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只有神不存在》 第1章 日常的开端 红色的液体不断向外扩散刺激着少年的视线，他愣愣地看着躺在地上不再动弹的人形怪物，微微颤抖的手伸向自己的脸颊，轻轻一抹后举到了自己面前。 那是一抹温热的鲜红色。 名叫陆呈的少年瞳孔微颤地看着那抹异样的色彩，这才发觉自己冰冷的身体居然在不断颤抖。 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十几个小时前。 或许是因为床头柜上的手机在不断振动，又或许是因为窗外传来的翅膀扑朔声和叩击玻璃声，陆呈的眼皮跳了跳后闭着眼伸手够到手机划了一下，随即他就翻了个身发出一声长长的呻吟。 他猛地把被子一掀强迫自己坐起身，呆呆坐在床上揉了会眼睛后起身下床打着哈欠走到窗边把淡黄色的窗帘拉开，便看见了在外面延伸出去的窗台上蹦跶的小家伙。 “早上好啊，小乌鸦。”陆呈笑着伸手把反锁的窗户打开，而窗外那只全身漆黑不足手掌大的乌鸦啼了一声便展开翅膀飞了进来并绕着房间盘旋。 “哈哈。”陆呈轻笑一声走到书桌边拿起一个茶叶罐并抽了一张纸巾铺在桌面上，然后娴熟地打开茶叶罐倒出一些小米，之后又拿起另一个圆罐倒出一些米粒。 做完这些他回头看了一眼停在衣柜上的小乌鸦笑了一声，转身打开墙边卫生间的门走了进去。而小乌鸦看见对方走开也飞下来，在书桌边开始享受起自己这份丰盛的早餐来。 陆呈走到洗漱台边打开水龙头，为新的一天做好准备，刷牙，洗脸，梳头，一切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最后他轻哼出一个欢快的音节走出了卫生间，正好看见小乌鸦还在埋头享用就走过去用手指帮它梳理了一下后背的羽毛。 显然这样的动作也不是第一次了，小乌鸦抬起头轻叫一声，黑色的小眼睛紧紧盯着陆呈。 “好了好了，你吃，不打扰你了。”陆呈举起双手以示无辜。 正好这时床头柜上的手机发出了欢快的音乐，陆呈愣了一下，立马走过去拿起手机接通了电话，“喂，早上好啊——啊，阿辽——好好好，等一下啊，马上来——” 他边接电话边拿起地上的书包，把书桌上的几本书胡乱塞进包里后挂了电话开始换衣服，而桌上的小乌鸦扭头好奇地看着，直到陆呈穿好最后一只袜子它才扑朔着翅膀飞过来停在陆呈肩头轻鸣了一声。 “我要走啦，你吃完就自己走啦，晚上再见咯？”陆呈微笑着挠了挠小乌鸦的下巴，看见对方好像很享受其中的样子便笑着抖了抖肩膀，小乌鸦立刻飞了起来，陆呈看了它一会便摆摆手走出卧室并关上了门。 陆呈离开后小乌鸦也飞回书桌上停了下来，直直盯着合上的门，最后轻叫了一声，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想着什么。 陆呈走出卧室后沉默地走过一条宽敞的走廊转向另一个方向，因为天窗投射下来的光线眯了眯眼睛，心想今天的天气还不错。 随即他便走过一条带围栏的走廊，径直从旁边的一条楼梯来到一楼并走向门厅前开始穿鞋，这中途安静的像是这间大房子里的其他人还沉浸在睡梦之中，但陆呈心里很清楚，这个房子之所以这么安静的原因十分之简单。 因为他只有一个人住在这里。 陆呈确认了一下自己没有落下什么东西便拿上鞋柜上的钥匙，眼神也停留在旁边两个相框上。他淡笑着微微点头—— “我出门了。”说完陆呈便迈步出门，门外也很快传来钥匙反锁的声音。 而桌面的一张照片上，一对夫妇正满面笑容看着照片外，而在女性怀里还抱着一个小小的婴儿；而另一张相片中是另一个女人牵着两个年轻男孩的小手并排而立，其中一个孩子似乎就是陆呈。 陆呈连走带小跑的来到小区大门口，一眼便看见马路对面的榕树下站着两个熟悉的身影： 女孩留着短发，穿着校服衬托的身材娇小，头发上还夹着小猫发饰，脸上带着闹别扭似的不高兴表情，可她眼中的笑意还是暴露了她的内心想法；男生长相英俊，此时正靠在树上正在看书，而只是这样的画面居然就可以引得很多经过的少女注目了，典雅的黑框眼镜和眼中的深邃目光更表明他绝不是徒有一副好皮囊而已。 陆呈笑着挥挥手等红绿灯，没过多久便站在两人面前。 “早啊，阿辽，小音。”陆呈露出了十分高兴的开朗笑容。 “你太慢啦，阿呈！”女孩皱眉不快道，“都等你好久了。”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啊。我以为今天我自己去呢，就多睡了五分钟。”陆呈双手合十道歉道，“下午放学给你买个冰淇淋？” “哼，这还差不多——”女孩刚露出阴谋得逞的坏笑却被身边站着的人打断。 “不行，雅音你最近已经吃太多零食了，再吃下去就变成猪了。”一旁的男生推推有些许下滑的黑框眼镜道，“阿呈你也是的，太宠她了。” “啊啊啊——阿辽讨厌啊！”名叫周雅音嘟起嘴不高兴道，“哼，不理你们两个了！”说完就转身一个人朝着学校的方向走去。 “啊”陆呈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苦笑一声看向挚友林书辽，见对方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便不多说什么，和他跟在周雅音身后。 眼前的两个人是他从小到大的青梅竹马，也是他少有的“朋友”。 “我记得你上次说最近有一只乌鸦经常找你？”林书辽突然问道。 “啊，是啊。”陆呈点点头慢慢道，“半个月前不是下过一场大暴雨吗？当时正好看见它停在窗台上，翅膀还受伤了，我就把它捧回来帮忙包扎了一下，现在它伤好了以后竟然还经常会回来找我——刚才我还喂了它早晨来着，现在八成飞去其它地方了？” 陆呈突然意识到哪里怪怪的，挑眉问道：“话说你问这个干嘛？” “没有，主要是想到这是一只乌鸦。”林书辽淡淡道。 “嗯哼，所以呢？” “那它可能会报恩的啊，乌鸦可是世界上最聪明的动物之一。”林书辽笑了笑一本正经的道。 “哎呀，不可能的啦，再说了，一只乌鸦还能怎么报恩？送我虫吃？”陆呈显然不是很相信这些，笑道。 “谁知道呢” 话题似乎被林书辽一句话敷衍了过去，紧接着三人正好经过一家早餐店门口，陆呈突然叫道：“啊，等一下，我买个早餐。”见两人都停下等自己，陆呈便小跑向早餐店，不一会居然提着一大袋东西回来。 “你，你这是买什么？采购吗？”林书辽有点惊讶地道。 “没有啊，小组里的同学要我帮忙买早餐嘛。”陆呈笑着摆摆手。 “为什么要让你买啊，他们自己呢？”周雅音不解地皱眉问道。 “”陆呈一时半会居然回答不上来，有些尴尬地刮刮下巴。 “阿呈——”林书辽无奈地看着陆呈手中的塑料袋道，“你这个人最大的缺点再次暴露无遗了。” “说什么呢——”陆呈装出一副听不懂对方话的样子，可自己另一位好友也在旁边附和道，“阿辽说得没错啊，阿呈你人真的太好了，现在这个社会像你这样的老好人太容易被骗了。” “你这个刚刚还想蹭别人雪糕的人别说话。”林书辽一脸郁闷地低声道。 “啊，阿辽你个大坏蛋！”周雅音的脸立刻涨的通红，立刻回嘴道。 看着眼前嬉笑打闹的同伴，陆呈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他们的感慨，关于他人太好这件事情他听到很多次了。 但他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对于陆呈自己而言，他并不觉得向所有人表现自己的善意有什么不好的。 这是他为了回应那些在他最无助时为他提供过帮助的人们，从小不断要求自己做到的事情。 而且这么做，说不定也是为了弥补自己不为人知的一面 “好了好了，不用说这个了，我就这德性。”陆呈笑着将手搭在林书辽肩膀上，露出了无奈的笑容，“去学校，时间真的不早了。” 而此时回到陆呈的房间，小乌鸦吃完了陆呈准备的食物，正用喙理顺羽毛，它四下打料了一下寂静的房间，就轻叫一声从打开的窗口飞了出去。 它落在一排高高的电线杆上远远看着陆呈学校的方向，最后扑朔翅膀朝相反的方向飞去，而在那边视线所及的尽头，是一片连绵的大山。 第2章 异常 “啊，杨老师早上好啊啊，副校长好——啊，刘老师好啊——”刚走进学校，陆呈就主动朝门口附近站着的几个老师问好，周雅音和林书辽也打了招呼，刚回过头就发现陆呈又站在不远处和几个同学打招呼。 “哇，如果不是我认识他，我可真的会觉得这个家伙有问题的”周雅音有些没眼看地转向林书辽道。 “哎，都这么多年了，他一直都这样坚持也是一种可怕的毅力？”林书辽苦笑一声又道，“他这样倒还好，但你知道我最怕什么吗？” “什么？”周雅音有点好奇地抬头问。 “怕有人利用他这种单纯的善良。”林书辽眼中蒙上一层阴霾，“只希望这种事情不要发生，毕竟我觉得他如果被骗了，自己可能都不知道自己被骗了，他就是这么单纯的傻小子啊。” “喂喂，你们在说什么啊？”陆呈见到两人站着不动就又跑了回来，一脸正经地问道，“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了？还是有什么问题？要帮忙吗？” “”“” “陆呈。”林书辽拍了拍对方的肩头，“你和我们不在一个班真的要小心一点哦。明辨是非什么的要做到啊。”他隐于镜片下的双眸认真地看着陆呈，“你真的太容易被骗了。” “”陆呈有些尴尬地皱眉道，“哎——不会的？” “绝对会！”两个好友异口同声开口道，引得旁边经过的人纷纷注意，两人脸不由一红，拉着陆呈就往教室走，最后三人沉默地走上教学楼，在到三楼时林书辽和周雅音停下了脚步。 “我们到了，下午放学再见。”林书辽叹了一口气道，“如果我们有事就不用等我们了。” “嗯。”陆呈笑着点点头，看着两人不放心看再见一眼慢慢远去，他突然举手叫了一声，“阿辽，小音！”见两人还包括走廊上很多人纷纷回头，他微笑着喊道，“不用担心我，没事的！”随后便跑上了楼梯。 “这家伙”林书辽无奈摇摇头继续走，倒是周雅音还是一脸不放心：“阿呈他一直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嘛，毕竟也一路走过来了。”林书辽苦笑道，“如果真的有人受恩于他的友好，说不定会珍惜这个傻瓜？只靠我们可能还是不够。” “会有那样的人吗？”“呵，谁知道呢？倒是你，今天怎么又开始担心起这些问题了？”“还不都是你先说起来！”“哎，是吗——” 陆呈来到四楼走向自己班教室，一进去便听见了同学的呼唤—— “陆呈啊！”“啊，早餐是吗？在这里——” “陆呈，我的！”“啊，等一下——慢慢来，别挤哦。” “谢啦，陆呈。”“thank you！”“啊哈哈，没事没事，小事情” 小乌鸦经过漫长的飞行终于来到了深山的一片密林中，它似乎是很享受这里的氛围与气息欢快地鸣叫起来，伴随着它这一叫唤，森林里大大小小的鸟在不同的地方互相呼应起来。 小乌鸦纵身一跳便又在林木间穿梭，最后他来到林中的一片空地，在一颗苍天大树的枝干上停了下来，低头从中啄出一只青虫吞入腹中。 但这时突然从空地中央发出一声巨响，吓得它扑朔着翅膀落在另一根树枝上，黑色的小眼睛好奇的看着声音传来的空地中央，却什么也没有看见，只能看见风吹过草地的静谧景色。 但下一秒又是一声巨响传来，引得周围树林上歇息的飞鸟统统惊叫离开——而在草地悬空的正上方五十厘米处突然撕开一条往里面看也只能看见呈漩涡状的能量波动的口子，下一秒一个人影从中扑了出来，裂口也瞬间消失了，一切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的样子，只是多了一个倒在地上的人影。 “哈——哈——” 人影披着一身黑色斗篷，身穿一套十分奇怪的服饰，脸上还画着奇异的符号，就连头发也是紫色的长发，看着倒像是八十年代的杀马特爱好者。可此时这个人身上有大大小小的伤口，衣服也十分破烂，似乎刚经历过一场大战。 “呼——呼——哈哈哈哈哈哈——”黑衣人突然放声大笑起来，可他马上又因为疼痛捂住自己的腹部，显得十分狼狈，但他脸上却写满了扭曲到异常的兴奋。 “终于，终于啊，‘殆影’终于被我拿到手了，哈哈，哈哈哈”黑衣人露出了病态的笑容，将右手伸前，只见一颗墨黑色的菱形晶石悬浮在他的手掌中，而就在这颗晶石出现的一瞬间，原本晴朗的天空瞬间被乌云覆盖，雷声阵阵，似是有一场暴雨将至。 “唔，这里就是‘第七必层’吗？”黑衣人四下打料发现自己似乎正处于一个无人的环境中，便端坐起来喃喃道：“‘狱卯司’的人看起来还没来，这样的话” 他右手轻轻一抬，黑色晶石便飘了出去，悬浮在半空中，他闭上眼念念有词说出一些感觉毫无意义的音节，但伴随着他的话语，晶石发出黑色的暗光，那是一种似要将一切吞噬的黑暗，而这似乎就是黑衣人想要达到的效果，也因如此他口中的低语越发加快。 最后他猛睁开眼，狠狠朝自己的手指咬下，将一些血液甩向晶石，在血液落向晶石的前一秒他双臂高举兴奋的怪叫道：“现以我血，见证尔等黑暗将至！” 晶石吸收了他的血液光芒更甚，几个血色符文浮现在空中环绕在晶石旁边，最后符文一个个开始破碎，随着一道红光闪过—— 晶石掉在地上，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就连天上的乌云似乎也有散开的迹象。接下来的几秒似乎连空气都因为这种意料之外的情况感到尴尬，现场陷入一片死寂之中。 “为什么？！”黑衣人在短暂的失神后失控地怒吼，但没有任何人可以回答他的疑惑，只有他的怒吼惊起一群飞鸟鸣啼衬托他这种无助。 “不对，不对，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他随即捡起晶石，似乎准备再试一次，可他刚站起身便发出一声痛苦的尖叫扑倒在地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黑衣人双眼因痛苦瞪大，手脚不受控制地胡乱摆动，而在他脸上居然开始产生一条条裂缝，“啊，啊，诺启升，诺启升！！！你这个混蛋啊啊啊！！！！！” 伴随着黑衣人绝望的大叫，他身上的裂缝也越来越多，不断有白色的光从裂口中泄出，最后他在嘶哑的低吼中化为一块块碎片，在风中消散不见了。 小乌鸦在树上从头至尾看到了全部事情的发生，它歪歪头看着黑衣人原来站着的地方，扑朔翅膀飞了过去很快落在地上，发现似乎真的没有留下任何东西时，突然看见了那颗落在草地上的晶石便好奇地一蹦一蹦跳过去，用喙啄了一下。 谁知晶石突然闪过一丝黑光，小乌鸦立马意识到不对，刚想飞开却见那颗晶石“喀拉”一声碎了，一瞬间，大量浓稠的不明黑色物质倾泻而出，将最近的小乌鸦包裹了进去，它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惊叫便被这股未知物吞噬。 与此同时，乌云呈漩涡状以这团物质为中心环绕过来，伴随着狂风呼啸暴雨瞬间落下，一群群飞鸟自四面八方的栖息地惊飞而出，但在经过这片空地时惨叫一声直坠而下，在落地前便已然失去了生命。 而奇怪的是一小缕红雾从它们体内飘出融入那团未知物中，那团如黑泥般的物质也逐渐形成了类似人形的扭动形状，从中竟还发出了类似人类的痛苦惨叫。 下一秒，一双血红色的冰冷双眸从中猛地睁开死死盯着外面的世界，但黑色如雾般的物质飞速射出，将一切再次包裹 第3章 好人自有好报 陆呈像是感觉到什么看向窗外，发现外面居然下起了大雨，而且还不小。 “没带伞呢”陆呈小声嘀咕了一句，正好下课的铃声也相接而至，同学们也从上课的安静开始过渡到吵闹之中。 老师也知道下课后应该是讲不下去了就将手中的粉笔丢回粉笔盒中，要求组长把昨天的作业收上来。 就在老师吩咐下去的下一秒，陆呈的前桌同学就转过身，脸上带着讨好的笑道：“组长啊，我昨晚有事，作业嘛就呵呵，借我看看呗？” “可以啊，但下次要努力自己完成啊，一直抄可不好哦。”陆呈刚从书包中拿出自己的作业本，便被对方一把抢走了：“好了好了，知道了，组长。” 看见对方这么急不可耐的样子陆呈有些不知所措地刮刮下巴站起身，开始收其他人的作业，收好后就站在一旁等着那位前坐同学，这时有人一下子用手臂挽住陆呈的后肩，显得十分亲热的样子：“陆呈啊。” “嗯？怎么了，翼齐同学？”陆呈显然被吓到一下，但他还是很快反应过来问道。 “陆呈啊，你下午有时间吗？” 夏翼齐是个高大的帅气男生，他向来不喜欢规规矩矩穿校服，现在正穿着一件红色运动服还将袖子半卷了起来，露出了结实的双臂，一看就知道平时没有少锻炼，黑色的运动裤也将他近两米的身高愈发凸显。 与他帅气的外貌相衬的是他还是鹏云集团总裁的儿子兼学校街舞社的社长，校内很多女孩都是他的小迷妹。 而现在他一脸怪笑地靠在陆呈身边道：“街舞社下个周末在海门广场有公演，我有点事，可以帮我发一下宣传单吗？” 陆呈抬头看着对方，却发现对方似乎就这样说完了，仿佛刚才说的事情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而自己一定会答应他一样。 陆呈眼中闪过一丝自己都没意识到流露而出的苦涩，微微点头用一如既往的微笑道：“嗯，我知道了。” “哈哈哈，靠谱啊陆呈！”夏翼齐就这么豪爽大笑一声，从课桌上拿起厚厚一叠宣传单塞到陆呈手里，然后就什么也不说走出教室，找他那几个狐朋狗友去了。 “”陆呈沉默地盯着宣传单，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这时前坐那位同学终于抄完了，将自己的和陆呈的作业本往陆呈手里一塞话也不说就跑掉了，陆呈一时没反应过来没接好，手中的宣传单和作业一起散落在地。 他急忙蹲下身去捡，而教室里其他人只是淡淡看了一眼，就继续干自己的事去了，陆呈苦笑着低下头捡，却突然发现视线可及的地方有另一个人在帮忙捡作业，陆呈有些错愕地抬头，发现那个人是自班班长穆梓琴。 “班长？”陆呈惊道，“没关系的，我自己来。” “还是我来帮帮你，你这么忙也是辛苦了。”班长捡起几张宣传单大致扫了几眼，“这家伙自己倒是帅气啊。” “毕竟是校草嘛。”陆呈笑着接过班长递过来的东西，连连道谢后道。 “陆呈。”穆梓琴注视陆呈良久开口道，“你不会感觉很不好吗？” “嗯？”陆呈抬头，“什么不好的？” “就是，找你发宣传单，买早餐之类的这些事情。”穆梓琴又低头帮忙捡起东西来。 “还好啦，夏翼齐同学是街舞社社长，肯定比较忙。”陆呈还是一副乐天派的笑容道：“其它的事情我帮个忙算举手之劳。” “” 穆梓琴没再说什么，只是默默帮陆呈捡完东西后拍拍身，陆呈刚松一口气准备向班长道谢，一个一直在教室里和同桌嬉笑的女同学发现老师已经准备走了，不耐烦地对陆呈道：“组长！老师都要走了，你作业还不交上去吗？不要拖累我们整个组啊。” “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马上。”陆呈急忙捧起作业追了出去，还听见了身后那个女生的刺耳笑声。 穆梓琴看着陆呈跑出去的背影，回头用一种冷冷的眼神看了那个女生一眼，但似乎又像想起什么眼神瞬间变得苦涩了不少，摇摇头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好不容易和老师说明了情况，陆呈刚准备去一趟洗手间就听见了上课铃，他在这一刻突然有一种不明的失落感，抬头看向走廊外的灰暗天空，这场大雨似乎没有一丝要停的欲望。 陆呈愣愣地看着天空良久，当他低下头走向教室时嘴角依然挂着平常的温和笑容。 它醒了过来。 它可以感觉到自己十分难受，浑身散发出的酸痛感让他痛哼一声一下子猛地睁大双眼，它可以清楚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不对了，是自己的声音吗？不，不对，不止是声音，还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它试着站起身，却一下子跌到回泥地上，雨水冷冷地拍打在它身上带给它从未有过的冰冷触感，而且它可以感觉到自己似乎有什么巨大的变化。 不，不会的—— 它再次试着站起来却又一次跌到在地上，它无比真实的感觉到自己变得十分奇怪，可它一点也不想低头去看，它不敢，它不想—— 啊，好痛—— 它再次跌回泥地中，溅起的泥水落在他脸上，可就连这种感觉都是如此陌生，它想展开翅膀飞起来，却发现自己的后背光滑平整，怎么可能有什么翅膀。 不，不不不不不不—— 它低吼一声，尝试学习这具身体的的控制方法，却感觉自己的身体是如此沉重，就连脑中似乎都有无数个声音在高喊着什么—— 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吃掉吃掉吃掉吃掉吃掉吃掉吃掉吃掉吃掉吃掉吃掉吃掉吃掉吃掉吃掉吃掉吃掉吃掉吃掉吃掉想吐想吐想吐想吐想吐想吐想吐想吐想吐想吐想吐想吐想吐想吐想吐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啊——”它痛苦地抱住自己的头，似乎这样可以让自己冷静下来，但它突然意识到什么，缓慢的将可以控制的身体一部分举到自己眼前：那是一只关节分明，修长的人类手臂。 不，这不可能—— 它突然站了起来，像一个刚开始学走路的孩子一样向前一颤一颤地前进，然后又笨拙地被自己绊倒在地，但它立马撑起自己的身体站起来，继续向着不知道有着什么的前方前行。 不，不会的，不—— 它慢慢加快了脚步，一颗锐利的石头划破了它的脚背，但它就像感受不到痛觉一样反而越发熟练了这具身体并逐渐走得像模像样了。 它渐渐加快了脚步，最后直接跑了起来冲进了树林之中。 不，我是一只乌鸦，我，我—— 它漫无目的的在林中跌跌撞撞，最后终于被一根突起的树干绊倒，跌进一滩汇集而成的泥水小塘中，它再次试着站起来，却突然看见了水中的倒影—— 啊——不，不会的，这—— “啊，啊啊啊啊啊啊——” 陆呈站在教学楼门口，每经过一个人他就微笑的走向前递出手中的宣传单，可过了快一个小时，手中的宣传单还剩下一小部分，他轻叹一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便看见两个人朝自己走了过来。 “阿呈，搞定了，走。”林书辽似乎脸色不太好，但他还是挤出一个笑容对陆呈道。 “啊，你们发完啦？谢谢你们。”陆呈立马露出了欣喜的笑容，“再等我一下，我还有——” 下一秒周雅音走上前来，一把夺过陆呈手中的宣传单塞进自己的书包里，飞快道：“好了，已经解决掉了，我们走。” “这——”“好了好了。”林书辽笑着将双手搭在陆呈肩上将陆呈推着向外走，“小音说她会处理的。” “哎呀，这样——”“闭嘴啊，笨阿呈！”周雅音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陆呈，“你都发了一个多小时了，真打算发完才走吗？学校人都没几个了谁来拿啊？” “哦。”陆呈像个听话的小朋友一样点点头，接过周雅音递过来的书包跟在两人背后出门，才发现雨到现在还没有停，陆呈刚想说话便发现有一把伞凑到自己头顶，回头一看林书辽正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周雅音也刚拿出雨伞，似乎本来也想过来帮陆呈撑着的，但因为林书辽先行一步便冷哼一声自己撑伞走下台阶：“你们快点啊，别磨磨蹭蹭的。” 陆呈愣了一下，露出了一个非常淡然的温柔笑容，向林书辽点点头后一起走进大雨中。 “谢谢你们帮忙还等我啦，想吃点什么吗？我请客。”走出校门后三个人并排而行，陆呈带着歉意开口道。 “‘一凡’的抹茶冰淇淋！”周雅音大声举手道。 “不准。”林书辽推了推眼镜冷冷道。 “哎呀，没事没事啦，让小音吃一点不会这么样的。”陆呈笑着摆摆手看着周雅音气冲冲地死命盯着林书辽。 “呵，好，就去。”林书辽似乎是不想和两个同伴斗嘴轻笑道。 “嘻嘻嘻，大成功！”“冷静，冷静，就个冰淇淋嘛” 三人嬉闹着来到学校后面一条繁华的商业街，这附近有很多小吃店和咖啡厅，而“一凡”自然也是其中一家甜品店的名字。 当三人走进甜品店时，陆呈却一眼看见了店内的一个人，刚才还挂在脸上的笑容突然僵住了。 “予姐姐！我要一份抹茶冰淇淋！”一进门周雅音就对着柜台后的女性高兴说道，随即又回头问：“喏，你们要什么——”却发现陆呈不顾自己和林书辽，径直走到深处一张桌前。 “然后你知道那个傻逼有多好笑吗，哈哈哈——”桌边正坐着四个人，其中一个人正眉飞色舞的和其他人说话，伸手拿饮料的同时也看见了面带僵硬笑容的陆呈，“啊，陆呈啊，这么巧啊，怎么样，宣传单发完了吗？” “夏翼齐同学，你”陆呈顿了一下，继续道，“你原来没什么事啊？” “嗯？没事？这不是正在和朋友聊天吗？”夏翼齐耸了耸肩，像是没觉得这有什么问题，“你宣传单不会没发完？这会让我很难办的啊。” “可是，可是”陆呈的脸色更难看了，“我以为你要做表演准备才需要别人帮忙的——” “哎呀，这不是忙着吗？”夏翼齐突然表现的非常不耐烦，“你有什么意见吗？啊？” “我——”陆呈突然说不出话来，一回头就撞在林书辽身上。 “怎么了？”林书辽看了陆呈一眼又看向那一桌人，再通过刚才听到的对话，大致猜到发生了什么。 陆呈脸上强挤出一个笑容，却显得比哭还难看：“没，没事。”说完他他掏出钱包将一张红色票子塞进周雅音手里便绕过两个好友快步向门外走去。 “哎，陆呈你去哪？”周雅音不安问道。 “啊，没有那个，阿辽，小音，我想起我还有点事我先走了。”陆呈急匆匆说完这句话就夺门而出，就这样冲进雨里混入人群中不见了。 “啊，他们说的没错啊，真是个好骗的傻小子。”夏翼齐冷笑着和同伴打趣道，却突然感觉到有人把手搭在他的肩上，他回过头一瞬间，侧脸便挨了狠狠一拳。 “呜啊！”夏翼齐痛呼着倒在座位上，他捂着自己的脸，怨念的看着一脸淡然的林书辽怒道，“你这臭小子想打架啊？你知道我爸是谁吗？” “不知道，也不感兴趣。”林书辽收回拳头淡淡道，“但我知道欺骗一个人的善意这种事是只有垃圾才干的出来的。” “你！”夏翼齐不爽地怒吼一声，却看见林书辽被人推开，周雅音面无表情地从包中拿出一叠东西撕成碎片，撒在夏翼齐脸上。 “你的宣传单自己收好来，渣渣。”周雅音冷冷地道。 第4章 怪物与开始 男人坐在驾驶座上，将手中夹着的烟弹出窗外，不爽地咂咂嘴：“妈的，这垃圾天气。” 他的汽车行驶在一条环山公路上，雨刷器正在来回上下摆动，可每次划干净的玻璃窗很快又因为大片的水幕而看不清路况。 这样的情况显然让男人很烦躁，他伸手想调一下电台，却发现路边的树丛中有什么东西疾冲而出。 男人大叫一声却来不及打方向盘，下一秒一下子将那个人影撞飞出去，而车子也在急刹后迟迟停了下来。 刚才那是什么？ 男人咽下一口唾沫，立马冒雨下车，便看见十几米远的路边向下趴着一个人影，这个人似乎没有穿什么衣服，连鞋也没有，只有一块黑色帆布包裹了一部分身体，但他的上半身隐于林木的阴影之中，看不清楚。 现在要怎么办？ 男人觉得还是立刻叫救护车的好，立马回去从车上摸出手机，再次从车中出来时，他就看见了可怕的一幕：那个人居然摇摇晃晃站了起来，然后站在树木的阴影中背对着男人一动不动。 男人被这种诡异的氛围吓到，最后还是开口喊道：“那位先生，你没事？” 那个人影全身颤抖了一下，下一秒他就回过头来，一双血红色的狰狞瞳孔死死盯着男人，径直从阴影中走了出来。 “啊，啊啊啊！怪物啊啊啊啊！！！！！！” 男人在看清对方长相的一刹那脸色煞白，他连连后退跌坐在地上，却见他口中那个怪物张嘴哈出一团团白气朝自己靠近，他更加害怕得手脚并用向后挪：“不要，你不要过来啊啊啊啊！” 怪物居然真的一下子停下脚步，愣愣地站在原地，然后他居然抱头开始痛苦的呻吟。 男人瞪大眼睛看着对方因痛苦蹲在地上颤抖最后猛站起来大叫一声，一道道黑色的不明物质从他周围的地上浮出，就在男人以为自己要遭到攻击时怪物怪叫一声冲进旁边的树林中消失不见了。 男人缓缓下跪坐在原地喘了好一会儿，最后竟直接晕死过去。 陆呈无力地拿钥匙打开家门，房子里面也因为雨天十分黑暗。 但陆呈也懒得开灯，直接进屋后锁上门脱鞋上楼，摸黑走进房间后才打开卧室的灯，径直从衣柜里拿出干净的衣物后扫了一眼半开的窗口，将书包丢在地上后直接走进旁边的卫生间，不一会儿从里面就传来了花洒的声音。 陆呈站在花洒下，感受着水顺着自己的身体流下，轻叹一口气后伸手拿过一旁架子上盒装的剃须刀备用刀片，从中取出一枚后凝视良久，动手划开了自己的指尖。 感受到微微的痛意后他又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低头酌了一口指尖渗出的血珠后哼起歌开始认真洗澡。 十几分钟后陆呈开门走了出来，手上还拿着一条毛巾擦拭尚挂着水珠的头发，走到窗边随手将刚才的刀片丢进垃圾桶他顺便看向一楼的院子发现外面风雨不减，回头四下张望了一下也没有看见想要看见的小小身影。 “没来吗？”陆呈自言自语了一句便走到桌边的转椅上坐下，一把勾过书包从中拿出今晚的作业，虽说明天是周末，但陆呈始终秉持着任务越早完成越轻松的格言，开始认真复习起今天的功课。 当听到桌上闹钟8点半的报时时陆呈才放下手中的笔伸了一个懒腰，看了一眼依然什么也没有的窗台便站起身下楼准备解决晚饭。 他一路来到一楼，穿过客厅和饭厅后拉开了厨房的门，进去里面翻开冰箱找出了一瓶酸奶和一块面包。 陆呈熟练的从消毒碗柜中拿出一个空碗并把面包放了进去，然后将碗放进微波炉中加热，最后他端着碗和酸奶回到房间，刚坐下时却听到楼下传来一声巨响。 “嗯？”陆呈皱眉看向紧闭的房门，然后缓缓起身向门口走去，打开房门后探头出去看了几眼，刚才上楼时他自然把所有灯给关了，现在整个房子除了自己房间都处于一片黑暗之中。 陆呈有些不安的走出房间并朝楼梯靠近，中途却没再听见什么声音，他刚想告诉自己或许是听错了，却再次清晰地听见饭厅方向传来了声音。 “啊” 陆呈有些怂了，但他最后还是叹了口气走下楼，来到了客厅门口，探头探脑观察了好一会才伸出手摁亮客厅的灯，却发现客厅和饭厅里什么也没有变，也没看见想象中的小偷或杀人狂魔。 陆呈有些放下心来，觉得可能真的是自己多心了，刚准备回去时他却突然感受到一股视线。 这种突兀的感觉十分不舒服，陆呈猛一回头发现这道视线来自厨房。 陆呈皱眉慢慢走向厨房，刚才他走时没有把拉门关上，他现在也可以看清厨房里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但他隐隐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他走到厨房门口后摁亮了厨房的灯，白光一瞬间将所有疑惑清除，可能是风的原因，案台上的一个塑料杯掉在地上，陆呈苦笑一声捡起杯子放回案台上，伸手去关开着缝的厨房窗户。 等一下啊，厨房窗户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关上的啊—— 在陆呈突然意识到这一点时，一团黑影突然从天花板上俯冲而下扑倒了陆呈，陆呈完全没反应过来便重重跌倒在地，他艰难半转过身，看清了压在自己身上的“人”的样子，一时之间因震惊而忘记了反抗。 这个人，不，或许可以说是怪物：他身披一件满是泥污与树叶的黑色帆布，而也是这样东西遮挡了他大部分的身体，但还是可以看出这具有着修长身形的身体十分健康，结实健硕的手臂压在瓷砖上更显出这个人或许经常锻炼，但在这个完美的人类身体上却长着一个黑色的鸟类动物的头颅，一双猩红色的眼睛紧盯着陆呈，尖喙状的鸟嘴微张哈出一团白雾，甚至在嘴角处还能看见滴下的唾沫，仿若一头嗜血的野兽。 “哈，哈——”“怪物”大口喘气，口中却含糊不清地在嘀咕什么：“杀——杀掉——” 陆呈刚反应过来想做点什么，却见对方瞳孔一缩，右手呈爪状握起，一团黑色的如雾般的物质附着在他手上，他低吼一声便举手向陆呈的颈部刺去。 陆呈瞪大双眼，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他什么都还没反应过来似乎就要去见死神了，在这关乎生死的时候陆呈突然产生了一种释然感，很多以前的事像走马灯一般在脑中一一闪过—— 这样啊，这就是我的一生吗—— 最后的最后，他露出了一个淡淡的苦笑。 可就在这时“怪物”似乎看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东西，眼中竟闪过一丝理智，然后他迅速偏转方向，手狠狠落在瓷砖上，将一块瓷砖震得稀碎。 陆呈还没反应过来“怪物”就猛地站起身，左手狠狠钳住自己的另一只手连连后退，全身都在不住颤抖，最后他突然举起右手，眼睛却看向坐起的陆呈，然后他低语了一声什么，下一秒他居然用右手狠狠划过自己的颈部。 在陆呈完全因震惊而呆滞的视线中，红色的液体像漏口的水袋般从怪物的颈部喷出，随后怪物像是完全失去了力气扑倒在地上，红色的液体一圈圈慢慢蔓延开来。 陆呈撑坐在地上缓缓伸手擦擦自己的脸，然后低头看着手中那抹温热的红色，这时他才发现自己原来一直在不住的颤抖。 可这种颤抖似乎不是因为恐惧，陆呈看着手上的血，竟缓缓露出了一个可怕至极的扭曲笑容。 这一天是陆呈日常的终结，也是他奇幻故事最开始的。 第5章 相处 从前有一只小乌鸦从小就被父母抛弃，但它很努力的学习，成长，依靠自己度过了那段最艰难最艰难的时光。 它一直觉得自己很幸福，可以无忧无虑地在空中翱翔，与其它鸟类朋友嬉戏，即使因为风雨而受伤，也可以遇见一个对自己友好相待的人类，它甚至一直觉得这样就足够了，有好的朋友，好的生活，有什么不满足的？ 可有一天什么都变了。 它猛睁开眼坐了起来，发现自己躺在一个松软的“窝”里，而那个气味熟悉的人类就坐在旁边搞鼓什么东西，发现它醒了就笑着转过身：“太好了，你这么快就醒了。” “” 陆呈将手中的纱布和绷带放下，有些期待地看着对方问道：“我稍微包扎了一下，你感觉怎么样？可能技术不是很好你要见谅啊。” 它伸手摸向自己的颈部，果然感受到了奇特的触感，这是和当初这个人类为自己包扎翅膀时一样的感觉。它抬起头，红色的眼睛直直看着对方。 “额，你，听得懂我在说什么吗？”陆呈见对方没什么反应就有些尴尬地问道。 它点了点头，它是听得懂对方的话的意思，仿佛这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但它原本只是一只乌鸦啊，怎么会听得懂人类的话？ 想到这他又对自己的变化感到无力，微微低头开始四下打量这个地方。 它并不是在这个人类的“领地”，这似乎是那间大房子的另外一个地方，这片“领地”比之前的要大不少，而且周围的布置和物件带给它一种安心感。 它又转向那个人类，不知道要怎么表达自己的心声，它尝试用以前的方法发声，却只能吐出一些奇怪的音节。 “额，所以你是不会说话咯？”陆呈有些苦恼地摇摇头，他看着对方不知道在想什么，嘴角始终有着温柔的笑容来表明他没有恶意，最后陆呈还是摇摇头道：“虽然不知道你是什么？也不知道你从哪来的，但你先在我这里呆下？如果让你去了外面说不定会引起大骚动呢。” 说完他看向它，显然是想征求它的答案。 它发现自己居然可以听懂对方大半的话，惊讶之余点点头表示同意，它曾经见过人类交流，怎样通过肢体表达同意它还是知道的。 “那好。”陆呈露出了欣喜的笑容，然后他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电子钟道，“那你要不去洗个澡？不过你好像还没有穿衣服呃，我可以给你找一套衣服，但先洗澡？这样也会——啊，那我为什么要这么快上绷带？我是傻逼吗” 它有些疑惑，对方说到一半语气突然变了，而且话中也出现了一些它听不懂的词，看见对方一副干着急的样子，它一时也有些不知所措，觉得自己没有资格一直这样坐着便尝试着想要站起来。 “啊啊啊，你别急啊。”陆呈有点哭笑不得，感觉对方走路有些踉跄他就急忙上去扶住道，“好了好了，我带你去。” 而对方似乎听懂了他的话默默点点头，于是陆呈助它搭着肩膀，两人不发一语来到楼梯前，陆呈刚准备迈步向上却感受到肩上一股压力，回过头发现它盯着楼梯，那双毫无波澜的红色双眸完全看不出在想什么。 陆呈一时语塞，但下一秒很突然地他好像明白了对方的意思，感受着肩上那只手微不足察的颤抖他笑着将自己的左手搭在上面：“不用担心，有我帮你。” 它一惊，看向陆呈，却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可以信任的友好表情，这瞬间，它突然想起对方曾经帮助自己时也是同样的眼神。它缓慢眨了眨眼，突然感觉到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便轻轻点了点头。 “好，这里小心，先把一只脚踩上去——对，很好——接下来——”伴随着对方的指挥和帮助，它渐渐摸索出了感觉，当迈出最后一步，站在坚实的平地上时，它暗松一口气，看向身边的人类，他显然也注意到了自己的视线，微笑着歪了歪头，用肢体活动表明了自己并无恶意。 它完全放松下来，任由对方牵着自己走动，最后他们来到一扇门前，陆呈伸手打开房门后它的双眼一亮，这就是它熟悉的那个“领地”。 “呼——”陆呈长吁一口气，再次笑着看向对方道：“这是我的房间。” 房间？房间——它在心中默念这两个音节，总感觉可以说出什么但始终无法开口。 “然后是——”陆呈边说边打开了卫生间的门，拉着对方小心走了进来，它好奇地打料着这个只从外面看过几次的房间，陆呈则笑道：“那么接下来你就——” 他突然停了下来，然后脸一下子涨红，在它不明所以的视线中背过身去。 啊啊啊，等一下，它肯定不会用洗澡设备？那，那怎么洗澡？我是不是又自以为是干了什么不对的事情？ “那个，你——”陆呈回过头刚想说什么，就对上了对方冰冷的视线。 啊啊啊啊——做不到啊！ 陆呈猛地抱头蹲下，觉得自己傻到家了，现在到底要怎么办？！ 最后陆呈还是站了起来，不断说服自己“没关系的看身型大家都是男人男人和男人之间计较什么”后转过身，一脸义正言辞的走上前把对方颈部上的绷带重新解开，却发现绷带下的颈部已经完全如没有受过伤般光滑。 陆呈有些错愕地看着对方，不由自语一声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一边说着一边把对方身上那件脏兮兮的帆布扯了下来。 “那个，我教你用这个。”陆呈克制自己绝对不去看一些不该看的东西，却在一边想着对方果然除了头部其它地方和人类真是完全一样啊。可对方本身似乎没什么感觉，只是很听陆呈的话按照他的指示站到花洒下。 “这个，往这扭——哇哇哇，不用怕！只是水来的，不要走啊！别一脸冰冷的连连后退啊！” “对，这边会变热，那边是冷——” “如果感觉差不多了，就叫我好吗？嗯，听得懂？” 当陆呈自己从卫生间中退出来时感觉全身都像是卸下了一个担子，他瞄了一眼桌上还一口未动的面包，一时半会有些不知所措。 他，是不是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 刚开始陆呈是想过报警的，后来突然意识到现在的事态可能不是警察可以解决的，而且从对方的表现来看对方是拥有理智的，它还为了不伤害我抹了自己的脖子 想到这陆呈也不再犹豫，他检查了对方的身体，惊讶地发现它还有呼吸，而且刚才那个明显很严重的撕裂型伤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着，一边想着自己好像在玩火的同时陆呈一边将它扛到沙发上，找到医药箱给对方包扎，然后就演变成了现在这样—— 卫生间里的水声戛然而止，陆呈反应过来便打开衣柜找出一套衣服，这是他以前买的，因为买大了一码所以一直放在柜子里，倒是正好可以给这个高过自己的家伙穿。 身后传来开门声，陆呈心说正好便回头道：“你看一下——”可他的话却因为他看到的东西刹得停住了。 “啊啊啊，你快穿上这些！”陆呈立刻错开视线，一边一件件递出衣物，一边不断在心里要求自己忘记所看到的画面道：“那个，这是底裤穿在下面的你先穿上好？” “好。”一声低沉但绝不难听的漠然声音道。 陆呈愣了一下，回头惊喜道：“你会说话了？”然后又因为自己看到的画面而瞬间脸红回过头去，“你还是先穿衣服。”“” 听见衣物摩擦的声音，陆呈有些说不出的奇怪感觉，好像自己在干什么亏心事一样。刚想着对方该不会不知道怎么穿衣服时陆呈便听到对方轻声一句：“好了。” 陆呈回过头，然后再一次愣住了。 这—— 对方身穿一件黑色打底的短袖衣服，上面还画着红色的“h”字样，裤子是寻常的黑色长裤，再加上洗过澡后脸上的沙土和污渍都不见了，导致这些加起来显得衣服穿在它身上有一种莫名的气势感。 “额，我还以为你可能会不知道怎么做呢需不需要帮忙呢。”“” “额——很好看啊！”“嗯。”对方也低头打料起来，似乎是对现在的自己感到惊讶，它看着自己的双手，然后看向了陆呈。 “谢谢。”它轻声道，沙哑的声音显得像是他不敢大声说话。 “啊？没事啊。”陆呈笑着挠了挠后脑勺，突然想起什么问道，“对了，你怎么突然会说话了？” “这里，动，学，像。”对方显然还没有完全掌握，只能一边捂着喉咙一边吐出几个词汇，“听，知道，学。” “” 完全不懂。陆呈在心中这么想道，但他也只好继续追问道，“你叫什么？” “”摇头。 “你从哪里来？”“” 对方只是抬眼干瞪着陆呈。 “你为什么会来我家？”“人，好，治。” “”“” 陆呈刚在苦恼该怎么问下去，却发现对方突然拽住自己往书桌旁扯，迷迷糊糊跟在对方后面，却发现对方似乎在找什么东西，最后它将一样东西塞进陆呈手里。 那是一个茶叶罐，就是放着米粒的那个。 “啊？”陆呈一下子脑回路断掉了，这是干嘛？ 对方见陆呈依然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就又拿起了装米粒的圆罐，眼睛直直盯着陆呈，似乎希望他确认什么。 “不是，你这样我也——”陆呈苦笑着接过圆罐，抬头无奈的看向对方，却突然意识到什么。 等一下等一下，不会不会不会，这是什么神仙剧情展开，不对啊！！！ 陆呈咽了咽唾沫，尝试开口问道：“你是小乌鸦？” 在得到对方肯定的点头后他突然感觉到一种难以用言语表明的奇妙感觉，他甚至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位相识已久的“老朋友”，一种油然而生的欣喜和错愕的矛盾心情充满了内心。 但当他看着对方那因为被认出来而带上几分神采的双眼，他觉得自己或许是真心感到高兴的。 好，那现在更不能报警了。 “你怎么变成这样了？”陆呈思考良久问出了心中最大的疑惑。对方听到这个问题眼中的光一下子消失了，虽说看起来和之前一样不易近人，但陆呈还是从中感受到了无力与空前的悲伤。 “不”它轻轻吐出一个字就说不下去，陆呈慌了神，立马扶它在床上坐下，并坐在它旁边不住道：“如果不想说就算了，是我多嘴了，没事的，没事的——” 它慢慢回过头，看着这个人类因为担心自己的心情而手舞足蹈的样子，突然觉得心中暖暖的有一种很舒服的感觉，它不知道要怎么表达自己这种内心的变化，毕竟在自己的身体变成这样后它有太多不知道怎么做的事情了。 但它感到在这里是可以安心的，而有一件事也是它现在可以做的。 良久它抬起手，轻轻将手搭在陆呈颈部正前方，陆呈被它的动作吓到，一时也乖乖坐着，不知道怎么做。 “你，说，我，学。”它缓慢说出这四个字，陆呈也明白了它的意思，但是—— “要说什么啊？”陆呈苦笑。 “”它没有说话，用心感受对方喉间的振动，然后将另一只手搭在自己喉间，慢慢开口：“说，什，么。” “啊——”陆呈瞪大了眼睛，“好厉害！你居然用这种方式就可以学着说话。” “说话，会；发音，不会。学，懂了，就，说话。”它点点头从嘴里又挤出几个词，但比之前似乎流畅了许多。 “啊，这样”陆呈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微笑道，“我叫陆呈，以后你可以这么叫我。” “入岑？”“是陆呈啦。” 夜色渐浓。 第6章 车祸 同一天深夜，在城市内如精密仪表盘般构造的大街小巷中，伴随着一声怪异的玻璃碎裂声，一条漆黑的裂口突兀出现在一处无人的深巷中且从中走出一个身影，他默默走到繁华的大街上，径直穿过人来人往的闹市却没有人注意到他与众不同的外貌和装扮，仿佛根本没有人可以看到他似的，而这个人也非常顺利的来到一条没什么人烟的酒街，走进了一家装饰低调名为“交界”的酒中。 酒的大门一开便撞到里面装饰的风铃发出一阵清脆的回音，酒里面没有客人，只有一个站在台后擦拭玻璃杯的侍者。 “欢迎光临。”侍者斜眼一看却发现门口并没有人，挑了挑眉便继续擦起玻璃杯。从留声机中发出的传统古典音乐将环境的冷清衬托到极致，但侍者似乎没有什么想法继续着手中的工作。 “我说，还在？”他突兀地开口了，可他周围明显一个人都没有，可侍者还是放下了酒杯语气不快地继续道，“虽然不知道有几个，但应该是有什么人进来了？你们这些异界人老是装神弄鬼的很烦啊，有事直说！” 他话音刚落便听见了一个柔和的男声道：“抱歉，是在下的做法显得太幼稚让人见笑了。” 眼前的台座位上突兀出现了一个人，不，并不能说是人，他身穿宽袖的汉服给人一种文质彬彬的书生感，但这套用在一只奇特的金色狐狸身上就不知道管不管用了。 “在下诺启升，今日有事前来拜访黑先生。”金狐举起两只毛茸茸的肉垫爪抱拳道，他的眼睛像是看不清东西似的一直眯着，给人一种说不出的神秘感，“还望得文先生放我通行。” “通行可以，倒是你们这些异界人不要老是故作玄虚嘛。”得文举起一个酒杯略显不快道，“你之前来过，知道规矩的哦。” “呵，毕竟这是唯一一个‘独立必层’，我们这些人行事还是需要谨慎为妙。”诺启升微勾起嘴角，然后站起身从袖中将一个小木盒推到得文面前，“至于规矩这是在下一点小小心意。” 得文拿起小木盒打开看了看，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笑道：“看起来你是真的有要事啊，连这么珍贵的东西都拿出手了。”“看起来阁下是见过这样东西了，那在下便不多做解释了，还望阁下把钥匙给在下。” “嗯，拿去。”得文从上衣口袋中摸出一把不明材质的精美钥匙递给诺启升道：“左手第十一扇门，不要走错了。”诺启升接过后微微作揖，走向酒侧边的一条标明通往厕所的走廊内。 而让人惊奇的是，在他走进走廊的一瞬间他的身后就变成了一堵墙，而在他面前是一条无限延伸的走廊，两侧是一扇扇一模一样的红木门，诺启升气定神闲地走到刚才得文所说的门前，用钥匙打开了门。 门内是一个装饰华丽的房间，吊灯，壁炉，手摇椅一样不少，墙上还挂有充满艺术气息的油画，完全是欧美富有家庭的客厅布置。 “黑先生，好久不见。”一进门诺启升就对着那把背对门的摇椅微微鞠躬，很快便见摇椅上站起来一个人，这个人看起来五六十岁，金色的波浪短发和蓝色的眼眸表明他是一个外国人，而他此时全身只穿了一件浴袍，但依然挡不住那健硕的身材。 “督察会的人还是‘十兽’之一，看起来是发生什么大事了啊。”金发男子眯眼撩撩头发，问道，“那么，找我这个老头子有什么事吗？毕竟你们一般情况可不会来‘第七必层’？” “‘殆影’丢了。”诺启升微睁开红棕色的双眼，语气低沉地直接说出了问题的核心。 “殆影丢了？”黑老板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想起什么似的睁大眼睛诧异道，“殆影你们都可以丢？哇，厉害！” “而且似乎被人带到了这里，所以在下才着急，毕竟是‘独立必层’，很多事情都会引发大问题”诺启升不理会对方言语中的挖苦，继续道，“而我认识的居住在‘第七必层’的来自其它必层的人就只有阁下了。” “这么严重的事，督察会就只派你一个人来处理？”黑先生饶有兴趣问道，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还有然允浩和暮华姐，但暮华姐还有任务要晚点，而然允浩指望他还不如靠自己。”诺启升似乎非常不喜欢谈到的这个人物，脸色都变得难看起来，但他还是正色道，“虽然那个携殆影逃跑的犯人中了我的‘竭咒’解不了肯定难逃一死，但殆影还下落不明，我希望黑先生可以帮助在下。” “可以是可以，但是——”黑先生又坐回摇椅上轻笑着一挥手，两人之间突然出现了一张桌子和一副牌。 “陪我玩几把，也不谈什么输赢玩几把就好。”黑先生看着对方无奈的表情笑嘻嘻地开口道。 “好，但在下不是很会，黑先生可能要先教下规则。”“ok，知道啦知道啦” 我们将视线拉向另一个地方。 在一条没有什么行人的街道上，夏翼齐跌跌撞撞走在路上，脸上的红晕热得发烫，显然是喝了酒。他走了两步就一下子扑向旁边的电线杆，弯下身开始猛吐，周围过路的行人纷纷瞩目，但也只是默默拉开距离，没有一个人愿意靠近这个满身酒气的少年。 “林家人——”他含糊不清说出三个字，便靠在电线杆上露出怨念的恶毒表情道：“林书辽——林书辽！” 傍晚陆呈离开后，甜品店里是一种剑拔弩张的气氛，在飞散的宣传单碎片中，夏翼齐咬牙全身气的发抖，看向对面两个看起来并不害怕，还一副“你有种就冲我来啊”的奇妙表情。 就在这时，一个人拍拍手走了过来开口道：“好好好，一个个都给我停下，s！”这个人正是之前一直站在柜台后的女老板，被周雅音称为“予姐姐”的人。 “好了好了，要闹事去学校闹，别在我这搞，”她指着林书辽和周雅音道，“还有你们两个！留下来给我打扫卫生，装什么逼丢什么碎纸呢？” “我们走。”夏翼齐回头对身后的同伴冷冷道。 “可是，这样就——”“没事，我们走。”他打断了同伴的话向外走，在经过林书辽身边时还狠狠用肩膀撞了对方一下。 “等回到学校，我会让你知道什么是后悔。”他放下一句狠话便头也不回离开了小店，他的同伴也慌忙跟了上去。他们走后，甜品店内一度十分安静，最后还是周雅音先笑出声：“谢啦，予姐姐~” “尽会添乱。”女老板笑着伸手弹了一下对方额头，又转而担心问道，“陆呈小朋友没事？”“应该没事”林书辽用一副很了解对方的口气想了想苦道，“到时如果他真沉浸在悲伤之中了我们就去犒慰他一下。” “这样啊，那就好。”老板点点头，转而又露出了一个“和善”的微笑，“那么就麻烦你们把自己一时爽干的事情处理好咯，务必不要留下一张纸片哦，否则哈哈哈——” “哈，啊哈哈哈——” “所以你到底为什么要撕纸？”“撒在他脸上很爽嘛！” 离开甜品店的夏翼齐后来和同伴去了卡拉ok，顺便给经常帮自己处理情况的佣人打了电话希望可以惩罚一下林书辽和周雅音，却在被告知林书辽是林氏集团的继承人后脸上的笑容瞬间拧成一团。 林氏集团是一家历史与控制力完全不输自家鹏云集团的大公司，而且最近两家公司有合作意向，如果自己搞出什么幺蛾子老爸一定不会放过他。 就这样他内心的愤然无处宣泄，便在之后只身来到一家靠关系准许未成年人偷偷进入的酒喝闷酒。然后 夏翼齐用手背擦擦嘴，感觉自己好像喝的真的有点多，他摇摇晃晃走向路边，拿出手机准备叫辆快车回家，却因为眼花多次点不到手机屏幕，他不耐烦地甩甩手，却把手机甩了出去落在了马路上。 “啊——”他踉踉跄跄走上前，却听见了一声尖锐刺耳的喇叭声，他困惑地转过头，却看见两道白光无限逼近自己，下一秒—— “砰——” “啊！！！”“发生什么了？” “快，快叫救护车”“这小子喝了酒？” “哇，出血量好大！小孩女人不要靠近！”“叫人了吗？”“这个孩子自己跑到路上的，我看见了！”“喂喂喂，你拍照了吗？” 好吵。 “嗨，你好啊。”一个俏皮的声音响起，听着像一个调皮的少年。 周围的声音瞬间消失了，夏翼齐迷迷糊糊睁开被血模糊视线的双眼，隐约看到了一个人形的轮廓但好像有尾巴是什么阴界使者吗？他不想死啊 “我不想死”他感觉嘴里含着什么铁味的液体说话不真切，但他还是强说出了自己内心现在唯一的想法。 “不好意思哦。”那个声音里的俏皮感消失了，随之变成了淡淡的悲伤，“你可能活不下去了，你的魂已经快消散了。” “不要”夏翼齐突然感到莫大的悲伤与绝望，眼泪从眼角流了出来，“我不想死啊我还有好多好多事情没干呢” “抱歉哦，”那个声音温柔道，“很痛苦？很不甘心？也很不情愿？没事的，不用怕。虽说旅途结束了，但你的旅途指不定还会重新开始的哦。而且不是有苦有乐的度过了这一生吗？” “啊——”眼角已经挤不出泪来了，夏翼齐现在只感觉到沉重的睡意，短暂人生的一幕幕开始回放，他，果然要死了吗？“没有办法了吗” “”那个声音沉默了。 “是吗？那好我累了”他回忆起很多过去的事，淡笑道。 “走前可以听一下我的心愿吗？”那个声音有些急切地问道，似乎带着一些期待。 “嗯？”夏翼齐感觉自己快要睡去，脑中浮现出陆呈那张带点失落的脸，还有林书辽漠视的表情和周雅音气鼓鼓的样子他们三个关系很好？ 嘛，我连个真正可以寄托烦恼的朋友都没有呢 “可以把你的人生和身体交给我吗？我可以帮你活下去，可能不会很久，因为我还有自己的事情但这两天你可以交给我吗？我会把你的事情尽量处理妥当的。”那个声音开口了，带着请求的味道。 什么嘛，你不是阴间使者啊夏翼齐有点想笑，心想我们才刚认识不到一分钟？就提这么过分的要求 但他还是点点头道：“交给你啦，我走了后，照顾一下我妈；去和我爸，还有我同学说声对不起可以吗？这是” 他说不下去了，感觉连开口都好累好累，嘛，真是自作孽啊，感觉自己现在的样子肯定很可笑？ “我明白了——”那个声音笑了，那是一个听起来很阳光的笑声，没有一丝一毫的恶意，似乎还在给予他人祝福，让人不由想象到一片温暖的花田和惬意的清风，“谢谢你，请你走好。” “嗯”夏翼齐笑了，在失去最后的意识前脑中闪过的是自己那一直不苟言笑的父亲和慈祥母亲的脸。 那就，交给你啦。 车祸现场，在当事人倒下的地方里三圈外三圈都围着人，有来帮忙救人的，有看热闹的，还有拍视频的，反正互相之间推推攘攘的好不热闹。 这时躺在地上的夏翼齐手指突然动了动，这立马被眼尖的人看见了，他们刚想高呼“还活着”时，对方居然猛地挺直腰板坐了起来，吓得人群居然一同向后退去，和这个大难不死的怪人保持一定距离。 “夏翼齐”扶着额头，看着鲜血从额间滴落在地上却没有什么感觉，准确来说他现在双眼放空，似乎在想着什么。 “这不是已经释然了吗”轻声说出这句话后他眼中闪过一道绿光，下一秒他居然就翻身站了起来，引得人群阵阵惊讶的呼声。 “哎呀呀，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忘记看路了，我没什么事，大家散了~”“夏翼齐”挤挤眼睛露出一个像是恶作剧失败的调皮表情，然后在众人看怪兽般的眼神中捡起手机确认没有坏后就走到人群边，一边说着“让一让”一边向外走。 人群也非常配合的分流，于是他很快来到外面，刚准备离开时他再次回头便发现所有人依然在用呆滞和惊讶的眼神看着自己。 “嘛，不要这么看着别人啦，会害羞的~”“夏翼齐”嬉笑道，“你们继续站着我可不管了哦，我有事先走啦，拜拜~” 于是在众人哑然的注视中，“夏翼齐”随手将脸上的血一抹，也不顾衣服上已经满是血迹便径直离开了，他一走一跳兴奋的走进这座城市的霓虹之中，徒留原地一群人用看怪物的眼神看着他远去的背影。 第7章 初次见面，请多指教 陆呈咪咪眼醒过来时外面的天色已经大亮了，感觉自己的身侧异常的柔软舒适，给他一种温暖的感觉，他微微缩起身子贴近那个热源却隐隐感觉哪里有些不对，揉揉眼睛才发现床边居然坐着人，那种温热感是对方的身体所散发出来的温度。 陆呈吓得怪叫了一声，刚起床的困意瞬间醒了大半，如同一道电流窜过大脑，昨天发生的种种如同幻灯片般在他的脑中过了一遍。 床边的人影也适时回过头来，手中还拿着一本砖头厚的字典。 “你醒了，陆呈。” 因为异样的外貌和渗人的双眼，很难从他脸上看出什么感情波动，但陆呈在和对方的相处中发现它，不，他其实没有什么可怕的，甚至有点—— “哎，等下，你不会没有睡？昨晚和你讨论到这么晚你都没有睡吗？”陆呈看向床头柜上那一摞书惊讶道。 “嗯，不累。”对方说话时一直直视着陆呈，“陆呈睡，我多学些东西会好点。” ——甚至有点木木的。 “啊啊啊，你看的这么快吗？明明刚开始话都说不好，现在居然已经可以认字了？学习能力太超群了？！”陆呈坐到旁边拿起床头柜上自己小学的语文课本感慨道。 对方没有回答，只是伸手抚了抚颈部，似乎是——有点害羞吗？ 看见对方这样陆呈忍不住笑了一声，然后便听见自己肚子发出了剧烈的抗议，这才想起昨天晚上发生了一系列事导致自己完全没有想到要去吃晚饭，现在腹中早是空空如也。 陆呈苦恼地挠挠头，发现对方在盯着自己，刚想问一句“怎么了”就听对方开口道，“陆呈，饿了？” “嗯，算是，昨晚没吃东西嘛。”陆呈笑着拍拍对方的肩膀问，“你呢，你要吃东西的吗？” “我——”对方刚吐出一个字，就被两声长长的空腹抗议打断了，两人同时低头看向自己的肚子后像是意识到什么有些尴尬的抬头。 “没事，我吃这个就好了。” 小乌鸦站起身走到桌边拿起了那个茶叶罐摇了摇，然后没等陆呈制止就打开盖子往嘴里倒，陆呈看着对方的脸色从平淡逐渐转为苦涩再变成难看，就苦笑着打开卫生间的门指了指洗漱台。 看着对方加快脚步冲进去将嘴里的小米往洗漱台里咳，陆呈走上前帮它打开水龙头，见对方将喙凑到水龙头底下漱口终究忍不住笑了起来。 “变难吃了。”对方露出了难看到冰点的表情，慢慢说出这四个字，似乎有点不情不愿承认自己的什么错误的样子。 “嗯，看的出来。”陆呈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在努力憋笑道，“好啦好啦，下楼，我做点人类的早餐看看你可以接受不。”见对方缓缓点头，他便拿上昨天没吃上的面包和酸奶与对方下了楼，当然，下楼时陆呈还是需要帮对方一把，但显然比昨天好多了。 来到饭厅让对方在桌边坐下，陆呈只身走进厨房开始准备一顿简单的周末早餐，几分钟后他便端着一个盘子走了出来，上面放着两个三明治。“很简单的东西，试一下。”他笑道。 对方疑惑地拿起一块，一直好奇地上下看，陆呈则再次进厨房拿出两个杯子和一盒鲜牛奶，看见对方迟迟不下口便打趣道：“没事的，你放心吃。” 对方抬头看了陆呈一眼，便低头一口咬了下去，在陆呈些许期待的眼神中咀嚼了两下，嘴角竟微微勾起露出了笑意：“好吃。” 他用平淡的语气做出了简短的评价，但嘴角陆呈从未见过的笑容表明了他内心的满足。 “哇，你笑了耶。”陆呈惊叹道，“你笑起来好多了嘛，总比一直板着脸好啊。” “”笑容瞬间消失了。 “也不用这么冷淡。” 陆呈在对面坐下，将牛奶倒进两个杯中，自己也拿起一个三明治吃了起来，看着对方试着拿起杯子，小口小口喝牛奶的样子，心中突然觉得莫名十分开心。 可能是一个人住久了，他总感觉这样好像挺好的。 “陆呈。” 对方叫了他一声，陆呈从思绪中惊过来，笑道：“怎么了？” “陆呈，为什么要留下我呢？不觉得危险吗”对方居然已经以迅雷之势消灭了所有食物，现在正紧盯着陆呈，等待他的回答。 “为什么啊”陆呈刮了刮下巴，思索良久才苦笑道，“哎呀，没有什么复杂的原因啦，只是感觉你——”他正视着对方的双眼道，“——不会伤害我，并且你需要帮助，就这么简单。” “”小乌鸦沉默不语地看着陆呈，不知道在想什么。 “至于你为什么变成这样，小乌鸦你不想说就算了，这种事我挺无所谓的啦倒是你突然变成这样，应该很难接受？”陆呈友好地表明了自己的想法便低头继续吃早餐，没有看见对方眼中的一道柔光。 “小乌鸦啊。”陆呈吞下最后一口三明治，含糊不清地开口道，“你要不想个名字？我这样一直叫你小乌鸦感觉也不好？” “名字？”小乌鸦愣了一下，思考了一下摇摇头开口道，“我不在意啊，陆呈想什么叫什么。” “啊，那么——”陆呈皱眉思索了一会后一拍掌惊喜道，“要不叫‘乌乌’？怎么样？” “”小乌鸦脸上原本淡定休闲的表情瞬间消失了，他直直看着陆呈，把陆呈看到感觉心里发毛：“怎，怎么了？不，不好吗？” “陆呈不要取名了，就小乌鸦好了。”对方缓缓说道，眼中一闪而过的嫌弃被陆呈捕捉到了：“啊啊啊啊，不好听吗？小乌鸦你很嫌弃吗？”“陆呈，不适合取名。”“喂，这太伤人啦，连你都感觉不喜欢吗” 就在这时，一阵欢快的音乐声响起，吓了两人一跳，小乌鸦疑惑地四下张望，陆呈则从口袋里拿出了手机，声音正是来源于此，陆呈发现来电显示的是未知号码，微一挑眉接通了电话：“喂，哪位？” “陆呈同学！”对面传来的欢快声音让陆呈感到猝不及防，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对方就继续道，“太好啦，我还担心你不肯接电话呢！” “额”陆呈尬笑了一声，觉得自己好像不认识这样说话的人，可又觉得这个声音有些耳熟，“那个，您是哪位？” “咦咦咦~小呈太过分了啦，怎么不认识我了呢？”隔着屏幕陆呈都可以感受到对方丰富的情绪变化，“是我啊，夏翼齐啊。” “夏翼齐”陆呈听到这个名字先是愣了一下，认真想起这个名字意味什么后嘴角一抽，不由失声道，“夏翼齐同学？！” “干嘛，接到我的电话你很惊讶啊？嘻嘻~”电话那头传来了陆呈在学校时从未听过的欢快笑声，“我从余老师那里要到了你的联系方式啊，你也不至于这么震惊嘛~” “啊——”陆呈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昨天发生的事情在脑中重现，最后才挤出一个问题，“——那夏同学打电话给我有事吗？” “哎，是关于昨天的事，”对方叹了口气，语气变得悲痛起来，“昨天回去后我仔细反思了很久，觉得之前自己的所作所为实在太恶劣了，真是对不起啊。” “哎，哎——没事啊没事啊。”陆呈被对方的突然认错吓到了，慌忙道，“没事的，我已经不在意了，你也不用专门打电话过来啦——” “那怎么行！”对方义正言辞打断了陆呈的话，“这种事一定要当面好好道歉才行，我买了‘萝萝’的蛋糕，给你送过去——” “不不不，不用了！”陆呈急忙摆手，抬头看了一眼正不明所以看着自己的小乌鸦后低头急忙道，“谢谢你的好意，但是蛋糕什么真的不用了” “啊？可是”对方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顿了一下后嬉笑道，“我已经在小呈家门口了哦？” 下一秒陆呈便听见了门铃声，陆呈脸色变得煞白，他再低头看手机时对方已经挂断了电话，他一把拉起小乌鸦的手，在对方错愕的眼神中带他上了二楼，并把他推进自己房间。 “等一下不要说话，呆在这里直到我叫你，好吗？”陆呈将双手搭在对方双肩上叮嘱道，见对方点点头便笑了一下，转身出门下楼，当然，不忘把门合上。 陆呈飞奔回楼下，在急促的门铃声中赶到门厅，通过猫眼往门外一看，果然看见了夏翼齐的笑脸。对方身穿一套看起来很新的运动服，和往常一样把袖子拉到手肘以上，但陆呈总感觉哪里怪怪的，可他还是深吸一口气伸手打开了门。 “夏翼齐同学——” “哈喽！这个给你！”夏翼齐打断了陆呈想说的话，将一个精致的方形纸盒举起，陆呈急忙伸手去接，刚反应过来便发现对方居然像猫一样灵活的溜了进来，正站在门厅里四下张望，满眼都是好奇与孩子气的兴奋，“哇，陆呈你家感觉好棒啊，只有你一个人吗？” “”陆呈拿着蛋糕愣在原地，他总感觉有什么事情不太对，但又不好多问什么，就合上门进屋道：“嗯，我一个人住。” 但陆呈全然没有注意到在门外面的墙上，突兀被人刻上了一个奇特的小符号 “你父母呢，出国了还是去旅游了？”夏翼齐显然也注意到了鞋柜上的相框，弯下腰却注意到只有两双鞋摆在外面好奇地问道。 “我家就我一个人，他们都去世了，在我5岁的时候。”陆呈沉默了一会耸耸肩挤出一个笑容道，“他们上班时出了车祸，只留下年纪尚小的我。” 夏翼齐脸上的笑容消失了：“抱歉。” “没事，很久以前的事了，我也没有什么印象。”陆呈轻描淡写地笑道，然后举起蛋糕转移话题：“你买这么大一个我也吃不完，一起吃。” “好哇好哇，我还没吃过蛋糕——还没吃过‘萝萝’的蛋糕呢！”夏翼齐闭着右眼露出一个帅气的笑容，感觉和以前的他很不一样，“我也有些事要找你商量。” “怎么，关于下周的公演吗？需要什么帮忙的地方我一定尽量。”陆呈带着对方走进客厅，一眼看见了放在饭厅桌上尚未清理的盘子和杯子，便一个急转身将蛋糕放在了客厅的茶几上道，“就在这吃，饭厅小，这里坐着舒服些，哈哈” 对方似乎也没有注意到他不正常的举动，倒是干脆地在一张猫咪沙发上坐下，抱起了一个猫咪抱枕开口道：“不是公演的事啦，是其它事情可能要先经过你同意。” “嗯，什么事情？”陆呈从茶几上拿起久未使用已经有些积尘的茶具，准备拿进厨房洗一下。 “哎呀，也不是什么大事啦。”夏翼齐又露出了那个戏谑的笑容。 “请把躲在楼上那位同志交给我。” “啪！”的一声，茶具掉在地上摔的粉碎，陆呈紧锁眉头看向自己这位同学，感觉到对方刚进门时那种不适应感更甚，他后退一步看着坐在沙发上摆弄猫咪玩偶的夏翼齐。 “你是谁？” 询问的语气平静到陆呈自己都感觉害怕：“你不是夏翼齐，你是谁？” “哎呀哎呀，不要这么戒备嘛，我又没打算干什么。”“夏翼齐”举起双手作投降状，一脸无辜的样子。 陆呈不语，只是皱眉看着眼前这个不对劲的同班同学，眼中的笑容完全消失了，只剩下漆黑的冰冷。 “哎，还是坦诚相待好一点。”夏翼齐扭头露出了一个友好的笑容，下一秒便突然站在陆呈面前，陆呈瞪大眼刚准备退开，对方却已经将右手食指抵在他的额顶。 “嘭！”他笑着模仿开枪叫了一声，而陆呈立刻感觉双眼疼痛难忍，人一下子便弯下身去闭眼擦拭，但这种痛感来的快去的也快，很快这种感觉就消失了，陆呈小心睁开微微发红的双眼，看到眼前的景象后整个人怔住了。 眼前的大部分的景象没有什么不同，但不同的是人：原本夏翼齐站着的地方站着一个兽类，如同猫般的褐白色头部上有着深褐色的花纹，脸上带着会露出虎牙的爽朗笑容，手臂自然也覆盖着褐白色的皮毛，指尖甚至还留有锋利的尖爪，翡绿色的眼眸中带着说不出的深邃，一条尾巴像故意显摆似的在其身后摆动，如果不是因为对方身上仍穿着刚才夏翼齐穿着的衣物，陆呈可能还不会相信这种奇幻的事情。 “重新自我介绍一下。”“夏翼齐”单闭一只眼，单爪举起调皮地做了个扶额的动作，“我叫然允浩，十兽之一的‘穷虎’，初次见面，请多指教~” 第8章 我所未曾了解的世界 陆呈咽下一口唾沫，感觉喉咙发干的厉害。可他现在可没有心情去拿杯水来喝，毕竟—— “干嘛，很惊讶吗？”夏翼齐，不，自称然允浩的大型猫科动物一跳一跳地绕着陆呈转了起来，“我可是为了方便解释问题才专门给你开了眼的啊。” “你是什么东西？”“这样说话很没有礼貌耶？” “所以这是你的真身？我们周围其实有很多类似你这样的存在？你们秘密生活在人类之中？”“不不不，不要强加设定啊，夏翼齐是夏翼齐，我是我，我只是借用了一下他的肉体。” “肉体？”“嗯，夏翼齐昨天就死了，死于交通事故。” “”“没骗你。” “你最好先别开口说话让我缓缓。”陆呈因为过大的信息量无力捂脸道，“一般人现在指不定已经晕过去了好吗？” “你可是见过‘殆影’的人了，应该比较能接受我了？”然允浩手肘撑在陆呈肩膀上笑道，显然是没有闭嘴的打算。 “殆影？”陆呈感受着对方绒毛真实的触感捕捉到对方话中的一个字眼，“殆影是什么？” “哦，对了，你不知道的嘛，现在告诉你也无妨。”然允浩像是意识到说了不该说的吐了吐舌头，又一屁股坐回沙发上，尾巴在兴奋地上下摆动，“不过小呈你还是先坐下，站着不如坐着嘛。” 接着然允浩就淡定自若地看着陆呈犹豫片刻还是在对面的沙发上坐下，等着自己开口。 “详细的东西我不能告诉你，虽然说嘛，反正我就简单说一下你可以听的。”然允浩笑了笑又拿起了那个猫咪抱枕，似乎非常喜欢，“‘殆影’嘛，你可以当听故事这么理解：每个人一生中或多或少会积累下一些负面情绪，而人死后‘魂’会前往站台——也就是类似你们口中天堂的地方。” 然允浩见陆呈点点头示意自己继续，便挠挠鼻子继续道：“但是，虽说魂会前往天堂，但负面情绪并不会，它们逐渐在肉眼看不到的地方汇集，融合，就成了我所说的‘殆影’——也就是一种麻烦的东西。 殆影没有实体，甚至它的本体到底是什么都很难了解，但它来自于人的负面情绪：嫉妒，仇恨，愤怒，憎恶——这些东西加在一起，绝对说不上是个好东西？而且它具有一定的智力，它懂得去寻找那些情绪作为自己的食物，一直以来低调行事一直没有被我们所察觉，而在这么一个过程中，它变得出乎我们想象的强大 后来它终于抛头露面搞了第一次大行动，它附于一个人身上，杀害了上百个无辜人哦。可笑的是我们刚开始以为把被附身者处理掉就好了，不想却让殆影逃跑了后来又类似的事情又发生了第二次和第三次，我们也意识到我们所面对的到底是什么。 虽说过程很艰难，但后来我们终于还是抓到了它，却发现它无法被消灭，只好将它封印起来。可是前两天，有个小偷把它偷走了然后就这样啦。”然允浩一摊手，表明故事已经讲完了，却发现对方满脸写满了质疑，“喂喂，我说的可是真的，小呈你别不相信我啊！” “可是这也太——”陆呈在心里暗暗补了一句“——扯了”没再说下去，视线随着对方毛茸茸的耳朵一动一动的道，“而且这故事是不是少了什么啊？听着怪怪的，你是不是有很多细节没有告诉我啊。” “没办法啦，有些事情公事公办我不能说的，就把一些地方将就了一下咯，你凑合着听就好啦~”然允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可是啊，”陆呈尬笑了一声刮了刮下巴问出了问题的核心，“这和我还有小乌鸦有什么关系？” “啊，你一直说的小乌鸦就是殆影啊。” 然允浩笑着轻描淡写地说出了很不得了的事情，果不其然，陆呈一下子愣住了，刚想说些什么就被然允浩抢先道：“嘛，你先别急着反驳我，刚才我说过了，殆影是没有实体的，每一次它都是利用别人来达成自己的目的。” “这是，什么意思？”两个声音异口同声道，陆呈一惊急忙回头，发现小乌鸦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站在门口，隐于阴影之中显得十分渗人。 “小乌鸦——” “波动，很强。”小乌鸦眼中红光转动，伸手指了指饶有兴趣看着自己的然允浩道，“他很危险，所以下来，陆呈小心。” “啊” 陆呈听明白了对方的意思，感觉心中有什么东西被触动了一下，他笑着点点头刚想说些什么却又被然允浩的声音吸引过去：“啊，你就是这次的‘殆影’吗？看起来现在还能控制自我呢，嗯，还很弱啊，那就挺好的，省了很多事。” 然允浩说话的时候用眼神将小乌鸦全身上下扫了一遍，而小乌鸦则一脸警惕地看着朝自己竖起大拇指露出灿烂笑容的兽人，似乎完全不信任对方。 “既然你们两个都在，我就放开说了。”然允浩眯了眯翠绿色的眼眸，似乎在细细打量眼前的两人，脸上依然挂着不减的笑意，“这一位，我要带走。”他指了指小乌鸦。 “为什么？去哪？”陆呈愣了一下，连忙问道。 “这你就不用管了，但我可以明确告诉你们一点。”然允浩站了起来，朝小乌鸦站着的地方走去，“我会帮你进行一个记忆删除，到时我和你聊过什么，还有你口中的小乌鸦的什么事情，就都和你没什么关系了。” 然允浩见陆呈眉头一皱，转而笑道：“抱歉啊，公事公办，你也应该意识到了这种事情不是你们应该知道的，消除记忆也是为了你好。” 然允浩见陆呈没有开口便露出了更爽快的笑容，起身准备走向小乌鸦，可却被一个身影拦住了。 “还有什么疑问吗？”然允浩看向那个伸手挡在两人中间的人类，眼中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寒芒。 陆呈脸上不知道为什么也挂上了淡淡的微笑，可他伸出去的手依旧拦住了然允浩进一步向前：“我的事情怎么样都无所谓，但既然我的记忆都会删除了，起码和现在的我讲清楚小乌鸦会怎么样？” “哎”然允浩叹了口气，直接看向陆呈身后的小乌鸦对其道，“你应该有过，脑中想要杀人和摧毁一切的欲望。” 陆呈回过头发现小乌鸦全身一震，自己脑中也想起昨晚发生的事情，脸色也发生了些微的变化。 然允浩有些苦涩的看着陆呈道：“这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之前的人也是，刚开始以为自己获得了无与伦比的力量，却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被‘殆影’掌控心智，最后变成嗜血的恶兽，所以在一切来不及挽救前出手才能有效避免造成让人后悔的结果我们必须取出殆影，但就上次的经验来看，取出殆影的话宿主会暴毙而亡” “暴毙而亡？”“就目前的经验而言，是这样的。” “” 陆呈张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他再次回头看了一眼低下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小乌鸦，心中感到一阵莫名的空虚和难受——他不能接受啊，这种事情 “你以前是普通的乌鸦？” 然允浩见陆呈不再开口便看着小乌鸦认真道：“我不知道详细情况，但‘殆影’应该也是没有选择才挑选了你下手，当时它可能迫于需要一个身体来保护自己了我希望你配合我，如果你愿意趁自己还有理智时牺牲自己，说不定可以免除这个必——这个世界的一场灾难。” 然允浩眼中闪过一丝暗光，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对方：“希望你能认真考虑一下。” 小乌鸦微微眯眼盯着然允浩良久，转而又看看低头咬牙不语的陆呈，嘴角勾起了一个少有的笑容，他慢慢走上前从背后将手搭在陆呈的双肩上什么也没说，仿佛是在等陆呈开口。 “你自己愿意吗？”陆呈感受着肩上手臂的力度，小声问道，“虽然我很想说些阻止的话，但我貌似只是个局外人我们才刚认识不是吗？即使算上以前，那也只是每天早上晚上见一下的程度而已” 陆呈意识到自己越说越偏，声音便渐渐低了下去，良久肩上的力度消失了，他再抬起头看到小乌鸦走到了然允浩面前，看着对方的双眼，自己眼中依旧是没有波澜的平静：“我和你走。” “是吗，那好。”然允浩露出了一个友好的笑容，又道，“我再确认一遍，就我们目前的经验来看，取出’殆影‘后你很可能会死的哦？” “我——”小乌鸦缓缓开口。 “叮咚——” 三人都愣了几秒后陆呈才意识到是门铃响了，他还有些无语于这尴尬的时机，却突然发现然允浩变了脸色，脸上的笑容彻底僵住了。 “他来了啊。”然允浩良久才勾起嘴角，语气怪异道。 第9章 金色狐狸——诺启升 “你的朋友？”陆呈好奇问道，他可不觉得是自己认识的人，如果是他认识的人，一般都会提前招呼的，况且他家的门铃已经很久没有在一天内响两次了。 “嗯。”然允浩伸舌舔了舔上唇，有些紧张道：“是个老熟人没想到这么快”最后一句话他压低了声音，似乎是对自己说的。 陆呈看了他一眼，便向门厅走去，却被然允浩一把拉住：“还是我去，你去不太安全。” “啊？”陆呈蒙了，“你们不是一起的？” “额，这个” 然允浩没有回答陆呈的疑问，只是苦笑着径直走到门口，陆呈和小乌鸦则站在不远处疑惑地看着他深吸一口气打开了家门。 下一秒发生的事情陆呈没有看清，但似乎有什么东西猛冲进来，而然允浩则突兀的倒飞出去，再下一秒门正对面的墙体发出了巨大的碰撞声，激起了厚重的尘土。 “哈——”陆呈刚开始没有反应过来，当他看到开裂的墙体后便倒吸一口凉气，一瞬间失去了思考能力惊得下巴都合不上了。 尘土慢慢散开，一只身穿类似汉服的宽袖衣服的金色狐狸站在走道上，双眼微睁冷冷看着靠在墙边毫发无损还一脸紧张上下确认自己是否受伤的然允浩。 “‘穷虎’”金色狐狸冷冷开口，语气中带着掩盖不住的不快，“你又擅自行动还有，你什么时候找的身体？” “啊啊啊，擅自行动阿升你可不能怪我啊，是你不想和我一起行动？”然允浩一副很冤枉的样子作投降状，“至于身体是一个巧合啦，不是强抢的，你放心啦~” “然允浩”对方似乎更加不高兴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其他几人的错觉，他们甚至开始觉得房子都在微微颤抖，“你不要老是给我嬉皮笑脸的” “我没有啊”然允浩欲哭无泪地作投降状，“我不一直这样吗？而且任务我也有在乖乖做啊，你看还是我先找到的殆影不是吗？” “所以，”金色狐狸叹了口气将视线转向陆呈和小乌鸦，“为什么还有个人类在？” 然允浩倒是给了个干脆的回答：“因为‘殆影’在他家啊，而且他们似乎关系相处的还不错——不对啊，话说回来倒是阿升你怎么找到这来的？” “黑先生。”诺启升简单明了的说出了三个字，见然允浩若有所思点点头便走向了陆呈和小乌鸦站着的地方，重新眯起双眼看着小乌鸦，而小乌鸦也警惕地看着他。 “比之前的‘殆影’弱太多了” 诺启升看着小乌鸦说出了和然允浩类似的话，随后慢慢抬起手来想要做什么，却被陆呈从中拦下：“你这个家伙干什么啊？把我家都拆了也不说明一下算什么啊？”说完陆呈自己都被吓到了，他以前可没这么对人说话的，怎么—— “” 诺启升像是没听懂陆呈的话，微微挑眉有些许错愕地看着这个人类良久后慢慢低下头，身上再次散发出渗人的阴沉，陆呈不知道对方想做什么便伸手将小乌鸦拉到自己身后，这些细节自然也被小乌鸦看在眼里，搭在陆呈肩膀上的手也稍微用力了些。 可诺启升并没有向两人出手，反而猝不及防的一个回旋踢在身后的然允浩身上，然允浩再次倒飞出去，狠狠撞在楼梯的扶手上，再次发出一声木头碎裂的巨响。 “啊，吓我一跳，阿升——呀！”然允浩似乎依然没受到什么大的伤害，只是拍拍手站了起来，可诺启升穷追不舍毫不犹豫一拳砸向然允浩面门，这次却被然允浩灵活的躲了过去，“阿升你突然怎么啦，这么大火气。” 诺启升反手抓住了躲开的然允浩的衣领，将他拉到了自己的面前，双眼怒瞪着对方嘶哑道：“然，允，浩！你居然给人类开眼了！你居然给一个独立必层的人类开眼了？！” “啊，这个嘛之后不是会进行记忆删除工作吗？为了方便沟通我就帮他开啦~”然允浩似乎有些尴尬，刮刮下巴错开了诺启升紧逼的视线。当事人陆呈倒是一脸懵逼站在后面，觉得自己似乎莫名成为了话题的焦点。 以至于他感觉自己离以前的平淡生活越来越远了。 “沟通？你跟他说了什么？” 诺启升用力晃了晃对方，强迫他说出更多自己不知道的糟糕情况，然允浩挠挠头，笑道:“也没说什么，就是告诉了他‘殆影’的一些情况罢了” “” 诺启升松开了然允浩，重新眯起眼不知道在想什么，然后便走到陆呈面前俯下身看着他。然允浩倒是什么也没说站在一边，整理被扯乱的衣服，眼睛却略带疑惑地看着诺启升。 “你好，在下诺启升，怪罪了。”诺启升微微鞠躬道，“有件事情想麻烦您” “嗯？”陆呈心想你连我家都拆了还有什么事要和我商量？但他终究没有允许自己这么说出口，“什么事情？” “你的性命就交给我。”诺启升居然非常淡定的道。 哦，性命啊嗯？等一下—— 陆呈刚反应过来，却发现对方一只爪子便直接向陆呈腹部拍去，上面还附着一些肉眼难以捕捉的白光，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惹的东西，但对方速度太快了，他可没有那种高超的身手 但一个人猛地把他推开了，陆呈踉跄一下跌坐在地，但他完全顾不上自己转而猛地抬头看到极为不愿意目睹的一幕。 小乌鸦双目怒睁，身体不住颤抖，刚才是他一把推开陆呈，接下了诺启升的一掌，虽说没有像然允浩一样飞出去，但似乎这掌接的也十分不轻松，他的表情也十分的痛苦。而诺启升就站在他面前，似乎对于这样的情况很不满意。 这时第三个人也插了进来，直接一脚踢向诺启升的头侧，诺启升也意识到这点伸手阻拦，但还是在硬吃下一击后居然一口血吐了出来，他连连后退几步，睁眼看向那个站在自己刚才站的地方的人。 然允浩缓缓回过头，脸上一直带着的帅气笑容消失了，他用之前从未有过的冰冷眼神死死地看着诺启升开口道：“为什么要出手？有记忆删除还不够吗？这样做有什么好处？督察会现在做事是完全不讲变通了是吗？” 诺启升连着咳嗽几声，血从嘴角流下，他便随手用衣袖擦了擦反而露出了让人毛骨悚然的笑容：“不对劲的是你？擅自行动，还给人类开眼？所以我才必须提前下手啊，我可太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家伙了。” “小乌鸦！”陆呈则立马起身跑到小乌鸦身边，被内疚和不安的情绪包围，“你怎么样了？没事？” 小乌鸦紧捂腹部，细汗从脸上滑落滴在地毯上，虽说他没有回答，但只要是个人都看的出来这一掌绝对不简单。 “我没告诉他‘必层’的事。”另一边然允浩咬牙切齿地道，“我只是告诉了他我觉得他应该知道的事。” “‘你觉得’？”诺启升露出了一个很苦涩的笑容，“你每次都是这样擅自决定一些事情，不按规矩来才会搞得大家不喜欢你——” “是你们太死板了。”然允浩冷冷打断对方的话道，“规矩规矩，成天都是这些！时代已经变了啊，诺启升。‘督察会’的那些大人物们总是不明白，人是活的，规矩是死的。这一点，我们不是见证过很多次了吗？我还以为你会明白！所以我这次才放心的和他说了一些相关话题，但真是没想到啊” “我明白啊，我怎么会不明白，我可是眼睁睁看着你变成现在这副鬼样子！”诺启升再次苦笑，甚至笑得比刚才还难看，“可是啊，你又想做出什么样的改变呢，然允浩。” “”然允浩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只是低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眼神也变得悲伤起来，但他还是叹了口气，对诺启升道，“你不能放过他吗？按照督察会的规矩不是不能随意对与事件的无关者动手的吗？” “那我问你，你为什么要告诉他那些无关的事情呢？”诺启升靠在墙上问道，“你这具身体的前主人和他是朋友吗？为什么还要告诉他‘殆影’的事？从他遇到殆影那一刻起他就不是无关者了，而且你还给他开眼并告诉他相关事宜，现在他还算无关者就有鬼了好？!” “不是但是我”然允浩刚想说什么却突然停住，半响才低声道，“我不希望再出现那次的情况了” “这是独立必层。”“我知道。” “如果被查到你我都不会有好下场。”“我知道，对不起。” “真是敷衍的道歉啊，然允浩，每一次都是这样。”“” “算了，随你，反正我已经失手了。”诺启升倒是显得放松下来，靠着墙慢慢坐下，“接下怎么样我懒得管了，到时出了什么事你一个人负责，别想着拉上我。” 然允浩倒也渐渐平静下来，露出了一如之前的笑容开玩笑道：“所以说，阿升你打不过我也不要动这些歪心思啊，显得多幼稚啊。”“闭嘴。” 然允浩转过头看向一旁的陆呈和殆影，眯眯眼用只有诺启升听得到的声音道：“我有种感觉，这个人类和这次的殆影很有趣，说不定他们会带给我们意料之外的惊喜呢。” 第10章 号 “小呈你不用担心的啦。”然允浩面向陆呈和小乌鸦道，“他不会有事的，应该很快就好了？” “哎？”陆呈有些惊讶地抬起头，刚才这两个人的对话他有听见一些，那按他们的说法刚才那掌诺启升显然是想杀了自己的，虽说小乌鸦帮他挡下了，但小乌鸦肯定也不会说能好到哪里去的 似乎是明白他的想法，然允浩摊手笑道：“他可是‘殆影’耶，那可比你人类的身体强悍多了，刚才如果是你的话早就死翘翘了，但他现在看样子顶多就肚子痛一会，很快就好了。” 说完他还回头看了诺启升一眼：“我说得对？我记得你的‘竭咒’是对‘殆影’无用的对？” “啊”诺启升给了个很无奈的回复，“似乎咒术类对他都没有什么作用。” “这样吗？”陆呈眨眨眼再次看向小乌鸦，发现小乌鸦已经由刚才的痛苦表情转变成较为平缓的喘粗气，“你没事？” “还好。”殆影微微颔首。 “那就太好了。”陆呈脸上紧张的表情也逐渐放松了下来。 “不过你的房子就有点麻烦了，虽然我进来时在外面施了结界，外面的普通人是看不到你的房子情况的，在他们看来只会以为这是一栋普通的房子罢了，但是被破坏这件事还是真的存在的”然允浩有些歉意的双手合十道，话语间还瞪了诺启升一眼。 “啊——这个的话——”陆呈刚打算说什么却发现小乌鸦缓缓开口，像是想说什么。 “不”小乌鸦缓缓说出一句话，却因为声音太小没法听清。 “嗯？”陆呈看向小乌鸦问道，“你说什么？” 小乌鸦摇摇晃晃站起来，陆呈试着扶住他，但他对陆呈摇摇头，看向有些惊讶的诺启升和然允浩道：“不准伤害陆呈，不然我不会和你们走。” “”“噗哧——” 然允浩忍不住笑了出来，而诺启升倒是显得有些错愕：“阁下这种威胁人的方法真少见呢。” 小乌鸦似乎没想到对方二人会是这种反应，又不知道要怎么做了，但还是紧紧盯着这两个兽人，做好了防备的架势。 “然允浩，”再次眯眼认真打料了小乌鸦一会，诺启升抬头问然允浩道，“他不会还不会用自己的能力？” 然允浩似乎被问住了，有些苦恼地摇摇尾巴道：“不知道，感觉他用过，但现在又没有那种气息了和前面几代比起来真的有点不一样啊。” 然允浩说完又转向了陆呈和小乌鸦道：“放心，这家伙虽然不太友好，但还算是个见好就收的混蛋，他应该不会再出手了。” 陆呈看了看断裂成两部分的楼梯扶手又看了看身旁的殆影，发自内心觉得对方的话真的一点说服力也没有。 “嘁”诺启升不屑地撇撇嘴。 “那我——” 陆呈微微举手，却被然允浩抢先握住手道歉道：“总而言之对不起啊，小呈！没想到把你家搞成这样而且我也没想到居然有个疯子想杀了你，我原本打算和谈的”“你管谁叫疯子啊？” “啊虽然我不是想说这个但你说的也是问题。”陆呈汗颜，“那你们现在打算——” “叮咚——” 四个人愣了几秒，然允浩脸上的笑容消失了，诺启升迅速站了起来，两人的视线都集中在诺启升进来时顺手关上的大门上，做好了防备的架势。 “又是你们的同伴？”陆呈没反应过来，在听到门铃后直接不安地问道：“不会一上来又打架？” “不，虽然的确还有一个没来，但是外面这个人却有着很恶心的‘味道’呢。”然允浩瞳孔微缩道，“果然这次殆影失窃又是‘他们’在背后搞得鬼吗？” “停停停！所以现在又是什么情况！”门铃声再次响起，而陆呈一瞬间也感受到了——那是一种他以前从来没有感受过的气息？一种夹杂着铁锈味和腐烂感的奇怪味道就在那一门之隔外，他已经没心思去想那是什么人了焦急地问道，“我们怎么办？要开门吗？” “小呈你和‘殆影’去楼上呆着，别出声。”然允浩回头看了两人一眼挤出一个笑容道，“这里就先交给我们一下，只不过房子可能会更破就是了。” “哦好。”陆呈知道神仙打架自己只有看着的份，便拽着好像已经没什么大碍了的小乌鸦往楼上跑，在上楼梯时又停下脚步回头道，“你们要小心一点啊！” 然允浩倒是轻笑一声不说什么，但诺启升还是好奇抬头，看着那个露出有些苦涩但依然友好的微笑的少年。对方点点头后便转身跑进了二楼深处，小乌鸦也看了两人几眼转而跟了上去。 “叮咚——”“这个人类刚才说的是‘你们’哦？”“嗯，应该是？干嘛？” “叮咚叮咚叮咚——”“他应该知道我刚才要杀了他？”“嗯哼？” “”“呵，这样的性格在哪都很难办的啊。”“哇，你说话真的很难懂啊，死傲娇。”“啊？你说什么？”“没什么。” “嘭！”门一下子被撞开，门口站着一个背光的人影慢慢往室内走并开口道，“哎呀哎呀，因为一直没人开门就自己进来了，没关系？” 对方的声音十分阴柔，身上披着一件黑色斗篷，戴着一个黑色面具以至于看不见样貌，但面具的额头处有着白色的72字样凸显了对方身上诡异的气质，走进门厅后这位不请自来的客人再度开口道：“久仰大名啊，‘穷虎’然允浩和‘忌狐’诺启升。” “呀呀呀，知道我们的名号啊，那就好说了嘛。”然允浩笑了笑，但眼中没有一丝一毫的笑意，“那‘默十字’还只派个72号过来是瞧不起人咯？” “不会不会，只是对于运输和收容‘殆影’，上级觉得我就足够了。只是没想到中途出了点小意外”72号将右手搭在胸前，微微前躬道，“当然，我们也有预料到会有‘督察会’和‘狱卯司’的人来阻碍，所以也有所准备。” “狱卯司的人也来啦？是哪位朋友啊？”然允浩听到对方的话欣然笑笑，但似乎抓错了重点，诺启升则摇摇头问道，“你们‘默十字’的能力还是很多的，看样子是遇到了麻烦啊，不然也不会现在才找到这？” “谢谢夸奖。”72号也和他一唱一和，有礼地回道，“至于麻烦嘛暂时甩开了，一时半会的不会来添乱了。” “嘛，不管是哪位，看来现在还是要先把你搞定。”然允浩突然猛发力一脚蹬出，下一秒便出现在72号眼前的半空中，直接一个回旋踢将72号踹飞出去深陷进旁边的墙内，他身体前倾落地，站起身拍拍手对着飞灰四散的墙内道，“虽然有些对不住小呈的房子了，但还是速战速决。” “轰！” “陆呈，他们好吵。”小乌鸦坐在陆呈旁边小声道。 陆呈坐在房间里，感觉内心对于这种情况已经毫无波澜了，这时他突然想起什么低头唤道：“小乌鸦，问你个奇怪的问题啊” “？”“你当时为什么要扑上来救我？” 陆呈撇开头有些自责道：“明明我不是什么——” “很重要。” 一只手搭住陆呈的肩上，陆呈有些错愕的回头看向小乌鸦毅然的眼神：“陆呈对我很重要。” “呵，是吗？”陆呈错开视线有些不敢和对方对视。 “嗯。”小乌鸦毅然地点点头，搭在陆呈肩上的手微微加大了力度。 “谢谢你。”陆呈露出了一个很柔和的微笑，小乌鸦则只是盯着陆呈的瞳孔，什么也没说。 两人一同坐在床边，心中各自想着不同的事情。 “啊，好痛啊——”72号缓缓靠墙站起身，虽说看不见他面具下的表情，但从他有些许踉跄的动作来看，这一腿接的并不容易。 可他的感叹还没有结束，另一拳便直朝他面门而来，这次他迅速偏头躲开了攻击，可还是被对方擦到了斗篷的帽沿，对手也没有就此止手，反手就朝其脸上扣去却被他用手掌硬生生接下。 对手却似乎不打算再次追击，将手猛地一抽向后退去，72号则站在原地看了眼自己的手掌，若有所思笑了笑：“是咒术吗？如果我会解咒怎么办？” “无所谓。”诺启升半伏的身子微微拱起，眼中红光更甚，“我每次都会先套一个，以防万一。” “是吗？真是明智的做法。”72号道，然后伸出手，在他的手掌上浮现出一个黑色的复杂符咒和一个白色的小符咒，两个符咒相合在一起瞬间破碎了消散于空中，“倒是可惜了，鄙人还算是有些手段，这也是上面派我来的原因之一。” 可他话音刚落，便立刻跳开，下一秒在他原来站着的地方刺上了三根钢刺，深陷进地中，72号面具下双眼微眯，突然感受到背后一股杀气，他迅速转身并从袖间抖出一把匕首刺去，却被对方直接用单手错开，另一只手握拳狠狠打在他的腹部。 “呜啊！”72号意识到自己大意了，他硬抗着痛楚将手中的匕首一转，对方显然也意识到他想做什么便快速探腿一绊，72号及时借力刹住，将匕首往侧面一挥，刮破了然允浩的肩部。 “呲！”然允浩微微皱眉却不停下动作，迅速下蹲并加大力度将对手绊倒，72号却也反应过来直接后仰双手撑地用几个后空翻跳开，站在楼梯附近举起匕首快速挡下射向自己的几根钢刺，和然允浩诺启升拉开了距离。 诺启升微皱眉，平伸出去的右手快速一抖便又是三根钢刺从其袖间如护腕般的暗器中射出，72号原准备像刚才一样用匕首弹开，却突然看见了钢刺上不同于之前的红光。 糟糕—— 在钢刺飞到72号面前时诺启升右手猛地抓紧，钢刺瞬间产生了小型爆炸，虽说威力不大，但炸死个普通人还是绰绰有余。但目前在场的诸位显然都不在普通人的行列，在爆炸发生前他还是及时侧身躲开了一部分伤害，但左臂依然被炸出一个乌黑的流血大洞，但他本人没有什么剧烈反应，似乎这只是一件意料之中的事情。 诺启升也没打算闲下手中的动作，再次抬起右手，眼睛却在四下寻找不再出手的然允浩，突然发现对方跪倒在自己身边大口喘着粗气，脸色甚至开始发青。 “看样子，因已经种下了。” 72号将食指搭在面具前，发出了短促的阴笑。 第11章 普通人的觉悟 “你用毒了？”诺启升愤怒低语拉回视线发现对方居然趁着他注意力转移时急冲而来，诺启升一时失神只好直接用袖箭挡住对方直刺来的匕首，两者相碰发出了金属摩擦的刺耳声音，短暂的兵戎相见后两人再次错开。 “嘛，算是。”72号站在角落点点头，亮出了手中的匕首，“因为这次的任务必须成功，我就去找了‘收藏家’大人要了些东西。” 收藏家！ 诺启升眼中的杀意更甚，但他还是后退几步退到然允浩身边问道：“你怎么样？” “不太妙”然允浩捂着肩膀上的伤口如实回答，他身体都在微微颤抖但脸上仍挂着让人安心的笑容，“但他也接了我一拳，身体内部状况应该很糟糕，小心点，速战速决。” “嗯，你撑住。”诺启升简单回答道，视线始终停留在72号身上，右腕的暗器在默默运作。 “说来惭愧，然允浩这种敌人真的是我战斗中最讨厌的对手了。”72号摇摇晃晃地站在诺启升对面，看来他的情况似乎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好，“所以对于我来说，先除掉然允浩自然就是重中之重。” “那我呢？”诺启升考虑到然允浩的伤势，决定加快动作，在说出短短三个字的那瞬间他便前扑而去，右手抬起准备下一次射击。 可72号却显得毫不慌乱，他突然笑了一声，在诺启升靠近到一定范围时将一个像坚果一样的东西碾碎丢在地上。 “小心！”然允浩爆吼出声却伴随着一口血喷了出来，终于无力支撑扑倒在地。而诺启升也听到了同伴的呼喊，立刻调转方向准备绕后，却有一根手臂粗的藤蔓从木地板下直射而出，他的双目猛然瞪大，钢刺也直接射出造成爆炸，可这似乎对藤蔓没有造成太大伤害，其继续直冲向前缠在诺启升左臂上。 “该死！”诺启升左手一扭，右手的暗器中弹射出一把刃片狠狠一划将藤蔓割断，可接二连三的藤蔓从地下钻出袭向诺启升，而72号则抓住机会直接转身往楼上跑去。 “可恶！”