她却紧紧不放手。 凌煜低声轻哄:“汗已经出来了,就不要再拿着它了。” 听到他的声音,赫连瑾睁开了眼睛,彷徨无措的目光看着凌煜,低低问道:“皇上,是你吗?” 凌煜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头,柔声说:“是朕,听说你病了,来看你了。” 赫连瑾的嘴十分委屈的撇了撇,极力忍住没有哭出来。 凌煜看着她那个表情,十分希望她能哭出来,可她却硬生生给憋了回去。 他心里不好受却不知该说什么好,轻抚着她的肩膀安慰了一下,又再一次去拿她手里的手炉:“你身上出了很多汗,用不着手炉了,给朕。” 赫连瑾依旧紧紧的抓着:“臣妾冷,臣妾不放。” 说完又感觉自己说错了话,乖乖将手炉递给凌煜,可怜巴巴的看着他问道:“是不是臣妾听皇上的话,皇上就不会生臣妾的气,不再冷落臣妾了。” 凌煜的眼底透出多种情绪,紧紧抓着她的手:“几日没见你,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她在自己面前一直很随性,从未这般小心翼翼过。 赫连瑾坐起身来,扑在他怀里痛哭:“自从靖妃流产那日,臣妾整晚夜不能寐,心里总是想,要不是臣妾她就不会摔下马,就不会失去孩子,臣妾身上可是背着一条人命啊!” 凌煜柔声安慰:“你那日在靖妃面前说的言辞凿凿,怎后来又想不开了。当时你又不知道她有孕,也没想到她会从马上摔下来,这件事靖妃也有错,你不要再想了,朕不会怪你的。” 赫连瑾的语气依然焦躁:“话虽这么说,可是臣妾心里总是过意不去,失去那个孩子毕竟因为臣妾。” 她顿了顿又说:“听人说流产很伤身子,也不知道靖妃的身子养的怎么样了,若不是皇上不让臣妾出门,臣妾就日日守着靖妃才能安心。” “靖妃的身子一直由姜太医照料,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赫连瑾抬头看着凌煜,认真道:“太医院医术最高的是于太医,皇上为何不让于太医照应着?” “小产并非疑难杂症。” “靖妃失了孩子也是臣妾心里的病,靖妃的身子一日不好,臣妾便一日不能寐。” “是不是靖妃的身子由最好的太医照应,你就能安心了?” 赫连瑾点点头。 “这有何难?”凌煜高声唤了一声:“李禄” 候在外面的李禄站在门口应了一声。 凌煜道:“让于太医亲自给靖妃诊脉调养,再将靖妃身体状况告诉朕和皇后。” 赫连瑾特意嘱咐了一句:“李禄,你也跟着于太医去。” 倒不是不信任于太医,只是靖妃太难缠,有李禄在旁边看着,靖妃也耍不出什么花样来。 李禄走了之后,凌煜问她:“这样你可安心了?” 赫连瑾没有说话,微微叹息,仿佛那一声叹尽了人间的悲哀。 他将赫连瑾的身子放倒在床上,“你刚才将自己包裹的那么严实,出了那么多汗,身子不能这样露在外面。” 赫连瑾轻轻嗯了一声,看着他的眼神却是说不出的疏离。 凌煜瞧着她这副模样神情,心里一阵刺痛。 脱掉鞋子和她躺在了一起,抱住了她软软的身子:“你刚才不是冷吗,朕给你暖暖。” 赫连瑾试图挣扎了一下,可是他像是铜墙铁壁一般将她箍的结实,“皇上,还是不要这样了,以免臣妾给您过了病气。” 看着她湿漉漉又带着怯懦小心的眸子,凌煜心头又是一紧:“朕阳刚之气重,不但过不了你身上的病气,朕抱抱你,你也很快就好了。” 赫连瑾鼻子一酸,眼泪就掉了下来,她忙将额头抵在他胸前,试图掩盖自己的柔软。 她这番凌煜又怎能瞧不见,轻轻抚着他的后背,低声唤了一声:“瑾儿” 赫连瑾大颗的泪水砸在了他的胸前,抑制不住的小声呜咽着,那哭声像是许久的宣泄又似极力的压抑,矛盾的让人心里发紧。 她在自己面前哭过几次,每次都是毫不掩饰的哭着诉说委屈,他当时就很心疼,眼下她这般克制的啜泣,更让他心里难受。 “瑾儿,你若觉得难受就哭出来,有什么委屈就说出来。” 赫连瑾的情绪像是决堤的洪水一般宣泄而出,她用拳头敲打着他结实的胸膛,怨道:“有些东西我本不敢想,是你一再给我希望,让我对你动了情。你一点点让我陷进去,自己却是虚情假意。” 闻言他的心仿佛被什么东西揪住一般,疼痛中还带着别的东西,她承认动了情,然而又感觉自己骗了她,她的话又像是后悔喜欢上了他。 凌煜一下子感觉有千言万语想对她说,又不知从何说起,紧张的看着她,急切说道:“瑾儿,不是这样的。” 赫连瑾扬起悲戚忧伤的双眸看着他,声音犹带着难言的隐痛:“我们之间的恩爱缠绵,难道都是假的?” 凌煜怔住了,那些只和她一人才有的美好怎作的了假。 自己故意冷落她做什么,不仅伤了她,还伤害了他们之间的感情。 她低低的饮泣声听着就十分伤心:“一直都是臣妾痴心妄想罢了,皇上有那么多女人,而臣妾是皇后又能怎样,还不是和皇上时日最短情谊最浅的那个。” 凌煜的眉头蹙成了一个结,急忙说道:“时日最短又能怎样,相识多年即便有感情也未必是男女情爱,对你却是一眼就瞧上的,她们都是我朝的妃子,只有你才是朕的女人。” 他说的倒是情真意切,听到耳里感觉空洞不真实。 第120章 处置 赫连瑾摇摇头:“你这些话,我不要再听,你每次都说的轻巧,过不了多少日子因为一些事情,甚至我都不知道缘由,又开始冷落我,既然注定以后被你厌弃,我宁可从来没对你痴心过。” 他的神色怔住了,放在她肩膀上的手忽然加重了力道,灼灼的目光带着一种强占的霸道,从唇齿间迸出两个字:“不行” 接着,他猛然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她本能的闪躲,炽热的双唇毫无章法的落在了她的脸上。 她很快就被他的蛮横所征服,不再挣扎,任由他索取。 他含着她的唇瓣吻了许久,又启开她的唇齿,蛮横探入,攻城掠地。 “我不再轻易冷落你,你爱我好不好?”他的语气不似他的动作那般带着征服欲,而是温柔中有几分恳求的语气。 他说完这句,自己都震惊住了,本不需要情爱的帝王,竟然求一个女人爱他。 赫连瑾喘着气,他的吻太久了,还密不透风,都快憋死了。不过依然将他的话听的清楚,他说不会再轻易冷落她,说这话时还是留了后路。 即便他是确定的语气,谁敢将一个帝王的情话当真。 “皇上,臣妾好渴。”她几乎是哀求的语气。 她终究还是没有正面回答。 出了那么多汗,一定会很渴。凌煜还是急忙下了床,倒了水亲自端给她。 她也不去接水杯,就着他的手喝了。 此时,他也冷静了下来,男女情爱只能在心里,本就不是要求的。 像她一个从小不缺爱的女子,又很理智聪慧,不会轻易沉迷于虚无缥缈的浓情蜜意,就算她真的动了心,有朝一日不顺她的意了,她应该很快就会放下。 而自己呢,对她只是喜欢,只是宠爱,是不是会更好。 接连喂了她几次水,又因为早上也没吃东西,又喂了她一些粥喝了,摸了摸她的额头,已经恢复了正常的温热。 赫连瑾说道:“皇上国事繁忙,快去忙,臣妾没事了。” 凌煜白天极少踏足过后宫,一个发热陪了半天已是很难得了。 他语气温和道:“你好好休息,朕晚上再来陪你。这几天没来,往后都补给你好不好?” 赫连瑾拉住他的手,媚眼如丝温柔至极的看着他浅笑着点头。 凌煜贪恋的看了她一眼,就转身离开了,若是再多看她几眼,又要控制不住了,眼下她正病着,可不能折腾她。 只要她又和以前一样对着自己笑了,他们的好日子还在后头。 又何必过于在意有谁喜欢着她,又有谁多爱她,她的人和谁在一起,心就是谁的。 凌煜回到昭辰宫的时候,于太医已经在等着了。 凌煜看到他的神色就感觉不对,淡淡问道:“靖妃怎么样了?” 于太医如实答道:“从今日靖妃的脉象看,她并没有怀孕流产的迹象。” 凌煜一惊:“她出事那日不是几位太医都把过脉确定了吗?” “当日臣也亲自为靖妃娘娘把了脉,后来一直都是姜太医每日照看娘娘的身体,今日臣确定靖妃的脉象变了。或许之前娘娘服用过在脉象上误导流产的药物。” 凌煜无比震怒,手掌啪的一声敲在桌上:“靖妃真是越来越大胆了,竟敢欺骗朕,陷害皇后。” 于太医说道:“臣为靖妃娘娘请脉的时候,娘娘推三阻四的,神色十分紧张,还说过一段时间再由臣诊脉,过一段时间再诊就查不出来了,皇后娘娘就永远坐实了害了靖妃失去皇嗣的污名。” 凌煜眸中闪着冷凛的光:“若不是有太医帮着,靖妃绝对做不成此事,你查一下,除了姜太医还有没有其他太医参与,凡是被靖妃收买的一个不留。” 到了晚上,凌煜将这件事告诉了赫连瑾,这一切都是靖妃的阴谋,她并没有怀孕更没有流产,让赫连瑾安下心来。 赫连瑾听了大为震惊,不可置信的看着凌煜:“怎会有这种事,臣妾万万想不到怀孕流产的事还能作假。” 凌煜点点头:“千真万确,姜太医都已经招了。” 赫连瑾凝神看着凌煜:“那皇上如何处置的他们?” “姜太医欺君罔上杀无赦,至于靖妃,她利用假孕流产陷害你,蒙骗朕,朕让她此生都关在碧霄宫。” 感觉靖妃这种比死了还惨。 赫连瑾低声问道:“皇上和靖妃那么多年的相交之谊,她对您情深义重,皇上舍得吗?” 凌煜的声音冷冷清清:“她若是真的对朕情深义重,就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不把朕的话放在心上,朕对她本无意,她拿军功换来在朕身边,却又妒忌朕对你好,一次次挑战朕的底线,朕对她失望至极。” 赫连瑾微微叹息:“像靖妃那么刚烈的人,让她一辈子关起来,她指定受不住,就怕将她关的久了,她哪一天发起疯来又会惹什么事。” 凌煜思索片刻:“朕会往碧霄宫周围多派些守卫,她顾念家族,不敢明目张胆做什么。” 赫连瑾总觉得,让靖妃这样的人留在宫里,怎么也是个祸患,凌煜却做不到杀她。 “朕不会再见她,明日命人告诉她一声,她若是肯出宫,朕会许,她若是想留在宫里,就幽禁在碧霄宫一辈子!” 这么好,准许她出宫。 凌煜瞧见她眼中有一抹异色闪过,他的指尖托起她的下巴,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后妃中只有靖妃有此殊荣。” 赫连瑾粲然一笑:“皇上被靖妃气糊涂了,将嫔妃遣散出宫,皇上竟然以为是殊荣。” 他认真说道:“对不想在宫里一辈子的女人,或许是!” “皇上又英明又好看,嫔妃们谁会认为被皇上遣出宫是好事,臣妾猜靖妃绝对不会选择出宫。” “她自己什么选择就过什么样子的日子。” 轻声说完,忽然紧紧抓住她的手,说道:“朕尽量给你想要的,你安安心心陪着朕一辈子。” 她轻轻靠在他的胸口,又听他说:“朕需要你的陪伴。” 你对本宫好,本宫自然会好好陪你,哄着你,你对本宫不好,本宫还是想办法气你。 第121章 给朕生一个 靖妃的父亲听了夫人的话,进宫被皇上训斥一番,又被靖妃埋怨一顿,回去就迁怒上了夫人,再加上小妾在背后煽风点火,宁将军羞恼之下将夫人打了一顿。 很快就有朝臣在凌煜面前状告宁将军宠妾灭妻,凌煜借题发挥,将其罚俸一年,官降两级。 靖妃被关禁闭,其她嫔妃到赫连瑾面前请安的时候,更显得极为恭顺,整个凤仪宫听到的只有奉承的话,没有一句不合时宜惹皇后娘娘不快的言语。 这日,嫔妃间传来一阵干呕声,众人循声望过去,是沈御女。 虽然没经历过,赫连瑾也看出了些门道,温和的问道:“沈御女可是有孕了?” 沈采女面露羞涩,喜滋滋道:“回禀皇后娘娘,昨日让太医瞧了,说是一个多月的身孕了。” 众人都露出异样的目光,赫连瑾依然一副端然的姿态,沉静道:“这可是一大喜事,沈御女日后可要当心身子,本宫会命太医每日给你把脉,多安排人照顾你的身子。” 赫连瑾的话音落下,宁贵妃先是一声恭贺声,嫔妃们也急忙跟着恭贺。 沈御女见这么多人都捧着自己,心中说不出的得意。 赫连瑾特意送了很多好东西给沈御女,每一件都让秋仪细细的查看过,生怕有什么疏漏,生出什么事端。 为东太后请安的时候,东太后说话也不再刻薄,倒是多了几分亲近。 沈御女是她的人,这一胎能否像如嫔一样平安生下来,皇后至关重要。 凌煜当听赫连瑾说起沈御女怀孕的事后,脸上先是露出了欢喜之色,仅仅一瞬神色黯然下来。 东太后的野心他心知肚明,沈家已经衰败,淳王又不成器,帝位她断然不会惦念,后位就怕没死心。 他之所以没有避讳沈御女,因为知道她算不上聪明人,在赫连瑾面前掀不起风浪,赫连瑾面对这件事也是淡然如常。 她真的变了。她刚进宫时心里是介意他找了别人再和她亲近的,如今看着她是一点都不在乎了。 “沈御女怀孕,瑾儿好像很开心。” 感觉他的话很莫名奇妙,谁高兴了,哪里高兴了,根本就懒得在他面前装欢喜嫡母。 就是很平常的一个态度,到他眼里怎就是高兴了。 “皇上做什么都是雷厉风行,你说了一句只要有三四位皇子,就不会再选秀了,接着就开始宠幸嫔妃,如今嫔妃有孕,不仅皇上得偿所愿,臣妾的私心也是高兴的。” 凌煜眉眼弯弯的看着她:“瑾儿,你好好说说,到底有何私心?” 男人的征服欲啊! 赫连瑾极为正经的说道:“皇上如今已经有了两位皇子,若是沈御女再生一位皇子,皇上说过明年就不会选秀了。” 凌煜宠溺的点了点她的鼻子,笑道:“朕只要有几个皇子,不要说不选秀了,就是天天来你这,也无人敢说什么。” 赫连瑾沉声道:“沈御女的性子比不上如嫔沉稳,皇上不如给她升一下位分,也好让她安心养胎。” 这是她第一次为嫔妃争取位分,凌煜很轻易的就允了:“你说该晋个什么位分。” 赫连瑾沉思片刻说道:“嫔位以上的才可以抚养孩子,不如现在给沈采女晋到贵人,生下孩子再晋升嫔位。” 凌煜脸上有了些若有似无的漠然:“沈御女性子乖张些,因为有孕从御女直接升到贵人,能换她有孕期间安分些就成。至于孩子生下来由不由她养再说。” 这是要提防着了,大抵是女孩由沈御女养着,男孩就不一定了。 以沈家的地位,根本威胁不到凌煜分毫,凌煜对太后也不是忌讳,更多的是看不惯! 不然就会避免沈家的人有孕了。 凌煜都不避讳沈御女有孕,宁贵妃喝避子药又唱的哪出? 凌煜的话打断她的思路:“只要有朕在,你永远都是皇后,不管将来哪位嫔妃有了孩子,敢在你面前恃宠而骄,朕都不会轻饶。” 赫连瑾笑笑,当然,你在我是皇后,你不在了,我可就成太后了。 凌煜将她拉入怀中,拨弄着她手镯上的红玉珠,温柔缱绻的目光看着她问道:“瑾儿什么时候给朕生个孩子?” 赫连瑾脸上的笑容忽然凝住,还没有成年生什么孩子。 凌煜看着她的表情,眉头蹙了起来,语调依然柔和:“刚进宫时顾虑多,如今后宫上下没人敢不敬你,又有朕护着,可以要了。” 他的声音轻柔无比,温柔中带着某种蛊惑的味道:“朕想要一个我们的孩子,给朕生一个。” 赫连瑾低低道:“臣妾现在还未满十七,总感觉自己还是个孩子。” 她刚沐浴完,穿着宽松的寝衣,凌煜的一只手从锁骨往下探了进去,俯到她耳边说道:“瑾儿该长的地方长的极好,进宫的时候就已经长成一个妩媚的女人,怎会是一个孩子。” 他的手在她身上肆无忌惮的挑弄着,赫连瑾忍住身体的颤栗,且娇且媚的看着他。 “臣妾和皇上都还年轻,臣妾现在很享受被皇上宠的日子,倘若臣妾有了孩子,会分心思用到孩子身上。臣妾贪恋皇上,还想让皇上宠一阵子。” 他另一只手轻柔的抚摸着她的脸颊,低低说着:“你真是傻,即便有了孩子,朕还是一样宠你,到时候我们会比现在更加亲近。” 她的身子软软的靠在他的身上,语调带着撩人的娇媚:“臣妾若是怀了孩子,很久不能伺候皇上,皇上若是这个时候喜欢上别人怎么办?” 这种话也就她敢说,而且说了他还不能生气。 凌煜邪魅的一笑,将她抱到身前的桌上:“你这个小妖精,想的还挺多。” 赫连瑾发现不对,他这是想在桌子上…… “煜哥哥,不要在这里,桌子太硬。” 他轻咬着她的耳垂,喘着粗气:“你不是说贪恋朕吗,朕怕你等不及了。” 赫连瑾:“……” 在桌子上折腾了好一阵之后,他又将她抱上床,又来了一次,说不上粗暴,也没有往日的温柔。 最近很少一晚两次,今日又发起疯了。 第122章 故意惯着 事后,凌煜倒是先睡着了,赫连瑾反而琢磨起事来。 孩子,早晚都要给凌煜生的,有了孩子自己的后位才会更稳,将来即便在凌煜那失宠或者凌煜有个什么,孩子才是她最牢靠的倚仗。 可是,眼下的形势真的像凌煜所说的那样吗,只怕是表面平静,背后却暗潮汹涌。 沈贵人这一胎关联东太后,东太后一心等着沈家的嫔妃生下皇子母凭子贵,只要时机成熟,后位她们也是敢想的。 孩子要是生下来,很可能会和东太后以及沈家的争斗加剧,若是孩子有个意外,即便和自己无关,东太后她们也会认为和自己脱不了干系。 这一胎横竖对自己没有多大好处,那就让她顺其自然,自己在一边冷眼旁观。 如嫔原来作为一个低位不受宠的嫔妃,六个月因为出了意外才被发现怀了身孕。 她为了腹中孩子,对皇后言听计从,在贵妃面前伏低做小,处处小心谨慎才保的三皇子平安降生。 沈贵人以前就自以为背后有东太后撑腰,连比她位分高些的嫔妃都不放在眼里,但凡得了一点势尾巴能翘到天上去,眼下怀孕一个多月就显摆的不得了。 她这一胎未来前途如何,那可要看她自己的造化和本事了。 如果日后真的有了什么,以免被东太后抓到什么说词怪到自己头上,不仅对她厚待有加,位分也是亲自找皇上求来的,让每个人看着她这个皇后对怀孕的妃子可是做到最好了。 如嫔怀孕的时候,皇后就是特意让如嫔住在宁贵妃的宫里,如嫔才顺顺利利生下三皇子。 沈贵人也学起了如嫔,求了皇后要和宁贵妃同住一宫,赫连瑾爽快的应下了。 她主动要住在宁贵妃那,若是日后真有什么,第一个就要找宁贵妃,更和自己没关系了。 宁贵妃自然十分不乐意,合着自己真成了老妈子了,谁怀了孕都让自己照看着。 孩子在她们身上长着,给她们操心不说,出了事还要担责。 不过,是沈贵人求来的,皇后同意了,东太后也十分赞成,宁贵妃也不敢亦不能说什么。 东太后也心里有计较呢,沈贵人和宁贵妃都出自沈家,宁贵妃得罪了东太后,沈贵人又有了身孕,东太后还真怕宁贵妃会暗中对沈贵人不利,这样一来,宁贵妃就不能对沈贵人做什么了。 自打沈贵人住进了宁贵妃的钟粹宫,宁贵妃并没有像当初对待如嫔那般躲着,直接将沈贵人捧上了天。 不仅吃食用度和贵妃的一样,就连钟粹宫所有的宫人,包括宁贵妃的近身侍奉都由着沈贵人驱使。 沈贵人便越发骄纵起来,常常对宁贵妃身边的人一顿训斥。 宁贵妃身边的心腹红杉忍不住在主子面前抱怨: “沈贵人即便怀了身孕,她的位分比着贵妃还差了好多呢,她大骂奴婢们不算,还越发的对贵妃娘娘不敬,娘娘若是再这样将她惯下去,孩子没生下来她就得将钟粹宫的屋顶给掀了。” 宁贵妃正在为凌煜做寝衣,她的心思似乎一直放在手上:“咱们尽管可劲的惯着她,她若是真把钟粹宫的屋顶掀了,皇后自会命人来修,你急什么?” 红杉不解的问道:“皇后娘娘让她住进咱们钟粹宫,就是将沈贵人这个烫手山芋推给娘娘,沈贵人怀着皇嗣若是真出了什么事,说不定连带着东太后都要怪罪在娘娘身上。” 宁贵妃拿着绣针的手灵巧的在寝衣上穿梭着:“在钟粹宫她爱怎么撒野都由着她,看她出了钟粹宫还有几个人惯着她,只要她的孩子在钟粹宫好好的,本宫就放心了。” 红杉有些明白了:“奴婢看着皇后娘娘虽然表面上对沈贵人不错,心里也定然看不惯她的性子。怡贵妃和靖妃得罪皇后娘娘都被关了禁闭,连两位太后都对皇后和颜悦色,皇上对皇后的宠爱也是前所未有的独一份,皇后进宫才半年多就从刚开始的唯唯诺诺到今天这个局面,手段不知道比先皇后厉害多少倍。” 宁贵妃的手突然停下,抬眸看着眼前跳跃的烛火,低声喃喃道:“真正厉害的人不是看她在短时间内做了什么,而是看她是否能长久立于不败之地。” “皇上极为爱重皇后,皇后又颇有手段,整个后宫没有能威胁到皇后的。” 宁贵妃森然的笑笑。 没有威胁?只要一日在这个宫里活着,就会有威胁存在,就免不了争斗。 浮于表面的从来不算威胁,越是隐藏在深处的越是能要人性命。 宁贵妃幽幽道:“树越大越招风,老天爷还是公平的,他给了皇后美貌,权势,聪明,以及沉稳和豁达的性子,总有给不到的地方。” 周边的藩国进贡了一些榴莲,因为第一次见这种水果,不要说吃了,就那味道让人受不了。 皇上和太后对榴莲都避之不及。 赫连瑾却在背后嘲笑他们,榴莲可是水果之王,真是没福气,别人不吃,她就将所有的榴莲都弄进了自己宫里。 陈媛和冯才人还是和以前一样,常常待在她的凤仪宫里。 赫连瑾平日有什么好吃的都拿上来,榴莲也不例外,陈媛别说吃了,榴莲拿上来没一会儿功夫,她就跑回宫了。 倒是冯才人特别喜欢吃,还说榴莲是吃食中的极品。 掰开一个大的,两个人一口气吃完,冯才人越吃越上瘾,天天跑凤仪宫蹭榴莲吃。 她们在吃,陈媛不吃,还闻不惯味,就因为这个来的也少了。 这日,冯才人吃完榴莲净了手后说:“嫔妾最近嘴馋的很,尤其喜欢吃榴莲,有时候晚上想吃起来连觉都睡不着。” 赫连瑾可怜兮兮的看着冯才人:“你这是馋呢,还是榴莲太好吃呢,居然因为想吃一样东西晚上睡不着觉,反正本宫没有过这样。” 她说完这句感觉哪里不对,看到冯才人欲言又止,好像有话想说似乎不好意思说出口,尤其是那张脸也难得红了。 第123章 让本宫亲一口 赫连瑾靠近她些,低声问道:“怎觉得你有些不对劲,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本宫?” 冯才人垂下头来,羞涩道:“月事已经快两个月没来了,昨日特意让陈姐姐给把了脉。” 冯才人没说下去,赫连瑾也已经猜出来了,慢慢露出喜色,问道:“你怀孕了?” 冯才人点点头。 赫连瑾温然一笑,接着说道:“恭喜,恭喜啊!” “嫔妾怀孕,娘娘怎那么高兴,看上去比陈姐姐还要高兴。” 横竖宫里要有皇子,亲近的人总比其她人有好处多,这是私心。 和冯才人之间虽然没有和陈媛亲近,和她只是能玩到一块,不爱对她说一些要紧的话,不过冯才人总比旁人好很多。 冯才人若是生了皇子,不算沈贵人肚子里的,就有三位皇子了,按照凌煜的承诺,明年就不会选秀了,嫔妃少皇后自然就容易当。 于公于私,都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她说道:“我有一个哥哥,一个妹妹,都见不着面,我可是把媛姐姐当嫡亲的姐姐,把你当妹妹,你高兴,本宫就高兴。” “嫔妾虽然进宫比娘娘早些,却是所有嫔妃中最小的,比娘娘还要小一个月,本来也没想过会怀上孩子,知道自己怀孕后心中却十分欢喜。皇上虽然有时来嫔妾这,她对嫔妾只是应付,不像对娘娘是发自真心的喜欢。 顿了顿又说:“嫔妾本来就不敢对皇上奢望什么,以后若是有了孩子,又有娘娘和陈姐姐相依相伴,即便没有皇上的宠爱,嫔妾也觉得自己的人生是圆满的。” 赫连瑾听着她说这些,心里直赞成,才发现心思越是简单的人看事越透彻。 冯才人这样的想法和心态以及境遇,若是再有个孩子在身边,相比较宫里其她人确实算是圆满。 她轻轻拍拍冯才人的手:“你所求本不高,上天最眷顾这样的人,你一定会圆满的。” 皇后娘娘虽然没有直接承诺什么,可是她话里的意思,是会帮忙护住孩子的。 冯才人沉默片刻,眸中便盈满了泪水。 赫连瑾见状,竟觉得有些想笑,冯才人未免也太容易感动了。 她笑着说道,“既然晚上馋榴莲,你回去的时候带上几个,什么时候想吃就什么时候吃,听说怀孕的人嘴馋。” 冯才人有些不好意思,“嫔妾是不是太没出息了,连吃带拿的。” 赫连瑾含笑道:“本宫可不是宠你,宠的是你肚子里的孩子。” 冯才人收起笑意,问道:“娘娘,你觉得嫔妾这一胎是不是要瞒着。” 赫连瑾沉思须臾说道:“要不要特意的隐瞒,要看你的孕反应,当初媛姐姐就是怀孕不敢让人知道,又因为孕反应严重被人瞧出了端倪,让人钻了空子害的失去了孩子。如嫔就没有什么反应,一直瞒到六个月,要不是靖妃的狗撞到了她,请了太医把脉,还没被发现。” “臣妾就是嘴馋些,没有明显的反应,不如先暂时不让人知道。” 赫连瑾颔首,又说道:“即使不让旁人知道,皇上那一定要说,这样他就可以暗中护着你和孩子。” 冯才人有些怯懦的说:“这个自然要让皇上知道,嫔妾可不敢欺君。” 赫连瑾笑着打趣道:“你似乎很怕皇上。” 冯才人脸上浮起一抹娇俏:“宫里不害怕皇上的恐怕只有娘娘了,嫔妾和皇上单独在一起的时候是害怕,只要有娘娘在,嫔妾就不怕他。” 说到这里,赫连瑾起了一些好奇的心思,凌煜和嫔妃们单独在一起的时候是什么样的。 “难道皇上和你单独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冷着脸吗?” 冯才人认真思索着:“皇上倒也不是总冷着脸,不过也不笑,似乎总是一个表情,从不多说一句废话,偶尔也和臣妾说起一句娘娘。” “那你呢,你性子活泼,他不说你可以主动和他说啊!” 自己和他就这样啊,好像就是自己话多,总逗他,他现在被自己带的什么话都说。 “嫔妾别看着和娘娘什么都说,见了皇上想半天也想不出一句话来。” 赫连瑾噗嗤一笑,脑子里立即浮起两个无趣的人,亦是两个可怜的人。 怪不得凌煜不想再选秀了,从某方面想想也算是一种折磨。 忽听的外面太监高声道:“皇上驾到!” 刚吃完一个榴莲,果皮还没来的及收拾,朱翘急忙收拾了,秋仪燃上香料,凌煜随即就走了进来。 赫连瑾和冯才人迎上去行礼。 凌煜蹙眉看着赫连瑾问道:“你屋子里什么味道?” 赫连瑾笑盈盈道:“榴莲的味道,皇上要不要吃。” 凌煜摆手道:“闻着就是一股臭味,朕可不吃。” 冯才人接口道:“闻着臭,吃起来可香了。” 凌煜道:“冯才人不但和皇后能玩到一块,吃东西也能吃到一块去。” 冯才人笑了笑,皇上来找皇后了,自己就不在这碍事了,就随便找了个理由回去。 赫连瑾又吩咐朱翘给冯才人带上几个榴莲回去。 冯才人走后,赫连瑾笑着看向凌煜:“皇上好像很嫌弃臣妾屋子里的味道?” 凌煜不解的问道:“这么难闻,你怎么喜欢吃这种东西。” 赫连瑾促狭的笑了笑,轻快的凑到他跟前,嚷嚷着:“美男,让本宫亲一口。” 说着,嘴就对准了他的脸。 凌煜下意识的躲了过去,赫连瑾一边穷追不舍,一边故意喊道:“不行,你不让本宫亲,以后本宫再也不亲你了。” 这句话果然管用,他就老老实实的不躲了,赫连瑾对着他的脸毫不留情的亲了一口,然后又对着他调皮的笑。 凌煜宠溺的看着她:“也只有你敢这样对朕,朕真是把你宠坏了。” “臣妾也不知道皇上今日来这么早,屋子里已经燃了香,要不臣妾现在就去洗漱一番,再换上一身衣服。” 凌煜将她拉到怀里:“朕闻不惯这个味道,又不是嫌弃你。再说朕之前馊饭吃过,也在尸臭熏天的地方睡过,也不是金尊玉贵养大的。” 赫连瑾听闻怔了怔,她没想到身为一位九五之尊会说这些难堪落魄的过往,而且他的语气如平常一般淡然,似是在诉说着稀疏平常的事。 第124章 乖乖的 “皇上从逆境中成长为一代雄才伟略的帝王,更令人敬佩。贵为九五之尊,依然能泰然自若的面对心酸过往,可见心胸广阔,怪不得天下臣民都臣服皇上。” 只和她说这些,又不和旁人说,她倒是不吝啬一番夸奖。 凌煜俊美的脸上看不出一丝波澜:“朕的心胸或许对别人广阔,唯独对着瑾儿的心是小的。” 赫连瑾眉眼间展开丝丝缕缕的温柔,却是调皮的语气:“皇上刚才还说快把臣妾给宠坏了,这会儿又说对臣妾心眼小。” 凌煜低眉一笑,问道:“朕进来之前,你似乎和冯才人聊的很高兴。” 赫连瑾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冯才人刚才告诉臣妾,她怀了身孕。” 凌煜放在她腰上的手更加紧了几分:“朕的妃子怀孕,你看上去比朕还高兴。” 他又来了,这可不是在夸她大度呢,更像是控诉自己不在意他。 天爷爷呀,怎么这样子。 她的手指轻轻按着他的胸口,嗔道:“臣妾若说不高兴,以后不让皇上再去其她嫔妃那了,皇上会怎么样?” 凌煜握住她的柔荑小手,看着她的目光如春柳脉脉:“你若是给朕生了孩子,无论是男是女,无论朕有几个儿子都不会再选秀了。” 即便不再选秀,宫里也有不少妃嫔,说的和自己多深情似的。再说了,也保不准周边小国来巴结,送个公主什么的。 赫连瑾神色凝重:“若是朝臣和太后知道皇上因为臣妾不选秀,他们若说臣妾善妒可怎么办?” 凌煜脸色一冷,君王气息尽显:“这是朕的意思,他们谁敢置喙。后宫不得干政,朕也不允前朝官员议论后宫的事,至于太后,先皇在位的时候她们斗的还少吗,当上太后也该享清福了。” 他轻轻拍着赫连瑾的手:“前朝的事,朕说了算,后宫的事朕的瑾儿说了算。” 赫连瑾靠在他的怀里撒娇道:“其实臣妾更愿意做皇上的宠妃,这样臣妾的心里只想着皇上就成了,后宫的事臣妾才懒得管。” 他眉目舒展开来,唇角挂着笑意,轻抚着她的后背,“就算你是皇后,也可以心里只想着朕,后宫里的琐事交给宁贵妃管就成,她习惯了管这些。” 你倒是信任宁贵妃,她可不和本宫一条心。 赫连瑾浅浅一笑,犹如绵柔细密的春雨:“若是宁贵妃听到皇上说这些,会不会说皇上偏心臣妾,什么事都让她干了,臣妾只担一个皇后的名,却不用尽皇后的责。” 他正色道:“朕本来就偏心,也不管旁人怎么说,你是皇后,一样不用管别人说什么。” 她的笑是淡淡稀薄的云影,任何时候都不能完全依赖别人,特别是完全依赖一位帝王。 他已经坐稳了江山,自是什么都不怕,后宫危机四伏,自己可不敢和他比。 “朕告诉你一件事,你听了肯定高兴。” 赫连瑾疑惑的看着他,问道:“何事?皇上快说。” “你的哥哥得了今年的武状元,朕刚才将他召到御书房了,他文韬武略样样都很出色,很合朕的心意。” 赫连瑾听闻从他怀里出来,惊喜的笑出声来:“真是太好了。” 凌煜知道她会高兴,但没想到这般激动。 “上次朕说给你哥哥加官进爵,你立即拒了,如今你哥哥成为了武状元,看你高兴成这样。” 赫连瑾认真道:“皇上上次因为臣妾要封赏大哥,这次可不一样,哥哥靠的是真本事。” 凌煜看着她的目光充满赞许:“你哥哥不但有一身好功夫,还有一腔热血,朕的瑾儿柔中带刚,你们兄妹二人都是那种十分有气节的人,说到底还是国丈和夫人将你们教养的好。” “臣妾的父母都是老实人,她们一直教导臣妾兄妹几个做人一定要本分。在我们兄妹三人中,除了小妹性子温和,臣妾和哥哥都是不是令父母省心的性子。” 凌煜低笑,自己都说自己不省心,可见平时有多皮。 “你哥哥文成武就,只不过锐气外露年轻气盛了些,毕竟他年少才十八岁,倒是你比起哥哥来,虽然有时候调皮些,遇事却十分沉稳,做事不像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女子,朕有时候觉得你的心性都快赶上朕了。” 凌煜到底有一双锐目,在现代十八年,穿到这里六年,加到一起,年龄与他也差不了多少,虽然没有他的阅历多,可是在现代也算见多识广,又在书香世家镀了几年金,自是一般女子没法比的。 “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臣妾和皇上时日久了,不知不觉也学到了皇上身上一些旁人所不具备的。” 凌煜轻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子,“你呀,就会哄朕,朕第一眼就看出来你和旁人不一样。” 赫连瑾暗自翻了一个白眼,他眼中的与别人最大的不一样就是比别人长的好看。 凌煜又说:“过两天,朕让你的父母兄妹都来宫里,朕和他们一起吃顿饭,朕想到你们一家其乐融融的就好生羡慕。” 赫连瑾猛然圈住了他的脖子,眼里闪着欣喜的光芒:“那就说定了。” 她此刻简直没法用语言表达自己的心情,自从她进宫那日起,她就没有想过,有朝一日还能一家人坐在一起吃一顿饭。 她时常在自己面前明媚灿烂的笑,可从未像此刻这般充满期待的笑,那纯粹干净的笑容没有一丝杂质,让人不由得与她共同沉浸在那份快乐中。 他吻了吻她的唇角:“这有什么难的,只要瑾儿乖乖的。朕经常让你的家人进宫陪你可好。” 赫连瑾的笑容忽然凝住,她想起父亲曾经说过,要让她处处小心不可张扬,即便皇上有这个恩宠,以父亲低调小心的性子,恐怕也不会允许这样。 难得的是凌煜有这份承诺。 他所说的乖乖的,包含了多层意思,其中有一点就是取悦他,让他全身心得到愉悦。 她凝神看了他一眼,问了自己一句:他配吗? 他是皇帝,长的好看,能气他又好哄,好像还挺配的。 第125章 焦虑 别管他配不配,看在他色相好技术强服务优的份上,晚上十分用心的服侍了他。 只要不想太多,就将他当作有名有份的情人看,两个人在一起还是很开心的。 事后,他的脸上不似之前的餍足,若有所思着。 他的声音犹带着惆怅的低喃:“瑾儿,你比刚进宫时变了很多。” 他说的隐晦,她还是明白他的意思。 之前即便无爱,有些还是介意的。 后来也不是想明白了,而是适应了,也可以说对现实妥协了。 处处都是危机,还去在意那些就显得太矫情了。 他也是敏锐的,总能洞察她的一切,所以有时候她不想在他面前伪装。 问道:“皇上喜欢臣妾的哪一种?” 他揶揄一笑,无论她介意还是不介意,心里都不会舒服,毕竟很多事情无法改变。 “朕自从想当皇帝的那刻起,就知道即便当了皇帝也不可能得到一切,甚至会失去一些东西,即便拥有天下也不是任何事都能做到两全。所以,朕想和你一样,你不愿意计较介意,朕亦然。” 赫连瑾和他十指紧握:“我们会一直这样吗?” “沈贵人和冯才人都有孕了,朕就不用总是被皇嗣束缚着,可以和原来一样,多陪着你,朕还是愿意和你在一起。” 他是皇帝,自然他的心意最要紧。 他无论是否认真,只要自己不认真就不会走岔路。 且说冯才人拿了榴莲回宫,在路上遇到了迎面而来的沈贵人。 沈贵人刚从东太后那回来,东太后十分重视她这一胎,很是告诫了她一番,让她多留个心眼,无论如何都要将腹中孩子护好。 话里话外都是她空有美貌,不够聪明。 沈贵人顿时压力倍增,她可是整个后宫的宠儿,皇后将源源不断的好东西送到她手上,贵妃见了她都得低眉顺眼。 和贵妃同出自沈家,贵妃没有子嗣都能当上贵妃,要是等自己将孩子生下来,有东太后在,皇后之位也是可以想想的。 可是,宫里的孩子生下来很难,又听了太后的一番告诫,心里越发焦虑起来,即将攀上了云端,可不想有个什么闪失,丢了这个天大的福气。 所以,冯才人看到她时,沈贵人是一脸的凝重。 按照位分高低,冯才人恭敬的给沈贵人行了礼。 冯才人身边两个宫女一人一个抱着榴莲,那种特殊的味道直冲冯才人的鼻尖,她拿手绢在鼻间挥了挥。 嫌恶道:“你拿的什么东西,呛到我了,若是伤到我肚子里的孩子,饶不了你。” 冯才人小心答道:“这是榴莲,是一种水果,虽说味道冲了点,对身体无害。” 皇上喜欢和皇后在一起,平日里都不大去别的嫔妃那,冯才人还算是去的最多的,沈贵人早就看她不顺眼了。 “宫里什么好东西,皇后娘娘不是先给我,我什么东西没见过,怎么不知道有这种水果?是不是嫉妒我怀了身孕,故意害我。” 冯才人听了直想笑,怀了孕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她极力忍住笑意:“沈贵人说笑了,这榴莲进贡来的,皇后娘娘赏的,怎是害人的玩意。” 沈贵人一听说皇后赏的,方想起最近藩国进贡了很多好东西,听说有锦缎吃食什么的,皇后娘娘只差人给她送了些绸缎,并未送吃的,倒是给了冯才人。 皇后平日对冯才人好也罢了,可怎么也不能越到自己头上去,再怎么说自己肚子里怀的可是皇嗣。 沈贵人心里一直不对劲,也没有心思逛御花园,就往回走,刚走几步恰巧碰到淑妃。 淑妃关切的问道:“沈贵人没有在钟粹宫安心养胎,怎么出来了?” 沈贵人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嫔妾躺了好几天了,觉得实在憋闷,才出来走走。” 淑妃和颜悦色道:“要是觉得闷,多出来走走对胎儿也是有好处的。” 一听淑妃这么说,沈贵人想起淑妃生下公主,定然是有经验的。 陪上笑问道:“淑妃娘娘生的公主又聪明又漂亮,怀孕的时候都是怎么做的,可否教嫔妾一些经验。” 淑妃噗嗤一笑:“妹妹问的问题真是傻,皇上的骨血哪个能不聪明不漂亮,只要生下来都是人中龙凤。” 淑妃轻飘飘的一说,冯才人将心思落在淑妃那句只要生下来,傻子都知道,皇嗣在后宫最难生下来。 沈贵人随即露出讨好的笑容:“娘娘是最聪明的人,嫔妾有很多不懂的地方,还请娘娘多指点。” 淑妃嫣然一笑:“要说宫里最聪明的人还得是我们皇后娘娘,如嫔从一个宫女成为贵人,还生下三皇子,也是个聪明的。我们自然比不上,能学个一星半点也要看造化了。” 沈贵人咀嚼着淑妃的话,正要说什么,淑妃微微一笑从她身边走开了。 沈贵人自言自语道:“淑妃这是提醒自己像皇后娘娘学还是像如嫔学呢,难不成在提醒自己要像如嫔缠着宁贵妃一样缠着皇后。” 和宁贵妃同住一宫,她可不是个笨人,绝对不会动她腹中的孩子,不然东太后第一个不放过她,至于皇后娘娘,她身为正宫还没有怀上孩子,如嫔生了孩子让她落了个好名声,自己这一胎对她可就没什么用了。 回到钟粹宫,就看到宁贵妃站在院子里,她身边的红杉正和她说着话。 “奴婢跟在贵妃娘娘身边多年,从未见什么人能比的上皇后娘娘在皇上面前那么得宠,整个后宫里的老少可在皇后娘娘手里捏着呢。” 宁贵妃点头道:“那是自然,不要说皇后是后宫之主,皇上对皇后娘娘也是真的喜欢呢。皇上的喜欢从来不看出身,只要合了他的心意就成。” 沈贵人听到,心里愈加不平静起来了,皇上整日一副冷若冰霜的样子,谁也猜不透他心里想的是什么,想让他喜欢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皇后看上去倒是一副极好相处的模样,像冯才人那种脑子不聪明,说话不玲珑的人都能巴结上皇后,何况自己可是怀了身孕的妃子。 次日,给皇后请安后说了一会儿话,其她嫔妃都散去了,冯才人和陈媛留在了凤仪宫。 第126章 训斥 沈贵人也留了下来。 赫连瑾见沈贵人因为有孕几天没有来凤仪宫,今日来请安还留了下来,便有些好奇:“沈贵人可是有什么事情吗?” 沈贵人陪笑道:“回禀皇后娘娘,昨日嫔妾看到冯才人拿着娘娘赏赐给她的榴莲,也不知道嫔妾是不是有身子的原因,闻到那个味道就一直惦记着。” 别的不说,谁愿意给怀孕的人送吃的。 赫连瑾睨了冯才人一眼,对着沈贵人含笑道:“榴莲是进贡来的,很多人都受不了那个味道,本宫看你怀了身孕身体多有不适,怕你受不住。一会儿你尝尝,若是喜欢就拿回宫几个。” 说完,秋仪就下去拿上来一个,当着沈贵人的面掰开了。 沈贵人正害喜害的厉害,榴莲打开的一瞬间有些受不住的干呕。 赫连瑾假装没看到,让秋仪拿了一个碗和勺子,放了一块榴莲递到沈贵人手里。 眉眼弯弯的看着她温和笑道:“吃一些尝尝。” 还没吃,就那味道,沈贵人一个没忍住,将早上吃的东西吐到了地上。 刺鼻的味道扑面而来,赫连瑾想起冯才人怀了身孕,受不了沈贵人吐出来的味道,对她说道:“你先回去!” 陈媛和冯才人一起走了,留下掩鼻蹙眉的赫连瑾。 朱翘带着宫人将沈贵人吐出来的东西收拾了,又燃上一把香,沈贵人依然没有走的意思。 赫连瑾笑道:“你啊,莫不要说吃了,闻一下都受不住,想来是降不住这个味道,确实有些可惜。听说榴莲是水果之王,是大补之物,吃了肯定对孩子有很大好处。” 平日里什么好东西都给她了,就因为看到别人手里一个榴莲,就上这里啰嗦来了,就因为她吃不下,才越要刺激一下。 沈贵人惋惜道:“是嫔妾没有这个福气。” 赫连瑾慵懒的说道:“你怀了皇嗣,就是天大的福气,你身子不爽快,要多休息养好龙胎。” 沈贵人喜滋滋道:“多谢皇后娘娘体恤。” 体恤你个啥了,还不走,若是肚子里没怀上崽子,还能逗你玩会儿,肚子里揣上了,谁想沾你的边。 秋仪是个最有眼力见的,见状说道:“娘娘,皇上早上走的时候命奴婢给您炖了补品,娘娘现在是否要用?” 还未等赫连瑾说什么,沈贵人抢先说道:“皇上最疼爱娘娘,想来为娘娘炖的补品也是世间最好的。” 赫连瑾瞠目结舌,她稳如泰山的坐在那,没打算走还想和自己一起用。 怀个孩子还真成事了。 赫连瑾懒懒道:“分成两份,让沈贵人和本宫一起用!” 秋仪愣了愣,赫连瑾端然道:“快去,用完本宫要去躺一会儿。” 沈贵人笑道:“皇上昨晚留宿在娘娘这,娘娘肯定累了,这个嫔妾是知道的。” 赫连瑾有些哭笑不得,说的这叫什么话,能这么直接的说出来。 即便和陈媛冯才人之间也不说这个,和你几分交情啊。 一连几日,沈贵人天天来凤仪宫缠着赫连瑾,赫连瑾一看这架势,倒像是如嫔有孕时缠宁贵妃那一出,这一招就是自己教给如嫔的,玩剩下的又反用在自己身上。 自己可不是宁贵妃立了那么多年白莲花人设,本宫高兴的时候是贤良大度的皇后,要是谁想来碰瓷,一国之母的边也不是好沾的。 赫连瑾忍了三天,第四天一上来,赫连瑾也不装沉静温和了,对着沈贵人就是一顿训斥。 “你怀着孩子不好好养胎,整日在外面跑什么,若是孩子有个闪失,皇上怪罪下来,你能担的起吗。” 沈贵人看赫连瑾发怒,眼泪就落了下来:“娘娘,嫔妾听说皇后娘娘的凤仪宫人杰地灵,才来这里沾点福气,不曾想惹了皇后娘娘厌弃。” 赫连瑾嗓音更大了,训斥之声兜头兜脸的落下:“你既然看上本宫的凤仪宫,本宫让给你可好。” 沈贵人急忙跪在地上,痛哭失声:“嫔妾不是这个意思,嫔妾不敢。” 赫连瑾以前不喜欢哭,更不喜欢动不动就哭的人,看着她跪在地上吭吭唧唧的哭就烦,又想起自己在凌煜面前哭就更烦。 怒斥道:“你赶紧滚回宫里好好养胎,你的胎若是被你折腾个好歹,不要说皇上和太后不饶你,本宫第一个不放过你。” 被皇后当着凤仪宫一众奴才痛斥了一番,沈贵人虽觉得脸上无光,可面对皇后的训斥即便怀着身孕也不敢说什么。 哭着出了凤仪宫,暗道以后再也不会在凤仪宫逗留了。 经过御花园的时候,淑妃也正带着静和公主和二皇子在御花园里玩。 淑妃看到沈贵人脸色有些狼狈,脸上的泪痕还没干,关切的问道:“你这是怎么了,你可是怀着皇嗣,谁敢欺负你。” 沈贵人啜泣着:“嫔妾就是往皇后娘娘那多去了几次,皇后娘娘烦了,就将嫔妾给骂出来了。” 淑妃刚刚摆弄过长春花,花瓣上的汁液残留在指尖,她轻轻拭去沈贵人脸上的泪:“皇后娘娘是后宫之主,又得皇上宠爱,可不是那么容易接近的。” 她的指尖放在沈贵人因为哭泣不断颤抖的唇上,压低声音说道:“皇后娘娘在皇上面前一声娇滴滴的煜哥哥,不要说男人,女人听了骨头都酥了。” 沈贵人怔了怔:“皇后娘娘的嗓音好听……” 淑妃旋即一笑:“妹妹的声音也不赖,皇后娘娘就赢在了胆子大上面,后宫每一个女人都三从四德规言矩步,皇上早就腻了,偶尔来个胆大的,皇上觉得新鲜,听说皇后娘娘每回受了委屈跑到皇上面前一顿哭诉,皇上就更加心疼娘娘了。在宫里靠谁都比不上皇上的宠爱,皇上就喜欢又有胆识又会撒娇的女人。” 沈贵人咬咬唇说道:“可是嫔妾怎能和皇后娘娘比。” 淑妃低声道:“在皇上那都是他的女人,他不在意位分,因为位分本就是他封的。” 沈贵人忽然想到宁贵妃说过,皇上对待后妃从来都是只看喜欢不喜欢,不论出身。皇后也不比自己多什么,而且她父亲原来的官职还没自己父亲的官职大,她能做得的事自己也做得。 第127章 沈贵人流产 所以,她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去昭辰宫见皇上。 白日凌煜都在忙于国事,一般不会见嫔妃,沈贵人怀了身孕求见,他便见了。 沈贵人见到凌煜哭的是梨花带雨,凌煜蹙眉问道:“怎么了?” 沈贵人一副楚楚可怜的矫揉造作模样:“皇后娘娘训斥臣妾了。” 凌煜脸色骤变:“皇后总不会无缘无故的训斥你。” 沈贵人听出凌煜是向着皇后的,他心里喜欢皇后,喜欢谁就向着谁。 她握紧了拳头,走近凌煜两步,娇声唤了一声:“煜哥哥” 凌煜似是听错了一般,错愕的看着她。 沈贵人见凌煜怔愣,以为是被这一声煜哥哥打动了,唇角扬起一抹好看的笑意,清晰绵软的又叫了一声:“煜哥哥” 这次确定听的没错,凌煜脸色冷的如千尺寒冰,声如利剑的斥道:“滚” 沈贵人陡然吓了一跳,那一声滚如一把铁锤从头顶重重敲下一般,砸的脑袋懵懵的,看着凌煜那双厌烦的噬人目光,怯懦又无奈的哭着退了出去。 沈贵人一时忘了自己怀着身孕了,羞恼的往自己宫里跑,走到拐弯处,忽然撞上了一个人,是冯才人。 接连被帝后痛骂,内心隐忍的屈辱和愤怒,顿时倾泄而出,重重一巴掌打在冯才人脸上。 那一巴掌刮辣响亮,打的冯才人脑袋一懵,沈贵人还没解恨,伸出了另一只手,被陈媛拦了下来。 陈媛质问道:“沈贵人好端端的为何上来就打人?” 沈贵人阴狠狠的看着冯才人,“她一个才人不知死活,竟敢撞我,我可是怀了皇嗣的,即便打死她也是活该。” 冯才人被打的火冒金星这才反应过来,冲着沈贵人高声道:“明明是你跑着撞到我的身上,还打人。” 沈贵人早就看冯才人不顺,又见她这个时候这样对自己说话,“你以为巴结上了皇后,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今日你撞了我,我一定不和你罢休。” 她颠倒黑白,还指责别人,冯才人的脸色青白交加。 陈媛看着冯才人被打的脸,说道:“我亲眼所见,确实是沈贵人你不小心撞上了冯才人,到了皇上那我也敢这么说,沈贵人见了皇上敢这么说吗。” 沈贵人被这么一怼,森冷的一笑:“陈贵人真是大度的可笑,你好歹也是皇后娘娘姨母家的姐姐,还比不上冯才人会在皇后面前卖乖取巧的,她借了皇后的光,皇上倒时常去她那,这半年多来皇上可去你那看过一眼。” 被说及隐痛,陈媛心中一钝,垂下了眼眸。 冯才人面色一红,急道:“你少在这挑拨离间。” 怀着皇嗣受帝后的气心里已经堵的很难受了,就连一个才人也敢对自己这样说话。 沈贵人痛斥道:“你这个贱人得了便宜还卖乖,看我今天不撕烂你的嘴。” 说着,瞪着凶狠的双目,双手就铆足了劲去扯冯才人的嘴,身后跟着的宫女只敢嘴上劝着,没有人敢拉怀了身孕的沈贵人。 冯才人也不能由着她动手,本能的挡了她一下,沈贵人本就往前倾着用力过猛,被冯才人轻轻往后一推,她就倒在了地上。 见她结结实实的坐在了地上,所有人都变了脸色,沈贵人的宫女急忙去拉她,口中问着:“小主,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沈贵人双手抚着小腹,痛苦的皱着眉头:“肚子痛” 她刚才就觉得肚子有些隐隐作痛,以前也有过这种情况,太医诊过脉说怀孕初期这种情况正常,她一直气着也没当回事,这摔了一跤后,瞬间觉得肚子疼痛难忍。 冯才人见状,知道自己闯了大祸,吓得面上毫无血色,比纸还白。 陈媛也神情凝重的走过去搭上了沈贵人的脉搏,眉心猛然跳着,大声对身边的宫女道:“快将沈贵人送回宫,快传太医。” 众人都急的满头大汗,七手八脚的将沈贵人往钟粹宫送,沈贵人痛的哀嚎着,口中还骂道:“冯才人你这个贱人,敢害我的孩子,东太后会杀了你的。” 这句话倒是给了提醒,陈媛急忙让人将这个消息告诉皇后,和冯才人一起将她送回钟粹宫。 当赫连瑾听到冯才人冲撞了沈贵人的胎,立即赶去了钟粹宫。 她不会害宫里的孩子,可沈贵人这个人实在不讨喜,生下孩子对自己多少有些麻烦,所以她对沈贵人的胎表面上照顾的很好,实则是袖手旁观。 沈贵人脑子不够,还十分猖狂,她很难保住这一胎是意料之中的事,可是她的流产若是赖在冯才人和陈媛头上,东太后不但不会轻饶她们,说不定还要算在自己头上。 东太后的慈宁宫离钟粹宫比凤仪宫近上很多,若是沈贵人的孩子不在了,以东太后的手段很可能会立即处置了她们。 所以赫连瑾没有乘凤辇,疾步赶去了钟粹宫,临出门时还让秋仪去昭辰宫将凌煜请过去。 急匆匆到了钟粹宫,在门外就听到冯才人大声喊叫和东太后的厉斥声,外面站着的奴才个个耷拉着脑袋,见到赫连瑾纷纷跪在地上。 赫连瑾疾步走到殿内,见几个太监正拽着陈媛和冯才人的胳膊往门外拖拽。 赫连瑾急忙喊了一声:“住手” 太监们见是皇后来了,立即松了手,虽然是太后下的懿旨,可是皇后曾经当众和太后叫板,说后宫里只有皇后才是后宫之主,这话当时还被皇上听到了,皇上表面没说什么,相当于认可了皇后权利大过太后。 沈贵人失去了孩子,东太后怒不可遏,知道陈贵人和冯才人是赫连瑾的心腹,便想趁着赫连瑾还没到,先结果了她们两个,事后即便皇上知道也不能拿她怎么样。 东太后的脸色本就阴沉密布,看到赫连瑾的那一刻阴冷的似乎要滴下水来。 她语气阴寒至极:“她们害死了皇嗣,哀家要处置了她们,你也敢拦着。” 赫连瑾面色和语气十分恭敬:“臣妾知道沈贵人失去了孩子,太后伤心,可是陈贵人和冯才人是皇上的嫔妃,怎么也要问清楚才能处置。” 第128章 真相 冯才人连忙说:“沈贵人撕嫔妾的嘴,嫔妾才推了她一下,从始至终陈贵人没有动手,不关陈贵人的事。” 东太后冷冷看了冯才人一眼,说道:“既然冯才人已经招认了,哀家可以不处置陈贵人,冯才人害死了皇嗣,哀家必须要为沈贵人和失去了的皇嗣讨个公道。” 她声音提高了几分,缓缓道:“将冯才人拖下去。” 站在冯才人身边的太监正要动手,赫连瑾厉声道:“有本宫在,谁敢动手。” 上次东太后要处置陈贵人,皇后就死刚到底,让她失去了好大的颜面,如今冯才人害了皇嗣,就算皇上来了偏着皇后这件事也别想罢休。 “皇后,你是不是又想说整个后宫只有皇后才是主子,才有权利处置嫔妃,哀家现在就要告诉你,哀家曾经是皇后,现在是太后,更有权处置一个杀害皇嗣的嫔妃。” 赫连瑾暗自轻蔑的一笑,直想怼上她一句:你是当过皇后,你还待过几年冷宫呢,只不过自己是个有教养的大家闺秀,不喜欢随便揭人短处。 她的声音又轻又沉稳:“太后,你不能杀冯才人,因为她怀了皇嗣。” 赫连瑾极轻的一句话,如一块巨石一般重重压在了东太后的头上,她不可置信的看着冯才人圆润饱满的面容:“你为了给冯才人脱罪,竟敢骗哀家。” 赫连瑾淡淡道:“太医就在里面侍候着沈贵人,臣妾有没有欺骗太后将他们叫出来给冯才人诊一下脉就知道了。” 她都这样说了,定然是真的了。 东太后的脸色青白交加,她眸光转了转,对着赫连瑾怒斥道:“皇后,你越来越胆大包天了,竟敢唆使有孕的嫔妃故意害皇上的另一个子嗣。” 好大的一个帽子扣下来,赫连瑾一双寒眸看向东太后,毫不客气的说道:“请太后慎言。” 东太后道:“谁不知道冯才人是你的人,你知道她有了身孕,才指使她害沈贵人肚子里的孩子,既除掉了沈贵人的孩子,冯才人也不用受罚,你好毒的心思。” 冯才人眼看着东太后将脏水泼在皇后身上,急忙辩解:“皇后娘娘嘱咐嫔妾离怀孕的沈贵人远些,又怎会害她,是沈贵人不顾身孕,跑着撞到了嫔妾的身上,动手打了嫔妾一巴掌不算,还撕嫔妾的嘴,嫔妾也只是想躲开的时候轻轻推了她一下。” 说这些话的时候,凌煜已经从门口走了进来,身边还跟着淑妃。 皇后及身边的人向凌煜行礼之后,凌煜又给东太后行了礼。 东太后睨了凌煜一眼,依然板着一张脸:“既然皇上来了,就好好管管这事,一个才人欺负贵人流了产,皇上本来子嗣单薄,谋害皇嗣,即便灭了全族也不为过。” 眼见杀冯才人不成,攀扯上皇后不算,还想灭了全族。 陈媛见冯才人身子开始发抖,沉声道:“皇上明鉴,嫔妾目睹事情整个经过,沈贵人失去孩子不错,可今日的事不怪冯才人。” 东太后听闻,气的手指抖动的指着陈媛,斥道:“你一个贵人也敢在这插话,你和冯才人交好,当然帮着冯才人说话。光天化日之下,就敢害怀孕的嫔妃,也不知道受了谁的指使。” 东太后本就对赫连瑾有敌意,这次又把剑锋指向了她,凌煜看着陈媛沉声道:“你将今日的经过讲清楚。” 凌煜的话刚落下,听到内殿里面传来一句虚弱的:“皇上” 凌煜知道是沈贵人的声音,微微叹气,身子却没有动。 紧接着,沈贵人在宁贵妃的搀扶下从内殿走了出来,脸色苍白如纸,连嘴唇上也毫无血色,“求皇上一定要为嫔妾做主。” 说着,身子就要对着凌煜低下去。 凌煜说了一句:“不要跪了。” 然后命人将沈贵人扶到了内殿。 其他人也一同进了内殿。 沈贵人哭的是撕心裂肺,凌煜并未看她一眼,脸色沉郁无比,双目猩红,对陈媛说道:“你将经过说一遍。” 陈媛不疾不徐的说道:“嫔妾和冯才人正在御花园慢悠悠的走着,在一处拐角的地方沈贵人不知为何哭着跑了过来,撞了冯才人一下,还重重打了冯才人一巴掌。” 说到这,冯才人跟着应了一声,众人循声望去,冯才人的脸已高高肿起,可见那一巴掌用了多大的力道。 陈媛接着说:“沈贵人打了冯才人一巴掌仍然不停手,嫔妾看沈贵人怀着身孕,就劝了沈贵人几句,沈贵人就说嫔妾……” 往下的话很重要,可是关乎着自己,陈贵人实在不好开口。 冯才人接口道:“沈贵人羞辱陈贵人,说陈贵人是皇后娘娘姨母家的姐姐又怎么样,不得皇后娘娘的眷顾,皇上半年多都没去过陈贵人那,还说嫔妾会讨好皇后娘娘,比陈贵人得宠,嫔妾实在听不下去,就说了沈贵人一句挑拨离间,沈贵人就来撕臣妾的嘴,嫔妾只是本能的躲了一下,沈贵人就摔在了地上。” 东太后一双厉眸狠狠落在冯才人脸上,厉声道:“你杀了皇嗣,还敢狡辩,沈贵人位分在你之上,你竟敢顶撞,她责罚你两下,你就敢动手,是谁给你的胆子?” 凌煜将沈贵人从自己身边推开,质问道:“你仗着怀了身孕就敢在背后议论朕和皇后,又是谁给你的胆子?” 凌煜的声音并不高,却极具威严,沈贵人吓得身子悚然一惊,一句话也不敢说。 东太后的目光从她身上扫过,说道:“沈贵人性子是直率了些,可她说的也是实话。” 赫连瑾悄悄看了陈媛一眼,陈媛眉眼微垂,明显感觉到她正极力保持着不在意。 赫连瑾又何尝不知,自从陈媛小产后,凌煜一次没有去过她那,而冯才人又是相较其她嫔妃,凌煜算是去的次数多些的。 可是这都是凌煜一个人的意愿,无论是冯才人还是陈媛,她从未在凌煜面前干涉过什么。 第129章 天上的明月 她不得不与人共侍一夫,可作为现代女子的骄傲,她不想干预凌煜去宠幸谁。 她也知道陈媛对凌煜的心意,凌煜对嫔妃又是冷心冷情的,爱上帝王又会有什么好结果,她不想让陈媛深陷其中。 好在陈媛冷静,她言语中从未怪过自己,也从未怨天尤人。 可是细细斟酌,换做是谁,心里也会不舒服的。 而这件事成为了一把伤人的利剑,东太后她们这样揭陈媛痛处,何必再给太后留情面。 “后宫是讲规矩有尊卑的地方,若不管什么身份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或者是仗着有孕就胆大妄为,毫不忌讳的议论皇上和皇后,就只因为说的是实话而不去追究,岂不是乱套了,这一点太后最明白。” 凌煜也就由着她的皇后这样顶撞太后,东太后的语气都有些发颤:“即便沈贵人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也不是一个才人能顶撞欺辱的。皇后做事偏颇,皇帝可要给沈贵人一个公道。” 凌煜一双厉眸看着沈贵人冷声道:“你怀了身孕不好好在宫里养胎,先是在朕的昭辰宫胡言乱语,又随意和人起冲突,简直不知所谓。” 明明失去孩子的是自己,还要受责怪,她若不是受了皇后的训斥,又怎么会去找皇上。 可是要说这些,皇后一百句话等着,皇上自然听信皇后的话,幽怨的看着皇后。 赫连瑾迎上沈贵人的目光,责怪的语气:“本宫念着你有孕,特意嘱咐你不让来给本宫请安,你倒是好天天往本宫这里跑,完全不把本宫的话放在心上,若不是你乱跑,孩子怎会出事。” 东太后听了心中大为恼火,之所以让沈贵人进宫就是看上了她的美貌,没想到竟这么蠢,怀了身孕不知道避着点,还上赶着往皇后那跑。 凌煜的脸色比墨还黑,斥道:“自己怀了身孕还不当回事,到处乱跑,失去了孩子还不是怪你自己。” 东太后听凌煜的话锋是不想追究旁人了,不悦道:“不管怎么说,要不是冯才人推了沈贵人那一下,沈贵人也不会失去孩子。” 凌煜道:“冯才人也是无心之失,如今又有孕,就罚你禁足!” 就因为她有了身孕,害死了皇嗣,只是罚禁足。 沈贵人凄然道:“皇上” 凌煜霍然站起身,怒声道:“孩子投到你这样的母亲身上,也是他没有福气,你自己好好反省!” 东太后纵然心里再生气再有不甘,也无可奈何,只怪沈贵人太不争气,也正好赶上冯才人有了身孕,并且皇上不是自己亲生的,到底和自己隔着心。 她先是斜睨了赫连瑾一眼,又别有深意的眼神看着凌煜重重的说道: “哀家老了,很多事哀家管不了,也到了享清福的时候。皇帝你也别忘了,沈贵人肚子里失去的可是你的孩子,怎么处置她们都是你的事。” 东太后悻悻的离开,凌煜也接着离开了,走之前也没给沈贵人一句安慰一个眼光,只是在赫连瑾身边经过的时候,用余光扫了她一眼。 赫连瑾撇撇嘴,他那一眼是几个意思,是听信了东太后言外的挑拨,还是别的。 她凌厉的目光从宁贵妃和淑妃身上扫过,她们恭顺的垂下头来。 就不信了,这么娇气,倒在地上孩子就没了? 赫连瑾带着陈媛和冯才人一起从钟粹宫出来。 赫连瑾对着心有余悸的冯才人说道:“这件事也就这么过去了,你也算沾了怀孕的光,不然本宫也很难保住你。你也看到了沈贵人就这么轻易失去了孩子,你也要格外当心。正好皇上罚了你禁足,你就老老实实的待在宫里,孩子生下来之前别想着出来。” 冯才人撒娇道:“若是嫔妾想皇后娘娘了,怎么办?” 赫连瑾笑盈盈道:“能怎么办,本宫看你去呗!” 冯才人笑出声:“皇后娘娘最好了。” 赫连瑾抬眸一笑,恰巧看到陈媛面色十分伤感,似是在想着什么。 冯才人笑道:“到了事上陈姐姐可比嫔妾稳重多了,太后要杀我们,我吓得都慌了神,陈姐姐依然临危不乱。如今雨过天晴了,陈姐姐怎倒不对劲了。” 陈媛低声道:“沈贵人没了孩子,看的出皇上很在意这个孩子。” 此言一出,赫连瑾便想到当初陈媛失去孩子时凌煜毫不在意的样子。 陈媛心里难过,是因为凌煜态度的反差。 陈媛的语气透着无尽的伤感:“皇上讨厌我,所以也丝毫不在意我的孩子,就连当初怀上这个孩子……” 陈媛觉得失言,连忙收了口,有些失措的看着赫连瑾。 赫连瑾心里还是刺痛了一下,当初陈媛之所以怀上那个孩子,是因为凌煜和自己怄气,才去找了陈媛。 最终孩子没保住,这也算是赫连瑾心中的痛。 赫连瑾抓住陈媛的手,柔声安慰:“这件事是媛姐姐想多了,皇上性子本来就冷漠,姐姐当初失去孩子,他表面没表现的怎样,心里定然是在意的,况且皇上当初对姐姐的态度也不似对沈贵人那般。” 陈媛忍不住潸然泪下,“你不知道我宁可希望皇上也像责怪沈贵人一样,训斥我一顿,也比他那般冷漠让我这么难受。” 赫连瑾和冯才人相视一眼,都有些手足无措,她们知道陈媛对皇上的情意和她们不一样,没曾想到了这种地步。 半晌,冯才人小声低哝道:“皇上对我们来说就是天上的明月,看的着摸不到,他要是肯让我们摸,我们就摸一把,若是不肯就时不时的观赏一下,可不能太认真。况且我们在后宫也不独孤,因为我们有彼此,比好多人强多了。” 赫连瑾觉得冯才人说的话再有理,奈何劝人劝不了心啊,陈媛早就对那个男人入了心。 突然觉得凌煜十分可恨。 是不是自己不作为,早该劝凌煜雨露均沾。 私心又不想让他沾陈媛,沾一下又有什么用,凌煜哪有什么真心,偏偏陈媛还陷了进去。 凌煜回去后,于太医求见。 于太医道:“臣诊断出沈贵人体内有毒,若不是如此,也不至于被推了一下就流产。” 第130章 勇气可嘉 凌煜脸上并未露出过多的意外,沉声问道:“是怎么中的可查的出来?” “臣只能诊出沈贵人体内的毒量很少,只能伤害到腹中的胎儿,是近日所中,可能在饮食中,也可能是燃的香料中。” 凌煜摩挲着腰间的玉佩,缓缓说道:“今日的事不准泄露出去,包括皇后。” 让李禄查了一下近日沈贵人的去处,只是前几日去了慈宁宫一趟,最近几日天天往凤仪宫跑,东太后早盼望着这个孩子了,绝对不会下手。 接触沈贵人最多的就是宁贵妃和皇后,要说起来,这个孩子对宁贵妃和皇后都有威胁。 沈贵人和宁贵妃同出一族,宁贵妃已得罪了东太后,若是沈贵人再生下孩子,沈家和东太后更会扶持沈贵人。 而东太后早就和赫连家结了仇,也十分厌恶赫连瑾,她对后位一直存着心思,赫连瑾不是没有觉察出来。 以对宁贵妃多年的了解,宁贵妃绝对不会对沈贵人下毒的。 至于赫连瑾,她虽有仇必报,但也是善良坦荡的,应该不会对一个无辜的孩子下手。 晚上,凌煜去了凤仪宫,赫连瑾看到他露出了些许意外。 凌煜拉着她的手往内殿边走边问:“怎么,看到朕不高兴?” 赫连瑾的唇角并未像往日一般带着笑容,语气却是格外的温和:“沈贵人失去了孩子,臣妾见皇上很是痛心,还以为皇上不会来臣妾这了。” 凌煜坐在窗前的梨木雕花椅上,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沉声道:“朕一开始是觉得可惜,后来也慢慢释然了。” 顿了顿又说:“况且东太后以后也不必针对瑾儿了。” 赫连瑾端着茶杯的手怔了怔,他这句话听上去不对,怎么像是没了这个孩子,自己成了最大的受益者一样,明显来试探她呢。 赫连瑾本打算将茶盏递到他手里,瞬间改变了主意,将茶重重的往凌煜身边的小案上一搁。 凌煜看着那溅在外面的茶水,就知道她生气了。 抬眸去看她,她却微微笑着,露出轻蔑的表情,不疾不徐的说道:“若是臣妾说,不是什么人都能让臣妾舍出去一切,有些人臣妾还真看不上,皇上可会相信?” 那看着自己的眼神有着高傲的不屑与伤痛的疏离,凌煜心跳莫名加快,揽着她的腰,让她坐在自己怀里。 “朕也只是随口一说,没想那么多,瑾儿可是生气了?” 他明明就是起疑了,还挺会装,而且是越来越会装。 好,看日后谁装的过谁。 她小声低哝着:“臣妾身为皇后,这点自傲还是有的,若是嫔妃生了孩子,臣妾就整日担心这个担心那个,臣妾晚上也不用睡了,光发愁算了。” 说完,睨了凌煜一眼,给他使脸色他非但不气,眉眼弯弯的看着自己笑。 赫连瑾的语气忽然变的温柔恳切,“皇上,若是臣妾告诉你,臣妾虽然比较记仇,受不得欺负,但是臣妾永远不会害一个无辜的人,更不会对孩子下手,皇上信不信?” 凌煜看着她的目光柔润温和,他诚挚道:“无论是这次还是以后,只要瑾儿在朕面前说没有做过的事,朕都会相信。” 赫连瑾将头靠在他怀里,偷偷翻了个白眼,既然相信还问,不过有时候他肯装也是难得。 她忽然想起什么,抬起头来看着他问道:“听人说,沈贵人出事前,从皇上那哭着出来,臣妾一直好奇,皇上怎么她了?” 凌煜脸色一沉:“她在朕面前胡说八道,朕直接让她滚了。” 赫连瑾更加觉得奇怪了,相信整个后宫只有自己才敢在凌煜面前说话没避讳些,沈贵人想巴结凌煜还来不及呢,怎敢在凌煜面前胡说八道。 她侧着头问道:“她在皇上面前说什么了?” 说完这句,赫连瑾忽然想起来,自己训斥了沈贵人,难不成她去找凌煜告状,惹了凌煜厌烦了。 “她上来就叫朕煜哥哥,朕还以为活见鬼了。”他的语气微微有些气还带着些许可爱。 赫连瑾笑的前俯后仰,真是超出自己的想象了,沈贵人竟敢对着凌煜那张冷脸上来就叫一声煜哥哥,这种事整个后宫就她能干出来。 凌煜白了她一眼,低斥道:“只有你一个人能叫的,被别人叫了去,你非但不生气还笑?” 赫连瑾止住笑:“臣妾想想那个场面就觉得好笑,沈贵人可真是勇气可嘉,什么话也敢说。” 凌煜有些疑惑的问:“她在你面前也敢胡说八道吗?” 赫连瑾忽然脸色一沉,如化不开的浓墨:“皇上你知道臣妾为什么那么烦她吗,她在臣妾面前说话也没个忌讳,居然在臣妾面前说,皇上晚上留宿在她那,她第二天起不来床。” 凌煜整个脸都僵了一下,很是尴尬难堪的低嚷:“她胡说八道,朕……” 此刻,赫连瑾佯装生气将脸别了过去,凌煜无奈的用手指迫使她看着自己。 “朕和她还不是因为子嗣,其实宫里嫔妃关禁闭的关禁闭,不能生的不能生,朕想要皇嗣,也没得挑,也都是应付过去,哪有和她说的那般。” 他的语气有些怯怯的:“她最爱胡说八道,瑾儿可不要往心里去,朕没有那么对待过别人。” 无论过程怎么样,反正结果就那样,解释这个有意义吗。 要说起来,沈贵人也有点冤,她虽然话说的直白点,好像也没直白到这个地步,确实是自己夸大其词了。 谁让她这么讨厌,天天来这缠着说三道四,把自己的孩子作没了,还惹别人一身腥,不打算再让她出来蹦跶了。 “其实沈贵人长的也很美,皇上也难免……” “朕对她怎么样,不是说了……”他的语调高了几分,透着生气和无奈,她和自己说这些,心里很不舒服。 他本来就有很多嫔妃,去其她嫔妃那也是极为正常的事,和她说起别的嫔妃,感觉做了亏心事一般。 她不说话了,方觉得自己语气重了些,柔声说:“沈贵人出言无状,朕以后再也不去她那了。” 他先说不选秀了,靖妃和怡贵妃没指望了,这个不去了,那个不想去,往后宫里的女人只减不增,合着慢慢的以后伺候人的活全让自己干了。 “瑾儿,你给朕多生几个儿子,最好生个四五个,朕以后就指着你了。” 不是,当本宫是猪啊,要四五个儿子。 再说,儿子是说生就能生的。 第131章 沐浴 赫连瑾低低带着撒娇的语气:“生孩子哪是那么容易的事,皇上还想要那么多,臣妾哪有那个本事生四五个儿子。” 凌煜握紧了她的腰肢,温柔的看着她:“不生四五个,生一两个也行,他是嫡子,朕要把最好的都给他。” 赫连瑾没再说什么,头靠在她的胸前更深了些。 他的下巴轻柔的蹭着她的脸,随后与她耳鬓厮磨着,手也开始在她身上不安分起来。 “皇后娘娘,水准备好了。” 门口忽然传来一道声音,赫连瑾羞涩的急忙从凌煜腿上站起来。 两个人的举动太过亲密,被人这么撞见,赫连瑾羞得面红耳赤,转过了身去。 这个时候,突然被人打搅,美人离开了怀抱,还一副极其羞涩难堪的模样,凌煜心中极为恼怒,刚要斥责几句,回头看到是赫连瑾带过来的陪嫁宫女禹晴。 禹晴见皇上的表情从一开始的不悦到看到自己时瞬间舒缓下来,心里暗暗一喜,低低道:“奴婢将皇上的水放好了。” 凌煜没有怪罪,赫连瑾也不想多说什么,柔声对凌煜说:“皇上,您去沐浴!” 凌煜搂住她的腰,轻声说:“你要和朕一起去。” “娘娘刚才洗过了。”这句话竟出自禹晴之口。 赫连瑾转头深深看了她一眼,正色道:“这没你的事了,下去!” 凤仪宫上下都知道皇上在的时候,只要不传唤宫人不上前侍候,禹晴作为赫连瑾的贴身侍女自然更清楚。 今日不知道哪根筋不对,没传她就主动往凌煜跟前凑。 凌煜拉着赫连瑾的手:“你来给朕洗。” 凌煜之前喜欢在自己宫里沐浴完再来,如今天气热了,洗完再来到她这,感觉身上又不清爽了,索性就上凤仪宫来沐浴。 浴桶里的水中飘着各色的花瓣,芳香四溢,殿内氤氲起朦胧的水汽,袅袅绕绕。 赫连瑾亲自为凌煜脱了衣服,第一次侍候他沐浴,赫连瑾觉得有些不自在,一直垂着头。 凌煜唇角含笑的凝神看着她,此刻一副娇羞的模样和刚才被人撞见时羞涩躲闪的样子,与欢愉时的那般是两种风情。 凌煜坐进了浴桶,见赫连瑾手足无措似的站在自己身后,轻笑着说道:“愣着做什么,还不动手帮朕。” 这么大人了,还让别人给他洗澡,自己没手吗。 她挽起袖子,轻轻在他后背揉搓两下,又双手并拢捧起水来,从他肩膀的上方浇下。 水温适中还飘着香气,她一下一下的捧起浇在凌煜后背上。 他转过身子,凝神看着眼前绝美出尘的女子,笑道:“朕让你伺候沐浴,你倒是玩起水来了。” 女子的声音低低软软带着些许调皮:“皇上身子干净的很,臣妾往您身上撩些水就可以了。” “难得让你为朕洗一次,你倒是敷衍。”他说着,抓住她的手臂,将她拉进了浴桶里。 赫连瑾惊呼连连的被扯了进来,好在浴桶足够大,完全能容得下他们两个。 毫无防备的被扯进来,她在桶里挣扎了一下,站起身来,嗔怪的看着他:“皇上,你怎么把臣妾给拽进来了,臣妾身上都湿了。” 她穿着一件单薄的寝衣,衣服湿透缠在身上,显得她的身体更加玲珑有致,曼妙多姿。 有些地方若隐若现,给人一种朦胧神秘之美。 他眸光炙热,将她抱在身前,手掌抚上了诱人之处,声音暧昧无比:“叫煜哥哥,瑾瑾!” 瑾瑾,这次换了称呼。 这个时候又让叫他煜哥哥,什么意思,难不成他想在这里。 上次在桌子上,他好像很尽兴,可是她在那着实硌的慌,没有床上舒服,何况这是浴桶里,还有水。 她的声音有些胆怯,更显的娇娇柔柔撩人心怀,“煜哥哥,我们回寝殿!” 凌煜一双闪着幽光的眸子盯着她,一只手依旧在她身上游移着,另一只手轻抚着她一张娇嫩欲滴的俏脸,哑声道:“朕等不及回寝殿了,怎么办?” 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她能怎么办,在这桩事上,他从来都是说一不二,她从来都是乖顺的迎合他。 听他这话,还以为他会迫不及待了,没想到却很是撩拨了她一阵子。 水的雾气和温度本来就带给人朦朦胧胧暧昧的感觉,他又是那么耐心的撩拨。 缠在身上的衣物被他扯开,粗粝的手指没有放过她身上每一寸肌肤。 唇凑近那朵梅花,手指从她的小腹划过,惹得她娇喘连连。 他灼热的唇游移到她耳边:“朕还没做什么呢,瑾儿就受不住了。” 赫连瑾骂道,你这还叫没做什么呢,谁受的住。 她重重咬了他一下耳垂:“到底还要不要?” 她这是等不及了…… 接着,两人越来越粗重的喘息声,被一声高过一声的水声所取代。 守在外面的禹晴听到的是女子娇滴滴的低咛声,以及男子时不时传来噬骨的低吼声,她整个人动弹不得,脑子里不由的胡思乱想起来。 皇上虽然有着俊美无俦的相貌,可是他看上去清冷的如不食人间烟火一般,在女色面前又是这般,即便知道他是皇上,也让人忍不住想入非非。 朱翘看到禹晴一直守在门外,上前去拉她,禹晴却小声说:“我要留在这侍候娘娘。” 朱翘硬是将她拉走了。 将她带到平日住的房间里,烛光下,禹晴的脸赤红。 朱翘充满怒气的目光在她身上打着转:“娘娘特意吩咐过,皇上和娘娘在一起的时候,不许有人守在门外。” 禹晴满肚子的不服气:“你一个丫鬟,有什么资格教训我,我可是太师夫人的亲戚,禹府的小姐。太师当时让我和皇后进宫的时候,说的清楚,我进宫可不是一直当宫女的。这件事别人不知道,你能不知道。” 一直在旁边冷眼旁观的云初嗤笑了一声,“你不想当宫女,想当娘娘,那也要皇上看的上你才行。” 朱翘附和道:“就是,甭管太师打的什么主意,咱们皇后娘娘可没答应什么,再说云初说的对,即便皇后娘娘有心扶持你,皇上看不上也是枉然。” 她又低低嘲讽了一句:“躲在外面听的脸红成那个样子,也不知道在肖想什么,也不看看自己比得上咱们娘娘一根头发吗?” 禹晴顿时恼羞成怒,上前就给了朱翘一巴掌。 朱翘还没反应过来,云初就疾步走到了禹晴跟前,立时两个响亮刮辣的耳光落在了她的脸上。 云初是个练家子,手劲大的很,那两个耳光落下去,禹晴的脸顿时肿了起来。 她哪肯善罢甘休,哭着抓住云初的胳膊就要咬上去,云初一脚将她踹到一边。 禹晴哪受过这种气,大声哭泣着,站起来又要反击。 第132章 别的心思 听到动静的秋仪推门进来:“你们闹什么,打成这样让皇上听到怪罪起来,皇后娘娘也护不住你们。” 禹晴哭着指着朱翘和云初说道:“她们两个一起欺负我。” 秋仪难得的露出一张冷脸,“是我让朱翘将你拉过来的,今天的话,我只说一次。有些事全看皇上的心思,皇上若没那个心思,自己生出不该有的心思,是要闯大祸的。” 所有人都觉得她痴心妄想,可是她父亲的官职也不低,自己长的比很多嫔妃都美。 进宫之前明明是太师夫人让皇后将她带进宫,为的就是嫔妃的位置,而不是做一个任人使唤的宫女。 皇后一直不肯将自己举荐给皇上,定然存着私心怕分了她的宠。 旁人说皇上对她没有心思,那是她们没看见,刚才自己打扰了他和皇后,他看到自己时脸色变的立即不一样了,皇上对她和别人还是不同的。 次日清晨,朱翘和禹晴都没有进殿内伺候,赫连瑾心中疑惑,打发凌煜上了早朝,就将她们叫了过来。 看到她们高高肿起的脸,赫连瑾就明白了个大概。 平日禹晴总是一副高人一等的模样,凤仪宫上下所有奴才没有她放在眼里的,朱翘看不惯她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昨日这一架无论是因为什么不过是一个由头罢了! 朱翘从小就跟在自己身边,和她情同姐妹,可是对于太师送过来的禹晴,赫连瑾真的有些棘手。 后宫还没稳住,不想这个时候因为一个宫女和太师闹的难看,对禹晴平日的作为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即便她做错什么,也没有认真斥责过。 眼下禹晴的心思显露的越来越重了,竟然在她面前就敢刻意接近凌煜,可见心里不知道会迷成什么样了。 朱翘把昨晚的事说了一遍,赫连瑾心中厌烦无比,利如刀锋的双目看着禹晴。 雨晴被赫连瑾震慑的目光惊得身子一凛,低声说道:“奴婢不敢有别的心思,全是太师和夫人的意思。” 这是拿太师夫妇来压人了,赫连瑾嘴角浮起一抹淡淡的冷笑:“难道太师和夫人能左右的住皇上,你这话若是被旁人听见传到皇上那里,皇上可要以为太师有不臣之心了。” 禹晴吓得身子一哆嗦,连忙说:“奴婢不敢在外面胡说八道。” 赫连瑾微微叹息,也没和她多废话就让她退了出去,然后问朱翘:“禹晴最近除了惦记这桩事,可还有什么别的举动。” 朱翘想了想,说道:“许是禹晴和凤仪宫的人都合不来,她和淑妃的贴身宫女佩珠似乎比较亲近。” 赫连瑾不禁想起,煜哥哥几乎是床第之间对凌煜的称呼,平时很少这样喊过凌煜。 外面的人能知道这等隐秘,定然是身边的人说出去的。 朱翘将秋仪叫了过来,让她去查最近淑妃和沈贵人有没有接触过。 半晌的功夫,秋仪就查出沈贵人流产之前和淑妃在御花园遇到过两次,特别是出事那天从凤仪宫哭着出去遇到了淑妃,两人不知道说了什么,沈贵人又去找了皇上。 这一声煜哥哥,很可能是雨晴告诉了淑妃身边的佩珠,淑妃又告诉了沈贵人,沈贵人才去凌煜面前东施效颦,至于沈贵人失去的孩子…… 当初沈贵人被冯才人推到地上的时候,陈媛摸过沈贵人的脉,赫连瑾特意将陈媛叫了过来。 赫连瑾屏退了身边的其她人,只留朱翘和秋仪在身边,问道:“沈贵人流产那日,你可摸出她的脉象还有什么不对劲?” 陈媛蹙眉沉思片刻:“当时沈贵人脸色惨白,还一直嚷着肚子疼,我怕极了,伸手在她脉搏间探了探,知道她的孩子很可能会保不住了,更吓得六神无主。此刻若是仔细想想,还真有些不对劲,她的脉象忽快忽慢,好似体内有轻微的毒素,不过不敢确定,即便有也是一星半点。” 赫连瑾身子往凤椅上靠了靠,垂首思忖片刻说道:“果然没那么简单,一星半点的毒对大人或许无碍,害一两个月的胎儿已经足够了。” 赫连瑾这么一说,陈媛忙说道:“事后我一直觉得奇怪,沈贵人摔得并不结实,她何至于这么容易就流产了,难不成沈贵人早就被人算计了。” 赫连瑾垂头不语,难怪凌煜疑心自己,太医定然将沈贵人中毒的事告诉凌煜了,沈贵人流产前除了住在钟粹宫就老往她这跑,确实有这个嫌疑。 皇帝到底是多疑的,他瞒着自己试探自己,终归对自己不是十分信任的。 她抬眸忽然发现陈媛脸色有些苍白,而且她最近好像消瘦了许多。 赫连瑾疼惜的看着陈媛,“沈贵人性子浮躁,她保不住孩子也不足为奇,我们也不要为此事费心了。倒是姐姐你,怎看上去精神不济。” 陈媛急忙振了振精神,想掩饰住脸上的憔悴,“许是最近天开始热了,有些不思茶饭。” 赫连瑾关切道:“你懂医术,既然不思茶饭,就该做些开胃的药膳,总这样下去,身体会吃不消的。” 陈媛轻声说了个好,垂下头来。 后来,陈媛病的越来越厉害,后来直接不能来凤仪宫请安了。 关禁闭的关禁闭,再加上流产的,怀孕的,生病的。早上来请安的就没几个嫔妃了。 赫连瑾特意让淑妃留了下来。 皇后没事从未将她留下过,淑妃心里略略有些不安。 赫连瑾坐在凤椅上,神态自若的微垂着眉目,沉静雍容间给人一种说不出的威压。 赫连瑾命人上了茶,绝口不提后宫的琐事,言笑间说的都是静和公主与二皇子的趣事。 正说的高兴,秋仪走到赫连瑾跟前,小声说道:“娘娘,他们带来了。” 赫连瑾刻意的看了淑妃一眼,曼声道:“让他们进来!” 第133章 安分守己 接着,朱翘和云初引着静和公主和二皇子进来了,身边还跟着奶娘。 淑妃从未想到自己人在这坐着,皇后一声招呼没打不动声色的就将两个孩子带了过来。 赫连瑾看到淑妃神情十分紧张,莞尔一笑:“本宫好久没有见到两个孩子了,作为他们的嫡母甚是想念,将他们叫过来,也是想亲近亲近。” 皇后和这两个孩子能有多少感情,实在是说不上想念,她这么做定然别有深意,淑妃脊背上都是冷汗,脸色也变得苍白。 姿态恭谨道:“是臣妾疏忽了,早该将他们带过来给娘娘请安。” 然后,急切的走过去,一手拉着静和一手拉着二皇子,说道:“快给母后请安。” 静和与二皇子恭恭敬敬的对着赫连瑾磕头行礼。 赫连瑾笑意盈盈的说了一个“好”然后看了秋仪一眼,秋仪将事先准备好的两个金项圈拿出来,递给他们一人一个。 淑妃一看送的是项圈,脸色更加凝重了几分,却还是规规矩矩的谢恩。 赫连瑾浅笑道:“送个项圈而已,淑妃你紧张什么,快坐下。” 然后对朱翘说道:“本宫见到皇子和公主了,送静和公主和二皇子回淑妃的容熙宫!” 这句话落下,淑妃才稳稳的坐在座位上,同时也暗自思忖着皇后的用意。 抬眸再次看向赫连瑾,她的脸上已不是孩子在的时候笑意盈盈,而是透着威严的冷凛。 淑妃临危正坐,等着皇后说话。 时间仿佛如静止了一般,气氛如胶凝一般让人透不过气来。 半晌,赫连瑾才缓缓说道:“沈贵人失去了孩子,皇上很难过,本宫心里也不好受。想必淑妃你有孩子更能感同身受。” 淑妃脑袋懵了一下,她自认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 那日在御花园,猜到沈贵人会从凤仪宫出来从那里经过,她提前故意摆弄长春花的花蕊,手上沾到汁液。好多人不知道,长春花的花蕊隐藏着毒。 当时沈贵人在她面前哭泣,劝她的时候,手指从她的脸上划过,不仅泪水滑到了她的嘴边。 安抚的她的时候手指看无意似有意的从她的唇间划过。沈贵人当时很生气,还做了咬唇的动作。 沾上的毒量不多,即便害腹中胎儿,也不会立即发作,她若不是摔那一下,说不定还要等几天。 即便有人查到她曾和沈贵人接触过,当时那么多人看着,她和沈贵人是巧遇,也是正常的安抚,并没有什么异常的举动。 不过皇后此番做派,定然查出来什么,以皇后的沉稳,不会仅凭猜测,就这番行事。 将孩子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就带到了她的面前,无非是告诫自己,动别人的孩子之前想想自己也有孩子。 也为了彰显她皇后的权利,她身为皇后,妃子和孩子的命运都由她掌控。 皇后在很多事上并不计较,今日闹这一出,很显然她十分重视这件事。 按理说除掉宫里的孩子,对皇后也没有害处,她不肯要别人的孩子,自然打算自己生嫡子。 她的孩子还没生,看到嫔妃的孩子被害,她会不会担心会发生在自己身上,这一点当时确实没想到。 有些庆幸这次动的是沈贵人的孩子,不然动了不该动的,以皇后的手段定然轻饶不了自己。 淑妃强压住内心的恐慌,勉强挤出一个笑容:“皇后娘娘说的是,正是臣妾生养过孩子,更能体会失去孩子的母亲的痛楚,臣妾日后定然更要好生照顾皇子公主。” 赫连瑾淡淡说道:“淑妃你是个聪明人,不过再聪明的人也有犯糊涂的时候,所谓旁观者清当局者迷,本宫才来提醒你,莫不要因为一时的看不开毁了自己和孩子的前程。皇上之前一心忙于国家大事,有些顾不上后宫和子嗣,现如今同样为了江山社稷,开始重视皇嗣,皇上只要做的事,谁也拦不住,倒不如顺应天意的好,这样对谁都好。” 淑妃连忙从座位上起来,跪在赫连瑾面前:“皇后娘娘教训的是,臣妾都牢牢记住了。” 赫连瑾从凤座上站起来,走到淑妃身边扶起她来,又露出了让人亲近的笑容:“本宫只是随口提醒你一句,瞧你紧张的额上都是汗。你有公主和皇子要照顾,比不得冯才人和陈贵人她们经常在本宫这,即便如此本宫心里还是和你亲近的。” 淑妃僵硬的笑了笑:“娘娘最是厚待臣妾,将二皇子交给臣妾抚养,臣妾常常因为自己愚钝觉得愧对娘娘,臣妾日后有什么想的不周全的地方,还请娘娘费心提点。” “你啊,不是有些地方想的少,而是想的太多,宫里若是人人都守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本心,本宫就安心了。”她柔和的笑笑:“今日的事本宫不会和皇上多说的,静和公主和二皇子一日也离不开你,你安心去照看孩子!” 淑妃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明了皇后的深意,一番恩威并施,就是提醒自己安分,不要生事。 仔细想想,也是私心作祟,身边有两个孩子,就容不下别的孩子分得宠爱。 皇后说的极对,皇上想做的事什么做不成,原来孩子少,一是皇上忙于朝政来后宫的少,再则他的心思没在这些事上。 皇后进宫一年不到的时间,皇上做出了很多改变,先是如嫔顺利生下三皇子,又有嫔妃接连怀孕,自己害的了一个,害不完所有。 沈贵人的事自以为做的天衣无缝,还是被皇后瞧出了破绽,好在她不喜欢沈贵人,也是皇后心肠不毒,否则此刻命休矣。 赫连瑾看到淑妃临走之时复杂的眼神,心里冷笑。 本宫还没生孩子呢,怎容得下害皇嗣的人,之所以只对淑妃敲打,着实淑妃做的太缜密,找不到证据还动不了她。 在别人看来,皇后最容不下嫔妃的孩子,失去了孩子,她自然有很大的嫌疑。 不查一番,自己即便背不上黑锅,也要被皇上猜疑。 所以,后宫的事,管不管的了先另说,一定要心里有数才行。 凌煜听说赫连瑾不仅将淑妃留在了凤仪宫,还将两个孩子带了过来,心中难免疑惑。 “好端端的怎就突然将他们带到你跟前了?” 赫连瑾清清浅浅一笑:“臣妾只是想到作为皇子和公主的嫡母,也要尽点嫡母的责任,这才叮嘱淑妃几句让她好好照顾和教导孩子。” 凌煜知道她说的都是表面话,定然淑妃做了什么。 他一直都在暗中查沈贵人中毒的事,也查到沈贵人流产前确实和淑妃说过几句话,旁边跟着很多宫女,淑妃只是安慰了哭泣的沈贵人几句,并没做别的。 第134章 就那些招数 凌煜听说皇后将淑妃留下并让人将孩子带过去的时候,他就感觉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拿孩子震慑淑妃,定然与沈贵人流产有关。 她如此上心,想来也是那天有些疑虑多问了她一句,惹的她不高兴不算,还用心查起了此事。 她一定发现了淑妃什么,才大张旗鼓的将孩子叫过去,却私下不肯与他交心,想来是对她的疑心,令她心底对自己生了隔阂。 “瑾儿有事可不要瞒着朕才好。” 赫连瑾暗暗笑道,你不是也没有将所有的事都说出来。 她低敛着眉眼,语气带着些许黯然:“臣妾有时候会想,管理后宫一定要张弛有度,身为后宫之主,很多事不能一味较真,有一句话不是说水清则无鱼么。可也不能一味纵容下去,不然就会千里之堤毁于蚁穴。” 凌煜摇头笑了笑,她看上去什么都没说,却也暗示了她怀疑淑妃和沈贵人流产有关,可是查不出确切的证据,然后又不能轻率从重处置,更不能姑息养成后患。 他不由赞叹道:“朕的瑾儿是个有大智慧的人,这是个女儿身,若是个男子,一定会成为国之栋梁。” 赫连瑾抿唇一声,女儿身对你来说不好么,天天晚上陪着你,国之栋梁的男子你会摸会睡吗。 凌煜看到她狡黠的笑,似乎明白了什么,暧昧的笑着问道:“朕是不是不该这么说,若是瑾儿真成为了男子,即便朝廷多了一位肱骨之臣,但还是朕吃亏。” 赫连瑾手托着下巴,一双灿如璀星的眸子望着他,问道:“皇上,臣妾若是个男子,皇上会封臣妾什么官?” 这个问题着实新奇。 凌煜反问道:“你想当什么官?” 赫连瑾歪着脑袋认真的思索着,然后正色且调皮的说道:“臣妾想当太傅。” 凌煜听闻愣了愣,随即朗声一笑,“你居然想当朕的师傅,野心不小不说,这辈分上也比朕大了。况且太傅是教武的,朕不说武功盖世,对付你哥哥这个武状元也是绰绰有余,你会不了几招三脚猫功夫,还想当朕的武师傅。” 赫连瑾摇着他的手臂,撒着娇说道:“哎呀,反正你刚才也说了假如臣妾是个男子,反正都是假如,没有武功也不要紧的。” 凌煜融融笑着轻轻捏了她一下脸颊,宠溺的说道:“你啊!” 赫连瑾一本正经的说:“要不然不当武师傅,当个文师傅,当个太师也不错。” 凌煜将她抱到怀里,亲了亲她娇艳的唇:“朕可不舍得你当什么太傅或者太师,假如也不成,只想你当朕的女人,这辈子不够,还有下辈子。” 还挺贪心,占了这辈子,还想下一辈子。 若是真有下一世,自己要当女皇,后宫佳丽三千人,让他当皇后,初一十五让他来侍寝。 狗男人,这会儿跟你这辈子下辈子浓情蜜意的,下一刻你又以皇帝自居了。 她就转移了话题,“听说靖妃一直闹着要见皇上,皇上要见么?” 凌煜敛起嘴角的笑意:“见了又能怎样,朕和她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了,朕不是没有给过她机会,如今到了这个地步,怪得了谁。” 赫连瑾微叹,虽然凌煜看上去冷漠无情,不过还是给靖妃留了后路,准许她出宫,奈何靖妃太偏执。 即便到这个地步,她还是不肯出宫,本来凌煜也是勉强纳她为妃,闹成这样靖妃还不肯放手,是不甘心还是对凌煜抱有希望。 以赫连瑾的性格想靖妃,就算死在宫里,也是咎由自取。 凌煜语气沉沉:“听说怡贵妃倒是挺安分,一直在抄女德女诫,想来也该有些悔过之心了!” 怡贵妃被关之前被降成了才人,封号也没了,凌煜仍然称呼她为怡贵妃,毕竟怡贵妃再不好,也有个好哥哥,和凌煜从小情同手足,还为凌煜舍了命。 在赫连瑾的认知里,一个曾经十分狠毒的人,即便表面悔过也只不过是遇到窘迫的妥协,能真正善良到哪里去。 比起靖妃,她更厌恶怡贵妃,她亲手害了陈媛的孩子,既然关了禁闭就别想着出来祸害人。 她看着凌煜,低声问道:“陈贵人病了,皇上可有空瞧瞧去。” 提起陈贵人,比说起靖妃和怡贵妃,他更显的疏离,有些好笑的说道:“陈贵人病了,让太医去瞧,朕瞧了又不会治她的病。” 真是薄情,陈媛流产时他就表现的十分冷漠,那晚还十分粗暴的欺负了自己,从此他就再没看过陈媛。 那天冯才人说起沈贵人讥讽陈媛,他在一旁听着,脸上竟毫无波澜。 “皇上去了怎么不管用,陈贵人见了皇上,心里就舒畅了,病自然也好了一大半了。” 凌煜脸色陡然一沉,深邃难测的目光看着她,低斥道:“你和陈贵人交好,所以就想将朕推到陈贵人身边是?” 赫连瑾就知道他会这样,自己也是活该被他斥责,谁让自己在他面前多此一举。 垂下眸子不再说话。 凌煜看她两片唇瓣半抿着,纤长细密的羽睫扑扇着,好似很委屈似的。 就因为一个陈贵人还不高兴起来了。 “在你心里是不是陈贵人比朕还要重要?” 这个问题还真是不好回答,说真话你生气,说假话自己委屈。 她片刻的思索,令他眉心愈紧,直接就将她抱到了床上。 早就看透他了,横竖就那些招数,无非又是想在这上面罚她,早就领教过了。 狗男人,这回还真和以前不一样,手口不老实了一会儿,一步入正题就停在那不动了。 他这是又想让她忍不住去催促他,甚至是求他。 就不信你不难受,能一直忍着。 她促狭一笑,双手在他的后背游移着,缓缓靠近他的耳旁,娇声说道:“皇上若是累了,臣妾先睡一觉。” 凌煜面色先是一僵,随后说道:“朕还没做什么呢,累什么。” 接着用实际行动表达了他精力充沛。 事后,她瘫在床上,额上全是汗,胸口起伏着。 他轻抚着她微微肿起的唇瓣:“瑾儿……” 欲言又止的做给谁看,难不成这会儿又不好意思了? 即便他不说,也知道他想说什么,无非就是绝色尤物之类的。 什么皇上圣明,就是一好色狂徒。 第135章 守护妹妹 可惜又猜错他了。 他唇角上扬着,问道:“瑾儿,你刚才颤栗了几次?” 这个也能问,你不知道吗? 赫连瑾收起窘迫,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皇上是不是想让臣妾夸你一下。” 他闻言,搂着她的肩低低笑着。 确实,他伺候的太好了,都开始不想盼着他早死了,当不当太后无所谓,本来自己的人生目标就是活的长久和舒服,作为情人,他还是很合格的。 先不说他关键时刻到底中多大的用,至少他舍不得她,多少也要护着点。 她也不想失去他,不然就会少了一项乐趣,这点除了他,谁也不行。 次日,凌煜特意召见了赫连彻,很是勉励一番,封了他禁卫军校尉一职,并允他去凤仪宫见赫连瑾。 赫连彻走到凤仪宫门口就被云初给拦住了。 云初冷眉一挑,厉斥道:“哪里来的外男,居然敢来凤仪宫?” 赫连瑾打量了云初一眼,她穿的是大宫女的服饰,眉目间却透着英气。 赫连瑾身边的朱翘和禹晴,他早就认识,秋仪他上次来也见过。 眼前这女子倒是没见过,看上去很凶,不像一般的女子。 赫连彻轻轻一笑:“你又是哪里来的,敢拦本将军?” 话音刚落下,忽听的身后一道清脆的声音:“公子” 云初见是朱翘,她竟然喊的是公子,能被朱翘这样称呼的不会是外人,想来是皇后的哥哥。 听闻他前些日子打败众多高手,成为了今年的武状元,可谓是风光无两。 身为国舅,还能夺得武状元,本以为是一个怎样的人物,今日见到,原来还是一个毛头小子模样,虽然长的不错,和皇后比起来,还是缺乏了一些沉稳。 皇后对自己恩比天高,刚才冲撞了赫连彻,云初面带悔色,姿态恭谨的说道:“奴婢不知是将军,还请恕罪。” 赫连彻暗笑她脸色转的可真是快,刚才一副凶巴巴的模样,当知道自己的身份后立即伏低做小起来。 他慢悠悠说了一句:“皇上让我来看看皇后娘娘,我可否能进去。” 云初做了个请的手势,恭声道:“将军,请!” “哥哥”听到赫连彻来的消息,赫连瑾急忙跑到了门口。 赫连彻听到那一声久违的哥哥,又看到赫连瑾见到自己眼圈都红了。 他却极为恭敬的给赫连瑾行了个礼:“臣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安。” 赫连瑾见平日不拘小节的哥哥忽然变得正经起来,更像是和自己开玩笑,笑着将她带到了殿内。 赫连瑾亲自将赫连彻喜欢吃的水果放到他跟前,笑盈盈道:“哥哥得了武状元,我很为哥哥高兴。哥哥一心想当将军,又得了皇上赏识,如今也算如愿以偿。” 赫连彻倒没有露出得意之色:“这算什么如愿以偿,就只是打败了一些人,还没有建功立业。” 赫连瑾睨了他一眼,说道:“你抱负还不小,如今天下太平你就少想上阵杀敌那些事。” 赫连彻身子往赫连瑾身边倾了倾,小声道:“北国在我边境蠢蠢欲动,皇上何等霸气,他怎么会忍,他一边培养武将养兵蓄锐,一边快速发展国力,迟早会和北国有一战,到时候我一定当先锋,为国尽忠,为家人争光。” 为国尽忠的话,他以前经常说,只是以前他总说上阵杀敌扬我国威,现在却加了一句为家人争光。 赫连瑾敛住了脸上的笑意,“哥哥,我在宫里很好,你和父母妹妹都不必为我担心,更不必为我刻意的做什么,后宫里的一切我都能应付的来。” 赫连彻道:“即便皇上爱重你,可是身为皇后,前朝一点势力也没有,我们赫连家族名门望族又能怎样,越王在朝堂上诋毁你的时候,太师不说话,家族就没有一个人帮你说话。我知道后就想,没人护着我妹妹,以后还有哥哥呢。你进宫前,我就一心要报效国家,如今为了妹妹更要建功立业。” 她和哥哥常常一起打闹,不正经的时候多,他难得能说出这种话来。 赫连瑾动容道:“哥哥的心意我明白,可是你做事千万不要操之过急,很多事欲速则不达,要徐徐图之。” 赫连彻点点头,“你刚进宫的时候爹爹常常为你担心的夜不能寐,如今见你在宫里有事能自己应付过来,也放心些了。爹爹常说,如果我要是有你的心智,必成大器。” 赫连瑾露出了一丝笑容,暗道和你比心智,确实对你太不公平了。 “太师有没有为难过爹爹?” “你又不是不知道爹爹的脾气,本来就谨小慎微,如今生怕你不好过,在太师跟前也是忍耐。太师在爹爹面前整天跟个债主似的,恨不得无时无刻不在提醒我们家,你能当上皇后,能有今日的荣宠,都是拜他和先皇后所赐。” 赫连瑾听闻心中莫名升起一股恨意:“既然他觉得这么冤,为何不自己来当皇后。教皇帝读了那么多圣贤书,表面上满口仁义道德,其实内心功利的很。” 赫连彻道:“有些酸腐文人花花肠子就是多,先皇后未当上皇后之前太师还没那么功利,荣宠得到过又看着到了别人手里,心里就承受不住了,再加上我们本就是家族最没落的一支,他们从心底瞧不上我们。 也不想想如嫔是他们的人,若不是你护着,她能顺利生下三皇子吗,我看他们非但不记你的好,还对你颇有微词呢,前几日又找爹爹让你尽快扶禹晴上位。” 赫连瑾冷哼一声:“让禹晴上位,想的美,我和爹爹当初又没许诺什么,是他们非要禹晴跟着进宫,平日给我添堵还不够,还想让她成为妃嫔。” 禹晴这件事毫无悬念,想都不要想,且不要说自己本身就不喜欢禹晴,就凌煜不喜欢的人若是硬往他跟前塞,不惹他烦才怪。 陈媛生病了,只是和他提了一句让他去看看,他还很不高兴呢,要是往他身边塞人,他定会恼,指不定怎么和自己闹。 赫连瑾莞尔一笑:“哥哥难得来一趟,我们不说这些糟心的,玥儿最近怎么样了?” 提到玥儿,赫连彻的脸上更沉了几分:“自从玥儿及笄,就有人接连来提亲,可恨的是淳王,看着是个王爷却是个浪荡子,打过你的主意不算,还想让妹妹进他的王府,也不想想自己已经妻妾成群,玥儿怎么说也是皇后的嫡亲妹妹,他还有脸惦记着。” 第136章 永远的后盾 赫连彻又说:“淳王想让玥儿给他当侧妃,爹爹还犹豫过,考虑你前朝没有依靠,淳王和皇上的关系要比越王好些,若是和他结了亲,一来也算前朝有些势力,再者也可以化解你和东太后的嫌隙。” 赫连瑾身子一凛,急忙道:“这桩婚事绝不能答应,淳王玩世不恭,东太后气量小,妹妹进了淳王府,这一辈子可就毁了。真要结了亲,相对我而言也绝非好事,到时候和东太后母子闹的鸡飞狗跳,矛盾加剧,更无益处。” 她咬咬唇又说:“若是因为我牺牲了玥儿,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心安的。” 赫连彻说:“你放心,爹爹只是犹豫了一下,很快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况且有我在,绝对不会让玥儿和淳王扯上关系。” “淳王若是纠缠,哥哥也不要与他起冲突,只管告诉我,我去找皇上,反正早就和东太后撕破脸了。” “淳王来过几次被拒了,估计早就死心了,他再好色,也不敢过分,毕竟有你这个皇后在。” 赫连瑾点点头,思量再三说道:“皇上说,想让我们一家人进宫,要一起吃顿饭。” 她说话明显底气不足。 赫连彻微叹:“先皇后在的时候,太师一家都没有这等待遇,爹爹思量的多,他未必愿意来。” 赫连瑾也知道,父亲肯定会怕更惹太师那边不满,引起什么事端,可是和全家人在一起吃顿饭这个诱惑实在太大了,即便心里什么都清楚,她还是心存侥幸。 见她失落,赫连彻说道:“要我说,无论怎样太师都不可能和我们一心,忍他作甚。不过你也知道爹爹忧思过重,我还是回去问他一下,他若是不想,下次皇上再提这件事的时候,你想办法拒绝了。我们来日方长,等日后真正有了实力,就不用再顾忌他们怎么想了。” 赫连瑾掩住心底的凄然,露出一个笑容来,有些戏谑的语气:“父母的晚年以及我和妹妹的前程以后可都要仰仗哥哥了。” 正说着话,听到有人通报,雯熙公主来了。 赫连瑾起身笑盈盈将雯熙迎进来,雯熙看到赫连彻脸色微微一红。 低声说道:“不知皇嫂这里有贵客,打扰了。” 赫连瑾难得见雯熙这般礼貌客气,连忙说:“这是我的哥哥,也不是旁人。” 赫连彻随之接口:“我们见过面。” 雯熙笑道:“对啊,上次我从树上摔下来,是将军救了我呢。” 赫连彻淡然一笑:“举手之劳,公主不要一直挂在心上。” 然后看向赫连瑾:“皇后娘娘,臣该走了。” 雯熙有些不好意思:“我一来你就要走了。” 赫连彻笑着看向雯熙:“说了好一阵子话了,确实也要到走的时候了。” 雯熙莞尔一笑,语调有了几分柔婉:“那我替皇嫂送送恩人!” 雯熙将他送到外面,边走边说:“听说将军是今年的武状元,能不能当我的师父,教我武功。” 赫连彻打量雯熙一眼,微笑道:“公主是金枝玉叶,学武功不好。” 雯熙不服气道:“皇嫂是皇后,都可以跟身边的侍女学些功夫,我为何不能。” 赫连彻好奇问道:“皇后跟谁学功夫,臣倒是不知。” “就是从帐设司来的叫云初的宫女,听说她功夫极好,皇嫂得空就会和她学个一招半式。” 想来这个叫云初的宫女就是在门口拦着他的那个了。 赫连彻说:“皇上刚封了臣校尉,臣还有很多事要忙,再说臣也不能经常出入后宫,倒是公主可以和皇后一起跟云初学。” 两句话就把路堵死了,雯熙正要说什么,赫连彻微微一笑道:“臣不便在后宫久留,告辞了。” 过了两日,赫连彻再进宫给赫连瑾捎了消息,卫国公特意嘱托,皇上说宴请皇后全家的事,让皇后一定要想办法拒了。 虽说也是意料之内的事,乍一听到赫连瑾还是有些怅然若失。 朱翘道:“老爷一向小心,娘娘征求他意见的时候,就知道是这个结果,娘娘真想见家人,还不如不问。” 赫连瑾微叹:“本宫若是不问一下就把全家叫来,为了和他们吃一顿饭,让父母心中不安,本宫心里也不好受。” “老爷和夫人现在到底还是顾忌太师夫妇,公子年纪轻轻就赢了武状元,很得皇上赏识,还当上了禁卫军校尉,等以后公子有了功绩,在朝堂上得了势,老爷和夫人就不会忌讳那么多了。” 赫连瑾眸中是希翼的光:“家人无论势微还是势重,他们一心一意为我,是我永远的后盾。” 她望着鎏金花鸟香炉里袅袅升起的烟雾出了一阵神,说道:“陈贵人还在病着,去看看她!” 凤辇停在了玉芙宫门口,在院子里走了几步,贤妃才知皇后来了,急忙从正殿出来行礼问安。 皇上和贤妃冷着的这几年,玉芙宫常年门庭罗雀,赫连瑾最后一次来这也是因为陈媛流产。 贤妃和陈媛都是温和的性子,宫女内监显得也有些懈怠,皇后都到了宫门口了,内监才去通知主位。 赫连瑾也没和贤妃多说,就让她回了。 陈媛应该病的不轻,都没迎出来。 让朱翘和陈媛身边的若儿在外面守着,独自进了陈媛的寝殿。 才不过几日没见,陈媛更加清瘦了许多,脸色苍白,嘴唇干涸,毫无生气的躺在床上,见到赫连瑾来了,缓缓坐起身来。 赫连瑾眉头紧蹙着,小声问道:“我也是糊涂,到这时才知你对他有了心结,你老实告诉我,你在意的仅仅是他对你比对其她嫔妃还要疏远吗?” 陈媛的声音如荒漠里的尘土一般悲凉,“我又何尝不知,他除了对你有所不同,对其她人也没有多少情意,即便别人那微不足道的一点眷顾,我也得不到,他心里定然是厌恶我的。” 赫连瑾看着她的憔悴和绝望,有些怒其不争,还是低声道:“既然得不到咱们不稀罕不就成了,你这般执着,苦的还是自己。” 陈媛眼神里是那种说不出的凄苦和彷徨:“我又何尝不知,我何尝不想和你一样,至少内心不受煎熬,可实在是情难自抑。” 赫连瑾看着她这般,情绪不由的激动起来,声音也比刚才高了几分:“你喜欢他什么,是喜欢他女人多,还是看上他脸白?” 话音刚刚落下,忽听到外面惊恐的叫了一声:“皇上” 第137章 赔罪 赫连瑾身子悚然一惊,凌煜怎么这个时候突然来了,他不是说不来么,这会儿子来,定然听到她刚才说的话了。 赫连瑾刚站起身来,朱翘和若儿就进来了。 她们急的都要哭出来:“奴婢看到皇上时,他已经走进来了,奴婢还没来的及禀报,就被皇上阻止了,皇后娘娘最后说了一句什么,奴婢没听清,皇上像是听清了,听完转头就走了。” 他当然能听清,他有武功。 不用脑子想,都知道他转身离开的时候那一张脸有多黑。 赫连瑾勃然大怒道:“外面的奴才是干什么的,竟懈怠成这个样子,皇上来了,都没人禀报。” 陈媛急道:“你先别管这些了,你想想刚才都是说了些什么,皇上听到肯定十分生气,你还不追上去向他赔罪。” 赫连瑾跺了一下脚,除了在心里,嘴上还真没骂过他,就骂了他这么一次,还被他听了个正着。 那也没法啊,赶紧上赶着去哄才是,不然谁也别想好过。 赫连瑾也顾不得皇后的端庄持重了,疾步出了玉芙宫,终于在一片繁茂的花丛旁边追上了凌煜。 她凑到跟前,叫了两声皇上,他充耳未闻的大步往前走。 赫连瑾紧紧跟上,扯住他的衣袖,又娇声唤了一声:“皇上” 他一张冷脸如打翻了的墨砚,愤然甩了甩自己的衣袖,低斥道:“你别碰朕。” 看样子是真气的不轻。 赫连瑾窘迫的看了看跟在凌煜身后的李禄,他额上皆是显而易见的冷汗。 皇上总是不喜于色,伺候皇上多年,从来没见过皇上这么生气。 也难怪,一个万千佳丽宠爱在他身的九五之尊,亲耳听到他的皇后那样说,这次还真是难哄了。 赫连瑾看旁边除了李禄和朱翘也没有旁人,心想豁出去了,跳到了凌煜的背上,双手抱住了他的脖子,在他耳边轻声哄着:“皇上,您别生气了”。 她这个突如其来的举动着实出乎意料,皇后居然在外面爬上了皇帝的背,成何体统。 厉声斥道:“你给朕下来。” 赫连瑾撒着娇:“不嘛,皇上若是不理臣妾,臣妾就让皇上背着回去。” 软软糯糯的美人这样一闹腾,让他有脾气不知道怎么发了,本能的低斥着:“下来,你下来。” 赫连瑾没听到一般,依然紧紧攀在他的背上,搂住他的脖子,歪着脑袋蹭着他的脸:“臣妾就是随口一说,皇上不要生气了。” 即便再气,凌煜还是舍不得将她甩下来,背着她僵持着。 穿过花丛走来两个人,是淳王和越王。 赫连瑾见到他们,急忙从凌煜背上下来,凌煜也有些尴尬的看了看身边脸色泛红的女子。 淳王和越王最先从花丛间听到女子娇滴滴的笑声,又看到皇后黏在皇上背上撒娇。 他们睁大了双目,似是看到了什么奇异的景观。 淳王露出了艳羡的目光,越王的神色一时间几次发生变化。 “参见皇兄皇嫂。” 凌煜寒着脸从唇齿间迸出两个字:“免礼”, 接着不再看他们,从他们身边走过。 走了几步,忽然又想起什么,回过头来去看。 此刻,赫连瑾跟在他身后。 转身就看到淳王和越王的眼光都落在赫连瑾的身上,赫连瑾一双怯生生的美目只瞧着自己。 看到他回头,无措懊悔的脸上立时露出乖巧讨好的笑容,急忙跟上他,和他并肩前行。 淳王将目光从他们远去的背影中收回来,发现越王还痴痴的看着,揶揄道:“这样又美又有趣的妙人,哪个男人不动心。” 越王利剑一般的目光看了淳王一眼,语气淡淡如秋日的落叶:“听说最近淳王一直忙着去卫国公府提亲。” 皇后的妹妹虽然比起皇后差点意思,不过也是美人中的极品,淳王微微勾唇,得意的说道:“到时候请越王去喝喜酒。” 越王冷嗤:“别人提亲不管成与不成都是去上一次,淳王是姐姐去了几次,妹妹也不知又去了几次,这么有诚意,本王还真怕淳王到时候竹篮打水一场空。” 淳王听出越王的嘲讽之意,漫不经心道:“恐怕要让越王失望了,皇兄有姐姐,本王要妹妹,越王眼巴巴看着。” 越王紧握着的手青筋暴起,轻蔑的目光落在淳王身上,“不是本王不看好你,你已经有了王妃,皇后的嫡亲妹妹是怎么也不会给人当妾的。” “不必越王操心,我自是委屈不了国公府的二小姐。” 越王没再说什么,从他身边走过,朝寿康宫走去。 淳王隐隐感觉越王哪里不对劲,都说越王不近女色,他看到皇后那眼神有些不对劲,看来不是不爱女色,只是要看女色够不够美。 越王还没有迎娶王妃,他说不定也动了什么心思,别让他去卫国公府捷足先登了才是。 赫连瑾一路小心翼翼的跟凌煜来到了昭辰宫。 进了房门,他甩了甩长袖,因为赫连瑾一路上都是扯着他的袖角。 一双愤怒的冷眸藏着难言的委屈:“你既然嫌弃朕,又缠着朕做什么?” 赫连瑾的小嘴微微一撇,好似也十分委屈似的,直接跪在他的面前,抱住他的腿。 “皇上,你要臣妾怎么办,陈贵人因为您思念成疾,臣妾想了一天才鼓起勇气让皇上去看看她,您还生臣妾的气。若是陈贵人是其她嫔妃也就算了,可她偏偏是臣妾姨母家的姐姐,臣妾也不能对她置之不管,才在她面前胡乱劝了一通。” “你劝她,就一定要说朕不好吗?”他的语气不仅是气,还有几分伤痛:“你以为朕是傻的,分明是你嫌弃朕。” “皇上长的白净面如冠玉这是好事,不是有一句叫一白遮三丑吗,何况皇上哪哪都长的好看。至于女人多更是好事,通常有本事的男人才三妻四妾,皇上身为一国之君,拥有后宫佳丽三千才更能……” “住口”他额上的青筋突突直跳。 赫连瑾就赶紧乖乖住口不再说话。 沉默了许久,他的声音犹带着无法言喻的伤痛:“朕明白你的意思,你是说朕有那么多女人,不值得喜欢。” 第138章 又来骗朕 “皇上曲解臣妾的意思了,臣妾是想告诫陈媛,后宫嫔妃众多,而皇上又不是那种沉迷女色的昏君,所以才会那么久不去她那。” 他垂下头来,瞳孔锁在她的眉眼上:“你每次都能找到理由骗朕。” 赫连瑾无措的目光回应着他,你不是一直都知道吗,只是你心里不愿承认而已,骗你也是尊重你这个皇帝,如若不然,谁爱搭理你啊! “臣妾也是想让陈贵人的相思病好起来,没有办法才这么说的,毕竟臣妾想破脑袋也找不出别的什么说辞,皇上每一处都无法挑剔,嫔妃们个个都对皇上情根深种,见不到皇上就相思成疾。” “那你呢?” 他问完这句立即觉得自己竟那么没有自知之明,问她这个简直是自取其辱。 随即轻声说道:“你起来说话。” 赫连瑾抱着他的腿更紧了几分:“皇上若是原谅臣妾,臣妾就起来,不然臣妾就一直跪着。” 他心里明明很气很恼,奈何她在自己面前稍微一服软,他就什么也使不出了。 “你又想威胁朕。” 她可怜兮兮的目光看着他,语气软软糯糯:“臣妾怕皇上生气,皇上生气臣妾心疼。” 他微叹,低声说:“你每次都是这样,先是气了朕,又再来哄朕,是不是觉得朕好哄骗,拿你没办法。” 赫连瑾一双清澈柔和的美目和他对视着,用有些试探的怯懦的带些讨好的语气说: “皇上,臣妾沏一杯茶给您赔罪,您原谅臣妾好不好,臣妾真的就是为了劝陈贵人就随口一说,说这句话时根本就没想那么多,没想到您会听到会误解,臣妾知错了,您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看着她这副模样,他的语气带着某种无奈的凄凉:“很多事情确实也难为你了。” 她有些猜不透他此刻的心理了,就好比他对她的心意总是迷惑一样。 不是要和他比谁最会装吗。 她温柔缱绻的目光定定的瞧着他,明亮的双眸染了一层水雾,声音也有些颤抖。 “当臣妾知道皇上去陪别的女人,臣妾就告诉自己,皇上有那么多女人,不可能将心和人都给臣妾一个人,臣妾这样想着心里就不那么难受了。” 话未说完,她大颗的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从脸颊上滚落,须臾,又像突然发觉似的显得狼狈和懊悔,将脸靠在了他的腿上,极力想掩饰此刻的伤感和无奈。 见她如此,他的脸上是说不出的复杂,眉心蹙的更深了,怜惜的将她抱起,抱着她坐在旁边的软椅上。 她柔若无骨的身子软软的靠在他的怀里,低低的啜泣着,他心里五味杂陈,更多的还是疼惜。 她没心没肺也好,总喜欢骗人也罢,她在自己面前哭却是真的。 他轻轻叹了叹,语气柔和如春风:“朕不用你倒茶赔罪,就不生你气了,别再哭了。” 赫连瑾抱着他的后腰,声音娇娇软软:“皇上刚才不理臣妾了,臣妾当时真的很害怕,怕皇上会一辈子不理臣妾了。” 他脱口而出:“朕哪舍得一辈子不理你。” 她的头从他的怀里出来,认真的看着他:“今日的事全怪臣妾,和陈贵人无关,求皇上不要迁怒她,她只是对皇上一片深情,才相思成疾。” 凌煜的脸色又有几分凝重:“你是不是觉得朕无情,不值得陈贵人这样对朕。” 赫连瑾思忖片刻说道:“就连普通人都有喜欢谁不喜欢谁的权利,更何况是皇上,只是臣妾不明白,沈贵人比其她嫔妃也不差,皇上为何偏偏区别对待她。” “朕也说不清楚,自从陈贵人上次流产之后,朕想到她心里就有些不舒服。” 赫连瑾有些明白了。 那时自己刚进宫,因为避宠惹怒了他,他丢下一句又不是只有你一个女人,转头宠幸了和自己好的陈媛,陈媛还怀上了孩子。 后来陈媛被害流产,自己惹怒了他,他强要了自己,为此他们闹了一个月的别扭,那段时间可把他气坏了,他定然往心里去了。 “陈贵人是没有做错事,朕和你生气却牵连到她,朕一看到她就想起我们那段时间的不愉快,所以才不想去她那。” 到底是皇上,做事全凭心意,还没有什么道理可言。 “当初惹你生气的是臣妾,皇上若是觉得心里不舒服,也该冷落臣妾。” 他幽深难测的目光看着她:“朕若是能戒掉你,早就戒了。” 狗皇帝,实话怎么都让你说了,本宫能拿捏住你,不是本宫有本事,而是你的报应。 这就叫恶人自有恶人磨。 “你怪朕对陈贵人冷漠,就没有想过,朕不想去嫔妃那,又因为一些原因一定要去,心里也会不舒服。” 赫连瑾手指摩挲着他腰间的玉佩,不卑不亢的说道:“你说过不想去嫔妃那,喜欢和臣妾在一起,可你为了多要几个皇嗣,很多嫔妃那都去了。倘若皇上每一个嫔妃那都不去,臣妾也不说什么了,别的都去了,单单只冷落陈媛,她心里怎会好受。” “皇后觉得朕处事不公,为了公平起见,朕以后每一个嫔妃那都少去,皇后可有异议?” 你干嘛给自己留后路说少去,怎就不敢说不去,你要说了,还真高看你一眼。 “皇上做什么决定,臣妾都没有异议。” 他凝神看着她,让她整个身子紧紧贴着自己,手掌在她后背轻抚着。 他们单独在一起的时候,两个人很少面对面的坐着,他总是喜欢抱着她,让她坐在他腿上,有时会觉得就像是主人抱着一只宠爱的小猫。 他在她耳边厮磨着,热气吹入他的耳中:“今晚留在昭辰宫陪朕。” 她低笑一声,双手环住他的脖子,吻上了他,吻越来越深,他的呼吸逐渐加重,很明显有个地方硌着,赫连瑾离开他的唇,手指抚摸着他的脸。 娇声道:“现在天色还早,臣妾不能一直打扰皇上处理政事,臣妾晚上再过来。” 说着,她已经从他怀里出来。 她突然的离开,令他眼底有隐忍的失落,看了看桌上小山似的奏折,无奈的点头。 赫连瑾微微一笑,俯身在他的俊脸上亲了一下。 刚要走开的时候,被他抓住了手臂:“朕都打算放你走了,还来勾朕。” 第139章 拿你怎么办 她浅笑着,一双桃花眼勾魂夺魄的看着他:“臣妾舍不得皇上,想送给皇上一个告别吻。” 凌煜贪恋的看着她,手里的力道松了松,又不舍似的紧了紧。 赫连瑾嫣然一笑,那笑容如春日枝头上最明媚的花朵。 他眉心紧蹙着,灼灼目光看着她:“赫连瑾,你让我拿你怎么办,朕又该怎么对你?” 她还没有领会他话里的意思,就被他抱了起来,朝寝殿走去。 赫连瑾惊呼连连:“皇上,这是白日。” “白日如何,又不是没做过。” 人心善变,她的人才是实实在在的,只要他想要,什么时候都是他的。 餍足之后,他亲自为她穿上衣服,眼角眉梢都是温和的笑意,似乎将赫连瑾说过的那些话全抛到了脑后。 赫连瑾问道:“臣妾晚上还来吗?” 凌煜亲了亲她的额头:“自然要来,朕巴不得你天天来朕这。” 后来,赫连瑾也没能回凤仪宫,被他一直黏着,直到了第二日他上了早朝才回去。 凌煜下朝后就去看陈媛了。 陈媛一直悬着心,怕赫连瑾那一番话会惹恼凌煜,一个帝王被人这么说,即便是皇后,也不会轻易不了了之。 见到凌煜的那一刻,陈媛已然猜到赫连瑾不仅摆平了皇上,还让他再来看自己。 心里说不上悲喜,从榻上挣扎着要起身行礼,凌煜赶忙按住她,说道:“你身子不好,不用行礼了。” 陈媛不仅面色蜡黄憔悴,还瘦了许多,也难怪赫连瑾如此焦虑。 陈媛低声说道:“嫔妾只是受了风寒,皇后娘娘关心则乱,为了劝嫔妾才说了几句言不由衷的话,求皇上见谅。” 凌煜低声道:“皇后和你感情好,才说话在你面前不避讳,朕都明白。” 他明白什么,明白皇后和他只是逢场作戏,还是皇后口不由心。 “朕喜欢外表柔弱内心坚韧的女子,朕知道你不会自怨自艾,你和皇后经常在一起,应该也能学会爱人先爱己。” 他这是在劝自己,还是在告诫自己呢,自己本不是他喜欢的那种,再这般,反倒更让他看轻了。 他这句话也算他的肺腑之言了,像他这样的帝王,能入得他眼当然不是一般的庸脂俗粉,这些日子以来的不振着实是自己糟践自己了。 “皇上国事繁忙,不必将嫔妾的病放在心上。”难得来看她一次,她艰难的说出这句话,只为心中仅有的一丝骄傲。 凌煜站起身来,淡淡道:“你好好养病!” 陈媛看着他的背影出神,从他对自己和皇后的态度看,倘若他不在意你,你即便对他再深情也无用,他若心里有你,你再怎样,他还是心里有你。 自己为何要庸人自扰呢。 低位嫔妃中,冯才人禁足,陈媛卧病在床,沈贵人流产,高位嫔妃中,嚣张狂傲的怡贵妃和靖妃都被禁了足,剩下的宁贵妃贤妃和淑妃都是看上去不争不抢逆来顺受的性子。 自然她们在皇后面前话也不多。 表面的冷清平静让赫连瑾心里有些惴惴不安,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坐在高位上又有皇上的宠爱,不知惹了多少人的嫉妒,别人越是隐忍不发,心里越发寒。 拿贤妃来说,她一直在宫里活的像个影子一般,自从进宫以来,都没听她主动说过一句话。 在玉芙宫,皇上走进殿内竟没有人提前通报,她可是玉芙宫的主位,除了陈媛的近身侍女,其他人还不是都听她的。 嫔妃们表面的恭敬只是个假象,其实都把这个得了帝心的皇后当成了竞争对手,这点早就知道。 贤妃是将门之女,家世显赫,在凌煜登基前就是侧妃,宫里宫外怎会没有势力,怕是隐忍不发而已。 每一个嫔妃都要提防。 尤其是宁贵妃,不会叫的狗会咬人,总觉得她在背后做什么,让你防不胜防。 这日,赫连瑾正吃着荔枝,有人禀报:“太师夫人求见。” 赫连瑾微微垂眸,暗道一声,真是外忧内患,她低声说道:“请她进来。” 太师夫人明显有备而来,客气了三两句就扯到了禹晴身上。 赫连瑾坐在凤椅上,慵慵的侧了侧身,头上的凤钗随之晃动,发出清冷的光。 就纳闷了,太师夫人因为这个已经来过一次了,她就那么想让她的人在后宫成为宠妃,除了荣耀和不甘,一定还有别的原因! 对自己不利的事,不如趁早断了她的念想。 “禹晴在本宫面前侍候的不错,不仅本宫很喜欢,就连皇上还对她赞不绝口,前几日还说要将她赐婚给身边的侍卫呢。” 太师夫人一听,脸色一下子变得极为难看:“既然禹晴得了皇上的称赞,娘娘更要该为她打点一二,禹晴不是普通的宫女,她父亲官位不低,配一个侍卫确实有些委屈了。” “皇上要给侍卫赐婚,自然不是一般的侍卫,再说即便皇上将宫女赏给一个普通侍卫,谁又敢驳了皇上的意思。” 太师夫人唇角的笑意微微一凝,“娘娘此言差矣,谁不知道皇上宠爱娘娘,娘娘能让一个个宠妃失宠关禁闭,更能掌控一个小小宫女的命运。” 赫连瑾笑道:“夫人也说了,宠妃做错了事也要关禁闭,夫人更应该知道后宫的嫔妃不是那么好当的。” 太师夫人脸色骤变,后宫若是好混她唯一的女儿先皇后也不会英年早逝。 只是她一个继后凭什么这样说,她明明在后宫混的风生水起,还要戳别人的痛处。 她阴着脸,怒声唤了一声:“禹晴” 禹晴本站在赫连瑾的身后,听夫人这样一唤,有些不明就里的看着她。 太师夫人低嚷一声:“你过来” 禹晴看了赫连瑾一眼,赫连瑾没有说什么,神色也是如常。 禹晴怯怯的走到太师夫人面前。 太师夫人起身上前给了禹晴一个响亮的耳光,骂道:“你这个不成用的东西,我辛辛苦苦让你进宫,你还不知好歹忘恩负义,不讨人欢心也就算了,还惹皇后娘娘生气。” 禹晴捂住脸,也不敢说话,小声啜泣着。 太师夫人这话赫连瑾听的明白,明摆着是说给自己听的,表面上骂的是禹晴,实则是骂自己,将她弄进宫当皇后,却不按她的意思做事。 赫连瑾脸上波澜不惊,端起身边的茶杯撮了一口,缓缓说道: “既然禹晴留在宫里不合夫人的意,夫人还是将她领回家!她好歹也是大好年华的大家小姐,在本宫这里白白耽误了不说,还惹夫人生气。” 第140章 显赫的家世 太师夫人皮笑肉不笑:“既然让她进了宫,哪还有将她带出宫的道理,就算宫里再不好混,眼下还能得主子几分青眼,若是日后没了仰仗,就算被人欺负至死也要死在这宫里。” 她句句机锋,赫连瑾重重的将茶盏放到小案上,脸上依然挂着浅淡的笑容。 “既然夫人已经将禹晴的一生都打算好了,那她日后的前程就看造化,夫人也不必为她太过劳心,毕竟身为太师府的主母,还要操持着一家子老小呢。” 太师夫人怔了怔,面容阴骘的看着赫连瑾,心里止不住的骂,她前朝还没有几分势力呢,说话就了不得了,竟拿太师府一家敲打起来了。 她嗤笑一声:“这点不劳皇后娘娘费心,即便皇上不看在太师的面子上,也会念着先皇后的结发之情,我们全家上下对皇上忠心耿耿,不是随便什么人能动的了太师府。” 赫连瑾依旧神色自若:“那是当然,谁不知先皇后是太师府的嫡女,就连本宫这个继后也出自太师府的提携,还有如嫔是太师夫人的侄女,又生下三皇子。太师又有多名子侄在前朝位居要职,如此显赫的家世,可见夫人何等尊贵无比,连本宫都望尘莫及,何必因为一个宫女在本宫的凤仪宫大动干戈呢。” 赫连瑾此番话说完,太师夫人脸色青白交加,她再怎么样也是皇后,却在命妇面前说望尘不及,这句话若是传到皇上那里,那还得了。 忙恭声道:“娘娘言重了,太师既能成为皇上的师傅,自然比谁都更懂得尊卑,臣妇刚才并不是有意冲撞娘娘,生怕禹晴伺候娘娘不周,才教训她一下。” 然后看着禹晴道:“反正我将你交给了皇后娘娘,在宫里怎么活,全看你的本事和皇后娘娘的心情。” 说完,恭敬的辞礼告退。 太师夫人走后,禹晴在赫连瑾面前哭的是梨花带雨。 “皇后娘娘,您刚才也看到了听到了,太师夫人虽然是奴婢的姨母,可她家世太过显赫,性子又强横,她早就说过,若是奴婢在宫里混的不如她的意,奴婢的父母兄妹都没有好日子过。” 赫连瑾倏忽笑出声,“你们还真不愧是亲戚呢,说话都一样。” 禹晴正想再说什么,赫连瑾疾言厉色道:“滚出去” 朱翘朝着雨晴的后背狠狠怒视了一眼:“娘娘,禹晴越发的原形毕露,还没怎么着呢,就敢和娘娘这般说话了,居然敢拿太师府的势以娘娘的家人要挟,她还想反天不成。” 赫连瑾的手指敲着凤椅上的把手,低声道:“把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本宫更不会留禹晴在宫里了。你看着她,别让她生出事来,过些日子本宫找个由头,将她打发出宫。” 朱翘拧着眉问道:“可是这样就彻底得罪太师府了,太师府毕竟势大,和他们撕破脸,老爷夫人也不愿看到。” “我家和他们本就没多少情分,他们对本宫只不过利用而已,本宫也不能任由他们趴在身上喝我的血,父亲母亲也不能唯唯诺诺的在他们的阴影下活一辈子,以哥哥的性子更不会惯着他们,撕破脸是早晚的事。” 沉思片刻又说:“禹晴的事也没有必要闹的太难看,日后找一个让他们说不出什么的理由,将禹晴送出宫去。” 此时,秋仪神色凝重的从外面走进来,“皇后娘娘,冯才人那出事了。” 赫连瑾立即站起身来,去了冯才人的望月居。 望月居是一个小宫殿,只有她一个人住。 在路上,她已经知道了个大概,冯才人的父亲被人状告收受贿赂,下了大狱,冯才人知道后惊惧相加,动了胎气。 赫连瑾赶到的时候,陈太医正在为冯才人诊治,冯才人虽然已经缓和了过来,依旧满脸的担忧,见到赫连瑾就像看到救命稻草一般。 央求道:“求娘娘救救嫔妾的父亲,父亲他为人清廉,一定是被人冤枉的。” 赫连瑾柔声安慰道:“本宫会求皇上,让他派人调查此事,你爹若真是冤枉的一定会还他一个公道,有本宫在,你就不要多想了,安心养护肚子里的孩子。” 陈太医嘱咐道:“冯才人只是动了胎气,切记不能太过忧虑。” 赫连瑾将望月居的宫人都叫过来,厉声道:“是谁在冯才人面前胡言乱语,惊扰了她的胎气。” 冯才人身边伺候的宫人,本就战战兢兢的,见皇后发怒,跪了一地。 赫连瑾看着冯才人道:“皇上不许你出门,你父亲的消息定是你宫里的人告诉你的,是谁告诉你的?” 冯才人的目光落在端茶的玉芬身上,玉芬吓得身子一哆嗦,连连磕头道:“皇后娘娘饶命,是奴婢多嘴。” “冯才人的父亲下了大狱,本宫还没听说,你一个奴婢知道的倒挺快,到底是听谁说的?” 玉芬迟疑着不敢说话,赫连瑾扬声道:“将这个奴才拖去慎刑司。” 一听到慎刑司,玉芬吓得面无血色,那里的刑罚用在身上,一会儿就得掉层皮,刚有太监来拉,她就大声道:“是沈贵人,沈贵人身边的宫女说给奴婢听的。” 赫连瑾冷冷一笑,望向冯才人:“好一个连环计,你若是因为这件事失去了孩子,才真是上了别人的当。” 冯才人这才恍然大悟,极有可能是有人故意陷害自己的父亲,为的就是对付她腹中的孩子。 她口中喃喃道:“是嫔妾牵连了父亲,求娘娘一定要为嫔妾的父亲洗刷冤屈。” 赫连瑾点点头:“你只管安心养胎,这些事本宫会处理好。” 又高声对望月居的宫人道:“你们好好伺候你家小主,若是有了什么闪失谁也担不起。” 众人都诺诺应下。 赫连瑾对秋仪说:“宁贵妃有协理后宫之权,你将玉芬交给她,让她给本宫一个交代。” 宁贵妃不是最爱装好人吗,就要看她怎么处理这件事,只要关联沈贵人,就关联到太后。 赫连瑾从望月居出来直接去见了凌煜,冯才人的父亲只不过是一个地方官,官位不高,出事还没那个分量让凌煜知道。 第141章 玥儿没了 赫连瑾见了凌煜直接说道:“听说冯才人的父亲一直清廉,为官多年也没出过什么差错,冯才人刚怀上身孕就下了大狱,她听说后吓得动了胎气,皇嗣差点受到影响。” 凌煜听闻,即刻命人去彻查冯才人父亲的事。 赫连瑾见目的已经达到了,就从凌煜身边退了出来,这件事事关沈贵人,很明显沈贵人故意报复冯才人。 她的胎就是被冯才人推了一下没的,她怎会让冯才人安心养胎。 这些她不想在凌煜面前多说,一来凌煜本就厌了沈贵人,沈贵人已毫无翻身的机会。 再者即便凌煜知道,他念在沈贵人刚失去孩子,东太后那里怒气还未消,应该不会因为冯才人动了胎气从重处置沈贵人。 皇上不知内情,皇后冷眼瞧着,让有协理后宫之权的宁贵妃去处理这件事,倒是更有意思。 过了半晌功夫,宁贵妃便来凤仪宫交差了。 赫连瑾见她一脸凝重,和声问道:“冯才人的事,沈贵人怎么说的?” 宁贵妃答道:“沈贵人越发没有规矩了,该说的不该说的总是胡乱说一通,臣妾看着宫人赏了她掌嘴二十。” 太后的人,她直接就掌嘴二十,赫连瑾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宁贵妃这般圆滑的人,居然也这等霸气了。 打了沈贵人那么多耳光,就不怕东太后找麻烦? “贵妃果然雷厉风行,对那些唯恐后宫不乱的人就不能轻饶。” 宁贵妃随即接口道:“娘娘说的是,沈贵人不仅纵容身边的人在怀孕的冯才人那多言多语,还竟敢羞辱皇后娘娘的家人。” 赫连瑾怔了怔,疑惑的看着宁贵妃:“她说本宫的家人什么了?” 宁贵妃面带窘色的说:“娘娘还是不要听了,免得生气。” 赫连瑾轻轻冷嗤:“是你起的头,难不成是给本宫带闷来了。” 宁贵妃这才有些为难的说道:“沈贵人竟说皇后娘娘的妹妹为了想当淳王妃,让淳王将淳王妃打了一顿,逼着淳王妃和离,淳王妃几次想寻死。” 赫连瑾手掌重重的拍在凤椅上,怒声道:“简直胡言乱语,胆敢败坏本宫妹妹的名声。” 赫连瑾气的声音颤抖的不成样子,这些上不了台面的玩意,斗不过自己,把脏水泼到妹妹的头上。 宁贵妃附和道:“所以臣妾才打她二十耳光。” 赫连瑾心里堵得不行,女子名节最重要,玥儿怎么也不会入了淳王府,名声若是被人毁了,以后还怎么嫁人。 将宁贵妃打发了出去,立刻给了云初一块出宫令牌,让她去找赫连彻,问问家里的情况。 她们说话也不会空穴来风,连后宫里的人都听说了,想来里边定然有些事情。 凌煜不喜欢白天后妃去打扰,今日已经因为冯才人的事找过凌煜一次了,不好再因为这件事特意去找他,显得自己家里也不好看。 便想着等凌煜晚上来找自己的时候,和他说说,让他管管淳王,他们家无意和淳王结亲,别总来纠缠。 云初从外面回来,一脸忧虑:“奴婢先是去了赫连将军任职的地方,他不在,又打听到他刚进了宫见皇上来了。” 赫连瑾感觉到哪里不对,低喃道:“天快黑了,哥哥有什么事那么急要见皇上。” 云初垂下头,低声说道:“好像因为二小姐。” 赫连瑾心不由的狂跳起来,脸色都白了,急忙问道:“玥儿,怎么了?” 云初说道:“娘娘,奴婢并未见到赫连将军,也不是很清楚。” “那本宫这就去皇上那见他。” 也等不及让人备凤辇,赫连瑾迫不及待的走着去了昭辰宫。 没有让人通报,直接走了进去。 在门口就听到赫连彻悲戚的哭音,她的脑子懵了一下,腿也软了,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从小到大就没有听到哥哥的声音这个样子过。 即便有朱翘搀着,她还是扶着门框进来的,红着眼睛问赫连彻:“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赫连彻回过头来,脸上的泪痕落进赫连瑾的眼里,刺的她生疼。 “玥儿没了。” 四个如巨石一般沉重的字砸到她的心上,噬骨的痛顿时从血液渗入四肢百骸之中。 她的嘴张了张,始终说不出什么,只觉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自从她一进来,凌煜担忧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他还未走到她身边,她就已经昏了过去。 等再睁开眼,已经躺在凌煜的床上,凌煜和赫连彻都守在他身边。 她的声音虽然无力但透着噬骨的恨意:“玥儿是怎么没的?” 赫连彻眸中是掩饰不住的杀机:“玥儿被淳王劫持到城外,掉入了悬崖。” 赫连瑾绝望的目光一下子又充满了希冀:“掉入悬崖也有生还的可能,哥哥可下去找了?” 赫连彻的神色是即将崩溃的凄厉,一句话也说不出,沉重的点着头。 赫连瑾将脸埋进枕头,发出凄厉悲怆的哭声。 凌煜在她身旁看着,她在自己面前哭过几次,却从未这般伤心的哭过,定然是痛到了骨子里。 