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之回家路》 第1章 开始 a国,d城。 周六凌晨4点。 “嗡—— 嗡——” 枕边持续震动的手机将沉睡的陆龄惊醒。 手机是免打扰模式,能打进来的只有她远隔重洋的亲妈——陆女士。 刚刚结束了一个地狱考试周的陆龄睡眼惺忪地摸向手机,还没来得及抱怨就被陆女士噼里啪啦一长串话堵了回去:“宝贝,仔细听我接下来说的话。我刚才出门遇到了怪物,就像是你以前爱看的电视剧里的那样 死了好多人!” “可新闻里根本没人报道这件事!但是我猜这不是政府能轻易控制住的。国外可能 你要提前做好准备。你姐姐一家在来找我的路上了。我们…” 还没说完,一向冷静的陆女士便哽咽得说不出话。 陆龄被她话里所含的信息量冲击到,说不出话。一时间话筒里只有妈妈的抽噎声。 陆龄睡意全消,从床上坐起身问,“不是,你的意思是…怪物? 丧尸?丧尸在t市出现了?” 她试图分析陆女士话中所含的信息,也相信自己母亲不是那种半夜吵醒女儿给她讲鬼故事的恶趣味的人。但是丧尸? 她一直认为这种东西只存在于小说和电视剧里啊。 “对,今天你小姨给我寄了点老家的土特产。我打算给你姥姥送去点呢,结果我在等红绿灯的时候,旁边斑马线上突然有个男的像疯了一样扑到了旁边路人身上。我亲眼看到的,那人的脸皮被整片撕下来了。“ 陆母深呼吸一下,开始给女儿讲述方才的经历。说着说着,回想起当时斑马线都被染得血红的地面,声音开始颤抖。 “旁边… 旁边的人都想把他拉开,但是没人敢动手,实在是太吓人了当时。我当时车一开双闪就直接下去想帮忙,结果那个男人一抬头,和我正对脸,那绝对不是活人的眼神!”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悉悉嗦嗦的声音,陆母说着说着似乎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开始原地踱步。 “那个被咬的人眼看就没气了,旁边人帮忙叫了120,但是没人敢去把她从那男的嘴里抢出来。我亲眼、亲眼看着她脸皮被撕掉之后,那男的又咬了她的脖子。她…” 陆龄实在听不下去了,也不想让母亲再继续回想,就直接打断了陆母的话, ”妈,那你现在怎么样,在家吗? 姥姥和你在一起吗? 家里吃的还够吗?“ 陆母又重重坐回沙发上,深吸一口气开始跟陆龄说家里的情况,“我离开那里之后就把你姥姥接上了,家里还好,我昨天刚去过超市,吃的都还够,你姐一家晚点过来,她们联系我的时候就已经在路上了。” 陆母念叨着,在叙述中逐渐冷静下来。 “那就好,吃的还够就暂时别出去了,你们保护好自己。“ 陆龄说着,也突然意识到了情况的严重性,家里人都暂时没事,可自己呢? 自己和家里隔着一整片汪洋,身处两片不同的大陆。丧尸要是在这边也爆发了该怎么办? 陆母在电话那头也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隔着电话线,似乎她能给女儿的只有提前预警。其余的帮助都鞭长莫及。 “没事,你也别太担心我,我等下就收拾东西去找张嵩,他住的那边人少,安全点。我这儿吃的也多,你放心,我…”陆龄笑了一声,故作坚强的说道,说到最后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我会回家看你的?我会好好活着的? 我在这边等你们? 最后一条无疑不现实,家里算下来也有近十口人,要所有人都远渡重洋不太可能。但是就此被困在这里,这辈子与家人相见都遥遥无期吗? 陆龄无法接受这样的未来。 她反复深呼吸几次,做出决定。 “妈你放心,你和我姐好好照顾姥姥,也保护好自己,你们等我回家。” 陆龄语气十分坚定,仿佛即将面临的不是只在影视作品里看到过的丧尸,而是已经驾轻就熟的假期转机回家流程。 “我会想办法,不管要多久,我会回去的,你们等我。” 陆母虽然不舍,但也知道在事情恶化前,比起她不厌其烦的唠叨叮嘱,女儿需要的是提前准备的时间。 两人依依不舍地挂断了电话。 陆龄深呼吸几次,冷静下来后打算去厨房看看有没有什么方便带走的食物。 打开卧室门,室友并不在。 对面属于她的那扇房门虚掩着,里面黑洞洞的,像是着急出门时忘记关了。 同样结束痛苦的期中周后的陆龄在回来后随便吃了点东西就睡下了,可能室友出去和朋友聚会了?不过自己怎么什么动静都没听到。 念头只是在陆龄脑海中一闪即过。 此时不得不说一下陆龄租住的公寓。 为了方便上学,她租住在了紧邻校园的一栋学生公寓。整栋公寓共有18层,陆龄租的是在16层的一间两室两卫格局的房间。 在公寓楼两翼各有三部电梯。 陆龄的房间外正对的就是左翼的电梯间。使用左侧的电梯,到达一层是公寓的大厅,二层是活动区。 而右翼的电梯下到一层与二层分别是楼内的室内车库。四层是健身房和室外泳池。 陆龄在一年前就拿到了驾照,陆母也出钱给她买了一辆方便生活的越野车。不过陆龄大多时候只是开着车去附近的大型超市采买食物。 这几周陆龄被学业裹挟着无暇采购,只是从网上订了一些食材凑合着填饱肚子或者点外卖。此刻厨房里的新鲜食材可谓所剩无几。 陆龄也没有多看新鲜蔬菜和水果。她主要拿的是罐头食品和真空包装的食材。 她一边机械地收取着壁橱里的午餐肉罐头和番茄罐头,一边整理思绪。 突然从门外传来一阵阵小狗的哼唧声。 这公寓的楼板墙壁隔音可以说是差得在周边几栋公寓中一骑绝尘,陆龄有的时候甚至可以听到几间房间以外的派对声。 有狗? 陆龄踮着脚尖悄悄走到门边,顺着猫眼看了半天,什么也没看见。 她也不觉得意外,毕竟这听起来像是小奶狗的声音,要是能从离地将近一米七的猫眼里被她看到的话那就不是小奶狗了,是伯恩山之类的大犬。 不过为什么公寓里会有乱跑的小狗? 在以学生为主要房客的公寓楼里,小狗,尤其是拉布拉多,或者金毛犬的来源只会是一个,那就是学校与工作犬的培育中心合作的养狗项目。申请通过的学生可以领走一只中意的拉布拉多或者金毛巡回幼犬,期间可以给它进行一些初步的训练与社会化。 在这个国家普遍爱猫猫狗狗的氛围下,牵着一只外向亲人的小狗走在校园里是一件非常拉风的事。甚至在校车上,电梯里,教室里,食堂里,你遇到的每个人都会和你友好互动以求摸一摸你的小狗。 当然,这个小狗在一年后或者学生毕业后会被学校收回,返还给培育中心进行进一步的教导学习,然后最终走上让它们发光发热的工作岗位。 这些狗狗有可能会成为导盲犬,也有可能会成为给予人们情感支撑的抚慰犬,更有甚者,会成为有特殊本领的搜救犬搜爆犬等等。 陆龄所在的公寓楼里就有好几只这样的幼犬,昨天她在电梯里还遇到了住在走廊另一头的女生和她的小狗 — 花生。 花生是只黑拉布拉多幼犬,非常活泼亲人,和陆龄也很熟。因为它的主人和陆龄同上一堂课,也常坐在一起。陆龄听课听到无聊的时候会把手从桌子上垂下去悄悄捏捏花生的小黑尾巴。 而在上课时从不哼唧的小狗被陆龄捏了尾巴后会张张嘴意思意思地发出一声无声的哼唧,像是在催促陆龄不要走神,快好好听课。 这是她俩在听课时独有的小游戏。 陆龄隔着门板仔细听着,外面的哼唧声越听越耳熟,小狗爪子也开始一下一下地挠起了门。 没错,就是花生。 陆龄又去看猫眼,看了半天就是看不到它的主人。 它的哼唧声与刨门声愈来愈大,甚至门板都在随着它的动作开始有些晃动。 陆龄担心这声音会引来什么,就打算先把花生带进来再说。 她双手握住门把,以最快的动作打开了屋门。 第2章 花生 屋门一开,一道黑色的影子就飞扑进来,落到了陆龄脚边。陆龄赶忙又把门关上方才低头去看。 没错,确实是花生。 只是向来与它形影不离的主人去哪儿了?难不成… 陆龄心底一寒。如果是这样的话,公寓楼也不宜久留,她得赶紧收拾好动身了。 她安抚了一下在她脚边撒欢转圈的小狗后就又回到了厨房继续整理,同时给好友张嵩打去了电话。 “喂你现在在哪儿呢,回家了没?” 电话那侧的电音震耳欲聋,张嵩的回话模糊不清。今晚似乎是酒的变装皇后之夜,张嵩走前还装扮了一番发了几张非常矫揉造作的自拍给陆龄看。被陆龄损了一通也不生气,乐呵呵地去玩耍了。 想到那条酒街的人流量,陆龄耐着性子没有挂电话,而是等电话那头的张嵩走到酒外相对安静的地方才继续说道,“出事了,你得赶紧回来。” 张嵩有点纳闷,“怎么就出事了姐姐?你说话说清楚啊。” “丧尸,我妈刚才给我打电话说国内已经出现了,我现在公寓楼里也有点不对劲,我已经开始收拾东西了,等下直接开车去你那儿,你也赶快回来,不要在外面人多的地方逗留了,很危险。” 陆龄手上的整理还是没停,一边整理着食品袋一边言简意赅地整理了一下现有的信息复述给张嵩。 电话那头的张嵩也十分果断,“行,我现在就去开车,回去大概要一个小时,你注意点时间,别到时候我还没回去你就到了,然后在我门口罚站。” 还是没忘记在最后下意识的开个玩笑。 但陆龄知道,作为她大学期间最好的朋友,张嵩和她一样,知道什么时候是在开玩笑逗闷,什么时候不是。 从陆龄的公寓开车去张嵩那里只需要十分钟,他所租住的小区内全部都是独栋别墅,也是学生们比较偏爱的一类房型。 张嵩和另一个男生一起合租了一栋,张嵩住在顶层的主卧,那个男生租了二层的次卧。 而且因为家里出了一些事情,那个男生在三个月前就已经回国,他的房间处于合同租期内但是空置的状态。 别墅区人员密度低,而且水电网都是独立运行,比起陆龄的公寓楼,是个条件好了许多的避难所。 其实到现在为止陆龄都并不确定丧尸是否真的在这边出现了,或者说,直到亲眼目睹为止她都不会把所有赌注都放在其上。 所以她并没有大肆宣扬这个消息以免造成恐慌。 把能带走的速食收拾出一背包的量之后陆龄又转身进了卧室,收拾了两身衣服同样塞进背包里。 她走进衣帽间,从角落里抽出一个箱子。这是她送给自己的生日礼物,一把定制的格洛克。但是由于她并没有买配套的消音器,它只能当作是遇险的最后选择。 陆龄走进洗手间,洗了一把脸。冰冷的自来水扑在脸上提神醒脑,她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镜中的女生圆脸杏眼,眉毛微挑,英气勃勃很沉稳的样子。陆龄看着镜中的自己,眼神逐渐坚定。 陆龄从洗手台侧面的收纳柜里取出一盒棉条。 这类卫生用品张嵩家肯定是没有的,而丧尸如果真的出现了,她不确定丧尸会对月经的血腥味作何反应。 比起卫生巾,棉条既便携不占背包空间,还能将气味降到最低,可以说是最优解。 陆龄又返回卧室,将自己的身份证护照等收到一个小包里随身收好,这些东西… 希望会有用到的那一天。 整理完毕,一看表,距离和张嵩约定好的时间还有半个小时,陆龄决定去花生的主人家看一眼,如果真的是丧尸的话… 陆龄也不知道自己会怎么做。 陆龄对门墙壁上有一个消防装置,透过透明的盖板,陆龄从猫眼里看到里面有水管,还有一把十分锋利的消防斧。 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陆龄不会在公寓楼开火。消防斧是个不错的近身武器。 陆龄小心翼翼的打开门,花生也在她腿边探出脑袋。凌晨的公寓楼走廊算得上安静,从不明方向的某个房间里隐约传来派对的音乐声。 陆龄左右看了看,轻手轻脚地碰上大门之后径直走向了消防设施,打开箱门取出消防斧后走向了走廊另一端。 走廊上铺着厚实的米色地毯,人走在上面脚步声都被吞噬殆尽。 随着一人一狗的脚步,花生主人的房间越来越近,音乐声也逐渐变大。 而陆龄脚边的花生却逐渐变得焦躁不安,扒拉了几下陆龄的脚腕似乎是在劝陆龄不要再往那个方向去,陆龄看了它一眼示意它保持安静,握在手中的消防斧手把部分却也逐渐变得湿滑。 前面不到五米的地方就是目的地了,花生在陆龄身后夹着尾巴恨不得能立刻逃走。 陆龄紧了紧握着消防斧的右手,几步走到房门侧观望。白色的房门紧闭,而在走廊米色地毯与房门的接缝处,有着散发着不祥气息的一滩褐色血块。 陆龄侧着身子试探着推了一下房门,门是锁着的,她悄悄松了一口气。 刚松到一半又一下提起,如果门是从里面锁上,那花生又是怎么跑出来的? 陆龄站在门前,试探着敲了一下门。 就当是全了以往的同学情分,不管花生的主人是死是活,她都得确认一下再离开。 “咚咚。” 敲门第一声,门内音乐声如旧。 敲了第二下,门内音乐声戛然而止,音箱被什么东西直接撞倒在地,音箱摔下发出一声巨响,同时发出一声粗嘎的尖叫后彻底下线。 屋内只剩一片让人感到心悸的寂静。 还没来得及敲第三下门,突然有人从门内重重地撞向大门!而且不止一人! 空心的大门称职地将门内人的动静传到门外人的耳中。“砰砰“的一下接一下,门内的人不断的用身体试图冲破大门,同时伴随着的是如同野兽般的嚎叫。 陆龄的脸被惊得惨白,此时此刻已经无需再问,门内人的身份已在嘴边。 花生的主人应该是在派对中途遭遇丧尸,是来的客人抑或是她本人变异开始袭击来玩的客人,同时发觉情况不对劲的花生从开着的门缝中溜走,跑到了熟识的陆龄家。 最后,在屋内还有意识的人用自己最后的力气将门紧闭并反锁,以防还有无辜的人被害。 陆龄回头反手抄起还在她身后夹着尾巴瑟瑟发抖的花生塞到怀里,默默快走了几步来到电梯间,按了向下的按钮后回头看向花生主人的房间,鞠了一躬,像是告别过去的同学情谊,也像是告别自己平静的求学生活。 电梯门开,陆龄没有丝毫犹豫,走了进去,按亮了室内停车场的楼层。 第3章 离开公寓 纯金属质感的电梯内部墙壁闪着一尘不染的光,宛若过去的每一天陆龄使用电梯离开公寓时所看到的那样。 陆龄揣着小狗迈入电梯,二层的楼层按键亮起。 十五… 十四… 十三… 电梯一路向下未停。 就如陆龄所预想的那样,没有来回走动的房客吸引,即使公寓楼内有丧尸出现,也只会局限于小范围内,比如某个房间内。 如果有丧尸跑出门外,大厅监控室的保安一定会报警并根据以前的火灾演练的经验,通过每个房间都有设置的扩音器通知所有房客采用相应的避难措施。 而且身处十六层,想要抵达位于二层的停车场,使用电梯无疑是速度最快,可以将风险降到最低的选择。 清脆的“叮”一声,电梯门在二层停车场内打开。说是室内停车场,更像是半露天的。四周边缘齐腰高的围墙以上是没有玻璃的,四面漏风甚至可以看到远方的星星。 门甫一打开,怀中的花生就似乎感知到了什么,一反往日电梯门一开就拽着它的主人往外奋起狂奔的样子,缩在陆龄的怀中绝不下地。 陆龄并没有直接走出电梯门,而是反身背靠电梯按键板,躲进了一个从外面不容易看到的角落。 她屏息,倒数了五个数后猛地向外跑去。 她的车就停在离电梯不远处,掏钥匙,解锁,开车门,滑进车内最后关车门一气呵成。 陆龄把花生和背包抛向后座,消防斧放在了副座上可以直接伸手拿到的地方。 她出了一口气,掏出手机依次联系了张嵩和同住在这栋公寓里的学妹,向后者告知了在过去不到两个小时内发生的一切然后问她要不要一同出发。 学妹是和男友一同租住在这栋公寓楼的,听声音像是已经进入梦乡了。被电话惊醒后的学妹显然是有点懵的。 学妹在电话那头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婉拒了陆龄的邀请。且不说陆龄所说的所谓丧尸的可信度,大半夜的收拾行李去和一个学姐跑路光听起来都带着点魔幻色彩。 陆龄表示理解,挂断电话后启动车子打算离开车库向张嵩家进发。 越野车的引擎声在二十四小时灯火通明的寂静车库十分明显,平时听惯的声音让陆龄后背一凉。 此刻天色已近破晓,陆龄坐在车内就能看到从及腰高的围墙上漏进来的些许亮色。 天要亮了。 陆龄系好安全带一脚踩上油门,车子向停车场一层的出口处开去。 越野车宽大的轮胎在车子转向时摩擦出一声锐响,好像惊动了车后浸没在夜色里的什么东西,隐约有低哑的嘶吼声从未知的地方传来。 陆龄没有回头,花生也乖乖的趴在后座座位上一声不吭,在一片有些窒息的宁静中车子加速开到停车场出口处,升降杆早早的抬了起来,车子离开灯火通明的公寓楼,驶向张嵩的住所。 越野车驶上马路,在陆龄所住的公寓楼前方六百米处有一家很大的24小时营业的连锁超市。 陆龄有时候懒得开车一个多小时去亚洲超市,就会拉着张嵩步行来这家超市采买些新鲜蔬菜水果。其中她俩一致最爱的是这间超市自产自销的奶油奶酪和面包房的牛角包。 这家的奶油奶酪里加了芹菜粒与培根碎,增添些许烟熏风味的同时丰富了口感。 在期中期末考试期间忙于复习没时间给自己做早餐或者宵夜时,陆龄就会烤片吐司,然后给它涂满奶油奶酪,配上咖啡就是又有足够热量还够饱腹提神的一餐了。 超市内的面包房也很赞,甚至在傍晚来采购的人潮过后,面包房里的大部分产品都会售罄。 反正要去张嵩家,路上就有这间超市,不如顺便去拿点现在手头没有的东西。 陆龄记得这间超市是有专门的露营用品区的,可以去看看有什么能用得到的东西。 陆龄一边想着,一边打转方向盘把车停到了这间超市门前的车位上。她没急着下车,几百米外的公寓楼里出现了丧尸,这边也不一定就是风平浪静。 高大的白色越野车疾驰而来复又停下,车灯被关掉。 超市外的停车场上稀稀拉拉停着几辆小轿车,车内车外都是如出一辙的寂静。 陆龄摇下车窗在车内屏息等了几分钟,确定过超市外没有丧尸嗷嗷追到车边后,拿过放在副驾驶背包内的小包和立在旁边的消防斧下了车。 花生被她留在了车上,车窗留了一条小缝方便空气流通,超市内的情况她还不确定,以防万一,它还是留在车上比较好。 陆龄拎着消防斧走进了超市,超市有两道门,进入第一道玻璃感应门后右手处是拿取推车和小筐的地方,再进入第二道感应门后才是超市。 第一道门在感应到陆龄靠近时自动打开,一股冷气扑面而来,陆龄出门前为了安全专门穿了长袖外套,此时她外套衣袖下的小臂和后颈因为冷气起了一片鸡皮疙瘩。 透过玻璃门看到的超市看着与往常没有什么区别。 门口处的水果区内,水果都陈列地整整齐齐,袋装的葡萄在台子上摞得有半人高,紫色绿色分立两侧泾渭分明。稍远处冰柜里切好装盒的蜜瓜草莓一字排开。视力不错的陆龄甚至能看到进门右手花架上成束粉色玫瑰枝叶上带着的水珠。 花架后面包房的货柜隐约可见。 一切都如往日一样,清晨的超市安静的等待着来往的客人用谈笑声将其填满。 陆龄从旁边随手拉出一辆推车。 左手推车,右手握紧消防斧试着挥动两下,确定自己手部的动作不会被身前的推车影响后深吸一口气,迈步走进第二道门。 推车下的小轮子“轱辘轱辘”滚动着,第二道门感应到来人,自动打开。 陆龄没有在水果区和花架处多停留,直奔右侧面包房和紧邻的冷冻区。 此刻的面包房好像刚补完货不久,面包柜里很多都是满满当当,但是玻璃墙后的烘焙区却是空无一人,近两米高的五六个专业大烤箱寂寞的独自运转着。 隔着玻璃墙,陆龄都能闻到小麦面粉与黄油一起在高温下产生的香气。今天过后,下次再能闻到这样的香气应该会很难,陆龄想着有些恍惚。 摇摇头让自己回回神,饱腹感强还耐存放的碱水结拿两袋,法棍也拿两个,自己平时爱吃的巧克力蝴蝶酥和小香肠面包也都放进车里。 来都来了,不多拿点的话,下一次吃这种新鲜的烘焙制品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再者说,法棍多好啊,趁它新鲜的时候配点大蒜黄油或者果酱都好吃,等它不新鲜了甚至能拿来当武器,陆龄有些苦中作乐地想到。 陆龄没在面包房多停留,挑拣着拿了几样后就直奔前面的冷冻食品区,不出意外的话她会在张嵩家停留一阵子。 张嵩住的别墅区是清洁能源风力发电的,水电的供应都能做到独立运作,即使在极端天气或者紧急情况下城市停摆了,别墅区也能独立运作一个月以上。 不必担心冷冻食品的保存问题,陆龄直奔冰柜,大盒的鱼虾,预加工的汉堡肉饼,各式各样的牛肉鸡肉纷纷在推车里摞起来。一边拿着肉类,陆龄还随手在身后的奶制品区拿了四盒奶油奶酪塞到推车内的空隙处。 很快,推车就被各种各样的肉堆了半满,陆龄也没贪心,以后还有找物资的机会,今天自己一个人还是别拿太多影响跑路。 绕着冷冻柜转个方向,就是超市的露营用具区了,陆龄眼尖直接看到了货架上的固体酒精和便携炉具。她眼睛一亮,撒开身前的推车快步走过去,炉具简单的拿了两套,固体酒精她大手一挥拿走了货架上的一半。 这个超市的露营区东西也不是很全,两个货架就是全部了,陆龄上上下下找了找,又零零碎碎的拿了点防风打火机卡式炉气罐一类的小东西后就又推着车向前走去。 第4章 初遇丧尸 在陆龄念书的国家,大型超市内一般都设立有药房,顾客可以带着自己的处方来买处方药,一些比较常见的药品比如止泻药和蚊虫叮咬后的止痒药也能在专门的区域找到。 陆龄推着推车走向医疗用品区,把推车留在一边,把消防斧用卡扣勾好固定在腰间,一手撑住柜台翻进了药房。 大面积玻璃窗后的柜子上摆满了白色的小纸袋,每袋封口处都有条码,这些是已经整理好的处方药。 陆龄没有多看,迈步走向后面贴墙设置的和人齐高的数个白色药柜。 大量白色药盒整齐的排列在整理架上,上面动辄几十个字母的长串英文单词看得陆龄有些眼花缭乱,一时间有些无从下手。 “这都是些什么药……” 顺着柜子一路看去,一个写着aoxicill的药盒映入眼帘,是阿莫西林!总算是有个认识的药了,陆龄忙不迭的扫了三盒进自己手上的小药篮。 陆龄又在这边转了转,实在是不知道处方药还有什么是需要拿的,就又翻出来直奔非处方药品区,这边能拿的东西就多了。 便携式家庭医疗急救箱陆龄拿了两个,其他比如止咳和止泻的常用药她也划拉了一些进推车。 陆龄一边拿一边向前走,货架最底层的这是… 双氧水! 陆龄眼前一亮,在她很喜欢的一部丧尸电影里面,黑人男主角为了防止丧尸顺着他的气味追踪到他的居所,每次外出回家后都会在门前喷洒双氧水,除去自己留下的气味踪迹。而且医用级的双氧水也能用来给伤口消毒。 一升装的双氧水陆龄拿了三瓶,再多就实在拿不了了,而且也要给后来的人留一些。 陆龄看看自己面前各种货物堆得快遮挡视线的推车,这些东西够她和张嵩用一个月了。 可以走了。 陆龄推着推车向收银台走去,在秩序犹存的时候陆龄倒是还没想过不付钱直接带着东西离开。 这间超市一共有五条结账通道,只有最左边那条通道有工作人员坐在机器后等待着客人。 只是可能是此刻还早的原因,那名工作人员趴在收银台上似是在小憩,脸埋在臂弯中,只能看到一头凌乱的金发支棱在脑后。 陆龄不想把ta叫醒,走近的时候刻意放大了动静,希望这个工作人员可以自己醒过来。 结账通道出去后正对的那堵墙是整面落地窗,此刻外面天色已经大亮,天色澄蓝,高处有早起的鸟儿扑棱扑棱飞过,温和却不刺眼的阳光自落地窗洒入。 陆龄越走越近,可是收银员依旧趴在原处一动不动。陆龄心生警惕,一手推车,另一只手已经悄悄摸上了腰间的消防斧。 在距离收银员三米左右处,陆龄停下了脚步,“你好?”她提高声音问道。 收银员依旧趴着并没有抬头,陆龄皱眉,又问,“你好?我要结账。” 收银员突然抬头! 是个年轻的白人男生,头发蓬乱,被方才趴着的姿势和收银台遮挡住的胸前衣物上有着大片还没干透的血迹,衣领处被撕到脱线,在他脖颈下方有数个边缘已经发黑的血红齿印,周边的肉也被撕咬到脱落,随着他的动作甚至在晃动。 他的眼珠已经由原本的浅色变成了灰白,在当中瞳孔缩成一个黑色的小点,猛地一抬头,已经毫无活气儿的眼神锁定陆龄,一声尖啸后扑腾着就要从收银台上扑过来吞噬新鲜的血肉。 陆龄险些被惊出尖叫,理智及时回笼后将声音吞下。 胃里就像吞进去一大块沉重的石头,坠得人又疲惫又恶心,是真的,丧尸是真的,妈妈说的是真的。 这个收银员,陆龄看了一眼他的胸牌,约翰,已经是失去理智的丧尸了。 约翰被身前的收银台拦着没办法碰到陆龄,只能徒劳地探着双臂一边嘶吼一边向前试图靠近。 陆龄用力闭了一下眼睛僵立在原地,站在收银台不远处的她能感觉到朝阳洒在身上所带来的温暖,可是与此同时,全世界不知道有多少人已经变得像约翰一样,自此失去感受温暖阳光与陪伴家人的能力。 希望此刻自己的家人一切都好,陆龄心下再次祈祷。 至于约翰…… 陆龄深呼吸几下后上前,手起斧落,丧尸的沙哑嘶吼戛然而止。利刃划开血肉的感觉让陆龄的双手不住颤抖。 不知道是不是被这里的动静引起了注意力,位于超市另一端紧锁的仓库大铁门被人狠狠的撞了几下。 那个仓库大门刚才陆龄有注意到,但是它紧闭着,乍一看就是平平无奇的一道门。没想到…… 听这动静里面关着不少人,或者说,关着不少丧尸。 它们不断的撞着门,隐约还能听到其中伴随着的嘶吼声。 无暇为被自己亲手击杀的第一只丧尸过多感伤,陆龄该离开了。 陆龄也不从收银台这边走,原地掉头拐个弯就是超市的入口,她推着车,快步走向超市入口。 内层自动门弹开,一个用于宣传超市今日打折商品的黑板进入视线,陆龄犹豫一下,上前拿下一旁拴着的粉笔,大大写下“内有丧尸”这四个字。还怕不够吸睛,在旁边用亮色的粉笔匆匆画了几个实心感叹号。 这块黑板被陆龄摆在了玻璃门旁边,转了几下角度确定在外面也能看到上面的字后她将推车里的东西以最快的速度装上车,车内的小狗敏锐的感知到了陆龄情绪的波动,乖巧的趴在车窗前摇着尾巴看陆龄忙前忙后。 东西全部装上车后陆龄回到驾驶座,启动车子一脚油门离开超市门前回到大马路上,出发!去找她的好朋友张嵩! 第5章 诺亚 这是座小城,整体围绕着陆龄所在的大学而建设,大学校园占据了整座城百分之四十的面积,周边设立着一些餐馆美发店与超市,方便居住在校区周边的学生的生活。 张嵩所租住的别墅区严格来说位于这座小城的边缘,离开别墅区没几分钟就能上州际公路到另一个城市。 此刻还算早,又正值考试后,大部分居民是学生的小城本应处于一种松弛的轻松状态,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受方才在超市里亲手杀掉第一只丧尸影响,陆龄一边开车一边隐隐觉得心跳过速,总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阳光透过车窗洒在握着方向盘的女生双手,热度也随之蔓延。 呼吸逐渐急促,心跳快到了一个让人无法忽视的程度,心跳声大到陆龄感觉耳膜都在跟着共振。双手也在随之颤抖,陆龄心想,再这样开下去可能会出事。 驾驶座上的女生眼神有些涣散,猛地一打方向盘,越野车宽大的轮胎“吱吖”一声磨蹭过沥青地面停下不动了。 耳边的心跳声一声大过一声,到最后在耳边如同阵阵雷鸣;头在痛,一会儿像是被人狠劲攥着的海绵,一会儿又饱胀地像在下一秒就会爆炸;系在身前的安全带此刻也像是变成了一条滚烫的烙铁,或者说,所有与身体有接触的东西都变得滚烫。 炙烤与痛苦反复上演,陆龄伏在方向盘上双手握拳死死咬着嘴唇以防出声或是一不小心误触鸣笛。 停靠在大马路上的紧急停靠区已经是下下选,如果再弄出点动静吸引什么东西出来…… 陆龄靠着脑内最后的一丝清明想到,然后就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 陆龄是被花生在身侧一声急过一声的短促叫声中醒来的。 刚刚结束的深层睡眠与身旁的小狗让陆龄恍神间觉得自己还身处代数课堂,讲台上须发皆白的老教授穿着数学学院的短袖拿着粉笔在黑板上不断书写着冗长的方程,身旁小狗的主人皱着眉头在笔记本上照猫画虎地抄下教授给出的解题步骤,她深色的长发像海藻一样披在身后,轻度近视的眼睛只有在上课的时候才会戴上框架眼镜,看到身侧突然惊醒的女生,她侧过头悄悄笑到,“陆,你醒啦?快看这道题,教授说会在期中考题里哦。” 可是她不是已经…… 是啊,她已经不在了,陆龄突然清醒,妈妈凌晨的电话和超市里的丧尸在脑海中一一闪过。 “嗙”一声巨响,陆龄一扭头,旁边一张已经彻底扭曲的脸贴在车窗上朝她嘶吼着,瞳孔缩得如同针尖一样小,眼睛全白,口中的涎水带着几缕鲜红顺着窗户流下,是丧尸! 刚清醒过来的陆龄没时间过多思考刚才自己到底为什么会昏迷,直接启动车子一脚油门甩开旁边车窗上不断拍打的丧尸向前开去。 车辆中控台上显示着此刻的时间,8:23,自己昏迷了大概2个小时。 甩掉丧尸后陆龄继续行驶,离张嵩家不远了。 她皱眉看向后视镜里的自己,镜子里的女生也皱眉回看,脸上在刚才砍丧尸的时候被溅到了几滴血,经过时间已经变成了不祥的暗黑色,但是其余地方都很正常,没有像自己看的小说里那样主角昏迷一下醒来之后浑身黑垢,洗个澡出来就发现自己有了异能。 陆龄一手探到旁边捞过一包消毒湿巾,拿出一片湿巾将脸上的血迹擦拭干净。 不知道刚才自己的昏迷与这些血有没有关系,如果有的话,以后出来就要多做一些准备了,陆龄想到。 别墅区的大门出现在路的尽头,前面就是了。 陆龄昏迷了这么半天张嵩也没打来电话,也不知道他那边情况怎样,市区里的情况又是怎么样的。 别墅区的大门是识别车牌后自动开启的,陆龄的车牌号登记在了张嵩的室友名下,反正他也不住,就当送人情送给了陆龄。 别墅区内倒是一片平静,陆龄向着绿化极多的湖边开去。数十栋别墅分散坐落在园区内,张嵩所在的那栋在一片湖旁,方圆几百米只有他和另一栋别墅在。 另一栋别墅也是一名大三的本地学生在住,他的母亲也是毕业于这所大学。他还有个读小学的妹妹,有时候周末会来找哥哥一起玩。 陆龄来找张嵩玩的时候有时候会在湖边的烧烤区遇到两兄妹,两人都是黑发绿眼,笑起来眼睛微眯长睫颤动笑容极甜。 陆龄要去张嵩家是要先经过两兄妹家的,车顺着草地上的道路缓缓而过,二楼窗边隐隐有人影闪过。 陆龄放慢车速顺着窗户看进去,什么都没有。 一楼的大门突然打开,是兄妹中的妹妹开门向着车跑了出来,脸上带着不安,眼睛微肿像是刚哭完没多久,声音也带着一些嘶哑,“陆!陆!“ 陆龄顺势停下车,摇下车窗却没下车,强扯出一抹笑容,“嗨漂亮的小公主,这是怎么了?“ “小公主“是小姑娘诺亚的哥哥赛尔常叫她的称呼,她们一起玩的时候也常跟她哥哥一起逗她,叫她”漂亮的小公主“。 诺亚听到这个称呼眼泪一瞬又溢满了眼眶,“赛尔他…… 他……“ 陆龄心下一沉,“你的哥哥怎么了,他伤害你了吗?他现在在哪里?”说着就将车子熄火拿过放在副驾的消防斧和小包下了车。 原本在后座的花生看陆龄下车,也跟着从驾驶座蹦出了车,然后就摇着尾巴奔向一旁眼泪汪汪的小姑娘。 搂着不断蹦高想舔掉她脸上眼泪的小黑狗,诺亚没忍住破涕为笑,“他昨晚回来后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今天我去找他,想问问他要不要陪我去看电影,可是他一直不说话。房间里还有很可怕的声音,我好害怕,想去找你或者张,但是我去敲门没人在家只能回来。” 小姑娘虽然害怕,说话还是很有条理,只是言语中透露的信息让陆龄心头一紧,赛尔八成已经变成丧尸了,只是在还有意识的时候把自己锁在房间内,防止自己的妹妹因为信任和担心自己而被伤害。 “诺亚你今天有吃早饭吗? 饿不饿? 要不要先去我们家我带你吃点东西,然后一会儿我和张来救你哥哥,这样可以吗?” 毕竟不能让诺亚留在这里亲眼看自己解决她的哥哥,自己也不放心把她独自留在这里,陆龄不忍让一个小女孩无处可去,先把她带回张嵩那里。 诺亚搂着小狗,垂下眼睛想了想,点头答应了。 陆龄将车后座的门打开,小狗和诺亚爬上后座。陆龄关上车门,又将刚才诺亚跑出来时打开的别墅房门关好,这才上车启动车子。 第6章 张嵩 越野车在独栋别墅前停下,房前的车道上却没有熟悉的那辆银白色小跑车。 “张嵩怎么还没回来?”陆龄皱眉。 按理说自己已经在路上耽搁这么久,张嵩本应在自己之前回来的…… 陆龄环顾四周,周围可见的范围内没有活物,四周都是还没脚踝高的草地,房前房后都是如出一辙的寂静,于是就放心地和小狗小孩一起窝在车里等着房子的主人回来。 要不要打个电话问问? 算了算了,还是发消息。 在各种丧尸题材的小说和影视作品里因为队友\/家人打电话而响起的手机铃声所害死的人估计能绕地球百八十圈,陆龄才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她有些孩子气地皱皱鼻子想到。 陆龄拿过手机,点开和张嵩的对话框敲字,“到哪儿了?”,点击发送。 绿色的消息条前面“噔”一下出现一个不停转圈的半透明箭头,陆龄眼睛也跟着它转。它转了几十圈后突地变成了红色的感叹号,消息发送失败。 是软件的原因还是信号的原因? 陆龄又点开手机自带的短信软件,同样的话又给张嵩发过去,这次却是发送成功了。 所以是软件的原因,那个软件也是大部分留学生用来和家里人联系的主要方式。 陆龄此刻也顾不得铃声什么的了,点开和妈妈的聊天框,一个视频通话就打了过去,不出意料地无法拨出。 陆龄此刻已经猜到了原因,但是还是点开姥姥的对话框重复之前的步骤,然后又是姐姐的…… 无一例外,全部都无法拨通。 之后她又试了越洋电话,还是无法接通,就好像…卫星地图上那片区域都黑掉集体下线失联了一样。 陆龄拿着手机坐在车里发愣,突然觉得自己就像一只飞得很高很远的风筝,牵着自己的线虽然只有细细一条,但是稳稳牵了自己好几年。 不管自己是飞到层层叠叠的厚重云里还是被大风裹挟着飞远,只要有线在,自己都能顺着它回到熟悉的地方。当自己飞得极高极远时看到了让人目眩神迷的风景,自己也能通过线与线那头的人分享。 不管自己是快乐时想要分享还是疲惫时想要拥抱,只要有线在,自己的心都是安定的,可是此刻,线断了。 陆龄紧握着手机,手无意识地在颤抖,眼睛在看着车的前方却没有一个定点。 她可以哭的,可是她没有,只是很茫然。 …… 不知道过了多久,陆龄才从如同身处巨大肥皂泡的与世隔绝感中抽离,原本听着不太清晰的声音也骤然出现。 诺亚在后座拉着花生的爪爪,一边摸着小狗毛绒绒的头顶一边有点担心的小声叫着陆龄的名字,“陆…… 陆,你还好吗?” 小姑娘矮矮一个,坐在后座也没法通过后视镜观察陆龄的神色,只是看着前座女生像是陷入了自己的世界,怎么叫都不理人,一时又害怕又担心。 “我… 我没事,”陆龄整理了一下心情,小孩子在这种事情上也帮不上忙,身为成年人没必要把自己的情绪垃圾倾倒给她,“你饿吗? 张应该马上就回来了,等下想吃什么?”陆龄扭过头去对诺亚笑了笑,语气温和说道。 “我想吃麦片,还想吃…张做的三明治!“ 小孩子很容易就把方才的情绪起伏抛之脑后,数了数自己想吃的东西,扳着手指笑着回望陆龄。 “好啊,那等下张回来后你跟他说好不好?“ 果然不能背后说人,陆龄话音刚落,后视镜里就看到熟悉的银白色跑车歪歪扭扭的急驰过来,车头瘪着遍布血迹,一侧车灯撞到只剩一个黑洞洞的空缺,顺着车道在陆龄车侧“吱“一声刹住停下。 陆龄开门下车,刚站稳身子一个冰凉的怀抱就拥了上来,“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姐妹!“ 张嵩抹着眼泪手脚并用地恨不得死死挂在陆龄身上,陆龄一时间也有些哽咽说不出话,无声回抱不住地拍着怀中男生的后背。 陆龄在入学前就在新生群里认识了同为新生的张嵩,两人脾性很对得上,还没在学校见面就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陆龄个性比较疏离,一向觉得朋友有几个就够,很懒得出去交际。而张嵩却相反,热衷于聚会参加派对,不光是在留学生圈子里如鱼得水,和本地学生也很玩的来。 但是不管怎样,两人都很默契的把彼此当做最好的朋友,好到一方有事另一方都会毫不犹豫打乱原本的计划,好到彼此的手机号是对方各种资料上的唯一指定紧急联系人。 “好了好了,有话先进去说,刚我去了趟超市,东西都在后备箱呢,对了还有诺亚…”陆龄努力把还赖在她身上的男生撕开,试图让他冷静一点进屋再说话。 张嵩的双手还不愿意从陆龄身上撒开,眼泪汪汪抽搭着向车内看去,对上了从车里向外看的两双圆溜溜眼睛,一双绿色是诺亚的,还有一双黑色的是花生。 两双眼睛都是如出一辙的清澈无辜,张嵩有些不好意思的向诺亚招手,“嗨诺亚。” 小姑娘也乖乖回话,“嗨,张。”十分懂事儿的没有提他刚才哭得惊天动地的模样。 无暇交换这一早上的经历,陆龄先把诺亚和小狗带进屋子安顿在客厅里,然后才和张嵩一起把后备箱里的东西一趟一趟搬到厨房和储藏间。 别墅是地上三层地下一层的结构,一楼是客厅厨房和储藏间,二楼是两间小卧室,三楼是两间主卧大套房,地下室房主设计成了娱乐区,但是因为独自住在这里的张嵩并不常使用,也就逐渐变成了用于放囤货日用品和换季衣物的储藏室。 搬空后备箱之后,张嵩去给诺亚和她俩做早饭,陆龄拿着双氧水出来将张嵩车头上的血迹处理了一下。 双氧水接触到血迹后开始咕嘟咕嘟冒起小白泡,然后带着血迹流进一旁的草地消失不见。 进门前陆龄又环顾了一下四周,依旧是一片寂静。屋后不远处的湖泊在阳光下泛着粼粼的波光,附近的高杆黄花在微风中摇曳,一切都美好静谧地像是电影里的画面。 屋内诺亚和花生已经不在客厅了,而是在楼上楼下来回疯跑,人类幼崽和狗狗幼崽都处于精力充沛的年纪,外界的风风雨雨她们无暇理睬。 伴着她俩嗵嗵的脚步声,已经平静下来的张嵩在厨房独自忙活着诺亚点名想吃的三明治,“我看你拿了奶油奶酪,配点鸡蛋沙拉和培根怎么样?”张嵩似是询问陆龄的意见,实则手边已经把该处理的食材都处理好了。 “我都可以。”惊心动魄了一早上,两人此刻都心神俱疲,也无暇说些有的没的,厨房陷入了一阵沉默。 陆龄有些想和张嵩商量以后的计划,却又实在不想在这种刚刚放松的时候聊这种沉重的话题。 算了,吃完饭再说,也不急于一时。 陆龄洗过手后也来帮忙,早饭都是简单的东西,很快就准备好端上了桌。 三人入座,都饿坏了,风卷残云吃完之后诺亚带着花生的磨牙棒去了客厅继续玩,张嵩陆龄整理用过的餐具拿到厨房。 “诺亚的哥哥可能已经变成丧尸了,当着她的面我不能说,但是下午咱俩可能得去处理一下。”陆龄一边整理操作台一边低声说道。 这里的“处理”是什么意思两人都懂,正将餐具放进洗碗机里的张嵩顿了一下,点头答应了。 第7章 异能? “我去洗个澡,浑身感觉都臭哄哄的。”将最后一个杯子放进洗碗机后,张嵩低头闻了闻身上,皱着脸对陆龄说道。 昨夜去参加变装皇后的男生妆容早就变得花猫样,只不过早一些的时候没人有心思在意这些。 “去,放心,我就一直在一楼。”陆龄扬扬下巴示意张嵩。 一旁沙发上已经把自己发间小辫子上的蝴蝶头绳拿下来给花生身上的短毛编辫子的诺亚循声好奇地看过来,两人说的是母语,本国小朋友诺亚连半个字都听不懂,但也只是看了看并没有问。 陆龄捏了捏眉心,起身从壁柜里拿出自己专用的画着绿植的白杯子,又从一侧收纳整齐的整理盒里选了个肉桂红茶的茶包,随后带着自己的一杯热茶和给诺亚的一杯水回到了客厅,窝在柔软的沙发上看着小狗和小孩在一旁玩耍。 没过几分钟,本该在洗澡的张嵩拿了一个画板和一大盒彩笔回到客厅,神神秘秘的从背后拿出来之后,对一旁的诺亚说,“看! 这是什么!“ 诺亚非常捧场地蹦跳起来接过画笔,“哇! 谢谢张!“ 随后小姑娘就开始趴在客厅的矮桌上开始挥洒起画笔,一旁的花生在发现人类幼崽不再将注意力集中在自己身上后,十分人性化的松了口气,站起来用力抖了抖毛,小跑两下来到陆龄身边,温顺的卧到她的手边。 没过多久,浑身还带着水汽的张嵩顺着楼梯下来,顺路去厨房冰箱里拿了瓶碳酸饮料出来,然后就和陆龄一起窝到了沙发上。 “早上到底怎么回事儿,你怎么会提前知道丧尸的事情?” 坐下后男生用两根指头捏着易拉罐跟陆龄的茶杯浅碰了一下杯,然后就直接发问。 陆龄也没隐瞒,把自己在半夜被妈妈的电话吵醒后的发生所有事情和盘托出。 “所以……现在和国内的通讯已经断了,而且国内的丧尸爆发时正值白天,和咱们在凌晨爆发不同,扩散速度应该要更快……”张嵩一边整理已知的信息一边整理自己混乱的思绪,“那我们怎么回去?” 陆龄很开心朋友和自己的第一反应一致,抿唇说道,“飞机和水路,我觉得飞机可行性不大,但是可以去机场碰碰运气。坐船的话,我之前从国内转运东西过来用了两周,如果是游轮或者更小的船型,最多一个月的时间肯定够了,足够我们回家。” 本市的机场很小,所运营的航班也极少,全部都是国内航班。想要找到有能力进行国际飞行的大飞机与飞行员需要去隔壁特区更大的国际机场,也是东海岸人流量最大的机场。 想在这个特殊的时候去机场无疑是冒着巨大风险的,而且并不是说只要抵达机场就能顺利坐上飞机安全起飞回家。 所以陆龄这才说去机场“碰碰运气”,而且这成功的可能性不亚于中彩票。 张嵩也意识到了两种计划的难度,两人在沙发上同时陷入沉默。 “不过这样的话,你说……那以后咱们是不是都不需要考试了?”张嵩突然直起身来,语气刻意放松说道。 “……确实?”陆龄抬眼,正对上张嵩通红却还在笑着的眼,懂朋友想要让气氛轻松一些的想法。忽略了他手中已经被捏到半扁的易拉罐,笑着接话。 张嵩没再说话,只是看着面前的女生,她还在笑着,就像过去认识的几年中的每一次笑容一样。他缓缓低头,额角倚在了她肩膀上,很快,陆龄就感觉到肩头一阵温热。 陆龄没问今早在酒发生了什么,也没问张嵩在出发前发给她的那张合照上的另一个男生怎么没跟他在一起,他此刻的眼泪似乎已经解释很多。 肉桂红茶的香气袅袅升起而后散入空气中,香料特有的气味对于放松人的精神十分有效,两人一狗就这样靠在沙发上想着各自的心事。 这一早上不过短短几个小时,好像就已经让人们见证了足够多的离别。 沉寂的氛围并没有在客厅里持续多久,两人很快起身去整理清点之前从车上搬下来的物资。 方才两人把物资从车上搬进屋子的时候只是简单归置了一下,现在是要去重新归类整理。 食物被分门别类的放进冰箱和地下室的冰柜。生活用品则是留下一小部分以外统统搬到了储藏间里。 楼上楼下跑了好几趟,把该整理的东西都放好之后,两人又回到厨房。 清澈的自来水哗啦啦地从水龙头里涌进玻璃杯中,满头大汗的张嵩一仰头喝了个干净,“食物够咱仨至少吃十天半个月了,但是你那消毒水没多少了,得看…咳咳咳…” 话还没说完,张嵩就像是被呛到了一样开始不停咳嗽,陆龄笑着上前拍着他的背帮他顺气,“多大人了,咋还会被水呛到啊哈哈哈哈。” 张嵩输人不输阵,一边咳着还一边怼回去,“怎么人长大了就不能被水呛着啦?也不知道…咳…”话还没说完,男生居然两眼一翻晕了过去,手边的玻璃杯被他动作带着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张嵩! 张嵩醒醒!”陆龄立刻蹲下试着叫醒他,男生两眼紧闭。 会不会 陆龄想到一个可能,手都抖了起来。 原本在一旁画画的诺亚也跑了过来站在陆龄身侧小心翼翼的看向张嵩,“陆,张怎么了?” “诺亚,你带着花生去楼上的卧室,把门反锁好吗?”陆龄强压下慌乱,先让小孩和小狗上楼去,小姑娘还有些懵懂的点点头,回头带着小狗走向楼梯,“去冰箱里拿点果汁和食物,不要自己开门,不管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自己开门!”陆龄一边试着把张嵩拖到沙发上,一边向诺亚喊了一声。 “张嵩自回来之后一直很正常,如果他身上有伤口的话肯定会跟自己说…” 陆龄一边去门厅那里拿来条领带捆住男生的双手,一边思考着。 一般在丧尸小说或者电影里,这种突然晕倒的人不是要变丧尸了就是要觉醒异能,不知道张嵩会是哪种。 陆龄想到什么,上上下下检查了一圈,张嵩四肢和脖子周围都没有伤口,不像是因为受伤而要变异的样子。 那就是要有异能了? 想到这个可能性,陆龄手也不抖了,变得有些激动起来。要是在现实生活中能呼风唤雨可太酷了,而且有了超能力之后无疑能让两人的回家之路变得更轻松一些。 不过现在说什么都太早,至少得等张嵩苏醒后才能知道到底是什么情况。 沙发上的男生面色平和,陆龄又上前确认了一下他的双手被牢牢捆在了沙发一侧的支柱上后,刚要在对面的单人沙发上坐下,紧锁的大门处传来一声沉闷的撞击声。 第8章 异能! 陆龄一下子紧张了起来,悄声走到被自己放在地上的背包旁拿出消防斧向门口靠去。 大门是在张嵩租下房子后强烈要求房东换的防盗门,比这边常见的木门要结实很多。不过在门上齐人高的地方是一片加固后的花型彩色玻璃,算是房东妥协后的审美成果。 透过那块玻璃向外看去,外面站着的人赫然是休先生——住在离张嵩家几栋外的一栋浅红色房顶的别墅里,是他们学校的一名访问学者,只不过与她俩的专业没什么重合,在学校里也没怎么见到过。 门外的休先生——或者说门外的那个人生前是休先生,脖子已经被咬掉了半边,红红白白的东西耷拉在外面,能透过玻璃看到的人脸上全是黑红的血污。 许是方才房子里的动静吸引了他? 又或许是它们对尖锐声音比如玻璃杯摔碎非常敏感? 陆龄想要开门出去了结这只丧尸,却又下不定决心开门面对。 之前在超市杀掉那只店员丧尸时陆龄并没有难受很久,毕竟彼此之间只是陌生人而已。而且那时候的她对发生的事情还没有太多实感,杀掉它的动作就像完成电脑游戏的教学关卡,举起斧子再落下,世界就暂时安静了。 可现在不一样,门外的丧尸是认识一段时间的邻居,门内沙发上躺着的是随时可能会加入丧尸队伍的好友。 陆龄犹豫半天之后靠着门坐下,手上还紧握着消防斧。 在视线范围内并没有看到活人后休先生撞门的动作也变缓了,在一下接着一下的撞门声中,陆龄不知怎么的靠着门也昏睡了过去。 ……… 像是身处沙漠又像是在火山里的溶洞,脚下的地面土黄中带着些干燥。 热,梦里铺天盖地的都是不知名的墨色火焰,陆龄身前有一束和她差不多一样高的火焰,环绕着陆龄旋转漂浮然后不断分裂出更小的分支,周身的空气也被其炙烤变得闷热。火焰就像灵蛇一般在空气中不断跳跃,每次它碰到地面时都会炸起大片尘土与几不成形的碎石。 黑色流状绕着陆龄像蛇一样发出“滋滋”声,似是在恐吓,又像是兴奋。 不知怎的,陆龄知道,这些黑色火焰并不会伤害自己。 被如同图腾的黑色火焰缠绕着的手臂抬起,手指探入面前的大片火焰后并没有像脚下的碎石一样变得顷刻化成齑粉,而且像是探入了温泉水中一样,被柔和的托起包裹。 还有淘气的小束火焰从指间如游鱼般掠过,陆龄被轻微的痒意逗笑。 脸上的笑意还没来得及回收,身前大束火焰突然定在原地,倏地整个扑进了陆龄的怀中。 “姐妹啊!呜呜呜呜你怎么还不醒嘛呜呜呜你要是醒不过来 只留我我一个人,我!可!怎!么!活!啊呜呜呜呜……” 男生的哭声带着些抑扬顿挫,尾音拉得长长的,活似乡村白事席上请来的专业哭丧人员。原本清脆的声音被捏得又长又细,堪比人间活唢呐,让人闻之欲泪。 陆龄的神志还没彻底清醒的时候,身侧嗡嗡的哭声就已入了耳,还没睁开的眼睛在眼皮下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我醒了!“ 身侧盘腿坐着的男生大喜,就要往陆龄身上扑,“你醒啦!!感觉怎么样!“ 陆龄十分嫌弃的推着男生的脑门把他推开,然后腰腹一使劲从地上的毯子堆里坐起了身,“我怎么在这儿?“ 陆龄记得自己之前是在门口守门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就给昏睡过去了,“不对,我怎么会昏过去?!“ “你仔细感受一下,咱们有超能力啦!“ 张嵩被按着脑门推开也不恼,即使屋内并没有开灯,从他已经尽力平复但是还是难掩激动的语气中,陆龄能感觉到面前的好友不像是在骗人。 两人就像是青春期在地下室找到一盒新奇桌游的青少年一样,兴致勃勃的围坐在地板上开始扳起自己手指。 陆龄敛眉看向自己指尖,刚才在梦里的黑色火焰……会是自己的异能吗? 一股莫名但澎湃的力量像潮汐一般卷袭全身,在陆龄的意念下在她的指尖上聚集,指尖隐隐发热。 昏暗的房子里只有两人身侧的地板上放着一小罐香薰蜡烛作为唯一的光源,当然想也知道张嵩家不可能有朴素的白蜡烛。 “啪!“ 小小的银色火花在指尖炸开的瞬间整栋房子霎时亮如白昼。 楼上的情况陆龄两人不清楚,但是客厅和厨房的所有电器都完成了被突如其来的电流冲击然后被迫开启的全部过程。 面前的电视短暂的开启了一下,不过没有信号的电视只是花屏。摆在旁边柜子上的游戏机也亮了,屏幕上带着红色帽子的男人蹦了两下,还是没吃到头顶的蘑菇。 头顶甚少开启的大吊灯也“啪“的一下把整个客厅照得亮如白昼。 两人都被吓了一跳,一旁坐着的张嵩感觉从地板上窜起来一阵电流,麻得他后脖子一紧,“这是你的超能力吗?“ 张嵩瞪大眼睛在重回黑暗的客厅里发问,“你这也太酷了我靠,那你这岂不是一个超大号的便携充电宝,电子产品不用担心充电问题了啊。“ “好像是…? 怎么会是电,我还以为是火呢…“ 陆龄一边来回看着自己的手一边喃喃念到。 “而且同样是超能力,你这个怎么就这么帅啊!” 陆龄闻言看向张嵩,眼神发问,有些好奇好友觉醒的能力会是什么。 张嵩爱干净,会不会是操纵水?不过会不会有一些稀奇古怪的能力,比如就像变色龙一样能改变自己的肤色从而融入周围的环境,亦或者像是小说里那样四肢可以变异成武器的,再或者像毒蛇一样能操纵毒素? 陆龄这头天马行空的想着,张嵩沉默拿过旁边小茶几上的一个魔方,反手一下魔方就消失在了他手中,“这是…空间吗?”看过不少丧尸小说的陆龄眼睛亮了,“你这个异能很实用诶。 我看那些小说里的角色,不管是主角还是配角,没有空间的人肯定活不到最后!“ “可是这个就能装装东西,哪儿有你这个噼里啪啦一路火花带闪电帅啊。“ 张嵩还有些絮叨,陆龄也习惯了他总有不满意的点,直接跳过安慰发问,“你那空间有多大?能装多少东西,能装热的东西吗?热的东西装进去过一会儿拿出来还是热的吗?能装活物吗?” “打住打住,我刚醒来没多久就发现你晕了,这空间怎么样我还没看呢。” 陆龄赶忙起身拉着张嵩去厨房,从冰箱里拿了雪糕又倒了杯开水,开始研究这空间的使用方法。 折腾了大半个小时,两人这才总结,这个空间很大,非常大,大到两人到现在也不清楚到底能装多少东西;不能装活物;所有被收入空间的物体都会处于静止的状态。换句话说,就是种子收进去不会发芽但是热水收进去会一直保持温热。 “姐姐你不饿吗?”被陆龄拉着摆弄了半天的张嵩苦着脸问,“我怀疑这空间纯耗我蓝,越用我越饿。” 陆龄失笑,“确实,是该耗点什么的,不过以后倒是不用担心吃饭的问题了。” “对了! 诺亚和花生!” 陆龄突然想到在张嵩昏迷后被自己劝到楼上躲起来的两个小朋友,跟张嵩说了一声就上楼去了。 等两人一狗从楼上下来的时候,楼下所有的窗户上的百叶窗都已经合上,隔绝一切可能吸引丧尸靠近的光线漏出去的可能性。 原本有些乱糟糟的客厅也已经恢复整齐,张嵩在厨房忙碌着,听到她们下楼的脚步声后也没抬头,“太饿了,打算整点能尽快入口的怎么样?” 陆龄自然是怎样都行的,只要有吃的她都不挑。 张嵩从一旁的橱柜里掏出来卡式炉,摆在餐桌上咔哒一下打开。 黄油橄榄油烧热,蒜末入锅翻炒出香气,紧接着下入黄洋葱丝炒软,张嵩又拿过一旁事先切好的蕃茄丁倒进去一起翻炒。 酸溜溜的番茄在同动物油脂一起翻炒后会爆发出一种特别的香气,下来后就一直乖乖在客厅玩的诺亚皱皱鼻子也向着厨房看过来。 将罐装的雪白牛骨高汤和调料倒进锅里,等到被番茄汁染成火红的高汤煮开之后又把煎过的豆腐和午餐肉,金针菇,蔬菜,两人平时爱吃的火锅丸子等等挨个码进锅里。 最后是大片的牛肉和方便面饼,张嵩看了看不远处眼巴巴看着这边的诺亚,又打开冰箱拿出三颗鸡蛋和几片切达芝士片一并丢进了锅里,盖上锅盖,听着锅内的食物在热度的作用下咕嘟咕嘟冒着泡。 在楼上担惊受怕了大半天的诺亚也饿的够呛,虽然拿了零食但是也没什么心情吃,类似的锅子之前她和家人也去餐厅吃过,想起记忆里的味道不由得有些咽口水。 等面煮好之后,张嵩先给诺亚装了一碗出来,饿狠了的小姑娘一边呼呼吹着一边埋头苦吃。 已经融化的芝士附着在面条上,汤底里带着浓郁的番茄香气,戳破碗底的荷包蛋,半熟的蛋黄流出后给面条和汤底更增加了一些鲜香滋味。 诺亚是不爱吃午餐肉的,张嵩给她装的肉类只有牛肉和小孩子完全无法抗拒的脆皮肠,小碗里是冒尖的肉类和蔬菜荷包蛋。 小姑娘也不用叉子,挥着两根筷子吃得头也不抬。 一旁地上的花生也急了,不断扒拉着“背叛”它吃独食的诺亚,口水拉着线挂在嘴边。 陆龄笑着无奈起身拿出狗粮给同样饿了的小狗续上,又开了个罐头,花生这才消停。 安顿好小孩和小狗,锅里余下的就都是陆龄张嵩的啦。 陆龄摸摸肚子心想,饭菜没做好的时候也没什么感觉,直到面前放好食物才能感觉到此刻的自己有多饥肠辘辘。 两人顾不得多说,十分默契的开始从自己面前这侧开夹。 浸满汤汁,甜辣中微微带着一丝酸的丸子和脆皮肠一口一个,金针菇和蔬菜久煮后吸饱汤汁却依旧保持着爽脆。 煎过后外壳焦脆的午餐肉和豆腐用勺子捣成小块,再从锅里舀出来一些汤汁,和米饭泡面拌在一起,一时间屋子里只有三人一狗咀嚼的声音。 张嵩拿过一旁的漏勺,又从锅里捞出一颗荷包蛋放进陆龄碗中,“完了完了,这颗不会全熟了。” 陆龄赶忙戳开,还好,最外层的蛋黄稍稍凝固了,但是大部分还是流心的状态。 张嵩是不吃流心蛋的,这两颗流心蛋是专门给诺亚和陆龄煮的,他自己的那颗一定要煮到全熟才会入口。 陆龄就这样就着蛋黄飞快的吃完了一碗米饭。 三个人就像是比赛一样,诺亚用着小碗吃了一碗半,陆龄和张嵩两人清空锅子和米饭后甚至没饱,又用锅底的汤汁煮了半盒饺子这才偃旗息鼓。 吃饱后三人也暂时懒得收拾,摇摇晃晃走到客厅各自找个地方就是一瘫。 发了一会儿呆,陆龄与一旁同样瘫着的张嵩对视一眼,清清嗓子齐齐看向诺亚,“诺亚我们明天去看一下你哥哥好吗?” 第9章 开始乱了 坐在沙发一侧,全身被旁边的落地灯笼罩上一层暖色的诺亚抬头看向陆龄,“明天早上吗?” 女孩有些不安,原本因为吃饱后的饱足而放松下来的精神又紧绷了起来。 还在读小学的女孩尚不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是将自己反锁在二楼房间时,本来和花生在一起玩的她听到楼下有近似野兽的嚎叫声,偷偷顺着窗户缝看下去,她捂着嘴巴忍着惊惶,在一片黑暗中看了好久才辨别出那个已经失去大半张脸浑身血淋淋还在不断撞门的男人是邻居家里,每次遇到都会笑着和她招呼的友好男人。 男人下半张脸被不知道什么东西撕裂,淡黄的脂肪薄薄的搭在嫩粉色的肉上,口涎顺着裂口淌下流进已经被撕咬至血肉消失的颈侧。 想到刚才陆龄对她说的话,她努力捂住嘴巴却没控制住从指缝间溢出一声呜咽。 楼下还在撞门的丧尸猛地抬头,已经变成纯白的瞳孔中央有着一小点针尖般的黑色,它紧紧盯着楼上的窗户,内里只剩野性和贪婪的眸光来回不断巡视。 诺亚缩成一团躲在窗框下,一手还紧紧握着花生的前腿,小狗看出了女孩此刻的惶恐不安,安静地靠近后湿热的鼻头轻蹭女孩的脸以示安慰。 不知道过了多久,陆龄和张嵩在楼下说话走动的窸窣声音透过楼板传进诺亚的耳朵,再然后上来敲门的陆龄将她从恐慌惊惧的状态中解救出来。 “我哥哥… 他是不是变成休先生那样了?” 诺亚稚嫩的声音还带着颤抖,陆龄有些不忍心,“没亲眼见到 我也不太清楚,而且你哥哥可能只是单纯生病了。” 话音刚落,女孩绿色的大眼里便布满了泪水,转瞬淌满脸颊。 即使伤心,诺亚都还是很乖的没有哭出声音,只是眼泪源源不断的淌下,看得陆龄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 坐在一旁没说话的张嵩站起身走进厨房,随着微波炉“叮”的一声弹开,他拿着一杯还冒着热气的热可可走了出来递给诺亚,半蹲下直视她温声说道,“把它喝掉之后今晚好好睡觉,我们明天一早去看你哥哥,然后就会知道他到底怎么样了,好吗?” 诺亚的眼泪在加了大把的热可可的安抚下很快就止住了,陆龄和张嵩两人也没闲着,到处找到些球棍拖把杆抹布抱枕之类的东西将前门和后门都锁好顶住。 突然消失的休先生和它的同类都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爆炸的定时炸弹。 她们可不想一觉醒来发现丧尸都已经堵到了卧室门口等着吃新鲜的人肉早餐。 三人很快将一楼整理妥当,一起上到三楼后又在三楼楼梯口处立了几罐易拉罐装的软饮,当做最后一个警戒线,随后就在同一个房间里将门锁好各自找地方睡了。 睡在懒人豆袋沙发上的陆龄并没有睡的很死,半梦半醒间满是光怪陆离的梦境。 身旁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拱过来一个冰凉的软绵绵鼻头,是原本和诺亚一起睡在床上的花生,小狗似乎有些不安,呼哧呼哧地喘着气不断地要往陆龄毯子里钻。 自从觉醒了异能后自己的五感似乎都增强了,陆龄能听到离自己不远的单人沙发上传来张嵩绵长中掺杂着些呼噜的呼吸声,也能听到在房间另一侧的床上,睡前躲在被子里又悄悄哭过一场的诺亚还带着些哽咽的短促呼吸声。 陆龄彻底醒了,轻手轻脚掀开身上的薄毯走到窗边,慢慢掀起窗帘一角向外看去,随即倒吸一口冷气。 别墅区一片黑暗,放眼望去没有一栋别墅内是有灯光的。只有路灯和用于报警的紧急灯柱还亮着,闪着幽幽的蓝光。整片园区陷入了一种令人不安的静谧。 而远方天际线的边缘处起了大火,熊熊燃起的火光照得天际线都亮了一块,高低错落的房屋顶部在黑暗中被火焰勾勒出形状,即使隔着这么远的距离陆龄也能隐约听到不知道从哪边传来的枪声与叫嚷声。 在末世第一天的夜晚,这个国家就已经乱套了。 陆龄摸了摸腰间即使是睡觉也没有离身的的格洛克,此刻冰凉的热武器给了她莫大的安全感。 不过觉醒异能的肯定不止自己和张嵩两人,不知道热武器还会有多久的威慑力和杀伤力…… 多想无益,陆龄悄悄回到豆袋沙发上,拉过旁边的薄毯盖住自己和还有些紧张不断竖着耳朵的花生,一下一下轻拍着小狗的后背努力重新进入梦乡。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陆龄就睁开了眼睛,看一旁床上的诺亚还睡得正香,就将同样在她身边睡得喷香的花生轻轻放到了她身边,自己则是起身去房间里自带的卫生间洗漱。 谢天谢地,别墅区内的自来水还是正常供应的。 陆龄刷牙刷到一半,还有些睡眼惺忪的张嵩走了进来,“早啊姐妹,”张嵩自然地抄过一旁的黑色牙刷在水流下冲了冲挤上牙膏塞进嘴里,“早上想吃啥?” 一晚上都没睡踏实的陆龄眼下带着片青黑,洗了脸后才精神了些,两人在镜中对视,“馄炖行吗?你上次包的馄炖还有不,我有点想吃带汤的东西。” 陆龄点菜点的毫不客气,张嵩做得一手好饭,还很热衷于和别人分享,两人隔三差五一起小聚,点菜已经成了习惯。 前段时间学校放春假,两人自驾开车去了隔壁海滨城市的码头,去吃了一顿带有当地特色的手抓海鲜。 青口贝雪蟹腿蛤蜊大虾和对半劈开的龙虾煮在微辣的卡真调料中,满满都是异国风味,两人坐在海边的遮阳伞卡座里,吃得肚子滚圆还在为了袋子里最后一个吸满汤汁的玉米争抢。 回来之后两人还有点没吃够,又去超市买回来一堆海鲜做了麻辣香锅,但是还剩了不少鲜活的大虾,张嵩索性就又买了馄炖皮和肉馅回来,通通包成了虾仁鲜肉馅的馄炖。 分给陆龄的那一袋馄炖老早就吃完了,陆龄感觉张嵩调的馅比她们从超市里买回来的昂贵速食馄炖还要好吃的多。 “还有不少呢,你想吃就煮!“ 张嵩非常爽快的通过了陆龄的早餐提案,”还有别的吗,再配个煎饺?我怕咱们午饭没法儿按时吃,早饭得多吃点不然会饿。“ 也是,现在这样没人敢保证能按时吃饭,不如趁能吃的时候多吃一点。 “你看着做呗,反正我都能吃嘿嘿。”陆龄一如既往的捧场。 张嵩翻了个白眼,洗好脸后手指一指陆龄,“那我做什么你都吃?这可是你说的啊! 等会儿我端出来什么你都给我吃咯。” 陆龄嘎嘎直乐,反手就“啪”一下把张嵩指着她的手指给打歪了,张嵩又指回来。两人在洗手间里互相推搡着小声打闹起来。 两人洗漱好后陆龄先蹑手蹑脚出了卧室清理障碍物,张嵩留在洗手间里将两人的洗漱用具都装了一套进空间,又将各种洗漱用品装了些,有备无患嘛。 两人各自整理完之后天也彻底亮了,没叫醒诺亚,两人先下楼准备早餐了。 平底锅被放上炉灶,热锅凉油,将从冰箱里拿出来的还处于冷冻状态的煎饺整齐码进锅里,开中火煎。 当煎饺的底部变得金黄焦脆后倒进能没过饺子底部的冷水,趁油还没嘣起来的时候赶紧把锅盖盖上。 此时的厨房里已经能够隐隐嗅到煎饺的香味了。隔着锅盖能听到饺子在水和油的同时作用下发出“滋滋”声,冷水在锅内变成蒸气不但让饺子的边缘变得柔软,也让底部不至于在这个过程中变得焦糊。 趁这个时间再在旁边另起一口小的平底铸铁锅,倒进少许油后倒入打散的鸡蛋,煎成薄薄的蛋皮后取出切丝。 一旁煮锅里的水也煮开了,将馄炖丢进去,煮到全部飘起来就可以了。 张嵩抬头从顶部的橱柜里取出三个吃面用的大碗,碗内各放一勺猪油,盐味精酱油随心情撒入,又切了些香菜葱花混着紫菜一起放进碗里,洒进一把蛋皮,热汤和馄炖一起浇进碗里,原本干巴巴的紫菜在汤里舒展开,鲜气逼人。 张嵩又将已经煎至金黄酥脆的煎饺装盘,陆龄早在他盛馄炖的时候就快步跑上了楼叫诺亚起床,两人一狗迈着同样期待的步子一同下了楼。 餐桌上一盘煎饺两盘小菜,三人面前都是一碗热腾腾的馄炖,而诺亚碗旁边还有一小碗巧克力麦片。 在坐到饭桌上后就睡意全无的诺亚一边吹着馄炖上的热气一边用勺子呼呼吃着,时不时还要喝几口热汤。 而陆龄张嵩一边吃着馄炖,一边还要吃些蘸着辣椒油和醋的煎饺,三人吃完后在这个晚春清晨具是出了一头汗。 饭毕张嵩诺亚自觉起身收走碗碟开始清理,陆龄则是拿过自己的背包开始整理等下外出会用到的东西。 两边几乎同时搞定,回到客厅清理掉前门的封锁物,陆龄将消防斧握在手中,回头看向身后的一大两小,“准备好了吗?” 第10章 赛尔的信 陆龄小心翼翼地推开大门,昨天还在门外嗷嗷撞门的休先生早就不知道和自己的同类们去了哪里,别墅四周只能听到清晨的鸟叫与虫鸣,竖起耳朵听了半天都只有如出一辙的寂静。 房前的车道上,两辆车一前一后的停着。 比起车灯都已经撞没的小跑车,高大的越野车看起来安全感直接拉满。几人一致向陆龄的车走去。 陆龄快走两步先帮诺亚和花生打开了后门,等她俩上车后自己才打开驾驶座的门,而张嵩早已在副驾上系好安全带坐正。 白色越野车没行驶几分钟就来到了诺亚家门前。 陆龄解开安全带后扭头问后座的诺亚,语气中带着些犹豫“你要和我们一起进去吗?” 诺亚看着陆龄的眼睛,嘴唇不知道什么时候咬出了印子,神情坚定点头应道“嗯。” 屋子的前门并没有上锁,之前陆龄接走诺亚的时候只是将门合上,现在只要一拧把手就能将大门打开。 之前诺亚有说赛尔将自己反锁在了二楼房间内。在没有外界刺激的情况下,陆龄想他是不会将屋门撞开出来的,不过意外常有发生,谁也不能打保票。 陆龄拿着消防斧走在最前,然后是带着从地下室里翻出来的棒球棒的张嵩,最后是诺亚和贴着她的腿的花生。 “吱…” 大门被陆龄轻轻打开。 “跟紧我。”陆龄轻声对身后的张嵩说道,一边紧紧手中的消防斧,大步踏了进去。 三人全部进来后张嵩反手就将大门轻轻合上。 房子的一层十分整洁干净,走廊中大棵的绿植生机勃勃满目青翠,壁炉上摆着几张家人的合照,米白色的沙发上摆着五六个风格各异的柔软抱枕,其中有两个上面龙飞凤舞的绣着兄妹俩的名字。不远处的茶几上散落着一些蜡笔和画纸,玩偶软趴趴的躺在地毯上。光是看着就能感受到这是生活气息很浓郁,家庭氛围也很融洽的和和美美一家人的住所。 走在前面的陆龄大概扫视一圈后拉过诺亚,小声将诺亚劝到了沙发上画画。 诺亚看两人一副如临大敌的紧张模样有些不情愿,但也乖乖去沙发上坐着了。 虽然诺亚说了要进来,陆龄也还是不太想要诺亚亲眼看到已经成为丧尸的哥哥,更别提目睹自己亲手杀掉它。 两人在一楼转了一圈后一无所获,陆龄没有再多浪费时间,向着楼梯的方向示意。 两人身体紧绷,握紧手中武器后踏上了楼梯。这栋房子只有两层,二楼有三间套房,每个房门上都挂着一个极富个性的门牌。 一上楼左手边房间的门牌中间用花体写着赛尔的名字,周边装饰着一些花纹,还有一个画得极圆的篮球,球架在另一侧画得有些歪歪扭扭,童稚中带着些天马行空的颜色搭配表明这是诺亚的手笔。 对面的房门上挂着的门牌则是如出一辙的花哨,只不过中间的花体名字变成了诺亚。 走廊尽头的那个房间房门上的门牌距离有些远,陆龄张嵩两人看不清上面的内容,不出意外应该是两人家长的房间。 两人将脚步放轻,逐步靠近赛尔的房间。房门是虚掩着的,清晨的阳光洒满整个房间,明亮的光线从门缝处合成一束淌进了昏暗的走廊。 门居然没锁,不知道是无意识状态下的赛尔撞开的还是有别人来过后打开的。 两人对视一眼,张嵩伸出棒球棍将虚掩的房门戳开一个小缝。 几乎是门开启的瞬间,屋内的丧尸瞬间从静止转成咆哮着向门的方向扑来! 门外新鲜血肉的味道随着活人健康的心跳,顺着门缝被泵到房间内的每一个角落,被引动食欲的丧尸咆哮愈发凄厉。一声声只剩野性的尖厉嚎叫声让人听了只觉不寒而栗如坠冰窟。 门外两人在听到动静的瞬间就举起了各自手中的武器,全神贯注的盯着门缝处,只是过了半晌也没见丧尸扑出来。 而且在丧尸的嚎叫声中还伴随着什么金属被拖动的声音。 在一楼沙发上,本来懒洋洋在地毯上趴着有一下没一下地咬玩具兔子的花生在丧尸赛尔咆哮出第一声时就瞬间站起了身看向楼上紧接着目光又投向屋外,软趴趴的耳朵也在一瞬间立起向两边甩了甩,还带着些稚气的湿润黑眼中全是警惕。 一旁的诺亚听不真切楼上的动静,只是被突然站起的花生吓了一跳,“花生… 怎么了?” 她顺着小狗目光的方向也跑到窗边,踮起脚向外看去。 一瞬间恐惧席卷了小姑娘的大脑,过量的惊惧反而让她不能尖叫出声。 在清晨的薄薄雾气笼罩下,在草地上沐浴在浅薄阳光里的,是远处影影绰绰朝这边不断靠近的大片人影! 楼上,全然不知的两人对视一眼,张嵩又用棒球棍将房门一点一点推开,终于,房间全貌映入眼帘。 屋内的人是赛尔没错。只不过此时的他已经彻底转化为了丧尸,原本茂密的黑发脱落大半,稀疏的头发盖不出头皮和脸上大片的浮肿与血痕,身上没被衣物遮盖住的地方也是一样。 赛尔上身篮球背心下身大裤衩,衣服没盖住的地方全是大片像是被棍棒殴打后的条状血痕。血痕已经不再新鲜,和洒落在地上的血迹一样,陈旧发黑触目惊心。 除去条状的棍棒伤,赛尔身上还有不少像是被拳打脚踢后留下的印子,在变成丧尸后全部都浮现了出来,黑黑紫紫看着格外瘆人。 原本绿色的瞳孔变得如同针尖一般小小一点,只剩嗜血的目光锁定二人,只不过不论它多拼命想要往前一步都不能再进分毫,脚腕上那根由几件衣物搓成的长条将它牢牢的与沉重的金属床架绑在一起。 两人见赛尔挣脱不了束缚后都有些放松。 “赛尔这是跟人打了一架?”张嵩看着赛尔浑身的伤有些纳闷。 “或者说,被人打了一顿。”陆龄接话道。 “这是什么东西?”张嵩上前几步侧过身子,呲牙咧嘴地像猴一样一边灵活避开赛尔试图抓住他而不断挥动的双手一边用棒球棍够了半天,终于从赛尔身侧的书桌上扒拉过来一张用水瓶压着的白纸。 两人凑在一起将纸展开,像是一封信,其上的字迹混乱,不少字母都写成了连笔,黑色的笔墨中还混着不少血点子,乍看可以说是一团糟。 “不敢相信他们居然真的敢这么?…… 艾迪说她??都还在实验室,我从她那里拿了给诺亚的礼物后就走了…… 我看到了艾迪的父母! 在医学院那栋旧?后门有一辆货车,她们正在那里??什么东西,旁边都是全副武装的士兵,甚至还有警犬! 我还没靠近就被发现了…… 我被拖过去打了一顿… 似乎有人想要杀我但是没有…… 他们给我注射了什么东西!“ 两人看到这里被吓了一跳,这是撞见了什么? 当晚丧尸就爆发了这让她俩很难不多想。陆龄看向赛尔不断向她俩所在方向探出的左臂,重重血痕下有一枚梅花状的注射印子,并不显眼。 “……我被丢到了校区外面的林子里…… 回家后我一直觉得不舒服,诺亚被我赶到了楼下…… 我感觉越来越不好了,我将自己锁了起来…… 看到……人…… 诺亚…… 妈妈…… 为什……“ 信到最后变得颠三倒四,赛尔可能是一边写一边在出血,信纸最后的字眼全部被血渍成了一团糟。 不过他所想要表达的意思已经传达到了。 赛尔是偶然间撞破了什么,然后被人注射了大概率是丧尸病毒的药剂后变异成丧尸的。 以及,这丧尸浩劫似乎也有人为的因素在里面…… 陆龄默默记下医学院这个地点后,一面思索着就要将信纸放回原处。 信纸刚轻飘飘地落在桌面上,楼下诺亚带着小狗脚步急促,嗵嗵地跑上了楼。 “陆! 张! 外面远远地来了好多人,休先生也在,啊!!!!“ 第11章 离开小区 小姑娘的尖叫声穿透力极强,即使在尖叫声冲破喉咙的下一秒诺亚就捂了回去,第一时间跑到窗边观察四周的陆龄张嵩二人也还是看到四周原本缓慢靠近的丧尸群猛地受到刺激后加快靠近。 两人对视一眼,皆是心下一沉。 一旁的丧尸赛尔也不甘示弱,接连不断的咆哮声似乎像是在与外面的丧尸群应和。 无暇安慰毫无防备就目睹亲哥惨状的诺亚,“先下楼。” 陆龄努力按下心中的恐慌沉声道。 赛尔的卧室门被轻轻关上,三人一狗快速下楼将其咆哮声抛之脑后。 “从后门溜走怎么样?” 三人蹲在地上,从窗缝里小心翼翼向外望,张嵩看着屋前已经快要踏上草坪的丧尸群说道。 “不行啊,咱们跑不过他们的,最后只可能是被堵在另一栋房子里。咱们得想办法上车。” 陆龄指了指屋前车道上的白色越野车。 丧尸群摇摇晃晃地靠近,五颜六色的脑袋组成的人流逐渐要淹过白色越野车的车顶,如果再不想办法逃跑的话,下一个淹没的就是她们三个人。 怎么办 怎么办 陆龄的目光焦急地来回扫视,不远处一根澄蓝的紧急报警灯柱倏地映入眼帘,女生眼睛一亮,“有办法了。” 清晨还带着些潮气的泥土地让电流蹿得飞快,陆龄单膝跪地紧闭双眼努力控制着电流的走向,再远一点 再远一点 自指尖放出的电流像是潮水般延伸出去的触手,在黑暗潮湿的泥土中钻走了半天后,末端搭上了一根冰凉的电缆,找到了! 电流与电缆搭上的瞬间,在陆龄身旁无比紧张的张嵩和诺亚两人同时看到路对面的灯柱顶部爆出一丝亮光,两人对视一眼松了口气,也不敢欢呼出声,只能激动地握紧双手继续等待。 按理说110伏的电压足以在呼吸间带走一个人的性命,但是陆龄在电流淌过全身时却只能感到丝丝缕缕的麻意,想必也是觉醒电系异能后的另一个隐藏礼物。 四肢躯干中流动的力量被意念所控,湍湍细流汇成粗束,自指尖涌向不远处的求救灯柱。 “砰。” 过量电流意料之中的击溃了灯柱中的电路,用于紧急求救的小喇叭爆出一声大于一声的尖利异响。 已经离房子很近的丧尸群被声音吸引纷纷回头,摇摇晃晃调转方向,加快步伐向灯柱靠去。 “就现在,走!” 张嵩一把扶起有些脱力的陆龄,被她身上的电流电得手一抖,但是手并没有因此松开。 房子大门被轻轻推开,三人一狗半蹲着身子蹑手蹑脚地快步走向屋前的越野车。 依旧是张嵩带着诺亚花生一起坐在后排,在深呼吸后已经恢复一些的陆龄上了驾驶位。 车门被轻轻关上。 离车最近的几只丧尸似有所察扭头向车辆看来,在看到车内的活人后立刻嘶吼着靠近。 不敢耽误,陆龄立刻启动车子猛打方向盘撞开已经围上车辆的丧尸,车辆底盘在碾压过丧尸的同时发出一些被骨茬划过的“哧哧”声。 张嵩的家是绝对不敢掉头回去的,车辆疾驰在车道上,甩开车后追着的丧尸群的时候就已经离开了小区。 胸腔中砰砰狂跳的心脏终于得以顷刻的放松,“现在去哪儿?” 在后视镜中陆龄看向后座一手揽着诺亚一手揽着花生的张嵩。 “不如去机场看看? 现在还早,不知道会不会有临时起飞的飞机能回国。” 知道安全后的诺亚也放松了下来,靠着张嵩垂着头开始低声啜泣。 车里的氛围一时间有些沉滞。 张嵩一边轻拍着诺亚,一边手掌一翻,一个原木相框突然出现在他手中。 “给你。” 深色背景前,照片中是一个女人和一个少年,女人怀中还抱着一个女婴。三人一同朝着镜头微笑,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黑发绿眼昭示着三人的关系。 诺亚一把抢过相框,痛哭出声。 良久,车里的哭声停歇,陆龄看向诺亚,“诺亚你知道你的妈妈在哪儿吗?” “妈妈在工作,她是警察,在一间只有女性的监狱里工作。” 女孩的碧眼如同水洗般清透明亮,冷静下来后小姑娘有条理的说道。 陆龄皱眉说道:“女子监狱 我知道全国最大的女子监狱在隔壁市,离机场只有一个小时的车程,但是附近的女子监狱虽然少但也不只一间,诺亚你知道监狱的名字吗? 或者别的能帮我们找到它的东西?” 小女孩想了想,“监狱一个街区外有一座很高大的教堂,监狱所在的那条街有一间红色房顶的早午餐店,妈妈有时候会带我们去吃松饼。” 想到往日一起去餐厅的哥哥赛尔,女孩的脸又黯了下去。 “那我们还是先去监狱看看? 机场 过后再看好吗?” 陆龄看向张嵩,征询他的意见。 如果先去机场,并且她们足够好运遇上了可以搭载的回国飞机,在诺亚不知道亲人死活的情况下把她带上飞机是对她的不负责。 花开两朵各表一支。 在另一头丧尸群都跟着白色越野车跑走后略显空荡寂静的小区内,一辆用铁丝网和防撞板武装得密不透风的越野车也冲到了赛尔诺亚家门前。 车门打开,下来了即使周边一片寂静也不忘警惕的四个女人,人手一把热武器且身后背包也是鼓鼓囊囊弹药充足。 其中的三个女人分散开在屋前屋后站定,为首的女人推开虚掩的屋门脚步接近无声,独自走了进去。 太阳逐渐升至上空,三个穿着长袖长裤的女人有些出汗,但是腰杆依旧挺得笔直,眼神警惕端着手中的武器来回踱步,彼此之间并不说话,周围的风吹草动都尽收眼底。 没过多久,随着二楼房间里的一声嘶吼,楼上的窗户被拉开,绿眼女人从二楼窗台一跃而下落在柔软的草坪上,细碎的黑色长发从脑后束起的帽子中滑出几缕。 “我们走。” 四周散开的女人们没有犹豫与再问,动作干净利落地重新回到了车上。 上了驾驶座的女人疲惫靠向车座,将手中握着的白纸递向副驾的金发女子,“又是他们。” 金发女子一手摘下帽子缕了缕头发一手接过纸张飞速浏览,看完之后原本俏丽的面容被愤怒扭曲,“他们怎么敢?!” “他们有什么不敢的?” 黑发女人冷笑,“我以为他们往下水道里面倒东西已经是极限了,没想到” “那诺亚呢?诺亚去哪里了?” 金发女人脸上的担心溢于言表,“她还那么小” “附近有一家亚洲人,诺亚很有可能去找他们求救了。赛尔的房间里也有进过人的痕迹,屋门也没有关上,可能是他们走的时候比较匆忙,”女人说到这里闭了闭眼,“我相信我的诺亚,她会找到监狱去的。” 黑发女人抿着嘴唇,眼神冷厉。 “可是! 可是她还那么小,万一、万一那家人不打算带着诺亚这个拖累怎么办!我们得去找她。” 金发女人一听她这么说,顿时有些着急想要劝说。 “好了薄荷,到此为止,我们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黑发女人神色冷漠的止住了她的话头,启动车辆离开小区,但手中紧握着的方向盘泄漏出她的内心其实并没有那么自己口中的那样果决冷漠。 第12章 金姨 在手机里的离线地图中搜索到女子监狱后,车辆在马路上调转方向。 按照地图的显示,从市区内穿过是抵达监狱最快的路线,车子向着城市的方向驶去。窗外的景色如画逐帧褪去,密林高楼依次掠过。 原本艳阳高照的天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出现了大片的阴云。 很快,偌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在车前玻璃爆开,开到最高速度的雨刷器已然追不上雨滴模糊视线的速度。 密集雨点打在车窗上,车外一片阴冷景色。 在公路的另一侧,偶尔有出城的车辆无视瓢泼大雨飞速驶过,在雨势的遮掩下依旧能窥见不少从车上被冲刷到马路上的鲜红。 后座,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看到亲哥哥丧尸情状的诺亚在上车后精神放松不少,靠着张嵩流了会儿眼泪又吃了些张嵩拿出来的零食后就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两人一狗头抵着头,躺成一团皆是睡得不省人事的状态,陆龄降低了车速,看了一眼后视镜后就继续全心专注在面前的路况上。 因为没有了网络与卫星服务,手机上的地图需要手动拖动查看。 陆龄空出一只手探向面前的手机,正要把画面下拉,余光突然瞥见前方不远处一字排开的灯光,脚下立刻踩向刹车! 越野车宽大的车轮在湿滑的地面上滑出刺耳的吱吱声,在踩下刹车后也还向前滑行了几米才停下前进。 虽然都系着安全带,后座的人也还是都被突如其来的急刹车惊醒。 后座因为惯性一个猛子差点飞出去又被安全带勒回原位的两人有些茫然, “噢外面在下雨。”这是还在揉着眼睛的诺亚。 “怎么回事?” 这是第一时间锁定前方未知灯光的张嵩。 “呜?” 嗯不用问,这是没系安全带所以从后座上一个倒栽葱翻到脚垫上的花生。 “没事的,都坐好。张嵩你护着点诺亚,要是有什么不对我们就立刻开车走。” 驾驶座上的陆龄有些紧张,右手已经悄悄扶上了腰间的手枪,但是言语中还是极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车辆以极慢的速度向前靠近,靠的近了,发现前方是一字排开的几根防撞柱,上面被随意地捆着几盏在雨天也极亮的防水户外灯,将公路堵得严严实实。 柱子后面似乎还有着一些支架抵着,影影绰绰的,在雨水的掩护下并不能看清。 两个穿着雨衣、有些臃肿的身影冒着雨互相搀扶着从路边走了出来。 诸如公路劫匪、变态窝点的想法一一在陆龄脑内滑过,她一面将窗户开了一个小缝,另一面手指已经悄然握到了汗湿的手枪保险上。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陆龄率先发问。发问的同时,去开窗的手指就回到了方向盘上并握紧。 “是的关于路障的事情我们很抱歉,我们来自前面的社区,“其中一个较矮的雨衣人略带些口音但十分流利地说道,”我们拦在这里是为了告诉后面来的人,顺着这条路继续向前的话会经过 呃陆?” “金?” 根据熟悉的声音辨认出来人身份的陆龄和张嵩异口同声地喊道,“天啊你怎么会在这里?” 金姨是附近一家大型亚洲超市的店员,大概五十来岁,独自一人远渡重洋投奔这边的亲戚来工作,一年回家一趟,生活得倒也不错。 那家超市的部分区域可供外包,金姨包下了几台试吃车和一大片货架,专做家乡特色食品的销售。 想工作的时候就去超市,不去工作的时候就去和亲戚打打牌逛逛公园,活得十分充实自在。 在超市的试吃车后站着的时候,头发卷卷笑容热情却不让人有压力的金姨总能吸引来许多客人。时不时会来这家超市采购的陆龄张嵩就是其中之二。 同在异乡,金姨对她俩这样的学生仔总是多一些照顾,小纸杯里加量的试吃、悄悄塞进手里的赠品总是还附带着几句家常味十足的念叨。 见几人熟识,金姨身边那个较为高挑的身影也放松了警惕,原本背在身后的手也放回了身前。 “沿着这条路继续往前走的话,是全市最大的购物中心,前天怪物冲进去咬人的时候她们正在办周年庆,” 金姨说到这里时语气带着十成的忧虑,“商场离我们社区不远。社区和周边的人们都自发去控制场面了,周边几条主路上我们都派了人希望能让来往的人们绕开那段区域,但是人们似乎都吓破了胆” 金姨苦笑着摇了摇头指向不远处的警示柱们,不难从柱子间并不一致的距离里看出一些被撞散后重新急匆匆摆好的痕迹。 “天 周年庆肯定聚集了很多人,你们有足够的人手处理吗?” 陆龄想想之前去过的这家购物中心的面积就皱眉头。 “勉强够的,反正我们只是将出口都堵好,里面已经没有活人了,不让里面的怪物出来就好了,” 金姨的笑容有些苦涩,“不过你们这是要去哪儿?” “啊我正要问你,如果前面这条路不能走的话,你知道去” 陆龄的话还没说完,金姨身侧高挑身影的腰间对讲机传来几声穿透力极强的尖锐电流声,像是指甲在抓挠黑板一样让人很不舒服,是那头有人在手忙脚乱间调着频道。 另一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满是人们的惨叫和跑动时的粗喘,一道因为崩溃而刺耳的女声对着对讲机喊道, “跑!!!!! 他们听到了!!! 快跑!!!” 车上车下的人俱是倒吸一口冷气。 “快上车!”陆龄对车外的两人说道。 两人十分利索地将身上的雨披一脱一卷就钻进了车里,高挑身影坐到了副驾上,金姨则是钻进了后排。 车子在原地一个漂亮的甩尾掉头开向来时的方向,“现在你们能去哪儿?”陆龄皱眉问道。 金姨还没张口对讲机又响了,那头背景音如出一辙的嘈杂,在枪声与尖叫声中,一个沉稳的女声响起,开始有条不紊地指挥,“在外的所有人就近寻找车辆回超市,每辆车需要至少载两人,超市周边的警戒线向内收缩五百米,依托西木街建立路障,不必节省弹药 受伤的人不得对同行的人隐瞒,务必将自己固定在座位上” 陆龄没等听完,一打方向盘,油门踩到最底,向超市开去。 去超市的这条路陆龄可谓是已经驾轻就熟了,不过十几分钟,西木街的路牌就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雨在不知道的时候停了,车前的能见度提高了不少,陆龄顺着路向前看能看到不远处设置着的路障与隔离桩。 车放慢了速度,有不少人影或半蹲或倚着路障打量来车里的人。 车开到路障前停下,有人从路障后钻出来小跑几步上前,原本警惕的眼神在看到金姨后便缓和下来。 “金姨,” 来人向金姨点头示意后,原本紧皱着的眉头稍微松开了些,“你终于回来了,塞姆还在路上,此刻的人们需要一个领导者。” 后座的女人和金姨也利落地下了车,正要跟着来人走的时候金姨像是想到了什么,扭头对摇下车窗的陆龄温和笑笑然后说道,“留下,现在走的话很有可能会直面怪物群,太危险了。而且中午社区食堂有你爱吃的炒鱼饼供应哦。” 说到最后笑容慈和的中年女人俏皮的向陆龄眨眨眼。之前有阵子陆龄沉迷超市熟食区里的炒鱼饼,几乎每次去都会拿两盒走,金姨也都看在眼里。 陆龄失笑说,“我们需要商量一下,金姨您去忙就好,不要担心。” “怎么说? 留下还是现在走?”陆龄扭头问后座的张嵩和诺亚。 “我投留下一票,起码等他们出去的人回来后问一下哪些路是绝对不能去的。毕竟现在的地图可没有gps提示哪些是拥挤路段。” 张嵩说到最后还耸了耸肩开了个玩笑。 “我听你们的。”诺亚眨眨眼睛,信赖地看着陆龄只说了这一句话。 车在旁边人的带领下七拐八拐绕开里里外外的多层路障停进了离超市不远的露天停车场。 不难看出这个社区的人们有在尽力将丧尸的影响降到最低,放眼望去有不少房子的窗户都有破损,拐角的墙上蹭着已经发黑的血迹,但来往的人们都在微笑着向彼此打招呼。 有车辆向路障防线运着一箱箱弹药,小朋友们在公园最中心的游乐场玩耍着,但是欢笑声的分贝都保持在了不算高的水平,大人们则是结成小队带着武器在社区内走街串巷来回巡逻,可以称得上是秩序井然。 在末世来临的三天内将偌大的一个社区安排地井井有条,很难不让人夸赞一下领导者的能力。 几人下车后就跟着金姨安排给她们的人走向了社区里的教堂。 下了车的诺亚一反活泼常态十分安静,一手拉着花生的牵引绳一手紧紧牵着陆龄的左手走在陆龄张嵩两人中间。 “陆 那个人,我在妈妈的监狱里见过。” 在与旁人保持距离后,个子小小的女孩扯扯陆龄的袖口,对着附耳过来的女生轻轻说道。 第13章 石柱 陆龄话虽入耳,面上的神色却是没变,低声回问,“你指的是谁?” “刚才咱们下车的时候,她就站在旁边的人群里看着咱们。欸 她现在不在那里了。” 小姑娘回头找了找没看到那人,又扭头回陆龄道。 “噢 好。那或许下次诺亚看到她的时候可以告诉我或者张。” 只是在监狱里见到过而已,既然那人已经在外界自由活动了,就说明不是重刑犯或者已经是被释放的人了,陆龄也没有多在意。 几人顺着街道一路向前走,不难看出这里是这个社区的核心区,孩童成群结队的在街区内的篮球场和公园里玩耍。超市就在不远处,有排着队的人们用手推车从超市里往外搬运物资。 因着刚才广播里的女声,另一个方向的街角武器店里也有人用推车拉着一盒盒的子弹送往防线。同行的还有隔壁酒水店里推出来的整箱烈酒。 出乎陆龄意料的是,在她目光所及之处,不论是公共建筑亦或是私人住宅,都是如出一辙的整洁。而按理说在这么一个人口稠密的社区,丧尸爆发过后,人们的求生与斗争多少会留下血迹或是窗户墙壁破损,就像她们刚刚离开的别墅区一样。 而看看这里的房子,墙壁地上一丝血迹没有不说,有些房子的窗户破了甚至还会用胶带和钉子木板简单封起来,甚至为了美观,上面还刷了白漆或是挂上了花哨的帘子。 张嵩实在好奇,就开口问了带领他们的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名叫金吉,一头红发,脸上星星点点有些雀斑,笑容与金姨如出一辙,是个十分热情的女生,她听完张嵩的问题后爽朗一笑,“这得感谢塞姆的建议,她说大片血迹的存在可能会减慢留下的人的创伤记忆的消失,整理房屋和清理血迹都有助于我们从那天的记忆中走出来。所以不需要去防线的人就会集中清理公共区域的血迹和残存。” 张嵩听了恍然大悟,“那的确,每天都看着血迹对心理健康没有好处的。” 陆龄也只是点点头以示礼貌。 外面的世界已经乱了,陆龄实在是不理解都这种时候还热衷于表面工程的人,这和屠宰场墙壁上画满小猪的幸福生活有什么区别? 张嵩金吉两人在这一问一答间倒是飞快熟络起来,聊得热火朝天不亦乐乎,但是两人似是有默契般地不问及隐私或是别的过于深的问题,只是围绕着基地聊些不痛不痒的话。 一时间场面倒是热热闹闹的不至于冷场。 几人很快就到了社区教堂大门前,在阴天时洁白的尖顶也分外醒目,而这往日的宗教场所一改庄严肃穆的氛围,门口的空地上晾晒着数量不少的衣物与纱布,进出的人们手中有的端着一盆衣物正要出来晾晒,还有的三三两两一边聊天一边推着手推车往教堂后的小楼里搬运东西,算得上熙熙攘攘,却不嘈杂。 “就是这里了,金姨中午会过来这里一起吃饭,请自便。” 金吉似乎还有别的事情急着去做,将她们带到门口后就匆匆离去了。 教堂的大门大敞着,三人一狗走了进去。 教堂内分设两侧的座椅们被移开,腾出大片空地,在圣台前的那部分被布置成了简易的轻伤包扎中心。当外出的人回来,重伤的人会被送到不远处的社区医院内,而轻伤只需要简易包扎处理或输液治疗的人就会被分流到教堂这里来。 在木椅和担架隔开的简易过道中有几名医生和穿着黑白宗教服饰的修女在来回走动照看伤者。同时还有不少居民在忙碌着打下手,比如收走被血污沾染的衣物拿到室外统一消毒清理或焚烧,或者及时倾倒沾着血迹和伤口分泌物的废弃医疗器械。 花生进来后原本不停摇着的尾巴就停下了,带着些血腥味的空气中似乎带着些什么奇特的物质,小狗晃着脑袋连打了好几个喷嚏才停下。 来往的人都忙着自己的事情,看到陆龄一行人进来也只是看一眼就回到自己手头的事情上了。 不远处有个医生看到陆龄等人后匆匆擦了一下手就来到了她们面前,站定后皱眉说道,“你们不能把孩子和宠物带进来,这里都是伤患。” 陆龄在看到周围担架上或躺或坐着,身上的伤口血淋淋大片敞开着等待大夫来治疗的病患也意识到这里的确不适合小孩子多待,赶忙向医生致歉,“我的错,不应该把小朋友带进来。我们这就出去。” 花生的牵引绳一直在张嵩手中没有松开,陆龄也拉起诺亚的手向医生轻轻点了一下头示意后就要出去。 “等等,”方才那位医生站在原地看向陆龄手中牵着的诺亚,紧皱的眉头松开些许:“你们是来吃饭的吗?” 陆龄一愣,这么说倒也没错,“嗯 是的。” 医生指了下门口然后回到:“那你们要从那边的楼梯上二楼然后右拐,看到宴会厅就是了。我们每天中午和傍晚会提供两餐,但是现在还不到开餐的时间,你们来早了。” 陆龄赶忙道谢,医生又说,“不用谢,小孩子需要足够的营养才能 小心!” 在三人旁边有一根明显是从某人家中搬来的两米多高的罗马柱,上面缠着一圈圈的照明灯串。 透过教堂墙壁上的半透明彩绘玻璃照射进来的自然光显而易见不足以给缝合伤口提供足够的光线,环顾四周,手电筒、照明灯柱、甚至是应急头灯都上了阵。 而此刻的这根灯柱不知怎么地向着一侧倒了下来,就冲着四人站着的方向! 医生想伸手去拦,但是无缚鸡之力的医生的手怎么敢用在拦上百斤的实心石柱上? 花生倒是反应快,使劲一拽就连绳带张嵩拖了好几米到了旁边安全的地方。而离石柱更近的陆龄诺亚则是已经无处可逃,而她也没打算逃。 只见陆龄向后退了半步微微下蹲,一手护住诺亚将她搂进怀中另一只胳膊曲起护在头顶,核心肌群发力直接硬扛住了石柱向下的冲势! 实心的石柱被陆龄用巧劲一带就顺着两人的身侧狠狠地砸到了地上,教堂门口处的实木地板被石柱砸起了大片木屑与灰尘,石柱本身却只是掉了些碎末,不痛不痒地轱辘轱辘滚远了。 扬起的灰尘木屑遮掩住了诺亚陆龄的身影。 反应过来后就立刻扭头要回来拉陆龄的张嵩却只听到一声巨响,带着哭腔大喊,”陆龄!!!! 陆龄你别死!!“一边喊着眼泪就唰地流了下来。 张嵩手一撒把花生的狗绳扔掉,就往石柱砸下的地方连滚带爬地跑去。 还没跑到就听到灰尘最密的地方传来熟悉的声音,“噗 咳咳 人没事儿你别乱喊!” 面前的滚滚灰尘还没来得及挥散,陆龄的脑袋就被张嵩一个饿虎扑食闷进了怀里,“哇呜呜呜我真的以为你没了!! 呜呜呜 你要是没了我怎么跟你妈交代啊 我不能没有你啊姐妹呜呜呜” 还没来得及说话,脑袋就被捂了个结结实实的陆龄:“” 好不容易从张嵩手脚并用的抱法中探出一只胳膊安抚地拍拍好友肩膀的陆龄说道,”好了好了,我这不是没事儿吗?” “呜呜呜我真的以为你没了” “ 别哭了别哭了真没事儿,油皮都没擦破 行了别哭了!“ “呜呜呜呜你吓死我了” “行了行了,啊呀你鼻涕流我头上了!!!” 还在不管不顾嗷嗷狂哭的张嵩被失去耐心的陆龄一把推开。 陆龄扭头从自己背包里掏出一包纸巾,从中取出一张后直接“啪”一下按在了张嵩的人中处,“赶紧擦擦,哭成这样丢不丢人。” “哇这有什么丢人的,这叫关心则乱懂不懂?”张嵩一边抽搭着一边用力擤了一下又一下鼻子。 见揣着陆龄不放的张嵩被她一把推开后,旁边被巨响和张嵩的惨叫吸引来的一众居民和医生也都一拥而上,刚才和陆龄三人距离不远的医生离得最近,拿着一旁居民带过来的急救箱就要给陆龄处理伤口。 “我真的没事。”陆龄试图推拒,然而医生有点不符合自己年轻声音的执拗,一边轻轻拉过陆龄硬扛石柱的胳膊一边坚定说道“不行,现在这种时候,丧尸的血液溅进伤口就会让你感染,而且” 医生的话在看到陆龄的那条胳膊上皮肉光滑确实一点伤口都没有时戛然而止。 陆龄对周围一大圈人都探着脑袋看自己的大量目光有些不适应,一边收回自己的胳膊一边无奈说道,“我真的没事。” 医生扯出有些牵强的一抹笑说道,“那你运气可真好,居然没有受伤。” 周围的人也跟着啧啧感叹陆龄的好运气,那么大的一根罗马柱砸下来居然没有砸到她。 陆龄张嵩对视一眼,刚才医生站得并不远,她肯定看到了陆龄用胳膊硬扛石柱的过程,但她为什么要用运气好这种借口遮掩过去? 没用多久,只是过来凑热闹的人们就又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上,周围就又只剩了陆龄三人和那位医生。 医生确认了一下四周无人后靠近陆龄,低声问,“可以借一步说话吗?” 第14章 医生林迪 在与张嵩交换了一下视线之后,陆龄跟着医生走到了门边的避风角落。 “你想问什么?” 陆龄率先发问。 “如果可以的话,”医生先是四周环视了一圈才看向陆龄发问,语气中满满的紧张与惴惴不安,“我想请问一下,你在 得到这项能力前,有昏迷过吗?或者说,换个问法,你得到这项能力是在从昏迷中苏醒来之后吗?” 陆龄虽不解但也不觉得这是什么需要隐瞒的事情,就如实说了,“是啊,在昏迷后再醒过来,能力就自然出现了。” 血色如潮水般从脸上褪去,医生如遭雷击般面色在顷刻间变得惨白,身子晃了晃又站住,嘴中喃喃说道,“我就知道 我就知道” 陆龄更疑惑了,上前一步扶稳医生,“怎么了吗?为什么这么问” 却没想到下一秒手被人攥住传来阵阵巨痛,医生紧紧攥住陆龄的手,眼睛亮得惊人,“你在昏迷前是不是接触过感染者? 是不是亲手杀掉过?你有被它抓伤或者咬伤吗?有流血吗?” 陆龄被这人热切到不正常的眼神惊到了,下意识想要甩开她的手,“你问这么多问题我要先回答哪个?放手!” 医生的手劲意外的大,在不伤到她的同时想要挣脱还真的有些难度。 一时间两人陷入拉扯,这时旁边突然出现一女声,“林迪?” 原本还在死死拽着陆龄的医生听到这声后像是被吓了一跳,立刻松了手,眼神游移着强扯出抹笑看向来人,“塞姆。” “远远看到就觉得是你,就想要过来打个招呼,”来者是个身高看着过了一米八的高挑女性,齐耳黑色短发被整齐的束在脑后,银灰色眼珠,眼神锐利,步伐沉稳,不难看出这人有过参军的经历。此外,她身上所穿着的也是一身土色的迷彩,肩膀手臂处的肌肉线条即使是隔着作战服也能隐约窥见。与医生打过招呼后,来人看向陆龄并伸出手,“你是?” 陆龄看着来人,伸手回握,“陆龄,借贵地躲一下丧尸潮,很快就会走。” “塞姆,算是这个社区暂时的管理者。” 两人的手一触即分。 陆龄不打算再和医生多说,向塞姆示意了一下后就离开了这个角落。 拐回教堂,诺亚带着花生在外面的草坪上玩耍,而张嵩则是在里面帮忙打着下手。 陆龄向着窗外看了几眼确认诺亚不会有危险后,走进了教堂接过张嵩手中的水盆,低声说道,“我看咱们还是尽快离开,那个医生有点奇奇怪怪的,还有那什么狗屁清理血迹帮助减少创伤性记忆的东西 太莫名其妙了。” 张嵩与陆龄对视一眼,知道这里不是聊天的好地方就没多问,说道,“好。” 两人在教堂里被大夫指挥得团团转,不知过了多久,原本在外面玩耍的诺亚跑了进来,拉了拉陆龄的衣角,悄声说“陆,我在监狱里见过的那个人在外面,马上就要进来了。” “好的,我知道了。”陆龄安抚地拍拍小姑娘的头顶,直起身看向教堂大门。 大门被推开,走进来一群人,打头的是塞姆金姨还有金吉,周边又跟着一众刚从外面回来、身上还有着不少污渍血迹的居民。有部分身上有伤口的居民主动走向医生,余下的呼啦呼啦上了楼。 看到三人后金姨走了过来,“午饭要开始了,一起去吗?” 陆龄点点头,回头牵住诺亚的手就和张嵩一起跟着金姨走向楼梯。 “哦对了,不用担心你们的狗狗,”金姨一边走着一边俏皮地向陆龄眨眨眼,“我们超市里面的狗粮存货还是很足的。” 一行人到了二楼,宴会厅四面有不少哥特式风格的彩绘玻璃窗,宗教色彩浓郁的壁画分布在天花板与墙面上。 阴沉的阳光照入室内并不足以照亮整片空间,这里和一楼教堂大厅如出一辙的昏暗,自助餐台周围摆放了不少蜡烛台以供照明。 来这里领午餐的人不在少数,衣衫整洁的人们和刚从防线处回来、衣角还有血色与火药残留的居民混在一处排着长队。热气腾腾的饭菜香气充斥着整个空间,人们也都在小声的说着话。 陆龄几人十分自然地加入队伍末尾,拿上餐盘开始跟着前面的人们亦步亦趋地移动。 陆龄一手顺了顺排在她前面的诺亚的头发,换来小姑娘回头的一个微笑后跟张嵩没话找话说道,“不知道有什么菜诶。” 排在陆龄身后的张嵩也在好奇,踮脚试图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来前方餐台上一字排开的餐炉里装着什么,“那就许愿一下有蛋卷好了,超市熟食区里的煎蛋卷真的好好吃。” “那我还是觉得炒鱼饼是第一名,炸鸡翅并列第一,” 陆龄一边踮脚同样看向前面餐台一边和张嵩闲聊到,“虽然是早就做好的炸物,但是买回家随便用微波炉叮一下就依旧外酥里嫩,不要太香!” “可以可以,知道你是炸鸡翅的狂热粉了姐姐,一顿吃八个鸡翅轻轻松松是。” 张嵩嘴欠欠地逗道。 “八个? 看不起谁呢,十八个也不是大问题好不好?” 陆龄说着给了张嵩一手肘,两人就这样一边笑闹着一边随着队伍往前走。 很快,三人就到了餐台区,不出两人所料,每个餐炉里高高摞起的食物都是在超市熟食区内的熟面孔:堆成一座小山的裹着通红甜辣酱的炸鸡、整条的用料扎实的紫菜包饭、汤桶里满满的味增汤和辣牛肉汤、结结实实装满一个餐炉的番茄肉酱意面还有闪着油光的叉烧,更不必说放了各色蔬菜丁、色彩搭配满分的蛋炒饭和油亮的炒面等等。 几人各自挑着自己爱吃的食物装了一盘后就去找了一张空着的桌子坐下。 诺亚的盘中装了一大勺小香肠,上面撒着芝麻粒,在照烧酱汁里滚过一圈,咸甜口味香极了。陆龄一边吃着自己盘中的甜口蔬菜炒鱼饼和热气腾腾的蛋炒饭,一边看着小姑娘一叉一个小香肠吃得有滋有味。 没过多久,同样端着个餐盘的金姨也来到了桌前坐下,一边用金属筷子夹起一块炒鱼饼一边发问,“怎么样?” “还不错啊,都是熟悉的味道。” 陆龄咽下口中的食物说。 “可不是吗,都是平时超市熟食区里会用到的那些半成品,” 金姨笑着回到,“蔬菜和这些肉类都放不久,这段时间都在优先吃这些。” 这时身后入口处突然又涌进来一群刚从防线处回来的居民,身上硝烟与火药的味道在空气中弥漫地飞快。她们大声谈笑着淹没了陆龄几人聊天的声音,陆龄几人也没再继续聊天,而是专心解决着盘中的食物。 “陆龄张嵩?” 几人身后传来一个带着几分犹疑的女声, “你们怎么在这儿?” “学姐?!” “沈窈?!” 听到这个熟悉声音的陆龄张嵩两人大吃一惊,费劲咽下嘴里差点噎住自己的食物,回头看向女声的主人问到,“你怎么会在这儿?” 第15章 同行? 来者是个瘦高的女人,一头黑发在脑后利落地束成一个高马尾,原本得体的西装袖子挽至手肘,手中端着个餐盘,盘中食物堆得高高地,放眼一看七成以上都是红通通的辣菜。 “你们也被困在这儿了?” 沈窈一边说着一边在陆龄身侧落座,“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外面的那堆东西才会散。” “是啊,希望能快点,实在太耽误事儿了。”张嵩苦笑一下接话。 沈窈像是饿了,一块卷着大量墨西哥辣椒碎的肉酱塔可被她几口就吃了干净,“我昨天去附近有点事儿,今天早上刚走到这儿就被困住了,”有些噎,她喝了口一旁的碳酸饮料顺了顺,紧接着又问,“你们怎么会来这儿?” “说来话长,”陆龄张嵩两人有些不知道从何说起。陆龄想了想说,“简单来说就是被丧尸撵了一路,撵到这儿的,你呢?” “也差不多,阴差阳错到这儿的。” 沈窈一边用叉子戳了两下盘中油亮的叉烧一边说道,似是想起了什么,眼睛有些红。为了掩饰此刻的失态她连忙叉起一块西兰花塞进嘴里侧过头去咀嚼。 两人识趣地没说话,一时间饭桌上只剩几人吃饭时刀叉筷子摩擦到餐盘的悉嗦声。 咽下口中的西兰花,沈窈飞快地整理好了短暂失控的心绪问到,“你俩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 “我们? 打算先把她送到家人身边,然后我们就回家。”陆龄先是对旁边的诺亚努努嘴示意了一下,然后语气轻快地说。 “回家?”沈窈刚叉起来的大块奶油酱炸猪排“啪”一下掉回盘子里,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地看向陆龄二人,“回家?! 你认真的?” “对啊,当然要回家的。”陆龄与张嵩对视一眼,耸了耸肩后坚定说道。 “怎么回? 距离这么远,公共交通也都瘫痪了,你们怎么回去?” 沈窈一听这话,手上的叉子也放下了,坐直严肃发问。 “坦白说,我们打算先去机场碰碰运气。”张嵩挠了下脑袋接过话头。 “碰碰运气?那就是说,你们打算走一步看一步了。” 沈窈挑眉。 陆龄张嵩两人有点缺心眼似的对着彼此乐了两下,回道,“这么说倒也没错,嘿嘿。” 沈窈不说话了。 言谈之间,张嵩和诺亚两人已经空盘了,俩人头碰头嘀嘀咕咕几句后又端着盘子起身再去续。 陆龄见状向已经起身的张嵩喊了一句,“帮我捎俩鸡翅。” 张嵩头也没回比了个“ok”的手势就牵着诺亚去排队了。 “我和你们一起走,可以吗?”对面沉思了一会儿的沈窈突然抬起头对陆龄说道。 “什么?”沉迷在吃盘中最后一个金黄酥脆炸鸡翅的陆龄在周围的嘈杂交谈声中没能听清。 “你的鸡翅。”张嵩用一只小碗装了四五对鸡翅回来直接放在了陆龄面前。 “喔唷,谢谢谢谢。”鼻端都是油炸食品的香气,陆龄也顾不得再问沈窈刚才说了什么,埋头开吃。 很快,几人的食物都吃得一干二净,起身将纸盘丢到角落的垃圾袋中后就一起出了教堂。 几人也没走远,就在教堂周围的路边找了长椅坐下,开始东扯西扯闲聊起来。 先是说了几句不痛不痒的家常,沈窈犹豫了一下说道:“刚才我是想说,我可以跟你们一起走吗?我也想回家。” 女生说着说着眼圈就红了。 “没什么不可以的,人多力量大嘛。”陆龄急忙拍拍她以示安慰。 她倒是无所谓这只队伍里有多少人,作为学姐的沈窈和她俩在几次聚会上见过,平时搬家或者去学校的时候也有互相帮忙,是个不错的同行好伙伴。 坐在陆龄另一侧的是诺亚,再过去是张嵩,他探过头,“同意加一!既然有很长的路要走,那肯定是人越多越好!” 两人语气都是乐观昂扬的,本来多少有些不安郁郁的沈窈也像是被感染到,脸上有了些笑模样。 在进教堂前还阴沉沉的太阳在这午后时分也变得张扬,和煦的微风拂过,暖洋洋的阳光洒在身上不免让人有些昏昏沉沉。 几人排排坐在步道旁的长椅上,像是土豆似的东倒西歪靠着彼此,享受着此刻少有的宁静。 可能是续盘的炒面有些口重,张嵩感觉有些口渴,四处张望了一下,看到不远处的路边有个直饮水台就要过去。 这一起身惊醒了另一侧有些昏沉的两人,陆龄眯着眼懒洋洋问道,“怎么了?” 张嵩示意了一下直饮水,陆龄“哦”了一声,还没来得及说话,沈窈就急忙说道,“不行!别去喝!” 陆龄张嵩两人纳闷了,过滤水怕什么,沈窈继续说,“我亲眼见过,水被污染了,喝了,会死的。” 女人语气颤抖,似是回想起了什么极为血腥的记忆。 第16章 又出意外 两人一听这话都正色起来,陆龄问道,“你亲眼见过?发生了什么?” 沈窈沉默了一下,“昨天一早我室友觉得不太舒服,我就开着车带她去急诊,可是急诊室的人 出奇得多。我们等了好久。她说自己口渴但站不起来,我就去一旁的直饮水台上接了一杯水给她,然后” 沈窈说着说着拳头就紧攥了起来,浑身发冷以至于狠狠的打了两个冷颤,耳边似乎又听到了急诊室里,人们此起彼伏的惨叫与求救声。 一双温暖的手掌覆上她的,陆龄轻声说道,“抱歉,是我不该问。” 沈窈摇了摇头,“我也不太清楚,当时到处都是乱糟糟的,有人 有丧尸从里间跑出来不断攻击外面等候区的患者,也有人在等候区坐着坐着就抽搐着咬向旁边的朋友。我本来想拉着她跑出去,可是她” 沈窈说着说着就说不下去了,低下头将自己埋进臂弯中,如鸦云般的黑色长发散在后背随着身体一起在颤抖。 原本在一旁沉默倾听的张嵩也倾身过来轻拍沈窈的肩头,“都过去了,别想了。” 几人在昨天都或多或少直面了灾难爆发的瞬间,那段记忆的恐怖程度是过去多久都会保持鲜活的。 此刻,她们或是想起远在大洋彼岸不知生死的家人,或是想起亲眼目睹的友人血肉横飞的惨状,又或是想起在被生吞活剥前请求自己给他一个解脱的恋人,一时间场面。 此时花生从不知道哪里窜了出来,狂甩着尾巴不断地想往陆龄诺亚的怀里蹭,后面有个青年气喘吁吁地拨开挡路的树杈枝叶,踩着草地抄小道跑到了她们面前,金发在阳光下有些晃眼,仔细打量了一下三人的长相后发问,“有人叫‘陆’吗?” 陆龄看向他,“我就是。” 青年松了口气的样子,“终于找到你们了,金姨说你们应该在教堂附近,我绕了好几圈都没看到你们,你们的狗跑得可真够快的,我在后面追都追不到。哦对了,金姨让我来告诉你们,你们可以走了,周围的那些东西散得差不多了。”青年说到这里皱了皱鼻子眼中全是嫌恶,“不过是些没脑子的腐烂尸体,真不知道塞姆在担心什么。”说到最后,声音变得小了不少,但是还是被陆龄几人听得清楚。 几人没再多言,纷纷起身就与这人道别走向车子停放的地方。 没走多远,就迎面与金姨一行人撞上了。 金姨没有挽留,看向陆龄几人的样子就像是每次在超市里目送购物结束的她们离去一样,面容慈和带着笑意,“决定好要走了?” 陆龄笑着回道,“是啊,终归是要回家的。” 金姨还有点惋惜,“真的不考虑留下吗?凭借你们的能力能在这里过得很好。” 几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耸了耸肩。 沈窈说道,“人各有志,我们不属于这里。” 金姨轻轻叹了口气,“我尊重你们的选择,”说着将怀里抱着的几个大纸袋递给了张嵩,“这些吃的你们收下,路上吃,注意安全。” 几人并没有推拒,这些食物兴许是这位同处异乡的长辈能为她们做的最后一件事。几人又挨个上前给了金姨拥抱后才上了车。 陆龄带着诺亚花生上了自己的车,后面沈窈的黑色越野车载着她和张嵩,两辆车一前一后缓慢地开出了这个依托社区与居民建立的临时基地。 基地的屋顶在后视镜中完全消失后,陆龄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了刚才张嵩悄悄避着人塞给她的小盒子,一打开竟然是车载对讲机。 不难看出盒子里原本是一对对讲机,一黑一白,留给陆龄的是一只白色的。 陆龄大概扫了一眼,天线和频道键都是已经调试好的,一手开车一手按向通话键,“喂?能听到吗?” 另一头很快传来好友喜气洋洋到有些冒着傻气的声音,“能啊能啊,你把音量调高一点会更好。” 陆龄乖乖按了两下音量键,又问,“现在呢?” 另一头不知道为什么但就是隔着无线电波都能听出莫名喜悦的好友继续说道,“很好!很不错!很有精神!” 陆龄:“沈窈呢?快从他手里把对讲机拿走。” 一阵悉悉嗦嗦的声音过去,应该是沈窈将对讲机固定在了汽车的中控台上,陆龄一边看着前方的路一边说道,“那么咱们就直奔监狱?先把小朋友送还给她妈妈?” “呃 虽然我很不想这么说,但是我这儿出了点意外” 对讲机那头沈窈有些尴尬地说道,“我肚子好痛,应该是要来例假了。但是车上没有卫生巾或者棉条。” 第17章 脏辫青年 疾驰的两辆车子在一家商铺前停下,陆龄沈窈两人下了车就拐进了商铺后门,诺亚花生也蹦下了车与张嵩一起坐到了后车上。 商铺面朝街道的一侧是整面的落地窗,已经被人敲得粉碎,陆龄沈窈两人从后门进去便在阴暗的走廊里迎面撞上了商铺老板。 “嗯 老板似乎不太欢迎我们。” 用消防斧放倒向她们嘶吼着张牙舞爪扑来的丧尸老板后陆龄说。 屋内采光不好有点昏暗,从商铺外面无法看清店内的陈设。沈窈拿着陆龄包里备着的棉条进了店内的洗手间后,陆龄就开始在店内转悠。 这是一间服装店,门边的假人模特身上穿着的运动装被扯到只留半条袖子在身上, 和碎片散了一地的玻璃窗一样,店内的商品也是如出一辙的凌乱,原本叠好的衣物被扔了一地。上面溅着血和一些陆龄并不好奇是什么的液体,黑黑黄黄的混在一起,脏兮兮的。 陆龄挑拣着拿了几套运动服后就没再继续。 陆龄拿了一套运动服走到洗手间门边,敲了敲门后将其递上,“要换件衣服不?” “啊没关系的,谢谢啦。” 里面的沈窈被惊了一下后回道。 很快,收拾妥当的沈窈就出了洗手间,两人一起回到了车上。 前后两车同时发动,陆龄一边开车一边拿起对讲机说道,“现在有两个消息,一个说不上是好是坏,一个特别坏,先听哪个?” “说得好像现在能有什么好消息一样啊姐姐,先从特别坏的那个开始呗。” 后车里的张嵩多少带着些油嘴滑舌地回道。 “特别坏的消息是,我们不确定月经所带来的血腥味会不会刺激到丧尸。如果答案是肯定的话,我们以后就要更加小心一些了。”陆龄说到这里顿了顿,有些烦躁,“另一个消息是,一盒棉条只够我们两个人用一个月,我们需要去趟超市。” “那感情好啊,去超市多开心,正好补充些吃的,当时咱们走得急,我都没装多少吃的走。”说到这儿张嵩突然想起来她们还没来得及跟沈窈就异能这件事儿通气,但是在车上用对讲机说又感觉有些不太严肃。 犹豫了一下刚想张口就被陆龄不动声色的岔了过去,“好啊,那咱们就先去趟超市,正好补给一下。我看下地图啊找到了,张嵩你跟着我们车就行。” 张嵩老老实实闭了嘴开车跟上。 车子很快就接近了目的地,是一家小型的社区超市,开在一片看着很像国内九十年代的城中村的商业广场里。u型广场的最中心是停车场,街道外侧林立着不少小商铺。 门前挂着货币符号的换汇连带卖金饰和典当业务的铺子是在乱起来时第一个被人们针对的目标,前门的玻璃已经被敲得粉碎,周遭的白墙上满是弹痕与血迹。 紧邻着的是一间甜品店,不难看出老板在装饰上面花费的心思。店内的墙面上是绚丽的大片色块相互碰撞,座椅上放着大且柔软的彩色毛线编织制品,在被敲碎的玻璃窗碎片上还勉强贴着的大片蛋糕贴纸、已经被拽到地上踩得粉碎的玛德琳蛋糕形状的迎客风铃。整个室内像是经历过一场龙卷风,又脏又乱。 再往过是一间装修颇为简约现代而在这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的奶茶店,内里同样是像狂风过境一样让人不忍再看第二眼。 