诺启升不断扯开藤蔓，可这些不知从何来的植物数量极多，它们渐渐将诺启升的身体束缚住，连一边完全失去行动能力的然允浩也是一样，最后两人都被藤蔓紧紧捆住，吊在半空中。 “阿升——”然允浩大口喘气吐出两个字就难以再开口，他的身体现在虚弱的可怕，可见这毒绝不简单。 “我知道——”诺启升眼中红光已经如血般渗人，“绝对不能把殆影交给他们！” 72号倚墙走上二楼，他现在的确处于非常虚弱的状态，收藏家给他的“附灵蔓”和“枭水”的确是难缠的好东西，但“附灵蔓”必须以他的精力为食，所以要么他们彻底消灭“附灵蔓”，要么他自己先精力耗尽倒下，这算是最后才用的王牌，而他现在只要抓到“殆影”，便有能力快速脱离。 他闭上眼调整了一下呼吸，感受了一下二楼气息的位置，才错愕的发现在殆影旁边还有一个十分弱小的存在——是这个必层的人吗？ 72号这么想着走近气息所在的那扇门，目标就在这后面，他没多想直接拉开门走了进去。 伴随一声关门声，什么东西夹着风呼啸而来，72号完全没想到一个没觉醒能力的虚弱殆影和一个什么也做不到的普通人类可以对自己造成什么威胁，所以进来的时候完全疏忽了，他只能下意识拿手挡在自己面前，然后便感受到一股刺痛，低头一看便见地上掉着一把小剪刀，而自己的手上多了一条小小的口子。 72号感觉到愤怒犹然而生，虽然相较于然允浩和诺启升的攻击，这么一个小情况完全微不足道，但他从没有想过会受到这种屈辱 72号面具下的双眼透出噬人的冷光。他走进房间却没有发现什么情况，只看见了一根挂在走道间的白色细线，显然这两个幼稚的小鬼躲进了线后面侧边的那扇门里。 切，拿这个唬什么人呢？72号感到一丝不屑，他虽说的确是“清道夫”中排位靠后的，但用这种陷阱来糊弄他是真的愚蠢，用来骗骗傻子还差不多 72抬头看向细线延伸的方向直到衣柜上面的一个玻璃瓶上，似乎是只要碰触丝线，瓶子就会掉下来砸在他头上。真是幼稚的把戏。72号在心里默想着，直接躲开瓶子会砸下来的方向不顾丝线径直走进房间中间，但是—— 不对！ 在迈出腿的一刹那72号意识到了不对劲，在那根有颜色的细线后面还有一根透明的极细的线，两条线几乎平行，再加上现在他为了节省体力把身体状态放松到接近最低，导致他完全没有注意到这种事情！ 可等他反应过来时，他已经中了陷阱。 下一秒，玻璃瓶先掉在他脚边摔成碎片，而一个在玻璃瓶后的小花瓶直接隔着斗篷砸在他头顶，感受着头顶泥土的重量和隐隐发痛的太阳穴，72号感觉自己那种莫名的火气愈发严重。 殆影不能动，但那个人类可以杀了？ 72号加快速度走向那扇门直接一脚踹开走了进去，却发现里面没有人，只有水龙头大开着，洗手池下似乎被塞住了，水不断顺着边缘流出来淌了一地，而在旁边的窗户开着，风不断从外面吹进来引得地上的水涟起阵阵波纹。 “该死！”72号快步踏水走到窗边探头看，底下是别墅的后院，除了一些观赏植物和几个花盆，没有人的踪影：“他们跳下去了？不可能” 身后突然传来动静，72号一回头便看见一个普通人类手中拿着一个形状怪异的东西站在门口，而他手中的东西延伸出一条黑色的长线连在墙上，让72号顿时有一种自己上当了的不详预感。 下一秒，那个普通人类就冷冷一笑，下一秒将手中的东西丢进水滩中。 陆呈将手中的吹风筒丢进地上的水滩中转身就往外跑，他很清楚这个敌人是一个连底下两个神仙都难对付的角色，他也只能用这种小聪明拖拖时间了。 对手的目标是小乌鸦，所以小乌鸦的安全必须保证——陆呈利用二楼杂物室的资源做下了陷阱，让小乌鸦躲在衣柜中，自己则拿着剪刀站在室内做准备，在对方进入房间一瞬间丢出剪刀并躲进卫生间，并且在对方进入卫生间时小乌鸦会按之前说好的向楼下跑，而自己则躲在门后，在敌人去查看窗户外情况时将准备好的通电吹风筒丢进水里。 这个计划风险极高但现在看来还算有用。陆呈一路跑到楼梯旁那条走廊，却发现小乌鸦还站在楼梯上没有下去，直直地看着自己，看见他出来后才往下跑去似乎已经对楼梯这种东西轻车熟路了，但这也让陆呈没明白对方还站在这里的用意。 他不会是在等我陆呈愣了一下后摇摇头。 总之先下楼想办法帮助然允浩和诺启升，到时—— “找到你了” 背后突然响起的声音令陆呈打了个寒战，他还来不及回头就感受到一股冲击力直穿自己的侧腹，下一秒他便腾飞出去狠狠撞在墙上后再滚落在地，此时陆呈似乎连肋骨都是断掉了几根，这可是比他小时候不小心扭伤脚还痛苦数倍的体验。 “啊啊啊啊”疼痛感层层递进从侧腹袭向全身，陆呈试着站起来却怎么也做不到，而那个戴着面具的高大敌人走到他的面前蹲下，隔着面具看着自己，完全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 “啊啊，真是脆弱啊。”72号用轻柔到可怕的声音道，右手在不断把玩着那把匕首，“一个连‘气’都没有的普通人试图对我造成伤害？呵呵呵——” 陆呈没有回话却只是有些欣欣然的感觉，他尽力了，作为一个普通人他已经试着用自己一时间能想到的方法去阻止这个家伙了，但果然是鸡蛋碰不过石头啊，终究还是落在了他手中嘛，只要小乌鸦和楼下那两个家伙没事就好了 想到这他缓缓抬起头，看着72号露出了挑衅的冷笑。 “你这个垃圾还在笑？！”72号突然抓住陆呈左手的一根手指向后一拗，陆呈瞬间因为剧痛没忍住大叫了一声。 可72号似乎没打算就这样而已，他一根手指一根手指拗过去，陆呈一声一声歇斯底里的惨叫响彻整个房子，但他忍住了因疼痛而外流的泪水只是用颇具挑衅性的笑容看着对方，72号大口喘气，看着对方脸上的笑容内心的愤怒更是难以压制。 “你笑！你还给我笑？！”“呃——啊啊” “你都这样了还有什么好笑的？”72号终于忍不住一把拽住陆呈的头发将其拉了起来强迫对方看着自己，但陆呈只是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个狰狞的笑容慢慢道。 “你可真是一个傻子。” 在最后一个字落下的瞬间陆呈猛地抬起头，直接一个头槌砸在72号额头上，对方不快的痛呼一声，握住陆呈手指的手也松开了，陆呈用尽全力尝试站起身倚着墙向走廊深处走，他的速度实在是不快，但这已经是他竭尽全力所能做到的全部了。 “混蛋！”72号举起匕首，准备直接从后面给予陆呈致命一击，却突然痛哼一声，与此同时他突然感觉一股完全扭曲混乱的气息从楼下直冲而上，速度快到他完全来不及反应，然后下个瞬间这股气息就狠狠冲击在自己的后背上，这个过程只持续了一秒不到。 “什么！”72号难以置信的回头，他原以为是诺启升挣脱束缚跑了出来，可在他身后的是一个人身鸦头的怪物，双眼完全被深红色占据，身体周围漂浮着一道道黑色的如雾般的不明物质，握成爪状的双手上覆盖着厚厚一层黑色物质，而刚才就是他从下面直接腾空翻上楼梯一拳打在72号的背上。 “不准！” 小乌鸦愤怒吐出两个字，又是一拳打在72号回过来的脸上，同时身后的雾状物质竟变得如刺般锋利，数根同时从正面刺穿了72号的身体。 “碰他！！！” 第12章 破碎的日常 “呃！” 72号的面具被直接震裂，红色的液体也直接从面具的裂隙中渗了出来，可小乌鸦似乎没打算停下动作，他一拳又一拳狠狠打在对方身上，而黑刺也不断捅进对方体内。 72号颤抖着从口袋中掏出一个白色的珠子，用自己的血一擦珠子便发出了白光笼罩了两人，陆呈靠在一边的墙上伸出手去，脑海中的感官不断刺激着他站起来，可那挪动一下身体就翻倍剧烈的疼痛却让他什么也做不到 突然陆呈注意到什么，微微瞪大了双眼。 白光消失了，72号一个人趴在地上，而殆影却消失不见了，在他手中依然是那颗珠子，可珠子此时已经完全被染成了黑色还在不断地抖动，似乎下一秒就会从他手中跳出来。 “哈——哈——”72号摇摇晃晃站起来，将珠子放进口袋里，刚才对于他来说真的是命悬一线，这个殆影居然在最不应该觉醒的时候觉醒了，这可是他的大失误，现在两个目标都已经到手了，他必须尽快离开—— 他拿出早准备好的一张叠好的纸，打开后丢在地上，纸上也开始浮现一些扭曲的纹路，这时他却突然听见楼下一声爆炸的声音，他在心中暗叫一声不好后突兀感觉体内所有的脏器在一瞬间似乎拧成了一团，剧烈的痛苦让他又是一口血呛了出来，他随手一抹便准备进入生成完毕的传送门，却在迈出一步时突然意识到不对。 他那把沾了枭水的匕首不在身上！刚才在殆影袭击他时从他手上掉出去了！ 而就在下一秒，他感受到了杀气。 72号立马意识到了什么，一低头便看见陆呈趴在地上露出狰狞的表情，高举着匕首朝他刺来，来不及反应的他慌忙躲闪却被匕首划破了口袋，两个黑色珠子同时掉了出来，就在那短暂的一瞬间，72号看到了那个人类嘴角牵动出来的笑容。 什么！这个人类！他早就知道我会躲开，他的目标就只是口袋里的“封魂珠”！ 72号心中讶异道，伸手去抢珠子，可他只够得到其中一个，没事，传送门还有时间，只要杀了这个人类—— “你个混蛋！不准跑！！！” 一声怒吼传来，诺启升刹那出现在他身边狠狠踹向他，同时数根钢刺深陷进他体内，72号终于招架不住失声痛叫出来，在最后他和那个弱小的人类对上了视线。 那是一双绝不认输，始终燃烧着疯狂的眼睛。 “啊啊啊！”陆呈大吼一声伸手钩到一个珠子，而另一个珠子被72号攥进手里，下一秒他后退一步踏进传送门中—— 四周顷刻间安静下来，72号不见了，只留下全身颤抖紧紧握着珠子的陆呈和右手血肉模糊满身伤痕的诺启升。 “哈——哈——”陆呈喘气将手中的黑色珠子凑到眼前，然后就踉跄站直身吃痛走到诺启升旁边把珠子交给他：“小乌鸦在这里面”话还没说完他就失去了力气向前一倒。 诺启升的状态也绝对不算好，但他还是立刻扶住了陆呈让其靠在墙边并仔细观察起珠子道：“这是‘封魂珠’，专门用来囚禁人用的‘法具’。” 眯眼沉吟了一会，他点点头看向陆呈：“我有办法打开。” “夏翼然允浩怎么样？”陆呈又开口有些心切地问道。 “有些不妙，准确来说我也不太好，刚才启动了最后方案，我也很吃力。”诺启升如实回答道，将珠子碾碎丢在地上，珠子中冒出一缕缕黑气，最后形成了一个人型。 可这个人不是小乌鸦。 站在两人眼前的是一个装扮浮夸的怪人，他穿着很潮流的黑色带帽卫衣，里面是一件画着大大字母“y”的黑色短袖，纯黑色的长裤和颜色过分艳丽的篮球鞋让人觉得他是一个时尚少年，再加上他脸上还戴着一个很有赛博朋克风格的鸦嘴面具，手上还戴着黑色的露指手套，感觉很像是在漫展上玩spy的年轻人。 “” 陆呈一时间愣住了，但诺启升似乎认识这个人，瞪大双眼失声道：“是你？” “啊，是我啊。”面具下传来爽朗的男性声音，感觉像一个学校里高年级的友好前辈：“总算得救了，是你们哪位出手帮的忙啊？” 可陆呈已经没有力气回答了，他感觉自己的视线不断下滑，双腿渐渐失力，最后伴随跪地一声终于昏了过去。 陆呈醒来时正躺在床上，他先花了几秒钟认真思考了一下刚才发生了什么后便一下子坐起身，转而惊讶地发现自己自己原本充血肿胀的手指已经完全康复了，而且全身上下似乎没有任何不舒服的地方，他一边抡着手臂下床一边慢吞吞来到房间门口，发现之前布置的陷阱什么的全部不见了，打开卫生间的门也没看见有什么水渍和吹风筒。 是一个梦？ 他看了眼书桌旁的椅子上依然堆着那几本选给小乌鸦看的书，昨天发生的事再次涌上心头，让他不由摇头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不，不对—— 他跑出房间来到楼梯边往下看——没有什么损坏，一切都是完好无损的，似乎之前那些激烈的战斗都是他脑补出来的一样。 陆呈有些失神地走下楼梯来到门厅附近，打料着周围和以往无差的环境，已经不知道什么是真的什么是虚假了。 他揉了揉眼睛走进客厅，一抬头看见四个人围坐在茶几旁，同时停下讨论看着自己。 啊——没有什么真实了，全特么是虚假。 陆呈嘴角抽了抽，心想。 “小呈！啊，你醒啦！”直接飞扑过来抱住自己的不用看都知道是然允浩，陆呈也是露出了一个放心的笑容拍拍对方的后背示意对方赶紧松手，转而看着桌边除了诺启升外那两个还不算认识的陌生人。 一个自然是陆呈救出来的那个面具怪人，还有一个完全没见过的家伙更是“奇特”：这个人穿着一件像是精神病院里捆绑病人的拘束服一样的黑色服装，肢体多处还有皮带紧紧的勒住可似乎对他的行动没什么影响，他的头部隐藏在衣服连着的兜帽下，虽说是白天却只能看见兜帽下面的一片黑暗中有两道白色的厉光冷冷看着自己，似乎他完全没有面部这个概念，但更让人注意的是他的双臂——在他两只手的前臂处各自并排戴着五个复古的机械表，陆呈多看了几眼才发现每一个手表的显示时间也都不一样，着实奇怪。 “他就是你们说得那个人类？”从兜帽下传来十分沙哑空灵的男性声音，在陆呈听来明明只有他在说话却让人感觉四周站满了人议论纷纷，让人感到十分不舒服。 “嗯！”然允浩回头笑了笑又转身对陆呈道，“他是‘狱卯司’的时歇，狱卯司派他来真是幸运啊，你家能修好靠的就是他啦~” “哦——哦”陆呈一时不知道作何反应，便微微弯腰鞠躬，见对方依然紧紧盯着自己不说话就只好尴尬地笑笑，看向气定神闲坐着的诺启升和身边的然允浩开口道，“你们没事啊？” “啊，是啊。”然允浩俏皮一笑指指那个挥手向陆呈打招呼的面具怪人道，“原本真的是要死要死的啦，但正好被你救下的人是所有必层中我所知道的最厉害的医生，虽然没有救下殆影，但现在我能站在你面前还是多亏了你啊，小呈。” 然允浩笑着介绍对方，却遭到诺启升一个白眼警告，但然允浩全然不理会嘟嘴道：“哎呀，刚才不是已经决定告诉小呈所有事情了嘛，必层什么的提前告诉他无所谓了。你说是，小呈？”然允浩原本想得到同一战线队友的支持，却低头发现陆呈不断用手背揉着眼睛，似乎是哭了？ “啊？啊，没事没事，你们继续。”陆呈发现所有人都在看着自己便摆摆手不由露出了尴尬的笑容，可他微微泛红的双眼证明他刚刚确实掉了几滴眼泪，“我只是，只是” 陆呈深呼吸了一口气，似乎是借此调整了一下情绪，强笑着弱弱地开口道：“觉得你们都没事真是太好了” 然允浩愣了一下，他刚开始以为陆呈是因为殆影的事悲伤，却没想——他看向诺启升，发现诺启升似乎也有些惊讶的看着陆呈，就连原本一直盯着茶几上各种物件的面具人猛地转头死死看着陆呈，转而挪到诺启升旁边小声说了几句什么，诺启升听着听着便叹了口气，眼神中满是疲惫。 “陆呈对？”陆呈抬头看向诺启升，发现对方一脸认真地看着自己道，“你想救殆影就坐下，我们告诉你这个世界的真实。” 第13章 疯狂的世界 “首先要告诉你一些完全打破你认知的事情。”诺启升看陆呈已经调整好状态坐下便开口道，“在你认知中所谓的世界其实不止一个。” “所以说，你们都来自所谓的异世界？”这个想法陆呈或多或少有些猜到了，便打料了一下周围所有人，毕竟这一个个都是超出人类认知的存在啊 “你好像不是很惊讶啊。”“我小说看的不算少。” “啊，我就来自这里，所以我们也算是老乡。”那个面具怪人出乎陆呈预料的举手懒散道，“不过我的事还是稍后再跟你说。” “目前就我们所知道的世界——用我们的话来说叫‘必层’——一共有26个，每一个都平行存在，一般情况下不会互相干扰独自运行，而每个必层都有不同于其它必层的特点。”诺启升没理会面具怪人继续道，“你所在的必层是第七必层——独世。你们这个世界最大的特点就是没有特点，无知且普通。” “啊？”陆呈一下子没明白，“你说什么？” “哎呀，这么说。”然允浩坐在陆呈旁边抓起猫咪抱枕抢先道，“小呈啊，其实除了你们这个必层，别的必层的人都是知道有其它必层存在这件事的，只有你们‘独世’的人不知道而已。” “而且你们必层的人都没有使用气的能力——说简单点就是什么都不会。而且你们还看不到大部分可以使用‘气’的人，除非他想让你看见或者他的‘气’比较特殊你能看见完全是因为然允浩那个傻逼不顾后果给你开了眼你才能看到我们。而其他那些普通人完全可以说是活在自己的小天地里什么也不知道。”诺启升补充道。 “啊？等下等下，‘气’到底是” 陆呈刚想问就被然允浩打断道：“这个很简单，必层的很多人都有着你无法想象的能力，他们的能力五花八门，可能是体术，甚至可能是魔法。而这些能力归根结底都是对于气的运用。” “气就像水，你可以把他煮沸变成水蒸气，也可以冷冻使它变成冰，不同的运用方法使它有了不同的表现方式，你之前看到的我们的战斗就是靠气来进行的。” “但是你们很独特。”然允浩最后摇了摇头，“其它必层的人都有气，只是看怎么使用；而你们必层的人类却连气都没有，你们普通到可怕，这就是你们的不一样。” “哦——”陆呈看着然允浩那有些自喜的模样眯眼应付转而又问道，“可是小乌鸦不是我们世界的吗？气是通过殆影传过来的吗？” “嗯，有些很特殊的方式可以转移气。”诺启升继续道，“准确来说，殆影本身就是气以及能量的结合，它只是让那只乌鸦拥有了控制气的能力而已。” “所以说小乌鸦是另类啦，你们可真的就是没办法使用气的啦。”然允浩摊手总结道。 “而督察会经过商议决定保护第七必层的独立性，也就是不让你们和其它必层产生交集，而每一个试图依规进入第七必层的异界人都需要经过严格的审核。”诺启升接过然允浩的话头道，“但总是会有一些犯过事的会想偷渡到第七必层，还在这里留下了气的痕迹，虽然大部分被我们处理了，但有时他们气的痕迹来不及清除，被你们当成怪谈和未解之谜传播开来。” “” “怎么了怎么了，还有什么疑惑吗？”然允浩看着嘴角抽动上扬的陆呈问道。 “没事，就是感觉信息量有点过大了” “对了。”陆呈突然想起来什么看了看那个面具怪人道，“那这位说他是我们这个世界的？他是个普通人？不对” “嘛，虽然我们这个必层大部分是普通人，但这么长久的历史中还是会诞生很少的特殊存在的，概率可能只有几十亿分之一，我就算一个。”说话的正是那个面具怪人，他打了个响指继续道，“我诞生于中世纪，你叫我疫医，算是我的名字。” “疫医”陆呈虚着眼将眼前这个感觉像是中二小混混的年轻人和脑海中中世纪那种手握铁杖戴皮革鸦嘴面具的疫医形象重合在一起，突然感觉自己的很多过去的认知瓦解的分崩离析。 “干嘛，觉得不像啊。”疫医似乎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不快道，“活了这么多年了，也要学会与时俱进的嘛。” “没有没有。”陆呈慌忙挥手转移话题道，“那小乌——殆影，那个小乌鸦体内的东西也是来自其它某个必层的咯？” “可以这么说。”诺启升淡淡道，“但和然允浩之前说的有一点不同，殆影其实不止是一个世界的负面情绪所诞生的产物，他是所有必层的负面情绪融合所生成的大怪物。” “”陆呈脑中浮现出几个小时前小乌鸦和72号战斗的可怕样子和昨天的情况，突然感觉内心的焦躁不安更重了。 诺启升似乎没有发现他的异常继续道：“所以殆影如果拥有了可以控制的身体，力量渐渐适应后便会开始操控身体的意识为非作歹，而且它强的简直过分，再加上它诞生于所有必层的夹缝之中，让它甚至拥有了可以随意跨越必层所以我们必须趁着它还没有完全适应自己身体前将它抓住。” “所以你们都是来抓殆影的。” 陆呈环视所有人，然允浩却摇摇头道：“那倒不是，殆影是被从‘狱卯司’——也就是所有必层的总监狱——逃跑的一个犯人潜入‘督察会’——也就是我和小升工作的地方——偷出来的。所以这个人是来抓逃犯的，而我们是来抓殆影的。”他指了指时歇一一解释道。 “逃犯就是刚才那个人咯？” 陆呈继续追问道，却见时歇摇摇头低沉道：“不是，逃犯已经被某个混蛋抢先干掉了，这个72号应该是来接应的。”说完他还不忘瞟诺启升一眼，“72号隶属于一个名叫‘默十字’的组织，这个组织干的可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似乎给世界带来动荡混乱是他们的宗旨。反正就是一群神经病。” 陆呈忍下还想追问什么是‘督察会’和‘狱卯司’的心，看向诺启升问道：“那为什么现在要告诉我这些？” 诺启升愣了一下，错开陆呈的眼神看着天花板的一个角落轻声道：“让我想想，为什么呢或许是因为你的一些做法引起了我的共鸣，而且——”他又看向陆呈，微睁眼道，“你应该会想知道你在二楼和72号对峙时楼下发生了什么？” 当小乌鸦顺着楼梯跑到楼下时，立刻便发现了地上那数不胜数的藤蔓和被捆在半空中已经昏过去的然允浩和拼命挣扎的诺启升，诺启升自然也看见了对方，一下子惊讶于对方居然可以逃出来而瞪大了眼。 小乌鸦也意识道情况不对，愣了一下后居然跑过来准备帮诺启升解开藤蔓，诺启升也完全没想到他会来帮忙，在发现他走进藤蔓的攻击范围后大喊道：“小心！” 小乌鸦意识到危险时已经来不及了，在奋力扭动身体的不断挣扎中他还是和其他两个人一样被吊了起来。诺启升有些无语的看着，觉得这个新的殆影好像真的不太行。 “你不能用你的能力做些什么吗？”诺启升忍不住问道，却见对方一脸乖巧看着自己，似乎是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一样，“算了” 这时从二楼传来了痛苦的惨叫声，诺启升立马意识到是那个人类，他是被抓住了吗——诺启升扭过头看向殆影刚想问对方发生了什么却一下子瞪大眼睛，因为从殆影身上不断往外冒出黑色的烟雾状物质，而他也正咬着牙，眼中的红光更甚地盯着楼上仰天大吼一声，居然硬生生撕开了藤蔓。 “糟了，陷入疯狂状态了——”诺启升咬咬牙，觉得事情变得更糟了。他参与过上一次殆影的追捕行动，见过殆影的宿主因为情绪的变化而疯狂化，这种时候他们会不惜一切摧毁掉视野所及的一切。当然，就像现在他盯着自己一样。 诺启升右手握紧，如果真的出现最糟糕的情况那他就要动用最终方案了，这么想着殆影的气息瞬间变了，就在诺启升准备动手的一瞬间，他突然发现对方的攻击对象不是自己，而是周围的藤蔓。 在一道快得连诺启升都没有看清的黑光闪过后，诺启升重新跌回地上，而殆影也默默看了他一眼，眼睛深处居然仍保持着理性的光，然后他便转身直冲上二楼，速度快得难以想象，而诺启升准备追上去却发现藤蔓再次朝自己围了过来。 “既然都已经被人帮到这样了。”诺启升冷笑一声，将右臂横在面前用力一握。 “顷寂” 突然整个世界像是暂停了一样，所有东西都完全静止了，但下一秒以诺启升为中心，四周的藤蔓全部爆炸飞溅，诺启升站在爆炸的中心没有受到一丝波及恍若胜利的王者；可只要留心就会发现他整只右手血肉模糊，十分狰狞吓人，显然是为刚才的招数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然后我就追上去看到了你和72号在争斗。”诺启升轻抿了一口刚才说话间陆呈盛上的茶，对这个必层的饮食风味点点头道，“没想到你们这里也有茶啊，虽然比我那个必层的涩多了，但也别有一番风味。” “那还真是谢谢了啊，哈哈哈——”陆呈尬笑了几声，询问过时歇和疫医得到了拒绝的手势后便递了一杯给然允浩，自己也端了一杯喝起来又问道，“所以说，小乌鸦为了救我才专门跑回去的吗？” “嗯。”诺启升点点头，看向陆呈道，“怎么？” “没事，觉得他好傻啊，明明我们真正认识可以说只有一天不到啊”陆呈眯眼自语了一句，转而轻笑一声道，“总之，谢谢你们能告诉我这些，即使还有点混乱，但我还算可以接受。” “希望我没有做错”诺启升别有意味地看了然允浩一眼，然允浩则故意装傻错开视线低头喝起茶来，诺启升知道对方什么德性也只好摇摇头不说什么了。 “那你们现在是要？”陆呈看了看周围所有人问道。 “救回殆影啊。”然允浩抬头轻笑道，“无论怎么样，这都是首要目标。” “你应该知道的？”诺启升尾巴抖了抖，“我们救回殆影只是为了杀了他，不让他落入其它有邪念的组织手里。” “我明白的。”陆呈立刻道。 见诺启升挑眉看着自己，陆呈又有些犹豫的补充道：“说实话我真的已经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了，我首先想到小乌鸦被抓走反而可以活下来但是我却又隐隐不安感觉这样不对，就连小乌鸦自己都不会希望这样的他我真的” 陆呈说不下去了，苦恼地伸手抓了抓自己的头发，似乎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心情。 “那你又怎么相信我们就是对的呢。”一直在一边没开口的时歇突然道，“如果我们也不是什么好人，我们可能把殆影抓来做更可怕的事情怎么办？你凭什么相信我们？” 所有人都抬头看向被这么一问一时有些不知所措的陆呈，良久陆呈才笑了笑道：“我相信你们，也是相信我自己对人的判断，最起码然允浩给了我值得信任的印象，所以我愿意去相信这些事情，相信你们可以真的帮到小乌鸦。” 客厅内陷入奇怪的寂静，所有人都没有说话，陆呈立马觉得是不是自己说错了什么，只好涨红了脸小声说了句：“就是这样。” “虽然那个72号逃跑了，但他那个非常规传送门是不稳定的，再加上没有达到足够的开启时间，八成无法传送出这个必层，说不定他就还在这附近什么地方。”诺启升又低头喝了口茶僵硬的转移话题道，“而现在我们正在追踪他的气息。” “我——”陆呈刚想说什么却突然打住，改口道，“虽然我没有所谓的气，但有需要我的地方我一定会想办法提供帮助，我也想帮助小乌鸦！” 诺启升看着这个眼中始终闪烁着不灭火光的年轻人类，露出了少有的微笑。他从这个人身上看到了一些熟悉的影子，让他对于这家伙的警惕感荡然无存。 或许这个人类，或多或少还是值得信赖的。 第14章 零与狼 就在之前小乌鸦经历了影响自己一生变化的那片连绵山峦的深处，位于山壁下的一个山洞中，一道传送门突然撕开空间，而一个狼狈的身影也从中跌了出来。 他身上处处都在往外汩汩冒着鲜血，黑色斗篷也布满了大大小小的裂口，就连脸上的面具都有大片的裂隙，显然是经历过一场绝不轻松的战斗。 “该死该死该死”72号缓缓爬起身，口中如念叨着恶毒的咒语般重复着两个字，他尝试站直身体却又一下子跌倒在地上，显然小乌鸦的攻击带给了他极大的伤害。 但72号依然没有放弃停止前进，他爬到岩壁旁贴墙坐下，松开一直攥紧的手，在手中是其中一枚“封魂珠”，另一枚被那个小鬼抢了回去。 他细细打料手中还在微微抖动的珠子良久才松了口气，用另一只手抹上身上的血，开始在面前的地上涂涂抹抹起来，很快画好了一个血色的诡异法阵，然后他从口袋中掏出一个灰色的小布袋，从里面倒出了一个由奇怪的植物编织成的褐色娃娃。 72号将娃娃摆在法阵中央，然后开始含糊不清地说出一些虚无缥缈的音节，而法阵也开始散发出光芒，娃娃的腹部被猛地撕裂开，一条红色扭曲时空裂缝在娃娃正上方产生。 72再次吐出一口血，看着裂缝中走出一个身穿黑色燕尾服和黑色长裤，左臂上还搭着一条洁白毛巾的管家模样的人，可只是这样也罢，但在他的脸上还戴着一个和72号相仿的面具，和72号相反的是面具通体白色，并且在正中央还有一个黑色的椭圆形：0。 “零大人。”72号又咳出一口血道，“恕在下无——” 他的话头一下子停住了，因为被称为“零”的微弯下身将食指竖在面前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用非常轻柔的语气开口道：“我都知道。” “零大人——”72号急忙想要争辩什么，却突然感觉一股强烈的杀意刹那间从眼前这位大人身上散发出来，便慌忙住了口诚惶诚恐地低下头，这才感受到杀意的消失，而零的表现就像之前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把‘殆影’给我。”零伸出戴着白手套的手淡淡道，72号立马将手中的封魂珠递过去，零将珠子在手指间转了转最后握在手中，对72号道，“你的使命结束了。” “是，大人。”72号在心里轻舒一口气，他原打算借这次任务争光，借此升上60的阶位，但没想到任务的后半段发生了这么多变故，现在他已经觉得不掉阶算是幸运的了。 但在他话音刚落没多久，72号突然发现零身后的那个传送门开始剧烈地颤抖，颜色也开始变得奇怪起来，下一秒无数红色的骨刺从传送门爆射而出，而零也在一瞬间从原地消失不见了，骨刺全部刺入了后面的72号体内，他甚至来不及做出一点反应便一命呜呼了，或许到死他都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至自己于死地。 而零从一旁的阴影中走了出来，默默看着传送门消失不见只留下一具尸体和无数深红骨刺，以及地上那个直接裂成几瓣的娃娃，摇摇头淡化了指尖缠绕的黑色雾气。 是督察会的什么人吗？算了，原本也打算杀了他的，就当不用自己动手了。 零立马将刚才发生这些微不足道的事情抛在脑后，又掏出了那颗封魂珠直接碾碎，一道黑影直接落在地上化成了人形鸦面的怪物。 小乌鸦显得非常无力虚弱的样子，双手呈在地上大口喘气，豆大的冷汗滴落在地上，像是稍不注意就会虚脱晕倒一样，但他还是站起身试图和眼前这个陌生但浑身散发不详气息的男人拉开距离，却无意看见了72号的尸体，在愣住的片刻却因为不小心踩到了石块而跌倒在地，等他再次试图起身却发现那个陌生男人在短短一瞬间已经蹲在自己面前。 虽然看不见对方的表情，但小乌鸦肯定对方是在饶有兴趣的看着自己。 “你是什么人？”小乌鸦坐起身犹豫数秒开口问道。 但零没有立刻回答他，他先是将伸出一根手指抵在小乌鸦胸口，一股黑色的气息直接渗入小乌鸦体内，小乌鸦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突然痛苦的蜷身大叫起来。 “我是来教您使用自己力量的仆人，殆影大人。”零的话完全出乎了小乌鸦的预料，但现在小乌鸦也无心去听了——对方倒是右手搭左肩行了一个极为恭谨的礼仪，语气听起来诚恳却又带着无底的寒意，“然后让你的力量成为我们‘默十字’的主力，这是我应该做的。” 他听到了风的声音。 他睁开眼，发现面前是永无止境的黑。 浓稠的，透不进一丝光的黑。 【哟，你来啦，我一直想叫你都叫不到呢~】 一个轻浮的声音突兀从四面八方响起，他急忙顺着各个音源的方向张望却除了那抹黑什么也没有看到，直到有什么人将手搭在了他的肩膀，贴在他耳边发出了带着恶意的轻笑。 【呐，你的愿望是什么？】 他猛地回头，可身后还是空虚的黑。 黑，黑，黑。 空洞的黑。 他慢慢转回头，却对上了一团狞笑着的黑雾。 【把你的身体交给我。】 小乌鸦终于停下大叫，身体随着气息上下起伏，他冷冷抬头看着眼前这个人，一道红光在眼中闪过，然后他露出一个之前从来没有过的阴冷笑容道：“就是说这种力量可以由我随心控制？” “是。”零简单回答道。 “呵呵呵——哈哈哈——”殆影突然异样癫狂地大笑起来，再次低头时眼中已经完全被一种异样的红光占据，“那就让我期待一下——” “你说什么？”陆呈双手一撑站起身激动道。 “殆影的邪恶意识可以通过黑暗属性力量的促进而被激发，到时你的小乌鸦会变得越来越像个疯子。”诺启升轻叹一声将自己刚刚说过的话重复了一遍。 陆呈的脸色逐渐变得惨白重新跌回沙发上，但他还是在四人的注视下慢慢恢复过来问道：“那我们现在怎么确认他们的位置？” “你倒是调整的挺快的啊。”疫医有些诧异道。 “干着急和瞎嚷嚷解决不了任何问题。”陆呈倒是干脆道，“但刚开始的激动难免的嘛，是不是？” “你还真是个奇怪的人呢”疫医摊手轻笑一声不再说什么了，陆呈便转而看向诺启升，对方倒也淡定开口道：“等。” “等什么？” “等他开传送门。”诺启升又喝了口茶舔舔唇道，“刚才他走时开的不是传送门而是使用了某些道具帮助，他的气息还没有离开这里，而无论怎么样他们若还在第七必层，想要叫人进来或者带人走都只有通过传送门，虽然他们是通过那些不稳定的非常规传送门进出的，但只要是传送门开启或关闭，就一定会留下‘气’的痕迹。而气的使用和驱用是会留下痕迹的，有些人士就可以侦测到气的使用并使用自己的气做些‘小事情’。” “所以说，”陆呈点点头分析道，“传送门的开启也会有气的波动，而我们当中有人就可以立刻发现并阻止，并且可以确认对方的位置，是这么回事对？” “嗯。”然允浩眯眼淡笑一声道，“但是有一点不对。” “额？” “那个人现在还不在我们当中哦。” “哎？” 话音刚落伴随着一声巨响，众人所围着的茶几正上方的天花板突然塌陷下来，一个身影直接站在碎裂的茶几上傲视着陆呈：这是一个类似然允浩和诺启升的兽人，身穿很短凸显身材的白色短衫，外穿着一件黑色的尼龙外套，裤子也是极短的白色短裤，若不是那张相较于诺启升和然允浩更显小巧许多的狼脸和凹凸有型的身材，陆呈准会因为那结实的肌肉和满是伤疤的四肢判断这是一个男性。 “你就是那个人类？”狼人一开口便吐出霸气的女强人气势让陆呈感受到一丝周雅音的味道，可不曾想对方直接蹲下身伸手勾在陆呈下巴下，将陆呈一个踉跄拉到眼前，用亮黄色的双眸冷冷看着他：“很普通嘛。” 第15章 分别 “暮华姐”诺启升嘴角抽了抽看着眼前的这位前辈，“你为什么不能走大门呢？” “这样快点，没那么麻烦。”被称为暮华的女性狼人松开毛茸茸的手指从口袋中拿出了一根不知道是什么的土色短杆叼在唇间，从茶几上拍拍手跳了下来显得毫不在意的样子。 诺启升叹口气看向时歇，时歇没有说什么，倒是很干脆抬起左臂，伸手转了转其中一个手表的表盘，然后陆呈便再次瞪大眼睛惊讶地看着茶几和散落在四处的天花板碎块像是被人按下了倒退键一样开始慢慢复原，很快就变得和以前一样完好无缺。 不过这倒是又让陆呈解开了心头的疑惑之一。 “那个——非常感谢。”陆呈看向时歇笑着点点头，时歇倒没有说什么，背过身开始观察墙上的画去了。 “臭医生你也在啊。”暮华用力嚼了嚼短杆露出一点笑意，转头看向疫医道。 “多亏了陆呈小兄弟哦，不然就被‘默十字’那群不讲理的混蛋抓走啦。”疫医说话的语气倒是没有一丝后怕，“他们不知道怎么就找到我的住处了，我来不及逃跑就被抓住关进封魂珠里啦。原本都以为死定了的” “又抓臭医生又抓殆影，这群恶心人的家伙们想干嘛？”暮华不快地“啧”了一声，转而直接在挤在陆呈旁边坐下翘起二郎腿，陆呈不由缩了缩身子，然后有点求助性地看向诺启升，诺启升微微挑眉表示无能为力后转而向暮华问道，“怎么样？” “在附近的一座山上有传送门打开的痕迹，倒是没有人离开啦，但是有一个人进来了。”暮华将短杆夹在手上开口道，“我应该是用‘血骨术’杀了一个，但剩下新来的那个人好像不是什么简单的货色，凭气息判断最起码是20号以上的水平了。” “啊，麻烦大了。”然允浩扶额怪叫，“我不详的预感再次应验了” “看起来他们也觉得殆影很重要啊。”诺启升挑挑眉看向疫医，“至于你嘛，无论哪个势力都想要抓，毕竟你的能力简直就是个逆天的存在啊。” “哈哈哈，低调，低调”疫医笑着摆摆手，倒是显得挺客套的，随后他半转过头，面具下的视线对上了陆呈困惑的眼神，“怎么了，好奇吗？” “那个——”陆呈轻咳一声觉得自己暴露的有点快，“——确实有点。” “哦，这个啊——”疫医笑而不语，倒是诺启升开口道：“其实你可以猜到的，你告诉我你现在感觉自己身体怎么样？” “啊？挺好的啊”“那你觉得你之前所受的伤是可以这么快恢复的吗？” “啊——”陆呈又回想起骨头断掉的痛楚，喉间便泛起一股酸意，“是这么一回事，所以说——” “疫医的能力说起来其实很简单。”诺启升又看向话题的焦点，似乎是在征询对方这是否可以说出来，但对方似乎没什么反应，正在研究茶几上的纸巾盒，“他可以将一个人的身体情况回复到一天前最‘安然无恙’的状态，而且不需要什么代价。” “哎，等等等等——”陆呈伸手停住诺启升继续说下去，认真思考了几秒了对方话中的意思脸色一变，“没有代价是我理解的那个没有代价吗？想救几个救几个不耗蓝的？” “噗哧——”“啊？你说什么？” 诺启升似乎没听懂陆呈的意思，倒是然允浩笑了出来接话道：“啊，对，他这个技能就是不耗蓝的，而且无论是什么样的伤势，只要你还没死，疫医这个混蛋都可以救。唯一可以说是缺点的就是一个人一天限救一次。” “” 陆呈愣了好久又看向疫医，良久开口道：“非常厉害。” “感谢夸奖，嘛，虽然每一个见过我的人都是这么说的。”疫医一只手搭在胸口前微微颔首，看起来确实是习惯了这种评价。 诺启升耸耸肩总结道：“总之这也是一个非常抢手的家伙，从某种角度来说比殆影还重要，所以能把他先救下来真的很关键，不然我们的伤势都是一个问题。” 诺启升看向陆呈，居然微微弯弯腰道：“谢谢你，陆呈。” “哎，哎哎哎，不用啦不用——”陆呈连忙摆手示意，他其实很接受不了别人的感谢，因为他从来没觉得自己做过什么值得别人感谢的事情。 他就一直当好别人背后的小人物好了，感谢什么的对于他而言真的没有必要。 “那么现在就要去救回殆影了。”然允浩伸了个懒腰，再次露出那个调皮的笑容问道，“有什么计划吗？” “要计划有什么用？”暮华不屑地“嘁”了一声，“上去打他个出其不意就够了，不是说计划赶不上变化嘛！” “啊，我就不去了，反正我一个辅助也帮不上什么忙，再说你们三个今日份的治疗已经用过了哦？你们确定不等一天再去？”疫医像是怕了什么，站起身绕到陆呈背后将双手搭在陆呈肩膀上，陆呈能隔着衣服感受到手套的皮革质感和对方修长的手指。 “”然允浩笑容不改看向时歇，时歇却一直在看着柜子旁的落地钟，直到然允浩故意轻咳几声才回过头，依然是无法看出表情地淡淡道，“我是来抓逃犯的，逃犯现在死了我只需要等诺启升陪我回去作一份证明，殆影什么的不在我的管理范围里。”然后他就不理会一脸尴尬的然允浩转向陆呈道，“你们必层有很多‘时容’吗？” “啊？啥？”陆呈一下子没听懂。 时歇没有解释，只是伸手指指落地钟。 “啊——钟吗？大概每家人都有一个？”陆呈笑笑道，时歇听到他的回答点点头，继续观察起慢慢转动的指针来。 “喂喂喂，时歇兄弟，你人都在这了，真的不考虑帮个忙？”然允浩还是忍不住问道，语气中带着丝丝恳求的味道，“你的能力肯定可以帮上忙的。” 时歇没有回答然允浩，倒是转头看向陆呈问道：“殆影的宿主对你很重要吗？”他的声音依然冷冰冰的，听不出他这么问的意思。 小乌鸦对我很重要吗？ 陆呈稍微愣了一下，在脑中重复了一遍这个问题，他张口闭口半天，最后捂着脸摇摇头，什么漂亮话都说不出来：“我说不清楚，我和他或许可以说什么关系都没有，连朋友都不算” 时歇久久没有说话，然后又看了落地钟一眼，什么也没有回答。 “那算了。”然允浩似乎也猜到了对方的反应耸耸肩道，“对了，你也不准跟过来哦？” 陆呈先是愣了一下，发现对方伸手指着自己便“啊？”了一声后追问道：“为什么？” 没想到诺启升立马点点头道：“反正我本来也没想带他去。” “哎？哎哎哎？为什么？”陆呈诧异道。 “我好像从头到尾没说过要带你去？”诺启升转向陆呈冷声道，“不如说你压根不应该加入到这种事情之中？原本我们甚至不应该和你认识，不是吗？” “” “我会告诉你这么多只是因为两件事。”诺启升伸出两根爪子，每说一点便收回一根，“一，我们欠你一个人情；二，我们暂时需要你家来商量后续任务的执行方案；仅此而已。” 陆呈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呆呆看着诺启升，最后才慢慢挤出一个字：“嗯。” “那就对了，你一个普通人就乖乖呆在这里，哪都别去。”诺启升又对陆呈道，陆呈下意识又看向然允浩，发现对方也没说什么，似乎对于诺启升的意见没有什么异议。 “我知道了”虽然有些不甘心，但陆呈还是点点头同意了众人的安排，身为一个普通人他能做到的就是不给其他人添麻烦，“请务必救回小乌鸦。” “你和他的关系其实真的很好，是吗？”诺启升这时直直看了陆呈一会儿后突然问道。 “啊？啊？啊？”陆呈又被问住了，好一会后才吞吞吐吐道，“是吗？” “不是吗？” “不是吗？” “喂喂，为什么要用问题来回答问题啊？”“对不起” “喂，还去不去了？”暮华有些不耐烦的将已经被咬的皱巴巴的短杆丢进垃圾桶道。 “总之我们走。”诺启升也站起身，然允浩意味深长地看了陆呈一眼也恋恋不舍地放下抱枕起身，陆呈显得不知所措准备起身发现疫医依然站在自己后面，双手微微用力压在他的肩膀上，陆呈明白了他的意图便不再做什么，呆呆看着三个人围拢在一起。 暮华从口袋中拿出一把小刀对着自己的手臂一划，鲜红的血液溅喷而出，暮华眼中红光一闪，另一只手操纵着血液漂浮，缓缓分散开来以线条的形式画出一个法阵，在最后的连接口完成后整个法阵发出眩目的红光，一道传送门便开启了。 “果然‘十兽’都不是好惹的呢”陆呈听到疫医小声嘟囔了一句，后面的话也听不清了。 “对了。”走前诺启升像想起什么，凭空从袖中抖出一把匕首走到陆呈面前，正是之前陆呈用来阻止72号的那把，“这个你拿着，小心点，它上了枭水。” “枭水？”陆呈挑挑眉。 “是一种渗入体内后会逐渐吞噬对方精力和体力的一种毒，对付某些人十分有效。”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诺启升斜眼看看然允浩，然允浩则不高兴地吐吐舌头，“你拿着以防万一。” “啊，谢谢”陆呈慌忙接下匕首，像一个听从安排的小朋友。 “走了。” 像是父母出去上班和呆在家里的孩子打声招呼，诺启升轻声一句转身准备率先走向传送门，陆呈下意识脱口喊道：“请小心！”，便看见诺启升的背影一顿，但紧接着还是径直走进了传送门，而然允浩则回头笑着用力挥手，暮华有些意义不明地看了陆呈几眼，几个人便走进传送门中。 伴随一声巨响三人和传送门都消失不见了，只剩下疫医站在陆呈身后，时歇依然在一旁看着落地钟。 而陆呈，总有种隐隐的不安弥漫在心头难以释怀。 第16章 失败 “他们走啦。”疫医拍拍手在陆呈旁边坐下，“就我们三个啦~” “嗯”陆呈有些糊弄人的应付道。 “哎呀，不用担心他们啦，据我所知十兽中就没有省油的灯。”疫医像是知道陆呈在想什么安慰道，“而且我挺意外的，诺启升似乎挺信任你的？” “信任我？”陆呈指了指自己，一脸的难以置信，“不不不，怎么会呢。” “如果不是这样他怎么可能随随便便把带有枭水的东西交给一个普通人类？”疫医伸手拨动了一下陆呈的刘海，调整到一个让自己看着更舒服的角度，“你应该是做了什么让他对你产生信赖感了。” 陆呈倒是突然直直看向疫医，刚开始疫医以为他是想说什么，却发现这个少年一直盯着自己似乎在思考什么。 “怎么？想去打架就不行，其它可以考虑一下帮帮你哦。” “没有，那个——”陆呈刮刮下巴开口道，“你对必层啊，能力啊，督察会什么的很了解吗？” “啊？还行”疫医拿大拇指顶顶胸口，“你想问什么就问我，反正我不是督察会的人，没什么可说不可说的。我想时歇也不会在意的对？”时歇扫了两人一眼没有说话，应该是觉得无所谓。 “哎哎哎，那你先告诉我督察会是什么。”陆呈倒也不客气，拉着疫医在自己身边坐下。 疫医倒是也实话实说直接开口道：“督察会是全必层公认的管理组织，他们专门负责处理各必层发生的大小事态和危险事件，维系各个必层的运转和平衡。因为他们办事比较贴合群众的想法所以一直得到各必层的承认，甚至很多规则都由督察会制定，不准其它必层干预第七必层也是他们决定的。 而十兽则是督察会最重要的小组之一，他们全员效忠于督察会，帮助督察会处理各类事务，诺启升然允浩还有暮华都是十兽的成员。” 疫医解释的浅显易懂，陆呈倒是清楚了一些事情，然后他思索片刻又问道：“那狱卯司是关押来自各必层的犯人的监狱咯？” “bgo。”疫医打了个响指后突然压低声音凑到陆呈耳边道，“狱卯司自成一个必层，且据我所知，时歇应该就是狱卯司的几大干部之一，反正这里的诸位都不是什么等闲之辈啦~如果不是因为那个清道夫用了克制他们的手段，区区一个72号对于他们本不应该是什么难事。” “清道夫又是——” 陆呈还没问疫医就抢先答道：“在默十字组织中自上而下是非常有阶级性的，除了那些深信他们的传道的狂热信徒外，还有很多有实力的为默十字办事的人，按实力分成0~100号，可以说数字越低越厉害，而这些人就被称为清道夫。一般而言20以下的清道夫就都不是什么简单的敌人了，曾经有一个6号只身一人闯进狱卯司劫狱，虽然没有成功但还是在几百名狱卒的围攻下安然离开，是有这么一回事？”疫医提到默十字似乎也有些不快，手指有些不耐烦地来回拨动问时歇，时歇似乎也不是很高兴在一旁冷冷道：“只是一个卑鄙小人而已。” 疫医耸肩表示不清楚继续道：“听说默十字除了清道夫以外上面还有更可怕的人物呢，也不知道他们哪来这么多厉害的人怎么了？感觉你的表情很奇怪啊。” “没有，只是觉得我对于这个世界的认知居然这么渺小”陆呈靠在沙发上感叹道，“感觉就像小说里的情节，又像一个中二少年的梦太不真实了” “慢慢接受。”疫医像一个好哥们一样拍拍陆呈肩膀，“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诺启升那个死脑筋居然会和你说出关于必层的事，但即使他不说我也会偷偷告诉你哒~毕竟你救了我一命嘛~” “按你们的说法你即使被抓走了默十字的人也不会杀了你？你这么有利用价值。”陆呈翻了白眼直白道。 “哎呀，虽然不会死，但是肯定会很不自在啊，我最讨厌枯燥无味束手束脚的事情了。”疫医有一说一将手枕在后脑勺，“你问他们就知道了，一般找我看病是要看运气的，我这人就是喜欢到处跑。” “” “咦，刚才小呈你是不是用鄙夷的眼神看我了？哇，太过分了！” “没有啦！话说为什么你们都开始叫我小呈了啊？！” “留他们下来没事吗？”然允浩踩在软绵绵的草地上，感受着自然的气息十分享受的动了动耳朵。 “默十字的目标本来就包括疫医，让他留在陆呈家里反而是最好的选择，更何况还有时歇呢，这边就交给我们几个就好了。”诺启升双手收在袖间面无表情淡淡道，“倒是你真的没问题吗？” 然允浩知道对方指什么，淡笑道：“没问题，这具身体的魂已经消失了，而且我已经在他离开前和他说过了。这个必层的人类身体虽然不能承受住我全部的力量，但是七成实力还是可以用的。” “七成”诺启升在心里觉得当初自己挨的那一下可不像七成力道，转而向暮华问道，“暮华姐你呢？” 暮华手臂上上的伤口已经止血了，她又掏出了一根短杆叼在嘴里道：“我还能有什么事，倒是你们别说废话了，快点走。”说完便转身朝密林深处走去，然允浩郁闷地看着诺启升，诺启升倒是懒得理会然允浩只身也跟了上去，然允浩不高兴地吐了吐舌头也加快了脚步。 几十分钟后，在一处山洞内，三具尚不知生死的身体四散倒在山洞中，诺启升大口喘气靠在岩壁上，绝望地看着倒地的同伴们。而在一块突出的岩石上殆影百般无聊地看着地下的人影，手掌中一团黑色的物质散发出危险的光芒，零则毕恭毕敬地站在一旁，似乎对于现在的情况很满意。 “殆影大人不杀了他们吗？”零低声问道。 “没意思，他们的命先留着，可以慢慢玩弄。”殆影露出了阴冷的笑容单手一握，黑色物质直接消散开来，“不是说还要抓一个人吗？” “在下已经派人去将他带回来了。”零微微鞠躬道，“还是说殆影大人打算亲自去？” “不用了。”殆影靠在岩壁上，眼中的红光迅速闪动了一下，“我有更好的想法。” “是。” 零点点头，殆影冷笑一声后跳下岩石走到诺启升面前道，“真是弱得可怕啊，不是吗？”然后他直接向前一拳击在对方腹部，引得对方痛苦的哼了一声，而殆影的身体几乎与诺启升平行，良久才开口道，“我还以为会有多可怕呢，看来还是我们更胜一筹不是吗？” “咳”诺启升无力地问道，“你连那个人类都不放过吗？你们不是朋友吗？” “朋友？”殆影冷笑一声，眼中冷光更甚，“我和他从来不是朋友。” 第17章 只是个普通的少年 陆呈猛地抬头，像是感觉到了什么。 “怎么了？”疫医发现对方似乎有些不对劲，从时尚杂志中抬起视线问道。 “感觉不太好。”陆呈摇摇头笑道，“或许是我想多了。”他伸手抓了抓后颈，不知道在想什么。 “好了好了，你问了我这么多，现在我可以问问你的事情？”疫医倒是也不多追问，又向陆呈靠了靠道，“你有什么值得分享的故事吗？” “哎？我？”陆呈指了指自己，见对方肯定地点点头便笑笑摆摆手道，“我哪有什么好说的——不像你们，我没什么能力，更别说什么有趣的经历了” “没事没事，随便说说也可以嘛~”疫医在这方面却穷追不舍，“我这人喜欢听故事。” “我嘛”陆呈靠在沙发上，嘴角的笑容渐渐消失了，眼神也有些迷离发散道，“我父母可以说是很有钱的商人，但在我很小的时候他们就因为事故去世了，只留下了这栋别墅和一笔遗产，而我是被我姑姑照顾大的； 姑姑家当时条件本来也不是很好，照顾弟弟时还收养了不懂事的我，后来姑父和姑姑离婚了，生活更是艰难，但在这样的时候姑姑也从未动过我父母留给我的钱一分一毫，还教会了我很多的道理。 从那时起我就暗暗发誓，我要以我的诚心对待出现在我的生活中的每一个人，只有他们每一个人的所作所为和在一起，才变成了我的生活不是吗？”陆呈还自嘲的笑笑，“是不是很傻？” “后来上高中后我不想再叨扰姑姑了，就搬出了姑姑家回到自己这个家。”陆呈抬头看看天花板，似乎想起什么好笑的事情笑了笑继续道，“我把存有大部分钱的银行卡留给姑姑了——虽然她不愿意要啦——但是别人辛辛苦苦把我照顾大，肯定不仅仅是这些钱可以回报的，所以我现在会打些零工赚钱存起来，总有一天交还给她的” “这就算是我的故事。”陆呈最后总结性的笑笑，“真的没什么意思，只是非常普通的生活而已。” “你”疫医有些惊讶地看着陆呈缓缓道，“真的是一个很神奇的人啊” “是吗？”陆呈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身为一个医生，我见过形形色色的家伙，其中也有一部分存在难以表达自己的情感，所以我养成了观察人的习惯，每个人通过各种行为表现出来的东西都不同。”疫医摊手侃侃而谈，最神奇的是时歇也在旁边听着，但因为看不到表情所以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而你非常有趣。” 陆呈摆摆手开玩笑道：“怎么了，我透露出一股普通人的寒酸劲吗，那可真是不好意思。” “你是个疯子。” 短暂的沉默。 疫医直起身，面具下的眼眸注视着陆呈那双深邃的眼眸：“你从头到尾所做的每一件事，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精心思考过后的结果，你把真正的自己完全藏了起来表现出一副憨憨傻小子的模样，可你还是会在不经意间在透出一抹寒芒，那股寒芒中是一种深深的恶意，一种没有来由的让人恐惧的恶意。” 陆呈脸上的笑容慢慢凝固，随后转变成了一种冰冷的漠然，但在下一瞬间，他又露出了那种听话好孩子的温和笑容。 “我真的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啦，疫医哥你应该搞错了？”陆呈刮刮鼻子笑了笑道，“只有一个被人说过很厉害的本领，但完全不是什么实用且值得夸耀的本事——哦，还有一个不足为道的特长。” “哎，什么什么？都说说呗！”疫医好奇心被吊起来了，连忙问道，似乎自己之前说过的话就这样轻飘飘带过去了。 “没什么的啦，只是——” “叮咚——” 陆呈的话因为突兀响起的门铃打住，他有些无语地看着一天响几次的大门，不知道这一次又是谁。 “你家有后门吗？”疫医直接站起身，语气有了些变化，“感觉不太对。” “没有。”陆呈也跟着站起身，大致明白了情况，“不会又是默十字的人？” “不知道，但身为一个经常被人追着跑的庸医，我对于危险的认知能力自我感觉还是很强的。”疫医有些不安的来回踱步道，“而且他们的目标本来就包括我的，现在这里他们若真要来抓我简直易如反掌，啊啊啊，真是失算了啊——” “冷静一点啊，疫医哥。”陆呈苦笑道，“我们不是还有一个人吗？” 两人回头看向没有说话的时歇，时歇自己则淡定地坐在沙发上，似乎无论发生什么都和他没有关系。 88号站在门口看着门旁的墙上刻着的符号，有些无语的耸耸肩，对门里喊道：“疫医先生还有人类小朋友，希望你们自己出来开门哦，这样大家做事也会方便许多哦？” 门内没有回应，88号苦笑着摇摇头，一脚踹开大门走了进去，便听到客厅传来了动静。 “真是简单的任务啊。”88号不由觉得让自己来抓两个什么攻击手段都没有的普通人有些浪费，一边这么想着一边走进客厅，发现里面居然空无一人，可他刚刚明明听到了声响 88号眨了眨眼，却突然发现眼前的一切变了，他居然还站在房子门口右脚微微抬起，似乎是正准备一脚对着紧闭的房门踹下去。 88号愣了好一会才意识到不对，转身准备先离开这个诡异的地方，但一回头却发现自己身处刚才的客厅里，还迎面撞上了一个正好进客厅的人。 “什么人？”88号直接后跳一步大吼一声，却发现眼前这个人居然是自己？他似乎看不到88号，只是显得有些奇怪的打料着客厅，似乎是没见到什么应该看见的东西 “是，是幻象类的幻术对？呵，呵呵呵——”一滴冷汗流下，88号直接上前一拳打在那个“自己”的胸口上，“这种无聊的游戏到此为止了！” 可他的拳头没有如他预想的那样穿透过去而是结结实实打在了“自己”的胸口上，下一秒“自己”便喷血倒飞出去，88号难以置信地看着昏死过去的“自己”，觉得似乎哪里不对，下意识地回过头 他看着“自己”狠狠一拳打在自己胸口上，在喷血飞出去时他依然是一脸震惊，然后他就看见了—— 在打飞自己的那个88号身后，还有一个接一个的自己。 “搞定了。”时歇按了一下手臂上其中一只表边缘的旋钮，飞速旋转的指针停了下来，“毕竟编号80往后了，不过如此。” 陆呈汗颜地看着进来后做出一系列奇诡举动最后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击飞出去现在昏迷的88号，又看看表现得像是只是随意动动手的时歇，突然意识到这也是一个不得了的人物。 “时歇的能力其实很变态，我想你应该也看出来了些东西”疫医凑到陆呈耳边小声道，“听说他的能力可用性很高而且涉及面广，所以是一个让人很头疼的能力” “呵呵呵——”陆呈干笑几声有些后怕道，“那个，我们现在怎么办？” 时歇转了转另一个手表的表盘88号居然就这样从原地消失了，似乎也没打算解释88号去哪了，转而淡定回头道：“他们三个出事了。” “哦，这样”疫医做作地点点头然后一拍沙发激动道，“啥？出事了？！” 时歇没有搭理疫医，只是看向陆呈淡淡道：“你的朋友似乎已经被完全侵蚀了。” “啊？哎哎哎？”陆呈一下子慌了，上前走了几步忙道，“他怎么了？你为什么知道？然允浩他们没事？” “”在这种关键的时刻时歇又不说话了，面对陆呈的三连追问他倒是干脆地回头在沙发上又坐下了，好像刚刚只是说了什么不足为虑的小事。 “喂喂喂！你倒是说清楚啊？！”疫医显得很捉急，陆呈也有些焦虑的看着时歇。 时歇看了身旁的两人一眼，淡淡道：“他们现在都被抓了，应该是殆影打败了他们，殆影有这样的实力。” “小乌鸦为什么这么做”陆呈感觉心中一揪，有一种说不出的痛感。 “他自己的意志终于就被吞噬殆尽了。”时歇还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道。 “时歇，我们要去帮他们！”疫医倒是显得义正言辞，“不然他们绝对不会给督察会的人——” “和我没有关系。”时歇冷冷打断疫医的话，“从一开始我就没有必要帮你们，甚至刚才那个清道夫我都不需要帮你们动手，现在让我去帮他们有什么好处吗？没有。 再换句话说，他们三个加起来都不是殆影的对手的话，我们几个去又有什么用呢？你今天不是已经对然允浩和诺启升用过能力了吗？现在还是黄昏你要怎么帮他们？更不要说那个人类了，只是一个累赘。”时歇见两人都愣住了便继续道，这同时也是陆呈见他说过最长的一段话，最后他还冷冷看了陆呈一眼，不再开口，只留三人沉默地站着或坐着，气氛也变得尴尬起来。 “那你知道他们的位置吗？”陆呈咬咬牙问道。 “干嘛？”时歇阴沉沉地问。 “我自己去看看。”陆呈咬咬牙抬头毅然道。 “陆呈你疯了吗？”疫医惊了，“你什么能力都没有去了和送死有毛区别？” “我——”陆呈还打算说什么，却听到时歇那一成不变的冰冷声音道，“如果我告诉了你位置你打算怎么做？跑过去试图用嘴炮唤醒殆影的意识？别做梦想这些脑残的剧情了。你去了也只会成为‘好朋友’的猎物而已。” “” 不是这样的 陆呈无声地在心里叫唤道却又说不出口，的确，时歇说得没错，他去不会有任何帮助，可是他真的无法接受殆影会做出这样的事，脑海中闪过昨晚坐在床边时和殆影的对话 下一瞬间他摇摇头，原本动摇的眼光再次熊熊燃烧起来：“不，这里面一定有什么不对，他不是这样的人！绝对是有了什么意料之外的情况，必须要有人去帮忙！” “你凭什么这么说？凭你认识他不到两天吗？”时歇依然不屈不饶追问道。 “和您没关系，我自己去就好，不会耽误你们。”陆呈很倔强地错开时歇步步紧逼的视线，只是鞠躬追问他们所在的地点，“你就当是我的意气用事，我现在必须过去！” “”时歇看着一直弯腰鞠躬的陆呈没有说话，良久后缓缓站起身往外走，见陆呈依然留在原地还有疫医还站在两人间来回看便不耐烦地回头道，“不是说要去吗？快点。” 陆呈愣了一下，猛地抬头道：“可是——” “我说了在哪你就找得到吗？还不是要带你过去。”时歇还是淡淡的语气。 “是，是的！谢谢您！”陆呈露出了欣喜的笑容追了上去，疫医也小声暗骂一声“死傲娇”然后跟了上去。 三人来到门厅后，时歇直接停下脚步然后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块石头划破了自己的手掌，然后便用这块石头划开了空间走了进去，陆呈刚准备跟上去却发现疫医一副被吓住了的样子傻站在一边：“怎么了？” “没事。”疫医摇摇头，拍拍陆呈的肩膀小声道，“你不要觉得时歇说的话太过分，实际上他真的有在想办法帮你，他刚才用的那块石头是一种一次性的传送用品，贼贵，我就没见过几个，所以说——”疫医不说下去了，用手肘撞撞陆呈的侧腹便快步走进空间裂缝中。 陆呈眨眨眼握紧双拳，嘴角扬起一丝苦涩的笑容后轻声说了一句：“谢谢。”便跟了进去。 绝对不要出事啊，几位 第18章 只是一只不太一样的乌鸦 “你派去的人没有抓住他们。”“殆影”缓缓睁开眼冷笑道，“但是现在他们自己送上门来了。 “这不是正好吗？”零回头淡淡道，“居然会来送死。” 此时他正站在一片相连悬壁的漆黑铁链前，而铁链上正紧绑着之前来到的三人，然允浩和暮华似乎都受了很重的伤已经晕过去了，只有诺启升直直地看着坐在高岩上的殆影。 “是啊。”殆影眨眨眼，慢慢道，“这次你不需要出手了，我自己来搞定。” “”零毕恭毕敬地站着却迟迟没有回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另一边，不远处的山坡上，陆呈从湿漉漉的草地上坐起，看见时歇和疫医站在山坡顶眺望不远处，便站起身跟过去：“我们到了？” “不，准确来说我们在外面。”时歇伸手指向不远处陡崖边的一个黑漆漆看不见里面情况的山洞，“他们在那里面。” “那接下来要怎么办？”疫医抬头问道。 “很简单。”时歇兜帽下的视线停在其他两人身上，良久才道，“你们在这呆着，我自己先过去。” “不行！这太危险了，万一你——” 疫医没说完时歇就摇了摇头冷声道：“如果我也出事了，你们就给我跑，能跑多远跑多远，明白了吗？”他没有理会陆呈略显暗淡的目光看向疫医道，“你绝不要让他做什么蠢事明白吗？如果出了什么情况，第一时间带他走。” “我知道了。”疫医看向沉默不语的陆呈坚定地点点头。 “最后——”时歇看向陆呈，“告诉我你觉得殆影失控也不会伤害他们的原因。” 陆呈慢慢抬头对上了时歇那两道白色的锐利目光，缓缓说出了昨天夜里与小乌鸦之间的那次对话。 那时小乌鸦大致掌握了发音的规律，正在尝试着连贯的说出一句话，当听到对方清晰说出：“陆呈是一个学生。”这样一个句子时，陆呈有些吃惊地道：“你学得好快啊，只是刚会发音啊你是天才吗？” “天才？”小乌鸦有些困惑地摇摇头道，“不知道是什么，但是我一直有听人类说，总结了也会说。” “吓人。”陆呈最后给出简短的评价后笑了笑，小乌鸦见对方脸上的笑容也放松下来道：“乌鸦是很聪明的鸟类。” “可以问一个问题吗？”趁着这个时候陆呈忍不住道。 “？” 陆呈移开视线，有些犹豫的问道：“你为什么在最后选择了放弃攻击我？” “攻击？什么？”似乎是因为听不懂，小乌鸦眉头紧锁，陆呈也一下子想不到解释的办法，就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小乌鸦的喉间再指了指自己的喉间。 小乌鸦似乎明白了陆呈的意思，眼中的安逸感瞬间消失了，他不知所措地看着自己的手心，慢慢握紧缓缓开口道：“有声音一直让我杀无论什么，杀——” 他沉默了一会，转而抬头对上陆呈的双眼，虽然话说的不利索，但眼神中却闪动着真挚：“——可我不要，我不想——绝对不要——没有必要！我是我！” “小乌鸦” “陆呈。”对方打断了陆呈的话，眼中闪着精光一字一句清晰道，“我不会让这种事发生，你是我一定要保护的人类。” “不不不，我不是什么值得——”陆呈刚想摆手否认却被小乌鸦一下子按住手，他看着对方眼中那种认真的劲便苦笑着缓缓把手放下点了点头。 “你是认真的呢。”陆呈苦笑一声，“但我想说不只是我，任何一个无辜的人都不是应该伤害的，请你记住这一点好吗？” “如果我控制不住自己。”小乌鸦思考良久缓缓道，“我一定会先杀了自己，不会去做出那种事，这是，和陆呈的，约定。” “小乌鸦” “请相信我。” “我和他约好了的。”陆呈的手握紧了自己另一侧胳膊，“约好了啊而我相信着他。” 陆呈慌忙抬起头道：“所以让我去面对殆影？我自己说出的话，不需要时歇先生你来验证！我——” “你傻吗？”时歇冷哼一声，“你是不是忘了还有一个默十字的人在啊？你靠什么和他们打，那张叽里呱啦贼能说的嘴吗？” “”“” 时歇看着眼前两人沉默地抬头看着自己的样子摇摇头，摆摆手朝洞穴方向走去，边走边留下一道回音：“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么就更加危险了啊” 时歇独自走到山洞前，就在准备走进山洞时时歇突然猛地往后一跳，下一秒就在他面前没多远的地面被一道从山洞中飞速刺出的黑影冲击出一个裂口。 “哇！这是——”不远处躲在岩石后观察的疫医惊呼道。 “殆影。”时歇甩了甩右手，看着从山洞中走出来的身影冷冷道。 “哎哎，他就是殆影？”疫医显得很讶然地看着陆呈，陆呈则直直的盯着小乌鸦没有出声。 “你是谁”殆影猩红色的眼睛直视着时歇，“另外两个人就躲在不远处？” “你有感知能力啊？”时歇的语气冷冷的却带着笑意，“不过你倒是比较关心这个啊” “你不应该带他过来。”殆影微微抬头压低声音道，“你带他过来干什么？！”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疫医话语中的笑意消失了。 殆影没有回答时歇，只是冷冷看着他，右手有黑色的雾状物质覆盖，一瞬间猛地跳出袭向时歇。 远处最先忍不住的居然是疫医自己，他一下子想从跳出来冲上去却被陆呈一把拦下，疫医刚准备说什么却发现陆呈之前低落的神色消失了，眼中闪着异样的神采。 “别怕，小乌鸦他还有着理智。”陆呈自信地道，“相信我。” 时歇自然也不是普通人，他空手挡住了殆影的攻击，下一秒突兀出现在了殆影的身后一击横扫直接朝殆影腿部扫去，殆影反应自然也是不慢，身后的影子中直接涌现出数只如爪子般的黑色异物，直接抓住了时歇的腿部阻止了他进一步攻击，并试图把他往下拽，可下一瞬时歇便再次消失在原地。 殆影一惊猛地抬头便见时歇从半空中直跃而下，左腿高抬似乎打算直接袭向殆影的头顶，时歇立马将双臂架在头顶挡下这一击，而就在时歇用力将殆影抵开时，时歇再次消失不见。 “殆影大人，需要帮忙吗？” 远处的疫医和陆呈一惊，发现在殆影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人站在树荫之中，对着殆影毕恭毕敬地道。 “不需要。”殆影眼中闪过一丝惊慌，转而冷冷地摆手，“你给我回去。” “这不是什么麻烦的事，殆影大人。”零打了个响指，微微颔首，“我有办法找出那只老鼠。” 殆影眯了眯眼没有说话，零鞠躬后左手猛地朝什么都没有的半空中刺出，但紧接着非常突兀地在他身前便出现了时歇的身影。 时歇自己似乎也非常吃惊，在错愕的眼神中他挨下了零的一击，紧接着就像从不同方向受到了攻击一样，时歇的身体在半空以扭曲的姿态来回受到冲撞，可零微举起的手臂动都没动过一下——伴随一声清脆的表盘破裂声时歇倒飞而出跪倒在地大口喘气。 “你到底是什么人！”时歇的反应出乎意料的惊讶。 “微不足道的小人物罢了。”零从阴影中走出来鞠了一躬道，“默十字的传教士——零，便是在下。” 时歇在听到对方的自我介绍一半后就直接蹬脚往后一跳，下一秒竟直接出现在几米之外用着朝着陆呈和疫医所在的方向狂奔，并将手中的什么东西抛给疫医和陆呈。 “快跑！”时歇头也不回对着两人怒吼道，“跑！” 疫医很显然也听到了零的回答，那一瞬间他感觉很无助——那是一种发自内心觉得一切都完蛋了的绝望感。 他知道“传教士”意味着什么，也总算想明白为什么十兽的三人居然都遭遇了不测，这已经不是他们这个级别面对的敌人了。 传教士一共有几人还无法确定，但是他们绝对是默十字中最具有话语权的人物，据他所知道的小道消息表明，默十字身份最高的是“主教”和“副主教”，往下就是“传教士”了，再往下才是一百位“清道夫”和大量的“教徒”，身为一个活动范围遍布全必层的组织，“传教士”的实力是绝对不容小觑的。 而一个实力在他们之下的清道夫6号就可以在狱卯司那万人镇守之地有进有出，可想他们的实力完全不是时歇和疫医所能对抗的，更不用说旁边还有一个殆影。以至于他们现在唯一的选择就只剩下——逃。而很显然，时歇选择将这个机会留给疫医和陆呈。 “怎么了？那个人到底——”陆呈也立马反应过来准备接住那颗时歇丢过来的可以用来传送的石头，可是—— “你好。” 一声轻柔的问候让陆呈全身一震，即将接到的石头也瞬间消失在视线里，陆呈慢慢回过头便看到原本还在自己身边的疫医已经被这个叫零的男人反手钳住不得动弹，而在他另一只手上正握着那块传送石。 “混蛋！”时歇冷哼一声准备去营救疫医，却被擦过身边一瞬间消失的一道黑影打断，他错愕地看着那个直冲上前的身影一时竟因为惊讶而没有动弹。 “乖乖跟我去见见主教大人。”零反手一握石头便从手上消失了，“这样还能少受些痛苦。” “好啊，要不我现在表达一下我自己的意见？”疫医嗤之以鼻地冷笑道，“绝，不。” “那可不是您说的算的了。”零微微颔首猛地伸拳一击打在疫医的腹部，疫医吃痛身体一缩，陆呈感受着豆大的冷汗缓缓滑下，看着零面具后的视线似乎转向了自己，“至于你” “你好像没有任何利用价值啊。”零冰冷的语气像在准备杀死一只微不足道的虫子，左手比作手刀状并带上了一层黑色的波动，上面透露出的气息比之前的任何时候都要恐怖。 可就在这时，伴随着一声难以置信的惊呼，零的左肩被一道黑色物质贯穿，零自然不是普通小辈，虽然事情的发展在数秒内超出了他的预料但他还是及时将攻击改变方向袭向那个他原以为万无一失的“队友”。 可对方显然也是做了准备的，他斜身探出身体抱起疫医左脚一蹬躲开不断逼近身边的手刀，用身体周边的暗黑物质格挡开后将疫医推向了陆呈，陆呈像是猜到了对方的行动，一把扶起虚弱的疫医不断远离。时歇也趁着机会闪退到一定距离外，喘气看着眼前难以置信的事情发生。 “去山洞，他们都在山洞里。”那个赶来的身影语气低沉地道，之前那种演出来的疯狂感消失不见，陆呈的脸上也慢慢扬起了信任的笑容，点点头后迅速扶着疫医走远。 “这是为什么呢？”零的声音还是显得毕恭毕敬，他腰板挺直，似乎肩部的伤对他而言不是什么大事，“殆影大人？” 殆影也喘着粗气站在一边，显然刚才这个流程不是什么简单的行动。 此时他之前表现的凶狠奸诈消失殆尽，眼中的光变得认真起来，在如血般殷红的夕阳下他站直身体，似乎连红色的瞳孔也因为反光竟带上了一丝坚定的金色。 “我可不是你所谓的什么大人。”他的声音依旧如之前一样低沉冷静，透出一股让人心安的可信任感，“我只是一只不太一样的乌鸦，而你碰了你最不该碰的人，仅此而已。” 第19章 眼中所映照的 【把你的身体交给我。】 不要。 【什么？】 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了那个不算高大，但对他而言意义非凡的身影。 我还要追逐他，我想要骄傲地站在他的身边，感谢他为我做的一切。 【所以啊！所以你才需要我啊！所以——】 滚！ 他拨开了眼前的那片黑暗。 给我闭嘴。 我要以我的意志回到他的身边，你算什么东西？ 【噗嗤，你可真是有点意思啊。】 “原来如此。”零的声音渐渐沉了下去，“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一开始。”小乌鸦低低头，“我就没有受到你的引导。只不过你实在太强了，我找不到机会下手。” 说到这小乌鸦缓缓锁目紧盯着零，身上散发出抗拒的波动：“其它行动我都能忍着寻找时机，但你想要动陆呈，那就绝对不允许。” “一直都是演戏是吗？原来如此。”零点点头，双手自然摊开道，“不得不说，您成功骗过我了。这样有趣的情况已经很久没发生了啊是我大意了。” “” 小乌鸦没有回答他什么，只是站在原地随时准备防御或攻击，零也不在意淡淡道：“您真的是很神奇的存在啊，居然可以克制住诱导和殆影之力的双重压制并保持理智，并能迅速做出分析决定博取我的信任，真是了不起。但是啊” 零突然俯冲而上，直朝小乌鸦面前而去，小乌鸦反应过来后便左脚起跳猛蹬出去，身旁的黑影也直接向零刺去，可是黑影完全贯穿了对方，压根没有造成伤害。 残影！小乌鸦瞪大眼将右臂向下一划，结实地挨下了对方干脆的一拳飞出去好远，落地时激起一片尘土。 “你们还是太弱了。”零轻佻落在刚才小乌鸦站在的地方，拍拍身上的尘土，“可怜。” “都是你”一段距离外的时歇不由开口，有些恍然大悟地道，“诺启升他们其实也是你制服的？那个殆影压根没有怎么动手过对？”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愤怒。 “是啊。”零飘飘然地承认了，“这种事交给我这种人就好了啊，再说了，我也不是对‘殆影大人’百分百信任的。” “殆影！”时歇沉默片刻冷呼一声，“还能打？” 小乌鸦从尘土中咳嗽起身，微微点点头。 “虽然可能很勉强，但我们需要把他挡住，只有这样我们才有可能安全离开。”说完时歇便在将左手食指搭在右臂的一个手表表盘上一刮的同时朝零狂奔而去，“绝对不能让他得逞！” “嘁”零似乎有些不快，“时间系就是烦” 嘴上这么说着，零还是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身体倾斜，在时歇靠近时意图从侧腹进行攻击，可与此同时从地里猛钻出两道黑色物质试图将零束缚住，零轻跳离地，却感受到背后的杀意，回头的一瞬间小乌鸦便一脚踢在零的侧腰，零吃下一击后却没有什么表现，在对方攻击时单手比作爪状，一种与小乌鸦身上截然不同的黑色力量覆盖其上，显然不是什么好应付的东西，小乌鸦也意识到这点打算点到为止，却清晰听到了零冷哼了一声。 “涟漪” 下一秒，以零为中心的地面开始迅速塌陷崩坏，时歇似乎意识到什么加快脚步，在接近零时一个大跳试图一拳打在对方背上，可零只是打了个响指，一道冲击波便将半空中的二人震飞出去，两人还没有落地，第二道冲击波紧随而至，两人再次被震出去一定高度最后重重摔在地上。 “咳咳咳——”小乌鸦连咳数声迅速跪坐起身，并用手臂擦了擦从喙中流下的血，眼中的坚定不变丝毫。 “殆影大人。”零慢步走向小乌鸦，双臂向下敞开，像要拥抱对方，“您知道你拥有的是怎么样的力量吗？权力，地位，金钱，这些东西只要你想便是触手可及的！只要有我帮助您，你便可以更加——” “不需要。” 在零和时歇的注视下小乌鸦缓缓站起身，看似凶狠的双眼中透出异样的神采：“什么权力，什么地位，这些东西对我来说没有意义，我，只是想守护好身边信任我的那个人而已，这才是我想要去做的事情，仅此而已。” 时歇突然笑出声也站起身来，他似乎真的没想到那个人类说的话居然会成真，虽然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有的“羁绊”，但或许这个结果更好，他似乎开始有点明白那个人类那双眼眸下所表达的情感了 “喂，那个殆影！” 时歇高呼一声，小乌鸦也意识到对方在叫他，眼睛微转看向对方。 “要把他牵制住。”时歇微微抬头，“一定。” “嗯。” “啊啊啊，陆呈你慢一点”疫医痛呼一声，显然刚才零那一拳也不是简单的。 “你可以自己给自己治疗吗？”陆呈平常运动量也不是很大，现在扶着个人赶路也显得吃力起来，他一边暗暗下决心以后要增强运动量一边问道。 “不行。”疫医干脆利落道，“话说现在到底什么情况？你有计划？” “小乌鸦他一直没事。”陆呈快速总结性的回答道，“他的表现都是装出来的。” “这样啊”疫医有些惊讶道，“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之前可从来没有宿主可以保持这么久的理智，更何况他还受到了黑暗属性力量的影响更容易失控，但为什么他依然没有丝毫受到影响的感觉？” “问我我也不知道啊。”陆呈苦笑道，“不过我想小乌鸦自己也不知道。” “话说你之前是怎么知道的？”疫医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陆呈，“你在殆影还没有表现出叛变迹象的时候好像就对于他还是我们这边的人很有把握？” “没有啦。”陆呈苦笑着打断对方的想法，“我之前不是说我有一个不值得夸耀的本事吗？其实，我可以通过一个人的眼睛看出这个人内心的一些怎么说，态度？” “这不巧了吗？”疫医轻笑了一声，“咱们本领还挺像的哈？而且感觉你好像更厉害啊？” “不足挂齿的事情”陆呈感受到面具下的炽热的视线摆摆手无奈道，“我昨天也和小乌鸦说过这个，所以他是知道的哦，我可以看出他真正的心思。” “你通过一双眼睛，就可以判断一个人的想法？”疫医惊讶道。 “不是想法，是一种很不好说的东西。”陆呈笑笑，“比方说，我看不出一个人在想什么，但我可以看出他有想做一件事的决心，而刚才小乌鸦刚出来时我就可以看出来他压根没有想和时歇哥打的想法，更多的是一种隐于深处的焦急，差不多是这么一回事。” “那你还有一个很厉害但不值得夸耀的本领是什么？现在说出来，别到时才来吓我。”疫医半开玩笑的嘟囔道。 “没有啦。”陆呈苦笑一声，“我赌运很好，这样够了？”“赌运？” “啊，我们到了。”陆呈突然打断了对话，疫医抬头才发现他们已经走到了这个山洞的深处，眼前的岩壁上钉着几根链条，诺启升他们三个就被绑吊在上面，他们三个此时显得非常虚弱，在看到他们两个时惊讶地瞪大眼，难以置信地用咬住铁链的嘴发出呜呜的声音。 “啊，他们在这里！”疫医惊道，再次抬头问陆呈，“那我们怎么把他们救下来，这种铁链对于我们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家伙” “嗯？”陆呈回过头，他好像听到疫医说了什么笑话，“我们确实不行，但不是还有一个可以接受治疗的吗？”陆呈说着伸手指了指吊在上方的暮华道，“伸手碰对方一下我们两个还是可以做到的？” “哦，对啊那我们赶快。”疫医强撑着站起身摆摆手，“不能干让那两个老是擅作决定的混蛋在外面挨揍等着？” “所以说，那个戴面具的到底是什么人？感觉和之前遇到的很不一样”陆呈挑眉问道。 “等下和你细说，现在先过来帮忙。”疫医用大拇指指了指自己的肩膀，“把我搭上去。” 第20章 他露出了善意的微笑 “啊，疫医在那个人类旁边，虽然他也没什么进攻手段，但好歹也是个老谋深算的家伙，你也不用太担心。”时歇躲开又一道攻击刹了出去，正好和小乌鸦背靠背相互关照后轻声说了一句。 “疫医，是谁？”小乌鸦冷冷地问出了关键性问题，“你又是谁？” “反正现在是和你一边的。”时歇见对方话少也不再多谈，时刻警示着从视线中消失的零，“他在你那边吗？” “不在。”小乌鸦摇摇头，突然想到什么大吼道，“散开！” 时歇立马反应过来可似乎已经来不及了，在迈出步子前他听到一声戏弄人的笑声—— “投池。” 两人瞬间被一股从内向外的冲击波排开，两人再次朝两个方向分开趴伏在地，从一片扬起的烟尘中；零慢步走出来，还一边整理自己略有褶皱的衣领：“你们太弱了，这样可是无法赢我的，放弃。”他指了指时歇，像在看一块不起眼的污渍，“你也就这样了，你也很清楚，你的空间能力只要不碰到我对我就是没有用的。 至于殆影大人，您现在可是只用出了不到两成的力量，只要在我的帮助下您就可以更加强大，所以还请您放弃那些无谓的执念，没有意义。” 小乌鸦猛地抬头，眼神扭曲凶狠起来，他握紧双拳起身一字一句道：“不是没有意义的。” “殆影大人，如果你一意孤行。”零缓缓摇头，语气渐渐变得冷淡起来，“我就要连你一起清除了。” “无所谓。”小乌鸦将双臂挡在身体前淡淡道。 “这样吗？”零最后吐出三个字，右手快速抖动，下一秒他面前的地面一层层向上拱起，朝小乌鸦快速靠近，小乌鸦躲闪不及，只能做好准备正面扛下这一击。 可就在这一瞬间一根血红色的长枪从他身边擦过，直接贯穿过凸起的岩壁直逼零，零微微颔首伸指一点，血红长枪瞬间瓦解，可之前的岩壁也同样轰然倒塌，小乌鸦立马做出反应侧翻远离，起身时往身后瞄去，看见了刚才被囚禁于山洞中他不认识的那个女性兽人。 暮华站在洞口，左手夹起叼在口中的短杆丢在地上狠狠一踩，右手平举于胸前，手臂上的伤口正不断往外流出鲜血。 “所以说”暮华将视线停留在小乌鸦身上，“你是我们这边的人？” 见小乌鸦愣了一下后点点头，暮华冷笑一声向前一步道：“那敌人就只有之前刚进山洞偷袭我的那个家伙了是？” 见小乌鸦又点点头，暮华露出一个兴奋又疯狂的表情，她大张开兽人的骇人血口，舌头撩过上颚锋利的牙齿。 “那让我们送他回礼！” “啊，好痛好痛！”然允浩靠在岩壁上痛呼道，诺启升就靠在他旁边闭目养神。 “没办法啊，你们今天已经接受过我的治疗了，现在肯定也不能出去和敌人交手了，现在就先忍忍等今天过了。”疫医也靠在不远处的岩壁边直摇头，“话说如果殆影真的是我们这边的人，那你们还这么快被那个零给抓住了？” “那家伙实力远在我们之上。”诺启升睁开眼冷冷道，“而且他不知道用什么办法阻断了我们对他的感知，敌在暗我在明，遭到伏击对我们不利。”说完他又看向陆呈，问道，“你确定殆影还能保持自我意识？” “是的。”陆呈点点头：“不管之前他和你说了什么，应该都是为了骗过零得到他的信任。”陆呈想起什么皱着眉道，“不过以小乌鸦的性格，他应该给过你们暗示了？” “啊”诺启升想起什么点点头，轻笑一声低声道，“那个家伙” 之前 “真是弱得可怕啊，不是吗？”小乌鸦说完这句话后靠近诺启升，突然压低声音道：“陆呈安全吗？”诺启升愣了一下以不易察觉的速度微微点点头。 “我尽量想办法，现在先配合我。”小乌鸦低声说完突然加大声音道，“我还以为会有多可怕呢，看来还是我们更胜一筹不是吗？” “啊”疫医不由有些感概，“这个殆影真的很不一样啊，奇怪的人类，奇怪的殆影，呵呵呵，这一趟回来还真有意思啊” “不要看着别人说出像是反派的奇怪台词，谢谢。”陆呈面无表情举手道。 “”诺启升这次难得没有说什么，强撑着站起身却又因为疼痛差点跌倒。 “啊，你的身体——”陆呈不由失声道，却被诺启升伸手止住，“只靠他们三个说不定还是没法打败他的。” “可是以你现在这样的状态出去太危险了！”陆呈慌忙道，就在几人争论之时，他们身后突兀传来一声爆裂声，四人同时回头，看见一道时空裂隙突兀出现在视线不远处。 “不应该啊。”诺启升挑挑眉，“这时候还会是谁” 他话音刚落，两个人影就从中走了出来，四人慌忙躲到岩石后面，见其他人都小心往外看，陆呈也偷偷探出头去。 看到这两个人陆呈的第一反应是奇怪，走在前面的男人是一个留长发满身横肉的肌肉猛男，近三米的身高和头部的灰色头盔都显示出他异于常人，他上半身没有穿衣服，只是最纯粹的暴露出他的强大肉体，因为头盔陆呈也看不见对方的表情，不知道对方现在是怎么看待眼前这群渺小的人们的，但最可怕的是陆呈在见到这个人的一瞬间有一种想要下跪的冲动，仿佛眼前的长发男人是万人之上的君王，将受到世间所有人的跪拜。 可最奇怪的是那个跟在高大男人身后那个人，他同样是一个男人但却异常的普通。 这个男人很年轻，或许根本不应该说是“男人”，“男生”或许更适合形容他，他和陆呈差不多高，身穿一件很常见的黑色卫衣，前面印有滑稽的表情图案，裤子也是常见的灰色牛仔裤，黑色的短发和不算突出的长相更让人怀疑他这个过于普通的人类为什么会和前面那个人一起出现形成如此强烈的对比。 “他们是谁？”陆呈顿了顿，好奇问道，“你们的人吗？” “不是。”然允浩小声回答道，眼中难得带上了一丝惊慌，看起来眼前两位陌生来客的出现完全出乎了他的预料，诺启升更是直接调动袖箭，尾巴直挺挺地竖起在背后。 高大男人停下脚步，因为看不见他的脸众人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自己了，倒是那个男生像个没事人一样到处走动，好奇地看着周围的一切。 这时高大男人蹲下身，凑近男生耳旁低语了几声，男生诺有所思的点点头，露出了一个让陆呈感到很不舒服的笑容。 “你们好呀，我叫康现，他叫毕德莱，我们没有恶意的。”这个男生的声音很奇怪，虽然他是平淡地说出了这些话，但听在人的耳朵里却有种很不舒服的别扭感觉，似乎他时而贴在你背后向你低语，时而又跑到你身旁，在山洞里显得空洞悠扬十分奇怪。 “谁啊？”疫医疑惑地回头看向诺启升。 “毕德莱”诺启升左手小力敲击着岩壁上不安道，“总感觉在哪里听过” “好奇怪啊”然允浩也不安地舔舔唇，“那个叫康现为什么一点‘气’的波动都没有啊？” “呃！”诺启升也瞪大眼，现在才惊道，“的确这两个人到底” “哎呀，不要不出来啊，我想和大家做朋友嘛~”康现笑着小步向前蹦跶了几下，和身旁那个不怒自威的毕德莱在一起显得更是独特，就在陆呈几人犹豫要不要出去之时，被称为毕德莱的高大巨人伸手指了指岩石后面。 “啊，在这吗？”康现显得很兴奋，在四人错愕的眼神中猛地跳过来，好奇的看了面色煞白的几人一会后他点点头笑着伸手道，“你们好，我叫康现，从现在起我们就是朋友啦！”，然后在完全呆住了的几人的注视下又跑回到毕德莱身边。 “好了，既然我们是朋友了。”康现像是害羞了似的露出了一个羞羞的浅笑，双手还背在身后像扭扭捏捏想告白的女孩，“毕德莱，杀了他们。” “哎？”“啊？”“什么？”“” 岩石后的四人完全傻掉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见到四人如此错愕的反应，康现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竟被逗得捧腹大笑起来，这时陆呈终于从那因为笑容而弯曲的眼睛中看到了对方的瞳孔，不由打了个寒战。 那是一双他从来没有见过的眼睛，在那张异常的笑脸背后实际上压根一点笑意都没有，那双瞳孔中只有如墨般的黑暗仿佛要吞噬掉所有和他对视的一切，到底是什么人才会拥有这样的瞳孔啊 “我说，我想杀了你们。”他像是没听懂老师讲课的学生般扭扭头，露出一个无辜而又疑惑的笑容，“有什么问题吗？” 第21章 选择时间 “啊，主教大人和副主教大人亲自来了吗？” 山洞外，零淡定躲开三人的攻击，跳出一定距离面向山洞内喃喃道：“你们运气真差啊那我也要快点去汇报工作啊。” 说完他淡定回过头看向眼前筋疲力尽喘气的三人，“也该玩够了。” “你到底是什么人？”诺启升面色铁青，询问眼前这个看似人畜无害的少年。 “之前不是说了吗？我叫康现啊。”康现将手抵在下巴上笑道，“如果要说什么身份的话，我好像算是默十字的老大？对毕德莱？”说完他还抬头象征性问了一下高大男人。 “默十字的老大？”诺启升刹时瞪大眼，“你就是‘主教’？不可能！” 然允浩也像是被吓呆了，表情瞬间凝固，然后露出了一个就像真正的野兽见到敌人时的狰狞表情，在他身旁的陆呈完全被这种魄力给吓到了，在这瞬间他感觉然允浩仿佛完全化身为了一只没有理性的野兽。 “陆呈，疫医！跑！想办法跑！”然允浩失声地大喊，可他喊完后却发现自己身后的两个气息消失了，在恐惧的犹豫中他慢慢回头—— ——疫医和陆呈已经消失在原地。 “怎么可能”听到诺启升的不由自语，然允浩无力地回过头，看见那个名叫毕德莱的高大男人双臂平举，双手各自抓着一个人的颈部，很显然，他们就是陆呈和疫医。 “哈哈哈哈哈哈——”康现高兴地笑出了声，连连鼓掌道，“你们的表情真是太好玩啦，哈哈哈哈哈哈——” “你这个混蛋！”然允浩下意识想冲出去，却感受到毕德莱头盔下的视线投在了自己身上。 那瞬间，他退缩了。 他那瞬间内心的愤怒竟完全被恐惧取代了，他心中所想的不再是怎么去救陆呈和疫医，而是怎么自己尽快逃走，因为再留在这里，自己肯定会死的，肯定！ 可下一秒他的脚步还是迈出去了，脑海中的念头也被他全部抛开，掌中的气也在快速凝聚。 他已经跑过一次了，绝不会再有第二次！ 可实力间的差距绝不是态度的转变就会有所变化的，他向前迈步的一瞬间便向后倒飞出去，狠狠砸进岩壁内不得动弹。可毕德莱连动都没有动过一下。 “然允浩！”诺启升失声大喊，猛地转头看向不远处的两个危险人物，下一秒居然也像然允浩一样突兀受到一股强劲的冲击砸进岩壁内，同时正面受到一种看不见的压力克制，越来越深陷进岩壁内，岩壁上的裂缝也在逐渐增多。 而此时那个叫康现的“主教”注意力压根不在这边，他只是好奇地看着因呼吸困难连连咳嗽的陆呈，随后开玩笑道：“你是这个必层的原住民吗？那你是没有气的？” “咳咳咳——”陆呈说不出话，只是用意味不明的眼神看向康现，但那双瞳孔深处始终燃烧着坚定的熊熊烈火。 康现嘴角的笑容凝固了，然后在他来到这里后第一次收起了笑容，直直的和陆呈对上了视线。 “你这是什么眼神？”康现冷冷的问道，“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 “”陆呈没有说话，只是继续用炽热的眼神看着对方。 “装模作样的垃圾。”康现摇摇头笑道，却突然意识到什么紧盯着陆呈，良久才开口向毕德莱问道，“他是没有气的对？”毕德莱则微不可察的点点头，肯定了对方的问题。 “哈哈哈哈哈哈——”仿佛又像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康现再次捧腹大笑起来，他边笑边摆摆手，毕德莱便将陆呈放了下来。陆呈半跪在地咳嗽，康现则走到陆呈身边蹲下，将手抵在陆呈的下巴上，用一副至高无上的样子看着陆呈道：“我们是一样的呢，他们眼中我们这些没有气的存在仿佛便是低人一等的东西可我们绝对不是没有用的垃圾不是吗？我们也可以在这个复杂的世界拥有说话的权力不是吗？” 他露出一个和蔼的笑容凑到陆呈耳边故意大声道：“加入我的大家族，我和你很对眼，只要你加入了我们的大家庭我就会放了现在场上的所有人哦？而且我肯定不会亏待你的——” “闭嘴。”陆呈喘着粗气抬头，“我绝对不会加入你们的，你这个骗子。” “”康现没有说话，数秒后放下抬起的手依然微笑道，“我没有骗你。” “你的眼睛。”陆呈打开对方的手厌恶道，“你虽然时常是笑着的，但你眼中那扭曲病态的黑暗我看得清楚，我从来没有见过一个内心扭曲到像你这样的人！你到底想干什么？！” “真是——”康现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一点也不可爱啊。” “你也是啊。”陆呈反而露出了一个笑容淡淡道，那是一种他之前没露出过的扭曲笑容，那副笑容任何一个看到的人都会感到毛骨悚然，那是一种不应该存在于人类脸上的恶鬼般的邪恶笑容，似乎这世间的一切不过是其指尖的玩物罢了。 可仿佛是故意要形成鲜明的对比，陆呈的眼中却点亮着执着且决不放弃的火光，仿佛要将对方眼中的黑暗燃烧殆尽。 此时，在这两个没有“气”的“普通人”心中不由都多了一丝悸动，仿佛眼前这个人，将是现在自己最可怕的，乃至未来路上最大的绊脚石（劲敌），这种奇怪的想法同时充斥在相互对视的二人心头。 “你叫什么名字？”康现开口问道，同时他也发现自己的嘴角居然不受控制的上扬，这种躁动的情绪在他之前遇到的任何一个“玩具”上都没有感受过，只有这个人—— “陆呈。”陆呈冷冷报上了自己的名字，“一个普通的，没有‘气’的人类而已。” “陆呈陆呈”康现喃喃自语片刻后居然脸红的露出了意义不明的暧昧笑容，“我好想看看啊，你眼中那点火光熄灭的样子” 他闭上眼拍拍手，毕德莱就松手像丢破烂一样甩开了疫医，疫医狠狠撞在岩石上昏了过去，而毕德莱则随意一勾手，再次出现在他两只巨手中的竟然是然允浩和诺启升。 “你知道我最喜欢干什么吗？”康现用像是在和好朋友聊天的语气问脸色瞬间煞白的陆呈，“那些自以为是的人眼中的所谓的希望破灭的那一瞬间。” 仿佛是想到什么美好的画面，康现原本就微微泛红的脸现在更是红的吓人，他露出了一个变态般的笑容：“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真是太美妙了！” 他将手指抵在唇边，用一种奇怪的喘气声引得陆呈有些反胃，但陆呈还是摇摇晃晃站起身问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啊？嗯——”康现用手掌捂脸，透过手指的缝隙看向陆呈道，“这样，我们玩个游戏。” “” 康现见陆呈没有反应便用另一只手打了个响指，毕德莱便缓缓转过身面向康现和陆呈，看着脸色越来越难看的然允浩和诺启升，陆呈心急道：“说！你想干什么！” “很简单，做个选择而已。”康现手指缝下的双眼眯到一种不可思议的幅度，“这两个垃圾中你可以选一个带走哦，我不会拦你，但在你做选择的那瞬间，我会让毕德莱碾碎另一个家伙的头。” 看着陆呈愈发煞白的脸，康现开心地笑出声，他以一种夸张的幅度仰天挺腰大笑，似乎完全享受在这种别人的痛苦所带来的快乐中。 “那么，做出你的选择。”康现伸手指着陆呈，“时间可不多了哦，呵呵呵——” 第22章 计划 时歇一个闪现躲过突起的地刺，在即将落地时却感受到了落地点的异样，就在他以为要出事时一道黑色的能量将那瞬间突出的地刺斩断。 四散的碎石中时歇滑铲落地，同时看向刚才帮助自己的殆影不安道：“我们不能这么跟他耗下去！山洞里面似乎出了什么情况！必须尽快摆脱他！” “陆呈”小乌鸦低语了一声，看着正在和零缠斗的暮华开口道，“我有一个想法，成功概率可能不是很高，要试一试吗？” “哼，你说呢？”时歇似乎是笑了，点点头道。 零反手打掉暮华一记横踢，顺势一个侧翻试图将暮华绊倒，但暮华错开对方的攻击右手瞬间幻化出一柄血枪直刺而去，零随意打了个响指，暮华便被无形的能量震出滑到两位有些呆住了的男性身边。 “啊啊啊，这个家伙好烦人啊！”暮华有些不甘地啐了一口，“你们两个不上去干他缩在这干嘛？” “‘血狼’你还是先听听这家伙的计划”时歇摇摇头低语道，殆影则快速走到暮华身边低语了几句什么。 “你们在聊什么呢？”零还是如同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大气不喘淡淡道，“算我一个？” “好啊”暮华站起身酷酷的笑了，“现在就告诉你。” 下一秒她快速踏步而出，左手中也形成了一把血枪，可她的目标似乎并不是零，他快速绕到零的侧边，时歇则绕到另一侧，小乌鸦却站在原地没动，只是冷冷看着零，左手有规律地敲击着自己的大腿侧部。 零隐隐感觉到了这次他们的行动有些不对，刚准备提前出手便感受到一根血枪直刺而来，与此同时时歇也从另一边直奔而来。 “哼”零不屑地冷哼一声，随意抬手挥下，一道冲击波便将血枪和时歇朝外震开，可这时小乌鸦突然向前狂奔，手上的能量开始快速凝聚，他一个大跳跃上半空中，冷冷看着零，看样子是想趁零分神之际打他个措手不及。 “哼，还以为什么把戏”零再次摆摆手冷笑道，“不过如此——呜！” 可情况不如他所预想的那么顺利，一股剧痛从侧腹冲击而来，零缓缓低头看着从左往右贯穿自己身体的血枪，难以置信地开口道：“怎么可能” 这时小乌鸦也因为冲击波倒飞落地，但在落地前他却突兀地瞬间消失，零微睁大眼却在感受到对方气息时也意识到自己已经来不及躲闪了。 小乌鸦像是以瞬移的形式突兀出现在零的身后，眼神一凝凝聚着黑色能量的一拳狠狠打在对方后背上，零一口血咳出后从面具缝下流出来，但他依然站在原地，身体微微颤抖道：“不错嘛你们怎么做到的？” “我无法确认你的能力是什么，但我知道那肯定和‘波动’有关。”小乌反鸦扣住零的手臂，不再给予他逃跑的机会，“你的每一次攻击都是以一个点向外扩充的，所以我想，我只要在你使用能力时制造另一个向外扩充能量的点说不定就可以有效挡下你制造的冲击。” “那你制造的点是什么？”零冷冷问道。 “是血枪。”时歇不知道什么时候凑了上来，“在第一支血枪被你的冲击波击退回来时，暮华控制时间发出第二只枪，两只枪在半空中相撞时正好与你的第二次冲击波发出的时间契合，再加上殆影吸引你的注意力，这样血枪就有可能击中你了。”说完他又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小乌鸦道，“你不是刚拥有学习能力才一天吗？那些东西你怎么知道的？” “昨晚在书上看的。”小乌鸦淡淡地说出了要是陆呈在场可能会吓傻的话。 “喂喂喂，把他解决了我们就去找诺启升他们啊，不是说出事了吗？”暮华站在不远处叼着一根短杆道。 “走，带着他进去。”时歇淡淡道，转身向山洞内走去，小乌鸦押起零，却听见对方轻声冷笑：“哼哼哼——” “你笑什么？”小乌鸦皱眉问道。 “没什么。”