他轻柔的抚了抚她的背,试图让她的脸从枕头里面出来,柔声安抚着:“瑾儿……” 看着她痛苦不堪的模样,他实在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他从未真正感受过亲情,甚至他的亲人都想过让他去死。 越是这样,看到赫连瑾这般心里更加的动容抽痛。 许久之后,赫连瑾紧紧抓住凌煜的手臂:“皇上,淳王让玥儿进她的王府不成,就将她挟持到城外,显然没安什么好心,结果害死了我妹妹,可怜我的妹妹才只有十五岁。” 凌煜气的额上青筋暴涨:“朕会查清这件事,若是真和淳王有关,朕绝不轻饶。” 赫连彻激动道:“劫持玥儿的人被臣捉到一个,他已经亲口承认是淳王指使的,求皇上杀了淳王,为臣妹报仇。” 凌煜脸色依旧铁青,黑沉如星的眼里,浮出森然的寒意。 第142章 恬不知耻 赫连瑾的语气已然平复了许多,对赫连彻说:“妹妹的事自有皇上做主,你眼下最要紧的事是照顾好爹娘,玥儿是家里最小的,父母拿她当眼珠子似的,如今白发人送黑发人,让他们怎么受的住。” 赫连瑾艰难将话说完,又沉痛的呜咽起来。 凌煜揽着她颤抖的肩膀,对赫连彻说:“朕照顾好皇后,你照顾好卫国公和夫人,朕会将这件事查清楚。” 赫连彻心有不甘的还想说什么,赫连瑾低声说道:“现在爹娘也应该知道消息了,你快去照看他们!” 凌煜何许人也,他做事怎会听别人的一面之词,即便求他的那个人是皇后的哥哥,他中意的将才,也不会轻易说出口会将一个王爷怎么样,而且淳王再怎么样也是他的兄弟。 他又怎会那般轻易就杀了淳王。 淳王害了玥儿,她是一定不会放过他的,只是这件事不想让家人插手,她已经失去了妹妹,不想再让哥哥有什么闪失。 赫连彻退下后,赫连瑾缓缓从床上起来,跪在凌煜的面前:“臣妾的妹妹最是沉静,她好端端的怎会跑到城外去,淳王几次三番去我家提亲是事实,又有害死玥儿的人亲口承认是被淳王指使。淳王身为王爷,竟敢在天子脚下残害臣妾的妹妹,可想而知他对待别人又是何等残暴妄为,求皇上大义灭亲,以正纲纪。” 凌煜拧着眉扶她起身,赫连瑾非但不起身,接连叩了几个头:“臣妾知道淳王是皇上的兄弟为难,可是他确实太过荒唐可恨,光天化日之下就这般胆大妄为,可将臣妾这个皇后放在眼里,又将皇上置于何地。” 凌煜怅然道:“淳王自幼便被东太后娇惯,纵的他荒唐无度,无法无天,才有今日之祸。说起来,也怪朕没有好好管束他,可是朕还是了解淳王的,他虽然荒唐好色,可是他没有那个胆量敢害皇后的亲妹。” 赫连瑾脸色一凝:“即便淳王没有杀玥儿之心,可是他劫持我妹妹出城能存什么好心思,定然是我妹妹反抗,才出了意外,淳王断然逃脱不了责任。” 凌煜轻轻抚了抚她苍白的脸,语气低柔:“你的脸色难看的不成样子,这件事你交给朕,好好保重身子,朕答应你,这件事若是真和淳王有关,朕不会放过他。” 言尽于此,赫连瑾知道多说无益,按照他说的乖乖躺下,脑子里想着玥儿的模样,泪水肆意横流,很快就濡湿了枕巾。 凌煜默默的坐在她身旁,不停的为她擦拭泪水。 晚膳的时候,赫连瑾什么都没用,凌煜一直在她旁边守着,一口东西没吃,赫连瑾也没有心思劝他。 李禄悄悄走进来,俯在凌煜耳边说了什么,他面色凛了凛,轻声对赫连瑾说道:“你好生躺着,朕出去一下。” 赫连瑾轻轻点头,她心中明白这个时候凌煜要见的人一定是淳王。 “赫连玥的事是否和你有关?”凌煜的目光如利刃锋芒直逼向淳王。 淳王知道闯了大祸,本就吓得浑身发抖,极少见凌煜的脸色这般冷峻过,嘴唇微微颤着:“臣弟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害皇后的妹妹。” 淳王不安的垂着头不敢去看凌煜,依然感觉到凌煜慑人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极其不安的遮掩着:“赫连玥坐的是自己家的马车,他的马失控才冲下了山崖,臣弟没有害她。” 凌煜听闻他的话,瞳孔骤然一缩,怒斥道:“今日刚发生的事,你就知道的那么清楚,还说赫连玥的死与你无关。” 被凌煜揭穿,淳王更是慌了神,脑子里混沌的想着刚刚东太后教给他的说词,口中喃喃着。 “赫连玥想当淳王妃,才勾引臣弟,她教唆臣弟逼王妃将位置让出来给她,王妃几次寻死不肯和离,赫连玥约了臣弟在城外见面,在途中马受惊才出了事。” 他暗暗抬眸,看到凌煜的目光有了一丝探究的意味,急忙补充道:“臣弟非常喜欢赫连玥,一心想娶她进王府,又怎么舍得会害她。” “恶心至极”门外传来一道愤怒的声音。 凌煜见赫连瑾几乎是颤颤巍巍的从门外走进来,显然淳王的话她全听到了,此刻是恨极怒极了,手指不停的颤抖着,他连忙扶住了她。 她怒斥道:“你先是害了玥儿,又败坏她的名声,居然还恬不知耻的说喜欢她。你简直就是卑劣至极,畜生不如。” 东太后千叮咛万嘱咐这件事要想在皇上跟前过去,无论赫连瑾说什么,就死死咬住和赫连玥早就有私,是赫连玥主动要去见他的。 “臣弟知道玥儿不在了,皇嫂难受,自己心爱的人离我而去,臣弟也是痛心疾首。” 赫连瑾恨得紧紧咬了咬唇,脸上是即将崩溃的凄厉:“你也不瞧瞧自己无学无术肥头大耳的猥琐龌龊模样,还敢在本宫和皇上面前胡言乱语。” 赫连瑾的语调和神态皆露出嫌恶至极的鄙夷之态,顿时让淳王羞红了脸。 凌煜从未见赫连瑾对谁言语这般刻薄过,能这么说淳王也是恨极厌极了。 被一个女子当面这样骂,真算的上是对一个男人莫大的羞辱。 赫连瑾愤恨的怒视着淳王,依然感觉到凌煜紧紧握着自己的双手,不用去看他的表情,也能感受到他此刻应该是为难的。 他想保全淳王,因为淳王不仅是他的兄弟,他心中还认定了淳王即使心存不轨,也没有杀玥儿的心思。 他也想安抚自己,毕竟是他的皇后,他的枕边人。 和淳王之间隔着一条妹妹鲜活的生命,凌煜又怎能两全。 她的语调不高,却如狂风暴雨一般落下,“本宫未进宫之前,你几次三番去我父母面前纠缠,那时本宫还不是皇后,父亲也只是一个小官,本宫和家人可看过你一眼,如今玥儿是皇后的妹妹,怎会和你这样色欲熏心的人有什么牵扯。” 淳王怔了怔,他从未想到皇后居然这么狠,竟然主动在皇上面前将以前想让她入王府的事说出来。 不由的看向凌煜的脸色,一张脸沉的如暴风雨来临前的天际。 淳王开始慌不择言起来:“皇兄明鉴,臣弟以前只是听说皇嫂有京城第一美人之称,京中的贵公子都倾慕于她,臣弟也只是凑个热闹而已。” 话音未落下,凌煜倏然一脚踹到了他的胸口上,力度大的让他整个后背撞到了墙上。 顷刻间,鲜血从口中流了出来,淳王痛苦的哀嚎着。 第143章 抹黑 淳王望着凌煜眼中骇然的怒气,狼狈的跪在地上哭道:“皇兄莫气,臣弟虽然去了卫国公家几次,可是皇嫂一次都不肯出来见臣弟。” 到了这个地步,赫连瑾也不管不顾了,淳王不仅害了玥儿还为了给自己脱罪,竟敢无中生有抹黑玥儿,自己也不用讲什么仁义道德。 “你不仅色胆包天,还无法无天,我家不搭理你,你竟敢叫嚣,全天下的女人都是你的,你想要谁就能要谁。” 话音刚落,凌煜厉声喝斥:“朕身为皇帝都没这样说过话,难道你比朕还大。” 淳王的脑子一懵,他是说过很多嚣张狂傲的话,可是这一句真没记得说过,正想辩解。 又听赫连瑾说道:“你曾经起过心思,本宫既然成了你的皇嫂,你更应该避讳,还跑去向本宫的妹妹提亲,简直是荒唐。” 淳王的脸色如土一样,毫无血色,他也听出来了,皇后在暗指自己觊觎皇嫂,这样一顶帽子扣在自己头上,皇兄怎会不恼,可是她说的毫无避讳,自己无言以对。 赫连瑾此时觉得连呼吸都是痛的,扑在凌煜的怀里哭泣起来,她真的觉得若不是因为自己,淳王也不会缠上玥儿。 凌煜将手轻轻放在她的背上默默安抚着,怒视着淳王。 一双幽深的瞳眸猛然一缩,直欲嗤人,喉间发出骇人的声音:“将淳王拉下去重打三十大板,然后关进淳王府。” 听到皇上的吩咐,候在门外的李禄带着两个太监,上前扯住跪在地上求饶的淳王就要往门外拖。 此时,从门外进来一个太监,刚禀报完东太后来了,东太后就急匆匆的进来了。 她进来就看到了淳王,他唇角和衣服上都有血迹,一边用手捂着胸口,一边求着饶,看到东太后就像看到救命稻草一般。 凄厉的哀求着:“母后,您帮儿臣在皇兄面前求求情,三十大板打下来儿臣哪还有命在。” 东太后看着淳王这副惨状,心疼的都要揪了起来,厉声对凌煜说道:“皇帝,你已经将你的七弟打成这样,还要再让人打他板子,当真想要他的命吗?” 凌煜依然冷着一张脸:“太后平日太过纵容他,任由他胡作非为,朕打他板子都是轻的。” 东太后睨了扑在凌煜怀里的赫连瑾一眼,淡淡说道:“哀家已经听说了,皇后的妹妹在城外出了意外,皇上不会因为这个就这样对自己的兄弟?” “皇后妹妹的死朕还没查清楚,朕还没和淳王算这笔账,今日朕罚他,是因为他放荡好色,苛待正妻。” “皇帝就因为这么一件小事……” “小事”凌煜冷冷道,“如若这是些小事不足以惩戒,那什么才是大事,是不是只有卖国求荣,通敌叛国,朕才能惩治他?” “皇帝,你的兄弟是什么样的你最知道,他祸害江山没有这个本事,你罚他无非就是为了皇后。”东太后一双锐利的双目在赫连瑾身上扫了扫:“皇后的妹妹死了也怨不得别人,你犯得着在皇帝面前矫揉造作的和皇帝闹,让他非得处罚淳王。” 赫连瑾愤恨的目光看向东太后:“淳王派人劫持臣妾的妹妹,害的臣妾妹妹身死,太后一句怨不得别人就想将淳王择干净吗?” 东太后面不改色道:“是你妹妹一心想当王妃,勾着淳王不放,这才在相会的路上出了事,你情我愿的事怪的了谁?” 巨大的疼痛和屈辱感袭上心头,赫连瑾凄然道:“即便是太后,也不能含血喷人,我妹妹人都被你们害死了,你还想败坏她的名节不成。” 凌煜见她说话时身子都是颤抖的,轻轻抚慰着她的肩膀,冷眸看向东太后。 “这件事朕会查,皇后和太后都在深宫中,内情如何你们都不知道,说话都不要武断了,皇后的妹妹已不在了,再坏了名声让她九泉之下怎能瞑目。” 东太后却说:“要说卫国公家的二小姐确实可怜,年纪轻轻就落个这种下场,要怪就怪家风不正,国公夫人不仅将国公管的死死的不许纳妾,教导的女儿也存了攀龙附凤的心思,若不是他们一心想与皇家结亲,还能惹出这等祸事。” 赫连瑾的双目猩红的骇人:“淳王还在这呢,太后尽管问问,是不是我家拒绝他后,他眼见婚事不成,就在背后算计我妹妹。” “外面传的沸沸扬扬,都说卫国公一家玩着一手欲擒故纵的手段,表面拒绝,其实惦记着的是王妃的位置。”东太后轻蔑的扫了赫连瑾一眼,看向凌煜:“听闻皇后未进宫前有京城第一美人之称,惹得无数世家公子前去慕名提亲。” 赫连瑾的唇角微微一荡,不卑不亢的注视于凌煜。 “皇上,臣妾进宫前从未听说过什么京城第一美女,即便有人背后这样叫臣妾,也与臣妾无关。别人来不来提亲更和臣妾无关,就连来宫中选后,以至被选中,臣妾都是被动。不知怎么到了太后嘴里臣妾一家就成了欲擒故纵。” 凌煜点点头说道:“不要说你,就是朕能立赫连家族的女子为继后,也是为着先皇后临终前的遗愿。朕命赫连家族女子进宫选后时,不曾听说什么京城第一美人,能在那么多女子选中你,无非看中你温柔沉静,哪里什么欲擒故纵,全凭朕的心意。” 他冷凛厌烦的目光看向东太后:“朕已经说了会将这件事查清楚,太后若是问心无愧,为何还要在皇后伤口上撒盐,她刚刚失去了妹妹,你又何必再去抹黑皇后和她的家人。” 凌煜不给东太后说话的机会,凌厉目光看向李禄:“还愣着做什么,朕说过的话何时收回过。” 淳王看着凌煜决绝的目光,知道这顿板子是逃不掉了,也任命一般的任人拖出去,不再求饶了。 第144章 亲自查问 东太后心疼的看着淳王,又无奈的看着凌煜,几乎是恳求的语气:“难道皇帝真的不顾兄弟之情了吗?” 凌煜沉声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难道身为王爷就可以肆意妄为,做错事不受处罚吗?” 东太后皱着眉泪眼婆娑的看着凌煜,她一直都知道,凌煜从小跟在她身边又怎样,她从来都左右不了他。 不但是她这位嫡母,即便他的生母他的父皇,都很难改变他的心意,能让他动容和改变的只有他怀里的女人。 说了那么多指责皇后的话,他对她的态度丝毫不改。 听着外面一声声的哀嚎声,东太后心疼的都快要从胸口里跳出来,本不想亲眼看着淳王被打,后来还是忍不住跑到他面前安抚着。 凌煜将赫连瑾抱起,“你累了,朕抱你回床上休息。” 将她放到床上的时候,赫连瑾双臂死死搂住他的脖子不肯松手,“皇上,别走,陪着臣妾,臣妾好冷。” 凌煜用额头碰了碰她的,蹙眉道:“倒没觉得热,朕让太医来给你瞧瞧。” 她紧紧拉住他,头靠在他的胸前,低声说:“臣妾没病,就是觉得心好痛好冷。” 他轻抚着她的后背安慰着:“有朕陪着你。” 她依偎着他,泪水很快透过了他的薄衫,黏在他的身上。 这件事一定要给她个交代,不然是过不去的,赫连玥出事的时候,淳王显然也在城外,只要弄明白,到底是赫连玥外出时被淳王胁迫到城外,还是和淳王约好见面。 “朕说了,今日打淳王一顿是因为他好色以及对你无礼。至于你妹妹的死,朕会尽快派人查清,若真是淳王胁迫你妹妹出城,害她出了意外,朕会夺了他的富贵,将他贬为庶人,让他终身幽禁在府中。” 即便证实淳王将玥儿胁迫出城,也不会要了他的命。 想想也是,这个处置对凌煜而言也是他的极限了,他和淳王是兄弟,淳王虽然昏庸好色,但对凌煜俯首帖耳,从未对凌煜造成过威胁。 即便能证明淳王劫持了玥儿,在凌煜那也相信淳王没有诚心要玥儿的命,他还是会私心的认为玥儿死于意外,而不是被淳王所杀。 于公于私,他都不会轻易要了一位王爷的命,不到万不得已皇帝也不想落一个杀兄弟的名声。 淳王母子也是了解凌煜的,所以才会极力的往别人身上扣污名,来洗白自己。 可是凭什么呢,就算淳王没有杀妹妹的心思,可是他起了歹意,若不是他将妹妹弄到城外,妹妹就不会死。 妹妹死了,淳王和太后还想毁了他们一家的名声,这种人就该死,不管他是什么王爷,还是谁的弟弟,一定要他付出代价。 躺在凌煜的臂弯里一夜无眠,凌煜也没睡踏实,一晚上醒了无数次,赫连瑾一见他有动静就闭上眼假寐。 她虽然沉静的闭着眼,莹莹烛火照的她脸上的泪珠发出晶莹剔透的光,她怕影响到自己休息,才刻意假睡,这样做更加让他心疼。 他见识过后宫太多的骨肉相残,战场上的腥风血雨,站在高处,本以为早已对一个甚至一些生命的逝去而感到麻木。 当看到她痛心疾首,又为了维护家人的尊严不顾一切的时候,才真真正正的觉着不是自己变得有血有肉了,而是身边女子太过于有血有肉,感染到了自己。 他知道她心情差到了极点,让她在昭辰宫住几日,这样他也能放心,可是她却坚持回凤仪宫,他知道定然是怕影响到自己。 这样也好,若是死了一个普通的名门贵女,都不会闹到他这里来,可这是皇后的妹妹,和前朝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接下来他要亲自追问这件事,免不了会召见和这件事相关的人,赫连瑾在昭辰宫,也不会有什么好处。 也和凌煜心里想的一般,她一连几日没有主动过问淳王的事,她没有过问是因为他许诺过,让他知道自己相信他,看着他。 赫连彻将劫持赫连玥的人送到了刑部,刑部将审讯结果递到凌煜面前的是,淳王和赫连玥约好在城外见面,淳王只是派了人去迎。 一个下人的一面之词作不了数,凌煜特意又召见了太师,传闻淳王为了赫连玥要和淳王妃和离,太师应该知道些内情。 一品太师,皇上的师傅,先皇后的父亲,凌煜对他自然信任尊重。 一提起赫连玥的事,太师面色沉重的恳求道:“臣恳请皇上为了保全赫连家以及先皇后和皇后的颜面,将这件事悄悄平息,现在外面到处议论纷纷,让整个赫连家蒙羞,丢的更是国母的颜面。” 太师此番话说完,凌煜好是一怔,沈家和赫连家早就结下了梁子,东太后也一直在针对太师和皇后,本以为太师会极力维护赫连玥,没想到他居然会这么说。 “外面的人都在说什么?” 太师无奈的摇摇头,又委婉的说道:“卫国公一直都是安守本分之人,自从皇后进宫心思就重了很多,他或许太过在意皇后之位,这才动了让小女儿和淳王结亲的心思。” 凌煜眸中的冷光倏忽一闪,低声说道:“原来卫国公真的想让赫连玥和淳王结亲,有人说卫国公一家撺掇着淳王休了淳王妃,逼的淳王妃寻死难不成是真的?” 太师道:“淳王第一次亲自上门提亲,卫国公既没答应也没拒绝。” 凌煜说道:“卫国公无论因为太后和皇后的关系,还是为着淳王的颜面,不好将话说的太绝,没答应就是拒绝了。” “淳王第二次上门赫连彻说妹妹绝不会给人做妾,后来臣听闻有人见到淳王和赫连玥私相授受,淳王毒打淳王妃,要她给赫连玥腾位置。” “赫连彻性格爽直,他说不让妹妹给人做妾,确实是发自内心,皇后的妹妹即便给王爷做妾也是委屈了,就算后来淳王做些什么,也是他自己会错了意,或者他一心想结这门亲。” 太师叹息着:“臣当时也这么想的,所以提醒卫国公让他妥善处理好这件事,要不然就求皇上和皇后出面,卫国公非但不听,还给臣摆了一个好大的脸。” 说到此,太师老泪纵横,羞愧难当的跪地恳求道:“赫连家是百年大族,出过多位皇后贵妃,当今皇后又是卫国公的嫡长女,出这样的事,臣也不敢在皇上面前包庇,唯有恳求皇上不要迁怒皇后娘娘。” 凌煜面色一沉:“这件事和皇后无关,朕怎会迁怒她?” 第145章 一家的名声 太师微微一叹:“前段时间因为这件事,臣特意让夫人去凤仪宫求见娘娘,没想到皇后娘娘听到夫人提及此事十分生气,还斥责了夫人。” 凌煜轻轻一嗤,有人跑到赫连瑾面前说她妹妹和淳王不清不楚,她最是护短,自然不愿意。 “如果皇后知道这件事,朕觉得她不会坐视不理。” “皇后娘娘年轻,她还不明白臣的深意,她或许以为臣故意夸大其词为难她。上次越王在前朝指责她的时候,她怪臣没有帮她说话,其实臣对娘娘也是用心良苦。 卫国公对皇后娘娘从小过于娇宠,也并未将她当皇后培养过,她自然随性了些,可是身为皇后掌管后宫的同时,更要约束自己的言行,臣表面上对娘娘冷眼旁观,实则想让她尽快成长为一代贤后。” 凌煜思忖片刻,和声道:“爱卿的苦心朕知道,皇后一时不明白,日后也会懂的。” 言尽于此,太师并未再多说卫国公和淳王的瓜葛,以皇上的心思,他定然能想到,卫国公为了稳固皇后的地位,才利用赫连玥去拉拢淳王。 有些话没有直接说出来,更会让人相信真实性。 “有些人在背后议论,说赫连玥和淳王在私会的路上出了意外,淳王眼下被关禁,更让人猜到皇上因此怪罪了淳王。” 太师叹了叹,看着凌煜的脸色,又说:“无论如何玥儿人已经不在了,死后不该再遭受非议,求皇上为了平息这件事,赦免了淳王的关禁,这样天下人就会认为玥儿和淳王并未有过什么瓜葛,而玥儿也是去上香的路上出了意外。” 凌煜点点头,“事关皇后一家的名声,朕会严令不许任何人再提及此事。” 太师刚退下不久,东太后就急匆匆的来见凌煜,她猜想太师定然会借此事来针对淳王。 她见到凌煜,面色无比的柔和,上来就唤了一声:“煜儿” 这一声煜儿让凌煜很是怔了怔,即便在小时候,都不记得她这么唤过自己,她也是为了儿子,什么都使了出来。 自从自己生下来就被她从生母手里夺过来,并非亲生,何时有过疼爱,这个时候又演这出,实在是太假了。 他冷冷的目光从东太后的泪眼中扫过,沉声说:“太后有话直说,不必如此。” “哀家来找你,不是以太后的身份,而是以一个母亲的身份。” 太后的语气诚恳中带着几分卑微,“哀家承认对你及不上淳王,可是你仔细想想哀家也没亏待过你不是,在这噬人的深宫中每一个生死关头不是我们母子一起过来的。淳王虽然不争气,可他一直对你是极为敬重的。我和淳王对你,是不是比西太后越王他们好上太多了。” 凌煜冷笑,他的生母为了越王居然给自己下毒,就因为越王没有坐上皇位,他们母子恨不得将自己当成仇人,你们和他们比自然是好上太多了,最起码还要用自己,不舍得给下毒。 “太后不是一直相信淳王并没有劫持赫连玥吗,怎么又突然跑到朕这里说这些,是动摇了对淳王的信任吗?” “哀家不是对淳王不信任,而是想起皇后认定了淳王害了她妹妹,皇上也应该了解皇后的性子,她外表温顺,其实认定了事绝不会罢休。” 凌煜冷哼一声:“她不肯罢休又能如何,不是人人都看她是一个小官家的女儿都想欺负她一下吗?” 东太后脸上的神情越发凝重:“谁不知道皇后是皇帝的心头肉,谁敢欺负她。哀家看的出她妹妹死了,她很伤心,可是她整日在宫里,又怎能知道宫外发生的事。 她不仅很疼爱妹妹,还特别有气节,宁可受罚抄那么多经书,也不肯让她父亲纳妾。可是卫国公夫妇的想法未必和我们的皇后一样。” 她顿了顿又说:“哀家在这个深宫中熬了这么多年,也当过皇后,早就将前朝和后宫的牵扯看的透彻了,卫国公为了稳固皇后之位也好,为了守护嫡长女也罢,他确实动了利用小女儿的心思,说起来也是人之常情。皇后即便再聪明,内心也是单纯的,她不会以为父兄会这么做,所以才将她妹妹的死都怪在淳王身上。” 东太后的话,凌煜内心是认可的,只要有权利的地方就有利用,像赫连瑾这种宁可自己再难也不会牺牲至亲的人是极少数的,卫国公确实比不上她的气节。 况且,东太后说的这些连太师都证实了,卫国公为了皇后确实想与淳王结亲。 他表面上依然对太后的话无动于衷,“难道这件事淳王就没错吗,他妻妾成群,还去招惹皇后的妹妹,淳王妃也是他亲自动手打的,难道都要怪到别人头上吗?” “淳王确实也有错,可他也被皇帝打了半死,不要说挨了那几十板子,就皇帝那一脚都将他打出内伤来了,难道这样还不够吗。” 凌煜冷声道:“朕打他一顿,也让他记住教训,不是什么人都是他能招惹的。” “哀家也承认确实不喜欢皇后,自此之后哀家绝不再为难皇后,皇帝可满意?” 凌煜薄唇轻抿:“想让朕饶了淳王这一次,你们至少要平息这场谣言,淳王上门提亲不假,卫国公一家从来没有和你们有过别的瓜葛,更没有让你们休了淳王妃给赫连玥腾位置。” 有了凌煜这句话,东太后才松了一口气,连忙道:“皇帝请放心,哀家一定不会让外面的人说皇后一家半句闲话。” 暗道皇后再怎么得宠,身为皇帝遇事总是多方考量,尤其在明君那里,美色从来都是最轻的,皇帝或许一生都不知道何为情爱。 王爷不仅是皇帝的兄弟,还是先皇的儿子,即便有些错,皇帝也不能罚的过重,不然就要引人诟病容不下手足。 有一点凌煜最清楚,若不是早年在先皇跟前安排了人,提前得知先皇有杀凌煜的心思,让凌煜有了准备,不仅逃过一劫,还坐上了至尊的位置,为了这个,他不能忘恩负义。 东太后走后,凌煜又将秋仪叫了过来。 凌煜问秋仪:“前几日太师夫人求见皇后的时候,都是说了什么?” 皇上这是第一次向自己询问皇后的事情,当时皇上让自己跟在皇后身边,只是说让伺候皇后,从未特意交代过留意皇后什么。 可见他对皇后也是信任的,只是这次他却没有直接去问皇后,或许因为皇后近日心情不好。 秋仪如实答道:“那日太师夫人来的时候,奴婢恰巧不在,太师夫人走后,奴婢看到禹晴的脸肿了。听说太师夫人打了禹晴一巴掌,还很是痛斥了一番,皇后娘娘似乎有些不高兴,让太师夫人将禹晴带回府,太师夫人不肯。” 凌煜满面疑云的问道:“禹晴和太师夫人有何关系?” 第146章 死无全尸 秋仪已经觉察皇上不会在这个时候无缘无故的问这些,她早就看出来太师夫妇和皇后表面上是同族,却和皇后不同心。 “在凤仪宫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禹晴是太师夫人的亲戚,太师夫人特意让她跟着皇后娘娘进宫,禹晴在凤仪宫谁也不放在眼里,常常以主子自居,皇后娘娘看在太师的面子上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她悄悄抬眸,看凌煜此时的脸如冰块一样僵硬,她声音不由的低了几分:“皇后娘娘也很为难,求皇上体恤。” 凌煜长长叹出一口气,几分怜惜的语气:“她确实不容易。等皇后妹妹的事过了,你寻个机会将禹晴打发了,做的周密些,不要因为一个宫女让太师和皇后再生嫌隙。” 秋仪思忖着应下,又低声说道:“去年卫国公夫人和赫连将军进宫看皇后娘娘的时候,奴婢亲耳听到,娘娘再三嘱咐家人,不让二小姐和权贵结亲,只嫁一个家世普通的如意郎君就好。” 凌煜道:“这像是她说的话,只是他的家人也要为她打算。” 自从赫连玥出事后,赫连瑾就整日闭门不出,除了身边留几个亲近的陪着,谁也不见。 自然,淳王被解除禁闭的事,也没人敢告诉她。 她晚上整宿整宿的睡不好,白天歪在榻上迷迷糊糊的入了梦。 梦里,赫连玥身穿一身绿衣,站在花丛中对着她摆手微笑,一声一声的叫着:“姐姐” 赫连瑾以为妹妹又活过来了,心中狂喜,伸手去碰她,却空在了那里。 口中喃喃喊着:“玥儿,玥儿。” 旁边的朱翘赶紧过来,拭去她额上的汗:“娘娘,又梦到二小姐了?” 赫连瑾看着眼前富丽堂皇的宫殿逐渐清晰,慢慢回转过心神:“我不相信玥儿就这么死了,摔在悬崖不一定就死了。” 朱翘又红了眼眶:“奴婢也不相信二小姐没了,可是公子说的哪能假?” 赫连瑾将目光放到云初身上:“本宫不能出宫,你去一趟国公府,再去问的仔细些。” 云初正欲转身离开,赫连瑾忽然叫住了她,认真叮嘱着:“你一定要告诫哥哥,不要因为玥儿的死意气用事,一定要稳住心智。” 哥哥性子刚烈,也年轻气盛,他若是为了帮妹妹报仇,杀了淳王,被人抓住把柄,就是有天大的理也难逃罪责。 刚失去了妹妹,哥哥若是再有个什么闪失,自己和父母还怎么好活。 云初重重的点头,若是有人害了自己的弟弟,她拼死也要手刃仇人,可是她也理解皇后,不能再让亲人出事。 到了国公府,满府素缟,府中上下哀恸不已,无不为二小姐可惜,二小姐不比大小姐活泼明媚,却最是乖巧温顺,才过了及笄不久,却死无全尸。 云初让人通报了一下,不一会儿身穿白衣的赫连彻从府里出来,他一双眼睛四周乌青,脸上除了哀痛就是无尽的恨意。 赫连彻在凤仪宫见过云初,知她是赫连瑾信任的人,便直接问道:“皇后娘娘派你来可是有什么交代的?” “娘娘不相信二小姐已经死了,她想让我来见一下将军……”她迟疑了一下,又说道:“娘娘的意思是一定要我亲眼见到二小姐的尸首,她才相信二小姐真的不在了。” 赫连彻紧紧握住双拳,露出骨节分明的关节,凄楚道:“没有全尸。” 他双目猩红的似要滴出血来,“可是我确定玥儿已经不在了。” 云初怔了怔,山崖下多有野兽出没…… 赫连彻不肯直接说出来,一来是实在痛的说不出口,再者他不想让皇后知道妹妹的惨状,怕她受不住。 她有些呆滞的点点头,“我明白了。” 看着赫连彻森然冷冽的恨意,云初急切道:“娘娘再三交代,不要让你轻举妄动。” 赫连彻决绝道:“淳王不仅害死我妹妹,还坏了她的名声,此仇不共戴天,我若不让他血债血偿,不配立于天地间。” 云初安慰道:“将军,仇要报,可是不能冲动,如今国公和夫人刚刚失去了二小姐,你若是有什么不周全,让他们怎么办,再说娘娘日后也要指望将军呢。” 赫连彻点点头,“我不会因为一个仇人再搭上自己的命,你回去告诉瑾儿,让她保重自己,不用忧心家里。” 云初再次回到宫里,赫连瑾看着她无奈躲闪的眼神,心沉入谷底。 想想也是,哥哥怎会弄错,只是自己心里不相信玥儿真的死了,始终存着侥幸,最终还是覆灭了。 玥儿真是可怜,她此刻一定在一个又冷又黑的地方,而害他的人至今还没有给一个结果。 凌煜说要给玥儿讨个公道,几日过去了,没有听到一点有关淳王的消息,而凌煜昨日也没有来她的凤仪宫。 怎样处置淳王,全看凌煜相信谁,赫连瑾知道多说无益,便留给凌煜时间,让他给自己一个交代。 几天的安静,让她隐隐感觉到什么。 她不想再等下去,于是亲自去找凌煜问个清楚。 心情实在太糟,她没有像以前一样高高在上的坐在凤辇上,被人前后簇拥着,只让朱翘跟着,朝昭辰殿走去。 从御花园经过,花丛树影后,听到两个宫女小声说话的声音: “听说皇后娘娘的妹妹为了和淳王私会,在城外马受到了惊吓,马车摔下山崖,当皇后妹妹被找到的时候,只有一些染血的衣物和被野兽吃剩的残肢剩骨。” “要怪就怪没有皇后娘娘的命,皇后娘娘能当上皇后,她想当王妃……” 伴随着一声:“大胆”花树后的声音戛然而止。 第147章 觊觎皇嫂 此时,赫连瑾已经完全听到了她们的话,脸色和嘴唇整个都是白的,即便有朱翘扶着,还是颓然的瘫倒在地上。 那一声训斥声出自雯熙公主,越王也站在她身边,看到赫连瑾这副模样,皆心疼的跑到她的跟前。 雯熙也不知道说什么安慰的话,眼泪盈在眼眶里,哽咽的喊着:“皇嫂” 赫连瑾听到妹妹竟死的这般惨,还被人笑话,心痛的如白爪挠心,她手捂着胸口,欲哭无泪的看着雯熙,喃喃道:“我的玥儿,她才和你差不多大啊,她……” 话还没有完全说完,头往后倾着晕了过去。 雯熙见状,惊惧的喊道:“皇嫂” 惊慌失措的又看了越王一眼。 越王情急之下正要伸手去抱晕死过去的赫连瑾,双手在即将碰触到她的地方,被一个力道挡住了。 越王转过头去,看到一双锋利无比的厉眸怒视着自己。 凌煜一面将赫连瑾抱在怀里,一面冷声说道:“将刚才那两个多嘴多舌的宫女杖毙,以后若是谁敢再提及此事,杀无赦。” 赫连瑾被凌煜抱起的时候,身子微微一晃,她就有了意识。 听到越王的声音在耳边说着:“淳王纠缠皇后的妹妹,无非就是看着和皇后长的有几分像,他色胆包天,不仅害死皇后的妹妹,还觊觎皇嫂,皇兄如此英明,难道这都能容忍吗?” 凌煜听了这话,脸色僵硬如铁,雯熙也被唬了一跳,虽然知道越王和凌煜从小不和,总是对着干,可凌煜眼下毕竟成了皇帝,越王将这种话说出来,确实不该。 看了看周围,好在旁边只有皇后身边的朱翘和皇上的贴身内监李禄,没有旁人。 凌煜一道寒光从越王脸上刮过:“你说话慎言,淳王是什么样的人,朕的任何一件东西他都不敢觊觎分毫,这一点朕最清楚。” 越王的目光从赫连瑾苍白的脸上轻轻扫过,挑衅的看着凌煜:“皇兄果然大度。” 凌煜眸中的寒凉隐隐藏着杀机,他的声音极轻,却沉沉入耳:“你若是想回边关或想去更好的地方,大可直接跟朕说,朕一定成全你。” 说完,从他身边走过,抱着赫连瑾朝昭辰宫走去。 雯熙在一边听得脊背发凉,着急的看着越王:“皇兄好不容易才让你从边关回来,你说话毫不顾忌他的颜面,惹怒了他对你什么好处?” 越王目光从凌煜他们的身上收回,说道:“看到你的皇嫂那副样子,你心疼的可都快哭了,怎么却连一句公道话也不敢说。” 雯熙先是脸色一红,又辩解道:“你说淳王觊觎皇嫂确实言重了,凡是好看的女人他都想要,他对皇嫂可没有那个胆量,而皇嫂也不会看他一眼。 皇兄根本就不担心这个,你那么一说,好像有人动了皇兄的女人,皇兄都不在意似的,这话说的太损了。” 越王冷嗤:“他强占了别人,却不放在心上,任由人欺负,损他几句又如何?” 雯熙慌张的看了看周围,旁边无人,远处却人来人往,“我知道你不服皇兄,可是说皇兄强占皇嫂也太难听了,再说皇兄是皇帝,和东边母子又有纠葛,哪那么容易就杀了淳王。” 越王冷哼一声:“表面上看着对人宠的不得了,孰轻孰重到事上不就看出来了么,若是我心爱的女人这般,一定帮她杀人泄愤。” 雯熙撇撇嘴,娇憨的说道:“你为了一个女人动不动就要杀兄弟,怪不得当不上皇帝。” 越王像是被说中了痛处一般,以前很多人都觉得自己得父皇母后宠爱,很有可能会继承大统。 虽然他也没那么在意皇权,可是当皇位落在凌煜手中的时候,有一种属于自己的东西被抢走了一般。 他本来就不服气,还被凌煜驱赶去了边疆,一守就是四年,回来眼睁睁的看着他怀抱美人…… 一想到他夜夜流连在凤仪宫,比亲眼看到他坐在皇位上还要难受万分。 所以,他处处针对赫连瑾,故意让他们之间生嫌隙,就是不想让赫连瑾承宠,见不得他们好。 当看到赫连瑾那般伤心痛楚的样子,他心疼的差点无法抑制。 他刚才说凌煜那些话的时候,赫连瑾已经醒了过来,她听到这些不知道她会怎么想凌煜,怎么想自己。 凌煜冷心冷情,她应该知道! 所以,她绝不会对他动情。 在路上赫连瑾几次要求可以自己走,凌煜却坚持将她抱进了昭辰宫。 到了寝殿,赫连瑾从他怀里出来,注目于他:“皇上是将淳王的禁闭解除了吗?” 凌煜扶着她坐下,和声说道:“朕在路上碰到你,也是正要去凤仪宫找你,和你说这件事。你刚才听到了,外面很多对你妹妹不好的流言,朕想平息掉,先将淳王放了,撇清和你妹妹的关系。” “我家与淳王并没有不清不楚,淳王才在背后算计我妹妹,导致我妹妹坠崖身亡,皇上治了淳王的罪,自然能证明我妹妹的清白。” 凌煜喟叹一声,说道:“不是朕偏袒淳王,朕一直在查这件事,所有的证据证明和你想的不一样。” “那些东西都可以作假,最主要的是看皇上信谁。” 凌煜垂眸默然。 赫连瑾面上冰冷的没有一丝表情,语气淡漠如云烟蔼蔼:“皇上也相信臣妾为了巩固皇后之位,教唆自己的亲妹妹和淳王私下暗度陈仓吗?” 凌煜双手敷在她冰凉的手上,柔声道:“瑾儿是什么样的性子,朕最是知道,况且你打心里瞧不上淳王,心中定然不想和他有什么牵连,更不会让自己的妹妹入他的王府。” 赫连瑾迷惑的看着他:“既然皇上这么想,心里定然是相信臣妾的。” 凌煜立即接口,语气满是笃定:“朕自然信你,朕也看的出你很爱你的家人,想来你的家人也一定十分爱你。” 他信她,却不信她的家人。 赫连瑾凄然的笑出声来,片刻后,不再看他,平静的看着前方,语气淡漠的毫无温度:“臣妾懂了。” 她这样一说,他心里莫名的发慌,看着她问道:“你懂什么了?” “臣妾什么都懂了。”她云淡风轻的说着,手从他掌中轻轻的抽出来,站起身来,对着他恭敬的屈膝行礼:“臣妾不敢打扰皇上处理国事,先回去了。” 他急忙抓住她的手臂,说道:“朕不忙,朕知道你不舒服,朕想陪着你。” 她抬眸认真的看着他,缓缓说道:“皇上可知道,您的陪着对臣妾的不舒服并没有用处。” 他瞧着她眼底的冷漠和疏离,心被刺痛了一下。 第148章 振作起来 知道她外表看着温顺,其实最为倔强,她心中认定了赫连玥的死和淳王有关,无论自己说什么,她都不会轻易相信这个结果。 本以为她会不依,会求他,甚至会怪他,没想到她只是问了一个结果,不再多说一句。 只说了一句她懂了,她的这句含含糊糊懂了,比千百句责怪还让他心里不安。 赫连瑾将手臂从他手中抽出的同时,他只好松了力道,这个时候若是硬让她困在自己身边,只能让她更不开心。 从昭辰宫出来,秋仪也侯在了外面,朱翘急忙扶了上去,赫连瑾摆摆手道:“玥儿的死已成事实,本宫不会永远萎靡不振,没有人扶,本宫也会走的很稳。” 朱翘和秋仪对视一眼,跟在后面看着赫连瑾单薄的背影却挺得笔直,朱翘不由的眸中盈起了一层水雾。 “以后谁也不许因为玥儿再哭,玥儿喜欢看我笑,我们哭被她在天上看到,她会难过的。” 赫连瑾忧伤的眼神平添了许多犀利的精光:“别人越看不起我们,我们越要打起精神来。” 须臾,她又问道:“淳王被解禁的事你们都知道了是吗?” 朱翘点点头,“奴婢怕娘娘受不住,所以才没有告诉您。” 赫连瑾看着秋仪道:“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受不住的,你将知道的都告诉本宫,这几天皇上都是见过谁?” 秋仪凝神思索片刻,皇上每日都要召见大臣,而皇后所关心的自然与她家的事有关。 这几日虽然赫连瑾没有吩咐,但秋仪却一直在悄悄留意着。 秋仪凑近赫连瑾耳边,悄声道:“皇上解禁淳王之前,除了见过东太后,就是太师。” 听到太师两个字,赫连瑾抑制不住内心翻涌的急怒,冷然一笑。 温暖和煦的阳光照在身上,心中说不出的寒冷,咬着牙说出两个字:“难怪” 凌煜从来都不是轻率武断的人,他之所以认定自己的家人为了笼络淳王,让玥儿和淳王私相授受,绝对和太师脱不了干系。 朱翘看着赫连瑾的表情,呆滞且迟疑的问道:“太师好歹也和娘娘是同族,不管平日怎样,到这种大事上,他怎样也该帮着自己人才是。” “自己人?”谁把你当自己人,历史上存在过傀儡皇帝,自然也能存在傀儡皇后。 “他巴不得我家无人了,他正好可以掌控本宫。眼下他让皇上猜忌轻看我父兄,他才会在皇上面前更得脸。他认为我的家人越是势弱,我越要依附,甚至听命他。” 朱翘一阵唏嘘,正想说什么,看到秋仪朝着她使眼色,这才发现太师正从不远处走来,定然是来见皇上的。 即便是一品太师,先皇后的父亲,见了当今皇后还是要行君臣之礼。 太师一开始只是作势行礼,赫连瑾完全不拦着,冷眼看着,结结实实的受了他这一礼。 赫连瑾唇角含了一抹淡然的笑容,“太师这些日子以来为玥儿的事奔波操劳,实在是辛苦了。” 太师听出了赫连瑾话里的意思,没有一丝惊慌。 依然微微笑着说道:“臣知道娘娘心里不好受,不过请娘娘放心,只要有臣在,娘娘就永远都是皇后,整个赫连家族会一直是皇后娘娘的仰仗。” 赫连瑾微微点头,一边从他身边走过,一边冷冷道:“本宫会让你如愿的。” 回到凤仪宫,秋仪试探的问道:“娘娘晚膳想用些什么?奴婢盯着小厨房做。” 这几日都没怎么好好吃饭,又一番闹腾下来,心里的痛意和寒意纠葛着。 被人欺负成这样了,她更应该清醒和振作起来,“你去弄一些清粥小菜,本宫要好好的吃些东西。” 秋仪欣喜的应了一声,退了出去,朱翘也面带笑意的一块帮忙了。 赫连瑾屏退了宫女和内监,只留云初在身边。 云初咬着牙,脸上满是气愤难平的恨意:“皇上这样对娘娘,实在配不上娘娘。” 赫连瑾闻言怔了怔,自从被选上皇后之后,所有人都觉得,被皇上看上成为皇后,那可是高攀到天上去了。 她无奈的笑笑:“本宫第一次听人说,皇上配不上本宫,别人都说我一个小官家的女儿居然能当上皇后,不知道是多少辈子修来的福气。” 云初撇撇嘴,语气坚定:“这话不对,娘娘配的上天底下最好的儿郎。” “在所有女子眼里,皇上不是天底下最好的男子吗?” “可是在娘娘眼里不是。”云初实话实说,“皇上坐拥天下又如何,让娘娘当皇后又如何,他喜欢娘娘的时候将娘娘捧着,一到大事上,娘娘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云初说的她一直都知道,即便被这么赤裸裸的说出来,赫连瑾也没有感到心酸,只因她早就知道,对他从未有过多少期待。 所以他的态度,根本就不会伤到自己。 他一直都知道,他是皇帝,却不是自己的夫君。 他所做所想,站在皇帝的立场毫无错处。 他错就错在,平日缠着自己一副痴男的模样,遇事还总是以皇帝自居。 赫连瑾看着云初,告诫的语气里还带着几分欣赏:“你啊,胆子大,脾气又耿直,也不知道你没遇到本宫之前是怎么在宫里混的?” 云初苦笑:“所以奴婢挨了很多打,受了很多罚,幸亏有一个好身体,不然早不知道死上多少次了。 自从遇到了娘娘,有娘娘的庇护,奴婢才感觉到一颗漂浮的云有了定所。” 赫连瑾叹了叹:“只要在宫里,就要收敛性子,本宫尚且如此,更何况是你,你更要记住,在宫里没有谁会一直庇护谁。” 云初点点头:“只要娘娘说的话,奴婢都会听。” 赫连瑾透过窗户看到夜幕已经降临,说道:“云初,你能否教本宫一招,让本宫一招将人毙命。” 云初自然知道皇后要对付的是谁,她急切的说道:“这种事,不需娘娘亲自动手,奴婢就能做了。” “玥儿的仇本宫一定要亲手报,才能解我心头之恨。” “可是娘娘的武功不成,很容易失败,被人捉到就麻烦了,倒是奴婢很容易将蠢笨如猪的淳王一刀毙命。” “话虽如此,可是你不容易接近他,倒是本宫接触他的机会较多,举行宫宴或者他拜见太后的时候,他定然会进宫,本宫总能找到隐蔽的地方趁其不备将他杀了。” 云初点点头:“到时候奴婢给娘娘当帮手,只要他敢进宫,肯定让他有去无回。” 云初思索片刻又说:“若是淳王死了,就算不被人发现,别人也会怀疑是娘娘做的,包括皇上也是。” 赫连瑾轻轻嗤笑一声:“怀疑又能怎样,本宫是不会承认的,就像淳王害死了我妹妹,他不是一样将自己脱得一干二净。即便被查到了又怎样,本宫倒要看看皇上会不会因为淳王杀了本宫,他不是想两全吗,本宫偏不让他如愿。” 赫连瑾吃了一些东西,洗漱了一番,早早就关了殿门躺在了床上。 凌煜比之前提早来了凤仪宫,却见凤仪宫大门紧闭。 第149章 闭门羹 李禄悄悄看了一眼皇上凝重的脸色,立即上前敲门。 云初开了一个缝从门里出来再掩上,见到凌煜并没有将门打开的意思。 行了个礼,面色亦是有几分冷峻:“皇上,娘娘已经睡下了,她说了谁也不见。” “大胆奴婢,竟敢这样和皇上说话。”李禄斥了一声。 凌煜并没有理云初,推开门走了进去。 整个凤仪宫不似以往的灯火通明,寝殿内唯有几盏微弱的灯泛着橘黄的亮光,寂静沉沉中透着几分清冷和疏离。 秋仪看到皇上来了,急忙打开了正殿的门。 凌煜走到寝殿门口,朱翘守在门外,恭敬的行礼道:“皇上,娘娘这些日子吃不好睡不好,或许是受不住了,简单的洗漱一下就睡着了。” 凌煜一张冷峻的脸在昏暗的烛光下看不清表情,他默不作声,只是静静的站在门口。 朱翘规规矩矩的说道:“娘娘在里面关的门,奴婢要不要将娘娘叫醒?” 感觉过了许久,才听凌煜说道:“不必了。” 其实赫连瑾并没有睡着,夜深人静的时候脑子里玥儿的音容笑貌总是挥之不去。 和淳王的瓜葛,和凌煜的瓜葛,很多还理不清头绪。 自从和凌煜牵扯上,到事情发展成这样,算不清从客观上讲到底能怪凌煜多少。 可心里确确实实的恼了他,让他心里不舒服自己就舒服了。 刚进宫时,虽未奢望过得到帝王的真心,却也是为了能在后宫立足,想得到他的偏宠。 一次又一次,难道还没有看明白,凌煜是没有心的,他只对他最落魄的时候与之患过难的人留点情谊。 而自己对他来说,在他已经得到一切的时候出现,自己带给他的只是一时的欢愉而已。 既然他的偏宠毫无用处,一切还是要靠自己,为何还要与他虚以委蛇,再去迎合他做那些无用功。 次日,凌煜比之前早去了半个时辰,到了凤仪宫门口还是和昨日一样的光景。 赫连瑾在黄昏之前就开始用晚膳,接着洗漱上床睡觉。 凌煜接连去了三日,依然门都进不去。 她这样冷着,还不如和自己大吵一架,哪怕她指责自己。 即便她心里难受,对自己发泄一下,也不会让自己这般难受。 他站在门外说道:“瑾儿,你若是真不想见朕,朕过几天再来看你。” 皇后还是每日按例召见嫔妃,嫔妃们也都听说了皇后因为妹妹的死哭晕了好几次。 皇后又能怎样,皇上宠爱她又能怎样,有时候也要忍气吞声。 前朝没有倚仗,承宠这么久也没有怀上子嗣,后位还是不够稳固。 闹了几天脾气,皇上也不再去了,慢慢也就冷下来了。 嫔妃们即便心里有些不屑,也不敢在皇后面前表露半分,即便她日后失宠,那也是皇后,而皇上最看重尊卑。 况且谁人不知道皇后的手段,再厉害的人得罪了她不动声色之间就能将人给整治了。 看着皇后那一张沉稳冷静的面容和神情,更给人感觉她和淳王的事还没完。 有几个嫔妃心中暗道,若是皇后在这种情况下还能灭了淳王,再让皇上重新宠爱她,就彻底服了她。 嫔妃们从凤仪宫出来,宁贵妃睨了一眼身后的沈贵人,对淑妃说道:“皇上和皇后近日心情不佳,妹妹舞跳得最好,过几日就是端午节了,妹妹何不到时穿上五彩的舞衣献上一舞,也好让皇上和皇后娘娘开怀一乐。” 淑妃有些奇怪,好端端的宁贵妃唱的这是哪一出,悄悄回头看到身后的沈贵人似乎在静静的听着。 淑妃摆摆手,怅然的笑了笑:“只可惜臣妾当年生公主的时候伤了身子,多年来一直又没有跳过,不仅动作生疏,肢体僵硬。就连生完孩子,身形也不如从前了。不然的话……” 说到此处,淑妃喟叹一声。 身后的沈贵人倒是唇角绽放了欣喜的笑容。 宁贵妃到了慈宁宫见了东太后。 自从皇嗣一事,东太后就没有给过宁贵妃好脸色,宁贵妃也懒得来看她的脸色,对慈宁宫也是能躲则躲。 东太后得意的问道:“皇后失宠,你不去忙着讨好皇上,到哀家这来做什么?” 宁贵妃脸上端着笑,语气却淡漠如云烟:“皇上几日没有去皇后那,可是也不曾去过别的嫔妃那,皇后失宠和复宠还不是她说了算。” 东太后脸上的笑容忽然凝住:“你看的还挺透彻。” 宁贵妃端然的脸上漂浮着一层担忧之色:“皇后失宠也好得宠也罢,都不会影响了臣妾的贵妃之位,只是臣妾最担心的还是淳王。” 一提到淳王,东太后的心紧了紧,冷笑一声:“有哀家和皇上护着淳王,还用的着你担心。” 宁贵妃不疾不徐的说道:“皇上虽然没有因为赫连玥的死再追究淳王,不过谁不知道皇后睚眦必报,怡贵妃和靖妃都是怎样的狠人,又和皇上是怎样的渊源,只因一些小事得罪了皇后,一两个回合就让皇上将她们关了禁闭,日后再无出头之日,皇后心里可是一直认定淳王害死了她妹妹,以皇后的做派,太后您说她会不会善罢甘休。” 东太后听闻脸色骤然大变,狠狠攥紧了拳头:“她纵然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动王爷,她这个皇后之位是皇上因为先皇后才给的,而淳王是皇上的亲兄弟,她还能上天不成。” 东太后嘴里虽然这么说着,声音却是颤抖的,宁贵妃知道太后还是害怕了。 说道:“皇家都可以念兄弟之情,更何况爱憎分明的皇后,她因为赫连玥连皇上都不理了,她还有什么不敢的,太后只有王爷这么一个儿子,可不能拿王爷的命和皇后的胆子赌。” 东太后颓然的歪靠在紫金包圈椅上,如果知道赫连瑾对付的是自己都没有那么担心害怕,淳王可是她唯一的软肋。 半晌,她才声厉内荏道:“她一个没有势力仰仗的深宫皇后,想对付一个王爷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第150章 她们慌了 宁贵妃神色淡然,红唇轻启:“对皇后来说,杀一个人只要一把刀而已,何须什么势力,她以前对付别人的时候可全凭的自己。” 东太后眉心猛然一跳:“你来哀家这,不是只来说这些的!” 宁贵妃道:“臣妾能当上贵妃,全靠太后淳王的扶持,所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和皇后的博弈中,臣妾帮着太后和淳王,就是帮着自己。” 东太后欣慰的点点头,脸色也缓和了许多:“你到底还是明白的,有什么话就说!” 宁贵妃压低了声音,生怕惊到什么人似的:“过几天就到端午节了,请太后告诉淳王一声不要让淳王进宫赴宴了。” 东太后听闻,压制在心口汹涌的怒气迸裂而出,霍然站起身来:“一个太后和王爷难道还要怕了一个没权没势的皇后不成,还要当老鼠见了猫一样躲着她,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掉了大牙。” 宁贵妃面不改色道:“先不要说皇后是否已经准备好了冷刀子,皇上和皇后闹成这样,也是因为淳王上门招惹赫连玥而起,皇后的妹妹死了,淳王若堂而皇之的出现在皇后面前,皇后现在都敢给皇上脸色看,若是见王爷春风得意,她真和皇上闹了起来,保不齐皇上会迁怒王爷。” 东太后颓然的叹了一口长气:“你说的很有道理,哀家还是让淳王避着些好。” 静默须臾,东太后不甘的骂道:“合着连带着皇上和哀家都要怕了那个小贱人,全都要看着她的脸色。” 她不豫的看着宁贵妃:“你跟在皇上身边快二十年了,没有一日不想怎样讨好皇上,却敌不过一个会给人脸色看的小皇后,你心里定然比哀家还难受!” 宁贵妃意味深长的说道:“臣妾和太后一样,不想让淳王躲皇后一辈子。” 东太后嘴角蓄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别说一辈子,个月哀家都受不了。” 宁贵妃表情凝重了许多:“即使再着急,也要从长计议。” 东太后白了她一眼:“你倒是不急,就不怕她哪日想到什么狠招,连你也捎带上,毕竟她是防备着你的。” 宁贵妃没再说话,唇角暗暗流露出一抹捉摸不定的弧度。 宁贵妃负责协理后宫,一切大小的宫宴都由她负责,一些细节她还是需要向皇后禀报的,比方说淳王端午不来宫中赴宴的事。 赫连瑾听了,脸上的神情依旧,让人看不出一丝痕迹。 晚上的时候,赫连瑾身边只留下了云初一人。 云初终于将忍了一天的话说了出来:“淳王不敢进宫,奴婢出宫杀了他。” 赫连瑾急忙道:“淳王怕本宫报复他,定然有了防备,你万不可轻举妄动。” 云初决绝道:“奴婢不怕死。” 赫连瑾拉了她的手,柔声道:“本宫知道你的忠心,不过你万一败露,本宫倒是不害怕,就是怕牵连到家人。” 云初垂头思索,皇后说的对,自己是皇后的侍女,自己杀了人毫无疑问是皇后指使的,被人抓住杀了王爷的把柄,可要牵连一大群人。 “是奴婢考虑不周。” 赫连瑾见云初的眼神中犹带着不甘,缓缓说道:“本宫本来想一刀给他个痛快,他像乌龟一样的缩了回去,本宫再想别的办法,不会让他好活。” 说到这,忽听到门外一道严厉的斥责声:“你在这干什么?” 云初听到动静忙走出殿外,从外面扯进一个人来,是刚进宫时东太后安排在赫连瑾身边的春拂。 春拂站在门外似乎在偷听,正好被秋仪捉了个正着。 云初一双锐目如钩子一般盯着春拂,逼问道:“娘娘不许你跟前侍奉,你跑到寝殿外面做什么?” 春拂吓得颤栗着,忙跪在赫连瑾面前:“回禀皇后娘娘,奴婢为娘娘准备好了泡脚汤,现在温度适中,想问问娘娘要不要奴婢端来。” 赫连瑾的语气一如从前道:“你去端!” 春拂走后,秋仪也出去了。 云初一脸诧异的看着赫连瑾问道:“春拂是太后身边的人,她刚才明明在偷听,娘娘怎还当做没事人似的。她若是把刚才听到的话递到了慈宁宫。” “太后的人本宫从不让她近身侍候,原来她倒还算听话,如今沉不住气了,想来是她的主子着急了。” 赫连瑾一双莹莹流转的妙目看着云初问道:“倘若你是太后,已然猜到本宫会对她不利,会怎么做?” 云初略微沉思,答道:“当然是先下手为强。” 顿了顿又说:“她们已经慌了,皇后娘娘何不等着抓她们的把柄,胆敢害皇后,只要将证据交到皇上手里,说不定就能将东太后和淳王一锅端了。” 赫连瑾摇摇头:“即便抓住春拂对本宫做什么,到时候也不一定能证明是东太后指使的,帝心难测本宫可不想指望他。再说本宫的命那么金贵,和她们玩欲擒故纵这一套,万一有个什么闪失,岂不是亏大了。” 一开始太后将春拂安排在身边的时候,她就想着玩个反间计什么的。 反间计等不及玩了,看看能否诈出来什么。 眼眸转了转,将云初召到跟前,附耳说了什么,云初连连点头。 很快,春拂就将泡脚汤端了上来,赫连瑾的脚刚放到里面,吃痛的叫了一声,蹙着眉喊道:“烫” 春拂疑惑的喃喃辩解:“应该不烫!” 云初气的怒目圆睁,一只手掐着她的脖子将她的脸摁进了泡脚汤里,让春拂猛灌了两口水,问道:“烫不烫?” 春拂一边大口喘着气,一边忙不迭的求饶:“是奴婢疏忽了,求皇后娘娘饶命。” 赫连瑾冷冷道:“少让她碍本宫的眼,将她带下去。” 云初就像拖牲口一般拖着春拂去了一个昏暗的房间里。 赫连瑾对旁边的秋仪说道:“云初性子粗暴,你去看着她点,别让她太过了,好歹春拂也是太后的人。” 秋仪有些不明就里,若是娘娘不想让云初重罚春拂,刚才直接吩咐一声就是了,为何刚才不说,还让自己跟着去,还特意提醒春拂是太后的人。 第151章 暗中追查 跟在娘娘身边时日久了,就知道娘娘的心思百转千回,回回不一样,按照吩咐做很快就明白了。 云初上来二话没说,直接拿了一个铁夹子,对上春拂的小指,伴随着一声惨叫声,春拂的指甲一下子被掀了下来。 十指连心,痛的春拂顿时出了一身汗。 秋仪被这惨景吓得慌忙掩面,在宫里也没少见识过折磨人的场面。没想到云初看上去年纪不算大,不但功夫好,胆子大,还有这么狠的手段。 春拂痛的趴在地上打着滚,云初一脸冷意的狠狠捏住她的下巴。 “是谁让你来害皇后娘娘的,你说了今日作罢,不然我不只拔光你的手指甲,连脚上的也一并拔了,我会的酷刑连慎刑司也要自愧不如。” 春拂喊道:“我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奴婢,即便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害皇后娘娘。” 云初松开手,一脚踩在春拂的脸上:“都敢到皇后娘娘跟前偷听了,还不承认,这是被秋仪姑姑捉到了,私底下不知道干了多少害主子的事呢。” 春拂先是手上钻心的疼,脸又被踩在地上,都快喘不过气了,她艰难的说着:“我可是慈宁宫的人,是太后让我服侍皇后的,你这样对我,若是被太后知道了,不要说你了,就算皇后也要受到责罚。” 云初嗤笑一声:“东太后不过是皇上的嫡母,皇后娘娘可是后宫之主,你少拿东太后来压娘娘,咱们不吃这一套。” 说着,抽起鞭子就是一通打,打的春拂直哀嚎的喊娘,意识也逐渐混沌起来。 云初看着也差不多了,收了手问道:“我在宫里没少受折磨,今日就将这两年所受的折磨都还在你身上,若是你挨不过去,只能怪你身子不中用。” 春拂蜷缩着身子,口中含糊的低喃着:“你一个皇后身边的人就敢动太后的人,谁不知道淳王害死了皇后的妹妹,都得白死。皇后什么时候也斗不过太后。太后说过,她帮皇上夺了皇位,皇上就欠了她的,就欠她和淳王的一生富贵。” 秋仪明白了娘娘让她跟着的用意,太后安排到皇后身边的,定然是太后的心腹,既然是心腹自然知道主子的很多事情。 云初将春拂折磨成这样,不光身体受不住了,意识也薄弱了,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出来了。 云初对春拂做了什么,她不必事事都要和皇上说。春拂这一番话,她定然要让皇上知道。 赫连瑾不肯见凌煜,凌煜却一直担心她,让秋仪每天都要将赫连瑾的状况禀报。 春拂服侍皇后不周,并私下说出的那些话很自然的就在凌煜面前说了。 秋仪曾跟在凌煜身边多年,对他一向忠心,他对秋仪的话自是深信不疑。 凌煜早知东太后有这种心理,没曾想她身边的奴婢都胆敢在背后这样说,令他十分恼怒。 说什么谁助谁,若不是他,东太后此刻还待在冷宫,他没有计较过东太后从小将自己从生母身边抢走,不仅骨肉分离,还渐渐离了心。 却因为东太后助过他,就将她从冷宫接出来坐上了太后之位。 都是相互利用,又是谁欠了谁。 有些心思都埋在心里,即使心中有过不快他也不想再追究以前,可是太后却宣之于口,就触碰到了他的底线。 端午那天,宴会设在了晚上,凌煜去的不算早,因为在昭辰宫召见了端王萧容。 赫连玥的死,凌煜一直让萧容暗中调查。 萧容说道:“臣已经查明,赫连玥的死确实与淳王有关,那天也确实是淳王派人将赫连玥劫持到了城外,或许想生米煮成熟饭后,卫国公一家就不得不将女儿许配给他。” 凌煜听闻,气的青筋暴起:“真是龌蹉,他身为王爷这种事都干的出来,还为了逃脱罪责想毁了皇后一家名声。” 真相到底还是卫国公一家清白磊落,他们一家没有做过挤走淳王妃拉拢淳王的事。 赫连瑾即便在宫内,还是相信了解家人的,也难怪她恼了自己。 让他认定赫连玥和淳王私相授受的是因为太师的话,先皇后贤良,太师人品贵重,更因为太师和卫国公是同族,才会相信太师情理上会维护同族,而不是帮着早就结下梁子的东太后和淳王。 大臣们的心思真是诡谲难辨,家族内部和皇族一样也是争斗不断。 萧容似乎看出了凌煜的疑虑:“这件事确实有些复杂,外人很难分辨出内情,听闻一开始淳王去提亲许的是侧妃之位,卫国公有些犹豫,想来他既看不上淳王,又想为皇后筹谋,后来赫连彻坚决反对这门婚事,卫国公才果断拒绝。 卫国公就算内心动过让赫连玥入淳王府的心思,却从没想过让淳王妃让位。 是淳王不肯死心,不惜毒打淳王妃逼她让位,再加上有些眼红的人,故意将恶名推到赫连玥身上,败坏卫国公的名声,赫连玥不仅丢了命,还落了一身污名。” 凌煜凝神思索片刻,冷声道:“朕看是有人嫉妒皇后,故意抹黑卫国公一家!卫国公为皇后筹谋一时动了心思也是人之常情,就皇后和赫连彻的人品来看,卫国公夫妇定然是贤良之人。” 萧容附和道:“卫国公夫妇能教出皇后这般宽和大度的女儿,定然是贤德之人。” 凌煜的目光在萧容身上微微一转,说道:“钟才人如今这般,多少和皇后有些关系,你和她们兄妹自幼相熟,朕总以为你会因为钟才人而心中怨怼皇后呢?” 萧容身子微微一凛,急忙道:“臣怎敢怨怼皇后娘娘。” 凌煜和声道:“你与朕私下说话不必拘着。” 萧容说道:“臣虽然和子青以及钟才人从小一起长大,不过也不是不明是非之人,钟才人确实做的太过了,皇上和皇后罚她禁闭思过,也是天大的宽容了,听说钟才人这段时日为之前的所作所为十分懊悔。” “她若是真心悔过,那也是好事一桩。”凌煜垂眸思索片刻,幽幽说道:“朕答应过子青,一定要照顾好她妹妹的。” 萧容闻之脸上露出惊喜的神情,“皇上可否看在子青的面上,赦免钟才人。” 凌煜却决绝道:“她竟敢侮辱皇后,这才关了多久的禁闭,一句悔过了就想出来,皇后受了太多的委屈,朕不可再次寒了皇后的心。” 萧容正要说什么,凌煜微笑道:“今日端午,宫中举办了宴会,你也一起!” 萧容脸色一僵,随即说道:“皇后娘娘近日心情不佳,皇上陪着娘娘,臣就不打扰了。” 凌煜俊美的面容上有了一丝苦笑,皇后一直对自己避而不见,很快就能见到她了,又想着她近日所受的苦楚与委屈,心中越发的愧疚。 凌煜先是去了凤仪宫,本打算一起和赫连瑾去宴会,到底还是来的晚了,宫人说皇后已经去了。 此次的宫宴摆在太液池旁边的凤凰台上,后妃都已经到齐了,见了皇上,纷纷屈膝行礼。 凌煜上前拉住赫连瑾的手,和她坐在了上方。 第152章 端午 赫连瑾一切都按着规矩来,也不去看凌煜一眼,和他保持着恭敬而疏离的君臣之礼,端然沉静的看着下方。 嫔妃中除了关禁闭的那几个没来,缺席的就只有沈贵人了。 沈贵人小产后也有些日子了,最近几日也来凤仪宫请过安了,这么爱出风头的人居然不来皇上面前露脸。 凌煜本来也没在意下面的嫔妃,看到赫连瑾看着下方出神。 凌煜看向陈媛问道:“陈贵人的病可好全了?” 听到问自己,陈媛慌忙起身,恭敬的答道:“谢皇上关心,臣妾的病已无大碍了。” 凌煜颔首,目光落在赫连瑾身上:“既然身子好了,就常陪陪皇后,听说你药膳做的好,也给皇后调理一下,皇后最近都瘦了。” 说着亲手剥了一个粽子放到她的面前,唇角间带着温和的笑意:“你来尝尝今年的粽子合不合你的胃口。” 赫连瑾将放着粽子的玉蝶推到他跟前:“臣妾最近牙疼,不吃甜的。” 她是不领情,还是真的上了火? 凌煜也没再说什么,拿起玉筷将粽子吃了。 嫔妃们看似心无旁骛,却一直在悄悄观察着上方帝后的一举一动,皇后对皇上确实冷漠了许多,即便如此,皇上依然殷勤的讨好着。 皇上确实也为皇后冲冠一怒,重打了淳王,可是毕竟关系着皇后妹妹的一条人命,皇上重拿轻放,恐怕帝后这次真的要离心了。 帝后不悦,但凡有些眼色的谁会多说什么。 皇上本来就喜欢安静的嫔妃,之前跋扈的嚣张些的都被关了起来,留在这里也都是文静的了,嫔妃们都默默的坐着,谁也不多说一句。 到底是宁贵妃打破了沉寂,盈盈浅笑道:“每年的端午吃粽子划龙舟是民间的习俗,皇后娘娘可是第一次在宫里过端午节。” 赫连瑾没有接话。 凌煜眼眸微转,看着赫连瑾,轻声问道:“朕带你去湖边走走可好?” 赫连瑾随即站起身来,低柔的说道:“各位妹妹一起!” 这是她第一次称嫔妃们妹妹,虽然年龄小,可宫里的姐妹之称都是按照位分来的。 皇后邀请,嫔妃们都离席跟在了帝后身边,站在了湖岸。 此番嫔妃环绕的景象,凌煜忽的想到除夕之夜,所有嫔妃都围着自己,而赫连瑾和冯才人一起玩了,而今天冯才人正在关着禁闭。 “冯才人怀着身孕被关了这么久的禁闭,解了她的禁闭!” 赫连瑾冷笑,想关谁还是想放谁,还不是你一句话。 解冯才人的禁闭,本想着让赫连瑾高兴一下,她却依然神色如常,不为所动。 一张绝美的脸是冷冰冰的,让人看着心里直发寒,不由怀念起她之前常常对着自己明媚灿烂的笑,即便自己的心再寒再冷也能融化在她的笑容里。 她的冷漠和疏离,对他来说似是一道难解的题,以前和她也吵闹过,却也能将她哄好。这次若是简单的讨好,是不会打动她的。 忽的湖中泛起一道悠扬之声,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波光粼粼的湖面上,不知何时一叶墨色扁舟已经驶到了满天如虹的绸缎之下。 远处一名身穿薄纱彩衣的女子俏然立于扁舟之上,她的衣衫遍饰着金丝银线,盈盈一动,在画舫上的彩灯的照耀下,发出流光溢彩的光芒,更是照的那女子眉目如画,顾盼生情。 淑妃咦了一声,“那不是沈贵人吗?” 宁贵妃凝神看了片刻,眉目澹澹的笑道:“看着就像沈贵人。” 赫连瑾冷嗤了一声,头上的凤翅步摇散发出冷冽的光,微微侧目看向凌煜:“臣妾今日能有眼福,也算沾了皇上的光了。” 她今日第一次瞧他一眼,凌煜唇角刚浮起一抹笑意,又听她这么说,脸上的笑意立刻凝住。 沈贵人曼步轻舞,扭动着腰肢,衣袂飘飘,跌宕生姿,在波光粼粼的湖水和岸边灯海的照耀下,更显的献舞女子灼灼其华,摇曳生姿。 青舫小舟逐渐靠近岸边,沈贵人的舞即毕。 赫连瑾得体且识趣的对着凌煜微微福了福身:“臣妾累了,想回去休息了。” 凌煜没有说话,一双深邃的目光幽怨的看着她从身边离去。 皇后都告退了,众妃也正要退下,却见沈贵人从青舫上下来,笑盈盈的朝凌煜莲步走来:“参见皇上。” 凌煜的脸色冷硬的如冰块一般,一双嫌恶的目光看着她:“朕和皇后让嫔妃们一同赴宴,你倒是别出心裁,居然来这里跳起舞来了。事先不仅皇后不知情,就连宁贵妃和淑妃也不知道,你这唱的是哪一出?” 沈贵人听出凌煜的话锋不对,面色一僵,慌忙跪在地上,辩解道:“嫔妾只是想献上一舞,讨皇上和皇后娘娘一观。” 争宠就争宠,还说的冠冕堂皇,凌煜冷冷道:“你前段时间怎么失去的孩子,难道这么快就忘了,身为嫔妃不安于本分,一心想着出风头,冷宫反省去!” 沈贵人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自己舞跳的那么好,皇上不动心也就算了,竟然厌弃到这种地步。 见凌煜要走,沈贵人慌忙扯住凌煜的衣角,恳求道:“皇上,嫔妾知错了,嫔妾再也不敢了。” 凌煜甩开她,头也不回的朝凤仪宫方向走去。 留下跪在地上痛哭的沈贵人,和一众唏嘘不已的嫔妃。 皇上喜欢安分守己的嫔妃,不喜欢有人哗众取宠。 沈贵人以为皇后和皇上心生隔阂,趁此机会想博得皇上欢心,却没有看清局势,沈贵人是东太后的人,帝后就是因为淳王才生了嫌隙,明明皇后受了委屈,东太后又派人在这个时候争宠,明摆着欺人太甚。 在前朝还是一朝天子一朝臣呢,皇上喜欢沉稳安静的人,爱出风头的嫔妃怎能站得住脚。 凌煜回到凤仪宫,大门敞开着。 忍了这么久,也是该和他开诚布公的吵上一架了。 第152章 凤冠太重 凌煜来到寝殿,赫连瑾正坐在梳妆台前,开始卸掉头上的凤冠和珠翠。 秋仪和朱翘见皇上进来,都退了出去。 凌煜走到赫连瑾跟前,正要去帮赫连瑾拿鬓上的发钗,被赫连瑾用手挡了一下:“沈贵人舞跳的极美,想来她没少下了功夫,为的就是博取皇上欢心,皇上今晚该去陪她才是。” 凌煜道:“若是照皇后这么说,谁舞跳的好,皇帝就应该宠幸谁,喜欢谁,以后皇帝选嫔妃都从舞姬里挑选得了。” 赫连瑾轻轻一嗤:“照皇上这么说,皇上是瞧不上沈贵人了。沈贵人姿容艳丽,容貌可是嫔妃中数一数二的,舞又跳的好,这皇上都瞧不上,可见是皇上眼高了。” 他俯下身子,环抱住她,柔声说着:“瑾儿,朕知你因玥儿的死伤心,可也过了许久了,朕不想让你一直这样下去。你的父兄都开始上朝了,你也该回到以前了。” 赫连瑾心底冷笑,父兄开始上朝公干了,她是不是也要开始陪皇上睡了。 “听说皇上最近不仅给臣妾的父兄加官进爵,还将臣妾的舅舅从外省召进了京城得以重用,皇上既然认定了臣妾一家都是卖女求荣的小人,又何须厚待他们。” 凌煜从背后松开她,转至她身前,蹲在她面前:“瑾儿,你不要这么说,朕从未轻看过你,轻看过你的家人。” 赫连瑾素手将头上沉重的凤冠摘下,声冷如冰:“皇上既已认定了我妹妹生前和淳王暗通款曲,为了上位逼着他毒打淳王妃,最后还意外死于和淳王私会的路上,怎眼下又说没有看轻臣妾的家人呢。” “你到底因为这件事怨恨上了朕,朕也为难,无论怎样,淳王并没有想害死玥儿的意思,玥儿也确实死于意外,朕打了他那一顿也不轻,他怎么也是王爷,父皇的儿子,朕总不能杀了他。” 赫连瑾的手颤抖着,将头上的珠翠金钗一件件摘下来。 “臣妾自然知道,臣妾妹妹的命和名声怎么能和皇上的兄弟比,要怪就怪臣妾一个小官家的女儿就不该当这个皇后,普通百姓家还讲究门当户对,臣妾的家世寒微,就算当上了皇后又能怎样,臣妾的父亲再谨小慎微,哥哥再努力上进,即便我们没有那个心思,也要被人说成为了巩固后位不顾玥儿的死活和名节。” 她一口气将这些话清晰的说完,不知道哪句话挑了他的神经,凌煜的情绪变得有些激动:“朕已经下令不许任何人议论,谁敢说你们家。” 赫连瑾高声道:“你心里都是这么想,你给别人下令有什么用。” 凌煜的脸色倏忽一沉:“你句句都在怪朕,好似是朕害了你妹妹似的。” “臣妾并没有这么说。”她低声说完,目光紧紧盯着烛火的映照下散发着光芒的凤冠,喃喃说了一句:“这个凤冠太重了,以臣妾的微弱力气承载不动它。” 听她这么说,他的心仿佛被利器深深刺了一下,她可以怪他指责她,可是不能这样说。 他一只手有些愤怒的抓住她紧紧握住的拳头,另一只手扣住了她的后脑。 低声说了句:“不许这么说。” 接着,吻上了她的唇,她没有反抗,更没有回应,任由他激烈的带着侵占和惩罚的吻着。 她无动于衷,他心里更是发慌,手掌更用力的握住了她的拳头。 偶尔听着她蹙眉闷哼一声,也没有太在意,继续缠绵于她的唇齿间,忽觉得手掌中触碰到什么粘稠温热的液体,他猛然放开她。 发现手上有血,他紧张的掰开她的拳头,原来她手里紧握着一支小巧的金钗,上面的棱角因为用力握着她,刺伤了她的手掌。 他既心疼又懊悔,对着门外扬声道:“快传太医” 朱翘和秋仪听到后,急忙派人去请太医。 秋仪急忙来到了皇后的面前,看到她的手受了伤,又将药箱拿了过来。 凌煜拿过药箱:“你们都退下,朕给皇后处理伤口。” 仔细看了看,伤的不是很深,看上去应该很痛。 赫连瑾一副毫无生气呆滞的表情,任由着凌煜为她清理包扎伤口。 他一边蹙着眉轻轻的做着手里的动作,一边说:“朕过几天寻个由头,将淳王和东太后打发的远远的,免得瑾儿看到他们心烦。” 赫连瑾愣了愣,若是就这么让他们走了,以后还怎么报仇。 “皇上还是不要因为臣妾这样做了,天子脚下淳王什么坏事都干得出来,以后山高皇帝远,再去祸害一方百姓的话,岂不是臣妾的罪过。” “他们到了天涯海角,朕也知道他们在做什么,若是他们再敢胡作非为,朕立刻派人暗中结果了他们。” 赫连瑾凝神看着他,试探的问道:“皇上能舍得?” 凌煜已经将伤口处理好,将她软软的身子抱在自己怀里,在她鬓边厮磨着:“他们和瑾儿谁轻谁重,朕分的清,朕已查明,玥儿虽然不是被淳王直接害死的,但确实被淳王劫持到了城外,而东太后也多次刁难你,朕不会对他们一再姑息。”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淳王出了京城只会变本加厉,这个道理凌煜岂能不知,他既然这么说了,心中已经有了打算。 “东太后是你的嫡母,淳王是你的兄弟,皇上真的会为了臣妾这样对他们。” “嫡母和兄弟又能怎样,还不是各自为自己算计,朕离了他们可以,离了瑾儿就不成,你整天不开心,朕心里不好过,若是一直这样,朕会受不住的。朕真的舍不得瑾儿伤心难过。” 赫连瑾的声音也软了几分:“那皇上为了臣妾,舍了你的嫡母和兄弟,若是日后后悔了,再来怪臣妾怎么办。” 凌煜微微一笑,热气吹在她脸上,酥酥麻麻的痒:“朕从小到大都不知道后悔是什么滋味,嫡母本就不慈,教导出的兄弟也胡作非为,朕若是因为他们,要受娘子的气,是不是太蠢了。” 说的他多委屈似的。 赫连瑾嗔道:“谁给你气受了?” 第154章 当好皇帝 凌煜融融笑道:“这么多天朕来了门都不让进,朕当着那么多嫔妃的面讨好你,你看也不看朕一眼,刚才还声色俱厉的指责朕,朕长这么大也就只有白白受你的气,还得哄着你。” 赫连瑾撇撇嘴道:“那臣妾长这么大,还被你……” 即使没有说下去,也知道她想表达什么,他含笑说道:“我们是夫妻,才是世间最亲密的人,别人那都是之外的。” 他沉默须臾,又郑重道:“朕召见了淳王妃,让她出面辟谣维护你妹妹的清白,说闲话的也是有人刻意为之,很多人都知道你父亲的人品,更知淳王的德性,你家的清誉不会受到影响。” 他既然知道了淳王所做的事,为了皇家颜面不想将真相公开。 事情已经这样了,再公开对自己一家又有什么好处呢,只要他能还了一家人清白,杀了淳王,也算为妹妹报仇了。 凌煜如果不打算这么做,他没有必要在自己面前承诺这些。 他容不下淳王太后,除了为了安抚自己,还因为春拂的话。 “朕虽是皇帝,却也要顾忌很多,朕兄弟众多,即便淳王有错,朕也不能直接从重处置他,不然让其他王爷自危,恐要生乱子的,有些事只能一步一步来。” “臣妾只是一个深宫妇人,哪懂的权术。” “瑾儿不需要懂这些,只需能明白朕就好,朕想要当一个好皇帝,自然要处处考虑周全,不然怎么守住江山百姓,怎么守的住你?” “皇上言重了,江山在您手上稳如泰山,何来守不住一说。” “守住守不住,不是靠说的,全看朕怎么做。即便有再多文武大臣,很多决定只能朕一个人拿主意,朕必须处处思虑周全才行。” 他看着她美的不可方物的容颜,半玩笑半认真的说:“淳王不是说京城很多贵公子皆倾慕于你,像瑾儿这样的美人,朕若是哪天坐不稳江山了,不得立刻跳出很多人和朕争你。” 赫连瑾愕然,这是一个皇帝该说的话吗。 他将她抱到了床上,“一会儿喝些药,里面有止痛的,手很快就不痛了,朕陪着你好好睡一晚。” 赫连瑾翻了个白眼,你不来睡的才好呢。 他虽然很想抱着她睡,但碍于她的手,只好让人又拿了一床被子分开睡。 刚躺好,凌煜郑重的说道:“在朕这里没有什么门当户对,只有喜不喜欢,所以你以后不要在朕面前说当皇后累之类的话,朕不喜欢听。” 赫连瑾睁着一双无辜的眼睛,认真说道:“那以后你也不能再让本宫受委屈。” 他轻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子,“你呀,哪有人不受委屈的,即便是朕也有受委屈不得宣泄的时候。” 之前还说什么不善言辞,这哄起人来一套一套的,理都被你一个人占了,怎样都是你对。 “你是皇帝有至高无上的权利,生来就有比常人宽广许多倍的胸怀,你受的不叫委屈,叫气度,叫伟人的胸襟。臣妾和皇上比起来,心胸狭窄太多,偏偏就受不得委屈,再加上臣妾有一个本事通天的夫君,更不能受一丁点的委屈。本宫的话,不接受反驳,反驳也是你错。” 凌煜忍俊不禁笑出声来:“你真是越发伶牙俐齿了,朕确实无法反驳。” 他轻轻摸了摸她的脸:“睡,看谁先睡着。” 赫连瑾看着他那副热意萦绕的眼神赶紧闭上了眼。 他却支着头一直看着她。 身旁的女子娴静美好,眉眼如画,等明日睁开眼又能对着自己笑,这样真好。 手不受控制一般轻轻抚摸着她的脸,触碰着光洁如玉的肌肤和令人垂涎的红唇,心里升起一阵燥热,若不是因为她的手受了伤,他绝对不会这么忍耐着。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辰,赫连瑾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只觉得睡的正熟的时候,一个灼热的柔软的东西正轻啄着自己的眼睛和唇。 一开始还只是轻轻的触碰,赫连瑾被惊扰的嘤嘤一声,他不但没有停止动作,还用舌尖吮着。 赫连瑾睁开睡眼惺忪的眼睛,看到凌煜半趴在自己身侧,脸离自己近在咫尺,很显然刚才那是他不老实,迷迷糊糊的唤了一声:“皇上” 凌煜咬了咬她的耳垂,让她更清醒了些:“叫朕煜哥哥。” 这个狗男人,又开始了。 整天就这一套。 赫连瑾蹙着眉,抱怨道:“睡的好好的,半夜里又开始折腾人。” 凌煜暧昧的笑笑,将她压在了身下,大掌不停的摩挲着,哑声道:“以后不许不理朕了,这些日子真的很挂念你。” 你挂念的什么啊,这些日子别人活在水深火热中,也不误他想着这些事。 你为什么不去找别人啊! 赫连瑾喉咙间低低嗯了一声,双手搭上了他的后背,他就愈发不可收拾起来。 他对她的索求比以往更甚,不知是隐忍了太久还是什么,这段时间他确实想过这桩事,却从未召幸过其她嫔妃,他的意识和身体只想跟她。 倘若她家里没有出事,她也没有连带着他一起恼了,按照原来的计划,为了子嗣,他还是会去别的嫔妃那。 或许心烦意乱心里放不下她,或许对别人已经不想将就,总之就是实在不想去。 他完全还没有想结束的意思,忽听的门外李禄的一声提醒:“皇上该起床上早朝了。” “滚” 一道粗哑的声音让李禄面色一凛,急忙噤了声。 赫连瑾娇声在他耳边劝着:“皇上,可不要误了早朝。” 他喘着粗气:“朕此刻只想要你。” 已经很久了,还那么黏人,赫连瑾轻声哄着:“误了事,别人就要说臣妾美色误国了。” 他手指勾着她的下巴:“昨晚还说什么有一个本事通天的夫君,不能受一点委屈,睡了一觉就又害怕别人怎么说了。” “所以,别人若说臣妾,就是你害的,你让受的委屈。” 他低笑一声,说道:“你对朕说,今晚让朕再来,朕就听你的。” 她的脸埋在他的脖颈,“你想来谁也拦不住你,还要臣妾亲口说。” “朕就是想听你亲口说出来。” 赫连瑾对着他万种柔情的笑了笑,接着猝不及防下一个巴掌落在了他的后背:“你到底……” 话还没说完,唇就被他的吻堵住了…… 没过一会儿,叫了水。 凌煜起身穿上衣服并对她说:“你再多睡会儿。” 天热了不像冬日一般喜欢赖床,反正已经醒了,就起身了。 刚将凌煜送到门外,李禄就一脸惊骇的跪到他面前:“刚才淳王府的人来禀报,昨晚夜里淳王被人暗杀了。” 这个消息如平地惊雷一般,凌煜一脸震惊的看向同样意外的赫连瑾。 第155章 谁杀了淳王 听到淳王的死讯,赫连瑾心里只是痛快了一瞬,转而忧思起来,纵然淳王没少做了恶事,可是天下有几个人敢刺杀王爷。 和他有仇又有这份胆量和本事的除了哥哥赫连彻还能有谁。 即便让云初特意嘱咐过哥哥,十八九岁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哥哥亲眼目睹妹妹的惨状,淳王却在外逍遥,他怎能忍的下去。 况且昨日是端午节,往年都是一家人坐在一起过节,他怎能不难受。 凌煜垂眸静默片刻,脸色更加凝重了几分,赫连瑾看的出,他显然也怀疑上了赫连彻。 沉寂中,忽听的外面高喊一声:“太后驾到!” 东太后痛哭着疾步走了进来,上来就对着赫连瑾声嘶力竭的怒斥:“一定是你,是你害了我的儿子,你赔我儿子的命。” 她似乎失去了理智一般,身边跟着几个嬷嬷都拦不住,举起巴掌就对着赫连瑾打过来,被凌煜伸手挡住了。 “朕知太后伤心,可是这件事和皇后无关。” 东太后大声哀嚎着:“除了她还有谁,一定是她因为赫连玥的死记恨上了淳王,才派人杀了淳王。” “皇后整日在后宫,淳王身边侍卫众多,皇后怎能杀的了他,太后无凭无据,莫要污蔑皇后。” 东太后满脸都是崩溃的凄厉:“哀家唯一的儿子都被人害死了,哀家还有什么好怕的,皇上难不成要为了皇后杀了你的嫡母不成,你可不要忘了……” “朕没忘”凌煜厉声打断她:“你和朕之间的种种朕心里一清二楚。” 他顿了顿,扬声吩咐道:“将太后带回宫,好生照顾着。” 东太后凄然一笑:“皇上这么容易就想把哀家给打发了,哀家知道你偏袒皇后,可是哀家是本朝的太后,自幼抚育你的嫡母,只要哀家还有一口气在,就不会让自己的儿子白死。” 凌煜摆摆手,看着李禄说:“将太后带下去休息。” 东太后几乎是被拖拽下去的,整个凤仪宫似乎都充斥着她尖锐不甘的咒怨声。 赫连瑾跪在凌煜面前:“臣妾和淳王的死绝无干系,请皇上相信臣妾。” 凌煜扶起她,“朕自然知道这件事与你无关,朕会妥善处理好这件事,你好生在凤仪宫待着,不要胡思乱想。” 他虽眉心紧紧蹙着,却还是这般说了。 似乎也在暗示自己,即便哥哥杀了淳王,他也会想办法平息了。 可是,淳王毕竟是王爷,就算凌煜有心偏袒,恐怕也有不少麻烦。 淳王被暗杀,朝堂上也炸了锅,文武百官都在等着圣裁,而凌煜也是按照规矩命三司调查此案。 凌煜从凤仪宫一走,赫连瑾急忙将云初叫了过来,“你出宫见一下我哥哥,告诉他,不管这件事和他有关无关,不管以后有什么样的证据指证,让他咬紧牙关,这件事与他绝无干系。” 好在哥哥武艺高强,做事也算利落,杀淳王的时候没有留下什么蛛丝马迹,不然太后找上门的时候就直接将哥哥说出来了。 云初拿着腰牌出了宫,直奔赫连彻任职的地方。 赫连彻知道她的来意,将她带到一个较僻静的地方。 说到淳王的死,从赫连彻淡然从容的眼神中,云初已然看出这件事确是他所为。 像他这种年少英雄,亲妹妹被淳王迫害,淳王若是死在别人手里,才是他的意难平。 云初直接说道:“娘娘特意让我来告诉你,今后即便有铁证,无论如何也不能承认杀了淳王。” 赫连彻平静无波的冷笑:“淳王就该死,难不成他害了我妹妹,我杀了他还要为他偿命不可,到哪里也没有这样的道理。” 云初又问道:“将军杀淳王的时候,没留下痕迹什么的?” “淳王伤刚好,就忍不住去外面逍遥快活,他身边虽然带了很多侍卫,奈何我蒙着面,不留痕迹的就将他杀了,无凭无据的即便是太后也不能拿我怎么样,你回去告诉瑾儿不要让她担心。” 云初见到赫连瑾,将赫连彻的话和她说了一遍。 赫连瑾微微一叹:“哥哥那么急着杀了淳王,一是为了让玥儿在九泉之下早点瞑目,也是为了本宫,他知道本宫的脾气,一定不会放过淳王,他生怕我为了对付淳王被人抓到什么把柄,尽快在我出手之前将淳王给结果了。” 云初唏嘘道:“有哥哥真好,奴婢真的很羡慕娘娘,有哥哥的疼爱。” 赫连瑾微微一笑,“你没有哥哥,可以找一个年纪比你大的夫君,让夫君来疼你。” 云初脸一红:“娘娘又来取笑奴婢,奴婢一生都要跟在娘娘身边,找什么夫君,再说找一个比自己大的就一定懂得心疼自己吗?” 说到这里,她迟疑了一下问道:“皇上比娘娘大,娘娘觉得皇上疼爱娘娘吗?” 赫连瑾思索片刻说道:“皇上平日里确实让着本宫,对本宫也算宽容,可他是皇帝,不能与普通男子相比,他做事总先从大局考虑。” 云初问道:“那淳王这件事,娘娘觉得皇上会怎么处理?” 赫连瑾定定的看着某处,幽幽说道:“那就要看事情怎么发展了。” 凌煜昨晚既然那么说了,就已然对淳王起了杀心。 他也知道自己家人心里的冤屈,即便他知道哥哥杀了淳王也不会真的怪罪。 无论他有心没心,他也怕和自己闹僵,从他的私心上定然想平息这件事,将哥哥撇个一干二净。 可是朝局复杂,无论什么时候,凌煜第一想到的就是他是个皇帝。 这件事发生在宫外和朝堂,不受自己掌控,就怕背后有很多势力利用此事。 所以她才让云初立即去找赫连彻,无论谁站出来指证,都不承认杀了淳王,只要不认罪,无论怎样也是国舅,凌煜也不会轻率处置,就会给她留下筹谋的机会。 她也忧心,东太后失去了唯一的儿子,她怎会善罢甘休,她和凌煜之间的纠葛太过复杂,就怕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第156章 传位诏书 次日晚膳之前,李禄特意过来说了一声:“皇后娘娘,皇上吩咐奴才让娘娘不要等他用晚膳了。” 凌煜早上走时特意说要来凤仪宫用晚膳,他很少食言,定然有要紧的事。 眼下最让凌煜头疼的事就是淳王的死,不仅东太后没少闹腾,就连朝臣也频频进谏。 只是赫连彻事做的极为利落,没有被人发现蛛丝马迹,即便有人猜疑到他,碍于皇后也不敢在皇上面前多说什么。 赫连瑾和往常一样淡然的看向李禄:“皇上可是有什么急事吗?” 李禄稍稍迟疑了一下,低声答道:“大理寺的几位大人刚刚求见了皇上。” 皇后娘娘何等聪慧,一提大理寺她肯定能猜出什么,待在皇上身边最忌讳的是多嘴,可是皇后娘娘这么问了,他没有不回的道理。 不好在皇后面前敷衍,因为皇后给过很多赏赐,作为后宫之主,又十分得宠,即便如此在奴才面前也毫无半点骄矜。 她虽说在宫人面前不似在皇上面前总是眉开眼笑,却从她看待下人的眼神中,让人觉得到她虽然高贵,却对任何人都有着人与人之间的尊重。 皇上喜欢她,宫人讨好她,不仅因为她的美貌和身份,她确实有很多可爱可敬之处。 赫连瑾听闻,不由得双手紧了紧,这个时候大理寺突然来见皇上,定然有大事。 她自然而然的就想到了哥哥身上,事到如今,也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等凌煜见完大臣来到她这里就知道了,无论发生什么事,无论多晚,凌煜晚上都会来的,她就一直静静等着,一直等到了深夜。 在凌煜召见大理寺大臣的时候,东太后也将宁贵妃叫了过去。 东太后一直关注着淳王的事,她得到消息,跟随在赫连彻多年的随从去大理寺主动招认,是他家公子亲手杀了淳王。 大理寺的人此刻见皇上就是为了这件事。 前几天尽管再恨,苦于没有证据,赫连瑾又有凌煜的包庇和袒护,太后也没有办法,现在有了人指证,捧在掌心的儿子被赫连彻所害,她即便拼尽一条命也要手刃仇人。 宁贵妃到了慈宁宫,一听说赫连彻身边的人已经招认了,便知道太后叫她来的用意。 她语气淡然如常:“太后打算如何?” 东太后屏退了身边人,眼中的杀机清晰明朗:“哀家自然要皇后一家血债血偿。” 宁贵妃道:“皇后妹妹的死,皇上尽管重罚了淳王,皇后还和皇上置气呢,皇上若是下令杀了赫连彻,以皇后的脾气不知道会和皇上闹成什么样,卫国公的子女接连出事,他们夫妇也不会好过,所以,太后只要紧紧咬住赫连彻,让皇上杀了他,便可以毁了他们一家。” 东太后点点头:“你说的很对,不过你也知道皇后绝对不会眼睁睁看着皇上杀了赫连彻,皇上被她迷住了,兴许她吹几句枕边风,皇上就想办法帮赫连彻脱罪了,他是皇帝,想赦免一个人有的是手段,哀家贵为太后又有什么用,无权无势,皇上也没有真正把哀家放在心上。” 宁贵妃唇边浮起一抹幽深的笑容:“皇上即便不把太后放在心上又如何,他只要把太后放在眼里就够了。” 东太后不解的看着宁贵妃:“你这话什么意思?” 宁贵妃轻轻一笑:“太后何必要瞒着臣妾呢,臣妾跟在皇上和太后身边多年,什么看不出来,皇上其实心里记恨太后您将他从生母身边夺过来,也怪您在他小的时候苛待于他,可是他登基后依然让您坐上太后,还不是忌讳您手里的东西。” 东太后越听越疑惑,问道:“什么东西?” 宁贵妃悄声道:“先皇驾崩那晚,太后的人在先皇那拿了一件东西,而那件东西可关乎着大统,如今皇上虽然已经坐稳了江山,试问哪个帝王不在意自己的名声,而且是和皇位有关的。” 东太后眼中浮起一抹诡谲的笑:“他的心思果然细致。” 沉默了须臾,东太后胸有成竹的说道:“哀家知道淳王的死和皇上无关,哀家心里恨的只是害死淳王的人,哀家不想因为这件事和皇上伤了母子的情分,你去和皇上说,哀家手里有先皇的传位诏书,哀家给了宫外一个信任的人,只要哀家一句话或者哀家出了事,那份诏书就会昭告天下。” 她的笑有些森冷的骇然,看着宁贵妃说道:“你去告诉皇上,只要他杀了赫连彻,我们以后还是母慈子孝,他是高高在上的皇上,哀家是尊荣的太后,不然哀家为了自己的儿子什么事都做的出,哪怕舍了这条老命。” 宁贵妃不留痕迹的流露出一个得逞的笑。 辞礼后刚回头走了几步,忽然被东太后叫住了。 “哀家若是想让皇上连带赫连瑾一块杀了,你以为皇上会照做吗?” 宁贵妃随即说道:“若是太后只要赫连彻的命,这件事一定能成,皇上对皇后还在兴头上,他中意的东西什么时候轻易丢弃过,他定会为了皇后不顾一切和太后撕破脸,他最坏就是毁了名声保住皇后,而淳王的仇非但报不了,太后也……” 东太后笃定的说:“他若是不受哀家的威胁和哀家撕破脸,自然会毫不犹豫杀了哀家。也罢!哀家就等着看,他杀了最在意女人的亲人,那个女人会做出什么事来,不是皇后睚眦必报吗,哀家还真想知道,皇上若是杀了她的哥哥,她会怎么做?” 宁贵妃笑了笑,她也很想知道,自己深爱的男人这次会不会对那个女人彻底死心。 帝后两个刚强的人,各自站在自己的立场上,会闹成什么样。 当年东太后安插在先皇身边的人得知先皇下了密诏,要杀了凌煜,东太后将消息偷偷递给凌煜,凌煜截获密诏,直接带人闯入皇宫。 当时先皇本已病重,凌煜进宫没多久,先皇就驾崩了。 凌煜靠的是手中的兵权和很多大臣的支持登上皇位,也有一些大臣质疑他,因为知道先皇曾经立下过传位诏书,凌煜自然拿不出来。 没有传位诏书,有人觉得他害死了先皇夺下皇位,凌煜登基自然有些人不服,出了很多乱子,凌煜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慢慢平息。 这几年凌煜一直在暗中找那份诏书,一直没有找到。 既然先皇有意杀他,传位诏书上自然不是凌煜的名字,所以一旦那份诏书公之于众,凌煜不仅背上弑父夺位的名声,还会生出乱子。 东太后显然手里没有那份诏书,一旦将她的这些话带到凌煜那,那就是坐实了在她那。 即便东太后日后再否认,这种大忌讳,在凌煜心里,有也是有,没有也是有了。 第157章 威胁 宁贵妃从东太后那出来,直接就去了昭辰宫。 到的时候,大臣们还没有出来,在门外等了一会儿,才见他们一脸困惑的从里面出来。 皇上没有说的十分明白,却说事关淳王和国舅,一定要小心查证,不能听信一个随从的话轻易下定论。 皇上话里话外都是要保赫连彻的,即便有人指证,皇上依然没有下令将赫连彻下狱审问,足见皇上的态度。 其实想想也是,皇上宠爱皇后娘娘,而国舅的行为又关乎皇上的颜面,淳王早就声名狼藉,皇上心里也是有数的。 为官之人最重要的是要猜度圣意,哪怕得罪太后,也不能忤逆了皇上的意。 宁贵妃看着各位大臣的表情,知道凌煜定然将这个难题甩给他们,他们心里应该在盘算着怎样将这件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将赫连彻给撇干净。 宁贵妃进了殿内,正要行礼,凌煜急忙免了。 宁贵妃从来不争宠,不得召见从未晚上来过他的寝殿。 “贵妃,这个时候来找朕有什么事吗?” 宁贵妃抬眸看了凌煜一眼,他此时神色温和,显然他并没有将指证赫连彻的事放在心上,若不是自己这个时候来,他此刻已经打算去皇后那了! 宁贵妃的脸色十分凝重,迟疑着说道:“刚才东太后把臣妾叫过去,和臣妾说了一些话,臣妾吓的现在还一身冷汗呢。” 凌煜听到东太后三个字,面色一沉:“她和你说了什么?” 宁贵妃眼睛瞥了一眼凌煜身边的李禄,凌煜见状,将李禄遣了出去。 宁贵妃靠近凌煜几步,低声问道:“皇上还记得先皇身边的曹公公吗?” 凌煜疑惑的问道:“你怎么想起问他了?” “他虽一直跟在先皇身边侍候,却早就被东太后收买了,先皇临终之前,东太后那时还在冷宫,就是在曹公公那得到先皇将要对皇上不利的消息。” 那时得到消息,先皇想将皇位传给越王,怕手握重兵的自己会不甘心,为了帮助越王坐稳皇位,下了密诏除了自己。 虽然知道父皇不喜欢自己,知道他竟要杀了自己,也有些不敢置信,进宫见到奄奄一息的先皇,他竟真的愤恨的指着自己,口中说着:“朕要杀了你。” “确实是东太后在先皇那里得到消息,朕才提早做了准备,为此朕也将东太后从冷宫接出来,尊她为太后,这几年朕对她也算敬重。她帮朕从始至终都是为了她的利益,朕也给了她想要的,是她没有管教好淳王,使他惹了杀身之祸,淳王死有余辜,东太后即便再旧事重提也没用。” 宁贵妃叹息道:“真要算起来,皇上对东太后母子早就仁至义尽,只是东太后现在不和皇上讲仁义,因为她从始至终都存着算计。” 凌煜冷哼一声:“她还想怎么算计,三番两次刁难皇后,朕不会姑息她再和皇后过不去。” 宁贵妃咬咬唇说道:“东太后实在是老谋深算,臣妾原本一直疑惑,曹公公对她这么忠心,既然先皇已不在了,皇上登基,东太后为何还要杀了曹公公,直到今日臣妾才知她手里还有先皇留下的遗诏。” “先皇遗诏”凌煜怔了怔,脸色骤沉。 “先皇临终之前若留有遗诏定然是传位诏书,朕登基直到今日都没有找到父皇立好的诏书,原来是被她藏起来了,而父皇绝对不会在遗诏上写朕的名字,东太后杀了曹公公也是杀人灭口,她手里拿着遗诏就是为了有朝一日来威胁朕,这个老毒妇,居然跟朕留着一手,真是可恨。” 宁贵妃重重叹了一声:“她将淳王看的比她自己都重,想来若不是淳王被人暗杀,她安安稳稳的当太后,可能永远不会拿这个威胁皇上。 ” 凌煜倏忽松开紧握的拳头,愤然将案上的茶盏打翻在地,气的额上青筋暴起:“朕最恨受人的威胁。” “皇上此事事关重大,一定要谨慎处理,当时皇上带人进宫时,先皇已经奄奄一息,若是有别有用心之人借着这个传位诏书生事。” 顿了顿又说:“听说淮王拥兵自重,若是他打着这个名号……” 凌煜的瞳孔一阵剧烈的猛缩,到时候定然会有人说自己弑父夺位,自己的叔父淮王在江南盘踞多年,或许早就对皇位存着觊觎之心。 “朕怎会任人拿捏,东太后敢和朕玩这一手,她是将自己和沈家都舍出去了。” “东太后十分狡猾,她说诏书并不在她手中,她倘若出了意外就会有人公之于众,皇上对付东太后一定不要操之过急,先稳住她再说。” 凌煜沉默片刻,声音变得异常沉静:“朕知道怎么做了,天色晚了,你先回去!” 宁贵妃见凌煜线条分明的俊脸异常冷峻,柔声的恳切道:“皇上请放心,臣妾一定会暗中调查此事。” 凌煜点点头,低声说了一个:“好” 毫无疑问,手中握着诏书的人定然是沈家人,宁贵妃作为沈家人调查这件事应该更容易些。 面对这种棘手的事,也只能徐徐图之,事关重大,先和东太后周旋着。 赫连瑾见夜已深,即便有朝臣求见,也早该说完了,而凌煜既没有来,也没让人通传他不来了,关系到自己的哥哥,她也消磨掉了耐心,决定去昭辰宫找他。 昭辰宫离凤仪宫隔得不远,天色晚了,她早已命朱翘和秋仪休息了,正好是禹晴值夜,让她跟着,踏着月色去了昭辰宫。 快到的时候,她看到宁贵妃从昭辰宫里刚出来。 宁贵妃还是和往常一样恭敬的向她行礼,可赫连瑾依然从她沉稳的眼神里看出了欢欣。 或许人装的久了,总有一瞬,因为太过于得意或者疲惫不想装了。 可是,赫连瑾在她此刻的眼神中看到的却是刻意,脊背不由的一寒。 赫连瑾走到门口并未看到李禄,她和往常一样没让人通传就走了进去。 走到殿内,凌煜有些颓然的坐在龙椅上,手撑着头,紧蹙着眉头。 第158章 怎么做 赫连瑾轻轻走过去,手指落在他的眉心上,舒展着他的惆怅,柔声问:“皇上遇到烦心事了?” 凌煜抓住她柔软的手,放到自己的掌心:“朕若是对淳王的死秉公法办,你会不会怪朕?” 赫连瑾心里狂跳一下,果然和自己想的一样,她强装镇定道:“淳王的死和臣妾又无关,臣妾为何要怪皇上?” 凌煜语气淡淡,声音很轻,却听上去像是划过寂静的夜枭:“大理寺已经查明,淳王是被你哥哥所杀,朕虽是皇帝,却不能包庇他。” 赫连瑾怔了怔,他心里早就猜到是哥哥杀了淳王,之前虽没有明说,可从他的态度看,他是想包庇哥哥,并可以做到的。 眼下又说的那么果决,态度发生了那么大的改变,她不知道宁贵妃和他说了什么,可是她知道,凌煜做的这个决定很难改变。 这么大的事,在他面前也不能这么轻易就认下:“大理寺难不成就因为一个随从的栽赃之言,就断定了我哥哥是凶手。” 凌煜直接道:“即便没有那个随从,你和朕都心知肚明,就是你哥哥干的。” 他都这般说了,再装下去也没什么意思,赫连瑾不卑不亢道:“淳王害我妹妹侮辱我妹妹在先,即便哥哥杀了他那也叫替天行道。” “即便淳王害了你妹妹,我朝是讲究律法的,你哥哥动手杀了王爷,也犯了滔天大罪。” 赫连瑾心底冷笑,怎么说都是你家的理,当初淳王害人的时候,怎么没人讲律法。若是有人主持公道,哥哥又何必犯险。 赫连瑾心中腹诽,面上还是乞求的看着凌煜:“皇上,打算如何处置臣妾的哥哥?” 凌煜的眼光从她的脸上移开,虽然有些不忍,还是字字说的极为清晰:“朕不会牵连你和家人,只处置你哥哥一人就够了。” 赫连瑾紧紧握着拳头,心中升起无数种情绪,静静的看着他冷峻的侧脸,很久说不出一句话来。 半晌,她才说道:“臣妾不服。” 他随之接口:“朕知道” 赫连瑾无奈的跪在他面前哀求:“皇上,于情于理您都不能要了臣妾哥哥的命,臣妾的妹妹刚刚没了,哥哥再没了,臣妾的父母肯定受不住打击,臣妾家破人亡,自己还活着有什么意思。” 听她这般说,他的脸上浮起复杂的情绪,将她扶起来,轻声说:“寻常人家还都是嫁夫从夫,朕才是你最亲的人,即便将来你有了我们的孩子,你最亲的人也只能是朕。” 这是她听过最大的笑话,赫连瑾凄凉的笑笑,“皇上,臣妾和家人最亲,是因为臣妾的家人最疼爱臣妾,而皇上呢,皇上疼爱臣妾吗?” 凌煜的嘴唇紧抿着,定定的看着她。 赫连瑾又说:“臣妾的妹妹被人害死,家人被人诋毁议论,皇上做了什么,眼下皇上一边要杀臣妾的哥哥,还要臣妾把你当做最亲的人。” 她说完,兀自笑着,仿佛在笑一件十分可笑的事情。 他被她的笑声刺痛了,他早知她会这样的,哪怕自己再怎么哄她,即便是求她,都是没用的。 所以他只能坚持己见,“你妹妹的死,朕一开始没有处置淳王,是因为朕没有查清真相,后来朕知道了,也答应你将淳王和东太后赶出京城,也向你承诺,会慢慢对付他们,是你哥哥做事太急切了,他直接杀了淳王,让朕无法收场。” “皇上怪罪臣妾的哥哥等不及,可是皇上有没有想过这些日子臣妾和家人心中都忍受着怎样的痛。” 凌煜见她的眼泪盈满双睫,却极力忍住不落下来,她最近流的眼泪确实太多了,他轻抚着她的脸,温柔的说着。 “瑾儿,朕表面上处置了你哥哥,然后暗中将他放出来,让他远离京城换一个身份活着怎么样?” 赫连瑾的眸中浮起一抹坚毅和决绝:“这种活法岂不是生不如死,一生都不能和家人相见,再也不能堂堂正正的做自己喜欢做的事。哥哥习得一身好武功,一心想着忠君报国,他满腔热血,对他来说宁可在战场上马革裹尸,也比苟且偷生的好。” “他是什么样的人朕很清楚,朕也十分看重他,可是他太年轻气盛,做事过于冲动,这才毁了自己的前程,朕能做到的只有用这种方式保住他的命。” 赫连瑾心底直发寒,妹妹已经死的很惨了,哥哥这个结局也太窝囊了。 她问道:“即便哥哥肯这样苟且偷生,在天下人眼里国舅被皇上下令杀了,臣妾这个皇后是不是也……” 凌煜紧紧握住她的手,语气坚定:“瑾儿放心,即便你没有家族的势力仰仗,朕以后会将你护的更好,谁也动不了你的皇后之位。” 一个皇后之位她很在意吗? 赫连瑾凄冷一笑,“皇上若是想护住臣妾,为什么不是现在,还要等以后,皇上护住了臣妾的哥哥,给臣妾一家一个公道,让天下人不敢轻视国母,这样臣妾的皇后才做的安稳。” 凌煜的脸色笼上了一层厚厚的阴霾,沉声问道:“他杀了淳王证据确凿,你觉得朕该怎样做才算给他一个公道,又让天下人以为朕没有偏私?” 赫连瑾真想给他一个大耳刮子,天底下那么多人,是谁整日陪你睡,你偏私不也应该的,狗男人。 “臣妾不需要皇上偏私,只需要将事情的原委公之于众,既然三司要审,就将这个案子从头审到尾,将淳王是如何将我妹妹劫持到城外欲行不轨之事,害得我妹妹坠崖,然后为了脱罪又污蔑我妹妹和他私相授受,我哥哥受不得妹妹惨死和奇耻大辱,逼不得已才将淳王除之后快,臣妾哥哥杀淳王是有罪,但也罪不至死,最多就是发配充军。” 哪那么简单,东太后的事和她多说无益。 凌煜佯装生气,低斥道:“朕的话你听不进去,倒是教朕怎么做事了,朕是不是要将皇位让给你来坐。” 第159章 巧遇陆昭 赫连瑾面不改色道:“前朝的事臣妾可曾问过半句,只是这件事关乎臣妾的家人,看着家人一个个死在自己面前,难道皇上希望臣妾麻木不仁,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只管心安理得的当皇后吗?” “你张口一个家人闭口一个家人,你要记住你的身份,你是皇后,就该和朕一体,站在朕的立场去想。朕已经这么决定了,等三司审理完,朕会对外称杀了赫连彻,然后暗中给他一条生路。” 赫连瑾恭敬的叩首道:“皇上教训的是,臣妾是不配为后,身为人子,臣妾不能不孝敬父母,即便皇上饶了哥哥一条命,可是他再也不能和侍奉父母了。父母总共就我们三个孩子,没有了哥哥和妹妹,臣妾反正在宫里也当不好皇后,皇上不如将臣妾贬出宫去,让臣妾去照顾父母的晚年。” 凌煜气的霍然从龙椅上站起来,灼灼目光看着她:“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先皇后和你同出一宗,你怎没有她的半分贤德,一直耍你的小性子。” 心头的怒火一下子被他点燃,赫连瑾站起身来,仰头看着他,掷地有声的说道:“皇上觉得臣妾比不上先皇后,这能怨得谁,臣妾是被你亲自选进宫的,还不是怪你识人不清。 有人说臣妾和先皇后长的很像,皇上当时只看长相,不看是否贤德,轻率的就让臣妾入了宫,现在又后悔嫌弃,怪的了谁。” 凌煜的脸色不停的变着,低声斥道:“你胡说什么?” “臣妾胡说?”赫连瑾此刻的脸色是他从未见过的冰冷。 “皇上怪我哥哥做事冲动,难道不是你一开始不信我,不肯为我们一家主持公道,你只听信太师的话,他三言两语就让皇上认为臣妾一家人都是为了拉拢权势卖女求荣毫无尊严底线的人,还是皇上心里爱着谁,就认为谁的父亲是好人,你看不起臣妾,自然看不起臣妾的父亲。” 凌煜的脸色铁青,他从没有想过她会这么想,也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辩解,好像自己说什么都不对,她说的那么笃定,好像认定了就是那样。 “赫连瑾,你说这些话又想来气朕是不是?” 她的眼泪盈在眼眶中,高抬起头努力不让它落下,靠近他一步说道:“明明对我这般狠心,床上还那么痴缠,你是不是将我压在身下的时候,心里想的都是先皇后。” 说完,她不容他分辩半分,随即转过身去,留下错愕怔愣着的他。 然而,他看到她转身的瞬间,晶莹的泪珠落下,在烛火的映照下发出清冷的光。 她不仅有怨,还真的伤心了,可是自己也没有…… 对她只有狠心吗,如若对她不够宽容,她能在皇帝面前这样说话吗。 后来说的那些也太气人了。 赫连瑾从昭辰宫出来,已经过了午夜,不仅夜静的骇人,明明都已经到了夏天了,却感觉周身都是阴冷的气息,连月光发出的都是冰冷的光。 禹晴侯在外面不知道皇上和皇后说了什么,可是看到这么晚了皇后还从昭辰宫出来,脸上还挂着泪。 禹晴自知皇后不信任自己,不喜欢自己,平日都不敢在她面前多言,现在就更不敢问了。 太晚了,走了一阵子,除了见到两拨巡逻的侍卫,一路上没见几个宫女内监。 经过一道长廊的时候,就着月光和微弱的宫灯看到长廊那头过来一个侍卫,走近一看才知是陆昭。 陆昭看到赫连瑾的时候,露出了惊诧的目光,随后是担忧和心疼。 都后半夜了,皇后还从皇上那里出来,他看着她朝自己一步一步走来。 她的脸色十分难看。 今晚本不该他值夜,只不过和人刚喝完酒,正准备回去在此处路过,恰巧在这遇上了。 赫连瑾也不理会他的惊诧或者因为别的,导致他失礼没有参拜,将他当做陌生人一般从他身边擦肩而过。 刚走过几步,忽然听到背后的声音:“如果让你再选择一次,你会不会答应我的求亲。” 夜,格外的静,他酒后的声音显得异常的清晰。 她脚步一顿,沉静淡然的答道:“没有可能的事说什么如果。” 跟在赫连瑾身后的禹晴,回过头来看了陆昭一眼。 本来陆昭和皇后是互相背对着的,陆昭回过头看着皇后的后背问的,而皇后看上去很是动容,依然冷静的答了这么一句,始终没有回头。 禹晴清楚的看到陆昭脸上的泪以及他看着皇后的背影那副痴痴的表情,暗道还真是个痴情人啊! 赫连瑾表面再装的平静,心里却起了波澜。 陆昭向她提亲时,才刚满十五岁,这个年纪在现代还没有成年,当时她和陆昭也不熟,无关喜不喜欢和男女之情,从自己的思想里根本接受不了这种婚姻。 若是早知自己会进宫,她宁可早早嫁人,陆昭对自己一片深情,无论是本事门第人品都没得挑。 当初淳王上门逼婚的时候,父母也劝过她,陆昭一直在等着他。 若是答应他,他就可以求皇上赐婚,就可以摆脱淳王的纠缠。 这样陆昭就成为了自己退而求其次,不得已才嫁给他,对他来说很不公平。 真要说起来,这个皇后之位连退而求其次都算不上。 选后来的太突然,那天她本想称病不进宫,爹爹怕被怪罪一定让她去,她当时也是存着侥幸心理,以为这样的家世皇上肯定看不上。 那天打扮的极为素净,还一直低着头,凌煜还是特意让她抬起头来,然后他就没有再看别人一眼,直接选中了她。 倘若凌煜没有注意自己,选了别人当皇后,他还是皇帝,换个人当皇后,不知道会不会比得上先皇后贤德,但一定不会像自己一样敢这样气他。 倘若她没有进宫,为了躲避淳王的纠缠嫁给了陆昭,若是淳王再来纠缠妹妹,不知道又是怎样一副光景。 说来说去,一家人还是毁在了淳王的身上。 既然凌煜要了自己,他必须要负起责任,别人能逼他,自己更能理所当然的逼他。 宫里的消息总是传的极快,国舅被半夜打入大牢问审,皇后去求情,皇上非但不给情面,还深更半夜将皇后遣了出来。 次日嫔妃们来请安的时候,大部分都知道了这件事。 第160章 安排 嫔妃们看着端然坐在凤座上的皇后还是和以往一般沉静雍容,可是眼底的淤青却显而易见。 皇后一家接连出事,皇后脸上依然保持着明媚,从身形上看确实消瘦了许多。 嫔妃们在皇后面前不敢失去半分规矩,但大部分人的眼中,流露出了畅快。 即便她们在自己面前恭顺,什么也不说。赫连瑾明显感觉到她们看着自己那眼神好像是在看着一件华美的玉器即将被人摔得粉碎,只有她这块美玉碎了,皇上才会将目光落在她们身上。 嫔妃们告退后,陈媛留了下来。 她本想安慰赫连瑾几句,倒是被赫连瑾劝解起来了:“你大病初愈,莫要因为本宫的事忧心,本宫能应付的来。” 赫连彻下了大狱,她求皇上无果,却还说能应付的来。 陈媛叹息道:“我的病已经好利落了,你心里有什么烦闷和委屈大可以对我诉说,不要总是这样硬撑着。” “玥儿人已经不在了,就算我有天大的本事也不能让她死而复生,可是哥哥还在,我一定会想办法保住哥哥。” 她平静的看着陈媛:“媛姐姐,这件事谁也帮不了我,只能我一个人想办法,我刚进宫时就说过,日后会有很多场仗要打,而这一场仗只能我一个人上场,多一个人都会让我分心,所以媛姐姐你不要担心我,保存实力,这样我才能安心的处理这件事。” 陈媛无奈点头:“主要我想帮你也帮不上。” 又说道:“昨晚没睡好,你先睡会儿,明日我再来看你。” 赫连瑾应付了一句,抬头看到身边的朱翘偷偷抹着眼泪,说道:“本宫还没哭呢,你哭什么?” “二小姐刚出了事,公子又被关进了大牢,杀的可是淳王,东太后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奴婢心疼娘娘,也心疼老爷夫人。” 赫连瑾被朱翘说的眼睛一热,她也心疼自己的父母,若是心疼有用的话,什么都迎刃而解了。 她低声道:“朱翘,你这两日帮本宫留意一下,离凤仪宫最近最隐秘的狗洞在哪?” 朱翘惊愕的看着赫连瑾:“娘娘,您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 赫连瑾将手指按在她唇上:“往后这几天,本宫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本宫不说你什么也别问。” 朱翘连忙点头应了。 赫连瑾又说:“一定要小心,不要让人瞧出什么。” 正说着话,雯熙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她听到赫连彻被打入大牢的消息,就急忙来赫连瑾这里求证。 赫连瑾看到她满头大汗,也猜到了她的来意,却依然问道:“发生什么事了,那么急?” 雯熙看到赫连瑾这般淡定,一时以为听到的消息是假的,语气有了几分惊喜。 “看皇嫂的样子,赫连将军没有被关进大牢,是外面那些人胡说八道。” “不,他被关起来了。” 雯熙一听,又变了脸色:“皇嫂求皇兄也没用吗?” 赫连瑾摇摇头。 雯熙没再说话,转头就要往外跑,赫连瑾急忙叫住她:“你去干什么?” “我去求皇兄,淳王死有余辜,赫连将军杀了他也是为民除害,凭什么被抓。” 赫连瑾提高声音道:“若是求皇上有用的话,本宫求完他,哥哥就被放出来了。” 雯熙着急道:“那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不管。” 赫连瑾慵懒的坐在椅子上,温和的对着雯熙招了招手,雯熙就乖乖的靠在了她的身边。 赫连瑾说道:“哥哥的罪要三司会审后才能定,我们要在这期间慢慢想办法,不能乱了分寸,本宫去求情已经得罪了皇上,你若再得罪了他,以后谁能再帮哥哥。” 雯熙觉得赫连瑾说的十分有道理,迷茫的看着她问道:“那我该怎么做才能帮到赫连将军,她救过我,现在他落了难,我是一定要帮他的。” 赫连瑾欣慰的一笑:“眼下哥哥在大牢,为了避免有人在牢里下手,所以本宫想安排一个自己的人进去保护哥哥,昨日我和皇上闹得不欢而散,你去求他,他一定答应。” 雯熙连连点头:“皇嫂说的对,东太后那个老巫婆,一定会在背后使坏,不能让赫连将军在牢里出了事,我这就去求皇兄。” 雯熙见到凌煜,直接将来意说了。 凌煜低声问道:“这一定是皇后的主意,她为何不亲自来求朕?” 雯熙撇撇嘴,你都把人家哥哥抓了,还那么大的脸,让人家事事巴巴求着你。 还有,不是说你们闹翻了吗,怎么还盼着她来啊! 雯熙按照赫连瑾教她的说道:“皇嫂说,怕皇兄看到她心里不舒服,才让雯熙来的。” 她也知道别人会心里不舒服,她那么说谁心里能舒服? 他的声音也低柔了几分:“她呢,怎么样了?” “她呢,谁?”雯熙装作懵懂不知的问道,看到凌煜的脸色更沉了,急忙说道:“皇兄说的是皇嫂,皇嫂能好到哪里去,我见到她的时候她已经起不来床了,哭的眼睛都跟核桃一般大了。” 凌煜的脸色立即紧张起来:“你去告诉她,朕准了她的这个要求。” 其实,即便她不说,他也会打理好天牢,他也不想让赫连彻出事。 只是按照她所求,让她的人保护赫连彻,她会更安心些。 雯熙将凌煜所说的话都一五一十的告诉了赫连瑾,赫连瑾唇角露出一丝浅笑。 昨晚她故意在凌煜面前说起先皇后,其实就是想试探一下。 凌煜对她和别人确实不一样,他和别的嫔妃那么冷漠,对自己的热情铺天盖地,到底是出于简单的看上迷恋,还是真的将自己当成先皇后的替身。 倘若真的当成先皇后替身,她将他心底的隐秘这样说了出来,他不恼她才怪。 如若不是的话,说明他确实对自己有些不同的。 只要他对自己存着一丝感情,她接下来实施的计划才能有胜算。 赫连瑾当即将云初叫了过来,让她去大牢保护赫连彻。 赫连瑾的话云初无不听从,况且她又和赫连彻也算认识,他杀了淳王,做了自己想做的事,云初当时心里也是极为畅快。 赫连瑾特意交代云初:“你帮本宫带话给哥哥,让他一定保重好自身,他永远都是我的后盾。” 哥哥之前为了怕她杀淳王被人发现,所以才抢先杀了淳王,她不愿哥哥再次为了顾及自己,做出什么无法挽回的事来,所以才让云初将这句话带给他。 哥哥的性子如夏日的阳光一般热烈,他有报效家国的志向,他宁可死,也不愿过那种隐姓埋名东躲西藏的日子,所以,凌煜的安排她绝不会接受。 他们一家不能这么窝囊的活着,那就让凌煜窝囊! 不管他有什么隐情,他招惹了自己,就该让他承担一切。 次日,又到了十五。 莫不要说整个凤仪宫,就连整个后宫都在等着看皇上会不会来皇后宫里。 第161章 他来了 凌煜十五来不来,赫连瑾心里也有些在意。 若是来了,他定然没有因为那天晚上说的话而恼了自己,恰可以证明自己不是先皇后的替身。 他若是不来,就被自己说中,救哥哥的难度加大。 这两天赫连瑾开始节食,确切的说想让自己更加瘦些,晚膳只吃了一个鸡蛋。 禹晴劝道:“皇后娘娘最是疼爱冯才人,娘娘就算为了冯才人也该多吃些,听说冯才人这些日子十分担心皇后娘娘,她的胎都不是很稳。” 秋仪赶紧斥道:“你这个时候和皇后娘娘说这些干什么?” 禹晴赶紧跪在赫连瑾面前,懊悔的说道:“是奴婢多嘴。” 端午那日,凌煜说解了冯才人禁闭,冯才人倒是主动求着怀孕的时候多在宫里禁足一段时间。 禹晴对冯才人的事知道的还挺细,还刻意的说给自己听。 赫连瑾面上看不出对禹晴责怪,只是担忧的说道:“一会儿本宫去看看冯才人。” 出门之前,朱翘劝道:“娘娘还是明日再去,一会儿皇上来了见不到娘娘可就不好了。” 赫连瑾浅笑,他若是肯来,就一定会等着的。 她小声叮嘱朱翘:“本宫会将秋仪带出去,你在宫里守着,本宫觉得禹晴有古怪,她无论想做什么你都别拦着,只管配合就好了。若是皇上来了,也是如此。” 朱翘虽然有些不大明白赫连瑾的话,错愕的看着她。 “本宫不在,除了禹晴谁也不许靠近寝殿。”赫连瑾补充着:“你见到皇上进了凤仪宫,立即去找本宫。” 朱翘越听越迷糊,但还是应了。 赫连瑾去了冯才人那,冯才人看到皇后来了,露出了惊喜之色。 有好长一段时间没见了,连礼都忘了行了,急忙亲昵的凑到跟前。 赫连瑾从不和冯才人计较这些,微笑着和她坐在一起,看着她微微隆起的肚子问道:“应该快有四个月了?” 冯才人点点头:“嫔妾知道娘娘近日事多,却一直记挂着嫔妾,嫔妾却不能帮皇后娘娘分忧,心中恼恨不已呢。” 赫连瑾低声道:“你将你的胎养好,就算帮着本宫分忧了。” 赫连瑾和冯才人说了好一阵子话,也没有想走的意思,秋仪担心皇上去凤仪宫,几次想催。 想想皇后和冯才人脾性十分相投,娘娘也好些日子没有这般开心的和人说过话了,她也不忍上前打搅。 凌煜这几日也是烦闷无比,常常想起赫连瑾泪眼朦胧的说的那些话,想和她去解释,还觉得自己委屈。 十五本就是该陪皇后的日子,他用完晚膳后,也没什么心思看折子,比以往还早些去了凤仪宫。 她没有在门口接,也是意料之中的事,凤仪宫大门外灯火通明,寝殿内却是亮着微弱的灯。 凌煜走进寝殿,那盏微弱的光也灭了,唯有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 他走到床前,就着朦朦胧胧的月光瞧见女子侧着身躺在床上。 他坐在床沿上,看着她的背影,声音温柔如水:“那天你有的没的斥责朕一通,朕都没拿你怎么样,你倒还在跟朕置气。” 女子没有说话,凌煜叹了叹说道:“你还说什么朕看不起你,朕属实冤枉,朕若是真看起你,能这样和你讨好的说话吗?” “朕也知道你家里接连出事,你心里不好过,你也怨朕一开始不信你的话,可是毕竟关系着一个王爷,你又没有亲眼目睹事情的经过,朕总要查清,朕也没有完全听信太师的话,不然也不会再派人去查,如今事情发展成这样,也不能怨朕不是。” 自己说了那么多,她一句没说。 确实也是,她这个时候怎能好过,又怎能甘之如饴的接受自己对赫连彻的安排。 可是,东太后手里的东西太重了。 他不敢拿这个赌。 正思忖着,床上女子的手臂缓缓搭在了他的脖子上。 他着实怔了怔,他来也是陪着她,以为这个时候她也不会有这种心思,况且那晚还指责他将她当做先皇后什么的。 一双手臂将他环的越来越紧。 “瑾儿”他轻唤一声,身子对着她靠了过去,忽的感觉哪里不对。 她每天上床之前,都喜欢将身上的妆容洗的干干净净,亲近的时候从来没有香料的味道,只有她淡淡的体香。 床上女子身上一股浓郁的味道,而且搭在身上的手臂也没那么软,床上的人显然不对。 殿内只有微弱的月光,看不清样貌,可是自己的女人怎能分辨不出来。 他恼羞成怒的从床沿上站起来,喝斥一声:“你是谁?” 床上的女子身子猛然一抖,就这么被识破,战战兢兢的从床上滚下来,磕头如捣蒜的哭道:“皇上饶命。” 凌煜气极,高声道:“来人” 李禄在门外听到,立刻掌着灯进来,屋里的烛火也被点燃,清晰的看到跪在地上的女子是禹晴。 凌煜看着她,瞳孔骤然一阵紧缩,厉声问道:“皇后呢,是谁让你躺在她的床上的?” 禹晴哭的梨花带雨,却吐字清晰:“奴婢不敢欺瞒皇上,是皇后娘娘让奴婢这么做的。” 此刻凌煜的脸色已经低沉的骇人,刚吩咐了李禄将皇后找来,赫连瑾就从外面急匆匆的赶来了。 她一眼就看到跪在地上的禹晴,疑惑的走到凌煜面前问道:“皇上,这是怎么了?” 凌煜气的眼眶发红:“你来问朕?” 赫连瑾转头看向禹晴,她只穿着一件薄薄的轻纱,还半遮半掩着,披散着头发。 她早就看出禹晴一直想找个机会做点什么,便给她留了一个空子,她还真是敢这么做了。 她佯装震惊的上前踉跄一步,怒斥着:“禹晴,你明知道本宫不在凤仪宫,却衣衫不整的出现在本宫的寝殿,到底想干什么?” 禹晴跪着爬到赫连瑾脚边,痛哭着说道:“娘娘,奴婢可都是按照您的吩咐做的,是您命奴婢侍奉皇上的。” “大胆,敢污蔑本宫!”赫连瑾勃然大怒。 第162章 相不相信 凌煜一张脸冷的像冰块一般,忽然沉声问道:“你这个时候不在宫里待着,去哪了?” 赫连瑾将眸光从禹晴身上收回,一双泪目痛楚的看着凌煜,喃喃问道:“皇上这样问臣妾,是不相信臣妾了?” 他带着寒意的声音微微透着伤痛:“朕没有相信谁不相信谁,只是将疑问问出来,你和朕说清楚就是了。” 赫连瑾颤抖的手指对着禹晴:“皇上,她算计臣妾,用晚膳的时候,她告诉臣妾,冯才人因为担心臣妾而胎不稳,臣妾这才去看了冯才人,没想到她却趁臣妾不在想伺候皇上,居然还说臣妾授意的。” 凌煜的神色说不出的复杂,一张冷脸看向别处。 赫连瑾凄然的看着凌煜,问道:“皇上觉得臣妾会这样做吗?” 凌煜转过头来看着她,低声说:“只要你说这件事和你无关,朕就信你。” 禹晴听闻急忙道:“皇上,若不是皇后娘娘的授意,奴婢怎敢这样做。” “本宫没有理由这么做,也不屑这么做。” “皇后娘娘,您怎么没有理由这么做,您为了救您的哥哥,才让奴婢上了您的床,使皇上将奴婢错认成您,为的就是让皇上心里愧疚,从而放了您的哥哥。” 赫连瑾冷然一笑,看着凌煜说道:“臣妾是想让皇上放了臣妾的哥哥,可皇上认为臣妾会有这么蠢吗,臣妾若是这么做了,皇上只会厌弃臣妾,就更加不会放了臣妾的哥哥。” 还没等凌煜说什么,禹晴就接上了。“皇后娘娘,您当时也没有想到皇上一靠近奴婢就被发现了,您失败了才会这么说,还有您这么做除了这个原因,还因为陆侍卫。” 朱翘站在赫连瑾身边早就被禹晴气的不行,又听她提起陆昭,忍无可忍道:“娘娘平时对你不薄,你在皇上面前诬陷娘娘,对的起自己的良心吗?” 对自己不薄,禹晴心底冷笑,她进宫可不是给人当奴婢使唤的,皇后她根本就没有扶持自己的意思。 与其这样蹉跎下去,不如一试。 今日的事若是成了,皇上定然会给自己一个名分。 若是不成,趁着皇后已经和皇上生了嫌隙,再给她添这一道,她就再也翻不了身,也为自己报了仇。 禹晴明显的发现当自己提到陆昭的时候,皇上阴沉静默的脸骤然变的更加难看。 “奴婢有没有编排,皇上圣明自会分辨。” 凌煜紧绷着脸,不说话。 赫连瑾脸色淡然如常,镇定说道:“一个侍卫和本宫有什么关系。 禹晴看着凌煜的脸色,清晰的说道:“皇后娘娘安排奴婢这么做,一来为了国舅,二来因为奴婢那晚听到了您和陆侍卫的话,娘娘为了怕奴婢告发,才用这个收买奴婢。” 她凄然的哭诉着:“一切都是娘娘的安排,奴婢也是个可怜人,若是娘娘没有这么狠心,利用奴婢不成,事发还将所有罪责都推到奴婢一个人身上,奴婢也不会将您和陆侍卫的事在皇上面前多说一个字。” 说到此处嘤嘤哭泣起来。 凌煜终于忍不住开了口:“你少装腔作势,有什么话一下子说完。” “皇后娘娘去找皇上那晚,回来的路上遇到了陆侍卫,陆侍卫问娘娘,如果再让娘娘重新选一次,会不会答应他曾经的求亲。” 说到此处,禹晴故意顿了顿,她明显的看到凌煜幽深的眸中有迷惑的光芒。 禹晴看着凌煜的脸色,缓缓说道:“当时娘娘的回答是可惜没有如果。” 凌煜的呼吸仿佛凝滞了一般,紧紧攥紧了拳头,看着赫连瑾的目光混合了多种情绪,双目逐渐变得猩红。 赫连瑾倏忽笑出声来,“皇上,她说的话您信吗?” 她不急着辩解,只问自己信吗。 凌煜的手指狠狠掐进掌心,可丝毫感觉不到痛意,他一字一句清晰道:“朕……说过你说什么朕都相信,那你告诉朕,她说的可是真的?” 赫连瑾一双清澈的双目定定与他对视着,也同样一字一句清晰答道:“臣妾那晚是碰到过陆昭,臣妾并未这样和他说话。” 凌煜点点头,声音变得异常淡漠,“今日的事由你处置。” 禹晴看凌煜就这么相信了皇后的话,连忙哭喊道:“娘娘,您现在又不敢承认了,那晚陆昭喝了酒问了不该问的,当时您可是清醒的,难道您不记得您回答他的话时,连声音都是颤抖的,而且是流着泪回答的。” 赫连瑾霍然转过头来怒视着她:“本宫当然记得,本宫从皇上那出来的时候就是哭着出来的,你是本宫从宫外带进来的,居然落井下石,看着本宫的日子不好过,你再给本宫心口上插一刀是吗?” 禹晴凄厉的笑了笑:“原来娘娘记得奴婢是您带进宫的,既然如此,奴婢自然知道娘娘以前和陆昭的事,就算您否认那晚和他说的话,您进宫之前就和陆昭有私情,曾主动找过陆昭,也不能不承认!” 赫连瑾沉默了,陆昭向自己求亲被拒后,他的父亲感觉自己家不识抬举,有意刁难自己的父亲,赫连瑾以为是陆昭授意,才去找了陆昭斥责他一番。 当时只觉得气不过,没想那么多,更没想会进宫。 禹晴见赫连瑾不说话,又说:“娘娘对陆昭说年纪太小不想嫁人,并没有说不喜欢他,陆昭一直在等着娘娘,娘娘也和他私下有来往。” 朱翘气的脸色铁青,斥责道:“你胡说,娘娘进宫前你是禹府的小姐,又不是娘娘的贴身丫鬟,显然是胡乱编排,娘娘何时与陆侍卫私下来往了?” “朱翘”赫连瑾厉声斥道,“在皇上面前,没有你说话的份。” 凌煜紧抿着唇站在原地,他的眉心一直紧蹙着,脸色说不出的难看,整个人冷的像是一座冰雕一般。 赫连瑾的声音没有一丝胆怯,相反的是不可置疑的威严。 “既然皇上让臣妾来处理这件事,臣妾身为后宫之主责无旁贷,陆昭负责看守冷宫,虽没有出过差错,不过因为他起了一些流言蜚语,所以就不能再在后宫当差了,让他去守宫门可好,皇上?” 凌煜倏忽笑出声来,那笑声有些骇人,“横竖一个侍卫,皇后说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禹晴却说道:“娘娘还说和他没有私情,到这个时候还处置这么轻。” 第163章 解释 赫连瑾以一种想将她抽筋拔骨的目光看着她:“本宫真是御下不严,平日,你不仅背主求荣还敢在皇上面前挑拨是非。” 她转头看向凌煜,轻飘飘道:“禹晴今日敢在皇上面前放肆,仗着的可不是臣妾的势,她是太师塞到臣妾身边的,臣妾不敢杀她,不如就让人将她这个挑拨作乱的嘴打烂,皇上看如何?” 凌煜看向她的眼神不仅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寒凉,还有昭然若揭的痛意,他极力压抑住内心的情绪。 “朕说了,你是皇后,后宫的事全由你做主。” 说完这句,他没有再看她一眼,转身就要走。 “皇上”赫连瑾叫住他,“你不信臣妾吗?” 很多事不是信不信,禹晴根本做不到爬上她的床,她都不知道。 如果禹晴拿着她和陆昭的事无中生有,她为何轻轻放过。 现在越来越看不透她了。 显然,她和自己也越来越疏离了。 难道真的要彻底离了心。 他的声音极为平静,却透着噬骨的寒意:“朕说过,只要你说没有的事,朕都会相信。” 赫连瑾敛眸,没再说什么。 凌煜离开了凤仪宫。 禹晴看到凌煜就这么走了,瘫软的跪在地上。 一直站在一旁静静看着这一切的秋仪,叫进来几个太监,将禹晴拉下去掌嘴。 须臾间,响亮的巴掌声和禹晴痛苦的哭喊声,从外面传了进来。 朱翘急的冷汗都出来了,在赫连瑾身边一直絮叨着。 “娘娘,皇上虽说着相信娘娘,您没看到他刚才的脸色有多难看,禹晴说那些话的时候,娘娘为何不多向皇上解释些,陆昭是喜欢娘娘,可娘娘对他没什么,皇上就这么离开了,他心里肯定是多想了。” 他若是执意这么认为,解释有什么用,一个普通人的心意都难以改变,更何况是一个帝王。 这么一闹,倒是给了她一个契机,本来境地已经很难了,只有彻底到了绝境,才可以置之死地而后生。 只是可惜了陆昭,他本来有大好的前程,先是从御前侍卫贬到守冷宫,现在又去守宫门。 陆昭就是太执着了,他若是能放下,在自己被选上皇后到今日的将近一年时间里,他主动求凌煜调离皇宫,他也到不了这种境地。 此生,注定不会和陆昭有什么交集,她只希望和陆昭以后再也不要见面,唯有这样,才能保住他平安。 巴掌打完了,也听不到禹晴的哭声了,朱翘的嘴还是闲不下来:“娘娘,禹晴那么害您,为何不借此机会除了这个祸害,难道真的是顾忌太师。” 赫连瑾轻轻冷嗤,刚才故意在凌煜面前提起禹晴是太师的人,凌煜不是很相信太师么,也让他知道一下太师在背后真正的为人。 不说太师对父亲的种种欺压,就他在玥儿出事的时候落井下石,说不定哥哥的人也是被他收买,他是一心想将一家人都灭了,好让她这个皇后只仰仗他,任由他掌控。 心毒到这般地步,现在只差没有腾出手对付他,还给他留什么脸。 她且先留着禹晴,因为还有别的用处。 十五那日,皇上去皇后宫里,外人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都知道皇上冷着脸从凤仪宫出来,就再没去过。 而赫连瑾从此之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瘦了下来。 陈媛看到赫连瑾这般也是焦躁不已,耐心的劝着:“越到这个时候,才越要保住自身,只有将身体保养好了,才能翻身。” 赫连瑾浅浅一笑,将手臂放到她面前:“我只不过是瘦了,身子可没虚,不信你把把脉。” 她这段时间,确实只减重,却一直用着补品,没了体力,她可什么都干不成了。 陈媛搭上她的脉,确实脉象强劲,但还是担忧的说:“你身体原本不错,倘若才折腾这几日就能从脉象上显出虚弱来,那还得了,你若是长此以往,可就把身体折腾坏了。” 赫连瑾依然笑笑:“你不用担心,我心里有分寸呢。” 一旁的朱翘看到赫连瑾人前一副笑盈盈的样子,心里更着急。 跪在她们跟前,泣不成声道:“陈贵人,不要说整个后宫,宫里宫外都算上,您算的上我家娘娘最亲近的人了,您可一定要劝劝娘娘,不然娘娘可真要撑不住了。” 陈媛有些困惑的看着朱翘:“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十五那天皇上来的时候,是不是生气了?” 朱翘就哭着将禹晴做的事一五一十的讲给陈媛听了,陈媛听了脸色大变,霍然站起身来。 看着赫连瑾道:“竟发生了这种事,你也不早告诉我。” 赫连瑾依然淡淡一笑:“告诉你又如何,还不是跟着担心。” 她睨了朱翘一眼:“最近你总是多嘴,陈贵人大病初愈,你无来由的惹她多生烦恼。” 陈媛急道:“朱翘对你最忠心,你还怪她。” 朱翘对陈媛说道:“奴婢把这件事告诉贵人,为的就是让贵人劝劝娘娘,禹晴那个贱婢刁滑的很,她在皇上面前说的头头是道,这种帽子扣在娘娘身上,还怎么翻身,皇上心里还是在意娘娘,趁着他的心还没有冷下来,娘娘就该想想办法拉回皇上的心。” 陈媛连连点头:“朱翘说的极对,你平日最聪明最有主意,朱翘都明白的道理,你怎会不明白,现在彻哥哥的罪责未定,你更不能这个时候和皇上生嫌隙。” 赫连瑾淡然一笑,原来哄着他,将他迷得神魂颠倒,他夜夜纵情,到了事上,他还不是只站在自己的立场。 任凭陈媛话说了三千,赫连瑾只是嘴角含笑。 陈媛无奈之下,只好去昭辰宫求凌煜。 到了门口,李禄一看是陈贵人。 莫不要说最近皇上心中郁闷,就是之前,皇上白日处理政事的时候,除了皇后,不轻易见任何嫔妃。 李禄极为恭敬有礼的说道:“陈贵人要白跑这一趟了,皇上特意吩咐,不许嫔妃来打扰。” 陈媛温和的说道:“左右也无事做,我在这等着,烦请公公找个适当的时机提醒一下皇上。” 李禄已猜到,陈贵人前来求见皇上,定然因为皇后,皇上最近一段时间一直抑郁寡欢,特别十五那日从凤仪宫出来,就再也没有露出过笑脸。 他在皇上面前也一直都是小心翼翼的,不敢多说一个字。 不过看在皇后的面子上,他还是答应了陈媛。 午膳的时候,他提醒了一句:“陈贵人还在外面等着求见皇上。” 凌煜知陈贵人稳重,不召见她,她从没有主动出现在自己面前,此次前来定然因为赫连瑾。 几天过去了,赫连瑾都不肯来他这多作解释,旁人来有什么用。 凌煜并未说话,只是摆摆手,李禄便明白了。 到了门外告诉陈媛:“皇上忙于政事……” 即便皇上不见,陈媛依然笑着道:“我就在这等着,兴许皇上什么时候就想见了。” 最近,凌煜每天晚上都会饮些酒,今日不知为何,酒越喝越觉得烦闷,最后喝的酩酊大醉。 脑子里赫连瑾一张灿然笑着的脸一直挥之不去,这么美好的女人,心里想的却不是自己。 她不爱自己,痛过,忍了。 可是她心里不能有别人。 他将酒杯摔的粉碎,摇晃的站起身来,嘴里低哝着:“朕有些话要去问个明白,一定要看看她的心。” 第164章 替代品 凌煜踉跄着开了殿门。 陈媛站在门口等了一天,看到凌煜从里面出来,十分欣喜的唤了一声:“皇上” 她的笑一下子映入了他的醉眸中。 她之前对着自己总是欢欣的笑着,闹成这样,本以为这个笑容再也不会有了。 又见她对着自己展开笑颜,急忙将她拉入怀里:“你终于肯来找朕了。” 