陆龄没有多看,几人的目光皆是聚焦在超市前的几队人马上。 是的,几队人马。在超市门前泾渭分明地对峙着,气氛是隔了老远都能看出的剑拔弩张。 其中人数最多的那队中打头的,是一个满头脏辫嚣张地支棱着的黑皮肤女人,手中端着柄短管猎枪,在冲着超市叫嚷着什么。身后的都是年龄相近的青壮年,皮衣金饰在阳光下闪得人眼花,手中无一例外的都拿着乌黑发亮的枪械,威慑力十足。 在他旁边的是一家人,男子搀扶着个孕妇。男子身后背着个大大的背包,孕妇手中牵着一个和诺亚差不多年纪的小男孩。与此同时孕妇的左腿膝盖以奇特的角度扭着,大腿处的伤口还在不断往外渗血,流出的血已经在地上积了一小摊,孕妇也无力到已经半个身子倚在身旁的男人身上。 在他们对面的超市里则是有一群人堵在门口,乱糟糟的,既有年轻人也有长者,皆有武装。和脏辫青年你一言我一语地来回吵着,任脏辫青年叫嚣,堵住超市门的身体却分毫不让。 不远处从不知道哪个铺子里钻出个灰头土脸的丧尸,似是被这里的血腥味吸引,摇摇晃晃地向这边一边嘶吼着一边蹒跚靠近。脏辫青年头都不回反手就是一枪,正中额心。女生眉头都没皱一下,周围的同伴们也都脸色如常,继续和对面的人们叫嚷起来。 “快滚开!让我们进去!” “她需要包扎!再拖下去的话,她可能会死!” 车声的逐渐靠近一群人都听得分明,不速之客的到来让他们的吵闹得以暂停,所有人一致扭头看向前车驾驶座上的陆龄。 不速之客本人:“?” 打扰了。 无意给他人的战场添乱,陆龄一脚油门就原路倒车出了这片商业区。 汽车重新回到主路上,陆龄将车停在路边。 主路外侧有着齐脚腕高的杂草,东倒西歪的躺着几具丧尸尸体,身上布满发黑的枪孔,有些瘆人。 黄棕色的杂草上的大片血迹早已变黑,陆龄沈窈两人都不敢多看,刻意避开了眼神。 沈窈挠了挠头,“现在咱们去哪儿啊,附近哪儿还有超市?” 陆龄拿出手机划拉两下,“附近的超市都有点距离,最近的 不如去州立大学? 我没记错的话,大学校医院都提供棉条的!” 后车里的诺亚张嵩两人都乖乖坐在座位上,等着前车的队友通过对讲机指路。独自在后座的花生却突然显得有些焦躁,从座位上跳下后在脚垫上来回踱步,不时发出低吼,尾巴也从原本的放松并时不时轻甩变成了紧夹在后腿之间。 第18章 初入校园 花生的焦躁没能引起前排两人的关注,通过对讲机简单沟通两句后,张嵩发动车子跟上了前车。 车子在沥青铺得不甚平整的马路上连着颠了几下。很快,印着食物彩绘和花体店名的大幅广告牌就被她们甩出了后视镜。 而在路旁她们没有过多注意的尸堆处,一只仅剩上半身的丧尸靠着胳膊发力从另一具丧尸尸体下钻了出来。 它的整副内脏被啃得七零八落,剩下的在地上拖出黑色的印迹,依稀能看出生前浓密模样的秀发被黏稠的黑血粘成了一缕缕紧贴后颈,不被破烂衣物遮挡的身上也有着数不清的牙印与血肉缺失的坑洞。 它的上嘴唇已经不翼而飞,发黑的牙床整个暴露在外,黏糊的唾液不断分泌着顺着门牙淌下。全白眼珠最中心的蓝色瞳孔已经缩得像针尖一般大小,死死的盯着陆龄一行人远走的方向。 它不是唯一一个苏醒的丧尸,马路对面、身侧草地上乃至身后房屋后的暗处里摇晃着走出来的身影,是粗略估计就能让人头皮发麻的数量。 它们低吼着,摇摇晃晃地慢慢靠近,衣衫褴褛中带着大量干涸血迹的丧尸转眼之间汇聚成一条让人远看便毛骨悚然的灰黑色河流,像是得了什么指引般,向着超市的方向靠近去。 州立大学位于这座城市的郊区,半个校区与州立公园重叠,甚至还设置了一个规模不小的动物园供学生学习研究与参观。 另外半个校区则是有大量的上下坡,这个校区的学生用于上课的交通工具中,滑板与自行车占了绝大部分。连接着各个教学楼的路径也都是以人行步道为主,车辆只能在少数几条校园主要干道上行驶。 在陆龄的驾驶下,车子刻意避开了可能会有大量人群的地方,热闹的商业区、住宅楼、写字楼、警察局、医院等等地方。 下午的阳光还算明亮,两辆车在高速路上没开多久就看到了州立大学欢迎学生的路牌。 道路两侧都是密林,层层叠叠的高大树木枝叶阻挡着本该洒向马路的阳光。向道路两边看去完全看不到密林的尽头,只觉得阴森极了。 “让我看看 嗯 校医院在图书馆附近 从大门进去上个大坡再走一截儿就到了。” 陆龄在靠近校门时放缓速度看了一眼手机上的地图,确认了一下具体路线后便重新踩下油门打算尽快抵达校医院。 “小心!!” 身旁的沈窈突然大喊。 陆龄猛踩刹车,车子好悬在相撞前刹住,因着惯性向前的两人被安全带狠狠勒回座位。 一个庞大的身影从沈窈那侧的路边横飞出来,带着一连串被撞断的树叶和枝干,重重地砸到了车前的地上。还没等二人看清楚,它摇摇晃晃地就站了起来,是一头驼鹿。 粗略一看它的身高已经超过了三米,头顶的鹿角也像是等比放大了一般变得狰狞,原本全部向后生长的鹿角在角基前端斜着长出几根看着纤细但极尖锐的小角。小眼睛向下很随意地扫了一眼车内已经被惊得手足无措的陆龄沈窈二人,不屑地喷了口气后看向它来时的方向。 有着什么东西在逐步靠近,挡路的枝叶被毫不在意的撞断踢开,时不时的还喷个响鼻。 逐渐从昏暗密林中走出展露身形的是另一头驼鹿。 甚至比陆龄几人面前的这头驼鹿更大!更壮! 仅仅是站在那里就威慑力十足的粗壮四肢,还有额前的角也是更加凶残恐怖的形状。只是它的眼睛不知道为什么变成了带着些浅蓝的纯白色。 没有多看旁边的两车一眼,一个对视再加一个响鼻,两头驼鹿就在大马路上打了起来,两个直径加起来起码超过十米的巨型鹿角结结实实的撞到了一起。“砰砰”的声音带着闷响,让一旁看着的人都连带着心惊肉跳起来。 紧随陆龄车后的张嵩此刻也看到了两头驼鹿,不敢按喇叭催促,只敢悄悄拿起对讲机用气声发问:“咱们不走吗?” 被如此近距离的动物世界惊到的陆龄也回过了神,四周观望了一下,连忙将车子向后倒了一点,绕开缠斗在一起的两头驼鹿向前开去。 “我靠这玩意儿怎么会这么大?!” 沈窈惊魂未定一边看着后视镜里逐渐变小的两头驼鹿一边问道。 “我也想知道,按理说驼鹿哪儿能长这么大啊。” 陆龄也大受震撼,“不会是变异了?” “人变丧尸,动物变大只吗?” 对讲机另一侧的张嵩大剌剌回道,“倒也不是不可能。” 陆龄有点想不通:“可是你们有看到它们身上有牙印吗? 丧尸难道还会去追着咬驼鹿吗?” 如果丧尸的食谱上除去人类还有动物,自然界会变成什么样?以后难不成被蚊子叮一口都要担心被传染上病毒的可能吗? 张嵩一向信奉想不通的事情就别想了,不要难为自己:“嘿我还真没注意,反正不管丧尸咬没咬,驼鹿都变异了,管他呢。” 几人还想再聊,前方的校门映入眼帘,几人也就收起了聊心。 州立大学是开放式的校园,这侧校门说不上宏伟,只是个用鲜亮红砖堆砌起的一个拱门,一旁的墙上写着大学的校名。 而此时的拱门被破坏得只剩半堵,一旁的校名也被人划花喷上了五颜六色的喷漆。 拱门下的车道被撞毁的车辆堵住了入口,陆龄一转方向盘,车就开上了一旁的草地,顺利进了学校。 但是轮胎下突然碾过大块硬物,带来的颠簸让车上的人们毛骨悚然,那是堆叠着躺在草地上不知道在干什么的丧尸! 车下的地面忽高忽低,时不时还会传来将什么东西轧爆的“噗嗤”声,几人头皮发麻的同时,一直不做声看着窗外的诺亚突然坐直了身子,“跑!” 在她身边的张嵩一边呲牙咧嘴的开过这片草地,一边问到,“你说什么?诺亚?” 诺亚直接一把抢过张嵩手中的对讲机,带着些童稚的声音尖锐的穿进对讲机,说到最后接近破音”陆! 快跑!旁边的楼里都是丧尸! 它们在看着咱们!“ 几人后背猛地窜上凉意,陆龄脚下猛踩油门的同时看向草地尽头的教学楼。 四五栋教学楼都挨在一起,最中间是一个不大的花园供学生们散心。但是此刻的花园里全是血色,她不太想探究是什么东西的条状物挂在花墙上,木椅上散落着大块的骨架。血手印按满了通向教学楼的长廊。几栋楼的大门全都大敞,内里皆是不祥的黑暗。 而透过不甚干净的落地窗可以窥见楼内的些许景象,里面有东西在跑动。而窗边站着一动不动看向他们的赫然是一名肩膀都被啃掉一大块的丧尸教授! 在对上眼神的一瞬间,丧尸教授朝天尖啸一声竟直接撞烂了落地窗,破窗而出向他们奔跑而来。 第19章 暂时安全 陆龄看到向自己飞奔而来的丧尸群天灵盖都要炸了,脚下猛踩油门,汽车引擎也十分配合的“轰隆隆”加速,四个轱辘转得飞快。 丧尸教授死盯着不远处的鲜活血肉,香甜芬芳的血液气味克服距离化作代表食物的信号传入大脑。原始的进食冲动让他跑在了队伍最前面,粘稠发黑的唾液随着他的奔跑不断从闭不住的嘴唇中淌下。 在他身后跟着的是黑压压一片、上百号衣服被撕咬的乱七八糟的学生和教职工。眼尖的张嵩甚至还在里面看到了一个腰间工具包里半塞着一条抹布的清洁工大叔。 “我靠!不是,好好的周末,学校里哪儿来这么多人啊?” 一旁的沈窈崩溃地紧握身前的安全带说道。 “我也想知道! 好不容易考完试,都不打算去放松一下的吗?!” 这是后车的张嵩,一边脚下狂踩油门一边还要分神注意侧方过来的丧尸群还有多远。 “呜。” 这是搂在一起瑟瑟发抖不敢看窗外默默流眼泪的诺亚和花生。 “” 陆龄也想骂人,但是没空说。 车子在草坪上直接轧过了不少瘫倒在草坪上的丧尸,压断骨头的“咔嚓”声与碾过血肉的“咕唧”声不绝于耳。车上的所有人都是控制不住的呲牙咧嘴恨不得把耳朵堵上。 很快,汽车就开到了草坪边缘处,再向前就是一个缓坡,坡的两侧有着几栋教学楼。爬过这个缓坡,就是校医院了。 陆龄本想绕个圈将后面追着的丧尸甩掉再回到校医院来,结果还没出草坪,身后张嵩所驾驶着着的车身猛地一抖,然后对讲机里就传来了好友的惨叫声,“我车胎爆了!” 陆龄自己还没来得及说话,车子的右前轮处就传来了一声极为突然且不祥的“吱嘎”声,像是有什么骨头卡进了轮胎的龙骨处,紧接着驾驶时就明显感知到了一阵阻力。 陆龄心突然就凉了,看了看甩开一段距离但还是紧咬在她们后头的丧尸群,咬了咬牙抓起对讲机说道,“能开多远开多远,咱们直接在校医院见。” 很快,陆龄所开的车,轮胎就被锁死在了原地,顾不得联系已经歪歪扭扭将车开到她们前面去的张嵩。陆龄沈窈二人抓起各自的背包就开门跳下了车向校医院跑去。 不出陆龄所料,缓坡两侧的教学楼里也有着数量并不算多的丧尸。但所幸的是,这两侧的教学楼没有落地窗,楼内的丧尸隔着窗户看到她们也只能空有一身余力却撞不开紧闭的双层玻璃窗。 在她们前方不远处,张嵩的车也宣告报废,两人一狗同样以飞快的速度跳出车子与赶上来的陆龄二人汇合。 几人回头看看身后像是水中闻着血腥味汇聚过来的鲨鱼般紧咬着的丧尸群,无暇说话,只能闭嘴闷头小跑。 校医院是个独自坐落在校园中央空地上的一栋三层小楼,她们顾不得多看,绕过门前空地上的旗杆后便一窝蜂冲进医院。 “快快快,门!” 陆龄气都来不及缓,刚想站稳,脚下就踩到不知道什么险些滑倒,双手在空中猛抓,想要借力却一巴掌用力打到了张嵩后背。 “别 别泄私愤啊突然!” 张嵩弯着腰粗喘着,差点被陆龄这一巴掌拍得摔倒,缓了一下凑向一旁已经开始研究安全钮的沈窈试图帮忙。 所幸安全钮上的钥匙不知怎的就插在锁上,沈窈看了两眼就直接顺着箭头的方向将钥匙一钮,银白色的卷帘门在几人紧张的注视下飞快滑下,落在了被陆龄关好的玻璃门外面。 听到象征着卷帘门落地的“哐铛”一声后,几人这才松了口气。 由丧尸教授带领着的丧尸群也姗姗来迟到了医院门外。隔着卷帘门的缝隙,毫无情感波动的眼睛死死盯着陆龄,不断发出尖啸声的同时将卷闸门撞得“砰砰”作响。 “咱们往里走走,让他们看不到咱们,久了就会散开了。”陆龄看了一眼门外黑压压的人影后说道。 “这门能行吗?” 张嵩还有点不放心,又伸手戳了戳因着卷闸门的震动而发出闷响的玻璃门道,“别到时候咱们被包了饺子。” “能行啊,这门可是花了大价钱买的防爆玻璃门,卷帘门也是什么双层钢结构的,很高级。整得跟有学生会来偷维生素冲剂一样。”陆龄一挑眉说道。 “啊? 你怎么知道?” 一旁沈窈纳闷了,直接开口问道。 陆龄说:“你们都不看新闻的吗? 州立大学前段时间有个神秘校友捐了超大一笔钱,其中一部分就用在医学院和校医院的翻新上了。新闻报道了好久,这阵子他们医学院找志愿者的报酬都提高了不少,宣传邮件都发到我邮箱里了。” 陆龄一边说着一边低头看向刚才差点让她滑倒的东西,是一件被团成一团的护士服,上面吸饱了鲜血,大片大片已经变黑的血迹将已经有些破烂的衣服死死的粘成一团。 刚才陆龄就是一脚踩到了它的袖子上险些摔倒,这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东西了,几人也不害怕,感叹了一下富人的大手笔之后也就各自散开了。 小心翼翼地用脚尖把这件护士服顶到了一旁,陆龄这才有机会打量校医院。 除了刚才的那件血腥护士服还有地上的星点血迹,整个校医院大厅简直干净的不正常。 从入口延伸进去的是一条长长的走廊,两侧是按照症状分开的挂号窗口和取药口。走廊尽头就是电梯间与宽敞的楼梯。 根据大门一旁的紧急出口示意图,整栋楼有正门、后门、还有开在楼的右翼,供救护车接送病人的侧门。 一层是基础门诊,供学生们来挂号和处理一些简单的外伤。二三层是医生们的单独诊室,打疫苗一类的杂事在二楼进行。当医生们无法处理某些伤情时,停在侧门的救护车就会出动,将学生送到不远的私立医院去。地下一层则是供学校与学生们举办健康相关的活动的区域。 陆龄第一次见到花生就是在一次学校主办的缓解学生考前压力的例行活动上。与学校合作的公益机构带来了几条经过训练的情绪支持犬,在考试高压下的学生们可以在预约后和毛茸茸们一起玩耍。 该说不说,在一群毛茸茸狗狗的簇拥下,什么压力都会消散的。 陆龄不受控制的想起了那时的情景:认识的新朋友热情的向自己介绍小狗,小狗水润无辜的眼睛看着自己,一边摇着尾巴努力爬上自己屈着的膝盖一边急得“哼哼”直叫,周围认识的不认识的同学都盘腿坐在地上围成大圈,几条训练有素的狗狗稳重地或趴或来回走动着,一旁的训练师向学生们热情地介绍着关于狗狗的一切。 热闹的情形此时想来甚至有些不太真实。 诺亚带着花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也凑到了陆龄身边。花生“哈哈”的急促吐息喷在陆龄垂在身侧的手背上,毛茸茸的脑袋蹭了蹭她的腿侧,将陆龄从回忆中唤回到了现实中。 陆龄揉揉狗头,低声说:“我没事。” 已经慢悠悠摸索着看完挂号窗口转向导诊台后面的照片墙的张嵩突然问到,“是这个人吗?那个捐钱的校友。” 一旁在走廊上发现一辆满载清洁用具的清洁车后,正致力于将结实的拖把杆拆下来当武器的沈窈一听这话,拖把杆也不拆了,跑了两步过来一赏慷慨富人的尊容。 陆龄带着小孩和小狗也凑了过去,照片上是一大群人站在州立大学标志性的吉祥物雕像前面,里面有学生也有老师。 站在照片最中间的是一名穿着西装套裙的中年女性,耀眼的金发贴服地紧紧束在脑后,虽然带着礼貌的微笑,但是自身不怒自威的气场还是将另一侧与她握手、满脸憨笑的校方代表对比得像是个除了吃什么都不会的酒囊饭袋。 这位女性左侧的人应该是职业经理人或者她的助理,怀里抱着个印着镀金图徽的黑色文件夹。校方代表右边的则是个拿着巨额支票的医生。医生穿着及膝的白大褂,满头浓密的栗色卷发被吹来的风在身侧扬起一道明媚的弧度。没拿着支票的那只手里松松地握着一根狗链,在她脚边,是一条看着神气极了的金毛犬,毛发极亮,没有看向前方镜头,而是温柔又忠诚的盯着自己的主人。 “应该是她们?” 陆龄也不太确定。 同样在打量照片的张嵩突然像是发现了什么,一手指向照片一角说道,“这不是金姨她们社区基地的那个谁嘛! 叫什么来着?” 第20章 惊扰 “她叫塞姆。”陆龄看向照片上直视镜头的黑发女人的银灰色眼睛,多少有些轻佻地小声吹了声口哨,“感觉她穿迷彩更好看。” 沈窈没憋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一旁的张嵩毫不遮掩地翻了个巨大的白眼,正要说什么,不远的楼梯处突然传来了一阵悉嗦声。 几人对视一眼立刻噤声收了玩闹的心态,向彼此靠近站定。 陆龄将一直挂在腰间的消防斧拽下,抬高至身前,戒备地盯着楼梯口的方向。沈窈则是踮着脚向前几步一巴掌抓过了被她暂时搁置在清洁车顶上的拖把杆,张嵩与此同时也将一旁的诺亚护到身后,举起了从家里一路带出来的棒球棍。 声音逐渐靠近,是从楼梯间传来的。 在门外丧尸群依旧锲而不舍的拍打大门的嘈杂声音中,极轻微的“啪嗒 啪嗒”声传来, 不像是人类,反倒像是某种兽类的爪垫落在大理石地面上的声音。 电力早就断了,楼梯间一片黑暗,几人皆是屏息,试图从一片黑暗中辨认出来者。 浓郁的黑暗中,突然飘来了两点带着蓝光的幽幽鬼火。 刚一出现,这对眼睛就死死的锁定在了刚刚吹了声口哨的陆龄身上。 巨型肉垫踩在地面上,发出的声音被直接吞噬。它向严阵以待的几人逐步靠近。 黑暗如潮水般从来者的肩上退去,显露出的是如朝霞般金灿灿的毛发。从根部到发梢都散发着耀眼的光芒,光亮柔顺的披在身上 —— 是照片上的那只金毛。 唯一不同之处是它的身型至少变大了两倍。 原本及人大腿处的金毛犬现在和陆龄差不多高,有力的四肢支撑着身体,乍一看像是匹马驹。 眼睛和鼻吻也不再是钝感的圆润线条,眼型变得上挑且眼神中充满野性。乍一看,有点像金色的狼。 几人大受震撼,一度失去了言语的能力。 “我 靠” 站在陆龄旁边的沈窈倒吸一口冷气后从喉咙里好不容易挤出俩字儿。 见到体型超出认知范围的金毛犬后,几人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站在原地。当然,这种时候应该也不会有人缺心眼到像是末世来临前那样,看到可爱的狗狗就要上去摸两把。以前被狗咬伤顶多去打几针疫苗,被这只金毛咬一口 可能半个身子都没了。 金毛犬尾巴在身后有些不耐地甩了两下,并没有吠叫也没有冲上来撕咬,只是居高临下地在几人身上来来回回地打量着。 眼尖的陆龄看到了它尾巴尖上带着的一丝血迹,没敢吱声,只是手中的武器握得更紧了。 在场的人类都紧张极了,但是还处于天真的年纪的花生可不紧张。在周遭浓郁的尸臭味中,它老早就嗅到了同类的气息,以前它还和这只金毛在校园里一起接过飞盘呢。 它激动地摇摇尾巴,撒欢儿地就从人类组成的屏障后面跑了出去,一头扎到了金毛犬的面前,想要邀请它一起玩耍。 “花生回来!” 人类的惊呼在身后响起,在张嵩身后只探出个脑袋的诺亚把眼睛都闭上了,但是几人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金毛犬对于一脑袋扎进自己安全距离里的小黑狗没有任何意见,态度甚至是放纵的。 它瞥了不远处紧张要命的人类一眼后,直接趴在了地上(即便如此也比站着的花生高出许多)。粗壮的长尾在身后地板上拍了两下,划破空气发出让人心惊的“啪啪”声。 得到默许的花生也毫不认生,在如同一座小山的同类身上开始上蹿下跳来回嗅闻。 “它好像 没什么敌意?” 沈窈握着还没金毛腿粗的拖把杆,挠了挠头说道。 “确实。” 陆龄试着将消防斧挂回了腰间,像座肉山结结实实堵住了整个楼梯口的金毛也只是懒洋洋的抬了一下眼,然后就继续看向在自己的肚皮上来回蹦跶的花生。 “还好没什么敌意,不然真打起来了,咱们也不知道够它几口的。” 张嵩也松了口气。 “这家伙的嘴也太大了,要是咬咱们的骨头估计就跟咬狗饼干似的,嘎嘣嘎嘣,直接咬碎。” 沈窈越紧张越想说话。 “算我求你了姐姐,咱别说这么吓人的话成吗?” 张嵩看了一眼金毛犬半张着“哈哈”吐气的嘴巴,看着闪着寒光的犬齿有些不寒而栗。 沈窈耸了耸肩,继续说道:“但是话又说回来,不会所有的动物都会变大? 蜈蚣呢? 不会蟑螂也会变大!” “ 越来越吓人了啊啊啊啊啊啊!” 张嵩光是想想那个画面就崩溃了,原地自闭退出群聊。 “还是干正事儿,它没有要咬咱们的意思就够了,” 和无敌意的同类玩是好事儿,陆龄也无意强行制止玩得正开心的花生,扭头看向墙面上的楼层导引,“让我看看 库房就在一层的左翼,那边。” 几人正色起来,跟随着陆龄的目光看向库房的方向。没了灯光的照明,幽深的长长走廊显得有些阴暗。傍晚的阳光有气无力的从两侧虚掩着的门缝底下钻进来少许。 浅蓝色的地板材质有些像塑胶,踩在上面颇为柔软,但是这并没有给几人带来丝毫的心理安慰。 刚进门时陆龄还疑惑医院干净的有些不正常,怎么会连血迹都只是星点几滴,拐向长廊,这才找到主要战场。 此时的长廊简直惨不忍睹。只是远远一打量,入目的全是大大小小的血痕。 地上是凌乱的血色脚印,甚至在两侧米白色的墙面上都有不少血掌印,从墙面到方便病人借力的扶手,密密麻麻。甚至还有不少只有半截的掌印在墙面上拖出长长的痕迹,像是有人试图抓住扶手反而被什么东西拖走了一样。 地上散落着不少文件夹和被血洇透的纸张,还有装着输液瓶和医疗器械的托盘被打翻在地。 沈窈咽了咽口水,握着的拖把杆在手中轻轻挥了挥,看向陆龄说道:“感觉要有场硬仗要打了。” 两人对视一眼,分别站在了走廊的左右两侧,张嵩则是护着诺亚殿后。 “先把开着的门关上,然后直接去库房拿东西。” 陆龄轻声向沈窈说道。 两人动作很快,绕过地面上的东西后就将两侧的房间门一扇接一扇地轻轻合上了。 这些屋门都是普通的金属锁,锁舌合上的声音极低,但让人能得到一些安心。 关到第五扇门时,陆龄轻车熟路地半蹲在地上,左侧身子紧贴着墙面,右胳膊探向门板打算关门,谁知这扇门开得要比前几扇门都大! 陆龄还没握上门把,伴随着一声尖啸,有东西向着门口飞扑过来。 “靠!” 陆龄低骂一声就赶紧握住了门把想要关门。 门是顺利关上了,但是里面的东西已经被惊动,不断的撞击着木门试图破门而出。 门板因着它的动作而猛烈震动起来,而且因为刚才的那声尖啸,不远处的几扇门内也有了动静,更别提门外还在契而不舍的丧尸教授与它的学生们了。 各路不受欢迎的来宾此刻都像是打了强心剂一样,撞门的力气与动静愈发的大,原本以为固若金汤的高级卷闸门也开始传出阵阵不详的碎裂声。 此时此刻,陆龄一行人就像是金属罐子里的沙丁鱼一样,无处可逃。 第21章 库房 “库房库房,进库房!” 一时间场面有些混乱,也不知道谁喊了一句。 陆龄向前快跑了两步,扑到库房前试着开门,却发现库房的门锁与先前关上的几扇门都不一样,竟是电子锁。一旁墙上的密码面板随着她的动作亮起,可是在场的几人中,谁会知道别家大学医院库房的密码? 远处的大门破裂声愈发密集,陆龄试着拽了两下门把,不出意外地纹丝不动。 正对着医院门口的楼梯间处,背靠金毛的花生颇为狐假虎威的对着门口狂吠不止,脆生生的吠叫让思考着怎么开门的陆龄更添一重烦躁。 “花生! 过来!” 几人向陆龄四周靠拢,张嵩看向花生喊到,可惜沉浸在幻想中的对战的花生完全没有听到人类同伴的呼唤。 张嵩情急之下想跑过去把花生带回她们身边,刚走两步,“砰!”一声巨响,大门处的玻璃应声而碎,卷帘门也被扒拉出了一处豁口,满头满脸都是血迹的丧尸争先恐后地从这处豁口向医院里钻去。 “这什么破卷帘门?! 被骗钱了?!” “花生!!!” 诺亚听到远处的嚎叫声逐渐靠近,顾不得多想就要跑去救小狗,还没跑出多远,就被沈窈拦腰抱了起来,小孩子的哭喊声尖锐,终于惊醒了花生。 小狗看向众人,正要跑过来,却又向后退了几步,直到抵到还堵在楼梯间前悠闲躺着的金毛身上才站定,尾巴夹进了后腿之间抖了起来。 几人也感觉到了什么,诺亚的哭喊声卡在喉咙,数不清数量的黑压压丧尸群接二连三地从花生面前掠过,向着站在走廊尽头、库房前的几人奔来! 顾不得别的了,陆龄握向门把,暗中电流引动,“嘀哩哩” 的提示音响起,“快!” 陆龄握着门把一把将其拽开,沈窈抱着还在朝着花生的方向落泪的诺亚跟着张嵩冲进了库房。 最后看了一眼已经堵住整条走廊并逐渐靠近的丧尸群,陆龄紧跟在队友身后钻进了库房,撒手的瞬间,门上的电子锁也恢复了运转,在监测到门合的瞬间,自动锁上了门。 厚实的门板合上,门那头的嚎叫声听起来像是从极远的地方传来,隐隐约约听不太清楚。 几人这才放下心来,手上的武器扔了一地,或坐或站。 “陆!” 对丧尸群的害怕与和小狗分开的恐慌让诺亚只想扑进陆龄的怀里大哭一场,挣扎着从沈窈身上下来,扭头扎进了陆龄的怀抱。 靠近的瞬间,诺亚额前的碎发似是因为静电,像水母一样统一飞起来复又盖回额前。 注意到这件事的只有一旁原本在闭眼缓着呼吸此刻碰巧睁眼的沈窈。 陆龄一边轻拍着怀中痛哭的小姑娘,一边想着刚才丧尸们目不斜视从花生和金毛身旁路过的样子说道,“它们好像对花生完全不感兴趣?它们从旁边经过的样子就像是经过一棵树,看都没看它们一眼。” 旁边刚一进门就四仰八叉直接躺倒在地板上的张嵩闻言坐了起来:“啊? 所以丧尸是不攻击动物的吗?只吃人?” “也有可能是它们对咱们更感兴趣?” 一旁靠坐在货架旁的沈窈紧跟着说道,“我的意思是,也有可能饿急了也会啃口别的?但有了最合口的食物就不会去吃糠咽菜,对它们来说。” 陆龄皱眉说:“也不是没可能 但我还是更偏向于丧尸完全不会攻击动物,你们有看到丧尸群冲进门时那只金毛的样子吗? 气定神闲到像是来巡视学校的校长。” 刚坐起来的张嵩闻言又笑得躺了下去,“姐妹我敢发誓,要是校长现在来巡视学校,绝对不会是金毛那个样子。” 沈窈也没憋住,笑了出来,没再继续说话,而是站起身来开始探索库房。 诺亚逐渐停止了哭泣,从陆龄怀中坐起来,想说什么但看了一眼陆龄,有些犹豫。 陆龄摸了摸小姑娘有些凌乱的头发,轻声安慰到,“花生是我们的同伴,我们不会抛下它的。” 小姑娘得到陆龄的保证这才稍微松了口气,不好意思的抹抹脸上的泪痕,也加入了沈窈探索库房的队伍。 这间库房看着3、40平方的样子,四面都是金属货架,架子上都贴着标签,进门处则是有个单独的玻璃柜子,里面堆着些注射器棉球之类的消耗品。 沈窈顺着标签,一路找到了卫生用品的货架。上面只寥寥放了几包卫生巾,剩下的盒子里全部都是棉条,粗略看了一下,供两人用个几年没问题。 一路上提着的心这才放下,沈窈看着自己的背包却又犯了难。 一旁张嵩看到了,和陆龄对视一眼,走上前去扒拉了一下沈窈,说道:“我来。” 说着,手抚上货架,整个货架连带着上面的卫生巾棉条就在几人面前消失了。 “你 你 蛤?” 面前的大变货架惊到了沈窈,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看看陆龄又看看张嵩。 而张嵩则是带着一脸“被我装到了!”的满意笑容,只留下“嘿嘿”两声,就走去别的货架前搜罗别的有用的东西去了。 陆龄则是意味深长地拍了拍沈窈的肩膀,也扭头加入了张嵩的搜索队,只留沈窈一个人在空地前愣神。 墙上高处有一扇透气窗,长方形,细细的一条,人钻不出去,但是能看到外面的天空。 夕阳已经全部消失了,此刻的天空是墨蓝色,能清晰地看到闪烁着的星群。早春晚上的微风带着凉意从窗缝中钻进来,还带着些外界草坪的味道。 站在窗下的陆龄皱着眉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表情凝重,扭头向朝她看来的同伴们说,“饿了。” 张嵩沈窈:“” 张嵩掏出来个便携台灯,递给陆龄后灯就直接亮了起来。 几人围坐在一起,陆龄一手举着灯给张嵩照亮着面前的小锅,另一只手则是握着锅下的电磁炉插头。 灯亮起的瞬间,沈窈就证实了心里的猜想,但又被这简单粗暴的证实方法冲击地不知道该说什么。 看着面前忙得热火朝天的两人,她沉默一下,问在旁边裹着条张嵩递给她的薄毯、乖乖等待晚餐的诺亚,“你也有什么能力想告诉我的吗?” 诺亚:“没。” 左一样食材右一样食材,忙活了半天,张嵩又拿出来几瓶水,先是给了诺亚一瓶让她喝点解解渴,然后又要拧开一瓶水倒进锅里,结果被沈窈拦了下来。 沈窈探过身去手悬在小锅上空,几乎就是在手罩上去的同时,水流从掌间倾泻而下流进锅里。 陆龄张嵩:“啊?” 第22章 墙上的门 库房内,电磁炉“嗡嗡”加热着小锅里的汤水,一旁的灯给四周拢上一层暖黄的光,小锅咕嘟着冒着小泡,升腾起的水雾柔和了围坐在一起的几人面容。 经过这一下午,几人已经是又累又饿,张嵩也无心做些什么,就拿出来了几包泡面权当是今天的晚饭。 浅黄色的面条在通红的汤底里翻滚着,张嵩又往里面扔了些蔬菜丸子一类的杂七杂八的东西,鲜辣的香气极具侵略性地在空气中散开,让人不禁食欲大动。 很快,每人手上各自都端了一碗,诺亚背对着众人将自己的碗放在了货架上面,以她的身高,货架的高度可以充作餐桌,盘腿坐在地上刚刚好。 几个大人则是不太介意塑料碗的热度,围着锅坐成一圈埋头吃起来。 热乎乎的面条与汤水落入胃里,几人眼角眉梢都是如出一辙的舒展与放松。 饭毕,沈窈靠在墙角眼睛都困得睁不开还要坚持说:“怎么样,什么安排? 连夜走吗?” 陆龄从货架上拿下来几条毯子和枕头,叹了口气说:“睡睡,明早起来再说。” 沈窈听到这话也就放下了心,头往一侧一靠就睡了过去。 另一头张嵩就跟在自己家里一样自如,吃完饭之后就往地上一躺,用毯子把自己裹得像条面包,睡得香极了。 诺亚也睡着了,只是没了熟悉的小狗趴在身边源源不断传来的热度,她睡得不太安稳。 陆龄拿了一条毯子来给诺亚盖上,站起身去最后检查了一下两处门锁后,端着杯从一旁电热水壶里倒出来的热水坐到了诺亚身边。 听着门外消停了不少的咆哮和挠墙声,陆龄很快也进入了梦乡。 半夜,有极轻的水声与东西摩擦的悉嗦声传来,陆龄从梦乡中被惊醒,第一反应就是有丧尸闯了进来,一手护住身旁的诺亚,另一手举着消防斧就要劈向来人。 “我吵醒你了吗?对不起” 沈窈一边坐回原地,一边用气声说道。 陆龄的心跳此刻快极了,砰砰地像是要跳出胸腔,她靠回墙边,安抚地轻轻拍了拍因为她的动作而不安的诺亚的后背说道:“没事,别因为这种事情道歉。” 沈窈有些不安地抠着大拇指,在黑暗中瞳孔就像是水洗过的黑曜石一般明亮:“不,我的意思是真的对不起,要不是 我突然来例假,你们也不会来这里,更不会就这么被困在这个库房里不能出去。” 陆龄有些纳闷:“可是,卫生巾本来去超市就能找到,是我担心起冲突,才决定来校医院找。照这么说,咱们被困在这里的原因其实是我,不是你。” 沈窈继续抠着手指侧面的死皮,眼睛落在不远处的某块地方,轻声说道:“可是我们要找卫生巾是因为我突然来例假了不是吗?如果我在车上备了卫生巾 或者我不会来例假” 陆龄探身过去轻攥住了她的手指防止她继续伤害自己:“嘿!别这么想呀。这玩意儿有的时候的确很烦人,但是这不是你怪罪自己的理由。咱们是女性,会来月经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就跟 就跟咱们饿了要吃饭,需要去超市买油盐酱醋大米一样的道理,” 陆龄说着,坐到了沈窈和睡着的诺亚中间,“我们不会因为饿了去超市找东西被困,而责怪自己为什么会饿对不对?” 沈窈笑了一下:“你这个比喻真是 我知道了,我收回那句对不起。” 陆龄笑着去撞她的肩膀:“这就对啦!‘对不起’这句话很珍贵,不要总是挂在嘴边。我们能活到现在已经很棒了,理直气壮一点。” 沈窈“咯咯”乐着靠向陆龄,不住点着头说“好的好的知道啦。” 两人坐得很近,体温透过薄毯,温暖着彼此。 陆龄看到睡前自己放在手边的电热水壶,问到:“肚子痛吗? 喝点热水?” 说着就探了探壶身,摸到一片冰冷之后轻车熟路的握起了插头开始加热。 沈窈抿了抿有些发白的嘴唇说:“好啊,谢谢。诶这是什么?” 在电热水壶开关的微弱光线下,两人隐约看到一旁地上放着个小小的塑料袋,陆龄坐起身把它抓了过来。 两人看清后都笑出了声,是一包在外包装上标注着中文的姜汁红糖块。 陆龄直接倒了几块进热水壶里面,辛辣香甜的气息很快随着“咕嘟咕嘟”烧开的水气一起扩散开,“好了,早点喝,” 说着自己就打了个哈欠,“喝完早点睡,明天还有得折腾呢。” 沈窈将热水壶挪得离自己近了一些,对着一旁靠着枕头飞快进入梦乡的陆龄轻轻说了句:“谢谢。” 早上,陆龄醒时队友们都起了,她挣扎着从毯子堆里坐起身,角落里正在刷牙的诺亚在拉着沈窈说昨晚做的甜甜的梦,沈窈看着状态好了很多,也有了精神和诺亚一起笑闹着。沈窈发现陆龄在看她,两人对上眼神,都不由得笑了。 张嵩在另一边准备着早餐,听到陆龄这边的响动后抬头看向她,正对上女生还有些懵的眼睛,不由得乐了:“醒醒神姐妹,该起了。快洗漱完过来发电哈。” 陆龄机械性地点点头,爬起来把毯子叠叠整齐,然后走向了沈窈。 用沈窈接进小盆里的清水洗漱好后就加入了张嵩诺亚的备餐队伍。 昨天的晚餐突出的就是大写的“随便”二字,几人饱是饱了,但是张嵩很不满意,于是一早就起来忙活上了。 陆龄很难不怀疑走的时候张嵩把他家的冰箱直接带走了,不然很难解释他此刻手中的饺子皮。 张嵩还拿出来不少虾和肉馅,和饺子皮一起被他做成了锅贴。 此刻张嵩左手边的卡式炉上架着的平底锅在“滋滋”煎着锅贴,热度让浅灰色的虾肉变得微卷并逐渐变红;放在中间的是煎着鱼的小锅,油脂的味道混合着香料不住钻进一旁握着电磁炉插头的陆龄鼻子里;在小锅旁边的是酒酿小圆子,少许的枸杞在煮到似开未开的酒酿里上下浮动着,雪白的珍珠圆子则是尽数浮在了面上,第一回见到这东西的诺亚嗅着传来的甜蜜香味,眼睛都看直了。 依旧是围着锅,几人直接围坐一起,沈窈的酒酿里化了一大块红糖,诺亚则是一小碗的酒酿外加牛奶麦片。 合胃口的早餐不管怎么吃,落进肚里都是一阵阵熨贴。沈窈带着笑意吃了又吃,张嵩看着队友十分捧场地续碗也开心不少。 早上醒来的时候门外的动静就已经消失了,陆龄不知道外面的丧尸们是已经四散离开了,还是有了新的猎物将它们从这里吸引走了。 早餐很快吃完,各自收拾好东西后沈窈紧紧背包的固定带,看向陆龄:“怎么说? 从正门走?” 陆龄摇摇头,看向面前的一堵白墙,伸手要推开堵在面前的货架,张嵩沈窈虽说不解但也赶紧上前帮忙。 沉重的货架被推开,被遮掩的东西完整显现在众人面前,呃 还是一堵白墙? 沈窈纳闷了:“这里有什么东西吗?” 陆龄闭眼感觉了一下,抬起右手拍了墙面某处一下。这一下像是激活了什么,淡蓝色的线条突然出现在雪白的墙面上,如同灵蛇般不断的闪烁跳跃,然后延长伸展。一些奇怪的形状不断闪过,最终组成了一个三米见方的正方形,在最中心是一个巴掌大的空白。 “我能感觉到这里有大量的电流通过,” 陆龄举起手指了一下四周,然后深吸一口气后继续说道,“但是没想到 这么大?” 第23章 地下通道 “这里是要刷身份卡吗?就像电影里那样,‘滴’一下就开门的那种。” 沈窈看着墙面最中心的一小块空白问到,她有点好奇周围还在不断变换形状跳动的蓝色线条,但又不敢上手去摸。 “应该是? 不过我们不需要刷卡。” 陆龄只是看了一眼那处空白,然后就直接蹲了下来。只见她掌心对准一处,细小的成束电流自掌中源源不断涌向墙面。很快,墙面上的淡蓝线条就变得不稳定、闪烁起来。 又过了几秒,陆龄输出的电流似乎接近了线条的某个临界值。原本不断跳跃着的线条突然凝固在原地,然后从最中心开始向四周溃散。 “开了!” 陆龄低低地欢呼一声,原本她手抵着的地方墙面突然打开,一个罩在半透明壳子里的蓝色按钮转了出来。 张嵩见陆龄站着不动,就想拿棒球棒试着戳一下这个按钮,棒球棍刚抬起来,就被陆龄紧紧握住了,“别戳,这玩意儿是陷阱。” 她能感知到在门的另一侧,此刻与电力系统相连的是大量已经在蓄力状态的热武器。 过了半分钟,见无人按下按钮,小盒遗憾地被收回了墙面内。 墙上泛起了层波浪般的浅蓝色的光,像是镀上了一层水膜一般透亮。然后水膜退去,墙壁上突兀地出现了一道门,一道将它放进科幻电影里说是外星飞船上的门都不显得出戏的、科技感十足的金属门。 一瞬间,几人在门外屏住了呼吸,“你 你能感觉到这里原来有扇门?” 张嵩合上因为惊讶而张大的嘴后说道。 “嗯,” 陆龄并不怎么在意地耸耸肩,“不管是谁建了这扇门,它运行时所耗费的电力都不在少数,在这房间里还是挺有存在感的。” 这扇门的出现似乎对房间的大门造成了什么影响,从昨晚起一直尽职尽责的电子锁发出了提醒般的“滴滴”声。而外面的某处也十分配合的响起了丧尸群的咆哮声。 不能再浪费时间了,陆龄伸手直接推开了面前的这扇门。 陆龄走在最前,身后跟着的是张嵩诺亚和沈窈,排成一列直接跨进了门内。 门内是幽深狭窄的走廊,及脚腕高的应急感应灯随着陆龄的前进而逐一亮起,将一米以内的地面照得分明。但是失去头顶照明的走廊内,光线依旧算不上明亮。 门在身后悄无声息的合上,张嵩看向未知的前方,搓了搓手说道:“只有我一个人觉得进来这里可能是个错误的决定吗?” 他身后的沈窈没说话,只是拍拍他的肩膀,迈腿跟上了前面摸着墙已经走远的陆龄。 诺亚则是走得有些磕磕绊绊,地面并不算特别平整,被不知道哪儿来的小金属壳绊了几下后,没走几步就牵上了沈窈的手。 在两侧墙面的上方,陆龄看到了几个黑洞洞的射击口,里面摆着的应该就是她还在门外时感知到的热武器。 角落还有几个摄像头,但是它们已经失去电力无法运作了。 于是她们大步向前走去。 在医院的库房里有道暗门这件事本身就充满着疑点,几人也无心四处窥探,只是跟着前方开路的陆龄低头猛走。 这走廊像是个防空洞,墙壁和地面都是水泥浇筑出来的,四周泛着青灰色的光,而墙壁上除了已经无法亮起的筒灯以外别无他物,饶是四处看看也没发现什么值得注意的东西。 七拐八拐地走了一阵后,“有类似的门 两扇,就在前面。” 陆龄一边走着,一边对身后跟上的朋友们说。 “两扇? 出口不应该只有一扇吗?” 沈窈问到。 “或许还有另一个入口呢? 离出口不远,嗯,感觉很合理。” 张嵩捏捏自己的下巴,故作深沉的说道。 “还挺有道理?”沈窈看向四周的墙面,手还不安分地拍拍,“不过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有点好奇这里到底是用来做什么的,” 张嵩说:“呃 我完全都不好奇,一点都不。” 随着她们的逐渐深入,走廊也越变越宽,从最开始的仅容一人通过变成三人并排也不觉得拥挤。 张嵩一边走一边说:“咱们现在在哪儿啊?已经出了医院了吗?” 沈窈说:“差不多? 严格来说我们现在是在医院的地下。” 对上陆龄惊讶的眼神,沈窈嘴角抽抽又说:“呃 其实我能感觉到咱们头顶的下水道,虽然没什么人用,但是里面还是有着一些可以流动的 半液体。” 下水道、半固体半液体,想也能想到是什么东西。 “好的好的我知道了,不用再具体了,” 张嵩看起来快要吐了,又有点不知道从何而来的怒气,“不是,什么人会在医院的底下挖地道啊?这合理吗?” “州立大学好像建于3个世纪前,这可能是以前战争时期留下来的东西。” 陆龄跺了跺地面说道,“到了!” 跟着陆龄的脚步,几人拐过了一个弯,眼前赫然是并排的两扇门。 “嗯?”张嵩傻眼了,“哪扇是出口啊?” 陆龄看向沈窈,沈窈摇了摇头说:“我只能感觉到右边的门内管道更多一点,两边的门内都有水,都有血。” “那不如都打开看看? 就在门口看,不进去。” 张嵩提议。 “好像也没什么坏处,那就看看呗。” 陆龄说着就上前要去开门。 先开的是左边的这扇门,开第一扇门的流程又走了一遍,陆龄推门,没推开。 沈窈不信邪,也去推了一把,也没推开。 张嵩也不信,正要自己去推,门的另一侧传来了模糊的人声。 “那头有人!” 沈窈赶紧招呼队友们都过来。 张嵩继续摸索着门,想把门打开。 而陆龄将耳朵贴到了门上,听了一会儿又猛地弹开,还顺手把还在努力开门的张嵩一巴掌拽到她身后,“不,不是活人,是丧尸!” 倒是听不出具体数目有多少,但是门都被堵住打不开 陆龄只能转头去开右边的门。 右边的门倒是很顺利的打开了,张嵩谨慎地拉着诺亚向后退了半步才发问,“怎么样? 安全?” “嗯,起码看起来是这样。” 陆龄将消防斧举在身前,小心翼翼地向门内看去。 “那就走呗。” 沈窈大摇大摆地直接踏了进去,几人鱼贯而入。 门内依旧是一条失去电力供应的走廊,在高处有两盏绿色的应急灯提供着微弱的照明。不过与几人刚经过的那条不一样的是,这里两侧各有两间房间,墙面上镶嵌着大片的玻璃,几人在走廊里也能轻易看到房间内部。 左右两边的第一间房间最中心各摆着一张床,两侧垂下的似乎是约束带,周边是洗手台和几个矮柜。 床背对着众人,陆龄和张嵩只是略看了一眼就要往前走,结果被前面站着不动的沈窈挡住了,陆龄正打算绕过沈窈继续向前的时候,被沈窈伸出胳膊拦在原地,“有人。” 第24章 丧尸(特别.ver 张嵩带着诺亚留在了房间外,陆龄沈窈则是小心翼翼地推开玻璃门,走了进去。 约束床上的是一名女性,或者说,它生前是女性。 依稀能看出生前灵动眉眼的脸上皮肤变得灰黑,干瘪的皮肉紧贴在骨头上,整个人像是具脱了水的木乃伊,头顶只剩几根稀疏的金发搭在头顶。 浅蓝色的约束带紧紧地捆着她的手脚,她像是睡着了一样躺在约束床上一动不动。 而当陆龄沈窈进入她视线范围内后,她才突然来了精神,不断挣扎着朝二人低声嘶吼起来。只是约束带质量不错,任凭她如何挣动都不能将自己的身体移动分毫。 不知道她已经嘶吼过了多久,声音有些嘶哑,有气无力的。 “天啊这是” 原以为是躲藏着的幸存者,沈窈看清之后也被惊了一下。 陆龄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劲:”她怎么跟外面的那些丧尸不一样?“ 沈窈:”嗯?好像 是不太一样,她看着 “ 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张嵩插嘴:“像开了快进一样。” 这话倒是挺贴切,时间在这个女性丧尸身上像是开了快进,外面几人遭遇过的那些丧尸虽说也是血肉模糊面目狰狞,但多少还带着些生前的鲜活气儿,一眼就能让人看出来它们死了但没死很久。 而她却不一样,整个人就像是块晒足了三个月的腊肉,体内的油脂水分都已经风干了。 浑身原本结实饱满的肌肉只剩一点硬邦邦的残余,包裹着女人的骨头,起着最后的保护作用。 看看四周科研意味十足的装修摆设,沈窈有些犯嘀咕,“所以她这是被咬了之后有人把她抓来做实验?” 陆龄:“有可能?“ 张嵩贴着墙站,远远看着面前还在挣扎、试图挣开约束带的丧尸有点毛:”你们就一定要站在她面前聊这些吗?她真的看着好激动啊!“ 陆龄:”算了走,别看她了,继续找出口。“ 说着绕过沈窈就向着房间外走去。 而跟着张嵩进了房间后,只敢从大人身侧悄悄瞥两眼丧尸的诺亚不敢一个人去走廊里等,只能在房间里四处摸摸看看。 墙上齐腰高的地方嵌着一个长条形的金属箱子,看着倒是不小,门是掩着的。 诺亚看着有些好奇,先是敲了敲箱门,没听到什么动静,就直接把门拉开了。 墙上看着还好,箱子里却是大得惊人,标准体型的成年人横躺在里面也不显得逼仄。 诺亚手一撑,直接就爬到了箱子里面。 已经站在走廊里的陆龄看向走出来的张嵩身后:“诺亚呢?” 张嵩这才发现一直跟在身后的小尾巴不见了,立刻慌了神,正要去别的房间里找,就听到身后传来小姑娘细细的声音:“我在这儿。” 诺亚从箱子里探出个小脑袋,向着走廊上的几人招招手,“快来!” 几人凑上去研究了一下,这箱子顶没有盖子,向上看去是一条长长的通道,末端隐隐有光,不知道连接着哪里。金属底板本身可以移动,像是部直上直下的电梯一样,可以传递箱子里的东西。 沈窈像是想通了什么,激动起来:“上面是医院!这个箱子可能是平时他们用来递送东西的,” 说着轻轻地拍了拍诺亚的头,“干得漂亮!要是咱们真能从这儿走,你就是最大的功臣。” 陆龄也笑着摸摸诺亚的头顶然后点头:“我先上去看看,安全的话就拉你们上来。” 箱子启动地很顺利,陆龄半蹲在里面,右手紧握消防斧,左手触碰着墙壁。向外面的几人示意了一下后,指间电流涌动,金属底板向高处升去。 升到顶后,陆龄轻轻活动了一下蹲了一会儿的腿,然后就轻轻将面前同样虚掩着的箱门推开一个小缝,试图看清外面的空间。 外头是间诊室,陆龄从缝隙中一眼就看到了旁边的立柜和里面的医疗器械。。 又等了一会儿,确定屋里没有别的东西,陆龄这才从墙上的箱子里一跃而出,轻轻落在了地面上。 确实是医院内,陆龄四处转了转,门外有房间编号,指明是医院的二楼。 回想起在医院入口处看到的地图,这里的诊室全部是套间,外间是等候室,里面是医生办公室兼诊室。 那楼下就是出口了! 陆龄终于松了一口气,按住手中的无线电对讲机:“上来,这里是医院的二楼,安全。” 另一头还在屏息等待的沈窈张嵩闻言也松了一口气,“好嘞!你自己小心,我们这就来。” 陆龄在墙面上找到了隐藏着的按钮,如法炮制将金属板放了下去。 “你带着诺亚先上,感觉这个板撑不住咱们三个人。”沈窈选择断后,示意张嵩带着诺亚先走。 张嵩有些犹豫,但衡量了一下自己和沈窈的武力值,算了,没必要为难自己:“那你小心。” 金属板很快就降了下来,沈窈将身上的东西都确认了一下后发现自己心爱的武器拖把杆落在了旁边,正要扭头去拿,低哑到甚至有些听不清的嘶吼声传来,一个黑影直接扑向了没有防备的沈窈! 很快,张嵩带着诺亚先上来了。 张嵩先将被自己护在身侧的诺亚送向张开双臂迎接的陆龄,自己则是随后扶着出口的边缘钻了出去。 脚刚落地,张嵩忍不住想吐槽的话:“这电梯真是 我感觉自己就像是绑架了莴苣公主的女巫,这上下一趟可真够折腾的。” 陆龄一面继续将板子放下去,一面乐得怼好友:“你怎么不觉得自己像是来见莴苣公主的王子呀?” 离开了阴暗的地下通道,张嵩也有心情说笑了:“哎呦,看您说得,这要是有个一米九、八块腹肌脸还贼帅的莴苣公主在这儿等我,我还当什么王子啊,我直接猴子附体三下两下就爬上来了。” 金属板已经降至最底,但是说话的功夫沈窈一直都没站上来,陆龄收回到嘴边的打趣的话,“沈窈怎么不上来?” 看向张嵩,张嵩摇头表示他上来前一切正常。又看看通道下面,通道太长,此刻的她也不敢大喊,只能按开对讲机问到:“怎么回事?” 另一头没动静。 沈窈那边一定是出事儿了,来不及等金属板慢慢悠悠上来接人再下去的功夫,陆龄直奔门外消防栓里的消防水带,扯出老长后就要拉着往通道里跳。 “你等等!”沈窈被张嵩一把拽住了,“她好像在喊什么。” 底下努力用手做刀砍着风干丧尸身体的沈窈此刻也是有苦说不出,这丧尸实在是太干了。 要是正常丧尸的话,她还能操控着它体内的水分来个从内部瓦解敌人,可是这丧尸浑身上下有没有一量杯的血液都是个问题。 她现在就像是游戏里的法师被战士近身殴打,拳头打上去只能让自己震得手疼,心爱的拖把杆在敲上它脑袋的下一秒就断成了两截,想用断面捅它? 肌肉实在是太硬了根本戳不动啊。 “武器! 陆龄你的消防斧呢! 给我扔下来!” 沈窈一边努力控制着与她贴得极近的丧尸不要咬到自己,一边向金属箱靠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能够穿进队友的耳朵里,“消防斧! 给我扔下来!” “她要你的斧子!” 三人在上头强压住砰砰乱跳的心脏,在通道里形成的回音中辨别了一下,好不容易听清了三个字。 陆龄赶忙解下挂在腰间的斧子,顺着通道就丢了下去,斧子一路叮叮当当划过同样是金属质地的墙壁,然后砰地一声砸在了底板上。 三人在通道前趴了一排,探着个脑袋大气不敢出一声地看着静止的斧子。 一只因为用力而在手背处爆出好几根青筋的手伸了进来,摸索了两下,一把将斧子抓了出去。 下面的声音传上来,隐隐约约听不清楚。 陆龄又着急又担心,在原地无头苍蝇似的转悠了两圈,咬咬牙,抓向一旁丢了一地的消防水带,在腰间掌间绕了好几圈后,还是将自己滑进了通道。 拿到了消防斧后的沈窈总算是能对干巴丧尸造成伤害了。 她用力将紧贴着自己的丧尸推开几步距离,直接抡起消防斧就砍向了它的脖颈。谁知这丧尸完全不在怕的,面对着闪着银光的斧子丝毫不怵,直接用自己的血肉硬扛。 而它的血肉也没让它失望,锋利的斧头在砍进去不到2厘米后就再也不得寸进 沈窈见状又是一个用力将斧头从它脖颈间抽了出来,用力一砍,与此同时手上水系异能发动,大量清水凭空出现,从她砍出的小口涌进了干巴丧尸的体内。 干巴丧尸不再干巴! 丧尸原本就可止小儿夜啼的可怖长相在泡了水后没有变好,反而是巨人观一般肿了起来,近距离的接触下更是恶心程度翻倍。 它的一些部位已经是彻底干掉了,清水涌过非但不能将其浸泡柔软,反倒是让表面倒流出大量灰黑色的液体。沈窈一时间都不太敢直视它率先水肿的脸。 而它对于自己的变化毫不在意,还在努力地咬向沈窈离它不远的手臂和手掌。 水流迅猛,沈窈甚至能听到它皮肤下横冲直撞的水流声。作为生命之源的水此刻毫不遮掩凶残的本质,将糜烂发臭的黑色皮下组织全都裹挟带走,最终在它腹腔内汇聚成一个巨大的水球,隔着肚皮都能看出水球还在不断的翻滚晃动。 差不多了。 沈窈挥动酸痛的双臂最后一次将干巴丧尸推远,然后用颤抖的指头打了个响指,“爆!” 言出法随,丧尸涨大的肚皮在下一秒直接炸开,里面灰黑色的浑浊液体带着些已经看不出是什么的内脏骨头碎片直接溅了一地。 刚才还力气大得惊人的丧尸此刻终于失去了能支撑它动作的骨骼与肌肉,只剩颗脑袋还算完整,直接砸到了地上。 看到丧尸被炸成了数不清多少片后,沈窈这才松了一口气,低头看向掉在丧尸脑袋旁边的消防斧,向前走了两步伸手欲捡。 可谁能想到这丧尸只剩一颗脑袋了竟然还能借力让自己弹起几厘米,张到最大的嘴直接咬上了没反应过来的沈窈的右手,借着自己的重量,丧尸脑袋向侧面狠狠一拽,一块鲜红的肉就这么掉了下来。 一路下来,能听到的动静越来越少,到最后只能听到女生用力时的闷哼声,陆龄愈发着急。 水带用到最后也没触底,陆龄心一横,直接将水带解开从几米高处一跃跳了下去。 通道内被紫黑色的电光照亮了一瞬,是陆龄在自己身下放了一大团电以做缓冲,噼里啪啦的致命电流在碰到陆龄的瞬间就变成了温和的电热毯,将她温柔地托住送到地面。 地下房间内,地面上薄薄的积了一层灰黑色的污水,沈窈站在原地,低头不知道在干什么。 陆龄没在意,一边还在扫视着周围,一脚踩进污水,鞋子四周荡起浅浅的波纹。 “没事儿?” 沈窈原本束起的黑色长发在刚才的搏斗中散开了,乱糟糟的散在后背上,有几绺不听话的头发黏在她的脸侧,让陆龄看不清她的眼神。 她低头看着自己右手掌侧,左手手指在其上一道皮开肉绽的伤口周围反复摩挲。 女生冷静的声线中带着一丝几不可闻的绝望:“我被咬了。” 第25章 沈窈被咬 “让我看看!” 陆龄快走几步靠近沈窈,一把抓起了她垂在身侧的右手。 “我会变成丧尸的,对?” 沈窈抽回自己的手,语气平静“我见过被咬的人,没几分钟就会变异。你快上去,在我想要咬你之前。” 陆龄定定地看了她几秒,直接拽着沈窈就往升降梯那里走,“走!一起上去再说!” 沈窈甩开陆龄的胳膊:“我不走! 我不想 不想让你们眼睁睁地看着我变成吃人的怪物。你快走。” 女生说到最后声音带上了哭腔。 “想听实话吗?” 陆龄索性也不试着拽她了,正色站在原地和她讲起了道理,“我觉得你不会变。” 说着指尖崩出几丝跳动的紫黑色电流,“普通人可不会操纵水,也无法在高压电流通过身体后还活着。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们已经不是正常人了。我不清楚你的情况,但是就我而言,这些变化是在我第一回近距离接触丧尸病毒后才产生的。” 沈窈听到这里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眼睛一亮:“我我也是这样的! 我当时也是在杀死第一只丧尸后才隐隐感觉到了异能的出现。” 陆龄又补充道:“我不认为这是一种巧合,它们的存在应该是为了帮助我们更好的适应现在这个世界。 所以,体质增强的同时,我觉得我们对病毒也会有一定的免疫能力。至少被咬了一口这种程度的伤势不会让咱们变异成丧尸。” 在鬼门关兜了一圈的大起大落让此刻的沈窈有些喘不上来气,陆龄见了也只是拍拍她的肩膀,“走,用水冲洗一下伤口,上面有绷带,我给你包扎。” 张嵩一边要时刻注意门外的动静,以防被丧尸堵在屋里,另一边还要关注通道下好友们的动向,一时间也是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坐立难安。 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听到了通道内升降梯上升的声音,他这才松了一口气。 “还好吗? 怎么用了这么久?” 他迎向从通道口钻出来的沈窈和陆龄,一旁的诺亚也小跑着凑了上来。 不等陆龄解围,无意隐瞒的沈窈便主动说道:“下面那只丧尸挣脱了约束带,想要咬我。我反杀用了点时间。” 然后主动向张嵩和诺亚晃了晃手上的伤口,“还被咬了一口。” 女生的掌侧明显的缺了一块肉,而伤口经过大量清水的冲洗,边缘已经发白。浅粉的肉向外翻着,隐约还能看到些狰狞的牙印。 诺亚看清沈窈伤口的瞬间眼睛就红了,凑近了踮脚想摸摸女生的手但又不敢。张嵩也吓了一跳,直接“卧槽”了一声后就一头钻进身后的柜子里开始翻找绷带和医用酒精。 陆龄又对他俩把自己的推测说了一遍,然后补充道:“只是为了以防万一,等下沈窈和我一起走前面开路,张嵩你护好诺亚。咱们找到花生后就离开这里。” 张嵩正从柜子里拿出消毒和包扎要用的东西,杂七杂八地摊了一托盘。听完陆龄的话后点点头,就比划着想给沈窈的伤口消毒。 可是女生的伤口确实狰狞,更别提她在地下的时候为了冲净伤口内的脏血,自己还用力的挤压了伤口周围。 张嵩此刻看了竟有点不敢下手。 沈窈接过他手上的小瓶,也懒得拿棉球了,直接打开后就尽数浇在了手上。 一旁的陆龄拦慢了,只能说出一句:“欸那是酒精! 不是生理盐水!” 剧痛直接席卷了沈窈的神经,手上的空瓶直接掉到了地上,而她还记得不能惨叫出声,牙齿紧紧地咬着下唇,整张脸都失去了血色。 良久,终于从剧痛中清醒的沈窈看向陆龄,陆龄认命地拿过绷带,一圈圈的裹上了已经彻底消毒过、散发着浓重酒精味道的手掌,“你真是 不痛吗!” 沈窈额头密密麻麻地都是汗,伤口倒是已经不痛了,她也有了心情和朋友玩笑,“痛只是一时,但帅可是一辈子的事儿。刚才我倒的动作有没有帅到不行?” 一边看得一直在倒抽气,还想用自己袖子给沈窈擦汗的诺亚十分不捧场地摇摇头:“可我只觉得你会痛,下次不要这样了。” “就是! 听我们诺亚的话,下次千万不能这样了,不管是用酒精冲伤口还是一个人逞能打丧尸,听到没有!” 张嵩也跟着附和,说着还轻轻地戳了一下女生已经变得惨白的小臂,然后就捡起地上的空瓶和包装袋想要扔进一旁的医疗废物垃圾桶。 浅黄色的垃圾桶盖子一打开,里面的东西让他不禁“咦”了一声,“这是什么?” 他用棒球棍翻了一下,将整个包装袋挑了出来。 透过包装能看到里面是一包叠得整齐的衣服。包装袋上还有一个区域上有编号,上面用黑色油性笔写的字因为垃圾桶里的消毒液变得模糊不清了。 张嵩把它放到桌子上仔细打量,包扎好伤口的沈窈陆龄也凑过来看。 “志愿者 袋 莉 药业 003” 张嵩拼了半天,只能辨认出这几个字,“这什么啊? 志愿者的衣服吗?怎么会被扔进垃圾桶里?” 陆龄想到了一种可能,将袋子里面的衣服拿出来,在沈窈面前比划了一下。 里面有一件印着州立大学荣誉学生项目名的文化衫,还有一条运动裤,衣服很干净。因为洗得勤,上面的刺绣字母边缘都浅浅的泛着白。 上面的衣物柔顺剂味道有些熟悉,大小也看着很微妙。 陆龄与沈窈对视一眼,心不约而同地向下一沉。 “看来我们发现了在学校医院下面挖地道的原因,” 陆龄说着举起手中的消防斧,用斧头尖尖对着衣服和脚下画了个圈,“方便‘招募’学生来做实验,有合适的学生直接通过升降梯就能送进地下的秘密实验室。” 沈窈想到那只干巴丧尸身上的浅蓝色实验服与面前洗得发白的上衣,不由得愤怒了:“他们怎么敢!” 陆龄冷笑:“他们怎么不敢? 实打实的好处可不会骗人。比起流浪汉,学生要健康、有活力的多。而且还有奖学金和学生\/\/贷款吊着学生,闹出人命了也能压下去。这么一想,这校医院的翻新和医学院的捐款怪可疑的。” 陆龄说到这里又好像想到了些什么:“不对啊 光是我看到过的新闻,近两年内收到校友捐款的本州的大学就有六所,甚至包括咱们学校,那” 张嵩身子一震,看向陆龄用口型说道:“赛尔。” 在诺亚的哥哥--赛尔死前留下的纸条上,她们也看到过医学院这个地名。 有人在各大高校的校医院与医学院内进行秘密实验,而这个实验有极大可能与丧尸病毒有联系! 沈窈还不知道赛尔的事情,看着陆龄张嵩的眼神官司十分不解。 而她俩也并不愿意当着诺亚的面讲述她哥哥生前的遭遇。 于是陆龄说道:“反正此地不宜久留,咱们先离开这里再细说。” 于是几人又搜刮了一圈诊室里的医疗物资,看着沈窈吞了一颗抗生素后,便排着队准备去外面找失散了的小狗花生。 陆龄沈窈走在前面,张嵩牵着诺亚走在后头,四人刚走出内间诊室,陆龄身上开着静音模式的手机大响! 高昂的防空警报声中还带着不断的“嘟嘟”声,用力拉扯着人们原本就紧绷的神经。 陆龄手忙脚乱地从裤兜里掏出早以为失去联络功能的手机,关掉提示声后,才看到屏幕上显示的是全国进入紧急状态的应急警报。 再仔细一看,右上角的信号标示从无信号变成了满格。 陆龄惊奇地说道:“嗯?? 手机有信号了?” 与此同时的全国各地,只要是处于开启状态的手机,全都拉响了警报。 藏在衣帽间里的母亲牢牢地捂着怀中女儿的眼睛,不断地亲吻着她的额头,努力压着哭腔喃喃道:“宝贝别怕 妈妈在这里” 一把上了膛的手枪就放在门外床头柜的抽屉里,只要外面的丧尸走远一点,她就可以在它们回来之前拿到手枪,保护自己的宝贝女儿。 这把手枪曾保护她俩安全地从有暴力倾向的前男友的身边逃走,这一次也一定可以。 尖锐的警报声从楼下厨房传来,隔着楼板都听得一清二楚,门外的丧尸中断了来回嗅闻的动作,朝天尖啸一声向声音来源争先恐后地跑去。 就是现在! 母亲咬咬牙,将女儿藏在衣服堆里,自己推开门踉踉跄跄地跑向床头柜。 另一边在机场,航站楼内大片的玻璃早已粉碎,早春凉飕飕的空气不住地灌进室内。办理登机手续的各个柜台前与传送带上东倒西歪地堆满了或大或小的行李箱,而本应站在柜台后的工作人员却是三两一堆的半蹲在地上,分食着衣着光鲜的客人。 在某个自动贩卖机与墙壁间形成的夹角中,有个人悄悄地活动了一下蹲到麻木的脚,刚想站起来趁着前面的丧尸走远了离开这个鬼地方,下一秒就脚下发软向前栽倒,眼看就要迎面撞上从视线死角拐过来的丧尸工作人员。 正当她内心大呼“完蛋”的时候,一条格外白皙的手臂从她背后伸出,一把环住她的腰,将她拽回了原地。 第26章 重新上线 一听陆龄这话,沈窈张嵩也从各自的衣兜里摸出了手机,张嵩的手机已经没电了,而沈窈的在低电量模式下还仅存着一点电量。 张嵩靠近陆龄,双手捧着手机,故作可怜地眼巴巴看向她:“姐妹,你懂的。” 陆龄手上的手机不断传来各种软件的推送震动,她一手接过张嵩的手机,小指贴向充电口,一股电流凭空出现,呼吸间就将白色手机屏幕上显示的红色电池直接冲到了满格绿色。 “嘿嘿,谢啦。” 见状,张嵩乐滋滋的接过手机,比陆龄手机密集好多倍的消息提示音响起,他忙不迭地去轮番点开查看了。 沈窈和陆龄一样,在联系不上国内的家人后就转战到了在当地学生间流行的交流软件。 而此刻,无论是同学间的群组还是因为共同爱好而聚在一起组建的群组,刷屏的消息中都是各式各样血腥而又惨绝人寰的照片。 “还好我们一直在郊区打转 市区里简直就是人间地狱。” 皱眉将屏幕上的照片滑走,陆龄叹了口气说道。 “有人也遇到了变得巨大的动物。” 沈窈关掉屏幕上的视频,屏幕里的是一只半蹲在树上,但是感觉下一秒就会将粗壮树干压断的松鼠。 在两人不断交换着信息的同时,另一边的张嵩也在联系朋友们。 一条条信息发出去,能及时回复的却没几个,大部分都是石沉大海。 陆龄轻车熟路地点开了一个软件,找到热门趋势这一栏,只见上面挂满了丧尸、末日、怪物咬人、没有警察,我身边的枪械店,一类的词条。 随手点开一个话题,自动播放的视频中,冲破屏幕的惨叫声直接将一旁的张嵩吓了一个哆嗦。 视频是俯瞰角度,博文里的标签表明录制地点是首都市区内的某处。 不难看出录制者此刻恐慌极了,躲在高层办公楼的落地窗边,镜头颤抖着对准楼下的空地。 街道两旁是装修得十分奢华的高级商场,临街的玻璃橱窗全都被人为地砸碎了,里面陈列的商品自然也是尽数不翼而飞。 一群穿着黑色作战服的特警队员将几十只丧尸围困在了街道角落,前排的士兵手持防爆盾不断向前推进,而后排的队友则是毫不吝惜枪中的子弹,尽数倾泻到前方扎堆的丧尸身上。绝对的火力压制下,站在外围的丧尸纷纷倒地,它们脚下的石质地砖也不断溅起粉末碎块。 但饶是如此,还有丧尸顶着子弹雨,爬上了防爆盾一头扎进了特警之中。 视频开头的惨叫就是来自一位被丧尸徒手撕扯开作战服后,一口咬在脖颈上的特警。 男人惨叫到一半,气管就被身上的丧尸彻底咬开,凄厉的呼救声断在喉咙里,只能在不断吐出血沫的同时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一旁的队友将枪口对准了他和趴在他身上还在不断啃食的丧尸,子弹精准打进脑中,一人一丧尸同时停止了动作。 “继续前进!” 走在队伍前半部分的队长没有时间惋惜失去的队员,一手端枪一手打着作战手势,让队伍继续围拢。 站在外围的丧尸逐渐抵挡不住如潮的子弹,逐个倒下。而站到最后的几只丧尸中,赫然有一只陆龄看着十分眼熟的干巴丧尸! “我靠!怎么这儿也有这东西!” 陆龄这一声将一旁的沈窈和张嵩全都引了过来。 在摇摇晃晃的镜头中,浑身灰黑的干巴丧尸在周围几个“新鲜”的丧尸对比下十分打眼。 而这只与陆龄她们在地下诊室里遇到的不太一样,整个身型要高大的多,应该生前也是个健身爱好者,黑红色的健壮肌肉块即使是处于干巴状态下也很惊人。 没有头发的头顶浮着根根青筋,子弹打在上面竟然只能留下浅浅的几丝白痕,连油皮都擦不破。 特警队也很快发现了这一点,将四周的普通丧尸解决后,士兵们就停止了射击。 而干巴丧尸还站在原地,背对着严阵以待的士兵,不住地扒拉着面前的玻璃门。 它手劲极大,没两下门就碎了个干净。而在他眼里,门却好像还是完好无损的,将它阻挡在门外。 背景音里,视频的录制者颤抖着不断说着:“完了,我完了,它想来找我它一定是来找我的! 我死定了!” 而一旁的特警队也没闲着,队长与他身旁的几名队员不知道从哪儿掏出来了几只弹匣,看着倒是与先前用的不太一样,熟门熟路地怼上手头的枪,在队长的一声令下,再次开火向干巴丧尸扫射! 子弹依旧是直奔丧尸的脑袋而去,而这种子弹却是在它脑袋上打出了条条血痕,黑色的血液极为吝啬的从皮肤表面渗出,甚至都不够在表面上形成血滴。点点血痕交错在它脸上,看得陆龄几人心惊肉跳。 但这足够将干巴丧尸的注意力从玻璃门转移,它扭头看向还在开火的士兵,咆哮一声就向他们撞去! 光一个照面,前排用尽全力阻挡的士兵连带防爆盾就被撞了个东倒西歪。 它的手指只剩一层硬皮包裹着骨头,细瘦的同时也极为有力,一旁倒在地上的士兵还没来得及抓起挂在胸前的枪,还套着作战头盔的脑袋就像是个脆生生的西瓜似的,被它一捞,直接徒手捏爆了。 红红白白的液体带着头盔碎片崩了它满手,它随手将无头尸体丢到一边,看着面前的士兵,舔了舔手上的鲜甜血液。 视频还在继续,而背景声里除了愈发急促的粗重呼吸声,已经听不到能拼凑成句的话了。 任谁看着一个人形怪物如入无人之境般徒手横扫一整只装备精良的特警小队,像是孩童玩弄玩偶一般,轻而易举地就能将成年人的胳膊腿掰下来四处乱扔,都会暂时失去语言能力。 视频的最后,踩着满地残肢断臂的干巴丧尸有些无趣地随手一甩,已经被它喝干脑浆的特警队长头颅轻飘飘地砸到地上,滚了两圈。满带着愤怒与恐惧的脸上,嘴巴还大张着,干瘪的嘴唇撞进了由战友的鲜红血液聚成的血泊中。而它则是看向上方,目光直接锁定了镜头的位置。 录制者像是已经彻底崩溃了,没有急着躲藏到窗户边缘,而是喘着粗气,直直的站在原地回望:“跑不掉的 无论 它来了!” 视频就此结束,自动跳转播放下一个话题内的视频。而视频内容也是大同小异,只不过主角变成了普通丧尸如同蝗虫过境般淹没了一栋民宅。 录制者绝望的心情似乎能够传染,屏幕外的几人此刻也失去了言语的能力。 张嵩急促的呼吸了几下,有些绝望地戳戳沈窈,发问:”地下的那只丧尸看着和这东西差不多,你是怎么 怎么活着上来的?“ 沈窈在见识了这玩意儿对寻常人的杀伤力后也有些不可思议,“我 就是这样那样,就把它杀掉了?” 她定了定神,从张嵩诺亚离开后讲起,又给陆龄几人讲述了一遍她击杀那只丧尸的全过程。 张嵩张了张嘴,看了一眼挂在陆龄腰间泛着寒光的消防斧,又看向沈窈:“所以 是异能?” 陆龄紧跟着说:“我觉得是。那些牺牲的特警似乎都是普通人,不光是没有异能,身体素质也只是在普通人中比较优秀。而即使是没有经过正式训练的你,光凭力气就能和那东西拼个不分上下。并且真正造成击杀的,” 陆龄指指沈窈没包着纱布的那只手,“是你的异能。” 沈窈看向自己完好的那只手,细细的水流自虚空中出现,像是条半透明的小蛇一样亲昵地在她指间磨蹭穿梭:“这 那我们得去一趟市中心,放任这东西在城区里游荡的话,还不知道会杀多少人。” 陆龄点头:“我也这么想,但是现在不行,我们不知道城区里有多少这东西,万一被困住了后果不堪设想。我们至少得把诺亚先送回到她家人身边。” 张嵩一听这话苦了脸:“姐姐们啊,先说好我不是不想去,但我这异能可杀不了丧尸,去了我可只有挨打的份儿啊” 陆龄和沈窈对视一眼,都笑了,凑上去轮流拍拍张嵩的肩膀。 沈窈说:“放心啊,姐姐会‘好好’保护你的。” 陆龄也想跟着逗逗张嵩,还没张嘴就被手上不断震动的手机吸引了注意力。 来电提示上是熟悉的名字,见状陆龄打了个手势去一旁接电话了。 第27章 离开医院 “你们认识许徽箴吗?” 挂断电话后的陆龄松了一口气,回到朋友身边问道。 “有点印象? 她和我室友选修了同一堂课,脾气好像挺好的。” 沈窈回想了一下,说道。 张嵩对她印象挺深刻的:“不知道算不算得上认识。记得有回下了课你想叫她一起来吃饭,都商量好要吃什么了,转头人家去给考试忘记带计算器的男朋友送计算器去了,” 张嵩说着说着翻了个白眼,“和这种为了男人放姐妹鸽子的人没什么好说的。” 陆龄笑了,“你还记得这事儿呢。她人其实很好的,刚才是她的电话,她还活着。” 张嵩立刻意会到了陆龄的言下之意:“先说好啊! 她来加入咱们可以,她男朋友不行。” 沈窈嗅到了八卦的气息,凑到张嵩旁边发问:“她男朋友怎么不行了? 很垃圾吗?叫什么啊? 或许我有听说过?” 张嵩说了一个名字,沈窈的脸上也立刻被嫌弃占满了:“怎么是他啊 久仰大名了,家里有点权钱就天天耀武扬威的,作业找代写,考试也作弊找枪手,只有一副皮囊说得过去,之前总在玩咖发的夜店视频里看到他。” “是啊,之前倒霉,和他选了同一节课。微信里找我就两件事:作业怎么做给我看一眼,和代考吗我给你钱。” 张嵩越说越讨厌这个人,“别的不说,膈应人这方面这男的绝对拔尖。” 沈窈虽然没接触过这种人,但也立刻和张嵩站到了同一条战线上:“那我也同意!这个徐 许什么的可以加入咱们,但是她男朋友不行。” “那你们可以放心,她一个人过来,而且她全程没提她男朋友,”陆龄耸耸肩,“这人不出意外的话就是出意外了。” 虽然嘴上说讨厌这个男的,但是知道他可能死了却是另一码事了,张嵩也说不出“这人死得好”这种话,只能和沈窈对视一眼,暗骂一声“靠。” 陆龄继续说:“我给了她监狱的地址,在那里和她汇合。咱们现在从校医院出发,最晚傍晚就能碰上她了。” 沈窈张嵩没什么异议,各自重新检查一下身上的东西,就又站回陆龄沈窈在前、张嵩诺亚在后的队形,准备向医院一楼进发。 整个校医院的二楼大约有个十来间诊室,布局有些像汉字“四”,中间是三间诊室为一排,共两排。外围又有几间诊室与备药间洗手间等等,几人现在身处的就是二楼的最中央。 陆龄推开诊室外间的门,四周走廊上供问诊的学生们休息的沙发好多都翻倒在地,上面稀稀拉拉地淋着些血液。一旁装着盛放鲜花的长颈花瓶也碎在地上,只剩个瓷制的瓶底蓄着淡粉色的水。翠绿的花枝也被踩断,花苞有气无力的横躺在不知名的碎片上。 二楼很安静,阳光自落地窗照进室内,给活不了几天的花苞都罩上层生机勃勃。 几人握紧手里的武器,贴着墙亦步亦趋,向楼梯间走去。 沈窈伸了只手扶在陆龄肩膀上,一边闭起眼感受起来,只是几秒的功夫,眼睛就睁开了,带着些复杂:“二楼只有一只丧尸,在右边走廊。” 跟在后头的张嵩将诺亚护在内侧,时不时的还在回头确认身后,棒球棍的握把已经不知道浸了多少层汗:“就一只啊? 我还以为得有一场恶战呢。” 陆龄听到沈窈的话后就放松了不少,活动了一下手腕,说了句“我去”后就大步走向右侧的走廊。 不出沈窈所料,这里的确只有一只丧尸在漫无目的地游荡,是个身高不到一米八的男人。 它身上穿着件白大褂,背后的字在血的浸透下变得模糊不清,脑袋侧面有一块明显的凹陷,像是被东西击打所致。 陆龄从它身后靠近,没走几步,它就嗅到了活人的味道,猛地一扭头,张嘴就要尖啸召唤同类来一起分食美餐。 陆龄担心的就是这个! 她快跑几步上前,手中寒光闪闪的消防斧尖上不断跳跃着紫色电光。手下运力,斧起刀落,在电流的辅助下,消防斧砍下去竟像是热刀切黄油一样顺滑,这丧尸的脑袋从头顶到耳根直接被削掉了一块! 而暴露出的切面被炸得焦黑,让原本应该迸溅出来的体液原封不动的留在了丧尸脑袋里。 看到扭过来的丧尸正脸后陆龄也是有些讶异,当然这并不能使她慢下手上的动作,不等丧尸近她身,没砍两下它就彻底变成了一大块烂肉,黑黑红红地摊了一地。 而陆龄并没有立刻与朋友们汇合,而是站在原地对着烂肉反复打量。 身后的沈窈观望了一阵儿,也过来看她:“怎么了?” 陆龄没回头,冲着黑红烂肉里一个冒尖的白色物体示意了一下:“不知道是哪个鬼才,为了不让这个丧尸出声,在它嘴里卡了个花瓶。” 沈窈大受震撼:“蛤? 这都可以?什么人能干出来这事儿啊好家伙。” 陆龄这么一说也觉得怪好笑的,目光在尸体身上又打量了一下,停在了白大褂上。陆龄一时间也说不出所以然,但就是隐约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噗嘶、噗嘶,” 身后还半蹲着借墙脚藏身的张嵩诺亚看两人半天不动就有些着急了,半压着声音拉长语调向二人颤颤巍巍地喊道,“怎~么~了?还~不能走吗?” 陆龄摇摇头,将脑中乱七八糟的想法都甩走,扭头向楼梯间的方向走去,“没什么,走。” 与从一层下地下一层的宽敞双侧楼梯不同,从二楼到一楼的楼梯只有一侧,而且宽度只够一人上下,若是两人并排,那就得相互侧身礼让一下了。 几人排成了一队,陆龄走在最前,然后是诺亚、张嵩,最后是沈窈。 运动鞋踩在砖制台阶上没发出任何声音,几人脚步很快,楼梯就下了一半。 到了楼梯拐弯处,陆龄先矮下身子,从栏杆间观察着下方的楼梯间。 她们在被迫躲进库房之前,有一只巨大的金毛犬突然出现,堵在了楼梯间门口,甚至还(间接)拐走了她们的小狗--花生。 陆龄一路看过去,不意外的看到了一大团光亮的金色毛发——这金毛还在原地趴卧着,只是百无聊赖的换了个姿势,尾巴有一搭没一搭地拍着地面。在它肚皮旁边,有一小团黑色的东西随着它的呼吸而上下起伏。 是毫无戒心睡得肚皮朝天四仰八叉的花生。 再往外看去,楼梯间正对的就是医院的大门,被丧尸们撞开的大洞更大了点,有风卷着些腥臭味从外面钻进来。但是四处打量一圈,陆龄没看到游荡的丧尸,看上去花生和金毛就是一层仅有的两个活物了。 金毛的耳朵向楼梯的方向甩了一下,是听到了陆龄她们的动静,但它并没有站起来。 沈窈在后面低声说道:“那些丧尸都没走,在两边走廊的阴凉地儿里藏着呢,至少有四十多只。” 四十多 看起来这场硬仗是不可避免的了。 “不过倒是没有那种黑黢黢的风干丧尸,都是普通的。” 沈窈又补充道。 “那也不少啊,真能打得过吗?” 张嵩有些发愁,将一旁看到花生还活着后就松了一口气、开心起来的诺亚往身后掖了掖。 陆龄看了看沈窈,倒是有了主意:“走,先下去再说。” 几人蹑手蹑脚地走到了楼梯口附近,背靠着墙蹲下了。 陆龄和沈窈脑袋对着脑袋,钻在一起叽里咕噜起来。 不错眼地盯着花生的诺亚和愁眉苦脸的张嵩一起站在后头,酣睡的花生像是闻到了二人的气味,一个鲤鱼打挺就从金毛身上滚了下去,扭头一看,不是在做梦,主人们是真的就在不远处站着,小狗高兴极了,脆生生的“汪!”了一声就要往诺亚身边钻。 在安静的医院里,这一声吠叫不亚于平地一声惊雷,在门边的沈窈甚至能感知到四周丧尸一瞬间被激活加快的血液流速。 “就现在!” 陆龄对沈窈说道。 四周的空气在下一秒变得湿润黏腻,处在其中的人们仿佛一瞬间进入沼泽雨林,呼吸间潮湿的水汽被吸进肺里生成阵阵凉意,衣物与四肢都因为湿气而变得沉重。 半透明的雾气在走廊上快速聚起,室内湿度开始以一种让人瞠目结舌的速度上升,水流在墙面上汇聚,最终在地面上变成大滩的积水。 很快,整个医院一层都被罩上了一层近乎浓白的水雾,让人看不清楼梯间外的情形。 沈窈收手,向陆龄点了点头后站定,此刻的她完全没有力竭的感觉。 周边每一片水雾、每一滴水珠、空气中每一点水分子都是她感知的延伸。虽说她暂时主动放弃了对它们的主动控制,但是感知还在,此刻的她对于这片区域中的每点动向都了如指掌。 陆龄接手,湿润的地面是最好的导电介质。四周的丧尸在听到花生的叫声后就咆哮着向这边靠近,最近的那几只甚至就在一米开外! 不再留手,女生身前凭空出现一束极粗的电光,雷蛇般在手掌的约束下不断跳动挣扎,极亮的光甚至顺着楼梯将地下一层的部分走廊都照得亮如白昼。 陆龄直接弯腰一掌将这束电光拍进了不远处的地面,在她的刻意控制下,电光绕过了楼梯间的范围,借着水汽的指引向两侧越靠越近的丧尸群撞去。 丧尸群的咆哮声在电光掠过的瞬间戛然而止,它们的身体定在原地动弹不得,下一秒就传出了阵阵焦糊味,黑色碳状的人体组织从它们身上纷纷掉落在地,感知依旧与地板积水相连的沈窈有些作呕,赶紧将感知撤回,“成了!” “嗯!” 陆龄看着四周碎得到处都是的丧尸也有些激动,“成了!” 第28章 合作击杀x2 不出陆龄沈窈二人所料,先由沈窈的水系异能控场后,再由陆龄接着释放电系异能,不但能节省二人各自施展群攻大招所需的能量,还能借水系异能不易引起注意这一点,让原本每次出现都噼里啪啦吸引眼球的电系变得在悄无声息中一击即中。 虽然陆龄到现在都还没找到自己力量的尽头,但是人毕竟不是铁打的,计算思考久了还是多少会头痛,能省力些总归是好的。 四周的丧尸基本在陆龄的大招下被炸得七零八落,黑糊糊的肢体碎片落到地上直接将四周的水都染得灰黑。还有那么一两个生命力强悍的,四肢都炸断了趴在地上动弹不得,脸被炸得如同被雷劈过的犁好的土壤,能看到的皮肤上皆是焦黑条状翻开的皮肉,其间隐约能看到深红的肌肉还在随着它们的动作抽动。饶是这样都还在费力的试图张嘴想要咬从楼梯间走出来的几人。 陆龄沈窈绕过对电光毫无反应、依旧躺在原地将楼梯间入口堵得严实的金毛向外走去。不等陆龄补刀,沈窈就将还苟延残喘的三两只丧尸彻底抽成了干尸。没等人靠近,看不出颜色的碎末纷纷扬扬落进水里,在地板上聚成了人的形状。 体会到铺开感知的好处后,沈窈就下意识的又向外扩张了一下感知的范围。 沈窈:“走,楼下有个房间里关着数量不亚于这里的丧尸,在它们注意到咱们之前,先离开比较好。” 陆龄点点头,回头招呼还待在楼梯间内的张嵩和诺亚,“走了。” 诺亚蹦跳着跟在张嵩身后,向站在黑水里的两人走去。 张嵩一边打量着四周的丧尸碎片,一边有些作呕:“大场面啊姐妹们,这也太” 不同于刚才愁眉苦脸的张嵩,诺亚扶在门框边看完了两人放大招的全过程:“陆、沈,你们两个好酷哦,刚才那个,有那么亮!超级酷!” 小姑娘欢呼雀跃的语气像是给这个混乱血腥的场面注入了一丝清爽的风,让因为张嵩的话而又想起丧尸碎片掉进水里时自己所感知到的味道,从而反胃的沈窈也笑了起来。 陆龄见缝插针怼张嵩:“张嵩你看看诺亚,人家都不恶心,学着点!” 张嵩翻个白眼懒得理她。 不想让小姑娘踩到地上的污水,沈窈上前半抱起小姑娘快走了几步,将她放到了接近校医院门口的干净地板上,身后陆龄张嵩也跟上。 旁边的导诊台上放着一大玻璃罐糖果,玻璃糖纸包裹着的彩色糖果满满当当地聚作一座小山,在阳光下闪着多彩的光,将诺亚放下后沈窈看到了,就顺手抓了一大把塞进了小姑娘的外套口袋里。随后赶到的陆龄也看到了,抓了一把塞进自己的口袋里。最后是张嵩,张嵩 整个玻璃罐都消失了。 将手里留下的那一颗莓红色的糖果剥开塞进嘴里,酸樱桃味在嘴里化开,被酸得一个激灵的张嵩抬头对上三双眼:“看我干嘛?” 陆龄摇摇头:“没事,我在想咱们是开那辆皮卡,还是去冒一点险开我的车,我的车里有备胎,换上就能走。” 几人此刻是在校医院的大门旁边,门已经彻底烂掉了,她们站在门洞边向外看去。 在门外马路的停车位上停着一辆皮卡车,车门大敞着,钥匙还插在上面。离得倒是不远,坐进去就能走。但是唯一的问题就是这车是两座的,她们这三大一小上去,肯定是挤不下的,得有人坐到后面的敞篷车厢里。 这皮卡可是没加后盖的那种,活人坐在车厢里无异于是吊在途经的丧尸面前的那根胡萝卜,一路会吸引来多少丧尸不依不饶地跟在后面不说,光是坐在里面也够吓人的。 张嵩打量一圈皮卡:“这有点吓人,坐在后头那不跟开了盖的罐头似的,丧尸嗷嗷猛跑几步就能捞一把肉吃,猛跑几步又能捞一把,再猛跑几步又能捞一把,妈呀,估计还没到诺亚妈妈在的监狱呢,这后头的人都被捞成骨头架子了啊。” 陆龄有些发愁:“是啊,可是这放眼望去,近点的四个轮胎全乎的车就这么一辆啊。” 这话倒是没错,丧尸爆发前正值周末,学校里的车本身就不多,校园停车场也都离这里有段距离,马路边上的付费停车位里只停着稀稀拉拉两三辆车,其中一辆还是经过改装特意将四个车门都卸了的个性漏风款越野车。 两人将希冀的眼神投向沈窈,沈窈只能无奈道:“好好。” 然后就闭上了双眼。 少顷,沈窈收回感知,“四周的教学楼里的丧尸加起来不过百,如果咱们动作够快的话,能行得通。” 陆龄深吸一口气:“好,那我投开我的车走一票,你们呢?” “我ok。” “我也一样! 反正我不要坐皮卡,绝对不坐!” “好呀好呀。” “汪!” 全票通过,算是? 几人排着队从门洞里走出来,然后就直接呼啦啦的全速跑向来时的方向。 陆龄的越野车就停在几百米外,很快她们就来到了车边。 陆龄一边开后备箱一边指挥道:“张嵩你先让诺亚花生上车,然后和沈窈一起把靠近的丧尸都解决掉。” 张嵩点点头照做。 诺亚花生钻进后座,一个转身扭头跪在座椅上看向不断忙碌着的几人。 陆龄将后备箱内的备胎与千斤顶工具箱挨个快速取出,然后就蹲在地上开始换起了之前被丧尸的骨头戳漏的轮胎。 张嵩又握上了自己的棒球棒,与沈窈一起,两人各守一侧静待丧尸。 从两侧黑洞洞的教学楼里逐渐走出被这边动静所吸引的丧尸,见到几人后便咆哮着冲了过来。 还未靠近就被沈窈隔空将整个脑袋的水分尽数抽干,变成粉末被春天和煦的微风一吹便消弭于无形了。 另一侧张嵩面对的丧尸也是如此,以车为圆心,所有靠近的丧尸都被沈窈拦截在了五米开外。甚至她都不需要回头确认丧尸的方位,一旦靠近,等待它们的就是被爆头这一个结果。 而有那么两三只丧尸像是沈窈刻意放进来让张嵩练手一般,摇摇晃晃地靠近后便被张嵩用棒球棍直接抡碎了脑袋。 在一众还站着的无头尸体上方,簇簇灰尘在空气中爆开然后消失,丧尸尖锐的咆哮声直接卡在喉咙里反而更让人毛骨悚然。 张嵩光是远远看着就觉得嗓子眼里像是塞满了柳絮一样隐隐发痒,“还没好吗? 还要多久?” 陆龄头也不抬:“就好了!” “快!有那种丧尸过来了!大概不到一分钟就能到,我得全力对付它!” 原本闭着眼站在原地致力于爆头的沈窈突然睁眼看向被教学楼挡住的楼后,对着陆龄大喊。 两栋教学楼间的是一颗极为茂盛的大树,层层叠叠的枝叶将阳光阻挡在外,微风时不时地将叶片打乱,金色的光斑便见缝插针的落在地上。 而一道不断靠近的、黑瘦却十分敏捷的身影已经能隐约从树后窥见。这丧尸实在是难以察觉,铺天盖地无孔不入的水系感知中,它的存在感要远低于普通丧尸。 在早春时节的凉风中出了一头汗的陆龄将最后一个零件拧紧,顾不得再将千斤顶工具箱放回车里,直接起身向驾驶座跑去:“对付什么对付,不对付了快跑!” “快走快走!” 张嵩一头直接扎进被诺亚打开的车门,见沈窈也滑进副驾驶后便一个劲儿的拍陆龄的肩膀。 脚下油门直接踩到底,白色的越野车发出阵阵引擎的轰鸣声,直接一溜烟跑了。 身后还没赶到战场猎物就全跑光了的黑瘦丧尸:!!! 肾上腺素狂飙导致手还止不住颤抖的沈窈看着后视镜里不断远去的黑瘦身影:“这时间点卡得 真不错!” 一旁的陆龄也是手抖:“不是 这东西密度是不是有点高啊,算上视频里那只,这都是咱们见到的第三只了。” 张嵩有些唏嘘:“这要是被普通人遇上,还没车跑不掉的话,多半是活不下去的。” 陆龄一听这话一阵皱眉,脚下下意识地踩向刹车,此时的她们还没开太远,轮胎在地面上刮出刺耳的声响。 身旁的沈窈因为惯性前冲,扶着操作台乐了,坐直后对上陆龄的视线挑了挑眉,“怎么,走着?” “走啊!” 后座的张嵩:??? 陆龄下车后对上后座二人的双眼,诺亚是一脸蠢蠢欲动,要不是一旁的张嵩按着,估计已经跟着跳下车了。 张嵩拽着诺亚,有些担忧的说道:“快去快回。” 陆龄直接将一直揣在身上没用过的手枪和从车窗外扔给了张嵩,“放心。” 然后就和一旁已经满脸跃跃欲试的沈窈一起往回跑去。 黑瘦丧尸是一直远远追在车后的,车停下来后它还在不断靠近,身后还带着十来只普通丧尸小弟,看到向它们靠近的两个身影后,白到泛着蓝光的眼珠瞬间爆出血丝,嚎叫一声后就一马当先地向二人奔去! 陆龄也丝毫不惧,脚下快跑几步用力一踩整个人就跃了起来,也不用消防斧或是其他武器,拳头甚至带着些破空声狠狠打向黑瘦丧尸的脸。 一拳下去就像打上了老树皮一般,一人一丧尸俱是一震,向后倒退几步。 黑瘦丧尸用已经萎缩成一点点的脑子实在是想不出面前的女生与被它之前咬死的那些学生有什么区别,这一拳竟然能将它的冲势击散。 算了,想不通的事情就还是别想了,面前的这可是鲜活的肉,不咬要后悔的! 它晃了晃被陆龄打得有些晕乎乎的脑袋,重振旗鼓又是“嗷”一嗓子就向陆龄冲去,一人一丧尸又是你来我往的打在了一起,身体击打相撞的“砰砰”声不绝于耳。 丧尸是没有智力的,但是奈何它一身皮肉过于结实,牙口还锋利的惊人。虽说陆龄几人在觉醒异能后不再担心感染,但是身上受伤还是会痛,所以陆龄还是得避着点它的利齿。而且陆龄在末世前也只是个普通学生,即使学过几招防身术,但真遇上实战,也只能靠蛮力乱拳打死老师傅了。 几番碰撞下,陆龄破不了丧尸的防,丧尸也咬不到灵活躲闪的陆龄。 陆龄打着打着就生出些火气,再出拳时,拳头上就突地浮现出几圈噼里啪啦的电光。 在室外的阳光中,这电光不像在室内那样夺目,但也是像是个小太阳一般晃眼。面前的丧尸才不管她拳头上有什么,依旧尖啸一声直接与她对上。 这一拳下去,依旧是“砰”的一声闷响,黑瘦丧尸直接向后倒飞出去,砸到了路边的草地上,直接在上面砸出了个泥坑。 黑瘦丧尸摇摇晃晃站起,粘在后背的泥巴带着几根压断的杂草簌簌地往下掉,它的眼珠里十分人性化的流露出几分忌惮,不再贸贸然与陆龄碰上,而是低低地连着咆哮起来,想要召集和它一起追来的普通丧尸们一起围攻陆龄。 就它有兄弟,陆龄没有姐妹吗? 一直在她身后控场的沈窈也没干站着,那些和黑瘦丧尸一起赶来的普通丧尸早就在它和陆龄1v1的时候爆头的爆头、化灰的化灰了。附近教学楼里还在如潮水般涌出的普通丧尸也不例外,以陆龄黑瘦丧尸站的地方为中心,周围五十米都不会有第三个会喘气的东西。 沈窈以一己之力给陆龄搭建出一个完美的1v1场地! 原本干燥的柏油马路上不知何时出现了薄薄的一层积水,从陆龄脚下开始,有汩汩电流在悄悄地向黑瘦丧尸靠近,时不时从脚下传来的电流即是干扰也是麻痹,黑瘦丧尸的动作间都带着些迟滞,但是次数多了也就习惯了,只觉得这电流的强度不过如此。 几次呼吸后,黑瘦丧尸就不再试着呼唤已经无法回应的其他丧尸,瞳孔缩得如同针尖般紧锁在陆龄身上,最后从喉咙深处挤出一声鼓舞自己的咆哮声后,就快步向陆龄跑去! 就是现在! 原本打得旗鼓相当的一人一丧尸,在两人异能的加成下,胜利的天枰已经彻底倒向了陆龄。 陆龄才不管黑瘦丧尸此刻没婴儿拳头大的脑仁里在想些什么,全部心神都在黑瘦丧尸身上,将腰间有些碍事的消防斧随手扔到地上,双手重新蓄力,拳头带着紫黑电光直接重重打向丧尸的头颅。 拳风带着巨量电流直接将丧尸的脑子里面搅了个乱七八糟,在它体内暴走的电流成功地与从脚下传上来的电流会师,直接从内爆炸肢解了这黑瘦丧尸。被电流直接烤熟的体液成块地掉到地上,被陆龄闪了一下直接避开了。 看着手臂上还是不小心被丧尸划了一道的伤口,陆龄摇摇头,转身对沈窈说道:“的确是比普通丧尸难打点,但是还好。” 沈窈点头:“反正力所能及的话,咱们遇到了就杀掉就好。” 第29章 神子? 张嵩在车里坐着,虽说刚才在校医院已经见识到了朋友们异能的威力,俩人收手时看着也是轻轻松松毫不费力的样子,但他还是担心会不会出什么岔子。 他反趴在座位上,和诺亚一起从后车玻璃里努力看清远处几人的动向。 在陆龄与黑瘦身影反复对碰的时候,张嵩提着一口气始终不敢松,也就差一点就能把自己憋到缺氧。当他看到站在中心的陆龄将黑瘦身影一拳打得倒飞出去后这才放下心。 他不自觉地出了一口气,但他和诺亚花生还是趴在那里没有动,直直地看着向车走来的陆龄沈窈。 两个女生一转身,直接就对上了三张笑脸,张嵩和诺亚龇着大白牙乐得很开心,中间的花生也是“哈哈”吐着气,身后的尾巴甩得只见残影。 还没走两步,只见张嵩将脸探出车窗,仗着四周除了她们几个之外再无活人,拐着弯吹了声口哨后大喊:“喔唷!这不是我们的热心市民吗,做好事不留名,会不会太酷!” 夸赞的话一筐筐地从张嵩嘴里出来。 一旁的诺亚也是非常捧场,小姑娘清脆的欢呼加上不断的鼓掌加口哨声,是一个非常到位的气氛组。 给陆龄直接听不好意思了。 女生说着“你真是”,快步走回来直接给了张嵩一拳。 张嵩怪模怪样的假装受伤倒在诺亚花生身上,将小孩小狗逗得直乐。 两人上车,几人就在这种搞怪的愉悦气氛中出发了。 车发动后,陆龄收起玩笑的模样对后座的张嵩说:“以后再遇到这种丧尸,我和沈窈还是会主动进攻的。枪你收好,虽然子弹不多,但多少是个热武器,能用来防身。毕竟你的异能不能用于战斗” 陆龄沉思一下,“咱们还得抽空去一趟枪械店一类的地方,不能光靠拳头和冷兵器,是时候准备些枪支了。” 沈窈在一旁十分赞同:“我同意,而且我觉得在这种没有法制的时候,遇上有坏心的人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能用热武器恐吓走的就没必要用异能了,毕竟你我的异能比较难控制住度。” 张嵩点头如捣蒜,毕竟好友们的重点还是将他武装起来:“那我肯定不会反对啊,这对我来说是好事。要是空间里有一座小山似的枪支弹药,我估计晚上睡觉都能香一点。” 陆龄一听大惊:“还能更香吗? 昨天晚上在库房我可是都听到某些人的呼噜声了,再香的话 哎哟不敢想不敢想。” 沈窈:“我也听到了,啧啧啧,睡眠质量让人嫉妒哦。” 在二人围攻下张嵩也反驳不了什么,只能说些“那人累了就会打呼噜啊我能有什么办法”、“我也不想的”、“要是吵到你们的话把我推醒就好”这种杂七杂八的话,车里的其他人哄笑起来,车里车外弥漫着一种欢乐的气氛。 从她们当前的位置想要开车到位于城市另一个方向的郊区女子监狱大约需要七八个小时,此刻的时间已经接近正午。白色越野车离开州立大学后疾驰在一条略显萧条的道路上。 这条路一共双向四条车道,听着倒是宽敞,但是四周地面上乱七八糟的堆着不少东西,有不知道怎么被整张撕下来的卷闸门被人卷卷扔在路边,还有一堆大木箱摞得其人高放在马路正中摇摇欲坠,从天而降的led广告牌在地上砸得粉碎,更别提还有不少车辆头挨着头在路上杂乱停放。 陆龄只能开着车小心翼翼的来回绕开障碍物,车速不由自主地慢了下来。 开着开着,听到沈窈喊了声:“那是间枪械店吗?” 陆龄张嵩都有些惊喜,打过方向盘,开近了一看,店铺门头上的霓虹灯碎得只剩个枪支的握把部分,但没错,这的确是一间枪械店。 “里面倒是没人,走,进去看看。” 车停到门口后,沈窈一马当先地就要往里冲,陆龄张嵩诺亚跟在她后面。 然而进了店后几人却是大失所望,四周墙面与展示柜里全部都空空如也,甚至连一旁的手电货架都被拿空了,只剩衣服区还是满满当当。 几人四散开,不死心地试图找到些漏网之鱼,陆龄甚至都找到后面库房去了,翻找半天也一无所获。 张嵩倒是看得开,将地上散落的子弹拢了拢收进空间后说道:“看起来咱们来得太晚了,算啦走。” 沈窈实在是不想空手而归,倔强地从旁边货架上拽下来一大堆t恤递给张嵩,“都装上,这些人拿得也太干净了,离谱。” 陆龄从后头库房转了出来:“走,库房连空箱子都没剩下,乍一看就跟间毛坯房一样。” 枪械店隔壁是间不大的便利店,几人走前又进去收了一些泡面罐头和高热量的糖果巧克力类的东西,这才上了车。 上了车后张嵩想了又想,还是没忍住:“也不知道现在还有多少活人,但是各种店里的枪可不少,平摊在人头上数量也怪惊人的。而且这么久了,也没听到军队有什么动静,咱们这儿可是离首都不远,你们说会不会” 陆龄嚼着颗口香糖:“管他呢,这个国家的政\/\/府没就没了,反正在的时候也没做过什么好事儿。估计军队这时候也是自顾不暇,我看那特警队在黑瘦丧尸面前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惨啊。” 一旁的沈窈则是吃着袋爆辣的膨化食品,咔嚓咔嚓的声音不绝于耳:“是啊,现在这样,就算是还有国家机构在运作,也是极小部分了,至于营救平民 来这么久了也该知道他们眼里只有有钱有势的人,哪儿管普通人的死活、啧啧。” 张嵩叹口气,“也是,操心这些干什么,咱们好好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一旁的诺亚在沈窈说话的时候就停下了吃巧克力的嘴巴,虽然对几人话中的意思还有些半知不解,稚嫩的小脸上全是认真:“可是我妈妈很好,她很爱帮助别人,有好几个阿姨都说妈妈救过她们。” 这是这阵子诺亚第一次主动谈起她妈妈,陆龄几人也想在正式相见前对她多一些了解,就顺着问下去了。 诺亚有些苦恼:“具体的故事我也不太清楚,但我觉得妈妈是天使,” 在小姑娘心里这就是对妈妈最高的赞美了,亮亮的绿眼中尽是对母亲的孺慕与思念,对着前排的陆龄沈窈说,“你们一定会喜欢她的!” 张嵩:“所以你妈妈是那所监狱的狱警?” “嗯! 她在去监狱工作前是一名军人,我 我和塞尔都很为她骄傲。” 想起已经变成怪物的哥哥,诺亚低落下来,一旁的张嵩赶忙拿出些花里胡哨的零食试图转移她的注意力,一旁的花生也不甘被冷落,摇着尾巴加入到玩耍中来。 谈话告一段落,车辆逐渐驶出这条路,前方的道路则是更加荒凉,马路上出现了不少坑洼不平,人行横道也彻底消失了,只剩窄窄的两条车道。 道路两侧是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大片荒地,其人高的灌木在风里轻轻晃动着,还未从冬季的严寒中彻底苏醒的枯萎枝叶时不时地掉到地上,被疾驰过的车轮压成了碎屑。 副驾的沈窈原本盘腿坐着,手中还端着一杯冲泡好的热奶茶时不时啜饮一口,随着车里的音乐在轻声的哼唱着,突然心头一动,她突地坐直身子看向前方。 一旁的陆龄注意到后立刻放慢了车速,“怎么了?” “前面有人,一二三四五 一共八个人,在杂草里蹲着!” 一句话的功夫,陆龄就看到了前方窄道上铺好的地刺,没办法强行开过去,只能被迫放慢了车速。 车刚停下,从两侧的荒地里就钻出来八个人,个个端着长短不一的枪支,身上还套着有些脏但是很厚实的防弹背心,看着就威慑力十足。 陆龄在看到几人端着的枪时心下一沉,她和沈窈的异能倒是一个照面就能将面前的几人放倒,但是这都是活人,杀掉丧尸她们可以没什么心理阻碍,但杀人的话 车辆左侧的人们散开,从他们身后走出来一个蒙着脸的男人。 这人端着把有些陈旧的双管猎枪,在隔空数了一下车里的几个人后一把把面罩拽了下来,拉长语气说道:“都下车! 要是让我看到你们试着做些什么,我不介意直接送你一颗子弹!” 沈窈看了一眼陆龄,陆龄轻轻地摇了一下头。 几人双手举起下了车,沈窈刚一下车就有意无意地直接站在了诺亚与人群之间,而另一侧的张嵩陆龄也是站到了一起。 打头的男人看到她们车上居然还下来一条小狗,打了个哈欠,将脸上的眼泪抹去后打了个呼哨就想把花生叫过去,没想到花生头都不抬,只是站在原地,和沈窈一起挡在了小姑娘的身前。 见小狗对他的呼哨一点反应都没有,男人有些自讨没趣的撇了撇嘴,“都捆上,带回去!” 见这人没有直接提出要求,而是想把她们全部带到什么地方去,陆龄就懒得再浪费时间,打算直接动手了。反正把他们全部电翻了,陆龄几人把地刺拖开照样能大摇大摆的离开。 见陆龄一行人此刻已经无路可逃,乖乖站在车前的样子,旁边端着枪的人也不甘安静,和身旁的人说起了小话: “这次咱们可是赶在一队之前找到了神子想要的人,哼,下场礼拜咱们一定是最先受神子赐福的那只队伍,我看他们还怎么在咱们面前嚣张。” “哈,我可是跟他们赌了一周的叶子呢,这下我赢定了!到时候分你一半啊。” “行啊,该说不说,神子经手过的叶子就是不一样,就是一天只有一点点,完全不够抽。” 听到这里,陆龄一把将已经在背后成型的数小团电光捏散,向张嵩使了个眼色后就主动跟着打头的人走了。 张嵩和已经准备打架的沈窈:??? 见她们这么配合,男人哼笑两声,也懒得绑她们了。 他一个人走在最前,身后是陆龄、张嵩、诺亚和沈窈,那些端着枪的人则是分成两排护在两侧。 绕着小路,七拐八拐走了约莫十来分钟,这片荒地便到了尽头。 进入眼里的是一个极小的城镇,路牌上城镇的名字被蓝色的油漆涂掉了。四周的房屋低矮,加起来也就是不超过十几栋的样子,路上看不到行人。 道路尽头的中心是一间教堂,但是与常见的白色或是黑色教堂不同,这座教堂整体是一种让人炫目的、流动的浅蓝,盯久了甚至觉得它周身光圈都在不住变化,美得看了让人不由心生赞叹。 见一行十几人在不断靠近,从最靠外的一排房屋中冒出来几个人,同样是端着枪,但是看清打头的人后就又缩了回去。 随着他们不断向教堂靠近,持枪人们的身上都隐隐泛起了和教堂墙壁上色泽一致的蓝光。 这蓝光澄澈的就像是最晴朗时的天空一样,光是看着就让人觉得心里暖洋洋的,但是绕在一众端着热武器的男人身上,就显得尤为格格不入了。 似乎是见陆龄一路上十分冷静,此刻还有闲心左顾右盼,旁边的男人也来了谈心:“能在死前见识神子大人的神迹,真是想不到比你还幸福的人了。” 说到这什么“神子”的时候,四周的所有人眼神中都是狂热,本来路上看着精神状况还比较稳定的一行人都像是疯了一般。 “幸运的异乡人,可以为神子大人献出生命。” “能为神子大人而死,是荣耀!” 这些话像是对陆龄几人说的,也像是他们对彼此说的话。 四周这狂热的气氛给陆龄身后的几人吓了一跳,原本排成一排的四人一狗越走越近,到后面几乎是脚后跟贴着脚尖,相互贴在一起移动,几人在四周狂热分子的包围下逐渐走成了一团。 有些手脚冰凉的沈窈越过诺亚的头顶,戳了戳另一侧的陆龄:“咱们这是 误入xie、教现场了吗?” 第30章 神子 陆龄点头,继续低声交流:“似乎是这样,我还真有点好奇这个神子大人到底是什么人?而且,”说到这里陆龄将声音压得更低,“这些人似乎都是长期吸食\/\/du品的瘾君子,身体素质也就那样。等见到那个所谓的‘大人’,如果ta识趣的话,咱们拿些枪械自然就会离开。” 沈窈听到这儿懂了,到现在商场超市与枪械店里的枪支应该已经被人们瓜分得差不多了,与其再花费时间精力在寻找那店里被人落下的三瓜两枣上,不如直接从有大量存货的人们手上交换。 当然,既然这些人是武力威胁着她们,将她们带回聚居处的,那这“交换”的过程就没必要太和平了。 “行,希望他们别不识相。” 沈窈和陆龄一样,这两天下来对自己的力量愈发自信,对于她们现在被挟持的现状倒也不太感到慌张。 陆龄另一侧的张嵩也凑过来:“你们有打算了就好,这些人也太不正常了 让人怪害怕的。” 随着她们不断靠近教堂,身侧的人们脸上神色也愈发狂热,身上的浅蓝光晕也越发耀眼。 走在队伍靠后位置的一个男人脸上除了狂热,还带着些如同沐浴在阳光中的舒适自得:“真不愧是神子大人,每次回到教堂附近,我身上的关节就不那么折磨人了。这么多年下来,它仿佛都成了我身体的一部分,直到我得到了神子大人的赐福 要是能住在教堂附近,我就再也不用担心下雨时的折磨了。还有我的那些战友们,真想让他们也都来感受一下。” 男人前面的另一个人在胸前画了个十字斥道:“贪婪会让你坠入地狱。你太贪心了,我们每周能瞻仰一次神子大人的面容已经是天大的幸运了,你竟然还想住在教堂附近,扰神子大人的清净。你不会是被恶魔的产物感染了?” 说着就对男人投去了怀疑的眼光。 男人忙摆手:“我只是说说罢了,而且这可是教堂附近,凡是恶魔的阴谋诡计都会被神子大人的辉光所除尽,魔鬼见了神子大人的辉光也会坠落跌倒,只有神子大人的虔诚信众方能免受一切痛苦与折磨。” 说到这里,两人不约而同地在胸前画了个十字,枪也不端着了,就那样挎在肩膀上,一边走着一边合上眼睛祈祷起来。 走在人群正中的陆龄几人也感觉到了那浅蓝光辉像是认人一样,刻意绕过了她们。 见有人靠近教堂,四周低矮的房屋内也渐渐走出来些人,跟在他们后面,一起向教堂走去。 这些人面容平静,浑身只能勉强算得上干净。 但令人感到不适的是,这些人身上的衣服多少都有些破烂不堪,但是他们身上都至少有一件衣物是蓝色的。 有男人将一条熨得十分平整的天蓝色领带系在了破烂的衬衣外面;还有青少年裤子都已经遮不住腿上的肉色了,还要将扯出毛絮的裤脚挽起来,刻意露出宝蓝的袜子;有女性身上的裙子像是自己用窗帘布缝制出来的,偏硬的材质穿在身上肯定不会舒服,但她看起来毫不在意身上的衣着,只是双手在胸前合十,口中还不断的念念有词,向教堂走去,脑后发辫上的水蓝丝巾轻轻在风中颤动着。 陆龄几人就在这样一片蓝色的洋流中走到了教堂前。 从周围房子里走出的人全部止步于教堂前的小路外,只有那一队持枪人带着陆龄几人走上了碎石小路。 小路歪歪扭扭的,四周的泥土湿润,上面还种有不少浅色花朵,在精心侍弄下尽情开放着。 为首的男人带着些惶恐的低头走到教堂前,正要轻轻敲门,木门就自动在他面前打开了。男人面上一喜,连忙给身后的手下打手势叫他们跟上,自己率先走了进去。 陆龄进教堂前回头看了一眼,站在低矮的白色栅栏边的那些人眼神火热,所有人都是双手合十盯着门缝看,试图从狭小的缝隙中窥探到那位神子大人的身影。 如同复制粘贴般的眼神出现在外貌衣着各不相似的人群身上,乍一看像是成群被人捏出统一操纵的无意识人偶。纵使是一路上都很冷静的陆龄也出了一身冷汗。 这是一间和城镇大小相符合的教堂,两侧只有不到十排座位,四周的墙面上都燃着蜡烛。陆龄看向前方神像后巨大的彩绘玻璃,不太理解这些蜡烛存在的意义。 前方的圣台倒是不小,讲桌上摊着一本书。一旁的小桌上燃着粗壮的大号蜡烛,五根烛芯同时燃烧着,散发着奇特的味道。 陆龄闻着觉得有些熟悉,想了又想,觉得这味道有点像小时候家里的佛龛里点的檀香与黄油的结合体,闻着神性中带着些放纵,很微妙独特的香味。 “这味道这什么神子还用奢侈品啊?” 一进教堂,原本还在窃窃私语的持枪人们都变得安静下来,张嵩的这一句话就在寂静的教堂中显得非常突出。 走在张嵩旁边的持枪人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但也没人制止,几人也就装作看不到他们,继续凑在一起说小话。 张嵩继续说道:“两周前我去市里逛街的时候在买手店里闻到过这个,是奢侈品牌送给高级客户的当季限量品,倒卖的价格也是高得吓人。当时我闻了喜欢,还想买,问了价格差点没当场晕在那儿。” 然后男生报了个数字,沈窈陆龄直接“嚯”了一声。 沈窈道:“就一个蜡烛? 这么贵?金子铸的吗好家伙。” 张嵩也乍舌,“可不是吗? 当时我就想着这么贵的蜡烛,买不起就多闻闻好了。没想到在这儿居然闻到了。啧啧啧,这神子的超能力不会是能印钱?” 陆龄:“你们说 这蜡烛是怎么会点在这儿的?被这些‘虔诚’信众上供的?” 张嵩:“嘿嘿,等下可以问问,看能不能” 话音未落,持枪人突然一致鞠了个躬,弯下腰后,在人群正中站得笔直的几人一下就显了出来。 从一侧的小门里走出来的是一个金发碧眼的男人,这人穿着条白色的长袍,体型不算高大,头发带着些小卷,面容也很年轻漂亮,乍一看有点像中世纪油画上手持迷你弓箭的天使。 他前后跟着两个男人,体格要比中间的男人大两三号,黑发黑眼,又高又壮。从头发到五官都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一样,是一对双胞胎。身上鼓胀的肌肉将贴身的灰色t恤边缘都撑出了形状。两人手中各端着一把散弹枪,在这不算大的教堂里杀伤力绝对惊人。 “我虔诚的信众乔治,我听到你在呼唤我。” 那金发碧眼的男人将站着的人们看了一圈,张口,声音低柔有磁性,似是能迷惑人心般动听。 “神 神子大人! 是的! 没错!我们守卫队在去老托特的便利店取东西的路上,远远看到这些异乡人在盗取属于您的食物。这个男人一翻手就能将东西藏起来,再一翻,又能变出来没见过的东西。我 我们觉得他大概就是您提过的那种人,于是他们就被我带回来了!能瞻仰您的面容,是他们” 听到这里陆龄几人方才恍然大悟,原来是张嵩在便利店里收取东西时被他们看到了。这闻所未闻的将东西召之即来的能力正符合神子说过的某些话,于是这才有埋伏威胁这一出。 站在最前的持枪人就是乔治,他并不敢抬头直视男人的面容,依旧半弯着腰垂着头,有些磕磕巴巴的报出了事情的经过,说到最后紧张又被狂热代替,溢美之辞还没说完就被男人打断了。 男人原本平静的面容在听到乔治的话时就像是掀起了轩然大波,不顾两侧男人的阻拦就想奔下神台仔细看看张嵩。可惜双胞胎的胳膊就像是铁钳般,握住了他的胳膊后他就无法动弹了。 蓝眼狠狠地瞪了两眼旁边的男人,挣开胳膊后将袖子甩展,又恢复了那一幅神神叨叨的样子,他拉长声音,努力压下声音中的激动:“你是说 你们亲眼目睹这个男人有着异于常人的能力?” 乔治有些惶恐又有些委屈:“神子大人,请相信您的信众!我们不敢撒谎!” 神子眼睛亮了起来:“行,你们先出去,这周礼拜后你们队的人都能单独留下,神会赐福并奖赏我最虔诚的信众。” 乔治与队友面上皆是一喜,又向神子鞠了一躬,这就要往外走去。 站在神子左边的男人突然张了口:“那这些女人呢? 她们也有能力?” 乔治看了一眼陆龄,站回原地摇了摇头,“这我们倒是不知道,没有看到她们做过什么奇异的事。不过她们之前还去过老巴基的枪店,应该是没有能力的。” 左边的男人就不说话了,继续扮演他的守护者角色。 右边的男人又张嘴:“女人也都出去,只将这个男人留下。” 乔治有些犹豫不决:“这些女人要怎么办?是要杀掉吗?可是她们中还有小孩子” 听他们一来一去说了半天的神子不耐烦了,他从刚才开始眼睛就全在张嵩身上:“看她们要是愿意留下就留,不愿意就赶出去,反正我只要这个男的!他才是最重要的,有了他” 这话说得怪吓人的,张嵩不是很想知道他们在知道自己有异能后,还想将自己独自留下是打算做什么。 他直接往旁边一钻,直接躲到了陆龄的背后,像是怕乔治一群人过来强行将她们分开,双手从后面紧紧攥住陆龄的肩膀:“我靠 我靠别留我一个人! 万一他们要杀我怎么办!我不会像游戏里的怪一样死了之后会爆一地东西? 不对,我不要死!” 陆龄看都不看神子一眼,她只能在他左右两边的男人身上感觉到威胁。 安慰地反手拍拍张嵩的手,“怕什么,不会让你死的。” 一旁的沈窈也直接将站在她与陆龄之间的诺亚推到了张嵩身旁,然后向左踏了一步,直接和陆龄一起站在了前排。 见状神子也只是直接挥挥手,让乔治等人先出去。 教堂的木门开启后再次合上,陆龄抢在神子前发问:“你们想要什么?” 谁知这神子看都不看她们一眼,只是对着张嵩说道:“你没必要躲着我,我们会是很好的朋友。” 说着他走下神台,向几人走了几步:“不知道你的情况如何,但我的能力出现的很突然,要不是身边的朋友,”他点点和他步调一致走下神台的双胞胎,“我可能已经疯了或是死掉了。自那以后我就意识到了朋友的重要性。” “虽然他们没有任何能力的。但是作为朋友,他们愿意为我做任何事,包括帮我变得更强大。” 神子在走到她们前方五米左右后就没有再向前了,他伸出自己的右手,等着躲在陆龄身后的张嵩自己走出来主动亲吻他的手。 “我试过很多办法,但是最终我发现,或许只有真正与我走在同一道路上的朋友才能让我变得更强大。怎么样? 要加入我吗? 加入的话,你的朋友们你也不需要担心,她们会得到数不尽的食物与财富。神也会赐福于她们,从此病痛和苦难与她们无关。” 他站在原地,面上带着悲悯的微笑与身后高大的神像神情一致,竟是有些吓人。 躲在陆龄身后的张嵩光是看着就打了个哆嗦,用自以为很低其实在掉根针的声音都清晰可闻的教堂内十分清晰的声音说道:“这人有病?” 这句话并不是她们的母语,所以在场的所有人都能听懂,沈窈没忍住,乐了出声。 这也算是回应了神子的邀请,他也没生气,面上的悲悯更加浓重:“那就 没办法了。” 他收回伸出的手,掉头走回双胞胎中间,对他俩说:“都杀了,我在厨房等你们。” 说着他就走向来时用的小门,双胞胎则是面上毫无波动的端起手中的枪,熟练地上膛,将枪口对准了陆龄沈窈。 第31章 是神明吗?一定是神明吧! 在双胞胎的眼中,挡在男生身前的两个女生只是没有异能的两个普通人,做出这种保护者的姿态真是可笑极了。左边的女生腰间悬着把消防斧,右边的女生则是空着手。两人站在一起,皆是眉眼沉沉,气势与战意满满的样子。 但是他们手中可是有着冲锋枪,双胞胎中的一员轻蔑想到,还是赶快把这两个女生解决掉。小孩子还小,可以留在这里随便找个人抚养,男生嘛 就为神子的变强贡献出自己的力量! 这念头转过只是一瞬,上好膛的枪就直接对准了两人,扳机被扣下,预料中的场面却是没有出现,两个女生依旧完好的站在原地,右边的女生有些恶趣味的看着他俩,在手里捏了个手势,“砰。” 话音刚落,他俩手中的冲锋枪竟是同时炸了膛! 黑色的枪支直接在两人手上炸开,碎片四处迸溅,将男人的脸上脖颈处都划出条条血痕。 而溅到女生们面前的那部分碎片则是到了某个距离时直接消失了,电网已经蓄力在手中打算释放的陆龄扭头看了一眼张嵩,张嵩有些小骄傲地说:“不用谢我,也是刚发现我可以这样虚空收东西。” 面上传来的轻微疼痛与血液的味道让双胞胎不爽极了。 意识到自己的判断失误,双胞胎将已经成为垃圾的枪往地上一扔,胳膊上的肌肉因为发力而隆起,脚下用力一蹬,眼中没有一丝畏惧地分别向二人扑去。 陆龄将腰间叮叮作响的消防斧递给沈窈,手中电光闪烁,一束电流就直接被她向前丢出,直奔沈窈面前的男人而去。 战斗的主导权从一开始就不在这两个男人手中! 电流在向前的过程中与身后不断赶上的其他电流汇聚,一根比双胞胎胳膊还要粗的紫黑电鞭在呼吸间成形。男人察觉到危险的靠近,在电鞭撕开空气、带着焦糊味不断靠近的时候就收住冲势后退两步,避开了锋芒。 在达到一定长度后电鞭眼看着就要在重力的作用下坠向地面,陆龄手中轻轻一拽,又向着自己面前的男人卷去。 超过两米的长鞭在陆龄手中如同自己意识的延伸,不断发出着爆鸣声的电鞭都不需要陆龄刻意驱使,只要前方的男人有任何轻举妄动,鞭梢就会直接从他们身前掠过,在地面上擦出一道焦黑。 眨眼间,双胞胎不断向后退去,面前的地面上横七竖八的被打出许多道焦黑。 陆龄也跟着向前走去。长鞭脱手,在半空中像是真正的闪电般游动着。它似是起了玩心,不时地在双胞胎身上燎一下,也不下死手,如同猫科动物玩弄着掉进陷阱的猎物,充分享受着猎物的恐惧与如同挠痒痒般的无用挣扎。 失去先机又对这异于常人的力量毫无办法的两人只能一步一步后退。 其中一个男人不甘后退,同时也低估了这长鞭的威力,见陆龄方才挥舞起来如同缎带般轻盈,就想一把抓过来顺便将另一头的陆龄也拽倒。 在握住电鞭的瞬间男人就直接惨叫出声倒地,电击带来的痛苦在顷刻间贯穿全身,他忙不迭地想要甩开电鞭,鞭子的主体倒是被甩回了半空中,可是还有些丝丝缕缕的电流如同附骨之蛆般留在了男人掌上,继续在他被炸得黑红的皮肉上肆虐,甚至还在向更远的躯干部分扩散。 