零摇摇头，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高兴的事，“只是你们似乎都想得太单纯了，不过也是我的问题，我不应该小瞧你们的。” 小乌鸦愣了一下，突然意识到什么低下头，却感受到什么贯穿了自己的腹部。 伴随而来的痛苦感让他不由单膝下跪，零反而缓缓站起身不屑地看着被动静吸引回注意力的时歇和暮华，暮华在看到插在殆影身上的血枪脸色一变，立马解除了能力，血枪虽然消失了但伤口依然在，小乌鸦只能流着冷汗卧倒在地痛哼。 “或者我应该这么说吗——不要小瞧一名‘传教士’啊。”零淡定拍拍手站起身，侧腹的伤口还在，可似乎已经完全不妨碍他的行动了，“我想现在你们有资格看我的‘绝式’了。还请你们敬请见证啊。” “啊，这个家伙好像比我们想象中强不止一点点啊。”暮华冷笑道，可额间的冷汗也表示她已经没有法子对付这个不倒下的混蛋了。 零没有回话，左手食指半举于身前，朝着时歇和暮华破空轻点了一下，轻声道： “一式，连击荡。” 时歇猛地惊住，他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可怕力量从对方指尖涌出，可他已经来不及躲开，对方的攻击太快了，而且他可以确定，如果他正面接下这一击，自己肯定会死 时歇看看一旁也是没法及时做出反应的暮华，用最快速度发动能力伸手将对方推了出去，自己站在即将到来的攻击前，想起一些自己过往的经历。 果然我还是太爱管闲事了。 时歇笑了笑感应着那道已经无限接近自己的能量波动，觉得自己已经做好了准备—— ——“我们家的孩子怎么可能是随随便便就能被你这种鼠辈打败的啊。” 时歇隐于黑暗中的双眼在他听到这个声音后猛地一缩，不由开口低语道：“典狱长！” 一条黑色皮鞭从一侧快速抽出，狠狠击打在时歇面前的空气中，却发出了意想不到的强烈冲击力，伴随一声震耳的空气爆炸声，时歇在激扬的尘土中试图寻找“那位”的身影，很快便看到了对方曼妙的身姿：全身上下纯黑色的束身套装映衬出完美的黄金比例身材，黑色的高跟鞋发出有力的声音一步步向前，有些偏大的水手帽盖住了大部分黑色卷发，但掩饰不住那可以吸引万千男性的容貌，这样一位女子就站在尘土中，手中还握着之前的那根皮鞭。 “典狱长！”时歇立刻弯腰单膝跪下，沉着道，“您亲自来了吗？”暮华也失了之前的跋扈感，眼神一亮鞠躬道：“典狱长你好。” “啊啊啊，小时歇！”被称为典狱长的女子露出了如母亲看到自己孩子般的笑容，用力拍了拍对方的头顶，“刚才真是吓死我了，差一点点就赶不上了呀！” “啊，啊”时歇那一向如反派角色般锐利的眼眸一瞬间变得羞涩起来，似乎对于这位女士完全不知道怎么回话，突然想起什么四处张望道，“那个传教士呢？” “啊，躲起来了，毕竟知道这次遇到真的打不过的了。”典狱长单手捂嘴温柔笑道，“说不定去找自己的老大去了。” 时歇也连忙鞠躬道：“到底发生了什么需要大人您出动？我来时只给护卫队发了消息说需要帮助而已” “呵呵呵，现在在山洞里的家伙可是几个护卫队都不够啊。”典狱长轻笑一声，看向地上身体不断颤抖的小乌鸦有些讶异道，“啊，他就是新的殆影吗？”说完眼中闪过一丝冷光。 “是的。”时歇点点头，但又继续道，“啊，但是他和之前的殆影都不一样，这点我可以确定” “嗯？”典狱长似乎有些惊讶，用手指撩了撩头发道，“连时歇你都开始帮人说话了，那看起来他是有些不一样啊。” 就在这时小乌鸦强撑着站起来，他踉踉跄跄向前走，时歇立马上前扶住他怒道，“你干嘛，这样还到处乱动，想死啊？” “陆呈还在里面”小乌鸦咬咬牙用虚弱的声音道，“里面有危险必须去帮他” 时歇愣了一下，抬头看了看旁边的典狱长，典狱长若有所思地看着小乌鸦，笑了笑便低头对面前三人道：“嘛，跟我尽快进去，不然不知道那个疯子会干什么。” “刚才您说的莫非是主教？”时歇不敢相信道，“莫非就是那个神秘的——” “对，就是那个默十字的傻逼主教。”典狱长似乎对提到的人非常反感，冷冷道，“说不定现在正玩得不亦乐乎呢” 第23章 这只是我能做到的事 “你有喜欢的事情吗？” “我？” 陆呈回头四下看了看，发现对方确实是在和自己说话。 “我没有什么喜欢的事情”陆呈只好摇摇头苦笑道。 对方像不相信似的再三追问，陆呈只会苦笑着思索一会，随后脸红到极致的低下头吐出两个字：“赌博。” “赌博？你喜欢赢钱？”“不不不，凡是需要运气和心理的任何一种博弈我都非常喜欢。” 陆呈露出了一个很温柔的笑容。 “毕竟需要依靠运气堵上你所拥有的全部，感受着可能会一瞬间失去所有的压力——要么赢得全部，要么输掉所有，你不觉得这是一件美妙至极的事情吗？” “啊——啊啊啊——”康现靠在陆呈背后，用一种奇怪的变态表情越过陆呈的肩头看着半空中的诺启升和然允浩，“啊啊啊，这种濒死的绝望与恐惧，哈哈哈哈——真是太美妙了”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陆呈握紧拳头质问道，“为什么？！” “啊，为什么？” 康现似乎觉得好笑，用手捂在陆呈的颈部轻声道：“就和人要喝水吃饭一样，对于我而言，每个生物的痛苦，绝望，挣扎，恐惧，都是我满足身心的养分，就像有些人喜欢看小黄书，有些人因为独特的性格而有奇怪的爱好，而我只是热衷于观看别人的一些独特表现而已，哪里有什么‘为什么’？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他的手缓缓顺着陆呈的颈部转移到下巴末端，像是在端详一个有趣的手工艺品。 “我知道了。”陆呈沉默了一会，缓缓开口道，“从刚开始看到你，不知道为什么就产生了一种非常奇怪的厌恶情绪，这种感觉我平常只会针对我自己，在他人身上是完全没有过的，所以我还以为是我搞错了。”他低着头手插在裤袋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啊，巧了巧了我也是啊，刚开始我还没留意，但现在我可是真的很想杀了你啊。”康现笑着后退一步双手合十，再次说出了和表现出的态度不太符合的吓人的话，“可是果然还是更想看看啊，当你的脸上浮现出那种无助的绝望时的表情。” 陆呈没有理会他，继续道：“最起码我意识到一点，我原以为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有所谓真正的敌意，只是每个人做着自己心中所谓应该去做到的事情与他人的产生了冲突而已。但是，当我看到你那双扭曲到极致的瞳孔深处时我才知道——” 陆呈突然从口袋中掏出什么朝旁边的康现刺去，“——你是一个恶劣至极的混蛋，仅此而已。” 康现显然没有感到意外，陆呈在刺出手中的匕首的那一刻毕德莱就锁定了他，有毕德莱在，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人”可以伤到他一丝一毫。他对上陆呈的眼睛，想看到对方因为毕德莱的阻拦和攻击下难以置信的表情。 可他看到的，是张虽然有些稚嫩但却透出无限可能性的自信冷静的脸庞；而且更奇怪的是，他脸上依然还挂着因为兴奋而扭曲的怪异笑容。 康现一瞬间仿佛看到了自己。 陆呈对着原本预定的方向直直刺下去，大喊了一声：“诺启升！然允浩！”后便受到毕德莱的冲击整个人直接倒飞出去，可这时诺启升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毕德莱的手中挣脱，直接跳向另一边的然允浩。 “什么！” 康现露出了一个扭曲的震惊表情，他一时间不明白陆呈做了什么但毕德莱的表现显然有些不对，他的动作变得相较之前更加迟缓了，也是因为这样才反而给了诺启升机会，几根钢刺射入毕德莱的手腕处后，诺启升伸手拉住然允浩的手，然允浩眼中的光一变，身上散发出来了不一样的气场。 “止！” 然允浩一记劲拳打在毕德莱的手臂上，趁着对方手指松动的一瞬间两人同时跃出，落在一旁的地面上喘气。 他做了什么？康现咬牙看向毕德莱，毕德莱则沉默着伸手从自己手臂上拔出了一把匕首递给康现，康现只扫了一眼便目光一亮，似乎明白了什么。 “这是收藏家的匕首”康现看向靠在岩壁上缓缓起立的陆呈，冷冷道，“你早就知道毕德莱会来保护我，所以你最开始就没打算刺中我，你的目标就是毕德莱！” “可你这个计划完全就是在赌毕德莱会不会因为匕首的原因松开那个垃圾，不然你的计划只会失败！”康现咬咬牙冷笑道。 “是啊，我知道”陆呈露出了一个扭曲的笑容，此时陆呈发自内心的对现在的情况感到兴奋和畅快，他仿佛能感受到身体内正发出狂妄的呐喊，这时他发现自己额头上有血缓缓流下便随手一擦后将一些血抹在唇上舔了舔狰狞地笑道： “可要我从两个人中选择救哪一个这种情况，我更愿意去赌同时救两个人的可能性。说来惭愧，其实我也算是一个疯子。” 现场陷入一片死寂，良久康现的笑声打破了这份虚伪的平静。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康现单手捂脸，笑得愈发癫狂，“真是幼稚到可怜的想法啊，可是，哈哈哈哈哈——可是这种感觉是怎么回事啊，哈哈哈哈——” 他放下手看向陆呈，脸上竟带上了一丝红晕：“陆呈陆呈陆呈陆呈陆呈你这个人真是太奇怪了，我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或许，这就是命运的安排啊——不对，这是命中注定的相遇啊！我们都没有气，我们都是人类之躯，我们都具有一些别人所没有的异处啊啊啊——可你现在实在太弱了，你我之间的不平等却依然使你散发出了这种让人不爽的气质，我就是影，你是光——不不不，你也是影才对，我们就是不可分割的啊！！！” 陆呈微微退后一步舔舔唇没有说话，可脸上堆积的笑意却没有退却甚至更加浓郁，他甚至感觉自己身体燥热的厉害，他可以清楚听到自己那过快的心跳声，周围的一切声响也在陆呈耳中无限放大，视线中的一切都带上了淡淡的红光。 他上一次产生这种感觉已经是好久以前了，真是让人怀念又格外珍惜，他真想将反手将康现手中的匕首刺入他的体内，一刀又一刀，将他的内脏搅合在一起—— “啊啊啊，还不够，还不够，现在的你还没有资格与我对恃，太可惜了。”说到这康现竟露出了落寂的表情，“我好想看啊，当你这副表情彻底崩坏的那一刻” ——我也很想看看啊，看看你死去的那一瞬间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 “大人。” 康现回过头，看见毕德莱微微点头，用一种非常压抑低沉的声音道：“有些不太好对付的人来了。” “这样啊，那太好了！”康现很开心地笑了，“带上零，我们撤退啦。” “喂，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诺启升终于忍不住了质问道，却对上了康现冰冷的视线，康现冷冷看着诺启升，最后突然笑了，转向陆呈道：“嘛，今天我心情好，原本是应该不留这两个垃圾的，但为了以后我们的‘朋友’关系，这两个家伙就留下来作为礼物。” ——快闭上你的臭嘴，我才不在乎其他人呢，我现在只想要杀了你，我只想看着你躺在地上伴随着鲜血四溅而抽动，我只想将你的血涂在画布上做一抹调剂，其他人敢拦着我就一起杀掉，我不介意—— 我在想什么？ 陆呈猛地感觉心脏一缩，随后弯腰剧烈咳嗽起来，清醒的意识重新回到了脑中，刚刚那些暴戾的想法在一瞬间烟消云散。 “你到底想干什么？”陆呈勉强抬头看着康现，两人的视线再度交集，康现愣了一下，随后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什么嘛，这不又变得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了吗？”康现叹了口气，伸出手指抵在自己唇边，“陆呈，我们一定会再见的，现在的你还需要见证更多，总有一天，你会有资格坐在棋盘对面和我博弈我期待那一天。” 他挥挥手，零像是复制黏贴的一般突兀的出现在他的身旁，他毕恭毕敬地跪倒在地，用之前从来没有过的虔诚语气道：“主人。” “走。”康现随意的挥挥手，毕德莱点点头，手指轻轻一点便撕开一道传送门，就在他们准备进去时，一道黑光直冲康现而去，但康现完全没去理会，只有毕德莱微动手指，黑光就弹开了。 从黑光传来的方向典狱长慢步走了过来红唇一抿，冷冷道：“哎呀呀，这不是默十字的主教和副主教吗？真是难得啊。这次居然有什么能吸引你的兴趣了？” “原本只是单纯看看回收殆影和疫医的任务是怎么样，顺便再在第七必层搞点什么动静，但好像遇到了预料之外的情况。”康现轻笑一声看向陆呈，脸上的笑容更甚，“殆影和疫医都给你们了，这种东西本来也可有可无，我可是找到更有趣的玩具了” “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不太好。”典狱长笑了笑，可眼中没有丝毫笑意。 “想要拦我可以试试。”康现淡淡道，“但我希望您可以仔细斟酌一下。” “” 典狱长沉默了，看见对方这样的反应康现嘴角又上升了一个弧度，站在传送门前回头对陆呈挤出了一个颇具深意的笑容： 我等着你。 陆呈眼中的光一凝，直视着对方的双眼，自己眼中的火光依然在熊熊燃烧着，虽然他依然能感受到自己身体正发出对战斗和杀戮渴求的呐喊。 “呵呵呵呵”康现打了个响指后只身走进传送门中，零紧随其后，最后随着毕德莱高大的身体走进传送门后一声巨响，传送门消失了，空留下八个人站在山洞中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突然一声落地声，大家同时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陆呈倚墙坐在地上大口喘气，最后连连咳嗽吐出一口血来。 第24章 未来的路请让我们一起走下去（上） “陆呈！”小乌鸦惊呼一声不顾时歇的阻拦，踉跄地小跑到陆呈身边半跪下身伸出双臂，眼中写满担心却又不知道如何是好，以一种很尴尬的姿态在旁边干瞪眼。 “噗哧”陆呈笑着用手臂擦擦口中流下的血，声音有些沙哑道，“我没事啦，倒是你伤的很重啊，不要跑啊不然等会伤口裂开会很痛的。” 正好看到小乌鸦在放松下来一瞬间表情扭曲了一下，陆呈笑笑用手臂撑住自己挪开一个位置：“你看我说什么？真是的” 小乌鸦没有再说什么，默默地在陆呈旁边坐下，弯身的一瞬间差点一个踉跄栽倒在地，陆呈立马扶住他让他缓缓后靠，两人的肩头互相枕在一起，背靠岩壁坐着，相对无言陷入了短时间的沉默。 “对不起。”“对不起。” 两个人同时一惊，陆呈缓缓转过头，挑挑眉笑道：“你为什么道歉？” “为这一切。”小乌鸦缓缓闭上眼，将身体的重心渐渐倚靠在陆呈身上静静地道。 陆呈沉默良久，最后也长舒一口气，靠在岩壁上缓缓闭上眼。 “这不是小乌鸦的问题。” “那陆呈又为什么道歉？”小乌鸦的喙部小幅度地开合。 陆呈愣了一下，随后再次缓缓睁开眼，斜眼看着小乌鸦轻声道：“为我对你的怀疑。” “没有关系。”小乌鸦轻声道，语气中带着毋庸置疑，“我无论怎么样都无所谓，重要的是陆呈要好好的。” “啊啊啊啊”然允浩也不嫌脏直接往地上一躺，“这是什么级别的怪物啊，为什么这次任务会变成这样啊，好累” “噗，本来就不是你们这些后辈要面对的敌人，默十字的那些高层就连我们都很头疼，更何况还是主教和副主教呢”典狱长也放下严肃的表情在一块突起的岩石上翘着二郎腿坐下，手中的皮鞭不知道什么时候悄然消失不见了。 “啊您是”然允浩这时才意识到自己缺了礼数，愣了一下后猛地坐起身，但似乎正好拉到了伤口处痛呼道，“啊，痛痛痛——” “见过典狱长大人。”倒是他旁边的诺启升单膝下跪诚恳道，“这个家伙礼数不周，还望大人海涵。” “这里就我们几个就不用什么礼数了，我又不是你们督察会那些老骨头。”典狱长笑着摆摆手，“你们不用理会我了，自己休息会。” “啊，我来疗伤。”疫医刚被暮华暴力拍醒，也是跌跌撞撞地起身走向负伤的时歇。暮华自己则一个人靠墙站着，掏掏口袋却似乎没有找到想要的东西，不爽地哼了一声撇过头去。 “那个暮华姐”陆呈苦笑着举手吸引了对方的注意，鼓起勇气问出了一直很在意的问题，“我从开始就很好奇了，那根短杆是什么啊” “啊？那个啊？”暮华倒是很爽快的砸巴下嘴道，“那是一种我们必层特产的东西，咬破筋脉后可以生成一种烟气，提神醒脑必备佳品，没有它脑子就感觉自己脑子转不起来了。”说完她还很认真竖了个拇指。 “啊”陆呈想到什么有些汗颜，“我们这好像有类似的东西” “哎哎哎，什么什么！”暮华捕捉到了关键字眼眼中一亮，“比我们的‘帕约’猛吗？我想试试！” “不不不，有害健康有害健康”“你们这些人类的身体和我们的身体能比的吗？！这种事情无所谓的啦，小子！”“哈哈，哈——” “你不会是说烟？”疫医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陆呈和小乌鸦旁边，他手中发出一道红光慢慢抚过小乌鸦的胸口和受伤处。 “啊，是啊。”陆呈笑了笑，又咳了两声。 “我当年也抽，可惜现在戒了。”疫医淡淡的道。 “当年？”陆呈愣了一下，上下扫了疫医一眼，“你今年多大了啊？” “打听别人年龄多不礼貌啊。”“我好奇。”“——哎呀你这些事情都等到明天再说，现在你先给我调整好气息，不要给我在明天前搞出什么幺蛾子。” 疫医收回手，看着小乌鸦有些惊讶地打量着自己已经完全治愈的伤口对他道：“现在你来照顾好这家伙，别让他动来动去的，一个人类能在那种程度的攻击下还能活下来真是命大，最好能给我苟活到明天啊。” “呵呵呵，疫医你说话真不客气”陆呈强笑了一声开玩笑道。 “还不是你这个混蛋老是乱来搞出这么多骚操作”疫医没好气地道，转而又看向一旁依旧是一脸震惊的小乌鸦，“怎么了？还有什么问题吗？” 小乌鸦抬起头很认真地道：“我原本以为我要死了的。” 陆呈和疫医同时愣了一下，随后同时用不大不小的力气朝小乌鸦的头侧推了一下：“傻啊？！” 不远处，诺启升看着有说有笑的三人轻笑，却突然感到背后一股柔软的压力。 “啊啊啊，阿升我好累啊——” “很重啊，混蛋。”诺启升不快地喃喃道，但也没有避开，只是默默感受对方将半身靠在自己背上的压力，“还有我和你很熟吗你就管我叫阿升？” “哇啊，这句话真的有够过分的啊。”然允浩做出一副楚楚可怜的表情，“我明明都已经这么努力了，可是却怎么也没法获得那个人的认可，我到底应该怎么做——”“你到底从这个人类的记忆中学了些什么腻歪玩意啊？” “那么你现在想怎么报告啊，诺启升同志。”然允浩打了个哈欠转移了话题，“我现在有了具身体有点麻烦耶~” 诺启升翻了个白眼：“你自己多找事！而且发生了这么多意料外的情况我怎么知道怎么报告！那几个不撕了我！” “那还要杀了小殆影吗？”然允浩笑了笑问道。 “”诺启升没有说话，看向一旁的时歇和典狱长。 “那是你们的事情，和我们狱卯司没有关系。”时歇注意到对方的视线，冷冷道，“但是我不推荐你们这么快处理这个殆影，他的确表现出异于之前宿主的独特之处，说不定可以成为我们说不定可以研究看看。” “为什么改口的话这么难听啊？” “啊啊啊，我跟你们说，小时歇平时遇到对上眼的人就是这样嘴上不饶人，实际上很关心别人的呢。”典狱长笑着在旁边指指点点。 “不是啊！”时歇大声辩解，引得然允浩贱贱的嘲笑对方，两个家伙又纠斗在一起。 诺启升看着像小孩子一样的同伴无奈叹息一口气，回头看向靠在岩壁上整起事件的两个主人公，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或许他知道要如何上交报告了。 “啊啊啊，话说你的名字有吗？”疫医突然想到什么问小乌鸦，“总不可能一直殆影殆影小乌鸦小乌鸦的，感觉不太好。”见对方摇摇头有些苦恼道，“啊~这有些麻烦。” “啊！我有个提议！”陆呈举手兴奋道，“就叫‘乌乌’？怎么样！” 这时陆呈突然发现一些不对劲，所有人的视线似乎都集中在自己身上，个个的眼神都看得陆呈有些渗得慌：“干，干嘛？不好听吗？” “噗——”“哈哈哈哈——”“你是什么天才啊——”“乌乌哈哈哈哈——” 众人异口同声爆发出一阵开怀的笑声，听得陆呈一阵脸红，这时有人拍拍自己的肩膀，他有些沮丧地回头，看见小乌鸦一脸严肃地道：“陆呈不适合起名，算了。” “” “就叫‘殆影’就可以了。”小乌鸦转过头淡淡道，“如果这个名字对于别人是恐惧的名词，我想让它变成值得信赖的名号。” “是吗”陆呈先是愣了一下后露出一个理解的微笑，感受着身旁的温热触感缓缓道，“你喜欢就好了，殆影。” 两人相视一笑，此时山洞外的余阳也彻底沉寂，新月缓缓升起，也宣布这场突兀而又魔幻的冒险正式告一段落。 第25章 未来的路请让我们一起走下去（下） 次日。 陆呈有些愣愣地看着聚在饭厅吃炒米粉的几个人，突然意识到这是时隔多年第一次在这间饭厅中挤满了人，霎时间对自己给这几个家伙做早餐产生了一种奇怪又说不上来的违和感。 “欸？明天再走吗？” 昨天晚上陆呈有些错愕地看着又聚在自己家中的几人，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阿升和阿浩还有你的伤不是要等到明天才能治嘛，就顺便留下先咯。”疫医正通过面具上一道小口伸进吸管小口喝奶茶，这是他刚刚自己偷偷溜出去买的，美其名曰：“我这副打扮他们只会以为我是玩spy的所以没关系的啦”。 “那你呢？”陆呈看向干坐在一边的时歇，“你刚刚干嘛不提前和你们典狱长一起走啊？” 时歇一开始没有理会他，只是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从陆呈房间拿出来的小闹钟仔细观察，似乎是压根没听到对方说什么，就在陆呈无奈地翻白眼时才缓缓开口道：“我留下来是为了拉诺启升去做份记录，自然要跟着他。” 很好的解释，没办法反驳。 于是乎当天晚上，这几个人全部都是在陆呈家留宿的，平常陆呈一个人在家没有打理，几间客房堆满了杂物要清理出来耗时又费力，所以他只好翻箱倒柜找出几床被褥给几人然后集体睡客厅沙发，而他自己也不好意思上楼一个人享受床铺，最后是和殆影一起睡的地板，一早醒来他彻底明白了“浑身酥软”四个字的概念，即使已经被疫医治疗了一遍，但他依旧觉得自己的脚步虚浮像踩在棉花上。 嘛，不过仔细回忆一下这群家伙围着电视大呼小叫的样子，似乎也不是什么特别糟糕的体验。 陆呈挑了挑眉从回忆中惊醒，看着饭桌边的几人什么也没说转身走进厨房了。 “哎哎哎，他刚刚是不是要说什么啊，为什么不说了？”疫医凑到已经吃完正在看书的殆影身边，好奇问道。 “你们真准备要走了他有些不知所措。”殆影合上书想了想道，“陆呈似乎将你们视为朋友了。” 疫医沉默了几秒钟，直到陆呈卸下围裙端着自己那份早餐走到一个靠椅边坐下看似随意问道：“你们什么时候走？” “吃完差不多就走了。”诺启升放下已经空空如也的盘子轻声说了一句“多谢”后道，“倒是你们没有问题吗？” “啊”陆呈看向殆影，殆影同时看向陆呈，两人相互对视几秒后陆呈抬头道，“我想应该没有问题的。” 昨天在山洞中—— “哎？”陆呈愣了愣，“你说什么？” 诺启升苦笑一声道：“我说我会回去说明这次殆影的特殊性，殆影的事可能会引起那些大人物的些许注意，但是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那小——殆影他住哪？”陆呈下意识问道，却从对方的白眼中明白了答案。 “为了考虑保密性肯定先在你这个必层住下啊，而只有你现在什么都知道了，肯定就先在你这里住着啊，不然你很想他关到我们督察会的看守所里吗？”诺启升扶额道，“然后以防出现意外情况，再加上那个傻逼自己惹的麻烦，然允浩会以夏翼齐的身份暂时呆在你们身边进行监督。” “没错，就是这样！”然允浩从诺启升身后探出头来，直接扑上来一个大抱抱住吓了一跳的陆呈和殆影，“以后还请多多指教啊！两位！” “啊痛痛痛，压到伤口啦，松开啊啊啊啊——”“” “那就好。”诺启升点点头，看向狼吞虎咽的然允浩冷冷道，“倒是你，不要只顾着玩啊。”“呜呜呜——” “吃完再说话！”诺启升狠狠一掌打在然允浩后脑勺上，看着然允浩连连咳嗽又扑过去和诺启升打成一团的样子陆呈忍不住笑出声，却突然发现殆影只是干坐在一旁不知道在想什么。 “怎么了？”陆呈走上前有些好奇问道。 “这样可以吗？”殆影有些犹豫地开口了，“像我这种存在和陆呈住在一起不会给陆呈的生活添很多麻烦吗” 陆呈微微一愣，随后淡笑在在对方身边坐下。 “你在担心什么？”陆呈微笑着看着扭打在一起的诺启升和然允浩道，“我是无所谓的啦，一直都是一个人住，说不定有了个同居人会很不一样呢，你放轻松啦~” “可是我是一个怪物啊”殆影的眼中一瞬间写满了自责，“只会给陆呈带来麻烦的——” “不，不是这样的。” 殆影有些暗淡的眼神对上了陆呈的笑容，一时情不自禁想错开却被陆呈的一句话震住了：“我们是朋友啊，我没觉得你是什么怪物啊。” “我没资格作为陆呈的朋友。”殆影露出了极为悲伤的笑意扭头倔强道。 “殆影”陆呈愣住了，久久没有说话，双手不自觉地拨弄着盘中的粉丝。 两人相对无言。 十几分钟后，众人酒足饭饱之际，殆影帮着陆呈收拾餐具，其他人聚在一起聊天时，陆呈从厨房出来时拿出了一样东西递到一脸懵的暮华手中。 “嗯？这是什么啊，小子？”暮华晃了晃手中的长盒好奇问道。 陆呈拿纸巾擦擦手道：“昨天不是说有一种和那种短杆很像的东西吗？我帮忙买回来了，算是感谢暮华姐的帮助。” “哎哎哎，好东西啊。”暮华爽快地摆摆手道，“谢啦，小子。” “没事没事，我不知道你能不能接受但还是请少用，有害身体健康的——”陆呈转身看向还在捣鼓着闹钟的时歇道，“如果时歇哥你那么感兴趣就送你啦——” “不要。”时歇迅速放下闹钟冷冷道，但谁都可以察觉出他有些依依不舍。 “其实——”“不要。” “真的——”“不要。” “”“” “叫你拿着就拿着啊！”陆呈很果断地拿起闹钟硬塞进时歇怀中，“又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算是我之前不听劝硬要跑去帮忙的小歉意呗，你不收下就代表你看得起我。” 听到陆呈这么说时歇微微一愣，随后好像认真思考了一下陆呈的话后冷哼了一声转过身去继续摆弄着手中的闹钟，看着时歇那饶有兴趣的样子陆呈也忍不住笑笑。 这些家伙真的个个都比他们看起来好相处多了。 “好了，差不多到时间了。”诺启升站起身看向疫医，“你去哪？” “我吗？”疫医低头思索片刻道，“送我去‘水都’，有段时间没去那边了。”诺启升点点头，看向起身的暮华和时歇，几个人转身走向门厅，一道传送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打开了在那里静静等候着诸位。 几人纷纷和陆呈，殆影还有然允浩告别：暮华挥舞手中的一整条烟朝陆呈竖了个大拇指；疫医给陆呈来了个亲近的拥抱；而时歇则在陆呈面前默默抬手。 “喏，这个你拿上。” 陆呈一脸懵逼的接过，发现手中的是一个精致的小怀表。 “以防万一我给你们的房子下了‘恢时’，说简单点就是如果你们的房子受到了破坏就把转钮逆时针转一圈按下，这样就可以恢复了。”时歇淡淡道，“算是回礼，毕竟总感觉你这房子以后会经历很多次这样的事情。” “其实不加最后一句话也是可以的哦，哥。”陆呈挑眉轻笑，“这种礼物未免有些贵重了。”“不，不是什么值得一提的东西。”时歇微微颔首，“我一般不送人东西，所以我推荐你收下。” “噗嗤。”陆呈忍不住掩嘴轻笑，在确认了对方眼中的坚持后陆呈点点头收起了怀表，再次抬头时眼中闪动着异样的光彩，“感谢你所做的一切。” “我什么都没做。”时歇甩下这句话便迅速转身跟在暮华和疫医身后走进了传送门中，最后留在这边的只剩下诺启升和然允浩。 诺启升最后走向传送门前，回头看向三人淡淡道：“陆呈。” “嗯？”陆呈疑惑道。 “你身上似乎真的有些异于常人的东西，但也因为这些东西，你未来的生活说不定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我不知道详细会发生什么，但是请你认真思考在这之中你想要扮演怎样的角色。” “诺启升”陆呈愣了一下，苦笑着低下头缓缓开口道，“我，我——” “” 诺启升看着眼前的年轻少年，嘴角抿起一丝笑意：“你慢慢想，如果真的有必要，我们有办法可以消除你的记忆，让你回到普通的日常生活之中的，而我们也会在暗处尽全力保证你不受到默十字的打扰。” 说完便摆摆手看向然允浩，嘴角的笑容瞬间消失了。 “你嘛别死了。”“滚啊，不会说话就别说，赶紧走。” 诺启升耸耸肩走进传送门中，传送门也即刻消失不见了，徒留下并排站着的三人，而陆呈脸上的表情也有了些微妙的变化。 “那么，接下来就要多多指教了。”然允浩率先打破僵局装模作样站直身体后鞠躬，脸上带着俏皮的笑容，“陆呈同学？” “”殆影也看向陆呈，不知道在想什么。 陆呈从诺启升的话中惊醒过来，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然允浩，转而看向在视线企及时瞬间背过身去的殆影苦笑一声。 嘛嘛，再看看。 “还请多多指教了，殆影，还有‘夏翼齐’同学。” “殆影篇”完卷感言 额，各位能坚持看到这里的读者你们好，我是作者凛之界。 首先请容许我向所有点开过这本书的读者表示感谢，（一鞠躬）这种自己的作品被全国可能来自各地的朋友看见，这种感觉怎么说呢让人很好奇（笑）。 那么，《或许只有神不存在》第一卷“殆影篇”到此结束了，完结撒花！（雾） 咳咳咳，认真点，完结是不可能完结的了，在这里就完结了压根就不叫完结叫太监了好？ 故事自然还要继续，不过请各位看官容许作者稍事休息一下，两三天后正式开始写第二卷“智械篇”，还请有兴趣的读者到时来捧个人场。（二鞠躬） 最后在这里想随便说说，聊聊创作这本书的初衷。 当年上学的时候脑子里就有各种各样的奇思妙想，关于世界设定的，关于人的，关于一些奇怪脑洞的等等等等那时专门拿了笔记本来记录这些东西，后来本子被我写的密密麻麻的，又因为翻动次数多了，每次翻开来都要小心封面不要掉了。 最可怕的是这种如课本厚用来记创意的笔记本我足足有五本。 可一直以来这些都只是我藏在心里的故事，有段时间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戴上耳机在外面散步的同时构思和完善我脑中的一个个故事。 后来在学校遇到了一个和自己很合得来的舍友，在和他相处了很长一段时间后，终于在他已经不知道第多少次的好奇的询问下，我把我的笔记本拿给他看了，这也是我第一次将自己庞大的幻想世界分享给别人。 当他脸上扬起惊奇的笑容询问我一些详细细节时，我由衷地为此感到高兴，然后他问了我一个极为关键的问题： “你这些都是世界观和设定啊，你不打算直接把故事写出来吗？” 我一下子真的傻掉了，无奈地告诉他我脑中的故事太多了，一个个感觉都是独立的可以写很久的，不知道要怎么开始。 说是这样说，现在想想，或许当时只是想给自己的懒和自我否定找一个借口。 让我重新开始思考的还是我的那位舍友的一句话：“不开始又怎么知道可以做到什么程度？” 后来思考良久，我便开始试着在笔记本上一点点写出自己脑中的故事，因为当时脑中的想法真的很多，所以我写出了三个开头，并在我自己都想不到的情况下各自成功的写出了几万字的大纲。 之后又陆陆续续写了点，可后来因为学业问题，这些兴趣和脑中的幻想都暂时放下了。 直到有一天，我在收拾杂物时找到了那几本笔记本。 一本本翻开细细阅读后，我情不自禁地被当时自己所幻想的内容逗笑，再次看向已经没再继续更新的小说，突然感觉内心被点燃了什么变得暖暖的。 我不想放弃。 于是我又开始细细阅读自己之前所写下的内容，尝试着把之前没写完的小说继续下去但一直不知道怎么接笔，最后还是决定全部重来。 那么，要写一个什么样的故事呢？ 我一一扫过几本破旧不堪的笔记本，突然问自己：如果把这些故事全部合到一起会怎么样？ 我刚开始心想这很可能会是个四不像的玩意，可当我用心的动笔去写大纲后，发现一切似乎一发不可收拾，我以我自己都难以想象的速度规划出了故事的脉络和设定，甚至一些支线剧情的细节构造都跃然纸上。 既然都走到这了，那就把故事好好写出来。 于是，这部作品就诞生了。 而能坚持看到这里的读者应该也意识到了，我所想写的故事应该和现在大部分的网文都不太一样，更偏向日系的轻小说（这也是我投稿轻小说栏的原因），所以受众本来就少，在现在这种快餐文化社会看这种书的人可能就更少了。 可有什么办法，我就是想写出这样的故事，真要我写爽文说不定我还不会写呢 总之要再次感谢能看到最后的读者们，笔者我没有受过专门的文学训练，大部分的写文水平都积淀于上学时期的语文课了，能在我这种模糊的文字中坚持下来，真的很谢谢你们。（三鞠躬） 说到这里更多的想法也难以表述了，最后希望你们可以见证我还有这本书的成长，这是我最不成熟的愿望了。 陆呈和殆影，还有很长很长的路要走，我们也是。 cast：陆呈，殆影，林书辽，周雅音，夏翼齐，穆梓琴，然允浩，诺启升，72号，88号，疫医，时歇，暮华，零，康现，毕德莱，典狱长 第26章 普通而又不寻常的日常 听到熟悉的手机铃声后陆呈随手按掉，打着哈欠起身走进卫生间，快速地洗漱后换好校服拿上书包走出卧室，鼻子不由抽了抽后陆呈苦笑一声向楼下走去。 他走进饭厅后随手将书包丢在沙发上，径直走向厨房内，不出意外地看到自己的同居人正在煎培根，旁边的盘子中已经有煎好的鸡蛋和面包了。 “早上好啊，殆影。”陆呈稍微打了个哈欠，苦笑道，“其实没必要这么麻烦，我自己来就好了。” “早上好。”殆影低沉的声音在陆呈听来已经相当习惯了，“如果今天早上要和朋友一起去上学的话，最好现在先把已经做好的拿出去吃，不然可能赶不及。” “不是，你又故意不听我说话啦”陆呈有些无语地从冰箱中拿出牛奶，动作流畅地拿出两个玻璃杯装上牛奶后将牛奶送进微波炉，“我自己会做早餐啦，你这个客人就不用麻烦了。” “客人一般指借住一晚或几晚的来客，不是指整天都在房子里混吃混喝。”殆影淡淡道，“身为一个没有资金来源也无法提供物质回报的同居人，我希望我可以做些自己能做的小事。” “嗯”陆呈眼角微跳，“你到底从书上还有电视里学了些什么啊而且我居然一时想不到怎么反驳是怎么回事啊？” 他摇摇头关掉微波炉，从中取出两杯微热的牛奶：“反正我不需要殆影你客气啦，有些事交给我自己也没关系的，你不要想太多。” “”殆影没有说什么，关掉煤气后用锅铲铲起培根放进盘内，拿起事先准备的半个柠檬挤出柠檬汁滴在培根上后便端着盘子往厨房外走，陆呈见对方又无视自己只好做了个鬼脸跟了上去。 两人在饭桌边相对而坐开始享用起早餐，陆呈用叉子将一块鸡蛋送进嘴里，眼睛瞬间亮了：“哇，殆影你是不是太有才了？”陆呈再次叉起一小块仔细端详，“你怎么做的？” “提前一夜泡好香菇，剁碎后磨入胡椒粒和海盐，原本应该切一点欧芹调味的但冰箱里没有，因此作罢。”殆影边吃边像背书一样随意道，“最后和蛋液充分混合后用橄榄油煎，差不多就是这样。” “是不是有点精致啊？”陆呈汗颜，“也是在书里看到的？”见对方点点头陆呈笑笑，边拿起牛奶边想起几天前的事情。 数日前，他正式开始了与殆影不知道持续到什么时候的同居生活，在其他人走后，他和殆影合力收拾整理出了一间已经完全沦为杂物室的客房（虽然只是把其它客房塞得更满而已）作为殆影自己的房间，陆呈还上街采购了一批生活用品，虽然开始的时候也有些手忙脚乱，但现在也差不多算是已经安定下来了。 殆影这种过于醒目的外形肯定是不能出门的了，但平常陆呈要上学，自然不能呆在家里陪着对方，虽然殆影似乎并不介意，但心里有些愧疚的陆呈还是经常会问殆影有什么需要，殆影却总是轻笑一声道：“没事，有书房就够了。” 在二层的确有一个挺大的书房，按照陆呈以前听姑姑所讲的说法，那里似乎是自己父亲以前工作的地方，陆呈自己需要什么书籍材料时也会进来找找，毕竟两侧的书柜里满满的都是涉及各方面的各类书籍，杂志，小说，报刊，自传，名着之类的一应俱全，但是—— “你已经看了多少书了？殆影？”陆呈又吃了口培根，好奇问道。 殆影拿起手边那本《成功学的基础》想了想道：“已经看完右面的书柜了，刚开始看左手边最上层的书。” “咳咳咳——”陆呈差点呛到，缓了一会后难以置信抬头道，“认真的吗？殆影你看的也太快了？” “还好。”殆影轻抿一口牛奶淡淡道，“倒是陆呈不用去上学了吗？时间不早了。” “啊，啊”陆呈愣了一下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立马将盘中的食物扫进腹中，起身慌忙喊了句，“谢谢招待！”后拿起书包向外跑，殆影轻笑一声翻开书看了起来，却突然感应到什么回头看见陆呈在门外探了个头进来，脸上带着清爽的笑容，“就麻烦你在家啦，晚上可能会晚点回来，你自己先吃。”见对方点点头陆呈挤了挤眼跑了出去。 “”殆影沉默坐了好一会，在确认听到大门口传来关门声后放下手中的书本举起双手，他久久看着自己的手心，慢慢握紧后摇了摇头。 “早啊，阿辽，小音。” 陆呈小跑来到熟悉的集合地点，面前站着的依然是自己最好的两位朋友——周雅音和林书辽。 “你太慢啦，阿呈！”周雅音皱眉不快道，“都等你好久了。” “对不起对不起，有些事情耽搁了”陆呈扶额，看向站在一旁的帅气男孩道，“阿辽，早上好啊。” “嗯。”林书辽扶了扶眼睛道，“准备走，今天是晚了点。”但他突然注意到陆呈有些尴尬的表情，“怎么了？” “那个”陆呈不知道怎么说出口，刮刮下巴道，“还有个人叫我今天早上等等他一起去学校的” “陆呈~” 一声亲切的呼声从身后传来的同时感受到背后的冲击感，陆呈一个踉跄及时止住脚步，脸上带着无奈的笑容道：“吓死人啦，翼齐。” “嘻嘻嘻。”夏翼齐还是以前那身装扮，红色运动服和黑色运动短裤将身材凸显的很完美，而且他现在身上散发出和以前完全不一样的气息，至少相较以前莫名亲切的很多，特别是对陆呈。 “啊，阿辽和小音。”夏翼齐揽着陆呈的肩膀，在看到旁边的两人后将左手两指抵在额头上，眯着一只眼以一种很逗的表情打招呼道，“早上好啊，嘻嘻~” “我有一个疑问。”林书辽闭眼扶了扶眼睛后冷冷看着夏翼齐道，“你这两天是怎么和陆呈好上的？” “哎呀，就是之前的事我深刻反省后就去陆呈家上门道歉，一聊天后发现我们原来有很多共同话题，家还挺近的，关系自然而然就好了嘛~”夏翼齐还故意大力拍拍陆呈的肩膀，似乎在等待他的肯定。 “啊，啊，差不多”陆呈露出了一个很鄙夷的笑容点点头道。 “喂喂喂，小呈你不要这个表情啊” “” “哎呀，阿辽你就不要一脸怀疑地看着我啦~”夏翼齐用左右臂同时揽住陆呈和林书辽笑道，“时间也不早了，先去学校啦~”说着还看向已经呆住了的周雅音道，“周雅音同学也别傻站着了，走走~” 林书辽和周雅音最后还是一脸懵逼地点点头，虽说这两天夏翼齐这个家伙就像变了个人一样围着他们打转也不算让人特别反感，但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而此时陆呈脸上挂着淡笑，心里却是“你们最起码看着这家伙还是个人型而我看着这家伙就是个大型猫科动物啊”的吐槽。 鬼知道这几天他经历了什么样的概念冲击 第27章 演讲比赛 几天前。 “啊？”陆呈虽然有些猜到但还是抬头问道，“这眼开了就不能关了？” “是啊。”然允浩靠在沙发上懒散道，“所以你以后看到我的样子也就只能是这样了，不过在其他普通人眼里我就是原本的夏翼齐同学啦——啊痛痛痛——” 陆呈站在沙发后面一记锁喉，咬牙用一种“和善”的笑容道：“那真是谢谢你哈——” “呜呜呜错了错了松手啊松手——” 玩够后陆呈松开手拍了拍问道：“那你这个混蛋就要用夏翼齐的身份住下了？” “住下是住下但当然不用住你家，夏翼齐自己有家的好~”然允浩翻了个白眼，“我继承了夏翼齐的记忆，自然知道他应该要干什么，我只需要真的把自己当夏翼齐就好了。” “” “怎么了？感觉你的表情很奇怪啊？”然允浩见陆呈奇怪地看着自己便好奇问道。 “没有只是感觉很奇妙。”陆呈错开视线刮刮下巴道，“所以按你的说法，夏翼齐同学本来应该已经死了的，但是因为你所以现在肉体还活着，但内在的灵魂已经是你了是吗？” “差不多。”然允浩打了个响指，突然想到什么忙道，“你不会觉得我是强抢的，真的没有啊，我是问过他的意见的啊！” “那我还有一个疑问。”陆呈想了想刮刮下巴问道，“那你自己的身体呢？诺启升还有暮华姐都是有身体的，那——” “我没有。”然允浩脸上的笑容消失了，“我只是一个借尸还魂的幽灵罢了” “啊？”陆呈一时没听清对方说了什么。 “没什么——总之以后我们肯定经常见面的啦~”然允浩，不，“夏翼齐”一个打挺坐直身，伸手指着陆呈酷酷笑道，“还请多多关照啊，陆呈~” 想到这陆呈有意无意地斜眼扫了夏翼齐一眼，夏翼齐自然也注意到了，趁其他两人不注意朝陆呈挤挤眼，似乎还挺得意的样子，陆呈懒得再去看这个憨憨，和林书辽聊起天来：“阿辽，我记得你说过你要代表你们班参加下周的演讲比赛？” “嗯，是这么回事。”林书辽点点头，轻笑道，“陆呈你们班呢？谁上台？” “我记得是班长？”陆呈下意识看向夏翼齐问道，“是不是啊？” “好像是。”夏翼齐将双臂枕在脑后看着马路对面道，“班长可是满腔热血想干这个啊话说——”他突然又靠到陆呈身边，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要不陆呈你参加试试？我记得不是每个班有两个名额嘛，只是因为最少只要一个人，所以大部分班就只有一个人参赛了，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哎哎哎？”陆呈慌忙摇头推开夏翼齐道，“不用了不用了，这种事我就没参加过啊，肯定不行的啊——” “不，我觉得这个提案挺好的。”周雅音刮刮下巴认真道，“其实我一直觉得小呈只是不怎么积极，其实特别能讲道理的。” “啊？”陆呈冷汗都下来了，“没有，不是，哈哈哈哈” “陆呈你就是太不把自己当回事了”林书辽苦笑一声提了提挎包，“总是把自己放得很低很低，这样——” “不用说了，阿辽。”陆呈打断了林书辽的话，脸上虽然还是淡淡的笑容却显得十分僵硬，“我自己的事情自己清楚。” “陆呈”周雅音轻唤了一声，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夏翼齐拉住了，夏翼齐笑着摇摇头，看着陆呈故意比几人稍微走快了几步，便对周雅音轻声道：“如果他一直是这样的人，那你不能指望他说变就变。”他像想起什么微微颔首道，“除非——” “嗯？”周雅音有些讶然的看着夏翼齐，“除非什么？” “没什么。”夏翼齐又恢复了之前嬉皮笑脸的样子，“只是想起一些旧事，现在还是先走？”可周雅音不知道为什么停住了脚步，很认真地看着夏翼齐。 “对不起啊。” “嗯？”夏翼齐被周雅音一句话搞懵了，“为什么道歉啊？” “就是之前我以为你是个人渣来着。”周雅音看向突然一身冷汗开始傻笑的夏翼齐道，“现在看来你人不坏嘛。” “哈，哈哈哈——”夏翼齐有些尴尬，不由也加快了脚步道，“人嘛，都是会变的嘛，哈哈哈——” 周雅音眯眼嘟囔道：“明明自己刚刚才说人不是说变就变的。” 四人相较以前少说了很多闲话，很快就各怀心事来到学校，在周雅音和林书辽挥手离开后，夏翼齐看着两人走进自己班教室后小跑追上了已经往楼上走的陆呈，嬉皮笑脸道：“生气了吗？” “没有啦。”陆呈苦笑一声，斜眼看着夏翼齐道，“哎，你说，你觉得我很不在意自己吗？” “你不去问你那两个相处已久的青梅竹马跑来问我？”“就是因为是认识太久了，所以才不好开口啊。”陆呈无奈苦笑了一声。 “我们相处才多久啊，”夏翼齐又习惯性地将手臂枕在脑后道，“如果真要说的话，我的确觉得你这家伙和很多人不一样啦，有时候你那表情可真不是普通人该有的，嘛，虽然我个人觉得有个性是件好事，但是有时候还是多替自己想一想会比较好？” 夏翼齐很诚恳地说完斜眼看向陆呈，发现陆呈若有所思点点头对自己轻笑道：“谢谢。” “对了——” “哎，你说我等下是不是应该和小音和阿辽道歉啊，我的态度是不是太恶劣了”陆呈打断夏翼齐的话自语道，说完才意识到夏翼齐刚才要和自己说什么，立马摆手忙道，“不好意思啊，你先说。” “你真的很，额，奇特。”夏翼齐用一种很轻浮的怪异笑容道，“当然，我不推荐你去，你难道猜不到他们两个又会和你说什么吗？” “有道理。” 夏翼齐看着陆呈的白眼摆摆手道：“算了，不开你玩笑，你还记得这个周末我们街舞社要在海门公园公演吗？” “啊，记得啊。”陆呈伸指刮了刮下巴，“我还帮你发了宣传单。” “啊对了，跟你说实话，当时夏翼齐是真的想拿你当劳动力来用哦？”夏翼齐像是想起什么竖起手指好像在说什么很骄傲的事情一样。 “不不不，这事我知道你就不用再强调一遍了”陆呈想起些不愉快的回忆扶扶额，转而看向夏翼齐问道，“所以？你想说什么？” “啊，就是那个”夏翼齐像要说什么大秘密一样似的东张西望发现没人注意后，凑到陆呈耳边低声道，“今天下午我们街舞社彩排，你也来看看？” “哈？”陆呈挑眉有些错愕，“你们街舞社彩排找我干嘛？” “哎呀，就是那种——你懂？”“请你不要说这种很容易让人误解的话，还有，我不懂。”陆呈一脸义正言辞。 “哎呀，就是我们自己人练的话，很难发现问题所在的嘛，你旁观者清，说不定可以指出些我们自己没发现的毛病嘛。” “你指望一个完全不懂街舞的人提供指导意见？”“哎呀，看看嘛，你什么时候这么婆婆妈妈的了？”“你们社员不会介意吗？”“不会的啦。” “话说你没问题吗？”陆呈摇摇头道，“街舞什么的你之前应该不知道？” “我好歹继承了他的记忆，这点事不会岂不是笑死人了？”夏翼齐见对方似乎很不想去的样子便一把拉住陆呈的手，用很委屈的语气道，“啊啊啊，小呈就陪我去吗，一个人实在太无聊啦！” “啊，这人完全暴露真实目的了呢，所以你就是怕无聊啊好了好了，我会去啦你给我松手”“啊啊啊，最喜欢小呈呜呜呜——” 夏翼齐刚想在凑近点却被陆呈一把按住：“闭嘴啊，周围这么多人呢，这种话很容易误解的啊！” “嘻。” 陆呈和夏翼齐同时低头看向台阶下面，发现一个戴着眼镜，身材娇小的少女正在憋笑，见两个人同时看向自己便忍不住又笑了一声。 “班长早”陆呈弱弱地打了声招呼，结果他一开口眼前这位自班班长就又“噗”地一声笑了出来，搞得陆呈感觉有些尴尬，“额怎么了吗？” “没有没有。”穆梓琴终于憋住笑站直身推推眼镜道，“只是觉得你们两个关系不应该这么好的。” “不不不，我们的关系一直都超好的！”夏翼齐这时又臭不要脸的凑了上来贴紧陆呈，满脸无辜地看着陆呈道，“你说对，陆呈？”“你这个混蛋松手啊！” “对了，陆呈同学。” 陆呈放弃和夏翼齐互推低下头，发现穆梓琴正认真地看着自己，陆呈心头疑惑对方是还想说什么时穆梓琴一副鼓足勇气的样子跑过来握住了陆呈的双手。 “咦？”“啊？”“哎？” 陆呈还有夏翼齐乃至正从楼下上来，正好目睹这一幕的同班同学异口同声惊叫了出来。 但穆梓琴不顾周围几个人近乎可以去鬼屋吓人的可怕表情径直道：“陆呈同学这次的演讲，可以交给你吗？” 第28章 档管所的特殊管理员 殆影将手中的书塞进书架内，拿起另外几本挑好的书往书房外走，却在手碰到门把手的一瞬间缩了回来，他眼神微变，思索片刻后还是开门小心翼翼往楼下走。 他径直走进客厅，毫不惊讶地看见一个人显眼地坐在沙发上玩着游戏机，而且还毫不客气地将音乐开到最大，但奇怪的是这个人戴着一个完全包裹头部的黑色头套，而这个头套的正面只有一个奇怪的x形红色图案却完全没有可以让眼睛露出来的地方，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看到屏幕的。 听着游戏叮叮咚咚的bg，殆影在人影对面坐下倒是显得比较从容，但殆影的视线始终没有离开过眼前的怪人，直到一阵欢快的bg结束后对方才发出一声不满的轻哼，抬起脸似乎是在正视着殆影道：“您就是殆影对？” “” “您不用紧张，我就做份调查。”怪人将手中的游戏机一转，转而像变魔术一般将游戏机替换成了一支笔，他把笔放在两人之间的桌面上，那里不知道什么时候突兀放上了一张纸，“我是必层档案管理所——简称档管所的特殊管理员锡秩，希望你填一下这份表格。” “为什么？”殆影边拿起那份表格边问。 “您曾经可是差点毁掉一个必层的邪恶存在，现在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定居在第七必层，您自己应该要知道这不是什么随便说说的事情。”锡秩摊手说着或许会让人很不快的话。 但殆影显然并不在意，仔细阅读完表格的内容点点头道：“所以是为了保障我不会威胁第七必层的正常运行是吗？” “差不多。”锡秩将双臂枕在沙发靠背上，“其实我倒希望你被督察会抓回去的好，不然也不用我跑一趟了。” 言语间他又看向正在填表的殆影道：“哎，所以你是怎么做到不受殆影的力量所控制的啊？现在好多人在讨论这个呢。” “不清楚。”殆影没好气地道，依然有些生疏地用笔歪歪扭扭地写下自己新的名字。 “哦，对了，你的同居人也要签一份表格。”锡秩下一句话让殆影手中的动作一停，“他现在挺危险的，可能要签的东西多一点。” “危险？”殆影抬起头皱眉道，“为什么？” “这不废话吗？你啊！你啊！”锡秩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你自己不就是个大隐患？” 他的语气就像和殆影结识多年的老朋友，可他们明明才认识不过两分钟。 “哦。” 殆影有些尴尬地撇开头继续写表格，但却又听到对方淡淡道：“不过你自己倒也要小心点啊。”殆影又抬起头，听锡秩继续道，“有些人可能听说过你的能耐后会对你产生兴趣，这么多必层最不少的就是这样的疯子和憨憨。” “”殆影听到这似乎并没有什么感觉，只是淡然地低头继续疾书。 “哎？你不在意吗？”锡秩倒是有些好奇地追问道，“到时那种人真找上门来可能不好办哦？” “只要别给陆呈添麻烦，找我完全无所谓。”殆影言语间把笔一拍，将桌上的表格向前一推，“好了。” “呵，话说那个人类到底是什么人啊？如果是以前在第七必层和人类打了交道，一般督察会的人都会想办法删除他们的记忆以绝后患的，这个家伙是有什么身份吗？督察会居然还允许你和他住在一起。”锡秩接过表格，反手一转表格和笔就突兀的消失不见了。 “陆呈吗？”殆影看向一边，似乎是想到什么淡笑道，“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类。就我而言，我只是想回报他对我的善意，无论是之前，还是现在。” “”锡秩摇摇头站起身，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拿起了游戏机道，“反正和我没什么关系，倒不如告诉我那个叫陆呈的人类什么时候有空。” “一般下午6点左右回来。”殆影已经拿起刚才放下的书了，突然想起什么一挑眉抬头道，“话说，你们档管所是负责管理什么档案的？” “所有档案。”锡秩停下手中的动作道，“所有必层，所有存在，只要你拥有自我意识，能思考，我们就有你的档案，从你诞生开始直到此时此刻，你一生的经历只要是稍有波澜的事件，我们都会进行记录。一般我们自己有办法收集资料，但是有些情况我们还是会找当事人亲自确认记录。” 锡秩的语速很快，但殆影还是明白了对方的意思，思索片刻道：“那这些资料可以查阅吗？” “看情况。”锡秩回答完后似乎明白了什么，问道，“你是想查你自己——殆影的相关资料是吗？” 殆影没有回答，但很显然锡秩说对了。 “我现在没有权限，但我可以帮你问问弗埃德，这种程度他应该会同意。”锡秩耸耸肩手指点动，伴随一阵欢快的音乐声，显然他又开始玩起游戏来了。 “你不走吗？”殆影挑眉道。 “等他回来啊，不然我去找他啊？太显眼了，而且我懒。”锡秩边玩边道，“在第七必层办事就是比较麻烦，不过这次任务给的时间还挺多的，所以就让我在这等等。” 殆影沉默良久点点头，便低头开始看书，于是这两个家伙就以一种微妙的平衡相处一室，相互不打扰。 有时候相较于显得怪异至极的怪人们，普通人的表现反而更像在上演话剧。 “所以，班长你是觉得我更合适于这次演讲比赛的主题所以希望我参加？”陆呈坐在座位上有些头疼地看向身前的女生并重新梳理了一遍她刚才所讲的内容，试图让她意识到所谓的决定肯定只是一时头脑发昏做出的，说出来显然不符合逻辑嘛！ “是的，我就是这么想的！”穆梓琴高兴地点点头笑道。 好，显然不是对方头脑发昏了，那恐怕是自己在做梦。 陆呈一脸生无可恋地尬笑几声，绝望地看向身边站着看笑话的夏翼齐脸上那幸灾乐祸的奸笑：“额，那为什么找我呢，班长？你看钟同学，白同学那几位经常上台的显然比我这个连大场面都没登过几次的要好？” “不，陆呈。”穆梓琴推推眼镜，笑道，“你知道这次演讲的主题是什么吗？” “呃？”陆呈愣了，“什么主题？” “‘无私的帮助’，这就是演讲的主题。”穆梓琴笑道，却没有注意到陆呈的眼睛一瞬间暗了下去，“我一直有在观察着你，陆呈。我知道你是一个性格很好的人，总是会帮助同学们各种忙，即使是一些无理的要求都会答应，所以我觉得这个——” “不要说了” “——我觉得这个演讲很适合你来做。”穆梓琴说得有些兴奋，笑道，“陆呈同学！我会帮你做演讲稿的修改还可以——” “够了！” 穆梓琴的笑容一瞬间僵住了，看着眼前的男生咬牙低着头，单手握拳砸在桌面上微微颤抖，这是他第一次在班上同学面前表现出愤怒的样子，但即使如此刚才那声“够了”的声音还是不大似乎陆呈还是有刻意压着了。 “陆呈”穆梓琴瞳孔微缩，连忙后退一步鞠躬道，“对不起！是我自己一味独行了，没考虑到你的想法” 陆呈嘴唇微张似乎想说什么，但恰好此时上课铃响起，很多出去的学生纷纷回到了教室，教室内瞬间变得嘈杂了不少，陆呈沉默了一会，再抬头时脸上又挤出了往常的那种淡笑道：“没事，班长，先回去上课。”然后他又看向搭肩显得有些担心地站在一旁的然允浩道，“没事的，你们回座位，是我太失礼了。” 两人显然还是有些犹豫，但看着陆呈挥手苦笑两人也只好回到自己的位置，陆呈则低头看不清表情地思考着什么，一节课都似乎都完全没听进去。 他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事情。 第29章 往昔 很久很久以前，几乎要到达记忆的尽头的地方，即使很多张脸已经模糊不清，但他还是记得自己坐在一堆高大“巨人”的包围圈内成为他们讨论的焦点。 他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但这些“巨人”似乎争吵的很激烈，他仿佛可以看见那一张张不断喷出唾液沫子的嘴不断地开合发出刺耳的咆哮。 真吵。 他想要找到自己的爸爸妈妈，不断在人群中张望却只看到了他们的照片挂着高处。 他终究还是累了，抱起爸爸买给自己的玩具熊低头小声抽泣，男孩的爸爸很早就教过他，遇到问题不要哭，要去想清楚问题，哭的话小熊不会再和自己做朋友了，小熊只喜欢和坚强的小孩做朋友，而现在，那些巨人听到他的哭声便争吵的更加激烈了，他似乎成为了话题的中心。 真吵。 如果他是小熊就好了，如果他是小熊—— ——他就可以用爪子刺进他们的体内，让他们彻底闭嘴了。 陆呈半张脸隐于小熊布偶之后，还挂着眼泪的眼眸微微眯成一条冰冷的直线，像是老谋深算的掌权人看着一群跳梁小丑进行着毫无意义的闹剧。 真有趣，只需要露出一个悲伤的表情再挤出几滴眼泪，一群成年人就会因此产生如此大的情绪波动，真是太好玩了。 “你怎么啦，为什么哭啊？” 他抬起头，可以看见一个女性蹲下身正用温柔的眼神看着自己，他立刻做出了自认完美的悲伤表情。 “找不到，爸爸妈妈。”他断断续续的说完，口中能尝到咸咸的味道。 女性很突然地抱住了他，这种感觉很像母亲的拥抱却又不太一样，她的身上有一股很特殊的味道但他并不讨厌，感受着对方的手轻轻拂过他的后背，他有点昏昏欲睡的感觉。 “你知道吗？爸爸妈妈去了很远的地方。”女性很温柔地说道。 我当然知道，他们都死了。 “那我还能再见到他们吗？”他轻声问出应该属于这个年龄孩子会问出的问题，眼泪继续扑棱扑棱地往下流。 “可能要在很久很久以后哦？所以现在陆呈要做坚强的乖宝宝，这样再见面时爸爸妈妈才会高兴哦？” 说谎。 他很想大声嘲笑对方自以为是的温柔，但不知道为什么他什么也没有回答，这个人给你的感觉不知道为什么不太一样，似乎相信她也不是一件坏事。 算了，就这样。 他闭上眼，隐隐约约只能感受到那些嘈杂的声音小了下去和一股弥漫在周边的神秘香味。 “你为什么打架？” 他只是低头盯着地板感受着手臂上隐隐的阵痛，内心却依然充斥着对下午那场打斗的兴奋感。 “我特么和你说话呢！”高大的男人直接一巴掌将他打翻在地，他有些迷离地盯着地板发现上面突兀地出现了豆大的红点，他伸手摸向自己的鼻下，感受到什么粘稠的东西沾在手指上。 “张祺晖你不要打他！”女人立马冲过来扶起他，惊呼一声回头愤怒地道，“你把他打出鼻血来了！你怎么打的这么狠？他才几岁啊！这样你也下得去手？！” 他将这些声音置于耳外，伸手将沾有红色液体的手指送进嘴里，听着高大男人的质问声他舔舔嘴唇。 一股腥味，不好吃，但很有趣。 或许其他人的血味道会更有趣。 他抬起头，露出了一个狰狞扭曲到让人害怕的笑容。 “你看看这是什么表情！一般人怎么可能会露出这样的表情？我看他就是有病！要我说当初就不该收养他，养一个小屁孩就够累了还要养一个疯子！”男人凶狠很地道。 “那你滚出去！”女性终于也爆发了怒火，指着房门口对男人道，“我收留了他，他就是我的孩子！” 随着一声巨响的撞门声和一阵劈里啪啦的噪杂声音过后，女人抱住他开始小声哭了起来，他呆呆站着，脸上依然是那可怕的笑容。 “对不起对不起” 女人抱着他轻声喃喃道，似乎是想安抚他的情绪，而他脸上的恐怖表情也瞬间僵住了。 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女人面前他总是会不像自己了。 他沉默良久才一字一句道：“他们说我没有妈妈。” 这是实话。 女人的抽泣停止了，但他还是继续道：“他们还说我没有妈妈，他们有妈妈，所以我不一样，我没资格和他们玩。” 女人更紧地抱住了他，他继续道：“他们还骂我的妈妈，也骂我，我不喜欢他们说这些。” “小呈，对不起。”女人摇摇头轻抚他的脸颊，但他依然继续说道：“我记得小圆家的仓鼠，她当时怕它冷就紧紧握在手里，可后来仓鼠就一动不动了，所以我就想，如果我紧紧按住他们，他们是不是也会一动不动，不会再说这些话了——” 这是实话，可是—— “不是。” 他有些惊讶地发现女人抓住了自己的双臂，泪眼汪汪地看着自己的双眼认真道：“小呈，无论发生什么，请你不要用这种方式对待别人，这样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他沉默良久，突然感觉身上有什么东西碎了，眼泪也随之流了下来，他身体不断颤抖地缩成小小一团，口齿不清道：“可我不知道了！我不知道怎么办了！我不想听他们说那些！如果他们不动了他们就说不出这种话了！” “陆呈。”女人扶住他，拿过纸巾擦干净对方脸上的泪血混合物轻声道，“这个世界总会充斥着恶意，但我们不能用另一种恶的方式来对待恶，从中你即使收获了清静，你却也永远地失去了一些东西。” “”他小声的啜泣着，尽力使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那些弥漫在心头的阴暗突然被照亮，他隐隐看到在一片光明中有人在前方向他招手。 “陆呈。”女人摇摇他的肩膀道，“我希望你可以成为一个能以善良去对待这个可能不会以善良回馈你的世界的人，有时候或许你的善良得不到回报，但你的善良说不定可以给被你帮助的人心里留下哪怕小小一点的触动，用这样的心去对待这个世界说不定会很难很难，但是或许在你需要帮助的时候，你都可能会得到曾经帮助过的人的援手。” 他沉默地听完，尚还年幼的却已经完全理解了话中的意思，他郑重地点点头，女人挤出一个温柔的笑容笑道：“好了，别哭了，笑一个看看。” 他擦干净眼泪，看着女人的脸有些别扭地笑了出来，女人轻笑着点了点他的鼻子轻声道：“这样笑起来，小呈最可爱了。”说完女人沉默良久，又轻唤了他的名字道，“陆呈。” “怎么了，姑姑？” “以后如果你产生了之前和我说的那种兴奋的欲望请你忍住，不要去为此伤害你身边的人，好吗？” “嗯。”他看着女人透彻的双眼点了点头。 从那一天起，他将心中那个冷静且恐怖的野兽锁了起来。 陆呈微微抬起头看向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写满板书的黑板并将一只手搭在有些发闷的胸口上。 我这么做真的有意义吗？ 等到上午的课程结束后，中午午休时陆呈在教室吃完面包后径直上了楼顶的天台，感受着微风拂过他面无表情地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小呈吗？” 电话那边在一段时间的拨铃后接通，从中传来了一个女人温柔的声线。 “喂，姑姑。”听到这个声音陆呈的身心不由放松了下来，突然又想起什么忙道，“啊，这个时间点会不会打扰到姑姑了？” “还好，刚开完会。”姑姑的声音淡淡道，“现在正好在休息呢，怎么啦，出什么事了吗？” “啊，没有没有。”陆呈连忙道，然后有些低沉地道，“就是我觉得自己是不是一直以来都搞错了什么” “嗯？”女人的声音一下子提高了一些，“你怎么了，小呈？你没事？要不要我去找你？” “啊，不不不，姑姑，没事了，我没有什么事你放心，姑姑。”陆呈立马意识到自己好像下意识说错话了，一面在心里骂自己一面忙道，“姑姑你先忙，我还有事啊！哈哈哈哈——” “喂，小呈！小呈！” 女人坐在会议室的主位上听着已经挂机的嘟嘟声轻叹一口气，正好此时一个较年轻的女性推门进来看见了女人唉声叹气的样子。 “怎么了，沁姐？”女性放下手中的纸袋，从中取出一杯咖啡递了过去。 “小玉，今晚有什么安排吗？”女人轻抿一口咖啡问道。 “额，我看看。”被唤作小玉的女性拿出记事本翻阅片刻后迟疑的摇摇头道，“不，已经没有了，今天最主要就是刚刚那个会议。” “那如果晚上有什么会面帮我推掉。”女人干脆地站起身向外走，“我今晚有事。” 第30章 少年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陆呈放下手机后长松一口气，回头准备回教室时便发现天台的铁门旁贴墙靠着个熟悉的家伙，陆呈假装自己没看见这个朝自己笑嘻嘻的家伙准备直接开门走人，但下了楼梯没几步他终于还是忍不住回头嘴角微抽地快步走到那个家伙面前无奈道：“你跟过来干嘛？” “怕你想不开啊。”然允浩嬉皮笑脸道。 “怎么可能啦。”陆呈苦笑一声，“还不至于的。” “嘛嘛嘛，那可不一定。”然允浩立马挽住陆呈的颈部靠过来，脸上的轻浮表情瞬间消失了，“你如果真的有什么事最好还是说出来，憋在心里会很难受的。” 陆呈有些错愕的看着然允浩，确认他不是开玩笑的语气后便忍不住笑了出来，他拍拍然允浩的肩膀走到天台边撑着围栏道：“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我开始思考我做这么多到底是为了什么；有时候林书辽和周雅音他们也会问我这样的问题，我却完全没有去细想——或者说不愿意去细想，但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我就总是在问自己这样做到底对自己有什么意义，我，我——” “我好像明白了。”然允浩点点头用一副看透事理的表情对陆呈道，“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是从最近开始的？” “哎？”陆呈有些错愕地回头，发现然允浩正直视着自己的双眼便立刻错开视线，“不，这应该没什么关系——” “不不不，问题就出在这。”然允浩淡淡道，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绕到了陆呈旁边靠在栏杆上道，“这个时间点是我们的出现打破了你的日常生活的时候。” “哎？” 陆呈有点懵，但然允浩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陆呈一眼拍拍身道：“你自己想想，如果你不想继续了可以告诉我，但是当然，更重要的是先告诉殆影哦？”说完他俏皮地眯眯眼就径自下楼了。 “”陆呈看着对方的背影远去，不由喃喃道，“打破了我的日常生活” “有什么好玩的吗？” 殆影从书中抬起视线，发现对面的家伙拿着那台游戏机一晃一晃的，似乎是没电了。 “”殆影将面前的书堆向前推了一段距离。 “你也太无趣了”锡秩单手撑颈无奈道。 “你自己要在这里等的，若真的无聊大可回去再来。”殆影显得很无所谓的拿起前几天陆呈专门为自己买的阔口杯喝了口水。 “‘门’又不是想开就开的。”锡秩摊手道，“我若真这么搞说不定开除就是早晚的事了说到底不还是这个必层的保护性！不然我早就直接去找那个人类了好吗？” 殆影抬头用极其淡定无神又有些冷漠的目光看着锡秩，虽说应该是没有恶意的，但总让人觉得他仿佛在问‘这关我屁事’。 “行行。”锡秩翘起二郎腿靠在沙发上，“是我自己失算了。” 但殆影却轻叹一声放下了手中的书直直的看向锡秩，看得锡秩心里感觉怪怪的：“干嘛？” “你不是无聊吗？”殆影淡淡道，“陆呈的东西未经允许我没资格动，但是我可以和你聊天。” “” 锡秩死死的盯着殆影，却因为面罩无法看见表情，殆影则继续淡淡道：“我对其它必层的事不是很了解，如果你乐意说我也会听。” “你果然和之前的殆影都不一样啊。”锡秩轻笑一声，然后枕着双臂靠在沙发上释然道，“你想知道什么？我尽量告诉你。” 听见最后一节课的下课铃，陆呈拿出手机给林书辽发了条短信表明自己今天不和他们一起回去后便长舒一口气将书包甩在肩后起身，突然发现身边居然站着一个人，吓得陆呈又跌坐回座位上。 “哇！班长你干嘛？”陆呈被吓得冷汗都下来了，他尴尬地刮刮鼻子，深觉自己现在自己真是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陆呈。”穆梓琴似乎有些胆怯，她搓着手一时没有说话，也不敢直视陆呈的眼睛，但最后她还是鼓起勇气抓住了陆呈的肩膀。 “哎哎哎？”陆呈惊了，“又来？！” “陆呈！”穆梓琴认真看着已经吓傻了的陆呈，“早上的事情真的很对不起，是我太自以为是了，没有考虑到你的想法，真的对不起！” “啊，那个”陆呈哭笑不得的道，“其实班长你没必要每次说话都抓着我的” “啊！”穆梓琴似乎这才意识到失态，松开了陆呈的衣服后退一步突然鞠躬大声道，“对不起！” “啊”陆呈的大脑一下子当机了，发现很多人的视线被吸引了过来，在不加思考的反应下他也弯下腰去，“不，应该是我说对不起！” “” 夏翼齐在不远处看着这对男女互相鞠躬的奇妙风景，觉得自己的心灵似乎受到了什么污染便伸手捂上了眼睛。 “那个，怎么说呢。”陆呈立马也意识到不对把穆梓琴扶起后道，“今天早上是我压根连个回复都没有就把班长你轰走了，要说也是我的错。”说完他又诚恳道，“真的对不起，可以给我一个晚上时间去问一个人几个问题吗？这样对于是否参加演讲我就大致有想法了。” “哎？”穆梓琴有些疑惑，“‘一个人’？” 这时陆呈注意到很多人都被刚才的动静吸引看向这边，脸上立马红了一大片，和穆梓琴连说几声抱歉并表明自己明天一定给出答复后，便小跑拉着窃笑的夏翼齐跑出教室。 “这不是挺厉害的嘛。”夏翼齐故意慢吞吞地减慢脚步嬉笑道，“这么会撩妹。” “得了，你就别挖苦我了。”陆呈哭笑不得道，“快点去你们平常练舞的地方。” 学校大部分的社团的活动组织地点都在一间独立校舍，原本这是以前的旧教学楼，学校几年前翻新后就把旧教学楼作为了大部分的社团的集会地点。 街舞社的集会地点在旧校舍一楼的北侧，也就是进正门绕一圈后就可以来到一片一般没有人来的空旷平地，在靠外的一边墙上贴上了一排的练舞镜，似乎也是之前街舞社的前辈准备的。 倒是显得很正式嘛。陆呈坐在一边的栏杆上小口喝着罐装咖啡，看着不远处夏翼齐认真纠正一些似乎还不太熟练的新手的动作这么想道。 “好了，我们彩排一遍周末的表演。”见对方已经修正的差不多了，夏翼齐笑着拍拍后辈的肩头抬头对所有人道，“到时观众不一定会很多，但我希望大家可以拿出百分之两百的实力来面对这次的表演。”“是！” “来，摆队。”夏翼齐直接在社员间穿行，一边朝陆呈角落一个社员打了个响指，“阿海，来，音乐准备——啊，对了。”他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向正准备调试设备的男生，“阿海，之前我说要把音乐拖低15秒是？” “额，是。”阿海没想到自己会突然被指名，吞吞吐吐道。 “调回正常速度。”夏翼齐打了个响指笑道。 “啊？”阿海有些愣住了，“之前不是说——” “是我之前太死板了。”夏翼齐笑了笑，然后抬高声音道，“兄弟们，我之前说压着节奏说不定演出效果会更好，我知道很多人对这个决议不是很满意，那这次我们就放开来，直接以我们能做到最好的状态去面对观众，拿出我们的真实力！” 刚开始所有人都沉默了，直到一个人大喊了一声“社长牛逼！”带动了气氛，大家脸上都洋溢起了爽快的兴奋笑容，还有的直接凑上去和夏翼齐击了个掌。 陆呈感觉自己隐隐猜到什么，轻笑一声又喝了一口咖啡。 在众人兴奋的情绪中第一次彩排开始了，主要的表演人员近十个，而c位角色自然就是夏翼齐，最开始随着音乐渐起几个表演者便开始了他们的套舞，而到了高潮部分夏翼齐直接从后方以slides入场，登场后伴随着一段节奏感极强的舞蹈后夏翼齐以手转转头转的流程衔接了三趟，动作流畅也绝容不得半点闪失。 然后随着音乐渐弱他便和组员们来了段比较普通的rock以此达到休息的效果，而随着第二次的高潮开始，以一种类似走秀的形式每个成员上前展现了完全不一样且很多陆呈也叫不出名字的动作。而最后压轴的自然还是夏翼齐，先是以“直升机”转为“背旋”，后再交替为“刷头风车”六连转为“手胸”，最后夏翼齐以滑姿离场后整场舞秀以一段集体舞步结束。 在没参加的后辈雷鸣般的掌声中夏翼齐打了个响指高喊一声：“自由练习一下，纠正一下细节问题！”后便只身朝陆呈走来。陆呈笑着将手边没开的乌龙茶丢了过去，夏翼齐一把接住说了一声“谢啦”便也靠在栏杆上，淡笑着看着不远处的社员们。 “你跳的很好嘛。”陆呈用一种奇怪的笑容看着夏翼齐，“即使不是第一次来说也惊艳到我了。” “本身就不是第一次好，夏翼齐还是练过几次的。”夏翼齐非常淡定的自己说自己，“不过他怕自己练的少被社员看出来，就调低了速度来掩盖，我个人觉得这样对整体演出效果不太好就调回来了。” “猜出来了。”陆呈笑着调侃道，“这样倒是显得很有范嘛。” 夏翼齐倒也没理会陆呈的调侃继续道：“我算是猫科动物嘛，身体协调性什么的肯定比你们好一点啦，这种程度小问题啦。” “你用的不还是人类的身体。”“哎呀，会有些不一样的啦~”夏翼齐很放松地拍拍陆呈的肩膀却不再开口说什么，只是拧开了瓶盖喝起乌龙茶来，此时夕阳西下，些许鹅黄色的斜光通过外侧的石拱门照进来，此情此景让陆呈莫名感觉自己身心愉悦了许多，早上因为那些事而产生的抵触情绪已经完全消失不见了。 “谢谢你，阿齐。”陆呈偏头淡笑道。 “谢什么啊，莫名其妙。”夏翼齐倒是装得很像样，“你们这的茶没有我们那边的好喝啊。”“哈哈，我怎么记得诺启升好像也说过类似的话——”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直到夏翼齐回去纠正队员的动作，一天最后的阳光在这样的时间中转瞬即逝。 第31章 少年对自己奇怪的癖好不加掩饰 等到训练结束时天已经快黑了，陆呈和夏翼齐两人并肩走出学校，夏翼齐倒是很痛快道：“照这个样子，周末的表演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了。” “你适应的很快啊。”陆呈苦笑道。 “那你呢。”夏翼齐突然看向陆呈转而道，“你真正的接受了在你身边所发生的一切了吗？” 此时此刻，夏翼齐眼中的笑意消失了。 “无论是我，还是默十字，还是殆影，你真的能接受这些吗？接受这些完全不属于你的事物。” “我——” “我现在不是以夏翼齐的身份在问你问题。”“夏翼齐”打断了陆呈的低语，“我是以然允浩的身份问你这个问题。” “我今天中午听了你的话后我也在思考这个问题，但我想我大概明白我心头弥漫的情绪是什么了。”陆呈抬起头露出轻松的笑容，“虽然我不能跟你保证我已经接受了，但我就目前的心态我可以回答你，我会尝试去接受，这是我尽力会去做到的。” “你真的是很奇怪的人呢。”夏翼齐撇开头淡笑道。 “话说夏然允浩你第一次和我见面时似乎就特别信任我？”陆呈想起什么困惑道，“我说不清，但总感觉像诺启升那样反而正常，为什么你——” “没有为什么啊。”然允浩笑了笑，“硬要说的话，就是我相信我看人的直觉。” “噗。”陆呈一时没忍住，“什么嘛，你不也是很奇怪的家伙嘛。” “所以嘛！”然允浩立马搂住陆呈的肩膀嬉皮笑脸道，“我果然和陆呈很合得来啊~” “死开啦，混蛋。”陆呈笑骂道。 两人闲聊间走到了陆呈自家门口，和夏翼齐分别后，陆呈心情甚好地打开家门，刚脱口一句：“我回——”就看见了门厅前摆放整齐的黑色高跟鞋。 陆呈的表情由愉悦的笑容转为了惊恐的煞白，这时一个女人也出现在陆呈的眼前。 “陆呈，你最好给我解释一下。”女人面无表情地道。 “姑姑，我，我——”陆呈一时完全不知道说什么大脑陷入了一片空白，就在他大脑飞速运转思索着要怎么解释一个鸟头人的存在时却被姑姑一把打断：“你为什么不好好吃饭？” “这事要——哎？” “你都瘦了。”姑姑走上来掐了掐陆呈的脸颊，有些生闷气的感觉道，“果然当初就不该让你一个人住。” “不是啊，姑姑，欸？欸？”陆呈的视线来回在室内和姑姑之间来回切换，眼中带上了不解的困惑。 ”什么？“ “你没看见什么——不太一样的东西吗？”陆呈手舞足蹈地追问道。 “啊？没有啊。”姑姑挑眉，“什么东西？” “哦没事。”陆呈刮了刮鼻子，“姑姑你怎么来了？不忙吗？” “好久没来了自然要来看看。”姑姑笑了笑转身走向客厅，陆呈也急忙脱下鞋跟了上去，发现桌上已经摆好了饭菜。“哎哎哎！姑姑你没必要这么麻烦的，还做了饭吗？” “哎呀，一起吃个饭怎么了。”姑姑倒是直接走进厨房，“你换身衣服，等下吃饭了。” “哦，好的。” 陆呈转身假装淡定地走出客厅，在离开对方的视线范围时立刻加速小跑上了二楼，直奔殆影的房间，他开门进去发现里面还是空无一人，很多东西还是和前几天一样：没放什么东西但十分整洁的床头柜，床上用品折叠整齐地摆在床上，窗台上除了几本书也别无他物。 陆呈有些疑惑地回头却突然将视线集中在了一旁紧闭的衣柜上。 犹豫片刻陆呈伸手拉开了衣柜，很直接地看见殆影蹲坐在衣柜里，虽然还是一副和平常相差不大的表情，但陆呈还是从对方眼中看出一丝幽怨。 “你怎么躲这里来了。”陆呈也蹲下身对上对方的视线，“对不起啊，我没想到姑姑突然就上门了。” “姑姑”殆影抬头稍加思索，“是一种亲戚？” “啊，是的。”陆呈点点头，“所以你可能还要再躲一会，不过也不用躲在这种地方啦——” “哦，还有我哦。”这时在拉门挡住的地方伸出了一只手摇了摇道。 “你谁啊？！” 锡秩探出头吓了陆呈一下后淡定道：“我是必层档案管理所，简称档管所的管理员锡秩，希望你可以填一下这份表格，填完我立刻就走。” “啊——” “小呈，来帮把手！”陆呈刚准备说什么却听见楼下姑姑高呼了一声，便慌忙道，“等一下，抱歉啊，我尽量快点。”说完他就合上了衣柜的门，匆忙跑下楼去了，独留两人继续呆在衣柜里。 “我可不知道这次任务这么憋屈。”“” “怎么了，姑——哇哇哇，这什么啊？”陆呈急忙换好一身衣服下楼来到客厅后就发现姑姑正端着一个坛子上桌，见姑姑掀开盖子里面是满满的莲藕排骨汤，除此以外桌上也满是自己一个人在家时不会做的家常美食。 “哇，姑姑，没必要。”陆呈喃喃自语道，便发现姑姑有气无力地锤着自己的肩膀自说自话：“人果然坐久了办公室就不中用了啊，做个饭就累成这样了。” “姑姑”陆呈轻唤一声，眼中流露出柔光，“我去装饭，你坐下休息一会。” 片刻过后，两人相对而坐一起吃起饭来，姑姑一直问各种各样的事情，陆呈也欣然回答，两人的对话在一种很轻松的氛围中继续。 酒足饭饱后姑姑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像是前面的问题全部都是铺垫似的道：“那么，你今天中午想说什么？” 陆呈伸出去的筷子一瞬间僵住了，他慢慢收回筷子淡笑道：“没什么啊，已经解决了。” “是吗？”姑姑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水后看着里面的液体手腕微微摇晃缓缓道，“陆呈你记得吗，你小时候其实不算一个很好的小朋友，甚至可以说不算很正常。” 这个话题插入的有些突然，但陆呈还是很认真地点点头：“我知道。” “老师有找过我，说你看到死掉的小鸟尸体后却露出了兴奋的可怕微笑。”姑姑又喝了一口水，“我当时没有太在意，毕竟那时你还在上小学而已啊，我当时严重怀疑是你们老师看错了。” “” “后来有一次你被你前姑父打了之后流了鼻血，然后，你尝了一口血后露出了我一辈子无法忘怀的表情。”姑姑眯了眯眼，“那是一种不可能出现在这种年龄的孩子脸上的表情。” “这件事我还记得。”陆呈点点头，“我也始终记得姑姑你的话。” “所以放到现在我已经不知道自己当初说那些话是对是错了。”姑姑苦恼地摇摇头，“如果你真的有精神疾病，而我却用所谓帮助别人这种方式来让你自己骗自己，是不是只会让你变成一个表面可靠内心扭曲的变态——” “姑姑” “从那天后你就变了，变得不再这么拘束，开始和很多同龄的孩子交朋友，而且会想办法帮住他们，直到现在你都是这样的，但我却开始害怕了，害怕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我真的很恐惧，今天中午你给我打电话后我更加担心了，促使我立刻来找你，想告诉你我欠了这么多年的话。” 说到这姑姑突然站起身搭住陆呈的肩膀，眼中满是无奈的悲伤。 “陆呈，请你告诉你，现在和我相处的你到底是不是真实的你？还是说，那个有着恶鬼般冷酷笑容的人才是你？” “我——” “无论答案是什么，但请你记住。”姑姑将一根手指抵在了陆呈的唇上，一字一句用极其诚恳且认真的态度道，“我是你的家人，无论答案是什么，我都会和你一起面对。” 良久的沉默后，陆呈缓缓伸手将姑姑压在自己肩膀上微微颤抖的手握住，思索了一会后缓缓开口：“姑姑，我很清楚，自己的确有异于常人的地方，我一直对于一些事情有着异于常人的兴奋感，这我非常清楚，因为就在前几天我就再次强烈地感受到了这种兴奋感，这以至于这让我感到害怕，我也开始怀疑自己做了这么多只是为了掩饰自己变态的一面，可是——” 他抬起头直视姑姑的双眼笑道：“——可是，我发现我似乎是发自内心的去做自己想做和我在做的事情，无论是一些事态的改变还是在我身边出现的打破我认知的人们，我都能在他们因为我的所作所为而微笑时，感同身受于他们的满意与高兴，或许我是有些和普通人不一样，可我从来没有想过去伤害无辜者，这点，请姑姑你相信我。” 姑姑愣了好一会没有说话，突然陆呈看见对方的眼睛里有眼泪在打转吓得立刻去找纸巾，看着陆呈手忙脚乱的样子姑姑噗的笑了出来：“陆呈果然长大了啊。” “好，既然你没事就好了，我就先回公司一趟。”姑姑直接拿手背擦干眼泪，又变回了那个职场女强人，“还有事要处理。” “啊，可是已经这么晚了” “我不是一直都这样吗？”姑姑撩了撩头发，回眸一笑。 之后陆呈将姑姑一路送出家门，姑姑拎了拎提包说了声“不用送了”便挥手离开了，独留陆呈一人站在门廊挥手。 看着姑姑走远陆呈单手捂胸苦笑一声，合上门回头大声道：“好了，下来！”片刻便见殆影和那个自称锡秩的家伙走了下来。 “那么，让我们重新再认识一下。”陆呈苦笑着看向锡秩道。 第32章 沟通是消除隔阂的最好方式 十几分钟后，陆呈确认自己将所有内容填写无误后将表格和笔递回给锡秩。 “好的，谢谢你的配合。”锡秩打了个响指表格和笔就消失不见了，倒是陆呈弯腰道：“不不不，是我给你添麻烦了，让你等这么久。” “原来你知道啊，真的是。”锡秩也极不给面子，刚说完恭敬的话就转口了，“早知道就把这任务交给别人了” 见对方这副模样陆呈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好继续露出客气且谦逊的微笑。 “嘛，算了，总之今天先告辞了，以后说不定还会来访，还请多多指教。”锡秩说完鞠了一躬，直起腰时又补了一句，“嘛，最好到时候你们都在，不然等这么久真的无聊死了。” “你老是用这种方式说官腔真的没人打你吗？” “好了，走啦。” 锡秩当作没听见陆呈的话摆摆手便突然消失在原地，陆呈愣了几秒后回头看向坐着静静看书的殆影道：“那我们吃饭？” “陆呈不是吃过了吗？”殆影抬头冷冷道。 “怎么感觉你有点不高兴啊？”“没有。”殆影很干脆说完又低下头去。 “是吗？”陆呈有些哭笑不得的在殆影身边坐下，“没有啦，我刚才故意少吃了点，毕竟我知道殆影你还没吃嘛，现在再去吃一次？可以尝尝我姑姑的手艺哦，还是不错的。” “” 几分钟后又是两个人坐上了饭桌，但这次陆呈对面的人却变成了殆影，陆呈看着殆影小心地品尝了几口桌上的饭菜点点头后才笑道：“太好了，我还怕你接受不来呢。” “陆呈。”殆影还是放下了筷子，面无表情地道，“你是有什么话想说吗？” 陆呈的筷子一僵，有些不高兴地嘟嘴道：“为什么你们一个两个都知道我想干嘛啊？我脸上是写字了吗？” “呵，”殆影轻笑一声，这是陆呈屈指可数地听见他的笑声，“没有，只是直觉而已。” 殆影说完却发现陆呈一直在笑，由开始的捂嘴笑变成了直接放声大笑，最后笑得趴在桌子上笑出了眼泪，看得殆影有些怕了慌忙道，“怎，怎么了？” “没，没有哈哈哈——”陆呈勉强坐起身，眼泪和笑容却止不住，“殆影，其，其实我发现自己在内心深处一直很担心。” “” “担心我的生活因为救下了你而与其他人不一样。”陆呈终于止住了笑意，但眼泪却还是不断下滑，“我曾经不断的告诉自己要成为一个正常的人；但我又不止一次问自己这样不出目的地帮助别人真的有意义吗？而在最近这种感觉由为强烈，后来经过然允浩提醒——不，说不定我自己早就知道了，但只是我不想承认而已。” 陆呈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我似乎是在对于你的出现感到害怕。” “” “我这个人本来就是一个不太正常的疯子，从刚开始和72号纠斗的时候我就已经发现自己不太对劲了，我似乎对于那样的战斗有着异乎寻常的兴奋感，可对于这样的兴奋感我十分害怕，我不想变回以前那个让人害怕的自己，我甚至开始担心自己是否又会变得不正常。”陆呈苦笑一声擦了擦眼泪，“说简单点，其实就是我那好不容易搭建的虚伪的普通人的生活会越来越远，而那个扭曲的我又会趁虚而入伤害我周围的一切。” “所以我有过悔意，后悔是不是不应该救你，这样我的生活就会回到平凡中。”陆呈啜泣了一声鞠躬道，“有这么自私的想法对不起。” “” “可是后来我想明白了。”陆呈抬起头错开殆影的视线，有些不安地道，“在和你们还有我生命中所珍视的人相处时我的内心所感受到的快乐远远大于所谓的兴奋感，即使我可能不是一个正常人，但我想看着你们的笑容，倾听你们的话语，这样的感觉真的让我感到很高兴。” 陆呈抬起头忍住眼泪，一字一句慢慢道：“即使我依然傻傻的去做一些别人看起来完全没必要的事，但我觉得我姑姑很久以前那句话没错：‘有时候或许你的善良得不到回报，但你的善良说不定可以给被你帮助的人心里留下哪怕小小一点的触动’，对于我来说，当他们脸上露出笑容时，这就够了。 所以我想继续和你们走下来，虽然我就是一个自私的胆小鬼，但是我想去了解这个原来如此不一样的世界，和你们在一起，我真的感觉自己很不一样，对不起，殆影。我真的感觉很对不起你，说不定我一直以来只是——” “该说这些话的人不是你。” 陆呈愣了一下，抬头看向眼神变得温柔了许多的殆影，殆影淡淡的开口，语气却也放低了不少：“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相遇吗？在我还不是现在这个样子的时候。” “哎？”陆呈愣了愣，“记得啊” “那天风雨很大，我的翅膀被树枝刮伤了只能在一处窗台避雨，这时那扇窗突然开了，当时完全没有逃跑的能力的我被一双手抱了进去，那时候的我还没有现在这样的理解能力，只觉得自己可能要成为人类的玩物了，害怕的不得了。 可那双手只是拿来小毛巾擦干净我的羽毛，还帮我包扎了伤口，最后只是把我放回了房间内的窗台上把窗户打开就继续做自己的事情了。我当时看不懂人类的表情，可我看得懂那双眼睛里如水般的平静。也是从那天起，我开始试着靠近这个人类，他也从来不会伤害我，还会为我准备食物。 后来因为一个意外，我变成了自己都不知道如何面对的怪物，我当时很害怕很害怕，可我想不到应该怎么办只能下意识地再去找那个人类，却差点动手杀了他。 可即便是这样，他依然像当初那样收留了我，即使是这样一个怪物，他依然给了他清洗身体的空间并帮忙包扎伤口，可从头到尾我什么都没有做过，我只是在一味地接受那个人的善意，仿佛那是理所应当的一般，这种想法让我极度反感我自己。 于是从那时起在我看来就没有什么在意不在意的事情了，对于我来说重要的事情只有一件——我想保护好这个人类，来表达我心里仅剩的感激。” 小乌鸦的语调平静，像是在讲述和自己毫不相干的话题。 “可后来我发现尽管陆呈对我很好，可我自己根本不够资格以‘朋友’这样的身份来和你相处，我只是一个怪物，我这样的存在只会给陆呈你带来麻烦”小乌鸦缓缓抬头对上陆呈的视线，“我只是一个怪物，仅此而已可陆呈却愿意将我以朋友的身份相待，这让我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殆影说完抬起头露出个有点难看的微笑，一直显得深邃难以捉摸的眼眸中闪烁着温柔的笑意。 “谢谢你，陆呈，你可以将我视为朋友我真的很高兴，如果我给你添麻烦了，我会去找然允浩说明情况的，到时——唔！” 殆影还没有说完，陆呈便直接绕过餐桌扑过来抱住了他，殆影愣了一下想把手放在陆呈背上，但最后还是没这么做，他只是沉默地听着陆呈小声的啜泣，闭上眼感受对方的温度。 两个人就这样沉默着，虽然没有言语，但很多曾经困扰彼此的枷锁就这样在空气中化开，独留下一片释怀的宁静。 一天又即将过去，但很多人的内心却也发生了变化。 最起码，这里有两个人真真正正地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并彼此交换了心意不是吗？ 第33章 第六必层 信锈从快息仪中出来时，正在虚拟平面上浏览轶闻的前台工作人员立马摆动手指将界面隐去，站起身鞠躬道：“晚上好，密督。” “我来找极晨大人。”信锈冷冷道，“确认几日后举世大宴的详细流程。” 工作人员将一张薄若纸张的金属片很恭顺地递了出去：“请。” 信锈点点头接过金属片后径直走进工作人员身后的走廊中，还不忘低声留下很随性的提醒：“工作的时候最好还是不要开小差。”“啊！是！” 或许这是一段不算太过异常的对话，可这两位当事者可都不是人类，他们身上都覆盖着流水型的光亮外甲，一双水晶体式的眼睛和封闭的面甲使人完全看不到他们的表情，而且在这身铠甲之下，只是极为精密的机械零件和电路芯片罢了。 他们是机器人，一种和想象中不太一样的机器人。 不一会儿信锈就重新回到了前台，前台人员有些疑惑地看着手指在半空中快速点击滑动的信锈，心想这次怎么这么快，不由产生了些不祥的预感。 “你通知一下警卫部。”信锈写好邮件，将信件一划寄了出去，取消了虚拟页面后淡淡道，“极晨大人又逃跑了。” “哈啊？？？” 第六必层——“钢血”，是一个全部原住民都是独立意识机械人的必层。 他们和所谓的机器人不太一样——相较于机器人他们更像是拥有机械之躯的人类，具有独立的思考方式和想法，虽然对于情感的感知相较有血有肉的个体会迟钝一些，但他们的“人性”毋庸置疑，而他们称自己为“智械”，所谓“具有智慧的机械”之意。 这个必层的所有智械都来自于“亚当”，而亚当是也整个第六必层最重要的核心——他是一座深处地下，据不完全统计占地200k2的建筑群落，没人知道他有多少年的历史但它的诞生肯定远早于所有的智械，毕竟它是所有智械诞生的来源。 “亚当”不以任何人的意志运作，没人知道它的运作遵照着什么样的公式进行，但它唯一的工作就是生产智械，第六必层的所有智械全部来源于“亚当”，从一块外甲到一片核心芯片，一个智械人全身所有的东西都来自于“亚当”，当一个新的智械人诞生时便宛如新生儿降世一般，他的所有认知皆为空白，但随着他对于这个世界的认知和了解，他的自主学习成长性ai会使他学习到不同的东西。 换句话说，除了他们都来自于同一位“母亲”且他们的身体是金属所制，他们和人类其实没有太大差别。 没人记得第一批被创造出来的智械人经历过什么了，但近几百年来“钢血”一直处于战乱之中——因为不同的执念和想法而形成的一个个“部落”始终为了“亚当”而争斗不止，毕竟掌握了“亚当”的秘密就等于掌握智械人本身最大的武器，整个必层处于一片混乱之中，无辜者被迫加入战场，可以说几百年来钢血一直处于黑暗时代。 可后来一个人仅凭一副钢铁之躯和一柄剑做到了别人做不到的事情。 在一次两方势力的共计五万人的拼杀中一个智械人冲入战场击倒了双方所有兵力，并当着其他围观势力的面宣布自己会改变这一切。 后来站在这个智械人麾下的人和势力越来越多，他们战胜了无数贪婪邪恶的势力，并在机前纪3年打倒了最后一批叫反的“逆贼”，创建了现在这个和平的社会结构，所有人和谐相处，“亚当”被军队所保护，每一个新生的智械人都会在接受一定时间的教育后按照他们的意愿让他们进入社会，在很多人看来，这比当年战争时期好太多太多。 这个创造太多奇迹的智械人叫极晨，是现在被第六必层所有居民视为神般看待的人物。 “钢血”里没有国家之分，所有的居民同隶属于“亚当”的光辉之下，也因为居民的独特性，这个必层的科技技术始终走在几乎所有必层的前沿，但这些技术按照要求大多不外泄也不拿来搞什么武器方面的研究，更多的是为人民的生活质量作改善，说简单点就是，当初战乱时期科技树点偏的厉害，现在是时候稍微回调了。 但无论现在的情况如何，对于很多智械人来说，如今的稳定生活都是极晨大人的功劳。 但再和平的地方，也有藏纳黑暗的角落。 “钢血”首都——明辉城，地下竞技所。 斯帕德挤过欢呼雀跃的观众，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位置坐下，但因为前面坐着的是一个近两米多的高个子导致斯帕德还是看不到台上的情况，每当这时候斯帕德就会觉得自己没去进行身高改造真是该死，可再一想到改造要花的钱就又只好打消这种念头。 此时斯帕德也只是抱紧了手中的包裹，看着身边两个人小声交易着一些不可描述的文件不由在内心嗤之以鼻，心想对方手中的都是什么战乱时期的老古董啊。 这时观众席中传来一阵如浪潮般的狂呼声，显然台上的比赛有结果了。 “我们可以看到这次的胜利依然属于我们的‘巨虎’克尔！这是他在这个擂台上的第十六次胜利，至今还没有哪位挑战者战胜了他！让我们为他呐喊！” 观众们立刻开始激动地大呼起来，斯帕德透过人潮的缝隙看向竞技台上，看见了那个称号为“巨虎”的智械人：褐色的外置装甲用的是改造过的t4型号，身高足足有两米二六；左臂则完全是隐藏了大量武器的改造货了，想必价格不菲啊——而且斯帕德水晶体中的黄光微亮，心想这家伙似乎还有很不得了的东西啊 “好了，下一场比赛！其中一方依然是我们的‘巨虎’克尔！另一方则是一位第一次来到这个舞台上的新人！” 观众席中即刻传来一片嘘声，但斯帕德立刻板直了身体饶有兴趣的听着裁判的话：“对于这位新人来说这是他的第一战，但会不会也是他的最后一战呢？让我们期待一下‘启光’选手的表现！” 这时一个人影从待位席中走了出来，这个人站在克尔面前反而显得十分滑稽，只有一米八不到的身高，单薄的亮白色装甲是最普通的t2装甲，身上也不见任何改造过的地方，只有他背后那把缠上了布条的电离剑使他显得还有一战之力。 “先生，先生！” 斯帕德回头，发现一个矮小的智械人用讨好的语气抖了抖手中的金属盒道：“先生，考虑下注吗？现在下注克尔选手可是很吃香的哦？” 斯帕德笑笑，从备型盒中掏出三张碧绿色的卡片塞进金属盒中，看得那个小厮一愣一愣的道：“先生，这真是——” “三张帕芯，赌那个启光赢。” “哎？”小厮瞬间当机了，他完全没想到会有这种送上门的好事，“先生，这可是三张帕芯啊——” “哦，你们还赌时间的吗？”斯帕德似乎完全没听进去，只是津津有味的看着金属盒上显示的文字，“那我再出两块帕芯，赌这场比赛不用五分钟就会结束了。”斯帕德将帕芯塞进金属盒后拍拍已经完全吓傻了的小厮的肩膀，“交给你啦。” 