陈媛还没回过神来,就被他拉入了殿内,接着被他抱到床上。 正错愕之时,听他说道:“瑾儿,你为什么不肯将心给朕?” 他虽然醉的厉害,陈媛依然能感觉到他心底的痛意,一个如此光风霁月的人会醉成这副模样,会伤心的拉着一个女人问这种话。 陈媛真的是震惊住了。 凌煜见她不说话,他的语气是那种带着支离破碎的隐痛:“即便没有你家里的这些事,你也不会爱朕,因为你觉得朕是个皇帝,你嫌弃朕有很多女人,是不是?” 他的吻正要落在她的唇上,陈媛将头侧了过去。 他悲伤的语气还带着些许委屈:“你和朕在一起难道全都是逢场作戏吗,就没有过像朕喜欢你一样喜欢过朕。” 他埋在陈媛的颈窝,口中含糊不清的说着。 虽然对他总是朝思暮想,可也不想当成别人的替代品。 陈媛挣扎着说道:“皇上,你看清楚了,我不是皇后,不是赫连瑾。” 凌煜猛然抬起头来,眸中的迷离逐渐清晰。 确实,她不是。 顿觉酒醒了一半,揉着头放开她坐起身来。 陈媛也急忙下了床,接着出了殿门。 次日醒来,他揉着太阳穴,隐隐记起昨晚醉酒发生的事。 将陈贵人当成她拉到了床上,幸好后来清醒了。 叫了人进来伺候洗漱。 李禄低声说道:“陈贵人昨晚在门外站了一夜。” 凌煜怔了怔,昨日午膳的时候就听说她站在门外等着,一直等到现在。 准了她进来。 凌煜看着陈媛一脸憔悴,问道:“朕知道你来是为了皇后,她都不来,你来作甚?” 陈媛恳切道:“嫔妾来给皇后担保,她和陆昭绝对没有私情,皇后拒了陆家之后,侯爷为难过皇后的父亲,皇后只是找过陆昭斥责了他一次,从此之后就再也没见过面。” 凌煜的语气淡然没有一点温度:“你知道的事,朕自然也知道。” 陈媛垂下头来,只觉得自己蠢,皇上若是介意,早就派人去查了。 守了一夜,简直是多此一举。 她的声音显的有些无力:“皇后娘娘最近瘦了很多,恳请皇上多多宽慰。” 凌煜顿了顿,说道:“话都说完了,退下!” 陈媛站在外面的时候,心里一直想见到皇上该如何如何说,当真正站在他面前时,触及到他那深邃难测的目光以及傲然笃定的神情,感觉在他面前说什么都觉得苍白多余。 这就是和帝王之间的差距,准确的说心灵上的距离,站在他面前不要说妄想改变他的心意,有一种无论说什么都幼稚可笑的感觉。 陈媛退下后,李禄随之俯身走了进来。 凌煜沉声道:“将床换了。” 李禄愣了愣,人家陈贵人被拉进来,接着就出去了,怎又要换床。 凌煜又道:“做这件事的时候,避着些人。” 李禄看着这么大一张床,还是雕着龙凤的龙床,避着人确实有些难。 皇上能这么交代,也是怕让陈贵人知道后难堪,毕竟陈贵人也没错。 凌煜知道,赫连瑾既嫌弃人,又嫌弃床。 别的做不到,只能做到他的床上只有过他们两个。 自从出生那一刻起,他就注定绝情绝爱,他也曾经说过不会爱上任何一个女人。 她是第一个或许是唯一一个吸引他的女人。 他喜欢她,让她当皇后,宠着她,哄着她,给她最大的包容。 却不会爱她,不会为了她不顾一切。 而她,也绝不会爱上一个不爱她的人。 曾经,他气过,失落过,可是想想,谁也不爱谁,是不是也很公平。 只要她能一直陪着他,与他相守一生,这就足够了。 陈贵人在昭辰宫留了一夜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后宫。 嫔妃们也知自从皇后进宫,皇上的龙床就只许皇后睡,其她嫔妃不要说在皇上那留宿了,碰都没碰过,当得知陈贵人宿在昭辰宫的消息,都暗自猜度着。 陈媛和皇后虽然是姨亲,但是陈媛的姿色和皇后相差不少,皇上冷落了皇后,应该也不会主动找陈媛代替。 陈媛去凤仪宫请安的时候,嫔妃们看无意似有意的提着这件事。 虽然也没做什么,但是嫔妃们看着自己的那副表情,好似自己趁着皇后失宠故意争宠,让她如坐针毡。 嫔妃们走后,陈媛就留了下来。 看着赫连瑾:“皇上昨晚将我错认成了你,将我拉到床上,我告诉他认错人了,他就将我放了。” 赫连瑾看着陈媛那副认真的神情,噗嗤一笑:“姐姐可真是坐怀不乱,那种绝色美男又是姐姐心心念念的,都扯到床上了,怎还下来了。” 陈媛羞得脸通红,然后说道:“怪不得皇上说你不爱他,还真是,这种话你都说的出来。” 赫连瑾冷嗤:“他不爱我,我为何爱他?” 陈媛睨着她:“他喝那么多酒,还不是因为你心里不痛快,他酒后说你不爱他,嫌弃他什么的,定然是对你动情了。” 赫连瑾垂眸说道:“其实他对我也就那样,喝了酒又念叨个什么。” “他很是伤心的说,即便你没有家里这些事,也不会爱他。” 他倒是挺有自知之明。 看着陈媛一脸疲态,赫连瑾不知说什么好,紧紧握住了她的手。 陈媛对自己确实真心实意,为了求凌煜,在门外站了一天一夜。 她却不了解凌煜。 他难受不是觉得他的皇后和陆昭有过私情,而是觉得他虽然是皇帝却给不了一个女人想要的。 他知道陆昭能许一生一世一双人,他不能。 家里发生了那么多事,他却只能站在一个皇帝的立场上处理事情,给不了一个女人需要的。 禹晴将陆昭那句重新选择一次说给他听的时候,他心中定然有百种滋味。 所以很多事根本不是说开或者求就能解决的。 就像自己和凌煜之间闹成这样,也不是因为两个人有话说不开,即使凌煜将他和东太后之间的秘密,告诉了她,也不会改变什么。 她和凌煜之间从来没有误会,只有立场不同。 陈媛刚出了凤仪宫,忽听到身后传来一道温和的声音:“陈贵人脸色好像十分不好看,是不是昨夜服侍皇上累着了。” 陈媛转过头来一看是宁贵妃,不去在意她的言外之意,端然的给她屈膝行礼。 “贵妃娘娘说笑了,娘娘服侍皇上多年,都不觉得累,嫔妾怎会说累。” 这种话换做以前陈媛是不会说的,可是此刻她就这么腔正调圆的说了出来。 第165章 闹起来了 宁贵妃莞尔一笑:“本宫伺候皇上多年又能如何,还比不上陈贵人的一夜,陈贵人在昭辰宫睡了一晚,皇上直接就换了新床。” 陈媛怔愣住了,她和皇上也没做别的,他就嫌弃的连床都换了。 宁贵妃看着陈媛脸色发白,正想说别的。 陈媛立即行了个辞礼,说道:“贵妃娘娘,嫔妾忽的想起还有别的事,先告退了。” 瑾儿说的对,不能和宁贵妃多说一句话。她表面对人和善,说话却暗藏刀子。 皇上也真是…… 想想也是,他喜欢瑾儿,瑾儿出了事,他都不会为了她不管不顾,他对待别人就更加冷漠不留情面了。 忽然觉得自己对他之前的痴心都是笑话罢了。 一大早的时候,慈宁宫的人就来凤仪宫传话,东太后要见皇后。 自从赫连玥出事之后,赫连瑾就没去过慈宁宫,都牵连上家人的命了,请不请安的真没多大意义了。 她最不喜欢和人装,并且是在一些特殊的人面前毫无意义的装。 这次东太后特意将她叫过去,多半是找茬的。 这些日子,赫连瑾时刻在关心着哥哥的事,三司会审本就需要时间,再加上凌煜特意压着似乎不想这么快给赫连彻定罪。 而东太后不仅三番两次让凌煜即刻杀了赫连彻,还让一些大臣上书。 赫连瑾虽然这几日没有见到凌煜,却能感觉到他的忍耐,她也怀疑凌煜肯定有什么重大的把柄在太后手里,不然以他的脾气,定然是不会忍的。 即便有云初保护,但多方势力盯着,夜长梦多,赫连彻多在大牢一天就多一份危险。 她的准备也做的差不多了,也到了逼凌煜做出最后决定的时候。 刚要去慈宁宫,云初回来了。 赫连瑾看到云初一惊,急忙问道:“你怎么回来了,是不是哥哥出什么事了?” 云初说道:“将军没事,他只是担心娘娘,让我来看看娘娘。” “本宫好好的,有什么好担心的。” 云初将目光落在她消瘦的脸上,心疼的说:“也没多少日子,娘娘都瘦成这副样子了。即便在大牢也不是不透风,将军听说娘娘失了宠,怕娘娘受到连累,心里有些沮丧。” 他也沮丧不了几天了,这两天就让凌煜给一个交代。 她对云初说:“东太后要见本宫,她的儿子死在哥哥手里,本宫去了想必免不了大动干戈。” 云初的脸上骤然升起了冷意:“若不是他的宝贝儿子,二小姐和将军也不会如此,奴婢陪娘娘去,有奴婢在谁也不能对娘娘怎样。” 赫连瑾笑笑,今天正想和人大闹一场呢,正好来了一个帮手。 她说道:“带上剑,今日谁敢对本宫不敬,本宫就让慈宁宫见点血。” 到了慈宁宫,东太后一眼就看到云初身上带着的佩剑。 她厉声斥道:“皇后好大的胆子,竟然让你的人在哀家面前带着剑,你意欲何为?” 赫连瑾唇角依然挂着笑,不急不缓的说:“皇上的特许,臣妾的侍女跟在臣妾身边无论去了何处都可以佩剑。” 东太后犀冷如锋的目光落在赫连瑾身上:“皇上特许,哀家不许。” 赫连瑾嫣然一笑,缓缓说道:“看来太后真是贵人多忘事,臣妾早就说过,皇上是天下之主,本宫是后宫之主,而皇上最孝敬太后,他一心想让太后享清福,太后可不要辜负了皇上的美意才是。” 赫连瑾说的轻声细语,却句句如刀子一般刮在东太后的心上,她恼恨的想捏碎了赫连瑾的心都有。 “在哀家面前,一口一个皇上的,哀家倒要看看,打了你这个目无尊长的皇后,皇上会拿哀家怎么样。” 东太后将狠厉目光落在身后乌嬷嬷身上,“皇后不敬太后,你替哀家掌皇后的嘴。” 乌嬷嬷声音十分洪亮的答了一声是,瞪着恶狠狠的双目朝赫连瑾走来。 对着皇后,她一个巴掌刚伸在半空中,云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拔出剑来,电光火石之间,伴随着鲜血喷射涌出,乌嬷嬷的手落在地上。 乌嬷嬷还没觉到痛,却见手掉在地上,惊恐的瘫倒在地。 东太后见状,急忙从上方的椅子上下来,用颤抖的手指着赫连瑾,口中一直说着:“反了,反了你……” 快走到跟前的时候,云初将断手朝东太后跟前一踢,吓的东太后瘫在了地上。 慈宁宫站了两排奴才,见此情景吓得呆若木鸡一般,谁也不敢上前来。 东太后见赫连瑾要走,颤栗的声音喊道:“敢在哀家面前这般撒野,给哀家拦住她。” 宫人们还没反应过来,赫连瑾就厉声道:“谁敢拦本宫,本宫就让她立时身首异处。” 然后她轻蔑的看着东太后,低声说道:“太后可要记住了,只要本宫一日不离开皇宫,本宫就是后宫之主,后宫里的奴才都得听本宫的。” 出了慈宁宫,赫连瑾对朱翘说:“你去雯熙公主那一趟,就说太后命人打本宫耳光,闹了起来。” 雯熙知道了,一定会去找凌煜说去,到了凌煜面前,肯定会说自己吃亏。 毕竟是东太后先让一个奴才打皇后,而自己也并未对太后怎么样,只是砍了那个奴才的手。 东太后因为淳王的死和凌煜闹得关系紧张,她今天将皇后叫过去,也是看凌煜迟迟不处置赫连彻,也是想将赫连瑾叫过去出出气。 赫连瑾将这件事闹到凌煜跟前,除了让凌煜和东太后矛盾激化,就是今晚一定要见到凌煜,和他做最后一场戏。 她对云初说:“你也看到了,本宫是皇后,不会随便受人欺负,哥哥才是我的头等大事,你快去哥哥那。” 云初点头正要走,赫连瑾又叫住了她,将她带到了一个较偏僻的地方,悄声问道:“有什么方法,不用毒,杀人看不到血迹。” 第166章 最后一场戏 云初疑惑的看着赫连瑾,问道:“娘娘想杀谁,交给奴婢就成了,何必自己亲自动手。” 她没杀过人,提起杀人就有些胆怯,她当然想让云初代劳,可是云初又不能分身。 赫连瑾也不想节外生枝,说道:“本宫只是想和你学个防身招数。” 云初定定的看着她,几次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教了赫连瑾一个致人死地却不见血的穴法。 话传来传去,传到凌煜那里就是,赫连瑾被太后的人打了耳光。 他勃然大怒,立即去了慈宁宫。 东太后一看他那沉郁的要滴出水来的脸色,森然一笑:“皇帝亲兄弟被人害死了,都不见得皇帝难过,你就为哀家要打一个女人,就疼惜上了,来找哀家问罪了。” “淳王落得那样下场也是你教养不善,皇后身为后宫之主,你竟然叫一个奴婢打了她。” 巴掌没打到她脸上,自己人的手却被她砍下来了,她居然还跑到皇上那歪曲事实说打了她,简直是恶人先告状。 东太后挑衅的看着他:“哀家是叫人打了皇后,皇帝能如何?皇帝会为了一个女人不管不顾吗?” 凌煜脸上浮起森然的骇意:“皇后还是心太软,只砍了那个老奴婢的手。朕就和皇后不一样了,现在那个老奴婢已经快到乱葬岗了,还有你派在皇后身边的春拂,朕也处置了。” 东太后脸色骤然发白:“你这是要和哀家撕破脸吗?你别忘了哀家手里有……” 凌煜打断她:“朕最恨别人的威胁,你不要以为手里有一份诏书,就能欺了朕去。” “你是想和哀家鱼死网破吗?” 凌煜冷嗤:“天下在朕的手里,你拿什么和朕鱼死网破。” 东太后发出凄厉的笑:“你再怎么样,也是哀家养大的,哀家知道你什么都做的出来,可是你不要忘了,哀家手里的东西一旦见了光,你可要被世人诟病弑父夺位。” 他双目微红,紧握双拳,骨节分明的手上青筋暴起:“朕是夺了皇位,可没有弑父。” 东太后亦是双目猩红,森冷目光逼视着他:“只要诏书一出,皇上说什么也堵不住天下人悠悠众口,哀家还说自己的儿子死的冤呢,哀家死也要为淳王讨个公道。” 凌煜声音明显低沉了几分:“这件事和皇后无关,朕已经答应会处置了赫连彻,你若是为难皇后,朕绝不罢休。” “你以为哀家没看出来,你迟迟不肯处置赫连彻,就是为了皇后,你暗中还在想着旁的法子,哀家可没有那么好的耐心。” 凌煜握着的手更紧了紧,极力忍下心中的怒气,没有再说什么。 他临走之时幽深难测的目光在东太后脸上扫过。 那眼神不仅骇人,还让人不安,东太后心里不由的慌了一下。 到了这个地步,所谓的遗诏若是拿不住他,不要说为儿子报仇了,自己也命不久矣。 闹不好还要搭上全族的命。 在后宫几十年,什么荣辱没经过,最后的指望都没了,还有什么豁不出去的。 到了晚上,赫连瑾喝了酒,并将包括朱翘在内的所有人遣了出去。 凌煜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她一个人趴在桌上,脸上的眼泪在烛火下泛着晶莹的光。 被他惊到的不止她脸上的泪水,还有她的身形。 虽然早就听说过她最近瘦的厉害,当看到她的样子,着实惊住了,才没有多少日子她竟能瘦的像是变了一个人。 一双大眼睛在瘦削的脸上显得格外打眼。 他走近她身边,轻柔问道:“这些日子你都是不吃饭的吗?” 一直趴在桌子上的赫连瑾忽然听到声音,蓦然抬起头来看到是他,如一个孩子一般立即扑到他的怀里。 泣不成声道:“你终于来看我了,你还是心疼我的是不是?” 凌煜半蹲着身子,看着她醉意迷离的泪目,紧紧抱住她,柔声道:“你这个样子,让朕怎能不心疼。” 赫连瑾埋在他的胸前哭的更厉害了,紧握的拳头不断的拍打着他的后背。 此时正是夏日,他穿着薄衫,不一会儿她的眼泪打湿在他的胸间。 他紧蹙着眉,低声哄着:“不要再哭了?” 听到他的话,赫连瑾真的止住了哭声,离开他的身子,转过身去,又去拿桌上的酒杯。 他急忙夺过酒杯,肃然道:“朕不许你喝了。” 赫连瑾委屈的说:“我是皇后,我的夫君是皇帝,受委屈就罢了,怎么连酒也不让喝了。” 凌煜心中一痛:“喝了酒只会让自己难受,什么也解决不了,听朕的话,不喝了。” 说着,他将她抱到了床上,她却挣扎着,从床上下来,跪坐在脚踏上,“臣妾不想在床上。” 他的手本想拉她,听到她的这句话愣住了。 半晌,他问道:“是不是朕按照自己的意思处置了你哥哥,你以后再也不陪朕了。” 赫连瑾看着他凄冷一笑:“臣妾不陪皇上,皇上还有很多女人,可是臣妾若是没有了哥哥,就再也没有哥哥了。” 她泪眼模糊的看着他:“我的男人杀了我唯一的哥哥,我再也不笑了,我以后只能成为一个行尸走肉。” 她拉住他的手,看着他的眼睛,问他:“你希望我成为那样吗?” 凌煜的眼圈微红,微颤的手拭着她滚滚落下的泪珠,“若是告诉你朕有苦衷,朕也不想的,你不要变成那样,不要不理朕好不好?” 赫连瑾摇摇头:“你是皇帝,即便太后逼你,她还能怎么样,她既不能伤你半分,也夺不了你的江山。” “若是什么事都这么简单,那就好了。” 她问道:“你是皇帝,为什么做事不能按照自己的心意,你是皇帝,我是皇后,我们不该受委屈,即便那个人是太后也不行。” 他无奈的摇头,沉默不语。 她颓然一笑:“我相信你是有苦衷的,可我也知道,你想做的事一定能做成,只不过我对你来说不重要罢了,在不能两全的情况下,你只能舍弃了我。” 凌煜急切的说:“朕从未想过要舍弃你,朕怎么舍得舍弃你,可是朕是皇帝,很多事确实很难做到两全,朕舍了你哥哥的前程,以后加倍对你好,可不可以?” “臣妾除了皇上,最重要的就是家人,臣妾不求他们大富大贵,只想让他们好好的,臣妾宁可不当皇后,也要他们好好的。” “瑾儿”他低唤一声,眼角是伤痛的嫣红,“你让朕拿你怎么办?” 第167章 偏爱 赫连瑾枕在他的膝上,殷殷的望着他,“皇上,臣妾知道你站在皇帝的立场上,你的决定不会有错,可是你也是臣妾的夫君,是我的煜哥哥,就算为了我,你不要让哥哥消失,将他发配军营充军好不好?” 凌煜定定的看着她,嘴微微张合着,想说什么却说不出。 他做事一向雷厉风行,从未像这次这般为难过。 已经习惯了她的陪伴,如果因为这件事和她彻底闹僵,她说再也不笑了,自己还能再笑吗。 可是真的要为了一个女人,被人扣上弑父夺位的名声吗。 “你说过喜欢我的。”她几乎是乞求的语气:“皇上,你能不能给臣妾一点偏爱?” 他垂着眸子,紧紧攥着拳头,他是曾经答应过她会护着她,倘若太后想要的是她的命,他也就豁上一切了。 至于他的家人和他的顾虑比起来真的不值一提。 赫连瑾一瞬不瞬的看着他,期盼的目光渐渐在他的脸上冷却,她的声音也平静了下来,“臣妾喝多了酒,不能伺候皇上,皇上请回!” 凌煜攥紧拳头的手突然松开,猛地抓住她的肩膀,问道:“是不是你以后会一直这样对朕,再也不会回头了?” 赫连瑾站起身来,唇角挂着异样的笑:“皇上,你本来就不在意臣妾,为何有时候还要装出在意的样子,臣妾宁可希望你对臣妾像对其她嫔妃那样,这样臣妾就不会对你抱有希望。” 此番话说完,凌煜无言以对。 赫连瑾爬上床,“臣妾的眼睛睁不开了,想睡了,皇上身为一国之君实在不该对着臣妾这副醉醺醺的样子一整夜。” “你若是想沐浴,朕抱你去,你若是想睡,朕就陪着你。” 他温柔的说完,等着她的回应,可是她再也没有说一句话。 他躺在她的身边,她侧过身去,背对着他,再也没有回过头来。 早上,他起身的时候,她是醒着的,却躺在床上没动,直到他走,她都没有回头看他一眼。 凌煜走后,赫连瑾和往常一样,着凤袍戴凤冠,打扮的神采奕奕的去见嫔妃。 走到殿门口的时候,听到有人在小声说着话。 听着好像是安嫔的声音:“听说昨日皇后的哥哥在牢里差点没被毒死。” 赫连瑾听闻急切的抓住朱翘的手,问道:“哥哥差点没被毒死什么意思?” 赫连瑾勉强问完,身子就倒了下来,嫔妃们听到门外的动静急忙帮着将赫连瑾扶上了床。 不一会儿,凌煜就来到了凤仪宫,他看着赫连瑾瘦弱的身形说道:“你不要担心,你哥哥并未将有毒的东西吃进去。” 赫连瑾背对着他,冷冷道:“这次没有吃进去,下次就不好说了,他若是在大牢中毒身亡,也免得皇上再将他下令处死了。” 凌煜静默了半天,低声说道:“你好好休息,朕会处理的。” 凌煜走后,朱翘对赫连瑾说道:“奴婢看皇上还是很在意娘娘的,他若是真的想让公子死,袖手旁观就可以了,说不定经过这一次,皇上会改变主意,他也不想因为公子和娘娘闹僵。” 赫连瑾从床上坐起:“帝心难测,本宫不能将哥哥的命交在别人手里。” 况且,她昨晚已经把话说到那个份上了,都没有打动他,将希望放在他身上一天,哥哥就多一分危险。 朱翘问道:“娘娘打算怎么做?” 赫连瑾摆摆手,朱翘便俯在了赫连瑾跟前,赫连瑾耳语几句,朱翘立即变了脸色。 “只要这么做了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再说娘娘的身体这么差,刚才还晕了。” 赫连瑾说道:“装晕又不是头一次干了,刚才还不是做给别人看的,家里的人都倒下了,我若是不坚强怎么能行。” 朱翘急道:“可是娘娘,不能这么做。” 赫连瑾坚决道:“不这么做,你能想出让皇上放过哥哥的办法吗?” 朱翘又是叹息又是摇头。 用午膳的时候,秋仪见赫连瑾还是不怎么吃东西,低声劝着。 赫连瑾说:“今日本宫晕倒的事,担心又会传到冯才人那,心里总是放心不下,秋仪你去照顾她,有你照顾本宫才会安心些。” 秋仪连忙说:“只要能让娘娘安心,奴婢做什么都高兴。” 赫连瑾点点头,“你先照顾着冯才人几天,本宫过几天再将你叫过来。” 故意将秋仪支开,因为秋仪对自己再怎么忠心,她也是皇上的人,这件事太大了,将她撇出去对谁都好。 至于陈媛更不会让她知道,只要她们不知情,即便事败,也牵连不到她们。 早早用过晚膳,命朱翘将禹晴叫过来。 朱翘思量着道:“娘娘这一步太险了,皇上还是在意娘娘的,何不再给皇上多留些时间。” 多留一天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她不敢拿家人的命去赌。 再说她是不指望凌煜了,等了他这一次,还有下一次,今天她一定要逆天改命。 即便要赌,也是拿凌煜赌,赌的是他对自己有情,赌的是他对自己死后的愧疚之心。 昨晚的恳求要么就是自己的临终遗言,要么就是将他们之间做一个彻底的了断。 玥儿没了,哥哥命悬一线,父母不好过,她现在什么都豁得出去。 且说,宁贵妃得知东太后命人打皇后耳光,凌煜陪了皇后一晚,还有赫连彻差点没被人毒死。 宁贵妃暗骂东太后蠢货。 就算打皇后几巴掌,能当什么用,既然对付赫连彻,要么就弄死,要么就不要动手。 没有对他们伤筋动骨,不仅让皇上起了恻隐之心,还变了心思。 打听到凌煜将三司的官员都叫了过去,官员一直到天色渐黑的时候才告退。 三司的大臣一走,宁贵妃就去了昭辰宫。 宁贵妃看了凌煜一眼,他此刻的表情不似前几日的阴霾,看上去清朗了几分。 很显然,他已经将决定下达给了刚走的大臣。 受人胁迫做他不愿做的事,一定被他自己视为耻辱。 更重要的是,他害怕赫连彻在牢里出事,然后彻底得罪皇后。 终究他过不了皇后那一关。 第168章 皇后去了 宁贵妃缓缓走到他的跟前,沉静的说道:“皇上,臣妾这几日一直在暗中查遗诏,始终还没有头绪,眼下赫连彻又差点出事,皇后娘娘接连遭受打击,臣妾真担心她会撑不住。” 凌煜细细瞧着宁贵妃,眸中有了一丝戒备:“朕想尽快了结这件事。” 宁贵妃的心微微一沉,确定他已经有了决断。 “臣妾常常担心皇后娘娘,娘娘重视亲情,若她的兄长真的出了什么意外,恐怕她和皇上起了隔阂,就再也破镜难圆了。皇上身为一国之君,若受了太后的胁迫,致使夫妻离心的话,日后说不定将会成为皇上一生的痛。” 凌煜看着宁贵妃疏离的眼神逐渐变得温和起来,他柔声道:“贵妃,你一直都是最懂朕的。” 宁贵妃的笑容如三月的春风:“臣妾有皇上这句话就够了。” 凌煜点点头:“朕的每次难关都是你陪着,你处处都为朕着想,朕不会亏待你。” 宁贵妃垂眸一笑,他能给予的承诺只有不会亏待,虽然她要的不只是这个,对一个帝王来说,在所有嫔妃中,也算独一份了。 “朕这些天一直在想,既然东太后手里有了先皇遗诏,她能威胁朕这一次,就还会有下一次,朕是皇帝不能任人掐着脖子,朕宁可一开始就和她决裂到底,也好过被她吸过血,等到忍无可忍的时候再后发制人。” 宁贵妃很了解他,他打定的主意从来不需要和任何人解释,他说这些无非在掩饰他的内心。 他宁可背上弑父篡位的名声,也不想伤了皇后,他做都做了却不肯承认这个事实,还说这么做不是因为对皇后的深情,而是他身为帝王不能任人掣肘。 宁贵妃附和道:“皇上说的极是,东太后既然早就存了这样的心思,一日不和她了断就不能心安,索性就不避讳她,看她会怎么做,说不定她手里根本就没有遗诏,即便有真假也不可知。” 宁贵妃的话简直说到了凌煜的心坎,他这几日一度怀疑或许东太后手里本没有遗诏,他不能因为别人不知真假的威胁毁了属于自己的东西。 凌煜语气坚定:“朕是皇帝,绝不能让自己的皇后憋屈。” 宁贵妃内心怅然无比,他为了不让皇后憋屈,就去拿自己赌了。 凌煜又说:“遗诏的事还是不能疏忽,暗中注意东太后和沈家暗中的动向,一旦遗诏真的出现,也要避免闹出风浪。” 宁贵妃说道:“皇上您放心,臣妾也是沈家的人,无论东太后身边还是沈家都安插了臣妾的人,臣妾一定尽快帮皇上暗中盯紧此事。” 她说到这神情凝重起来,跪在凌煜面前,凄凉道:“这件事恐怕真的会牵连沈家,臣妾和东太后同族,身为沈家人无颜面对皇上。” 凌煜急忙将她扶起来,“朕早就知道,你心里没有家族,甚至没有自己,你对朕最是忠心,朕怎会怪罪你。” 宁贵妃此刻眸中已盈满泪水,含情脉脉的目光看着他,轻轻唤道:“皇上” 她心里有个念头,皇上的寝殿除了皇后不许任何人留宿,此刻自己若开口要留在这,他会不会拒绝。 可是她绝不会开这个口的。 自从皇后进宫,不要说侍寝了,单独在一起的时候也越来越少了,凌煜已经许久没有像现在这般对过自己了。 从一开始就知道他不是自己一个人的,能成为他最信任的人,偶尔得到他片刻的温柔也算知足了。 她刚往凌煜身边靠过去,就听到外面有人急促的禀道:“皇上,凤仪宫出事了。” 凌煜闻言面色一僵,急忙大步走到门外,急切的问道:“凤仪宫怎么了?皇后怎么了?” 门外的小太监吓得瑟瑟发抖,惊慌的说着:“凤仪宫失火了,皇后娘娘在里面。” 凌煜顿时感觉全身被雷击中一般,宁贵妃更是大惊失色,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凌煜便飞快的朝凤仪宫冲了过去。 宁贵妃也急忙跟了过去。 凌煜在路上,远远就看到凤仪宫的方向火光冲天。 夏日潮湿,怎会轻易起火,脑子里浮现出赫连瑾昨晚哀求自己过后一副绝望的表情。 恐惧袭满全身,身体的血液仿佛凝住一般,口中喃喃着:“瑾儿,你不要有事,是朕不该。” 来到凤仪宫外,火势十分凶猛,外面围着很多侍卫和宫人,看到皇上来了,纷纷让道。 万分惶恐之时,他看到朱翘和陈媛正抱着一具被烧的面目全非的尸体痛哭。 一声声带着沉痛哭腔的“皇后娘娘”格外的刺耳,凌煜踉跄着上前,睁大双目看着她们怀中的尸身。 面部被烧焦,已经分不出尸身的模样,头上的凤冠却格外的醒目。 凌煜颓然的半跪在地上,不可置信的怔愣了片刻,猛烈收缩的目光落在尸体手腕上的红玉珠手镯上。 此刻,他以往的天家风度以及一贯的沉稳冷漠荡然无存,涣散的眼神慌乱而又无措。 “瑾儿”一声沉痛的哭喊声划破了长空,敲在了在场每个人的耳中。 他紧紧抱住那具被烧死的尸体,哭的撕心裂肺。 此时,嫔妃们已陆陆续续赶了过来,看着这一幕,十分的意外和震惊。 皇后就这么死了,皇上从未有过的狼狈,紧紧抱着皇后烧的骇人的尸身,任由泪水肆意流淌。 宁贵妃看着这一幕,心中不知何种情绪,她从小就跟在皇上身边,无论什么时候,都不曾见他落过一滴眼泪。 上前去劝:“皇上,皇后娘娘已经去了,您请节哀。” 她去了,她就这么去了,多么美丽明媚的女孩儿,她才只有十七岁,给自己当了不到一年的皇后,就这么离开了自己。 耳边一直回荡着她最后哀求的声音:“皇上,您能不能给臣妾一点偏爱?” “是朕逼死了你,我的瑾儿。” 从未有过的疼痛在心口翻涌,喉间有一股腥甜在涌动,一声瑾儿没有喊出来,一股灼热的液体再也抑制不住从喉间喷出。 皇上吐了血。 嫔妃们见状,吓得都变了脸色,纷纷围过来,凌煜的声音是凄哑的:“谁也不许靠近。” 第169章 追上来 他看到,怀里被烧的面目全非的女子脸上沾染了他吐出的血。 被烧的整个面目都成了黑色,再加上染了鲜红的血,显的十分可怖,衣服和皮肤上散发着被烧焦的味道。 他痛的肝肠寸断,曾经多么美好的女孩儿,别人提亲她说小不肯嫁人,他一句话就进宫给他当了皇后。 她原本是心里再难再苦还总是对着他笑盈盈的,才一年不到的时间,硬生生被人逼死了,还成了这副模样。 她明明求过他的…… 或许是心底的疼痛使他变的麻木,异常平静下来,一边口中低喃着:“我的瑾儿最美”一边伸手去擦拭她脸上的血迹。 蓦然间,他的手顿住了。 她的脸是烧的看不清样貌了,可这张脸,他摸过无数次,即便闭着眼摸骨也能摸出来她的长相。 显然怀里这具尸身不是她。 他猛然用手掰开她的嘴巴,去看她的牙齿。 紧接着,他眼里闪过一丝亮光,嘴角抽动一下。 这具尸身长了一颗虎牙,而赫连瑾两排小牙长的整整齐齐。 所以,他敢断定这不是赫连瑾。 当看到凤冠和红玉珠手镯,整个人就懵了,仔细想来她那种又烈又狡猾的女人,怎么会寻死。 他将尸体扔下,回头发狂的目光瞪着朱翘,“快说,皇后在哪?” 朱翘眼见着皇上已经发现这具死尸不是皇后,稍稍愣了愣。 确实不是娘娘,而是禹晴,娘娘提前将禹晴叫过来,给她穿上凤袍戴上凤冠,还将皇上送的红玉珠手镯戴到她手腕上。 面对皇上的逼问,朱翘想起娘娘的提前交代,她说皇上心思细腻,也有可能会被发现。 一旦发现就先求饶命,再立即说出实情,反正一旦被他发现了,也跑不掉了,也不必牵连上别人。 朱翘磕头如捣蒜:“皇上饶命” 凌煜这个时候计较的当然不是这些,急忙问道:“你快回答朕,皇后在哪?” 朱翘心里想着,既然娘娘假死暴露,还不如让皇上将她快点找回来,最起码皇上舍不得伤娘娘,若是被怀着坏心思的嫔妃暗中盯上 “娘娘逃出宫去了。” 凌煜大声道:“立即备马” 身边的人都没回过神来,还是李禄反应快,立即去牵马安排侍卫。 凌煜刚转过身去,宁贵妃拦住他:“皇上,您有了内伤,还是让侍卫去追!” 凌煜哪听得这些,急忙推开了宁贵妃,带上侍卫出了宫。 赫连瑾将禹晴假扮成自己,她换上一身太监的衣服,趁着凤仪宫着火,宫中大乱的时候,从狗洞爬出去了。 这些日子之所以让自己瘦,也是为了能从狗洞钻出去。 禹晴陷害了自己死有余辜,让她替死,就是让凌煜心存懊悔。昨晚对他说的那些话就成了临终遗言。 即便凌煜再冷心冷情,哪怕对自己一点感情也没有,他的皇后被人逼死了,他能不窝囊? 也算逼了他一把,让他彻底和东太后撕破脸。 以她对凌煜的了解,凌煜就算不帮自己照拂家人,就像答应先皇后遗愿一样,让哥哥去参军,他总能做到的。 这样都各得其所了,凌煜也没人气他了,哥哥如了愿,自己也自由了。 有花不完的钱财,找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天高海阔,逍遥自在。 至于和凌煜之间,也别说什么冤不冤了,就当经历了一场艳遇。 还真说不上怨他,他只是为自己打算,而自己不也是和他一样,也没为他考虑。 所以才能和他了断的彻底,无情无义,无牵无挂,无怨无恨,让他在自己心里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离皇宫不远,就是一片树林,赫连瑾想着身上穿的这身太监衣服太打眼。 出来的时候带了一个包袱,除了一些金银细软,还有一套衣服,正想寻个相对隐蔽的地方换上衣服。 背后忽然听到一阵马蹄声,赫连瑾身子猛然一哆嗦,凌煜不会这么快就发现追上来了? 她一慌,本能的加快了脚步,很快就被人追了上来。 从宫里出来一直跑,赫连瑾早已累的气喘吁吁,索性停下脚步。 抬头看到,坐在高头大马上的那张脸,更是让她浑身一哆嗦。 不是凌煜,而是越王,他身后还跟着一辆马车。 越王曜石一般的眼睛看着赫连瑾微微一笑,下了马走到她跟前,好似怕惊着她一般,小声道:“你这是想去哪,我带你去。” 赫连瑾看着他脸色都白了,即便凌煜发现自己逃了,他和越王感情不好,绝不会派越王来追自己。 越王唇角的笑意满是复杂,有暧昧有欣喜 她有些惊骇的看着他,冷声道:“我的事,不用你管。” 说完打算绕开他,往前走,被他拦住了。 越王的笑里满是认真:“你和皇兄反正一刀两断了,不如跟着我,你想去哪,我都能带你去。” 赫连瑾有些无语,睨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转了个方向走,又被他拦住。 “我都不嫌弃你跟过皇兄,你倒看不上我,我可是从来没有过女人,你跟着我不亏。” 赫连瑾恼怒的斥道:“狂徒,我可是你皇嫂。” “什么皇嫂,你比我还小四岁,再说你出了宫就和他没关系了,你以后只能是我的,跟着我一定不让你受委屈。” 他说着,一步一步靠近她,灼灼目光看着她,心心念念朝思暮想的,终于近在咫尺了。 面对他的逼近,赫连瑾吓得连连后退,她可从来没想过跟越王有什么牵扯。 倘若凌煜日后知道她一个人逃了,抓到她或许还能念点旧情,要是和越王有什么纠葛,凌煜哪还容得下。 即便能逃得远远的,日后找不找男人再说,可是怎样也不会和凌煜的弟弟有什么牵扯,这样也算有悖伦理纲常! 眼看他逼近,赫连瑾斥责着:“你别逼我,我不会跟你的。” 他促狭一笑,“你,我是要定了。” 说完,他伸手就要去抓住她,打算将她抱到马车上,被她躲过去了。 他再次靠近她,笑着,“到我手上了还想逃。” 赫连瑾看着他声音都发着颤:“你皇兄要是知道非杀了你不可。” 越王依旧满含笑容:“我带你躲得远远的,若是过几年被他找到,即便杀了我,我也不枉此生了。” 赫连瑾刚骂了一声疯子,就见越王愣住了。 随之听到不远处有马蹄的声音,跳跃着的烛火即将就到眼前。 越王身边的青竹说道:“王爷不好了,后面来了一队人马,估计是皇上来了,他们应该看到我们了,怎么办?” 第170章 跟我回去 越王将目光定睛在赫连瑾身上,满满的愤怒和不甘,“能怎么办,我们几个加起来都未必是皇上的对手,何况他还带了人。” 话音未落,他执起长剑,一剑扫下来就杀了身旁毫无防备的两个手下,对青竹说道:“来不及躲了,将他们几个杀了。” 带的人本就不多,刚把他们解决掉,凌煜就已经来到了他们跟前。 几个侍卫举着火把,照的周边通明火红。 凌煜收了马,无法言喻的目光灼灼落在赫连瑾的身上。 下马奔至她面前,一把将呆呆站着的她紧紧拉入怀里。 赫连瑾乖乖的在他怀里不敢动,脑子里却飞速的转着。 看他这个样子,即便自己骗了他,他应该也不会将自己怎么样。 即便如此,就这么跟他回去,岂不是白闹腾了吗。 凌煜现在心里只觉得失而复得,越王在自己旁边,凌煜一会儿回过神来,指不定怎么想。 思及至此,她用尽全力推开他,后退几步,和他保持着疏远的距离,脸上的表情淡漠非常。 越王也收敛心神,看着凌煜,语气沉静无波:“臣弟知道皇宫起了大火,就急忙赶来,正好在路上看到几个黑衣人想劫持皇后,刚把他们解决掉,皇兄就来了。” 凌煜没有说话,眼神如寒雨夜里的电光睨了他一眼之后,又看向赫连瑾。 他的脸色仿佛是斑澜无波的深海,表面平静,内心汹涌澎湃,他走近她几步,瞳孔锁在她的脸上,语气低沉:“跟我回宫。” 赫连瑾一副决绝的表情,纹丝不动。 凌煜摆了摆手,所有人都退了数丈远。 浅浅的月光下,赫连瑾的表情淡漠疏离,她语气坚决:“既然我从宫里出来了,就绝不会回去,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他看向她的眼神说不出的复杂:“你就仗着朕舍不得你,就这么任性,你是朕的皇后……” “凌煜,谁稀罕当你的皇后?”她打断他,“我这个皇后就没有一个妃子过的好,反正你又不在意我,不如我们就此做个了断。” 他自嘲的冷笑着:“了断?你舍得朕,朕舍不得你。” 她嗤笑一声,声音轻悄又沉重:“到这个时候了,你还好意思说舍不得我,是谁将我逼上绝路?本来我一家人好好的,你色迷心窍让我进了宫,若不是我进宫,我妹妹就不会死,哥哥更不会杀了淳王,如今他命不久矣,父母也病的下不来床,我一家家破人亡,你以为我还会回去讨你欢心吗?” 他极力保持着淡漠的语气透着丝丝缕缕的委屈:“你把这一切都算在了我的头上,照你这么说全是我一个人的错了。” 你又说舍不得,又说你没错。 合着我是没事找事。 你追妻不叫追妻,追究不叫追究,我也可以不按套路。 她脸上是即将崩溃的凄厉:“你是皇帝哪有错,错就错在我本是你的玩物,还痴心妄想,妄想你能将我这个替身放在心上,奢望你能对我有一点点偏爱。最后还不是落了一个家破人亡,心死成灰的下场。” “玩物?”他凄然一笑,“你知不知道,朕刚才以为你死了,有多伤心?” “反正你已经以为过我死了,也伤心过了,不如就此做个了断,今日的事我已经做下了,凤仪宫我也烧了,你不如就给我一个痛快,一刀将我了结了,我痛痛快快的死在你手里,也好过跟你回去被人一点点蹉跎至死。” 他心底的伤痛掩于平静的口吻之下:“你果真要和朕如此决绝,宁可死也不和朕回去。” 她斩钉截铁道:“是” 他怅然一笑:“赫连瑾,终归你对朕一点情意也没有。” “我生来爱恨分明,别人对我怎样,我就对别人怎样,你视我为消遣的玩物,我为何要对你付出真心。” “好”他沉默须臾,声音冷的如利刃一般:“你这番话都能说出来,可见真想和朕死生不相见了,赫连瑾,朕偏不让你如愿,你不愿意待在朕身边,朕偏让你日日见到朕。” 她迎视着他带着火焰的目光,“若是我说不呢?” 他眸中涌起异样色泽,缓缓说道:“你自己选,若是跟朕回去,朕如你所愿,将淳王害你妹妹的事公之于众,还她清白,让你哥哥去军营,让他得偿所愿。即便这样你还是不肯和朕回去,那你请便爱去哪去哪,朕只管亲自到卫国公府上要人就是。” 说的自己还真像个好人,明摆着不是威胁吗,若是不从了他,就为难父母。 他有雷霆手段,自然说到做到。 被他捉到,哪还逃得掉。 又偷偷看了他一眼,他还是和以前一样,姿态雍容气度矜贵,却又给人一种狼狈的感觉。 就着远处火把上的火光,发现他的衣服好脏,胸口上好像有一片血迹一样的东西。 他看到她在悄悄打量自己,急切问道:“想好了吗,要不要跟朕回去?” “不要”她低哝一声,转过身去就往前走。 他立即跟上去,二话没说就将她打横抱起。 她也没有挣扎任由他抱着走回去,横竖也逃不掉,他刚才也妥协了,还妹妹清白,让哥哥有出头之日,这一番折腾,也算得偿所愿。 越王眼看着凌煜将她抱在怀里,脸上遮不住的晦暗,紧紧握住了双拳。 凌煜打马在越王身边经过,将怀里的女子更加抱紧了几分。 这一路上,凌煜紧紧搂着他,他的下巴抵在她的肩上,赫连瑾闻着他身上刺鼻难闻的味道,几次想作呕。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受过来的。 回到昭辰宫,嫔妃们都在门口等着,见皇上将身穿太监服的皇后抱着从外面回来了,纷纷露出诧异的目光。 皇后不仅将凤仪宫给烧了,还让人假冒她,害皇上抱着那具被火烧过的女尸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痛哭,还伤心的吐了血。 皇上将她找回来,不但没有处罚的意思,居然还一直抱着不撒手。 凌煜在她们身边走过时,眼神似明亮的刀锋:“都各自管好身边人的嘴,若是谁将今日的事说出去半句,朕让他死。” 众人都诺诺答道:“是” 第171章 原形毕露 又听凌煜对李禄说:“今晚将偏殿收拾一下,明早让嫔妃来朕的偏殿给皇后请安。” 皇上的意思,皇后今晚所做的种种,全都不计较了,让她继续统领后宫。 皇后即便犯下天大的错,只要皇上不追究,谁敢置喙。 凌煜将赫连瑾抱进寝殿,直接扔到了床上,他随即倾身压了下来。 赫连瑾这个时候才发现,他已经不像在外面那般对自己忍耐迁就了,开始原形毕露了。 他的脸因为愤怒而扭曲着,红着双目粗鲁的捏住她的下巴,低吼着:“你这个没心肝又不讲理的女人,舍弃了朕,还指责朕将你当成玩物。” 他重重咬了她一下耳垂,“你和朕缠绵的时候叫的不是也挺欢。” 他的手劲极大,捏的她生疼,她蹙着眉不说话,心底却骂个不停。 我说不过了,你偏让本宫和你过下去,你刚才也在嫔妃们面前表示了,当这件事没发生,你还闹腾个啥。 若只是单单跑了出去,他或许也不会这样对自己,要怪就怪越王,凌煜追出宫,看到自己和越王在一起,不恼才怪。 越王自以为在凌煜面前掩饰的天衣无缝,以凌煜的心思怎会相信。 今天不追究越王,不代表以后,他自求多福。 还是自己顾好自己。 凌煜恼怒的声音沉沉入耳:“朕要不是及时赶到,你是不是就跟了别人了?” 赫连瑾怯生生的看着他,低若蚊声:“臣妾已经是皇上的女人,怎么可能跟别人。” “你既知是朕的女人,还敢逃出宫去。” 他心里分不清是恼怒还是后怕,身下的这个女人差一点就永远离开自己了。 他一直都知道她不敢将真心交付,可是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她会这么决绝的离开自己。更让自己无法容忍的是,她出去这一会儿功夫,就和越王在一起。 真的差一点她就不是自己的了。 “臣妾若不是走投无路,也不会这样做。”她无奈的说着,声音低软,拼尽全力挤出几滴眼泪,落在他的手上。 凌煜的手松了松,却还是满满的怒气:“朕知道你在意自己的家人,你可以逼朕,可是你做的太过了,凤仪宫烧就烧了,你竟敢逃出宫,还和别的男人在一起,知不知道朕杀了你的心都有。” 赫连瑾的语气是凄然的无力:“臣妾做这些事的时候,什么都想好了,皇上若是杀了臣妾,臣妾也不怪皇上,不过即便要死,臣妾也要说明白,臣妾真的只是和越王遇到,臣妾和他没有一丝牵连。” 他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双目还是紧紧逼视着她:“那好,你告诉朕,你是怎么打算的,你打算出宫去哪?” 赫连瑾咬着唇不说话,凌煜的脸色阴沉的越发可怖。 她的沉默,令他更加发狂,怒声抑制不住的从喉间发出:“朕问你话呢,你说啊!” 你这不是找虐吗,说假话你不信,说实话你又要发狂。 赫连瑾惊恐的看着他,怯懦的说:“臣妾想去一个你再也找不到的地方。” 他紧握的双拳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你想让朕以为你死了,你就可以心安理得的躲朕一辈子。”心底那句和别人逍遥快活没有说出口。 赫连瑾眸中盈满泪水,“你没有了我,还有别人,我死了,你或许只会难过一阵子……” 话未说完,她的衣服突然没撕开,他的嘴就对上了赤露在外面的肩膀,还以为他又和那次动气一样,用这桩事惩罚。 他只是咬住了她的肩。 他那么大的气性,以为会很痛,他到底还是没下去口。 他一开始下了狠心重重的咬上一口,不咬下一块肉,也要她出点血,让她觉得痛,记住今天的教训。 终究还是松了口,因为他发现,她的身体瘦的只有皮,没有肉了。 她实在太瘦了。 她本是个圆润的身子,看上去纤细,实际上有肉。 如今真的太瘦了。 他的眸色平静了许多,低声问道:“你是怎样逃出的宫?” 赫连瑾眼睛不敢看他,声音低不可闻:“钻的狗洞。” 他紧紧抿着的唇动了动,接着冷笑出声:“所以今天的事,并不是因为你哥哥差点被人毒死,逼得你铤而走险,而是你早就打算好了,故意将自己饿瘦,从狗洞里钻出去。” 赫连瑾泣然道:“臣妾也不想离开你,你说的那么决绝,臣妾不能眼看着家人出事。” 她还真是一口一个说法,这一会儿又说不想离开他了,在宫外可不是这样说的。 这个女人一会儿一副面孔。 “你舍不得家人,所以就舍弃朕。” 她随之委屈的说道:“我求过你的,是你先舍弃我的。” 他没有说话,目光从她脸上移开。 “臣妾当时就想着,所有人都认为臣妾死了,也算给淳王一个交代,你也会看在臣妾侍奉过你的份上,会饶了我哥哥。” 他冷笑:“你也说了,朕只拿你当一个玩物,像朕这种冷血无情的人,你就没有想过,你死了朕更不会为你做什么?” 她摇摇头:“我相信皇上不会那样对我。” “你还不是算准了朕,你以为无论怎样,朕都舍不得你。”他的语气听起来无比的软弱。 “我一直都记得你说过会一直对我好的,可我并没有恃宠而骄,我是真的没有办法了,要不然我也不会放着好好的金尊玉贵的日子不过,去外面飘零,我也算娇养着长大的,我舍了皇后不当一个人跑到外面能有什么好日子过,实在是没有办法才这样做。” 他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蹙着眉,疼惜的抚摸着她的脸颊。 赫连瑾刚暗自松了一口气,以为这一关就要过去了。 突然,他一只手紧紧按住了她的胳膊,另一只手又粗暴的捏住了她的下巴,看着她一字一句道:“你给朕听清楚了,这次朕饶过你,若是你敢再有下次,即便你跑到天涯海角,朕也能将你抓来,到时候朕依然让你回来当皇后,可你亲近的人就别想好过了。” 他的双目圆睁着,从他的眸中看到了深不可测的复杂,其中最多的是恐惧。 第172章 长久住下去 真想给他来一句,你早干什么去了。 当初那么求他,他始终不肯说话,闹腾完了,又后怕。 既然回来了,皇后还得当下去,该斗的还得斗下去,该唬弄的还得唬弄,她十分乖顺的点着头。 他坚定目光望着她的眼睛,“你要记住,你是朕的人,别说活着了,就是死了也要和朕埋到一处。” 这句话说了八百遍了。 赫连瑾迎视着他,恳切道:“臣妾生是皇上的人,死是皇上的鬼。” 凌煜嗤之以鼻,她每次都说的好听,做起事来从没有考虑过他。 他真的很想问问她,走的时候真的半分留恋也没有吗。 罢了,罢了!自己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就够了,何必都说出来,她说出来的话从来都是半真半假。 凌煜放开了她,从床上下来,沉声问道:“你身边的宫女叫做朱翘是吗?” 他这个时候突然提起朱翘,难不成舍不得杀自己,处置身边的人以示警告。 赫连瑾急忙爬过去,猛然抱住了他,哀求道:“求皇上不要处置朱翘,一切都是臣妾的错,她只是听命而已。” 他顿了顿,低声道:“你不仅钻了狗洞,还在外面跑了那么久,出了一身的汗,脏死了,别抱着朕。” 他这是嫌弃了,明明刚才抱住他的时候,他的身子还颤了颤。 话说回来,你干净吗。 看他一身衣服脏兮兮臭烘烘的,一定是抱过禹晴了。还有明明禹晴身上没有血迹,他胸口和衣袖上的血怎么弄的? 赫连瑾不撒手,恳切道:“求皇上饶了朱翘,臣妾向皇上发誓,以后再也不敢离开皇上了。” 他垂下眸子看着她,语气更低了:“朕说你脏死了,让朱翘伺候你洗干净。” 赫连瑾低低哦了一声,从床上下来,走出寝殿的时候看到李禄端了一碗药来,很明显给凌煜的。 赫连瑾也没多问,两个人身上都太脏了,刚才在床上说了那么多,就对李禄交代一句:“换一套新的被褥。” 说完感觉自己也有些多此一举,凌煜最爱干净,他也会让人换的。 她沐浴的时候连头一并洗了。 等头发擦干之后,他已经收拾干净,躺在床的外侧,微阖着双目。 赫连瑾知道他肯定没睡着,又在装。 她也没理他,蹑手蹑脚的爬到床上,躺在他的里面。 这件事也算尘埃落定了,凌煜既然已经答应了自己,也就表示和东太后彻底撕破了脸。 不知道他们以后会闹成什么样,反正东太后斗不过他,自己日后也少了一个大敌。 他虽然愤怒生气,可他也看清了自己的心,他心中定然十分在意她。 为了逼他,犯了这么大的事,还故意说了那么多绝情的话,他发了一通脾气还是包容了。 次日早上,宫人服侍凌煜穿衣,赫连瑾本想做做样子,凌煜非但没有拒绝,还冷着一张脸任由她伺候。 他心里还是不肯过去,和越王很大的关系。 赫连瑾心里又想骂人,不知该骂凌煜,还是骂越王,骂他们祖宗准没错。 凌煜并没有急着让人修凤仪宫,而是命人装潢起昭辰宫的偏殿来。 况且下令,以后不许朝臣再来昭辰宫议事,他除了吃饭睡觉在昭辰宫,以后都会在御书房处理政事。 皇上的动静,李禄算是看出来了,皇上这是想让皇后和他在昭辰宫长久的住下去了。 赫连瑾心想你又想黏着别人,还又端起来了,你都认清自己的心了,还不来讨好本宫,倒是想让本宫上赶着倒贴吗。 赫连瑾假装唯唯诺诺的说道:“臣妾不敢打扰了皇上,可以暂且搬到别的宫里住。” 凌煜也没说话,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径直朝饭桌走去。 赫连瑾就讷讷跟了上去。 看样子真要和他住在一个宫里,每日三餐相对,天天睡一张床了。 以前即便经常在一起,也没这样在一起黏糊过,哄着他的时候也是有限的,往后整日朝夕相对,谁有那个精力天天哄着他。 所以整个早膳下来,谁也没说一句话。 凌煜即便再冷漠,还是在膳食上特意为她调养着,想把她之前亏损的尽快补回来。 凌煜走了,赫连瑾也去偏殿见了嫔妃。 嫔妃们看着皇后和往常一样打扮的雍容华贵,在众人的簇拥下走了进来,纷纷恭敬的行礼。 赫连瑾坐在上方,看着她们的目光一如往常。 却发现嫔妃们偷偷瞧过来的目光看着自己像是见到一个怪物一般。 她心想也是,昨天闹那一出,确实惊着嫔妃们了,不要说她们,就连自己昨天这个时候也没想到今天会坐在皇上的寝宫,继续接受嫔妃们的请安。 想想这一天发生的事仿佛做了一场梦。 此生都摆脱不掉这个皇后之位,没有退路,就勇往直前,将对自己有威胁的一个一个斗垮,任谁也伤害不了自己。 嫔妃们碰触到皇后比之前更加凌厉霸气的目光皆垂下头来。 皇上对皇后怎么样,都是亲眼目睹的,皇后不到一年时间彻底坐稳了后位。 嫔妃们走后,赫连瑾急忙问陈媛:“感觉她们看着我的眼神怪的很,昨晚在凤仪宫都是发生了什么?” 她一直和凌煜在一起,还没来得及和旁人说上一句话,所以昨晚具体的事她还不清楚。 陈媛也知这里是昭辰宫,说话就更小心了,悄声道:“你不知道,昨晚皇上以为你死了,伤心的肝肠寸断,还吐了血。” 赫连瑾愣住了,他有这么深情吗,平时怎么没看出来。 真是验证了一句老话,只有失去了才是最好的。 耳边又传来陈媛的埋怨声:“皇上还安然的让你坐在后位上,对你真是做到最大的包容了。你确实有些太大胆了,什么都敢干,提前都没有和我说一声就这么舍下了我,若不是被皇上发现将你追回来,我恐怕再也见不了你一面。” 赫连瑾这才发现陈媛不但此刻眼睛湿润,眼角还乌青,想来昨晚因为担心后怕也没少折腾。 连忙说道:“我不敢提前告诉你,也是怕你受到牵连,我这么做的时候,就担心会被皇上识破,你若是什么都不知道,他也怪不到你头上,若是发现你知情不报,要是迁怒你,我可就罪过了。” 陈媛叹息:“我也不该埋怨你的,你要不是走投无路,也不会兵行险招,经过这件事,可见皇上对你是真心的,他那般在意你,只怕有些嫔妃会更嫉妒你,你心里一定要有个准备。” 赫连瑾点点头:“有没有这件事,有些嫔妃暗中也没少使坏。” 正说着话,秋仪走了进来,低声说道:“听说,三司的官员在朝堂上将淳王害二小姐,国舅替二小姐报仇杀了淳王的经过全部公然讲了出来,因为有理有据,皇上赦免国舅死罪,罚他去南疆军营。” 赫连瑾好是怔了怔,这么大的事,三司的人还不是按着凌煜的授意。 昨晚出事后,一直和凌煜在一起,他根本没有时间处理这些事,也就是说自己出事之前他已经安排好了。 如若自己不闹,他也做了决定,依了自己的意思,饶了哥哥。 如此一来,确实是自己心急了,可是自己又有什么错,醉酒那日求他,他不说话。 后来他改变了主意,吩咐完朝臣又干什么去了,也不赶紧来告诉自己。 不然她也不用狼狈的钻狗洞,还被抓回来,凤仪宫都给烧了。 第173章 假意让步 东太后得知凤仪宫起火,皇上直接让皇后住进了他的寝宫。 更可恨的是赫连彻从大牢里被放出来,去了南疆的军营。 说是发配充军,还不是做做样子,过段时间军功一安又成了将军,照样前途无量。 他们还想让淳王枉死不成。 皇帝这是摆明了为着皇后不管不顾,只可惜自己手里没有诏书,不然一定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拿出来,看凌煜还怎么当皇帝。 如今只能迂回的处理这件事,凌煜没和自己彻底翻脸,显然他也摸不清自己手里到底有没有先皇遗诏。 他一旦确定自己手上没有遗诏,一定不会多留自己一天,所以她要尽快打消皇上对自己的疑虑,来争取更多的时间和凌煜殊死一战。 东太后命人将凌煜叫到了慈宁宫。 凌煜看到东太后气的发红的双目,装作不察,面上礼节上依然恭敬。 东太后也是极力忍耐着,装作和往常一样,对着凌煜说话语气温和。 “哀家总算知道你是真心喜欢皇后,到底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哀家一共有两个儿子,淳王已死,哀家日后更要指望皇帝了,看在你的面子上,哀家就不和皇后计较了。” 凌煜对东太后的话并未露出惊讶之色,只说道:“多谢太后体恤朕。” 东太后淡漠的笑笑:“有些话哀家还是要说明白,皇上也不能只偏爱皇后一人,宁贵妃和沈贵人她们还是需要皇帝照拂的。” 凌煜唇角微微含笑:“太后有话尽管说。” “你也知道哀家注重家族的荣耀,不瞒皇帝说,哀家是有过让宁贵妃当皇后的心思,眼下知道皇后的地位无论是哀家还是别人谁也撼动不得,哀家也就不存着那个心思了。不过宁贵妃当不了皇后,她侍奉皇帝多年,对皇帝一片忠心,当个皇贵妃总算可以!” 凌煜没有丝毫的犹豫:“朕依太后的意思。” 东太后又说:“沈贵人之前并没犯什么错,只是为皇帝献了一支舞,就被关进冷宫,皇帝是不是对她也太苛刻了?” “有太后为她求情,朕就饶了她这次。” “封她为宸妃,皇上以为如何?” 凌煜稍稍顿了顿,说道:“沈贵人可以封妃,不过宸这个封号不合适,朕会另外给她选个封号。” 东太后冷然一笑:“哀家下半生的荣华就指望皇帝了。” 凌煜岂能不知,东太后视淳王比她自己的命还重,东太后此番绝对是假意让步,好让自己对她掉以轻心。 凌煜从慈宁宫出来,让人去传了赫连彻。 他先是给了赫连彻一个密诏。 赫连彻接过密诏,已猜到皇上让他去南疆军营也是为了掩人耳目,其实另有重用。 皇上看着皇后的面子不惜得罪东太后,实在是厚待,赫连彻对圣恩感念之心无以言表。 凌煜看着赫连彻和声问道:“朕这些日子将你关入大牢,你可觉得心中委屈?” 赫连彻急忙跪在凌煜面前,郑重道:“即便淳王再可恨,臣确实也不该亲手杀了他,使皇上为难,也让皇后和家人担心。皇上对臣多方维护,臣感念君恩还来不及,怎会怨皇上。” 凌煜命他起身,说道:“你比你妹妹强,你妹妹仗着朕对她的宠爱,简直无法无天,为了逼朕假死逃宫,连凤仪宫都烧了。” 赫连彻惊愕万分,不可置信的说道:“皇上说,皇后她……” 凌煜的脸庞浮起隐忍的怒意:“这些日子以来,朕知道你妹妹心里难过,朕也是百般迁就忍让,可是你妹妹性子太烈,她什么都干的出来。” “实在有负于朕。”最后那几个字说的极轻,只有他自己听的到。 赫连彻一阵阵惊骇,双目微红,急忙说道:“求皇上不要怪罪皇后,她也是对臣关心则乱,玥儿已经没了,皇后怕臣再出事,父母受不住,才做事偏激了,这一切都是臣的错。” 凌煜的声音有几分严厉:“朕很中意你,并不是因为你是皇后的哥哥才爱屋及乌,你很出色,却有一个缺点,就是过于年轻气盛,玥儿的死,朕知道你们一家伤心,朕一直在派人查,这边刚查清,你那就等不及将淳王给杀了。还有你妹妹做事更是连你也不如。” 赫连彻看着皇上说起自己时,脸色还很平静,提到瑾儿的时候脸色立刻就变了。 看着像是有些委屈似的,一口一个你妹妹,明摆着气坏了来告状。 自己很早就崇拜皇上,没想到皇上居然败给了瑾儿,他管不了瑾儿,还得找我告状? 以前做梦都梦不到的事情。 想想自己的妹妹真是,原来在家里就是看着沉静,实则胆子大的很。进了宫还这样,连皇上都不怕,天大的篓子都敢捅,实在太过分了。 恳求道:“臣想去见皇后一面,求皇上恩准。” 凌煜点点头:“凤仪宫烧了,皇后此刻正在昭辰宫的偏殿,你去见她!” 赫连彻来到偏殿,正好陈媛也在。 赫连瑾看到赫连彻心中狂喜不已,刚跑到他面前,对上的却是赫连彻一张冷脸。 赫连彻对赫连瑾身侧的朱翘说:“我想和你家娘娘说几句话,你去外面守着,别让外人听到。” 赫连瑾最了解哥哥,那表情和语气都带着他想骂人。 果然,朱翘出去后,赫连彻横眉怒对的看着赫连瑾:“不是我说你,都当皇后的人了,居然还那么不识大体,烧宫的事也干的出来,你这么做对的起皇上吗?” 陈媛说道:“瑾儿冒这么大的险这么做,还不是为了你这个哥哥。” “我还没说你,你这个当姐姐的也不劝着点。” 赫连彻低斥陈媛一声,又怒视着赫连瑾:“皇后是国母,既然当了皇后就要为大局考虑,为了自己的私利,想怎样就怎样。犯下这么大的事,这是皇上对你是真心的好,这都包容了你,不然我们全家都是死罪。” 赫连瑾小声辩解:“我若不这么做,我们一家也没好,反正都到这种境地了,我总不能什么都不做,赌一把也是好的。” 赫连彻厉声斥道:“冒失,即便你不这么做,皇上也会还我们家一个公道,皇上为了你得罪了太后。你干的这叫什么事,只为着自己娘家人,既对不起君王,也对不起夫君。” 第174章 挨了一顿骂 赫连瑾气的想笑,自己现在恨不得只剩了一把骨头,到现在凌煜还不理自己呢,为了谁,别人怎么说她都认,居然上来就挨了哥哥一顿骂。 陈媛见赫连瑾只顾着委屈不说话,却说:“皇上是君王,他做事是需要很多考量,而瑾儿坐在皇后之位上如被火烤一样,被许多势力算计,她和家人互相倚仗,家人出事除了靠自己她还能靠谁,若是皇上早给她吃了定心丸,她又何必铤而走险。” 赫连彻厉声道:“她犯了这么大的事,你不劝着点,还怂恿着说这些,皇上也有皇上的难处,他也不能轻易许诺什么。” 陈媛反驳:“各自有各自的难处,各自用各自的方法解决自己的困境,瑾儿又有什么错?” 赫连瑾不说话,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陈媛,以前无论凌煜怎样,陈媛都是维护凌煜的,今天怎就反常了。 赫连彻怒道:“你们这说白了就叫不忠不义,做事先忠君,才能考虑自己,你用这种办法逼迫皇上,既失了仁义,又失了忠义。” 赫连瑾知道自己的哥哥最是正直,他很快就要去南疆了,也不想让他担心,便敷衍着说道:“我向哥哥保证,一定听哥哥的教诲,这种事再也不敢了。” 赫连彻见赫连瑾都如此说了,又说:“我先骂过你了,再骂我自己一遍,这件事都是我的错,若不是我太沉不住气,急着杀了淳王,你也不会整日悬心,更不会和皇上闹,所以还是怪我。” 哥哥杀淳王的时候,有些也是为她考虑,赫连瑾急切的说:“怪你什么,要怪就怪淳王,要不是他,玥儿和我们一家都还好好的,我好端端的也犯不着和皇上闹成这样。” 赫连彻走近她两步,心疼的看着她:“你看你都瘦成这样了,肯定吃了不少苦,都怪做哥哥的无用,家里的事都让你顶着,哥哥以后一定学会稳重,好好在外建功立业。” 赫连彻说到最后都有些哽咽,赫连瑾也是眼圈一红,“哥哥,我早就说了,家人永远都是我的后盾,家人好我才能更有底气,所以你在外就算为了我,也要处处小心,做事也不要再冲动了。” 赫连彻点点头又说:“我离了京,爹娘那边……” “过几日,我就将爹娘进宫一趟,玥儿的事本就对他们打击很大,又是一番折腾,我会好好宽慰一番他们,哥哥在外尽管安心,你也看到了,皇上对我还是很不错的,让我和他住在一起,有他保护我,不会有事的。” 赫连瑾说完这些,赫连彻才安心的离开。 赫连彻走后,陈媛说道:“彻哥哥是个极为正直的人,他一心忠君报国,站到兄长的立场上,他深知你对他的付出,可是他又觉得你这么做对不起皇上,说你两句也正常。” “这个我自是知道,站到皇帝的立场上,我做的事确实有些过分。站到我的立场上,重新选择一次我还会这么干。” 陈媛有些哭笑不得看着她:“合着彻哥哥那些话等于白说。” 赫连瑾认真说道:“他的意思我很明白,他不想让我因为家里的事得罪皇上,毕竟我还要仰仗皇上,他也怕皇上恼了我,我更没好日子过,才来骂我。” 陈媛思忖片刻,说道:“你明白就好,不过事情都做了,也不能对皇上存着太多愧疚之心,若我说,他确实处理的也有不对的地方,就算有苦衷,他早该和你说明白。” “我对一个帝王能存多大的愧疚。”赫连瑾淡淡说着:“可不是随便什么人什么事就能让凌煜为难的,我猜凌煜和东太后之间定然有什么连我都不能知道的秘密,他觉得和我说了也不能改变什么,反而更麻烦。” 陈媛忽然想到什么:“我打听到,你出事的那天,皇上先是召见了大臣,然后又见了宁贵妃,凤仪宫着火的时候,皇上是和宁贵妃一起赶过来的,我想皇上肯定和宁贵妃在商议什么。” “凌煜很小的时候,宁贵妃就贴身伺候,他以前所有的事宁贵妃都在身边,再加上宁贵妃城府深,又会把控人心,还最了解皇上,对皇上不仅忠心还痴心,处处都按皇上的心意做事,皇上不信任宁贵妃都难。” 陈媛唏嘘不已:“照你这么一分析,宁贵妃要是和你斗起来,还真是你的一大强敌。” “还要是和我斗起来?她早已经在背后不知对我耍过多少阴招了,她做事既不出头,又不留把柄痕迹,最主要的是她根基很深,又对周围的人都很了解,确实是一大劲敌。” 陈媛脸色异常凝重:“我就不相信世上有真正滴水不漏的人。” “宁贵妃最大的弱点就是皇上,只要失去了皇上的信任,我对付她就容易多了。” “照你所说的,她做到了让皇上信任的所有条件,又是这么多年积累起来的信任,皇上怎会那么容易对她失去信任。” 陈媛看着赫连瑾的脸色又说:“皇上明显对宁贵妃只是信任,像是主子对忠仆的信任,不像对你那是发自真心的喜欢,无论你怎样他都是喜欢。” 赫连瑾嗤笑一声:“他是喜欢我,可他不信任我,说起来也不怪他,谁让我又狡猾,又不肯爱他,更没有宁贵妃为他付出的多,皇上从来都不是色令智昏的人,即便是再喜欢我,我觉得他也能将事分的很清。” “你觉得你和宁贵妃比起来,皇上到真事上会相信谁?” 赫连瑾一瞬不瞬的看着陈媛,低声问:“所以呢?” “所以,你不要因为皇上这次对你这么好,你就昏了头,就算皇上现在是真心实意的喜欢你,可是人心易变,他又是帝王。” “嗯”赫连瑾呆呆的望着她:“然后呢?” 陈媛见赫连瑾看着自己一副痴痴的表情,惊诧的问道:“你是不是傻了,我和你说话你难道没听懂吗?” 赫连瑾没说话,只是连连点头。 陈媛就慌了起来:“你怎么了,是不是真的听不懂我的意思?” 赫连瑾忽然笑出声来:“我懂啊!” 换成陈媛困惑了。 第175章 是个痴情人 赫连瑾开心的抓住陈媛的手:“媛姐姐,以前无论皇上怎么样,你可是一直都维护他的,如今怎么变了?” 陈媛垂眸:“皇上高高在上,我对他那点情意只能让他感到厌烦,如今我也想明白了,与其将精力浪费在虚无缥缈的地方,不如做点实际的,前些日子你接连出事,我却什么也做不了,我心里真的很难过。 尤其是昨晚,我以为你被人逼死的时候,真的懊悔没有在你最难的时候帮到你,既然是虚惊一场,也算给了我一个弥补的机会,从此之后,我们都不要为情所困,只做我们应该做的。” 赫连瑾听了激动的一时说不出话来,一直点着头。 陈媛又说:“所以,我刚才的嘱咐你明白吗,皇帝到底是皇帝,心思难测,他对你无论是怎样的感情,你也始终不可能成为他的全部,他做什么决定还是会权衡利弊,你也不要被他感动的失去了所有,什么时候都要给自己留后路。” 赫连瑾眸中有泪花闪动:“媛姐姐,你可是我嫡亲的姐姐,什么都为我想到了。” 说的太对了,每一句都说进了自己的心坎里,陈媛对凌煜放下,能认清事实,当真是好事一桩。 宁贵妃听说凌煜要封自己为皇贵妃,就急急来了昭辰宫。 她担忧的问道:“皇上没有按照太后的意思杀了赫连彻,以太后对淳王的疼爱,皇上觉得太后真的会甘心吗?” “朕了解她,她为人十分偏执,唯一的软肋就是淳王,淳王被赫连彻亲手杀了,东太后自然不会善罢甘休,用给你们升位分不过是迷惑朕的幌子罢了,她日后定然还会有所行动。” 宁贵妃说道:“臣妾也是这么想的,臣妾说句不该说的,东太后抚养皇上一直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如今因为淳王她想和皇上撕破脸,皇上也不必念着从前。” “朕和她横竖都是利用,她帮过朕,朕让她当太后,如今她敢威胁朕,朕定然让她玉石俱焚。” 他的语气忽然平和了下来,看着宁贵妃道:“只不过往后恐怕会牵连上你的家族,沈家若是有异动,朕会一并处置了。贵妃,到时你可会怪朕?” 宁贵妃抬眸,诚挚的目光看着他,“皇上,臣妾不管什么太后,不管什么家族,臣妾只知道皇上是九五之尊,谁若敢对皇上不利,不要说皇上不容,臣妾也会第一个站出来与其为敌。” 凌煜的唇角动了动,眉心紧蹙:“你真的可以为了朕舍弃家族?” 宁贵妃眸中盈满泪水,喃喃说道:“臣妾心里早就没有了家族,只有皇上,臣妾为了皇上众叛亲离又如何?” 凌煜低声感慨:“天底下敬朕者怕朕者居多,唯有你对朕最忠心。” 他从来都只是说忠心,其实对他更是一片痴心,他却从不愿提,他感慨这些应该是想到皇后了,他那么在意皇后,皇后却不在意他,他一定很伤心。 宁贵妃大颗的泪珠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落下来:“臣妾所做的一切都是心甘情愿,对皇上好从来都是臣妾最愿意做的事,臣妾以此为乐。” “宁贵妃可真是个痴情人。” 身后突如而来的一道声音,让宁贵妃身子一惊,急忙转过身来。 赫连瑾唇角含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看着凌煜:“皇上,看来臣妾和您同住一宫确实多有不便。” 宁贵妃连忙给赫连瑾恭敬的行了个礼,看了凌煜一眼,然后退了出去。 “你何必当着贵妃的面酸言酸语,她对朕一片痴心,哪像你根本就没有心。”凌煜说完,又长长哦了一声,“你也不是没有心,你的心都给了家人,旁人得不到半分。” 她垂头低哝着:“皇上既然已经有了宁贵妃完完整整的一颗心,还埋怨臣妾做什么。” “赫连瑾,你到底有没有自知之明?你瞧瞧别人,再瞧瞧自己……” “臣妾自知比不上宁贵妃,臣妾这样说皇上可高兴,是不是就不用再生气,不再给臣妾脸色看?” 凌煜沉默片刻,低声问道:“你在意的到底是朕生气,还是给你脸色看?” 她可怜巴巴的扯了扯他的衣角,殷殷望着他,软糯道:“你从来没有这么生气过,你难受,我也难受,我知道错了,我们和好好不好?” “受伤的又不是你,你说和好就和好。” 他的语气带着多种情绪,一双幽深的锐目逼视着她,赫连瑾被他那目光惊得连连后退。 凌煜一步步将她逼退到墙角,他突然伸出拳头,吓得她连忙别过了头,拳头重重落在墙壁上,他的声音微微颤抖着:“朕选后那天,就不该让你抬起头来。” 她看着他,问道:“所以,你后悔了?” 后悔?后悔什么呢,后悔遇上她,还是对她动了情,一步一步陷进去。 那晚以为她死了,心从来没有过的痛。将她从外面带回来又怎么样,她心里还不是没有自己,总感觉她不知什么时候又舍自己而去了。 要想让她长长久久的待在自己身边,只有得到她的心,可是太难了。 原来觉着得到她的人就够了,现在更想得到她的心。 到底怎样才能得到她的心呢。 是不是这样她就会更在意自己些。 “宁贵妃邀请朕去她那用晚膳,你要不要一块去?” 不是,你们用晚膳,有我什么事啊,很明显他在试探自己的态度。 “宁贵妃的手艺好皇上才喜欢吃她做的膳食,以后臣妾也学着,做给皇上吃。” 越来越狡猾了,“朕问你要不要跟朕去?” 赫连瑾娇声道:“御膳房的饭菜做的也很不错,皇上今晚还是不要去她那了,还是我们两个一起在昭辰宫用好不好?” 他语气低沉:“不好” 她无奈又软弱的说了一句:“那皇上去,臣妾自己一个人在昭辰宫用。” 她说完,对着他福了福身就去了偏殿,看来他是真生气,真伤心了,很难哄的那种。 要不是发生这件事,恐怕连凌煜自己也不知道,他会情深至此。 他突然这般,倒让她一时还真有些不知所措了。 如今只是哄着他恐怕不行了,他想让自己爱他。 可是他什么都察觉的到,实在不好骗。 沉思间,安嫔来求见。 安嫔见到皇后一脸的唯唯诺诺:“皇后娘娘,都怪臣妾多嘴,那天不该在凤仪宫议论国舅差点中毒的事。” 赫连瑾知道安嫔心直口快,最藏不住话,说话也不分场合,其实是个没心机的。 “安嫔,本宫知道你不是有意的,你从来都没有坏心思,所以本宫不怪你,你也不用放在心上了。” 安嫔看皇后的表情,似乎是真的不怪自己了,也露出了笑颜。 安嫔忽然想起什么来,拿出来一个精致的玉钗,笑着说道:“听说娘娘的钗子丢了,不知道是不是这一支。” 什么钗子,赫连瑾稍稍侧头瞥了一眼,随即愣住了。 她急忙从安嫔手里将钗子拿过来,细细端详一眼,眸中骤然升起诧异之色,这支钗子是自己送给妹妹的及笄礼,怎到了安嫔的手里。 “哪里来的?” 安嫔见赫连瑾如此紧张急切,也吓了一跳,忙不迭的说道:“是咸福宫的人捡到的交给臣妾,她们说是皇后娘娘特意在司制房打造的,臣妾就想着还给娘娘。” “咸福宫,怡贵妃?”赫连瑾喃喃着。 安嫔低声说:“如今怡贵妃成为了钟才人。” 赫连瑾望着钗子发呆,这支玉钗是自己送给妹妹的及笄礼,妹妹一定宝贝的很,出事时也应该戴在头上,怎么又回到宫里来了。 显然是钟才人故意让安嫔将钗子交到她手里,就是想告诉自己什么。 哥哥找到妹妹的时候并没有尸首,而是衣物和一些残肢碎骨。 如今被关了禁闭的钟才人手里又有了妹妹的钗子,她隐隐感觉有人想拿着这个做交易,前提条件是妹妹还活着。 第176章 交易 赫连瑾回笼心神,镇定的对安嫔说道:“这个玉钗本宫十分喜欢,前些日子逛御花园丢了,本宫可惜了好久呢,如今失而复得,本宫心里欢喜的紧。” 安嫔听闻,一阵狂喜,笑着说道:“只要皇后娘娘高兴就好。” 将安嫔打发走,赫连瑾就急忙带上朱翘去了咸福宫。 果然,和她猜想的一样,钟才人看到赫连瑾并不意外,很显然钟才人是借这支玉钗将她引了过来。 赫连瑾心中有了几分欢喜,却故意装作淡漠的神色,低斥道:“你不好好待着,又想作什么妖,刻意让人将本宫引过来,所为何事?” 钟才人浅笑着,语气神情中不带一丝怨恨:“娘娘见到那支玉钗立即就来了,可见娘娘对玉钗的主人多么重视。” 既然她这么说了,赫连瑾也不想遮掩,直接说道:“本宫没有闲功夫和你废话,有话快说。” 钟才人笑了笑:“这支玉钗的主人被臣妾的人所救,臣妾自认为不是特别心善的人,臣妾想拿她和娘娘做个交易。” 赫连瑾听她这么一说,心中激动不已,只要妹妹还活着,就一定能让她回家。 “你想从这里出去。” 钟才人莞尔一笑:“娘娘只说对了一半,臣妾不但要出去,还想从淑妃手里夺回二皇子。” 让她出去不难,将二皇子从淑妃手里帮她夺过来,也不是做不到。 不过当初就是自己让二皇子跟着淑妃的,又要过来,不地道不说也得罪了淑妃,眼下她只想先对付宁贵妃,不想轻易树敌。 “你不要太贪心,本宫可以让你出去,你到时候自然能见到二皇子,至于想让他日后跟着你,没有皇上答应,谁也做不到。” 钟才人莞尔一笑:“谁不知道皇上喜欢娘娘,娘娘想做什么,皇上什么不依着娘娘。” “你是不知道内情,皇上表面上对本宫宠爱,其实他只信任宁贵妃,如今皇上又冷落本宫,本宫根本做不到的事,你为难本宫也无用。” “臣妾怎是为难娘娘呢,都说好了是交易,你帮本宫要回孩子,本宫将你已经死去的妹妹毫发无伤的送回府中一家团聚,我们各得其所不好吗?” 赫连瑾看着她笃定的眼光,果决道:“这样当然好,可是本宫做不成的事许诺你也是没用,这件事必须皇上点头,本宫若是刻意出头,皇上心思细密,定然会察觉出我们的事,这样对谁都没有好处。本宫先将你弄出去,你把本宫的妹妹送回府,只要你解了禁闭,就可以经常看到二皇子,毕竟你们是亲母子,皇上看到你们母子情深,说不定主动就将二皇子送到你身边了。” 钟才人被她说的心头一动,转而说道:“臣妾把你妹妹送回府了,娘娘不讲信用怎么办?” “若是你不信任本宫,又何必将本宫叫过来,本宫不怕你出去对付本宫,你倒怕起来了?” 钟才人恳切道:“皇后娘娘,臣妾知道斗不过你,臣妾只想出去和自己的孩子在一起,也不想和你争皇上,日后更不敢再得罪皇后娘娘,臣妾这样说娘娘可安心。” 赫连瑾嫣然一笑:“你关禁闭半年多,果然聪明了,你应该知道自己之所以被皇上厌弃,大多都是被宁贵妃算计,你出去要报复就去报复她,还有正如你所说,本宫也不怕你出去怎样,本宫能让你进来也能让你出去,你再不安分,本宫照样能治的了你。” “好,臣妾喜欢娘娘的霸气,既然娘娘答应了,臣妾就相信娘娘。你先让皇上将臣妾放出去,臣妾立即让娘娘妹妹回府。” 赫连瑾眸光一转,说道:“不要说皇上此时正在冷着本宫,即便他宠着本宫的时候,将你放出去也不是我在他面前一句话就能办到的,总要筹谋才是。” 皇后明明轻而易举就能办到的事,却还说要筹谋,定然有什么顾虑,反正她即便有通天的本事也找不到她妹妹。 “好,只要娘娘不急着让妹妹回家,臣妾也不急,反正臣妾在这就是出不去,也好吃好喝的。” 赫连瑾面色一冷:“本宫说了,能让你出去就能治的住你,你好生对待我妹妹,本宫恩怨分明,她若是伤了一根毫毛,本宫可是要找你算账的。” 钟才人微微一笑:“皇后娘娘尽管放心,臣妾的后半辈子可都在二小姐身上系着的,怎会不将她照顾好。” 赫连瑾从咸福宫出来,激动的差点没有站稳,玥儿还活着。 只是不能立即让玥儿回家,淳王因为玥儿被哥哥杀了,哥哥表面上去充军,皇上还是会重用,这点东太后也能猜的到,她定然已经恨极了。 此刻若是妹妹毫发无伤的回了府,东太后还不得气疯,不得拼尽一切做出对妹妹不利的事来。 所以,想让妹妹回家,必须先灭了东太后。 凌煜应该也在想办法对付东太后。 倘若,凌煜想让东太后死,他有很多办法,可他却隐忍不发,足以证明有内情。 早猜到事不小,他不说自己也没有必要知道,尽快找些机会添上一把火,让凌煜尽快除了东太后。 所以,才要和凌煜抓紧和好才行。 这是又用上他了,想想自己确实势利了些。 朱翘问道:“要不要将这件事告诉皇上。” “他们既然敢这么做了,就已经安排好了一切。我不能拿妹妹的安全赌,本宫只想让妹妹平安回家,不想节外生枝。她们提的要求不难,钟才人全靠背后有端王,她没多少心机,解了禁闭她也翻不出多大风浪。” 凌煜真的去了宁贵妃那用了膳。 宁贵妃说道:“既然皇上不开心,可以不必回去面对,皇上顾念皇后没有地方去,让她住在您的寝殿,皇上若是心里不舒服,可以留宿在臣妾这。” “她是皇后,朕总不能一直躲着她。” 宁贵妃微微叹息:“您和皇后的事,臣妾本不该插嘴,可是臣妾心疼皇上,臣妾怕皇上心里痛。” “有情总被无情伤,朕和你同是天涯沦落人,你心疼朕,为何不心疼自己,朕不是也辜负了你。” 他终于把这句话说出来了,宁贵妃怅然泪下:“臣妾自从十岁就跟在皇上身边,臣妾的娘早亡,继母和父亲都对臣妾不好,十八年来,无论皇上落魄还是富贵,臣妾都愿追随皇上,臣妾为皇上所做的一切都是心甘情愿。” 第177章 无论好坏都喜欢 凌煜沉声道:“你十岁那年,朕八岁,朕表面上有继母有生母还有父皇,却没有一个人真心对朕,你对朕忠心,朕也不亏待你,不能让你当皇后,也让你做贵妃,朕从未将你当过奴婢看待,可是……” 她害怕他说下去,急切道:“皇上一直厚待臣妾,臣妾是知道的。” “在这个世上,或许爱朕的女人有很多,可是朕注定给不了回应。” 宁贵妃的心如刀绞一般,他以前就说过不会爱上任何一个女人,自是不会回应,如今他不会回应,却是因为他心里已经有了人,别人就更没机会了。 “皇上,皇后真的值得吗,皇上为了她什么都不管不顾了,而她又是怎样对待皇上的,若不是皇上及时发现,皇后是真的就和皇上此生不相见了。” 凌煜的语气低沉:“没有什么值得不值得,只有喜欢不喜欢。” “臣妾自知比不上皇后娘娘年轻貌美。” “朕一开始看上她确实因为她美貌灵动,可是后来,发现她真的很不一样,朕不知不觉就将她放在心里了。” “皇上将皇后放在心里,皇后却辜负皇上,受伤的还是皇上。” “其实仔细想想皇后也不算辜负朕,只是处境顾虑不同,就像很多次朕总是考虑很多,没有最先站在她身前,她也并没有真正的怪朕。朕有时候也在想,以前若是能待她周全些,她也不会这样做。” 宁贵妃低声问道:“既然皇上理解皇后,为何还冷淡她?” “朕也说不上来,就算心里什么都懂,还是忍不住气她。” 宁贵妃这才觉得自己问了一个多么蠢的问题,就是因为他心里在乎,才会生气,才会患得患失。 凌煜看着宁贵妃伤感的表情,低声道:“朕本不该和你说这些,可这是一个事实,无论她好坏,朕都喜欢她,谁也替代不了。” 宁贵妃冷笑,即便他不说,也都知道他喜欢皇后,可是他这样说出来,就是想和自己划开界限了。 一开始以为他来这里用膳是故意气皇后,原来他是想和自己讲清楚,再次提醒自己收起对他的痴心。 眼下已经是他的嫔妃,他不能将自己赶出宫去,若是早几年遇上皇后,真没有自己一点事了。 “无论皇后好坏,皇上都喜欢,这可不像皇上说的话。” “是啊,你或许觉得朕是非不分了。或许喜欢一个人总会因为点什么,总要有值得的地方。你处处为朕着想,所有人都不敢指责朕。皇后在朕面前却毫无避讳什么都敢说,朕并非只喜欢她的大胆,就是觉得和她这种性格的人在一起很轻松,她哪怕说的气人的话也觉得有趣。” 总之就是和她在一起开心。 宁贵妃身子不由的往后退了一步,自己真是彻彻底底的输给了皇后。 可是凭什么呢,凭什么陪在他身边最久的是自己,对他最好的也是自己,皇后对他只有算计,没有半分真心,他却对她动情。真的好不甘心。 皇上并没有错,他并没有变心,只是他心里原来没有人,眼下心里有了人。即使没有皇后,他也不会爱上自己的。 要怪就怪皇后,她得到了别人得不到的,却不珍惜。 “你好好休息!朕要走了。” “皇上,你以后还会来臣妾宫里吗?”她鬼使神差的就问了出来。 他沉默须臾,说道:“朕回去了,皇后还在等着朕。” 宁贵妃的指尖狠狠掐进手心,他这句话说的也真是太明白了,以后只有皇后了,不会再有别人。 凌煜回到昭辰宫,第一件事就是想看到赫连瑾,却找不到她的身影,心莫名的一慌,急忙问身边的人:“皇后呢?” 秋仪瞧见皇上脸上的骇意,惊慌失措的说:“皇后和朱翘出去了,她走的急,没说去哪,也没让人跟着。” 凌煜的瞳孔骤然一阵猛缩,疾声道:“都不知道去哪了,那就去给朕找,将皇后快给朕找回来。” 李禄见皇上这般急怒,惊惧不已,慌忙安排昭辰宫所有人去找。 凌煜一脸茫然的看着乌黑的夜,那晚也是一样,有人告诉她皇后出事了,他吓得魂都快掉了,他这一辈子都不会忘了那晚。 刚开始以为她死了,第一次觉得什么叫痛不欲生,后来追出去,发现她差点被别人带走。 每次想到都后怕。 他不能再等下去,也要出去找她。 刚疾步走到门口,就见她走了进来。 他一副紧张的神色看到她的那一刻眸光瞬时一亮,心顿时踏实下来了。 赫连瑾笑盈盈的说道:“皇上这么着急找臣妾何事?” 他将目光从她脸上收回,侧过头去:“朕说你两句,你就出去乱跑,晚上也不回来,是不是别人不去找,你就打算不回来了。” 赫连瑾走到他跟前抱住了他,“皇上这么紧张做什么,臣妾出去又不是不回来。” 一开始还以为是不是训斥了她,还又去了宁贵妃那,让她心里不痛快,显然没有,她一回来就是笑着的。 对她本不该存什么奢望,他色厉内荏道:“你……不要碰朕。” 她的头埋在他的胸前,低笑着:“你每次都用嘴巴说不让碰,为什么你不动手将臣妾推开。” 他的眉心紧蹙着,是啊,即便再气也使不上力气推开她。 赫连瑾松开他,轻声哄着:“皇上不希望臣妾晚上在外面,以后晚了我就不出去了,你也不要生气好不好?” 赫连瑾说完这句,总感觉哪里不对,凭什么动了心的是他,要哄人的是自己。 真是,你要闹到什么时候才算完。 他轻声道:“以后晚上不许在外面。” 说完,他就进了寝殿。 还没用晚膳呢,赫连瑾又命人传了膳。 自从妹妹出事,真的就没有好好吃过饭,如今得知玥儿还活着,她又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为了玥儿的安全,尽快将凌煜哄好,赶紧解决了东太后。 也不能怪自己不能和他真心实意,谁让他那么多女人,该收的不该收的都收了。 尤其是宁贵妃,对她可不是一般的信任。 怎么可能和他全抛一片心,帝王心海底针,谁知道他那么在乎自己,几分是真心,又有几分占有欲,可不敢拿自己的真心赌上去。 收拾完,她就躺在了床上,还是和原来一样,她躺在里边,凌煜在外侧。 凌煜一张脸一会儿一个神情,很是让人琢磨不定,赫连瑾也不多说话,老老实实的躺在他身边。 第178章 尽快生孩子 同床共枕,凌煜也是出奇的安分,自从端午那次之后,就再也没有一起过,他也早在那之前就没再去过嫔妃那。 憋了那么久,两个人天天躺在一张床上,他还真是老实了,碰都不带碰一下的。 要说起来在男女之间的感情上要是动起了真格,她还真缺点经验,有点搞不懂凌煜到底心里是怎样的一种活动。 一边冷冰冰苦大仇深的态度,天黑了晚回来一会儿,他就吓得不行。 仔细想想,他也没有经验,看样子也是第一次动心,他还懵着呢,或许一时也搞不清楚接下来该怎么做,想到这里也就不怪他了。 毕竟他此刻比自己难受。 谁让他喜欢上一个没心肝的人。 半夜里,梦到了玥儿,口中惊惧的喊着:“玥儿”就醒了过来。 凌煜听到她惊骇的声音,也醒了过来,看到她额头上都是汗,一副可怜见的模样,一定做了噩梦。 赫连瑾转过头,看到凌煜幽深的目光正灼灼望着自己,她可怜巴巴的咬着唇殷殷望着他,他的心蓦然一软,朝她伸开了手臂,她就顺势躺进了他的怀里。 她小声呜咽着:“皇上,你这几天总是不理我,我心里整天七上八下的,还做了噩梦,不如我们和好?” 他沉默半晌,才说道:“你每次都是光靠一张嘴,不拿出一点诚意来,就想和好?” 不靠嘴说,那就是靠行动了,她凑过去亲了他一下脸颊,然后又在他怀里蹭了蹭。 明显看到他喉结滚了又滚,喘气也粗了,他却说了一句:“你老实些,别动。” 赫连瑾心里又忍不住开始骂了,若不是看你吐了一口血的份上,你这副模样谁想巴结你,这会儿又装起禁欲来了。 主动凑上去,你还装什么矜持。 先将你拿下,以后要报不了今日之辱,做不到让你哭着求原谅,本宫就不是赫连瑾。 想着想着,又在他怀里睡着了。 早上再次睁开眼,发现凌煜此刻和她睡着前一样,垂着眼眸一副情深的模样看着她,就连抱着她的姿势都没变过,难道他的胳膊和手不麻吗。 晚上,秋仪捧过来一只盒子,当着凌煜的面奉到赫连瑾面前。 “娘娘之前的那个红玉珠手镯没有了,皇上命人又重新给皇后娘娘做了一只新的。” 那一只戴在禹晴手腕上了,凌煜自然不会再从她身上取下让自己戴,才又重新做了一个。 赫连瑾看了凌煜一眼,他没说话,她就拿过来直接戴在了手上。 凌煜一直看着她的神情,她没打开盒子之前,他的神色有些复杂,将目光锁在她的脸上。 见她毫不犹豫的将手镯戴在手腕上,他的眼神滞了一下,接着脸色变的阴郁无比。 赫连瑾感觉到他脸色的变化,他是曾经说过想让自己给他生孩子,可是手镯明明是他让人重新做的,自己拿过来戴上也没有错。 况且,眼下还有些事要急着处理,暂时还不能要孩子。 次日下了早朝,凌煜就直接去了陈媛那。 来到玉芙宫,贤妃正坐在院子里浇花,看到凌煜来了,急忙过去行礼。 凌煜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贤妃,她一直对自己都是冷冰冰的,今日看上去倒是有些不一样。 也只是感觉有些纳闷,他并未和贤妃多说什么,径直去了陈媛那。 陈媛听到宫人禀报皇上来了,不慌不忙的出来相迎。 凌煜极少来玉芙宫,想必这次来也是和皇后有关,都没让人传她过去,还亲自来了。 凌煜屏退了宫人,沉声对陈媛说道:“朕想让皇后给朕生个孩子,你暗中照看皇后的身子,皇后一旦怀了子嗣,无论男女,朕升你位分。” 陈媛颇为诧异,皇上要皇后生孩子和皇后说就是了,怎还亲自跑来这一趟和自己说这些,她有些不明就里的看着凌煜。 凌煜沉声道:“皇后性子倔,却和你感情极好,你暗中帮她调理身体。” 陈媛还是有些不明白,皇上即便对皇后冷淡,可对皇后一直极为关心,这些天一直在为她调理身体,怎还让自己暗中帮她调理。 “朕将皇后的身体交给你,她好了朕有赏,不好了朕也会重罚你,皇后主意大,有些话你要掌握分寸,不该说的话就不要多说。” 陈媛有些明白了,合着是警告自己不要在皇后面前多说话,可是他怕自己在皇后面前说什么呢。 第二天去给皇后请安的时候,陈媛看到赫连瑾手腕上的手镯时,她微微愣了愣。 赫连瑾原来那只有避孕作用的红玉珠手镯,后来戴在了死去的禹晴身上,现在她手上戴着的定然是新做的,皇上既然那么急切的让皇后给他生孩子,自然不会再往手镯上淬避孕的药物。 他警告自己有些话不能对皇后说,就是这个了。 嫔妃们都走了,陈媛摘下赫连瑾手上的镯子,若不是懂医术,还真看不出和以前那只有什么不同。 眼前这只仔细闻虽然也有一些药草的味道,但对身体不起作用,更起不到避孕的效果。 赫连瑾见陈媛对镯子起了兴趣,便问道:“怎么了?” 陈媛俯到她耳边:“皇上特意去了我那,想让你尽快给他生孩子,告诫我有些话不能告诉你,我看了你这只镯子,根本不能避孕,你戴着它很快就会有身孕。” 凌煜原来也提过让给他生孩子,自己不急,他也没有勉强。 今日来了这一出,无非是想用孩子困着自己,生怕哪天又跑了。 他真是一次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谁没事还天天跑,以为那个狗洞是好钻的。 她更意外的是陈媛,凌煜明明亲自去找她,为的就是告诫她这件事不能让自己知道,陈媛还是直接和盘托出了,她为了自己连皇上的吩咐都敢忤逆。 “媛姐姐,皇上特意嘱咐你不让我知道,你还告诉我,难道你就不怕皇上怪罪。” 陈媛拉过她的手:“我早就说过,在这个宫里我最亲近的人就是你,我宁可忤逆皇上,也不会瞒着你。” 赫连瑾听闻内心无比动容,就因为陈媛喜欢凌煜,即便和她再好,多少对她也有些提防,凌煜早就有意让陈媛协理后宫,却被自己压下了。 终究是自己不如媛姐姐仁厚。 她又将目光落在手镯上片刻,悄声道:“我心里有数了,不过我们也要在皇上面前做出我并不知道这件事,一切都按着他的心意来。” 陈媛唏嘘:“要说起来皇上对你确实足够包容,你一进宫又是避宠又是不肯给他生孩子,他都依着你,要知道这都是后妃的职责。如今想让你生孩子,还要用这种方式。” 第179章 只嚷嚷不做 赫连瑾垂头思索。说起来,要不是那些曾经和凌煜有过渊源的人总是搞出那么多事来,和凌煜相处起来也挺好的。 凌煜念着落魄时和他们有些情谊,她才不管那个,谁要是敢找晦气,就收拾谁,收拾完了才能好过。 陈媛问道:“你真的准备好给他生孩子吗?” 赫连瑾思忖片刻:“他因为我烧宫逃跑的事还气着,而宁贵妃在一旁总是见缝插针。孩子早晚都要生,想要真正的后宫太平恐怕到了白头也不一定能等到,还不如趁着现在住在他宫里,怀了孩子,有他护着还能更安全些。” 陈媛点点头,“孩子也是你将来的倚仗,早日生下孩子,你的皇后之位才更稳固,说实话,若是你地位稳了,家里或许也不会出那么多事,你也不用着受那么多罪。” 是啊,坐在皇后这个位置上,皇上的宠爱自己的心计只是一部分,要想牢固还要有真正的势力,比方说母家的实力,能够傍身的皇子。 “我戴了接近一年的手镯,即便摘了,也不会立即怀孕?” “自然身子要调养一顿时间的。” “大概要多久?” “至少等两个月才能怀上。” 两个月够了,先用两个月的时间处理眼下的事情,然后安心怀孕生子。 先处理好和凌煜的关系,接着收拾太师,再除了太后,每一件都不能耽误。 陈媛又说道:“后日是冯才人的生辰,我想去陪她过。” 赫连瑾眼眸转了转:“我也要去。” “你和皇上住在一起,去冯才人那,恐怕不好!” 就因为和他住一起,才要去,“和皇上住一起又能怎样,总不能只守着他。” 他不是说只靠一张嘴这件事过不去,那就对他用点心思呗。 毕竟这次做下的事确实大了,还让他瞧见在宫外和越王在一起。 换做是谁,也不会轻易翻过去。 到了晚上,两个人躺在床上,依旧保持着楚河汉界。 赫连瑾就觉得这人真是有意思,一边打算着急切的要孩子,一边又装起了清心寡欲。 躺下没多久,赫连瑾坐起来想下床。 可是他睡在外侧呢。 她看着他,寻思着是让他挪挪身子,还是直接从他身上爬过去。 从皇上身上爬过去是大忌,按照规矩后妃不能睡在里侧,是他偏要她睡在里面。 凌煜看到她坐起身子看着自己,声音淡漠低沉:“你想做什么?” 她低声答道:“皇上,臣妾口渴了。” 凌煜没说什么,起身倒了一杯水,站在床沿边递给她。 赫连瑾也没有伸手去接水,而是就着他的手去喝,一边喝着一边抬起眼眸去看他。 凌煜触碰到她的目光直接就避开了,端着杯子的手也迁就着她不停往上抬。 以前晚上身边从不留近身伺候的,半夜渴了喝水,都是他去倒,很多次都是他给端着喝的。 要是从这些细节上看,那晚在宫外说的那些将她当做玩物的话,即便是故意激他,确实有些重了。 要不他总是委屈巴巴的。 趁着他放杯子的时候,身子往他那边挪了挪。 他回过头来,看到她占了自己的位置,沉声道:“去你那边睡。” 她真想问他一句,你嚷嚷着要孩子到底是不是真的。 她也较起真了,不是说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吗,就要验证一下这句话对不对,她没有去自己那边,看着他又对着他的位置挪了挪。 这样,里侧就腾出地方了,他索性直接爬上床,躺到了里面。 还真想做起柳下惠了。 赫连瑾往他身边挪了挪,他又往里边靠了靠。 看能把你逼到墙缝里不。赫连瑾死死就靠了过去,挤着他。 他终于忍不住说道:“你还真是拿得起放的下,用着朕的时候一张脸,用不着朕又是一张脸,如今是不是觉得离了朕不行,才又要献媚讨好。” 你是专门说实话,闹成这样,我们也算半斤八两,掰扯不清谁错的多,若不是用的着你,凭什么让本宫主动求和。 话说回来不是你一定要让本宫当皇后,坐在这个位置上就得干皇后的事。 “皇上说的是,我们是夫妻,所谓夫妻一体,谁能真正的离开谁。夫妻没有隔夜仇,皇上这个仇可就记得有些久了。” “夫妻?”他冷嗤:“你何时真正的将朕当做过夫君。” 即便和他吵,也比冷着强,“那皇上呢,皇上有真正的把臣妾当做过妻子吗,皇上心里只信任宁贵妃,有事只和宁贵妃商量,什么事情都瞒着臣妾。” 凌煜冷笑一声:“你还怨朕?她对朕忠心,朕自然相信她,你又是怎么弃朕于不顾的。” 他不是说过她不讲理吗,今天就给他坐实了。 “怎叫弃之不顾了,寻常夫妻吵架都能回娘家,我只不过是出了一趟宫,你追出去一叫我不是就跟你回来了吗,就为这事你还想和我记一辈子仇吗。” 他气的霍然从床上坐起来:“说来说去你还是死不悔改,烧宫诈死钻狗洞,还说成是只不过出了一趟宫,你是不是想和寻常妇人一般每年都来上几次。” 赫连瑾嘻嘻一笑:“那要看皇上有多少宫让我烧啊!” 他既哭笑不得又无言以对,半晌才憋出一句:“和你这种没心肝又不讲理的……” 话没说完,她就飞快凑上去,重重亲了他一下唇,啵的一声还带着响。 他愣了愣,侧过头去看着她,她明媚灿烂的笑着,好像世间愁丝三千丈,皆与她无关一般。 他又重新躺好,嘴里低哝着:“朕不想和你说话,你没事少招惹朕。” 赫连瑾低低笑着:“皇上一个大男人倒跟一个小姑娘似的。” 他再次坐起身来:“你再多说一句话,信不信朕将你踹下床。” 赫连瑾又往他身边靠了靠,一本正经的看着他,用脚尖轻轻踢了踢他的腿:“你踹啊,你踹,你看看要是将本宫踹下去,本宫还会不会再上你的床。” 凌煜悻悻的看着她,“朕不和女人动手,不然你还真经不住朕一脚。” 赫连瑾在他眼前故意翻了个白眼,紧挨着他躺了下来。 狗男人真是越来越幼稚了,整日说人没心肝,无非就是怪她没爱上他呗,原来谁也不爱谁,只做男女之间该做的事,也没那么复杂的心思。 第180章 付出行动 次日,嫔妃请安之后,赫连瑾将宁贵妃留了下来,交代了一些宫里的事。 然后顺嘴提了一句:“明日是冯才人的生辰,贵妃吩咐御膳房多做些菜,午膳的时候送到望月居,本宫要和她一起过。” 宁贵妃连忙说是。 赫连瑾瞧见宁贵妃眉眼间隐隐流露出的喜色,原来没和凌煜住在一起的时候,宁贵妃是隔不了多久就亲手为凌煜做膳食。 自从帝后同住一宫,她就没再做过,帝后关系微妙,万一掺和进去,就怕惹了凌煜不满。 这次给她留了机会,她岂会错失机会。 第二天,赫连瑾特意亲手为凌煜包了饺子,就连面都是亲手和的,故意和的软些,包的时候特意少放了些馅。 午膳的时候当她将刚煮好的饺子端到凌煜面前的时候,宁贵妃已经做好了一桌子佳肴,也摆在了凌煜面前。 一盘饺子和宁贵妃那一桌子丰盛的佳肴比起来寒碜不说,就那卖相…… 宁贵妃那桌子菜色香味俱全,而那盘饺子一个个软趴趴的,还煮烂了不少,这是挑了几个好些的端了上来。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赫连瑾是上赶着来找伤害。 赫连瑾看着凌煜的脸要多尴尬有多尴尬,垂着头窘迫的说道:“臣妾不怎么会做饭,忙了多半晌才将这些做出来,因为没有经验,面没和好,所以做的饺子烂的烂,进水的进水,桌上这几个别看着丑,还是挑的看着好些的。” 凌煜看着她那副可怜见,这几日丰腴了不少,看上去又恢复了往日的灵动,一双妙目滴溜溜的在她做的东西和宁贵妃做的来回流转着,可爱中又带着满满的羞愧。 赫连瑾见凌煜那双幽深的目光只看着自己,也不说话。她弱弱说了一句:“宁贵妃和皇上一块用膳,今日冯才人过生辰,臣妾去陪她。” 她说完就走了,凌煜脸色立即就变了。 宁贵妃看上去也有些不好意思,她以为皇后去冯才人那,才来皇上这的。倒不曾想皇后会来这一手,她这一落寞的离开,皇上肯定会心里不舒服。 在皇上面前,显得她故意让皇后难堪似的。 反正膳食也做好端过来了,皇后也走了,宁贵妃也不好多说别的,殷勤的给凌煜夹菜。 凌煜的心思显然没有在膳食上。 “贵妃,御膳房有专门的御厨,你身为贵妃就不要亲自给朕做菜了,毕竟做一桌子菜也十分辛苦。” 虽然他之前也说过不让她亲自下厨了,可这次却说的格外认真。 “皇上,臣妾不觉得辛苦。” 凌煜叹了叹:“是朕不希望你辛苦,朕只希望你能对自己好。” 宁贵妃夹菜的手一顿,语气依旧柔和:“臣妾做什么事都是为了皇上高兴,倘若皇上需要臣妾,臣妾万分开心,倘若皇上不需要,臣妾也不想让皇上烦心,以后臣妾会少做这些的。” 凌煜没再说话,宁贵妃见他的目光一直放在皇后的饺子上。 她心里一酸,说道:“臣妾忽然想起还有些事没做,就不和皇上一起用膳了。” 说完福了福身,退了出去。 凌煜望着赫连瑾的饺子发了一会儿呆,唇角勾出一抹笑来。 夹了一个,确实吃起来面很不筋道,里面进了水,没有什么味道。 难得的是她做了,只要她愿意为自己花心思,这就是她的诚意。 这些天之所以冷着她,除了真生气,就是觉得她犯了这种错,假如轻易就不和她计较了,她哪能长记性,若是再犯一次那还得了。 再者,她本就不在意他,已经弃了他一次,在感情上可以说上卑微了,再在她面前毫无底线的话,她更会看轻他的。 只要她肯付出行动,真的想和自己和好,自然舍不得一直对她冷淡下去。虽然这样待她,她并不伤心难过,也不能总这样僵着。 到了用晚膳的时候,凌煜见赫连瑾还没从冯才人那回来,本来打算命人去叫,最后还是忍不住亲自去了望月居。 刚走到门口,就听到婉转悠扬带着某种惆怅的歌声传来。 一听就知道是赫连瑾的声音,之前听过她坐在秋千架上唱歌。 上次两个人也在置气,那时她还没有真正成为他的女人,她唱歌的时候笑的很开心,还是唱的那种十分欢快的歌。 现在她唱的依然好听,只是唱的很伤感。 难不成这段时间冷落她,她真的难过了。 进了殿内,陈贵人和如嫔也在。 大家见凌煜进来,慌忙行礼。 赫连瑾的面色红润,看到他来了,迷离的有些凄楚的目光看着他,他知道她又喝酒了。 赫连瑾掩饰住面上伤愁,命人为凌煜拿碗筷,并亲自为他倒了一杯酒。 中午就去给人过生辰,到了晚上还在这喝酒,或许就是因为喝了酒才唱起歌来。 “你即便喝了酒,也不能想唱什么就唱什么,听着又是痛,又是梦的。” “臣妾是皇后,有皇上的宠爱,全天下除了皇上,就属臣妾最大,臣妾自然是想唱什么就唱什么。” 凌煜微微一笑,这种话她确实可以说,即便是当着其她嫔妃的面。 赫连瑾一双醉意朦胧的眸子瞧着他,认真的说道:“皇上,臣妾再给你唱一首比较内涵的歌好不好,保证没有痛和梦两个字。” 不等他说想不想听,就命人拿了琴来。 她一边弹着琴,一边唱道:“无关风月……情字何解,怎落笔都不对,而我独缺,你一生的了解。” 歌的调调很是特别,她的嗓音是那种比较甜美的,她不适合唱这种歌。 可是歌词太好,很适合凌煜这种情窦初开的人听,至少他听了会有触动。 她唱的时候极力表现出共了情。 当听到歌词里面:“情字何解,用一生来了解。”他的心真的被触动到了。 她唱歌的时候一直在满含深情的看着他,好似对他也是动了情一般。 一曲唱完,凌煜感慨万千。 情这个字,既然要用一生来解,自己为何要急于一时,她现在不爱自己,并不代表以后不爱。 陈媛说道:“皇后娘娘从中午就来冯才人这了,冯才人怀着身孕呢,想来也累了。” 赫连瑾睨了她一眼:“你啊,当着皇上的面就敢嫌弃本宫烦了。” 凌煜肃然道:“陈贵人说的没错。” 显然这是要带她走了,赫连瑾不说话,也不动。 冯才人和陈媛她们见状,便主动退了出去。 第181章 朕先改了 她们一走,赫连瑾垂眸说道:“臣妾不该一直住在皇上的寝殿,臣妾今晚不想和你回去了,就歇在冯才人这里。” 凌煜心里一紧:“你是皇后歇在一个才人宫里,也太不合规矩了。” 赫连瑾低哝着:“反正皇后整日和皇上住在一个宫里,也不合规矩,怎样都是不合规矩,臣妾还不如住在想住的地方。” 她抱怨的语气透着委屈,他的心蓦然一慌,这几天冷着她,她这是心里难过和自己别扭起来了。 他柔声道:“不要在这里和朕置气,有话和朕回去再说。” 他又开始好言好语的哄人回去了,还想和上次一样,从宫外隐忍着将自己弄回宫,回来立时就变了脸。 她低垂着眸子,也不去看他,语气透着无法言喻的凄楚:“臣妾不想在你那住,臣妾在那住好像一个外人一样,你和贵妃倒像是一家人。” 他低声说:“朕怎么和贵妃是一家人了。这么多天都是我们住在一起,贵妃也是偶尔来一次。” “那又能说明什么,你们认识那么多年,互相了解,她自然对你感情深,你还拿我和她比,你觉得我对你没有她对你好,所以你更信任她。总之我不想和你们牵扯,我觉得还是和原来那样各住各的更好。” 他内心多种滋味翻腾,他沉默片刻说道:“朕那样说不也是话赶话,以后不那样说了,你和朕回去!” 她不说话,他又说:“朕也不是有些事情和她说不和你说,很多事她原来就知道。而一些和你无关的烂事,朕不想让你参与进来。朕一直觉得你是一个有福气的人,朕只想让你过省心的日子,不要像贵妃那般,太过操劳亏待了自己。” 赫连瑾暗笑,矫情了几天,三言两语又把你拿捏住了,装了几天,找来的时候就投降了。 她也装作十分好哄的样子,“那臣妾和皇上回去。” 赫连瑾说着站起身来,好像真的喝了不少,身子还晃了晃,凌煜急忙将她揽入了怀中,然后扶着她的手出了望月居。 一轮下弦月悬于天际上,月光清清浅浅。 走了几步,赫连瑾忽然停下不走了。 “皇上,臣妾醉了,不想走路。” “朕知道你醉的并不厉害,轿辇已经被朕遣回去了。” “谁说臣妾醉的不厉害,臣妾就是醉了不想走路。”她说着,一下子爬到他的后背上,抱住他的脖子:“臣妾要你背着。” 他没有拒绝,也没有再说话,直接背着她往前走。 她的脸轻柔的靠在他的脸上,他的心底立时泛起暖意来。 “皇上的脸是凉的,臣妾的脸热,臣妾给你暖一会儿你也热了。” 她的语气有着微微的醉意,口气还有些稚气。 是啊,她毕竟才十七岁,若是总和她认真,什么时候是个头。 每次生完气最后都是要妥协的,为何还要互相折磨。 一路将她背到昭辰宫,到了门口,她没有下来的意思,他就一直将她背着,在众多宫人的注视下一直背到寝殿。 然后,她还是抱着他的脖子不撒手。 他语气低柔:“你是不是让朕把你背到床上去。” 她撒娇的语气:“臣妾害怕从皇上身上下来,你又不理臣妾了。” “你惯会说嘴,什么时候真的怕过朕。” 赫连瑾缓缓松开他,从他身上下来,定定的瞧着他,问道:“皇上,您想让臣妾怕您吗?” 她说的极为恭敬,让他觉得不舒服。 她望着他,他不说话,气氛胶凝着。 许久之后,她打破了沉寂:“我们这算不算和好如初了,阿煜。” 他沉声说道:“你以为叫了朕名字,朕就会原谅你。” 把人唬弄来了,他又开始装了。 “自从淳王害了我妹妹起,我们之间不是你气,就是我气,我们总不能因为别人做的混账事,惩罚自己一辈子!” 凌煜凝视着她,平静的语气也难以掩饰心底的伤痛:“我们之间不是因为别人怎么样,而是平日里朕宠着你,你顺着朕,一有事你就想舍朕而弃。” 她的语气是显而易见的委屈:“那你呢,你一有事,就不是顾虑这个,就是顾虑那个,也没有将我放在最重要的位置,臣妾要是有皇上的维护,也不会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要那么做。” 他眉头紧蹙,“说起来,朕才是那个始作俑者,倘若朕先改了,你会不会改?” 她低声道:“皇上都做好了,臣妾这边什么事都没有了,何须要改。” 他听闻,倏忽一笑:“好,朕在意你,朕什么都妥协,不过你让朕那么伤心,总不能到最后一点诚意都没有。” 她靠近他,认真问道:“臣妾愚昧,皇上要什么诚意,只要我能做到就一定照办。” 凌煜看着她,手指在她的心口轻轻点着,赫连瑾有些明白了,他这是要自己将心给他,可是心这个东西是说给人就给人的吗。 他看着她眸色一凝,突然将她拉入怀里,在她耳边轻声道:“朕要你哄,你做事太伤人了,你今天必须要把朕哄好了才算完。” 她掩饰住难色,语出恳切:“你对我好,我自然也会对你好,我要和你白首不相离,这样行不行?” 他静默片刻,忽然说道:“瑾儿,我爱你。” 他的声音极柔极轻,她听起来恍如巨石一般压在头顶,真的太重了。 还没回过心神,他又说:“你也爱我好吗,我一定会好好珍惜你的。” 或许他说的太过于认真,语气和神态皆是满满的爱意和柔情。面对他的这般,她不想敷衍,更不想骗他,自然也不敢说出内心真实的想法。 正不知如何回应,他说道:“瑾儿,我们还有一生的时间,朕不会勉强你,你总有一天会将心给朕的。” 她轻轻的应着,他的双手捧着她的脸:“瑾儿,朕再也离不开你。” 她真的感受到他眸中不仅是嗤骨的温柔和柔情,还有他眼中的泪花甚至能透出心底的颤栗,简直能迷惑住人的心智。 她不想这样和他相对,踮起脚尖轻轻吻着他的眼睛,然后一路往下,落在他的唇上。 他没有回应,享受着她的吻。 她的唇温热,轻颤着如他内心的悸动。 很快,他忍耐不住,抱着她用力的深吻起来。 压抑了许久的爱意在这缠绵中倾泻而出。 第182章 坦诚相待 夏天的衣服本就单薄,他用手轻轻一扯,她莹白的肌肤就露在了外面。 “你喝了酒,一定很有精神,今晚你来。” 赫连瑾脑子迷迷糊糊中听他这么说,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 凭什么力气活让她干,就因为喝了酒? 不一会儿累的气喘吁吁,躺了下来,他将她压到身下看着她:“我可是你的人了,你以后不准再丢下我自己走了。” 原来可以这样理解。 她忍不住噗嗤一笑,他眉心紧蹙,很认真的说:“你不许笑。” 说完,灼热的唇再一次吻了上来。 这一晚缠绵到很晚,嘴唇真的都觉得不是自己的了。 最后,听着彼此的心跳声沉沉入睡。 次日醒来凌煜脸上就挂着笑,看上去已经将之前的不愉快当作没未发生过一样。 赫连瑾微微摇头,男人啊,帝王啊! 不过从昨晚的表现看,凌煜确实和以往不大一样了,之前他在这桩事上,表现的更多的是对身体得到满足的愉悦。 而昨晚,明显感觉到他从心到身体的交融。 他是帝王,以后的事谁也说不准,眼下他是真的伤过,痛过,才知道自己动了真心。 她也相信他说爱是发自真心的,可总觉得他此刻的爱意大多都来自他自身的感受,他和她在一起觉得开心,失去了会痛,想一直拥有,这些都是他的需求,他觉得那是爱。 虽然她也不是很懂爱,可觉得凌煜那种和自己想象中的有些不一样。 爱应该是付出而不是占有! 爱本就是虚无缥缈的东西,她不想和凌煜玩那种危险游戏。他可以说爱,也可以说不爱,她输不起。 他对她好,她反过来也会对他好,若是哪一天他对她不好了,她也能坦然面对。 用过早膳之后,凌煜带着赫连瑾去了一个地方。 凤栖宫,先皇后住的地方。 凌煜突然将她带到那去,赫连瑾一开始以为凤仪宫烧了,凌煜是想让她搬进来,才带她来看看。 先皇后的凤栖宫自然比凤仪宫有过之而无不及。 虽然先皇后不在了,但是里面还有专门的宫女打扫,整个宫殿一尘不染。 进了殿内,凌煜的脚步停留在一幅画像面前,“这是先皇后的画像,你看自己和她长的到底像不像?” 画像上的女子看上去端庄温婉,螓首蛾眉,虽是同族,却看不出哪里像。 她明白了凌煜的用意,柔和的目光看向他。 凌煜带着她从先皇后宫里出来,才说道:“你刚才看到先皇后的画像了,她和你长的并不像,所以朕也没有将你当作先皇后的替身。” 其实这一点她早就看出来了,他倒是将她的话一直放在心上。 “朕和你说明白,以免你有心结。”他的语气平静如水:“先皇后是朕的发妻,朕和她成婚没几日就又去了战场,回来后才知道她怀了孩子又失去了,朕自从和她成亲一直忙,不要说陪她了,很少顾及到她,她两个孩子都没有保住,一直抑郁寡欢,年纪轻轻就病死。朕对她愧疚是有的,别的就……更别说什么替身了。” 他顿了顿又说:“朕出身帝王家,注定妻妾成群,朕之前也没有费太多心思想过这些事,无论是因为到了成婚的年龄,还是为了利益,都顺理成章的接受了身边的女人。朕之前从未体会过男女之间的情爱,当有人和朕说情情爱爱的时候,只觉得无用。” 他说到这忽然停住,真挚的看着她:“之前靖妃和宁贵妃在朕面前提什么情爱和真心,朕告诉她们和谁都不会有真心的时候,心中一点波澜都没有,如今再见到贵妃,却不想冷心肠的说那些伤人的话,一来是因为朕体会到心里记挂一个人的滋味不好受,还有就是朕对她们说过不会爱上任何一个女人,如今那些话都不作数了,朕食言了。” 赫连瑾对于他的话不胜感慨,和他在一起时,他就有了很多过去。那些过去虽然她不曾参与,却要接受才能和他好好的相处下去。 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人,也没有完美的事。 凌煜若是彻头彻尾的冷血无情,他就不会对和他曾经一起走过的人念什么旧情,自然对她这个继后也不会有什么真心。 他若是在不触及到他帝王利益的情况下,念及那些所谓的友情亲情还有恩情,他就做不到为了心爱的女人割舍一切。 两者相比,他还是希望他冷漠的外表下有一颗温情的心,因为别人无论分到的凌煜是哪种情谊,都及不上自己得到的多。 见她若有所思,他说道:“朕说的这些你只要知道就行了,朕不想因为自己没有说到,让我们之间有什么误会。” 赫连瑾点点头,然后说道:“臣妾明白皇上的意思,我们之间要坦诚相待,所以臣妾也想和你说一下禹晴搞出来的那些事。” “朕相信禹晴的事与你无关,你虽然是皇后,皇后的职责是让皇帝雨露均沾,可是你进宫一年来从没有劝朕去宠幸别人,即便和你交好的嫔妃也没有过,像你这么骄傲的人,又怎会安排一个宫女爬上你的床来服侍朕。” “皇上那么相信了解臣妾,臣妾很开心。”她思忖着,低声说道:“禹晴一心想成为皇上的嫔妃,臣妾不答应,她才故意设计陷害臣妾,所以臣妾杀她,她也不无辜。” 她外表看上去是一只柔弱温顺的小猫,实则这只小猫也是带着利爪的,这点他早就知道。 “朕说过,喜欢你的有仇必报恩怨分明,朕的皇后可以善良,却不能软弱随意被人欺负。” 他怎么会在意一个背主的宫女死活,和他坦白这些主要是为了陆昭。 “禹晴那天在皇上面前说臣妾和陆昭曾经有私情,实属胡说八道,陆昭曾在皇上面前当过差,您定然知道他的禀性,他岂是那莽撞越了规矩之人,臣妾也不是心思反复的人,当年陆昭向臣妾提亲,臣妾既然已经拒绝,就不会和人纠缠不休。” “朕自然知道你对陆昭没什么心思,不然早就被他捷足先登了。”他垂头不再看她:“朕完全没必要和他计较。” 你没必要计较,还贬了陆昭,这话就有些假了。 “陆昭去提亲时,他也没想到臣妾有朝一日会成为皇后,是有人嫉妒臣妾,老是拿着这件事在皇上面前添油加醋。” 是啊,陆昭一次次因此被贬,更让人在背后议论。 “陆昭武功不弱,又有真才实学,也不该一直守着宫门,朕会在朝中给他寻一个适合的官职。” 赫连瑾没有说什么,心里却松了一口气。 希望和陆昭的牵扯就到此为止了。 第183章 所谓的信任 她转移了话题:“臣妾一开始以为皇上带臣妾来凤栖宫,是想让臣妾搬到凤栖宫来住呢。” 凌煜正色道:“你和朕住的好好的,朕怎会让你搬到别处住呢。” “皇上还有其她嫔妃,臣妾总是和皇上住在一起,难免不便。” “有什么不便的,只要你在朕的寝宫,朕就不会让别人来,更不会扔下你去找别人。”他看着她有些惊诧的面容,认真说道:“只要你不说走,朕就不会让你离开朕的寝宫。” 赫连瑾有些愕然的看着他。 他的意思是想和自己一个人长久住下去,再也不会宠幸其她的嫔妃了。 不管爱不爱的,谁愿意和别人共享男人。 可是这样,其她嫔妃不就更恨自己了。 他对自己怎么样,嫔妃们都心知肚明,即便不独宠,该恨的也恨上了,索性也不怕了。 选秀就更不可能了,宫里有数的这些嫔妃,打败或者收服一个,日后就少一个威胁。 抬眸间,她的眼泪蓄满了眼眶,低声唤道:“皇上” 他眉目如苏,唇角展开一抹温馨的笑容:“以后私下不要再叫朕皇上,叫阿煜,朕喜欢听你叫阿煜,而瑾儿这个名字你家人都在叫,朕和他们自然是不一样的,朕要叫你瑾瑾。” “阿煜,瑾瑾”赫连瑾低喃,尔后看着他,盈盈浅笑着唤了一声:“阿煜” 煜哥哥听上去总有一种情人间的感觉,还是阿煜好。 凌煜拉起她的手,眸中闪着如星辰一般的光泽,轻声唤道:“瑾瑾” 她含笑看着他,眸中尽是柔和光华,他看向她的眸光情意如春柳脉脉。 过了一会儿,他说道:“有件事朕要告诉你,朕放了你哥哥,东太后心里自然不甘,她提出条件,让朕给宁贵妃和沈贵人升位分。” 升位分,升呗,再怎么升也升不到皇后。 宁贵妃成了皇贵妃,还不是一个妾。 皇贵妃,黄贵妃,弄不好这个贵妃就黄了。 凌煜安抚道:“宁贵妃升不升皇贵妃意义不大,之前也是她协理后宫,后宫的事还是你做主,她无论在哪方面都越不过你去,你若是介意她协理后宫,朕也可以给她免了。” 宁贵妃主要是心机重,无论她有没有协理后宫之权,她都是根基深,毕竟在宫里经营多年。 “阿煜,我算不上什么大度的人,虽知道你和贵妃相识多年,你信任她和她亲近也很正常,却心里还是不舒服。” 心里不舒服一定是因为在意。 他满含笑意的眸子看向她:“朕和贵妃并不亲近,信任却是有的,要说起来朕最信任的人是李禄,什么事都让他去办,你会不会心里也不舒服?” 赫连瑾随即说道:“皇上拿嫔妃和贴身内监比,也太不合适了。” “朕前几天对贵妃说,从未将她当过奴婢看,说完就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你觉得是哪里不对?” 赫连瑾思索片刻,“阿煜说这句话,我若是贵妃,可就要难过了。你嘴上说着没把她当奴婢看,却还是将贵妃和奴婢扯到一块去,潜意识里应该就是这么认为的,心里却又觉得不该这样,所以才说了出来。所以这句话说的很不合适。” “可是,他出现在朕身边的时候就是宫女的身份,这已经是先入为主。还有贵妃到现在都是总做一些奴婢做的事,所以她即便对朕再好,朕对她也只能产生信任。” 他默然片刻又说:“皇帝的信任从来都不会是平白无故,朕信任她是觉得她是个可信任的人,倘若哪一天她对你不敬,或者觉得朕宠爱你心生嫉妒,朕自是会维护偏袒你的。” 宁贵妃面上从来都是谦卑恭敬,还真没抓住什么错处,不然早就将她收拾了。 给她生编硬造凌煜也不会信,一定要抓她一个结结实实的错处,让她在凌煜面前彻底翻不了身。 早看出宁贵妃想摆脱东太后,如今东太后和凌煜闹成这样,宁贵妃定然会帮着凌煜对付东太后,先让他们把这件事干了再说。 “宁贵妃对皇上尽心,对皇后恭敬,皇上可不要因为臣妾对她起了猜忌才好。”她接着又问道:“那沈贵人呢,太后给她要了个什么位分?” “太后张的口倒是大,要宸妃。” “宸妃?”赫连瑾嗤笑,妃就不说了,宸不是什么人都担的起的。 “朕许了她妃位,封号不许。” 赫连瑾直接说道:“皇上就赐她封号为渝!” 凌煜微微一笑:“既然皇后说渝,那就余妃!” 太后假意让步,凌煜表面妥协,这是打算伺机而动呢。 你们要是僵持个一年半载,虽说钟才人不会苛待妹妹,时日久了谁放心的下。 得赶紧想办法不留痕迹的添把火,让他们赶紧将恩怨解决了。 这些要慢慢布局,倒是料理赫连家族相对容易些。 家里出事,太师落井下石,恨不得将自己一家人都逼上绝路,来架空皇后。 如今哥哥的事情处理完了,就到了收拾他们的时候了。 她命人将太师的儿媳,侄媳,还有几个在赫连家势力相对显赫的家眷召进宫来。 就是在皇帝的寝宫,昭辰宫的偏殿召见。 一下子来了八九个家眷,将她们引进了偏殿,一上来就让她们跪着了。 赫连瑾悠闲自得的坐在正殿品着茶。 那几个年轻的夫人跪在昭辰宫,心里直打鼓,皇后将她们召进宫来也不知道所为何事,不但不相见,还让一直跪着。 慢慢的有人窃窃私语:“皇后娘娘教训我们,是不是觉得前段时间国舅和淳王的事,家族里没有人出面维护国舅。” “这都是太师的授意,我们也是听命行事。” 之前都觉得皇后的父兄在家族中势力小,国舅杀了淳王,家族都不出面,外人就更没人管了,还以为国舅被关进天牢必死无疑了,没曾想国舅安然无恙,皇后还住进了皇上的寝殿。皇后缓过劲来,自然要撒撒气。 渐渐的竟有人埋怨太师做事太绝,一个家族的,即便为着皇后的面子,也不能置国舅的生死不管不顾。 就连太师的长媳也知道太师理亏,可是这也不是自己能做主的,面对大家的埋怨也是有苦难言。 大概跪了一个时辰,眼看到了晌午,凌煜也快要从御书房回来用午膳了。 赫连瑾才从正殿去了偏殿。 所有人跪的腿都麻了,见到皇后又很是心虚,大气不敢出。 赫连瑾并未让她们起身,只是意态闲散的坐在凤座上,沉声问道:“你们可知,本宫让你们来所为何事?” 即便心知肚明,也不能将话说到明面上,那也太难听了,只有一两个口齿伶俐的说几句好听的话。 赫连瑾微微一笑:“大家同出一族,应该明白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本宫身在后宫,不能过问朝政,所以才将你们叫过来问问,听说家族中私下有人做过贪赃枉法的事,不知道有没有这回事?” 众人听闻,身上冷汗淋漓,贪赃枉法可不是小罪,皇后娘娘把她们叫到皇上的寝宫过问此事,若是被皇上听说了,别说官位不保,恐怕连性命都保不住。 在朝为官,哪里有事事周全的,只要查,只要追究,总有错处的。 赫连瑾扫了一眼她们的神色,冷冷说道:“本宫之所以将你们叫来,不是为别的,只是提醒你们一句,做事都要小心些,我们赫连家族可是百年名门望族,都是读过书有远见的,可不要因为一些不值当的私心毁了一家子的荣辱,大家同出一族不说一定要荣辱与共,那也要过的去才行。” 她冷冽的目光落在太师长媳身上,问道:“你说呢?” 太师长媳吓得身子一凛,急忙说道:“娘娘教训的是。” 赫连瑾点点头:“本宫也知道世态炎凉,不奢望雪中送炭,更不需要锦上添花,本宫却希望家族和和睦睦,哪怕做不到守望相助,也不要落井下石,将事情都做绝了。” “落井下石”众人思忖着,国舅的事即便家族里没有人出头在皇上面前说话,落井下石应该也没有的! 倘若没有人做过,皇后又何必多此一举来这一出,定然是心中恼恨极了。 第184章 对付太师 然后又听皇后说道:“太师德高望重,是我们赫连家族中最位高权重的,然而太师子孙子侄们众多,多在朝中担任要职,你们回去转告太师,就说是本宫说的,太师做事也不能只看到自己的风光,也要多看看子孙子侄们,不要走岔了路,断送了一大家子的前程。” 这下全都听明白了,皇后一家人落难,太师非但没帮忙,还暗中对付皇后,他的私心显而易见,想将卫国公一家搞垮,皇后就只能倚仗他。 结果皇后没有靠家族,不但处理好了国舅的事,还得到了皇上的专宠。 虽然皇后不倚仗家族也能成事,可是在最难的时候,家族里的人落井下石,怎能不寒心。 皇后这一番话,明摆着是在告诫以后再敢这样,子孙子侄们的仕途她都敢给你毁了。 太师不仁义在前,皇后如今在宫里在皇上面前稳如泰山,腾出手来就算对付太师费点力气,可对付几个仕途不深的后辈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不说别的,就在这里一跪,皇上若是听说了,皇后随便扯一个理由,揪着赫连家族一个弱处查,还能查出个什么好来。 皇后也是能豁出去的,因为即便家族势大又如何,真正有事的时候不顶用,还再踩上一脚,换做谁能咽下这口气。 秋仪进来,俯到赫连瑾耳边说道:“皇上从御书房来了。” 赫连瑾看着下面沉声道:“本宫的话,你们若是听明白了,此事就作罢了,若是不往心里去,本宫只好再让你们多跑几趟。” 说着,她站起身来,和声道:“莫要家里的人等急了,都回去!” 众人都站起身来,跟在皇后身后出了偏殿的门。 出来刚巧遇到凌煜,众人急忙行礼问安。 凌煜看赫连瑾身边跟着一群妇人,便心中升起了疑惑。 不等凌煜开口问,赫连瑾便说道:“皇上,这些都是臣妾母族的家眷。” 凌煜看着她们个个面带骇意,也看出了什么端倪,还是故意问道:“皇后召你们入宫,所为何事?” 家眷们吓得噤若寒蝉,但是面对皇上的问话,也不敢不答,答又怕回的不巧妙,个个脸色惨白的立在那,有几个额上还冒起了冷汗。 凌煜满是寒意的眸光直直逼视着她们:“朕问你们话,都吓成这样,像是做了亏心事一般,朕倒是更加好奇了?” 赫连瑾嫣然一笑:“皇上,臣妾身为皇后,理当和大臣的家眷亲近些,将同族的家眷召进宫也是常理之中的事,她们初次见到圣颜,想来心里有些紧张。” 众人忙附和着说是。 让她们退下后,凌煜含笑看着赫连瑾,说道:“皇后御下的本事渐长。” 见被凌煜道破,赫连瑾微叹:“臣妾懂什么御下之术,左右也是无奈之举。” 凌煜拉住她的手:“朕希望瑾瑾日后少说无奈两个字。” 赫连瑾一边和他往殿内走,一边说道:“臣妾毕竟进宫不是很久,很多事都不会处理,时日久了就好了。” 准备的午膳还是和平常一样,很多滋补的膳食。 什么红焖羊肉,虫草红枣蒸鸡,富贵玉翠鳝鱼,御用佛跳墙,黄焖鱼翅等。 这些天虽然一直变着口味的做,可是天天这么吃,赫连瑾也早腻了。 她之前只是瘦,身体并不弱,也没有必要这样一直补下去。 凌煜还一直的往她碗里夹,赫连瑾看着碗里满满的肉,说道:“皇上,臣妾不需要补了,倒是皇上该补补。” 凌煜说道:“朕又没折腾自己的身体,不需要补。” 不是吐了一口血吗,那得要吃多少好东西才能补回来,可是这件事也不好直接说出来,便说道:“皇上整日操劳,劳心劳神的也需要补。” 说着往他碗里夹了一块羊肉,“羊肉很补,皇上多吃些。” 他眉眼弯弯的看着她,问道:“你叫朕什么?” 赫连瑾莞尔一笑:“阿煜,你多吃些。” 凌煜笑着将羊肉放到嘴里,接着赫连瑾又给她夹了一些鱼翅。 凌煜突然想到了什么,说道:“瑾瑾说的对,朕确实需要补。” 赫连瑾感觉他的语气哪里不对,抬眸看到他幽深的双眸带着别有深意的笑,立时明白他指的什么。 凌煜往她身侧靠了靠,低声说道:“隔了那么久,是不是要将之前的补回来。” 赫连瑾看了一眼身边伺候的朱翘和李禄一眼,也没有接话。 李禄瞬间觉得自己多余,对着朱翘使了个眼色,都退了出去。 赫连瑾放下手中的筷子,撇撇嘴道:“阿煜难道没有听说过过期不候吗,臣妾这段日子天天和你躺在一张床上,皇上那个姿态摆的似是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一般,臣妾主动投怀送抱皇上可是连眼皮都不带翻一下的,如今又想补回来。” 顿了顿,重重补了一句:“不伺候” 凌煜连忙陪着笑:“你不伺候没关系,朕伺候你不就得了。今日早早的用完晚膳,将前些天欠下的一点一点的补回来。” 赫连瑾夹了一块鸡肉放到他嘴里,笑着说:“先把你的身子补好再说。” 凌煜融融笑道:“补得好不好到了晚上就知道了。” 且说,赫连家族的家眷从宫里回去,直接就将宫里的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 被帝后轮番的连敲带打,又是一些经事少的年轻妇人被这么一吓,回去后连哭带闹的看上去和天塌了似的。 家族的男人们听了吓得瑟瑟发抖,此番不仅关联到各自的仕途前程,甚至是性命。 太师的儿子兄弟侄子们纷纷找上了门。七嘴八舌的一通埋怨。 平日谁敢在太师面前这样说话,只是太师做事理亏,到真事上都为着自己的利益和性命谁还顾的了那么多。 太师也是直摇头。 他没想到皇后不仅让赫连彻翻了身,还又想了这一出,不得不承认皇后确实有一些本事,听说皇上都要让她几分。 皇上对太师一直敬重,最近也开始给他脸色了,显然皇上已经对他极为不满了。 皇后既然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还能怎么样,不管为了自己日后还能在皇上那立住脚,还是为了后辈的仕途也不敢再得罪皇后了。 既然皇后太厉害掌控不住,就依附讨好着,也比闹的同家族自相残杀的好。 不然赫连家族可就要衰败了,令人敬仰的太师可就成了家族罪人,更会沦为外人的笑柄。 和夫人一合计,太师夫妇又去卫国公府说了一堆好话。 第185章 不能不顾后果 过了两日,赫连瑾又让父母进了宫。 卫国公这是第一次进宫,赫连瑾看到他们极为欣喜,一声爹娘还没叫出来。 卫国公就先问道:“凤仪宫失火是怎么回事?” 赫连瑾有些怯懦的看着他,低声说道:“宫人不小心打翻了烛台,就起了火。” 卫国公无奈一笑:“皇后娘娘就不会编一个好点的理由。” 赫连瑾撇撇嘴,好点的理由谁不想编,你得编的出来啊! 她不再说话,低着头,听着卫国公的声音沉沉入耳。 “你的宫着火,骗的过别人,骗不过我,我就知道……” “你哥哥杀了淳王,我从心里也没怪他莽撞,你烧宫和皇上置气,君不君,臣不臣的,这叫什么……” “你是皇后,所谓一国之母,就该为大局考虑,不能为小家……” 赫连瑾见爹没有停下的意思,扯了扯娘的衣袖,让她帮忙劝,国公夫人丝毫没有帮忙打圆场的意思。 赫连瑾只好说道:“爹爹,您好不容易进宫一次,还是不要生气了。” “我自己教导出的女儿,生气也怨不得谁,主要是皇上要有多气。”卫国公色厉内荏的说道:“皇上宠爱你,你也不能恃宠而骄。” 赫连瑾忍不住低声接了一句:“女儿没有恃宠而骄,天生就这种脾气。” 国公夫人急忙递了她一个眼色,暗示她不要说话。 果然,卫国公显得更气了,又不知说她什么好,只好无奈的说了一句:“你在家气你爹,进宫气皇上。” 赫连瑾陪笑道:“皇上原谅我了,我也向皇上发过毒誓,以后再也不敢了,我们没事了,爹你也不要生气了。” 卫国公抽动着嘴角,又想说什么, 赫连瑾急忙将玥儿的玉钗拿出来,放到国公夫人的面前:“娘,你看!” 国公夫人拿过来,立时睁大了双目,问道:“这是玥儿的,怎么在你手上?” 赫连瑾问道:“这是别人给我的,告诉我玥儿还活着,我就想问问娘,玥儿出事那天戴着这支玉钗了吗?” 国公夫人眸中早已蓄满泪水:“这是你送给玥儿的及笄礼,她宝贝的很,天天戴在头上,我确定她出事那天是戴着的。” 卫国公也激动不已:“玥儿,真的还活着?” 赫连瑾点点头:“他们没有必要骗我,既然娘确定玥儿出事时戴着这支玉钗,就能确定玥儿还活着。” “既然活着,为什么没有回家?” 赫连瑾见她们都站起身来,情绪异常激动,劝慰他们坐下,小声说道:“这件事没有几个人知道,妹妹眼下还不能回家,是因为我不想让她回,我怕东太后报复。” 国公夫妇对视一眼,心下明了。 赫连瑾又说:“妹妹出事被人救了,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如今皇上和东太后斗上了,我就等着东太后彻底倒台,再将妹妹接回家。至于哥哥也不要太过担心,用不了多久,皇上会让他回京的。” 卫国公说道:“你妹妹应该没人注意,倒是你哥哥,他在南疆的军营里,我和你娘夜不能寐,总担心有人暗中对付他。” “皇上心思细腻,他不顾一切要保住哥哥,自然会安排好一切,况且哥哥武艺高强,我也让身边最得力的人跟在哥哥身边,哥哥不会有事的。” 国公夫人拭了拭眼泪,“家里出了这么大的变故,你妹妹和哥哥死里逃生,这段日子全靠你撑着,你最不容易,不然也不会逼得你烧宫。” 赫连瑾语气恳切:“都是一家人,什么容易不容易的,现在我为哥哥妹妹筹谋,等日后他们翻了身,也会守护我的。” 卫国公语气也平稳了许多:“筹谋归筹谋,皇后娘娘可也不能太过任性了,你这么做这是皇上没怪罪,若是怪罪下来,废后打入冷宫都是轻的,你说你可怎么办?” “女儿也是被逼无奈,女儿刚进宫地位才不稳,日后稳固了,没人欺负女儿,女儿自然也不用做事不顾后果了。” 国公夫人说道:“太师夫妇特意去府上说了很多好话,你将他们整治的不轻,看样子他们也是怕了你了。” “我只是敲打吓唬了他们一下,若不是觉得身边隐患太多,才不想把事情做绝,不然一定下死手,报太师危难时刻欺我们之仇。这次只是警告,若是他们日后再敢小瞧人,下次我定不会手软,管他什么同族不同族。” 