身侧的兄弟想要搀扶摔倒在地的男人,碰到男人的瞬间也被男人身上残存的电流电得一个激灵,颤抖着低骂一句后就火速松开手任由兄弟摔回地面,自己则是继续后退,直接抵到了讲经台前。 陆龄走到了男人面前没有停留,继续向着讲经台靠近。四下翻飞的电鞭先陆龄一步到达,在讲经台旁边的男人周围游荡,将男人青白的脸庞照得清晰。 地上的男人眼中划过一丝恶毒,见陆龄四周空空如也,像是浑身毫无防备的样子,就佯装咳嗽,半坐起身,另一边完好的手就要拍向陆龄。 “何必呢?真是自寻死路。” 身后被忽略多时的沈窈啧啧两声。 下一秒,男人惊恐地发现自己从指尖开始失去了知觉,水分从体内被抽出的声音光是听着就让人毛骨悚然,那是每一寸肌理、每一滴体液都被抽干消失的感觉! 肌肉与皮肤逐渐变得干瘪,他甚至能在失去知觉前,感觉到自己肌肉在干燥变松的皮肤下游离! “什 什么?” 男人不可置信的看向自己从指尖开始逐渐变得干瘪的四肢,“你们才是真正的恶魔!恶魔!” 真正意识到异能能可怕到什么程度的男人精神崩溃了。 陆龄沈窈二人的能力远远超出了他能想象的范畴,试问他一个普通人该如何与她俩抗衡,即使是神子来也是毫无还手之力的。 “不 不!” 心理防线被完全击溃的男人瘫坐在原地,不断摸索着自己一碰干燥到就会碎成粉末的身体。很快,他连摸索这个动作也做不出来了,从四肢末梢向肢干蔓延的干燥席卷全身,留到最后的是头颅。 黑眸中已经没有眼泪可流了,他最后含糊地“不”到一半,就彻底失去了生命,从里到外、自下到上、彻底地变成了尘土,全过程甚至不超过两分钟。 躲在讲经台旁边的男人目睹了全过程,也崩溃了。 他这才知道两个女生不急着取他性命完全是出于对自己实力的自信。 只要她想,取他性命甚至都用不了一分钟。他的哥哥也意识到了,于是到了生命的尽头也没有求饶。 在他俩举起枪的那一刻,他们的结局就已经注定。 “所以你们那什么神子为什么要抓我朋友?” 陆龄站定,开口询问已经失去反抗想法的男人。 “你听说过阿尔忒弥斯吗? 那是神子力量的来源。” 知道自己已经无路可逃了,男人倚在讲经台旁开口讲到,眼神中带着奇异的光芒,“可是 神既慷慨,也十分吝啬。神子的能力不 神子想要自己的力量更强大,于是他去查询了不少古籍,发现阿尔忒弥斯会回应人祭后的祷告者,甚至会成全他的愿望。于是他就试了。哦不对,” 男人说到这里,语气中带着些嘲讽,“是我与我哥哥一起抓了人回来,再在他搭好的祭台上杀掉。但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于是他觉得是普通人的血肉不足以吸引来神的垂怜。” “新鲜的水果、上好的动物油脂、鲜活的人类血肉!全部无济于事!” 男人顿了顿,“或许比起神子,你们两个的力量反倒更像是神。这座教堂就是神子力量的具化,无论他在哪儿,他都对这里发生的一切了如指掌,”临死前的男人轻蔑一笑,音量突然放大,“哈!你此刻应该已经吓破胆了,不过没关系,我们在地狱里等你!” 说着就一掌拍向一旁还在悠哉悠哉晃荡的电鞭,受惊的电鞭弹了一下,男人的手掌被劈至焦黑也没见他眨一下眼,他直接将鞭梢对准了自己的心脏,然后按了下去。 沈窈张嵩两人面面相觑,“力量来自于阿尔忒弥斯?这人疯了,放什么屁呢?” “啊 阿尔什么? 那是谁?” “是神话里的月亮与狩猎女神,是算了,你只需要当作这人疯了就够了。”沈窈无所谓地挥挥手,“可能是被他的‘好朋友’洗脑洗傻了。” 陆龄一挥手,电鞭就从已经失去气息的男人身前消失了,她回头对沈窈招招手:“走,去找那个什么神子。” 沈窈点点头,将自己手上的消防斧递给张嵩,“你们留在这儿,我俩去去就回。” 沈窈闭眼感受了一下:“教堂里没别人了,这家伙跑了。” 陆龄皱眉:“这人跑得倒是快,咱们” 话没说完,就听到教堂外面传来一声惨叫,两人对视一眼,快步跑到门口,将木门一掌推开,被隔音极好的木门阻拦的惨叫声与咆哮声这才入耳。 此刻门外的景象如同人间地狱!在几人进门前,有不少居民自发地到教堂四周的空地上祈祷,而这些聚在一起的人们被不知道何时到来的丧尸围堵在教堂外围,站在最外圈的居民已经有不少倒在了地上,地上洒落着不少血迹与碎肉。有居民想跑回自己的房屋里,刚跑出两步就被一旁虎视眈眈的丧尸扑倒,直接一口咬开了气管。 方才陆龄几人听到的惨叫就是来自于他。 他在地上“喀、喀”两声后就再也发不出声音了。 又过了几秒钟,它从地上一跃而起,已经变得雪白的瞳孔正中一点针尖大小的棕色中裹杂着野性的狩猎欲望,看向刚才还和它站在一起的居民,咆哮一声冲去。 离它最近的是那个穿着用窗帘布改成裙子的女生,她此刻没有武器,看着朝自己冲来的丧尸浑身颤抖着,但也鼓起勇气护住了身后同样抖如筛糠的老人。 丧尸越靠越近,她甚至能从它大张的嘴中长出的尖牙上看到自己身后的紫色电光,她握紧拳头,想着即使自己要被咬,也要尽力给平日里很照顾自己的老人争取到逃脱的时间! 等等 哪儿来的电光? 还没等到答案,身后传来的一股巨大的推力直接将女孩推向了丧尸,是被她护在身后的老头。 “完了” 女生闭上眼,屏息迎向自己生命的结束。 谁想她腰间一紧,凉意透过厚实的裙子,将女生冰得一个哆嗦睁开了眼看向自己腰间,是一条内里还在不断流动着的透明水带,无形的水此刻化作一条坚韧的带子,紧紧环住女生的腰将她拉回到安全的地方。 而在她前面,替她迎上丧尸的是另一个女生的身影! “小心!” 还没从死里逃生的惊险中清醒,女生就下意识地喊到。 话音未落,在她看来极为危险的丧尸就被这个女生轻而易举的轰飞了出去。 四周的丧尸也是如此,几乎是女生转向哪个方向,那里的丧尸就会被四处奔波的紫黑电光劈至焦黑后飞到几米开外的地方去。 女生看呆了,是神明吗?一定是神明!只有神明才有这般神通。 她想着,腿软得要命,就这样双手合于胸前,直接跪了下去。 同样被陆龄救下的别的居民也是如此。在她们的认知中,此刻操控着灵蛇般游动电光的陆龄就是活生生的神迹。 “这是在干什么?? 快起来,进教堂里去!” 转身时看到身后黑压压跪了一片的陆龄也吓了一跳,无暇挨个将她们扶起来,扭头甩了一句话后,就继续看向前方从四周的房屋内走出的五只黑瘦丧尸! 第32章 只是有些幸运的普通人 身后的居民们互相搀扶着站起,原先的几十号人此刻仅剩十几人。 有一部分身上带枪的居民一直在反击,身死后他们的枪就全部掉到了地上。 被陆龄沈窈从丧尸口中救下的女孩看都没看身后恩将仇报的老头一眼,和另一个存活的女生一起将地上散落的枪支拢在怀里,向教堂跑去。 女孩最后回头看了一眼以一己之身挡在所有人前面的陆龄,没有将地面上的枪支全都拿走。 早前聚集在教堂门前的居民都是年轻人或是腿脚方便的老人,留在屋内的则多数是些腿脚不太便利的。 光是看看从四周房屋内钻出的黑瘦丧尸们身上的血污与从脸上隐约能看出的餍足神色,不难猜测出屋内人们的结局。 丧尸可没什么公平对战的条条框框。似是感受到了前方女生身上传来的威胁,几只黑瘦丧尸呈扇形包围状向陆龄缓缓靠近。 得速战速决了,还有人在等着陆龄汇合呢。 陆龄动了,跑动间紫色电光飞速聚于双拳之上,核心发力,陆龄一跃而起拳头顺势轰出,左侧离陆龄最近的那只黑瘦丧尸的脑袋竟是直接被轰出了一个拳头大的窟窿! 透过这窟窿陆龄甚至能清晰的看到丧尸身后的建筑物,这大洞的边缘处依旧是被烤得焦黑,体液都流不出来。这丧尸尸体还未倒地,陆龄又一转身继续对上旁边的丧尸。 不远处电鞭又被陆龄召了出来,四下翻飞的紫黑电光独自困住了另一侧的两只丧尸,护住了专心对敌的陆龄后背。 鞭身时不时紧箍一下丧尸身子然后又松开,每一次触碰都会给丧尸留下一道焦黑,即使已经没了痛觉,黑瘦丧尸也因为被戏耍的愤怒而不断嘶吼着。 身后还没跑进教堂的居民听到身后丧尸尖锐的喊声后不敢回头,跑得又快了几步。 跑在队伍最后的就是那个伸手推了女生的老头,在场活着的居民也或多或少有看到刚才事情的经过,这种时候也没人愿意拽他一把。帮一下是小事,万一这人故技重施又把自己推去挡丧尸怎么办?再者说,那个女生平时可是很照顾这个孤寡老头的,饶是这样他都要把她推去喂丧尸,啧啧啧,当真是好心没好报。 沈窈守在门前,张嵩则是在门内守着诺亚与花生。进到教堂内的人们被倒在圣台旁的男人尸体吓了一跳,但也没人要出去。居民们东倒西歪地四散坐在地上或是瘫在长椅上,还未从死里逃生的惊恐中回过神,无心聊天,只是瘫倒喘着粗气。 老头也走到了门前,看都不看一旁守门的沈窈一眼,刚想迈步进门,门前就突地张开了一张极坚韧的水膜。 他摸了一下,明明透过水膜能清晰地看到门内的人们,甚至连她们脸上的表情都十分清楚,但自己就是戳不开这层膜。 水膜飞速收缩,变成了一只巨大的手,一巴掌拍到这老头肩头,将他拍得倒退几步。 一旁的沈窈:“滚。” 老头神色怯懦,算不得高大的身材向后走了一点又站定,求助的眼神向室内投去,而一旁的沈窈气势全开守在门前,身旁有一个赶上人高的巨型手掌耀武扬威地抖动着,乍一看竟有些像个游手好闲的人坐在沙发上抖腿的样子。 这幅场景要是不了解的人看了,估计要以为是沈窈在欺负老人。 可惜在场的人都不傻,此刻救下他们还给她们提供庇护所的正是能操纵水的沈窈与正在前方与凶恶丧尸激战的陆龄,这时候为了一个险些害死别人的老头跳出来跟沈窈对着干,倒是也不至于。 见这人不愿意走,沈窈又看了他一眼,“我再重复一遍,滚。这里不欢迎你。” “这是神子的教堂,你凭什么把我拦在外面!” 见没人帮忙说话,身后的丧尸咆哮愈发凄厉,这老头也急得收起了无辜的表情,面色狰狞地和沈窈争了起来。 沈窈:“就凭你们那神子早就跑了,现在愿意在丧尸面前保护你们的是我的朋友。” 下一秒,水从手掌形状变成了一根长锥。 “现在,滚。” 锥体的尖端旋转着不断逼近老头的眼睛,寒意让他不禁打了个哆嗦。老头对峙不下去了,倒退两步,以比他方才步伐快上数倍的速度跑离了教堂,从侧面绕回了某处房屋里。 沈窈的注意力回到陆龄身上,此刻她的面前已经剩下了最后一只黑瘦丧尸。与电鞭一起,没费多少力气就结束了战斗。 陆龄的战场多少都有些惨不忍睹。本就干瘦的丧尸肢体在被不断电击后变得更加枯黑,地面上散落着的少量体液碎肉也是一样,尽数化作半凝固的黑色膏体,牢牢地糊在地面上,到处都是,气味刺鼻,让人闻之欲呕。 一挥手,电鞭消失在空气中,陆龄活动了一下因为多次出拳而有些酸痛的胳膊,又顺了一下因为静电而飞起的碎发,转身向教堂走去。 “还好?接下来怎么办?” 沈窈迎上陆龄问到,“继续去找那个神子吗?” “对啊,莫名其妙就把咱们抓来想要杀掉,怎么不得要个说法?” 后头的张嵩也跟着出来,一边递给陆龄一瓶水,一边嚷嚷道。 “倒也是,那就走,事不宜迟,许徽箴还等着咱们呢。” 快速喝掉一瓶水后的陆龄一抹嘴说完,拔腿就想走。 “请 请等一下!” 几人身后传来一个低低的女声,回头一看,正是刚才被陆龄沈窈救下的女生,“谢谢,谢谢你们救了我。” 陆龄耸耸肩,“不客气。” 女生像是鼓足勇气一样深吸一口气问到:“请问你们也是 神吗?就像神子大人一样?” 一听这话,沈窈张嵩两人对视一眼,直接笑了出声。 “那倒是不至于不至于。” “没想到咱们能跟‘神’扯上关系哈哈哈哈哈哈。” 在秉持无神论的几人看来,女生的这句话反倒有些幽默。 陆龄倒是没笑,看着女生的眼睛认真地说道:“不,我们只是有些幸运的普通人。” 有些幸运地没有在起初变成丧尸、有些幸运地觉醒了异能、有些幸运地活到了现在。 虽然这一路上并不全是运气,但不可否认,运气的确站在了她们那一边。 “而且 你们那个神子大人也是一样,这个教堂、蓝色的光,都是他能力的一部分。他并不是神。” 陆龄也没犹豫,将自己一行人来到这里的前因后果,连同教堂里那男人说的话都说了一遍。 女生与她身后靠近的居民们沉默着听完了这一切,还怕他们不信,张嵩翻找了半天,甚至找出了自己的学生卡给他们看。 “神子很早之前就来到了镇子上,但是他一直与镇子中的人们和生活格格不入。恶魔,不,丧尸出现的那一天,他带着一对双胞胎回到了镇子里。然后就宣称自己是神的子女,拥有神的赐福,受着神的保护。而他本人为了证明这一点,不但将原本雪白的教堂变化成了蓝色,也就是他眼睛的颜色。他甚至主动找丧尸来咬了他,他不会被感染!于是镇子上的大多数人自那之后就换了信仰。也有少数不信的,不是离开了镇子就是在出去找食物后就再也没有回来。”女生深吸一口气,“其中就包括我的家人。” 一些灰暗的回忆浮现,女生闭了闭眼睛。 沈窈上前一步轻搂了一下女生然后放开,安慰道:“以后会好的。” 女生感激地看了一眼沈窈与陆龄:“谢谢,真的谢谢。在你们离开前,有什么需要的吗?” 沈窈一拍脑袋:“还真有,我们需要一些枪,我猜周围的店铺内的枪支都已经被神子收集起来了。我们只需要其中一部分就好。” 女生自然地应了,扭头叫上另一个女生就要去取,沈窈拦住,示意了一下张嵩说:“让他跟着你一起去就好。” 女生虽说不太理解,以为只是要他去挑选一下,也就同意了。 等张嵩跟着女生回到教堂前时,别的居民早就已经散了,陆龄沈窈也带着诺亚花生在教堂前的草坪上,一边休息玩耍一边等他。 女生像是还沉浸在震惊中没缓过神来,见张嵩见到朋友后欢脱地跑了过去,就没再跟上和陆龄她们打招呼,而是灵魂出窍般的掉头向自家的房子走去。 张嵩问到:“那什么神子呢,死了吗?” 沈窈点点头,“刚解决掉,那人见我俩追上他了,还试图想要给我俩洗脑呢,见洗脑不成功,身上揣着枪还想杀我俩。只能说,本来我俩还有点下不去手的。” 陆龄又问张嵩:“枪拿够了吗?” 张嵩摇摇头:“这儿仓库里枪倒是不少,但是我没拿太多,毕竟这些居民比咱们更需要。” 陆龄从草坪上站起身,另一手拉起沈窈:“也是,咱们路上还能继续找,她们没了枪就是真的任丧尸宰割了。” 陆龄打个呼哨叫回了还在四处疯跑的花生和诺亚,“走了!” 张嵩却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溜烟跑进了教堂。再出来的时候乐得一口白牙都露在外面,“好了好了,可以走了,我把那大蜡烛装上了!被我惦记半天了嘿嘿。” 陆龄和沈窈皆是摇摇头笑出了声。 陆龄揽过诺亚的肩膀,另一侧花生摇着尾巴跟着,两人一狗走在最前。 沈窈和张嵩两人你一拳我一脚地一边打闹一边斗着嘴,跟在了后面。 此时已经过了正午,正热烈的阳光洒在她们身上。不远处有活下来的居民在忙碌着准备午餐,被甩在身后的教堂在神子身殒后恢复了白色的本色,草坪上的花朵对此毫不在意,在春风中肆意开放着。 “快走,我好饿哦。张嵩,等下午饭打算做什么吃啊?” “我投炒菜米饭一票!好久没吃米饭了呜呜呜。” “还炒菜呢 刚才给我一拳那么重,吃什么米饭喝西北风去!” 随着她们身影的远去,叽叽喳喳的对话声也随之消散在风中,最后街道上又重回寂静。 第33章 麻婆豆腐和水煮牛肉 几人又走了十几分钟,才回到了被截停的路上。路刺还在原地,横在她们车前。 沉甸甸的金属制物多少有些碍眼,但陆龄实在是累了了,往车前盖上一靠:“不行不行,我真的好饿。先吃饭行吗? 真快饿过劲儿了。” 沈窈也往陆龄身侧一倒,两眼发直看着天空:“复议复议!真的好饿。早上吃完饭之后一直到现在都在打架,真不行了要。” 两个主要战斗力都嚷嚷着要吃饭,张嵩也就不说别的了,就地盘腿一坐开始往外搬东西:“金姨之前给的炸鸡翅和包饭什么的还有些,你们先吃点垫垫?” 陆龄也在他旁边蹲下,接过微波炉的插头就开始加热食物,另一只手则是握上了电饭煲的。 三个女生都饿了,围成一圈头对着头就开始分食加热好的炸鸡翅。 也就是两盒鸡翅的功夫,张嵩在旁边就折腾出了四菜一汤:牛排佐用牛油煎过的胡萝卜芦笋、麻婆豆腐、水煮牛肉和番茄蛋汤。这些都是三人爱吃的菜, 尤其是沈窈,闻到水煮牛肉上泼香料油时的味道,眼珠子都要掉进锅里面了。鸡翅也不吃了,就绕着张嵩打转。 嘴里还在嚼着陆龄喂过去的鸡翅的张嵩将最后出锅的汤盛进汤盆里,含含糊糊地对陆龄沈窈说:“开饭开饭!” 沈窈带着诺亚,欢呼一声就去帮忙端菜了。 菜全部都摆在了张嵩拿出来的一张小桌上,四人正好一边一个,坐得宽松。 花生也没被遗忘,一盆狗粮上扣着三个纯肉罐头。今天全程都护在诺亚身边的乖狗狗值得表扬! 虽然三人已经分食了整整两盒、十二只鸡翅,此刻面对热气腾腾的菜肴,陆龄沈窈还是流下了不争气的口水。 诺亚吃不来辣,一个人吃着牛排蔬菜配米饭倒也开心。陆龄沈窈张嵩则是一人一大碗米饭,刨得头也不抬。 久违的炒菜米饭及时安抚了三人渴望碳水化物的肠胃。白米饭的香气质朴又诱人,即使是空口吃也足够香甜,更别提这几道菜也是张嵩拿手的。 麻婆豆腐里有一层极薄的芡汁勾在豆腐与肉末间,泛着莹润的光。足量的花椒粉与辣椒豆瓣酱让它的火辣程度直接翻倍,舀一大勺直接盖在米饭上,只需要轻捣两下,被咸辣酱汁染成红色的豆腐就直接混进了洁白的米饭中,白白红红的食材最终都归于一片香气扑鼻的浅红。 而水煮牛肉则是另一种诱人的鲜红,来自多种香料的香气更加复杂,上层是片成适口厚度的牛肉,其中还掺杂着些陆龄喜欢吃的牛肉丸,裹了薄浆的大量牛肉在红汤中稍稍翻滚片刻就被张嵩捞了出来,最中间还带着些粉红,就直接盖在了垫菜上。最后是厚厚的一层辣椒芝麻葱花花椒等等,一炒勺滚油浇上去,香料噼里啪啦地散发出一股极霸道的香气,把旁边头回见这阵仗的诺亚吓了一跳。 比起牛肉,底下垫菜的数量甚至有些可怜,只是少少地盖住了盘底,大约是豆芽和生菜莴笋等等,薄薄一层。比起牛肉,张嵩则是更钟爱吸饱调料香气的蔬菜,辣意扑鼻的蔬菜拌着米饭,张嵩一边吃一边出了一头汗。 番茄蛋汤更不必说了,借着辣意将碗中的白饭呼噜呼噜吃干净后,来上一碗清爽的蛋汤,几人在春日的微风中俱是舒畅地出了一身汗。 几人皆是飞快地添了第二碗饭,正一边被辣到“嘶哈嘶哈”一边又停不下筷子,张嵩又从空间里掏出来几瓶碳酸饮料,甚至还有在模具里冻得结实的冰球。 被辣到满脸通红的陆龄此刻对张嵩的敬意达到了巅峰。有他在,她们的生活质量相比末世前非但没有任何下降,甚至比起自己在考试前有一顿没一顿、动不动就吃泡面节省复习时间的生活,这顿伙食可以说是到了天堂。 而且讲道理,谁会在遇到丧尸后,准备去逃难前的短短几小时内还能记得把收集回来的物资全都带上,甚至他连冰箱里的冰块都拿上了! 做后勤保障这一块,张嵩真的是专业的。 这下可算是没了被辣到的后顾之忧,几人索性就全都放开了吃,很快,汤菜米饭就都见了底,吃饱了的张嵩坐起身打算去整理,一回头看到空空如也的电饭煲大受震撼:“姐姐们,这是七人份的米饭啊。我就是看米不多了就索性都煮了,想着晚上还能炒饭吃。都吃啦?” 看着彼此吃得干干净净的碗,陆龄沈窈都有些讪讪:“累了累了,一上午都在嗷嗷打架,可不得多吃点嘛。” “就是就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那打架多耗费体力呢!” 张嵩倒也没别的意思,继续问到:”那你们吃饱了吗? 不够吃我再给你们煮点面。下回我就知道了,会记得多弄点的。“ ”饱了饱了。“ ”我也是,差不多了。“ 两人站起来开始帮忙收拾碗筷,挺直腰背后俱是肚皮溜圆。 收拾完碗筷后陆龄就去将拦路的地刺收了起来,正打算丢进荒地里,张嵩却要走收了起来,“万一哪天就用上了呢?” 他说。 重新打开导航,几人继续上路,向着诺亚妈妈的监狱驶去。 陆龄的道路选择依旧是避开人群密集区与主要干道,饶是这样,一路上几人目睹的惨况也比比皆是。 还能有完好外墙和玻璃的建筑都是少数。这周边的几个郡县都没什么高楼,一路上的建筑基本都在五层以内。而即使是在五层,也有不少玻璃被人从外面打破。沈窈陆龄猜测应该也有一部分是黑瘦丧尸造成的。 玻璃被打碎后,躲在屋内的低层居民简直无处可逃,途经过的不少房屋的窗棱上就吊着不少被撕下的残尸碎肉,而这些碎肉下面总是围绕着几只像苍蝇一样被吸引来的丧尸,像中了魔咒一样抬头望着肉,就那样一圈一圈的转悠着,只有陆龄的车开到了极近的地方,才会突然醒神向车子追去。 但随着车子开远,它们又会被附近的某处碎肉吸引,再一次进入原地打转的循环。 天色渐晚,随着不断接近监狱,四周的建筑外墙上也越来越频繁地出现大面积的彩绘,以涂鸦的方式表达着各式各样的内容。 有致力于帮助出狱的人们重新进入社会的公益组织的宣传广告、也有各式各样的民间团体组织的彩绘图案,经过的这片街区乍一看是五颜六色充满活力的。 除了 四周看不到一个活人以外。 当然,这里看不到活人,也看不到四处游荡的丧尸。 车子继续向前开,经过了一个小广场,入口处立着个四米多高的广告牌,上面自上到下,各具个性列出的都是这里店家的名字。广告牌整体是白色的,只有从一米多的高度开始,自上到下,从粉红逐步过渡成了深红。 从上车后就开始睡觉的诺亚也醒了,指着广告牌上靠上的一个名字说道:“那就是我妈妈常带我去的松饼店。” 陆龄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就继续看向前方专注开车了:“不错哦,甚至连广告牌的杆子都是渐变色的,这家店的松饼应该也蛮漂亮。” 有些无厘头的一句话,但是她身边的沈窈却t到了她的意思。 沈窈抽抽嘴角:“那不是渐变 是有人在那儿被丧尸分食了,那渐变色是ta挣扎时蹭到上面的血迹。” 虽然只是一撇的陆龄没看到,认真打量了一下的沈窈将广告杆上面的血手印以及地上聚了一小堆的人骨看得明白:“这里之前应该有不少的丧尸,不过现在它们可能去了别的地方。” 张嵩:“将一个人分食到只剩一堆骨头,甚至都来不及变成丧尸 这群丧尸肯定很多,希望咱们别遇到” “遇到了也不怕啊,只要里面没有太多的黑瘦丧尸,咱们,哦呦对了!许徽箴!” “啊呀就是! 她到哪儿了? 你快打电话问问。” 此时天色已晚,太阳已经彻底消失在了地平线边缘,陆龄将车灯打开了,车速也早早就放慢了。饶是这样也小心翼翼地,生怕撞上什么不该撞的东西。 陆龄靠边将车停下,刚想给许徽箴打个电话问问她现在的位置,就惊恐地发现手机右上角的信号标示又变成了无信号。 第34章 第三只手 打电话是行不通了,陆龄在之前的电话中只说了监狱的具体地址,当即决定把车继续向监狱开。 许徽箴足够聪明,在发现通讯手段失效后,也会向监狱尽量靠近的。 一边开车,陆龄还不忘提醒了一下沈窈:“你要不要也注意一下周边的商店,以防万一她被困在里面呢。” 沈窈会意,也担心许徽箴独自一人被丧尸围困后遇险的可能。她坐起了身,感知转瞬间在四周铺天盖地的蔓延开来。 此时她们已经开到了街区的末端,前方再经过一段四周空旷无一物的公路后,就是这个国家最大的女子监狱了。 这座监狱建于上个世纪末,正是黑帮扩张地盘与械斗,还有毒\/\/\/品、枪支交易十分猖獗的时候。而这个国家的领导层上下在不断发起种种制裁黑帮的行动同时,在私底下也不断的收取着大量来自黑手党、大型帮派的巨额贿赂。不是没有人试图维护过法律的纯洁性与正义,只是在金钱与权力的强压下,有人屈服了,而那些不屈的人则是无声地失去了抗争的能力。 这座监狱的前身便是一座臭名昭着的、用于收容已经贿赂过律法系统从而得到轻判或减刑的黑帮头目的监狱。这里算得上荒凉但又离首府不远,不愿意离开权力中心的各种头目可以轻松在这里接见手下,久而久之周边的居民也都逐渐搬走或是沦陷为其中某个帮派治下的街区。 而这一切终结于最高法院新上任的一位女性大法官。 在她的在任期间,这座监狱不再收容被判决的黑帮头目。因为在二次审判后,他们几乎都因为上百年的服刑时长,入住了全国级别最高、戒备最为森严的几座联邦监狱中。 在短暂空置后,这座监狱宣布改成女子监狱。 而根据收集多年的数据来看,由女性所实施的犯罪主要集中在金融犯罪或是\/毒\/\/品相关的犯罪上。真正罪大恶极的杀人犯或者重罪者占全部犯罪的极小一部分,且被一视同仁地关进了联邦监狱中。 女子监狱内的服刑人员多是金融犯罪人员与轻罪人员,而且在别的监狱都在人多到爆炸的时候,女子监狱的人员数量一直都很稳定。 一直到开出这片街区,沈窈都没感知到四周有活人的气息。她神色凝重地朝着陆龄摇摇头。 陆龄没说话,只是一脚油门继续向着远处的监狱开去。只能先把诺亚送回去,再出来找许徽箴了。 此时天已经黑了,这条路上的路灯也毫不意外的没有亮起。黑洞洞的路上,只有陆龄一辆车开着车灯,慢慢悠悠地向前开着,占地上万平的监狱在远方隐约露出点建筑的狰狞形状。 随着她们的靠近,陆龄这才发现监狱的大门是开在另一个方向的,导航导向的是一个莫名的后门,原来她们一直在监狱四周的电网外转悠。 陆龄能感觉到,这些电网还在运行中,还是不要试着强行撞开比较好。 在换了个方向后,很快,陆龄几人就来到了监狱的卡口,这里一个人都没有,本应紧锁的电网也被豁开一个巨大的缺口。升降杆被什么东西撞断了,明黄色的杆子碎成几段掉在地上。 而在不远处的入口处,枪声咆哮声不绝于耳,四周的哨塔上的射灯也纷纷开启了,所有的光束都汇聚在一处照得入口前的那片战场亮如白昼,在四周的一片黑暗中十分醒目。 那片光亮引起了陆龄几人的注意,车子从边上靠了过去。 车下不断压过软中带硬的东西,这熟悉的颠簸感让几人回想起了一些不太美好的记忆。 张嵩一边握上门边的把手一边苦着脸问到:“这地上怎么死着这么多丧尸,咱们又赶上丧尸包围活人了是?” 陆龄聚精会神地看着前方的路面,虽然看与不看也没什么区别,地上已经横七竖八地铺满了丧尸的尸体,完全避不开:“有的丧尸是被一枪爆头了,也有一大部分是被 呃砸爆了脑袋。诺亚你妈妈的同事这么猛的吗?” 后排的车窗玻璃上贴了防窥膜,即使是白天想要看窗外也透着层暗光,更别提在晚上了,诺亚和张嵩只能感觉到车下不断碾过的东西,却完全看不清具体的情形。 诺亚一听这话从后座探了个脑袋到前排,跃跃欲试地想要看看车前的情况:“什么?啊是薄荷姨姨!” 在聚光灯下的那片区域,一场大战正在进行中。 站在边缘处的是一名金发的高挑女子,金发光亮地束在脑后,从上方打来的光让她就像是个活生生电灯泡似的,脑袋四周都漫着一层毛茸茸的金光。她手持双枪,全神关注着全场的情况,枪管中时不时射出几颗子弹,每一颗子弹都像是开了自动瞄准一样,精准地打在丧尸身上。虽然有的时候并不能突破它们皮肉的防护,但是其带来的冲击也能让它的动作凝滞一下。 而夹在其中三只黑瘦丧尸中间的则是一个寸头的女性,她赤手空拳地与它们战在一起,掌下生风拳拳到肉。她应该也是觉醒了某种异能,完全不惧丧尸的尖牙利甲。几拳下去丧尸身上就会有明显的凹陷,嗯,应该是直接被打到骨折了。 而她的身上也是血淋淋的抓痕一道压着一道,可她湛蓝的眼睛中丝毫看不到退意。在拳脚交加间,她甚至还有空给另一边即将咬开活人喉管的黑瘦丧尸一脚,将其从一名狱警身上踹开。 在她周边围着、脚边躺着的丧尸也是最多的。 饶是这样,四周的丧尸也还是人头攒动,像是永远都杀不光一样不断向战场的中心涌去。 四周还有不少女人或拿着枪或赤手空拳地在丧尸群间战斗着。 但是这丧尸群的数量起码过了百!四周哨塔上也有人架着枪不断向下射击着,但是似乎这里的弹药也不是很充裕,扫射是一阵一阵的,每一轮扫射过去后,能失去行动能力的丧尸并不多。 远处几只丧尸合力按倒了一名用尽子弹的狱警,眼看着挂着发黑的口水的利齿就要咬开她的脖颈,陆龄一开车门,就跳下去要帮忙。 沈窈落后了一步,忙对张嵩说:“你带着诺亚花生往监狱里面跑,里面很安全,我给你们开路。” 白色越野车驶入监狱的时候,薄荷就注意到了,只是她们正在迎战因为救了一名幸存者后吸引来的丧尸群,实在是没空理会。 而这车竟然就这样一路开进来了? 一时间,车里是服刑人员的家人或是想来监狱趁火打劫的人等等几种可能闪过薄荷的脑海,而这些猜想终结于车前玻璃上露出的一张小脸。是小诺亚! 其实早就做好思想准备再也见不到诺亚的薄荷此刻一边还要顾着射击四周源源不断的丧尸,另一面感性的自己则是眼泪都要流出来了。那是小诺亚啊! 她多年来看着从襁褓中的小婴儿一路长大的小诺亚。 失而复得的喜悦让她看到车上跳下来个瘦弱的男生抱着诺亚,另一手还牵着一条小黑狗向侧面的小门跑去时,直接对着身后的人喊道:“让她们把门打开! 把诺亚她们放进去!” 与此同时,两条极为迅猛的水流如咆哮的猛兽般从张嵩诺亚的两侧冲了出去,没有任何东西能阻拦。将出现在他们通向监狱小门的路径上的所有丧尸顷刻间全部击杀! 在这两条水流经过的瞬间,还在或咆哮或攻击活人的丧尸不是被抽干了体内所有的水分化成齑粉,就是被如箭般尖锐的水流头部直接戳烂了大脑。 将侧门打开半扇,正打算将二人接进去的狱警看到即将冲到自己面前的水流以及被它留在身后的丧尸尸体们直接吓到愣在了原地。没想到水流在越过她的时候却恢复了水的无形本质,她只能觉到一阵凉飕飕带着潮气的风掠过她,然后很快,她就牵上了安全跑到她面前的诺亚的手。 见诺亚张嵩还有花生安全地被迎进了监狱里,门合上的瞬间沈窈松了一口气,正要加入主战场,目光习惯性的在场内寻找陆龄的位置,下一秒她瞳孔紧缩,一挥手,一条极长的水链就飞了出去,直接缠上了陆龄的腰往回拉。 时间回到一分钟前,从车上下来的可不只是张嵩他们。 陆龄一下来就召出了电鞭,同时拳头上裹着大量电光,脚下狠狠一跺,借力一拳轰向了那群还在试图啃咬狱警的丧尸们。 丧尸像是一团炸糊了的干炸蘑菇一样,被紫黑电光撞得聚在一起电得焦黑,身上还有如蛇的电流在不断攀游着,像是个白炽灯泡似的狠狠砸到了射灯照不到的边缘处。 原本的一片黑暗被电光照亮,那里竟有两只黑瘦丧尸在静静看着这边! 陆龄看也不看四周向自己不断靠拢来的普通丧尸们,属于她的战场并不在这里。电鞭幽幽地升至半空,身上的电流闪过,紫黑中带着丝丝银白,在黑夜中分外显眼好看,但无人敢小觑它的威力。噼里啪啦地碰到丧尸就劈,就这样开始清除周围碍事的丧尸们。 电鞭的加入大大减轻了另一边还在用拳头击杀丧尸的寸头女生的压力。她能明显感觉到向自己包围来的丧尸数量在逐渐减少。 微微颤抖的手掌将被血污粘在脸上的头发抹开,她向全场最亮的地方看去,目光落点正是陆龄。 在这边,陆龄则是脚尖轻点几下,每一步踏在地上都留下了一个焦黑的印记。她浑身的电光隔着远远的距离看着,竟有些发蓝,就像是团鬼火一样,直接轻飘飘地飞到了两只黑瘦丧尸面前。 依旧是拳头上蓄满电流,一拳就要向其中一只的脑袋轰去,没想到就在电流即将附上它皮肤的前一秒,它竟然诡异地向一旁歪了一下头,直接将陆龄的拳头避开了。 下一秒,在它原本空无一物的肩头上,从破烂的衣物缝隙中突然生长出了一只手。 那只手表面透着些新生肌肤的粉嫩,但底色却是灰黑狰狞的,指头只有四根,干瘦如树杈子一样,轻轻抓握活动了一下就要向陆龄抓去! 这手的掌心处可是还生着一张嘴,此刻正狰狞地大张着,要是被抓住了,肯定是要被咬下一大块肉去的。 陆龄大惊,也知道是自己轻敌了,正打算闭眼硬扛这一记的时候,自己的腰间突然一凉,被像是腰带一样的东西勾住,直接向后飞了一米多,避开了那只手的偷袭。 借着将陆龄往回拉的这股劲儿,沈窈也快了几步直接落到了她身侧。 看向那只丧尸肩上还在挥动摇晃的第三只手,沈窈一时间有些作呕:“这什么玩意儿?” 陆龄有点好奇,又同样有些恶心:“不知道,我也是头回见。” 只是这么简单两句,陆龄就又蓄力准备给这第三只手一拳,不为其他,只因为这玩意儿太恶心了。它本体也就是个看起来有些干枯奇怪的手,可能普通人在万圣节的时候都会买几个类似的装饰品摆在桌子上,增添些节日气息。 问题出在这丧尸的肩头上。 这手并不是像肉瘤一样冒出来的,而是撕破自身的皮肉后在伤口中凭空出现的。在这手的手腕处堆积着大量翻出来的黑肉与浅色的皮,黏黏糊糊层层叠叠地聚在周边,众星捧月般的护出最中间的小手。 这手好像有自己的思想一样,中间的嘴巴张得极大,像是巢中嗷嗷待哺的小鸟一样,在刚才没咬到陆龄时,甚至颇有些遗憾的咂巴了一下嘴,像是已经幻想过了陆龄血肉的味道。 见陆龄紧紧盯着那只有三只手的丧尸,沈窈也自然要一起动手,而她的目光则是锁定在了另一只黑瘦丧尸身上。 这丧尸乍一看挺正常的,但是多看几眼后就会觉得怎么看怎么不得劲儿。沈窈在召唤水气控场的同时,也仔细打量着这只沉默的丧尸。 从头打量到脚,再打量回去,就这样看了好几圈,沈窈这才恍然大悟这丧尸的不对劲之处在哪儿。 以脊柱为轴,它整个左侧的身子要比右侧身子矮小个大概两厘米。 这里的低并不是指高低肩这种体态造成的形体问题,而是这只丧尸左右两边身体就像是尺寸不同但被强行粘在一起的两块积木一样,连垂在身侧的右手都要比左手大一点。 不仔细看还好,仔细看后越看越觉得不舒服,浑身上下哪里都不合适,让人恨不得把它大卸八块后重新粘一下。 第35章 你就是许徽箴? 那个... 许徽箴?? 身形上的奇异还只是其一,这丧尸甚至还是个异瞳。 已经变得纯白的瞳孔中央,左眼针尖大小的瞳仁是棕色的,右眼则是黑色。联系这丧尸的左右身型对比,沈窈隐隐冒出一个诡异的猜想:这丧尸像是将两个不同的人的身体强行融合到一起的产物。 沈窈倒是猜对了一半,这丧尸生前是一个在娘胎里就吞噬了同胞兄弟的男人。 在母亲温暖的子宫里时,作为一个胚胎,他硬生生地吞噬融合了另一个较弱的胚胎。另一个胚胎同样是个男孩,甚至已经有了成形的五官。 在他的父母为即将拥有一对双胞胎儿子而欣喜雀跃时,他悄无声息地开始靠近并吞噬同胞兄弟。在母亲发觉到有些不对劲时已经太迟了,同胞兄弟血肉的百分之七十已经被他吸收殆尽了。 医生也很难解决或是逆转这件事。 在明明拥有足够他俩各自发育完整的营养时,他还是像被雏鸟抢夺口粮的另一只雏鸟一样,将兄弟直接推出了高空的鸟巢。 这下过去与未来里,所有来自母体的营养物质都是他一个人的了。十分冷血残忍的竞争,但结果是有利于他的不是吗? 而在他独占所有营养健康发育的同时,属于兄弟的那一套基因也悄悄地留在了他的体内。 在末世来临后,已经独居的他在经历第一次近距离接触丧尸病毒带来的短暂昏厥时,没有及时进入安全的居所内,而是直接昏迷在了大门外。 就像是嗜血的鲨鱼般顺着味道而来的丧尸群将他的整个左边身子啃噬得只剩骨头架子,右半边则是他侧卧在地的姿势原因啃不进嘴。 这人体质平庸,是没有觉醒异能的潜质的,但是进入他体内大肆破坏的丧尸病毒没有想到他体内还有第二套基因。而这一套基因要远优于他的。 毫无防备地撞上正处于觉醒异能过程中的基因后,病毒与异能在男人体内达成了诡异的平衡。 在被污染了的异能作用下,黢黑干巴的血肉缓慢覆盖上只剩骨架的左侧身体。 因为是弟弟的基因,所以最终呈现的体形要比哥哥略小一些。原本要异变成普通丧尸的右半截身体也逐渐变成了黢黑干瘦的模样。 而陆龄面对的那只丧尸也有着类似的经历,只不过他没有吞噬同胞兄弟,而是他胚胎时就有的先天畸形。 畸形本身倒也不是很严重,只是他的胸腔内斜生出了一根畸形的小骨,比成人的小指也长不了多少。因为不影响日常生活也没有致命的危险,随着时间流逝,他也就将其彻底忘在脑后了。 而在他被丧尸围咬后,足量的丧尸病毒击溃了他体内已经在积蓄的异能,将异能全部逼去了那一根多余的小骨上。 当它再一次从地上站起时,不光是它不复生前的模样,体内那一根小骨也彻底变了样子,变得可以破体而出、甚至生出嘴巴用于吞食活人的血肉,成为了共生的第二个自己。 回到战场,不知是什么原因,这两只畸变的丧尸都不似别的丧尸那般痴傻。动作只是稍显迟滞,连贯中还显着些基本的思维能力,虽然不足以让它们去做高等数学题,但基本的趋吉避凶还是懂的。 就看刚才这俩丧尸只是远远看着寸头女生在内圈大杀四方,也不上前加入,而是站在黑暗中静静等着她力竭再去收人头这一点,就能感觉到它俩的不同。 就像是躲在阴凉地里的毒蛇,在没看清楚来人是谁前绝不会轻举妄动。用于收集信息的信子不断探出又收回,只等来人毫无防备的靠近后才会以尖锐的毒牙咬下,致命的毒液注入,顷刻间便可让人毙命。 陆龄看向沈窈,得到一个点头后再一次向骨头丧尸冲去! 带着比方才强盛许多倍的电光的拳头轰出,这一次的目标是它肩头上的那张嘴。 肩生异骨的丧尸见状也不敢与陆龄硬碰硬,细弱的叫了一声后就向后一躲。旁边与沈窈比着眼珠子大小对瞪的畸形丧尸则是一转身直接堵在了陆龄面前,大张的右手丝毫不惧,直接就要向陆龄反拍回去。 陆龄带着一往无前冲势的拳风轰一下直接将畸形丧尸炸得倒退三步。 畸形丧尸与她相碰的那只手从指节开始,被炸得酥脆,从末端上一路裂向手肘,半条手臂在第一回相碰中就碎了个干净。 而陆龄呢? 除了在碰到丧尸拳头的那一秒,手上粘了些黑色粉末以外,竟是毫发无伤。 刚才陆龄险些被骨头丧尸咬下一块肉去纯是因为被突然出现的骨头吓了一跳,要是真硬碰硬,它俩加起来也还是打不过觉醒异能后的陆龄的。 这一对碰,丧尸就明显感觉到了双方的差距,不等陆龄继续攻击,它看也不看另一头被悄无声息出现的水牢困在原地的骨头丧尸,掉头就跑。 陆龄哪儿能让它在面前跑掉,左手一招,一旁已经帮忙清理完四周的普通丧尸,正悠哉悠哉观战的电鞭就飞到了她手中。 电鞭甩出再一拖,悄悄加大了电流输出的陆龄惊恐地发现,已经跑出去几米的畸形丧尸竟然被电鞭拦腰拽断了! 被高压电流直接烤断的躯体缺口处内脏稀里哗啦地落了一地,也是大大小小的各一半凑成一整幅内脏。 即使是内脏都被人看光了,这丧尸还在地上挣扎着。陆龄忍着恶心正要上前结果了它,从她身后射过来一颗子弹,旋转着的高速子弹以一个刁钻的角度直接射穿了它的大脑,下一秒它就彻底失去了气息。 是薄荷。 薄荷的介入也说明主战场的战斗已经接近尾声了,暂时还无暇分心的陆龄没有多想旁人,转身面向被沈窈困住的骨头丧尸。 在她专心对战英雄呃 救英雄的畸形丧尸时,已经控好场的沈窈也不真的下死手杀骨头丧尸,而是将其困在了和它身高差不多的一个长方形水牢中,让它无法离开的同时,大量的水也顺着它大张着的嘴灌进体内。 这进到丧尸体内的水在沈窈的操控下简直像极了大闹天宫的那只猴子一样胆大妄为四处乱窜,一会儿穿过肌肉与器官内壁,齐齐汇聚于这丧尸的肺里,过一会儿又分散开到它的心脏周围,虽然它的心脏早就失去了活力,但是在水流的冲刷下,还是被动地收缩起来。 她对骨头丧尸肩头上的那只手很好奇,实在控制不住自己的感知,让其随着水流滑进那张嘴里。 “ 干啥呢?” 她拧巴着眉头闭眼仔细感知的样子看着有些认真的猥琐,正欲结果这只丧尸的陆龄忍不住拍了拍她。 “这玩意儿的底下居然真的和它的胃连着。” 沈窈睁开眼,“这超出我的生理知识认知范围了。” “那只手其实有点像它的另一颗头,能进食就足够了。”陆龄说着扬了扬下巴,沈窈会意,下一秒水牢就被撤去。 陆龄紧接着三两下就将这只外表骇人,实则很怂的丧尸送去和它的同伴作伴了。 确定这两只丧尸死透了之后,陆龄说了句“走”,就拉着沈窈要回去。 身后的主战场,寸头女性依旧在浴血奋战着,她现在身上的伤比起刚才只多不少,不过现在的她身旁多了个身穿白衣的队友。 或许是方才的战场太混乱,只是一瞥的陆龄竟也没注意到过她。 她从背影上看也是一名练家子,即使身上穿着的是有些束手束脚的西装,拳脚依旧利落。她手中还握着把匕首。她每次划过的地方都是丧尸重要骨骼的筋骨衔接处,然后接几下重击,这丧尸的胳膊或是腿就会失去活动能力。等它四肢都无力的差不多后,再一刀直接捅向无法移动的丧尸太阳穴。 说来有些繁琐,但操作起来实则很快。在她脚下倒下的丧尸并不少于寸头女性脚下的。 只剩下她与寸头女性面前还有三两只丧尸,还没等到陆龄沈窈走到她们面前,这场战斗就结束了。 陆龄这才看到白西装女性的正脸,“嗯?许徽箴??” “什么你就是许徽箴??那个 许徽箴?” 沈窈大受震撼,根据陆龄张嵩之前的话,她先入为主地以为这个许徽箴会是那种弱柳扶风只能坐等人保护的娇弱女生,这也是她早前在知道附近有大群丧尸后变得有些着急的原因,有个姑娘可是在等着我们保护呢! 谁能解释一下面前这个一匕首捅死一只丧尸、个头一米七出头,都快赶上陆龄高的女生是谁啊? 白西装看了她俩一眼,不说话。 这时从监狱紧闭的大门中涌出一群人,分工明确地四散开来。 有人推着小车三三两两一起收殓尸体;有人则是背着大桶的喷洒壶,里面估计也是双氧水消毒液一类的东西,在清除过尸体的地面上反复来回喷洒,有血液或是碎肉的地方也有人先清理干净再喷洒;还有人专门负责收集因为各种原因散落在地的武器枪支等;甚至还分出一小支队伍向被撞烂的升降杆电网处走去。 总之就是十分专业的收尾团队。 从她们身后跑出来一个女生,不算高挑,比一米六五的沈窈还要矮一些,典型江南水乡女生的长相,脸蛋圆圆的,跑到陆龄几人面前时有些微喘,“我 我在这儿呢!” 看着这一高一矮两个女生完全一致的面容,沈窈彻底傻眼了:”这这这 双胞胎吗还是什么?“ 此刻在她们面前的是两个除了面容一模一样外,身高气质身体强壮程度都天差地别的许徽箴。 许徽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说话声音小小的:“不是不是,她算是我的 异能?” 第36章 这是... 人力无法改变的事情 陆龄几人的异能或是调动现实中存在的基础元素、或是在常听的神话故事里仙人手中领略过类似的神通,但像许徽箴这样能直接显化出一个大活人的异能,几人还是头回见。 看看面前这个高挑的女生,虽然有些沉默寡言,但是看看这灵动如寒星的眼睛,再看看这光滑有血色的皮肤,怎么看都是个活生生的人站在她们面前。 张嵩大受震撼,也不认生,绕着高挑版许徽箴一边转圈,一边啧啧感叹:“你这异能有点东西啊,这是直接捏了个人出来吗?这也太活灵活现了!好酷!” 沈窈也好奇,但她实在不好意思转着圈打量人家,就站在原地来回打量面容一模一样的两人:“所以你的异能是什么? 感觉好厉害啊,她刚才真的一刀一只丧尸,好猛!” 陆龄没说话,但也狂点头,表示她也很好奇。 许徽箴有些腼腆,面前熟悉或是不太熟悉的面容上都带着关心,围着她站成一圈。她想解释自己的异能,又在突然见到朋友后因为这几天的颠沛流离有点委屈,心头各种心情突地翻涌交织起来,还没说出话,眼睛就红了。 身旁高挑些的许徽箴二号自她本人跑过来后就全程目光都在她身上,见她眼睛红了,就直接一把将她揽过,拉进了自己怀中,不断轻拍着她的肩膀以示安抚。 陆龄几人在一旁面面相觑,心下都是轻叹,许徽箴这两天是遭了多大的罪啊。 不过想想也是,这段时间人们见得最多的就是生离死别。此刻还能活生生站在这里的人,有哪个能是一路顺风顺水不沾一点血腥呢。 而且看许徽箴的衣服上也是不是很干净,新新旧旧的脏污与血迹将衣服染得都有些看不出原色。想必她也是经历了几场恶战后才存活下来的。 陆龄叹了口气,正要上前说点什么,另一头总算是从薄荷怀中挣扎出来的诺亚跑了过来,“陆!陆! 这是薄荷姨姨!” 身后的清理部队还在如常运作着,薄荷独自一人跟在诺亚身后靠近,她金发上的光晕倒是不如在刚才对战时的那样耀眼了,但还是很柔亮,在这个算不上明亮的角落里也闪着光。 她比陆龄稍矮些,骨架不大,精瘦。举手投足间非常利落,一副军人做派。 薄荷快步上前,此时的她神色郑重,主动向陆龄伸出手:“多谢。非常感谢你将诺亚送回我们身边。” 与陆龄交握一下后,她立刻又后退一步,脱帽鞠了一躬。 陆龄没有试图拦着或是避开,这是她们应得的。 张嵩在她身后戳了戳她的后腰,陆龄会意:“但是至于她的哥哥 我们。” 薄荷摇了摇头:“我们有去她家里查看过,赛尔的事情我们已经知道了。这是 人力无法改变的事情。” 陆龄听了,想到了那个往日里见面时总是热情打招呼并笑出一口大白牙的阳光男生赛尔,再想想那天看到的浑身血迹伤痕的他,不禁叹了口气。 想到这阵子失去的亲朋好友,几人一时都心有恻恻。 薄荷见状,稍稍提高了声音,面上带笑:“请进,诺亚的妈妈暂时不在,今晚由我来招待你们,”她眨眨眼,“虽然这样说有点奇怪,但是我们监狱的餐食其实很好吃。” 说着就一马当先走在前面,带着在心里将这话转了个弯后乐出声的几人走进了这座女子监狱的大门。 这里的电力有但不多,薄荷走在最前,手里握着的是一盏应急手电,她带着些歉意,回头说到:“现在电力都主要供给了生活区和哨岗,周围的区域基本都切断了供电。如果你们需要充电的话” 她刚想说什么,看到走在队伍正中的陆龄后,就一下收住了,有点想开句玩笑,但又因为和陆龄几人不熟悉,担心不小心冒犯到她们,不上不下地停在这里,不知道该说什么。 一旁的沈窈及时救场,她大大咧咧地跟上薄荷的步伐,“实不相瞒,我们现在就是缺什么都不可能缺手机电量。” 薄荷笑笑,能看出她并不是那么擅长与人们打交道,磕巴了一下才有些生硬的和沈窈闲聊起来。 监狱现在还在运行中的只有少部分监区、监狱医院和监狱食堂。几人一路上途经过不少已经脏乱到不像有人在使用的监房,还有一些公共区域里也都还是乱七八糟的。 虽说看不到成具的尸体,但也仅此而已了。 不难看出,在刚爆发丧尸时这里也是混乱过一阵的。甚至有的监区间的铁门铁栅栏都被人硬生生掰弯了,形成了供人通过的豁口。 张嵩经过的时候手欠,也试着拽了一下铁栅栏。结果脸都憋红了,栏杆硬是动都没有动一下。 旁边的陆龄沈窈几人也不给他留面子,直接笑出了声。 薄荷见状也笑了,说到:“在危机爆发的那天监狱里乱成一团,我们即使有枪,也没有办法完全镇压。最后是有人主动将所有丧尸引到一个区域后,直接将那里炸掉才暂时解决。” 她歉意地看向还牵着陆龄的诺亚,“当时这里的情况真的很糟,瑞娅也是实在走不开” 诺亚懂她的意思,用力摇了摇头:“我知道的,妈妈有自己的工作要做。而且我很聪明,我立刻就找到了陆!” “我知道,你已经是大孩子了,等你妈妈回来见到你,一定会为你感到骄傲。” 薄荷拍拍诺亚,笑了一下,带着几人一路走到了监狱的侧翼主楼。 这栋楼一共有3层,主要是管理人员居住办公使用,一层有能查看监狱内所有监控摄像头的监控室,还有几间不小的会议室与办公室。二层及往上就是狱警与管理层的住处或办公室了。这里装修倒也简单,既然是监狱,就肯定不如医院装修来得那么温情,四处都是白墙,上面也是有着不少血迹,凌乱的桌椅和摆件也能窥见些那日的混乱留下的痕迹。 薄荷将她们带到了二层的几间房间外,一边开门一边说:“这边的房间你们都可以随便挑,虽然这里电力不是很充足,但是水还是足够的。而且晚上八点到九点半供应热水,” 她一看表,“刚好,现在就有,你们可以先洗个澡休息一下,厨房已经在准备晚餐了,我一个小时后来叫你们。”言语间十分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 走前薄荷再一次向陆龄道谢,诺亚也被她牵着手一起带走了,分别前她和花生还颇为依依不舍了一番。 这里的房间足够几人一人一间了,张嵩又给每人都分了洗漱用品和干净的新衣服,几人这才分散开。 沐浴整理好后的几人不约而同地都聚到了陆龄的房间,陆龄正洗着自己换下来的脏衣服,来来回回开了两趟门,人都没有脾气了,索性在沈窈进门后就将门大敞着。 许徽箴洗漱好后,迎接她的就是大敞的屋门与门内齐刷刷看向她的三人一狗的眼睛。 “ 你们洗漱好快啊哈哈哈哈。” 她干笑几声,也走进了陆龄的房间,随手关上了门。 这几间房间面积不小,每间都自带一个小客厅和卫生间,加起来差不多三四十平米。 刚才用了不少力气打架的陆龄此刻已经饿了,张嵩给她开了小灶,此刻的她一手捏着电吹风的插头,一边坐在屋内的单人桌旁埋头苦吃着。花生则是趴在她脚边,像是刚吃饱了狗粮,肚皮鼓鼓地瘫在那里,懒洋洋的甩着尾巴。 而电吹风本尊则是在张嵩手中,热风呼呼地吹着男生算不上特别长的头发,沈窈在沙发上坐着,头发同样湿漉漉的用毛巾包着,在排队等着用吹风机。 见许徽箴一个人进来,头发同样是半干。她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一起坐着等。 许徽箴在她身旁坐下,此时室内的灯光昏黄,几人身上都是如出一辙的沐浴露的香气,一旁的窗户打开着,从这个房间里往外看,视野毫无遮拦。 要是在白天,前方的电网与不远处的景色一览无余。 这时战斗的收尾工作也已经结束了,外面只剩哨塔上还有些动静。因为是晚上,吹入窗户的微风中还带着些凉意。 旁边的陆龄吃着一大碗汤面,除去一点青菜和两大勺冒尖的红烧牛腩,里面杂七杂八的加了不少料,厚实微卷的牛肉片最后才进锅,中间还是嫩粉色、先煎过的午餐肉表层焦脆、更别提还有蟹腿溏心蛋牛肉丸等等加料,用来盛面的甚至是一只小盆,饶是这样,层层好料压在上面,真正的面条也是难寻踪影。 汤的表面漂着薄薄的一层红油,香料的香气扑鼻,陆龄则是又加了不少陈醋进去,汤的颜色偏深,看着就是酸辣可口的样子。 此时总算是放松下来的许徽箴看着吃得喷香的陆龄,也有些咽口水。 在她旁边的沈窈注意到了,一胳膊肘拐了旁边还沉迷于吹头发的张嵩一下,用气声说“还有面不?” 张嵩看了许徽箴一眼,了然地把有点吵的电吹风一关,几步就迈到了陆龄身边。原来在她旁边还放一口电煮锅,因为挨着她就没断电,里面的汤还在冒着小泡咕噜着。 面条早就煮好了捞在另一个大碗里,张嵩用汤勺直接舀了几大勺滚汤进去,又捞了两大勺加料进去,又是除了量有些惊人外,卖相与香气味道都可以称得上一流的一小盆汤面。 他把面碗放到了陆龄对面的位置上,对着沙发上的许徽箴示意一下:“过来吃,先垫垫肚子。” 许徽箴有些不好意思,但此刻的她的确是饿了,也就不多推辞客气了,向张嵩道谢后就接过筷子埋头苦吃起来。 两人都饿了,一人一小盆面用不了多久就吃得精光。 见陆龄面前的盆空了,电吹风已经被沈窈接过的张嵩问:“还吃不? 再给你下点?” 陆龄摇摇头,“等下不是还要跟诺亚她们吃吗?我还是不要吃太饱了。 你还吃吗?” 后一句是问许徽箴的,许徽箴像是不常吃辣,嘴巴被牛腩辣得有些微肿,她一边擦鼻子一边摇头:“我吃饱啦,很好吃。” 陆龄张嵩的口味都比较重,这牛腩在炖的过程中张嵩也自然是丢了不少干辣椒进去,陆龄吃着倒是适口,许徽箴则是觉得从嘴唇到舌根,没有一处不是在被火燎,不过辣归辣,她还是坚持吃完了。碗空掉的同时也出了一身汗,浑身倒是热呼呼的,浑身毛孔都像是张开了一样,舒服极了。 张嵩将空碗收集起来拿去洗了,许徽箴不好意思像陆龄那样瘫着,也就帮着他一起收拾起来。 两人整理好,又都回到沙发上坐着。发着饭晕的陆龄险些就这么睡着,轻咳一声,向着许徽箴问到:”所以今天你在我们之前就进来监狱了吗? 还有你那异能 是怎么回事?当然如果你不想说,也不用勉强。“ 许徽箴摇摇头:“倒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深吸一口气,像是给自己鼓起了些勇气,她张口讲述起来这几天的经历。 在陆龄接到母亲的电话离开校外公寓的时候,她在停车场打去电话的那个学妹就是许徽箴,那时的许徽箴和男友一起租了一间两室一厅的公寓,被电话吵醒后,她才发现男友不在自己身侧。 她以为他又在熬夜打游戏,因为这种事情两人吵过好多次。 许徽箴以前还会担心熬夜会影响他的身体健康,想着劝他早点睡觉,现在她只觉得厌烦。 想想陆龄方才在电话里所说的,她坐起身,打算也收拾些东西。“万一呢?” 她咬咬嘴唇想到。 这一出屋门,她这才发现原本以为在打游戏的男友竟然在收拾着东西。平日里那些珍惜的限量球鞋、名牌衣物手办,还有些电子产品通通没带,一个不算大的随身包里只有他自己的证件和两瓶饮用水一点巧克力。 许徽箴开门的时候他已经收拾地差不多了,正要换鞋。 他听到门开启的声音,有些尴尬地回头说道:“老婆你醒啦? 那正好,不用我吵醒你了。快收拾东西有急事,咱们得回国。” “什么急事?”,许徽箴一听这话也有点慌,但没跟陆龄方才的话联系上,只以为是国内的家里人出了事情,“是奶奶的身体吗?” “跟你说是急事,快换件衣服,飞机已经在机场等着了。不重要的东西就别拿了,拿上护照就行。” 想到方才陆龄在电话里有些语焉不详的话,许徽箴又问:“回国的话,能带上我的一个朋友吗?” 男生有些不耐烦了:“让你换就赶紧换,怎么这么多事儿? 这每个座位都是按名字分的,你朋友上飞机把谁赶下去? 我吗?” 见男生语气不对,许徽箴也不敢再说什么,只回房间换了件衣服,就急匆匆地收拾了两件换洗衣物,又将自己的身份证件装进去,跟着男友上了去往机场的车。 第37章 焉知非福呢对不对 一路上男友都处于精神高度紧张的状态,不断地观察窗外,甚至还超速了几回。 许徽箴上车后第一件事就是给家人发消息询问奶奶的身体情况,但是等了许久也没有人回复。 她也不由得开始紧张起来,无心和男友多说,只是握紧手机全心祈祷着。 车开了大约一个多小时,马路上意外地没什么车,但是在靠近机场时车就慢慢地多了起来,各色豪车从他们车外呼啸而过。 不懂车的人也能看出这些车的名贵。或是加长的车身,或是定制的车牌,或是极为少见的车身材质颜色。 用金钱堆砌出的尊贵在夜色中闪闪发光。 平日里在马路上看不到几辆的豪车此刻竟是都汇聚到了这凌晨的机场周边。 一路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许徽箴也发现不对劲了,坐直身子打量着四周发问:“怎么回事? 怎么会这么多车?” 双手紧握方向盘的男友瞥了她一眼:“你管那么多呢?估计都要赶飞机。” 许徽箴已经习惯了他的不耐,也不动气,依旧心平气和地发问:“都这个点儿坐飞机吗?这也太” 话还没说完,她就被面前的状况惊到将后言都咽回了嘴里。 前面是通往机场航站楼的高架桥,她们现在距离航站楼大概还有五六百米的样子,而前方的路已经彻底堵死了。 红色的尾灯在高架桥上汇成一条弯弯扭扭的血色长河。 各色豪车都在车流中动弹不得。 有人不耐烦地按着喇叭,但也同样无济于事。 在许徽箴旁边的是一辆白色的高大越野车,驾驶座上是一名看不太出年龄,一身职业装十分利落的女性,像是刚结束加班就直接开车直奔机场的样子。 同样堵在车流中,她有些烦躁地拍了方向盘一下,随手捞了旁边的一瓶饮用水喝。 那瓶饮用水的品牌许徽箴是第一回见,十分简洁的包装设计,里面装着的应该也是纯净水。 许徽箴也没多看,因为男友在看了看手机后,像是失去了耐心,对她说了句:“下车。”后就直接开车门走了下去。 “这是又在发什么疯?” 许徽箴已经不知道还能对这个男的说什么了,就直接把车丢在车流里面吗? 没办法,她只能推开车门,小跑几步跟上已经跑远的男生。 越往前走她越觉得事情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最前方造成交通拥堵的就是一辆横在马路中间的加长豪车,将三条车道都堵得严严实实,车门大敞着,车里却是空无一人。 有的车内,即使是深夜都穿着熨贴西装的司机在不耐地按着喇叭,后座像是他们雇主的人则是在不断地接打着电话;还有的车就像许徽箴男友那样,随随便便地停在路上,在夜色中衣着穿戴依旧奢华精致的人们等在车旁,等着司机将行李从车中取出来。 甚至还有人带着婴儿的推车,像是保姆的人抱着婴儿跟在主家身边,另一边一个更小一些的推车里露出脑袋的是只扎着辫子的吉娃娃。 许徽箴挎着自己的小背包,跟着男友从这些形形色色的人身边跑过。 航站楼内灯火通明,但是人却不像白日里那么多。 来来往往的人们面上都带着急迫与匆忙,各式古龙香水气味逼人,许徽箴的目光从不远处女人随意放在行李箱上的稀有皮包上划过,另一面正与机场的工作人员大声争执的男人西装袖口下露出的手表像是前阵子刚推出的限量款,价签上的0是绝对让人目眩的长串。 有点奇怪。 不远的某个安检口旁有人向男友招手,他面上一下就带上了笑,快跑几步上前想要握手,“你好你好!这么晚还麻烦您来这里接我,真是不好意思。” 对面的人面容冷硬,麦色面孔上不苟言笑的神色直接将男友想要拉近乎的心思浇灭了:“张先生,你们的航班已经接近起飞时间了,登机口a13,祝你们好运。” “哦哦好好好,真是麻烦您了 你能不能快点?! 磨叽什么呢!” 男友向面前这人不住地半弯腰鞠躬致谢后,回头看向距离自己还有几步远的许徽箴,一下就不耐烦了起来,口中呵斥道。 可能是觉得光是呵斥不够解气,也有可能是觉得在她面前向别人低声下气有些丢人,他下一秒就伸手向许徽箴拽去。 受本地法律所限,他倒是没有对她动过狠手,但是这种时不时的拖拽推搡倒是在避着人时的常事。 许徽箴半低着头,并没有避开,只是在他的手快碰到自己时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 他的手在碰到她之前就被人截在了半空。 ”张先生,时间不等人。“ 男友有些愤愤,但也不敢对面前的人出言不逊。 又瞪了一眼许徽箴后一个人率先向登机口的方向跑去。 许徽箴悄悄瞟了一眼面前的人,比一米六多的自己高出一个头还要多,收回去的手指节粗大,满是老茧。站姿挺拔,眼神正直。 不难看出是一名军人。 她原本冷硬的眼神在对上自己有些瑟缩的眼神后柔软了不少:“快去,路上小心。” 许徽箴点了点头,向男友的背影跑去,一声“谢谢”如蚊鸣般被她落在身后。 途经的绝大多数登机口都是关闭的,只有寥寥几个处于工作状态,穿着套装的工作人员站在柜台后,微笑着欢迎深夜的乘客。 乘客们在这里也都一改在外面的紧张匆忙,不吝自己的笑容,带着些居高临下的意味向工作人员微笑回去。 两人顺利地登了机,男友进入飞机后就熟练地向左侧头等舱的方向走去,被一旁负责指引座位的空乘拦下:“张先生,您的座位在这边。” 被领到经济舱座位前的男人懵了,然后就是怒火:“你让我坐这里?你知道我是谁吗?” 四周座位上大多都坐了人,面带疲色的人们抱着怀里的随身包,或有厌烦、或有嘲笑地将目光投向男友。 男友看到四周人们的神色,更气了。 一旁的许徽箴拉拉男人的衣袖,想劝,结果被一巴掌挥开。 娇小的女生被他直接推倒在了座位上,坚硬的扶手直接膈痛了她的腰。 她拉拉自己的衣袖,盖住被打出的红印后,扶着椅背费劲地坐起身之后,也就不做声了。 “张先生,因为这是紧急事态下的撤离航班,座位非常紧张,希望您能理解……” “我管你什么紧张不紧张的,我” 男人见面前的空乘并不慌张,只是有条不紊地向他解释,更气了,伸手就想要推她。 许徽箴见他抬手就觉得不对,站起身想拉住他,结果男人下一秒就直接顿在了原地。 “发生什么了?” 一道女声从空乘身后传来。 不等空乘回答,男友干笑两声抢答到:“没事没事,有一点 呃小误会。” 然后就一屁股坐到了身侧的座位上。 “这是我的座位。” “哦哦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男生又起身,坐到了靠窗的位置上。 经济舱的座位是三个为一组,男友坐到了靠窗的位置上,许徽箴在他身侧,另一边靠过道的座位则是这位原本在登机口的女性军人的。 三人坐在一排,各有心事。 乘客还在不断地涌进客舱,窃窃私语与低低的哭泣声全部终结在几名穿着套装的丧尸歪歪扭扭地出现在舱门处的时候。 “事情大概就是这样,飞机并没有起飞,坐在我旁边的军人也没挺过那次昏迷 之后我就联系上你们了。” “所以 机场已经彻底指望不上了对?” 陆龄听完,苦笑着说道。 许徽箴摇摇头,“机场那里已经挤满了丧尸,不可能有人能从那里活着离开的。” 从许徽箴提到有航班开始就一直沉默不语的沈窈说:“我们被放弃了,对吗?” “就因为我们的家人长辈不是高官富商? 我们连得知这班航班的存在都不可能。”她说着惨笑一声,“真有意思。” “我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沈窈你别这样……” “是啊,反正那班航班也没起飞。上了那班飞机的人现在大多也都生死难料,但咱们以后是肯定能回去的!”陆龄说,“焉知非福呢对不对。” 第38章 诺亚的妈妈--瑞娅 屋内的气氛一时陷入凝滞。 虽然她们此刻都身处在同一个国家,但是原生家庭的背景却各有不同。 以前几人对这方面都没有什么太大的实感,直到末世的降临。 在她们奋力挣扎求生的时候,有人凭借家世已经搭上了回家的航班。 在她们奋力搏杀为自己求一条生路的时候,有人已经躲进了安全的堡垒中。 自己赌上性命才能侥幸换来的安眠在有人看来却是唾手可得。 沈窈越想越气,又有些不明来由的委屈,还想说些什么,被陆龄拦下了。 “那班航班并不是国家方面的安排,只是他们几家长辈一起” 许徽箴还想补充些什么。 像是一拳打进了棉花。 沈窈顿了顿,叹了一口气:“算了。” 陆龄拍拍她的肩,也轻轻地摇了摇头:“算啦。” 打破僵局的是来自走廊的脚步声,是一名狱警来邀请她们前往宴会。 几人自然是无不应的,勉强打起精神,也就都去了。 宴上餐饮花样繁多自不必说,诺亚也是好不容易才回到了熟悉的环境中,换上了干净的斑点花裙子,一个人像只快乐的小蝴蝶一样,穿梭在桌椅间。 虽然薄荷准备了佐餐的酒,但几人也不敢放开了喝,只敢一杯接着一杯的喝着碳酸饮料。 觥筹交错间,陆龄顺势给几人做了一下介绍,又聊了几句,气氛也就不像方才房间里那样紧绷了。 此时已是深夜,薄荷也不是什么善谈之人,宴席没持续太久就在众人的默认下结束了。 四散后几人回到房间各自歇下,按下不提。 久违睡在柔软床垫上的陆龄睡得迷迷糊糊,被一阵风声惊醒,睁开惺忪的睡眼时正对上的是窗外不远处的地平线。 花生四仰八叉地睡在她身旁,热呼呼的肚皮一上一下,平稳地呼吸着。 此时已经接近日出,睡前没有关严的窗户开着一条小缝,有清晨带着凉意的微风自此灌入室内。 远方的地平线亮着,暖黄中带着大片的红色,延伸至上方的浅蓝色天际后消失不见。 陆龄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将窗户又推开一些,凝神听去。 刚才那段不算是风声,或者说,不完全是风声。 她们居住的这栋楼楼顶竟然是一处直升机坪,刚才那是一架直升机降落的动静。 陆龄隐隐能听到些对话声,但也都是只言片语的。 她努力听了一小会儿,听不到什么有用的东西后也就失去兴趣了。 她把窗户关小,重新一头倒到床上睡着了 天台。 机尾绘着女子监狱全名简写的直升机平稳落地。 机门打开,首先下来的是几名风尘仆仆的士兵,沾满血污与秽物的头盔在机上就已经摘掉了。露出的是或长或短,颜色各有不同的发髻。 她们落地后没停留,像是想要从什么东西身边逃离开一样急匆匆地,直接原地解散向天台出口走去。 在最后从机舱中探出头的是一名黑发绿眼的女子,作战服外套不翼而飞,在清晨的冷意中上身只穿着件短袖。头盔被她单手拎着,乍一看看不太出年纪。 她的眉眼很美,甚至能称得上“艳”字,但顾盼间原本该流转的眸光被神色中的冷硬压下。 像是冬季枝头压满大雪的松树一样,美则美矣,但她最值得称赞的部分绝不是外貌。 侧脸上没擦净的血迹与下巴上的长疤皆昭示出这人的身份--诺亚的妈妈,这处监狱的掌权者,瑞娅。 身上的作战服与靴子上有不少溅上的血污,她也不在意,从机舱中一跃而下。 站定后她原地转身,向机舱内伸出手:“到了。” 一只纤长的手自阴影中探出,握上了她的。 从舱内探出的手惨白地不似活人,指甲不是常人的肤色或淡粉色,而是泛着些乌青。手指很长,搭在瑞娅手上甚至还能长出去一截。 指缝间有不少已经干掉的血迹,在她动作间悉嗦地裂成小碎片落下,还没掉到地上,就被风直接吹走了。 这人就坐在舱门旁边的座位上,搭上瑞娅的手后一用力,就站到了她身边。 她面色青白,颧骨周围有几颗浅棕色的雀斑。红发蓝眼,用发胶定过型的长卷发散在身后,星点的血液溅上也不明显。乍一看有些像童话故事里,美人鱼爱丽儿的形象。 但是奇怪的是这人不论是走路或是站直的时候,都有些莫名的歪歪扭扭。明明在站直时,身高直接超过了一米八,在瑞娅旁边都要高出一截。 但是她站着站着,就腿一软,歪上了瑞娅的肩头,? 她身上穿着件某酒店的浴袍,下半身围着瑞娅的作战服外套,光裸的双脚直接踩在了地上。 水泥地冰凉,她有些不适应地在地上踩了两下,澄澈的双眼不断地打量着四周。 瑞娅倒是有些习以为常地扶扶歪倒的女生:“走,我给你找间房间。” “嗯。” 楼内。 将陆龄从回笼觉中唤醒的是的是门外慢悠悠,有条不紊的敲门声:“早上好,陆小姐。” 陆龄打开门,是昨晚来叫她们去吃饭的那名狱警:“陆小姐,瑞娅回来了,想要见你们。” “瑞娅?” “也就是诺亚的妈妈。这几天她不在监狱,今天早上才回来。听到你们将诺亚送了回来,就想要见你们一面,亲自道谢。” 在两人说话间,四周的门也都开了,沈窈张嵩像是睡得不错,容光焕发地走了过来。 另一边许徽箴则是没睡好,眼下泛着青,开门之后想靠近又有些犹豫,最后只是站在原地,扶着门看向众人。 陆龄忙着应对狱警,没注意到她。 沈窈看到了,毕竟也是那么大个人矗在那儿,昨晚散场之后,她和张嵩在自己房间里聊了好一会儿才各自睡下。 想想自己听到过的那些话,和张嵩听说的那些传言也都对上了。一向风风火火大大咧咧的沈窈也对昨晚自己的态度感到有些不好意思。 她长出了一口气,走了几步过去,一手直接搭上许徽箴的肩,“昨晚是我冲动了,不好意思啊。” 许徽箴看她走近时就开始紧张,被她搭上肩膀后更是眼圈一红:“不 不 没关系的。” “真的,我之前不太了解” 沈窈说得有些含糊,“不应该那样对你说话,对不起啊。” 许徽箴眼睛亮亮的,又是连着摇了几下头,“真的没关系,你说的话不算什么,我听过很多更难听的呢 不对,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没关系!你不用太放在心上。” 打发了狱警的陆龄张嵩见两人站在一起,也凑了过来打趣,“和好啦?“ 第39章 “......要扶她一下吗? 我感觉她要倒地上了。” 沈窈有点不好意思:“本来也没有吵架好不好 ” 许徽箴站在她旁边,在她俩侧后方不远处是一扇木制的大窗户,清晨的阳光从她身后洒入走廊。被和煦阳光暖得满脸红扑扑的两人就那样站在一起,也不好意思直视对方,只能嘿嘿直笑。 陆龄也有点没来由的开心。 张嵩刚才在另一边看着陆龄与狱警道别,但是没过去打扰,现在看人走了才发问:“有什么事儿吗?” “是诺亚的妈妈回来啦,等下想和咱们见一面,你们想去吗?” 从尴尬情绪中挣扎出来的沈窈自然是一口答应:“去啊去啊,为什么不去?” 许徽箴在她旁边也默默点头。 张嵩也同意:“行啊,但是咱们先吃了饭再过去吗?” 陆龄挠头:“都行?她也没提这个,不过咱们想的话应该也能去蹭个监狱食堂吃吃?” 张嵩连连摆手:“那还是算了算了,还是自己做着吃,没事儿非去监狱的食堂做什么。” 沈窈则是对监狱食堂有些好奇,昨晚薄荷设宴款待她们的地方虽然也是在监狱食堂里,但奈何时间确实很晚了,偌大的食堂只有她们几个人,她多少有些好奇真正的食堂是什么样的。 沈窈:“我想去食堂看看诶,长这么大还是第一回进真正的监狱。嘿嘿,”说着还用肩膀顶了一下张嵩,“难道你就不好奇吗?” 张嵩被她顶了个趔趄,扶着陆龄站稳后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说道:“不好奇,一点都不好奇。不是,这是监狱诶姐姐,我干嘛要对监狱和囚犯产生好奇心啊。” 沈窈在打嘴仗这方面什么时候主动认输过:“来都来了,去看看也不行吗?又不是让咱们也进牢房里蹲着,只是满足下好奇心有什么不好。” 两人谁也说服不了谁,又互顶了两句后齐齐看向陆龄。 “陆龄你说呢! 是去还是不去!” “你站谁!” 陆龄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谁都不能得罪,讪讪一笑后还是选择遵从了自己的内心,“呃 这个 沈窈说得也挺对的。咱们这辈子也不知道能进几次监狱,来都来了,不如就去看看。当然,张嵩不想去的话也可以不去,这不就行了嘛!” 沈窈听陆龄也支持她,立马对张嵩挤眉弄眼起来。 张嵩则是“哼”了一声,“要去就一起去!我才不要一个人留在这儿。” 沈窈听了还想继续逗他,被陆龄拉住了。 陆龄很懂得适时给好友台阶下的重要性:“很好很好,那咱们就各自收拾一下,等下去监狱食堂吃个早饭,然后去见诺亚妈妈。” 几人皆是应好,四散后回各自房间整理去了。 半小时后,几人顺着昨晚走过的路,来到了监狱食堂前。 食堂位于监狱主楼的一层,面积很大。起码和这里收容的囚犯人数比起来,要大得多。 这里实施的是配餐制。在囚犯来食堂前,纸盘里就已经装好了一人份的餐食,在餐台前摆好。囚犯来后只需要排队领走属于自己的那只纸盘与塑料杯就好。 与昨晚的安静冷清不同,现在的食堂是一副秩序井然的模样。 穿着橙黄色囚服的犯人在持枪狱警的监督下排成长队,队列中时不时地会传来极小的谈笑声,并不显得嘈杂。 陆龄大略数了数,队伍中的囚犯加上已经坐下开吃的囚犯,总共不会超过两百人。 固定在地面的座椅上只有不到一半坐着人。空着的大批座椅在这宽敞的食堂里,竟然还显得有些冷清。 几人推开门,努力自然地排进了队伍末端。 排在队伍末尾的囚犯看她们加入,也回头打量着众人。看她还有些面熟,应该是昨晚在外面有过一面之缘的。 陆龄迎上她的目光,还点了个头,附赠一个微笑。 这目光里没什么恶意,在最前面的陆龄身上打了几转后就看向了她身后的张嵩。 陆龄沈窈许徽箴三人都没感觉有什么不对劲,只是各自都有些好奇的来回打量着四周,并努力用算不上冒犯的目光打量端着盘子四处行走的囚犯们。 张嵩就不一样了,不出意外的话他应该是这片空间内唯一一个男性。 陆龄知道这里所关押的女性囚犯中没有重罪犯,可他不知道啊。 四面八方潮水般汹涌袭来的视线要将他淹没至窒息了,其中不乏深沉的恶意。将他从头打量到脚,凉意不受控制地直冲脑门。 “” 张嵩悄没声儿的往陆龄沈窈中间一站,甚至悄悄往下蹲了一点,试图彻底隐藏自己。 “?” “你怎么啦?” 在四周的友好目光中不断向看来的人微笑打招呼的陆龄沈窈,甚至在这里有些如鱼得水。看到好友有些慌张的含胸驼背站在她俩中间,陆龄有些纳闷。 “不舒服吗?” 还没等张嵩找出个理由来,身后一道淡淡的女声就替他回答了。 “这里超过百分之九十的女性入狱原因都与她们生命中的男性有关。所以她们久违地见到男性,自然会多打量几眼。没必要害怕,只是看看你而已,手无寸铁的她们不会真的冲上来伤害你的。” 几人闻言回头,熟悉的黑发绿眼很难不让人联想到诺亚身上。 陆龄向她靠近几步:“啊你是” 瑞娅伸出手,绿眼直直地与陆龄对视,郑重与她相握:“瑞娅。作为一名母亲,由衷感谢你们这段时间保护诺亚,以及为了将她送回我的身边所做的一切。” 两手交握。 在陆龄过去的这二十来年人生中,主要的社会角色是学生,虽说这段时间天天抡着消防斧喊打喊杀,手也还是柔软细腻的。而瑞娅的则不同,是很明显的军人的手。凡是陆龄所触及的地方都是层层叠叠的老茧死皮。 而她掌侧的死皮像是鱼鳍一样斜斜地裂开几道,如肉刺般竖起,不到半厘米的长度,却是十分坚硬锐利。 毫无防备用掌心软肉迎上去的陆龄被扎得一个激灵,虽然觉醒异能后变得更加坚韧的皮肉没有被划破,但也是把她吓了一跳,忙不迭地将手撒开了。 瑞娅此时也正好松手,没注意到陆龄的动作。 “还有你,张,谢谢。” 瑞娅又与张嵩沈窈握手,陆龄在几人中间看了好几圈,也没看到她们被那肉刺扎到后吃痛松手的样子。 “怎么回事,这是针对我吗?” 陆龄心下腹诽,有些怀疑人生。 最后一个是许徽箴。 许徽箴从她们十分自然地站进队伍里并与排在她们前面的囚犯自然微笑开始,就社恐发作,看上去像是要晕过去了。 此时她又红着脸与明艳的瑞娅握手。 “要扶她一下吗? 我感觉她要倒地上了。” 张嵩此刻看热闹的心压过了害怕,在陆龄沈窈旁边窃窃道。 “咳。” 陆龄悄悄给了张嵩一手肘,自然的走到许徽箴身边,一手揽过她的肩膀以作支撑:“你们也是来吃饭的吗?” 瑞娅摇摇头:“我只是来找人。” 言下之意就是她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几人,只是看到了就来打个招呼。 陆龄会意:“哦哦,那我们就不打扰了。” “请便,你们可以任意取用食物,也在监狱内自由走动,不需要受到任何限制。” 瑞娅说完后,就向几人点了点头,离开了。 第40章 “裴柏。介意我坐在这里吗?” 瑞娅扭头的下一秒,陆龄就感觉怀里的许徽箴脚一软就要摔到地上,连忙胳膊一用力,将她撑了起来。 “哇,至于吗哈哈哈哈哈哈。” 沈窈见状也凑过来逗许徽箴,许徽箴只是脸红摇头。 她长这么大是第一次遇到瑞娅这般气质样貌的女性。 当然,说是一见钟情就有些太离谱了,她也是谈过男友的。只是扪心自问 她只是有些羡慕,还带着些向往。 这样自信、自持的女性;这样对自己的生活有着绝对掌握的女性,可以自由选择穿着、自由表达自己内心感受、自由又强大,甚至有足够实力、能够成为她人的保护者,她也想成为这样。 回想当时在飞机上,机舱里四处是惨叫与惊呼,坐在窗边的男友张望一圈,看舱门那里只有一名被丧尸按在地上撕咬的空乘,快走两步应该就能安全的离开这架已经沦陷了的飞机。 于是男人站起身,一把将她推开,自己背上挎包一马当先冲在最前打算离开飞机。 谁曾想还没跑出几步,从侧面扑来的一名丧尸乘客直接就把他扑到了一旁的空座位上。丧尸被抓烂的卫衣领口处全是鲜红,脖颈也被咬得皮开肉绽,毫无波动的双眼直勾勾的看着男友,下一秒就直接咬向了他的侧颈! 在一起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听到男人的惨叫呢。 听着他不断从嘴里冒出的惨叫与咒骂,许徽箴努力压着心里的惊惧,爬起来后就试着想要把男友从丧尸身下拖出来。 哆嗦的手还没搭上丧尸的肩,自己就被人一把拽开了。 “你疯啦? 还不快跑!” “他 他” “他已经没救了!” 许徽箴腿脚发软,半靠在座椅上,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来人还是那名女性军人。见状也不多废话,直接胳膊环住她的腰,就这样半拖半拉地,一路冲回到了航站楼内。 如果再晚一会儿,腿软到走不动路、待在机舱内的自己可能早就被那群嗜血的怪物分食了。要不是那位军人不在意她的懦弱,一路护着自己跑进航站楼。 虽然在里外丧尸的围困下,她们被迫躲进休息室,最后那位军人也 但她那控制欲极强的男友现在已经是没有神智的丧尸中的一员了,她应该自由了? 想到这里,许徽箴清醒了,原本面上的红意慢慢散去,她佯装镇定地从陆龄臂弯中站直,清清嗓子想要用久违的、清晰的声音表达出自己的想法。 她想说自己只是有些害羞,还想说诺亚的妈妈真的很有气场,她一见就心生仰慕。 话到嘴边,在舌尖上打了好几转,还是没说出来。 “嗯? 想说什么?” 陆龄感觉到许徽箴像是要说什么,稍稍低头看她。 “嗯 没事。” 算了,这里人还是太多了,想要说出这种半表白半解释的话,许徽箴多少有些不好意思,下次。 陆龄也就没再追问,正好,队伍不断向前移动,很快就要轮到她们了。 陆龄走在最前,领到了一个用保鲜膜封好的圆形纸盘,还有一小纸盒,两百毫升的橙汁。 张嵩走在她身后低着头,没细看,只是胡乱接过了狱警递给他的那一份。 后面沈窈许徽箴自不必说,沈窈接过后翻来覆去地打量着餐盘里的内容物,同时还不忘向旁边打量她们一行人的狱警道声谢。 陆龄在旁边等几人都拿好后才走向不远处的一张空桌子。 四人在这张桌子旁坐下后,拆开了盘子上的包装。 一块玉米蛋糕、两条烤得适中的培根、还有一勺炒蛋,一点点炖豆子,这就是盘中的全部了。 沈窈干笑两声:“倒是挺监狱的?哈哈。” 张嵩用塑料叉插住培根,说道:“我就说了嘛,自己做着吃难道不比这些东西好吗? 非要来吃监狱的食堂 真的是” 陆龄戳了块鸡蛋:“该说不说,怎么感觉这菜多少有点寒酸。我看人家电视剧里头吃的都是五花八门的罐头,什么牛肉罐头猪肉罐头,我还想尝尝呢。” 许徽箴皱着眉头用叉子搅了两下炖豆子,深红色黏糊糊的一摊,搅动间咕叽咕叽的声音让人听了毫无食欲。只能转向旁边的玉米蛋糕:“而且这豆子也太” 几人叽叽咕咕的凑在一起,一边吃,一边吐槽着这监狱风格的早餐,正说着,旁边有人靠近。 “来点咖啡吗?” 一只还在冒着热气的咖啡壶出现在眼前,速溶咖啡的味道甜腻。几人闻着闻着,就有点梦回考试期间彻夜通明的图书馆的感觉。 末世来临前几天正值考试周,陆龄可算是喝够了咖啡,赶忙摆手:“不了不了,多谢。” 许徽箴和沈窈则是对咖啡不算抗拒,见人家主动提供,也就接过了咖啡壶。 将咖啡壶递过来的也算是个熟人。 就是昨晚混战时,那名和许徽箴分身一样,杀丧尸如同砍瓜切菜一样轻松的寸头女生。 陆龄抬头,张嘴想要打个招呼,但是反应过来自己还不知道对方的名字,举起的手不知道该放下还是举着,一时间愣在原地。 她一手端着两个摞在一起的餐盘,另一手在将咖啡壶递给许徽箴后就直接揣进了裤兜里。 湛蓝的双眼低垂,看向坐着的陆龄:“裴柏。介意我坐在这里吗?” 沈窈昨晚就注意到了她,奈何实在是没来得及打招呼,此时她赶快咽下嘴里的食物,忙道:“不介意不介意,请坐。” 陆龄也连连点头,昨晚她也观察了砍丧尸时的寸头女生啊不,裴柏好一会儿。她和自己那种完全靠家伙事儿和蛮力的战斗方式不同,拳脚交互间,是很街头率性、自成一派的感觉。 不过想到昨晚她们在车上所看到的情况 “你身上的伤还好吗?” 她们到监狱时,裴柏的身上已经有了不少在厮斗中被丧尸抓出的血痕伤口。现在的她上身穿着件宽松肥大的灰色兜帽卫衣,上面歪七扭八的印着不少俚语脏话,整个上身被包裹得严严实实。 陆龄的目光在她领口处露出的一点肌肤上一触即分,没好意思一直看下去。 “好很多了。” 裴柏也不见外,唰一下把袖子往起一撸,露出的小臂上肌肉线条明显 啊不是,绝大部分血痕已经愈合了,只有少数较深的口子还微微泛着红。 沈窈在旁边看了,想起来昨晚女生浑身血糊糊的道子也直吸冷气:“愈合蛮快的诶。昨晚真的是,我看了都感觉自己身上都在跟着一起痛。” “还好,也没有很痛。”裴柏一边把袖子放下,一边认真地回答。 裴柏的年纪和陆龄几人相仿,也都是不错的性格,这么一来二去的也就聊了起来。 互通姓名后,断断续续又聊了几句监狱所供应的餐食水平,裴柏话头一转,犹豫了一下后发问:“昨天晚上我也有注意你们,你们 的这些能力也是在丧尸出现后拥有的吗?” 昨晚陆龄沈窈两人,一人能操纵紫中带黑、威力十足的电鞭,一人则是能操纵无形无色的水龙。几下交锋就能将十分棘手的黑瘦丧尸彻底杀死。即使是裴柏自己,在单枪匹马的情况下,对上那两只异变的黑瘦丧尸也要吃一番苦头。 沈窈一愣,看向陆龄。 裴柏见她犹豫,连忙补充:“啊这是你们的隐私,不想分享的话我能理解。” 陆龄倒是觉得没什么不能说的,组织了一下语言后就将自己的那部分经历告诉了裴柏。 裴柏听得很认真,第二盘炒蛋也不吃了,听完后直接放下叉子:“我和你的经历差不多,但是在昏迷后醒来,我感受到的最大不同是身体上的改变。打架时浑身力气有种使不完的感觉,受的伤也能更快愈合。这 也算是你说的超能力吗?” 第41章 陆龄看着天花板,久违地觉得有点丢人 陆龄挠挠下巴。 要是按裴柏所说的,监狱里的丧尸出现后她也出现过一次昏迷,再醒来就发现自己浑身力气变大,拳脚更有力。与此同时抗击打能力也变强了。甚至以前能和自己连过几招都不落下风的狱友现在在她面前走不过三招 怎么感觉和自己常看的丧尸小说里,身体强化那一路的异能者差不多,难不成现实里也和小说里一样?除了她们这种能操纵水电的异能,还有人们走了身体强化的路子? 想到这里,陆龄带着些不确定说道:“你的情况我们也是第一次见,但你昨晚被丧尸抓那么惨都没有变异成丧尸,就说明你已经对丧尸病毒有一定程度的免疫了。那 应该就是超能力了?” 不等裴柏回答,陆龄又问:“不过监狱里和你一样情况的人多吗?” 裴柏想都没想,直接摇头:“我这样的只有我一个。” 旁边沈窈接着问:“那像我们这样的呢?” “你们是我见过的第一个。” 这下陆龄几人都有些泄气。 坦白说,末世来临后这段时间,她们在为自身变得强大与获得全新的力量而开心的同时,又因为对它缺少了解,每次使用时心里都难免不安。 这种能操纵水和雷电的能力都完全颠覆了几人过去二十几年在学校建造起的,对于基础物理、唯物主义与生物学的认知。 在常人的认知中,五十毫安的电流流经人体就足以致命了。 可在到了现在的陆龄身上,一束尾梢轻轻掠过地面都能将马路撩出焦黑的电流在她手里简直能甩出花儿来。更不用提致不致命的事了, 沈窈张嵩许徽箴也差不多,她们能力的所谓具象化都十分唯心。 想要从科学的角度解释这几人的异能,估计能把现在还活着的那些科学家凭空愁出白头发来,现有的科学体系很难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所以陆龄想着,要是能遇到和她们有着类似经历的人就好了,量变产生质变嘛,多问问,总能找到能力的共通点与其来历的线索。 可惜,监狱里没有这种人。 裴柏看她们一时间有些沮丧、低头戳着盘中食物的动作都变得有气无力起来,也就不说话了,同时加快了自己吃东西的速度。 裴柏吃完两份食物和几人吃一份的时间差不多。 几人吃完后盘子统一丢进食堂入口处不远的垃圾箱。陆龄刚转身要走,就被裴柏拦在了原地。 “能给我看看吗?” “?” 陆龄疑惑,用眼神发问。 裴柏同样把空盘丢进垃圾箱后,两人在垃圾箱旁就开始说话。裴柏像是对这类邀战的话比较生疏,说起来磕磕绊绊的。 当然,这样也很正常。毕竟她常年在监狱里哪儿用得着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遇到好奇的人想要试试深浅,直接用拳头打招呼就好了。 “你是我第一次见的有超能力的人,你愿意和我打一架吗?啊,我的意思是 过两招,不过说打架倒也没错”说到最后裴柏反而有些不自信起来,一双深邃的蓝眼左看看右看看,就是不好意思直视陆龄。 陆龄果断拒绝:“还是不了,我还没有用这个能力和活人对战过。昨晚的样子你也看到了,它 不适合用来与活人战斗。” 开什么玩笑? 裴柏刚才也说了,她是这个监狱里唯一一个觉醒了能力的人。也是她们亲眼所见的,昨晚击杀丧尸的主力。陆龄手下的电可是不长眼的,她也不知道裴柏的身体能禁受住多大的电流,万一一下不小心失手了 她还怎么面对瑞娅? 裴柏不想放弃:“只是试一下也不可以吗?” 陆龄犹豫了一下,还是直摇头。 蓝瞳失望地垂下,裴柏也不多纠缠,又和几人点了点头后,才转身离开了。 转过身的裴柏右手直接往裤子的口袋里一插,穿着松垮卫衣和橘黄囚裤的背影在陆龄看来多少带着些颓丧。 可能裴柏也是第一次遇到拒绝她邀战的人,被拒绝了之后有些不知道该作何反应才合适。总不能真就一拳打上去,强行逼迫陆龄和她打一架 谁曾想刚走没几步,又被陆龄叫住了。 女生还站在原地,不远处就是纸盘堆到冒尖的垃圾箱,身上是新换的干净衣服,黑发蓬松地束在脑后,整个人干净又清爽,和这个脏乱的环境格格不入。 陆龄挠挠头:“要不 就试一下? 先说好啊,点到为止。” “别” “不是说不打吗?万一这” 身后的张嵩几人忙上前欲拦。 陆龄说完也有点后悔,估计刚才自己是鬼迷心窍了,实在是见不得女生失望后独自离开的背影,脑子一热就直接张嘴答应了。 “就 点到为止,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儿。哈哈。” 陆龄干笑两声,轻轻推开张嵩沈窈一人拽着一边的胳膊,快走几步走向裴柏,“去哪儿? 就在这儿打吗?” 原本都在排好队准备回牢房的囚犯一看这俩人竟然真的打了起来,也不管什么排队不排队了,远远地围成一个圈,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甚至还有好事的在人群里大喊:“裴柏上啊!” “新人加油!裴柏超弱的! ” 哦至于狱警嘛,就不用找了,端着枪一脸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样子站在第一排看呢。看那表情,简直比后头加油的狱友还认真。 “就在这儿!” 裴柏一抬下巴,笑了。眼睛亮晶晶的看向陆龄 指间的那一小束电光。 这束电光有多小呢? 如果把陆龄之前用过的电鞭比作某红色包装的矿泉水瓶的话,那这束电光的围度约等于三根用橡皮筋捆在一起的牙签。 要不是它实在明亮,站在几米开外的裴柏可能都看不清它是否真实存在。裴柏说完,就甩甩拳头冲向了陆龄。 陆龄站在原地没动,只是同样举起了拳头打算和她硬碰硬! “砰!” 两人拳头相接处,沉重的相撞声响起。 再下一秒,陆龄看到的就是食堂的天花板了。 “?” 身后的张嵩沈窈赶忙上来搀扶:“你说说你,非要和她打什么呀!” “哪儿疼啊? 没伤着。” 不是,就这么一下就结束了?陆龄看着天花板,久违地觉得有点丢人。 她揉揉后脑勺,推开两边朋友的手,一个用力站了起来。 “再来?” 裴柏皱着眉头走近:“我不是玻璃娃娃,你不需要这样让着我。” 刚才拳头相接间,她能感觉到电流的一闪而过,但它实在是太微弱了。 别提让她受伤了,就是想要让她停顿一下都不够。裴柏能感觉到陆龄的力气不小,但是刚才那拳她起码收敛了一半的力道,不然也不至于直接被打倒在了地上。 “不好意思啊,我的问题。” 陆龄好脾气的道了歉,果然和活人交手时,自己还是控制不住地想要收手。 “再来!” 两人重新面向彼此站好,沉默中陆龄率先出击,拳拳带风击向裴柏。 这次陆龄手中的电流是原本的三倍多,虽然还是不如电鞭那么粗,但是从她手过之处,裴柏都会下意识的避让或是犹豫一下再碰上就能看出,这电流的威力可谓是方才的好几倍,已经到了裴柏不会小觑的程度。 两人就站在食堂门边的空地上。两人也都没上过正统的搏击散打一类的课程,打起来倒是毫无拘束,打着打着就直接滚到地上去了。 “怎么看着越来越不对劲了。” 一旁的张嵩张了张嘴,看着地上打得难舍难分的两人,心情有点复杂。 沈窈抽抽嘴角,正要一起嘲笑在地上滚来滚去的陆龄,突然看到地面上有几滴鲜红的血,不知道是谁被打出了血。没几秒血滴就被地上的两人滚过,被不知道谁的衣服吸干净了。 脏兮兮的! 同样昨晚刚洗过澡的沈窈心下腹诽,指尖不自觉的运作起了异能,轻薄的水雾在手心聚作一团,方圆上百米的水汽都应她的心跳而动。 嗯? 像是感知到了什么,她猛地转身,将自己肩上搭着的许徽箴的手都甩了下去。 “怎么啦?” 刚才试了半天都搂不到沈窈另一侧的肩膀,最后才退而求其次,好不容易才用手搭上她肩头的许徽箴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沈窈看向的是食堂外的大厅另一侧。那里有一扇单开的银灰色大门,门上一盏标示着应急出口的绿色灯箱亮着。 沈窈许徽箴几人也算是除去陆龄裴柏以外的第二大视线集中点,看到她们的异常举动后,有不少囚犯也跟着看向那边。 “她们看那边干什么?” “出什么事儿了吗?” “管她呢,啊呀快看! 裴柏流鼻血了!” 下一秒,那扇银白色的大门就因为来自另一侧的撞击而猛地晃了一下,与此同时,一道嘶哑的女声带着些破音喊道:“救命!!!” 第42章 是个狠人,这都能撑着爬楼梯上来 此声一出,从狱警到囚犯,还有在地上抱在一起打滚的陆龄裴柏,都被定在了原地。下一秒,陆龄裴柏对视一眼火速分开。 几名狱警吹着哨子,以最快的速度聚拢起四周的囚犯,将她们带回了各自的牢房。 陆龄回到队友旁边,裴柏和剩下的狱警们则是小心翼翼地向大门处靠近。 张嵩特别自觉地站到了陆龄身后,扶着她的肩膀向大门看去,小声问道:“什么情况?” 陆龄一边摇头一边握紧了狗绳以防花生爆冲:“不知道啊。” 拍门声与女人的惨叫声仍在继续,只是其中逐渐掺杂了些奇怪的“咕噜”声。 严阵以待的狱警们在门前呈扇形分散开,举着枪紧盯着门。 裴柏倒数三声,一把就拉开了大门! “救! 救 救命!” 门一拉开,原本半倚在门上不断砸门的女人就一骨碌直接滚到了地上。 她身上有群看不清样貌的灰色动物在见光的下一秒就以极快的速度从女人身上跑开了。留下的是一股浓郁的血腥味与不知名的腥臭,让人闻之欲呕。 花生呲着牙,开始冲着女人一阵大叫。 “天呐! 拉瑞!”不知道哪名狱警认出了女人,大喊。 这人穿着一身亮橙色的囚服,上身衣服被咬开了,里面的背心破破烂烂的,被从她腹部创口里涌出的鲜血染得发黑。 肉眼所见之处全是层层叠叠的密集牙印。那牙印看着也比较奇怪,比起人类的牙齿要小一些,齿痕密密的,呈现上下两排,乍一看有点像个三角形。 她的小腿部分被啃食得十分彻底,裤子从膝盖以下开始就被咬烂了,边缘处同样是隐约能看出三角形状的带血牙印,仅剩一些细细的橙色化纤纤维卡在血肉模糊的伤口里面。大腿部分的裤子看着还算饱满,应该没有被啃噬得太严重。被她拖在身后的小腿和脚腕处雪白的骨头与筋都露了出来,伤口倒是新鲜,大汩的鲜血从被咬开的血管里不断向外冒。 她看着恐慌极了,和脚趾一样被啃得只剩骨头和筋的手指不断向前够着。喉咙也被咬开了一块,随着她说话,咕嘟咕嘟地往外溢着血:“下 下面 有老鼠!” “老鼠?” 裴柏疑惑,“刚才那群东西就是老鼠吗?老鼠怎么会把你咬成这样?”见女人说完刚才那句话后就没了力气,呼哧呼哧地躺在那里再也说不出下一句话,她向一旁的狱警示意,“先把她送去柯多那儿。” 狱警点头后拿起腰间的对讲机,通知监狱里的医院带着担架过来准备接收病人。 与此同时,另一名狱警用对讲机联系了监控室,得到回复后对裴柏说道:“问过了,下面的确有鼠群。监控那边只能在回放里看到她跌跌撞撞地顺着楼梯跑上来,看不清鼠群的具体情况。最近监控室都在关注监狱外围的监控,所以没有第一时间发现她。” 这扇门内说是紧急出口,其实就是联通了主楼每一层的楼梯间。刚才女人就是从地下一层跑上来的。 至于这早饭时间,拉瑞为什么会跑到地下一层去,还被鼠群咬成这样 裴柏面向众人:“谁是负责她的狱警?” “是我。” 一名浑身肌肉结实、膀大腰圆的狱警沉声应到,“她今天早上来找我说想要离开监狱,打算回家乡去见自己的家人,我答应了。看着她打包好东西后我就和她在这里分开了,本来打算把她送到监狱外再回来,但是她说没必要,拒绝了我。再然后我就带着囚犯去吃早饭了。” 她低头一看手表,“也就是 半个小时前的事。” 裴柏又看向那名和监控室对话的狱警。 监控室的回话很快,大意是从监控上看,拉瑞在狱警离开后应该也打算要走的。只是还没有离开,她就好像被什么东西吸引了注意力,自己将东西一丢,推开紧急出口的门去了地下一层。 她们顺着狱警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在不远处的地上发现了一小包行李。 入狱时所穿的衣服早就不合身了,拉瑞也就没有换。监控回放中的女人依然穿着橙色的囚服,亦步亦趋的在地下一层的走廊内移动着。 她似乎在侧耳倾听着什么,时不时地在某个房间外停留一下,最后循声推开一扇门走了进去。 过了不到二十分钟,她头发散乱,踉踉跄跄地从门里跑了出来,双手不断在身上拍打着,试图驱逐从身后不断跳上来的嗜血鼠群。 监控无法捕捉声音,但是从拉瑞每走几步就一个踉跄险些跌倒、只能扶着墙面勉强行走的步伐,与没一会儿就在身后拖出老长的血迹来看,这老鼠的攻击性与杀伤力还是很高的。甚至在监控室里的狱警看了那长长的血迹都觉得头皮发麻,感叹拉瑞的毅力与忍痛能力真的远超常人。 楼梯里没有设置监控,但据她们的推测,拉瑞挣扎着上了楼梯,但是这门不知道怎么的,从里面推不开,无奈下她只能一边忍着剧痛一边拍门求救,再然后的事情在场的人就知道了。 陆龄几人站在一旁听完了全过程,也不由得震撼。 张嵩嘀咕道:“是个狠人,这都能撑着爬楼梯上来,要是换我,估计就这么交代在下面了。” 许徽箴也小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确实确实。” 在大致了解了事情经过后,裴柏就打算亲自下去查看情况。最好的情况是将这群老鼠尽数灭杀在地下。囚犯们聚集的牢房区离这里并不远,如果老鼠流窜到了那边 “我去就好,给我子弹和灭鼠剂。” 裴柏活动了一下肩膀,鼻腔内的血迹已经干到发硬了,有点不太舒服。她看向陆龄,蓝眸中一片澄澈:“要一起吗?” 陆龄对这疯狂的老鼠好奇好一会儿了,但是奈何这里并不是自己的主场,也就没好意思掺合。 但是既然裴柏邀请了嘛 “好啊!” 旁边的沈窈是个爱凑热闹的,见状也来劲了:“能再加个人吗?我也想去!” 身后的张嵩许徽箴: 裴柏看向沈窈:“我不觉得有什么理由能用来阻止你,想来就来。” 沈窈闻言,嘿嘿笑了两声,和陆龄一起走到了门边,活动起身子骨来。 张嵩在原地犹豫了好一会儿,也还是悄悄靠近:“姐妹我实在是害怕老鼠,就不下去了,这些东西你们拿好,安全回来。” 说着就开始往陆龄沈窈两人手上狂塞东西,早些时候收集来的手枪、用纸盒装好的整盒子弹、甚至还有瓶装的饮用水和巧克力条面包片等等,这些都用从超市里随手拿的大号防水背包装着,沉甸甸地递到了二人手上。 “不是,” 沈窈看着最重的几大瓶瓶装水哭笑不得的说道,“你忘了我能力是什么了吗?带这玩意儿干啥,贼沉。” “哦哦哦对哦!”张嵩一拍脑袋,又赶紧把两个背包里的瓶装水拿了出来,一翻手收进空间去了。再出现在手上的是两件外套,“我看那老鼠的牙齿怪猛的,你俩穿这么少,岂不是一下就被咬伤了?套件外套,我看就这两件稍微结实点,你俩挑挑。” 陆龄沈窈两人此刻穿得确实单薄,都是简单的长袖上衣配长裤,看着还没囚服结实。 张嵩的话有道理,但是这拿出来的两件外套 属实是让人有些难以下手。 左边那件是一件军绿色的飞行员夹克,肩膀和后背部分做了加厚,要不是正反面印着的不知名摇滚乐团的脸实在辣眼睛,陆龄可能就直接选这件了。 而另一边的外套也不遑多让,是一件荧光粉的铆钉夹克,看着倒是不如飞行员夹克那样臃肿,但是肩膀和前胸后背的铆钉实在是太多,看得人简直下一秒密恐就要发作了。 看两人愣在原地,张嵩有些不满:“怎么啦! 它俩可是我现有的衣服里最结实的两件了!” “我觉得我穿这些挺好的,哈哈” 陆龄干笑两声,“让沈学姐挑,学姐先来!” 沈窈倒是认出了这件铆钉夹克,有些激动的接过它:“啊呀这不是xx牌的秋冬款嘛! 没想到你买了诶,我当时看她家的官网图还心动来着,我就穿这件了!” 就这样子也是大牌吗??? 陆龄好悬才忍住了自己的吐槽,不然按过去的经历,张嵩很有可能会在下一秒开始拉着她给她科普这个牌子的前世今生包括设计师的人生经历,那些一长串又拗口的人名,陆龄听了也只会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看沈窈接过了铆钉夹克,张嵩满意的点点头,然后目光投向了陆龄。 陆龄尬笑两声,也伸向那件飞行员夹克:“那 我就穿这件。哈哈,真好看!” 另一边,裴柏也交代好了狱警,过来问陆龄:“你们准备好了吗?” 第43章 无法追踪到它们的具体位置!随时可能出现! 裴柏刚才跟着一名狱警身后,短暂地离开了一下,回来后不单手里多了个小背包,卫衣里看着也臃肿了不少,估计也是在里面添了一两件防止咬伤的衣物。 陆龄看向沈窈,收获女生挤眉弄眼的傻笑外加一个点头后她向裴柏说:“嗯,走。” 将狗绳交给张嵩后,她们三人走进了大门。 进去后还没来得及下楼梯,身后的大门就被狱警关上了。裴柏身上的对讲机传来狱警清晰的声音:“在你们出来前,所有楼层的紧急出口大门都会暂时封闭。等你们的好消息。” 沈窈挥挥手上刚才张嵩给她的棒球棒,看向陆龄:“怎么说?” 陆龄见裴柏没有说话的意思,就说道:“先去那个房间看看。” 裴柏闻言也只是酷酷地点了下头,长腿一迈,率先走下了楼梯。 陆龄用惯了的消防斧就一直放在张嵩的空间里,此时重新握在了她手上:“走呗。” 两人并排着几步赶上了裴柏。 地下一层的光线要比一层昏暗许多,除了走廊防火门内外的绿色应急灯常亮外,走廊上的白炽灯因为整座监狱电力都不稳定的缘故,一闪一闪的。 这里似乎是囚犯们的休闲娱乐区域,走廊两侧有着不少房间,有的大敞有的紧闭。 丧尸爆发到现在,人们都疲于奔命,自然没人有那闲情逸致来清扫整理,走廊上四处散落着不少还带着干掉血渍的杂物。 一推开厚重的防火门,一股浓重的空气清新剂混着血腥味的凉气就迎了过来。 这空气清新剂是花香味的,原本让人心情愉悦的味道掺杂了血腥气后变得有些令人作呕。 沈窈皱眉,手上忙不迭捏住鼻子:“什么味儿啊这是。” 裴柏也皱着眉,有些茫然的说道:“不知道啊 这味道像是 监狱里每周清洁日才会用的那款清洁剂?一般来说,它的味道持续不了几个小时就会消散。这周的打扫前几天就结束了,这儿怎么会有这么重的味道。” 陆龄沈窈皆是耸肩,她们昨晚才到监狱,上哪儿去知道这些。 裴柏向四周扫视了一圈,目光顺着走廊的满地狼藉中被拉瑞踩出的一条小道,定在了尽头处那间窜出鼠群的房间,似乎最可疑的就是那里了。 “走。” 几人目标明确地向那间房间走去。 沈窈在刚走进走廊时,身子四周就在隐隐绕动着水汽了,此时越靠近房间,感受就越清晰:“房间里也有水,有不少。鼠群确实在里面 还有两只丧尸,大概。” “大概?” 陆龄站在房间外,闻言收回了握向门把的手。 这种看不清水中物的感觉还是第一次,沈窈自己也有点迷惑。又静下心来细细感受一下,回答不变:“这两只丧尸的存在感太弱,我也不太敢下定论。” 监狱里的门与陆龄她们在校医院里见过的门有很大不同,这里的门要结实厚重得多。当然,也只是在常规范围内偏厚重些,在生活区也不至于用上金属夹层防爆锁一类的高级东西。 五感灵敏的陆龄将耳朵贴在门上,屏住呼吸能听到些屋内的动静。 有滑动水面的哗啦声、还有些难以言喻的声音,听起来 就像是在无数张嘴在同时撕咬咀嚼什么。 一个人吃饭的咀嚼声可能不算什么,但若是沉默的上百人上千人,同时夹起碗中的饭菜放进嘴里,不同频率、不同分贝的咀嚼声混着分泌口水的咕嘟声吞咽声,足以让人不寒而栗。 陆龄摩挲着消防斧的握把,嘴唇嗫嚅了两下还是说出了沈窈一直回避的那个事实:“那些鼠群似乎在里面啃食丧尸。” 裴柏不动声色地倒吸了一口冷气,然后就向着四周张望了一下,像是想找些能挡在几人前面、类似盾牌的东西:“那它们会主动吃人就能理解了。而且它们体积太小,麻烦了。” 沈窈又补充:“那两只丧尸倒是一动不动,在房间的深处,应该是行动受限或是 呃,被咬断了四肢一类的。” 说到最后,女生眼睛都眯上了,仔细感知到丧尸的惨状还是对她有点冲击。 说到这里,陆龄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却又说不上来,思考了一下后还是算了:“走,进去瓮中捉鳖比较好,要是它们跑出来了更难打。” “瓮 什么? 乌龟?” 外国人裴柏大大的眼睛里更大的疑惑,“你在说什么?不过确实,在里面比较好打。” 看着裴柏的眼睛,陆龄选择大概应付一下:“就是一个俗语,大意就是要在大坛子里抓乌龟,这样比较简单,而且有把握,就像是关门打 算了!我们进去!” 沈窈会意地接过话头:“我倒数五下,然后会隔着门清出大概一米的安全区域,先进去再说。” “五、四、三” “裴柏裴柏,咬伤拉瑞的鼠群不在地下一层! 重复一遍,咬伤拉瑞的鼠群还在自由活动! 无法追踪到它们的具体位置!随时可能出现!” 对讲机突然出现一阵电流杂音,紧接着就是刚才关门那狱警的声音,她一边跑一边气喘吁吁地对着对讲机大喊。 几人对视一眼,一瞬间毛骨悚然。 陆龄一下就想通了刚才自己隐约感觉不对劲的点。 刚才鼠群从拉瑞身上离开后就不知所踪了,楼梯内没有设置监控,监控室的人自然无从而知它们的动向,而自己在得知屋内有鼠群后,自然就以为是鼠群被惊吓驱散后回到了起始处。 可自己怎么没想到,在拉瑞跑出来后就自动合上的门,一群老鼠怎么会拧开门把进去呢? 这是在第一拨鼠群跟着拉瑞离开后,接手两具丧尸的第二拨鼠群! 裴柏抓起对讲机:“你们确定所有的应急通道都封闭了吗?我的意思是所有的!” 狱警停在原地,依旧喘个不停:“从地下一层至顶层,我确定 不! 顶层的右侧应急通道虽然封闭了,但那扇门从外面可以很轻松的打开,如果鼠群一定要找一个出口的话,那扇门是最有可能的!” 陆龄闻言看向裴柏:“顶层住着谁?” 裴柏想都不用想,嘴里报出几个监狱管理层的名字:“柯多、薄荷、瑞娅” 她还想继续,直接被陆龄打断了,一向沉稳的女生此刻瞪大双眼,握紧消防斧的手都忍不住抖了起来:“瑞娅?!瑞娅的房间在那里吗!” 不到一小时前,几人还在食堂前遇到了瑞娅,她身边可没有跟着诺亚。 小姑娘此刻可能一个人在房间里! 想到方才在人群的缝隙中看清的拉瑞的惨状,要是同样的事发生了诺亚身上 陆龄眼前一黑,从身后的背包侧兜里一把抓出张嵩走前,为了些莫名出征的仪式感塞进去的对讲机,手抖着按下对讲键:“张嵩! 张嵩快去顶楼!鼠群可能已经跑出去了!诺亚一个人在那里!” 第44章 而在她们四周,是数不清的灰色鼠群! 五分钟前,紧急通道门口。 有几名狱警持械留守在这里,防止可能的鼠群外逃。其余的狱警或是举着手中的对讲机面色匆匆跑走,亦或是三两成群地离开了。 许徽箴看向来来往往都皱着眉头,或拿在手里、或固定在肩上的对讲机还在说个不停的狱警们,戳了一下旁边还盯着楼道口,一脸担忧的张嵩:“怎么办? 咱们要在这里等着吗?” 张嵩看了一眼门前高壮的狱警们:“没事,用不了多久的。等她们出来,咱们应该就可以准备离开了。” 张嵩有点紧张,一部分是对前往未知区域的好友的担心,另一部分则是对不远处几名气势极盛的士兵的忌惮。 那几名士兵刚出现不久,像是刚下战场。长发的人把头发全都盘在了脑后,是十分利落的盘法。身上穿着的是土色的迷彩,裤子和作战靴上还溅着些未知的血污秽物,红红黑黑的,还散发着些难闻的异味,要是普通人见了定是唯恐避之不及的。 她们到这里时就直接轻车熟路地绕过在门前围成一圈的狱警,将门口堵了个严严实实。狱警们倒也不说什么,熟练地往后一让,在士兵包围圈的外面又站出一个圈来。 士兵们站成了一个锥形,尖端冲门,让狱警严阵以待的鼠群在她们眼里就像是什么游戏里的日常任务一样,毫无挑战性与危险,甚至都不需要她们戴上作战头盔。 她们端着步枪,满脸冷静地等待着,还时不时的聊两句,在张嵩那边甚至能听到她们那里间或爆发出的笑声。 张嵩有些不满于她们在自己为陆龄担忧得要命时谈笑风生,但看了看女兵们包裹在薄款作战服里都隐隐能看出轮廓的精壮肌肉,又看看她们手上乌黑发亮的枪口 算了,忍忍得了。 虽然不敢正面发生冲突,但在一名寸头士兵朝着张嵩脚边的花生吹了声口哨,逗得它狂摇尾巴试图上去和她玩耍时,张嵩拽住了链条,装作不耐小狗玩闹的样子,把花生拉回了自己脚边。 另一边,女兵们也在隐晦地谈论着刚结束的这趟任务。 这位理着寸头,脸上有着大片晒伤脱皮的女兵自讨没趣地吹了声口哨:“ 这也不能怪我,不论是谁见了那位 都要吓一跳的。” 在她身后的那名女兵右耳像是被撕裂过,整个外耳残缺不全,她嗓门要比前一个士兵大得多:“可算了!我们可比不上你,你看到那位的时候可是差点尿了裤子!” 其他士兵一听这话都哄笑起来。 那位被她们发现,哦不对,那位主动被她们发现时,一群自谓见过不少大场面的军人都吓得呆在了原地,寸头甚至将自己紧握在手里的步枪都掉到了地上。 要不是她及时施救 此刻的寸头可能已经只剩个骨架了。 寸头想再反驳些什么,固定在肩头的灰色对讲机上,象征着另一头的长官正在说话的绿灯亮起,嘻嘻哈哈没个正形的女兵们在下一秒正色起来。 她们以极快的速度打散阵型站成一排。根据对讲机那头的指令,就地分作三支小队,一队留守原地,另外两队直奔电梯去了。 训练有素的军人连跑步时的步伐都是整齐划一的,离去的两小队很快消失,张嵩和许徽箴正纳闷呢,也就是不到半分钟的功夫,从远处监控室的方向跑来一名狱警。 她神色惊惶,握着对讲机的手用力到像是要将它捏碎:“裴柏裴柏,咬伤拉瑞的鼠群不在地下一层! 重复一遍,咬伤拉瑞的鼠群还在自由活动! 无法追逐到它们的具体位置!随时可能出现!” 在场的人都是倒吸一口冷气。 张嵩身上升起一股凉意,扫视着四周,只觉得自这一刻开始,看似平静的一层大厅变成了危机四伏的猎场,刚才已经见识过的嗜血鼠群就埋伏在某个隐蔽的角落,等人类放下防备后就会一团围上,将其撕咬殆尽。 他抱着胳膊,搓了搓浑身发冷的自己:“要不咱们下楼去找陆龄她们?” 张嵩不知道楼下还有鼠群,此时的他只是觉得比起可能有鼠群的大厅,还是好友的身边让他更有安全感。 旁边的许徽箴也将她的分身召了出来,高挑女生身上穿着利落的迷彩作战服,合身的短袖被宽肩撑得有棱有角,袖口的位置也被饱满的肌肉塞得一丝空隙也无。许徽箴穿着一身浅灰色的休闲服站在她旁边,一模一样的两张面容,却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气质神态。 许徽箴倒是不害怕老鼠:“也行啊,反正在哪儿都不安全,不如和她们汇合。”,女生有些欲言又止,“只不过 这个紧急通道门咱们能直接打开吗? 刚才按狱警她们的意思是要保持关闭的。” 张嵩不以为意的摆摆手:“那不是以为鼠群在楼下嘛,怕它们跑出来。既然老鼠都不知道在哪儿,开下门应该没事儿的。” 张嵩说得还挺有道理,三人这就直奔楼梯了。 突然,张嵩若有所感,一翻手变出只对讲机,另一头陆龄的声音尖锐,语速快得惊人:“ 诺亚一个人在那里!” 两人大惊,手无寸铁孤立无援的小孩子要是真的遇上了鼠群 顾不上多问,张嵩只匆匆撂下一句:“我们这就去!”便拉着许徽箴就要往楼梯间里跑。 另一头的陆龄:“地下一层还有鼠群,我们先把它们处理好就会上去,你们也要小心。” 三言两语间,陆龄与她们交换了需要的信息,旁边有名狱警也听到了几人的对话,诺亚以前被她哥哥时常带在身边,有时候来监狱外接妈妈下班,见到妈妈的同事也会和她们打招呼,甜甜的微笑让她们记忆深刻。 她和身旁的同事低语几句,直接探手过去将紧闭的大门打开了,站在门边对她们说:“一起去。” 张嵩胡乱地点点头,此时肯定是人越多越好了,不管是谁,愿意一起去都是好的。 几人一窝蜂地跑进楼梯间,开始向顶层跑去。 花生跑在最前面,快满一岁的小狗在这几天的东奔西跑中壮实了不少,浑身的黑色短毛油光发亮。 一层与二层的楼梯上都有不少细碎的老鼠爪印,金属色泽的楼梯上,蘸满血液的梅花形状看着十分骇人。而从三层开始,爪印就不局限于楼梯表面了,四周较低的墙面上、有牙印的金属扶手上、还有被中控锁住的防火门上都铺天盖地的盖满了爪印。 几人一到三层,就提起了防备,将脚步放慢。 这鼠群里究竟是有多少只老鼠,才能将楼道糟蹋成这种惨状。 很快,几人就到了五层,再往上就是顶层了,几人能明显听到楼上有动静,而地上的血迹比起楼下倒是少了不少。 算是个好消息,说明粘在老鼠身上的血干掉后,它们暂时没有捕获到新的猎物。 狱警比划了一下,张嵩三人会意留在原地,她独自一人上前几步,探出脑袋从楼梯扶手中央向上看。 皱眉观察几秒,她摇摇头,表示什么都看不到,几人只能继续踩着地上的血迹上楼。 顶层。 果然,本该紧闭的防火门大敞,鼠群的爪印也是直接通向了门外,整个楼梯间被爪印划分成了泾渭分明的两侧,一边被浩浩荡荡的鼠群踩出了铺天盖地的血色爪印,另一侧则是一尘不染地接受着窗外照进来的阳光洗礼。 随着几人小心翼翼地上楼,门外的声音愈发大了起来,其中最明显的就是老鼠的吱吱与惨叫声。听起来 并没有诺亚的声音? 难不成诺亚已经 张嵩竭力按下这个念头,从门边探头看去。 入目的是一条像酒店一样的狭长走廊,地上薄薄地铺着一层地毯,星星点点的污渍粘在上面,看不出颜色。墙上挂着的照片掉到了地上,木质相框都被途径的鼠群咬了两口,上面应该是监狱历任管理者与狱警们的合照,乌央乌央的,看着都是百来人的样子。两侧的房门不多,可能是为了隐私方面考虑,每两间都距离很远。 张嵩倒是没看到鼠群,它们闹出的动静也在离这里有段距离的地方,将诺亚带离这里是最重要的。 他扭头轻声询问狱警:“瑞娅的房间在哪儿?” 狱警指了个方向,倒是不算远,几人半弯着腰,悄无声息地向那边走去。 房间门上是没有住客的名牌的,连房间号都没有,狱警走在最前带路,花生和她并排着。 鼠群的声音愈发大了。 不知道是好是坏,几人一路到现在都没有听到诺亚的声音,张嵩的心里惴惴不安,只觉得心就像是被一根细绳吊在喉咙口,不上不下的,让人不由得就要生出一股烦躁。 听着不远处鼠群的嘶叫声,狱警向她们连说带比划:“咱们得绕一下路,不然会直接出现在它们面前。” 张嵩许徽箴点头,前方出现一条岔路,狱警带着他们贴着墙一路向左拐去。 在几人消失在墙角前的那一刻,他向右边的那条路看了一眼,就这一眼,让他直接定在了原地。 在右边那条路的正中间,诺亚正被一个人身蛇尾的人?单臂环着腰举到了半空中,而在她们四周,是数不清的灰色鼠群! 把镜头转回地下一层。 