台上，启光看着眼前的对手，再左右打料四周的观众席，似乎是十分好奇的样子。 “喂，小子。” 启光将注意力转回了对手身上，便见他的对手摊手嘲笑道：“你是ai混乱了？你就凭一把随处可见的电离剑就想打败我？太天真了？” “啊，我是这么打算的。”启光的声音听着是十分温顺的男性声线，感觉像一个好好读书的三好学生，“如果没什么事的话就开始？” “哼——” “那么，今晚克尔的第十七场比赛和启光选手的第一次比赛，现在开始！” 随着观众的呼声启光拨剑，眼中的黄光愈亮。 克尔则直接一扣手臂上的机关，一把旋转着的圆锯出现在他的手臂末端，他直冲向前即刻便出现在一动不动的启光面前，一边挥下圆锯一边大喊：“小子，已经结束了！这种地方你还是别来了！” 随着一声清脆的金属碰金属的擦声，观众们都困惑的看着克尔的圆锯悬在启光头顶不到三厘米的地方却无法再动弹，这时启光只是淡定的从圆锯下走出来，走过全身不断颤抖的克尔身边轻声嘲讽道：“是啊，这种地方你还是别来了。” 启光不知道什么时候贴在身侧的剑微微一倾，瞬间克尔的手臂就掉落在地，切口平滑如镜。 全场瞬间陷入了沉寂之中，良久最先打破沉默的人就是克尔：“不，不可能！你怎么做到的？你根本没动过剑！” “动了。”启光将剑缓缓收回背上的剑鞘中用很无奈的语气道，“只是你没看见而已，下次你可以考虑升级一下眼部场景读取功能。” 随着一声剑入鞘的清脆声响，克尔突然跪倒在地，他错愕地回头发现自己的双足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也被卸下了。 “哦，你藏在脚跟的离辐弹太危险了，我就先卸下了。”启光耸耸肩淡定解释完便举手大声询问道，“这算比完了？” “” “啊，啊啊啊，对，算。”裁判吞吞吐吐道，“这次比赛是启光选手的胜利！” 刚开始只是两三声，最后汇聚成所有人的欢呼，启光只是摆摆手跳下了擂台，径直走向通往观众席的走道，这时一个工作人员拦住了他的去路：“先生，你下一场比赛——” “我退出，赚取的帕芯你们主办方处置。”启光淡淡说完便绕过他，一眼便看到了正津津有味数钱的斯帕德，直接挤过人群在他旁边坐下。 “你这家伙倒是赚了不少啊。”启光斜眼看着斯帕德手中的帕芯打趣道。 “得了，早知道我就押一分钟不押五分钟了，我还担心你退步了来着。”斯帕德将所有帕芯一挥收到电子频道中站起身道，“走，时间紧迫。” 第34章 躁动的救世主 从竞技场离开的二人顺着一条蜿蜒向下的楼梯来到一处暗门前，打开门后两人来到一处配器站，两人裹紧身上的斗篷穿过行人来到了一处隐蔽的无人小巷。启光摘下斗篷长舒一口气，用很满足的语气道：“早就想来玩一次了，开心啊~” “呵，想必现在信锈想方设法找你。”斯帕德摊手笑笑，语气中带着些许故意的戏谑，“那么现在你打算去哪？极·晨·大·人？” “别这么叫，听得烦。”化名启光，本名极晨的智械水晶体中的光闪了闪，“我前两天听说了一个很有趣的消息，而且据我所知，那个必层很安全——” “好了你不用和我说，自己去做就行了，我不想知道。”斯帕德打开包裹，里面有一瓶红色罐装的东西，“现在在外面就用这个。” 不多时两人再次套上斗篷走出小巷，两人直接来到了市中心的传送门管理口，这时极晨拉了拉斯帕德的斗篷，暗示他附近已经有自己护卫队的人了。 斯帕德微不可察的点点头，然后和极晨加快了脚步，很快来到了登记检查员面前。 “去哪？”检查员问道。 “去第五必层。”斯帕德淡淡道点开虚拟界面甩出两张虚拟票，检察员查收后两人便准备进站。 “等下，那个低着头的，把兜帽摘了。”一声低喝传来，两人脚步一顿，“怎么啦？赶紧把兜帽摘了。” “这属于隐私问题了？”斯帕德不由高声道。 “有个重要人物失踪了，现在正在寻找他的下落。”检查员显然不打算让他们糊弄过关，“还请你们配合。” “子民们有着这种锲而不舍的精神真是让人欣慰”极晨低声自语一句慢慢转过身，缓缓伸手摘下了兜帽。 “”“” “嗯，过去。”检查员看了看这个红色装甲的智械人点点头，回头继续办公去了。 极晨重新戴上兜帽，拍了拍斯帕德的后背低语道：“你果然不错嘛，还有这种好东西——不过确认可以轻松擦掉的哦？” “可以啊，放心。”斯帕德十分自信道，“我的技术你还信不过？” “请留步。” 两人的脚步再次一顿，身后的声音和之前的检查员不是一个人，但对于极晨来说这个声音异常耳熟。 哇啊，这家伙是鬼吗？！ “可以请那位同志再把兜帽摘下来一次吗？”灰色外甲的智械人淡定地向前走来，红色的水晶体中发出渗人的光，“还是说不敢摘呢，极晨大人？” “跑！” 极晨冷喝一声甩下斗篷缠住一旁走过来的护卫再回头猛地拔剑挡下了信锈的一记突刺后借力顺步后滑跑进传送门管理处。 “追！” 信锈一声令下数名护卫紧追而去，他则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佩剑，发现剑刃部分就因为刚刚这一击产生了些微的凹陷。 这个不省心的救世主。 “尚有！为什么那个家伙会在这里？”极晨不由地骂了一句粗口。 “这就是你那位密督？”斯帕德边跑边问道。 “啊，是啊，怎么样，我是不是教他教的太好了？”极晨很不爽地回答道，同时头也不回的快速出剑打掉沿途的一些广告立牌，听见后面的嘈杂声很满意的笑了笑。 “那现在怎么办？”斯帕德显然没在意对方的问题，焦急地问道，“我可没打算把自己搭进来的啊？！” “去管理室。”极晨稍加思索回答道。 “尚有！你认真的吗？想死啊？”斯帕德没想到这位“救世主”大人居然这么胡闹，“真是的，我为什么要淌这浑水啊” 他们直接挤过大片的人潮后转身走进一条只有工作人员可以进出的小道，极晨直接一路向前狂奔吓得一些工作人员连忙躲开然后通知警卫，而斯帕德只能跟在后面向着其他惊恐的智械连连道歉。 两人一路穿行终于来到了一处门前，在确认了门上的电子屏显示的内容后极晨毫不客气地开门走了进去，用剑指着里面的两位工作人员大声道：“让开！” “喂喂喂，你这算什么啊？抢劫吗？”斯帕德无奈回头锁上了电子门。工作人员显然也没见过这样的，立马从座位上起身靠墙站好，极晨快速走上前操作仪表盘，斯帕德上前看了一会，总算是明白了这家伙想做什么，口中的吐槽也滔滔不绝，“你去演反派？这样算什么救世主啊？你真是比以前还疯了不少” 不到一分钟过后在极晨确认自己操作无误后伸手比了个胜利的手势，显然是打算将自己的反派计划贯彻到底，这时电子门外也传来了一阵剧烈的敲门声，斯帕德回头看了一眼后淡淡道：“我不和你走哦？” “啊？”极晨拉下拉杆抬头道，“都走到这了不一起吗？” “只有你厌烦了你的生活，极晨。”斯帕德摇摇头，“我有我的生活和值得信任的朋友在身边，我之所以答应帮你只是报之前欠下的情罢了。” “是吗”极晨低下头没有说话，因为是智械所以也没人知道那副面甲下他现在在想什么。 随着身后的砸门声愈烈斯帕德摇摇头：“你去，就当是我最后帮你稍微拦下他们，这样可算还清你的人情了？” “嗯。”极晨点点头走上楼梯，很快就听到了门被强制解锁的声音，但他依然没有回头只顾毅然向前，很快他就来到了一个房间前。极晨开门走进去，一眼便在房间正中央看到了那个巨大的机械装置，这个装置很像一扇拱门，而拱门的中央部分正发出能量波动的光芒。 “是我赢了。” 极晨笑了笑，快步向前却听见背后传来一个声音：“你确定要这样走了？” 极晨脚步一顿，回过头看见信锈就站在门口冷冷地看不出情感波动的水晶体眼睛看着自己。 斯帕德你这个家伙不是说帮我拦一下吗？怎么这么不经打啊？ 极晨有种想要骂出声的冲动，但出于眼前之人的身份他还是忍住了。 “确定啊，现在这种生活我早就腻啦。”极晨一摊手道，“而且这次是我的大胜利哦？” “是啊，逃跑17次就只有这次选择依靠了同伴，倒也符合你的性子，看起来你是真的很想离开啊。”信锈淡淡道，“那个人是战场上认识的？我怎么没见过？” “算是。”极晨点点头，“反正我这次真的要走啦，你们拦不住我啦，哈哈哈——” 他说着说着便开始仰头大笑，似乎已经开始幻想接下来的快乐生活了。 “你去了其它必层又有什么用，我了解你的性子，你这样的人很容易惹出不必要的麻烦，到时你惹出麻烦被督察会抓回来还要我帮你处理杂事。”“嘛，嘛，那我尽量不搞太大动静好不好？我只是想找点乐子而已。” “你走了举世大会怎么办？到时会有其他必层的人来访，你不在会很麻烦的。”“不是还有你吗？我知道以你的能力可以办好的。” “这不是能力不能力的问题！”信锈抬高音量怒道，“别怪我到时会对你那个同伴动用一些手段来打探你的去向！” “你已经不是这样的人了，信锈，我还不了解你？而且即使你真的动手了他说不定还不怕你呢。”极晨很自信地道。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怎么说都留不住你了。”信锈抱臂在胸前，撇头冷冷道，“是，老师。” “啊，差不多。”极晨淡定地伸手板着手指道，“话说已经17次了吗？没办法啊你果然还是太了解我了，这次差点就又要失败了呢。” “不要转移话题。”信锈叹了口气，“真希望可以有个人可以治一下你的性子。自从成为‘救世主’后你变了太多了” “切，没有这回事。”极晨嗤之以鼻地笑笑，背过身将剑收回鞘内，“那我走啦。” “去哪里？”信锈最后再次询问道。 “告诉你让你来追我啊？当我傻啊？”极晨挥挥手笑笑，“拜拜嘞。” 说完他就走进了仪器内，随着一道强光极晨便消失在装置中，信锈继续站在原地，直到自己的一位年轻下属跑了上来。 “队长，救世主他——” “溜了。”信锈淡淡吐出几个字，“想办法把他找回来，查清楚他最可能去哪个必层——”突然他住口不再说下去，手下有些疑惑地抬头，便听见对方继续道，“先查查第七必层。” “哎？为什么是那个独立必层？”手下有些不解，下意识问道。 “我突然想起来。”信锈有些无奈地在心里暗骂自己一声继续用一成不变的淡定语气道，“我几天前把殆影在第七必层的消息告诉了他。” “殆影？”那个下属疑惑地抬起头，“我记得” “那个傻瓜老师，自以为可以溜之大吉，不要太小瞧我了啊”信锈自语一句转身走出去道，“先去查，有消息告诉我就好。” “要联系督察会帮忙吗？”手下抬头问道。 “不用，我们自己查就好，尽量就不要把督察会扯进来了。”信锈想了想，又道，“不过我可以找督察会内的一个人帮帮忙。” 在他们交谈之际，另一个遥远的地方。 极晨站在昏暗的小道中，听着外面的喇叭声和嘈杂说话声，有些兴奋地笑出了声。 “这就是第七必层吗？”极晨伸了个懒腰从备型盒拿出除色喷剂将身上的红色消除后笑道，“真是让人兴奋啊。” 第35章 怪人 “你这次死定了。”陆呈冷笑一声，“你已经没有地方可以躲了。” “还不一定。”殆影淡淡道，“而且你不一定下得去手。” “哼，开什么玩笑。”陆呈高举起双臂激动的大喊道，“受死！” 殆影淡定地快速按动ab键一边操控游戏角色一个大跳闪到陆呈的角色身后使出了一套华丽的连招，最后陆呈的角色在对方的大招中倒地，一个大大的ko浮现在屏幕上。 “赢了。”殆影放下了手柄。 “啊啊啊啊啊！”陆呈猛地将手柄丢在沙发上，“为什么啊！”他极为不甘地抱起猫咪抱枕憋屈道，“明明是我才教的你为什么现在反而是我就没赢过了啊？” “那要不我不用技能？”殆影淡淡道，“或者你用回‘皇帝’？” “殆影啊，你这样说我不会高兴的，只会让我更加不快。”陆呈露出一副祥和的死人脸回答道。 “哦。”殆影也面无表情地点点头，两人对视片刻最后还是陆呈无奈笑笑低下头锤了殆影肩膀一下，殆影虽然没给予反应但嘴角却微微上扬。 两个人认识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而在这期间一直都没有什么大事，平淡的生活，平淡的周六，陆呈和殆影正窝在家里玩游戏，虽说陆呈只是稍微指导了几句，但现在殆影的水平好像已经到了非常可怕的地步了，如果不去在意殆影的外形，所有人都会觉得这就是普通的日常。 “不玩了不玩了，殆影你太厉害了。”陆呈站起身伸了个懒腰，“为什么你学什么都可以这么快啊？” “乌鸦是很聪明的鸟类。”殆影仰头轻松地转移话题道，“等下陆呈要出去？” “嗯。”陆呈点点头，“答应了夏翼齐等下要去现场帮他的。” “是街舞对？”殆影语气有些奇怪地道，但陆呈大致猜出了原因，苦笑道：“不好意思啊，不能带你去。” “没事，我在家就好。”殆影一如既往的平淡语气道，“我知道情况，不会制造不必要的麻烦的，放心。” 殆影抬头发现陆呈直直的看着自己，便疑惑的皱皱眉，便见陆呈突然笑笑拍拍自己的肩膀道：“谢谢你，殆影。”说完就小跑出客厅。 殆影在陆呈看不到的情况下笑了笑，伸手准备拿水杯喝口水时却突然感觉到什么，直接起身去开门，在夏翼齐的手指还没按下门铃前就提前打开了家门。 “呀，殆影下午好啊~”名叫夏翼齐的男孩或许是因为准备表演的缘故，装束和以前不太一样：看起来颇有潮流少年感觉的黑色夹克配上似乎是很知名品牌的长裤，给人一种阳光大男孩的感觉。 夏翼齐在看到殆影后便伸手转了转头顶的鸭舌帽直接扑上去准备给殆影一个熊抱：“来来来，抱一个！” 殆影倒也干脆，直接用自己的黑影将对方挡下后绕过对方上前把门关了。 “喂！能力是这么用的吗？”夏翼齐好不容易挣脱开嘟嘴不高兴道。 “不喜欢别人碰。”殆影眯眯眼转身朝客厅走去，在经过楼梯时高呼一声道，“陆呈，那个家伙来了。”“哦，好的！”“喂喂喂，什么叫‘那个家伙’啦？” 殆影倒是不在意身后夏翼齐不高兴的嘟囔径直走进客厅，夏翼齐见对方不理会自己就朝殆影的背影吐了吐舌头跟了上去。 “那么你现在生活的怎么样？”夏翼齐一边问道一边在沙发上坐下，看着殆影正准备坐下却像想起什么似的猛地站起来转身进了厨房，拿出一个瓷杯装了一杯水放在夏翼齐面前然后才在夏翼齐错愕的眼神中在对面坐下淡淡道：“很好。” “不是，你这，这”夏翼齐一时想不到好的说法，最后只好一拍大腿道，“你现在越来越有普通人的感觉了嘛！” 殆影听到这句话伸手拿书的动作顿了一下，良久才继续动作头也不抬道：“是吗？”语气中带有丝丝波动。 “嗯，真的。”夏翼齐点点头，发现殆影的表现和以往不太一样，大概猜到了什么笑了笑凑上去一副很熟的样子道，“你现在和陆呈相处的怎么样？还好？” “和你没什么关系？”殆影摆摆手推开夏翼齐，嘴角却扬起少见的笑容。“哇，你得了！”夏翼齐看出对方并未生气就开始和殆影唠嗑（虽然只是夏翼齐单方面的说，殆影听没听还真不好说），直到陆呈出现在客厅内。 “嗨，夏翼齐。”陆呈笑着摆摆手却不料对方直接一个飞扑抱了过来：“陆呈~~~”陆呈瞪大眼睛看着扑过来的夏翼齐，刚想着要怎么应对，就看见一道黑色物质突然缠住夏翼齐腰部，把他硬生生拉了回去，“唔！” “啊”陆呈看着被迅速绑在沙发上面露凶色看着殆影不断挣扎还被堵住嘴的夏翼齐慢慢道，“谢谢你了，殆影。” “不客气。”殆影将书翻开到自己之前看到的地方，“陆呈，以后可以别让他老是来吗？他有点聒噪。”“呜呜呜唔！唔！” “呵呵呵——”陆呈轻笑几声走过去拍拍殆影肩膀，“好啦好啦，把他放了。” 殆影虽然没有说话，但束缚夏翼齐的黑影却也立刻散开，夏翼齐一脸郁闷地坐起身很不快地盯着殆影，殆影倒是完全没有理会，继续埋头看书。 “好了好了，我们走？”陆呈拉了拉夏翼齐的衣袖，夏翼齐才起身朝殆影做了个鬼脸，自顾自地转身跑出了客厅。 “他是幼儿园的小朋友吗？”殆影冷冷道。 “殆影你说话好一针见血啊。”陆呈苦笑一声转身去追夏翼齐，走前对殆影挥挥手道，“我先走了，小心点哦？” 殆影默默点点头，在听到大门的开关声后才低头自语道：“我说话很一针见血吗？”语气中还带有一丝困惑，他继续翻看手中未读完的书籍，毫不在意外面夜色渐浓，直到翻到最后一页才伸了个懒腰起身，他伸手准备去取水杯的时候却突兀听到了抱怨的声音。 “欸，不看了吗？” 这句话从殆影身后一传来时殆影便迅速反应过来双臂一撑直接一个翻身跳起双腿直接朝沙发后踢去，可对方只是双臂交叉轻松挡下了殆影的攻击，殆影借力后蹬跳出，单手扣地看着刚才那个开口的人影： 他穿着很常见的灰绿色外套和灰色长裤甚至还有全指手套把自己遮挡的严严实实的，因为双臂的遮挡殆影看不清对方隐于兜帽下的脸，但他右手握着一个被白布条包裹的长柄状物，整个人散发出一种奇特且内敛的气质。 最主要的是，殆影从头到尾直到他开口，都没有感受到他的气息，他甚至没法判断对方究竟在这里呆了多久。 “哟，还算不错嘛。”兜帽下一个男声轻笑道，他缓缓放下手臂但同时也压低了帽沿，致使殆影还是无法看情他的面容。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出现在这里？”殆影冷冷道，话语间黑影在手臂间快速缠绕凝聚。 “嘛。”神秘人轻笑一声，伸手勾了勾，“打赢了不就知道了？” 殆影眼光一凝，冷冷道：“我没打算和你在这打，如果你来找我的麻烦我可以奉陪，但若你找陆呈的麻烦——”他颔首皱起眉头，手掌不自觉握成爪状。 “啊？陆呈？谁啊？”对方的回答却出乎意料，他偏头似乎有些困惑，似乎是真的完全不知道陆呈是谁，最终他还是摇摇头道，“我就是来找你的，我可是对你很有兴趣呢。” “”殆影一动不动看着这个不速之客内心居然稍微松了口气，听他的语气不像在说谎，可如果是来找他的 “有些人可能听说过你的能耐后会对你产生兴趣，这个世界最不少的就是这样的疯子和憨憨。” 他不由得想起了之前锡秩的话，眉头微微一皱。 “所以可以打一架了吗？我手痒的厉害呢。”神秘人单手隔着兜帽握住颈部无奈道，似乎目的真的只是单纯想和殆影打架而已，“我好久没遇到势均力敌的对手了。” “可以，但不能在这里，这里的东西都是陆呈的，不能乱动。”殆影眯眯眼慢慢道。 “哎呀，要不要这么麻烦啊，不就是一个人类的东西嘛，无所谓的？”神秘人摇摇头转身朝后院走去道，“那我们在那里打？” “动静太大会被人看见，不能让人看到。” “”“” 两人突然陷入了某种平衡的沉默之中。 “我专门逃跑出来找你比划比划，结果你跟我说我们因为场地原因不能打？开什么玩笑啊？！”神秘人突然抱头屈身无助地喊道，“那现在怎么办啊混蛋？” “”殆影慢慢站起身拍拍衣服淡淡道，“坐一会？” “我是来打架的不是来做客的！稍微尊重一下我好不好，不然这样显得我多像个傻子啊？！” “所以你到底是什么人啊？”殆影斜眼看向这个奇怪的家伙，忍不住问道。 “我？呵呵呵呵——” 神秘人直接一把拽下外套，在殆影些许错愕的视线中摆出一个很帅气的姿势提高几个音量道：“我是极晨，也就是第六必层的救世主兼领导者，此次专门来找你打一场的，我觉得你应该感到荣幸才对这么说你明白了？” 殆影表情不变，但内心自语了一句： 好像是很麻烦的人物找上来了啊 第36章 大人物 “陆呈，陆呈！” “啊，啊？”陆呈靠在海门公园的伟人石柱旁，猛地将视线从手机转向眼前有些不快地看着自己的人身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你搞定了？” 夏翼齐递过一听可乐：“早搞定了，都在你旁边站了几分钟了。你到底在看什么啊？” “谢啦。”陆呈接过后苦笑一声道，“没有啦，我在网上查演讲的相关资料，明天就要演讲了可我现在还一头雾水耶，晚上还要回去写演讲稿呢” “上台后想到什么说什么呗。”夏翼齐摸摸下巴笑道。 陆呈一边拉开拉环一边翻了个白眼：“这种事我做不出来好，先不说这个了，你们的舞台布置好了？” “嗯，到了7点就开演。”夏翼齐抿了抿嘴，“这次不止我们学校的街舞社，还有隔壁青业高中的街舞社以及一些社会人士自发组成的团队呢，算是个大活动哟。” 陆呈愣了一下直直的看着夏翼齐良久，直到夏翼齐一掌呼在他的背上：“看什么呢？我脸上有东西？” “那倒没有。”陆呈笑笑挑了一下眉露出了理解的笑容，“所以说你果然是紧张了” “我才没有！”夏翼齐突然激动起来，露出虎牙挤出了一个难以形容的假笑，“我？十兽？紧张？开什么玩笑？” “尾巴在摆耶。”陆呈的视线下移，很淡定地道，夏翼齐顺着他的视线低头，看到了自己那不受控制上翘左右摇晃的尾巴。 “你看错了？”“不要自己骗自己好。” “你之前又没有参加过这种活动，紧张正常的啦。”陆呈好像很懂的笑了笑，喝了一口可乐后又补充道，“哦，我说的是‘你’，不是夏翼齐本人。” “废话，我肯定知道！”“夏翼齐”咬牙伸手掐住了陆呈的脸颊向外拉，“你这个上课起立回答个问题都可以脸红到要死的家伙有什么资格说我啊？！”“啊痛痛痛——” 两人互相闹腾了好一会才罢手，陆呈摇摇头笑着喝了一口一直拿在手上的可乐道：“你放心啦，以你的实力，没有问题啦。” “最好如此。”夏翼齐勉强笑了笑也靠在一边，直直的看着广场上奔波打闹的其他社员还有不远处已经搭建好的舞台，眼神变得迷离起来，“我真的没有想到我还可以经历这么多有趣的事情，我年轻的时候生活可没这么有趣。” “你年轻的时候”陆呈斜眼瞪了夏翼齐一眼，“你多大年纪啊？怎么说的像个老头子一样？” “反正比你想的要老就对了。” 陆呈没有说话，只是抬起头笑着看向身旁的夏翼齐，不——然允浩静静的听他说下去：“我之所以没有身体其实是因为一次意外中我的肉体摧毁了，而因为一些原因我的‘气’和‘意识’很幸运的留了下来，这属于很少见很少见的情况但对于我来说这其实不是什么好事，在那场意外中我失去了远比这重要的东西。” “而我之前只是想借用一下夏翼齐的身体来方便自己完成任务，没想到现在居然就这么以这具身体的名义替他活了下来。这种感觉” 然允浩叹了口气摇摇头，脸上重新带上了往常的笑容：“算了，你就当我什么也没说，我——” 他话还没说完陆呈就把手搭在他的手臂上，露出了很友好的微笑：“然允浩，如果你也有什么想倾诉的，我很愿意当那个听众，你不要勉强自己，我特别擅长当听众。” 陆呈看着然允浩愣了一下后“扑哧”一声笑出了声，扑上来开始用力揉陆呈的头发：“哎呀呀，你怎么这么可爱呢，陆呈~”“松手啊混蛋，松手啊——” 恰逢此时陆呈的手机响了，陆呈拍拍夏翼齐示意对方松手后便拿出手机发现来电号码居然是家里的座机，想到可能是殆影出了什么事陆呈急忙接通电话道：“怎么了，殆影。”夏翼齐注意到来电的是殆影耳朵一抖，仔细听手机中传来的声音。 “陆呈你方便现在回来吗？”殆影的语气和往常一样平静，“出了一点状况。” “状况？”陆呈斜眼看了眼夏翼齐转而道，“是什么东西出问题了吗？你可以告诉我情况我看看我可不可以教你？实在不行就先放着，等我晚上回去再想办法。” “不是那方面。”殆影的声音还是很平静，“有个人来找我打架，我暂时先稳住他了。” 短短一句话瞬间让陆呈感觉自己的脑子有点超负荷运转，他张嘴愣了片刻，直到然允浩一脸严肃推了推自己才勉强回过神问道：“哦，哦，那个人是什么人啊？不是‘默十字’的？” “不是。”电话这头殆影回头看着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伸手饶有兴趣划动着面前虚拟屏幕的极晨淡淡道，“那个家伙在你旁边吗？” “喂喂喂！叫谁呢？！”夏翼齐忍不住咬牙对陆呈的手机咆哮道。 “在啊？”殆影依旧非常冷淡，“陆呈，你问问他第六必层的救世主极晨的极是不是极光的极，晨是不是早晨的晨。我确认一下是不是同一个人。” 陆呈心想这都哪跟哪啊，挑眉看向身边的夏翼齐却发现夏翼齐傻站在一边瞪大双眼，整个人似乎都魔怔了。 “夏翼齐？夏翼齐？”陆呈也急了，摇摇夏翼齐的肩膀，对方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朝陆呈勾了勾爪子，陆呈愣了一下立马反应过来将手机递了过去。 “喂，殆影。”夏翼齐咽了口唾沫，“现在在你旁边的不会就是极晨？” “不算旁边，大概隔了几米远？”殆影回头又看了一眼极晨，“应该听不到我们的对话。” “不不不，这不是重点。”夏翼齐摸了摸额头有些无奈道，“你先稳住他，我现在过去。” “现在回去吗？”陆呈吓了一跳，“可是还有不到半个小时就开演了啊，现在回去——” “陆呈，我先是然允浩再是夏翼齐。”夏翼齐眼神突然微冷，“我留下的首要任务是保证你的安全和殆影的稳定以及防止出现更多的意外，不是参加表演。” “可这样的话”陆呈转而看向不远处的街舞社社员们，“你要怎么和他们解释呢” 夏翼齐也一瞬间愣住了，他看向不远处的社员们，这时正好有社员注意到他朝他挥手，夏翼齐也有些僵硬地举起手再缓缓放下，低下头时眼神中写满了苦涩与懊悔？ “夏翼齐。” 声音是从手机里传来的，两人愣了一下殆影的声音却直接继续道：“没事，你继续表演，这个叫极晨的家伙虽然很烦但还算好说话，我会让他好好待着的。” “我可以先回去确认情况。”陆呈也接着殆影的话头对夏翼齐道，“翼齐你就好好表演！大家在等着呢不是嘛。” 夏翼齐稍稍放松下来，苦笑一声尾巴上下摇了一下后道：“这样会被诺启升骂死的啦。”“不让他知道就好啦。” “嘿，你这小子。”夏翼齐笑了笑，“但是也好，就交给你了，陆呈。” “嗯。”陆呈点点头，有一种被托以重任的感觉，“需要我做什么？” 夏翼齐稍加思索，沉吟道：“这个人是个大人物，你问清楚他来做什么的？怎么来的？然后发短信告诉我就好，之后的事情之后再做打算。”说完他拍拍陆呈肩膀道，“现在回去，我担心时间拖久了会不利。” 陆呈点点头转身准备去拦的士，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缠上了自己的小腿，陆呈有些错愕的回过头，发现夏翼齐的尾巴伸到前面绕住了陆呈右侧小腿，表情有些怪怪的道：“谢啦，陆呈。”说完露出了让人心情愉悦的笑容。 “回去处理完后我会看录播的。”陆呈没有回应夏翼齐的感谢笑着摆摆手，感受到夏翼齐的尾巴松开后便小跑着离开了公园。 然允浩看着陆呈的背影脸上露出了之前没有过的温柔笑容，他伸手拉低帽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低声自语。 “你们真的好像啊” 第37章 自视甚高的智械 陆呈小跑着拿起手机准备叫车，突然发现手机一直处于通话中，感到稍许错愕的同时他拿起手机以防万一问道：“喂，还在吗？” “在。”殆影的声音很快传了过来，似乎一直在等陆呈开口。 “哎？我还以为是殆影你没挂好电话呢”陆呈颇有些惊讶道。 “我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殆影的声音突然比以往还要低上许多，似乎是有些不高兴。 “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陆呈立马苦笑一声开始道歉，正好他这时来到大道边，马路边正好有人刚下出租车，陆呈微举起手示意了一下司机，随后边向出租车走去边好奇问道，“话说你是怎么知道那个来者的身份的？他告诉你的？” “他告诉了我名字。”殆影的声音又恢复了平常的感觉，“然后我觉得这个名字很耳熟，便打个电话确认一下。” “所以他到底是什么人啊？”陆呈坐上出租车后座后快速和司机点头说了声自己小区的名字后有些疑惑地追问道，“还有，你是怎么知道的啊？” “还记得锡秩吗？”殆影默默道。 看着车窗外不断向后移动的建筑物，陆呈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记得啊，那个戴头套的奇怪家伙。” “那天你没回来，他就和我说了零零散散一些其它必层的事情。” “哎，还有这么回事啊？”陆呈微微挑眉有些吃惊，“你没跟我说过耶？” “”出乎意料的，殆影长久地沉默了一段时间，就在陆呈打算问一声时殆影突然道，“抱歉。” “没，没什么啊，这种事无所谓啦，我随便问问。”陆呈微微笑着无所谓道，“那么，这个家伙什么来头？” 接下来几分钟，殆影简单的介绍了一下第六必层的情况和殆影的身份。 “所以说，”陆呈用食指揉了揉太阳穴，“现在我们家里有个类似总统级别的存在？” “世界级别的总统。”殆影淡定地补充道。 “啊啊啊，难怪夏翼齐这么不淡定了。”陆呈稍稍加大了手指上的力度，“这种身份的人是怎么来这的？” “没问。”殆影冷静地吐出两个字。 “他来这的核心目的是什么？”“说是找我打架。” 好单纯。陆呈忍不住挑了挑眉心想。 “等我回去，好吗？”陆呈放下手，抿嘴低下头苦笑道。 “嗯。”殆影淡淡回了一句，“再见。” 接着耳边便是一声挂断声，陆呈愣了一下放下手机，开始有意识地去想象等会家里会是什么画面。 殆影放下电话后走回客厅中央，小心地看着这个机器怪人然后在旁边的位置坐下，视线紧盯着怪人仿佛生怕自己一个转身对方就掏出什么高科技武器把这里毁了。 “你一直盯着我干嘛？”极晨摊手无奈道，视线却始终在眼前的虚拟界面上。 “怕你做出危险的举动。”殆影非常实诚地道。 “哦~这样~”极晨似乎很理解地点点头，下一秒就腾地站起身摊手无语道，“什么鬼啊？你到底把我当什么了啊？我这种身份至于和你玩阴招吗？！” 哇啊，这家伙会自我吐槽，好麻烦。 殆影没有回答，但他的眼神依然写满了不信任。 “唉，行行。”极晨跌坐回沙发上摊手叹气道，“那我们什么时候可以打一架啊？我等不及了啊啊啊——” “你好吵啊。”殆影终于忍不住了眯眼小声抱怨道。 “哈？？？”极晨猛地坐直身体又开始大呼小叫起来，殆影无奈叹了口气转移了视线。 他原本以为然允浩已经足够聒噪了，但没想到眼前这个家伙更喜欢哔哔。 等到陆呈下了车来到家门口正准备按响门铃时，殆影已经提前开门并露出一脸苦逼的阴沉表情看着陆呈。 “怎，怎么了？”陆呈惊了，他没见过殆影这样的表情，“那个家伙干什么了？” “什么也没干。”殆影有些无力地让开一定位置让陆呈进来后关上了门，“就是嘴没停过。” 陆呈挑了挑眉跟着殆影走进了客厅，一眼便看到了那个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看起来很悠闲的机器人？ 这是从什么特摄片场跑出来的吗？陆呈愣了一下。 机器人回头很随意地看了陆呈一眼，就在陆呈刚张嘴准备说什么时对方就轻哼一声看向殆影道：“这就是你在等的人？呵。” 虽说看不出表情，但他的语气充斥着一股淡淡的让人很不愉快的不屑。 陆呈的笑容僵在了脸上，片刻才尴尬地刮了刮下巴问道：“那个是极晨先生？我叫陆呈。” “嗯。”极晨头也不抬道，转而似乎在虚拟界面上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笑道，“哎，殆影你看啊，这只生物一直在追着自己的屁股转耶，哈哈哈太好玩了。” “那是猫。”殆影冷冷道，“还有，陆呈在跟你说话呢。” “我不是回他了吗？”极晨淡淡抬头，语气中带着轻笑，他站起身上下打料了一番比自己矮一截的陆呈摇摇头看向殆影摊手道，“所以，只要他同意了我们就可以开打了？是这个意思？” 说完他也不顾殆影那阴沉的表情步步紧逼陆呈，陆呈也从没见过刚见面就这样的人，一边瞪着眼一边连连后退，直到陆呈退到墙边无路可走极晨也才停下脚步看着这个人类，冷哼一声伸出手去—— 但什么东西将他的手缠住了，极晨猛地错开头部，下一瞬在他头部原本停留的地方出现了一道如布般的浓稠黑影，可攻击显然没有结束，缠在极晨手上的黑影猛地一缩，极晨整个人直接被向后拽去。 可极晨显然也不是省油的灯，他直接用另一只手借力撑在墙壁上使自己朝殆影靠去，就在接近对方时直接伸腿试图踢在殆影颈间。 殆影自然也没有示弱，他狠狠往侧下方一拽将极晨的出招方向调离，但极晨也立刻做出判断一手勾过沙发边的剑状物一边笑道：“哈哈哈，就应该是——” “住手。” 缠住手臂的黑影瞬间消失了，极晨话刚说到一半就跌落在地显得颇为尴尬，而殆影则收手握着手腕看着站在一旁似乎有些生气的陆呈喃喃道：“对不起。” “不谢谢你，殆影。”陆呈长吸一口气摇摇头，走到殆影身边微微笑道。 “”殆影愣了一下后似乎不敢和陆呈多说什么很快转过头看向极晨，“你别想动陆呈一下。” “我，我只是想聊聊，就聊聊”极晨很快拍拍身站起来，语气中带着一丝怨气，似乎就连那水晶体中的黄光都变亮了不少，“我还不至于对一个微不足道的人类下手。” 殆影皱了皱眉双手不由自主的握紧，就在他想说出什么时陆呈却笑着摇摇头，同时将一只手搭在殆影的肩膀上让他安心。 “抱歉啊，是我礼数不敬了。”陆呈朝极晨笑笑，“但还请你们不要在室内打架好吗？” 这时极晨倒不好多说什么了，重新坐回沙发上放下手中的东西低声说了句什么，但陆呈和殆影都没有听清，陆呈只好小心翼翼地走进极晨在对面的一张沙发坐下，殆影则站在陆呈身后盯着极晨。 “那个，极晨先——” “不要叫我先生，显老。”极晨摊摊手回答道，视线却完全不在陆呈身上，“叫我极晨就好了。” 你不一直就是个机器人怎么显老。陆呈终于忍不住在心里吐槽道，但他自然不是那种想到什么说什么的人便只好赔笑一声后又道：“那极晨您为什么要来这个必层呢？” “来找殆影啊。”极晨翘着二郎腿单手撑头淡淡道，“我听说有新的殆影在第七必层出现了，我之前可听说过前几任殆影的能耐所以抱着兴致来找他比划比划，嘛，虽然现在他不愿意打就是了” “那有没有什么人跟着您一起——” “哎哎哎，我跟你们说这次我可是一个人跑出来的哦！”不知道为什么说到这个极晨的情绪一下子兴奋起来，“我尝试偷跑17次只有这次成功了哦！我是不是很厉害！” 您是救世主啊亲，请不要一副小孩子显摆战绩的样子开始炫耀自己怎么逃跑的好吗，这似乎也不是什么值得拿出来显摆的事情陆呈再次在心里吐槽着一边点点头笑道：“原来如此，很厉害。” “是！是！信锈还瞧不起来着！”极晨的表现也像一个心爱东西受到他人肯定的孩子般欢呼雀跃，他站起身单手指天兴奋道，“我，极晨！逃跑大成功！哈哈哈哈——” 哇这个人似乎比想象中要麻烦啊还有信锈是谁啊！陆呈脸上强行勾起一丝勉强的笑容但内心早已有个小人在嘶声大喊了。 极晨注意到其他两人没有自己这样的兴致便只好干笑几声后坐下，摊手总结道：“总之就是这么回事。” “那极晨和殆影‘切磋’完后有什么打算吗？”陆呈点点头表示自己大致了解了情况，下意识追问多了一个问题。 他有意无意地在切磋这个词上加重了语气，毕竟如果他们真的打起来，他肯定更希望殆影不要受到伤害的好。 “没有打算啊”但陆呈还是低估了眼前这个大人物的性子，极晨抬头似乎现在才开始思索这个问题，“对啊，打完要怎么办呢？我可不想这么快回去” 陆呈脸上带着敷衍的假笑点点头，伸手用指尖用力揉了揉太阳穴。 这到底是来了个什么大睿智啊。 第38章 信锈的委托 “队长！队长！” 敲门声是在呼喊声之后才传进来的，桌后的信锈有些无奈地停下手中的动作看着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后一个有着褐色外甲的智械人兴奋地走了进来，却在看到自己如剑般锋利的视线后又退了出去，过了沉默的几秒钟后一阵敲门声再次传来。 “进来。”信锈摇摇头冷声道。 褐色外甲的智械人这才小心翼翼地走进来，然后毕恭毕敬地在一边站着，始终低着头不敢轻易上前。 “对不起，锈哥。”他低声道。 “怕什么啊，过来。”信锈再次无奈地摇摇头，语气低沉道。 “不行！”褐色智械人说话时已经一副哭腔了，“锈哥每次这样的表情都是生气了！我才不过去挨揍呢！” “你是怎么看出我的表情的，还有我没生气，你这个臭小子快点过来。”信锈伸手扶额但说话声音依旧低沉冰冷，配合上那张毫无变化的面容没人会觉得他说的是真的。 “不要！！！”褐色智械人甚至退后了一步，“那为什么锈哥你说话老是一副对方是你仇人的感觉啊！” “我和我老师说话都是这语气”信锈有些无语，最后还是把话题拉了回来，“别说这些，查到什么了？” “额”褐色智械人调出虚拟界面一边翻阅一边道，“有督察会的人来访。” “这么快？”信锈愣了一下后点点头，“让他进来。” 褐色智械人慌忙点点头跑了出去，很快就带着一个身穿汉服的金色狐狸走了进来。 “信锈。”金色狐狸微微一笑，“好久不见。” “你也一样啊，诺启升。” 信锈的语气稍微和气了一些，可他刚开口就有个第三者开始叫起来：“你看！锈哥你就是不喜欢我？对别人语气就这样的！” 信锈沉默地将额头靠在并拢的双手上，良久才用比刚才还冰冷几倍的语气道：“安锲，你出去，把门关上。”话音未落安锲就全身一抖，然后就以极快的速度飞也似地跑了。 “呵，信锈你还是这么严格。”诺启升笑着在桌子对面坐下，看着信锈拉开桌边的收纳柜取出一套茶具有些错愕道：“没想到你还留着。” “如果有其它必层的客人可以拿出来招待一下。”信锈用理所当然的语气回答道，“至于严格我不是一直这样吗？除了极个别人。而且” 信锈微微抬头，红色的水晶体闪过一道寒芒，“反正我就是个监督犯，不是吗？” “信锈”诺启升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摇了摇头认真道，“你已经不是他们的人了。” “那如果”信锈冷笑一声身体微微前倾，“我还是呢？” 整个办公间似乎一瞬间静止了，但信锈自己则非常淡然地将茶包放进壶中并站起身走到一边墙上的一个方形设备前注热水，而诺启升良久才一字一句地慢慢道：“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我会亲手抓你去狱卯司。” 又是良久的沉默后信锈走回来坐下率先打破僵局淡淡道：“我叫你来是有事商量。” “我猜也是。”诺启升也将刚才的对话抛到脑后，“说说？怎么了？” “我老师跑了。”信锈言简意赅地道。 “噗。”诺启升一下子没忍住居然笑出声来，连连挥爪道，“终于跑掉啦？” “算是。”信锈默默摇摇头淡淡道，“我希望你帮我把他抓回来。” “可以是可以，但是这里不是你的地盘？显然你比我要更加了解他会去哪？”诺启升疑惑地问，身后的尾巴默默换了个方向。 “所以问题在于这次他跑到其它必层去了，而那个必层不只是他，我也从来没去过。”信锈将茶水倒入茶杯中，递给诺启升，“所以我需要你和我一起去。” “哪个必层？第五必层‘无忧乡’？那闲情雅致养生的地方应该不是他那家伙喜欢的场所？”诺启升轻抿一口茶水打趣道。 “不是，根据我们调查传送门的通行记录情况，应该是第七必层。”信锈撇头有些无语道。 “噗——”诺启升直接一口茶水喷了出去，咳了好一会儿才摆摆手坐直身，脸色肉眼可见的苍白，“他去那干嘛？” “怪我。”信锈抱歉地点点头，“我前两天把殆影在第七必层的消息告诉他了。” “”诺启升仰头看着天花板，轻声道，“所以他是去找殆影了？” “我想是的。”信锈认真地点点头。 “你真的不是知道我前两天的工作来故意整我的？”诺启升一爪子糊在脸上，有些怨念地道。 “我想不是。”信锈认真地摇摇头。 “行行，我知道了。”诺启升作投降状举手无奈道，“那我们最好尽快出发，越快越好。除了我们俩还有其他人吗？” “应该没有，除非”信锈的视线转向了紧闭的门口，声音提高了几个分贝道，“一直躲在门口偷听很开心吗？” 门缓缓打开了，名叫安锲的智械人低着头以极慢的速度走了进来。 “我就只听到了一点点真的，队长，真的”安锲举起一根手指用细若蚊鸣的声音道。 “例如？”信锈撑头问道。 “救世主，独世，殆影之类的。”“我们好像也就说了这么多？” “队长你看你业务忙碌，肯定没时间去什么其它必层了，所以让我安锲主动请缨去——”“帮我完成业务吗？好主意，留下来把这些文件全批了怎么样？” “不是啊！！！！！！”原本小心翼翼的安锲瞬间抓狂了，“队长我错了！对不起！请不要这么残忍！” “唉”信锈摆了摆手示意安锲离开但很显然也是在对对方道，“我们等下就走，你做好准备。” “真的吗？！我可以出外勤了吗？！谢谢你队长！我爱死你啦！”安锲似乎想冲上来给信锈一个抱抱但被信锈那冰冷的视线劝退只好欣欣然地离开了房间。 “你有一个很有趣的部下啊。”诺启升听着门外那个哼着小曲逐渐远去的动静打趣道。 “半年前来的，一个很有活力的小伙子，怎么说虽然有时挺烦但总能让人挺开心的。”信锈的语气难得带着笑意，“是我最想好好栽培的人才，也是我心目中的接班人。” “你这么快就想着找接班人的事情了？”“我想去旅游啊，必层那么多，多去看看，长长见闻也是一件好事。” “你还有这种志向？嚯~”“你这话说的我像什么超脱凡俗的存在一样。” “嗯哼那我们现在” “等等，不急。”信锈将诺启升的茶杯续满冷静地道，“他还没跑够24个小时我就把他押回来似乎也不太好” “他平常到底是怎么被你监督的啊”诺启升终于忍不住吐槽。 信锈冷哼一声：“他可是救世主，是这个必层万人之上的存在啊，他可没有资格挑自己想过的生活。他要做的就是成为群众心目中最高大最威严的存在，其它的都是次要的。” 他的语气也慢慢压低直至消失，“如果他不再是救世主了这些也就无所谓了” “信锈”诺启升看着自己的好友，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信锈沉默了一会，下意识想帮诺启升添茶却突然意识到对方的瓷杯是满的，他手中的动作一顿又缩了回来，视线紧盯着手中茶壶中的茶包，眼中的红光更甚。 诺启升有些担心地看着信锈，一种不安感油然而生。 希望这次不要出什么情况才好 在某个必层，无人知晓的阴暗处，一座高耸入云的塔状建筑物坐落于一片黑色湖水中央的岛屿上。 默塔，顶层。 康现坐在桌后百无聊赖地把玩着一个金属挂件，最终打了个哈欠随手将挂件丢在桌上并将转椅旋转一百八十度面向刚才一直站在自己身后的毕德莱：“啊啊啊，好无聊啊。” 毕德莱一动不动地听着康现的抱怨，就像一尊雕像般静静伫立在其身旁，康现自讨没趣拿起桌上一个手摇铃摇了几下，下一秒零就突然出现在房间中毕恭毕敬地鞠躬道：“主人。” “你每次都这么快，太没意思了。”康现露出了如阳光般灿烂的笑容，“下次考虑正规的开门进来呗？” “好的，主人。”零再次鞠了一躬，“有什么吩咐吗？主人？” “有没有什么有趣的事情啊，我想出去玩玩。”康现撑头笑道。 “主人您几天前刚出去过，再出去可能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零的声音非常平静乃至毫无波澜，“不过我可以把近来有趣的消息讲述于您。” “嗯，我想想。”康现说是这样但他很直接地脱口而出道，“有陆呈的任何有趣消息吗？” “主人，你这是强人所难。”零淡淡道，“你明明知道现在第七必层压根没有我们的眼线，我们怎么获取那个人类的情报？” “收藏家没有什么道具可以帮忙吗？”康现皱皱眉。 “康现大人”“好了好了你别叨我，我知道啦。”康现见零一副要长篇大论的样子急忙打断道。 “唉，主人”零无奈叹了口气，转而用那种挑逗小孩子的语气道，“不过我还真有和第七必层有关的消息。” “嗯？”康现愣了一下，脸上勾起了玩味的笑容，“说来听听。” “第六必层的救世主极晨偷偷逃跑了，目的似乎是去第七必层找殆影挑战。”零淡淡笑道，“而据我所知，殆影应该一直在那个叫陆呈的人身边，这样的话” 零说到这故意不再说下去，看着康现饶有兴趣地点点头，露出了平常构思诡计时的邪笑。 “我记得，”康现想了想眯眼道，“我们好像有个人在第六必层？好像还是”康现嘴角扬起一个弧度。 “而且，他说他等下就要去第七必层找回救世主。”零点点头道，“主人，要不要” “要，那肯定要！”康现没等零说完便站起身高举双臂，像是沐浴在神的怀抱中一样陶醉道，“棋子都已经放上棋盘了，我又怎么能不赴约呢？” 康现缓缓看向零，将食指搭在唇上思索，良久道：“我需要我们的人还有其它事件相关者的资料。”“好的，主人。”零点点头转身慢慢步行离开了房间。 “毕德莱，你听啊，多么有趣的事情啊。”零走后康现转身看向对话间依然没有丝毫动静的毕德莱，说是对话更像是自言自语地道，“陆呈啊陆呈，这次你会给我带来惊喜吗？哈哈哈——” 第39章 荣拳竞技场 “喂，夏翼齐。” “啊，陆呈。”夏翼齐的声音有些困扰，但其中更多的是焦虑和担忧，背景也带着许许多多嘈杂的声音，“怎么样了，没事？” “嗯。”陆呈回头撇了一眼客厅坐在地板上的两个家伙，“我想情况还挺好的。” 对话的主体二人此时坐在地上紧盯着电视屏幕，双手正以陆呈难以想象的速度控制着手柄，陆呈心疼了自己的手柄一秒就看向屏幕，发现两人的角色几乎都是半血，且大招都是蓄满状态，只要有人能对对方完美用出大招几乎就可以说是胜负已定了。 两人所扮演的角色正小心的围着圆形场地周旋，殆影所选的咒师还有极晨所选的女拳手是这款游戏中人气比较低的两名角色，倒不是因为外形难看或者技能垃圾，最主要的是这两个角色的操作难度极高，想要打出高伤害的连招需要灵活的走位还有键位控制，不然很可能就只有被那些莽夫角色按在地上锤的份，可现在眼前两人的操作已经完全达到了高手的水平，现在这场比试完全达到了观赏性比赛的级别。 这款名叫《荣拳竞技场》的游戏风靡甚广，班上很多支持得起设备的同学都会在线游玩，陆呈自己对游戏方面向来了解不深，买这游戏只是因为有时到了周末林书辽还有周雅音可能会来拜访，为了迎合他们二人的兴趣陆呈才买的，他自己其实并不是这么喜欢这种游戏，但他还是看过一些相关的全国级别的比赛视频（周雅音拉着看的）。 而他完全没想到那种世界竞技水平的细微操作此时居然正在他家的客厅里上演。 “啊啊啊，好无聊啊。”二十分钟前，那个名叫极晨的智械仰头发出了又一次的感慨，但殆影完全懒得理他，只是坐在离对方最远的那张沙发上继续看书，而陆呈坐在相对中间的位置上有些尴尬地来回看了看，然后苦笑着走到电视柜前取过两个手柄。 “极晨玩游戏的吗？” “游戏？”极晨摆摆手不屑地冷哼一声，“我才不玩那种幼稚的东西。” 十五分钟后，极晨猛地一拍腿甲，兴奋地向陆呈炫耀自己刚才三连胜的辉煌战绩，陆呈愣愣看着屏幕上大大的胜利图标，心想为什么这些家伙学这些东西都这么快。 “欸，殆影，我们比试两把咧？”极晨晃了晃手中的手柄询问一旁看都没看过屏幕一眼的殆影，而殆影则一副完全没听到对方说什么的态度，继续低头翻动书页。 “咦，你该不会很菜？”极晨摊手发出了听起来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刺耳的笑声，“哎呀，那就算了，反正也就是个简简单单的游戏而已，你也不用这么装高冷嘛，不会玩我可以教教你啊——” “啪。” 轻轻的一声，殆影手上的书合上了，随后以极慢的速度抬头死死盯着极晨，看起来像是思考怎么让眼前的家伙从这个世界上消失——随后他便起身拿过另一个手柄，冷哼一声在极晨旁坐下，眼睛则直视着屏幕完全不理会旁边的极晨。 “哎，对嘛，这才有意思啊。” 时间回到现在，游戏中的两人小心翼翼试探了许久，终于，极晨所玩的女拳手率先发动了进攻，他突然发动袭击猛冲到咒师身边一记上勾拳挥出，但也因为发动冲锋原本蓄满的蓝条少了一些无法发动大招。 殆影一时躲闪不及转而瞬间做出判断对着女拳手的方向使用出了大招——昏光阵，女拳手虽然有所闪避但对方大招的范围过大，结果在大招的边缘处硬是被打出了硬值连连后退。 可极晨显然没打算放弃，一阵快速连动后使用拳风自带的后移效果让女拳手退出了咒师的攻击范围，可此时女拳手的生命值只剩不到5，而咒师还有40左右的血量，但此时咒师已经用过了大招，而女拳手因为刚刚受到伤害蓝条再次补满了，所以现在谁胜谁负还真不好说。 殆影见极晨控制的角色已经跳出了自己的大招范围圈，很果断地中断了大招的释放直接后撤，可还是被提前跳出来的女拳手追上挨了一记普攻，血量稍微下滑了一点。 殆影很迅速地做出防御动作挡住了极晨的进攻，趁着女拳手每次进攻后收手的零点几秒迅速出招一拳刺出，可极晨似乎完全预料到了殆影的攻击，在攻击结束收手的那几秒硬值中快速按动手柄使角色与角色之间拉开距离，以极为微妙的差距躲开了殆影的攻击并在下一步立刻动用了大招。 殆影清楚对方大招可以破防只好尝试后退但已经来不及了，结结实实挨下了一套连击后殆影的咒师血条见底，向后倒飞在地，大大的ko字样出现在屏幕中央。 “尚有！是我赢了！哦呼！”极晨直接站起身开始狂欢，明明是机械的身体却正做着异常灵活的动作。 “怎么了，陆呈？” 电话中也适时传来了询问声，陆呈愣了一下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居然看呆了。 “哦，没事”陆呈重新转过身笑道，刚刚的一切只发生在短短半分钟内，“虽然这个救世主性格有点难伺候但并没有紧逼着我们做什么，现在殆影正在和他玩电子游戏。”陆呈想了想转而又道，“你放心表演，我会默默支持你的啦。” “呵，谢啦。”夏翼齐笑了笑，“没什么大情况就好，我准备上场了，结束了我就赶回去——” “夏翼齐！”陆呈见夏翼齐一副要挂电话的样子急忙道，“你不用过于担心，真的没什么大情况，你好好发挥就行。”见那边沉默不语陆呈便又补了一句，“加油哦。” “谢谢啦。” 短短一声后电话就挂断了，陆呈耸耸肩放下电话转过身，看着殆影满脸郁闷地坐在沙发上，而极晨正不断在他耳边哔哔自己刚才的一波优秀操作。 “陆呈吃晚饭吗？”看到陆呈打完电话，殆影完全没理会旁边的极晨站起身问道。 “额，可以啊。”陆呈没想到殆影会突然这么提议，想了想点点头道，“我来，你和——” “不，我去。”像是想要逃避什么似的殆影立刻转身钻进厨房，陆呈刚准备跟上去就突然看到坐在沙发郁闷地看着殆影背影的极晨。 这两个家伙的性格好像很合不来啊 陆呈苦笑一声在极晨旁边坐下，极晨则闷闷不乐地看向陆呈后又再度转过头去：“是你啊。”他还没等陆呈开口就道，“你说他为什么对我态度这么冷淡呢？” 你好像对我也挺冷淡的——陆呈脑中下意识闪过这么一句，但很快便被他驱逐出脑海了。 “额，殆影他比较沉默寡言啦，对谁都差不多是这样的。”陆呈想了想刮刮下巴解释道。 “是吗？感觉和最开始好像又有点不一样。”极晨扭头想了想，良久才道，“算了，不管了。” “为什么极晨会想来找殆影切磋啊？”陆呈想找个话题便开口问道。 “没什么啊，因为他够强啊。”极晨摆摆手道，“殆影的大名在很多必层可是人尽皆知的，嘛，特别是第四必层的人” “第四必层”陆呈愣了一下，“极晨你是来自第六必层？” “嗯，第六必层‘钢血’，一个无趣的地方。”极晨淡淡道，似乎不是很想讨论这个话题。 陆呈此时注意到了一旁缠着布条的长柄物品，即刻转移话题：“那个是什么东西啊？” “这个吗？这是我的武器，陪我很多年的老朋友了。”说到那样东西极晨的语气都变了，他解开上面的东西，露出了一把初看朴实无华的长剑，但奇异的是剑刃内似乎有电流在流窜。 “这是我们第六必层很常见的武器——电离剑。削铁如泥且可以往受击者体内灌注电流，可是啊，现在有更多先进且实力强大的武器了，这种老式武器可就没人用了”极晨淡淡道，“不过其它剑我都用不惯，还是这个老伙伴比较适合我。” “哎，我还以为你们会更热衷于用什么等离子炮之类的超科学武器呢”陆呈刮刮下巴有些尴尬道。 “是啊是啊。很多别的必层的都有这种误解。”极晨摆了摆手，“不过那都是最近才开始研究起来的方向，在以前大家擅长使用的还是最纯粹的冷兵器。” 说到这极晨做了个打哈欠的动作，似乎是又聊到了他不想继续的话题：“别套近乎了，一起玩一盘？” “额，可以，不过我有点菜”陆呈淡笑着拿起了手柄。 “我猜也是嘛，无所谓啦，就当陪我消磨一下时间呗。”极晨想也不想就脱口道，全然没注意到陆呈嘴角的笑容一僵，眼中带上了丝丝战意。 “那就请手下留情了。” 第40章 皇帝 游戏开始了，极晨和刚才一样选了女拳手，陆呈选了一个很冷门的角色——皇帝，和女拳手还有咒师不同的是这个角色的冷门不是因为操作难度大，而是因为过高的不确定性。 当对手是皇帝时原本无限久的游戏时间会变成限时5分钟，而皇帝的任务就是苟活住5分钟且依然屹立于场上，如果做到了系统就会自动判定皇帝一方胜利。 虽说听起来是个只要怂着玩就可以轻松获胜的角色，但有着这么几个问题： 一，《荣拳竞技场》本身就是一个快节奏的游戏，一般3分钟左右就可以决出胜负； 二，皇帝的血量是三十几个角色里面最低的，低到接下别人一套大招加一记普攻可能就会直接gg的那种低； 三，这个游戏并不是一味的站在远处和对手保持距离就可以避免受到伤害，因为几乎每个角色都有着一个远程技能； 四，也是最后一条，皇帝没有大招。 以上条件，导致很少人能保证玩好这个角色，因为变数实在太大，而之前通过阅读技能表了解了大部分人物能力的极晨看到陆呈选了这么个角色轻浮一笑：“难怪菜咯，选这种角色。” 陆呈没有说话，嘴角却勾起了一个微妙的弧度。 恰好就在游戏准备开始时，殆影正好走出厨房，在看到屏幕上二人所选的角色后殆影眯了眯眼，竟然破天荒笑了笑再次走进厨房，似乎已经对这场的结局有了定数。 伴随着一阵欢呼声和倒计时声结束，游戏正式开始。 这次游戏的场景是废墟，两名游戏立于一处破败的斗兽场中央，游戏正式开始的一瞬间女拳手便立刻拉近了两者间的距离，意在打对方个出其不意。 可让极晨完全没想到的是陆呈的判断力，陆呈像是完全预判了他的行动靠着数帧内的操作躲过了女拳手的迎面一击，甚至在对方到达位移终点后停留的硬值期间趁机后撤再次拉开距离。 “嚯。”极晨不由感叹一声，“有点东西啊。” 陆呈笑而不语，手中的动作依旧流畅，其中女拳手好几次使用拳风试图对皇帝发动远程攻击，但总能被皇帝迅速发现并进行躲避，可让极晨奇怪的是对方明明有好几次可以对自己进行攻击的机会可陆呈从来没有这么做过，可极晨自然不是什么等闲之人，一下子就明白了对方的意图。 这个游戏，蓝条的积攒需要靠两种方式，一是靠时间慢慢自动生成，二就是受到伤害和造成伤害。 靠时间等自然生成的很慢，所以大部分时候角色要么选择主动出击要么选择卖血被挨打的方式来进行蓝条的积攒，可直到现在游戏时长两分半，两名角色却依然丝血未扣，这对于极晨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但还是有对策的极晨的面甲下的水晶体微微一亮，不再使用过多的蓝量消耗，一心一意等蓝条开始蓄起来，陆呈自然也发现了对方的行动方式突然变得保守，嘴角微微上挑明白了对方这是打的什么算盘。 在两人就这样僵持到四分钟二十几秒的时候，关键的转折点终于来了——女拳手的蓝条蓄满了。 就是现在！极晨快速按下ab键准备向前一个大跳，陆呈转而向左侧方用出了一个翻滚，可就在陆呈按下按键的那瞬间，极晨发出了一声自信的轻笑。 假动作的勾引。 陆呈迅速明白了对方的意图，可此时已经来不及了，只能—— 极晨在毫秒间改变攻击方向，直接让女拳手近身到皇帝身边，并卡着对方刚刚翻滚起立的硬值用出了大招，而陆呈完全也没有招架的余地了。 此时在观看大招前缀的时候极晨已经显得非常放松了，这场游戏几乎已经是他的胜利了，只要在大招结束后使用一记普攻，皇帝的小命就是他的了。 可陆呈依然紧紧盯着屏幕，嘴唇微微张合不知道在想什么。 华丽的大招终于结束了，陆呈的角色被女拳手打得倒飞出去，此时时间只剩五秒左右，可对于极晨来说接下来的事情就很简单了：在对方落地前先一个冲刺来到对方面前然后一拳结束对方。 可当他按下冲刺键时他看到陆呈的皇帝飞过了半截柱子并落在了柱子后面 等下，柱子？ 极晨这时才意识到了什么急忙想要调转冲刺方向但已经来不及了，女拳手的冲刺因为半截石柱的阻拦硬生生停下，就在极晨准备绕过石柱发动攻击时。 “ti’s up！” 伴随着皇帝举起左臂，无数的锁链将女拳手束缚住捆于从地而起的漆黑十字架上，伴随着皇帝手掌一握，一道黑白光芒一闪—— “逆臣当诛于审判之时。” 伴随着皇帝帅气的配音结束，大大的ko字样跳出—— 陆呈赢了。 “那么是我赢了。”陆呈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道，“极晨还是不了解地形啊，我稍微利用了一下这点，抱歉啊。” “不”极晨的语气难得变得弱势，“游戏嘛，没关系的” “那就好。”陆呈笑了笑很自然熟地拍拍极晨的肩膀，“我上楼拿点东西不好意思啊。”说完便起身离开了客厅。 “输了？”殆影从厨房中出来，靠在墙边意味深长地眯眼道。 “输了。”极晨伸手抚了抚侧颈，“这个人类怎么回事啊真是让人搞不懂。” “其实他已经放水了，因为他已经完全猜到了你的战略便决定不让你输的太难看就顺从的跳进你的陷阱里了。”殆影淡淡道，“陆呈的‘皇帝’，我一次都没有赢过。” “哎？” “所以我劝你不要太小瞧他了。”殆影的语气不知道为什么听着有一丝丝骄傲，“他可不是像看起来那样人畜无害的普通人。”“” 说到这殆影的语气又弱了下来，小声的补充了一句。 “不过这个家伙总是觉得别人做什么事情怎么怎么厉害，却从来没想过自己也能做到什么。” 殆影正准备再说些什么，眼神却微微一变，转身朝大门口走去一把拉开了大门。 门口的正是准备伸手敲门的诺启升和两个不认识的，看起来和极晨有些像的智械人，其中一个有着灰色外甲和赤红色的水晶体，此时正一言不语地直视着殆影，而另一个褐色外甲有着黄色水晶体的个子较小的家伙正不住地四处打量，忍不住地发出各种咦咦啊啊的惊叹。 “你的意识感官能力不错嘛！大概有多大范围。”诺启升很干脆地问道，尾巴小幅度地晃了晃。 “一公里左右。”殆影淡淡道，“其实可以不用敲门，旁边有门铃，按了里面会知道。” “门铃吗？我记下了。”诺启升点点头道，转身介绍道，“这位，我一个朋友，也是极晨的徒弟——信锈；另一位是他的下手”诺启升顿了一下，那个褐色智械人立马举手道：“在！我是安锲！久闻殆影阁下大名！多多指教！” “总之，我们是来把极晨带回去的，这样说明白了。”诺启升摊手道。 “直接说这个不就好了。”殆影转身从门口让开，“稍等，我问问——” “诺启升？” 殆影转过头，便看到陆呈拿着平板电脑站在自己身后，些许错愕地看着门口的来客。 “哟，人类。”诺启升有些尴尬地举爪道，“几天不见。” “结果这么快就回来了啊。”陆呈眯眼坏笑道，“亏我上次还深情道别呢。” 第41章 对峙 “别给我阴阳怪气的。”殆影让开后三人走进屋内，诺启升摇摇头无奈道，说完鼻子一抽，奇怪地问道，“然允浩那家伙不在啊？” “他有点事。”陆呈愣了一下，打了个马虎眼。 “有事？”诺启升眯眯眼意识到问题所在，“极晨出现这种事难道不是最大的事吗？” 他的瞳孔微微一斜，注意到了陆呈手中平板的画面，便趁陆呈不注意的时候伸手一勾拿了过来，并在看到了上面的画面时双眼一瞪，嘴角勾起了一抹渗人的冷笑。 “这就是所谓的有事？”诺启升晃了晃手中的平板，上面是街舞社的成员们的舞台直播，夏翼齐——然允浩正站在最显眼的地方露出帅气的笑容舞动着，“跳舞叫有事？！” “呃，就，就是——”陆呈一时想不到怎么解释，只好脸红着道歉，“是我的问题！原本他想回来处理的，但我让他先去处理社团的活动的！是我的问题！抱歉！” “唉——”诺启升无奈地看着陆呈，转而将手中的平板一转塞回陆呈的手上话锋一转问道，“他过的还算开心吗？” “哎？”陆呈愣了一下，低头看着直播画面，此时然允浩正以一个完美的手转起身，脸上带着帅气的笑容，“我想是的，虽然偶尔会露出落寂的表情，但他的笑容很多时候的确是发自内心的。” “这样吗？”诺启升也低头看着屏幕中的画面，轻笑一声道，“那真是太好了” “那个！”陆呈皱眉露出了关心的神色，问出了很好奇的问题，“然允浩以前是不是经历过什么很糟糕的事情” 诺启升意味深长地看了陆呈一眼，良久才道：“他以前和现在完全不是一种人哦？他只是活成了别人的样子。” “哎？” “不说这个了”诺启升淡笑着回过头，却在发现原本站在自己身后的人不见了的时候笑容瞬间消失了，“信锈呢？” “那个”进门后一直乖乖站在门口的安锲举手道，“队长的话刚才直接冲进那个地方了” 诺启升转而看向殆影，见殆影不为所动地耸耸肩便立刻暗叫一声“坏了”起身冲进客厅，其他一众吃瓜群众也赶往客厅，一进去就看到了最不想让人看见的景象： “您已经离开第六必层满18计时又33了，换成第七必层的时间计算方式便是20小时51分钟，若您再逗留一个小时多八分钟，我就可以以非常规出入必层的条例对您实施通缉。”信锈冷冷道，“为您着想还是尽快回去，趁着我还没有通知管理部门和督察会的人。” “不，其实从某种方面来说你已经通知了”诺启升站在门口用极小的声音道。 “哇，这样啊，让我想想啊不！要！” 极晨眼中黄光一闪毫不犹豫的用小孩吵架般的语气道：“还有啊？我可真是有个好徒弟啊？教了这么多年教出来就是为了拿剑指我哦？哈！那我以前随便上街找个人不好吗？” “虽然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但可不可以请两位先放下武器？我们坐下来慢慢谈？”陆呈急忙在一边打圆场道。 此时舞台中央的二人正隔着一张茶几对立着，手中的长剑各自直指对方的颈侧，似乎下一秒就会动手取对方性命。 “都已经让你成功逃出必层了你还不满意？”信锈的声音依然很冷淡。 “哈？你听说过有人是为了逃跑而逃跑的吗？开什么玩笑？莫非我逃到另一个必层我就要乖乖回去还在嘴上挂着‘我跑到其他必层去了我真厉害哈哈哈哈’吗？我有病啊？！” 极晨如果是个人类，那想必现在有着丰富的面部表情，可因为那层面甲，他的情感只能在他那极具特点的语调中体现了。 “你在这里就有意思了？别人好像也没兴趣和你闹腾？你对自己就没有一点自觉吗？没惹出麻烦就已经是万幸了。”信锈依然无动于衷，冷冷地阐述着事实。 “呀，我哪里有不受人欢迎了，你自己问问他们！”极晨激动地伸手指向殆影。 “你要带他回去吗？谢谢。”殆影看也不看极晨，直接面向信锈淡定地道。 极晨转而指向了陆呈。 “”“” “老师。”信锈叹了口气，“别打扰别人了。” “喂，好歹给个反应！”极晨直接放下剑走到陆呈面前抓狂道。 “哎？哎哎——”陆呈手忙脚乱的不知道说什么，最后看着极晨那绝望的模样只好再次发动独门技能，“对不起！” “呼——”极晨捂脸，不远处的信锈也默默收起剑缓缓开口：“所以说，回去？” “” “过几天就是举世大会，到时候那些大人物想见到的人是你，不是我。” “” “你是救世主，对于钢血的人民来说——” “整天都是救世主救世主的烦不烦啊？！” 一声暴雷般的怒吼在客厅中炸起，吓得陆呈甚至整个人抖了一下，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了那个似乎无论什么时候都会用诙谐轻松语气说话此时却一反常态的主人公单手扶额，全身像是用尽力气的样子微微起伏。 “” 所有人都沉默了，就连信锈都愣在了原地久久没有动弹，眼中的红光微亮，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极晨就这样在这种沉默中在沙发上坐下，低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信锈则径直穿过客厅门口的人群离开了客厅，安锲见状也立刻跟了上去，殆影对陆呈耸耸肩便走进了厨房，客厅内的闲人只剩下诺启升和一旁满头冷汗的陆呈。 “又没人要打你，你为什么紧张成这样啊？”诺启升撇了陆呈一眼，挑眉疑惑道。 “不不不，显然是被这情况吓得啊，这算什么啊？现在要怎么办啊？可以做点什么吗？”陆呈压低声音无力地向诺启升吐槽，同时闭眼用手指按了按太阳穴。 “你啊，果然还是见的世面少啊，这种事情不是哪都有吗？”诺启升拍拍陆呈的肩膀，“不用多想啦，这不是我们该掺和的事情。” 说完诺启升就离开客厅去找信锈他们了，陆呈想要叫住诺启升的手又缩了回来，犹豫了一会陆呈还是叹了口气在极晨旁边坐下。 “没事？”陆呈轻声问道，尽量不触碰到对方的情绪底线。 “哎，问你个问题。”极晨没有抬头，声音异常平淡地道。 “嗯？你说。”陆呈自认是一个很好的听众，有意坐近了些凑过头去。 “你的‘皇帝’是怎么做到这么厉害的？有什么独门技巧吗？”极晨抬起头，用打探情报的好奇语气问道。 嗯？嗯？？嗯？？？ “不对？为什么是问这个啊？”陆呈终于没忍住脱口而出地吐槽问道。 “哎，你这么激动干嘛？”极晨摊手作无辜状道，“不然你还想我问你什么，和你说其它的你知道吗？” “”陆呈面部表情再次一僵，转而低下头不看极晨问道，“那个，我可以问个问题吗？” “嗯哼？”极晨语气一如既往的轻浮。 “在你看来，我是什么人啊？”陆呈伸手指了指自己。 “你？殆影的随从的感觉。”极晨随意道。 “”“” “这样啊”良久陆呈才面带笑容抬起头道，“我去厨房看看有没有要帮忙的地方。”说完便逃也似的起身离开走进了厨房并一把合上了厨房门。 第42章 匿于阴影中的．．． “怎么了？”殆影低头看着平底锅中的肉排，看也没看陆呈淡淡的问道。 “没什么啊，来帮忙。”陆呈淡笑道。 “陆呈你会读出我的眼神，但我也不只是个呆子。”殆影停下手中的动作，“那个家伙说了什么气人的话吗？” “没有”陆呈逃避似的错开殆影的眼神转移话题道，“哦哦哦，煎牛排吗？我来帮忙切——” 话音未落他手上的动作就被殆影一锅铲拦住了，对上了殆影那逼问似的渗人眼神陆呈只好刮刮下巴道，“没什么啊，只是我自己——”“说实话。” “他好像不是很瞧得起我嘛嘛，毕竟人家救世主嘛，这种事常有的。”陆呈摊手非常淡定道，但下意识地还是挡在了厨房门口，似乎是怕殆影会冲出去做些什么不好的事情。 “那陆呈你怎么想呢？”殆影的语气依然十分平稳，也不知道在盘算些什么。 “我，我只是一下子有点不好受而已啦，毕竟我之前没遇到过这种阶层感十足的人嘛，可能是我自己大惊小怪了。”陆呈笑了笑自然的接过殆影手中锅铲，将已经稍泛糊色的牛排翻了个面，“这种人我应付不来啦，没办法。” “按照书上的说法。陆呈你这叫‘讨好型人格’。”殆影靠在灶台边，身后的黑影直接化为一团爪状拉开头顶的橱柜拿出瓶装的黑椒酱，“对别人的感受特别敏感；抬高别人贬低自己；很难拒绝别人的请求还把自己的底线压得很低很低。” 殆影每说一点陆呈就微微低下一点头，说到最后整个头都快埋进锅里了，最后在殆影说完后才面红耳赤地抬起头挥舞着锅铲道：“是！完完全全说的就是我！ok？” 殆影一把拿过锅铲并用另一只手接过黑椒酱，默默走到陆呈身边把牛排再翻了个面，而陆呈也非常适时地取出盘子递给殆影。 “归根结底，陆呈你人太善良了，但你委屈了自己的善良或许只是别人眼中的讨好，最后可能只变成别人欺负的对象。”殆影面无表情的进行着装盘工作，“做好事可不是所有人都领情的。” “” 陆呈偏过头，语气中带着藏不住的自嘲：“是啊，我就是这么傻，改不了了！就这样啦！” “但是我领情啊。没有陆呈的善良我也不会站在这里陪你煎牛排了不是吗？” 陆呈猛地抬头看向殆影，殆影则一脸轻松地将瓷盘递过去，隔着牛排上微微升腾的热气看着陆呈道：“陆呈需要改变，但若是陆呈不想改变的话，任何紧随其后的麻烦我都会帮你承担。” 殆影微微笑了笑。 “毕竟我是陆呈的朋友嘛。” 陆呈愣了好一会才无力地掩面轻笑，继而又转为了一声声干脆淋漓的大笑道：“殆影你这个混蛋，明明知道我是那个什么讨好型人格还给我出这种选择题，那我肯定不会想给你惹麻烦拼命改变自己咯，说到底这不是没选择嘛！” “你知道啊。”殆影故意做出一副很惊讶的样子，“陆呈不是笨蛋呢。” “才不是笨蛋啊”陆呈向后靠在灶台边单手捂脸，声音带着微微的颤音，“你这家伙什么时候说话这么扎心啦！真的是” “几个小时前才说我说话一针见血，现在已经开始扎心了，可见进步速度可观。”殆影难得开玩笑着晃晃手中的黑椒酱道，“陆呈放黑椒的？我记得你很喜欢。” “嗯。”陆呈终于接过了瓷盘，露出了浅浅的温柔笑容，“喜欢的。” “话说那些机械疙瘩应该吃不了东西？那他们的能量来源是什么啊？”“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啊，充电吗？喝汽油？要不以防万一还是再做两份” “信锈，你今天不太对劲。” 前厅中，诺启升默默走到信锈身边，开口道。 “我一直都这样。”信锈很干脆地靠在楼梯边，冷声道。 “队长，要不我们今天先回去？这样的状态下我们再去强求极晨大人也不好。”安锲在一旁出主意道。 “那难道他就不会给这家的主人造成困扰吗？”信锈转身看向下属质问道，“即使你是一个所谓的救世主，也不是你没有理由在别人家赖着的原因，这也是我现在这么想把他拉回去的原因！他这个家伙太不在意别人的想法了！” “他，毕竟他是救世主嘛”“救世主，呵呵呵，那他现在都不想当救世主了啊。”“呃” “而且”信锈顿了一下，转而看向一旁的地面水晶体中闪过一丝暗光，“他以前不是这样的” 安锲像是想到什么退后一步有些苦恼地摇摇头，诺启升则苦笑一声走上去拍拍对方的肩膀：“算了，你们先回去，那个人类和殆影我还算认识，我和他们一起想个办法在时限前把极晨大人送回去，你们不用担心。” “没问题吗？”“没事，相信我，到时我抬都会把他抬回去的，督察会办这种事情还是有一套的。” “那就这样，我也有很多事情要忙。”信锈叹了口气答应了对方，“他在这里自在乐乎，我回去给他擦屁股，哼”说着信锈的语气更加冰冷。 “好，那我准备联络那边开传送门了。”安锲点点头调出虚拟界面操作起来。 “啊，你们好。”这时陆呈从客厅走出来，对着感觉散发出危险气息的信锈匆匆点点头面向诺启升道，“留下来吃个饭吗？比较简单的那种。” “可以，我也正好——”诺启升点点头正准备回答陆呈却听到身后一声惊叫，吓得全身毛一炸回头看向那个发出惊呼的人，“干嘛？！” “联，联络不到”安锲吞吞吐吐地道。 “啊？”诺启升挑挑眉，信锈也立即开始操作起虚拟界面，不多时便停下手中的动作，眼中的红光更甚。 “诺启升，你还有可以传送的密匙吗？” “还有。”诺启升不知道从哪拿出了一块蓝色晶体，在一旁陆呈看傻了的视线中单手握碎，在溅开一小团蓝色烟雾后是长达十几秒中的沉默。 “发生什么了吗？”陆呈意识到了转瞬之间气氛的不对，脸上的笑容也随即消失认真地问道。 “不，什么也没发生”诺启升的声音听着十分生硬，似乎是在努力理解发生了什么，“但这就是问题所在” 不远处的一栋别墅的屋顶边缘坐着一个高挑的身影，他玩弄着手中一枚徽章模样的奇怪饰品，低着头发出了咯咯的渗人笑声。 “开始啦开始啦。”他缓缓抬起头，这时月光才挥洒在他身上展示出他的外貌：这个男人穿着一套全身式的黑色斗篷，面容却隐于一张黑色的面具之下，可其额头上的数字被阴影所遮挡无法看清。 “那么，搭档，你可不要让我失望啊。” 第43章 传送方式 “所以总的意思是说，你们都回不去了？”陆呈勉强开始理解发生了什么情况。 “你要明白，开传送门只有两种方式。”诺启升放下刀叉，点点头轻声说了句“谢谢招待”后再面向陆呈道，“一，通过正规渠道，也就是由我们督察会负责管理的传送门中转部门。 几乎在每一个必层都有传送门管理站，从那里可以中转到其他必层去，也就是从对应必层的管理站出来，可是因为你们第七必层没有管理站，所以我们只能选定一个安全的地点后定位传送，离开时再联络自己必层的管理站开传送门让我们回去。 当然，因为你们必层的特殊保护性，一般人更是完全不允许出入你们必层的。即使是我们想要出入你们必层可是要签一套很繁琐的文件的。” 眼见陆呈听到懵懵的，诺启升便叹了口气摊手道：“打个比方，管理站好比你们的车站，一辆车一般都是从一个车站开到另一个车站，可若你的目的地是一个压根没有车站的地方，司机自然只会在到地方后随便挑个方便的位置把你放下车，而你想回去也只能联系司机来接你了。” 说完诺启升拿起茶杯喝了口水：“就是这么一回事。” “所以现在的问题就是你们联系不到司机了对？”陆呈若有所思地眼神一亮，打了个响指问道。 “差不多。”诺启升又叹了口气，单臂撑桌继续道，“这种情况也不是没有过，所以我们还有第二种方法，也就是‘非常规渠道’：使用一些道具。” “道具？”陆呈脑中瞬间闪过时歇用过的石头和72号用的纸，“好像我对这个还算清楚。” “对于那些不喜欢走常规渠道流程检查的家伙，使用道具是他们更喜欢的方法，这些迥然不同的道具来自不同的必层，使用也需要不同的条件产生不同的效果，但最终最重要的目的就是为了进行传送来到达目的地啦。” 诺启升一晃手，手中突兀多出了一块和刚才一样的晶体。 “这是我们十兽中一位发明家研究出来的，可以开一道定点传送到督察会总部的传送门，而且必须有一位十兽成员引领不然普通人不能通过，算是它的一点必要的苛求条件。” 陆呈一边想着你们十兽都是些什么人才啊一边意识到了问题所在，皱眉问道：“所以你的意思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就连道具都无法使用了。” “嗯哼，就是这样。”诺启升一副“孺子可教也”的点点头，再次喝了口茶。 “所以说，你们因为不明的原因被困在这里了，是这么回事。”陆呈说这话时小心翼翼地看向沙发方向。 此时最长的那张沙发上正坐着极晨和信锈，两人各自靠在同一张沙发两边最边缘的地方，看起来在试图与对方把可控距离拉到最大。 此时信锈正背过身在操作着虚拟界面，而极晨正拿着手柄目视前方玩着单人闯关游戏，可陆呈一看就知道极晨完全没有把心思专注于游戏上，短短半分钟就死了三次显然不是他之前表现出的水平，按手柄的方式也越发粗暴。 陆呈心疼了自己那算是贵重品的手柄一秒，转而看向因为害怕那边的气场坐到诺启升身边的安锲问道：“你们被困在这里没事应该会有人意识到你们消失太久来接你们的？” “我们设计了时间警报，但需要”安锲思考了几秒，道，“需要你们这边的30个小时左右，我们那边就会意识到出问题来找我们了。” “30个小时”陆呈低头用力按了按太阳穴，“所以你们是要住在我家了吗？” “嘛，差不多是这个意思。”诺启升眯眯眼，眼中闪过一道精芒，“而且说不定这不是一个可以安心度过的夜晚呢” “什么意思。”一直在默默吃饭的殆影放下了手中的刀叉。 “常规渠道可能会失控，但道具再失控就未免太巧了点？”诺启升细眸一瞪，“虽然说确实偶尔存在这种可能性，但既然是在第七必层，我只能想到是有人在搞鬼了。” “有人搞鬼？”陆呈一愣，“什么人？” “默十字。”诺启升冷冷吐出三个字，整张餐桌的气氛在这三个字中跌破冰点。 脑中闪过72号，零，毕德莱还有康现的那张扭曲的笑脸，陆呈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却又有一丝不一样的情感在心头萦绕发出迫切且诱人的低语。 那是一丝期待。 陆呈立刻摇了摇头将这种想法驱除，拿起手机给夏翼齐发了条短信。 “干嘛。”身旁的殆影有些好奇地问道。 “告诉他诺启升在这里还有现在是个什么情况，我猜他表演完肯定也很想了解清楚。”给夏翼齐发完短信后陆呈放下手机叹了口气道，“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静观其变。”诺启升叹了口气，“对付那群家伙，除了静观其变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了。” “敌不动我不动，敌若动便应万动。”殆影轻声道，“就是这么个道理。” 这时信锈也关掉虚拟屏幕站起身走到餐桌边，对着诺启升淡淡道：“没有办法，还是联系不到，只能等明天了。” “像是他们会做的事情吗？”诺启升问道。 “他们有这样的手段，我以前用过。”信锈思索片刻道，“但不能保证是他们所为，也有很多和我还有老师不对付的人，我们树敌可不算少。” “你以前也用过？”殆影捕捉到一个关键的字眼。 “啊”信锈眼中的红光稍显暗淡了点但语气依旧平淡，“我以前是默十字的人，前任清道夫64号正是在下。” 餐桌边的气氛瞬间如坠冰窟让人不寒而栗，殆影不知道什么时候握住了餐刀，身上散发出危险的波动，直到陆呈扯了扯他的衣袖他才收敛起气息，用冰冷的眼神撇了信锈一眼：“那你现在和他们没关系了？” “算是”信锈淡淡的语气像是在讨论什么微不足道的小事，“现在算是已经没有和他们往来了” “怎么会”陆呈有些难以置信地眨眨眼，“信锈先生以前是默十字的人” “那都是以前的事了，现在我可以说是站在他们的对立面。”信锈似乎完全不想提以前发生的事情，只是用平淡的语气道，“不过我还算了解他们的手段，说不定会有点帮助。” “嘛嘛，这件事已经过去很久了，你们也别问了。”诺启升帮信锈打了个掩护，“相信我，最起码现在的信锈是值得信任的。” 殆影听到这话才收回视线，陆呈则没再多说什么，只是站起身环顾一圈众人道：“那你们今晚是要住在我家了是吗？我去准备一下房间。” “我就不用麻烦了，我就有个地方坐着休眠就行了。”信锈淡淡道，刚刚准备说什么的安锲听到队长的话全身一抖，只好弱弱的道：“那我也是” “我要一个房间。”另一边的极晨显然也要在听，大声开口道。 “老师。”信锈忍不住了，冷冷撇了极晨一眼，“不要让别人感到麻烦好吗？” “啊，没事没事，你们是客人嘛。”陆呈随意的摆摆手径直走上了二楼，打开一扇客房的门后看着里面堆积着的满壁杂物愣了好一会，然后默默把门关上了。 接着他走进自己的房间，打开衣柜抱出一套被子和凉席时，门口出现了一个小心翼翼窥探的身影。 “啊”陆呈有些惊讶地看着那个人眨眨眼，便见那个人影又快速缩了回去，良久才慢慢走了出来。 “你，你好。”安锲低着头，小心翼翼的开口道。 “嗯哼。”陆呈露出了友好的笑容，“我是陆呈，话说我还没问过呢，你怎么称呼啊？” “我叫安锲，是，是信锈队长的下属。”安锲小心地道，“队长叫我上来帮忙。” “安锲吗？”陆呈笑了笑伸手道，“请多多指教。” 安锲小心翼翼地伸手和陆呈握了握，然后有些激动地道：“我还是第一次碰人类的身体耶，原来是这种感觉吗？” “你这话怎么感觉怪怪的”陆呈听出对方语气中藏不住的兴奋，苦笑一声道，“照你的说法我也是第一次碰你们这种智械人呢。” “感觉以后可以回去和朋友夸耀了呢。”安锲像个孩子似的惊喜道，“这可是我第一次出外勤呢，虽然出了些状况但我可是见过人类了哦！”说完他还很好奇地上下打料陆呈，“你们真的没有气吗？好神奇啊？” “对啊，没有。”陆呈顿了一下问出了心中的疑惑，“话说你们不是机械之躯吗？你们也有气的吗？” “有啊。”安锲很理所当然的点点头，“不过我们智械人的气都比较弱，不能直接性的利用，更多的是间接使用。” “间接使用？”陆呈皱眉问道，这瞬间他脑中闪过了很多修仙小说的剧情。 “额，这么说！”安锲想了想道，“有些人他们可以做到把气直接以某种形态外放使用，可我们智械人因为自身气的虚弱，更擅长把气凝聚在器物上使用。” 陆呈想到了殆影便点点头，脑中突然闪过不久前信锈和极晨两人以剑互指的场景问道：“所以信锈和极晨就是把气凝聚在佩剑上了？” “是的。”安锲点点头，“救世主就是靠着极强的剑术打败了很多敌人的，而我们队长也是师从救世主学习剑术。” “难怪会叫他老师。”陆呈若有所思点点头，转而向安锲笑道，“你呢？我看你好像没有佩剑啊？你是用其它东西的吗？” “我，我嘛？”安锲一下子愣住了，“我没有什么大本领，我就是个文职人员啦。”“哎？” “不提这个了。”安锲抱起被单随意地转移了话题，“这个需要我搬到哪里去吗？” 第44章 约定 陆呈和安锲就这样在融洽的氛围中变得要好起来，而在楼下关系依然宛如一根紧绷的弦的两人依然没有好脸色，极晨在又一次输掉游戏后站起身带上剑准备离开客厅。 “你去哪？”信锈靠在通往后院的拉门边，冷冷问道。 “找个没你在的地方行了？看到你就烦。”极晨冷笑一声道。 “你现在最好还是不要乱跑比较好，毕竟对方可能就是奔着你来的。”信锈依然是极度冷静平稳的语气。 “嘁，我怕他啊”极晨不屑地就要转身离开。 “老师，你真的变了”很突然的，信锈用之前没有过的声音轻轻道，语气中带有丝丝悲伤。 “”极晨什么也没说离开了客厅，径直走上二楼看到一扇虚掩的门后便欣欣然推开门走了进去。 “呀，极晨大人！”正在和陆呈说笑的安锲立刻止住话头对极晨微微鞠躬道。 “都说过了，不用叫大人。”极晨随意说完便看向地上铺好的被褥和靠墙的床，饶有兴趣道，“哟，这就是你们人类休眠的地方吗？” “休眠？”陆呈挑挑眉决定把这个词直接当作“睡觉”来理解，“额，是的” 陆呈还没有说完极晨就一下子跳到陆呈的床上，发出一声舒服的长吟：“啊——我在这休眠可以吗？” 哥，这是我的床陆呈原本叹了口气打算随他，却突然想起了殆影之前的话： “陆呈需要改变。” 对呀，陆呈，你不能再这样随别人心意了，你要试着学会拒绝别人！来，陆呈，大声告诉他要睡就睡地铺，别抢着别人的床就往上面躺！ “我——” “嗯？”极晨回过头看向似乎有话想说的陆呈。 “——可以啊。”陆呈微笑道，“那你睡床上，我睡地铺。” 说完陆呈还看向安锲道：“安锲你帮我再理一理，我去另一个房间布置一下。”说完便不顾二人的目光微笑着走出房间，在合上门后深吸一口气，脑门直接往旁边墙上迎面一砸。 陆呈啊陆呈你是不是改不了了啊？！说好的拒绝呢？说好的改变呢？你是傻子？！ “你要睡这里也可以，但是有一个条件。” 陆呈猛地抬起头，发现殆影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门边，靠在门栏边上推开门对里面的极晨道：“今天晚上你必须保证好陆呈的安全，只要你做到了这点我明天还可以和你切磋一下。” “殆影”陆呈失声喊了出来，殆影则摇摇头竖起一根手指让陆呈不要出声，而极晨则立马从床上坐起来指着殆影道：“这可是你说的啊！” “只要你能做到就没问题。”殆影冷声道。 “简单！”极晨摆摆手道，“一个人类嘛，这有什么难的。” “那行。”殆影转头对陆呈道，“走，去我房间布置一下。”“嗯” 布置好房间夜已经深了，之后很长一段时间一直无事发生，信锈默默在虚拟屏幕上记录着什么；安锲则饶有兴趣地逛着整栋别墅的上下层；极晨则趴在床上看起了陆呈书桌上的漫画书；陆呈把然允浩表演的直播录像看了一遍后去洗碗；而殆影则和诺启升天南地北地聊着。 然允浩之后也回了消息，表示自己参加庆功会可能要陪他们耍到凌晨，等到明早上学前他再过来见面，而在消息的最后嘱咐陆呈一定要小心，陆呈淡笑着回了个颜文字就没再多想。 就在这样微妙的平淡宁静中，时间很快来到了十一点多。 陆呈洗完澡后下楼准备喝口水休息了，如果直到明天早上真的没出现什么情况他可还是要上学的，不过或许是因为今晚的变数一下子有点多，他总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没写作业？不可能啊，他早就搞定了 陆呈沉思着下楼便看见安锲躺在沙发上完全没有了动静，就连水晶体中的光芒也完全消失了，这样的状态吓得他顿了顿脚步，赶紧走上前试探性的用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他已经休眠了，你晃他也看不见。” 一声极为冰冷的声音响起，吓得陆呈差点整个人扑在安锲身上，他急忙偏过头才看到信锈打开了通往后院的拉门，坐在门外的木板过道上用赤红色毫无感情波动的视线紧紧盯着陆呈，陆呈则在那种完全无法理解其中感情的视线的注视下咽了口唾沫，下意识想起对方曾经是默十字的人。 莫非 “过来坐坐吗？”信锈伸手在自己身旁拍了拍，“你们这个必层的晚风很舒服呢。” 或许是自己想太多了。 陆呈默默走到信锈身边坐下，双腿伸出外围袒露于草地上，感受着一阵阵轻风吹拂在脸上陆呈笑了一下。 “原来坐这里这么舒服的吗？”陆呈笑道。 “你自己的住所你居然不知道吗？”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明明很随意的问话到了信锈嘴里，语气压根不像在开玩笑更像是在逼问犯人，“我们智械人有外感官器，所以很多事情也是可以感受到的，这让我感到非常幸运。” 他抬起头看向漆黑的夜空：“不过我们之间还是有太多的差异，不是吗？” “差异哪里都会存在，重要的是怎么看待差异。”陆呈无所谓地耸耸肩，很随意地道。 信锈什么也没说，只是继续将视线投射于星空之上。 “以前这房子就我一个人住，一般就在自己房间里呆着了，自然也没在这坐过。”陆呈刮刮鼻子道，“信锈先生——” “直接叫我信锈。”信锈淡淡道，“对我不需要这么客气，我不是那种强求规则的人。” “这一点你们师生二人还是很像的嘛。”陆呈半开玩笑道。 信锈听到他这么说似乎想起什么，面向陆呈微微点头道：“我老师应该给你们添麻烦了？抱歉。” “哎？不会不会。”陆呈连忙挥手道，但信锈像看透了陆呈的想法继续道：“老师他应该很不拿你当回事？虽然这么说像是在为他找借口，但他以前不是这样的。老师总想着在一个双方交战的战场中使两方都不受到伤害，按照他的说法就是每一个生命都是值得的，这样的他总是把别人的事情看的更重要而忽视了自己你怎么了？” 陆呈的嘴角抽了抽，有些尴尬地刮刮下巴：“没什么，你继续说。” 怎么总感觉你这段话我听得这么耳熟呢 “你知道他当初成天挂在嘴边的话是什么吗？‘我一定要创造一个所有人都可以和谐相处的世界’，呵，真是一个说出来都觉得幼稚好笑的愿望。”陆呈第一次听见信锈的语气带上了几分温柔，“而我也是在这样一个满怀梦想的热血家伙的开导下成了他的学生，嘛，那就是另外一个故事了。 后来这个听起来很可笑的愿望居然真的实现了，当我们站在那片土地最高的顶峰一览我们拯救的一切，聆听着那些高呼着救世主万岁的声音我们都恍惚了，可我一直没有忘记老师听着那一声声呐喊时惊慌失措的样子。 或许变化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的。 在筹备之后的一切时老师渐渐显得焦躁不安，人也变得自大乃至自负起来，虽然总跟我说一切都很好，可有时我总能看见听见他一个人在办公室里发疯似的摧毁周围的物品。 我不知道他到底在背后承担着什么样的压力，我不知道要怎么做，我只是理所当然觉得他现在所经历的一切是他身为一个救世主应该做的事情。 可我一直都知道这是借口，是我找不到方法帮他的借口。 我想或许我一直在把救世主这个身份当作一个前提条件来看待他了，我甚至完全不知道他在烦恼于什么，只是看着他开始用这种轻浮诙谐的态度对待周围的人，以为他已经从那种苦恼中脱离出来了 可现在看，或许他是陷得更深了，可我身为他的密督和学生却什么都没想到” 信锈久久没有再开口，陆呈也没有说话，两人只是淡然地看着一颗星星在一片漆黑的夜空中显得如此突兀。 良久之后信锈才道：“谢谢你听我说这么多，一时间太想找个人倾述这些了。” “不用，我自认还是个不错的听众。”陆呈笑笑站起身，半开玩笑道，“反正我就是个人类嘛。” “即使是普通人也可以散发出不一样的光芒，每个人都有着独属于自己的精彩。”信锈缓缓道，“我始终相信这一点。” 陆呈的动作瞬间呆住了，顷刻才突然对信锈鞠躬道：“对不起。” “嗯？为什么？”信锈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疑惑。 “其实刚开始我听说信锈以前是默十字的人时，内心是非常不安的，你刚刚叫住我时我甚至产生了你可能要对我下手的想法，可事实证明是我错了。”陆呈直起身尴尬的笑道。 “呵，没事，倒是你直接将这些说出来是我没想到的，一般人听说我以前是默十字的人后便会躲得远远的，像你这样的人我还真没见过。”信锈摆摆手道，“谢谢你啦，你去休息。” 这个男人说了很多，可他的语气从头到尾都是一成不变的平淡，可不知道为什么，陆呈就是可以从对方的话语中感受到值得信任的独特魅力。 “嗯。”陆呈点点头转身准备往楼上走，却在准备上楼时停住脚步犹豫片刻回过了头。 “那个——” 第45章 遇袭 极晨百无聊赖地看着漫画，直到陆呈推门进来才将手中的书一丢抱怨道：“好无聊啊，人类。” 看着没有朝预期方向落在书桌上反而掉在地上的漫画书，听着极晨那敷衍的抱歉声，陆呈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了信锈刚才的话。 那瞬间，陆呈的眼神变了。 “极晨，可以问你个问题吗？”陆呈面带笑容在椅子上坐下道。 “嗯哼。”极晨随意地哼道。 “你在因为什么而烦恼着？”陆呈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 极晨抬头看向陆呈，这是他第一次直视着陆呈的视线：“你这人说话这么直白没有人吐槽过吗？” “你一直在逃避一件你不敢去面对的事情，你只是在一意孤行而已。”陆呈冷冷地道，“你在害怕什么？又或者，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呵，你懂什么。”极晨的语气中带上了一丝不屑，“我在这个位置做了多久还需要你一个人类来告诉我我在烦恼什么？” “你——”陆呈正打算说下去突然注意到窗帘后隐隐透出的红光，微微眯起了眼。 “我的事情不需要别人来多嘴，无论是你还是信锈，你们——” 极晨激动的言语间，窗外的红光更甚，陆呈的瞳孔猛地一缩。 “躲开！” 陆呈猛地扑向站在床前边的极晨，虽说体型差不多但对方全身可都是机械制成，这一下撞得陆呈的肩膀有了撕裂性的痛楚感，但极晨也被他撞得倒回床上。 下一秒，伴随着玻璃破碎的声音，一道炽热的红色光束直接照进房间中投射在房门上，再下一瞬房门便在一声爆炸声中倒飞而出狠狠砸在走廊的墙上碎成几块。 陆呈翻过身顺势坐在地上，大口喘气看着空空如也的门框，再次转过头时便见一个东西飞了进来悬浮在半空中。 那是一台无人机，一台形似圆盘式的扫地机器人的无人机，但其中心亮红色的扫描仪和底下带着的钩爪和弯刀让人也可以充分意识到这玩意绝对不和他平常在学校见到的那种是一个类型的产物。 “你们的人？” 陆呈流着冷汗强笑道，但下一秒一只钩爪便朝着陆呈的胸口插去，陆呈及时翻身才避免了自己的胸口被贯穿，“好，显然不是。” 必须立即去告诉殆影他们就在陆呈想要站起身时他的脚却一下子踩在地上的被褥上，陆呈一时间没撑好失力滑倒在地，下一秒他便看到无人机那毫无感情的扫描仪直直的对着自己，外壳上方凸起的发射器开始凝聚红色的光束 剑式一，闪。 在一道微不足察的银光一闪而过后，于短暂的失声和几乎一切静止的平静中—— 收剑入鞘，一气呵成。 陆呈的眉毛微微挑了挑，下一瞬间无人机的机体斜向下发出一道线型的白光，紧随其后便是一声爆炸声中，无人机化为一块块燃烧的零件掉落在地。 陆呈愣愣地看着缓缓直起身的背影，有些呆呆的轻声开口道：“谢，谢谢” 极晨则慢慢转过身，眼中的光芒一闪，以一种很奇怪的语气道：“你刚才救了我？” “哎？”陆呈愣住了，“不是你救了我吗？” “不，我说的是——”极晨话音未落便见窗口处又出现了新的无人机俯冲进屋内，就在对方准备袭向极晨时—— “当！”“——说的是你推开我那一下。”极晨语速都没变，自说自话的同时陆呈的视线却集中在他手中深陷进墙中的剑上贯穿而过不再动弹的无人机。 啊对，这家伙可是救世主来着，肯定是有点实力的 “我想是”陆呈一边含糊的点点头一边站起身，最起码这样不会这么被动。 极晨还想说什么却突然听到隔壁乃至楼下的各种爆炸声和东西破裂声，而陆呈脸色也瞬间不由一白。 另一边的房间中，一团黑影硬生生直接将一台无人机掰成两半在半空中炸裂开来，而房间中央殆影和诺启升背靠背环视着房间里一圈的无人机。 “陆呈那边没问题吗？”诺启升单臂一挥，眯起的眼眸下闪烁着深邃的光芒。 “应该没问题。”殆影盯着那些无人机道，“极晨应该会保护他的。” “我去看看外面的情况。”极晨抛下一句话便不顾陆呈的阻拦拔出剑火速离开了房间，陆呈看了眼碎掉的窗户咬咬牙拿起一本英汉词典便跟了上去。 “极晨，这种时候最好不要擅自行动！”陆呈出门后发现极晨一边挥剑一边击退走廊上的无人机，而地上正躺着数不胜数的零件碎块，天知道这家伙在刚刚出门这段极短的时间里做了什么。 见还有一台无人机在角落微微抽动，陆呈直接一本书砸上去，在确认敌人彻底当机后陆呈才追了上去，走到楼梯上陆呈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急忙退回到一旁的墙后。 整个一楼几乎都是无人机，好的坏的，飞着的烂掉的，放眼望去简直就是密集恐惧症患者的福音，而极晨则高呼着“这才刺激嘛”埋头冲进了如旋风般的无人机之中。 “极晨！”陆呈来不及叫住对方，只能在楼梯旁看着消失不见的极晨干瞪眼，而且他也完全没有看到信锈和安锲的身影，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 这时一个无人机慢悠悠地靠近陆呈被陆呈一字典打翻，而他自己则缓缓后退。 他肯定不能像极晨一样冲进去，对方是钢铁之躯但自己可是一大块移动的血肉啊，冲进去的画面恐怕比绞肉机好不到哪去。 去找殆影他们。这是陆呈脑海中顷刻间浮现出来的想法，这么想着陆呈就转方向上楼准备去殆影的房间，这时 “陆呈！” 陆呈猛地回头，看到和殆影房间相反方向的走廊上安锲正在朝自己急切地挥手：“这边这边！” “安锲！”发现安锲相安无事陆呈自然也很高兴，立马跑过去焦急道，“你没事？” “我没事。”安锲的语气充满着庆幸和焦急，“队长叫我上来保护好你，快进来！”说着就拉开了一间房间的门，陆呈也点点头跟了进去。 见陆呈走进房间后安锲急忙关上门，靠着门上松口气道：“哈——看样子这里他们不会过来啦，应该算是安全了？” 陆呈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愣愣地看着房间中的摆设，似乎被勾起了往昔的回忆。 这是一间积满灰尘的卧室，原本是整间别墅的主卧室，就陆呈而言总感觉一个人不需要睡这么大的房间，所以陆呈自己也只是找了个客房当自己的卧室，而且对于陆呈而言一般不进这个房间还有一个原因。 这是他唯一知道还可能留有父母气息的地方。 走进这个房间使陆呈的心情一时有些落寂，随着木门一关更是让陆呈觉得自己与外面的世界隔离开来，在愣愣的看着空荡荡的双人床好一会后陆呈浅笑着回过头对安锲笑道：“看起来无人机没有追进来这边呢。” “是啊。”安锲笑了一声走进房间中央，四下张望道，“这个房间以前有人住过吗？” “嗯，我的父母。”