卫国公连声道:“你也消消气,只要你还在后位上,只要得皇上的欢心,他们绝不会再敢在背后做什么。” 说到底,要想让人畏惧,还是要有实力,更要得到帝王心。 这次惹了那么大的事,还能稳坐后位,靠的不是自己的本事,而是帝王心。 赫连瑾最后嘱咐道:“妹妹的事,爹娘可不要露出痕迹来,实在不行这一段时间在府里称病谢客。” 卫国公说道:“以前我只是任个闲职,如今皇上将我调到了礼部,我这个年龄,还可以在仕途上进一进的。” 赫连瑾嫣然一笑:“爹爹现在才三十多,四十不到,正是年富力强。” “是啊,经过这些事,即便太师他们想和我们一心,我们也不会指望他们,除了你哥哥,我和你舅舅们在仕途上还是可以往前进一进的。” 卫国公夫妇刚走,陈媛就来了。 “我听说姨父姨母来了,就想着来见一面。” “我爹性格谨慎,不愿多逗留,说了一会儿话就走了。” 陈媛眉眼含笑道:“你是不是跟皇上和好了,宫里都在传。” “我这些天一直和皇上住在一起,有什么和好不和好的,嫔妃们观察的还挺仔细。” “很多人也是自欺欺人罢了,皇上让你和他住在一起,她们都宽慰自己是因为凤仪宫烧了没地方住,皇上暂时留你在这,同时也觉得你干了那么一件大事,皇上即便再喜欢你,心里也是要和你生嫌隙的,如今都知道你和皇上蜜里调油似的,嫔妃们心里指不定多难受呢。” 赫连瑾一本正经问道:“媛姐姐,那你呢,你心里难受吗?” 第186章 很想你 陈媛平静的口吻:“以前皇上宠爱你,我倒还好些,可是他去别人那,单单冷落我,我心里极为难受,如今不要说皇上只宠爱你,他就算再去别人那,我也觉不出什么了?” 赫连瑾不解的看着陈媛:“你因为他大病一场,我不相信你就这么容易放下。” “你还记得那次我因为你去求他,他喝醉了酒将我扯上床,我们也没做什么,他第二天还是把床换了,即便我知道那是因为你,可我从心里再也不能接受一个喜欢他的自己,他说过让我学你,爱人先爱己,我以后先爱自己,再爱你,他嘛,哼!” 就是,太让人难堪,太侮辱人了。 陈媛轻声说道:“这件事我本来不知道,宁贵妃特意告诉我,她什么都知道的清楚不说,心思也是真毒,告诉我这些,无非是想离间我们。” 陈媛眼眸转了转,说道:“不如你将这件事告诉皇上,这样皇上就会讨厌宁贵妃。” “皇上即便讨厌她,就因为这点小事,也不会将她怎么样,宁贵妃只要在宫里一日,就会不停的作妖。我一定要找准机会,将她一击即中,不让她死在宫里,也要将她赶出宫去。” “那你……” 赫连瑾眸底升起显而易见的寒意:“她在我面前恭敬,我面上也会对她好,我就不信整不了她。” 正说着,朱翘进来说道:“皇上朝这边来了。” 陈媛连忙起身退了出去,走到门外迎见凌煜屈膝行礼。 赫连瑾在一旁看到陈媛看着凌煜的眼神,她真的放下了。 凌煜走进来,赫连瑾问道:“皇上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凌煜将瞳孔锁在她的眉眼上,轻声说道:“朕想你了。” “才多久没见,就想了。” 她盈满笑意的眸子瞧了他一眼,忽然踮起脚尖,对着他的脸颊亲了一下,正要离开,被他抱住。 “瑾瑾,朕真的很想你。” 她含笑说道:“都住在一个宫里了,还说想臣妾。” “晚上住在一个宫里,白天可就看不到了,朕只想让你时时刻刻都在身边。” 赫连瑾莞尔一笑:“人家寻常夫妻,还是一个耕田一个织布,白天也要分开做工呢,皇上倒是想着要臣妾时时刻刻留在身边。” 话音刚落下,他就吻住了她,直到她透不过气才放过。 赫连瑾就感觉他的吻很用力,假装生气道:“你又惩罚臣妾。” “朕不是和你说过吗,让你私下叫阿煜,你的嘴总记不住,朕就让你记得深刻一些。” 赫连瑾捶打了他一下肩膀:“阿煜动不动就罚臣妾,每次都那么多理由。” 他轻轻抓住她的手,“我们换一种惩罚,你帮朕沐浴。” 赫连瑾嗔道:“我又不是你的奴仆,不要。” “那朕帮你。” 赫连瑾看他眉眼含春的样子,不由的的想笑,这个男人前段时间和自己怄气的时候,跟一个不近女色的冰人一样,如今变的黏人不说,还越来越…… 选了一个黄道吉日,为皇贵妃和渝妃行了册封礼。 宁贵妃成为皇贵妃还是和以往并没有什么两样,倒是渝妃立时就拽起来了。 赫连瑾正愁找不到办法激化凌煜和太后的矛盾呢,看到渝妃那不可一世的样子,立时有了主意。 她封了妃又如何,脑子不够用,每次仗着东太后出来显摆,从来都是在人前蹦跶不了几下。 渝妃就是对付东太后的突破口了。 渝妃觉得自己先是失去孩子又被打入冷宫,都和皇后有着关联,心里自然就恨上了,而且是表面上掩饰不住痕迹的那种。 早上请安的时候,皇贵妃提到最近进贡一匹上好的蜀锦,质地十分柔软。 赫连瑾眸光微微一转:“这种柔软的布料,婴儿用最合适,全部用来给冯才人腹中孩子做成小衣裳,她可是宫里唯一怀孕的嫔妃。” 渝妃听了皇后这话,瞳孔骤然一缩,她当初的孩子是被冯才人推了一下就没了。就因为冯才人怀了身孕,害了别人的孩子非但没有受一点惩罚,还被千娇万宠的凭什么。 淑妃斜睨渝妃一眼,笑着说道:“冯才人的孩子差不多快五个月了?” 皇贵妃接口:“是啊,听说太医把过脉,很可能是一个皇子。” 赫连瑾飞快的扫了皇贵妃一眼,知道的可真多,到底是皇贵妃,冯才人肚子里诊出是个男孩没几个人知道,她的消息还真是灵通。 赫连瑾故作惊讶:“是吗,本宫才知道,冯才人可算是个有福气的,头一胎就怀了皇子。” 渝妃的手紧紧抓住把手,须臾,又松开。 不屑的目光看向赫连瑾,她算什么皇后,嫔妃肚子里怀的什么孩子,皇贵妃都知道了,她还不知道。 一般皇后地位稳固,不会有皇贵妃,听到有人私下议论,皇后虽然和皇上住一个宫里,皇上却不给皇后好脸色,想来是真的。 只是,皇后到底是因为得罪皇上了呢。 接着,又听到皇后交代皇贵妃如何如何照顾冯才人,渝妃的心里如钝刀一刀一刀的割一般。 若不是因为皇后和冯才人,她肚子里的孩子此刻比冯才人还要大,也很有可能是个皇子。 渝妃的神色表情被赫连瑾看的一清二楚,嫔妃走后,她特意交代秋仪。 “渝妃之前流产和冯才人有关,她性子本就不沉稳,再加上如今又在妃位上,以免她找冯才人的麻烦,你在冯才人那看着些,只要渝妃进了冯才人的门,你就派人尽快告诉本宫。” 秋仪会意的点头,即刻去了冯才人那。 果不其然,渝妃从凤仪宫那走了就直接去找了冯才人的晦气。 一有人禀报,赫连瑾就急匆匆的去了望月居。 到了望月居,即便有秋仪拦着,渝妃还是凶神恶煞的对着冯才人。 即便渝妃再傻,也不敢对怀孕的嫔妃动手,只能不解气的训斥着冯才人。 冯才人本来就位分低,再加上渝妃曾经那一胎毕竟是自己推了她一下就没了,所以渝妃如何训斥他也只能听着。 赫连瑾进来见了她那一副架势,对渝妃斥道:“冯才人被关了禁闭,没有本宫允许,你竟敢私自来望月居,冯才人如今怀着身孕,你即便位分比冯才人高,也不能冲撞了有孕的妃嫔。” 第187章 赐愉妃毒酒 渝妃很是不服:“皇后娘娘只念着冯才人有了身孕,难道忘了臣妾曾经也怀过孩子,臣妾的孩子就是被冯才人害了,她害了别人的孩子,凭什么安然无恙的在这养胎。” 赫连瑾怒喝:“以前的事已经当着皇上和太后的面说过去了,你也不必再到冯才人这翻旧账。” 说完也不等渝妃说什么,扶住冯才人,关切的问道:“你怎么样,有没有觉得哪里不适?” 冯才人脸色难看的摇摇头,赫连瑾便吩咐道:“来人,快去请陈太医来。” 渝妃脸色一变,“皇后娘娘何必这般兴师动众,臣妾并未碰冯才人一个手指。” 赫连瑾低斥一声:“你没动手,可动嘴了,你若是将冯才人气个好歹来,本宫绝不轻饶你。” 渝妃咬着唇,还未说什么,又听赫连瑾低斥一声:“还不退下,难道想在这里继续惊扰冯才人的胎吗?” 渝妃走后没多久,陈太医就来了。 他之前刚为冯才人请过脉,皇后又亲自将他传了过来,想来一定有内情。 陈太医为冯才人搭完脉,发现脉象平稳,困惑的目光看向赫连瑾。 赫连瑾徐徐说道:“冯才人养胎养的好好的,渝妃偏偏跑到这来闹。” 陈太医心中明了,说道:“冯才人被惊扰动了胎气,臣给冯才人开些安胎的药服下。” 赫连瑾看着陈太医将药开了,没待多久就出了望月居。 她一回到昭辰宫,就命人将渝妃传了过来。 渝妃进了偏殿,赫连瑾废话也没和她多说,对朱翘说道:“渝妃竟敢忤逆本宫,欺负怀孕的嫔妃,导致冯才人动了胎气,给本宫掌她的嘴。” 还没等渝妃对赫连瑾的话反应过来,朱翘上前一巴掌重重落在了她的脸上 渝妃睁着赤红的双目对朱翘说道:“你敢。” 赫连瑾立刻接口:“她奉了本宫的命有什么不敢的,再打。” 朱翘接连几个巴掌落下来,赫连瑾才让她停了手。 渝妃怒视着赫连瑾:“臣妾可是皇上刚封的渝妃,皇后打臣妾的脸就相当于打皇上的脸。” 赫连瑾嗤的一笑:“你的脸可真大,竟敢和皇上相提并论。” 看着朱翘说道:“说话不知道分寸,再给本宫打她的脸。” 渝妃忽然在半空中抓住了朱翘的手臂:“臣妾居于妃位,你即便是皇后也不能说打就打,再说后宫如今有皇贵妃掌管。” 赫连瑾轻轻一笑,走到她跟前:“你不要说拿皇贵妃压本宫,整个后宫哪有本宫怵的人,本宫的凤仪宫是怎么烧的后宫嫔妃谁不知道。” 渝妃瞳孔缩了一下,疑惑的看着赫连瑾,口中低喃着:“凤仪宫怎么烧的?” 赫连瑾冷哼一声,缓缓说道:“本宫今日就是打你了,你大可以去皇上或者太后那去告状。” 渝妃见赫连瑾肃然的脸上有一抹疯魔的痕迹,顾不得脸上火辣辣的痛,陷入了沉思。 怪不得皇后住进了皇上的寝宫,皇上还冷着她,皇后可真够疯的。 前朝大臣们不知道,若是知道了在皇上面前再说些什么,她别想好过。 渝妃走后,赫连瑾命朱翘附耳过来:“本宫烧宫之时,渝妃在冷宫,本宫做的那些事情皇上下令不许人提,渝妃不知道,一定会去打听,你去安排一下,她想知道什么都让她知道。” 朱翘说道:“皇上下了严令,谁提那晚的事要谁的命,娘娘告诉她,就不怕……” “怕什么,都知道渝妃蠢,谁会相信本宫那么蠢会提醒她这个,即便她和别人说也没人相信。” 朱翘刚要走,赫连瑾又叫住她,“你还是将秋仪叫过来,秋仪在宫里多年,她做这件事更稳妥,本宫不想让皇上察觉,免得多生事端。” 接下来,朝堂上发生了两件和赫连瑾有关的事。 第一件就是,皇上前段时间以太后过整寿为由,命淮王和世子来京城为太后祝寿,本在江南拥兵自重的淮王猜到凌煜容不下他,此次进京凶多吉少,不肯来京谋了反。 凌煜提早就部署好了,并暗中给发配到南疆的赫连彻一封密诏,赫连彻带领一队骑兵,趁其不备偷袭了淮王,淮王父子被擒,赫连彻立下大功,不日回京。 另一件事就是,有几位大臣在朝堂上状告皇后故意烧宫,并假死逃出宫。 凌煜在朝堂上重重斥责了那几个大臣,并言明皇后的凤仪宫被烧,是有人想害皇后,已经在查谋害皇后的幕后真凶,至于皇后出宫的事纯属无稽之谈。 这次连赫连家族的朝臣可不敢再装晕了,立即出来指责那几位大臣诬陷皇后。 赫连瑾听说了微微一笑,没想到渝妃做事真是利落,才没几天就唆使东太后安排家族的人对付皇后。 渝妃将那晚发生的事是打听的差不多了,可是没人告诉她,皇上亲口说的,谁提这件事谁死。 前朝的事,即便和她有关,只要凌煜不提,赫连瑾即便听说也不会主动提。 凌煜和她在一起浓情蜜意的,烦心的事没提过半句,赫连瑾自然也不问。 又过了两日,嫔妃来请安的时候,赫连瑾见渝妃的位置上空着。 随口问道:“渝妃怎么今日没来?” 皇贵妃神色淡定的回道:“臣妾正要和皇后娘娘禀告,臣妾已经查明当日娘娘凤仪宫失火,是渝妃指使人干的,她失去孩子怪娘娘偏袒冯才人,所以才收买了娘娘身边的禹晴报复娘娘,竟敢放火烧凤仪宫,这是皇后娘娘福泽深厚,不然就险些害了娘娘。” 皇贵妃的话如平地惊雷一般,嫔妃们都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 那天晚上,明明一个宫女穿着皇后的凤袍戴着皇后的凤冠,冒充皇后,皇后的贴身侍女亲口向皇上承认皇后出了宫。 后来很多人都在昭辰宫眼巴巴的看着皇上抱着皇后从外面回来,当时皇后还穿着太监服。 皇贵妃和渝妃同出一族,她亲自调查此事无论在前朝还是后宫,都更显的有说服力。 皇贵妃出面将皇后择干净,定然是皇上授意,他们说什么自然是什么。 这个结果也是赫连瑾早就意料之中的,她假装生气的手掌猛地拍了一下凤座上的扶手,“没想到渝妃如此歹毒。” 皇贵妃急忙说道:“皇后娘娘莫气,皇上昨晚已命臣妾赐了渝妃毒酒。” 妃子落了一个谋害皇后的罪名,赐死也不为过,只是愉妃死的太突然了。 原本就是一个贵人,突然一下子从冷宫出来,成了渝妃,还没风光几天,就和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朝臣状告皇后。 妄想扳倒皇后,也不知道咋想的,皇上一点痕迹都没露,就让她一夜之间了结的干干净净。 赫连瑾听到渝妃就这么死了,心里咯噔一下。 渝妃是蠢,又多次得罪过自己,若是换做以前,她或许不会将她送上绝路,可是在这个残酷的后宫经历那么多,对别人心慈手软死的就会是自己。 夜长梦多,不要说妹妹回不了家,等太后熬没了耐心,起了报复父母的心思岂不是悔之晚矣。 所以,她没有退路,对和自己作对的人只会越来越狠。 她抬眸透过窗棂望向外面,似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混沌。 第188章 离宫 赫连瑾这才知道,凌煜早已吩咐皇贵妃杀了渝妃,昨晚睡在一个床上好一番恩爱缠绵,他居然一句都没露。 午膳的时候,凌煜见她和往常有些不同,问道:“渝妃的事你都知道了?” 赫连瑾不喜于色:“这件事说起来都怪臣妾太任性,也怪渝妃不安分,后宫的事闹到前朝去,伤了皇上的颜面。” 他握住她柔荑小手,轻声道:“你又开始叫朕皇上,难不成因为处置渝妃的事提前没和你说,你和朕生分了。” 杀了妃子,都让皇贵妃做完了,身为皇后却不知情,合适吗? 凌煜将她揽入怀里,语气恳切:“朕昨晚本来想告诉你来着,又见你对着朕一直眉开眼笑的,怕告诉你这件事,影响了你的心情,所以才没有说,反正这种事朕不想脏了你的手,又一定是要渝妃死的,你知不知道也无妨。” 赫连瑾心里笑笑,确实昨晚他要是说了,可就破坏了那么好的兴致。 只要到了晚上,这个男人心里就只有一件事了,天天缠着索取,还说什么怕影响了心情。 听他那意思,想把她娇养起来,什么事都让皇贵妃干了? “臣妾只是担心东太后那,她一手将渝妃扶上妃位,渝妃又是因臣妾而死,她怎会善罢甘休?” 凌煜冷声道:“她不善罢甘休又能如何,朕倒想看看她能玩出什么花样。” 赫连瑾瞧着他目光有杀机浮现,很快敛去。 淮王拥兵自重是这些年的事情,凌煜突然找借口让淮王回京,逼着他仓促起兵,又暗中部署将他诛杀,显然他在担心什么。 哥哥杀了淳王非但没事,转眼间就立了功回京,又将东太后扶持起来的渝妃给杀了,和东太后彻底撕破脸,没有留任何余地。 就只等着东太后扑上来,彻底解决他们之间的恩怨。 他原本冷峻的脸带着柔和之感,赫连瑾垂下眼眸,睫毛微微颤着,站到自己的立场上,有些事一定要做。 可是对于他来说,能和他的嫡母走到这一步,都是因为他的皇后。 看到她的失神,他将她抱的更紧了几分,下巴轻轻抵在她的肩上:“这些天发生了太多的糟心事,朕带你出去秋猎,放松一下心情可好?” 秋猎?这个时候要秋猎,仅仅是放松心情吗? 那就当放松心情了,自己该做的都做了,接下来该怎么做都是他们的事了。 皇家猎场在京城外围,在旁边还修了行宫。 凌煜向来勤政,此去也就是几天时间,凌煜后妃中只带了赫连瑾一人,嘱咐皇贵妃看管好后宫。 皇贵妃做事谨慎,赫连瑾倒不担心她对怀孕的冯才人这个时候做些什么,曾经怀疑过淑妃害了渝妃肚子里的孩子,她是有些忌讳淑妃的。 宫里怎么也该留下一个自己的人,让秋仪照看着,云初和哥哥出了京还没有回来,得力的跟在身边的就只剩朱翘了。 秋高气爽风和日丽的天气,想想在空旷清新的地方,去秋猎可不是一般的放松心情。 此次随行的除了一些侍卫,凌煜还带上了端王。 一开始本来是没叫上越王的,他从半路上追上来。 凌煜和赫连瑾坐在马车里,听到外面的动静,知道是越王追上来了。 凌煜的神色有一瞬的异色闪过,转而变的面无表情。 他轻轻撩开车帘,低声对外面的人说了一句:“他愿意跟着就让他跟着。” 赫连瑾听到越王两个字,心里简直不知道用什么语言来形容。 想到那次在宫外,他对她说着那些令人作呕的话,还对着她步步紧逼,若不是凌煜及时赶到,越王真就将她劫走了,想想都起了一身冷汗。 若是被他劫走,再被凌煜发现,或许永远也不会和凌煜同坐一辆马车了。 那晚凌煜赶到的时候看到自己和越王在一起,即便越王杀了身边人,编了一个理由,凌煜还是起了疑心,要不然也不会那么和她闹。 也不知道因为这件事,凌煜是不是只气她跑出宫去差点没被越王带走,心里有没有一些怀疑她和越王早就串通好了。 毕竟,自己刚逃出宫,越王就来到了身边。 或许,凌煜不至于那么怀疑自己,自从和好之后,他一直对她好的无可挑剔。 刚走了没几步,听着外面又有什么动静。 有人禀报,西太后派人将越王叫回宫去。 越王不甘的看了看帝后乘坐的马车,除了刚才凌煜轻轻挑了一下帘子,她连面都没露过。 凌煜低沉的声音从车内传来:“既然太后让你回去,你还不回去。” 越王只好回了宫。 西太后一直焦躁不安的等着越王,见了越王,厉声斥道:“皇帝和皇后去秋猎,你和皇帝又不和,你为何还跟着去?” 越王说话的语气明显底气不足:“儿臣图的也是秋猎,端王也在,人多凑个热闹,母后何必那么生气。” 西太后屏退了身边的人,怒道:“你到现在还想瞒着哀家,你身边的人都已经告诉哀家了,皇后跑出宫去,你去追皇后,哀家就想问你,你到底对皇后存着什么心思?” 越王身子悚然一惊,言辞闪烁:“母后听谁胡说八道,儿臣……” 其他人都被杀了,身边人只有竹青一个人知道那晚的事,而竹青又曾经是母后的人,所以再否认也没什么意义。 西太后见他说话的时候都不敢正视自己,心里更加确定了,她的脸上露出深重的骇然。 沉声问道:“皇后那晚逃出宫外,你要带她走,然后还被皇帝撞见这是真的?” 越王见西太后都知道了,也不再掩饰:“母后,皇兄已经得到了皇位,他又有那么多女人……” 话未说完,西太后狠狠一巴掌甩在他脸上。 “混账东西,皇位是皇位,女人是女人,他即便女人再多,也不是你能肖想的,尤其是皇后,他喜欢皇后,又是她的正妻,你就更不能和她有一丝牵扯,在这种事上你惹怒了皇帝,可是要出大事的。” 越王不再说话,却对西太后的话丝毫听不进去。 皇帝对谁都没有真情,他对皇后只是宠爱,也不见得真心,她宁可不当皇后,也要离开他,可他却还要霸占着不放手。 西太后气的语气都是颤抖的:“皇帝去秋猎,你为了皇后还想跟着,一点也不知道避讳,是觉得皇帝这些天没对付你,你还存着什么侥幸。” 越王的语气波澜不惊:“有没有这件事,他也是看我不顺眼。” 第189章 秋猎 “他原来只是看你不顺眼,却也没把你放在眼里,眼下你觊觎他的女人,还妄想将他的女人带走,你说他这次会不会放过你。”西太后眉心紧紧蹙着:“他之所以这些天没对你怎样,是因为还没腾出手来,难道你还没觉出来吗,皇帝和东太后之间发生了什么?” “他又不是东太后亲生的,东太后又怎能真心待他,再说淳王被皇后的哥哥杀了,皇上不但不追究,又暗中安排皇后的哥哥立了功,东太后岂能善罢甘休。恐怕这么一闹,当年皇兄和东太后联手做的龌龊事……” 西太后急忙打断他:“无论他们做了什么,总之现在大局已定,谁也改变不了当年的事,如今你皇兄和东太后闹成这样,你千万不要掺和进去。还有,你对皇后再敢起心思,他杀了你都有可能。” 西太后最后说道:“你这几天老实着点,什么都别做,等皇帝秋猎一回来,哀家就亲自和他说,让你离开京城,只有这样才能保住你的命。” 越王又要说什么,西太后又是一番疾言厉色的训斥。 越王从西太后那出来,就被东太后的人叫了过去。 东太后已经没有了儿子,想和淮王勾结,淮王也被凌煜杀了。 凌煜其他兄弟都臣服他,唯有和越王多年不睦,还曾经因为皇位翻过脸。 东太后和西太后斗了那么多年,和越王雯熙之间也没少起过摩擦。 所谓是没有永远的敌人,唯有永远的利益。和越王还是可以相互利用一下的。 到了猎场,赫连瑾对凌煜说:“阿煜,臣妾骑着马,你坐在臣妾身后只管射箭,打了猎物算我们两个的好不好?” 凌煜融融一笑:“朕打了猎物都算你一个人的可好?” 赫连瑾不客气道:“这可是你说的。” 侍从牵过来狮子骢,赫连瑾直接上了马,凌煜坐在了她的身后,赫连瑾扬起马鞭,驾的一声,狮子骢如箭一般飞奔在猎场上。 凌煜拉起长弓,瞄准猎物射了出去。 后面跟着一众侍卫,有的专门负责保护帝后的安全,有的则搜集皇上射的猎物。 赫连瑾驾着马时不时回头对着凌煜笑,进宫一年了,难得出来这般放松过。 凌煜见她笑的开心,心中也十分愉悦,对她说:“朕以后每年都带你来秋猎可好?” 赫连瑾听了欣喜不已,连忙说道:“这可是皇上说的,金口玉言可不许反悔了。” 看着她纯真明媚的笑,到底是一个天真活泼的小女孩。 和她在猎场的一天,似乎整个猎场都充斥着她悦耳舒心的笑声,那笑声带动着他心情说不出的舒畅。 他从后面勒住马,问道:“你累了吗,我们找一个地方休息。” 赫连瑾点了点头,凌煜就命人不许跟着,从她手里拿过缰绳,带着她寻了一个清幽的地方。 将她从马上抱下来,坐到一片草地上。 赫连瑾问道:“阿煜,你没有让侍卫跟着,万一进来刺客可怎么办?” 凌煜唇角一勾:“你忘了朕会武功,一般的刺客怎能伤的了朕。” 赫连秀眉轻蹙:“你若是一个人还好些,可臣妾不会什么武功,真有什么事,反而拖累你。” 他揽着她的肩将她拉入怀中,轻声说道:“你永远不是朕的拖累,只要有朕在,朕都会护着你。” 这句话他以前就说过,原来他说这句话只当笑话听了,总觉得空洞不真实,如今听着确实是发自内心的。 她今日的打扮十分随意,不似在宫中身穿凤袍,戴凤冠,浓重的妆容。反而如寻常人家的少女一般,显得她极为灵动有活力。 这里空旷,只有他们两个人,他也不是皇帝,他们在一起就感觉如寻常夫妻情侣一般。 他凝视着她一张因为简单更显精美的脸瞧了好久,第一次见就看上她,确实因她这一张出尘绝美的脸。 如今再看她,她不仅美,全身上下都散发着光彩。 他曾经自诩不仅是天下之主,睥睨天下,文治武功无人能及,在她面前竟有一种逊色的感觉。 她看上去一个弱女子,内心比男子还要坚韧,有极大的人格魅力,吸引着他一步一步直想靠近她。 见他一直盯着自己看,赫连瑾有些羞涩的说道:“我是不是脸上有什么东西,阿煜一直往我脸上看。” 说完,就伸手去拭自己的脸,他轻轻抓住她的手,吻上了她。 他的吻和以往不同,很温柔,似乎带着某种怜惜和悸动。 她专注的回吻着,他有一种头脑昏昏沉沉的感觉。 过了一会儿,她离开他的唇,低声说道:“在外面不要这样。” 她的离开,让他极为紧张,感觉失去了很重要的东西,捧住她的脸:“瑾瑾,你答应朕,无论在哪,都不要躲着朕,更不要离开朕,朕离不开你。” 那一次属实将他吓到了,即便在他身边仍然心有余悸。 实则是,想躲也躲不过,想离开也离不了。 赫连瑾没有说话,贴上了他的唇,用实际行动回应了他。 皇室的人喜欢骑射,皇子王爷们经常来这里狩猎,所以猎场修建了一些宫殿,虽比皇宫差的远些,却也还不错。 用过晚膳后,凌煜特意将几个亲信叫到另一间房交代了一些事情。 赫连瑾心里想着,凌煜向来公私分的清,国事上避着自己也没什么。 凌煜去处理事情了,赫连瑾就贪恋起了秋日的夜,从房间出来一个人去了外面。 秋天的晚风格外舒服,尤其是户外的风,赫连瑾难得出了宫,便觉得此刻的自己仿佛置身在另外一个天地,就连这里的星空都要比宫里美上很多。 她不经意的转头,看到于太医进了凌煜的房间。 赫连瑾有些奇怪,出来狩猎以免出现意外,带着太医来实属正常。可是凌煜又没有受伤,更没有生病,这个时候宣太医做什么。 正沉思着,又见端王萧容从凌煜那出来,很显然,凌煜和萧容说完事情,又向太医交代什么。 看到萧容,赫连瑾不禁想到了钟才人。 钟才人被关了禁闭,她本事再大,也做不到将玥儿偷偷藏起来,定然是这位端王的手笔。 萧容看了看周围除了远处站着一些侍卫,身边就只有皇后的一个近身侍女。 他低声说道:“回去用不了多久,皇后娘娘可就要忙家里的事了。” 他这句话暗示了两个消息,东太后即将被除,还有他确实参与了玥儿的事。 第190章 做局 他暗示这些,还不是为了钟才人。 让钟才人出来只需自己点头的事,上次从凌煜的话里听出,他心里还念着钟才人哥哥的好处。 她的语气平静无波:“端王心思细腻,想来已经安排好了一切。” “过些日子就是子青的忌日,臣会和皇上一起拜祭子青,臣会借此劝谏皇上,不过钟才人之所以被皇上关起来,是因为冒犯了娘娘,只要娘娘在皇上面前稍微美言几句,钟才人很容易就被放出来。” 只要她肯让钟才人出来,从来都不是难事,只要等东太后归了西,钟才人和玥儿就各归各位。 不过玥儿的事没有这么简单,总不会那么巧玥儿被淳王害的时候,端王的人正好遇到救起。 况且有一点,所有人都以为玥儿死了,是因为玥儿并非掉下山崖不见了人,而是发现了她破碎的衣物以及残肢断骨。 很明显是被人做了局。 可是为了让玥儿尽快回家,现在还不能和他们计较这些。等见了玥儿就会知道怎么回事。 萧容恳切道:“钟才人已经痛改前非,以后绝对不敢对皇后娘娘不敬,也请皇后娘娘和家人团聚后,也能不计前嫌。” 真是个痴情种,对钟才人做了这么多,到这个时候还为她考虑以后的事。 她轻声说道:“只要她安分守己,本宫也没有道理难为她。” “瑾瑾”忽然不远处传来一道不悦的声音。 赫连瑾慌忙回过头来,看到凌煜正站在门口,紧绷着一张脸,肃然的看着她。 萧容没想到皇上这么快就出来了,看到他脸色不怎么好看,心里一惊,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赫连瑾就笑盈盈走到凌煜的身边,娇声道:“臣妾看外面秋高气爽,就想出来看看这里的夜景。” 萧容见皇后将话都说了,自然也不用多说,就连忙退下了。 和端王那些话自然不能让凌煜知道,她正在想若是凌煜问起他们说了什么,该如何应对,突然被凌煜抱了起来。 赫连瑾在他怀里看到他棱角分明的脸庞紧绷着,知道他又动气了,确切的说又吃醋了。 他直接就将她按在了床上,“朕真想将你藏起来,不让别的男人看你一眼,更别说和你说话了。” 赫连瑾一脸无措:“臣妾就是刚巧和端王遇见,说了几句客套话而已。” “朕知道,可是朕心里就是不舒服,你要好好安抚朕才行。” 这一晚,他狂要了她。 他之前也疯狂过,大多都是情动或者征服欲作祟,现在却多了紧张。 之前他只要她的人足矣,如今不仅仅是人,还有心,他一定要得到她的心。 那一颗心只属于他一个人。 次日清晨,她就不想起了,然后赖着他和自己躺在床上,听着外面的鸟叫声还有他有力的心跳声。 他低笑着:“你在宫里睡的久还不算,好不容易出来,总不能将时间都用在床上!” 赫连瑾嗔怪道:“臣妾哪能比的过皇上身体好,白天玩一天,晚上再闹腾那么久,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住。” 他眉目如苏的瞳眸锁着她的眉眼:“谁让瑾瑾那么好呢,朕无论在哪都离不开瑾瑾。” 赫连瑾的头往他胸前靠了靠,诚挚的说道:“臣妾也离不开皇上。” 她说的话也并非敷衍,只要在他身边,就离不开他。 他的宠爱虽然不是无所不能,可是离了又不行。 凌煜听了很是动容,抱着她又是一阵缠绵炽热的深吻。 若不是留着精力做别的,他还会再要她一次。 起来又打了几样猎物,他就抱着她下了马。 虽然是秋猎,还是以玩为主,只要开心怎样都行。 他将缰绳扔给了李禄,就牵着她的手,边走边说。 他突然想到什么:“感觉在这种寂静空幽的地方很适合唱歌,你唱歌很好听,给朕唱一首!” 赫连瑾看了看身后跟着的宫人和侍卫,笑着说道:“臣妾喜欢自己哼哼,不好意思唱给别人听。” 他点头笑笑:“第一次听你唱歌,你那时坐在秋千架上,朕偷偷听到的,后来那次是你为冯才人过生辰喝了酒,朕无意听到的。” 赫连瑾俏皮一笑:“那也算偷听的,合着皇上喜欢偷听皇后唱歌。” 凌煜促狭笑笑:“朕今天想光明正大的听,你唱给朕听。” 赫连瑾侧着头问他:“你喜欢哪一首?” “哪首都可以。” 她凝神想了想,第一首是现代的老情歌,后来那首兰亭序,歌词写的好。 “秋千架上那首臣妾只会哼哼两句,不然臣妾还是给你唱后来的那首。” 说到这凌煜便有些好奇,问道:“你唱的歌词从哪里来的?” 问歌词哪里来的,和你说了你也不知道。 她眉眼弯弯的说道:“秋千架上那几句是在府上时听人唱过。至于后来那首,皇上之前听到过吗?” 凌煜摇头:“那首歌词甚妙,是谁作的?” 告诉你谁作的,你又不认识。 她调皮笑了笑:“连皇上都没听过,自然是臣妾作的。” 凌煜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她,低声说了:“不像”两个字。 赫连瑾假装气恼的说道:“阿煜什么意思,这是看不起臣妾,觉得臣妾没有那个才华是吗?” “朕知道你学问不浅,不过那首曲子绝对不是你能作的出来的。” 赫连瑾心底暗笑,却信誓旦旦说道:“即便皇上说话也不能空口白牙,皇上既然说不是臣妾作的,就要拿出证据反驳,找出做那首词的人。” “那你既然说是你作的,瑾瑾又怎样证明是你作的?” 当皇帝的果然狡诈,让她举证。 赫连瑾思索片刻说道:“要不然臣妾再给皇上作一首新曲,皇上就知道臣妾有没有那个学问了。” “好,你改天再作一首,两首一比较就知道了。” 赫连瑾心想,方作者写了那么多首,随便拿来一首充数,你又不知道。 “写新曲子的事以后再说,你今天先给朕唱一首来听听。” 赫连瑾看看后面,宫人和侍卫还是亦步亦趋的跟在身后。 凌煜瞧见了,命他们都退后,然后他和赫连瑾又往前走了几步。 赫连瑾脸上带着笑一边温柔的看着他,一边唱给他听。 整个过程,凌煜的眼睛就没有从她脸上移开过,眼角眉梢尽是柔情。 蓦然间,赫连瑾突然被凌煜揽在了怀里,一支利箭从他们身边擦肩而过。 她刚回过神来,凌煜已飞身将她抱了起来,躲过了数道暗箭。 第191章 中毒 紧接着从山林间出现了几个蒙着面手持长刀的刺客朝这边飞奔而来。 跟在身后的侍卫飞速的护在了帝后面前,除了这些侍卫,周围竟也埋伏了守卫,没几下就将行刺的人解决了。 端王露出了惊骇之色,急忙跪地:“是臣的疏忽,居然让侍卫靠近了皇上和皇后娘娘身边。” 赫连瑾也觉得有些蹊跷,周边既然有人暗中保护,怎还让好几个刺客近了身,幸亏凌煜武功高反应快,不然等他们护驾早就命丧当场了。 凌煜没有理端王,只是关切的看着赫连瑾,柔声问道:“你有没有伤到哪里?” 赫连瑾摇摇头,“臣妾没事。” 她刚要问凌煜有没有事,然后发现他的手背上划了一道轻轻的口子,她急忙说道:“皇上你的手受伤了。” 这句话说完,端王和身边的侍卫脸色更白了。 即便皇上受了一点小伤,没有大碍,他们也是护驾不利之罪,自然心里害怕。 “太医呢。”赫连瑾急切喊道。 这点小伤确实没事,可是在皇上手上,也要表现的郑重些。 凌煜的语气淡然如常:“朕没让太医跟过来,在行宫呢。” 赫连瑾着急忙慌的用手绢给凌煜包上伤口,凌煜看着她做完这些,将她抱到马上,回到了行宫。 于太医听说皇上受了伤,十万火急的赶到了皇上面前。 于太医查看完凌煜的伤,露出了大骇的神情,颤颤巍巍的跪在地上:“启禀皇上,您的伤口上有毒。” 许是凌煜性子沉稳的关系,他听闻脸上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反倒是赫连瑾,飞快且茫然的看了一眼那伤口。 她质问道:“皇上现在还好好的,哪里像中了毒?” 于太医满面悲戚:“此毒本就是慢性毒药,皇上又伤的不重,毒性暂且扩散不了那么快,臣确定皇上的确中了毒。” 赫连瑾忙不迭的对于太医说:“还不快给皇上配制解药。” 于太医面色沉郁的迟疑着,眉头蹙成一个结,赫连瑾顿感惊骇不已,心里知道不妙。 凌煜思索须臾,语气一如平常:“刚才的刺客很可能是东太后派来的,他给朕下的毒你们配不出解药是吗?” 赫连瑾此时已是冷汗淋漓,一瞬不瞬的看着于太医。 于太医跪在凌煜脚边,低着脑袋,颓然的说道:“皇上的伤口不深也不长,若是其它的毒尚可能解,可是皇上小的时候中过毒,身体多少有些残毒,今天所中之毒引起旧毒复发,只有下毒之人手里有解药……” 凌煜双目微阖,没有说什么,赫连瑾急切道:“既然知道是东太后,皇上快想办法让她交出解药。” 凌煜此刻还完全看不出有中毒的迹象,他语气低沉:“她好不容易才给朕下了毒,怎会轻易交出解药?” 赫连瑾理了理头绪,东太后若是一心想置凌煜于死地,就会下剧毒了,她明显是用解药来威胁他了。 “太后即便再怨恨臣妾和皇上,她也有家族在,谋害皇上可是要灭族的,她或许派人只想杀臣妾,太后害皇上对她没有好处,臣妾愿意一命换一命,让她交出解药。” 凌煜听闻身子一怔,灼灼目光看着她:“瑾瑾,你真的会为了朕不顾自己的性命?” 这个时候凌煜出了事,自己还有什么好日子过,先不说二皇子不是自己亲生的,他才两岁,能主持什么大事,没了凌煜,非得天下大乱不可。 眼下还没到那一步,凌煜还活着,怎么也要和凌煜一条心,他若是真将自己交给东太后处置,即便自己不愿,也无计可施,还不如自己先主动说出来,看看凌煜怎么做。 赫连瑾惙然道:“臣妾没有了皇上,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凌煜紧紧抓着她的手:“朕说过,会保护好你,又怎么会不顾你的命。” 顿了顿,他说道:“传朕口谕,让萧容即刻回宫,想什么办法也要让东太后交出解药。” 候在一旁的李禄急忙去传旨。 于太医拿出了一颗药丸,“皇上这是一颗解毒丸,可以抑制毒扩散。” 赫连瑾急忙接过,亲自喂给凌煜服下。 凌煜压制住内心的急怒:“太医院有那么多太医,难道就配不出解药吗?” 于太医惶然的说道;“臣只能带领太医们一遍一遍的尝试。” “马上回宫。”凌煜说着站起身来,赫连瑾已经感觉到他身躯有些无力,脸色也暗了下来。 他的语气倒是临危不乱的平静,“无论怎么样,朕也要回宫主持大局。” 他话里隐含的意思,他内心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他若是真的死了,自己怎么办,这个时候没有了凌煜,恐怕太后也当不上。 他看着她,抓紧了她的手,问道:“你怕不怕?” 赫连瑾极力保持着镇定:“臣妾和皇上生死相依,皇上不怕臣妾也不怕。” 凌煜唇角勉强勾起一丝笑容,低声说道:“我们回宫。” 赫连瑾搀着他坐上了马车,上了马车之后,凌煜不慌不忙的拟了一道圣旨。 赫连瑾坐在旁边,知道他这个时候拟圣旨,有可能是提前写好将皇位传给谁的事,毕竟他心思细腻,什么都想的周全。 乾坤未定,凌煜的毒极有可能会反转,他这个时候写的圣旨可算的上机密,她刻意的侧过头,泪水却止不住的流。 凌煜亲手写完,放下笔,去拭她的眼泪:“朕还没死呢,你怎么这个时候哭上了?” 他居然这种话都说出来了,她再也控制不住,窝在他的怀里嘤嘤哭泣。 他倒是语气平静的低哄着:“你之前因为委屈,在朕面前哭过几次,这次是为朕哭的吗?” 确实是为他哭,他还年轻,也是一个好皇帝,不该就这么…… 况且凌煜武功那么高,刚才若不是护着自己,他也不会那么容易受伤。 她也为自己而哭,千算万算,从来没有想过进宫为后才一年,皇上居然快不行了。 以前是盼过他早死,那也没想让他死那么早啊,他这个时候死了自己怎么稳住局面。 进宫一年,后宫里还有很多事没有理清楚,就别说前朝了。 无论怎么周旋,也没有凌煜在好过。 还有,回宫见到东太后,东太后已经因为淳王的死彻底发疯,她不顾一切给凌煜下毒威胁,无非就是逼迫凌煜杀了自己泄愤,凌煜做为一个帝王,在生死面前不管是因为什么不会为了一个女人,连他的命都不要。 就算凌煜真的爱她,她也不相信凌煜会为了保护她,宁愿舍了自己的性命,置江山于不顾。 凌煜面色已经开始发乌,手也微颤着:“朕已经拟好了传位圣旨,朕已经没有力气了,你将玉玺盖上去。” 赫连瑾满脸困惑:“太医不是说皇上吃的药丸是抑制毒发作的吗,臣妾怎么看着吃完之后,皇上看上去显得更重了。” 凌煜的声音越发的微弱:“或许体内的毒越是克制,就会身体反应越大,不过朕能撑的住。” 第192章 最坏的安排 既然如此,他还让自己来盖玉玺,是故意让自己知道圣旨的内容。 到这个时候了,心里总有个准备,也好应对以后,既然他这么说了,赫连瑾也装作信以为真,拿过玉玺又觉得哪里不对。 昨日她亲眼看到凌煜好端端的见了太医。 凌煜征战多年从未有过什么闪失,哥哥都说过凌煜的武功在他之上,哥哥可是武状元。 即便有她这个累赘,凌煜也不会那么容易被伤。 还有太医说,凌煜身体留有小时候的残毒,别人不知道,她能不知道,他的身体好的很,哪里像有残毒的样子。 不管是猜测也好,还是什么,越到这种关键时刻,越要小心谨慎。 她将手里的玉玺松开,放到凌煜手里,抓住他的手:“皇上,臣妾帮皇上盖上这玉玺。” 凌煜看她一直别着头,也知她忌讳什么:“这是朕的传位诏书,你身为皇后不想提前知道?” “不管皇上写的什么,臣妾不想忤逆皇上的心意,可是臣妾心里坚信,皇上一定会逢凶化吉。” “朕不想自欺欺人,这一关确实难过。” “太后她恨的是臣妾,与皇上无关,到时候皇上……” 他不想她再说下去:“怎么与朕无关,朕和东太后本就是互相利用的关系,她抓着朕的把柄威胁朕,又给朕下毒,无论朕有事无事,她心知肚明她这次必死无疑,一定会和朕来个鱼死网破,朕横竖逃不过又岂会白白牺牲你,再说朕曾经几次说过要护住你,这次一定不会让你犯险。” 他颤抖的将圣旨拿到她跟前,声音越来越弱:“你打开看,朕知道这次凶多吉少,你看了心里好有个准备,不然接下来的局面一定会十分混乱,朕怕你到时候会应付不来。” 赫连瑾接过圣旨看了几行字,直接被震惊到了。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凌煜:“皇上要把皇位传给越王?” 他虚弱的倚在车上,无力的说道:“朕最大的儿子才两岁,他能担当什么国事,国家有如今的繁盛不容易,是由多少将士的鲜血和朕的心血换来的,朕不想死前再毁了它。” “可是,皇上可以选几个大臣监国。” “才两岁的天子监国到什么时候,他长大之前不知道会生多少事,再说大臣们朕谁也不信,即便是端王,就算他此时真心辅佐二皇子,朕也不信他日后不会有异心,朕宁可这时候就将皇位给了自己的兄弟,也要避免日后引来祸事。” 她不解的问:“皇上的兄弟众多,为何一定是越王?” 凌煜沉默片刻,颤抖的手抚摸着她的脸:“因为朕知道越王不会容不下你。” 赫连瑾心里剧烈的震了一下,那次她跑出宫外,越王正好也在,凌煜显然对越王的说词不相信,或许他早就看出越王对她存着心思。 他这又是什么意思,他既然知道越王对她存着心思,把江山给了越王,那明摆着越王不就对她…… 这是为了让她能够活下去,甘愿让她跟着越王,他是那么一个占有欲强的人,还是个皇帝,即便再爱一个女人,也不会这样做。 她大颗的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滚滚落下,委屈悲恸的哭泣着:“皇上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不是说过要与臣妾生同衾死同穴的吗。” 他的脸轻轻蹭着她的面颊:“朕的瑾瑾那么好,才只有十七岁,朕当真舍不得你,可是朕既舍不得将你带走,也舍不得留下你一个人受委屈。” 凌煜动了心是肯定的,可是即便他再爱她,可他的性格在那摆着,他怎么甘心将心爱的人拱手相让。 他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说道:“圣旨你接着往下看。” 赫连瑾拭了拭泪目,看到圣旨后面写的是让她百年之后和凌煜合葬。 凌煜语气低弱:“按理说朕只能和先皇后合葬,可是朕的心只属意于你,盼望着和你有来世,朕死前会命人准备一个大棺材,等你百年之后,我们葬在一个棺材里。” 赫连瑾被他的话瞬间破防,扑在他的怀里哭的撕心裂肺。 他的语气满是无奈:“所以朕将传位给越王和对你的身后事写在一张圣旨上,越王要想登皇位,就会将圣旨昭告天下,他想要天下,就一定要做到让你死后和朕葬在一起,朕死后不能左右你活着的归属,可你死后只能属于朕。” 赫连瑾将心中的疑问忍不住问出口:“既然你觉得越王对我存着心思,还让他当皇帝,还要我死后再和你葬在一起,难道你就不害怕他做什么,也不嫌弃我吗?” 他的声音如秋风一般萧瑟无力,眸中却是满满的深情:“朕这一生有那么多女人,朕有时候觉得虽是天子,却配不上你。我们不计较这一生,只求来生只有你我,来生朕不想再生在帝王家,也不要三妻四妾,只要一个你足矣。” 她泪水似是决堤的洪水从眼眶中倾泻而出:“我们不要说来生,这一生还有很多的好日子,你说要我给你生个儿子,我还没有给你生,你不要说这些丧气话,等你毒解了,我就给你生孩子。” 他的唇角溢出一丝笑容,眸中却有泪花闪动:“瑾瑾,你这么说,朕是不是以为你心里也是有朕的是吗?” 到这个时候了,她还能怎么说,更何况他能中毒都因为护着自己。 “臣妾又不是铁石心肠,我们在一起一年,怎么可能心里没有你,只不过你是皇帝,你又……我……” 听了她的话,他晦暗的眼眸升起一抹亮泽,吻了吻她的额头:“有瑾瑾这些话,朕死而无憾了。” 他艰难的拿起圣旨递给她:“你将这个藏好,暂时先不要拿出来,找准时机再公之于众。” 赫连瑾手比他的颤的还厉害,她拿这个算怎么回事。 见她迟疑着,他命令的语气:“朕以天子的身份命你将圣旨收好,你是皇后,要遵守皇帝的遗命,也好让朕安心。” 她悲痛的饮泣着:“根本就用不着。” 他此刻的脸色已经开始发灰,眸色也浑浊了下来:“朕知道或许用不着,以防万一呢,等进了宫,或许场面很混乱,朕安排好了这些,再留些心力处理别的事,或者等朕的毒再重些,朕也不必再担忧这件事。” 赫连瑾抓住他的手,语气坚定的说:“皇上放心,臣妾一定会听你的话,不让你有后顾之忧,进了宫你和东太后周旋的时候,只要她肯交出解药,臣妾为了皇上什么都心甘情愿。” 她说完,才发现他的身体有些凉,急忙拿了一件薄毯为他盖上,让他靠在自己的肩上,轻声说道:“皇上身体不舒服就不要说话了,闭上眼睛好好休息,臣妾在这守着皇上。” 第193章 皇贵妃的疏漏 进了宫天已经黑下来了。 此时凌煜的嘴唇有些微微泛青,他一直阖着双目,赫连瑾也不知道他刚才睡着了没有,以免耗费他的精力,也没再和他说过话。 到了昭辰宫门口,赫连瑾轻声说:“阿煜,我们到了,我扶你下车。” 他颤抖的手紧紧握住她的:“瑾瑾,哪怕还有一线生机,朕就不会放弃。朕此生不负江山,不负天下百姓,却还没有好好待你,朕舍得下一切,唯独舍不下一个你。” 赫连瑾的眼泪止不住的流,头轻轻靠着他的:“阿煜,我们还有很多好日子在后面,你福泽深厚,一定会逢凶化吉的。” 他稍稍点头,艰难的说道:“朕先命太医配置解药,不到最后一刻,决不能让朝中生乱子,朕会封锁中毒的消息,你手里有圣旨,朕也不需要见朝臣,你是皇后,这期间你帮着朕处理宫内宫外的人,不要让他们惊扰到朕,朕将希望都放到太医身上。” 赫连瑾连连点头:“皇上放心,臣妾会做到的。” 说完,她小心翼翼的扶着他下了马车。 走进昭辰宫,萧容已经将东太后带到了殿内。 东太后看到凌煜无力的被赫连瑾搀着走了进来,毫无血色的脸上透着一抹青灰之色。 她狂笑一声:“想不到高高在上的皇帝也有今日?” 凌煜对赫连瑾说道,“瑾瑾,你按照朕刚才交代你的去安排!” 赫连瑾应了一声,又对东太后说:“你想害的人是我,只要你拿出解药,我会劝皇上保你性命。” 东太后冷笑:“皇帝已然对哀家起了杀心,无论怎样他都不会放过哀家,不过皇后说的也没错,皇帝毕竟是哀家亲手带大的,哀家和他也没那么大的仇怨一定让他死,只要皇帝杀了皇后,哀家立即将解药拿出来,只要我为儿子报了仇,皇帝日后无论怎样待我,哀家也听天由命了。” 赫连瑾正要说什么,凌煜喘了喘粗气,说道:“你去安排一下不要让朕中毒的事走漏了风声。” 赫连瑾听了,也没再停留,直接退了出去。 东太后说的很对,和凌煜闹到这一步,凌煜绝对不会放过她,她最恨的不是凌煜,而是自己。 凌煜能登上皇位,心一定是狠的,他真的会为了一个陪了他一年的女人,不顾自己的性命吗。 即便再不信他,他明明已经把圣旨都交给了自己。 如果自己存了异心,完全会为了保命,在凌煜身边的时候趁着他虚弱了结他,然后拿着圣旨让越王登基。 凌煜真的会爱自己至此吗,想想他在马车上对自己说的那些话,转眼又在这里猜疑他,突然觉得有些对不起他。 正站在昭辰宫门口思忖着,忽听到一阵嘈杂声。 嫔妃们听说皇上中了毒,个个哭的梨花带雨,急忙赶了过来求证。 赫连瑾眉头一蹙,厉声说道:“你们听谁说的皇上中毒了?” 淑妃说道:“皇后娘娘,现在宫里恐怕都传遍了皇上中了毒。” “一派胡言,皇上好好的怎么可能中毒。” 一向喜欢沉默的贤妃上了前来,面色晦暗不堪:“皇后娘娘,谣言可破,臣妾想见皇上一面。” 赫连瑾脸上波澜不惊:“皇上狩猎累了,他在休息,特意交代本宫不许任何人扰了他休息。” 见皇后阻止,贤妃脸色变得愈加紧张:“臣妾见不到皇上怎能安心,即便皇上要怪罪,臣妾也要见皇上一面。” 赫连瑾厉声道:“本宫和皇上的话,你们也敢不听了吗?” 淑妃直接上前问道:“听说皇上中了毒,皇后娘娘这是真的吗?” 淑妃的语气和以往的讨好大有不同,甚至带些咄咄逼人的凌厉。 皇上真要是出了什么事,皇嗣还小,必定要大乱,皇位都指不定会落在谁的手里,嫔妃们还会有什么好日子过。 到了这种关键时候,也不怕冒犯皇后了。 赫连瑾见嫔妃们都失了分寸,就已经猜到,一定是东太后将皇上中毒的消息散播出去,让嫔妃这个时候来添乱。 她眸中厉光一闪:“本宫再说一遍,你们说的纯属谣言,谁敢在本宫面前造次,说一些蛊惑人心的话,本宫立即让人拔了她的舌头。” 贤妃走上前来,面不改色道:“今日不要说被皇后拔了舌头,哪怕是被砍了脑袋,臣妾也要见皇上一面。” 好一个痴情人,若镇不住场子,不知要出什么乱子,到这个时候了,自己的生死还不知在哪呢,既然你出头,就拿你开刀。 “来人将贤妃拖下去,先打她一顿板子,拖回玉芙宫,等日后再由皇上发落。” 一旁的侍卫听到皇后的命令立即走到贤妃跟前。 “皇后娘娘”从众人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是姗姗来迟的皇贵妃。 皇贵妃走到赫连瑾跟前行了个礼,语气淡然如常:“皇后娘娘息怒,贤妃也是听信了谣言,惦记皇上的安危。” 然后又看着贤妃说道:“贤妃妹妹也是糊涂,皇后娘娘刚刚狩猎回来,想必是累了,妹妹不该这个时候冲撞皇后娘娘。” 话刚说完,李禄就从殿内走了出来,直接高声道:“皇上口谕,宣皇贵妃进殿。” 然后又朝赫连瑾走近几步,俯下身子恭声道:“皇上让娘娘将嫔妃们遣回宫安置。” 赫连瑾对嫔妃们说道:“皇上的口谕,你们可都听到了。” 贤妃瞧了一眼李禄,李禄和皇后一样,神色如常,也不像是有大事发生的样子。 再说即便皇上有事,皇后不让进,和她闹起来,自己吃亏不要紧,接下来再有什么事就更插不上手了。 贤妃恭敬的跪在皇后面前:“臣妾莽撞,求皇后娘娘宽恕。” 她既已这般诚恳认错,这个时候赫连瑾也没心思和贤妃计较,贤妃毕竟也是关心则乱。 淑妃见状,也急忙跪在皇后面前,说道:“皇后娘娘恕罪,臣妾方才失仪了。” 赫连瑾摆摆手:“天色晚了,都回宫休息!” 嫔妃们走后,皇贵妃对着赫连瑾潸然泪下,问道:“皇后娘娘,皇上怎么样了?” 赫连瑾默然须臾,低声说:“皇贵妃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看着皇贵妃的背影,赫连瑾长长的松出一口气,再谨慎的人也有疏漏的时候。 皇贵妃落泪,定然也是听说皇上中毒了,她对皇上情深,皇上也宣了她进去,她的反应就该和贤妃一样,迫不及待的进去看皇上,反而等着嫔妃都走了再哭着问自己一句皇上怎么样了。 一个比一个会演。 凌煜啊!凌煜,应该说你什么好呢。 放火烧宫诈死逃出宫外,让你心痛的吐了血,以前各自站在各自的立场上,理不清谁错的多,本不想和你计较了。 你这是又上赶着来找虐呢。 还有,对付皇贵妃的机会这不是来了。 第194章 做选择 就因为发现了什么,才要把表面功夫做足。 既然嫔妃们都知道了皇上中毒的事,她这个皇后为了稳住局面,也该做一些安排。 各个宫里都安排了守卫,不但禁止嫔妃们出入,更要防止她们往宫外传递消息。 安排完,就见几个太医从凌煜那走出来。 赫连瑾急忙免了他们的礼,问道:“皇上怎么样了?” 为首的于太医说道:“皇上刚服用了微臣试制的解药,有没有效,要等上一等才能知道。” 赫连瑾心底冷嗤,哪还能有没效的事。 她也没有和太医多说,见正殿的门紧闭,东太后此刻还在里面和凌煜说着什么。 既然没有人传她进去,她就先去偏殿,等着动静。 进了偏殿,就从帷帐后面出来一个人,赫连瑾骇了一跳,身边的朱翘正要叫出声来,赫连瑾急忙制止了她。 那人是越王,他穿着侍卫的衣服,想来在嫔妃们来的时候趁着混乱偷偷溜进了偏殿。 他还是和以往一样,带着玩世不恭的笑,“皇后果然是反应迅速,遇事沉着冷静。” 赫连瑾对朱翘正色道:“本宫在这,你不要插话。” 朱翘还是忙不迭的说:“可是……” 赫连瑾立即递给了她一个眼神,朱翘就闭上了嘴。 这里是昭辰宫,到处都是凌煜的人,就算越王有些功夫,能进来偏殿,也很难避免不会被人看到。 当越王进来的时候,他在凌煜那已经择不出去了,或者说,当那次凌煜在宫外看到他的时候,就已经容不下他了。 她要做的就是从容面对越王,在凌煜那将自己择的干净,所以才要朱翘留在这里,而不是让她去外面守着门。 可是她也不想嚷嚷,这样所有人都知道越王穿着侍卫的衣服来她这,就难收场了,尽快将他打发走。 赫连瑾带着恨意的眸子直直刺向越王:“你真是胆大妄为,竟敢擅闯到本宫这里来,你就不怕本宫喊人,你皇兄知道了绝不轻饶你。” “换做以前你不会这么做,因为皇兄多疑,你也不想让他觉得我们之间有什么。如今皇兄中了毒,你就更不会这么做了。” 既然他已经知道,她也懒得和他遮掩凌煜中毒的事,直接问道:“你到本宫这里来所为何事,有事快说,说完快滚。” 她没好气,他也不气恼,笑道:“你爽快,我也不墨迹,想必你心里也知道,皇兄中了东太后的毒,东太后最恨你,她定然会威胁皇兄杀了你来换取解药,你觉得皇兄在你的性命和他的性命面前做选择,他会选择谁?” “皇上不用做选择,因为他的毒有解,还有你一个王爷在这个时候最好安分守己,若是皇上知道你这个时候来本宫这里,说不定会杀了你。” 越王朝她走近几步,低声说道:“若是能为你死,又有何惧?” 赫连瑾低骂了一句:“混账东西,本宫是你的皇嫂。” “皇嫂?他若不是皇帝,你会跟着他吗,若是我当了皇帝,你一样当皇后,到时候我只许你一人,不设三宫六院……” 赫连瑾听闻瞳孔猛地一震:“你这个泼皮,居然有此等心思,是嫌命太长吗?” 他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他当皇帝我是不甘心,可是真正令我魂牵梦绕的是你,你上次之所以要逃出宫去,还不是因为他为了帝王的利益对你置之不理,这次为了他的命,他更会毫不犹豫的舍弃你。你若成为了我的皇后,我一定会对你比他好百倍。” 她一双厉眸凶光闪闪,恼怒如同潮水在胸中汹涌起伏:“我不想骂人,你也不要再恶心我,赶快滚出去。” 将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她依旧拒绝的决然,他的神色有些慌:“接下来会很混乱,趁着皇兄和东太后还没有将事情说完,你尽快下决定,不然你就麻烦了。” 赫连瑾冷笑一声:“下决定?你无非就是来说服我谋害你皇兄,助你登上皇位,你做梦!” 越王急切道:“我对你是真心的。” 赫连瑾语音低沉,却句句有力:“你若是真心就从这里滚出去,不要给本宫惹麻烦,不然本宫就算拼着一死,也要将你今天的事告诉皇上,让他给我报你羞辱本宫之仇。” 越王认真的看着她,怅然道:“你不信我,我也说服不了你,不过,我会用自己的办法保护你,得到你。” 赫连瑾无奈的摇摇头,小声警告道:“你若是想死,就尽管胡作。” 他眸中升起一丝喜色:“你是担心我吗?” 赫连瑾转过身子,低声说了一句:“烈女不事二夫,你死了这个念头。” 越王蹙眉看了她一眼,她的后背挺得笔直,给人一种决然的感觉。 知道无法说动她,就没再多说。 越王走后,朱翘说道:“娘娘,越王的确是太胆大妄为,可是他有些话……” 赫连瑾将手指按在她的唇上,压低声音:“朱翘,从此刻开始,你只管跟在本宫身边,本宫不让你说话不许多说一个字。” 朱翘也知此刻正是危急的关口,这个时候她帮不上主子什么,却不能添乱。 赫连瑾打开窗户,看向外面,此刻增加了很多守卫。 整个昭辰宫显得十分平静,有一种风雨欲来风满楼之感。 越王想要作死,她管不着,她唯一能做的事要时刻保持清醒,越到这个时候越不要行差踏错。 在这种生死关头,为了自己活命,听了越王的话去害凌煜,如果最后发现是凌煜做的局,不知凌煜会怎么对她。 在凌煜面前承欢,怎么说自己也是他名正言顺的皇后,如果真有一天被逼到绝路,为了保命委身别人去害他,实在是越过了做人的底线。 倘若凌煜中毒是真的,到了自己做决定的时候,也要保住自己的尊严。 东太后冷冷的目光在凌煜脸上刮过:“皇帝,到了你做选择的时候了,你是……” 凌煜冷声打断她:“朕从不做选择,只能你做选择,要么你交出解药和遗诏,朕在外面给你找一处风水宝地让你安享晚年,要么朕灭了你和沈家全族。” 东太后决绝的看着凌煜说道:“皇帝你身上的毒都快深入骨髓了,还想让哀家做选择,哀家让你选,要么你杀了皇后一家,要么你中毒身亡。” 凌煜嗤笑一声:“朕此生最恨的就是被人威胁,你拿圣旨已经威胁过朕一次了,到这个时候还冥顽不灵的话,就让整个沈家给你陪葬!” 第195章 江山美人都要 东太后听闻,气势明显不如刚才那般足了,“你不会是英雄气短,儿女情长,不会就为了一个女人,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你可是皇帝。” 他帝王之气尽显:“朕若说,心爱的女人也要,朕自己的命也要呢。” 东太后冷嗤:“即便哀家赔上沈家全族,也不会让你如愿,哀家今日倒是要看看皇帝到这个时候了,到底会不会杀了那个女人。” 凌煜随即说道:“不杀” 东太后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真的为了一个女人连命都不要了,你可是皇帝,你没了命,辛苦打下来的江山可就成为别人的了。” 看着凌煜的表情无动于衷,她又说道:“你为了她豁出性命又能怎么样,你要是不在了,她长那么美,还娇嫩着呢,你死了,不知道会有多少人惦记,你的江山和美人都落在别人手里,在九泉之下你会甘心吗?” 东太后顿了顿,又说:“你死后,别人还会将你弑父夺位的事昭告天下,你从十几岁就开始守卫家国,为国为民殚精竭虑,死后还要遗臭万年,你甘心吗?” 他的眸中忽然寒光一闪:“朕若是在意那些虚名,当初就不会夺位了,至于弑父,朕没有做过的事,问心无愧,谁爱说什么是别人的事。” 他一字一句说的铿锵有力:“朕的江山和女人谁也夺不走。” 东太后这才发现,他说话的语气比刚才足了很多,一双冷目散发着精光,一点不像刚才皇后搀扶着他虚弱的模样。 她不由得瞪大了双目,用手指指着他:“你……” 凌煜鹰隼一般的双目盯着东太后:“你听好了,你那点伎俩还伤不到朕。” 东太后听闻踉跄退后两步,惊骇的语气:“怎么可能。” “你知道朕从小身体有余毒未清,却不知朕出征那几年,遇到神医早已将余毒逼了出去。你简直是愚蠢,朕在外身经百战,你以为找几个人就能轻易伤了朕。” 他的余毒已清确实东太后不知道。 也不能说是愚蠢,一开始她就猜到皇上这个时候去秋猎就是想引自己上钩,也知道不会那么轻易伤了他,横竖都斗不过他,总要试一试,当别人告诉她事成的时候,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直到看见皇后搀着凌煜从宫外回来,亲眼瞧见凌煜那副模样,才确定他确实中了毒。 现在看来,他身上的毒是自己给自己下的,现在看着比皇后在的时候好多了,是因为刚才服了太医给的药,还是在皇后面前刻意装的厉害? 东太后满肚子疑惑:“自己给自己下毒,还真豁得出去。” 凌煜冷笑,豁得出去,自然不是为你。 “朕知道你不会这么轻易就将遗诏交出来,才设了这个局,你算计朕总会给自己找好后路,到时候谁拿着遗诏叫嚣,朕将你们一并诛杀,永除后患。” 东太后眸光一转:“你算计的不光只有哀家!你的两个皇子还小,这个时候想取代你的唯有你的兄弟,你设局,也是要手足相残吗?” 他的语气冷的如千尺寒冰:“谋逆朕就该诛。” 东太后笑了一声,那笑声犹带着癫狂的凄厉:“好,不愧是哀家从别人手里抢来的儿子。” “朕是怨生母,却更恨你,若不是念着你在朕命悬一线的时候给朕通风报信,又怎会让你当太后,没想到你仅对朕的那一次好,出于自身的利益也就算了,还包藏祸心,私藏遗诏胁迫朕,逼得皇后走投无路,你真是该死。” 东太后凄然的怒吼道:“若不是皇后的哥哥杀了淳王,哀家又何尝愿意和你走到这一步,说到底我们母子反目还不是因为一个女人。” 凌煜眸中犹带着恼意:“淳王早死还不是你教子无方,是他先害了皇后妹妹,害皇后伤心,使她和朕离心,朕差点失去她,归根结底都是你的错。” 东太后面如死灰:“好,哀家是教子无方,生的早死,又很快被养的杀死。不过你的生母会比哀家更惨,她要眼看着一个儿子杀了另一个儿子。” 凌煜眸中厉光一闪:“你果然勾结了越王。” 东太后依然摆出临危不惧的气势:“哀家倒要看看你会不会杀了自己的兄弟。” 凌煜的一双厉眸充满了狠决:“那就要看他会不会做对不起朕的事。” 东太后轻嗤:“心爱的女人无论做错什么你都可以宽容,兄弟做错事只有死路一条。” 他的声音低若蚊声:“朕的女人从来没有真正背叛过朕。” 他相信她。即便她再任性,在大是大非面前,她也不会背叛自己,她骨子里有一种傲气,不会为了苟且偷生,做对不起他的事。 希望她也能相信他不会在紧要关头舍了她。 最后凌煜对东太后嘲讽道:“朕倒要看看你们还能玩出什么把戏。” 言罢,让人将东太后看管了起来,然后命人将皇贵妃叫了进来。 皇贵妃进来不留痕迹的打量他两眼,假装对他身上的毒不察。 直接说起正事:“皇上不在的这几日,臣妾一直注意着沈家和东太后的动静,那日越王去了东太后那,又见了沈家的人。” 她顿了顿,看着凌煜平静无波的脸色低声说道:“刚才越王进了皇后的偏殿,还和皇后说了话。” 凌煜脸上杀机骤现,声音冷如冰刃:“你不该让他靠近皇后。” 皇贵妃语塞,他这是不想试探一下皇后了,难不成就这么轻易相信她吗,这才过了多久,难道就忘了皇后是怎样干脆利落的舍弃他逃出宫去。 凌煜设这个局除了想对付东太后和越王,还在赫连瑾面前演了那一场生离死别的戏,无非就是想得到她的心。 当然,他一开始也存着些心思,想试探她一下。毕竟她不喜欢他,狠心抛下他,他是想顺带着试探一下她是不是喜欢上了越王,不然那次在宫外越王怎么会和她在一起,他从不信什么恰巧遇上。 在马车上,她以为自己真的要死了,她哭的伤心欲绝,他就明白是自己多想了。 就算瑾瑾不喜欢自己,哪怕是喜欢上了别人,他还是愿意和她在一起,无论怎样都离不开她,何必庸人自扰呢。 经过这次,只要能得到她的心,让她心甘情愿的和自己在一起,此生再无遗憾了。 皇贵妃忽然发现凌煜额头上沁着汗,忍不住问道:“皇上难道真的服了伤身体的药?” 凌煜回过心神,沉声问道:“怎么了?” “皇上头上都是汗。” 凌煜这才察觉手心里也是汗,为了骗过赫连瑾,他是用了一些药,不过那些药还不至于令自己紧张成这样。 即便心里笃定,她不会在这个时候选择越王,可还是忍不住紧张害怕。 第196章 编织美梦 他不想在人前表露自己的脆弱,转过了身子,沉声说道:“你将皇后叫过来。” 等赫连瑾进来的时候,凌煜已经躺在了床上。 赫连瑾见他看上去奄奄一息的模样,不过脸色看上去好了很多,应该太医回宫后又给了他服了药,好转了一些。 可是他还在装,自己也陪着他装。 她痛惜的目光望着他,低声哭泣道:“都到这个时候了,皇上为何不让太医在身边伺候?” 她正要转过身子传太医,手被他抓住了。 “朕想和你说会儿话。”他的声音低弱,给人一种沧桑之感。 赫连瑾抓住他的手:“我们往后还有很多说话的时间,臣妾先把太医叫过来,给皇上看一下,臣妾才能安心。” 他始终不肯放手:“太医已经去配解药了,朕不知道能不能等的到,就怕看你一眼少一眼。” 他的目光看着她真是满满的殷殷不舍,赫连瑾一时都有些困惑了。 他到底是不是装的,如果是的话,那装的也太像了。 “瑾瑾”他低柔的声音打乱了她的思绪。 “臣妾听着呢。” 他微微颤抖的手抚摸着她柔美的面颊:“瑾瑾,朕其实最舍不得的是你。” 他说到这,赫连瑾忽然想起来什么,试探的问:“别人都说,病重的时候最想见亲人,皇上要不要见西太后,或者皇子和公主。” 凌煜缓声说道:“不是让你叫我阿煜吗,瑾瑾为什么总是忘?” 这么就把话题引过去了,“臣妾习惯了叫皇上,一慌就全忘了。” 说完,凑到他耳边,轻声叫了一声:“阿煜” 然后她的眼泪就滴落在了他的脸上:“阿煜,你一定要好起来,臣妾答应你,只要阿煜好起来,臣妾以后一定听你的话,再也不惹你生气了。” 说完,就趴在他怀里嘤嘤哭泣起来。 他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背:“朕才舍不得自己的瑾瑾受一丁点委屈,朕还是希望你和以前一样,在朕面前想怎样就怎样,那样你心里痛快,我心里也痛快。” 赫连瑾就趴在他的怀里更紧了些,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 这个狗男人明显是装的了,看上去那么虚弱,心跳那么有力就不说了,这么紧紧的压了那么久,要是气息弱的话,早就受不住了。 他很快也意识到这一点,说道:“瑾瑾,你若是一直压着朕的胸口,朕就要透不过气了。” 赫连瑾懊悔的哦了一声,立即坐直了身子,凄楚的看着他。 他的手依旧微微颤着,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水,怜惜的说道:“朕曾经发誓,以后再也不会让你哭,尤其是为朕哭,朕还是没有做到。” 赫连瑾双手握住了他放在自己脸上的那只手,感动非常的说道;“阿煜对臣妾已经够好了,臣妾能够遇到皇上,真是三生有幸。” 他随即轻声说道:“朕有瑾瑾才是最大的幸事。” 她心里骂完,又说:“臣妾舍不得阿煜在这苦苦支撑着等解药,东太后那里有现成的解药,臣妾愿意为了皇上换太后的解药。” 凌煜似乎很害怕一般紧紧抓住她,“瑾瑾,你可不要做傻事,说傻话,朕没有了你,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朕宁可赌一把,若是赌赢了,与你和和美美共度一生,若是输了,朕也死而无憾。” “阿煜”她感动的再次潸然泪下。 他殷切的目光望着她:“瑾瑾,倘若朕过了这一关,你试着爱朕好不好?” 赫连瑾有些明白了,他若是因为上次在宫外发现自己和越王在一起,连带着对她有了猜忌,容不下她的话,他完全不用费这个劲在她面前演戏。 大费周章的闹这一出,原来是攻心啊! 最早的时候,他对自己只是有些喜欢,根本算不上爱,自己也心安理得的和他逢场作戏。 后来他深情款款的说爱她,她当时确实有些不知所措,他对自己动了真情,她就不愿意再骗他。 这下好了,又可以心安理得的骗他了。 这次不仅要骗他是爱他的,还要给他编织一个美梦,然后再让他的美梦破碎,看他以后还怎么圆。 她轻轻吻着他的手:“阿煜,何必等以后,臣妾其实早就爱上了你,一开始臣妾是不敢爱皇帝,后来是爱上了不自知,直到知道阿煜中了毒,臣妾才知阿煜在我心中有多重要,才知我早已对阿煜情根深种。” 凌煜露出欢喜至极无法言喻的神情,又有一些惶然的问道:“瑾瑾,你说的是真的吗,该不会看朕命不久矣,才故意安慰朕的!” 赫连瑾听闻猛然站起身来,“臣妾这就去找东太后为我的阿煜换解药。” 凌煜急忙拉住她,忙不迭的说:“瑾瑾哪里都不许去,只能留在这陪着朕。” 赫连瑾点点头,低声说了个好。 “臣妾什么都听阿煜的。” 凌煜痴痴的望着她:“瑾瑾不许再离开朕半步,要一直守着朕才行,朕想睡一会儿,睡醒或许太医就已经配出解药来了。” 赫连瑾给他掖了掖被子,轻声道:“阿煜睡,臣妾会一直在这守着你。” 他又嘱咐了一句:“朕睡着的时候,即便西太后来了无论让你怎么样,都不要听她的。” 她凑近他耳边,声音娇软:“知道了。” 西太后也是一个未知,她虽然偏袒越王,凌煜毕竟也是她亲生的,她应该不会为了越王眼看着凌煜死。 正思忖着,就听到李禄站在外面通报:“西太后来了。” 紧接着,西太后就疾步走了进来。 她一眼就看到躺在床上的凌煜,他脸色苍白,嘴唇泛黑。 西太后心里如刀绞一般,神情紧张的问皇后:“皇帝怎么了?” 赫连瑾轻声说道:“东太后暗算皇上,引起皇上旧毒复发。” “旧毒复发?”西太后沉吟一声:“哀家怎么不知道皇上体内有旧毒?” 赫连瑾心想,你是她的生母都不知道他的身体,反倒问别人。 她小心答道:“臣妾也不是很清楚,只听皇上说,他小的时候中过毒,一直体内有残毒未清,这次东太后不知道为皇上下了什么,不光引起旧毒复发,就连太医都十分棘手。” 西太后的脸色比纸还白,她竟然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小的时候身上就有残毒:“既然东太后下的毒,她定然有解药,她人呢,哀家要见她。” 赫连瑾如实答道:“臣妾不知道。” 西太后发现说了这么多,凌煜依然在睡着,他睡觉一直很轻,换作以往早就惊醒了,她颤颤巍巍的走到凌煜跟前,轻声唤了一声:“煜儿” 凌煜没有一丝反应,依然紧闭着双目。 西太后见平日丰神俊朗的凌煜成了这副模样,泪水止不住的流。 第197章 主持大局 西太后的目光从凌煜脸上移开,落到赫连瑾的脸上,正想说什么,就听到外面一阵嘈杂声。 是越王闯了进来。 西太后看到越王,眉心一跳,怒骂道:“你这个时候进你皇兄的寝殿做什么?” 越王冷冷瞧了睡在榻上的凌煜一眼,漫不经心道:“皇兄中了毒,如今宫里乱作一团,皇兄已经昏睡了,皇嗣还小,儿臣身为皇兄的嫡亲弟弟,自然应该这个时候出来帮皇兄。” 西太后警觉的看了凌煜一眼,他现在虽然不容易醒来,不代表听不到他跟前的话,若是越王说了什么不该说的,等凌煜好了定然饶不了越王。 西太后沉声道:“我们是应该商量怎么救皇帝,为了怕影响到皇帝休息,皇后和哀家一起去殿外商议。” 赫连瑾已然意识到,这个时候西太后定然会拿自己去和东太后换解药。 她们去了外面的正殿商议,支使李禄在凌煜身旁贴身伺候,将宫人全都遣到了门外。 凌煜从床上起来,站到了正殿与寝殿相隔的帘子后面,听着正殿的动静。 西太后一脸肃然的看着赫连瑾:“东太后指望着皇帝才当上了太后,不到万不得已,她不会加害皇帝,一定是因为淳王的死,她见皇帝维护你,才想和皇帝鱼死网破。” 赫连瑾了然西太后的意思,面不改色道:“太后说的和臣妾想的一样。” 西太后紧蹙的眉头微微舒展,问道:“那你说如何救皇帝,你的夫君?” 赫连瑾作出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东太后想杀的是臣妾,臣妾甘愿一死,为皇上换解药。” 越王听闻,露出惊骇的神色:“皇后怎可轻易涉险,如今皇兄已经昏迷不醒,皇后自然要主持大局,再说即便白白牺牲皇后,东太后也不会交出解药救皇兄。” 西太后怒斥道:“哀家和皇后商议,你插什么话,再说皇后都已经决定了。” 西太后语音刚刚落下,赫连瑾扬声道:“皇上若是有什么闪失,臣妾也不苟活,若是能以臣妾的命换皇上安好,臣妾死的其所。” 西太后微笑着点头:“危难时刻见真情,皇后对皇帝一往情深,也不枉皇帝平日对你那般爱重。” 越王见赫连瑾如此,顾不得心中的酸楚,急切的对西太后说道:“母后,东太后既然已经给皇兄下了毒,她怎肯交出解药来,她又不蠢,怎能猜不到皇兄解了毒,一定会立即灭了她一族。现在皇兄中毒的消息已泄露了出去,母后就该主持大局。” 西太后怒视着越王:“哀家要做的就是怎样救你皇兄,这就是主持大局。” “母后您这是关心则乱,您舍弃了皇后也救不回皇兄,不如尽快筹谋,不然一会儿被掌控兵权的人闯进皇宫,不要说父皇的江山落到旁人手里,就连皇兄的子嗣也难保。” 西太后怒斥道:“你少在这里危言耸听,你皇兄还在呢,谁敢有那么大的胆子,再说谁有那个本事能闯进皇宫来。” 越王的神色越来越焦虑:“若是以前没人敢,也做不到,东太后做这件事之前早就和人串通好了,母后在宫里那么多年,不是也有大臣依附母后,母后何不这个时候……” 越王话未说完,西太后一个巴掌打在他脸上,“你真是活腻了,你皇兄还在床上睡着,你就敢说他以后的事。” 越王不再说话,现在不说,死后再说也不迟。 气氛一时如胶凝了一般。 西太后坚定的目光重新落在赫连瑾身上。 赫连瑾从容的说道:“臣妾现在就去见东太后,她只要将解药交出来,她什么要求,臣妾都答应。” 西太后刚点点头,越王就说:“你不准去。” 话音刚落下,赫连瑾扬手一个重重的耳光打在越王另一边脸上:“本宫是你皇嫂,你敢这样和本宫说话。” 越王高声道:“现在外面已经有了我的人,我说不让你去,你就哪也去不了。” 西太后瞪大眼睛看着他,须臾间好像就明白了什么。 怒骂道:“哀家和先皇就是从小太娇惯你了,让你不但玩世不恭,还不知好歹。” 正在这时,李禄从凌煜的寝殿出来,走到西太后面前俯低身子道:“皇上醒了,想见太后。” 西太后并未露出惊讶之色,反倒是越王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内殿。 刚才明明看到皇上已经昏迷了,怎么这么快又醒了? 赫连瑾暗自笑着,别管凌煜玩的什么,只要他不死,自己还好过些。 倘若自己真要落在越王手里,那可真就把自己逼疯了。 但凡有一点尊严,也不会和小叔玩在一块。 西太后走到凌煜跟前,看着他似明似暗的脸色问道:“你到底是真中了毒,还是设的什么局?” 凌煜端坐在床上,声音淡漠如冰:“朕中了毒太后都要怀疑吗?” “哀家一开始也以为你中了东太后的毒,直到知道越王能这个时候将他的人带进宫,哀家就怀疑了。” “难道太后不知道,过分宠爱自己的儿子反而是害了他,你知道他不服朕,还想方设法的让他回京,太后说你这么做是不是害了他?” 西太后微微一叹,仿佛叹尽了人间悲哀。 她坐在床沿上,缓缓说道:“越王为了避免江山旁落,无论他带人还是在外面说那些话,都是为了维护你,皇帝不要将他想歪了,他闲散惯了,没有什么歪心思。” “没有歪心思?”凌煜冷笑一声:“他都计划着夺走朕的一切了,太后现在还想偏袒他吗?” “你父皇驾崩的时候,你已经手握兵权,而他只是一个十六岁的闲散王爷,哪里能争得过你,只不过事情发生的太突然,见先皇走的急,才多问了你几句,就被你赶去边关四年,他如今无权无势,心思也没在你的江山上。” “他的心思若是只放在了朕的江山上,朕也不屑于要他的命。”凌煜厉眸一扬,声冷如冰:“他是太后的掌上宝,难道太后没有察觉他动了不该动的心思,朕这次一定不会留他。” 西太后声音颤栗着:“他是你亲弟弟,难道你还想杀了他不成。” 第198章 以前的真相 凌煜轻嗤:“太后这几年一直避着朕不见,不是一直以为朕杀了父皇吗,朕连生父都会杀的人,会对弟弟手下留情吗?” 西太后听闻,瞳孔骤然一阵猛缩:“你这是承认你和先皇的死有关了吗?” 凌煜哀怨的目光看着她:“无论朕承不承认,不是你已经认定了吗?” 西太后重重叹了一声:“哀家早就看出你和东太后不对劲了,知道问你,你也不会说。你今天就告诉哀家,东太后到底抓住了你什么把柄,难不成你和先皇的事,她也知道?” “朕和先皇的事?朕不知道太后说的哪些事,是他为何突然暴毙,还是他下了密诏要诛杀朕,被东太后知道。” 西太后惊愕道:“你父皇怎会杀你?” “他怎会杀我?我从小他就不喜欢我,后来见我执掌大权,便忌惮我,他发出去要诛杀我的密函,是他加盖玉玺的亲笔,是东太后早就在父皇身边安排了人知道后偷偷告诉了我,朕提早防备才逃过一劫。” 西太后摇摇头:“你父皇不是不喜欢你,他之所以从小对你严厉,是看中你有帝王之才,他早就想将大统传给你。” 凌煜凄然一笑:“到这个时候,你又这样说。” 西太后抓住凌煜的手:“煜儿,你要明白,你的父皇不是普通人,他对你寄予厚望,别的孩子有的,你注定得不到,等以后你培养储君也会这样。” “即便他有心培养,为何还要忌惮,朕一开始并没有想过要夺位,是他逼朕这么做的,至于他为何重病暴毙,朕不得而知。” 听他这么说,西太后十分激动:“你父皇的死原来和你无关,你让我误解你那么多年,为何没有早和母后解释清楚,无论什么时候,只要你否认这件事,母后都是会相信你的。” 凌煜冷然一笑:“相信?你既然相信为何那时候还亲口质问我,你问我是不是杀了父皇的时候,难道不是心里已经认定我杀了他吗,到了这个时候你又说相信我。” “那时候我之所以怀疑你,也是因为不知道你父皇对你做了什么,只知道你突然带兵闯入皇宫,还将我控制起来,你进宫没多久,你父皇就驾崩了,你说让母后怎么想你,我是对你起了疑心,你倘若和我解释清楚,我还是会信你的。” “你既然问出口了,朕还有什么好解释的,再说你曾经对朕做过什么心里不清楚吗,你怎样对待越王又是怎样对待朕的,朕有什么必要和一个怀疑朕杀了生父的母亲去交心。” 西太后眸中蓄满泪水,羞愧难当的拉住他的手:“之前都是母后有愧于你,而你没有害你的父皇,母后就再也没有心结了” 凌煜将手从她手里毫不留情的抽开:“你马上就有下一个心结了,越王觊觎不该觊觎的东西,朕绝不轻饶他。” 西太后看到凌煜眸中的杀机,她知道他这次是真的恼了,一定不会放过越王。 无论怎样,一位母亲也不能看着手足相残。 西太后思忖片刻,缓缓说道:“你既然那么喜欢皇后,还逼得她烧宫逃出宫外,想来是受了东太后的胁迫。让哀家猜猜,她拿什么威胁你。你不喜欢说谎,你说没害过你父皇,自然在这件事上东太后就没有你的把柄,那是因为别的事?” 凌煜冷嗤:“难得太后对越王如此费心。” 面对他的嘲讽,西太后面不改色,看着他说道:“你登基的时候,缺少一个传位诏书,东太后是不是拿这个威胁你?” 见凌煜沉默,她就知道自己猜中了,“哀家拿这个诏书和你换越王的命如何?” 凌煜怔愣片刻,原来诏书在她那,真是可笑,他心中说不出何种滋味。 嗤的一笑:“朕是皇帝,只想随心所欲,不想被东太后胁迫,更不想被西太后威胁?” 西太后心里一慌,她知道凌煜说到做到。 “越王对你没有任何威胁,你没有必要对他赶尽杀绝,无论是你的江山还是女人,都牢牢的在你手里,你为何一定容不下他?” 凌煜眸中蓄满骇人的寒意:“江山朕能忍,朕容不下他几次三番觊觎朕的女人。” “你也看到了皇后一心一意为你,任谁也夺不走,你若是因为她处置了你的亲弟弟,只会伤及她的颜面,不如将越王赶出京城,去澜国找你的舅舅。即便一辈子都不让他回京,哀家以后绝不会再说什么。” 凌煜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一辈子让太后见不到自己心爱的儿子,太后舍得吗,还是太后想和他一块回自己的母家,若是这样,朕准了。” 西太后叹了叹:“哀家不会跟他走,哀家没有护住你,让你从生下来就被东太后抱走了,后来因为哀家为了护着越王算计别人,给你下了伤身子的药,自那以后你就拿哀家当仇人,后来你带人闯进宫来,你父皇暴毙你登基,哀家一直怨你害了你父皇,这几年没给过你好脸色,哀家想留在你身边,将失去的母子情补回来。” 凌煜冷冷一笑:“失去的母子情还能补回来?别的不说,在我年纪不大的时候,你就给我下毒,余毒在我身上多年,发作的时候疼痛难忍,你居然都不知情。即便你再有苦衷,为了其中一个儿子害另一个儿子,良心真的不会痛吗?” 西太后双目睁得极大,忙不迭的说:“哀家没有给你下重毒,只是下的身子虚的药,一定是被人从中间做了手脚。” 从这次东太后下毒来看,显然当年西太后的药被东太后换过了,即便西太后亲口证实了,凌煜依旧没有一丝动容:“无论是谁在中间动手脚,你都是始作俑者。” 西太后满面的愧色:“好,你怨我也好,恨我也好,我都认,煜儿是母后对不起你。” 凌煜没有说话,殿中静的落针耳闻,空气仿佛如胶凝了一般。 第199章 收尾 忽然西太后说道:“如果东太后用遗诏威胁你的话,你不用忌讳她,你父皇留下的传位诏书在哀家手里,所以东太后手里不可能有遗诏,她都是在诓你。” 凌煜哭笑不得,“朕怎知西太后不是在诓朕?” 西太后站起身来,“哀家这就给你去拿。” 她刚走两步,听他说道:“这次的事皇后不知情。” 西太后转过身子,连忙说道:“你放心,哀家会保守这个秘密,谁也不让知道。” 西太后出来让赫连瑾进去看凌煜,又将越王给带走了。 赫连瑾走进来,就见躺在床上的凌煜侧头含情脉脉的看着她,眸中满是柔和光华, 她快步跑到凌煜面前,轻轻抚摸着他的脸,关切的问道:“刚才和西太后说了那么久的话,累了吗?” 凌煜将放在脸上的手紧紧握在掌中,温柔缱绻的看着她,柔声道:“朕回宫之后用过太医送来的一次药,刚才又睡了一觉,感觉好多了。” 这是戏开始收尾呢,开始往解毒成功那装。 赫连瑾激动之情无以言表,欣喜万分的说道:“想必是太医的药有效,臣妾这就命人告诉太医,让他们照着原来的方子继续给阿煜熬药。” 凌煜极为不舍的盯着她:“好,你出去告诉他们一声,就赶快过来陪着朕,朕越到这个时候越需要你。” 赫连瑾差点绷不住笑出来,她柔柔说道:“臣妾去外面告诉李禄一声就来。” 出去见到李禄对他说了,李禄什么都明白了。 这件大事马上就要结尾了。 再次回到凌煜那,凌煜立即就抓住了她的手:“你说朕这会儿精神了,是不是回光返照?” 她暗骂道:确实是,你怎么不死呢。 面上柔声安慰着:“皇上是吃了太医的药见了效,千万不要胡思乱想。” 他有些艰难的往里靠了靠身子,“你躺在朕身边,朕想抱着你。” 什么玩意,算计人就算了,还又黏起人来。 “一会儿太医就要来为皇上诊脉了,还是不要了。” 他无力的手轻轻拉着她:“你先上来,太医来的时候会通传。” 赫连瑾眸光转了转,按照他说的和他躺在了一起。 凌煜一上来就紧紧抱住了她,瑾瑾,瑾瑾的低唤了几声。 他每叫一声,赫连瑾就应一声,然后他唇角就勾起大大的弧度。 赫连瑾心里骂着,你和皇贵妃串通一气,设计本宫,还好意思对着本宫得逞的笑,本宫迟早拆穿你,让你哭。 还让你深刻体会一下得到又失去的感觉,狗男人。 你不是和皇贵妃一伙吗,当你处心积虑得到的被皇贵妃打碎,到那时候看你还信不信她。 且说对付他那是以后的事,眼下也不能让他太好受了,故意将他抱的更紧了几分,热气喷洒在他耳边,柔柔唤着阿煜。 软玉温香这般,凌煜很快就受不住了,松了松她的身子,说道:“朕还是和往日差的很多,你离朕太近,朕就喘不过气来。” “不然臣妾还是起来!”说着就下了床。 他也没有阻止,不然被她发现这个时候还有身体反应,可就事大了。 不一会儿,几位太医就来到了凌煜的床前。 于太医为凌煜诊完脉之后,惊喜的说道:“皇上洪福齐天,服了臣配制的解药果然有效,臣再改善一下药方,过不了几日皇上的毒就能清除。” 赫连瑾欣喜万分的看着凌煜,凌煜万种柔情的和她对视着。 太医退下后,天色已经破晓了,这一晚当真发生了很多事情。 凌煜说道:“折腾了一夜,这下你可以安心睡个好觉了,朕不抱你了,你在朕身边睡一会儿!” 是啊,凌煜设了局,针对了一群人,自己完美过了关,那些被凌煜设计的,就等着凌煜一个一个收拾! 很多事不是自己能管的,能管好自己就已经是万幸了,她躺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 凌煜起身,看着她的睡脸,心满意足的笑着。 如果只是对付旁人,完全不用特意服有毒的药物,为了怕被她看出破绽,真的服了毒。 本不该骗她的,可是她的心太难得到,又太想得到她的心了,此生就骗她这一次。 从此他们两情相悦,以后会用余生补偿给她。 走到外殿,西太后的人已经候在外面多时了,凌煜将奉上来的先皇遗诏打开。 这确实是一封传位诏书,只是当他看到名字的时候,瞳孔一阵剧烈的猛缩。 原来当初父皇并没有将帝位传给越王,上面写的居然是自己的名字。 西太后当时以为自己杀了先皇,一直在生气,所以才没有将这份诏书公之于众。 既然父皇已经决定将皇位传给自己,那当时杀他的密诏又是怎么回事? 这时,皇贵妃求见。 皇贵妃看到诏书,唏嘘不已:“原来先皇早就打算将皇位传给皇上,这样他杀皇上所下的密诏就说不过去了。” 凌煜眉心轻蹙:“这件事时隔几年,又是机密,且先皇已不在,密诏的背后,很难再查出什么。” 皇贵妃思索片刻:“可能是先皇一开始觉得皇上是继承皇位的第一人选,后来又担心当时手握兵权又得人心的皇上威胁到他的帝位,才变了心思。也有可能那封密诏被人做了手脚,和先皇无关。” 凌煜思忖着:“东太后那时还在冷宫,她当时应该没有那个本事做到伪造密诏,朕也不想在她身上追查,她还说手里有传位诏书呢,结果诏书在西太后手里。这件事的真相只有父皇一个人知道,可惜父皇已经不在了,历朝历代皇家的秘事很多都成为谜团,即便朕身在其中也有些事情不得真相。” 皇贵妃说道:“无论真相怎样,皇上当时并没有做错什么,得到先皇要杀您的密诏,闯进皇宫也是为了自保,先皇虽然走的急也算寿终正寝,和皇上无关。” 凌煜点点头,“朕从来没有为那件事后悔过,朕只是做了站在自己的立场上该做的,自然问心无愧。” “虽然这份传位诏书出现的晚些,但依然可以证明皇上登基名正言顺。” “名正不正,朕也当了五年皇帝,只是东太后实在可恶,竟敢愚弄朕。” 皇贵妃恳求道:“东太后好歹与臣妾同出一族,求皇上让臣妾送她一程。” 凌煜低声道:“朕赐她自尽,你送她上路!” 他凝神须臾:“吩咐下去,昨晚沈家有异动的全部处决,其他人降为奴籍。” 第200章 东太后上路 对于沈家的处置,宁贵妃的脸色异常平静。 凌煜看着她,陷入了沉思。 沈家一族对贵妃可比赫连家族对皇后好上很多,皇后那般睚眦必报,对待同族敲打一番还是宽容了。 宁贵妃是对他这个皇帝很忠心,可她比起瑾瑾,对别人哪怕是至亲就过于心狠了些,比不上瑾瑾有血有肉。 他试探的问道:“贵妃,沈家的人与你是同族,你对朕的处决可有异议?” 皇贵妃知道倘若开口在凌煜面前保几个人,凌煜一定会答应,可是他们之中没有一个人值得。 “皇上,沈家犯的可是谋害皇上的大罪,皇上没有灭了九族,就是皇恩浩荡了,臣妾身为沈家的人,感念皇恩。” 凌煜不禁唏嘘,女人狠起来比男人都厉害。 “朕知你对朕忠心,即便你以后没有了沈家的倚仗,朕照样给你尊荣,你依然是我朝的皇贵妃。” 我朝的皇贵妃?那么和他呢。他是打算和皇后双宿双飞了! 皇贵妃扬眉,殷殷目光看着他:“皇上,臣妾……” 凌煜知道她想说什么,轻声打断她:“你这几天辛苦了,送走东太后就回去休息!” 皇贵妃并未准备自尽的那三样东西,将一把匕首藏在袖口里,去见了东太后。 东太后被安置在一间偏远破旧的房间,她看到皇贵妃就已经猜到了她的来意。 东太后神情淡漠,脸上并未带着临行前的悲恸:“皇帝命你来送哀家?” 皇贵妃微微一笑:“是臣妾向皇上求来的亲自为太后送行。” 东太后冷然一笑:“真好,哀家将你亲手送进宫来,到时候为哀家送行的倒是你。” “是啊,别人不知道,本宫心里清清楚楚,太后当年为何选中我在皇上身边当宫女。我一出生娘就死了,出生一个月爹就被降了职,很多人都说我不详,你也认为我不详,所以才让我跟着皇上,因为你那时已经有了淳王,你怕皇上和淳王抢,一边想将我安插在皇上身边,顺便再克一下那个本就不受宠的皇子。” 东太后平静的眼眸忽然变得嗤人的怨恨:“你这个贱婢,哀家让你克他,你跟在他身边那么多年,也没能克的住他,他从一个不受宠的皇子一步一步登上帝位,将天下牢牢掌控在手里,无人能撼动。” 皇贵妃一脸得意:“皇上是真命天子,谁能克的住他。” 东太后轻蔑的一笑:“在你心里皇上是最好的,你和皇上一起设计害哀家,害死家族的人,皇上的心里却只有皇后,你伺候他那么多年,算的了什么?” “皇上信任我,给我皇贵妃之位,家族给了我什么,我从小就死了娘,家族里的人哪个对我好过,继母虐待我的时候谁出来帮我说过一句话,自从跟在皇上身边,即便他不爱我,可他也把我当成了一个人,他记着我对他的付出,我们也算同甘共苦过。” “同甘共苦?你一个宫女出身的也配这么说,他心里要是有你,为什么不让你当正妻当继后,你在他心里永远比不上皇后。 哀家算是开了眼界了,皇帝为了得到皇后的心,居然给自己下毒,从古至今后宫里哪一个后妃不是为了得到帝王心用尽心思手段,皇帝为了皇后可是什么都舍得出去,你说你在他面前还有什么出路。” 皇贵妃将心底的伤痛掩于平静的口吻之下:“皇上总有一天会明白,他无论对皇后做再多,皇后都不会爱他。所以,皇后只配和他走一程,我才是和他相伴一生,走到最后的。” 东太后笑了笑:“只要你有这个本事和志气,哀家的仇也能得报了,你是哀家的人,你日后杀了皇后,和哀家动手也是一样。” 皇贵妃走近她两步,阴冷笑着:“本宫可不是光有本事和志气,还够狠,若不是本宫当初提醒你手里有先皇遗诏,你和沈家怎么又会走到这一步。” 东太后颤抖的手指指着她:“果然你那时候就开始算计哀家了。” 皇贵妃轻飘飘一笑,伸出匕首猝不及防的就插入了东太后的腹中:“算计你和沈家算什么,就连先皇都是本宫亲手送上了路,当时皇上带人进宫,太混乱了,先皇也就剩一口气,本宫只轻轻捂了他一下口鼻,他就没来得及交代一句。” 她将匕首拔出来,看着东太后口中大口的鲜血流在胸口上,皇贵妃露出了兴奋的表情:“你平日不是总骂我没出息吗,就这么一个没出息的人间接害死了你的儿子。” 东太后的血越流越多,瞳孔睁的老大,想说什么始终说不出。 皇贵妃云淡风轻的说着:“若不是本宫撺掇着淳王去招惹皇后的妹妹,不仅淳王和皇后的妹妹还好好的,皇上和皇后也闹不起来,皇后跑了被皇上抓回来又能怎样,她在皇上那确实算背叛过了,他信任的只有我,因为只有我对他最忠心,我为了他可以牺牲一切,家族和孩子。” 她说着说着,有眼泪流出来:“皇上对皇后只是一时的鬼迷心窍,他迟早会有悔悟的一天,迟早会明白只有我才配和他在一起一辈子。” 东太后的瞳眸越睁越大,含糊不清的说着:“你……这” 皇贵妃嗤的一笑:“你说我疯是吗,为了皇上连家族都不顾。告诉你,你和家族永远都是我的绊脚石,就是因为是你将我安排在皇上身边的,我不知费了多少努力才让他对我放下芥蒂,直到后来他正妃侧妃都收了,却始终不肯收我,还不是因为你们,这些年我连孩子都不敢要,也是因为这些,没有了你们,皇上只能更信任我。” 她说完,用刀刺进了东太后的心口,“给你个痛快,就算谢你曾经将我送到皇上身边!” 东太后不在了,宫里只有一位太后了,自然没有东和西之分了。 皇上的生母西太后自然就成了唯一的太后。 太后对着越王晓以大义,“若不是哀家阻止的及时,你就将背叛皇帝的罪名坐实了,到时候哀家天大的本事也保不住你。” 越王矢口否认:“儿臣只是在关键时刻护着父皇的江山,并没有其他的企图。” “你就别在哀家这装了,你心里惦念着他的什么,你心里明白,哀家心里也明白,皇帝那更明白,当你有这个念头的时候,你就是在自掘坟墓。” 她叹了叹说道:“哀家知道你以前只是和他较劲,并不是真的想要他的江山,所以才想方设法让你回京,没想到一回京你就生了不该有的心思。” 第201章 给你生孩子 越王一双猩红的双目满是不甘:“他有江山,还有那么多女人,儿臣只想要一个。” 太后的话如一盆冷水泼向越王:“皇帝的女人再多,也不是别人能惦记的,更何况那是他放在心尖上的人,他为了皇后宁可背上弑父夺位的名声,也不向东太后妥协,可见他有多在意。东太后都已经死了,难道你也想作死吗?” “儿臣对皇后并无越矩。” “你到这个时候了还在执迷不悟,你皇兄本不打算轻饶你,是哀家答应他让你去澜国投奔你舅舅,以后再也不回京。” 越王怔了怔:“且不说澜国那个弹丸之地,儿臣是父皇的子嗣,我朝的王爷,怎会去投奔舅舅。” 太后决绝道:“两条路你选,要么你去澜国,要么你们都死。” “你们?”越王重复了一遍,“儿臣不怕死,母后也说了,她是皇兄心尖上的人,又和我没什么,皇兄怎会让她死。” 太后眸中凶光一闪:“你皇兄舍不得她死,哀家要她死,若是她的存在害了我儿子的性命,哀家就先杀了她,你希望哀家这么对她吗?” 越王惶然,“母后不可。” 太后无奈的语气中透着坚决:“哀家并不讨厌皇后,这么做也是被你逼的,要么你走,要么哀家弄死她,再让皇帝弄死你,你自己想好以后怎么做。” 越王怅然一笑:“我哪里还有选择。” 太后重重一叹,看着越王的眼光满是不舍:“即便你因为之前的年少轻狂后悔了,你皇兄也不会给你机会了。” 越王低喃道:“儿臣不后悔,儿臣做过的事,爱过的人,从不后悔。” 他涣散的目光忽然变的坚定:“母后想让儿臣离开这里,儿臣可以离开,不过走之前,儿臣一定要单独见她一面,和她说几句话。” 太后脸色骤然变色:“她是皇后,你是王爷,你如何能和她见面说话?” 越王决绝道:“只要母后肯帮儿臣,自然能成。” 太后气急败坏道:“你还想让哀家帮你安排和你的皇嫂见面,是你荒唐还是哀家荒唐?” “儿臣只是走之前和她说几句话都不成吗,她人是皇兄的,我抢不走,我要远离这里,很有可能一辈子都回不来,和她走之前说句告别的话,母后都不肯成全吗?” 太后摇头:“都要走了,说几句话又能怎么样?” 越王的语气决绝:“儿臣一定要和她说,不然儿臣宁可死在这里,也不去澜国。” 太后重重一叹:“让你皇兄知道了,即便不会对她怎么样,他很有可能不放过你。” 越王的脸上是从未有过的凄凉悲怆:“他将我赶走,甚至想杀我,不就是因为他早就知道了吗,既然都到这一步了,我还怕什么。人已经是他的,我见她此生最后一面,又不会做什么,他容不下又能如何。” 越王说的这些,让太后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自己的儿子还能不了解,若是不依了他,他无论怎样都不会安生离开京城。 只好说:“我先去给你舅父去个信,你在京城再准备些时日,找到时机,哀家将皇后叫过来,你们就在哀家这说几句告别的话,不过她毕竟是你的皇嫂,你不可僭越了。” 越王连声说:“儿臣明白。” 一切尘埃落定,凌煜也在赫连瑾的精心照顾下,身体慢慢恢复过来。 赫连瑾眼看着他一碗一碗的药喝下去,身体明显的慢慢好转,她确定凌煜虽然没有中东太后的毒,为了演戏演的更像一些,他还真对自己下了狠手。 或许他的经历和性格使然,他想得到什么,都会想方设法的去做。 他却不懂,爱不是这么得来的。 虽说他用错了方法,确确实实也付出了。 即便如此,也是一定要与他计较的,谁让他那么信任皇贵妃。 和皇贵妃之间,留在他身边的,注定有我无她,有她无我。 这日入夜之后,赫连瑾将凌煜之前给她的传位圣旨还给他。 “这封圣旨臣妾本不想接着,皇上却一定要臣妾拿着,只是虚惊一场,皇上总算安心了!” 她没有说阿煜,一口一个皇上,从口气上听着只是向皇上交代一件重大的事。 凌煜又将圣旨递给她:“这封圣旨朕之所以一定要你拿着,其实是给了你一条后路。” 赫连瑾真想兜头兜脸的骂他一顿,你可别再这装了,你的那些小心思本宫早就知道了。 好不容易忍下,他又来了一句:“世事无常,谁也不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朕还是希望你能留着它。” 赫连瑾冷着脸接过,然后将圣旨对准烛火,在凌煜面前烧成灰烬。 凌煜痴痴的看着她所做的一切,露出欣慰的笑容。 赫连瑾回过头来,搂住他的脖子,柔情似水的看着他说道:“臣妾无论生死只会属于一个男人。” “瑾瑾”他的眸光腾腾升起炙热的光,将她抱上床,轻轻压了上去。 她的指腹柔柔在他的俊脸上划过,却故意说着:“你的身体还没恢复好,再忍几日!” “瑾瑾将朕照顾的那么好,怎么会没好。”他凝神看着她,语音粗重:“朕想你了。” 她的声音柔的如水一般:“臣妾时时刻刻守着阿煜,阿煜还说想臣妾了?” 他吻了她一下唇:“朕就是越来越稀罕你,即使住在一起,天天见面还是忍不住想你,总想将你吞吃入腹。” 她温然一笑,脸上泛起娇羞的红晕。 他的手指和她十指紧扣,轻柔说着:“瑾瑾,我是发自真心的喜欢你,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做。” 看着他看向自己的眼神,貌似真的是发自真心。 她激动的将手从他手指中抽开,利落的取下手腕上的红玉珠手镯,毫不留恋的在他的注视下扔到了地上。 “瑾瑾要给阿煜生孩子。” 这是他盼望已久的,她说完以为他会欢喜的笑,他却怔了许久。 她有些无措的看着他呆愣的表情,红唇轻启:“阿煜,你不想让瑾瑾给你生孩子吗?” “想,太想了!” 他说完,唇就碾压住了她的,辗转的流连在她的唇齿间。 他低低唤着:“瑾瑾,我的瑾瑾,你是我的瑾瑾。” 他褪下她的衣衫,顺着唇一路往下 她的身子猛然颤栗了一下。 他这是疯了。 “阿煜……” 他低低笑着:“我哪里不能碰,瑾瑾这是害羞了?” 她:“” 今夜的缠绵悱恻不同于最初的惊涛骇浪。 之前,他对她狂热痴迷,更多的是欲,今天她感受到更多的是他汹涌澎湃的爱意。 第202章 变了好多 他原来只是贪欲,不是爱,现在或许是的。 只是既然爱,为什么还要算计试探。 是他过于想得到,还是上次跑出去确确实实在他心里留下阴影了。 总之他真的变了好多。 他原来只要她能陪着他就好,他似乎只在意欢愉满足,不想交付真心,对她的真心也没那么渴求。 如今这般处心积虑,还不是太在意了,动了真情。 即便动了真情又能如何,普通人的真情都很难长久,更何况帝王。 她有些庆幸,幸好这次只是他做的一个局,就他在马车上对她的那些安排,若是真的,她可就要动真心了。 以为他命不久矣,以为他临死前不顾一切的为她安排。 在他面前那样哭都是真的,当初还真想着和他修一个来世。 想想以前,无论他对她怎样,她都没有伤心过,因为从心底里不依赖他,不对他抱有希望,这样才成就了一个坚强的自己。 其实这样真的很好,情爱是什么玩意,属实麻烦。 还是把他当情人当伙伴好,共同享受男女之间的欢愉,然后共同抚育孩子,各自做各自的事。 凌煜养病的这几日,嫔妃们纷纷来看望,贤妃也来了。 贤妃来之前,赫连瑾和凌煜正在一起练字。 看到贤妃看着凌煜的异样表情,赫连瑾知道她有话想和凌煜说,便识趣的去了偏殿。 几年都没有单独说过话了,贤妃突然对自己变了态度,凌煜还有些不习惯。 他唇角带了一抹温和的笑:“贤妃是特意看望朕的身体吗?” 贤妃思索须臾,说道:“除此之外,臣妾还有别的事想亲口问皇上?” 凌煜看了她一眼,复又垂下眸子说道:“是想问你当初流产的事,是否与朕有关?” 贤妃点点头:“皇上果然什么都看的透彻。” “和朕无关。”凌煜直接说道。 简短的四个字,重重的敲在了贤妃的心头。 三年多了,她一直以为皇上那时登基不久,忌讳父亲手里的兵权,才不想留下她腹中的孩子。 “朕那时确实忌惮你的父亲,可是朕也不至于忌惮到要害自己骨肉的地步,朕登基前也掌控着不少兵权,朕也不……” 他见贤妃眸中盈满了泪水就没有再说下去。 “是臣妾胡思乱想,误会了皇上,才冷了皇上三年,臣妾悔不当初。” 其实,他不是没有想到过,贤妃刻意冷落他,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既然贤妃不信他,他又何必去主动解释这些。 “贤妃,几年都过去了,朕也和你说清楚了,你也可以将这件事放下了,你日后心里没有了心结,继续当你的贤妃,会轻松很多。” “皇上难道不好奇,为什么臣妾几年都没有问过皇上,如今又来问皇上?” 凌煜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静默不语。 其实对他来说,这些真的不重要。 贤妃说道:“臣妾得知皇上中了毒,臣妾害怕……” “你害怕朕若是真的不在了,你心里就再也不能得知真相了?” 贤妃摇头:“臣妾害怕错过了皇上。” 凌煜顿了顿,低声说道:“不是你错过了朕,是朕错过了你们,朕在意的从不会错过。” 不会错过他所在意的,却错过了她们,他在婉转的告诉她,他根本就不在意她们。 他今日难得这般温柔,原来是想彻底做个了断。 贤妃极力压制内心的伤痛:“臣妾明白的,世人都说皇上高高在上,其实皇上比谁都不易,皇上应该得到世间最好的东西,臣妾希望皇上一切得偿所愿。” 她难得能这样说,凌煜诧异的看向贤妃,她泪盈于睫,神态语气却是满满的真诚。 是啊!她在嫔妃中算是最有气节心胸最豁达的。 即便如此,她还是怀疑过自己害了她腹中孩子。 所谓的高处不胜寒大抵就是如此,即便你没有忌惮猜忌别人,别人也会这样认为。 想想还是瑾瑾最好,虽然和她相识最短,她却是最懂自己的。 贤妃也没再说什么,福身告退。 她曾经怨过他太过无情,直到那次凤仪宫失火,他以为皇后死了,抱着那具尸体哭的伤心欲绝,才知他是有七情六欲的。 即便他不爱自己,可是自己放在心里的人,也希望他是好的。 即便他的好是对着别人的。 赫连瑾应付几天凌煜,又将心思用在后宫上。 看样子,凌煜是真的不会再宠幸嫔妃了。她也越来越觉得这样还真的挺好。 再也不用和人分享男人,感觉确实挺不错。皇嗣这上面,也省去了很多大麻烦。 她是皇后,怎样也要生下一个皇子的,嫔妃们生的孩子多少也会对自己的孩子造成威胁,与其到时候再斗个死去活来,还不如让她们没有机会怀上。 凌煜想独宠,她以后就霸着他了。 他们是帝后,不用看任何人的脸色,嫔妃们接受最好,不接受就等于忤逆帝后,就应该有各自的去处。 遣散后宫感觉不太实际,至少不那么容易。 嫔妃们大多对凌煜有情,即便一生无宠,她们也不会甘愿出宫,她们还关乎着家族的荣耀,那么多重臣家的女儿被遣回去非出大乱子不可。 以凌煜的性格,毕竟曾经是他的女人,即便不恩宠,总是要恩养的。 身为皇后也不能太不容人,不可在这件事上怂恿凌煜,会让人觉得她不地道,所以很多事情只能暗戳戳的来。 第一个要收拾的就是皇贵妃。 最要紧的还是先把钟才人弄出来,好让玥儿回家。 一日和凌煜用过晚膳,端王求见。 这个时候来见,定然是有点深意。 赫连瑾便先去了寝殿。 等凌煜回来,她故意问道:“皇上怎么看着有心事似的?” 凌煜随即答道:“过几天就是子青的十年忌日,朕想去祭拜子青。” 端王晚上见凌煜,就是给她机会向凌煜吹枕边风呢。 凌煜也算重情,一个和他出生入死过的臣子,已经十年了,他还惦念着,居然要亲自祭拜。 赫连瑾温然一笑:“皇上想起子青,一定想到昔日的怡贵妃了!” 凌煜没有说话,怡贵妃就是因为对皇后不敬才被关了禁闭,成为了钟才人。 子青死前将妹妹托付给自己,即便钟才人再有错,自己到了子青墓前也会多少觉得不安。 赫连瑾拉住他的手,轻声说道:“臣妾听闻,钟才人关了这近一年的禁闭,收敛了很多,明日臣妾去看看她,她若是真的悔过了,臣妾就不和她计较以前的事。” 凌煜的脸上露出复杂的神情,将她拉入怀中:“瑾瑾,你处处都在为朕着想,朕也不想让你受委屈。朕还清楚的记得当时钟才人是如何对你不敬的,朕每每想到你哭成那副模样,心里就极为不舒服,莫不要说朕对的起子青,也对的起钟才人,即便朕负了天下人,也不想再负了你。” 她整个头懵懵的,他真是该好的时候不好,不该好的时候,这会儿又成好人了。 还得浪费她的口舌。 第203章 存在着威胁 赫连瑾亲手泡了一杯他喜欢的绿茶,递到他手里。 “皇上越是对臣妾好,臣妾才更想为皇上着想,臣妾知道皇上从小得到的亲情和关爱极少,才对忠心耿耿的子青和端王他们更觉得亲近,即便钟才人再有错,那也是子青的临终托付,臣妾不想皇上到了子青面前有愧。” 她对他处处体贴入微,凌煜自然心中十分欢喜的。 “瑾瑾对朕的一番心意,朕不想辜负了。你为了朕不和钟才人计较,朕会记住你的好。” 赫连瑾又俏皮的笑笑:“阿煜不必记臣妾的好,臣妾要与皇上有言在先,解了钟才人的禁足之后,她日后安分守己,臣妾自然好好待她,她若是还是和往常一般猖狂,臣妾不饶她,皇上可不要怪臣妾。” 凌煜温和一笑:“不要说她,后宫里的哪一位嫔妃敢不敬你,你只管处置,不用问过朕。” 赫连瑾随即说道:“那皇贵妃呢。虽然她是皇贵妃,臣妾是皇后,可是她在后宫年数最久和皇上时日最长,最得皇上信任,她敬臣妾不假,臣妾可也一直敬着她呢。” 凌煜面色微沉:“皇贵妃再怎样,也不能同你相提并论。她敬着你应当,你敬着她那就说不过去了。” 她轻轻靠在他肩上:“皇贵妃在宫里多年,她处处都比臣妾懂得多,知道的多,臣妾生怕一个不小心得罪她。” “你是皇后,怎还要在皇贵妃面前小心翼翼的。” 她的语气低缓:“难道皇上忘了皇贵妃曾经说过臣妾,集宠爱于一身,也就相当于集恨于一身。那时皇上还没有这般宠爱臣妾,皇贵妃心里就受不了,如今皇上让臣妾和皇上同住一宫,若是长此以往,皇贵妃对皇上用情至深,怎能不对臣妾生怨。” 见凌煜思索着不说话,她又说:“鱼和熊掌不可兼得,皇上也不一定非要等凤仪宫修好,臣妾可以先去别的宫住。” 凌煜急切道:“你就在朕这里,哪里也不许去,朕就要和你每天守在一起,别说是皇贵妃,就是太后大臣也不能阻拦。更何况那些话都是靖妃搞出来的,皇贵妃断然不会那样说话。” 赫连瑾没有说话,嘴就翘了起来。 他凝神看着她,陪笑道:“瑾瑾莫要生气,朕并非是偏袒皇贵妃,只是就事论事,皇贵妃的性格在那摆着,她不会说那种浅薄的话,不然如何在后宫那么多年。” 赫连瑾阴阳怪气的说道:“皇上说的是,毕竟皇上和皇贵妃相识多年,彼此都很了解。” 凌煜笑道:“怎么,瑾瑾吃醋了?” 她冷着脸就要从他怀里挣扎着出来,却被他抱的更紧了。 “以后她当她的皇贵妃,朕乖乖当你的夫君,和她尽量避嫌好不好?” 她撇撇嘴,低哝着:“那皇上应该多委屈。” “委屈什么,朕只想和你在一起,从感情上,朕对她和对子青萧容他们没有什么分别的。” 赫连瑾乖乖靠在他怀里,心里却想着,你对子青和萧容的情分也不浅啊,子青死了十年了,还想着祭拜,萧容是我朝唯一的异姓王。 皇贵妃那样的心机,和对自己的敌意,即便他对皇贵妃没有男女之情,也对自己存在着很大的威胁。 皇贵妃对凌煜真心实意,凌煜对她信任无可厚非,皇贵妃算计自己,自己对付她也没错。 别扭就出在,凌煜对皇贵妃只有信任,没有爱。 他爱自己,却不信任自己,虽然是自己只为自己打算,不值得他信任。 凌煜看着她蹙眉想着什么,唇角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她此刻一定因为皇贵妃心里不舒服了,想来一定是很在意自己,虽然她心里不舒服自己不该高兴,可还是忍不住心中欢喜。 赫连瑾睨了他一眼,自己在这忧心忡忡的,他倒是得意起来了。 “臣妾觉得皇上说的对,皇贵妃在宫中多年,断然不会轻易说出对臣妾不利的话,像渝妃那种喜形于色的人毕竟没有几个。皇贵妃对皇上一往情深,为了皇上什么都肯做,就连东太后算计皇上,皇贵妃都能亲手捅她两刀。” 凌煜脸上露出骇然的神色:“当真是皇贵妃亲自对东太后下的手?” 赫连瑾努着嘴圆睁着双目,惊悚的小声说道:“臣妾听闻,皇贵妃将所有人指使开见了东太后,等人给东太后收尸的时候,东太后身上两个大窟窿,全身都是血。” 看到她说这件事时,两个小拳头微微颤抖着,凌煜急忙抓住了她的双拳,安慰着:“瑾瑾,别怕。” 她的脸色微微泛着白:“东太后好歹也是当过皇后的人,被一个贵妃亲手……换作旁人也就罢了,还是她亲手将皇贵妃送到皇上身边的。” 他的脸蹭着她冰冷的脸颊,“朕就不该让皇贵妃去送东太后那一程,闹的连瑾瑾都知道这件事了。不过瑾瑾不要怕,沈氏当过皇后和太后又如何,她对皇帝痛下杀手,是她自己蠢,才落得这个下场。” 赫连瑾惶惶不安的说了一句:“臣妾一定要引以为戒,不但不能和东太后那般蠢,更不要随便得罪什么人。” 凌煜的脸色一下子白了,也难怪皇后都要忌讳皇贵妃。 皇贵妃确实在宫里根基太大,自己对她又颇为信任。更何况,从这件事他才发现,皇贵妃的心不是一般的狠,皇后都有些怕她了。 可是话说回来,一个敢烧宫逃出宫外的皇后会怕一个嫔妃? 他疑惑的看着她:“瑾瑾可是连朕都不怕的人,一个贵妃你怕她作甚,有朕在呢。” 她老实说道:“臣妾不怕皇上,因为臣妾知道皇上喜欢臣妾,包容臣妾,可是皇贵妃那么在意皇上,臣妾不相信她会不嫉妒臣妾,皇贵妃十岁就进宫了,又比臣妾大十一岁,臣妾在她面前能有几个心眼。” 凌煜点点头:“确实如此,在整个后宫能包容你又护着你的只有朕了,你能将心中的顾虑说给朕听,朕很高兴。以后朕就只想跟你,不会和她们有别的了,朕是皇帝也顾不得嫔妃们心里接不接受,她们只要不生事,朕会锦衣玉食的照应到她们终老,若是她们对你起别的心思,朕无论如何都是容不下的。” 她明白凌煜说的都是真的,别人都好对付,就是皇贵妃即便有什么心思,从来都不显山不露水的,难道还要等她真正坐实了才对付她吗。 凌煜以后不想和嫔妃们再有什么,可他还是想尽一些责任,嫔妃们没做错事,他也不会把事做绝,这是人之常情。 所以对付皇贵妃的前提是,先让凌煜对她彻底的厌恶,让他亲自处置她。 让凌煜觉得皇贵妃手段狠辣,对皇后存在着威胁,只是一个开始。 第204章 编的天衣无缝 次日,赫连瑾去见了钟才人。 钟才人看到皇后比上次还要恭敬。 赫连瑾开门见山的说:“本宫早就说过,无论是解你禁闭还是关你禁闭都很容易,你出去只要安分守己,和本宫做到井水不犯河水最好。” 钟才人陪笑道:“臣妾相信娘娘的品性,只要以后臣妾对娘娘恭敬,娘娘自然也会厚待臣妾。” 从她嘴里说出来相信自己的人品怎感觉那么讽刺呢,她是忘了,当初是怎样将她推入水中,又把所有的罪名都推到她一个人头上,被关禁闭夺封号降位分的。 不过这一年钟才人确实改变了很多,原来的不可一世变的这般卑躬屈膝,简直判若两人。 其实还是以前那种更好对付,她就不相信钟才人会真正的安分起来。 她若是还敢生事,这次出去就别想着有机会关禁闭了。 毕竟,自己对敌人仁慈,就相当于给了她们害自己的机会。 赫连瑾也不想和她多说,直接问道:“你和你的人可想好怎样将我妹妹送回家了吗?” 送回家容易,主要是怎样送回家,毕竟皇后的妹妹,所有人都知道摔下悬崖死了,过了一段时间又回来了。 外面会怎么说,一个大家闺秀在外那么久,以后还能有什么好婚事。 最主要的是和钟才人端王做的是交易,自然不能让凌煜瞧出什么。 这段时间出了那么多事,将凌煜折腾的可不轻,起因就是玥儿,淳王死了,东太后和沈家没了,突然玥儿回来了,让凌煜怎么想。 钟才人神情自若:“外人怎么说臣妾管不着,臣妾却不敢欺瞒皇上,二小姐出事之后,皇上让端王一直在背后调查二小姐的死,是端王的手下查出二小姐坠落山崖,这段时间一直被一对猎户夫妇照顾,之所以没有回府是因为二小姐摔坏了脑袋,记不起之前的事,直到被端王的人发现,请了好大夫,恢复了记忆,才能确定皇后娘娘亲妹的身份。” 赫连瑾满意的一笑,这些他们早就编好了。 编的天衣无缝的,凌煜不知道内情,自然能骗过他。 可是别想骗过自己,当时哥哥找到时,除了衣服就是一些被野兽啃咬过的残肢剩骨,这点特意让云初去找哥哥确定过的。 定然那时候就被人算计了,而不是恰巧被端王找到。 她现在只想让妹妹回家,也不想和他们扯别的。 “确实不能欺瞒皇上,若是欺瞒了皇上,本宫和妹妹可就成了被人算计的可怜人,皇上自然不会怪罪我们,别人可就不好说了。” 钟才人笑着说道:“二小姐被淳王暗害,皇后娘娘因为二小姐哭晕了好几次。除了娘娘福泽深厚,也是端王的人得力,才让本阴阳相隔的人又能重新见到,只不过好多事都需要付出,娘娘既然选择了二小姐,皇上那边可就” 赫连瑾淡淡笑着:“所以我们上了一条船,就互相信任!本宫已经向皇上说了,解了你的禁闭,他现在应该还没有告诉端王,你派人递给端王一个信,尽快让他将玥儿的事告诉皇上,免得皇上起疑心。” 若是这边皇后刚解了钟才人的禁闭,那边妹妹被端王找到回来了,以凌煜的心思,一定会想到一块去。 所以,要把这两件事撇清楚。 钟才人点点头:“臣妾明白皇后娘娘的意思,只是臣妾整日关禁闭,通知端王还需要娘娘。” 赫连瑾眼眸微转,随之冷然一笑:“你即便关着禁闭也没少和端王通信,何必让本宫多此一举。” 和凌煜住在一个宫里,和端王多说话,不是没事又惹凌煜不痛快吗,上次在猎场那一番闹腾还不让人印象深刻。 她拿出之前送给玥儿的玉钗,递给钟才人:“你将这支玉钗交给端王,然后他知道怎么做。” 钟才人端然笑着接过玉钗,心想皇后果然心思细密,即便为了她妹妹,让她私下和端王通个消息,她都不肯。 赫连瑾从咸福宫出来,就看到朱翘一脸困惑。 朱翘刚才一直在旁边站着,和钟才人的话自然全都听到了,她心中有疑问是正常的,只不过在外面不是说话的地方。 走到半路的时候,秋仪迎着走了过来,跟着皇后的凤辇,小声说道:“皇上早朝回来将贤妃和淑妃都叫了过去,好生训斥了她们,皇上估计这会儿还在生气呢。” 赫连瑾命人停了凤辇,看着秋仪低声问道:“早朝上发生了何事?” “听说,淑妃和贤妃的父亲上奏,皇后的凤仪宫虽然烧了,长久和皇上住一个宫里不合规矩,建议皇后搬去先皇后的凤栖宫,皇上在朝堂上就发了怒,说前朝是前朝,后宫是后宫,后宫不议政,前朝也不可置喙后宫。皇后住哪个宫殿,是皇上和皇后应该考虑的问题,大臣们该把心思放在江山社稷上面去。” 赫连瑾的声音清清浅浅:“皇上有意专宠本宫,贤妃和淑妃的父亲明摆着为他们的女儿鸣不平呢,皇上这样说,恐怕也堵不住他们的嘴!” “是啊,毕竟后宫那么多嫔妃,皇上已经几个月没再宠幸过她们,还让娘娘和他同住一宫,嫔妃们和家人哪会那么容易平息的。” 赫连瑾的语气淡然如常:“无论他们接受还是不接受,都是皇上的意思,闹也白闹。只不过淑妃向来谨慎小心,贤妃几年没争过宠,他们的父亲却偏偏带头在朝堂上说这些。” 秋仪悄声道:“低位嫔妃本就不受宠,她们自然没必要挑头,高位嫔妃中,皇贵妃的家族相当于全部覆灭,就只剩下贤妃和淑妃了,贤妃最近对皇上亲近了许多,至于淑妃……” 赫连瑾眸中闪过一缕寒光:“淑妃眼里只有利益,她对本宫恭敬是为了利益,同样有一天为了利益……” 她此刻不禁脑中浮现出凌煜中毒生死未卜之时,淑妃对着自己那副咄咄逼人的面孔。 本来和高位嫔妃就存在着利益之争,在后宫根本就不是讲理的地方,而是讲的实力和手段。 帝后在她们之上,谁敢不服,无论是明面上叫板还是背后耍手段都是不行的。 第205章 专宠的决心 秋仪又小声说道:“这次娘娘家族里的人可都是全心全意维护娘娘,赫连家族中一众的言官,说起道理来自然头头是道,只不过……” 赫连瑾见秋仪微叹着,好奇的问道:“只不过什么?” “很多大臣都谏言皇上这个时候不可专宠皇后,因为皇上总共才有两位皇子,怀有身孕的嫔妃就只有冯才人一个。我朝历来皇嗣多,就连先皇就有十几位皇子。” 赫连瑾倏忽一笑,大臣们肯定要话里话外的指责皇后不贤德,没有劝着皇上为皇家开枝散叶,反而还魅主。 如果没闹到朝堂,她或许还顾虑一下别人说什么。如今都被他们说了,还装什么贤德,以后就这么干了。 皇嗣再多,将来登上帝位的还不是一个。 “皇上现在在哪?” “御书房” “本宫去看看。” 又改道去了御书房。 赫连瑾进去的时候,看到凌煜微微蹙着眉,她盈盈走到他跟前。 他微微笑着对着她伸开双臂,她就坐在了他的腿上,一只手揽着他的脖颈,另一只去舒展他的眉头。 她轻声细语:“看到阿煜一蹙眉,就让人心里极为不舒服。” 他露出一抹笑容:“朕只要见了你,什么烦心事都没了。” “皇上整日操劳国事,似是习惯了一般,很少将这些事带到脸上,难不成今日心烦,是因为后宫的事?” “你总是细致入微,朕想瞒着你都不成。” “我们夫妻一体,皇上有事本就不该瞒着臣妾,后宫的事就更不该了。” “其实朕早就想到了,朕独宠你一人,有些大臣会有异议。他们絮叨的只能让朕心烦,却丝毫动不了朕的决心。” 赫连瑾冷哼一声:“大臣们管的还挺宽。” 她这么一说,顿时让他神情清朗起来:“朕还怕你遇到阻碍,就劝朕打消想法呢。” 她歪着头,一本正经的看着他,认真说道:“我的夫君只爱我一个人,我求之不得,为何还要劝阿煜打消这个想法,我可不想再让皇上为了什么皇位后继有人,去宠幸别的女人,臣妾也会给皇上生的。” 他用指尖托着她的下巴,一双幽深的瞳孔锁住她的眉眼:“你这是在向朕表明心迹吗?” 她也用指尖勾了勾他的下巴,十分豪气的说:“你是我一个人的,我就要霸着你。” 话音刚落下,唇就被他堵住了,双手捧住她的脸,辗转深吻之后,舌尖启开她的唇齿攻城略地。 他的狂热很快就淹没了她的意识,软了身子。 一双柔荑小手拨弄开他的衣领,在他胸前轻咬了一下。 迷离的目光看着他,声音娇软:“凌煜” “嗯?”他低低应着,眸底燃着炙烈的火焰。 “以后白天不许招惹我,尤其是在御书房这种地方。” 凌煜看着她眸色越来越深,忽然拖着她的臀部,将她放到桌上:“你那样说话,让人怎能忍的住。况且白天又不是没做过,御书房也没事,没有人敢进来。” “那也不行,这里又冷,桌子又硬。” 他轻轻笑着:“难不成令你舒服的是床。” 这句话着实让她答不上来,羞得转过头去,他看到她这副模样,当真忍不住:“瑾瑾,就试一下。” 天,试一下? 她低呼一声,接下来就由不得自己了。 过了没一会儿,她蹙着眉发出低呼声。 他听出来那声音有些难受。 关切的问道:“怎么了?” “后背磨得痛。” 他转过她的身子,着急的说着:“让朕看一下,有没有事?” 她抓住他的手躲闪着:“没什么大事。” 他温柔的看了她一眼,暗道真是太娇嫩了,衣服都没脱她的,还痛。 他呼出一口长气:“瑾瑾,你就委屈一下,等到晚上。” 难得他立即就停止了,不过还是因为他的话,捶了他一下:“谁委屈了,明明是你一定要的。” “不知道刚才是谁,一副渴求的模样,勾的朕心里直痒。” 赫连瑾嗔道:“那又是谁抱着人家没命的亲,正常人谁受的了。” 凌煜啵的一下亲了她一下唇:“是朕先勾引你的好吗,朕先惹了你的火,晚上好好补偿给你。” 嘴上是越来越不正经了,她也不装矜持了,歪着头看着他,似笑非笑的说:“你本该好好伺候本宫。” 他朗声一笑,又抱住了她。 她急忙用手去掰他放在自己身上不安分的手:“本宫受不了你这个男色,你不许再撩拨了,安分些。” 他不肯松手:“即便不做什么,朕也想这样抱着你,你的身子又软又香,朕就想抱着不松开。” 真是没完没了。 她抬眸看到殿内有棋盘:“别闹了,我们去下棋!” 他眉眼弯弯的看着她:“你会下棋吗?” 赫连瑾眉一挑:“你前些日子就质疑我的文采,现在还怀疑我不会下棋,太小看人了,本宫可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他松开她,朗声道:“好,让朕看看皇后的棋艺。” 刚坐到棋盘面前,凌煜说道:“若是朕赢了,你输什么彩头给我?” 赫连瑾托着下巴问道:“阿煜要什么?” 他起身凑到她耳边,暧昧的语气:“如果朕赢了,你晚上都听朕的。” 赫连瑾低哝道:“瞧你说的,好像以前没听你的似的。” 他神秘一笑:“以前是以前,这次是这次。” 指不定又想玩什么花样,她对着他翻了个白眼,又问道:“阿煜要是输了,给我什么彩头。” “朕要是输了,就让你亲如何?朕虽是天子九五之尊,朕若是输了,就愿赌服输,让你随便亲。” 看着他用最正经的姿态语气说着最不正经的话,她笑的差点喘不过气来:“谁稀罕亲你,来点实际的。” “实际的你都有,朕的人是你的,拥有的一切也都是你的,即便你不输,你也可以随便拿。” 赫连瑾撇撇嘴:“你身上总有臣妾得不到的。” 他忽然凝住笑意,正色问道:“那好,你说你想要什么,朕都给你。” 赫连瑾垂头想了半晌,也没想出来,笑着说道:“一时想不起来,以后若是想起来,再和你要还成吗?” 凌煜拿起棋子落在棋盘上:“你先赢了朕再说。” 看他胸有成竹的样子,赫连瑾直想上去扯他的耳朵,真是小看人。 第206章 弯弯绕绕 果不其然,连着几局都是赫连瑾输,其实她并不精通棋艺,也就是懂点皮毛,即便很努力的赢他了,还是很快就输了。 赫连瑾幽怨的目光看着凌煜:“皇上也太没有绅士风度了,次次都是你赢,不肯让着臣妾。” 凌煜勾唇一笑:“让着还有什么意思?” 赫连瑾撇撇嘴:“你总是赢好像也没什么意思啊!” “朕虽然每次与人对弈都会赢,可是只有赢你赢的最过瘾,和你下棋,你总是使出全身解数的要赢朕,不像和别人下棋,他们犹犹豫豫的不敢赢朕的棋。” 有这样挖苦人的吗,她不服气的说:“臣妾就不信赢不了皇上。” 这时,李禄走到跟前提醒用膳。 赫连瑾忽生一计,对李禄说道:“本宫和皇上还没玩够呢,怎能传膳。” 而后,笑着对凌煜说:“臣妾若是赢不了皇上,永远都不吃饭。” 此话说完,凌煜忍不住噗嗤一笑,连李禄都差点没忍住笑出声。 她这是玩真格的赢不过,开始耍赖的!谁舍得让她永远不吃饭。 凌煜摇了摇头,想着法让她赢了一局。 最后,她巧笑嫣然的说:“虽然臣妾的棋艺不高,可是能赢就是高手,皇上你服还是不服?” 凌煜心悦诚服的点点头:“服,朕谁都不服,只服你。” 和凌煜一同用过午膳,他们就开始各忙各的,赫连瑾直接去了偏殿。 赫连瑾对朱翘说:“从钟才人那出来,本宫就看出你对于玥儿的事有很多疑问。” 朱翘往赫连瑾面前递了一盏茶:“娘娘真的不考虑将二小姐的事告诉皇上了吗?” 赫连瑾端起茶盏,轻声说:“这个时候如果告诉皇上,端王在皇上面前是不会承认的,本宫无凭无据凭嘴一说,只会节外生枝,端王一旦在皇上面前否认,玥儿就再也回不来了。” “到这个时候了,皇上还不相信娘娘吗?” “本宫才和他认识多长时间,每次和皇上生气不都是牵连到他的旧人,本宫和皇上之间的信任,怎比的上他们多少年患过难的情谊。” 朱翘一脸忧色:“奴婢感觉端王和钟才人什么都算计好了,倘若以后他们再将这件事告诉皇上” “端王和钟才人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和皇上说的,要说也是本宫说。等本宫见着玥儿问个清楚,当初如果真是端王恰巧救了她,即便拿玥儿做这个交易,本宫也不想和端王多生仇怨此事就作罢了,倘若从一开始就是端王害的玥儿坠崖,并设计了这一切,本宫定然将这件事告诉皇上。” 赫连瑾看着朱翘惊愕的表情,问道:“你是不是觉得本宫太不讲道义了?本宫答应钟才人不告诉皇上的。” 朱翘摇摇头:“娘娘说的对,现在即使和皇上说,无凭无据非但扳不倒他们反而害了二小姐,等二小姐回来了,再证实了端王从一开始就设计陷害,在皇上面前更可信一些。至于道义,倘若他们做事太毒,娘娘自然也不必和他们讲什么道义。” 赫连瑾思忖着,朱翘都能想明白的道理,端王自然也能想到,他若是真的设计了这一切,就不怕自己接回妹妹报复他? 但愿端王只是救了玥儿,单纯的做个交易。 毕竟她也不想多树敌。 端王能受凌煜器重,相信品性也不会太差,做事也应该有底线。 朱翘又问:“娘娘为何答应让端王送二小姐回家,端王一个男人护送二小姐,难道就不怕有损二小姐的名节?” 赫连瑾微微一叹:“玥儿作为大家闺秀,在外这么长一段时间总少不了别人的非议,最重要的是所有人都认为她死了,后来还惹出淳王和哥哥那些事,她回家总要有一个合理的说法。端王不仅身份高,声望和人品也被世人认可,先让他从皇上那走一遍过场,再亲自送玥儿回家,他出面将这些日子玥儿在外面的经历圆一下,我们就可以省去很多麻烦。” 朱翘叹息着:“这里面弯弯绕绕真是多。” 赫连瑾扶额,这一年过的真的好累。 那么多算计,想到的,想不到的都找上来,软了被人欺,硬了心也累。 不得帝王心,很多事全靠自己还真不成。得了帝王心,不对他真心好像也不行。 自己这种性格本就不适合后宫,却也要拼命的适应。 耳边听朱翘说着:“二小姐那么好的人,居然也有人算计。” 赫连瑾回转心神,从花瓶里抽出一支花,用手指折断了花枝:“人呐,越好才越被人算计,狠了还没人敢算计呢,原本就是弱肉强食,心好有什么用,唯有自身强大才能过的更好。” “娘娘是皇后才有资格说强大,不要说奴婢了,就连二小姐作为皇后的妹妹也无非柔弱女子一个,她如何能强大。” “本宫表面是风光的皇后,到底有多少艰辛,只有自己知道。本宫从来不敢在心里以为是皇后如何,更不敢完全依赖皇上,每走一步靠的唯有内心的坚韧和执着。” 外面有人通传:“淑妃求见。” 她早猜到淑妃会来,果然就来了。 赫连瑾让了淑妃坐,朱翘为淑妃奉了茶。 淑妃满脸的忐忑,语气也有些急切:“皇后娘娘见谅,臣妾的父亲在早朝上说的那些糊涂话,臣妾也是刚听说,若是臣妾知道定然会阻止他这么做,皇上和皇后伉俪情深,父亲作为外臣确实不该多言。” 赫连瑾也不想和她绕弯子:“淑妃你也说,你父亲是外臣,他在前朝和皇上说什么,自然有皇上在。本宫作为皇后,只想知道淑妃你是怎么想的。” 淑妃垂下眼帘,思索片刻,小心答道:“皇后娘娘也知道臣妾是个实心肠,臣妾有话就在娘娘这直说了,自从皇后娘娘进宫,臣妾眼看着皇上宠爱娘娘,臣妾有时候只有羡慕的份,却从来没有嫉妒的心思。因为臣妾知道,即便皇上没有宠爱娘娘,也不会多宠爱臣妾,臣妾对皇上从来不敢痴心妄想,只想仰仗着皇后娘娘过一些与人无争的日子足矣。” 第207章 都是说归说 淑妃说的坦诚,听上去字字句句都出自肺腑。可是没有人会将所有的真心话全部说出来,何况淑妃又是一个很聪明的人。 赫连瑾语气柔和,如春风拂面:“本宫自问一直厚待你,便是看重了你的通透。今日的事本宫并没有放在心上,你也不必当回事,前朝是前朝,后宫是后宫,只要我们姐妹感情好,前朝自然也不再说什么了。” 淑妃连忙附和说是。 又坐了没一会儿,淑妃就告退了。 她在皇后面前一直端着一张笑脸,出了宫脸色并不好看,皇后虽然将话说的委婉动听,可是总感觉她和自己亲近中还隔着一层什么。 想起皇上中毒那晚,自己和贤妃要见皇上,皇后拦在门外,自己可是对皇后言语不敬了。若是别的时候还好,越是那种时候,就怕皇后心里会怪自己。 沉思间,身旁的佩珠提醒道:“皇贵妃在前边,娘娘要不要走急一些,给皇贵妃问安?” 淑妃冷冷一笑,低声说:“就怕皇贵妃这个时候不愿搭理本宫,本宫刚得罪了皇上和皇后,她这么谨慎小心的人,又很会讨好皇上,应该不想这个时候和本宫走近!” 她嘴上说着,却还是比往日步子快了些,果然,皇贵妃也知道淑妃在自己身后,同样也放慢了脚步。 淑妃见状,快走两步跟上去,恭敬的对皇贵妃行礼问安。 皇贵妃微微一笑:“妹妹这是从哪来啊?” 淑妃如实说道:“臣妾父亲在朝上说了不该说的,臣妾刚向皇后赔了礼。” 这种话直接就说出来,想必是想看看自己的态度。 皇贵妃不慌不忙的小声道:“赔不赔礼的皇后娘娘心里都明白。” 皇贵妃的心机,淑妃最清楚不过,淑妃含笑不语。 皇贵妃语气一如以往的温和:“妹妹有家里可以倚仗,这个好福气,本宫是羡慕不来的。” 皇贵妃的家族里除了曾经的东太后将她送到皇上面前之外,帮到她的并不多,她和皇后一样,在高位上坐稳都是靠自己。 只不过皇后得到了皇上的真心喜欢,皇贵妃得到了皇上的信任。 皇贵妃即便家族覆灭,依然稳坐皇贵妃之位,可见心机手段不一般。 她最大的弱点就是有一颗爱慕君王的心,皇上的心被皇后给占了,她表面装的再平静,就不信心里不难受。 淑妃轻声道:“姐姐说笑了,姐姐才是臣妾最羡慕不来的。皇上最信任皇贵妃姐姐。” 皇贵妃莞尔一笑,和声道:“别的说不上,皇上有事指使惯了本宫才是真的,钟才人就要解禁了,本宫自然会按照皇上的意思,多多照拂她些才是。” 皇贵妃知道马上就到了子青十年祭日,皇上定会想起旧人,皇后都亲自去过钟才人那了,猜到钟才人快出来了。 淑妃一听到钟才人三个字,身子微微一颤,极力冷静下来,僵硬的一笑:“姐姐莫不是弄错了,皇上是恼了钟才人的,怎轻易将她解禁,臣妾可是一点风声都没听到过。” 皇贵妃嗤的一笑:“有皇后娘娘坐镇,我们提前听到不听到还不是一回事。” “皇后娘娘”淑妃低喃着。 