陆龄放下对讲机后并没有松一口气,手回到身侧还一个劲地抖,诺亚还那么小,万一 万一 这段日子,与过往截然不同的强大实力让陆龄习惯于将自己在意的人挡在身后、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但诺亚在脱离自己保护不到二十四小时的时间内,就再一次的陷入险境。 此刻陆龄最大的想法就是无力。 人一生所能面对的最大无力,不外乎就是生老病死。 自己还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孩时也就罢了,但现在自己都 等等! 陆龄没忘记自己在哪儿,诺亚那边张嵩已经赶过去了,自己在这里干着急不会给他们带来任何益处。现在首要的是自己一行三人进去把屋内的鼠群处理好,然后再去找诺亚,尽自己的那份力。 她开始深呼吸,努力让自己狂跳的心脏恢复平静。 “走 咳,走?” 一开口就磕巴了一下,陆龄咽了下口水,才说完这句话。 沈窈探手过去,热呼呼的手掌拉上陆龄的右手,像是要给她力量,轻轻握了两下才松开:“放心,咱们速战速决,赶紧上去。” 陆龄心下担忧,但也还是勉力朝她俩笑了一下 旁边的裴柏也点头,然后她与沈窈对视一眼,沈窈深吸一口气后直接闭上眼开始倒数:“三、二、一!” 门直接被裴柏一脚踹开,门内直径不到两米左右的区域被一道水环团团护住,几人一开门就直接踏进了被水环推得干干净净没有鼠群的安全区域。就像孙悟空离开唐僧前画的辟妖圈一样,饶是外面的妖魔鬼怪蛇鼠虫蚁有着什么样的通天本事,也无法突破它染指里面的人。 而屋内的景象也是一幅活生生的人间炼狱。 这是间不小的活动室。将外面宽敞的活动区域与里面的小房间分隔开的那堵墙被改成了全透明的玻璃隔挡,里里外外的惨况一览无余。 开门后,被水环清洗干净的地板上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血腥气。这房间的门一直紧闭着,在没有窗户的地下一层,平日里仰仗的中心空调也早就失灵了。没有新鲜空气注入的室内,源源不断的气味虽然没有发酵很久,但血腥味哪有好闻的? 此刻浓烈的恶臭一窝蜂地向几人围过来,沈窈干呕一声,一脚挡住身后的门让它保持半开后,直接捂住了鼻子选择用嘴喘气。 原本陈列整齐的书籍摆件东倒西歪地掉在地上,上面不是沾染了血液或者莫名的秽物,就是被跑过的鼠群咬了两口。放眼望去也是无处下脚的脏乱。 原本应该是在里间里的人被鼠群拖到了活动区域的正中,全身百分之六十以上的血肉已经被啃咬干净了,看不出生前的样貌与性别,大片的白骨露在外面,边缘是被啃咬得参差不齐的灰黑色血肉。而它都这样了还苟延残喘着,不断从漏气的喉咙深处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陆龄四周寻找着,好一会儿才在里间里的 矮桌?上看到了另一个残缺丧尸。 活动室里怎么会有家常气息浓厚的矮桌这个问题暂且放一放,这只丧尸的惨状更甚。 第45章 继续悉悉嗦嗦 里间的这只丧尸看起来要被啃食得更彻底一些,头顶棕红色的长卷发凌乱地铺了一地,四周散落着些橘色的囚服碎片。 她全身已经没多少好肉了,不少骨头都露了出来,白生生的支棱着,甚至有一部分肢体都已经脱离了躯干,直接掉到了地上, 整个房间里有着一层薄薄的积水,但在她周边地板上只余红到发黑的大片浓稠血迹,找寻不到清水的踪影。猩红血迹顺着矮桌的桌腿一路滴滴答答,流到原木地板上,随后又渗透进周围的清水里,晕开一圈又一圈的深粉色。其身体上不断跑过的灰色鼠群与时不时抽搐一下的丧尸残肢一同组成了一幅让人看了便心底发寒的画面。 陆龄也只是远远的一瞥,注意力就飞快回到了当下。 也就是几下呼吸间,屋内原本围在两具丧尸旁啃咬的鼠群已经飞快地向三人聚拢过来,虽然被水环阻在了半米开外的地方,但鼠群还是如同潮水般涌来,试图突破防线。 透过泛着浅浅蓝色光影的水环,鼠群的狰狞模样尽入眼底。 这群老鼠是真的可以被称上一声“硕鼠”,比起常见的老鼠,它们个个都有小型犬那般的大小。它们的瞳孔中间是带着癫狂的如琥珀般的黄色。门牙变大,歪歪扭扭的裂出嘴唇,余下牙齿的顶端也变得尖锐了,颗颗锐利如刀,将嘴唇撑得无法闭合,黏稠拉丝的口水里都带着丝丝缕缕的红。 这样看着 它们倒不像是啮齿类动物,反倒像是小型的肉食动物。 看着近在咫尺不断试图咬穿水环的鼠群,沈窈的脚动了动:“怎么说?” 裴柏面对如潮涌般不断攒动的鼠群,面上倒还是平静的,“打就是了,”她看了一眼旁边沉默不语的陆龄,“早点结束这里,然后去顶层。” 说着活动下筋骨,就要主动走出水环。 旁边陆龄没吭声但也同意,手上的消防斧在挥动间反射出锋锐的光线。然后就直接同裴柏一起撞出了水环! 下一秒,两人的身影就被蜂拥而至的鼠群淹没了。 这两人动作也太快了! 沈窈“嘶”了一声,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敢真像她俩那样横冲直撞地一头栽进鼠群里。 只见她站在原地,身后的门开着条缝隙,照进来的光线被她的身体阻挡了一部分,剩余的尽数洒在了她身前的空气中。 被浅金色日光笼出实体的那部分空气在她的注视下开始收缩扭曲,随后半透明的水气触手又伸展到水环里,将不断流动的水流也带得开始扭动,速度不断加快。 呼吸起伏之间,沈窈的身前就形成了一个半人高的旋涡! 旋涡还在不断变大,水环被沈窈一挥手直接撤掉。没了水环的妨碍,四周没跟着裴柏陆龄跑走,坚守原地死死盯着沈窈的那部分鼠群“吱吱”叫着,直直扑咬而来。 几十上百只硕鼠全部死死盯着她,单看它们这一往无前的气势,随便个人来可能都要为沈窈默念一句“命不久矣。” 但沈窈站在原地依旧是面无惧色,眼睛亮极了。 身前的旋涡在变大的同时疯狂旋转着,奔向沈窈的老鼠全都吱吱叫着被不断移动的旋涡吸了进去。 旋涡在变大到一定直径后就停止扩张了,透明的水里已经裹挟了满满的老鼠,一眼望去全是灰黑色的,期间偶尔有暗黄色的光闪过,那是其中某只老鼠的眼珠。 旋转并未停止,但随着时间推移,里面的暗黄色小点逐渐消失,灰色中也开始出现暗红色的血丝。 没过几分钟,漩涡中剥离出一个等大的透明水球,然后在下一秒轰然炸开,在室内荡开一阵清凉的水汽。 同时,一大团灰黑色的粉末也落到了地上,汇入积水,弯弯扭扭地淌出几条黑色小溪。 放完大招的沈窈脸色有些发青,看着倒是没有脱力,只是倒退一步直接扶了一下门,踉踉跄跄地夺门而出:“呕!” 不远处埋头专心清理鼠群,四周已经摞起不少老鼠尸体的陆龄裴柏茫然:“什么这么大动静?” 无暇发问,两人的注意力还是集中在周围对她俩虎视眈眈的鼠群上,或赤手空拳地直接拧向它们的脖颈,或是消防斧抡地虎虎生风,所到之处来不及窜逃的硕鼠不是留下了脑袋就是留下了四肢,黑黑红红的东西撒了一地,落进水里的时候还在抽搐着。 随着身边鼠群的逐渐减少,裴柏陆龄两人也逐渐向鼠群不断涌出的里间走去。 很快,四周乱窜的鼠群已经尽数倒在了积水里,裴柏接过陆龄的消防斧,一斧直接将矮桌上的丧尸送去了转生。 陆龄看了一眼她身上的囚服,有些不忍地扭过头:“她 不是囚犯吗? 囚犯怎么会在这儿?” 裴柏也皱眉,她俯下身去仔细打量残余的囚服名牌,然后直起腰来摇摇头;“看不出名字。 这几天有不少囚犯选择了离开监狱,她可能是其中一员。” “离开监狱? 那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 在门外冷静下来的沈窈也重新进了门,打算去观察活动室那个还比较完整的丧尸。她小心翼翼地迈过那一团灰黑粉末,沿着墙边往里走去,结果一脚直接踹上了什么东西。 “什 枪?” “嗯? 什么东西?” 里间的裴柏陆龄闻声也走了出来,沈窈已经将枪捡了起来。将枪倒转一下,从枪管里倒出来了些水,弹夹倒是已经空了。不过能在监狱里配枪的话 “这人是狱警?” 沈窈看向旁边还在从漏气的喉咙中不断发出嘶吼的丧尸。 “应该是,” 裴柏点头,神色是陆龄几人头回见的悲悯,“我应该知道她们是谁了。” “嗯? 是谁啊?” “里间的是凯蒂,因为诈骗罪入狱。这是洛奇,负责凯蒂的狱警。”裴柏用平静的语气在房间内丢下一个炸弹,“她们是恋人。” 沈窈:“哈? 囚犯和狱警吗?” 陆龄也打着磕巴:“怎 怎么会?这个是允许的吗?” 裴柏摇摇头,“她们以为瞒得很好。” 看着面目全非的二人,陆龄几人一时间也觉得心里像是坠了块石头,有些怪难受的。 洛奇在这里的原因就找到了。凯蒂想要离开监狱,走之前想要问问恋人愿不愿意和她一起离开,于是两人在这里相聚。看看四周家常气息十足的矮桌凳子,里间沙发旁的柜子上甚至还有香薰蜡烛和两只个人风格明显的水杯,陆龄甚至怀疑这个房间是两人平时约会的地方。 今天早些时候凯蒂先到活动室等候,遭遇鼠群后洛奇赶到,开枪试图驱赶鼠群,可惜没起到什么作用。同时枪声还吸引来了同样打算离开监狱的拉瑞。 而当拉瑞找到活动室的时候 不对,拉瑞在房间内呆了将近二十分钟,才被鼠群追咬着跑出来,这样解释不通。 陆龄看向裴柏:“她们认识拉瑞?” 同样在思考着什么裴柏回神:“认识的,凯蒂就住在拉瑞隔壁囚室。” 陆龄正要继续问,被旁边的沈窈猛拍了一下胳膊,她莫名其妙地看过去,“怎么” 话没出口就直接被沈窈一巴掌捂住了嘴,她的手甚至在颤抖,眼神直直看向里间的天花板。 刚才陆龄也有注意到那里,天花板角落有一个很明显的大洞,旁边应该是挨着消防系统的水管,可能是鼠群不小心咬穿了某根水管,一直在往下滴水。 而此刻,在鸦雀无声的房间里,陆龄能清楚的听到那个大洞里传来的窸窣声! 第46章 跑得快一点、再快一点 又是鼠群! 哪儿来这么多老鼠! 陆龄有点紧张,但并不害怕。 她拍了拍沈窈,对着天花板比划了一个包裹起来的手势,如果沈窈的异能可以将这个洞口完全堵住并将途经的硕鼠困住的话,在远离潮湿地面不会殃及她们的基础上,她有信心可以一次性处理好。 沈窈犹豫了一下,对她摇头,用口型说道:“太多了。” 即使她们现在还没有正面对上这一波鼠群,脑子里的感知警报也在放声大作着,让她连动手的勇气都没有。 所谓的压迫感本是一种很玄的东西,但几人此刻就是明明白白的感受到了。像是一片遮天蔽日的阴云以极快的速度来到众人头顶,铺天盖地的阴翳压得她们喘不上来气。 密密麻麻的窸窣声是硕鼠四肢划过管道内壁的声音,而这本该细微的声音却像是闷雷一样,自地下开始,蔓延到监狱主楼的每个角落! 然而此处的三人还不知道这件事。 房间的门依旧大敞,隐藏在建筑体里的各类管道就像是人体内的血管一样四通八达。几人能清楚听到远处的窸窣声沿着天花板里的管道一路消失在了未知的地方。 而头顶的动静也并未停歇,有细碎的动静不断从破洞处掠过。 紧绷的几人刚松的这口气紧接着就又提了起来,不敢大声说话,几人动作一致地贴紧墙面快步走出了房间,压低声音才敢张嘴。 裴柏:“我们得警告别的狱警。” 陆龄点头:“先上去,咱们在这里守着已经没什么用了。” 一旁的沈窈保持着半抬着头闭眼的姿势已经有半分钟了。 无形的感知铺开,她在试图估计鼠群的数量。 不过几息的时间,沈窈睁眼,手颤抖着握向陆龄的:“我、我数不清!太多了!” 陆龄一边撑着她往楼梯间走,一边鼓励道:“大致的数量也没有吗?可以再试着看看吗?” 沈窈咬了下嘴唇,倒也重新闭上了眼,三人又停在原地。 这次感知所用的时间长了些,但是握着沈窈双手的陆龄能感觉到她抖得越来越厉害,心下也有了估量,等下怕是有场恶战在所难免了。 “快通知瑞娅薄荷或者随便是谁!鼠群有上千只,在围着囚房那边!” 昨天她们刚到监狱时,薄荷有给她们介绍监狱的功能分区,而位于监狱主楼中心区域的囚房在沈窈的感知中是鼠群最集中的地方! 旁边裴柏赶忙摸出自己的对讲机,还没来得及调到私人频道上,公共频道里一名狱警的求救直接穿破对讲机响彻走廊:“代码99! 代码99!请求支援!有大量人员伤亡!” 做工精细的对讲机甚至将她四周的枪声与惨叫声都收录地一清二楚。这时候还能有什么紧急情况?肯定是鼠群已经在攻击囚犯了!几人也顾不上别的什么,一把拉开防火门就往楼上跑去。 囚犯里可绝大部分都是普通人! 别提异能了,连丧尸病毒都没有免疫,被疑似感染丧尸病毒的鼠群咬一口,谁知道会怎样。 陆龄的念头刚转过,对讲机就又响了,这次是一个听起来上了年纪的利落女声:“拉瑞确认变异为二型丧尸。与携带丧尸病毒的鼠群交战的各单位请注意,单只老鼠的唾液中所携带的丧尸病毒并不具备感染性,但若是咬伤超过身体面积的10或是体表出现大面积出血,则人类会在五分钟内变异为二型丧尸。” “是柯多,我们监狱医院的头头。以前搞过些危险的研究,把上面的人吓了个够呛,所以即使成绩很优秀也没进市中心富豪开的私立医院,”裴柏一面跑着还有心情给陆龄她们说八卦,“她在这里的时间比瑞娅都久,这回她也选择了留在监狱。” 陆龄沈窈还没见过她,但也能想到这样的医生专业程度无需质疑,不过二型丧尸? 陆龄就直接开口问了:“二型丧尸是什么?” 几人停在一层的防火门外,等待中控解锁。 裴柏跑了半层楼加一层楼梯就跟没事儿人一样,脸不红气不喘,还能有条理地给陆龄解释:“是柯多自己的想法。那种最常见、肤色还和生前保持一致的丧尸是一型。身上肌肉变得精瘦的同时皮肤上出现大片深色瘢痕,而且抗击打能力大幅度提升的是二型丧尸。至于再往上就是三型丧尸了。虽然我们暂时还没遇到过有特殊能力的丧尸,但是有的丧尸在生前的一些生理特征基础上产生了畸变,就像是昨晚你杀掉的那两只丧尸一样,它们被柯多划分到了三型丧尸里。” 原来如此,陆龄沈窈几人还没这样系统地想过丧尸的分类。 沈窈这时候一点聊天的心情都没有。她每每想到刚才感知中所出现的鼠群数量就心里没底儿,那么多老鼠,自己今天不会就这么交代在这儿了?自己可不想这么莫名其妙凄凄惨惨地死在异乡。 嘀哩哩一声,是中控将各层防火门解锁的声音。 三人直接出门朝囚区奔去,跑得快一点、再快一点。 十五分钟前的顶层。 张嵩在看到诺亚被一个人身蛇尾的怪物抱在怀里的时候心脏差点停摆。 四周的鼠群都不顾了,跌跌撞撞地从墙角处跑出来直奔诺亚。 “诺 诺亚!” 诺亚和怪物一同回头,诺亚眼睛微红,有哭过的痕迹。而那怪物就像是看街边随处可见的花坛一样,轻飘飘地掠了张嵩一眼,然后就继续杀从四面围攻她俩的鼠群去了。 “等等,”许徽箴二号直接一把拽住了张嵩,女生力气实在太大,张嵩站在原地立马动弹不得,许徽箴继续说道,“她好像没有伤害诺亚的意思。” 没法儿移动的张嵩无奈只能站在原地仔细看向那怪物,这下他看清了,这哪儿是怪物啊,分明是一个下半身极长,但双脚紧紧并在一起,以脚尖立于地面的女生!她下半身穿着条长裙,包裹着腿脚,乍一看还真有点像条蛇尾。 有鼠群在发现几人后掉头向她们攻击来,许徽箴二号和狱警一起挡在了最前,张嵩和许徽箴虽然有些怕老鼠,但也鼓起勇气加入了灭鼠行动。 张嵩半天才憋出来一句:“诺亚,你还好吗?有受伤吗?” 另一头的诺亚被女生抱在怀里,离地面有点距离,同时还在随着女生击杀鼠群的动作来回摇晃,但小姑娘除了眼睛还有点红之外,还是很平静的。 “我没有受伤! 瑟帕在保护我!” 瑟帕,也就是像是蛇女一样的女生,游刃有余地清除着身边的鼠群。纵使老鼠黑压压地围在她身边不断发起攻击,她和诺亚两人身上依旧是毫发无伤。 她又瞟了一眼张嵩犹犹豫豫攻击向老鼠的手,哼了一声,发青的嘴唇轻轻吐了一句:“怂货。” 怀里的诺亚没听清,抬头问:“什么?” 瑟帕随意的一挥手将一只踩在同类脑袋上,直接向她手臂飞咬而来的老鼠拍到墙上,然后用手背拍了一下诺亚的脑袋顶:“没什么,小朋友不要什么都好奇。” 第47章 妈妈? 是你吗? 顶层的鼠群说多也算不上多,张嵩几人到顶楼时瑟帕的四周已经有不少鼠尸了。 而在狱警和许徽箴分身的支援下,鼠群的清除速度又大幅提了上来。 而在死伤大半之后,剩余的那部分鼠群趋利避害的本能终于回归原位,四下逃窜离开了。 几人在走廊中间汇合,张嵩还喘着气,想要精准砍杀灵活跳跃的鼠群还是颇费力气的。 他有些不放心的来回打量着还在裴柏怀里的诺亚:“你们怎么遇到的?” 瑟帕要比张嵩高出不少,鼠群逃走后她就只是目光直直看着前方发呆,眼里完全没有张嵩,自然也不会回答他的问题。 诺亚往瑟帕怀里缩了缩,已经在念小学的女孩不算矮,但在高挑的瑟帕怀里还是小小一个。 “刚才我在睡觉” 时间倒转半个小时。 半小时前的诺亚还在瑞娅套房里属于自己的那间卧房里香甜的酣睡着,昨晚被薄荷送回来后就入睡的她并不清楚自己的妈妈在凌晨时分还进来亲了亲她的额头。 惊醒她的是门外莫名的动静。 小姑娘迷迷糊糊的从柔软的枕头间抬起头:“妈妈? 是你吗?” 外面没人回答。隔着门只能听到越来越大的摩擦声。这声音让诺亚想起以前在公园从草叶上随意捏起的那只毛虫。挣扎时它无数只触足擦过树叶的声音就像现在门外的声音一样,听得人有些烦躁。 诺亚从床上跳下,揉揉眼睛走向房门:“妈妈?” 在握住门把即将开门的前一秒,总算完全睁开眼的小姑娘从门缝下看到了让她无法理解的东西,一团团看不清形状的黑影在门外蠕动着,这是什么?! 睡意在下一秒全部飞走了,小姑娘放轻脚步,慢慢倒退回到了床前,开始冷静思考怎么联系到大人。 自己没有手机,房间里也没有电话。房间位于顶层,想要从窗户爬出去是不可能的,附近似乎没有大人,陆和张甚至在另一栋楼里,自己该怎么办 小姑娘轻手轻脚地拉开窗帘,把自己藏在角落里,不断思索着自己该怎么办。 门外的声音逐渐靠近变大,木质的房门被猛地撞了一下,诺亚倒吸一口冷气,外面的东西在啃门! 不结实的木门哗啦啦地掉着木屑,很快,门的下半出现了一处破洞,而且这洞还在不断变大。最先看到的是两颗硕大的门牙,上面还嵌着肉色的东西和血迹,再然后是灰黑色的鼻吻、暗黄色的眼珠从破洞边缘窥探着屋内已经躲在墙角处的诺亚。 是老鼠! 可是老鼠怎么会这么大,都快赶上花生了! 诺亚此刻害怕的要命,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着,妈妈呢?妈妈在哪儿? 破洞愈发地大了,一只挤在最前的老鼠率先用细瘦的爪子扒拉开同类,抓着破烂不堪的门框一借力冲进屋内,直奔诺亚而来! 模糊眼睛的泪水被一把抹掉,诺亚举起握在手里的的儿童球棍,朝着老鼠就用力砸了下去! 看到弱小人类时的老鼠不大的脑子里满是嗜血的冲动,隔着老远就张嘴欲咬,哪儿能想到她会这么勇敢。 第一只跑进来的老鼠到死都没想清楚这个幼小人类是怎么一边哭一边哐哐朝它的脑袋敲下来的,手劲是真大啊。 诺亚的手还在不断颤抖,但看着地上的这只老鼠肚皮停止起伏后,就立刻准备面对接下来的鼠群。门上的破洞只会越来越大,涌进来的老鼠也只会越来越多,自己需要在大人找来前努力活下去! 很快,又从门洞里挤进来两三只老鼠,诺亚故技重施,都将它们尽数截在了半路上。 儿童棒球棒是塑料的,这么一会儿就已经快要断了,诺亚压着心下的不安,会有人来找自己的? 怎么没动静了? 门下半部分的破洞已经扩大到六分之一,她能清楚的看到门口的地板,而就在刚才还密密麻麻的鼠群就是一眨眼的功夫,怎么全没了?取代鼠群,站在门口的是一双人类的 赤脚? 门外一个扫堂尾,把在木门周围的老鼠全部扫开撞到墙上咽气的瑟帕敲敲门,没说话。 诺亚壮起胆子:“你好?” 吱嘎一声,外面的人竟然直接就把门打开了。诺亚倒退两步,结果一下绊到了卷了个边的地毯,刚要一屁股摔倒,冰凉的一条胳膊环住她的腰,把她从地上举了起来。 诺亚眨巴眨巴眼睛,对上一双清澈的蓝眸,第一反应是:“我已经长大了,这样抱不好。” 穿着一条长裙的红发蓝眼女生把她在手里掂了掂:“你是诺亚?” “嗯,你认识我?” “当然,我是你妈妈救回来的。你可以叫我瑟帕。” “就是这样,瑟帕正要带我去找妈妈,但是一出门,外面又是一群老鼠,然后你们就来啦。” 脆生生的童声飞快地讲完了刚才发生的事情,然后就往瑟帕怀里一靠。能看出来,小姑娘此刻已经非常信任这个在张嵩看来有些苍白到带着些鬼气的女生了。 瑟帕依旧懒得说话,随意跟众人点了下头,就要抱着诺亚离开。 张嵩见状也跟在她俩后头,一手摸出来对讲机正要告诉陆龄,诺亚已经找到了。 “代码99! 代码99!请求支援!有大量人员伤亡!” 嗯? 是狱警肩膀处固定的对讲机发出的声音,背景声里还有大量的惨叫和枪声。 “代码99是什么?” 对警用代码完全不了解的许徽箴问到。 狱警匆匆留下一句:“它的意思是出现了紧急情况。” 然后就直接朝楼梯间跑去。 “我们也一起!” 许徽箴赶忙跟上,身后张嵩也苦着脸跟上。几人都跑下一层楼了他才想起来,忙按开自己的对讲机:“我们找到诺亚了,她很安全,现在有人带她去找她妈妈了。你们在哪儿?” 另一头陆龄的声音不疾不徐,和背景音激烈的枪声对比强烈:“在囚区c,这里全是老鼠。你们愿意的话可以过来。” 跑在最前的狱警也在不断听着对讲机里传来的情况,听到陆龄的话后她也接道:“c区是老鼠最严重的地方,咱们现在就是要去那里。” 张嵩皱眉,有点担心好友的安全:“你们小心一点,我们马上就来。” 另一头的陆龄重新将对讲机插回背包侧兜。 在她不远处,四五条紫黑的电鞭在半空中四处游走着,明亮的银色电光噼啪炸着,将这片几百平米的断电囚区照得不留死角。但看清了地面的情况后反而不算是个好消息。 沈窈站在陆龄身旁,在她们旁边的是大群持枪狱警组成的防线,在她们的身后才是从囚房里救出的犯人。 在她们身后的犯人不过几十人,手上多是冷兵器,也有极少数犯人手里拿着枪,但是这跟面前铺天盖地、密密麻麻将地板都遮得看不清颜色的灰黑鼠群比起来,显得不成对比。 在陆龄几人到来之前,狱警们尝试过将防线向前推进,从而救出还困在囚房里那些囚犯,但是一直没有成功。现在总算是能稍微向前移动了。 站在陆龄旁边的那名狱警脸上有道横贯左右脸的长疤,她暂停射击看向陆龄,点点头就当打了招呼:“谢谢你来,现在最紧要的是要营救囚犯。” 还不等陆龄回话,不远处一个囚房里就响起了一声尖叫,随后的是丧尸标志性的嘶吼声。 已经有被咬伤的囚犯变异成丧尸了! 第48章 两人肩并肩站在一起,就无所畏惧 张嵩狱警还有两个许徽箴快到c区时,隔了老远就能听到密集枪声与人们的喊叫声。 她上一次听到这么大动静,还是在小时候。 家人带着自己去看焰火晚会。站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虽然自己的一只耳朵被妈妈捂着,另一只被爸爸捂着。但她也还是被猝不及防炸开的烟花声吓哭了。另一只手帮自己举着蓝色的妈妈赶紧过来安抚她,同时还在笑着逗弄她:“刚才是谁在家说自己最勇敢,绝对不会害怕的呀?现在怎么就哭成小花猫啦?” 抱着自己的爸爸也笑,帮她擦着快淌到下巴上的眼泪。他正想和妈妈一起说些什么,三人的注意力被此时在上空炸开的烟花吸引了。 那是一个在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美丽极了的烟花。 一小点绿光拖着长长的银尾升至半空,清脆的炸裂声后,红中带银的流线自中心绽开,有些像后来她在姥姥的花园里看到过的雪珠红梅。红得热烈,是见过一次就让人无法忘却的美。 思绪逐渐收拢,回过神时许徽箴已经跟着张嵩挤到了沈窈和陆龄身边。 陆龄站在一大群犯人前面,在操控着近十条电鞭来回游走收割鼠群的同时,对张嵩说:“来得正好。我刚听见她们说快没子弹了,你那里的存货能贡献出来点不?” 张嵩自己的棒球棍老早就已经收了起来,此刻他拿在手里的是一把左轮手枪,子弹少但胜在拿在手里很帅,“行啊,听你的。” 说着他就主动走向一旁的士兵头头,低声交流起来。 此时的c区已经是血肉横飞遍地狼藉。地板上淌着黑红相间的大摊液体,四周堆积如山的是或被砍掉脑袋或被电得焦黑的鼠尸。 有十几名士兵们在走廊中间排成两排,强劲的火力不断倾泄着,将前方的鼠群压得连连后退。 许徽箴仔细看了一眼,发现裴柏也在士兵中间。穿着休闲卫衣的寸头女生端着不知道哪儿来的一把步枪,弹壳劈劈啪啪坠地,和旁边士兵手中的枪械们一起组成了一张将鼠群牢牢控制住的大网。 在她们身后,走廊两侧的囚房里不断进出着狱警和士兵,基本都是三到四个人一组,负责处理已经被击杀的二型丧尸和鼠尸。或者换句话说,被鼠群攻击后变异的囚犯与鼠尸。 不难看出这些被击杀的丧尸都是沈窈的手笔。能被收拾出来的尸体几乎全部都是小块的尸块,大部分的丧尸都在沈窈击杀后变成了齑粉,各个囚房里多得是已经落在地上失去主人的黄色囚服。 许徽箴的分身在到场后就十分自觉地跑到了独自处理关在牢房里的二型丧尸的沈窈身边。两个能力强悍的女生就紧跟在裴柏几人的身后。每当士兵往前推进一些,她俩就赶紧冲进走廊两侧露出来的囚房里,快速击杀里面的丧尸。 虽然在几人到场后,士兵清场的速度和安全性都得到了很大的提升,但还是不断有士兵受伤。 站在第一排最边上的士兵原本在全神贯注地射杀着老鼠,谁知旁边有只老鼠躲在同类的尸体下,等她经过的时候才突然窜出来,冲着她的大腿狠狠咬了下去!尖锐的门牙直接咬穿了士兵的裤子,直接连裤子带肉咬了一大块下来! 在场的人都没反应过来,士兵就惨叫着摔倒,倚坐在了墙边。 到嘴的肉还没嚼两下,老鼠就被裴柏一梭子子弹直接扫死在地上。剩下的士兵目光直视前方,继续向前推进。而被咬伤的士兵则是被从后方赶上来的囚犯连拖带拽,直接带到了更为安全的后方,等待监狱医院的医生来处理伤口。 鼠群袭击监狱时,正值吃完早饭的囚犯们回到牢房里休憩打盹的时候。 自从末世到来,法制彻底崩塌,牢房就再也没有上过锁。瑞娅彻底接管后,甚至宣布囚犯愿意的话可以随时离开。 但这里关着的女人多数都是无牵无挂众叛亲离的,即使是离开,又能去哪儿呢?最终也只有不到十分之一的囚犯选择了离开。 剩余的囚犯继续像过去的几年、甚至十几年一样,生活在这片钢铁监牢里。而现在的监牢,却成了保护她们远离外界丧尸的堡垒。这几天出现的丧尸都被裴柏与狱警士兵一起阻挡在了堡垒外缘。 可今天,突然出现在堡垒内部的鼠群将还沉浸在牢房安全假象中的囚犯全部唤醒了。 刚才跑上前去将受伤的士兵拖到后头的囚犯之一将士兵放倒在地后,咬着牙将囚服撕下一条,紧紧扎在了伤口边上。 旁边另一名和她一起的将士兵拖过来的囚犯看着要年轻一点,浅金色的头发像洋娃娃一样,卷卷的披在肩上。她眼睛还是红的,抽抽嗒嗒地说道:“她、她会不会变成丧尸啊?就像蒂姆那样。” 另一名囚犯头都不抬,快速将布条打好结,拿过士兵手上的枪后就要冲回最前面顶替士兵的位置:“别犯傻,她不会的。” “你去干嘛?!” “你好好呆在这儿,我马上就回来。” “小心一点!” 浅金卷发囚犯抹了把脸上的眼泪,坐到了士兵旁边,陪她一起等待医生。 士兵们还在不断受伤倒下,然后会有自告奋勇的囚犯加入进来。而一直站在最前的是裴柏和之后加入的陆龄。有子弹时就用枪,子弹耗尽来不及补充时就用拳头、用消防斧、用棒球棒。 不管是鼠群还是撞开门扑咬上来的二型丧尸,两人肩并肩站在一起,就无所畏惧。 鼠群的数量不断减少,逐渐被她们围困在了墙边。 差不多可以准备收尾了,裴柏不动声色地活动一下因为持续射击已经麻掉的胳膊。 这时从旁边的囚房里突然冲出一只丧尸,直奔离它最近的那名囚犯,张嘴欲咬。 正清理到这间牢房的沈窈见状,来不及操纵异能,直接打算用手去挡。自己被咬一口,顶多少块肉或者流点血,可要是普通人被咬一口,直接就没命了。孰轻孰重沈窈还是很明白的。 沈窈都准备好迎接即将到来的疼痛和自己的惨叫了,可有人比她动作更快。 “啊!” 一声惨叫从身后的人群中传来。 嗯?眼睛都已经半闭上了的沈窈睁眼,怎么自己不疼? 再仔细一看,一条胳膊还塞在丧尸口中,另一只手就直接将它半个脑袋捏着狠狠撞向墙壁,撞出个巨大凹陷的正是许徽箴的分身! 只见分身的胳膊鲜血直流,被她一使劲儿直接从丧尸口中扯了出来。伤口的边缘被丧尸的牙齿拉扯,更是一番剧痛。而她依旧面不改色,又把丧尸的脑袋冲墙狠磕两下,然后一松手,已经断气儿的丧尸就这么扑通一下倒在了地上。 分身这一套动作倒是帅气,身后承受了所有疼痛的许徽箴本人痛到小脸煞白,直接腿软到靠在了不知道谁的怀里。 第49章 像是个理想国 接住许徽箴的人正是薄荷,她的金发从发髻中掉出几绺垂在脸侧,身上的衣服也有些凌乱,身上全是火药的味道。 身后的士兵们也都差不多,一路急行军,气儿都还没喘匀,就加入了陆龄裴柏等人的战斗。 她扶着许徽箴,让她站稳后才离开。 军靴直接踩进地上的脏水里,“情况如何?”她拨开站成一团的囚犯,走向在场的士兵头头问道。 “已经在扫尾了。有她们在,” 士兵示意陆龄裴柏几人,“鼠群没有如愿造成过大的伤亡。别的囚区呢?怎么样了?” 薄荷摇摇头:“不太好,但已经控制住了。” 她又回头看了一眼面色惨白,靠在墙边喘着气的许徽箴,不远处陆龄几人都在忙着,无暇过来。 她犹豫一下,上前几步,将许徽箴搀到了受伤士兵们的附近。 放下许徽箴后,她又侧过身去摸摸士兵的额头,低声说到:“坚持一下,医生们马上就到。” 士兵们艰难地点点头。她们身上各处的伤口都只是被简单的处理了一下,动作幅度稍微大点就会渗出血来。 过了不久,穿着已经被鲜血染花的白大褂的医生们就到了,说是“们”,满打满算也就是五个人,其中还包括一名帮着拿东西的女兵。她们一到场就直奔伤得最重的伤者,就地救治起来。 陆龄一直在战斗的最前线,亲眼见证最后一只能动的老鼠被电鞭烤成焦炭后才彻底放心。 此时已经快中午了,明亮的日光穿过窗户,陆龄一挥手将四周还在飘荡着的电鞭挥散,看了眼地面,在边边角角里找到个还算干净的干燥地儿,用尽最后的力气走过去,然后就直接跌坐了下去。 此刻的她累极了。不光是不断操纵异能所带来的头痛欲裂,还有时不时要举枪射击带来的各处肌肉酸痛,就这样过了一上午,陆龄现在往地上一坐,只觉得就算是地震来了也要等她歇够了再跑,完全不想站起来。 四周士兵狱警囚犯们来来往往地清扫着,陆龄半合上眼,静静地休息着。 旁边坐下来一个人。裴柏将手中的枪往旁边一丢,坐下来的时候带着和陆龄相似的火药气味。 “还好吗?” 裴柏学着陆龄,往墙上一靠,侧过头来笑着看她。 陆龄看了一眼裴柏,湛蓝眼睛眼神温和,带着些不太明显的倦意。 陆龄扭过头看向地面,目光漫无定点:“要是你跟一周前的我说,现在的我坐在监狱的地上,旁边都是被我亲手杀死的各种人和动物的尸体,我肯定会报警说这里有神经病混进大学校园了。” 陆龄停顿一下,才继续说,“好快啊,这才几天。” 裴柏:“哈,别的不说,你现在把电话上的数字按烂了也不会有警察来的。不过我想,对我来说应该算是个好事?” 作为一名囚犯,裴柏应该是讨厌警察的。想到这里,陆龄笑了出来,心里稍稍轻松了点。 “你怎么进来的? 我能问吗?” “为什么不能?这又不是什么秘密,”裴柏云淡风轻地说着,但眼神却是别了过去看向地面,“我一个很亲近的人被帮派里的混混杀害了,于是我就去杀了他们的老大,和与我亲近的人死亡有关的所有人。” “那是谋杀?那不是联邦重罪吗?” 陆龄费力地调动起自己少得可怜的当地法律知识,如果是谋杀罪的话,裴柏不应该是被关在联邦监狱吗? “是啊,不过那时的我还是未成年,后来又因为一些事情,就来这里服刑了。” 以陆龄对于本国司法系统少得可怜的了解,自然发现不了裴柏话中的漏洞。按当地法律来说,即使是未成年,犯下了多重谋杀后也绝对不可能被转入仅收容轻罪犯的女子监狱服刑的。 但陆龄怕再度触及裴柏的伤心事,就没继续追问,裴柏也就没继续说。 陆龄往裴柏那边挪了挪。她上身穿得还是来自张嵩的那件军绿色外套,加厚的肩膀蹭到了裴柏的卫衣,织物的柔软触感让人很难让人心生抵触,裴柏也没有躲开,两人就像小狗一样在墙角靠在一起。接近正午的阳光正好照在她们脚前,将本该阴暗潮湿的墙角烘得热呼呼的,陆龄就这么迷迷瞪瞪地,差一点就睡着了。 “好啊! 我们在那边吭哧吭哧干活,你在这儿摸鱼躲清闲是!” 从另一边拐角过来的张嵩只看到一个军绿色的袖子,还以为陆龄一个人躲在这里休息。没想到刚说完就直接对上了裴柏的眼睛,她还在嘴前竖了根手指示意张嵩安静。 张嵩这才看见靠着裴柏,像是睡着了的陆龄,他有些慌:“怎么了这是? 受伤了?” “没、没” 陆龄被张嵩的大嗓门直接吓清醒了,两人之间说话一向是这么没心没肺的她也不介意,“怎么? 你们搞后勤的弄完了?” 说到后勤张嵩就头大,气呼呼地一屁股坐到陆龄另一边:“还说后勤呢,咱们都快没后勤了你知不知道!就这么一会儿诶,你知道用了多少子弹吗?咱们从那什么神子那儿搞来的枪支弹药,至少没了大半。” 陆龄打个哈欠。反正裴柏没赶她,她就厚着脸皮还靠在人家身上。裴柏衣服上是最原始的那种洗衣粉的味道,混着火药味,倒是闻着很舒服。 “没了就没了呗,咱们再去找就好了,总比让人把命都丢了强。” 当时士兵头头就站在陆龄不远,士兵们各自带着的子弹可能都不够作战半个小时的量,这是老鼠,犯不着让士兵拿命去填。 而且到现在陆龄也算是看明白了点事情,在这监狱里,所谓狱警士兵囚犯这些社会身份之间的泾渭并不明显,或者说在逐渐的消弭。 士兵受伤了,囚犯会将她带出战场自己拿过她的枪顶上;囚犯用推车将尸体统一运到外面空旷地焚烧,来回好几趟累了,狱警也会主动接过她手中的推车,继续向外运送尸体。在这些过程中,没人会因为对方身上穿着的是军装还是囚服而犹豫。女人们在分工明确的同时也会相互照顾、保护彼此。 这甚至像是个只存在于空想中的理想国。 以现在外界的混乱程度,现在愿意留在监狱里的士兵应该都是自愿的,毕竟现在也没有人会因为她们留守在这里而给她们交医疗保险和发工资了。她们愿意在危险来临时,保护别的女人,那陆龄也要尽自己的一份力,来帮助她们所有人。 张嵩想想也是,没了再去找就好了,枪支弹药这些东西嘛,在这个国家肯定是不会少的。 “诶对了,诺亚呢?” 再次差点睡着的陆龄突然想到诺亚,一个激灵坐直了身子,“她怎么没跟你们在一起?” 第50章 感觉恶心的同时还觉得有点饿 张嵩从空间里摸出来几条巧克力,一人递了一条,三人就这么缩在墙角啃了起来。 张嵩咬了好大一口,坚果混着巧克力被他嚼得嘎嘣嘎嘣,“有个女人把她带走了啊,花生也跟着一起走了。似乎是认识她妈妈,应该是去找她妈妈了。” “诺亚妈妈?” “嚯!” “你吓人一跳!” 三人都被突然出现的许徽箴吓了一跳。 她的分身在战斗结束的时候就被收了起来,虽然在分身受伤时,她会悉数感知到全部的痛苦,但真实的伤害并不会随着分身的消失而随之转移到她身上。 所以现在的许徽箴只是脸色有点苍白,接下一条巧克力后也一同缩进了这个已经略显拥挤的墙角里。 “诺亚妈妈怎么了?” 张嵩回到:“精准捕捉关键词是?我们说诺亚呢,刚才那个女生不是把她带走了吗?” 和张嵩一起去找诺亚的许徽箴点点头:“没错啊,当时诺亚被她一直抱在怀里,走的时候还跟我们说了拜拜。” 陆龄:“那就好。刚才我还担心这里的老鼠实在是太多了,咱们要是把诺亚一直带在身边会不会有危险。不过那个女人你们知道是谁吗?万一是不认识的人把诺亚带走了怎么办?” 安静吃完巧克力的裴柏突然插话:“那个女人是不是腿特别长,走路的姿势有点奇怪?” 张嵩又摸出来一瓶水,拧开了盖子还没来得及喝:“是啊,你怎么知道?” 裴柏:“我知道她,放心,她也是瑞娅带回来的人。” 陆龄这才放下心,不过“也?” 裴柏干笑两声,没回答,陆龄就懂了,继续吃起巧克力来。 几人随之又聊了几句有的没的,休息得差不多了就又站起来加入收尾清扫的队伍。 正午的时候清扫暂停,c区里的所有人去已经打扫好的食堂里吃了饭,然后结束别区清扫的囚犯狱警们也纷纷来到了c区。 一大群人热热闹闹地一边说笑着一边干活。在月亮悄悄出现在暖黄色天空的角落时,受鼠群袭击影响最严重的c区终于恢复了末世前的整洁。 是的,末世前的整洁。 从囚区到外面的休息区,散落的桌椅摆件都被擦拭干净重新拾起,连被溅上血迹的脏兮兮墙面都被自告奋勇的囚犯重新用从库房里找到的油漆重新粉刷了一遍遮盖住了。 清扫的最后一步是沈窈用水将地面冲洗一通然后再弄干,最后地面上大摊黑红液体加上糊在地面上铲不起来的肉末全被卷进一个水球中。其中的清水被沈窈抽走后,只剩下一小团被压得结实的黑色粉末。 “终于!”看着那团粉末被铁铲一把铲起丢进垃圾桶后的沈窈总算松了口气,这么一天下来,即使是精力十分充沛的沈窈也感觉累了。 在四周囚犯们庆祝鼠灾彻底结束的欢呼声中,旁边陆龄也打个哈欠,身后跟着同样疲惫的张嵩和许徽箴:“走吗?去食堂随便吃点然后就去补觉。” 说到吃饭张嵩又打起了点精神:“这食堂里的炖豆子还没吃够啊姐姐。走着,回去想吃什么随便报。” 中午几人在食堂吃到的主菜的确是茄汁炖豆子,但也能理解。食堂的库房里虽然没有感染鼠群最感兴趣的鲜肉,但许多还算新鲜的食材被老鼠爬过后也无法食用了。再加上时间紧张,食堂也只来得及做点炖豆子和罐头一类的半成品食物出来。 同时她们还在食堂见到了薄荷,薄荷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快速地吃完了一盘炖豆子配面包,然后还打包了几盘走。 陆龄几人还脑袋顶脑袋地嘀咕了一阵。 鼠群的出现实在是太突然与有针对性了,可能薄荷她们这些领导层在忙着找始作俑者?而且自今早后,她们就再也没在监狱里见到过瑞娅,甚至是在c区受损严重的时候,也只是薄荷带了一队士兵来帮忙整理。而且她女儿遇到危险时,也只是同样住在顶层的瑟帕出现救了她,最应该救诺亚于水火的瑞娅却不见踪影。 是去追查线索了? 又或许是别的什么原因? 几人就嘀嘀咕咕地当着裴柏的面猜测了半天,最后无果的猜测终结于旁边纷纷吃完饭就直接回到c区的囚犯们。 “坦白说看了一下午各种尸体和血,我现在一点胃口都没有。”许徽箴从后面挂在沈窈身上,有气无力地说道。 “我也差不多。这一下午看太多了,甚至恶心的同时还觉得有点饿。这俩感觉同时出现可太可怕了。”沈窈胳膊一抬,直接抓住许徽箴的手也一起跟着嚎。 她俩走在后头黏糊糊地,中间容不下一点空隙。陆龄扭头看了一眼,发现没地儿搭自己,于是转而求其次挂在了张嵩肩膀上:“该说不说,我现在承受力真的提高了不少。现在已经进化到看到尸体后不会想吐了,甚至晚上想吃涮火锅。” “行呗,那就吃火锅。” 陆龄有想吃的东西,张嵩自然是无不应的。 “火锅?我要特辣特辣!”后头拉拉扯扯走着的俩人一听这话精神了,沈窈大声喊了一嗓子。 “啊?”一旁头回亲眼见到火锅吃特辣锅底的人的许徽箴傻眼了,“你吃火锅都是特辣的吗?” “?” 沈窈看了一眼许徽箴,“行嘛,鸳鸯锅就鸳鸯锅。” 张嵩在前面嘎嘎直乐:“肯定是鸳鸯锅啊,沈窈吃得太辣了!学妹你想吃什么锅底,菌汤?番茄?还是三鲜,随便挑。” “哇还能选的吗?”在昨天到监狱前都没正常吃饭的许徽箴一听这话高兴坏了,“三鲜可以吗?” “行啊,还有什么想吃的菜,说说看,万一我这儿有呢。” 许徽箴有点不好意思,但被沈窈搂着快走几步,四人逐渐凑成一排,就这样一路叽叽喳喳报着菜名回到了她们住着的副楼。 大家各自洗漱一下后就直接聚在陆龄房间的小客厅里,沈窈毫不客气地霸占了整个沙发,懒洋洋的瘫在上面,手边的地上还摆了杯被放了冰块的碳酸饮料。 许徽箴和陆龄则是帮着张嵩一起准备着等下要吃的涮菜。 很快,几人就团团围坐在小桌旁,热热闹闹地吃起了火锅。 这顿饭总共也没吃了两个小时。吃到最后许徽箴都困得眼睛半眯着,还在不断嚼着嘴里的蛋饺。旁边的沈窈也是吃一会儿就要握着筷子打个哈欠。 张嵩实在看不下去了,就直接赶道:“行了行了,困成这样先去睡觉。” 许徽箴眼睛都睁不开还要抱着碗:“我的菜还没吃完呢。” 陆龄也是哭笑不得:“行,你放心,给你留着呢,明早起来继续吃啊。” 今天那铺天盖地的鼠群属实是给人吓够呛,几人也不打算分房间睡了,三个女生打算一起在陆龄的床上挤挤,张嵩则是认领了长条沙发。至于花生,老早就跟着诺亚走了,也不需要她们再操心。 张嵩也累了,和陆龄一起把两个女生扛进卧室后也撑不住了,陆龄见状也叫他赶紧睡,自己打扫就好。 张嵩看陆龄的确是不困的样子,也就不和她瞎客气了。他拿出条被子往沙发上一滚,熟练地把自己裹成一条蚕蛹后没几分钟就睡了过去。 房间里一时间安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陆龄将窗户打开一条缝透气,其实在陆龄照顾两个女生的时候,张嵩就已经将桌子收拾了大半,剩下的没几分钟就能弄完。 她加快速度。很快,空气中的火锅味就开始被清洁剂的柠檬味取代。 陆龄看向干净整洁的房间,满意地点点头。现在的她算是彻底的精神了,随手拿起旁边吃火锅时没喝完的啤酒,打算出门去丢个垃圾,再随便找个地方坐会儿吹吹风。 为了不吵醒在睡梦中的好友们,她拿上钥匙后,轻轻地打开房门再关上。这一层似乎只有她们在住,地板吞噬了她走路时的脚步声。快到楼梯间的时候她隐约听到了什么,怕撞破别人的隐私,她忙想掉头,却在下一秒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我觉得陆龄” 第51章 就当是给自己积德了 陆龄忙侧身贴上墙面,继续听去。 对话的双方是女性,其中一道较为陌生的声线说道:“我理解你的想法,但是她们不符合要求。” 另一边的女声回道:“可 今天的事情你也看到了,如果没有她们在,监狱会死多少人? 甚至说今天之后监狱还是否存在都是个问题。瑞娅的要求不就是作战能力吗?她们的能力” 陌生声线打断了她的话:“这就是问题。她们不是士兵,没接受过任何军事训练。同时却有着远超常人的能力。我们不该和有这种能力的人过多接触。” “为什么?我不觉得她们有” “她们很危险。好了,到此为止。你该去休息了。” 陌生声线直接打断了即将展开的争吵。 另一个人像是生气了,但也没再继续纠缠,听脚步声是怒气冲冲地走远了。 陆龄怕迎面撞上,急忙离开了藏身的墙角。 而始终留在原地的那道陌生声线的主人,在陆龄离开时看了一眼墙角后,也迈步上了楼。 翌日。 几人聚在陆龄的房间里,许徽箴拉着沈窈一起坐在沙发上头碰头在嘀咕着什么。 陆龄坐在餐桌旁,低头翻着手机里的自己与家人的合影,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张嵩聊着天。 张嵩端着杯冰咖啡:“所以你怎么打算?咱们什么时候离开?” 陆龄抬头看向他:“就这几天,好好休息一下咱们就走。” 张嵩把杯子放回桌上发出轻响,有点发愁:“尽快,我空间里的枪和子弹昨天几乎都散出去了。现在手上没武器,总感觉心里头怪虚的。” “嗯,到时候再去趟超市拿点食物和别的消耗品 哦对了,还有市中心的那只二型丧尸,咱们最好还是去一趟。” 陆龄说的是通讯网络短暂恢复时,她们在网上看到的在市中心独自灭杀一队特警的那只二型丧尸。经过这两天的对战,陆龄能明显感觉到在对战丧尸时,异能所能起到的作用远大于冷热武器。 既然她们需要去超市与枪械店,那顺便多加一站市中心,想来也不是什么问题。 “市中心?那里也有二型丧尸吗?” 不知道什么时候拖着凳子凑过来的许徽箴好奇问道。 跟着她一起挪过来,直接坐在她和陆龄中间的沈窈回答:“是啊,那会儿我们还在校医院呢?在手机上看到的,啧啧啧 一整支装备齐全的特警小队啊,在它面前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一个照面就死光了。” 陆龄点点头,看向许徽箴:“特警小队里的人都很勇敢。但是似乎只有拥有异能的人才能更轻松的击杀二型丧尸,所以” 许徽箴也点头:“我懂,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嘛,我没意见的。” 沈窈装模作样地在身前画了个十字:“就当是给自己积德了,希望神能保佑咱们平安回家。” 又是十字又是积德,也不知道是哪门子的神会保佑,没说两句几人就笑着挤成一团。 屋内正笑闹着,门就被人敲响了,缓慢的三声。 几人对视一眼,离门最近的张嵩认命站起身把门打开了:“来了来了!别敲了!呃 裴柏?” 来人正是裴柏,和陆龄几人不太一样的是,她面上还有些疲惫,想来昨晚也是忙到很晚才休息。 裴柏在门外就听到了屋内的嬉笑声,本来以为只有陆龄在的,一时间甚至还有点紧张。 她站在门口,对上张嵩的双眼,嘴巴动了两下,憋出来一句“嗨”。 “你好呀,快进来说话。” 听到张嵩说是裴柏后就快跑几步到门口的陆龄探出脑袋,笑着和她打招呼。 “呃 我就说几句话就走。” 裴柏还想拒绝,结果脚下不自觉地就跟着陆龄张嵩进了门。 屋里的人在下一秒就全都动了起来。 搬凳子的、倒水的、把小茶几上的水果拿到桌上的,还没等裴柏回过神,自己就在桌子旁坐下了,面前还摆上了水果零食和一只干净的空杯子。 站在她旁边的张嵩问道:“喝点什么? 水?咖啡?还是橙汁可乐?” 几番想要张嘴打断各人动作的裴柏还没回过神来,就下意识地张嘴:“可乐。” “冰块?” “有的话就更好了。” 下一秒裴柏面前的杯子里就被丢了几个晶莹剔透的冰块,旁边还附带一听瓶身上带着层薄薄水雾的可乐。 有阵子没喝过碳酸饮料的裴柏直勾勾地看着蓝色的易拉罐,手直接就伸了过去。 几大口冰凉的汽水下肚,凉气直冲头顶的裴柏这才反应过来,忙把还在嘴边举着的杯子放下,耳根带着些红,“不好意思,我” 坐在她对面,手里抱着袋玉米片吃得津津有味的陆龄摇摇头打断了她的话:“没事的,你怎么样?昨晚有休息吗?” 裴柏自然不会说自己昨晚和狱警们一起忙碌到凌晨四点多,天边都快破晓了才回到自己的房间睡下:“还好,你们呢?休息得如何?” 陆龄眨眨眼:“挺好的。简单来说,就是活力满满。” 旁边的沈窈闻言还做了个力大无穷的动作,逗得许徽箴直接笑出了声。 “那就好,”裴柏的神色在谈笑间也肉眼可见地放松了下来,“我今天来是想问问你们,要不要和我们的车队一起去一趟市里。” 陆龄:“去市里?” 裴柏补充道:“可能昨天你们就已经发现了,在末世出现之后,我们的武器弹药就没再得到过补充了。昨天张嵩,” 她说到这里时向着张嵩点了点头,“提供给我们的武器也在当场消耗了大半,我们打算去一趟市里的武器公司,以及途经的大型超市。这里的食物和日用品也需要补充了。” 沈窈问:“你们的车队?有多少人和车?” 裴柏:“这里还需要留一部分人值守,连我在内,一共会去二十个人左右,有食堂自己的冷链大巴车,一共三辆。” 陆龄说:“除了食物和弹药,我们还需要汽油,以及我们可能会在市里和你们分开。” “这不是问题。我知道市里的加油站的具体位置,可以带你们去。要不要回到监狱由你们自己决定。” 陆龄想了一下,这趟出行似乎对她们没什么负面影响,既没有要求张嵩帮她们装东西,也没有要求陆龄等人沿途保护她们,而且一大群人走反而会更安全。 正要答应,转念想到了昨晚听到的那段对话:“你来邀请我们这件事 监狱上层同意了吗?” 第52章 对咱们有提防也正常 裴柏闻言有些迷惑:“同意?我为什么要她们同意才能邀请你们?” 她语气疑惑,不是很理解陆龄的问题。 陆龄补充道:“我的意思是,你们这趟的目的是帮监狱收集物资,我们毕竟是外来者,一起去的话没有问题吗?” 裴柏把这话在脑子里转了一圈,懂了。她直接笑了出来:“嗨,这你可以放心,你们愿意一起去的话,她们高兴还来不及呢。” 的确如此,昨天她们离开c区的时候,有不少囚犯和士兵都主动和她们打招呼和道谢,绝大部分人都很友好。如果陆龄几人愿意同行的话,也算是对整个队伍战斗力的大幅提升。活着离开人口密集的市内的几率自然是越高越好的,谁会跟她们过不去啊。 张嵩问:“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出发?” “明天一早,后天下午或者晚上回来。” 许徽箴眼神飘忽着,看来看去就是不看裴柏:“那还有谁去啊?” 裴柏挠挠头:“囚犯和军人都有,带队的是我和另一个士兵。” “哦” 也不知道许徽箴想打听的是谁的行踪,反正她也不直说,几人就当不知道,乐于看她装作不在意却想问两句的样子。 和裴柏也算熟稔了,没必要再偷偷摸摸的商量。陆龄往椅背上一靠,懒洋洋地发问:“怎么样?要去吗?” 张嵩和沈窈都无所谓。 “行啊,我没意见。” “听你的,我都可以。” “学妹呢?” 注意到许徽箴没说话,陆龄看向她。 许徽箴正看着窗外发呆,听到陆龄叫她才忙扭头:“我 我也没意见。” “行,那我们加入。” 裴柏听陆龄给了准话,这才喜笑颜开起来。 “那就明早见。” 裴柏还想再说什么,结果她揣在兜里的对讲机响了,拿出来后她又急匆匆地对那头说了几句话,然后就向陆龄几人道别离开了。 早饭吃得有点饱,陆龄打个哈欠站起来,直接钻进了一旁张嵩放在地上的懒人沙发里,“那我再睡会儿,明天可有的忙了。” 张嵩拿出条薄毯直接盖到了她身上:“行,你睡,午饭我再叫你起来。” 既然定了明天离开,沈窈今天自然是要在监狱里再好好转转的,见陆龄马上就要昏睡过去了,她对张嵩说:“那我出去转转,正好看看还有什么是我能帮上忙的,午饭回来哈,别忘了做我那份。” 张嵩比了个ok的手势,让她放心去。 许徽箴被沈窈一胳膊圈住脖子,一边试图把她拽开给自己足够的空气,一边接着说:“我! 我也去! 也是午饭回来!” 张嵩看一旁陆龄就这么几句话的功夫就睡着了,怕许徽箴沈窈两人笑闹的声音再把她吵醒,赶忙作势赶人,压着声音说:“知道了知道了祖宗们,你俩快去,到点儿回来就行。” 沈窈搂着许徽箴出门了。 门打开又合上,房间里安静下来,张嵩这才松了一口气,将心神沉进空间内,开始清点起剩余的物资来。 叫醒陆龄的是一股浓郁的香气。 “在做什么? 好香。” 陆龄迷迷瞪瞪地推开身上的薄毯,起身后直接走到张嵩旁边帮起忙来。 没过一会儿,沈窈许徽箴二人也回来了,只是后者面上的表情有点不太对劲。 陆龄张嵩看在眼里,却没发问,只是叫二人洗手吃饭。 饭间,沈窈倒是胃口一如之前,碗里的米饭都被不断夹进来的水煮鱼染成了水红色。而另一边的许徽箴就不一样了,只夹着面前的那盘生菜,一边吃一边埋头像是在想着什么。 几人家里都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 陆龄张嵩对视一眼,陆龄拿公筷给许徽箴夹了块牛肉,带着些玩笑说道:“别光吃菜啊,也吃点肉,再不吃就要被沈窈都吃光啦。” 许徽箴忙用碗接过:“谢谢。” 陆龄又低头吃了口饭,装作不经意的向许徽箴发问:“你俩上午出去有遇到什么事情吗?” 许徽箴低头不语,另一边的许徽箴翻飞的筷子一顿,眼神迷茫:“有遇到什么事情吗?” 张嵩翻了个白眼,也和陆龄一起问许徽箴:“发生什么了?” 见女生还不说话,陆龄有点急了,无数种可能在脑中闪过:“别不说话呀!有人打你了?骂你了?谁啊!我去找她去!” 见陆龄把筷子一扔就要出门,许徽箴忙一把拉住她:“没发生什么!真的!” 陆龄还有些怀疑:“那你怎么看着闷闷不乐的,有什么事儿跟我说,别害怕。” “真没发生什么,就是 可能是我太敏感了,”许徽箴把碗放下,“有一部分囚犯,一小部分囚犯,她们有点抵触或者说害怕我。” 事实是今天上午两人去别的囚区帮忙,有个小姑娘不小心摔倒了,手上抱着的东西散了一地。路过的许徽箴忙上前把她从地上抱起来,嘴上不住安慰的同时,还从兜里摸出来一张印着可爱图样的创口贴。 还不等她贴上,旁边就跑过来个穿着囚服的女人,眼中带着惊惶,直接将小孩从许徽箴手里抢了过去。 许徽箴不善争吵,见小孩依偎向女人,口中还喊着妈妈就默默地后退一步,打算离开。 没成想那女人要比许徽箴跑得还快些,像是惊弓之鸟一般,走前还自以为隐晦的打量了许徽箴一圈。 “她当时的眼神就好像我身上有什么传染病一样。” 许徽箴有点委屈,明明自己是好心,却被孩子的家长以那种眼神看待。 陆龄这时却想起了昨晚偷听到的那段对话,现在自己说起来倒也平静:“也算正常,毕竟在一些人眼里,咱们已经不算是普通人了。” 沈窈总算把筷子放下了:“嗯? 你是说异能吗?” 陆龄昨晚回来后也想了很久:“嗯,别太往心里去。我们知道咱们不会伤害她们,但她们不知道,对咱们有提防也正常。” “唉,我懂,就是心里总有点不舒服。” 许徽箴最后也只是吃了大半盘蔬菜和陆龄夹给她的那块牛肉。 下午两人也没再出去,而是选择在室内和张嵩一起列着明天去市里要收集的物资单子。 四人围坐在一起,笑闹着列出了长长的单子,陆龄看着许徽箴的兴致回来了不少才放下心。 第二天一早起床时,陆龄就看到窗外的天空不似前几日那样晴空万里,有点风雨欲来的意味:“今天是要下雨,那咱们还去吗?” 第53章 第一站:生鲜超市 “收拾好了吗?”张嵩从门边冒头,“我看已经有人陆陆续续出来了。” 陆龄见张嵩身后还跟着已经收拾妥当的沈窈两人,就点了点头,“走。” 几人在监狱主楼前的那片空地上站定。很快,从楼内陆陆续续地出来了不少背着背包的人,其中有囚犯也有士兵,但全部都身着便装。 看到已经提前到了的陆龄等人,有人远远站着,时不时打量一下不敢上前搭话;也有人之前在c区和她们并肩作战过,视线对上时会交换一个大大的微笑。 当手表的时针指向九时,一身利落打扮的裴柏和一名士兵一起走了出来。 然后在场的士兵与囚犯简单的分成了三队,分别上了已经被开出来的三辆货车。 陆龄几人则是直奔她们开来的那辆白色越野车。 在裴柏递给她们一只用于队伍通讯的对讲机后,越野车夹在两辆货车中间,车队缓缓启动,离开监狱向城市进发! 一路上倒是也有遇到寥寥几只丧尸,都轮不到陆龄等人出手,前后车上的士兵就搞定了。 当马路两边开始出现建筑时,安静了一路的对讲机里传出了坐在第一辆车里的裴柏的声音:“所有人准备,车辆保持阵型,城市就在前方。” 末世到来后的这段时间,她们都只是在城市的边缘打转,顶多去一趟人口算不上密集的小城镇,对于人口密集的大城市却是唯恐避之不及的。 眼下作为这个国家首都的城市就在前方,握着方向盘的陆龄双手不由得收紧:“醒醒神,马上到了。” 这句话是对在后座睡得昏天黑地的沈窈说的,被她靠着的许徽箴紧张了一路,看着车外眼睛瞪得滚圆,一点睡意都没有。而沈窈则是心大到一上车就往许徽箴身上一歪,直接睡了过去,车外不时响起的枪声都没能把她吵醒。 “起来啦。” 许徽箴轻轻拍拍沈窈,把她叫醒了。 睡眼惺忪的沈窈坐直身子,在手上聚起一小团水,将脸上的惺忪飞快洗去后又将水团挥散了,一连串的动作如行云流水般非常连贯。 “到了?” “嗯,快了。” 按裴柏之前所说的,今天的安排是先去市内的大型超市收集食物与日用品,装满两辆车后部分随行人员与装满的车一起先行返回监狱。剩下的那辆车则是用来装明天要去的武器公司里的武器弹药。 随着车队的不断深入,周围街景也逐渐进入几人的眼帘。 “果然,咱们之前绕着这里走的决定是对的。”张嵩皱着眉头说道。 此时车队还未进入人口最为密集的市中心,但四周已经显露出了末世的萧条混乱。临街的窗户尽数被敲碎,有气无力地冒着水的消防栓、半开的卷闸门与地面上碎裂的玻璃木板砖头比比皆是,发黑的滩滩血迹与四周摇摇晃晃的丧尸一起,组成了一幅典型的末世街景。 “嘶” 在呼吸间将感知扩散出去的沈窈不自觉地倒吸一口冷气,市里的情况果然是 “情况如何?” 前座的张嵩回头问她。 沈窈摇摇头:“只能说不怎么样,不过有个好消息是五公里内没有二型丧尸。” “所有人注意,预计三分钟后到达第一家超市,做好准备。” 裴柏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几人精神一振。 张嵩从空间里取出几把手枪与子弹,精打细算地清点一下数量后才分给四人——就在刚刚,许徽箴的分身也凭空出现在了后座,连带沈窈陆龄,一共四人。 “子弹不多,还是要省着点用,能用异能的还是用异能。” 张嵩一边分子弹一边有点心疼的叨叨着。他当时从小镇的仓库里并没有取走很多弹药,这几天的消耗下来,空间里的弹药也快见了底儿。 “没事儿,我不用,” 陆龄拦住张嵩要递给她的子弹,指了下后座上露了个头的消防斧,“我有这个就好,子弹你先留着,应个急什么的。” 沈窈也一样,有异能傍身,倒是不太依赖热武器了,“给许徽箴一把。” 几人在车上简单地准备了一下。 开在她们前面的那辆货车开始放缓速度,打弯避开横在超市门前的那辆轿车后直接一头扎进了大门! “快快快!抓紧时间!” 裴柏从打头的那辆皮卡上一跃而下,跑在第一个进了超市。 驾驶位上的人没多停留,直接把车开向了侧面的小巷。第二辆货车也有样学样,与第一辆货车一起平行停在了超市门口,将入口处堵得严严实实。 货车后门打开,鱼贯而出的人们抓着枪向超市里跑去。 “抓紧时间,就按咱们昨天商量好的,罐头和真空包装的食物优先。如果有还能吃的冷冻或者新鲜蔬菜也可以拿,拿的时候注意四周的安全,能搭把手的话就帮帮她们。”陆龄一个倒车将越野车甩到货车旁边,抓过消防斧后一边下车一边快速对队友们说,“我和张嵩一起,沈窈许徽箴你们三个一起。我再唠叨一遍,安全第一。” 货车上只各留下两人做接应与放哨之用,余下的人此时已经全部进了超市,无论接受过训练与否,她们此刻的步伐都是沉默又坚定的。这超市位于居民区,四周多是掩藏在高大密集树木后的低矮住宅,被她们的动静吸引来的丧尸不算多,只三三两两地靠近着。 “嗯!放心!” 一直算不上紧张的沈窈在四周环境的感染下,也收起了轻松玩乐的心态,“你们先进。” 看这样子裴柏是打算来闪电战,在大部分丧尸还没反应过来时就收集完物资离开。但避着丧尸走不是沈窈的作风,她更喜欢先把四周的丧尸解决了再做事, 陆龄冲她点了下头,四周的丧尸沈窈可以轻松解决。此刻最重要的是去收集物资,张嵩和她在一起才是最安全的。 “走。” 陆龄对张嵩说了一声,把手上的消防斧随手丢给许徽箴二号后,两人头也不回地冲进了超市! 这是一家以生鲜产品为主打的中型超市,只有一层。 裴柏把这里当作第一站多半是有让人们先熟悉一下彼此与收集流程的打算。 监狱的人们的目标十分明显,就是罐头食品与保质期长的袋装米面。 看看方便食品货架间攒动的人头,陆龄就不打算去凑这个热闹了,她看看指引板,“走,去看看生鲜区还有没有什么漏可以捡。” 初春的凉意逐渐消退,最近的气温已经在逐渐回升了。陆龄想,但毕竟不是炎热的夏天,万一呢? 这是家定位中高端的超市,但此时两边银白色的保鲜柜里只剩一股股透过柜门都能闻到的恶臭,以里面食物的发酵程度甚至可以把保鲜膜撑破,各色污水顺着透明的柜门流下,在里面积了老高。 张嵩刚走到保鲜柜前时还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地凑近想要看清里面有什么,结果被扑鼻恶臭熏得直接干呕一声,“我靠这什么味儿啊。” 陆龄没说话,打量了一下四周全是这样柜门被染花的保鲜柜后就一路小跑拉着张嵩换了地方。 再往前走一点,有整面墙都做成了透明的水箱,里面分区装着各式各样的海鲜。 为了面对不在计划内的停电,这家超市应该还有自己的发电机,甚至在这么多天后还在运作。水箱内不时冒着泡,里面认得出认不出的鱼都还在悠然自得地游着泳。 “就这儿,简单装点儿,剩下的我等下叫裴柏过来,看她们要不要一些回去加餐。” 陆龄看到最下面一层水箱里还在活蹦乱跳的龙虾,眼睛都亮了。 虽然张嵩的空间里不能装活物,这些海鲜在进入空间的瞬间就会死去,但它们同样会被定格在那个瞬间。也就是说不管她们什么时候拿出来,这些海鲜都会是刚断气的状态,四舍五入也算是鲜活了。刚到第一家超市就能收到海鲜,这让陆龄很难不开心。 打量一下四周,没人也没丧尸,张嵩留在水箱前打算直接开装,陆龄像是突然想到什么,抓起对讲机:“裴柏裴柏,如果有人见到卫生棉条,记得尽量多拿一点,卫生巾无法隔绝血的味道,只有棉条可以。” 另一边,也有人同样想到了这一点,只不过并不是像陆龄那样总结经验教训后才得出的结论,而是习惯于在经期时使用棉条。 有两人在进超市后就直奔卫生用品区,将货架上的各种卫生棉条卫生巾一堆堆地搂进购物车里。 货架上的东西被不断清空,当两人快走到通道末端时,其中一人弯腰去够底层的成人纸尿裤。超市里实在是太黑了,她只能尽力摸索。 隔壁囚室的米洛在年轻的时候生育伤了盆底肌,现在年纪大了,后遗症越来越明显。她答应了米洛,要帮她带些成人纸尿裤回去。一包大概够米洛用一周,这次可以先帮她带四包回去,下次再出来的话自己可以帮她再拿 这名囚犯这样想着,下一秒手就触上了东西,不是所想的纸尿裤包装袋,触感僵硬但又有些弹性,她有些不确定,又按压了两下 “是尸体!”她反应过来后直接触电般弹开,对旁边的好友说道。 第54章 新闻上都叫她魔术师 很快,裴柏等人就都聚了过来。 裴柏拿了根拖把棍顶了两下,货架的另一边就传来“扑通”一声,被藏在里面的东西被她戳到了地上。 有人忙跑过去看,却在下一秒惊呼出声。 掉在地上的竟然是一个以奇异的角度叠成一小块的男人尸体! 他像是被一个无形的盒子装着,整个人就像块压缩饼干,被压缩揉扁成一个小块。躯干部分软趴趴地被扭叠在一起,而他的整颗头却完好的卡在躯体中央,眼睛大睁,里面还余留着生前的惊恐与痛苦。他穿着的衣服已经被鲜血染黑了,硬邦邦地套在身体外面。整个人就像一块方形的黑森林蛋糕一样,点缀其上的头颅则是像颗草莓,只不过不同的是蛋糕看了会勾人食欲,这尸体看了却只会令人胆寒。 裴柏轻轻戳了一下他的身体,尸僵倒是不算严重,这人没死很久。 “都散了,从现在开始两人一组,绝对不要单独行动。咱们速战速决,尽快离开这里。” 裴柏皱着眉从地上站起来,对所有人说道,然后又在对讲机中重复了一遍。 另一边,处理完外面丧尸的许徽箴沈窈三人也找到了陆龄她们,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了裴柏在对讲机里的话。 “嗯?出事儿了?” 沈窈问。 一直在这边徘徊的陆龄茫然摇头:“不知道啊,不过既然没有人来找咱们,就说明问题不大。” 沈窈一听也是,也就不想了。 她见了旁边的水箱也很开心,拉着张嵩径直开始挑选了起来,陆龄则是带着许徽箴二人去旁边的日用品区了。 牙膏牙刷洗洁精衣物洗涤剂这些小东西也是生活中所需要的,之前自己去超市的时候都没顾上拿,这阵子她们用的都是张嵩家里的囤货,现在既然见到了自然是要拿的。陆龄推着购物车,许徽箴则是负责往里面装,三人合作很有默契,很快就装满了一辆车。 把这一轮东西回去交给张嵩,三人又继续推着购物车开始收集东西。走着走着,几人被一个写着“小心地滑”的明黄立式警示牌挡住了去路。 而就在它前面一点是五金区,陆龄打算去看看有没有什么趁手的工具。 “都什么时候了,还有人拖地啊?” 陆龄心下腹诽着,上前就要移开,下一秒它所挡着的东西就映入眼帘,吓得她倒吸一口冷气,“这什么玩意儿?!” 被她挡在身后的许徽箴也起了好奇心,也上前。 “天这是” 即使只是一瞥,尸体的扭曲程度与他面上的惊恐神色在两人脑内挥之不去。这种杀人手法只会出于折磨人的目的,要不然就是凶手本人与受害人有着什么深仇大恨,否则很难解释。 “什么人能做出这种事情来?” 陆龄此刻有些毛骨悚然。环顾四周,想到这凶手也来过这个超市,甚至可能就是在这里将这个陌生的男人折磨致死,就有些心慌。 陆龄:“咱们也加快速度,东西大概拿点就行,等下去别的超市也能拿。” 许徽箴摸摸自己的胳膊:“好,刚才还不觉得,现在总觉得这里阴森森的。” 三人也无心继续挑选了,只又简单拿了几样东西,就急忙回去找张嵩两人了。 张嵩许徽箴还沉浸在渔获丰收的喜悦中,看到陆龄三人脸色惨白,急匆匆地推着只装了半满的购物车跑回来还有点疑惑。 张嵩发问还不忘开个玩笑:“怎么了你们这是?见鬼了?” 陆龄:“还不如见鬼呢,那边有具尸体,被我们迎面撞上了。” 沈窈一听这话来劲了:“尸体? 什么尸体啊能把你俩吓成这样。” 许徽箴接过话茬,给两人大概形容了一下。 沈窈:“叠成小块的尸体 怎么听着有点耳熟?” 陆龄几人都没把她这句话当回事儿,只忙忙碌碌地帮张嵩分类收集回来的东西,方便他收进空间。沈窈则是一边思考,手上也没停。 等几人都上车了,车队朝着下一所超市出发,沈窈才猛地拍了下大腿:“我想起来了!” 坐在她旁边的许徽箴被吓得一个激灵:“什么什么?” “我说我想起来那是谁了!那是个连环杀手的标志性作案手法啊!她活跃作案的时候正是我上高中那会儿,杀了12个人之后才被抓捕归案。据说她得手的具体数目是这两倍还要多,这只是警方找到的尸体的数量。不论性别种族年龄,只要被她遇上了,都难逃一死。那会儿学校里全是各种流言,闹得人心惶惶的。” 沈窈是在本地念的高中,她记得当时的新闻媒体上到处都是对这个女人的报道,魔术师就是媒体给她的名字。 “新闻上都叫她魔术师,因为发现的所有尸体都叠得像是经典魔术逃离木箱里的一样,身体被挤扁,只有脑袋还是完好的。可能是媒体对她的报道太多太频繁了,结果这家伙膨胀到去挑衅警察,亲自把一个装着尸体的匣子送到了警察局,还不遮住自己的脸。然后上午送了尸体,下午就被抓了。” 张嵩干笑两声:“真是个神奇的被抓理由呢!” 陆龄转念一想:“你说她已经被捕了?” “对啊,她被抓的时候新闻台直播来着,我看着她从警车上下来的,后来法院判了她四百多年的服刑呢。” 这个国家没有死刑。对于这样的连环杀人犯来说,判处多次的终生监禁也不算稀奇。 “那她这种人应该是被关押在联邦监狱里,那她这是越狱了?只她一个?还是监狱里的犯人全都跑出来了?” 联邦监狱里关着的人可都是些穷凶极恶的反社会败类,如果全都跑出来了 陆龄有点毛毛的,和张嵩对视一眼,俱是一后背冷汗。 沈窈:“天 联邦监狱就在市郊,如果犯人跑出来了,肯定是要先来市里的。” 联邦监狱里所关押的囚犯起码有上百人,无论性别种族,无一例外都是手中有着数条人命的变态狂徒。 不管是为了报复将他们关押的警察,还是为了收集食物和武器,亦或是释放在长年累月的圈禁中积攒的杀戮欲望,越狱后的第一件事他们肯定是先靠近人口密集的首都。而这些手上染满鲜血与罪恶的垃圾都是陆龄几人在过往的生活中从未接触过的。 这趟出行,最重要的已经不是收集足够的物资,而是能够平安离开。 陆龄:“接下来不管去哪儿,咱们都要呆在彼此的视野范围内,绝对、绝对不要单独行动。” 沈窈张嵩许徽箴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齐齐应了。 接下来就是几人和车队一起又去了两家超市,一起来的两辆货车很快就满载着食物往监狱开去。张嵩自然也是收获不少。 此刻已经是近黄昏,暗淡的日光绕过摩天大楼照在地上,剩下的一辆货车与裴柏陆龄等人一起开到了一栋酒店前。这个街区里设有多所政府机构。相比之下,在末世爆发时,这里的人要比居民区少很多。 这间酒店自然也是以商务出差的客户为主,一楼没有大扇的透明落地窗,取而代之的是从外面无法看清里面的单向玻璃。 在沈窈的感知下,里面的丧尸自然是不足为惧。大厅里倒是有一只二型丧尸,被陆龄直接隔了老远就击杀了。 几人将车直接堵在了酒店的入口处,一行一共十几个人,直接住进了二层相邻的几间房间。 这一天频繁的收取东西让张嵩累得够呛,一进房间就往床上一瘫:“不行了不行了,哎呦头疼。” 陆龄几人依旧是打算在一个房间里挤挤,不过这房间是个套房,两个房间和客厅加起来有六张床,倒也省得晚上挤着才能睡了。 陆龄也累了,这一天的精神紧绷不说,刚才在进房间前她还去找了一趟裴柏,说了联邦监狱犯人可能集体越狱这件事。之后又和裴柏简单聊了两句,现在的她也瘫倒在沙发上,连喝水的力气都没了。 沈窈倒是还精力充沛,在房间里来回走走停停,这里摸摸、那里看看的。当她走到窗边时,她看着对面的那栋楼,心下似有所感:“那栋楼是做什么的?我怎么感觉有人在看咱们?” 第55章 而我,”说着她虚空飞了个吻,“用的是我的宝贝异能。” 这窥探的感觉并没有持续多久,在许徽箴走过来之前就消失了,于是沈窈也以为是自己累了,一瞬间产生了什么错觉。 沈窈揉揉眼睛,可怜巴巴地对房间里的几人说:“没事,可能是我有点困了。晚上吃什么呀?有点饿了。” 还趴着的张嵩认命地坐起来:“想吃什么?早吃晚饭早休息,真是困死我了。” 陆龄见他这副模样也有点不好意思:“不用麻烦做什么复杂的,就随便煮点什么吃吃就好了。” 许徽箴倚在窗边,眼睛亮亮地发问:“有鸡翅吗?我有点想吃可乐鸡翅嘿嘿。” 张嵩倒是无所谓,许徽箴这样直接报菜名反而省事儿:“有啊,那就做个可乐鸡翅,做起来也很快,还有别的想吃的吗?” 沈窈陆龄又报了几样,张嵩也都应了。 不过半个小时的功夫,房间里的会客桌上就摆好了热气腾腾的菜肴。 许徽箴背对落地窗入座,落座后筷子就直奔可乐鸡翅而去。 鸡翅在浓油赤酱中煮得很透,香甜的味道不住窜进女生的鼻子里,许徽箴夹了块鸡翅后就迫不及待地大快朵颐起来。 还没吃几口,“嗯?” 女生抬头,问她旁边的陆龄,“你感觉到了吗?” 陆龄也放下了筷子,一脸凝重地看向马路对面的那栋楼:“感觉到了,有人在一直看咱们。” 坐在另一边的沈窈没感觉到什么,但是好奇心彻底被勾起来了:“又是对面?活人?要不然吃完饭咱们去看看?” 陆龄看看外面因为夜色渐深而显得漆黑一片的马路:“晚上去会不会太危险?而且咱们要去只能去两个人,剩下的人还得守在这里。” 沈窈倒是心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去看看咯。是活人的话咱们还能搭把手带出来,要是什么人渣,咱们一走了之也不会内疚。” 城市里的情况暂时还没摸清,陆龄不能冒险带着所有人一起去对面的楼里打探。再者说,万一那是个陷阱呢?现在市里可是有一大批杀人犯在活跃着,没人愿意担这个险。 但沈窈这话也有道理。 几人的实力摆在这里,而且年轻人的好奇心上来了还管什么三七二十一,去就是了。至于去了之后所遇到的人和事,暂时还不在她们的考虑范围内。 许徽箴重新拾起筷子,夹起碗里的鸡翅说道:“那就我和陆龄去呗,你留下。你想的话还可以用异能实时观察我们,有不对劲再赶过来也不迟。” 沈窈倒是没什么不乐意的:“行啊,我都可以。对啊!我现在就能看一下对面的楼里有什么人,方便你俩提前准备。” 陆龄许徽箴应了,能提前了解一下情况自然是最好的。 沈窈又吃了两大口鱼香肉丝才离开饭桌,面朝窗户盘腿坐到了地上。她闭上眼睛,刚休息没多久的如触手般的无形感知就被她主动释放出来,争先恐后地涌进了摩天大楼里。 过了大约两分钟,她才张口说话:“一楼大厅有六只一型丧尸和找到了!楼层指引牌!让我看看底下五层都属于一个非盈利公益组织、往上一层是一家摄影工作室,然后往上又是三家公司、一家餐厅和一家俱乐部,再往上的顶层是一家酒店式公寓?在俱乐部那里有一只二型丧尸,整栋楼大概有一百只出头的一型丧尸,主要是在那几家公司里。活人的话摄影工作室里有两个,公寓里似乎有一个?但我看不太清,太远了。” 那栋楼的楼高已经超过了百米,沈窈看不清顶层的情况也正常。 陆龄点点头:“行,我记住了,先吃饭。” 陆龄把沈窈从地上拉起来,两人一起回到了饭桌上,张嵩许徽箴在她俩离开饭桌后也没继续吃,等两人回来后才一起动起筷子。 饭毕,张嵩收拾桌子,陆龄许徽箴做行前的准备。 沈窈则是躺在沙发上慢悠悠地晃着腿:“对讲机你俩带好,等你俩进去了我给你们指路。” 这里沈窈指的对讲机自然不是裴柏给她们的那只,而是来自张嵩空间的那批对讲机,几人人手一只。这对讲机倒是耐用,几天过去,电池还是半满的,但以防万一,陆龄还是给几只对讲机都充满了电。 两人没有带背包,只每人带了个小腰包系在上衣外面,里面装着巧克力肉干和酒精绷带一类的小东西。按陆龄的估计,她俩在午夜前就会回来,带这个小包的意义更多是在于仪式感——“毕竟也算是出门呢,空手去多少有点不太尊重对面的丧尸。”这话是陆龄说的。 两人收拾妥当,就直接下了楼。 这算是几人私下的自发行动,本来陆龄是不打算告诉裴柏的,但是酒店二层的几个通道都有人在轮流看守,陆龄许徽箴也就没有刻意隐瞒,从她们面前大大方方地离开了酒店。 街上空荡且安静,在周围游荡的寥寥几只丧尸早在她们抵达的时候就被沈窈提前处理掉了。 在出酒店的那一刻许徽箴二号就静静地出现在两人身边,她与陆龄一前一后,将许徽箴夹在了中间。 几人借着汽车的掩护,小跑着就到了大楼门前。 两人的对讲机上都连接着耳机,另一头顺着两人的脖颈攀至耳边。 此时的沈窈坐在窗边,看着三人所在的方向正在说话:“实不相瞒,我现在坐在这儿,感觉就像是商业爆米花电影里飞天遁地无所不能的主角背后的那个科技怪人,唯一不同的是她们用的是黑客技术和什么奇奇怪怪的科技,而我,”说着她虚空飞了个飞吻,“用的是我的宝贝异能。” 另一头进入大楼的三人已经和闻声奔来的六只丧尸打成了一团,二号和陆龄的动作利落,沈窈在另一头喝口水的功夫,陆龄的声音就带着笑响了起来:“好的,这位有着神奇能力的女士,我们现在要往楼上走了,有什么建议想要给我们吗?” 沈窈一听来劲了:“哼哼,既然你都这么说了,左侧第一部电梯是空的,你可以用它直接上六层,或者如果你想低调一点的话,可以到五层,然后走中间的那个消防通道上六层。检查过了,这两条路都安全。” 陆龄看向许徽箴:“你觉得呢?” 第56章 床底下高低得藏着三发火箭炮 三人此时所处的大厅一片漆黑,被击杀的丧尸横七竖八的躺着,已经半腐烂的躯体散发着阵阵异味。还是快点离开这里,许徽箴不假思索地就直接选择了坐电梯上楼。 电梯一共有六部,分设两边,有的电梯门大敞,里面漆黑一片,只能隐约看到半个砸到天井底部的银色梯厢边角;还有的电梯门被从里面伸出来的胳膊撑出了一点缝隙,但顺着这被夹断的胳膊往里面看去,臂膀之后却是空无一物。 许徽箴只是大概看了一圈就避开了眼神。 看这电梯的样子,也能窥见一丝末世爆发那日大厦内的惨状。 也就是一转眼的功夫,陆龄已经打开了沈窈说过的这部电梯。 她一手按在电源板上,指间细细的雷蛇翻动着,一手拦着电梯门向许徽箴招呼道:“走啦,想什么呢?” 许徽箴连忙跟上,三人进入电梯后直奔六层。 到达后,电梯“叮”地一声,在一片寂静的室内显得分外清晰。紧接着就是一道电光闪过,四只摇摇晃晃凑过来的丧尸就被劈成焦黑倒地。 耳机里沈窈在说着:“大厅里有四只好的你已经飞快解决掉了,现在向右转,顺着走廊一直走,第三个摄影棚里等一下,他们穿着的是囚服?!” 陆龄讶异:“囚服?两个男人吗?” “你们就站那儿别动,我俩马上来!” 沈窈一个翻身从沙发上起来,拖着张嵩就直接出了门。 陆龄三人没敢往摄影棚里走,站在电梯口这里等沈窈张嵩,许徽箴靠在陆龄身边,小声猜测道:“会是联邦监狱里的人吗?” 陆龄摇摇头:“不知道,希望不是。” 没了陆龄,沈窈张嵩两人是从消防通道里跑上来的。 两人气喘吁吁地直奔藏在角落绿植后面的陆龄许徽箴,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陆龄一拽,直接蹲了下去。 张嵩察觉到不对劲,用气声发问:“怎么了?” 陆龄眼神示意。 不远的走廊尽头处有两个人在吵着什么,左边那人手上拿着个手电筒,橘黄的光点在争执中不断晃动着。 几人悄悄向前挪了几步,争执声隐约入耳。 左边的男声听起来像是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了:“我已经照你说的做了!你凭什么拦着我不让我走?!我告诉你,我现在就走,我没有再和你商量。” 另一个人则是不慌不忙地温声说:“我们之前讨论过的,不是吗?以前你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把人带来我这儿,作为交换,我会保护你。而现在这项交易依旧成立,我能够庇护你,为什么要离开?” “你看看外面,能和之前一样吗?有人变成了怪物!它们它们在吃人啊!” “所以呢?你明明见识过更可怕的。”男声有些无奈,“我” 声音逐渐远去了,右边的男人半拥着左边已经不再崩溃、神色木然的男人进了摄影棚,厚重的大门被合上,耳尖的陆龄甚至能听到上锁的声音。 几人在一片黑暗中面面相觑。 沈窈率先打破沉默,她挠挠头:“这是什么,一对杀人犯吗?” 张嵩摇头:“他俩不太像是恋人,起码我感觉不像。” 陆龄则是对右边男人对丧尸丝毫不惧的语气有点好奇:“那个男的有异能?怎么听着怪看不起丧尸的。” 沈窈摇摇头:“他没有。” 这也是沈窈最近才发现的。在觉醒了异能的人身边,无形无色的水汽都要更活跃些。虽然背后的原理她还不太清楚,但是她用这个方法试探性观察过许多人,结论没出过错。 张嵩也活动着腿从绿植后头站了起来:“那他的底气是哪儿来的?武器吗?” 陆龄也开了个玩笑:“可能,能在‘热闹’的市中心这么自如的人,床底下高低得藏着三发火箭炮。” 听这俩男人的对话,不像是先前透过玻璃窥视她们的那个人。 只不过几人来之前,心里想的都是些拯救被丧尸困在高楼中的普通人这类的英雄主义行为,结果在第一站就猝不及防地遇上了两个杀人犯,属实是超出计划之外了。 陆龄不确定探索大厦的深夜游戏要不要继续,还没来得及发问,就看到沈窈将手指在嘴前一竖,示意几人噤声,然后带着几人拔腿就跑。 陆龄几人茫然但听话,跟着沈窈一路到了楼梯口,还没下去,就看到沈窈换了方向,朝楼上跑去。 几人沿着楼梯跑了好一会儿,看到了墙上贴着的10才停下。沈窈蹑手蹑脚地推门出去,直到走到了餐厅门前才停下。 陆龄倚着墙,喘着气发问:“怎么了这是?” 沈窈闭着眼,皱着眉“看”了半刻,说:“他们发现咱们了!” 凑近了打量她的张嵩被吓了一跳:“谁、谁啊?” “刚才楼下又来了六个囚犯,他们发现被杀的那些丧尸了。” 众人俱是倒吸一口冷气,加上摄影棚里的两人,这就是八名囚犯了,天知道这些人聚在一起是打算做什么。 沈窈依旧闭着眼,距离不算远,她能通过水汽清楚地听到囚犯们的对话:“他们在找咱们,而且他们中的一员好像有异能。” 虽然弱得都不太能感知到。 胆子最小的许徽箴此时已经慌了神,紧紧地拽着二号和陆龄的手:“那咱们怎么办啊?” “现在往下走恐怕会直接迎面撞到他们,往上走,我记得你说上面还有个人?” 沈窈点头。 陆龄拍拍许徽箴的手,继续说:“ta留在这里迟早会出事,咱们先上去找那个幸存者,然后坐电梯直接下一层。” 沈窈皱眉:“可是十二层有只二型丧尸,而那个幸存者在十四层,咱们如果要去找ta,就一定会惊动丧尸。” 而且二型丧尸还是其一,在几人刚刚途径的七八九层的公司里,还有着几十只一型丧尸在游荡着。二型丧尸的咆哮声无疑会把它们也尽数吸引上来,到时候她们腹背受敌,更别提还有随时会出现的杀人犯们,怎么办? 张嵩刚说完就直接否决了自己的想法:“那咱们先去对付楼下的丧尸?不行不行,那等下咱们打二型丧尸的时候,那些杀人犯不就能直接包围咱们后方了吗?太危险了。” 旁边安静许久的许徽箴一拍脑袋:“有了!等囚犯走到八九层的时候,咱们再打二型不就行了吗?一型丧尸群一出来就会遇上那些杀人犯,让他们对付一型丧尸群,咱们飞快打完二型之后就上去找那个幸运儿。这样能行得通。” 说到最后,许徽箴的声音逐渐变小,不自信起来。 第57章 “这什么?瘦长鬼影吗?” 沈窈用力搂了一下许徽箴的肩,笑道:“我觉得没毛病。” 陆龄张嵩也跟着点头:“我也觉得挺好的。” “那就这么办。” 这间餐厅占了一整层,装修现代,店名龙飞凤舞的写在入口的花墙上,附近还有用玻璃围起来的小型酒柜。 末世爆发时正值凌晨,餐厅里只有少数几个小工在提前准备今天的午市,当然,现在的他们已经变成了面容难辨的丧尸,摇摇晃晃地在桌椅间来回转悠着。 陆龄沈窈一同出手,在它们咆哮出声前就将其击杀在地。 张嵩本着来都来了的原则想直奔后厨,看看有没有什么食物,结果沈窈一把拉住他:“别,现在不行,咱们该走了。” 与此同时的六层。 一众身着囚服的囚犯中有个男人心头一动,有一种奇妙的感觉袭来,仿佛有一根棉线绕住了他的心头,然后像是搔痒般轻轻提了一下。 “塞达?怎么了?” 旁边的人注意到他神色不对,问道。 男人摇摇头,冷漠道:“没事。” 刚才的那个感觉 男人竭力控制住颤抖的身体,低垂的眼神里满是惊喜与激动,是另一个神吗? 而在十四层的一个黑暗房间内。 月光穿过大扇落地窗照进室内。窗边地上摆着好几个太阳能充电宝,屋里家具摆设设计感十足,能看出房主不光花了不少心思,还有着不低的财力。但四处可见的生活垃圾毁掉了这种刻意营造出的精致感。 一片狼藉中,有个人躺在唯一干净的床上,面孔被手上握着的游戏机照亮。她的头发微微发黄,被随意的扎起来,身上是宽松的t恤和运动裤,十分惬意的翘着二郎腿躺着玩游戏。四周散落着大量吃完的零食包装袋,再远一点的地上则是已经空了的矿泉水瓶和三明治盒子。在楼下陆龄挥出电鞭的那一秒,她一激灵,像是被吓了一跳后将游戏机往床头柜上一甩,“什么东西?” 十层。 陆龄将电鞭放出后就再也没有收回。深夜的大楼里只有深绿的应急灯还在亮着。有电鞭在空中来回游弋着充当光源,让餐厅亮堂不少。 陆龄问:“二型具体在哪儿?” “就在十二层的大厅里,还有大概二十只异型丧尸。” 张嵩一听有点纳闷:“那么多人?一大早就去俱乐部吗?” 沈窈耸肩:“可能是咖啡爱好者的俱乐部?导览板上只说了那是家俱乐部,具体的我就不清楚了。” 囚犯此时也集中完毕,打算一层层往上走开始搜索。 有人沉浸在即将捕获到新鲜猎物的激动中无法自拔,也有人因为面对未知而变得更加暴躁起来。但不管怎样,还没来得及换下囚服的几人捏着鼻子选择了合作,拿着各自搜罗来的枪支撬棍等武器,走进了楼梯间。 沈窈眼睛亮亮的,精神高度集中:“他们上来了,略过了七层和八层。” 这群经验丰富到足以被判刑进联邦监狱的杀人犯中没有好奇心旺盛的傻子。 他们应该是听到了走廊里丧尸的动静,推测出陆龄等人并没有在这里多停留,而是直接略过往上走了,不然她们或是丧尸中肯定得有一方受伤或是死亡。 就在他们走到八层和九层间的楼梯拐角时,陆龄几人从十层猛地撞开楼梯门,直接往十二层跑去。 毫不收敛的脚步声在楼梯间回响,迅速吸引了杀人犯们的注意。 “她们在那儿!” “快!她们朝楼上去了!” 其中有个杀人犯见几人跑得飞快,还以为是被他们吓破了胆,边跑边大笑着挥舞起手上已经血迹斑斑的撬棍:“跑!越快越好!哈哈哈!让我看看你们能有多快!” 男人粗放的笑声在楼梯里甚至激起了阵阵回音,打头的陆龄却是差点跟着笑出声,真的是没脑子,这笑声怕是能把四周的丧尸全部都吸引过来,不过这样也好,丧尸越多越有利于她们。 也有别的囚犯意识到了这一点,反手就是一拳直接砸到了男人脸上,“闭嘴蠢货!” 男人看了一眼对方,眼神忿忿,但还是闭上了嘴。 果然,就在下一秒,上下两层的丧尸就尽数朝着楼梯的方向涌了过来,虽然还没见着,但咆哮声已经逼近。囚犯们在逃出监狱后也对付过几只丧尸,知晓一旦被咬伤或是划伤,自己这条命也就画上了句号。现在向下走已经来不及了,不然怕是会直接撞上丧尸群。只能向上,如果被他抓到跑过去的那些人 为首的犯人又瞪了一眼刚才大笑的男人,一咬牙:“继续往上走!” 陆龄跑在最前一把推开了十二层的门。 电鞭在她头顶盘旋着,随着门的开启一溜烟钻了进去。它在半空中不断翻涌着,在呼吸间飞速变大,将整个十二层照得亮如白昼。 在不远处角落里的那个二型丧尸就这样暴露在青白的光线下。 “这是什么?” 身后在看清后猛地刹车的许徽箴喃喃说道。 在看到它的第一眼,观者就能知道它的不寻常。 这个二型丧尸或者说这个人生前非常高瘦,甚至超出了正常人的认知范围。它的身高接近4米,脑袋都快抵上了天花板。它的四肢纤瘦,像四根细棍一样支撑着身体。不、不对,它的左肩下面竟是有两根手臂,一样的长短形状,并排长在一起。奇怪的是,它身上穿着的是量身定做的西装,甚至左边的袖管都有两条,严丝合缝地穿在身上。 它的脸上一片惨白,五官很淡,乍一看会以为它脸上什么都没有。而只是一条小缝的双眼紧紧地看向陆龄等人的方向。 “别堵着啊,先进去!” 押后的沈窈还没有看到二型丧尸的真面目,只是催促着堵在前面的陆龄许徽箴赶紧进去。 陆龄飞快的回了神,顾不得多看,就直接迎上了向她们扑过来二十多只的一型丧尸。 许徽箴还沉浸在二型丧尸面孔被电光蓦地照亮的那个恐怖瞬间,缩手缩脚地被沈窈推了进去。 “不是,你抖什么呀?我x!” 沈窈猝不及防地爆出一句粗口:“这什么?瘦长鬼影吗?” 第58章 我唯一的同类...这世上唯一一个能与我并肩的神? 沈窈这形容很是贴切,且看角落里的那只二型,可不就是活脱脱的瘦长鬼影吗? 它原本在大厅的阴暗角落,像根细长的蘑菇一样发着呆,但是撞门而入的几人惊醒了它。它尖啸一声,直接甩着胳膊直直奔着陆龄跑了过来! 与此同时,楼上楼下的一型丧尸群也听到了它的呼唤声,各种音色的吼声回应般不绝于耳,其中还不乏摆件家具被撞翻在地的动静,这意味着它们马上就到! 这头陆龄已经操纵着电鞭和这层的唯一一只二型打了起来,而许徽箴的分身也以一己之力拦住了四周不断涌来的一型丧尸。 大厅里的一型丧尸只有十几只,在俱乐部里面的包间里还有三三两两的几只,听着动静也摇摇晃晃地出来了。 方才许徽箴在大厅时学着陆龄拿了锁在消防箱里的消防斧,此刻的二号眼神锐利不发一语,手中的斧头被她抡得虎虎生风,一型丧尸在她运足了力的利斧下像是韭菜一样,一茬接一茬地倒下。 沈窈也没闲着,整个俱乐部在无声无息中被一层极薄的水汽笼罩。 丧尸们没懂,为什么自己走着走着脚下一滑就会直接撞上正好挥过来的利斧,也不懂自己挥舞着的双臂为什么会在马上抓住人类猎物的前一秒被定在空中动弹不得,更不懂那个更厉害的同类为什么这么久了还没有制住那个猎物,反而被她一鞭一鞭抽得惨叫连连。 张嵩和许徽箴则是瞄准空档,见着丧尸受伤却还没死时就果断上前补刀,两人一人一下倒也默契。二号给她俩放过来的丧尸也就几只,补着补着就没有了。 不到十分钟,整个十二层的丧尸就被清得一干二净,只剩一只二型还在大厅正中与联手的陆龄和二号搏斗着。 此时在二型丧尸周边虎视眈眈的电鞭已经增至五条,游龙般在半空中游弋翻动着,时不时地瞅见空档就上前狠狠抽它一下。 此时的二型丧尸本就灰黑的干燥皮肤被抽得干裂,身上的西装也逐渐被抽碎,布条碎片间,逐渐显露出的身体让陆龄有些分神:“这是锁链留下的痕迹?” 在这只二型丧尸的脖颈间,赫然有一圈由项圈留下的痕迹。 这圈痕迹在灰黑的肌肤上隐隐发白,能看出这道痕迹已经存在很久了,最中心那圈甚至有已经愈合的、细细的疤痕存在。 在常人看来更像是怪物的人 隐蔽在市中心大楼里的、占地三层却没有明显标示的俱乐部 反常的营业时间还有四周已经倒地的一型丧尸腕间昂贵的手表与身上剪裁昂贵的西装 陆龄心中有点不祥的预感。 就在她走神的这一秒,二型丧尸左手多出的那只胳臂带动阵阵腥臭的风,狠狠地抓向了她! “小心!” 身后许徽箴尖叫,想要提醒陆龄。 她沉默惯了,这还是沈窈第一次听到她这么大声说话。 无须多言,无形的力量推动水汽涌动,化作有力的手掌一掌隔在了陆龄与二型丧尸之间。 原本温和的水此刻像是沼泽一样,死死的抓着二型丧尸的手,使其动弹不得。二号趁机挥着斧头直接将这只手臂砍了下来! 断臂处汩汩流出粘稠的黑色血液,丧尸惨叫,震得近处的二号耳中嗡嗡。 其余楼层的丧尸闻声更加暴躁,奈何它们试图驰援同类的步伐被同在楼梯间的一众杀人犯堵得严严实实。 “操!这群疯子到底在干什么!” 被闻声而来的丧尸群堵得水泄不通的楼梯上,一个男人狠狠甩掉缠在刀刃上的人体组织,继续挥舞着短刀砍向四周丧尸时说道。 这群杀人犯多是健壮的男人,求生欲爆发时的杀伤力高得惊人。楼梯上淌满了灰黑血液与被砍断的肢体碎片。即使一型丧尸们有着绝对的数量优势,一时间也无法突破他们的防线去到求救的同类那里。 “天,你为什么总要搞得这么恶心?” 他皱着眉头抱怨身旁的另一个男人。 被抱怨的对象就是早前大笑声提前惊动丧尸的那人。 只见他上衣大敞,里头空空荡荡不着一物,露出的胸腹大汗淋漓,溅到身上的丧尸血液都被稀释不少,道道浅黑的血痕一路向下流进囚服裤子的松紧带附近。 他的手中是根撬棍,弯曲的前端精准地次次砸进丧尸的脑袋,灰色的脑浆被撬棍带着四处迸溅,还崩到了抱怨的男人身上。 这等血腥的场面对他而言像是兴奋剂一样,他不断像牛一样喘着粗气,在他脸上看不到一丝疲惫,撬棍举起落下。目标不光是还活着的丧尸,即使是已经被别的囚犯击杀的丧尸,他也要用撬棍在它们身上来上几下,直到看到体液溢出才会离开。 “真是野蛮的下等人,血腥粗鲁!” 男人将被溅到脸上的丧尸体液用袖口的隐蔽处擦拭干净,口中念念有词。即使是在这种情况下,他也竭力地保持着自己的洁净。 他看不惯这粗鲁男人很久了,之前在监狱里就是,这种只有蛮力的下等人凭什么能被关进和他同等规格的监牢。自己凭借的是与生俱来的魅力与知性伶俐的谈吐,才能在杀掉三十余人后才被警察抓捕归案。而这男人有什么?只是个籍籍无名大半辈子、来自某个不知名小镇的屠夫罢了。 “你,在骂我?” 粗鲁男人这才反应过来被指责的对象是自己,已经被杀戮的快感刺激到麻木的大脑蓦地发出愤怒的信号,促使他上前一把拽住男人平整的领口,力气与身高差使然,男人竟然被他提得双脚离开了地面。 “你疯了?!放开我!” 男人挣扎着,手中还带着丧尸血液的短刀被他挥动着,眼见着下一秒就要直直捅进男人脖颈。 “砰!” 一声枪响,子弹将男人的手臂直接打穿,突如其来的疼痛让他握不住短刀,短刀直接掉落在地,鲜红的血液顺着他的手臂汩汩而下。 “你们两个,想死的话我可以效劳。” 一直在站囚犯最中间的男人将枪重新插回腰间的枪带,灰眼中带着冷漠的杀意与警告。 粗鲁男人也安静下来了,猛地将手中的男人往地上一甩,冷哼一声继续杀丧尸去了。而被打穿胳膊的男人也悻悻闭嘴,正要低头寻找被自己丢到地上的短刀,从身后某处传来的一阵推力却直接将他推进了楼梯下方的丧尸群! “什啊!!!” 早已被血腥味刺激得无比躁动的丧尸群一拥而上,男人甚至来不及说出一句话,楼梯间中就只回荡着令人头皮发麻的咀嚼声了。 “塞达!” 灰黑色眼睛的男人斥道。 刚才一直在沉默击杀着丧尸的男人看着咀嚼声传来的方向,微笑道,“能给我们省不少功夫,不是吗?” 灰黑色眼珠的男人压下怒气:“别再给我惹麻烦!走!” 楼梯下方的丧尸被吸引走了注意力,几人只需面对从楼上涌来的那部分丧尸,压力骤减。但作为普通人,一点划伤也能夺取他们的生命,等他们来到12层时,原本有八名囚犯的队伍,此刻只剩下三人:塞达,隐隐成为团队领导者的灰眼男人,还有那个使撬棍的粗鲁男人。 这层楼安静的惊人,几人看着身后还在咆哮着追赶的丧尸群,无奈中只能选择躲进十二层,将楼梯门直接上了锁。 一进门,入目的是满地丧尸尸体。 灰眼男人用脚尖翻动着堆积在一起的丧尸尸体:“用斧头和匕首,伤口浅而且动作犹豫,还有电击枪?呵,一群菜鸟。” 粗鲁男人皱眉:“刚才他们在这儿!” “好奇他们还能躲去哪儿,走,去搜搜。” 灰眼男人看向被层层帷幔遮掩住的俱乐部内区,眼神中满是轻蔑与杀意。 而旁边的塞达关注点则是在那只十分突兀的二型丧尸尸体上,它的脑袋被砍下,但身上有着大片电击后的伤痕。灰眼男人以为那是电击枪造成的,但塞达知道那不是。 所以你在哪儿呢?我唯一的同类这世上唯一一个能与我并肩的神? 第59章 那刚才是谁一直看咱们? 时间倒退到十分钟前。 沈窈不用闭眼也能听到楼梯间里不断传来的嘶吼声,看来那群杀人犯和丧尸们正打得火热。 陆龄打量了一下四周,对俱乐部没什么好奇心:“走,去找那个幸存者。” 几人应了,不约而同地将张嵩许徽箴护在队伍中央,蹑手蹑脚地上了楼梯直奔十四层。 楼梯门被推开。 作为消防通道的楼梯设在走廊的尽头,与楼下各类公司餐厅一开门就是大厅不同,这里的功能区设置和俱乐部一样,将楼梯设置在了公共区域与私人空间之间的过渡区里。 因而陆龄一进十四层,左手边是公寓装修奢华的大厅,右边是铺着厚实地毯、墙上贴着门牌号的居住区。 能看出这层的公寓走的是高端路线,粗略数数也只有不到十扇门的样子。 全国范围的断电有几天了,大厅天花板上原本应该熠熠生辉的水晶吊灯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其下的沙发与座椅也都静静地定格在黑暗中,地上东倒西歪的躺着几只一型丧尸,角落的自动贩卖机被敲碎了,里面的商品被一卷而空。 陆龄扫视一圈大厅确定没有丧尸后,这才气喘吁吁的坐到地毯上道:“不管了,先、先休息一下。” 这一晚上还真是刺激,又是爬楼又是杀长得和鬼似的的丧尸,饶是陆龄体质在觉醒异能后有改善,此刻也觉得心脏狂跳,需要稍微休息一下。 许徽箴是几人之中体力最差的那个,此时的她直接瘫倒在沙发上,头轻车熟路的枕向二号的大腿,眼睛一转看到旁边的售货机:“是ta干的吗?” “嗯?” 直接坐在地上的沈窈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有可能,毕竟这一整层只有ta一个活人了。独自困了这么久,除非这人有囤积癖,不然家里的食物肯定早就吃光了。” 张嵩本来打算吃完饭后就小憩一下的,没想到被沈窈拖过来后直到现在才有喘口气的时间。 他困到两眼发直:“所以ta现在在哪儿呢?当好人当到底,咱们把ta带到一层就能回去睡觉了?” 最近作息都比较规律的陆龄也困了:“先找到ta再说,起码要告诉ta楼里有一群杀人犯在游荡的事实,然后如果ta愿意的话可以跟咱们一起去一层。” 沈窈突然坐起身子,颇为神秘的低声道:“刚才偷窥咱们的那个人,你们猜是ta吗?” 许徽箴:“我猜是。” “再猜呢!” 张嵩狐疑地看着沈窈:“那你都这么说了,肯定就不是了呗。不过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我发现,从那个幸存者待着的房间看不到咱们住的房间!” 幸存者住在走廊右侧的一间房里,而陆龄几人入住的酒店在大楼对面,只能从走廊左边的房间里看到。 陆龄回想起刚才让自己阵阵后背发毛的感觉:“那刚才是谁一直看咱们?” 沈窈耸肩:“排除法呗,就剩那俩一直待在楼里的囚犯了,肯定就是他俩中的一个了。” 如果是杀人犯的话 倒也能说得通了。毕竟她们并没有随时随地将异能显露在外,而为了不扎眼,队里的士兵和囚犯也都换上了便装,大型枪支被拆分装在随身的包里。 在病态的杀人犯看来,陆龄裴柏一行人就是一个全是女性,腰间别着的是小手枪,一眼看去没什么杀伤力的末世小队,甚至她们还心大到在危险四伏的市中心内分了好几间房睡。 一个很好进攻的目标 在他们看来。 陆龄大脑急转,突然蹦出的念头让她毛骨悚然:“所以后来的那六个囚犯是他们叫来的?为了为了袭击咱们?” 许徽箴跟上了陆龄急转的思绪,一个激灵从二号的大腿上坐了起来:“他们一伙的囚犯只有八个人吗?还是说还有别人我们没有发现?” “天,裴柏!” 如果外面还有游荡的杀人犯,有可能他们已经在去袭击裴柏等人的路上了! 张嵩将被自己随手收进空间的对讲机递给陆龄,陆龄接过,忙不迭打开与裴柏对话的频道:“裴柏裴柏,你在吗?你还好吗?” 不到两秒,回话就传了过来:“我在,怎么了?” 陆龄这口气放了一半,忙不迭地将整件事讲了。 裴柏在另一头也听得很认真:“好我知道了,会告诉守卫的人提高警惕。你们也万事小心。” 怎么还有空关心她们,陆龄这才笑了出来:“放心,我们很快就回去和你汇合。” 听到这句话,一旁还坐着的几人也都纷纷站起来,检查自己身上的东西准备出发。 张嵩忙咽下嘴里的巧克力:“那个幸存者呢?还找吗?” 陆龄紧紧腰包,眼神沉静:“找啊,现在就去找。毕竟要不是咱们,那群杀人犯也不会向上逐层搜索,起码今天不会。” 沈窈:“那就走,那人就在房间里。” 几人的脚步急促地落在地毯上,很快就找到了这人躲藏着的房间。 高端公寓所用的门自然也是品质极好的。整扇门极厚,电子锁在这么多天后还在运作。 陆龄摸向门锁,想想又松开,选择了敲门。 “笃笃”两下。 门里没有动静。 陆龄看向沈窈。沈窈后背紧贴墙面,藏在猫眼所能看到的范围外,手一个劲儿的指向大门,嘴里还不断比着口型,无声说道:“就在这儿,在门后头躲着呢!” 陆龄又敲:“我知道你在里面,我们没有恶意。” 门内的安静仍旧。 “我们只是想来告诉你,这栋楼里有一群杀人犯在活动。” 旁边的沈窈伸出来三根指头,陆龄会意:“他们还剩三个人,但都持有武器,很危险。而且市区里还有很多他们的同类,数量未知。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出来跟我们一起下楼,我们会把你安全的带到一层。” 门里响起一道冷漠的女声:“我不管你们在打什么主意,我也有武器,而且我很确定它们的杀伤力很够。现在,离开。” “不,你没必要相信我们或是跟我们离开,我只是想” 陆龄正说着,就看到沈窈旁边的许徽箴快步走到她身边。 娇小的女生眼神惊喜,垫了下脚才让屋内的人通过猫眼看到她的脸:“季争,是你吗?” 第60章 季争1 “许徽箴?”门内的女声带着些惊喜,“你没走?!” 门被女生直接打开,许徽箴和她抱在一起又蹦又跳。 “你怎么留在这里了呀?不是说有撤离航班吗?” 女生揽着许徽箴的肩,低头问她。 “我坐的那班没起飞。你呢?你家人有给你买座位?” 女生语气平静:“他们买是买了,但只买了一张票。” “果然,买给你弟弟了是。那天我在飞机上见到他了。” 女生扯扯嘴角,不是很在意的样子:“是吗?” 许徽箴的声音和缓,眼神中并没有该有的怜悯,就像是在聊不相干的人一样:“不过不是作为乘客,他当时是率先冲进机舱的丧尸之一。” 女生猝不及防听到这句,有一瞬间的恍惚:“是吗?” 许徽箴带着些求救意味的视线看向陆龄。 陆龄会意,上前接过话头:“你好,我叫陆龄,d大大三心理学专业。” “季争,大二游戏开发专业。” 女生也只是恍惚了一瞬,很快就冷静下来和陆龄问好,“先进来再说。” 在走廊说话也不方便,几人哗啦啦进了房间。 房间应该是一室一卫的格局,家具色系以黑白灰为主。客厅被季争改成了游戏房,一进门就是桌上并排的电脑主机和挂在墙上的大屏电视。旁边的墙上收纳柜里则是各色满满的游戏卡带和手办。 季争用脚尖将懒人沙发旁露出半截的等身抱枕顶进暗处,双手在背后紧握,犹豫了一下说道:“你刚才说这楼里有杀人犯?” 陆龄点头,顺便悄悄戳了一下许徽箴,这种事情还是让更熟悉的人来说比较好。 许徽箴正走神看着墙上的海报,被戳了之后一个激灵:“啊对,那个是的,这楼里跑进来一队杀人犯,最开始是有八个人,不过他们被丧尸群围了,现在就剩三个。哦还有,最开始是有两个人在六层,他们应该是一起从联邦监狱里逃出来的。” 季争皱眉:“联邦监狱?咱们念高中时的那个” 许徽箴点头:“对,就那个魔术师服刑的地方。” 季争很果断:“行,我跟你们走,给我十分钟收拾一下东西。” 陆龄点头应了。 除了许徽箴以外的人都是第一次来她家,四人排排坐在沙发里,双手都是不自觉地放在膝盖上,场面一时略显拥挤局促。 许徽箴则是久违见到好友圈里的另一只社恐小动物,开心极了。此刻像只小鸟一样叽叽喳喳的围在季争旁边,一边聊天一边帮着她收拾东西。 季争带着她进了卧室,见沙发上的几人应该是看不到两人后,才摸出个背包,边往里面装东西边压低声音问:“她们都是咱们学校的吗?之前你就认识?” 许徽箴见她压低了声音,也跟着放轻声音:“嗯,都是之前就认识的人。打头的那个高个女生我认识很久了,剩下两个都是她的好朋友,之前她有想带着我认识一下她们,但之前我的情况你也清楚。” 季争点头:“懂,他人呢?” 提到许徽箴的那个男朋友,她丝毫不掩厌恶:“希望人已经死了。” 许徽箴没说话。 季争手中的动作停下,声音因为惊讶而不自觉地抬高:“真死了?” 许徽箴点头,低头不语。 季争继续手上的动作,冷漠道:“死就死了,没了他对你来说是好事。” 许徽箴悄悄抬眼看了一眼朋友,然后又低下头小声说道:“我知道的。” 季争瞥她一眼,去枕头旁边摸出来一条一直没舍得吃的巧克力蛋糕卷。 她将巧克力蛋糕卷递给许徽箴,另一只手拍拍她的头顶:“吃完之后就不要再为他伤心了。” 豆大的眼泪砸在地板上近似无声,许徽箴低头大口大口吃起来。 外面还乖乖坐在沙发上的许徽箴感觉到了,直起腰想看看发生了什么。还没站起来,手被陆龄拍了一下。 许徽箴无声比着口型:“哭了。” 陆龄点头,气声说道:“咱们装不知道就好。” 许徽箴点头,又坐回沙发上。 张嵩早就坐不住了,在季争的电脑桌附近逛起来。 满墙的游戏卡带光盘琳琅满目,看得他不断发出“哇”、“怎么连这个都有”、“啊这个是限量版!”这类的感叹声。 没用几分钟,季争就牵着许徽箴从卧室里出来了。 许徽箴的眼睛还有点红,走到沈窈身旁被她直接搂住了肩膀揽进怀里。 季争朝着陆龄点点头,看向还在感叹的张嵩:“你要是有想要的可以直接拿走,反正现在没有电,留着它们也没什么用了。” “没电?” 张嵩说着,眼睛转了转,然后亮晶晶的看向陆龄。 陆龄点点头,没什么想要隐瞒的意思。 虽然因为室内太黑,季争暂时还没发现跟在队伍最后,和许徽箴本人有着一模一样的脸的二号。但等下遇上了丧尸,被她发现几人的异能也是迟早的事。 张嵩:“我们有电啊,不止有电,我还有空间,”说着他就像小孩炫耀什么玩具似的将旁边桌子上的遥控器收进空间又拿出来,“你要是信得过我的话,可以把行李给我,我帮你装着。” 季争瞪大眼睛,一直很冷静的女生难得结巴了一下:“还有这、这种吗?” 张嵩骄傲点头,没想到! 季争也不和几人客气,大概问了一下能匀给她多少储物空间后,就扭头从衣柜里拎出来两个大箱子。张嵩也不问里面装的是什么,直接就帮她装了起来。 季争的房间里已经没什么食物了,听她说最近都是在靠从自动售货机里拿出来的食物生存。她也没什么行李,往被替换衣物装了半满的背包里塞了几个卡带和一个掌中游戏机就准备走了。 张嵩指指旁边被无情抛下的卡带们,带着些讶异:“这些就都不要了吗?” 女生酷酷地耸肩:“你要是感兴趣的话可以拿走。” 第61章 注定无法为伍的东西丢也就丢了 大楼的楼梯间里。 墙面上的绿色应急灯还靠着仅剩的电力苟延残喘地发着光,可惜它的光只够照亮身前的一小片地面,绝大部分的空间都浸泡在如墨般的黑暗中。 自楼上下来的脚步声急促又密集,在空间里清脆地回荡着。 有人一边走一边还在轻声抱怨:“噫,楼梯里的尸体也太多了,好恶心。” 男人能听出几人在努力绕过丧尸尸体的动静。 有人似乎踩到了地上半干的血污,咕叽咕叽地粘着鞋底差点让他跌倒,旁边的人忙扶,同时还低声嘲笑起来。 “笨死了哈哈哈哈哈哈。” “怎么走路还能平地摔啊笑死我了哈哈哈哈哈。” 被搀扶住、免于摔进脏污里的是个男生,被同行的人笑得有些恼羞成怒:“靠别笑别笑!这不是没看到这儿还有一摊嘛,手电筒都差点掉进去唉呀说了不要笑了!” 一道女声回道:“噗咳,好的好的不笑了。诶对了,你们说刚才在这儿的那些人都去哪儿了?” 回想起刚才在楼道里里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的一声大喝,还有匆忙间窥见的那些鲜血淋漓的武器,女声中带了些颤抖:“他们是什么人啊,看着怪吓人的。” 又一道女声接话:“可不是吗?拿着那么多刀和枪,吓死人了简直。不过我感觉他们打不过这些丧尸。这么多丧尸呢,咬也能把他们全都咬死了。估计这会儿功夫,他们已经全变成丧尸了。” “倒是也有可能,啧啧啧,死得真惨。” 男声说道:“死就死咯,看他们刚才那样也不像是什么好人。” 还是刚才那道女声:“附议,长得丑声音还难听,死就死了,应该也没什么人会感到惋惜。” 灰眼男人藏在楼梯门后,对躲在另一侧的同伴使了个眼色。 同伴会意,手中的砍刀悄悄地举了起来。而在同伴身后的另一个男人却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理都不理他。男人眼中划过一丝恼怒,这个塞达如果他等会儿敢妨碍自己,那就别怪自己翻脸了。 灰眼男人倒是完全不在意几人的聊天内容,也是,谁会在意对即将到来的命运一无所知的猎物的随口闲聊呢? 几人一边说着一边沿着楼梯向下走,眼看着就要离开这层。男人看着手电筒的光圈在地上游移着,总算到了他们所藏的楼梯门前,就是现在! 他猛地将门用肩膀撞开,门“砰”地一声撞到墙上,埋伏多时的男人举着砍刀扑向毫无防备的几人,另一边的同伙也是如此! 这个时间卡得正好,猝不及防的惊吓会让猎物发出止不住的惨叫。自己看不上那种趁人之危背后偷袭的渣滓,杀人就是要享受猎物垂死前的哀嚎与惊惧啊,这种感觉真是久违了。 在过去,有的猎物会逃跑,有的猎物会试图反击,还有的猎物只会站在原地试图用尖叫驱赶他,这次的猎物会是什么类型呢? 男人手中的砍刀握把变得湿滑,甚至有些握不住。他的脑袋里充斥着种种杀戮幻想,无暇多顾,举着砍刀就要砍向面前排成一排静静看着自己的猎物。 嗯?静静地看着自己? 站在最中的女生打量着被水墙拦在原地、只能举着胳膊动弹不得的灰眼男人说道:“还真被你料准了,他们会等咱们面朝这边的时候偷袭。” 旁边的季争头发完全束在脑后,露出了光洁的额头,冷静地打量着灰眼男人:“变态的想法倒是不难猜,他们还没有变态到超越教科书里的那些人。” 灰眼男人被定在原地,惊惧地不断打量着身前的水墙,旁边的同伙也是如此。不过他在震撼于这超出常理的一幕的同时,还在努力试图挣脱无形的控制,当然,挣扎只是徒劳罢了。 站姿一派从容地站在最中的女生,哦不对,陆龄目光只在灰眼男人和同伙的脸上轻轻一扫,张口:“还不打算出来吗?” “啊呀,你发现我了。” 塞达笑着从黑洞洞的门外走进来。 已近中年的男人在这种条件下还在竭力保持体面。他的身上是不知道从哪儿找到的西装,在健壮的身体上显得有点局促,而不太合脚的皮鞋也被擦得发亮,上面有几点已经擦不掉的深色污渍,看着倒是不惹眼。男人算得上英俊,只可惜清秀的五官被沉沉压下的眉眼影响,倒显得有些阴鸷。 他向陆龄几人展示了一下空无一物的双手后,一边整理着袖口一边走到灰眼男人身边。相似的一张水幕升起,将他同样堵在了原地。 他的活动倒是没有受限,只见他嘴角咧开,露出一口白牙后笑着说道:“嘿有必要这样吗?我没有恶意。” 沈窈站在陆龄旁边,直直地看着他:“你是他们中的一份子。” “哦不不不,我和他们可不是一伙的。” 男人神情轻蔑,说不清这份轻蔑是对沈窈还是灰眼男人。他说着向后退了一步,离水墙远了一点,“我可以证明。” 说着男人就从后腰抽出一把匕首,直接捅进了动弹不得的灰眼男人脖子里! 伤口处喷溅而出的鲜血将他面前的水墙都染成了粉红,而男人眼睛都不眨一下地将匕首拔出,如法炮制地又捅进了旁边同伙的脖子里! 两人就在这呼吸间倒地断气,男人将匕首在他们的衣服上蹭了又蹭。 上头的血迹被蹭掉,利刃重回光亮后他满意地打量一下,将其收回刀鞘别回后腰。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把众人都吓了一跳。这阵子几人的胆子也算是练出来了,面对面目狰狞血肉模糊的丧尸也能沉着应对。但这是杀人啊!他用的还是冷兵器!连续击杀了两个一分钟前还在活蹦乱跳的大活人! 鲜红的血液流了满地,腥味充斥整片空间。刚才水墙中也被溅了一部分血液进去,没来得及撤去感知的沈窈此刻就像是亲口痛饮了一大口新鲜人血一样,恶心得要命。可是她想呕也呕不出来,只能被热乎乎的人血腥气恶心得眼前直冒金星。 饶是知道这些人都是罪行罄竹难书的罪犯,死都不足以抵消他们的罪过的那种,她们还是有点无法接受。 许徽箴撑着沈窈的肩,两人拖带着已经脚软了的张嵩,同时往陆龄身后移了几步。 和陆龄一起站在原地与男人对峙的就只剩二号和季争。 陆龄的目光从倒地的两人身上移开,隐藏在身后的双手互攥到失去血色:“所以你不是他们中的一员。” 男人看起来心情愉悦极了:“嗯哼。” 陆龄面上冷静,其实已经在准备随时召出电鞭了:“那你想要什么?” 男人假惺惺地指指地上的尸体,向陆龄身后的沈窈略欠身后说道:“真是不好意思,本来没有打算把场面弄得这么脏的,不过,注定无法为伍的东西丢也就丢了,我们总能找到新的” 沈窈不耐烦了,从陆龄身边冒出个苍白的脑袋:“你能不能说重点?” 男人收回那副像是在演舞台剧的神情,正色道:“哦,好的,不好意思。那么,请问这是你们谁的能力?” 他手指的方向正是场中仅剩的最后一张水墙! 第62章 我会盼望着那天的到来,希望你也一样 虽然还不知道这人哪儿来的这份有恃无恐的轻蔑,但陆龄才不惯着他,一手暗暗拦住身后想要上前的沈窈,扬扬下巴问道:“你问这干什么?” “噢,是我的错,忘记先介绍我自己了。” 男人脸上拉出个略显夸张的微笑,一手抚着衣襟一手举向空中,一个拳头大的龙卷风慢悠悠地出现在他手上:“你们可以叫我塞达。” 这风卷和不远处的水墙对比起来,可以说是小得可笑。它的转速也慢,在男人宽大的手掌上有气无力的转着。 这俩摆在一起孰强孰弱倒是一眼便知,但男人似乎不觉得自己的风卷落于下风,自风卷出现后,他的脸上就挂着让人看了便觉浑身不对劲的笑容,像是想要显得谦卑但又难掩心下的优越感,两相矛盾之下,笑容显得十分怪异。 