陆呈耸耸肩强笑道，“但他们已经不在了。” “父母啊”安锲若有所思点点头，“我们智械人没有这种亲属关系，我们全部来自于‘亚当’，所以我可能不是很懂。你们人类真是有很多地方和我们不同啊。” “这——” “但是我一点也没有感到遗憾哟。”安锲突然抢过话头开始自说自话起来，语气还带着欣喜雀跃，“身为智械人我们的肉体强度远远超于一般物种，而且面甲和机械式的思维方式致使我们不会拥有表情来暴露我们的真实想法” “安锲”陆呈咽了口唾沫，即使他反应再迟钝也意识到了眼前的安锲和之前相比有什么地方不对，“你怎么了？” “我很好，我很好，我从来没有这么好过。” 安锲的双臂紧紧抱住自己的头部，以一种极为怪异且扭曲的姿态看着陆呈，眼中的黄光愈发渗人，“你想想看这是多么美妙的一件事啊，一堆零件拥有着自己的思维和自己的意识，而我自己正是这么有趣的存在，可是为什么‘他们’不能拥有智力，我们和他们之间的差别只是小小一块芯片的差距。” 他言语间一台无人机从窗外破窗而入却在陆呈错愕的视线中缓缓停在了安锲伸出的掌心中。 陆呈终于意识到了问题所在：这些无人机都是追着活动人体展开无差别攻击的，但为什么他在楼梯一直到这个房间都没有大量的无人机对他发起进攻？ 安锲猛地一握掌心，一台无人机就这样彻底被碾碎，而安锲则看着脸色煞白的陆呈发出咯咯的笑容。 “是你，这些都是你你到底——” “嘘”安锲甩掉手上依附的金属残渣将手指竖在面甲前，“我还没说完呢？不要插嘴。” 陆呈刚打算喊出些什么却突然感到有什么东西不对，他缓缓低下头便看到一截银白色的东西居然从他的腹部贯穿而出，鲜艳的红色从银白色物体露出的位置开始四散蔓延，将他的睡衣染成大片的红色。 “你的父母没教过你要好好听人说话吗，陆呈同学。” 第46章 他早已背叛 “啊，啊啊” 陆呈艰难地回过头，发现身后的阴影中站着一个身影，对方的脸上戴着一个陆呈异常熟悉的面具，而面具上的数字陆呈却怎么样也看不清。 “啊！原来人类受伤还会流出这种颜色的液体啊？”安锲站在陆呈的面前惊喜道，语气中带着隐藏不住的兴奋，“会痛吗？会吗？” 似乎是为了帮忙印证对方的疑问，面具人手中的长剑缓缓旋转，陆呈双眼瞬间血丝密布，呛出一口血发出了难以忍受的惨叫。 “哦，会痛的呀，那可真是有趣，我们智械人可是感觉不到疼痛的呢。”安锲将头转到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打料着陆呈，一只手还搭在自己的颈间不住的上下抚摸，“啊，啊，真是脆弱的生物啊，好想把你的身体分解开来仔细瞧瞧啊，嘻嘻嘻——” 陆呈喘着粗气眼神开始发散，腹部的长剑已经被旋转了一百八十度，他甚至能想象到体内纠缠在一起的脏器，但他还是缓缓开口一个字一个字说着什么。 “啊？”安锲装模作样的凑了上去，“你说什么？” “为什么？”陆呈感受着口腔内铁锈般的味道，艰难地问道，“你不是信锈的” “啊，你说那个啊，那只是个身份，一个方便我获取更多资料的身份。”说到这安锲似乎想到什么笑出声开始滔滔不绝，“尚有！你不会还以为我是你们这边的人？你也太幼稚了？人类都像你这么幼稚的吗？我们才第一次见面啊？！你居然已经把我当成朋友了吗？！我都没想到诱骗你的计划会这么顺利！” 他像是准备表演的魔术师，以一个极为优雅的姿势对着陆呈微微鞠躬道：“那么允许我重新自我介绍一下，本人安锲，智械人，自认是个科学家兼生物学家兼新任清道夫64号。” 说完他不知道从哪里取出了一个面具晃了晃，上面的数字赫然就是64。 在安锲一阵引人发寒的笑声中，位于陆呈腹部的长剑猛地向后一抽，陆呈整个人踉跄向前走了一步便捂着伤口扑倒在地，看着黏稠的液体缓缓蔓延开来陆呈感觉自己的视线渐渐模糊，就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咦，这种虚弱的感觉，莫非你要死啦？”这时陆呈只能听见耳边萦绕的声音和自己微弱的心跳。 信锈在他身旁蹲下，点开虚拟屏幕后很快调出了陆呈的健康状态实时数据，一边看着一边不住地点头：“嗯，我说的没错嘛，该说是你们人类太脆弱了吗？就这么捅一下居然就要死了啊” 陆呈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只能颤抖着举起自己的手臂试图去够到那张看不出表情的机械脸，却在中途就无力垂下，再无力气举起来第二次。 “如果你只有这样，零大人是不是太高估你了？”在最后的模糊感官中，陆呈只听到这么一句就彻底昏死过去。 不远处的房间里，身上伤痕累累的殆影似乎感应到了什么一般突然全身一震，眼神瞬间失神道：“陆呈” “陆呈？陆呈怎么了？”他身边的诺启升状态也没有好到哪里去，面对一大群敌人的情况他向来不是最能帮上忙的那个，“不是有极晨在他旁边吗？” “不知道”殆影一咬牙，眼中红光一闪，“蹲下。” “啊？” 下一秒大量的黑影凝聚在殆影眼前形成一颗球体，殆影紧紧盯着高速旋转着的球体，而诺启升虽然不知道对方想要干什么但还是在察觉到那个黑球中蕴含的力量后立刻蹲下身。 周围数以百计的无人机开始慢慢靠拢，就在它们接近到一定距离后殆影面中的黑球也旋转到一种难以想象的极快速度。 “三——” 无人机开始凝聚红色的激光射线，数以百计的红色光线从四面八方亮起。 “二——” 无人机的内部轰鸣声越来越大，仿佛下一秒就连机体也要炸裂开来。 “一！” 殆影猛地护住自己下蹲，下一秒黑球整个炸裂开来，化作无数黑刺倒射而出贯穿了周围所有的无人机，在一阵阵失去动力的警报声中无人机一台台落在地上。 “走。”见所有敌人已经失去了行动能力殆影立马起身离开了房间，诺启升在挑眉看了房间里的残骸几眼后边紧随其后往楼下走去，同时在心里暗暗记下了对方还有这么一招。 两人都被那密集的无人机阵队同时唬住，在楼梯上方停住脚步。 “怎么——” 剑式五合技，华。 诺启升话还没说完，突然在那密密麻麻的无人机潮中就绽放出数道白光，紧随着一道铿锵有力的金属撞击声后是无数无人机爆炸后的热浪冲击，在滚滚尘烟中屹立着两个身影，他们背靠背剑指同方，并以相同的动作举剑，收鞘，宛如一对镜中人。 “哟，你们这才来啊？”其中一人看到楼梯上有些呆住了的殆影和诺启升便挥了挥手，语气中带着战斗过后的兴奋感。 殆影四下张望片刻眼神一变，径直走到极晨面前脸色狰狞地问道：“陆呈呢？” “哎？” “我问你，陆呈呢？”殆影的语气愈发冷冽，“你不是答应过会保护他的吗？” “那，那个人类”极晨一下子慌了神，四下张望了一番仿佛这时才意识到陆呈不见了，“我我” 殆影直接不再看极晨，闭上眼调整呼吸，感受范围内的气息 突然他猛地一睁眼，眼神凶冷地以极快的速度再次直冲上楼，直奔一个房间并一脚踹开房门，并在门打开的那一瞬间黑影直接倾泻而出刺向不远处还没有反应过来的安锲，而他的肩上正扛着陆呈。 可有什么东西挡在了安锲和殆影中央，那是一个持剑的身影，手中的长剑死死抵住了黑影前行。 “滚开！”殆影嘶吼道，语气中充满了暴虐和愤怒，而在看到了陆呈身上的血红色时他更是直接咆哮一声，身后无数的黑影射出却被对方用剑一次次挡下。 可即使是这样两边的战力都不是势均力敌的，那个面具人从头到尾用的都是单手持剑，对付殆影手上的动作也如流水般丝滑没有丝毫慌乱。 “哟哟，真是吓死人了”不远处安锲轻笑一声，摆摆手道，“那就交给你啦，前辈。”说完便挥挥左臂，几架无人机出现在窗外竟自行组装在一起，拼成了一个带翼的长板状物，安锲直接一蹬窗台一跃而出，一手抓在一根手握竿上。 “那么再见了，殆影”安锲扛着陆呈奸笑几声，似乎就准备这样带着陆呈离开。 眼见此景殆影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怒吼，黑影包裹住他的拳头化作尖爪状，狠狠击打在面具人的剑上居然擦出了金属相碰的星火。 “哦？”面具人第一次出声，此时的他双手握剑轻声道，“有趣。” “给！我！滚！！！” 殆影的双眼完全被猩红色吞没，一声怒吼中直接把对方震了出去，而此时门口也出现了其他人，诺启升看着失控的殆影和那个显着的面具标识冷声道：“果然又是你们。” “都来了吗？那算了。”面具人没有理会诺启升的话，很识相的后退几步直接翻出窗口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就在众人以为他就这样跳下去时又一台拼装无人机直飞而上，面具人正握着另一台无人机握杆与安锲并排。 “那是陆呈？”诺启升这才看见了安锲肩上的身影，讶然道。 但最震惊的人显然不是诺启升。 信锈紧紧盯着窗外的熟悉身影，虽然没有面部表情但他的语气带有少有的颤音：“安锲？你怎么会” “呀，我的好队长！”安锲欣然笑道，“怎么样？我做的无人机还是很不错的？该说这次真是一次有趣的旅程吗？啊哈哈哈哈——” “安锲”信锈的语气渐渐转为了冰冷，“到底是什么时候” “一开始就是哦，只是这次上面派了任务，而且我想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了，所以现在也不需要再陪你们演戏了。”安锲轻笑道，“怎么样？我是不是演的像模像样的？就像个好下属该有的样子啊？”“你！” “那让我重新自我介绍一下。”安锲全然不顾房子内众人的态度，点点头颔首行了个礼，“本人安锲，智械人，是个科学家兼生物学家兼新任清道夫64号。” “64号”信锈水晶体一亮，“你就是” “是哦，队长你的接任人。”安锲哈哈大笑，“很有缘分。” “走，还有事情要办呢。”一旁的面具人似乎终于忍不住了，打断了他们的对话冷冷道，他面具上的阴影似乎永远不会消失般，从始至终都没人能看清上面的数字。 “把陆呈还回来！”殆影在房间内猛扑出去嘶哑地吼道，就差冲出窗口飞扑过去了。可安锲完全没有理会殆影的愤怒，大笑着道：“那么各位，再——” “不好意思啊，这家伙不能给你们的。” 安锲的笑声戛然而止，他猛地低头便见一道身影从院内往上贴墙窜出直达面前，在到达窗口时蹬腿一个反跳一爪子按住了自己的脸，另一爪子一把捞起陆呈。 “退！” 身影爆喝一声，在一声面甲碎裂的声响中，安锲整个人被一股力从前向后震退，松手从无人机上坠落，但他最终被面具人一把抓住，面具人扛着安锲打料着那个下坠回院子中的身影冷哼一声，带着安锲和几部无人机消失在夜色中。 房子内的几人立马走到窗边往下面的院子看去。 “你们谁来帮个忙，刚才我蹭上去时好像扭到了”然允浩坐在院子中抱着昏过去的陆呈开玩笑般的眯着眼道，身下的尾巴小幅度的上下摆动着。 第47章 他致力为了所爱的一切 安锲对于自己这一生可谓是记忆犹新。 他从“亚当”中出来时，看到的是荒芜而又充满战乱的混乱世界。 如同一张白纸的他慢慢踱步在这片土地上试图找寻自己存在的意义，这时一个人拦住了他的去路。 “和我走吗？反正你什么也不知道。” 那是一个和他身形很像的存在，安锲犹豫着点点头。 “你叫什么名字，‘亚当’应该告诉了你名字。”那个人眼中的橙光微闪。 “安锲。”他慢慢开口道。 “‘亚当’还有告诉你什么吗？”那个人又问道。 安锲摇摇头。 “真可惜，你不是被选中的。”那个人始终没有告诉安锲自己的名字，“那你跟着我走？” 那个人领着安锲走了很远，中途经过了大片的荒地和战争遗迹，而他则告诉着安锲最近发生的事情，并不住抱怨在这样一个世界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 这些话安锲都记在了ai里。 两人就这样走到了一条看不到源头，看不到去向的河边。 安锲第一次见到水，便在河边跪下不断凑近水面，仔细端详着水中的倒影。 毫无生机可言的面甲；精密却又异常僵硬的肢体——原来这就是自己的模样。 就在这时，他突然间瞥见身后模糊的身影。 当他想要回头时已经来不及，一块石头狠狠砸在了他的头顶，虽然一点感觉都没有但安锲的视野还是变得模糊了不少，且他的身体还一时失去控制后仰跌进水中。 可对方显然不打算就此放过他，拿起石头开始对着他的脑门一下又一下地砸着，石头碎了就拿起另一块砸下去，直到安锲感觉到自己身体的错乱。 再这样下去会死 不知道是什么给了安锲动力，他的双手不断摸索着，终于摸到了一块锐利的石头狠狠侧砸在对方的头侧，对方一个踉跄停下了动作，安锲则转为主动反过去一下下狠狠砸在对方头上，和对方不一样的是安锲每一下都是用石头最锐利的地方砸下去，他毫无感情地进行着手中的动作，石头碎了就换下一块。 就这样他砸碎了整整六颗石头，直到他的手部被紧握的石头压出一条条印痕才缓缓停下手中的动作，看着那早已不再动弹面目全非的智械人。 他不知道为什么对方突然要对自己下手，如果真要杀了他为什么不在刚遇见时就动手？ 这个问题直到现在安锲也没有答案，嘛，毕竟当事人已经完全死了嘛。 他看着对方已经完全碎裂崩坏的头部，突然像是被什么吸引了凑上前去，他细细打料着里面的构造，不由发出一声声惊叹。 太美了，我们的内部居然是如此的精美且诱人 他直接伸手进去将对方颅内的部件一件件小心扯了出来仔细端详，直到他拿起了一块弯曲的厚实芯片时眼中的光芒更甚，全身甚至止不住开始颤抖。 太惊人了这，这真是太让人着迷了 像是有些孩子明明第一次见到某些东西就喜爱的不得了，安锲对于此时眼前所看到的精密线路和零件完全没有抵抗力，这种完全不明所以的痴狂热爱让他感到更加的兴奋。 安锲的注意力转向了从头到尾对方一直背着的破旧布包，他卸下对方的背包小心翼翼打开了它并瞬间被里面的东西所吸引。 那是好几个智械人的头部。 后来安锲才知道，当时有很多学者在对智械人本身进行着研究，所以会花重金求得死去智械人身上的部件，可对于当时的安锲来说这可不是什么用来赚钱的渠道。 安锲双臂不断颤抖着捧起其中一个，像是供奉神明般跪在地上将头颅高高举起，发声器中不自觉地发出渗人的扭曲笑声。 这是何等美丽的存在啊。 从那一刻起安锲找到了自己的目标，也是从这时起，名为安锲的智械人“扭曲”了。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总有人会在附近发现大量智械人的残尸，身上的零件和外壳都被人为拆卸下来不知去向，而且每一个被害者的头部都不翼而飞。 可在这样一个乱世，就连一个军团的覆灭都让人无动于衷了，谁还会去在意几个人的神秘死亡呢？ 好几年后。 “安锲。” “来了，老师！”安锲小跑着绕过实验桌却不小心被桌脚边的仪器绊倒，整个人直接扑倒在实验室本就狭小的过道中，无数记满密密麻麻数据的草稿被震得飞起随后缓缓落下。 “安锲你怎么老是这么笨手笨脚的。”披着白大褂的智械人扶起安锲，安锲则揉着颈部难堪道：“对不起，老师” “没事，你快过来。”老师一路拉着安锲来到自己刚才做实验的桌前，“我终于成功了。” 桌子正上方正悬浮着一台小巧的无人机，而在其下方还有四五架一样的无人机。 “难道说”安锲愣了一下惊喜道，“成功了吗？这真是太好了老师！” 安锲直接扑上去紧紧抱住老师，语气中带着满满的兴奋和笑意。 “他们一直瞧不起，一直瞧不起我的想法，可现在我做到了！”老师拿起旁边的一块像腕表一样的金属器物扣在自己的手腕上，那样东西的腕带迅速延伸紧紧扣在他的手腕上，然后他缓缓伸手靠近无人机，无人机中心的扫描仪红光一亮，突然直窜上天绕着实验室开始盘旋。 “真的做到了，用‘气’来驱动无人机！”安锲忍不住双手合十惊喜道，“老师！我们，我们真的成功了！” “还不止如此呢，你看好了。”老师兴奋的语气还在继续，他微微勾手，桌上的几台无人机又正式启动，接二连三地起飞，并成一排在房间上空交错排列飞行。 “这，这”安锲的语气甚至有些哽咽了，“我们真的做到了，老师。” 老师控制着几台无人机缓缓降落，语气中也是克制不住的激动：“是啊，我们智械人虽然‘气’含量少，但这就是我们成功的第一步！我们只要合理运用，我们不再需要局限于将气注入冷兵器中，我们还可以做到很多很多！” 老师突然发现安锲没有说话，回过头才发现安锲身体在微微颤抖，发出的声音也有些奇怪，老师一瞬间明白怎么了上前将手搭在安锲的肩膀上。 “我们成功了，老师”安锲的语气是无法掩盖的哭腔，“我们，我们” 安锲说不下去了，老师则温柔地抱住了安锲，这个孩子是他一年前在战后废墟中无意发现的，当时对方哆哆嗦嗦的可怜样子吸引了他的注意，而他正好也需要一名助手便把对方带了回来，而安锲天真无邪的性格也给他在繁忙之中带来了许多快乐。 “安锲，听我说。”老师伸手拿起桌上一本笔记本递到安锲手里，“把这个锁进保险柜里，明天我去找极晨大人的组织军，这些东西说不定极晨大人会愿意过目。” “嗯！”安锲点点头，将笔记本攥的紧紧的。 “终于啊——”老师仰头长叹一声，回过身道，“你去，我先收拾——” 他的话突然中断了，不是因为看到了什么让人奇怪的东西，而是他的后脑受到了一记猛击。 老师踉跄一步向前撑住桌面，回过头的瞬间什么东西直接迎面而来刺入水晶体内，他的外视能力立刻短路，眼前的一切就像蒙上了一层雾，他踉跄间跌倒在地，可即使这样他依然看清了那个袭击者的身影，不因为别的，就因为他和对方共度了一年的时光。 “为——”他刚想说什么对方便又高举起什么对着面部狠狠砸下，一下又一下丝毫没有为了师生之恩留情的意思，更让人害怕的是袭击者在持续的攻击中发出的畅快大笑。 终于他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将手中微微凹陷的无人机丢开轻声笑着。 “好傻啊！好傻啊好傻啊好傻啊！！！”安锲的语气充满兴奋，“‘我们真的做到了’！‘我们成功了’！‘老师’！呵哈哈哈——” 他用扭曲而又故意装模作样的语气重复着之前说出的动人肺腑的话，继而再掩面发出让人反感的奸笑。 “老师，你知道身为智械人最大的优势是什么吗？不是没有痛觉也不是易于修理，而是可以随意的更换身份和没有表情。” 他缓缓站起身，弯腰捡起掉落在一旁的腕带扣在自己的手上。 “只要核心数据不变我们就可以随意更换外表，而只要再拥有一副好演技就没有人会怀疑你，没人知道在那张僵硬的面甲和可靠的甚至有些惹人喜欢的说话方式背后是怎么样的一个存在，而当他们意识到自己错了的时候已经找不到你了。 你永远只会是他们口中的‘他’，而不会是‘你’。”安锲微微伸出手，看见无人机缓缓升起才点点头结束了这段自言自语，将一块早已准备好的炸弹安在了墙壁上，径直离开了实验室。 就在走出实验室那一刻他停下了脚步，在炸弹滴滴作响的倒计时中慢慢转过身鞠躬道： “那么就给‘老师’您最后自我介绍一下，本人安锲，智械人，自认还算是个科学家兼生物学家。” “安锲，你玩够了吗？” 此时此刻，第七必层，彬远市，琉海塔塔顶。 “哎哎，别急嘛，前辈你过来看看啊，人类的内部结构是这样的啊。”安锲用手中不知道从哪来掰下来的铁棍搅动着什么东西笑道，“构造也是非常有趣呢，如果有时间真想好好研究一下啊” “我们还有任务。”面具人淡淡道。 “我知道啊，搞点小剧场嘛，我最会了。”安锲随手丢开手中的铁棍，一步步小跳着来到护栏边缘道，“只要是可以吸引人注意就行了？没说要做到怎样的程度哦？” “没有。”面具人摇摇头，“但你也别做太过了。” “好啦好啦，就拆一座塔，就拆一座！这样行了？”安锲回头竖起一根手指强调道。 “玩够了就开始准备，不然那群家伙就找上来了。”面具人无所谓地耸耸肩，转而说出了重点。 “来就来嘛，刚才没有抓到人本来就很可惜了。”安锲发出了轻松的笑声，“我也想看看兽人和殆影的身体构造呢！” 遮挡月光的乌云终于散开，塔顶的风景一览无余，除了谈话的两人外，地上还躺着两具开膛破肚的保安的尸体，四溅的鲜血足足飞到了三米高的水泥墙上。 就在这种绝对称不上舒适的场景中，安锲发出了畅快的笑声。 这是他所爱，此乃他所为。 第48章 是我的错 陆呈缓缓睁开眼时，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熟悉的天花板，他微微眨了眨异常沉重的眼皮下意识地想坐起身，却因为腹部的钻心阵痛而倒吸一口凉气倒回床上。 “陆呈！” 陆呈缓缓转过头，看到殆影就坐在自己床边，看到自己醒来后露出了安心的笑容道：“太好了，你没事” 殆影低下头双手紧紧的压在床沿处，身体甚至还在微微的颤抖，陆呈一时感到一阵心暖，尝试直起身却被殆影急忙扶住。 “陆呈还有伤，不要乱动。”殆影轻声道，“虽然诺启升用了独特的药液，但毕竟不是疫医那种复原能力，没法做到完全恢复。” “没事，已经——”陆呈刚想安慰殆影一句就又因为伤口倒吸一口凉气，“嘶——已经没事了” 殆影一脸不信服地瞪了陆呈一眼，陆呈也只好示弱地重新躺回去，看着殆影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几个问题：“现在什么时候？”“过了三个小时，没有很久。” “安锲呢？那个清道夫呢？”“跑了，但诺启升和然允浩去追查了。” “然允浩？他不是回家了吗？他什么时候来的？”陆呈惊道。 “还记得他在门口留下的符号吗？”殆影想了想道。 “记得啊，他不是说那是保证房子内发生的情况在外面的人看来都是常态吗？”陆呈愣了一下，感觉隐隐猜到了什么嘴角微抽，“他是不是隐瞒了什么？” “那个结界会在你的房子受到重创时给他发出警报。”殆影轻声道，“也不算隐瞒，他只是没告诉我们，而且” 殆影低下头缓缓道：“你是被他救回来的。” “是吗？”陆呈有些诧异地笑道，“那等下见面要好好谢谢他了。” 陆呈四下张望了一下，看着恢复如初的房间眨眨眼，转而注意到了桌上的小怀表，那块时歇交给他的小怀表。 “你用过了？”陆呈拿起小怀表轻轻用手指抚过表盘，有些惊喜地道。 “嗯。”殆影苦笑一声点点头。 “那么其他人呢？”“信锈在楼下。” “”“” “殆影。”陆呈苦笑一声，“你知道我在问什么：还有一个呢？” “谁？”殆影装傻撇过头不看陆呈。 “那个救世主啊。”陆呈叹了口气，“极晨。” “他在哪无所谓。”殆影慢慢走开冷冷道，“不想管。” 陆呈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平静地道：“你在生气，殆影。”“” “你从最开始就对他对待我的态度耿耿于怀了对不对？所以你才对他比其他人还要冷淡许多，现在你又觉得是他没有保护好我才让我受伤的就更厌恶他了，是？” 虽然殆影背对着自己站在窗边，但陆呈觉得自己八成都说对了。 “何必呢，殆影。”陆呈苦笑一声，“我自己都没有特别在意啦，你也不需要想这么多，而且主要原因也是我自己跑去——哎！” 他话音未落便见殆影猛地转身一只手按在枕头旁，另一只手抵在床边的墙上，以一种半膝压在床上的奇特姿势和陆呈靠的很近，陆呈直直的对上了殆影猩红色的双眼，吓得拉着被子缩了缩。 “又来了。”殆影眼睛微眯语气阴冷道，“陆呈明明很不喜欢极晨的一些所作所为，却总是心安理得接受下来，而且陆呈又在怪自己，可陆呈明明没有必要承受那些。” “我”陆呈瞪大眼微微张口，良久没有说出一句话，而殆影则闭上眼缓缓退开，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 两人良久没有说话，房间内陷入了一种可以清晰听见窗外小雨打在窗户上清脆声响的异样寂静。 “抱歉”陆呈露出了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习惯了习惯了做一个这样的人，反正我本来就不是很爱争风头的类型嘛！所以——” “陆呈对别人很温柔，对自己太苛刻了。”殆影打断陆呈的话道，“有时对别人太好了，反而会忘记了自己。” “我——”陆呈犹豫地放空声音，良久才道，“我不知道我也想要改变可我自己好像真的没有这种能耐。” 两人再次陷入了尴尬的沉默。 “我也要说抱歉”殆影低下头道，“是我太激动了。” “不不不，我能感觉到殆影是在关心着我的，这让我感到很高兴。”陆呈有些尴尬地刮刮鼻子道，“可是刚才那种说话方式以后还是免了，让人感觉怪别扭的” “嗯”殆影似乎也是想起刚才自己做了什么脸都红了，头低到不能再低的不敢看陆呈，陆呈笑了笑又尝试坐起身，这次小心了许多后终于可以靠在床边坐起身。 “那么，极晨到底在哪？”陆呈终究还是问回了关键问题。 殆影再次站起身走到窗边拉开窗帘，却因为看到了什么眼睛微微一瞪久久没有说话，陆呈预感到什么便勉强想下床，殆影急忙回头想要制止却被陆呈少有的严厉眼神止住，只好在陆呈扶着腹部站起身后走过去帮忙搭了个肩膀让对方不会这么难受，随后两人慢慢走到窗边看到了底下院内的场景： 灰色的雨倾泻于阴暗的庭院之中，而在庭院中央也就是窗口的正对下方有着两个并排的人影沐浴于雨中，陆呈仔细观察良久才意识到那是极晨和信锈。 “他们，他们这是干嘛！”陆呈惊了，“傻了吗？” 陆呈突然想到什么，皱眉看向身边心虚背过身去的人：“殆影。” 殆影眼睛深处闪过一丝懊悔，想起几个小时前的情况。 第49章 爆发 “陆呈没事。” 殆影合上门时信锈正站在走廊里，低沉的声音听不出态度。 “还好。”殆影冷冷道，两个沉默寡言的人说话就是异常的直截了当。 “对不起。”信锈很意想不到的微微低头道，“我完全没想到安锲居然是默十字的人我——” “不是你的问题。”殆影眼神一冷，身上开始有藏不住的黑影外渗，“极晨呢，他不是想和我打吗？现在来。” “殆影” “快点！”殆影突然激动了起来，双眼添上了一抹愤怨咬牙道，“不是想打架吗？现在来啊混蛋！我陪他打到死！” “殆影，老师他也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了”信锈少有的示弱道，身体愈发弯了下去。 可很明显，现在对殆影来说几句谢罪话等于什么都不是：“那个吊儿郎当的家伙会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什么？开什么玩笑！陆呈可是差一点就死了啊！而他就压根没把陆呈当回事过！如果陆呈真的出了什么事” 他的语气渐渐低了下去，压在信锈肩膀上的手也慢慢滑开：“如果陆呈真的出了什么事我不会原谅自己的绝对” “殆影”信锈顿了一下，终究什么也没说出口，他本来也不是什么很会说话的人，此时更是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在哪？”殆影再次高声问了一遍，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味道。 “后院。”信锈撇头吐出两个字。 殆影二话不说直接往楼下走，信锈紧跟其身后，两人直接快步走到庭院，全然没人在意客厅角落堆积如山的无人机。 身处庭院中央自然正是极晨，他此时正双膝下跪跪在院子中央，腰部挺直，双手自然下垂，而在他面前的平放在草地上的正是他的那把电离剑。 殆影一下子顿住了脚步，瞳孔微微一缩后慢慢向前走去，径直站在了极晨面前。 “对不起。”极晨用极低的声音道。 “对不起？”殆影怒极反笑，摊手一脸狰狞地笑道，“那你是想听什么样的回答？是想听一句‘对不起有用的话还要警察做什么’吗？哈？！” “我真的很抱歉”极晨一直没有抬头直视殆影那双灼灼逼人的眼睛，“我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 “没想到？”殆影直接上去结结实实一拳打在对方脸上，“你答应我要保护好他结果你跟我说没想到？” 极晨只是微微挪动了头部一点点的距离，依然保持着刚才不变的动作道：“对不起。” “呐，你不是想和我打架吗？来啊！”殆影的身后涌出十几个高大的黑影化作恶兽的姿态散发出危险的气息，而殆影本人则紧盯着极晨，仿佛下一秒就打算把对方生吞活剥了，“来啊！你不是想打吗？来啊！！！” 信锈静静站在殆影身后，极晨也没有回话，恰好此时天上开始一滴一滴地将豆大的晶莹液体打在三人的身上，伴随着一阵轻微的水珠落地声，原本的小雨逐渐变大，但三人没有一个动身的，他们就像几尊被固定的石像一般毫不动弹。 终于，殆影紧握成拳的手缓缓松开，他用右手紧紧握住自己的左臂，眼中的红光略显暗淡，整个人像是虚脱了一样失去了刚才的生气。 此时的他看起来意外的无助和脆弱，像一个需要紧紧抱住安慰的可怜孩子。 “他是我最重要的人。”殆影小声道，声音相较以往要更加沙哑，“他肯定也不会希望看到我和你打，所以我不会对你动手。” “” “但你没有完成你和我之间的约定，这是不争的事实。”殆影转过身，稍稍顿了一下继续道，“我直说了，你让我恶心。” 甩下这样一句丝毫不给面子的话后殆影也没有再理会两人，转身朝屋内走去，却因为极晨突兀的一句话停下了脚步：“我会一直跪到他醒来为止。” “随你。”殆影冷冷抛下一句头也不回地进了屋。 极晨继续静静跪在雨中不发一言，直到身边传来动静才用毫无波澜的语气道：“和你没有关系。” “你是我的老师。”信锈以相同的姿势在极晨身旁跪下，语气平静的像是要做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你犯的错我有义务一起负责。” “别生锈了就好。”极晨过了很久很久才用从来没有过的轻柔语气小声道。 雨渐渐大了。 “他想在外面跪着，我就随他便了。”殆影淡淡道，“只是我没想到信锈也在。” “” 陆呈什么也没说，草草披上一件外套就准备下楼，殆影咬咬牙也跟了上去，两人你前我后来到后院中，陆呈捂着伤口跑进雨中站在两个智械人面前嘶声道：“你们两个傻了啊？给我进来啊！” 两人低着头一言不发。 “呼——”陆呈扶额仰面叹气，良久才低下头勉强挤出一个微笑道，“好了，我原谅你们俩了，ok？马上进去，ok？” 两人依然低头一言不发。 “嘶——好啊——”陆呈脸上的笑容消失了，此时一种莫名的情绪在他心中酝酿，而他以前几乎从来过这种感觉，“这脾气倔的啊，哈？！” 两人始终低着头一言不发。 “行，这样。”陆呈露出了极为友好的笑容，“你们在这里跪多久我也站在这里陪你们多久，我好歹算个病号看看我可以撑多久咯？” “尚有，你这算作弊啊！”极晨突然猛地站起身指着陆呈道，“哪有你这样的！” “哦豁嚯嚯嚯，现在说我啦？”陆呈满脸挖苦笑容，“你自己可以一意孤行我不可以啦？啊？就允许你装逼不允许我自虐啊？” “你你你，你这个人类怎么不按套路来呢，你赶紧进去”极晨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想到要把陆呈推进屋内。 “哈？！就准你耍无赖啊？”陆呈反而主动上前激动的用手指戳着极晨的胸甲，极晨被他的动作吓得连连后退。 “我不管你是什么救世主还是什么大人物我告诉你接下来的话我只说一遍你给我听好了，我受伤是因为我自己判断失误过于信任了安锲的话不是因为你的失职，你不要自以为是觉得是自己做错了一言不合就做出什么请求原谅这种没有意义浪费时间的事情现在不是陪你打感情牌的时候，现在要做的是分析安锲和那个神秘清道夫的实力并抓到他们，你，明，白，了，吗？！” 陆呈一段话几乎不带停的喷发而出，最后几个字更是加了重音一个字一个字戳在极晨身上，极晨被他逼到无处可退，靠在瓦墙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另外两个更是完全傻住了。 “呼——”陆呈放下手长叹一口气，撩了撩因为雨水而紧贴额头的刘海淡淡道，“现在，全部，进屋，坐下。立刻。马上。” 说完他便头也不回转过身，经过完全僵在原地的殆影和信锈两人身边走进屋檐下，回头冷冷撇了众人一眼。 “干嘛？还要我去扶你们吗？” 第50章 整理信息 将近五分钟后。 陆呈坐在沙发上小口酌着热姜茶，微微挑眼看了那两个并排坐在沙发上规规矩矩的家伙，便拍拍旁边的殆影问道：“我刚才是不是说的太过了？” “一点点。”“嗯那为什么殆影你要背对着我说话啊，我现在很可怕吗？”“” “那个”陆呈终于坐不住了，放下茶杯环视一圈后无奈笑道，“对不起啊，刚才是我太激动了，说的话可能有些偏激，你们不要往心里去啊。” 极晨整个人缩了一下，将自己抱的更紧了。 不行啊这样不行啊 陆呈不住在脑中扇自己耳光，陆呈啊陆呈，你怎么就说话不经脑子的呢？你看！现在变成这样了！活该！ “咚咚咚——” 一阵敲门声打破了此时的尴尬，陆呈刚开始以为是有人在大门口敲门，却突然意识到这阵敲门声未免也太近了些。 陆呈愣了一下回过头，发现然允浩站在后院中敲着通往客厅的拉门，在和陆呈对上视线时露出了一个酷酷的笑容。 “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想听哪一个？”陆呈一上前拉开拉门然允浩就很干脆地开口道。 “我更想知道为什么你是从院子进来的？”陆呈挑了挑眉，“我记得我家院子隔壁连着的是隔壁家的院子？” “哎呀，时间紧迫嘛~”然允浩竖了个大拇指，“而且只要速度够快就不会有人注意到我啦。” 说完他看向不远处的极晨，微微挑眉道：“之前一直没有机会，但想必这位就是极晨大人？我是督察会‘十兽’之一的‘穷虎’然允浩，久仰阁下大名。” “嗯。”极晨头也不抬地应付了一声。 然允浩愣了一下又面向信锈点点头笑道：“那这位是信锈先生，幸会。” “嗯，你好。”信锈倒是显得正常许多，“我听诺启升说过很多你的事。” “嗯，那想必都不是什么好话。”然允浩很理所当然地笑笑，顺势走到桌边在陆呈鄙夷的视线中拿起陆呈喝了半杯的姜茶一口饮尽。 “好消息？”陆呈见然允浩直接在椅子上坐下也不多说什么了，直奔主题问道。 “那两个家伙还没走，他们还在这个必层。”然允浩眼神一变，“所以我们现在追上去说不定可以抓到他们。” “坏消息？”陆呈感觉自己隐隐猜到了什么。 “他们好像是心甘情愿留下来的，那他们既然冒着我们会追查过去的风险自然是有着目的与把握的，很有可能是个圈套。”然允浩很直接表明了自己的猜测，“但没有办法，我担心他们搞出一些轰动性的大事件，所以我们必须去探探。” “他们在哪？”陆呈抿唇想了想问道。 “琉海塔。”然允浩叹了口气不安道，陆呈听到这个地标也愣了一下。 “那是什么地方？”殆影眉头一拧问道。 “那是我们彬远市的着名地标，同时也是我们彬远市最高的建筑物，平常都是作为观光景点供游客去玩的，他们去那干嘛？”陆呈低头高速思索着。 “别想了，有时候默十字做事不需要理由，对于他们来说，要搞事肯定要找显眼的地方啦。”然允浩站起身环视一圈，“现在诺启升正在他们不远处保持距离观望呢，我们也是时候过去会合了，现在月黑风高正是适合我们这些异类行动的时候了。” 没人反驳他最后稍显不礼貌的言论，极晨很干脆地站起身，刚刚水晶体中消隐的光芒重新复燃：“那走，需要去解决问题了。”信锈也默默跟着起身。 然允浩这时感受到背后一股灼热的视线，回过头便看到陆呈嘟着嘴紧紧盯着自己。 “看起来你很清楚嘛。”然允浩很配合地给予对方微笑。 “我不会惹麻烦的。”“不行。” “如果他们又回来抓我怎么办？”“我们可以派人留守。” “上一次有人留守不还是出事了。”“上次出事了的是我们那边不是你们那边，不要偷换对象好。” “那我可以帮忙。”“不见得。” 陆呈自知理亏，气呼呼地抿唇看向殆影，希望对方能帮自己说点什么。 “你受伤了。”殆影直接抛出了最致命的理由。 “这”陆呈一时间想反驳什么，但支吾半天却没有憋出一句话，最后只是默默低下头不再开口。 “但你要和我们一起去。” 陆呈错愕地抬起头，不只是他，就连然允浩都皱眉看向发言的殆影：“哈？你寻思啥呢？” “这样的事情不可能只有一次。”殆影看了一眼诧异的然允浩再看了眼直直盯着自己的陆呈缓缓道，“上次陆呈就和默十字的主教产生了隔阂，如果那个变态真的对陆呈上心了那这种事情很可能就不会少了，如果下一次陆呈再独自面对时要怎么办？” “可他只是个普通人——” “对，正因为他是一个普通人。”殆影打断了然允浩的话，将一只手搭在陆呈的肩膀上道，“所以他才更需要去面对。” 陆呈因为殆影的言论，一时间被感动的不要不要的，勉强才忍住泪眼汪汪抱过去的冲动。 “这算什么强词夺理”然允浩无奈抓了抓颈后的茸毛，感觉压根没思考便随口应道，“好啦，那一起去，真是的” “我居然可以去吗？”现在抱有不确定语气的人是陆呈了，“没问题吗？” 他可没想到这回然允浩又这么好被说服了。 然允浩缓缓偏过头正视陆呈的双眼道：“虽然我不是很想这么说，但我曾经确确实实见证过由你创造的不可能，而我的命都可能可以说是你救的。” 陆呈眼睛一亮完全愣住了不知道怎么回应，全然没在意到不远处听到然允浩的话后转而盯着自己的极晨，其面甲之下闪过一道精光转而又低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了。 “呼——去可以，但不能就这么去。”然允浩叹气道，“我想你应该有遮挡性比较强的衣服？”“哎？” “啊啊啊啊啊——” 感受着午夜的寒风呼啸着刮过脸颊，陆呈一边伸出戴着手套的手拉紧兜帽扣在头顶以防其下滑，一边发出一声声长久的惊呼。 “放心，陆呈不会撞上的。”殆影很自信地轻松道，也许是这么多天第一次出到外面，听得出来他的心情不错。 “不，这我相信，但这着实晃得有点晕”陆呈有些想吐的欲望，但他的头上正戴着一顶通体灰黑色类似赛车手专用的头盔——只是更加小巧并更贴合面部——这是然允浩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给他的，并说这是督察会成员进行隐秘行动时会戴的，以防身份暴露。 刚开始陆呈原本想拒绝，但当然允浩说出“你不会希望明天网络上有几个怪物打架和你的脸混在一起的视频或照片”时，陆呈还是默默扣上了。 “你呢？你不用吗？”陆呈的声音变得低了许多，听起来怪怪的，“别人拍到也会是然允浩的？” “我？我魂体外现就好了，简单。”然允浩俏皮地挤挤眼自信地说出了陆呈半懂不懂的专有名词，“虽然会比较消耗体力，但是嘛，反正以我的速度，说不定也拍不清。” 陆呈按捺下想要再次询问“魂体外现”是什么的心情，觉得再多说几句自己就真要吐出来了。 事实证明然允浩的速度确实不容小觑，他自始至终一直在前面带头没有停过脚步，看着对方三步蹬上墙极快闪过的背影，陆呈觉得自己好像更反胃了。 此时一条带状的黑影正附于他的躯干间，另一端则连着前面的殆影，而此时他们几人正在密集的高楼的楼顶用极快的速度前行，而陆呈算是被半托在空中，虽说有一种坐飞机时的稳定感，但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四周的景象唰唰后移以及跨过一座座高楼之间那自己根本不可能跳过的宽敞间隙让他有些恶心。 “陆呈恐高？”殆影眼神微微后移。 “不，不是——”陆呈一开口感觉反胃感更强，只好索性闭眼闭嘴，“——算了，没事。” “我们到了。”终于，最前面的然允浩停下了脚步，再翻过最后一个栏杆后来到了一处大楼的天台，而在天台边缘诺启升正眺望着正前方的高耸入云的建筑。 “终于来了。”诺启升转过身，在看到那个一身黑还戴着头盔弯下腰呻吟的身影愣了一下，“陆呈？” “嗯。”陆呈挥挥手。 “为什么带他过来？”诺启升用绝对不算友好的眼神看向然允浩。 “不是我，别看我，来都来了就这样。”然允浩眼神微虚地快速回答道。 诺启升还想再说什么但最后还是住口了，转而道：“目标人物两个都还在建筑楼顶的天台上，但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但目前情况来看，这座塔还算安然无恙。” “有行动计划吗？”信锈问道。 “需要计划吗？”极晨拔剑指向不远处蒙蒙雨雾之中的高塔意气风发地道，“直接上去，刷刷刷刷，迅速解决。” “那么请问这里有人会飞吗？”然允浩淡淡道，“他们有无人机我们有吗？” “那么这栋130层的塔我们要怎么上去呢？极晨大人？”然允浩看向极晨微笑道，“爬外围的钢筋吗？” “如果可以回‘钢血’，我就去加装一个推动装置，上去半分钟都不用。”极晨岔岔不平道，“但现在——好——确实——我没办法。” “首要任务有两个。” 众人回头，发现陆呈低着头站在一旁，拇指与食指抵在头盔的下颚处用极为平静的语气道：“一，阻止安锲和另一个默十字成员的计划——无论他们想干嘛，反正不是好事；二，他们的出现证明你们之前无法传送八成是他们动了手脚，所以我们还需要找出他们让我们无法传送的原因并解决。” “接下来是行动计划，想要上琉海塔就我所知有三条通道： 一，爬外围钢筋，琉海塔的外围是用互相搭建镶嵌的倒三角钢筋结构，以你们的能耐说不定可以做到，但我觉得有几个人在外面爬塔可能会意外地显眼，而且我不相信你们是连这种钢筋都可以轻松爬上去的家伙； 二，楼梯，这个可以考虑但说实话——我不知道在哪，毕竟这种高塔的电梯一般都是员工通道是上了锁的不显眼地方，找起来可能比较费劲。 所以我比较推荐最直接的方法——坐电梯。快速，直接，便捷。一楼的正门一般都是上锁的，但我们可以想办法绕过警卫进地下停车场，从那里坐电梯直达楼顶。” 陆呈说完才缓缓抬起头，发现其他人都一动不动地紧紧盯着自己：“干，干嘛？我只是觉得这样比较好，你们完全可以照着你们的想法来无所谓的” “不，就你的方案挺好的，就这样。”诺启升耸耸肩道。“哎？” “不然也没有第四种方法了？爬几百层楼也不是简单的事情。”然允浩笑道，“有电梯坐确实方便许多。” “但坐电梯是不是不安全，如果我们被他们发现了，我们不就处于被动了吗？”殆影思索道。 “不用担心，琉海塔的电梯若是直达某层中途不停顿的话速度是很快的，而且他们不是在塔顶吗？去塔顶需要先去129楼的观景台再转内部员工电梯，他们不会知道我们上去了。”陆呈欣然道。 “”“那就这样。”诺启升见殆影皱紧眉头沉默不语便面向极晨和信锈道，“那你们呢？没有意见？” “不，我只是在想——”极晨沉吟道，“什么是电梯啊？” “一种连接两地的设备。”陆呈良久憋出来几个字。“哦，那就类似传送门？”“不，不是一个性质——”“快息仪？”“你说的又是什么啊” “别闲聊了，我们走。”诺启升叹气无奈道，“再聊两个必层的区别可就没完没了了。” 众人不由同时抬头看向不远处的高塔，心中各自产生或不同或一致的想法。 第51章 高速坠落 赵武自认自己有个不错的家庭，父亲虽然几年前因为突发脑血栓去世了但母亲尚还健在，更何况他还有一个温柔体贴的妻子和一个可爱听话的女儿。 可他总觉得自己的生活过的太过于朴实无华，他是市内最着名的必去景点的保安，可这样的工作不只是无趣甚至连为家庭成员提供充足的经济支持都成了困难。 早上6点回到家，洗个澡后就开始准备早餐，然后在妻女吃完早餐后目送他们离开，然后自己上床睡觉到下午2点多起来给自己做个简单的午饭再开车去母亲家帮她做必要的按摩护理，之后去接女儿回家后准备好晚饭，和女儿聊聊天草草吃过后就准备去上班，一直到次日早上6点再回家 而此时此刻，他正坐在保安亭里重复着翻动手中那本快起皱角的小说，重重叹了口气后把书本随意甩到桌面上把帽子下拉盖住了面部。 他对这样单调的生活感到厌烦。 他不明白自己想要在这种千篇一律的生活中寻求什么意义，他也不知道自己每天坐在地下停车场的保安亭看着有没有闲人会闯进地下车库有什么意义，拜托，什么人会三更半夜往景区的车库里跑？偷车的贼也不来这种地方啊！ 但他需要钱，而且是来源稳定的钱，这是事实。 赵武一把摘下帽子抓抓头发站起身伸了个懒腰，他这种中年人一个晚上都坐在靠椅上怕是得腰间盘突出。他转身走出保安亭准备稍微绕着停车场入口散散步。 但就在他抬头面向停车场入口的一霎那，他确定自己看到什么东西从入口处一闪而过。 如果是一小团贴地的黑影那赵武绝对会断定那是一只猫，可如果那是一道类似人型的身影连着一条什么东西从半空中休的扯进停车场，那就太奇怪了。 赵武挑了挑眉，四下张望了一下确认四下无人后转身回到保安亭内，拿起对讲机和钥匙锁好门后径直来到停车场内。他四下张望了一下空荡荡的停车场，虽然什么也没有看到但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赵武检查了停车场内仅有的几辆车的后尾，（当然这不是因为他尽职，或许他只是太无聊了）确认周围没有人后赵武皱了皱眉，转身准备离开停车场却突然想起了什么。 他径直走到了电梯间中，在看到其中一台电梯的显示屏上飞快上升的数字时愣了一下，急忙掏出对讲机呼叫道：“喂，喂，阿杰吗？这里有身份不明的人坐电梯上去了，你去监控室确认一下情况，我看看他到几楼后跟上去看看——喂，阿杰？听得到吗？喂？” 面具人见那边不再提供有用的信息，便随手从尸体上取下对讲机抛出围栏，对讲机在几百米的高空自由落体后重重砸在琉海塔前的广场上，结束了它的使用寿命。 “你听到了。”面具人对着身旁悬浮的无人机道，“你不是在楼下吗？顺便把他们解决了。” “嘛，唯一的问题是他说的电梯是什么算了，我大致有眉目了，交给我。”无人机中传来了安锲的声音。 “这就是电梯啊？”极晨看着电梯内壁密密麻麻的按键点点头看向因为刚才第二次的快速移动而感到不适靠在墙角的陆呈道，“你们这东西完全比不上我们的快息仪嘛——嗷，你打我干嘛？！” 一声沉闷的金属相碰声后，极晨回头看向一手背糊在自己后脑上的信锈。 “你又不会痛，鬼叫什么。”信锈避重就轻道。 “嘁，这叫代入感”极晨不快地自语了一声。 “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一直在一旁站在的诺启升耳朵动了动问道。 所有人都愣了一下，在这个狭小空间安静下来的瞬间所有人都确切听到了一种轰鸣声，很像是什么机器启动后发出来的，而这种声音对于在场的大部分人都异常熟悉，因为他们几小时前才和近百个这种东西交战过。 “它们在哪？”信锈四下张望着，电梯还在持续上行，这个空间也就这么大，根本不可能藏着台无人机会没人知道。 “在上面”陆呈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猛地扑上前准备按下此时他们所在楼层的按键让电梯停下，但此时一切都太晚了，伴随着什么东西断裂后迅速上移的声音，电梯在短短数秒的剧烈抖动后开始迅速下坠。 “尚有，这是搞什么鬼！”灯光闪烁不断，极晨靠在墙边高喊道。 “必须让它停下来，不然我们死定了！”陆呈语速极快地道，言语间一掌拍下大部分楼层按键，“所有人后背和头部成一条直线紧贴电梯墙壁，手掌紧贴墙壁。双腿膝盖轻微弯曲，踮起脚后跟，快！” “哈？为什么——”“快点照做，我们从几百米处高速坠落只有死路一条！不出几秒我们全部都要死在这了！”陆呈见电梯依然没有反应并在一阵咯啦啦啦的金属互相刮蹭的声音中急速下坠脑子在飞速旋转。 “等下，等下——信锈，极晨！”陆呈突然想到什么眼睛一亮，回头对着信锈和极晨大声道，“你们各自将剑深插进左右两壁，快！” 信锈和极晨见事态紧急自然没问原因，迅速拔剑反手插入身侧的金属壁中，在锵的两声巨响后是持续的刺耳摩擦声，极晨和信锈手中的剑都几乎完全没入了电梯侧面，可电梯似乎完全没有停止下坠的迹象，只是不断发出金属剐蹭的刺耳噪音。 “这样会有用吗？”然允浩似乎知道陆呈在想什么，急忙问道。 “不知道！”陆呈头盔下的脸已经拧成一个狰狞的笑容，“但我们必须赌这种可能性！” “真是疯子。”极晨爽快一笑，随后语气变得坚定而冷酷，“极晨，按他说的做，他想让我们用剑卡住整个厢体，你应该没有问题？” “老师。”信锈的语气的语气毫无畏惧和动摇，只是加重了握住剑柄的力度，语气则风轻云淡地像是来郊游的，“你不如多担心担心自己那边。” “嘿，你这臭小子。”极晨笑骂了一句，随后两名智械水晶体中的光同时一闪，两人皆使出全身的力气开始缓缓旋转剑柄，在更加剧烈的刺耳摩擦声中剑柄成功化为了“一”字型，然后在剧烈的抖动和一声声轰鸣声中，电梯发出一声声沙哑的奋力顽抗的嘶吼。 “给我停下来啊，混蛋东西！！！”极晨眼中黄光一闪，另一只手掌对着柄底狠狠拍去，下一秒—— 在一下剧烈的颠簸后，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地静静站在原地，伴随着一片死寂和时不时传来的电流溅射声，陆呈才缓缓开口抑制不住兴奋地道：“电梯停下来了你们成功了。” “呼——” 电梯内所有人都叹了口气，这种劫后余生的放松感虽说不会有人想体验，但真正感受到时又会觉得生命的脆弱和世界的美好。 “为什么他们会知道我们的行动？他们应该也不知道电梯是什么东西？”陆呈疑惑地道，这是他后来更加坚定选择电梯这一渠道的原因，没想到这选择反而差点要了他们的命。 “不管怎么说，决策失误了。”诺启升咬唇冷冷地道，“原本就是敌在暗，我在明的情况，现在看来恐怕更糟糕了。” “我们需要想办法出去。”然允浩看向殆影道，“你的能力应该可以帮忙？” 第52章 分开 几秒之后，伴随着一声轰鸣，电梯门被扭曲的巨爪状的黑影拉开一条大口子，随后两道黑影松开两侧一撑地将自己托出到外面开阔的空间一个华丽落地，四下张望了几眼立马回过身对只露出一半电梯仓内道：“快点。” 电梯内剩余几人对视片刻，最后然允浩推了陆呈一把无奈道：“等什么啊，快点上去啊。”陆呈点点头急忙抓住殆影的手，一跃身翻出了电梯仓。 “呼，还好及时刹住了。”陆呈一眼看到了电梯间墙上大大的数字“47”，“不然就真的出事了。” 殆影伸手试着把下一个人拉出来，却突然听到了什么声音，瞪眼惊道：“你们退后！”说完便一个后跳双臂挡于面前。 下一秒一声剧烈的爆炸声响起，整台电梯的顶端被炸出一个大洞，一台无人机正发出刺眼的红光扫描着电梯内的四人。其下方反射着光芒的弯刀和炮弹发射口以及其旁边缓缓摇摆的引绳表明之前发生的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它。 “混蛋玩意！”极晨冷哼一声，头也不回道，“信锈，暂时撑住。” 说完他就直接就剑拔出，猛地向前一跨，一脚踩在对面的墙上反身跳上半空中，在完成了一个360的回旋后眼中黄光一闪，剑光一闪无人机便化为两半落在电梯间内。 而极晨自己则随手抓过一边孤零零垂着的引绳，在不大的电梯甬道中左右摇晃了几秒后低头笑道，“嘿，还挺好玩的。” “好了，还好没出什么事，快点出去。”信锈看着又擅自行动的极晨一眼无奈道，“老师，赶紧下来继续撑着，我一个人怕是——” 他话没有说完，因为他很明显地听到了什么声音。 “嘀，嘀，嘀——”越发急促的声音让电梯外再次聚过来的殆影和陆呈一愣，陆呈立刻通过爆炸产生的缺口看到了地上已经一动不动的无人机的侧边正闪烁着暗示危险的红光。 “不好，你们快——” 他的话还没来得及脱口，无人机发出的嘀嘀声突然停止了，在几乎占据视线的红光中，陆呈的视线突然被什么遮挡了，下一秒比之前还要剧烈数倍的爆炸声传来，突如其来的热浪瞬间包裹了尚在电梯内的三人，而在一阵巨大轰击声后电梯再次开始高速下坠，而抓着引绳的极晨开始以极快的速度反方向上移。 “信锈！该死啊啊啊啊啊——” 失声的咆哮迅速消失在狭长的电梯井里。 陆呈再睁开眼时发现自己面前正站着一个身影严实地挡住了自己，此时两人正包裹在一团浓密的黑影之中，黑影慢慢散去，殆影缓慢直起身，上下扫视陆呈片刻，确认对方身体无恙后才缓缓回过头看向空荡荡的电梯井。 “殆影”陆呈片刻后才明白了发生了什么，就在爆炸即将波及到陆呈的前一秒，殆影抢先挡在了陆呈身前，并且用黑影阻挡了大部分的热浪。 “看不到下面的情况”殆影知道陆呈肯定又想说感谢的话了，急忙抢先说起正事，“无法判断他们的情况。” “都怪我。”陆呈一只手捂在额头上，如果不是隔着一层头盔他就开始揉头发了，“如果不是我说要做电梯的话根本不会发生这种事，这都怪我” “陆呈——”“我明明什么都做不到，却还把所有人拖入了危险之中，我在做什么啊——” “陆呈！” 殆影突然抓住陆呈的双肩剧烈摇晃了一下，头盔也一时松动掉在地上，殆影对上陆呈那失神的双眼咬牙低声道：“没错，陆呈你判断失误了，这是确凿的事实！但是现在要做的不是后悔而是前进！一味的自责什么也做不到！” 陆呈愣了一下，眼神一亮，嘴角扬起了微微的弧度：“对，我们可是经历过更绝望力量的威胁的人啊，这也太不像我了。”陆呈微微眯眼，感激地道，“谢谢你，殆影。” “我们不是一直互相激励过来的嘛。”殆影松开手笑道，看着陆呈捡起头盔重新戴上便问，“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陆呈想了想走到电梯井边，在看到什么时愣了一下，突然笑道：“他们应该没事，真是太好了” “嗯？”殆影挑眉，“为什么？” “引绳没有继续下坠了，极晨肯定用什么办法在上面把另一端的引绳控制住了。”陆呈感觉心里一下子放下一块巨石，“最起码他们稍微安全一点了，但我还是担心刚才的爆炸” “那我们现在有两条路。”殆影想了想道，“一是下去找诺启升他们，二是上去找极晨。”说完他看向陆呈，显然是打算听陆呈的决定。 “又是我做决定吗？有点担心呢”陆呈自嘲一句思索片刻道，“我们往上。” 殆影点点头，转身就准备离开。 “不，不问问原因吗”陆呈没想到对方这么干脆。 “我相信陆呈的判断。”殆影淡淡道，“不过陆呈想说的话我也很乐意听。” “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我觉得下面三个比楼上那个要靠谱很多，应该可以自己解决问题，而我总觉得极晨会自己杀上楼顶，这可绝对不是什么好事。”陆呈很直接地答道。 “嗯，和我想到的一样。”殆影轻笑一声，又看向陆呈道，“那我们现在怎么离开这里？” “电梯现在怕是不能坐了，那就只能找员工楼梯了” 陆呈四下张望了一下，拿起旁边告示架上供人随意取阅的手册，仔细看过后绕出楼梯间后在侧面发现了一扇隐蔽且毫无标识的侧门，陆呈试着拉了下把手发现没法打开。“殆影，撬门。”陆呈厉声道，殆影自然也不犹豫，控制黑影包裹住手部一拳轰开了铁门。 门内是一条狭长阴暗的走道，陆呈急忙走进去，感受着一股股凉风迎面而来，他懊悔自己早该想到员工楼梯在什么地方。 走出过道后视线豁然开朗，眼前是俯瞰城市的奇美夜景，但同时还有无数相互搭建的巨大钢筋出现在他们视线内，而将他们与这危险的高度所隔开的只有脚下吱吱呀呀叫响的铁板楼梯和不到一米高的生锈扶手。 “好，我得承认。”陆呈看向那呈螺旋状盘升的楼梯道打了个冷战，“我是有点恐高。” 让我们把时间回导一小段。 “该死！” 极晨怒吼一声，立刻意识到在自己上升的同时，自己手中所握着的引绳的另一端就是高速下降的电梯，而那里面除了自己的学生还有两个同伴。 极晨迅速将剑插入一边的墙体内，在四溅的水泥碎屑中他发现电梯根本没有停下的趋势，他依然在快速的上升。 极晨转而直接狠狠一脚踢进被剑刮出的墙痕中，在一阵难听的碎裂声中，极晨加大了手脚的力度。 “给我停下来啊，混蛋！！！” 在他的怒吼声中，一阵生锈器械缓缓运转的沉闷声响后，极晨上移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并最终停止，感受着已经完全没入墙体中的脚极晨轻笑一声。 “尚有，这种感觉真是好久以前的事了。”极晨想起些什么摇摇头，借力拽过手中的引绳，四下张望了一下后将它系在了不远处的救生梯上，确认系稳后才撑住另一边墙壁将深嵌进墙内的脚拔出来，并抬头打料了一下漆黑深邃的电梯井上方。 “从这里往上爬就可以到楼顶了？”极晨自语一句便伸手拔出了电离剑，开始准备顺着救生梯往上爬，却在左脚落在梯子上时瞬间感到了不对。 他缓缓低下头，看着已经扭曲变形的脚侧边金属外甲叹了口气，没再多想继续向上爬去。 第53章 分工三路 “咳咳咳，然允浩！信锈！” 在不断闪烁的红色警示灯中诺启升勉强站直身体慌忙呼喊道，注意到电梯底部已经出现了一个近一米宽的大洞，而底下所折射出的空洞黑暗让他毫不怀疑掉下去就是信锈也会化为一堆废铁。 “在这呢。”一个虚弱的声音在他身侧响起，“我又不是傻子，这么大个洞我才不会傻傻的掉进去。” 眼见信锈也在对面撑着墙站起身对自己摆摆手，诺启升稍微松了口气，然后转而整个人直接炸毛道：“然允浩！你这个家伙为什么又干这么危——” 他没有说下去，咬紧的利齿也下意识微微张开，因为他站起身后终于看到了在角落蜷缩成一团的然允浩，此时然允浩全身上下都是大大小小的剐蹭伤和烧伤，细长尾巴上的毛甚至被硬生生因为冲击力扯掉了一小部分，腿部甚至有一个血肉模糊的巨大伤口。 “你，你这个混蛋——”诺启升赶紧蹲下，从纳器中取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颗暗红色的药丸喂进然允浩嘴里，然后又取出一个小瓶子将一些碧绿色的液体淋在对方的伤口上，引得然允浩倒吸一口凉气。 “他怎么伤成这样？”信锈意识到状况不对也很快考了过来，看见然允浩伤成这样多少有些难以置信道，“我看他刚开始是离无人机最远的啊，而离爆炸点最近的明明——” “是我。”诺启升眼神失光地低声道，“这个家伙在前一秒将我挡住了。” “这不是挺好的嘛，这样你又欠我一个人情了。”然允浩淡定笑笑，似乎想举臂拍拍对方的肩膀但手在伸到一半时抽了一下便放弃了，“而且，我们之前去第二必层抓那个，那个叫” “艾瑞格走私集团。” “对！艾瑞格走私集团的时候不也经历过类似的事情吗，所以别想那么多，我上次都好好的这次也一样的啦~” “每次都是这样，每次都是这样”诺启升咬牙切齿道，“然允珀是这样，你现在也是这样你就乖乖做好你以前那个以自我为中心的然允浩不好吗，你，你——这就是我不想再和你当搭档的原因啊”诺启升咬紧牙关全身微微颤抖道。 “哎呀呀，阿升你是不是哭了，被我的义举感动了。”然允浩依然嬉皮笑脸地道。 可当他真的感受到有液体滴在手臂上时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住了，一时竟吱吱呜呜半天说不出句完整的句子，良久才轻声道，“小珀他是一个很温柔的人，而我想去做试着做一个像他那样的温柔的人。” 这句牛头不对马嘴的话让诺启升一瞬间笑了出来，他深吸一口气抬起头，又恢复成平常那副无奈的淡笑，伸指重重弹了然允浩的额头一下。 “好痛！”“真是的，我说要你救了吗，混蛋。”诺启升说完还拧了然允浩的尾巴一下。 “啊痛痛痛松手啊啊啊——” “我们快点出去，我想这次是老师在上面做了什么才使电梯停下来的。”信锈弯腰捡起刚才弹出墙外的剑，看向之前被殆影掰开的电梯口道，“而且还需要尽快和殆影他们汇合才好？” “喏。”诺启升拍拍手站起来，对着然允浩伸出手，然允浩笑笑伸手握住后诺启升使力将然允浩勉强支了起来背着。 “不用你背啊，我又不是不能——”“闭嘴。” 然允浩愣了一下，见诺启升的态度强硬便也不多说什么，便也顺从地靠在了对方的身上：“哦。” 信锈先用剑斩开面前的水泥墙形成一个向上的坡度，几个人便顺利离开了电梯来到了“18”楼的电梯间。 “呼，我们现在怎么办？”信锈看向诺启升寻求意见。 “先往上走。”诺启升想了想道，“现在我们算是被分成了三批人，怎么样也要尽快和其中一队人汇合商量下一步计划才行。” 信锈点点头，决定去找找陆呈之前提过的员工楼梯，但动作很快被某人的话语所打断。 “你们看那个是什么？”然允浩似乎听到了什么，动了动耳朵眯眼指了指头顶方向道。 另外两人顺着他指向的方向抬起头便看见一个小小的无人机似乎没有注意到他们，在将什么东西安在天花板上后就慢悠悠飞走了。 “我去看看。”信锈侧身，左腿前迈后腿伸直，在微微压低身体后猛地向前直冲而去，随后在即将撞到一张长椅上时眼中红光一闪，一脚蹬向长椅上，在长椅从中间彻底断裂开的巨响中信锈反身一跳，将天花板上的东西扯了下来帅气落地。 “什么东西？”诺启升好奇地走上前。 “我想，我大致明白他们想做什么了。”信锈看着手中的东西轻声道，“这是tp维格——。”“说人话，信锈。” “这是一种高威力炸药。”信锈的语气更差了，“他们准备炸了这座塔。” 高楼之下，于寒风和冷雨渗透进衣物之中的凛冽中，陆呈和殆影正全速向楼梯上前进，而陆呈的脚步也缓缓变慢，手也始终压在之前的伤口处，头盔下的重气也愈发浑浊。 “陆呈，实在不行就像之前那样我托着你前进。”在前面的殆影终于忍不住停下脚步回头道。 “不行。”陆呈捂紧腹部一口回绝道，“你使用能力是需要消耗气的？如果因为拖着我前进而消耗了过多的气，有敌人预料到这种情况趁机下手我们很难应对，殆影你一定要保存十成实力。”“可是——” “我可以的。”陆呈勉强笑笑加快了脚步走到殆影身边道，“只是平常少运动了点，算是报应继续前进。” 殆影点点头，因为楼梯绕着建筑物旋转的上升幅度较大，所以现在他们已经上了将近二十几层楼的距离，伸手出围栏便是几百米的高空，这种危险的地方与狭小的电梯相比危险程度有过之无不及。 殆影和陆呈正准备继续向前时殆影突然视线一凝伸手拦住了陆呈，四下张望着似乎想找到什么。 “怎么了？”陆呈好奇地问道，视线也顺着殆影视线移动的方向移动。 “这股极淡的气息”殆影似乎突然意识到什么急忙护住陆呈道，“小心！” 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就犹如慢动作一般在陆呈眼前流畅放映。 就在他的面前琉海塔靠外的落地观景玻璃逐渐产生了裂痕，一个巨大的影子在玻璃内部不断靠近放大，最后如蛛网般的玻璃终于在琉海塔外围黄色的霓虹灯的映照下支离破碎化为无数细碎的玻璃块如星光般飞溅而出后落向地面。 短暂的瞬间就像顷刻点燃的烟火，可屹立在窗口处的怪物证明之前发生的一切绝对不是什么幻境—— 而是赤裸裸的现实。 第54章 亵渎生命的家伙 此时出现在陆呈和殆影面前的是一个如同蜘蛛一般的巨型机械怪物，涂成红色的外装甲和鹅黄色的巨大圆形瞳孔都让人不寒而栗，更不用说那伸展开可能有五米宽的锋利六足和口部那如同镰刀般的双边刃器了，是个人都看得出来这玩意的到来绝对不怀好意，而此时它正有那对不断开合收缩聚焦的镜面瞳孔上下扫描着一脸警惕的陆呈和殆影。 这可以说是真正的巨型兵器。 而在那个机械生物的背上正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他看着位于下方显得如此渺小的殆影和陆呈不由发出了窃喜的笑声。 “呀，殆影大人你好啊，我想你旁边那位肯定是陆呈？这么快就恢复了吗？” “托你的福。”陆呈的语气少有的冰冷。 “我原本就想抓你走的，没想到现在你自己送上门来了。”安锲笑着摊手道，“不过现在来已经没什么必要了，我针对人类的观察和研究已经结束了。” “你做了什么？”陆呈突然有一种极为不祥的预感。 “没做什么啊，只是有人类看到了我们的行动找上来，解决掉后我就顺便利用尸体研究一下嘛。” 陆呈感觉自己的心“咯噔”一声停跳了半拍。 安锲的笑声愈发像是慑人心智的梦魇，仿佛他口中的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你们人类的身体结构可真是有趣啊，既然你送上门了我不介意再加多一例对比数据——” “什么数据啊？” 安锲愣了一下，低下头对上了陆呈那隐于头盔之下燃烧着光芒的眼眸，随即陆呈愤怒的嘶吼融入风中，贯进安锲的外感官器：“你把生命当作什么东西了啊！生命不是像你这样打着研究的名号就可以随便玷污的东西啊！不要把夺人性命这种事轻轻松松挂在嘴上啊你这个家伙！！！” “生命？生命这种名词只是用来敷衍常人判断力的无稽之谈罢了。” 安锲摆摆手拍拍肩头不存在的灰尘，仿佛陆呈的话完全不着自己的格调：“说实在的人类只是由水，碳水化合物，脂肪还有蛋白质组成的整体而已，智械人甚至更简单，归根结底就只是金属而已，我们所具有的思考能力只来源于小小一块核心，若是核心毁了我们就更是一堆废铁！” 说着说着安锲便不由半举起双臂兴奋道：“我所做的只是展露出他们的本源而已，我甚至没有取走他们的任何部分哦？说到底他还是完整的呢而且人类可是有这么多耶，我稍微杀一两个看看对你们的种族没有影响。” “你这只是在强词夺理而已。”陆呈咬紧牙关，双手已经紧紧攥成拳头，语气低沉且冰冷，“生命不意味着存在，生命意味着活动和意识！你杀了一个人或许对于整个人类社会来说微不足道，但你夺走了对于那个人而言的全部啊！ 你根本不是什么科学家或生物学家，你只是一个疯子！” 安锲的动作一僵，他缓缓放下举起的双臂，用平静到可怕的语气问道：“你说什么？” 陆呈头盔下的双眼直直对上安锲比刚才更加渗人的黄色水晶体，用自己都难以想象的平稳语气一字一句道：“你根本不是什么科学家或生物学家，你只是一个疯子。” 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一阵晚风轻轻掠过撩起一条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勾在碎裂落地窗边缘的白丝巾，丝巾掠过缓缓低下头的安锲，如临大敌的殆影和坚定信念的陆呈身边，在飞出琉海塔的数重钢筋后翻腾着袭进夜色中，不知何时才会落地。 “呵呵呵呵呵——”安锲的身体开始微微颤抖，他缓缓举起右手捂住额头，可这样的动作似乎无法安抚他的情绪，他转而有举起左臂，将手掌缓缓握紧。 “你给我去死。” 安锲突然抬起头，那瞬间陆呈仿佛从那没有丝毫情感的水晶体中读出了滔天的杀意。 机械蜘蛛突然仰头高啸，其中一只刃足猛地朝陆呈刺去显然想要夺其性命，但刃足在即将完全笼罩陆呈视线时被一只黑色的巨爪挡下，殆影身上散发出冷冽的气质，身后的黑影愈发浓烈似要一触即发。 “纵有你一人在此，又怎可挡千军万马？”安锲冷笑一声微微举起右臂，身后楼层黑暗的阴影中浮现出密集的红光，数以百计的小型无人机慢慢向前，扫描仪中透露出的滴血红光可绝对不算友善。 “陆呈，尽快进入室内！”殆影面色凝重，“这里对峙对我们不利。” 陆呈自然也没有犹豫，看着缓缓朝自己靠近的小型无人机转头便朝楼梯下跑，身后传来了机械运转和浓稠黑影互相撞击在一起的剧烈动静，可陆呈没时间回头，只有进了室内他们才能想办法对付这群无人机，不然实在过于被动。 可他突然听到了一个声音。 这是一种格格不入的声音，和身后无人机运转的嗡鸣还有打斗的声音都不尽相同，这是一种他听过的，极为不让人安心的声响。 “嘀，嘀，嘀——” “殆影！”陆呈猛地回头，隔着试图朝自己靠近的小型无人机对着殆影喊道，“小心！他——” “嘀！”“砰！” 巨大的冲击力将陆呈反方向震开，殆影虽然有听到陆呈的声音但也来不及准备，身后的热浪直卷而来将他一把推开，就在他反应不及之时锋利的尖刃直接贯穿了殆影的腹部将他刺于半空中。 可殆影似乎完全没有在意自己的情况，只是看向陆呈奔跑的方向发出震耳欲聋的呐喊：“陆呈！！！” 狂暴的热浪隔开了他的视线，但随着热浪散去，不远处的一节完全断裂扭曲变形的楼梯完全呈九十度垂直向下，而视线所及的楼梯上面空空如也一个人也没有。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安锲捂脸发出一阵阵狂笑，“活该活该活该活该活该活该活该！区区一个人类就对我评头论足？去死！去死！！去死！！！” “”殆影的眼神瞬间呆滞，猩红色的瞳孔瞬间发散，但继而他的身体微微颤抖，无数的黑雾从他的身后蔓延。 【杀了他。】 那一刻，殆影感觉身体内有什么东西奸笑着夺过了控制权，脑袋瞬间化为了无边的空白。 安锲愣住了，他的气很虚弱所以基本没法使用气做太多事情，但他还是感受到对方身上的气发生了变化。 在安锲错愕的视线中，极晨身后的黑雾逐渐转为暗红色，最终变成了让人产生腻腥感的血雾。 殆影默默抬起头，面向安锲缓缓睁开眼，此时他的眼中完全被一团红色占据，暗红色的光隙从眼眶四周延伸而出显得异常狰狞。 “你杀了他。” 第55章 触碰禁忌 “你杀了他！！！” 殆影身后的血雾化作数只有着金属般光泽的尖爪，这时巨型机器人将一只刃足瞬间挡在两人之间，却被尖爪直接撕裂开来，但与此同时不远处数台无人机也完成了瞄准，向殆影发射出了近十枚热爆弹，但都提前被血色利爪直接抓住并在半空中炸出一朵朵绚丽的烟火。 在身后无止息的爆炸中，殆影不顾一切抓向安锲，在热浪般的华丽背景下在对方完全来不及反应的抗拒的挣扎中将他的手臂扯下，接下来是左腿，右腿，最后独剩下一个头颅连着身体的滑稽模样。 “哈哈哈哈——纵有你一人在此，亦可挡千军万马！殆影啊殆影！你可比人类有趣多了！真是太美妙了，让我试着解剖你，我保证——” “咔！” 安锲在这期间一直没有停止笑意，而直到最后殆影也没给他说完话的机会。 “保——保证证证证——一定——一定定定会会会会——” 殆影随意地将对方的头部捏爆后，在确认对方的发声系统在一段不连贯的重音后不再出声便随手甩进琉海塔巨大的玻璃空缺内。 无趣，过于无趣了。 他回头看向那数百架无人机和自己脚下的巨型怪物，此时巨型怪物的最后四只刃足也绕到殆影身后高高举起。 “你们能陪我玩多久啊？” 殆影勾起一抹挑衅的邪笑。 红黑色的物质瞬间转为万千长枪，殆影单手一握，长枪化作万千长芒无死角刺向每一个敌人，每个敌人被贯穿后都是紧随其后的爆炸，交杂的爆炸声恍若一首慷慨激昂的奏鸣曲。 这一招和他在自己房间里对付无人机时用的几乎如出一辙，但这次不论是规模还是速度和伤害，都比之前要强上太多了。 被爆炸的热潮所包围，殆影低下头缓缓握紧拳头，嘴角勾起了一个危险的弧度。 太过于无趣了。 还不够，还不够！他还渴求更多 身体内似乎有一个饥渴的灵魂在如此哀求着，此时的殆影全然被这种欲望所操控了，他缓缓扫视周围试图寻找到下一个猎物。 而就在此时，在他被红色所蒙蔽的视线中出现了一个人影。 啊，好弱啊，不过看他的肉体崩碎时鲜血四溅的样子应该很有趣？ 【不，不对，他不是——】 虽然在意识深处有什么东西在阻止着自己，但此时的殆影完全没有心去多想，直接一蹬腿直扑上去。 陆呈感觉此时的情况有点异常。 他缓缓睁开眼时自己正躺在凹凸不平的冰冷铁板上，试图撑起身体也只是感觉胸口一热呛出一口血沫。 哇塞，这和72号当初那一拳比还真是有过之无不及。 似乎是对这种疼痛感产生了适应，陆呈深吸一口气直接一个挺身猛地坐了起来，瞬间撕裂般的疼痛感让他嘶地一声叫了出来，然后满头黑线地抬头看着垂直向下断裂的楼梯。 还好他机智，有想到楼梯是盘旋上升的，这样的话他们正下方是一定有楼梯的，也还好在楼梯弯曲下垂时他紧紧抓住了扶手，缩短了下坠距离至两三米，这样跳下去就不会伤的太重。 不过他还是低估了落在楼梯上所应发的问题，显然这是和落在平地所无法比拟的。 还好腿没有受伤一边这么想着陆呈一边站起身，扭了扭感觉骨头都散了的腰部，扶住扶手慢慢前进。 他需要赶快上去，殆影还在上面。 可他的身体不容许他加快速度了，他的脊骨痛的厉害，而之前的贯穿伤似乎也再次裂开了，他可以感受到风衣内正慢慢被黏热的液体浸湿。 就在他前进了一段距离后，一阵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在上方响起，紧接着一样东西突然坠落在他眼前不远处的楼梯上，陆呈好奇的加快脚步骇然发现那居然是一只机械断臂。 这让陆呈不由开始担心上面发生的情况，他咬牙忍痛强迫自己加快速度向前，这种疼痛深入肉体和骨头深处，一阵又一阵的刺激着陆呈的身体。 但似乎是经历了72号掰指骨那次钻心的痛楚后，陆呈对于疼痛的适应稍微加强了，他在脑中一遍又一遍强迫自己忘记疼痛，并将更多的心思花在如何更大幅度地迈动自己的左右腿。 或许人类就是在极限中突破自我的生物，到了后来陆呈甚至感觉这些疼痛感减轻了许多，虽然很可能是心理作用，但这让他向上的速度再次加快了不少。 中途陆呈突然看到了玻璃墙边停靠的东西微微愣了一下，但他终究还是没有停下自己的脚步持续向前，终于在持续不断的爆炸声中来到了之前爆炸发生的楼梯段附近，他缓缓走向断裂的坍塌楼梯附近，看着气势完全不同了的殆影一时呆住了。 殆影此时站在那个巨大的机械怪物之上，在劲风中他身上的衣物不断向后摆动，周身弥漫着的黑雾和血雾相较以前黏稠和浓厚的数倍，身上散发出危险且抗拒一切的冰冷气息，这和当初在山洞口其伪装自己顺从默十字时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到底发生了什么？ 陆呈这么想着时殆影缓缓握紧拳头，随后视线突然转向陆呈，在陆呈还被那双毫无感情可言的眼眸震慑住的时候殆影便瞬间消失在原地以闪电般的速度冲到陆呈面前，被黑红色物质覆盖的手臂化作巨爪朝陆呈的头顶挥去，转而还露出了疯狂的笑意。 不可能躲过去，陆呈的大脑迅速做出了肯定的判断。 而此时在陆呈脑海中闪过的画面却是在那个雨夜中，在自家的厨房内一个素不相识的“怪物”咆哮着将爪刺向自己的颈部，可到了最后，对方用理智战胜了欲望。 在这短短的转瞬间，陆呈头盔后的神情由恐惧转为坚定最后化作淡淡的微笑，而他在攻击到来前所做的最后一个动作是伸手取下了头盔。 “殆影，是我，陆呈。” 就在巨爪离他的正面不到一米时他轻声吐出了几个字，而这几个字就像有魔力一般，殆影的动作一僵但爪子却还是挥了下去。 鲜红绽入了浓密的黑夜中，宛如侵入墨中的嫣红。 飞溅的鲜血中殆影的表情就像一个想不明白事情的孩子般无助和畏惧，他低头看着包裹自己手臂那沾满鲜血的手臂一眼，又抬头看向从右上方肩头斜着向下的三道显眼划痕，而这三条划痕也从锁骨处斜着向下划到陆呈的胸侧，深红色的血液很快渗出在黑色的内衣上留下更深的黑色。 “我，我——”在看到此情此景后殆影无助地抱住头弯下腰去，身体不住的颤抖，而在这期间他身体周围的血雾渐渐散去，消散于晚风之中。 受伤的陆呈反倒像个没事人一样轻笑一声抬起手臂搭在殆影的肩膀上：“没事了。” 殆影缓缓抬起头，陆呈一时间微微愣住了，此时殆影的右眼还是刚才那样完全通红的如同地狱的恶魔，可他的左眼瞳孔居然是黑色的，那只眼中写满了懊悔和歉意，还有一种莫名的弱小和无助感。 这是他还是一只乌鸦时的眼睛。 这瞬间陆呈才突然想起对方以前还是只小乌鸦时的习性与性格和他认识的殆影大相径庭，而直到殆影流露出这样的眼神时这只眼睛才让他回想起对方原本也只是个胆小而又懦弱的小乌鸦罢了。 此时的殆影完全失去了之前所表现出的凶残狂暴的气势，只是一味的连连重复着同样的三个字：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陆呈想说些什么，最后只是贴紧对方将其蜷缩着的小小身躯揽进了怀中，闭上眼轻轻拍着对方的背部，而殆影全身颤抖了一下，随后再次缩紧了一些，感受着陆呈衣物下渗出的鲜血贴合在自己身上缓缓闭上了眼睛。 他又犯了错误，不可饶恕的错误。 “好了，我们走。” 殆影小幅度点了点头随后试着站起身，没想到动作刚进行到一半便眼白一翻整个人迅速抖动了一下，陆呈暗叫一声不好，便见殆影突然失去力气差点跌倒在地，还好陆呈忍痛扑上去及时扶住才不至于让殆影整个人扑倒在楼梯上。 “刚才闹太大，现在脱力了？”陆呈半开玩笑地笑道，而殆影也只能苦笑一声点点头，转而再次看向陆呈身前的巨大伤口。 “没事的，只是皮肉伤而已，殆影收手的很及时呢。”陆呈注意到了对方的视线便淡笑着拍了拍殆影的胸口道，“这次殆影又没有下杀手呢。” “噗嗤。”殆影露出了一个之前从来没有过的柔和笑容久久没有说话，陆呈将殆影的手臂绕过自己后颈搭在另一侧肩上，扶着殆影缓缓向下走。 “走，去找其他——” “喀拉。” 突兀的响声让陆呈停下了脚步以极为僵硬的动作转过身，看着所有刃足都已经断掉的巨型机器人的巨大黄色瞳孔飞快闪烁，紧接着从每一只刃足的断裂口再次伸出一条小一圈的刃足，这只大蜘蛛现在几乎等于毫发无损。 这场遭遇战还没有结束。 “我特么。”陆呈目不斜视终于忍不住爆了个粗口，脸色阴郁到了极点，“不带这样玩的。” 第56章 在失败面前他显得一无是处 顺着救生梯上爬了挺长一段时间后极晨意识到自己到顶来到了最高的一处电梯门前，他内心毫无波澜地直接单手出剑将门切成数块然后一脚踹了进去。 “这种叫电梯的东西我不想再坐第二次了。”极晨站在电梯间拍拍身子冷哼一声道，转而四下张望了一下后发现了一边墙上的数字“129”。 “看来我速度还是挺快的。”极晨很自恋地点点头笑道，头也不回地反手将一台靠近的无人机反向刺剑入内斩断，然后很干脆地走进大堂内。 129楼是游客来琉海塔可以上到的最高点了，这几乎是一条环状的宽大走道，四周皆是近四米高的玻璃墙，每一个游客都可以在这里俯瞰这座城市的盛景，但此时过道上都是悬浮在半空中巡逻的无人机，恐怕这时候站在一边欣赏夜景只会被它们打成筛子。 但极晨似乎没什么担心的，他只是默默将剑剑架在面前，双指缓缓拂过剑背，并在数息间眼中黄光一闪，手中的电离剑一侧，剑上溅出几丝雷光。 剑式二，速。 下一秒他便消失在原地，只见一道肉眼难以捕捉的白光一闪而过，空中的几台无人机便突兀爆炸，其它的无人机的扫描仪还没来得及捕捉画面，就见一个模糊人形出现在镜头前，水晶体中闪动丝丝电光。 下一瞬，无人机从左至右被划开，在短暂的失去连接后爆炸。 就这样，在几十声爆炸声陆陆续续响起后，极晨悄然落地单膝下跪，咔地一声收剑，在最后的爆炸声中最后一台无人机残骸掉落在面前。 “嗯哼，可惜没人看，我刚才还是挺帅的。”极晨缓缓站起身，下一秒便自言自语说出了完全打破了他帅气氛围的台词，“算了，直接去天台。” 他直接来到支撑楼层的中心圆柱边，很干脆的从员工电梯和员工楼梯中选了楼梯，径直走上了天台。 一脚踢开没锁的生锈铁门，极晨在突然涌向面门的狂风中一眼看见了倒在地上的两名人类。 极晨立刻冲上前想要扶起他们，但就在他走到他们面前时他终究只是止住了脚步并且默默低头看着他们。 即使他不了解人类，他也相信当一个人体腔内的东西都被掏空洒了一地时这个人的情况可绝对不算良好。 “你杀了他们？”极晨的语气异常平静，他缓缓抬起头看向对面一直站在边缘护栏处的背影。 “不是我，是安锲搞的。”面具人默默转过身，双手后撑在围栏上，“这个必层的月亮很美，想必你会喜欢的。” “是啊，那也是在——”话还没说完他就猛地跳出拔剑直指对方，“——在解决掉你之后了。” “安锲说的果然没错。”面具人动也没动淡淡道，“你真的很自负，甚至在战斗上都体现出来了。” 极晨一愣，下一秒才暗叫一声糟糕猛地回旋过身但已经来不及了，一只大手忽地将他拍开，极晨狠狠撞进斜上方的集水罐中，无数的水喷涌而出，合着淅淅小雨一起落在那个落地后引发巨大震击，近三米高的高大机器人身上，它就如同一尊巨大的雕像般毫无任何生的气息，但却是如此的危险。 “那么你要怎么办呢？”面具人一把将斗篷扯下，露出像特种部队般全副武装的套装和一头银白色的短发，而在月光下面具上赫然印着数字“10”，“救世主——极晨大人？” 下一秒便有人影从喷涌的水柱中冲出，他双臂挡于面前，在冲出水柱后姿势瞬间变动，压腰，半身前倾，运力，将气注入—— 巨型机器人缓缓抬起头。 极晨仿佛可以听见体内的器械配件因为高速运转而松动软化的尖叫，可此时除了一气呵成他不能停下，只要斩断了这个巨大的阻碍那么事情就会好办许多了—— 剑式七，绽芒 可他突然意识到了不对。 “你是真的很自负啊，极晨大人。”10号的语气像是冬日的寒风，不带丝毫的情感。 就在几乎同一时间，在电离剑接触到巨型机器人头顶的一瞬间，自剑刃处一道道裂痕产生，在一声清脆的“喀拉”声中剑刃彻底断开，极晨仍保持着握剑的姿势看着剑刃的碎片四溅而开，一时间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下一秒还是之前那只巨手将其重重拍下，水泥地直接在轰击声中凹陷坍塌，溅起了无数的粉尘，而极晨则被巨型机器人钳于地上不得动弹。 “极晨大人，你不会还以为现在是可以靠着一把电离剑征服四方的时代。必层之间在互相联系，文明与文明之间互相交流，科技在进步，方式在发展极晨大人，时代变了。”10号走上前在陷坑边蹲下冷冷道，“同为用剑之辈，我对你这种自大且不思进取的人感到恶心。” “” “结束了。”看不出极晨的表情的10号起身淡然拍拍身上的尘土，转身准备联系安锲询问对方的进度，却突然再次被身后的动静吸引回头。 尘土飞扬的浅坑之中，极晨单臂上举和巨型机器人的手臂对接在一起，身体微微颤抖地慢慢站起，全然不顾臂甲上开始出现的裂痕缓缓道：“对，我是一个自大的人，这点我想我还是清楚的，我甚至很清楚我自大到了什么程度。” 极晨另一只手缓缓平举起那把断剑，眼中的黄光更为凛冽：“自大到我觉得如果与这种程度的危机抗衡的意识都没有，我还算什么救世主啊？？？！！！” 伴随着语末的一声咆哮似的怒吼，极晨举起断剑撑在巨型机器人掌间，另一只手迅速松开撑地借力蹬出，瞬间极晨就爆射至10号的面前，手中的断剑也对着10号的面门直挥而下。 可对方自然也不会坐以待毙，10号一直配在腰间的长剑瞬间拔出挡下了极晨的进攻，电光火石间极晨果断选择调整方向再来一击，处处皆朝着对方套装的防御空隙和致命处刺去，却每一次都在干脆利落的兵刃相接后改变方向，就这样数秒内两人剑剑相抵数十次谁也没有伤到对方丝毫。 如果不是因为一只大手形成一片阴影从天而降硬生生从中间将两人拉开一段距离，不然这样速度惊人的格挡与攻击还要持续更久。 “看起来它脑子不行啊，差点可是连你都要搭进去了哦？”极晨铲地滑开却一时没有站稳小幅度地晃了一下，但它迅速调整好直视着10号笑道。 “我可没有完全指望这种没有思考能力的无人机，但有了他再加上我对付你绰绰有余了。”10号似乎注意到了什么，语气不变地轻笑道，“我劝你还是乖乖投降，一打二且武器已损，你不是对手。”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极晨冷笑一声站起身，“你和我一柄断剑都只能勉强支架，那我有理由相信你留这个大家伙在这里是担心打不过我？” “我说过了”10号的语气更显冰冷渗人，“你太自大了。” 下一秒10号就消失在了原地，极晨在捕捉到对方动向时一剑挥出却什么都没有感觉到，空留剑光划出一道完整的圆弧。 残影！他的速度加快了！ 极晨没有迟疑单腿猛地向后蹬出，同时眼光一亮，将断剑一横决心一剑决出胜负，在对方的影子闪到自己面前的一瞬间极晨调动气，将全身的动力注入手臂—— 剑式一，闪。 “叮！”如同悠扬的铜铃所发出的空灵声响让极晨知道自己的剑被架住了。 可是有哪里不对。 他的视线缓缓转下，一节东西缓缓脱离他的身体落于地上，他甚至可以清晰看见那光滑如镜的横截面内因短路绽开的小股电流和深颜色的导线。 那是他的左腿。 而那隔在自己可控制身体和断肢之间的是10号的剑，可这不应该啊，他不是已经架住了对方的剑了吗？为什么会—— “你的动作存在破绽，你之前腿脚就有损坏并存在卡壳现象了？是在刚才上来的时候搞到的吗？真是遗憾。” 下一瞬那柄剑便深深刺进极晨的左肩后刺进身后轰鸣的引擎机器中，极晨被架在半空中抵在机器上不得动弹，右手还死死握着那把断剑抵在另一把剑上。 虽然看起来很像是与之前同一把剑，但这把剑的剑刃要更扁且宽度也只是之前的一半，当看到对方另一只手里拿来架住自己的一模一样的另一把剑极晨不由笑出了声。 从最开始这个人用的“一把剑”其实就是可以拆分成两把的组合剑，他只是在短时间完成了将组合剑分离使用的过程而已。 说简单点就是——这个家伙其实是一个双剑士。 那也意味着他从开始只用一把剑所发挥的实力也顶多是现在的一半罢了。 “我最厌恶的就是你这种瞧不起别人的愚蠢家伙，什么救世主啊，你只是一个自视甚高的虚伪者。” 极晨愣了一下，脑中突然想起不久前那个人类对自己说的话，整个人完全失去了力气，断剑也寂然落地不再有着如雷纹般的光泽。 自视甚高的虚伪者吗？从什么时候开始，我成为了会被人报以这么难听的名字的人啊？ 总感觉好讨厌啊，这样的自己 此时遮挡满月的雨云悄然散去，月光在机器边缘划下了一条斜线，10号沐浴在月光中因为面具看不见表情，极晨隐于机器边缘的阴影下也读不出表情。 “结束了。”10号拔出剑任由极晨摔落在地冷冷抛下一句话转身淡定走开，此时的极晨连支撑自己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更没法躲过那缓慢靠近的巨型机器人的一拳了。 是他输了。 第57章 死神之镰已高悬于头顶 诺启升和然允浩的两个脑袋前后靠在一起，一同挑眉看着信锈指尖转动的工具如舞蹈般优雅且迅速地完成各项工作。 “你为什么还懂拆炸弹啊？”诺启升看着信锈手中的动作实在忍不住有些难以置信地道。 “稍有研究。”信锈握着从杂工间拿到的简单工具在被拆开的精密块状物中捣鼓着。 “除了茶艺，芥子棋和古门语这几个我知道的，你还有多少事情是‘稍有研究’的？”诺启升无奈笑笑追问道。 “平时不工作就自己研究些东西，退休后起码不会混不下去。”信锈的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淡定，手中的动作微微一顿后他用镊子挑起一段细线，另一只手拿起锈迹斑斑的剪刀剪断后静止了几秒，确认无事后松了口气站起身，“搞定了。” “这是第几个了？”然允浩弱弱的问道。 “第六个。”信锈收拾好工具道，“好了继续往下，应该还有两个。” “你怎么知道还有两个？”诺启升背着然允浩和信锈并排向着员工楼梯走去，中途然允浩好奇问道。 “这些炸弹是相互影响关联的，是其中一个到达时间点时发出信号通知其它炸弹再连环引爆的。 幸运的是我们可以借此定位一共有几个炸弹，不幸的是我们无法判断哪一个是发出信号的那个，所有的炸弹我们都必须拆除，全部解决总比赌剩下的炸弹是不是发出点要好多了。”信锈直截了当地解释道。 几人顺着进来的方向出去到户外的铁楼梯上，他们之前已经下了好几层楼了，算是大致摸清了这栋建筑物的大致结构，现在继续向下也是轻车熟路了，但就在他们来到下一层的分道时突然听到半空中传来一阵爆炸声，因为隔着一段距离所以听不是很清楚，但这似乎就是那些小型无人机爆炸的声音。 “我们要加快速度了。”诺启升挑挑眉迫切道，“不知道他们在上面经历了什么。” 几个人立刻加快脚步打开铁门走了进去，在穿过漆黑的过道后来到了这一层的侧翼。 这一层似乎是一个室内运动基地，入眼便是已经放空水的宽大泳池，不远处还有看起来规模不小的玻璃房，隐约可以看到里面各式各样的运动器材。 但更吸引人的东西是在一堵坍塌的砖墙旁边伫立不动的巨型机器人：这个机器人身体狭长，下身是坦克式的履带设计，上身呈细长的倒三角型，两只锋利的巨大镰刀位于身体两侧，而头顶的延伸出的探测仪正发出红光扫描扇形范围内的所有物体，确认无误后再慢慢挪开扫描另一个地方。 几人立刻在出门后迅速判断情况闪身躲到旁边一张l型沙发后面，他们之前一路下来只见过很多巡逻的小型无人机，可还没见过这种大家伙。 “看那里。”诺启升将然允浩小心翼翼靠着沙发放下时信锈正抬起头小心观察，这时他指了指天花板的角落，然后又指了指泳池边缘的侧墙上，两个地方各自都有着熟悉的黑色匣子附在上面发出轻微的嘀嘀声。 “两个都在这了。”信锈淡淡道，“所以才派了一员大将镇守啊。” “我们不知道它有什么能耐。”诺启升看着那个体型巨大的家伙咂舌道。 “想要避开它取下两个炸弹几乎不可能，等他移动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毕竟我们现在连炸弹爆炸的准确时间都不知道。”诺启升眯眼分析道，“我们需要直接行动。” “我来帮忙。” 然允浩想要撑起身却被诺启升小力推了回去：“你受伤了，好好呆在这里。” “我——”“你再说话别逼我下次出任务直接给你强制申请病假。” 以不容置疑的语气对一脸埋怨的然允浩嘱咐完，诺启升便面向信锈继续道：“我去吸引它的注意力，你去把炸弹拆了。” 见信锈很干脆点点头诺启升深吸一口气，右手一扣，腕间的袖箭整装待发。 “行动。” 诺启升低喝一声直接翻过沙发，直冲镰型机器人而去，右臂直接一振三发钢刺便直接朝着机器人的探测仪刺去，可在到达对方扫描范围时机器人以极快的速度抬起镰刀用刀面弹开了钢刺。 但诺启升的进攻还没有结束，他迅速做出判断右腕一转，几根光泽更加黯淡的钢刺直射而去，但这次机器人迅速作出反应想用刀面挡住弹开，另一只镰刀以极快的速度朝着诺启升迎面劈下，诺启升甚至可以听到空气撕裂的尖啸声。 “爆。” 诺启升手掌一握，低声喝道。 钢刺在接触到刀面的一瞬间爆开，但似乎依然对机器人本体没有什么影响，就连刀面都依旧光滑如镜可以清晰反射四周的景象，诺启升倒也没有特别失望，猛地一个滑铲躲开机器人劈下的镰刀高呼道：“信锈，快！” 早在诺启升第一次射出钢刺的时候信锈就动了，他迅速判定情况伏冲而出，直接在游泳池边缘借着突起蹬脚起跳，直接在半空中跨越了大半个游泳池直勾侧壁的炸弹。 但信锈突然感受到什么发生了变化，有一股异样的气息波动从下往上的快速移动，他亲眼看着游泳池的地面慢慢产生裂痕并拱起，最后一张裂成四瓣的血盆大口张开似乎打算将信锈一口吞下。 信锈果断拔剑而出，眼中红光一闪，双手握紧剑柄移至身侧，在巨口即将包裹自己时冷声道： 剑式三，震。 双手握剑平举呈一字划开，虽无实际性的伤害但这凛冽一笔所产生的剑气硬生生将巨口震退，而信锈自己耶借力跳到了泳池边缘看向这个晃着脑袋的大玩意。 看起来这是一条巨大的机械蠕虫，管状的身体一半从地底冒出，一节节的漆黑外壳上下小幅度抽吸着，身体两侧还带有无数短而细小的义足，而最上方是一张裂成四瓣带有无数利齿不断发出恶心轰鸣声的巨嘴，信锈甚至还可以看到深处不断旋转的圆锯和渗人红光。 埋伏。 不远处的然允浩自然看到了这边的动静，立刻想要站起身又瞬间失力痛呼一声向前扑倒。 “该死！这种时候给我动起来啊混蛋！”然允浩将拳头狠狠锤在地板上，对此时什么也做不了的自己感到异常愤怒。 而此时他的两位战友都在战斗，为什么就只有他要缩在后面，他不喜欢这种感觉。 他再也不想看着重要的人在自己面前出事了 可现实就是，他除了乖乖守在这里别无他法，即使他出去也只是在给他们增加不必要的麻烦而已 就在然允浩颇感自责之时，分别对付机器人的一狐一人也陷入了僵局。 诺启升一边不断闪躲一边皱眉思考，他原以为只要等到信锈取下炸弹后直接想办法撤退，但是他们低估了那个安排无人机的人（这样说来八成也是安锲了）的心机了。 他不断想要找机会绕开这个大家伙去取下炸弹但这个大家伙显然不好对付，他的钢刺对对方一点效果也没有，而竭咒也对这种生命体无效，而对方挥舞的镰刀可不会因为他的无所作为而有所停顿，以至于现在诺启升只能连连后退处于被动。 这时他后退的脚步突然被挡住，诺启升这才意识到自己居然已经被逼到玻璃房边，他猛地抬腕用腕具挡住横扫过来的镰刀并和着瞬间碎裂的玻璃渣一起倒飞出去，在飞过数台跑步机后狠狠撞陷进对面的石墙内。 好家伙，力气还不小。 另一边的信锈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他握剑冷哼一声直接朝着大蠕虫冲去，对方速度虽快但攻击方式单一，只要他迅速近身就有办法斩断对方。 可打脸来得总是意想不到的快，就在信锈提剑来到大蠕虫身侧时，他突然注意到那些短细的义足并不是刃器更像是导管，这让他的脚步不由微微一顿。 但等他反应过来的下一秒一股黄雾从每一根义足中喷涌出来形成了大片的迷雾，信锈迅速想要撤离黄雾却发现这些雾气似乎具有依附性，以极快的速度依附在信锈的外甲上并让信锈的外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锈化。 等到信锈从雾中撤出时他全身都是经历腐蚀过后的痕迹，他站在一边还没来得及松口气蠕虫又猛地从雾中直冲而出想要将信锈一口吞入腹中。 而另一边，诺启升缓缓站起身，而此时那个镰刀大家伙也碾压过途中所有的运动器材来到诺启升面前，高举镰刀狠狠挥下。 他们离死亡只有一步之遥。 第58章 这是一个普通人类的终极赌注 巨型机械蜘蛛仰头发出无声的咆哮，陆呈见状突立马回头扶着殆影向楼梯下跑，殆影的身体随着每一步而颤动，嘴角缓慢地微微开合：“把我丢下陆呈，现在我就是个累赘。” “想啥呢。”陆呈没好气骂了一句，“为什么这该死的玩意没死啊你不是把安锲杀死了吗？他应该算是发号施令的主控制者？” “应该是”殆影虚弱地道，刚才他觉得自己完全不受控制，做出来的事情也只有断片式的记忆，他仿佛还能听见大脑深处传来奇特的低语声。 陆呈苦恼地将另一只手搭在头盔上，头脑在飞速运转。 身后的机械蜘蛛正贴着塔壁不断靠近，很快就会来到陆呈他们身边，他们根本来不及逃到下层的出入口。 快想啊，快想啊，陆呈—— 安锲的狂笑和想法；无人机；他的行为；还有什么是他没有想到的？ 【“你给我去死。”安锲突然抬起头道。】 陆呈突然停下了脚步。 “殆影，你相信我的判断吗？”陆呈的声音微微带着颤音，“这是一场赌博，赌注可能是你我的命。” 陆呈体内的血液仿佛沸腾了一般让他感到全身发热，久违的兴奋感再次席卷全身。 啊，有趣。 “我始终相信陆呈的判断。”殆影轻笑一声，“而赌注本来就是我欠你的。” “谢谢你。”陆呈点点头，将殆影扶下，让完全失去力气的他靠楼梯坐好。 殆影笑了笑，也好，用他的命来帮陆呈拖延时间，这样陆呈说不定就可以逃掉了，这或许就是最好的选择 可隐隐的，他总感觉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苦楚感。 陆呈缓缓站起身，面向已经逼近到危险距离的机械蜘蛛深吸一口气，然后转头看向殆影。 殆影微微一愣，虽然对方戴了头盔，但他确信陆呈肯定是在头盔后露出了那种兴奋的疯狂笑容。 下一秒陆呈一把抓住栏杆翻了出去。 翻出去后陆呈转而用另一只手握紧楼梯底板，瞄准角度后小幅度晃动身体松手跳了出去。 “陆呈！”