皇贵妃轻轻靠到淑妃耳边,悄声说道:“妹妹觉得,没有皇后娘娘的点头,皇上会不会解了钟才人的禁闭?” 淑妃脸色微变之后立即恢复如常:“钟才人曾经对皇后娘娘不敬,皇后娘娘断然不会轻易让她出来。” “会不会出来妹妹很快就知道了,到时候钟才人帮着妹妹照顾二皇子,妹妹还能更轻松些,毕竟钟才人是二皇子的生母,一定会格外上心。” 淑妃没有说话,脸上却难掩焦虑的神色。 皇贵妃淡淡说着:“我们姐妹以后再走到一起不要说什么妃什么贵妃,全都是皇后娘娘的奴婢,皇后娘娘进宫一年来,不仅收了很多人,还得到了皇上的心,我们姐妹在皇后面前可要小心说话做事。” 她这么一说,淑妃又想起皇上中毒那晚,在皇后面前失了礼。 淑妃问道:“姐姐,你甘心吗?” “我们甘心不甘心,这些不重要。雷霆雨露皆是君恩,皇上现在只听皇后的,皇后早就做好了打算,如嫔的三皇子,冯才人肚子里的孩子,都是皇后娘娘最指望的,这几个孩子的生母位分不高,家室也不显赫,对皇后娘娘日后的嫡子没有任何威胁,她利用这几个孩子堵住朝臣的嘴,独占皇上,我们姐妹只有仰人鼻息的份了。” 淑妃眼底逐渐变得猩红,“这么说,我们都没有指望了,皇上的恩宠得不到,子嗣的命运也捏在皇后手里。” 皇贵妃凄凉一笑:“你好歹还有皇嗣呢,本宫什么都没有,本宫也想明白了,在这伺候帝后一辈子,能被人赏一口安生饭也就知足了。” “姐姐,你可是皇贵妃。” “那又如何,东太后和整个沈家都被人算计没了,区区一个皇贵妃能到哪?” 淑妃看了看周围无人,小声说道:“好多事还要从长计议,姐姐不要灰心,皇上和姐姐相识多年,他对皇后只是一时情迷,过不了多久还是会念着姐姐的好。” 皇贵妃意味深长的笑:“是啊,皇上是个念旧的人,希望他用不了多久,就会发现我们的好。” 说到这里,相视一笑后,各自回了宫。 淑妃和皇贵妃说归说,她知道皇贵妃这些话也就是在背后说说,在皇上和皇后面前可是滴水不漏。 自己也不想被皇贵妃撺掇着出头,皇后这一年就没闲着,整治了多少算计她的人,就没败过。 自己又有几斤几两重,听了皇贵妃几句就敢得罪皇后,不是蠢吗。 赫连瑾打发走了淑妃后又去看了冯才人。 凌煜不再宠幸嫔妃,前朝的大臣有异议,最大的原因就是皇嗣,冯才人这一胎就相当于嫔妃中最后一胎。 嫔妃们表面不说什么,心里指不定开始打着冯才人这一胎的主意,因为没了她这一胎,皇上的子嗣会更少,独宠的阻碍就更大。 所以,冯才人的胎才会更危险。 见了冯才人自然没有和她说这些,只叮嘱她好好养胎。 又吩咐陈太医,每日来给冯才人把平安脉。 回去后,左思右想,对秋仪说道:“秋仪,本宫在宫里真正信任的人本不多,冯才人这一胎,本宫很是放心不下,思来想去,只有你亲自照应,本宫才能放心。” 第208章 对你越来越好 秋仪急忙说:“奴婢一定会谨记皇后娘娘的吩咐,对冯才人这一胎尽心尽力。” 赫连瑾的语气无比温和:“你原本就是在皇上身边的,皇上当初体恤本宫,才让你来照顾本宫,本宫又让你去照看一个有孕的才人,既辛苦又没有原来体面,感觉愧对于你。” 秋仪急忙跪在赫连瑾面前:“娘娘这样说可真就折煞奴婢了,奴婢是皇后娘娘的人,主子说什么,奴婢做什么本就是本分,娘娘这般厚爱奴婢,奴婢对娘娘无以为报。” 赫连瑾急忙扶她起来:“你将本宫当主子,本宫却从来没有将你当奴婢,在本宫心里你就是我的良师益友,我从一进宫对什么都不熟悉什么都不懂,一路上有你扶持着,本宫才能度过一个又一个难关。” 皇后说的诚心诚意,秋仪不禁有泪水含在眼眶里:“奴婢笨嘴拙舌,不会说好听的话,奴婢一定会尽全力照顾冯才人的胎,为娘娘分忧。” 赫连瑾含笑道:“好,你去冯才人那只是暂时的,如今她的孩子快六个月了,等孩子一生下来,你就立即回到本宫身边,本宫最需要你。” 秋仪连忙笑着应了。 因为秋仪是从凌煜身边过来的人,一开始对她比不上像信任朱翘一般信任她,上次逃出宫的时候还避着她,秋仪对自己的忠心却不少于朱翘。 让她去伺候怀孕的才人这份差事和责任可不轻,她没有多说一句,任劳任怨,等到她再次回到自己身边,一定会更加厚待她。 到了晚上,还在汤池里沐浴,就听到帷帐外凌煜的声音。 即便是他,沐浴时也不想被看到,她慌忙扯了一条沐巾,刚裹住半个身子,他就走进来了。 看到她正慌乱的裹着自己的身子,他笑道:“朕又不是外人,你有什么好遮掩的。” 走到她跟前,透过氤氲的水汽,看到她一条浅色的沐巾半裹着雪白的身躯,露出诱人的沟壑以及线条优美的锁骨。 他低着头对着诱惑正要凑过去,她轻笑着往后躲了躲,他的手掌直接扣住了她的后背,将她胸前的沐巾往下褪了褪,唇再一次凑了过去。 她的身子不禁软的倒在他怀里,说道:“这次一定要去个正经的地方。” 他轻笑一声,将她抱起。 放到了床上。 身子半遮半掩的,赫连瑾刚要扯过被子遮住,他急忙拦着,“朕还没看呢,你遮什么?” 她暗道:你少装,什么没看过。 他一双闪着幽光的眼睛含笑看着她:“又不是头一次了,你还害羞什么?” 说着他就上了床,她以为白天中断过一次,这次气氛都到这了,他会迫不及待起来。 没想到,他从枕头底下拿过来一本书,很郑重其事的打开,有些神秘的说道:“我们按照这里面的来。” 赫连瑾侧过头来看了一眼,正色道:“是一些不正经的东西。” 凌煜反驳:“夫妻之间怎能说不正经,朕看正经的很,教你增添房中之乐。虽然我们一直很有房中之乐,不过也不能固步自封,该学的东西还是要学。” 他翻开一页,指了指说道:“今晚我们试试这个?” 赫连拧着眉:“不是,你那么多花样,不是在这上面学的!” 他轻咬了她一下嘴唇:“你又调皮了是吗,朕才拿到书就和你一起探讨了,哪里偷偷学了。” 她没有说话,玉臂搭上了他的后背。 他的唇角一勾,开始了正式的探讨。 原本以为他只爱她的身体,后来他发现其实爱上了她整个人,无论爱她什么也不耽误爱身体。 过后,她笑着说道:“皇上可是越来越不正经了,居然找了一本这种书有样学样。” 他单手撑着头,眉目澹澹的看着她:“朕想着若是你以后怀了孩子,就会耽误很多事,所以才想学些花样,提前弥补一下。” 说到这里他自己忍不住笑出来:“原来这书上大部分都会。” 赫连瑾也笑了出声,打了他一下肩膀,“之前臣妾只记得皇上性子冷漠,不爱多说话,如今怎变成如今这副样子。” 他的指腹轻轻划过她柔美细腻的脸颊:“朕对着别人还是一样,只不过在你面前变了,朕在你面前放松肆意不好吗?” 她眉眼弯着,亲了一下他的唇角:“好,我喜欢这样的阿煜。” 看着她含笑的柔和目光,他心里升起莫名的感觉。 “瑾瑾,你进宫后流过太多的眼泪,有过太多的难处,朕总是忽略你,让你一个人面对。朕后知后觉,事情过去之后才知道心疼你,朕之前不懂珍惜你,没那么在意你的感受,现在后悔了,只想好好弥补你。” 以前的种种扯不清,勉强算互不相欠。他有他的顾虑,她并没有真正怨过他。 自己没有真心付出,也没有理由埋怨他什么。 只是,后来中毒那一出,虽说他也豁的出去,可那都是他自己愿意的,他那出戏演的,骗了她洒了好多伤心泪。 按道理说和皇帝是不能讲公平的,可是在感情上却是人人平等。 他一开始并不想付出真心,她也只想逢场作戏,后来是他说要爱的。 他想要得到爱的方式并不真诚。 他设局骗人骗心,害的自己哭一场,心差一点就被他骗走。自己再骗回来,这件事就扯平。 至于爱不爱他。 凭什么呢,一开始他只想得到欢愉,嘴上说喜欢,一和他的老相识起了冲突,他顾虑可就多了去了。如今他又想爱了,耍个手段,使个苦肉计,难道就得立马对他死心塌地的交付? 他当本宫是吃素的,那么好拿捏的。 不想被人拿捏,就得拿捏住别人。 先彻底拿捏住他,不想听他说什么,看他以后会怎样做。 演戏这方面一开始是拙劣的,奈何和他学的越发精湛。 为了让他觉得自己有多深情,特意早起去小厨房亲自看着,给他张罗了早膳。 凌煜看着她亲手将一碟碟小菜端到他面前,说道:“朕让你早上再陪朕多睡会儿,你偏要起那么早,早膳可以命宫人们准备,你只管陪着朕就好了。” 赫连瑾一边殷勤的往他碗里夹吃的,一边说:“别人准备的又怎能代表臣妾对阿煜的心意,臣妾就算满心满眼都是阿煜,也将你盛不住了,臣妾一定要把溢出来的那些爱意付诸在行动上。只有对阿煜好了,臣妾心里才能舒服。” 凌煜宠溺又动容的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其实自己对她就是这个样子,只想对她好,对她好了自己才开心。 原来她也和自己一样,不仅爱上了还爱的那么深。 只是这突如其来的猛烈爱意和上次中毒的事有关。 假装自己中了无解的毒不久于世,在那个时候既给她安排好了一切,又对她说了那些 即便再铁石心肠的人也会动容。 当时那么做不就是为了得到她的心吗,如今目的达到了,为什么有时候还感觉到不安呢。 见他陷入沉思,她问道:“阿煜,你怎么了?” 他急切的抓住她的手:“朕在想你会不会一直这样对朕?” 赫连瑾突然冷了脸,面无表情的说了两个字:“不会” 听到这两个字,他的心立即就慌了,无措又胆怯的看着她。 她的目光一直锁住他的脸上,突然对着他粲然一笑,凑到他耳边娇声说着:“只会对阿煜越来越好。” 第209章 赐一个孩子 凌煜这才看着她舒展开眉头,融融一笑。 看着他那副患得患失的模样,她的心好像也没那么畅快。 可是狗皇帝,你太狗了。 你不相信本宫,本宫敢相信你吗。 相信你,哪天哭死都没人心疼。 来偏殿请安的除了关禁闭的怀孕的,就只有皇贵妃,淑妃,贤妃,霍宝林,方小仪,程答应,如嫔。 皇上要独宠,朝堂上都闹开了,后宫的嫔妃倒是个个稳如泰山,最起码面上是不动声色。 霍宝林,方小仪,程答应,这几个低位嫔妃即便心有不甘,她们也没有实力和皇后抗衡,自然也是谨小慎微着。 其它几位高位嫔妃,各怀着心事和盘算,心中再不甘,又不想表面上得罪帝后,更不想被人利用,面上都是出奇的平静。 之前帝后各居一宫的时候,虽然凌煜不喜欢嫔妃主动去打扰,可有时候还是会见她们的,尤其是对一些高位嫔妃。 如今帝后住在一起,她们找皇上就得看点眼力劲了。 比方说皇贵妃也是趁着凌煜去御书房的时候见他。 这日从皇后那请安之后,皇贵妃就去御书房等着下朝回来的凌煜。 凌煜看到皇贵妃一脸的不安,沉声问道:“何事?” 皇贵妃低敛着眉眼,脸色带着点黯然:“东太后和沈家犯了大错,皇上虽然没有怪罪臣妾,可是臣妾毕竟和他们一族,再居于皇贵妃之位,实在不妥。” “朕前几天就和你说过,无论他们怎样,你始终是皇贵妃,如今又来和朕说这些,是不是有人说什么了?” 皇贵妃迟疑片刻,低声说道:“不用别人说什么,臣妾自己觉得罪臣之女不配为皇上的皇贵妃,以免有损皇上的圣明。” 凌煜正色道:“朕从来不看重那些,你也无须想那么多。” 皇贵妃恳切道:“皇上,臣妾从来都不在意身份,臣妾只要能伺候皇上就心满意足,臣妾宁可做回以前跟在皇上身边的宫女。” 凌煜已然明白她的意思,缓缓说道:“你心里应该很清楚,朕的心意,朕不想勉强自己。” 皇贵妃沉默片刻,说道:“臣妾明白皇上,皇上身为九五之尊,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做自己喜欢做的事理所应当。臣妾也不敢让皇上为难,只求皇上给臣妾最后一点念想,让臣妾度过残生。” 凌煜诧异的看着她:“你想要什么?” 皇贵妃仰头定定的望着他:“臣妾想要皇上赏赐臣妾一个孩子。” 凌煜有些不解的看着她,“宫里的孩子本就不多,每一个孩子都有嫔妃抚养。” 皇贵妃泛着氤氲的双目似要滴出水来:“臣妾不要别人的,只要自己和皇上的,臣妾知道得不到皇上,只求皇上给臣妾最后一个念想,臣妾下半生有孩子在身边才不会觉得日子寂寞难捱。” 凌煜着实震惊住了:“你这么多年都没有怀上孩子,你现在又想要孩子了?” 皇贵妃的脸色仿佛遇到了冰霜一般,恍惚的看着他,低低说道:“臣妾原来身体不好,最近被太医调养好了。” 凌煜异样的情绪在心底翻涌:“你原来没有怀孕只是因为身体不好吗?” 皇贵妃看着他的神态语气,已然猜到他早就知道自己避孕的事。 事到如今,她也不想再遮掩:“皇上,臣妾原来不想怀上皇上的孩子,是因为知道皇上讨厌东太后,讨厌沈家,臣妾又和他们是一族,所以为了避免给皇上增添烦恼,臣妾刻意避孕,如今东太后和沈家都不在了,臣妾心想终于可以有和皇上的孩子了。” 凌煜无奈的轻轻一嗤:“朕是看不惯东太后,可朕并不忌惮她,从未想过因为这个不让你怀上孩子,你却因为这些一直避讳着。” 她抬眸仰望于他,“皇上,臣妾和皇上在一起多年,只要让皇上蹙一下眉头的事,臣妾也绝不会做,臣妾知道这样做很蠢,可是臣妾无法做到不为皇上着想。” 凌煜的脸色被阴骘笼罩着:“朕知道一心为朕着想,朕一直信任你,你为何不信任朕。” 皇贵妃的脸色仿佛被彩墨泼过一般:“臣妾不是不信任皇上,而是过于在意皇上。臣妾曾经是想岔了,现在想着这个时候也不晚。” “晚了”他的声音幽幽忽忽显得不真实:“朕已经做不到与你那般。” 皇贵妃听了身子仿佛如被雷击了似的,怔愣在那。 许久之后,她双手伏在地上,任凭眼泪落在金砖上,他都这般说了,她不想再舍弃尊严哀求他什么。 因为她知道,无论再说什么都无用。 他现在不仅心里只有那个女人,就连身体谁也近不得身了。 倘若没有她呢,没有她,他是个男人,是个皇帝,总不至于当一辈子和尚。 可是,她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动的了的,又和皇上同住一宫。 凌煜看到皇贵妃离去的背影心中涌起多种情绪。 原来她对自己存着那么多计较。 都说自古帝王最薄情,即便没有做到绝情的那一步,别人也会那样想他。 贤妃和皇贵妃都说过爱他,还不是对他猜忌不信任。 还是瑾瑾,她到底是心胸坦荡,从未平白无故的怀疑过自己,更没有无端的将他往坏处想过。 中午用过膳不久,凌煜还没有去御书房,端王就来求见。 赫连瑾本想回避一下,却听到李禄说:“端王求见的是皇上和皇后。” 凌煜对着她点点头,赫连瑾就坐到了他身边。 端王进来行了礼后,直接拿出来一个玉钗。 恭声说道:“请皇后娘娘过目,看看是否识得此物。” 赫连瑾眉头轻轻蹙着,李禄就将端王手里的玉钗拿到了赫连瑾的面前。 赫连瑾垂眸只看了那一眼钗子,大惊失色的站起身来,将钗子拿在手里细细看了几眼,急切的问道:“端王,这支钗子是哪里来的?” 凌煜见赫连瑾不对劲,也跟着站了起来,看看玉钗,又看向端王。 第210章 都诚心诚意 端王说道:“臣奉皇上的命一直追查皇后娘娘妹妹的事,这才查到二小姐当时掉落悬崖被猎户救起,因为摔伤了头,二小姐记不起家人了,所以一直没有回家,这几个月也在外面养伤。” 赫连瑾听完瞳孔睁的老大,由最开始的不可置信慢慢转成欢喜,她激动的看着凌煜,喃喃问道:“臣妾没有听错,端王说臣妾的妹妹还活着,皇上他说的是真的吗?” 凌煜的唇角露出欣然的笑容:“你怎么会听错,端王说的明明白白,你妹妹还活着,不然你再仔细看看手里这支钗是不是你妹妹的东西。” 赫连瑾的眸中有晶莹的泪花闪动,抚摸着手里的钗子,哽咽道:“这支钗子是臣妾特意命宫中的司制房打造,送给妹妹的及笄礼,她宝贝的不行,天天戴着,出事那天也是戴在头上的。” 凌煜心中升起一阵欣喜:“既然如此,想来就错不了,你为妹妹流了不知多少泪,如今她活着,你日后也不必再为妹妹难过了。” 赫连瑾的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落下,凌煜刚伸手拭去,她就扑在了他的怀里喜极而泣着。 凌煜用手掌安抚着她的后背,然后看向端王:“二小姐现在在哪?” “臣已经找到,如今她已经恢复了记忆,也想起了家人,臣就想着拿这个钗子先和皇后娘娘确认一下,再让二小姐回家。” 凌煜点点头:“这件事办的好,也算了却皇后的一个心结,朕会嘉奖你。” 端王微不可察的看了一眼皇后,说道:“分内的事,臣不敢居功。” 赫连瑾知道他的意思,他费尽心机的做这些,无非就是为了钟才人。端王无父无母又未娶妻,想来钟才人是他唯一在意的人,凌煜的嘉奖,他怎么看的上。 “你居不居功,本宫都会承你这份情,还请端王尽快将妹妹送回府。”赫连瑾抬头看向凌煜:“父母若是知道妹妹还活着,定然十分欢喜。” 凌煜眉角眼梢皆是笑意:“朕都欢喜,何况国丈他们。” 将目光投给端王:“你即刻将皇后的妹妹亲自送回卫国公府。” 凌煜走后,朱翘说道:“知道二小姐活着,皇上是真心的为娘娘高兴。若是娘娘直接将二小姐的事都告诉皇上,皇上定然会重处端王和钟才人,谁让她们在背后威胁娘娘。” “戏已经唱到这了,玥儿很快就能回家了,若是再直白的将这件事的内情说给皇上听,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吗。” 这件事牵连到一大群人,事情因淳王而起,淳王和东太后一党全都灭了,兜兜转转一圈,端王又找回了玥儿,并圆回了一切。 最后这个结果,凌煜能接受,有没有内情,他不想计较了,更没法再追究了。 “娘娘说钟才人以后会安分吗?” “她以后会不会安分不知道,知道的是她被关了这一年,她的性子变了很多,完全没有了之前的嚣张,仿佛如变了一个人似的。” 朱翘附和着:“她由原来高高在上的贵妃一下子变成阶下囚一般,就连皇子都被抢走了,经历怎么多怎会不变。” 赫连瑾低语:“她想法再怎么变,还是那一副脑子,倒是她背后的端王那么护着她,做事又那么稳重,就是不知道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端王从宫里出来,就亲自将赫连玥送回了府。 府里的人立即又给皇后送来二小姐安然回府的消息。 二小姐不仅一切安好,还很欢喜。 人只要回了府,她也就放心了,折腾这么久又能欢欢喜喜的回家,更是意外之喜。 玥儿也算聪明沉稳,倘若端王一开始故意让玥儿出事,即便能回家,她也会忧心忡忡,如今能欢欢喜喜,想来端王没有那么大的胆设计这么大一个局。 毕竟一开始确实是淳王劫持了玥儿。 等玥儿在家缓个一两天天,再将她召进宫细问个清楚。 凌煜见赫连瑾高兴,同样心里也舒畅,“你哥哥也很快就回京了,他这次立了大功,朕会好好封赏他,还让他在京中任职,这样你们就可以一家团聚了。” 何止是团聚了,还风光了呢,凌煜又给父亲升了官,原来国公是虚职,如今是要职。 一家子的荣辱都在帝王的一念之间,她不禁想到凌煜中毒那次,在面对生死关头,凌煜给了她一张圣旨,幸好自己没有行差步错,若是稍有不慎,一家人也跟着惨了。 也别说什么伴君如伴虎了,凌煜最近真的是事无巨细的为她着想。 就玥儿这事,一开始里面的弯弯绕绕先不说,凌煜处理的时候他是顾虑多了些,可是玥儿出事也好,被人算计也罢,确实与他无关。 这些天没少折腾了自己,也没少折腾了他,得知玥儿还活着,他发自真心的为自己开心。 既然他诚心诚意,自己也不能再来虚的不是。 晚上亲手为他做了一桌好菜,他一副受宠若惊的表情,整顿饭吃的是眉开眼笑。 晚上简单洗漱一番就上了床,凌煜察觉到她有些慵懒,柔声道:“月事来了,还给朕做那么多吃的。” 他对月事一直都记得比自己清楚。 “皇上心疼臣妾,臣妾自然也心疼皇上,臣妾前段时间因为家里的事折腾瘦了,皇上一直为臣妾调养身体,其实皇上这些日子一直为臣妾担心,也瘦了不少,臣妾也该对皇上好。” “朕这段时间对你的岂止是担心,简直是悬心。”他说着将她抱到自己的怀里,把大掌放到她的小腹上,“朕给你暖暖。” 他的手掌很暖,看着他的目光满满的柔和光华,让人一时想沉溺于他的温柔中。 “阿煜,你真的打算让我和你这么下去?” 凌煜低笑,“瞧你说的,什么叫就这么下去,像是朕只和你相好,不给你名分似的。” 她眉目低垂,语气中带着些许黯然:“臣妾满心是想霸着皇上,可身为皇后,见嫔妃们眼巴巴的看着,朝臣们还总是拿这个说事,臣妾怕皇上心烦。” 他眉眼间泛着无限的柔情:“这些日子朕总是对着你眉开眼笑,你何时见朕心烦过。” 她用低不可闻的声音说着:“臣妾总有不方便伺候皇上的时候,皇上若是觉得……” 第211章 说了什么 他明白了她的顾虑:“朕知道平日在你面前是孟浪了些,可朕也不是不懂节制,更不是好色的君王,朕既已认定了你,往后余生许给你,对别人就没有了心思,你月事或者有孕的时候,朕只要像现在这样守着你看着你,心中也是极为满足的。” 他说的情真意切,她眸子起了一层水雾,凑上去亲了他一下。 她这一个小小的举动,就让他本来有些焦躁的心情瞬间变的舒畅起来。 一开始还以为她这般说,以为又是想将他往外推,她心里到底还是舍不得。 赫连瑾将头轻轻靠在他的肩膀上,软糯的声音却透着刚强:“阿煜,臣妾之前已经接受了和别的女人一同拥有你,是你下定决心往后余生只要臣妾一个,臣妾可就当真了。你如果现在反悔还来的及,若是日后再想要别人,臣妾是一定会难受的。” 他温柔缱绻的看着她,语气诚恳:“朕又不是三岁孩童,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在朕心里占的满满的,再也不会有别人的位置,拥有一个女人,也不全是那桩事,也可以是陪伴,寻常夫妻中丈夫可以等待妻子怀孕生产,朕为何做不到。” 她眉眼弯弯,唇角含笑:“瑾瑾信阿煜,阿煜一定会是瑾瑾的好夫君。” 次日一早,太后身边的人传话,太后要皇后过去一趟。 自从凌煜中毒之后,和太后之间的关系似乎比之前缓和了一些。 毕竟这么多年心有隔阂,多年未亲近,到底还是生疏的。 自从赫连瑾进宫那日,太后就直接拒了她,所以这一年来去寿康宫的次数总共没几次。 她也想着东太后没了,西太后要不要经常去请安,又怕太后清净惯了,不喜打扰。 今日主动让去,她便立即就去了。 走到寿康宫门口,太后的贴身嬷嬷已经在外面候着,将皇后一路引到了内殿。 赫连瑾正有些疑惑,太后有什么话,正殿不能说,一定要来内殿。 嬷嬷刚退下,从帐幔后面走出一个人来。 是越王。 原来太后将自己叫到这里来见越王。 赫连瑾脸一黑,转身就要走。 身后就传来了他的声音:“我就要去澜国了,皇兄此生都不让我回京,我求了母后见你最后一面,到这个时候你都不肯和我说几句话吗?” 赫连瑾脑壳生疼,转过身来无措的看着他:“本宫就纳闷了,你和我有什么好说的,你还让太后特意将本宫叫到这来,若是被人知道,本宫还要不要颜面?” 他幽深的眸中闪着复杂的光:“你是怕皇兄知道会对你不利吗?” “本宫上次跑出宫那次,你突然出现,被你皇兄撞见,这是你皇兄心里爱重本宫,舍不得对我怎样,不然本宫就被你害惨了。” “他爱重你?他若爱重你还能逼着你出宫。” “我们之间的事你又不知道,你休要妄议,如果你走之前心有不甘,想对本宫说皇上坏话,本宫都知道了。” “我是心有不甘,我不甘心和他争不过你。” 赫连瑾听他这么说,只觉得头有些晕乎,低斥道:“你平日放荡些也就是了,竟如此荒谬。” “我喜欢上你的时候,并不知道你是他的人,初次见你,只觉得是哪里来的姑娘,生的那么美,还那么活泼灵动。”他无奈的叹息着:“后来知道了你的身份,已经喜欢上了,来不及了,我又何尝这样,我也想忘记,可是总忘不掉。” 赫连瑾比他还要无奈:“越王,我们第一次见面就是在寿康宫门口,当时皇上和公主也在,一开始本宫就向你表明身份了,你怎说不知道我的身份?” “可是第一眼你已经入了我的心了。” 啥玩意这是。 “越王,你脑子清醒一些,你对我不是喜欢,你就是从小和你皇兄不和,皇位你没争过他,他看重的女人你也想和他争,你就是这种心理,才让你总是做错事,你想想你都是怎么对我的,没少害我,若是喜欢一个人,护着还来不及,又怎会加害。” 他字字句句恳切:“我何时真的害过你,我承认一直在找你的茬,那是因为我受不了皇兄那样对你,我只要一想到他天天去你那,就心里难受,所以我在朝堂上参你,挑拨你和东太后靖妃的矛盾,为的就是让他冷淡你。” 赫连瑾无奈至极:“即便他再冷淡我,我也是他的皇后,和你也没有一点关系。” 他定定的看着她:“他有那么多女人,以你的性子,他若不是皇帝,你怎会和他在一起。” “越王,你是不是有什么毛病,本宫不想和你多说。”她说着转身就往外走。 听到他在身后问道:“若是不论及身份,你也没成为皇后,我和他你会喜欢谁?” 赫连瑾并未停顿半刻,直接说道:“倘若都是王爷,他沉稳持重,你浪荡不羁,本宫喜欢他那种。” 说完直接走出门外,留下越王一脸怅然。 赫连瑾并未再去找太后说什么,直接走出了寿康宫。 在赫连瑾眼里,西太后虽然待人疏离,却比东太后冷静睿智,没想到她会这样做。 即便越王求着她,她对越王也太骄纵了。 今日的事若是被凌煜知道,谁也没好。 正想着,就见凌煜站在寿康宫门口。 他的眉头紧拧着,一双冷如刀刃的双目盯着寿康宫的门,两人的目光刚交错在一起,她立时被他骇人的目光惊的身子一颤。 这一会儿功夫,他就跟来了,还站在外面等着,显然他已经知道或者猜到自己刚才和越王见了面。 她缓缓走到他跟前,他果然一张脸冷的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她低声唤道:“阿煜” 他语气淡然寒凉:“说什么了?” 他既然什么都知道了,刻意的遮掩反而更麻烦。 再说,这件事从来都不怪自己。 她抬眸迎视着他,却老老实实的说道:“臣妾说喜欢沉稳持重的,不喜欢浪荡不羁的。” 第212章 太后的无奈 他听闻紧绷着的脸随即露出笑容,将手里的斗篷披在她身上,“朕看着起风了,来给你送斗篷。” 赫连瑾软软喔了一声,嘴还没合上,脸就被他捧住,然后唇就被吻住了。 这可是在寿康宫门口,他是皇帝,居然对皇后这样。 她慌乱的用拳头捶打着他的后背,好在他很快就放开了她,然后对着她明朗的笑着。 赫连瑾白了他一眼,伸手朝着他的手臂轻轻打了一下。 接着就被他揽入了怀里。 赫连瑾这才想起寿康宫门口通常都会站着宫人,便回头去看,看到越王幽深的目光定定看着他们。 他脸上是难以言说的表情。 凌煜也是幼稚,他是面对着越王的,看到他在看着,还故意当着他的面亲。 有必要宣示主权吗,这么小家子气,可不像他往日帝王的风度。 同时又生了一个疑云,太后叫她来的时候,凌煜已经去御书房了,所以太后也是刻意避着凌煜的。 前脚刚出来,和越王也没说几句话,凌煜就找上来了。 又是哪个耳报神? 能那么快就在凌煜那传递了消息,定然早就瞧出了什么端倪。 对于越王,早知他言行不羁,还总找她的茬,若不是那次在宫外他说那些话,还真没敢往那想。 回想起之前的种种,凌煜或许早瞧出来了,他是男人,男人了解男人,凌煜心思又细腻,有时候一个眼神,就逃不过他的双目。 忽的想起凌煜中毒那晚,越王去偏殿见了她,那时候凌煜早已交代好了皇贵妃,她一定也在暗中看着自己。 越王在那个时候偷偷去见自己,被皇贵妃觉察,所以才悄悄盯着越王的一举一动。 寻了个机会问了李禄,李禄直言不讳:“皇上去寿康宫之前,皇贵妃来给皇上送过吃食。” 果然又是她,皇贵妃还真是通了天了,太后精心安排过的还是没瞒过她。 细思极恐,她一直和自己作对,这一年来不知道她在背后算计了多少。 只不过,再厉害的人总有百密一疏的时候,皇贵妃只想着对付皇后,却没想到这样也会得罪太后? 且说太后,她安排的这件事,被凌煜发现了,猜到凌煜定然会更加恼了她,急忙去见了凌煜。 他们母子的关系本就不怎么好,又因为这件事,凌煜看着太后的眸中寒意比以往更甚。 太后小心翼翼的说道:“越王这几天就要走了。” “太后难不成想让朕给他大摆三日宴席送他走?”凌煜的声音极轻,却充满冷意,很显然他在极力压制内心不满的情绪。 东太后听出凌煜的嘲讽之意,只道:“哀家知道你气恼他,可他毕竟是你的弟弟,他此次一走,恐怕日后就很难再见到了。” 凌煜冷眸微微逼起,射出一道锋利的寒光:“他这一走不是很难见到了,而是永远不会再见到了,他这样的兄弟,朕还不如没有,他若是不想死,立即滚出京城。” 太后无奈的看着他,忧伤如轻雾一般笼罩着她的面颊:“到底是亲兄弟,都让他走了,皇上难道还不解气吗,他并未做什么过分的事。” 过分的事他只是没做成,并不代表他没动心思。 听到从太后嘴里说出亲兄弟三个字,凌煜只觉得可笑。 “这个时候你又说亲兄弟,朕当年登基时,他在文武大臣面前指责朕的皇位来路不正,朕将他赶出京城,你想办法将他弄回来,朕也允许了。他偏偏不安分,存着不该有的心思,他对不起朕的时候,太后为何不说他与朕是亲兄弟,他做错事,朕将他赶走,你又和朕说这些。” 太后眉心愈紧:“哀家也训斥他了啊,这次哀家也不是纵容他,而是他要走了,他又不会做出格的事。” 凌煜脸色铁青,牙齿几乎咬碎,一字一句说道:“将朕的皇后诓到你那,让他们单独见面,你还说不是出格的事,你这么做的时候想过朕没有,那是朕的妻子,你却为了你另一个儿子这样做。” 太后心底泛起难言的苦涩:“不是哀家厚此薄彼,实在是他以死相逼,你也知道他的脾气,他……” 凌煜怒极反笑:“朕当然知道你和父皇将他惯出来的脾气,从小到大,但凡是他想要的东西,你和父皇即便从别人手里拿过来也要给他。就是因为这样,他才在你面前予取予求。朕却从未指望过你什么,因为朕知道指望不上,可是朕的东西你们不该动。” 太后眸中含泪道:“哀家心里想着让皇后见他一面,让他死了心,皇后一心一意对你,即便见了他也不会和他说什么好话,哀家只盼着他能放下,以后再找一个王妃,在澜国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他在澜国怎么过,找不找王妃都是他的事,朕将话放到这,以后再也不准他踏足京城半步,否则朕让他有来无回。” 太后怅然泪下:“你登基时他和你闹腾,你都没那么恨他,就因为皇后,就这样恨他吗?” “母后”他突然这样叫她,也是第一次这样叫她,语气生硬中带着嘲讽的味道。 “你和父皇都偏爱他,对朕视若无睹,朕六亲缘浅,自然把心思都用在妻子身上,江山是冷的,朕也需要人心来暖着。你生了两个儿子,却把所有的母爱都给了他一个,总不会觉得朕自己拥有的也该拿去给他?” 太后声泪俱下:“无论你信不信,哀家真的没有这个想法,你对哀家的误解太深了。” 凌煜不想和太后再说什么,直接从她面前走过离开了御书房,回到了寝宫。 赫连瑾见他这个时候本该在御书房处理政务,却冷着一张脸回来了。 连忙凑过去,问道:“怎么了?” 凌煜负手而立不说话,他身后的李禄对她使了个眼色。 赫连瑾也没再追问下去。 过后一问才知道,是刚见过太后。 再怎样也是生母,凌煜总不能将她真的当作外人,肯定会生太后的气。 赫连瑾觉得,太后也不是糊涂人,不会什么事都惯着淳王,定然是这个时候拗不过越王。 第213章 口脂 可偏偏就让凌煜知道了,他本来就对太后有极深的怨,以为太后偏袒越王,又发生这件事,定然更和太后疏离了。 雯熙也不知道内情,只是对赫连瑾说:“王兄本来打算再过几天走,不知为何母后逼着他急匆匆离了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他走后母后哭的可伤心了,皇兄因为王兄一直对母后有成见,若是他肯去劝劝母后,母后心里还好受些。” 赫连瑾也听出来了,雯熙的意思是让自己劝劝凌煜和太后亲近些,让太后觉得身边即便没有越王,还有皇上呢。 可是哪有她想的那么简单。 不过就是这么简单的人,别人不能说的话,雯熙反而能说。 “雯熙你毕竟年纪还小,很多事你还不懂,本宫虽然是皇后,可是比不上皇贵妃和皇上年久,其实你皇兄心里最信任的人依然是皇贵妃,好多事皇上不和本宫说,却只和皇贵妃一个人说。” 雯熙满肚子疑惑:“皇兄明明喜欢皇嫂,整日和皇嫂在一起,他很少去皇贵妃那!” 赫连瑾摇摇头:“你看的是表面,其实皇上私下最听皇贵妃的话。上次太后将我叫过去,皇贵妃就告诉皇上了,皇上立即就跟了去,也不知道皇贵妃和皇上说了什么,你皇兄在寿康宫门口见到我直接就给脸色看了。” 雯熙咬咬唇:“皇贵妃曾是东太后的人,她定然对母后有敌意,不想让皇兄皇嫂和母后亲近,所以才在皇兄面前使坏。” 雯熙越说越气,猛然站起身来:“皇嫂,我改天再来看你。” 如赫连瑾料到的一样,雯熙从她这走后,直接就将这些告诉了太后。 太后对宁贵妃恨的咬牙切齿,她本来安排的周密,皇后即便不想见越王也绝不会将这件事告诉凌煜。 她想着到这个时候了,只是让他们说几句话的事,瞒着凌煜,让越王安安心心的离开,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没想到早被皇贵妃盯上了,皇贵妃是为了昔日的东太后也好,还是为了对付皇后也罢,她这件事确实做的太绝了。 让凌煜彻底恨毒了越王,让他们的母子关系更加雪上加霜。 尤其越王离开京城的时候,凌煜都没有露过面,大臣们来送别的也寥寥无几,越王真的如丧家犬一般灰溜溜的离开了京城。 越王走之前不甘的眼神久久在太后脑中回荡,再想想他再也回不了京城,而凌煜对她多有怨怼,她就更加恼起皇贵妃来。 赫连瑾知道西太后做事和东太后有很大的不同,她若是恨皇贵妃,只会在背后慢慢找机会,不像东太后明晃晃的来。 有太后惦记着皇贵妃,赫连瑾心里还稍稍轻松了一些。 次日,将凌煜送走上了早朝,赫连瑾由朱翘服侍着梳妆,准备一会儿见嫔妃。 朱翘打开了尚宫局刚送上来的一盒口脂,正要给赫连瑾用在唇上。 赫连瑾皱了皱眉,躲开了,将口脂拿在鼻间闻了闻。 “这个新的口脂比以前的味道重些。” 朱翘闻了闻:“若不留意还真没觉出什么,仔细闻确实比往日浓郁些。” 赫连瑾说道:“本宫不喜欢浓郁的,就喜欢清淡的。” 朱翘笑道:“主要是皇上喜欢清淡的。” 见皇后脸色微微一红,急忙说道:“娘娘心思真是细,这都察觉出不同,一会儿奴婢亲自去一趟尚宫局,让她们做口脂还是按原来的。” 赫连瑾看着朱翘手里那一盒新口脂说道:“既然本宫用不上,朱翘你就用了,浪费了就可惜了。” 朱翘连忙说道:“奴婢怎敢用皇后娘娘的东西。” “本宫不用的有什么关系!”她凝神看了朱翘一眼,笑着说道:“朱翘还别说,这个颜色和你不怎么配,不过抹开当成腮红应该不错。” 朱翘尴尬的说道:“奴婢一个宫女用腮红,让人瞧见岂不被人笑话。” “本宫赏你的,你敢拒绝。”赫连瑾好像起了玩心一般,取出一些,亲手涂到朱翘清秀的脸上一点一点的敷均匀。 然后让朱翘照照镜子。 “这样将你打扮打扮,是不是更好看了。” 朱翘含笑道:“娘娘赏的,自然好看。” 赫连瑾将那盒口脂放到朱翘手里:“这个就是你的了。” 说完,起身去见嫔妃,朱翘跟在她身边。 凌煜解了钟才人的禁,恢复了她的封号,如今是怡才人。 这一年禁闭真是没白关,仿佛脱胎换骨一般,按照位分小心翼翼的坐在后边,没人问她不多说一句话。 装扮的也极为简单,从她的眼神中已找不到之前的凌厉和看人的倨傲。 众人都喝着茶,吃着点心,说着一些不痛不痒的话。 安嫔忽然说了一句:“朱翘你怎么了?” 赫连瑾喝着茶,面对着下方的嫔妃,没有注意身侧的朱翘,听安嫔这么问,急忙转头看向朱翘。 只见朱翘的脸颊上似乎起了一层小水泡,而且格外的红。 朱翘只觉得脸上有些痒,直想用手挠,安嫔突如其来这么问,又看到大家诧异的眼神看着她,立时觉得不妙。 赫连瑾惊骇的说道:“朱翘你的脸怎么了?” 问完忽然想起来什么,急切的说道:“你快用清水将脸洗干净。” 嫔妃们见皇后娘娘神色惊慌,都露出不解的表情。 赫连瑾目光飞快的从各位嫔妃中扫过一圈,高喊一声:“快传太医。” 一个奴婢脸上出了一点小问题,皇后竟紧张成这副模样,嫔妃们都惊诧的看着皇后。 赫连瑾凌厉的目光隐隐藏着骇然的冷意,嫔妃们平日见惯了皇后的和颜悦色,这般犀利的眼神令她们很是胆寒,都垂下头,不敢多说话,生怕惹事上身。 不一会儿,于太医和陈太医都来了。 赫连瑾让他们先看了看朱翘的脸,又将早上用的那盒口脂拿给太医们看了。 过了一会儿,于太医回道:“回禀皇后娘娘,这盒口脂有毒,朱翘的脸也是因为抹了口脂的缘故,好在口脂用在脸上,只是灼伤了,若是用在唇上,人恐怕就……” 赫连瑾脸色骤变,猛地拍了一下凤椅上的扶手,怒道:“是谁?好大的胆子,这盒口脂本来是拿给本宫用的,本宫不喜欢,才赏给了朱翘。” 第214章 雷霆手段 嫔妃们个个色变,尤其是皇贵妃,急忙说道:“皇后娘娘息怒,臣妾一定会彻查此事。” 赫连瑾看着她,头上的凤冠发着冷冽的光:“你让本宫如何息怒,若是本宫没有留意,用在了唇上,现在已经毒发了。” “臣妾立即将接触过娘娘口脂的都抓到慎刑司审问。” 赫连瑾看着皇贵妃临危不乱的表情下将话说的极为郑重其事,她缓缓从凤椅上起来,走到皇贵妃面前。 沉声道:“皇贵妃协理后宫,有人胆敢在皇贵妃眼皮底下谋害本宫,皇贵妃自然不能姑息。” 皇贵妃听闻面色一凛,说道:“臣妾一定给皇后娘娘一个交代。” 赫连瑾将目光落到陈媛身上:“陈贵人懂医术,你帮着皇贵妃查这件事!” 陈媛忙起身应下。 赫连瑾自然信不过皇贵妃,她第一个念头是想让秋仪和皇贵妃一起查这件事,因为秋仪在宫里最久,而且是皇上身边伺候过的,又怕别人趁此机会对冯才人下手。 陈媛虽然和自己一心,可她哪是皇贵妃的对手。 皇贵妃心机太深,就怕这件事即使不是她干的,她也能借此机会栽赃到别人身上。 想到此,直接去找了凌煜。 凌煜见她一脸凝重的来了,疑惑的问道:“发生何事了?” 她的语气微微有些发颤:“臣妾差一点就见不到皇上了,有人想害臣妾,在臣妾的口脂里下了毒,幸亏臣妾不喜欢那个味道就没有用,不然可就……” 凌煜听了脊背直发寒,将她抱在怀里,连声说道:“幸亏你没用。” “臣妾也是庆幸。” 凌煜越想越后怕,眸中浮起森然的杀意:“朕要亲自查问这件事,绝不会让害你的人多留在宫里一天,不然朕寝食难安。” 他说完,就松开了她,“你心里一定还惊着呢,你回去好好休息,朕这就去彻查。” 命李禄将凡是接触过那盒口脂的人都带了过来,他亲自审问。 看到凌煜这般上心,赫连瑾也稍稍安心了些。 到了很晚,凌煜才回到寝宫,看他的神情显然已经查了个水落石出。 “你平日用的口脂并非在宫外采办,而是宫里的人做的,从采花到拿到你跟前的人全部亲自盘查清楚,最后查到想害你的是曾经侍奉过东太后的人,是她暗中做了手脚。” 赫连瑾满脸的疑惑:“一个普通的宫人怎能做的到?” “所以朕剥丝抽茧查了很久,凡是碰过的,朕都一一审问了,一名女史招认受过东太后的恩惠,东太后提早交代她,让她借机报复你。” “东太后人已经不在了,宫里还有为她不顾性命的人。” 凌煜语重心长的说:“瑾瑾,你才进宫一年,还不知道人心凶险复杂,很多事都要自己多留心。秋仪在宫里多年,心思又细,有她在那盒唇脂根本到不了你的手里,或许有她在你身边,别人都不会起这个心思,你让秋仪赶紧从冯才人那回来。” 自然,谁的命也没自己的命重要。 赫连瑾眸色微沉:“臣妾着实没想到会有人用这种手段害臣妾,以为和皇上同住一宫是安全的,她们想出这种手段,难道不知道害皇后是要灭九族的。” 凌煜眉心紧蹙:“总有一些没有九族的疯子会钻空子,这一次就当朕得了一个教训,日后凡是拿到我们跟前的都要一一查验仔细才是。” 她思忖着:“查验是一回事,宫里根本就不能有这种居心叵测的人,她们有了害人的心思,防护的再好,总会钻到空子。” 凌煜深邃的眸中闪着寒光:“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朕会将和沈氏有过牵扯的全部清理干净。该杀得杀,该赶出宫的赶出宫。” 这就是帝王的雷霆手段,但凡出了事,总会牵连一些人,如若不够狠,死的就是自己。 赫连瑾眸光微转,试探的问道:“皇上说将和沈氏有关的一概不准留在宫里,那皇贵妃呢,她和沈氏的渊源,整个后宫无人能及。” 凌煜笃定的说道:“她虽和沈氏同出一族,从来都不是一条心。” 是啊,宁贵妃是和你站在一条船上的,她不会害你,可是对本宫呢。 她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皇上刚才还说宁可错杀一千不放过一个,到了皇贵妃那就变了。” 凌煜肃然道:“这件事绝对和皇贵妃无关。” 赫连瑾没有说话,询问的眼神看着他。 “即便皇贵妃嫉妒你,可她绝对不会伤朕分毫,毒下在你的口脂上,朕常常和你亲近,她绝不可能那样做。” “臣妾每次上妆都是等皇上上朝之后,召见嫔妃的时候,通常和嫔妃喝喝茶用点小点心,这个时间根本接触不到皇上。” “这些只是一些习惯,凡事都有特殊例外,我们同住一宫,皇贵妃断然不会这样做。” 见她脸色微变,凌煜急忙说道:“瑾瑾,没有人比的上朕在意你,上次朕以为你死了,你不知道朕有多心痛,所以你要相信朕的判断。朕并非偏袒皇贵妃,朕里里外外都已经彻查清楚,这件事确实与她无关,况且朕很确定她绝对不会用这种手段害你。” 真是可怕的信任。 你不信任我,信任皇贵妃,却让我相信你信任皇贵妃是对的。 就算你是对的! 你总是事情到了身上才觉得痛,再让你痛一次,看你还信不信皇贵妃。 这件事无论和皇贵妃有关无关,是一定要除了她的,想要将她一击即中,还只差一个契机。 他的声音沉沉入耳:“通过这件事,朕想过很多,朕也不需要选秀了,更不会宠幸其她嫔妃,皇嗣也不会很多,朕想将那些没有九族的宫人全部遣出宫,省的他们做事没有忌讳,连皇后都敢害。” 他顿了顿又说:“再多寻几个像秋仪这种稳重可靠的在我们身边,这样才能万无一失。还有,再派几个得力的照顾冯才人的胎,秋仪必须在你身边,朕才能放心。” 不要说凌煜是命令的语气,就是商量也会听他的,自己要是出了点意外,什么指望都没有了。 和凌煜也学到了,对待身边的威胁,除了守就是攻。 以前谁害了自己再报复回去,总是出了事再想办法破局。吃了亏还能找补回来,若是被人害死了,就没有重来一次的机会了。 想要活下去,以后必须要狠,必须先发制人,尽快铲除身边的威胁。 从此之后,凌煜的一切事无巨细无不亲力亲为。 看她每天都要早起亲自给自己准备早膳,怎么劝都不听,虽然心疼她,凌煜心里却是美滋滋的。 自己爱的人这般爱自己,真的是人生一大美事。 即便不对着她,他脸上的笑容也逐渐多了起来。 她除了每天都要亲手为他做膳食以外,还做起了针线活。 第215章 带你回家 到了晚上,她拿出亲手缝制的一双足衣,亲自为凌煜穿在脚上。 她眉眼间泛着柔和的光华,笑容如春日的阳光一般温暖柔和:“臣妾一开始本来打算给皇上做一双鞋子,心想鞋子和阿煜的脚还隔着一层,所以就做了一双足衣,皇上穿着可舒服?” 凌煜眼角眉梢都是掩不住的笑意:“很舒服合脚,瑾瑾的手真是巧,这是朕穿过最好的。” 赫连瑾暗道你心里舒服,自然脚上就舒服了。 她抿唇浅笑:“只要喜欢就好,阿煜若是不喜欢臣妾做的针线活粗陋,以后阿煜的贴身衣物,臣妾都要做。” 他心里不胜欢喜,却还是说道:“这怎么能成,你是朕的皇后,又不是绣娘,你偶尔给朕做一件朕很欢喜,若是总是给朕做这些,朕可就心疼了。” 她垂下眼帘,低声说:“阿煜总是穿皇贵妃的贴身衣物,或许臣妾太小气了,看到了心里不舒服。” 他用指尖托起她的下巴,问道:“瑾瑾吃醋了?” 她嘴唇微微半噘着,长长的羽睫无声的扑扇着:“皇贵妃的针线活做的比宫里的绣娘不知好上多少倍,皇上喜欢穿,臣妾吃什么醋。” 口中说着不吃醋,语气可是酸的很。 她以前可是不在意这些的。 他掩饰住内心的欢喜,淡淡说道:“也不是皇贵妃的针线活做的好,她总是喜欢给朕做这些,即便朕已经告诉她几次了,她依然如此。” 她拧着眉,语气不咸不淡:“皇上也太不懂皇贵妃的心思了,皇上那样说,她只觉得皇上说的是客气话,皇贵妃协理后宫,还总是为皇上做膳食做衣物,实在是辛苦,皇上若是真为了皇贵妃着想,以后皇贵妃的衣服就干脆不要穿了,你不穿她自然就不做了。” 他忍不住勾唇一笑,接着说道:“瑾瑾说的对,皇贵妃确实不适合整日做宫人做的事,明日朕就将皇贵妃刚送来的衣物命人送过去,这样皇贵妃就再也不会为朕做这些了。” 她微微含笑,装模作样的说道:“那这样岂不是伤了皇贵妃的心?” 他凝神思索片刻,自己的心意既然早和皇贵妃说明白了,何必再惹了瑾瑾不高兴。 “朕给不了她想要的,就不该给她希望,皇贵妃一直都知道朕对她什么心思,应该也不会过于伤心。” 他微微一叹,语气有些无奈:“朕生在帝王家,或许以前有些事做的草率了些,注定要辜负一些人一些情,如今朕绝不会负了和自己相爱的人。” 他这是后悔不该收了那么多女人,可是身为皇帝他又没有错。 只是,身在帝王家谈情确实奢侈了,后宫的女人对帝王动了心注定会输。 或许从某一方面来说,皇贵妃也是可怜的,不过自己心狠又自私,绝不会可怜敌人。 凌煜忽然说道:“瑾瑾,你哥哥明日就要回来了。” “真的?”虽然这几天一直想着哥哥即将回京,一听到这个确切的消息,她还是十分激动。 他点点她的鼻子,宠溺的说:“朕骗你干什么。” 她感慨道:“哥哥和妹妹都回家了,终于可以一家团聚了。” “后日,朕带你回家好不好?” 赫连瑾整个怔住了,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看着她这副模样,他温然一笑:“你没听错,朕明日带你出宫见你家人。” 这是听到他说的最好听的话了。 有些怯怯的问:“可以吗?” 凌煜见她这么容易满足的样子,含笑抚着她的头说道:“朕带你出宫见家人有什么难的。” 赫连瑾双臂环上他的脖子,眉目含情的看着他,“阿煜太好了,我要给你生孩子。” 这个和生孩子扯上了,还没反应过来,她炙热的唇就贴了上来,他微阖双目感受着她的吻。 她温柔缠绵的吻,让他很快就招架不住,一阵子天旋地转。 都一年了,不要说新鲜感丝毫未减,仅仅她主动的一个吻就能令他这般意乱情迷。 这辈子就栽到她手里了。 在那一桩事上,原来她只是迎合,就让他无法自拔了,如今她不仅主动,还千方百计的取悦他,他一度觉得即便死在她的温柔乡都值了。 他让她贴着自己的胸口:“瑾瑾,听到我的心跳声了吗,是不是为你狂跳着。” 你刚刚得到满足,当然心跳的厉害。 “瑾瑾,我现在不要说一天也离不开你,离了你一会儿就开始想你。” 她娇笑着:“那臣妾岂不是成了迷惑君王的妖后了?” “你是迷惑了朕,偷走了朕的心。”他抚摸着她光洁的后背,“朕如今觉得没有江山能行,没有你真的不成。” 她嫣然一笑:“那皇上是不爱江山爱美人了。” 他眉目如苏的看着她:“朕自然爱江山,却更爱美人,朕一直都知道因为手里有江山才能拥有你,不然你很快就被人抢走了,朕失去了江山不会疯,失去了你会疯的。” 她轻柔的亲了一下他的唇角,深情的说道:“阿煜对瑾瑾好,瑾瑾自然早已将阿煜放在了心里,瑾瑾会永远陪着阿煜,不会让阿煜发疯的。” 他将她紧紧拥入怀中:“朕之前不明白自己的心意,也不知道该怎样对一个人好,现在知道以前错了,朕以后会加倍对你好。” 你再怎么好,也是个皇帝,有很多东西是割舍不掉的。 任他说的天花乱坠,她心里很清楚,自己只是他的一部分,永远成不了他的全部。 次日,云初和赫连彻一起进了宫。 赫连彻去见了凌煜,云初将皇后交代的事情做完了,自然欢喜的回到了皇后身边。 云初出去一趟,发现赫连瑾确实比走之前丰腴了不少,倒是见朱翘的脸颊上微微有些发黑。 疑惑的问道:“朱翘你的脸怎么了?” 赫连瑾就将口脂的事和云初说了。 云初听了气的直跺脚:“要早知道奴婢就好生护着娘娘,哪里也不去了。” 赫连瑾柔声道:“你和哥哥此次出去也算凶险万分,哥哥不仅平安还立下大功,自然也离不了你的相助。有人用这种方法算计本宫,就算你在宫里也无济于事。” 云初言出恳切:“无论如何奴婢以后再也不会离开娘娘了,只守着娘娘。” 赫连瑾笑道:“你若是想走,本宫还舍不得放你走呢,前几天朱翘被算计,又让秋仪去照顾冯才人,你也不在身边,本宫还真觉得身边空了。” 秋仪笑盈盈说道:“如今奴婢和云初都回到娘娘身边了,朱翘脸上的伤也好了,皇上也处置了害娘娘的人,娘娘是不是就安心了。” 赫连瑾没有说话,只是轻笑着。 到了次日,凌煜和赫连瑾穿着家常的衣服,坐上了一辆马车去了卫国公府。 在路上,凌煜说道:“昨日端王求见朕,他说对你妹妹一见倾心,求朕给他们赐婚。” 第216章 这门婚事 端王对玥儿一见倾心?赫连瑾睁大了双目。 他对怡才人一往情深,却又要来招惹玥儿,又想打什么主意。 “端王和玥儿年岁上相差不少,他们不般配。” 凌煜瞧着她的脸色明显的不豫,一开始还以为她会赞成这门婚事呢。 “端王今年二十五,你妹妹也差不多十六了!差个八九岁,也不算什么。” 她一双美目透着丝丝缕缕的寒意:“皇上似乎很赞成这门婚事。” 他的声音清清浅浅:“朕确实看好,端王这么多年从未看上过哪个女子,一直孤身一人,好不容易有喜欢的女子,朕自然也希望他圆满,端王虽比玥儿年岁上大几岁,可他府里干净的很,看样子将来也不会纳妾,玥儿一定受不了委屈。” 赫连瑾低哝道:“别人这个年岁早娶妻生子了,他却没有,谁知道他有什么特殊癖好。” 凌煜朗声一笑:“这个你放心,朕了解端王,他不好女色,绝对没有其他不良癖好,京中很多名门贵族女子抢着当端王妃呢。” “别人是别人,玥儿刚出了这么多事,她现在哪有什么闲心嫁人?” “你虽然是姐姐,也不要帮她做这个决断,一会儿见了玥儿,问问她的意思,玥儿是被端王带回来的,万一她对端王有意呢。” 凌煜微微含笑:“端王也不小了,早该到了娶妻的年龄,如果换作他想让朕赐婚别人,朕立即就下旨了。因为是你的妹妹,朕才问过你,朕只是说出自己的想法,成与不成朕都不插手。” 还挺警觉,择的倒是挺干净。 端王的底细别人不知道,她可知道的清楚,玥儿若是对端王有意就麻烦了。 提前也未告知家里人他们会来,马车停在卫国公府的时候,守门的人看到门口停了一辆气派的马车,却没有人下来,急忙叫来了管家。 管家走到车前,赫连瑾挑开车帘对着他微微一笑。 管家立时瞳孔睁得极大,口中叫了一声:“大小姐” 很快又觉的失言,正要改口,赫连瑾急忙说:“不要声张。” 管家连忙应下让人打开大门,马车直接进了府。 凌煜先从马车上下来,然后将赫连瑾扶了下来。 卫国公夫妇听说来了贵客,急匆匆赶到院子里。 皇上和皇后一块来了,着实没有想到。 正要对着帝后行礼,被凌煜拦住了。 他唇角含笑道:“国丈,万万不可。” 皇上带着皇后来府上了,还语带笑容,态度恭敬的叫一声国丈,完全不同于坐在庙堂之上冷峻的天子。 能这般相待,想来对皇后定然是极为爱重的。 赫连瑾和凌煜进了前厅之后,赫连彻才闻讯赶了过来。 赫连瑾看了看赫连彻身后,妹妹并未跟着。 赫连彻看出她的心思,说道:“已经派人去后院通知玥儿了。” 赫连瑾有很多和端王有关的话想问问玥儿,在凌煜跟前说确实不便。 便对他说道:“皇上,臣妾想去原来的房间看看。” 凌煜点点头,“朕在这等你。” 赫连瑾和母亲一块去了后院,她也感觉到母亲也有很多体己话想说。 国公夫人并没有直接带着赫连瑾去见赫连玥,而是将她带到了自己的房间,将身边跟着的丫鬟都遣了出去,将她拉进暖阁。 赫连瑾还没坐稳,就说道:“娘,皇上已经告诉我了,端王想娶玥儿为妻。” 国公夫人点点头:“他先到府上提了亲,你爹说要问过你,所以他才求了皇上。” 赫连瑾的语气不容置否:“女儿不答应这门婚事。” 国公夫人有些诧异的看着她:“人人都知道,皇上登基之前,端王和皇上情同兄弟,况且又是端王救了你妹妹,并将她带回家,我以为你会同意呢。” “难道爹娘就没有怀疑,端王怎么就那么巧救下妹妹?” “一开始是有很多疑问,你妹妹亲口说的,当时淳王将你妹妹劫持到城外,反抗的时候马受了惊,马车顺着山坡滚下去,是端王救了玥儿。” 赫连瑾眸色微沉:“他救了玥儿倘若直接将玥儿送回家,我们全家一定会记住他这个大恩,可是他呢,让我们以为妹妹死了,他看着我们家和东太后淳王斗,什么都成定局了,才告诉我们妹妹还活着,明明就是小人。” “虽然他出手相救了,可当时玥儿也伤的不省人事,一开始不能确定你妹妹的身份,等确定了之后,你哥哥已经杀了淳王,所以才一直不敢让你妹妹露面。” 赫连瑾眸中浮起恨意:“不敢确定身份?既然不敢确定身份,为何还故意把妹妹的衣服和一些残肉碎骨放到妹妹出事的地方,让我们以为妹妹的尸身被野兽祸害了。” “端王是不是利用你妹妹要挟你了?”国公夫人将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 赫连瑾垂眸思索着要不要将所有的事告诉家里。 须臾之后,还是说道:“他拿玥儿和我做了个交易,让我放过关禁闭的一个才人,他让玥儿回家。” 国公夫人听完脸色一变:“我就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他居然敢和皇后做交易,娶你妹妹应该是怕你以后报复他,所以才想结亲。” “谁跟他结亲。就算他一开始存着私心,也确确实实救了玥儿,我也答应了他的条件,我会和他说清楚,和他互不相欠,井水不犯河水。” 国公夫人摇摇头:“他不但救了玥儿,还照顾了她几个月,玥儿已经对他动了情,满心欢喜的要嫁他,而且你爹也同意这门婚事。” 赫连瑾脸色骤变:“他哄骗了玥儿,那他有没有对玥儿做什么过分的事?” 国公夫人眸中起了一层水雾:“玥儿出去那么久,连你都担心她会不会在外面受什么欺负,外人又会怎么想,怎么说。” 顿了顿又说:“我特意问过玥儿,他对你妹妹一直守着礼。不过他有那么缜密的心思,即便你和他说互不相欠,他也未必会放心你,他想来也是对你有所畏惧的,就怕他认为你不同意这门婚事,心里还记恨着他,他会想别的办法对付你。” 赫连瑾轻蔑一笑:“他有什么招数尽管来,本宫会怕他?” “你不怕他,我怕,你爹怕。”国公夫人眸中噙着泪水,哽咽道:“你进宫一年来,过了几天消停日子,斗了嫔妃斗太后,皇上又颇多考量,做不到处处顾着你,家里又帮不上你什么,还不是靠着自己。皇上想独宠你,不知道有多少嫔妃大臣眼红,你再和端王结了仇,那你以后……” 赫连瑾轻拭着母亲的眼泪,低声劝着:“你们也过于杞人忧天了,太后都被我斗倒了,还怕他一个异姓王。” 国公夫人满面的担忧之色:“太后和皇上并不和睦,端王可是皇上的宠臣,他朝中军中势力都十分强大,若是再和其她嫔妃联手对付你,你可怎么办?” “叫娘这么说,我这个皇后成了泥捏的,那么不中用,要牺牲妹妹去讨好一个异姓王。这门婚事我绝不会答应,不说他娶玥儿对我存着什么算计,关键是他为了另外一个女人将玥儿娶回家,玥儿算什么?” “姐姐,我愿意嫁入端王府。”门口忽然传来一道声音。 循声望去,是玥儿。 赫连瑾和国公夫人慌忙对视一眼,刚才那些话,她定然在门外听到了。 第217章 愿意嫁过去 玥儿双目猩红,眼泪盈在眼眶里欲落未落:“另一个女人是谁?是宫里的某位娘娘?” 赫连瑾拉过玥儿,对她说道:“端王只对你说过喜欢你,想娶你,却没有告诉你他心里还有另外一个女人是吗?” “瑾儿”国公夫人低斥她一声,阻止她说下去。 赫连瑾决绝道:“玥儿长大了,我和玥儿这个年龄的时候都已经准备入宫了,身为女子想要活的更好,就更不能逃避,即便揭开伤疤也要面对。所以我要告诉玥儿的是,端王虽然救了你,可是我们并不欠他的,因为他利用这件事,和我暗中做了交易,我们和他再无瓜葛。” 赫连玥极力想保持着坚强,眼泪还是忍不住落下来:“所以,他救我对我好,都是为了利用我,他想娶我,也是为了保护别人,是吗?” 赫连瑾没有丝毫的犹豫,直视着她,重重的说道:“对” 国公夫人侧过头去,微阖上双目,泪水滚滚落下。 赫连玥走到跟前为她拭去眼泪:“娘,您为什么要哭呢,姐姐做的很对,我们不能因为被别人骗了,就不敢去面对自欺欺人,早一点知道就会早一点清醒。” 她的目光落在赫连瑾身上:“可是姐姐,即使知道他不是真心喜欢我,他骗我,我还是愿意嫁给他,换句话说我还是愿意当端王妃。” 赫连瑾错愕的目光看着她,问道:“玥儿,你在说什么?” 玥儿嘴角噙着一抹淡如轻纱的笑容:“爹娘不是已经打听清楚了吗,端王不仅有权有势,而且他家里简单,无父无母,没有乱七八糟的家族关系,我若是成了端王妃一定很省心,姐姐也知道,我远比不上姐姐能干聪明,姐姐在后宫能大杀四方,我遇上稍微强一点的就要受欺负,端王这些就很合我意。” 赫连瑾眉心愈紧:“玥儿,倘若你和端王没有什么瓜葛,或许这门婚事还可以考虑,他骗了你,你再嫁给他,一定会痛苦一辈子的。” 赫连玥眉眼清冷,神色淡淡的:“有什么骗不骗的,不都是这样过日子吗,姐姐当时也不想进宫,不是也进了宫吗。我们女子不都是如此吗,之前向我提亲的也不少,很多还不是表面风光,内里不是也一团糟。我不但被淳王弄的一身污,还作为一个大家闺秀在外面一待就是几个月,外面说什么的没有,更找不到什么可心的好婚事,端王不管怎么说也是王爷,又是诚心诚意的来提亲。” 赫连瑾面容阴骘,犹如被遮蔽明月的乌云笼罩着:“他哪里是诚心诚意,他分明就是不怀好意。” 赫连玥云淡风轻的说道:“他不怀好意能怎样,他总不至于将我娶进府,打骂虐待!我是皇后的妹妹,皇上亲自赐婚,他敢吗?” “玥儿,我知道你的性格,这些都不是你的真心话,我们姐妹都是一样的爱恨分明,你既然知道端王骗了你,就不会和他有什么牵连。” 赫连玥紧紧攥着拳头,自己的性格远比不上姐姐活泼肆意,可是姐姐当初为了家人甘愿入宫,自己出事,哥哥亲手杀了淳王,姐姐也为了自己为了家人什么都可以舍弃。 自己虽然是家中最小的,也不能心安理得的看着姐姐苦苦应付一切。 若是自己和端王的婚事,能够化解他和姐姐的猜忌和算计,她愿意嫁给他。 赫连玥唇角勾出一缕笑意,清冷的让人觉得凄凉:“他能骗的了我,还是说明我喜欢他,我若是嫁给别人,很大可能是谁也不喜欢谁,蹉跎着过一辈子,即便他不喜欢我,心里想着别人也没关系,他心里的那个人反正永远也不可能和他在一起,更不可能动摇我的王妃之位,我可以做到只当王妃,不要他的感情。” 如果玥儿没有动情,只要一个王妃的位置,不和他谈感情,却也能凑合着过一生,可是她明明已经动情了,将来一定会有苦头吃的。 赫连瑾极其不赞成玥儿的决定,又似乎找不到反驳的理由,她只知玥儿性格温顺,话也不是很多,也没有太多的想法,没想到遇事思路这般清晰,说的头头是道。 无论玥儿怎么说,她也知道,玥儿一开始满心欢喜的嫁给端王是因为动了心,当得知了真相,还是选择嫁给她,是为了这个皇后姐姐。 国公夫人看着赫连瑾不甘的眼神,低声说道:“婚姻大事从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瑾儿你虽是皇后,可也只是姐姐,玥儿的婚事,也是我和你爹做主。” 眼看母亲也要认下这门婚事,赫连瑾迫不及待的说:“在家是爹和娘做主,可是到了皇上那,皇上可……” 国公夫人轻声打断她:“瑾儿,我的皇后娘娘,你妹妹的事,你是不是也应该尊重父母的意思和你妹妹的选择。玥儿每一句话都说的很对,你爹也打听过了,端王和宫里那位府邸挨着,从小一起长大的,是有些情谊,除了这一点,他无可挑剔。” 母亲语气笃定,妹妹忧伤的眸子中透着坚毅,她们都拿定了主意。 赫连瑾眸光转了转:“其实你们不说这些,我也明白,你们无非是怕我和端王缠斗,一来怕我吃亏,再者又怕像淳王那次和皇上闹的差点离了心。可是事情也没有你们想的那么简单,倘若玥儿嫁过去,端王不但不好好对待玥儿,还总是拿玥儿威胁我,这样我们一家人岂不是任人拿捏。” 国公夫人摇摇头:“端王能受皇上如此器重,人品不会那么不堪,再说你是皇后,又得到皇上的专宠,他不敢那样做,他之所以要娶玥儿,也是想和你化解,得罪你对他也没有好处。” 赫连瑾轻嗤一声:“他若是在玥儿面前没有隐瞒,我倒是高看他一眼,一边瞒着玥儿做交易,一边又要娶玥儿进门,着实算不上君子所为。这件事我一定要和他说清楚,总不能让妹妹嫁给他之后,任由他和宫里那位随意踩在我们姐妹头上。” 赫连玥接口:“姐姐说的对,我也要见他一面,很多事情总要讲清楚。” 国公夫人意味深长的说道:“我们女子无论嫁到谁家,都不会事事如意,有时候嫁人看的是命运,嫁过去之后怎样将今后的路走好,靠的却是自己的智慧。 端王和宫里那位早就成了过去,若是将来玥儿对他温柔体贴,日久天长人心换人心,总有打动他的那一天。” 三从四德真是专门害女人! 赫连瑾极为不服气的说:“凭什么呢,对不起人的是他,为什么玥儿还要嫁过去用真心感化他。我要是玥儿,既然摆脱不了他,我就玩死他,他不是利用我,骗了我的感情吗,我偏偏要将他骗的死心塌地,离了我活不成,然后再告诉他,你个狗男人,你有负我在先,我早就厌恶你……” 话还没说完,国公夫人一个白眼让她噤了声。 第218章 问清楚 要是和妹妹比起来,自己就是一个十足的坏人,确实不该教她这些,况且性格在那摆着,即便教也学不会啊! 赫连玥沉吟道:“倘若我嫁到端王府,能让姐姐和端王之间化解麻烦的话自然是好,若是他借此威胁姐姐,可就” 赫连瑾看着她的目光满是心疼:“玥儿,这是你的终身大事,你不要总是为我考虑,即便你拒了端王,也不必怕他会对我怎样,我是皇后,他是臣子,倘若我总在他们面前畏首畏尾,以后还怎么坐在皇后位置上。 换言之就算你嫁给端王,也不要害怕端王拿你威胁我,到时候怡才人敢在本宫面前嚣张,我该怎么收拾她就怎么收拾她,让你照样安安稳稳的做你的王妃。” 她顿了顿,低声问道:“可是玥儿,你问问自己的心,还愿意嫁给他吗,这关乎你的一生,你一定要想清楚。” 赫连玥咬咬唇,什么也没说。 国公夫人知道她心里烦闷,需要时间好好想这件事。 便转开了话题,对赫连瑾说道:“皇上如今专宠你,你更成了众矢之的,日后在宫里更要小心,和皇上之间也不能总由着自己的性子……” 她对家人的有些想法不认同,可是她理解尊重她们。 所有的嘱咐,她一并应了。 最后国公夫人小声问道:“进宫已经一年了始终没有好消息,有没有让太医瞧过?” 这是着急孩子了。 赫连瑾也不避讳的说道:“我的身体好的很,很快就会有孩子了。” 一家人和凌煜一起用了饭,皇上难得来一次,一家人都将心事掩于心底,陪着他很是温情惬意。 赫连彻刚回来很多事不知道,劫后重生又立了战功,在皇上面前也是发自内心的畅意。 赫连瑾觉得这么多都经历过了,妹妹这件婚事根本就不算事。 国公夫妇眼见瑾儿和皇上处的如寻常夫妻一般,皇上看着瑾儿的目光是满满的宠溺,方觉得很多担忧和焦躁有些多余了。 儿女都长大了,且都有自己的主意,她们的事可以自己做主了。 回程的路上,凌煜问道:“端王的事情,你一定问过你妹妹了,她心意如何?” 赫连瑾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妹妹一个闺阁女子,婚姻大事上她能有什么主意,还不是听父母的和指望着我这个姐姐。” “照你如此说,你妹妹倒是个温顺的脾性,不像你主意大。”凌煜让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肩上:“其实大几岁也有很多好处,就像朕比你大,你再任性,朕都让着你。” 她眸中犹如一潭清秋的湖水:“阿煜让着我不仅仅是因为年纪比我大几岁,最主要你心胸豁达,不与臣妾计较。” 他的声音轻柔诚恳:“朕哪里是不与你计较,朕也常常计较不是,只不过最后都妥协了,无论是计较还是妥协,都是因为在意。” “臣妾能得到皇上的在意是臣妾有幸,玥儿却未必有臣妾的幸运,玥儿劫后重生,臣妾一定要更加爱护她才是,臣妾想求皇上一件事。” 他伸手轻轻捏了捏她细腻的脸:“和朕说话怎还用的上求这个字。” “那臣妾就当皇上答应了。”赫连瑾一本正经的说道:“臣妾想见端王一面,才能决定要不要将妹妹嫁给他。” 她将这件事说的那么小心翼翼,凌煜不禁想起,秋猎时,看到她和端王碰到说了几句话,他就醋意大发。 如今想想自己也太草木皆兵了,除了过于在意她,还有就是她长的太美,以为哪个男人见了她都要心动。 见他沉思,赫连瑾低哝一句:“你干脆就将我整日藏被窝里算了,这样谁也见不到。” 凌煜忍俊不禁笑出声来:“朕是想将你藏在被窝里,可是又怕你发霉了,你喜欢太阳不是。” 他将手敷在她的手上:“你喜欢自由,朕以后有空就带你出宫走走好不好?” 她听了不胜欢喜,朝着他的脸颊亲了一下,他愣了愣,又回了她一个深吻。 她从他怀里出来,有些担忧的说道:“我们出宫会不会不安全?” 他的语气满是笃定:“朕有武功自然会保护你,你不用怕的。” 赫连瑾不禁想起秋猎时遇刺客,凌煜身手确实很厉害,是不用担心他保护不周,就是他太会算计了,还假装中毒骗她。 也不知道端王这些手段是不是和他学来的,毕竟端王看上去很敦厚正直一个人,竟也有那么多花花肠子。 不过凌煜倒不曾利用过她,骗她虽然不地道,可他确实也付出了,而且他骗人也有些无奈。 见她不说话了,他说道:“朕答应你和端王见一面,横竖是为了你妹妹,朕明白的。” 赫连瑾温然一笑,不管这桩婚事成与不成,也要借机见端王一面,因为很多事情都是自己的猜测,还有一些细节她还没有搞明白。 次日,凌煜就将端王宣进了宫。 凌煜知道赫连瑾的心思,无非觉得她妹妹性子软,怕端王对妹妹不好,想嘱咐敲打端王一顿。 既然能见端王,说明卫国公夫妇有意结这门亲,端王无论身份地位还有品性都配的上赫连玥。 面对着端王,没等赫连瑾说什么,凌煜就开了口。 “朕最了解你,你之前总是将心思放在军务上,不懂的花前月下,按道理说这样也没错,可是你求娶的是皇后的妹妹,不要说将来让你的王妃受委屈了,做不到体贴入微你也别来沾边。” 端王愕然的怔愣了一下,和皇上相识多年,从没听皇上这样说话,如今为了皇后,居然也学会了苦口婆心。 再看看皇后冷着一张脸,她定然觉得自己娶赫连玥不纯,也怨不得别人,确实自己有很多事做的不对。 他跪地恳切道:“请皇上和皇后娘娘放心,臣一定会好好爱护未来的王妃。” 赫连瑾冷嗤:“端王倒是说说,你打算如何爱护我妹妹?” 端王信誓旦旦的说:“臣今日在皇上和皇后娘娘面前立誓,此生只娶玥儿一个妻子,绝不纳妾。” 赫连瑾丝毫不买账,“一生不娶妻的未必不是深情之人,娶了一个妻子回家又不好好相待的也大有人在。” 凌煜见赫连瑾说这话时脸色极为难看,显然她对这门婚事甚至是对端王意见很大,噎的端王说不上一句话来。 他说道:“萧容从来不是轻浮的人,他这个年龄才肯娶妻,还承诺只娶一位王妃,实属难得,朕了解萧容的为人,也相信他能做到。瑾瑾,朕知道你爱护妹妹,可是你若连萧容都信不过的话,世间更没几个能相信了。” 赫连瑾真想劈头盖脸骂他一顿,你知道个啥,端王和你的妃子背着你做了那么多,你都蒙在鼓里。 突然觉得当皇帝好可怜,再亲近的人都会欺瞒他,包括自己也是。 隐隐感觉哪里不对,凌煜和端王相识多年,曾经那么深的交情,端王很多事凌煜都会知道! 还曾允许端王去看过怡才人,凌煜可不是粗心大意的人,端王和怡才人的过去他能一点不知道? 既然知道,他还赞成这门婚事,是不是说明凌煜认为端王已经放下心中所爱。 既然端王放下了,为何还那样不顾一切的帮着怡才人。 旧爱哪那么容易放下。 这时,李禄走进来,俯低身子说道:“皇上,有几位大臣侯在御书房求见。” 凌煜站起身来,“朕先去见他们,瑾瑾你有什么不放心的尽管向萧容问清楚。” 第219章 不想再有瓜葛 凌煜走后,赫连瑾脸色沉的如化不开的浓墨:“端王真是好一番算计,利用玥儿让本宫放了怡才人不算,还想霸着玥儿,难道想胁迫本宫供着怡才人一辈子不成。” 端王面色一骇:“臣承认一开始确实利用玥儿让娘娘放过怡才人,可是臣娶玥儿与别人无关。” “你在本宫面前少来这一套,本宫可不是玥儿那么容易被骗。你设了那么大一个局,无非就是为了怡才人,现在又说与怡才人无关。” 端王的语气满是坦诚:“不瞒娘娘,自从怡才人被关了禁闭,臣一直在找帮她的办法,臣知道在娘娘身上找不到什么,便一直留意着娘娘的家人,当淳王劫持玥儿的时候,我故意跟在后面。当玥儿从山上滚落,臣救她的时候也确实存了私心。” 赫连瑾冷然一笑:“真是第一次听说这样向人讨人情,你拿我妹妹的衣服和一些碎骨作成尸身被野兽啃咬过的假象,看着我们一家和淳王东太后斗,戏看完了又拿玥儿交换怡才人的自由,这还不算,又哄骗玥儿嫁给你。” 端王听闻,眉心紧蹙:“娘娘指责臣,很多事臣无可辩驳,可是有一点臣确实冤枉。当时玥儿伤的昏迷不醒,臣立即就带着她去医治了,根本就没想到也没有时间布置那些。” 赫连瑾瞳孔猛然一缩,若不是端王做的,那又是谁做下的,她怀疑的语气问道:“玥儿被你带走了,旁人哪来的玥儿的衣服?” “马车滚落的时候摔得七零八碎,臣也亲眼看到有些衣物从车里掉出来,定是有人捡到做了一个假象。” 赫连瑾啧啧一声:“撇的真干净,你若是个君子,将本宫的妹妹直接送回府,就不会有那么多事了。” “存了私心这一点不敢抵赖,臣确实对不起娘娘一家,更对不起玥儿,臣害玥儿名节受损,臣一定会娶玥儿的。” 赫连瑾疾言厉色道:“你先是利用了她,又说想娶她,你以为她还会心甘情愿的嫁给你吗?” “臣不敢耽误玥儿,亲口问过她的心意,玥儿说她愿意嫁给臣。” “她说愿意嫁给你,只是因为你救过她,并不知道你骗她利用她,如今她知道了一切,心里定然怨恨你。” 端王脸色骤然一变,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赫连瑾:“皇后娘娘的意思是,将这些已经告诉玥儿了?” 赫连瑾的脸色异常冷峻:“萧容,你看不起谁呢,你以为本宫的妹妹如今名声受损,你一来提亲,我们家就立即会答应,就没有必要让玥儿知道内情了?” 端王顿感无地自容:“臣并没有这样想,臣只是觉得玥儿单纯善良,家人将她保护的好。” “伤害她的是你,我们为什么要帮着你欺骗他。你以为本宫会为了保护自己的妹妹不受到伤害,就去和你一起骗她一辈子,让她傻乎乎的和你这种人在一起,对你做的事一直蒙在鼓里,你也太自以为是了。” 端王一张脸微微有些发白:“臣一开始确实对玥儿只是算计,可相处了几个月,也有了感情,臣是对不起玥儿,愿意用以后来弥补,还请娘娘成全。” 赫连瑾轻轻一嗤:“你说的倒是轻巧,还说什么相处几个月有了感情,你和怡才人可是从小青梅竹马,感情自然深厚无比,要本宫说你就该为她一辈子不娶,才能全了你的一片痴心,不该再招惹旁人。” 端王被皇后噎的脸由白转红:“臣和怡才人确实有过感情,是她选择了做天子嫔妃,她小的时候曾经救过臣的命,上次她得罪娘娘,被娘娘推下水,臣救过她一次,这次帮她也算全了和子青之间的多年情谊,臣之后和她再无瓜葛,若是能娶玥儿为妻,一定会与她举案齐眉。” 赫连瑾唇角勾起讥讽弧度:“能否举案齐眉也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 见端王一张脸满是焦灼之态,赫连瑾淡淡说道:“端王也不必担心,你心机那么重,本宫虽不怕你,玥儿可是怕了你,她生怕若是不肯嫁你,你会和嫔妃们联手对付本宫,才一心想着要牺牲她自己来成全你的一番算计。” “牺牲她来成全我的算计?”他喃喃说着,双目逐渐变得猩红。 玥儿原来说要嫁给自己,是因为觉得自己真心喜欢她,如今她知道了一切,一定对自己失望乃至厌恶。 他的语气尽力保持平静:“臣告退了。” 赫连瑾冷然一笑。 如果端王说的都是真的,他还存着点良心,这桩婚事自然就不成了。 他若没有一丝真心,这桩婚事就更不能成了。 虽然玥儿会难过,可是存着欺骗和算计的婚姻,哪能有幸福可言。 端王出了宫之后直接去了国公府。 赫连玥见到端王很是恭敬的行礼:“王爷安好。” 她的神态语气带着显而易见的疏离,端王心底泛起苦涩:“玥儿,你以前在我面前从来不是这般的。” 赫连玥抬眸看着他:“存着虚假和算计的以前,又有什么好提的。” 端王怅然一叹:“之前是我对不起你,所以我想补偿你,你还愿不愿意给我这个机会?” 赫连玥的语气淡漠如云烟蔼蔼:“我并不认为你娶我就是你的补偿,如果你执意要娶我,我也可以嫁给你,因为我之前被淳王毁了名声,又在外边这么多天没回家,别人更是议论纷纷,我能嫁给王爷自然是再好不过的姻缘。 况且我们之间本来就是交易,你算计了我姐姐,又惧怕她,怕她报复你,所以才想娶我,我怕你对付我姐姐,所以才嫁给你,我们也算是各有所图。” 端王心底的痛意袭满全身:“玥儿,我承认一开始救你是有所图,后来也瞒了你很多事。不过我说想娶你也是真心的。” 赫连玥眸中闪着晶莹的泪光:“那日你喝多了,说喜欢我,当时我心中十分欢喜,现在想想你应该是对着别人说的,只是你醉的太厉害,分不清是谁了。” 他听闻心中一紧,满面怅然之色。 “那日我之所以喝酒,就是觉得对不起你。一开始我将你藏起来,只是想着找个机会,让皇后答应放她出来,还没等到时机,你哥哥恨极杀了淳王,逼的你姐姐烧宫。这些都和我有关,我对着你很是愧疚,所以才喝多了酒,对你说那句话的时候,我都不知道怎么说出口的。” 原来他所谓的喜欢是愧疚。 愧疚也好利用也罢,她都不想在意了。 她低沉的声音听不出一点情绪:“若不是你救我,我也活不成,所以你骗我利用我,我也不怪你,我们之间互不相欠。” 顿了顿又说:“不光我这样说,姐姐也这样说的,即便我们这桩婚事不成,她也不记你的仇,也不会记你的恩,不想和你有任何牵连,我这样说你能放下对皇后的戒心吗?” 很明显,她是拒绝这门婚事,并向自己表明,即便不结这门婚皇后也不会对付他。 她和自己不想再有任何瓜葛。 真的以后就要形同陌路了吗? 第220章 他们的过往 端王握紧了双拳,脸色如纸一样白:“我们相处的那一段日子也是真的。” 赫连玥带着急怒的质问声在他耳畔响起:“你利用我帮另外一个女人难道就是假的吗?” 他急切的说道:“玥儿,你信我一次,这是最后一次帮她,我是曾经爱过她,是她为了荣华富贵负了我,所以我对她本就没有多少留恋,我帮她这一次也是因为之前所欠,自此之后我和她不再有牵连。” 赫连玥的声音淡然如水:“这是你们之间的事,我并不想知道,你也没有必要对我说这些。如今我只想解决你和姐姐的恩怨。” 他沉默许久,方说道:“皇后看的出是一个恩怨分明的人,别人不招惹她,她也不会与人结怨。她答应怡才人之后互不相犯,就一定不会对付她。至于我们……玥儿你还愿意嫁给我吗?” 赫连玥将心底的痛意掩于平静的口吻之下:“我如果说就算嫁给你也是因为姐姐,你还愿意娶我吗?” 他的心猛然一震,眉心紧蹙着:“我伤了你太多,真心想把你娶进门,今后好好弥补你,你再给我一个机会好吗?” 还不是愧疚和补偿,谁稀罕那些。 赫连玥决绝道:“我从小就有父母哥哥姐姐的疼爱,有些东西不缺,不需要别人的弥补,我们之间就这样!” 他的身子一僵,不知不觉红了眼眶。 她说就这样!心里好空。 几天前她还满心欢喜的答应要嫁给他,如今她好像放下了,自己的心里仿佛如被钝刀凌迟一般难受。 如果一定要娶到她,可以直接告诉她,这桩婚事如果不成他还是会对皇后存着戒心,她为了不给姐姐招惹麻烦,很可能就答应了。 可是这样勉强她,自己就成了彻头彻尾的败类,她更会厌恶自己。 为了让她少怨自己一些,只能一切按照她的心意。 端王走后,赫连瑾就去了御书房找凌煜。 凌煜见她来了,急忙起身将她拉到自己跟前坐下。 “瑾瑾,朕正在想要不要去昭辰宫看你,你就来了。” 她扬眉,浅浅一笑:“皇上刚来御书房一会儿,就想去看臣妾,是不是不放心臣妾?” 凌煜明白她话里的隐晦,笑道:“朕是不放心瑾瑾,瑾瑾要时时刻刻在朕身边才好。” 须臾之后,他又正经的说道:“其实朕见你不放心将妹妹交给端王,朕看的出你十分在意这件事,所以心里也担心你。” 赫连瑾靠在他的怀里,轻声说着:“阿煜心思向来细腻,想来已经猜到臣妾为何一直对这件事有顾虑。” 凌煜沉思须臾,说道:“你是指怡才人。” 他果然知道,并且直接说了出来,所以他也是故意回避,让自己和端王将心中的顾虑问出来。 赫连瑾也和他直言不讳:“臣妾和怡才人一同落水那次,臣妾就感觉端王对怡才人很是不同,后来听说他们从小就认识。” “怡才人的哥哥子青和萧容自幼便进宫陪朕读书练武,子青在的时候朕并未见过怡才人,倒是怡才人和端王的府邸挨着,他们经常在一起,子青临终前将他妹妹托付给朕。朕一开始倒没想过将怡才人收入府,是怡才人求着要跟着朕的。” 赫连瑾疑惑的问道:“她和端王从小一起长大,应该有感情的,况且端王对她很是不错,怎还一心求着要跟着皇上?” 凌煜平静的语气中带着些许无奈:“朕当时并不知他们有感情瓜葛,怡才人提出了这个要求,朕因为子青就答应了她,直到后来朕才在很多细节中发现萧容对怡才人有情。” 赫连瑾撇撇嘴:“皇上曾经那样对陆昭,显然很介意这些。既然知道萧容对你的嫔妃有心思,为什么还重用萧容,还封他为王。” 凌煜深深看了她一眼,唇角上扬,生硬的说道:“你是不是傻,朕对你和对怡才人能一样吗,有一点朕很清楚,萧容即便曾经喜欢过怡才人,可他绝对不会做越矩的事,朕无需和他计较以前的事。” 赫连瑾想都没想,直接说道:“陆昭也没做越矩的事,你从御前直接将他贬到冷宫了。” 凌煜很是认真的语气:“陆昭怎么没做越矩的事,他看你一眼就算越矩了,即便他没看,心里想也不行。” 赫连瑾看着他说到这个,脸色都变了,讷讷的说道:“臣妾和陆昭以前只见过一两面,在宫里从未多说过一句话,萧容和怡才人从小一起长大,你还允许萧容去见怡才人。” 凌煜看她那副模样,有些哭笑不得,将她搂紧了几分:“朕就是这样一个厚此薄彼的人,在意和不在意的就是区别对待。” 赫连瑾睨了他一眼:“皇上想怎样都行,臣妾可不敢像皇上在意臣妾一样在意你。” 凌煜怔了怔,在自己这里,不允许有人看她想她。 而自己身边有那么多女人,虽然不会再和她们亲近,可是她们名义上依然是皇帝的嫔妃,她若是和自己这般介意,自然是不行的。 心里既期盼她在意,又担心她在意。 “瑾瑾……”不知说什么好了。 她语气轻柔:“臣妾知道不能和皇上比,只要皇上对我与她们不同,爱我信我,我便心满意足。” 爱她是肯定的,也一直是明白她信她的,只是那一次…… 她永远都不会知道。 那件事害她担心害怕,以后会加倍对她好。 “皇上,怡才人为了荣华富贵抛弃旧情人,皇上知道后不讨厌她吗?” 凌煜语气淡漠如云烟:“她第一次见朕就求着朕收了她,明摆着她爱慕虚荣看重了朕的身份,后来知道她为了和朕在一起抛弃萧容,也更看清了她。朕心里其实对怡才人是讨厌的,只是因为子青的临终托付,才给了她高位。” 赫连瑾满脸的鄙夷之态:“端王脑子也太不灵光了,就算小的时候不知道,后来知道了怡才人就是一个虚荣寡义的女人,还对她一往情深,是不是贱啊!” 凌煜忽然抬眸,幽深难测的目光定定看着她:“瑾瑾,是不是在你心里觉得一个男人一心一意对一个不爱自己的女人,这个男人就没有尊严了?” 不论男人还是女人,对一个不爱自己的人死心塌地本就会失去尊严。 可是问题的点不在这上面,凌煜问这个问题,显然将他自己代入了。 第221章 两情相悦 “关键不是这个女人爱不爱那个男人,而是这个女人值不值得爱。”她心无旁骛的说完,懵懂无知的看着他,问道:“为什么你说到这个问题那么严肃?” 他神情紧张的握住她的手:“朕是怕你看轻这样的我。” 她垂下头,低声说道:“阿煜又胡思乱想了,我们是两情相悦。” 她说这句话时没有看着自己,定然是不好意思了,毕竟是情窦初开。 两情相悦这几个字本以为和自己无关,却也得到了,想到这他心里止不住的欢喜。 他用手托起她的下巴,让她看着自己:“我爱你比你爱我更深。” 不知道为何,见他极为深情的目光灼灼看着自己,她心里很慌。 为了回避他的目光,靠在他的怀里,双手搭在他的后背上:“我会努力的,很快就会高过你。” 他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吻了她许久,一切的温柔都在这缠绵缱绻中。 两颗悸动的心狂跳着。 他眉目如苏,眸光柔和的令人沉醉:“你不会高过朕,因为朕一直都在变,每天爱你爱的更深些。” 和他又是亲吻又是说情话的,一口一个爱的,说的好不肉麻,头也有些昏昏沉沉的,好像真的是在用心谈恋爱,而不是逢场作戏。 她相信他说的话,可是普通的男人都会变心,更何况他是个帝王。 他的爱里有太多的占有欲,自己不敢拿真心和他赌。 就当自己自私,尽可能长久的霸占他的爱,却不会拿真心交付。 会一直陪着他,给他生儿育女,就算对他的回报了。 她转移了话题:“臣妾不明白,你既然知道端王和怡才人的过去,为何还赞成他和玥儿的婚事?” “怡才人被关禁闭,萧容确实几次求朕放过她,不过朕看的很清楚,萧容对她不错,也不全是旧情难忘,就像朕虽然不喜欢怡才人,以前也因为子青对她极为包容。 萧容十分重情重义,他没有兄弟姐妹,父母死的早,和子青兄妹从小一起长大,慢慢就有了亲情。当年是怡才人抛弃了他,萧容对怡才人心中没有亏欠,自然能放的下。” “可是这么多年他也没有成婚,难道不是对怡才人念念不忘?” “没成婚原因也有很多,朕登基前他常年跟朕在外征战,后来又帮朕平叛内乱,再加上无父无母没有人帮他张罗婚事,萧容也不好女色。他这次开口让朕给他与你妹妹赐婚,朕满心的替他高兴,这也算朕对他的私心!” 说到这他有些不解的看着她:“朕觉得你对萧容成见有些大了,他和怡才人都是过去的事了,他从来都不是沾花惹草的人,而且还答应不纳妾,就这一点世家权贵里面没有几个能做的到。” 确实,如果没有萧容做的那些,妹妹喜欢他,他对妹妹也算有了些感情,就像母亲所说的,世间没有毫无挑剔的姻缘,萧容算是很好的一门婚事了。 可是,他偏偏利用玥儿对怡才人做了那么多,让人心里太不舒服了。 凌煜对他这般好,也是他对凌煜忠心耿耿换来的。他还是为了怡才人瞒着凌煜和皇后做交易,可见他对怡才人也不像凌煜认为的那般。 主要凌煜不知道萧容为了帮怡才人背后做的那些。 这件事一开始没对凌煜说,现在说也没有益处。 “臣妾只是觉得玥儿被家人保护的太好,她内心脆弱,臣妾担心她受到伤害,当然这是一开始的想法,如今臣妾也想好了,他和妹妹的婚事,臣妾不过问,让他们自己决定好了。” 凌煜点点头:“朕赞成这门婚事,也是因为了解萧容的为人,他比较重情,不会轻易负了你妹妹,即便朕心里这么认为,你不愿掺和他们的婚事,朕也不掺和,万一他们日后有什么不愉快,免得你埋怨朕。” 躲得倒是远。 他又说道:“朕看好这门婚事,其实还有一个原因,皇后嫡亲妹妹寻的婚事门第上自然不能差,端王虽是异姓王,他的地位也不比宗亲王爷弱,门第高品行好不纳妾的在满朝很难再找出第二个来。” 不是,你口里说着不掺和,还在那一直喋喋不休的,合着你的异姓兄弟哪都好,谁也比不上。 从萧容的事上,发现凌煜看上去冷漠,其实对待曾经对他好的人,也挺仁义的。 他登基前就很得人心,定然不只是战功卓越和有雷霆手段,总有宅心仁厚的一面! 他这样的人又怎会只困于情爱。 看样子,萧容不会对自己有什么威胁,他和玥儿会是怎样的结果,就看他们了。 既然凌煜对旧人存着旧情,那自己就做个恶人,除掉对自己不利的。 不尽快将皇贵妃她们打发了,怎么安心怀孕生子。 因为住在皇上的寝宫,凌煜也决定不再宠幸嫔妃,赫连瑾便由原来的嫔妃每日请安改成了三日一请安。 怡才人在皇后面前即便再怎样的恭敬小心,甚至是讨好,赫连瑾对着她始终淡淡的。 赫连瑾心知肚明,她百般献好,也怕自己记恨着她。 况且她心里一定在盘算着二皇子的事,自己亲生的儿子在淑妃那养着,她哪受的住。 淑妃知道了是皇后将怡才人解了禁闭,心中再有不满,面上却不敢露出分毫。 当看到皇后对怡才人的态度,心里稍稍安心了些。 淑妃也明白,怡才人再是生母,以她在帝后心里的分量和品性,抢二皇子也没那么容易。 皇上既然决定专宠皇后,谁也改变不了他的心意。 他不再宠幸嫔妃,皇上的孩子除了将来皇后生的,也就这么几个皇嗣,才更显得金贵。 况且皇上的宠爱是没有指望了,孩子就更重要了,淑妃才更想要牢牢守住二皇子。 怡才人刚解除禁闭的时候,来看二皇子,念着生母好久没有见到孩子,淑妃也没拦着。 如今时日久了,怡才人还想常常来看望。二皇子都两岁多了,到了记事的年龄,和她这个生母亲近可没有好处。 怡才人再来,淑妃便让人将她拦在了门外。 拦了一两次,怡才人也忍了,因为自己毕竟不再是曾经风光无两的怡贵妃。 接连几次不让见,怡才人心里就受不住了,知道皇后不会帮着自己,便去求了皇上。 她哭的凄凄惨惨:“皇上曾经那般厚待臣妾,臣妾却辜负皇上,臣妾此刻想起来悔恨不已。 臣妾做了太多糊涂事,皇上还是念着臣妾,念着哥哥昔日的好处,再一次宽宥臣妾,臣妾无比感念皇恩。” 凌煜用陌生的目光看了她一眼,若不是亲耳听到,简直不能相信这些话出昔日的怡贵妃口中,看来这一年她确实改变不少。 即便再怎么改变,她贪婪的本性也改不掉。 第222章 皇后的势力 凌煜面上看不出什么表情,沉声问道:“你来见朕不会只是说这些的?” 怡才人不敢直视端坐在上方目若深潭的男子,他还是和以前一样,从不说一句废话。 她稍稍走近几步,声线柔和的令人沉醉。 “皇上未登基前,臣妾是您的侧妃,登基后是皇上的贵妃,臣妾即便以前再糊涂,可对皇上的情意从来没有变过,如今臣妾已经悔过,皇上也原谅了臣妾,不求皇上还是和原来一样宠爱臣妾,只求皇上稍稍给臣妾一点怜惜。” 说着,手伸过去试图扯他的衣袖,凌煜下意识的一躲。 冷峻的脸上极为不悦:“朕吃穿用度不会亏待你,你只需恪守本分就好。” 怡才人娇娇柔柔的说道:“臣妾的本分就是伺候皇上。” “怡才人”凌煜怒声道。 怡才人见凌煜这就动了怒,急忙跪在地上,泪如雨下:“臣妾失言请皇上息怒,臣妾知道不该奢望太多,只是许久未见到皇上心里过于欢喜,竟然忘了皇上心里只有皇后娘娘,臣妾知错了,以后定会克制自己,不再对皇上动不该有的心思。” 凌煜低声道:“你起来!” 其实作为嫔妃,她们也没错,只是自己不想和她们有什么,怡嫔不管为着什么刻意和自己亲近,他也无法斥责她越矩。 她对自己没有多少真情,要的也容易满足。 “朕给你位分晋到嫔,你以后安生些,朕不会缺了你的富贵。” 怡才人并未露出一丝喜色,急切道:“臣妾既已明白皇上的心意,就不敢对皇上心存妄想。是臣妾愚蠢,失去了皇上的心,可是二皇子是臣妾十月怀胎生下来的,他自从出生就体弱,臣妾再没耐性,也是天天晚上守着他,若不是臣妾做错事,二皇子也不会这么小和生母分离,臣妾真是悔不当初。” 她哭的梨花带雨,感天动地。 凌煜不由的想起自己小时候也不在生母身边,被沈氏从生母手中夺过去却不好好对待。 可是怡嫔确实很多事做的太过,淑妃也比当年的沈氏强太多了。 “淑妃对二皇子视如己出,你也不必如此。” 怡嫔止住了哭泣:“淑妃是对二皇子好,可是二皇子到底是臣妾的骨肉,臣妾实在是想孩子,忍不住去淑妃那看他,可是淑妃拦着不让见。” 绕来绕去,却是为了孩子,一向张狂的人都学会这些迂回的手段了。 “你先回去,朕会告诉淑妃不让她拦着你见二皇子。” 怡嫔心中一阵欢喜,忙不迭的谢恩。 怡嫔去了皇上那一趟,不仅晋了嫔位,还准许随时可以看望二皇子。 赫连瑾听说后,对凌煜说道:“皇上到底还是念着和怡嫔的旧情,她仅凭一张嘴三言两语就给她直接升到嫔位。” 凌煜勾唇笑笑:“怎么,瑾瑾看到朕给她升位分,心里不舒服吗?” 赫连眸中犹如一潭深秋的湖水,语气尽显不悦:“臣妾不喜欢遮遮掩掩,就是吃醋了,我进宫之前,这么多年以来皇上最宠的就是怡嫔,如今她刚解了禁闭,先是重新得回封号,这又升了嫔位,皇上对她那么好,是不是对她旧情难忘?” 他含笑揽着她的腰肢:“朕那天和你说起怡嫔,可是说的明明白白,要说旧情也是对子青的,她原来就是贵妃,做错了事也罚过了,又改了很多,给她晋一下位分也说的过去,最主要的是……” 见他不说了,赫连瑾问道:“最主要的是什么?” “最主要的是,用这些换来了她以后不再纠缠。朕已经和她说明白了,以后只给她尊荣富贵,不会有别的。” 他这是用实际的好处来打发怡嫔,如果每一个嫔妃都能用位分好处来解决,就好办了,可惜有些人要的不仅仅是这些。 凌煜对怡嫔什么心思,她心里很清楚,和他说这些,也是故意的。 越介意他对别人好,就代表自己越深情不是吗。 “今日见到萧容说起他和你妹妹的婚事,他看上去很难过,说了一句配不上你妹妹。”凌煜探究的目光看着她:“朕只是有些不明白,既然他觉得配不上你妹妹,为何当初还要求娶你妹妹,既然都到朕面前请求赐婚了,又说配不上你妹妹。” 赫连瑾睨了他一眼,“皇上为何不去问端王,反而问臣妾?” 凌煜只是眉目温和的看着她,没有说话。 原来有一种温和的目光也能让人不舒服。 “臣妾说过不掺和这件事,就真的不掺和,妹妹的婚事横竖都是父母和她自己拿主意。” 凌煜从背后抱住她,双臂环住她的腰,语气轻柔:“朕不知道玥儿和端王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站在你皇后的立场上,朕希望这桩婚事能成。” 他这是有意在给自己培养势力,也难得他一片苦心。 “臣妾有皇上护着足矣。” “朝局复杂,只有朕一个人护着你怎么行,朕有时候也要听取朝臣的意见,比方说朕专宠你,朝臣们在朝堂上帮你说话的多,朕也轻松些不是,还有就像朕中毒那次你应该看清楚了,朕若真的有什么,你自身没有势力怎么能行。” 真的好想哭,他开始处处都在为她着想。 “尤其是等我们有了孩子,在他没有长大之前,朕万一……” 他话还没有说完,她就转过身子,搂住他的脖颈,吻上了他。 知道他想说什么,不想让他说下去,并不是因为忌讳。 而是,他这样对自己,真的害怕有些事不忍心做了。 她突如其来的温柔热情令他如痴如醉,许久之后,他放开她,手掌抚摸着她柔美的脸颊。 “瑾瑾,你不要害怕,朕只是说万一,朕为了你也不会有事的,一定会护着你和将来的孩子。” 赫连瑾点点头,声音软软糯糯:“知道你一心为我着想,端王和玥儿的事你也不要放在心上,由他们去!” 凌煜微微一叹:“如果是别人,朕直接一道圣旨就这么定了,关系到你妹妹的终身大事,总要她点头才行。萧容在这种事上也是蠢笨,一个心思简单的小姑娘都哄不好。” 赫连瑾白了他一眼,语气中带着几分嘲讽:“皇上可是深谙此道,就没有教端王两招?” 凌煜面色一黯,着实有些尴尬:“朕直到遇见你,才体会到何为情爱,懂的也不多。只知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只想着用真心对你,你自然会对朕报以真心。” 赫连瑾嗤之以鼻,刚还觉得你好呢,又开始装了,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你为了得到女人心,什么招数都想的出来。 演起戏来更是一绝,别说作为一个皇帝了,那是人干的事吗。 第223章 二皇子之争 皇上准许怡嫔随时去看望二皇子,淑妃心里自然不乐意。 她知道找皇上说什么也无济于事,便在皇后面前惺惺作态起来。 “二皇子本来就是怡嫔所生,当时他跟着臣妾是因为怡嫔不知尊卑冲撞皇后娘娘,惹怒了皇上。如今怡嫔确实改变了不少,也得到皇上和皇后娘娘的宽宥,臣妾觉得还是将二皇子还给怡嫔。” 赫连瑾听出淑妃在试探自己的心意,端起身边小案上的茶盏啜了一口。 缓缓说道:“你也说了,二皇子是怡嫔所生,他若是这个时候跟了怡嫔,长大之后就不会记起从一岁多到两岁多是怎样被你悉心照料的,本宫可是记得清楚,当初二皇子刚跟在你身边的时候整日哭闹,现在才刚省心,你又将他还给生母,你可甘心?” 淑妃用手绢拭了拭眼角,哽咽道:“人都是有感情的,臣妾可是真的将二皇子当成自己亲生的看待,臣妾当真舍不得。” 赫连瑾将茶盏放到案上,语重心长的说:“舍不得就好好留在身边,皇上之所以不让二皇子跟着生母,就是因为她的品性不好,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她的禀性怎么样,皇上心里清楚,所以才只准怡嫔去看二皇子,并没有让二皇子跟着她的意思。” 说完,用余光扫了一眼淑妃动容的神色。 又说:“你跟在皇上身边多年,难道不知道,皇上对怡嫔好都是因为她有个好哥哥,这次能解了怡嫔的禁闭也是因为到了她哥哥的祭日,皇上念起故人,本宫也是无奈顺了皇上的心意。” 淑妃听闻一怔,这么说解了怡嫔的禁闭还是皇上一个人的意思。 皇贵妃心机最重,最会挑拨离间,没有听她的就做对了。 赫连瑾意味深长的说道:“本宫刚进宫时,怡嫔在本宫面前说的那些嚣张话,本宫永生难忘。” 这句话就像是让淑妃吃了一颗定心丸,只要皇后心里一直记恨着怡嫔,还愁斗不过她。 淑妃一脸哀戚:“皇后娘娘没进宫前,怡嫔当初是贵妃,可没少欺辱臣妾,臣妾现在想起来都是胆战心惊。” 赫连瑾轻声道:“就是因为她过于嚣张,皇上才关了她的禁闭,以后她再也回不到昔日了。其她的事你都不要管,旁人的话也不要轻信,只管将二皇子教养好,就吃不了亏。” 皇后的意思再明白不过,她会站在自己这边。 淑妃站起身来,恭敬的说道:“皇后娘娘的话臣妾记住了。” 皇贵妃和皇后迟早有一战,皇后的胜算更大,她就该避着皇贵妃,不然被她利用得罪皇后就麻烦大了。 毕竟,渝妃当初流产,皇后可是看出什么了,无论是皇后的地位手段还是皇上对她的爱意,皇后想要对付自己还不是轻而易举。 只要手里有皇子,不去得罪皇后,在后宫的日子也不会太差,怡嫔想争二皇子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淑妃就更把二皇子看的紧了,以前经常让他跟着奶娘,现在大多都是亲自带着他,陪他一起玩,亲自教他学一些东西。 淑妃心里想着,怡妃即便天天来又能如何,她也不能整日长在容熙宫。二皇子到底还是和自己时间最长,自然和自己最亲近。 慢慢的不知为何,怡嫔只要不来,二皇子就总是闹着要找怡嫔,刚开始还能哄哄,后来越来越不好哄。 最后实在没办法,怡嫔不来,只能派人请怡嫔来。 而每次怡嫔来都带着吃食,陪二皇子吃些东西,再陪二皇子玩一会儿,二皇子很快就能安静下来。 淑妃看到他们母子其乐融融的样子,心里难免泛酸,看来无论怎样疼爱二皇子,到底不是亲生的,无论养育他多久,亲生母亲一来就亲近上了。 即便这样,也不敢在皇后面前倒苦水,一来显得自己没本事,再则怕皇上知道二皇子越来越和生母亲近,很可能会将二皇子重新养在怡嫔身边。 这一日,凌煜见完端王,又和赫连瑾提起了他。 凌煜一脸的惋惜:“朕看到萧容从未有过的消沉,你妹妹和他都是沉稳的性子,他们看上去就很相配,真是有些可惜。” 凌煜还真是执着,一心想盼着他们成。赫连瑾打定了主意,说不掺和就绝不掺和,端王消沉也是活该,即便玥儿喜欢他,也不能这么不值钱的轻易答应他。 便转移了话题:“那臣妾和皇上呢,皇上沉稳,臣妾却算不上稳重,照皇上说来是不是就没那么般配了?” 凌煜揽着她的腰肢,柔声说:“瑾瑾也沉稳,只不过比较多变,时而稳重时而活泼,每一种风情朕都十分喜欢。” 赫连瑾嫣然一笑:“皇上的嘴里总像是抹了蜜,整天哄得臣妾晕头转向。” 凌煜融融一笑:“朕倒没看出你哪里晕了,倒是朕每次和你亲近,都有一种晕的感觉。” 赫连瑾亲了亲他的唇,调皮的问道:“是不是每次亲你,你就晕。” 凌煜心里腾起一丝异样的感觉,极为正经的说道:“瑾瑾,你怎么那么清楚?” 赫连瑾一张娇俏的脸犹如三月的迎春一般,娇丽而羞涩的笑着:“因为每次阿煜亲我,我就是这种感觉。” 话音刚落下,他炙热的唇就贴了上来,她抱紧了他认真的回吻着。 他的舌尖不知何时探了进来,正难舍难分之时,忽然门外传来一道声音:“皇上” 突然被打断,赫连瑾慌忙离开了他,凌煜拧着眉问道:“何事?” “淑妃在外面求见皇后娘娘。” 赫连瑾说道:“让她去偏殿等着,本宫很快就去见她。” 凌煜看着她脸上染满了红晕,长臂揽着她的细腰,让她紧靠着自己:“瑾瑾不敢让淑妃这么进来,是怕她看到你这副模样?” 赫连瑾指尖指着他的胸口,神情严肃:“臣妾现在越来越小气了,不愿皇上见其她的嫔妃。” 凌煜眼底泛起无限的柔和,语气却是严肃的:“你身为皇后,怎能如此善妒?” 赫连瑾立即板了脸:“既然皇上承诺臣妾以后只有臣妾一人,臣妾可是认真了。” 凌煜勾唇一笑:“朕喜欢瑾瑾的认真。” 赫连瑾听闻,紧绷的脸立时露出笑容来:“淑妃想来有急事,臣妾这就去见她。” 见到淑妃时,淑妃的脸色已是焦灼万分,她急忙道:“求皇后娘娘为臣妾做主?” 赫连瑾疑惑的问道:“好端端的这是怎么了?” 淑妃焦虑的脸上带了一层惊惧之色:“皇后娘娘,臣妾恐怕不能将二皇子留在身边了?” 赫连瑾神色微变,问道:“你舍不得二皇子,本宫和皇上并没有不让二皇子留在你身边的打算,为什么还这么说?” 淑妃眉心紧蹙着:“二皇子现在越发离不开怡嫔,只要怡嫔不来,二皇子就闹起来没完,一定要见她。原来还好些,怡嫔只要隔上两三日不来,二皇子就开始哭闹,后来是一日,现在有时候半日见不到怡嫔,二皇子就闹个不停。” 第224章 各自存着心思 赫连瑾听闻满是疑惑,即便是母子连心,也不至于到这个地步,当时二皇子和怡嫔分开的时候,他都不曾这么哭闹过。 淑妃比怡嫔细心很多,她又极其疼爱二皇子,二皇子着实不该这么大的反应。 “怡嫔来了都是怎么哄二皇子的,你没有在旁边学着吗?” 淑妃的眸子起了一层薄薄的水雾,喟叹着:“怡嫔倒不是刻意的怎么哄二皇子,二皇子也不是黏人的孩子,或许他们母子相连。” 赫连瑾摇摇头,事情绝对不会那么简单,二皇子若是只跟生母亲近,为何哄一会儿就好了。 她沉声问道:“怡嫔除了哄二皇子几句,还做了什么别的?” 淑妃并未思索,便说道:“淑妃每次来都带些吃食。” 赫连瑾眉心一跳:“吃的东西还有吗,本宫要看看。” 淑妃摇摇头,“怡嫔说不想让孩子吃剩的,每次都带一小些。” 赫连语气更有了几分笃定:“下次你想办法将怡嫔的东西留下来一些,本宫要看看里面有没有问题。” 淑妃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皇后,“怡嫔可是二皇子的生母,她再怎么样也不会……” 赫连瑾疑惑的看了淑妃一眼,后宫里什么手段没有,淑妃在宫里这么多年,人又那么聪明,总不会看不出什么! 淑妃悄悄看了看皇后凝重的神色,说道:“估摸着这会儿怡嫔应该到了容熙宫,还请娘娘移步去一趟。” 赫连瑾特意叫上云初和淑妃一起去了。 刚走进大门就听到二皇子的哭声,进了寝殿就见怡嫔对着容熙宫的人嚷嚷着什么。 满屋子人见到皇后进来,立即跪了一地。 赫连瑾冷冷的目光落在怡嫔脸上,淡淡说道:“闹什么呢?” 赫连瑾的声音并不高,怡嫔却惊的身子一凛,脸上已是毫无血色。 所有人都不敢出声,唯独听着二皇子暴躁的哭闹声。 赫连瑾对怡嫔说道:“不是每次二皇子一哭,你哄上几句,他就不哭了,这次为何不管用了?” 怡嫔看着淑妃暗自得意的眼神,知道有些事瞒不过,只好说道:“二皇子刚才吵着要吃臣妾给他带来的点心,正要拿给他吃,可是淑妃的人胆敢拦着不让二皇子吃,导致点心落在地上,二皇子就哭的更狠了。” 赫连瑾睨了淑妃一眼,她的人拦着,说明她早就看出了端倪,还假装没有发现,让皇后亲自来抓怡嫔的把柄。 淑妃察觉到皇后异样的目光,脸色微变,语气极力保持着平静:“臣妾只是有些好奇,为何怡嫔做的点心那么好,二皇子只要吃上一块,他立即就不哭了,臣妾才嘱咐身边的佩珠,和怡嫔要一些学学。” 佩珠接口道:“皇后娘娘明鉴,奴婢并不是拦着怡嫔娘娘不给二皇子吃,真的只是想和怡嫔娘娘讨要一块,以后好学着做给二皇子吃。” 赫连瑾故作惊讶道:“你们这么一说,本宫也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点心,能哄的二皇子不哭。” 怡嫔勉强挤出一个笑容:“皇后娘娘若是喜欢,臣妾一定会给皇后娘娘多做些,亲自送过去。” 赫连瑾一双锐目朝四周扫了一圈:“刚才不是有一块掉在地上了吗,本宫又不是嘴馋,就是好奇。” 怡嫔惋惜道:“掉地上的那块没了。” 赫连瑾满面狐疑:“即便掉在了地上,又入不到土里,怎会好端端没了?” 怡嫔答道:“回禀皇后娘娘,既然掉到地上,就不能再让二皇子吃了,臣妾怕淑妃拿过去再哄二皇子,所以捡起来自己吃了。” 赫连瑾嗤的一笑,“真是笑话,一块点心让二皇子哭成这样就算了,怡嫔还紧张成这样,本宫就更好奇了,更想看看。怡嫔你不会告诉本宫,就只做了一块!” 怡嫔答道:“本来做的也不多,多余的臣妾自己吃完了,娘娘若是想吃,臣妾再给娘娘做。” 赫连瑾幽深的目光在她脸上微微一转:“本宫倒不曾听说过怡嫔有一双巧手,做的好吃定然是佐料好!” 忽然高声说道:“来人,将怡嫔小厨房里的东西一并拿了,本宫倒要看看是什么好东西。” 怡嫔大骇,说话也有些口不择言:“皇后娘娘您贵为皇后,怎能随意拿臣妾宫里的东西。” 淑妃斥道:“整个后宫都是皇后娘娘的,哪个宫里的东西皇后娘娘动不得。” 赫连瑾微微侧头将目光落在淑妃脸上,看的淑妃直发窘。 二皇子整日哭闹,淑妃显然已经发现了什么,没有请太医,却让皇后出面处置这件事。 果然是个聪明人。 赫连瑾缓缓说道:“去请陈太医给二皇子看看他整日哭闹,到底哪里不舒服?” 怡嫔脸色一白,急切的说道:“二皇子没病。” “有病没病,让太医看看也少不了什么。”赫连瑾厉声说完,又看向云初:“带人将怡嫔宫里稀奇的东西一并带到昭辰宫去。” 此时,二皇子依然焦躁的哭闹着,怡嫔的表情显而易见的不安,皇后明摆着让人搜咸福宫了。 赫连瑾看着怡嫔惊慌失措的模样,和淑妃相视一眼之后,转而又看到怡嫔换了一副镇定的表情,竟敢昂头直视着皇后。 赫连瑾有些好奇,怡嫔到底又想打什么主意。 嫔妃们各自有各自的算计,作为皇后不仅个个要防,还要见机利用。 赫连瑾眸光转了转,对淑妃说道:“本宫先把二皇子带到怡嫔那,然后再将他送过来。” 淑妃也猜到皇后倒不是想将二皇子夺过去,似乎有事在避着自己,顺从的说道:“臣妾一切听从皇后娘娘的吩咐。” 赫连瑾让怡嫔抱着二皇子去了咸福宫,并让人通知陈太医也去了那。 任凭怡嫔怎么哄二皇子,二皇子还是哭了一路,到了咸福宫后,陈太医接着就到了。 陈太医为二皇子诊脉的时候,赫连瑾就屏退了所有人,只留怡嫔在旁边。 陈太医诊完脉,面色沉重:“二皇子的脉很奇怪,和正常人的不一样,看着像是中了点轻微的毒,又不似中毒。” 怡嫔慌忙跪在皇后面前:“一定是淑妃见臣妾看二皇子去的勤了,才想出毒计害臣妾,请皇后娘娘给臣妾做主。” 赫连瑾垂眸看向她,凤冠上的宝珠散发出冷凛的寒光:“事关皇嗣的安危,本宫一定会查个明白,你和淑妃都有嫌疑,先查完你再去查淑妃。” 第225章 再做个交易 怡嫔极力掩饰着自己的惊慌之态:“臣妾是二皇子的生母,怎会给自己的亲生儿子下药?” 赫连瑾灼灼目光看向她,语气柔缓:“要不然我们去皇上那说说生母会不会给自己的儿子下毒这件事。” 怡嫔顿时语塞,跟在皇上身边多年,怎会不知,皇上和太后的心结就是因为这个。况且自己做过的事只要查就能查出来,眼下只有皇后知道,还可以商量,皇上若是知道了,一定轻饶不了自己。 赫连瑾看着一直哭闹不止的二皇子,心里也焦躁不安,对陈太医说道:“可有什么办法给二皇子解毒或者先让他安静一会儿。” 陈太医让怡嫔按住二皇子往他穴位上扎了几针。 然后说道:“虽说二皇子中毒不深,可扎这一次也只能令他暂时安静,要想根除要么服解药,要么连续扎上一段时日,才能将二皇子体内的毒清除干净。” 这么长的银针扎在两岁多的孩子身上,旁人看着都觉得心疼,倘若再扎上一段日子不要说孩子了,大人都够受的。 赫连瑾看着怡嫔那副模样也不是太焦心,想来她手里有解药,那毒一定是她下的。 她对陈太医说道:“劳烦太医去怡嫔的小厨房以及咸福宫的各处都仔细看看,说不定能找到些什么。” 陈太医应下先去了小厨房,怡嫔也没有拦着的意思,她将睡着的二皇子放到床上,神色也逐渐平静下来。 “皇后娘娘,您刻意把二皇子抱到臣妾这来让太医瞧,想必也是顾念着臣妾的!毕竟臣妾和皇后娘娘的情分不同。” 赫连瑾森然的目光睨着她,冷声道:“你倒是说说,本宫与你有何情分,当初你让我妹妹回家,本宫解了你的禁闭,这份交易已经做完,我们说好的互不相干,哪里有什么情分。” 怡嫔咬咬唇说道:“听说,端王和皇后的妹妹在议亲,端王可是臣妾的义兄。” 赫连瑾轻笑一声:“怡嫔不说,本宫都快忘了,你曾经叫端王容哥哥,自然情分不一般,本宫的妹妹可不敢和你们结亲。” 怡嫔脸色一阵白,一阵红的。 “皇后娘娘误会了,端王和臣妾的哥哥就像亲兄弟一般,她对臣妾照拂全都是因为臣妾的哥哥不在了。” 既想利用萧容,又想将他们的关系撇干净。她不这样说还好,越这样说,越让人看不惯。 赫连瑾的目光带着鄙夷之态:“你和端王什么关系,本宫没兴趣知道,况且你今天作下了这等事,提谁也没用。” 这时,陈太医走进来,只见陈太医手里拿着一包白色粉末状的东西,怡嫔抬眸瞥了一眼,脸色泛着青。 陈太医眉头紧紧蹙着:“臣手里拿的这种东西,来自西域,放到饭菜里面少量可以提味,我朝禁止食用,因为超过分量虽然不会致命,却会令人成瘾。二皇子正是食用了它。” 赫连瑾看着那包药,声音清清冷冷:“太医将这个交给皇上,让他发落怡嫔!” 怡嫔惶恐的说:“皇后娘娘,难道您真的不顾自己的亲人了吗?” 赫连瑾脸色骤变,她的意思是玥儿一定会和萧容成亲,而萧容会因为她不善待玥儿,想借此威胁自己呢。 这桩事曾经惹的自己心烦,还没发泄出来,她这是上赶着来给自己疏解呢。 看向陈太医:“麻烦陈太医将云初叫过来。” 让陈太医叫云初,一是有事要避着陈太医,再则云初是自己的得力帮手。 云初走进来,赫连瑾问她:“怡嫔问本宫,难道不顾念自己的亲人了吗,你觉得怡嫔说的对吗?” “身为嫔妃在皇后面前胡言乱语,就该嘴上挨巴掌。”云初话音刚落下,两个响亮的耳光就落在了怡嫔的脸上。 赫连瑾语气中丝毫不掩饰心中的畅快:“怡嫔可以去找你的容哥哥告状,本宫打你了。不过想见到他,得先过了这一关才行。” 怡嫔生生挨了两个巴掌,强忍下羞辱和疼痛,说话的语调保持着平静。 “皇后娘娘,我知道您从心里看不起我,也从未将我放在眼里,因为我对您造不成威胁。您也看到了,我本事不大,连自己的孩子都抢不回来,还被人瞧出破绽,不比不比皇贵妃……” 她故意停顿了一下,“皇后娘娘,不如我们再做一个交易。” 她说的很对,她做事确实比皇贵妃差远了,不用顾忌她,却可以利用。赫连瑾饶有兴趣的看着她:“你说。” “即便宁贵妃再谨慎小心,她身边也安插了我的人,若是我将这包东西放到她的小厨房里……” 真是妙,对付皇贵妃的契机来了! 心中欢喜,面上波澜不惊:“太医也说了,这种东西算不上毒药,只会让人有瘾,被皇贵妃发现熬点药或者扎些针就好了,你不会就想用这个来抵你给皇子下毒的罪?” 怡嫔的嘴角含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皇后娘娘进宫晚或许不知,皇贵妃的小厨房做出来的东西只给皇上一个人吃,皇上一直很信任皇贵妃。” 赫连瑾眼眸一转:“你也说了,皇上很信任皇贵妃,你耍这种把戏,就想骗过皇上,让他相信宁贵妃害他?” “不瞒娘娘,臣妾被关禁闭的这一年想了很多,臣妾并不记恨娘娘,之所以被皇上厌弃主要是遭了皇贵妃太多算计,如果臣妾一个人有本事能扳倒皇贵妃,早就这么做了。臣妾只能做到让人将药放到皇贵妃那,做不到善后,所以才想和娘娘联手。” 确实,即便能做到让皇贵妃将带有这种药的东西到了凌煜跟前,凌煜也不会相信是皇贵妃害他,到时候查来查去又查到怡嫔头上,她哪里是皇贵妃的对手。 即便是自己用这种办法对付皇贵妃,在凌煜那胜算也不大,毕竟事实就是陷害。 不过事情是怡嫔做的,自己只管周旋,即便日后烧起火也烧不到自己身上。 怡嫔见皇后似乎在犹豫,压低声音说:“听说,淳王纠缠皇后娘娘的妹妹就是皇贵妃撺掇的,皇贵妃才是害二小姐的始作俑者,皇贵妃算计人可是不留痕迹呢。” 赫连瑾强压下心底的恨意,低声说道:“怡嫔你也没少吃过皇贵妃的亏,这次本宫一定让你得偿所愿。” 她轻飘飘说完,看向熟睡的二皇子:“给二皇子吃了解药,就将他送到淑妃那里!” 自那次赫连瑾说过不喜欢凌煜穿皇贵妃做的衣服之后,凌煜真的听了她的话,皇贵妃再送衣物直接拒绝了。 皇贵妃虽然瞧出了凌煜的疏远,还是忍不住过一段时间亲自为凌煜做些膳食。 凌煜见她做的没有以前那么勤了,况且也不比往日那么丰盛了,只是偶尔送上一两样,他也没再说什么。 这日,皇贵妃命贴身侍女送了一道喜鹊登梅。 赫连瑾和凌煜坐在一起,当人将那道喜鹊登梅端上来的时候,赫连瑾的脸上是显而易见的不悦。 凌煜自然就瞧见了,和声问道:“瑾瑾,你不高兴吗?” 怡嫔那边悄悄递了消息来,事情已经做妥了。 这道菜里显然由皇贵妃的手混进了特殊佐料。 先不说心不心疼凌煜,这段时间一直在为要孩子而努力,怎能让他真的吃下去。 第226章 太后质问皇贵妃 赫连瑾唇角带着笑,却阴阳怪气的说道:“皇贵妃对皇上体贴入微,臣妾高兴至极。” 凌煜心中明了,看向身边的李禄:“将这道菜端下去!” 端下去哪能成。 赫连瑾惋惜的说道:“皇贵妃做的这道喜鹊登梅不仅色香味俱全,还寓意极好,最重要的是皇贵妃的一片心意,皇上若是这样糟践了,皇贵妃知道可是要伤心的。” 凌煜似笑非笑的说:“朕要是用了,瑾瑾,岂不是要不开心了?” 糟践了才会不开心,毕竟千载难逢的好时机。 心思微微一转,含笑道:“臣妾觉得皇上喜欢吃的菜,太后定然也喜欢吃,不如就借花献佛端给太后吃!” 凌煜对李禄摆摆手,沉声道:“愣着做什么,还不按照皇后说的做。” 李禄连忙端着那道菜马不停蹄的送去了寿康宫,虽然走的很急,但是送到太后面前的时候,太后已经用完膳了。 一说是皇上特意让人送来的,太后心中喜不自胜,硬是吃了个差不多。 皇帝这么多年一直对她冷冰冰的,哪那么贴心过,特意让人送了一道菜来。 即便吃饱了再吃起来,依然吃的香。 吃完之后才知是皇后的意思,想和皇帝缓解关系皇后是个关键。 太后特意将皇后叫了过来,拉着她亲昵的说了很多话,然后还送了很多东西。 闹的赫连瑾很是不好意思,虽然那道菜里混进去的特殊佐料也算不得什么毒药,但上瘾对身体怎么也得折腾一番,算计了太后,太后还对她那么好,属实让她心里七上八下的。 转念一想,不是什么事都有因果吗,太后小时候为了算计别人给凌煜下过毒,如今自己也算帮他们结了这个果,日后他们母子慢慢就能和好了。 说来自己也算做了一件大好事。 况且,太后曾经为了凌煜,还想舍弃自己的命来着,这也算一报还一报,日后和太后之间互不相欠了。 太后看上去很喜欢自己,以后也不计较凌煜和她关系怎样,会好好和她相处的。 果然,太后自从吃过皇贵妃送的菜后,过了没两天,心里又馋的很。 太后可不是二皇子那样小的孩子,况且她从小锦衣玉食,什么好吃的都腻了,怎会这样馋一道膳食。 当知道是皇贵妃亲手做的那道菜的时候,太后就更加起疑,直接传了太医。 太医自然一来就诊出来了。 太后勃然大怒,让人施了几针后,就一边让人通知了皇上和皇后,一边亲自带人去了钟粹宫搜查。 当赫连瑾和凌煜赶到钟粹宫的时候,太医已经在皇贵妃那搜出了东西。 被人陷害了,脸色惨白的皇贵妃看到凌煜,急忙跪在他面前,辩解道:“臣妾伺候皇上这么多年,对皇上从来没有过二心。” 太后冷哼一声:“你伺候皇帝多年又能说明什么,沈氏自从皇帝生下来就将他从哀家身边抢了过去,到最后还不是要毒死皇帝,皇帝只处置了沈氏和沈家,依然让你当皇贵妃,你却非但不感念皇恩,还敢害皇帝。” 太后说的言辞凿凿,又被人查出了证据,皇贵妃如泣如诉的眸子看向凌煜。 “皇上,您一定要相信臣妾,臣妾跟随皇上多年,将皇上的命看的比自己的命还要重,臣妾绝对不会害皇上的。” 凌煜眉心微蹙着,轻声道:“你先起来说话。” 赫连瑾和太后无意间相视一眼,这还用问吗,皇上从心底认定皇贵妃绝对不会害他。 事实是皇贵妃确实不会害他,可是证据确凿,她又曾经得罪过太后,太后一定不会放过她。 赫连瑾不说话只在一边冷眼旁观,先让太后摆弄的皇贵妃差不多,最后再按自己的计划行事。 太后将宫人和太医都屏退了出去,只留了皇后和皇贵妃。 对凌煜苦口婆心:“皇帝,哀家知道你和哀家不亲近,可是你也不该在这种事上置气,皇贵妃她要毒害的是你这个皇帝,即便你之前再信任她,这次也不能姑息了她。” 凌煜丝毫不为所动:“朕相信一定有人陷害皇贵妃,她绝对不会这样做。” 太后眸中有了一丝焦灼:“她在宫中多年,谁能害的了她。她是沈氏的人,如今她的靠山不在了,家族也倒了,才恨上了你这个皇帝。” 凌煜心知肚明,是皇贵妃帮着自己除掉了那些人,她怎么会为着他们怨恨自己,只是这一点不能对旁人说。 他打量了一眼太后:“太后,你说中了毒,可朕看你气色尚好,而且说话浑厚有力,一点也不像中了毒的。” 太后脊背一凉,他的意思难道是自己故意设计皇贵妃吗? 太后双目微红的看向凌煜,语气微微有些发颤:“皇贵妃实在狡诈,她给你做的膳食里面放了慢性毒药,幸好你没吃,哀家察觉出对那道菜起了瘾,才宣了太医,并且太医在皇贵妃这里搜出了毒药。” 太后一双厉目怒视着皇贵妃:“太医说这种药放到饭菜里面,吃了可以让人产生依赖,以哀家看皇贵妃是想控制皇帝图谋不轨!” 皇贵妃泪如雨下:“皇上厚待臣妾,让臣妾当皇贵妃,臣妾怎会做那种糊涂事。” 太后双目满是厉光:“你跟在皇帝身边多年,就算没有害皇上的心思,也是看皇帝专宠皇后,心里不甘,才想到这种阴毒的办法,让皇帝离不开你。” 凌煜眸色微沉:“太后,这件事朕和皇后会查清楚,给你一个交代,眼下你虽然中毒不深,可身为太后万金之躯,还是让太医伺候你解了身上的毒!” 太后见凌煜这是不想让自己插手了,那皇贵妃岂不是很快就能脱身。 即便皇贵妃是被人陷害的 ,上次她为了算计皇后,让皇帝更加怨恨自己,还让越王如丧家犬一样离开了京城,这个仇还没和皇贵妃报呢,怎会那么容易饶过她。 心思一时百转千回,决绝道:“那道菜是皇贵妃亲手做的,是皇后让人端给哀家的,皇帝总要拿她们其中一个给哀家一个交代。” 凌煜一听到皇后两个字,平静的面容骤然大变:“太后慎言,这件事和皇后无关,太后不要扯上皇后。” 太后勾唇一笑:“看来皇帝更加在意皇后,皇后也是,怎就突然想起将皇贵妃做给皇帝的菜端给哀家了呢,哀家还很是感动了一番呢。” 赫连瑾脸上的神色平静如常,不遮不掩的说道:“臣妾看不惯皇贵妃的做法,皇上吃的穿的有那么多人伺候着,皇贵妃还总是喜欢多此一举,太过矫揉造作,臣妾实在看不下去,才让皇上将皇贵妃做的衣物还给她,她做的菜也不想让皇上吃。” 皇后这是在明晃晃的和皇贵妃争风吃醋呢,还毫不避讳的说出来,想来皇后一定爱极了皇帝。 皇后说这话时,太后特意看向凌煜,他内敛的神色中是掩饰不住的欢喜。 太后本是故意试探他们,看来他们都动了真情,帝后互相爱慕确实十分少见。 第227章 看他还会不会信你 一开始太后知道凌煜对皇后是喜欢的,以为凌煜能对一个女子喜欢就已经不易了,他绝对不会爱上,到底还是爱上了。 这一切皇贵妃自然也看的清楚,看着他们相视间情意绵绵的眼神,皇贵妃觉得此刻比被人冤枉害皇上还要心里难受。 她一直以为是最了解皇上的,他对皇后占有欲居多,而皇后这种心性的人也不会轻易对皇帝付出真心。 她心里想着,只要皇后对皇上不肯付出真心,皇上无论多在意她,心底也会有些设防,可是什么都变了,在他们脸上仿佛看到了两情相悦四个字。 皇后说的明白,她和皇上之间,已经容不下自己,而凌煜非但不生气,还对她的当众表白,十分的感动。 自己凭着多年以来对皇上的真心付出,仅仅得到的那些信任,在他们的爱意面前,简直是一个笑话。 凌煜对太后郑重说道:“这件事和瑾瑾绝无关系,至于皇贵妃,朕会亲自查清楚,朕不会冤枉了皇贵妃,更不可能将这件事草率了,朕这样处理太后可满意?” 他对皇后没有一丝疑心,还当着旁人的面叫她瑾瑾。 私下可见他们有多么浓情蜜意。 太后眉眼弯弯的看着赫连瑾说道:“皇帝说和皇后没关系,哀家自然也相信和皇后没关系,谁不知道皇后不仅善良,对皇帝更是一往情深,她对皇上好还来不及呢,又怎会算计皇帝。” 赫连瑾有些娇憨的接口:“这个自然。” 太后听闻摇头笑了笑,又怒视了皇贵妃一眼,转身离开了钟粹宫。 太后走后,赫连瑾对凌煜说道:“阿煜,有几位大臣正在御书房等着商讨治理水患的事,阿煜还是快去见他们!臣妾作为后宫之主,会将这件事查清楚,绝对不会冤枉了皇贵妃。” 皇后一声娇滴滴的阿煜,被皇贵妃听到耳里,仿佛如一声惊雷一般。 他们竟亲近至此了吗。 凌煜含笑看着她,柔声道:“你若是累了,可以交给李禄和秋仪。” 说完,他递给皇贵妃一个眼光,皇贵妃明白,他的意思是其实他是相信自己的,可是他不能就这样在皇后面前直白说出来,他怕皇后不高兴。 他是曾经最信自己,而这份相信不是平白无故得来的,是自己多年的忠心和全心全意的对他好,为了他不仅赔上全族,哪怕担心他有一点点猜忌,都没有要一个孩子。 付出这么多,换来了他的信任,可仅仅是信任,而不是男女之爱,或许在他心里,自己连个嫔妃都算不上,更像是一个忠心的家奴。 如今皇后不仅得到了他的心,同样也得到了他的信任,皇后已经容不下自己,自己还剩下什么。 凌煜走后,偌大的正殿只余皇后和皇贵妃两人。 赫连瑾清冷的声音打破了沉寂:“皇贵妃,你和靖妃一样,都痴恋皇上多年,靖妃多次算计本宫,被终身关了禁闭,即便如此她仍然对皇上一片痴心。你呢,你想怎么样,不如和本宫说说,本宫好给你安排一下。” 皇贵妃抬起雾蒙蒙的眸子,皇后用一种居高临下的眼神看着自己,亦如一个胜利者看着一个失败者那种不屑甚至是怜悯的眼神。 她扬起头,一改往日的谦卑:“皇后娘娘,即便皇上再喜欢你,可他是皇帝,他的身边不可能只有你,他也需要臣妾这样的人。” 赫连瑾嗤的一笑:“他需要你什么,女人他只需要本宫一个就够了,想为他尽忠的人数不胜数,他不缺你这一个,而且你做事还总让他觉得累,皇上不喜欢表达,要是本宫早就和你直说了,他心里根本不需要你为他做这么多无用的。” 皇贵妃幽怨的目光看着她:“皇后,你已经得到了所有,还有必要用这么刻薄伤人的话来往别人心口上捅刀子吗?” 赫连瑾故意露出得意之色:“本宫从来都不是气量大的人,你在背后做了多少算计本宫的事,本宫虽然没抓到,并不代表没有察觉,本宫知道现在杀不了你,让你难受一下,本宫就觉得畅快无比。” 皇贵妃的笑带着寒凉:“臣妾虽然不及皇后美貌,却是在皇上最艰难的时候跟随他,他对臣妾总会有些感情,可是一样后来还是喜欢上了娘娘。” 赫连瑾看向她的眼神满满的厌恶:“他再艰难也是个皇子,你跟在他身边的身份只是一个宫女,皇上若是对你有感情,那他应该有感情的也太多了。况且你和他久又能怎样,他从未说过喜欢你,和喜欢本宫又有什么冲突。” 皇贵妃看向赫连瑾的目光亦是不屑。 “再过上十几年娘娘可就没有今天这么娇嫩了,可那时皇上还是壮年,皇上身边无论何时一直会有源源不断的美女,在帝王身边谁又敢保证一生得宠呢。” 赫连瑾掩饰住心底复杂的情绪,面上无动于衷的笑笑。 “十几年后怎样谁说的准,想那么久远的事做什么,反正最后都是要死的,死才是每个人的最终结局,活好当下一天才是最要紧的,想那么多岂不是庸人自扰。” 赫连瑾倏忽一笑,注目于皇贵妃:“你先不要替本宫想十几年后本宫会怎样,倒不如先想想眼下的自己,你机关算尽,落的下场恐连靖妃都不如。” 皇贵妃冷笑着:“皇后,难道你还不了解皇上吗,他不是色令智昏的君王,也从来都不会感情用事,即便他再喜欢你,也不会被你迷惑住,他依然能分辨的清黑白,他对我的相信不会轻易改变,连你也做不到。” 赫连瑾微微一笑:“是啊,皇上最相信的人是你,而不是本宫,不然他也不会和你谋划中毒的事,不仅算计了东太后一党,还骗了本宫。” 皇贵妃惊愕万状的看着她:“你怎么知道的?” 赫连瑾一脸错愕,“自然是皇贵妃告诉本宫的。” 皇贵妃急的脸都白了:“我什么时候告诉你的?” “就是现在啊!”赫连瑾的语气是从未有过的轻柔:“皇贵妃你嫉妒皇上偏爱本宫,你也知道皇上骗本宫就是为了得到本宫的心,所以你才将这件事告诉本宫,就是见不得本宫和皇上好。” 这件事只有自己和皇上知道,皇后见过自己就知道了,皇上怎会不怀疑。 皇贵妃气极,双目圆睁着,声嘶力竭的怒喊:“你胡说八道!” 第一次见沉静内敛的皇贵妃也会有发疯的时候。 赫连瑾笑的无比灿烂:“我是不是胡说八道你去和皇上说,看皇上这次会不会信你。” 她凝神看着皇贵妃,纠正:“不对,看皇上以后还会不会信你。” 皇贵妃恨的几乎要将牙齿咬碎,嘴唇颤抖的说道:“皇后,你好狠。” 赫连瑾轻轻一嗤:“和皇贵妃比差远了。” 说完,走了出去,对门外的人吩咐道:“没有本宫的吩咐,不许皇贵妃出钟粹宫半步。” 赫连瑾寒着一张脸回到了昭辰宫,凌煜不在,她直接扎进了偏殿不出来,将身边的人都撵到了门外,包括朱翘在内。 第228章 伤心的质问 月落金乌,到了黄昏的时候,凌煜从御书房回到昭辰宫。 以前这个时候,赫连瑾已经在正殿等着他用晚膳呢,这次却没有看到她的人影,见不到她整个昭辰宫显得格外的清冷。 凌煜接着去了寝殿寻她,依然不见人。 从寝殿出来,李禄已经问了伺候的宫人,皇后娘娘还在偏殿呢。 这个时候不在正殿等着他,去偏殿做什么? 凌煜也没用宫人传唤,亲自去了偏殿。 走到门口,就见朱翘低着头守在门外。 他隐隐感觉到哪里不对劲,问朱翘:“你怎么不在皇后身边伺候,守在门外做什么?” 朱翘眼圈微红,声音透着惊骇:“皇贵妃不知对皇后娘娘说了什么,娘娘从钟粹宫是哭着回来的,一来就进了偏殿,还不让奴婢陪在身边。” 赫连瑾听到凌煜的声音,之前每次在他面前装哭,那眼泪是说来就来,自从前些天出了那么多事以后,许是流的泪多了,感觉眼泪似乎变少了,不像从前那么容易召唤了。 或许,演心死成灰,一滴眼泪不流才更显得真实。 凌煜进来的时候,她侧着身子安安静静的坐在凤椅上。 她看上去给人一种颓然苍凉的感觉,凌煜拧着眉,走到她跟前,蹲下身子问道:“怎么了,瑾瑾?” 即便眸中没有眼泪,赫连瑾还是不自觉的往上拭了拭眼角。 她沉默须臾,冷声问道:“皇上,你可有事瞒着臣妾?” 凌煜听闻,心猛烈狂跳了几下,勉强挤出一抹笑容:“瑾瑾指的是什么,是朕有什么想不到或者忘记和你说的,让你在别人那里听到,才不高兴的吗?” 到这个时候了,还装呢。 她抬眸,目光看向他的眼底深处:“臣妾想知道的是,皇上有没有事骗我?” 凌煜看着她冷若冰霜的脸,知道事情不小,若说骗她,就只有中毒那一件事,她若是知道,定会恼了自己。 这件事只有自己和皇贵妃知道,皇贵妃绝对不敢告诉她,所以她一定不会知道。 既然当初这么做了,就要瞒她一辈子。 他抓着她的胳膊,轻声说道:“瑾瑾,你到底怎么了,你有话直接告诉朕,不要这个样子。” 给过你机会你不要,就不要怪本宫对你不留情。 “既然皇上想不到,那臣妾来问你,你并未中东太后的毒,而是自己服用的毒药,故意骗臣妾,这件事是不是真的?” 在她目光的逼视下,他不由的眸光躲闪,接着垂下了头。 既然她知道了,也不该再骗她一次,况且她也不会信。 他沉默半晌,忽然问道:“是皇贵妃告诉你的?” 显然,他这是承认了,她的声音微微颤抖着:“谁告诉臣妾的不重要,臣妾最想知道真相。” 他握紧了双拳,露出骨节分明的关节,“瑾瑾,朕……” 他打算承认了,稍微一迟疑。她立即说道:“好了,臣妾知道了,皇上不用说了。” 他这才真正的害怕起来,“不是……” 赫连瑾霍然站起身来,哽咽道:“你这个骗子,我不想看到你,你出去。” 凌煜紧张的拉着她的手:“瑾瑾,你不要这样,你先听朕说。” “我让你出去。”她说着,就往门外推他。 他抓住她莹白如玉的手腕,恳切道:“朕是骗了你,对你却是真心的。” 赫连瑾猛地将手腕从他手里挣脱开,哀怨的目光怒视着他。 “皇上你到这个时候了还想骗我,你对我所谓的真心就是在我面前假装中毒,然后给了我一道所谓的圣旨,来试探我会不会背叛你吗?” 他的脸色一白,坦诚道:“朕给你圣旨主要是想得到你的心,至于试探刚开始多少有一些。” 赫连瑾凄凉一笑:“皇上口口声声说爱我,却不信我,还骗我试探我。” 凌煜老实的说道:“那个时候你不肯爱我,我每每想到你曾经舍我而去,心里就担惊受怕,所以无奈之下才想了这个办法,目的只想打动你,让你心甘情愿的和朕在一起一辈子。” 赫连瑾质问道:“你若是只想让我误以为你中了毒命不久矣,逼我明白对你的心意,何必给我圣旨,你给我圣旨的时候,就存着试探我的心思,你怀疑我和越王有什么,试探我到关键时刻会不会舍弃你,选择越王。亏我那时为你哭的死去活来,你或许对我已经起了杀心了。” 凌煜听她这样说,脸色都青了,声音带着暗哑。 “你逃出宫朕追出去见越王和你在一起,确实对你起过疑心,后来见你为我哭的伤心欲绝,方觉得自己不该那样想你,给你圣旨以及那些临终安排,只是想打动你。即便我疑心过你或许不喜欢我,喜欢上别人,却从始至终没有一刻想过要放开你的手,更没有半刻存过伤你甚至杀你的心思。” 他说的这些,她是信的,他若是想杀她,那次在宫外被捉到和越王在一起的时候,他就一气之下将她杀了。 很多事他是装不出来的,他是真的动了心。 