此刻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风卷上。它的存在明晃晃地昭示出一个事实:这男人也是个异能者。 身旁的季争与沈窈有些不屑,这男人一副故作神秘的样子,结果就只是捏出这么小一个风卷。 季争嗤笑一声,扭头和许徽箴笑道:“就这?还以为多厉害呢。” 她怎么也算是独自在市中心求生过一阵子的人了,虽然没见过几个异能者,但在和几人方才的聊天中,也能猜出陆龄几人都是和她一样的异能者,而且强度等级都不低。 现在这个变态男人突然杀到她们面前,装腔弄势半天,结果最后只是这么个小风卷,真是要笑死人了。 原本严阵以待的陆龄也松懈了一些,但并没有完全放下心中的警惕。刚才被他眼都不眨一下地捅死的两名同伴尸体可还都在地上躺着,没人能完美预判这种疯子的下一步动作。 陆龄有些不耐烦,消防斧在她手上转了一下:“废话少说,你的目的。” 男人在风卷出现后就在紧密观察几人的反应,可惜几人的脸上都是如出一辙的平静,甚至还有些不屑与不耐。 塞达有点失望,收放风卷似乎对他来说有着不小的消耗。 他将风卷挥散后说:“这是一个邀请,来自塞达,加入我们的邀请。” 陆龄挑眉:“你们?” 塞达点头,带着些傲气说道:“是的,我们。所有成员都是有着特殊能力的人。我们是如此的特别,特别到足以聚集在一起,建立起属于我们自己的世界。” 沈窈有点不耐烦了,这男人还要废话多久,自己一行人还要去找裴柏汇合的。 但是该说不说,这一路上她们尽是遇到这种在末世里得到些微末能力就觉得自己是天选之子的脑残男人了,就像是之前的那个圣子一样,死到临头了还在叨叨着什么“我是真正的神眷者”、“你们敢杀我的话是会被神罚的”等等这类没什么威胁力的话。 这个男人也差不多,多半是越狱后发现外面的世界简直变成了犯罪的天堂,甚至自己还觉醒了非常人的能力,于是就自以为是地认领了天选的头衔,甚至还联合别的异能者,扯起大旗来。 沈窈完全不掩对这种蠢男人的厌恶,拍拍陆龄的手,向前走了两步,她手指轻飘飘地一动,水墙就顺滑的消散在空气中了。看到面前的男人眼睛一亮,她扯扯嘴角说道:“你要找的人是我,但我对你一点兴趣都没有。现在,你是自己滚还是我帮你一把?” 男人不赞同的摇摇头:“这样做决定有些太快了,你还是要多想想比较好,我相信如果你” 沈窈一听这话火气冒得更高了:“轮不到你说教我!” 一条齐腰粗的透明水柱凭空出现,带着呼啸的风声与沁骨的凉气,狠狠地将还想说什么的男人狠狠地拍到了墙上! 男人猛地撞到墙上后又滚了两圈后仰面朝天摔到了地上,几人能清晰地听到皮肉碰撞的闷响与骨头断裂的脆响。 被沈窈的突然动作吓了一跳的陆龄忙上前去检查男人的伤势,倒也不必去细细探知他的生命体征,光是看男人从鼻子和嘴巴里狂冒的血沫就能猜到这人命不久矣了。 她半蹲在男人旁边,摇摇头,意思不言而喻。 下一秒,陆龄像是感觉到了什么,摸向男人西装的内袋,从里面摸出来了一只对讲机。上面的绿光意味着方才全程的对话都能被对讲机未知的另一方听得一清二楚。 对讲机也在方才的撞击中受损了,上面的绿光闪了两下后就灭掉了,然后象征着另一方正在说话的红光亮起,一道听不出男女年纪的声音响起,语气中带着些病态的狂热与黏腻:“我们很快就会见面的,我会盼望着那天的到来,希望你也一样。” 然后对讲机都彻底地安静下来了,不管陆龄怎么按,都没有新的声音再出现。 沈窈自觉闯了祸,站在尸体旁边有些手足无措地说道:“我、我没想到他这么容易就” 陆龄站起来再次拉住她的手,不赞同地摇摇头:“这人死有余辜,只是下回别这么突然了。” 她还等着这个塞达会不会继续嘴上连个把门的都没有,再多吐露点关于他同伴们的事情。还有那个连环杀人犯魔术师,她自从知道联邦监狱的集体越狱后,就一直有点不安。 季争站在旁边也补充到:“这人看着就不是什么好人,死就死了。” 许徽箴一时间想不到什么安慰的话,只能涨红了脸牵向沈窈的手,轻轻捏了两下。 陆龄瞥了一眼男人的尸体,又拍拍沈窈:“好了,别再想了,咱们得去找裴柏了,等下还有场硬仗要打,别分心。” 整栋楼里除她们以外,此时已经不剩什么丧尸活人了,陆龄也不浪费时间,几人直接乘着电梯直奔一层。 刚出电梯,对面楼里就爆发出了密集的枪声。枪声震耳欲聋,交战时四射的火花透过窗户将四周晃得如同白昼般明亮,这可是市中心! 陆龄几人心下皆是一惊,顾不得多说,赶紧撒腿向对面跑去。和她们一同动的,还有无数隐藏在黑暗中的丧尸! 第63章 清出条路以后就进酒店,进去再打! 陷入死寂的市中心像是被泼进一碗冷水的沸油锅一样,直接炸开了锅。 几人还没出大楼。 隔着落地窗,陆龄就已经能看到从四周黑暗的建筑物里,争先恐后跑向酒店的丧尸身影。 被这动静吸引过来的丧尸乍一看简直是无穷无尽,而她们是一定得去找裴柏会合的,那就只能是先进到酒店里再慢慢处理它们了! “快!清出条路以后就进酒店,进去再打!” 陆龄脚下不停歇,一甩手就是数条带着爆炸声的电鞭,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直接撞开停在马路中间挡路的汽车,直奔酒店大门。在如墨般的夜色中,紫中带银的条条电流相互缠绕,形成一张威力十足的电网,将大开的酒店大门死死地护住。凡是靠近的丧尸,在碰到电网的下一秒就被炸得漆黑倒地。很快,大门四周的丧尸就已经堆叠了起来,其余的丧尸则是看向陆龄等人,缩至针尖大小的瞳孔锁定打头的陆龄季争,嗜血的目光接二连三地在几人身上扫视,简直让人腿上一阵发软。 之前陆龄一行人在离开时就确定过大门已经被关好了,而且本该守在大门旁的士兵此刻也已经不见了踪影。该死的,她不会已经 陆龄一面想着,一面担忧地看向还在不断响起枪声的酒店二楼:裴柏希望自己的预警去得足够及时,她们已经做好了准备。 旁边的沈窈也没有闲着,半透明的水雾悄无声息地从她们脚边开始向周围飘散开来,几息间就以惊人的速度笼住了整条街。几人的肩上也悄然一沉又一轻,那是被水雾笼罩下,与安全感同时抵达的副产品。 水雾中的丧尸步伐被迫放缓。但即使是放缓了脚步,有着绝对压制性的数量摆在那里,也足够令人胆寒。 “就是现在!” 沈窈半眯着眼,低声喝道。 几人此刻是一个方形的阵型,陆龄与沈窈两人在前开路,季争许徽箴张嵩几人押后,听到沈窈这话,动得最快的不是站在她身旁的陆龄,而是后排的季争与二号! 两人飞快地掠过,在陆龄耳边惊起一阵风,冲着四周行动迟缓的丧尸群就劈砍起来。 两人都是力气极大的,二号手上拿着把陆龄同款的消防斧,季争手上则是把张嵩刚递给她的锃亮长刀。 应该也没有人能想到,季争那张光看就觉得价格不菲的高枕大床上,四周的床柱里头居然是空心的,其中一根还被她改成了刀鞘。天知道她在床上摸索一阵后一按,从床柱里拔出来把长刀的时候,旁边的张嵩眼珠子都快跟着一起掉到地上了。 这把刀是肉眼可见的锋利,出鞘时甚至有隐隐的破空声。再加上季争本人的肢体力量也足够,四周的丧尸在她刀下就跟韭菜一样,一茬一茬地纷纷倒地。 旁边的二号也不甘示弱,涂着红漆的斧头四下纷飞,四溅的血液与斧尖银光一起甚至有些晃眼。她四周倒下的丧尸尸体并不亚于季争四周的。 季争的加入让队伍的前进快了不少。 陆龄依旧押后,沈窈与张嵩许徽箴一起紧跟二号身后,绕过满地的丧尸尸体,一路跑到了酒店门前。陆龄将把大门牢牢堵死的电网挥散,几人忙不迭地跑了进去。 已经进了酒店的许徽箴一扭头就看到季争偏离路线,奔着丧尸更密集的地方去了,忙喊:“先进来再打!” 季争这才回过神,忙一个急刹,掉头跑向酒店。等陆龄也进去后,那张电网才再一次升了起来。 最先跑进酒店的二号直奔之前被杀人犯们放进来的那部分丧尸。等紫色电网重新升起后,酒店一层能喘气儿的就只剩她们一行人了。 不远处杀掉最后一只丧尸的二号面容平静,将斧头上残余的血污甩甩干净,扭头回了许徽箴身边,回归主体身边的沉默保镖角色。 陆龄还喘着气,向沈窈发问:“楼上什么情况?能看到吗?” 沈窈还没来得及回,挂在身前的对讲机就响了。裴柏的声音从中传出,带着些不明显的倦意:“刚进来的是你们吗?” 陆龄忙抓起对讲机回道:“是我们,你们情况怎么样了?你还好吗?” 楼上的枪声在不知不觉间停了,裴柏听起来像是在来回走动着:“我们这边已经结束了,击毙了七个人。她们检查过了,都是从联邦监狱里跑出来的重刑犯,而且” 话还没说完,就被背景声里的一句尖锐的“小心!”所打断,对讲机也就此安静下来。 而在楼下的几人则是无比清晰的听到了一声枪响,然后又是接着几声,除此之外再无别的动静。酒店门外的丧尸群也听到了,顶着有形水汽的迟缓作用,努力地试图钻进酒店。 一旁的沈窈低呼一声:“糟了,小心门口!” 原来是网前不知不觉就堆叠起了数具丧尸的尸体,其后的丧尸则是踩着同类的尸体继续向前,尸体抵挡住了电网的攻击,眼见着丧尸们就要借着尸体将电网推挤出个空隙,一拥而入! 没办法,沈窈和季争只能小跑回到电网旁,一个人在电网的缝隙中继续劈砍起来,另一个人则是负责把即将堆满门口的尸体碾为黑灰。 陆龄紧握着对讲机:“裴柏!裴柏说话啊!发生了什么!你们还好吗?” 对讲机那头一片寂静,陆龄站在原地深呼吸一下,看向许徽箴与沈窈:“你们去楼上看看,大门这里的电网需要我。” 外面摇摇晃晃靠近的丧尸少说破了百,即使陆龄可以在有一定距离的情况下操纵电网,但是此刻的她也没有百分百的把握。万一一下没撑住,丧尸们涌进来了,只怕是自己的同伴们也会遭殃! 无奈之下,只能让有自保能力且能帮上忙的沈窈与许徽箴二人上楼去看看。 沈窈许徽箴点头,张嵩又扔给两人一些子弹,眼神中满是担忧:“小心点。” 沈窈将子弹塞到长裤的口袋里,又看了一眼不时看向寂静的楼上的陆龄,带着许徽箴一起向楼梯跑去。 第64章 想去想去! 二层此刻也是乱成一团,虽然没有人在大声喊叫,但是阵阵急促的脚步声,还伴随着一层外面还在源源不断涌来的丧尸的咆哮声,足以让两人的心紧紧提了起来。 上到二层后,将仅有的两个进出口之一的大门推开,忙碌的景象映入眼帘。 大厅四周角落里摆着的提灯将整片空间略微照亮,昏黄的光线让人们能够看清脚下的路,又不足以让这里成为丧尸们在夜间市中心的指路灯塔。 显而易见,如果这些囚犯没来,这处会成为陆龄裴柏一行人在丧尸密布的市中心里,一处完美的休憩点。 小跑着从楼梯口上来的沈窈许徽箴二人第一眼就直接看到了坐在角落里的裴柏,看到女生还能稳稳坐着,她俩都松了口气。 环顾四周,在翻倒着的沙发和茶桌旁,已经枯萎的花朵和花瓶一起碎在地上。柔软的米色地毯上溅着大摊的血迹,四周还散落着不少冷色的弹壳,火药的味道还未彻底散去。 走廊里同行的人们在房间之间来回忙碌的穿梭着,手上已经开始整理行李。也就在市中心待一晚上,比起试图清理四周会源源不断吸引来丧尸的血迹与尸体,还是快点收拾东西换一个住处比较好。 不远处横七竖八的躺着几个生面孔的尸体,虽然穿的并不是标志性的橘色囚服,但能猜出他们的身份。 沈窈牵着许徽箴小心翼翼地迈过这些尸体,直奔裴柏:“你还好吗?刚才怎么了?” 此时的寸头女生一个人坐在地上低着头,一只手在另一只手上来回缠着绷带。旁边有个已经空掉的生理盐水瓶子,地上有一大摊已经被稀释到极浅的血迹。 听到沈窈的声音后她抬头,眼神下意识地在她俩身后转了一圈,没找到陆龄的身影。 沈窈了然,笑容有些促狭:“楼下丧尸有点多,她走不开,只能让我们上来看看。” 裴柏闻言愣愣地点了下头:“嗯 其实也没什么,刚才有个渣滓躲在角落里想偷袭我,结果一枪直接打中了我手上的对讲机。然后对讲机就在我手上炸开了,伤不算严重,”说着她晃晃被绷带缠住的右手,苦笑一声,“就是有几天不能用右手了。” 裴柏脚边的确掉着个四分五裂的对讲机,机身后壳上还卡着颗闪着银光的子弹。 沈窈点点头:“行,我下去告诉她。” 裴柏三两下用牙齿将绷带拉紧:“我和你们一起下去。” 与此同时的一层。 电流还在源源不断地从陆龄身边流向大门与墙上已经被彻底破坏的几扇窗子,紫黑色的电网不停歇地阻拦着外面的嗜血丧尸群。 在沈窈去二层后,取代她的位置与季争一起站在电网前,处理不断堆积的丧尸尸体的人就变成了许徽箴二号。 两人即使是头回合作,也是没来由的默契十足。 绝大部分丧尸都倒在了电网前。但也有少数丧尸,被劈得浑身焦黑还要哀嚎着努力爬向屋里的几人。两人就在一层四处跑动着,给这些漏网之鱼及时补刀,然后再顺手把它们的尸体推向不影响几人行动的角落里。 尸体的堆积问题也得到了解决,陆龄时不时地会丢一串电球到屋里屋外堆积的尸体堆上,“哄”地一声,已经彻底失去生机的尸体们就会应声变成黑灰。 身后的楼梯有脚步声响起,陆龄赶忙扭头去看,是沈窈她们! 不等陆龄发问,和沈窈一起并肩跑出来的裴柏就举起自己的右手示意,然后用一种不甚在意的语气说:“我没事,一点小伤。” 陆龄看都不看地将右手一甩,不大的球形电光飞了出去,窗边的尸体堆“哄”地一下化作黑灰,她皱眉:“怎么会伤到手?痛吗?” 裴柏摇摇头,把刚才告诉沈窈的话又说了一遍,然后补充:“都是大的碎片,一下就都拔出去了,不疼的。” 陆龄这才放过这个话题,转而有些担忧地看向门外:“丧尸越来越多了,呆在这儿不是个事儿,咱们得换个地方。” 裴柏点头:“嗯,我也是这么想的,等下就走。” 沈窈看看外面面容各异,但是眼神如出一辙的疯狂丧尸:“决定好去哪儿了吗?这么晚了,咱们这么多人,要是现找的话动静太大了点。” 这话有理,她们一行十好几人,想要离开这里还不吸引任何丧尸注意力的话,确实是有点难。而且步行也不可行,想要彻底甩开丧尸群的话只能开车。几辆车在午夜的市中心漫无目的地寻找庇护所,这不是逃命,送命还差不多。 此时,开始有人陆陆续续地带着随身的行李和背包一起下到一层,各自聚在一起准备出发。 裴柏:“就在四个街区外,瑞娅在那里有住所,咱们可以直接过去。” 一旁许徽箴闻言眼睛一亮,手开始悄悄地扯沈窈的袖子,瑞娅的家吗!想去想去! 沈窈:“有目的地就好,那就” 女生话还没说完,就突然愣怔在了原地。 许徽箴探头过来,试图和她对视:“怎么了?” 陆龄也闻声看过来:“怎么了这是?” 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沈窈回了神,眉头紧锁:“二型!有好几只二型朝咱们过来了!” 要是有数只二型丧尸参战的话 不管是有人得被迫去到外面与丧尸作战,又或是她们被丧尸围困在室内,这几种可能性都是她们不想看到的。 裴柏一听这话也急了起来,转身对手下的人说道:“准备出发!” 然后她又问沈窈:“咱们大概还有多少时间?” 沈窈的手遥遥指向黑暗中的一个方向:“它们从那边过来,大概还有十分钟,而且旁边还跟着丧尸群!” 所有人都加快了速度,三两分钟就集合完毕。 来时的车就停在路边,四周的丧尸并不多,陆龄看向裴柏,裴柏眼神坚毅,朝她点了点头。 门外的水雾再次升了起来,动作迟缓的丧尸群继续努力的向大门靠近。 陆龄深吸一口气,手中的电光噼啪炸着,逐渐积蓄到了比人头还大的程度,接着她低喝一声,直接将球扔了出去。 球落到了门前的丧尸之间,轰然炸开! 裴柏在爆炸声中高喊:“就是现在!快上车!” 第65章 栅栏鲜花 这球一落地,就直接给陆龄等人炸出了一条通路。离得远的丧尸还好,还能在自己的残肢断臂落地的同时,苟延残喘着继续靠近。而最近的这部分丧尸则是直接被炸得只余下撮撮黑灰,被她们跑动时带起的风刮起后缓缓落地。 周围的咆哮声在爆炸时短暂的停了一下,但是紧接着,来自未知方向的咆哮声也远远传了过来。 “是那些二型!快!上车!” “快走!” 女人们快中有序地各自奔向来时坐的车子,陆龄朝身后又甩下一颗电球后直接一头扎进了白色越野车的驾驶座。 “你的头发!小心!” 许徽箴正闷头猛跑,这时脖子侧面突然有一阵凉飕飕的感觉,是一只丧尸的爪子带着腥臭的风狠狠向她抓来! 前后的人都跟得很近,自己一停下来只怕是会引发连锁反应,她也不敢看,只能努力将自己缩小一点后继续快速跑向车子。 结果下一秒,就听到身后的季争大喊一声小心,自己右后方传来一声金属的脆响,然后自己就被不知道谁一巴掌直接推进了车。她进了车也不回头,直到坐到最里面的座位上,不影响后面的人上车后才回头看。 沈窈张嵩季争几人也紧跟着钻进车里。 季争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个锅盖,上面被抓得脏兮兮的,正中还有几根硕大的血指印。女生微喘着,“砰”地一声合上后座车门,然后拍拍陆龄的车座,示意人都齐了,可以出发了。旁边的张嵩面上则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坐在车里还是满脸通红,胸膛大幅度起伏呼吸着。 车外,最前排的丧尸们像保龄球一样被第二颗电球击倒,后面的紧接着又补上。 血腥与腥臭气一直萦绕在鼻端,久久不散。在夜幕中,看不到边际的丧尸群逐渐靠近着,眼看着就要把几辆车堵得动弹不得。 停在最前的是裴柏所在的车,不等丧尸继续靠近,她就直接将油门踩到底,把堵在前面的丧尸全都撞得飞了出去! 后面的陆龄和别车也有样学样,从被裴柏撞开的这处加速开了出去。 沈窈在副驾,扭头从后车玻璃里看被甩到车后的丧尸群。 “天 它们还在追。” 许徽箴也扭头,刚才这一小会儿属实是惊心动魄,丧尸试图抓住她时所带动的风都已经先一步接触到了她的皮肤,要是真的被那一爪子抓得结实 “啊!你没被抓到!” 车才启动,她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忙回头,抓过季争握着锅盖的手,上下翻看起来。虽然锅盖上有指印,但是丧尸的指甲可不是开玩笑的。好友和她才再次相见没多长时间,万一 许徽箴光是想想,眼泪就要顺着脸颊流下来。 锅盖被季争从半空中直接丢到了地上,她手一翻,反客为主握着许徽箴的手,安慰起来。 “别哭啊,我没事儿。我真没事儿。” 旁边的张嵩眼睛一翻,“还说呢,你明明是要拿手替她挡好不好。要不是我手快摸出个锅盖递给你,你估计哎呦!” 话还没说完,被季争狠狠在腿上一掐,止住了。 至于掐他的理由 许徽箴在下一秒憋不住了,直接“哇”地一声大哭起来,眼睛鼻子全部红得连成一片,豆大的眼泪连成串从她脸上滚滚而下。 女生独自撑过死伤率最高的丧尸爆发前三天,然后又找到陆龄,与其顺利汇合,她已经很坚强了,但是此时此刻面对愿意用胳膊替她挡伤的好友,她还是绷不住了。 “不是,你别哭啊,我之前也被抓过,很快就愈合了,真的。” 季争有些无奈,但看起来不像是第一回面对崩溃大哭的许徽箴的样子。手一勾就轻车熟路地把她揽进怀里,一手轻轻地拍着女生脑袋,另一手朝张嵩一伸,接过纸巾后拆出一张直接握进手里等着她的爆发结束。 女生说完前面那句话后就没再说,因为她知道自己为她挡伤只是情绪爆发的一个导火索,真正让她在自己怀里哭得喘不上气的另有原因。 车里也都安静下来,这时挂在陆龄腰间的对讲机突然响起,是裴柏的声音。 “所有人注意,跟好我,甩开后面的丧尸后就前往今晚的落脚点。” 前面的车在夜幕中十分显眼,时不时地转向,避开在路上横着的车辆和其他奇奇怪怪的障碍物,就像是暴风雨中坚挺着的灯塔。 陆龄摇摇头,甩走脑袋里杂乱的想法,专心地跟着前车走过的轨迹开起来。几辆车在夜间的马路上狂飙,引擎声轰隆隆的,引得路边室内的丧尸们纷纷探头。只不过还不等它们走出屋门,车就已经消失不见了。 车速很快,没开多久,身后还在追赶的丧尸群就被甩得只剩三两只,咆哮声也变得几不可闻。 ”陆龄陆龄,后面的二型还在追吗?“ 陆龄闻声看向旁边,沈窈靠在座位上,眼睛看着窗外黑成一团的景象,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见她没有动,就拍了她一下,然后轻声问道:“裴柏问那几只二型还有没有在跟着。” 沈窈一个激灵,坐直:“啊?哦哦,我看一下啊 没了,方圆五公里没有它们的踪迹,应该是已经被甩掉了。” 陆龄这才松开按着对讲机的手:“你听到她说的了。” 另一头传来裴柏的笑声,女生听起来这才放松了些:“好的,那就抓紧了,现在咱们要转道了。” 裴柏的车在前面的一个路口急急地转了个弯,拐进了一条绿化极多的小路。 仅容两辆车同时通过的狭窄小路两边是各种小房子,房子高矮不一各有特色,但都紧紧的挨在一起,入户的前廊与马路之间只有一扇扇黑栅栏门阻隔。有不少人家前的栅栏上还攀爬着鲜花,明晃晃的车灯在两边已经快要凋零的鲜花上一扫而过,将其短暂的照亮。想来要是能在正常的时候来这条街上逛逛,一定会是一段美好又静谧的经历。 只可惜此时此刻的栅栏鲜花上随处可见的不是前来汲取甜蜜的蝴蝶与蜜蜂,而是喷溅的血迹与已经发黑的人体碎片。 裴柏的车灯熄灭于在这条街尽头的一栋房子前,她率先下车,和同车的人一起迎上从周围晃晃悠悠靠近的丧尸,三下两下搞定后才招呼后来的陆龄等人下车,“就是这里,来。” 第66章 出发,武器公司! 被浓夜笼罩的街上丧尸并不多。 即使被车声吸引过来,也不过几只。甚至轮不到陆龄几人动手,护在队伍外围的女兵们就直接解决了。 转观裴柏,她在某株鲜花底下的泥土里摸索一下,直接捏出来把黄铜色的钥匙,钥匙顺利捅进门锁,十几号人就大摇大摆地进了房子里。 这是栋没什么生活气息的房子。 和外面街道上的姹紫嫣红不同,屋内的装修简约到了极致。进门后十分宽敞的客厅里,没有舒适的沙发抱枕躺椅等东西,只有两张金属椅子和支在厨房岛台旁的一张小桌。厨房里也是十分整洁,大理石台面上空无一物。 角落里倒是有棵郁郁葱葱的绿植,繁茂地与整个屋子格格不入。沈窈好奇,上去一摸才知道这树居然是假的。甚至塑料叶片上还吸附了不少灰尘。 四周的窗帘拉得很紧,裴柏等人们全部进门后就从门后摸出两大瓶双氧水,全都浇在了门前,将一行人可能留下的气味痕迹全都冲刷干净。 裴柏看看表,拍了拍巴掌吸引来所有人的注意力:“好了,大家应该都累了。这层和楼上都有房间,各自休息去,明早集合。” 士兵中有几个人看着像是来过这里,轻车熟路地直奔楼梯上了楼,队伍里剩下的人也哗啦啦地跟着离开了。 沈窈搓搓指头上的尘土,张望一下后,向客厅旁边的房间一抬下巴:“就睡一层?” 这一晚上确实是折腾得够呛,陆龄也没精力再去楼上找房间:“行,走。” 房子的大门与后门处已经有士兵自发地去值夜了,陆龄打了个哈欠后,和裴柏示意了一下后就离开了。 这房子设计得像是个旅馆一样,每个房间里除了两张单人床和小桌柜子以外,还有带着淋浴的洗手间。 房间数量也很充裕,女生们两人一间,张嵩则是一个人住。这一觉可以说是香甜极了,几人一进房间基本都是倒头就睡,一觉睡到天亮。 而第二天一大早,几人就自发聚在一起,沈窈和陆龄守着,轮流洗了个痛快的热水澡才去客厅等待集合。 当陆龄到客厅的时候,已经有四五个人到了,客厅里没有椅子,她们就直接席地而坐。 此时窗帘被完全拉开了,客厅旁边的这堵墙上镶嵌了整面的巨大落地窗。从这边可以清楚地看到远方隐隐发白的天际线,天幕整体还是漆黑的,快要日出了。 厨房里的两个便携卡式炉上面咕嘟着牛肉罐头,里面不断地传出着肉香,引得陆龄在意识到前就猛咽了几下口水。 旁边传来女人的轻笑声,低低的,有些哑。 陆龄有点不好意思,循声看去,发现是裴柏。 裴柏面上略带疲色,拉过她的手,带着她走向厨房,笑着说:“饿了吗,来吃早饭。” 张嵩的空间里食物还多得吃不完,陆龄不想消耗裴柏的食物,于是摇摇头拒绝了:“还是不了,张嵩等下就出来煮饭了,很快的。不过咱们大概什么时候出发?” 裴柏又看了一眼手表:“一个小时后,值夜的刚换班不久,让她们也休息一会儿再走不急。” 陆龄看看旁边还没来得及收起来的椅子,还是没忍住:“你昨天晚上就在客厅睡的?没有睡床上吗?” 裴柏耸肩:“是啊,不太放心。” 她努努嘴,示意客厅角落里睡在地上的一个士兵,女生面容年轻,却是昨晚第一个主动站到门边去值夜的人。 “那你要洗个澡吗?洗个热水澡能舒服些。” 裴柏看起来心动了:“会不会麻烦你?” 陆龄使劲摇了摇头:“完全不会,还有士兵们,如果有想洗漱的,都可以来。就当是我们昨晚没有出人值夜的回报。” 严格来说,陆龄几人独立于这只队伍之外,昨晚应该有人出来和裴柏的人一起值夜的。虽然裴柏并不在意,但是陆龄还是需要表现出继续合作的诚意。 “那 多谢。” 裴柏离开,去通知旁边的士兵们了。 这房子里水电早就停了,昨晚早早睡下的人们身上满是汗渍和与丧尸搏斗时沾上的脏污,但没有水,也没什么办法。本来打算忍到回监狱里再痛快洗洗,但一听陆龄这提议,能让自己舒服些,谁会不愿意? 陆龄回房间和刚洗漱完不久的沈窈商量,她也很爽快地同意了。 她俩这异能也不像是旁的小说里能升级的样子,对于陆龄沈窈来说,它就像是个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池子,用得多了,吃点饭休息一会也就又满了。 而十几人的生活用水,在沈窈手里更只是洒洒水的程度。 “行啊,也不费事,让她们来,咱俩一起应该可以同时供三个房间?” 沈窈这话是问陆龄的,陆龄需要在她不断注满水箱和水管的同时启动热水器,从而供上热水。 陆龄点头。 同样在这个房间里的张嵩懂事的点点头:“那你们忙,我先出去做饭,你们半个小时能结束吗?” 陆龄大概算算,应该差不多,也就应了张嵩。 很快,二楼相邻的三个房间就同时传出了水声。 而在一楼的张嵩看到监狱的人们早饭只是面包和热罐头后,又拿出自己空间里的食材,炒了些菜出来做加餐。 而且除了加餐和咖啡之外,他甚至还忍痛拿了些新鲜的水果出来。现在超市里的水果有一个算一个,都已经烂得一塌糊涂了,想吃到新鲜的水果,除非去农场或者果园里,否则还真不好弄到。 囚犯狱警等人也有阵子没吃过新鲜的水果,这段时间全靠水果罐头和维生素补剂支撑。在楼上痛快洗过澡后,一下楼直接迎上一桌丰盛的早餐,心里惊喜自不必言说。 洗漱好的人们就在客厅席地而坐,各自取了食物快速吃了起来。 两方人马倒是比昨天瞧着和谐不少。虽然昨天一天的相处下来,不能说是剑拔弩张,但彼此之间是陌生的。今早的这一顿早饭倒像是破冰一样,将两方都拉进了些。 饭后,天际线已经完全亮了,整座城市也与其一起苏醒,才消停没多久的丧尸咆哮声又在远方断断续续地响了过来。 裴柏看看表:“是时候了,准备出发。” 第67章 翻车啦 天气已经在逐渐变得暖和,夏天已经不远了,但一天之中的这个时候还是有点凉。 挥开晨露,一行十几人再次上了来时的三辆车,裴柏在前,陆龄第二,第三辆车则是余下的士兵们。裴柏所在的车一溜烟撞开围上来的零零散散几只丧尸,陆龄紧随其后,朝着武器公司的方向驶去。 按裴柏早饭时所说的,几人要去的这家武器公司是是本国最大的军火商旗下工厂之一,母公司的生意伙伴上至战乱国家的政府,下至街头械斗的黑帮,业务覆盖范围极广。印在子弹盒与枪支包装的大名甚至深植于这个国家每个士兵的脑海内。 不同于业内的其他公司,还会将业务扩张到飞机、船舶方面,这家公司单是凭借销售自己设计与生产的各类枪械产品,就稳稳坐住了业内第一的宝座。 当然,这家行业龙头公司能顺利发展至今也逃不过上层的保驾护航。据说它的高层里还有不少能在国际新闻里看到的熟面孔。 而这家工厂就坐落于市区与监狱之间的一条路上,略微有点偏僻,四周也没什么人烟,但在此时却是再好不过的地理位置了。 人烟稀少代表附近大概率不会有成群的丧尸。占地极广意味着会有多个进出口,便于进入与离开。裴柏对武器公司高层的选址很满意,陆龄也是。 只不过从她们现在的所在地要去到武器公司,车程大概要三四个小时。 于是乎坐在副驾的沈窈一上车就从张嵩那里要来一个抱枕,将其挤挤捏捏成合适的形状后就将其一靠,脑袋一歪就补起觉来。 坐在后座的许徽箴季争也差不多,早上两人起床的时候陆龄就注意到了她们脸上挂着的黑眼圈,应该是聊到深夜才睡着。 此时在车上,二号也并没有出来,后座只有许徽箴季争张嵩三个人。 季争许徽箴两人靠着彼此,刚上车没多久就头抵着头,十分香甜地睡着了。 在聚精会神地行驶了大概半个小时之后,看着车子驶上了宽敞的马路,陆龄才有时间分神看了眼车上的乘客们,看着她们一个个睡得极香的模样,一时间有点想笑。 贴心地将车上的音乐声按小,她在后视镜里对上张嵩的眼睛,陆龄比着口型问:“你不睡会儿吗?” 张嵩摇摇头:“我不困,而且总得留个人陪你说说话,不然一个人开车也太孤单了。” 陆龄一笑,想想也是这么个道理,两人就这么有一句没一句的聊了起来。 又过了一个多小时,沈窈几人挨个睡醒了。 见陆龄张嵩甚至还在聊天,沈窈揉揉眼坐直身子问:“要不然换我开?你休息会儿?” 陆龄摇摇头:“没事,我不困。” 后座的张嵩也从空间里摸出来几罐咖啡,给每人递了一罐。 沈窈将一罐咖啡拉开后也不喝,而是转手将其递给了陆龄。陆龄摇摇头,示意一旁饮料架上就放着一罐已经被自己喝了一半的咖啡。沈窈这才一仰脖,吨吨喝了半罐下去。 后座的季争熟练地拉开易拉罐,递给同样刚刚睡醒的许徽箴,见她拿稳后才清清喉咙,有些不自在地主动挑起话头:“咱们是不是快到了?我怎么感觉已经睡了很久了。” 陆龄:“快了,已经走了一多半了。” 后座的季争看向窗外,此时的她们已经接近城市边缘,建筑物与市中心的对比起来,显得凌乱、低矮不少。木制的电线杆歪七扭八地斜倚在低矮建筑屋顶,被吃空肚腹的尸体隐藏在每一个黑暗的角落里。 她只简略扫了一眼后不再向外看:“我也会开车的,需要换班的话随时说。” 季争自从加入队伍后,就一直与许徽箴呆在一起,此时的话反倒让陆龄有些意外:“行,我知道了。” 见季争主动发出了友好信号,副驾的沈窈扭过来和张嵩一起对了个眼神,开始叽叽喳喳地和季争聊了起来。 头回和这么多人一起呆在一起的季争原本有些惴惴不安的心在两人的联合采访下逐渐变得麻木。 “啊是的,我和许徽箴在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了,后来是一起出国上的高中。” “不不不,我和她口味不一样,她是有点挑食的,我什么都吃。” “我的力气还好?不过的确是这几天才突然变大的,之前的力气没有这么夸张。” “火锅吗?我可以吃爆辣” 个人采访终结于陆龄的一个急刹车! 几人因为惯性想要前冲,又被安全带猛地勒回座位上。 沈窈的后脑勺被头枕猛地撞了一下,捂着头晕眼花的脑袋,迷迷糊糊地发问:“怎、怎么了这是,有埋伏?我没感觉到附近有人啊?” 话音未落,车前不远处就传出一声巨响,驾驶座上的陆龄大喊了一声:“裴柏”后就推开车门直接冲了出去。 沈窈循着声响的来源看去,入目的却是一辆仰面朝天的车,车头翻了过来正对着沈窈,车灯处有一条横向的长长凹陷。 “快去帮忙!” 后座的人也都彻底清醒了,张嵩连忙打开车门跑向陆龄,季争许徽箴紧随其后。 等几人跑过来时,车里的人或是被陆龄拖出来,或是自己爬了出来。只剩驾驶座上的裴柏,她的腿被方向盘卡得结实,动弹不得。 最后一辆车停下,车里的人们也都匆匆赶了过来。 “怎么回事?” “有人受伤吗?” 有人从后备箱里拿出个急救箱,在一旁给已经出来的几人处理起伤口来。 得益于越野车高大的车身与抗撞击功能,即使是在车里天翻地覆了一圈,她们也只是脸颊和手臂上留下了些浅显的擦伤,连用双氧水冲洗伤口稀释血液的味道都不需要,大概涂些碘酒就好。 最棘手的是裴柏,她严丝合缝地卡在方向盘和变形的车顶车门间。陆龄绕着车转了好几圈,也没找到一个合适的角度用于施救。 旁边原本坐在裴柏副驾上的士兵皱着眉头推开涂着碘酒的棉签,从地上起身后快步走到车后的地面上,半蹲下仔细查看起来。 沈窈正好跟着陆龄转到了这里,就随口问道:“怎么回事?怎么车会直接翻了。” 裴柏看着并不像是个会鲁莽驾驶的人,但事无绝对,万一是她走神了呢。这种事情也不是没有可能。沈窈发问后其实也没期待什么正经的回答。 女兵神情严肃,摸了摸已经嵌进车头的凹陷处,里面有线形的金属光芒在隐隐闪光:“这是人为的,刚才我看到前面有根绳子。” 沈窈一听这话大惊。 实在找不到更便利的角度就算了,陆龄这时已经又回到了驾驶座旁,拿着根撬棍和季争一起努力撬着车门。 沈窈小跑着,一溜烟跑到陆龄旁边,语速跟机枪似的将女兵方才说的话倒了个干净。 陆龄头都没抬,只是下巴抬起,点点周围临街的商铺:“你们全部待在车里等目标太大了,先去旁边的商铺里等一下,我们把裴柏弄出来之后就挤挤,继续出发。” 沈窈有点犹豫,但还是选择相信陆龄:“好。” 不管这条阻路绳是出自谁手,她都希望她们能在这些人出现之前离开。 监狱的人们也有些犹豫,但是在裴柏的一声“听她的”后,也就都跟着沈窈跑进了旁边的一家店里。 十几人跑进去之后就蹲在落地窗边,露着一排脑袋整整齐齐的,隔着玻璃焦急地观察着陆龄三人。 已经变形的车门“吱嘎吱嘎”地抗拒着陆龄的撬动,见没什么变化后,她果断放弃,将撬棍递给了在旁边等着的季争。 季争接过,才撬了两下,车门就直接裂开了个大口子,季争见状换了个角度继续撬起来。 很快,困住裴柏的车门和车顶就都被撬开,碎片散落在地上。 此时已经临近中午,太阳开始发威,不光是晒得人有些头晕,金属制的车门也滚烫,季争甩甩手一抹脑门上的汗,正要继续扳开移位的座椅,就听到沈窈大喊:“快!有人过来了!” 一听这话,原本呆在室内的士兵们也不闲着,刚想跑出商铺,到街边的掩体旁埋伏备战,就被另一名负责人拦住了。 这时过来的人不一定就是始作俑者,而且在这里打起来的话,自己方武器火力不够充足,不一定就能占到便宜,还不如等裴柏等人进来后继续隐藏,蹲候他们主动离开。 陆龄这边也加快了速度,顾不得什么方向盘了,季争一用力,就直接将裴柏从座椅间拽了出来。 被挤压一阵子的腿脚血液不流通,已经失去知觉,裴柏被季争直接扛上肩头,一溜烟小跑进了这家店里。 陆龄紧随其后,进去之后才发现这是家占了三、四个店面的超市。 陆龄几人所在的是店面的左半部分,各类衣架柜台林立,倒是能将她们的身形遮挡得严严实实。陆龄无暇多看,直接被蹲在地上的张嵩一拽,顺势就蹲在了一起。 从几人来的方向有车声在逐渐靠近,来了! 第68章 莱茵来啦 一行人现在是在超市门旁边的落地窗后藏着。 现在时间接近正午,阳光绕过了超市,留下一片遮住整条人行横道的阴影。玻璃也在经过这几天的动荡后算不上清透干净。除非有人把脸紧贴在玻璃另一侧努力向里窥视,不然是看不到在低处蹲了一整排的几人的。 引擎的轰鸣声逐渐靠近。 前面的是一辆皮卡,后面的则是一辆被改装得只剩车架没有车门车顶的吉普车。即使隔了老远,陆龄等人也能看到吉普车里高高的站着个人,脑袋从原本该是天窗的地方露出来,头发上打着巨量的发油,黑发被整齐的抹到脑后,远远看着倒像是片会反光的海苔盖在人天灵盖上。而他的手上还不断挥舞着一把枪。 他隔一会儿就要开几枪,子弹从皮卡的车身旁不断擦过去,留下声声脆响和银白色的划痕。枪头上没有安消音器,枪声就在楼与楼间不断回荡,甚至惊起了远处休憩的鸟雀。 皮卡车的状况也不是很好,像是已经有车胎中弹了,行驶时车身一边高一边低的,速度也因此受了影响。 陆龄皱眉,这两辆车怎么看都不像是同行的。 前车似乎在试图甩开后面的吉普,但是车跟得实在是很近,它试了好几次都没能成功。 陆龄看不清两车里面的人,也就看了这么一眼,然后就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开始休息。 但旁边已经缓过来劲儿的裴柏也蹲到了落地窗旁,视线跟随着皮卡车一起移动。 突然,她扯了扯另一边士兵的衣袖,带着点迟疑问道:“那是不是莱茵的车?” “莱茵?” 士兵嘟囔一声也随她的手指看过去。 马路上横七竖八的停着许多车,皮卡与吉普就在这一团糟里赛跑。越来越近了,逐渐能从前车玻璃里看到里面坐着的人。 一左一右,驾驶座上的女人有着极短的头发,隔着玻璃都能感受到她目光中的沉着冷冽,旁边副驾上的女人则是另一种让人宛如微风拂面的温和长相,褐色卷发挽在耳后,嘴角紧抿,时不时地扭头看向后面的吉普车。 “还真的是她们?!快!帮她们一把!” 士兵惊讶地低喊一声,忙抓起身前的枪就要一起出去帮忙。 还在关注路面上状况的裴柏一把拉住了她:“等等。” 只见追在后面的吉普车开着开着就放慢了速度,然后甚至在距离陆龄等人藏身的超市一百来米之外就停了下来。 皮卡车却没这么好运了。陆龄一行人的车可还横在路的正中,将其堵得严严实实的,皮卡根本无法正常通过。 吉普车是不再追了,可子弹还在不断向这边射着,莱茵二人根本不敢停! 驾驶座上的女生一咬牙,就要拐道上人行横道,打算擦着墙面,撞开旁边的小型车,强行破出条路冲过去。 但是她们的车胎已经受损了,再这么来一遭,车彻底坏了可不就更是任人宰割。 这时裴柏动了,后面的吉普车里只有两个人,她们这么多人,怎么说也能有压倒性的优势。 只见她弯着腰向前挪了几下,也不出门,将超市的门拉开个缝之后只是把手伸出去,在离地面半人高的地方用令人眼花缭乱的速度连续比了好几个手势,然后也不看车里的两人有没有看到,就又“嗖”地一下将手收了回来。 “什么什么?你刚比划了个啥?” 沈窈的眼睛一路跟着裴柏的手收回来,忙问。 裴柏没有回头,依旧目光紧紧锁定在路面上:“大概就是咱们的位置,和可以帮忙的意思。” 沈窈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哦 那咱们不用出去帮忙架个枪什么的吗?” 旁边陆龄也跟着点头:“要帮忙的话出去直接开枪会不会更快一点?” 裴柏摇头,认真地解释道:“只要她们靠近,能跑进超市里就够了,剩下的交给我们。现在咱们提前出去,用火力强行压制只会浪费弹药,还是节省一点比较好。” 陆龄沈窈一听这话也就不说什么了,原本就不算充裕的弹药在昨晚又消耗了个够呛,武器公司里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节省点没坏处。 就这么几句话的功夫,皮卡车就已经歪歪扭扭地开到了超市的另一处门前。副驾驶门一打开,两人压低身子,像是两尾游鱼一样直接顺畅地滑进了超市里,其中那个褐色卷发的女人怀里还抱着个包袱。 裴柏见两人顺利进了超市,就向着旁边已经有些按耐不住的士兵们说到:“该我们了,上!记得,瞄准了再开枪。” 这些士兵也不是没打过这种不富裕的仗,无声稍息一下以示听到后就排着队从门缝里钻出去了。 吉普车上的男人看到这里也惊呆了,且不说那三辆将路堵得严严实实的车是哪儿来的,自己煞费苦心围猎来的猎物怎么就一转眼钻到旁边的小房子里头去了。 他有些懊恼地一拍车架,抓过旁边的枪然后又给了驾驶座上的男人一脚:“走!下去看看。” 驾驶座上的男人敢怒不敢言,也有模有样地抓过把冲锋枪,和男人一起下了车。 这两个男人,走在前面的有些畏缩,衣襟上还有个大大的灰脚印,而走在后头的则是一副街溜子样,带着个能遮住大半张脸的黑色墨镜,头发也油到不忍直视。但他本人似乎感觉好极了,端着枪不断靠近超市的同时,嘴里还断断续续地吹着小调。 而就在不远处,报废车辆摇身一变成为掩体的后面,是裴柏等三个人,严阵以待地盯着这边。只等一个可以不多浪费一颗子弹的射击角度出现,然后就可以效率极高的将这两个小混混直接拿下。 除去和裴柏一起出去的两名士兵,其余的士兵囚犯们都和陆龄几人一起留在了超市里。 一个橘发女生看到两个男人抓着枪向这边走来,眼睛里直接开始放光:“喔唷发财了发财了!” 沈窈不见外,直接靠过去问:“什么什么?谁要发财了?” 女生努努嘴:“看到他俩手上的枪了吗?那可都是好家伙。稳定性强射速快,弹匣还大,以前只有部队里的人才能用上,咱们监狱里之前也有几把,但是因为杂七杂八的原因,都用不了了。” 女生说到这儿,咂巴了一下嘴巴:“这要是能拿回去,不得把她们羡慕死?” 旁边的负责人也笑了:“那是必须的,等缴获回来了,我去跟裴柏说,咱们轮着用!” 这话在女兵之间激起声小小的欢呼,一开始说话的那个橘发女生也在跟着欢呼一声后赶忙捂起嘴悄悄笑了起来。 这欢呼声倒是不大,连超市外头都没传出去,但是足以将超市另一头的莱茵二人吸引过来。 第69章 格洛 两个女人一前一后压低身子小跑过来,一个滑铲就直接钻进了人群中,完美融入。 原本在驾驶座上的那个女人头发极短,金色的发茬刚硬地立在头顶,瞳孔褐色眼神沉稳。不是很高,但是身材十分结实,身上穿着件迷彩短袖,精壮的肌肉线条从袖口处隐约能窥见。 另一个女人外表上的攻击性看起来则是要少得多,眼睛是少见的琥珀色,眼角嘴巴有很深的笑纹,气质也很温和, 她过来后先是将手中的东西小心翼翼地放到地上,然后才坐下。她一边轻轻地喘着气,一边顺顺耳边散乱的棕色卷发,只是她这时的手抖得厉害,半天那缕不听话的头发都没有成功别到耳后。 两人坐下后也无暇聊天,前者和坐在旁边的士兵熟稔地碰了下拳之后就赶紧看向窗外,裴柏等人的位置。 也就只有两人坐下时陆龄才看了她们一眼,其余时间里,目光一直都锁定在外面的裴柏身上。她有点不解,对面只有两个人,看起来也不像是什么部队里身经百战的精英,裴柏怎么这么半天都没有出手。 旁边的橘发女兵也是个活泼性格,藏不住话,有疑问就直接问了:“怎么回事?为什么裴柏不开枪?” 负责人也摇头:“我也不知道啊,对面这两个人” 她眯起眼又使劲回想了一下,“其中一个有点眼熟,但是不记得名字了,应该是一些帮派里的小喽啰。” 这名负责人在成为狱警前是本市市警察局中的一员,工作能力强,执行任务时也拼命,最厉害的一点是她的记忆力。经她手处理过的案子,她都能对涉案的名字倒背如流。 她进入警局满打满算也不过五六年,就已经顺利地从警员升到了高两级的副警长。想来升到更高的警长警督等职位也只是时间问题。 只是天不遂人愿,她在一次任务中意外受了伤,然后就被直属长官调到了工作量相比之下没那么重的女子监狱里工作。眼看着她的伤养得差不多了,能调回市局的日子也近在咫尺,结果丧尸又来了,别说市警察局了,现在全国还活着的警察估计都凑不够一个办公室。 她是很随遇而安,在监狱里时和囚犯们相处得还不错,反正家里也没有别人,索性就继续留在女子监狱里了。这次来市里也是出于对陆龄等人的好奇,她主动请缨要求和裴柏一起带队。 在场囚犯们都对她的记忆力十分信服,听了她的话就更疑惑了。 “难不成是裴柏以前就认” “啪!” 橘发女生还想问,未出口的话被外面传来的一声枪响打断。 众人忙向窗外看去,开枪的是士兵之一,倒下的是那个畏畏缩缩的跟班男人。 远处只剩那个油头男人抱着枪却活像抱着根无用的烧火棍,惊弓之鸟一样缩在废弃车辆的围挡间,努力寻找着开枪者的方向。 再反观这边,裴柏在旁边的士兵开枪击杀了跟班男人之后就示意她们可以把枪放下了。 然后她也将自己的枪往她们怀里一丢,只身向男人走去。 陆龄一惊,怎么,这是要单挑吗?可是裴柏这么一下就把枪丢了,帅倒是很帅,但是对面那男人身上还是有枪的啊! 陆龄有点担心枪的问题,但是现在也只能将担忧压下,继续紧盯着外面。 裴柏走得很快,厚底军靴走在平整的柏油马路上近乎无声。很快,她就到了男人藏身的汽车旁边,都这么近了,男人再废物也该听到了些动静。 居然敢靠得这么近,应该是不知道自己手里还有枪。男人狞笑一声,自以为无声地将枪的保险拉开,然后飞快站起身就要向裴柏来的方向扫射。 在男人握着枪站起来的那一秒,裴柏也翻身跳上了汽车的前盖,眼看着就要直面枪口,陆龄见状直接屏住了呼吸,而沈窈许徽箴也不忍地闭上了眼。 这么近距离的扫射,裴柏得变成什么样也就这么几秒的功夫,沈窈连该怎么把痛哭倒地的陆龄从地上搀扶起来都想到了。 诶?枪声怎么没响? “啊!!!” 一声爆炸般的闷响传来,紧接着的是一声凄厉得不似活人的惨叫,是个男声! “啊呀!我的枪!” 紧接着是旁边橘发女兵的一句话,语气中还带着满满的心疼。 沈窈许徽箴连忙睁眼,入目的景象让她俩大吃一惊。 那支步枪的枪管竟然直接在裴柏手里被拧成了根扭曲的麻花! 金属材质在裴柏手下就跟小孩子玩的橡皮泥一样柔软,平直的枪管被她拧得七拐八拐,最后甚至朝了天。她甚至都不屑于躲避枪口里可能射出的子弹。 裴柏就那样直直站在汽车的前盖上,轻描淡写地只用一只手,将男人手中的枪捏成了一条废铁。 还没来得及出来的多发子弹直接在枪膛里炸开,将男人的两条胳膊炸得软趴趴垂在身体两侧,而他的手已经看不出巴掌的形状了,只剩两个红色肉球。小臂处两根雪白的细骨清晰可见,上面所覆盖的皮肉被炸开的枪管崩散,红得粘稠的血带着碎肉末和极小的黑色枪管碎片滴答滴答淌向地面。 反观裴柏,枪管就在她手边炸开,四溅的枪管碎片撞上她的皮肤就像是撞上一堵墙,扎都扎不进去,只能无谓的挣扎一下后掉到地上。 男人惨叫一声后直接腿软跪倒在地,此时他全身的疼痛都连成了一片,没有一处不痛。 他下意识地想伸手去摸、去抓,却在试图活动指节的下一秒被剧痛席卷大脑。十指连心是有道理的,以前男人在帮派里还是个打手时就很注意保护自己的手指,能用枪的绝不用刀,能用刀的绝对不用拳头。 精心养护的手指在这时才“好好”回报起他,他疼得说不出话,面上涕泪横流,嘴唇不住哆嗦着。墨镜也不再架在头顶,“扑通”一下掉到了地上。 小臂与手不是他唯二受伤的地方。 枪支炸开后,原本那股推动子弹出膛的后坐力翻倍冲向了他的胸膛,而他毫无防备的胸椎就惨了。隐藏在枪管炸膛声里的那声脆响,他敢发誓那是他胸椎和肋骨断掉的声音! “求 求” 男人嗫嚅着,试图从嘴里挤出句完整的话用来求情。这女人到底是什么人?是怪物! 男人胆子都要给吓破了,眼睛不敢睁开,不敢看自己的伤口,也不敢看面前的女人。 裴柏把已经完美化身成烧火棍的步枪往旁边一丢,轻飘飘地从车盖上一跃而下,走到男人面前,居高临下地发问:“怎么了,格洛老大,太久不见,不认识我了吗?” 第70章 莱茵贝弈 女人的话一入耳,格洛原本不断颤抖的身体就如同被寸寸冰封住般,定在了原地。 “你、你没死?!” 男人的双眼瞪得像是眼珠下一秒就要脱框而出,活像是见了鬼!他总算认出了面前的人,眼神中满是不可置信。 裴柏轻佻地用手背拍了拍男人的脸颊:“格洛老大你还活着,我又怎么会先死呢。” 男人嘴唇不住颤抖着,想说什么,但最后只挤出来几个字:“你你” 裴柏半弯下身子,声音沉沉说:“我算算,从咱们上次见面到现在 得有七年了?那会儿的格洛老大多风光,现在怎么哭成这样?” 说着她就从旁边一只已经半腐坏的丧尸尸体上撕下来一小条脏污的布条,直接给男人抹起眼泪来:“眼泪是弱者的表现,这句话还是格洛老大告诉我的。怎么,你现在不信这句话了?” 布条在男人涕泗横流的脸上用力擦过,留下一条条黑红色的印记。他脸上也有被枪支碎片划出的伤口,被这么用力的挤压后有针扎般的麻与钻心的痛。 男人又抬头看了她一眼,眼神中有些愤愤,但更多的是恐惧。 格洛想要把她的手打开,但是自己的手一动依旧是彻骨的痛,只能放弃这个想法。 蓦地,他像是突然想通了什么,冷笑一声把脸一侧,避开了还想继续擦拭的裴柏的手:“你想要什么?” “我?”裴柏一听这话直接笑了出来,“你不知道吗?” 她把小布条一扔,站直身子后脚直接跺上男人瘫在旁边的右手,厚底军靴小幅度的转着角度,从男人已经皮开肉绽的指尖开始一寸寸向上碾压:“你还记得她?不然平白无故遭受这么一通,多委屈你啊。” “额啊!!!!!” 超市内。 男人像是来自地狱般的惨叫声穿透力极强,一路传到了陆龄一行人耳中。 许徽箴有点不安,向季争身边靠了靠,环视一圈四周的人后问道:“咱们要过去看看吗?” 陆龄看了看那边,裴柏站在几辆汽车的包围中间只露出肩膀以上的部分,在男人的惨叫声后她就没再蹲下,从陆龄的角度看过去,女生的嘴角竟然是隐隐上扬的。 陆龄叹了口气后说道:“还是不了,她如果需要咱们的帮助会主动提的,至于别的只要她不受伤就好。” 另一边监狱里的人们也在谈论这个,最后结论与陆龄一致。 监狱里的人们谁还没段会在睡觉时反复咀嚼的痛苦往事呢。 能在自己身强力壮、状态最好的时候遇上仇人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好事,现在对于裴柏来说应该是最不想要人打扰的时候了,她们还是远远等着。 另一头,裴柏手起刀落,斜靠在车门上的男人肚子被划开,内脏四处散落,红红黑黑地流了一地,像是露天屠宰场似的。 血腥味与腥臭味如影随形,吸引来大群的苍蝇就这么“嗡嗡”地落在了他大敞的肚腹里,就这么大快朵颐起来。 男人嘴角还冒着浅粉色的血沫,眼睛大睁,空洞的眼神锁定裴柏所站的方向,像是在试图告诉裴柏他死也不会忘记杀他的人是谁。 裴柏低头满意地打量一下男人的死状,这么痛快的死法真是便宜他了。要不是赶时间 她正要扭头离开,余光却感觉到了一丝异动。 地上,已经开始变凉的男人空洞的瞳孔开始收缩,向着针尖般大小的方向前进。大片的白雾在眼球中开始扩散。他已经稀烂的指尖缓慢地抽动了一下,暴露在空气中的肌肉组织开始变黑,自上面淌下的鲜血也逐渐变得粘稠。 “啧,死了都不安分。” 眼看着死尸格洛就要复生为丧尸,裴柏咂巴一下舌头,带着些遗憾的将已经入鞘的匕首又抽了出来。 雪白的匕首在手上晃了一下,在最后一次欣赏了他的惨状后,才直直捅进他的额头,将其牢牢钉在了车门上。 削铁如泥的匕首捅进他的额头就像是热刀切黄油,轻轻的“哧”一声后就穿了个透。 “西罗、康拉德、芬恩和尤尼斯,最后一个是你格洛 希望你们在地狱团圆后还能玩得开心。” 女生最后连刀鞘都解下来直接扔到了地上。 这匕首在多年后终于又回到了格洛面前。嗯扎在他脑袋里怎么不算一种物归原主呢? 匕首看着年月已经蛮久了,虽然匕首本身依旧锋利雪亮,但刀鞘已经有了时间的痕迹。手工鞣制的皮子边缘处是极密的黑线,鞘身上还有用染料留下的暗色徽记,细细长长的,像是蝙蝠又像是蛇,蜿蜒着爬满整个刀鞘,只不过再细些的纹路就看不大清了。要是负责人在这里,她一定能一眼认出来其来源。 裴柏没再回头,向着超市的方向跑去。 在超市前,许徽箴季争还有两名士兵一起,挥动武器近距离击杀着被男人惨叫声吸引来的丧尸。 这边也是真的偏僻,这么久了被动静吸引来的丧尸不过十几只,还都是一型。 沈窈连门都不用出,斜倚在超市里用于展览的躺椅上懒洋洋地报着丧尸的方位。 “右边街角转过来两只,左边女装店里出来一只,后面过来一呃是裴柏。” 一听这话,站在超市门边聚在一起有一搭没一搭聊天的监狱人员、坐在地上的莱茵两人,还有陆龄几人全都一个激灵,直奔超市门外。 但真正面对裴柏后,人们都说不出什么话来,最后也只是拍拍她的肩膀,问什么时候能出发。 裴柏和迎上来的人们一一打过招呼后,走向站在一旁等候的莱茵,两人双手交握。 裴柏:“好久不见。” 莱茵看着是个严肃的人,眉心有着不浅的纹路,此刻她苦笑道:“的确是很久了,刚才多谢你们。要不是你们也在,这些东西可能就保不住了。” 说着她就指向旁边在褐发女生怀里的包袱:“都是些救命的药,要是没了它们” 女生小心翼翼地打开包袱,里面居然是一只小小的便携冰箱。掀开盖子,里面整整齐齐地码着些针剂和药盒,在冷气的作用下平稳地躺着。 她只是打开让裴柏和站在旁边的陆龄看了一眼就匆匆合上了,生怕外面的温度会给药剂带来什么负面影响。 裴柏对前任务搭子的退役后生活也算是有所耳闻,闻言试探性问道:“这些药是给那个养老院里的人吗?” 莱茵点头:“对,我们那里的药都是医院定期配送来的。但是现在有的老人已经断药一周多了。实在没办法,我们只能冒险来市里的医院里找药,这也是这几天的第三趟了,” 旁边的褐发女生也接过话头,她要更活泼外向一些:“可是我们没想到会在医院门外遇到埋伏,”说着她指指格洛两人开来的车,语气中带着十足的气愤和厌恶,“就是他们,从医院里就跟上我们了,还把我们直接逼来了这条路上。要不是你们也在,今天我们可能就折在这儿了。如果我们今天不把药带回去,老人们,尤其是那些行动已经不方便的,只有等死的份儿了。” 女生说着说着就激动起来,直接过来给裴柏鞠了一躬:“我代表我们养老院里的所有老人,感谢你刚才的出手相助。” 裴柏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一边手忙脚乱地想要搀扶女生却不知从何下手,一边看向莱茵希望她能做点什么。 结果没想到下一秒莱茵也跟女生一起鞠了下去:“我的奶奶也是需要用药的老人中的一员,如果今天我们没回去 多谢你裴柏。” “不、不客气不客气。” 裴柏扶了莱茵又扶褐发女生,怕她俩再鞠躬,连忙扯开话题:“对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贝弈,叫我贝弈就好。” 站直身子的女生将散落下来的头发别至耳后,对着裴柏陆龄二人微笑着说道。 第71章 眼熟的布条 裴柏几人又简单聊了几句,知道对方还急着回去给老人们送药后就没再多聊,只说让她们趁天色还早,早点出发。 在把二人送上车之前,裴柏又补充道:“我们等下打算去芬利工厂一趟,你懂的,如果你们想加入的话。” 莱茵出任务的次数和经验都远超裴柏,如果这趟能有她的加入,想必所有人都会很开心。 芬利工厂吗莱茵看了一眼贝弈,沉吟一下说:“市郊的那个吗?可以。但是我们得先把药送回去,然后再赶过去,正好我们的弹药也不多了。” 养老院倒是离武器工厂不太远,说着她又低头大致估计了一下折返需要的时间:“这样往返需要至少四个小时,我们可以在工厂西门碰面。” 这就是答应了,裴柏一笑,又和莱茵碰了次拳:“那就西门外见。” 莱茵贝弈又上了车,隔着窗户和裴柏等人再次道别后就匆匆离开了。 看着她们的车子在街角拐了个弯,消失不见后陆龄问:“怎么说?咱们也准备出发?” 现在已经是正午,从现在几人所在的地方到芬利工厂也需要将近三个小时,时间还算充裕。周围的人们也没闲着,在路边的店铺里忙碌地进进出出,收集着一切可能用得上的东西。 裴柏挠挠头:“嗯,先让她们在这儿转转,我去周围找找有没有能开的车。” 在出发之前,她还需要找到用于代步的车辆,从监狱开出来的车在刚才倒翻过去摔了个七零八碎,就算是把它翻回来,也肯定是不能开了。 而这条街一眼就能看得到头,入目的车辆不是哪里少点东西,就是沾满血污,只能去相邻的街上找找看了。 陆龄点点头:“你去,我们就在这边等。” 裴柏拍了拍陆龄的肩膀,回头又招呼了个士兵就离开了。 想到车,陆龄突然“哎哟”一声后,对身后围过来的沈窈张嵩几人说道:“咱们也得弄点汽油,差点忘了,咱们车里的油快见底儿了。” 张嵩四处看了一圈,没看到目标建筑物:“好啊,等下去趟加油站?” 陆龄说着就要掏手机:“我看看地图啊,最近的加油站” 汽油吗? 沈窈眼睛一转:“也不用特意跑到加油站,周围这么多车呢,里头的汽油凑也能凑出来不少了。我记得之前看过用什么软管就能把油箱里的油抽出来的。” 初中物理课的虹吸谁没学过,沈窈这话一出几人也都想起来了。 “塑料管子和空桶你那儿有吗?”玩心上来了的沈窈满怀期待地看向张嵩,“或者是什么软管都行,不过我记得物理书上应该画的是橡皮管一类的东西。” “那肯定啊,刚才在超市里正好有看到,只不过管子是成捆的,得先剪一下再分。” 张嵩嘴上念念叨叨的,手上的动作倒是很快,三两下功夫,几人手上就各自都拿上了一条塑料管和几个空桶。 这下有正当理由去玩的沈窈就高兴了,一马当先就冲到路边的一辆车旁开始拧油箱盖。 陆龄失笑,摇摇头后也随便选了辆车开始抽油。 季争许徽箴张嵩自然也不闲着,散开之后就各自忙上了。 四周已经失去主人的车辆不少,油箱里的汽油加起来也是个大数目。 只不过头顶上愈发火热的太阳照着,最开始的新鲜劲儿很快就过了,几人歇了谈笑的心思,开始闷头一个劲儿的抽油。 很快,装在不同空桶里的汽油就在众人的努力下聚了起来。张嵩隔一会儿过来收一趟,这种只进不出的丰收感让他不住地摸着负责收桶的那只手,乐得见牙不见眼。 “差不多了。” 陆龄连着给管子里吹气,吹得腮帮子都有点酸。 她一手提着个已经装满了的大桶,把它放到张嵩面前,另一只手还在不断揉着脸。 张嵩喜滋滋地把这桶油也收进空间里:“这起码得有三百升油了,够用很长时间了。” 另一头同样拎着桶透明的汽油过来的沈窈也是在揉着脸:“这气给我吹得都吹饿了! 还不如去加油站呢。” 陆龄失笑:“辛苦辛苦,等下吃饭的时候多吃点。” 陆龄也是随手说的,结果一看手机,已经正午过半了,也怪不得沈窈会饿。 将季争拎来的最后一桶汽油也美美收进空间后,张嵩主动说:“那我去简单弄点吃的。” 囚犯和士兵们在刚才也凑了个热闹,跟着抽了几桶油,现在同样各自找了地方休息。只不过裴柏不在,没有长官的命令她们也不能开始准备吃饭。 陆龄点头:“弄点快的,裴柏应该也要回来了,等她回来了也给她们分点路上吃。” 张嵩自然是应了,几个人围在一起用沈窈召出的水流洗过手后就去了路边阴凉处开始休息。 张嵩想了想,接连否决了几样食物后最后决定还是做点三明治。 正好他刚才在超市里收了一整个货柜的袋装面包片,是自己队伍里的几个人吃到两眼发黑都吃不完的数量,正好趁现在消耗一下。 而且托几人方才捣鼓油箱的福,四周的空气里都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汽油味道。张嵩是不敢冒险在这里开火做饭的,连街道外围带枪的士兵都隔了老远就把保险关了,生怕一个不小心走火出了事儿。 张嵩左右看看,找到片没有死尸的路面,将大块的障碍物大概清开,掏出片野餐布就铺到了地上。然后整包的面包片和各种早前准备好的食材就接二连三出现在上面。 沈窈闲着也是闲着,就一起过来帮忙,见那边同样在休息的士兵们在偷偷看她,就十分热情地招呼起来:“过来呀,一起吃点。” 士兵们,尤其是其中的橘发女兵已经和沈窈混熟了,刚才还帮着沈窈抽了下油,见她主动招呼,也就大大方方地走了过来,还带了两个囚犯一起。 洗过手后几人在野餐布上坐了一圈,中间是各种洗切好的蔬菜和火腿酱料,有沈窈在自然不用担心冷场。虽然张嵩不怎么说话,两边也算是有来有往,一边叠三明治一边聊得热火朝天。 还是人多力量大,十几人份的三明治很快就在旁边的盒子里越摞越高。 “可不是嘛,这天气也越来越热了,夏天应该 裴柏回来啦。” 正和橘发女生说话的沈窈突然说道。 果然,就在下一秒,街角拐进来一辆纯黑色的越野车,粗犷的外形,看着要比之前的那辆越野车结实得多。 见裴柏回来了,陆龄说:“收尾,咱们准备出发。” 越野车在陆龄面前停下。 车门打开,下来的是面色凝重的裴柏,她转身从车座上取下一个脏兮兮的布条递给陆龄:“你看看,这是不是有点眼熟?” 第72章 鼠群、实验、特种兵 “什么布条?” 陆龄皱着眉接过一看,这布条像是某人急急忙忙扯下来的,很脏,边缘还支棱着参差不齐的线头。布条本身被血迹和尘土染得看不出原先的花色,上头甚至还有几个灰扑扑的鞋印。 但引起二人注意的是角落里的一块血痕,第一眼看上去只觉得是块被血浸透后留下的不规则形状的印子,红红黑黑的,因为留下的时间不同而血迹颜色略有差别。但是细细一看就能看出它是由无数密密麻麻的梅花状足印组成的,这形状在场的所有人都难以忘记,这是 “这儿也有丧尸鼠群?!” 陆龄这一声把旁边已经收拾得差不多的人们全都吸引过来了。 鼠群在监狱里肆虐也就是前两天的事情,在场的所有人都曾与它们正面厮杀过。她们中甚至有人亲眼目睹自己的朋友同事在这场战斗中受伤、丧命。鼠群移动时所发出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动静和那沾满血液的四只爪子所留下的花状足迹可以说是深深地刻进了每个人的脑海里。 张嵩靠过来,打量着陆龄手里的布条:“这里怎么会出现丧尸鼠群?多不多?它们现在还在附近吗?” 后面的问句是说给沈窈的。 沈窈的眼神里全是迷茫:“没有啊,从咱们下车的时候我就已经把感知铺出去了,没感觉到任何可疑的动静。” 裴柏也点头,确定了沈窈的说法:“我在邻街的一个地下室窗户上找到的这根布条,像是有人故意系在那里的。屋里是空的,也没有看到鼠群的踪迹。” 几人又讨论了几句,无果。 沈窈对于讨论鼠群的踪迹兴致平平:“可能只是经过。” 张嵩打个哈欠:“那老鼠群肯定是路过啊。总不能是什么特种兵鼠群去执行任务,主人定好任务对象就直接把老鼠投放过去,然后鼠群就跟夏天里的蚊子群似的,对敌人一拥而上咬死拉倒哈哈哈哈。” 张嵩越讲越觉得好笑,脑海中直接出现了黑溜溜老鼠带着绿色钢盔身上穿着防弹服,耀武扬威地从半空中的直升机里一跃而下,在摩天大楼顶层的停机坪上帅气落地的样子。只不过这个有点地狱的笑话没有引来除去张嵩本人以外的任何笑声。 张嵩有些讪讪,结果一转脸对上的是神情严肃的裴柏。 “嗯?不 不会?” 裴柏点了点头:“有这个可能,在监狱被袭击的时候我就有怀疑。虽然老鼠的智商在丧尸化后还能留下多少我不清楚,但是它们胜在体积小繁殖快,想要快速培育出一支丧尸鼠军队不是什么难事。” 而且丧尸化后的鼠群,杀伤力也是高得惊人。人类甚至都不需要具体做什么引导,只要把它们投放到目标人物附近,灵敏的嗅觉自然会引导它们循着气味过去,然后吞噬掉四周的一切鲜活血肉。 沈窈的脸都皱到了一起:“天,什么人能干出这种事啊?简直是丧心病狂。” 许徽箴想的和众人不太一样。女生一想到之前在监狱里被活活咬死的人们,就觉得难受得心下发紧:“那这根布条是用来给鼠群引路的吗?那间地下室里住的是什么人?难不成也” 裴柏看着她,只叹了一口气,许徽箴就知道结果了。 陆龄还算冷静:“不管这个幕后黑手是谁,让鼠群出动总得有个理由,我们也许能顺着地下室里的人的身份找到点线索。” 裴柏还是摇头:“我刚已经仔细找过了,那个人的生前是个街头艺术家,穷困潦倒是日常,平时就靠着画些涂鸦糊口。也没什么家人朋友,一个人住在地下室里。” 陆龄挠头:“那” “但是有一点比较奇怪,他被鼠群分食结束后同样是直接异变成了二型丧尸。但旁边似乎有人在他异变彻底完成前直接把他杀掉了。而且根据没异变的皮肤腐坏程度来看,这起码是五天前的事了。” 五天前啊 这甚至早于监狱里的鼠群袭击,几人都沉默了。 沉默许久的季争突然张嘴:“你们知道,每款游戏在面向玩家正式开放前,会先在公司内部举行一次试玩会。除了公司本身的职员以外,还会邀请一些特定玩家来,借此观察人们对于游戏内容的喜好程度和反应,再根据这个进行最后一次的修改。” 女生说到这里停了一下,酝酿了一下措辞之后才继续说道:“药物上市前也会有临床实验,那同理,鼠群在被正式投入使用前,会不会也有” 几人跟上了季争的思路,这个惨死在地下室里的男人有可能就是鼠群作为武器投放后的第一个试验品。 那在他异变完成前就已经被击杀这件事就能说通了。 但满打满算,末世爆发到现在也不过一周,想要在几天时间内培育出一支丧尸鼠军队,甚至在绝大部分人们都在疲于奔命的时候,还有这等人力物力将鼠群运至首都进行实地试验。背后的人会是谁?将病毒玩得这么得心应手,那这场末世的爆发会不会就和他们有所关联?能让病毒在多个国家同时爆发,这幕后黑手又会有多大的影响力和权力? 陆龄倒吸一口气,脑海中出现的五花八门可能性让人不禁手脚冰凉。 裴柏适时打断陆龄的胡思乱想:“好了,这件事我会告诉瑞娅,需要怎么做由她决定。” 众人沉默后也唯有一叹。 张嵩喃喃道:“怎么做?这种事情真的是咱们能掺合得了的吗?” 沈窈拍拍他的肩膀:“唉,算了,别想太多。” 关于鼠群的消息并没有占据人们的心神太久。 大太阳在头顶上尽情挥洒着热量,柏油马路也悉数全收,整得夹在中间的人们就像是身处蒸笼一样,连喘出的气都是滚烫的。 但是这些受害者们连抱怨的时间都没有,还在抓紧最后一点时间收集路上有用的东西的士兵们能做的唯有加快手上的动作。 又过了几分钟,张嵩那边的三明治也都按人头包好,分到了各人手上。 三辆车一如出发前那样排成一列,只不过头车从先前的越野换成了路边找来的肌肉越野车。 出发前裴柏一如以往地清点了一下人数,数字对上后就直接大手一挥:“上车出发!” 三辆车调头离开这条街,而从这里到芬利工厂的车程大约三个小时。 上车后陆龄也没有吝啬汽油,直接将空调冷气打开了。徐徐凉风在车内悠悠飘转,很快就把车里的温度降了下来。 摸到方向盘不再黏黏糊糊之后,陆龄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车里在低声放着陆龄手机里下载好的音乐。张嵩坐在副驾,一边吃着自己的三明治,手里还替陆龄拿着她的。 宽敞的后排,沈窈许徽箴季争三个人排排坐着,同样在吃着刚才包好的三明治。 给士兵囚犯们的三明治自然都是一样的,除了外面的面包片种类会因为用完而不断更换以外,里面的夹层都是大差不差的奶酪火腿片和生菜西红柿。 而自己的三明治当然就要想放什么就放什么,这一点特权还是有的。陆龄车上这几人的三明治都是鼓鼓囊囊的,中间夹着的馅料简直要爆出来。 除开那些摆在野餐布上的材料,张嵩还是藏了点私心的。 他空间里有一盒之前做好的土豆泥沙拉,里面加了足足的培根碎和香芹粒,甚至还有几个捣碎的水煮蛋和美乃滋黑胡椒碎,颜色搭配好看极了,从空间里拿出来时还是温热的,隔着餐盒看都觉得香极了。 当然,张嵩也没做得很明目张胆。除了土豆沙拉之外,几人的小灶三明治里也就再多了些撕碎的牛肉,沈窈的三明治里多了两圈辣酱。 三明治再大也吃不了多久。 车队甚至都还没离开有些荒凉的城郊小镇,窗外的景色还是破败的矮楼和平房商铺时,沈窈就吃完了。 她把包装纸捏成一个团,再打开,再捏上。 就这样犹豫了好一会儿,才问:“你们信吗?那些鼠群、实验特种兵什么的。” 第73章 会不会是人为的? 许徽箴咽下嘴里的面包,率先开口:“我感觉还挺有可能的诶。” 旁边季争也跟着点头。 沈窈有点愣神:“可是老鼠?还是被人为感染病毒后丧尸化的鼠群。怎么都感觉有点天方夜谭了。而且,这病毒能这么轻松地被转移到老鼠身上吗?不是说很多病毒在不同物种的宿主间转移都会受限制的吗,怎么它就这么轻松?如果真的这么轻松的话,那现在的自然界应该早就乱套了。从丧尸出现开始这才几天,他们的研究就这么快吗?那为什么不去研究疫苗和治愈的药物,试着停止这一切,而是去研究病毒在老鼠身上的应用?” 沈窈看着窗外掠过的景象。 车子不断地转弯绕行是为了避开一头撞上墙壁和电线杆的废车。道路两边受损严重的屋子外躺着数不清的尸体,就像是误入大自然设立的自助餐厅一样,还埋头在尸体上大快朵颐的丧尸们在车子经过的时候会抬起头,呲着还带着丝丝血肉的牙齿尖声咆哮。 路上游荡的丧尸身上全是被撕咬得破破烂烂、难以蔽体的衣物,有的身上连皮肉都不全,雪白的骨头和发黑的内脏直接暴露在空气中,硕大的黑苍蝇在它们身上不断盘旋。还有的丧尸连肠子都被啃得只剩小半,跟装饰衣服的蕾丝带一样挂在被撕开的肚腹外头,随着它们跟着车跑步的节奏晃动。 后头的车里有人吃完了三明治之后把包装纸随手一团丢出了窗外。 而那些穷追不舍到快要放弃的丧尸们在看到纸团后就像打了兴奋剂一样,口水在脸上拖出老长的丝儿,一个猛子扎到纸团旁边,像争夺鲜肉的鬣狗一样相互推搡争夺起来。 这哪儿还像是人,倒是连猪狗不如了。 而它们生前有怎么样的生活,做什么工作,有没有家人朋友,这些事情都已经不足挂齿。现在和齿相关的东西它们只在意活人的血肉。 沈窈看着它们,感觉像看到了如果末世一直不结束的话,自己可能的未来,越想越觉得悲哀和愤怒,声音也难以自控地开始发抖:“你们说会不会、会不会一开始这场丧尸爆发就是人为的?” 张嵩眼睛一亮,有点缺心眼地接道:“电影里不都是这样拍的吗?什么装着致命病毒的试管破裂,病毒外泄啊巴拉巴拉,很有可能诶。” 许徽箴摸摸自己胳膊,不知道是不是空调太猛了,浑身发冷:“真想象不到,怎么会有人会愿意造出丧尸病毒这种可怕的东西。” 季争将后座的空调温度调高一些,才自然地接话道:“是啊,这病毒是自然出现的也算,要是人为制造出来还故意泄漏的话,那始作俑者可真的是万死难逃其咎了。” 沈窈叹了口气,一想到这段日子的经历可能是人为造成的,就心里发冷。 陆龄从后视镜里看她一眼,语气中带着些刻意的轻松:“实话说,我觉得以后我再看到什么都不会惊讶了。想想那个俱乐部里的二型丧尸,简直就是都市传说里的鬼嘛。那种奇怪的东西都能看到,再来个被人类制造出来的丧尸鼠群也不算什么了。” 沈窈的注意力成功地被转移,想起之前在大楼里见到的诡异俱乐部也不禁啧啧称奇:“也是,那个俱乐部真的让人浑身发毛,啧啧啧,真好奇它是做什么的。” 在场唯一一个没有见到鬼影二型丧尸的季争一脸懵:“什么俱乐部?” 许徽箴:“啊呀就是你家楼下啊,呃 几层来着?” 沈窈挠挠头,也记不太清了:“十一层好像是。” 季争倒是有点印象:“嗯?十一层的话,好像是个什么小众爱好者的俱乐部,每天都神神秘秘的,我在电梯里碰到过几次会员来参加活动。听说好像还是蛮高级的,得有老会员引荐才能加入的那种。” 张嵩来了精神,在副驾上费劲地向后扭着身子,给后排的季争开始夸夸其谈那天的经历:“嚯,那还蛮厉害的。我跟你讲俱乐部里的那只二型啊,真是从来没见过这种的” 沈窈在旁边也频频点头,不断地还补充点什么:“对啊,那丧尸真的,快赶上房顶高 不对不对,不是右手,是左手有两根胳膊” 几人就这么从俱乐部聊到二型丧尸,聊着聊着提到了之前在监狱被丧尸群包围时里的二型,然后又开始给季争大讲众人大战鼠群、救美女(指瑞娅,虽然严格来说人家并不需要几人去救)和小孩(指诺亚,虽然人家严格来说也不是几人救出来的)的英雄事迹,直接给女生听得一愣一愣的。 陆龄一边专心路况,一边被沈窈和张嵩的对口相声笑得肚子疼。 很快,离开市郊的车队就走上了一条荒无人烟的马路,柏油马路两边是高大的乔木,长得又密又高,树影婆娑,安静极了。 对讲机里传来裴柏的声音:“预计达到时间二十分钟,提前做好准备。” 所有人都正色起来开始准备。 远远的,道路尽头出现了一个下沉的隧道入口,高三米左右,应该是为了方便货车进出。 沿着隧道的方向再向前看,一公里以外的地方有连成一片的建筑物。 裴柏的车就这样在隧道前面停下,车里的人钻了出来,开始招手。 陆龄将车停在她后面,也下车,随手扔给她一瓶水:“前面过去就是西门了吗?” 裴柏喝了几口水,将瓶盖拧好扔进驾驶座:“是啊,咱们来早了一点。”然后又低头看了眼手表后继续说,“莱茵应该也快到了。” 最后的一辆车也到了,车上的人们也都各自下来活动身子,做着最后的准备。 从来时的方向有辆疾驰的黑色吉普车在靠近,裴柏看了一眼:“是莱茵她们。” 说完就打算上车,等下直奔芬利工厂。 “砰!” 刚走了一步,从工厂的方向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坚实的地面都随着爆炸而震了一下。下一秒,浓烟滚滚而起,爆出的火光将耀眼的阳光都压下了些许。 第74章 爆炸x2 爆炸的瞬间,裴柏往旁边一扑,直接将还没反应过来的陆龄一扯,两人一起倒在了车身侧面。 后面的众人也都有样学样,直接原地蹲下,弯着身子躲到了车身侧面。 陆龄双手护着脑袋,耳朵还因为爆炸声而嗡嗡作响,脚下的地面也因为爆炸而隐隐晃动。 此刻众人与工厂的直线距离都已经超过一公里,震动感还这么强,这炸药的剂量和强度可想而知。 张嵩眉头紧缩,单手捂着耳朵,持续的耳鸣让他头也跟着痛起来:“怎么回事?那工厂里有人打起来了?” 沈窈在跑过来的时候不小心磕到了膝盖,这时她盘腿坐在地上,一边揉着膝盖,一边皱眉试图将感知延伸至工厂爆炸区域附近。 众人也都盯着她,期待她能给出一些信息。 很快,女生摇了摇头:“我什么都看不到。那里太热了,我的感知一探过去就像是用手去摸火苗一样,除了痛和热,别的什么都感知不到。” 黑色的车也停了下来,莱茵贝弈二人也快步走过来加入队伍。 突如其来的爆炸打乱了二人来时在路上做的一切计划和准备,莱茵不喜欢事情脱离掌控时的感觉:“发生什么了?是你们的人吗?” 裴柏也站起来,和莱茵并肩而立看向工厂的方向,她摇摇头:“不是,瑞娅只派了我们一队人来。” 莱茵眉头紧皱:“会不会是” 裴柏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回答:“不确定,去看看就知道了。” 她转身将还坐在地上的陆龄拉起来,低声发问:“接下来的路,你还想一起去吗?” 饶是再迟钝,陆龄也该从方才的对话中发觉了些许不对劲:“你们不是来取武器的吗?” 裴柏抿抿唇,神情中是少有的愧疚与隐瞒带来的不安:“原本是的,但是今天早上瑞娅突然通知我另有安排,里面”女生手指在身旁的隐蔽处悄悄指了一下工厂的方向,“里面有一样很抢手的东西。瑞娅也想要。” 裴柏原本想的是和陆龄几人一起拿到需要的武器弹药后,就顺路去取一趟瑞娅交代的东西。反正它就在那里,又不会长腿跑掉。 此外根据瑞娅的情报,原本的看守也在这几天里死的死走的走,完全不需要担心。 但是这场爆炸来得出人意料,说明有人已经抢先一步抵达了工厂。变数已经出现,原本的计划要推倒重来了。 陆龄沉默,几人在此刻确实缺少武器弹药,尤其是团队内缺少自保能力的张嵩许徽箴两人,但是有必要因此涉险、去淌未知的混水吗? 像是怕她拒绝,裴柏又急忙补上:“不过武器弹药我们还是要去拿的,你要是介意的话可以在一起拿过武器弹药之后就离开,如果中途有什么危险,你们也可以随时离开。” “我去问问她们,很快给你答复。” 不多浪费时间,陆龄直接去找了还坐在地上讨论的几人,将裴柏的话复述一遍后问道:“你们怎么想?” 张嵩看出陆龄本身是想去的,女生虽然来问了每个人的意见,但她本人确实倾向于冒险的。他期期艾艾地张嘴:“咱们现在的弹药确实很缺,但是在工厂里的人连炸药都有 会不会太危险啊?” 沈窈意见倒是不同:“炸药又不一定会留着炸咱们,裴柏不也说了吗,中途咱们随时可以离开。都走到这儿了,空手离开多不好。” 她爱凑热闹,这阵子和监狱那边的人们相处也算愉快,这是投肯定票了。 二号在爆炸的时候就直接出现在了许徽箴旁边,和习惯性保护她的季争一起,将她一左一右的夹在了中间。 几人坐着的地方并不都是阴影,过了正午的太阳威力不减,晒得人脑袋发晕。偶尔吹过的凉风效果微乎其微,几人的后脖子都被烤得火辣辣的疼。二号身上依旧是迷彩服,抿着嘴站在旁边像是根柱子,影子罩在本体身上留下一片阴凉。 许徽箴往后靠了一点,后背抵上二号的腿,硬邦邦的非常结实,像是靠上一把木头椅子:“我觉得咱们一起去也挺好的 不管怎么说,有咱们在,她们活着回监狱的可能性会高得多。” 许徽箴这话也不是强词夺理的杜撰。去市中心这一遭,女生也能看出即使是经过严苛训练的士兵狱警,在丧尸病毒和子弹面前还是会受伤倒下。而有着异能的她们能将队伍的整体作战能力提高很大一截,能让这个纯靠武器和身体力量的队伍在损耗率更低的情况下完成任务。 张嵩欲言又止,想说真的打起来时,二号都不一定就能顾得上保护她。许徽箴和自己一样,严格来说都是战五渣。都不用和裴柏季争等人打,单是力气连沈窈都比不过,更别提真的往枪林弹雨里头钻了。别说帮忙了,自己两个人不拖后腿就算胜利。 季争像是能猜到张嵩心下的担忧,拍拍许徽箴的肩膀:“你放心,有我在呢,我保护你。” 刚说完,又看到旁边的张嵩,看着男生细胳膊细腿的,想想早些时候裴柏被困在变形的车里,男生想帮忙,结果涨红了脸都没掰动车门的样子。 毕竟吃人嘴短,张嵩做出来的食物也算得上合胃口,季争冲着男生扬扬下巴,鬼使神差地接了一句“还有你,需要的时候我也会看着点你的。” 虽然已经不是第一回被女生保护了,但毕竟季争刚加入队伍连两天都不到,彼此之间都还不算熟,突然来这么一句还是有点吓到了张嵩。男生有点受宠若惊:“呃、嗯!谢谢?” 季争酷酷地一甩头:“不用客气,应该的。” 三言两语的功夫,连打起来之后谁保护谁都商量好了,陆龄有点想笑:“那我就当你们都同意了,我去告诉裴柏?” “嗯!” “好啊好啊!” “可以。” “好像我一个人反对也没什么用!” 最后一个当然是心里苦但没法儿说的张嵩,反正女生们是一致忽略了他的意见,陆龄轻快地吹了声口哨:“那我去了啊,她们那边时间应该挺紧的,随时准备出发。” 张嵩苦着脸站起来,拍拍裤子上的土就跟着女生们回到了车上。 另一边,裴柏为了给几人商量的空间,和莱茵一起到了几十米外的地方讨论。女生远远看到张嵩一行人上了车,还看到张嵩的表情不是很开心的样子,就以为陆龄她们是决定好要离开了,张嵩因为弹药不足而不太高兴,一时间心情也有点低沉。 但看到陆龄轻快地小跑过来,脸上还挂着笑的样子,她也勉强笑了一下:“你们这就要走了?路上小心,附近应该也有别的枪械店,我” 话没说完,就被讶异的陆龄打断:“你在说什么呀?我们的决定是要一起去。” 一听这话,裴柏心情就像是失控蹦床上的一颗小石子,忽高忽低的无法控制:“你、你们决定要一起去啦?你们确定?现在工厂里的人我们也不确定是谁,会有危险。” 陆龄摇摇头,继续笑着道:“来都来了,空手离开我会不甘心的。” 女生说完这句话就直接扭头离开:“我们先上车啦,出发的时候叫我就好。” 裴柏心下也有点感动,只是些枪支弹药罢了,以陆龄几人的能力,不说轻轻松松,想要拿到也只是需要费点力气罢了。都不需要细算,这趟行程中自己队伍真的是占了许多便宜,若不是她们在,在场的人可能已经折损一半以上了。 但煽情的戏码还是留到所有人安全离开后再上演比较好。 裴柏看向莱茵,点了下头后就集合士兵,准备出发工厂! 两两一排,四辆车走成了一个方形直奔工厂。想要去到工厂里,只能通过前方的地下隧道。 这隧道很长,伸手不见五指的路上连出口的光亮都看不到。隔十几米一个的应急灯也早已用尽了电力,整条隧道里黑得只剩车灯的照明。 隧道两侧贴着长长的反光带,车灯闪过的瞬间会拉出长长的流星。 走了大概两分钟的样子,隧道外传来一声闷闷的“轰隆”。 张嵩扒在驾驶座和车门间的缝隙里,努力看向前方出口的方向,满脸的忧心忡忡:“又爆炸了吗?这是带了多少炸药啊,用不完的吗?” 副驾的沈窈挑眉:“别这么悲观嘛,万一是打雷呢?” 忧心忡忡的男生哪儿有心情开玩笑,听了沈窈的话只以为真的是雷声,面上倒是明亮了些:“啊?真的是打雷吗?刚才看着太阳那么大,应该不会下雨。” 沈窈憋着笑:“怎么不会下雨,那楼都炸飞了,残渣掉下来不也跟下雨差不多吗?” 这话男生在脑子里转了一圈才想明白,下一秒就化悲愤为勇气,直奔副驾就要和沈窈扭打成一团:“啊啊啊啊啊你又骗我!我跟你拼了!” “啊呀你们压到我袖子了!” “诶诶诶开车呢,你俩小心一点!” “哈哈哈哈你打不着,你打不着我!” 一时间车里乱成一团,拉架的、火上浇油的、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闹成一片。 第75章 工厂里的尸体墙 “好了好了!好啦!” 吵闹止于陆龄看到前方出口的光亮时。 女生目视前方,空出的右手直接按着张嵩的脑袋把他推回了后排,紧接着将还在逗弄他的沈窈也按到座位上坐好,“就此打住,前面快到了。” “你怎么先按我啊,明明是她先逗我的。” 张嵩还有点不服气,嘟嘟囔囔地坐好。 “略。”沈窈又朝他吐了吐舌头。 现在距离隧道出口大约只剩百米,已经能远远看到工厂上面飘起的滚滚浓烟,但建筑物本身则是被郁郁葱葱的成荫绿树挡了个结实。 陆龄:“沈窈你再试试看呢,现在能不能看到些什么。” 沈窈点头应了,将身子随便靠了个舒服的角度后就闭上了眼。 女生感知的赶路速度可要比车速快得多。 还没到隧道出口,沈窈就开口说道:“两次爆炸好像不在同一个地方。前面那次爆炸是在其中一栋楼里,第二次是在半地下?” 张嵩已经忘了刚才的打闹,好奇地探过脑袋发问:“哪栋楼?” “嗯 这里楼还是挺多的,而且很分散。但是核心的生产和设计区是在中央的一字楼,第一次爆炸就是在那里。楼大部分已经塌得差不多了,想要确定爆炸的具体位置需要再靠近一点。第二次爆炸是在 东北角的一个小楼里。” 对讲机上的队伍频道在刚才就开了,里面传来裴柏的回话:“枪械在生产好之后会暂时存放在仓库里,等待分销商的货车。咱们先去仓库。” 陆龄点头:“你能找到仓库的位置吗?还有附近的情况?” 沈窈:“嗯 仓库就在一字楼的后面,同样是一字排开。第二次爆炸地点好像就在第四间仓库旁边。” “对,他们的货物一般都储存在前两个仓库里。只有在准备大型订单的时候才会启用后两个仓库。” 说话的人是押后的莱茵,“一般来说除去大门,那里的安保是最严密的。” 也就是这么几句话的功夫,车队就一辆接着一辆地开出了隧道,顺着这条路继续向前,工厂的铁门就在不远处。 随着距离的缩短,沈窈所能感知到的细节也更多。 听了莱茵的话,沈窈下意识以摇头作回答,但想到她们也不看到,就又开口补充:“但是现在没什么安保人员在。大门那里只有几具尸体,后面的仓库外面倒是有几个人,像是看守。” 陆龄轻声说道:“可能是引发爆炸的那伙人。” “前面大楼里也有一些丧尸,但不多,有两只二型。” “二型?怎么没去追活人?” 沈窈嘴角抽抽:“它们 在沉迷吃饭,而且这饭的量看起来它俩一时半会儿是吃不完的,咱们等下只要不闹出太大的动静,应该就不会把它们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好,那等下进去后就直奔仓库,在进去之前尽量隐秘和节省弹药,分两队,我和帕拉斯各带一队。” 帕拉斯就是负责人,那位因伤从警局暂退的前女警。 “是!” 工厂就在眼前,占地粗略估计有上万平米,除去宽敞平坦、可供多辆货车同时通过的马路,随处可见大量苍翠挺拔的大树伴着绿化花丛,好看得不像是生产武器与挑起战争的罪恶工厂,反倒像是个宁静的市政花园。 出于安全考虑,这里是工厂唯一的进出口。能看出最近这里是有人生活的,除了铁门以外,旁边还有被钉起的木板和阻门器。 但此刻,大门被彻底撞烂,连带着两边的电网栅栏都被带倒了一部分。 用于安检的小房子也被撞成几片碎板,四仰八叉地扎在旁边的草地上。 “啧啧啧,这是开了辆推土机进来吗,这也太厉害了。” 张嵩看着地上连枪管都被压裂的步枪,有点震撼,又有点啧啧称奇的意味。 “那可不,等下要是真有推土机的话,冲过来压咱们更厉害。” 沈窈紧张地打量四周,还不忘继续给他泼凉水。 “你!” 张嵩还想怼回去,这时车正好绕过了一块将树木都砸倒的庞大楼板碎片,露出的景象让他直接舌头打结。 “这 这” 所有人这时候都懂了沈窈刚才说的那两只二型丧尸在吃饭,且饭充足到它们无心理会她们的意思。 这里原本应该是一字楼侧翼的小楼,四周连绿化都没有,只剩灰突突的地基。 在前方被炸出来的一片空地上,四五块十几米长,厚度三米以上的水泥楼板交替着撑出一片阴凉地。而就在这片阴凉里,两只二型丧尸在大快朵颐着人类肢体。 尚且柔软的肢体被直接从肢干上扯下来送进丧尸嘴里,在咀嚼间,还没黏滞的血液从断臂缺口淌出,滴滴答答,在地上留下星星点点的血迹。 这尸体的肚腹也被剖开,肥嫩的内脏淌了一地,被另一只丧尸毫不在意的一把抓起塞进嘴里,内里的黄绿色的汁液从它血红的齿间崩出,顺着下巴溅到地上,将循着味道赶来的苍蝇吓得调头就跑。 而这只是其中一具,旁边供它俩分食的尸体足有十好几具! 它们被整整齐齐地码在角落,从每具尸体的伤口里还在不断向下淌血。数不清的血积了一地,像是口小池塘。最外圈的血液已经发黑,而鲜红的血液还在不断加入。 就像是牧民过冬储蓄的柴火一样。只不过柴火墙让人看了心生温暖,这堵尸体墙让人看了只会觉得毛骨悚然。 风自顾自的吹,人血的浓厚腥味几乎在看清的瞬间就窜进鼻子,即使几人已经看惯了狰狞的丧尸,目睹这么一出丧尸界的饕餮盛宴还是极受冲击。 “我 操” “天 这怎么可能?” “这是什么?” 此起彼伏的骂街和感叹声在几辆车里响起。 “不是、丧尸还懂得把食物摞起来的吗?我是说,就像在做什么惊悚版的姜饼人小屋一样,这会不会太” 张嵩大受震撼,但张嵩少见的思考了一下。 沈窈大张嘴巴,十分夸张地回头打量了他一下:“不错嘛,居然没有吓傻。你说对了,这事儿,”她隔空点点尸体堆的方向,“不是丧尸干的,但可以说是专门给它们准备的。” “你是说这些尸体是有人专门摆在这儿的?!” 许徽箴也顾不上害怕恶心了,直接震惊地喊出声。 沈窈点头:“那些尸体都是被人枪杀后拖到这儿来的,身体还是温热的,应该是搞爆炸的那伙人干的。” 许徽箴一听这话,整张脸皱得像是颗酸溜溜的干巴梅子,恶心得想吐却又吐不出来:“呕 这是群什么人 呕” 旁边的季争同情地拍拍她的后背:“还是别想了,越想越难受。” “呕” 车队就在前面的一处角落停了,再往前的话,车声可能会惊动守卫。 前面四个巨大的仓库一字排开,守卫就在从左往右的第三间和第四间的门前来回转悠。 每个仓库都是大到惊人的程度,光是挑高就有四十米以上,粗略估计一下,里面想要停放几台坦克战斗机什么的,空间都绰绰有余。 帕拉斯带领着一队从侧面兜了过去,打算和从正面攻击的裴柏等人来个左右夹击。 对讲机里刚刚传来帕拉斯就位的信号,下一秒,还不等裴柏的进攻信号发出,四号仓库的大门就在四个人的推动下打开了。 “留在原地。” 裴柏信号发出,带着陆龄一行人直接蹲在了建筑碎片后的阴影里。 四号仓库的门一打开,所有的看守就都跑了过去。 里面的人同样是一路小跑,像是已经跑了一定距离,跑在最后的几个人气喘吁吁的。队伍里的有人手上还拎着颜色、大小不一的金属箱。 这时候陆龄才发现,他们的衣服和从仓库里面出来的那部分人都是一样的,像是统一制品,全部是耐脏、方便隐蔽的灰绿色。 但刚出来的这波人里,为首的衣服和他们都不一样,是一件沾了不少血的白大褂。看不清正脸,但能看到她浓密的黑发在脑后束起马尾,是个女人。 远远地,陆龄也听不清她说了些什么,只能看到她手腕上铐着一个银色金属箱,她将那侧的袖子一扯,整件白大褂就轻飘飘地落在了地上。 紧接着,她侧过头去和旁边像是头头的军人说了句话,然后就直接上了旁边等候的越野车。 那头头又回头瞥了一眼仓库,火烧屁股一样带着剩余的人们急匆匆地上了车。 一行五辆车坐他们几个人绰绰有余,只听“吱”的一声,车队就直奔工厂大门的方向而去。 “他们怎么这么急啊?赶着回去上厕所吗?” 他们一走,厂区里应该就只剩她们一行人了。张嵩这下放松不少,看着一转眼就看不清的车屁股,笑着道。 第76章 方形再现 陆龄没理会张嵩,看着车队离去的方向不解地挠头:“她们从仓库里拿什么了?枪?拿枪用得着这么大阵仗吗?” 刚才那些越野车可全是改装过的,发动时的引擎声哑中透着一股财大气粗,更不必提车前和四周捆得结实的金属防护网,即使是四五只二型丧尸来了,也得框框埋头苦拆一会儿才能摸到车身本体。 而且她们手上的那些颜色大小五花八门的金属箱看着虽然可疑,但是体积摆在那里,高低装不了太多东西,来这么一趟也太亏了。 陆龄看得分明,四号仓库里面可放着上百个木箱,就堆在离大门不远的地上,上面的密封条都还贴着。但她们出来的时候一眼都没有多看那些木箱,跑得那叫一个目不斜视。 裴柏也好奇,所有人目光都看向沈窈。 沈窈两手一摊:“这我上哪儿知道去,得有水我才能看到,”看到众人不太相信的目光,她又补充道,“我只知道里面干巴巴的,估计是纸一类的东西。” 陆龄若有所思地扭过头:“所以 武器公司的话,是来偷设计图纸的?” 张嵩:“可偷图纸的话不应该去主楼吗?我看刚才地图上写着研发室在那上头呢。” “啊呀!”陆龄突然想起来什么,忙问裴柏,“她们拿的不会正好是瑞娅要的那个东西?” 她记得之前裴柏形容那样东西,用的是“抢手”这个词。可如果是她们带走的真的是瑞娅的目标物,怎么裴柏等人刚才就是看着,一点动作都没有? 裴柏摇摇头,想了想还是悄悄漏了一点口风:“瑞娅要的那个东西是浸在水里的,没法儿装在一个小箱子里带走。” 女生用手边说边比划出一个长方形,“而且它被拆分开后就没有意义了,瑞娅交代过我要完整的带回去。” “哦”陆龄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所以是个标本?还是什么?” 裴柏猛摇头赶紧转移话题,剩下的就不能说了:“走,去拿枪。” 都到这儿了,计划不计划已经不重要,面前四个无人看守的超大仓库就静静地待在那里,就像是无人踏足的新大陆一样等着众人去探索。 看着远处的车队尾气都已消失不见,张嵩一马当先,欢呼着率先冲进了第一间仓库。 帕拉斯则是派了一名队员回去将最后一辆货车开过来,剩下的人则是进了二号仓库。 不出任何意外,仓库里堆积如山的木箱中全是崭新的各色枪械。能认出的认不出的,张嵩只一股脑地往空间里装。 当然,他也没打算将整个仓库的存货都独吞。 一些单独装在木箱里、光看着就狰狞沉重的重型枪械他看都不看,而是选择敞着盖子留在原地,那些在裴柏等人的手里才能发挥出真正的威力。长长短短的步枪冲锋枪他倒是装了不少,队伍里自保能力最差的是他和许徽箴两人,自重轻射速快才是重中之重。 他一边摸着木板上的冲锋枪将其连着固定带一起收进空间,一边眼馋地看了一眼远处一个打开的木箱。 那箱子和别的木箱都不一样,要扁许多。不像面前的箱子里面整整固定了六把冲锋枪,它里面只有一把。 沙色的涂装,只有枪托和握把部分是哑光黑色,枪长超过了一米,枪管很长,让它看起来既像是狙击枪又像步枪。张嵩一打开盖子就迷上了,但是刚他试着拿了一下,这枪重得惊人。别说随身带着了,光是端着他的手就已经开始抖,不行不行,他只能遗憾地放回原处。 另一边,一边清点木箱一边往火车车厢里搬的士兵们简直要乐疯了。 监狱里允许使用的武器种类有限,而且在末世来临后定期的补给也停了,遇到丧尸后还得省着子弹用的日子简直苦不堪言。 红发女兵从盒子里抓了满满一把子弹,然后慢慢松手任其从指间滑落掉回纸盒:“天 上次见到这么多子弹是什么时候我都忘了。” 和她一组的女兵手上的活就没停,她神情不变,将被红发女兵打开的盒子原样合上,将其和别的盒装子弹摞在一起,端着就送上了货车:“快点做,早点把弹药给她们带回去。” 红发女兵应了一声,也不再多话,埋头搬起来。 帕拉斯筛选过后,只搬了几十箱枪走,货车里剩余的位置全留给了弹药和整箱的手榴弹。 莱茵贝弈也不例外,两人今天就是奔着子弹来的,养老院里能熟练使用枪支的只有莱茵和一名保安,枪支够用就好,主要是消耗品的弹药。整箱的子弹装满了越野车的后备箱,想来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养老院的安全都不太需要担心了。 前头张嵩眼馋的那把枪则是被莱茵本人拿走了,女人没裴柏高挑,但将这把狙击步枪背在身后,看着倒是很和谐。 张嵩许徽箴季争三个人在一二三号仓库之间来回窜,遇到酷炫的重型枪械就随手给帕拉斯等人送过去,遇到适合自己队伍的就装起来。反之亦然,士兵囚犯们看到合适的枪械也会主动给她们拿出来,还会在她们苦恼于子弹型号的时候适时指导几句。 这么一来一往,两边人都在一种丰收的喜悦氛围里有说有笑的,见帕拉斯那边货车装满了,张嵩也就停手了。 “诶?陆龄呢?” 从让人脸红心跳的零元购活动里清醒过来,张嵩这才想到他从进仓库开始就没见过陆龄。 打量了四周一圈,许徽箴也发现了不对劲:“窈窈和裴柏她俩也不在?哪儿去了?” 季争耸肩,她和张嵩一样,满脑子都是五花八门的枪,还能顾得上许徽箴就已经很不错了,哪儿还有注意力分给几人中战斗力最强、最不需要担心的二人。 旁边的货车在锁好后门后就突突突地开到了仓库后头的角落里藏好。 帕拉斯看着货车开走后,拔腿向四号仓库走去,张嵩几人见状跟上。 四号仓库里,和前三个仓库里如出一辙的装修,墙上贴着波纹金属隔音板。除了用于分类的木架叉车以外,坚实的水泥地上只剩好几堆半人高的木箱。 也不知道这些木箱里会是什么张嵩一边打量四周,一边往前走。 前面是一扇钢门。两边是磨砂玻璃,里面的陈设模糊不清,像是间办公室。陆龄几人背朝她们,就站在这扇门前不知道在捣鼓些什么。 陆龄盘腿坐在地上,手在门上不断摸索,指间紫黑色电流噼里啪啦地闪着。裴柏蹲在她旁边,低着头,视线跟着她的手移动。 唯一站着的沈窈看到了进门的几人,忙招手让她们过来。 小跑过来的张嵩低下身子去看陆龄的手:“这是在干什么?” 陆龄没回答,她的手在原地停了一下,然后就直接拍向离地面一米多高的某处,下一秒,淡蓝色的线条突然出现在门上,并从这处开始向四周蔓延,磨砂玻璃上也不例外。 只在呼吸间,面前这堵高度超过七米、长度超过二十米的墙壁上就爬满了淡蓝色的线条,像是颜色奇异的蛛网。 丝缕变幻间,一些扭曲的形状闪过,最终组成了一个陆龄张嵩沈窈都十分眼熟的形状——三米见方的空心正方形。 “找到了。” 陆龄出了一口气,从地上爬起来后就开始继续寻找下一处正式开门的机关。 而她身后的张嵩眼珠子都要掉到地上了:“这、、、这、、、这里怎么也有这玩意儿?!” 第77章 似曾相识的场景 眼前的这扇门简直和几人之前在校医院仓库里看到的门一模一样! 大小一致的正方形,像是有生命一样、随着呼吸节奏波动游走的蓝色细线,还有在陆龄一拳锤在门上的某处后,在右侧仓库角落里悄悄出现的一扇门。 墙面上的金属波纹板发出轻轻的哧哧声开始向两侧打开,随之而来的是一层浅蓝色的光膜。这层光膜和当时几人在校医院所见的一致,只持续了短短几秒就像潮水一样退去,最后留在墙面上的是一扇黑色哑光的小门。 张嵩后退两步,警惕地来回打量蓝色蛛网墙。 “这次怎么没那个按钮了?” 陆龄和裴柏两个人已经凑近黑色小门,前者头也不回的回答:“我也不知道啊,但我感觉它就在墙里面。” “真是怪了” 张嵩挠头,“这又是医院,又是武器工厂的,老鼠打洞也不能这么密,怎么咱们去哪儿都能碰上?” 陆龄没理他的念念有词,看身后的帕拉斯等人都已经将挂在身上的枪端了起来,就问裴柏:“怎么说?现在就进去吗?” 裴柏点头,又想说什么,但被陆龄直接打断:“瑞娅没说不让我们一起进去?” 裴柏被噎了一下:“但你肯定是在上面等我们会更安全啊” “你就说她说没说。” “那的确是没有” “那不就结了?我们之前也遇到过这种门,我要进去看看。” 裴柏欲言又止:“算了,列队集合准备出发!” 后一句是对帕拉斯等人说的。 一起来武器工厂的队伍里,除去陆龄五人以外,裴柏那边的狱警士兵也就只有六个人,有一名士兵被留在了门口望风。 连上莱恩贝弈,一行十二人就这么排着队端着枪,走进了这扇小门。 刚一进门,这里应该是仓库墙内的夹层,路很窄,只够一个人行走。 裴柏走在最前,走在最后的则是莱茵。 不等陆龄说,裴柏砰砰两枪就直接将上方的两只摄像头打爆。 这里不单是陷阱按钮没有出现,与按钮相连的热武器也在墙里缩着,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 裴柏的声音在狭窄的通道间回荡:“任务目标在八号实验室的黑色保险柜里,必要的话可以将保险柜整柜带走,不需要打开确认内容物。” 在一众“是”的回答声中,张嵩的声音十分明显:“果然这里也是间实验室吗?不会这里也有二型丧尸?” 上一次那只在地下实验室里把沈窈手上咬掉一大块肉的二型丧尸还让他心有余悸。 张嵩打量着小路两侧,抱着胳膊有点毛骨悚然。 沈窈吹了声口哨,在额前比了个敬礼的动作:“怕啥,有我们在,没意外。” 张嵩在空中一摸,直接从空间里抓出来一把冲锋枪,用枪口画了个圈:“哼,求” “诶诶诶,别拿枪口对准人。” 张嵩身后的红发女兵直接握住了乱晃的枪头:“这儿太窄了,你的枪要是走火了全得完蛋。” “哦哦,不好意思。” 张嵩一听这话,忙听话地将冲锋枪收回空间,取而代之出现在他手里的是一把消防斧。 总归是要允许他拿些防身的东西,斧头就斧头,总比会有走火风险的枪好。 红发女兵有些无奈的摇头,然后转而拍拍走在张嵩前面的沈窈发问:“嘿,这下面有二型丧尸吗?” 沈窈:“我感觉像是没有,但不是很确定。” “不确定?这下面的空间是很大吗?” 陆龄有些狐疑。 沈窈的感知能力好像只在之前看摩天大楼的时候出现过不稳定,难不成这次也和那次一样,因为距离太远而看不清? 沈窈揉揉额角,“不知道啊姐姐们,这下面确实空间蛮大,但是各种液体太杂了,我想借它们去观察都做不到,能感知到的东西全都模模糊糊的,像是罩了一层雾一样。” 不是本人,自然体会不到那种五感都像是蒙了层薄纱的感觉。 陆龄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没事的,看不清就算了。” 裴柏在前面适时补充:“对,这个看与不看都没所谓的。” 也就这么几句话的功夫,脚下的路逐渐变宽,从水泥地变成了可供两人并行的橡胶地板。 十几人踩在半软不硬的地上,脚步声都被吞噬。 陆龄能隐约感觉到地板是倾斜的,虽然走到现在一个具体的楼梯或是电梯都没见到,但几人的位置实则是在不断下降。 两边的墙也变了,银白色的墙面上一片光滑,在很长一段距离内都没有出现任何门。 看了很久,墙面上都没有出现任何标识,张嵩忍不住发问:“七号实验室在哪儿?” “快到了。” 不像陆龄几人的放松,裴柏的枪是一直端在身前的。 走过这段走廊,一个转弯,面前的景象就完全不一样了。 众人所站的地方是在二层,隔着玻璃出现在面前的是一片极宽敞的地下空间。 角落里停放着几架叉车,而空地中整齐排列堆放着上百个大型集装箱。 陆龄看向脚下最近的几个集装箱,箱体上开了巴掌大的观测窗,里面烟雾缭绕的,看不清里面的东西。 这似曾相识的场景让陆龄有点慌:“不是,这是什么,生化危机吗?” 这部家喻户晓的丧尸系列电影在场的人都看过,陆龄这话一出就在人群中激起了阵阵骚动。 “我靠这什么?” “里面装着什么?不会真是舌头老长的怪物?” “要真是舔食者的话,咱们这群人也不知道够不够它一嘴的。” 张嵩是最慌的:“不是,这个场景我是见过的,现在咱们掉头跑还来得及吗?” 男生说着脚步就开始向后退,结果被沈窈一把抓住:“怎么就能怂成这样?这个我能打包票,里面不管是什么东西都已经死光了,死得透透的。” 张嵩一听这话才松了一口气,把脑门上的汗一擦:“早说嘛,吓人一跳。” 裴柏对这些集装箱并没多看。几人说话的功夫,她已经独自走到了右边的楼梯口:“走啊?你们说什么呢?实验室就在下面,马上就到了。” 陆龄向楼下一看,空地的两侧的确开着几扇门,应该就是裴柏所说的实验室了。 “来了!” 几人连忙跟上,楼梯是金属的,踩在上面脚步声嗵嗵。 裴柏抱着枪走在最前,目标明确的向着空地左边走去。 这可是条对角线,途中要经过大部分集装箱。 真正来到楼下要从集装箱之间走过时,张嵩又怂了,紧紧跟在沈窈和季争中间:“这里头到底是什么啊,我怎么感觉这儿凉飕飕的。” 沈窈上前几步,随手将旁边集装箱的观测窗一抹,上面的水汽被擦掉,里面隐约是黑红色堆成小山一样的东西。 女生搂着张嵩的脖子,半拖半拽地把他抓到观测窗前:“你自己看嘛,里面全是小动物,已经死掉了。” 第78章 相连的两间房间 这里的供电时有时无,集装箱里的控温装置早断了,原本应该保持在低温冷冻状态下的动物尸堆已经半化冻,毛发一簇一簇地被血水粘连,在尸身上立起。 集装箱里的动物数量是让人瞠目结舌的程度,几乎将集装箱装满。 即使隔着玻璃,张嵩仿佛都能闻到里面消毒剂和动物尸体发臭后混合在一起的味道。 这尸山血海的样子,倒是让张嵩一时间说不清,到底自己是更想在集装箱里看到丧尸怪物还是眼前的这幅惨状。 “这里面都是什么动物?” “什么都有,兔子、狗、老鼠,”女生不忍地别过脸,“还有猴子一类的,这里的每个集装箱都是动物尸体。” 张嵩震撼地看向前方,集装箱之间空出的道路并不算宽,但是极长,两边林立的箱体沉默而庞大。 这片空地的面积惊人,几人说话声音大一些还会有回音。集装箱少说也有上百,这得有多少动物死在这里? 几人的心情沉重起来,张嵩许徽箴几人离着两边的集装箱远远的,挨挨挤挤地挨走在路中间,跟在陆龄身后向裴柏追去。 裴柏的目的地就在空地左侧的这排屋子中的一间。 陆龄好奇地打量一圈,这里有门牌,只不过没有“实验室”、“解剖室”一类的功能性名称,每扇门上只嵌着一个金属的数字。 这一排有六七扇门,裴柏在嵌着8号的门前停下。这扇门的门锁依旧在运行,指纹识别板上闪着幽幽的蓝光。 后头跟着的士兵将身后的背包解下,几只背包里的东西一凑,直接凑出了一小堆炸药来。 陆龄在后面欲言又止,想说自己的异能可以直接将门锁弄开,但看到士兵们利落的动作,最后还是把这话咽下去了。 只见莱茵上前接过士兵手里的东西,在门前低头鼓捣了一会儿,各种电线元件被她绕在一起,手速让人眼花缭乱,很快就弄出了一小块炸弹。 先前搬运弹药时和红发女兵一组的棕发女人负责炸药的安装,她接过莱茵的炸弹,计算起安装炸弹的合适位置。 “好了,全体后退。” 没两分钟,她低喊一声后就直接带着旁边的人一起向旁边的集装箱后跑去。 这炸药的剂量不大,单纯是为了炸开门锁而设置,躲到集装箱后的张嵩几人最终听到的动静还不及之前爆炸声十分之一。火光在只有应急灯光的空地间十分明显。 “开了!” 棕发女人握着拳头,兴奋地朝裴柏挥挥手。 裴柏点头:“速战速决。” 8号实验室内关着两只一型丧尸,听到方才的动静时早就凑到了门口,咆哮声低低的,像是夜色中埋伏的野狗,只等门一开,就直接向第一个进来的人扑去。 第一个进门的自然是裴柏,这两只一型丧尸在她面前自然是不够看,几枪下去,两只丧尸的脑袋上各出现俩枪眼后倒地,裴柏迈过尸体,走进实验室。 紧跟在裴柏后面的是一众士兵,她们似乎也有目标,直奔实验室里的电脑而去。 跟在她们后面的才是悠哉悠哉的陆龄一行人。 张嵩一进实验室,就险些被地上的丧尸尸体绊倒,然后男生说什么都不愿意和丧尸尸体一起呆在这个逼仄的小实验室里,拉着沈窈两个人一起去门口蹲着了。 陆龄对裴柏手里的保险箱不感兴趣,只在实验室里来回转悠看看。 这间实验室大约二三十平,进门右手的墙边有一套桌椅,桌面上摆着一台电脑,旁边还有些陆龄看不懂用途的小型设备。屋里剩下的地方被满地的文件和被人翻得乱七八糟的书架塞满。 陆龄粗略看了一眼,地上的文件上面有大片大片的涂鸦,密密麻麻的字和数字让人看着眼晕。看旁边来回走动的士兵和裴柏也是毫不在意的踩在上面后,她也就不在意了。 身后裴柏已经将嵌在墙面里的保险柜拽出来了一部分,旁边的士兵们似乎遇上了什么问题。 “嘿陆,能帮个忙吗?” 红发女兵笑嘻嘻地向陆龄招手。 “” 所以到底为什么这实验室的电子门锁有电但是电脑会没电啊! 站在桌子旁边握着电脑线的陆龄心里大喊,身后束起的头发在她晃动间蹭过什么。 “欸?” 这儿怎么会有窗帘? 这里少说已经到了地下几十米,隔着窗子也只能看到一堆岩石沙土,更别提为什么这间实验室里会有窗帘了。 陆龄腹诽着,控制不住好奇心,悄悄地将窗帘挑起一个角。 !!!!! 猝不及防入目的东西直接将她吓得爆退几步,差点将电脑的电线整根扯掉。 旁边沉浸在敲键盘里的红发女兵被她吓得抖了一下,直接按错一个键,引来懊悔的感叹。 “啊呦!你怎么啦?” 陆龄的心砰砰跳得像是要从嘴里蹦出来,她招手示意对方过来看。 这窗帘的后面赫然是一面巨大的玻璃观测窗,而在窗的另一侧,竟然是一间空无一物的房间,里面没有任何家具或是装饰,只关着一小群丧尸! 房间里黑洞洞的,只有从实验室这头照过去的些许光亮,刚才陆龄猝不及防地被吓一跳,正是因为她掀起窗帘后看过去直接对上的是其中一只二型丧尸的双眼! 那丧尸的眼睛亮极了,瞳孔最中心的黑点像是颗即将孵化的寄生虫卵一样,只有针尖大小,在雪白的瞳仁里轻飘飘地摇摆晃动,看着让人毛毛的。 “它、它、它、它们好像看不到咱们?” 陆龄被吓了一跳,有些结巴的问红发女兵。 女兵皱着眉头,将手在二型丧尸前晃了晃,丧尸的眼神没有一丝跟着晃动的意思。 “好像是看不到,应该是单向玻璃。” 不知道什么时候凑过来的张嵩打量着对面的丧尸:“嚯,这是把二型丧尸关起来研究啊?” 这五只丧尸性别种族各不相同,但身上都穿着破破烂烂的白大褂,其中一只的口袋上还夹着一张胸牌,估计生前就是这个秘密研究基地的工作人员。 “感觉像是把自己主动关起来的” 陆龄指指角落,那里坐着一只丧尸,又瘦又小,缩在阴影里, “你们看,她身上还有根绳子。” 张嵩眯着眼睛,半天也没从黑暗中找到目标,只能将手电筒顶在玻璃上,借助着一小点光看去:“绳子 另一头在门上?” 那只丧尸就坐在房间的门旁。只不过这条绳子拴在她身上,别的丧尸想要越过她开门不是件易事。 也不知道这些丧尸在这里面关了多久,有个男性的一型丧尸像是饿急了,转悠着转悠着,直接给守门丧尸来了一口。 陆龄看得分明,守门丧尸的一侧胳膊已经被咬的露出了小片白骨,而另一侧拴着绳子的胳膊则是完好无损。 至于原因 大概就是一旦有丧尸试图咬她那条胳膊上的肉,安静坐着像是已经死掉了的守门丧尸就会瞬间暴怒。作为二型丧尸的她想要杀掉那些一型丧尸是轻而易举的,但她没有,只狠狠撕咬一口那只图谋不轨的丧尸,将其从门边吓退后,就又重回刚才像是已经坐化了的状态,继续守门。 就在刚才,已经不知道是第几遍的全过程在几人的注视下又上演了一次。 看着看着,旁边的沈窈突然挠头:“奇怪了 明明它们就在面前,但是在感知里我却完全找不到它们的存在。” 几人和最近的丧尸直线距离少于两米,陆龄也不懂了:“嗯?为什么啊?” 沈窈的视线从丧尸身上挪开,转而看向四周的墙壁:“这些墙是空心的,里面不知道装着什么,能隔绝我的感知。” 张嵩闻言,上前几步敲敲墙壁,传来的声音闷闷的:“还真是诶,里面不是空的。” 陆龄还想继续探究,后头的裴柏终于将保险箱从墙面里弄出来了。 这保险箱就是个背包大小,虽然整体由金属构成,但女生走动间拎着它就像是拎着杯咖啡,轻飘飘的,,毫不影响她健步如飞。 “目标物安全,随时准备撤退。” 旁边继续敲打电脑的红发女兵也将u盘从电脑上拔下来:“我这边也好了。” 裴柏一边说一边朝门口快步走去:“准备撤退。” 说着裴柏向红发女兵伸手,掌心向上,张合一下。 “?” “哦哦好的。” 红发女兵似是没反应过来,愣了几秒,才将已经放进自己口袋里的u盘拿出来,放上裴柏手心。 第79章 前后受阻 从几人进八号实验室开始,再到成功拿到所有东西后准备离开,全程不过十几分钟。 “所有人,原路返回。” 一行人飞快地恢复成来时的队形,向楼梯走去。 裴柏拎着箱子,和陆龄一起走在最前,莱茵依旧和来时一样垫后。 走在队伍中间的张嵩还是对道路两边的集装箱心有余悸,扯着沈窈的袖子一个劲地埋头小跑。 “哎哟!” 走着走着,男生被不知道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所幸被旁边的沈窈拽着胳膊一提,避开了脸朝下摔倒的命运。 “什么东西啊” 男生站稳后都没看清障碍物的真身是什么,就撒气一样地踹了一脚罪魁祸首,手中的手电筒也照过去,光束在一片黑暗中分外显眼。而在光束的正中,是一只破破烂烂、只剩半副骨架的动物尸体。 应该是只哺乳动物,体型不小,骨架外面还残余着少部分浅黄色的皮毛,尾椎位置还有一截小小短短的骨头。 旁边的沈窈来回打量:“这是只猴子?” “好像是?”男生的手电筒围着猴子骨架画了个圈,然后抬高直接照向旁边的集装箱,“问题是咱们来的时候有看到它吗?” 前面的裴柏也回头:“咱们来的时候就是走的这里,”女生一指旁边的集装箱编号,“我很确定这是同一条路。” 莱恩也点头表示肯定。 刚才她们跑向实验室的时候可没有见到这具猴子尸体,张嵩照向的集装箱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或者早就开了,只是她们来时并没有注意到。 来时几人所看的集装箱观测窗那边是没有门的,门在反方向,也就是几人返回时正对的这一侧。而且当时都急着早点找到实验室,也没有人顾得上看一眼集装箱的背面。 门里一片漆黑,张嵩不敢多看,手电筒又晃向别的集装箱,这一看男生更慌了,只见手电筒能照到的范围内,有一个算一个,竟有超过半数的集装箱门微敞! “这 你们说这些死掉的动物还会开门吗?” 男生腿都软了,半扶着沈窈,声音颤抖着说道。 “快走!” 裴柏隐约有点不太好的预感,不能再浪费时间,带着队伍直奔楼梯。 到底是什么人提出要建这种金属材质的楼梯啊! 陆龄腹诽着,众人的鞋踏在金属楼梯上,脚步声被放大无数倍,甚至清脆地在空地中回响。 来时就很让人精神紧张的脚步声,在回程时更加瘆人。 几人现在话都不敢说,纷纷拿出自己最快的速度,撒丫子向来时的通道跑去。 很快,众人就跑到了一个拐弯处,陆龄悄悄松了口气。 按照来时的经历,现在她们只需要拐弯过去后,再跑过一段什么都没有的长廊,就能 入目的建筑直接将裴柏和陆龄惊到定在原地。 后面的人来不及刹车,接二连三的撞在两人的身上,都没能将二人撞得晃动一下。 !!! “刚才这条走廊两边,有这些房间吗?” 