殆影忍不住喊了一声，这个家伙又在干什么疯狂的事情？ 但下一刻殆影立马发现机械蜘蛛调转了方向朝斜下方爬去，扫描仪中的摄像头看也不看自己一眼。 殆影瞬间似乎想明白了什么，激动地扭动身体想要爬起来却只是换了个重重跌在楼梯上的窘态，可他像是不清楚自己现在到底有多虚弱一样不断想要向前蠕动，口中一遍又一遍地喊道：“陆呈！不要！陆呈！！！这种事情太危险了！！！！！陆呈！！！！！！” 陆呈有些不稳当地落在下一级的楼梯上，他缓缓站起身看着确实朝着自己爬过来的机械蜘蛛笑了笑。 果然，安锲当初下的命令它还在执行，它现在的目标就只是自己。 “那么，现在殆影已经退出赌局了，我方筹码只剩下我自己了。”陆呈不由地自语道，对死亡的恐惧和对极度刺激事态的兴奋感同时在他的体内流窜，“我可不是一个乖乖赴死的人啊，就让我们继续玩下去。” 机械蜘蛛似乎听懂了他的话再次发出一声尖啸，陆呈微微一笑迅速判断自己所在的位置果断转身向下跑去。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 很快他就看见了自己上来时看到的那条躺在楼梯上的断肢，在确认了这是左臂且上面确实有自己想找的东西后陆呈加快了脚步，只要拿到那个—— 可一阵剧烈的震击突然从后方传来，还好陆呈及时扶住了栏杆才不至于摔倒在地，他回头一看发现机械蜘蛛将义足重重压在楼梯上，这半圈楼梯发出了吱吱呀呀让人极为不放心的声音。 陆呈咬牙加快脚步扶着栏杆前行，就在离那条断臂还有几步之遥时突然又是一阵剧烈的晃动，他左侧的栏杆彻底脱轨弯曲而出，握紧栏杆的陆呈也瞬间被甩了出去，但陆呈自始至终握紧栏杆的把手，悬在半空中去勾楼梯上的手臂。 就差一点点—— “砰！”又是重重一击，整条楼梯开始下塌，手臂顺着与陆呈相反的另一边滑了出去。 “啧！”陆呈忍不住皱眉咂嘴一声，自己握紧的一侧栏杆也与楼梯形成越来越大的角度，他看着手臂不断下坠然后奇迹般的落在外围的一根钢筋上。 “呼——幸运女神又站在我这边了呢。” 陆呈勉强一笑，他低头确认自己现在的位置在楼梯和玻璃墙之间，正下方除了几千米以下的结实水泥地外别无其它落脚点，除非—— 他仰起头看向嚎叫着将刃足朝自己重重挥下的机械蜘蛛，用尽全力让自己稍微晃动后并在刃足落下前一秒猛地握紧栏杆把手向后拉，栏杆外移出更大的角度后被刃足无情斩断，陆呈借力往外一蹬跳向自己的目的地。 那是一台停靠在塔外的清洁电梯，他早在上楼时就注意到了这东西，没想到居然派上了用场。 陆呈闭上眼感受自己落在铁板上冲击的剧烈痛楚和支撑电梯的吊索不断摇晃发出的吃力呐喊，咬牙忍受那足以让人昏厥过去的痛楚。 此时他的身体已经完全处于超负荷运作下了，全身撕裂般的酸痛感让他丝毫没有站起来的欲望，可对死亡的恐惧和全身的兴奋感强迫陆呈推开清洁工具和橡胶水管摇摇晃晃站起身尝试突破自己身体所能做到的极限。 此时那些在各层游荡的小型无人机也冲破玻璃飞了出来，陆呈看着各类聚拢过来的无人机再次露出了兴奋的笑容，他还没死呢，自然要继续走下去。 那么接下来—— “吱嘎——” 陆呈的笑容瞬间消失了，看着左手边的楼层门打开走出来一个穿着保安制服的男人，他看着那个男人出来抬头看到自己以及自己身后那恐怖的景象瞬间呆住站在原地不得动弹。 赵武完全没有想过自己居然会看到这种只出现在小说中的情景，他之前呼叫同事迟迟没有回应，直到他听到楼上隐隐传来轰鸣声和爆炸声终于坐不住了坐电梯上楼，到达一个大致传来声音的中间楼层后赵武一出电梯就听到了外围传来了剧烈的爆炸声，当他急忙从侧边的员工通道出来时完全吓傻了。 他想象过各种可能的情况，但他也绝对没想到会有这样超乎想象的巨型怪物。 而此时一台小型无人机正瞄准赵武，眼中开始凝聚红色的能量 陆呈见对方不敢动弹，咬咬牙一把扛起地上绕成一圈几米长的橡胶水管向左侧加速跑去，在到达电梯边缘时借力踩出围栏跳了出去并在最危急的时刻推开了赵武并把水管的一头塞进赵武手里。 下一秒他们身后瞬间产生爆炸，爆炸将两人向外推开，就在这个关键点上陆呈一把扣住了钢筋的外露点将自己再次用力晃出了钢筋外围，再也没有受力点的陆呈开始快速下坠，但当他下坠到一定高度时又被猛地拉住了。 “呼——”陆呈长出一口气，对着另一边和自己并高的赵武道，“谢啦。” 此时两人各自握住水管的一端，一人在钢筋外围一人在钢筋内侧，依靠一根抵在一条钢筋上的水管互相支撑。 “啊？啊！”赵武意识到自己此时处于一种什么状态后失声大叫出来。 “千万别松手啊大哥！你冷静一点！”“你特么谁啊？！” “接下来”陆呈开始小幅度晃动身体，而摇晃的幅度也越来越大，“拜托您抓稳了。”“喂喂喂？你想干嘛啊？喂！” 在晃动到一定幅度后赵武已经快撑不住了，就在他以为自己要掉下去时他听到了那个神秘蒙面人的高呼：“松手！” 赵武在犹豫了零点零几秒后选择了顺从闭眼松开了手，而下一瞬蒙面人狠狠一脚踹在赵武腹部，赵武吃痛松手整个人被踹飞出去落在下面一层的过道上，而陆呈则落在钢筋上再借力跳过来。 “快点进室内，这里太危险了。”陆呈扶起赵武急忙嘱咐完便就他朝着铁门方向一推，自己立马转身朝楼下走去。 赵武也很听话立马朝室内跑，心脏还是在不受控制的快速跳动。 虽然他一句话都没说，但刚刚那不到三分钟的时间是他这平凡一生中所经历过最刺激甚至致命的时刻了。 陆呈用最快速度向下跑，不断躲过小型无人机的激光炮前进，终于看到了钢筋上的断臂，他一把拽下自己身上的风衣一边判定角度踩住栏杆跳了过去，而下一秒这条楼梯再次被机械蜘蛛搞塌，不断下坠消失着底下的黑暗中。 陆呈用单手抓住钢筋的外露处，差点因为痛楚而松手，但他还是强忍痛苦小心落在下方稍矮处的钢筋上，捡起了地上的手臂。 那么现在—— 陆呈远眺对面，中间的楼梯已经坍塌，到达对面的玻璃墙需要的距离实在太大了，他需要一个新的借力点。 即使他之前做到了再多难以置信的事情这次也不可能成功的。 但他必须成功。 看着缓缓靠近的小型无人机，陆呈深吸一口气，开始小声计数：“一，二——” 无人机缓缓形成一个包围圈。 “三，四——” 无人机开始凝聚能量。 “五。” 陆呈猛地跳了出去，一脚踩在一台飞行高度较低的无人机上再次借力一跳并拿风衣和机械前臂挡在面前，伴随着一声巨大的玻璃碎裂声，陆呈合着无数细砂般的晶莹碎屑落入塔中滚了个圈躺在地上。 结实的大理石地方反馈回了瞬间的放松感，可这种感觉只让陆呈的身体立刻开始惨叫，之前所有痛苦的肌肉记忆加倍返还回来，但即使是这样他还是在身体的剧烈颤抖中缓缓起身然后再一次扑倒。 起身，扑倒。起身，跪倒，再扑倒。 此时机械蜘蛛出现在破碎的玻璃窗口处探了进来，巨大的红瞳直直看着陆呈。 起身，瘫软中摔倒。 机械蜘蛛高举起刃足。 起身，喘气，像个癫痫病人般颤抖着举起手臂和自己紧握的东西。 刃足用力挥下。 陆呈迎了上去。 刃足瞬间刺穿他手中的东西和他的手掌，但却也无法继续上前，机械蜘蛛眼中的红光稍加闪烁后彻底熄灭瘫软，而外面乃至塔内所有的无人机都在抽动一下后彻底罢工。 陆呈紧紧握着手臂的手腕部分，上面扣着的一个环状物被刃足贯穿而损坏。 从始至终，安锲在命令无人机执行指令时都会挥动左臂，而他的左臂唯一感觉有问题的东西只能是这只像腕表一样的东西了，这个就是所有无人机的遥控器。 他不敢赌这东西从高空坠落能不能彻底摔坏，但他敢赌这东西可以被刃器破坏，更何况还是那个疯子自己研究的兵器。 而显然，他又赌赢了。 陆呈微微一笑，下一秒就白眼后翻彻底晕死过去。 第59章 欲挡路者当自知弱点 与此同时，在轰轰烈烈解决掉巨大机械体的陆呈正下方数十米的高度，有两个人依然处于危险之中。 当机械蠕虫迎面直扑而来时，信锈迅速将剑横在身前，最终依靠蛮力卡住了蠕虫的血盆大口，整个人被硬生生向后擦出了一段距离。 见面前的食物无法入口，机械蠕虫发出了极为让人作呕的咕噜声迅速后撤准备再次进攻，但信锈自然不会再给他机会，在蠕虫准备蓄力猛冲时他朝身后的游泳池壁来了个反蹬跳，在对方猛扑而来时直接跃至蠕虫身体上方，水晶体红光一闪迅速出剑。 下劈，弹反；下劈，弹反；再下劈，再弹反！ 每一次出剑都直入外壳拼装的间隙中，并接着剑劲使自己再次上跳而不落地，这要求用剑者对力道和时机的精确把控，而信锈直接三连弹反后才一个反身跳到对面，看着从裂口中徐徐升起的黄雾信锈暗叫难办。 这个巨大蠕虫身体外围几乎都是腐蚀性毒雾，而这使他很难有贴身近战的机会。 而另一边的诺启升自然也不是乖乖屈服于命运的人，他闪身躲过另一机械怪物下劈的镰刀后翻滚出一定范围后狠狠一脚踢在一边的跑步机上将其直接推向对方，就在怪物劈开不足为奇的跑步机时诺启升在这种危险的时候闭上眼，在对方迅速靠近时猛地睁眼，无形的气息在四周传开，将眼前的机械怪物彻底包裹。 阱已成形。 那瞬间对于诺启升而言，整个世界是完全无声的，看着对方挥出镰刀诺启升的嘴角微微开合，右拳用力握紧。 “顷寂。” 突然的空气爆裂形成巨大的冲击力以机械怪物为四散而开，玻璃房所有玻璃在这瞬间从内向外炸裂破碎，诺启升静静站在原地看着似乎毫发无伤的大家伙气极反笑。 竭咒又对这种机器家伙没有，而他的武器根本伤不了它，现在算是真的没有办法了。 似乎是某种感应，诺启升偏头朝游泳池方向看去，信锈抬头看向玻璃房内。 两人对视片刻，诺启升眼神微变嘴角勾起了淡淡的笑容，信锈水晶体中的红光更甚，下一秒两人立刻朝着对方狂奔而去。 “近身攻击，钢刺无效。” “靠近有毒雾，外壳极硬。” “明白。” “了解。” 两人在汇合于一线的瞬间迅速说明了情况并抬起左手迅速击掌并在下一瞬间错开继续前进，同时在到达目的地后果断刹住看向眼前和刚才不一样的敌人，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短短数秒内他们就各自互换了战场和对手。 “那么，你这个大蠕虫要怎么收拾呢” “镰刀型的近战对手吗？正合我意。” 两人看着眼前的敌人微微一笑，自语一句后同时发起进攻。 巨大蠕虫咆哮着张开巨口朝贴壁站着的诺启升扑去，诺启升直接贴墙后跳跳上游泳池上方，蠕虫狠狠撞击在墙上发出了愤怒的咆哮，它迅速仰头再次朝着诺启升袭来，但诺启升依然只是不紧不慢地躲开它的进攻。 一次次的进攻失败让巨大蠕虫极为恼怒，它发出一声高昂的怪叫后在一阵剧烈的摇晃中将身体彻底从地底钻了出来。 诺启升等的就是这么个机会，见对方不顾一切的朝自己直冲而来，诺启升轻笑一声跳上旁边的柜台再借力蹬上了一旁的石柱并再次借力蹬上了几乎触及天花板的高度。 而机械蠕虫也抬起身体，一张巨大的瓣形嘴巴张大到极致，想要将诺启升绞入体内。 诺启升看着巨口深处的红光微微一笑，抬起已经血肉模糊的右臂，右腕的暗器发出咔咔的几声后一根比之前所有钢刺都粗了一圈的银刺嵌进发射槽。 “尝尝五倍量的甜品，死虫子。”诺启升冷笑一声，右臂猛地一挑银刺以划响空气的速度射入机械蠕虫体内，下一秒诺启升右拳狠狠一握。 “爆！” 蠕虫的身体中央开始迅速膨胀并在一道炙热的亮光中彻底炸开断成两截，蠕虫的身体迅速下坠不再动弹，诺启升也悄然落地，拍拍身上的灰尘微微一笑。 另一边的信锈在来到已经一片狼藉的健身房内，看向这个四不像的机械怪物冷哼一声，直接出剑挡住了挥下的镰刃，双刃相碰发出了清脆而又响亮的摩擦声，可细者可以清晰听到机械怪物的镰刀还发出了轻微的迸裂声。 这时细看信锈的剑就会发现他的剑和极晨的剑不是一种类型，信锈的剑通体呈银色却发出淡淡的蓝光，整体剑刃的厚度是极晨那把剑的一倍不止，而且它的材质似乎并不是单纯的金属，同时还有些瓷器的质感和玉石的光泽，而且最古怪的是这柄剑的尖端部分是碎裂的。 机械怪物见对方挡下了自己的攻击似乎有些不满，迅速抬起另一只镰刀狠狠劈下，却被信锈迅速变换手势挡下。 机械怪物极为不快地高喊一声，双臂的镰刀以不会疲倦的速度快速来回朝着信锈劈砍而去，信锈则镇定自若的如行云流水般顺畅变换手中的动作挡下了对方每一次攻击，每一次格挡甚至还将对方向外震出去极为微小一段距离。 现在的确是信锈在转被动为主动。 极为高速的进攻，同样高速的格挡，刀光剑影中的两个机械体的动作不断变换，机械怪物的每一次进攻都会微妙的调整角度，可总是被信锈预判完美挡下。 这是一场刀与剑的极致碰撞。 终于，在很突兀的“喀拉”一声中，机械怪物左臂的镰刀从一条裂口处彻底断裂开来，信锈丝毫没有犹豫转向挥剑重重砍在另一侧镰刀上，同样的一声“喀拉”声后对方最后的武器碎裂在地。 “那么，现在到我了。”看着没法执行攻击指令小幅度挥动着仅有的半截肢体的机械怪，信锈轻叹口气，单臂单腿后移，另一只手抵于剑尖，水晶体中更深的红色开始凝聚。 剑式七，绽芒·改。 可惜啊，他原本是想有机会给老师展示这一招的，但请允许他先拿这个敌人试试力度。 信锈眼中红光一闪，身体以肉眼难以察觉的速度弹射而出，单臂运力，直刺而出—— 下一瞬信锈便仿佛闪现般微微躬身出现在机械怪身后，机械怪仿佛完全静止了一般不再动弹，信锈默默站起身收剑入鞘，转身朝健身房外走去。 数秒之后机械怪胸前缓缓亮起一个米字型的白光，白光愈发明亮且具有立体感，恍若一朵于朦胧晃眼的光中盛开的白花。 下一刻机械怪物在爆炸声中彻底粉碎，飞溅的机械零件证明它不再有动弹的机会了。 “合作愉快啊。”信锈从健身房走出来后诺启升淡笑着将两个盒装物塞到他手中，信锈点点头四下张望一下，忍不住问道，“这种程度的破坏要怎么办？” “现在还没有办法联系其它必层，等找到办法我可以联系督察会的技术小队。”诺启升淡淡道，“他们会负责大部分的复原和记忆确认工作，算是我身为‘十兽’的权力。” “那现在我们——” “诺启升！” 一声高喊吸引了两人的注意力，只见然允浩奋力从沙发后探出身体面色凝重指了指巨型落地窗外，正在交谈的两人这才顺着那个方向看去——几百台小型无人机悬浮在窗外，扫描仪紧紧盯着诺启升和信锈，眼中开始凝聚红色的能量，几百道能量光照亮了周围，也照亮了诺启升煞白的脸。 该死的，数量实在是太多太密集了，他们根本不可能躲不开，距离又太远根本来不及过去发动攻击 “呼——”信锈居然在这种时候语气带笑道，“刚才那波交换真的很漂亮。” “是吗？”诺启升居然也笑了。 终于，红光凝聚到最大—— 然后熄灭了。 “”“” 看着窗外的无人机像是突然没电了一样红光熄灭开始下坠消失在视线里，诺启升瞪大眼眨了眨，继而噗地笑了出来。 “绝对是殆影和陆呈这两个家伙搞的鬼。”诺启升边笑边弯下腰坐在地上，“真的是，这一天得被人救多少次啊” “挺好的。”信锈又变回了以前那种平淡的语气，可始终透着一股淡淡的笑意，“我们加快速度，解决完上去找他们。”“嗯。” “喂，你们两个混蛋！自己在那边做着危险的事情有没有考虑这边有人快被你们吓死了啊！”然允浩一脸委屈的表情，“而且为什么就你们两个在那耍帅啊？！明明我才是诺启升的搭档？！刚刚那种帅气的画面为什么没有我一份啊啊啊啊——” “你好吵啊混蛋，早知道就把你推到爆炸中心去了。” “哈？！” “然允浩先生你要不先从地上起来，一直来回滚也不是办法啊” 第60章 以铁的意志炼造不屈的剑式 那是远在几乎算是一切源头的故事。 一处寸草不生的空旷荒原上传来了阵阵兵刃相接之声，一个将自己的容貌隐于黑袍之下的人单靠左手握住的木剑挡下俯冲而来的智械人的进攻，沙哑而又苍老的声音在每一次击退对方后响起。 “太无力了！” “你就这点本事吗？” “再来！再来！再快一点！” “你这样不是在击退别人，只是在给对手送出破绽！” 对手因为这一声声的斥责而在内心积郁的恼怒终于在对方一句：“你这样的实力什么也别想做到。”中彻底爆发，无脑地冲上去瞄准黑袍人的面门狠狠挥下手中的木剑，高速的移动使得木剑的剑身都开始微微颤动，似乎随时都可能崩碎开来。 但黑袍人却以更快一筹的速度用剑身直接格挡下了对方的攻击，转而再对方失去施力点的一瞬间以难以想象的速度反手握剑，将剑扇形转动一圈调整方向后猛地向前抵在了对方颈部，而伴随着其刺出的动作，剑尖所指方向不远处的一块半人高石块像是受到了什么定点冲击一般自某一点开始迅速崩解化作一地的碎石。 “如果你是普通人只是这一下的剑气你就死了。”黑袍人冷冷道，“可你是智械人这个天生优势比我们强太多太多了。” “我到底要怎么做你才能满意？你用的剑式我不都学会了吗？”全身呈象牙白色的智械人忍不住质问道。 在这时如果再拉过一个智械人和他进行对比很容易发现他的与众不同，他不仅比其他智械人高出不少，身上还有一套额外的外置装甲附于各关节部分，狰狞锋利的外甲与他锐利冰冷的倒三角暗黄水晶体放在一起只显出他与其他智械人不同的气质和强大感，可有着这样让人心生畏惧之心的强大威压，他的话语却带着一种不成熟的稚气。 “我还要更重要的事情去做啊，那是亚当告诉我必须去做的事情啊” 智械人撇过头，稍微压低声音道。 “现在的你能做什么？靠着你独一无二的ts级别的装甲？还是你那一腔热血？”黑袍人缓缓收回剑道，“你觉得你的外甲比别人厉害你就可以完成你的任务了吗？别做梦了！你里面那些构造和其他智械可没什么两样！” “那为什么我现在还要每天一遍又一遍重复同样的内容，而且你重来没有肯定过我的成绩”智械人的声音变弱了不少，“老师” 似乎是这个称呼的原因黑袍人兜帽下的眼眸变得暗淡了不少，他慢慢转过身不去看智械人缓缓道：“只有你成功将前四式练就到登峰造极的地步我才可以教你剩下的剑式。” “前四式？”智械人微微一愣，“可是我只见你用过一至四式——” “因为剩下的我用不了了。”黑袍人转过身掀下兜帽，露出了一张苍老的人类面庞，但与人类不同的是他的脸上还有着奇怪的似乎不是涂上去的黑色咒文。 “” “我没开玩笑。”说是这么说但黑袍人自己露出了淡淡的苦笑，这份笑容中还带着几分悲戚与执着，“我尝试用出过远超一至四式以后的高等级招式，可我也付出了代价，就是你一直好奇的这个。” 这时一股凛风拂过，掀开了他身上的黑袍，也露出了空空如也的右肩膀。 “怎，怎么会”智械人呆住了。 这是他第一次听对方说起自己的事情，自从和这位被他称作老师的人一起同行后就从未听对方提起自己的事情，就连为什么他不是智械人对方都没有提及过。 “我来自其它世界，被称为‘必层’的其它地方。”老师在帐篷旁边的磐石上坐下，“我想你们应该也有所耳闻。” “有听说过似乎还有很多其它的世界，但似乎和我们的来往都不深”智械人摇摇头道。 “是，督察会——因为你们这个必层还处于乱世之中，一个管理组织认为战争的出现是这个必层自然发展的结果，其它必层无从干预，所以一般很少有人会想来你们这个必层的，而我来这里也是有原因的。” 黑袍人顿了一下才继续道，“这套剑技血肉之躯在用出前四招以外的招式前就会先被强大的能量反弹自身而丧命，只有超越了血肉之躯的存在才可以做到大成，而我一直在茫茫必层寻找这样的存在，直到我听说第六必层的人皆是钢铁之躯” 他斜眼看向站在一旁的智械人，“嘛，倒是没说错，你们或许确实是可以做到将这套剑技完全展示出来。” 智械人在一边愣愣地听着，一时不知道怎么回应，黑袍人叹了口气又道： “听好了，这套剑技分十式：闪，速，震，斥，华，止，绽芒，曜辉，一舜和弑明。我所能教你的只有前七式，前四式我可以亲手教你，后三式我只能依靠记载死板的教你动作的要领和技巧，更多的需要你自己领会——至于最后三式” 黑袍人沉默了片刻才低声道：“等你能练出七式的时候再说，不过我希望你明白你是被选中的，极晨。” 极晨小幅度点点头握紧了手中的剑柄，两人相对无言却有产生了一种不打破沉默的默契。 两年后。 “老师，老师？” 老者缓缓睁开眼看到自己这个两年来变得沉稳可靠的弟子微微一笑，随后双眼一蹬弯腰开始剧烈咳嗽起来，极晨过去搀扶对方坐起身并端了一碗清水给老者喝下，老者清了清嗓子苦笑一声：“怎么了？” “我用出来了，绽芒。”极晨的语气中带着藏不住的兴奋。 老者因为过于年迈而无神的双眼闪过一丝浑浊的暗光，他颤巍巍地站起身随对方走到山洞外的岩石边坐下，微微仰头让对方演示。 极晨走到空旷的空地边对准一块巨大的岩石，身体微微起伏后拔剑，右臂右腿后移，微微前倾放平，电离剑与身体呈直角笔直指向正前方，身上的气开始凝聚于剑尖一点。 突然像是抓住了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极晨水晶体中的黄光一闪，下一瞬便闪现到了岩石之后，然后岩石在一道如绽放白花般的光芒中碎裂炸开。 老者的表情从痴痴的木然再转为淡笑，最后有淡淡的泪珠从他的眼角滑落，让他只能仰头望天慢慢地发出阵阵笑声。 他等的太久了。 “老师，我觉得这应该就是真正的绽芒，我能感觉到。” 极晨兴奋地小跑到老者身边，却发现老者眼角有水珠滑落，这让他一时感到疑惑，他见过老师旧伤发作时咳血和呼吸沉重，可他从来没有见过眼睛流透明液体的情况，这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范畴，“老师你怎么了？旧伤又发作了吗？” “啊不是，我只是很高兴，非常高兴。”老者轻笑一声摇摇头道。 “老师，现在你可以和我说说了，关于最后三式的方法。”极晨握住老者的手忍不住道，他已经心心念念这最后的三式太久了。 但他其实也隐隐猜到了什么。 老者嘴角的笑容在听到极晨的话时瞬间消失了，他微微开口又再次咬紧牙关，似乎在做着强烈的心理斗争，而极晨只是在一旁静静坐着，完全不知道他在那张狰狞的面甲下想着什么。 “极晨，我骗了你。”老者吐出一口冷气，“对不起。” “没有后三式，是吗？”极晨的语气异常的平静。 “有，后三式绝对存在，可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样的，或者说，它们早已失传了”老者苦笑一声，“可我的老师总是告诉我，如果有人可以练出前七式，会慢慢摸索到后三式的模糊影子并加以掌握的，他直到死前都希望可以找到练出五至七式的人。 而我想成为他的骄傲，却只是在用出‘止’时便付出了血的代价。 后来的事情你也听我说过了，你那个败门师兄完全磨灭了我所有期望，可我还是不想放弃，最终找到了你。 极晨，有你这样的学生，是我这一生为数不多可以仰起胸膛自豪告诉别人的事情。” “老师”极晨低下头紧紧握住了老师的手，一时竟完全失言不知道如何再开口。 老者轻笑一声，突然弯腰捂嘴剧烈咳嗽起来，鲜红的血液从指缝间渗出滴落在地，极晨一时惊慌想要起身去拿水被对方伸手拦下。 “极晨，听好了，你现在已经完成了所有的学习内容了，我也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再教你了，现在你可以去完成亚当交给你的使命了。 但我还有作为你老师的最后三个要求，你给我听好了： 一，前路漫漫，勿忘初心。 二，将这套剑技再传承下去。 三，绝对，绝对不要在挫折面前屈服。 如果你能做到，我的一生也算无憾了。” 极晨用力点了点头，之后的日子却没有选择直接离开，他一直静心照顾着老师，直到半年后老师因为旧伤和衰老去世了，极晨才按照老师的遗愿将他埋葬在了一片石林之海的深处。 没有记号，没有标记，就连极晨自己都不会再找到的地方，但极晨知道这才是老师真正想要的平静。 在那之后，极晨这个名字在第六必层渐渐传开，最终成为了那个指引万人的救世主。 第61章 曜辉 极晨缓缓抬起头。 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他突然想起和老师相处的日子了。 此时半空中的巨手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停住不再动弹，而见身后一直没有动静的10号回过头，看到已经关机的巨型无人机不由暗骂一声：“安锲那个家伙，弱点被什么人发现了吗？” 他抓了抓头发，再次举起双剑冷冷道，“看起来神很怜悯你啊，不过无所谓，我会亲手结果你的。” 但极晨愣愣看着静止的无人机，突然轻声笑了笑。 什么嘛，底下的家伙不还在战斗吗？他这时候放弃算什么啊？ 【绝对，绝对不要在挫折面前屈服】 在10号面具下错愕的视线中极晨伸手抓住断剑，扶着旁边的机器摇摇晃晃站起身。 “神？这个世界哪来的神？去崇拜那种虚无缥缈的东西还不如对自己多上点心呢。”极晨举平手中的断剑不屑道，“我可还没输呢，你嚣张个屁啊？！” “咳，咳咳——” 陆呈缓缓睁开眼发现自己的视野和以前比起来似乎不太一样，而且还小幅度的上下晃动，良久陆呈才意识到自己此时被人背在背上，头部因枕在左肩而小幅度上下抖动却并不会很难受。 “殆影”陆呈确认眼前人的身份后很放心地闭上了沉重的双眼，殆影的移动速度不快很显然是为了自己考虑了，这也让他的身体不至于太难受，嘛，虽然现在半边身子还是有点发麻。 “醒了？”殆影的声音听起来不太对劲。 “嗯”陆呈呢喃了一声，“倒是你没事？” “稍微恢复了点，但暂时还是用不了能力。”殆影淡淡地说完偏过头，眼睛已经恢复成最开始的那种瘆人的猩红色，“不过陆呈真是过分啊，一个人去干这么危险的事情。” 陆呈感觉自己听出了挖苦的味道，苦笑一声道：“我越是这样的场合反而越兴奋，没办法。” “这次只是陆呈运气好，早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情我或许就不应该说要带你来。”殆影的语气还是冰冷冷的。 “不是你说我更需要去面对的吗？”陆呈有些好笑地道。 “但我没想到你会这样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殆影不快地道。 “没办法嘛，你知道我这个人的，赌徒的想法产生后就消不掉了。”陆呈轻笑一声，“任何赌博只有前进，没有退路——这点在什么时候都是一样的。” 说到这，陆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猛地抬起头道：“啊，糟糕！” “干嘛？”殆影吓了一跳，停下脚步有些紧张地问道。 “我好像救下个人来着，不知道他怎么样了？”陆呈有些焦急地四下张望。 “啊，那个啊，我打晕了。” “哦，这样哈？” “我下来的时候看到他准备报警，我感觉让他这么做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所以我把他打晕了。”殆影淡定地看向陆呈，“放心，下手很轻，应该只会睡一会。”“你这话说的” 两人言语间走到了电梯间，木然站在电梯前半日没人说话。 “我们只能坐电梯吗？我现在对电梯没好感。”陆呈很直接说出了内心想法。 “外面的楼梯被摧毁了，我们现在能选的也只有电梯了。”殆影耸耸肩，“现在那些无人机不会对我们下手了，应该不会再出什么事了。” “”“” “按按，呼——”“” “殆影你该不会不知道怎么用电梯？”“知道。” “真的？”“” “噗——”“都说会啊，别笑——按下这个向上的箭头就可以了？” “就你现在这样，你还想打败我吗？”10号的语气不是自信，而是一种不容置疑的肯定，他身体微微前倾，左右手握剑交叉于身前，“我不介意将你拆了。” “嚯，语气很狂啊。” 极晨微微偏头，仅依靠单腿掌握平衡后将双臂作成防守架势，手中的断剑更像是一把短匕，“那你来试试看嘛。” 极晨话音刚落对方的身影就消失在原地，下一秒清脆的剑刃相碰声传来，极晨的断刃挡住了对方其中一把剑的进攻。 而面对另一把朝自己横劈过来的长剑，极晨迅速做出反应收回断刃以完全难以想象的速度迅速变换架势再次格挡，身体也立刻做出反应后仰躲过先前所挡下攻击的后续挥落轨道。 这是常人几乎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10号对此一时感到错愕，这也让极晨瞬间抓住了机会将断剑直朝对方颈部横划而去，但很显然10号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他迅速后撤没有留下可以进攻的机会。 但极晨果断转被动为主动，单腿出力整个人猛地爆射而出，手中的断刃后挽收于侧腹部，随时准备挥出给予对手致命一击。 10号冷哼一声，双臂伸出使双剑以x型交叉于身前，气的波动在他周身弥漫。 双刃舞——波纹。 双剑在他的手中猛地一侧，两道剑气迅速朝着极晨直冲而去，极晨自然也不会乖乖等死，转双手握剑一字划开面前的空气。 剑式三，震！ 在冲击开面前的剑气后极晨单腿在地上轻点继续向前推进，他只有一次机会，现在的他正在一条濒临破碎的独木桥上行走，每一步都必须小心翼翼，不然很可能死的就是自己！ 被弹开的剑气直冲一旁的地面直接斩开了一条深深的裂隙，可在场的两人没人去在意这种小事，10号面对来势汹汹的极晨显得丝毫不惧，冷笑一声竟也俯冲而来，直面极晨的攻势迅速与极晨剑剑相抵，可另一把空出来的剑上却有着危险的波动。 糟糕！ 极晨想要躲开已经来不及了，10在一剑被格挡后迅变换架势，另一把剑直冲极晨面门直刺而下，而极晨断剑的长度使他根本没有反应的机会。 不行了，这次是真的—— 不！ 仿佛有着猛兽在身体里咆哮，极晨眼中绽放出不屈的精芒，直接抬腕撞在10号的剑上，这也导致了攻击方向的错位，整把剑直接穿过极晨的水晶体——也就是眼中。 “什么！”10号惊叫一声没想到对方会做出这种判断，而极晨则嘶吼一声，碎裂右臂中的断剑绽放出一道锋利的金芒，有什么东西感觉从体内呼之欲出。 他不能倒下！如果错过这次机会他恐怕再无时机进攻！ 极晨握紧手中绽放金芒的断剑，此时金芒在剑刃前端汇聚成锋，重新化作了一把单纯由能量组成的刃剑，而下一瞬极晨便将手中的剑朝10号的颈部狠狠劈去。 “这怎么可能！” 10号猛地抬手试图用剑挡下，可双刃相碰时那股强烈的冲击力将他震得咳血而出，他迅速抽出贯穿对方眼睛的的利剑将双剑合一，再次挡在重新攻来的光刃上。 “铛！” 又是如敲击铜钟般的巨大嗡鸣声，10号的身影再次被击退，看着产生了不少裂痕的剑10号愤怒咆哮一声，将蓄满气的剑对着极晨全力劈下。 极晨看着恼羞成怒的10号突然感觉世界静止了，他的右臂已经充满裂痕，或许下一剑后他的右臂就会彻底碎裂崩坏，而他连自己现在所使用的光刃到底是什么都没有头绪。 不，他其实知道的，只是—— 极晨猛地抬头，身形，手臂，气全部凝聚与一点，两人之间的气息波动由涣散状态转为一条线再转为一个点，最后在极晨仅有一半的视线中展现出来。 就是现在！ 抬腕，调气，顿足，前倾，出剑。 剑式八，曜辉 在明亮如白日的金光下极晨的光刃狠狠击打在10号的剑刃上，明明是一次剑技却回应出连绵不绝的击打声反馈，最后无数金芒浓缩于一点炸裂开来，四周再次陷入了夜的黑暗，不过远方地平线处，新一日的朝阳缓缓而升。 “喀拉”“咔” 两声碎裂声响起，最先掉落在地的是极晨已经化作无数碎片的右臂和重归如初的断刃。 而紧随其后的是10号手中的剑刃碎成数块，一道一字型的血痕在他的胸前划开导致鲜血四溅，他弯腰连咳数声，伸手摘下面具露出了一张苍白的精致青年面庞，湛蓝色的眼眸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你，这，这不可能”10号跌跌撞撞走到露台边缘，撑住栏杆又咳出一口血，“你的剑明明明明——” “我是一个自大的人，这我清楚。”极晨冷冷的道，“可你也一样。” “嘁”10号闭眼冷笑，很干脆地摆摆手作投降状道，“好，这次是你赢了。” “但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下一秒他竟直接翻出了栏杆向外跳了出去，极晨连忙扑上前扶住栏杆往下望，却没有看见任何身影。 “跑了吗？该死”极晨暗骂一声缓缓抬起头，正思索着要不要追上去时却看到了对面缓缓升起的朝阳。 他微微一愣，随后发出一声短促的轻笑。 老师，我做到了。 第62章 旅途的终点往往伴随着悲剧 上到楼顶的陆呈和殆影二人刚出电梯便听到剧烈的坍塌声，两人脸色瞬间一白加快速度向前，绕过一地无人机的残骸后两人找到了通往天台的楼梯。 就在他们正准备上去时又是无数碎石落下，陆呈和殆影为了躲避只好猛地向前跳去扑倒在地。 浓烟散去后陆呈勉强站起身，确认殆影没事后不顾危险想要冲上天台却被坍塌的瓦砾堵住了去路。 “该死！”陆呈上前用双手不断去挖着，试图挖出一条通路，他的指甲也因此有所开裂，鲜血不断顺着手指渗出来，但陆呈丝毫没感受到疼痛，只是一心想要穿过这重重的障碍。 虽然那个机器人是自负了一点，但他不希望看到任何一个人出事。 突然几道黑光闪过，陆呈闭眼等着刺眼的黑光消失后便发现瓦砾间被清出了一条可容一人挤过去的狭窄夹缝。陆呈立马回头看到殆影站在楼梯下倚着墙，但随着这次攻击殆影仿佛彻底失去了力气，身体一滑直接跪坐在地上。 “殆影！” 陆呈打算走下来却被一声喝住：“陆呈！” 殆影抬起头，眼中闪烁着极为微弱的红光，“我没事，去找那个惹事的混蛋。”说完他缓缓挪动身体靠在墙边，不再看陆呈而是小幅度地喘息着。 陆呈脚步一顿，他愣愣地看着殆影几秒后点点头，眼神中充满了坚毅和决绝，紧接着他便钻进那条夹隙中翻了过去。 陆呈翻过瓦砾后绕过遍地的石砾踏上楼梯，在踏上最后一步后被刺眼的光搞到一时睁不开眼，在双眼渐渐适应了黑暗转光明的环境后他缓缓睁开眼，看到了已经残破不堪四处都是破环还有战斗后痕迹的天台。 而在天台边缘的护栏边站着一个人形，他正背对着陆呈看着太阳从地平线处缓缓升起。 陆呈眯眯眼小心翼翼向前走了一步，突然看到右侧方的地上正站着一具已经不再动弹的巨大机体还在炸出微微的电流，陆呈愣了一下猛地抬头看向那个背影。 “你们必层很漂亮啊。”那个人影慢慢转过身，依然是那副无所谓的轻浮语气，“我挺喜欢你们的日出，没我们那边的那么暗淡，显得更有额，生命的味道。” 陆呈一直紧绷的脸一下塌了下来，他用自己都控制不住的颤音道：“极晨” “嗨！”极晨倒还是那副贱样子，“早上好啊，人类！” “你，你吓死人了啊你！搞这么大动静”陆呈见他还是这样闲情雅致的样子，激动地走上前几步，“一个人跑上来直捣大本营算什么啊，知不知道——” 他突然住了口，眼神微颤的看着之前背光没有看情的极晨的身体：他的左腿还有右臂已经完全消失不见了，只能看见几根从断裂处延伸出来的机械部件，而且对方全身都像经受过敲击摇摇欲碎的玻璃一样密布裂隙，一只眼甚至直接被挖空，只能看见里面精密的面板。 “你”陆呈愣在了原地，反倒是极晨想要朝陆呈走来，但他刚想要移动身体就不住晃动，陆呈惊呼一声急忙上前，正好接住了倒下来的极晨，而那瞬间陆呈才感受到这具身体是这么的沉重。 “哎呀。”极晨好像却不在意，只是觉得很好玩的嘿嘿笑道，“你居然能接住我啊？不重吗？” “你，你这混蛋。” 陆呈身体连带着声音一同颤抖着咬牙道，“你这是干嘛啊？为什么拼成这样啊？！” “哎呀你不要这么激动嘛，我跟你说，我刚才可是用出了之前一直用不出来的剑术呢！超级厉害的哦！虽然代价好像有些大就是了——” “你蠢啊？”陆呈感觉自己真是又气又想笑，“就为了用个剑术把自己搞成这样啊？我还是小瞧你了哈？” “哎呀，就结果来说不是把目标解决了嘛。”极晨想了想后转而又突然意识到什么，“哦，不对，没解决呢，逃了。” “你这——” “不过我时间不多了。” 他突然插嘴打断了陆呈的话，语气平淡的像是在说和自己无关的事情。 “” 陆呈表情一变，强笑道，“还是开玩笑的对？” “真的不是，对方知道我的弱点，我的驱动板块破损了，应该撑不了多久了。”极晨轻描淡写道，似乎不是在说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嘛，嘛，无所谓啦，反正没人在意的。” “怎么可能没人在意啊？” 陆呈下意识脱口而出道：“你们必层的人民们在意啊！信锈在意啊！而且而且我也在意啊” 说完这句话陆呈就低下头不再开口，眼神中写满了无力。 “我其实更希望这种场合身边陪着的可以是一个美女的。”“不是美女可真是不好意思啊。” 短暂的破烂话后两人再次沉默良久，随后极晨才开口道：“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噗，你怎么说话这么不合时宜。”陆呈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一下子没忍住笑了出来，“我之后一直没生气好？只是有些失望罢了。” “失望？我吗？为什么啊？我这么棒。” 陆呈愣了一下挑挑眉道，“瞧瞧，瞧瞧你难道没觉得自己有点自信过头了吗？” “哎？！会吗？！”极晨似乎浑然没有这种自知，唯一剩下的水晶体亮的刺眼，“我吗？我太自大了？为什么人人都这么说啦！” “啧。” 陆呈感觉自己脑中的一根系着什么的弦断了，咬咬牙把一直想说的话倾述而出。 “你老是觉得自己高人一等，刚开始不也完全没有把我放在眼里吗？满脑子只想着和殆影打架，直到惹出了事才愿意多和我说两句话不是吗？” “哎哎哎，不，不——” “还有后来对待别人也是一样，只要是比你弱的你就觉得没有理会的必要，甚至不屑与他们为伍，你就是这样一个自大的臭屁狂！” 陆呈没有理会极晨继续把想说的喊完才低头小口喘气，极晨则被完全吓呆了，良久水晶体的光暗了下去低声道：“对不起。” “” “我，我知道现在说这个或许很无力，但是我一直以来都是下意识就想这么做了，我，我” 极晨见陆呈不说话一下子就慌了，急忙有些前言不搭后语地道，“我以前不是这样的，这是真的！只是，只是——而且也没有人和我说过这个问题，我就以为——总之，我，我真的会改的，其实我真的没有那种心，我只是——” “信锈早就和你说过了，你就是没听好。”“唔！” 陆呈突然抬起头冷冷地看着极晨道：“而且你从来没叫过我的名字，你就只会喊‘人类’和‘你’是不是？我说句实话，这很没礼貌的。” 极晨听到这一下子更慌了，唯一的手臂无意义地挥舞着，虽然看不出他的表情，但陆呈能感觉他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办好了：“我，这，我——” 突然极晨浑身一抽，他自己也捂住胸口哼了一声，陆呈也急忙扶稳了极晨，眼神中的冷淡瞬间又变回了担忧，极晨看见后笑了笑慢慢道：“我好像撑不了多久了呢” “我，我背你去找信锈，赶快送你回去的话——” “别想了。”极晨打断了陆呈急切的话语，“受损太严重了，修不好了，这点我清楚。” “我，我”这次换陆呈一时说不出话了，最后他咬唇低头道，“对不起，我不该说——” “不不不，是我该说抱歉。” 陆呈抬起头看向极晨的正脸，只听极晨用少有的平稳声线温柔道，“我啊，在还不是救世主的时候就想着一定要创造一个所有人都可以和谐相处的世界，可是直到我真正完成了统一的壮举时，你知道我蹦出来的第一个念头是什么吗？ 那我以后，是不是不能再和敌人拼杀了？ 这时我才知道，在这一次又一次的厮杀中，我已经变成了一个时刻渴望着刺激战斗的怪物了，当他们高呼着救世主的名号时，回应他们的是嗜血的怪物注视猎物的眼神。 当时我想——原来走到这也不过如此啊。 我骄傲了，我自满了，看着那些人民，我的脑中当时只充斥着自视甚高的的想法。 从建立了现在的‘钢血’后我一直很自豪，感觉自己可是救世主耶，‘好歹是个救世主那待遇高一点是应该的’的想法不自觉地冒了出来呵呵呵，很可笑，明明只是一团铁疙瘩却有这样的幼稚想法而且这根本不是什么自豪，这就是自负罢了，我很清楚。 然后我就习以为常了，为自己所谓的‘强大’。 我没再多想什么，做事开始有意识地想要让事情完全按自己所想的方向走，总自以为是的认为只是自己稍加参与的事情就什么都是自己的功劳，瞧不起别人的付出；在我看来我总可以把事情做到很完美，我不需要别人。 可我错了，我这次就错了，在看着血液从你的身体里喷涌而出的那一刻你知道我真正的第一反应是什么吗？ ‘啊，没什么大不了的，一个普通人而已。’ 在我意识到这究竟是一个怎样疯狂的念头时我自己都慌了，我开始问自己究竟想要什么，我到底走偏了多远？ 我知道我想要刺激和战斗，可我不应该忘记自己的，我现在越走越偏就在要彻底无法回头时被拉住了。 而有了你这番话我就更不能逃避了不是吗？我就是被权力和地位蒙蔽了，就是这么简单和愚蠢。我只是一直不愿意面对并承认而已。 虽然听着无聊，但我好喜欢你房间里那本漫画中的一句话啊：屠龙者最后终会化为恶龙。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连我自己曾经说过的话都忘记了。纵然自甘堕落地变成了一个混蛋。 所以，真的谢谢你。” 陆呈在一旁慢慢听极晨说完自己的反思，抿唇轻哼一声苦笑着骂道：“快死了才说这些有什么用啊，不要做这种像是最后自白一样的发言啊想好好弥补就活下来啊大混蛋！” “呵呵，也是。”极晨强笑一声，最后的声音都低了不少，“所以，谢谢你，陆呈，我——” 突然间他眼中的黄光熄灭了，整个人像没电的玩具一般彻底瘫软下来压在陆呈身上，陆呈愣了一下摇了摇极晨却得不到任何反应。 他就这样说走就走了，连最后的话都没说完。 “你，你个混蛋，说要改就给我活下来好好改啊” 陆呈的声音哽咽了不少，他慢慢放下极晨让他躺在地上，单手捂胸抬头看着徐徐升起的朝阳，尽量不让蓄在眼眶内的眼泪滑下来。 可刚刚升起的晨光竟是如此毒辣啊。 第63章 真身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陆呈才摇摇头站起身，就在准备弯腰扛起极晨的尸体时突然听到身后有动静，一回头看见信锈扶着虚弱的殆影走了上来，却没有看见诺启升和然允浩。 “他们在后面处理其它事情。”信锈似乎知道陆呈想问什么，率先淡淡的开口道，随后他注意到了对方的不对劲，语气一变问道，“怎么了？” “殆影信锈”陆呈带着丝丝哭腔地跑向两人身边，抿唇片刻犹豫着开口道，“极晨他死了” 殆影的眼睛瞬间一瞪，他不知所措地看着忍泪的陆呈也露出了暗淡的神色，伸出的手臂在空中微微一顿后也只是搭在了陆呈肩膀上，良久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信锈则紧紧的盯着极晨的尸体，眼中的光闪了闪。 “他死了？”信锈平静地问道。 “嗯，他说他的驱动板块破损了，已经已经没有办法了。”陆呈撇头全身颤抖道。 信锈良久没说话，突然拍了拍殆影示意对方将撑着自己的手放下，随后在陆呈和殆影的注视下一瘸一拐走到极晨身边，狠狠一脚踩在极晨的胸口上。 哎？ 在两人已经傻掉了的视线下信锈弯下腰，用极为低沉的语气一字一顿道，“装死很好玩是不是啊？” 哎哎哎哎？？？？？？！！！！！！ 信锈直接一脚踢在极晨的“尸体”上然后再狠狠踩住，用狠狠地语气道：“你信不信我现在把你从楼下丢下去让你真的回炉重造啊？啊？？啊？？？” 下一秒极晨胸口的装甲居然突然下滑卸下，一股白烟冒出后什么圆滚滚的东西混着白烟一跳一跳的往角落跑，但还是被信锈单手抓了起来举到面前。 那是一个皮球大小的白色圆球状物，圆球上方有一道蓝色的如头戴式耳机般的突起，正前方是一条成v字型的黑色液晶显示屏，此时一个黄色的(￣▽￣)╭颜文字正显示在上面。 “那个，信锈你听我解释啊”极晨的声音从圆球中传来，显得倒是无辜。 “解释？呵，你和他解释。”信锈冷笑一声直接将“极晨”丢给了陆呈，在一阵尖叫中陆呈一把抱住了这颗球。 “哇，那个臭小子，好险好险，差点就——”“极晨”被陆呈接住后松了一口气转向陆呈，却在看到陆呈满脸写满了“你给我好好解释解释不清就砸碎你哦”的慈祥表情后口中的后半句话瞬间憋了回去。 “陆呈，陆呈，我，我，我那个——”极晨的表情瞬间转为(○′?д?)吞吞吐吐良久，最后开始尬笑起来，“——就，就是你懂的啦哈哈哈哈哈哈——” “哦，我懂我懂，哈哈哈哈——”陆呈也跟着他一起笑，但手上的动作却没停下，他缓缓下蹲后把极晨摁在地上，然后一边笑着一边像转篮球一样狠狠一转，听着极晨“哇啊啊啊啊啊要死要死要死”的叫声陆呈再次摁住极晨，脸上依然是友好的笑容，“那么，现在可以说说了？” “我说我说，呃啊啊——” “在即将建立起统一的国家的时候，我听说有一批穷凶极恶的人不愿意承认‘钢血’的成立，偷偷运输了一批极为危险的不稳定元素想要把我们人口最多的集中地，也就是现在的首都明辉城给炸了。 嘛，我自然是去阻止了，他们自然是也没得逞，但他们玩了一招阴的，在我准备把他们押回去时有一个家伙不知道怎么挣脱了出来，还搞得像什么敢死队一样抱着一小块不稳定元素就‘哇啊啊啊’地冲了上来。 嘛，他这样也搞到很麻烦，如果我真要跑也是完全可以跑掉，但是我也是傻，冒死把那个臭小子救下来了结果把自己炸的倒是挺惨的 对于一个智械人来说，最最最重要的东西就是‘内核心芯片’，无论你的肉体怎么被破坏，只要你的内核心芯片还在，理论你就可以无限复活，但如果你的内核心芯片受损就等于你所有的意识储存和成长系统都化为须有，你的一切可以说真的是不复存在了。 而很不巧，那次事故中我的内核心芯片就受损了，说简单点就是有个角折了一点，有些地方的连接也出了问题，但以当时的技术不，即使是现在的技术想要修好很难很难。 但最终我还是继续存活了下来，不过我的内核心芯片再也无法支撑起一副等人大小的躯体了，我只能变成你现在看到的这副模样了。”一通长篇大论后极晨眯起数码眼晃了晃，似乎还有点小骄傲，“我这么厉害不考虑表扬一下我？” 陆呈挑了挑眉：“凭什么？凭你比之前可爱讨喜一点？” “陆呈你是不是比以前会挖苦人一些了？”殆影侧脸看向陆呈有些许讶异地挑眉道。 “会吗？”陆呈冷笑一声，“会也是被这家伙气出来的。” “喂喂喂，你知道我现在想要操控那种程度的身体有多难吗！用这种身体再去转而操控那种大型身体，我的数据链接难度是以前的几百倍好？打个你能听懂的比方就是你们普通人是直接握笔写字，我是要拿双筷子夹着笔写字好？很难的说！”极晨激动地转了转道。 “什么奇妙的比喻” “总之刚才那个家伙压根没有伤到我的本体好？所以我压根没什么事。”极晨的视线转到了一旁不敢看陆呈，“然后我见你这么激动就想玩玩嘛——但，但是我那些话是真心的！真的！我没想到你会说出那些话所以我也用我的想法回你了！真的！”极晨瞄见陆呈那冷到让人胆寒的表情急忙道。 陆呈沉默地盯着极晨片刻，最后闭上眼长叹一口气，再次睁眼时又是无奈的笑容：“总之，你没事就太好了。” 极晨一时愣在原地，两只黄豆大小的数据眼一动不动地看着陆呈，过了几秒他突然一下子往陆呈的怀里一跳，吓得原本蹲着的陆呈一大跳直接后仰坐在地上，伸手一把抱住了扑上来的极晨慌忙道：“哇哇哇，你干嘛？” “没干嘛，喜欢就这么做了。”极晨淡淡地说完又往陆呈怀里挤了挤，“而且你抱着挺舒服的。” “哎？”陆呈手忙脚乱之际又感受到一股炽热的视线，身体微微一抖后缓缓抬头看向站在一旁用一种极其不快的眼神看着自己怀里白球的殆影。 “放开陆呈。”殆影似乎是咬牙切齿地低声道，“没说允许你扑过来。” 为什么是你这么生气啊？ 陆呈在心里这么想着，连忙摆摆手道：“算了算了，殆影，无所谓啦。” 闻言殆影冷哼一声，双臂抱于胸口前冷冷的盯着极晨，似乎下一秒就要把他掐起来碾碎的感觉。 极晨当然没有理会这种直勾勾的视线，倒是理所应当的靠在陆呈怀里露出了o(￣▽￣)o的表情。 “还有两个问题。”信锈转头冷冷问道，“那家伙人呢？” “额跑了。” “那他封印必层通行的问题解决了吗？” “额没有。” “”“”“” “喂，我也算是很努力了好不好！”极晨看着三人一脸嫌弃看着自己的表情忍不住道。 “努力过了却没有取得成果也是很可悲的事情呢。”“喂喂，不要突然说这么现实的话啊” “喂！陆呈，殆影！” 陆呈抬起头意识到有两个人互相搀扶着走上楼梯，正是诺启升和然允浩，此时然允浩正兴高采烈地不断挥着手，倒是诺启升被他剧烈的动作牵扯到一直不停的叹气，但他的嘴角也带着笑意。 “然允浩！诺启升！”陆呈急忙站起身，这时两人已经走到了面前，陆呈直接扑上去扑上去直接一把抱住他们两个，“太好啦！你们没事！” “哇哇哇，这么亲的嘛！”然允浩一边怪叫一边笑道，诺启升虽然表面露出不爽的表情，嘴角却依然勾起微微笑意。 “还算没事，只有然允浩的腿受了伤，我可没什么大碍。” “喂喂喂，你不也挨了很重一下吗？装什么逼呢？”然允浩在旁边翻着白眼道，却直接被诺启升一爪子打在脸上推开，诺启升本人则轻笑一声像是什么都没做一样继续道，“倒是你们没事？” “还算好。”陆呈看了眼殆影，殆影有些心虚地低下头，而陆呈自然也没提殆影失控过一次的事情，“我们把无人机从根部解决了。” “哦哦，原来是你们啊。”极晨若有所思晃了晃，“那还真是要谢谢你们了。” “我们也是啊。”诺启升像是想起什么皱眉打了个寒战，“真是命悬一线。” “陆呈一个人解决的。”殆影很干脆地道，“我当时受伤了什么也做不了。” 所有人的视线全部集中在陆呈身上，陆呈摇摇头笑道：“不不不，小事，小事，哈哈哈——” “安锲呢？”信锈微微颔首转移话题道，眼中的光瞬间亮了不少。 “应该死了。”殆影苦笑一声摇摇头，但好像是拉到了哪里的伤口痛哼一声才继续，“嘶——但听你说了内核心芯片的事情后我有些担心了——” 此时，楼下某层破碎的落地窗边，一个人影出现在头部零件碎散的安锲身边，显然正是10号，他弯腰从头部的零件中翻找片刻掏出了一张厚实的弯曲芯片叹了口气。 “炸弹也被拆了，无人机也被毁了，这次的任务彻底失败了。”10号也没想对方是否听得到便对着芯片小声道，“我都跟你说了认真点认真点，你看看唉，回去交差，这次应该要吃处分了。” 说完他不知道从哪里取出了一枚徽章模样的奇怪饰品碾碎。 这是隔断这个必层传送门联系的道具，不过现在他们自己要撤离了自然也不能再让这东西运作了。 他随意丢下碎裂的徽章，看着眼前出现的暗紫色传送门叹了口气走了进去。 极晨下次应该还有机会再见。 第64章 夜晚终迎黎明 “那有点麻烦了。”诺启升听到殆影的话后双眼眯成两条线道，“如果没有彻底摧毁内核心芯片的话，默十字的人肯定能想到办法帮他再复原的，到时他说不定长得可就完全不一样了，而我也不想和这种疯子再交手了” “为什么？”陆呈扶着肩膀忍不住看向周围的疮痍悲痛道，“默十字他们到底为了什么才做这些事？” “他们做这些事情，是因为默十字可以给他们想要的，而且你知道‘默十字’这个组织的力量已经渗透到何种地步了吗？” 回答他问题的不是诺启升，居然是极晨，他在陆呈怀里转了小半圈仰起头面向陆呈，两只数据眼眯成一条线缓缓道。 极晨的眼睛眨了眨，见众人都沉默着没有应答，半响才继续道：“他们的势力可能已经到了我们无法掌控的地步了，每一个必层应该都有他们的人潜伏着，或许哪一天一声令下他们就会做出意想不到的事情，默十字最上头的那些家伙太擅于利用人们心中的欲望来完成自己的目的了。在欲望面前，所有生物都是罪恶的。” “但我们可以改变欲望所带来的后果。” 所有人将注意力放在了那个低头自语的少年身上。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欲望这无可厚非，但通过何种途径实现自己的欲望，这才是每个人需要去思考的问题——也许有很多人经不住利益的诱惑向罪恶和黑暗妥协，而我们在做的不就是把他们拉回来吗？‘默十字’或许很难缠，但只要有人愿意将光投射出去，黑暗总会退去不是吗？” 陆呈说完后面带坚定的笑容抬起头，突然发现所有人都在看着自己脸立刻红了一大片，他连忙捂住嘴有些慌忙道：“啊，没有，我只是随便说说，我——” “噗。”最先开口的人居然是诺启升，他难得露出了一个很无奈的笑容，他笑着看着陆呈，轻声问道，“那谁来当那个将光投射出去的人呢？” “就我看来，只要有着改变这种情况的决心的人都可以，即使这可能显得很可笑，但只要有人能坚定心中的想法，去做到指引他人前行的工作就很好啦。”陆呈愣了一下挠了挠头轻笑两声，“说实话，我感觉你们都很合适啊，大家虽然性格各异，但不都是为了统一的目标聚集于此吗？在我看来大家都很厉害啊” “哈哈哈——”“呵——”“” 陆呈注意到这时不止是诺启升，几乎所有人都在憋笑，陆呈瞬间感觉自己羞到想找个地洞钻进去，但这时极晨又使劲往陆呈怀里钻了钻，陆呈吓得抱起极晨，发现极晨眯着双眼看着自己笑。 “你们别笑啦，我知道这种大道理说出来显得很幼稚，但是我脑子一抽想到这些就说出来的真心想法嘛！”陆呈终于忍不住了嘟着嘴弱弱地道。 “说实话。”极晨带着笑意开口道，“我还真有一个好人选。” “哎？谁啊？”陆呈不由好奇道。 “凭什么告诉你啊？”极晨露出一副欠揍的(v?v)，“自己猜去。” 陆呈脸上的笑容慢慢淡去，然后他默默把极晨放在地上再转了一次。 “呐呐。”最后还是然允浩举手，嘟着嘴问道，“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啊？” 信锈直接走到陆呈面前，陆呈看着对方有些不知所措地伸手抱着极晨递了出去。 “这次玩够了？”信锈的声音冷冷的，不像是“询问”更像是“逼问”。 “哎呀，信锈你——”“刚刚还叫我‘臭小子’。” “——你看嘛，我的身体都这样了，肯定也出席不了举世大会了——”“如果加急赶工可以先用较劣质的身体代替，一般人看不出来，到时大会结束后再换回正式的就可以了。” “——你就那么想我回去吗？！”极晨终于忍不住了，做出╰（‵□′）╯的表情愤愤道，“我不是早都说了你可以独当一面了吗？留我这个坐着位置不干活的干嘛！让我这个糟老头去四周逛逛不行吗？！” “甚至不惜说自己是糟老头了吗”陆呈惊道。 极晨没理会陆呈的低语，提高音量继续道：“如果出了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事情我肯定会回去的，所以这次——”“可以啊。” “——所以这次我就想你刚才说什么可以再说一遍吗？”极晨正准备硬下头皮提要求的时候突然听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回答，有些错愕的看着点点头的信锈。 “可以。”信锈难得用带笑的语气道，“这次举世大会就交给我，你就当放个长假。” “哎？哎哎哎！”极晨很高兴地从陆呈手里跳了出来直接跳进信锈怀里，信锈却是一手抓住塞回陆呈手里淡淡道：“你别误会了，只是休假而已，到时候还是要回来的。”说到这他看向陆呈，“而且说服我的并不是你，别搞错了。” 陆呈注意到对方视线所及的人是自己，有些不好意思地刮了刮下巴。 几个小时前。 “对了。”和信锈刚聊完天正准备上楼的陆呈突然又退了回来，看着坐在地上的信锈有些犹豫道，“我有件事想告诉你，还是关于极晨的。” “他惹麻烦了？”信锈慢慢回过头。 “不是。”陆呈捂脸，“我觉得他如果三番五次地想要逃离现在的生活，那就说明他对于自己所经历的一切并不满意，或者说他现在做的并不是他想做的，那为什么不给他一个机会，去找到他真正想做的事情呢？ 他把所有的事情都交给你便表明他真的想要去看一看外面的世界，这样的人是拦不住的，倒不如任他去闯后自知前路不是吗？” “”信锈没有说话，只是慢慢转回头去。 “我，我只是提个想法，但我觉得更重要的还是你们的交流啦，毕竟你们才是师徒啦。”陆呈赔笑两声，“但我感觉，其实极晨其实自己也很纠结，所以我觉得需要有个人去了解他到底因为什么而变成了现在这样。” 陆呈说完见信锈没有回答自己，只好无奈耸耸肩朝楼上走去，这时—— “谢谢你，陆呈。” 陆呈回过头，看见信锈正看着自己，虽然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什么，陆呈还是笑着点点头向楼上走去，独留信锈抬头看着星空默默思索。 “啊”极晨好像猜到了什么看着陆呈，陆呈也抿嘴笑着看向极晨，一人一球对视片刻，还是不远处的信锈先打破了沉默问道：“那么你现在打算怎么办？你现在这副身体也不能去什么地方了？太危险了。” “那就”极晨装模作样想了想，然后很开心地往陆呈怀里钻了钻，“和陆呈一起住！” “不行。”“我拒绝。” 殆影和陆呈同时举手冷冷地回答道。 “叽！”极晨发出了一声惊异的怪叫，“为什么啊！我这么可爱！” “啧。”“呵呵。” 殆影和陆呈同时冷笑了一声。 “喂，你们两个怎么回事啊”极晨两只小眼睛一皱，愤愤地看向这两个家伙。 “不喜欢你。”“瞧不起我还骗我感情，现在还想住我家？开玩笑。” 殆影这次依然是一脸冷漠，但陆呈则露出了玩味的笑容。 “呃！”极晨愣了一下，最后有些落寂地低下头，眼中的光都暗淡了不少，“我只是想开个玩笑嘛” 诺启升在旁边看着，终于忍不住转头问身边的信锈：“这个家伙真的是你的老师？难道不应该反过来吗？” “我有时候也会有这种想法。”信锈很实诚地点点头道。 “噗。”陆呈笑了笑，伸手揉了揉这个圆滚滚的球道，“殆影，要不还是把他当成个吉祥物供着？” 殆影依然冷冷地盯着极晨，仿佛下一秒就会把极晨举起来以一个完美的抛物线将对方丢下楼。 “你这么讨厌他的吗”陆呈苦笑了一声。 “陆呈没关系的话，我就无所谓。”殆影偏过头不再去看极晨，语气平淡地道。 陆呈愣愣地看着殆影好一会，像是想到什么把手里的球递了过去，殆影一脸懵逼的接过来，压根不去看极晨的表情问道：“怎么了？” “试着相处一下嘛，他其实也没你想得这么糟糕。”陆呈挑眉笑道，“说不定其实你们意外地合得来呢？” 殆影这才低头看了极晨一眼，发现这家伙正朝着自己不断变幻出各种吐舌头和鄙夷的表情包。 “我和这家伙不可能合得来的。”殆影一脸阴郁冷声把极晨又塞回陆呈怀里，眯眼再次强调道，“不可能。” “好好好。”陆呈满脸敷衍的味道笑着点头，转而看向诺启升问道，“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你们先趁着没人来赶紧撤退回大本营，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我们督察会来办，这种事情也不是第一次了。”诺启升淡定地道，“传送门似乎已经可以使用了，信锈你随时可以回去了。” “大本营？”陆呈懵了，“啥？哪来的？” “你家啊。”然允浩接话笑道。 “我家真就成你们大本营啦。”陆呈露出了“和蔼”的笑容，“还真是谢谢你们哦？” “好啦，还走不走啦？”然允浩挥挥手笑着开始赶人，“再不走是等着被消除记忆还是留下来帮忙干活哦？”“你们这办事手法抄《黑衣人》的哦？”“啊？”“当我没说。” “等下，还有一件事我想现在问了，我怕到时候忘了。”陆呈想起什么低头看向极晨，“所以你装死最后想说没说完的话是什么啊？” “额”极晨愣了一下，突然笑道，“你还真信啦？我看你桌上的漫画里不是有嘛，死前说话说一半所以故意玩玩咯，其实没啥想说的。” 陆呈面无表情地看了极晨几秒，转而露出了让极晨瞬间后悔的笑容：“原来如此，是这样啊” 说着他慢慢蹲下身，将大声鬼叫的极晨放在地上，再次像转篮球一样把极晨狠狠一转，咬牙切齿道，“原来没什么事啊？哈？！”“啊要死了死了死了——” 在一声惨叫和其他人一阵阵笑声中，这个漫长的夜晚总算是过去了。 第65章 少年已充满决心 “陆呈，陆呈！” “啊啊？啊——啊！”陆呈慢悠悠从桌面上抬起头，迷迷糊糊看到班长的脸后瞬间困意醒了一大半，一边身子后仰和凑过来的班长保持距离一边惊叫道。 “你这是在鬼叫什么？”穆梓琴摇摇头着急道，“你怎么都这时候了还可以睡着啊？你不是上学期间会睡觉的人啊” “啊？啊，昨晚因为一些原因失眠了”陆呈昏昏沉沉地揉了揉脑门，看向刚才用脸压住的写到一半的草稿，“刚才上的是谁的课来着？历史？” “完了完了，这人还睡傻了”穆梓琴无奈扶额，“刚才上的是地理啊真是的，夏翼齐那家伙今天也没来，肯定又去网了” “啊，啊啊啊，对对对，地理课，地理课！”陆呈点点头竖了个拇指，可他睡眼惺忪的模样还是暴露了他现在还在半睡半醒状态的事实，“我已经好了！放心！只是昨晚没睡好而已” 至于夏翼齐，虽然你可能很难想象但他是去处理公务了 “没问题？”穆梓琴担心地摇摇头道，“现在大家已经准备去大礼堂了，你的演讲应该没问题？真的不用我帮你看看？” 演讲？哦演讲卧槽！完蛋了！ 陆呈想起什么感到脑中瞬间窜过一道电流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声音突然涨高了几个分贝道：“没问题！肯定没问题啊！哈哈哈哈——”一边吸引着穆梓琴的注意力一边把桌上的草稿往角落扯了扯再小心翼翼的用课本盖上。 “真假？全年级人都来哦？你会不会紧张？” 废话啊，我稿都没有怎么可能不紧张但似乎和极晨一晚的相处成功激发了陆呈心口不一的本事，他只是用指尖刮刮下巴笑道：“不会不会，放心，我已经准备好了——” “所以你压根没准备咯？” 走向大礼堂的路上，陆呈捂着脸仰天长叹一声算是肯定了对方的问题。 “嗯，gg。”林书辽点点头简单道。 “喂喂喂，就这？”陆呈一脸苦恼地看向林书辽，“阿辽你这回答太随意了？！” “因为我相信你啊，”林书辽淡定地斜眼看向陆呈，“我曾经亲眼见证过陆呈这个人创造过的奇迹，所以我相信他还可以做到更多我想不到的事情。” 陆呈愣了一下似乎是想起了林书辽所指的事情，脸一下了红了大半，低头小声道：“那不必说成是奇迹，不是什么值得夸耀的事情” “陆呈。” 陆呈抬起头，发现林书辽居然就这样突兀地在走廊中央的人流中停下脚步将双手搭在陆呈肩上道：“陆呈，自信点，自信是一个演讲者最大的武器。” 人流因为两人形成的障碍而分流，陆呈瞪大眼看着微笑着的林书辽，嘴角渐渐扬起笑容：“嗯！” “当然如果你上场真的说不出话来，那还是赶紧鞠躬走人，丢人还是越短越好。”“好” “话说昨晚的事情听说了吗？”林书辽想起什么说道，“今天早上我们全班都在传。” “‘琉海塔传来多声爆炸声响，经检查却无爆炸痕迹’的新闻吗？”陆呈挤出了一个上扬的微笑，“大致清楚。” 废话，他就在现场怎么可能不清楚，不过按理说应该还有两名保安死亡，一名保安失忆才对，嘛，显然是被压下来了，毕竟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 两人说着就走出了人流，合着一小群人来到了大礼堂的后台空间，刚进门就有人挡在了两人的面前。 “呀小音”陆呈抬手笑着打了个招呼。 “你没事，状态好差”雅音一脸看到鬼的表情。 “没事没事，哈哈哈——”陆呈摸着后脑勺发出了一阵一点也不靠谱的笑声。 周雅音挑眉，看向林书辽问道：“他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压根没有演讲稿而已。”林书辽依然非常淡定的把陆呈出卖了。 “活腻啦？！”周雅音傻了。 “昨天不太舒服，所以就早点睡了，没想到忘了这码事——”陆呈只好给自己找了个借口开脱，总不能说自己被人刺伤了还跑去和机器人殊死战斗了？ “那你这样怎么比赛！我现在去找负责老师！”周雅音转身就准备走，被陆呈一把拉住了：“小音！” 周雅音停下了脚步转身对上了陆呈的视线，愣了一下。 那双眼睛中写着坚毅与信心。 周雅音叹了口气甩了甩手，陆呈也才意识到自己的所作所为在大庭广众之下有些不太合适，脸红着松开手便听到周雅音无奈道：“你啊，一直都是这样。” “陆呈！陆呈！”这时有人走了过来，周雅音耸耸肩去检查道具了，陆呈苦笑一声回头，看见穆梓琴火急火燎走了过来。 “陆呈，你看了时间表了吗？你是最后一个登场！”穆梓琴焦急地在陆呈旁边刹住，喘着气道。 “哈？”陆呈感觉自己快裂开了，“最后一个？” “嗯，他们随机进行了抽签，我是第五个，你是第十八个，也就是最后一个。”穆梓琴的脸色煞白，“你没有问题？最后一个可是最麻烦的了。” 陆呈自然也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在固定主题的演讲比赛中最难搞的就是最后一人，因为这名选手不仅要承受选手逐渐减少的持续长久压力，还有一个最关键的因素就是评委与观众的审美疲劳。 若是不同主题的演讲还好，每一个人都是全新的内容对于观众也是全新体验，但如果是一样的主题持续听取一样的核心思想，即使是以有趣的方式观众可能也不会买账，对于评委来说更是如此。若你的内容流程和大致的叙事方式与之前的选手冲突了——不好意思，真要从前后选一个打高分他们也会挑靠前的。 总的来说就是——陆呈八成完了。 “呵呵，呵呵呵——”陆呈脸上扬起了僵硬的笑容，“没事，我没事，反正不求名次嘛，哈哈哈——” “陆呈——”穆梓琴还想说些什么却被一声高声吆喝打断。 “来来来，所有参赛选手来这里登记集合！” 听到了穿显眼黄背心的负责人的吆喝声，陆呈这时才感受到一面墙加一条幕布后的嘈杂说话声，此时他仿佛能感受到那种上千人坐在观众席上天南地北讨论各种事情的场景，竟一时有点反胃，好在他早上赶来上学前只来得及草草吃了点面包，不然怕是会想吐 之后一个个参赛选手在主持人的报幕声与稀稀拉拉的鼓掌声中走上踩上去会发出格外刺耳的嘎吱响的木制走廊消失在陆呈视线的盲区，陆呈一边想着为什么学校就不能叫人修一修呢一边感觉自己全身上下不舒服。 而显然紧张的人不只有他一个，中途穆梓琴和林书辽都没有来找陆呈说些什么，穆梓琴上场前还颇为担心地看了陆呈一眼，陆呈报以了一个“想让对方放心但其实自己都极为不放心”的笑容，而林书辽之后也很快离开，走前只是拍了拍陆呈的肩膀小声说了句：“放松。”便也消失在陆呈的视线里。 伴随着一个个参赛者逐渐离开，陆呈发觉自己的脑海里还是一片空白，他不断的深呼吸却发现自己的脑子里只有昨天晚上的战斗；刺进腹中的长剑；跪在雨中的极晨还有林书辽与周雅音担心但信任的笑容—— “陆呈是吗？” 陆呈猛地抬起头，反倒把面前的登记负责人吓到了，良久才低头确认表格道：“是高二（5）班的陆呈，对？” “对，是我。”陆呈一开口就感受到了自己颤抖的声音。 “嗯哼你是最后一个。”负责人看了眼手上的记事板，“等下就到你了，不过我想你做好准备了？所有参赛者就你笑得这么开心” 哈？ 陆呈愣住了，完全没有注意到对方说完已经离开了，他只是缓缓转过身面向贴了反光材质的墙壁，隐约间看到了自己脸上的表情——因为兴奋而无法克制扬起的笑容正不自觉地挂在脸上。 这时陆呈自己终于不得不承认，他之前所有所谓的“不良反应”不是因为紧张，而是因为兴奋。 是啊，他是什么人，他可是个隐藏的神经病啊这种事情不正是会让自己感到兴奋的吗？脱稿演讲，还是最后一个 以前的他，总是心甘情愿站在最角落的地方，看着属于别人的光明，可既然有一只只手把他拉进了那个丰富的光影之中，让他的世界添上了奇异但又充满未来的色彩。 陆呈啊陆呈，你可是在死亡的边界线上擦边而过好几次的人啊，区区演讲还能多影响你？ 这么想着陆呈终于听到了主持人最后的报幕声：“那么，让我们有请最后的一位选手，5班的陆呈同学上场，大家掌声欢迎！” 伴随着稀稀拉拉的鼓掌声深吸一口气，缓缓走上那破旧的木制楼梯，绕过一块幕布径直来到了舞台中央。 踏，踏，踏，踏。 聚光灯打在舞台中央的讲台后，陆呈默默走进光圈中央， 抬头草草扫了一眼眼前的场地，有人在低语，有人在刷手机，有人在紧紧盯着自己陆呈缓缓低下头闭上眼，脑海中不住地闪过画面—— 嘛，都走到这了。 第66章 善的赞歌 “各位亲爱的老师们，同学们大家好，我是来自高二（5）班的陆呈。今天我演讲的主题是‘无私的善意’。” 陆呈缓缓抬起头。 “我相信之前听过了这么多同主题的演讲，大家内心八成已经感到腻烦了，那身为最后一名选手，我也实话相告——我没有准备任何的稿子，而我站在这里也不想给大家讲那些空远的大道理。我，只想和你们分享一个人的人生。” 他隐约看到有些低头的人抬头看向自己，但他现在不再在意这些，只是沉浸于自己的讲述之中继续道： “很久以前有一个孩子，他的父母早亡，依靠他的姑姑带大，可后来他的姑姑还和他的姑父离婚，姑姑只身带着她自己的孩子和侄子，日子变得很难维持。 更可怕的是，那个被收养的孩子或许有些异于常人的问题，他会做出一些常人想象不到的怪异举动，甚至还因为冲动想过杀人。 可即使这样他的姑姑依然悉心教育着那个孩子，告诉他你没有什么不同，你只是拥有着更加强烈的情绪，并告诉他一个道理： 这个世界总会充满各种各样的恶意，我们肯定不会想接受甚至体验这种恶意，但我们不能用另一种恶的方式来对待恶，这只是一种错误的循环，从中你即使收获了清静或者愉悦，你却也永远地失去了一些东西。 这些东西会像一道刺印一般留在心底，即使你自己忘记了，也总会有人替你铭记。 所以，她希望少年可以成为一个善良的人，一个可以用善意去对待这个可能不会以善良回馈你的世界的人。” 陆呈说到这时语气抬高，他的演讲虽说没有那种以一人之势慑万军的气派，却胜在动容——他对于每一句话的拿捏，对于每一个重点的强调语气乃至每一个神情以及肢体语言，都在向观众表达着强烈的情感，引起着观众的共鸣。 他的演讲犹如细雨，静静地洗涤着在座每一个人的心灵，越来越多的人放下手机看向台上的少年，原本有些吵闹的现场渐渐变得愈发安静。 但台上的陆呈却恍如身处无人之境，语气渐渐越发高昂，脸上情不自禁的自信笑容也越发上扬。 “少年记住了姑姑的话，自那以后他一直试着掩盖他与常人不同的地方，他甚至对自己感到害怕，害怕自己哪天不受控制去伤害自己身边的人，所以他不断地去帮助别人只是希望这样做可以使自己不那么可怕，或者说——” 他顿了一下，脸上的笑容转为了苦笑。 “——希望自己做出可怕的事情时别人不会用看怪物的眼神看着自己。 后来他渐渐长大，遇到的人也越来越多，他尝试用真心去面对周围的每一个人，可是有人也会以‘圣母’‘工具人’这样的词来嘲笑他，可他从来没放在心上，继续着自己的生活。 后来他遇到了可能别人一辈子可能都不会遇到的事情，这件事如果他插手甚至可能会威胁到他的性命，之后他越发深入越发了解这件事背后有多么复杂的结构后，他第一次后悔了。 他第一次问自己，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可最后他依然选择了前行，纵使前面的路再危险他依然选择去尝试，因为他想要救回一个人，而那个人甚至与他可能只是过客的关系，但他依然尝试去做到自己能做到的事情。 而也是他的坚持，他确实走进了一个错综复杂且危险的世界，但他的身边多出了几位值得深交的伙伴，或许，这一切没有想象中这么糟糕。” 他看向观众席，提高音量道： “我们常问，这个世界的一切都是围绕利益旋转的，那些不顾自己却依然去做一些可能要把自己搭进去的事情的人到底是为了什么？ 很简单，因为他的内心不允许自己有能力改变事情走向时依然眼睁睁看着事情变成悲剧。 而那个少年也是如此，现在的他或许依然有些病态，但他也在不断向前走，想要找到自己真正想走的路，而他的身边虽说多了些吵闹的家伙，但他真的，真的很高兴。” 陆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意：“所以我希望在座的每一个人都可以在别人需要帮助时伸出援手，不需要是什么壮烈牺牲那种程度的大事情，那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思想觉悟都过高了，我们只需要做些力所能及的小事就足够了。 有时候或许你的善良并不能得到回报，但你的善良说不定可以给被你帮助的人心里留下哪怕一点点的触动，而这份触动或许就是让我们继续前进的动力。” “愿诸位对生活报以善的赞歌，只为点亮一簇悠远的荧光。” 陆呈微微颔首，放下之前说到声情并茂处半举起的手臂，鞠躬道： “我的演讲到此结束了，谢谢大家。” 死寂，在这长久的寂静中传来了几声有力的掌声，继而掌声愈发高涨，最后汇集成如浪潮一般的攻势冲击在陆呈的耳中，陆呈久久地弯着腰没有抬头，脸上带着如释重负的笑容。 结束了。 陆呈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走下台来到自己班的区域内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面对经过走廊时那一道道视线，但他只觉得浑身轻松也懒得回头细想自己有没有说错话，现在他只想什么都不用想的放松片刻。 “陆呈！” 一个声音恍惚间终于把陆呈拉回了现实，陆呈错愕地转身看到穆梓琴一把扑上来拉住陆呈的手泪眼汪汪地道：“陆呈~我就知道让你上场是对的，呜呜呜——” “冷静，冷静”陆呈一时无法放开手，只好赔笑着安慰道，突然他好像看到了什么瞬间抬头看向墙边，一个熟悉的身影正靠在墙边笑眯眯地看着自己。 “然——夏翼齐？你不是——” “搞定啦。”夏翼齐慵懒地笑笑，简单的回答了陆呈所指的问题，“而且是你的演讲耶，我必须要来的？” “那你都听到了？”陆呈的脸已经染成了大红色。 “嗯哼？”夏翼齐俏皮地挑挑眉，尾巴微微向上挑动，“或许？” “啊啊啊啊啊——”陆呈捂脸，“求您大人有大量别到处乱说啊。” “那就不一定咯？”夏翼齐调皮笑笑，突然扑上来直接搭在陆呈肩膀上，振臂笑道，“不过今晚可要好好庆祝一番不是吗？无论指哪件事” 后半句夏翼齐稍微压低声音俏皮一笑，虽说他刚才是一下子扑过来，但陆呈还是注意到对方的脚步踉跄了一下，陆呈叹了口气苦笑着撑起对方其实不算完全恢复好的身体。 夏翼齐明白对方的心意后轻轻一笑，转而看向一旁吃瓜看戏一样盯着自己和陆呈的穆梓琴：“班长一起来？去吃个饭？我请客。” “啊啊啊，这就——”穆梓琴刚打算摇手拒绝，却听到身后有人喊陆呈的名字，三人同时回头看见林书辽和周雅音一起跑了过来。 “陆呈。”林书辽推推眼镜，露出了愉快的笑容，“真的很棒！” “你小子果然还是很可以的嘛！”周雅音坏笑着推推陆呈，陆呈则有些不好意思地刮了刮下巴。 “啊，你是我后面的那个选手”穆梓琴有些错愕地看着林书辽惊叹道，“你的演讲也很精彩！” “多谢夸奖，你的演讲也很不错，”林书辽含笑点点头，“我很喜欢最后总结时的那一段对比手法，真的很值得学习。” “不不不，不值一提啦”穆梓琴完全没想到会有人表扬自己的演讲内容，一时有些害羞的用双手捂住了嘴。 “等下一起去聚餐吗？”夏翼齐看向林书辽和周雅音，“我请客。” “好啊好啊！”周雅音高声举手道，“忙活一天了，早就饿了。” “可以是可以。”林书辽笑着摆摆手道，“不过还是我买单？我认识一家餐厅的老板。” 夏翼齐微微挑眉：“我也认识一家餐厅的老板。” 林书辽的嘴角上扬到一个微妙的弧度：“我带了卡。” “哎，你说巧不巧。”夏翼齐露出了一脸欠揍的笑容晃了晃手中的东西，“我也带了。” 两人同时咧嘴一笑，异口同声道：“石头剪刀布？” 陆呈这才突然回想起眼前两位可都是富家子弟的大少爷，转头向已经懵了的穆梓琴解释道：“刚才和你说话那位是林氏集团的继承人林书辽，然后夏翼齐嘛，班长你知道的啦。” “牛逼。” 看着那得到买单名额还笑得异常开心的夏翼齐，穆梓琴良久才吐出两个字总结道。 “所以说，班长你就来。”陆呈故意大声笑着拍拍夏翼齐的肩膀道，“反正又不用买单，算是对罪恶的资本主义的绝佳报复机会啊！” “喂喂喂，我怎么觉得你在讽刺我啊，混蛋！”“没有，怎么会呢——” 穆梓琴看着这两位又掐起来的同班同学笑着点了点头。 看来我也真是认识了几个不得了的同学呢。 第67章 故事不停，未来尚续 陆呈摇摇晃晃掏出钥匙准备开门，对了好几次钥匙孔却都没有插进去，这时门突兀地自己开了，陆呈想也没想就直接扑了进去，扑在一个柔软的东西身上。 “啊啊啊——” 陆呈露出了疑惑的老头式憨笑，伸手掐了掐那柔软的东西，“咦，这是什么东西啊，好舒服哦~” “是我的侧腹。”殆影挑了挑眉，扶起完全瘫在自己怀里的陆呈道，“陆呈你怎么了，身上有奇怪的一股味道。” “嗝~” 陆呈挥挥手推开殆影，一脸潮红地便跌跌撞撞往客厅走，“没事！我——才没事呢——嗝！不就喝了一点点嘛！” “喝？”殆影迅速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可能会引起这种变傻反应的饮品，不确定地问道，“你喝酒了？喝了多少？” 陆呈听到这番话又一下子转过身扑回到殆影身上，殆影立刻按住陆呈的肩膀怕到时真一个不留神陆呈就脸朝下扑地上了。 而陆呈此时还一脸愤愤不平地道：“我就喝了这么一点点！就这么一点点！” 他用食指和拇指比了一个不到一厘米的细口：“都是夏翼齐那个混蛋说我不能喝，我就——嗝！——喝给他看咯！呵呵呵呵我是不是很厉害啊殆影” “又是他”殆影的眼中写满了阴郁，冷冷道，“明天把他宰了” 此时的陆呈显然没有听到殆影说了什么危险的话，只是一个劲的掰着手指开始数星星，而看着陆呈此时的表现，殆影暗暗发誓自己以后绝对不要碰那种叫酒的东西。 “陆呈你不是未成年吗？”殆影挑了挑眉似乎意识到了问题所在，“未成年人不能喝酒的？” “我成年了好不好！”陆呈嘟着嘴有些不满地道，“我只是当初因为父母的事情晚入学了一段时间，欸，我可是我们班年龄最大的呢，嘿嘿嘿——” 随后陆呈突然停止了痴汉般的傻笑，上下扫视着殆影全身，随后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哎，殆影你好像变丑了耶？”陆呈咯咯地笑道，“来来来，笑一个~” 绝对不会碰那种叫酒的东西的，绝对。 “他回来了？”走廊的拐角处突兀地跳出了一个球，那双黄豆大小的数据眼眯了眯，“这是闹哪样？” “好像是叫发酒疯”殆影不确定地道。 “这就是人类发疯的样子吗？”极晨露出了(的表情奸笑道，“爱了爱了。” “不要看到了什么网络用语都学”殆影没好气地道，却突然发现陆呈一下子站直身子回头看向极晨，极晨被他看到发毛只好一小段距离一小段距离的往后挪，但下一秒—— “小！球！球！”陆呈满脸笑容地直接扑了过去，在极晨“你不要过来啊！”的鬼哭狼嚎中一把抱起对方，并在如同专业舞蹈演员的一套持续的360°的连续旋转后直接来到客厅跳到沙发上，使劲的把极晨往自己怀里蹭。 殆影慢慢跟着走进客厅，有些无语地看着满脸小孩子拿到新玩具般兴奋笑容的陆呈还有眼睛已经化为螺旋状转圈圈的极晨叹了口气。 似乎是玩累了，没多久陆呈就渐渐放下了极晨，极晨这才有机会从陆呈手中钻出来落在地毯上。 “他疯了”极晨小声囔囔道，“人类真是可怕的生物” 而陆呈则躺在沙发上姿势放松，似乎已经进入了那种半睡半醒的状态，眼睛仅剩一条缝盯着天花板，嘴角还带着微微的笑意。 “我成功了哦” 房间内其他二人同时一愣，而陆呈那如同梦话一般的细语还在继续：“无论是在塔上，还是演讲我真的很努力地去做到了因为我” 他一边笑着，眼角却还有泪慢慢往下滑，他慢慢垂下头轻声细语道：“我真的好真的” 之后就再也没有说话声音传出来，取而代之的是一阵阵轻轻的呼噜声，极晨小心翼翼地探过去发现陆呈已经睡着了，脸上还带着满足的笑容。 “我去他房间拿毯子。”殆影苦笑一声看向极晨，“你呢？你要在哪睡？” “嘛嘛，我这么小个随便啦。”极晨轻笑着跳上茶几在陆呈面前的方向停下，默默看了陆呈的脸良久，等到殆影拿出毯子盖在陆呈身上才抬头对殆影道，“我就陪着他。” “嗯。” 殆影点点头也看向陆呈，微微笑了笑后在对方身边半蹲下身轻声道： “是啊，陆呈做到了。” 夜色的黑渐渐将城市吞噬，可有些地方总留有驱散黑暗的光明。 信锈直到有人推门走进来才从虚拟屏幕中抬起头来，问道：“搞定了？” “差不多算是。”斯帕德点点头将手中少见的书面文件递了过去，犹豫片刻开口道，“你也稍微休息一下？” “最大工作容纳时间是72小时呢。”信锈淡淡道，“这才一天不到呢，怕什么，而且——” 信锈想到什么居然轻笑一声道：“老师平常的工作量可是比这多多了不是吗。” 他说完便摆摆手，点点头道：“谢了，你出去，我还差演讲稿要准备呢。” “说到这个”斯帕德一听到演讲稿就顿了一下，打开虚拟界面点了几下道，“有样东西想给你看一下。” “什么？”信锈有些好奇问道。 “这是信息部收到的一封邮件。”伴随着信锈虚拟界面的一声提示音，斯帕德停下动作打趣道，“我猜你也知道是谁的了。” 信锈默默点开刚才转来的邮件，邮件内包含一篇正文和几篇附件，信锈点开正文便是一段文件浮现眼前—— “致臭小子， 举世大会的演讲稿我提前写好了，你要用就大致改改，还有很多细节相关的东西都在附件里了，自己好好看，这次我可是真的不管了！真的！ （ps：斯帕德的人脉很值得信任，有什么问题可以找他帮忙。） 你的老师。” 信锈没有说什么，眼中的红光微亮后难得笑出声的点点头。 真有你的啊，老师。 而在光明之中，或多或少上演着奇特而又有着稍稍危险气息的闹剧。 “诺启升。” 不知名的地方，一张有着十张靠椅的圆桌边，几个隐于黑暗中的身影正对着其中一个座位上一只金色的狐狸发出质问。 “为什么然允浩又缺席会议了，而且你擅自调动维和小队去第七必层干什么？你们最近到底在第七必层搞什么！” 诺启升一直低着的头微微抬起，冷冷道：“和你们没有关系？‘霆豹’和‘南狸’不都没有来吗？” “他们和你们不一样！”一个尖锐的声音冷冷道，“你们两个老是背着我们搞小动作！这次甚至已经牵连到第七必层了！然允浩那家伙也变得——” “要我再说一次吗？” 诺启升眼中闪过一道冷芒打断了对方的话，“和你没关系，巳朗凡。” “你！”黑暗中的那个身影愈发躁动不安，似乎下一秒就想径直窜过圆桌对诺启升动手。 “安静。” 一声清冷的声音响起，其他所有嘈杂的声音都静了下来，诺启升眯眯眼重新低下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暮华。”那个清冷的声音对着一片有着缕缕细烟升起的黑暗开口道，“你之前去过一次第七必层？诺启升他们惹上了什么麻烦吗？” 一道火光在黑暗中亮起，良久才有一个女人的声音不耐道：“不知道，我只是去查点事情。” “你确定？” “我确定。”暮华冷冷道，“问完了吗？我还有事，会议早结束我早点走。” “” 诺启升朝暮华的方向看了一眼，转而看向自己左右手边都空着的位置眯了眯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诺启升。”那个清冷声音的主人身体微微向前，一双紫色的妖异眼眸缓缓睁开冷冷看向诺启升，“我不希望还有下次了。” 诺启升颔首，眼神有些许躲闪地道：“明白了。” 纵使光明终在，黑暗却也长存。 此时一个未知的空间里。 “啊啊啊，真是让人兴奋啊！”康现听完零的汇报后抬起头痴迷地咯咯笑着，脸上泛起微微的润红，“陆呈啊陆呈，你又做到了普通人这辈子都难以企及的奇迹啊！呵哈哈哈哈哈——” “值得一提的是，64号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事情。”零放下手中的文件。 “哦？”康现轻抿下巴，“说来听听。” “我之前以为这个殆影是将体内的黑暗力量彻底克制住了，不然他应该会与我的力量产生共鸣。”零微微颔首，“事实证明这是对的，但这压制似乎并不彻底，似乎只要涉及到一件事他体内的力量就会失控。” “嗯哼。”康现似乎明白了什么，嘴角扬起了一个诡异的弧度。 “那个名叫陆呈的人类的安危。”零轻声道，“他似乎对此特别敏感，而如果——” 零继续低语着说出自己的想法，昏暗的房间中弥漫着阴谋与不祥的味道。 不同的地方，不同的情景。 而下一次的故事，已经在不知名的地方再次拉开了帷幕。 “智械篇”完卷感言 人的生命如洪水奔流，不遇着岛屿和暗礁，难以激起美丽的浪花。——奥斯特洛夫斯基 就是这般，我是本书作者凛之界，好久不见。 嗯哼，那么既然大家看到了这里，也就意味着 《或许只有神不存在》第二卷完结撒花！ 第二卷我个人是写的挺满意的（除了一些地方的转场），但一想到在各位观众看来如何如何果然会让我立刻就忐忑不安，（本身就是一个脑洞大的人）但再想到写都写了，也没机会大幅修改了的情况，即使是再多的不满意见也得接下来并尝试改变不是吗？（同时还是个心安理得欺骗自己的人） 于是就出现了你们所看到的以上内容。 这一部个人感觉写起来比第一卷要开心很多，可能是因为又出现了些有趣的角色？虽然中途有想过再不断加新角色会不会让读者一时难以消化，但最后问题又变成了写都写了的问题，只能在角色的性格和表现上加强个性来提高读者的印象了 所以在这里为所有阅读体验不佳的读者致以歉意，但同时却也很不要脸的想请求你们喜欢这部作品。 果然我还是脸皮厚。 不过这次写文途中也遇到了不小的问题，身为一个新人作家，我这时候才意识到我很难把脑海中的打斗场面用文字描绘出来。 语文老师对不起。 不过我还是尝试去学习了一下，修改几次后变成了你们现在所看到的东西，不过我自己都看的出来这还是不怎么样，之后请容我继续学习并改进，毕竟我想打斗场面这本书可不会少 而在这期间笔者也意识到这本书的阅读量确实有些不堪入目了，中途还在网上看到了诸如“如果一本书二十万字还没人气没签约那就赶紧弃书再开”的言论和想法。 嘛，这么一看我这本书药丸啊（苦笑）。 但我还是会继续下去的，直到这本书真的无人问津的时候。 那么不说丧话了，说回故事本身，这卷本身我个人想突出的主题是“改变”，但总感觉又写出了其它奇奇怪怪的东西如果能让大家产生一点点共鸣就算是我的小骄傲，如果没有那就还是——对不起！让您失望了！ 因为陆呈本身就是个很可能会引起争议的角色定位，虽说是个男主角但好像有点过于优柔寡断了些所以整个系列自然会以陆呈的成长和改变作为隐线的，还是上一卷最后的一句话：陆呈和殆影，还有很长很长的路要走，无论是现在还是未来。 当然，如今要加上我们的第二位同居人了。 本卷的很多脑洞及设计来自于那种未来机器人统治地球的科幻作品，而我的脑洞则来源于如果一个星球只有机器人，他们的历史历程会和人类有多少区别？ 想想很有趣，深入想想很要命。 所有按照自己的想法一点一点地描绘出那个复杂的世界，这就是我现在在做的事情，虽然只是揭开了一点面纱，但我保证关于“钢血”的故事只是初入苗头，以后会有更加详细的展开，26个必层，每一个都是一个奇异的世界观，每一个都会有着详细的历史和特点，照着这种想法也不知道现在说自己的小说是本慢热型小说来不来得及，但还请各位读者敬请期待，我是以百万余字为目标前进着的。 顺带一说，极晨本体（真·本体）的样貌设计在我的脑海里我是模拟了某部动画中我很喜欢却极快退场的角色，带入后感觉在某种方面而言意外的很合适，也不知道现在给本书加上“同人”的标签还来不来得及 关于这本书大致说完后，就来预告一下下一卷 下一卷“失控篇”故事的要点要回到“殆影”身上了，而且我们的主人公终于也是要去其它必层闯闯了（而且会加入我一直在伏笔的主角技能用出来的机会），具体的故事还是请各位可以小小的期待一下最后请允许我向所有看到这里的读者表示感谢，谢谢你们愿意感受我的故事，也谢谢你们的陪伴，谢谢你们！（鞠躬！） 那么，我们第三卷再见！ cast：陆呈，殆影，林书辽，周雅音，穆梓琴，夏翼齐（然允浩），信锈，斯帕德，极晨，诺启升，安锲（64号），10号，康现，零 第68章 剧场（上） 帷幕拉开，聚光灯打下。 （出于自然这个造物主手中的一切都是善的，到了人手中才变成了恶。——卢梭） 它苏醒过来的时候，眼前是一片混沌，除了自己，它什么也看不到。 只有虚无，和混沌。 它在哪？为什么？而它又是什么？ 没有东西可以回答它的疑问，只有无尽的孤独和绝望与他作伴。 漫长而又无意义游荡中，它开始询问自己存在于此的意义。 后来它发现，有时候它可以看见一些画面，那些画面往往是一些人围着欺负弱小；无良的诈骗者欺骗单纯的好人；有人因为一些气急败坏的原因杀人之类的事情，它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些不带重复的画面，突然在某次画面结束的一瞬明白了。 这些都是恶意，来自各个世界，不同人的恶意。 它沉醉于这样的恶意，它享受着这样的恶意，它来源于这样的恶意。 它想要更接近的了解这些恶意 在那之后，它开始尝试寻找离开这片黑暗的方法，它可以感受到那些恶意涌向自己，它意识到自己随着时间推移自己在变得强大，或许只要花些时间，它就有能力从这里出去 反正时间是它最不缺的东西。 聚光灯错位，帷幕拉上。 帷幕拉开，聚光灯打下。 （人类既非天使，亦非野兽。不幸的是，任何一心想扮演天使的人都表现的像野兽。——帕斯卡） 它成功了。 它终于成功撕开了这片永无止境的黑暗，它终于真正接触到了黑暗以外的世界。 刺眼，而又格外真实。 或许它和另一边的世界是格格不入的，但那又如何，它受够了呆在这种没有意义的虚无之中了。 它如同雾气般一涌而出，感受着这个世界沐浴在身上的一切。 这一刻它是自由的。 接下来的时间，它开始观察它所能看到的一切，目所能及的所有生物，他们做的每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这些都值得它细细观摩很久，新奇的事物总是接连不断地出现着。 可它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直到有一次，它看着一个生物聚集地发生天灾，滔天的洪水将他们树上的居住地冲毁，无数生物被滔滔洪流卷走，惨叫声，嘶吼声，以及绝望而又无助的哭泣。 这些都让它感到身心愉悦。 也是从那一刻起，它觉得自己真正明白了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可光靠它自己什么也做不到，它无法干涉它所能看到的一切，可能在这些生物眼中自己可能只是一丝看不见的寒风而已。 这时他注意到一个身影，高大，却又孤独悲伤。一人站在高处俯视着狂肆的洪水满脸都是不甘心的痛苦表情。 它不由凑了上去。 “你想要什么吗？” 它尝试与对方沟通，而它也可以清晰听到自己那如同破烂抽风机般的嘶哑低音，像是一只狰狞的野兽在低声发出渗人的嘶吼。 对方似乎听到了自己的声音，微微一愣后仰头四下张望失声问道：“什么人？” “嘛，我什么都不是。”它想了想道，“不过你似乎有所求啊？说不定我可以帮助你呢？” “我，我，我想救他们。”男人咬牙看向虚无的天空，眼泪不住地往下流，“求求你了，如果你是神，求求你帮助我，他们是我最重要的族人” “我不是神，”它冷笑一声，在那片混沌中它早就想明白了一点，“这个世界是没有神的。” 它顿了一下，难掩心中的那种躁动不安继续道：“但我可以帮助你，只需要你做出一点点的牺牲” “我愿意，我的妻儿还在下面，所以求求你，救出他们，无论什么我都答应” “那我想”它不由笑了笑，“交易达成了。” 嘛，有具身体总是好的。 聚光灯错位，帷幕拉上。 帷幕拉开，聚光灯打下。 （人们邪恶的程度几乎是同自己的需要相等。——莱奥帕尔迪） “瓦拉，你已经被我们包围了，听我的乖乖投降。” 上身赤裸的尖耳男人站在一堆人群之前对着坑洞之下的人影喊道，语气中带着十分复杂的情绪，其中带着痛惜和懊悔，还有着厌恶与憎恨：“你误入歧途了。” 坑洞中的人正是当初有求于它的男人，只是此时他身上被黑色的迷雾所缠绕，全身外露的身体也被如蛛网般的黑色物质所依附，眼中闪烁着嗜血的红光。 “喂，现在的情况就连我也很难逃出去了呢。”它在男人的脑海中道，语气中却带着笑意，“说不定你就要死在这里了呢。” “不，不行！别开玩笑了！”男人失控大喊道，“我了解你的力量，你明明可以将他们全部干掉！是你还想要什么吗？金钱？杀戮？权力？我可以按你说的做！求求你不要离开我！你不能就这么离开我！” “我不能？不不不，我可以。”它冷笑一声，“你以为真的是我想要那些东西吗？终究还是你自己的欲望罢了，我只是喜欢看着你从最开始想要救下全部族人渐渐因为私欲而扭曲，将自己原本所珍视的东西摧毁时的样子罢了，呵呵呵呵——” “不，不对！”男人在内心深处嘶吼道，“我，我只是——” “你自己好好想想，从头到尾我做过什么吗？没有。 我诱导过你吗？没有。 我只是按照约定让你做出了小小一点的牺牲——让我依附你的身体，可我甚至没真的亲自操纵过你的身体，你只是带着我——和我的力量——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而已。” 它语气平淡地继续道：“当初救下你族人的交易早就达成了，我留下只是想看看你多久会输给自己的欲望，嘛比我想的还要快很多呢总之我玩腻了，这段时间也谢谢你啦。” “不，不行！”男人直接怒吼出声，全然不在意上方的人看疯子一般的目光，“我，我，你——” “像你这样的玩具那可太多了，差不多也该换换口味了。”它淡淡地说完便脱离了男人的身体，四周的人群只见一道黑雾从他身上脱离而出直窜天际消失不见，有些人稍有讨论过后，还是把视线转向了底下那个抱头大喊，全身如同癫痫般颤抖着的男人。 聚光灯错位，帷幕拉上。 帷幕拉开，聚光灯打下。 （世上没有为恶而作恶的人。有的都是企图从恶中取得利益，快乐，名誉而为之的。——培根） 老人靠在石柱上，面无表情看着场地中央切磋剑技的两位弟子，即使其中一人数次被另一人用木剑挑翻在地他始终看在眼里却默不作声，直到那个身影再也没有力气爬起来才缓缓走到他们身边。 “老师，我还可以”趴在地上的黑衣弟子连忙起身，连咳数声后道，老人则摇摇头，面向默默站在一旁的青衣弟子道：“阿靳，之后的比赛就由你去。” “是，谢谢老师。”青衣弟子微微鞠躬，有些不安地斜眼看了脸色渐渐变青的黑衣弟子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 “你再慢慢训练。”老人内心万千话语最后只化为简短的一句话嘱咐给黑衣弟子，转身跟着青衣弟子离开了。 黑衣弟子久久立在空地中央，右手微微颤抖握着那柄木剑。 直到周围泛起青洹，他才举起木剑奔向不远处的草桩，一下又一下狠狠击打在上面，每打一下便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怒号，直到在“啪嗒”一声后，半截木剑倒飞而出落在他身后的地上，他才大口喘气滑坐在地上。 