可是,自己并没有奢望过他的真心,是他主动说喜欢的,也是他先说爱的,他喜欢和爱的方式,真的很难让人理解。 他得到一个人的真心存着算计可以不计较,因为他从来都是无论想得到什么都靠自己争取来的,他的身份经历和性格,注定了他爱的方式和常人不一样。 如果这件事没有皇贵妃参与,她也就装一辈子傻了。可偏偏皇贵妃一直在暗中对付自己,他还对皇贵妃的信任远在自己之上。 不拿着这件事往大了说,怎么能离间他们,来对付皇贵妃。 她已是泣不成声:“帝王的心思从来都不是臣妾可以猜度的,总之,你也猜忌完试探过了,也知道了我从未背叛过你。 对于我而言,你不但不信我,还将我耍的团团转,你骗了我的真心,得到了我的一切,你目的达到了,我们总该没有纠葛了!” 他心底是无法言说的惊惧:“怎么没有纠葛了,我们是夫妻,我心里有你,你心里有我。” 赫连瑾定定的看着他,脸上浮起一抹可笑的嘲讽:“我此生听到最大的笑话就是你说心里有我。” 他猛然抓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上,“你摸摸我的心跳,我的心是不是为你跳的厉害,你可以气,却不能说我心里没你。我知道做错了事,也对不起你,所做一切都是因为在乎你,我怕你离开我,只是想得到你的心。” 什么肉麻的话都说出口了,赫连瑾心里有些想笑,却嫌恶的抽出手,“你总是这样,从来都是你想怎么样,却从来不考虑我的感受,所以我不想和你多说,你走开。” 看着她一副将人拒于千里之外的态度,凌煜的心猛烈的抽痛着,“是我错了,你可以指责我怪我,只是你不能讨厌我,更不能再像之前那样不理我。” 赫连瑾别过脸去,声音幽幽忽忽显的不是她自己的:“你是皇帝,臣妾怎敢不理皇上。” 她这般决绝与疏离,凌煜嗤骨的痛意从心底蔓延至四肢百骸,紧紧抓着她的肩膀。 “你不要一口一个皇上的叫着,不是说好你叫朕阿煜的吗,瑾瑾。” 她看着他即将崩溃的神情,蹙着眉说道:“你不要抓我那么紧,我现在头很乱,你让我静静好不好。” 第229章 真是虚伪 “好,朕不逼你。”他颓然的将她肩膀上的手放开。 她面无表情的从他身边走过,歪躺到床上,背对着他。 “臣妾累了想睡下,皇上请回!” 他关切又紧张的说道:“你晚上什么都没吃怎么能这样睡下。” 她的声音毫无生气:“你觉得臣妾还能吃的下东西吗?” 凌煜无奈的低叹:“既然你不想吃,那就先睡,你若是不想回正殿,朕今晚就留在这里陪你。” 你这是真傻还是装傻啊,留在这里明摆着就是不想和你睡一张床了。 “皇上,臣妾的心很乱,真的想静静,求皇上成全。” 他几乎是哀求的语气:“朕知道让你伤心了,可是自从你烧宫诈死那次之后,一到晚上朕一定要看到你,不然心里总觉得害怕,你不想理朕,朕只站在你身边好吗。” 可怜见的,若不是皇贵妃,还真不想和你闹腾。 赫连瑾低声说了两个字:“随便” 接下来,一直到了半夜,他就一直站在她的床前。 帝王还是那个帝王,人还是那个人,却仿佛什么都变了。 此刻的他如雕塑一般立在她的床前一动不动,他的脸看上去依旧冷峻,依然是帝王之气尽显。 他整个神色紧绷着,不带一丝一毫的强硬傲慢,唯有彷徨焦虑。 只是,他真的是在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而懊悔吗? 如果懊悔也是因为被发现才会觉得当初做事没有那么周密! 最后她忍无可忍,猛然从床上坐起来低嚷:“皇上,你一直站在臣妾的床边,你觉得臣妾这样会很舒服吗。” 凌煜乞求的目光看着她,商量的语气:“我站在这里,如果扰到了你睡觉,我可以躺下。你的床借给我一个角就成,我保证不碰你。” 赫连瑾整个无语,他闹了半天又在这演苦肉计呢。 凌煜拿过枕头,放到床的中间,语气低柔:“这是楚河汉界,朕不会碰到你,也不打扰你睡觉,你就给朕在床沿边留一个地方就成。” 实在太困了,赫连瑾也不想和他多纠缠,转过身子,低声说道:“随便你。” 凌煜小心翼翼的躺在床上,看着她的后背暗自神伤,她能让自己睡床上,并不代表她心软原谅自己。 她心里不止生气,更多的是伤心,在怪自己不相信她,算计试探她,她此刻一定难过极了。 那么做本来就是为了得到她的心,却更让她伤了心,她好不容易对自己动了情,又发现对她的好里存着试探和欺骗,以她的脾气怎还会再爱自己。 看着她的后背,有无数次冲动,想抱着她告诉她:之所以那么做只是太在乎她,害怕失去她,想让她爱上自己。 可是他不敢这么做,若是对她说了这些,她也不会相信自己,还更加惹她厌烦。 就这样心情煎熬到了极点,翻来覆去一晚上没睡。 她背着身子好像早就睡着了,她本来无论发生什么都容易入睡,再加上哭了那么久,一定是累极了。 第二天,赫连瑾早早就起来了,依然不肯和凌煜说一句话。 凌煜看着她就像看着一个瓷娃娃似的,想碰又不敢碰,生怕一碰就碎了。 也不敢和她说话,生怕哪句说的不对,激怒了她的哪根神经,不由的在她面前唯唯诺诺起来。 她一颦一蹙都透着伤心,凌煜心里更加烦闷无比,也是少有过的将早朝应付了过去。 下了早朝,直接去了钟粹宫。 皇贵妃见凌煜愤然走进来,他脸上带着森然的冷意,眼眶乌青,显然皇后回去和他闹了,他难受的晚上没睡好。 皇贵妃走近凌煜两步,双膝触地,姿态恭谨:“臣妾参见皇上。” 凌煜冷冷看着她:“朕什么还没说呢,皇贵妃为何行此大礼。” 皇贵妃的语气恭敬又诚恳:“请皇上相信臣妾,臣妾对皇上忠心不二,从来没有在皇后面前说过不该说的话。” 她的否认,被凌煜听了感到极其的刺耳。 声冷如冰:“皇后在朕面前并未说你什么,你自己倒是先急着将自己撇清了。” 皇贵妃怔了怔,皇后如果没说,皇上的脸色为何这般难看。 还没回过神来,听到凌煜沉沉的质问声:“你嘴里说着将朕看的比什么都重要,还不是见不得朕好,你明知道朕喜欢她,朕好不容易得到她的心,你偏偏让她知道真相,让她难过,然后和朕离心。” 说完,又低声补充了一句:“真是虚伪!” 皇贵妃本是直直的跪在地上,凌煜的斥责声令她身子颤了颤,双手覆在地上,无力的辩解道:“皇上,臣妾没有。” 凌煜的目光如寒雨夜里的电光:“你若没有说,她怎么会知道,那件事只有你与朕两个人知道,皇后昨日从你这回去的路上就是哭着走的。况且她在朕面前一句都没有提你,你反而见到朕就急着否认。” 皇贵妃咬着唇,凄然的看着他,皇后真是太狡猾了,她昨日故意对自己透了底,到了皇上面前却没有提自己一个字。 她笃定的语气:“皇上一直都知道皇后娘娘很聪明,她一定早就瞧出什么了,才故意让皇上认为是臣妾背叛了皇上。” 他幽深的眸底异样色泽翻涌:“皇后性子刚烈爽快,最不喜欢装模作样,她若是看出来朕故意骗她,早就开始怪朕了,还怎会对朕动情,她明明已经爱上了朕,被你这么一搅合她又怨上了朕,你得偿所愿了。” 皇贵妃惶然的望着他,蚀骨寒意细碎的蔓延到四肢百骸之中。 “皇上,你一向信任臣妾,就再相信臣妾这一次,这件事没这么简单,包括臣妾给皇上送的膳食里有毒都是被别人算计好了。” 凌煜冷冽的目光在她苍白的脸上幽幽一转,“你想说谁算计你?” “臣妾昨晚想了一夜,忽然想起前几天二皇子整日哭闹,怡嫔每次带上吃食一哄就好了,直到皇后亲自管了此事,怡嫔就没再去看过二皇子,二皇子也奇怪的没再闹过。偏偏臣妾给皇上做的膳食里有可以令人吃了上瘾的东西,皇上您不觉得蹊跷吗?” 凌煜的脸上升起一层淡淡的薄雾让人看不清:“你的意思是皇后连同怡嫔一起算计你了?” 皇贵妃对着凌煜叩首道:“难道皇上真的以为臣妾会给您下毒吗?” 凌煜并未思索,直接说道:“朕当然知道你不会害朕,可是你知道比起算计朕,你最大的错处是什么吗?” 皇贵妃彷徨无措的看着他。 凌煜声音冷的没有一丝温度:“你不该让皇后对付你。” 皇贵妃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皇上即便有时候会有些私心,却从来都不是昏庸的,这种本末倒置的话更不像他说的。 他难道竟偏袒皇后至此吗。 凌煜低敛着眉眼,声音利如剑锋:“皇后向来恩怨分明,你若是没有在背后做过伤害她的事,她又怎会对付你?” 第230章 唯一辜负的人 皇贵妃凄凉的凝视着他问道:“皇上说过最信任臣妾,就因为皇后容不下臣妾,皇上对臣妾的心意就变了吗。” 凌煜嘴角划出新月般微凉的弧度:“人与人之间从来没有平白无故的信任,朕原来信任你,是因为你可信,现在不信任你,是因为你做了不该做的事。不是朕因为皇后变了,而是你变了,或者说你从未改变,而是一直在隐藏,现在伪装不下去了。” 皇贵妃眸中的清泪欲落未落:“臣妾扪心自问,对皇上是全心全意,绝没有半分异心,臣妾以为皇上即便对我不是喜欢,却能一直相信臣妾,没想到就连臣妾舍弃一切换来的信任也不复存在了。” 凌煜的面容阴骘,仿佛被遮蔽明月的乌云笼罩着 :“你扪心自问,你想要的仅仅是朕的信任吗,如果你没有别的心思,没有算计过皇后,又怎么会变成今天这样。” “臣妾即便不敢像靖妃那般将对皇上的心意直接说出来,却对皇上的爱意不少于世间任何一个女人,臣妾看到皇上喜欢皇后,心里怎会不难过,怎会没有嫉妒之心。” 他的声音清凌凌的,像是深秋料峭的晨风:“你这是肯承认了。” “是,臣妾承认嫉妒皇后,臣妾嫉妒皇上对皇后好,做不到眼睁睁看着心爱的男人和别人浓情蜜意,可是臣妾也只是在心里不舒服,并没有做什么,是皇后见皇上信任臣妾才容不下臣妾。” 凌煜垂下眼眸若有所思,而后低声道:“若真是皇后觉得朕信任你超过她,那是朕的错。” 皇贵妃听闻,仿佛被无数刀剑刺穿了心,钻心的疼:“皇上,您不能对臣妾这般狠心。” “朕狠心?”凌煜眸光锋利的暼了她一眼: “在朕失意时凡是对朕好过的人朕都记得,朕自问从未亏待过你们每一个人,你们对朕的好,朕早已回报了。” 他默然片刻,说道:“而朕唯一辜负的人就是皇后,在朕这么多女人中,朕只承诺过她一个,朕给了她承诺,却很多事都没有做好,一次次伤她。” 皇贵妃凄凉嗤笑:“皇上明明对皇后最好,对她最是宽容,就因为喜欢她爱她所以才觉得对她不够好。” 凌煜毫不掩饰的说道:“皇后对朕付出也很多,即便她什么都不为朕做,朕也想要全心全意对她好,因为她对于朕来说与你们不同。” 皇贵妃满满的不甘,锥心泣血的申诉:“皇后与臣妾最大的不同就是,她对待皇上永远都懂的拿捏分寸,而臣妾只会死心塌地的对皇上。” 凌煜唇角勾出讥讽弧度:“你如果真的是死心塌地的对朕,就不会这样说出来,你一边在朕面前装的一往情深,却暗中对付皇后,让朕与她离心。她却不像你这般,她从来没有算计着想在朕身上得到什么,她所有的打算只是想更好的活下去而已。” “皇上……” 凌煜一个冷凛的眼神让她噤了声。 “你无非想说皇后对朕不敢有什么奢望,是因为不爱。并非她无情,而是她从不贪心,她不想辜负自己,也不想辜负别人,所以她总会有取舍,不像你,既想当好人,又什么都想要,你累别人也累。” 皇贵妃咬着唇,不再说话,皇后可以在他面前活的洒脱随性,可是自己怎能和皇后比,皇后长的美,她即便什么都不做,往那一站,就让皇上瞧上了眼。 她使性子皇上说她可爱,她发脾气皇上说她有个性,她寻机报复皇上说她爱恨分明,她烧宫诈死,皇上心痛的吐血。 皇后无论怎样都是好,自己若是不付出不算计,皇上怎会多看自己一眼。 这就是喜欢与不喜欢的差距,不要说得到帝王心就算是想得到一个普通男人的心,从来靠的都不是付出。 只是自己以前太执迷不悟,此刻才看清。 凌煜冷冷扔下一句:“朕之前封你为皇贵妃,让你协理后宫,信任你,是因为你冷静自持,如今你心不静,就好好待在钟粹宫静静心!” 皇贵妃面无表情的脸上犹如下了一层雨滴,空洞而模糊的目光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出神。 皇贵妃被禁足的事很快传遍后宫。 对于赫连瑾而言,当初靖妃明面上的算计可不少,凌煜关她禁闭,赫连瑾也认同了。 皇贵妃的心机和在宫里的势力摆着,她对付人从来都是不亲自出手,即使禁了足,也会让赫连瑾如鲠在喉。 所以这一次一定要彻底拔除这个肉中刺。 怡嫔听说皇上去见了皇贵妃,虽不知道皇贵妃会和皇上说什么,以皇贵妃缜密的心思,一定能想到下毒的事和自己有关。 皇贵妃若是将这些告诉皇上,就怕皇上会对自己起疑,也不知道皇后能否利用这件事扳倒皇贵妃。 皇后若是对付不了皇贵妃,她依然还是皇后,而自己可就在劫难逃了。 怡嫔思及至此,急忙求见皇后。 在皇后面前,怡嫔的脸上是无法掩饰的慌张,急急行了一礼,低声道:“皇后娘娘,皇贵妃若是把毒药的事扯到臣妾身上,皇上一定不会放过臣妾。” 赫连瑾低垂着眉眼,对着怡嫔低斥一声:“慌慌张张的成什么样子,即便皇贵妃在皇上面前攀诬你两句,皇上还没说什么呢,你倒是乱了阵脚。” 怡嫔暗道,毕竟你什么都没做过,给二皇子下东西的是自己,往皇贵妃那放东西的也是自己。 皇后越发不在意,怡嫔越焦躁起来:“要是等皇上追究起来,臣妾可就麻烦大了。” 赫连瑾的语气淡漠如云烟蔼蔼:“你做事的时候胆子倒是大的很,这会儿又怂了,皇上为着你哥哥也不会杀了你,最多又让你关禁闭。” 怡嫔神色大骇,忙不迭的说:“臣妾不想再关禁闭,关了禁闭就再也出不来了。” 赫连瑾垂头思索片刻,问道:“那些东西产自西域,我朝禁用,你是从哪里弄来的?” 怡嫔对于赫连瑾的问题迟疑着,赫连瑾冷嗤:“你又来求本宫帮你,却又不信本宫,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在皇上那远比不上皇贵妃,你的心机更比不上她,你和本宫还想有隐瞒,本宫若是全身而退,不管你了,你如何斗的过皇贵妃。” 怡嫔听闻脸色一白,咬唇说道:“是臣妾的宫女托宫外的人弄的。” 赫连瑾点点头,低声说道:“这就对了,你将知道的都告诉本宫,本宫好帮你将源头都弄到皇贵那去。” 怡嫔有些不解其意的看着赫连瑾,“娘娘的意思是……” 赫连瑾端起茶杯,用茶盏轻轻撇着上面的浮沫,缓缓说道:“你受皇贵妃的唆摆还少吗,皇贵妃给了你一种特殊的佐料,说是做出来的东西,二皇子一定很喜欢吃,你也是个实心眼整个都信了,就不担心这种不寻常的东西被人吃了,会有什么坏处?” 怡嫔稍稍愣了愣,随即说道:“娘娘教训的是,臣妾蠢笨,总是皇贵妃说什么自己就信什么。” 第231章 都不重要了 赫连瑾满意的点头:“你现在能分辨是非还来的及,也幸亏本宫看出哪里不对,带着太医让人去你宫里查了,不然你还糊涂的听信别人的话,继续给二皇子喂着伤身子的东西呢。” 怡嫔迟疑着低声问:“娘娘您也知道皇上最信任皇贵妃,就怕臣妾将这些对皇上如实相告,皇上不信。” 赫连瑾叹了叹,“即便你是二皇子的生母,谋害皇嗣也是大罪,况且皇上最恨算计孩子的母亲。皇上若是真不信你,就怕不是将你关禁闭那么简单。” 怡嫔脸色骤然变的惨白,慌张的说道:“求娘娘相护。” 赫连瑾唇角勾起嘲讽之意:“你不是有端王吗,还要本宫相护。” 怡嫔听了身子悚然一惊,皇后这是敲打挖苦还是试探呢。 怡嫔恳切道:“端王看在和哥哥昔日的情分上,是帮过臣妾,可是他早就说明白了,只帮臣妾一次,以后再有事他就不会再帮忙了。臣妾身为嫔妃,也不好求外人,一切都要仰仗皇后娘娘。” 赫连瑾冷冷一笑:“罢了,皇上若是问起,你就如实说好了,反正你也没做错什么,只不过听信了皇贵妃的话,拿了皇贵妃给的东西,皇上又怎会怪罪你。” 怡嫔这才彻底明白皇后的意思,这整个都算在了皇贵妃头上。 既然皇后这么说了,想来她什么都算计好了。 “臣妾明白。” 赫连瑾冷冷一笑,“既然明白就回自己宫,不然一会儿皇上就回来了,正好看到你在这。” 怡嫔眉目舒展的恭恭敬敬告退。 怡嫔走后,赫连瑾不禁有些唏嘘,进宫这一年多,变的最多的就是怡嫔,原来何等的骄横跋扈,失势后,利用旧情人,给自己儿子下药,什么都做的出来,还在最讨厌的人面前卑躬屈膝。 这样的人留在身边也是个麻烦,最好将她们一锅端了。 赫连瑾冷了凌煜两日,逐渐对着他眉目间的忧伤少了些许,反而多了几分释然。 这次,赫连瑾见到凌煜,恭敬的屈膝行礼。 凌煜蹙着眉去拉她的手,“你到底还是和朕生疏了。” 赫连瑾将手从他掌中缓缓抽出,恭声道:“您是皇上,臣妾是皇后,什么生疏不生疏的,臣妾会做好本分的。” 他的脸色发白,眼角带着伤痛的嫣红:“瑾瑾,不要这样和朕说话,朕听了难受。” 你还知道难受,当时算计人的时候笑的可开心呢,那时可想过有今天。 她的语气很是恳切:“皇上,臣妾这几天想了很多,皇上不信任臣妾也怨不得皇上,是臣妾做的不够好,才让皇上猜忌臣妾。” 他亦是发自内心的诚恳:“瑾瑾怎会有错呢,是朕对你总是患得患失的,你跑出宫那次真的吓坏朕了,朕总是害怕你会再次离开,才做了糊涂事,伤了瑾瑾的心,着实是朕错了。” 赫连瑾一脸肃然:“皇上是看着臣妾伤心了,才说自己做错了,臣妾若是一直被蒙在鼓里,皇上是不是一直在沾沾自喜臣妾好骗呢。” 他语塞,确实是打算骗她一辈子来着,如今她知道了,现在只觉得还不如当初不那样做呢。 见他不说话了,她的脸色暗了几分:“皇上一边说着心里有臣妾,却从来没有真正的在意过臣妾,你对臣妾所谓的喜欢仅仅是占有罢了。” “朕不否认,一开始是这样子,现在是满心满眼的喜欢你。以前是朕不懂爱,不懂的怎样爱一个人,瑾瑾,你再给朕一个机会。” “再给一个机会?”赫连瑾冷笑一声:“你每次都说的好听,对我又有多少真心实意,你口中说着喜欢,却从来没有将我放在心上过。 你对后宫嫔妃这个有私情,那个有旧情,即便她们害我算计我的时候,你每次不是视而不见,就是草草了事。我当了你的皇后又能如何,受了欺负还不是自己讨回来。” 凌煜刚要说什么,赫连瑾又泣然道: “我知道自己无法和她们比,她们都和你相识多年,有很深的情分,我对你来说只不过是一时的欢愉罢了,这些我一直都是知道的,所以我不抱怨,可是你错就错在,既然你不想付出真心,还一定要得到我的真心,难道你不觉得这样做对我太狠心了,即便你对我没有多少真心,可我也日日夜夜陪着你,是你的枕边人,你总是做着最无情的事,说着最深情的话。” 她的双目猩红,一瞬不瞬的看着他:“你是不是觉得将我骗的伤的还不够,还想让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将我虐的渣都不剩,你才痛快。” 听完她说的这些,凌煜眼眶都红了,事实是她说的有些地方对,也不全对,自己却无力反驳。 想想之前,确实一次次弃她不顾,若不是她孤立无援被逼无奈,又怎会皇后都不当了,将自己饿瘦从狗洞里爬出去逃出宫。 而自己将她追回宫又做了什么,因为在意她,怕失去她,却不懂的用真心打动她,用骗的手段得到她的真心。 他心底的痛夹杂着悔恨,在她面前又是极其的无地自容:“都是朕不对。” 她抬起泪眼,眼前一片朦胧的雾,痴痴的望着他。 “不,你没有不对,你只是做了一个皇帝应该做的,皇帝本就不该有情,你又有什么错呢,是我太傻了,我明明知道不可能的事,还天真的凑上去,被伤的遍体鳞伤,又能怪的了谁呢。” 他望着她一双绝望的泪目,噬骨的疼痛袭满全身。 发现自己此刻无论说什么都显得苍白无力,自己确实错的太多,伤的她太深。 垂头间,几滴清泪从他脸上滑过。 赫连瑾这是第一次见他流泪,她侧了侧头,假装看不到。 “皇上哄着我,算计我,骗我,其实一点都怨不得你,都怪我一开始总是想的太多不敢将真心交付。皇上可是天之骄子,想要什么得不到,更何况一个女人的一颗真心,现在想想,臣妾越是心中顾虑忐忑,才越是激起了皇上的占有欲和征服欲,要怪就怪臣妾一开始不知好歹。” 她一开始是不肯交付真心,可是她并没有骗他,她也没有算计过帝王的真心,自己有那么多女人,以她的脾气,不肯上来就交付真心,又有什么错。 她说的也很对,自己一开始确实对她更多的是占有和征服欲。 凌煜心中已经绝了辩解的念头,在她面前无论再如何解释,都显得对她不尊重,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的,之前自己做的种种,能让她今天这么想,也怨不得她。 她飞快拭了拭眼角的泪,郑重其事道:“皇上想要臣妾一直陪着您,臣妾既然是皇后,就一定会恪守本分,只要皇上不对臣妾厌倦,臣妾就会和皇上相守一生,为皇上生儿育女。” 他愣了半晌,才问道:“所以,你永远不会再爱朕了是吗?” 她微微一叹,仿佛叹尽了人间悲哀:“这些都不重要了。” 凌煜大颗的眼泪簌簌落下滑落到唇边:“即便你不再爱朕,朕也会爱你的。” 第232章 有孕 “皇上以前总说臣妾没心没肝,臣妾又不是草木,岂会真的没有心呢,只是极力的克制罢了。后来以为皇上中了毒,才敢正视自己的心意,不顾一切的想和你好好爱一场。” 她嗓音低柔,又伴随那令人心疼的柔哑。 “臣妾始终觉得两情相悦的爱情才会更加公平,才会更加的长远,臣妾已经没有了力气去爱,也不想让皇上错付。” 他怎会听不出她话里的意思,她不会再爱了,所以告诉他,也不要再爱她了。 这是想和自己彻底划清界限,不想再有感情纠葛了。 猛烈的痛意袭满全身,他单手用力压着心口窝,里面疼的犹如万箭穿心。 “爱不爱你,你说了不算,朕说了也不算。更何况本就辜负了你,以后我会用一生弥补亏欠你的情,不管你接不接受我,我都会学着全心全意的去爱你。” 赫连瑾没再说什么,转过身子,悄悄去拭脸上的泪。 因为抽噎,她的后背微微颤着,直想让人不顾一切的拥她入怀,他的心酸痛酸痛的,有一种窒息的感觉。 “只要你心里能好受,你怎样说朕怎样做好不好,你想怨朕就怨朕,不想爱就不爱,只是你不能再和自己赌气,更不要一直消沉,朕希望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每天都笑。” 她原本凄楚的脸庞蓦然浮起一抹倔强:“臣妾本是个自私的人,虽是皇后,却没有皇后的贤德,刚进宫时就一心想着不能亏了自己,现在又长了一岁,自然更不想委屈自己。” 她说的好像自己多洒脱似的,却依然伤心的哽咽着,她越是这样故作坚强,越让他愧疚心疼。 他是真的想抱住她和以前一样轻哄她,可是她伤透了心,这次无论说什么,她都会更加排斥。 正是因为之前每次一哄她,她就原谅了,才觉得亏欠她太多。 所以,见她慢慢平复下来情绪,他也没敢再说别的。 到了午膳的时候,两个人和往常一样坐在一个桌上用膳。 只是,她比之前显得格外安静,不再多说一句,对他总是恭敬中带着淡淡的疏离。 想想之前的浓情蜜意到如今她对自己的冷淡隔膜,凌煜心中更加的悔恨愧疚,一直在她面前小心翼翼的。 他也真的听了她的话,和她保持着距离,不敢再去碰她,甚至不敢离她太近,生怕她会更加冷淡自己。 赫连瑾不仅话少了很多,吃的也明显少了。 凌煜自然看在眼里,即便御膳房做的都是她喜欢的膳食,她依然好似没有胃口似的,草草应付的吃上一口。 他一度觉得,她一定是伤透了心,影响了食欲。 “瑾瑾,你气归气,东西不能少吃,前段时间没少折腾身体,如今刚调养的好些,不要再亏了身子。” 赫连瑾看着他焦灼的目光,缓缓说道:“皇上请放心,臣妾不会委屈自己的,只是暂时胃口不好,过几天就会好的。” 凌煜眉心愈紧:“朕这就传太医给你瞧瞧。” “臣妾无病”她立即阻止了。 他的脸色僵了僵,是啊,她是心病,惹她伤心了,她才会这个样子。 “你喜欢看戏吗,朕让人给你唱两场戏解闷可好。” 还解闷呢,看你就是一个闷,在现代什么没看过,谁稀罕这里的戏。 她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臣妾觉得戏太吵了,只想一会儿出去走走,皇上也不用担心臣妾,臣妾很快就没事的。” 他低声说了一个好,她嘴里说着很快就没事,怎会那么容易就没事。 或许之前她没有动心的缘故,每次都特别好哄。这次她确确实实付出了真心,又被伤透了心,怎么那么容易当作没事一样。 赫连瑾用完午膳,小憩了一会儿,又去找了陈媛。 早知他什么德性,怎会和他生气,只不过做做样子罢了,真没往心里去。况且本来就心大,以前无论发生什么事,很少会影响到食欲。 这次也不是在凌煜面前演戏,是真的不想吃东西。 月事也推迟几天了。 心里有疑问,也等不得陈媛来请安的时候让她瞧,便亲自去找她了。 陈媛见皇后居然来了她这,除了觉得意外之外,还有些奇怪。 赫连瑾进来看着绣架上的锦绣,说道:“媛姐姐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陈媛唇角带着一层浅浅的笑意:“等你有了孩子,我一定要多为他做几件小衣服。” 赫连瑾看着陈媛沉静的面容心里莫名有些不舒服,凌煜不想宠幸嫔妃了,陈媛以后连做母亲的机会都没有了。 “以后我的孩子可要叫姐姐姨娘,姐姐若是不多做几件衣服,哪能说的过去。” 陈媛嫣然一笑:“是,是,宫里多寂寞,以后我就指着你的孩子为我多添些热闹了。” 赫连瑾坐在软椅上,将手腕搭在身旁的小案上,轻声道:“我最近总觉得有些不舒服,姐姐帮我瞧瞧。” 陈媛这才发现她的脸色也有些不好看,蹙着眉急忙坐在她身边,凝神为她把着脉。 赫连瑾没有说话,看着陈媛脉把的极为认真,而且还把了许久。 陈媛凝重的脸色渐渐浮出喜色。 “瑾儿,你有喜了。”陈媛告诉她这个消息的时候,整个脸上都带着笑意。 赫连瑾倒是显的十分平静,轻轻点点头。 陈媛脸上的笑渐渐凝住,很是不解的看着她:“看样子,你之前并不知道自己怀了孕,如今刚一知道,怎还那么淡定,这可是你第一个孩子,你腹中怀的可是皇上的嫡子。” “月事推迟了,这两天不怎么想吃东西,我心里早已往这想了,所以确定了也不觉得很意外。” 陈媛更加有些奇怪了:“你月事以前一直比较准,既然推迟了,和皇上住在一个宫里,他又最是心细,难道没有传太医给你瞧瞧。” “我这些天都没和他亲近,他不知道我月事没来。” 陈媛一听,眉心紧紧蹙着:“你和皇上前些日子不是还浓情蜜意的,这又是怎么了?你都不想吃东西了,他都没有传太医吗?” “他以为我生气不想吃东西呢,也要传太医了,我没让,所以就来找你了。” 陈媛思索片刻,诧异道:“你怀疑自己有了身孕,不让太医瞧,跑来让我诊脉,莫不是想瞒着皇上。” 赫连瑾点点头:“我暂时不想让他知道。” “皇上一直盼着你的孩子,若是知道你怀了身孕,一定会十分高兴的,这个时候即便你想要天上的月亮,他也会想法子给你摘下来。” 高兴是肯定的,这个时候或许他什么都会给,什么都会答应! 只不过若是仗着自己有孕和利用他此刻的愧疚,让他做了不愿意做的事,他以后还会喜欢自己吗。 皇贵妃阴毒,怡嫔连自己的儿子都能下药,淑妃害过别的嫔妃的孩子,哪一个是省心的。 不将这些潜在的危险解决掉,难道要步先皇后的后尘,失去一个又一个孩子。 陈媛嘱咐道:“你如今已经有了孩子,更成为了众矢之的,一定要加倍小心,更需要皇上护着。如今你也是做母亲的人了,不要动不动和皇上使性子,他毕竟是皇上。” 他自然会护着这个孩子,只是自己不能将所有的希望寄托在旁人身上。 第233章 讨好 凌煜之前给过自己承诺,他说的喜欢和爱,看上去都是发自内心的,可是后来又怎么样呢。 她不想拿着自己的孩子去赌,自己的事指望谁,都不如指望自己最可靠。 低笑一声:“孩子在自己肚子里,自己不作为,却把希望放在一个有很多女人的男人身上,是不是太傻了些。” 陈媛摇头笑了笑:“皇上除了你已经不碰别人了,可见他有多喜欢你,他心里一定愿意让你指望。” 即便不碰别人,他也和那些人撇不清关系,依旧是他的嫔妃,遇事他总会权衡。 赫连瑾站起身来,云淡风轻的说道:“他喜欢我,是因为我和别人不同,如果我也变成和别人一样,或许他就不再喜欢我了。” 赫连瑾回到昭辰宫,凌煜在御书房,陈太医却在等着。 凌煜特意将陈太医叫过来给她把平安脉。 说是平安脉,却是凌煜看着她这几天胃口不好,才让太医给她瞧瞧。 赫连瑾知道凌煜的用意,对陈太医说:“你在皇上面前如实回就好,本宫无病,不需要把平安脉,既是本宫不让,皇上不会怪罪你的。” 皇后既然这么说了,陈太医就连忙应下。 顿了顿又低声说:“臣为二皇子以及怡嫔把脉并搜查咸福宫的事,皇上刚才问过了,臣按照皇后娘娘的吩咐,如实向皇上回了。” “皇上可说过什么了?” “皇上没有说什么,只是叮嘱臣不要将这件事说出去。” 陈太医退下后,赫连瑾又叫来了云初,当时搜查咸福宫的时候,特意让云初留了一些怡嫔给二皇子用过的野迦。 她交代云初将野迦偷偷放到内务府的库房里,内务府的库房也是分人管理,皇贵妃在宫中多年,内务府少不了她的人,特意将那些东西放到了她的亲信掌管的暗处。 刚交代完,怡嫔宫里的人就来了,说皇上将怡嫔叫到了御书房。 赫连瑾唇角勾笑,怡嫔这是怕凌煜不会轻饶她,才让自己去帮忙。 必须得去,不然怡嫔一个人怎么应付过来,皇贵妃才是自己的特等心头大患。 来到御书房门口,就听到凌煜怒声训斥怡嫔的声音。 “你真是蛇蝎心肠,为了将二皇子夺过去,居然给自己的亲生儿子下药,简直不配人母。” 赫连瑾进来,就看到凌煜额上显而易见的青筋,他之所以如此动怒,除了心疼二皇子,也是触碰了他的逆鳞。 怡嫔泪流满面,跪在凌煜脚边,扯住他的衣摆,痛哭着:“皇上明鉴,二皇子可是臣妾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即便臣妾去死也舍不得伤二皇子一分一毫,只是臣妾太蠢了,误信了皇贵妃的话。” “你做错了事,还攀扯别人,二皇子无论是跟你还是跟淑妃,都和皇贵妃没关系,她没有必要来害你,害朕的孩子。” 他说完,猛一抬头,看到赫连瑾正站在门口,他连忙变了脸色,走到她面前,轻声问道:“你怎么来了?” 赫连瑾屈膝行礼,说道:“臣妾听说皇上生气了,才过来看看。” 凌煜怒视着怡嫔:“朕不想让怡嫔的事烦你,才将她叫到了御书房。怡嫔关了一年的禁闭,朕以为她真的改了,没想到却更加变本加厉,为了达到目的,自己的孩子也算计。” 怡嫔哭的是痛心疾首,捶打着胸口,信誓旦旦的说:“皇后娘娘,您一定要相信臣妾,臣妾真的没有做过害自己亲生孩儿的事。” 赫连瑾看着怡嫔这副模样,才发现原来自己在凌煜面前的演技也不过尔尔,论起演戏,还真是一山比一山高。 赫连瑾低声说道:“皇上,当初二皇子哭闹不止,臣妾也对怡嫔起了疑心,特意传了太医并让人搜查了咸福宫,在小厨房确实发现了西域来的禁物,臣妾当时也让太医为怡嫔把了脉,怡嫔和二皇子一样,也误食了。” 赫连瑾说完,怡嫔连忙说道:“皇上可以不相信臣妾,可一定要相信皇后娘娘,臣妾真的没有构陷皇贵妃,皇后娘娘对待每一个嫔妃都一视同仁,又怎会帮着臣妾构陷皇贵妃,要说起来臣妾曾经糊涂过,冲撞过皇后娘娘,皇贵妃对皇后娘娘可一直是恭恭敬敬的。” 赫连瑾心里低骂一句,轻轻嗯了一声:“确实,本宫没有理由帮着你陷害皇贵妃。” 她抬眸看向凌煜:“皇上,在这件事上,您相信臣妾还是相信皇贵妃?” 凌煜凝视着她的眉眼,轻声说道:“朕当然相信瑾瑾。” 他沉默思索片刻,看着怡嫔说道:“朕体恤你做母亲的心,准许你随时看望二皇子,即便你受了别人的蛊惑,可见你对孩子不上心,随意给孩子吃食里放无来由的东西,为了二皇子好,你以后还是不要去看他了。” 怡嫔正要说什么,被凌煜的声音掩盖住了:“皇贵妃降为妃位,不准她再协理后宫,没有朕的准许不许出钟粹宫。” 说完这些,他温和的看向赫连瑾,问道:“瑾瑾,你说朕这样处置可妥当?” 赫连瑾迎上他的目光,莞尔一笑,却没有说什么。 怡嫔看着凌煜此刻的目光全然在皇后身上,而皇后一副淡然的表情,怡嫔终究也没再说出什么。 她也知道,若不是皇后为了对付皇贵妃帮她说话,皇上就不是罚她不让见孩子这么轻了,自己也只能见好就收,只要自己好好的,无论将来图谋什么还是有机会的。 赫连瑾心知肚明,不能说凌煜相信谁不相信谁,他相信的永远是自己的判断,他认为谁会做哪些事不会做哪些事。 这件事的真相本来就是怡嫔陷害皇贵妃,他也不是相信自己不相信皇贵妃,而是他偏袒自己,甚至是讨好自己。 倘若他心里真的认定皇贵妃设计怡嫔算计二皇子,也认定皇贵妃真的给皇帝下药,对皇贵妃就不是这般处置了。 怡嫔告退后,赫连瑾正要退下,凌煜叫住了她。 如果换做以前,他会直接伸手拉住她,如今做什么都生怕冒犯了她似的。 她对他淡淡的,从她的脸上看不出对他有多少不满的情绪,却依然能感受到她的心对他排斥,甚至出现了隔阂。 一想到此,他的心就会抽痛。 赫连瑾的声音清清浅浅:“皇上,还有什么交代吗?” 凌煜瞳孔锁住他的眉眼上,柔声问道:“晚膳想吃什么,朕让人给你准备。” 赫连瑾恭声道:“谢皇上体恤,臣妾不挑食的。” 说完,对着他福了福身,转身走了出去。 凌煜看着她逐渐消失在眼前的背影出神,对着自己恭恭敬敬守着规矩的她原来是那么的疏远。 她对着自己清清浅浅的神情明明看上去那么端庄雍容,却刺的他眼睛生疼,痛的眸底泛红,一不留神就要涌出泪来。 赫连瑾出了御书房,心里倍感轻松,对着他冷淡,可比在他面前演情深可就容易多了。 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报复心那么重了,他难受自己就痛快了。 可是也不能得意忘形,肚子里已经揣上崽子了,皇贵妃只是降成了妃,虽然夺了她的协理后宫之权,可是她在后宫多年,势力心机不容小觑,想让她翻不了身,做不了乱,还得添一把火。 第234章 重新开始 这些天以来,凌煜一直和赫连瑾歇在了偏殿。 凌煜的确老实了,不仅在她面前话少了,都没有碰过她,哪怕是牵手拥抱都没有过。 两个人拘谨的活像两个陌生人,有的时候她都有些不习惯了,主要是他之前太色了,正经起来还真有些不适应。 躺在床上,就像赫连瑾刚进宫那晚一样,一个躺在里面,一个躺在床沿,他们中间隔了很大的空隙。 初进宫那晚,她装病不能侍寝,他还挺君子,或许觉察出来害怕和他亲近,他倒没有勉强。 后来他也有些按捺不住,还是忍下了,或许那时还保持着君王的气度和骄傲。 他不禁感慨:“你刚进宫时,我们就只是这样躺在一起,你当时没有侍寝,朕觉得你身体不好还害羞,年龄又小些,所以才愿意迁就你。后来你成为了朕的女人之后,朕就一边迷恋你,一边不懂的爱护你。” 果然,你一不跟他好了,他就开始反省起来。 不过想起来,一年前的事,好像很久似的,这一年多来,发生了很多事,凌煜对着她一直变一直变。 仔细想想,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最真实的他。 凌煜侧过身子,幽深的目光看着她的侧颜,语气诚恳低沉:“瑾瑾,我们重新开始好吗,将之前所有的一切都忘掉,就当今日我们第一天认识。” 第一天认识,那就是把他之前的劣迹抹平,心安理得的来享受美色? 赫连瑾声音轻柔,如三月廊下的风:“皇上,您不必如此,臣妾想过了,皇上也没有错,您是皇帝,臣妾本不该将皇上当寻常的夫君来看待。” “寻常的男人可以给妻子的,朕也一样能给你,从此以后,我们之间再也没有旁人,只有你我。” “怎可能没有旁人。”她微微叹息:“臣妾和皇上认识时,皇上已经坐拥天下,后宫佳丽三千,您从一个落魄的皇子一步一步执掌天下,除了自己从刀山血海一路打杀的拼过来,还有那么多人拥护,皇上虽然高高在上,却不忘他们昔日的忠心,其实是一件难得可贵的事。” “即便朕登基前,他们和朕也是君臣,他们对朕尽忠也是出于本分。你是朕的妻子,朕的枕边人,他们怎么能和你比。” “难道皇上没有发现,臣妾和皇上之间从来不是只有我们两个人,臣妾在皇上身边,就要面对皇上昔日的旧人和旧情,他们在皇上失意的时候就跟着皇上,而臣妾和皇上认识晚,自是没有为皇上付出过,在皇上得到一切的时候一下子成为皇后,在外人看来臣妾只是来和皇上和享受尊荣的。” 她的语气极为平静,似乎在诉说着别人的事。 凌煜明白她的意思,伤害她最多最容不下她的都是曾经追随过自己的人,很多时候都是自己念着以前,选择了偏袒别人,而委屈了她。 他的声音满含懊悔:“怎能说瑾瑾没有对朕付出呢,你从一个活泼开朗的少女进宫当了沉静端庄的皇后,整日守着规矩陪着朕。你虽贵为皇后,也没有真正的享受过,自从进宫之后就是非不断,也受了不少委屈,朕真的后悔之前没有好好待你,毕竟朕早就说过你与他们不同,你是朕的妻子。” 赫连瑾腹诽,你现在又说后悔呢,为什么之前不说。 “臣妾也明白,皇上也有无奈,皇上站在最高处,总要平衡一切,这些臣妾是理解皇上的。” “想要平衡一切,那是以前,朕以后只想护住你……” 她轻声打断他:“皇上说护着我,之前说过好多次了,只不过有时皇上所说的护着和臣妾期盼的不一样。” 他的心里如一块巨石一般堵着,沉默许久才艰难的说道:“好,朕以后不在你面前许诺什么,只用行动来证明一切。” 他说完这些,赫连瑾就觉得眼皮在打架:“皇上的话,臣妾记下了。” 听到她的语气慵懒中带着敷衍,他说道:“你也累了,睡!” 赫连瑾轻轻应了一声,很快就睡着了。 他的身体往她身边挪了挪,紧紧靠着她,看着她一张如青莲一般的睡脸。 她还是和刚进宫那晚一样,虽然心中有忐忑,有伤痛,但还是那么容易就睡着。 像她这种心境的人,应该很容易放下。 她能将对自己的爱意放下,也很快能将自己对她的伤害放下,只要他们还睡在一张床上,还是夫妻,就还有机会重新赢得她的心。 次日清晨,凌煜起身的时候,赫连瑾就坐了起来。 他关切的说道:“天一冷你就不愿意早起,朕需要上早朝,你又不需要,可以多睡一会儿,等朕早朝回来,我们一起用早膳。” 赫连瑾无奈道:“嫔妃三日请安一次,今日是请安的日子,臣妾自然也要早起梳妆见她们。” “横竖也无事,不如由三日请安改成十日,还可以将请安那日改的晚些。” 不要说三日改十日,其实一次不要来才好呢,嫔妃们只是守着一个名分,凌煜也不再宠幸她们了,她们强忍着难受,自己见了也别扭。 话说回来,凌煜心里是打算不再宠幸嫔妃,不知能否真正的做到,这几天冷着他,不想让他碰,他还真做起了君子。 只不过他还不知道她怀孕,怀孕要好久不能同房,他真的会放着那么多嫔妃,只守着自己一个吗。 “宁妃不再协理后宫,你若觉得累,可以让陈贵人帮你协理后宫。朕先升她为嫔如何?” 别人降位,陈媛没来由的升位分也说不过去,在宫里是否好活,和位分关联不是很大。 “皇上不如等等,等冯才人生下孩子,找个由头,宫里的几位嫔妃一起升位分。” 升了位分用度什么的自然就多了,不去宠幸嫔妃了,总该厚待些,只是她最近想整治一下高位嫔妃,现在还不忙着理位分的事。 凌煜见她懒懒的下了床,蹙眉说道:“朕昨日特意让陈太医来给你把平安脉,你却拒绝了,朕总感觉你精神不济,食欲也不好,朕真的很担心你。” 赫连瑾敛眸笑笑:“臣妾过几日就会好的。” 凌煜低下头来不再说话,她总说过几天会好的,他等着她放下心结,再一点一点接受自己。 既然想和她重新开始,那就慢慢靠近她。 她已经伤了心,在感情上定然设了防,他会耐心的等着她再次打开心防。 第235章 陈媛帮忙 嫔妃走后,赫连瑾将陈媛留了下来。 屏退身边人,包括朱翘在内。 前几日在怡嫔那搜来的东西,除了悄悄放到了内务府宁妃的亲信那里,另外还留了一些。 赫连瑾拉着陈媛一起坐到软榻上,打开一个纸包,低声问道:“媛姐姐,你看看这个东西。” 陈媛蹙眉闻了闻,惊诧的问道:“这不是来自西域的吗,名字叫做野迦,虽不含剧毒,但食用多了成瘾,我朝禁用。” 赫连瑾的语气怯怯的:“听说少量的可以当做饭菜的佐料,我想问问姐姐,我能不能少服用一些,既可以被诊出食用过这种东西,又不会伤到腹中孩子。” 陈媛瞪大了双目,惊骇的斥道:“你疯了,你怀着孩子竟然动这个念头。” 赫连瑾一本正经的说道:“就因为怀着孩子,我才想尽快除掉宁妃,她在身边多待一天我都不能安心。” 陈媛摇摇头:“即便如此,你也不能用这种蠢办法。” “所以,我才先问过姐姐,有没有一种办法,只对我起作用,不碍着孩子?” 陈媛黑着一张脸睨着她:“冒险的事你想也别想,即便害处不大,你也不能尝试,你怀的可是龙种,将来是要当皇帝的。” “那得有命在才说什么皇帝不皇帝的,原本没怀上孩子的时候,身边对我的算计就没停过,如今有了孩子,还不得惹得一些人发疯。尤其宁妃太阴了,她在皇上身上费了那么多心思,如今被皇上厌弃,一定会恨极了我,我怕她会不顾一切的对我腹中孩子不利,一定要将她尽快解决掉才能安心养胎。” “你是皇后,孩子是皇上的嫡子,都是千金之躯,无论如何也不能这样做,你心里若是真的忌讳宁妃,何不对皇上说,他那么宠爱在意你。” 赫连瑾垂下眼眸,喃喃说道:“我怀上了皇上期盼已久的孩子,他现在对我正内疚着,倘若我直接将顾虑告诉他,他很有可能会帮我解决,可是我逼着他做了不想做的事,对付了他心里曾经想善待的人,也相当于在他的心里插了一根刺。” 她顿了顿又说:“在皇上身边,不能只看一时,若是我为了对付宁妃,消耗皇上对我的宠爱。久而久之我在他心里位置不重了,他以后就还会有别人,只要有一个个女人前赴后继的围在他身边,就会争斗不止,我不想那样。” “我明白了,你并未被他眼下对你的好所迷惑,心里一直在为长远打算。”陈媛思索须臾:“宁妃确实是心头大患,倘若你没有怀身孕,我也不拦着你了,如今你的孩子不能有一点闪失,让我来!” 见赫连瑾迟疑,陈媛又说:“野迦含的毒本就极少,像我这种没有身孕的人服用少量的话,调养一段时间很快就能恢复从前,不碍事的。” 赫连瑾抓着陈媛的手,目光却不敢去看她:“媛姐姐,我……” 陈媛见她这般,急忙安慰:“我曾经说过,在这个宫里我将你看做比任何人都重要,可不是随便说说的,我也相信,倘若你是我,也会这么帮我的。” 陈媛这么一说,赫连瑾更觉得惭愧。 陈媛一心一意对自己,自己却不曾为她做过什么。 赫连瑾也没有多说,将之前就准备好的血燕,当着陈媛的面将野迦均匀撒上去。 那野迦无色无味,撒在血燕上面也看不出什么。 给陈媛分了一些,自己留了一些。 陈媛再三嘱咐:“我回去就用,你可千万别沾。” 赫连瑾是不沾,可是隔了两天,她照样让人做了。 晚膳过后没多久,她就躺在了床上。 凌煜坐在她身边,拿了一本书,心思却全然没在书上,暗暗的观察她。 她最近实在是消沉,不仅吃的少,还总喜欢在床上躺着。 这时,朱翘将做好的血燕端在皇后面前。 凌煜从朱翘手里接过来,柔声道:“瑾瑾,朕来喂你。” 赫连瑾从他手里端过来,“臣妾又不是小孩子,用不着别人喂。” 说着,舀了一勺正要往嘴里送,血燕的味道让她干呕了起来。 凌煜见状立即变了脸色,轻轻拍着她的后背,焦灼的说道:“你竟病成这样。” 赫连瑾干呕了半天,也没吐出来,感觉好些了之后,摆摆手说道:“没事,只是觉得味道太腥了。” 凌煜拧着眉:“之前怎么不觉得腥,你最近总是吃不下东西,只是闻到味道就想呕吐。” 他不等赫连瑾说什么,看着朱翘沉声道:“快去请于太医。” 赫连瑾也知瞒不下去了,虽然刚才是故意装的,可是最近越来越不想吃东西,总是懒懒的不愿动,凌煜上次请了陈太医给拒了,他一直在担心着自己的身体。 早晚都要知道的,他若是知道她怀了孕,才会怪罪宁妃更狠些。 很快于太医就来了,赫连瑾躺在床上,凌煜亲自放下帐幔,将脉枕帕放在她手腕上,他坐在床沿,一瞬不瞬的看着太医为她诊着脉。 于太医很是细致的诊完脉,满脸堆笑的在凌煜面前拱手道:“恭喜皇上,皇后娘娘的脉象搏动有力,顺畅有序,是喜脉。” 凌煜听闻,紧张的神情立时露出无法言喻的欣喜。 他朗声笑着,眸中闪烁着欣喜若狂的光芒,抓住赫连瑾的手,激动的说道:“瑾瑾,你听到了吗,我们有孩子了。” 赫连瑾慵慵的躺在床榻上,看着他满脸都是抑制不住的喜色,还从未见他这般开心过。 她懒懒回了一句:“臣妾听到了。” 凌煜不仅重赏了太医,还赏了阖宫上下所有的人。 赫连瑾知道自己怀孕的消息瞒不住了。 凌煜见她一直很平静,便说道:“瑾瑾,你看上去不似朕那么高兴,是因为当上母亲紧张吗?” 她原本并不想要孩子,一开始以为她觉得刚进宫顾虑多,后来觉得她不想给自己生孩子。 那次中毒事件之后,她对他动了心,将避孕的镯子当着他的面决然的摘掉,满心满意的对他说:要给他生孩子。 如今孩子怀上了,她却是一副淡然的模样。 当时想给他生孩子是发自真心,如今正是在最伤心的时候怀了身孕,不知她内心是怎样一种心境。 忽的想起那日让陈太医给她诊脉,她拒绝了,在那之前她特意去见了陈贵人。 她的月事一直很准,这些日子没有和她亲近,不知道她没有来月事,她心里应该早就猜到了,才让陈贵人暗中给她把了脉。 她早知怀孕,却没有告诉他,或许她没有自己这般高兴。 都怪自己没有好好珍惜她,让她寒了心。 想到这,他忍不住将她抱在怀里,哽咽而言:“瑾瑾,对不起。” 赫连瑾一时有些懵懵的,刚才还一副喜不自胜的模样,突然又说对不起了。错愕的看着他。 他忽然抱住她,认真说道:“你以前不是喜欢打朕的后背吗,朕惹了你心里不痛快,乖乖让你打。不要不开心好不好,你现在肚子里怀着我们的孩子,朕希望你们母子平安喜乐。” 你骨头那么硬,打你的后背又占不到你的便宜,赔本的买卖谁干。 她推了推他:“你将我抱的太紧了,难受。” 他连忙松开她,满面紧张歉意的说道:“你怀了孩子,朕不该这样的。” 习惯了他的霸道强横,他这么一副老实巴交小心翼翼的样子还真是有些不适应。 不过,慢慢就会习惯的,还是这种好,最起码听话,会替人着想。 表面上是彻头彻底的变了,就是不知道内里怎么样。 若是再和他的旧人发生大的冲突,不知他会怎么做。 毕竟他有时候真的很会装。 第236章 向往自由 次日用午膳的时候,陈媛急匆匆的来昭辰宫求见。 之所以选择这个时候来,是因为知道凌煜在。 陈媛满脸的惊恐之色,急急对着帝后福身行礼。 而后,看着赫连瑾急切的问道:“瑾儿,你的血燕用了吗?” 当着皇上的面直接将皇后叫上了瑾儿,可见陈贵人已经方寸大乱,还上来就问血燕的事,凌煜和赫连瑾皆有些不明就里。 赫连瑾一头雾水的问道:“什么血燕?” 陈媛一听她这么问,急的都要哭出来了,“就是前几天内务府送过来的,你分给了我一些,我问你用过没有?” 赫连瑾轻嗯了一声,讷讷说道:“昨晚朱翘做好端了过来,那味道太冲了,我差点没吐,所以一口没喝。” 陈媛将手放在胸口上,长长呼出了一口气。 凌煜满脸的疑惑,问道:“陈贵人好端端的为何突然问这个?” 陈媛郑重的跪在凌煜面前:“请皇上给皇后娘娘做主,那血燕里有问题,幸好皇后娘娘没用。” 凌煜神色大凛,脸上是显而易见的后怕,惊魂未定的看了赫连瑾一眼,将冷冽的目光落在陈媛身上。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和朕说明白。” 陈媛亦是后怕的神色,语气有些微颤。 “前几日皇后娘娘刚得的血燕分了臣妾一些,臣妾回去就用了,用过以后也没觉得不舒服,血燕这种补品,怕上火不能天天吃,第一次用完,第二天没吃就开始想的慌,臣妾就觉得哪里不对,医者不自医,才请了太医,果然血燕里有问题。” 凌煜听完,霎时起了一身冷汗。 他一双噬血的双目逼视着赫连瑾身旁的朱翘,厉声质问道:“有问题的东西都能端在皇后面前,你就是这样伺候主子的。” 朱翘身子一抖,吓得花容失色,连忙跪在地上。 除了朱翘,秋仪也急忙跪下了。 皇后的饮食都是由她们把关的,出了事自然是她们的责任。 赫连瑾脸上微变,凌煜竟然第一个怪到亲近的人身上。 其实也难怪。 自己是皇后还怀着皇嗣,凌煜若是怪罪了她们,可不是小罪。 “皇上息怒!”赫连瑾慌忙站起身来,就要对凌煜跪下去。 凌煜急忙拉住她,轻声说着:“你是皇后,又怀有身孕,不要动不动就跪。” 秋仪紧拧着眉,说道:“奴婢确实有罪,不过娘娘的每一样吃食,奴婢都一一用银针试过,血燕也是仔细检查过的,奴婢确实没有察觉出来有毒。” 陈媛忙替她们辩解:“太医说血燕上的毒来自西域,无色无味,嫔妾这个懂医术的都没分辨出来,何况是她们。” 凌煜气的额上青筋突突直跳:“这种西域来的毒药,在宫里出现了几次,还险些伤了皇后,说出去简直就是笑话。” 赫连瑾眉心微微蹙着:“皇上说的极是,虽然毒性不大,那也算毒药,又无色无味的,即便到了秋仪和陈贵人面前都分辩不出来。这次一定要从根源上查起杜绝,不要说出现在宫里,即便是民间也不能有这种掌控人心智的东西。” 凌煜沉思须臾,看着陈媛说道:“陈贵人,朕升你为嫔,你助皇后协理后宫,这件事由你去查。” 见陈媛略有迟疑,赫连瑾看向秋仪说道:“秋仪,你帮着陈…嫔。” 秋仪连忙应了。 既然都害到了皇后身上,自然一定要查个彻底,整个后宫每一处都要查个清楚。 先从内务府查起,连带着宫外采买的以及看守库房的每一个都要查仔细了。 赫连瑾私下对陈媛说:“皇上封你为嫔,陈嫔听着很是绕口,不如你选个好听的封号。” 陈媛似笑非笑:“封号是赐的,哪能由自己选。” 赫连瑾轻声细语的说:“就像起名字一样,你想一个喜欢的,我去和皇上说,皇上一定同意。” 陈媛看了看门外,压低声音说:“是啊,我看现在皇上被你拿捏的死死的,他什么都会听你的,你在他面前可是想要什么,他就会给你什么。” 赫连瑾冷冷一笑:“即便如此,我也不能事事依赖他啊,若是我在他面前贪得无厌,他还能这样对我吗。” “瑾儿,你对皇上的戒备心有些重了,我看他即便把心掏给你,你也不敢对他真心交付。” “他是皇帝什么都有,我若是什么都交付了,倘若有一天他变了心,我除了徒伤心还剩下什么。况且,我认为喜欢一个人多少会因为些什么,尤其是皇上这种睿智冷静的人,他喜欢我,定然是被我身上的一些东西所吸引,倘若我在他面前变了,他的心也会变的。” 她沉静的语气突然变的俏皮起来:“只是有一些事,我不想和皇上要求太多,不过我分内的事就能做到了,比方说你,不要说一个封号了,即便将你扶上贵妃之位,我也是能做到的。” 陈媛听闻,脸上不带一丝动容:“贵妃也好,贵人也罢,对我而言又有什么区别呢。” 赫连瑾望着陈媛忧伤的表情,沉默不语,之前陈媛很喜欢皇上,无论她此刻有没有真的完全放下,自己都做不到将凌煜的真心给她。 眸光转了转:“既然姐姐不喜欢宫里,一定向往自由了,姐姐有一身好医术,出宫游历的同时连带着悬壶济世,想想都是人生美事。” 陈媛眸中满是希翼的亮光,仅仅是一瞬,随即说道:“天子嫔妃非死不得出宫,这些都只是奢望罢了!” 赫连瑾急忙诚挚的说道:“怎么能说是奢望,你瑾儿妹妹可是皇后,想给你个自由,又不是什么难事。况且你刚才不是也说了,我想要什么,皇上都会给的。” 陈媛随之接口:“是啊,你也说过,即便皇上当下再宠爱你,你也不想随意消耗他的宠爱。你如今怀着身孕,身边还有那么多潜在的威胁,你这个时候还是不要想我的事了,何况我这个时候也离不开你。” 确实,这个时候打算陈媛的事还有些早。 赫连瑾垂眸低声道:“血燕的事皇上极其放在心上,他说让你查,也是为了安抚我,这件事,他一定会亲自查的。” 陈媛脸上泛起担忧之色:“倘若皇上亲自查,会不会……” 赫连瑾将手敷在她的手上:“姐姐不要担心,血燕是内务府送到本宫面前的,而我又给了你,无论怎么查都不会和你有关系。即便皇上以后问到姐姐那,你一口咬定不知情。” 第237章 冯才人遭算计 正小声说着话,秋仪走进来,低声说道:“冯才人刚才派人来了。” 赫连瑾脸上带了一丝忧色:“可是冯才人身子有什么不适吗?” 秋仪忙说道:“娘娘放心,冯才人的胎很好,太医每日都会给冯才人把平安脉,她腹中孩子快八个月了,本来上好的补品用着,加上冯才人整日困在望月居很少出去,孩子稍稍有些大。” 陈媛说道:“八个月的孩子大些,一定要多出来走走,生孩子的时候才能更顺利。” 秋仪附和道:“陈嫔娘娘说的极是,太医也这样嘱咐冯才人的,冯才人这才派人来求皇后娘娘。” 这是来求皇后解了她的禁闭,赫连瑾自然允了。 凌煜早在之前就要解了冯才人的禁闭,冯才人或许担心怀着身孕容易被人算计,所以主动要求不出望月居的门。 后来赫连瑾一直顾不上冯才人,也就一直让她在望月居待着。 冯才人当得知皇后允许她可以随意出去了,许是关的太久的缘故,激动的当时就要来给皇后谢恩。 又听说皇后怀孕了,更要亲自跑去道声喜。 最后被身边的人劝住了,因为天色已经晚了,一来一回的要耽误不少时间,毕竟都快八个月了,身子也不轻便了。 冯才人忍下没有立即去见皇后,想着第二天一早就去皇后那。 次日一早,赫连瑾和凌煜用着早膳的时候。 突然有人急匆匆来报:“冯才人在门口摔了一跤,动了胎气。” 凌煜脸色一骇。 赫连瑾原本正坐着,听到这个消息,忽然站起了身。 她这个突如其来的举动,吓的凌煜身子一抖。 他急忙走到她跟前,轻声安抚着:“你腹中有孩子可要当心,朕自会命人好生照看冯才人,你可要当心自己的身子。” 赫连瑾目光从凌煜脸上移开,看向来禀报的太监,焦急的问道:“可传了太医。” “奴才来的时候,有人去传了太医。” 赫连瑾对凌煜说道:“皇上,臣妾还是有些不放心,想亲自去看看冯才人。” 凌煜轻声劝道:“朕一个人去,你留在这里。” 她正要说什么,凌煜又说:“你怀着身孕,去了也做不了什么,朕一个人可以快些赶过去。” 赫连瑾点点头。 凌煜细细的吩咐皇后身边的人好生照顾着,然后急忙朝望月居赶去。 赫连瑾着实有些焦心,当初一心想保住冯才人腹中的孩子,无论是一开始不想凌煜选秀,还是后来朝臣拿凌煜子嗣少阻止独宠,或者说和冯才人有些私交。 无论出于哪方面冯才人这一胎自己也算尽心呵护着的,她真心不希望这个时候冯才人的孩子出什么差错。 云初本来心直口快,说话也没个避讳:“皇后娘娘心最善,嫔妃们的孩子生下来可是……” 赫连瑾听了急忙将手按于她的唇上,低斥一声:“这种话可不能乱说,不然可是要惹大乱子的。” 云初这才觉得自己失言。 这是皇后进宫前皇上就已经有这么多嫔妃了,若是皇后早几年进宫,哪还有别的妃子什么事。 这个孩子虽说是在冯才人肚子里,赫连瑾也算精心照看过的,还差一两个月就要生了,这个时候又出了事。 等的着实心焦,命秋仪去望月居了解一下情况。 秋仪去了一小阵,回来禀道:“冯才人一早就来见娘娘,路上被人涂了蜡,巧的是当时冯才人没让人扶着,她那一下滑了好远,摔得也不轻,见了红。此刻太医给她喂了催产的药,只有提前催生下来,才有可能保住孩子。” 赫连瑾一听就知道有些不妙,孩子还未足月,即便能生下来一定很弱。 过了一会儿,陈媛就赶来了,她也听说了冯才人的事。 连忙道:“怎么好端端的冯才人经过的地方被人涂了蜡,一定是有人故意的,说不定她们想一石二鸟,你可不要因为冯才人肚子的孩子动了胎气。” 虽然对冯才人的孩子担心和惋惜,倒不至于严重到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动胎气。 心里也难免有些忐忑,冯才人自从知道有孕就没出过望月居的门,第一次出门就出了事,很多事都防不胜防。 冯才人眼看都熬到八个月了,还是遭了别人的算计,心里也难免忧心自己。 陈媛看出了赫连瑾的心事,轻声安慰。 “你和冯才人看上去都活泼,又是两种不同的性子,你遇事稳重,她毛躁,肯定觉得自己好久没有出宫门了,就有些把持不住了,什么也不在意了,步子迈的大了,不然就算踩到蜡摔上一跤,也不至于摔得见了红。” 赫连瑾眉心紧蹙:“人和人不一样,如嫔怀孕的时候也被靖妃的狗惊的重重摔在地上,那时候还是天寒地冻,她和孩子照样好好的。” 沉默了片刻,又说道:“皇上觉得我怀着身孕,不让我去冯才人那,你去看看,你懂医术,万一冯才人那有个照应什么的。” 陈媛本来是担心赫连瑾,见她得知冯才人的消息,虽然有些忧心,却也保持着淡定,便起身说道:“好,你安心等着,我这就去看看。” 陈媛到了望月居门口,就听到寝殿传来冯才人痛苦的叫声。 她走进来,见凌煜正站在殿外。 凌煜看到陈媛,忙走近两步:“你为何不陪着皇后,跑到这来了?” 陈媛说道:“皇后娘娘不放心冯才人,才让臣妾来看看。” “皇后重视冯才人这一胎,她没事?” 陈媛急忙说:“皇上请放心,皇后娘娘性子沉稳,她没事的。” 陈媛在凌煜的允许下进了殿内。 殿内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冯才人脸上的泪水和汗水掺杂在一起,瞧见陈媛哀嚎着:“陈姐姐,我恐怕不成了。” 第238章 四皇子 陈媛抓住冯才人的手腕,把了把脉,心中暗自喟叹。 孩子本就不是瓜熟蒂落,先是见了红,太医后用的催生药物,肯定耽误的时间久些,再加上本来孩子月份不足。 即便生下来也会很弱。 轻声安慰道:“从脉象上看孩子很好,你忍着痛,等一会儿孩子生下来就好了。” 冯才人听到,好似又有了力气,紧紧抓住陈媛的手……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当冯才人以为力竭的时候,孩子终于生了下来。 听不到哭声,只见稳婆怔怔的看着那孩子。 陈媛感觉出了什么,忍不住侧头看向那孩子。 七个多月的孩子,看上去很小,他紧闭着眼睛。 陈媛很想去摸孩子的胸口,可是手不敢去碰。 太医走过来,查看了一番。 微微叹息着出了殿门。 冯才人虽然没有了力气,但意识还是清醒的,见自己生完孩子,整个产房安静的有些可怕。 她微弱的声音,问道:“孩子怎么样了?” 陈媛虽然没有碰那孩子,看太医那副表情,也猜到了什么,面对冯才人的问题,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冯才人见陈媛沉默,她的眼泪再一次流了出来,低不可闻的说道:“不管怎样,我也要看一眼那孩子。” 殿外,于太医对凌煜说道:“冯才人生下的孩子气息微弱,恐怕……” 凌煜一直在这守着,刚才太医就已经禀报过,所以他对这个结果也不是很意外,听到太医亲口说出来,凌煜还是怔愣住了。 感觉过了许久,他哑声说道:“现在孩子还一息尚存,让冯才人多看几眼那孩子!” 过了一会儿,陈媛按照冯才人说的将孩子抱到凌煜面前。 凌煜悲伤的看了一眼,重重叹了一声,低语:“不来帝王家也好。” 陈媛被他这句话震惊住了,出身在帝王家的他,该有怎样的痛才会在这个时候这么说。 其实凌煜心里很清楚,皇帝有那么多嫔妃,那么多孩子,任谁也做不到一视同仁。 就好比瑾瑾,她是自己爱的女人,自然就更爱她生的孩子,就显的对其他孩子不那么公平了。 即便他日后尽力想做到平等对待,可是心里也是不一样的。 所以,不管朝臣怎么进谏,他不会再要除瑾瑾所出之外的孩子。 况且,他也不想碰除她之外的女人,更别提有孩子。 冯才人肚子里的孩子都快八个月了,不要说自己心里,就连瑾瑾都是一直放在心上的,突然就这么没了,怎能不心痛惋惜。 “孩子生下来是有气息的,自然是朕的四皇子。” 当赫连瑾知道冯才人肚子里孩子没有活下来的时候,心里猛然咯噔一下,毕竟这个小生命快八个月了,不经意间就被人算计了。 凌煜也十分痛惜动怒,命人大张旗鼓的查,一连几日也并未查出什么端倪来。 一早出的事,定然是半夜干的。正好那晚夜黑风高,冯才人住的宫殿也比较偏远,不要说半夜了,白天经过的人也不多。 冯才人前一天命人求皇后解了禁闭,想必这个消息没有多少人知道。 凌煜几乎将望月居的人都弄进慎刑司审问了,也没查出个所以然来。 在望月居没查出来什么,即便旁人没敢说什么,赫连瑾心里倒有些不舒服,因为冯才人出事前一天解除禁闭的事,知道的人本不多,而自己就是其中一个。 就怕冯才人失去了孩子会胡思乱想。 和冯才人之间只是玩到一块去,交心的时候并不多,她对自己自然比不上陈媛,就担心她会疑心自己。 因为自己是皇后,并且刚怀了孕。 但愿是自己想多了! 赫连瑾和陈媛一起去看了冯才人,冯才人躺在榻上,非但身子一动不动,当宫人提前禀报皇后娘娘来的时候,她直接背过了身去。 见她背对着,赫连瑾与陈媛相视一眼,说了几句安慰的话,就离开了望月居。 陈媛见赫连瑾面色凝重,劝慰着:“冯才人刚失去孩子,心里不知道有多痛,她对人冷淡,我们也不要往心里去。” 赫连瑾微微叹着:“孩子都那么大了,换做是谁,也会十分难过的,可是我总感觉冯才人对我的态度好像有些排斥,不仅仅是痛心,就怕她多想了。” 陈媛凝神思索片刻:“你可是一心一意护着她的孩子。” “后宫里有几个是真的一心一意,即便你对别人一心一意,遇事也难免被别人猜忌。毕竟冯才人这个时候失了孩子。” 陈媛轻声说道:“如果是我,就不会这样想你。” 赫连瑾有些惭愧的看着她:“媛姐姐,你一直是对我最好的,或许我遇到困境会对身边的人算计,可对于对过我好的人,即使是无奈的算计利用,也不会太过分。” 陈媛看着她认真的模样,心领神会她话里的隐晦:“我知道你做事从来都是有底线的,我一直都相信你无论到什么时候都不会害我。” 凌煜这几日一直忙后宫的事,除了查暗算冯才人的人,就是查西域的野迦。 李禄带人将内务府每一个角落都搜了一遍,查了几天,才查到在一相对隐秘处藏着一大包野迦。 剥丝抽茧,就查到宁妃的亲信身上,他当时矢口否认,奈何负责宫中采买的人一口咬定就是他让在宫外采办的。 一路追查下去,就连宫外的商人都抓进宫进行了审问。 在李禄的严刑逼问下,宁妃的人也承认是受了宁妃指使。 凌煜传了宁妃过来,后来又牵连到了怡嫔,在御书房一审问就是两个时辰。 凌煜一心想让赫连瑾养胎,这些烂事不想让她操心,赫连瑾没问,凌煜在她面前只字未提。 次日,秋仪将从李禄那里知道的对赫连瑾细细的说了。 “要说宁妃也是绝顶聪明的,很多证据都指明了是她指使人从宫外弄来的野迦,她利用那些东西,不仅唆使怡嫔给二皇子下药,还暗中在皇上和皇后娘娘的膳食里动手脚。宁妃硬是从中找出了破绽,在皇上面前又将怡嫔牵扯了进来。” 第239章 背后的事 赫连瑾坐在铜镜前,拿着凤钗的手顿了顿,这件事本就不是宁妃干的,以她的本事找出破绽也没什么奇怪的。 宁妃心里也清楚是谁在有意对付她,她心知肚明有皇上的袒护,不敢将皇后扯进来,却将锅再一次甩在怡嫔身上。 那些药本就是怡嫔的人弄进宫的,也是她给二皇子下的,就连放到宁妃宫里的全是怡嫔出的手。 即便宁妃想牵扯皇后也牵扯不上,还会令皇上更厌弃了她。 即使被宁妃当面揭穿,怡嫔和皇后暗中做交易的事,怡嫔为了活命,更不敢在皇上面前牵扯出皇后,不然死的更快。 秋仪说道:“这件事皇上亲自着手查了好几天,牵连出很多事来,也知在后宫里宁妃根基极其深厚,即便宁妃没有在这件事上做手脚,在皇上那……” 赫连瑾微微一笑,皇上之前将大部分心思用在朝政上,先皇后久病,继后刚入宫不久,宁妃执掌后宫大权。 这些,凌煜也不是原来不知,只是他不再信任宁妃,才开始正视这些事。 至于毒药的事,凌煜何许人也,他深知宁妃做事小心谨慎,即便宁妃想做点什么,也不会用这么显而易见的笨方法。 自己搞这些,也没打算让凌煜相信宁妃敢对帝后皇子使毒。 秋仪又说:“怡嫔见斗不过宁妃,一急就和宁妃攀咬了起来,她说宁妃为了算计皇后娘娘,故意唆使淳王去招惹娘娘的妹妹。” 赫连瑾回头看向秋仪。 秋仪缓缓说道:“皇上当即将淳王妃传进宫来,淳王妃在皇上面前不仅说出宁妃撺掇过淳王惦记上了二小姐,还说中伤二小姐的那些谣言都和宁妃有关。” 赫连瑾扯着袖口,宁妃在背后这般对付皇后,由旁人说出来,皇上总该信了! 他还没有对宁妃和怡嫔做出处置,除了还没有斟酌清楚,还因为有些事情没有查明! 皇上亲自出手查到这了,一定什么都会查的一清二楚。 他即便会疑心自己血燕的事,也不会当面来问,是一定要问陈媛的。 即便嘱咐过陈媛,当凌煜问起,让她将这件事撇的干净,以陈媛正直的秉性想来她也做不到那样。 当时将野迦拿到陈媛面前的时候,不是已经猜到或者说笃定陈媛会怎么做吗。 在厚道上面,自己远远不及陈媛。 十足的好人又怎能在宫里活下来呢。 赫连瑾垂眸,手掌轻抚着平坦的小腹,以前只想自己活的长久,活的舒服,可如今腹中有了孩子,就该尽到一个母亲的责任,拼尽全力保护好自己的孩子。 果然和赫连瑾料想到的一样,凌煜很快将陈媛叫到了御书房。 陈媛来到凌煜面前,看到他深不可测的目光,心里不由的一跳。 凌煜冷凛的目光逼视着陈媛,却是语气低缓:“关于野迦的事,宁妃和怡嫔做了什么,都在朕面前招认了。你呢,你都做了什么?” 他的语气不重,却让陈媛感觉如泰山压顶一般,压的人喘不过气来。 皇上这么问,很显然他已经察觉或者证实自己做过什么了。 若是继续不承认,恐怕更激怒他,若是实话实说,可就要牵连瑾儿了。 凌煜见她迟疑着,沉声问道:“朕知你和皇后都是良善之人,别人不算计你,你们也不会主动算计别人,你坦诚告诉朕,在朕面前做戏,算计宁妃到底为何?” 陈媛心下一横,皇上既然什么都知道了,再怎样也遮掩不过去。 “皇上也知道臣妾和皇后娘娘一样,宁妃倘若没有算计臣妾,臣妾绝不会算计她,是宁妃逼着臣妾不得不这样做。” 凌煜眸光微沉:“所以朕才问你,她对你们做过什么朕不知道的事?” 陈媛垂眸思忖着,皇上怎么会在意宁妃算计她,他在意的是瑾儿,他想在自己口中问出宁妃对瑾儿做过什么。 “宁妃表面上端着贤德,对皇后也极为恭敬,却因为皇上宠爱皇后娘娘,将皇后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她没少在背后算计过皇后娘娘,皇后初入宫,又是孤立无援,臣妾身为她的姐姐,自然不能任由别人欺负暗算她。” 凌煜深邃的双目变得幽深,原来自己在瑾瑾面前,连一个贵人都比不上,陈贵人都能为她不顾一切,自己却在姑息养奸。 可是,自己也不是全然对皇后不管不顾,宁妃不但隐藏的深,她确实对自己足够忠心。 “为何皇后有些事,宁可对你说,也不肯与朕坦诚相告?” 陈媛抬眸毫不避讳的看着他的双目:“皇上既然这般关心皇后娘娘,为何不直接问她?” 凌煜脸色微变,沉默片刻,低声说道:“朕伤了她的心,她现在不肯和朕交心。” “皇后的脾气臣妾最清楚,她遇事很快就了结,很少总是记在心里。她和皇上日日相对,以她的性子,只要不是皇上太过分,她应该不会和皇上生疏。” 凌煜垂头不语,暗道是自己又要和她谈情说爱,又做事太过分 。 陈媛愕然,她本以为会因为维护瑾儿和皇上那样说话,他一定会生气,没想到他脸上没有一丝责怪,反而是愧疚。 陈媛恳切的说道:“臣妾虽不知皇上和皇后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臣妾看的出皇上爱重皇后,皇后也是有情有义的人,臣妾觉得皇上和皇后不该生嫌隙。” 凌煜心中泛起酸楚,闹成这样,还不是全怪自己。 他收敛心神,眸色冷了几分:“你还没有告诉朕,你和皇后到底在背后做了什么?” “臣妾若是告诉皇上,宁妃没少算计皇后,皇上会相信吗?” 也不是自己信不信的问题,事实摆在了眼前,宁妃确实没少在背后对皇后使坏,瑾瑾早已察觉,可是她在自己面前只字未提,所以才向陈媛了解瑾瑾的事。 凌煜攥紧了双拳:“从什么时候皇后就察觉宁妃不对劲的?” 陈媛如实答道:“大概娘娘进宫不久,宁妃做事滴水不漏,最会拿捏人心,挑拨离间,娘娘早就嘱咐过臣妾不让臣妾和宁妃多言。” 瑾瑾伤心是最近的事,她既然早就忌讳宁妃,却从未在自己面前提过宁妃半分,她一定以为自己相信宁妃在相信她之上,所以才不会多说。 陈媛瞧着凌煜凝重的脸色,心下一狠,说道:“尤其是皇后得知自己怀孕,她就更忌讳宁妃了,皇上也知道皇后她原来有多害怕怀上孩子。” 凌煜紧抿着唇,定定的看着陈媛。 “皇上圣明,即便臣妾不说,皇上也已察觉到了什么,臣妾有句话想告诉皇上,有些事倘若臣妾不做,皇后就要做了。” 凌煜听完,脸色一下子白了,他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陈媛,迫不及待的说:“你说什么,瑾瑾她……” 陈媛郑重的点点头。 凌煜的身子往后倒退一步。 她是皇后,腹中怀着皇嗣,竟被逼至此。 瑾瑾什么都不肯和自己说,是因为她觉得自己不信任她,她也不敢相信自己。 还是她从内心觉得,自己偏袒宁妃在她之上。 更或者是,自己曾经对她不管不顾过,她已经习惯了自己解决问题,从不依赖自己半分。 想想自己确实有些事做的太过分,不值得她依赖。 她腹中怀着自己的孩子,还被自己伤透了心不说,又独自在算计中挣扎,想到此他的心如刀绞一般。 凌煜并未责怪陈媛,让她回去了。 他也无心处理别的事,回到了寝宫去见瑾瑾。 第240章 守皇陵 赫连瑾害喜越来越明显,正乏力的歪在床上,看到凌煜满面复杂的走了进来,她连忙起了身。 凌煜上前抱住了她,满是疼惜和愧意的唤了一声:“瑾瑾” 不到吃饭的时间,他突然跑来这是哪路子不对。 她探究的看着他:“皇上,这是怎么了?” 凌煜松开她,扶她坐在床上,看着她许久说不出话来。 赫连瑾看着他的表情,心里直骂,你这是又来给送闷来了。 难不成一切都被自己猜中了,他更进一步的良心发现了。 此刻凌煜真的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很多事情本就是在心里的,不是在口头上的。 况且他曾经许诺过她太多,真正做好的太少。 往后,定要痛定思痛,对她少说多做。 “朕来之前你不是正躺在床上休息,赶紧躺下!” 他轻声说着,就要去抱她。 不是说好不碰的吗,今日怎么开始坏规矩了。 她摆摆手:“不用你抱,我可以自己来。” 凌煜半空中的手急忙收了回来。 赫连瑾看着他有些唯唯诺诺的模样,方觉得自己这段时间接连一番操作还有负作用。 原来的时候,还时不时因为些事气气他,现在他整个一愧疚男,就算想跟他干一仗都干不起来。 想想以前气他又哄他的时候,现在总这么僵着倒觉得有些无聊。 凌煜从玉盘里拿起一个橘子剥开,扯了一瓣放到她嘴里。 赫连瑾本身是不想被人喂的,懒的和他废话,就直接吃了。 他又扯了一瓣放到他自己嘴里。 赫连瑾一看这做派不是自己玩过的吗。 之前哄他就是这样干的,真是峰回路转,他也学上了。 “皇上,两个人分吃一个橘子不好,叫分居。” 凌煜口中的橘子刚要咬下去,又急忙吐了出来,有些尴尬的说道:“确实,确实不好。” 接着,凌煜将剩下的整个橘子都喂给她吃了。 即便很多事情不说开,也都心知肚明,这些天无论对他多冷淡,他都是死死的缠着。 眼下又软趴趴的来献殷勤,赫连瑾也没拒绝他,将他送在嘴边的橘子吃完。 凌煜看着她满目的温柔,也不再奢望别的,只要她不排斥自己就好。 橘子刚吃完没多久,赫连瑾觉得胸口有什么翻涌,眼看就要呕吐出来,凌煜急忙拿了鱼洗过来,一边接着,一边拍打着她的后背。 赫连瑾干呕两声没有吐出来,重新躺回去,对凌煜说:“皇上,你快去忙,臣妾不打紧的。” 凌煜看着她虽然没吐出来,但看上去很难受的样子,“你这副样子,朕怎么对你放心,朕陪陪你。” “臣妾这种情况至少一两个月,皇上难不成这一段时间什么事都不做了,只陪着臣妾?” “朕会将一些事情交给内阁大臣,多腾出时间陪你,不要说就这一两个月了,我们的孩子生下来之前,朕都会常常陪着你。” 赫连瑾咂咂嘴,自己有那么多贴心的人伺候,谁稀罕你这个男仆。 凌煜忽略掉她眸中的不屑,依然脸上带着笑:“你不是说过朕的心思细腻吗,朕照顾你也不比秋仪她们差。” 就算你会伺候人,可在你面前得端着啊! 原来在你面前装端庄,演情深,好不容易这出戏演完了,还得在你面前装高冷,演冷漠,本宫不累的吗。 光讨好有用吗,你就不能干点正事吗。 你那些旧人做的那些事,你不是都知道了吗,怎没见处置她们? 正心里骂着,他还真就干了一件大事。 次日,凌煜将所有嫔妃都叫了过来,包括关禁闭的宁妃在内。 凌煜就没让赫连瑾出寝殿的门,他直接坐在了凤座上。 嫔妃们看到皇上一脸肃然,帝王之气尽显,皆是临危正坐。 凌煜语气沉沉:“朕昨晚梦到先皇后了,她对朕说在皇陵寂寞,先皇后和各位嫔妃感情深厚,想念后宫的嫔妃了,谁愿意去皇陵为先皇后守灵?” 嫔妃们一片惊愕,个个白了脸色,急忙都垂下头来。 凌煜锋利的目光从每位嫔妃脸上一一扫过,最后落在宁妃脸上,他的声音冷如冰刃。 “怎么,平日看上去一副贤良淑德的模样,到了真事上就不敢说话了是吗?” 凌煜的话音刚落下,宁妃随即站起身来:“臣妾愿意去为先皇后守灵。” 在众人惊诧不已之时,凌煜点点头,说道:“宁妃你一个人去难免寂寞,朕许你再找两个同伴。” 宁妃平静无波的目光在众妃身上扫过,所到之处皆惊悚不已,即便在宫里无宠,也好过去守皇陵。 宁妃收回目光,轻声对凌煜说道:“臣妾在后宫多年,还是和淑妃以及怡嫔感情最为深厚,不知道两位妹妹可否一同前往?” 淑妃和怡嫔脸色变的如铅一般,还没等说什么,凌煜说道:“先皇后在世时,十分厚待她们,她们自然愿意为先皇后守灵,淑妃和怡嫔你们说呢?” 淑妃自然是心中一百个不愿意,看着凌煜冷凛不可忤逆的目光,她只好将嘴边的话忍了下来。 即便要求皇上,也要等嫔妃都散去的时候,不然越是当着众嫔妃的面越无法让皇上改变心意。 怡嫔一听到让她去守皇陵,那还不如原来在咸福宫关着呢,她慌慌张张的跪在凌煜面前:“皇上,臣妾舍不得皇上,不想去守” 凌煜冷眸微微逼起,射出一道锋利的寒光,迫使怡嫔噤了声。 看了看宁妃和淑妃都没有此刻拒绝皇上的意思,怡嫔也警觉的没敢说什么。 毕竟刚做错了事,当众惹恼了皇上,更不好收场。 凌煜从凤座上站起来,声音没有一丝温度:“你们收拾一下,这几天就动身!” 说完,走了出去。 其她嫔妃望着皇上长身玉立的背影,心中唏嘘不已,却没人敢说话。 很快,事不关己的嫔妃都退了出去,殿内唯独留下宁妃,淑妃和怡嫔。 怡嫔痛恨至极的看着宁妃:“宁妃也太会巴结皇上了,皇上刚张开口,还没有点谁的名字,你就争着要去给先皇后守灵,你讨好皇上也就算了,偏偏还要扯上我们。” 宁妃浮起一抹凄苦的笑容:“你们以为本宫不主动说出来,就能免得了吗。” 淑妃眸中闪着晶莹的泪花,满是困惑与不甘的看着宁妃。 “臣妾知道姐姐最懂皇上的心意,也听说,皇上最近因为一些事怪罪上了宁妃姐姐和怡嫔妹妹。只是不明白,臣妾又没做什么错事,为什么也要被罚去守皇陵。” 第241章 害过皇嗣 宁妃沉静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轻声说道: “本宫知道你没做错什么,就连本宫和怡嫔也没做错什么大事,若换作以前,以本宫和怡嫔同皇上往日的情分,皇上定然不会这样对我们,可是如今皇上心里只有皇后,皇后容不下的人,皇上自然也容不下,如今他们是夫妻一体,我们呢……” 淑妃呆呆的看着宁妃,终究没有说什么,紧紧咬着唇。 怡嫔按耐不住,追着凌煜去了御书房。 上来就跪地叩首,泪流满面:“皇上,宁妃喜欢清静,她愿意守皇陵,臣妾受不住寂寞冷清,臣妾不愿去。” 凌煜冷冷一笑:“你是耐不住寂寞冷清,不然怎么生事,刚才当着那么多嫔妃的面,朕给你留了颜面,没有直接将话说透,难道你心里不明白。” 怡嫔悲戚的痛哭:“皇上仅仅是因为那些西域的佐料就要将臣妾打发出去吗?” 凌煜冰冷目光逼视着她:“佐料,那是我朝的禁药。你用那些东西生了多少事,差点害了多少人,在你口中却成了仅仅,难道你觉得将二皇子和朕的吃食里换上剧毒才算做错事吗?” 怡嫔听闻,跪着爬到他的脚边,扯着他的衣摆:“皇上,臣妾知错了,您再给臣妾一个机会,无论看在哥哥的面子上还是看在臣妾生了二皇子的份上,求皇上饶了臣妾这一次。” “你拿子青和二皇子说的次数太多了,朕曾经一次一次的宽纵你,刚让你解了禁闭,你又生出这么多事来。” 凌煜脸色如冰块一样僵硬,决绝道:“朕给你两个选择要么你去守皇陵,要么朕赐你一条白绫。” 怡嫔听闻,脸色立时惨白,久久说不出话来。 皇上这是铁了心容不下她了。无论再和他说什么都无济于事,反而会激怒他,闹不好命就要丢了。 怡嫔走后,淑妃带着大公主和二皇子来了御书房。 凌煜见状脸色骤然一沉,瞳眸深处涌动着几分薄薄的怒意,立时让人将大公主和二皇子带了下去。 他脸上敷着一层冰霜,对淑妃低斥道:“你这是想拿孩子说事了?” 淑妃泣不成声:“臣妾自问一直在宫里本本分分的教养皇子公主,对皇后也是恭恭敬敬,臣妾也并非不愿意和宁妃去给先皇后守灵,而是臣妾实在舍不得两个孩子,孩子也舍不得臣妾。” 凌煜的面容阴骘,犹如被遮蔽明月的乌云笼罩着:“你身边的孩子是孩子,别人腹中的孩子难道就不是孩子吗?” 淑妃听凌煜这么一说,身子猛然颤抖了一下,随即恢复了冷静,缓声说道:“臣妾不明白皇上的意思。” 凌煜的目光如寒雨夜里的电光:“其她人的不说,沈贵人那一胎真的和你无关吗?” 淑妃瞳孔骤然一阵紧缩,随后辩解道:“臣妾没有。” 凌煜语气微沉,听上去却极为有力:“若是没有根据的事,朕怎会说,还有冯才人的孩子是否和你有关?” 淑妃猛烈的摇摇头,沈贵人那一胎确实是自己所为,可她却没有对冯才人动过手,沈贵人流产,皇后特意将她叫过去好一顿敲打,她也下定决心从此之后只安心带好自己的孩子,再也不动别人的孩子。 淑妃极力辩解着:“真的不关臣妾的事。” 凌煜深邃的眸光里迸出一道寒光:“你的意思是朕冤枉你了?” 淑妃跪在地上,凄然的看着他,皇上说的那么果决,定然暗中查出来什么了,就因为以前做过错事,即便冯才人这一胎她没有做,皇上还是会怀疑上她。 皇上想来不是刚查出来她害过宫里的孩子,念在皇子和公主的份上才没有追究,可是皇后怀了孕,冯才人的孩子又被人暗算了,皇上才害怕容不下了。 淑妃对着凌煜磕头如捣蒜:“若是皇上不相信臣妾,臣妾可以和靖妃以及以前的怡嫔一样,一直关在容熙宫照看皇子公主,再也不出来。” 凌煜冷眼看着她,还未说什么,忽听的外面传来一声:“想都不要想。” 凌煜和淑妃循声望去,是太后。 太后森冷目光看向淑妃:“但凡手上害过皇嗣的,轻则处死,重则灭族。淑妃,你害过皇嗣,皇上念在公主皇子的份上,只罚你去守皇陵,你还不知足,你想继续留在宫里陪着你的孩子,就不怕那些小小英灵在天上看到会有怨气吗?” 淑妃啜泣着:“太后,臣妾真的是冤枉的。” 凌煜怒道:“要不要朕将证据摆在你面前,到时候朕要的不是你一个人的命,还会牵连你的家人,你敢试一试吗?” 淑妃瘫坐在地上,不甘的目光在凌煜冷厉的眸光中逐渐涣散,她低软的说道:“皇子和公主还小,他们真的离不开臣妾。” 太后沉声道:“大公主四岁多了,二皇子也两岁多了,平时大多都是由乳母照顾着,你去给先皇后守灵,以后由哀家照看皇子公主。” 太后抬眸看向凌煜,眼神里充满着期盼:“皇帝,你以为如何?” 他也一直在考虑由谁照顾皇子和公主,除了这几个高位嫔妃,宫里就只剩几个不大经事的低位嫔妃了,除了陈媛稳重些,其她都不放心。 而如今皇后怀孕,宁妃也很快离宫,后宫的琐事还要靠陈媛打理着。 太后照看皇子和公主比起嫔妃确实更稳妥,可是太后毕竟…… 太后知道凌煜心里想什么,便低声说道:“皇帝,哀家一个人难免寂寞,皇子和公主在哀家身边也是一个伴,哀家会好好待他们的。” 即便再怎么样,太后和皇子公主也是血脉至亲,会比任何一个嫔妃都要真心些。 凌煜淡漠的语气有了几分客气:“既然太后愿意替朕照顾他们,就有劳太后了。” 太后苦笑,亲母子之间的生疏大抵如此。 若不是皇后,皇帝为了孩子也就忍了淑妃了,可是他不敢拿皇后冒险。 太后心里也想着,皇帝不会再宠幸其她人了,皇后怀了孕,将来就是嫡子,她也希望皇后能平平安安将孩子生下来。 皇帝原本不易,余生有心爱的妻儿相伴,也算弥补幼年时所缺欠的。 淑妃见板上钉钉了,即便心里千百个不愿,也是多说无益。 她心思微转,恳求道:“臣妾甘愿去皇陵为先皇后守灵,只求皇上太后允许臣妾待孩子大些回来陪伴他们身侧。” 她看着凌煜深不可测的脸色,顿了顿,又急忙说道:“等宫里的孩子都大了,包括皇后娘娘所出的嫡子也是,那时候臣妾芳华已逝……” 凌煜的语气淡如云烟:“淑妃,你还没有去呢,就想着回来的事,这就是你对先皇后的诚心?” 淑妃怔愣在地,皇上难不成想让她们一辈子不回宫吗。 转念一想,皇上没有答应,可是也没有拒绝。 第242章 人心易变 怡嫔不死心的站在御书房外面,看到淑妃颓然的从里面出来,她急忙迎了上去。 “难道你也没有说动皇上吗?” 淑妃摇摇头,眸中的泪水随之滚落下来:“皇上心意已决,我们再说什么也无济于事了。” “我们一起去求皇后!如今能说动皇上的只有皇后。” 淑妃冷冷一笑:“你真是天真,这个时候还想着求皇后,一心想让我们离宫的恐怕就是她!” 怡嫔眸中雾蒙蒙的:“皇后怀了孕,皇上心里就更只有她了,可怜我们从王府就跟随在皇上身边,这就是有宠和无宠的区别,无宠的人即便有孩子,只要做错事皇上照样容不下。” 淑妃心中叹息,是啊,皇后火烧凤仪宫,假死脱身,皇上当着众妃的面哭的撕心裂肺,还心痛的吐了血,将皇后追回来,照样让她当皇后。 这些又怎敢去皇上面前说。 两个人颓废的走到御花园,却看到宁妃一脸平静的拿着一个花篮,花篮里有一些梅花和四季桂的花瓣。 怡嫔冷嗤一声:“宁妃到底是和常人不一样,都到这种境地了,还有心情采花。” 宁妃气定神闲的说道:“皇陵不比皇宫,本宫摘一些花瓣晒干了带过去。” 怡嫔鄙夷的看着宁妃:“宁妃娘娘,你跟在皇上身边最久,又在后宫经营多年,就这样被人赶出宫,你甘心吗?” 宁妃从篮子里拿起一朵花瓣在指尖揉碎了。 “谁不甘心,谁就会死在这里。皇后的手段你们难道还没领教过吗,不仅我们都成了她的手下败将,就连皇上都被皇后收服了,除夕的时候,她被靖妃砸伤了头,皇上还不肯为她重罚靖妃,还不到一年时间,皇上就为了她,一下子将所有的高位嫔妃全部打发出了宫。” 宁妃顿了顿又说:“你们还跑去求皇上,实在是不理智,皇后如今风头正盛,她已经有了容不下我们的心思,即便我们这次侥幸去不了皇陵,说不定过不了几天,皇后又能想出别的办法来对付我们。” 淑妃幽幽接口:“皇后怀了身孕,她忌讳我们,我们若是这次走不成,她也会用别的法子,到时候就怕我们就不是守皇陵那么便宜了。” 怡嫔攥紧了拳头,呆呆的望着宁妃:“难道就没有我们的活路了吗?” 宁妃低声说道:“皇后也好,妃嫔也罢,倚仗的全是皇上的爱,如今皇上对皇后情意正浓,他现在满心满眼都是皇后的好,可是人心易变,真情易逝……” 最后的声音低不可闻:“帝王最是薄情!” 淑妃心领神会的点点头:“我们只能先避着些,或许等过上几年皇上该淡的淡了,再有朝中大臣为我们求情,皇上总会念些我们昔日的好处。” “等?”怡嫔眸底染成了血色:“倘若皇上爱她一辈子,我们难不成就要守皇陵一辈子。” 宁妃眸色一转,“本宫知道如今再到皇上面前说什么,皇上也不会听了,也不上赶着惹人嫌了,本宫整个家族基本上全部覆灭,朝中就更没有指望了,我也认命了,两位妹妹可都是有倚靠的。” 淑妃垂头思索须臾,说道:“我的父亲只是一个世袭的侯爵,并没有让皇上看上眼的功绩,在皇上面前自然也说不上话。” 怡嫔没有说话,却想着家里虽然帮不上,不过还有萧容呢。 他虽嘴上说着,以后不再管自己的事了,可他也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去守皇陵,还是守一辈子。 凌煜将这件事告诉了赫连瑾。 赫连瑾着实有些惊讶,凌煜向来最念旧情,一下子打发了三位高位嫔妃,这次如此果断就不说了,还一声不响的提前都没露一句。 他以前不是总喜欢说着深情的话,做着无情的事吗。 凌煜看着她有些吃惊的表情,问道:“她们在背后暗算你,朕将她们都打发了,你不高兴吗?” 赫连瑾云淡风轻道:“只要皇上做这件事的时候高兴,臣妾就高兴。” 凌煜柔和宠溺的目光看着她,诚挚道:“只要对瑾瑾不利的事,朕都会做,以后无论是什么碍了你的眼,或者绊了你的脚,你尽管指使朕一声,朕都会帮你解决。” 赫连瑾露出受宠若惊的表情:“皇上在臣妾面前用指使两个字,真是折煞臣妾了。” 凌煜的嘴角噙着一抹和煦的笑意,柔声说着:“怎么不合适,寻常的恩爱夫妻,不都是妻子指使丈夫做什么吗,朕受你的指使不是最寻常不过的事吗。” 赫连瑾垂下眸子,但笑不语。 凌煜看着她说道:“怎么不说话了,是朕又说错什么了吗?” 你没说错什么,你就是太没说错什么了,你这般规矩讨好,弄的本宫都不好意思了。 她的声音软软糯糯:“皇上为何突然变的对臣妾这般迁就。” “朕记得自从你进宫一直都是小事对你迁就,大事又对你不管不顾,才寒了你的心,朕直到现在才发现错的太多,幸好朕还有机会,将之前亏欠你的弥补你。” 赫连瑾面上露出一丝不悦:“皇上怪不得突然对臣妾这么好,原来是因为亏欠,是不是等哪一天将亏欠还完了,皇上就要和臣妾划清界限了?” 听她这么一说,凌煜原本平静的脸上骤然一变:“朕所做的自然是发自内心,亏欠只不过找一个借口而已。” 他和她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温柔的目光锁在她的眉眼上:“瑾瑾,朕伤害了你,知道错了,你可以随便罚,只要能让你解气,怎样都好,朕最怕的就是你心里难受,你腹中还怀着我们的孩子。” 赫连瑾抬眸看了他一眼,其实想想,若是不发生这么些事,以前两个人相处起来也挺好的。 他一开始喜欢她的美貌,爱她的身体。她也因为他皇帝的身份哄着他,心安理得的和他逢场作戏,都不走心只享受欢愉,相处起来显得更加轻松。 他如今对她真的算是深爱了,虽说她很需要他的这份爱,可是有时候就有点不那么心安理得了。 因为从她内心深处还是最喜欢公平,自己是不打算交付真心的,哄骗他总要有个限度。 在他面前假装爱上他,演完深情,接着又演伤心难过。 这样做,真的好考验人的心理,还是以前在他面前没心没肝的好。 反正对自己不利的嫔妃都要被遣去皇陵了,再演下去不但是没必要,就有些过分了。 最主要的是,凌煜从来都不是好哄骗的。 “皇上,你上次说想和臣妾重新开始是真的吗?” 凌煜听闻眸色一亮,急切的说道:“自然是,朕还是希望瑾瑾和以前一样总是对着朕笑,朕最喜欢你的活泼明媚,这些日子以来,你沉闷了很多,朕真的很担心你。” 第243章 回到从前 赫连瑾注目于他,恳切道:“臣妾之所以那时爱笑,是因为那时还没有动情,皇上也总说臣妾没心没肝,臣妾不会伤心,不会为情所困,自然活的开心。如果臣妾真的再回到了以前那般,皇上会难过吗?” 她果然还是不想再爱了,她本来最爱的就是她自己,好不容易动了情又被伤了。 所以,她的意思是只要把感情收回去,她就不会不开心了。 好在,她说的是回到以前,只要以后真心对她好,相信她还能再重新爱上自己一次。 思及至此,他激动的将她拉入怀中:“之前很想得到你的心,总以为得到了你的心就得到了你的一切,却伤了你的心,朕现在最在意的是你是否快乐,只要你开开心心的,哪怕你不再爱朕,朕也甘之如饴。” 若是说的太明白,以后不会再爱他了,他现在口口声声说着甘之如饴,万一时间久了,因爱生怨怎么办? 即便不想装的那么累,也要给自己留好后路。 “其实仔细想想,那时候也未必皇上不爱臣妾,臣妾也未必是不喜欢皇上,只是那时过的糊涂罢了,其实有时候糊涂些也挺好的,不事事较真,只要每天臣妾陪着皇上,皇上守着臣妾,我们这样的相守一生是不是也会很快乐。” 不必较真爱与不爱,只要能一生开开心心的相守就好。 凌煜细细咀嚼着她的话。 她只想陪着自己,不想动情了。 他不想再贪心了,只要她能开开心心的陪着自己,她爱不爱自己都可以,只要自己爱她就够了。 “瑾瑾说的对,有时候越是在乎,反而失去的越多,我们拥有彼此,就是很快乐的事了,又何必计较太多。” 说完,他抱着她,灼热的唇就贴了上来,还没反应过来,他积蓄许久的热情和渴望就将她撩拨的身子热了起来。 他从来都是在这桩事上急不可耐,刚讲和,他就来了。 问题是,他也太过于热情了,好多天没亲近了,委实有些受不住这个。 她抓住他放在自己身上的手,语气低软:“你前一刻还正经的说着话,这一会儿又不安分了。” 他咬了咬她的耳垂:“不是你说要回到以前吗,我们以前不是就这样吗?” 不走心了,只过那种没羞没臊的日子。 “臣妾如今有了身孕,怎能和以前相比,我们还是避着点!” 他的指腹摩挲着她的唇:“知道你现在怀着身孕,只想吻你,又不做过分的,你这些天都不肯让朕抱你,朕想你想的紧,就是想和你亲近一些。” 还没等她说什么,他捧着她的脸,一路攻城略地的亲吻着,手掌在她后背游移着。 引起她一阵阵轻颤,以前冷了那么多天,一下子这般,着实受不住。 她忍无可忍的问道:“你不难受吗?” 凌煜声音低哑:“朕能熬得住,你若是不让朕亲,朕就真的熬不住了。” 你能熬得住,本宫快熬不住了,有这样折磨人的吗。 “不行了,臣妾想吐。” 他愣了愣,随之笑了笑,“你若是真想吐,朕拿鱼洗给你接着。” 赫连瑾忍不住笑出声来,真是,你不拿鱼洗接拿什么接。 凌煜看到她只是笑,并没有想吐的意思,便知道她又是故意的,将她抱到床上,让她枕着自己的膝。 双目一直盯着她,手指从她的脸上一遍一遍的划过。 赫连瑾翻了个白眼,这个男人你给他三分颜色,他就开染坊,立时就不安分起来。 也不知道有什么好摸的。 “皇上,臣妾很好奇,宁妃她们就那么轻易答应守皇陵了?” “朕告诉她们梦到先皇后说寂寞,宁妃主动提出要去的,怡嫔和淑妃也是她指名要带上的。” 赫连瑾微微一笑,宁妃还真是成了精了,她知道凌煜不但不再信任她,而且还知道了她表里不一,开始厌恶提防她,况且也知道了她撺掇淳王惹出那么多的事,凌煜定不会轻饶她。 她到底还是最了解凌煜,凌煜一说梦到先皇后,她就明白凌煜的用意,无论情愿还是不情愿都是要去守皇陵,倒不如主动配合凌煜,一来是给自己台阶下,再者就是让凌煜对她多一些好感。 她真是聪明,就连她提出带上淑妃和怡嫔都是揣摩了凌煜的心思。在凌煜面前,她表现的无论凌煜怎样对她,也要让凌煜觉得她还是一心一意处处为他着想。 赫连瑾低声道:“既然她们主动要去的,大臣们也说不出什么了。” “这是自然,嫔妃们愿意大臣能说什么,虽然她们都犯了错,可是朕不想表面上闹的太难看。宁妃家族基本没什么人了,朕会对怡嫔和淑妃家里封赏一番,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确实,用这种方式谁都有颜面,大臣们还说不出什么。 如果凌煜将她们三个做的事公之于众,恐怕就不是罚去守皇陵那么简单了。 真若是不给她们活路,即便凌煜能狠下心来,大臣们会怎么说,毕竟她们是高位嫔妃。 先是专宠皇后在前,再将跟随皇上多年的所有高位嫔妃赶尽杀绝,即便有再多的理由,也堵不住悠悠之口。 天底下的人又不知道深宫里的这些秘辛,即便是她们做错事,若是死在宫里,外面的人只会在背后说皇帝薄情寡义,皇后心狠手辣。 “她们走之前有什么要求吗?” 凌煜的语气幽幽忽忽,蕴藏着一些复杂的情绪。 “宁妃什么要求也没有,怡嫔你也知道她脑子比不上淑妃宁妃灵光,还最是虚荣。倒是淑妃,她恳求朕孩子长大的时候,准她回宫安享晚年。” “皇上答应了?” “朕不想轻易许诺她们什么,心里想着只要她们本本分分的在皇陵守上几年,就给她们找一块好地方安享余生,回宫还是算了。” 若是她们再回宫,一定会是非不断,别的不说,皇上让她们守皇陵,她们也会觉得是皇后的主意,以后真要回了宫,三个人更会联起手来对付皇后。 走了永远不要回来,对谁都好。 赫连瑾倒觉得宁妃也太从容淡定了,不说丢了尊荣地位,就她对凌煜的一片深情,她放在心里爱了那么多年的男人,因为别的女人彻底厌恶了她,她能甘心,能不恨? 她能放的下对凌煜的情? 不管怎么说,她不在宫里了,就是想使坏也没有机会了,自己和腹中的孩子才会更安全些。 宁妃只要存在世上,就不得不防。 赫连瑾不仅让秋仪安排了得力的太监嬷嬷随她们一起去皇陵,而且将宁妃留在宫中的亲信逐一遣出宫去。 宁妃和淑妃几日来一直忙着收拾离宫用的东西,怡嫔心没在那上面,暗中派人找端王帮忙,让他想办法利用皇后说服皇上。 宫里最近后妃又发生了什么,端王自然不知晓,怡嫔被皇上遣去守皇陵,不知是否与皇后有关。 端王已经和怡嫔说好,只帮她那一次,和皇后也说的清楚,皇后不会对付怡嫔,他也不会猜忌皇后。 可是怡嫔才解了禁闭没多久,又被罚去守皇陵,总会因为什么事情触怒了皇上。 第244章 端王的坦白 赫连瑾为了防备着怡嫔和端王在背后做什么,派云初去了端王府。 云初见到端王,将怡嫔为了想把二皇子从淑妃手里夺过来,给二皇子下药,为了陷害宁妃,将药暗放到宁妃的小厨房,差点被皇上误食的事一五一十的说给了端王。 端王听闻,心中升起汹涌的恼意,他欺瞒皇上,和皇后做交易,费尽心机的帮着怡嫔解除了禁闭,怡嫔出来还是不安分。 不安分也就算了,居然心肠那般歹毒,为了自己的私欲,给亲生儿子下药,还差点误伤皇上。 就为了这样一个不值得的女人,利用玥儿,和玥儿形同陌路。 再也抑制不住内心涌动的不安情绪,做了一个决定。 做这件事之前,先是去了国公府。 赫连玥听说端王要见她,她原本不想见他,奈何他坚持要见她一面。 赫连玥还是答应了。 赫连玥莲步走到前厅,第一眼就看出他眼圈发黑,想来是一夜没睡。 赫连玥一身素衣,宛若雪域里盛开的雪莲,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整个给人清冷的感觉。 她的语气清清冷冷:“王爷要见小女,所为何事?” 端王低敛着眉眼,语气带着点黯然:“玥儿,我知道之前不该欺瞒你,倘若我向皇上坦白所做的一切错事,你是否可以原谅我?” 赫连玥惊愕万状的看着他,沉静的脸上涌起一抹急切:“完全没有这个必要,反正你和姐姐都已经讲明了,日后互不相犯,何必多此一举将这件事对皇上和盘托出,这样做对谁都不好。” “皇上宠爱皇后不说,这件事本不是皇后的错,皇上一定不会怪罪皇后。我身为臣子有负皇上对我的恩泽,威胁皇后,实乃不忠,为了一个背信弃义心肠狠毒的女人,做了错事,实乃不智。” 端王凝神看着她,满面愧色:“最主要的是我为了一个不值得的女人伤害了你,我知道很多事错了就是错了,不能那么轻巧的就让你原谅,所以我想问你,如果我肯为自己做错的事承担后果,受到应有的惩罚,你能不能原谅我?” 赫连玥摇摇头,“你犯得可不是小罪,皇上即便宠信你,他也是个赏罚分明的皇帝,怎能轻饶的了你。” 端王决绝道:“曾经做过的事已经无法改变,只有受到了应有的惩罚和教训,我才能坦然面对你。” 赫连玥见他是认真的,脸上的神色越发凝重。 “我和姐姐不是和你说的很清楚吗,如果不是你救了我,我就被淳王害死了,所以你对我也算有恩,你利用这件事让姐姐放了你的朋友,也无可厚非。所以你无需愧疚,也完全不用再到皇上面前提这件事。” “玥儿你说我们互不相欠,我不想互不相欠,我救了你是一回事,我利用你让皇后放了怡嫔是另一回事,倘若我将威胁皇后的事在皇上面前受到了应有的惩罚,在这件事上我就不算愧对你了,而你还是欠我一次救命之恩,是不是这样我们的婚事就能成。” 赫连玥的眸中起了一层水雾:“你犯了欺君大罪,皇上若是怪罪了你,说不定会要了你的命,我们还谈什么婚事。” 端王眸底染了些幽深氤氲的光泽:“若是皇上杀了我,也是我咎由自取,若是皇上饶了我一命,玥儿,你嫁给我好不好?” 赫连玥稍稍愣了一下,端王深深看了她一眼,接着就起身辞别。 赫连玥看着他一副决绝的模样,似乎已经打定了主意,即便自己再说什么他也不会听进去。 急忙命人备了马车,让赫连彻带着她进宫见皇后。 赫连彻只知端王救了赫连玥,背后的事他并不知情,所以赫连玥只让他帮着进了宫,并未让他跟进凤仪宫。 赫连瑾见赫连玥一副惊慌焦虑的表情,连忙问明了来意。 当得知端王要将背后做的一切去向皇上坦白的时候,赫连瑾倏忽一笑。 “端王不光是因为欺瞒皇上心中有愧,还想和怡嫔彻底做个了断。”她轻柔的目光看向赫连玥:“玥儿,他这么做也是为了你,他以为他做错了事,受到了惩罚,就算给了你一个交代,就可以和你再续前缘。” 赫连玥点点头:“他就是这样说的。” 赫连瑾沉思片刻,轻声问道:“是不是他这样做了,你就可以原谅他?” 赫连玥没有心思深究这些,哀求的目光看着皇后,语气急切。 “人谁没有私心呢,他和怡嫔不管怎样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怡嫔落难,他帮助她也算人之常情,主要那时候我对他来说只是个陌生人,他也没有必要对我以诚相待,再说若不是他救我,我也不能这个时候坐在这里和姐姐说话。” 赫连瑾细细斟酌着赫连玥话里的意思。 赫连玥见她无动于衷的表情,急忙说道:“姐姐,你一定要想办法阻止端王,他犯的可是欺君之罪,又威胁皇后,皇上若是知道,说不定会杀了他。” 赫连瑾不急不缓的说道:“皇上那般看重他,杀了他倒是不至于,重罚他倒是免不了。” 赫连玥额上是显而易见的冷汗:“重罚自然也罚不轻,姐姐还是想想办法,不要让他将这件事告诉皇上,不然皇上说不定也会怪姐姐瞒着他。” 赫连瑾垂下眸子,长长的睫毛扑扇着如寒鸦的飞翅,在眼睑处投下一道阴影。 “这件事我当初只能妥协,皇上知道后一定会体谅我的,就因为他的理解和包容,我才不想一直瞒着他。” “姐姐能这样想皇上,说明皇上十分爱重姐姐,如今姐姐又怀了身孕,而姐姐也有苦衷,皇上自然不会怪罪姐姐,可是端王就不一样了,说不定他这时已经见到皇上了,姐姐去向皇上为他求个情!” 赫连瑾摇头叹了叹:“你心肠太软,动不动就心疼男人那怎么行。这件事本就是端王的不对,他向皇上坦诚这件事,求的就是一个惩罚,这样也表示对你的诚意。” “可是……” 赫连瑾决然道:“没有可是,皇上在这件事上,既不会要了他的命,也不会削了他的王位,一些皮肉上的惩罚,端王是免不了的,他作为一个男人就应该承受。” 赫连玥听闻,眼圈都红了。想想也知,皮肉之苦他是受定了。 赫连瑾正要开解调教她,秋仪进来禀报:“怡嫔求见!” 赫连玥刚站起身来打算回避,赫连瑾说道:“你在这听着也无妨。想来她找了端王帮她,端王拒了她,就来缠本宫了。” 赫连玥点点头安然坐下,她也很好奇,怡嫔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女人。 第245章 还想做交易 怡嫔一进来就猛然跪在了皇后的跟前,痛哭失声:“皇后娘娘,臣妾若是真的守了皇陵,恐怕在那活不过一个月。” 赫连瑾低笑一声:“昔日的贵妃确实尊荣富贵享受惯了,只是让你守皇陵,又不让你干什么,况且你们去了那照样吃穿用度不少,身边奴婢伺候着,怎说起来倒是折磨你似的。” 怡嫔抬起头来,泪眼朦胧间看到皇后身边坐着一个和皇后眉眼有些相像的女子。 她看上去比皇后小些,很是温柔沉静,和皇后十分亲近,想来她就是皇后的妹妹。 让端王帮忙,他连到皇上面前求情都不肯,直接给拒了,一定和眼前这个狐狸精脱不了干系。 萧容这么多年来对自己从来都是有求必应,如今却被别人夺了去。 皇后为了自己的妹妹,巴不得希望自己早死。 怡嫔心底的恼意无法抑制的浮现在脸上,刚才伏低做小的姿态荡然无存。 “臣妾自然比不上皇后娘娘金尊玉贵,臣妾如今落得这个地步,往后也没有什么指望了,什么事情只能仰仗娘娘。臣妾记得前些日子在咸福宫商量怎样对付宁妃的时候,臣妾也是这样说的。” 赫连瑾嘴角的弧度仿佛遇到了冰霜一般,骤然凝住。 “本宫自然不会忘,当时你给二皇子的吃食里下药,被本宫逮个正着,你拿对付宁妃让本宫放你一马。本宫确实没有追究你给二皇子下毒的事,如今你事情败露,全是因为宁妃,你在本宫面前啰嗦什么。” 怡嫔扬起脸,直视着皇后:“臣妾当时就说斗不过宁妃,要皇后娘娘帮忙善后。” 赫连瑾低冷一笑:“本宫给你善后了,上次皇上将你叫到御书房,他信宁妃不信你,本宫特意去了一趟,让皇上只罚了宁妃,将你择的一干二净。是你不争气,本宫这么帮你,你还是斗不过宁妃,岂能怨得了本宫。” “臣妾是比不上皇后娘娘会谋算,也知道皇上事事都顺着娘娘,可是皇上若是知道皇后娘娘背着他和臣妾做过两次交易,臣妾反正已经沦落到这一步了,自是什么都不怕了,就是不知皇上还会不会再对娘娘好。” 赫连瑾噗嗤一笑,笑意盈盈的看着她。 “怡嫔,本宫才发现你原来这么可爱,皇上让你去守皇陵,你不愿去,求了皇上又来求本宫,本宫不答应,你威胁不成,又想诬陷本宫,你以为皇上会信你吗?” “皇上从来都不是那么好骗的,臣妾说的是事实,皇上为何不信?” “你前些天还对本宫说,皇上最信任宁妃,经过上次你也应该看清楚了,即使你陷害宁妃,本宫帮着你,皇上最后还是信本宫,不信宁妃。” 赫连瑾轻蔑的睨了怡嫔一眼,语气中带着几分狠厉:“你尽管跑到皇上面前说去,看这次本宫还能不能让你去了皇陵。” 怡嫔听闻身子猛然一震,皇后的意思是自己若是敢对付她,就会让自己没有命去皇陵。 可是已经和皇后扯破脸皮了,拼死也要和她干到底。 “臣妾知道,皇上最宠爱信任皇后娘娘,谁也撼动不了,可是端王呢?” 说着,怡嫔斜斜的目光睨了赫连玥一眼:“端王,将来可是皇后娘娘妹妹的夫婿,皇后娘娘手段再厉害,终究是家世不强,想来一定十分愿意让妹妹和端王结这门亲,倘若臣妾将端王如何把娘娘的妹妹藏起来,背着皇上,算计娘娘的事说给皇上听,皇上会不会为了给娘娘泄愤杀了端王。” 一直沉默不言的赫连玥听到她这么说,气的浑身直发抖:“端王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你居然到头来这样算计他。” 怡嫔冷冽的目光直直朝赫连玥刺去:“端王从小就没了父母,我和哥哥陪着他长大的,他对我好些又怎么了,要不是因为你,他这次也不会不管我。你缠着他不就因为他是王爷吗,他背着皇上干出那么大的事,即便皇上不杀他,也轻饶不了他,看你以后还怎么当王妃。” 怡嫔又将阴冷的目光看向赫连瑾:“皇后,你那么会算计,一定很想让自己的妹妹拉拢端王来巩固后位! 反正我们已经做过两次交易了,不如再多做一次,我不去高发端王,让你的妹妹如愿当上端王妃,你再保我这一次。” 赫连瑾从凤座上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你这个时候还有什么资格和本宫提交易,本宫最恨别人的威胁,信不信本宫现在就能亲手弄死你。” 怡嫔看着皇后嗤血的目光带着狠辣,她不禁起了一身冷汗,皇后外表端庄,实则是藏着一股狠劲呢。 还记得去年得罪她,她将自己推到水里,摁着自己的头顶往水里狠灌,若不是端王及时赶到,早就被她淹死在里面了。 颤抖的声音立时变的低软了下来:“皇后娘娘如今可怀着身孕呢,怎能轻易造杀孽。” 赫连瑾轻轻一笑,眸光却是锐利如刀,强横逼人:“没什么真胆量,就少在本宫面前叫嚣,本宫若是想杀你,也无须自己动手。” 怡嫔看了一眼赫连瑾身边的云初,不由的浑身打起颤来,虽说来的时候什么都想好了,为了不去皇陵也豁的出去。 可就这样舍了命去,还真有些害怕。 赫连瑾唇角勾起讥讽弧度:“瞧你吓成这样,皇上既然还得重用你守皇陵,本宫怎舍得杀你。端王的事也不劳你费心,或许此刻他已经去向皇上坦白一切了。” 怡嫔的神色比刚才还要惊骇了几分,慌不择言的问道:“你说什么?他自己主动向皇上坦白了?” 怡嫔一开始本有些不信,当看到赫连玥紧张担忧的神情,也开始相信皇后所言非虚。 她突然崩溃,凄厉的哭了起来:“他去和皇上说这些还能有好。” 赫连瑾冷嗤:“怎么,你是怕萧容当不了王爷,以后就无人能帮你了!” 面对皇后这个问题,怡嫔激动的面容立即僵硬下来。 端王若是失去了身份地位,自己就更没有了倚仗指望。 除此之外,萧容人不错,是这个世上对她最好的人,她刚才只是威胁皇后,哪舍得让萧容真的出事。 她看向赫连瑾的目光,充满了疑惑:“皇后,你既然知道端王因为这件事见了皇上,为何不拦着?” 赫连瑾轻轻一笑:“真是笑话,本宫为何要拦着?你以为本宫和你一样只看重富贵,为了利益,可以舍弃一切。” 她鄙夷的暼了怡嫔一眼,“本宫的妹妹一定要寻这世间最好的儿郎做夫君,并非萧容不可。” 怡嫔紧紧咬着唇,怪不得皇上喜欢皇后,不喜欢自己,和皇后比,自己确实太过于肤浅。 怡嫔抬眸,望着赫连玥眼底异样色泽翻涌:“她一定是知道萧容要做的事,才来求皇后,可见她喜欢萧容,除了萧容她也看不上别人!” 赫连玥脸色红的如火烧云一般。 赫连瑾明显从怡嫔的神态语气里瞧出酸意,语出讥讽:“本宫的妹妹尚未出阁,选择谁都是她的自由。” 怡嫔的脸色如霜打的茄子,噬骨寒意从四肢百骸蔓延至全身。 自己是一步错,步步错,当初若不是贪慕虚荣,早已是被他捧在掌心的端王妃。 第246章 是谁的错 怡嫔退下后,赫连玥唏嘘道:“后宫的嫔妃都是这般难缠的吗?” 赫连瑾微微一叹:“几位高位嫔妃中,只有她算是最好对付的,那两个不出面的只喜欢在背后搞事情。” 赫连瑾看着赫连玥黯然的神色,说道:“女人多的地方是非算计就多,你从小就不喜欢和人争,即便遇到这种难缠的人也总是能躲则躲,外面的人又不会迁就你,你这种性子若是遇到这种怎么应付的来。” 赫连玥轻轻的扯着赫连瑾的衣角:“我们家不像别人家三妻四妾,家里不但从没有过争斗,我又是家中最小的,爹娘还有哥哥姐姐都极其宠爱我,所以心思也浅,自然无法应付这种厉害的女人,只适合与家中简单的人相处。” 赫连瑾含笑摇了摇头,玥儿的意思显而易见。 端王无父无母,没有兄弟姐妹,家族也简单,况且他也承诺永不纳妾,这些就很合她的意。 “女人到底还是要自己坚强,谁能知道今后会经历什么,就像我还不是和你一样的生长环境,进了宫被逼着,既要谨小慎微,又要有雷霆手段,哪一样都要会。” “这些也不全是姐姐学会的,或者说姐姐天生就具备这样的能力,我若是姐姐,即便到了这种处境,恐怕也学不会姐姐的一层。” 赫连瑾嫣然一笑:“所以什么样的性格就会有什么样的命,你就该和娘一样,和夫君一生一世一双人,过没有争斗也没有算计的日子。” 看玥儿的表情,就知被自己说中,赫连瑾又说:“你甚至比娘的命还要好,娘还要在公婆面前恭顺,应付大家族里的很多事,这些端王府都是没有的。” 赫连玥面色又是一红:“姐姐又取笑我,刚才你不是还和怡嫔说,皇后的妹妹不是非嫁端王不可。” 见赫连瑾但笑不语,赫连玥忍不住说道:“姐姐,你还是去皇上那看看,万一他……” 赫连瑾微笑着颔首:“那就去皇上那看看!” 赫连玥也跟着赫连瑾一块去了。 到了御书房门口,看到李禄站在外边。 赫连瑾问道:“端王可来过?” 李禄恭声答道:“启禀娘娘,端王刚被拖了出去,皇上罚了他重打一百大板。” 赫连玥听闻,神色大骇,急忙说道:“姐姐,这一百大板打下来还不得要了他的命。” 赫连瑾沉静的脸上依旧无波无澜:“你不用担心,端王是武将出身,一百大板他能受的住,况且皇上若真想要他的命,就会直接杀了他,还会这样弯弯绕绕的。” 赫连玥的泪水噙满眼眶:“即便不死,那还能有好。” 赫连瑾轻声说道:“倘若端王这次不死也不残,你心里想着的那件事,我就不会拦着了。” 接着看向李禄:“你带着二小姐去看看端王怎么样了。” “姐姐……” “这件事只能他自己承担,谁也帮不上他,如今皇上已经知道了一切,我也要去向皇上请罪。” 赫连玥知道端王这顿板子是免不了,又急着和李禄去看端王。 赫连瑾并未让人通传,直接走进殿内。 凌煜没有像以前一样伏在案上看折子,而是负手而立,紧抿着唇似是在想着什么,神情凝重。 赫连瑾直接跪了下来。 凌煜一惊,急忙走到她跟前,伸手去扶她。 “朕不是和你说过吗,你是皇后,又怀着身孕,不要动不动就跪。” 赫连瑾坚持不肯起身,满面愧意的说:“臣妾欺瞒了皇上,请皇上责罚。” 凌煜凝视着她,轻声问道:“你当时不肯告诉朕,是不是怕到时候端王在朕面前不承认,朕不信你。” 即便他说的很对,那也不能直白的承认:“皇上……” “你不敢信朕,不敢依赖朕,一定是朕没有做好,这怎能怪的了你。”他的目光明澈似金秋阳光下的一泓清泉,语气轻柔:“倘若朕以后处处护着你,什么时候都相信你尊重你,你是不是再遇事就肯告诉朕?” 赫连瑾一时有些不知说什么好,这个男人实在是太通透了,他只要一心向着自己,和这样的人相处还挺轻松。 他再一次去扶她:“朕既然说过以后对你只做不说,就一定是认真的,朕相信只要对你够好,你一定会对朕事事坦诚的。” 赫连瑾没再说什么,他一扶就起来了。 本以为他即便不会对自己怎样,也会生气,自己多少也要费一些口舌哄他,没想到他将所有的过错都主动拦在了他自己身上。 其实想想他说的确实很对,如果他一开始就做的这样好,自己也不会对他有这么深的戒备之心。 刚才怎么教玥儿来着,不能对男人太好,也不能因为他们变的好点就丢了自己的初衷。 容易吗,和这个斗完和那个斗,他既然将她招惹进了宫,这些本就是他应该做的分内事。 况且还给他怀了孩子,本就心安理得的享受他的好。 凌煜见她心里似乎在想着什么,以为她为这件事而愧疚着。 便劝道:“这件事也不是你的错,要怪就怪萧容,若不是觉得你妹妹对他有意,朕绝对不会这么容易轻饶他。” “一百大板也不轻,身子稍微弱些的都撑不住这顿板子。” “朕打他是要他记住教训,是当年怡嫔有负于他,哪值得他这样为她,他今天来朕这悔过,说明也放下了。”他顿了顿又说:“朕终于知道你为何那么反对他和玥儿的婚事,如今他也主动来讨罚,是否能换来你对他放下成见。” 赫连瑾唇角勾起一抹笑意:“臣妾早就说过不掺和他和玥儿之间的事,只要玥儿同意这门婚事,臣妾绝不反对。” 凌煜微微一笑,她原来说不掺和的时候,是冷冰冰的,这次却是笑盈盈的,态度明显大有不同。 “既然你不管,这门婚事朕就做主了,朕也要赏罚分明,端王做错事,他也主动坦白了,朕已经重罚了他。之前曾经答应过他,要为他指一门婚事,既然他已经放下之前的,喜欢上玥儿,朕就成全他,给他赐婚。” “难道皇上就不怕端王被打个好歹,配不上我妹妹。” “这一百板子打不死他,朕心里有数。” 他是心里有数,无论怎样他都很想促成这门婚事,或许和她这个皇后有关! 皇后势力强了,君王忌惮,弱了是非多。 若是皇后家世强,确实会少很多乱子,他想平衡也好,为了心爱的皇后动了私心也罢,这桩婚事就这样成了。 就等着端王伤势好了成婚。 第247章 到底是个男人 赫连瑾孕反应越来越重,吐得倒不是很厉害,不过吃的很少,很是乏力嗜睡,常常在床上躺着。 凌煜见她难受,也是真心实意想在一旁陪着她,照顾她,可是她知道凌煜勤政,不能就因为皇后怀孕就耽误了政事。 独宠就已经令一些大臣颇有微词了,再耽误了政事,这个皇后贤德的名声也不必再要了。 左右是凌煜整日陪着也不能帮到什么,身边有那么多人照顾。 况且,这几日每晚半夜都要吐上一两次,凌煜每次都急忙起身在旁边照顾着。 面对着吐出来的东西,他眉头都不蹙一下。 为了影响他晚上睡觉,也几次和凌煜说要分开睡,凌煜始终不肯,还笑着说:“以前没怀孕之前,不是也经常折腾到半宿,你那时也没赶过朕走,现在用不上朕了,就嫌朕碍事了。” 赫连瑾闻之一笑,之后就没提过要和他分房睡的事。 这日,她正歪在榻上,凌煜也去了御书房。 太后竟然来了。 赫连瑾赶紧起身屈膝行礼,太后急忙扶住她。 眉目温和的说道:“皇后怀着身子就不要行礼了。” 然后亲昵的拉着她坐回榻上。 赫连瑾有些意外,太后和凌煜不亲近,和自己自然也亲近不到哪里去,她今日突然来,赫连瑾颇有些疑惑。 太后和声道:“哀家听说你最近害喜害的厉害,特意来看看你。” 赫连瑾忙恭声道:“多谢太后关心臣妾。” 太后很是关切的问了赫连瑾一些怀孕的反应什么的,然后又是好一番嘱咐。 后来说道:“怡嫔和淑妃她们都去了皇陵,走之前她们求着皇上不想去,说是皇子和公主无人照看,哀家才把大公主和二皇子揽在身边。” 赫连瑾这才明白太后的真正来意,她的意思是她将凌煜别的孩子揽过去了,怕自己生出什么怨怼来,所以才来知会一声。 她是太后大可不必和皇后说这些,而且她一直都和帝后不亲近。 仔细想想自从凌煜假装中毒那次,太后对凌煜的态度明显改变了很多。 “太后,皇上不会无缘无故的容不下怡嫔和淑妃,实则她们做过对皇嗣不利的事。太后和皇上此番都是护着臣妾和腹中孩子。淑妃和怡嫔出了宫,您将大公主和二皇子接到身边,让皇上和臣妾省了好多心,臣妾正说要去拜谢太后呢。” 太后一听赫连瑾这般说,忧虑的脸色立时有了笑容。 太后不想和凌煜一直这么僵下去,凌煜对她的心结太深,只有和皇后处的好了,才能改善她们的母子关系。 太后拉住赫连瑾的手,轻声嘱咐道:“哀家知道你怀着身子不好受,即便不想吃东西,为着自己和腹中孩子也要多吃些。” 赫连瑾盈盈笑着:“太后的关心臣妾记住了。” 太后望着赫连瑾柔和的面容,脸上掩饰不住的笑意。 和皇后越是亲近越觉得喜欢,也说不出哪里喜欢,就是觉得和她在一起舒服。 也怪不得自己生的三个孩子都喜欢她。 “皇后,哀家多嘱咐一句也没有别的意思,你现在怀孕两个多月,正是娇贵的时候,皇帝毕竟是男人,众所周知他除了你不再和任何一个嫔妃亲近。而你们总是睡在一张床上,时日久了……” 太后的话还未说完,就被门口的人打断了:“太后平日不是最想的开,从不关心朕的事,怎么突然跑到朕的寝殿和皇后说这些。” 这种话被凌煜意外听到,太后顿时觉得惊慌尴尬,急忙从床沿上站起身来,看向凌煜。 他不仅声音冷冰冰的,脸上更是如染了一层寒霜。 他最宝贝皇后,喜欢和皇后亲近,突然听到说这些,自然不高兴。 太后急忙解释道:“哀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看皇后怀孕了,才来关心嘱咐一句。” 凌煜冷冷开口:“皇后刚进宫第一天去给太后请安,太后可是连门都没让进,眼下倒是关心起皇后来了。” 太后语塞,赫连瑾急忙说道:“皇上,你确实误会太后了,太后见臣妾害喜,作为过来人,很是嘱咐了臣妾一些怀孕需要注意的。 太后疼爱关心臣妾,一来是因为臣妾腹中怀的也是太后的血亲,再者太后见臣妾怀孕辛苦,她感同身受,臣妾才怀孕两个月就觉得实在不易,太后十月怀胎生下皇上更是不容易。” 太后听闻眸中有泪花闪动,紧紧抓着赫连瑾的手:“怪不得皇上喜欢你,真是会说话。” 赫连瑾忙摇头:“皇上最知道,臣妾性子直,从来都不会挑好听的话说,总喜欢说一些肺腑之言,皇上虽不是女子,很多女子的苦自然不能感受到,皇上却最是明事理,臣妾说这些心里一定是极为认可的,是不是皇上?” 凌煜听着,凝重的脸色渐渐变的柔和,轻轻点头。看了太后一眼,也察觉到她眼中的泪光。 虽然心中常常怨她,可是瑾瑾说的对,自己到底是太后十月怀胎生下来的。 他这些天一直陪着瑾瑾,也知道女子怀孕的不易。 太后说道:“皇后怀的是第一个孩子,母亲往往对第一个孩子看的最重。” 赫连瑾接口道:“自然,臣妾第一次当母亲,即便害喜再难受,想想腹中有一个小生命,心里说不出的喜悦,每每想到自己的骨血在腹中生长,有一种说不出的亲近。” 凌煜对着太后的语气也低缓了些:“太后亲自来除了看望皇后,可还有别的吩咐。” 太后喜笑颜开道:“再过几日就是雯熙的及笄礼了,哀家喜欢清静,不想惊动旁人,希望皇帝和皇后到哀家的寿康宫一起为雯熙过及笄。” 凌煜说道:“雯熙早就和朕说过这件事了,朕自然会陪她过。” 太后脸上的笑意更深了,看着赫连瑾的目光越发的温和。 太后走后,赫连瑾说道:“太后难得来一次,她来的时候就知道皇上还在御书房,才多嘱咐了几句,你倒是不高兴起来了。” 凌煜一脸的不豫:“她的意思明摆着让我们分开睡,换作谁,谁能高兴。” 赫连瑾假装认真道:“太后说的很有道理,臣妾不能伺候皇上,皇上又是个男人,时间久了也难免忍不住。” 说到最后,她忍着笑。 凌煜倒是紧绷着脸:“你的意思是让朕找别的女人了。” “那要看皇上到底想不想了。” 察觉她眼底的戏弄,凌煜故意问道:“朕若是找了别人,瑾瑾会心里难受吗?” 知道他又在装模作样,赫连瑾正色道:“不难受,只不过皇上以后就不要再上臣妾的床了。” 凌煜环抱着她,展颜一笑:“你到底最会拿捏朕,知道朕最怕什么。和你在一起什么都不用做,只要能看着你就好。” 赫连瑾低声嗔道:“油嘴滑舌” 凌煜灼热的唇落在她的耳后,柔声说道:“朕说的是真的。” 第248章 太后喜欢你 赫连瑾浅笑着:“皇上忽然来寝殿是因为太后吗?” “朕只是想来看看你,正好碰到太后在。”凌煜平静的语气带着些许欣慰:“太后好像很喜欢你。” “太后喜欢臣妾,想来也是爱屋及乌。” 凌煜的语气有些黯然:“太后从来都不喜欢朕,又怎是因为朕才喜欢你。” “皇上可是太后亲生的,哪有母亲不爱自己儿子的。” 凌煜惆怅的一叹。 赫连瑾颇有些触动:“臣妾知道,你因为太后给你下毒的事一直有心结,若是换作我,心里也会过不去,皇上有没有想过或许她也是走投无路,不得已才那样做。” “朕也知道她不得已,她当时给朕下的毒并不重,是被东太后察觉暗中换了重药,这些朕也是才知道不久。本来从小就不在她身边长大才生疏,小时候又因为被她下毒的事,心中暗中对她生怨,年纪小时见了她也不搭理,她也渐渐寒了心,想必心里一直以为朕受东太后的挑唆,才和她不亲近。” 赫连瑾眉目微垂:“虽是母子,却没有感情,多年来心生隔阂,心结自然就更难解开了。” “除了这件事,朕对太后还有一个心结,她曾经疑心朕弑父,亲口质问朕,是不是朕杀了父皇。” 赫连瑾脸色骤然一沉:“即便你不和她亲近,她就算不了解你,也不应该那样想你。” “因为我得到父皇想杀我的密诏,带人闯入皇宫,当时十分混乱,加上父皇本来就病重,我进宫不久他就身亡了,太后才以为我杀了父皇。 就因为这个,她将父皇提前写好的传位诏书藏了起来。东太后就是利用这个空子才威胁朕杀你哥哥,朕一直以为父皇的诏书上写的不是朕的名字,怕诏书出现,会引起很大的麻烦,所以才……” 赫连瑾接口:“所以当初无论我怎么求你,你都不肯答应,才逼的我烧宫假死。” “朕受人胁迫,虽然不是太后直接的关系,也和她有关,当时我们闹成那样,你受了不少苦,我以为你被人逼死心痛的吐了血,这些不说,朕还差点失去你,每当想起来难免迁怒于她。” 赫连瑾愕然的看着他。 “我当时虽猜到东太后会给你施压,却不知道那么严重,我以为事关朝政,所以没主动问。我受的苦倒不算什么,害你吐了血,跑出宫让你生了很大的气,你事后该主动和我说的。” “我没有告诉你,是因为不想在你面前狡辩什么,一开始或许没有意识到你对我那么重要,才不肯为了你冒险落下弑父夺位的名声,后来也是因为实在没有办法才想和东太后赌一把。所以是我一开始顾虑太多,才委屈你,事后也不想扯着别人来推卸自己的责任。” 或许他一开始没有爱上也或者爱而不自知,所以才不肯为自己不顾一切。 他首先是一个帝王,无论爱与不爱,他这个做法都毫无错处。 可是他还是认为当时做错了。 她心底腾腾升起异样的炽热:“有关我的事,你也该让我知道。” “朕记住教训就够了,不想让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拿来烦你,朕一直想让你生一个我们的孩子,担心你知道皇家这些烂事,心生畏惧,更不敢怀孕生子。” 赫连瑾抓住他的手,语气柔和:“我们和她们不一样,皇上深受其痛,才更会用心处理皇子和皇权之间的矛盾。” 凌煜将她的手转而放在掌心:“除了朕的用心,还有瑾瑾的聪明睿智,朕相信有瑾瑾在,一定会让朕省心很多,日后皇子嫔妃之间会少一些骨肉相残。” 他轻轻抚摸着她的小腹,满眼的温柔宠溺:“孩子,你有一个好母后。” 赫连瑾嫣然一笑:“孩子才两个月,皇上就和他说上话了,他能懂什么。” “越说的早,他生下来之后才会和他的母后更亲近。” 赫连瑾语气中带着些黯然:“倘若皇上和太后不是从小骨肉分离,你们之间也不会产生那么多误会和隔阂。” 凌煜的脸上骤然升起寒意来:“朕刚出生时她护不住我,让东太后从她身边将我带走,我不怪她。她为了救越王给我下毒,我可以认为她有不得已的苦衷,她认为我杀了父皇,那也是因为我有很大的嫌疑以及她对我不了解,那越王呢。” 他越说越气:“你是朕的皇后,越王竟敢打你的主意,他这种混账东西,太后还纵容他,朕杀了他也不为过,太后和朕了讲条件,朕也答应饶越王一命让他走的远远的。太后倒是好,在越王临走之前还安排你们见上一面,这种偏心的母亲朕如何不恼。” 他握着她的手不由的越来越紧,显然是动了真气,赫连瑾劝道:“越王就是个浑不论,一定是他逼着太后这么做。” 凌煜的冷眸微微逼起:“他浑不论也是太后惯出来的,她和父皇从小就偏爱越王,什么都给了他,本就属于朕的越王还敢惦记,太后还帮着他。” 赫连瑾见他实在是生气,心里也不由的替他难受。 “今天臣妾帮着太后说话也没想那么多……” 他将她拥入怀里,轻声说着:“朕都知道,按照常理来说你做的没错,是朕对她的心结太深。” “即便如此,臣妾刚才当着太后的面一圆,你还是顺着臣妾。” “瑾瑾是好意,朕怎能拂了瑾瑾的面子,再说你说的也很对,朕到底是太后怀胎十月生下来的,朕不想对她做的太难看,再说朕也希望你们和睦,她和朕不亲近没有关系,她只要对你不错,你才能过的更舒心不是。” “你处处为臣妾着想,臣妾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他语气轻柔,如春风拂面:“这些都是朕应该为你做的,朕对你好也是应该的。朕不希望对你好些,你就觉得不安,那样朕会觉得你和朕疏远。” 赫连瑾没有说话,心里却想着,你若是过于好了,让别人如何自处。 什么时候开始变的有些心软了,他这样,心里竟有些动容。 不过,他说的确实很对,自己也对他付出了,他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不想纠葛下去,她便转移了话题:“雯熙及笄,我们该送她什么好呢。” “雯熙是唯一宫里未出嫁的长公主,又有太后宠着,自是什么都不缺,送她些好玩的或者特别的就好。” 若是雯熙喜欢贵重的还好说,至于好玩或者特别的就要费些心思。 “雯熙的礼物,皇上不要操心了,臣妾要好好想想。” 他的声音轻柔无比:“你怀着身孕,不可太劳神。” 赫连瑾的唇角浅浅含着笑:“臣妾没那么娇气,又不是整日只能躺在床上,太懒了也不好。” 第249章 雯熙及笄礼 凌煜急忙关切的说道:“怎能不娇气,至少要过去三个月,现在还是要计较很多。” 她撒娇的语气:“皇上这句话每天都说。” 凌煜笑道:“三个月之前自然每天都要说这句话,等过了三个月就将这句话换成别的。” 雯熙及笄那日,赫连瑾提前为雯熙画了一幅画,上面是一片的辛夷花。 雯熙最爱辛夷花,她也比较喜欢丹青。 这份亲手做的及笄礼,雯熙一定很喜欢。 当凌煜看到赫连瑾亲手做的画,简直震惊住了,赞不绝口道:“朕从不知道你会作画,还做的那么好。” 赫连瑾得意的笑笑:“臣妾会那么多东西,皇上怎么可能全部知道。” “这个自然,瑾瑾的优点朕一辈子都发现不完。”凌煜将她搂在怀里,握着她的柔荑小手,柔声问道:“作画的时候有没有累到手?” 赫连瑾随口说道:“臣妾的手没有那么娇气,做一幅画就要累到。” “瑾瑾的手不娇气,却极为娇嫩。”他轻轻揉捏着,眸色越来越深:“这双手又细又软,不光只做画,也可以做些别的。” 赫连瑾疑惑的看着他:“做什么?” 凌煜眸光回避了一下,说道:“朕不忍心让瑾瑾的手做什么。” “那刚才你说可以做别的,是做什么?” 凌煜松开她,转过身子,低声说了一句:“不做什么,就是随口一说。” 赫连瑾就感觉他怪怪的,疑惑了好一会儿,似乎有些明白过来了。 也不知道他这叫正经还是不正经。 一同到了寿康宫后,发现赫连彻竟然也来了。 凌煜见她颇为诧异的眼神,说道:“雯熙问过朕,是朕让你哥哥来的。” 赫连瑾急忙说:“公主过生辰,哥哥来是不是失了规矩?” 太后笑盈盈的说道:“国舅也不是外人,他又救过雯熙,也不算失了规矩。” 只要太后这么说了,赫连瑾自然是不忌讳什么。 还是和上次来一样,太后让人摆了一个圆桌,本来也就他们几个,雯熙和赫连彻挨着,时不时的说些什么。 席间,赫连瑾让云初将送给雯熙的画在众人面前打开。 雯熙立即露出惊叹的表情:“这是皇嫂亲手画的吗?” 赫连瑾莞尔一笑:“下面可注着我的名字呢。” 太后拿到跟前,震惊的目光看了又看,眉眼弯弯的看着赫连瑾赞道:“画的可真是好,颇有大家风范。” 赫连彻说道:“皇后在府里的时候就喜欢作画,尤其喜欢画花。” 凌煜说道:“等你生下孩子,也要为朕作一幅才行。” 雯熙粲然一笑:“莫不是看皇嫂给我作了一幅画,皇兄眼馋了。” 太后低斥一声:“不准这样和你皇兄说话。” 雯熙娇声道:“我怎样和皇兄说话,皇兄都不会怪罪,皇兄对我的疼爱仅次于对皇嫂。” 凌煜勾唇一笑:“你啊,今日就及笄了,可就算的上大人了。” 雯熙似笑非笑道:“及笄就可以嫁人了,皇兄这么说是不是想将雯熙嫁出去。” 雯熙此话一出,所有人都一愣,赫连瑾倒是觉得雯熙可爱,这种话就直接说了出来。 太后脸色大变,慌忙看了赫连彻一眼,这话当着皇上和皇后说也就罢了,还当着一个外臣的面。 斥道:“你一个公主这样说话,成何体统。” 雯熙的语气带着不以为然:“说不说也就这么回事,反正每一个人都是要成婚的,说出来又有什么?” 太后的语气更加严厉了:“还敢再胡说,平日哀家就是这么教导你的吗。” 雯熙看着凌煜,转而说道:“皇兄,皇嫂送给雯熙生辰礼了,皇兄打算送什么?” “朕和皇后夫妻一体,你皇嫂送的也代表朕的。” “那怎么行,皇兄是皇兄的,皇嫂是皇嫂的,皇嫂送了,皇兄也一定要送。” 