张嵩被接二连三的冲击吓到,跑了没多远的腿又软了下来,手颤抖着扶上陆龄的胳膊,他本就呼哧呼哧像个风箱的呼吸声变得更大,像是随时都会断气。 银白色走廊两边,突然出现了十扇房门,每侧各五扇,浅色的房门在如墨浸染的黑暗中十分显眼。 走廊里一片漆黑,从几人的角度根本看不清门是开着还是关着,更别提门内的情况了。 这里的墙全部都有注心,沈窈的感知能力被极大的削弱,她低头尝试了一下,但还是摇摇头,现在的女生想要给些提醒都说不出来。 裴柏将手里的箱子递给张嵩后,左手握拳举高,定格几秒后再张开:“刚才是没有的,这箱子先拜托你替我保管。” 男生听话地接过箱子,金属箱直接消失在他手中。 下一秒,裴柏直接将挂在身上的步枪端起:“所有人准备。” 身后的人们在看到裴柏手势时就将枪上膛,队形紧凑,严阵以待地走在走廊正中,向前方的出口走去。 不知道是陆龄过于紧张产生的幻觉,还是确有其事,越往前走,女生越能闻到一股腐臭的血腥味。气味的源头可能是某间打开的屋门内,这味道简直像是精神攻击,臭到人有些睁不开眼,随着不知道从哪儿来的阵阵凉风,刮到众人的鼻腔内。 她眯起眼睛,看向裴柏。 女生回看她,眼睛只是眯了一下就迅速恢复正常,她点点头,示意自己也闻到了。 恶臭并没有减缓她们前进的步伐,事已至此众人只能加快步子,尽快跑到出口了。 步伐声凌乱地在走廊中回荡,跑过了两扇门 四扇门! 陆龄刚跑过左侧的第二扇门,路还不过一半,门内就传来一声嘶哑的咆哮声,尾音甚至带着些漏风,像是个困在风卷里的破损塑料袋一样呼喝着刮向队伍尾端的贝弈! 子弹如雨般招呼向来者,枪口的火光将其照亮。 它粉红色的眼珠变得血红,看向众人的眼神里满是仇恨与杀意。雪白的头盖骨暴露在外,已经掉的差不多的肉有气无力的挂在身上,随着它的跑动,还在不断的向地上掉落着碎肉。扫射而去的子弹打在坚硬的骨头上只传来叮叮的声音,甚至有的子弹直接穿过皮肉骨头之间的缝隙,嵌进另一侧的地面。上百颗子弹在它身上连裂痕都没打出来。 它就这么四脚着地朝着贝弈冲去! 从门里冲出来的,竟然是只丧尸化的猪! 而且看这味道,后头可能还有更多!留在这里和它们继续交战没什么好处,将保险箱和u盘里的东西传递出去是最重要的。 当机立断,裴柏护着张嵩先走一步。 剩下的几人本想边打边走,但这只猪的出现让几人被迫停在了原地。 贝弈手上的枪几乎清空了弹夹,旁边的士兵也毫不吝啬的倾泻着子弹,饶是这样都没能将其冲势减缓。 见状,莱茵将枪一甩,直接赤手空拳与其对上。 这猪丝毫不惧,一拱嘴就咬上莱茵的拳头,它的鼻吻部分皮肉已经消失不见,和人类相似的两排牙齿暴露在外,上排的牙齿锋利,牙缝里还嵌着不少黑红的东西。 但它没预料到莱茵的拳头惊人地有力,她的手在空中轻飘飘闪开一点,避开它的利齿后直接一拳将其脑袋打进地板。雪白的头骨裂出小缝,里面发黑的大脑估计也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能看到外面的世界。 身后沈窈的异能适时跟上,水球带着呼啸声,仿佛有着千斤的气势砸向猪头,噗的一声,脑子就被彻底砸成了烂泥。 “快!打完了就走!” 沈窈朝莱茵喊了一声,队伍继续恢复前进,但往往事情的发展会事以愿违。 下一秒,从那头猪冲出来的房间里,像是远方天际线传来的闷雷一样,响起连绵不断的“呼噜噜”声响起,血红的眼睛成对出现,是数不清的丧尸猪! 原来那只猪只是猪群的先锋,也有可能是唯一一只沉不住气的年轻猪,见到活人就火气上头,直接冲了出来。 身后的猪群见它这么容易就失去了作战能力,也等不下去了。猪蹄敲在地上,数不清的猪直接将两侧虚掩着的门撞开,向着门外的众人冲来! 莱茵和一名士兵还想继续,试图给前面的裴柏两人争取时间。 “还等什么?跑啊!” 陆龄见状不好,直接扭头就跑。身后的人们也有样学样。 开玩笑呢,这猪群数量已经破百了,真要靠几人的异能一个一个打,得打到什么时候去? 手电筒的光圈在前面地上乱晃,耳边除了自己的心跳就是四周队友们粗重的呼吸,身后的猪群沉默而极具压迫力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两侧的房间里也传来阵阵异动,还有别的动物! 而前方道路尽头的裴柏不知道为什么停了下来,进来时的黑色小门似乎已经消失了,陆龄跑过去后正操纵着电流贴着墙在寻找着。紫黑色的电流在黑暗中十分显眼,同时让人看着也有些绝望。 逃跑不是办法,所有人都在前面等着更没用。 沈窈一咬牙,直接停在了原地,旁边的许徽箴以为她跑不动了,明明自己也没什么力气了,还要伸手捞她:“愣着干、干什么?快跑啊!” 沈窈回头面向身后像是泥石流一样沉默而让人悚然的猪群,同时用力一推女生:“你先走!陪陆龄去看看门那儿是怎么回事!” 和她一起留下的还有季争和莱茵,三个女人对视一下,虽然是头次配合,但也十分默契。 空荡的走廊中凭空出现一道水墙,同时以惊人的速度加厚,在女生的操控下压缩又压缩,最终像是一堵真正的墙一样,被沈窈凌空砸向了猪群。 轰的一声,整条走廊都似乎震了一下。猪群被看似没什么威力的水墙砸得东倒西歪,直面水墙冲击威力的几十头猪甚至直接被砸成了血沫,但这只是一部分,还有一部分猪没有彻底失去行动能力,猪蹄在地上蹬来蹬去,又重新站了起来。 是轮到季争莱茵出场的时候了,两人赤手空拳地冲向猪群。袒臂挥拳间,一头头好不容易站起来的丧尸猪又被打翻在地。血沫和已经黑掉的大脑组织横飞,更是加剧了走廊里的恶臭。 它们似乎在丧尸化后就失去了正常的发声功能,除了一开始进攻前的呼噜呼噜声以外,再没声音。 即使是被人类打翻在地,它们也是沉默的,沉默着试图站起,沉默着继续用仇恨的眼睛看向人类,然后沉默着被沈窈的异能冲爆脑袋。 一个两个还算个例,但是所有的丧尸猪都是这样就吓人了。 沈窈指尖操纵着水爆弹又引爆一只丧尸猪的脑袋,黑暗中的血红眼睛久久停留在她的脑海中,它们还有神智吗?沈窈不知道。 但女生受不了了:“后面的,陆龄你们好了没?!” 第80章 硫酸墙 走廊尽头,这边的陆龄额头上冒着密密的汗,在面前光滑无一物的墙上来回摸索着:“马上就好!” 来时想要开启这扇小门,陆龄只需要在墙内找到门所对应的电力开关,用异能冲击它以至过载就够了。但现在,陆龄的异能在墙里几乎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找到门或是电力开关的一丝踪迹。 而且这些墙里不知道装着什么东西,陆龄的异能在里面可以说是步履维艰。来时只用几秒就能将墙内结构摸得一清二楚的异能,现在得花成倍的时间才能稍有收获。 如果门不在面前的这堵墙里,那它应该就是在走廊两边的墙移动时,被换到了别的地方 后面的动静没有半刻停歇,随之而来的紧迫感几乎化作实质,紧紧攥着女生的后脖颈,让她从脊柱开始浑身发麻。 陆龄甩下一句“这里没有”后就趴上左边的墙,强行压下开始颤抖的手,闭眼寻找起这里面的机关来。 这里没有 那里也没有 门到底被换到哪里去了?! 陆龄又转投向右边的墙。 这是最后一堵了,如果再没有门的出现,她们就只能原路返回,顶着丧尸动物群的攻击另寻出路。 “是丧尸鼠群!” “小心!” 后头的人群里传过来一声尖叫,听声音像是狱警中的一员。 众人已经稍微习惯了在黑暗中作战,但看得清楚也不一定就是好处。 在丧尸猪群之后,从两侧房间里又出来了丧尸兔和几人的老朋友、熟悉的丧尸鼠。 丧尸兔的身形只比丧尸猪小一些,眼神的瘆人程度却不遑多让。原本可爱的小门牙变得像是食肉动物一样,边缘尖锐,凶恶地支棱在嘴唇外面。生前应该是只巴掌大白兔的丧尸兔现在活有火鸡大小,两条像是肉干的灰黑色耳朵直挺挺立在头顶,身上的皮毛有一块没一块的披在身上,像是被里面的肉撑破的气球一样。 在丧尸猪和丧尸兔的进攻间,身形更小、活动也更加灵活的丧尸鼠就在见缝插针地攻击着沈窈几人的胳膊和腿脚。 它们的数量是压倒性的多,这时已经没人顾得上举着手电给她们照明。黑压压的走廊里,全是动物们挨挨挤挤,如同繁星一样的血红色双眼。 眼见着沈窈几人接连后退,丧尸动物潮越靠越前,被护在后面的士兵和堵在她们之间作为第二道防线的二号也参战了。 当然,为了防止被咬伤后直接在人群中变异成二型丧尸,她们用透明胶带在长袖长裤外面缠了许多圈,直到她们的关节都难以屈伸。普通子弹对于击退甚至击杀这些动物来说没什么用,留手不再是个选择。 季争的长刀、张嵩空间里的消防斧、甚至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收起来的工兵铲和拖把棍都拿了出来,送到了女人们手中。 团队定位是后勤的贝弈在此时也站到了莱茵旁边,手里拿着一把匕首,每次挥动都能将一只丧尸动物的脑袋砍下。 动物尸体在众人身前,大大小小地堆出了一条战壕。 女人们和丧尸动物群打得热火朝天,黑暗中甚至能看到士兵们的冷兵器刮过墙面时迸溅出的火花。 沈窈为了不受干扰地施放异能,站到了人群中间。 手在空中挥动捏爆一撮丧尸鼠脑袋,比对一下几人身前堆积起来的尸体数量与前方还在源源不断冲上来的丧尸动物数量,她大喊:“还没有好吗?!我们快顶不住了!” 裴柏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扭头将张嵩向旁边的一个房间里推去,同时对着队尾大喊:“莱茵,带他去x点!” 张嵩头晕眼花地被推进房间里:“嗯?什么是 喂!” 听到这话后的莱茵从丧尸动物潮前离开,拖着张嵩就往未知的黑暗里冲。而裴柏和陆龄携手迅速堵上空位。 陆龄手轻点两下,几人头顶上就出现了一条紫色的纤细电光以供照明,这光比先前时有时无的手电筒要亮很多。 人眼的适应速度很快,在场的人们都只是眯了一下眼后就继续投入战斗了。 而丧尸动物则不然,它们似乎已经在黑暗中生活了很久,这突如其来的光线让它们有些无所适从,很大一部分在光亮起的瞬间就愣在了原地,更有甚者,在灯亮的瞬间下意识的开始颤抖。 “就现在!” “还打什么,跑啊!” 陆龄还想继续打,被裴柏一把拽走。 趁那些动物还没反应过来,一群人哗啦啦地跑向了莱茵先一步进入的房间里。 这个房间像是个属于普通文职人员的办公室。两边架子上是沉甸甸、不知道堆放了多久的文件夹档案,房间最中的办公桌上摆着马克杯、几个本子一些文件,笔筒里则是插着几支颜色各有不同的笔。 木门被重重合上,有几名士兵直接坐到了门后,用体重堵门。 这门很结实,被她们锁上之后,外头的丧尸动物想撞门进来都很难。 “嘶” 骤然松懈下来才感知到身体上的疼痛,之前在实验室门口安装炸药的棕发女人抱着胳膊轻呼一声。 “蔻伊!蔻伊,怎么了?” 旁边同样脱力,一屁股坐到地上的红发女兵妮娜见状连忙扑过来。 女人肘关节处的胶带不知道怎么地断开了,下面的衣物也不知所踪,足有巴掌大的一片皮肤红肿发黑,边缘处还有几颗焦黑的小水泡,伤口下血管的存在感突然变得极强,突突跳动着。此刻她只觉自己的胳膊就像是在被火燎,又烫又痛,用了极大的意志力才没有痛到在地上打滚。 “这什么?” 看清伤口模样的妮娜惊呼,“你在哪儿被烫伤了?” 蔻伊不敢大幅度移动自己的胳膊,嘴里还在不断地吸着气:“我、我也不知道啊?” 看清是烧伤后,旁边已经举起枪的士兵才默默放下防备。 这时贝弈突然来了一声:“我这儿也有!” “嗯?我衣服上也有一点。” 众人大眼瞪小眼,这才发现凡是和丧尸动物对战过的人们,身上全部或多或少地有些被烧伤的痕迹,只不过蔻伊是伤情最严重的。她们身上大多是衣物和鞋子上有烧灼的痕迹。 沈窈和莱茵是耗费了最大力气的两个人,现在她俩一个在办公桌下摸索着什么,一个靠着墙角休息着。 “是硫酸,墙里的东西。” 沈窈这话一出,所有人皆是一惊。 “什么?” “刚才有不少子弹都打在了地板和墙面上,里面的夹层流出来了一点。” 女生话音未落,外面一直在闷声撞门的丧尸动物群中突然爆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这歇斯底里的叫声如同一把利刃劈向众人,让人不禁后背阵阵发冷。靠在门上的士兵们都不禁向室内移动了一点。 紧接着,就像是什么连环反应被引发,惨叫接二连三响起。声线叫声各有不同的动物组合在一起有如从地狱里传来的万鬼嚎哭,又尖又利,让人胆寒。 这惨叫声没持续太久。 也就是一两分钟的功夫,在一下极重的撞门声后,外面重回一片让人不安的寂静。 “什、什么?我们要出去看一眼吗?” 妮娜努力将蔻伊从门前拖走后,面对大门,有些不确定下一步该做什么。 第81章 重见天日 外面发生的事情几人依稀能猜到,陆龄摇摇头,话头转向还在忙碌着的莱茵:“你在找什么?还有,你们之前来过这里?” 刚听裴柏的话,两人像是以前来过这里一样,而且这个什么x通道也是两人都知道的东西,莱茵就这么轻车熟路的跑进来了。 裴柏喘了一会儿后就恢复过来了。 她一边在办公桌前摸索着什么,一边抽空答道:“嗯,之前也来过这里拿东西,只不过,”女生指指原来那扇黑色小门的方向,“不是从那里进来。” “好,”陆龄耸耸肩,“我猜瑞娅并没有让我们知道你们过往经历的意思对吗?” 裴柏抬头看她,只挑挑眉,一切尽在不言中。 刚才这一番着实刺激,张嵩沈窈许徽箴直接瘫坐在地。 陆龄瞥一眼还在忙碌着的莱茵,转身来到她们旁边坐下。 “怎么样?都没受伤?” 沈窈摇头,苦笑道:“都没事,就是异能受限,怪不适应的。” 沈窈自从下来之后,感知就再也没有探到过超出自身距离两米以外的地方,四周的墙就像是个结实的盒子,把她牢牢的关在里面。 五感失去了延展的助力,沈窈只感觉自己像是回到了末世前的状态。这让已经将异能运作得如同呼吸一般自然的女生有些无所适从。 陆龄也受了影响,但毕竟自身的雷电异能更偏向攻击类,自我感觉所受的影响不如沈窈那么严重。 她也只能拍拍沈窈,目带同情:“快了,等咱们出去就好了。” 旁边的张嵩早就靠着墙,累得闭上了眼,手里还不忘攥着包牛肉干和旁边的季争许徽箴分食。 沈窈叹口气,从张嵩那里接过来一条巧克力,开始借运动饮料浇愁起来。 后头还在努力寻找的裴柏莱茵也终于从积灰的角落里翻出来个东西。 裴柏张望一下,朝陆龄招手:“陆,过来一下好吗?” 陆龄三两口将手里的巧克力吃掉,跑过去一看,发现女生手里的是一个像炸弹引爆器的小面板,上面有几个不明用途的按钮,背后的电线顺着连进墙面,只不过板上的指示灯是灭的。 “怎么了,要我把它启动吗?” 裴柏点头。 陆龄“哦”了一声后将小板子接过,紫黑色电流被拉的又细又长,源源不断地流入她掌中的小板。 小小指示灯一个接一个缓缓亮起。 看起来想要将面板后的机关完全启动还需要些时间,陆龄有了兴致和裴柏聊两句:“瑞娅有跟你说,这底下有这么多丧尸动物吗。” 裴柏点头,想了想又摇头:“她提过这里用动物做实验,但是没想到它们也会丧尸化。” 陆龄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又冲手上的面板点点:“这玩意儿打开后是哪里?” 裴柏老老实实地回答:“就是四号仓库附近那个工具间。” 陆龄努力回想了半天,这才想起来时在路边的树木间的确看到过一个小小的木房子,隐藏在高大的树木间,算得上隐蔽。 “哦……那” 话还没说完,独自蹲在角落的莱茵出声:“开了!” 一听这话,分散在房间各处的人们都凑了过来,只见地上的地毯被掀开,底下是肉眼找不到接缝的地板。随着陆龄将电流输入面板,裴柏又在上面敲打几下后,一个小小的部件弹开,将灰色的地板顶起来一个小缝。 裴柏点点头:“走。” 莱茵单手将地板掀起,一马当先地跳了下去,下面深度也就是一米多的样子, 莱茵落地只有轻轻的一声。 她半弯着腰,手上拿着刚才陆龄分给她的手电, 光束向四周转了一圈。 “下来。” 下一个是红发女兵妮娜,然后是贝弈张嵩许徽章等人。 张嵩刚跳下去,一下没落稳差点脸朝下栽进松软的泥土里,要不是前面的贝奕扶他一把,他今天可就是唯一一个落地失败的人了。不过男生滑稽的动作还是惹得在他后面的几个人都笑出了声。 陆龄和裴柏一起,排在最后,脸上的笑意还没来得及消散,就被旁边的裴柏一推,“快走!” 陆龄不明所以地回头,正看到木门从上往下开始逐渐变黑的样子。 浅黄色的木门就算再厚,也抵不过浓硫酸的腐蚀,轻微的哧哧声在开始时还不明显,但随着硫酸与木门的接触面积变大,这动静也越发严重,甚至是已经跳进地道里的人都听到的程度。 张嵩站在地道里,学着前面的人半屈着腰,有些茫然的看向还在房间里的陆龄:“什么动静?” 陆龄赶忙示意后头的人赶紧把站在入口处的张嵩拉走,然后一手扶在入口边缘,动作利索地落地后,向前快走几步。 身后裴柏落地时拉了一下地板,地板轻轻地落回原地,将入口严丝合缝的堵起来。 女生示意莱茵在前方带路,一边轻飘飘地解释说:“硫酸快进来了,门撑不了多久。” 光是进地道还不够,没有离开这里就不能完全放下心。 地道里黑乎乎的,只有几根来自手电筒的光束做照明,脚下的土壤也是松软的,像是人手动掘出来的地道。 盖着地道入口的地板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不确定能在浓硫酸面前撑多久,众人一想到要是被浓硫酸堵在地道里的后果就头皮发麻,话也不说了,就跟在莱茵身后弯着腰一路小跑。 跑着跑着,有震动从头顶传来,整条地道都跟着抖了抖,反应快的几人或是互相搀扶住站稳,或是直接半蹲下稳住身体。 而反应没那么快、或是没想到震动这么强的人比如张嵩则是脚一崴,手四处乱抓寻找支撑物的时候杵进了旁边的墙面。 震动只是一下,沈窈一抹脸上被小土块溅出的尘土,忙扶起旁边已经三分之一身子都快掉进土里的张嵩。 男生试着站直,失败了,痛呼一声后搭上沈窈的肩:“嘶…… 脚!” “怎么了,没事儿?” 前面的许徽箴也没站稳,但好在旁边有季争,直接提着女生的胳膊稳住了她,听到张嵩的痛呼声后忙回头看。 和裴柏走在最后的陆龄也松开握着裴柏的手,和沈窈一起,一边一个撑住男生。 张嵩试着活动一下脚,脚腕传来一阵剧痛,他连忙停下,不敢再动了:“应该是崴了,刚正好踩到什么东西。” 手电筒配合地扫向刚才男生站的位置,墙边掉着团零食包装袋,看起来已经有点时间了,上面的字都已模糊不清,里面像是裹着条硬物,整块被包裹得严严实实,丢弃在角落。 身后的裴柏这时也赶了上来,看清这东西后尴尬地咳了一声:“这…好像是我们之前来的时候留下的。” 这地道不是第一回使用了,只是这么一段路,几人就已经踩到过不少东西,不过多是些子弹壳和空掉的袋装水包装一类的,踩到就踩到了,随便踢开就好。 只不过张嵩比较倒霉,正常踩过去肯定不会受伤,可惜正碰上莫名的震动。 在黑暗中感知到陆龄不赞同的眼神,她忙补充:“那会儿还小嘛,不太懂事…… 咳,还是我来。” 说着就要从陆龄肩上接过张嵩。 张嵩忙摆手:“不用了不用了,咱们还是别在这儿浪费时间。” 男生直接从空间里摸出来几根金属棍,每根都细细长长的,凑在一起得有男生手腕粗,倒是和拐杖差不多。 他试了试还算趁手,就松开了还扶着沈窈的手,“先出去再说,你们扶着我走的话太慢了。” 陆龄见男生试着迈了两步,不能说是健步如飞,但也比被人搀着快,也就放心了。 身后被甩出几十米的通道入口突然传出哧哧声,虽然轻微,但足够让众人后脖子发紧,没时间用来浪费。 裴柏:“快走。” 众人直接开跑,其中张嵩拄着自制的拐杖越走越快,紧跟着跑在最前的大部队,直接以比别人多出一条腿的优势跑进第一梯队。 跑了没四五分钟,莱茵就停下了,推了推头顶的木板,没推动。 她直接抄起背上的狙击步枪,隔着木板来了一枪,子弹击穿木板后将上面的锁头也直接撞碎。 莱茵又推了两下,头顶的木板直接打开,刺眼的阳光直接洒进地道,被木板突然打开惊起的灰尘在其中飞舞,一时间几人的眼睛都有点睁不开。 “快。” 第一个爬上去的莱茵在拉上去妮娜几人后,和陆龄一起,一上一下,好不容易才把右脚完全使不上力气的张嵩弄了上去。 最后一个上来的人是裴柏,她上来后就将大敞的木板重新盖回地面。和方才房间里的地板类似,这块木板一重回地面,就和旁边的其他木板融为一体,肉眼根本看不出这里会是一条地道的入口。 陆龄见裴柏安全上来了,才有心思打量四周,这个工具间不大,没有窗户。 几人从地道里爬出来之后满满当当地挤作一团。两边的架子上放着满满的园艺工具,地上摆放着几个还沾着土的花盆,只不过土已经干透了。 莱茵已经去了门边,将门拉开一条小缝,谨慎地观察着外面。 旁边的沈窈深吸一口气,重回地面的感觉真是好极了,终于重获自由的感知触手像是疯了一样冲向四周,反馈回来的信息大量涌进大脑。 青翠小草的清香、相比之下更为醇厚的树木的味道,阳光照射大半天后柏油马路的味道,统统涌进女生的鼻腔。 沈窈皱眉,有触手一不小心搭上了那堆尸体,腥气与腐臭味一起,令人作呕。 她赶忙操纵着那片区域的触手离开,在反方向的感知则是发现了些别的东西。 在几人进到地下实验室之前,在地面上留了一名狱警望风,而此时的她躲在墙角,面上满是焦急。 第82章 重演 那名狱警躲在仓库附近一处隐蔽的角落里,从莱茵的角度根本看不到。 沈窈走过去,问旁边的裴柏:“你们能联系上司敏吗?” 司敏是狱警的名字。 裴柏点点头,她们在分开时给她留了对讲机,按理说是可以用对讲机联系上她的。 但是早些时候装满枪械子弹的卡车还在司敏附近,裴柏的打算是大部队去找她汇合,然后直接开着车出发。 “怎么了?为什么突然要联系她?” “我也说不清楚…… 她那边有点情况,我只能看到她像是在躲着什么一样。” 沈窈挠挠头,虽然不懂为什么司敏没有用对讲机联系她们,但她现在躲藏着的地方并不是四号仓库附近,而是在相反的二号仓库旁边。 裴柏闻言,有些疑惑地拿出自己背着的对讲机,扭到对应频道后想要试着说话。 还没张嘴,女生很快就沉下了眉头。 控制频率的旋钮被转了又转,扬声器里传出的只有一阵又一阵、空洞的杂音。 沈窈也没闲着,感知从司敏所在的二号仓库处开始,继续向前推进。 “四号仓库里有人!” 感知触手传导回来的画面中,三辆大货车停在仓库门口,大敞的仓库门里有十几号人在忙忙碌碌的不断搬运着成箱的弹药。在大门的左右两侧,则是有两个端着枪的人在来回转悠作警戒状。 这些人里有女有男,但女性居多,全是青壮年,衣着以黑白灰为主,还算干净。沈窈没有感知到突兀的能量波动,她们之中没有异能者。 沈窈又看了看,松了口气:“嗯…… 应该是单纯来拿枪支弹药的。” 莱茵这边则是已经悄悄地绕了出去。 几人现在所在的工具间位于一字楼南边的绿化内,而一众仓库则是在一字楼的北边,她们想要看清仓库的情况,需要绕过有两只二型丧尸的一字楼。 众人紧跟在莱茵身后,蹲到了一字楼旁边的一处绿化草丛里。 看她们忙碌着的样子,应该是没有发现司敏和被藏在四号仓库后面的货车。 “怎么说?” “等等,等她们拿完应该就会离开。” 裴柏不想引起无谓的争端。 两边队伍人数相当,贸然出现的话,不管是要浪费时间在长篇大论上才能让对方相信己方没有敌意、还是直接枪弹招呼然后双方两败俱伤,这两种结果都不是裴柏想要见到的。不如索性就再等等,等她们拿够了物资,自然就会离开。 前方人们忙碌的样子像极了勤奋的蚁群,成箱的弹药被搬出,整齐的摞进货车。 人们身上原本背着的枪也换成了崭新发亮的,被换下来的旧枪也没丢,妥帖的放进了箱子里空出的位置。 前两辆货车已经装得差不多,后门被用力锁上。 第三辆车也装得差不多,领头的女生拍拍手,示意还在收集的人们可以停下。 队伍里的女性整齐应了,嬉笑着在仓库前集合,看向货车的眼神里满是期待和兴奋。 而队伍里不多的男性则是互相对了个眼神,没有随人流一起走出仓库,而是凑在一起,在仓库里站定。 女人们这边本来已经有人上车了,见状又从车里退出来,在仓库外聚在一起,交头接耳起来。 领头的女人发觉不对劲,带着两个女性一起走进仓库。 隔得太远,陆龄听不清几人之间的对话,但是能看到的是几人没说几句,男人之一就直接从腰后抽出一把手枪对着领头女性砰砰连开几枪。 虽然和她们并不熟悉,但陆龄沈窈还是下意识地惊呼一声,从绿化带中站起来,想要冲过去。 想象中女人被子弹被穿透身体的样子没有出现,她们像是早有准备。 对面的子弹直冲中间的女人而来,但只有一颗将她的胳膊擦伤。 打在她躯干部位的子弹则是叮的一下,像是撞上什么硬物,直接弹到了地上。 “这是穿了防弹衣吗?” 沈窈喃喃道,因为紧张,她把陆龄的手都攥痛了。 仓库里的女人没有过剩的怜悯心,不等对面的男人在说什么,就直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将其扫死在地。 男人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被子弹打裂的躯体和脑袋下,鲜红的血液汩汩而出。 领头的女人没有多看,漠然地转身打算离开。 下一秒,一条陆龄几人极其眼熟的浅蓝色线条突然出现在了角落的墙壁上。 “快看!” “嗯?那是什么!” “是门?门怎么出来了!” 蹲在绿化带里的人们有点激动。 仓库门口的人们也一样,她们在这里搬了好一会儿东西,还是头一回见到这突然出现在墙面上的东西。 领头人谨慎地让其余的人散开,自己带着两个手下亦步亦趋地靠近。 从第一根线条出现开始,到彻底成型再到黑色小门出现只需要一两分钟的时间。 领头人就这样端着枪,严阵以待地等着。 陆龄这边也有点慌了,女生回握沈窈的手:“不是,门怎么突然会开?里面还有别的活人吗?” 沈窈也慌:“不、不知道啊,咱们刚才走的时候,除了丧失动物也没见着别人啊。” 裴柏陆龄同时倒吸一口气,如果这次门开,出来的不是活人而是丧尸动物的话…… “欸!司敏!” 沈窈顾不得隐藏了,用力拍了一下陆龄,示意她看前方。 只见原本藏在二号仓库附近的司敏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握着枪就要悄悄地绕到四号仓库去。 她想做什么…… 陆龄脑子飞快运作起来,从司敏的角度来看,陆龄裴柏一行人是从墙上的黑门下去的,而且在她们下去不久后,门也随即消失。而现在门在没有(她可见的)外力作用下,突然再一次出现。如果她是司敏,她也一定会认为是众人原路出来了。 她这是怕众人从门里出来没有防备就遭受攻击,想替她们吸引注意力! 裴柏暗骂一句,司敏这要是冲过去,被未知的门和她前后夹击的人们会做出的反应可想而知。 裴柏跑在最前,陆龄等人也哗啦啦地跟在后面,只有还拄着自制拐的张嵩和陪着他的许徽箴一起远远地坠在后面。 “嘿!离开那里!退远点!” “门里有丧尸动物!快离开!” “司敏!回来!” 从几人藏身的绿化带到仓库有百来米的距离,两条腿跑得再快也没有那扇门成型的速度快。 陆龄几人也顾不得其他了,边跑边朝着四号仓库的方向大喊。 “嗯?什么动静?” 仓库前的人还听不清她们所说的话的具体内容,但起码成功的吸引了她们的注意力。 而司敏也放弃了裴柏看来和自杀式袭击无异的打算,听到这边的动静后就松了口气,朝着她们跑过来。 “这些人是谁?” 仓库前的这队人和裴柏等人不同,不像是经过严苛训练的,看到陆龄一行人跑过来时就下意识开始紧张,其中有人已经将枪端了起来,就等着头人的一声令下,就要朝那个方向扫射。 “怎么办?要打吗?” “她们也有枪!” “……嗯?她们说离那东西远点!” 好不容易有个耳朵比较灵的人,总算听清了陆龄一边努力挥胳膊,一边大喊的话。 陆龄几人年轻,面容看着也不像坏人,朝这边跑过来的时候甚至都毫不担心身后方向的二型丧尸,只一心警告她们,看得她们也不禁慌了起来。 “安金!有点不对劲!快从那里离开!” 安金就是领头女人的名字,她已经带着手下走到了基本成型的浅蓝色方形前,下一秒,一扇黑色小门从墙上兀地出现。 “什么?” 外面的动静有些嘈杂,她没听清外头的人在说什么,她端着枪对准黑色小门的同时,倒退着向门外靠近,“你们刚才说什么?” 陆龄几人已经跑到了近处,旁边的司敏也跑过来加入队伍。 为首的陆龄双手举起以示友好,见里面的黑色小门已经出现,她更慌了起来:“叫里面的人快出来啊!门里可能会出来丧尸动物!” 这话还是晚了,这次的黑色小门甚至都不给她们自己打开的机会,就在下一秒,轻微得几乎人耳难以捕捉的咔嗒声响起,门悄悄地弹开了一条缝隙。 有风从门里吹出来,带着股难以言喻的腥臭味。 这风将门缝开得更大了些,安金此时已经退到了仓库的中心位置,一股不明来源的紧绷感在整片空间里扩散。 安金飞快地回头看了一眼,正看到陆龄身后的士兵面上一片紧张,额头上满是冷汗的样子。 在这所有人都安静下来的时候,陆龄干涩到极点的声音响了:“我刚才说的是,离门远点,里面有丧尸动物。” 就像是为了配合她话中的内容,她话音刚落,小门就被从内而外用力撞开,砰地一声打到墙上。 门一打开,一直隐藏着的动静方才落入人耳,在一连串地动山摇的脚步声中,还掺杂着大量如同毛虫摩挲树叶、令人耳朵都不禁发痒的迷之动静。 有什么东西成群结队地、如同彗星砸向地表一般,从门内挨挨挤挤跳出,然后带着腥臭的风与血色的脚印轰然落地。 一只、两只、一头、两头…… 熟悉的血红双眼就这样挨个将石化在原地的众人锁定。 陆龄的后背衣物飞快地被大量冷汗浸透,嗓子干痒到了极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徒劳地张合两下嘴巴,好不容易才寄出来一句话:“快、快、快跑!” 第83章 又见面了 眼前的这群丧尸动物数量可远远要比陆龄等人刚才在地下实验室遭遇的还要多! 那扇黑色小门就像是个持续运转的流水线生产口,源源不断地吐出各种的狰狞丧尸动物。 方才已经见过的丧尸猪和丧尸鼠就不再赘述,这回连出现的丧尸兔都分了两种出来,一种已经见过,耳朵如同两根肉条一样、筋肉贲张的树在头顶。 另一种则是末世前常见的小白兔,血红的眼睛爆突,眼神里满是让人无法直视的疯狂,门牙张牙舞爪地咧在嘴外,身体倒是不像同类那样变大,而是依旧保持在巴掌大小。 只是浑身雪白的皮毛脱落了部分,长长短短的皮肤上只剩点稀疏的毛,从它们身上垂下来后就拖在身后,被同行的动物时不时踩在脚下。 有的毛皮被别的动物一踩,就直接整条从身体上扯了下来。兔子的躯干上也因此出现大片秃到只剩嫩肉的地方,严重的部分甚至可以透过兔子细细的骨架、看到里面还在飞快收缩的心脏。 它身型甚至比丧尸鼠还小,但看那眼神中满满的狠毒与凶猛,和其体型形成了鲜明反差。 在场的人中,近半数都是第一回遇到丧尸化的动物。惊恐之下,都用不着安金发话,端起刚到手还没捂热乎的枪械就直接开火,密密麻麻的子弹组成一张巨大的网,直接向门的方向张开覆盖而去。 但很可惜,跑在最前的是灵活的丧尸鼠兔、紧随其后的就是皮糙肉厚的丧尸猪。 暂且不提如何让一群没怎么接受过射击训练的人们在一大群移动的动物中精准射中它们的脑袋,光是凭她们这些步枪子弹,连它们的皮都击不穿,更别提造成击杀、给它们减员了。 弹壳噼里啪啦的、如雨点般落地。 开枪的几人很快就将弹匣清空,下意识地摸向背包打算换弹夹的时候,才绝望的发现子弹甚至都不能延缓丧尸动物前进的速度,它们依旧以刚才顶着子弹前行的速度,向着仓库门口目瞪口呆、快要吓破胆的众人跑去! “还打什么?!快上车跑啊!” 陆龄在后头嗓子都快喊哑了,狱警和季争几人已经先一步跑到了仓库侧面,去将藏好的车开过来,陆龄沈窈裴柏则是留在原地,打算为众人的离开争取时间。张嵩空间里还装着瑞娅要的东西,自然是不能离开裴柏左右的,此时男生拄着拐,和许徽箴一起站在仓库前,准备车回来后就以最快的速度上车,争取不影响到剩下的人的撤退。 此时已近傍晚,橙红色的阳光斜照在仓库的墙板上,在旁边晕出浅浅的彩虹。太阳逐渐西沉,仓库里的光亮像是被暗藏的怪兽一口口吞噬,从内部开始逐渐消失。 好像就是一眨眼的功夫,陆龄等人连黑色小门都看不清了。 根据以往的经验,被大量丧尸动物咬伤后,普通人会直接异变成二型丧尸,而对丧尸病毒已经有一定抗性的异能者们则不然。 这已经是回监狱前的最后一站,陆龄咬牙挥出第四根电鞭,电光所到之处,丧尸动物被炸得直接倒翻出去,黑糊糊的碎在地上。 她的余光看向四周神色凝重却不胆怯的监狱众人,心想:千万… 千万不能让她们就这么就留在这里。 安金很聪明,能带领这么多人顺利活下来的女人不会是傻子,可能她唯一的缺点就是耳朵不太好。 见素不相识的陆龄等人没有见死不救,而是跑来示警,甚至在自身战力很强的情况下还愿意和她们一起,她也退了几步,和她们一起并肩拖延时间,给后面的普通人队友争取逃生的希望。 季争不在,冲在最前且有能力手撕丧尸动物的只有裴柏和二号,两人死死地顶在最前,拳脚翻飞间,大批被一拳打瘪脑壳的丧尸动物奄奄倒地。 其中丧尸兔鼠是相对而言最好解决的,它们的优势在于灵活,但自身族群的数目就摆在那里,就算它们再灵活,也被兽群裹挟着像是被关在水缸里层层叠叠的青蛙,两人一捞一个准,捞到手后也不在意尖利的爪子在她俩手上竭力撕抓,直接用力一捏,和拳头差不多大的脑袋就直接裂开了。 其中最棘手的是丧尸猪,它们的皮肉实在太硬,两人能将水泥墙体踹出个洞的脚劲砸到它们身上,就跟撞上结实的厚皮筋一样,丧尸猪连躲都不屑于躲,只能一个劲儿猛冲。甚至它们身上还有从创口里支棱出去的骨头,坚硬且锋利,连裴柏都不敢用拳头和它们硬杠。 陆龄自己小队里的所有人都是异能者,容错率要比这些普通人高得多,被丧尸动物咬个一两口顶多痛一下,过几天就好了,而这些普通人要是被咬了,后果可要比狂犬病严重得多。 说了这么多,其实也就是一分多钟的时间,陆龄听着身后安金手下飞快地跑回车上,三辆车已经有两辆响起了引擎的轰鸣声,心里暗暗着急,季争她们怎么还没把自己的车子开过来。 再着急她也不能先自乱阵脚:“裴柏把猪放过来,我们打!” 裴柏没回头,只是一个闪身就直接躲开挺着鼻吻横冲直撞的丧尸猪,将其放向了后排。 旁边异能已经火力全开的沈窈眼睛圆睁,和陆龄配合。黑色电光与水链一起,途经过的地方,让裴柏无从下手的丧尸猪毫无还手之力,悲鸣一声后重重倒地。 丧尸猪粗壮结实的尸体倒地,甚至还要压死几只来不及躲闪的丧尸鼠兔,丧尸动物变调的惨叫,配合着半空中还在游弋着的紫黑色电光,组成了一组令人胆寒的画面。 丧尸动物们横冲直撞地从门内冲出来的速度虽快,但陆龄几人的击杀速度也不慢,只是几息间,仓库里就已经堆起了腥臭扑鼻、血流成河的尸体堆。 对了…… 尸体堆! “那两只二型丧尸…!” “季争她们车开到哪去了?!” 陆龄的声音与沈窈的话同时响起。 从女生不安的神色中,陆龄得到了回答,心下一沉。 她们这边又是枪响,又是吼叫和血腥味,即使那两只二型丧尸是五感里缺少了一两样,也该被引过来了。 不等她把前面愈杀愈勇,都快走到仓库中部的两人叫回来,来自身后一声惊天动地的吼叫就替她做了这件事。 裴柏二人的身形急转,快速回到陆龄身边,站在门口拄拐的张嵩自然也和许徽箴一起,聚了过来。 现在说撤退已经太迟了,几人前方是看不到尽头的丧尸动物群,身后则是在夕阳中缓缓出现的三只二型丧尸。 而同样出现在夕阳里的,还有摇摇晃晃、数不清数量的一型丧尸。 张嵩是第一个慌的,他一手拄拐一手握着把冲锋枪,保险还没开,枪管随着他的胳膊一起硌上陆龄的胳膊:“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咱们会不会打不过?”男生哭丧着脸,“我还没回家呢,可不能折在这儿啊。” 陆龄嫌弃地把枪管推开,让其不要冲着自己的脸,万一走火了,自己就先大伙一步留在这儿了:“慌什么,叫你的人全部上车,等下有机会就立刻开车走。” 后头的话是对安金说的,女人点点头又摇头:“那种黑色的丧尸不好对付,我留下帮你们。” 陆龄没耐心进行这种对话,旁边沈窈替她说了:“你留下也没多少帮助,不如和她们一起离开,这样我们也不用分心保护你们。” 安金看向沈窈,女生头发有点乱了,白皙的手上有一条极深的划痕,那是刚才有一只丧尸鼠想偷袭安金,却被沈窈发现,那时丧尸鼠在流窜的丧尸猪背上来回跑跳,被注意到时已经离安金的脖颈极近。 连用异能的时间都没有,沈窈下意识地伸手去挡,手上被抓出了一条长长的口子。 同样的伤口,在异能者身上是灰色,随着时间会逐渐变粉;而在普通人身上就成了纯黑。 安金抿抿嘴,这是她不高兴时的表现,她不喜欢欠人人情,更别提是这种对她来说生死攸关的东西。 但是时间不等人,那三只二型丧尸跑得飞快,带着后头的一型丧尸甚至跑出了尘土飞扬的感觉。 “那我们先离开,我们会再见的。今天多谢你们。” 女人沉声说完,三步并作两步上了最后一辆车,引擎轰响,高大的货车一甩尾,从仓库前离开了。 安金等人出发时也做足了准备,货车前都缠了大片的防撞网,堵在路上的一型丧尸们被尽数撞倒,然后被卷到货车巨大的车轮里碾成泥。 她们离开的路上要经过一只二型丧尸。 那只丧尸见她们朝它的方向开过来,也不躲闪,冲着第一辆车的司机示威似的龇牙嘶叫一声。脚在地上用力一跺,借力冲起一米多高,眼看着就要落上货车车头,突然像是有条烧红的烙铁缠上它的脚腕,把它从半空中狠狠拽下摔到草坪里。 你的对手是我们。” 第84章 这只丧尸老面孔了 这只二型丧尸倒飞出去,狠狠砸到地上。绿意盎然的柔软草坪上都被它砸出一条长长的壕沟。 它大张的嘴巴也结结实实地啃了一大口泥巴进去。 才享用完人肉盛宴的二型丧尸哪儿能咽得下去泥巴。 它一个扑腾坐起身,只剩两个小黑点的瞳孔不再看向路中呼啸而过的货车,而是锁定不远处看着这边虎视眈眈的陆龄等人。 两侧裂口快到耳根的嘴巴活动两下,将口中混了口水的土块呸一下吐到了地上。 土块咕噜咕噜滚了一小段距离,没进草丛时却被上方的电鞭照亮。 这电鞭也是方才捆住丧尸脚腕的那条烙铁,在陆龄的操纵下,电鞭丝毫没有收敛自己威力的意思,只是刚才捆住丧尸脚腕再一扯的功夫,它的脚腕上就牢牢烙上了一圈焦黑,内里的皮肉被烧焦勒紧,硬生生比脚腕的其他地方细了一圈。 另两只二型丧尸看都没看受困的同类一眼,只闷头甩着胳膊朝仓库方向跑去,猎物就那么多,它们巴不得同类少一点、再少一点。 这只丧尸不再和头顶的电鞭对峙,眼看着食物就要尽数落入同类口中,它急了,也想跑。 谁知下一秒,唰唰几声,又是三条和头顶那根虎视眈眈的电鞭一模一样的电光出现,像是栅栏一般,直直的插进地面。 电鞭落地后,横向又凭空多出数条分支,将彼此相连。最后形成的笼子不能说空隙小如纱窗,但对于想要困住面前这只丧尸来说却是足够了。 电网闪烁间,银白的光芒照亮它的脸,将其牢牢困在了脚下的这三寸地中。 丧尸已经失去高级功能的大脑哪儿能处理眼前所见的一切,它怒吼着,想要撞开像是电栅栏一样的电鞭。 但是每每它想从那些看似无害的闪亮物体间穿过去,身上就会传来刚才脚腕经历过的烧灼般疼痛。 二型丧尸不懂疼痛的原理,可它多少能感觉到疼痛与面前的光柱有关。生前的记忆与情感都没了,本能还在,它能从电鞭身上嗅出致命的味道。 试探着撞了两下,只在身上留下几条焦黑的伤痕也找不出缺口后它也只能放弃了。 再看陆龄这头。 面前的敌人已经分成了三个部分:来自地下实验室的丧尸动物群、来自一字楼的三只二型丧尸,以及被二型丧尸吸引过来的一型丧尸潮。 季争跟着司娜等狱警离开,眼下能和二型丧尸对上的只有陆龄沈窈裴柏和二号这四人,但身后的丧尸动物群也是普通子弹无法处理的,需要人手。 念头在心里急转,不等陆龄开口,被异能者们护在队伍中心的莱茵就先动了。 她不爱被人保护的感觉,习惯了将主导权握在自己手中。即使不能像裴柏一样去和丧尸动物肉搏,刚才见着地上有还没彻底断气的动物,她和贝奕就在跟着补枪,二人配合默契眼力绝佳,为裴柏二人省了不少补刀的功夫。 这时一型丧尸群的到来甚至让她有些热血沸腾,瞄了半天半死不活的动物,总算是来了些能让自己大显身手的敌人。 女人吹声口哨,将自己一直背在身后的狙击步枪取下,“这些丧尸跟班就交给我们,你们放心!” 说着两人就地支枪,每每枪声一响,就会有两只一型丧尸倒地。 一型丧尸虽多,但肯定比不上身后仓库里的子弹多。 二人枪法很准,想来用不了多久就能将一型丧尸们尽数歼灭了。 陆龄见状也放下心,让她们各司其职也好。 身后裴柏继续应对如潮水般涌来的动物群,和刚才不一样的是,她身边多了个沈窈。 沈窈的水系异能在生物类敌人面前可以说是无敌的。 此时太阳只留一小条金光在地平线,没有窗户的仓库里一片黑暗,只有在几人头顶来回盘旋的电鞭和几盏固定在人们身上的照灯做照明。 仓库里水雾缭绕,雾蒙蒙地一片,地板上也积了水,材质特殊的地板更显湿滑。 水汽在无声无息间从猪的鼻吻、兔的粉红色鼻头里钻进去。这些丧尸动物表达不出此刻的奇特感觉。 只觉得自己的脑袋有些胀痛,有种说不上来的熟悉感。 像什么呢? 嗯…… 想到了! 就像是以前被穿着白大褂的人抓去笼子里,拿银光闪闪的针头向脑袋里打冰凉液体时的感觉。 其中一只白兔甩甩脑袋。 从前有个手掌很软,还很温暖的白大褂。每次它被抓去扎针前,都会被那个人安抚似的摸摸脑袋,但在上一次扎完针后,那人就不见了。 这么久了,它一直都没有被扎过针,也再也没有被摸过后背的白软毛毛。 小兔的体型很小,视野很低,视野范围内能看到的只有同类的尾巴和丧尸猪脏兮兮的后腿,和以前被包着纱布、被剃毛、或是被酒精擦得干干净净的模样不同。 因为它们现在不住在笼子里了,小兔想,它们现在住的地方大的很,抬头的时候都不会撞到随处可见的硬邦邦栅栏和饮水管。 同类的长相很类似,这时也不例外,大家毛发都烂成一个样,谁也别嫌弃谁。 小兔感觉脑袋越来越痛,像是有白大褂拿着针头在它脑袋里钻来钻去、翻江倒海。 兔子的忍痛能力很强,只有在痛得忍不住时才会叫出声。 但它的声带烂了,只能漏风似的呼呼两声。血红的眼睛失去目标,茫然的跟着前面的同类跑。 在排山倒海般涌来的绞痛与眩晕中,前面同类烂得只剩一点肉挂在骨架上的后背在它眼里突然变回了白生生、毛茸茸的模样,就像自己的毛毛,它的后背上好似也拂过一只温暖的手。 那是什么? 这是在哪儿? 只是短暂想起什么的大脑轰然炸开。 就像是雨后草原上突然出现的蘑菇地,仓库里像是条灰黑色高低不平的地毯一样、望不到尽头的动物群中突然炸开了几蓬血花。 血花下的动物脑袋被炸飞,只余脖子以下的部分。 其中有只小兔子很显眼,头都已经消失了,身子也被后头赶上的同类踩了好几脚,它细瘦的脚杆还在抽动,像是还在继续跑步一样。 虽然这些动物的血已经黑了,还经过了水的稀释,但在一片埋头苦跑的动物中还是突兀得很显眼。 “很好!” 沈窈给自己打气。 果然还得是异能,水雾的存在大大减缓了动物们移动的速度,裴柏能更好的保护好自己,也能效率更高地主动攻击。现在这些丧尸动物的脑袋就像是装满水的气球。不是被裴柏一个闪身过去捏爆,就是在水汽到达一定浓度后由沈窈引爆。 丧尸猪也不例外,再坚实的防护被注入大量水后也注定不堪一击,现在的丧尸猪足有之前的一点五倍大,整体就像只被泡发的粉红海绵猪,裴柏的一拳就能将其肚腹洞穿,握紧的拳头直接从另一侧穿出来。 当然,面对这种兽海作战,光她们两个人也难免遗漏,旁边闲了蛮久的张嵩许徽箴也派上了用场。 两人枪法一般,想要和莱茵贝奕一样几百米开外指哪儿打哪儿还有点难度,但是对距离偏近的目标就不一样了。许徽箴单膝跪地,姿势是教科书般的标准,肩头抵着把装有瞄准镜的狙击步枪,而张嵩也将自制的拐收进空间,倚着仓库大门,点射起被裴柏遗漏的丧尸动物。 当然,并不是每一发子弹都能命中丧尸动物,但他们刚补充了空间的弹药库存,简而言之就是,她们可以放开了打,只要不打中在动物海中扑腾的裴柏,多打中一只动物就算赚。 沈窈去加入裴柏后,面对二型丧尸的人就变成了二号和陆龄。 远处被暂时困住的二型丧尸像是放弃了挣扎,缩在由电鞭组成的笼子里摆烂,只时不时地叫两声让别人可别不小心忘了它。 陆龄面如寒霜地看向朝她们跑来的两只二型丧尸。 其中一只是方才就在这里,沉迷尸体墙的两只二型丧尸中的一员,和她们第一次见到的二型丧尸一样,除了浑身皮肤发黑干硬以外,没什么特别的。 另一只就不一样了,是只熟面孔,浑身肌肉发达,头顶光溜溜的,只有几根青筋在皮肤表面突突跳着。 之前被子弹刮出的血痕已经愈合了,只是和常人受了皮外伤后的愈合不同,这丧尸的伤处肌理没有自外而内的依次长好,而是粗暴的在其上又长出多层皮肤。 就像是容易受伤的部位就要多防护一样,伤口处层层叠叠地摞了半厘米的增生出来,弯弯扭扭,像是光头上爬了几条大蚯蚓。每层皮肤的颜色都不一样,黑黑红红地长成一团。让人看了反倒恶心。 它的身上也多了几处伤,多是枪眼,子弹还在不在体内不清楚,但伤口是已经长好了,每处都和肚脐一样突出来一块。 陆龄远远看着它就觉得眼熟极了。 此刻这丧尸越靠越近,正是还在校医院时,网络短暂恢复,她们在手机上刷到它独自消灭一整只特警小队的视频主角!那只在市中心大屠杀的二型丧尸! 第85章 头发 当时视频中,这只丧尸一手捏爆特警脑袋的样子还历历在目,虽然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从市中心游荡到了郊区的工厂,但陆龄原本就打算抽空去市中心了结它。 能顺利击杀二型丧尸的除了异能者,也没有别人具备这种能力了。陆龄早些时候在车上还和沈窈提起来这件事,现在市中心又有二型丧尸,还有一大群反社会的变态在游荡狩猎,真不知道市里的普通人还有什么活路可言。 和光头丧尸一起的二型丧尸是方才在埋头啃食尸体墙的丧尸之一,身量不算高,偏瘦,只有肚子突兀的挺出去一块,乍一看像是长了个啤酒肚。 刚才属它吃得沉迷,两耳不闻窗外事,只顾埋头苦吃,像是控制饮食好几天的暴食症患者好不容易进了自助餐厅一样。 陆龄几人的车队从它们旁边经过,它俩愣是毫不分心,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面前的人肉上。在它们越跑越近,一型丧尸都被控制在了某个距离以外,能被放进来的只有子弹无法破防的两只二型丧尸。 天色渐晚,为了莱茵贝奕有个好的视野,陆龄另丢了两个球状闪电出去,就绕着草地边上的路灯柱来回浮动。 电力充足、照得也亮,像是天上多出的两个月亮,月白如练,将草地照得像是凝了一层霜,在草地上奔跑着的丧尸群都被月华笼罩。 月光下,啤酒肚丧尸的脸上都是方才啃食时沾上的血迹,黑黑红红,像是在脸上打翻了调色盘,看着比任何马戏团表演中妆容夸张的小丑都骇人。 跑过某个微妙的角度,它的脸上还有贝壳般的闪光。 陆龄和二号分工明确,陆龄率先对上已经跑到近处的光头丧尸。 电鞭在她手中可短可长,上下纷飞间在空气中甩出连环爆声。说来也怪,陆龄在末世前只是上过几节防身术课,正经的体能课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地去过几次,更不用提能用到鞭子的武术课了。 但自从发现自己的异能能具化成电鞭为自己所用后,这些威力极强的鞭子就像是自己躯干的眼神一样,操作起来如臂使指,顺畅极了。 这头已经抽起光头丧尸的陆龄余光注意到那一瞬的反光,愣了一下。 旁边的枪声不断,陆龄专注地将电鞭挥得啪啪作响,空气中甚至传出阵阵焦香味,暂时压过了绵延不断的腥臭,算是给她们的鼻子来了个短暂的休息。 身后沈窈还在不断控制着仓库内的水汽,女生因为持续不断的机械操纵异能而两眼发直,她抽抽鼻子:“是我出现幻觉了吗…?怎么闻到香味儿了??” 负责补枪的张嵩压力相对来说没那么大,男生甩甩被后坐力震得发麻的胳膊肩膀,趁这么两秒回头扫了一眼:“……香?你要是看清楚后头的样子,应该这辈子都不想吃烧烤了。” 光头丧尸像个陀螺似的,被陆龄用电鞭抽得团团转。 知道是劲敌,陆龄也不留手,直接将自己能引动的最大电流使了出来,现在她手上的电鞭依旧是标准粗度,但上面电流的闪烁速度是惊人的快,银紫中还夹杂着些沉沉的黑。 先前特警队用了特殊穿甲弹都只能蹭破层皮的丧尸皮肤,在电鞭面前就像是遇到热水的冰雪一样飞速消融,不合常理的结实度消失,像是常人的皮肤一样一抽一道伤口。 再加上电鞭自带的烧灼属性,黑色的血不等流出来就直接被烤干成血痂,凝固在皮肤里。而在伤口上,除了皮肤里密密麻麻的小水泡之外,还会炸出焦黑的脆皮,脆皮的边缘被烤得透明,皮下面的肉是酱色的。也亏得这光头丧尸精瘦,要是体脂率再高些,面上可能还要析出来层浅黄色的人油。 要是这幅画面出现在烤架上的羊肉牛肉串身上,张嵩肯定很期待,口水可能都早早淌了起来。但这次被烤得外焦里嫩的是人啊,虽然这“人”的肉都因为病毒变成了灰黑色,但它起码还有个人的长相,眼下被电鞭甩得惨叫阵阵,脸上与四肢的皮肤受损最夸张,乍一看跟刚从烤架上拿下来的面包片似的,条条黑色是高温炙烤留下的痕迹。 就那么回头一瞥,张嵩后脖子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我这辈子可能都不想吃烧烤了,男生心下戚戚。 接连受挫,被抽了这么老半天还离猎物们有几十米,二型丧尸火气上来了,刚出现时见猎心喜的咆哮声都开始变得低沉起来。 “嗬…… 嗬… 哈!” 光头丧尸就像是被激怒的野狗,从喉咙深处咕噜出几声,像是给自己鼓气,将胳膊往脸前面一挡,光裸的脚啪啪踩在草地上,一脚一个坑,加快速度向陆龄跑去。 陆龄抽了这么老半天,心里也急。不知道是这丧尸血肉吃太多了,还是受伤太多、身上皮肤在多次愈合后到达了另一种级别的抗揍。像是之前遭遇过的二型丧尸,这么一通下来早就皮开肉绽,距离被一招炸开脑袋也就是打个响指的功夫。但搁在光头丧尸身上,被劈了这么久,陆龄的雷电还只是在它的体表游窜,想要更深入的对其器官和大脑造成破坏根本不可能。 不管了,隔空像遛狗似的抽了这么久,陆龄也烦了,将散乱的头发往脑后一抹,索性将电鞭甩开,让其化作丝丝缕缕的电丝绕上自己的双拳,脚下狠狠一踩,直接向光头丧尸冲去。 “欸!别啊,回来!” 张嵩余光正看到陆龄放弃隔空作战,甩膀子就要冲上去和丧尸肉搏,心下大惊,之前那丧尸可是直接捏爆了戴着头盔的特警脑袋的,陆龄再厉害,脑袋被用力捏也还是会爆的啊! 他的胳膊急急忙忙探出去就想拉她,但奈何自己还靠墙拄着拐,这一下非但没拉住陆龄,反倒险些把自己晃倒。 旁边许徽箴的目光从瞄准镜上移开,看了一眼手在空中虚抓两下,好不容易才扶墙稳住自己的张嵩,叹口气,:“你干嘛?” “她、她、她,”张嵩说不出话,急得眼圈都开始发红,“她怎么就冲上去了!” 许徽箴没看过那条视频,但只是一瞥也能猜出这只丧尸和以往见过的都不同,她也担心陆龄,但这时候也不能顺着张嵩说,不然只会让恐慌在团队中扩散。 但她也不太会安慰人,根据以往的经历,她一直是被人安慰、鼓励的那个。最常安慰人的季争不在,她只能硬着头皮上。 女生的注意力又回到面前的狙击镜上,啪啪两枪补死两只还抽动着的丧尸鼠,憋了半天憋出来一句:“放心,这只丧尸也只有她能对付得了,她要是也打不过,咱们全死在这儿也只是先后次序的问题,怕什么。” 好一句安慰人的话,张嵩竟也被这么劝住了,男生刚才那么一闪,本就扭伤的脚腕又传来一阵剧痛,他挪了两下靠住墙,许徽箴说的也对,要是陆龄没了,剩下自己这群人的战斗力还不如她,到丧尸肚子里团聚也不失是个美好结局。 但话能这么说,张嵩脑子里不断重播着视频里,丧尸在一队特警中大杀四方、如入无人之境的样子,那个脑袋被扭下来,脑浆子被撒了一地的特警面容年轻,看着不比在场的人大多少。 想着想着,倒在地上的人面容就变成了陆龄,张嵩倚着墙,还在端枪射击着苟延残喘的丧尸动物,不知不觉间眼睛就红了。男生一抹眼睛,鼻子像被浸水的海绵塞住,呼吸声重重的。他在这种时候帮不到什么忙,只能在心里向知道的所有神佛祈求保佑,保佑他的好友能平安回来,保佑在场的人都能顺利回家。 另一头,陆龄满脑子都是要一拳锤爆这只丧尸的光头,竟也没注意到身后失魂落魄的好友。 一方筋肉结实、防御拉满,一方拳脚带电、拳拳到肉,两边都没接受过系统的格斗训练,打起来百无禁忌,一时间倒也打了个有来有回。 光头丧尸最利的就是牙齿。死后依旧在生长的指甲只是和陆龄对了几拳,就直接连根断掉,灰白的甲片根部还带着干掉的血,带着脆生生的声音落进草里。 它的进攻方式也退化成了试图用手去抓陆龄,抓住后再上嘴撕咬。 丧尸手劲大,陆龄也不是傻子,之前在视频里就看过它像是捏爆水蜜桃一样轻易捏爆活人脑袋样子,自然不会让它轻易抓住自己。 光头丧尸高壮,陆龄则是相对来说体型小、灵活一些,来回几下,它连陆龄的衣服都没碰到,自己反倒是结结实实挨了好几拳,在他的运动装上砸出几个不浅的凹陷。 不得不说,靠近了再出拳的效果要比单纯用电鞭去抽的效果好得多,麻酥酥的电流从拳头上一路钻进体内,让丧尸全身蔓延起找不到源头的痒。 连野生动物都会用后脚抓痒,更别提本能还在的二型丧尸。 它被源源不断的麻痒逼得烦躁,顾不得其他,破罐子破摔一样抓向陆龄。 这回它的动作快了许多倍,蒲扇大的巴掌就这么直接抓向陆龄,衣物胳膊什么的没碰到,但陆龄的头发在这么几下碰撞中散开了,丧尸竟是直接攥住了她的一大缕头发,而后用力一扯! 陆龄的头发之前一直都是短发,每次过了耳就觉得脖子刺痒,要去剪短。但这段时间还有谁能顾得上剪头发,天天身上都是血污,能把自己打理得还算干净、不生虱子都是万幸了。这时头发长的弊端就显现出来了。 在和平世界里,除了符合世俗价值观里的“好看”以外一无是处的长发在这种生死攸关的时刻,更是成了累赘。 陆龄躲闪不及,头发被扯下去一大团,头皮上也传来一阵针扎般的剧痛,原本还在腾挪跳跃的自己也向光头丧尸怀里摔去。 陆龄咬牙没有出声,拳头蓄力,正打算一拳打进丧尸嘴里,身后的人堆里就传来一声惨叫。 “啊!!!” 竟是许徽箴。 第86章 丢失的车 陆龄没有分心,拳头带着呼啸的风声狠狠砸进光头丧尸的嘴巴。 同时出腿,砰的一声狠狠蹬在光头丧尸的腹部,借力退回到三步之外,站稳落地。 “嗬!” 光头丧尸嘴里两排尖牙竟是就这么被一拳打得齐根断了,整只丧尸被踹得后退几步,踉跄着重重坐倒在地。 除去自面部开始麻酥酥、蔓延至全身的电流,灰黑色的牙齿碎片也因此扎进柔软的口腔内壁,甚至随着它的惨叫声,落入喉管。 能嚼烂骨头和肉的牙齿何等锐利,裂成小块的只是少数,绝大部分都裂成了层层薄片,又薄又硬,堪比小型刀片。直接在光头丧尸的喉管中划出长长的口子,一路向下落进胃里,有的随着丧尸吞咽的动作,死死卡进颈部的肌肉里。 光头丧尸从地上爬起来。 从变成丧尸起,它一直是战无不利的,此刻被没放在心上的陆龄打得连滚带爬才站起来,怒气蹭蹭上涨,无心体会喉咙深处传来的剧痛,扯着破锣嗓子走风漏气似的“嗬嗬”两声,就要继续朝陆龄冲去。 陆龄就趁这个空隙往旁边看了一眼。 说来也奇怪,二号除去不会说话以外,行为举止都像是另一个独立的人。每次许徽箴把她放出来后,彼此之间并不需要沟通或是发号施令,她会自动吸收周围的信息进行分析,得出需要自己完成的部分,然后完美的完成它。 如果一定要说个缺点出来的话,就是二号身上所受的伤会在许徽箴本体上显现。不像技能点得像是法师的沈窈,二号在团队中的定位更偏向坦克,和季争一起,是在遇险时冲在最前的两人。 作为许徽箴异能的具现,虽然许徽箴到现在也说不清自己的异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是二号的存在是实打实的。而且每次二号受的伤,都会毫无二致的出现在许徽箴的身上。即使战斗结束后,二号没有被许徽箴收回,伤口也还是会在两人身上明晃晃地挂着。 不过感谢异能者的体质,只要不是危及性命的伤,它的愈合速度都还是很快的。 先前许徽箴在机场里险象环生时,两人也是这样受着伤,互相搀扶着跌跌撞撞活了下来。 眼下独自对战啤酒肚丧尸的二号和陆龄一样,赤手空拳地在和丧尸你来我往地打着。只不过就在刚才,丧尸锋利的牙齿就直接将她的掌侧撕下来一大块肉来。 也不能说二号不小心,主要是她也没想到这丧尸脸上层层叠叠、快结块的血污下头还有一张嘴。脏兮兮的血污成了最好的保护色,就像是丛林里看似无害的落叶,谁也不知道下一秒会不会从里面窜出来一条剧毒的蛇。 就是方才某个角度晃到陆龄的那道贝壳般的闪光,那是它第二张嘴里闪着雪白的光的利齿! 这张嘴开在它的左半边脸,腮帮子的位置,就像是二郎神的第三只眼,竖着长在脸上,比常人的嘴巴大些,但也超不过十厘米的样子,雪白的牙齿又小又尖,密密麻麻的像是蜗牛的口器,呈圈状一层层长在里面。 二号只是被刮了一下,手上就少了偌大的一块肉,要是真的被实打实的咬进嘴,怕不是连骨头都抽不出来。 无法发声的二号只是甩甩手,任由鲜红的血滴落在草叶上,然后就继续和啤酒肚丧尸你来我往地打起来,只不过她在拳脚相向间,悄悄地将出拳角度调整了一下,以免让手掌上的伤口受到二次拉扯。 而后头惨叫一声的自然就是许徽箴,新鲜的伤口缓缓地凭空出现在她的右手掌侧,边缘处有些肌理变得灰黑,但在自身汩汩而出的血液冲刷下,很快又重回鲜红。这道口子咬得很深,她的右手掌明显少了一块肉,血流自其中汹涌而出,她的胳膊都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伤口边缘凹凸不平的是啤酒肚丧尸的齿痕,一片血红的深处隐约能看到雪白的掌骨,肌理还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蠕动着加速愈合,但这股剧痛已经让许徽箴手抖得握不住枪,和张嵩一边一个,倚上了墙。 惨叫只是一声,她在下一秒就死死地咬住了嘴唇,旁边的张嵩适时递上一卷医用绷带,现在没空搞清创缝合冲洗那一套。 女生额上全是冷汗,嘴唇惨白咬住绷带的一头,胡乱的将还在淌血的伤口缠住,还没止住的血很快将前几层纱布渗透,女生不管不顾地又绕着手掌缠了十几圈,将伤口牢牢捆住,直接将这卷绷带用完,最后打个结就算搞定,只等到了安全的地方再仔细处理。 “沈、沈窈,能把这儿冲一下吗?” 张口的时候才觉得自己的声音嘶哑,许徽箴清了清嗓子又说。 沈窈回头看她一眼,眉头因为担忧而紧紧蹙起。刚才沈窈的伤口里滴滴答答流出的血在地上积了一小滩,血液鲜甜的气味刺激得周围丧尸和动物都躁动起来,本就横冲直撞的丧尸猪更激动起来,险些把裴柏拱个跟头。 心神从仓库中抽出一点,水流自指尖流向地面将血迹尽数吸走,像出水游龙一般向上空冲去。 透明如琼脂的水带中,点点血迹就像是果冻里的水果块,泾渭分明不相容的上下浮动。 沈窈手指一捏,水带就在上空爆开,血迹就此消失,也闻不到什么腥气。在场的人只觉得有阵凉风吹过,水带就不见了。 这头血迹不见了,引发的躁动也略微平静,丧尸动物又退回了方才的进攻频率。 沈窈看到裴柏灵活地躲开咬向她的一只丧尸猪,没有被一下拱在腰上,险些摔进地上的脏污里不由得松了口气。 就这口气还没吐完,仓库外又传来一阵密集又激烈的枪声。 沈窈闻声望去,是被仓库挡住的那个方向,糟了,是季争她们! 季争此时心里也是叫苦不迭。 仓库附近情况可以说是一览无余,司敏想了又想,能把这三辆车顺利藏起来的地方也只有后面的这片树林。 这片林子像是已经存在了很多年,武器工厂开在旁边也没有想着将其砍伐一空,而是就任其生长。 外围的树还好,不算高大,彼此之间的空隙也很充裕,也是因此司敏才能顺利将车子开到林子里。而越到林子中央,树木就越粗壮高挺。 就算是大晴天走进树林,能照进来的日光也都是稀少的。更别提现在的太阳已经彻底的消失在了地平线下,四人仅有的光源只剩手电筒。 方才司敏带着季争还有两名不认识的狱警,四个人一起急匆匆地跑过来开车。结果找了一圈又一圈,就是没能在林子里找到被司敏亲自开过来、藏好的四辆车。 被压塌的草叶上车痕都还在,盖在车上以作遮蔽的树杈枝叶也被丢在地上,可停在上面的车子就是不翼而飞了。 四人找了好半天,听着仓库那边枪声都响起来了,知道那边情况不好,只能暂时分开,像火烧屁股似的在树林里四窜寻找。 “找到了!” 季争乱晃的手电灯柱对上一个灯罩,“车在这儿!” 率先被找到的是货车,被几颗低矮的松树护住车头,第一回经过的时候季争都没发现。 司敏和一名没走远的狱警闻声跑过来,谨慎地从车外看了一圈货车的驾驶舱,里面没人,车身上也没看出什么可疑的痕迹,经过这么多天的摸爬滚打,车身早就又脏又破,即使有什么东西也看不出来。货厢的车门还是上锁状态,里面的东西也都在。 三人又在附近找到了陆龄的那辆越野车,紧接着是莱茵的,最后仅剩裴柏的那辆车,却是死活找不到。 “要不然咱们先把这三辆车开回去。” 季争算了算,这三辆车挤一挤也能勉强把所有人都带走。树林里实在是太黑了,再配上远处不住传来的枪声掺杂丧尸的嘶吼,季争总觉得毛毛的,就像是树林里有什么东西在盯着她们看一样。 “也好,等波黎回来就…” 司敏点头,仓库那头的情况她们谁也不清楚,越快回去越好。 “找到了!裴柏的…啊!” 还在附近契而不舍寻找的囚犯波黎的声音传来,刚听到前半截的三人十分欣喜,拨开面前挡路的枝叶就要朝她所在的位置跑去。 尖叫声传来,后背上因为跑动而出的汗瞬间变成冷汗,三人冰冻般停在原地,面面相觑。 波黎只是一声尖叫,然后就再无动静。夜色中更显黑暗的树木在风中隐隐晃动,悉悉索索的动静从四面八方包围而来。 司敏握紧手里的枪,鼓起勇气问了一句:“波黎?” “嗬!!” “嘶…哈!” 话音刚落,从几米开外的地方就传来雷鸣般震耳欲聋的咆哮声,是丧尸群! 不知道为什么,它们竟然能压下声音,从四周悄悄靠近,直到悄悄地将将三人围在了正中! “快!上车!” 波黎的结局可想而知,但司敏暂时没有和她共赴黄泉的打算,四周的丧尸听这动静不在少数,几人子弹有限,还是走为上策! 三人跌跌撞撞地跑向来路,司敏手忙脚乱间把钥匙分开,一人一辆车就钻进车里。 油门轰响,顾不上其他,直接撞开挡路的树枝丧尸,向亮着的仓库方向开去。 第87章 离开工厂 就因为一时的热血上头而和司敏她们分开,一头钻进驾驶座的季争一边摸索着方向盘和四周只能混个面熟的旋钮按键们,一边心里暗暗叫苦,她没驾照啊! 这也是为什么末世前几天她的活动范围仅限于大楼内,只有在和陆龄她们汇合之后才离开那一亩三分地的原因。 但再跑下车换乘已经来不及,不然只怕季争下去后还没上车,旁边蜂拥而来的丧尸就已经把她按倒了。 司敏二人也完全没想到季争不会开车,这时身后的两辆车已经亮起了车灯,十分潇洒地从她身边呼啸而过,眼看着就要跑出了树林。 已经围住她们的丧尸群也急了,原本还能与远处树影混淆的身影越来越清晰,咆哮声也由远及近,季争甚至都已经能闻到它们身上的腥臭味。 “没关系…… 我可以的……” 季争一抹脑门上的冷汗,“之前不是玩过赛车模拟器吗… 对…… 基本操作差不多的…” 女生嘴里不断念叨着,此时就算有什么驾驶手册就放在旁边的柜子里也来不及看。 她下意识地模仿起陆龄的动作,按下刹车换档踩油门一气呵成,越野车“咻”得一下冲出去好几米,直接将侧前方的树木齐腰撞断。 “棒!…啊靠!” 季争见车子被成功启动,高兴的拍了下方向盘,结果误触了雨刷器的开关,还碰了下喇叭。 一声嘹亮的“叭”在树林里回荡,将靠近的丧尸都吓了一跳。 她顾不得多看,脚下继续踩着油门,轰隆前行。车灯的开关她暂时还没找到,只能跟着已经跑出几十米外的司敏的尾灯继续开。 任劳任怨来回干刷的雨刷器将车玻璃上的泥点子均匀涂抹开,让原本就受限的视野更狭窄。透过极小的几块干净区域,她能看到的就只剩如豆般大小的一点车灯,在前方飘忽着引路。天知道前面会不会有大石头树坑之类的障碍物,季争脚下踩着油门不敢松,旁边后视镜里全是高低蹦跳的脑袋瓜。 镜子里的一句“镜中物体会比看起来距离更近”让女生的紧张情绪直接拉满,这要是真撞上什么,车歇菜了,自己就真成了装在铁皮罐子里的罐头肉了。 “阿弥陀佛保佑… 地藏王菩萨保佑…” 女生没踩着油门的那只脚不安地抖着,嘴上不自知的把能想到的神佛都求了一遍。当脑子里的神话存货都被念叨完一遍,文曲星出现第二次时,前方终于出现了亮光! 季争看见仓库上头来回盘旋的那条闪电时眼泪都快下来了,司敏二人的车已经开到了仓库旁边,从张嵩和受伤的狱警蔻依二人开始,依次准备撤离。 季争的视线在仓库门前一转,正看到红发女兵妮娜托着行动不便的张嵩上车,后头紧跟着的就是许徽箴。女生脸色有些苍白,但是行动还算敏捷。 在后面,半个身子都还在黑暗中的裴柏还在跟沈窈相互推让,前者身上脏极了,冲在最前和丧尸动物们肉搏这么久,她也难免沾上了不少血污。 越野车连带那辆货车够装下仓库这边的所有人,季争将方向盘一打,向另一片战场开去。 仓库与一字楼间有很大的一块草地,现在陆龄和二号还在没过脚腕高的草间和二型丧尸拼斗。 草地里倒了许多具一型丧尸尸体,季争皱着眉头压过去的时候控制不住地倒抽冷气,虽然知道它们在变成丧尸后就不算人类了,但轮胎碾过血肉的恶心感并不因此而减少半分。 再往前走,那只最有威慑力的光头丧尸被炸成六块,东一块西一块的散开掉在地上,断口处流出的黑色粘稠血液渗进地表,也不知道会不会对小草野花有负面影响。 但击杀光头丧尸也不是动动嘴皮子,轻飘飘就能搞定的事。陆龄为此付出了一条胳膊软趴趴垂在腰侧、全身多处青肿挫伤的代价,哦当然了,还有一大撮头发。 那捧头发像朵蓬松的蒲公英,聚在一起,就掉在光头丧尸尸块的不远处,发根处还隐隐带着血迹。 不知道按了哪儿,成功将车灯打开的季争看了一眼,幻觉自己的头皮都疼了起来。 二号和陆龄都是神经紧绷了一下午,高强度的对战也持续了好一会儿,二号的脸色上还看不出什么,陆龄的嘴唇已经干裂发白,即使是如此,仓库那边半空中游弋的电鞭也依旧稳定。 左胳膊脱臼对于实战的影响还是很大的,幸好陆龄常用的右手还算完好,只有一些小小的擦伤,不碍事。 除去胳膊,这也是陆龄头一回这么长时间的连续使用异能,甚至大半时间都是一心两用、三用。 被扯去头发的那侧太阳穴不住的突突跳着,陆龄只觉得整个脑袋都像是熟透的西瓜,下一秒就要急着炸开。 陆龄眉头紧锁,又从腰间的武器带上取下消防斧,斧刃上如藤蔓生长,缠绕上发丝般极细的电流,趁着旁边二号吸引着丧尸的注意力,自己一个用力劈砍,就直接向其脖颈砍去。 但就在这时,脑袋不合时宜地传来一阵剧痛,她不受控地闭了眼,手也松了一瞬。 “糟了…” 虽然在反应过来后她就立刻重新握住消防斧,但还是砍歪了,斧头带着电流直接砍进丧尸的胸前,干巴巴的骨头把斧刃卡得死紧,陆龄想将其拔出来都做不到。 像是用大锤哐哐凿墙般的剧痛还没停歇,陆龄脑袋一时转不过来,只跟消防斧死杠,不顾近在咫尺的丧尸利齿,伸手又探向斧头。 “滴滴叭叭。” “让开让开!” 从侧方歪歪扭扭地开过来一辆车,驾驶座上的季争面色着急,狂按着喇叭。 嗯…… 是季争… 开着自己的越野车。 陆龄一时间有点恍惚,站在原地也不晓得让开。 “快让开啊!!小心!” 旁边被斧头砍了一刀、钢制握把还在胸前支棱着的二型丧尸见状,张着嘴就要扑向毫不设防的陆龄侧颈,眼看着女生就要血溅当场。 季争吓得分不清左右,也不知道脚下踩的是油门还是刹车,车速一瞬间拉满,钢铁怪兽咆哮着向两人一丧尸冲去! “躲、快躲开啊!” 季争只觉得脑海一片空白,只剩俩字,完了…… 身后同样累得手抖的二号向前一扑,将陆龄扑倒在地还滚了两圈,避开了车的前进路线。 季争也不负众望的将二型丧尸撞倒,卡在胸腔的斧头被反复碾压,直接带着电流,十分顺滑的将丧尸分成了两段。 季争脚从油门上松开,额上全是冷汗,手软脚软的打开车门。 “你们没事儿…” 旁边在地上滚了两圈,又压到胳膊的陆龄额上的冷汗不比季争的少。 她在二号和连滚带爬跑过来的季争支撑下勉力站起。 三人向车跑去。 陆龄看向车轮下断成两截的二型丧尸,心下不由得生出一种死里逃生的感觉:“多谢,但是说真的,你以后要不要考虑一下上两节驾驶课。” “我觉得可以!” 季争一抹已经快流到下巴的汗,“你还能开车吗?不行的话我去叫人。” 陆龄拦住她,打开车门钻进驾驶位:“不用麻烦你再跑一趟了,我还能再撑会儿。” 脱臼说严重也不严重,只要及时将骨头复位就不会有大碍。 但只一点,很痛,比骨折还要痛许多倍,甚至脱臼的那边胳膊都不能被人碰,关节部分又肿又痛,难熬极了。 陆龄以前去医院体检的时候,在骨科有见过因为胳膊脱臼而哭得昏天黑地的病人,没见到医生前,恨不得把肺都哭出来,但经验丰富的医生只需啪啪掰两下,哭得脸红鼻子红,涕泗横流的男人就能立刻和没事儿人似的,站起来走人了。 现在一时半会儿是找不到头发胡子花白却健步如飞精神矍铄的老医生了,陆龄咬牙将右手搭上换挡器,等剩下两人也顺利坐上车后就将车子启动,先一步朝园区外开去。 仓库前。 沈窈和裴柏也不争了,两人力气都用得差不多,再互相将彼此朝车里推推,怕不是都要摔倒。 见其余的人都已经上车,裴柏咬牙又将一只快爬到自己身上的丧尸兔抡圆胳膊丢出去,沈窈也拿出之前在监狱地下室里用过的那一招,缓缓推进的水环将货车后车厢门前清出一小片空地,趁这空隙,两人爬进车厢,都来不及关门,货车就一溜烟追着陆龄而去。 两人爬进车厢后,就十分一致地瘫倒在地。和她们一样,坐在车厢里的人们横七竖八的躺在堆放整齐的枪支子弹之间,一时间车厢里只有阵阵呼哧呼哧的粗喘。 刚开始后头还有些丧尸动物在追,但随着车速提上来后,那些身影也逐个消失了。 车厢地板冰凉且硬,车速提上来后,夜间的冷风呼呼灌进来,躺在地上的沈窈身上热汗被吹透,打了个寒战。 她扭扭脖子,发现靠近车尾的只有自己和裴柏两人,她坐起来,拍拍裴柏,嗓音嘶哑:“嘿,来搭把手把门关…” 触感冰凉,沈窈把手伸出去借着月光一看,满手鲜红! 第88章 加油站休整 夜色已深,车队在远离园区的一处加油站停下。 三辆车上各有伤员,劳累了一天,就这么开夜路回监狱去也不现实,不如先暂且休息一晚,休整好了,等天亮了再上路。 沈窈看了,附近只有五六只一型丧尸在游荡,这处加油站十分偏僻,连油枪都只有两把。 明天离开时或许可以再带些汽油走,之后如果要走海路回国,船用的不知道是汽油还是柴油… 陆龄的脑子里漫无边际的想着,推开车门,费力的下车。 脱臼是真的痛,开车期间她身上的冷汗一层接一层,将衣服渗透后,后背就再没干过。 “快!来个人!搭把手!” 是货车后厢探出个脑袋的沈窈的声音。 相比之下比较健康的莱茵贝奕二人先一步去清理加油站里的一型丧尸。现在还活着的狱警囚犯只剩司敏帕拉斯妮娜和胳膊被迸溅的硫酸伤到的蔻依。 蔻依在一侧胳膊严重灼伤的情况下,在刚才和莱茵贝奕二人一起,用枪击杀了不下十只一型丧尸。后坐力让她的伤口一直无法愈合,另一侧的肩头也此轻微骨裂。 烧伤比不得别的伤口,不能用纱布包起来。急升的肾上腺素褪去,浑身上下的痛让她难以站立,在妮娜的支撑下勉强进了便利店,在角落躺下了。 安置好蔻依,妮娜又出来和帕拉斯一起将裴柏从车上抬下来。 帕拉斯在刚才用木棍床单和胶带大概裹了裹,搭出个简易担架来。 方才在黑暗的车厢里还不明显,裴柏这样一被抬出来,旁边围过来的人这才发现,她身上大片大片的血污不只是丧尸动物的,还来自于她身上数不清的划伤咬伤。 在仓库时,人们各自为战,累得只能看到自己眼前的敌人,除非有人惨叫出声,不然还真的发现不了有谁受伤。一直在对战丧尸动物时冲在最前的裴柏习惯了沉默。 在数不清的尖爪利齿围攻下,裴柏即使是铜筋铁骨也没法儿全须全尾的离开,更不必提血肉之躯了。 她只着意护住了里面有脏器的腹部,四肢甚至脸上都有伤口。长裤也被咬了许多窟窿出来,最严重的是右边大腿侧面被丧尸兔狠狠撕掉了一块肉,所幸没伤到动脉或是大血管,从伤口里向外缓慢的渗着血。 两条胳膊乃至双手上全是长长短短的划伤,深的地方似乎都能看到下面突突跳动着的肌腱,方才沈窈推她时,手上摸到的血就是来自她胳膊上的某处伤口。 “小心小心,别压到她的手。” “喏,小心脚下别绊倒了!” 帕拉斯带着妮娜沈窈二人,叽叽喳喳的,将裴柏抬进了便利店。 陆龄看看车厢边上像珠帘一样还在滴答的血迹,眉头紧锁:“张嵩!双氧水拿过来两瓶。” 张嵩拄着拐走得飞快,诶了一声后就给她递了过来。对于血迹的不安暂时压过了自己身上的病痛,陆龄连掰带咬,连开四瓶双氧水才将三辆车上的大片血迹冲洗干净。 看着冒着密集小气泡的淡粉色液体没进地面消失不见后,陆龄这才松了口气。 “嘶……” 她看一眼自己软趴趴的胳膊,绕过将门口堵住的越野车,小心翼翼的进了便利店。 便利店倒下的货架被推到墙边,中间腾出一片空地,丧尸尸体被防水布包着丢了出去,地上的血污也打扫干净,对一大群伤病员来说,此刻最不需要的就是它们携带的病菌了。 张嵩贡献了一些野餐垫和运动软垫出来,人多力量大,一转眼的功夫,空地上就出现一大块看着就很舒服的地铺,旁边支起两个小小的野餐炉,咕噜咕噜的,食物的香气四溢。 室内还有一股浅淡的消毒水味,小窗户开着,吹进来点微凉的风。 地上摆了几盏没开的台灯。 陆龄一进来,张嵩就赶忙向她招手:“总算进来了,快来,换班。” 张嵩将自己手上举着的手电筒关了收回空间。刚才陆龄不在,电灯都没法儿用,帕拉斯急着给裴柏缝合伤口,只能把张嵩抓过来充当一个人肉灯架。 手电筒用了这么多天,也没人能记起来给它换个电池,灯光早就变黄了,时不时还闪两下,刚才张嵩举着手电,一边因为不稳定的灯源心惊胆战,一边还又是好奇又是害怕地打量裴柏身上的伤口。 裴柏两眼紧闭,外套被干掉的血牢牢粘在身上,脱下来怕是会把已经开始愈合的伤口再扯开,没办法,司敏和帕拉斯只能一边用生理盐水(同样是张嵩贡献)冲洗,一边再把衣服慢慢剪掉。 陆龄过来,靠着墙面坐下,懒得伸胳膊,直接把腿一伸,压上电灯后头的电线就算成功。 “灯亮了哦。” 她懒洋洋说道。话音刚落,啪的一下,朝向不同的五盏灯同时亮起,昏暗的室内刹那间灯火通明。 “欸欸欸,别这么快!外头都能看见了!” 忙着拉窗帘的沈窈还没来全都拉好,忙加快速度。在这么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还是要稍微低调点。 陆龄靠着墙,腿在异能的包围下就像浸入温水,柔柔和和地被托着、包裹,舒服极了。她眼睛阖上,只等旁边张嵩的饭煮好,吃一点垫垫肚子就能睡着。 旁边帕拉斯将一团破衣服丢进盆里,抹抹额头的汗看向陆龄:“你的胳膊受伤了?” 陆龄闭着眼点头:“脱臼了。” 帕拉斯放下手上的盐水,半跪着凑过来:“我看看。” “还是先给裴…” 由不得她拒绝,帕拉斯过来只是轻轻摸了摸她的肩膀,然后就直接果断的一按一掰,脱臼的胳膊就复位了。 复位瞬间的疼痛让陆龄直接瞪大眼睛,然后她小心翼翼的活动了一下肩膀,几秒前还在折磨她的钝痛突然就这么消失得无影无踪,她难掩激动地说:“这就好啦?” “嗯,注意暂时别提重物,再休息两天就好。” 帕拉斯拍拍她的肩膀,然后又回到了裴柏旁边。 这位负责人已经快四十岁,没有婚育。看团队里尤其是陆龄几人,都有种长辈对晚辈特有的包容慈爱。 见这只有二十岁出头的小姑娘头发蓬乱,脸色苍白的靠在墙边,胳膊软绵绵的垂着,实在是不忍心。看她的队友们也不像是会复位脱臼的,只能将裴柏放一下,先帮她一把。 胳膊虽然好了,但还是得坐在原地给点灯供电。 便利店里还有些瓶装水和小零食堆在纸箱里,陆龄探过胳膊拿来一瓶矿泉水,拧开之后直接吨吨喝掉了半瓶。 “给… 给我留口。” 不远处拉完窗帘后就直挺挺躺下的沈窈,听到她的咕嘟声,探过只手颤颤巍巍说道。 陆龄懒得动:“你自己过来拿。” “唉…… 怎么就不能给我送过来呢… 别这么小气…” 沈窈嘴上抱怨,身体却像是条肚皮朝上的鱼,躺在地垫上脚不断蹬着,仰着滑到了陆龄旁边。 她的异能消耗程度丝毫不亚于陆龄的,甚至还因为一直开着的感知而消耗速度翻倍。刚才在加油站前开的感知将其所剩的最后一点异能也榨了个干净。 沈窈现在表面看着伤不如裴柏重,但是脑袋在仓库时就已经在痛了,针扎般的阵痛伴随着擂鼓般的剧痛,轮番上阵。 只是所有人为了活下来都在忍,忍着到了安全的地方才能放下心来休息。 她和陆龄说话时还是笑嘻嘻的,但有水系异能的她都在问陆龄要水喝了,是个人都能看出她的疲惫透支。 “喏。” 陆龄把沈窈略微撑起来一点,剩下的半瓶水递到她嘴边,几大口下去瓶子就空了。 沈窈喘口气,笑着看向陆龄:“爽!再来一瓶!” 一个人喝一个人喂,沈窈总共喝了五瓶半水才叫停。 陆龄又把矿泉水给每个人都滚了几瓶过去。 现在屋里的人都在帮助彼此处理着伤口,借着灯光,刺鼻的酒精和碘伏的味道扩散开来。 异能者身上的伤反而要比普通人们多,她们知道自己有一定的免疫力,就对丧尸动物的咬伤抓伤、乃至丧尸造成的伤口不像普通人那么警惕,她们甚至敢在外套里穿短袖。 司敏她们就不一样了,长袖长裤,里三层外三层的捂得严实。裤脚牢牢扎在袜子里,手上还要套两层露指手套。 许徽箴手上的绷带还在,太深了自己没办法处理,只能等帕拉斯她们处理完裴柏的伤后再帮自己缝合一下加速愈合。季争和她两人互相帮着给身上其余的伤消毒。 张嵩除了脚崴了也没受别的伤,大概梳洗了一下后他坐在野餐炉前面,左右开弓煮起晚饭来。 主菜是狱警们贡献出的番茄牛肉汤罐头,张嵩又往里头加了一堆香肠土豆,添了点水后就炖起来。旁边的小炉子上则是炖了点白粥,里面有芹菜粒和肉末蛋花,花里胡哨地炖了一锅,是专供的病号餐。 过了一会儿,他揭开锅盖看了一眼,土豆已经炖得软绵。张嵩满意的点头:“准备开饭” 早就饥肠辘辘,和沈窈一起分食完的零食包装袋都摞了好几层的陆龄率先回应:“好耶!” 两人一个依旧是像鱼一样仰泳滑到张嵩旁边,一个像是开了慢速、手软脚软四肢着地爬过去,开始等张嵩给她俩盛饭。 沈窈看看四周逐渐靠过来的众人,目光最后落在角落低垂着头,像是下一秒就要睡过去的蔻依:“她不吃吗?对了,妮娜呢?” 第89章 夜话 蔻伊还有些恍惚,司敏过去把她扶着坐起来后才张口:“妮娜? 啊刚才她还在这里的。” 嗯? 陆龄左右看看,还是没找到红发女生的身影,可能去解手了?算了不等了,还是先吃饭。 这时候也没人像吃食堂时等着配餐了,每人拿个碗或是盘子,热热闹闹的挤在炉子前轮流打饭。 主食可以在面包和米饭中选择,米饭是张嵩空间里的存货,热乎乎的直接连着电饭煲一起端了出来。陆龄几人清一色选了米饭。以往用来吃面喝汤的大碗里压上半碗结结实实的饭砖,上面连汤带肉浇了一层冒尖的番茄牛肉大杂烩,汤色红亮,但不辣,只有番茄的酸甜鲜香。 而监狱那头的人则是大部分都选了面包,用的是从便利店里收集来一次性纸盘,汤只浅浅一层,面包上叠着菜,再在汤汁里滚一圈,煮得软烂的牛肉夹着番茄洋葱,热乎乎的几口下肚,感觉落在仓库里的那半抹魂儿都被拽过来,十分熨贴地塞回体内归位。 在场的人们胳膊都还没缓过来,手在端碗时还在控制不住的颤抖。有人找了个箱子充当暂时的小桌,也有人嫌汤汁滴到衣服上,索性就把碗碟都放到地上,自己半弯着腰俯身过去凑着吃。 这一下午是真的折腾够呛,饭一到手,房间里全是吃得稀里呼噜的动静,也没人顾得上聊天。 蔻伊痛得没胃口,吃了些饭垫垫肚子后就问帕拉斯要了止痛药,缩在墙角睡了。 一大碗饭下肚,陆龄这才感觉自己活了过来,碗被刮得干干净净,她起身又去盛,一转身正对上从便利店后头的小房间里转出来的妮娜。 红发女生不掩激动,怀里抱着个大箱子,目光对上沉迷吃饭的众人:“啊你们都开始吃了啊” 沈窈赶忙招呼她:“快来快来,你干嘛去了?刚才就在找你。” 她把怀里的箱子放下,一边迫不及待地走向炉子一边说:“哦我去后面的仓库看了看,你们猜我找到了什么?” 沈窈探过身子瞄了一眼箱子里的内容物:“吃的?你这找到不少啊。” “对,后头有好多罐头,金枪鱼午餐肉、水果罐头还有炖豆子,有好多种,都在那儿堆着。” 妮娜盛了一盘食物,过来到张嵩旁边坐下,“我就拿了一些出来,货架上还有好多,你们愿意的话也能拿些走。” 身后的帕拉斯听到了,忙举手示意:“水果罐头多吗?” 得到肯定的回答后,她乐呵呵的表示要多带些回监狱去,这时候新鲜水果不好搞到,水果罐头自然是多多益善的。 妮娜低头刨了两口饭,继续问帕拉斯:“裴柏怎么样了?” 帕拉斯神色轻松:“她的愈合速度很快,应该明天就能醒,身上的伤口也没有致命伤,但以防万一,还是得打一下狂犬疫苗。毕竟咱们不能保证那些动物身上除了丧尸病毒以外,没有别的病毒。” 她话头一转,又对许徽箴说:“你也一样,虽然不确定你们现在的体质对狂犬病毒是什么反应,但我建议你们被丧尸动物咬到见血的人都去接种一下。” “狂犬疫苗” 季争小时候被流浪猫抓伤过,吃完饭后暴涨的血糖让她慢悠悠说道,“我没记错的话,狂犬疫苗是不是得冷藏?现在市里有哪些地方还有没失效的冷藏库吗?” 陆龄张嵩面面相觑,都是摇头,以往同学之间来市区里玩,连饭店和商场的地址都得看手机地图现查,更别提没大事儿从来不去的医院了。 “不知道。” “我也” “养老院有,当时去医院的时候把常见的灭活疫苗都拿了些走,狂犬疫苗也有。” 旁边穿着背心,刚给伤口简单消毒处理过没多久的莱茵冷不丁张口:“而且养老院比监狱近,你们可以把伤养得差不多了再回去。” 狂犬病的风险谁都不想冒,毕竟是在和平时期一旦发作都必死无疑的病。而且现在众人的状态不算好,硬要现去市区里找疫苗的话,最后结果还不如直接去养老院接种来得安全放心。 张嵩心动了,他没和丧尸动物有近距离接触,但他担心队友们的生命安全:“要打好几次?你那边针剂够吗?” 莱茵依旧酷酷点头:“具体数量记不清,但二十几支还是有的。” 在场需要接种疫苗的只有这几个异能者,裴柏许徽箴沈窈陆龄和季争。而且接种效果是越早越好,能在这种时候主动施以援手,不管莱茵是看在瑞娅裴柏的面子上,还是为了点别的什么,陆龄都把这份人情记下了。 陆龄一锤定音:“那明天一早,不管裴柏醒没醒,咱们都去养老院。” 这句是对帕拉斯她们说的,“你们如果着急的话就先开货车回监狱,裴柏和我们一起去就好。” 货车里装着的大批武器肯定不能和她们一起在养老院耽搁,越早拉回监狱,监狱就能越早武装起自己。 那些疑似被人故意投放的鼠群陆龄还记得,总感觉幕后之人不会止步于一次袭击,肯定会有后文。 帕拉斯还有些犹豫。 因为严格来说这次任务的队长是裴柏,她只是辅助,突然让自己带着所有人和东西回去,将队长留给才认识不到一个月的人们,怎么听都觉得不太靠谱。而且她和裴柏相识已久,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女生伤到浑身是血,昏睡不醒的样子。她很担心。 旁边妮娜用面包将最后一点菜汤都刮干净:“身体重要,正好也让裴柏好好休息,养养伤。等她打完疫苗再回监狱也不迟,瑞娅会理解的。” 妮娜说完这句话就起身去续盘。 帕拉斯像是想通了:“行,那就这么办。那裴柏就拜托你们了。” 狂犬疫苗的接种周期再短也得大半个月,这是把几人接下来几周的时间都计划好了。 饭毕,伤口还没处理完的排队找帕拉斯包扎,剩余的人则是就地随便找个地方,直接裹上自己的外套就睡了过去。 司敏是唯一一个没有下到地下室去的人,体力保存得还算好。于是她搬了个凳子坐到门边,自告奋勇要值一整夜。有一个值夜的人就好,人们困得没力气礼让,不过几分钟,此起彼伏的鼾声就响了起来。 张嵩的脚腕帕拉斯简单摸了摸,只是刚崴的时候看着吓人,没伤到骨头,好好养一段时间就好。 陆龄太累了,现在反而睡不着,旁边沈窈她们也一样,几个女生围成一圈,坐在墙边。或发呆,或整理背包,或翻看着手里的手机。 张嵩到她们旁边坐下,电灯已经都关了,房间的角落里点了几支长短不一的蜡烛,烛光随着人走过带起的风摇晃。 张嵩一坐下就打了个哈欠:“还不睡?” 陆龄抱着膝盖,头皮的伤处已经结了痂,她摇摇头:“睡不着。” 头上轻飘飘的感觉有些陌生,她有点想流眼泪。 昏暗的环境是吐露心声的最佳场所:“我姥姥一直说我留长头发好看,但我嫌麻烦,只有很小的时候留过一次。也不知道她们现在怎么样了” 手机上的最后一次沟通是陆母给她发的文字消息,说姥姥已经被接来了家里,姐姐一家也回去了,再然后就失去联络了,甚至在校医院时那次短暂的通讯恢复也没能联系上。 张嵩在出柜后和家里的关系变得紧张,试图挽救过几次后也就放任了,平时除了按时的转账之外,分享日常一类的闲聊消息约等于零。 但今时不同往日,陆龄起码知道自己爱的人都在一起,而张嵩却是连家人的行踪都不清楚,不说他们在爆发当天要做什么,连他们在不在家、最近有没有出差都不清楚。 想到远在大洋彼岸,生死未卜的家人们,在场的人都心情沉重起来。 “吉人自有天相,你看咱们都还活得好好地,她们肯定也会努力活着的。” 张嵩勉强笑笑,安慰起她们。 沈窈叹口气,拍拍张嵩完好的那条腿:“笑不出来就别笑了,硬撑什么。” 另一头季争问许徽箴:“怎么说,你还打算回去吗?” 当时的逃生航班上,明明父母有能力多负担一张票,但只给许徽箴弟弟买了票的事情季争还记着,她冷笑一声,“只给儿子买,结果儿子死在航班上,谁看了不说一句重男轻女的福报。” 许徽箴的手被帕拉斯缝合过了,包着纱布像个纺锤似的搁在腿上。女生长长的睫毛低垂,带着一向的柔顺温和:“当然要回去啊,我得去见我奶奶。至于别的我还没想好。” “也是,要是没你奶奶,你现在可能都早早嫁人生孩子。” 季争咕哝一句,两人认识这么多年,家里的圈子也有所重合,对彼此家里的那些破事儿了解得底儿清。 “你呢?你爸他们可都在国内,还有那几个儿子。” “你回我也回,凭什么我一个人被丢这么远,他们在国内享福。只怕他们在这种时候更爽了,上千平的豪宅住着,保镖佣人伺候着,巴不得我死在外头呢。” 季争越说越气,“‘忌争忌争’,老不死的生怕我和他儿子抢家产呢,我呸。反正多了我也不要,我就要我妈留给我的那部分。” 第90章 分离 每次提到家里那些狗屁倒灶的事情,季争就一肚子气。 这么多年过去,许徽箴也习惯了,想要彻底解决问题需要时间,而苍白的安慰没有用,她能在旁边陪着她就够了。 “算了,现在说这些也没用,”季争拍拍许徽箴,示意她挪挪,跟着自己坐到陆龄那边去,“怎么说?你们之后什么打算?” 陆龄靠着墙盘腿坐在地上:“回家咯,等打完疫苗就走。” 张嵩:“我听她的。” 身上的伤口在快速愈合中,传来阵阵刺痒。 陆龄皱皱眉继续说道:“这一趟咱们的武器收集了很多,至少在回国以后的一段时间内是不愁的。汽油也存了不少,不管是用在车上还是船里都好。等去了码头,有油和别的物资在手,跟人交换信息也方便。” 许徽箴心有戚戚:“确实,这一趟收获大,但咱们付出的也多,” 她摸摸手上的纱布,“有点痛的。” 旁边的沈窈欲言又止:“先提前声明,我也想早点回家,我妈肯定想我想得不得了。但是你们就不好奇吗?” 陆龄懂她的意思:“还是有点的。” 张嵩没跟上:“啊?好奇什么?” 沈窈一拍大腿:“这一路上咱们遇到过的东西啊!一开始在校医院里遇到的地下实验室,然后那个神经病神子,莫名其妙出现的丧尸老鼠,还有今天刚见到的五花八门丧尸动物。你们就不觉得他们彼此间有关系吗?我总有种感觉,如果咱们就这么回家了,以后就再也无缘一探究竟了。” 张嵩这一天折腾够呛,他十分诚实地猛摇头:“我现在巴不得早点回家,这些东西不再见就不再见了,我很确定我不会想念它们在我身后吱吱叫撵着我跑的样子。” 季争之前听许徽箴讲过了她们这一路的经历,此时也接着沈窈的话:“咱们都经历这么多了,感觉要继续探究下去,找到想要的答案只是时间问题。” 陆龄今天是主动提出要和裴柏一起去地下。 但她此时心里还是很矛盾。生活不是对错题,只有肯定或否定两个答案。众人此刻做出的每一个选择都会将队伍带向未知的未来:“你说的答案指什么?” 沈窈和季争对视一眼,声音被刻意压低:“病毒啊。” “在校医院底下的那只二型丧尸你们记不记得,浑身被捆在束缚床上那个。” 众人点头。 沈窈压低声音,继续神神秘秘地说:“那天有网的时候我搜了她的名字,她的社交账户上简直是跟踪狂的天堂,这个女生一点隐私意识都没有,和谁去做什么、在哪儿吃饭、都要发快拍视频。” 张嵩瞪大眼睛:“然后呢然后呢?” “你们知道她最新一条视频是什么吗?” 许徽箴也急了,虽然没有亲眼目睹那只丧尸的样子,但在监狱遇到沈窈的时候,她手上可还包着纱布的:“哎呀你快说啊!” “是她去校医院参加志愿者项目!视频是她偷偷摸摸录下来的,当时她就坐在医院二楼的诊室里,屋门开着,外头的人忙忙碌碌的在准备,然后她一个人坐在诊疗床上说话,视频最后是外面进来一个人,手上端了一盘针剂一样的药。那个人就是后来二楼的那只穿着白大褂的丧尸!” “而且看时间,是丧尸爆发前一天的下午。” 这个消息让在场的人都瞪大了眼睛。她们最早知道丧尸存在的是陆龄,但也只是早别人半个小时左右,那天可是从凌晨就开始乱起来了。 但前一天下午? 这意味着丧尸病毒早在众人遭遇之前就已经开始小范围流通,更夸张的是,有人甚至在明目张胆的招揽志愿者做人体试验。 种种阴谋论在她们的脑海中流转。 “那 那” 张嵩有点说不出话了,“这种实验,是只限一个学校还是” “她在评论区发了医药公司的名字,我也查过了,这间公司和全国七成以上的私立院校有业务往来。至于公立 是百分百。” 沈窈说了个所有人都耳熟能详的名字。这间公司以公司的名字命名的消炎药物远销海内外,每年光是这项药物的全球销售额就破了百亿,业内龙头地位十分稳固、无法撼动。 不管是和平时期还是末世,想探寻这么一艘行业中的航空母舰里的秘密都不是一件易事。 张嵩彻底失去了表情控制,这种掌握在私人手中的药企能力大到超出他们的理解范围:“我觉得咱们还是趁早回家。咱们今天光是去了一个实验室,就都伤成这样,如果真的和这间公司碰上,这不就是鸡蛋碰石头吗?人家可能一点事儿没有,咱们落到最后连全尸都没得。” 陆龄也因为这个消息心猛地一沉。 在她们觉醒极少见的异能后,在场的人们都难免生出自己是命定救世主的念头,只不过拯救世界的念头还没在心里壮大,就被现实扑灭了。 在场的人们都沉默了,谁都不知道一个财力惊人富可敌国的龙头药企在末世时会变成什么样,但她们知道,这不是几个普通学生能扳倒的存在。她们都还年轻,热血归热血,但不蠢。 除了沈窈的话以外,归根结底,她们也没有更确凿的证据。要是就这么搭上自己的命,未免太可惜了。 季争她们都不说话了。陆龄叹口气,身子靠着墙滑下,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躺好:“算了,都早点休息,之后的事再说。” 陆龄这话的意思是还没有放弃,但又找不到东西来支撑自己的决定。队伍里是整整五条人命,不是轻飘飘一句话就能决定五人命运走向的。 “睡睡。” 身后张嵩从空间里掏出来各人常用的枕头薄被,一人分了一份。她们紧挨彼此,像是在睡大通铺一样。 翌日清晨,是个阴天。 陆龄睡醒时,一瞬以为自己一觉睡到了下午。 天灰蒙蒙,便利店的大门在车的保护下半敞着。带着些雨前特有的泥土味道的风刮进来,凉飕飕得让她打了个激灵,彻底醒了。 旁边司敏她们已经起了,小声地收拾着东西,便利店的物资还有不少,她们要装上一些带走。 在陆龄和墙壁之间的张嵩还睡着,崴了的那只脚用卷起来的外套垫高。睡了一晚上,睡前陆龄看他什么姿势,现在他还是原样没动。 另一侧的沈窈被陆龄坐起身的动静惊醒,女生头发乱得像是筑到一半鸟儿就放弃的鸟巢,她从被子里露出一点眼睛,声音哑得像是破了的风箱:“几点了?” 陆龄听出不对,俯过身去探她额头,触手滚烫,不由得眉头紧皱:“你发烧了。” 陆龄有些自责。昨天太累了,自己一觉睡得人事不省,瞧沈窈这样子应该是烧了蛮久,自己就在她旁边,竟然也没发现。 这下也没心情让队友们再睡一会儿,陆龄把旁边的张嵩许徽箴几人都叫醒,打算尽快出发,让裴柏和沈窈去养老院再休息。 莱茵和贝弈习惯早起,甚至早于陆龄,在她们忙忙碌碌收拾东西的时候就已经去外面等候了。 陆龄垫垫肚子,又和莱茵帕拉斯一起合力把裴柏安置在莱茵的车后座,沈窈也上了陆龄的车,裹着条薄被,无精打采地靠在后座,脸烧得通红。 张嵩是最后一个出门的,他担心沈窈会在路上发起高烧,于是去问了问帕拉斯,哪些药可以给沈窈用。问完之后又去装了些吃的,一来二去耽误了一点时间。他刚走到便利店门口,就被从后面赶上来的妮娜拦住了。 “张,之前在地下时裴柏让你保管的箱子呢?你给我,我替裴柏带回监狱去。” “哦对了,差点忘记。” 张嵩一拍脑袋,小箱子在手中出现被他直接递给妮娜,“那就拜托你了。” 一路走到车前,正好撞上帕拉斯。张嵩就顺带提了一句。 女人一愣:“我还以为你们打算让裴柏自己带回去。” 张嵩耸肩。 女人有些疑惑:“那好,我知道了。” 张嵩和她点头示意后也上车,两辆车先后发动,离开了加油站,朝着养老院的方向驶去。 目送她们离开,帕拉斯回到便利店:“姑娘们,咱们也该出发了。” 瞧这天色像是要下雨,从她们现在的位置开到监狱要一上午的时间,帕拉斯不想被暴雨堵在路上。 蔻伊昨晚也有些低烧,现在瞧着还是恹恹。 妮娜扶住她的肩膀,然后对帕拉斯说道:“那我先带她上车。” 帕拉斯点头,此时便利店里只剩她和司敏。 司敏手上十分利索,将两只罐头摞进纸箱后将箱子直接端起来,打算放进货车后厢。 最上面的两个罐头摇摇欲坠,帕拉斯赶忙伸手去护。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到了车后的视野盲区。 罐头一个个挨着墙边摞好,借着叮叮的声音作掩护,司敏目不斜视地低声说:“妮娜不对劲。” 第91章 抵达养老院 手上的动作不停,帕拉斯迅速看了一圈四周:“怎么,你看到什么了吗?” 一夜没睡的司敏依然眼神清明、神采奕奕。 “昨晚我隐约听到她有在联系什么人,话里提到了裴柏和箱子。” 两人对视一眼,裴柏已经和陆龄等人一起离开了,人身安全应该是不用担心的,但箱子 帕拉斯皱眉:“箱子在她手上,我以为裴柏打算自己随身带着的,没想到她选择交给咱们带回去,而且还被妮娜抢先一步要走了。” 司敏也有些担忧:“不过我也不太确定,等下” 前方不远处突然传来妮娜的声音:“你们好了吗?” 说着还将车门打开,向车后走过来:“我也来帮忙。” 帕拉斯笑着提高音量回道:“马上就好,我们这就准备上车。” 说完与司敏交换眼神,心里都对妮娜暗暗提起了防备。 而在另一头,去往养老院的方向。 裴柏在莱茵车上,陆龄车里就还是她们几人,位置倒也宽裕。 张嵩在副驾,膝上放了只不知道从哪儿翻出来的藤编篮子,里面乱七八糟地装着些从便利店货架里挑出来的食物,有整包的面包片,还有巧克力、袋装坚果等等。 他翻拣半天,都没找着合心意的,最后从空间里掏出包薄荷润喉糖和一瓶矿泉水,递给后座的沈窈:“给。” 被持续低热折磨得头晕眼花、食欲全无的沈窈本想拒绝,但看到润喉糖后将拒绝咽了回去。 “行,谢了。” 女生声音嘶哑,声线在喝了水之后依旧干涩。 陆龄在后视镜中看看她,眉头紧锁:“怎么会突然发烧,因为昨天受伤了?” 她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胳膊肘顶一下旁边的张嵩:“你那儿不是收着消炎药吗,给沈窈吃点先。” 张嵩带着些骄傲的拍拍手里篮子:“还用得着你专门说啊,我都想着呢。” 他翻开上层的食物,角落里塞着几盒药。刚才张嵩问帕拉斯要了药名,便利店里倒是也有几样常用药,张嵩挨个问过后就一样都拿了几盒。 他正要掰开药板,就被沈窈拦住了。含着润喉糖倒是让她说话利索了些:“不用浪费药了。” 陆龄一听这话直接又担心又气:“给你吃药怎么就是浪费了?说什么胡话。好好吃药,吃了烧就退了。” 沈窈旁边的许徽箴也担心地连连点头:“对啊对啊,发烧得吃药的呀,药还有那么多呢,别想太多。” 沈窈有些哭笑不得的坐直身子:“不是,你们误会我意思了,我不是说我吃药就是浪费东西,是以我现在的情况来说,吃药没意义的。” 这话听得许徽箴更担心了,她小心翼翼的凑近:“你这话什么意思,你生别的我们不知道的病了?” 她这是以为沈窈得了什么绝症,症状恶化,此刻突然爆发出来,沈窈自觉时日无多了,才会拒绝吃药。 还不等沈窈回答,她轻轻摸了摸沈窈因为不舒服而披散着的长发,眼睛唰一下就红了:“不是,你生什么病了?我怎么都不知道啊,白血病?肿瘤?还是” 沈窈费力地坐直身子,拍拍许徽箴的手:“不是!你想哪儿去了,我是说我现在的发烧和细菌感染什么的都没关系,只是异能使用过度,透支了。” “啊?” 众人一听这话,才放松下来。 “早说啊,吓人一跳。” “那你好好休息,烧就能退吗?” 不知道沈窈关于发烧是因为异能透支的这一套理论是哪儿来的,许徽箴还是很担心。 “差不多,放心,我心里有数。” 嘴上说有数,但其实最不顾自己身体的就是她。许徽箴腹诽几句,但到底没说出口。 她将滑到女生肘间的薄毯拉起掖好,安慰道:“行知道了,那就先不吃药,你再睡会儿。” 前头的陆龄也补充:“要是下午还在烧,就还是吃药。” 沈窈向后一靠,又迷糊起来:“嗯嗯,知道了” 见她睡着,众人也就不说话了,除了之后张嵩发早饭的时候聊了几句外,车里重回安静。她们走的这条路偏僻,没什么人烟,丧尸也少,一路横冲直撞地就开了过去。 养老院并不远,前后两辆车在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出发,也就是两个小时左右,陆龄就看到前车放慢了速度。 车辆此刻还在平整干净的柏油路面上行驶,两边道路是茂盛高大的树木,陆龄一时还没看到有建筑的出现。 车子右转,缓缓上坡。 说是坡,其实更像是一座低矮的小山,藏在首都郊区,不为常人所知。山的本体不算高,在中部靠上的地方隐约有几栋建筑物在浓浓绿荫中露出身影。一路都是柏油马路,两侧空空荡荡,没有建筑物没有活人,自然也没有丧尸。 只有被风吹得轻轻晃动的树木花草。 张嵩探头探脑地,试图从茂密的林间分析出什么:“就这里吗?这也太好了?!” 单这个地理位置就已经足够优越。距离市区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医疗资源触手可及,更不必提这里的环境,闹中取静,对于需要修养的老人们来说再合适不过。 而且单从外面的围墙来看,整个养老院的占地面积极广,黑色的铁制栅栏一直蔓延至道路尽头,顶端甚至缠了带棘刺的电网,栅栏之间的距离也很近,成年人的胳膊想要通过都不容易。当然,在这个时候看来,倒是很让人安心。 “这真的是养老院吗?看着好棒啊。” 后座的沈窈也醒了,打量着窗外。 两辆车前后驶到大门前,金属大门是通体黑色,就像是末世前肥皂剧里的豪宅入口,分左右两扇,在边上还有一扇单独用于出入的小门。 裴柏的车一靠近,大门就接近无声地弹开,等车辆进入后又悄无声息地合上。 “这里也还有电啊,甚至电网都是开着的,真奢侈。” 陆龄啧啧称赞,她能感知到在建筑物后的某个房间里持续运作的发电机,想要维持这般规模的养老院的日常运作,每天需要烧掉的柴油都不在少数。 进门后依旧是不算长的一条路,再往前应该就是养老院的主要活动区域了,莱茵的车在这里突然停下。 莱茵和贝弈下了车,贝弈继续向前方走去,莱茵来到陆龄车旁,敲敲玻璃:“车需要消毒,才能进去,里面有些老人的身体不是很好。” 第92章 疫苗 路边有两个齐人高的黑色金属置物架,上面整齐地摆放着喷壶、消毒纸巾等等清洁用具,甚至还有一个专用的垃圾桶用于丢废弃物。 即使在这种时候,老人们的安全都是被莱茵等人放在心上的。 陆龄“哦”了一声,也跟着推门下车,和莱茵一起给两辆车消毒起来。 墙上卡着两根高压水枪,陆龄摘下来一把,直接对着车身开始冲洗。将来自丧尸的大片脏污冲洗干净后,又用喷壶绕着喷洒了几圈消毒液才算结束。 见莱茵点头,陆龄才放下喷壶。 两人复又上车,车继续前行,由石子混合水泥铺成的地面平坦,车轮压在上面留下十分细碎的声音。 两辆车在一栋看着很有岁月痕迹的楼前停下,楼门开着,隐约能听到里面有说笑和聊天的声音。 陆龄的车刚在莱茵之后停下,从楼里走出来一个女人和两条大狗。 女人像是从一早起来就在忙碌了,一身舒适的运动打扮,三四十岁的模样,肌肉线条明显的小臂暴露在空气里,眼睛明亮,带着笑迎向莱茵等人。 这狗是字面意思上的“大”,品种倒是能看出来是亲人且活泼的金毛犬,但体型只比陆龄几人之前在校医院里遭遇过的那只金毛小点,建筑的大门甚至都无法让两只同时并肩通过。 它俩在门口挤作一团,脑袋更圆的那只喷了口气,不情不愿的退后一步,两只这才一个接一个地跑向莱茵。 面色一直紧绷的女人嘴角含笑,两条大狗扑上来的冲力都没能让她后退一步。 她站在原地,手上不住地摸着两条狂摇尾巴的金毛犬脑袋。 后车上的陆龄等人也下了车,怏怏的沈窈被许徽箴和季争扶着,一起走到了莱茵身边。 莱茵一边摸狗头,一边嘴也没闲着,“就是她们了奥利。” 陆龄好奇地看向奥利。 女人是很利落的性格,听莱茵大概说完她们几人的目的后就一手直接将身后的大门推开:“来各位,先去打疫苗。” 陆龄点点头,然后低声问沈窈:“你还可以吗?” 沈窈大半身体重量都倚在季争身上,脸色已经不好看,她点点头:“能撑得住,先打疫苗。” 陆龄听罢也就不再问,几个人跟着奥利进了楼。 一进大门,对这里是养老院的事实便有了实感,走廊两侧的墙面上都安装着防滑栏杆,地板材质也十分特殊,走在上面柔软中带着支撑,有点像医院里的橡胶地面。 内部装潢的颜色也很温馨,大片的纯木色与米黄一起,让人看了就不由得心生柔软。 一进门就是挑高超过5米的大厅,中间是用于接待访客的大客厅,本该摆着沙发的地毯上被清空,取而代之的是十数个和外面路边一样的黑色整理架,上面整整齐齐地堆放着大量物资。地上也堆放了一部分,陆龄眼尖的看到几个熟悉的箱子,上面的标示与众人前一天去的武器工厂标示一致。 只不过看箱子外观已经有了磨损,像是已经在地下室囤积了一段时间的样子。箱子直接大敞着,里面的武器还剩大半,毫不设防地暴露在众人面前。 除了武器,整理架上还有大堆罐头,10升装的紧急饮用水也直接堆在角落,数量惊人。 这些都是能救命的东西,就这样直接示于人前,会不会太放心陆龄几人了。 陆龄有点想说话,但又咽了回来,这话自己怎么说都会奇怪,索性就装哑巴和瞎子。 旁边的沈窈被人扶着走,嘴巴很空:“诶,你们就把这些东西大剌剌地摆在这儿吗?不怕有人来抢?” 奥利走在最前正专心带路,听沈窈这话,只回头一笑:“想来的可以试试看啊。” 这一听就不放在心上的回答让沈窈有点急:“我说真的,现在城里有一群坏人在游荡,我们碰到过,他们真的在杀人取乐。” “好的?” 奥利像是听进去了一些,“我知道了。” 陆龄也点头:“还是要小心一点,他们真的很坏。” 陆龄等人在奥利看来就是一群面庞青涩的孩子,此刻他们全部严肃点头的样子甚至有些可爱。 养老院已经很久没有过这么年轻的访客,奥利不由得笑出声:“好的,我会和贝弈说的。” 走过大堂就是一左一右两条一模一样的走廊,奥利在右边走廊里的第一间房前站定,将门打开后说道:“你们先进去稍等,我去把疫苗拿过来。” 这间房里有沙发和诊疗床,看着还挺干净整洁,倒是很适合用来接种疫苗。 几人像是小鸭子一样,乖乖走了进去,在沙发或是椅子亦或是诊疗床上各自找了座位坐下,等奥利回来。 沈窈独自倚在椅子上,不离身的毯子一铺,整个人舒服地像是在自己家一样。蔓延全身的酸痛疲软到现在总算是消退了点,她的食欲又回来了。 沈窈坐直一点,拍拍张嵩问道:“来整点吃的,饿了。” 两人一拍即合,很快就咕咕啾啾地埋头吃起来,当奥利的脚步声在外面响起时,沈窈手上的一大包薯片正好吃完,包装也顺势被张嵩收回空间,销毁证据。 一人两针,装了药剂的玻璃小瓶倒也铺了一托盘。虽然不知道奥利是不是医生,但她坐下后备药的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看着很熟练。 奥利笑眯眯地摸过一支针剂:“来小朋友们。” 无需赘述,陆龄等人乖乖打了疫苗,两只胳膊各一针。 “结束!胳膊有短暂的无力是正常现象,很快就会消失的,如果有什么异常,可以随时来找我。” 放下注射器,奥利对在场捂着胳膊的众人继续说道,“房间应该也安排好了,跟我来。” 几人被安排的房间在三层,整层楼都是空荡寂静的,房间都是单人间,里面有独立洗手间和小客厅。看样子是过去有养老需求的老人住的。 “年轻人多运动是好事,但是想要老人们用楼梯上下三楼就有点为难了,”奥利说着眨眨眼,“原本住在上面的老人们在停电后就都搬到一层去了,现在房间空置了,正好给你们。” “好的,非常感谢。” 陆龄向她道谢。 奥利没留多久,把她们带到房门前后就下楼去了。 刚吃了东西好转了些的身体因为爬楼梯,又酸痛起来,沈窈直接往旁边的门框上一倚:“我不行了,得休息会儿。” 昨晚在加油站也没法儿太放松地休息,此刻众人面上或多或少都带着疲惫。 旁边许徽箴和季争虽然没说话,但前者毕竟受了伤,有机会休息就要抓紧。 陆龄:“行,那就先休息,等下再说。” 第93章 菜地 众人直接原地解散。 沈窈疲惫地点点头,直接转身进了身后的那间房。季争低声对许徽箴说着什么,应该是放心不下女生手上的伤,两人略说了几句就直接进了同一间房。 陆龄昨天也透支得厉害,但睡了一觉起来感觉恢复不少,此刻的她并不觉得累。 旁边张嵩打个哈欠:“怎么着?你不打算去休息了吗?” 陆龄摇头:“你去睡会儿,我打算随便逛逛。” 张嵩想想自己好像也没有很困:“要不然我和你一起去?我不睡也行。” “都行,随你。” 两人就这么决定在四周转转。 此时她们所在的三楼就是顶层,在一层大厅处的正上方,三层的同一位置也是一个十分宽敞的大厅。 和一层大厅如出一辙的温馨装修风格,只不过中间多了几个一看就很舒服的沙发小桌,角落的窗边还有书架和躺椅绿植,绿植郁郁葱葱的,看得出是有人在坚持浇水照料的成果。 这里被打扫得很干净,看不出一丝外界已经乱得一塌糊涂的痕迹。 大厅旁的走廊联通着一个茶水间,里面有冰箱和微波炉一类的家电,只不过已经断了电。 张嵩探头看了一圈:“那等会儿我就在这儿做个饭。” 陆龄点头:“行,等她们起来,先不着急。” 三层余下的地方就是空置的那些房间了,两人一边小声闲话一边走路,陆龄大概了解了房间周围的布局之后就下了楼。 二楼的房间数量和楼上差不多,只有少数几间里住了人,房门上都有名字,整层楼都安静得吓人。因为不知道哪里属于私人空间,陆龄张嵩没有多待就又下了楼。 到了一楼就要舒服不少,方才她们进楼时听到的谈笑声就来自一楼的某个房间。 陆龄带着张嵩,顺着声音走过去,发现是一间房间。 说是房间其实更像是一间努力装修得没那么冷冰冰的病房。 透过半开的房门,陆龄看到房间正中有一张病床,上面躺着一个老太太,正握着莱茵的手在说些什么。 老太太像是已经卧床许久,细瘦的胳膊上还有一块块老年斑,看不清面容,但头发梳得很整齐。不知道三人聊到了什么,还在“哈哈”笑着。 消失好一会儿的贝弈也在,两人都是换了身衣服冲过澡才来的。莱茵的头发太短看不出什么,莱茵的头发则是还没干透,带着潮意打着卷,蓬乱又柔软的散在脑袋两侧。 房间里的三人面上都带着笑意,在谈笑聊天的同时,有一股无形的温情在房间里流动,自然放松的嘴角、因为笑意而上翘的眼尾,她们脸上的神情是只会给家人与爱人见到的那一面。 陆龄不忍打扰,轻轻拽拽旁边同样看得目不转睛的张嵩衣角:“走。” “嗯。” 张嵩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眼睛有点红,但又不好意思叫陆龄看到,于是她也就假装没有看到男生悄悄避过头去擦眼泪的动作。 陆龄目视前方地板,走了两步装作若无其事的说道:“也不知道裴柏被安顿到哪儿去了。” “嗯?啊是哦,她也得打疫苗的,可不能忘了,等下去问问奥利?” “行。” 两人就这么继续逛,像莱茵三人方才呆着的病房,一楼还有好几间,里面都住着老人。 有的人正坐在窗边看书,也有几名老人聚在一起聊天,见到走廊里好奇的陆龄两人时,还会微笑点头示意。 走廊尽头还有两间病房,这是真的彻头彻尾的病房了,金属门上还有观测窗。 陆龄没靠近,她和张嵩身上的衣服虽然都是今早刚换过的,但毕竟昨天在丧尸动物和丧尸群里摸爬滚打,即使和老人们都是远远的目光交汇一下,并没有距离两米以内的接触,但还是小心为重。 陆龄能感觉到,后头那台发电机所生产出的电力有将近一半都供给了面前的两个房间,从走廊里能隐约能听到监护仪器的滴答声,里面一些陆龄不知道用途的仪器也在长期运作,在这种时候都在尽力维持,里面躺着的病人的家人一定很爱她。 两人正欲离开,正好撞上往这边病房走来的奥利。 女人在运动装外头添了一件一次性的罩衫,身后还带着三个年轻人,见到陆龄后她主动打招呼:“小朋友没去休息吗?” 陆龄对年长女性特有的关怀语气没有抵抗力,耳朵红红的摇头:“没、没,不太困就想走一走。” 奥利理解的点头,年轻人嘛,精力是要充沛一些的。 “好啊,这栋楼后面有个花园,你想去的话也可以去看看。只是有一点,旁边有一片菜地,是一位老人自己打理的,你们小心不要伤到植物就好。” 大概搞懂楼内布局的陆龄正觉得无聊,去后头花园里走走正合她意:“好啊,我现在就去。” 奥利继续点头:“去,对了午饭很快就准备好,你们要一起吗?” 此时刚上午十点多一点,老人们吃饭比较早也很合理,陆龄没第一时间回答,而是看向张嵩。 张嵩轻轻摇头,能自己煮饭吃还是自己做,这里毕竟是养老院,饮食搭配都要以老人们的喜好为主,对她们年轻人来说就不一定合口了。楼上呼呼大睡的几位还是吃点自己心仪的菜比较好。 “啊我们就不一起了,来时我们也都准备了食材,就不麻烦你们了,多谢。” 奥利“好”了一声,然后紧接着补充,“那你们如果需要的话可以直接用一层的厨房。” 陆龄再次道谢,然后就与奥利一行人道别,出门向楼后头的花园走去。 来时的两辆车还停在楼前,看到莱茵的车后座,陆龄这又一拍脑袋:“啊呀又忘了问裴柏在哪儿了。” 张嵩“喔”了一声,“下次问,下次肯定记得。” “也只能这样了” 刚绕过车,走出不远,陆龄就闻到了一阵浅淡的花香。 此刻没有人类活动排放的大量有害气体,天高云淡好看极了,安静的庭院里飘来阵阵花香,就差鸟叫了,场景美好得让人担心这是幻觉。 陆龄有点恍惚,伸手去触路边花坛里的不知名红花。 旁边的张嵩也深呼吸一口,整个人放松不少。 然后下一秒,就不知道从哪儿传来一句用陆龄张嵩母语说的话:“跟你说了多少遍,给西红柿支的杆子不能这么粗,你看看,给我的苗都 诶你快撒手,走开走开!” 第94章 秀英 陆龄张嵩对视一眼,是同胞吗? 两人花也不闻了,朝着声源走去。 绕过花坛和几棵大树,是一片整整齐齐开垦好的田垄,四周还放着几个矮木箱,入眼满是绿意,初夏的风拂过,嫩绿的新叶连带身后若隐若现的小果子一起舒展着身体。 在田垄间,站着名快要步入自己老年的女人,头发发白,但精神头很好,此刻正捏着手里的一根木棍,嘴巴跟机关枪似的突突训着面前的中年女人:“啊呀真是求求你,快别糟蹋我地了,就支个架子,你看看给我乱的,好不容易长起来的枝干,看看!离断就差一点啦!” 中年女人看起来像是她的女儿,长着如出一辙的圆脸杏眼,染了很显年轻的灰棕色头发,身材瘦小,穿着打扮也很年轻。 只有眼角眉间的皱纹才能体现一二她被岁月打磨过的痕迹。 她像是已经习惯了母亲对于种地的执着,被上了年纪的妈妈在耳边唠叨,也不生气。她将已经半插进矮木箱里的小棍挨个轻轻拔出来,随手丢到地上。 嘴上安抚的话也一股脑出来,全过程行云流水十分熟练。 “行行,我知道了,我全拔出来,我再也不掺合啦,行?别生气别生气。” “生气?我生什么气?差点断掉的又不是我。” 老太太依旧嘟嘟囔囔的,母女俩之间的斗嘴听着就幼稚极了,可偏偏对话的两人不这么觉得,有来有往的,突出的就是一个乐在其中。 “嗯?” 陆龄和张嵩正打算离开这片菜地,继续去逛花园,结果张嵩一个脚滑,直接将路边放着的半袋肥料踹翻了,肥料哗啦啦洒在地上的声音吸引了母女二人看过来。 女儿看着她们,眼神迷茫:“你们是?” 这话是用本地语言问的,但陆龄刚才已经听到了母女二人用家乡话对话,也不再用那拗口的异国语言回答,而是直接切成了母语。 不是所有人都知道莱茵还带了几个人回来。 陆龄不想赘述太多,思考了一下要怎么解释:“我们是来找莱茵的。” 年老的夫人已经飞快的收起了方才那副顽童般的模样,听罢陆龄的话后,惊讶了一下才道:“哦是莱茵的客人啊!欢迎,我们这里已经没来过客人了。” 没有访客的原因也很明显,有的老人被放弃了。 中年女人看看陆龄和张嵩,拍了拍手上的泥巴,眼神中是女性特有的慈爱关怀:“现在的外头什么样?很乱?你们能安全到这儿,一定吃了不少苦。” 还不等陆龄说什么,年老妇人就直接塞给她俩一小把刚从树上摘下来的樱桃:“哎哟可怜啊孩子,吃!” “啊?” 张嵩猝不及防被塞了一小把樱桃,樱桃粉中带黄,一个个只有手指关节那么小,有点营养不良的样子,原本装在一个小藤编篮子里,就摆在老太太身旁的地上,樱桃上面还沾着水珠,像是刚刚洗过。 “这、这太贵重了,您自己收着吃。” 虽然有张嵩在,几人并不缺水果蔬菜,但空间并不是每个人都有,现在最稀缺的只怕不是武器弹药,而是新鲜的水果蔬菜了。 老太太就只是这么三两句话,就直接塞给她俩两把樱桃,在这种时候可以说是十分贵重的见面礼了。 而且 陆龄心下有点高兴又有点想笑,这樱桃看着一颗颗都小极了,长出它们的树自然不会高大粗壮到哪儿去,老太太这么大方的分享,怕不是直接让出了一半的收获。 “啊呦吃你的!” 老太太十分豪迈的一挥手,又把陆龄放回去的樱桃全倒回了女生手里,“要是在别处遇上你们,我都要请你们吃饭的。可惜现在这光景,我想请你吃饭都吃不了,没啥好东西,正好刚摘了点樱桃,凑合吃!” 老太太大方,陆龄再扭扭捏捏就没意思了,于是她一笑,直接捏起两颗樱桃就送进嘴里。 轻轻咬破,酸甜中带着清香的樱桃果汁在嘴里四溅,这樱桃看着一个个小小的,有些可怜巴巴,但吃起来却意外的可口。 “您这樱桃种得也太好、太厉害了!我在这边有机超市里都没见过这么好吃的樱桃。” 旁边的张嵩只客气着尝了一个就停不下来了,极为真挚地对着老太太又夸了好几句后,就抱着手上的樱桃埋头吃了起来。 陆龄把嘴里的樱桃核一吐,也试着绕过木箱,走向田垄和老太太母女二人聊了起来。 “您两位,也是在这儿住着的吗?” “可不是嘛,退休了就索性搬来这里了,有人照顾,还有人给做饭打扫,还比在家里热闹多啦。每天都有活动,瞧瞧,这还专门给我开出块地让我种。再找不出比这儿好的地方啦。” 老太太看起来是很久没和生人聊天了,话匣子一打开就合不上了,手还能顾上在旁边继续修复被女儿破坏掉的番茄藤。 “是啊,这片地被您打理得真好,井井有条的。” “可不是嘛!不管什么时候,肯定是有粮有地,心里才稳当。之前她还嫌我每天折腾这块地,”老太太努努嘴,示意旁边还在闷头拔木杆的女儿,“现在知道好处了?要是没我,上哪儿去还能弄到新鲜蔬菜去啊。” 陆龄差点笑出声,老太太的性格活泼又外向,和差了好几十岁的陆龄也能聊到一起去。 “您年纪和我姥姥差不多,我能也管您叫姥姥吗?” 陆龄试探问道,她实在是想自己姥姥。 只是这话一出,没想到面前的母女二人具是一愣。 这反应让陆龄慌了一瞬,怎么了这是,难不成 只不过三四秒的功夫,两人就回了神,老太太先笑着张口:“当然行啦,一个称呼而已,只不过我都这把年纪了,是真没想过还有机会被人叫‘姥姥’哈哈哈哈哈。” 旁边的女儿无奈摇头,没接母亲话茬,而是把旁边已经全拔出来的木杆收好:“那你们先聊着,我去把这些东西丢了。” 女儿一走,旁边张嵩也吃差不多了,这时候的果核很珍贵,两人在老人指导下又是清理已经吃得很干净的果核,又是用旁边小桶里的水小心翼翼地清洗,最后只得一小碗果核,十分小心地被老太太装了起来。 三人这头干得热火朝天,远远的从楼里过来个女人,手里同样拎着个藤编篮子,只不过比老太太装樱桃的篮子大一点。 女人走近,冲着老太太扬起一个热烈的微笑,“嗨英,今天有什么新鲜食材吗?” 老太太也笑了:“那头的黄瓜可以吃了,你摘,还有茄子。” 两人的对话十分简短高效,三言两语的功夫,女人就在老太太的指挥下摘了小半篮蔬菜。 等女人走了,陆龄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对老太太说:“好像还没自我介绍呢,我叫陆龄,姥姥你呢?英是你的名字吗?” 老太太摇头:“和我不太熟的人才那么叫我,或者叫我英文名。但我全名是秀英,老家姓李,” 陆龄一听这话,忙将手上的泥巴在裤子上一蹭,坐直了腰向老太太正色伸手,“哦,秀英女士,你好,我们来正式认识一下,我叫陆龄,今年二十一岁。” 老太太也很配合,将手里的挖土工具放下,也如法炮制将手上的泥土在裤子上蹭蹭干净,握向女生的手:“你好陆龄小姐,我叫李秀英,今年七十三岁。” 第95章 退烧 这年代感十足的名字一出,本就亲切的老太太在陆龄眼中看着就更加亲切了一点。 老人的手干燥而柔软,陆龄和她交握后,很快分开。 又是有来有往的闲话几句。 慵懒的微风缓缓拂过在田垄旁的几人,带着些蔬果的清香,头顶上的阳光和煦,照得人直犯困。 陆龄打个哈欠,突然注意到李秀英一边说话,一边手上的活计就没停下过。 老人手指肉乎乎的,力气却很足,不断地在从脚边的塑料袋里拿出来收纳得整齐的小段绳子,用来把低垂到地面的蔬菜植株绑到又直又高的细木棍上。 应该是想要它们长得更挺拔?更容易接受日照?这是真的触及到她们的知识盲区了。在城市里长大的小孩中,真正接触过耕种的屈指可数。 具体的高度和捆绑松紧一类要求陆龄二人是一概不知,想帮忙都有些无从下手。 “咱们是不是有点碍事?” 陆龄眼神示意,比着口型无声询问张嵩。 男生点头。 那就还是走,陆龄想,反正自己一行人还要在养老院住几天,还能再见面的。 于是她拉着张嵩与老太太道别。 老太太道别得很痛快:“你们有事儿就去忙你们的,晚点见!” 陆龄笑了:“好嘞!那就咱们晚点见。” 告别老人,陆龄和张嵩又在四周逛了逛。 沿着可供两辆汽车同时经过的宽敞马路,陆龄很快在高大的热带乔木后看到了一栋建筑。 这楼有两层,但面积很大,从两人所在的角度甚至看不清建筑物的末端一直延续到了哪儿。 但这里看起来没什么人活动的样子,安静极了,除了二人的脚步声外再无声响。 她拉着男生靠近细看,发现隐藏在绿木后的,是整扇的落地玻璃窗。 而且光照与景色都绝佳的窗边,齐齐摆着五台跑步机,再往它们身后看,足有几百平方的建筑内,动感单车划船机样样俱全,角落还摆着五颜六色的瑜伽球和软垫。 墙上贴着健美老年人海报、角落还放着个大号的医药箱。 这里是专门设置给老年人使用的健身房。 而就在已经上锁的玻璃门里,陆龄还能看到一个招牌十分热带风情的奶昔。 张嵩感叹于这里设施的全面。 “这里还真是什么都有。” “是啊,咱俩都逛这么半天了,还没走到边缘。” 不说走到养老院的边缘,两人现在还在绕着健身房所在得这栋楼打转。 张嵩看到玻璃门旁边的墙上写着几行字,不由得凑过去看。 “这里头怎么连恒温泳池都有?我看看 这里还有家庭影院和活动室,连活动室都分了三种不同大小,这也太细了。” “嚯,真够全乎的。” 陆龄震撼,是自己对养老社区的见识太少了吗?这哪儿像是一群暮年老人的休养中心,明明看着更像是每天住户的日程表都会被各类娱乐项目挤满、各式各样的活动够一个月都不重样的高档会员制俱乐部。 “啧啧啧,我老了也想来这儿,能天天聚会天天玩,想想就开心。” 张嵩一边感叹,一边嘴里念念有词。 “那确实,感觉很适合你,每天都很热闹。那既然你来,我也要跟着来,就” 陆龄皱眉,装作权衡思考的样子,“那就我住单间,你每天聚会完回来找我玩!” 张嵩一听这话嘎嘎直乐,正想说什么,有什么凉飕飕的东西凭空出现,缠绕着二人的腿转了一圈,然后变成一条水环掉到地上。只留下一圈圆形水迹,正好将两人圈在了原地。 这么空旷的地方,好一会儿都只有陆龄张嵩两个人,这突然出现的水带属实惊悚。 “嗯?!什么东西?” 张嵩反应不及,被寒意满满的凉水吓了一跳,直接把被水碰到的那条腿抬起来,单脚着地,一手直接握向了陆龄保持平衡。 陆龄站在原地,不像张嵩那么咋咋唬唬的,水凭空出现的瞬间她也觉察到了,只是懒得躲闪罢了。 “这意思是让咱俩在这儿等她们?” 张嵩反应过来后就恢复了正常站姿,若无其事地放下握着好友的手:“是?” 话音刚落,从二人来时的方向就走过来几个女生,不是沈窈几人还能是谁? 还没看清人,沈窈元气满满中带着玩笑般怒意的声音就传了过来:“你俩偷跑什么?让我们好找!” 陆龄挑眉问道:“你睡了一觉,这是满血复活了?都能用异能啦。” “嗨,勉强,只是身上没那么疼了。” 旁边许徽箴也点头:“我们睡醒之后,发现你们不在,就出来找你们了。” 短暂的小憩让季争精神不少,她吹个口哨拆台道:“明明就是老人们开饭了,你们馋得不行又不好意思加入一起吃,索性才出来找她俩。” 闲逛让人忘记时间,现在陆龄也不再是手机不离手,想要准确的知道时间还真的有点难。 张嵩一拍脑袋:“啊呀,怪我怪我,忘记要做饭了。” 陆龄摇头:“其实我们再走走也就回去了,那就一起回去,回去吃饭。” 众人皆应,之后回去借用公共厨房做了丰盛一餐自不必说。 饭毕,几人在一楼大厅见到了贝弈。 在这里除了打疫苗和修养,几人还真没什么别的要紧事要做,满脸无所事事四处逛荡的她们和热热闹闹的老人护工们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这里的老人不多,全部是女性,总共有六位。多的是留下照顾她们的护工以及自己的后代们,其中女性亲属居多,男性只有两个,其中还有一个是跟着自己妈妈姐姐来照顾姥姥的青少年。 “裴柏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贝弈从回来养老院后就一直忙得团团转,这才想起来没跟陆龄她们更新裴柏的情况,她一拍脑门:“忘记告诉你们,她的烧已经退了,疫苗在体温接近正常的时候也打好了,你们放心。” 陆龄听她说裴柏已经退了烧,心就安了不少:“那就好,那我能去” 话还没说完,就被从门外匆匆赶来的奥利打断了聊天:“我觉得你们该来看看这个。” 第96章 酸菜饼 一听这话,贝弈当即和陆龄等人点头告别,匆匆跟着奥利上了门口的太阳能游览车。 被留在原地的众人都没往心里去,只以为不是什么大事。 吃饱了饭难免犯困,张嵩站在原地打个哈欠:“困了朋友们,我上去睡会儿。” “走走走,我也上去。” 沈窈也三两步赶上他,两个人又不知道聊些什么,嘀嘀咕咕地上了楼。 “那我们也?” “嗯,去。” 季争拉着许徽箴也上了楼。 走前季争不放心陆龄,刚才吃饭时女生就很沉默,近期都很不错的饭量在今天突然打了折,只寥寥吃了一碗半饭就放了筷子。 有些反常的陆龄让整个团队都紧张起来。 吃完饭后季争和沈窈都在想要不要主动去找她聊聊,但相互通过气儿后,还是决定让她自己先消化一下。 毕竟朋友之间也不是所有事情都需要共享,而陆龄也不是会事事找人抱怨分享的性格,人的心情有起伏很正常,如果吃晚饭的时候她还是没胃口的话,她们再介入也来得及。 就当是给她一个自我消化的时间。 亲眼看到队友们全部上了楼,陆龄这才放下心,一个人漫无目的的出了门,开始闲逛。 走着走着,脚就像是开了导航一样,竟就这么走到了那片菜地附近。 花园门侧有长椅,坐在上面正好能将菜地一览无余。种在角落里的樱桃树生机勃勃地长着,中间的菜垄里,有整排齐刷刷的细葱韭菜,还有沿着木棍支成的矮架一路攀爬的茄子西红柿豆角,矮架旁边还有几株辣椒,上面已经初具规模地结了十好几根嫩绿的小辣椒出来。 这处的景有序中带着些野蛮生长的野趣,和不远处经专人打理得花团锦簇的花园即使紧邻,但能叫人一眼就看出泾渭分明格格不入来。 陆龄转悠到长椅旁直接坐下。被阳光温暖了一上午的木椅有点烫,隔着裤子感觉暖洋洋的,让人不由得软了筋骨,放松地靠在椅背上。 陆龄闭上眼睛,安静地享受起一个人的午后来。 完全放松的意识在无形无色的洪流中不断漂流挪转,不知道过了多久,自远处不断靠近的谈笑声将陆龄惊醒。 她懒得动,就还是半躺半靠在木椅上。干脆继续装睡,来人应该不会把她叫醒,就像是遇到在街上随地乱睡的流浪汉一样。 在国内的家人全都生死未卜,见到和自己姥姥年纪相近的李秀英后,这些日子强压下来的悲伤焦急就像是决堤的洪水,在她心里翻腾。 反正自己现在在这里也和无家可归的流浪汉没差多少,陆龄破罐子破摔,闭着眼睛想到。 “哎哟这孩子,怎么在这儿睡着了?” 在阳光下依旧阴雨的思绪被熟悉的声音打断,“快醒醒小陆,在这儿睡着也不怕感冒?” “嗯?是你们啊李姥姥。” 陆龄睫毛颤颤,像是刚睡醒一样睁开眼睛。 “怎么在这儿就睡着了呀?太阳晒着暖和可风是凉的,千万别着凉了。” 是了,和自己的亲姥姥几乎是一模一样。即使是初夏的大中午,也会担心晒着太阳睡觉的自己会着凉。 陆龄揉揉眼,把悄然出现的泪光也揉去,“好哦我知道啦,你们这是去哪儿啊?大中午也不休息休息?” 和秀英一起的同行人有十来个,里面大部分是生面孔,早些时候带着篮子来摘菜的女人也在其中,身后跟着一女一男两个青少年,看样子是她的孩子。 每人手上都带着工具,有人带了铁锹,有人捧着深长的大盘,里面是上百颗各类已经发出芽的种子。 “前几天育苗的种子都发好了,今天带她们去把种子都种下去。” 老太太爽朗一笑,“我这菜地供一两个月还行,长久肯定不够,干脆就把她们都发动起来,手里有粮,才能心里不慌嘛。” 陆龄点头:“理解理解。” 既然让她撞上了,自然就不会再转身离开,“我闲着也是闲着,帮你们搭把手。” 李秀英自然不会拒绝主动请缨的小姑娘:“你愿意来,那就最好啦。” 身后的人们看已经到了菜地附近,就自发的离开去花园里了。 陆龄站起身,接过秀英手里的种子托盘,两人一起并肩向花园里走去。 “小陆,你是哪儿人啊?我听你口音像是北方人?” 陆龄点点头,说了个地名。 老太太激动地一拍手:“天老爷,这么巧!我被闺女接来之前就住隔壁市呢,上班那会儿,有时候还会坐汽车去你家那边玩。” 陆龄眼睛更亮了:“李姥姥您还去过我家乡?” 秀英爽朗一笑:“可不是嘛,我可爱吃你们那儿的酸菜饼了,稍微搁点虾皮猪油,酸菜香喷喷的,年轻的时候我隔几天就得去一次,一顿能吃三张呢!” 酸菜饼是陆龄家乡远近闻名的一道小吃。 就在市区南郊有一处很清洌的泉水,用这泉水在自家缸里腌渍的酸菜会自带一种特别的风味,是地域限定的美食。 陆龄已经有很久没吃到过这一口了,乍一听,记忆中的酸香席卷而来,先前失去的食欲在此刻卷土重来,突然叫嚣的胃口让女生下意识的吞了吞口水。 老太太发现了,乐呵呵地摸摸陆龄的肩膀:“是不是馋啦?下午你好好干!晚上啊,姥姥给你烙饼吃!因为爱吃,我专门找酸菜饼店的老板学过呢,现在厨房里就放着我的酸菜缸,晚上给你露一手怎么样?” 陆龄用力点头:“好!” 也就这么几句话的功夫,一老一少两人就走到了花园里。贝弈同意将花园里的一部分土地用作耕地,本来想给出更多的,但老太太摆摆手拒绝了,说这里的人吃不了那么多蔬菜瓜果,开垦出再多土地也是浪费,够吃就好。 眼下黑乎乎的土地里已经有人忙活上了。 但没老太太发话,没人敢真的把种子撒下去。现在的她们只是拿着耙子和铁锹在翻动着土壤,不断将大块的石头和杂草丢出去。 秀英一到,就直接接过了现场的指挥大权,将在场的所有人指挥得团团转。 年纪轻体力更好的人就负责清理垃圾,把大块石头和整捆的杂草树叶丢到外面,还有人负责将松软的泥土夯实,将大块空地分成一个个方块,而她自己则是带着剩余的人分好距离,按不同种子的各自要求,开始播种。 现在的阳光还是很强,陆龄头顶被晒得滚烫,昨天被丧尸扯去头发的那片头皮已经不痛了,就是被这么突然暴晒一下,怕是晚上会脱皮。鼻腔里充斥着泥土的气味,滚圆的汗珠都滑到下巴颏了,她也顾不上擦。忙碌能让她暂时忘记心里的担忧。 于是陆龄就以绝佳的身体素质为依仗,一口气翻了一半的地,同时还帮那个儿子扎了木架,帮了一个老太太从地里挖出来三块赶上她脑袋大的石头并丢掉,最后甚至还想帮李秀英撒种子,被老太太严辞劝去旁边木椅上休息了。 说是休息,也就是坐在木椅上喝喝水,水还没喝两口,就看到后头闹哄哄地赶来一群人。 陆龄直接没憋住,直接乐开了花。不错,又是一批劳力。 第97章 围墙 远远的,沈窈就看到了菜地矮墙后面露出来的一个脑袋顶。 长短不一犹如狗啃的头发间,有块明显的头皮暴露在外,血痂已经脱落了,但是新生的毛茬还没来得及长出来,乍一看有点像运输不当的海胆。 优点是辨识度极高,在菜地里忙活的人不少,同样是黑发的人也有几个,但海胆头就是具备让人隔了老远都能一眼找到的能力。 在那儿呢! 沈窈撅撅嘴,向同行的人们示意陆龄的位置,不等她们喊她名字,就见海胆脑袋直接站了起来,从绿墙后露出的脸上带着慈祥得让人害怕的微笑:“来啦?快过来,等你们好久了。” ??? 季争许徽箴二人还不觉得什么,张嵩的汗毛已经下意识炸了起来,这个笑容,不太对劲。 但是想要离开已经晚了,沈窈已经乐呵呵、完全没发现什么不对劲的样子走了过去,季争许徽箴紧随其后。 张嵩没办法,只能跟了过去。 过去之后当然是被女生十分自然地拽进菜地,一人发一样农业用具,简单介绍一下要求之后,就要她们开始干活了。 沈窈几人还是第一次见到李秀英等人。她们手里握着水壶铁锹木铲,脸上像是复制粘贴出的茫然与不知所措。 两方人相互介绍一下,劳动不等人,就直接埋头苦干起来。 张嵩爱干净,自己家和陆龄的车里都被他打扫得一尘不染。想要他做农活,和泥巴亲密接触,不如直接给他一刀,但李秀英和他们每个人都打了招呼、认真问好。 他实在不忍心辜负慈祥老太太对他们寄予的厚望,强忍着不适跟在沈窈后面,用木棍不断戳出深度合适的小洞,用于等下的播种。 鞋踩在松软泥土上的触感奇异,每走一步都像是要被吸进去,踏脚时也会有泥巴依依不舍地黏在鞋子周围,黄褐色的印记让男生实在难受。 张嵩没走几步,就起了逃心,但悄悄看看四周,所有人都在埋头干活,偶尔抬头闲聊几句,这关系到他们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内的口粮,没人会掉以轻心。于是他也就皱皱脸,继续埋头戳洞。 许徽箴因为手上还缠着纱布,没人会给她分配重活,只抱着装种子的托盘坐在旁边,像是赴宴前的灰姑娘,全神贯注地将被混在一起的种子分门别类放进格子。 季争和沈窈就不一样了,两个人都很乐意帮老人们的忙,虽然身上还有伤,但就像是感觉不到不适一样,一个个将工具抡得飞起。 不愧是异能者,两人加上陆龄,干活的速度简直令人瞠目。秀英原本预估自己一群人需要忙两天才能彻底清理干净杂草石块、翻好的泥巴地,在她们三个人的高速运作下,只用了不到两个小时就彻底搞定。 翻好地,老人说什么也不让她们继续,两方推拉好半天,老人才说让她们先休息一会儿,晚点再说。 张嵩就等这句话呢,一听老人发话了,把木棍当拐杖走了几步,直接瘫在了木椅上。 鞋上的泥巴在离开田垄后很快就变得干硬,张嵩懒洋洋地倚在椅子上,一边晃晃脚,把鞋在硬实的地面上磕磕,小土块就叽里咕噜的滚回了地里面。 旁边坐着的是许徽箴,女生瘦瘦小小的,手上还缠着厚实的绷带,托盘就直接放在她腿上,看张嵩累成这样,她也只能笑笑:“怎么就能累成这样,陆龄她们都没喊累呢。” 张嵩有点委屈:“那我肯定不能和她们比体力啊,她们是什么异能,我是什么异能,差别好大的好吗?” 说到后头他下意识压低了声音,她们初来乍到,还真不知道这养老院里有没有异能者,刻在骨子里的藏拙让他下意识地压下了音量。 许徽箴耸耸肩:“好,不过她们是不是又要开始干活了?” 张嵩哀嚎一声,望向陆龄她们,果然看到女生们又抄起了手上的家伙,像是要去闹事一样气宇轩昂地走向了老人。 自己的鞋刚在地上磕掉了一堆土块子,怎么这么快就又要开始干活了? 还没等他懒洋洋地站起来,莱茵就带着一群人从他身后、花园前的那条小道上匆匆走过。 张嵩就像是看到了救星,朝那边挥挥手,引来莱茵的注意力后发问:“你们这是要去哪儿啊?” 莱茵这几天主要打交道的对象是裴柏和陆龄,和张嵩的交集大约只有在男生递给她三明治时的道谢。 莱茵虽然和张嵩没有很熟,但也不会给他冷脸。 见男生主动发问了,她也不隐瞒:“后面的围墙出了点问题,我们去修缮。” 莱茵身后的人们推着车,车上有成捆的钢筋铁丝网,堆了不少。 张嵩一听大喜过望,管它是要修围墙还是要修什么下水道,只要能让他离开这里就好。 “我可以一起去吗?!” 虽然不懂他为什么会这么激动,但莱茵还是迟疑着点点头:“如果你愿意的话?” 旁边的许徽箴放下手里的托盘:“我也要去。” 她也觉得有点无聊,两个人一拍即合,隔了老远跟已经去泥巴地另一头搭架子的陆龄喊了一嗓子后,就跟着莱茵离开了。 这一去就又是好几个小时。 夜色降临,宝贵的电力自然不会用在路灯上。 李秀英看时候差不多了,就叫陆龄:“小陆小陆,可以啦,不用再弄啦。走,回去姥姥给你烙饼去。” 陆龄闻言将手里的钳子放下,满意的看看已经被搭出了框架的葡萄亭:“好嘞,这就不弄了先。” 她转身要叫自己散落各处的队友回去。 正在趁夜色,偷偷摸摸用自己异能给土地浇水、节省站起身去打水的功夫的沈窈被她冷不丁地叫了名字,吓了一跳。 她蹲在地上手滑没撑住地面,一个趔趄,险些脸朝下一头砸进土里,所幸被旁边的季争及时拽住。 “小心!” “啊啊啊!啊,谢了姐妹!” 几人相互搀扶着从泥巴地里出去,跟着老人们后面,摇摇晃晃地走回了养老院主楼。 刚回去,李秀英就带着早前来摘菜的厨娘一头扎进了厨房,陆龄几人则是瘫在一楼的沙发上。 陆龄看看四周,又问了沈窈,得到否定的回答后问道:“张嵩他们怎么还没回来?” 第98章 鼠尾草 季争摇头,满脸茫然:“不知道啊?说起来,许徽箴好像也消失有一会儿了。” 陆龄点点头:“她俩一起跟着莱茵去修栅栏了,不懂为什么会用这么久。” 沈窈心很大,此时她四仰八叉地横在沙发上,半眯着眼懒洋洋地说:“诶呀放心啦,有莱茵跟着不会出事儿的,可能遇到什么拖延了些时间。” 季争放不下心,屁股在沙发上还没坐热,就又跑到门口去张望,本想出去找找,但被陆龄拦下。 也就是十几分钟的功夫,沈窈的一句“回来了”让客厅里的两人一下精神起来。 陆龄忙也跑到门边张望。 只见从道路另一头浩浩荡荡走过来一大群人,大约有十来个,身后拖着个空空荡荡板车。许徽箴和张嵩就走在里面,两人看着精神状态还好,起码在四周一群疲惫不堪的人中能说得上一个不错。 季争见了许徽箴就忙跑过去接,女生见了她们就开心地挥动手臂打招呼,手里用油纸包了团东西,小小一捧,像是一束花。 “怎么去了这么久?” 许徽箴一摆手:“可别提了,不去修都不知道,这养老院跟筛子似的,有那么多缺口,这一下午一直在转着弯到处找,我们先回来了,贝弈莱茵她们还在继续修。” 季争看向旁边的人群,确实里面没有二人的身影:“先进去,这是什么?” “给她摘的鼠尾草,点了之后能让人睡个好觉。” 许徽箴扬扬下巴,示意不远处的陆龄,“刚才正好看到花池里有这个,就随手摘了点。” 季争只见过经过炮制的鼠尾草,干燥发白一捆捆的那种,现在这样新鲜摘下来的她还是第一次见。她将鼠尾草花束接过:“走,进去再说。” 另一头陆龄也迎上了张嵩,男生一见面就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述刚才的经历。 养老院四周的砖制围墙也不知道怎么的,出现了不少缺口,小的还好,直径也就几厘米,而大的甚至能供一个人钻进钻出,发现的时候简直让人出了一身冷汗。而它们的存在时间已经很久了,藏在灌木丛后,他们需要爬到围墙外才能彻底补上。 电网也是,莱茵今天才知道就在养老院主楼的正后方那片墙上,有超过二十米的电网需要更换,于是下午的电网还暂时关闭了一段时间。 他俩也没想到会这么忙,现在还留在养老院的人们以陪同老人的家属居多,让她们和水泥补洞还行,轮到电网就真的不会了,许徽箴连自己高中时学的物理知识都掏出来了,好不容易才将电网换好,确认能正常运作后这才回来。 张嵩也没闲着,也帮着做了不少体力活。 一来二去的,就天黑了。 等她们进了主楼,晚饭也好了。 陆龄等人也没回三楼开小灶,而是被在场的所有人盛情邀请留下,几十号人热热闹闹的,将一条长桌坐得满满当当。 大部分人拿好饭就离开,回了房间里和家人一起吃饭,最后留在大厅里的除了陆龄等人,也就是秀英母女和厨娘母女子三人。 酸菜饼如约烙好,陆龄直接用手捏着一张开吃,酸咸鲜香的味道在嘴里炸开,女生惊喜地瞪大双眼。 坐她对面的老太太笑得合不拢嘴:“怎么样?和你吃过的饭店里的比起来如何?” 快速嚼两下将嘴里的饼咽下去,陆龄连连夸道:“好吃啊!感觉比我在饭店里吃到的还好吃。这酸菜是您自己腌的吗?怎么这么好吃!” “是啊,这头可买不到这么地道的酸菜。” 这一句直接夸在了老太太的心坎上,一老一小埋头一边吃酸菜饼,一边聊起酸菜的腌制方法。 饭刚吃到一半,莱茵和贝弈走了进来。两人身上满是汗渍,额上手臂上还有些泥土留下的痕迹,看着有些狼狈。 一看到她俩进门,厨娘忙去招呼二人吃饭,她的儿子也跟着起身,去帮忙。年纪更长些的女儿则是没动,她一下午在开垦种植上耗费了大量体力,想去帮忙,但被自己母亲直接按回了座位上。 在法治社会,人们交出去的是自己的部分自由,从而换得国家与社会的庇护,与在法律允许范围内的受限自由。而在末世这样的特殊时期,没人在乎、也没人会因为违法而受到惩罚。想要求得庇护就要有能用来交换的东西。 在这里,厨娘和她尚且年幼的儿子用来交换的是厨娘的烹饪技艺。男孩年纪还小,说是劳动力属实有些勉强,只能暂时作为母亲的附庸,在所有时候都搭把手,刷一下存在感。想要像姐姐一样,成为拥有被庇护价值的成年人,还需要时间。 年长的女孩看着比陆龄等人小些,不到二十岁的样子,体型还是正在抽条的瘦削。张嵩在这个年纪还是个不谙世事的高中生,满脑子想的都是隔壁班上的帅气体育生,而这个女孩已经早早地成熟了。 下午干活的时候陆龄就有注意到她,她没有异能,但干活就像是有异能的季争一样,劲头很足。炙热的太阳在头顶烤着,不提普通人,陆龄几人都得忙一阵之后稍微休息一下,喝口水缓缓。 而她就像是感觉不到头顶的太阳在晒一样,被秀英劝下去才会喝几口水,然后也不休息,又继续回到田地里。 本来就劲头很足的季争在女生的感染下也是一下午没怎么休息。 虽然因为不好意思,没敢跟田间跟女生主动搭话,但现在都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她有点想和女生认识一下。 季争看了女生几眼,都没将话说出口。 另一头,莱茵贝弈二人在陆龄旁边的空座位上坐下,桌上有湿巾,贝弈十分自然地拆开一张给莱茵擦拭起脸上的脏污。两人间流淌着一股不同于其他人的亲密无间。 厨娘很快端着两人份的晚餐回来,两人接过开吃自不必提。 饭至一半,陆龄主动和她们搭话:“围墙还好吗?如果需要我们帮忙的时候随时说就好。” 莱茵将口中的意面咽下,点点头:“你的伙伴很棒,她们帮了很多忙。” 陆龄笑笑:“情况很严重吗?” 贝弈接过话头,让莱茵能继续吃饭。短发女生爽朗一笑:“介于严重与不严重之间,只是有些费功夫罢了。” “反正我们还需要在这里呆一段时间,有需要随时找我们就可以。” “明白,我们也不会客气的。” 这顿饭算得上是宾主尽欢,唯一遗憾的是直到晚饭结束,季争都没能跟厨娘的女儿搭上话。 第99章 过渡章 在养老院的生活可以称得上是惬意。 前几天在睡梦中还萦绕于耳的丧尸咆哮声在这里几乎听不到。每天叫醒陆龄几人的都是和煦的阳光与外面庭院里老人们早起拉伸活动时的说笑声。 有已经修补好的围墙保护,沈窈异能的被动探测也就收了起来,只有在每天刚睡醒的时候,控制不住才会开一小会儿。每天在干净柔软的床铺上一睁眼就有热乎乎、香喷喷的饭菜,时不时还能自己整点加餐,还不用担心吃下一顿时的安全。 在工厂受了不少皮外伤的众人都在飞快恢复。沈窈手上的绷带不到三天就取了下来,缺了一大块肉的侧掌已经被新生的粉肉补了回去。季争也是,浑身的伤口没过两天就纷纷结痂。 只是张嵩的脚多养了几天,虽然骨头没出问题,但异能所带来的超常愈合速度同样带来了伤处增生的可能性。张嵩硬是多用拐杖走了好几天,确定自己脚没出问题才肯正常行走。 陆龄的皮外伤也不例外,三两天就好了个七七八八,只不过头顶上缺的那块头发却是要慢慢长了。茂密的黑发上突兀地出现一块结痂的头皮,旁人看了都要啧啧感叹一下的样子陆龄倒是毫不在意。她忙着天天和李秀英老人种地呢! 陆龄的技能树暂时还没有点亮农业的分支,奈何李秀英老人属实是在这千年难得一遇的末世里找到了能大力享受自己兴趣爱好的正当理由,陆龄又一向和老人处得来,一老一小是一拍即合,一个个的比赛似的锄头铲子挥得飞快。 幸好老人的女儿每天把她们看得很紧,隔一会儿就要她们休息,将吃饭时间和休息时间的使用监督得足以让末世前的资本家们都羞愧而死。 在休养与农活以外,陆龄也没有忘了躺在房间里动弹不得的裴柏。 她在众人抵达的第三天清晨就醒了,像是以前来过养老院,眼神中并没有陌生,只是在面对闻讯赶来的陆龄后,神情严肃的女生开口第一句话就是问早前她手里的小箱子的去向。 陆龄将那天早上离开加油站时的情形完完整整地描述了一遍,见她低着头不说话,便以为女生是在担心帕拉斯等人的安全,又补充道:“放心啦,她们那么多人,又离监狱不远,肯定能顺利回去的。指不定马上监狱那头就会派人过来接你了呢。” 说着陆龄将光脚站在地上的女生拉回病床前:“你再睡会儿,养伤重要,等你伤好了,我们也差不多该走了。” “走?”本来已经顺势坐下打算躺进被窝的女生,闻言又坐直了身子,蔚蓝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她,“你要去哪儿?” 陆龄笑了一下,以一种久违了的轻松语气说道:“回家啊,我妈还在家里等我呢。” “回…”裴柏愣了一下,像是才想起来这回事儿,“对… 对哦,你是来这边上学的留学生,是要回家的。” 裴柏所处的病房在一楼的角落,窗外的区域不属于老人们晨练的活动范围,入目的只有郁郁葱葱的植被与万里无云的天空。 房间里裴柏只觉得浑身不舒服,看外面的天都有种莫名的烦躁。但偏偏这股烦躁好像只缠着她一个,面前还在帮她掖被角的女生像是想到了不久后与家人团聚的幸福场景,嘴角不自觉地挂上了笑,眼尾都浸润着期盼。 裴柏知道陆龄等人的国籍,也了解过一些那个东方国家的历史与文化。要是在和平时期与众人结识,她可能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和她们一起走,十几个小时的直飞航班也不会劝退她。但是现在外头可都是丧尸! 人也就算了,动物也… 她看着陆龄手上才结痂不久的齿痕,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烦躁。裴柏将其归因于对已经共同死里逃生好几次的战友的担心。 波光粼粼如海洋的蓝眸暗了暗,她顺着陆龄的力气躺下,又看着女生帮她掖了掖被子:“那你…” 话还没说完,外头热热闹闹地又冲进来一群人,直接将裴柏没说完的话顶回了肚子里。 “裴柏裴柏你醒啦!” “昨天你流了好多血! 我那儿有补血的菜谱,回头教给张嵩,让他给你炖!” “是啊是啊,醒了就好,行行行,我炖!炖个好几天,咱们都吃!” 季争是东省人,炖汤似乎已经刻进了代代相传的dna里,经过这几天的生死历险,有些认生的女生也将裴柏划入了好友的范围内。此时见她醒了,第一反应就是要熬点补血的汤来喝。 而在她旁边探出个脑袋,关切地看着裴柏的沈窈心情也类似。她与季争相比要外向的多,性格又爽朗大方,是那种节假日周末日均能收到三次以上聚会邀约的人。但想真正走进她亲近的圈子里却很难。 前天在工厂,货车跌跌撞撞开到面前时,留在最后的只剩她和裴柏两人。她下意识想要留在最后,却被女生毫不犹豫地推上了车,只在她犹豫的几秒钟,裴柏的身上就又多了几个冒血的伤口。 她直到到了养老院,将身上脏掉的衣服换下去的时候才发现后肩的血掌印,那一刻的心情自然是百感交杂,因为发烧而额外多愁善感的女生带着骤然来到安全区域放松的轻快,差点在淋浴间里哭出来。 坦白说,沈窈和季争都是颇有傲气的,只不过一个更为内敛,一个更张扬外显。 家境富足,自身脑子也好使,从小都是在顶尖的学校念书,即使有时生活小有缺憾,她们也不会被负面情绪所裹挟太久,反而会让其成为不断向上攀爬的动力。要是和和平时期,能让她们去监狱并与监狱里的服刑人员交谈的只会是那些给简历镀金、带有十足傲慢的社会实践项目,更别提跟囚犯做朋友了。 一开始只是因为诺亚,所以几人都是教养使然,与身边的人友好相处罢了。但这次生死关头的一推,是真的把裴柏推进了沈窈季争的亲友圈。 几人此时的眼神是带着十足十的担忧与心疼的,让沐浴在这样目光里的裴柏也更放松地躺进了被窝,一向寡言的人也结结巴巴回了句:“嗯,放心。” 几人就在裴柏的房间里叽叽喳喳地聊了起来。 没过多久,有人敲了敲门,一颗小脑袋探了进来,是厨娘的小儿子,他在房间里看了一圈,轻快地说道:“早饭好啦,妈妈让我叫你们一起吃饭。“ 第100章 离开 裴柏暂时还不能下床,她的饭会有人送来。陆龄等人则是像来时一样热热闹闹,像是成群候鸟般挨挨挤挤的走向了餐厅。 特殊时期特殊对待,虽然贝奕在路上就已经说过,让她们安心住下休息,不用担心食物物资,但陆龄还是坚持放下了足够一行人吃大半个月的食物和各类罐头。 一向节俭,或是说抠门,只在给陆龄开小灶时大方的张嵩那时也没说什么,因为这些物资拿出去之后,他空间里的存货只去了个零头。 这趟进城可以说是收获颇丰。一路上大大小小的杂货铺超市和小饭馆就搜了不止十家,虽然陆龄和张嵩手下留情,没有将见到的物资尽数打包带走,但光临过的铺子总数摆在那里,即使一家店只拿走一点,也足够整支队伍用许久。 此时空间内的米面粮油已经摞成了小山,还有整包整瓶的意面酱速食汤,五花八门的泡面被张嵩按品牌和包装颜色分别整理,摆在旁边的就是各类蔬菜罐头和午餐肉。大部分超市里的新鲜蔬菜都已经腐烂,张嵩最后只找到一些还没发芽变质的土豆胡萝卜洋葱花椰菜西兰花,大部分是耐存储的根茎类蔬菜。如果想要吃季争家乡定义下的青菜还是有些难,只能用封在罐头瓶里的豆类甜椒玉米粒之流凑合。 张嵩在搜刮时找到的另一样宝贝就是这边超市里大量铺货的补剂,维生素钙片鱼油,甚至还有膳食纤维与蔬菜提取成分的冲剂。一天一把五颜六色的药片随餐吞下去,效果明不明显张嵩不知道,心理作用这方面是直接拉满了的,几人这几天上厕所都通顺了许多。 卫生巾棉条卫生纸替换的衣物等日用品自不必说,队伍里几乎全是女生,从小到大在生理用品上没有受过制,自然不会允许自己再用月经带草木灰那些上了年纪的老物件。再加上血腥味对丧尸的吸引效果是实打实的,卫生巾和棉条自然就成了地位仅次于食物的必备品之一。 物资的充裕让队伍里的众人心态都松弛不少。尽管还没有当着养老院的人们面从空间里取过物,但口袋里装着吃的糖果巧克力一类的小零嘴确是不吝惜的。 眼下厨娘的小儿子来叫她们吃饭,徐徽箴被沈窈和季争一左一右夹在中间,一起笑着往外走,看到旁边的小男孩眨巴着浅褐色的大眼睛,模样倒是十足乖巧,就从兜里摸出一颗巧克力递给了他。 这小孩子是全院最小的成员了。院里别的老人也有自己的后代同住,但多是青少年与成年人,有这么个活力十足的小孩到处跑,也给这暮年气息十足的场所添了几分活力。 小男孩精力充沛,每天都会在院里疯跑,要不是昂卡明令禁止,可能还要去院外跑几圈释放精力才算够。 只不过小男孩是在生人面前看着乖巧罢了,在陆龄撞见过几次萨巴拉着他说话,语气严厉,但男孩不听还做鬼脸一溜烟跑走,甚至有时还会顶回去。 不过巧克力也是有阵子没吃过的宝贵零食,小男孩接过徐徽箴手中的巧克力,低声说了声谢谢,随后又有点不好意思,朝着她们笑了笑,埋着头先一步跑走了。 早餐种类不多,但至少是热乎的,量也足,能填饱肚子。陆龄几人一人端了一盘,饭就这么解决了。 饭后,陆龄拉着不情愿的张嵩,跟着李秀英老人一头扎进了前一天开好的田里。莱茵和贝奕二人则是只在吃饭的时候与陆龄点了下头,快速吃完饭后就消失了。 由枪械熟手和壮年家属组成的团队也离开养老院,院里一下冷清了不少。另一头沈窈徐徽箴则是拉着季争去找厨娘的女儿套近乎了。众人还要在这里住一阵子,不找点事情做的话沈窈是真的要发霉了。 女生叫萨巴,皮肤和母亲一样是浅棕色,年纪不大,浓密微卷的黑发刚过耳,整个人十分利落。早饭就是她和母亲一起做出来的。 母亲和幼弟在洗刷用过的餐具,女生则是楼上楼下跑动着,给老人们送饭后要服用的药片补剂。 沈窈三人不想添乱,在一楼等了好一会儿,等萨巴将手上的药物都发完了才去搭话。 被莱茵贝奕带回来的这一群人在萨巴眼中同样神秘。昨天她们从车上下来时,有的身上包着绷带纱布,有的发烧到走路都像在飘,还有个拄着拐,这才第二天,伤竟是都好了大半。 看着没一个是那种健身房里泡了许久练出来的大块头,可偏偏早饭吃得一个比一个多,还不浪费。每人餐盘里堆起来的食物框框几勺下去就能下去大半。 其中拄着拐的男生吃的是最少的,吃完了盘里的东西就没再续盘,其余的几个女生则是都续了盘。现在的饭可不像之前,泡个咖啡烤片吐司就是一顿。 等下有一部分家属要去趟城市收东西,中午能不能吃饭都是未知。而李秀英老人那头同样是体力劳动,早餐作为第一顿至关重要。除了几名老人有特别要求的营养餐。厨娘昂卡和萨巴准备的几乎全都是优质蛋白质和碳水化合物,在茄汁里炖的入味的大块牛肉,还有冰库里的存货炸鸡排鱼条,浇了黑椒酱汁和高汤调味的大盆土豆泥,放眼望去肉与主食以外的东西就只有水煮的玉米胡萝卜粒。 面前站在楼梯旁,窃窃私语的三个女生就在谈笑间,眼都不眨的吃下了足以让人震撼的量。 两边年纪相仿,对彼此都好奇的情况下,一拍即合。甚至还没到半上午,两边就已经聊得热火朝天,女生们拉起的手都恨不得长在一起。 厨娘的名字叫昂卡,一上午就没有见她休息过,打扫卫生、日常维护连带着准备午饭,身型矮小但手脚利落的中年女人带着做惯了活计的利落,样样弄得有条不紊。萨巴想去厨房帮忙,却被妈妈骂了回去,最后拗不过妈妈,牵着幼弟,又拿了些零嘴出来,和沈窈等人坐在了院子里聊天。 很快,太阳逐渐向最高处靠近,温度升高就不适合播种了,陆龄、几名老人,还有倔强拄着拐的张嵩从田里回来。两人也顺势加入了聊天。 这样平静的日子过了几天,眼见着伤势最重的裴柏也能起床自由活动,狂犬疫苗也能放进空间里随身装着,路上互相注射一下也不是大事。陆龄觉得是时候告别离开了。 第101章 船与张嵩 这天,刚吃了午饭不久,队伍聚在农田附近的小庭院里。 户外桌椅顶上无遮无掩,初夏的太阳在正午时分已经带上了会让人皮肤发烫的热度,张嵩和沈窈嫌晒,坐到了有树荫遮挡的长椅上,陆龄等人则是享受着毫无保留的日光浴。 院子四周安静极了,老人们都在午睡,除了风声鸟叫再无其他背景音的区域,只时不时响起几人的低声对话。 今天的午饭是昂卡做的咖喱,黄油炒过的大量香料在炖煮中释放出独特的风味,肉则是有鸡肉和海鲜两种。鸡肉自不必说,原本寡淡的鸡胸脯肉在长久的熬煮下吸饱了充满异域风情的调料,相辅相成,其独特的口感区别于其他的配菜,用新鲜烤出来的小饼蘸着汤汁,再配上煮得软烂的小番茄洋葱和土豆,醇厚微辣的口味简直让嗜辣的沈窈吃得抬不起头! 而海鲜咖喱则是另一种风情。 与鸡肉咖喱更温和的口味不同,海鲜咖喱要更辣些。感谢张嵩的慷慨,昂卡得以在海鲜咖喱出锅前又加了大量的椰奶进去。最后的成品则是更像冬阴功汤,在冷库里保存颇久的口蘑切成片,再加上袋装的冷冻鱿鱼和虾仁,爆出香味的洋葱西红柿与蒜粒,还有昂卡种在厨房窗前的香菜小米辣,又酸又辣的汤水硬是让在座的人吃出一身汗。 此刻陆龄横躺在长椅上,身上还残余着香料的香气与辣椒的余热,放下手里的冰冰凉柠檬茶,她看向天空:“咱们什么时候走?” 张嵩眨眨眼,暂停跟沈窈一起分小蛋糕的手:“去哪儿啊?” 头顶的太阳太晃眼,陆龄只能将眼睛眯住:“准备回家啊,去港口,那边有条船。” 季争闻言,有一搭没一搭攥着弹力球的手一松,原本趴在桌子上身子一下子坐直:“船?什么船?” “姥姥的女儿是搞国际货运的,说她们公司在港口刚有一艘船靠岸,不是特别大的那种邮轮,但也够咱们用。” 沈窈一听这话激动了,“真的吗!那咱们什么时候走!我随时都ok!” 这可是一艘船啊!虽说陆龄等人直接跑去港口,肯定也能找到停泊的船只,但要有更细致的了解和指路就难了,更别提她们几个没开过船的学生,想要在没有钥匙与技术人员的情况下,横冲直撞地将船开出港口无异于痴人说梦。 陆龄也是没有想到只是闲聊时的几句话,竟能给自己小队迎来这样一份大礼! 想起昨天李秀英女儿,玉兰阿姨在农田旁说的话:“港口有柴油点,我等下给你画地图,按着图就能找到船,现在的船都有智能系统,有看不懂的也有操作手册,上船之后我发你操作密钥,只要带够油,你们…应该能在三周内回国。” 玉兰在货运公司工作多年,已经做到了高层,具体的船舶运输业务细节已经不再是她的工作范围。按理说她不应该记得这些的,可谁让这艘船的抵达通知偏偏是她从丧尸围堵的公司里逃出来前读到的最后一封工作邮件呢。 无数次被咆哮的丧尸追赶与目睹不久前还在聊天的同事被啃食的身首异处七零八落,被撵的上车时鞋都跑掉一只的玉兰在手抖到发动不着汽车的时候只能下意识地反复默背刚才在邮件里看到的船只细节。 “如果能派得上用场是最好的,去用。” 在陆龄问她们是否可以真的去用这艘船时,玉兰这样回答道。 将玉兰的话原原本本的转达,在场的所有人都陷入了不同程度的激动中。 陆龄一想到回国最大的障碍 – 交通工具已经解决,得以与家人重聚的画面似乎已经出现在可见的未来,就开心得不得了。 徐徽箴也是如此,虽然故土并没有亲近的家人在期盼她的归来,但男友的死终究是横亘在她心底的一根刺。她深知期待是最磨人也是最无用的东西。男友和她在一起许多年,她不会美化那些冠以爱之名的暴行,但人终究是感性动物,这么多年的朝夕相处与异国他乡的相互扶持,她最起码也要将他的消息带回给在意他的人。 单方面争吵时被砸到墙上碎了一地的玻璃杯,被撕成碎片后满带羞辱地砸到脸上的纸质文件,夜里入睡时身上火辣辣的伤痕,被恶意贬损时沉默的自己。往事一桩桩一件件,好像都在他被丧尸按倒时随风而去了。 徐徽箴长出一口气,甩了甩头将脑海中那些灰暗的记忆甩开,也接着沈窈的话:“我… 我也是,没什么需要准备的,随时能出发。” 坐在她不远处的季争在点头的同时悄悄坐过来,像儿时那样握住她的手:“我陪你一起去。” 在场的人都点了头,张嵩有些犹豫:“我…” “嗯?” 在场的人都是亲近的朋友,对张嵩的家庭也多少有所耳闻。 他出生在一个女强男弱的家庭。母亲是强势的职业女性,赚钱养家的同时自然也少了对儿子丈夫的陪伴。父亲则是国企的一名普通员工,性格温吞,是个同事和邻居眼中的老好人。 也只是在外人眼中是这样。 男人在念书时结识了张嵩的母亲,毕业时就领了结婚证。张嵩母亲因为自身实力过硬,一毕业就入职了当地有名的外企,并在五年间不断升职,在三十岁前就已经成为了能独当一面的领导,怀孕时也没有放下工作,在进产房前都在看秘书送来的文件。坐完月子后甚至又马不停蹄的回到职场,在张嵩满周岁前,她甚至还两次跨国出差,去了集团总部开会。 拼命的工作换来的是张嵩自小优渥的生活环境。 只是他不懂,为什么每次幼儿园开家长会,别的同学都牵着自己妈妈的手,而自己只能拉着爸爸的手,问妈妈什么时候才会回家。 不管是职场或是生活中,性格强势或者说能力优秀的女性总会有嫉妒者。 张嵩小的时候问过,为什么自己的妈妈不像别人的妈妈一样,在家给全家人做饭,他也想一觉醒来,见到的是妈妈温柔的笑和准备好的丰盛早餐。 他只这样问过一次,随之而来的是妈妈骤然冷下的眼神。他被爸爸劝回房间后,隔着门听到了杯子摔碎的声音,与母亲单方面的质问声。 “是不是有人又找嵩嵩说那些狗屁倒灶的东西了?” “…我就知道不能让他和你妈一起呆几天!” “…不是一两次了,我从生嵩嵩之前你妈和你姐就在说,我告诉你啊李行,我再听到你家里人跟嵩嵩说这种话,你们全家给我有多远滚多远!” 小小的张嵩对很多事情依旧是一知半解,但是他知道了一件事,那就是他和爸爸加起来,都不如妈妈的事业在她心里的地位。 随着张嵩年纪的增长,领居间的闲言碎语也越来越多,张嵩母亲晚上应酬完回家,被秘书搀扶着下车的样子被他们传得面目全非,就连助理偶尔来小区送个东西都要被传好久的风言风语。 在国企混了许多年也没混成小领导的张嵩父亲每天下班回家买菜准备做饭时总能听到那些带着隐蔽恶意的问话。 “老李又来买菜啊,就你和嵩嵩两个人吃?” “诶呀嵩嵩真是越长越好看了,看这小脸,白白净净的,你说你爸长得五大三粗的,还黑,咋能生出来这么白净的儿子啊,真好。改天啊,我也得问问小张,哈哈哈。” “老李下班了啊,最近单位不错?我可是看着了,那天小张坐的车可是不便宜啊,你们又买车啦?” 最初张嵩父亲还不怎么在意,时间久了,心里的愤怒与自卑化成黑暗的网,将他整个人笼罩。他控制不了妻子,也没有人可以倾诉,身边的儿子成为了他唯一的倾泻对象。 别误会,他是个窝囊的男人,有悖伦理道德的事情他也做不出来,付诸在儿子身上的只是冷暴力,时不时的推搡和言语辱骂。 张嵩母亲看在眼里,但选择了旁观。只不过是被说两句,谁不是这么过来的,自己还不是就这么长大了? 张嵩就这么长大了,在母亲的漠视与父亲的虐待下。 留学对他来说,是逃离,也是随之而来的无数可能性。身处异乡,他享受到了久违的自由。他原本已经计划好了,留学,求职,移民,他要离父母越远越好。直到末世的到来。 “…我和你们一起走。” 他下定决心,“现在这样子,在哪儿还不一样啊,起码回去了你们都在,总比在这边孤零零的好。” “好!那就这么决定了,那咱们明天出发?” 陆龄神色轻松,听到队友们的同意后,说着就在被太阳烤得热烘烘的长椅上翻下身,“那我晚点去找裴柏莱茵她们说。” 说罢,女生侧躺在长椅上,懒洋洋地打个哈欠,明天出发的话,这样悠闲的日子就又要消失了,那当然是要趁现在,好好享受一下。 身下木质的长椅光滑微热,微风带来泥土的芬芳,周边朋友们放低的音量带来的是女生如枯木拉朽般倾泻而下的困意。 陆龄眼看着就要睡着,不远处的沈窈却噌一下站了起来,把旁边还吃着小蛋糕的张嵩吓得手一抖,险些把蛋糕撒一地。 他抱怨着:“怎么了这是,一惊一…” 话还没说完,从养老院入口传来的枪声就彻底地惊走了陆龄的困意。 第102章 查途尔与赛 莱茵一早就带着大部分青壮出了门,现在养老院里除了贝奕萨巴和卧床休养的裴柏以外,就只剩陆龄等人了,要是有人想攻占养老院这处得天独厚的据点,此时就是个绝佳的好机会! 不过枪响只有一声,想来是恐吓居多,没有“悄悄地进村打枪的不要”的战略性隐蔽。更别提此时大太阳还悬在头顶,光天化日下,想要直接从正面打进养老院也是有脑子人绝不会做的事情。 种种可能性在脑中滑过,等陆龄等人急匆匆赶到养老院门前时,门口已经三两成群的聚了不少人,虽然没有全都挤在大铁门前,但也足够将中心遮得严严实实。 沈窈踮脚看了看,发现看不清后果断放弃,转头从后排随便抓了一个人,问道:“出什么事儿了?” 被她抓住的是个中年男人,手里还握着扫户外地板的大扫帚,应该是自发承担养老院日常维护工作的家属之一。 他是对前方正在上演的剧情并不感兴趣,咂巴一下嘴正要离开,就被沈窈按住了。本来看沈窈一副亚洲女性的面容,毫无攻击力的样子,就懒得回答想直接挣开她,结果看着瘦弱的女生手却像个铁钳子,抓得他手腕痛且动弹不得,只能不耐烦地回答:“那小子的亲爹来了,要接他走,他妈和姐姐不让,吵起来了。” 小子? 在这养老院里能称作小子的只有昂卡的小儿子,萨巴的幼弟查途尔。那是他的生父来了? 如果是亲生父亲的话,怎么只接儿子一个,而且那声枪响又是怎么回事? 陆龄和沈窈对了下眼神,当机立断向前挤去。张嵩的拐杖已经扔了,但走路还是慢,落后几人一步,忙追着赶:“诶! 等我一下!” 越往前,听得越清楚。昂卡无助的哭泣声与萨巴的骂声交杂在一起,听得沈窈愈发担心。 经过这几日的相处,她能很明显的感觉到萨巴的责任心,坚强与勇敢,这是在她这个年纪的青少年身上很少能看到的特质。她幼时的经历也在聊天时偶尔提过一点,细节不明,但她确实是在刚上小学的年纪就和妈妈幼弟一起相依为命。 从贫民窟一路摸爬滚打上来的孩子深知学习的重要性。在家里最困难、连米和油盐都只能去救济站领最廉价的批次时,昂卡也没提过要萨巴辍学。 在助学贷款和好心人的资助下好不容易念到高中,她已经早早高分通过了三门ap课程。而且不但成绩优异,她的课外活动也很精彩,想要进入常青藤联盟大学也是指日可待的,只可惜丧尸的出现毁了这一切。 在寥寥几次涉及过去的聊天中,代表父亲的角色始终是缺失的,这时突然出现的人… 沈窈和陆龄终于挤到了最前,眼前的景象让她俩一惊。 在铁门的另一侧,有三个男人正在看着这边。三人长相族裔各有不同,但一致的是占据右臂上大半面积的纹身,那纹身是黑色的,最中心是扭曲得难以辨明的花体字母,边缘有大量荆棘和骷髅头十字架。 陆龄还想细看,被她盯着的男人将胳膊一甩抬起,猛吸一口指间的香烟,陆龄的视线落点自然向下,落在了他腰间刻意露出的武器带上。 有枪! 她没做声,依次看过去,站在后头的三个男人腰间清一色都带了武器带,两人有手枪,一人在手里端着把霰弹枪。 而离她们更近的铁门前,有个矮胖的男人正隔着铁门,十分爱怜地摸着小男孩的脑袋。小男孩也笑着,很孺慕男人的模样。 要是不看身后要不是有女儿搀扶,都快要哭晕过去的的昂卡,可以说是非常完美的一幅父慈子孝图呢! 昂卡看起来非常不舍,但每次她想上前拉回儿子时,不远处的那三个男人便会耀武扬威似的晃晃身前的枪。 陆龄顺着方向看去,在养老院外铺得格外平整的路面上看到了一处明显的焦黑弹痕,这应该就是方才的那声枪响时射出的子弹。 “查途尔,你,你回来啊! 回到妈妈这里来… 呜呜呜… 赛你有气发在我身上,不要碰查途尔,他,他还是个孩子啊。” “¥& 你这个¥& 居然还敢出现!你怎么没死在监狱里头!” 昂卡呜呜咽咽的哭泣声听得人心里难受,嗓子也因为过度哭喊而沙哑。萨巴的眼睛虽也红着,但眼泪始终没落下来,女生似乎是搬出了毕生的脏话库存,骂了半天都不重样。 铁门另一侧的男人似乎有些不耐烦了,拍了下男孩的脑袋后,手顺势滑下,死死牵住他的手后嘴里不干不净的骂了几句:“¥浪费时间,老子来接儿子的,把这门快点开开,别逼我开枪啊。” 身后的三个男人似乎很享受这种占据上风并拥有绝对武力压制对面的感觉。随着男人的话,他们也十分配合地晃晃手里的枪,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正当后头围观的闲杂人等都打算逃开,以免被卷进无妄之灾时, “怎么回事?” 随着一道带着怒意的女声出现,一个小小的红点也随即出现在塞的胸口。 塞反应倒是快,立刻站直了身子,而本就拉着儿子的手更用力的拉紧,男孩整个人都快被拽进铁门间的缝隙,不适地挣扎起来,可男人看都没看他一眼,而是紧盯着拨开人群走向他的女生。 平日里总是笑眯眯的贝奕此时面上笑意全无。她方才不知道在做什么,身上穿着一套黑色西装,西装质感高档,剪裁走线无一不精,将她本身的柔和气质中和得一点不剩,不苟言笑的气势在顷刻间便压制住了铁门外持枪的众男人的嚣张气焰。 “你是谁?” “我,咳,”男人想张口说话,却被口水呛了一下,心下狂骂远处用枪瞄着自己以做威胁的那个无名氏。 他看向贝奕,毫不掩饰他对女人的轻蔑与她身后老弱的厌恶,“把门开开,我来接我儿子。” “不!!! 不可以!” 昂卡一听这话,直接软倒在女儿怀里。而查途尔像是对面前发生的一切都感到疑惑,他费劲的回过头,看向抱在一起的母亲和姐姐:“妈妈,可是我想跟爸爸一起出去玩。” 第103章 昂卡与塞的过去 这一句话犹如利剑,直直戳进了昂卡的心窝里,女人又气又伤心,嘴唇不住哆嗦着,想说什么却只颠三倒四地重复儿子的名字。 昂卡在养老院也算是元老级别的人物。自打莱茵退役后与贝奕筹办起养老院,昂卡和她时不时来帮忙的女儿就成为了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查途尔也很疑惑,自己对于父亲只有一些模糊的印象,记事以来他一直都是和姐姐妈妈住在一起。 长大一些后,放学回来也会好奇自己的父亲现在在哪儿。 只不过萨巴跟他说过好几次,她们共同的父亲已经死了,让他不要拿这个去问妈妈,会惹她伤心。 年幼的查途尔似懂非懂地点头,自此再没有问过妈妈和父亲相关的事情。同样的,前段时间在养老院附近遇到父亲时,他也听了爸爸的话,没有将那次见面与后续的联系告诉妈妈和姐姐。 塞听了儿子的话,矮墩墩的身子笑得一震一震,恶意满满的目光黏腻地扫过昂卡:“听清楚了吗,我儿子要跟我走。” 查途尔跟着点头:“妈妈姐姐,我想去找爸爸玩几天,过几天就回来了。” “你要是跟他走了,就再也别回来!” 萨巴的眼泪终究是没忍住,流了下来。此时的她分外后悔,为什么妈妈要把所有事都瞒着查途尔,为什么所有的恨意与痛苦都只有自己和妈妈在承担。 “他不是好人!” “他是我爸爸! 你们还骗我他死了呢,我才不信。” 萨巴还想说,被缓了一下、重拾了些许力气的昂卡按住。 女人身材矮小,脊背也因为长年累月的劳作微弯,脱离传统太久的女人已经很久没有穿过纱丽和裙子,而是每天都穿着耐脏的t恤和长裤,今天也不例外。 粗糙暗沉的双手擦掉自己和女儿脸上的眼泪,熟练地在裤子两侧蹭干。她看向不远处熟悉而又陌生的两人,深吸一口气后也不再给男人留脸面,直接将过去那些灰暗的记忆娓娓道来。 当年的事情说来也简单,昂卡与丈夫原本生活在一个边境小城,枪支、毒、偷渡、器官贩运等等灰色生意猖獗到警察都被迫睁一只眼的程度。 而且她们为了房租便宜,只能租在临近沙漠的偏远郊区,每晚都能听到边境线外传来的枪声。 昂卡经营着一家小饭店,座位一半摆在室外,室内也并不宽敞,高峰期也只是将将坐满。店员也只有赛一个人,食材采购,烹饪,收洗盘子,点单收钱,端水上菜,全是夫妻俩在做。 虽然昂卡的厨艺不错,但客户群体摆在那边,能收到钱都算好的。倒霉的时候,有人在店里头直接开枪,或是掀了桌子就打起来也不是什么新鲜事。 虽然日子过得并不富裕,但能和青梅竹马的丈夫一起,平平安安的过下去,昂卡很知足。 事情是什么时候开始偏离轨道的呢? 昂卡也记不清了。 是那次嘴唇上还没开始长胡渣的邻居儿子约书亚像模像样地揣着枪来店里收保护费吗? 从小看着长大的小孩即使是带着枪,在熟悉的长辈看来也只是滑稽。塞只是笑了一声,就被恼羞成怒的年轻人叫来一堆帮派里的兄弟从店里拖去外面的街上痛打一顿,昂卡想阻拦却被不知道是谁一拳打倒在地。附近店铺里的邻居也不敢出来阻拦,只各自缩在店里,透着玻璃观望。 小年轻们很快就走了,走前还轻蔑地吐了赛一脸痰。为了店里晚餐时的微小进账,两人在尘土飞扬里相互搀扶起身。塞被这样羞辱只觉得火气上涌,手哆嗦着把脸上的污物蹭掉,想去店里把那把藏在收银台底下、用了她们半个多月收入换来的手枪拿出来。 却在收银台前被昂卡按住了手。女人眼里含着泪摇头,身上的深色纱丽还印着个大剌剌的脚印,即使是小混混也是她们得罪不起的。 又或许是那次镇上的治安官来店里吃饭?白皮肥胖的治安官从开着空调的警车里下来,一进店里就大声抱怨着店内的闷热。 这边境小城的能源很宝贵,电费和水费都是需要人精打细算着使用的高昂。即使常年酷热,夫妻俩为了省一点钱,只有在中午最热的两个小时才会把空调打开,剩余的时间都是靠着窗户里吹进来的自然风降温。 听了治安官的抱怨,在外头服务的塞只能陪着笑,连忙将空调打开。这还不够,这平时工作也不见有多认真的中年男人从看菜单开始就在挑挑拣拣,从菜品的原材料问到餐厅内饰的材质,甚至在塞被他问得脱不开身,昂卡从后厨出来上菜时,都要被他佯作不经意的摸摸手,蹭一下大腿。 作为全镇里,有点权和枪都能来欺侮的对象,昂卡要比塞经历更多次这种有意无意的骚扰。她很善于忍让,或者说,对于这类的恶意她已经麻木了。 但塞不一样,他没有将妻子束之高阁,让人瞻仰、保护的能力,却有着比含羞草还敏感的神经。那天治安官的来访最终以肥猪样的男人和塞滚打成一团为结尾。 那天之后,店里险些被迫倒闭。 这种事情发生太多次了,塞也打了太多次架。每次的导火索都各不相同,但唯一不变的是她们的贫穷与人人都能来踩一脚的地位。 具体是哪天开始的昂卡已经不记得了,她对那座小城的印象除去接连不断的找茬和来自邻居们、偶尔的善意,就只剩萨巴与查途尔的出生了。 似乎就是在一个很平常的清晨,一夜未归的丈夫浑身带着硝烟味和尘土,从腰间的包里拿出来用胶带捆的严严实实的两叠钞票,带着红血丝的眼睛亮得惊人:“…以后咱们再也不用低声下气地赚那点钱了。” 那阵子往返于边境小镇与其他都市的生意人都知道,业界里冒出来一个掮客叫塞。 只要你给够钱,上到想要搭上边境另一头的生意线,下到想往隔壁小镇的酒店里送份镇上有名的餐馆外送,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他做不到的。 他开始做这行后就收敛了不少脾气,但随即增长的除了见识,还有对如同印钞机般滚滚来财的灰色生意的野心。 彼时昂卡刚生下查途尔不久,休息了没多久就回到了自己的饭馆。哦叫它饭馆已经不太妥当了,在饭店的另一个老板——塞的大笔投资下,原本狭小闷热的饭馆已经摇身一变成了集餐厅酒店会馆为一体,在全镇乃至周围的几个村镇中都小有名气的大饭店。 但繁华来得快,去得也快。 去铤而走险赚大钱的塞没赚几次,就把自己推入了真正处在生意链顶层的大佬们的视线内。 暴利的生意人人都想沾,但真正能沾的人无不与顶层大佬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单打独斗的塞的出现无疑于虎口夺食,将别人桌面上香甜的奶油蛋糕狠狠咬下一块去。 忙着挥霍和操纵生意的大佬们自然不会浪费时间在处理塞这种小喽啰上,而他拿到手的那部分钱其实是大佬手一松,漏给手下的各种小团体的赏钱。绿油油的钞票一层层漏下去,每一层能刮走的油水都是足矣震撼到正经上班族的数目。 那可都是实打实的钱啊,这些人暂时还没到把金钱只当数字的程度。 很快,赛捞走的这笔钱就又都被原原本本地弄了回去,同时离去的还有塞的三根手指。 而短暂地感受到手握巨款、却还没来得及挥霍就被制裁的塞彻底地被迷了眼,为了搭上上层的线,他不断找着做掮客时的关系,试图搭上那只是简单一窥却已经富贵迷人眼的隐秘世界。 只是赚钱的路子哪儿会有人心甘情愿的与他人共享,更多的是乐于目睹他人顺着欲望的绳索,想要攀爬其实是不知不觉地下坠,最终跌进深渊尸骨无存的观众。 最开始拿去交换的是钱,再然后是饭店,很快,红了眼的塞将自己的老婆和女儿也送上了利益交换的牌桌。 “…要不是贝奕和她的朋友救了咱们,我和你姐姐的尸体这时候可能都已经烂得只剩骨架了。” 离开小镇时萨巴已经到了记事的年纪,她亲眼目睹了这些年母亲所遭遇的痛苦,也参与了随之而来的颠沛流离。 这个家里两名女性的坚毅有目共睹,她接着昂卡的话说:“查途尔,过去的事情你都知道了,你还要跟这个男人走吗?” 第104章 父子离开 贝奕没有阻拦昂卡自揭伤疤,只是眼神复杂地看着对面手依旧没松开的父子二人。 查途尔看看父亲,又看看身后眼里含泪的母亲,犹豫了一下开口:“就… 就去几天…可以吗?” 感情说了这么半天,他是一句话都没听进去啊! 陆龄几人站在后头,这些个搁国内调解栏目里得分上中下三期才能讲完的陈年旧事把她们听得是如痴如醉,甚至在昂卡讲早年她一个人带着俩孩子潦倒求生的经历,住的是看不见阳光、阴暗潮湿的地下室,吃的是救济站领的冷冻食品。 种种悲惨过往让几个年轻人听得心下戚戚,代入感极强!已经暗暗握紧了拳头,只想给这毁了所有人生活的垃圾男人一顿猛捶。 在场的人多对围观家庭纠纷不感兴趣,也有可能是想给昂卡她们留一些隐私空间,在她开口的时候就纷纷离去。现在在场的只剩沉迷在八卦里忘记离开的陆龄一队、压阵的贝奕,还有当事人们。 见儿子就像是中了邪一样死活要跟男人走,昂卡是又气又难过,还想再说,却被门外男人粗鲁打断。 那人头上用发蜡抹出个散乱中带着丝用力的发型,穿着件脏兮兮的白背心,脖子上花里胡哨风格各异的银链子少说有五六条。他把嘴里叼着的烟头往地上一吐,用脚尖轻蔑的碾碾:“艹,还废什么话?老子可没那么多时间跟你在这儿耗。” 话没说完,他就直接举起斜挎在身上的步枪,竟是要直接扫射在场的所有人! 陆龄也没想到这男的话还没说完就要直接动手,但是胜在年轻反应速度快,男人手刚摸上枪的时候,一颗看着小,但足以将男人的胳膊整根炸掉的电球就在她手中飞快成型。她也不在乎下手轻重与否,这些日子摸爬滚打,亲手杀掉的丧尸都数不清,要是栽在看热闹上,自己都觉得丢人! 电球还没来得及脱手,来自陆龄身后方向的一枪就直接放倒了面前耀武扬威的男人。 原来是瞄准着塞的红色光点不知道什么时候对准了白背心,并且在他举起枪的瞬间,一发子弹打进了他的肩膀。伴随着沉闷却响亮的枪响,子弹撞进肩胛骨的同时,他身子正反面爆出血花,大片的鲜红血液汩汩而出,将本就沾了不知名黑色液体和灰尘的白背心染得更一塌糊涂。 男人惨叫跪地,另一只手想捂血流不止的肩膀,却又无从下手,只能看着自己的血滴滴答答地掉到地面。从肩头开始辐射全身的剧痛让他再拿不起原本握在手里的枪。 旁边的另外两个男人被枪响吓了一跳,但伤的左右不是自己,对白背心的队友情也稀薄的几乎没有。见状也不管他,而是幸灾乐祸地站在旁边围观。 查途尔也被面前的一幕惊到了,末世到来后就再没离开过养老院半径3公里的男孩哪儿见过这种场面,下意识地就想挣脱父亲的手,跑回妈妈身边。 只是父亲的手有如焊在了他手上,他见挣脱不开,也就不动了,继续和父亲一里一外站在铁门两侧。 贝奕见状,沉声问道:“你想留下还是想和他们走。” 查途尔躲开身后满眼期冀的母亲的注视,出汗的小手在干净的裤腿两侧蹭蹭:“我… 我想和我爸走。” “好,” 贝奕也不多废话,从口袋里掏出个遥控器,按了一下,侧面的小门就弹开了。 “去。” “不! 不行!” 身后的昂卡见状还想拦,却被萨巴用力拦下,“你还没看懂吗!他不要我们了。” 这么多天都是一副坚强阳光样子的女孩在不知不觉中泪流满面,她死死盯着弟弟“查途尔… 你以后… 以后…” 女孩不知道自己是想说以后他随时回来,还是说以后再也不要看到他。但她知道,弟弟走向小门的步伐快极了,在她没准备好的时候,就已经和父亲一起,消失在了道路尽头。 塞还想走进来接儿子,结果那个红点在他要迈步进养老院范围的瞬间,再度出现在了他胸前。在底层摸爬滚打多年的油滑男人连忙后退两步,两手举起,讨好似的向贝奕笑笑。 等儿子跑出来后,就喜笑颜开地拉着儿子的手,连带着身后二带一、如同拖着条死狗的男人们一起,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昂卡怔怔地看着脚步欢快,没有回头看她一眼的儿子牵着她恨了半辈子的男人的手离开,浑身的力气像被抽干,下意识扶向身侧的女儿。 她没有责备贝奕,反倒是贝奕主动走过来,想跟她说什么,嘴唇嗫嚅几下,想说的话却没说出口。 昂卡低头看去,扶在自己肩头的手冰凉。女儿面上看不出什么,只是紧抿的嘴角与通红的眼眶昭示出她的内心同样不平静。 昂卡叹了口气,将女儿的手从肩头拉下,握紧,又向贝奕勉强笑笑,沉默不语地转身,母女俩并肩向养老院走去。 昂卡一边走,心里起初还闪过些与儿子的美好回忆,可越走,儿子身上与他生父如出一辙的凉薄本性就越发明显。这么看来,儿子就当是白养了,幸好… 幸好自己还有女儿… 这么多年和自己相依为命,却很少抱怨诉苦的女儿, 另一头,走了好一会儿才坐上车的塞、查途尔一行人正在路上疾驰。 查途尔坐在后排,正大光明和父亲见面的激动让他无暇思念被甩在身后的母亲和姐姐,他拽着裤子上的装饰,激动地不住看着车外的风景:“爸爸,我什么时候能去你说的那个游乐场玩?” 父亲正在跟前排的男人说话,几人面上都是喜气洋洋的,说到一半被儿子打断,带着愠怒地扫他一眼,敷衍道:“过几天就送你去。” 查途尔一听这话不高兴了,“你不是说我跟你出来就立刻带我去的吗!你说话不算话,我要回去找我妈妈!” 说着还到处乱蹬,整个身体沉甸甸地往座位上一砸,在狭小的空间里滚来滚去撒起泼来。 查途尔现在就是7、8岁的样子,正是天不怕地不怕,犯起倔来能让大人都愁得想撞墙的年纪,男人从来没带过孩子,更没见识过这个年纪小孩的威力。 被男孩脏兮兮的鞋踹了几下,心里的烦躁更是再上一层,他大喝一声止住变本加厉想要用脚踹司机的查途尔,“行了! 还得去接一个以后跟你一起玩的小伙伴,” 说到这儿男人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嘴角扯出扭曲的一抹笑,方才面上的癫狂在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过去行骗时常用的如春风化雨般、温和又说服力极强的面容“等她也上车了,就带你俩一起去游乐场,好不好?” 坐在查途尔另一侧,已经扎上止血带的白背心躲闪不及,也被蹬了两脚,可他完全没了方才在养老院前的浮躁,而是车窗大开,一边抽烟,一边看热闹似的打量塞这一串可以纳入表演学院教材的情绪转变。 “那边回话了吗?” 第105章 多留一天 塞打量着面前长得结实的儿子,眼里透出满意:“嗯,就差两个了。他们看了那么多后备品都没看上,谁能想到金山就在咱们身边呢哈哈哈哈哈。” 塞说着,端着肚子和车上的其余人一起大笑起来。 旁边的查途尔不太明白刚才还沉着脸的父亲怎么就这么快就变了脸,但车里骤然松快的气氛十分明显,他也左右看看,跟着傻笑起来。 前头驾驶座上的男人单手开着车,另一只手伸出窗外感受过飞速掠过的风,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不经意问道:“嘿小子,刚才和你姐姐站在一起的那几个亚裔是谁?我看里面有个个头高、黑色短发的女生… 她也在这里工作吗?” 查途尔不明所以地抬头:“你是问陆吗?她们是前几天和裴柏姐姐一起来的。” 汽车一个急刹停在路中,车胎与地面摩擦,带起的摩擦声引得远处阵阵丧尸嚎叫。 驾驶座上的男人牢牢握着方向盘,踩着刹车的脚微微颤着,已经痊愈许久、遮盖在裤子下面的疤痕隐隐传来麻痒。 “你说… 裴柏?她长什么样子?” 另一头。 还站在养老院门口的陆龄一群人看着昂卡和萨巴离去的背影,有些尴尬。 沈窈左右看看,跟陆龄使个眼色后就追着萨巴去了,徐徽箴也被她拽着一起离开。 季争陆龄张嵩几人被留在原地,贝奕亦然。 季争是别人不说话,自己绝对不会主动发言的性格,张嵩则是被刚见证的家庭纠纷震撼到,一个人默默消化着。 陆龄只能和贝奕两人尴尬笑笑,正打算各自离开的时候,陆龄想到什么,在贝奕打算转身离开时说道:“对了,我们准备离开了。” 贝奕闻言定住脚步:“今天吗?” 陆龄点点头:“本来打算今天走的,但…” 她看向沈窈她们离开的方向,撅撅嘴:“可能多留一天。” 贝奕点点头:“行,不过要不要再晚一天,正好明天女子监狱那边会有人来接裴柏,如果你们想道别之后再离开的话,可以再等等。” 陆龄犹豫一下,既然是监狱那边派来的人,应该也会是熟面孔。想到小诺亚和瑞娅,或许道别一下也好,以后… 应该不会再见面了。 “…好。” 离开的事情陆龄已经跟裴柏提前说过,原定的启程时间要早于裴柏回监狱的时候,或许这就是为什么她没有告诉陆龄监狱会来人接她的原因。 而众人这次离开就是真正的离开了。 基于交通与通讯设施的毁坏程度,等她们上了船,想要再回到这片大陆或与在这里已经建立了友好关系的人们再次联系上的可能性无限趋近于零,倒不如趁这次机会正式道别。 上船起航的一系列流程已经在陆龄脑海中反复排练了许多次。 根据玉兰提供的信息,港口的大致地图、给船加油的柴油站操作流程、船上的密钥和操控手册的位置、船上基本设施的信息已经在女生的脑子里转了很多次,离开的场景她也有预想,只是离别的实感从未像现在一样真实具体。 明天从监狱里过来的人会是谁?帕拉斯?瑞娅?薄荷?亦或是那个神秘的人身蛇尾的美艳女子? 贝奕轻飘飘的一句话,竟是激起了陆龄久违的紧张。 第二天很快到来。 陆龄起了个大早,将自己房间里的东西都整理打包好放进了张嵩空间,打算送走裴柏后就出发,不再像贝奕建议的那样多留一天。 沈窈几人也是一样,纵有对新认识的朋友们的再多不舍,回到故土的希望压倒了一切,很难说出有什么能放慢她们的脚步。 裴柏也是一样,早早的到了一楼大厅等候。 只不过她来时就没有什么行李,穿来的衣服也是破破烂烂脏兮兮的。这番离开不但空着手,甚至身上的衣服都是莱茵无偿提供的。全身上下最值钱的估计只有昂卡方才塞给她的早餐面包。 今天是久违的阴天,从陆龄醒来的时候就一直在飘着蒙蒙细雨。 沈窈是很喜欢今天天气的,觉醒水系异能的女生身处这样的雨天就像是给自己加了层buff,多日没有运转过的感知不由自主地发动,只不过在她刻意的控制下,将范围控制在了养老院以外、方圆5里左右。养老院位置特殊,方圆几里都没什么人烟,更不用提丧尸了。这样她既能享受感知被无声蔓延出去的爽感,也能免于体会一些容易引起不适的事情。 毕竟她也不是很好奇养老院里各位的隐私,都要离开了,还是留下一些美好的回忆比较好… 不是吗? 好几天没见到的莱茵和贝奕一起出现在了一楼大厅,和裴柏寒暄几句后开始跟陆龄等人聊天,同时还将一批装在盒子里的狂犬疫苗递给了张嵩。既然张嵩空间能将所有物品放入时的状态定格,包括温度和质地,那她们也就不用担心疫苗的冷藏问题,只需要在到日子的时候从空间里拿出来,按时注射就好。 坦白说,之前一起去兵工厂时,莱茵和贝奕给陆龄留下的印象并不深刻,期间几次搭援手和出力也更多是看在裴柏和瑞娅的面子上,这几天的热情招待和这么多针狂犬疫苗是她们没有预想到的。 投桃报李,以德报德是刻在她们骨子里的美德之一。 张嵩在昨天晚上去了趟贝奕的药房,他空间里囤积的药品种类数量不亚于食品的库存,此时拿出来一部分也不会有太大问题。他这次来也是跟陆龄通过气的,他将在萨巴手里看到过的、老人们需要每天吃的常用药品拿出来一批,送给了养老院。 这些大部分都是控制血糖血压、补钙和控制基础病症状的药品,自己队伍里的人一时半会用不到,但贝奕莱茵需要储备足够的量以供日常消耗,这个时候刚好能拿出来以作感谢。 其余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日用品自不必说。 张嵩还把收卫生巾时一不小心一起收走的、货架上摆在一起的成人纸尿裤和一次性尿垫都留下来了。这也是在老年人护理的过程中很重要的储备物品,很多自理能力出现问题的老人在年纪上来后控制不住大小便,容易有异味、影响自身的社交与基本尊严不说,与其而来的清理工作也很麻烦。现在秩序崩塌,钱早已失去作用,雇不来专业的护工,一切照料只靠还留在养老院无处可去的工作人员和投奔而来的部分家属。 但文化与社会环境不同,想指望与父母间依旧保持距离感的家属照顾失禁的老人,甚至是无微不至地达到末世前的护理水平,无疑是对老人和家属双方的考验。 贝奕与莱茵深知这些一次性用品能起到的作用,但是每次进城,总有更要紧的物资需要占据车的后备箱,末世前的存货也很快就要见底,她们正担心呢,陆龄小队贡献出的这一批纸尿裤无疑帮了大忙。 第106章 后座有人 来道别的不只是莱茵贝奕,李秀英老人与玉兰也放下了每天雷打不动的农活,齐齐聚在了大厅。 说来也怪,陆龄一行人在养老院休养的日子,粗略算算也不短,但和她们亲近起来的就只有李秀英母女两人。 玉兰阿姨在聊天时并没有提过自己的家人或后代,陆龄猜测或许她是独身主义的一员,没有后代与伴侣的牵绊反而能更自由。 李秀英老人也不是那种有着腐朽的落后观念的老不朽。相反,年纪轻轻就来到大洋彼岸这个号称自由平等的国度,作为亚裔想要养家糊口乃至更进一步,需要付出比其他人种多百倍的血汗与努力。 而且在生育之后,想要养育出玉兰阿姨这样自由不羁又能在大型跨国货运公司以少数族裔身份坐上高管席位的女儿,李秀英所付出的心血与教育资源都是数不胜数的。 环顾四周,这处坐落于首都近郊的养老院、配置着专业的医疗设备与团队,还建有活动室健身房和游泳池。粗略算算,末世前每个月的住宿费与押金也不是普通上班族眼都不眨就能掏出来的数目。 奋斗多年,遇过的人事物不计其数。即使是突遇丧尸末世这种万年难遇的天灾人祸,母女俩只要在一起,也能坚强地彼此扶持,继续活下去。李秀英老人在种菜并为养老院提供新鲜蔬菜上找到了接下来的奋斗目标,而玉兰则是帮母亲打理农田和与其他家属一起组队去城里收集物资穿插着来,生活虽然不像以前在公司里奋力向上爬、与人相处来得刺激,但对于田园生活的向往与喜爱许是刻在了每个国人的骨子里,现在这种母亲浇水来她锄草的生活玉兰倒也自在。 只是突然出现在养老院的陆龄给田园生活多了一丝不同的色彩。 她们一队小年轻刚出现的时候都带着伤,结果没两天就都好得差不多了,而且还喜欢到农田里来帮忙,一个个的有用不完的牛劲儿。当然饭也吃很多就是了。 陆龄的家里女性长辈居多,从小和姥姥妈妈姐姐撒娇惯了的女生和长辈们相处自有自己的一套路子。与家人分别这么久,为了不让队里的朋友们跟着一起伤心,女生绝大多数时候都是将自己的思念与不安压在心底,而李秀英母女二人身上独有的属于女性的慈爱与包容让陆龄久违地在异国感受到了来自母系的关爱与放松。 这几天每次去农田里,陆龄劲头十足的同时,又像是回到了儿时暑假和姥姥一起在院子里侍弄作物的日子,每天都高兴极了。 此刻母女二人一边一个拉着陆龄的手,依依惜别。 玉兰没经过烫染的黑发披在身体两侧,随着她的动作而轻轻晃动,隐隐传来洗发水的香气。 “小陆,我跟你说的都记好了?路上一定要小心知道吗?” 玉兰想嘱咐的话已经被母亲说了个干净,苦笑着在旁边当了半天柱子才好不容易插进一句话去。 李秀英拉着陆龄的手,嗔怪地一瞥女儿:“你那些什么地图啊操作细则的东西,这些天都说多少遍了,我一个老婆子都要倒背如流了,你也不嫌啰嗦。” 李秀英的身子在近些日子越发硬朗,以前在家里一直都是顺着母亲意思的玉兰一听这话,也敢反驳了:“那多听几遍又没坏处,记得越牢,到时候出发就越顺利。小陆,一定记住了,到时候一路顺风。” 李秀英也不知从哪儿泛上来些许乡愁:“唉,要我说,我要是再年轻几岁,指不定就和你们一起回去看看。我上次回去啊,还是送我爸的骨灰回乡呢。” 老太太眯着眼想了想,一拍腿:“哎哟,得二十年以前了,也不知道现在乡里变了多少。” 陆龄紧紧拉着二人的手,依依不舍道:“这些年国内发展可快了…” 后言被她咽了回去,她哪儿舍得让老太太和她们一群人在海上遭罪,而且此行还不知道会怎么样,留老人在养老院是对她、对玉兰最好的选择了。 说到这儿,离别的气氛是彻底被烘托了起来。 李秀英眼睛微红,从身后的桌子上拽过来一个巨大的袋子,看着实在是太重了,她也拎不太动,扯近之后就示意陆龄等下找人一起来弄走,“来小陆把这袋子东西带上,路上吃,我看以前书上都说长时间坐船缺维生素,现在这情况你们也不好弄水果,这是些我这几天自己晒的水果干和菜干。别怕坏了,等到时候上船了就放冰库啊,省着点吃应该够你们吃到上陆的。” 隔着袋子,陆龄能看到里头是叠得整整齐齐、用干净的细绳串起来的豆角茄子土豆干,还有整包的干木耳和用瓶子装着的柠檬橙子片,里头还有些浅黄色的粘稠液体,应该是用于腌渍的蜂蜜。 这个包袱沉甸甸的,结实极了。即使是体能已经经过异能提升的陆龄,拎了一下也觉得坠手,掂了一下就又放回了地上。 每天陆龄都和老人一起在农田里劳作,而且陆龄等人离开的消息也是前两天才告诉她们。天知道老人怎么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准备好这么多的蔬菜水果干,又是怎么在每天有限的日照时间里处理好、打包完成。 离别对于陆龄等留学生来说是常事。每次放假、回国与家人朋友团聚的同时,下一次离别就已经埋下了伏笔。 秋季学期的开学还好说,每年的春季开学的那次离别才是最折磨的。国外大学的寒假只放到一月初,刚好够本地学生们与家里人过完团聚的圣诞节。但对于留学生来说,想要在家里过年就成了一种可望不可及的奢望。 因为出勤率的要求,绝大部分学生都得在开学前一周回学校,离开的路上,途经的每条街道都是喜气洋洋的大红,机场也不会例外地带了些年味。行李箱里是家人临行前装进去的新衣服,口袋里是长辈红着眼提前塞的红包,年根下的离别是不管带走多少还留着家的味道的东西也无法中和掉的伤感。 此时看着脚边满带着只有家里才会有的关怀与爱意的包袱,陆龄控制不住地鼻酸了。 不想当着所有人的面像个小朋友一样咧着嘴哭出声,自恃已经是一个成熟女人的陆龄吸吸鼻子,也从张嵩手里拿过一个包裹。 “这些枪,你们留着防身用。” 玉兰和李秀英看面前的女孩眼睛红了,也有些难过,正伤感呢,结果看到陆龄拿出来的包裹,险些没忍住笑出了声。这袋子里长长短短的枪从开口支棱出来,打底的时候是的子弹,沉甸甸地塞了十好几盒。 真的是… 很实用很硬核的道别礼物呢! 咱们在前文也提过,现在枪支店是暴徒和求生者们扫荡的第一站,比金条名表名包店空得都快。玉兰手上的枪也只是末世前合法购买的女士用小手枪,别在腰间作恐吓还够,要是真遇上怀有恶意的人,那三两下就不够看了,她近几次进城里也带着想找些武器防身的想法,可惜每次都是空手回来。 莱茵贝奕先前带回来的武器她们也都看到了,但是那是养老院整体的后备资源。反正玉兰是不好意思去索要的。现在陆龄拎出来的这袋枪是真的送到了她们心坎上。 老太太对枪是不感兴趣的,高兴的同时看着这一大袋也有点担心:“小陆啊,这是不是太多了点,你们路上不得用点吗?别全给我们留下了,你们路上不够了啊。” 陆龄听这话心里也是暖暖的,这是在担心她们呢:“您放心,我那儿还多着,你们放心留着。” 这头陆龄和李秀英母女俩依依惜别,另一头沈窈季争徐徽箴和萨巴母女也是依依不舍的。五个女人脑袋扎在一起,手拉着手不住地抹眼泪,刚刚家里遇到巨变,现在又要跟相处没多久的好友道别,萨巴的脸上总算是出现了许久未见的稚气,搂着妈妈和季争,不住地瘪嘴。 而游离于气氛外的裴柏张嵩:“……” 这时,贝奕像是听到什么,低声道:“监狱的车来了。” 只见从小路那头开过来一辆越野车,前头的保险杠被撞掉了,还带着些血迹。坐在驾驶座上的是诺亚妈妈的副手——薄荷,一阵子不见,她的金色长发剪短了,只剩及肩的长度。而在她旁边的是一张好看得不似人类的脸,红发蓝眼,隔着段距离都能看出的美貌。是有蛇尾的瑟帕! 怪不得是薄荷开车… 蛇尾真的能踩到油门踏板吗?陆龄不自觉地开始思考。 “…后座还有两个人?还是男人。” 沈窈说话间还带着鼻音,被动感知反馈回来的信息让她有点疑惑。 第107章 被打 要是这里随便什么车的后座上载着男人,沈窈都不会疑惑,可这是女子监狱开来的车啊,那个在监狱长瑞娅治下,连个男人的鬼影都会被嫌弃地挥散的地方。 陆龄几人虽然疑惑,却也没有多想。 只是旁边听到这话的裴柏却是下意识地紧张了起来。和薄荷合作、执行过许多次任务的她还不知道吗?薄荷面上看着和善,其实是最看不上男人的。 过去上头指派来的队伍里免不了会有男人的出现,而在军队里的男人又是最看不上女兵的,更不必提薄荷的军衔还要比他们中的大部分还要高,多数任务,薄荷都有着极大的决策权。 士兵们需要做到的令行禁止,说是这么说,但从薄荷口中出来的命令,执行起来就是要比男性指挥官说出来的慢些。 有意无意的刁难远不及这些。 纵使不是所有的男兵都是将优越感刻在骨子里的,但只要有一两个主动暗戳戳的挑事,剩下的都带着团结以排除异类的小心思,自然会有意无意的加入。 这种事一次两次还好,薄荷在工作的时候该整治整治、该处罚处罚,倒也不影响心情。可这每次和别的队伍合作出任务都遇上这种脑子里长生\/殖\/器的脑残,她又不是某种文里每次有炮灰出现,就会将其啪啪打脸、乐于顺势踩着脑残上位的升级流主角。 薄荷只想好好工作,努力赚钱。结果每次去赚公家钱都深受其扰,久而久之,就越来越讨厌男人了。 平时在监狱里还不怎么明显,但是常搭档出任务的裴柏不止一次见到薄荷在监控盲区遇上不怀好意的男兵时反把对方按在地上暴揍的样子。 “…不对劲。” 这几天休养到浑身都快长毛了的裴柏突然来了精神,远远看过来站姿还是那样,吊儿郎当中带着丝军队中雕刻出的飒爽,实则揣在兜里的手已经悄悄摸上了枪的保险。 越野车摇摇晃晃地在不远处停下,车里的四人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薄荷带着无奈的笑下车,女生下了车也不关车门,就直接向在门口聚集的众人走过来,大声说道: “几天不见,休息得怎么样?吠舍倒是想你了,只不过来接你用不上那么多人,不然她也想来呢。” 吠舍?那是在前段时间监狱遇到丧尸鼠群袭击时,殉职的狱警之一。 裴柏一听这话就懂了,也不回话,先是对旁边一同等待的贝奕莱茵说:“送到这里就好了,你们先带着老人们回去。” 贝奕看向薄荷后,笑着点点头打招呼,然后又笑着开口:“行,一路顺风。” 而另一头的莱茵面上没有表情,和裴柏对下眼神后背过身去作势拉向旁边的老人要走,然后悄声说:“动静小点,别吓着贝奕的姥姥。” 后头的老人和家属们走得倒也快,裴柏看向薄荷,懒洋洋说道, “挺好的,就是感觉骨头都快躺松了,需要活动活动。” 说着,女生就晃晃悠悠地向越野车走去。 车后座的两个男人见状激动起来,只等裴柏拉开门的瞬间就给女生两枪。 而且要注意不能打中要害,要让女生保持清醒,慢慢流血到老大他们也到场… 然后,这么大的一片院子… 这么宽敞的房子… 他们经过这么多天的打探也发现了,这儿的库存食物必需品也不少,等… 下一秒,手里端着的枪与电击器被一把抓走,紧随其后的面上传来的火辣辣的剧痛让男生一时间失去了对时间地点的感知。 我是谁… 我在干啥… 男生头朝下被丢到铺着碎石的地面时还在茫然,唯一能感觉到的就是痛,从头顶开始蔓延全身的剧痛让他暂时失去了思考能力,只闭着眼下意识地向车后的方向爬去。 扑通一声,他的同伴也被丢到了旁边,被一拳打得头晕眼花的男人眼睛里也流进去不少从脑门流下的血,一片模糊的视野中,他努力瞄了半天,才看清同伴的脸。 “裴…裴柏!” 男人话还没说完,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应该惨叫,结果嘴唇抖着,还没来得及叫出声就被拳脚交加,冲着脸捶了好几下。 男人大张着嘴,痛极了却发不出声音,在地上缩成了一只烫熟的虾。惨白的脸上破裂的皮肉、被打爆的毛细血管,又红又紫的,确实吓人。 旁边的同伴也是如此,裴柏才不会厚此薄彼。 女生经过异能加持的体力与力气即使是落在铜狮子上,不说随便一拳就能将给人看宅护院的铜狮子打成八只,但轻飘飘的一拳下去,想跟在红通通印泥里一样、留个一模一样的拳头印确是不难的。 人肉哪儿跟铜狮子比,更别提人还会吃痛、下意识躲避或是收力。 裴柏权当热身的几拳头下去,两个男人连站起身的力气都没了,身上硬生生被拳头的钝痛打裂的皮肉还在往外汩汩渗着血,衣服都映出了血色。 “又… 等…” 头一个被薅下来的男人还在试图说什么,模模糊糊地也不知道说了个什么,就又被裴柏一脚踹得住了嘴。 裴柏这几天可算是憋坏了。薄荷肯定不可能是在监狱里遇上他俩,而这些人又是枪又是电击器的,怕不是半路上截道拦下来的,恶意也可想而知。 薄荷在旁边饶有兴致地看到现在,见裴柏活动得差不多了,才开口:“差不多了?” 裴柏点点头,又对在门边百无聊赖站着的陆龄几人说:“你们先走,趁天色还早。” 陆龄等人是半点紧张都没有。 车里的那些人一看就是冲着裴柏来的,而且裴柏还有心情让老人们先离开,那就意味着她对接下来即将发生的所有事情都有把握。 “行,那我们就先走了。你们回去的路上一路顺风。” 陆龄看看裴柏,又看看薄荷和全程坐在车里的瑟帕,“保重。” 被擦洗地干干净净的白色越野车很快离开,车里满满地装着养老院众人给的离别礼物,后视镜里的人们越来越小,直至消失不见。 大铁门在身后自动合上,薄荷收回眼神,对瑟帕说道:“看到了?她们并不打算留下。” 瑟帕不做声,如同浅海般清透的蓝眸低垂,不知道在想什么。她点点头后掀开腿上的毯子,一跃下了车。 一下车,女人下半身的蛇尾明晃晃地暴露在外,将已经被打个半死的男人们又吓走了半条命去。 是…是怪物啊!!! 脑袋昏沉的男人手指在地上扒拉半天,想抓着什么,爬远点。只是这为了方便老人们散步的路刻意铺得平整,任他摸索了半天,也没从原地挪开一点。 低哑到有些难辩性别的嗓音响起: “看起来你们是完全不记得我了。” 第108章 瑟帕的三年 什么?! 他以前竟然见过这怪物吗?! 男人又怕又好奇,眼睛不住地打量就立在自己旁边的这条蛇尾。 不、不可能啊!要是在现实生活里遇到过这种人身蛇尾的大美女,他怎么可能会没印象。 他回避着瑟帕与旁边薄荷裴柏带着玩味的眼神,小心翼翼地顺着蛇尾看上去。瑟帕坦荡地站在原地,动也不动,任由他打量。 蓬松的红发如瀑,映衬着那双蓝眸格外清透,虽然脸上没什么雀斑,但惊人到难辨性别的美貌足以让每个见过的人都为之神魂颠倒。 这标志性的样貌让人立刻能联想到某着名童话故事里的主角——小美人鱼。 女人垂下眼睛,紧紧盯着男人的脸,不想放过一丝情绪波动。 瑟帕身上明显的外貌特征,总算让男人从记忆深处挖出了个瘦弱的身影。 他瞪大眼睛,在瑟帕的脸上用力地剜了两眼,然后又想起什么似的,惊恐看向她的蛇尾,这、这不是前几年自己的那笔外快吗! 三年前,男人还在某个罪恶之城混日子,过着朝不保夕醉生梦死的生活。白天浑浑噩噩地在某个便利店打零工赚点零钱,晚上就立刻将微薄收入兑成以最廉价的筹码堆成的小山,期盼着有朝一日能在赌\/\/场里一夜暴富,梦想成真。 只可惜钱是没赢多少,在赌\/\/场里闹事或是出老千,结果被健壮的打手拎出去就再没出现过的人倒是见了很多。 在这几乎是用钱堆砌起的浮躁城市里,男人见多了一夜暴富后又被连骨髓都被敲开吸干的投机者。但深受其氛围影响,没有敢冒险赚大钱的能力和勇气,却有着颗深信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能发财的心。 这让他分外关注便利店外不远处的展览板。上面时常会有些有钱人张贴的寻物启事,有时是狗丢了,有时是人丢了,更多时候是城里新出现的玩意儿的宣传和一些不知所云的海报。 又是没回本,反而赔了昨天全部收入的一天。 幸亏赌\/\/场里只要换了筹码,就能吃自助餐,吃了一肚子炸鸡配香槟的男人摇摇晃晃地走在街道上,旁边的人都是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 每天晚上在路边遇到的醉汉可多了去了,避也不避,真撞上了就彼此叫骂两句,发泄一下白天各自积攒的怒火后也就散了。 从胃里泛上来个带着油腻的嗝,从嘴里吐出去的时候还带着满满的酒臭味。男人冲着空气傻笑一下,又下意识地看向路边的展览板,陈旧的展板上新新旧旧地贴着不少海报,其上有两张新的分外显眼。 喔唷,有新东西丢啦? 男人凑过去一看,因为微醺而迷迷瞪瞪的眼睛骤然睁大。那些天杀的有钱人,找条扎着小辫的小白狗竟然能悬赏五万刀,旁边警局悬赏的某个在逃杀人犯金额也才三千啊! 都是有钱的混蛋! 男人在印得格外精细,以至于对着镜头微笑的小狗脖子上,端正带着的绿宝石项链也是绿得仿佛真能滴出水来,看着就贵重极了的寻狗启示上吐了口口水。 呸!等老子发了财,这种项链老子也买!买十条! 发泄了一通无人在意的仇富后,他又看向另一张刚贴上去不久的告示。 嗯?这次要找的是人,还是一个有着与大明星相比,都毫不逊色的美女,印在脸旁边的金额也相当迷人。 男人脚一软,也不嫌弃旁边海报上还带着自己口臭味的吐沫,直接趴在了展览板上。 用颤抖的手指比着,小心翼翼地数起来,一个… 两个… 三个… 整整六个零!这个女人的悬赏金额居然高达百万!这可是在展览板上从来没见过的数字。 嚯,这么高的金额,男人好像上次见到,还是某家跨国公司悬赏失窃的货物,凡是能提供线索的,都会有赏金。只可惜自己当时还没来,想到某个“兄弟”在酒桌上炫耀地提过一嘴,那时可是就靠着几句话,直接领了一百万啊! 要是自己也在,哪儿还能轮得上他们,男人轻蔑地吐口气,又仔细看了照片上女人的长相,手一抬,就把悬赏整张撕了下来揣兜里。 八百万啊八百万,男人似乎已经听到了了大笔金钱进账的声音,华服美酒的奢侈生活也近在咫尺,当下吹着口哨大步迈着回了自己破旧的公寓。 第二天天还没亮,去便利店上班的男人在展览板上看到了又重新贴了新的的悬赏,没仔细看就离开了。 自己又不是专业侦探,这么高的金额,怕不是整座城里的人都被发动起来了。即使女人死了,也一定会被掘地三尺挖出来,再用筛子把方圆几里的土都筛一遍,完完整整地拼回去,以换取奖金。 正是凌晨四点多,即使是人潮汹涌昼夜不分的赌\/\/城,也难免进入一天中最安静的时候,街上的车流都稀少不少,行人也是寥寥几个,大多是满脸宿醉样或是捂得严严实实快步走过。 男人工作的这间便利店正处在进出城区的某条高速附近,外头是加油站,每天客流量大的惊人。 男人正百无聊赖地理着香烟柜台里的货,时不时还打个哈欠。外头推门进来个人。这人捂得严严实实,从一辆黑车的驾驶座下来,将几张绿色钞票放在柜台上。 “加油。” 声音很小,虽然被有意压低,依旧不掩音色的柔滑迷人。 这种半自助式的加油站机器有时候会遇上机器卡顿,时不时的需要员工去用密码解锁一下才能继续使用。 很正常,男人从口袋里掏出来手机,来看老板离开前发给自己的今日密码,没曾想将那张悬赏带了出来。在口袋里团得皱皱巴巴的纸团一落地,正露在外面的就是女人标志性的红发蓝眼。 客人已经先一步走了出去,男人不以为意地刚想上前捡起,一抬头,一柄黑洞洞的枪就直接指上了脸。 男人吓得腿都软了,扑通一下坐到地上,枪的背后是一双蓝眼,直勾勾地盯着他。 咔嚓一下,子弹上膛。 那可是悬赏了八百万的人啊!!! 天知道她是杀了多少人,又或是把趁夜把哪个大佬弄死了?这种价格只可能悬赏给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啊!!!现在、现在她要杀我了!!! 男人的裤子悄无声息的湿了一大片,嘴里不住地说道:“求求你,放过我放过我,我不想死! 我不会告诉任何人! 求求你! 我! 我还有老婆孩子!求求你我不想死!” 对方沉默的几秒,男人只觉得像是过了八百万辈子。 “你今天什么都没见到。” 不知道什么话起了作用,对面的杀神竟然真的收起了枪,逼着男人出去给车加完油后,就发动车辆离开了。 全程就这么短短几分钟,加油站里也没别的车进来,男人看着黑车离开后,劫后余生般瘫倒在地。 深呼吸两口,立马爬起来抓起电话,照着告示上的电话打了过去。 “… 想起来了?托你的福,我这三年… 过得很精彩呢。” 第108章 瑟帕的三年 什么?! 他以前竟然见过这怪物吗?! 男人又怕又好奇,眼睛不住地打量就立在自己旁边的这条蛇尾。 不、不可能啊!要是在现实生活里遇到过这种人身蛇尾的大美女,他怎么可能会没印象。 他回避着瑟帕与旁边薄荷裴柏带着玩味的眼神,小心翼翼地顺着蛇尾看上去。瑟帕坦荡地站在原地,动也不动,任由他打量。 蓬松的红发如瀑,映衬着那双蓝眸格外清透,虽然脸上没什么雀斑,但惊人到难辨性别的美貌足以让每个见过的人都为之神魂颠倒。 这标志性的样貌让人立刻能联想到某着名童话故事里的主角——小美人鱼。 女人垂下眼睛,紧紧盯着男人的脸,不想放过一丝情绪波动。 瑟帕身上明显的外貌特征,总算让男人从记忆深处挖出了个瘦弱的身影。 他瞪大眼睛,在瑟帕的脸上用力地剜了两眼,然后又想起什么似的,惊恐看向她的蛇尾,这、这不是前几年自己的那笔外快吗! 三年前,男人还在某个罪恶之城混日子,过着朝不保夕醉生梦死的生活。白天浑浑噩噩地在某个便利店打零工赚点零钱,晚上就立刻将微薄收入兑成以最廉价的筹码堆成的小山,期盼着有朝一日能在赌\/\/场里一夜暴富,梦想成真。 只可惜钱是没赢多少,在赌\/\/场里闹事或是出老千,结果被健壮的打手拎出去就再没出现过的人倒是见了很多。 在这几乎是用钱堆砌起的浮躁城市里,男人见多了一夜暴富后又被连骨髓都被敲开吸干的投机者。但深受其氛围影响,没有敢冒险赚大钱的能力和勇气,却有着颗深信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能发财的心。 这让他分外关注便利店外不远处的展览板。上面时常会有些有钱人张贴的寻物启事,有时是狗丢了,有时是人丢了,更多时候是城里新出现的玩意儿的宣传和一些不知所云的海报。 又是没回本,反而赔了昨天全部收入的一天。 幸亏赌\/\/场里只要换了筹码,就能吃自助餐,吃了一肚子炸鸡配香槟的男人摇摇晃晃地走在街道上,旁边的人都是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 每天晚上在路边遇到的醉汉可多了去了,避也不避,真撞上了就彼此叫骂两句,发泄一下白天各自积攒的怒火后也就散了。 从胃里泛上来个带着油腻的嗝,从嘴里吐出去的时候还带着满满的酒臭味。男人冲着空气傻笑一下,又下意识地看向路边的展览板,陈旧的展板上新新旧旧地贴着不少海报,其上有两张新的分外显眼。 喔唷,有新东西丢啦? 男人凑过去一看,因为微醺而迷迷瞪瞪的眼睛骤然睁大。那些天杀的有钱人,找条扎着小辫的小白狗竟然能悬赏五万刀,旁边警局悬赏的某个在逃杀人犯金额也才三千啊! 都是有钱的混蛋! 男人在印得格外精细,以至于对着镜头微笑的小狗脖子上,端正带着的绿宝石项链也是绿得仿佛真能滴出水来,看着就贵重极了的寻狗启示上吐了口口水。 呸!等老子发了财,这种项链老子也买!买十条! 发泄了一通无人在意的仇富后,他又看向另一张刚贴上去不久的告示。 嗯?这次要找的是人,还是一个有着与大明星相比,都毫不逊色的美女,印在脸旁边的金额也相当迷人。 男人脚一软,也不嫌弃旁边海报上还带着自己口臭味的吐沫,直接趴在了展览板上。 用颤抖的手指比着,小心翼翼地数起来,一个… 两个… 三个… 整整六个零!这个女人的悬赏金额居然高达百万!这可是在展览板上从来没见过的数字。 嚯,这么高的金额,男人好像上次见到,还是某家跨国公司悬赏失窃的货物,凡是能提供线索的,都会有赏金。只可惜自己当时还没来,想到某个“兄弟”在酒桌上炫耀地提过一嘴,那时可是就靠着几句话,直接领了一百万啊! 要是自己也在,哪儿还能轮得上他们,男人轻蔑地吐口气,又仔细看了照片上女人的长相,手一抬,就把悬赏整张撕了下来揣兜里。 八百万啊八百万,男人似乎已经听到了了大笔金钱进账的声音,华服美酒的奢侈生活也近在咫尺,当下吹着口哨大步迈着回了自己破旧的公寓。 第二天天还没亮,去便利店上班的男人在展览板上看到了又重新贴了新的的悬赏,没仔细看就离开了。 自己又不是专业侦探,这么高的金额,怕不是整座城里的人都被发动起来了。即使女人死了,也一定会被掘地三尺挖出来,再用筛子把方圆几里的土都筛一遍,完完整整地拼回去,以换取奖金。 正是凌晨四点多,即使是人潮汹涌昼夜不分的赌\/\/城,也难免进入一天中最安静的时候,街上的车流都稀少不少,行人也是寥寥几个,大多是满脸宿醉样或是捂得严严实实快步走过。 男人工作的这间便利店正处在进出城区的某条高速附近,外头是加油站,每天客流量大的惊人。 男人正百无聊赖地理着香烟柜台里的货,时不时还打个哈欠。外头推门进来个人。这人捂得严严实实,从一辆黑车的驾驶座下来,将几张绿色钞票放在柜台上。 “加油。” 声音很小,虽然被有意压低,依旧不掩音色的柔滑迷人。 这种半自助式的加油站机器有时候会遇上机器卡顿,时不时的需要员工去用密码解锁一下才能继续使用。 很正常,男人从口袋里掏出来手机,来看老板离开前发给自己的今日密码,没曾想将那张悬赏带了出来。在口袋里团得皱皱巴巴的纸团一落地,正露在外面的就是女人标志性的红发蓝眼。 客人已经先一步走了出去,男人不以为意地刚想上前捡起,一抬头,一柄黑洞洞的枪就直接指上了脸。 男人吓得腿都软了,扑通一下坐到地上,枪的背后是一双蓝眼,直勾勾地盯着他。 咔嚓一下,子弹上膛。 那可是悬赏了八百万的人啊!!! 天知道她是杀了多少人,又或是把趁夜把哪个大佬弄死了?这种价格只可能悬赏给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啊!!!现在、现在她要杀我了!!! 男人的裤子悄无声息的湿了一大片,嘴里不住地说道:“求求你,放过我放过我,我不想死! 我不会告诉任何人! 求求你! 我! 我还有老婆孩子!求求你我不想死!” 对方沉默的几秒,男人只觉得像是过了八百万辈子。 “你今天什么都没见到。” 不知道什么话起了作用,对面的杀神竟然真的收起了枪,逼着男人出去给车加完油后,就发动车辆离开了。 全程就这么短短几分钟,加油站里也没别的车进来,男人看着黑车离开后,劫后余生般瘫倒在地。 深呼吸两口,立马爬起来抓起电话,照着告示上的电话打了过去。 “… 想起来了?托你的福,我这三年… 过得很精彩呢。” 第109章 丧尸群is coming! 瑟帕的蓝眸死死盯着男人,蓝汪汪的瞳孔中央隐隐出现一条浅黄竖线,让外形本就妖异的女人显得更加不似人类。 男人躲闪着她看来的目光,手上的枪老早就被裴柏卸了丢出去老远。男人感受着身上也不断传来的剧痛,想索性一昏了之,滚刀肉似的想要杀要剐随她们便。只是现在的自己清醒得要命,又不敢逃,只能躺在地上,嘴里不住的说:“对不起… 对不起!” 瑟帕蹲下身来,粗壮的蛇尾就弯在男人的脸旁边。 男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生怕自己呼出的气碰到蛇尾,让自己本就危在旦夕的性命直接没了。 “所以,当时你求我时说的那些话也是假的咯?” 瑟帕语气温和,但裴柏就在旁边站着呢,刚才那几下可把男人打得够呛,他不敢乱说。心下努力预估着瑟帕问这话的目的,一边小心翼翼地说:“是真的… ?” 话语最后还上扬了一下,带着满满的不确定。 瑟帕面上神色不变,旁边窝着的蛇尾轻轻扬起,对着男人的胸腔就是一抽! 咔嚓一声,仰面朝天的男人直接被扇得,“喝喝”倒吸好几口冷气,双手像鸡爪似的抽搐好几下,整个人像只被翻得肚皮朝上的王八,四肢徒劳的划拉半天,但就是动不了。那一轻飘飘的抽,直接将他的肋骨打断了好几根。男人嘴角开始往外突突冒血沫,怕不是有断骨直接戳进了肺里,让男人的呼吸都变得无比困难。 “算了,不是什么大事。” 瑟帕轻飘飘的一声,站起身时蛇尾随便一扫,直接将死死盯着她的男人的脖子扫成了弯曲90度的形状。 这骨头断裂的声音简直将另外一个男人的三魂七魄吓没了大半! 他和同伴一起被裴柏暴揍后丢下车时就已经要尿裤子了。而在瑟帕与男人对话间,他在旁边一边半闭着眼任由身上的伤口往外疯狂淌血,一边盘算着等下要怎么做,才能在面前这几个女人手中留下自己这条命。 当他从不知道是被打肿、还是自己刻意眯起的眼缝间看到瑟帕低头打量自己时,体内的肾上腺素突然飙得老高,让他像是没受任何伤一样,半跪着爬起来,不断给面前的人们点头哈腰求情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 是他! 是他! 逼着我来帮他忙的!” 他将所有事情都推到了一旁尸体尚且温热的同伴身上。 “是他说! 和你有仇,让我帮他一把!然后我们老大也…” “你们老大?” 一旁薄荷疑惑发问,“那是谁?” 心知说漏了嘴的男人懊悔不已,怎么就不小心说出去了呢! 再拖一会儿,指不定老大就能带人打过来了,那到时候自己作为头号功臣,可不就是想让谁死就能让谁死。 “没、没谁啊! 口误、口误。” 男人讪讪笑道,“都是他逼我来的啊!他说、他说我要是不来,那他就要先捅死我。” 这种试图求情的男人十个里面就有八个说自己是被胁迫来的,裴柏都听厌了。 懒得和他废话,当即想把他拖上车,带到远点地方喂丧尸就得了,免得在这儿杀了还得自己亲手清理现场。 莱茵对养老院的卫生情况可真是太在意了。裴柏穿来的那身带着血汗的脏衣服甚至都没挺到第二天,当晚换下来后就直接被莱茵烧掉了。 裴柏不敢想要是自己在主楼前,当场杀了俩人后,血会崩成什么样子。要是有一个地方没擦干净,要被这两口子明里暗里的叨叨多久,更别提把状告到瑞娅那里了。 干脆把人丢出去喂丧尸,干净利落还省事。 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裴柏将男人扔进后备箱,正想把已经断气的第二个男人也照样丢进去时,身后的方向传来了熟悉的车声。白色越野车一路狂飙着开回来,身后扬起的飞尘铺天盖地,在大铁门外停了下来。 ? 怎么又回来了? 裴柏将手上已经拎起来的男人又哐一下丢回地上,本就断掉的男人脖子又被窝了一下,险些整颗脑袋脱离躯体,自由地飞出去。 已经在后备箱里费力地坐起来的男人见状抽噎一声,怎么这样啊,人都死了,怎么一点尊重都没有。 “发生什么了?” 她紧走两步,到了门边,正对上驾驶座上满头大汗、嘴唇紧抿的陆龄。 陆龄从车窗探出脑袋,对门边的监控挥挥手示意开门,同时对裴柏喊道:“丧尸! 丧尸群!包围过来了!” 很快,养老院里的有生力量就全都围了出来。 陆龄的车停在了薄荷的车旁边,张嵩和贝奕正在头对头清点着双方的武器库存,以准备出等下要用的部分。 “是从城区那个方向来的,数量… 少说有上万,黑压压的一大片,我没敢细数,但里面二级丧尸也有不少,还、还有鼠群!” 沈窈面色紧张,对旁边同样严阵以待的莱茵裴柏说道。 已经深谙丧尸动物威力的裴柏倒吸一口冷气:“这么多?!” 莱茵同样紧张,她看向不远处和张嵩清点武器的贝奕,目光柔和了一瞬,正当陆龄以为她要开始指挥部署应对丧尸群的计划时,她突然说了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你们怎么没走?” 丧尸群虽多,但条条大路通罗马,这郊区的路想走哪儿不行。靠着沈窈的能力,七拐八拐找条小路,避开丧尸主力也不会是难事。 陆龄一愣,老老实实说道:“我们发现的时候已经很近了,怎么跑都跑不掉,索性就开回来,依托着建筑物可能还好打点。” 莱茵想笑,但很快抓住了重点:“你们发现的时候就已经很近了?你的意思是…” 旁边的沈窈因为没有更早发现不对劲而有些自责,见状赶忙接话:“对,它们好像知道要去哪里一样,目标很明确地朝这边跑。” 这一早上,为了送陆龄等人离开,日常去城里收集物资的家属队也没去,唯一从外头大摇大摆开进养老院的车就只有… 莱茵一边有条不紊地指挥养老院家属们将大铁门前建立防御工事,又将老人们全部组织进一楼有着厚重铁门的重症病房。 “这两个男人是怎么遇到的,从头到尾的细节我都要听。” 第109章 丧尸群is coming! 瑟帕的蓝眸死死盯着男人,蓝汪汪的瞳孔中央隐隐出现一条浅黄竖线,让外形本就妖异的女人显得更加不似人类。 男人躲闪着她看来的目光,手上的枪老早就被裴柏卸了丢出去老远。男人感受着身上也不断传来的剧痛,想索性一昏了之,滚刀肉似的想要杀要剐随她们便。只是现在的自己清醒得要命,又不敢逃,只能躺在地上,嘴里不住的说:“对不起… 对不起!” 瑟帕蹲下身来,粗壮的蛇尾就弯在男人的脸旁边。 男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生怕自己呼出的气碰到蛇尾,让自己本就危在旦夕的性命直接没了。 “所以,当时你求我时说的那些话也是假的咯?” 瑟帕语气温和,但裴柏就在旁边站着呢,刚才那几下可把男人打得够呛,他不敢乱说。心下努力预估着瑟帕问这话的目的,一边小心翼翼地说:“是真的… ?” 话语最后还上扬了一下,带着满满的不确定。 瑟帕面上神色不变,旁边窝着的蛇尾轻轻扬起,对着男人的胸腔就是一抽! 咔嚓一声,仰面朝天的男人直接被扇得,“喝喝”倒吸好几口冷气,双手像鸡爪似的抽搐好几下,整个人像只被翻得肚皮朝上的王八,四肢徒劳的划拉半天,但就是动不了。那一轻飘飘的抽,直接将他的肋骨打断了好几根。男人嘴角开始往外突突冒血沫,怕不是有断骨直接戳进了肺里,让男人的呼吸都变得无比困难。 “算了,不是什么大事。” 瑟帕轻飘飘的一声,站起身时蛇尾随便一扫,直接将死死盯着她的男人的脖子扫成了弯曲90度的形状。 这骨头断裂的声音简直将另外一个男人的三魂七魄吓没了大半! 他和同伴一起被裴柏暴揍后丢下车时就已经要尿裤子了。而在瑟帕与男人对话间,他在旁边一边半闭着眼任由身上的伤口往外疯狂淌血,一边盘算着等下要怎么做,才能在面前这几个女人手中留下自己这条命。 当他从不知道是被打肿、还是自己刻意眯起的眼缝间看到瑟帕低头打量自己时,体内的肾上腺素突然飙得老高,让他像是没受任何伤一样,半跪着爬起来,不断给面前的人们点头哈腰求情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 是他! 是他! 逼着我来帮他忙的!” 他将所有事情都推到了一旁尸体尚且温热的同伴身上。 “是他说! 和你有仇,让我帮他一把!然后我们老大也…” “你们老大?” 