凌煜依旧满含笑意:“你想要什么,说来听听。” “还是皇兄最了解雯熙。”雯熙有些羞涩的说道:“雯熙想让皇兄指一门婚。” 她说完这句,眼光瞄向赫连彻。 赫连彻吓得脸色都变了。太后和赫连瑾也被雯熙的话惊住了,雯熙的眼神自然也落在每个人眼里。 凌煜倒是朗声一笑:“那是自然,朕一定会为你选一门好婚事。” 太后脸上满是复杂,也不好说什么,急忙转移了话题。 对赫连瑾说道:“哀家特意打听了你的口味,其中有几道菜是哀家亲手做的,你尝尝合不合胃口。” 说着,亲自夹菜放到赫连瑾的碗里,不一会儿,碗里都快满了。 赫连瑾看得出太后手不停,心里一定是在想着什么,她自己又何尝不是。 其实早就觉出雯熙对哥哥有好感,这份好感大部分来自于哥哥救过她,总觉得雯熙小孩子心性,平日看着也不是十分认真的人,竟当众让皇上赐起婚来了。 雯熙瞧出凌煜的意思,高兴的合不拢嘴,看向赫连彻。 赫连彻一脸的窘迫,他一开始以为公主的及笄礼会来很多人,来到以后才知道只有自己一个外人。 看到太后和雯熙时不时投来的目光,他就心里发慌,别看两个妹妹都成亲了,他这个当哥哥的还没往这想过。 从寿康宫出来,凌煜就将赫连彻叫到了昭辰宫。 当着赫连瑾的面,凌煜问赫连彻:“你也到了成婚的年龄,可有中意的姑娘?” 赫连彻急忙道:“臣想先立业再成家。” 赫连彻此言一出,凌煜的笑容忽然凝住,雯熙已经表明了心意,赫连彻的意思是想拒绝了。 “武状元是你靠真本事得来的,在禁卫军中担任要职,难道还不算立业?” 这些不算什么,赫连彻的理想是在战场上建功立业。 可是这些当着皇上的面不能提,早看出皇上这几年一直在暗中筹备和北国的战事,虽然战争一触即发,毕竟眼下还是太平,他哪敢在皇上面前说这些。 他横竖都是要上战场的,何必去招惹公主。 况且帝王忌讳外戚势大,玥儿已经和端王成婚,自己要是和公主成婚,瑾儿皇后的势力就有些大了。 赫连瑾明白哥哥的心思,对凌煜说道:“哥哥一心想着报效朝廷,儿女之事之前确实没有放在心上过。” 第250章 势力过于强大 凌煜见赫连彻有顾虑,并没有和他多言,私下里和赫连瑾说起了此事。 “且不要说雯熙的长相和身份,她性子开朗也不骄矜,哪一点都能配的上你哥哥,你哥哥却推脱,你知不知道是为什么?” 赫连瑾说道:“雯熙那么好,若是和哥哥结亲的话,哥哥属实高攀了,他或许觉得一个武将配不上公主!” “武将又怎么了,朕本就重用武将,只要雯熙喜欢,朕不反对这桩婚事。” 赫连瑾盈盈一笑:“臣妾发现皇上最近总喜欢给人做媒。” “能让朕关心婚事的自然不会是外人。朕和亲人都不和睦,唯有和雯熙还亲近些,雯熙喜欢的朕自然想成全,况且朕觉得你哥哥为人正直,值得托付。” 赫连瑾没有接话,陷入了沉思。 凌煜总归是皇帝,他可以对自己坦诚,自己说话却不能没有分寸。 如今自己是被帝王独宠的皇后,父亲在朝中有了实权,成为了尚书,舅舅被凌煜提拔为大理寺卿,整个赫连家族都对她这个皇后唯命是从。 妹妹刚嫁给了端王,哥哥本就年轻有为,再和公主成婚。 皇后的势力有些过于大了。 眼下皇帝对自己圣眷正浓,多年之后,他们的皇子渐渐长大,倘若有奸臣在皇上面前说什么,一定会引起帝王猜忌的。 卫子夫当了三十八年皇后,十分得汉武帝的宠爱,她和太子最后又是怎样的下场。 皇上如今春秋鼎盛,满朝上下没有他真正所忌惮的,难保以后会怎样。 历史上的皇帝好多都是年轻的时候英明,晚年的时候就开始多疑猜忌大臣。 以史为鉴,不能被凌煜此刻的宠爱冲昏了头。 即便喜欢雯熙,可事关重大,不能在凌煜面前傻乎乎的让他认为自己很愿意这门婚事似的。 凌煜像是猜中了她的心思,说道:“我们不是才说好吗,你还担心什么?” 这个话题实在过于隐秘,即便再亲密也不好直接宣之于口。 “其实朕看的出,赫连彻一心想建功立业,就是为了护住你,你身为皇后就因为家里势力弱实属不易,他才更心切了些。做为国舅,无论娶不娶公主,他日后功成名就,朕若是忌惮还是会忌惮,信任还是信任。” 他说的也很对,哥哥将来靠着自己的本事出人头地,无论他娶不娶公主,帝王若是忌惮还是会猜忌。 就怕他多年后万一琢磨起这茬,好像自己巴巴的十分愿意和皇室结亲似的。 当时玥儿出事,太师在凌煜面前说皇后一家为了和皇室结亲做事毫无底线,凌煜也是有几分信的。 “婚事成不成,全看雯熙和哥哥是否有情,臣妾可不想过多干预。” “确实不能勉强。不过雯熙一门心思愿意,你哥哥若是不愿意,也总要给雯熙一个理由不是?”凌煜沉思片刻,又说:“你问问你哥哥,他是不是有什么心仪的姑娘,若是没有什么都好说。” 赫连瑾摇摇头:“我哥哥哪有心思想这些,再说你看他那脾气就不是那种儿女情长的人。” 凌煜笑笑:“每个人都有七情六欲,你哥哥怎么就不能儿女情长,你将身边的云初跟在他身边时间不短,也可以说他们没少患过难,你问问他们有没有那意思,倘若真的有的话,朕就劝雯熙死心了。” “我哥哥和云初看上去都是那种爽朗的脾气,他们都会武功,有一种英雄相惜的感觉,至于儿女私情我还真没看出来。” “你可以闲谈的时候问问云初,朕也可以和你哥哥私下聊聊。” 赫连瑾有些困惑的看着他:“皇上,平日看着你也不是像管这些事的人,今日倒显得格外的贴心。” 她就是想说,他的做法不大像一个皇帝。 “这件事除了关系雯熙,还关系你哥哥,朕自然要好好处理这件事,朕不想让雯熙和你哥哥有什么遗憾,也不想让你和雯熙起了嫌隙。” 赫连瑾垂眸,仔细想起来,雯熙就是因为哥哥才和自己亲近起来的,照今天看,她一定很喜欢哥哥。 所以,一定要将这件事处理好,尽可能的不要伤了其中任何一个。 赫连瑾特意将云初叫到了跟前,殿内只留她们两个。 “云初,在寿康宫的时候,你当时也在,应该也看出来了雯熙公主的心意,本宫和皇上已经问过哥哥了,哥哥似乎有些反对这门婚事,本宫自从进了宫,很少有机会和哥哥交心,你和哥哥在一起时间不短,你可知道原因?” 云初见皇后避着人,特意问她这些,一开始还有些疑惑,又听她这么说,心里也明白了七七八八。 她直言:“奴婢虽然不知道具体因为什么,却知道和奴婢无关。” 见云初这么坦率,赫连瑾嫣然一笑:“云初,本宫最是喜欢你的性子,和你说话一点劲都不费,本宫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觉得你和哥哥相处时间不短,而且觉得你们性格相投,应该合得来,即便没有雯熙,哥哥也到了娶妻的年纪,你们若是互相有意,本宫是可以给你们做主的。” 云初依然一脸平静:“要说起来,奴婢和赫连将军也算处的不错,却从未想过和他怎么样。除了他,奴婢也不想和别的男人有什么牵扯,这一辈子只想留在娘娘身边。” 赫连瑾动容的拉住她的手:“本宫知道你忠心,无论是你,还是朱翘,本宫都没打算让你们一辈子陪在本宫身边,即便没有哥哥,本宫也是想着给你找个好人家嫁出去,也不辜负你对本宫一片忠心。” “奴婢知道娘娘真心厚待奴婢,可是奴婢并不想嫁人,都说什么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却没有人说女子嫁人后日子更加艰难,又是出嫁从夫,又是很多规矩管束,还要给人生子,哪有跟着娘娘逍遥快活。” 赫连瑾噗嗤一笑:“第一次听说,在宫里逍遥快活的。” “在宫里又如何,不要说娘娘在宫里挣来了好日子,就是原来娘娘再如何艰难也没认过输,和娘娘在一起就是痛快。都知道奴婢是娘娘的贴身侍女,奴婢尊重别人,就没有人敢对奴婢不敬。不是整日云游四海才算逍遥,只要日子过得舒心,即便是天天困在宫墙内,心里也是舒畅的。” “不是本宫给你的日子好,而是你的心胸豁达。只要身在人多的后宫,表面看上去再怎么平静,也会有危险存在。” 第251章 遣散后宫 “那奴婢就更应该待在娘娘身边了,如今娘娘怀了身孕需要人保护,以后生了皇子公主,就更需要人保护,奴婢愿意一生都跟在娘娘身边。 奴婢陪着娘娘一起养育孩子,总好过给别人生孩子,要是生不出来还遭人嫌弃,生不出儿子也要遭人嫌弃,奴婢想想那日子就烦。” 赫连瑾越听云初说话越想笑,云初不仅有意思,想法和一般的女子也有很大的不同,她都羡慕起了云初。 云初又说:“说句僭越的话,娘娘的孩子是奴婢看着长大的,他以后当皇帝也好,当王爷也罢,奴婢到了晚年,他怎样也要派一两个人侍候奴婢,奴婢年轻的时候跟着娘娘过的舒坦,老了有人管,想想这一生也挺好。” 真是绝了。 随后,赫连瑾渐渐收起笑意:“这么说,你真的对我哥哥无意。” 云初斩钉截铁道:“无意,奴婢和赫连将军都会武功,都是那种直爽不拘小节的人,像我们这种人做兄弟还差不多,要是扯到男女之事上,听起来就觉得尴尬,您要是不信大可以再问问将军,看看他是不是也同奴婢一样的说法。” 赫连瑾点点头:“我也觉得你们更像哥们,云初你即便要嫁人,也要找个温润如玉翩翩公子那种,我哥哥还真不合适。” 云初和哥哥互相无意,自然没有伤害。借机促成哥哥和雯熙的婚事,想想也是美事一桩,只是急不得。 她对凌煜说:“我就说他们不可能有事,皇上还真是心细如尘,什么都要问个明白。倘若哥哥和云初真有那个意思,皇上还真会给他们赐婚?” “如果人家郎有情妾有意,即使公主也没有办法,以你的脾气一定会成全,只要你成全,朕自然也会成全。” 赫连瑾抬眸看着他:“皇上为了臣妾什么都肯做。” “只要瑾瑾高兴,朕什么都听瑾瑾的。” 赫连瑾咂咂嘴,“怎么听上去那么像是昏君说的话。” 凌煜听了一点也不恼,将她揽入怀里:“倘若你让朕烽火戏诸侯,朕也敢干,所以,瑾瑾会那样让朕做吗?” 赫连瑾嫣然一笑:“臣妾傻吗,撺掇着皇上把江山作没了,还怎么当皇后。” “所以你这样朕才……”他没有说下去,笑容忽然凝住。 他是想说所以才喜欢她,忽然想到下了决心,以后在她面前只做,少说一些空洞的情话。 “瑾瑾,宁妃她们都去了宫外,除了贤妃就只剩下几个低位嫔妃,她们都年纪不大,朕也不想再亲近她们,倒不如让她们出宫。” “可是她们并没有犯错,她们未必肯?” 凌煜看着她担忧的脸色:“瑾瑾,你怕什么,你是怕有大臣在朕面前啰嗦,还是怕有人在背后说你什么?” “臣妾怕皇上心里不舒服,即便你不再和她们有什么,她们名义上也是皇上的嫔妃,以皇上的处事,是一定会恩养她们的,她们几个虽然位分低,却不像去皇陵那几个高位嫔妃那样做错过事,她们自从进宫一直谨小慎微,对臣妾也极为恭敬,皇上真的会为了臣妾不管不顾的吗?” “我只想和你过寻常夫妻的生活。让她们留在宫里,朕也是不舒服,这种不舒服相比较你说的那些还更强烈一些,所以朕只能这么做。 这件事不用你出面,朕会亲自和她们说。现在宫里的嫔妃还有贤妃,冯嫔,如嫔,霍宝林,方小仪她们几个。” 赫连瑾补充道:“还有我的媛姐姐,皇上给忘了。” “无论是否和你交好,朕都会将她们叫过来说个清楚,她们留在宫里朕也不会再看她们一眼,不如给她们自由。” 赫连瑾听了心里自然欢喜,倘若宫里真的没有了嫔妃,就没有了算计。 即便再有皇上的宠爱,皇后的权力再大,也有防不胜防的时候。只有后宫没了嫔妃,才会真正免除了潜在的威胁,自己和孩子才会真正的安全。 可是遣散后宫,哪有那么容易。 几位低位嫔妃进宫短,和皇上情分也浅,最主要的是家世都不算高,可是贤妃对凌煜是一片痴心,她即便和凌煜冷淡些,每年也能见上几回,她未必能舍得放下凌煜,况且她的家世高,母族联合其他大臣闹起来,也会生很多麻烦。 另外还有如嫔,二皇子的生母,二皇子还没有一岁,她断然也不会离开皇宫的。 还有原来的冯才人,如今的冯嫔,自从她失去孩子,总感觉她变了很多,也不像以前和自己亲近了,也不知道她愿不愿意出宫。 至于媛姐姐,其实赫连瑾从心里赞成她出宫,在宫里有什么好的,守着一个不会看自己一眼的男人一辈子,外面天高海阔想去哪去哪,上次和陈媛提过,她似乎也愿意出宫。 很快,赫连瑾私下里将凌煜的话对陈媛说了。 陈媛先是眼前一亮,又说道:“你怀着孩子,我不放心离开皇宫,怎么也要等你生下孩子,我才能安心离开。” 赫连瑾听她这么一说,心中极为欢喜,即便陈媛对自己再好,还是希望她能够获得新生。 陈媛的眸底透着无比的复杂,看不出是喜还是悲。 “倘若换作以前,就算再也得不到皇上的宠幸,我也舍不得离开宫,舍不得离开他,如今心里放下了,当你说皇上允许出宫的时候,我心里说不出的感觉,说句让你笑话的话,毕竟以前放到心里过,真要走多少也有些不舍的,再仔细想想,自己真能如飞鸟一般飞出这个牢笼,心里也是欣喜的。” 赫连瑾恳切道:“媛姐姐,若我是你,一定会离开这里,在这四方高墙里,即便每日锦衣玉食还不是被困着,外边天大地大即便每日清粥小菜,心里过的也舒坦。” 陈媛微微一笑:“你和我不一样,你有皇上,有孩子,皇上为了你将所有的人都遣出了宫,他只想和你一人相守,他对你是真心的,你有一个这么好的夫君,即便和他困在这高墙中一辈子也是幸福的。” 赫连瑾垂眸一笑:“姐姐这番话,让我想起云初说的话,她说逍遥自在看的不是身处什么样的环境,而是看心中过的是否舒畅,云初说即便和我在这深宫里一辈子,也觉得是逍遥的。” “云初那么洒脱的人,一定十分向往自由,她都这么说了,想来宫里只要活的好了,也不比外边差。”陈媛渐渐敛住笑容:“瑾儿,我看着你平平安安生下孩子,就去云游四海,一边游山玩水,一边利用自己的医术行医救人,这样想想,是不是比困在后宫一生好上很多呢。” 赫连瑾重重点点头:“我希望媛姐姐这样活一辈子。” 陈媛没有说话,却红了眼眶。 赫连瑾俯在她耳边说道:“姐姐还年轻,在外面不但会有奇遇,说不定也有良缘。” 陈媛一脸正色:“这种话只有你敢说。” 赫连瑾低声说道:“只要有你皇后妹妹在,什么事都不用怕,你无论在外面怎样,我都能帮你安排妥当。” 陈媛垂头笑着。 又说了几句别的,陈媛眼看着快到晌午了,站起身来:“时候不早了,皇上应该快从御书房回来了,我也要回去了。” 陈媛走后,等了一会儿见凌煜还没有回来,便想派人去看看。 昭辰宫的一等宫女林繁说道:“皇后娘娘,奴婢刚才站在正殿门外,看到皇上进了寝殿,很快又出来了,应该又去了御书房。” 刚才和陈媛说话的时候凌煜来过? 想想自己也没说什么,对陈媛说的那句良缘是凑到她耳边说的,他自然听不到。 第252章 有些不对劲 赫连瑾直接去了御书房。 走进来,就见凌煜静静的站在窗户旁边。 看着他有些落寞的背影,赫连瑾感觉到他很是不对劲。 她轻轻走到他跟前,低声问道:“皇上,为何这个时候还不回寝殿用午膳,站在这里想什么呢。” 他确实在出神,以至于她走到跟前都没有发觉,听到她的声音,忙转过身来。 赫连瑾看着他深潭一般的眼眸,满满的复杂,深沉隐忍中还有丝丝缕缕的痛意。 见她无措不解的瞧着自己,他的目光逐渐变得温和起来。 他的声音似乎是压制了内心升起的涟漪,保持着轻柔:“瑾瑾,朕抱你回去用膳。” 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抱,还未等她说什么,他就已经将她打横抱起。 他看向她随意搭在自己肩上的手,“搂着朕的脖子。” 她按照他所说的,将手搭在他的脖子上,看着他线条分明显得有些冷峻的脸,低声问道:“皇上,你怎么了?” 他默了片刻,随后说道:“瑾瑾,你怀着孩子,将朕抱的更紧些。” 还让抱的更紧些,这样又摔不下来,她也没有多说什么,手收紧了些,头也靠了在他的胸前,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 到了昭辰宫,命人传了膳。 凌煜还是和以前一样,亲手将虾剥好放到赫连瑾碗里。 他以往都是眉目温和的露出真心实意的笑,此刻有些强颜欢笑的感觉。 赫连瑾有些看不下去,摆摆手,身边的人都退了下去。 她正色说道:“皇上,我觉得你今天很不对劲,我有得罪你么?” 凌煜看她认真的模样,笑了笑:“朕哪里不对劲了,反而是你怀了身孕就开始胡思乱想了。” “臣妾胡思乱想?你明明很不开心,还在臣妾面前装作没事的模样。” 和陈媛说起离宫的事,也不至于让他这么敏感,一开始是说宫外对陈媛更好,后来不是也说了自己在宫里一样能过的很好。 凌煜见她凝重紧张的表情,低声说道:“今日确实有心事,朕今日召见过嫔妃,如嫔你应该猜到,她有三皇子,自然不会离宫,贤妃和冯嫔也不想走。” “贤妃不肯离宫,臣妾猜到了,可是冯嫔,她本是活泼开朗的性格,放她离宫,她也不愿意离开吗?” “她明确对朕说了,说是舍不得你和陈嫔,她说要留在宫里一直到老死,她执意如此,朕也不能逼她,毕竟她失去了四皇子不久,心里很受打击。” 冯嫔说因为舍不得自己和媛姐姐才不愿离宫,属实有些夸大了,她和自己的情分远比不上媛姐姐,媛姐姐说等自己生下孩子,会去外面重新开始,冯嫔却如此执着。 “如嫔有二皇子,她又老实本分,就让她留在宫里,皇上若是还想让贤妃离宫,可以单独问一下她,至于冯嫔那,她说因为舍不得臣妾,臣妾自然也要和她交交心。” 凌煜轻声说了个好。 赫连瑾疑惑的看着他:“皇上刚才从御书房来了一次,为何又回去了?” 凌煜眸色微敛,说道:“朕听到你和陈嫔正在说话,虽没有听清说的什么,想来也是她是否愿意离宫的事,朕不想进去打扰你们,又想起御书房还有一件紧急的折子没批,就回去批了那份折子。” 先不说他有没有曲解自己的意思而生气,凌煜本就不是忍气吞声的人。 见她垂眸沉思,凌煜抓住她的手,眸中满是柔和的光华:“瑾瑾,是你怀着孩子太过于敏感了,朕没事的,你不要多想。” 赫连瑾也握紧他的手,对着他浅浅一笑。 赫连瑾思量着,冯嫔若是真如凌煜所说,她舍不得自己不肯离宫,凌煜和她说完,就该立即来找自己了。 故意没有主动传她,又等了她半天,冯嫔都没有来过。 黄昏之前,才让人将她叫了过来 冯嫔来到之后,什么都没说,直接跪在了赫连瑾面前。 “求娘娘帮帮臣妾,臣妾不想离开皇宫。” 赫连瑾蹙眉看了朱翘一眼,朱翘立即将她扶了起来。 赫连瑾和声道:“离宫的事本宫已经和陈嫔说过了,将你叫过来也是想听听你的心里话。” 冯嫔站在赫连瑾跟前,语气恳切:“臣妾记得刚怀上四皇子的时候,就和娘娘说过,臣妾有了孩子,又有娘娘和陈姐姐,即便没有皇上的宠爱,这一生也算圆满了。如今四皇子没有了,可是臣妾还有娘娘和陈姐姐。” 赫连瑾怜惜的目光看向她:“这些本宫都记得清楚,可是人总要往前看,不能一直停留在过去。四皇子夭折,本宫能体会你的心情,可是谁也不能守着心酸的往事难过一辈子。” 媛姐姐和你一样也失去过孩子,你也知道她曾经有多么喜欢皇上,况且她和本宫的情分一点也不比你少,她如今为了自己的将来,也能放下这些,要到外面找寻属于自己的另一片天地。” 赫连瑾说着,将手敷在冯嫔的手上:“你才十七岁,还有大好的年华,皇上的心意你也很清楚,就这样困在深宫一辈子属实蹉跎了。” 冯嫔丝毫不为所动,决绝道:“臣妾比不上媛姐姐,既不像她一样有医术,也没有她性格坚韧,臣妾已经习惯了依赖娘娘。” 冯嫔说到这,跪在赫连瑾脚边,“皇后娘娘,臣妾此生并无所求,只想在宫里终老一生,娘娘心里早就知道,臣妾原本就不敢对皇上痴心妄想,日后更是如此,臣妾只求皇后娘娘给臣妾一个容身之所,臣妾定会牢记娘娘和皇上的恩泽。” 她此番话说完,赫连瑾脸色微变。 不说往日和她交好,即便四皇子夭折,那也是她为皇上生过孩子,她将话说到这个份上,若是执意让她出宫,也未免显得帝后过于绝情了。 赫连瑾郑重说道:“今后关乎你的一生,全靠你自己想明白。皇上拥有天下,你在宫里自然会厚待你,你若出宫他也会为你打点好一切,你往后余生想过什么样的日子,都在于你的选择,本宫不会干涉你,你自己想清楚就好。” 第253章 君臣喝酒谈心 冯嫔对着赫连瑾恭敬的行了一礼,面上没有一丝表情。 “臣妾自从进宫那日起,就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出宫,只要娘娘不嫌臣妾烦,臣妾还是和以前一样喜欢缠着娘娘。” 赫连瑾微微叹息,她以前是喜欢缠着自己,可是她从来不会这样说话的。 都这样生分了,还说舍不得。要说她放不下的只有她被人暗算,导致四皇子夭折。 也是奇了,她被算计,无论皇上怎么查都没查出什么。 能做的这么周密的唯有宁妃,显然冯嫔并不认为是宁妃害了她。 冯嫔想留就留下,派人多留意她些,她也没有机会和本事对自己怎样。 凌煜去了贤妃那。 贤妃似笑非笑的看着凌煜:“皇上已经好几年没有来过臣妾的寝宫了,这次来却是想和臣妾做个彻底的了断。” 凌煜沉声道:“你是将门之女,你虽没有和靖妃一般上过战场当过女将军,你却比靖妃更有傲骨。” 贤妃微微一笑:“皇上这是在夸臣妾吗?” 凌煜平静的脸上带着诚恳:“你应该知道,朕从来不喜欢夸人,朕只不过实话实说罢了。” “皇上是不喜欢夸人,却很喜欢哄人,整日将皇后娘娘哄的眉开眼笑。” 也不能怪人家说话不中听,自己这么做确实令她难过。 “你在宫里这几年过的开心吗?” “臣妾过的开心不开心,不是因为臣妾人在什么地方,而是心在什么地方。” 贤妃扬眸与他对视着:“臣妾恐怕要辜负皇上了,臣妾不能这样离开皇宫。臣妾的家族宁可臣妾死在宫里,也不愿让臣妾出宫丢了他们的颜面。” “如果你顾虑家族的话,朕可以对你的父兄……” “加官进爵是吗?”她冷声打断他:“皇上,不是任何东西都是可以靠皇权解决的,比如人心。” 凌煜默然片刻:“你想好了吗,无论朕怎样弥补你,你都不会离宫是吗?” “皇上,臣妾要的你给不了,所以你的弥补对臣妾无用,臣妾已经打定了主意,绝不会活着走出宫门。” 凌煜点点头:“好,朕明白了。” 既然她死都不会离宫,那就这样了。 从贤妃那回来,赫连彻已经在御书房等着了。 说完了公事,凌煜对李禄说道:“去备些酒菜来,然后告诉皇后,朕晚膳就不陪她了。” 李禄见状,这是皇上要与国舅喝酒谈心呢,急忙去办了。 酒过三巡,凌煜说道:“其实,朕比皇后更了解你的想法,你在婚事上,除了想先建功立业,还不想和皇室成婚。” 赫连彻微微一愣,着实没想到一向冷峻寡言的帝王,居然能轻而易举的看透自己的内心。 淳王害了玥儿那次,有些人还将话说的不堪入耳,说他们一家为了攀附皇室如何如何的。 所以他从心底抵触和皇室的人成婚。 被皇上说破,赫连彻还真不好回话,即便心里是这么想的,也不能当着皇上的面承认,毕竟皇上才是最大的皇室。 “臣身为武将,倘若哪一天真的上了战场,那就是生死难测,公主金枝玉叶,臣实在配不上。” “朕十五岁就上了战场,你想的这些朕都想过,身为男儿无论是保家卫国也好,建功立业也罢,只要想有一番作为,就要将生死置之度外。” 赫连彻眼中满满的凌云壮志:“皇上从少年开始就已经立下奇功伟业,臣虽不敢与皇上相比,可是身为臣子也当为报皇恩舍身忘死。” “朕果然没有看错你,你早就看出朕打算和北国一战,所以早就做好了上战场的准备。” 赫连彻看着凌煜的目光不仅仅是对帝王的敬畏,更多的是钦佩。 “面对北国的挑衅,皇上当初身为皇子不顾安危亲自带兵征战立下赫赫战功,臣那时就十分仰慕皇上。” 凌煜苦笑,为何当初仰慕的是他,若是他妹妹该有多好。 感慨道:“朕与北国殊死一战,只因他们狼子野心。即便朕当时是不受宠的皇子,却也不希望用战功来为自己争取荣耀,朕打了胜仗,被世人赞颂,其实他们不知道朕并不希望打仗,打仗会死很多人,可是有时候不打,死的人更多。” 赫连彻咀嚼着皇上的话,低垂下头来:“在皇上面前,臣实在惭愧。” 凌煜朗声一笑:“赫连彻,朕有时候觉得你有些地方和瑾瑾像,可是又有很多地方差的不少,朕和她说话,她无论是有理无理,夸人还是气人,都是一套一套的,三个你绑到一块也比不上她一张嘴巴。” 赫连彻有些不服,瑾儿本来就胆子大,再加上她和皇上处成了寻常夫妻,她在皇上面前自然是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即便皇上主动和自己交心,他的话有些是自己接不上,有些也不敢接。 赫连彻心中腹诽,嘴上还是说:“皇后在我们兄妹三个之中,是最聪明胆子最大的,她对很多事情的看法和常人有些不同,臣别看是皇后的哥哥,很多地方比不上她,她属于那种沉稳中带着调皮的性格。” 确实是一个时而柔弱时而会挠人的小猫。 凌煜转动着酒杯把玩着,然后端起一饮而尽,“你有个这么调皮的妹妹,是不是以前经常受她的欺负?” 赫连彻放下酒杯,微微有些醉意,直言道:“臣想让着她的时候,确实受她的欺负,不想让着她的时候,她自然也没办法,她横竖就是嘴巴厉害点,小心思多点,又不会武功,哪能欺负的了臣?” 凌煜忍不住笑出声来,确实她一个柔柔弱弱的女子,自己要是不让着她,她好像也欺负不了自己。 他眉眼含笑的问赫连彻:“你让着她的时候多,还是不让着她的时候多?” 赫连彻回忆了一下,蹙眉道:“好像没有不让着她的时候,每回都让着了。” 看到皇上低头笑着,赫连彻又说:“主要是她每次都能想到办法,不想让着她都难。” 凌煜极为认同的点点头:“不是你太傻总是上她的当,而是她太狡猾了。” 赫连彻极为赞同的说道:“确实如此。” 凌煜仰头喝了一杯,望着酒杯出神,她是狡猾,可她也有真诚的一面,她有过一刻对自己袒露过真心。 如今什么都没了。 她只想当好一个皇后,守着一个皇帝这样过一辈子。 第254章 醉酒认错人 一直喝到深夜,赫连彻说话都有些含糊不清了。 “瑾儿一点委屈也受不得,谁要是委屈了她,她必须找回来,不过她有一个好处,只要让她找回来,这件事就算完了,以后再对她好,她一样当做没事一样。” 赫连彻说完,又补充一句:“只限于她在乎的人。” 凌煜喃喃自语着:“朕以前每次得罪她,她找回来了,也和朕好了,后来还爱上朕了。可是这次伤透了她的心,她没有再找回来,也不会再给朕机会了。是不是以后无论再怎么做,她这一生都不会再爱朕了。” 他自斟自饮了一杯:“她想要的,恐怕自己终其一生也给不了她。” 赫连彻不禁想到其实雯熙人也挺好的,可她偏偏是个公主,况且自己是注定要去上战场的,不能白白耽误了她,不如现在了断个干净利落,让她再去寻良人。 “皇上,臣真的配不上公主,不敢耽误公主良缘。” 凌煜此刻心乱如麻,“这是你和雯熙之间的事,你当面和她说清楚,朕和瑾瑾的事还没理清楚呢,管不了你们。” 说到这,他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朕也要和瑾瑾说清楚,以前她嫌弃我女人多,如今我只有她一个,她不能再嫌弃我,不能不爱我。” 走到门口,李禄见皇上醉的不轻,连忙和一个小太监将他扶上了御辇。 凌煜在昭辰宫门口下了御辇,守在门口的宫女林繁看到皇上喝醉了由人扶着,也急忙走到跟前去。 赫连瑾在寝殿听人说皇上喝多回来了,她急忙出来。 然后在门口就看到凌煜拉着林繁:“瑾瑾,瑾瑾”的叫着。 赫连瑾十分气恼的走上前,一把将林繁扯到身后,怒目瞪着凌煜,怒声道:“看清楚了,谁是瑾瑾。” 凌煜将目光定睛在她身上,随之将她紧紧抱入怀里,语气如受了委屈的孩子一般:“瑾瑾,是朕不该骗你,可是朕还是想让你原谅我,能再爱我一次。” 他满身酒气不说,还将她抱的死死的,在昭辰宫门口,口中又是情又是爱的,一大群宫人看着,好像是她负了他似的。 急怒涌上心头,赫连瑾大喊:“快将皇上拉开,拉开。” 宫人们也知道皇上不能这样抱着皇后,毕竟皇后怀着孕,可没人敢拉皇上,皇后这么一喊,都急忙过来。 赫连瑾好不容易挣脱出凌煜的怀抱,气急败坏的看着李禄他们。 “你们,你们快将皇上扶回寝殿。” 说完,她直接去偏殿睡了。 早上翻了个身,微微睁开眼,就发现这个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爬上了她的床。 赫连瑾有些气的挪了挪身子,他接着就靠了过来。 凌煜轻搂着她的肩膀,低声哄着:“瑾瑾,你不要离朕那么远,朕已经沐浴过了,还换了身新衣服,身上已经没有了酒气。” 赫连瑾蹙着眉,不悦道:“皇上看样子是清醒了,那你是否还记得昨晚耍酒疯的样子?” 凌煜作势揉揉头:“都是朕不好,和你哥哥多喝了几杯,瑾瑾,是不是朕吓到你了?” 赫连瑾坐起身子,正色道:“凌煜,你直说好了,你这几日到底又是哪里不对,好端端的又喝什么酒,还喝那么多?” 凌煜低着头,也不说话。 赫连瑾一看他这副样子,就知道被自己猜中了。 “皇上,你以前可不是这样子的,自从那日臣妾和陈媛说话,你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就有些不对劲,臣妾也没觉得那天说的话有什么不妥,让皇上心里不痛快。” 凌煜沉默须臾,他的语气低缓中透着无力:“你觉得没什么,因为本就是你的心里话,可是在朕看来,却给不了你想要的。” 他看上去一副颓然的模样,他那天说没听到什么,果然还是听到了。 赫连瑾回忆着那天说过的话,对陈媛说在皇宫的在这四方高墙里,即便每日锦衣玉食也没什么好的,外边天大地大即便每日清粥小菜,心里过的也是舒坦。还说自己若是陈媛,就会出宫。 难怪他说,他给不了自己想要的。 还未等她说什么,他低低说道:“朕真的很难做到两全,朕既要当皇帝,又想要你,朕当皇帝就不能让你去宫外生活,朕想要你留在身边,怎样做都不会让你快乐,给不了你想要的,因为朕是皇帝。” 心思细腻的男人,真是麻烦。 “臣妾那天和陈媛也是随口一说,到了皇上这可就复杂了,什么两全不两全的,臣妾只是站在陈媛的立场上替她分析利弊,跟我自己又有什么关系?” “你劝的是陈媛,难道不是你一直所希望的吗?” “你只听到我和陈媛说这句话,难道你没有听到我们后来说的?” 凌煜有些愕然,“朕听到你说了这几句话,就没有再听。” “你听话不听完,就瞎生气。”赫连瑾惊愕的看着他,又气又无奈。 “陈媛说,臣妾有皇上有孩子,皇上对臣妾很好。臣妾又对她说,逍遥自在看的不是身处什么样的环境,而是看心中过的是否舒畅,身边有真心对自己好的人,即便在这深宫里一辈子,也觉得是逍遥的。” 凌煜听闻,心中霍然一亮,他揽着她的肩膀:“瑾瑾,是不是即便你在宫里,只要朕一直对你好,你也能觉得逍遥舒畅。” “是,无论臣妾也好,还是陈媛也罢,女子都喜欢和对自己好的男人过安定的生活,你对陈媛她们都不看一眼,她们却还要守着宫里的规矩被束缚着,自然向往宫外的生活。 皇上为了臣妾遣散后宫,可见皇上有多么爱重臣妾,皇宫就是我的家,家里有夫君有孩子,还有很多人侍候着,有四方高墙又如何,谁的家没有高墙。” 凌煜激动的拥她入怀:“瑾瑾一心一意和朕厮守,确实是朕多想了。” 赫连瑾毫不客气的挣脱他的怀抱,语气里微微有些气。 “皇上喝酒就喝酒,喝多了认错人这个毛病,可不是这一次了,昨晚你喝的酊酩大醉,在殿门口扯着一个宫女瑾瑾瑾瑾的叫着” 凌煜立时觉得尴尬无比,“朕不像你即便喝多了脑子也是清醒的,朕一直以来也很节制,从未多饮过酒,这两次都是例外,每次都将别人当成你,虽然没有铸成大错,确实也该警醒。” 他顿了顿,极为郑重的说道:“朕以后一定不会再贪杯。” 第255章 将来的事 凌煜都反省保证了,赫连瑾心也软了下来。 “皇上贪杯的根源是心烦,你有什么话,为什么不和臣妾当面说清楚,反而窝在心里去喝酒。” 凌煜唇角微动:“你怀着身孕,朕不敢惹你。” 赫连瑾轻笑,没怀孕的时候,也没见你惹得起啊! 自然,他也不好惹,以前他生了气,就得让人哄,如今还真是没了脾气。 “昨日的事,确实不能再有一次了,除了朕克制不再醉酒。”他思忖着:“将昭辰宫的宫女都分到别的宫去,只留你身边的伺候你就好。” 赫连瑾惊愕的看着他:“皇上身边没有宫女会习惯吗?” “这有什么不习惯的,身边没有宫女还有太监,宫女太监不是一样伺候。” 赫连瑾唇角带了一抹笑意:“嫔妃都遣散出宫了,宫女也都不让靠近了,皇上果真是过上清心寡欲的日子。” 凌煜笑了笑,轻声说道:“朕哪里有清心寡欲了,身边不是有你吗。” 赫连瑾低笑一声:“说来也是,人家寻常夫妻也是这样过来的,只有一个妻子,妻子怀了孕,男人也都是安分守己的守着妻子。” “所以朕也只是做了寻常人都在做的事。”他语气淡淡:“朕见过贤妃了,她不肯离宫。理由是家族颜面上过不去,即便朕说给他父兄恩赏她都不愿。” “贤妃说的这点也对,她的家族显赫,自然更看重颜面,哪怕贤妃在宫里无宠,好歹她也是顶着贤妃的名头。 贤妃什么都看的开,她一直在宫里安分,她想留在宫里,皇上就让她留下!” “那朕就按照瑾瑾的意思,将她留下,让人好生照顾。她性子寡淡,也不会对你做不利的事。” 赫连瑾点点头,转而说道:“臣妾见过冯嫔了,她也不肯离宫,冯嫔性子直,言语间似乎在怪臣妾没有顾念她早夭的四皇子,不肯给她一个安身立命之地,臣妾只好随了她。” 凌煜面色一沉:“你和冯嫔交好,虽然孩子没有保住,你却一直真心实意护着那个孩子,她即便不想走,也不该这样和你说话。” “臣妾有时候会想,是不是她觉得臣妾这边刚有了孩子,那边她的孩子又没了,所以她才误会了臣妾。” 凌煜的脸色沉郁无比:“如果她像陈媛那般对你,她就不会那样想,可是朕看她对你远比不上陈媛。所以,冯嫔要留在宫里,却不得不防备。” “她对臣妾疏离,臣妾自然也会对她疏远。” “朕宫里的这些宫女,都在昭辰宫很多年了,自是比较信的过,朕正好将她们安排到留在宫里的嫔妃那伺候。”凌煜凝神看着她问道:“这样你可安心些?” 赫连瑾偎依在他怀里,“皇上的安排,臣妾自然放心。” 他轻轻搂着她:“朕一定会尽全力保护你们母子的。” 凌煜真的是十分用心了,只是站在高处,无论再安排妥当,哪可能会一点威胁也没有,所以处处不能大意。 难怪别人说,越是身处高位的人越是多疑,可事实是身边的确有很多潜在的危险,一个不当心,就会被身边的人被算计去了。 他的下巴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瑾瑾,你希望腹中孩子是女孩还是男孩?” 男孩自然是嫡子,将来极有可能继承大统,女孩自然也尊贵,虽然会嫁出去,不至于去和亲。 “本来是第一胎,男孩女孩臣妾倒不是特别在意。” 凌煜的唇角勾起一抹喜悦的笑容,听她话的意思,除了这一胎,以后还会再给他生。 “皇上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凌煜脸上带着真心实意的笑:“我们的孩子,无论是男孩还是女孩,朕都喜欢,可是朕希望你头一胎是男孩。” 他倒是坦白,赫连瑾似笑非笑:“皇上到底还是喜欢儿子多些。” 凌煜陪着笑:“瑾瑾不要多想,你的头一胎朕想要个儿子,是因为将来要将皇位早点传给他。” 赫连瑾惊诧的看着他,只有凌煜不在了,他们的儿子才能登基为帝,他这个时候却说要早点将帝王传给孩子。 “皇上……” 凌煜见她神情紧张,沉声说:“朕有得意的儿子,反而会更踏实。” 其实凌煜心里的打算是,盼着他们的儿子早点长大,到时候将江山交到他手上,就可以卸下身上的担子,带着瑾瑾四处游山玩水。 虽然心里是这么打算的,可他并不想这么早的就承诺,因为他说过在她面前少说多做,毕竟这个承诺还要好多年才能实现。 “瑾瑾生下孩子才只有十八岁,等我们的孩子到了十五岁,瑾瑾才三十出头,应该还有玩心的,到时候朕一定会带着你四处去玩,让他帮朕处理朝政。” 儿子坐拥天下,夫君带着自己出宫去游玩,那样的日子岂止能用逍遥快活形容。 她唇角的笑意逐渐敛住,十几年之间,谁知道能发生多少事情。 凌煜毕竟是帝王,帝王心思多疑又善变,即便他此刻是真心实意的,多年后,他未必会怎么想。 凌煜是比较看重权利的,从他的内心深处一直觉得,有权利就有一切。 平日因为一些小事怪他几句倒不打紧,可是涉及到要紧的事,说话一定不能失了分寸。 “皇上倒是想着偷懒,孩子长到十五岁,你就想着和臣妾一块去外面逍遥快活,十几岁的孩子哪里懂得治理国家。” 凌煜一脸正色:“朕十五岁就能上战场,你十六岁就成为了皇后,他的父皇和母后年纪不大的时候,就经历了那么多,他怎能一直躲在我们的羽翼之下,既是储君,朕从小就会对他严厉,到时候瑾瑾可不要护短才好。” 赫连瑾嫣然一笑:“臣妾最是懒,皇上肯管教她,臣妾求之不得呢,臣妾只管生下他,教养孩子的事全让皇上一个人做了,臣妾才高兴呢。” 凌煜朗声一笑:“瑾瑾怀孕生子就已经很辛苦了,日后教导孩子的事全部交给朕,瑾瑾还是和以前一样,不用被孩子束缚住,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听他这么一说,孩子只管生不管教养确实还挺不错,赫连瑾喜滋滋的对着他的脸颊亲了一下。 他神色一窒,幽深的眸光看着她,哑声问道:“瑾瑾,腹中孩子快三个月了?” 第256章 再忍几天 赫连瑾抬眸看到他眸中的渴求之色,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 垂下头来:“快了。” “那朕再等几天。” 说完,就去吻她的唇。 她笑着躲了躲:“皇上不是说再等几天吗?” 凌煜眼神暧昧:“那件事再等几天,亲吻又不用等。” 赫连瑾深深看了他一眼:“不许撩拨人。” “怎么?怕受不住。”凌煜勾唇一笑,将她轻轻压在身下,指腹抚弄着她的唇:“确实是为夫的疏忽了,你受不住,我们可以想别的办法。” 赫连瑾推了他一下:“你别闹。” 他的手依然不安分:“朕不是闹,是认真的,其实可以的……” 赫连瑾抓住他游移在自己身上的手:“到了上早朝的时间了。” 凌煜不得不克制心底的炙热,亲了亲她的脸颊:“今天晚上可不可以?” 她一双好看的桃花眼与他对视着,语气娇软:“马上就快要三个月了,我们安分些好不好?” 他滚了滚喉结,埋在她的颈间好一番流连。 直到,李禄在门外提醒,“皇上,该上早朝了。” 凌煜才不得不起身。 对她宠溺的说道:“外面天冷了,你多睡会儿,宫里就只剩几个嫔妃了,朕也不许她们来请安了。” 半晌,赫连瑾才从床上爬起来,被秋仪和朱翘服侍着起身坐到铜镜前,发现脖子上很多醒目的红痕。 想想凌煜在自己颈间喷洒着热气,一副狂热又压抑的模样。这些痕迹不仅仅是因为亲吻的时候用了力,他还咬了。 这个男人,怎么说呢。 禁欲两个月了,对于曾经热衷翻云覆雨的人来说,又是整晚的睡在一起,不要说他了,自己都快忍不住了。 到了晚上,和他又去了正殿睡。 外面天寒地冻,殿内烧着地龙,还放着几盆炭火,温暖如春。 用完晚膳,凌煜坐在案上批折子,赫连瑾坐在他对面,托着下巴静静的看着他。 凌煜突然合上折子,问道:“瑾瑾,朕发现你这两天好多了。” 确实,孕反应明显减轻,已经好几天没有吐过了,精神也好了许多。 “可能和臣妾的身体有关,臣妾平日很少生病,孕反应本就不重,过去的也快。” 凌煜摸了摸她的头:“朕的瑾瑾也不娇气。” 赫连瑾看着他泛着光的眸子,忽的想起他早上说的话,下意识的往后躲了躲。 他看着她这个模样甚是可爱,温柔的笑着说道:“你躲什么,朕又不会吃了你。” 赫连瑾站起身来,故意避着他坐到床边,低哝:“不是说好了吗,再忍几天。” 凌煜跟过去,促狭一笑:“朕还没说什么呢,你一边提醒,一边又是来到床上,是不是又和朕玩欲擒故纵?” 这才过了几天,他又成了老样子,又装起来了。 该说不说,只要他和其他女人没有什么纠葛了,即便坏些也让人觉得舒服。 眉眼弯弯的看着他,那眼神似乎在说:美的你。 即便是嘲弄的目光,在他看来也是别具风情,忍不住凑过去吻她。 她一边躲一边说:“这样不行,我真的要吐了,不然真的会……” 凌煜只亲到她的唇角,轻笑着:“若是你肚子里怀的孩子和你一样又调皮又喜欢骗人,可真够让朕头疼的。” 说着,轻轻将她推倒在床上,抓着她的手,双目闪着幽光:“瑾瑾,朕忍那么久了,真的很想和你亲近。” “亲近?”赫连瑾蹙着眉。 凌煜几乎是恳求的语气:“保证只是亲近。” 她的心蓦然一软,闭上了眼睛。 任凭他褪去了她的衣衫,亲吻着她身上的每一寸,她的身体不由的轻颤着。 到底这是干嘛,差不多行了。 不一会儿,她娇喘连连:“你不要这样了……” 他亦是喘着粗气:“这种滋味好不好受?” 赫连瑾的手臂搭在他的后背上轻抚着:“亲近一下又能怎么样?” 他紧蹙着眉,眼底热的似要燃烧起来:“朕是怕这些日子没碰你,你不习惯,先让你熟悉一下。” “你是皇帝,怎么可以不正经。” “皇帝也是个男人,男人谁在床榻上正经?” 赫连瑾笑着,想一巴掌打在他后背上,手被他握住了,轻轻的揉捏着:“瑾瑾的手真是又柔又软。” 她故意露出嘲笑的目光:“凌煜,看在腹中孩子的份上,我不想多说,你能否正经些。” 他一副玩世不恭的表情:“看,你什么都明白。” 赫连瑾着实有些哭笑不得,对着他的肩膀轻轻咬了一口。 “以前朕得罪过你,你是不是借机想报复”他的眉心愈紧,手又开始不安分起来,从她的小腹滑过。 她低呼一声:“痒,别闹了。” 他将她抱紧了几分,语气突然认真起来:“朕就是忍不住想和你亲近,你或许觉得朕贪图你的美色,可是朕真的很想这样。” 她轻轻嗯了一声,食色性也,完全能理解。 同时,也知道他想表达什么意思,他心里就是,爱一个女人就忍不住想和那个女人亲近,和好色不好色无关。 只是自从上次之后,他真的很避讳在她面前说情爱两个字了。 她轻抚着他的脸,语气温柔的令人沉醉:“以后好好补偿你,好不好?” 他咬了咬她的唇瓣,与她十指相扣:“好,再忍几天。” 口中虽这么说着,依然不停的揉捏着她的手。 赫连瑾也知道他是起了那种邪念,他不说破,她也装晕,埋在他的怀里,一觉睡到清晨。 早膳的时候,凌煜说:“雯熙对你哥哥一往情深,无论他心意如何,朕希望他能和雯熙说个清楚。” 赫连瑾放下手中的筷子,按照自己的私心,难得雯熙那么喜欢哥哥,雯熙心思又单纯,和自己感情也好,她心里是赞成这桩婚事的。 可是她也理解哥哥,雯熙真的有些地方和哥哥不合适。 按照凌煜说的,让他们两个见一面,将话说清楚,对谁都好。 于是,安排她们在昭辰宫见了面。 雯熙先来的,她见这么多天赫连彻那边都没有动静,皇兄说话也是躲躲闪闪的,她就已经感觉到赫连彻对她无意。 也别说什么身份如何,即便公主要嫁人也得要你情我愿,赫连彻若是无意,她也不会勉强。 雯熙见到皇嫂,感觉皇嫂对她比平日更显的关切。 第257章 有没有失望 雯熙拉着她的手柔声说道:“皇嫂,无论我和赫连将军成与不成,都和皇嫂无关,皇嫂也不要觉得心里怎么样,我也不会和皇嫂生分。” 她这么一说,赫连瑾就更觉得对雯熙有愧似的,其实她也明白,哥哥对雯熙不是喜欢不喜欢的问题,而是他既想做自己喜欢做的事,又不想耽误公主。 “雯熙,我最了解哥哥,他就是属于那种只想着做事,不懂得男女之情,更不懂花前月下,他一个武将,心中觉得配不上公主。” 雯熙坦言道:“哪有什么配上配不上的,国舅配公主怎么了,况且皇嫂也说了,赫连将军不懂男女之情,想来也没有喜欢上别人,他对我又不讨厌,我们为何不能。” 听雯熙这么一说,赫连瑾都想替哥哥答应了。 打仗不打仗的谁也说不清楚,即便去打仗又不是回不来。 哥哥确实太耿直太认真了。 正说着,有人通传,国舅来了。 赫连瑾对雯熙说:“你先在这等着我,我先和哥哥说几句。” 赫连瑾将赫连彻叫到了偏殿。 “雯熙说的很清楚,她不觉得你一个武将配不上公主,况且你又没有喜欢的人,对她也不错,怎么就不能结亲。我也觉得雯熙说的很对,况且我很了解雯熙,她虽是公主,却不骄矜,单纯善良,哥哥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到雯熙这样的。” “就是公主太好了,我才觉得配不上,不能白白耽误了她的良缘。” “怎么叫你耽误公主的良缘,公主的良缘就是你。” “瑾儿,难道你忘了,当初淳王害玥儿的时候,外人都是怎样嘲讽我们家的吗,说我们家攀附皇室。如今你是皇后,玥儿是端王妃,我再娶公主……” 其实哥哥的这些顾虑她也想过,如果因为这些错过一段好姻缘,着实可惜。 “谁愿意说什么谁说什么,他们想攀皇室谁看的上他们,我能当皇后是皇上亲自在赫连家族中选定的,玥儿也是端王心甘情愿提的亲,你也没有主动招惹公主,公主先喜欢你的,你怎么就那么多顾虑,辜负雯熙的一片痴心。” “我没有建功立业,还不想成亲。曾经那些嘲讽我们家的话,别管说的对不对,我身为男儿,自然也要长些志气。我无妻无子的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娶了公主,就有了顾忌,所以我不能招惹公主,这件事我想的很明白了……” 突然间,房门被打开了,雯熙走了进来,对赫连彻说: “是雯熙冒失了,赫连将军的话,我都听到了。将军的意思我很明白,将军是想做出一番事业来,再风风光光的娶妻,将军有这个志气,实在令人敬佩,雯熙虽仰慕将军,可是也刚及笄,并不急着成婚,可以等着将军有朝一日功成名就。” 雯熙说完,赫连彻哑然失色了好一会儿,又郑重其事道:“臣不敢耽误公主大好年华。” “没关系的,我不急着嫁人。” 赫连彻一时无言以对。 “今日当着皇嫂的面就算说定了,将军日后倘若要成亲,只能娶本公主,若是娶了别人本公主可要不依的。” 赫连瑾从未见雯熙这般认真过,还将话说到了这个份上。 含笑道:“其实公主说的很对,公主才刚十五岁,确实年纪小了些,哥哥今年刚得了武状元,也没有多大的建树,谈婚论嫁确实早些。” 雯熙明白,皇嫂的意思是先缓缓,她或许觉得自己喜欢上赫连彻,只是因为他救过自己,自己年纪小,少不更事,对赫连彻也不是很了解,过一段时间或许就看不上了。 雯熙不遮不掩的说了一句:“自从将军救我那次,我就想着一定要嫁给将军。” 雯熙清晰有力的说完,又露出了娇羞之色,低着头飞快走出了偏殿。 赫连瑾看着雯熙的背影对赫连彻说:“你也看到了,雯熙确实很喜欢你。你就别想着打仗,更不要总想着万一战死沙场什么的,不为了将来的妻子,也要为父母想一下,他们就你一个儿子,一直都希望你从文,你倒好,都不敢娶妻,生怕以后从战场上回不来,你要是让父母知道你有这个心思,小心他们逼着你从文。” 赫连彻认真道:“这些我都懂,我的命金贵着呢,一家人都指望着我呢。” 他看了赫连瑾一眼,饶有兴趣的问道:“你腹中孩子怀的是男还是女,让太医诊过脉了吗?” 赫连瑾摇摇头:“还不足三月,太医还诊不出来。你希望是男孩还是女孩?” “自然是男孩,男孩可以像皇上一样,大破敌军……” 赫连瑾扶额:“皇上上战场那是多少年前的事了,他如今是皇帝,你还念叨着他在战场上的那些事烦不烦。” 赫连彻笑笑:“只有在战场上立过战功的男人才算的上是真正的英雄,皇上没登基前就受百姓爱戴,还不是他……” 赫连瑾白了他一眼,打断他:“本宫看,你就应该跟皇上过一辈子。” 就一直男,雯熙能看上他,除了救过她的命,就是看中哥哥长的好看! 从八百年前就念叨皇上如何如何的,现在还没完没了的。 她的儿子金尊玉贵,又不是和凌煜那般落魄的皇子,上什么战场。 想想哥哥这种性子也有好处,心机不深沉,一片赤胆忠心,作为皇后就这么一个哥哥,即便势大,皇上也不会忌惮他们一家。 太医们天天来给皇后把平安脉。 这日,于太医把完脉,嘱咐道:“皇后娘娘的胎已经很稳固了,想出去走走已经无碍了。” 即便太医说的隐晦,凌煜一下子就听出来了。 他对着赫连瑾一笑,又低声问太医:“三个月已经看出皇后腹中的孩子是男是女了?” 于太医稍稍迟疑了一下,蹙眉说道:“三个月看男女胎还不是特别准确,可以再等些时日。” 凌煜神色顿了顿,然后屏退了太医。 赫连瑾看着凌煜捉摸不定的脸色,小声问道:“看于太医的反应,这一胎恐怕让皇上失望了。” 凌煜勾唇一笑:“瑾瑾多想了,于太医这么说定然是把握不准,况且,无论男女都是我们的孩子有什么失望不失望的。” “都三个月了,按照于太医的医术,应该能从脉象上诊出男女,他猜到皇上想要个皇子,所以才不想轻易说破。”赫连瑾一板一眼的说:“人家于太医也没猜错皇上的心思,皇上的的确确期盼着皇子。” 第258章 父母的疼爱 凌煜的手掌轻轻的敷在她的小腹上,含笑道:“朕想要皇子无非就是想让你早些当太上皇后,这一胎若是公主,我们就多等两年,朕就多管几年的江山。” 赫连瑾睨着他撇撇嘴:“皇上又来哄臣妾,别到时候孩子生下来,一看是个公主,臣妾母女两个都要失宠了。” 凌煜似笑非笑的瞧着她:“朕怎么可能会让你们失宠,别到时候你只顾着孩子,反而冷落起朕来,要真是那样,朕可不依。” 赫连瑾轻轻靠在他的肩上:“不如将他生下来全然扔给奶娘,臣妾和皇上还是和以前一样逍遥快活。” 凌煜用手指按着她的唇:“你这样说,小心让他听到,生下来和你不亲。” “还怕他听到,以后我可是要这么干的,臣妾负责怀他生下他,其他的皇上管了,你是想亲自带还是让别人帮着带,都是皇上的事了。” “你现在说的好听,就怕到时候就做不到了,你身上掉下来的肉,你不得天天和他亲近的不得了。” “和他亲近不亲近,那要看他闹腾不闹腾,我生下他也刚满十八岁,还是一个孩子,还想让别人宠呢。” 凌煜摸了摸她俏生生的小脸:“朕宠着你,你宠着他好不好,无论是男孩还是女孩,我们都要给到他父母足够的爱,在关爱下长大的孩子和冷漠之中长大的孩子性格会差很多。” 赫连瑾知道他又想到自己小时候了,语气立即变的正经了起来。 “臣妾只是想将孩子带的皮实些,并不是不关爱他,皇上不要担心。” 凌煜眉眼间带着一些黯然:“你知道朕,从小鲜少得到过疼爱,不像你是在父母手中娇宠着长大的。比起你的活泼开朗,朕就显的内敛冷漠多了。” “其实管教孩子,很难说哪一种方法最好,各有利弊,皇上得到的关爱少,所以才更懂得为自己打算,做事果断,从不依赖别人。而臣妾的父母也没有皇上想象中那么宠爱娇惯臣妾,就因为臣妾皮实,父母和哥哥也没少训斥我,管教我。” 凌煜羡慕的目光看着她:“是啊,管教也是一种疼爱!朕小的时候连这些都得不到。” 赫连瑾调皮的笑笑:“家里的人对臣妾可是严加管教,臣妾哪怕是做错一点事,他们就对我好一番斥责,皇上觉得他们做的对不对?” “正常来说,国公和夫人都是明事理的人,他们管教训斥你,一定是你做错了事,如果按照私心来说,朕说他们做的不对,朕的瑾瑾,谁也不可以教训,即便你的亲人也不行。” 赫连瑾故意装作生气的模样抱怨道:“就是,上次因为我烧宫的事,我爹我娘还有我哥,每个人都将我狠狠骂了一顿……” 凌煜急忙打断她:“你的家人太明事理了,你出宫……” 他话没说完,她就开始止不住的捧腹大笑了。 凌煜眉眼弯弯的看着她,劝道:“你肚子里怀着孩子,你可不能这么笑。” 赫连瑾止住了大笑,还是轻笑着:“皇上一直都这么有意思。” 凌煜也忍不住笑:“朕也是帮理不帮亲,你放火烧宫,父母兄长都不管一下的话,也太说不过去了。” “烧的这是你的宫,倘若是别人的你还会不会这样说。” 凌煜一本正色道:“你将朕的宫烧了,朕还要花银子修,倘若你日后烧了你儿子的宫殿,朕保证不多说一句。” 说完,他又卖了一句乖:“这一点是不是比你家人强。” 赫连瑾笑着轻轻击掌,“皇上说的甚好。” 他一把将她抱在怀里:“瑾瑾,太医刚才说了,胎稳了,活动也无大碍了。” 赫连瑾假装懵懂无知,“皇上这是要带臣妾出去走走。” “外面天寒地冻的有什么好走的,寝殿烧的暖和,今日早用晚膳,早些安歇。” 还安歇,她嗤的一笑。 他托住她的下巴,又要亲她。 “都说了要晚上了,现在不要闹了。” “谁让你总是拿笑勾我。” 赫连瑾愕然:“笑就能勾你?” 凌煜认真的点点头,“朕最爱你的笑,你一笑朕什么烦恼都没有了。” 赫连瑾搂住他的脖子,“你有天下,还有本宫,哪里还有什么烦恼?” 凌煜真心实意的说:“天下就是给朕增加烦恼的,你就是给朕消除烦恼的。” 赫连瑾警觉的问道:“是不是朝中发生了什么令皇上烦心的事?” 他点了点她的鼻子,“瞧你这副紧张的样子,朝中有事和你无关,嫔妃们的安置朕和朝臣们周旋的来,只是北国那边又开始不安分了,他总想联合周边的小国滋事。朕只恨登基太早,不然就亲自带兵灭了他们。” “皇上有那么多武将,何须要亲自去。” “朕也只是想想,如今朕不仅是皇帝,还有妻儿,朕想必此生都去不了战场了。” 凌煜说完这句话,赫连瑾就更明白哥哥了。 心里装着家国大义,就不能沉溺儿女私情。 晚膳的时候,她就发现凌煜格外的殷勤,闹得她很是不自在。 洗漱完,两个人就早早上了床。 她还是没忍住问道:“你是不是怕不给碰?” 凌煜搂着她的腰,正色道:“皇帝想碰你,你身为皇后能不给碰?” 她捶了他一下肩膀,“少装了。” 他温然一笑:“知道瑾瑾舍不得朕委屈,也舍不得自己委屈,只是觉得你怀着孩子,还要劳累,实在是辛苦,所以才忍不住对你更好些。” 算是有点良心,就是不多,说来说去还是想要。 想想也是,原本那么多女人,都真的戒了,整天缠着一个孕妇,过了怀孕六个月又得等半年。 心蓦然一软,主动勾住他的脖子亲吻着他。 他身体立即升起燥热,口中说着:“为了孩子,朕轻些,你也不要太过撩拨。” 赫连瑾骂了一句,好像是自己多此一举似的,接着把手臂从他身上放了下来。 他立时觉得很不舒服,“朕还是喜欢被你抱着。” 她笑着重新攀上了他。 确实,他一直都很温柔。 后来脸上露出满足的笑。 看到他那种的笑,她就真想问问他,笑个什么呢。 他让她的头枕在自己的胳膊上,手掌落在她的小腹上,柔声问道:“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第259章 许愿 她将头挪到他的胸口上,听着他的心跳声:“太医都说了没事,自然是没事。” 他眉角眼梢都是笑意:“那朕也算熬出头了。” “你这才等了两个月,就叫熬出头了,再过三个月,孩子也就六个月了,从那时开始一直到生产完之后的一段时间,应该接近半年不能这样,皇上会不会熬不过去。” 他瞧着她凌厉的眼神,别有深意的说道:“要是真熬不过去,可以想别的办法,朕反正就是一辈子赖在了你的床上。” 赫连瑾先是噗嗤一笑,然后极为正经起来。 “这可是皇上说的,之前没有承诺过,臣妾也不敢想。皇上既然这么说了,臣妾可就认真了,你是皇帝,想碰谁臣妾管不着,可是真要是碰了别人,就不能再碰我了。” 凌煜苦笑:“你这样说明摆着不相信朕,你知道朕有多伤心吗?” “我不是不相信你的心和你的嘴,只是你整天一副欲求不满的样子。” “朕是对你欲求不满,对别人却没有兴趣,朕从来也不是纵欲的人,和你在一起其实都是身体随着心,这样说你信不信?” 她低不可闻的说了一句:“越发的能说会道。” 他学着她平日撒娇的语气:“朕说的是真的,瑾瑾你要相信我。” 赫连瑾忍俊不禁笑出声来。 他凑上去亲了亲她的唇角:“别人都说怀孕的人脾气古怪,瑾瑾倒是整日眉开眼笑。” 她由衷的说道:“和你在一起不想笑都难。” 他异样的眼神看着她。 赫连瑾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很多,他应该是想自己到底是否还喜欢他。 她的头埋在他的颈窝里,柔柔说道:“我们这样很开心不是吗?” 他将她搂紧了几分:“只要我们一直这样下去,朕也知足了。” 她本来就是活泼开朗的性格,以前只要天没塌下来,她就喜欢笑,如今后宫也算料理干净了,什么事都顺她的意了,她自然更爱笑。 就这样岁月静好的过了一个月。也没有什么明显的孕吐反应,吃的也不少,身子还没觉得笨重,凌煜事无巨细亲自照顾着。 转眼又到了除夕,虽然宫里的人少了,依旧在长华宫设了宴。 嫔妃就只有贤妃,如嫔,冯嫔,陈媛寥寥数人,而陈媛也是等着赫连瑾生下孩子就要出宫的。 除了嫔妃,太后和雯熙也来了,带着公主和皇子。 凌煜经常去看皇子公主,他们见了凌煜自然极为亲近,太后特意嘱咐让他们给皇后请安。 皇子公主都不大,对着赫连瑾也说不上亲近不亲近,却极为懂规矩,乖乖的对着皇后行礼问安。 连带着三皇子,赫连瑾给他们三个,每人发了新年贺礼。 其实赫连瑾心里也明白,孩子们虽叫自己一声母后,却不是自己亲生的,又没带过他们,他们怎会和自己亲近。 贤妃本来性子冷漠,冯嫔自从孩子没有了,那份说不清道不明的疏远无形的存在了她们之间,任谁也无法打破。 如嫔心里一直感念皇后对她和三皇子的照拂,对皇后自然是最为恭敬。 看了一会儿歌舞,孩子们便开始闹困了,太后和嫔妃们就带着孩子回宫休息了。 凌煜对赫连瑾说:“今年朕又弄来很多烟花,我们去看烟花!” 赫连瑾笑着点头,便由凌煜搀着上了铜阅台。 没有让宫人跟上来,只有他们两个人。 想起去年这个时候,凌煜身边围着一群嫔妃,而自己却和冯嫔跑到一边玩去了,凌煜感觉受到了冷落,气的他不行。 见凌煜因为别的女人生气,靖妃嫉妒的发了狂,还拿石子砸了她的脑袋。 凌煜颇多顾忌,没有追究靖妃,后来还是她自己利用狮子骢报了仇。 再然后…… 想想这一年,一件接连一件的发生了好多的事。 凌煜看到她若有所思,说道:“真好,今天只有我们两个,再也没有别人打扰。” 赫连瑾笑而不语。 站在高处往下看,整个皇宫都挂满了红灯笼,给人感觉惶惶如在梦中。 仔细想想自己真的好了不起,一年之中干了这么多大事,几个不安分的嫔妃都被自己斗下去了,就连东太后也被送走了。 最主要的是肚子里还揣上了一个。 她不禁感慨道:“今年我们两个,明年就是三个了。” 凌煜听闻,脸上的笑意立刻敛住。 在烛火的映照下,偏偏他这个细微的表情变化,被赫连瑾尽收眼底。 最近他对自己越发的体贴入微,不知道为何总觉得他有些奇怪。 她有些困惑的问道:“臣妾说的有什么不对吗,怎么感觉皇上怪怪的?” 凌煜忙赔上笑容:“瑾瑾说的对,明年过除夕的时候,我们就可以抱着孩子来了。” 赫连瑾凝神看着他脸上的笑意,与他相视一笑。 忽然间,璀璨夺目的烟花在天空中绽放,她靠在凌煜的怀里,仰着头,唇瓣不由的勾起。 他则定睛的看着她,她脸上的笑容比烟花还要明艳,还要美。 烟花燃尽,赫连瑾在他怀里缩了缩身子,他双手紧了紧她的斗篷。 柔声道:“外面冷,我们回寝殿!” 去年除夕很暖和,今年却冷上很多。 下了铜阅台,见雯熙站在许愿树旁。 又想起去年雯熙拉着她从铜阅台上下来,然后和雯熙一同许了愿。 去年雯熙许愿的时候,一副情窦初开的模样,想来许的愿望和哥哥有关。 不过她和哥哥的事没有结果,算不上灵验。 雯熙笑着对赫连瑾说道:“去年的愿望很灵,我想再许一个,皇嫂也来许一个!” 说着,递给赫连瑾一根红布条。 赫连瑾有些诧异的看着她,原来她的愿望实现了。 雯熙看到她吃惊的表情,低声说道:“去年我许的愿望是和自己喜欢的人表白心意,我做到了。” 凌煜听闻低声道:“你一个公主,也不知道羞。” 赫连瑾倒是灿然一笑:“雯熙心思单纯,说话做事只随着自己的心意,没有什么不对的。” 凌煜转而眉目如苏的看着赫连瑾:“你许了愿,朕再为你挂上去。” 赫连瑾点点头,将红布条夹在指缝中,双手合十,很是虔诚的许了愿。 去年许的愿望是,希望来年一家人平安,今年哥哥和妹妹都遭遇了死劫,爹焦心不已,娘病倒在床,最后都逢凶化吉了。 今年的愿望是希望腹中孩子平安降生。 第260章 异样 凌煜将赫连瑾的红布条挂在树上,又将雯熙的也挂了上去。 雯熙看着凌煜的动作,想起了去年为她挂布条的是越王。 凌煜瞧见雯熙若有所思的模样,猜到她想起越王了。 毕竟她从小就喜欢和越王在一起,越王也很疼爱雯熙。 前几天得到消息,澜国国主,亦是他们的舅父,唯一的儿子遇刺身亡,舅父本就多病,失去儿子又遭受打击,朝中很多事便交给了越王执掌,越王成为了澜国的摄政王。 好在澜国只是一个弹丸小国,越王即便对自己心中有怨怼,也掀不起什么大的风浪。 之后,太医照样天天来为皇后请平安脉。 赫连瑾觉得有些奇怪,凌煜这一个多月绝口不提男孩女孩的事,非但没有再当着她的面问过太医,似乎还有些避讳。 另外,常常发觉凌煜的脸上总是有些忧色,即便他极力的掩饰,总是对着她温和的笑,赫连瑾依然心中有了疑虑。 即便腹中怀的是女孩,凌煜也不至于这般。 就因为疑惑,她还特意让陈媛给她把了脉。 陈媛虽然每天都要来昭辰宫陪她说一会儿话,可是自从孩子三个多月的时候把过一次脉,近一月以来没有主动要为她诊过脉。 这次,很快就搭完了脉,微微笑着,“孩子很好。” 经常有不同的太医来请平安脉,还都是凌煜信任的太医。 孩子自然是健康的。可她问的不是这个。 赫连瑾凑近了陈媛些,“媛姐姐,我腹中孩儿是男孩还是女孩?” 陈媛怔了怔,随即笑道:“你管他男孩还是女孩,只要是你生的孩子,皇上都喜欢。” 赫连瑾听她这么说,心里有些慌,假装生气:“姐姐说话好不痛快,问你男孩女孩,直接说就得了,还东扯西扯的。” 陈媛见她竟有些不悦,连忙说道:“从脉象上瞧男女,大多都不十分准确,即便是太医院的太医也不敢保证都能诊断的准确。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我进宫的时候年龄就不大,医术并不精湛,你腹中是男孩女孩,我还真不敢说。” 哄弄谁呢,太医院的太医能把不出四个多月孩子的性别,冯嫔那个月份的时候说是皇子,好像很笃定的样子。 孩子性别,无非就是男或女,皇子是随了凌煜的心意,公主凌煜也会在掌心捧着,无论男女,他们也不该这般遮遮掩掩的。 陈媛问不出来什么,赫连瑾又去问凌煜。 “皇上一直念叨着想要皇子,最近为何也不提了,是不是太医们已经确定是公主,皇上心里不痛快,所以才不准人提。” 凌煜端了一碗燕窝粥,舀了一勺,放到她嘴边:“瞧你说的,朕问过太医,太医们都说孩子还小些,诊不出男女,况且即便是个公主,朕有什么不痛快的,早不是和你说过吗,无论是公主还是皇子,朕一样宠爱。” 赫连瑾蹙着眉,睨着他:“可我总觉得怪怪的,不知道哪里怪?” 凌煜耐心的安慰她:“怀孕的人就爱胡思乱想,朕不提是因为不那么在意,无论皇子还是公主,都是我们的孩子,朕不想问了,只等着孩子生下来。” 赫连瑾看着他诚挚的目光,低声问道:“男女我本来就不在乎,只是一样,皇上确定我们的孩子在臣妾的腹中很好是吗?” 凌煜笃定的说:“那是自然,朕亲自照看着,太医天天把脉,你也没有觉得哪里不适,怎会不好。” 赫连瑾立时安心了下来,低低说道:“或许是因为我怀了孩子的缘故,想的多了。” 自那以后,赫连瑾也不再提男女的事,她和凌煜说好了,不在乎男女,只问孩子健不健康。 转眼到了三月春暖花开的时候,孩子也有了六个月。 还有三四个月才到生产的时候,赫连瑾感觉肚子就十分笨重了,看上去大腹便便的。 她心里想着,许是之前天气冷,总是坐在宫里不爱出去走动,才会显得笨重。 外面天气暖和了,花也开了,就常常去御花园逛荡。 凌煜有的时候也陪她,没一会儿,赫连瑾便催促着他去忙朝事。 最近边关不安。 凌煜本打算再扩充一下国力,过个一两年将北朝打的再也翻不了身。他们却屡次挑衅。 和北国之战,一触即发。 凌煜表面不露声色,却一直在做战前的准备。 所以,赫连瑾最近也尽量少占用他的时间,让他将更多的精力用在国事上。 这日,云初和朱翘正陪着她在御花园赏花,就遇到了冯嫔。 冯嫔身边跟着几名宫女,赫连瑾一眼就认出来了,是昭辰宫之前的宫女。 昭辰宫不留宫女,就将她们分给了唯有的几位嫔妃。 冯嫔身边除了原来从府里带进来的贴身宫女,全都是凌煜安排的人。 冯嫔笑着给皇后行礼问安后,又打量着皇后的肚子,一副极为诧异的表情。 “皇上免了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臣妾都有好些日子没有见到娘娘了,如果臣妾没记错的话,皇后娘娘的胎应该有六个月了?” 以前冯嫔总是长在凤仪宫里,现在皇后虽然住进了皇上的寝宫,可是陈媛经常来,冯嫔若是也来,谁会拦着她,说到底就是生分了。 赫连瑾看着冯嫔的目光亦是疏离,和声说道:“对,六个月了。” 冯嫔漫不经心的说道:“许是娘娘胎养的好,娘娘六个月的肚子,看上去和臣妾当时快八个月的差不多。” 赫连瑾本就觉得肚子大,被冯嫔这么一说,她更觉得如此。 不要说冯嫔,就如嫔也是,她怀孕六个多月的时候,本来是在冬日,她若是不摔倒,都没看出来怀孕。 再看看自己这肚子,虽赶不上如嫔足月的时候,也和她们七八个月的时候差不多。 云初见皇后听了冯嫔的话脸色都变了,她冷着一张脸看向冯嫔:“皇后娘娘肚子里怀的可是嫡子,岂是随便拿来比较的。” 第261章 两个孩子 冯嫔听闻神色一凛,急忙跪在赫连瑾面前。 “皇后娘娘恕罪,是臣妾说话没有分寸,臣妾罪该万死。” “罪该万死,这话说着有些言重了,你何必在本宫面前这样说话?” 赫连瑾说完,满脸的不耐烦。 冯嫔神色淡然如常:“皇后娘娘知道臣妾不会说话,以前臣妾无论说什么,娘娘从未怪罪过臣妾,如今臣妾说错话了,还请娘娘看在往日的份上宽恕。” 赫连瑾实在是不想和她多说,转过身子回了昭辰宫。 朱翘也很是看不惯冯嫔:“娘娘,您怀着身孕,可不要对冯嫔的话往心里去,以前看着她不错,时日久了才知道不是个懂事的。” 赫连瑾摇摇头:“她这样对本宫,自然因为失去了孩子,没将本宫往好处想。” 秋仪虽没跟出去,听到她们的对话,也猜到了七七八八。 “冯嫔若是胡思乱想,那就实在对不起娘娘了,娘娘可是为了她,专门让奴婢在她宫里不离身的照顾她。” 云初附和道:“就是,当时奴婢也不在宫里,秋仪姑姑去照顾她了,还有人想借机害娘娘来着。” 赫连瑾微微出神。 冯嫔现在心里哪还记得那些,她一定在想,就是因为她失去了孩子,皇上更担心皇后腹中孩子被害,才将那几个不安分的高位嫔妃遣出了宫。 “不管她怎么想,本宫对她问心无愧就行了,好在冯嫔原本心机不深沉,就算想对本宫做什么,也没有那么大的本事。” 她用手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冯嫔说的没错,别人六个月的时候,确实没有这么大。 倘若孩子过大,一定会影响生产,太医天天来把脉,一定会提醒了,可是他们并未说过半句孩子大。 莫不是怀的是双胎。 她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 生孩子本就是鬼门关走一遭,若是双胎,风险更大。 即便如此,也没有必要刻意瞒着,因为迟早都要面对生产这一关。 不行,她一定要确定这件事。 到了晚上,凌煜见她一直斜躺在床上,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某处,许久不说一句话。 他担心的问道:“你晚膳都没用多少,是不是感觉哪里不舒服?” 赫连瑾一双雾蒙蒙的眸子看着他,“臣妾心里总觉得孩子和别人的不一样,肚子比别人同等月份的大上很多不说,还总觉得孩子有时候动的时候,好像满个肚子里都在动。” 凌煜低下身子,轻声劝着:“太医说孩子怀的位置不一样,有的看着肚子显大,有的就不显,孩子动的欢,说明孩子健康。” 她挣脱开凌煜的手:“我怀个孩子,你都要骗我,孩子在我肚子里,我怎会觉不出来,明明肚子里是两个孩子,你为何让所有人都瞒着。” 凌煜听闻愣了愣,他这一愣,赫连瑾就知道还真让自己猜对了。 也不等他说什么,赫连瑾就气极道:“你明明说过不会再骗我的,我怀了几个孩子你都不让我知道,害我整日胡思乱想。” 她说着,真有眼泪落下来。 凌煜一慌,连忙为她拭去眼泪:“朕不是故意瞒着你,是怕你觉得怀着两个孩子心思重。” 他承认了,还真是两个孩子。 天呐,一下子揣两个,孩子越大越难揣,最主要的生的时候,两个孩子能好生? 见她眉心蹙了起来,凌煜更加担忧的说:“朕就说,怕你知道怀着两个孩子想的多,其实太医说了,除了身子笨重些,其他都不妨事的。” 赫连瑾双手死死抓着锦被,将目光锁在他的脸上:“真的只是这样吗?” 凌煜的手指下意识的捻着,唇角僵硬的笑着:“除了这个还有什么,太医每次都说我们的两个孩子很健康。” “那是男孩女孩?”凌煜的话音刚刚落下,她就猛不丁的问,他极力保持着脸上不变色。 “不是我们早就说好,只问孩子健康不健康,不问男女,所以朕没问过太医。” 赫连瑾沉默片刻,脑子百转千回。 倏忽间,她的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落下来。 “你瞒着我并不是因为我怀了两个孩子,而是因为怀了两个什么样的孩子,对不对?” 凌煜刚迟疑了一下,她声嘶力竭的斥道:“臣妾肚子里给你怀了两个孩子,你倒是好,什么都瞒着臣妾,皇上,你好狠的心。” 她哭的不是委屈,更多的是焦躁,他急的满头都是汗。 将她抱在怀里,轻轻抚着她的后背:“朕不是有意瞒着你的,你怀着孩子不要那么激动。” 她很快平静下来:“你若是还在担心我,就跟我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凌煜沉默着,踌躇着。 空气如凝胶一般,静的落针可闻。 赫连瑾从未见他这般犹豫过一件事。 “我腹中怀的是两个儿子对不对?”她清晰的声音打破了沉寂。 凌煜没有说话,轻轻点点头。 赫连瑾明白了,她早就听说过,皇家有一个大忌讳,双生子不祥。 倘若生的一对双胞胎儿子,一个继承大统,另外一个生下来就不能活着或者送出宫。 她的脸越来越白,声音都是颤抖的:“所以,你一直瞒着我,打算等我生下孩子的时候,就不要另外一个孩子是吗?” 他幽深的目光透着异常的决绝:“朕的骨肉怎会不要,朕从未想过舍弃任何一个,之所以瞒着你,就是怕你知道后胡思乱想。” 赫连瑾紧紧抓着他的手臂:“只要皇上不会舍弃自己的孩子,别人谁敢多说。” “皇家双生子不详这个说法早在很多年前就已经打破,倘若是龙凤胎或是两个女儿出生在皇家也不算不好,可是两个长的一样的嫡子,关系着江山社稷。即便如此朕也会将他们都保住。” 赫连瑾沉思片刻,抬眸问道:“两个孩子太医能诊断的准吗?” “你腹中怀的是两个孩儿这点不用质疑,至于孩子的性别,太医说可以确定至少有一个是皇子,另外一个也是皇子的可能性很大。” 赫连瑾眸中闪过亮色:“那就是不能完全确定了?” 第262章 和亲 凌煜的声音低沉有力:“不管是龙凤胎还是两个儿子,只要有朕在,你都不要担心,你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养好胎。” 赫连瑾柔顺的点点头,然后轻轻靠在了他的肩上:“既然皇上这么说了,臣妾就安心了。” 她说这句话时确实出自真心实意,他的话让她很安心的感觉。 他也和自己一样,满心满意的护着他们的孩子。 凌煜心里担心最多的应该是生产的问题。 毕竟他将自己看的比什么都重要。 此后,凌煜除了去御书房见大臣,批折子都改在了寝宫,这样能在一旁守着她。 不仅凌煜担心她生产的事,陈媛也是,为此她特意求见了凌煜。 “臣妾曾在医书上看到过,孕妇如果难产可以进行剖腹,倘若娘娘生产时顺利,大可不必,臣妾说句不好听的,娘娘她毕竟怀的是两个孩子,万一生产不顺,也应该提前准备个应急之策。” 凌煜眉心蹙成一个结,沉声道:“朕也不瞒你,自从知道皇后怀的是双胎,一直派人寻找会剖腹接产的人,能同时保住大人孩子的世间本就没有几个。朕寻了一位相对妥当的,不过她也曾失过手,况且年岁也较大,又没有传人,朕心里始终不安。” 陈媛跪地恳求:“皇上,剖腹本就是在孩子难产时才不得已这样做的,到时候一定会十分紧张慌乱,又要保证皇后安然无恙,又要保证皇子平安降生。且不说她曾经失过手,就算她没有失误过,就她年纪偏大些还没有帮手这点,恐怕到时候对娘娘很不利。” 凌煜眉心愈紧:“朕也想过,可是有这种本事的人本就极少,实在找不出第二个既放心手法又好的。” “臣妾本就懂医术,恳请皇上准许臣妾跟着这位圣手学,离娘娘生产还有一段时间,这期间京城里哪家的孩子不好生,需要剖腹,臣妾愿意跟在圣手旁边学习一二,到时候用不上最好,用的上臣妾也是一个帮手。” 凌煜将跪在地上的陈媛扶起来:“皇后总是说将你当成她嫡亲的姐姐,她果然没有看错你。” 他顿了顿又说:“这件事,你瞒着皇后悄悄去做,不然她知道了有可能会剖腹,会把她吓坏的。” 陈媛急忙说道:“臣妾明白。” 陈媛只是懂医理会诊脉,对妇人的生产属实没有经验,更何况还是剖腹。 每年因为生产会死去很多女子,剖腹其实很多年前就有,只不过会的极少,因为即便用了也很难做的到将大人和孩子同时保下来。 陈媛只盼着和人学着用不上,瑾儿能顺顺利利生下孩子。 这日,赫连瑾在御花园远远看到雯熙急匆匆的低头走路。 她对秋仪说:“本宫怎么看着雯熙很急的样子,好像是哭了。” 秋仪一边望着雯熙的背影,一边点着头:“奴婢也觉得公主不对劲。” 朱翘说道:“公主去了御书房的方向,应该是找皇上去了。” 赫连瑾拧眉道:“走,去看看。” 御书房本来也没几步路了,娘娘要去,秋仪和朱翘也没拦着。 进了御书房自然是不用通报,走进来就看到了雯熙跪在了凌煜面前。 自从赫连瑾进宫以来,就没见雯熙在凌煜面前跪着过,想来是发生了不小的事。 凌煜看到赫连瑾来了,急忙上前扶着她,“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臣妾看到雯熙有些不对劲,就跟过来了。” 雯熙泪眼汪汪的看着赫连瑾,一双眸子如泣如诉。 赫连瑾走到她面前:“地上凉,跪着做什么,有什么话起来说。” 凌煜叹了叹说:“她上来就跪在这了,朕一句话还没说呢,她就说了一通。” “雯熙还不是害怕皇兄将我送去和亲。” 赫连瑾一听到和亲两个字,瞳孔一阵猛缩,焦灼的看着凌煜:“皇上是想让雯熙去和亲吗?” 凌煜对着雯熙低斥道:“你听风就是雨,小心吓着你皇嫂。” 雯熙低声道:“雯熙就是害怕皇嫂担心,才没敢先和皇嫂说,而是自己来求皇兄。” 赫连瑾急切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凌煜沉声道:“北国派人来求娶公主,还指名要雯熙。” 凌煜话音刚落,雯熙低嚷着:“我就算是死,也不去北国。” 赫连瑾接口:“北国对我朝多年一直虎视眈眈,即便答应了和亲,也避免不了什么。” 凌煜冷冷说道:“他们还想和亲,不闹这一出,朕也早打算灭了他们。” 刚说完,有太监进来禀报:“国舅求见。” 赫连彻进来看了哭的双目红肿的雯熙一眼,跪地恳求:“皇上,北国和亲定然是个幌子,皇上万万不可白白牺牲了公主。” “那你觉得如何?” “北国挑衅在前,又来和亲,明明是在试探皇上的底线,之前我朝并没有今日的繁盛,皇上年少带兵依然大败他们,臣等虽然不及皇上当年一分,却胜在我朝如今兵强马壮,臣愿带兵征讨北国。” 凌煜扬声道:“好,有志气。” 见赫连彻和凌煜如此说,雯熙挂着泪痕的脸上立时露出喜色。 赫连彻为了不让自己去和亲,竟然求着皇兄带兵去打仗,皇兄的意思是同意了。 他一听到和亲的消息就急急忙忙的来了,想必对自己也是有意的。 凌煜的眸中逼起一道寒光:“朕知道北国不可能安分,这些年一直做着北伐的准备。朕还没主动讨伐他们,他们就按捺不住了。朕会拒了他们,他们若是借此挑衅,朕直接派兵遣将和他们清算。” 赫连彻急忙说道:“臣愿意为先锋。” 凌煜拍了他一下肩膀:“朕知道你一直存着精忠报国之心,你想出征,朕准了。” 赫连彻听了,脸上一副壮志满满的神情。 赫连瑾却有些担忧,到了战场上可是以性命相搏的,即使哥哥武功高,可他毕竟年轻,并没有作战的经验。 凌煜看出了赫连瑾的忧色,自从怀了孕,她确实比之前容易多愁善感,便劝道:“上了战场,也没有你们女子想象的那般凶险,你哥哥武功那么高,你不用担心,没事的。” 雯熙殷殷的看着赫连彻:“我相信将军会平平安安并且大获全胜的归来。” 赫连彻说道:“到那时候,公主叫臣一声将军,臣才觉得名至实归。” 第263章 再也没叫过阿煜 雯熙脸色微微有些泛红,又将目光看向凌煜。 “皇兄,若是赫连将军打了胜仗回来,皇兄是不是应该好好嘉奖。” 凌煜似笑非笑的看着雯熙,低声道:“你作为公主,很多话可不是你应该说的。” 雯熙没有再说什么,十分不舍的看着赫连彻。 赫连彻面对公主深情的目光,他倒是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打仗且不说生死难料,谁也不知道这一去要打多久,若是打个三年五载十年八年,岂不是白白耽误了公主的大好年华。 赫连彻行了辞礼:“臣告退了。” 雯熙跟到外面叫住了赫连彻:“将军马上就要离京了,再躲着我是不是就有些不近人情了。” 公主热情单纯,对自己又是一片真心,赫连彻既不想从言语上伤了她,又不想给她留什么念想,面对她的问题,实在是有些不好回答。 雯熙看到他一副躲闪的模样,心里虽然有些气,但还是说道:“赫连彻,我会等你回来的。” 赫连彻心中升起莫名的情绪,垂眸看着她:“公主年岁不大,就当臣存了私心,想让公主等臣两年,臣若是两年之内能够回来,定然不会辜负公主,若是回不来,希望公主另择良人。” 雯熙闻言喜不自胜:“好,我等你两年,我们一言为定。” 赫连瑾站在门口,看了看远处的他们,对凌煜说道:“这样看着他们还挺般配。” 凌煜微微一笑:“那我们呢,是不是更配。” 赫连瑾努努嘴:“皇上依旧是丰神俊朗器宇非凡,你瞧瞧臣妾一副大腹便便的模样,感觉好丑,着实配不上皇上。” 他摸了摸她微微有些发福的脸:“朕的瑾瑾这个时候最美。” 她浅浅笑着:“又会哄人,哪里美了,就连臣妾自己都觉得,不仅身形成了这样,脸也胖了很多,臣妾……” 她话没说完,他灼热的唇就贴上来了。 她本来以为他只是想证明什么,对她就是浅尝辄止,却越来越迷了。 真搞不懂了,对着一个孕妇,怎还那么大的兴致。 晚上,赫连瑾和凌煜坐在床沿上,朱翘端过来洗脚水,凌煜很自然的接了过来。 凌煜蹲下身子就要为她脱去鞋袜,赫连瑾躲了躲,有些尴尬的看着朱翘。 朱翘本来打算自己伺候皇后的,是皇上主动就将这些事给接过去做了。 看到皇后递过来的眼神,朱翘急忙出去了。 朱翘一走,赫连瑾就说:“臣妾是身子笨了,可是朱翘她们会帮臣妾做这些事,不能劳烦皇上。” “你和朕之间说什么劳烦不劳烦的,我们已经做起寻常夫妻了,朕帮你做这些有什么不应当。” 他说着,用手试了一下水温,将她的脚轻轻放进盆里。 她冬天最怕冷,殿内放着几盆炭火,炭盆里偶尔发出轻微的爆裂声,里面的梅花随之散发出清淡的芬芳,显得整个殿内弥漫着无法言说的温馨。 她的脚浸泡了一会儿,他再次蹲下身子想为她擦拭水渍,赫连瑾拉了他一下肩膀,急切的说:“不用” 他抬眸看着她紧张的神情,低声问道:“给怀孕的妻子洗脚,怎么就不用。” 她垂着头,声音低不可闻:“你可是皇帝,不该这样待臣妾的。” 他沉默片刻,轻声说道:“怎么?是不是朕待你太好,让你觉得害怕了?” 她没有说话,手指却不停的揉着衣角。 确实是,害怕他对自己太好,不然就会被他冲破防线。 一旦心里的那道防线破了,以后不知道会发生多少事,她很害怕,自己真的对他动了心,就怕以后两个人相处起来还没有现在好。 她更害怕他付出过多,自己心里不安。 他也没有再抬头看他,将她的脚擦干,和她坐在一起,发现她眼角有泪悄悄流出。 他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是不是怀孕的人就变的好骗了,朕给你洗一次脚,就让你感动哭了。” 她红着眼眶不肯说话,也不去看他。 半晌,他安慰的语气:“你凡事不都是讲一个公平吗,你为朕怀了孩子,还是两个皇子,这般辛苦,朕为你洗一次脚远比不上你对朕的付出,你怎倒心里不舒服了?” “臣妾的孩子虽是皇上的,可也是臣妾自己的,再说皇上本来有三宫六院,如今只有臣妾,臣妾给皇上生孩子也是应该的。” “那朕对你好也是应该的,对不对,瑾瑾?” 他将瑾瑾叫的重了几分。 那日他说,以后叫她瑾瑾,让她叫他阿煜。 自从将那层撕开以后,他依然一直叫她瑾瑾,可是她却再也没叫过他阿煜。 她本不想和帝王谈情说爱的,更何况凌煜对她感情的开始就是占有欲。 她是真的害怕,自己陷进去了,他得到了然后变了,自己怎么办。 就这样陪着他一辈子,给他生儿育女,这样也算对他付出了,难道不好吗。 她脸上挤出笑容来:“等以后臣妾生下孩子后,也给皇上洗脚好不好?” 他顿了顿,缓缓露出笑容来:“朕又不会怀孕,哪用的着你来洗脚。” “既然皇上不用那就算了,只要你愿意,臣妾就白白让皇上洗脚。只不过,以后再为臣妾洗脚不能当着宫女的面。” “朕都不在乎这些,你在乎什么?” “皇上是天子,自然要保持着天家威仪,皇上不能因为臣妾失了身份。” “朕虽是天子,可也是你的夫君,朕怎样照顾你都是应该的。”他淡淡的说完,将她抱到了里侧。 他的手从他腰间滑过的时候,从她的腹部停留了片刻:“别人怀着一个孩子就已经很辛苦了,你怀着两个就更辛苦了,赶快睡!” 她侧着身子面对着他闭上了双目。 以前无论发生什么事,即便躺在他身边,她照样很快就能睡着。 而这次她微阖着双目假寐,内心久久不能平复。 第264章 靖妃请求离宫 见她合着双目,凌煜以为她还是和以前一样,很快就睡着了。 昏暗的烛火下,他定定望着她,想到她刚入宫的那一晚,第一次和一个陌生的男人睡在一张床上,心里应该是有些不安的,也不妨碍她很快就睡着。 她现在还是和以前一样,能在自己身边睡的很快。 她一直都是那样,从来没有变过。 是自己变了,而且变了很多。 宁贵妃曾经总是亲手给自己做吃的穿的,他心里有些排斥,既然回应不了她的深情,就不该接受她的付出。 如今自己不也成了宁贵妃,即便自己不用给她洗脚,也有别人会帮她洗的,可自己偏偏要心甘情愿的亲手为她做那些。 想到这里,他往她身边靠的更近些,自己比宁贵妃她们幸运,自己爱的女人会一直陪着自己,给自己生孩子,得到这些也应该满足了。 北国和亲果然是一个幌子,拒了他们之后立刻借此为由挑衅,凌煜也不想和他们磨叽,直接调遣兵马,去攻打北国。 前去的将士自然包括赫连彻,另外还有陆昭。 端王本来请命也要去,凌煜没有允许。 朝内良将颇多,不能都用到一处去,万一有别国借此来犯,总要有武将在京中待命。 靖妃听到攻打北国的消息,便让人求见了凌煜,要见他一面。 靖妃被关了一年,她这一年也倒是十分安静,这个时候求见一定有事,凌煜便去见了她。 凌煜见到靖妃时,她特意打扮了一番。 化了精致的妆容,穿了一身合体明艳的宫装。 这是此生最后一次穿红装,特意穿给他看的。 她以嫔妃的规矩,对着凌煜福了福身,凝神望着他俊美的脸庞。 “臣妾关了一年,老了一岁,皇上倒是更加的丰神俊朗。” 凌煜并未看她一眼,语气淡然:“你见朕就是和朕说这个?” 靖妃走到他跟前浅浅一笑:“同样都是皇上的女人,皇上一年未见臣妾,却不肯看臣妾一眼,皇上遣散了后宫,日日和皇后在一起,即便皇后再美,皇上也应该看腻了?” 凌煜言简意赅:“对于自己喜欢的永远看不腻。” 靖妃凄苦一笑,“听说皇后身怀六甲,她不仅不能伺候皇上,怀孕的样子一定比不上从前美。” 凌煜斜睨她一眼:“皇后怀了孕比之前更温柔更美,况且她无论什么时候在朕心里都是最美的,朕这样说你可满意?” “皇上,你为何总是让我嫉妒皇后?” 靖妃质问的语气说完,语气突然又变的柔和起来:“臣妾知道陷害皇后不对,可是臣妾这么做都是因为对皇上一片痴心。” 凌煜声冷如冰:“你的痴心已经对朕说过无数次了,朕早就知道了,你今天见朕到底想说什么?” 靖妃咬咬牙,一字一句说道:“皇上曾经说过,如果我愿意,可以看在相识多年的份上,放我自由,许我离宫,这个承诺还算数吗?” 凌煜没有丝毫的犹豫:“君无戏言,朕说过的话自然算数。” 靖妃心中莫名的一震:“倘若臣妾出了宫,以后要以什么身份自居?” “你出宫无论做什么,朕都不会阻拦。” 靖妃的声音微颤着:“皇上这么说,臣妾是不是可以理解成,只要臣妾出了宫门,就再也不是皇上的嫔妃了。” 凌煜点点头:“朕既然放了你自由,你可以做任何事。” 靖妃倏忽一笑:“倘若臣妾再和旁人……” 凌煜决绝道:“你出了宫就再也不是天子嫔妃,你无论做什么都是你的自由,朕说过这是给你的特许。” 靖妃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低喃着:“好,皇上对我果然与别人不一样。” 她静默了半晌才缓过心神,飞快拭了拭眼泪,看着他说道: “第一次见你,我就觉得天下竟有那么好看的少年,只看你一眼,我就想要嫁给你。即便你的目光从未在我身上多停留过一刻,可我的眼里只有你。如今,无论从心里还是眼里,我都不想再有你了。” 凌煜微微一叹,轻声说道:“你做的很对,朕根本就不值得你付出。” “既然皇上和臣都想了断的彻底,不如就学寻常人家和离,从此你我只是君臣,我不再是天子嫔妃,恢复自由之身。” 他毫不犹豫的说道:“好,朕允了。” 靖妃的眼泪再次夺眶而出,她再一次飞快拭去,眸中满满的坚韧。 “既然我已经不是天子嫔妃,又可以做回以前的将军,臣恳求皇上,和将士们一起去攻打北国。” 凌煜垂眸看她一眼:“好,朕允了。” 又是不轻不重的几个字。 他没有一丝的留恋。 话说到这了,她很想在他面前更洒脱一点,嘴却不听使唤的问了一句: “如果有一天皇上听到我死在战场上的消息,会难过吗?” 凌煜的语气透着复杂的情绪:“朕爱护每一个将士,朕希望每一位将士都能平平安安的回来。” 靖妃凄然一笑,猝不及防下,倾身朝着他的侧脸亲了一下。 他下意识的躲了躲,红唇没有直接落在他的脸上,而是轻轻在他的颈间蹭的一下。 凌煜怒视了她一眼,虽然没有说什么,脸色却是很难看。 他早就说过不会再碰别的女人,况且答应过瑾瑾。 第265章 失去的才是最好的 靖妃的笑,说不出来的复杂:“皇上曾经有过那么多女人,如今反倒是和刚认识你时那般害羞起来,最后的告别了,皇上还要躲。” 凌煜的声音听上去仍然没有一丝温度:“刚才不是说好了吗,朕和你之间除了君臣就再无关系了,这次朕不和你计较,若是以后你再这样不懂规矩朕会治你的罪。” 靖妃嗤的一笑:“皇上这般紧张,一定是因为皇后!皇上是爱她呢,还是怕她呢。” “又爱又怕,朕这样说,宁将军可满意?”他答的干脆,神色淡然,声音清清冷冷。 本以为只要撇清关系,就能放下了,听他这样直接说出来,靖妃的心中依旧如钝刀绞着一般。 一个高高在上冷漠寡言的帝王,承认爱一个女人也就罢了,还亲口说出怕一个女人。 她的语气依旧有不甘:“皇上可是亲口说过,不会爱上任何一个女人的。” “那是因为朕还没有遇上她。” 靖妃握紧了双拳,接着自嘲一笑,既然都决定放下了,何必再自己和自己过不去,自取其辱呢。 明明心里很清楚,却还要问出来,问出来自己岂不是更难受。 凌煜从靖妃那出来,直接去了御书房,大战在即,有很多事要安排。 靖妃离宫并未带走一丝一毫,走之前却去见了皇后。 赫连瑾听人通传靖妃求见,她稍稍有些惊愕,命她进来。 靖妃看到歪在榻上的皇后,薄毯搭在身上,有孕的身躯被遮掩着,单看那张脸依然是勾魂夺魄。 或者说,即将身为人母的皇后,比之前更加有了女人的韵味。 赫连瑾与靖妃对视着,一双慑人的双目比之前更加幽深锐利。 靖妃不禁想到,皇后将皇上迷的团团转,她对着皇上又是怎样的风情万种呢。 云初见靖妃非但不行礼,还敢直视着皇后,斥道:“见了皇后胆敢这般没规矩。” 还未等靖妃说什么,赫连瑾摆摆手,意态闲散的说道:“这些也无须计较了,横竖眼前这位已经不是后宫嫔妃了。” 靖妃听闻眸中幽光一闪:“我刚求了皇上,皇后就知道了。” 赫连瑾微微一笑:“本宫无需让人相告,只因皇上曾经说过,你要么此生一直关在碧霄宫,要么你不再是嫔妃,只有那样方可出宫。” 靖妃面色先是一黯,很快恢复如常:“我想了一年总算想明白了,皇上说的对,宫外天高海阔,皇上许我在外面逍遥自在,这个恩典,即便是皇后娘娘,可也得不到呢。” 到了这个地步还不甘心,有这个必要来说这些。 赫连瑾啧啧一声:“确实,本宫将来只能相夫教子,自然比不上宁将军孑然一身自由自在。” 相夫教子,好生的刺耳。 皇后薄毯下面若隐若现的腹部轮廓,又是极为的刺目。 皇后所拥有的才是自己这么多年来朝思暮想梦寐以求的。 靖妃咬咬唇说道:“男人总是得不到和失去的才是最好的,皇后娘娘手段高,拿捏着皇上遣散了后宫,这一点谁也比不上,只不过皇后娘娘再会拿捏,还不是为皇上怀上孩子,皇上完完全全得到了皇后娘娘,而臣妾只能成为皇上永远失去的。” 赫连瑾嗤的一笑:“皇上失去靖妃,本宫都要为皇上感到遗憾呢。” 靖妃不理会她的嘲讽,云淡风轻的说道:“遗憾倒未必,不过皇上很是舍不得呢。” 靖妃的声音突然变的挑衅一般的低缓:“皇后娘娘一定比谁都要了解皇上,得不到的他视如珍宝,失去的他痛心疾首,当我在皇上面前决绝的说出要离开他的时候,皇上可是抱着我好是一番……” 靖妃没有说下去,掩唇笑着。 给皇后留有想象的余地岂不是更好。 赫连瑾知道她是故意的,奈何心底依然升起腾腾的怒意,与她迎视着。 皇后这个眼神,蕴含着说不出道不明的情绪,让靖妃心里咯噔一下,心头涌起复杂的情绪。 赫连瑾勉强带了一抹笑,微微叹息着。 “皇上也真是,既然舍不得怎么也该将你留下。宁将军到本宫这里来,想来心里还是舍不得离开皇上,不如本宫去帮你在皇上面前说和说和,让皇上重新收你为嫔妃。” 靖妃面色一沉,说道:“我已经做了这个决定就不会反悔,和皇上如寻常夫妻一样和离了,皇上早就说过,这等殊荣只能给我一个,即便皇后娘娘也得不到。天底下不会有任何一个女人会成为皇上的唯一,能成为皇上永远失去的人,也很不错。” 赫连瑾指尖掐了一下掌心,低声道:“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若是心里真的放的下,就不会跑本宫面前说这些了,皇上对于从不在意的人谈的上什么失去不失去。” 赫连瑾说完,云初竟忍不住唇角勾笑,低声说了一句:“幼稚可笑!” 赫连瑾的嘲讽已经令靖妃心里堵得慌,连皇后跟前的一个侍女都敢这样说,靖妃立刻红了脸。 对云初斥道:“大胆奴婢,你敢这样说话。” 赫连瑾眸中幽光一闪,徐徐说道: “她是本宫的人,还由不得你教训,况且你在后宫无名无分,连一个低等宫女都算不上,本宫近身伺候的宫女即便训斥你两句也并无不妥。” 靖妃气的脸狰狞着,和皇后对视一眼,终究没有再说出什么,悻悻而去。 出了昭辰宫,不禁想到,和皇后曾经几次交锋,她的嘴向来厉害,就不相信她没有心。 她和皇上整日朝夕相对,又怀了皇上的孩子,皇上那样待她,她还能将心藏的那么严实? 她即便掩饰的再好,心里还是不舒服了。 大战在即,有很多事等着凌煜处理,他一直忙到很晚才回昭辰宫。 到了寝殿,赫连瑾和衣躺在床上。 他凑过去轻声说道:“用过晚膳了吗?” 赫连瑾点点头,然后问道:“臣妾命人给你送过去的晚膳,皇上用过了吗?” 凌煜眉目弯着:“瑾瑾派人给朕送去的,朕自然不会辜负。” 他说完,俯下身子,就去抱她。 她身子笨重,每次沐浴都是他亲自抱着去。 赫连瑾很自然的窝在他怀里,将手臂搭在她的脖子上,就着烛火,看到他脖颈有红色的痕迹。 她猛地骤然变色,手臂离开他的身子,没好气的说道:“我不想洗了,你放我下来。” 凌煜见她语气生硬的拒绝,有些不明就里。 “怎么了?” 见他依然抱着不松手,她的语气听上去有些恼了,“你快将我放下。” 凌煜明显的感觉到她生气了,只好听她的话将她轻轻放到床上。 笑着问道:“是不是觉得朕回来晚了,你怪朕了?” 赫连瑾在床上躺好,将毯子搭在身上,好似没有沐浴的意思,侧过笨重的身子背对着他,也不再说话。 凌煜越发疑惑了,“不会是不想沐浴就这么睡了?” “皇上若是嫌臣妾身上脏,就到别处去睡。” 被她无来由的一噎,他一头雾水,轻声哄着:“都说怀孕的人容易发脾气,瑾瑾可是从未这样过……” 任凭他再说什么,赫连瑾硬是不吭声。 第266章 你吃醋了 凌煜属实有些纳闷,除了回来晚些,并未招惹过她。 瑾瑾最是通情达理,即便自己不和她多解释,她也知道自己最近为着战事忙,并非有意冷落她。 她这样生气总得因为什么。 到了殿外,将秋仪朱翘和云初全都叫了过来。 “今日发生什么事了,是谁惹了皇后不高兴?” 话音刚落下,云初说道:“今日靖妃来见了皇后娘娘。” 凌煜面色一寒:“她对皇后说什么了?” “她在皇后娘娘面前一会儿说什么男人只有得不到和失去的最好,一会儿又说她和皇上像寻常夫妻一样和离了,还说皇上舍不得她,抱着她舍不得撒手什么的。” 云初和秋仪双双将钦佩的目光投向云初,将话这般原封不动一顿不顿说给皇上听的只有云初了。 凌煜听闻气的紧握住双拳,手背关节上的青筋暴起。 宁皓都要走了,也不安生。 紧接着转念一想,瑾瑾收拾宁皓绰绰有余,宁皓什么样的人她又不是不知道,心里生气,只是因为她在意自己。 悄悄掩住不厚道的笑意,回到她身边轻哄着。 “宁皓也是,都离宫了,还再惹人厌烦,让朕生气不算,还敢在瑾瑾面前胡说八道,若不是看她就要去战场了,朕一定让人赏她五十军棍。” “宁皓是谁?”赫连瑾本不想搭理他,还是忍不住没好气的明知故问。 凌煜陪着笑:“瑾瑾那么耳聪目明,怎还不知道宁皓是谁,她几次三番想算计瑾瑾,倒让瑾瑾将她连番收拾了。要离宫了想来心有不甘,所以才故意在你面前说了一些挑拨的话,你可不要上她的当才是。” 赫连瑾转过身子轻轻一嗤:“她离宫不开心,皇上也舍不得她,直接恢复了她的妃位就成,臣妾又不拦着,何必在臣妾这里说一些没用的。” 凌煜搂着她的肩膀:“朕可不是那种能委屈自己的人,如果真的舍不得什么人,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她走的,就比方说瑾瑾你,即便你舍弃朕,朕也一定是要把你追回来的。” 赫连瑾睨了他一眼脖颈,点点轻微的痕迹格外的刺眼。 冷嗤道:“事情都做下了,还在这里狡辩。” 说完,又转过了笨重的身子,无论他再说什么,她都不再说话。 凌煜就觉得有些严重了,看样子她不仅是在意了,而是认定自己真的舍不得宁皓。 他爬上床,凑到她耳边:“瑾瑾,你要怎样才肯信朕,朕对宁皓非但没有什么留恋,当听到她愿意出宫,反而觉得松了一口气。” 她声冷如冰:“皇上也不容易,为了哄她出宫,可是牺牲了色相呢。” 这话又是从何说起呢。 他蹙着眉,不明就里的问道:“瑾瑾,你这般生朕的气,可是误会了什么?” “皇上,您身为一国之君,在大臣面前也太不小心了,皇上脖间还留有和靖妃亲密的痕迹就召见大臣,也不怕被大臣瞧见,在背后耻笑皇上?” 凌煜怔了怔,急忙下了床,走到铜镜前,才发现宁皓涂了明艳口脂的唇碰到了自己,留下来一丝浅浅的红痕。 他急忙解释:“宁皓临走之前,是想亲朕来着,朕一躲,正好被她蹭到脖子上。” 仔细想想,他好像也没有必要撒谎。 赫连瑾唇角勾起讥讽的弧度:“皇上不是武功高强吗,这么容易就被人碰到脖子,倘若被人算计,皇上可就惨了。” “确实是朕大意了,朕也着实没有想到,宁皓言辞凿凿的说了一通放下朕了,临走之前又突然这样做。”他的语气有些庆幸:“她只是稍微蹭了一下,若不是朕躲着,她可要结结实实亲在朕的脸上了,朕可是一直在为瑾瑾守身如玉呢。” 赫连瑾转过身子,嗔怪的看着他:“谁生气了,就是看不惯你们这种,表面说断了,还藕断丝连的。” 凌煜决绝道:“哪里有藕断丝连,她关了一年禁闭,朕一次都没有看过她,这次就因为猜到她又想重新做回女将军,才去见了她。她以后再也不是嫔妃,更不会再出现在我们面前来烦你。” 赫连瑾见他说的极为认真,小声低哝着:“皇上和她怎样,臣妾又不多过问。” 凌煜唇角勾起好看的弧度,她明明就是在意了,还口是心非。 “朕都明白,瑾瑾从来都不是小心眼,这次只不过因为吃醋才生气。” 赫连瑾心里一慌,忙说道:“谁生气了,我不想去沐浴,哪是因为这个,明明就是不想让你抱着我去,如今我的肚子那么大,还……” “还怎么样?”看到她似乎有些窘迫,他追问道。 赫连瑾低声说道:“我的肚子上出现了很多红色的像蚯蚓一样的纹路,看上去很丑,我不想被你看到。” 凌煜躺到她身边,手指勾起她的下巴,让她看着自己。 “朕又不是旁人,是你的男人,你的身体有了变化本就是为朕怀孩子才这样,瞧你说着像是怕朕嫌弃你似的。” 赫连瑾垂下眼脸不再说话,他本来不就是很看重皮相吗,一开始喜欢她的容貌,后来喜欢她的身体。 如今,她肚子里怀着可是两个孩子,脸上多少有些发福,还大腹便便的,又长了那么多纹路,他怎会不在意。 见她沉默着,脸上掩饰不住的黯然。 凌煜用手去扯她的衣服,她急忙挡住了:“你要做什么?” “朕最近天天抱着你沐浴,你身上有什么变化,朕比你都发现的早,你还有必要遮掩吗?” 说着,推开她的手。 她索性任由着他,口中还是低哝:“你既然都见过了,还看什么,是不是故意想让我难堪,你的心什么时候变的那么坏了。” 凌煜低笑一声,手指轻轻抚摸着她的腹部,紧接着唇就贴了上去。 灼热柔软的温度,让她整颗心酥酥麻麻的。 他用这种方式来证明他非但不嫌弃,而且更加爱她。 过了一会儿,他温热的唇一路往下,然后她的腿被他动了动。 她的身子不由的轻颤着。 好久没有过鱼水之欢了,他这样,使她整个神经都被挑了起来。 呻吟声从喉间溢出来。 凌煜问道:“喜欢这样吗?” 她没有回答。 许久赫连瑾才说了一句:“太折磨人了,面对男色只能这样。” 凌煜抿唇一笑:“你怀着身孕,还想怎样。” 赫连瑾轻抚着他棱角分明的如玉俊脸,“这么好的美男,不能享用,确实是憋屈,以后我不再怀孕了,好不好?” 第267章 临近产期 凌煜亦是眼眸跳跃着灼热的光,指腹轻抚着她的脸颊,温柔且认真的说道:“怀孩子确实太耽误事了,我们有这两个孩儿也够了,以后朕只管好好服侍你,不让你憋屈。” 她的头轻轻蹭着他的胸膛:“你还要不要带我去沐浴?” 他坏坏的一笑:“你身上都快被朕亲遍了,不脏了!” 她笑着捶打了他一下后背:“你以后少说这些令我笑的话,我笑的狠了,肚子就跟着颤。” 凌煜将她小心翼翼的抱起,“以后朕不惹你哭,也不惹你笑了。” 赫连瑾环上他的脖子,亲了他一下侧脸。 “一会儿好好伺候本宫沐浴,不许多看,不许多碰,只管老老实实的干你分内的事就好。” 凌煜眉眼弯着,语气极为郑重的说道:“谨遵皇后娘娘之命。” 赫连瑾对着他张了张口,默默说了三个字。 她没有发出声音,他看着她的口型,似乎是小凌子三个字。 他一边抱着她,一边说道:“朕先言明,只宠你一个,等将来你生下孩子,朕可不会像对你这般宠溺他们。” 赫连瑾极为赞同的说道:“皇上本来就该只宠爱我一个,不能宠爱别人,即便是我们的孩子,我也会不舒服的。” 凌煜宠溺的点了点她的鼻尖:“你这个小妖精,连孩子的宠你也争。” 她埋在他的怀里没再说话,更加抱紧了他。 过了没几天,出征的大军就离京了。 临走之前,凌煜特意在宫中设了家宴。 除了赫连彻和卫国公夫妇,以及端王和赫连玥之外,就连太后和雯熙也来了。 席间,太后不仅对赫连瑾表现出了无微不至的关心,对着卫国公夫妇也是格外的客气亲厚。 当太后和卫国公夫人说到陪产的事时,凌煜含笑插了一句:“有朕亲力亲为的照顾着皇后,夫人也无须担心皇后。” 凌煜这句话说完,气氛顿时沉寂了片刻。 他的意思是不想让国公夫人进宫陪皇后了。 国公夫人脸上的笑容显而易见的僵住,瑾儿自进了宫,匆匆见了没几次,自从知道瑾儿怀了身孕,她就一心想着陪产这件事。 赫连瑾心里也满是不悦,合着你和生母不亲近,别人也不能借着机会和母亲亲近亲近了。 平日见一面难,后妃怀上孩子,按着规矩是应该母亲来陪产,他倒好,上来就想婉拒。 瞧见赫连瑾瞥了自己一眼,凌煜急忙说:“朕主要是体恤国丈,国公夫人也可以白日进宫陪皇后,天黑之前回府。” 赫连瑾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他怎就那么喜欢缠着一个孕妇。 就怕别人打扰了他们,做的那么明显。 不过还是蛮可爱的。 凌煜又悄悄看了赫连瑾的神色,补充道:“端王妃也可以随夫人一起来陪皇后,皇后整日念叨你们,有你们陪着皇后,她一定会很开心的。” 赫连瑾这才喜笑颜开的说道:“玥儿左右在府中也无事,不如也来陪陪本宫。” 赫连玥和母亲相视一笑,笑容满面的应了。 端王小声对赫连玥说道:“我只要得空,就会亲自接你回府。” 雯熙见国公一家其乐融融的,不时的浮起笑容。 离席之后,雯熙送给了赫连彻一块和田玉。 “这块平安玉,我从小就戴在身上,现在送给你,保你平安归来。” 还没等赫连彻说什么,太后身边的人就将雯熙叫走了。 雯熙回到寿康宫,对着太后嘟着嘴:“赫连将军都要去战场了,雯熙只是想着和他说几句告别的话,母后还不许。” 太后神情十分凝重:“你多说几句又能如何,他一个武将,去的是战场,万一有个什么闪失,你一个公主难不成还要为他赔上一辈子不成。” “武将怎么了,难不成就不能配公主了,再说他也不是普通的武将,是皇后和端王妃的哥哥。母后一向不喜与人亲近,刚才见着卫国公夫妇不是还挺热情的,怎么转眼就嫌弃上人家了。” “哀家真是将你宠坏了,你说武将怎么了,且不要说他在战场上有多凶险,就出征一次,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京,你总不能一直等着他。哀家敬重卫国公一家,也是看中他们一家人品不错,她们教导出的皇后不说,就说赫连彻,他明知你的心意,又知自己的责任和抱负,既不是那种攀龙附凤的人,也是颇有傲骨,这点哀家在你及笄那日就看出来了。” 雯熙听到太后对赫连彻极为赞赏,心里一喜,撒娇的说道:“母后既然也觉得卫国公一家都不错,那就成全了雯熙。” “男女情爱就怕太认真,不然是要受伤的。”太后微微叹着,低喃着:“为何我生的三个孩子,个个都是痴情人。” 雯熙不解的看着太后:“皇兄很爱皇嫂,这个都知道,可是越王兄他至今还没有娶妻,不要说痴情人了,恐怕还不知道情为何物呢?” 越王的事雯熙不知道,太后也不想和她多说,只是叹息着。 皇后的孩子就快生了,越王去了澜国也不短了,作为母后也一直想让他在澜国找一个王妃好好的过日子,可是他谁也瞧不上眼。 若不是他太过于情痴,又怎会如此。 因为是双生子的关系,赫连瑾身子越来越笨重,凌煜陪着她的时间也越来越多。 太医天天来为她诊脉,在她面前说的每一个字都显的小心翼翼。 陈媛好像是很忙似的,每次都是匆匆看过她就回去了。 母亲和妹妹,每日都进宫陪着她。 凌煜小心备至的同时,时而会感觉到他暗暗掩饰的忧色。 其实,他即便什么都不说,她也知道。 毕竟生孩子不易,生两个可以说十分凶险。 过多的担心也是无用,凌煜早已经为自己生产做了最好的安排。产房早就收拾好了,查清底细的稳婆以及太医可以说早就时刻在一旁候着了。 对于赫连瑾而言,孩子已经揣在了肚子里,她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勇敢面对生产这一关。 越到后期,浑身越不舒服,不是走路腿痛就是躺了久腰酸。 她每日都坚持到御花园走走。 这日黄昏的时候,赫连瑾亲自将母亲和妹妹送了出去,又在御花园的花丛间留恋了起来。 秋仪见皇后流连忘返,本不想催促她回宫,可是想到娘娘腹中是双生子,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提前有动静。 劝道:“娘娘,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还是回寝宫!皇上见不到娘娘,就要担心了。” 秋仪这么一提醒,赫连瑾就缓缓转过了身子。 第267章 临近产期 凌煜亦是眼眸跳跃着灼热的光,指腹轻抚着她的脸颊,温柔且认真的说道:“怀孩子确实太耽误事了,我们有这两个孩儿也够了,以后朕只管好好服侍你,不让你憋屈。” 她的头轻轻蹭着他的胸膛:“你还要不要带我去沐浴?” 他坏坏的一笑:“你身上都快被朕亲遍了,不脏了!” 她笑着捶打了他一下后背:“你以后少说这些令我笑的话,我笑的狠了,肚子就跟着颤。” 凌煜将她小心翼翼的抱起,“以后朕不惹你哭,也不惹你笑了。” 赫连瑾环上他的脖子,亲了他一下侧脸。 “一会儿好好伺候本宫沐浴,不许多看,不许多碰,只管老老实实的干你分内的事就好。” 凌煜眉眼弯着,语气极为郑重的说道:“谨遵皇后娘娘之命。” 赫连瑾对着他张了张口,默默说了三个字。 她没有发出声音,他看着她的口型,似乎是小凌子三个字。 他一边抱着她,一边说道:“朕先言明,只宠你一个,等将来你生下孩子,朕可不会像对你这般宠溺他们。” 赫连瑾极为赞同的说道:“皇上本来就该只宠爱我一个,不能宠爱别人,即便是我们的孩子,我也会不舒服的。” 凌煜宠溺的点了点她的鼻尖:“你这个小妖精,连孩子的宠你也争。” 她埋在他的怀里没再说话,更加抱紧了他。 过了没几天,出征的大军就离京了。 临走之前,凌煜特意在宫中设了家宴。 除了赫连彻和卫国公夫妇,以及端王和赫连玥之外,就连太后和雯熙也来了。 席间,太后不仅对赫连瑾表现出了无微不至的关心,对着卫国公夫妇也是格外的客气亲厚。 当太后和卫国公夫人说到陪产的事时,凌煜含笑插了一句:“有朕亲力亲为的照顾着皇后,夫人也无须担心皇后。” 凌煜这句话说完,气氛顿时沉寂了片刻。 他的意思是不想让国公夫人进宫陪皇后了。 国公夫人脸上的笑容显而易见的僵住,瑾儿自进了宫,匆匆见了没几次,自从知道瑾儿怀了身孕,她就一心想着陪产这件事。 赫连瑾心里也满是不悦,合着你和生母不亲近,别人也不能借着机会和母亲亲近亲近了。 平日见一面难,后妃怀上孩子,按着规矩是应该母亲来陪产,他倒好,上来就想婉拒。 瞧见赫连瑾瞥了自己一眼,凌煜急忙说:“朕主要是体恤国丈,国公夫人也可以白日进宫陪皇后,天黑之前回府。” 赫连瑾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他怎就那么喜欢缠着一个孕妇。 就怕别人打扰了他们,做的那么明显。 不过还是蛮可爱的。 凌煜又悄悄看了赫连瑾的神色,补充道:“端王妃也可以随夫人一起来陪皇后,皇后整日念叨你们,有你们陪着皇后,她一定会很开心的。” 赫连瑾这才喜笑颜开的说道:“玥儿左右在府中也无事,不如也来陪陪本宫。” 赫连玥和母亲相视一笑,笑容满面的应了。 端王小声对赫连玥说道:“我只要得空,就会亲自接你回府。” 雯熙见国公一家其乐融融的,不时的浮起笑容。 离席之后,雯熙送给了赫连彻一块和田玉。 “这块平安玉,我从小就戴在身上,现在送给你,保你平安归来。” 还没等赫连彻说什么,太后身边的人就将雯熙叫走了。 雯熙回到寿康宫,对着太后嘟着嘴:“赫连将军都要去战场了,雯熙只是想着和他说几句告别的话,母后还不许。” 太后神情十分凝重:“你多说几句又能如何,他一个武将,去的是战场,万一有个什么闪失,你一个公主难不成还要为他赔上一辈子不成。” “武将怎么了,难不成就不能配公主了,再说他也不是普通的武将,是皇后和端王妃的哥哥。母后一向不喜与人亲近,刚才见着卫国公夫妇不是还挺热情的,怎么转眼就嫌弃上人家了。” “哀家真是将你宠坏了,你说武将怎么了,且不要说他在战场上有多凶险,就出征一次,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京,你总不能一直等着他。哀家敬重卫国公一家,也是看中他们一家人品不错,她们教导出的皇后不说,就说赫连彻,他明知你的心意,又知自己的责任和抱负,既不是那种攀龙附凤的人,也是颇有傲骨,这点哀家在你及笄那日就看出来了。” 雯熙听到太后对赫连彻极为赞赏,心里一喜,撒娇的说道:“母后既然也觉得卫国公一家都不错,那就成全了雯熙。” “男女情爱就怕太认真,不然是要受伤的。”太后微微叹着,低喃着:“为何我生的三个孩子,个个都是痴情人。” 雯熙不解的看着太后:“皇兄很爱皇嫂,这个都知道,可是越王兄他至今还没有娶妻,不要说痴情人了,恐怕还不知道情为何物呢?” 越王的事雯熙不知道,太后也不想和她多说,只是叹息着。 皇后的孩子就快生了,越王去了澜国也不短了,作为母后也一直想让他在澜国找一个王妃好好的过日子,可是他谁也瞧不上眼。 若不是他太过于情痴,又怎会如此。 因为是双生子的关系,赫连瑾身子越来越笨重,凌煜陪着她的时间也越来越多。 太医天天来为她诊脉,在她面前说的每一个字都显的小心翼翼。 陈媛好像是很忙似的,每次都是匆匆看过她就回去了。 母亲和妹妹,每日都进宫陪着她。 凌煜小心备至的同时,时而会感觉到他暗暗掩饰的忧色。 其实,他即便什么都不说,她也知道。 毕竟生孩子不易,生两个可以说十分凶险。 过多的担心也是无用,凌煜早已经为自己生产做了最好的安排。产房早就收拾好了,查清底细的稳婆以及太医可以说早就时刻在一旁候着了。 对于赫连瑾而言,孩子已经揣在了肚子里,她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勇敢面对生产这一关。 越到后期,浑身越不舒服,不是走路腿痛就是躺了久腰酸。 她每日都坚持到御花园走走。 这日黄昏的时候,赫连瑾亲自将母亲和妹妹送了出去,又在御花园的花丛间留恋了起来。 秋仪见皇后流连忘返,本不想催促她回宫,可是想到娘娘腹中是双生子,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提前有动静。 劝道:“娘娘,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还是回寝宫!皇上见不到娘娘,就要担心了。” 秋仪这么一提醒,赫连瑾就缓缓转过了身子。 第268章 生产(一) 刚走了没几步,忽听的树影花丛后,有人窃窃私语:“听说,国舅刚上了战场就丢了命。” 赫连瑾听闻,身子一软,好在被秋仪和朱翘扶着。 秋仪慌乱的看向声音的来处,想来那人说完就跑了。 眼下还是皇后要紧:“娘娘,莫担心,定是别人胡言乱语的。” 赫连瑾猛地受惊,忽觉得腹痛难忍,她紧紧抓着秋仪的手。 “哥哥刚走没多久怎会出事,确实是有人故意的,可是乍一听到还是有些吓到了,也或许是孩子本来也要提前了,我感觉肚子痛的厉害,想来是要生了。” 疼痛使她说话有些发颤,朱翘连忙喊道:“来人,快来人……” 候在一旁的太监宫女蜂拥赶过来。 忽然一个高大的身影,拨开人群,出现在赫连瑾面前。 凌煜忙完政事,看到这么晚了,瑾瑾还没有回来,便不放心出来找,见那么多人围着就知道出了事。 他急切的将赫连瑾打横抱起,被他抱在怀里,她也安心了不少,手臂环在他的脖子上,说道:“皇上,臣妾肚子痛,想必快要生了。” “你别害怕,朕将你抱入产房。”说着抱着她冲进了产房。 刚放到床上,太医和稳婆们就已经急匆匆赶了过来。 陈媛也一脸紧张的来了。 赫连瑾抓着陈媛的手,焦灼的问道:“孩子才八个多月,还不足月呢,会不会和冯嫔一样?” 陈媛连忙安慰:“她的孩子那时才七个多月,你的八个多月了,况且双生孩子本来就等不到足月,你不用害怕,你和孩子都会平平安安的。” 两个孩子,哪那么好生的,不但自己害怕,身边每一个人都在为自己悬心。 陈媛发现稳婆看向皇上的眼神有些紧张,直接对他说道:“皇上,按照规矩,男人不能出现在产房,况且您在这,产婆和太医会更加紧张,对娘娘生产不利。” 凌煜自然是放心不下赫连瑾,可是被陈媛最后那句说动,他深深看了赫连瑾一眼。 就那一眼,赫连瑾急忙放开陈媛的手,双手死死抓住凌煜的手:“皇上,你先别走,臣妾有话一定要和你说。” 陈媛一边为她擦拭着额上的汗,一边劝着:“有什么话等生完孩子再说。” 赫连瑾对陈媛的话充耳未闻,将凌煜的手抓的更紧了几分,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皇上,有些话臣妾一定要说明白,才能安心。” 痛意一袭接着一袭,她咬着唇忍过一阵,说道:“皇上,两个孩子没有那么容易生,倘若我真的生不下来,你就让人将臣妾的肚子剖来,将孩子取出来,总也比让我们母子三人都……” 凌煜蹲在她面前,颤抖的手指轻抚着她的额头:“你说什么傻话呢,你和孩子都会平平安安的。” “不行,我一定要将话交代清楚。将来我若是不能告诉他们,你替我告诉他们,那天我说生下来孩子不管他们,只是随便说说,并不是真心的,我心里很爱我们的孩子的。” 凌煜哽咽而言:“朕知道瑾瑾一定会是一个好母亲,我们的孩子也会以你为傲的。” 痛意使她的手指狠狠掐着他的手掌,“皇上,我的性格根本不适合进后宫当皇后,我心里一直很清楚,我惹你生过那么多气,还能有今天,实则是你给了我最大的包容和宠爱。” “我包容和宠爱你,都是我心甘情愿,也是我最应该做的,我之前不懂的怎么爱护你,很多事让你独自面对,害你伤心难过,等你生下孩子,我一定会加倍对你和孩子好。” 他的眼泪滴落在她的脸上:“朕以前说过喜欢你爱你,却没有好好对你,这次的承诺是真的。” 赫连瑾帮他拭去眼泪:“臣妾一直都知道,你以前说喜欢我爱我的时候都是发自于真心,有时候也不是你不想护着我,只因你是一个皇帝,我能理解你的无奈,我从来没有在心底真正怪过你。 这次你说会好好爱孩子,我相信你,即便日后有无奈的时候,也不会让我们的孩子受委屈。” 话说到这,她痛的低呼一声,眉头紧紧蹙在一起,疼过这一阵,又说:“皇上,即便你以前偏袒别人的时候,我常常会想,她们都和你患过难,而我却没有对你如她们那般为你付出,如今,你想要儿子,臣妾一定会拼尽全力生下你的两个孩子,这样算不算比她们任何一个都要为你付出的多。” 他将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痛哭流涕:“以前哪怕是你怨我想离开我,我还是一样爱你,而且只爱你一个,如今你是这个世上对我付出最多的人,更没有人比的上在我心里的位置。” “所以,你要答应臣妾,如果臣妾不在了,你一定要护住我们的孩子,千万不要皇陵那几个嫔妃回宫。” 他惊惧万分的抚摸着她的额头:“你说什么傻话,你怎么会不在。” 此刻陈媛从凌煜手里夺过赫连瑾的手臂,为她诊着脉,这是第一胎,骨缝全开还需要一段时间,他们才有时间说那么多。 况且瑾儿的顾虑不是没有道理,她这一关确实凶险,如果真有什么不测,皇上以后身边怎么可能会没有女人,若是对瑾儿留下来的孩子不利,能护着的只有皇上。 这时候说的话比平时任何时候都会让皇上觉得重要。 赫连瑾恳切的目光看着他:“我会努力将孩子生下来,你先答应臣妾,臣妾会更加安心生孩子。” 凌煜重重点点头:“我曾经说过只要你一个,如果没有了你,我也不会再要别人,你如果扔下我,我往后余生都是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带着孩子,你忍心让我这样吗。” 产房内太医稳婆以及伺候的半屋子人,皇上对皇后说的话,每个人都听的真切。 这些话是一个帝王当众说出来,即便普通人又有几个能对生产的妻子做这个承诺。 赫连瑾感动至极,再也忍不住眼泪从眼角滑落。 陈媛轻声对赫连瑾说:“瑾儿,你不用害怕,脉象很好,你会顺利产下孩子的。” 接着,陈媛又看向凌煜:“皇上,你在这皇后更不能安心,你不如去外面等着。” 凌煜此刻心乱如麻,心中十分的恐惧。想到就因为自己这样,反而让她分心。 他的手缓缓从她手中抽开,赫连瑾感觉有一股强大的力量从身上抽离似的。 以前总以为从不依赖他,可是又有哪件事离了他,又真的能做成。 “阿煜”她紧紧抓住他的手臂,情真意切的看着他:“我舍不得孩子,更舍不得你。” 她这个时候肯叫自己阿煜,他心中说不出来的感觉,轻拭掉她脸上的汗,垂头吻了吻她的额头,眸中带含坚毅的鼓励。 “瑾瑾,我最喜欢你的坚强,知道这一关难不住你的。” “好,我为了孩子为了阿煜,一定能过了这一关。”她疼的一阵比一阵紧,疼的越来越厉害,缓缓放开他的手:“皇上,你还是快出去!我想把所有的力气留下来生孩子。” 凌煜无奈的放开她的手,神情有些呆滞的走出了产房。 第268章 生产(一) 刚走了没几步,忽听的树影花丛后,有人窃窃私语:“听说,国舅刚上了战场就丢了命。” 赫连瑾听闻,身子一软,好在被秋仪和朱翘扶着。 秋仪慌乱的看向声音的来处,想来那人说完就跑了。 眼下还是皇后要紧:“娘娘,莫担心,定是别人胡言乱语的。” 赫连瑾猛地受惊,忽觉得腹痛难忍,她紧紧抓着秋仪的手。 “哥哥刚走没多久怎会出事,确实是有人故意的,可是乍一听到还是有些吓到了,也或许是孩子本来也要提前了,我感觉肚子痛的厉害,想来是要生了。” 疼痛使她说话有些发颤,朱翘连忙喊道:“来人,快来人……” 候在一旁的太监宫女蜂拥赶过来。 忽然一个高大的身影,拨开人群,出现在赫连瑾面前。 凌煜忙完政事,看到这么晚了,瑾瑾还没有回来,便不放心出来找,见那么多人围着就知道出了事。 他急切的将赫连瑾打横抱起,被他抱在怀里,她也安心了不少,手臂环在他的脖子上,说道:“皇上,臣妾肚子痛,想必快要生了。” “你别害怕,朕将你抱入产房。”说着抱着她冲进了产房。 刚放到床上,太医和稳婆们就已经急匆匆赶了过来。 陈媛也一脸紧张的来了。 赫连瑾抓着陈媛的手,焦灼的问道:“孩子才八个多月,还不足月呢,会不会和冯嫔一样?” 陈媛连忙安慰:“她的孩子那时才七个多月,你的八个多月了,况且双生孩子本来就等不到足月,你不用害怕,你和孩子都会平平安安的。” 两个孩子,哪那么好生的,不但自己害怕,身边每一个人都在为自己悬心。 陈媛发现稳婆看向皇上的眼神有些紧张,直接对他说道:“皇上,按照规矩,男人不能出现在产房,况且您在这,产婆和太医会更加紧张,对娘娘生产不利。” 凌煜自然是放心不下赫连瑾,可是被陈媛最后那句说动,他深深看了赫连瑾一眼。 就那一眼,赫连瑾急忙放开陈媛的手,双手死死抓住凌煜的手:“皇上,你先别走,臣妾有话一定要和你说。” 陈媛一边为她擦拭着额上的汗,一边劝着:“有什么话等生完孩子再说。” 赫连瑾对陈媛的话充耳未闻,将凌煜的手抓的更紧了几分,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皇上,有些话臣妾一定要说明白,才能安心。” 痛意一袭接着一袭,她咬着唇忍过一阵,说道:“皇上,两个孩子没有那么容易生,倘若我真的生不下来,你就让人将臣妾的肚子剖来,将孩子取出来,总也比让我们母子三人都……” 凌煜蹲在她面前,颤抖的手指轻抚着她的额头:“你说什么傻话呢,你和孩子都会平平安安的。” “不行,我一定要将话交代清楚。将来我若是不能告诉他们,你替我告诉他们,那天我说生下来孩子不管他们,只是随便说说,并不是真心的,我心里很爱我们的孩子的。” 凌煜哽咽而言:“朕知道瑾瑾一定会是一个好母亲,我们的孩子也会以你为傲的。” 痛意使她的手指狠狠掐着他的手掌,“皇上,我的性格根本不适合进后宫当皇后,我心里一直很清楚,我惹你生过那么多气,还能有今天,实则是你给了我最大的包容和宠爱。” “我包容和宠爱你,都是我心甘情愿,也是我最应该做的,我之前不懂的怎么爱护你,很多事让你独自面对,害你伤心难过,等你生下孩子,我一定会加倍对你和孩子好。” 他的眼泪滴落在她的脸上:“朕以前说过喜欢你爱你,却没有好好对你,这次的承诺是真的。” 赫连瑾帮他拭去眼泪:“臣妾一直都知道,你以前说喜欢我爱我的时候都是发自于真心,有时候也不是你不想护着我,只因你是一个皇帝,我能理解你的无奈,我从来没有在心底真正怪过你。 这次你说会好好爱孩子,我相信你,即便日后有无奈的时候,也不会让我们的孩子受委屈。” 话说到这,她痛的低呼一声,眉头紧紧蹙在一起,疼过这一阵,又说:“皇上,即便你以前偏袒别人的时候,我常常会想,她们都和你患过难,而我却没有对你如她们那般为你付出,如今,你想要儿子,臣妾一定会拼尽全力生下你的两个孩子,这样算不算比她们任何一个都要为你付出的多。” 他将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痛哭流涕:“以前哪怕是你怨我想离开我,我还是一样爱你,而且只爱你一个,如今你是这个世上对我付出最多的人,更没有人比的上在我心里的位置。” “所以,你要答应臣妾,如果臣妾不在了,你一定要护住我们的孩子,千万不要皇陵那几个嫔妃回宫。” 他惊惧万分的抚摸着她的额头:“你说什么傻话,你怎么会不在。” 此刻陈媛从凌煜手里夺过赫连瑾的手臂,为她诊着脉,这是第一胎,骨缝全开还需要一段时间,他们才有时间说那么多。 况且瑾儿的顾虑不是没有道理,她这一关确实凶险,如果真有什么不测,皇上以后身边怎么可能会没有女人,若是对瑾儿留下来的孩子不利,能护着的只有皇上。 这时候说的话比平时任何时候都会让皇上觉得重要。 赫连瑾恳切的目光看着他:“我会努力将孩子生下来,你先答应臣妾,臣妾会更加安心生孩子。” 凌煜重重点点头:“我曾经说过只要你一个,如果没有了你,我也不会再要别人,你如果扔下我,我往后余生都是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带着孩子,你忍心让我这样吗。” 产房内太医稳婆以及伺候的半屋子人,皇上对皇后说的话,每个人都听的真切。 这些话是一个帝王当众说出来,即便普通人又有几个能对生产的妻子做这个承诺。 赫连瑾感动至极,再也忍不住眼泪从眼角滑落。 陈媛轻声对赫连瑾说:“瑾儿,你不用害怕,脉象很好,你会顺利产下孩子的。” 接着,陈媛又看向凌煜:“皇上,你在这皇后更不能安心,你不如去外面等着。” 凌煜此刻心乱如麻,心中十分的恐惧。想到就因为自己这样,反而让她分心。 他的手缓缓从她手中抽开,赫连瑾感觉有一股强大的力量从身上抽离似的。 以前总以为从不依赖他,可是又有哪件事离了他,又真的能做成。 “阿煜”她紧紧抓住他的手臂,情真意切的看着他:“我舍不得孩子,更舍不得你。” 她这个时候肯叫自己阿煜,他心中说不出来的感觉,轻拭掉她脸上的汗,垂头吻了吻她的额头,眸中带含坚毅的鼓励。 “瑾瑾,我最喜欢你的坚强,知道这一关难不住你的。” “好,我为了孩子为了阿煜,一定能过了这一关。”她疼的一阵比一阵紧,疼的越来越厉害,缓缓放开他的手:“皇上,你还是快出去!我想把所有的力气留下来生孩子。” 凌煜无奈的放开她的手,神情有些呆滞的走出了产房。 第269章 生产(二) 在外面听着一阵高过一阵的叫声,凌煜整颗心都揪在了一起,甚至都要从胸膛跳出来。 他从来不知道什么是畏惧,如今生平第一次感觉到令人窒息的恐惧。 原本只是想让她生一个他们的孩子,如果那时知道她会怀上两个孩子,会为了孩子面对生死,他宁可当初没有这种想法。 他一张脸紧绷着,如雕塑一般站在那,后背的冷汗直冒。 太后什么时候来的,来了和他说了什么都浑然不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恍惚听到殿内传来孩子的哭声。 凌煜的身子仿佛僵在了原地,孩子生出来了,瑾瑾怎么样了。 神情呆滞的看向殿内,这时陈媛喜滋滋的从里面出来,福身说道:“恭喜皇上,恭喜太后,皇后娘娘生下两位皇子。” 太后知道皇后肚子里是双生子,本也十分紧张,看到凌煜一整晚站在那一动不动,她吓的悬了一晚上的心。 她就怕皇后要是有个什么好歹,皇上不知道会成什么样子。 一听到陈嫔喜笑颜开的道喜,太后一下子松出一口长气。 凌煜的眉头依然紧紧蹙着,紧张又胆怯的问陈媛:“皇后怎么样了?” 皇上真是脑子不灵光了,瑾儿若是有事,能这么高兴的出来报喜吗。 她眉开眼笑的说道:“母子平安” 凌煜想笑,才发现唇角是僵硬的,许久,才笑出声来,紧接着迈入了产房。 他看到赫连瑾半眯着眼躺在床上,显而易见的虚弱无力,上前抓住她的手:“瑾瑾,你辛苦了。” 赫连瑾累的都不想抬眸看他一眼,慵慵的挤出一个字:“累” 他轻声说道:“怎能不累,累就合上眼休息,我只在一旁看着你就好。” 太后紧跟着凌煜走进来,见皇后安好,又打眼瞧见两个乳母分别抱着两个皇子。 太后神色有些紧张的走近,各自细细看了两眼,随即露出异常欣喜的笑容:“皇帝,这两个虽是双生子,却长的不像。” 凌煜原本心思还没在孩子身上,听太后这么一说,心中自然一喜。 本闭目养神的赫连瑾听到太后的话,立即睁开了双目,欢喜的抓住凌煜的手:“皇上,双生子长的不像,这样就没有大臣敢说什么吗。” 还没等凌煜说什么,太后笃定的说道:“自然,两个孩子长的不像,能区分自然就不会生事端,大臣也不能说什么。” “臣妾还总是想着该给其中一个孩子做一个怎样的记号才好,也担心即便这样,朝臣们还会有微词呢。”赫连瑾瞬间就觉得精神了很多:“刚才稳婆抱着孩子在我脸前,我只觉晃了晃没看清相貌,皇上将孩子抱过来,臣妾要好好看看。” 凌煜站起身来,将孩子一个个抱在她面前,让她看了个仔细。 孩子都是很小的一只,闭着眼,不哭不闹很乖,和孩子见了面,才真正体会到作为母亲无法言说的喜悦。 太后围着两个孩子来回的打量着:“这两个皇子长的都很漂亮,一个长的像皇帝,另外一个长的像皇后。” 赫连瑾微微笑着:“是不是他们弟兄两个在肚子里就商量好的。” 低不可闻的说完这句,也听不清凌煜和太后说了什么,她就睡着了。 太后见皇后睡着了,就对凌煜说:“皇帝,皇后睡了,马上就要天亮了,你去休息一会!还要上早朝。” 凌煜吩咐下去:“今日皇后为朕生了两位皇子,昭告群臣,今日早朝免了。” 说完,他的目光一刻也不离皇后。 太后心里暗道,你的皇后整天看,看了两年了,再看还不是一样的美。 两位皇子可是他的血脉,又是刚生下来的,他倒没有多看两眼,只盯着皇后,生怕她能跑了似的。 天破晓的时候,太后问凌煜:“皇帝,你熬了一夜了,该吃些东西睡上一觉。” 凌煜难得的对太后露出笑容:“朕不困,也不饿,等一会儿皇后醒了,再和皇后一起吃些东西。” 话音刚落下,李禄从外面走进来,对凌煜说道:“皇上,很多大臣听说皇后生了两位皇子,都候在了昭辰宫外。” 凌煜神色一凛,还未见到他们就知道他们会说什么。 皇上和太后每人抱着一个孩子走到了外面。 院子里,大臣们跪了一地。 见皇上和太后出来,丞相当即说道:“皇上,皇家历年来的规矩,双生子不祥,关系到江山社稷,皇上应该忍痛舍了一位皇子。” 凌煜的脸色看不出喜怒,缓缓说道:“双生子不祥是因为皇家不能有生的一模一样的皇子,以免日后生了乱子,可是朕和皇后的两个皇子长的并不像。” 朝臣们皆惊诧不已,更多的人流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凌煜扬声道:“谁不信,可以上前来看一下两位皇子是否长的一样。” 大臣们皆跪地不敢动。 凌煜脸部轮廓的线条平静却透着冷峻和凛冽:“既然都闹到这里来了,朕让你们上前看,又都不敢看,今日有话就说个明白,往后谁敢在朕面前为此啰嗦半句,朕定不会轻饶。” 凌煜话音落下,有了片刻的沉寂。老丞相站起身来,径直走到凌煜面前:“皇上,请恕老臣无礼。” 说完,凑近皇上和太后跟前对着襁褓中的皇子凝神看了看。 随即笑着恭贺:“恭喜皇上喜得两位嫡皇子,两位皇子虽是双生,却相貌大有不同。” 丞相的话音刚落下,朝臣们纷纷恭贺:“恭喜皇上喜得两位嫡皇子。” 凌煜听着他们如雷的恭贺声,眉头紧紧蹙在了一起。 瑾瑾还在睡着,岂不是被他们吵醒了。 确实如凌煜料到的一样,赫连瑾听到外面的动静醒了过来。 睁开眼看到陈媛在她身边。 陈媛见她睁开眼,笑盈盈道:“你一下子生了两个孩子,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将我吓得也不轻,如今你平安生下孩子,我一颗心也终于落了地。” 赫连瑾的身体亲昵的往陈媛身边靠了靠,拉住她的手:“媛姐姐,你为了我一直在学习剖腹,实在是辛苦了。” 虽然身边人都在瞒着她,可是赫连瑾还是发觉了陈媛最近一直因为自己学习剖腹。 陈媛释然一笑:“横竖也没用的上。” “即便没用的上,那也是姐姐对我的一片心,姐姐对我比亲姐姐还要好。” 陈媛柔声说道:“对你最上心视你如命的可是皇上,你从鬼门关走了一遭,他的心也像是在油锅里煎熬了一夜。” 陈媛温柔的目光满是欣慰:“不止这一夜,自从他知道你怀了两个孩子,就一直在暗暗为你悬心。皇上早就交代所有人,你生产时如果遇到危险,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都要最先保住你的命,他为了你什么都可以舍弃,足见对你的真心。” 第269章 生产(二) 在外面听着一阵高过一阵的叫声,凌煜整颗心都揪在了一起,甚至都要从胸膛跳出来。 他从来不知道什么是畏惧,如今生平第一次感觉到令人窒息的恐惧。 原本只是想让她生一个他们的孩子,如果那时知道她会怀上两个孩子,会为了孩子面对生死,他宁可当初没有这种想法。 他一张脸紧绷着,如雕塑一般站在那,后背的冷汗直冒。 太后什么时候来的,来了和他说了什么都浑然不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恍惚听到殿内传来孩子的哭声。 凌煜的身子仿佛僵在了原地,孩子生出来了,瑾瑾怎么样了。 神情呆滞的看向殿内,这时陈媛喜滋滋的从里面出来,福身说道:“恭喜皇上,恭喜太后,皇后娘娘生下两位皇子。” 太后知道皇后肚子里是双生子,本也十分紧张,看到凌煜一整晚站在那一动不动,她吓的悬了一晚上的心。 她就怕皇后要是有个什么好歹,皇上不知道会成什么样子。 一听到陈嫔喜笑颜开的道喜,太后一下子松出一口长气。 凌煜的眉头依然紧紧蹙着,紧张又胆怯的问陈媛:“皇后怎么样了?” 皇上真是脑子不灵光了,瑾儿若是有事,能这么高兴的出来报喜吗。 她眉开眼笑的说道:“母子平安” 凌煜想笑,才发现唇角是僵硬的,许久,才笑出声来,紧接着迈入了产房。 他看到赫连瑾半眯着眼躺在床上,显而易见的虚弱无力,上前抓住她的手:“瑾瑾,你辛苦了。” 赫连瑾累的都不想抬眸看他一眼,慵慵的挤出一个字:“累” 他轻声说道:“怎能不累,累就合上眼休息,我只在一旁看着你就好。” 太后紧跟着凌煜走进来,见皇后安好,又打眼瞧见两个乳母分别抱着两个皇子。 太后神色有些紧张的走近,各自细细看了两眼,随即露出异常欣喜的笑容:“皇帝,这两个虽是双生子,却长的不像。” 凌煜原本心思还没在孩子身上,听太后这么一说,心中自然一喜。 本闭目养神的赫连瑾听到太后的话,立即睁开了双目,欢喜的抓住凌煜的手:“皇上,双生子长的不像,这样就没有大臣敢说什么吗。” 还没等凌煜说什么,太后笃定的说道:“自然,两个孩子长的不像,能区分自然就不会生事端,大臣也不能说什么。” “臣妾还总是想着该给其中一个孩子做一个怎样的记号才好,也担心即便这样,朝臣们还会有微词呢。”赫连瑾瞬间就觉得精神了很多:“刚才稳婆抱着孩子在我脸前,我只觉晃了晃没看清相貌,皇上将孩子抱过来,臣妾要好好看看。” 凌煜站起身来,将孩子一个个抱在她面前,让她看了个仔细。 孩子都是很小的一只,闭着眼,不哭不闹很乖,和孩子见了面,才真正体会到作为母亲无法言说的喜悦。 太后围着两个孩子来回的打量着:“这两个皇子长的都很漂亮,一个长的像皇帝,另外一个长的像皇后。” 赫连瑾微微笑着:“是不是他们弟兄两个在肚子里就商量好的。” 低不可闻的说完这句,也听不清凌煜和太后说了什么,她就睡着了。 太后见皇后睡着了,就对凌煜说:“皇帝,皇后睡了,马上就要天亮了,你去休息一会!还要上早朝。” 凌煜吩咐下去:“今日皇后为朕生了两位皇子,昭告群臣,今日早朝免了。” 说完,他的目光一刻也不离皇后。 太后心里暗道,你的皇后整天看,看了两年了,再看还不是一样的美。 两位皇子可是他的血脉,又是刚生下来的,他倒没有多看两眼,只盯着皇后,生怕她能跑了似的。 天破晓的时候,太后问凌煜:“皇帝,你熬了一夜了,该吃些东西睡上一觉。” 凌煜难得的对太后露出笑容:“朕不困,也不饿,等一会儿皇后醒了,再和皇后一起吃些东西。” 话音刚落下,李禄从外面走进来,对凌煜说道:“皇上,很多大臣听说皇后生了两位皇子,都候在了昭辰宫外。” 凌煜神色一凛,还未见到他们就知道他们会说什么。 皇上和太后每人抱着一个孩子走到了外面。 院子里,大臣们跪了一地。 见皇上和太后出来,丞相当即说道:“皇上,皇家历年来的规矩,双生子不祥,关系到江山社稷,皇上应该忍痛舍了一位皇子。” 凌煜的脸色看不出喜怒,缓缓说道:“双生子不祥是因为皇家不能有生的一模一样的皇子,以免日后生了乱子,可是朕和皇后的两个皇子长的并不像。” 朝臣们皆惊诧不已,更多的人流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凌煜扬声道:“谁不信,可以上前来看一下两位皇子是否长的一样。” 大臣们皆跪地不敢动。 凌煜脸部轮廓的线条平静却透着冷峻和凛冽:“既然都闹到这里来了,朕让你们上前看,又都不敢看,今日有话就说个明白,往后谁敢在朕面前为此啰嗦半句,朕定不会轻饶。” 凌煜话音落下,有了片刻的沉寂。老丞相站起身来,径直走到凌煜面前:“皇上,请恕老臣无礼。” 说完,凑近皇上和太后跟前对着襁褓中的皇子凝神看了看。 随即笑着恭贺:“恭喜皇上喜得两位嫡皇子,两位皇子虽是双生,却相貌大有不同。” 丞相的话音刚落下,朝臣们纷纷恭贺:“恭喜皇上喜得两位嫡皇子。” 凌煜听着他们如雷的恭贺声,眉头紧紧蹙在了一起。 瑾瑾还在睡着,岂不是被他们吵醒了。 确实如凌煜料到的一样,赫连瑾听到外面的动静醒了过来。 睁开眼看到陈媛在她身边。 陈媛见她睁开眼,笑盈盈道:“你一下子生了两个孩子,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将我吓得也不轻,如今你平安生下孩子,我一颗心也终于落了地。” 赫连瑾的身体亲昵的往陈媛身边靠了靠,拉住她的手:“媛姐姐,你为了我一直在学习剖腹,实在是辛苦了。” 虽然身边人都在瞒着她,可是赫连瑾还是发觉了陈媛最近一直因为自己学习剖腹。 陈媛释然一笑:“横竖也没用的上。” “即便没用的上,那也是姐姐对我的一片心,姐姐对我比亲姐姐还要好。” 陈媛柔声说道:“对你最上心视你如命的可是皇上,你从鬼门关走了一遭,他的心也像是在油锅里煎熬了一夜。” 陈媛温柔的目光满是欣慰:“不止这一夜,自从他知道你怀了两个孩子,就一直在暗暗为你悬心。皇上早就交代所有人,你生产时如果遇到危险,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都要最先保住你的命,他为了你什么都可以舍弃,足见对你的真心。” 第270章 为他花心思 正说着,凌煜走了进来。 陈媛连忙起身,给他腾了地方。 这时,秋仪端了一碗粥过来。 凌煜亲手喂着赫连瑾喝下了。 殿内只余他们两个人,赫连瑾一脸愁容的看着凌煜。 “皇上,臣妾的肚子被剖开才拿出了孩子,现在肚子上有一条长长的刀口,皇上会不会嫌弃臣妾?” 凌煜心里陡然一紧,急忙问道:“你现在是不是很痛?” 问完就瞧见她接着露出笑容,凌煜才收起紧张的神色,若她真的是剖腹,早就有人告诉他了。 刚生产完就开始戏弄人,生产前说的那些话,他还言犹在耳。 尤其是那句以前因为没有别人为他付出的多而偏袒过别人。 男女之间的情爱不是用付出多少而衡量的。 一开始对她只是看中,后来即便知道她不喜欢自己,还不是爱上她,如今她为了给自己生孩子,差点没丢了一条命,一下子生下了两个儿子。 不说情爱,只看付出这一点,没有人比的上她,以后更会宠她入骨。 他握住她的手,眸中是无法言喻的情意:“你这是没有留疤,即便留了疤,我也不会嫌弃你,不然怎配的上你。 轻吻着她的手:“自从知道你怀了两个孩子,我就开始担心你生孩子的时候,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怕,以后我不许你再生了。” 虽然一胎生下两个孩子,可都是儿子,没有女儿总觉得人生少点什么。 就怕这一胎怀的是两个,再怀还怕是两个。 赫连瑾调皮的说道:“确实,这两个也够皇上带的。” 凌煜微微一愣,她生孩子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生完就不认账了,一句话又把孩子甩给他了。 况且,她还是叫皇上。 她这是在提醒自己,无论什么时候也不要被冲昏了头脑,他即便再宠爱自己终归是帝王。 对于凌煜而言,只要她每天能安心开心,这些都不重要。 五皇子长的像凌煜,起名凌祯。 六皇子长的像赫连瑾,起名凌渊。 满月之后,陈媛就出了宫。 陈媛和其她嫔妃不同的是,陈媛只是人出了宫,外人看来她依然是身在宫廷的嫔妃。 封她为淳妃,既保留了尊荣,也给了她全部的自由。 赫连瑾告诉陈媛,你出了宫就是一个全新的身份,只不过和宫里的淳妃长的有几分相像而已,在外面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 泱泱大国的皇帝一下子得了两名嫡皇子,四方来贺。 周边的澜国同样也送来了很多贺礼,其中包括一位美人。 这位美人非但生的倾国倾城,最重要的是和皇后长的有七八分像。 澜国的国主是凌煜的舅父,凌煜对待他自然与周边其他番邦有所不同,热情的接待了使臣。 使臣将那带来的美女带到凌煜面前。 “临行前国主交代臣,说皇后娘娘如今刚生产完,后宫里的嫔妃也不多,所以国主特意挑选了一位美女服侍皇上。” 这话倒不像是舅父说的,是他们的摄政王说的倒差不多。 凌煜幽深的目光看向那女子,低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女子微微抬眸飞快的看了凌煜一眼,那俊美的侧颜以及与生俱来的矜贵气度让人怦然心动。 女子微微福身,红唇轻启,声音明媚中带着娇柔:“小女名叫沈蓉儿。” 凌煜微微颔首,慢条斯理的问道:“可会踢毽子?” 女子眸中露出一丝喜色,轻声答道:“小女踢得不好。” 凌煜看了身侧李禄一眼,李禄随即拿来毽子递给了沈蓉儿。 凌煜冷眼看着沈蓉儿,她面带笑容毽子踢的极为认真。 凌煜本是面无表情的脸色越发沉郁。 她的每一个动作只能用熟练来形容,不是行云流水的随意,而是刻意的模仿。 凌煜没有喊停,沈蓉儿就是一直重复那几个动作。 那次在寿康宫门口越王第一次见到瑾瑾,瑾瑾就是这样和雯熙踢的毽子。 看来,越王没少在这名女子身上花心思,长的和瑾瑾有几分相像,表情动作也模仿了瑾瑾,最后越王自己不留下,又将她弄到这里给人添堵来了,真是死性不改。 过了一会儿,沈蓉儿实在是累了,停下来笑盈盈的走到凌煜身前。 凌煜转过身子,不再看她一眼对李禄吩咐道:“越王这般煞费苦心,朕也不能轻易辜负了去,带着她去见太后!” 沈蓉儿眼见皇上对自己没兴趣,想起之前摄政王对她的嘱咐。 皇上遣散了后宫,趁着皇后刚生产完不能伺候皇上,让她无论想什么办法也要成为皇上的人。 摄政王不知为何,在澜国的时候亲自教自己按照他的要求踢毽子,然后每天都让自己在她面前踢给他看,却从来没动过自己,后来才知道是将自己献给启国的皇帝。 皇上让她踢毽子,还以为皇上对自己感兴趣呢,不曾想就这样将自己打发了。 到了太后面前,即便李禄什么都没说,太后一看沈蓉儿的长相,又知道她是从澜国来的。 太后立即就明白了。 越王还不死心呢。 真是白费心机,这个女子只是和皇后有几分像而已,完全没有皇后的灵气和气韵,况且凌煜已经对皇后情根深种。 皇后即便现在不能伺候凌煜,凌煜也不会看别人一眼,越王这么做真是多此一举讨人嫌。 太后直接给沈蓉儿一个越王侧妃的身份,让她回了澜国伺候越王去。 赫连瑾听说皇上对着一个和自己有些相像的绝世佳人坐怀不乱,对凌煜越发的温柔体贴。 出了满月没多久,她很多时候都将孩子交给了乳母。 一边用心学起了做菜,一边悄悄练舞。 生完孩子两月后的一个晚上,赫连瑾亲手为凌煜做了一桌子佳肴,命人备了酒。 趁着几分醉意,为凌煜跳了一舞。 凌煜双目一瞬不瞬的看着她袅袅婷婷的舞姿。 这是第一次见她跳舞,她本就身姿曼妙,体轻柔软,穿上彩衣翩跹而舞看上去如九天仙女下凡尘。 一双波光潋滟的妙目勾人夺魄,时而轻曳罗裙的下摆如流云缭绕,时而挥舞轻柔的广袖似弱柳迎风。 她一直很注意保养,生完孩子腰身还是和以前一般纤细,有些地方比之前更加的圆润丰盈。 刚进宫时她是那种清纯的美,如今更多了女人的妖娆妩媚,让人这样看着她就能沉溺其中。 舞毕,她盈盈走到他跟前,见他深邃的目光灼热的看着自己,似乎是看的痴了。 她嫣然一笑:“皇上,是不是还没有看够?” 凌煜握着她纤细的腰肢:“朕一辈子都看你看不够。” 她的声音娇软的如水一般:“臣妾可不是只让皇上看的。” 凌煜眸色更加炙热,她含蓄的话让他心中升起一股狂喜。 忍耐了五个月了。 他刚低下头,她就迎上来,心中悸动的两人忘情的深吻着。 很快,他迫不及待的将她抱到了床榻…… 时而如毛毛细雨洒落,时而如狂风暴雨倾下。 这一夜,叫了三次水。 事后,他眉角眼梢皆是餍足:“朕夜夜与你同床共枕,这几个月每晚都在克制,今日终于体会了什么叫醉生梦死。” 赫连瑾微微笑着:“臣妾没怀孩子之前皇上都没有说过醉生梦死,如今臣妾的身形多少有些变化,而且生了两个孩子,一定比不上从前了。” 凌煜手指抚摸着她的脸颊:“瑾瑾生完孩子更美了。” 这种时候,用一个美代替了。赫连瑾一下子从脸红到了耳根,侧过头去掩面笑着。 凌煜扳过她的脸,让她看着自己,笑着问道:“朕说你美,你害羞什么?” 她亲了亲他的下巴:“女为悦己者容,皇上夸赞臣妾美,臣妾高兴。” 凌煜靠在她的怀里,语气如孩子撒娇一般:“瑾瑾,朕和你在一起真的很满足,很开心,很……你的好处多的说不完。” 是啊,没有好处,你怎么会爱,她从来不相信会有无缘无故长久的爱。 尤其是帝王,他的身边总会出现层出不穷的美女。 即便是皇后也做不到一个个及时的对付,唯有用心守住他的心。 不能一直傻乎乎的只知道享受帝王的宠爱,也要维系两个人的感情,肯为他花心思。 况且,他真的做的很好,她也要用心回应他的好,这样不仅长久,还公平。 得到帝王全部的宠爱,享受尊贵和优渥的生活,心甘情愿的回报他的好,即便没有天高海阔,也是一种幸福。 正因为他们共同的努力,让她做到了安心的疼爱他们的孩子,忠于她的丈夫,足够的爱自己。 第270章 为他花心思 正说着,凌煜走了进来。 陈媛连忙起身,给他腾了地方。 这时,秋仪端了一碗粥过来。 凌煜亲手喂着赫连瑾喝下了。 殿内只余他们两个人,赫连瑾一脸愁容的看着凌煜。 “皇上,臣妾的肚子被剖开才拿出了孩子,现在肚子上有一条长长的刀口,皇上会不会嫌弃臣妾?” 凌煜心里陡然一紧,急忙问道:“你现在是不是很痛?” 问完就瞧见她接着露出笑容,凌煜才收起紧张的神色,若她真的是剖腹,早就有人告诉他了。 刚生产完就开始戏弄人,生产前说的那些话,他还言犹在耳。 尤其是那句以前因为没有别人为他付出的多而偏袒过别人。 男女之间的情爱不是用付出多少而衡量的。 一开始对她只是看中,后来即便知道她不喜欢自己,还不是爱上她,如今她为了给自己生孩子,差点没丢了一条命,一下子生下了两个儿子。 不说情爱,只看付出这一点,没有人比的上她,以后更会宠她入骨。 他握住她的手,眸中是无法言喻的情意:“你这是没有留疤,即便留了疤,我也不会嫌弃你,不然怎配的上你。 轻吻着她的手:“自从知道你怀了两个孩子,我就开始担心你生孩子的时候,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怕,以后我不许你再生了。” 虽然一胎生下两个孩子,可都是儿子,没有女儿总觉得人生少点什么。 就怕这一胎怀的是两个,再怀还怕是两个。 赫连瑾调皮的说道:“确实,这两个也够皇上带的。” 凌煜微微一愣,她生孩子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生完就不认账了,一句话又把孩子甩给他了。 况且,她还是叫皇上。 她这是在提醒自己,无论什么时候也不要被冲昏了头脑,他即便再宠爱自己终归是帝王。 对于凌煜而言,只要她每天能安心开心,这些都不重要。 五皇子长的像凌煜,起名凌祯。 六皇子长的像赫连瑾,起名凌渊。 满月之后,陈媛就出了宫。 陈媛和其她嫔妃不同的是,陈媛只是人出了宫,外人看来她依然是身在宫廷的嫔妃。 封她为淳妃,既保留了尊荣,也给了她全部的自由。 赫连瑾告诉陈媛,你出了宫就是一个全新的身份,只不过和宫里的淳妃长的有几分相像而已,在外面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 泱泱大国的皇帝一下子得了两名嫡皇子,四方来贺。 周边的澜国同样也送来了很多贺礼,其中包括一位美人。 这位美人非但生的倾国倾城,最重要的是和皇后长的有七八分像。 澜国的国主是凌煜的舅父,凌煜对待他自然与周边其他番邦有所不同,热情的接待了使臣。 使臣将那带来的美女带到凌煜面前。 “临行前国主交代臣,说皇后娘娘如今刚生产完,后宫里的嫔妃也不多,所以国主特意挑选了一位美女服侍皇上。” 这话倒不像是舅父说的,是他们的摄政王说的倒差不多。 凌煜幽深的目光看向那女子,低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女子微微抬眸飞快的看了凌煜一眼,那俊美的侧颜以及与生俱来的矜贵气度让人怦然心动。 女子微微福身,红唇轻启,声音明媚中带着娇柔:“小女名叫沈蓉儿。” 凌煜微微颔首,慢条斯理的问道:“可会踢毽子?” 女子眸中露出一丝喜色,轻声答道:“小女踢得不好。” 凌煜看了身侧李禄一眼,李禄随即拿来毽子递给了沈蓉儿。 凌煜冷眼看着沈蓉儿,她面带笑容毽子踢的极为认真。 凌煜本是面无表情的脸色越发沉郁。 她的每一个动作只能用熟练来形容,不是行云流水的随意,而是刻意的模仿。 凌煜没有喊停,沈蓉儿就是一直重复那几个动作。 那次在寿康宫门口越王第一次见到瑾瑾,瑾瑾就是这样和雯熙踢的毽子。 看来,越王没少在这名女子身上花心思,长的和瑾瑾有几分相像,表情动作也模仿了瑾瑾,最后越王自己不留下,又将她弄到这里给人添堵来了,真是死性不改。 过了一会儿,沈蓉儿实在是累了,停下来笑盈盈的走到凌煜身前。 凌煜转过身子,不再看她一眼对李禄吩咐道:“越王这般煞费苦心,朕也不能轻易辜负了去,带着她去见太后!” 沈蓉儿眼见皇上对自己没兴趣,想起之前摄政王对她的嘱咐。 皇上遣散了后宫,趁着皇后刚生产完不能伺候皇上,让她无论想什么办法也要成为皇上的人。 摄政王不知为何,在澜国的时候亲自教自己按照他的要求踢毽子,然后每天都让自己在她面前踢给他看,却从来没动过自己,后来才知道是将自己献给启国的皇帝。 皇上让她踢毽子,还以为皇上对自己感兴趣呢,不曾想就这样将自己打发了。 到了太后面前,即便李禄什么都没说,太后一看沈蓉儿的长相,又知道她是从澜国来的。 太后立即就明白了。 越王还不死心呢。 真是白费心机,这个女子只是和皇后有几分像而已,完全没有皇后的灵气和气韵,况且凌煜已经对皇后情根深种。 皇后即便现在不能伺候凌煜,凌煜也不会看别人一眼,越王这么做真是多此一举讨人嫌。 太后直接给沈蓉儿一个越王侧妃的身份,让她回了澜国伺候越王去。 赫连瑾听说皇上对着一个和自己有些相像的绝世佳人坐怀不乱,对凌煜越发的温柔体贴。 出了满月没多久,她很多时候都将孩子交给了乳母。 一边用心学起了做菜,一边悄悄练舞。 生完孩子两月后的一个晚上,赫连瑾亲手为凌煜做了一桌子佳肴,命人备了酒。 趁着几分醉意,为凌煜跳了一舞。 凌煜双目一瞬不瞬的看着她袅袅婷婷的舞姿。 这是第一次见她跳舞,她本就身姿曼妙,体轻柔软,穿上彩衣翩跹而舞看上去如九天仙女下凡尘。 一双波光潋滟的妙目勾人夺魄,时而轻曳罗裙的下摆如流云缭绕,时而挥舞轻柔的广袖似弱柳迎风。 她一直很注意保养,生完孩子腰身还是和以前一般纤细,有些地方比之前更加的圆润丰盈。 刚进宫时她是那种清纯的美,如今更多了女人的妖娆妩媚,让人这样看着她就能沉溺其中。 舞毕,她盈盈走到他跟前,见他深邃的目光灼热的看着自己,似乎是看的痴了。 她嫣然一笑:“皇上,是不是还没有看够?” 凌煜握着她纤细的腰肢:“朕一辈子都看你看不够。” 她的声音娇软的如水一般:“臣妾可不是只让皇上看的。” 凌煜眸色更加炙热,她含蓄的话让他心中升起一股狂喜。 忍耐了五个月了。 他刚低下头,她就迎上来,心中悸动的两人忘情的深吻着。 很快,他迫不及待的将她抱到了床榻…… 时而如毛毛细雨洒落,时而如狂风暴雨倾下。 这一夜,叫了三次水。 事后,他眉角眼梢皆是餍足:“朕夜夜与你同床共枕,这几个月每晚都在克制,今日终于体会了什么叫醉生梦死。” 赫连瑾微微笑着:“臣妾没怀孩子之前皇上都没有说过醉生梦死,如今臣妾的身形多少有些变化,而且生了两个孩子,一定比不上从前了。” 凌煜手指抚摸着她的脸颊:“瑾瑾生完孩子更美了。” 这种时候,用一个美代替了。赫连瑾一下子从脸红到了耳根,侧过头去掩面笑着。 凌煜扳过她的脸,让她看着自己,笑着问道:“朕说你美,你害羞什么?” 她亲了亲他的下巴:“女为悦己者容,皇上夸赞臣妾美,臣妾高兴。” 凌煜靠在她的怀里,语气如孩子撒娇一般:“瑾瑾,朕和你在一起真的很满足,很开心,很……你的好处多的说不完。” 是啊,没有好处,你怎么会爱,她从来不相信会有无缘无故长久的爱。 尤其是帝王,他的身边总会出现层出不穷的美女。 即便是皇后也做不到一个个及时的对付,唯有用心守住他的心。 不能一直傻乎乎的只知道享受帝王的宠爱,也要维系两个人的感情,肯为他花心思。 况且,他真的做的很好,她也要用心回应他的好,这样不仅长久,还公平。 得到帝王全部的宠爱,享受尊贵和优渥的生活,心甘情愿的回报他的好,即便没有天高海阔,也是一种幸福。 正因为他们共同的努力,让她做到了安心的疼爱他们的孩子,忠于她的丈夫,足够的爱自己。 第271章 赐宁妃毒酒 孩子一岁多的时候,有一天凌煜陪着赫连瑾逛御花园,赫连瑾被毒蛇咬到了脚踝。 凌煜情急之下,用嘴将她的毒给吸了出来。 赫连瑾没事,倒是凌煜的嘴肿了几天。 虽说没大碍,不过嘴肿着不能见人,凌煜只能罢朝几天。 出于疑惑,赫连瑾随口说了一句:“御花园内怎么有毒蛇?” 凌煜连忙说道:“朕这次可没有为了骗你的心用苦肉计,是真的为了救你,将朕的嘴都毒肿了。” 赫连瑾听闻脸上的笑意忽然凝住。 蓦然瞧见她这般,凌煜也沉默不言。 中毒骗她那次,是两个人都不愿再提起的。 和北国这一仗一打就是三年,北国的代价不是臣服而是被收服。 赫连彻一身军功回京,他走之前让雯熙等他两年,他在外三年,雯熙等了他三年。 一回来欢欢喜喜求皇上为他们赐了婚。 这一年,赫连瑾得知陈媛在外面真的遇到了良缘。 接着淳妃薨逝,按照贵妃的礼制葬入皇陵,无论是宫里还是世上再无陈媛。 随着五皇子六皇子渐渐长大,五皇子越发的沉稳,六皇子越来越调皮。 凌煜和赫连瑾在他们面前成了严父慈母。 凌煜不仅时时督促他们,还总是言传身教。 赫连瑾和他们在一起倒更像是个孩子,甚至有时候和他们争东西。 孩子们调皮凌煜声色俱厉,赫连瑾怎样他都是宠着。 转眼到了孩子六岁的时候,赫连瑾意外又怀上了一胎。 好在这次怀的是一个,太医诊脉说是一位公主。 凌煜十分欢喜,又将大部分心思用在赫连瑾这一胎上面。 一日,几位皇子在去上书房经过一座拱桥的时候,桥突然坍塌,几位皇子一起落入了水里。 在皇子们身边侍奉的宫女太监一同落入水中,昔日的靖妃宁皓进宫面圣恰巧路过,和云初一起救起了几位皇子。 桥是由木料构建的,提前被人暗中做了手脚,皇子们和身边的人一起经过时,因为负重引起了坍塌。 一番排查,查到一个侍卫身上,冯嫔身边的一个宫女林繁也是同谋。 在慎刑司逼供下,他们一开始说是怡嫔指使,怡嫔大喊冤枉。 赫连瑾命人一再查下来,最终找出了破绽,他们最终招认,他们是宁妃的暗线,受了宁妃的指使。 凌煜不是怒,而是对宁妃的恼恨,留了她性命,她倒是想将事情做绝,居然对皇子下了手。 凌煜直接赐了宁妃毒酒。 宁妃知道事情败露,看到皇上赐来的毒酒,并未露出一丝惧意。 淡淡的看着李禄:“我伺候皇上这么多年,即便要死,也要见皇上一面,因为我有一些皇上不知道的事情想亲口告诉他。” 李禄将这些禀报给凌煜的时候,凌煜脸上并无一丝波澜。 “朕不会再见她,你告诉她,朕利用中毒骗皇后的事,其实早就发觉皇后并非后来才知道的,而是宁妃一开始就故意让皇后察觉到了。到这个时候她还是安心上路,不要再妄想从这件事上挑拨朕和皇后了。” 李禄退下后,经过门口的时候,看到皇后正站在门外。 他连忙给皇后行礼:“皇后娘娘” 凌煜听到李禄在外面叫皇后,心里一紧,马上意识到瑾瑾一定听到他刚才说的话了。 果然,赫连瑾红着眼眶走了进来,什么都没说就扑在他的怀里哭了起来。 他柔声安抚着:“瑾瑾不要哭,朕从未怪过你。” 他这么说,赫连瑾哭的更厉害了。 原来他早就发现了,他早就知道和他相爱的那一段日子自己是装的,为了对付宁妃才将计就计算计他。 可是他非但没有怪过她,还对她越来越好。 凌煜真是一点痕迹都没有露,若不是无意中听到,他或许这一辈子都不会说出来。 无论自己怎样,他都甘之如饴的对自己好。 他可是个帝王啊! 她从未像今天这样靠在他怀里哭过,泪水很快濡湿了他的衣服,凌煜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背。 “朕一直都是明白你的。” “朕说过这样很知足。” 他越说,她哭的越是无法抑制。 李禄再次回到皇陵,将凌煜的话一字不差的说给了宁妃听。 宁妃听闻凄然的一笑。 他竟爱她至此。 之前她以为,只要皇后不爱上他,凌煜那般孤傲睿智的性子,哪能心甘情愿的痴爱一个不爱自己的女人。 所以当知道凌煜故意不惜给自己下毒来得到皇后的心的时候,她一开始就故意在皇后面前露出了破绽。 她想着,皇后不肯爱凌煜,一个帝王真心换不来一个女人的真心,年数久了,皇上总会清醒。 她离开宫的时候,还想着等凌煜对皇后淡了,她会借机回到凌煜身边。 可是等啊等,等的却是皇上对皇后的爱意与日俱增。 而自己除了逐渐的人老珠黄,就是身体每况愈下。 皇陵内静的骇人,宁妃的心非但没有得到一点平静,反而是内心越发的煎熬,让她逐渐变的癫狂。 李禄将毒酒端到宁妃面前,鄙夷的看着她。 “宁妃娘娘,您差点害了皇上的所有皇子,皇上仍然给你留了全尸,您应该感念皇恩。” 几位嫔妃一直在皇陵本本分分,宁妃忽然被赐了毒酒,淑妃和怡嫔不由的心生恐惧,听李禄这么说,更是露出了骇意。 别的皇子和她们的心远着呢,可是二皇子,怡嫔亲生的,淑妃也是用心养过的。 怡嫔猩红的双目怒视着宁妃:“你居然想害死皇上所有的孩子,你好毒的心肠。” 宁妃冷冷一嗤:“我只想害死他和那个贱人生的孩子,二皇子和三皇子也只是个陪衬罢了,你们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淑妃骂道:“你表面上端着良善,却是这般蛇蝎心肠,我们居然和你这条毒蛇在一起这么多年。” 宁妃讥讽道:“淑妃你有什么脸说本宫,皇上让你来这里,还不是因为你也害过皇嗣,沈贵人的孩子多么无辜,你也下的去手。” 她转而看向怡嫔:“陈贵人肚子里的孩子还不是你让人给打掉的。” 怡嫔脸上一红,急忙辩解道:“我当初又不知道陈贵人怀着孩子,还不是着了你的算计,若不是你这个毒妇,本宫也不会得罪皇后沦落至此。” 宁妃凄厉的一笑:“你们都是好人,我是毒妇,可我这个毒妇做了多少坏事你们都不知道!” 她眸底嗤血的看着李禄,不急不缓的说道:“请李公公回去告诉皇上,先皇的最后一口气是经了我的手,当年贤妃的那一胎没保住,也是我算计的,可怜她错怪皇上多年,还一直以为是皇上授意先皇后干的,贤妃为了报复才害了先皇后的大皇子,先皇后也因为大皇子的死郁郁而终。” 李禄听闻恨得是咬牙切齿,她表面对皇上痴心一片,却在背后做了那么多丧尽天良的事。 第271章 赐宁妃毒酒 孩子一岁多的时候,有一天凌煜陪着赫连瑾逛御花园,赫连瑾被毒蛇咬到了脚踝。 凌煜情急之下,用嘴将她的毒给吸了出来。 赫连瑾没事,倒是凌煜的嘴肿了几天。 虽说没大碍,不过嘴肿着不能见人,凌煜只能罢朝几天。 出于疑惑,赫连瑾随口说了一句:“御花园内怎么有毒蛇?” 凌煜连忙说道:“朕这次可没有为了骗你的心用苦肉计,是真的为了救你,将朕的嘴都毒肿了。” 赫连瑾听闻脸上的笑意忽然凝住。 蓦然瞧见她这般,凌煜也沉默不言。 中毒骗她那次,是两个人都不愿再提起的。 和北国这一仗一打就是三年,北国的代价不是臣服而是被收服。 赫连彻一身军功回京,他走之前让雯熙等他两年,他在外三年,雯熙等了他三年。 一回来欢欢喜喜求皇上为他们赐了婚。 这一年,赫连瑾得知陈媛在外面真的遇到了良缘。 接着淳妃薨逝,按照贵妃的礼制葬入皇陵,无论是宫里还是世上再无陈媛。 随着五皇子六皇子渐渐长大,五皇子越发的沉稳,六皇子越来越调皮。 凌煜和赫连瑾在他们面前成了严父慈母。 凌煜不仅时时督促他们,还总是言传身教。 赫连瑾和他们在一起倒更像是个孩子,甚至有时候和他们争东西。 孩子们调皮凌煜声色俱厉,赫连瑾怎样他都是宠着。 转眼到了孩子六岁的时候,赫连瑾意外又怀上了一胎。 好在这次怀的是一个,太医诊脉说是一位公主。 凌煜十分欢喜,又将大部分心思用在赫连瑾这一胎上面。 一日,几位皇子在去上书房经过一座拱桥的时候,桥突然坍塌,几位皇子一起落入了水里。 在皇子们身边侍奉的宫女太监一同落入水中,昔日的靖妃宁皓进宫面圣恰巧路过,和云初一起救起了几位皇子。 桥是由木料构建的,提前被人暗中做了手脚,皇子们和身边的人一起经过时,因为负重引起了坍塌。 一番排查,查到一个侍卫身上,冯嫔身边的一个宫女林繁也是同谋。 在慎刑司逼供下,他们一开始说是怡嫔指使,怡嫔大喊冤枉。 赫连瑾命人一再查下来,最终找出了破绽,他们最终招认,他们是宁妃的暗线,受了宁妃的指使。 凌煜不是怒,而是对宁妃的恼恨,留了她性命,她倒是想将事情做绝,居然对皇子下了手。 凌煜直接赐了宁妃毒酒。 宁妃知道事情败露,看到皇上赐来的毒酒,并未露出一丝惧意。 淡淡的看着李禄:“我伺候皇上这么多年,即便要死,也要见皇上一面,因为我有一些皇上不知道的事情想亲口告诉他。” 李禄将这些禀报给凌煜的时候,凌煜脸上并无一丝波澜。 “朕不会再见她,你告诉她,朕利用中毒骗皇后的事,其实早就发觉皇后并非后来才知道的,而是宁妃一开始就故意让皇后察觉到了。到这个时候她还是安心上路,不要再妄想从这件事上挑拨朕和皇后了。” 李禄退下后,经过门口的时候,看到皇后正站在门外。 他连忙给皇后行礼:“皇后娘娘” 凌煜听到李禄在外面叫皇后,心里一紧,马上意识到瑾瑾一定听到他刚才说的话了。 果然,赫连瑾红着眼眶走了进来,什么都没说就扑在他的怀里哭了起来。 他柔声安抚着:“瑾瑾不要哭,朕从未怪过你。” 他这么说,赫连瑾哭的更厉害了。 原来他早就发现了,他早就知道和他相爱的那一段日子自己是装的,为了对付宁妃才将计就计算计他。 可是他非但没有怪过她,还对她越来越好。 凌煜真是一点痕迹都没有露,若不是无意中听到,他或许这一辈子都不会说出来。 无论自己怎样,他都甘之如饴的对自己好。 他可是个帝王啊! 她从未像今天这样靠在他怀里哭过,泪水很快濡湿了他的衣服,凌煜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背。 “朕一直都是明白你的。” “朕说过这样很知足。” 他越说,她哭的越是无法抑制。 李禄再次回到皇陵,将凌煜的话一字不差的说给了宁妃听。 宁妃听闻凄然的一笑。 他竟爱她至此。 之前她以为,只要皇后不爱上他,凌煜那般孤傲睿智的性子,哪能心甘情愿的痴爱一个不爱自己的女人。 所以当知道凌煜故意不惜给自己下毒来得到皇后的心的时候,她一开始就故意在皇后面前露出了破绽。 她想着,皇后不肯爱凌煜,一个帝王真心换不来一个女人的真心,年数久了,皇上总会清醒。 她离开宫的时候,还想着等凌煜对皇后淡了,她会借机回到凌煜身边。 可是等啊等,等的却是皇上对皇后的爱意与日俱增。 而自己除了逐渐的人老珠黄,就是身体每况愈下。 皇陵内静的骇人,宁妃的心非但没有得到一点平静,反而是内心越发的煎熬,让她逐渐变的癫狂。 李禄将毒酒端到宁妃面前,鄙夷的看着她。 “宁妃娘娘,您差点害了皇上的所有皇子,皇上仍然给你留了全尸,您应该感念皇恩。” 几位嫔妃一直在皇陵本本分分,宁妃忽然被赐了毒酒,淑妃和怡嫔不由的心生恐惧,听李禄这么说,更是露出了骇意。 别的皇子和她们的心远着呢,可是二皇子,怡嫔亲生的,淑妃也是用心养过的。 怡嫔猩红的双目怒视着宁妃:“你居然想害死皇上所有的孩子,你好毒的心肠。” 宁妃冷冷一嗤:“我只想害死他和那个贱人生的孩子,二皇子和三皇子也只是个陪衬罢了,你们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淑妃骂道:“你表面上端着良善,却是这般蛇蝎心肠,我们居然和你这条毒蛇在一起这么多年。” 宁妃讥讽道:“淑妃你有什么脸说本宫,皇上让你来这里,还不是因为你也害过皇嗣,沈贵人的孩子多么无辜,你也下的去手。” 她转而看向怡嫔:“陈贵人肚子里的孩子还不是你让人给打掉的。” 怡嫔脸上一红,急忙辩解道:“我当初又不知道陈贵人怀着孩子,还不是着了你的算计,若不是你这个毒妇,本宫也不会得罪皇后沦落至此。” 宁妃凄厉的一笑:“你们都是好人,我是毒妇,可我这个毒妇做了多少坏事你们都不知道!” 她眸底嗤血的看着李禄,不急不缓的说道:“请李公公回去告诉皇上,先皇的最后一口气是经了我的手,当年贤妃的那一胎没保住,也是我算计的,可怜她错怪皇上多年,还一直以为是皇上授意先皇后干的,贤妃为了报复才害了先皇后的大皇子,先皇后也因为大皇子的死郁郁而终。” 李禄听闻恨得是咬牙切齿,她表面对皇上痴心一片,却在背后做了那么多丧尽天良的事。 第272章 先皇后的算计 宁妃轻笑一声,双手稳稳的端过酒杯,一饮而尽。 语气依旧是云淡风轻: “李公公这就惊呆了,还有呢,冯嫔的四皇子也是我算计的,也是我教唆东太后利用先皇遗诏威胁皇上,做这些都是为了对付皇后。” “为了让皇上眼里只有我,磨死了先皇后,让贤妃和皇上疏远,算计了怡贵妃被皇上厌恶,可我终究没有斗过皇后。” 怡嫔恨得上前狠狠踹了宁妃一脚,宁妃跪倒在地上,仰头森冷的笑着。 “我算计你不假,也是你功利心太重,才上我的当,着实比不上淑妃聪明。” 淑妃说道:“我早知你不简单,所以才依附你,皇后怕我们联手对付她,才离间了我们,若是皇后再晚些进宫,你下一个对付的就是我了。” 宁妃此刻腹中已经开始作痛,她有些艰难的说道:“皇上又不爱你们,你们在皇上身边我只是觉得碍眼罢了,我只想收拾你们却不恨你们,皇后才是那个让我日日夜夜想将她拔筋抽骨的人。” 疼痛渐渐将恨意掩盖,赫连瑾那张可恶的脸在她脑海中逐渐模糊消散,唯独留下凌煜那张俊美的面容。 她所做一切从来都不是为了荣华富贵,而是为了得到那个男人。 她不惜牺牲一切,只是想让他多看自己一眼,多和自己说几句话。 多年的努力,换来了他的厌恶痛恨。 知道自己再也没有机会,依然希望他能记住自己,既然此生都做不到让他爱自己,那就让他恨自己! 或许自己死了他不会难过,当他知道自己做过这些事,不信他心中一点波澜都没有。 宁妃是不配被埋在皇陵的,亲眼看着宁妃的尸体被人拖了出去,淑妃和怡嫔感慨万千。 淑妃说道:“宁妃心思多,原本我还想着会借着宁妃的光回宫,眼下也不用想了。” 怡嫔倒是极为平静的一笑:“即便回去又能怎么样,皇上和皇后恩恩爱爱,我们不但讨人嫌,还要被人猜忌会害皇后。” “也不能怪别人猜忌,我们确实做过害人的事,这几年我一直在想如果我不是一时头脑不清醒,去害沈贵人的孩子,也不至于沦落到这里,真的只是做错过一件事,便会毁了所有。” 怡嫔讥笑一声:“是啊,淑妃你比我聪明稳重的多,可惜做错一件事也是错,我虽然不比宁妃毒辣,却也没少发过狠,你和我这种人在皇陵终老一生着实委屈了。” 淑妃眸中闪过一丝希翼:“或许我们不用在这里终老一生,我们到底曾是皇上的嫔妃,都生下过皇嗣,皇后虽然厉害但并不狠毒,我们离宫的这几年,她一直善待皇上的所有皇嗣。 我们在这里安分守己让帝后以为赎够了之前的罪孽,最主要的是让他们觉得我们真的没有再害人的心思,等二皇子长大,求皇上皇后给二皇子一块封地,我们晚年去和二皇子一块离京城远远的。” 淑妃说的这些怡嫔都没敢想过,仔细想想也不是没有可能。 为了荣华富贵放弃了爱自己的人,皇上也给过她荣耀,别人利用自己的愚蠢和贪婪一步步将她推下深渊。 在皇陵困了这几年,什么都看淡了,若是能和儿子安享晚年是自己最大的渴求了。 怡嫔诚心诚意的说:“如果真有那么一日,我们姐妹作为二皇子的生母和养母,一定会相亲相爱的。” 淑妃苦笑,若真熬到那一天,谁还会有力气再去斗。 李禄将宁妃临终之前说的话,一字不漏的对帝后复述了。 凌煜静默了片刻,只说了四个字:“晓谕后宫。” 当天晚上,贤妃便薨逝了。 她死之前特意见过如嫔。 如嫔原来是先皇后身边的贴身宫女,先皇后的所有事她知之甚深。 如嫔对着贤妃坦言道:“先皇后的确没有害过你的孩子,她临死之前一直怀疑是宁妃害了她,可是宁妃做事滴水不漏,又得皇上的信任,先皇后到死都没有查到证据扳倒她。” 贤妃得知真相,心里除了悔恨就是无颜面对皇上。 她本以为先皇后得了皇上的授意,害了她的孩子,所以在大皇子还在腹中的时候,就悄悄给先皇后下了药。 大皇子生下没多久就夭折了,先皇后也郁郁而终。 时隔多年,才知自己报错了仇,她心里冤了皇上那么多年不说,还亲手害死了他无辜的嫡子。 皇上可是自己真心爱过的,她无颜再见他。 凌煜掩盖了贤妃自尽的事实,以贵妃的礼制下葬。 赫连瑾将如嫔叫了过来。 她多年的疑惑一定要知道个清楚。 “宁妃利用贤妃害死了先皇后的孩子,先皇后临终之前一定有所察觉。对不对?” 赫连瑾的语气极轻,像是话家常一般,脸色却极为郑重。 如嫔和二皇子这么多年一直受皇后照拂,既然皇后问到这了,她也知无不尽了。 “先皇后不能说是怀疑,基本可以认定是宁妃在暗中害她,可是宁妃太难对付了,先皇后知道她自己时日无多又不甘心,所以才临终前求皇上,让娘娘进了宫。” 赫连瑾眉心微蹙:“你的意思是先皇后临终之前求着皇上立赫连家的人为继后,就是为了给她报仇?” 如嫔点点头:“先皇后特意打听过,她知道娘娘不仅长的极美,而且聪明果敢,如果进宫一定能得皇上喜欢。她还悄悄见过娘娘一面,她只看了一眼,就知道娘娘一定会被皇上选中。” 赫连瑾心中五味杂陈,原来自己进宫都是被人存着目的算计好的。 “既然先皇后让我进宫的目的就是为她报仇对付宁妃,太师夫人为何只字不漏,还三番几次逼迫本宫扶持你和禹晴。” “先皇后之所以没有交代人对娘娘坦白,是因为知道即便不和娘娘说这些,娘娘进了宫宁妃也会主动对付娘娘,娘娘自然也会反击。宁妃心机不仅深还阴毒,关键时候她连自己的家族都能舍。先皇后就是忌讳这一点,一直没敢和太师及夫人透露是宁妃算计了她。” 赫连瑾明白了,先皇后是怕她的爹娘斗不过宁妃,所以才一直瞒着家里。 而她这个继后,既然进了宫,只要想生存下去,无论是为了谁,都会和宁妃斗到底。 太师夫人一心想在后宫扶持她信任的人,也并非为了荣耀,很显然她也觉得自己女儿死的冤,想让她的人成为宠妃,查明先皇后遭了谁的算计,并给她报仇。 太师夫人疼爱女儿,先皇后担心父母的安危,所以才将自己从父母手里拉出来与后宫的女人厮杀。 先皇后虽然死了,但她这最后一步还是算计赢了。 第272章 先皇后的算计 宁妃轻笑一声,双手稳稳的端过酒杯,一饮而尽。 语气依旧是云淡风轻: “李公公这就惊呆了,还有呢,冯嫔的四皇子也是我算计的,也是我教唆东太后利用先皇遗诏威胁皇上,做这些都是为了对付皇后。” “为了让皇上眼里只有我,磨死了先皇后,让贤妃和皇上疏远,算计了怡贵妃被皇上厌恶,可我终究没有斗过皇后。” 怡嫔恨得上前狠狠踹了宁妃一脚,宁妃跪倒在地上,仰头森冷的笑着。 “我算计你不假,也是你功利心太重,才上我的当,着实比不上淑妃聪明。” 淑妃说道:“我早知你不简单,所以才依附你,皇后怕我们联手对付她,才离间了我们,若是皇后再晚些进宫,你下一个对付的就是我了。” 宁妃此刻腹中已经开始作痛,她有些艰难的说道:“皇上又不爱你们,你们在皇上身边我只是觉得碍眼罢了,我只想收拾你们却不恨你们,皇后才是那个让我日日夜夜想将她拔筋抽骨的人。” 疼痛渐渐将恨意掩盖,赫连瑾那张可恶的脸在她脑海中逐渐模糊消散,唯独留下凌煜那张俊美的面容。 她所做一切从来都不是为了荣华富贵,而是为了得到那个男人。 她不惜牺牲一切,只是想让他多看自己一眼,多和自己说几句话。 多年的努力,换来了他的厌恶痛恨。 知道自己再也没有机会,依然希望他能记住自己,既然此生都做不到让他爱自己,那就让他恨自己! 或许自己死了他不会难过,当他知道自己做过这些事,不信他心中一点波澜都没有。 宁妃是不配被埋在皇陵的,亲眼看着宁妃的尸体被人拖了出去,淑妃和怡嫔感慨万千。 淑妃说道:“宁妃心思多,原本我还想着会借着宁妃的光回宫,眼下也不用想了。” 怡嫔倒是极为平静的一笑:“即便回去又能怎么样,皇上和皇后恩恩爱爱,我们不但讨人嫌,还要被人猜忌会害皇后。” “也不能怪别人猜忌,我们确实做过害人的事,这几年我一直在想如果我不是一时头脑不清醒,去害沈贵人的孩子,也不至于沦落到这里,真的只是做错过一件事,便会毁了所有。” 怡嫔讥笑一声:“是啊,淑妃你比我聪明稳重的多,可惜做错一件事也是错,我虽然不比宁妃毒辣,却也没少发过狠,你和我这种人在皇陵终老一生着实委屈了。” 淑妃眸中闪过一丝希翼:“或许我们不用在这里终老一生,我们到底曾是皇上的嫔妃,都生下过皇嗣,皇后虽然厉害但并不狠毒,我们离宫的这几年,她一直善待皇上的所有皇嗣。 我们在这里安分守己让帝后以为赎够了之前的罪孽,最主要的是让他们觉得我们真的没有再害人的心思,等二皇子长大,求皇上皇后给二皇子一块封地,我们晚年去和二皇子一块离京城远远的。” 淑妃说的这些怡嫔都没敢想过,仔细想想也不是没有可能。 为了荣华富贵放弃了爱自己的人,皇上也给过她荣耀,别人利用自己的愚蠢和贪婪一步步将她推下深渊。 在皇陵困了这几年,什么都看淡了,若是能和儿子安享晚年是自己最大的渴求了。 怡嫔诚心诚意的说:“如果真有那么一日,我们姐妹作为二皇子的生母和养母,一定会相亲相爱的。” 淑妃苦笑,若真熬到那一天,谁还会有力气再去斗。 李禄将宁妃临终之前说的话,一字不漏的对帝后复述了。 凌煜静默了片刻,只说了四个字:“晓谕后宫。” 当天晚上,贤妃便薨逝了。 她死之前特意见过如嫔。 如嫔原来是先皇后身边的贴身宫女,先皇后的所有事她知之甚深。 如嫔对着贤妃坦言道:“先皇后的确没有害过你的孩子,她临死之前一直怀疑是宁妃害了她,可是宁妃做事滴水不漏,又得皇上的信任,先皇后到死都没有查到证据扳倒她。” 贤妃得知真相,心里除了悔恨就是无颜面对皇上。 她本以为先皇后得了皇上的授意,害了她的孩子,所以在大皇子还在腹中的时候,就悄悄给先皇后下了药。 大皇子生下没多久就夭折了,先皇后也郁郁而终。 时隔多年,才知自己报错了仇,她心里冤了皇上那么多年不说,还亲手害死了他无辜的嫡子。 皇上可是自己真心爱过的,她无颜再见他。 凌煜掩盖了贤妃自尽的事实,以贵妃的礼制下葬。 赫连瑾将如嫔叫了过来。 她多年的疑惑一定要知道个清楚。 “宁妃利用贤妃害死了先皇后的孩子,先皇后临终之前一定有所察觉。对不对?” 赫连瑾的语气极轻,像是话家常一般,脸色却极为郑重。 如嫔和二皇子这么多年一直受皇后照拂,既然皇后问到这了,她也知无不尽了。 “先皇后不能说是怀疑,基本可以认定是宁妃在暗中害她,可是宁妃太难对付了,先皇后知道她自己时日无多又不甘心,所以才临终前求皇上,让娘娘进了宫。” 赫连瑾眉心微蹙:“你的意思是先皇后临终之前求着皇上立赫连家的人为继后,就是为了给她报仇?” 如嫔点点头:“先皇后特意打听过,她知道娘娘不仅长的极美,而且聪明果敢,如果进宫一定能得皇上喜欢。她还悄悄见过娘娘一面,她只看了一眼,就知道娘娘一定会被皇上选中。” 赫连瑾心中五味杂陈,原来自己进宫都是被人存着目的算计好的。 “既然先皇后让我进宫的目的就是为她报仇对付宁妃,太师夫人为何只字不漏,还三番几次逼迫本宫扶持你和禹晴。” “先皇后之所以没有交代人对娘娘坦白,是因为知道即便不和娘娘说这些,娘娘进了宫宁妃也会主动对付娘娘,娘娘自然也会反击。宁妃心机不仅深还阴毒,关键时候她连自己的家族都能舍。先皇后就是忌讳这一点,一直没敢和太师及夫人透露是宁妃算计了她。” 赫连瑾明白了,先皇后是怕她的爹娘斗不过宁妃,所以才一直瞒着家里。 而她这个继后,既然进了宫,只要想生存下去,无论是为了谁,都会和宁妃斗到底。 太师夫人一心想在后宫扶持她信任的人,也并非为了荣耀,很显然她也觉得自己女儿死的冤,想让她的人成为宠妃,查明先皇后遭了谁的算计,并给她报仇。 太师夫人疼爱女儿,先皇后担心父母的安危,所以才将自己从父母手里拉出来与后宫的女人厮杀。 先皇后虽然死了,但她这最后一步还是算计赢了。 第273章 你心里有他 曾经的靖妃宁皓救了皇子,凌煜自然是对其封赏了一番。 宁皓一身戎装进宫谢恩。 她自从不再是天子嫔妃之后,就再也没有穿过女装。 每次进宫因公事见凌煜,一直守着君臣之礼从未在他面前多说过一句与身份无关的话。 凌煜对她亦是如此,对她与其他文臣武将并无两样。 从凌煜那出来,就遇到了皇后,她身后的人手中端着汤羹。 很显然她是来看皇上的。 赫连瑾看向宁皓的目光带着真诚:“宁将军救了皇子们,本宫可要谢谢你。” 宁皓皮笑肉不笑的看着赫连瑾:“皇后何必要谢我,皇后娘娘最会谋算,宁妃哪有本事能伤的了你,伤的了你的孩子,即便我不出手,皇子们也不会有事。” 确实,当了那么多年皇后了,还被一个离宫多年的妃子轻易迫害,那这个皇后当的也太失败了。 宁妃一日不死赫连瑾一日不敢放松警惕,终于熬掉宁妃所有的耐心,死的惊天动地,无论是凌煜还是前朝大臣没有一丝对她的惋惜。 “无论怎样,你跳到水里面救皇子也是事实,你之前做事确实很讨厌,不过从这件事上,本宫还是要对你道一声谢。” 宁皓似笑非笑:“无须谢我,我救皇子并非为着你。” 赫连瑾微微一笑:“本宫当然知道你并非为着本宫,可你的确对本宫的孩子出手相救。” “即便皇后谢我,我也看不惯你。”靖妃目露凶光:“我这辈子最看不惯的就是你。” 赫连瑾依然满脸的笑意:“你既然看不惯我,却还肯和本宫说那么多。” 宁皓沉默了,曾经嫉妒皇后嫉妒的发疯,也和她斗的天翻地覆。 更可恨的是每次都是她赢。 如今皇后可以算的上圆满,而自己常常暗自神伤。 自己本可以恨他们的,可是当看到他们的孩子落入水里,还是毫不犹豫的跳入水中帮忙救他们出来。 即便离了宫,不再是他的嫔妃,可一辈子都不可能再放下他。 沉默许久,语气低缓的说道:“你爱他比不爱,更让我心里好受些。” 赫连瑾闻之内心一颤,宁皓凭什么断定自己爱凌煜。 宁皓见赫连瑾变了脸色,唇角勾起一抹异样的弧度。 “我比谁都清楚,真正爱上一个人,就会很难自抑,做出很多自己都看不起自己的事。我真的很好奇,他那样一个男人,那么对你,你是如何做到明明心里有他,却在他面前克制对他的爱意的。” 赫连瑾定定的看着她,低声说道:“你以前在宫里的时候,可并不这么认为,如今为何说这些?” “那时候你确实不爱他,他对你那么好,你却不爱他,这是我最大的不服,可我后来发现你心里有了他。” 赫连瑾紧张的握着手不说话,宁皓出宫之前故意说那些凌煜舍不得她的话,并非只是刺激自己,而是想试探自己对凌煜的心意。 “他是皇帝,我不能与他总是沉迷情爱,我们能这样互相信任互相陪伴的在一起,我和他都很知足。” “知足的是你一个人?”宁皓冷冷的说道:“他对你爱之入骨,怎会不想得到你爱的回应。” 赫连瑾扬眸看着她,眸中满满的坚韧果决:“你刚才不是问我怎样做到对他克制爱意的,那我告诉你,普天之下,无论是男人,还是父母子女,我最爱自己。我做每件事之前都会先想对自己会有什么影响,对于爱我的人来说,只有我好了,他们才会更好。” 宁皓怔住了,这句话凌煜早就对自己说过,他说皇后最爱自己,也让自己学着爱自己。 可是她做不到皇后那般冷静自持,为了爱不顾一切,迷失了自己,也没有换来他的爱。 这就是和皇后最大的不同,一个自爱且做事有底线的女人,更会得到别人的尊重和爱。 皇后不如自己有一身好武艺,更比不上自己杀敌无数,可是她的内心比自己更为坚韧。 单纯的刚或者单纯的柔凌煜都看不上,他就喜欢皇后这种外柔内刚的。 宁皓认可的目光看着皇后,低语:“我虽然最讨厌你,可也不得不承认,我确实从内心佩服你。即便如此我还是想说,不说皇上的身份地位,只说他这个人,他确实值得被爱。” “他虽然贵为天子有冷漠无情的一面,可是他从未亏待过任何一个对他好过的人。包括我和宁妃,即便他对我们没有过男女之情。”宁皓自嘲的笑笑:“他对我们的不亏待,或许因为你出现的晚,不然我和宁妃就没有了成为她身边人的机会。” 赫连瑾幽幽说道:“人这一生就是如此,没有如果,也没有或许。” “他做很多事都是为了别人,只有爱你对你好才是为了他自己。”宁皓语气飘忽低软:“虽然这句话我很不想说,可这是事实。” 赫连瑾岂会不明白宁皓的心情,到此刻她还是放不下对凌煜的情,只是她的情发生了变化。 一开始她喜欢凌煜,凌煜不喜欢她,她等了十年,眼看着他身边有了一个又一个女人,后来她再也克制不住这份情,不顾一切用军功换来进宫为妃的机会。 进宫之后,她发现原本以为不会对任何女人动心的他竟然喜欢上了别人,她伤心过争取过算计过,拼尽了所有的尊严,换来自己一身的伤,到头来被凌煜彻底的厌弃。 她关在禁闭一年后,和北国交战,她主动提出离开凌煜再去战场当女将军,只为在他心中挽回一些尊严。 三年后从战场上回来,凌煜对她依旧不会多看一眼,她本以为心里会生恨,可是当他的孩子有危险,她将对另一个女人的仇恨抛到一边,毫不犹豫的去救他的孩子。 她杀人无数,本不是热心肠,这么做还不是爱屋及乌。 此刻再见到他爱的女人,才发现虽然自己遍体鳞伤,也怨不得别人,他们没有对不起自己。 她不想再恨,她只希望凌煜好,得到他想得到的。 赫连瑾听说冯嫔病倒了,亲自去望月居看她。 赫连瑾并未让人通传,直接走进了寝殿。 冯嫔眼神涣散的躺在床上,见皇后来了,急忙掀开被子欲起身。 赫连瑾连忙阻止她,“你身体不舒服躺着就好,本宫说几句话就走。” 冯嫔听了皇后的话,坐在床上,眼睛不敢去看她,低声说:“没想到娘娘还能来看臣妾。” 赫连瑾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本宫不是来看你,而是来告诉你,你的心事已了,出宫去!” 冯嫔抬起雾蒙蒙的眸子看向她,很多话想说却不知从何说起。 赫连瑾睨了她一眼,轻声道:“你当时不肯离宫,无非就是想借机给你的孩子报仇,如今已查出害死四皇子的人是宁妃,宁妃已死,你在宫里也再没了念想,可以走了。” 冯嫔哽咽道:“臣妾也不能说没有念想,这么多年来,臣妾一直以为是娘娘害死了我的孩子,一直错怪娘娘,实在对不起娘娘。” 赫连瑾语气淡淡:“你的错怪对本宫也没什么影响,放眼整个后宫,唯有媛姐姐对我真心,错怪也好,算计也罢,我早就习惯了宫里的人心。” “娘娘曾经对我和媛姐姐一样的好,可是臣妾却没有像媛姐姐一般那样相信娘娘。” “你出事的前一天让人求了本宫许你出禁闭,第二天一早就被人算计了,你便有些疑心本宫,因为本宫也怀了身孕,便容不下其他的皇子。后来皇上遣了三嫔妃去守皇陵,你更加觉得,是我为了保护自己腹中孩子才利用你的孩子对付三嫔妃,本宫可有说错?” 冯嫔潸然泪下,点点头,“皇后娘娘一直对臣妾十分照拂,臣妾出了事却疑心娘娘,是臣妾辜负娘娘。” 第273章 你心里有他 曾经的靖妃宁皓救了皇子,凌煜自然是对其封赏了一番。 宁皓一身戎装进宫谢恩。 她自从不再是天子嫔妃之后,就再也没有穿过女装。 每次进宫因公事见凌煜,一直守着君臣之礼从未在他面前多说过一句与身份无关的话。 凌煜对她亦是如此,对她与其他文臣武将并无两样。 从凌煜那出来,就遇到了皇后,她身后的人手中端着汤羹。 很显然她是来看皇上的。 赫连瑾看向宁皓的目光带着真诚:“宁将军救了皇子们,本宫可要谢谢你。” 宁皓皮笑肉不笑的看着赫连瑾:“皇后何必要谢我,皇后娘娘最会谋算,宁妃哪有本事能伤的了你,伤的了你的孩子,即便我不出手,皇子们也不会有事。” 确实,当了那么多年皇后了,还被一个离宫多年的妃子轻易迫害,那这个皇后当的也太失败了。 宁妃一日不死赫连瑾一日不敢放松警惕,终于熬掉宁妃所有的耐心,死的惊天动地,无论是凌煜还是前朝大臣没有一丝对她的惋惜。 “无论怎样,你跳到水里面救皇子也是事实,你之前做事确实很讨厌,不过从这件事上,本宫还是要对你道一声谢。” 宁皓似笑非笑:“无须谢我,我救皇子并非为着你。” 赫连瑾微微一笑:“本宫当然知道你并非为着本宫,可你的确对本宫的孩子出手相救。” “即便皇后谢我,我也看不惯你。”靖妃目露凶光:“我这辈子最看不惯的就是你。” 赫连瑾依然满脸的笑意:“你既然看不惯我,却还肯和本宫说那么多。” 宁皓沉默了,曾经嫉妒皇后嫉妒的发疯,也和她斗的天翻地覆。 更可恨的是每次都是她赢。 如今皇后可以算的上圆满,而自己常常暗自神伤。 自己本可以恨他们的,可是当看到他们的孩子落入水里,还是毫不犹豫的跳入水中帮忙救他们出来。 即便离了宫,不再是他的嫔妃,可一辈子都不可能再放下他。 沉默许久,语气低缓的说道:“你爱他比不爱,更让我心里好受些。” 赫连瑾闻之内心一颤,宁皓凭什么断定自己爱凌煜。 宁皓见赫连瑾变了脸色,唇角勾起一抹异样的弧度。 “我比谁都清楚,真正爱上一个人,就会很难自抑,做出很多自己都看不起自己的事。我真的很好奇,他那样一个男人,那么对你,你是如何做到明明心里有他,却在他面前克制对他的爱意的。” 赫连瑾定定的看着她,低声说道:“你以前在宫里的时候,可并不这么认为,如今为何说这些?” “那时候你确实不爱他,他对你那么好,你却不爱他,这是我最大的不服,可我后来发现你心里有了他。” 赫连瑾紧张的握着手不说话,宁皓出宫之前故意说那些凌煜舍不得她的话,并非只是刺激自己,而是想试探自己对凌煜的心意。 “他是皇帝,我不能与他总是沉迷情爱,我们能这样互相信任互相陪伴的在一起,我和他都很知足。” “知足的是你一个人?”宁皓冷冷的说道:“他对你爱之入骨,怎会不想得到你爱的回应。” 赫连瑾扬眸看着她,眸中满满的坚韧果决:“你刚才不是问我怎样做到对他克制爱意的,那我告诉你,普天之下,无论是男人,还是父母子女,我最爱自己。我做每件事之前都会先想对自己会有什么影响,对于爱我的人来说,只有我好了,他们才会更好。” 宁皓怔住了,这句话凌煜早就对自己说过,他说皇后最爱自己,也让自己学着爱自己。 可是她做不到皇后那般冷静自持,为了爱不顾一切,迷失了自己,也没有换来他的爱。 这就是和皇后最大的不同,一个自爱且做事有底线的女人,更会得到别人的尊重和爱。 皇后不如自己有一身好武艺,更比不上自己杀敌无数,可是她的内心比自己更为坚韧。 单纯的刚或者单纯的柔凌煜都看不上,他就喜欢皇后这种外柔内刚的。 宁皓认可的目光看着皇后,低语:“我虽然最讨厌你,可也不得不承认,我确实从内心佩服你。即便如此我还是想说,不说皇上的身份地位,只说他这个人,他确实值得被爱。” “他虽然贵为天子有冷漠无情的一面,可是他从未亏待过任何一个对他好过的人。包括我和宁妃,即便他对我们没有过男女之情。”宁皓自嘲的笑笑:“他对我们的不亏待,或许因为你出现的晚,不然我和宁妃就没有了成为她身边人的机会。” 赫连瑾幽幽说道:“人这一生就是如此,没有如果,也没有或许。” “他做很多事都是为了别人,只有爱你对你好才是为了他自己。”宁皓语气飘忽低软:“虽然这句话我很不想说,可这是事实。” 赫连瑾岂会不明白宁皓的心情,到此刻她还是放不下对凌煜的情,只是她的情发生了变化。 一开始她喜欢凌煜,凌煜不喜欢她,她等了十年,眼看着他身边有了一个又一个女人,后来她再也克制不住这份情,不顾一切用军功换来进宫为妃的机会。 进宫之后,她发现原本以为不会对任何女人动心的他竟然喜欢上了别人,她伤心过争取过算计过,拼尽了所有的尊严,换来自己一身的伤,到头来被凌煜彻底的厌弃。 她关在禁闭一年后,和北国交战,她主动提出离开凌煜再去战场当女将军,只为在他心中挽回一些尊严。 三年后从战场上回来,凌煜对她依旧不会多看一眼,她本以为心里会生恨,可是当他的孩子有危险,她将对另一个女人的仇恨抛到一边,毫不犹豫的去救他的孩子。 她杀人无数,本不是热心肠,这么做还不是爱屋及乌。 此刻再见到他爱的女人,才发现虽然自己遍体鳞伤,也怨不得别人,他们没有对不起自己。 她不想再恨,她只希望凌煜好,得到他想得到的。 赫连瑾听说冯嫔病倒了,亲自去望月居看她。 赫连瑾并未让人通传,直接走进了寝殿。 冯嫔眼神涣散的躺在床上,见皇后来了,急忙掀开被子欲起身。 赫连瑾连忙阻止她,“你身体不舒服躺着就好,本宫说几句话就走。” 冯嫔听了皇后的话,坐在床上,眼睛不敢去看她,低声说:“没想到娘娘还能来看臣妾。” 赫连瑾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本宫不是来看你,而是来告诉你,你的心事已了,出宫去!” 冯嫔抬起雾蒙蒙的眸子看向她,很多话想说却不知从何说起。 赫连瑾睨了她一眼,轻声道:“你当时不肯离宫,无非就是想借机给你的孩子报仇,如今已查出害死四皇子的人是宁妃,宁妃已死,你在宫里也再没了念想,可以走了。” 冯嫔哽咽道:“臣妾也不能说没有念想,这么多年来,臣妾一直以为是娘娘害死了我的孩子,一直错怪娘娘,实在对不起娘娘。” 赫连瑾语气淡淡:“你的错怪对本宫也没什么影响,放眼整个后宫,唯有媛姐姐对我真心,错怪也好,算计也罢,我早就习惯了宫里的人心。” “娘娘曾经对我和媛姐姐一样的好,可是臣妾却没有像媛姐姐一般那样相信娘娘。” “你出事的前一天让人求了本宫许你出禁闭,第二天一早就被人算计了,你便有些疑心本宫,因为本宫也怀了身孕,便容不下其他的皇子。后来皇上遣了三嫔妃去守皇陵,你更加觉得,是我为了保护自己腹中孩子才利用你的孩子对付三嫔妃,本宫可有说错?” 冯嫔潸然泪下,点点头,“皇后娘娘一直对臣妾十分照拂,臣妾出了事却疑心娘娘,是臣妾辜负娘娘。” 第274章 不怕被笑话 赫连瑾静默片刻说道:“自从本宫进宫那日起,就没想过当好人,却也做不到绝情绝义,无论对你还是媛姐姐,本宫承认确实有过利用,可也付出过真心。” 她顿了顿又说:“本宫刚进宫时,所有人都想算计我,只有你和媛姐姐是和我一心的。再怎样我都不会害你们。你失去了孩子那样想我,即便媛姐姐走了那么多年不在我身边,我都不难过,每当在宫里看到你心里会很不舒服。” 冯嫔泣不成声:“臣妾被人诬陷,娘娘能够相信臣妾,而臣妾却猜忌娘娘,是臣妾太蠢了,害娘娘难过。” 赫连瑾摇摇头:“不是你蠢,而是本宫为了生存,用尽手段最会算计,你出了事才不往本宫往好处想。像我这种本不该和人交好,或者后宫本不该存在什么友情,本宫和媛姐姐能相互信任仰仗,全是因为我们本就是姨亲,在进宫之前就十分亲近,我和你闹成这样,也怨不得你。” “不对,就是怨臣妾,臣妾愿意在宫里一辈子来弥补。” “本宫平安生下了双生子,无须你来弥补。” 冯嫔错愕的看着皇后,怔怔的问道:“原来娘娘知道。” “本宫临产前的那个黄昏,有人故意让本宫听到哥哥出事来害本宫,原来本宫只是猜疑你,如今才确定是你。” 她笃定的眸色看着冯嫔:“你若没有对本宫做过亏心事,何至于病倒,还不是你知道真相后,因为曾经做过伤害过本宫的事而心生愧疚,皇子落水与你无关,就是我生产那次了。” 冯嫔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臣妾对不起娘娘,臣妾自从生病以来再也没有用过药,以此来惩罚自己。” 赫连瑾看着她只觉得可怜,明明她也是被人害了孩子。 “难道你到现在还觉得我是一个狠毒的人,见别人受折磨心里就会很开心。本宫并不认为别人不好过对自己有什么益处,只在意那些实际的,比如本宫想和皇上孩子安安静静的在宫里,不想让人来打扰,你离宫,你走了本宫就清静了。” 冯嫔不可置信的看着她:“我害过娘娘,娘娘还肯对我好,不罚我就这样让我出宫吗?” “本宫是有仇必报,可是也不屑于对没有威胁的人赶尽杀绝。”她的语气逐渐变的温和起来:“媛姐姐出了宫,她现在过的比在宫里好太多,我也希望你能像她一样。” 冯嫔扑进她的怀里痛哭不已。 赫连瑾的眼眶湿润了。 冯嫔失去了快八个月大的孩子,虽然不是自己害的,可也是宁妃为了算计自己才害了那个孩子。 宁妃害了她,害了她的孩子,只为离宫之前给自己身上插一根刺,现在这根刺拔除了就算这件事了结。 冯嫔的孩子再也回不来,也无法弥补她曾经受到的伤害,只希望她离开这个伤心地,和媛姐姐一样开始新的人生。 赫连瑾从望月居出来,就见凌煜正站在门外。 她有些诧异的问道:“皇上怎么这个时候在这里?” 凌煜走到她面前,轻声说:“朕处理完了朝事就来寻你了。” “那既然皇上来了,为何不进去,或者让人告诉臣妾一声,要一直等在门外。” “朕知道你特意来找冯嫔一定有话要对她说,所以才没有打扰。”他说着将她抱上了御辇:“你腹中孩子已经五个月了,一定要当心,以后再出来可以让朕陪着你。” 赫连瑾微微一笑:“臣妾两个孩子都怀过了,如今怀着这一胎,感觉轻松多了,没有那么娇气的。” “上次怀的虽是两个,却是儿子,这次是女儿,对待女儿自然要娇气。” 说着话,就到了昭辰宫。 虽然赫连瑾觉得没有那个必要,凌煜还是将她抱进了寝殿,放到床上。 凌煜看到床上放着两件新的寝衣,寝衣上面绣的是龙凤呈祥,知道这是她亲手做的,两个人一样的。 “瑾瑾的手是越来越巧了。你去年做的香囊,那对鸳鸯看上去还像两只鸭子,如今的龙凤呈祥绣的可是栩栩如生,绣工了得。” 赫连瑾脸色一红,利落的从他腰间扯下送他的那只香囊,“既然知道绣的不好,你还整日戴在身上,也不怕朝臣们看到了笑话。” “他们谁敢笑话朕?” “他们即便在背后笑话,也不笑话皇上,自然是笑话臣妾,臣妾说过不要让你戴出去,你偏不听。” “朕难道就不能戴出去炫耀炫耀,也不是所有大臣的夫人都会绣鸳鸯,朕……” 说到这,忽然传来孩子的笑声,凌煜听出那声音来自床底。 他俯下身子一看,果然是凌祯和凌渊藏到床底下偷听。 凌煜怒道:“出来” 这一道怒斥声和刚才与母后说话的柔声细语简直是天上地下。 凌祯和凌渊急忙从床底下爬出来,跑到赫连瑾身边。 父皇对他们一直都是严父的模样,却对着母后从来都是温柔至极。刚才之所以忍不住笑出声来,就是因为听到父皇背后和母后说话像是孩子一般。 父皇这般做派,若不是藏在床底下偷听,还真是想都想不到。 赫连瑾见他们看着凌煜既怕又想笑的样子,嗔道:“好端端的为何爬到了床底下?” 凌祯偷偷看了凌煜一眼,说道:“儿臣想母后了,所以才带着弟弟一起来看母后。” 凌煜知道每次他们做错事,都是祯儿主动出来承担责任。 “以朕看是渊儿又不想读书了,才拉着祯儿一起跑来找你们的母后玩!” 凌渊低声说道:“天天读书谁不烦,父皇这个时间本该处理朝政,却也忍不住来找母后,更何况我们六岁的孩子。” 赫连瑾听了噗嗤一笑,凌煜双目含笑的睨了她一眼,暗道:凌渊和你真是一个性子,说话都是一样。 “既然来都来了,为什么还藏在床底下?” 凌渊乖乖答道:“儿臣瞧见父皇抱着母后进来了,害怕被父皇责怪从书房跑出来,所以就拉着哥哥藏了起来。” 凌煜递给赫连瑾一个眼色。 凌煜对他们寄予厚望,他们早就商量好在孩子面前,一个做严父一个做慈母。 凌煜的眼神显然是不想追究他们了,他们本就是六岁的孩子,调皮贪玩都很正常。 赫连瑾便发挥了慈母的作用,转移了话题:“母后来问你们,明明你们学会了游水,为何前几天掉入水里不快点爬出来,而是喊救命?” 凌祯答道:“儿臣遇事之所以没有首先自救,而是先看看周围的人在关键时刻做出怎样的反应。” 凌煜听闻赞赏的点点头,小小年纪就有这般缜密的心思,确实是帝王之才。 他看向凌渊:“你当时怎么想的?” 凌渊答道:“当时桥突然坍塌,儿臣就这样掉入水里,心里忍不住骂了一句到底是谁害的,至于没有立即游上岸而是喊救命,是因为见哥哥这样我也有样学样。” 凌煜唇角勾笑,宠溺的说道:“你倒是很会学。” “跟在哥哥身后准会没错。”凌渊说完,凑到赫连瑾耳边,问道:“娘,你说孩儿说的对吗?” 凌祯认真纠正:“你总是喜欢叫爹娘,我们是皇子,不可以叫爹娘,应该叫父皇母后。” 凌渊不以为然:“我喜欢叫爹娘,叫爹娘亲切。” “你刚才不是还说我做什么,你就在身后做什么吗?” 凌渊扬着稚气的小脸:“那也要分什么事情,你以后肩上是要扛着江山社稷的,我又不必。” 赫连瑾立即低斥一声:“渊儿,不许胡说。” 第274章 不怕被笑话 赫连瑾静默片刻说道:“自从本宫进宫那日起,就没想过当好人,却也做不到绝情绝义,无论对你还是媛姐姐,本宫承认确实有过利用,可也付出过真心。” 她顿了顿又说:“本宫刚进宫时,所有人都想算计我,只有你和媛姐姐是和我一心的。再怎样我都不会害你们。你失去了孩子那样想我,即便媛姐姐走了那么多年不在我身边,我都不难过,每当在宫里看到你心里会很不舒服。” 冯嫔泣不成声:“臣妾被人诬陷,娘娘能够相信臣妾,而臣妾却猜忌娘娘,是臣妾太蠢了,害娘娘难过。” 赫连瑾摇摇头:“不是你蠢,而是本宫为了生存,用尽手段最会算计,你出了事才不往本宫往好处想。像我这种本不该和人交好,或者后宫本不该存在什么友情,本宫和媛姐姐能相互信任仰仗,全是因为我们本就是姨亲,在进宫之前就十分亲近,我和你闹成这样,也怨不得你。” “不对,就是怨臣妾,臣妾愿意在宫里一辈子来弥补。” “本宫平安生下了双生子,无须你来弥补。” 冯嫔错愕的看着皇后,怔怔的问道:“原来娘娘知道。” “本宫临产前的那个黄昏,有人故意让本宫听到哥哥出事来害本宫,原来本宫只是猜疑你,如今才确定是你。” 她笃定的眸色看着冯嫔:“你若没有对本宫做过亏心事,何至于病倒,还不是你知道真相后,因为曾经做过伤害过本宫的事而心生愧疚,皇子落水与你无关,就是我生产那次了。” 冯嫔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臣妾对不起娘娘,臣妾自从生病以来再也没有用过药,以此来惩罚自己。” 赫连瑾看着她只觉得可怜,明明她也是被人害了孩子。 “难道你到现在还觉得我是一个狠毒的人,见别人受折磨心里就会很开心。本宫并不认为别人不好过对自己有什么益处,只在意那些实际的,比如本宫想和皇上孩子安安静静的在宫里,不想让人来打扰,你离宫,你走了本宫就清静了。” 冯嫔不可置信的看着她:“我害过娘娘,娘娘还肯对我好,不罚我就这样让我出宫吗?” “本宫是有仇必报,可是也不屑于对没有威胁的人赶尽杀绝。”她的语气逐渐变的温和起来:“媛姐姐出了宫,她现在过的比在宫里好太多,我也希望你能像她一样。” 冯嫔扑进她的怀里痛哭不已。 赫连瑾的眼眶湿润了。 冯嫔失去了快八个月大的孩子,虽然不是自己害的,可也是宁妃为了算计自己才害了那个孩子。 宁妃害了她,害了她的孩子,只为离宫之前给自己身上插一根刺,现在这根刺拔除了就算这件事了结。 冯嫔的孩子再也回不来,也无法弥补她曾经受到的伤害,只希望她离开这个伤心地,和媛姐姐一样开始新的人生。 赫连瑾从望月居出来,就见凌煜正站在门外。 她有些诧异的问道:“皇上怎么这个时候在这里?” 凌煜走到她面前,轻声说:“朕处理完了朝事就来寻你了。” “那既然皇上来了,为何不进去,或者让人告诉臣妾一声,要一直等在门外。” “朕知道你特意来找冯嫔一定有话要对她说,所以才没有打扰。”他说着将她抱上了御辇:“你腹中孩子已经五个月了,一定要当心,以后再出来可以让朕陪着你。” 赫连瑾微微一笑:“臣妾两个孩子都怀过了,如今怀着这一胎,感觉轻松多了,没有那么娇气的。” “上次怀的虽是两个,却是儿子,这次是女儿,对待女儿自然要娇气。” 说着话,就到了昭辰宫。 虽然赫连瑾觉得没有那个必要,凌煜还是将她抱进了寝殿,放到床上。 凌煜看到床上放着两件新的寝衣,寝衣上面绣的是龙凤呈祥,知道这是她亲手做的,两个人一样的。 “瑾瑾的手是越来越巧了。你去年做的香囊,那对鸳鸯看上去还像两只鸭子,如今的龙凤呈祥绣的可是栩栩如生,绣工了得。” 赫连瑾脸色一红,利落的从他腰间扯下送他的那只香囊,“既然知道绣的不好,你还整日戴在身上,也不怕朝臣们看到了笑话。” “他们谁敢笑话朕?” “他们即便在背后笑话,也不笑话皇上,自然是笑话臣妾,臣妾说过不要让你戴出去,你偏不听。” “朕难道就不能戴出去炫耀炫耀,也不是所有大臣的夫人都会绣鸳鸯,朕……” 说到这,忽然传来孩子的笑声,凌煜听出那声音来自床底。 他俯下身子一看,果然是凌祯和凌渊藏到床底下偷听。 凌煜怒道:“出来” 这一道怒斥声和刚才与母后说话的柔声细语简直是天上地下。 凌祯和凌渊急忙从床底下爬出来,跑到赫连瑾身边。 父皇对他们一直都是严父的模样,却对着母后从来都是温柔至极。刚才之所以忍不住笑出声来,就是因为听到父皇背后和母后说话像是孩子一般。 父皇这般做派,若不是藏在床底下偷听,还真是想都想不到。 赫连瑾见他们看着凌煜既怕又想笑的样子,嗔道:“好端端的为何爬到了床底下?” 凌祯偷偷看了凌煜一眼,说道:“儿臣想母后了,所以才带着弟弟一起来看母后。” 凌煜知道每次他们做错事,都是祯儿主动出来承担责任。 “以朕看是渊儿又不想读书了,才拉着祯儿一起跑来找你们的母后玩!” 凌渊低声说道:“天天读书谁不烦,父皇这个时间本该处理朝政,却也忍不住来找母后,更何况我们六岁的孩子。” 赫连瑾听了噗嗤一笑,凌煜双目含笑的睨了她一眼,暗道:凌渊和你真是一个性子,说话都是一样。 “既然来都来了,为什么还藏在床底下?” 凌渊乖乖答道:“儿臣瞧见父皇抱着母后进来了,害怕被父皇责怪从书房跑出来,所以就拉着哥哥藏了起来。” 凌煜递给赫连瑾一个眼色。 凌煜对他们寄予厚望,他们早就商量好在孩子面前,一个做严父一个做慈母。 凌煜的眼神显然是不想追究他们了,他们本就是六岁的孩子,调皮贪玩都很正常。 赫连瑾便发挥了慈母的作用,转移了话题:“母后来问你们,明明你们学会了游水,为何前几天掉入水里不快点爬出来,而是喊救命?” 凌祯答道:“儿臣遇事之所以没有首先自救,而是先看看周围的人在关键时刻做出怎样的反应。” 凌煜听闻赞赏的点点头,小小年纪就有这般缜密的心思,确实是帝王之才。 他看向凌渊:“你当时怎么想的?” 凌渊答道:“当时桥突然坍塌,儿臣就这样掉入水里,心里忍不住骂了一句到底是谁害的,至于没有立即游上岸而是喊救命,是因为见哥哥这样我也有样学样。” 凌煜唇角勾笑,宠溺的说道:“你倒是很会学。” “跟在哥哥身后准会没错。”凌渊说完,凑到赫连瑾耳边,问道:“娘,你说孩儿说的对吗?” 凌祯认真纠正:“你总是喜欢叫爹娘,我们是皇子,不可以叫爹娘,应该叫父皇母后。” 凌渊不以为然:“我喜欢叫爹娘,叫爹娘亲切。” “你刚才不是还说我做什么,你就在身后做什么吗?” 凌渊扬着稚气的小脸:“那也要分什么事情,你以后肩上是要扛着江山社稷的,我又不必。” 赫连瑾立即低斥一声:“渊儿,不许胡说。” 第275章 退位 凌煜眉目温和的看向赫连瑾:“他们六岁也到了开始懂事的时候了,早知道自己的责任也好。祯儿将来确实要执掌天下,渊儿你也不能说这天下和你没有关系,你哥哥当了皇帝,你就是亲王,要辅佐你哥哥。” 凌祯和凌渊齐声道:“儿臣记住了。” 孩子们走后,赫连瑾靠在凌煜的肩上:“幸好他们不孤单有彼此陪伴,不然皇上让他们这么小就刻苦学很多东西,会失去很多童年的乐趣。” “生在皇家的孩子就是如此,如果年少时懈怠了,长大后烦恼更多,就比方说朕,朕从小勤奋,习文练武,遇见你之后,不是靠身份来配你,而是朕这个人。” 赫连瑾由衷的说道:“皇上长相俊美,文武双全,既有作为男子的傲骨,又有温柔的一面,即便不是皇帝,也配的上世间最好的女子。” 凌煜亲了亲她的额头:“世间最好的女子就是你。” 赫连瑾亲了亲他的唇角:“所以我们很相配不是吗。” “如果……” 她知道他想说什么,指尖按在他的唇上,诚挚的说:“皇上在臣妾心里就是最好的,你已经给了我所有,我很知足很幸福。” 凌煜紧紧抓住她的手:“那是因为你配的上最好的。” 她的双眸满是柔情:“皇上也是,臣妾会对你越来越好,才配的上你给我的好。” 凌煜动容的将她拉入怀中:“上天对我最大的善待就是将你给了我,有了你我再也不会觉得孤单。” 他轻轻抚摸着她的小腹:“你先是为朕生下两个儿子,如今又怀上女儿,朕虽然开心,却一想到你生产的苦,就十分心疼你。” “皇上如果心疼我,就不要让我担心你,上次自从你知道我怀的是双生子,即便你尽力的在掩饰,但我依然能感觉到你的忧心。这次我不想让你为我悬心了,我舍不得。” 凌煜脸上的笑清清朗朗:“朕的瑾瑾一直都很坚强能干,上次顺利生下两个孩子,如今这一个对你更不算什么了。” 赫连瑾嫣然一笑:“你这样想就对了,我怀他们两个的时候也担心,这次一点也不担心,况且我觉得女儿在肚子里很乖,她很少动,不像祯儿和渊儿,动的特别勤,还总是满肚子里动。” 凌煜看向她肚子的目光尽是温柔:“她这么乖,等她生下来,我们一定会好好疼爱她。” 这一年秋天,赫连瑾平安生下公主。 终于儿女双全得偿所愿。 赫连瑾和凌煜都极其疼爱女儿,这位小公主在千娇万宠中长大。 在凌煜的治理下,天下太平国泰民安,勤政的同时,凌煜常常督促皇子的学业,对凌祯更是悉心教导。 十三岁立凌祯为太子,开始让他上朝,参与政事。 十四岁命他监国,一步一步让他开始掌权。 十五岁的一天。 凌煜将凌祯叫到了跟前:“有大臣上表求朕给二皇子三皇子封地,让他们离开京城。朕想听听你的看法,你是储君,可愿意给自己的兄弟封地?” 凌祯思忖片刻,答道:“儿臣觉得皇子在天子面前既是父子,也是君臣,处理和皇子之间的关系,要张弛有度恩威并施,既要宽待,也不可过于纵容。” 凌煜满意的点点头:“朕放心将天下交给你,因为你不但很像朕,站在高处能洞察一切。还有很多地方像你的母后,像她既敢言又在要事上沉稳冷静,说话适可而止。” 凌祯的眸色平静无波:“是父皇母后教导的好。” 凌煜的语气淡然如常:“朕命钦天监选一个你登基的黄道吉日。” 凌祯眉心轻蹙,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父皇,儿臣实在年少,还不能担此大任。” “你是朕手把手教导起来的,你虽年少却是心思老成,和朕当年一样,朕和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就去战场了。” 父皇退位说的过于突然,凌祯稍稍愣了愣,神色立即恢复如常。 即便父皇没有明言,凌祯从小就感觉,父皇说不定哪天就将天下交到自己手上,他好时时刻刻陪着母后。 即便心里期盼着这一日来的尽量晚些,担子还是落到了自己的肩上。 事到眼前,凌祯的心里反而没那么紧张了,毕竟做了那么多年的心理准备。 “你登基之后,天下的事朕再也会不插手,不过朕退位之前,交代你做两件事。” 凌祯郑重其事的跪在凌煜面前:“儿臣谨遵父皇的旨意。” “二皇子和三皇子既然想离京,这件事你去成全他们,为了避免日后生乱给他们一块小的封地即可,如嫔和三皇子一起去封地自然不用多说,淑妃和怡嫔准许她们同二皇子一块走!” 凌祯没有片刻的犹豫:“父皇放心,儿臣一定会妥善安排好这一切。” 凌煜点点头,“你们几兄弟一直兄友弟恭,都知你是认定的皇位继承人,其他几位皇子从未有过觊觎的心思。你登基之后,他们若没有起什么糊涂心思,你务必要善待他们。” “儿臣记住了。” “另外一件事就是,朕和你母后死后不用埋在帝陵,寻一块清幽之地,将你的母后和朕葬在一起是朕今生唯一的夙愿。” 凌祯十分震惊的说道:“父皇……” 凌煜摆摆手:“朕已经决定了。” 帝陵的人实在太多了,他只想长长久久的单独和最心爱的女人在一起。 倘若有来世,但愿不再生在帝王家,远离那些复杂的人和事,做一个简简单单的普通人,以最好的自己来到她身边,和她相守一生。 “最后还要多嘱咐你一些朕当皇帝这些年积累的经验,勤政爱民是一个帝王的首要,治理好前朝的同时,也不可忽略了后宫。你是帝王,可以爱一个女人,却不可以完全信任一个女人。有时候一个爱你的女人比起你爱的女人,对帝王的伤害还要大。” 凌祯陷入了沉思,六岁那年,他和几位皇子被人算计同时落入水中,就是被宁妃暗中指使。 他得知,宁妃从小就跟在父皇身边,对父皇最忠心,为了父皇可以舍弃一切,一定是爱极了父皇,就因为这份爱她容不下父皇身边所有的女人,暗算了一个又一个。 最后她的做法因爱生恨也好,爱而不得癫狂也罢,这种人永远都会存在,自己也会以此为鉴,提防后宫的每一个女人,尽量将后宫争斗带来的伤害降到最小。 凌煜当即拟了传位诏书,交到凌祯手上。 接着又去寝宫见了赫连瑾。 第275章 退位 凌煜眉目温和的看向赫连瑾:“他们六岁也到了开始懂事的时候了,早知道自己的责任也好。祯儿将来确实要执掌天下,渊儿你也不能说这天下和你没有关系,你哥哥当了皇帝,你就是亲王,要辅佐你哥哥。” 凌祯和凌渊齐声道:“儿臣记住了。” 孩子们走后,赫连瑾靠在凌煜的肩上:“幸好他们不孤单有彼此陪伴,不然皇上让他们这么小就刻苦学很多东西,会失去很多童年的乐趣。” “生在皇家的孩子就是如此,如果年少时懈怠了,长大后烦恼更多,就比方说朕,朕从小勤奋,习文练武,遇见你之后,不是靠身份来配你,而是朕这个人。” 赫连瑾由衷的说道:“皇上长相俊美,文武双全,既有作为男子的傲骨,又有温柔的一面,即便不是皇帝,也配的上世间最好的女子。” 凌煜亲了亲她的额头:“世间最好的女子就是你。” 赫连瑾亲了亲他的唇角:“所以我们很相配不是吗。” “如果……” 她知道他想说什么,指尖按在他的唇上,诚挚的说:“皇上在臣妾心里就是最好的,你已经给了我所有,我很知足很幸福。” 凌煜紧紧抓住她的手:“那是因为你配的上最好的。” 她的双眸满是柔情:“皇上也是,臣妾会对你越来越好,才配的上你给我的好。” 凌煜动容的将她拉入怀中:“上天对我最大的善待就是将你给了我,有了你我再也不会觉得孤单。” 他轻轻抚摸着她的小腹:“你先是为朕生下两个儿子,如今又怀上女儿,朕虽然开心,却一想到你生产的苦,就十分心疼你。” “皇上如果心疼我,就不要让我担心你,上次自从你知道我怀的是双生子,即便你尽力的在掩饰,但我依然能感觉到你的忧心。这次我不想让你为我悬心了,我舍不得。” 凌煜脸上的笑清清朗朗:“朕的瑾瑾一直都很坚强能干,上次顺利生下两个孩子,如今这一个对你更不算什么了。” 赫连瑾嫣然一笑:“你这样想就对了,我怀他们两个的时候也担心,这次一点也不担心,况且我觉得女儿在肚子里很乖,她很少动,不像祯儿和渊儿,动的特别勤,还总是满肚子里动。” 凌煜看向她肚子的目光尽是温柔:“她这么乖,等她生下来,我们一定会好好疼爱她。” 这一年秋天,赫连瑾平安生下公主。 终于儿女双全得偿所愿。 赫连瑾和凌煜都极其疼爱女儿,这位小公主在千娇万宠中长大。 在凌煜的治理下,天下太平国泰民安,勤政的同时,凌煜常常督促皇子的学业,对凌祯更是悉心教导。 十三岁立凌祯为太子,开始让他上朝,参与政事。 十四岁命他监国,一步一步让他开始掌权。 十五岁的一天。 凌煜将凌祯叫到了跟前:“有大臣上表求朕给二皇子三皇子封地,让他们离开京城。朕想听听你的看法,你是储君,可愿意给自己的兄弟封地?” 凌祯思忖片刻,答道:“儿臣觉得皇子在天子面前既是父子,也是君臣,处理和皇子之间的关系,要张弛有度恩威并施,既要宽待,也不可过于纵容。” 凌煜满意的点点头:“朕放心将天下交给你,因为你不但很像朕,站在高处能洞察一切。还有很多地方像你的母后,像她既敢言又在要事上沉稳冷静,说话适可而止。” 凌祯的眸色平静无波:“是父皇母后教导的好。” 凌煜的语气淡然如常:“朕命钦天监选一个你登基的黄道吉日。” 凌祯眉心轻蹙,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父皇,儿臣实在年少,还不能担此大任。” “你是朕手把手教导起来的,你虽年少却是心思老成,和朕当年一样,朕和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就去战场了。” 父皇退位说的过于突然,凌祯稍稍愣了愣,神色立即恢复如常。 即便父皇没有明言,凌祯从小就感觉,父皇说不定哪天就将天下交到自己手上,他好时时刻刻陪着母后。 即便心里期盼着这一日来的尽量晚些,担子还是落到了自己的肩上。 事到眼前,凌祯的心里反而没那么紧张了,毕竟做了那么多年的心理准备。 “你登基之后,天下的事朕再也会不插手,不过朕退位之前,交代你做两件事。” 凌祯郑重其事的跪在凌煜面前:“儿臣谨遵父皇的旨意。” “二皇子和三皇子既然想离京,这件事你去成全他们,为了避免日后生乱给他们一块小的封地即可,如嫔和三皇子一起去封地自然不用多说,淑妃和怡嫔准许她们同二皇子一块走!” 凌祯没有片刻的犹豫:“父皇放心,儿臣一定会妥善安排好这一切。” 凌煜点点头,“你们几兄弟一直兄友弟恭,都知你是认定的皇位继承人,其他几位皇子从未有过觊觎的心思。你登基之后,他们若没有起什么糊涂心思,你务必要善待他们。” “儿臣记住了。” “另外一件事就是,朕和你母后死后不用埋在帝陵,寻一块清幽之地,将你的母后和朕葬在一起是朕今生唯一的夙愿。” 凌祯十分震惊的说道:“父皇……” 凌煜摆摆手:“朕已经决定了。” 帝陵的人实在太多了,他只想长长久久的单独和最心爱的女人在一起。 倘若有来世,但愿不再生在帝王家,远离那些复杂的人和事,做一个简简单单的普通人,以最好的自己来到她身边,和她相守一生。 “最后还要多嘱咐你一些朕当皇帝这些年积累的经验,勤政爱民是一个帝王的首要,治理好前朝的同时,也不可忽略了后宫。你是帝王,可以爱一个女人,却不可以完全信任一个女人。有时候一个爱你的女人比起你爱的女人,对帝王的伤害还要大。” 凌祯陷入了沉思,六岁那年,他和几位皇子被人算计同时落入水中,就是被宁妃暗中指使。 他得知,宁妃从小就跟在父皇身边,对父皇最忠心,为了父皇可以舍弃一切,一定是爱极了父皇,就因为这份爱她容不下父皇身边所有的女人,暗算了一个又一个。 最后她的做法因爱生恨也好,爱而不得癫狂也罢,这种人永远都会存在,自己也会以此为鉴,提防后宫的每一个女人,尽量将后宫争斗带来的伤害降到最小。 凌煜当即拟了传位诏书,交到凌祯手上。 接着又去寝宫见了赫连瑾。 第276章 大结局 赫连瑾见凌煜突然从御书房回来了,急忙迎上去,有些好奇的看着他。 凌煜唇角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我以后再也不用去御书房了,更不会再去上早朝了,每天只缠着你,你可会嫌我烦?” “皇上这是觉得累了,想偷懒?” 他如释重负的说道:“我不是想偷懒,而是皇位有人坐了,这个天下再也用不着我了。” 赫连瑾惊诧万分的看着他,他曾经说过等凌祯十五岁就会退位,她当时只当笑话听罢了,因为历史上退位的皇帝本没有几个,大多都是被逼无奈,凌煜还那么年轻。 如今他真的那么做了。 凌煜轻揽着她的肩膀,认真说道:“我已经将传位诏书交给了凌祯,如今我是太上皇,你是太上皇后。” 赫连瑾本能的怔了怔,随即灿然一笑:“太上皇不是应该老态龙钟吗,而你看上去依然意气风发。” 他痴痴的望着她,从未见她这般开心的笑过。 “我若不是意气风发,怎么配的上你,这样我们走到外面,别人才会说我们郎才女貌。” 他说着,拿出一块同心玉放到她手上,“这是朕亲手雕琢的,送给你的定情信物。” 赫连瑾用指腹轻轻抚摸着,含笑问道:“你亲手做的送给我,我很开心,可是我们的孩子都那么大了,儿子都当上皇帝了,却还要送定情信物。” 他宠溺的亲了她一下额头:“我这是送给你的下一世的定情信物,我总不能空口白话,一定要拿出诚意。你收了我亲手做的同心玉,就相当于许了我下一世。” 她情真意切的凝视着他:“阿煜,无论是这一世,还是下一世,我只爱你一个。” 她终于叫他阿煜了,终于说爱他。 他紧抿着唇,眸中闪着光泽,一瞬不瞬的看着她。 赫连瑾俏皮的说道: “是不是我叫你那么多年的皇上,忽然叫你阿煜,你就不习惯了。” 他的眸色亮如星辰,语气如春风拂面:“如今我不再是皇帝了,你除了叫我阿煜,还能叫我什么?” 她靠在他的怀里,轻言细语:“以前我亏欠你的,以后好好补偿给你。” 凌煜打趣道:“别看你当了那么多年的娘,性子还是和刚进宫时一样,就怕你今天说的话,明天就不认账了。” “那我现在就兑现,在你耳边先叫上八百个阿煜。” 他将她拥的更紧了些:“我的心能感觉到你的心,嘴上叫什么都不那么重要,以后我不是皇帝了,你在我面前就没有一丝顾虑了。” 赫连瑾点点头:“这么多年以来,即便我们不喜欢把爱挂在嘴上,可是心里都是深爱着彼此的,以后你不再是皇帝,我也不再是皇后,我们什么都不要再管,只做一对快乐夫妻。” “以后你闷了,我就带你出去游山玩水,你累了,我们就回宫休养,好不好?” “为什么要回宫休养,我们也可以找个清幽的地方盖几间小屋。”说到这里赫连瑾又想起什么,改了主意:“总是住在外面也会腻,儿子养那么大,还把江山都给他了,总要收点回报,享受他的富贵,这样才会心里平衡才是。” 凌煜笑的合不拢嘴,她想孩子不说想孩子,还说要收回报。 “总之以后你想去哪,我就带你去哪。” 她轻轻摇晃着他的手:“夫唱妇随,你走到哪,我就跟在哪。” “我走到哪,就将你带到哪,我再也不用管什么天下,什么百姓,只管陪着你。” 赫连瑾眉角眼梢都是满满的笑意。 这么多年来她以为自己已经很幸福了,如今他又给了一个这么大的惊喜。 深爱自己的夫君,三个出色省心的儿女,尊荣富贵以及自由,最好的一切她都拥有了,可谓算的上真正的圆满。 得到这些除了自己的努力,就是眼前这个男人心甘情愿的付出。 凌煜忽然说道:“我退位本来就是想给你一个惊喜,提前没有对任何人透露,我们一起去告诉太后!” 赫连瑾拉住他的手:“确实应该早些告诉太后,以免她从别人口中听到,我们马上就去!” 凌煜将退位的事对太后说了,太后非但没有反对,还十分的欢喜。 她曾经亏欠的儿子,下半生能够开心喜乐,是她梦寐以求的。 “祯儿虽然年纪轻些,可是他性子沉稳,几年前已经参与朝政,定能担起大任。”太后慈爱的看着凌煜:“你从小历尽坎坷,即便贵为天子,一直都是为了天下,为了黎民百姓殚精竭虑,如今你后继有人,此后只为自己,哀家真的很高兴。” 他看着太后两鬓的白发,恳切的说道:“儿子没有了江山的担子,以后既可以多陪着瑾瑾,又可以多照顾母后。” 太后脸上是遮掩不住的笑意,曾经愧对的儿子慢慢对自己放下了心结。 他不再叫太后,而是母后。 接下来,寒冬酷暑,凌煜和赫连瑾便住在宫里,儿女绕膝,享尽清闲富贵。 春秋两季,便携手游遍锦绣山水,看尽曾经用心守护的大好河山。 凌祯登基后的第三年,他们去爬泰山,在半山腰碰到了凌渊以及他的王妃陆颖。 凌煜和赫连瑾正从山上下来,而凌渊和陆颖正往上爬。 即便往上爬的二人累的气喘吁吁,当看到父皇母后,依然飞快上前唤了一声:“爹娘” 凌渊从小私下都喜欢唤作爹娘,此刻在宫外更是如寻常百姓一样的称呼。 赫连瑾拿起帕子,先是拭了拭陆颖额上的汗,问道:“真是巧的很,居然能在泰山上巧遇你们。” 陆颖笑道:“三月三是上祀节,所以才来爬泰山,爹娘难道不是特意选在今天的吗?” 凌煜温柔的目光看着赫连瑾:“我们无论去哪里,从不管什么日子,只看你娘的心情,她想到了去哪里就去哪里。” 凌渊笑嘻嘻的接口:“其实我和娘一样,想去哪里,叫上颖儿就出来了。” 凌煜和赫连瑾相视一笑,渊儿和祯儿就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性子,祯儿天生就是做皇帝的,性子沉稳,心思细腻,而渊儿不理朝堂上的事,一心想做个闲散王爷。 他的王妃陆颖是陆昭的女儿。 当年陆昭因为向皇后提过亲的事惹的凌煜醋意大发,接连两次被贬,侯爷逼着他成了婚,他去北国打仗的时候还不知道妻子怀孕,等从外面回来,生下的女儿已经两岁多了。 凌渊在一次花会上,一眼就看中了陆颖,迎娶她为王妃。 两个人之间虽然免不了一些小吵小闹,却每次都是闹完之后感情反而更深。 而凌祯登基两年后才选中了皇后,凌祯一登基就可以说皇位固若金汤,他无须用后宫女子拉拢大臣势力,所以对后宫更为谨慎,至今后宫中只有皇后一人。 赫连瑾和凌煜对此事十分开明,从未在凌祯面前说过广纳后宫延绵子嗣之类的话。 因为他们亲身体会到,后宫的女人不在于多而在于精,皇子亦是如此。 凌煜对凌渊说道:“我和你娘下山,而你们却是上山,虽是一家人,却也不同路。” 凌渊明白父亲话里的深意,说道:“爹娘从山上刚下来,已经看过了山上的风景,我们还没有看到,虽然上山很累,也一定要坚持上去。” 赫连瑾欣慰的点点头,轻声嘱咐道:“上山累下山就轻松很多了,不过还是要小心些。” 凌渊和陆颖告别父母后,和他们一起爬山的一位妇人,听到他们叫凌煜和赫连瑾爹娘。 很是诧异的问:“你们刚才叫那两位爹娘,我怎么看着不像?” 凌渊轻轻笑道:“不像爹娘,像什么?” “像姐姐和兄长。尤其是那位夫人,她看上去也就是二十出头的样子,居然有你那么大的儿子。” 陆颖微微露出一抹得意:“我娘看上去年轻,不仅因为她生的美,气质脱尘,再加上她性格开朗豁达,注意保养,更重要的是她有一个疼她爱她入骨的夫君,被娇宠呵护的女子怎会看上去不年轻。” 凌渊笑盈盈的接口:“我日后也要加倍对你好,让你和娘一样,等有了儿媳,看上去还和小姑娘一样。” 凌煜和赫连瑾听完他们的对话,相视一笑。 牵着她的手,与她并肩同行。 “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不见白头相偕老,只许与君共天明。” “白头偕老,与子同棺。” (正文完) 第276章 大结局 赫连瑾见凌煜突然从御书房回来了,急忙迎上去,有些好奇的看着他。 凌煜唇角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我以后再也不用去御书房了,更不会再去上早朝了,每天只缠着你,你可会嫌我烦?” “皇上这是觉得累了,想偷懒?” 他如释重负的说道:“我不是想偷懒,而是皇位有人坐了,这个天下再也用不着我了。” 赫连瑾惊诧万分的看着他,他曾经说过等凌祯十五岁就会退位,她当时只当笑话听罢了,因为历史上退位的皇帝本没有几个,大多都是被逼无奈,凌煜还那么年轻。 如今他真的那么做了。 凌煜轻揽着她的肩膀,认真说道:“我已经将传位诏书交给了凌祯,如今我是太上皇,你是太上皇后。” 赫连瑾本能的怔了怔,随即灿然一笑:“太上皇不是应该老态龙钟吗,而你看上去依然意气风发。” 他痴痴的望着她,从未见她这般开心的笑过。 “我若不是意气风发,怎么配的上你,这样我们走到外面,别人才会说我们郎才女貌。” 他说着,拿出一块同心玉放到她手上,“这是朕亲手雕琢的,送给你的定情信物。” 赫连瑾用指腹轻轻抚摸着,含笑问道:“你亲手做的送给我,我很开心,可是我们的孩子都那么大了,儿子都当上皇帝了,却还要送定情信物。” 他宠溺的亲了她一下额头:“我这是送给你的下一世的定情信物,我总不能空口白话,一定要拿出诚意。你收了我亲手做的同心玉,就相当于许了我下一世。” 她情真意切的凝视着他:“阿煜,无论是这一世,还是下一世,我只爱你一个。” 她终于叫他阿煜了,终于说爱他。 他紧抿着唇,眸中闪着光泽,一瞬不瞬的看着她。 赫连瑾俏皮的说道: “是不是我叫你那么多年的皇上,忽然叫你阿煜,你就不习惯了。” 他的眸色亮如星辰,语气如春风拂面:“如今我不再是皇帝了,你除了叫我阿煜,还能叫我什么?” 她靠在他的怀里,轻言细语:“以前我亏欠你的,以后好好补偿给你。” 凌煜打趣道:“别看你当了那么多年的娘,性子还是和刚进宫时一样,就怕你今天说的话,明天就不认账了。” “那我现在就兑现,在你耳边先叫上八百个阿煜。” 他将她拥的更紧了些:“我的心能感觉到你的心,嘴上叫什么都不那么重要,以后我不是皇帝了,你在我面前就没有一丝顾虑了。” 赫连瑾点点头:“这么多年以来,即便我们不喜欢把爱挂在嘴上,可是心里都是深爱着彼此的,以后你不再是皇帝,我也不再是皇后,我们什么都不要再管,只做一对快乐夫妻。” “以后你闷了,我就带你出去游山玩水,你累了,我们就回宫休养,好不好?” “为什么要回宫休养,我们也可以找个清幽的地方盖几间小屋。”说到这里赫连瑾又想起什么,改了主意:“总是住在外面也会腻,儿子养那么大,还把江山都给他了,总要收点回报,享受他的富贵,这样才会心里平衡才是。” 凌煜笑的合不拢嘴,她想孩子不说想孩子,还说要收回报。 “总之以后你想去哪,我就带你去哪。” 她轻轻摇晃着他的手:“夫唱妇随,你走到哪,我就跟在哪。” “我走到哪,就将你带到哪,我再也不用管什么天下,什么百姓,只管陪着你。” 赫连瑾眉角眼梢都是满满的笑意。 这么多年来她以为自己已经很幸福了,如今他又给了一个这么大的惊喜。 深爱自己的夫君,三个出色省心的儿女,尊荣富贵以及自由,最好的一切她都拥有了,可谓算的上真正的圆满。 得到这些除了自己的努力,就是眼前这个男人心甘情愿的付出。 凌煜忽然说道:“我退位本来就是想给你一个惊喜,提前没有对任何人透露,我们一起去告诉太后!” 赫连瑾拉住他的手:“确实应该早些告诉太后,以免她从别人口中听到,我们马上就去!” 凌煜将退位的事对太后说了,太后非但没有反对,还十分的欢喜。 她曾经亏欠的儿子,下半生能够开心喜乐,是她梦寐以求的。 “祯儿虽然年纪轻些,可是他性子沉稳,几年前已经参与朝政,定能担起大任。”太后慈爱的看着凌煜:“你从小历尽坎坷,即便贵为天子,一直都是为了天下,为了黎民百姓殚精竭虑,如今你后继有人,此后只为自己,哀家真的很高兴。” 他看着太后两鬓的白发,恳切的说道:“儿子没有了江山的担子,以后既可以多陪着瑾瑾,又可以多照顾母后。” 太后脸上是遮掩不住的笑意,曾经愧对的儿子慢慢对自己放下了心结。 他不再叫太后,而是母后。 接下来,寒冬酷暑,凌煜和赫连瑾便住在宫里,儿女绕膝,享尽清闲富贵。 春秋两季,便携手游遍锦绣山水,看尽曾经用心守护的大好河山。 凌祯登基后的第三年,他们去爬泰山,在半山腰碰到了凌渊以及他的王妃陆颖。 凌煜和赫连瑾正从山上下来,而凌渊和陆颖正往上爬。 即便往上爬的二人累的气喘吁吁,当看到父皇母后,依然飞快上前唤了一声:“爹娘” 凌渊从小私下都喜欢唤作爹娘,此刻在宫外更是如寻常百姓一样的称呼。 赫连瑾拿起帕子,先是拭了拭陆颖额上的汗,问道:“真是巧的很,居然能在泰山上巧遇你们。” 陆颖笑道:“三月三是上祀节,所以才来爬泰山,爹娘难道不是特意选在今天的吗?” 凌煜温柔的目光看着赫连瑾:“我们无论去哪里,从不管什么日子,只看你娘的心情,她想到了去哪里就去哪里。” 凌渊笑嘻嘻的接口:“其实我和娘一样,想去哪里,叫上颖儿就出来了。” 凌煜和赫连瑾相视一笑,渊儿和祯儿就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性子,祯儿天生就是做皇帝的,性子沉稳,心思细腻,而渊儿不理朝堂上的事,一心想做个闲散王爷。 他的王妃陆颖是陆昭的女儿。 当年陆昭因为向皇后提过亲的事惹的凌煜醋意大发,接连两次被贬,侯爷逼着他成了婚,他去北国打仗的时候还不知道妻子怀孕,等从外面回来,生下的女儿已经两岁多了。 凌渊在一次花会上,一眼就看中了陆颖,迎娶她为王妃。 两个人之间虽然免不了一些小吵小闹,却每次都是闹完之后感情反而更深。 而凌祯登基两年后才选中了皇后,凌祯一登基就可以说皇位固若金汤,他无须用后宫女子拉拢大臣势力,所以对后宫更为谨慎,至今后宫中只有皇后一人。 赫连瑾和凌煜对此事十分开明,从未在凌祯面前说过广纳后宫延绵子嗣之类的话。 因为他们亲身体会到,后宫的女人不在于多而在于精,皇子亦是如此。 凌煜对凌渊说道:“我和你娘下山,而你们却是上山,虽是一家人,却也不同路。” 凌渊明白父亲话里的深意,说道:“爹娘从山上刚下来,已经看过了山上的风景,我们还没有看到,虽然上山很累,也一定要坚持上去。” 赫连瑾欣慰的点点头,轻声嘱咐道:“上山累下山就轻松很多了,不过还是要小心些。” 凌渊和陆颖告别父母后,和他们一起爬山的一位妇人,听到他们叫凌煜和赫连瑾爹娘。 很是诧异的问:“你们刚才叫那两位爹娘,我怎么看着不像?” 凌渊轻轻笑道:“不像爹娘,像什么?” “像姐姐和兄长。尤其是那位夫人,她看上去也就是二十出头的样子,居然有你那么大的儿子。” 陆颖微微露出一抹得意:“我娘看上去年轻,不仅因为她生的美,气质脱尘,再加上她性格开朗豁达,注意保养,更重要的是她有一个疼她爱她入骨的夫君,被娇宠呵护的女子怎会看上去不年轻。” 凌渊笑盈盈的接口:“我日后也要加倍对你好,让你和娘一样,等有了儿媳,看上去还和小姑娘一样。” 凌煜和赫连瑾听完他们的对话,相视一笑。 牵着她的手,与她并肩同行。 “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不见白头相偕老,只许与君共天明。” “白头偕老,与子同棺。” (正文完) 第277章 番外再续前缘(一) 赫连瑾出生在皇族,她的父皇武德帝就只有这么一位公主,还是老来得女。 即便将皇位传给女儿,也不能便宜了外人,所以赫连瑾从小就是被当成储君培养的。 武德帝提前将皇位传给赫连瑾,一来是不放心她一个女子掌管天下,想提前帮她指点江山,再者就是帮她暗中看着她的皇后是否有异心。 赫连瑾登基没多久,就开始浩浩荡荡的选后。 层层筛选之后,最后确定了十八位才貌双全的皇后人选。 这一天是黄道吉日,天气晴朗,天上没有一丝云彩,是选后的好日子。 赫连瑾在众多佳男中扫视了一圈,摇摇头。 竟没有一个看上眼的。 她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又扫了一圈,眉头不由的蹙起。 问身边的太监李禄:“参加选秀的不是说有十八位吗,怎么少了一位?” 李禄说道:“还有一位是永安候之子,名叫凌煜,他前日骑马摔伤了,所以不能来参加选后。” 骑马摔伤,竟有这么巧? 武德帝叹息着说:“凌煜不仅文武双全,长相俊美貌比潘安,更重要的是颇守男德,听说他非但没有过通房,身边连个丫鬟都没有过。” 夸的跟朵花似的。 以赫连瑾看来,凌煜要么就是不怎么聪明,居然连皇后都不想当。 要么就是有一股傲气,即便入赘皇家还觉得委屈了。 如果是不聪明正好容易拿捏,若是他有傲气,正好,作为天子最喜欢征服这种有傲骨的男人。 无论他属于哪种,就选中他了。 赫连瑾并未传凌煜见他一面,直接下旨立凌煜为后。 凌煜接到圣旨立即进了宫。 当见到赫连瑾的那一眼,他直接怔住了。 女皇长的太美先不说,看到她的第一眼仿佛被她施了魔咒一般,原本僵硬的脸不由的变的柔和起来。 赫连瑾看到凌煜的那一刻暗自啧啧一声,果然名不虚传,真的是绝色。 一双丹凤眼炯炯有神,一张俊脸虽如白玉一般,而棱角分明的五官颇有阳刚之气。 阴柔与阳刚并存的男人确实少见。 除了看中了他的长相,最主要的是对他有一种似曾相识之感。 凌煜,要定他了。 “怎么,朕封你为后,你急不可耐的来谢恩了。” 凌煜本来誓死也不给女皇当皇后,本来打算无论付出什么代价,即便以自己有隐疾为理由也要拒了。 可是此刻,拒绝的话卡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来。 “臣以为皇后这个称呼实在不妥当,听说周边国家女皇的夫君称作亲王,臣也恳请女皇,让臣以亲王的身份入宫。” 赫连瑾撇撇嘴,一上来就讲条件也不傻啊,那么容易就屈服了,也不傲啊! 她正色道:“凌煜,朕命你来选后,你以摔伤为由拒绝,转眼又好胳膊好腿的站在朕的面前,朕还没治你的欺君之罪,你倒是仗着自己有几分美貌来跟朕提要求了。” 面对女皇的质问,凌煜面不改色:“皇后在我朝一直都是女子来当,臣堂堂七尺男儿实在不该当皇后。臣宁可一死,也不能失了男人的傲骨。” 赫连瑾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即便朕许你亲王的称号,你也算嫁入皇家,这算不算失了傲骨。” 凌煜直言道:“臣不知为何心里十分喜欢女皇,为了女皇甘愿入宫,只是臣不想和别人来分享女皇,所以请求女皇不要纳妃。” 赫连瑾怔愣的看着他,他这人还真是有意思,上来就表白了,还不许自己纳妃。 他这样不知分寸,自己心里还莫名其妙的升起欢喜。 她佯装生气低斥一声:“大胆,还没进宫就敢在朕面前提那么多要求。” 凌煜丝毫不回避她凌厉的目光,果决道:“臣宁可被女皇处死,也不想在这件事上让步。” 赫连瑾冷嗤:“你是不是觉得朕对你有几分兴趣,就玩起了欲擒故纵的把戏。” “欲擒故纵?”凌煜低喃着,好熟悉的字眼。 赫连瑾走近凝视着他,细白的指尖勾起他的下巴:“看着倒是天人之姿,不知道服侍人怎么样,倘若你服侍的好,朕就只要你一个了,倘若服侍的不好,可就不要怪朕无情了。” 凌煜眉心紧蹙,正要说什么,赫连瑾语气魅惑的问道:“你愿不愿意试试?” 凌煜看着她勾魂夺魄的美目,握紧了双拳,既然舍不下她,就用尽全力夺得她全部的宠爱,让她的心里眼里不会有别的男人。 没几日,他们就举行了大婚。 赫连瑾封他为亲王,私下却叫他皇后。 和他相处起来,才发现他不仅美色过人,而且很会伺候人。 让她越来越不可自拔的迷恋他,沉沦于他给自己带来的欢愉里。 父皇没有儿子,从小就是拿她当儿子养的,为了她的性格更加接近男子,和她从小一起习文练武的都是男子。 赫连瑾从小都是把他们当作玩伴朋友,从未对他们有过别的心思。 可是他们几个却对赫连瑾存着心思,有的图她的情,有的图她的权势。 除了想时不时的勾引女皇之外,还总是想悄悄对付女皇唯一宠爱的男人。 凌煜不仅将赫连瑾整日哄的眉开眼笑,而且手段了得,仅仅一年多的时间就将对他不利的男人解决的干净利落。 眼看着和自己从小到大一起长大的身边人被凌煜一个个收拾,赫连瑾一开始还有些维护那些旧识,见凌煜伤心了,她也慢慢帮起他了。 谁让自己迷上了他呢,没有别人能行,没有了他岂会好过。 武德帝见凌煜过于聪明精干,女皇又越来越迷恋他。 便提醒起了赫连瑾:“身为帝王,什么时候都要提防男人,他若是一直对你一心一意还好,若是对你有了异心,你就什么都没有了。” 其实她根本就不想当什么女皇,也不喜欢权利,如果让凌煜当皇帝,自己成为皇后,让他去处理朝政,自己在后宫享福也挺不错。 可是皇位是祖宗传下来的,自己没有权利将皇位传给外姓人。 况且只和凌煜相处了一年多,他一直全心全意的争宠,谁知道他更爱权势还是更爱自己这个人,若是真把皇位让给了他,他一开始可不是心甘情愿入宫的,他若是掌了实权,记恨起自己逼他入宫…… 到时候就怕美人没了,江山也没了,岂不是哭死。 只有将天下和权力牢牢抓在自己手里,凌煜就一辈子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 所以,从不让他过问朝政。 凌煜从来都是最聪明通透的,他好像也察觉了女皇的心思,他只乖乖的做她背后的男人。 除了不方便的那几天,基本上是夜夜纵情,两人过的好不快活。 第277章 番外再续前缘(一) 赫连瑾出生在皇族,她的父皇武德帝就只有这么一位公主,还是老来得女。 即便将皇位传给女儿,也不能便宜了外人,所以赫连瑾从小就是被当成储君培养的。 武德帝提前将皇位传给赫连瑾,一来是不放心她一个女子掌管天下,想提前帮她指点江山,再者就是帮她暗中看着她的皇后是否有异心。 赫连瑾登基没多久,就开始浩浩荡荡的选后。 层层筛选之后,最后确定了十八位才貌双全的皇后人选。 这一天是黄道吉日,天气晴朗,天上没有一丝云彩,是选后的好日子。 赫连瑾在众多佳男中扫视了一圈,摇摇头。 竟没有一个看上眼的。 她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又扫了一圈,眉头不由的蹙起。 问身边的太监李禄:“参加选秀的不是说有十八位吗,怎么少了一位?” 李禄说道:“还有一位是永安候之子,名叫凌煜,他前日骑马摔伤了,所以不能来参加选后。” 骑马摔伤,竟有这么巧? 武德帝叹息着说:“凌煜不仅文武双全,长相俊美貌比潘安,更重要的是颇守男德,听说他非但没有过通房,身边连个丫鬟都没有过。” 夸的跟朵花似的。 以赫连瑾看来,凌煜要么就是不怎么聪明,居然连皇后都不想当。 要么就是有一股傲气,即便入赘皇家还觉得委屈了。 如果是不聪明正好容易拿捏,若是他有傲气,正好,作为天子最喜欢征服这种有傲骨的男人。 无论他属于哪种,就选中他了。 赫连瑾并未传凌煜见他一面,直接下旨立凌煜为后。 凌煜接到圣旨立即进了宫。 当见到赫连瑾的那一眼,他直接怔住了。 女皇长的太美先不说,看到她的第一眼仿佛被她施了魔咒一般,原本僵硬的脸不由的变的柔和起来。 赫连瑾看到凌煜的那一刻暗自啧啧一声,果然名不虚传,真的是绝色。 一双丹凤眼炯炯有神,一张俊脸虽如白玉一般,而棱角分明的五官颇有阳刚之气。 阴柔与阳刚并存的男人确实少见。 除了看中了他的长相,最主要的是对他有一种似曾相识之感。 凌煜,要定他了。 “怎么,朕封你为后,你急不可耐的来谢恩了。” 凌煜本来誓死也不给女皇当皇后,本来打算无论付出什么代价,即便以自己有隐疾为理由也要拒了。 可是此刻,拒绝的话卡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来。 “臣以为皇后这个称呼实在不妥当,听说周边国家女皇的夫君称作亲王,臣也恳请女皇,让臣以亲王的身份入宫。” 赫连瑾撇撇嘴,一上来就讲条件也不傻啊,那么容易就屈服了,也不傲啊! 她正色道:“凌煜,朕命你来选后,你以摔伤为由拒绝,转眼又好胳膊好腿的站在朕的面前,朕还没治你的欺君之罪,你倒是仗着自己有几分美貌来跟朕提要求了。” 面对女皇的质问,凌煜面不改色:“皇后在我朝一直都是女子来当,臣堂堂七尺男儿实在不该当皇后。臣宁可一死,也不能失了男人的傲骨。” 赫连瑾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即便朕许你亲王的称号,你也算嫁入皇家,这算不算失了傲骨。” 凌煜直言道:“臣不知为何心里十分喜欢女皇,为了女皇甘愿入宫,只是臣不想和别人来分享女皇,所以请求女皇不要纳妃。” 赫连瑾怔愣的看着他,他这人还真是有意思,上来就表白了,还不许自己纳妃。 他这样不知分寸,自己心里还莫名其妙的升起欢喜。 她佯装生气低斥一声:“大胆,还没进宫就敢在朕面前提那么多要求。” 凌煜丝毫不回避她凌厉的目光,果决道:“臣宁可被女皇处死,也不想在这件事上让步。” 赫连瑾冷嗤:“你是不是觉得朕对你有几分兴趣,就玩起了欲擒故纵的把戏。” “欲擒故纵?”凌煜低喃着,好熟悉的字眼。 赫连瑾走近凝视着他,细白的指尖勾起他的下巴:“看着倒是天人之姿,不知道服侍人怎么样,倘若你服侍的好,朕就只要你一个了,倘若服侍的不好,可就不要怪朕无情了。” 凌煜眉心紧蹙,正要说什么,赫连瑾语气魅惑的问道:“你愿不愿意试试?” 凌煜看着她勾魂夺魄的美目,握紧了双拳,既然舍不下她,就用尽全力夺得她全部的宠爱,让她的心里眼里不会有别的男人。 没几日,他们就举行了大婚。 赫连瑾封他为亲王,私下却叫他皇后。 和他相处起来,才发现他不仅美色过人,而且很会伺候人。 让她越来越不可自拔的迷恋他,沉沦于他给自己带来的欢愉里。 父皇没有儿子,从小就是拿她当儿子养的,为了她的性格更加接近男子,和她从小一起习文练武的都是男子。 赫连瑾从小都是把他们当作玩伴朋友,从未对他们有过别的心思。 可是他们几个却对赫连瑾存着心思,有的图她的情,有的图她的权势。 除了想时不时的勾引女皇之外,还总是想悄悄对付女皇唯一宠爱的男人。 凌煜不仅将赫连瑾整日哄的眉开眼笑,而且手段了得,仅仅一年多的时间就将对他不利的男人解决的干净利落。 眼看着和自己从小到大一起长大的身边人被凌煜一个个收拾,赫连瑾一开始还有些维护那些旧识,见凌煜伤心了,她也慢慢帮起他了。 谁让自己迷上了他呢,没有别人能行,没有了他岂会好过。 武德帝见凌煜过于聪明精干,女皇又越来越迷恋他。 便提醒起了赫连瑾:“身为帝王,什么时候都要提防男人,他若是一直对你一心一意还好,若是对你有了异心,你就什么都没有了。” 其实她根本就不想当什么女皇,也不喜欢权利,如果让凌煜当皇帝,自己成为皇后,让他去处理朝政,自己在后宫享福也挺不错。 可是皇位是祖宗传下来的,自己没有权利将皇位传给外姓人。 况且只和凌煜相处了一年多,他一直全心全意的争宠,谁知道他更爱权势还是更爱自己这个人,若是真把皇位让给了他,他一开始可不是心甘情愿入宫的,他若是掌了实权,记恨起自己逼他入宫…… 到时候就怕美人没了,江山也没了,岂不是哭死。 只有将天下和权力牢牢抓在自己手里,凌煜就一辈子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 所以,从不让他过问朝政。 凌煜从来都是最聪明通透的,他好像也察觉了女皇的心思,他只乖乖的做她背后的男人。 除了不方便的那几天,基本上是夜夜纵情,两人过的好不快活。 第278章 番外再续前缘(二) 有一天,有刺客闯进来,凌煜替她挡了一刀,将凌煜伤的不轻,他昏睡了三天三夜。 醒来就将她拉入怀中,口中叫着:“瑾瑾” 赫连瑾不知为何对她改了称呼,他原来可从没有叫过自己瑾瑾。 管不了那么多,只要他能醒来,她心中狂喜不已。 只有老天知道他昏睡的这三天赫连瑾是怎么过的。 她真的是怕极了会失去他,还恨起了自己。 他昏睡的这几日没有一刻不是悔恨着的。 即便是高高在上的女皇,难道就没有心了吗,他这一年多以来都是怎么对自己的,难道觉不出来吗,竟然还要提防他。 难道真的要等他为了自己丢了性命,等自己真的快要失去他的时候才要后悔吗。 凌煜醒来没多久,赫连瑾又病倒了。 凌煜昏睡的这三天时间,她不但不眠不休的陪在他身边,几乎没怎么吃过东西。 她发起了热,脑子昏昏沉沉了一夜。 这一夜做了好长的梦,全是和凌煜之间的事。 只不过梦境中和凌煜的过往都没有经历过,这一段记忆虽然一开始有些曲折,但后来全都是甜蜜。 他是皇帝,她十六岁以皇后的身份入宫,她虽是皇后一开始背后没有势力,对他也欲擒故纵过,和他身边的人斗的是天翻地覆,他维护过别人,气过他也恼过他。 他或许和现在的自己一样,因为是皇帝,顾虑太多,一开始只是喜欢,却不肯爱,后来他还是不可自拔的爱上了。 而梦境中的自己却不肯去爱皇帝,即便后来动了心,还是有所保留,无论他对自己再多的爱,对自己做再多,始终不敢忘他是个皇帝。 直到他退位,她才敢全心全意的和他相爱。 上一世在一起六十二年的种种,即便在睡梦中回忆,也是刻骨铭心。 “阿煜,阿煜……” 她终于在凌煜的怀中醒来,凌煜拭去她眼角的泪,轻唤着:“瑾瑾” 上一世,他们相差九岁,凌煜活到了八十七岁,当时的赫连瑾七十八岁,即便身体还很硬朗还是决然的与他一同葬在了一起。 她多么希望,下一世不仅要再遇到,还要年龄相差少些,这样,他们可以在一起的更长久些。 上苍还是厚待他们的,又让他们做了一世夫妻。 这一世,凌煜比赫连瑾只大了几个月。 身体恢复后,秋日的晚上,她在他的怀里看那月朗星疏。 他们年轻俊美的脸上皆挂着甜甜的笑意。 赫连瑾调皮的笑着:“上天真是厚待阿煜,你上一世说不想再生在帝王家了,这一世果然没生在帝王家。” 凌煜摇摇头:“是没生在帝王家,可是嫁入帝王家了。” 赫连瑾撇撇嘴,假装生气:“那你是不是后悔了?” “你在哪我在哪,我怎么可能后悔,生生世世与君不分离,是我们永生永世的誓言。” 赫连瑾支起下巴,低哝了一句:“就怕我们不会永远那么好运,万一哪一世投到猪胎……” 凌煜笑着点了点她的鼻子:“你若是投到猪胎,我就和你睡猪圈如何?” 赫连瑾捧腹大笑:“每一世都有每一世的缘法,我们先将这一世安排好,前世我十八岁就生下皇子,三十三岁就被你带着四处游玩了,这一世我还想那样过。” 凌煜将她抱起,“既然还想像上一世那样,我们先去生孩子。” 说完,就将她抱入了寝殿。 女皇刚登基,有很多势力需要稳固,所以这一年多赫连瑾一直在避孕。 既然打算要孩子,很快就有了。 十个月之后生下皇子。 怀孕期间,赫连瑾本打算将皇位让给凌煜,凌煜没有接受。 皇位和身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在一起相守。 赫连瑾依然是女皇,可朝廷的事全由凌煜这个亲王打点。 他们用心教养皇子,等他十五岁的时候,交给了他一片锦绣山河。 他们携手并肩,相视而笑,上一世游历过的地方,又故地重游了一遍。 所经之处皆留下圆满的痕迹。 “阿煜,如果我们每一世都注定在帝王家相遇,下一世还是你生在帝王家!女皇的童年太累了。” “下辈子即便我当了皇帝,也会只许你一人。” (全文完) 终于写完了,心里却是空落落的。 读到这里的都不是外人,和大家分享一下我写作的心路历程。 对于我来说或许因为太难,才会对写小说有一种执念。 许是因为我曾经流过产流血有些多,伤了气血,导致我这个脑子不要说写东西了,看小说好多时候都读不懂意思,所以我平时只能追剧看短视频。(羡慕你们,你们可以看小说好幸福) 就这样了,有一天还突发奇想,觉得电视剧没有我想看的剧情,就迷了似的想要自己写个故事,于是一边补着阿胶,一边写了三十多万字,没往平台发。 后来终于忍不住发出去。连载期间的四个月,没请过一天假。脑疲劳神经衰弱想难死我,熬了三十副中药,终于写了这六十万字完本。(佩服自己) 不管写的好不好,对于我来说也算大功告成了。(后期偏头疼的厉害,有些难以坚持,进度快些,还是留有遗憾) 虽然有很多很多的不足,可是我真的很用心的写了,我改稿用的时间比写稿用的都要多上很多,每个字都斟酌好几遍,毕竟阅读的太少能力有限,只能多用心些。 支撑自己写下去的除了自己坚定的喜欢和执着,就是宝子们的喜欢与支持。 即便很多人都是默默看文,不曾留下只言片语,我这里依然能看到大家留下来的痕迹,这些全都是对我的鼓励。 感谢的话我也不会说,一切尽在不言中。 —————————————— 我要改掉讳疾忌医的毛病,若是能调理好我这身体,就再写一本。 因为我之前对小说了解不多,等我写完这本之后,才开始明白什么样的情节叫爽文,怎样才算的上甜宠。 懂得了这些,下本一定会更好,不再写一本,感觉不甘心。 如果要写下一本,我会尽量全部写完再往上发,这样才能保证发文的时候不会因为身体原因出现断更或者太监的情况。 嘻嘻,我从来都是个负责的好人!(害羞) ———————————————— 有缘再见!(啵啵) 许小圆 202434 第278章 番外再续前缘(二) 有一天,有刺客闯进来,凌煜替她挡了一刀,将凌煜伤的不轻,他昏睡了三天三夜。 醒来就将她拉入怀中,口中叫着:“瑾瑾” 赫连瑾不知为何对她改了称呼,他原来可从没有叫过自己瑾瑾。 管不了那么多,只要他能醒来,她心中狂喜不已。 只有老天知道他昏睡的这三天赫连瑾是怎么过的。 她真的是怕极了会失去他,还恨起了自己。 他昏睡的这几日没有一刻不是悔恨着的。 即便是高高在上的女皇,难道就没有心了吗,他这一年多以来都是怎么对自己的,难道觉不出来吗,竟然还要提防他。 难道真的要等他为了自己丢了性命,等自己真的快要失去他的时候才要后悔吗。 凌煜醒来没多久,赫连瑾又病倒了。 凌煜昏睡的这三天时间,她不但不眠不休的陪在他身边,几乎没怎么吃过东西。 她发起了热,脑子昏昏沉沉了一夜。 这一夜做了好长的梦,全是和凌煜之间的事。 只不过梦境中和凌煜的过往都没有经历过,这一段记忆虽然一开始有些曲折,但后来全都是甜蜜。 他是皇帝,她十六岁以皇后的身份入宫,她虽是皇后一开始背后没有势力,对他也欲擒故纵过,和他身边的人斗的是天翻地覆,他维护过别人,气过他也恼过他。 他或许和现在的自己一样,因为是皇帝,顾虑太多,一开始只是喜欢,却不肯爱,后来他还是不可自拔的爱上了。 而梦境中的自己却不肯去爱皇帝,即便后来动了心,还是有所保留,无论他对自己再多的爱,对自己做再多,始终不敢忘他是个皇帝。 直到他退位,她才敢全心全意的和他相爱。 上一世在一起六十二年的种种,即便在睡梦中回忆,也是刻骨铭心。 “阿煜,阿煜……” 她终于在凌煜的怀中醒来,凌煜拭去她眼角的泪,轻唤着:“瑾瑾” 上一世,他们相差九岁,凌煜活到了八十七岁,当时的赫连瑾七十八岁,即便身体还很硬朗还是决然的与他一同葬在了一起。 她多么希望,下一世不仅要再遇到,还要年龄相差少些,这样,他们可以在一起的更长久些。 上苍还是厚待他们的,又让他们做了一世夫妻。 这一世,凌煜比赫连瑾只大了几个月。 身体恢复后,秋日的晚上,她在他的怀里看那月朗星疏。 他们年轻俊美的脸上皆挂着甜甜的笑意。 赫连瑾调皮的笑着:“上天真是厚待阿煜,你上一世说不想再生在帝王家了,这一世果然没生在帝王家。” 凌煜摇摇头:“是没生在帝王家,可是嫁入帝王家了。” 赫连瑾撇撇嘴,假装生气:“那你是不是后悔了?” “你在哪我在哪,我怎么可能后悔,生生世世与君不分离,是我们永生永世的誓言。” 赫连瑾支起下巴,低哝了一句:“就怕我们不会永远那么好运,万一哪一世投到猪胎……” 凌煜笑着点了点她的鼻子:“你若是投到猪胎,我就和你睡猪圈如何?” 赫连瑾捧腹大笑:“每一世都有每一世的缘法,我们先将这一世安排好,前世我十八岁就生下皇子,三十三岁就被你带着四处游玩了,这一世我还想那样过。” 凌煜将她抱起,“既然还想像上一世那样,我们先去生孩子。” 说完,就将她抱入了寝殿。 女皇刚登基,有很多势力需要稳固,所以这一年多赫连瑾一直在避孕。 既然打算要孩子,很快就有了。 十个月之后生下皇子。 怀孕期间,赫连瑾本打算将皇位让给凌煜,凌煜没有接受。 皇位和身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在一起相守。 赫连瑾依然是女皇,可朝廷的事全由凌煜这个亲王打点。 他们用心教养皇子,等他十五岁的时候,交给了他一片锦绣山河。 他们携手并肩,相视而笑,上一世游历过的地方,又故地重游了一遍。 所经之处皆留下圆满的痕迹。 “阿煜,如果我们每一世都注定在帝王家相遇,下一世还是你生在帝王家!女皇的童年太累了。” “下辈子即便我当了皇帝,也会只许你一人。” (全文完) 终于写完了,心里却是空落落的。 读到这里的都不是外人,和大家分享一下我写作的心路历程。 对于我来说或许因为太难,才会对写小说有一种执念。 许是因为我曾经流过产流血有些多,伤了气血,导致我这个脑子不要说写东西了,看小说好多时候都读不懂意思,所以我平时只能追剧看短视频。(羡慕你们,你们可以看小说好幸福) 就这样了,有一天还突发奇想,觉得电视剧没有我想看的剧情,就迷了似的想要自己写个故事,于是一边补着阿胶,一边写了三十多万字,没往平台发。 后来终于忍不住发出去。连载期间的四个月,没请过一天假。脑疲劳神经衰弱想难死我,熬了三十副中药,终于写了这六十万字完本。(佩服自己) 不管写的好不好,对于我来说也算大功告成了。(后期偏头疼的厉害,有些难以坚持,进度快些,还是留有遗憾) 虽然有很多很多的不足,可是我真的很用心的写了,我改稿用的时间比写稿用的都要多上很多,每个字都斟酌好几遍,毕竟阅读的太少能力有限,只能多用心些。 支撑自己写下去的除了自己坚定的喜欢和执着,就是宝子们的喜欢与支持。 即便很多人都是默默看文,不曾留下只言片语,我这里依然能看到大家留下来的痕迹,这些全都是对我的鼓励。 感谢的话我也不会说,一切尽在不言中。 —————————————— 我要改掉讳疾忌医的毛病,若是能调理好我这身体,就再写一本。 因为我之前对小说了解不多,等我写完这本之后,才开始明白什么样的情节叫爽文,怎样才算的上甜宠。 懂得了这些,下本一定会更好,不再写一本,感觉不甘心。 如果要写下一本,我会尽量全部写完再往上发,这样才能保证发文的时候不会因为身体原因出现断更或者太监的情况。 嘻嘻,我从来都是个负责的好人!(害羞) ———————————————— 有缘再见!(啵啵) 许小圆 20243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