一旁薄荷疑惑发问,“那是谁?” 心知说漏了嘴的男人懊悔不已,怎么就不小心说出去了呢! 再拖一会儿,指不定老大就能带人打过来了,那到时候自己作为头号功臣,可不就是想让谁死就能让谁死。 “没、没谁啊! 口误、口误。” 男人讪讪笑道,“都是他逼我来的啊!他说、他说我要是不来,那他就要先捅死我。” 这种试图求情的男人十个里面就有八个说自己是被胁迫来的,裴柏都听厌了。 懒得和他废话,当即想把他拖上车,带到远点地方喂丧尸就得了,免得在这儿杀了还得自己亲手清理现场。 莱茵对养老院的卫生情况可真是太在意了。裴柏穿来的那身带着血汗的脏衣服甚至都没挺到第二天,当晚换下来后就直接被莱茵烧掉了。 裴柏不敢想要是自己在主楼前,当场杀了俩人后,血会崩成什么样子。要是有一个地方没擦干净,要被这两口子明里暗里的叨叨多久,更别提把状告到瑞娅那里了。 干脆把人丢出去喂丧尸,干净利落还省事。 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裴柏将男人扔进后备箱,正想把已经断气的第二个男人也照样丢进去时,身后的方向传来了熟悉的车声。白色越野车一路狂飙着开回来,身后扬起的飞尘铺天盖地,在大铁门外停了下来。 ? 怎么又回来了? 裴柏将手上已经拎起来的男人又哐一下丢回地上,本就断掉的男人脖子又被窝了一下,险些整颗脑袋脱离躯体,自由地飞出去。 已经在后备箱里费力地坐起来的男人见状抽噎一声,怎么这样啊,人都死了,怎么一点尊重都没有。 “发生什么了?” 她紧走两步,到了门边,正对上驾驶座上满头大汗、嘴唇紧抿的陆龄。 陆龄从车窗探出脑袋,对门边的监控挥挥手示意开门,同时对裴柏喊道:“丧尸! 丧尸群!包围过来了!” 很快,养老院里的有生力量就全都围了出来。 陆龄的车停在了薄荷的车旁边,张嵩和贝奕正在头对头清点着双方的武器库存,以准备出等下要用的部分。 “是从城区那个方向来的,数量… 少说有上万,黑压压的一大片,我没敢细数,但里面二级丧尸也有不少,还、还有鼠群!” 沈窈面色紧张,对旁边同样严阵以待的莱茵裴柏说道。 已经深谙丧尸动物威力的裴柏倒吸一口冷气:“这么多?!” 莱茵同样紧张,她看向不远处和张嵩清点武器的贝奕,目光柔和了一瞬,正当陆龄以为她要开始指挥部署应对丧尸群的计划时,她突然说了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你们怎么没走?” 丧尸群虽多,但条条大路通罗马,这郊区的路想走哪儿不行。靠着沈窈的能力,七拐八拐找条小路,避开丧尸主力也不会是难事。 陆龄一愣,老老实实说道:“我们发现的时候已经很近了,怎么跑都跑不掉,索性就开回来,依托着建筑物可能还好打点。” 莱茵想笑,但很快抓住了重点:“你们发现的时候就已经很近了?你的意思是…” 旁边的沈窈因为没有更早发现不对劲而有些自责,见状赶忙接话:“对,它们好像知道要去哪里一样,目标很明确地朝这边跑。” 这一早上,为了送陆龄等人离开,日常去城里收集物资的家属队也没去,唯一从外头大摇大摆开进养老院的车就只有… 莱茵一边有条不紊地指挥养老院家属们将大铁门前建立防御工事,又将老人们全部组织进一楼有着厚重铁门的重症病房。 “这两个男人是怎么遇到的,从头到尾的细节我都要听。” 第110章 准备 老人们被护工与家属们分批送进两间有着金属门的病房,一同送进去的还有可供她们使用三天的食水。三天后,要是众人成功扛过了这波丧尸潮,那她们自然会接老人们出来,而若是她们没熬过,那失去物资供给与保护的老人们即使是主动离开了病房,怕是也多活不了几天… 莱茵一面和家属们一同将放在放干了水的游泳池里的沙袋纸箱等成批运出来,堆在了大铁门前后,一面努力地将心里的惴惴甩开。 陆龄这头也没闲着,沈窈独自一人站在大铁门边,已经暂停使用好几天的感知铺天盖地的向四周延展出去。 水是多么常见的物质,且不提郊区大片无人管理的草坪中,土壤与草叶花瓣上隐藏着的露水,与不远处弯弯扭扭的小溪流里轻快流淌的清澈水流,这类肉眼可见的水资源。那丧尸病毒又不会消耗水,朝这边奔来的丧尸群与丧尸鼠群身体里的被心跳泵至全身的各种体液可还原原本本的流淌着呢。 此时此刻,在闭上眼睛的沈窈脑海中是一幅被数不清的小点占据的实时地图,方圆十几公里内的每一颗水分子都在为她感知的主动触碰而欢欣雀跃,争先恐后地向坐镇铁门内,如同波塞冬镇守科林斯般可靠的女生传递信息。 “还有十分钟!第一波鼠群就到了!” 沈窈大喊一声,听到的所有人都加快了手上的速度。 到这里就必须得再回顾一下养老院的构造了。 这所养老院坐落在位于首都郊区的一座小山坡上,附近人烟稀少,只在远处有几间已经空了的住宅。不远处有溪流保护区,有山有水,离市区不过一小时的车程,要是有急事,内设有停机坪,是一处十分适宜的养老去处。 而院内的活动设施都已经关了大半,现在还在正常使用的除了发电机,就只剩主楼里的生活设施。莱茵贝奕二人回来之后就在忙于养老院整体的安保工作,这几天的活没白干,起码围墙的漏洞已经补完了,无一错漏,而从市里带回的足量柴油足以让维持栏杆上电网运行的发电机再全力运作几天。 “汽油呢?快!” 刚才莱茵的计划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得分明。莱茵没打算让异能者顶在最前面,而是准备主要依靠刚从工厂里拉回来的那一批热武器,在场的异能者自行决定要不要出手,以及参战的方式。 而这第一波防线就是即将不断丢出去的汽油弹与燃烧瓶了。 对待丧尸鼠,众人在监狱与城里的数次交战也算是积累了不少经验,它皮肉厚实,骨头硬,数量还是压倒性地多,要用狙击枪一枪一枪的瞄纯属浪费子弹和时间,肩膀头子都被后坐力震骨裂了也不一定能杀掉一百只丧尸鼠,还不如直接放火去烧,这样还能将火焰带到周围的丧尸身上,死掉的尸体也不会有在传递病毒的风险,更好处理,一举多得。 装在大桶里的汽油被人们组队沿着养老院外墙泼了好几圈,同时为了不影响栏杆与电网的正常运作,还在其间留了大约三十厘米的空隙。 而在更远处,大量的汽油漂在凭空出现在路面的水潭上,黑油与清水界限分明,却又混在一处,只等丧尸潮的排头兵先一步到达后,被烧得尸骨无存。 第110章 准备 老人们被护工与家属们分批送进两间有着金属门的病房,一同送进去的还有可供她们使用三天的食水。三天后,要是众人成功扛过了这波丧尸潮,那她们自然会接老人们出来,而若是她们没熬过,那失去物资供给与保护的老人们即使是主动离开了病房,怕是也多活不了几天… 莱茵一面和家属们一同将放在放干了水的游泳池里的沙袋纸箱等成批运出来,堆在了大铁门前后,一面努力地将心里的惴惴甩开。 陆龄这头也没闲着,沈窈独自一人站在大铁门边,已经暂停使用好几天的感知铺天盖地的向四周延展出去。 水是多么常见的物质,且不提郊区大片无人管理的草坪中,土壤与草叶花瓣上隐藏着的露水,与不远处弯弯扭扭的小溪流里轻快流淌的清澈水流,这类肉眼可见的水资源。那丧尸病毒又不会消耗水,朝这边奔来的丧尸群与丧尸鼠群身体里的被心跳泵至全身的各种体液可还原原本本的流淌着呢。 此时此刻,在闭上眼睛的沈窈脑海中是一幅被数不清的小点占据的实时地图,方圆十几公里内的每一颗水分子都在为她感知的主动触碰而欢欣雀跃,争先恐后地向坐镇铁门内,如同波塞冬镇守科林斯般可靠的女生传递信息。 “还有十分钟!第一波鼠群就到了!” 沈窈大喊一声,听到的所有人都加快了手上的速度。 到这里就必须得再回顾一下养老院的构造了。 这所养老院坐落在位于首都郊区的一座小山坡上,附近人烟稀少,只在远处有几间已经空了的住宅。不远处有溪流保护区,有山有水,离市区不过一小时的车程,要是有急事,内设有停机坪,是一处十分适宜的养老去处。 而院内的活动设施都已经关了大半,现在还在正常使用的除了发电机,就只剩主楼里的生活设施。莱茵贝奕二人回来之后就在忙于养老院整体的安保工作,这几天的活没白干,起码围墙的漏洞已经补完了,无一错漏,而从市里带回的足量柴油足以让维持栏杆上电网运行的发电机再全力运作几天。 “汽油呢?快!” 刚才莱茵的计划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得分明。莱茵没打算让异能者顶在最前面,而是准备主要依靠刚从工厂里拉回来的那一批热武器,在场的异能者自行决定要不要出手,以及参战的方式。 而这第一波防线就是即将不断丢出去的汽油弹与燃烧瓶了。 对待丧尸鼠,众人在监狱与城里的数次交战也算是积累了不少经验,它皮肉厚实,骨头硬,数量还是压倒性地多,要用狙击枪一枪一枪的瞄纯属浪费子弹和时间,肩膀头子都被后坐力震骨裂了也不一定能杀掉一百只丧尸鼠,还不如直接放火去烧,这样还能将火焰带到周围的丧尸身上,死掉的尸体也不会有在传递病毒的风险,更好处理,一举多得。 装在大桶里的汽油被人们组队沿着养老院外墙泼了好几圈,同时为了不影响栏杆与电网的正常运作,还在其间留了大约三十厘米的空隙。 而在更远处,大量的汽油漂在凭空出现在路面的水潭上,黑油与清水界限分明,却又混在一处,只等丧尸潮的排头兵先一步到达后,被烧得尸骨无存。 第111章 是发现什么了吗? 整箱的子弹与备用枪械从主楼大厅用推车不断运出,用沙袋在大铁门里外堆出的过渡区里面,已经站进去了几个家属,严阵以待地与沈窈一起,看向前门外,丧尸群正面冲击的方向。 莱茵还叫人把游泳池那边救生员用来观察全场的高塔搬了过来。 高塔超过十米,高的同时,顶部还很宽敞,空间足够一个人带着狙击枪和子弹补给趴在上面。 铁门外全是开阔地带,坐在上面的人能轻松观察到两公里以内的动静。 搭配莱茵宝贝得不行的两把狙击枪,一枪一个二级丧尸的效果可能有些夸张,但多打几枪,把二级丧尸周围的普通丧尸清空,给异能者们提供火力压制这点却是可以保证的。 而且这一左一右的,坐镇在大门两侧,给下方待在沙袋沟后的家属们提供了不少安全感。 贝奕已经先一步爬上了右侧的高塔,趴着观察着已经能看到跑动时扬起的灰尘的丧尸群。 但不是每个家属都会用枪,也不是所有人都需要待在门前。 六名不太会用枪的家属被分去巡逻,养老院占地面积大,围墙自然也长得离谱。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虽然这几天的维护已经修补好了围墙上的许多缺口,但丧尸鼠群的热情也不是开玩笑的,水泥做的围墙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被咬出缺口,到时候腹背受敌反而麻烦。 这六名巡逻的家属身上不单带了预警用的、能在枪声中异军突起,声音穿透力极强的同时,音色特别,不会误认或错过的猎哨,还有短距离击杀神器霰弹枪、燃烧弹匕首等等。 燃烧弹可以隔着围墙消灭成群的丧尸与鼠群,同时也不会干扰电网的运行。 她们将会两人一组,沿着围墙来回巡视,遇上试图进入养老院的丧尸群就先自行处理,如果丧尸太多超出自己能处理的范围,就及时吹响猎哨,召唤前门这里任何一个能空出手的人前去帮忙。 各人的物资被分配好、莱茵亲眼看着她们各自打包、背上包先一步出发。 莱茵在这头紧锣密鼓地调派人手,陆龄张嵩徐徽箴季争四人在大战来临前却有点手足无措。 前几次和丧尸打群架都是毫无防备地遇上、不管三七二十一就为了活下去开打,而且身边也鲜少有非异能者的普通人并肩作战。 这回就不一样了,不单周围有数名枪械熟手、有电网保护的高墙、还有可以算得上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子弹热武器。 异能者敏锐的鼻腔内全是门外泼洒了将近五米长的汽油带的味道,刺鼻,但让人很安心。 而且安全感的来源远不止这些,还有… 陆龄转眸看向一旁和薄荷蹲在一起,翻动着查看已死男人尸体的瑟帕。 她的蛇尾就跟刚才一下直接抽死他时一样,看似无害地盘在一起,上面像是世上最手艺精湛的工匠所雕刻出的鳞片在阳光下闪着微光,但一晃神,却又像是暗色的磨砂质感。 其长度与颜色很容易让人联想到臭名昭着的非洲黑曼巴蛇,或是陆蛇中毒性最强的太攀蛇的脑袋。 从车上下来后,瑟帕就再也没对自己的蛇尾有过半分遮掩,刚才从主楼里急匆匆跑出来的家属有几个被吓了一跳,但在见到莱茵等人都一副司空见惯的样子后,就也努力将震撼与惊惧压了下去,暂时将全部注意力放在了努力接下来的丧尸潮中活下来这件事上。 可话虽这么说,干活的间隙谁能忍得住不打量几眼。 粗壮又不失健美的形状会让打量这边的人冷不丁地生出,像是在某丛林中徒步,不经意打量周围时,惊恐发现就在三米开外的岩石上盘踞着一条身长近4米的毒蛇,且它在死死地盯着自己时从头到脚被惧意席卷的悚然感。 这尾巴可是轻而易举地劈断了一个成年男人的脖颈! 但也能理解啊! 那俩男人身上还带着武器,心怀不轨的人死了就死了,看他俩对作出威胁女人、暴力犯罪这种事情轻车熟路的样子,想来末世前也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这下踢到铁板了? 死有余辜! 完全没发现自己心已经偏得没边了的陆龄这么想着,凑到薄荷身边问到:“是发现什么了吗?” 第111章 是发现什么了吗? 整箱的子弹与备用枪械从主楼大厅用推车不断运出,用沙袋在大铁门里外堆出的过渡区里面,已经站进去了几个家属,严阵以待地与沈窈一起,看向前门外,丧尸群正面冲击的方向。 莱茵还叫人把游泳池那边救生员用来观察全场的高塔搬了过来。 高塔超过十米,高的同时,顶部还很宽敞,空间足够一个人带着狙击枪和子弹补给趴在上面。 铁门外全是开阔地带,坐在上面的人能轻松观察到两公里以内的动静。 搭配莱茵宝贝得不行的两把狙击枪,一枪一个二级丧尸的效果可能有些夸张,但多打几枪,把二级丧尸周围的普通丧尸清空,给异能者们提供火力压制这点却是可以保证的。 而且这一左一右的,坐镇在大门两侧,给下方待在沙袋沟后的家属们提供了不少安全感。 贝奕已经先一步爬上了右侧的高塔,趴着观察着已经能看到跑动时扬起的灰尘的丧尸群。 但不是每个家属都会用枪,也不是所有人都需要待在门前。 六名不太会用枪的家属被分去巡逻,养老院占地面积大,围墙自然也长得离谱。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虽然这几天的维护已经修补好了围墙上的许多缺口,但丧尸鼠群的热情也不是开玩笑的,水泥做的围墙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被咬出缺口,到时候腹背受敌反而麻烦。 这六名巡逻的家属身上不单带了预警用的、能在枪声中异军突起,声音穿透力极强的同时,音色特别,不会误认或错过的猎哨,还有短距离击杀神器霰弹枪、燃烧弹匕首等等。 燃烧弹可以隔着围墙消灭成群的丧尸与鼠群,同时也不会干扰电网的运行。 她们将会两人一组,沿着围墙来回巡视,遇上试图进入养老院的丧尸群就先自行处理,如果丧尸太多超出自己能处理的范围,就及时吹响猎哨,召唤前门这里任何一个能空出手的人前去帮忙。 各人的物资被分配好、莱茵亲眼看着她们各自打包、背上包先一步出发。 莱茵在这头紧锣密鼓地调派人手,陆龄张嵩徐徽箴季争四人在大战来临前却有点手足无措。 前几次和丧尸打群架都是毫无防备地遇上、不管三七二十一就为了活下去开打,而且身边也鲜少有非异能者的普通人并肩作战。 这回就不一样了,不单周围有数名枪械熟手、有电网保护的高墙、还有可以算得上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子弹热武器。 异能者敏锐的鼻腔内全是门外泼洒了将近五米长的汽油带的味道,刺鼻,但让人很安心。 而且安全感的来源远不止这些,还有… 陆龄转眸看向一旁和薄荷蹲在一起,翻动着查看已死男人尸体的瑟帕。 她的蛇尾就跟刚才一下直接抽死他时一样,看似无害地盘在一起,上面像是世上最手艺精湛的工匠所雕刻出的鳞片在阳光下闪着微光,但一晃神,却又像是暗色的磨砂质感。 其长度与颜色很容易让人联想到臭名昭着的非洲黑曼巴蛇,或是陆蛇中毒性最强的太攀蛇的脑袋。 从车上下来后,瑟帕就再也没对自己的蛇尾有过半分遮掩,刚才从主楼里急匆匆跑出来的家属有几个被吓了一跳,但在见到莱茵等人都一副司空见惯的样子后,就也努力将震撼与惊惧压了下去,暂时将全部注意力放在了努力接下来的丧尸潮中活下来这件事上。 可话虽这么说,干活的间隙谁能忍得住不打量几眼。 粗壮又不失健美的形状会让打量这边的人冷不丁地生出,像是在某丛林中徒步,不经意打量周围时,惊恐发现就在三米开外的岩石上盘踞着一条身长近4米的毒蛇,且它在死死地盯着自己时从头到脚被惧意席卷的悚然感。 这尾巴可是轻而易举地劈断了一个成年男人的脖颈! 但也能理解啊! 那俩男人身上还带着武器,心怀不轨的人死了就死了,看他俩对作出威胁女人、暴力犯罪这种事情轻车熟路的样子,想来末世前也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这下踢到铁板了? 死有余辜! 完全没发现自己心已经偏得没边了的陆龄这么想着,凑到薄荷身边问到:“是发现什么了吗?” 第112章 又见布条 薄荷点点头,不知道从哪儿顺来根木棍,左右那么一扒拉,地上的男人尸体上衣就大敞开来。 “你们来看。” 这尸体上身衣物有两件,里头一条破破烂烂的白背心,外面套着件脏兮兮的绿色衬衫,此时大敞着的就是衬衫了。 薄荷手里的木棍点点衬衣侧面的一块衬布,“这里,我总感觉有点怪怪的。” 陆龄蹲下身去仔细打量。 这块衬布不大,说是衬布,更像是一条长布条。它相比衬衣的颜色,是突兀的白色,上头是歪歪扭扭、断断续续的潦草针脚将其与衬衣缝合在一起,但质地算得上柔软轻薄,隔着背心的话,穿者应该也感觉不到异物感。 “有没有可能是…” 陆龄有点懵,摸了摸脑袋刚想说是不是这人自己从别的衣服上裁下来的布条,当补丁使了,话还没说完,身后沈窈的声音再度传来。 “鼠群还有不到一公里!” 是了,布条和鼠群,她怎么就没想起来! 前些天,她们还在城市里为了前往武器工厂而补给时,裴柏不就同样发现了一根用于指引丧尸鼠群袭击的布条吗,难不成这个也… “你想到什么了吗?” 陆龄点点头,将当时在市里的经历和薄荷挑重点讲了,旁边的瑟帕也听得认真。 只是在场的还有旁边车里的男人。 杰克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胜券在握的复仇之战只是和裴柏照了个面,就全盘完蛋了,更不用提养老院外正以惊人速度靠近的丧尸群和丧尸老鼠群了。 自己今天出门的时候也没遇到乌鸦啊,怎么会这么倒霉。 杰克半死不活地躺在车后备箱里,半闭着眼装死,并努力盘算着要是外头的那些人没有顶住,全死在丧尸潮里以后,自己要怎么逃生。 结果车外陆龄的声音搅乱了他的思绪。 “…当时就只剩下一根布条了,裴柏的猜测是那根布条就是用来给丧尸鼠群指引攻击目标,和目的地方向的。持续时间和传递信息的方式我们不确定,但我认为是气味和嗅觉。对方应该是以一种试剂或是某种溶液先行浸泡布条,然后…” 她们在说什么? 错过不少的杰克想要凑近听听,但被暴打过的身体它不听话啊,杰克刚动了一下,车身就肉眼可见地晃了一下。 后备箱门被咻一下掀开,杰克还没等看清来人是谁,就被一股巨力钳着脖子,丢到了车外地上。 “别!别打我!” 男人下意识地屈膝抱头,估计以前没少挨打。 “看看,眼熟吗?” 薄荷淡淡说道,手里的木棍戳戳那根布条。 杰克从手肘间抬眼,小心翼翼地看过去,愣了一下,然后噌地坐起来,开始翻自己的衣服。 不知道这是什么坏蛋经典套装还是怎样,杰克身上穿的衣物也是背心外搭一件宽松的衬衣外套,只是颜色材质上有着细微区别。 杰克像是想到什么,将衬衣兜头脱下,将内层放到外面,一条从颜色到形状材质都一模一样的布条赫然出现在众人面前。 薄荷见状点点头,没错了,这波丧尸鼠群就是这两根布条惹的祸,但至于幕后主使是谁,薄荷脑海中闪过一大串备选名单。 该说不说,且不说瑞娅的仇敌名单,饶是自己和裴柏,也在不经意间得罪了不少人,但能拿到驱使丧尸鼠群的药剂,还能对她今天要来接裴柏这件事了如指掌的人,也不过一个巴掌的数。 这些念头只是在脑中出现了一瞬就消失了,对地上的男人多看一眼都嫌浪费时间,薄荷使劲一扯,两根布条就直接落到她手里。 “怎么说,烧掉吗?” “我来。” 这布条上的药剂还搞不清楚是什么,万一烧的时候,剧变的温度与燃烧反应让这试剂再出点别的变故,比如说将气味传得更远,或是在空气中存留时间更久,那这不就出问题了吗? 陆龄一招手,把附近刚将大批武器从空间里弄出去的张嵩叫过来了。 “单独找个地方,把这两根布条存进去,小心点,别把上头的东西蹭到皮肤上。” 上次见到的那根布条已经放了许久,发硬了,陆龄也无从推测布条对于鼠群的吸引力能保持多久,但约莫着现在的两根布条还是有不少吸引力,索性先放进张嵩的空间,万一以后就派上用场了呢? 纠结布条的这一会儿在现实生活里也就是几分钟的功夫,陆龄这头跟张嵩交代着,也没忘了外头还有更大的危机在等着她们。 “要来了!” 在场所有人,或跃跃欲试,或紧张,亦或是面无表情,同时看向了铁门外的方向! 第112章 又见布条 薄荷点点头,不知道从哪儿顺来根木棍,左右那么一扒拉,地上的男人尸体上衣就大敞开来。 “你们来看。” 这尸体上身衣物有两件,里头一条破破烂烂的白背心,外面套着件脏兮兮的绿色衬衫,此时大敞着的就是衬衫了。 薄荷手里的木棍点点衬衣侧面的一块衬布,“这里,我总感觉有点怪怪的。” 陆龄蹲下身去仔细打量。 这块衬布不大,说是衬布,更像是一条长布条。它相比衬衣的颜色,是突兀的白色,上头是歪歪扭扭、断断续续的潦草针脚将其与衬衣缝合在一起,但质地算得上柔软轻薄,隔着背心的话,穿者应该也感觉不到异物感。 “有没有可能是…” 陆龄有点懵,摸了摸脑袋刚想说是不是这人自己从别的衣服上裁下来的布条,当补丁使了,话还没说完,身后沈窈的声音再度传来。 “鼠群还有不到一公里!” 是了,布条和鼠群,她怎么就没想起来! 前些天,她们还在城市里为了前往武器工厂而补给时,裴柏不就同样发现了一根用于指引丧尸鼠群袭击的布条吗,难不成这个也… “你想到什么了吗?” 陆龄点点头,将当时在市里的经历和薄荷挑重点讲了,旁边的瑟帕也听得认真。 只是在场的还有旁边车里的男人。 杰克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胜券在握的复仇之战只是和裴柏照了个面,就全盘完蛋了,更不用提养老院外正以惊人速度靠近的丧尸群和丧尸老鼠群了。 自己今天出门的时候也没遇到乌鸦啊,怎么会这么倒霉。 杰克半死不活地躺在车后备箱里,半闭着眼装死,并努力盘算着要是外头的那些人没有顶住,全死在丧尸潮里以后,自己要怎么逃生。 结果车外陆龄的声音搅乱了他的思绪。 “…当时就只剩下一根布条了,裴柏的猜测是那根布条就是用来给丧尸鼠群指引攻击目标,和目的地方向的。持续时间和传递信息的方式我们不确定,但我认为是气味和嗅觉。对方应该是以一种试剂或是某种溶液先行浸泡布条,然后…” 她们在说什么? 错过不少的杰克想要凑近听听,但被暴打过的身体它不听话啊,杰克刚动了一下,车身就肉眼可见地晃了一下。 后备箱门被咻一下掀开,杰克还没等看清来人是谁,就被一股巨力钳着脖子,丢到了车外地上。 “别!别打我!” 男人下意识地屈膝抱头,估计以前没少挨打。 “看看,眼熟吗?” 薄荷淡淡说道,手里的木棍戳戳那根布条。 杰克从手肘间抬眼,小心翼翼地看过去,愣了一下,然后噌地坐起来,开始翻自己的衣服。 不知道这是什么坏蛋经典套装还是怎样,杰克身上穿的衣物也是背心外搭一件宽松的衬衣外套,只是颜色材质上有着细微区别。 杰克像是想到什么,将衬衣兜头脱下,将内层放到外面,一条从颜色到形状材质都一模一样的布条赫然出现在众人面前。 薄荷见状点点头,没错了,这波丧尸鼠群就是这两根布条惹的祸,但至于幕后主使是谁,薄荷脑海中闪过一大串备选名单。 该说不说,且不说瑞娅的仇敌名单,饶是自己和裴柏,也在不经意间得罪了不少人,但能拿到驱使丧尸鼠群的药剂,还能对她今天要来接裴柏这件事了如指掌的人,也不过一个巴掌的数。 这些念头只是在脑中出现了一瞬就消失了,对地上的男人多看一眼都嫌浪费时间,薄荷使劲一扯,两根布条就直接落到她手里。 “怎么说,烧掉吗?” “我来。” 这布条上的药剂还搞不清楚是什么,万一烧的时候,剧变的温度与燃烧反应让这试剂再出点别的变故,比如说将气味传得更远,或是在空气中存留时间更久,那这不就出问题了吗? 陆龄一招手,把附近刚将大批武器从空间里弄出去的张嵩叫过来了。 “单独找个地方,把这两根布条存进去,小心点,别把上头的东西蹭到皮肤上。” 上次见到的那根布条已经放了许久,发硬了,陆龄也无从推测布条对于鼠群的吸引力能保持多久,但约莫着现在的两根布条还是有不少吸引力,索性先放进张嵩的空间,万一以后就派上用场了呢? 纠结布条的这一会儿在现实生活里也就是几分钟的功夫,陆龄这头跟张嵩交代着,也没忘了外头还有更大的危机在等着她们。 “要来了!” 在场所有人,或跃跃欲试,或紧张,亦或是面无表情,同时看向了铁门外的方向! 第113章 听薄荷说,你很厉害? 此时不过半上午,新升起不久的太阳正处于刚开始发力的状态,落到地上的阳光不至于导致暴晒,但足以让养老院前严阵以待的众人看到远方看不到尽头、如潮水般迅速靠近的灰黑色人潮。 这丧尸群数量之巨,已经超过了众人过去任何一次与丧尸交战时的数量。 即使是活人,这么铺天盖地的走过来,所带的气势也是压倒性的。 而且跑得乱七八糟的丧尸群里,陆龄能隐隐约约看到不少或高或壮,身体发生不同程度畸变,与身旁丧尸区别甚大的二级丧尸! 壕沟里不知道是谁,见状咽咽口水,骂出了声:“艹…” 这一战,难了。 前方跑出残影,看不清样子的是丧尸鼠群,这回的鼠群和之前袭击监狱的那一批体型类似,只只都是异变后的中型犬大小。发黄的利齿支棱出嘴唇,尖爪上还带着可疑的深色痕迹。向前跑动时,爪子甚至能在柏油路面上留下深痕。 即使那带着勾鼠心魄的气味的布条突然消失不见,但前方养老院里,人的血肉味道已经浓郁得它们不需要任何指路的东西也能找到,更不必提里头几个异能者。她们的血肉味道在鼠群鼻子里,诱人程度是普通人的百倍! 距离所限,之前没闻到味道就算了,但今天,异能者和鼠群之间只可能有一方能活到最后! 用不着莱茵逐字逐句地指导,已经蹲进沙袋壕沟里的家属们自会开枪打向出现在瞄准镜里的每一只丧尸。 枪声像雨声,响了第一声后就再没断绝。 跑在最前的丧尸如被收割的水稻一样纷纷倒下,前头的丧尸鼠也有人试图开枪打,奈何它们的颅骨实在是硬,除了趴在莱茵贝奕手里的两杆重型狙击枪,旁的步枪没有一个能冲破颅骨的保护,来造成击杀。 “所有人专心击杀丧尸,鼠群交给异能者!” 莱茵大声道,众人也纷纷应是。 弹匣里子弹倾泻的速度惊人,可是丧尸实在是太多了。要是此时有从养老院上空俯视的镜头,就能看到这一波子弹只将跑在最前的丧尸扫死了薄薄一层。用更具体的形容就是只把一整只苹果的皮削掉了,而内里的果肉还满满当当,多得是。 而能被子弹打死的普通丧尸倒下,跑在靠前位置的几只二级丧尸就露了出来。 眼看着呼啸而过的子弹不是将弹壳卡死在二级丧尸皮肉里,就是直接从肌肤上擦过去,半点痕迹没留,陆龄深呼吸一下,这就是专属于异能者们的战场了! 女生眼中战意熊熊燃烧,垂在身侧的双手也隐隐发亮,细看是无数条细细的电流正在女生指间飞快地游弋,反复融合成更粗的电流后又分开。 这段时间陆龄的性格真的有改变很多,许是异能带来的影响,她对这种打打杀杀的暴力行为的抵触越来越少。 反倒是与二级丧尸实打实的碰撞后,即使自己受伤流血,但只要能将罪魁祸首全部击杀,她就是满足且雀跃的。那种血淋淋的喜悦与她在过往校园生活中,经历的任何一种成就感都不一样。 那是深深刻在人类dna里,源自远古时期第一次与部落里其他人合作,狩猎大型猎物成功时感受到的成就感与喜悦。 感受到旁边青涩却蓬勃的战意,瑟帕扭过头打量一下黑发女生,吹了声口哨后:“听薄荷说,你很厉害?” 微哑的声音滑入耳道,陆龄朝她自信一笑:“是啊。” 瑟帕直接上前揽过了陆龄的腰,粗壮的蛇尾在地上狠狠一击,直立时超过两米的蛇女就这样带着陆龄,像跳高一样,翻出了众人面前被布条铁丝缠得密不透风,只留几个观察口与射击口的大铁门。 “那就比比看咯。” 两个年纪相近的女生对视一眼,身后连绵不断的枪声中,陆龄听到瑟帕开口说道。 陆龄一笑,下一秒,一高一矮两个身影就直接各架上了数名二级丧尸!陆龄这边电光连连,而瑟帕那边就是纯粹的肢体力量,与丧尸群中一个身高近两米,肌肉畸变得像是只健壮牛蛙的二级丧尸打得有来有回,每下击打都带着令人牙酸的闷响。 两个人这么一串动作,行云流水十分潇洒,而身后的门内,被留在门内的异能者们:“…” 莱茵看到二人翻出去的动作才一抹脑门上的汗,“喔唷,不好意思,忘记留出去的门了!” 刚才给大铁门缠铁丝布条,填补每条栏杆间的空隙时张嵩几人缠得也很带劲,时间紧凑,还真就没人想起来要给需要出去的异能者们留出入口这件事。 这个小插曲惹得众人皆是闷笑,倒也没人拆莱茵的台,毕竟大铁门缠成铁壁铜墙也是为了防止丧尸鼠能横冲直撞钻进养老院。 季争直接笑出了声,一向沉默内向的女生也想有样学样。 徐徽箴二号在身边悄然出现,之前在武器工厂,手上的伤口在徐徽箴本体愈合后就消失不见,此时的二号也是一样的神清气爽战意勃发。 季争左右看了一圈,徐徽箴本体是不会出去肉搏的,一米六出头的女生站在远处打打枪还行,真要面对面打,还不如叫二号。沈窈也是,虽说女生体力超群,但谁说要和丧尸群跑马拉松啦?把脆皮法师丢进丧尸群里这种操作,没有几个正常人会做出来。 一旁的张嵩… 呃,不说也罢。 就这么一转眼的功夫,二号就已经顺着布条铁丝,爬上了铁门顶端,然后半蹲在顶端向下纵身一跃,在地上打了个滚后就也加入了对抗已经跑到近处的丧尸鼠群。 “诶! 怎么都跑这么快。” 季争叫了一声后,也不甘落后,将随身的刀往身后一挂,有样学样也顺着大铁门爬了上去。 这种跟攀岩俱乐部活动日时一样的景象看傻了一旁的张嵩,几人爬上爬下的时候注意避开了射击口,省去了被己方子弹击中的离谱事件。 留在身后的人们按照各自的角色,分区而立。 薄荷占了个射击口,手持双枪,每一颗吞吐出的子弹都能精准命中一只一级丧尸的眉心,而在她脚边,是张嵩刚刚放下的一箱子弹。 沈窈就没有站的很靠前,她深知自己的角色就是控场,见缝插针帮助在外面的队友们,并且… 身后的方向传来一声尖锐的猎哨响,莱茵头都没回,沈窈直接大声说道:“我去了!” 她的另一个任务就是随时救援巡查队。应对成群结队的丧尸鼠,在场的人中没有人能比她的异能更合适了。 第113章 听薄荷说,你很厉害? 此时不过半上午,新升起不久的太阳正处于刚开始发力的状态,落到地上的阳光不至于导致暴晒,但足以让养老院前严阵以待的众人看到远方看不到尽头、如潮水般迅速靠近的灰黑色人潮。 这丧尸群数量之巨,已经超过了众人过去任何一次与丧尸交战时的数量。 即使是活人,这么铺天盖地的走过来,所带的气势也是压倒性的。 而且跑得乱七八糟的丧尸群里,陆龄能隐隐约约看到不少或高或壮,身体发生不同程度畸变,与身旁丧尸区别甚大的二级丧尸! 壕沟里不知道是谁,见状咽咽口水,骂出了声:“艹…” 这一战,难了。 前方跑出残影,看不清样子的是丧尸鼠群,这回的鼠群和之前袭击监狱的那一批体型类似,只只都是异变后的中型犬大小。发黄的利齿支棱出嘴唇,尖爪上还带着可疑的深色痕迹。向前跑动时,爪子甚至能在柏油路面上留下深痕。 即使那带着勾鼠心魄的气味的布条突然消失不见,但前方养老院里,人的血肉味道已经浓郁得它们不需要任何指路的东西也能找到,更不必提里头几个异能者。她们的血肉味道在鼠群鼻子里,诱人程度是普通人的百倍! 距离所限,之前没闻到味道就算了,但今天,异能者和鼠群之间只可能有一方能活到最后! 用不着莱茵逐字逐句地指导,已经蹲进沙袋壕沟里的家属们自会开枪打向出现在瞄准镜里的每一只丧尸。 枪声像雨声,响了第一声后就再没断绝。 跑在最前的丧尸如被收割的水稻一样纷纷倒下,前头的丧尸鼠也有人试图开枪打,奈何它们的颅骨实在是硬,除了趴在莱茵贝奕手里的两杆重型狙击枪,旁的步枪没有一个能冲破颅骨的保护,来造成击杀。 “所有人专心击杀丧尸,鼠群交给异能者!” 莱茵大声道,众人也纷纷应是。 弹匣里子弹倾泻的速度惊人,可是丧尸实在是太多了。要是此时有从养老院上空俯视的镜头,就能看到这一波子弹只将跑在最前的丧尸扫死了薄薄一层。用更具体的形容就是只把一整只苹果的皮削掉了,而内里的果肉还满满当当,多得是。 而能被子弹打死的普通丧尸倒下,跑在靠前位置的几只二级丧尸就露了出来。 眼看着呼啸而过的子弹不是将弹壳卡死在二级丧尸皮肉里,就是直接从肌肤上擦过去,半点痕迹没留,陆龄深呼吸一下,这就是专属于异能者们的战场了! 女生眼中战意熊熊燃烧,垂在身侧的双手也隐隐发亮,细看是无数条细细的电流正在女生指间飞快地游弋,反复融合成更粗的电流后又分开。 这段时间陆龄的性格真的有改变很多,许是异能带来的影响,她对这种打打杀杀的暴力行为的抵触越来越少。 反倒是与二级丧尸实打实的碰撞后,即使自己受伤流血,但只要能将罪魁祸首全部击杀,她就是满足且雀跃的。那种血淋淋的喜悦与她在过往校园生活中,经历的任何一种成就感都不一样。 那是深深刻在人类dna里,源自远古时期第一次与部落里其他人合作,狩猎大型猎物成功时感受到的成就感与喜悦。 感受到旁边青涩却蓬勃的战意,瑟帕扭过头打量一下黑发女生,吹了声口哨后:“听薄荷说,你很厉害?” 微哑的声音滑入耳道,陆龄朝她自信一笑:“是啊。” 瑟帕直接上前揽过了陆龄的腰,粗壮的蛇尾在地上狠狠一击,直立时超过两米的蛇女就这样带着陆龄,像跳高一样,翻出了众人面前被布条铁丝缠得密不透风,只留几个观察口与射击口的大铁门。 “那就比比看咯。” 两个年纪相近的女生对视一眼,身后连绵不断的枪声中,陆龄听到瑟帕开口说道。 陆龄一笑,下一秒,一高一矮两个身影就直接各架上了数名二级丧尸!陆龄这边电光连连,而瑟帕那边就是纯粹的肢体力量,与丧尸群中一个身高近两米,肌肉畸变得像是只健壮牛蛙的二级丧尸打得有来有回,每下击打都带着令人牙酸的闷响。 两个人这么一串动作,行云流水十分潇洒,而身后的门内,被留在门内的异能者们:“…” 莱茵看到二人翻出去的动作才一抹脑门上的汗,“喔唷,不好意思,忘记留出去的门了!” 刚才给大铁门缠铁丝布条,填补每条栏杆间的空隙时张嵩几人缠得也很带劲,时间紧凑,还真就没人想起来要给需要出去的异能者们留出入口这件事。 这个小插曲惹得众人皆是闷笑,倒也没人拆莱茵的台,毕竟大铁门缠成铁壁铜墙也是为了防止丧尸鼠能横冲直撞钻进养老院。 季争直接笑出了声,一向沉默内向的女生也想有样学样。 徐徽箴二号在身边悄然出现,之前在武器工厂,手上的伤口在徐徽箴本体愈合后就消失不见,此时的二号也是一样的神清气爽战意勃发。 季争左右看了一圈,徐徽箴本体是不会出去肉搏的,一米六出头的女生站在远处打打枪还行,真要面对面打,还不如叫二号。沈窈也是,虽说女生体力超群,但谁说要和丧尸群跑马拉松啦?把脆皮法师丢进丧尸群里这种操作,没有几个正常人会做出来。 一旁的张嵩… 呃,不说也罢。 就这么一转眼的功夫,二号就已经顺着布条铁丝,爬上了铁门顶端,然后半蹲在顶端向下纵身一跃,在地上打了个滚后就也加入了对抗已经跑到近处的丧尸鼠群。 “诶! 怎么都跑这么快。” 季争叫了一声后,也不甘落后,将随身的刀往身后一挂,有样学样也顺着大铁门爬了上去。 这种跟攀岩俱乐部活动日时一样的景象看傻了一旁的张嵩,几人爬上爬下的时候注意避开了射击口,省去了被己方子弹击中的离谱事件。 留在身后的人们按照各自的角色,分区而立。 薄荷占了个射击口,手持双枪,每一颗吞吐出的子弹都能精准命中一只一级丧尸的眉心,而在她脚边,是张嵩刚刚放下的一箱子弹。 沈窈就没有站的很靠前,她深知自己的角色就是控场,见缝插针帮助在外面的队友们,并且… 身后的方向传来一声尖锐的猎哨响,莱茵头都没回,沈窈直接大声说道:“我去了!” 她的另一个任务就是随时救援巡查队。应对成群结队的丧尸鼠,在场的人中没有人能比她的异能更合适了。 第114章 碳烤丧尸鼠群 沈窈头也不回,顺着哨声传来的方向跑走了。 就这么几句话的功夫,丧尸鼠群没有在已经被二级丧尸层层包围的陆龄裴柏身上过多浪费时间,直直奔向了血肉气味更加香甜的养老院大门。 而伤好后的裴柏和季争一起,成为了继陆龄瑟帕之后爬出铁门开始肉搏的第二波异能者。 这四人就像是传统建筑房檐上探出的檐瓦,各自割据一方,但都保持在以养老院大门为圆心,半径三十米左右的范围内,既不会被等下燃起的汽油带所影响,又能在力竭时及时返回养老院的铁门内。 莱茵紧紧盯着已经走上汽油带的鼠群,它们的爪子和带血槽的匕首似的,指甲中间凹下去一条,抓到人身上时能连血带肉抓下去一大块。但当它用来行走时,则是会把已经渗进泥土的汽油卡进指甲缝里。 原本松散的土壤被汽油黏合,一根根泥土条随着鼠群奔跑的动作卡进指甲缝里,看得莱茵喜笑颜开,这等火烧起来了,不就是现成的一个个助燃剂吗! “所有人! 子弹都离鼠群远点,看准了打!” 莱茵再一次张口喊道,半蹲在壕沟里的众人皆应。 这些人手里的武器五花八门,有人和莱茵一样端着狙击枪,但大部分人还是端着步枪或是冲锋枪。没怎么经过训练不要紧,一梭子子弹下去,不打到陆龄二人就是胜利,其余的每中一只丧尸都算是挣来的。 重型狙击枪的子弹自然不能和普通突击步枪的子弹相比,后者连二级丧尸的皮都穿不了,能处理的目标只有未经过畸变的一级丧尸。而前者虽说也无法突破二级丧尸的颅骨,但即使只有半个弹头能成功钻进皮肉,也能在异能者与其对战时起到作用。 而在这一众端着长枪的人们中,有一个人分外显眼。 这是个粗看身高已经近一米八,是个高壮的白人女子。即使此刻她半跪在地上,身形也是壮壮的。面色苍白,偏稀疏的金发束在脑后,是典型来自北国的长相。 她手里端着把枪管很长的狙击枪,瞄准镜上似乎刻着两个单词,用金漆刷过。和黑得发亮的枪管、木头样式的枪托一起,有种暴力美感。 她的枪里所装载的子弹与别人不同。别人的枪打上一级丧尸,可能在丧尸们跑得重重叠叠的情况下能一枪即死,幸运一点的话子弹还能穿身体而过,连带着将它后头的倒霉丧尸也击毙。 而她每打出的每一枪都是正中丧尸眉心,并一同带走其身后两只以上的丧尸。在密集的丧尸群中,一团丧尸随着枪声轰然倒下的样子十分显眼。 莱茵趴在射击口旁,见状高声笑着夸奖道:“打得好啊胡迪。” 其余的女人们也笑着附和,本就熊熊燃起的战意在听到对战友的夸奖时燃得更盛。 与口哨声掺杂在一起的赞扬声将开战前紧绷的气氛放松了一点。 “酷啊。” “我们也不会太弱!” “要比比吗胡迪!我敢打赌你没我杀的多!” 胡迪从瞄准镜前移开心神一秒,看向不远处说话的萨巴,年轻女孩的脸上满是笑意,眼中带着挑衅和她对视。 青涩的面庞与熟悉的语句让她不自觉地晃了神,一瞬间以为自己身处北国冰雪覆盖的森林中。她趴在高处,瞄准镜里是山下悠闲吃草的鹿群。 她愣了一下:“…先学会怎么开枪而不伤到自己,小鬼。” 鼠群在没受到任何阻拦的情况下越跑越近,很快,就到了汽油带的边缘。 跑在最前的丧尸鼠大得出奇,看着跑步速度也是没少吃的主儿。鼻腔里萦绕的是澎湃的血液香气,勾得它本就不大的脑仁里只剩下一个念头,那就是吃吃吃吃吃!吃光前面的人! 越来越近了!它已经能透过布条间的缝隙看到里头的人!雪白的皮肉下是汹涌的血液,马上就… 嗯? 一脚踩空的丧尸鼠想到:怎么回事?我眼里的好吃的去哪儿了…? 念头还没转完,刺进身体里的钢刺就在头顶上扑通扑通、、跟下饺子一样掉下来的同族体重作用下刺得更深,直接穿体而过。连带着从上面不断往下掉的丧尸鼠一起,直接串成了无数根肉串! 深达三米多的壕沟里,隔着三十厘米的距离就有一根传着还在不断挣扎的丧尸鼠的钢棍。钢棍不算粗,顶部被磨得极尖锐,以至于丧尸鼠踩空时,顶部刺穿皮肉时都像是热刀切黄油,顺滑无比。 原来在汽油带内,还有一条像是护城河一样,绕了养老院一圈的壕沟,壕沟里竖着的是被磨尖的钢刺——材料来源于老年活动室里的标枪。别问为什么有老年人都住养老院里还要扔标枪,甚至标枪的数量还能插够绕养老院一圈。 莱茵只能说,你对健壮却无所事事的退休老年人能做出什么事情一无所知。 外头坑里的还只是标枪库存的一小部分。前些阵子,李秀英老人的农田里,用于搭西红柿攀爬架的木棍不够了,玉兰正挠头呢,莱茵直接从库房里弄出来几根标枪用工具切短了,直接插地里了。 鼠群很快就将壕沟填得近满,当看到养老院前鼠群最集中的那处壕沟,已经有丧尸鼠踩着同伴的尸体冒头时,莱茵在心里开始倒数。 …三,二,一… “陆龄!就是现在!” 身后女生的声音穿透力极强,正被五只二级丧尸围着的陆龄头也不回,手中的电光极速成型,然后随着它的一甩,直直飞向地上的汽油带。 轰地一下,温度超过摄氏度的电流直接砸向地面,汽油被比太阳表面还要热五倍的温度点燃。 只在众人的呼吸间,炙热的火焰就从门前开始蔓延,不单是踩在汽油带上的丧尸群与丧尸鼠,还有它们身后、身上或多或少沾染了汽油的同伴们,全部都被火焰淹没。 更不必提已经深陷标枪土坑的那部分丧尸鼠。火是从地面上扩散下来的,它们无处可逃! 一时间,皮肉的焦糊味、油脂爆裂的噼啪声与丧尸的咆哮声充斥四周。黄红色的火环绕着养老院点了一圈,不断吞噬着早该死去的生物体。熊熊黑烟不断从尸堆中升起,然后没入天际消失不见。 方才还能看到点背影的陆龄彻底在火光中消失不见,莱茵等人也都停了枪,只用手枪射击一些爬出火环的丧尸鼠,防止用重型枪械时误伤不知道在哪儿的陆龄四人。 张嵩知道这是计划的一部分,但还是控制不住的紧张。薄荷的弹夹快空了,示意张嵩再拿来点。为了效率最大化,也是为了门前射击孔这里动线更加方便,每个人都只留了不算多的弹药。一用完了就会叫张嵩或是打手势要求补充。 这样还有点像专业狙击手会配备的观察员的角色。 张嵩看到手势后立刻从被分门别类摆好的空间里掏出了对应的成盒子弹。靠近铁门时,即使隔着布条与铁丝,张嵩也立刻感觉到了从远处传来的热度。 这非人的热度让男生更担心了,当即喊了一声:“陆龄!你们还好吗!” “放心!” 听得火环另一头好友中气十足的回应后,张嵩这才放下心。 而另一头的陆龄,还真就没什么事儿。 这阵子的休养生息没有让女生懈怠,每天除了和李秀英老人按时务农以外,还会抽空跟裴柏一起练拳脚。 虽然还没练几天,但对于人体的脆弱处她已经多了不少理解。这不,刚有只二级丧尸就直接被陆龄一脚踹断了迎面骨,也就是小腿骨,又称人体中最脆弱的骨头。一旦踹断,其走路的能力就会被影响。 这只丧尸腿骨一断,就直接被陆龄薅着后脖领,在烤了半天,在有充分助燃物的情况下依旧不见颓势的火环里蘸了一下。 这丧尸身上的衣服像是化纤材质,才轻轻一碰火焰,就立刻染上了火。 化纤衣料燃烧的速度快,要是穿在普通人身上,此时应该已经开始噼里啪啦冒水泡并皮肤发烂了。可当它穿在干瘦如牛肉干的二级丧尸身上,就只有燃烧自己,然后很努力才能烧到丧尸本人的份儿。 陆龄见状带着遗憾咂巴下嘴唇,在燃烧中的衣料即将把火舌舔上自己前,将手里已经烧成一颗炽热火球的丧尸狠狠丢向了丧尸群! 就像是得了狂犬病的狗会远离水源一样,对于雷电和大火的恐惧是刻在每种动物的骨子里的,即使它们已经丧尸化了也不例外。 自火环烧起来后,后来的丧尸们就停下了靠近的脚步。 而陆龄几人站得位置背靠火环,有恃无恐。打不过了就一闪身然后补一脚,强化过的脚力可以轻松将二级丧尸踹进火环里接受火焰的洗礼。 这就导致残余的丧尸群虎视眈眈地站在原地,不敢靠近。但又过于垂涎异能者的血肉而不会离开,只等火环一熄灭,就取陆龄等人的血肉来饱餐一顿。 这一颗火球砸进尸群,轰然炸开的火势是陆龄所没有料到的。 前文也提过,丧尸在本地爆发时正值凌晨,又是不冷不热的初春。那正在睡觉的人们所穿的衣物自然是以轻薄为主,而在轻薄的面料中,又以各色纤维为主。 嗯… 化纤材质的衣服可是出名的易燃呢! 火球甫一出手,砸倒一片一级丧尸自不必说,从它们身上开始蔓延的火势甚至蔓延到了一些二级丧尸身上,是好事啊,那现在只等… 第114章 碳烤丧尸鼠群 沈窈头也不回,顺着哨声传来的方向跑走了。 就这么几句话的功夫,丧尸鼠群没有在已经被二级丧尸层层包围的陆龄裴柏身上过多浪费时间,直直奔向了血肉气味更加香甜的养老院大门。 而伤好后的裴柏和季争一起,成为了继陆龄瑟帕之后爬出铁门开始肉搏的第二波异能者。 这四人就像是传统建筑房檐上探出的檐瓦,各自割据一方,但都保持在以养老院大门为圆心,半径三十米左右的范围内,既不会被等下燃起的汽油带所影响,又能在力竭时及时返回养老院的铁门内。 莱茵紧紧盯着已经走上汽油带的鼠群,它们的爪子和带血槽的匕首似的,指甲中间凹下去一条,抓到人身上时能连血带肉抓下去一大块。但当它用来行走时,则是会把已经渗进泥土的汽油卡进指甲缝里。 原本松散的土壤被汽油黏合,一根根泥土条随着鼠群奔跑的动作卡进指甲缝里,看得莱茵喜笑颜开,这等火烧起来了,不就是现成的一个个助燃剂吗! “所有人! 子弹都离鼠群远点,看准了打!” 莱茵再一次张口喊道,半蹲在壕沟里的众人皆应。 这些人手里的武器五花八门,有人和莱茵一样端着狙击枪,但大部分人还是端着步枪或是冲锋枪。没怎么经过训练不要紧,一梭子子弹下去,不打到陆龄二人就是胜利,其余的每中一只丧尸都算是挣来的。 重型狙击枪的子弹自然不能和普通突击步枪的子弹相比,后者连二级丧尸的皮都穿不了,能处理的目标只有未经过畸变的一级丧尸。而前者虽说也无法突破二级丧尸的颅骨,但即使只有半个弹头能成功钻进皮肉,也能在异能者与其对战时起到作用。 而在这一众端着长枪的人们中,有一个人分外显眼。 这是个粗看身高已经近一米八,是个高壮的白人女子。即使此刻她半跪在地上,身形也是壮壮的。面色苍白,偏稀疏的金发束在脑后,是典型来自北国的长相。 她手里端着把枪管很长的狙击枪,瞄准镜上似乎刻着两个单词,用金漆刷过。和黑得发亮的枪管、木头样式的枪托一起,有种暴力美感。 她的枪里所装载的子弹与别人不同。别人的枪打上一级丧尸,可能在丧尸们跑得重重叠叠的情况下能一枪即死,幸运一点的话子弹还能穿身体而过,连带着将它后头的倒霉丧尸也击毙。 而她每打出的每一枪都是正中丧尸眉心,并一同带走其身后两只以上的丧尸。在密集的丧尸群中,一团丧尸随着枪声轰然倒下的样子十分显眼。 莱茵趴在射击口旁,见状高声笑着夸奖道:“打得好啊胡迪。” 其余的女人们也笑着附和,本就熊熊燃起的战意在听到对战友的夸奖时燃得更盛。 与口哨声掺杂在一起的赞扬声将开战前紧绷的气氛放松了一点。 “酷啊。” “我们也不会太弱!” “要比比吗胡迪!我敢打赌你没我杀的多!” 胡迪从瞄准镜前移开心神一秒,看向不远处说话的萨巴,年轻女孩的脸上满是笑意,眼中带着挑衅和她对视。 青涩的面庞与熟悉的语句让她不自觉地晃了神,一瞬间以为自己身处北国冰雪覆盖的森林中。她趴在高处,瞄准镜里是山下悠闲吃草的鹿群。 她愣了一下:“…先学会怎么开枪而不伤到自己,小鬼。” 鼠群在没受到任何阻拦的情况下越跑越近,很快,就到了汽油带的边缘。 跑在最前的丧尸鼠大得出奇,看着跑步速度也是没少吃的主儿。鼻腔里萦绕的是澎湃的血液香气,勾得它本就不大的脑仁里只剩下一个念头,那就是吃吃吃吃吃!吃光前面的人! 越来越近了!它已经能透过布条间的缝隙看到里头的人!雪白的皮肉下是汹涌的血液,马上就… 嗯? 一脚踩空的丧尸鼠想到:怎么回事?我眼里的好吃的去哪儿了…? 念头还没转完,刺进身体里的钢刺就在头顶上扑通扑通、、跟下饺子一样掉下来的同族体重作用下刺得更深,直接穿体而过。连带着从上面不断往下掉的丧尸鼠一起,直接串成了无数根肉串! 深达三米多的壕沟里,隔着三十厘米的距离就有一根传着还在不断挣扎的丧尸鼠的钢棍。钢棍不算粗,顶部被磨得极尖锐,以至于丧尸鼠踩空时,顶部刺穿皮肉时都像是热刀切黄油,顺滑无比。 原来在汽油带内,还有一条像是护城河一样,绕了养老院一圈的壕沟,壕沟里竖着的是被磨尖的钢刺——材料来源于老年活动室里的标枪。别问为什么有老年人都住养老院里还要扔标枪,甚至标枪的数量还能插够绕养老院一圈。 莱茵只能说,你对健壮却无所事事的退休老年人能做出什么事情一无所知。 外头坑里的还只是标枪库存的一小部分。前些阵子,李秀英老人的农田里,用于搭西红柿攀爬架的木棍不够了,玉兰正挠头呢,莱茵直接从库房里弄出来几根标枪用工具切短了,直接插地里了。 鼠群很快就将壕沟填得近满,当看到养老院前鼠群最集中的那处壕沟,已经有丧尸鼠踩着同伴的尸体冒头时,莱茵在心里开始倒数。 …三,二,一… “陆龄!就是现在!” 身后女生的声音穿透力极强,正被五只二级丧尸围着的陆龄头也不回,手中的电光极速成型,然后随着它的一甩,直直飞向地上的汽油带。 轰地一下,温度超过摄氏度的电流直接砸向地面,汽油被比太阳表面还要热五倍的温度点燃。 只在众人的呼吸间,炙热的火焰就从门前开始蔓延,不单是踩在汽油带上的丧尸群与丧尸鼠,还有它们身后、身上或多或少沾染了汽油的同伴们,全部都被火焰淹没。 更不必提已经深陷标枪土坑的那部分丧尸鼠。火是从地面上扩散下来的,它们无处可逃! 一时间,皮肉的焦糊味、油脂爆裂的噼啪声与丧尸的咆哮声充斥四周。黄红色的火环绕着养老院点了一圈,不断吞噬着早该死去的生物体。熊熊黑烟不断从尸堆中升起,然后没入天际消失不见。 方才还能看到点背影的陆龄彻底在火光中消失不见,莱茵等人也都停了枪,只用手枪射击一些爬出火环的丧尸鼠,防止用重型枪械时误伤不知道在哪儿的陆龄四人。 张嵩知道这是计划的一部分,但还是控制不住的紧张。薄荷的弹夹快空了,示意张嵩再拿来点。为了效率最大化,也是为了门前射击孔这里动线更加方便,每个人都只留了不算多的弹药。一用完了就会叫张嵩或是打手势要求补充。 这样还有点像专业狙击手会配备的观察员的角色。 张嵩看到手势后立刻从被分门别类摆好的空间里掏出了对应的成盒子弹。靠近铁门时,即使隔着布条与铁丝,张嵩也立刻感觉到了从远处传来的热度。 这非人的热度让男生更担心了,当即喊了一声:“陆龄!你们还好吗!” “放心!” 听得火环另一头好友中气十足的回应后,张嵩这才放下心。 而另一头的陆龄,还真就没什么事儿。 这阵子的休养生息没有让女生懈怠,每天除了和李秀英老人按时务农以外,还会抽空跟裴柏一起练拳脚。 虽然还没练几天,但对于人体的脆弱处她已经多了不少理解。这不,刚有只二级丧尸就直接被陆龄一脚踹断了迎面骨,也就是小腿骨,又称人体中最脆弱的骨头。一旦踹断,其走路的能力就会被影响。 这只丧尸腿骨一断,就直接被陆龄薅着后脖领,在烤了半天,在有充分助燃物的情况下依旧不见颓势的火环里蘸了一下。 这丧尸身上的衣服像是化纤材质,才轻轻一碰火焰,就立刻染上了火。 化纤衣料燃烧的速度快,要是穿在普通人身上,此时应该已经开始噼里啪啦冒水泡并皮肤发烂了。可当它穿在干瘦如牛肉干的二级丧尸身上,就只有燃烧自己,然后很努力才能烧到丧尸本人的份儿。 陆龄见状带着遗憾咂巴下嘴唇,在燃烧中的衣料即将把火舌舔上自己前,将手里已经烧成一颗炽热火球的丧尸狠狠丢向了丧尸群! 就像是得了狂犬病的狗会远离水源一样,对于雷电和大火的恐惧是刻在每种动物的骨子里的,即使它们已经丧尸化了也不例外。 自火环烧起来后,后来的丧尸们就停下了靠近的脚步。 而陆龄几人站得位置背靠火环,有恃无恐。打不过了就一闪身然后补一脚,强化过的脚力可以轻松将二级丧尸踹进火环里接受火焰的洗礼。 这就导致残余的丧尸群虎视眈眈地站在原地,不敢靠近。但又过于垂涎异能者的血肉而不会离开,只等火环一熄灭,就取陆龄等人的血肉来饱餐一顿。 这一颗火球砸进尸群,轰然炸开的火势是陆龄所没有料到的。 前文也提过,丧尸在本地爆发时正值凌晨,又是不冷不热的初春。那正在睡觉的人们所穿的衣物自然是以轻薄为主,而在轻薄的面料中,又以各色纤维为主。 嗯… 化纤材质的衣服可是出名的易燃呢! 火球甫一出手,砸倒一片一级丧尸自不必说,从它们身上开始蔓延的火势甚至蔓延到了一些二级丧尸身上,是好事啊,那现在只等… 第115章 你不要命啦? 陆龄和裴柏几人背对着火势,慢慢靠近彼此。 陆龄喘着气:“还好吗?” 裴柏看她一眼,点点头:“我没问题。” 季争也是一样,女生手里拿着把历史气息浓重的长刀。 这剑金灿灿的,刀身细长,很薄,略有弧度。看它方才轻轻一挥,就能砍下一名一级丧尸的脑袋来看,也是把神兵利器。 这是方才季争爬出铁门后,让张嵩丢给她的。刀鞘放回空间,季争只拎着刀本身奔赴前线。 还记得季争和陆龄一众离开市中心的公寓时,她从柜子里翻出来两个箱子拜托张嵩存在了空间里吗? 这就是其中一个箱子里的物件。 陆龄在这把剑上看了一圈,开口问道:“怎么带过来的?” 季争手里这把剑一看就不是凡物,从祖上代代相传下来的古董都有可能。 这种东西自然不可能随身带上飞机,想要托运也很难,且不说开了刃的剑有多锋利,想给它估价都做不到。总不能跟工作人员说这是根设计得比较奇特的高尔夫球杆。 季争没想到陆龄开口问的第一句话居然是这个,嘴角抽抽倒也如实相告了:“我公寓的床是我专门海运来的,有根床柱里面掏空了,就装着它。” 陆龄若有所思:“哦…” 这种海运家具里掏空了塞一些不能正大光明入境的东西倒是不少见。 只是陆龄听过最多的用法都是一些贪\/\/官将不能见光的灰色收益,比如大笔现金,藏进家具里。然后用海运这种相比空运查得更松、时间更久的手段来光明正大的送入另一个国土。 三人说句话的功夫,身后的火势开始隐隐有了颓意。 倒不是马上就要熄灭了,只是现在还在里头的丧尸和丧尸鼠群都已经失去了行动能力,被初步烤成了焦尸,这也使得火势没有它们还在挣扎时烧得那么兴高采烈了。 身后莱茵隔着门大喊:“尽可能再往里面丢一些!让火烧得久一点!” “好!” 陆龄几人应了,又快速分散开,人与人之间距离少说有三、四十米。只不过在外面的只有这四个人,站得再远,也无法绕养老院一整圈。凡是有先来后到,只能优先养老院前面的这部分了。 陆龄等人散开后,留在养老院前的是季争,长刀挥舞间的银光即使是隔着火也分外显眼,时间在流失,胡迪等人也继续开始射击。 季争在末世后的畸变方向与小队里的每个人都不同,是在外界异能者中更为常见的体力变异。在第一次亲手击杀丧尸后,心跳加速与昏厥让一觉醒来的她拥有了超人般的力量。她浑身的肌肉力量与骨密度是末世前的数倍,在力气变大的同时,受伤后的恢复速度也是翻倍的。 她不是第一次用这把雁翎刀,但需要时刻掂量着力气,防止刀身在劈砍丧尸时直接断掉还是头一回。 这刀是每个季家小孩抓周时,会在桌上出现的东西之一,不管抓没抓到,在这之后都会归小孩所有。而季争手上这把雁翎刀就是那时从爷爷的库房里拿出来,并一路伴随自己长大的。 常规的雁翎刀为了轻便而牺牲了厚度与材质,与同时期别的刀相比,它并非在铁匠的千锤百炼下而成,而是使用灌刚法,灌出一条软软的刀身后,再在里面夹上一条刃条,这就成了。 “轻便点好啊,多适合女孩子。” 可太轻了,挥舞起来一点都不酷。季争还记得自己对爷爷抱怨时,得到的回复。 怎么就突然想到他们了,真是… 手起刀落又砍掉一个丧尸的脑袋,断面的骨茬把刀卡了一下。女生抬脚蹬在他肩上把刀拔出来后,又不停歇地挥刀砍向下一个。 晦气。 这头季争行云流水地在丧尸群里砍来砍去,不远处陆龄等人也不甘落后。 比起单纯的体力畸变,陆龄的异能毋庸置疑在群战时有更大优势。五条电鞭已经被放了出去,在还在朝这边不断涌来的丧尸间来回钻来钻去。所到之处,全是被炸得焦糊的肢体头颅滚落在地,然后被后来的同类毫不在意的一脚踩碎。 其中只有两条是在陆龄所面对的区域内的,另外三条没有区域限制,在陆龄的心头微动下,绕着火环,满丧尸群乱窜。 这电鞭充其量就陆龄手腕粗,辗转腾挪,来来回回放倒的丧尸跟后续跟来的相比,只能算是九牛一毛。 这一场养老院保卫战离结束还早着呢。 陆龄正在尸堆里打得正欢,一脚踹开只张着大嘴的丧尸鼠,胳膊肘又狠狠砸上旁边快要贴上她的一只二级丧尸。 这丧尸被这一击打得眼前闪过重重黑影,没等它缓过神来,又是一记带着电光的拳头直接将它脑袋轰掉大半。失去脑袋的身体只能无助倒地。 无暇休息,一脚踩上无头尸体后,陆龄腾空而起,直接扶肩膀借力,飞跪上不远处那只高得出奇、脖子细长,体型甚至和瑟帕有点相像的二级丧尸的肩膀上。 这只丧尸的脖子十分灵活,甚至和蛇一样可以左右摇摆。见了方才陆龄一拳轰掉同类脑袋的画面,再见同一招时,这丧尸就懂了躲闪。 太阳越来越靠近天空正当中,身后的火环也还在熊熊燃着,饶是陆龄身处安全区域,嗯好像也不是很安全,也流了一额头的汗。 汗淌进了女生眼睛,盐分带来的刺痛感让陆龄不受控制地眯了下眼睛,自然没看到膝下带着电光轰出的拳头被蛇颈丧尸轻轻一闪,就避开了。甚至这还不够,长得惊人的脖颈一晃,就像真的蛇一样,直接绕了陆龄的腰一圈。 像毒蛇一样张得极大的嘴里头满是尖利的黑牙,顺着缠绕过来的动作,狠狠掼进女生的腹部! 拳头落空时,陆龄心下就暗叫不好,还好另一只手已经握上了蛇颈丧尸的脖子根,瞬间运力,一束粗过手腕的电光直接顺着女生的手,灌进了丧尸体内。 身高近两米的蛇颈丧尸定在原地,从脖子开始寸寸变黑,然后在陆龄体重作用下,轰然碎裂。 “嘶…” 这一口咬得可真够狠的,蛇颈丧尸碎了,可它的满口尖牙还顽强的卡在陆龄的伤口里。 陆龄落地后,踉跄着后退几步,到靠近火环、丧尸们不敢接近的地方时,才将伤口周围的衣服撕开。 只见她侧腰上牢牢的嵌着一副牙齿牙齿,咬合得死紧,差互间紧紧地含着那块肉,而齿间自带的灰黑色唾液已经被汩汩流出的血液洗刷干净。 陆龄咽咽口水,这应该不是什么大伤…? 这牙卡在这儿怪疼的,不如先弄出伤口,然后拿衣服压着点,血总会止住的。 这么想着就将一点袖子含进嘴里,打算直接用手把牙弄出来。 “停! 你不要命啦?!” 不远处的裴柏见陆龄不要命般要空手把靠近肾脏附近的伤口挖开,大惊失色。 第115章 你不要命啦? 陆龄和裴柏几人背对着火势,慢慢靠近彼此。 陆龄喘着气:“还好吗?” 裴柏看她一眼,点点头:“我没问题。” 季争也是一样,女生手里拿着把历史气息浓重的长刀。 这剑金灿灿的,刀身细长,很薄,略有弧度。看它方才轻轻一挥,就能砍下一名一级丧尸的脑袋来看,也是把神兵利器。 这是方才季争爬出铁门后,让张嵩丢给她的。刀鞘放回空间,季争只拎着刀本身奔赴前线。 还记得季争和陆龄一众离开市中心的公寓时,她从柜子里翻出来两个箱子拜托张嵩存在了空间里吗? 这就是其中一个箱子里的物件。 陆龄在这把剑上看了一圈,开口问道:“怎么带过来的?” 季争手里这把剑一看就不是凡物,从祖上代代相传下来的古董都有可能。 这种东西自然不可能随身带上飞机,想要托运也很难,且不说开了刃的剑有多锋利,想给它估价都做不到。总不能跟工作人员说这是根设计得比较奇特的高尔夫球杆。 季争没想到陆龄开口问的第一句话居然是这个,嘴角抽抽倒也如实相告了:“我公寓的床是我专门海运来的,有根床柱里面掏空了,就装着它。” 陆龄若有所思:“哦…” 这种海运家具里掏空了塞一些不能正大光明入境的东西倒是不少见。 只是陆龄听过最多的用法都是一些贪\/\/官将不能见光的灰色收益,比如大笔现金,藏进家具里。然后用海运这种相比空运查得更松、时间更久的手段来光明正大的送入另一个国土。 三人说句话的功夫,身后的火势开始隐隐有了颓意。 倒不是马上就要熄灭了,只是现在还在里头的丧尸和丧尸鼠群都已经失去了行动能力,被初步烤成了焦尸,这也使得火势没有它们还在挣扎时烧得那么兴高采烈了。 身后莱茵隔着门大喊:“尽可能再往里面丢一些!让火烧得久一点!” “好!” 陆龄几人应了,又快速分散开,人与人之间距离少说有三、四十米。只不过在外面的只有这四个人,站得再远,也无法绕养老院一整圈。凡是有先来后到,只能优先养老院前面的这部分了。 陆龄等人散开后,留在养老院前的是季争,长刀挥舞间的银光即使是隔着火也分外显眼,时间在流失,胡迪等人也继续开始射击。 季争在末世后的畸变方向与小队里的每个人都不同,是在外界异能者中更为常见的体力变异。在第一次亲手击杀丧尸后,心跳加速与昏厥让一觉醒来的她拥有了超人般的力量。她浑身的肌肉力量与骨密度是末世前的数倍,在力气变大的同时,受伤后的恢复速度也是翻倍的。 她不是第一次用这把雁翎刀,但需要时刻掂量着力气,防止刀身在劈砍丧尸时直接断掉还是头一回。 这刀是每个季家小孩抓周时,会在桌上出现的东西之一,不管抓没抓到,在这之后都会归小孩所有。而季争手上这把雁翎刀就是那时从爷爷的库房里拿出来,并一路伴随自己长大的。 常规的雁翎刀为了轻便而牺牲了厚度与材质,与同时期别的刀相比,它并非在铁匠的千锤百炼下而成,而是使用灌刚法,灌出一条软软的刀身后,再在里面夹上一条刃条,这就成了。 “轻便点好啊,多适合女孩子。” 可太轻了,挥舞起来一点都不酷。季争还记得自己对爷爷抱怨时,得到的回复。 怎么就突然想到他们了,真是… 手起刀落又砍掉一个丧尸的脑袋,断面的骨茬把刀卡了一下。女生抬脚蹬在他肩上把刀拔出来后,又不停歇地挥刀砍向下一个。 晦气。 这头季争行云流水地在丧尸群里砍来砍去,不远处陆龄等人也不甘落后。 比起单纯的体力畸变,陆龄的异能毋庸置疑在群战时有更大优势。五条电鞭已经被放了出去,在还在朝这边不断涌来的丧尸间来回钻来钻去。所到之处,全是被炸得焦糊的肢体头颅滚落在地,然后被后来的同类毫不在意的一脚踩碎。 其中只有两条是在陆龄所面对的区域内的,另外三条没有区域限制,在陆龄的心头微动下,绕着火环,满丧尸群乱窜。 这电鞭充其量就陆龄手腕粗,辗转腾挪,来来回回放倒的丧尸跟后续跟来的相比,只能算是九牛一毛。 这一场养老院保卫战离结束还早着呢。 陆龄正在尸堆里打得正欢,一脚踹开只张着大嘴的丧尸鼠,胳膊肘又狠狠砸上旁边快要贴上她的一只二级丧尸。 这丧尸被这一击打得眼前闪过重重黑影,没等它缓过神来,又是一记带着电光的拳头直接将它脑袋轰掉大半。失去脑袋的身体只能无助倒地。 无暇休息,一脚踩上无头尸体后,陆龄腾空而起,直接扶肩膀借力,飞跪上不远处那只高得出奇、脖子细长,体型甚至和瑟帕有点相像的二级丧尸的肩膀上。 这只丧尸的脖子十分灵活,甚至和蛇一样可以左右摇摆。见了方才陆龄一拳轰掉同类脑袋的画面,再见同一招时,这丧尸就懂了躲闪。 太阳越来越靠近天空正当中,身后的火环也还在熊熊燃着,饶是陆龄身处安全区域,嗯好像也不是很安全,也流了一额头的汗。 汗淌进了女生眼睛,盐分带来的刺痛感让陆龄不受控制地眯了下眼睛,自然没看到膝下带着电光轰出的拳头被蛇颈丧尸轻轻一闪,就避开了。甚至这还不够,长得惊人的脖颈一晃,就像真的蛇一样,直接绕了陆龄的腰一圈。 像毒蛇一样张得极大的嘴里头满是尖利的黑牙,顺着缠绕过来的动作,狠狠掼进女生的腹部! 拳头落空时,陆龄心下就暗叫不好,还好另一只手已经握上了蛇颈丧尸的脖子根,瞬间运力,一束粗过手腕的电光直接顺着女生的手,灌进了丧尸体内。 身高近两米的蛇颈丧尸定在原地,从脖子开始寸寸变黑,然后在陆龄体重作用下,轰然碎裂。 “嘶…” 这一口咬得可真够狠的,蛇颈丧尸碎了,可它的满口尖牙还顽强的卡在陆龄的伤口里。 陆龄落地后,踉跄着后退几步,到靠近火环、丧尸们不敢接近的地方时,才将伤口周围的衣服撕开。 只见她侧腰上牢牢的嵌着一副牙齿牙齿,咬合得死紧,差互间紧紧地含着那块肉,而齿间自带的灰黑色唾液已经被汩汩流出的血液洗刷干净。 陆龄咽咽口水,这应该不是什么大伤…? 这牙卡在这儿怪疼的,不如先弄出伤口,然后拿衣服压着点,血总会止住的。 这么想着就将一点袖子含进嘴里,打算直接用手把牙弄出来。 “停! 你不要命啦?!” 不远处的裴柏见陆龄不要命般要空手把靠近肾脏附近的伤口挖开,大惊失色。 第116章 你们C国留学生都这样吗 陆龄茫然抬眼,可面前不惧火势,张口猛地咬来的丧尸不给她反应的机会。 正当她抬手格挡,想着胳膊上怕是也要被咬掉一块肉时,从侧方狠狠踢过的一条腿,将已经逼近的丧尸踹飞了出去。 “快去!我先看着这里!” 陆龄点点头,随手抓来两只丧尸,拧了脖子后就当防火毯用,前后一挡。再用异能在火环中劈开一小块空缺,一个弯腰就钻了回去。 陆龄这会子跑回去,找贝奕等人临时处理伤口,取下牙齿消毒缝合自不必提。 另一头,养老院某处的外围。 沈窈手轻轻摇晃,面前依稀可见生前模样的二级丧尸就赶在彻底变异的前一秒,被爆了头。 彻底被抽干水分的头颅炸开,向四周扩散出大量灰黑色的粉尘。 被丧尸鼠群咬伤过的普通人是会在很短时间内成为二级丧尸的。这就说明了家属们两两一组,以及赶来施救的人是异能者的重要性。即使有家属被咬伤,那余下的那一位还有吹哨的时间,而赶来的是异能者也给了她击杀异变中的家属的能力。 这让一名异能者在园区内游走,在巡逻的家属们求救时,再前去营救也是莱茵平衡得失后的决定。因为大铁门的镂空特性,养老院正门是一定会迎战最多的丧尸鼠与丧尸的。拨出一名异能者… 已经是莱茵能做到的最好了。 但… “我妈妈… 我妈妈… 你…” 刚才那名棕卷发女人捂着腰间被丧尸鼠咬出的伤口时,血液从指间冒出,逐渐从鲜红开始发黑。她无力的靠坐在一处消防栓上,黑亮的眼睛还死死盯着沈窈。 “你放心。” 沈窈给出了自己的承诺,她见过她的母亲,是个乐观阳光的女人。有其母必有其女,她俩总有种让房间里的负面气氛瞬间消失的魔力。只是… 莱茵在那短短的两分钟战前动员也说过了,凡是在这次防守中死去、受伤且失去行动能力的,她和贝奕会负责她们与家人的后续赡养工作。 沈窈担忧地看看旁边和死去女人一样姿势瘫坐在地的男人,看起来很不好的样子。 她叹口气,手轻点一下,险些突破前方电网的大批鼠群就被直直爆头,诡异的是断口处一丝血都没流出来。 “起来,你去继续巡逻。如果我看到有同样失去队友的人,会告诉他们去找你汇合的。” 栏杆上电网的杀伤力是大,但对已经曾经与陆龄合作过的沈窈来说,也还能接受。她甩甩发麻的手,对地上的詹姆斯说道。 男人死死盯着掉到地上后被分食干净的鼠尸,被沈窈的话吓了一跳般抖了一下,似惧非惧的看她一眼,这才回道:“好… 好,我这就去…这就去…” 不同于已经见过裴柏的监狱众人,陆龄等人初登场时是如同救世主下凡一般,从二级丧尸的手中救下不少人的性命。更不用提,在丧尸横行的末世中,将监狱长的幼女亲自送回了她们身边。这是何等的善人,何等的人性光辉。在这样的前提下,即使她们对于异能有所顾虑或是恐慌,也不会傻得在所有人面前表现出来。 而养老院的人们就不一样了,陆龄等人刚来时风尘仆仆,身上还都有伤,活像是从别的地方逃来打秋风的难民。虽然陆龄等人没有刻意掩饰的打算,但这种天天养伤、吃了睡睡了吃的生活也实在是没有她们异能的用武之地啊。 而所有的知情人都不是那种刻意宣扬的类型,是以,她们异能的存在就一直保持在小范围内了。上午从薄荷车上下来的瑟帕,是给这些还生活在贝奕莱茵庇护下的天真人们的第一个冲击,而此刻这些年轻女孩们显露出来的非人本领是第二个。 手空抓几下,抓到掉落在地的枪,男人站起来后总算组织好了语言:“我这就去。” 沈窈:? 这种突如其来的尊敬是怎么回事? 摇摇头,不想了。就在这时,来自远处的哨声又响了,和男人点下头后,沈窈就又头也不回的跑走了。 不断响起的哨声将沈窈满养老院调派地滴溜溜转,我们再看铁门外。 这火烧了得有半个多小时,壕沟里面的火势开始变小,而漂在远处水潭上的汽油还在勤勤恳恳地将火焰沾上途径的每一只丧尸身体。 即使已经用身体做武器,以血换血地与数不清的二级丧尸战斗过,裴柏的面上依旧不见疲惫。 又是一记肘击,正中一只皮肉雪白的二级丧尸的面部。鼻梁被深深打凹进去后,女生的胳膊环它脖子一圈,再一用力,就嘎嘣一下,直接将脑袋拧了下来。 现在深扎在丧尸堆里的几个人,身上的打扮如出一辙。长袖长裤,小臂脚踝都缠着绷带。哦瑟帕除外,她下半身的蛇尾并不允许她穿裤子,裙子能给她更大的活动空间。 尖利的牙一口咬上腰间的防弹衣,超薄款的防弹衣牢牢卡住了黑黄色的牙,就像是卡住子弹一样。 裴柏刚想一拳捶下去,从身后飞速射来的一条电光就将这只倒霉丧尸炸成了黑粉。 “我回来了!” 与女声一同出现的,还有五条重新在丧尸群中游走的电鞭。 陆龄这回不再托大,将侧腹的伤口包扎好后又裹了好多层战术绷带,最后还在衣服里套了件裴柏同款的防弹衣。虽然不怕感染,但疼是真的疼啊。 贝奕用镊子小心翼翼一颗颗往外取牙齿时,痛得呲牙咧嘴的陆龄如此想到。 两人无暇多聊,立刻又重新投身于杀丧尸的大业中。 不知过了多久,远处突然传来一声脆响。 “叮!” 季争的雁翎刀在不断的劈砍下,断掉了。 原本全长超过九十厘米的刀身只剩不到二十厘米,短短的,握在正把刀从丧尸身体里拔出来的季争手里分外滑稽。 女生暗骂一声,将残刀一把捅进面前丧尸的脑袋里,狠狠拧了一下,将脑子都攉匀了之后,也不再把刀拿出来。就那么当胸踹了一脚,连刀带丧尸的就撞到了身后还想往这里冲的丧尸。 “张嵩! 再给我一把!” 铁门后在努力射击的男生一听这话,忙从空间里摸出刚才丢回给他的盒子。一打开,里头全是各色的短刀。 “你要哪把啊!” “那把廓尔喀军… 那个刀把上是金色的!” 张嵩在一众花里胡哨的短刀里精准地找到了季争说的这把,合上盒子的瞬间,他不禁为里头装着的东西咂舌,怎么还有嵌宝石的啊… 成功换刀后,季争愈发得心应手,一人一刀杀得带劲极了,像是孤军深入敌人内部的尖刀,如摩西分海般,将摩肩擦踵的丧尸群直接砍出了个口子。 另一头仗着蛇尾无法无天的瑟帕都觉得佩服。 “你们…c国留学生都这样吗?” 一边手持电鞭刚刚轰掉一排丧尸脑袋的陆龄尴尬笑笑:“哈哈… 是这样吗?” 第116章 你们C国留学生都这样吗 陆龄茫然抬眼,可面前不惧火势,张口猛地咬来的丧尸不给她反应的机会。 正当她抬手格挡,想着胳膊上怕是也要被咬掉一块肉时,从侧方狠狠踢过的一条腿,将已经逼近的丧尸踹飞了出去。 “快去!我先看着这里!” 陆龄点点头,随手抓来两只丧尸,拧了脖子后就当防火毯用,前后一挡。再用异能在火环中劈开一小块空缺,一个弯腰就钻了回去。 陆龄这会子跑回去,找贝奕等人临时处理伤口,取下牙齿消毒缝合自不必提。 另一头,养老院某处的外围。 沈窈手轻轻摇晃,面前依稀可见生前模样的二级丧尸就赶在彻底变异的前一秒,被爆了头。 彻底被抽干水分的头颅炸开,向四周扩散出大量灰黑色的粉尘。 被丧尸鼠群咬伤过的普通人是会在很短时间内成为二级丧尸的。这就说明了家属们两两一组,以及赶来施救的人是异能者的重要性。即使有家属被咬伤,那余下的那一位还有吹哨的时间,而赶来的是异能者也给了她击杀异变中的家属的能力。 这让一名异能者在园区内游走,在巡逻的家属们求救时,再前去营救也是莱茵平衡得失后的决定。因为大铁门的镂空特性,养老院正门是一定会迎战最多的丧尸鼠与丧尸的。拨出一名异能者… 已经是莱茵能做到的最好了。 但… “我妈妈… 我妈妈… 你…” 刚才那名棕卷发女人捂着腰间被丧尸鼠咬出的伤口时,血液从指间冒出,逐渐从鲜红开始发黑。她无力的靠坐在一处消防栓上,黑亮的眼睛还死死盯着沈窈。 “你放心。” 沈窈给出了自己的承诺,她见过她的母亲,是个乐观阳光的女人。有其母必有其女,她俩总有种让房间里的负面气氛瞬间消失的魔力。只是… 莱茵在那短短的两分钟战前动员也说过了,凡是在这次防守中死去、受伤且失去行动能力的,她和贝奕会负责她们与家人的后续赡养工作。 沈窈担忧地看看旁边和死去女人一样姿势瘫坐在地的男人,看起来很不好的样子。 她叹口气,手轻点一下,险些突破前方电网的大批鼠群就被直直爆头,诡异的是断口处一丝血都没流出来。 “起来,你去继续巡逻。如果我看到有同样失去队友的人,会告诉他们去找你汇合的。” 栏杆上电网的杀伤力是大,但对已经曾经与陆龄合作过的沈窈来说,也还能接受。她甩甩发麻的手,对地上的詹姆斯说道。 男人死死盯着掉到地上后被分食干净的鼠尸,被沈窈的话吓了一跳般抖了一下,似惧非惧的看她一眼,这才回道:“好… 好,我这就去…这就去…” 不同于已经见过裴柏的监狱众人,陆龄等人初登场时是如同救世主下凡一般,从二级丧尸的手中救下不少人的性命。更不用提,在丧尸横行的末世中,将监狱长的幼女亲自送回了她们身边。这是何等的善人,何等的人性光辉。在这样的前提下,即使她们对于异能有所顾虑或是恐慌,也不会傻得在所有人面前表现出来。 而养老院的人们就不一样了,陆龄等人刚来时风尘仆仆,身上还都有伤,活像是从别的地方逃来打秋风的难民。虽然陆龄等人没有刻意掩饰的打算,但这种天天养伤、吃了睡睡了吃的生活也实在是没有她们异能的用武之地啊。 而所有的知情人都不是那种刻意宣扬的类型,是以,她们异能的存在就一直保持在小范围内了。上午从薄荷车上下来的瑟帕,是给这些还生活在贝奕莱茵庇护下的天真人们的第一个冲击,而此刻这些年轻女孩们显露出来的非人本领是第二个。 手空抓几下,抓到掉落在地的枪,男人站起来后总算组织好了语言:“我这就去。” 沈窈:? 这种突如其来的尊敬是怎么回事? 摇摇头,不想了。就在这时,来自远处的哨声又响了,和男人点下头后,沈窈就又头也不回的跑走了。 不断响起的哨声将沈窈满养老院调派地滴溜溜转,我们再看铁门外。 这火烧了得有半个多小时,壕沟里面的火势开始变小,而漂在远处水潭上的汽油还在勤勤恳恳地将火焰沾上途径的每一只丧尸身体。 即使已经用身体做武器,以血换血地与数不清的二级丧尸战斗过,裴柏的面上依旧不见疲惫。 又是一记肘击,正中一只皮肉雪白的二级丧尸的面部。鼻梁被深深打凹进去后,女生的胳膊环它脖子一圈,再一用力,就嘎嘣一下,直接将脑袋拧了下来。 现在深扎在丧尸堆里的几个人,身上的打扮如出一辙。长袖长裤,小臂脚踝都缠着绷带。哦瑟帕除外,她下半身的蛇尾并不允许她穿裤子,裙子能给她更大的活动空间。 尖利的牙一口咬上腰间的防弹衣,超薄款的防弹衣牢牢卡住了黑黄色的牙,就像是卡住子弹一样。 裴柏刚想一拳捶下去,从身后飞速射来的一条电光就将这只倒霉丧尸炸成了黑粉。 “我回来了!” 与女声一同出现的,还有五条重新在丧尸群中游走的电鞭。 陆龄这回不再托大,将侧腹的伤口包扎好后又裹了好多层战术绷带,最后还在衣服里套了件裴柏同款的防弹衣。虽然不怕感染,但疼是真的疼啊。 贝奕用镊子小心翼翼一颗颗往外取牙齿时,痛得呲牙咧嘴的陆龄如此想到。 两人无暇多聊,立刻又重新投身于杀丧尸的大业中。 不知过了多久,远处突然传来一声脆响。 “叮!” 季争的雁翎刀在不断的劈砍下,断掉了。 原本全长超过九十厘米的刀身只剩不到二十厘米,短短的,握在正把刀从丧尸身体里拔出来的季争手里分外滑稽。 女生暗骂一声,将残刀一把捅进面前丧尸的脑袋里,狠狠拧了一下,将脑子都攉匀了之后,也不再把刀拿出来。就那么当胸踹了一脚,连刀带丧尸的就撞到了身后还想往这里冲的丧尸。 “张嵩! 再给我一把!” 铁门后在努力射击的男生一听这话,忙从空间里摸出刚才丢回给他的盒子。一打开,里头全是各色的短刀。 “你要哪把啊!” “那把廓尔喀军… 那个刀把上是金色的!” 张嵩在一众花里胡哨的短刀里精准地找到了季争说的这把,合上盒子的瞬间,他不禁为里头装着的东西咂舌,怎么还有嵌宝石的啊… 成功换刀后,季争愈发得心应手,一人一刀杀得带劲极了,像是孤军深入敌人内部的尖刀,如摩西分海般,将摩肩擦踵的丧尸群直接砍出了个口子。 另一头仗着蛇尾无法无天的瑟帕都觉得佩服。 “你们…c国留学生都这样吗?” 一边手持电鞭刚刚轰掉一排丧尸脑袋的陆龄尴尬笑笑:“哈哈… 是这样吗?” 第117章 诺亚限时返场 且不说这是在不知道什么时候,陆龄等人给外国朋友们所留下的奇怪的刻板印象。但陆龄想想,还挺高兴的。 毕竟相比数学好、家长对成绩要求高等这类,她并不是很喜欢的刻板印象,瑟帕所指的女性会很勇敢凶猛、对于维护自己的生命与利益而勇敢抗争的刻板印象要更得她心。 而且回想过去,陆龄觉得现在这种不修边幅、每天只为了基本的生存需求而战斗的生活还挺有意思。 没了以前为绩点熬夜拼命学习时,因为过度摄入咖啡因而导致的心跳过速与手抖,取而代之的是在生死之间反复横跳时的刺激。 陆龄这么想着,右手轻飘飘地抬起,空空握住,然后猛地一甩!几束电光拧起而成的电流就像是棵被横着砸出的参天大树树干一样,将周边数百只丧尸直接拦腰砍断。 一声戏谑的口哨声传来,不远处的瑟帕也不甘示弱,两个能力超人的女生已经在这杀戮中找到了乐趣,相互比较起来。 瑟帕粗壮的蛇尾用到实战中时,和陆龄的电鞭杀伤力不相上下。而且不知从何时开始,从墨绿色逐渐变成半透明的浅色鳞片自下至上,覆盖住了女生所有暴露在外的皮肤,包括手指与脖颈。 与本地白人女性间流行的美黑后的浅棕色肤色不同,瑟帕的肤色是原生的雪白,鼻梁附近散落着几颗星星点点的雀斑,没有经过任何美黑。陆龄等人见到她时,她的容貌已经长开了,现在看来是属于成熟女人的美艳。 但若是倒退几年,带着纯稚气息的五官搭配红发蓝眼,活脱脱就是从海边上岸不久的美人鱼。 现在女生外露的所有皮肤上都盖着蛇鳞,给她的容貌又增了几分妖异。当然,这蛇鳞也不单是好看,其坚硬程度倒像是给瑟帕穿上了一层外骨骼,不但有防护作用,还能贴合在她皮肤之上,完全不影响她的活动。 作为蛇的远亲,有些生活在丛林里的蜥蜴会长出脚蹼,用于在树与树间的滑翔。而此刻出现在瑟帕掌中的蹼,将她每根手指第二个关节以下的皮肤都与手掌连了起来。 先不说这蹼能不能让蛇尾形态时身高超过两米,体重超过110公斤的瑟帕滑翔起来。这扩大不少的手掌面积,让她的巴掌变得有力了不少。当然,她的蛇尾也没空着,时不时就跟出拳或者巴掌一起掺和着来。 被比常人大一圈的目标血肉吸引来的丧尸们挨挨挤挤好不容易才冲到瑟帕面前,还不等张着大嘴狠狠咬一口异能者鲜甜的血肉,就被一尾巴或是一巴掌直接轰碎了脑袋。 经过这么久的近身鏖战,四人都是满头满脸的血,有丧尸的,也有自己的。 就这样,陆龄瑟帕季争裴柏四人一边打,一边不自觉地往丧尸群来时的方向走。有这么四个活靶子,除了少部分一门心思要咬开电门封锁,吃里头关着的普通人的,近百分之七十的丧尸们都涌向了这四人。 火还熊熊燃着,也没过多久,肉眼可见范围内的丧尸鼠就被烧了个干净。 说来也怪,也不知道是这玩意儿的培育成本高还是怎样,这一批被放来攻击养老院的鼠群少得可怜,异能者群攻杀死一批,火环里再烤一批,还有四周电网上已经烤得焦糊的那一批,竟然就没了。 当然,莱茵肯定是觉得越少越好的,见丧尸鼠都已经被烧死,余下的不是还在傻傻冲向电网的,就是已经被四个活靶子拉走了仇恨的一级二级混合丧尸群。 她朝张嵩打个手势后喊道:“燃烧弹呢,再把火环的范围再扩大一点!门口的尸体烧完了咱们就出去继续打!” 这时还留在铁门后的家属们已经只剩开始时的一半了,这是因为游走于养老院里面的巡逻队在不断减员,最开始出发的六人只剩了詹姆斯一个。没办法,只能从铁门前不断拉人补充。 铁门前的家属们已经在沙袋后蹲好久了,即使出门后的危险要比现在大得多,一个个也是摩拳擦掌。其中不乏有人抱着,“那几个年轻亚裔女孩都那么轻松地周旋了这么久,已经杀死的丧尸都能堆成小山了,那自己还有枪,肯定能杀更多”的想法。 当然,等他们真正出去面对丧尸时就会发现,异能的存在与否和体能上的差距会让普通人击杀起丧尸来,要比异能者难得多。 为了方便搬运而存在张嵩空间里的整箱燃烧弹被挨个取出,其中有的是从武器工厂搬回来的库存,还有的是刚才短时间内家属们用汽油和啤酒瓶赶制的简略版。 随着莱茵的率先丢出,各类燃烧弹接二连三地从铁门上空划过,然后稳稳落到丧尸们的脑袋顶上。 火焰像是烟花,连续不断在丧尸群中炸开。汽油燃烧时的淡黄色在阳光下并不显眼,但其产生的黑烟滚滚而去,即使在几里开外,也能清晰看到。 而这里的动静,也自然而然落入两拨有心人的眼中。 其中一拨人躲在市区的某栋摩天大楼内,各进出口被家具堵得严严实实,在碎掉的落地窗旁,有个人正举着望远镜看着黑烟升起的方向。 养老院的地势并不高,四周的空无一物给窥探目光提供了不受遮挡的视野。黑压压的丧尸群中,四个上蹿下跳、所到之处都会有成群丧尸倒下的身影十分突出。 而不断从身上甩出电光的陆龄和身高惊人,即使是隔了老远,只瞟一眼蛇尾都觉得摄人心魄的瑟帕则成为了望远镜的重点观察对象。 这举着望远镜观察的人身边还有几个三脚架,上头架着的摄影机在不同角度下录制着养老院的情况。 不知道摄影机已经运行了多久,上面的提示音一响,就立刻有站在阴影里的人来为其更换内存卡。 换下的内存卡被整整齐齐码进银色的手提行李箱,而在不算深的箱子里,黑色的内存卡已经码了厚厚三层。 “宿主… 变异… 一…保密…送” 耳机里传来的声音让在场的人都肃容细听起来,被电流扭曲的声音断断续续,但他们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的通讯质量,只需要根据只言片语便能推断出命令的全部。 “是!” 对着空气敬了个并没有人能看到的礼,手里拿着望远镜的人当即下令:“自开始追踪的所有录像,均分后以一级保密要求,分批送到总部基地。” “是!” 摄像机还在不断运行,而箱子里放着的录像带被分到不同的小箱子内。 有的箱子是大号银箱子的同款小号,有的箱子上头还有五颜六色的卡通贴纸,可爱程度让人不禁怀疑这箱子的来源。 看不清脸的人们各自带着箱子离开,只剩还拿着望远镜观察陆龄等人的这位,看得如痴如醉,久久不动一下。 而另一拨人就是熟面孔了。 从城际高速上驶下的一辆白色越野车里,副驾驶上的小女孩看到前方升腾而起的黑烟,惊呼一声。 “是烟! 是不是陆她们!” 驾驶座上的是个中年女人,左臂受了伤,纱布层层包裹的肩头确保血腥味不会渗出去。 她看向黑烟的方向,面上满是忧虑:“该…晚到一步。” 已经快出口的骂人又吞了回去,前面尘土飞扬,但她已经隐约能看到尸群的边缘。 这车上一大人一小孩还带着条狗,帕拉斯实在是不敢冒险冲进去,左右看看,车头直接扎进了路边空无一人的二层小店里。 “走!去楼上!” 第117章 诺亚限时返场 且不说这是在不知道什么时候,陆龄等人给外国朋友们所留下的奇怪的刻板印象。但陆龄想想,还挺高兴的。 毕竟相比数学好、家长对成绩要求高等这类,她并不是很喜欢的刻板印象,瑟帕所指的女性会很勇敢凶猛、对于维护自己的生命与利益而勇敢抗争的刻板印象要更得她心。 而且回想过去,陆龄觉得现在这种不修边幅、每天只为了基本的生存需求而战斗的生活还挺有意思。 没了以前为绩点熬夜拼命学习时,因为过度摄入咖啡因而导致的心跳过速与手抖,取而代之的是在生死之间反复横跳时的刺激。 陆龄这么想着,右手轻飘飘地抬起,空空握住,然后猛地一甩!几束电光拧起而成的电流就像是棵被横着砸出的参天大树树干一样,将周边数百只丧尸直接拦腰砍断。 一声戏谑的口哨声传来,不远处的瑟帕也不甘示弱,两个能力超人的女生已经在这杀戮中找到了乐趣,相互比较起来。 瑟帕粗壮的蛇尾用到实战中时,和陆龄的电鞭杀伤力不相上下。而且不知从何时开始,从墨绿色逐渐变成半透明的浅色鳞片自下至上,覆盖住了女生所有暴露在外的皮肤,包括手指与脖颈。 与本地白人女性间流行的美黑后的浅棕色肤色不同,瑟帕的肤色是原生的雪白,鼻梁附近散落着几颗星星点点的雀斑,没有经过任何美黑。陆龄等人见到她时,她的容貌已经长开了,现在看来是属于成熟女人的美艳。 但若是倒退几年,带着纯稚气息的五官搭配红发蓝眼,活脱脱就是从海边上岸不久的美人鱼。 现在女生外露的所有皮肤上都盖着蛇鳞,给她的容貌又增了几分妖异。当然,这蛇鳞也不单是好看,其坚硬程度倒像是给瑟帕穿上了一层外骨骼,不但有防护作用,还能贴合在她皮肤之上,完全不影响她的活动。 作为蛇的远亲,有些生活在丛林里的蜥蜴会长出脚蹼,用于在树与树间的滑翔。而此刻出现在瑟帕掌中的蹼,将她每根手指第二个关节以下的皮肤都与手掌连了起来。 先不说这蹼能不能让蛇尾形态时身高超过两米,体重超过110公斤的瑟帕滑翔起来。这扩大不少的手掌面积,让她的巴掌变得有力了不少。当然,她的蛇尾也没空着,时不时就跟出拳或者巴掌一起掺和着来。 被比常人大一圈的目标血肉吸引来的丧尸们挨挨挤挤好不容易才冲到瑟帕面前,还不等张着大嘴狠狠咬一口异能者鲜甜的血肉,就被一尾巴或是一巴掌直接轰碎了脑袋。 经过这么久的近身鏖战,四人都是满头满脸的血,有丧尸的,也有自己的。 就这样,陆龄瑟帕季争裴柏四人一边打,一边不自觉地往丧尸群来时的方向走。有这么四个活靶子,除了少部分一门心思要咬开电门封锁,吃里头关着的普通人的,近百分之七十的丧尸们都涌向了这四人。 火还熊熊燃着,也没过多久,肉眼可见范围内的丧尸鼠就被烧了个干净。 说来也怪,也不知道是这玩意儿的培育成本高还是怎样,这一批被放来攻击养老院的鼠群少得可怜,异能者群攻杀死一批,火环里再烤一批,还有四周电网上已经烤得焦糊的那一批,竟然就没了。 当然,莱茵肯定是觉得越少越好的,见丧尸鼠都已经被烧死,余下的不是还在傻傻冲向电网的,就是已经被四个活靶子拉走了仇恨的一级二级混合丧尸群。 她朝张嵩打个手势后喊道:“燃烧弹呢,再把火环的范围再扩大一点!门口的尸体烧完了咱们就出去继续打!” 这时还留在铁门后的家属们已经只剩开始时的一半了,这是因为游走于养老院里面的巡逻队在不断减员,最开始出发的六人只剩了詹姆斯一个。没办法,只能从铁门前不断拉人补充。 铁门前的家属们已经在沙袋后蹲好久了,即使出门后的危险要比现在大得多,一个个也是摩拳擦掌。其中不乏有人抱着,“那几个年轻亚裔女孩都那么轻松地周旋了这么久,已经杀死的丧尸都能堆成小山了,那自己还有枪,肯定能杀更多”的想法。 当然,等他们真正出去面对丧尸时就会发现,异能的存在与否和体能上的差距会让普通人击杀起丧尸来,要比异能者难得多。 为了方便搬运而存在张嵩空间里的整箱燃烧弹被挨个取出,其中有的是从武器工厂搬回来的库存,还有的是刚才短时间内家属们用汽油和啤酒瓶赶制的简略版。 随着莱茵的率先丢出,各类燃烧弹接二连三地从铁门上空划过,然后稳稳落到丧尸们的脑袋顶上。 火焰像是烟花,连续不断在丧尸群中炸开。汽油燃烧时的淡黄色在阳光下并不显眼,但其产生的黑烟滚滚而去,即使在几里开外,也能清晰看到。 而这里的动静,也自然而然落入两拨有心人的眼中。 其中一拨人躲在市区的某栋摩天大楼内,各进出口被家具堵得严严实实,在碎掉的落地窗旁,有个人正举着望远镜看着黑烟升起的方向。 养老院的地势并不高,四周的空无一物给窥探目光提供了不受遮挡的视野。黑压压的丧尸群中,四个上蹿下跳、所到之处都会有成群丧尸倒下的身影十分突出。 而不断从身上甩出电光的陆龄和身高惊人,即使是隔了老远,只瞟一眼蛇尾都觉得摄人心魄的瑟帕则成为了望远镜的重点观察对象。 这举着望远镜观察的人身边还有几个三脚架,上头架着的摄影机在不同角度下录制着养老院的情况。 不知道摄影机已经运行了多久,上面的提示音一响,就立刻有站在阴影里的人来为其更换内存卡。 换下的内存卡被整整齐齐码进银色的手提行李箱,而在不算深的箱子里,黑色的内存卡已经码了厚厚三层。 “宿主… 变异… 一…保密…送” 耳机里传来的声音让在场的人都肃容细听起来,被电流扭曲的声音断断续续,但他们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的通讯质量,只需要根据只言片语便能推断出命令的全部。 “是!” 对着空气敬了个并没有人能看到的礼,手里拿着望远镜的人当即下令:“自开始追踪的所有录像,均分后以一级保密要求,分批送到总部基地。” “是!” 摄像机还在不断运行,而箱子里放着的录像带被分到不同的小箱子内。 有的箱子是大号银箱子的同款小号,有的箱子上头还有五颜六色的卡通贴纸,可爱程度让人不禁怀疑这箱子的来源。 看不清脸的人们各自带着箱子离开,只剩还拿着望远镜观察陆龄等人的这位,看得如痴如醉,久久不动一下。 而另一拨人就是熟面孔了。 从城际高速上驶下的一辆白色越野车里,副驾驶上的小女孩看到前方升腾而起的黑烟,惊呼一声。 “是烟! 是不是陆她们!” 驾驶座上的是个中年女人,左臂受了伤,纱布层层包裹的肩头确保血腥味不会渗出去。 她看向黑烟的方向,面上满是忧虑:“该…晚到一步。” 已经快出口的骂人又吞了回去,前面尘土飞扬,但她已经隐约能看到尸群的边缘。 这车上一大人一小孩还带着条狗,帕拉斯实在是不敢冒险冲进去,左右看看,车头直接扎进了路边空无一人的二层小店里。 “走!去楼上!” 第118章 炸药 被丧尸群围得密不透风,耳朵里只剩丧尸的咆哮声,鼻腔里也满是腥臭味和血腥味的陆龄自然不知道在几公里开外的地方,有老朋友的到达。 头顶的电流束还在上下翻飞,不停游弋,所到之处丧尸都会被炸得尸仰马翻。可丧尸实在是太多,陆龄几人再厉害,也还是肉体凡胎,比不得无知无觉不惧死亡的丧尸。 眼前扑来的二级丧尸怎么是个六指? 陆龄被其掌侧分出的关节分了神,下意识地数了一下… 不对,是自己眼睛花了一下,看到了重影! 高强度集中这么久,陆龄不受控地走了下神,咬牙避开了面前的二级丧尸的攻击,一掌刚轰碎了它的脑袋。几乎就是在下一秒,有只瘦到皮包骨的灰黑色爪子就狠狠地抓向她的后背。 “呃…啊!” 一时间鲜血狂飙,陆龄用力将险些趴上她后背的丧尸一脚踹开,这一回头才发现,那丧尸的双手竟然留着长指甲。 被修得前端偏尖的浅粉色指甲即使是在宿主死亡后也没有停止生长。相反,失去了定期的美甲养护,甲面上厚厚的那层建构经过这么久的杀戮操练,已经与后生长出的指甲完美融合在了一起。 厚厚的血污堆在指甲后半截,在干硬后形成了一层硬度丝毫不亚于建构的保护层,再加上被修得尖锐的指甲尖。 面前这丧尸手上可以说是长着十根简略版刀片! “…艹。” 陆龄暗骂一声,避开丧尸还想再抓的手,抬手还击的同时大喊:“还要多久!!!” 女生尖锐的喊声穿破尸群,穿进四周的异能者耳里。 两百米开外的地方也有一团丧尸群,像花苞似的层层叠叠拥着最中心。所有丧尸都像是邪\/教\/徒看到宗教头目一样,死命探着胳膊往中心挤。。 “我这儿也快撑不住了!” 季争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从另外两个方向传来的瑟帕与裴柏的言语自然也差不了多少。 此时绝大部分丧尸都在绕着四人转,养老院正门前的丧尸反而只有二三十只,里面只有两只二级丧尸。 见远方的丧尸已经聚在一起。 是时候了! 莱茵贝奕能在末世里护着这么多人,自然也不是吃素的。在不吸引更多丧尸过来的情况下,几人快速解决了门外的丧尸。 左右两扇铁门间,用于连接的布条铁丝被迅速剪断,其余用于封锁栏杆的并没有动。 两扇被布条缠得乱七八糟、丐帮风格的铁门被推开,莱茵贝奕带着两个人快步跑了出来。剩余的人们用手推着,迅速将门又合上后,紧张地站在门边看向几人前去的方向。 横七竖八躺着的丧尸被无情的踩过,很快,四人就走出了火环。 到达事先说好的位置后,四人分别在被烧得焦黑的土壤下摸索出一根绳索,用力一拽,一条长达千米的长锁链就露出了地面。 这绳索在起初的百来米上头光溜溜的,再往后每隔三十米就拴着颗手雷,其中还穿插着不少燃烧瓶。 这就是莱茵匆忙想出来的计划了,面前的丧尸群实在是太多,即使是把她们的子弹打空了,也没人敢打包票说养老院的众人就一定能活下来。所幸,陆龄裴柏等人都愿意为了保护弱势的老人们而主动出击。 最初的火环只是为了制造长链拖延时间。养老院一时间找不到那么多铁锁链,在李秀英老人的带领下,打结后搓成条的衣物、放了气的救生圈、上面带着小环、从健身器械上拆下来的铁棍,统统被拆分,成为了长链的一环。 而在等挂着手雷和燃烧瓶的长链被躲在后方的老人与家属们做好前,就是陆龄等人的表演时间了。 不过陆龄侧腹上的咬伤是意外,但时间就是那么刚好,她回去找贝奕处理的时候正好赶上从主楼里用推车推着沉重长链出来的家属。 大铁门被打开一条缝,铁链就这样被运出去,分四个方向堆了四堆,什么都没有的铁链头部则是被牢牢地固定在了火环外三米处的地上。 对于异能者们来说只是多跑几步的功夫,长达千米的铁链就随着她们逐渐远离养老院的脚步慢慢展开,并且被来回跑动的丧尸踩在脚下,浅浅没入土中。 只等丧尸们全部集中在一起后,再用长链头部的统一引信引爆。 当然,这么长的链子的重量也不是开玩笑的,她们是想把丧尸全部圈进一处包围圈里,不是真的要参加铁人三项,搞什么负重越野。 也不用把铁链拴腰上,整得跟她们是野兽似的。铁链的终端有个类似套环的东西,她们只需要在且打且退的时候记得顺脚勾一下就好。 不过自制燃烧瓶没有从武器工厂搬回来的那批手榴弹稳定,在被丧尸群来回踩踏期间有几个不知怎的就爆了,所幸绝大部分还都在。 当四条锁链的引信都已经握在手中后,一声尖利的哨声响起。 陆龄等人会意,开始向彼此靠近,被她们吊着的丧尸群,就像是用肉包吊着的狗一样,见状也争先恐后的坠在她们身后小跑起来。 此时要是有俯视角度的摄影机在头顶拍摄,一定能拍到十分震撼的一幕。数以千计的丧尸起初就像是被不知名的力量硬生生分开,顺着不同方向,像是蚁穴一样分作四堆。 而四团中心所吸引它们的事物各有不同,但它们所表现出来的是如出一辙的极端狂热。 挤在尸堆内围的丧尸还好,起码眼中还能看到令尸垂涎欲滴的人,继续往前走就好了,总能吃到的。 而挤在外围的就急了,有不少丧尸直接挤上了别的丧尸的头顶四脚并用往中心爬。像是在冲人浪一样,硬生生给丧尸群堆出了第二层、甚至第三层! 身处包围最深处的四人听到穿透力极强的哨声后,竭力向彼此靠近。 在残肢与鲜血横飞中,四条铁链被整整齐齐踩进丧尸群脚下,四人也成功碰头。 动作利落地用弯刀削掉面前的三只丧尸脑袋,右手甩个刀花,顺便将附在上面的碎肉甩掉。 季争身上受了不少伤,但好在并不影响活动。她微黄的卷发紧紧盘在脑后,额边的碎发被血污黏住,随意地糊在脸上。陆龄朝她那边瞥了一眼,结果发现在她发髻上甚至插着根丧尸手指。 嘴角一抽,也不是很好奇这根手指到底是怎么到它现在的位置… “准备!” 随着陆龄的一声令下,四人把带了一路的链头一丢,也顾不得再杀丧尸,朝陆龄这边闷头就跑。 四周黑压压的丧尸怎么肯让,哇呀呀追着就要继续跑。 陆龄深吸一口气,蓄满力的拳头猛地击向地面。 轰! 像是为了和此时从女生掌间狂暴涌出后钻进地面的巨型电流相呼应,天边也响起声闷雷,同时有大片阴云在天际线隐隐生成。 看早上的天气不像是要下雨啊! 什么时候都行,就是千万别挑现在。 陆龄开始在心里祈祷。 地面上一直在不断延伸的薄薄水潭没引起任何人的注意,而在陆龄朝地上轰了一记之后,水就成了电流最好的导体,方圆百米的丧尸一时间都陷入了让它们动弹不得的麻痹。 在远方炸开的爆响就是最好的信号,四根铁链上的引信被同时拉开。 又是一声哨响,陆龄四人扭头就朝丧尸的反方向跑,拴在锁链末端的可是炸药。 不跑等着跟丧尸一样被炸飞然后裂成八十块吗! 第118章 炸药 被丧尸群围得密不透风,耳朵里只剩丧尸的咆哮声,鼻腔里也满是腥臭味和血腥味的陆龄自然不知道在几公里开外的地方,有老朋友的到达。 头顶的电流束还在上下翻飞,不停游弋,所到之处丧尸都会被炸得尸仰马翻。可丧尸实在是太多,陆龄几人再厉害,也还是肉体凡胎,比不得无知无觉不惧死亡的丧尸。 眼前扑来的二级丧尸怎么是个六指? 陆龄被其掌侧分出的关节分了神,下意识地数了一下… 不对,是自己眼睛花了一下,看到了重影! 高强度集中这么久,陆龄不受控地走了下神,咬牙避开了面前的二级丧尸的攻击,一掌刚轰碎了它的脑袋。几乎就是在下一秒,有只瘦到皮包骨的灰黑色爪子就狠狠地抓向她的后背。 “呃…啊!” 一时间鲜血狂飙,陆龄用力将险些趴上她后背的丧尸一脚踹开,这一回头才发现,那丧尸的双手竟然留着长指甲。 被修得前端偏尖的浅粉色指甲即使是在宿主死亡后也没有停止生长。相反,失去了定期的美甲养护,甲面上厚厚的那层建构经过这么久的杀戮操练,已经与后生长出的指甲完美融合在了一起。 厚厚的血污堆在指甲后半截,在干硬后形成了一层硬度丝毫不亚于建构的保护层,再加上被修得尖锐的指甲尖。 面前这丧尸手上可以说是长着十根简略版刀片! “…艹。” 陆龄暗骂一声,避开丧尸还想再抓的手,抬手还击的同时大喊:“还要多久!!!” 女生尖锐的喊声穿破尸群,穿进四周的异能者耳里。 两百米开外的地方也有一团丧尸群,像花苞似的层层叠叠拥着最中心。所有丧尸都像是邪\/教\/徒看到宗教头目一样,死命探着胳膊往中心挤。。 “我这儿也快撑不住了!” 季争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从另外两个方向传来的瑟帕与裴柏的言语自然也差不了多少。 此时绝大部分丧尸都在绕着四人转,养老院正门前的丧尸反而只有二三十只,里面只有两只二级丧尸。 见远方的丧尸已经聚在一起。 是时候了! 莱茵贝奕能在末世里护着这么多人,自然也不是吃素的。在不吸引更多丧尸过来的情况下,几人快速解决了门外的丧尸。 左右两扇铁门间,用于连接的布条铁丝被迅速剪断,其余用于封锁栏杆的并没有动。 两扇被布条缠得乱七八糟、丐帮风格的铁门被推开,莱茵贝奕带着两个人快步跑了出来。剩余的人们用手推着,迅速将门又合上后,紧张地站在门边看向几人前去的方向。 横七竖八躺着的丧尸被无情的踩过,很快,四人就走出了火环。 到达事先说好的位置后,四人分别在被烧得焦黑的土壤下摸索出一根绳索,用力一拽,一条长达千米的长锁链就露出了地面。 这绳索在起初的百来米上头光溜溜的,再往后每隔三十米就拴着颗手雷,其中还穿插着不少燃烧瓶。 这就是莱茵匆忙想出来的计划了,面前的丧尸群实在是太多,即使是把她们的子弹打空了,也没人敢打包票说养老院的众人就一定能活下来。所幸,陆龄裴柏等人都愿意为了保护弱势的老人们而主动出击。 最初的火环只是为了制造长链拖延时间。养老院一时间找不到那么多铁锁链,在李秀英老人的带领下,打结后搓成条的衣物、放了气的救生圈、上面带着小环、从健身器械上拆下来的铁棍,统统被拆分,成为了长链的一环。 而在等挂着手雷和燃烧瓶的长链被躲在后方的老人与家属们做好前,就是陆龄等人的表演时间了。 不过陆龄侧腹上的咬伤是意外,但时间就是那么刚好,她回去找贝奕处理的时候正好赶上从主楼里用推车推着沉重长链出来的家属。 大铁门被打开一条缝,铁链就这样被运出去,分四个方向堆了四堆,什么都没有的铁链头部则是被牢牢地固定在了火环外三米处的地上。 对于异能者们来说只是多跑几步的功夫,长达千米的铁链就随着她们逐渐远离养老院的脚步慢慢展开,并且被来回跑动的丧尸踩在脚下,浅浅没入土中。 只等丧尸们全部集中在一起后,再用长链头部的统一引信引爆。 当然,这么长的链子的重量也不是开玩笑的,她们是想把丧尸全部圈进一处包围圈里,不是真的要参加铁人三项,搞什么负重越野。 也不用把铁链拴腰上,整得跟她们是野兽似的。铁链的终端有个类似套环的东西,她们只需要在且打且退的时候记得顺脚勾一下就好。 不过自制燃烧瓶没有从武器工厂搬回来的那批手榴弹稳定,在被丧尸群来回踩踏期间有几个不知怎的就爆了,所幸绝大部分还都在。 当四条锁链的引信都已经握在手中后,一声尖利的哨声响起。 陆龄等人会意,开始向彼此靠近,被她们吊着的丧尸群,就像是用肉包吊着的狗一样,见状也争先恐后的坠在她们身后小跑起来。 此时要是有俯视角度的摄影机在头顶拍摄,一定能拍到十分震撼的一幕。数以千计的丧尸起初就像是被不知名的力量硬生生分开,顺着不同方向,像是蚁穴一样分作四堆。 而四团中心所吸引它们的事物各有不同,但它们所表现出来的是如出一辙的极端狂热。 挤在尸堆内围的丧尸还好,起码眼中还能看到令尸垂涎欲滴的人,继续往前走就好了,总能吃到的。 而挤在外围的就急了,有不少丧尸直接挤上了别的丧尸的头顶四脚并用往中心爬。像是在冲人浪一样,硬生生给丧尸群堆出了第二层、甚至第三层! 身处包围最深处的四人听到穿透力极强的哨声后,竭力向彼此靠近。 在残肢与鲜血横飞中,四条铁链被整整齐齐踩进丧尸群脚下,四人也成功碰头。 动作利落地用弯刀削掉面前的三只丧尸脑袋,右手甩个刀花,顺便将附在上面的碎肉甩掉。 季争身上受了不少伤,但好在并不影响活动。她微黄的卷发紧紧盘在脑后,额边的碎发被血污黏住,随意地糊在脸上。陆龄朝她那边瞥了一眼,结果发现在她发髻上甚至插着根丧尸手指。 嘴角一抽,也不是很好奇这根手指到底是怎么到它现在的位置… “准备!” 随着陆龄的一声令下,四人把带了一路的链头一丢,也顾不得再杀丧尸,朝陆龄这边闷头就跑。 四周黑压压的丧尸怎么肯让,哇呀呀追着就要继续跑。 陆龄深吸一口气,蓄满力的拳头猛地击向地面。 轰! 像是为了和此时从女生掌间狂暴涌出后钻进地面的巨型电流相呼应,天边也响起声闷雷,同时有大片阴云在天际线隐隐生成。 看早上的天气不像是要下雨啊! 什么时候都行,就是千万别挑现在。 陆龄开始在心里祈祷。 地面上一直在不断延伸的薄薄水潭没引起任何人的注意,而在陆龄朝地上轰了一记之后,水就成了电流最好的导体,方圆百米的丧尸一时间都陷入了让它们动弹不得的麻痹。 在远方炸开的爆响就是最好的信号,四根铁链上的引信被同时拉开。 又是一声哨响,陆龄四人扭头就朝丧尸的反方向跑,拴在锁链末端的可是炸药。 不跑等着跟丧尸一样被炸飞然后裂成八十块吗! 第119章 暂时 季争听得哨响后跑得头都不回,两把弯刀在身子两边晃晃悠悠,给裴柏看得心惊胆战,生怕她跑着跑着被什么东西绊一下。 战斗眼见就要接近尾声,四人这一跑把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提到头顶的那一口气在跑出近百米后,往地上一摊,可算是出去了。 四人呼哧呼哧喘着气,直接瘫在了地上,陆龄还强撑着半坐起来,看着远处还被电流定在原地的丧尸群。 其实也不是所有丧尸都被定住了,只是后头的丧尸被被前面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那圈丧尸堵得死死的,越不了雷池半步。 但冲在最前排的那一圈丧尸直面了最密集、电压最高的电流,没有被当场劈死都是陆龄手下留情。 一方面是因为她要的就不是击杀,而是麻痹尽可能多的丧尸;另一方面是这处于最外圈的丧尸都是身强体壮、甚至有半数都是二级丧尸,这不是活脱脱的人墙吗! 这不,效果就出来了。 这最外圈的丧尸就像是饺子皮一样,牢牢锁着里面的丧尸,别说肉馅本身了,连点肉汤都流不出来。 丧尸们还纳闷呢,怎么前面的兄弟们就都不动了,那鲜美可口的人肉可就在前面地上躺着呢! 正干着急,从身后传来的巨响吸引了在场所有生物的注意。 轰! 轰! 与巨响同时出现的,是被炸到空中后天女散花般散落在地的丧尸残肢与土壤。 原本草地的完整与宁静被瞬间打破,好原本也没安静到哪儿去,连绵不断的爆炸声不绝于耳。突如其来的爆炸将丧尸群笼罩在一片惊惶中,火焰与巨响,是即使只剩进食本能的丧尸也会恐惧的存在。 它们试图向爆炸的反方向逃,可是挡在前面的同类像被钉在地上似的,动也不动,它们又想往别的方向逃。 可是再逃,它们又能逃去哪儿呢? 站在铁链附近的丧尸,尤其是那些扎堆站着的,在狂暴涌来的爆炸冲击中被撕成碎片。而残肢还不等落地,又被下一次爆炸抛起,化成更小、乃至碎末,还没来得及落地,就被爆炸的余波推散了。 陆龄半躺着,探着脖子,被眼前的大场面震撼得定在原地。 “哇…” 旁边的裴柏则像是看惯了这种场面,看了一眼附近没有丧尸后就开始粗略处理身上的伤口。 即使已经跑到了百米以外的地方,但爆炸的余温与气味还是飘到了这儿来。 “真是…” 瑟帕懒洋洋地躺在地上,蛇尾支撑着她,就像是躺在沙滩椅上一样悠闲地看着爆炸。 “酷。” 说着她还吹个口哨。 经过这么一场惊心动魄的打斗,被汗水粘成一缕缕的发丝贴在脸侧,只给她添了几分运动过后、气血丰足的生动,不像之前那么苍白、拒人于千里之外了。 不远处的场面不亚于在上演爆破戏码的电影剧组,而后紧接着就开始扫射起所有还能站立的丧尸的枪声,像是让她想起了什么。 蓝眼逐渐失去了焦距,她看向虚空里的某一处,就那么陷进了自己的世界。 这次丧尸围养老院来得猝不及防,结束得也快,以至于超出了所有人的意料。 陆龄四人这头还在地上呼哧呼哧躺着缓过劲儿呢,另一头莱茵贝奕带着一众青壮年开始清理战场。 想也知道不是所有丧尸都会被炸个正着,但谁让它们都站那么近呢?再活力充沛的丧尸,被同类挤得动弹不得连呼吸都成问题,再被火烤半天,不死也只剩半口气了。 莱茵就是为了扫尾这些躺在尸堆里还剩半口气的残兵,都收尾了,自然也不会吝惜手里数目充裕的手榴弹和子弹。 一两只还在晃悠胳膊的丧尸?照脑袋来几梭子就安静了。 但五六只扎成一堆的?还是不用麻烦了,一颗手榴弹,“咻”一下扔过去,直接物理超度。 第119章 暂时 季争听得哨响后跑得头都不回,两把弯刀在身子两边晃晃悠悠,给裴柏看得心惊胆战,生怕她跑着跑着被什么东西绊一下。 战斗眼见就要接近尾声,四人这一跑把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提到头顶的那一口气在跑出近百米后,往地上一摊,可算是出去了。 四人呼哧呼哧喘着气,直接瘫在了地上,陆龄还强撑着半坐起来,看着远处还被电流定在原地的丧尸群。 其实也不是所有丧尸都被定住了,只是后头的丧尸被被前面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那圈丧尸堵得死死的,越不了雷池半步。 但冲在最前排的那一圈丧尸直面了最密集、电压最高的电流,没有被当场劈死都是陆龄手下留情。 一方面是因为她要的就不是击杀,而是麻痹尽可能多的丧尸;另一方面是这处于最外圈的丧尸都是身强体壮、甚至有半数都是二级丧尸,这不是活脱脱的人墙吗! 这不,效果就出来了。 这最外圈的丧尸就像是饺子皮一样,牢牢锁着里面的丧尸,别说肉馅本身了,连点肉汤都流不出来。 丧尸们还纳闷呢,怎么前面的兄弟们就都不动了,那鲜美可口的人肉可就在前面地上躺着呢! 正干着急,从身后传来的巨响吸引了在场所有生物的注意。 轰! 轰! 与巨响同时出现的,是被炸到空中后天女散花般散落在地的丧尸残肢与土壤。 原本草地的完整与宁静被瞬间打破,好原本也没安静到哪儿去,连绵不断的爆炸声不绝于耳。突如其来的爆炸将丧尸群笼罩在一片惊惶中,火焰与巨响,是即使只剩进食本能的丧尸也会恐惧的存在。 它们试图向爆炸的反方向逃,可是挡在前面的同类像被钉在地上似的,动也不动,它们又想往别的方向逃。 可是再逃,它们又能逃去哪儿呢? 站在铁链附近的丧尸,尤其是那些扎堆站着的,在狂暴涌来的爆炸冲击中被撕成碎片。而残肢还不等落地,又被下一次爆炸抛起,化成更小、乃至碎末,还没来得及落地,就被爆炸的余波推散了。 陆龄半躺着,探着脖子,被眼前的大场面震撼得定在原地。 “哇…” 旁边的裴柏则像是看惯了这种场面,看了一眼附近没有丧尸后就开始粗略处理身上的伤口。 即使已经跑到了百米以外的地方,但爆炸的余温与气味还是飘到了这儿来。 “真是…” 瑟帕懒洋洋地躺在地上,蛇尾支撑着她,就像是躺在沙滩椅上一样悠闲地看着爆炸。 “酷。” 说着她还吹个口哨。 经过这么一场惊心动魄的打斗,被汗水粘成一缕缕的发丝贴在脸侧,只给她添了几分运动过后、气血丰足的生动,不像之前那么苍白、拒人于千里之外了。 不远处的场面不亚于在上演爆破戏码的电影剧组,而后紧接着就开始扫射起所有还能站立的丧尸的枪声,像是让她想起了什么。 蓝眼逐渐失去了焦距,她看向虚空里的某一处,就那么陷进了自己的世界。 这次丧尸围养老院来得猝不及防,结束得也快,以至于超出了所有人的意料。 陆龄四人这头还在地上呼哧呼哧躺着缓过劲儿呢,另一头莱茵贝奕带着一众青壮年开始清理战场。 想也知道不是所有丧尸都会被炸个正着,但谁让它们都站那么近呢?再活力充沛的丧尸,被同类挤得动弹不得连呼吸都成问题,再被火烤半天,不死也只剩半口气了。 莱茵就是为了扫尾这些躺在尸堆里还剩半口气的残兵,都收尾了,自然也不会吝惜手里数目充裕的手榴弹和子弹。 一两只还在晃悠胳膊的丧尸?照脑袋来几梭子就安静了。 但五六只扎成一堆的?还是不用麻烦了,一颗手榴弹,“咻”一下扔过去,直接物理超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