他恨他们，恨所有人，恨那些自以为是的家伙，恨那些高高在上的家伙。 神啊，请赐予他远超那些家伙的力量，他想看那些人惊恐害怕后向自己求饶的表情。 “想要做个交易吗？” 嘶哑又带着深深恶意的低语突然从身后响起。 次日，训练场。 “阿靳，你看到破垣了吗？”老人走向正在和其他同门师弟对练的青衣弟子身边有些不安的问道。 “不，我从昨日就没再见过他了。”阿靳愣了一下，“他会不会是一个人出去散心了？” 老人显然有些不安，轻拍另一个弟子的肩膀让他去找对方，可这名弟子刚走出去没几步，便猛地闪身躲开什么从门口直飞入内的东西。 那样东西在溅激起数米高的尘土后停了下来，所有弟子都停下动作，惊恐地看着那个只剩下单臂，满脸血迹不断呻吟的人体。 他是训练场的看门人。 “什么人？”老人怒吼一声，手中的钢杖撑地上握，平举于面前看向那个缓缓走进训练场的身影。 那个身影像是穿上了一件紧身的夜行衣，全身被黑色的不明物质所包裹，极致的黑色中夹杂着丝丝猩红，外溢的红雾让人可以感觉到危险的气息，周围的弟子也迅速反应过来，架好阵势将对方围住。 “哟，老师。”漆黑的面罩下发出了沙哑如低吼的刺耳嗓音，“我想现在我有资格了。” “破垣？”老人微微一愣，表情由错愕转为悲怨，“你做了什么？又变成了什么？” “这无关紧要，老师，单纯借此证明我现在的实力而已。”破垣慢慢走上前，丝毫不惧周围的同门师兄，“我只是觉得你可以收回昨天的判断了，比赛应该交给我。” “破垣，我原以为你只是有些自负，不懂得谦让和思考，但我错了。”老人缓缓闭上眼，再次睁眼时已充满决绝，“我绝不会让你去参加什么比赛，我也不会承认有你这么一个弟子。” 噗嗤。 它可以清楚感受到这个宿主身上那股扭曲而又浓厚的愤怒，这使他可以更容易的使用自己的力量，而之前的数任宿主没人能做到他这种程度，这让它不由感到兴奋。 嘛，看看他可以玩到什么程度？ 而根据结果来看，它很满意。 当一小队人马赶到时，整个训练场已经完全被糊成烂泥般的血肉所浸染，视线所及的范围内几乎没有一具完整的人体，唯一直立着的人形生物手握一把由黑红色物质组成的长剑刺在一名老者的胸口，而这名老者居然还有一息尚存。 “你就是个恶魔”老者一边咳血一边吐出沉痛的几个字，“我就不该收你入门” “老师，我已经打败阿靳前辈了。”破垣冷笑一声拔剑而出，全然不顾老者因剧痛而全身颤抖一下，只是举剑指向不远处半空中。 只见一具失去四肢，双眼被挖出，身上带有无数剑伤的尸体像宰好的死猪一般吊在墙边，丝毫没有一丝尊严可言。 “这样还不能说明我的实力吗？”破垣的语气不带一丝温度。 “疯了你完全疯了”老者指着眼前这个“魔神”断断续续吐出几个字，破垣则不快地“切”了一声，举剑准备夺去老者的性命。 可有什么挡在了两人之间，并在一声铿锵有力的金属相撞声中隔开了袭来的长剑。 “督察会协调6组，现已你涉嫌违反超过十条第二十必层的管辖条例并将你收容。”架剑挡在破垣面前的男人沉声说着，身后的另外两位同伴迅速俯冲而出绕到破垣身后两侧，手中的漆黑锁链爆射而出紧紧缠在他的左右两臂上。 “给我”破垣咬咬牙，双臂微微颤抖道，“滚！！！” 他双手猛地握紧，锁链竟也开始发出撑不住的“喀拉”声，身后两位小队成员一惊，互相对视一眼将锁链一端在手中转了一圈，单腿后撤，死死抵住了不断挣扎的破垣。 拿剑相拼的小队长微微皱眉，他从眼前这个家伙身上感受到了很让人不安的气息。 一股让人反胃的黑暗系的“气”。 就在队长这么想着的时候，伴随着面前这家伙一声愤怒的咆哮，他身后的黑暗开始凝聚成实质，最后竟化作数根刃刺直逼而来，队长一时没反应过来，想要出剑架住已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唯一的办法只有 就在那些黑暗物质逼近至眼前，不远处的队员们暗叫不好加大力度试图将破垣往回拽的时候，一声痛快又带着些许湿润和腥味的“噗滋”响起。 所有的东西都像是静止了一般，只有破垣像上了发条的机械人偶一般缓缓低头，看向那柄贯穿自己胸口的利刃。 接下来他就像没反应过来一样身上的黑色渐渐退却，双臂前倾不断试图抓住眼前的人，而队长也在这时像是被人按下了恐惧的开关，对这个人形怪物那如同恶鬼入世般的挣扎逼近只做得出后退的选项。 可最后破垣还是无力的倒下了，但一团黑雾从他身后凝聚而出，如飞箭般从队长身侧一闪而过，而队长也微微愕然，因为他很明显听到那团黑雾中传来一句：“多管闲事。” “老师” 倒在地上的年轻人眼中失去了刚才那种疯狂的红光，他缓缓伸出手想要触摸到不远处那刚刚断气的老者。 “我只是想想要您的认可” 他用尽全力在被血污冲刷的泥地上挪动着，终于来到了老者身边后便缩成小小一团靠在他身边。 “对不起我对不起” 最后的最后，他想起了老者收自己为徒时，看着欢呼雀跃的自己所露出的欣慰笑容。 确认对方断气后两名队员松开了锁链朝队长走来，而队长则愣愣地看着含泪死去的年轻人，想要弯腰从他身上拔出佩剑却迟迟下不去手。 “队长” “向‘十兽’通报。”队长咬牙转过身，看向四周堪称炼狱的景象，“似乎有什么该死的东西出现了。” 聚光灯错位，帷幕拉上。 第69章 剧场（下） 帷幕拉开，聚光灯打下。 （神赋予我们恶的同时，也给我们征服恶的勇气。——卡莱尔） 看着眼前如龙卷风般的黑暗气旋，数百名督察会的协调员不禁打了个寒战。 难以想象的是，这不是什么天灾，而是“人”祸。 此时一个“人”正站在山崖前眺望远处的景象，他很明显是一个虎族的兽人，深褐色间白色的花纹，左眼下方有一条显眼的疤痕，但这无法遮挡他眼中的锐气和信心，一条尾巴在身后因为兴奋而缓缓晃动。 “队长！”几名协调员小跑上来，高声喊道，“代号‘殆影’的目标正在朝这边靠近，预计不用——” “我看出来了。”被称为队长的兽人脸上露出了爽快的笑容，“通知所有一线人员，我们的工作是坚守于此，在十兽将他们封印前保证他不会危害城市。”“是！” 在给予了有力的回应后数名队员立刻四散而开，只有一名一直跟在他身边的队员似乎明白他在想什么，留在原地犹豫片刻问道：“你是打算去第一现场吗？队长。” “啊，我必须去看看，我唯一的亲人在那里。”队长露出了帅气的俏皮笑容，“母亲说过，我们两个必定要相互帮助的。” 说完他就摆了摆手，一个后跳翻下了山崖，稳当落地后转身朝着核心战区俯冲而去。 越靠近战场中心，他越能感受到周围空气中浓烈到粘稠的黑暗，时不时他也可以看见十兽的其他一些成员从中被生生震退后再次一闪而入，他忍下心中那隐隐的不安咬牙强笑着穿过了一道形似屏障的黑雾。 一只完全由最纯粹的黑色所形成的庞大怪物咆哮着从体内迸发出无数只黑色的利爪向四周如虫子般大小的人形生物轰然砸下，溅起万丈尘土后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 那名小队长刚进来就见一只数米宽的庞大利爪朝自己拍下，他完全没想到刚进来就会遭遇这么强猛的进攻，听着四周的空气因为向下的冲击而发出的尖啸声，他意识到自己可能躲不过去 可有什么人在这最危急的时候猛地将他推了出去，他落在不远处的地上翻滚几圈后听着利爪重重落地的轰鸣，缓缓睁眼看到了一个身影。 眼前人和他长得可以说几乎一模一样，只有微妙的身高差及没有眼角疤痕外两人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可不同于他眼中的欣喜，对方眼中只有绝对零下的冷漠。 “哥！” 他刚喊出声就被对方冷冷打断了：“你来这里干什么？” 他的口部只是为了吐出每个字而作出力所能及的开合，语气冰冷的不带有一丝一毫的情感。 “我，我只是——” “滚出去。”对方双眼微眯，“给我滚出去。” 听到他这样冰冷的命令口吻，队长眼中的喜悦也慢慢消失。 “怎么了？”一只金色的狐狸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跳了下来走到自己的搭档旁边，在看到地上的人时微微一愣道，“小珀？你来干什么？这里太危险了！” “我哥也在这里啊，我肯定——” 地上的小队长立马准备起身解释，却被兄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掀翻并将双臂反扣，对方一边膝盖压在自己背上一边用更加凶冷的语气道：“你给我听好了，我根本不在乎你是不是我弟弟，现在有多远给我滚多远，如果你硬要把自己的贱命往里送，我也绝对不会去管你，我甚至会让我的任何一个队友不去管你的死活，你听懂了吗？” 说完这些他便狠狠将自己弟弟的头深扣进泥地里，迅速起身走到自己的搭档身边头也不回离开了。 金色狐狸有些担忧地看着地上微微颤抖的年轻人想要上前扶一把，但不远处的搭档停下脚步，回头用那双似乎对待任何人都不会有所动摇的冰冷绿眸瞪了他一眼：“诺启升，不要管他。” “然允浩！这是你的弟弟！”诺启升回头忍不住咬牙怒斥，“你唯一的亲弟弟！” 然允浩的脚步微微一顿，在极为不易察觉的迟疑后冷冷道：“是吗？无所谓。” 说完他还冷笑着回过头，眼神中带着愚弄的挑衅，“倒是你知不知道我们的任务是什么？我可不想要你这种做事不理性的搭档呢。” 诺启升眼神微微闪烁，回过头拉起然允珀在他耳边低语几句后才急忙跟上已经跑远的然允浩，两人沉默无言的跳到一处高平台，这时诺启升微微斜眼，意识到自己的搭档正眯眼往下面的什么方向张望，在确认什么后又迅速调转回视线。 “你为什么老是这样对你弟弟？明明这个世界上只有你最在意他了。”诺启升轻声问道。 “你今天话怎么这么多？”然允浩皱眉道，“我才懒得管他，我和他根本不是一种人，除了顶着张差不多的脸和有着所谓的血缘关系外我们几乎没有任何相同之处。” “说不定有时候你可以”诺启升犹豫了几秒，“向你弟学习一下。” “噗。”然允浩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冷冷地笑着捂嘴道，“学习？学他什么？他有什么值得我学的？我都懒得多看他一眼你让我和他学？开玩笑呢？” 诺启升似乎打算反驳他什么，可然允浩则摆摆手道：“不说这些有的没的，克安和挈归处理的怎么样了？” 两人抬头看向看向巨型黑暗物质上方的电光与紫气，两道身影交错着不断与逼近的黑影交锋，下一瞬一道强烈的白光炸开，伴随着怪物的痛苦嚎叫白光愈发明亮。 “来了！”然允浩微微挑眉，没想到那两个家伙一起配合效率会这么高，“做好准备。” 下一刻怪物竟直接从地上跃出，似乎打算逃跑，但其他人怎么会允许这个纠缠已久的对手跑掉，十兽的除了上面那两个其他人迅速形成包围圈，一旦怪物想要从自己身边出去便立刻发动攻击将他逼回。 四周爆起攻击时产生的强烈冲击和巨大刺耳声响，而伴随着时间的推移怪物被逼得越发无路可走。 “你们这些渺小的垃圾！” 一声尖利的咆哮响起，十兽中大部分都感觉这道怒吼仿佛有人凑在自己的耳边尖叫，竟不由晃了晃，耳内也流出滴滴血液，可所有人都没有理会这种强大的震慑力，依旧拼尽全力抵御对方的攻击。 “你们真的以为可以对付的了我吗？只要这个世界还有着‘恶意’的存在，我就必然不会消亡，只会越来越强。”殆影发出了不屑的嘲笑，似乎他们的所作所为只是无聊的游戏。 “我的存在即是永恒，你们的所作所为没有意义！” 在白光下降将其完全吞噬的前几秒，殆影发出了最后的通告，最后在他的狂妄笑声中一切归于沉寂，一颗黑色的晶石静静悬浮在半空中。 一个身影一跃而下抓住了那颗晶石，那同样也是一个兽人：他全身毛发漆黑，只有长鼻粱前和手臂两侧有着几道白色的横纹，头上一对弯角闪着狰狞的寒芒，三条如镰刀般的尾巴上下小幅度晃动着暗示着其不容小觑的锋利，可这些危险的气息居然都被他那双妖异的紫色细眸遮掩了气质。 “你们都没事？”他轻声开口问周围围过来的队友，确认人数不少后点点头，抬头看向高处崖边蹲着的黑衣身影，但那个身影只是默默起身后伴随着一道电光便消失不见。 “那个家伙”他轻声叹了口气，转而看向站在一边皱眉清理身上尘土的然允浩道，“穷虎，把这个带回总部，其他人去通知各部门情况。”说完便朝然允浩丢出书中的晶石也化为一阵紫雾消失了。 “明白！”其他人全部应声答道，话音刚落也从原地消失不见了。 然允浩一把接过那枚晶石，仔细端详数秒后抬头看向身边还没有离开的诺启升道：“你准备去干嘛？” “我去通知其他待命小队撤离。”诺启升说完便转身准备离开，突然又被然允浩叫住了：“哎，等等。” 然允浩将晶石从手中弹出去，看着它在半空中旋转几圈后落下再一把抓住，继而便撇过头不看诺启升，伸手挠了挠后颈道：“看到他就跟他说我没事，以后别有事没事找麻烦。”说完便转身离开了，独留诺启升微微一愣后苦笑摇摇头。 他这个搭档什么时候可以换个性子啊 另一边的然允浩准备从传送门回督察会总部，走到一半却突然停下脚步盯着手中的晶石。 是他的错觉吗？他感觉这个东西好像闪了一下。 然允浩低头继续凝视晶石片刻，确认其没有再出现异常后摇摇头没再多想，继续朝前走去。 嘛，都已经这样了，应该惹不出什么麻烦了。 在他这么想着的时候，那枚漆黑晶石又不易察觉的闪烁了一下。 聚光灯错位，帷幕拉上。 第70章 前兆 滴的一声，桌上那个形似新型高科技闹钟或者早教机器人的东西面前的显示屏亮起一条黄线，最后化作两个豆大的数据眼眨了眨，球形的身体也小幅度晃了晃。 做完每天休眠起来的常规条例后，机器球看向对面床上那一坨东西，顿了数秒后喊道：“喂，起床啦。” 伸出被子的那只脚迅速缩了回去，被子下的东西似乎在里面扭动了几下又静止不动了。 机器球的数据眼眯成一条线，正在认真判断这是第几等级的起床气。 迟疑片刻，机器球再次开口唤道：“喂，陆呈，起床啦。” “闹钟都还没——”被子下发出一句含糊不清的嘟囔。 但他还没说完床头柜上的手机就开始震动了，被子里的人发出极为不爽的“切”的一声猛地掀开被子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 他是一个长相极为普通的年轻男孩，黑色的短发睡的东一撮西一撮翘的老高，微微后倾的身体以及睁不开的双眼都表明他此时的意识绝对没彻底清醒。 少年伸手拿起手机关掉闹钟，眼睛眯成线扫了一眼屏幕，然后在机器球看透了的视线中又倒了下去。 起床气等级四级确认完毕。 机器球一边这么想一边思考解决办法，这种时候绝对不适合跳上床去一边蹦跶一边发出挖苦式的言论，这是他一个星期前以被对方捧起来往窗外院子里丢的代价所换来的血的教训。 可他还有杀手锏。 “再不起床到时殆影找上来就别怪我了。”机器球转过一定角度不去看那个名叫陆呈的少年。 下一秒陆呈就坐起身一记枕头精准命中机器球，见机器球因为冲击力吱吱啊啊怪叫着掉下桌他才愤愤道：“我昨晚两点睡的觉耶？还不是你昨天非要看电影到这么晚，之后又在问一堆乱七八糟的问题？” “我们必层没有那些东西嘛！”机器球气昂昂地跳上床，“所以我是在认真探讨关于你们这个必层的事情来加深自己的认知！” “我希望你可以明白一件事，我们必层也没有那种拿着短树枝就可以使用各种魔法的家伙，那是剧情，那是特效，明白？”陆呈叹了口气解释完后才露出无奈的笑容，捧起机器球放在一旁打了个哈欠正色道，“早上好，极晨。” “早上好。”极晨又晃了晃跳到对面的书桌上，面前的数据屏屏前突然架起了一层半透明的淡蓝色护目镜，眼前浮现出几块虚拟界面，而他开始认真读起每一块界面上的内容，陆呈则起身揉揉头钻进卫生间。 十分钟后陆呈整个人显得精神了不少的从卫生间出来，一边打开衣柜拿出校服换上一边问道：“有什么新闻？” “股票跌了，肉价又涨了，哦，一只小猫被困在几百米高的吊架上被工人救下——差不多就这样了。”极晨抬起头看到的却是一个大白眼。 “说重点。” “警方的内部文件显示他们对于琉海塔事件的追查始终没有放弃但也算是毫无进展。两死一失忆可不是什么有趣的情况但最起码他们没有发现电梯坠毁，爆炸，地板坍塌等更让人惊慌的事态。”极晨转而看向陆呈，“诺启升他们已经处理的很不错了，你真的不用再担心了。” “我知道诺启升他们处理的很好。” 陆呈的语气渐渐变得弱势了不少，“可我内心总是对他们的死非常在意他们居然就因为一个变态的病态心理而丧失了自己的生命，而他们的亲属甚至连凶手都不知道是谁” 他微微低头背过身去，“这让我一直感觉很难受。” “嘛，你是活在一个非常美好世界的普通人，陆呈。” 极晨隐去虚拟界面，看着陆呈将手机塞进书包一边跳到陆呈怀里淡淡道，“要我这个按你的说法可能已经杀了不止上万也有几千人的家伙来劝你想开点好像没什么资格，不过我还是得说一句——” “——我们做不到改变过去，但我们可以用过去警示未来。”极晨稍微挪了挪，确定自己靠的舒服了些后又补充道。 “记好啦，这可是极晨的为数不多的名言警句时间啊，以后要考的。” 陆呈轻笑一声单臂环抱极晨，另一只手勾过书包出了卧室，直接下楼来到客厅，将书包和极晨随手往沙发上一丢便走进了厨房。 在厨房的灶台边站着一个瘦高的身影，人形的身体上却有着猛禽般的头部，此时那对深红色的瞳孔正冷冷俯视着自己的手心，而他在注意到陆呈进来后便匆忙放下手，转过头淡淡打了声招呼：“早上好，陆呈。” 陆呈眼睛下瞟注意到对方手中没有东西后淡定耸耸肩转身拉开冰箱门道：“在想什么呢，殆影？” “没想什么。”殆影转过身翻动了一下锅中的炒面敷衍道。 陆呈似乎是想到什么，满脸贱淫淫的笑容拍了拍殆影的肩膀道：“殆影啊，我也不是傻子，你每次低头看着手掌心你准必有心事，这我还是看得出来的好？” 殆影看着陆呈苦笑一声，良久才憋出一句：“我真的没事。” 他说完便控制身后的黑影拉开柜子准备取出盘子装盘，一旁的陆呈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 自从上次琉海塔的那次激战回来之后，殆影好像就有哪里怪怪的，不，或许准确的来说，是从他失控那时开始的。 一瞬间，陆呈又回想起了那个细雨下的月夜，如恶鬼般的通红双眼和袭向自己的巨爪。 下意识地陆呈感觉自己胸口处又有些当初的痛楚感，但他很快就意识到这是错觉而转过身从冰箱中取出牛奶，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才能让对方真的不再去在意这件事。 殆影失控的事情他们没有和身边的任何人说过，即便是夏翼齐（然允浩）和极晨也只是稍微提起过战斗时的情况，而关于殆影陷入失控状态的事则刻意省略了。 他不知道这样做是对是错，关于这点他根本没有细想过，或许他们两人会就这样互相配合的沉默着，直到—— “乓啷！” 陆呈猛地回头，看着地上已经化作数块碎片的瓷盘，再抬头对上殆影惊慌失措的视线，发现在那双眼眸中倒映出的自己的目光也是如此的不安。 ——直到一切被彻底揭穿。 “殆影”陆呈看着完全僵在原地的殆影，脸色煞白地轻声唤道，这时外面也传来了询问声：“干嘛啦？默十字派人攻进来啦？” 言语间声音越发接近，话音刚落极晨就从外面一蹦一蹦进来了，看到地上的碎盘子微微一愣，抬头看着陆呈和殆影。 “没什么，只是我没拿稳打碎了而已。”陆呈立刻露出了放松的笑容，摆摆手出厨房去拿扫把，留下一脸懵逼的极晨和渐渐恢复原样的殆影。 “到底发生啥了？”极晨转向殆影问道。 “不关你的事？”殆影翻了个白眼后转身亲自动手拉开柜子拿出盘子。 “喂喂喂，都已经过了两周了，你为什么对我的态度还是这样啊？”极晨两只数据眼眯成线状。 殆影倒是懒得理他，转身继续手中的工作了，极晨做出(╬▔皿▔)凸）的颜文字后在陆呈回来前一跳一跳地离开了。 事情似乎就这样暂时“解决”了，但有人心里很清楚——问题的根一直都在。 第71章 新生 之后的早饭陆呈和殆影也是闭口不提刚才发生的事情，各自聊着些无关痛痒的小事后又很快低下头去，极晨这个不需要进食的家伙则默默靠在沙发上看着早间新闻。 “我吃饱了。”陆呈站起身放下筷子，可他盘中的炒面分量显然没减少多少，“今天我有点事，早点去学校。” “陆呈！”殆影急忙叫住了想要背起包就跑的陆呈，“不会再出现那天的那种情况了，刚刚只是个失误” 陆呈脚步一顿，回过头看向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咬牙低下头的殆影道：“殆影，你听我说。” 殆影抬起头对上了对方那双清澈如镜般的双眸，继续听对方道：“你不要把这件事想到和我有关，你只需要从自己的角度出发去想办法就可以了，好吗？”说完这些他轻笑一声走出了客厅，独留极晨在一边偷瞄殆影，不多时传来的关门声也证明陆呈确实离开了。 极晨见殆影没有做出什么反常的事情便晃了晃继续看自己的电视去了，倒是殆影放下筷子转向极晨，眯眼问道：“你居然不问是什么事情吗？” “呵呵呵呵，说的好像我问了你就说那样。”极晨的语气带着深深的怨念。 “”殆影沉默了一会，转过身去淡淡道，“我体内的‘殆影’似乎失控了。”“哦。” “”“” “等一下等一下等一下——”极晨猛地从沙发上跳了过来，鬼知道他居然能一下子蹬这么远，这也把殆影吓了一跳伸手把对方接住了，“你好像说了什么很不得了的事情啊？！” “果然还是不应该和你说的，你好吵啊”殆影完全是把嫌弃两个字写在脸上了。 “哎呀，说嘛说嘛，好歹我们也算在一间房子里睡觉的关系嘛！”极晨激动地在殆影手中扭了扭，“我不会告诉那只老虎的，你放心。” “怎么什么话到你嘴里就变味了呢”殆影微微撇头，觉得自己是真的拿这种家伙没办法。 嘛，但也只能这样了。 感受着周围的人影快速后移，陆呈微微咬牙感受着汗水顺着脸颊滑落后飞溅而出，每一步迈出去都踩在坚实的水泥地砖上，身后的书包上下起伏跳动着。 在重心猛地前倾后陆呈刹住脚步，手指点击一直握在手中的手机的屏幕，全身上窜一下后长舒一口气，调整呼吸眯眼看向手机上显示的数字。 “比昨天只快了13秒吗？”陆呈仰头轻笑一声，迅速摘下耳机和手机一起收好转身走向一旁十字路口红绿灯的等候区，随后跟在一群早到的学生后面过了马路进了学校。 从那天的一系列事情之后，陆呈就开始有意识的稍加提升了对身体的锻炼，其中之一就是时不时早上会一个人从家跑步到学校，本身他也就是走路上学的人，两地之间大约有2公里左右，从某种角度来说，现在也只是稍微修改了一下前进的速度罢了，也算是小有训练。 不过这些事情他自然也没有专门告诉林书辽还有周雅音，只是说他们自己最近早上有锻炼的计划就不和他们一起走了，虽然两人用看怪物的眼神看着自己但陆呈也只能尴尬笑笑转移话题。 他只是不希望自己在有需要的时候什么也做不到。 陆呈径直走到教学楼四楼后没有直接走向教室，反而朝相反的方向走进厕所并反锁上一间隔间，从包中取出干净的校服准备换上。 而脱下被汗浸湿的上衣后陆呈不由低头看了一眼，略显瘦弱绝对称不上结实的身体上存在着几道绝对不应该出现在这个年龄学生身上的伤疤，虽然诺启升的药效果不错但毕竟不是疫医的那种“还原式治疗”，他的锁骨处斜向下的三道暗色的狰狞伤疤和腹部的刃器贯穿伤口的疤痕看样子是没法彻底消掉了。 不过除了有时候跑步时腹部还会有隐隐阵痛外这些伤势已无大碍了，陆呈自己倒不觉得是什么大事，但他还是担心如果被什么人不小心看到会不会被认为自己在黑社会打架了之类的。 嘛，反正现在没人知道就是最好的情况了。 陆呈迅速换上干净的衣服后将脏衣服用袋子包好塞进包中，从隔间退了出来转而向教室走去，之后则一直坐在座位上背诵各种知识点，直到—— “今早你又提前偷跑了？”夏翼齐一撑陆呈的桌面在陆呈后面的空位置坐下，那位同学因为父母工作原因转校了，现在这里倒就是个没人坐的空位，“搞得我昨晚《荣拳竞技场》十连胜的消息只能和小辽和小音两个人说了。” “你现在不就等于跟我说过一遍了吗？”陆呈放下课本半转过身看向身旁这个只有在自己眼里很奇特的朋友，“倒是你周末的作业真的有认真做嘛？你好像又和社员去海边浪了？” “哎呀，陆呈啊，你也知道的，本来‘夏翼齐’对于学习不上心，而你们学的这些东西我更不懂了是不是，我当初进督察会的考核都没有这么难。”夏翼齐双臂平铺在桌上，将头埋在互并的双臂间恶意卖萌似的眨眨眼，“而且是庆功小聚会啦，肯定是玩的开心点比较好啦” “明白了，你没做。”陆呈嘴角勾起一个弧度。 “所以说，陆呈你——”“不借。”陆呈满脸友善笑容吐出两个字后就迅速背过身懒得再看对方。 “别啊！我之后肯定会好好完成的，所以嘛”夏翼齐在后面一脸苦相地推着陆呈的背。 而陆呈连回头看一眼的想法都没有。 “阿呈，小呈，小呈呈”随着称呼愈发亲昵恶心，最后夏翼齐已经站在陆呈身边开始摇起他的肩膀，陆呈咬唇听着对方小孩子似的呼声终于忍不住了，将一个硬皮笔记本递了过去。 夏翼齐笑着准备接过去，但陆呈手腕微抬将笔记本和对方伸过来的手拉开距离，对上对方的那阴谋得逞的笑容淡淡道：“最后一个问题：为什么上次小测你可以拿80分？” “额。”夏翼齐愣了一下，“就是自己做的。” 陆呈微微挑眉，转而看着夏翼齐再次露出了那种敷衍的让他全身毛一炸的微笑，默默收回笔记本并压在肘下，单臂撑颈看着课本上的笔记，另一只手中的笔转的飞快。 “ok！ok！是，我作弊了！”夏翼齐无奈只好双手合十求情道，“稍微偷瞄了几眼前面女生的卷子，就这样！” “呼——”陆呈斜眼瞪了夏翼齐一眼，“一个条件。” “你先说说看？”夏翼齐挑眉贱笑道，“不卖身只卖艺哦？” “滚啊，谁稀罕你。”陆呈一脸嫌弃地推开夏翼齐，随后翻了个白眼道，“以后每天只要没有社团活动下午就给我留下来，我想办法辅导你一下。” “哎？哎？别！”夏翼齐眼中瞬间闪过一丝恐慌，“陆呈，我我我，我本来又——” “既然你现在是夏翼齐，自然要好好做到应该做的事不是吗？”陆呈抿唇道，见对方像是被人抽了魂般失去力气不由轻笑一声，“虽然我成绩也算不上很好，但稍作指导还是做得到的。” 陆呈见对方没有反应便笑着将笔记本塞进夏翼齐手中，拍拍对方胸口后低头继续看笔记了，独留夏翼齐一人凌乱：“准备早课了你赶紧回去坐着——话说听说要来个新同学是吗？”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夏翼齐说到除学习以外的话题又恢复了精神，“听说是从隔壁同宾市转来的，好像这家伙之前就转过好几个学校。” 陆呈微微挑眉：“为什么这你都知道？” “哎呀，我什么人啊，小道消息一抓一大把。”夏翼齐自信地笑笑，在一阵铃声中拍拍陆呈的肩膀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陆呈轻笑一声便又低下头去，直到班主任走进教室才再次抬头。 “安静，安静——”班主任轻喝几声，待班上大部分人都抬头看向自己后才继续道，“我想你们有些人应该已经提前知道了，我们班今天将迎来一位新同学，让我们掌声鼓励一下他并让他做个自我介绍” 老师伸手并默默走到一旁，在一阵不算热情也说不上冷漠的稀稀拉拉掌声中一个人影出现在门口，径直走上讲台前停住脚步，却始终低着头不敢看任何人，只是摸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下很清秀细腻的三个字： 卞瑞宇。 写下这几个字他才慢慢转过身，缓缓抬起头面向班上的同学。 这是一个第一眼看不出性别的人，相当中性的外貌，恰到好处的短发有着一股奇怪的吸引力，白净的脸庞和淡淡的黑眼圈竟也成了一大亮点，四肢修长纤细甚至有些过于苍白，整个人带着丝丝奇特的神韵，而微微突出的喉结也出卖了他的真实性别。 但说实话，如果他没有喉结，大概他到底是男是女这个问题都够人想半天。 陆呈有些错愕的看着这个男生，倒不是因为他阴柔的外表，而是他的眼神—— ——那个眼神中写着担心和害怕。 所有人将视线集中在他身上时，他则一眼扫过班上所有人，最后停留在某个人身上，下一瞬他的身体开始微微颤抖，视线中的害怕变成了恐慌。 他后退一步撞在黑板上，眼睛一动不动盯着那个人，最后竟双眼一翻在所有人完全呆住了的目光中晕了过去。 老师急忙叫人扶他去医务室，教室也瞬间炸开一锅粥，所有人大声讨论着刚才发生的事情，但也有人注意到了刚才新生的视线，回头错愕地看向他盯着的目标，陆呈也是这种人的其中之一。 而被数人注视着的夏翼齐呆呆坐在座位上挑了挑眉然后很无辜地耸了耸肩。 “看我干嘛，我啥都没做啊？” 第72章 强拐 少年醒过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柔软但有点略小的白床上，他过长的眼睫毛小幅度上下跳了跳，转而将注意力放在了没完全拉上的黄色隔帘后正在交谈的两个人，其中一人被挡在隔帘后面看不清样貌，而另一个比较靠近自己的且穿着校服的男生看着有一点点点点眼熟，而对方似乎也留意到自己醒了，露出随和的微笑走了过来。 “醒啦，卞同学。”这个男生相貌平平，却因为脸上那如沐春风般的微笑给人一种安心感，“我是高二（5）班的陆呈，你的同班同学，你好。” “你好。”卞瑞宇颤巍巍伸出手撩了撩头发，转而继续打量起周围的环境，“我这是在——” “学校的医务室。”陆呈慢慢走到旁边的饮水机边接了一杯温水递给对方后解释道，说完又松了口气看向卞瑞宇并拉过椅子在一旁坐下，“老师说最好有人在旁边看着你所以我就来了，然后校医刚才有点事情出去了嘛，主要还是几乎没人认识你所以没人想来趟浑水，不过我还是对于你很好奇的。” 陆呈说到这轻笑几声，似乎自己刚才讲了一句玩笑话，随和上下打料了对方片刻，缓缓问道：“你是身体不好吗？” “一堆毛病。”卞瑞宇的声音轻柔中性，有着一种淡若浴风的清新气息，但若有小心思之人或许会戏弄他叫“娘娘腔”的，“我有先天性心脏病，肝也比常人要小一些，而且我抵抗力也很差，还有诸如鼻炎，哮喘之类的一堆病，从小我就是个药罐子。” 陆呈愣了一下，眼中流露出一丝痛惜：“抱歉。” “没事，像我这样刚来新学校就晕倒的怪人也没几个。”卞瑞宇自嘲地笑笑，转而掀开被子就准备下床，“回去，不然——” 突然他到嘴的话硬生生憋了回去，似乎因为想起什么眼神中带上一丝恐慌，陆呈盯着他紧紧攥着被单的手开口道：“可以问个问题吗？” “啊？啊”卞瑞宇猛地看向陆呈，流着冷汗强笑着点点头，“什么问题？” “你是在害怕我们班上的某个人吗？”陆呈皱眉问道，见卞瑞宇身体不由一抖便继续道，“我注意到，不，准确来说大家都注意到你似乎是看到班上某个同学时感到害怕才晕倒的。” “我，我——”卞瑞宇一时间话都说不利索了，哆哆嗦嗦半天也说不出第二个音节，陆呈苦笑一声向前坐了一点，问道：“你和那个人之前见过吗？他是做了什么很过分的事情吗？” “不，不是——”卞瑞宇似乎想解释什么却又咬唇憋了回去，见他低头不语陆呈叹口气，却不想这时隔帘被暴力拉开，一个身影出现在病床旁边，卞瑞宇在看到那个人时身体再次剧烈抖动了一下，虽然没有叫出声但竟然有些泪眼汪汪要哭出来的感觉。 “夏翼齐！”陆呈挑眉有些生气地道，“我不是说你不要急，先在外面等着吗？” “他这样我等不了啊。”夏翼齐快速回了陆呈一句便看向卞瑞宇，有些不知所措地开口道，“那个，说实话在我的印象中我没见过你，但如果我曾经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我对此感到很抱歉，真的，真的，请你告诉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好吗？”说完他闭上眼，双手合十诚挚地鞠躬，以此表达自己的歉意。 “不。”卞瑞宇不去看夏翼齐，低着头难堪地道，“不是你的问题，只是，只是我——” 他又说不下去了，这次独留陆呈和夏翼齐两人懵逼了，就在两人开始思索到底是怎么回事时卞瑞宇又加了一句：“反正也没有人相信” 陆呈听到这句话微微一愣，突然像是猜到什么一样脸色变得异常精彩起来，在夏翼齐不明所以的目光中他试探性地问道：“你是不是看他和其他人不一样？” 这句话一出，夏翼齐和卞瑞宇两人的视线齐刷刷集中在陆呈身上，陆呈和夏翼齐对视一眼，在夏翼齐满脸冷汗下看向更是震惊的卞瑞宇道：“我说的对吗？” 良久，卞瑞宇缓缓点了点头。 “那在你看来，他是什么样的呢？”陆呈也深吸一口气，问出了最能决定关键的问题。 卞瑞宇弱弱的抬头看了夏翼齐一眼，犹豫片刻吐出一个字：“猫” 嘛，虽然物种好像搞错了，但最起码确认了一件事，想到这夏翼齐翻着白眼开始迅速思考该怎么办，陆呈则低头靠握紧的双手抵在额间撑住长吁一口气。 这个家伙，似乎可以看到“夏翼齐”的本体。 真要详细说明的话，只能说眼前这个在别人看来很正常的夏翼齐实际上早就已经死了，现在真正控制着这具身体的人其实是一个来自异界的“兽人”——然允浩。 可按照道理来说应该只有被开眼的陆呈可以看见他真正的外貌，但现在看来，他们眼前这位朋友似乎不是什么一般人。 三个人尴尬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直到陆呈拉了拉一脸难以置信的夏翼齐凑到他耳边忙问：“什么情况？我搞不懂啊！” “我不是说你们必层有气的人很少很少嘛，那我们眼前的就是一个。”夏翼齐虽然做出了解释但显然自己都不是很相信，“虽然他的气虚弱的可怕，但他是天生就开了眼的人。” 两人又低头看向开始轻声咳嗽的卞瑞宇，一时都不知道要怎么做。 “你这么问是不是你也能看到？”卞瑞宇咳完也顾不上多想，直接抓住陆呈的手臂激动地问道，“你也能看到的，是吗？”他激动的就像是抓住了黑暗中微弱的星芒，看着那双只渴望肯定答案的眼眸陆呈完全不知道怎么撒谎，只能流着冷汗点点头。 卞瑞宇的眼神从震惊转为放松，他缓缓靠回床边轻笑几声，竟有着几道泪光从他脸颊旁迅速闪过。 “我不是疯子，这些也不是幻觉”他轻笑着摇晃身体，泪水如如断线的珍珠砸落在被单上，“我，我——” 陆呈好像能想象到对方经历过什么，苦笑着从一旁的立柜上的纸巾筒中抽出几张纸巾递过去并拍拍对方的肩膀，而夏翼齐则转身将听到动静好奇想看热闹的校医推了出去。 “你从小就能看见不同寻常的东西了吗？”陆呈犹豫了几秒，轻声问道。 “嗯。”卞瑞宇缓缓点点头，“我刚开始一直以为所有人看到的世界都和我看到的一样，所以直到我刚上小学才意识到我可以看到别人看不见的东西。 那些东西我很少看见，但我实在不喜欢走在人群中看见一个有着四五只眼睛的怪物也平淡走过去的突兀感觉了我一直觉得是我的脑子有问题，说不定和我这虚弱的身体有关，可我一直不敢告诉任何人，所以我一直都憋在心里直到——” 他深吸一口气看向陆呈，再看向一旁的夏翼齐后有些不安地扶着肩膀：“所以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什么病吗？还是说？” 陆呈回头看向夏翼齐，见夏翼齐捂脸叹气点了点头后强调了一句：“别告诉诺启升，他会杀了我的。”便转头看向一脸困扰的卞瑞宇，清了清嗓子。 他接下来可能要讲一个挺长的故事了。 “——总的来说，就是这么一回事。”陆呈讲完长舒一口气，靠在椅子上咽了口唾沫，看见卞瑞宇那一脸见了鬼的表情只好又道，“刚开始我也很难接受，嘛，之后就习惯了。” 他没有告诉对方殆影还有极晨的什么事，最多就是把必层和开眼啊，气和异界人啊这些大的事情简单介绍了一下，但很显然这也远不是常人能接受的范畴了。 但似乎是因为从小见过这样的事情，所以卞瑞宇很快扶着额头松了口气：“谢谢你们，愿意告诉我这些。” 夏翼齐嘟着嘴靠在墙边淡淡地道：“经常有不法分子喜欢在这个必层偷偷干些没人知道的事情，所以你看到的应该是‘偷渡’过来自以为不会被人看见的家伙，嘛，虽然这些人一般最后都被督被人赶回去就是了。” “总而言之我们不是什么坏人。”陆呈伸手微笑道，“如果你没有再转学的打算的话，我们恐怕要相处一段时日了呀，还请多多指教。” 卞瑞宇微微一愣。 他从小就因为身体虚弱还有这双“阴阳眼”的原因，无论是别人还是自己都不会主动地互相接触，所以他可以说从小都没有什么朋友。 可今天他不仅突然知道了自己的与众不同，而且还有和自己一样的人主动和自己认识。 像是人生那片灰暗的天空被人抹上了色彩。 他微微勾起唇角，点点头应了一声后也主动伸手握了上去。 “那你和这个家伙先聊聊，我去上个厕所，随便去告诉老师你的情况。”陆呈拍拍身转身拉开隔帘，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回头道，“这家伙虽然长得不是个人样，但还算个好相处的家伙哦，你不用怕他的。”说完便眯眯眼走了出去。 隔帘内的两人相互对视一眼后都不约而同尴尬的错开视线，直到夏翼齐闭上眼挠了挠后颈有些不快地道：“事先声明，我不是猫，我是虎系好吗？不是猫！” 卞瑞宇愣了一下后立刻笑出声来，笑了没一会就变成了咳嗽，夏翼齐立马无奈地过去顺顺他的背。 另一边陆呈走进厕所后径直走进一间厕间，解决完毕后来到洗手台前洗手，此时正值早班会期间，所以厕所里似乎除了他以外一个人也没有，陆呈淡然低下头泼了些水到脸上当顺带洗了把脸。 再次抬头时，一个身影突兀地出现在他的身后，陆呈在看见这个人时愣了一秒便立刻扭动身体回头，狠狠一掌准备切在对方侧颈，但对方直接举手抓住了陆呈迅速挥下的手臂，淡定地道：“陆呈大人，许久不见身手似乎长进了那么一点点？不过还是不太够看呢。” 陆呈看着对方身上的燕尾服和脸上显眼的白色面具，咬牙冷冷吐出了对方的代号：“零” “陆呈阁下还记得我的名字啊。”零微微鞠躬，颔首笑道，“真是不胜感激。” “你来干什么？”陆呈咬牙想要把手抽回来，可对方的手像是镣铐一般丝毫不肯松懈，陆呈吃痛冷哼一声问道。 “嘛，我希望您可以配合我做个实验。”零轻笑一声，“关于殆影的实验。” 陆呈的瞳孔猛地一缩。 另一边的隔了一条走道距离的医务室内，夏翼齐正和卞瑞宇闲聊着，突然嘴角一抽，眼神中的和气瞬间消失了。 “怎么了？”卞瑞宇有些错愕地看着夏翼齐，却见他咬牙突然转身冲出医务室，犹豫了数秒后卞瑞宇咬咬牙翻下床穿上鞋准备追上去，却一下子一个踉跄撞在医药柜上，他吃痛哼哼了一小会后跌跌撞撞走出了医务室。 “夏翼齐？”他站在门口轻声唤了一声，四下张望却不见人影，他犹豫片刻后下意识看向走廊另一侧的厕所走了进去。 不大的厕所内只有夏翼齐一个人，他呆呆站在没关水龙头的洗手台边，满脸都是呆滞和木然。 “夏——” 卞瑞宇话还没出口，夏翼齐便撑着洗手台边缘狠狠一拳砸在镜子上，听着刺耳的碎裂声卞瑞宇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默十字”夏翼齐缓缓抬头看向龟裂镜面中自己无数张因为愤怒而扭曲的脸，“默十字！！！” 第73章 试探 “呼——”极晨在茶几上苦恼地转了一圈，“你这个情况有点复杂啊？” 殆影微微挑眉：“你不觉得我撒谎骗你们不对吗？” “哥，听我说，有事憋在心里不想说不叫撒谎，这叫秘密，真要说的话我的秘密可比你多多了。”极晨冷笑一声，“嘛，但现在说出来了，就看你是想它变成三个人的秘密还是公开的信息了。” “我无所谓了，我最担心的是陆呈的安危，我已经犯过一次错，而我没有保证自己不再失控的能力。”殆影的眼神暗淡的不少，“如果有必要，我会让诺启升和然允浩将我带去督察会。” “你是真的非常在意那个人类啊。”极晨豆豆眼微微上跳，“比起自己的性命难道你更看重他的吗？” “我欠他的。”殆影闭眼淡淡吐出四个字，语气中透出不可动摇的肯定。 “愚蠢。”极晨的语气瞬间变得冰冷了不少，“那我的命还是‘亚当’给的，那我是不是要天天看着它？而你居然为了区区一个人类而赌上自己的命？无法理喻。” 极晨言语中带上了浓浓的不屑。 殆影眉头微皱：“你不是因为救人才导致自己的身体受损的吗？” “这” “而且你不是为了保护‘亚当’才去当的救世主吗？”殆影紧锁着眉头步步紧逼。 “这这这——这和你的情况不一样好？！”极晨有些尴尬的左右晃了晃，“那些是写进我的子程序里的我有什么办法？！” 殆影显然很不喜欢对方的态度，双眼微眯用猩红色的瞳孔冷冷盯着极晨缓缓开口道：“所以我早就说了，我和你合不来。” “嘛，彼此彼此。”极晨也不快地蹦跶了一下。 两人都不约而同哼了一声懒得再去看对方。 “看起来您最近过的很不错啊，殆影阁下。” 在这个声音响起的瞬间，殆影握住瓷杯的手瞬间一抽，下一秒这个瓷杯便在地上化成数块碎片，殆影本人则立刻翻过沙发紧盯向那个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房间角落的身影，身上迅速外渗出黑影化作一根长鞭向对方刺去，却在到达对方面前时被一股不可抗力猛地振开。 极晨似乎是下意识打算像自己还有身体时那样翻身从沙发上跳下来并拔剑，全然忘记自己已经没有那样方便行动的身体且剑被带回第六必层维修这两件事了，只落得个吓了一跳并大叫一声后滚落到地毯上的尴尬情况，但他也迅速调整回来看向角落的那个身影——虽然毫无威慑力可言。 靠在后面的那个是一个他没见过的穿着燕尾服的瘦高男人，可他脸上那个眼熟的面具让他又立刻确定了对方的身份。 他是默十字的人而且居然是数字零 殆影在自身的黑影被振开的瞬间便做出了判断，一只手撑在沙发靠背顶端借力将自己的身体半撑起，一脚踩在迅速返回的实体化阴影上，一记手肘只朝对方咽喉冲去。 零只是淡然伸手，笔直的手臂直指殆影所在的方向，戴着白手套的手轻轻打了个响指。 殆影立刻感觉有什么东西如子弹般钻入他后背的肌肤，他甚至能感觉到脊椎骨受到的冲击力——下一秒殆影双目一瞪，一口鲜血便从喙中咳了出来。 他的速度很明显的变慢了，零缓缓摇了摇头轻松躲开了殆影的进攻，并在殆影近到身边时反将一手肘狠狠击在他的后颈上。 “咕——”殆影发出一声短促的痛呼，失去力气的扑倒在地呛出好几口血，而在他身后还有五六处伤口正在潺潺冒出血沫。 “许久不见啊殆影大人，您还是这么不擅长使用自己的力量啊。”零此时才微微欠身，用毫无波澜的轻柔语气道。 “你来这里做什么？”殆影颤巍巍地搀起身体，一双猩红色的瞳孔收缩到极致，一条条血丝在眼白处暴起，“零！！！” “不要激动，殆影大人。”零慢慢伸出手靠近殆影，“我只是想要看看你的内在” “喂！死乌鸦！你没事？！”极晨迅速跳过来挡在两者之间，小小的躯体发出了远超其有的威慑力，“还有你，不论你想干什么，你这个默十字的混蛋给我滚远点！” 零不易察觉地微微颔首，手上的动作停下了。 “您是极晨大人？”零顿了顿道，“我听64号说过关于你的事，说实话” 他以极慢的速度耸了下肩膀。 “恕我直言，你这个小矮球对我们没有什么价值。” 极晨一愣，原本黄色的数据豆豆眼猛然变成了深红色的线条，小小的身体忍不住地左右颤抖。 “哈？你叫我什么？你给我再说一遍？你这个混蛋啊啊啊啊咕噜咕噜——” 极晨愤怒地猛跳出去，却被零一手背淡淡拍开，直接滚到一旁的沙发下去了。 殆影在旁边看着极晨这没什么战力的贡献，只能勉强自己撑起身，冷冷看向零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啊，其实不是什么大事。”零突然发现自己袖口的纽扣松了，便重新扣了一遍，“陆呈大人在我的手里。” 突然一阵疾风抚过脸颊，若不是零及时的后退一步恐怕这阵锐利的破风攻势会划破他的面具。 那个原本已经失去力气无法动弹的非人生物又扶着沙发站了起来，单手握成爪状，冰冷噬人的视线一动不动紧盯着眼前的男人。 “你有种再说一遍。” 还没等零开口殆影就动了，他原本进攻失败的右手转而化为手刀的姿态狠狠朝着对方颈部劈去，另一只手迅速被黑色阴影包裹化为利刃般的状态朝着对方腹部猛刺而去。 “他在哪儿？！” 殆影愤怒的咆哮如惊雷般响起，可零也不是仅凭一嗓子就可以吓退的角色，他只是打了个响指殆影的表情便扭曲了一下，在极短的放缓后继续手上的动作。 可这段时间对于零来说已经足够了，他迅速将头部后仰躲开了手刀，然后轻飘飘地将手按在刺来的利刃上，下一秒殆影就腾空而起撞在旁边的墙上。 “去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殆影大人，我在那里等你。” 伴随着一句似乎丝毫没把刚才的攻击当回事的话轻轻落下，一阵黑雾自零的脚下绽开，下一秒他便从原地消失不见了，只留下面色已经冰冷到极致的殆影和摇晃着从沙发底下滚出来的极晨。 “那个，无论你想干嘛你先冷静”极晨摇头晃脑一阵立刻意识到此时殆影处于什么状态，生怕对方失去思考能力急忙安慰道。 殆影扶着沙发站起身，眯着眼表情痛苦的喘了好一会，勉强伸手够过几张纸巾塞在喙中，随后便控制着自身周围的黑影绕到身后，深深刺入自己的伤口之中。 极晨不由自主挪退了一步，他刚才在后面可是看清楚了是什么东西刺进了殆影的后背，虽然他没有痛觉感知但他看着殆影怒目圆瞪的样子就知道这可不是什么好受的过程。 没过多久，一块鲜红的硬物便从殆影的后背猛抽而出甩在了地上，硬物上的血迹被甩下许多后才让人看清楚那是什么。 那是瓷杯的碎片。 接下来殆影又控制黑影从自己身后取出大大小小足足十三块碎片，这些碎片有大有小，就在刚刚都深深嵌入了殆影的后背之中。 在确认自己体内再无异物后，殆影缓缓张口让叼在口中的纸巾随重力掉落在地，而他本人也是满身冷汗，甚至差点因失力跌倒在地。 “喂，你没事？”极晨缓缓靠近地上那些碎瓷片，看着上面尚未干透的血液心情颇有些复杂，他身为智械一族的人，从来没有体验过“痛”这种感官，但这不妨碍他想象那是什么样的体验。 毕竟据他所知，没有正常人会特别喜欢这种感官的刺激。 “没事”殆影半坐在地上，整件衣服混杂着血和汗两种液体发出难闻的异味，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良久后才长叹一口气道，“这是陆呈给我的衣服啊就这样破了” “你这种时候在意的是这个吗？”极晨冷哼一声，斜眼看着殆影背后的伤口慢慢恢复，心想对方身为“殆影”的自愈能力真不是盖的。 而极晨没有理会极晨的吐槽，只是稍微坐了下后便站起身，转身径直朝着厅外走去。 极晨愣了一下，在后面连跳几下喊道：“喂，你去哪啊？混蛋！” “去找陆呈。”殆影头也不回甩下四个字。 果然太心急的人会没脑子。极晨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你冷静啊！”极晨一下子跳到殆影面前，“你还不明白吗？他的目标是你啊？你现在过去就是往他挖的陷阱里跳啊！你不是理智派吗？好好想想啊！” “无所谓。”殆影立马绕过极晨懒得理他，冷冷抛下三个字就准备走。 “不是不是不是，喂喂喂——”极晨立马一蹦一蹦向前试图追上去，同时还在后面高喊道，“最起码要先联系然允浩和诺启升那些督察会的家伙？” “他来找我就是希望和我解决问题。”殆影顿了一下脚步道，“那我奉陪就是了——只要不把陆呈牵连进来。” “害”极晨也干脆不追了，他倒是看出来这家伙心意已决，恐怕靠言语是说服不了了，可惜的是，现在的他也没有可以靠拳头说话的能力，“那你不怕被人看见吗？” “我会小心的。”殆影再次迈步朝着门口走去。 极晨晃了晃身体，慢慢转过身后又想起什么在后面喊道：“那好歹换件衣服再去？” 殆影的脚步一顿，但那也只是“一顿”而已，他很快继续迈步一手拉开大门喊道：“不必了，免得再破一件。”说完便甩手合上门离开了。 极晨听着大门锁舌扣上的清脆声响，眯了眯数据眼调出了虚拟界面，操作一番后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啊，对，来找过他了——说是第一次见面的地方，有什么想法吗——哦——好，那你加油——对了，那你打算来顺便接一下我吗” 他顿了一下，两只豆豆眼稍微倾斜了一下道：“我怎么可能不好奇他们两个家伙怎么样啊真是的，和他们相处了一小段时间搞得我也变的怪怪的了” 第74章 空隙 昏暗但熟悉的山洞内，陆呈面无表情地扯动了一下束缚着自己双臂的铁链，斜眼看向不远处站的笔直的面具男。 “零。”陆呈也不客气，直接喊道，“你之前也是用这种方法关然允浩他们吗？” “是的，陆呈大人。”零毫不犹豫地欠身回答。 “你是要用我把殆影骗过来？”“我不喜欢‘骗’这个字，但您说的也没错。” “你叫殆影过来是为了什么？”“为了确认他体内真正的实力是否能为我们所用。” “那要不把我松开，我不跑的。”“不，容我拒绝。” “”“陆呈先生，请您不要这么直接的把‘失望’两个字写在脸上啊，你这样看的我心生愧疚。” “既然你都这么愧疚了，那就把我放了。”“不行。”“” 零叹了口气，撇过头不看陆呈却开始和对方闲聊起来：“陆呈先生原本是要回去上课的？” “哈，你原来知道啊？那送我回去？”陆呈竭尽全力试图说服对方将自己放了，眼神中难免多了一丝期待。 零则很干脆的忽视了陆呈的发言，继续自己的话头道：“我在医务处附近观察你们时——”“你从那时候就盯紧我了吗？我怎么觉得我的私生活越来越没有保障了啊？” 零微微顿了一下，等陆呈吐槽完才用平静的语气继续道：“——观察你们时，我听说有个人似乎可以看到气的存在，是吗？” 一直似乎有意对他的话故意做出偏激反应的陆呈在听到这句话时微微一愣，眼神瞬间变得冰冷了起来。 “你想对卞同学做什么？” 零没有说话，只是隔着面具默默和陆呈那道带有质问性质的视线对视良久，最后还是陆呈率先开口有些低沉地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零沉默良久，随后—— ——竟“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欸？”陆呈的表情僵住了，原本的威慑力也瞬间变得有些憨憨的。 “抱歉抱歉，是在下显得太无礼了。”零将右手食指搭在面具前面，似乎真的在憋笑，“我明明只是想聊聊天，但没想到陆呈大人会想这么多。” “啊？哈？”陆呈一时间大脑短路了，随即猛地摇头道，“不对不对！你们默十字不是应该会对这种事情感兴趣的吗？” “没有啊，我们可不会就因为一个人先天开眼就产生兴趣啊。”零缓缓摇摇头，转而用一种少有的带有情绪波动的语气道，“不过能和陆呈大人做朋友想必很好？毕竟陆呈大人连一个刚认识的人都这么关心。” 我？他在说我吗？ 从小到大在身边的同龄人群体中只有两个人（林书辽和周雅音）会围着他转的陆呈一时间被问住了。 不过好像自从殆影来到他的生活中后，他身边形形色色的家伙确实渐渐多了起来啊 陆呈摇摇头，不想自己的思绪被对方牵着走，便抬头小声抛出一句：“这和你没有关系？” 零立刻欠身，毕恭毕敬地道：“是在下多言了，如果让陆呈大人感到不适还请见谅。” 陆呈看着不远处的零，稍微转了转因为遭到压迫而略显酸痛的手腕主动提出了疑问：“零，你为什么会为默十字工作？” “为康现大人的事业做到我能做到的事，是于我而言义不容辞的事情。”零很淡然地说道。 陆呈在短暂的思索后露出了难以名状的便秘表情。 “等等，你这说了不是等于没说吗？你这避重就轻的手法有一套的啊。” 零发出一声短促的笑声。 “抱歉，陆呈大人，康现大人嘱咐过我，除了一些你现在还不应该涉及到的信息外我将尽我所能回答你的问题，但你刚刚的问题就在‘不应该涉及’的范围内。” “等一下。” 陆呈觉得自己抓住了对方话中的重点：“你说你会尽你所能回答我的问题？” “是的。”零很有贵族气质的点点头。 “那能和我讲讲殆影相关的事情吗？”陆呈犹豫了几秒便开口问道，随后他又立刻追加了一句，“我说的是他体内的那个存在，那个将他变成现在这样的东西。” 虽然不想这么说，但他总觉得对方掌握的情报说不定比然允浩和诺启升他们还要多一些。 “可以啊。”零很爽快地答应了，“您想从哪方面开始听起呢？” 陆呈挤挤眉，他被这个把自己强拐过来的家伙的爽快给一时唬到了，但他尽量不外露自己有些忐忑的情绪，小心的开口道：“哪个方面都行。” “那我从最开始的地方讲起。”零一副已经了然于心的样子向前走了几步，就在陆呈身侧停下并用一成不变的平稳语气道：“您想必已经知道我们这个‘观测池’是由26个必层组成的？” 陆呈愣了一下，下意识提问：“观测池？”“从那里开始就不知道了吗？” 零没有对陆呈低下头不甘的一脸涨红的样子作任何挖苦，只是摊手继续道：“这个词来源于人们在旧世代先纪时期于第四必层的歇里维亚遗迹内所发现的《神宣古典》草书，而在那本草书上所记录的内容便首次告诉了人们所谓‘观测池’和‘必层’的种种。” 说到这里零顿了一下，仿佛老师讲课到一半会让学生自我消化几秒一样追问道：“这么说没有问题？” 陆呈一脸傻掉了的呆滞表情。 怎么可能没有问题啊？旧世代先纪是什么时候啊？第四必层又是哪啊？歇里维亚遗迹和《神宣古典》又是什么啊？你不打算解释的吗？莫非这些都是我现在“不应该涉及”的内容吗？那为什么还要解释的这么复杂啊？ 陆呈在心里疯狂嘶吼的同时，零却俨然一副“想必你已经听懂了即使你没听懂我也不打算解释”的态度继续道：“据《神宣古典》上所记载，所有必层相互叠加，上下堆砌，而这这是为了方便‘创世神’的观察，而所有的必层，只是一个供‘创世神’欣赏的观测池。” “创世神？”陆呈终于忍不住惊道，“所以真的有神明的存——” “不，他们已经不在了。” 陆呈瞪大眼，猛地意识到这是零第一次用一种低沉的语气打断别人的话，而在他的语气中藏着按捺不住的怨念。 “无论那些神明想干什么；我们到底是不是由他们创造的；他们到底是怎样的存在——这些都已经无所谓了。”零偏过头去冷冷地道，“他们已经不存在了。” 陆呈眉头微微一皱，他感觉自己好像一不小心问到了什么很关键性质的问题，而且对方话中仿佛句句都是暗示，可是以他现在掌握的信息量还不足以了解这背后是否牵连着什么更庞大的布局。 陆呈很适时的选择了不再多问，而零也在短暂的沉默后微微欠身道歉：“抱歉，一时间有了些情绪波动，还请陆呈大人见谅。” “那你还继续说吗？”陆呈现在颇有一种听人讲故事对方却只说了个开头的感觉，他就怕零不愿意再讲了。 不过他似乎一时间忽视了自己是受害者而对方是加害者这一点。 “当然。”零轻微地耸了耸肩，有意无意的往洞穴口的方向看了一眼，“我们好像也确实扯远了，那么请允许我说回主题。 说简单点，‘观测池’就是你们口中的宇宙，而‘必层’则是一个个星球，不同的地方在于这个宇宙是一个有界限的容器，而且这些星球都是一个个相互平行，从上往下排列的平面。” 见陆呈缓慢地点点头，零便继续道：“那也就意味着，在必层与必层之间是存在着空隙了，但可惜的是，我们到现在都无法窥探那些空隙内是怎样的，我们在长久历史中唯一确认的就是这些空隙似乎是相互联结的且远超每一个必层范围的庞大领域。 而我们将这些空隙称为——虚无。” 刚开始陆呈还在好奇为什么零要将话题往这种方向说明，但当对方说出“虚无”的存在时，陆呈便想起了当初然允浩说过的话，便隐隐猜到了什么。 “而殆影，便诞生于虚无之中。” 果不其然。陆呈在心里暗暗喊了一句。 “不知道督察会的人有没有告诉过你，殆影是由所有必层的存在外化的负面情绪堆积而成的。”似乎是因为提起督察会，零摊手轻哼一声，“那个存在无形无体，仿佛只是一团黑色的雾气，但在漫长的岁月中它却拥有了自我意识，并找到了在‘虚无’与‘必层’间来回穿梭的方法。” 这就是为什么然允浩说这么难抓到殆影的原因？陆呈一边听零的话一边在心里想到，随后他微微挑眉，心想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可以如此淡然接受这些宛如小说剧情般的设定的？ 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零说到这也停了下来，视线转向洞口方向。 “而据我们所知，直到现在为止，只有一个存在似乎隔断了殆影的控制，甚至还可以在被殆影的嗜杀欲望夺去理智后再度恢复的。” 良久的沉默后，他淡淡的转过身，背对洞口方向面向陆呈道。 “而那个存在，现在也到了。” 就在他话音刚落的瞬间，一股劲风自其身后掀起，伴随着无数溅起的碎石一同出现在陆呈视野中的是一个高高跃起的熟悉身影。 “零！！！” “殆影”的嘶吼自空中传来，在幽深的洞穴上空不断回荡发出阵阵回音。 第75章 懊悔 “殆影！” 陆呈直接惊呼了出来，他被绑到这里后零确实单独出去了一小段时间，他当时就猜零是去挑衅殆影了，可他万万没想到殆影这么快就来到了这里。 亏他还猜测殆影可以保持理智冷静分析，现在看起来是他想太多了。 殆影仅是视线很快上移了几秒，确认了陆呈的状况无误后便控制着身边的黑影凝聚成一只巨大的重锤，果断朝着零所在的位置狠狠砸下，并在溅起的大片尘土中借力跳到了后方，迅速站到了陆呈的面前。 陆呈想要说些什么，却因为殆影身上那件因大片血迹而变色且被撕开的衣服睁大了眼睛：“你受伤了吗？” 殆影什么也没说，只是再三仔细的将陆呈全身上下打量了几个来回，确认没有受到什么伤害才苦笑一声道：“没事，小伤。” 陆呈见对方认真的样子勉强放下心来，刚想指责对方怎么可以真的送上门来时却瞄到了殆影身后翻腾的尘土中模糊的身影。 “殆影，小心！”陆呈脸色一变，急忙喊道，但已经晚了，一只手肘从尘土中猛然探出，划破空气与四扬的沙石发出迅猛而锐利的尖啸，并在转瞬间狠狠击在陆呈的侧颈上。 与殆影仅有一步之隔的陆呈看着殆影眼中的安心转为警惕的瞬间颈部被狠狠击中，下一秒便因为强劲的冲击力而从原地猛飞而出，狠狠撞进了远处的岩壁内。 “有勇无谋的攻击，不是吗？”零淡定地从尘土中迈步走到了刚才殆影站着的地方，看样子似乎除了衣服皱了点外他没受到任何更严重的伤害。 “零！”陆呈此时的表现与刚才和零和睦相处时截然不同，他双目圆瞪且双臂不断试图挣脱铁链的束缚，仿佛下一秒就打算扑上去撕咬对方。 如果陆呈的姑姑或者林书辽与周雅音之中的任何一个在现场恐怕都会异常吃惊，因为他们从来没有见过陆呈在人前愤怒成这样。 “康现不是对我感兴趣吗？那就把我带走啊！你别动他！”陆呈眉间拧成一团，唾沫星子从口中飞溅而出，样子狰狞可怖。 “您似乎误解了什么，陆呈大人。” 零清冷的声音自面具后响起。 “您对于康现大人而言只是感兴趣的程度而已，但殆影却是我们计划行进的一个关键点，现在的您还不够资格与殆影大人相提并论。 您这次来，只是为了协助我的工作，仅此而已。” 话音刚落，他就很适时地抬臂挡下了某个疾冲而来的人影的一记猛踢。 随后他一抖手臂，那只一直搭在他臂上的雪白长巾竟瞬间握在了他的手中，而另一端则系在了对方的脚踝处。 零仿佛在和小朋友做游戏般轻轻一扯，却引得另一边的人影头朝下狠狠摔在地上。 “您的攻击没有丝毫技巧可言，殆影大人。” 零淡然地收回毛巾，甚至还有条不紊地将长巾叠好搭在平举的手臂上，随后他蹲下身，用单手狠狠钳在殆影的颈部并缓缓起身将他举了起来。 “殆影！零你个混蛋放开我啊！殆影你也别管我啊，来这里干屁啊？！” 陆呈在旁边急得已经开始跳脚了，但他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在一旁像个旁观者一样看着。 殆影被扼住了喉咙，此时只能发出一些沉闷的低哼，鲜血顺着喙侧流下一滴滴下坠，恍若鲜艳的宝石散落地面，而他的眼中也渐渐失去了神采，一直不断向前想要抓住零的手臂也慢慢垂下。 “您的攻击只是莽撞而粗鲁的直接进攻，这种程度想要打倒我未免还是太想当然了啊，殆影大人。” 零微微偏头，语气平淡地道：“看起来您需要一些刺激。” 这么说着，他的另一只手臂朝着相反的方向猛刺而出。 陆呈微微一愣，等他反应到痛楚前最后一秒他还在想：淦，又来。 下一秒一股钻心的痛楚便从陆呈的腹部迅速蔓延至全身各处，陆呈在最开始虽然不断强迫自己忍耐但还是经不住痛呼了一声。 一根细长的钢针深深刺进了他的腹部。 殆影在听到那声痛呼后猛地瞪开眼，黑影迅速覆盖在右臂上化成爪状朝着零的颈部刺去，而就在零借机躲闪的时候殆影便用另一只手硬生生掰开了对方紧捏的手掌。 下一刻他便勉强从零手中挣脱了束缚，翻滚出去跪坐在地上，大口喘息着来之不易的空气。 自从琉海塔那次战斗之后，他对于‘气’的运用越来越难以把控了，仿佛有什么东西压制住了自己的力量。 殆影挣扎着想要迅速起身，却隐隐听到一阵异样的骚动从地下轰鸣着迅速靠近，在他还来不及反应时一根由岩石和泥土凝结而成的土刺便自下而上将殆影的身体贯穿。 三式，激岩荡。 零淡淡的放下平伸的手臂，似乎自己刚才只是做了什么微不足道的小事，而这时一股刺痛从他的另一只手上传来使他迅速调转回视线，才发现陆呈居然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半躬下身，满脸冷汗的死死咬着他的肩头。 零似乎被陆呈这种行为气的够呛，但或许是康现的嘱咐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他只是冷冷推开陆呈（这可不需要他什么力气）并不知道从哪里再掏出一根钢针刺进了陆呈的大腿。 陆呈直接因为过于的疼痛刺激而后仰头部，一不小心狠狠撞在了背后紧贴的岩壁上，但即便如此他也只是死死咬紧牙关，不想喊出哪怕一声，甚至不想做出痛苦的表情。 陆呈当然知道零想干什么，他想用自己的痛苦来刺激殆影，他非常清楚自己是殆影最大的软肋之一。 那他要做的，就是装出漠不关心对方伤害的样子，并提醒殆影能跑多远现在就给他跑多远。 可他就怕殆影那个呆子不懂啊 而不远处殆影则在看到陆呈所经受的一切后猛地咬牙，单手撑在地上试图将身体挺出土刺，抿紧的喙发出痛苦的哼声。 “殆影！” 陆呈靠在岩壁上，感觉汗水已经糊透了衣服的背面，他仰头闭着眼，尽量使自己的语气平稳一些的喊道：“别管我了，快走啊你个呆子！” 他什么实际行动都做不了，而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劝殆影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殆影在听到陆呈的声音后瞳孔微震，随后便咬紧牙关怒吼一声，用尽全力撑着自己的身体翻出了石刺，并在下一秒猛跳而起朝着零扑去。 “我怎么可能再做这种事啊？！”殆影不甘地用嘶哑的嗓音吼道，“我不想——” “唰嗤——” 殆影的声音被打断了，取而代之的是短促的一声奇特声响，紧接着是接二连三的相同声音，而这个声音让陆呈联想到有人拿着把水果刀反复刺入一个有些变质的苹果。 而就在他手边不出几米的位置，一件宛如荒诞艺术家设计的恐怖艺术品伫立在那里：五六根从地底冒出的土刺贯穿了一个人形的身影，近十处伤口都在向外不断涌出鲜红色的液体，配合人形前倾的动作有一种怪诞的美感。 可在陆呈眼中，那是他最不想见到的景象。 他刚才和零聊天的过程中还有想过能不能和对方达成共识和平相处，但现在看来完全是他想多了。 对方其实是一个看起来文质彬彬，实质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凶狠角色。 “殆影！！！！！！” 陆呈咆哮着朝着那个被贯穿的人形呐喊，随后他狠狠抬脚，一下又一下踹在眼前这个戴着面具，从始至终似乎都毫无波澜的人身上：“你别动他！你冲我来啊！” 零在陆呈一下接一下的踢击中只是淡淡向外迈了一步，站在了陆呈够不到的地方，而陆呈则低吼着想要迈大脚步踢在对方身上却发现自己做不到。 为什么？为什么自己什么也做不到？为什么？ 又是一阵刺痛从另一条腿上传来，因为过度的愤怒陆呈一时间忘记了忍耐，在感受到痛意的一瞬间失声喊了出来。 而零则轻哼一声，摆摆手后便见那些土刺瞬间缩回地表，而殆影则扑倒在地，全身上下的伤口正在不断向外喷涌着血液，很快殆影便化身成了一个“血人”。 但即使如此，他还是向前伸出一只颤巍巍的手臂，目光发散地看着陆呈。 陆呈在一旁不住的摇头，泪水终究无法克制的涌出，他狠狠咬着牙关直到他尝到口中的一丝腥味，他才泪流满面地转向零—— 而殆影则眼睛一转看向零，喙微微开合—— “求求你了，放过他，求求你了” “求你了不要不要伤害陆呈求你” 他们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在为对方请求机会，仿佛某种奇特的默契致使他们异口同声说出了类似的话。 零微微一愣，原本已经握在手中的钢针又被他收了回去，他沉默了几秒对着殆影道：“你和我想象中差的太多了，殆影大人。” 殆影趴抚在地上发出剧烈的咳嗽，伴随着血沫溅到四周他感觉自己的脑中嗡嗡乱响，似乎还有其他人的声音在他脑中回荡。 “至于陆呈大人。” 他看向陆呈，语气中难得带上了一丝怜悯的味道。 “您最开始就不应该踏入这个疯狂的世界，而你现在知道的越多，你便越深陷其中。” 下一秒那只钢针便没入了陆呈的肩头，陆呈咬紧牙狠狠向后一靠，感受着后脑勺粘稠的湿润感缓缓睁开眼道：“我怎么样是我的问题，你不要动他” 殆影趴倒再不远处的地上，心中一遍又一遍试图说服自己再次站起身，但那种想要忘掉一切的疲累感让他几度差点昏迷过去，而他脑中那种奇怪的低语声也愈发清晰。 【喂，你想不想杀掉那个站在那里自以为是的家伙啊？】 【交给我？把所有都交给我？我会好好帮你处理掉那个家伙的哟？】 你是谁？殆影眯着眼无力的在脑中想着这么一句话。 【你现在可是在用着我的名字啊？你不知道我是谁？】 救他 【嗯？】 救他 殆影眼中的精光闪了闪。 救救陆呈，其它任何事情都无所谓！ 【噗，噗哈哈哈哈哈哈——】 一阵刺耳又疯狂的笑意贯穿殆影的大脑，直达他的内心深处。 【这可是你说的哟？】 零见陆呈一副因痛苦而扭曲的表情摇摇头，刚想转过身时面具下的双眼猛然收缩，就在他抬腕准备抵挡时一道黑影深深勒紧他的腹部将他甩了出去，就像之前他对殆影那样被深深嵌进了岩壁内激起大片的尘土。 “哎呀哎呀，终于啊终于，总算是出来啦~” “殆影”缓缓起身，身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迅猛速度恢复如初，而此时他的瞳孔完全被一片深沉的红色所占据，嘴角勾起的弧度也完全不是以往他会做出的表情。 “那么，第一件事要做什么好呢？” 第76章 “殆影” 陆呈喘着气，一边忍耐着身上的痛楚一边看向不远处看起来已经完全恢复活力的殆影，突然感觉眼前的殆影似乎并不是自己所熟悉的那个人。 “你是谁？”陆呈眯着眼，有些不安地问道。 “殆影”的视线因为陆呈的声音而转了过来，随后他以陆呈肉眼难以察觉到的速度瞬间来到了陆呈的面前，眯眼打料了陆呈一番后露出了淡然的邪笑。 “陆呈对？我们可以说是初次见面。”“殆影”虽然是在笑着，但配上他那双渗人的眼睛和身上奇怪的气质，总给人一种不怀好意的阴冷感觉，“但实际上我还算认识你啦，现在——” 就在陆呈以为他要对自己做什么的时候，他伸手抚在了腹部的伤口侧边，眯眼仔细观察了一会后伸手靠近了那根钢针，随后许多细小的黑色虚影汇入了伤口周围，随后他轻声说了句“有点疼，忍着点”便伸手拔出了钢针。 很奇迹般的，对陆呈而言在一瞬间的剧烈疼痛后，伤口处取而代之的是一阵清凉和骚痒，而“殆影”捏着那根钢针对着陆呈轻笑一声。 “等下再处理其它的，我先想办法解决那个家伙。” 说完他便抬手甩出了钢针，而钢针似乎也在飞行过程中碰到了什么不可见的东西，在空中引发了巨大的爆裂，虽然没见到火花和烟雾，但陆呈肯定若有人身处刚才的冲击中央绝对会受到严重的伤害。 不过话说回来 陆呈将视线转向眼前那个熟悉却又不熟悉的身影，觉得这个“殆影”似乎和他所听到的故事版本中的形象间在哪里有些出入 “殆影”没有注意陆呈的视线，他只是看着从岩壁边慢慢踱步靠近的身影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等到对方站在不远处停下脚步后才道：“默十字的零号，对？” “您应该是真正的‘殆影大人’？”零微微欠身道，“您居然知道在下的名号，这让在下不甚惶恐啊。” “啊，很早就知道了。”“殆影”举臂伸了个懒腰，如果仔细观察便会发现此时他身上一个伤口都没有了，“这个家伙经历过的事情我都知道，但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我在这个家伙的身体里很没有话语权，明明是我给他的肉体和力量呢。” 说到这他双眼微眯，露出了一个危险的笑容。 “不过我发现当他情绪波动大的时候我可以争取一下控制权，上一次不小心搞砸了，这次好说歹说才把他骗过去了” 陆呈听出了对方话中不对劲的味道。 “殆影”摊手轻笑一声：“嘛，现在这具身体的所属权就是我的啦，那个家伙恐怕一辈子都出不来了？” “你在说什么啊？” 陆呈的眼神呆滞了。 “不过这个家伙真的很神奇耶，我第一次见可以把我的意志压制下去的宿主耶，他的身体说不定会很有意思？” “喂，你听我说话啊，小乌鸦呢？小乌鸦还在的？” “唉，你还听不懂吗？” “殆影”转过身来对上了陆呈无助的视线：“那家伙的意识现在虚弱成这样，我随随便便就可以将他压下去了，换句话说，这具身体现在是我的了。”说完他还耸耸肩，很理所当然的道，“当然了，我也很喜欢这具身体就是了。” “殆影大人。”零将腰弯的更低了，毕恭毕敬地道，“您才是我们一直在寻找的合适人选，我希望您可以加入‘默十字’，以您的实力想必可以在获得新的传教士席位，而且我们还——” “关我屁事。” 零的话头停了下来，看向那个不屑咂舌的身影。 “而且你刚刚还打算来个出其不意的攻击？如果是那个家伙想必又中招了？” “殆影大人。”零的声音抬高了些许，“我们知道您想要什么，默十字可以帮助——” “噗——” “殆影”再一次打断了零的话，这次他甚至一直捂着面小幅度抖动身体，似乎彻底被对方的话逗乐了。 “你们知道我想要什么？” “殆影”突然不笑了，抬起头一脸冰冷地看向零。 “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想要什么。” “你知道吗？在我看来，你们和督察会一样让我恶心。” 就在他话音刚落的瞬间，零便感觉一股杀意袭来，他在心里暗叫一声不好，立刻猛地退后一步，而就在他刚刚脱离原位的几毫秒后无数的黑刺便深深嵌进了他刚刚所站的位置。 “我看你刚才很喜欢玩刺嘛。”殆影依旧站在原地，语气像在和人讨论今天的天气，“那我就送你一点。” 零很快判断对方的行动力已经远超之前，但他依然无法断定对方可以把气运用到什么程度——根据之前的情报来看，每一次殆影都会根据宿主不同的气而变化出不同的能力，但这次的殆影的本体只是一只没有气的飞禽，这让零也无法确定除了这种形似黑影的攻击方式外殆影还会有什么本事。 零的谨慎确实帮到了他，他很快靠自己的气意识到了不对，面具后的表情迅速变得凝重，一只手臂也猛地伸出挡在了身体与黑刺之间。 就在他有所反应的时候黑刺开始剧烈震动，之后迅速化为更多尖锐的小型黑刺朝着零袭去，但在触碰到零身体的前一秒却在快速抖动一下后调转方向朝着殆影刺去。 殆影随意挥挥手，那些黑刺便在中途停下化为一缕黑色物质坠入地面，并在地面上汇合形成了一大片回到了殆影脚下那厚重的黑色影子内。 “这么来看，那个家伙在第一次和你对峙时判断的没错啊。”殆影似乎很喜欢将另一个殆影——也就是自己的宿主——称为“那个家伙”。 “什么？”零只是迅速甩下两个字，听他的语气没有了之前的文雅感，似乎刚才的攻击躲起来并不轻松。 “你的能力是‘震动’？”殆影仰头，用一种轻蔑的表情看着零，“不止能够制造事物的震动，应该还可以感应震动对？这也是你总是可以先人一步躲掉攻击的原因。” 零没有说话，但这种时候的无言往往就是默认了。 陆呈在一旁的岩壁边看着此时混乱的情况，虽然他担心他所认识的那个小乌鸦的情况，但他现在又觉得“殆影”想要对付零似乎也不是什么坏事。 更何况他还是第一次从那个总是表现的文质彬彬的面具男身上看出明显的慌张。 零确实有点难以判断情况，他原以为事情的进展会很顺利的：引出并见到真正的殆影，之后说服他加入默十字，再将陆呈带给康现大人 可他没想到以对方的性格居然不愿意加入默十字啊，这就很打乱节奏了啊。 零也不是傻子，很快判断出现在的情况需要回去和康现大人商议，那他现在的主要任务便是走为上策，把烂摊子留给督察会。 可他走不走得了就真的是个值得思考的问题了。 “如果是震动的话那就好办了。”殆影轻哼一声，斜眼看着零的方向打了个响指，下一瞬他身后的影子中便四散探出数只长条状的黑影朝着零围去。 “只要彻底包的死死的，你应该也震不开了？” 糟糕零再心里暗叫一声不妙，单手撑地迅速调动体内的气。 二式，涟荡。 顷刻间，零四周的岩石碎裂而开并被激荡至空中，但黑影丝毫没有受到地形变化的影响，继续以极快的速度靠近零的四周。 零也没想靠这么简单的方式尝试阻止黑影，下一秒他便单脚轻点地面跳出，一脚踩在一块悬于空中的岩石上再借力跳到另一块岩石上，想要借这种方法跳出包围圈。 但这些黑影可没有这么容易挣脱，一些黑影比零更快一步击碎了空中的石块，无处落脚的零渐渐被黑影逼向了一个方向，而四周的黑影也如同囚笼般从周围包围上来。 零偏身躲开一道黑影的攻击，准备借着下一次机会跳出黑影的包围圈，而他也在确认好距离后猛踏而出。 “别走啊。” 轻笑声从零头顶传来。 零猛然抬头，但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只黑影凝结而成的巨拳便狠狠击在他的脸上，伴随着面具的碎裂声零失力跌回下方并缓缓落进黑色的牢笼中。 而在那只面具裂缝下带着难以置信目光的瞳孔中，映照着殆影那自信的随意淡笑。 还有那双不含一丝笑意的瞳孔。 伴随着殆影稳重的落地，黑色牢笼也彻底封闭将零锁在里面，而殆影只是伸手拍了拍肩上的尘土，似乎只是完成了件简单的工作。 可他的视线很快凝固在自己的手臂上，他看着在皮肤上产生的一条条黑色裂隙苦笑一声缓缓摇了摇头。 这个肉体经受不住他过多的力量，他需要好好把量‘气’的使用度。 那么现在 他转向山洞中剩下的另一个人，露出了玩味的笑容。 而陆呈则在他的注视下感到一股直窜全身的凉意。 第77章 问答 “好了，这样你也舒服一些了？” 殆影将最后一根钢针丢在地上，后退几步上下打料陆呈几眼，确认所有钢针都取出后便轻笑着开口道。 “确实”陆呈有意动了动原先被刺伤的身体部位，发觉真的没有明显的痛楚后有些惊喜地道。 他原本以为这个殆影会来把他灭口的时候，对方仅仅只是弯下身继续之前没有完成的工作，这让陆呈颇有点尴尬的感觉，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你为什么要帮我？”憋了良久，陆呈终于问出了这个问题。 “殆影”愣了一下，似乎是因为陆呈的问题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了，那瞬间陆呈从对方眼中读出了一种奇怪的情绪：困惑。 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轻笑一声耸耸肩膀，似乎陆呈问的是什么奇怪的幼稚问题：“帮你？你不要误会了，这只是与那个家伙的约定而已，别看我这样，我可是个言而有信的人。” “那你打算帮我把锁链解开吗？”陆呈挤出一个笑容问道，晃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臂。 “不打算呀。”殆影摇头笑道。 陆呈嘴角的笑容瞬间塌了下来。 “你不要这样面色阴沉直勾勾地看着我，我只是答应他救你，又没说要放了你。”殆影摊手做出一脸无奈的表情。 “所以你就是寓言中那种骗人许愿然后在愿望上鸡蛋里挑骨头的阴阳人魔鬼？” “所以为什么要说的这么难听啊，你是有什么怨气吗？”殆影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眼中却依旧没有任何的笑意，“有怨气可以提出来，没有关系的，我这个人很好说话的。” “”“嗯哼？” “不，其实没什么”“是吗？那真是太可惜了。” “所以你现在想要干什么？”陆呈叹了口气，看着眼前的“殆影”问道。 “我吗？我没什么打算，不如——”殆影勾了勾手指，便用黑影化刃从旁边的岩壁上切下一块四四方方的岩块，取出后放在陆呈前面不远处，而他则心安理得的坐下了，“——我们聊聊天。” 哈？什么情况？为什么这个家伙的每一个行动都让自己这么困惑啊？陆呈嘴角狂抽地想着。 “” “” “你难道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殆影将手臂撑在颈侧，语气平淡的问道。 “怎么可能没有啊，只是不知道从哪里开始问起罢了”陆呈很想扶额，但他努力了几秒才意识到自己暂时做不了这个动作。 “那我们玩个游戏？”殆影打了个响指，“我们轮流问对方一个问题，对方必须针对这个问题给出真实的答案，不准欺瞒。” 说完这些殆影轻笑一声，似乎对自己的提案相当满意：“怎么样？来玩吗？来玩。” 你最后那三个字那不容置疑的语气确定是在询问我而不是强迫我接受吗？ 陆呈眼角抽了抽，斜眼瞄了瞄在一旁没有动静的黑影牢笼后觉得这么尴尬地维持现状也确实不是什么明智之举便苦笑着点点头：“好。” “行，那我先提问？”殆影见陆呈没有否决便淡淡的道，“你有听说过关于我——也就是‘殆影’的故事吗？” 陆呈愣了一下，随后很爽快的点点头：“嗯，听说过。” “嗯。”殆影很客气地道，“到你啦——你看，多简单。” 殆影沉思了几秒认真的问道：“你于我们而言究竟是敌是友？” “嗯那需要看你说的‘我们’是指哪些人了。”殆影笑了笑，“好了，到我提问了。” “哈？”陆呈一脸迷茫，“你刚才那算回答了一个问题？” “对啊。”殆影稍微倾斜了一下脑袋的幅度，“好了，我回答你两个了，接下来你也要回答我两个问题才行。” 陆呈张嘴闭嘴好一会儿，最后也露出了一个和对方之前的表情几乎一模一样的极为灿烂的微笑：“行，那你继续问。” “你为什么露出一脸‘看透了世间险恶’的诡异笑容啊？” “当然是因为我知道这个游戏要怎么玩了啊。”陆呈笑得更开心了，“好了，你还剩一个问题。” 殆影微微一愣，随后眼睛微眯，笑笑不再多说什么了。 这个原本拿来互相套话的游戏突然变得肮脏了起来呢。 殆影沉思了一会，随后突然露出了那种居委会大妈打听八卦时一样的大幅度微笑，轻轻打了个响指问道：“你和那只乌鸦是什么关系？” “啊？”陆呈愣了一下，“就是朋友加舍友的关系。” 殆影好笑的挑挑眉头：“你确定就这样了？我怎么感觉不像啊？” 陆呈愣了一下，直直看着对方好一会后脸突然红着低了下去：“你这算另一个问题了，我拒绝回答。” “啧啧啧” 殆影摆摆手轻哼几声似乎也没打算深究，只是示意对方开始问他的问题。 “你刚才说的——小乌鸦再也不能出现的事情是真的吗？”陆呈咽了口唾沫，换了个自己目前最关心的问题问道。 “应该，他的意识层面太虚弱了，说不定已经在体内破碎了也说不定哟。”殆影轻笑一声，转而却注意到陆呈的眼神一瞬间暗淡了下去，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可怕的噩耗。 什么嘛，只是一只随处可见的乌鸦而已，至于关系这么好吗 殆影眼神稍微虚浮了短短一瞬，随后啧了一声抓抓脑袋似乎有些不快地道：“好啦好啦，我开玩笑的。” “啊？”“你也不用这么担心他，我估计过一会等他的意识恢复一点后这个身体就会由他接管回去了，你就当我只是出来玩一下而已。” 殆影说这些话的时候表情依旧没变，他只是耸了耸肩在陆呈惊喜的目光中随意地道：“好啦，到我啦。” “你觉得我是什么样的人呢？” 陆呈愣了一下，认真的思考片刻缓缓开口：“刚开始我听说你是一个由负面情绪组成的奇特存在，再结合他们的所说的事情，我原以为你是一个做尽坏事的存在。” 殆影的表情一瞬间带上了另一种情绪，那是一种阴郁又冰冷的阴霾。 “但现在的你让我很看不透，我不知道你到底想要什么，但你给我的印象并不坏。”陆呈抬头对上了殆影那在听到自己的话后转而透出些许惊讶的双瞳。 “殆影，到我了。”他有意加重了对方名字的重音，沉声道，“当初和你有关的那些事情，是不是有什么隐情？” 殆影双眼圆瞪，良久他低下头，好几次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没有说出口，最后他抬起头，露出了一丝邪笑道： “不，我就是个杀了无数人的混蛋哟，你可不要觉得我是什么好人啊，不过——”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便突然住了口，陆呈还没来得及思考他的话便见殆影的表情突然变得冰冷起来，他转头冷冷地看向洞口，似乎有什么人正在靠近。 很快陆呈也看到了洞口方向闪动的人影，而随即出现的身影也正是陆呈熟悉的那个人。 “陆呈！”然允浩远远的便看见了两个熟悉的身影和他们背后的巨大黑色牢笼，一边想着那是什么一边朝这里小跑而来，“这什么玩意啊？你们没事？零号被你们解决了？哇哦——” 陆呈听着然允浩那不停的唠叨刚打算回句没事，却突然注意到在殆影的手臂上有黑色虚影开始凝聚并散发出危险的波动，他愣了一下后立刻有些不安地问道：“殆影，你想干嘛？” “啊，我跟你说句实话，我一直都很不爽啊。”殆影冷冷地道，“我在这家伙体内的时候就看这几个督察会的家伙很不顺眼了啊，所以我想着要不趁着这个机会一并解决了？” “殆影！”陆呈低吼着试图让对方冷静，“我不知道以前发生过什么，但然允浩他们不是不听劝的人，我们可以想办法友好解决，你不要——” “少年啊，你听说过《晨眺行歌》吗，哦，应该没有，这是别的必层的着作来着——” 殆影回头看向陆呈打断了对方的话头，露出了奇怪的笑容——那笑容背后是些许不屑和极为浓厚的苦涩，陆呈曾见到那种失去过对于自己而言最重要事物之人的笑容，和此时殆影的笑容是如此的相似。 “——‘虚伪者故意吞下锋利的宝剑，只为证明自己和处刑架上的小丑不一样罢了’。” 陆呈微微一愣，下一瞬间便猛地抬头看向然允浩所在的方向竭尽全力地大喊：“然允浩！！！小心殆影！！！” 第78章 摩擦 “你说什么——” 然允浩双眸一颤，下一秒便意识到了什么立刻咬牙向后跳出一步，而就在他爆退而出的瞬间三道黑影便从他刚刚站着的位置穿过地面瞬间变形，化为了利刃直直朝着然允浩的身上刺去。 然允浩身体大幅度下弯躲掉了其中两根黑影尖刺的袭击，但他的左肩还是被一道黑影划出了一条血淋淋的口子，而随后他也立刻翻滚到一旁躲开了黑影的持续性攻击，站起身很不爽地道：“殆影你有病？！你——” 但他的话头瞬间止住了，愣愣地看着不远处插着裤袋冷冷看向自己的殆影好一会，他的眼中也闪过了一丝少见的寒芒。 “你是谁？”然允浩毫不迟疑地问道，脸上的笑意荡然无存。 “我是谁？”殆影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问题，摇摇头笑道，“这个问题你应该很清楚？十兽之一的‘穷虎’然允浩。” “啧，是你。”然允浩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没想到你回来了啊。” “那可真是抱歉啊。”殆影轻笑一声，“不过我在这家伙体内第一次见你时我就觉得有点奇怪了，你怎么变化这么大啊？” 然允浩“嘁”了一声，有些炸毛地道：“关你屁事。” “你好像不是很想和我闲聊呢，唉，亏我还想让你多说几句呢——”殆影冷笑一声用右手拇指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在死之前。” “你这个混蛋——”然允浩掰了掰手腕，怒极反笑，“真是嘴欠啊，这么比较一下我果然还是比较喜欢那个话少一点但总能一语中的的殆影啊。” 说完话的瞬间然允浩便消失在了原地，可这只是陆呈眼中的景象——在殆影眼中，然允浩只是在话音刚落的瞬间以极快的速度移动到了自己的面前而已——而殆影既然看清了然允浩的行动，自然就不会被动受敌，他直接抬腕并在瞬间让黑影覆盖住身体即将受击的一部分，结结实实挨下了然允浩的攻击。 而在格挡下然允浩的一击后，殆影空出来的那只手瞬间被黑影覆盖，化为利爪状朝着然允浩的颈部刺去，然允浩也早有预防，用自己空出来的爪子错开了对方攻击并进而发起新的攻势。 接下来两个人的每一次攻击都是拳与拳之间的轮换，每一发攻击都是拳拳到肉，每一发攻势都魄力十足，陆呈在旁边看得视线都直了，却依然不见两方中有人率先败下阵来。 但或许是因为他见证过几次这些“超常者”之间的战斗了，他依然能看出些蹊跷来——然允浩的每一次攻击都只是朝着对方身上可以压制住对方的关节部位进攻，但殆影的攻击却直击死穴，然允浩一旦挨上一击就很有可能就是重伤了——所以这场战斗对于双方并不平等。 然允浩因为小乌鸦的关系而没有使出全力，他也不想伤害殆影意识到然允浩的行动后陆呈立刻开始担心起然允浩会不会因此失利。 果然，很快在持续的交互攻击中，然允浩的还击变得吃力了起来，但殆影则依然面无表情地继续着进攻。 “喂，殆影，你要试图冷静。”然允浩知道自己现在的肉体经受不住长久的战斗，见情况对自己不利便吃力地咬牙道，“你的魂我以前就能看清，可是绝对不会输给他的。” “哈？”殆影一时间没听懂，噗地一声笑出来，“开始求饶了吗？” “我没在跟你说话，给我闭嘴。”然允浩低吼一声，瞳孔因愤怒而微微颤抖，“我在跟你体内我认识的那只臭乌鸦说话！” 殆影愣了一下眼中冷光一闪，轻哼一声突然改变了动作，然允浩因为对方突兀的换招便猛退一步，躲开了对方紧逼的攻势后一掌拍向殆影的胸口。 殆影刚想躲开却瞳孔猛地一缩，身体的动作也因此一顿，然允浩见机会就在眼前便调转体内的气聚于掌中，狠狠轰向殆影的腹部。 “破。” 伴随着轻轻一声且微不足道的轻语，然允浩一掌击在殆影的腹前，殆影咬牙唔了一声身形爆退而出，数秒后才硬生生刹住。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右手手心，脸色难看的可以滴出水来。 这家伙居然真的还在尝试夺回控制权 他摇摇头，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后抬头看着已经被汗水打湿整件运动衫的然允浩。 “你是不是退步了？”殆影扯了扯衣服领口咂舌道，“我还没拿出实力来你应该知道的？不考虑叫督察会的队友帮忙吗？” “切，你就吹水你。”然允浩翻了个白眼，直接脱下运动衫丢在一旁，黑色的紧身背心将其完美的身材衬托的恰到好处，“至于有没有队友就不劳你费心了。” “噗哈哈哈哈——”殆影突然开口大笑起来，随后他伸手搭在喙上，冷冷看向然允浩，“你似乎很自信啊？” 伴随着殆影的话语，大量的黑色物质从其身后涌出并将他包裹入内，随着那团物质的不断隆起，一团高耸的阴影渐渐成型，而它也慢慢变幻出头和四肢，最终化为了一个兽性般的庞然大物，全身看起来都只是无实物的波动阴影，而那像鸟类颅骨一样的巨大头部上的猩红双眼正紧盯着然允浩。 “那我们认真玩玩？然允浩。”刺耳的低吼从面前的巨兽的体内传来。 然允浩的脸色在殆影的身形发生变化时就越来越难看，陆呈很肯定他绝对自言自语骂了几句粗口，却不想然允浩突然看向了自己。 “对不起，陆呈。”然允浩的眼神很诚恳，“这次作为督察会的一员，我必须做出正确的判断。” 陆呈立刻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嘴唇微微开合好一会，最后万千想法化为了一声苦笑。 “去阻止他。然允浩，拜托你了。” “嗯。” 然允浩帅气地笑了笑，转而看向面前的巨兽深吸一口气，掰了掰手指沉稳地缓步向前，声音响亮且冷静： “督察会特别行动组‘十兽’成员之一，‘穷虎’然允浩，现开始进行压制收容任务。” 他伸指在胸口处转了个半圆后笔直往下，画了个形似问号的符号。 “愿必层饶恕。” 语毕他便直冲而出，咆哮着朝面前的庞然巨兽厮杀而去。 ——嗯？你是什么人啊？怎么来到这里的？ ——啊，我没有什么愿望哦？我只是像现在这样就很幸福了。 ——行啊，那我有愿望了的时候肯定会第一时间告诉影子先生你的哦。 ——欸，可是我还是觉得“影子先生”亲切一点不是吗？ ——好，我知道了，殆影先生。 殆影的意识从记忆的泥潭中抽取而出，看着眼前朝自己俯冲而来的然允浩发出了不屑的冷哼。 他高举起如汽车般大小的利爪，朝着然允浩狠狠拍下，顷刻间地动山摇，可他却惊讶地发现自己似乎并没有成功袭击到目标。 殆影的视线缓缓下移，才发现对方不知道什么时候翻跳到了自己的手臂上，并在黑影包裹住他的脚部的瞬间弹跳而起，一记手刀狠狠划在了殆影的肩头，将这些团团笼罩的黑影硬生生撕开了一条大口子。 殆影感觉一股怒火从内心深处燃起，随后他便仰头咆哮一声，伴随着整个山洞的剧烈颤抖和四周石壁的开裂，然允浩也因为巨大的动静从肩部被晃落，双脚轻点完美落地。 “一击。”然允浩淡淡的道。 话音刚落然允浩就又动了，他这次直接敏巧地绕开了坠落的碎石并借机站在了殆影的身后，一记手刀在对方的后爪上方撕开了一条和刚才一样的大口子。 “二击。”然允浩快速退后，毫不恋战地绕开巨大的异兽并迅速靠近另一只后爪，如法炮制做了一样的事并在对方巨大的利爪轰拍而下时侧身滚开。 “三击。”然允浩迅速站起身，尾巴小幅度晃了晃淡淡的道。 殆影巨大且凶光外露的双眼微眯，他不明白对方在做什么，这种程度的攻击于他而言不痛不痒，但这样的持续骚扰让他警惕且不快。 下一秒，十余道锋利的黑影从他的背部延伸而出从不同方向包抄式的朝然允浩刺去。 然允浩一惊，咬牙侧身躲开了袭来的黑影，腿侧却被另一道迅猛的黑影刺伤，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在地。 在这次战斗中，然允浩作为一名纯用肉体发挥气的功效的能力者，他最大的劣势就是他的移动速度——准确来说，他上次在琉海塔所造成的腿伤还没有彻底痊愈。 但身为十兽的成员之一，然允浩早已在漫长的战斗生涯中学会了如何隐藏自己的劣势，可当自己的伤口再次受到创伤后他脸上的表情还是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就在其它黑影试图贯穿来不及反应侧伏在地的然允浩时，伴随着“叮”的沉闷回音，数道黑影被另一道破风而来的黑影击中并在半空中引发了小型的爆炸，而伴随着空中的火光那些黑影迅速退去，一个身影出现在火光下隔在了黑影和然允浩之间。 “上回帮我挡了次爆炸的人情这样应该算还了？”名叫诺启升的金色狐狸冷冷地回头，看着然允浩有些不快的道，“如果你不想和我做搭档你大可去和老大说，没必要什么事情都自己干不和我讲。” 第79章 卸解华 “你怎么来了？”然允浩看着自己的老搭档无奈的苦笑，随后又突然想明白什么道，“啊，是极晨？” 金色狐狸诺启升点点头，淡淡的道：“他和你联系完就来联系我了，举报你不愿意带他来。” “真是好一个救世主。”然允浩脸上的笑容异常灿烂，他爬起身随意将一根试图绕后束缚自己的黑影一拳轰爆一边淡淡问道，“那你把他带过来了？” “不，我骗他说了几句情报就挂线了。”金色狐狸一脸淡然，仿佛自己什么也没做。 那瞬间，听着二人对话的陆呈为极晨稍微同情了一秒钟，但那也仅仅只是一秒钟，他随后便朝着那个同样熟悉的老朋友高喊了一声：“诺启升！小心身后！” “你也在啊，陆呈。”诺启升斜眼看了看陆呈，稍微露出了点笑容道。 一边说着，他一边抬腕头也不回指向身后，一根钢钉便从他的腕上的暗器中直射而出，击中了身后一支直刺而来的黑影并再次引发了小规模的爆炸。 “这次你终于是打算认真处理了吗？”诺启升目不斜视看向然允浩问道。 然允浩扑哧一声笑出声，无奈地点点头。 “现在几击了？”“三次。” “那我们尽快，我压制，你进攻。”“收到。” “那么——”诺启升转过身，伸手在胸口画了个和刚刚然允浩所做的如出一辙的图案，“——愿必层饶恕。” “诺启升对，你也来了啊？”殆影冰冷尖利的声音从巨大的身形中传来，“当初没第一时间将我抓回去真是很可惜啊，不是吗？” “现在做也来得及。”诺启升不以为然地道，随后语气突然骤冷地道，“而且我从不后悔自己选择了相信那只乌鸦，他和你可不一样。” 殆影的眼神似乎陷入了一种不明所以的迷离，随即而来的是滔天的恨意和怨念。 ——啊，影子先生。 ——哦哦，不好意思，殆影先生？ ——嗯？哦小黑昨天晚上死了它突然就不动了 ——我不喜欢这种突然的分别我甚至没来得及和它好好道别 ——殆影先生，我是不是很快也会这样突然的和这个世界说再见了？ ——这样啊 ——殆影先生，请问你能在最后一刻呆在我身边吗？我不想孤独的离开。 ——噗嗤，谢谢你，殆影先生，能遇见你是我这一生得到的最好的礼物。 “你们这些督察会的虫子——自大，蛮横，不切实际又如此令人作呕——” 殆影嘶哑的低吼稍作一顿，随即仰头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 “你们有什么资格让自己显得冠冕堂皇？！” 殆影狠狠一爪拍下，整个地面都因此小幅度下陷并产生了如蛛网般的裂痕，然允浩和诺启升两人迅速后退躲开了波及，陆呈则感受着洞穴随时面临坍塌的震动，看着混战的三个身影不由的咬唇。 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这种滔天的恨意到底自何而来？ 而另一边，诺启升和然允浩一左一右站在殆影两侧，看着眼前暴怒的敌人互相使了个眼色，接着两人就凭着多年的默契迅速朝着相反的方向绕开，诺启升用钢钉清除每一道试图袭向自己的黑影，并在绕到身后时反手一扣，一根相较之前的钢钉要粗上一些的还带有复古花纹的钢刺直射而出，击中了殆影的背部并引发了巨大的爆炸。 殆影在火光中痛呼一声，在而然允浩在绕过数道阻拦自己的黑影后猛地借力跃向半空中，在爆炸制造出的空闲中狠狠一记手刀将扭曲纠缠的黑影生生划开。 “四击。”然允浩在划开殆影肩处时借力使自己的身体进一步腾空，一边高喊道，“诺启升，吟唱！” 诺启升后退一步，咬破手指在空中画了个圆，并用不大却异常清晰的声音沉稳地道： “始于点，终于圆。 点分五脉，圆使周全。” 然允浩在腾空的瞬间瞄准殆影上扬的颈部狠狠一划，又是一道裂口被他生生扯开，而此时的他仿佛失去所有力气般高速坠落，却被飞速赶来的诺启升一把抱住，而此时诺启升口中的话语始终以平稳的语气继续着： “我们以虔诚之心，愿世间绚丽，茁长，滋润，炎热，融和；只为万物之心借我们一力，破点卸圆。” 然允浩被诺启升扶起，摆摆手站直身体，背对着殆影向前走了几步，诺启升站在他旁边缓缓闭上双眼。 “我们是坚金。”“我们易悲。” “我们是幼苗。”“我们易怒。” “我们是流水。”“我们易恐。” “我们是烈焰。”“我们易喜。” “我们是尘埃。”“我们易忧。” “点点成线，线已成圆。”“圆无棱角，不予不悼。” 他们的声音清冷而悠扬，仿佛上古的生灵向世间传达穿越时间的旨意，伴随着他们的吟唱达到高潮，然允浩慢慢举起手臂，诺启升缓缓睁眼。 “五击，卸解华。” 然允浩在冷冷吐出五个字后轻轻打了个响指。 随着清脆的“啪”的一声，五声沉闷的低响在然允浩身后响起，陆呈看着殆影身上刚才被然允浩袭击过的位置的黑影缓缓凝固随后产生一条条裂隙，并在然允浩和诺启升不回头的脚步中炸裂，随后这种现象从五个点蔓延至全身，伴随着黑影下隐隐的白光，巨大的异兽在一声痛苦的咆哮中整个从内而外迸裂，刺眼的白光让陆呈完全睁不开眼。 “那是什么啊？这也是气的运用？”陆呈隐隐感觉有人站到了自己的身边便开口问道。 “我不是说过吗？气的运用千变万化，你看到什么也不用太惊讶的。”然允浩轻笑着摊摊手，但他随即不易察觉地晃了晃，显然刚才这招的消耗比他现在看起来的要大的多，“我只是将自己的气置入他体内在引爆而已，就是这么简单。” “那你们刚才在念叨什么？施法前摇？”陆呈皱皱眉，将眼睛眯成一条线后确认强光已经不这么刺眼了才开口问道。 “嘛，你这么说好像也没错。”然允浩伸爪轻轻一划，束缚陆呈的锁链就碎裂开来掉落在地，“我有没有和你说过，不只是生物体内，在每一个必层的环境中都或多或少弥漫着专属于这个必层的气。” “而这些气，如果找到相应的方法就可以驱动为己所用。”然允浩笑着拍拍陆呈的肩膀，视线扫过他全身仔细检查了一遍，“可惜，这个必层的气还是太稀薄了，我记得上次用这招时所发出的冲击可是影响了全城呢” “殆影呢？”陆呈转了转捆到发红的手腕，急忙看向那大规模溅起的烟尘中，一时激动弯腰连咳起来。 “嘛，这就不知道了。”然允浩回头看向烟尘之中，“诺启升，那家伙怎么样了？” “你们很关心我嘛。” 这个声音响起时然允浩眼中的从容瞬间消失了，他猛地转身拦在陆呈身前，看看慢慢散去的烟尘中一个身影的轮廓慢慢显现。 那是一个全身被黑色覆盖的身影，黑色的物质在其身体表面时不时炸起小幅度的波动，看起来不到两米的身型却散发出异常危险的波动，而此时他高举起左臂，死死钳住了一个露出痛苦表情不断挣扎的身影。 “诺启升！”然允浩失声高喊道，剧烈颤抖的瞳孔中写满了愤怒紧盯着那个漆黑的身影，“你特么——” “你们玩够了？”失真的低沉声音从黑色的阴影中传来，一道红光在眼睛的位置撕裂开来并用无尽的恶意打料着这个世界，“该到我的主场了？” 第80章 爻咒 “混账！”诺启升挣扎着举起手，想要以极近的距离朝对方发射钢钉。 “噗嗤。” 陆呈觉得自己似乎在哪里听过这种声音，记忆深处有什么令他作呕的东西被翻了出来。 那是肉体破碎所发出的声音。 他的视线缓缓上移，看见有一条红色的帷布从诺启升的腕口处延伸而出并不断向外波散开来并因重力作用撒向地面。 可有什么东西已经静静躺在了地上，周围的石缝间还点缀着点点猩红，恍若细碎的晶石散落在地。 那是一只断爪。 “唔——”诺启升全身抽搐性的挣扎了好几下却依然没有挣脱殆影的束缚，他脸上的表情因痛楚扭成了一团，可即使是这样他也没有喊出一声。 殆影不屑地轻哼一声狠狠将诺启升甩了出去，一边听着对方狠狠撞击在岩壁上的声音一边目不斜视地朝陆呈和然允浩所站的位置走来。 那瞬间，陆呈觉得对方如同看守地狱之门的骑士，嗜杀又不容侵犯。 陆呈还没反应过来，身旁的然允浩便已经嘶吼着冲上去狠狠一拳打在对方的胸口处，可区区一拳完全无法宣泄他那极致的怒火，他咆哮着以肉眼难以企及的速度一拳又一拳轰向对方，完全失去了理智的判断力。 可突然他的拳头被硬生生拦住了，然允浩眉头紧皱看着眼前在挨了自己这么多拳后似乎没受到丝毫伤害的身影，内心的怒火愈发强烈，他想要继续出拳可对方的手掌如同嵌进自己的拳前一般毫不动弹。 然允浩尝试了好几次却发现自己完全挣脱不了对方的控制，他猛地抬头对上了那道暗红色的裂隙，冷冷开口道：“你比之前到底强了多少？” “我很早以前就说过了，只要观测池中还有恶意，我便无法被消灭。”殆影的声音平静异常，听不出任何的情感，“只不过根据宿主来决定我可以调用力量的多少而已，这样说你就懂了？” “什么啊”然允浩喃喃着低下头，眼神中带着丝丝不甘和苦涩，“你可真是个大怪物呢。” 他的话音刚落，殆影就抓住然允浩的手将他狠狠反摔在地上，在对方痛苦的低吼声中举臂将对方抬起来在狠狠摔在地上，如此反复数次后才松手任对方失力瘫软在地上。 他缓缓抬头，漆黑护面下毫无情感可言的红光缓缓看向了站在一旁的陆呈。 随后他缓缓抬脚，一步步向陆呈走来，陆呈下意识想要转身离开，却发现自己的双腿如同注了铅一般难以动弹，全身的细胞似乎都在畏惧着面前这个可怕的存在。 殆影一步又一步向前，在走到一半时感受到了什么停下了脚步，低头看向那个死死抓着自己脚踝的家伙。 “别，别动他。”然允浩奄奄一息地向前挪动了一点点，语气颤抖却又有着异样的坚定，“不准动他！” 殆影什么也没说，只是狠狠甩掉然允浩的手后继续向前，走到陆呈的面前平静的开口：“我早就和你说了，我不是什么好人。” 陆呈看着眼前的身影，左手紧紧搭在右臂上试图让手臂的颤抖不那么明显，流着冷汗轻笑道：“那你现在想做什么？” “不知道耶，要不我们继续玩刚才的游戏？”殆影摊手笑道，但随即他的身体不易察觉地晃了晃，就在他旁边的陆呈很确定自己听到了类似物品碎裂的声音从殆影身上传来。 “哎呀，持续维持这个形态果然还是太吃力了吗？”殆影用只有陆呈能听到的声音小声嘀咕了一句，随后似乎就打算解除身上弥漫着的黑影，但他像突然察觉到什么一样猛地转身，一把抓住了一根朝着他的头顶直刺而来的血色长枪，枪尖离他的额头只有几毫米的距离。 “呀，有点能耐啊？哈？” 一个有些像街头混混说话语气的女声从不远处传来，陆呈瞳孔微缩看着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从诺启升身边站起来，回头冷冰冰地看着殆影。 而此时诺启升呻吟一声，他的断手不知道什么时候用什么方法又被接了回去，虽然他看起来还是很虚弱，但气色比之前已经好上不少了。 “诺启升，然允浩，你们都给我起来。” 清爽的白色短衫外穿一件黑色尼龙外套，不过膝的白色短裤，熟悉的那张总是带着自信微笑却又可以在眉间露出气氛气质的狼脸，而嘴上叼着的更是陆呈曾经亲手送出去的香烟。 “你们的血息我已经调整了，接下来都给我打起精神再撑多一会。”狼人晃了晃尾巴，将口中燃尽的香烟吐掉后一脚踩灭，双爪互掰发出了清脆的声音，“要告诉他我们十兽可不是这种程度就可以对付的。” 殆影稍微用力捏碎了晶化的血色长枪，冷冷甩手说出了对方的名字：“十兽之一，‘血狼’暮华。” “哟，记得我啊，那就好。”暮华大笑一声，随即眉间笼上厚厚一层阴霾，“就是你小子将我两个可爱后辈伤成这样的？” 她露出了狰狞的笑容，血色的气息在她身后凝聚似乎随时准备爆发。 “你打不过我的。”殆影的语气依然没有一丝波澜。 “不试试怎么知道？”暮华冷哼一声，话音未落就从虚空中凝聚出了一柄血色长枪，朝着殆影狠狠抛去。 殆影想像刚才一样自己接住，可在他的手接触到长枪的一瞬间就意识到了不对劲，就在他想要甩手的前一秒，大量红色晶体自长枪蔓延而出覆盖住了殆影的手掌，而暮华也瞬间从原地消失，在殆影对自己身上的异常尚还困惑时便突兀出现在了他的身边。 殆影下意识地想要躲开，可有什么像刚才那样紧紧钳住了自己的脚踝，殆影在心里暗骂了然允浩一声混账，只好架起双臂挡在自己的胸前。 在自己的腹部结结实实扎进一根血色长枪时，殆影感觉自己的体内像被人用力搅动过一般痛苦，他冷哼一声想要将长枪拨出体内却发现它已经在体内形成了倒刺，深扣其中无法动弹。 “如果说上次和零打平手是因为我和他的能力不对付。”暮华站在殆影身边，一只爪子搭在贯穿殆影身体的长枪后方，另一只手摸出一根香烟叼在嘴上，“那这次和你打我的能力真是完克你啊。” 说完她回过头看向诺启升，淡淡地道：“诺启升，这次交给你，我来帮你吟唱。” “我来。”然允浩慢腾腾坐起身，咳出一口血后语气坚定地道，“这种事我和他比较默契。” “明白了。”暮华点点头不再多说什么，只是用眼神示意诺启升尽量快点。 诺启升慢慢走上前，眼神中带着一丝冰冷的愤怒，在离殆影只有几步距离的位置抬起左臂，反手不知道从哪里取出了五枚钢钉夹在指缝间，缓缓走到殆影的面前停下。 殆影自然不可能坐以待毙，他全身都有黑影的波动倾泻而出，似乎想要挣脱暮华的束缚，但暮华只是淡淡地伸手在自己的手腕上划了道口子，看着自己的血顺着长枪倒流回殆影贯穿而出的伤口处淡淡打了个响指。 瞬间，一种如血般鲜红的火焰从长枪上燃起并迅速如导火线般引燃了整根长枪，暮华一边听着殆影痛苦的惨叫一边伸手用火将自己的烟点燃了，叼回口中深吸一口淡淡地道：“哦，忘记提醒你了，应该会有点痛。” 殆影那痛苦的嘶吼在洞穴中回荡，而然允浩则慢慢蹲伏起身，死死钳住殆影的双腿不让他有逃跑的机会。 诺启升没有理会殆影那痛苦至极的尖叫，伸手直接将一根钢钉刺进了殆影的左臂，口中低语道： “咒刍当反忌寒乾。” 随后他又猛地抬手将三根钢钉刺进了殆影的右臂和大腿上，每一次的刺入似乎都很不容易，诺启升总是满头冷汗咬紧牙关才将钢钉没入殆影体内。 “咒大悲喜空曰坤。” “咒斯凝波华道坎。” “咒泽凡卜参假离。” 他停下手中的动作，握着手中最后一根钢钉喘气良久，最后一咬牙用那根钢钉划开了自己的手臂，用自己的血染红了整根钢钉，与此同时然允浩也开始轻声吟唱。 “歌伶的把戏不足以娱乐神明，但吾心吾行皆为了协调世间过失；若您将我的罪用声音宽恕，我于此时将把歌奉献于您。” 在最后一个字的音节落下的瞬间，诺启升伸手将这根钢钉刺进了殆影的胸口，在对方愈发惨烈的痛苦尖叫中小声吐出两个字： “爻咒。” 下一瞬间暮华猛地抽出长枪，在鲜血四绽中殆影的身体像一个木偶一样扭动起来，他身上的黑影不断龟裂再生，而他跌跌撞撞间猛地伸手一把钳起然允浩的喉咙。 “你你你你你你你们这群混混混混混蛋——” 他的声音如同坏掉的口风琴拉着凄厉的长音，手上的力度也不断加大，而此时的然允浩也全然没有力气反抗对方最后的挣扎。 最后还是殆影先败下阵来，他终于在一声不甘的嘶吼中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身上的黑影迅速褪去露出了平常的样子并倒地昏了过去，而然允浩也跌坐在地上大口喘气。 陆呈靠墙看着眼前的一幕，心中的震撼难以平静，一直什么都做不了的他终于慢慢起身，上前扶住了差点像殆影一样栽倒在地的诺启升和然允浩两人。 “哟，小子，好久不见。”暮华这时才打了个招呼，想起什么似的摆摆手指着不远处的阴影囚笼道，“话说回来，那是什么？” “零在里面。”陆呈想也没想直接道。 暮华挑挑眉，深吸一口吐出一个悠悠扬扬的烟圈后走到囚禁零的阴影牢笼前，看着已经渐渐淡去的阴影一脚将这个牢笼踢散。 可此时牢笼里面空空如也，一个人影都看不到，陆呈惊讶地抬起头，却见暮华耸耸肩膀，一脸早就猜到了的表情。 “那些家伙很难抓的，区区一个牢笼想困住他们？开玩笑。”暮华摇摇头走到陆呈身边，扛起昏过去的殆影回头看向陆呈三人笑道： “走，找个好点的地方仔细说清楚你们又惹了什么屁事？” 第81章 战后 然允浩模模糊糊间听到了有人在不远处说话的动静，但全身的倦乏感和腿上传来的隐隐阵痛让他一点睁眼的欲望也没有，他打算翻个身继续睡却在瞬间感受到了短暂又真实的失重感，随后他的脸就与结实的地面来了个亲切的碰面。 “啧。” 然允浩猛地撑起身子，眯着眼有些不快地看向不远处正盯着自己的两个身影，缓缓站起身慢腾腾坐回刚刚摔下来的沙发上，双臂撑在大腿两侧捂着脸打了个哈欠。 其中一个身影挑挑眉——是陆呈——有些好奇地问道：“你有起床气？”“没有。” “真的没有？”“啧，没有哦。” 然允浩不爽地咂咂舌，起身慢腾腾地经过陆呈和暮华身边，有气无力地道：“我去洗个脸。”随后便消失在了陆呈和暮华的视野中。 “你们相处的还算好吗？”暮华摸摸下巴，饶有兴趣地问道。 “还算不错。”陆呈有些尴尬的刮刮下巴道。 “你小子怎么现在和我们扯的这么深啊，这让我们很难办啊。”暮华摇摇头苦笑一声道，“你知不知道正因为产生了友情，才会在需要做出抉择前后悔的啊。” “”陆呈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他刚刚将今天发生的事自己所了解的部分全都告诉了暮华，而对于她的说法他一句反对的话都说不出来。 他的存在在这件事中，从某个角度来说一开始就是错的。 “喂，门后面挂的那条毛巾干净的？”就在两人沉默之时，然允浩突然从卫生间探出头眯着眼问道。 “那·是·我·的。”陆呈翻了个白眼，一字一顿地道。 “那就行了。”然允浩一脸理所当然的点点头，转身合上门回到卫生间里去了。 “关系好的有点过分啊。”暮华挑挑眉道。 “他自己成天凑上来，和我没关系啊”陆呈眯着眼眼神发虚地道，“如果哪天他房间窗玻璃被人砸了绝对不会是我干的哟” 这时他们二人又同时听到动静抬起头，看着诺启升慢慢走下楼，眯眼看了两人好一会才举起没受伤的那只爪子挥了挥。 “你们两个起床起的也太巧了？”陆呈皱眉忍不住道。 诺启升像是没听到陆呈的话，径直走到卫生间前直接把门推开，愣愣在门口看了好一会才在然允浩不快的咂舌声和泼水声中迅速合上了门，靠在一旁的墙上莫名有种忧伤的气质。 好家伙，个个都有起床气。陆呈在心里想道。 “你们在聊什么？”诺启升打了个哈欠慢悠悠地问道，此时他的右腕上正缠着厚厚的绷带，这是他自己在回来后包扎处理的，看样子这种断裂伤对他们来说也是家常便饭了。 “把你们最近背着十兽干的事情都了解了一遍。”暮华有些不满地撇嘴道，“亏我在会议上还没说你们的坏话，结果看看你们干的都是什么事啊？为什么连极晨都扯进来了啊？” 诺启升叹了口气，正准备说什么卫生间的门又被推开了，然允浩神清气爽地走出来，脸上露出了帅气的笑容，诺启升立刻一闪身就挤过然允浩身边，进到卫生间把门关上了。 “好啦，我然允浩满血复活啦！”然允浩搓搓手笑道，“你们在聊什么呢？有我一份吗？” 陆呈正准备说什么诺启升又不适时从卫生间里探出头来，一脸迷茫地问道：“有毛巾吗？” “门后面有一条——”“不要，那上面满是那家伙的毛。” 暮华和陆呈同时看向然允浩，然允浩愣了一下后露出了一个如少女般的俏皮表情：“捏嘿~” “捏嘿个鬼啊，赔我一条毛巾啊死猫！”陆呈恨不得一头槌砸死眼前这家伙，随后他又气呼呼看向诺启升，“没有多的了，你直接和他用一条！” 诺启升斜眼看了然允浩一眼，哼了一声又缩了回去，然允浩挑眉看看重新合上的卫生间门，似乎打算说些什么话吐槽一下诺启升的态度又硬生生憋了回去。 “那么。”然允浩稍微正经了一点道，“殆影呢？” “楼上。”陆呈小幅度抬了抬头，“他的房间里，极晨在看着他。” “他醒过来如果又跑了怎么办？”然允浩问这个问题时看向了暮华，暮华耸耸肩道：“上了净铐了，放心。” 然允浩点点头，脸上的笑容消失了，看向暮华用平静的语气道：“暮华姐，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处理呢？” “立刻上报，将殆影从宿主剥离并押送归案，之后将这小子记忆清除，你们两个任务完成归队。”暮华淡淡道，“这是最好的解决方案了。” 然允浩的眼中闪过了一丝不甘，他有些犹豫地小声问道：“不能再想想其它方法吗？” 陆呈有些意外的看向然允浩，而暮华叹了口气，一脸“你看我说什么来着”的表情瞪了陆呈一眼，转而挠挠后脑勺叹了口气道：“有些事情不是我们能决定的。” “如果真的没有选择的余地，那我们就尽快解决。” 众人回头，看着诺启升拿着一条毛巾将脸上绒毛上挂着的水珠都擦干净后一边叠毛巾一边道。 “诺启升。”然允浩有些不快地叫了对方一声，而诺启升只是撇了然允浩一眼，直接一毛巾丢在对方脸上继续道：“长痛不如短痛，尽快解决对我们谁都好——” 说到这诺启升无意间对上了陆呈的视线，眼神有些躲闪地继续道：“——包括殆我们认识的那个小乌鸦也是一样的。” 四个人一时间都陷入了沉默，就在几个人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时一时清脆的提示音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陆呈掏出手机扫了一眼，抛下四个字便立刻向楼上走去：“殆影醒了。” 其他三人也立刻跟了上来，所有人都聚在了不算大的一间房间内：简单，朴实，但整齐有序且一尘不染，一进房间还能闻到淡淡的薰衣草的香味，意外让人烦闷的情绪稍显放松。 而在房间里唯一的一张单人床上正靠坐着一个身影，他拘缩着身体，视线正盯着半拉上的窗帘缝隙外，在注意到大家一窝蜂都进来后才转过头看向众人。 红色的瞳孔带着丝丝疲倦，眼中一闪而过的精光映照着每个人的身影，他苦笑一声，小声轻唤站在最前面那个面带微笑的少年的名字：“陆呈。” 陆呈笑着点点头，语气中带着掩饰不住的高兴：“小乌鸦。” 殆影笑了笑，想要抬腕说些什么却注意到自己双腕被一个亮银色的金属环套住，虽然不像手铐那样将两只手腕连在一起强制铐住，但他能感受到金属环内部传来的气的波动。 他耸耸肩放弃了手上的动作，轻咳一声看向陆呈身后那面色各异的三人诚恳地吐出两个字：“抱歉。” 然允浩愣了一下，意识到什么问道：“你记得自己干了什么？” “我都知道。”小乌鸦将身体瘫软在床后的靠背上，觉得自己全身都沉重的无法动弹，“准确来说当时我能看到也能听到，但我太虚弱了什么也做不了，当时身体的操控权完全在他那里。” “那现在呢？”暮华愣了一下，说实话，她都没想到那只小乌鸦居然可以在意志力的拔河战中赢过“殆影”。 “什么现在？”小乌鸦愣了一下被对方问懵了，顿了一下继续道，“不过我现在倒是能一直听到那家伙在我脑中逼逼，他似乎对我能拿回控制权很吃惊的样子。” “不是，我也很好奇啊。”暮华的惊讶之情更甚了，“为什么你可以夺回控制权啊？” “啊？啊。”小乌鸦愣了一下，想了一会淡淡地道，“没有啊，就很自然的拿回来啦。” “我现在想冲上去给你一拳又想抱抱你的心情是怎么回事啊？”然允浩有些苦恼地道。 “打一拳可以，抱的话死也不要。”小乌鸦冷冷的道。 而他话音刚落，一个拳头就结结实实落在小乌鸦侧脸上，但就在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下一秒那个挥拳的身影就一个熊抱抱住了小乌鸦，将侧颈搭在对方肩头久久没有动弹。 小乌鸦愣了一下，感受着侧脸渐渐泛起的辣意苦笑一声，伸手轻轻拍了拍对方的后背，小声的道：“抱歉。” 陆呈缓缓直起身，看着眼前熟悉的家伙苦笑一声，恨不得再来一拳打在他脸上，一边打一边问他为什么不逃跑？为什么要为了救他把自己搭进去？他不知道他在那些人眼中比自己重要多少吗？！ 但他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只是长叹口气抿唇露出了无奈但又发自内心高兴的微笑。 “欢迎回来。” 第82章 延期协调 “所以你现在和殆影属于某种和谐共生的关系？”暮华忍住想要抽一根的冲动追问道。 “算是。”小乌鸦脸上的笑容很快消失了，“你们打算怎么处置我？” 诺启升和然允浩互相对视一眼，最后是然允浩先移开视线背过身去，诺启升叹了口气对殆影道：“就像以前和你说过的那样，我们打算将你押送回督察会，然后将你与殆影剥离，而据我们所知，殆影的宿主——” “会死。”殆影淡然的道，“他告诉我了，他还没有见过宿主可以经受住剥离，他可不会有事但我大概率死定了。” 整个房间的气氛陷入了尴尬的死寂数秒，但诺启升还是在短暂的沉默后继续道：“所以我们还有一个选择，我们申请赦免你的死令，建议将你收容关押处理，这样你可以活着。” 殆影挑了挑眉，问道：“关押？”“嗯，去狱卯司，说不定可以让时歇照顾你一下？” “陆呈呢？”“无论哪种结果，他都要被消除记忆，这是毋庸置疑的。” “那你们申请赦免成功的概率有多大？”“很低很低，但我们会努力。” “多低？”“在现在这种背景下不到一成。” “那我还不如选第一种呢”殆影自嘲一笑，转而看向那个低着头咬唇不知道想着什么的家伙，“陆呈，你怎么想？” 陆呈愣了一下，抬起头挤出个笑容道：“我？我怎么想没关系了？反正我怎样都要被消除记忆了。我倒更希望有第三种方案啊。” 他看看诺启升又看看殆影，在发现大家将视线都集中在自己身上时轻笑一声道：“别看着我啊，我也很想拿出办法来啊，可我只是个普通人啊，你们都想不到解决办法的事情我能怎么办啊？！我也想找到解决的办法啊！” 他越说越激动，最后狠狠一拳砸向墙面，捂着脸什么也说不出来，殆影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好几次都开不了口，只好看向暮华三人问道：“我还有多少时间。” “你没时间了。”诺启升冷冷道，“从然允浩宣布开始收容就只有十二个小时，十二个小时过后如果没有就结果上报解决问题，督察会就会派十兽其他成员前来协助了，到时说什么也晚了。” “啧。”然允浩不快地咂舌，满脸怒容地道，“又是这套死规矩。” “然允浩。” 诺启升轻唤一声，却没有像以前那样继续指责对方不符合身份的发言，而然允浩只是冷哼一声，双臂环抱在胸前不再多说什么。 “那为什么不申请‘延期协调’呢？” 一个声音吸引了全房间人的注意力，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了那个趴在床头柜上从始至终一言不发的圆滚滚“物体”。 极晨见所有人一副没听懂的表情便叹了口气，将面前一个虚拟屏幕移动到房间中央并放大到所有人都可以看到上面的文字后继续道：“你们三个如果愿意可以申请‘延期协调’，这是你们的权力。” 屏幕上显示着一份像文件一样的东西，极晨蹦跶一下跳到了殆影的怀中，数据眼一闪文件的其中一条内容就被标红了出来，陆呈看不懂这种未曾见过的字体只好看向旁边，才发现暮华三个脸上都浮现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这是什么？”陆呈忍不住问道。 “督察会高级执行部门及以上所享有的一种权力。”诺启升挑眉语气有些奇怪地喃喃道，“的确，按照说明这条制度确实存在，但已经很久没有人用过了，极晨你是从哪个犄角旮旯翻出来的？”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正如你说的——它还存在——这就够了！”极晨晃了晃身体高声道，“怎么样，以你们的身份没问题的？” “没问题是没问题”诺启升苦笑一声，“但我们——” “那我们去找。” 诺启升回头，看向那个眼中又燃起希望之光的搭档，只见他微微一笑，拍了拍自己的肩膀道：“只要还有时间，我们就有寻找解决办法的机会不是吗？” 诺启升愣了一下，随后忍不住笑了出来，无奈的摇摇头。 这群家伙，怎么这么不懂得放弃啊—— ——但也是因为如此，他才会在当初选择加入十兽啊。 陆呈见全场似乎就自己还蒙在鼓里的样子，便转眼看向最开始提出意见的极晨，用一个眼神示意对方解释一下。 “下次得想个办法照顾一下你这个没文化的。”极晨的数据眼上移做出了个翻白眼的样子，但在感受到陆呈“友善”的笑容时便做作的连咳几声，正声道，“延期协调是督察会一些比较高层的部门才享有的一种权力，任何拥有单独执行力的成员都可以为自己所执行的任务申请额外的一个计时的执行时间，这个权力原本是为了以防任务中出现意料之外的情况，但因为督察会近几年一直在追求高效行动，所以已经没人再申请使用这个权力了。” 他说着便看向诺启升，有些自信地道：“虽然没人用，但督察会一直没在执行手令中删掉这条，所以你们是可以用的对？” “是这么一回事。”回答他话的不是诺启升而是暮华，“但即使我们三个一人申请一次——共计三次计时——你们又可以用这段时间做什么呢？” “去找到能帮助这个家伙的方法啊。”极晨转过身，显示器上反射出殆影有些许困惑的眼神，“只要有时间，我们就还可以去试试？” “值得吗？”殆影苦笑一声，叹了口气道，“延期又有什么用，我们——唔！” 他话还没说完，极晨就迅速跳起来狠狠一球撞向殆影的正脸，殆影完全没想到对方突如其来的动作挨了个正着。 “谁管你啊混蛋。”极晨冷冷的打断了殆影的话，慢腾腾滚到旁边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快，“我直说你给我听好了，如果你不希望于你而言那些值得回忆的时光成为泡沫，那你就给我打起精神来去争取一下啊混蛋！” “嘛，我是想在这个必层多玩一会啦~”然允浩的语气又变的轻快了起来，“不过话说要怎么申请啊？” “这种事情我来，我回去上交资料，免得到时那几个和你们两个不对付的家伙又出来叼难人。”暮华淡笑着道，随即便掰起手指数了起来，“话说三个计时换算成这个必层的时间就是——” “三天半左右。”诺启升很快的道，“其实也不算多，所以我们要尽快定好目标行动才行。” 殆影感受着双眼间发烫的痛感，听着周围的家伙的讨论突然觉得此时此刻眼前的一切是如此的真实，他愣愣得呆坐了好一会，直到一个人推了推他的肩膀。 他抬起头，对上了那双他直视过无数次的眼眸——自信又带着让人放心的依赖感。 “这次就交给我们，好吗？” 陆呈笑着，语气中却带着已经下定决心的坚持。 “我们一定会在这段时间内找到可以让你和殆影安全分离的方法的！”陆呈勾唇笑道，“相信我们。” 殆影看着陆呈良久，随即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但他很快收起了笑容，看着陆呈认真而郑重地点点头。 “嗯，交给你们了。” 第83章 交界 彬远市，某条无名的酒夜街。 此时刚过午后，平时只有深夜才有人气的街道显得格外冷清，即使有想从这里穿小道的行人在看到这条街的死寂模样恐怕都会打退堂鼓折返。 可在街区深处一家名叫“交界”的酒却在此时挂着显眼的营业中的牌子，使它与这条街的其它建筑显得格格不入。 酒里此时自然没有客人，就连灯似乎都为了省钱而懒得开，昏暗的厅内只有一名身穿酒保服的年轻男子站在台后面，满脸生无可恋的擦拭着已经足够干净的高脚杯，身后留声机中发出的传统古典音乐更是将环境的冷清和他的孤独衬托到极致。 “你，确定是这里吗？”“额，我也不是很清楚啊，一般都是诺启升来的” 酒保的眉头动了动，在此时这种空寂的环境中门口突兀的脚步声和说话声异常引人注意，他勾唇露出冷冷的笑容，手中的动作稍微停顿后又继续下去，直到那外面的二人推门小心翼翼走了进来。 “欢迎光临。”酒保点点头露出了职业性的假笑，“请问有什么需要吗？” 陆呈和然允浩并排站在门口，在听到酒保的问话后都不由自主一愣，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起比较好。 “黑先生？”陆呈挑了挑眉。 “嗯。”诺启升点了点头，“如果要找人询问什么事情的解决方法又追求快速的话，那就只能是他了。” “黑先生啊”然允浩不快地咂咂舌，“我不是很喜欢他啊。” “所以他到底是什么人啊？”陆呈发觉自己就是个“十万个为什么”，什么东西都不知道都要问出个所以然来。 诺启升沉默了几秒，似乎是认真思索着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后摇摇头道：“不知道。” “不知道？” “我们对他知道的很少，就连我们的权限也没有黑先生的全部身份情报。”诺启升摊手无奈道，“但我们知道他有一个可以窥探‘全知’的镜子，而那也许就是帮助殆影的关键——但这个黑先生是个怪人，说不定会因此提什么刁钻的要求” 然允浩叹了口气站起身伸了个懒腰道：“那我去，陆呈你要一起吗？” “要！”陆呈毫不犹豫地道。 “我去，我和黑先生打交道的经验比较丰富。”诺启升脸色一变道。 “你去？得了，也不看看自己伤的比我重多少。”然允浩不屑地撅嘴道，“给我好好养伤，顺便和极晨一起看好殆影，这边就交给我和陆呈。” “让我去！”陆呈严肃地道，“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找到救他的办法！” 诺启升愣了一下，最后还是揉着侧额点了点头，看着两人离开后深深叹了口气。 我什么时候开始任由一个人类胡来了？肯定是和然允浩呆久了人多多少少有些糊涂了。 而此时此刻。 陆呈像是个刚进城的乡下人一般东张西望，然允浩则直接在台边坐下，犹豫片刻对着酒保问道：“是得文先生吗？” “”酒保的笑容挂在脸上但就是不回答然允浩的问题，然允浩看着那张笑脸愈发感觉瘆得慌，这时他注意到对方的视线停在陆呈身上便解释道：“啊，那个人类知道情况。” 得文微微挑眉，脸上的笑容瞬间塌了下来，看着那个背对自己站在剑鱼标本旁的少年不快道：“开了眼的人类？” “是。”然允浩点点头，想到是自己的责任便不由自主挠挠后颈，“因为一些特殊原因。” “那还是一样的，普通人不准入内，这是规矩。”得文淡淡道，“最多你进去。” “我带了足够分量的谢礼！”然允浩赔笑着不知道从哪里取出两根手指长的紫色金属块推了上去。 “再多两块也没用，规矩就是规矩。”得文看也不看那些金属块，低头继续擦起高脚杯来，“如果没有其它事情的话，就允许我送客。” “拜托了，这是性命攸关的事情，我非常需要黑先生的帮助！” 突兀的声音从一旁响起，两人都偏头看向那个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在台边坐下的焦急少年，得文在对上少年正脸时愣了一下，沉默良久吐出一句：“是你。” “哎？”这时反倒是陆呈有点懵了，“什么？” “前年9月中旬，东湖地下赌场。”得文眯着眼冷冷吐出几个字，然允浩则在旁边一脸懵逼。 但听到这几个字时陆呈全身一震，居然下意识就想转身逃跑，但在想到自己的目的后他又硬生生收回了退出去的后脚跟，流着冷汗赔笑道：“得文先生你在说什么啊？我没听懂” “我知道当时面具下面是你这张脸，不用装了。”得文的语气依旧平淡，话语中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 “还记得我啊？那可真是巧了，哈，哈哈哈，哈哈”陆呈颇为尴尬地干笑几声后伸手刮刮下巴追问道，“得文先生是同桌的客人？当初真是抱歉啊，哈哈哈哈——” “我是庄家。”得文冷冷吐出几个字。 顷刻间的死寂。 “啊哈哈哈哈，这不是巧了吗？！哈哈——”当天发生的事情陆呈迅速在脑中过了一遍，意识到对方此时没有一杯子砸在自己脸上已经很给面子了，“当初真的只是个意外，真的——” “如果没有我的保护，你当时可能连门都出不去你知道吗？”得文的语气淡淡的。 “啊——”陆呈猛地弯腰恨不得一头砸在柜台上，“真的是万分感谢！” 你到底干过什么啊？然允浩在一旁用看怪兽的眼神看着陆呈。 “呼——”得文叹了口气，彻底放下服务人员的态度丢下绢巾和高脚杯，取出打火机和烟盒给自己点上一支，长吸一口后吐出了很好看的烟圈道，“来一根？”“不不不，不会抽烟” “那来一杯？”得文说着便转过身面向酒架，抬手就准备去拿威士忌和伏特加那种级别的酒。“不不不，喝那种我可能会死的” “嘁。” “我才刚成年啊，得文先生，刚成年”陆呈终于忍不住嘴唇疯狂牵动道。 “刚成年？”得文挑挑眉挖苦道，“那你当初——” “对不起！是我错了！我不应该去那种地方的！”陆呈很果断地打断得文的话低头道歉，一脸欲哭无泪，“当初真的是脑抽了，得文先生你要相信我” “呼——”得文又吐出一个虚缈的烟圈，低头注视陆呈良久才偏过头不再看陆呈，高声问道，“你还会赌？” 陆呈抬起头皱眉看着得文。 “按照规矩我是不能放你进去，但如果你硬是要进去也不是不行。”得文转回头看向陆呈，“但你只有一次机会。” 陆呈愣了一下，继而露出了淡淡的笑容：“那就请允许我试一试。” 得文很满意地从口中挤出一声轻哼，将燃到一半的香烟在烟灰缸中按灭后绕出台，走到门口将营业中的牌子翻了过来并掏出钥匙锁好大门，转身朝陆呈和然允浩勾勾手，径直便朝侧边一条向内的走廊，陆呈和然允浩对视一眼便跟了上去。 刚走进走廊陆呈就忍不住惊呼一声，眼前这条走廊仿佛看不到尽头，走廊两侧是密集的等距木门，深红色的漆门和墙上的壁灯使气氛诡异到了极点，而得文则不紧不慢的往深处走去，两人也只好迅速跟了上去。 “得文先生也是其它必层的人吗？”陆呈跟着得文旁边忍不住问道。 “不是。”得文斜眼看了陆呈一眼，“自从你来了那次以后我就被老板开除了。” “抱歉。”陆呈难以置信地瞪大眼后低头脸红地道歉。 “没事，其实我也没打算继续干下去。”得文倒好像是真的没什么怨念，淡淡的继续道，“后来我在酒一个人喝酒，中途去上厕所时打开厕所门却在一个奇怪的地方” 说到这得文的眼中才带上了深深的怨念：“那个老家伙莫名其妙让人陪他玩一局游戏，我赢了就放我走并实现我一个愿望，输了就要去他新开的酒打工。” “那你输了还是赢了？”这个问题刚下意识问出口然允浩就后悔了。 得文撇了一眼然允浩故意扯了扯领口，另一只手指了指自己不快道：“你说咧？”“哦” “然后他还帮我开了眼，我就经常帮他接待那些来找他的客人。”得文重新将视线转向前方，语气重新变回了平淡无波澜的状态，“想要见他原本有很多要求，什么一次一个人；必须带一份有价值的礼物；必须是异界人之类的可是有一种人他说如果我确定后可以直接带进去。” “什么人？”陆呈缓缓问出这个问题，心里却隐隐有了答案。 “赌徒。”得文从牙缝中挤出毫无感情的两个字。 “那个黑先生到底是个什么人物啊”陆呈捂脸道。 “你呢？你为什么会和异界人打上交道？”得文说着斜眼看了然允浩一眼，似乎在转移话题。 不过这也确实是得文最好奇的事情——他见过太多来这里的异界人，也算有所耳闻各种奇特的必层，但他是怎么也想不到会有这么一个少年和这些家伙扯上关系。 “嘛，这事说来就复杂了”陆呈苦笑了一声叹气道。 “到了。”还好得文很快在一扇和其它门几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红漆木门前停了下来，回头看向陆呈道，“你确定吗？他很可能会用一些很过分的事情作为筹码。” 陆呈的脑海中闪过了那个痛苦而又无助的身影，伸手抚了抚自己的侧腹后抬头坚定地道：“我必须去。” “是吗？”得文轻笑一声，不知道从哪掏出了一把浮华的钥匙插进锁眼转动后开门道，“请。” 陆呈看向然允浩，在得到对方眼神的肯定回答后走进了房间内，然允浩正准备跟上去劝被一个人影挡在了门外。 “我想您应该不能进去。”得文淡淡道，“那个老家伙不喜欢赌局中有人旁观。” “可是——”然允浩愣了一下后单手握成爪状，锐利的黑色利爪闪烁着危险的凶光，“我怎么知道你们会对他做什么？” “这点你可以相信老家伙。”得文伸手很随意地拍拍然允浩的肩膀，“放松，虽然不知道他和你是什么关系，但是这个家伙在赌博上确实是我见过的少有的真正的‘赌徒’。” “真正的赌徒？”然允浩愣了一下，“什么意思？他当年到底干了什么？出老千？” “我也要进去了，你就在外面稍事等待。”得文似乎觉得吊着对方的胃口很有意思，挥挥手抛下一句话就合上了门。 “喂！他出事了我要你偿命的哦？！”然允浩不爽地咬牙切齿喊出这么一句话便直接原地坐下了，转而有些不安地抬头自语道，“真的没关系吗” 第84章 命运 鹅黄色的大理石瓷砖亮的可以清晰反射出头顶的红木天花板，空荡荡的房间中央只有一张圆形的红木桌。 而在桌后的木制摇椅上正坐着一个身穿浴袍的中年男性，地中海发型和臃肿的身体让他显得有几分中年宅家大叔的味道，也让陆呈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房间了。 “嗯？得文？你怎么带了个人类进来？”中年男子那双原本就小的眼睛现在更是眯成一条线，用轻柔虚缈的声音问道。 “他可以陪你玩游戏。”得文关上门后走到陆呈身边简明扼要地道。 “哦？”仅仅一句话似乎就成功吸引了中年男子的注意，他举起手打了个响指，一把椅子就突兀出现在他对面，“来，坐，人类。” 陆呈思索不到一秒便抬步向前走去，很快在椅子上坐下后抬头正色看向中年男子：“您好，我叫陆呈。” “陆呈”中年男子戏剧性的停顿数秒，良久轻笑一声道，“你叫我黑先生就好了。” “好的，黑先生。”陆呈毕恭毕敬地点点头，毕竟是有求于人，那自然要拿出最好的态度。 “那么，陆呈朋友。”黑先生伸手摸了摸下巴，一脸玩味的表情看着陆呈，“你所求何事呢？求物？找人？” “我需要一个方法。”陆呈轻声道，隐于桌面之下的双手握拳微微颤抖，“寻求可以帮助我朋友的办法。” 黑先生“噗嗤”轻笑一声，摇摇头道：“是殆影？”见陆呈猛地抬头看向自己，黑先生摆摆手道，“不用这么看我，这个必层发生的任何事我都知道，而且——” 他再次摆摆手，不知道得文从哪里端着一个托盘走了上来，将两个瓷杯分别放在桌边的两人面前，然后从一个保温壶中倒出一些冒着热气的暗红色液体进瓷杯中，黑先生端起来轻吹开上面的少许黄色浮沫喝了一口：“——我确实知道怎么帮他。” “真的吗？！”陆呈一瞬间激动地想从桌边站起来，“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 “但是，答案不是白送的。” 黑先生露出了那种找上门的推销员脸上常带的玩味假笑：“你要陪我赌一把，如果你赢了，我就告诉你怎么帮助殆影；但如果你输了的话我想想你一个人类” 黑先生故意做出沉思状，然后仿佛是瞬间想到什么好主意一样抬头笑道：“这样，如果你输了，给我你二十年的寿命，如何？” 陆呈挑挑眉正想说话，一旁的得文就先开口了：“老家伙，他是人类，不是你平常见的那种随随便便就能活几百年的种族。” 他的语气中带着丝丝不快，似乎对对方的做法感到愤愤不平。 “我知道啊，不然就是五十年起步了。”黑先生做出一脸委屈的表情，似乎自己刚才的选择已经经过了良久的夺舍了，他转而又看向陆呈道，“我不会变筹码的，爱赌不赌。” “老——”“我赌。” 正准备说什么的得文和黑先生一同看向那个露出微笑缓缓开口的少年，陆呈轻笑着点点头，再次重申了一遍：“我赌。” “呵，挺有决心的嘛。”黑先生轻笑一声道。 “只要筹码是我可以给的，怎样都无所谓。”陆呈笑着歪歪头，“而且，我可不一定会输啊，是不是。” 在这句话脱口后，黑先生和得文都可以明显感觉到陆呈身上的气息变了，他微微眯眼盯着黑先生，嘴角扬起轻蔑而有自信的笑容，整个人靠在椅背上放松的挑眉道：“来，玩什么？” “呵呵呵呵——”黑先生愣了一下后忍不住笑出声，“有趣，太有趣啦” 他抬起头思索片刻，举起手微微一勾，手中便突兀多出了一个装饰华丽的木匣：“那我们就玩简单点的。” 得文在看到那个木匣后愣了一下，随后轻叹一口气走到桌边：“那我负责担任这次赌局的庄家，双方没有意见？” 黑先生一句话也没说，只是把木匣放在桌面中央后眯眼含笑地打料着陆呈，陆呈则十指交叉举起前臂撑在桌边抵在鼻前，眯眼冷冷地看回黑先生。 “那我当两位默认了。”得文轻叹一口气，伸手拿起木匣，从中取出一摞做工精美的厚实卡牌和一个满当当的布袋，听声音里面似乎装着块状物一类的东西。 “两位即将进行的游戏，名字叫——命运。” 他伸手将如小孩手掌般长的卡牌摆在桌面中央，卡背用金色勾勒了一个手握双镰的可怖死神，在其身下还有着数朵盛开的彼岸花。 “游戏规则非常简单，就是‘比大小’。”得文将一摞卡牌翻过来平铺而开，一摞共十张的卡牌上面是金色的0~9，每张对应一个数字。“就是普通的比较数字大小，2大于1，3大于2以此类推，可以说是最基本的东西了——” 见两人都沉默不语，得文收起了所有卡牌继续道：“每局开始时你们一人会获得一张明牌一张暗牌，而这时玩家可以进入‘竞注’阶段，双方轮流进行加注，最后成功逼得对方不再加注的人则是这场的‘主手’，而主手拥有一项极高的权利——他可以选择本局游戏是‘比大’还是‘比小’。 主手选择完毕后我们会进行开牌，根据刚才主手选择的方式将你们的手牌进行最优解排列——例如抽到0和5，那么比小它就是05，比大它就是50——据此判断更大或更小者获得一小局胜利。” 得文说完顿了一下，继而也露出了玩味的笑容：“那么接下来介绍一下这个游戏的两个特殊之处：每一局结束后我会随机从刚才比较大小的四张牌中选出一张移出游戏，另三张则重新洗回牌组，至于移出的是什么牌你们也不会知道。 第二点则是当你们的下注量相同时且都不愿或无法下注时，我会抛硬币来决定本局是比大还是比小，字为大，花为小。” “至于获胜方式” 得文说到这看了看黑先生，似乎想征求一下他的意见，黑先生清了清嗓子便道：“既然是二十年，那每人分发二十个筹码，谁先赢光对面的筹码便获得胜利。”顿了一下后他继续道，“虽然不太可能，但如果直到牌库只剩四张牌我们还没有比完的话，那算筹码多的人赢，这样没问题了。” 陆呈低头正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良久后缓缓点点头勾唇一笑：“明白了，就这样。” 确认双方没有问题后得文点点头将所有牌收回洗好摆在手边，抬头正式看向赌桌上的二人：“还有什么问题吗？” 陆呈微微举手，脸上的表情让人琢磨不透。 “——可以出千吗？” 此话一出黑先生和得文都愣了一下，得文继而轻笑一声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出千只是赌术的一种罢了，更何况‘不被发现’的出千可不算出千，这可是赌场的老规矩了，你应该明白的。” “那我放心了。”陆呈抿唇淡笑一声，摊手道，“我这个人从来不‘主动’出千的”。 “那就让我们开始——”得文深吸口气后抬头正色道，“——‘命运’的赌局。” 第一小局。 得文从布袋中取出四十枚筹码分发给两位玩家，之后充分洗匀所有卡牌后将两张暗牌分别交给陆呈和黑先生，在见两人确认完毕后低头将卡牌顶的两张牌分发给陆呈和黑先生面前后翻开。 黑先生的明牌是“2”，陆呈的明牌是“7”。 “”“” 两人相互对视着，试图从对方的视线中找出什么端倪，他们就在这样的沉默中度过了数十秒。 “那么，请两位先上交一枚筹码作为底金。” 两人分别将一枚筹码推上前。 “那么——”得文稍作停顿，“——现在开始‘竞注’，我们通过——” “不用了。”黑先生突然开口道，“让他先，毕竟是客人。” 得文微微一愣，随即看向陆呈，却发现陆呈的表情突然阴沉了下来，但他还是很快露出微笑道：“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啦。”说完他将一枚筹码推上前道，“加注，一枚。” “加注，一枚。”黑先生淡笑着将一枚筹码甩向赌桌中间，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那小幅度滚动一圈才躺在桌面上的筹码。 “加注，两枚。”陆呈面无表情将自己面前的筹码推上前。 “”黑先生看着牌局中央渐渐垒高的筹码露出了玩味的笑容，摇摇头道，“不跟。” “黑先生放弃跟牌。”得文一翻手腕淡然道，“陆呈先生，请你选择。” “大。”陆呈毫不犹豫地开口吐出一个字。 “好的。”得文双手一摊，“第一局游戏，数字大者为胜，请双方开牌。” 黑先生和陆呈同时伸手将自己面前盖着的牌翻开，黑先生是一张“5”，陆呈的牌是一张“9”。 “黑先生最大52，陆呈最大97，第一小局陆呈胜。”得文一边将牌局中央的筹码用推杆推向陆呈面前一边高声道，“目前筹码比是18：22，现在进行重新洗牌。” 黑先生看着得文收回牌桌上的四张牌后经过数次洗牌将一张牌背面朝上推到了靠近陆呈一侧的桌子的角落，突然露出奇怪的笑容道：“陆呈朋友，我有些累了，我们玩快点。” 得文洗牌的手微微一顿。 “哦？”一直没什么表情的陆呈微微挑眉，嘴角微微勾起一个弧度道，“黑先生是想” “下一局开始底金每人变成五个筹码。”黑先生双手合十用力搓了搓笑道，“这也是为了加快速度嘛，你应该不介意？” 第85章 落败 “”陆呈微微眯眼，缓缓摇了摇头，“不介意。” “那就好。”黑先生似乎很满意，拍拍手看向得文道，“准备第二局，得文。” 得文没有给予他回应，只是在心里不由叹了口气，视线微斜看向那个少年。 小心点啊，陆呈同学——黑先生这个小气鬼开始“出千”了啊 第二小局。 黑先生的明牌不变，还是“2”，而陆呈的明牌变成了“4”，两个各自看过暗牌后便沉默着将自己面前的五个筹码推到赌桌中央。 “由刚才的输家先开始竞注。”得文摊手示意了一下黑先生开始加注。 “一枚。”黑先生随意地甩出一枚筹码。 陆呈只是看了看，突然笑着抬头对黑先生道：“既然黑先生累了，那我们就玩快一点。”话音刚落，他便将面前一摞筹码推上前道，“加注，十二枚。” 赌桌边的两人都愣了一下。 “额，是我声音太小了吗？”陆呈眯眼露出了友好的笑容，“加注，十二枚，谢谢。”他有意提高了音量，仿佛真的是以为其他人没听到他在说什么。 “除了底金，你只有十七枚筹码，陆呈。”虽然作为庄家他不应该多嘴，但得文还是忍不住低声强调一遍。 “放心，得文先生。”陆呈表情不变，“赌博嘛，就是要有着孤注一掷的觉悟。” “哈哈哈哈哈——” 黑先生在听到陆呈的话的瞬间拍手大笑了起来：“我可真是越来越喜欢你这个人类啦。” “行啊，那我们就一赌到底！” 黑先生将自己面前的所有筹码推向前，脸上是一抹自信的笑容：“梭哈。”（“梭哈”广义上是指一种以五张牌排列组合，以花色和点数大小决定胜负的扑克游戏，狭义上指赌博者将自己的全部赌注堵在一局游戏中的行为，赢则大赚，输则一无所有；此处黑先生指的是后者） 得文的眉头末端不受控制跳了跳，虽然长久的荷官工作使他练就了一张扑克脸，可情绪这种东西终究还是难以隐藏的，每当他感到不安或者惊讶时都会有这么一个不受控制的本能动作，但好在目前为止还没什么人知道这一点。 他很清楚黑先生这种梭哈意味着什么。 “陆呈下注共计十七枚，黑先生下注共计十八枚，陆呈先生，你是否还要选择加注？” 陆呈微微皱眉看向黑先生，他没想到对方继续会下注的比自己还要疯狂，这让他开始不确认自己的下一步行动了。 他这次的底牌是“1”，却也不是现在最稳妥的保障。 这个游戏里存在着“必胜”的因素。 在这个游戏中最为关键的牌只有两张：“0”和他之前的底牌“9”；而原因自然是因为这是只要筹码足够便最不需要思考其它可能性的牌。 因为所有数字牌各自只有一张，所以抽到“0”便意味着你拥有着创造全场最小的数的唯一“钥匙”，毕竟其他数字怎么也不可能排列出比“零几”更小的数了，而“9”自然也是同样的道理。 所以当你手上拥有“0”或者“9”且拥有足够多的筹码时，你必须想办法获得主手的位置，因为此时是你获取筹码的绝对优势。 刚才那一局因为是陆呈先手，所以他不可能一上来就推出大量的筹码，这样对方必然会放弃跟注，所以他只能循序渐进地推动对方加注，但黑先生很快选择了弃注，导致他没有赚多少。 而这次他的底牌是“1”，虽然不是最小的牌但也颇具优势，他原本是打算放手一搏，只给自己留下了足够一局底金的筹码五枚，可他没想到对方居然选择了梭哈。 而现在给陆呈的只有两条路：不跟注，这意味着主动权掌握在黑先生手里；继续加注，而因为黑先生的筹码本来就比自己少，他可以保证主动权在自己手里。 可即使这样，他又应该如何选择呢？ 黑先生的梭哈让陆呈感到极为不安，这种将所有筹码推上前的自信让陆呈担心对方手中是否拥有“0”或者“9”。 思索良久，陆呈还是选择退一步，摇摇头道：“不跟。” 听到他的回答得文再次跳了跳眉梢，他只能低下头看向牌桌掩饰自己的情绪。 糟糕了啊如果把机会让给黑先生，那就真的正中下怀了啊 但对方已经做出了选择，他作为庄家只能轻呼一声后开口：“那么陆呈先生放弃跟注，黑先生请选择比较方式。” 黑先生毫不犹豫地开口道：“大。” 大？陆呈愣了一下。 “好的。”得文双手一摊，“那么第二局游戏，数字大者为胜，请双方开牌。” 陆呈和黑先生各自翻开面前的牌，陆呈的暗牌是“1”没错，而黑先生面前的暗牌是一张“7”。 “黑先生最大72，陆呈先生最大41，第二小局黑先生胜。”得文说完后顿了一下才继续道，“目前筹码比是35：5，现在进行重新洗牌。” 说完他便将牌局中央的筹码用推杆推给黑先生，随后低下头开始收回卡牌不再开口。 “哎呀，看起来我真是赌对了啊，没想到居然真的赢了。”黑先生看起来似乎很高兴，“哎呀，真是差一点点就出大问题了啊。” “是啊。”陆呈抿唇随意答道，他看着得文将这局中的一张牌单独拿出来放在了刚才移出游戏那张牌的上面，眼中却只含有困惑的寒光。 这个牌局似乎有点不对 第三小局。 黑先生的明牌是“6”，陆呈的明牌还是“4”。 陆呈翻开自己的暗牌看了一眼，看着数字“5”在心里暗叫一声“不好”。 这个游戏中，若说最强的牌是“0”和“9”，那么最弱的牌便是“4”“5”“6”这几个中间数。 而这次陆呈很“幸运”拿到了其中两张，说小也不算小，说大就更称不上了。 但陆呈并没有将自己的情绪表现出来，他只是淡定地将牌贴紧牌桌边缘，随后伸手将自己最后的五个筹码作为底金交了上去。 “原本应该由上局输家陆呈先生先行下注，但陆呈先生已经没有额外的筹码了。”得文看向黑先生，低声道，“黑先生，你要追加筹码吗？” “那当然了。”黑先生弹出一枚筹码笑盈盈地道，“不知道这次的运气会如何呢。” “黑先生下注一枚，因陆呈先生无法加注，所以本局的主手是黑先生。”得文顿了一下，“黑先生，请你选择比较方式。” “随便啦那就小。”黑先生随口道，而陆呈的眼神也瞬间出现了些许困惑的情绪。 得文缓缓点头：“那么第三局游戏，数字小者为胜，请双方开牌。” 陆呈随意将面前的牌摊开，却发现黑先生正笑吟吟看着自己，手中正捏着他的那张暗牌。 “真是可惜啊，陆呈朋友。” 他淡然一转手腕，手中的卡牌轻飘飘落在赌桌中央，那是一张“3”。 “是你输了呢，陆呈朋友。” 第86章 梭哈 陆呈眼神微颤地看着散落在桌面上的卡牌，一时间什么也说不出来。 “看起来你也不过如此嘛。”黑先生无所谓地摊手道，“既然如此，你的二十年寿命我就准备收下了。” 他勾勾手，似乎玩腻了般站起身，但此时的陆呈咬咬牙，身体颤抖了好一会后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猛地一拍桌子抬头请求道：“请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他的动作很夸张，似乎下一秒就要跌倒了，还好他撑着桌角被得文扶了一下才重新站直身体。 黑先生的动作一顿，又缓缓坐下，饶有兴趣地看着陆呈道：“哦？你还想赌？” 陆呈流着冷汗，有些惊慌地看着黑先生，吞吞吐吐地道：“我，我只是这次运气不好而已，请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陆呈直接弯下腰，头几乎要贴到桌面上恭敬地道。 “喂！小子！”得文忍不住喊了一声，但见陆呈充耳不闻的样子又无可奈何。 噗，蠢小子，得文也太不会找人了。 不过玩玩也没什么损失。 “行啊，如果你还想玩的话我还可以给你筹码，还是二十年寿命换二十枚筹码，没问题？”黑先生做出一副自己深思熟虑一番的样子淡淡的道，“不过赌局继续哦？重开未免太麻烦了。” 陆呈刚想激动地答应，却看见黑先生竖起了一根手指。 “但有一个附加条件。” 黑先生憨笑着靠在椅背上，淡淡的道：“我还要你和殆影之间的所有记忆。” 陆呈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寒芒。 “不能换一个条件吗？”陆呈很好的掩饰了自己刚刚的情绪，只是摸着后脑勺为难地憨笑着。 “就要这个，你身上也没什么其它我感兴趣的了。”黑先生一口咬定了条件，一副你爱赌不赌的样子。 陆呈俨然一副纠结的样子，最后他咬咬牙点点头：“我赌。” “哈哈哈，我就喜欢你这样的孩子！”黑先生一摊手，似乎在迎接对方入座，“来来，让我们继续第四局！” 第四小局，目前黑先生与陆呈筹码比为40：20。 黑先生的明牌是“3”，陆呈的明牌是“5”，都不是什么大数字。 陆呈很仔细地看了看自己的暗牌，将其贴近桌沿后一直低着头，良久才一脸郁苦地抬起头，似乎非常犹豫的样子。 “刚才的输家先下注，你来。”黑先生摆摆手将底注五枚筹码甩向中间。 陆呈犹豫良久，最后颤巍巍推出一枚筹码弱势地道：“加注，一枚。” “害，陆呈朋友，不要玩的这么缩手缩脚的嘛，大方一点！说不定运气就回来了呢？”黑先生不满的摆摆手，再次甩出五枚筹码，“加注，四枚！” 陆呈愣了一下，似乎有点不敢继续跟注，他手中的筹码不断被松开和握紧，良久陆呈才一狠心，推上前五枚筹码高声道：“加注！四枚！” “这就对了嘛！”黑先生似乎也对于陆呈的主动很高兴，吹了声口哨道，“这把给你了！来来！选！” 得文的情绪依然淡淡的，摊手道：“黑先生放弃跟注；陆呈先生，请你选择比较方式。” 陆呈伸手轻抵在下巴上，眯眼思索数秒道：“大。” “好的。那么第四局游戏，数字大者为胜，请双方开牌。” 黑先生耸耸肩随意翻开自己的牌，那是一张“6”，陆呈见状立刻翻开自己的牌，牌面上赫然是数字“8”。 “我赢了！”陆呈兴奋地笑道，就像是见识到神奇事情般的孩子那样。 而黑先生则慢慢的鼓掌道：“恭喜啊恭喜，看起来你的运气回来啦。” “嗯。”陆呈很开心地点点头，黑先生则看着对方笑着接过得文递去的筹码时不由勾唇冷笑一声。 真是一个傻孩子啊。 他也差不多玩够了，下一局就看看那张脸上的绝望会是怎样的 第五小局。 “目前双方的筹码比为31：29，请两位上交底注。” 黑先生一边看着陆呈将筹码递出去一边在心里窃喜。 无论怎么说，这个游戏他赢定了。 因为他很清楚陆呈的底牌是什么。 两边的明牌都下发下来了，黑先生的是“7”，陆呈的是“8”，而黑先生确认完自己的底牌“3”后淡然放下，正好此时陆呈也放下了自己的底牌。 原来如此，是“9”吗？看起来这把对面会拼尽全力压大啊，不过正好，就让这局为一切画上句号，他也玩累了。 黑先生一边想着一边甩出一枚筹码，随意道：“加注，一枚。” 陆呈低头犹豫片刻，最后似乎是下定什么决心般将半数的筹码推上前：“加注！十枚！” 说完他还朝着黑先生嬉笑一声，似乎真的相信了自己的运气可以决定一切。 黑先生暗笑一声，也将自己的十枚筹码推上前道：“加注，十枚！” 陆呈愣了一下，他眼中精光闪烁片刻便转为了决心，伸手将自己面前所有的筹码推上前。 “梭哈！” 黑先生轻笑一声，看了看自己剩余的筹码便也大手一挥，将高高的筹码小山推倒，看着筹码散落牌桌各处笑道：“抱歉啊，陆呈朋友，我有预感这局我有赢的机会啊，所以我也不客气了！” 陆呈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差，他的筹码比黑先生少两个，比梭哈他可比不过黑先生。 得文长吸一口气，看向黑先生道：“那么黑先生你赢得竞注，请选择大小。” 黑先生抿唇轻笑，毫不犹豫地道：“小。” “好的，那么本局小者为胜，请双方开牌。” 黑先生随意地甩出自己的底牌，他已经赢了，现在他急不可耐想看看陆呈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了。 可他突然感觉到哪里不对，而与此同时他听到了一声轻叹。 黑先生转过头，看向发出声音的得文。 得文露出了一脸无奈的表情，似乎黑先生做了什么好笑的事情。 “黑先生，你可真是疏忽了啊。” 啊？ “你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吗？”得文似乎没见过黑先生这副迷茫的样子，有些好笑的道。 “他的态度啊，态度。”得文耸肩道，“你没觉得他上下半场表现的情绪差异太大了吗？” 黑先生愣了一下，转过头呆呆地看向桌对面的对手。 此时对面的少年露出了正常人绝不应该拥有的如恶魔般的渗人微笑，似乎像是刚完成了什么邪恶的契约交易，眼眸深处还带着一丝嘲弄与不屑。 “不好意思啊。” 陆呈晃了晃手上的底牌，脸上的笑意更浓：“看起来好像是我一不小心赢了呢~” 在他的手中，卡牌中央那个圆滚滚的“0”像是在嘲笑对手，刺眼又苍白。 第87章 出千 黑先生张口闭口好一会，看样子似乎在克制自己想要爆粗口的想法，良久他才摇摇头低声质问：“你做了什么？” “是黑先生您太疏忽了。”陆呈耸耸肩，撒手将自己手中的牌抛向了牌局中央，而此时贴合在他手上的两张牌错开，露出了“0”和“9”两个数字。 “我·出·千·了。”陆呈抿唇轻笑着一字一顿地道，不得不说，他现在这副样子任谁来都恨不得糊一掌上去。 “两张牌？另外一张牌是从哪来的？”黑先生忍不住问道，但他想起什么站起身，绕到桌子另一边拿起了一摞卡牌——那是每一局游戏结束后会移出一张的弃牌堆。 此时弃牌堆中只剩下三张牌——“2”“4”“5”，而第四张牌却不知所踪——不对，不是第四张，准确来说应该是第一张。 “第一小局结束后，场上唯一的弃牌就是最大的‘9’，当时的我并不知道，而想必黑先生你也不知道，因为以你的角度你根本看不清弃牌的牌背。” 陆呈伸手拿起了数字“9”的牌，翻到背面对向黑先生，眼中闪着理智的光芒。 “也正是因为如此，这成了你这简单千术的最大破绽，所以我也做了个简单的千术来回应你。” 陆呈的话音刚落，黑先生就像泄气的皮球般慢腾腾回到座位上软绵绵地坐下，整个人散发出生无可恋的气息。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发现了？” “第二局开始就隐隐有所感觉，第四局我便确认了这一点。”陆呈轻笑着晃了晃脑袋，玩弄着手中的卡牌。 “最开始引起我疑惑的是，你第二局为什么要喊‘大’呢？而你的胜利让我感到更加疑惑。 当时你我的明牌分别是‘2’和‘4’，这说明我们的暗牌是大牌的概率是比较大的，光从牌局表面上来看你赌小可谓是占据了极大的优势，可你偏偏选择了赌大。 可从结果来看，你的暗牌明明只是一张‘7’，只是一张中规中矩偏大的牌，可你却冒着梭哈的风险选择了赌大，即使是赌徒也不会做这种过于冒险的激进赌法。 从那时候我开始持两点可能的怀疑：一，你是一个疯狂的好胜者，愿意为一个小概率事件殊死一搏；二，你知道我的牌是什么。” 陆呈打了个响指，拿起一旁的瓷杯喝了一口杯中已经凉了的饮品差一点又吐了回去，他连咳数声将这杯不明液体推远继续道：“而第三局，你说出了一个让我感到很疑惑的词语——‘随便’，即使你很快改口了，但一个完全决定游戏胜负的大小之差的决定你却说了句随便，即使你有这么多的筹码也不是这么送的。 而等到开牌后我意识到一个很严肃的问题，你的牌确实无论从大还是小都赢过我。”陆呈耸耸肩，“确实，我的牌很差，可你不应该知道我的牌是什么样的不是吗？” 陆呈的眼中在此时闪过一丝精芒：“所以从那时候，我就觉得你大概率出千了，为此我需要做的就是找出‘你是怎么知道我的牌的’。” “真的被你找出来啦？”黑先生此时好像也没有不满了，饶有兴趣地在旁边听着，“有点东西啊，这个游戏我玩了这么多次，还没几个人能发现这点呢。” “说简单是很简单，说难也很难。”陆呈晃了晃手中的卡牌笑道，“这个游戏最大的迷惑点就在于：每个人面前的牌有一张是扣上的，有一张是翻开的。 而这也只意味着一点：我们不能仔细对比自己面前的两张牌。” 陆呈将自己手中的牌反扣于桌上，随后将桌上所有的牌收过来，按大小顺序一字排开反面朝上摆在桌上。 “说简单点——” 陆呈摆好最后一张牌，站起身微笑道：“——只要有了条件，人人都可以识破这个骗术。” 此时所有的卡牌背面朝上，每一张都是同样的黑色卡背，每一张都是中间用金边勾勒了一个手握双镰的死神图案，每一张下方都有着数朵盛开的彼岸花。 可此时将所有卡牌平铺开来，很多人都可以清晰的看出——这个死神图案手中握着的镰刀是按顺序慢慢上扬的，虽然上调的弧度不大，但单独拎出相邻的两张看还是很难看出来的，只有摆出来后清晰的弧度才展现出来。 “你就是用这个方式确认卡牌大小的对？黑先生。”陆呈一副没什么好说的了的样子淡淡道。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你是怎么发现的呢？”黑先生挑眉笑道，看起来一点被人识破的自知之明也没有。 “划痕。”陆呈简单的道，“我用指甲在桌上留了一道划痕，这样我可以在卡牌贴边时确认图案的位置有没有问题。” “是在那个时候”黑先生猛地想起中场的时候陆呈弯腰恳请的样子，又想起了他在桌角边跌跌撞撞的事情，“也是那时偷偷拿走的‘9’？你小子手很快啊。” “简单的注意力引导而已，没有什么技术可言。”陆呈点点头，摊手道，“当我确认卡牌图案确实有区别后，我便决心出千回去了，毕竟我说过的——别人不出千的话我也不会做这种事的。” 陆呈说完拍拍手，微微欠身道：“那么游戏结束，黑先生可以践行您的诺言了吗？” 他再度抬头，眼神和态度似乎又变回了那个一心救友的普通少年。 “你知道你其实很多地方都是在赌对？”黑先生似乎还想多讨论一会关于刚才赌局的话题。 陆呈愣了一下，随后重新露出了那个如恶鬼般的狰狞疯狂笑容。 “既然是赌博那就是要赌啊，赌桌上光用脑子可不够资格称为‘赌徒’呢。” 黑先生一双小眼睛瞪的远远的，随后他就捧腹发出一阵酣畅淋漓的笑声：“哈哈哈——你到底是什么来头啊？” “就是这家伙。”得文伸大拇指指了指陆呈对黑先生道，“从我的赌桌上顺走650万后又故意输回来的就是他。” “得文哥，只是不值一提的老事了。”陆呈的笑容又变回了普通少年的憨笑，但经过刚才的事情后依旧透露出几分渗人的味道，“这种事就别再来回说了。” “哈哈哈——”黑先生畅快淋漓地大笑着，还用厚实的大手重重拍了陆呈几下，震的陆呈伤痕累累的身板都有些招架不住，“真是个有趣的小子啊！” “那个，黑先生——”陆呈咬咬牙似乎有些难以开口，“我们的交易——” “救殆影的方法对？”黑先生轻笑一声，随意挥挥手臂桌面上就多了一面不大的镜子，黝黑深邃的镜面完全倒映不出任何人影，可黑先生则紧盯着镜中，仿佛能从中看到什么一般，陆呈站在一边观摩好一阵子没看出什么门道，只好在一旁乖乖等着。 良久黑先生长舒一口气，打了个响指黑镜便消失不见了，陆呈诧异之时黑先生便看向陆呈缓缓道：“去第十七必层找到万木之灵，那是其中一个办法。” “第十七必层？万木之灵？”陆呈连着听到两个新名词忍不住好奇问道，可黑先生似乎没准备做解释继续道：“还有一个办法就是看他自己的变数了。” “”“” “没了？”“没了。” “你不要一脸看奸商的表情看着我。”黑先生叹了口气，“我看到的东西是‘璇像’，璇像是不能细说的，说了我们怕是一个都别想活。” 见陆呈那张嘴有要开始逼逼的迹象，黑先生及时刹住了对方的嘴：“不过我可以给你些建议。” “一，你和引路人是互相关联的； 二，别深陷过去； 三，抓紧未来。” “” 陆呈的眼神虚浮了不少：“这是什么鸡汤建议？” “爱听不听。”黑先生摆摆手，“来，得文，送客。” 陆呈没想到颇费一番心机得到的就这，还准备追问几句就被得文捂着嘴推着向外走，刚准备开门出去却被一声轻唤叫住了。 “等一下。” 得文和陆呈回过头，看见黑先生拿着一枚随处可见的一元硬币花面朝上捏在指尖随后他轻弹而出，硬币在清脆的“叮”的一声后高速上升至半空中旋转数圈后被黑先生啪地一下用手背贴住。 “正面还是反面？”黑先生饶有兴趣问道。 “”陆呈愣在原地眨眨眼，转而哼笑一声道，“你这硬币两面都是花？” “正确。”黑先生点点头笑笑，将硬币弹给陆呈被陆呈一把接住，“送你了。”短短三个字说完他居然就在桌子后消失不见了。 陆呈看着手中的硬币，仔细看了看两面都是花的设计抿唇一笑，握拳收好后面向有些惊讶的得文笑道： “走，还有人在等着我呢。” 第88章 祈木 “怎么样？你没事？有没有少块肉什么的？” 陆呈刚出来然允浩就直接扑了上来，焦急地仔仔细细给陆呈来了个全身检查，陆呈自知说不过他，只能默默站在门口流着冷汗吐槽：“你是《威尼斯商人》看多了吗” “你出事了我怎么和那几个家伙交代啊？”然允浩上上下下检查完陆呈后还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气势汹汹地道，“行，那你知道什么了？” “第十七必层，万木之灵，知道这是什么吗？”陆呈抬头看了眼在旁边锁门的得文，想想觉得无所谓就直接开口道。 “第十七必层？”然允浩微微一愣，“万木之灵？” “怎么了？”陆呈看他愣住了也有些怕了，“很危险的地方吗？” “不，倒不是很危险。”然允浩露出了困惑的表情，“可是可是啊，万木之灵已经死了才对啊” “哎？” 第十七必层——“祈木”。 听名字就知道是一个与树木息息相关的必层，整个祈木都是一片巨大的雨林地貌，也因为面对其他必层开放，所以这里也成了有些喜欢自然气息的异界人休养身心的好去处。 可是这个必层有一处地方是绝对禁止闲杂外人进入的，那就是——圣山。 圣山是整个祈木最大也最显眼的地标，高耸入云的山峰约为477赫尔码（当地计量单位，换算过来是米左右）的高度让人从山脚下仰头都无法看到圣山的尽头，只知道在那片云雾之中自有一方神秘的天地。 虽说已经几乎是在云端之上，可圣山顶上却因为受到圣木的庇护免受极寒之苦，相反这里始终如春日般充满着生机，“祈木”最古老的族脉——祈灵一族便居住在山顶之上与外人隔离，始终守护着这个必层的核心——万木之灵。 万木之灵，说简单点其实就是圣山山顶最高处的一棵苍天巨树，曾在祈木百年前的古籍便有记：“驭苍穹盖，有指圣华引百道，有指生灵于善共，有指万规守持度——此乃万木之灵。” 可就是这样一颗可能自这个必层诞生起便存在的圣树，几十年前似乎失去了它的神力。 “——所以说，那棵巨树——‘万木之灵’怎么了？” 以自己还是学生为由拒绝了得文喝一杯的邀请，陆呈坐在台边默默听然允浩讲述关于第十七必层的种种，见对方突然戛然而止陆呈刚凑到嘴边装冰水的玻璃杯又停住了，偏过头看向一边的然允浩挑眉道。 “详情我也不知道，毕竟那个必层不是我负责的。”然允浩晃了晃手中的酒杯，一脸老成的感慨道，“不过几十年前，万木之灵似乎在一场大火中化为了灰碳。” “哎？”陆呈微微一愣。 “那天生活在山下的族群都看见了，那冲破云际的猩红火光，仿佛是天神降下的神罚包裹住了整座山峰。” 然允浩盯着杯中茶色液体中的冰球，眼神像是一个饱经世事洗礼的长者，“之后原本就杜绝外人的祈灵一族更是完完全全谢绝任何外族人的到访，现在万木之灵到底怎样了也几乎没有人知道，可以说他们完全与世界隔绝了。” 最后然允浩又像想起什么似的竖起一根手指晃了晃，“这么一提，当初确实有人说万木之灵具有‘净化邪祟力量’的能力，不过也只是传闻无从考证”他又举杯轻抿喝了一口，舔舔唇似乎在回忆其中的味道，“嘛，不过黑先生说有那就是有了。” “那，那我们要怎么去找到万木之灵啊？”陆呈皱眉忍不住问道。 “不知道。”然允浩无奈地摊爪。 “哦。”陆呈点点头，闷头小口小口地喝水，然允浩则一口饮尽敲敲杯子让台后的得文帮忙满上。 “想到了吗？”“你当我是什么啊，这种事情是过两秒就憋的出来的吗？” “啊啊啊啊——”陆呈整个人重心下滑瘫在台上，将头枕在臂弯中长叹一口气，“线索又断了吗” “唉，说实话，涉及到祈木的话其实我有个办法”然允浩的表情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拧成一团变得像是一脸嫌弃的样子，“不过我尽量不想去找那个人啊，我很怕他啊” “哎，有办法？”陆呈重重放下水杯，一把抓住然允浩的衣袖来回扯动，“那你赶紧说啊，混蛋！”“啊晕啊啊啊啊——” “听好啦！”然允浩一边捋平被弄皱的衣袖一边撇着嘴不快道，“我们‘十兽’之中就有一个负责管理第十七必层的前辈，而那位大哥也是在祈灵一族长大的——” “所以说为什么突然换上了尊称？” “——别管这些有的没的——总之，他似乎从小被祈灵一族收养，小时候就是在圣山上长大的，所以如果有关于第十七必层还有万木之灵的问题直接去找他说不定会比较简单，但是啊——” 然允浩大力抚了抚后颈，“啧”了一声后捂脸继续道：“那位前辈真的真的好难相处啊，我真的一点都不想去找他啊” “到底是什么样的家伙会让你这种人说出这种话啊？” “他们异界人不都这么奇怪吗？”得文在台后擦着玻璃杯适时地道。 “不关你的事，去擦你的杯子去！”然允浩嗷嗷地叫完，转而又瞬间消沉了下去，陆呈看他这样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不过我也想不到其他办法了，所以我们走。”然允浩说着看了陆呈一眼，苦笑道。 “啊啊啊，谢啦！”陆呈用力拍了拍然允浩的肩膀，一口喝光了自己杯中的冰水，而然允浩也一口饮尽自己杯中的液体，一边舔着嘴唇一边伸出食指推了一下杯中的冰球，看着冰球小幅度在里面旋转便举杯高兴道，“得文，再来一杯！” 陆呈在旁边看着不由翻了一个白眼：“为什么你可以把乌龙茶喝出威士忌的感觉？” “嘁，还不是你拉住我不给我喝”然允浩一脸怨念。 “你才多大啊，即使你心灵年龄很大了也还是尊重一下这具年轻人的身体？”“哈？你以为夏翼齐以前就不去酒了吗？还有你这副把我说成是老大叔的语气是怎么回事啊？哈？！”“你别给我动手动脚啊然！允！浩！！！” 得文手中擦拭杯子的绢巾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却还是难以掩盖台对面那两个打闹在一起的二人的吵闹声，得文长舒一口气嘴角上挑起一个微微的弧度。 关系真好啊—— “你也闹够了。”陆呈额头上的青筋很显眼的突出，他此时正一边大口喘气一边像逗猫一样撸着对方侧颈部的茸毛，“果然就是个猫科动物” “用这招太过分了啦”然允浩嘟着嘴满脸郁闷，但喉中却不由自主发出了舒适的呼噜呼噜声，“还有，再说猫科动物就宰了你哦？” ——虽然感觉哪里有点奇怪这么想着，得文嘴角的弧度消失了。 “别闹了，赶紧的，现在我们怎么去找他？”陆呈也没心思再玩下去了，松手直接一挽然允浩的后颈眯着眼凑到他耳边，“找你那位前辈。” 然允浩拍拍陆呈搭在另一边的手，陆呈也很识趣地走开再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很快便见然允浩伸手往半空的虚无中随意一抓，手中便多出了一块方形的石块状物，上面还铭刻着陆呈看不懂的文字。 “这是什么？”陆呈好奇地问道。 “位节石印。”然允浩仰起头将手中的东西举过头顶，接着混黄色的灯光仔细打料着自己手中的东西，“这是用气结合一种特殊的矿石凝聚而成的，我们十兽每个人都给了其他成员各一个，这东西可以确定给予者的位置并开一道传送门直达他的所在地，以防出现危险的情况。” “这东西是一次性的，所以用了可就要找那个给予者再要的，而且制作起来即费时又费力，很丢面子的啊。”然允浩眼中碧光一闪，手中石印上的符文开始闪烁起淡淡的黄光并开始扭曲变化，“而且其实这次也不算是紧急情况去找别人哎呀，等下会发生的事情真是想都不敢想啊” “喂喂喂！越说越可怕了啊！那到底是什么人物啊？！” “啊，好了。”然允浩拉着张死鱼脸随手将石印向身后一丢，石印落地后剧烈颤抖了好一会后突然静止不动，下一秒便猛地炸开在空中撕开了一条裂隙，缝隙内是扭曲波动的空间。 “好了。”然允浩站起身，看向陆呈的表情变成了少有的严肃，“听好了，陆呈，跨过这条口子，你前往的就是一个你不再熟悉的世界了，你确定还要继续前行吗？” 陆呈愣了一下，突然意识到自己虽然已经经历过许多光怪陆离的事件了，但最起码他知道自己脚下的大地还是他所熟知的世界，可现在 可在短暂的犹豫后陆呈淡笑着站起身走到然允浩面前，直视着对方的视线道：“早在几个小时以前，我的回答应该就已经确定了？‘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找到救他的办法’——所以说，我怎么可能不去嘛。” 然允浩看着对方脸上的爽快笑容也同样轻笑一声，他不知道陆呈和黑先生进行了怎样的游戏，但诺启升说过黑先生收取的赌注向来都不是开玩笑的。 虽然平常总是做着不起眼的老好人，但这个少年有着坚定不移的决心和炽热的热情。 或许，他真的—— 然允浩摇摇头不再多想，点点头露出虎牙帅气的笑道：“那我们走！” “啊”陆呈想到什么回头和得文打了个招呼，“谢谢您的帮助，得文先生。” “小事。”得文头也不抬淡淡道。 但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停下手中的动作叫住了准备走进传送门的陆呈：“陆呈。” 陆呈回过头，有些疑惑的歪歪脑袋。 “你当时到底为什么要来赌场？” 陆呈皱皱眉，回忆了几秒似乎想了起来笑道：“哎呀，我当时只是想赚点钱买台新电脑而已啦，一不小心就有点上头了。” 他俏皮地眨眨眼，小跑进了传送门中，伴随着又一道黄光闪过，传送门彻底从酒馆中消失，这里又变得只剩下得文一个人。 得文一个人站在原地愣了好半天，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杯子，转而看向突兀出现在一旁，靠在柱子上的生物。 那是一团如同黑雾般扭动的人形，淡淡的雾气从他身上散开融入空气之中，而这团没有五官的奇特迷雾慢慢“走”——或者说飘了过来，在得文对面坐下。 “你怎么直接以本体出来了？”得文这次是真的有些吃惊了，这是他自最开始见面后第二次看见对方以本体走出那个扭曲空间。 “我出来看看自己的店不行吗？”对方一开口仿佛有着上千生灵——孩童，青年，老人，男人，女人——不同的声音在同时异口同声说出一句话，惹得人不由起一身鸡皮疙瘩。 “得了，老东西你就是对这个人类感兴趣。”得文冷笑一声。 “” 黑先生没有说话，光靠看自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得文也懒得揣测这家伙的想法，淡淡道：“所以，他会安全回来吗？” “我不知道” 得文猛地挑眉，语气中带着一丝不信服：“真的假的啊，你居然不知道？” “我看不透他的‘线’。”黑先生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犹豫和不确定，“这是第二次出现这种情况了” “第二次？”得文再次挑眉，这个老家伙平常都不愿意和他多说这些事情的，这让他的好奇心被挑动起来了，“第一次是什么人？” 黑先生慢慢离开座位，在刚才传送门所在的位置站了好一会才缓缓道： “默十字的主教——康现。” 第89章 克安 此时，某必层，某处。 一道时空裂口突兀的在半空中撕裂开，然允浩先是非常淡定从容地走出来后迅速闪身到传送门旁边，下一秒一个嗷叫着的“球”从传送门中滚了出来，在不远处的地面上紧急刹住了车，最后化成了一个呈大字型躺着的人形。 “这东西让人有点犯恶心”陆呈说话都不利索了，他感觉自己像是被人塞进洗衣机里滚了几圈。 “你没有气确实会难受一些，不过习惯了就好。”然允浩笑着走过去给陆呈搭了把手将他拉起来，随后打料了一下四周的环境脸色瞬间变得郁苦了不少，“啊啊啊，胃痛” 陆呈连连干咳好几声挥了挥手才勉强睁开眼，四下张望片刻才憋出一句话：“这是什么地方啊” 此时他们站在一片齐膝高的高草地中，淡紫色的天空中看不到太阳或月亮，只有许多如同岛屿大小的巨岩悬浮在空中，时不时还有黄色的星尘在远处炸裂发出闪烁的金光。 “浮空岛具体是哪个必层的地貌就不知道了”然允浩似乎也不是很确定。 “你不是那个什么‘十兽’的人吗？连自己在哪都不知道？”陆呈露出一脸鄙夷的坏笑。 “十兽是管事的，不是导游好？”然允浩一掌糊在陆呈后脑上，“十兽每个成员都会管辖着两到三个必层，而在每个必层我们都会选一名‘接应人’，如果出了什么难以处理的情况接应人就会就会通知那个十兽成员处理，所以说我也不需要去管所有必层的事情的好？” “你管哪些必层？诺启升管哪些必层？我们必层的接应人是黑先生吗？”陆呈的兴趣被吊了起来，很兴奋地抬头来了个素质三连问。 “喂，我们是来找人还是来问问题的？”然允浩又淡定地在陆呈的额头不轻不重拍了一下，“下次告诉你，现在跟上来。” 说完然允浩便头也不回朝一个认定的方向走去，陆呈也在痛呼一声后急忙拍干净身上的尘土追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在这边看似没有边界的草地深处走去，很快看到了一处很具有中西结合风格的小宅院，一栋两层的小房子就这样坐落在草地中心。 陆呈看着那个有着淡黄色瓦墙的朴实小屋，瞬间感受到了一股自食其力的乡土气息，看着院子外的篱笆上那个随风不停转动的手工制可爱小风车，陆呈一时竟忘记了来此的目的。 “然允浩，你确定——”陆呈原本转过头想询问然允浩到底在担心什么，就现在的情况来看这间小屋的主人应该不会是个难相处的人，可他一转头就看到然允浩那张不情愿到极致的臭脸，陆呈保证若自己不在旁边恐怕他会转身就跑。 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啊？陆呈将问题又憋了回去，在心里郁闷地想着。 而陆呈当时没想到的是，接下来的几十个小时中，“那个人”会用各种方式来回答他心中的这个问题。 两人不断走进小屋，在来到门口时然允浩停住脚步，有些错愕地发现木门是虚掩着的。 “果然，他知道我们来了”然允浩的脸上露出了不带一丝笑意的假笑，转头对着陆呈道，“听好了，等下进去后乖乖站着，除非我让你开口不然你一句话也别说好，不然不知道会引发什么后果呢。” 陆呈刚想说什么就被然允浩一掌糊住了嘴，在对方那“我说什么来着”的眼神中败下阵来。 然允浩点点头回头面向门口深吸一口气，小力敲了敲门后良久不见室内有人应答，便推开门小心翼翼探头窥探了一番才对陆呈招招手，两人先后走进这间小屋。 屋外的紫光透过窗户斜射进来挥洒在一尘不染的木桌上，整个小屋里静悄悄的，虽说处处都透露出人的气息但却确实四下不见人影，只余下空气中飘着一丝淡淡的清香，小屋内的景象放眼望去差不多就一览无余了，除了—— 陆呈抬头看了眼通往二楼的楼梯，而然允浩也用不大的声音叫了一声“克安哥”也依然没有人应答，就在陆呈感到隐隐的不安时然允浩皱眉看向陆呈：“我上去楼上看看，你别乱碰啊。” 陆呈很听话地点点头，然允浩点点头便走上了通往二楼的楼梯很快不见身影，陆呈站在楼梯下等着，鼻子一抽突然闻到一股诱人的芳香。 陆呈从未闻到过这样的味道，那是一种很难用言语形容的“温柔”味道，稍微愣了一下后陆呈偏头看向楼梯旁一条向右拐的走廊，忍不住迈步走上前去。 他顺着走廊很快来到一扇侧门前，陆呈看着透过门隙挤进来将空气中粒粒尘埃映衬而出的紫光，意识到这扇门是通往户外的。 下一秒陆呈感觉自己的手像不受控制一般伸出去握住了门把手并很干脆地打开了房门，就在陆呈瞬间产生后悔情绪想要把门关上的下一瞬间他就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 首先映入眼帘的自然是门外开阔空间中占据大部分面积的花海——出门走下一个只有两级的台阶后面前便是一条弯弯曲曲的青石小路，而在小路的两侧是大片的花圃，花圃中清一色都是一种有着五瓣淡黄色花瓣，花蕊为淡白色的细长花朵，这些鲜花散发出一股让人沉醉的自然芳香，沉浸久了居然还让陆呈有了一丝微醺的感觉。 陆呈摇摇头突然注意到不远处那隐于花圃之后的一颗老树，他不由自主走下台阶顺着小道缓缓向前，经过几次转弯他慢慢走上一个幅度不大的斜土坡，很快来到了小道的尽头——一棵老树之下。 这棵树看着很像公园里常见的槐树，可细看叶子似乎也不太一样，而在其中几根主枝干的尽头都挂着一串小巧的风铃，随风发出悠扬动听的铃音。 陆呈一边仰头看树一边绕着它缓缓迈步，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一下子就被这片后院的种种所吸引难以自拔，可他发自内心的享受着自己身处其中的每一次呼吸和每一个脚步，这种感觉他几乎没有过。 绕着老树走了小半圈，陆呈突然注意到视线边缘有什么异色突然闯进，他猛地低下头便看见居然有一个人面容隐于兜帽之下以双臂为枕正靠在树干边上一动不动，陆呈一时间不知道要做什么好，下意识地抬脚后退一步却听见一阵布料摩擦的悉悉索索的声音，随后那个“人”就抬起头来看着陆呈。 一身简朴的黑衣黑裤外面再套一件黑色风衣，左右两臂都戴着黑色的护肘和手套，金黄色的毛发中点缀着点点黑褐色花纹与条纹，一双暗褐色的眼眸似乎是因为倦怠只是处于半睁开的状态冰冷的上下打料着眼前的人类，就连脸上也是一丝一毫的表情也没有，似乎眼前出现的不是一个擅闯私宅的外人而是这花园里本来就有的什么东西。 这是只豹子吗？他怎么差点忘了，“十兽”耶，那肯定不是人形啊 陆呈一边在心里嘶吼着，一边不由猜测眼前这是什么物种，脚步也不由后退了一步。 “额，你好。”在这种情况下陆呈的脑子暂时进入了短路状态，脑中灵光飞速旋转半天也只是憋出这么一句话。 可让陆呈没想到的是这个大型猫科动物居然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无神的双眼直盯着陆呈良久让他忍不住怀疑对方难道不需要眨眼的吗？ 最后那只豹子还是挪了视线，然后 然后他就闭眼将风衣的兜帽拉下来了一点继续靠在树干边休息了。 ？ 陆呈人傻了。 这算什么情况？有没人来解释一下？ 下一秒那个应该负责解释的人就狠狠一爪糊在陆呈后脑勺上，搞得陆呈直接抱头蹲在地上低声小声呻吟：“痛痛痛痛痛——” “你搞毛啊，不是叫你不要乱跑吗？想死啊？！”然允浩气不打一处来，正打算再糊一掌下去却突然看见了那个靠在树下休息的身影，猛挥而下的手硬生生抽了回来。 “你得罪他了？”然允浩紧张兮兮地问道。 “我想没有”陆呈也有些不安地咽了口唾沫。 “真的没有？”“没有？” 下一秒然允浩便点点头，大步向前走到离对方大概两米处猛地刹住脚，语气中带着几分敬意低声强笑道：“克安哥？” 被称作克安的兽人再次默默抬起头，用和刚才一样的冷淡表情看了然允浩一眼，似乎因为什么原因吸引了他的注意让他眼睛瞬间一眯，但随后也还是闭眼低下头去。 “克安哥啊~”然允浩欲哭无泪，不敢轻易靠近的他只好在不远处用一副淡淡的哭腔道，“我需要你的帮助啊，别睡了” 克安再次慢慢抬头，眼神中带着微微的不快盯着然允浩，然允浩被他这一瞪吓得一激灵，一时半会竟说不上一句话。 克安又转而看了陆呈一眼，随后终于伸直身体坐起身，手臂随意的搭在腿上，似乎有打算听一听来意的意思了。 “克安哥，可不可以带我们俩去圣山顶啊。”然允浩有些犹豫地道，“有些事需要万木之灵的帮忙。” 克安的脸色一变（说是这么说但也只是嘴部附近的皮毛扯了扯），下一刻就又闭眼躺了回去。 “不。” 一声不大的清冷声音响起，这是陆呈第一次听到克安的声音，短短一个字透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寒意。 “不行啊，克安哥，关于这方面的事情除了你我真的不知道去找谁了啊！”然允浩间对方丝毫没打算帮忙的样子也急了双手合十祈求道，可对方依然无动于衷。 “克安哥——”然允浩咬咬牙忍不住向前走了一步，但下一秒他猛地瞪眼伸臂挡在自己面前，紧随其后一道金黄色的电光在他面前猛然炸开，强大的冲击力让然允浩连连后退数步才刹住，连咳数声才喘气看向树下那个举臂指着自己的家伙，在他爪间还有道道电蛇窜动。 “回去。” 克安慢吞吞站起身，终于完全睁开的双眸中似乎有着电光闪动，风衣的兜帽也因为突然的气场被震落，集威严与震慑于一身的他此时直视着然允浩冷冷道。 第90章 前行 然允浩回头瞪了一眼打算说什么的陆呈，再次面向克安轻咳一声，转而正色道：“克安，我需要你的帮助，如果找到万木之灵说不定我们可以找到彻底压制殆影的方法。” 克安眼光一闪，迟疑了一秒后放下手臂收起了外溢的战气，认真看向然允浩冷声道：“你们做了假报告？” 然允浩叹了口气，缓缓点了点头。 下一瞬，在陆呈的眼中，克安在原地消失了。 第二秒，然允浩便在一阵强烈的冲击中被人扼紧颈部“提”了起来，不，准确来说是被人用单手直接掐了起来——此时陆呈确定自己看到了，在那个站起来后显得异常高大的豹族眼中的居然带着淡淡的杀意。 “住手啊！”陆呈忍不住高呼一声，结果刚想前迈出一步就感觉一阵电流窜过全身，由电流所引发的酥麻感让他一个踉跄向前扑到在地。 然允浩原本就因吃痛而收紧的脸色显得愈发狰狞，虽然被扼住了咽喉但他依然发出低低的嘶声：“你不应该动他的，他和这件事没有关系。” “那他就不会在这。”克安的言辞简单有理。 “听我说完，之后你带我回去怎么处置都可以。”然允浩的语气十分的坚定决绝。 克安犹豫了几秒后猛地甩开手，听着然允浩连连咳嗽声转过身去不再管对方。 然允浩一下子坐在地上也没多想直接回过身，几乎是闪现般出现在陆呈身边急忙地问道：“你怎么样了？” “身子有点麻，其它还好”陆呈勉强直起身，又突然瞪大眼“嘶”地一声向前一倒被然允浩及时扶住了，“抱歉啊，我又成了累赘了。” “和你没关系，反正我本来就打不过他。”然允浩见陆呈没什么大碍便猜克安应该没用几分力量，便庆幸地向后一坐直接坐在陆呈旁边。 “他恒很厉害特的吗？”陆呈的嘴似乎都被电麻了，一时间嘴瓢的厉害。 “虽然我们同为‘十兽’，但实际上我们还是有着不小的实力差距。”然允浩挠了挠后脑有些不快的嘟囔道，“说实话，我的实力其实就是个中等中下水平。” “没有啊，我觉得然允浩挺厉害的。”“拍马屁可以有，但是没奖励。”“切”“切个鬼。” 然允浩又是一掌糊在陆呈后脑：“十兽中有两个人的实力是被我们公认为最强的，而他们两个到底哪个更强我们还真不清楚——一个是挈归哥，另一个就是克安哥。” 然允浩拍拍若有所思的陆呈，站起身转而走到克安身后不远处停下脚步，慢慢道：“我们确实没有回收殆影，因为这个宿主似乎和以前的宿主不太一样，他可以压制殆影的力量。” 此时克安将一只手搭在树干上，仰头看着树上的枝叶随风舞动，看也不看然允浩似乎没有接话的意思。 然允浩自然知道这位大哥的性格，对方现在到底有没有在听他只能靠猜，所以他只好叹了口气继续道：“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我们发现那个宿主确实有着熟练操纵暗之力的潜力，但是也有不稳定的情况会少有出现，而现在他就处于难以压制暗之力的边缘。 所以我们去找了黑先生，黑先生告诉我们万木之灵可以帮助他，而现在我需要你的帮助，克安哥。”然允浩眼中闪过一丝和他的性格很不一样的冷光。 克安慢慢将搭在树上的手臂抚在胸前，低头闭上眼不知道在思索什么。 然允浩苦恼地抓抓后颈的毛发，这也是十兽中有八个不想和克安打交道的原因——你永远不知道他在意什么或者在想什么，他的一切行动仿佛都只是随心而为，除了挈归哥也没有人了解他的过去。 毕竟他一天里开口说话的次数一只手都数的过来，今天听到他这么密集的说话已经是然允浩少见的奇迹了。 突然克安抬臂指向了陆呈，双眸缓缓睁开又恢复了最开始那有气无力的眼神，然允浩看看一脸懵逼的陆呈又看看克安，突然醒悟到对方的意思忙解释道：“他是那个殆影的朋友，是一个没有气但开了眼的人类。” 绝对不能说是自己开的眼，不然今天就要死在这了。 克安放下手，又瞪了然允浩一眼便径直向来时的小径走去，经过陆呈身边时也一点表示或反应都没有，似乎没有再搭理二人的打算。 然允浩一下子慌了，他知道对方难对付可也没想到他不待见人到这种地步，就在他思索着要怎么继续开口时—— “求求你。” 然允浩瞳孔一缩，克安的脚步也一顿停了下来。 “我们非常需要您的帮助，我不能看着他因为我而痛苦的样子，我还需要时间告诉那个臭混蛋人生大道理呢。”陆呈整个背弯了下去，对着克安鞠着躬毕恭毕敬地道，“我再也不希望他因为我而深陷进黑暗的泥潭之中了，我想要帮他拜托了” “陆呈”然允浩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呆呆看着身体微微颤抖的陆呈，而克安因为背对着二人看不到表情，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而陆呈只是咬牙继续保持着鞠躬的动作，然允浩苦笑一声，转而看向克安提高了几分音量道：“克安哥，请你帮助他，事后我愿革除‘十兽’之职并交由审判庭处置，所以请你帮帮我们。” 说到最后几个字时面对瞪大眼猛地回过头来的克安他不动声色弯下腰去。 克安眼中的难以置信很快淡了下去，他在十兽中除了挈归谁也没有做过过多交流，可他记得当年这个叫然允浩的小子刚加入十兽时那不可一世的傲气和誓要向更高处爬的锐气。 而自从发生“那件事”后，他就变了个人。 但现在，他感受到那种锐气再次在他身上出现了。 他扫了然允浩一眼后慢慢走到陆呈面前蹲下身，陆呈也因为感受到面前的阴影抬起头来，正好对上了对方木然的视线，吓得陆呈猛地退了一步。 “你和殆影什么关系？”克安面无表情地吐出几个字。 陆呈愣了一下，但在下一秒便转而露出了坚定的微笑：“我们是很重要的朋友啊，我怎么可能看着他因为我的原因而痛苦。” 那瞬间陆呈确定克安的眼中闪过一丝哀伤，但他很快将这种情绪掩藏起来，慢慢站起身走到然允浩身边冷冷道：“我可以帮你们。” 然允浩也缓缓抬起头，脸上渐渐露出了如释重负的微笑，可下一秒克安继续道：“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然允浩脸上的笑容一僵，开始有些担心对方会提什么更刁钻的条件。 “只有他去，你在这等。”克安眼中电光一闪，清晰地吐出其他两人都足以听到的八个字。 “哎？哎”然允浩完全没想到对方会提这种要求，一时之间大脑没反应过来，但很快他就准备否决对方的要求，“不，这——” “我们同意。” 然允浩愣了一下，猛地转头看向那个擅自发言满脸通红的人类，倒吸一口冷气后露出锋利的虎牙咆哮一声朝对方猛地跳了过去嘶吼道：“陆！呈！你特么是不是疯了？！” 如同慢动作一般，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几乎是清晰可见，然允浩直接跳到半空中，在陆呈那一脸见了鬼的表情中猛地一掌劈头盖脸糊在陆呈头顶，随后两人直接缠斗在一起，只留下克安一脸木然在旁边看着。 “你答应个鬼啊？你一个臭小鬼跑到其它必层瞎转悠很容易出事的知道吗？我为什么一路跟你走到这里来还不是担心你出了什么事到时殆影一气之下毁灭世界？！” 然允浩一边发出恨铁不成钢的质问一边掐住陆呈的右脸颊，转而看向克安道，“你当他什么也没说，我们再商量一下其它条件——” “不是还有克安哥陪着吗？是你说克安哥很强的嘛那还会出什么事啊？我又不是那种见到fg不作一下不舒服的人！你是我婆娘吗这么能叨？！”陆呈自然也不甘示弱地回怼回去，右手紧紧拽着然允浩一边的耳朵。 “给我撒开！”“哼！” 两人同时冷哼一声松开手，陆呈立马看向克安道：“我去！” “臭小子”然允浩嘟着嘴撇过头，不想管这个不听劝的人类了。 陆呈重新整理好被拉扯的不像样的外衣看向克安，再次强调了一遍道：“我愿意。” 克安慢慢地点头，转而就走下土坡往房内方向走去，陆呈朝然允浩做了个鬼脸跟了上去，然允浩则咬着牙揉揉耳朵，眯着眼不爽地哼了一声跟了上去。 但克安却不是直接进屋了，他先是走到花圃边轻轻捻起其中几朵花的花杆拉近自己的鼻尖，细细闻过后又温柔地松手小力推回去。 之后他慢慢向前对着好几朵花如法炮制，直到在一朵花瓣稍大一圈的黄花前他驻足许久，最后蹲下身伸出手掌，陆呈和然允浩有些惊讶地看着他掌中慢慢凝聚出一阵黄光，随后他面前的黄花像是回应他一般轻轻晃动，随即连根从泥土中脱出，静静悬浮在克安面前。 克安双手合十闭上眼沉默许久才缓缓睁眼握住花杆，随后那朵花就从他手中消失不见，仿佛之前的一切从未发生过一般。 陆呈在一边若有所思地看着，突然听到然允浩在身后轻声叫道：“陆呈。” 陆呈回过头，看见然允浩虽然满脸依然写满了不悦，却依旧耸耸肩道：“小心点。” 陆呈微微颔首，露出了让人放心的笑容：“好。” 而当陆呈再次转过来时，克安便突兀出现在他面前什么也不说拍了拍他的肩膀，他什么都还来不及说一股无比熟悉而又一辈子不想体验第二次的压迫感袭来，而他最后看到的就是克安那张木讷的脸。 下一瞬，陆呈就从原地消失不见了。 “为什么？” 处理完那个人类，克安向前走了一步看向然允浩：“可以做到这种程度？” “啊？” “革职审判庭。” 然允浩似乎不想多加讨论这个，笑道：“那你为什么会要求带他去呢？你提这种无厘头的要求想干什么？” 克安微微眯眼，丝毫不打算掩饰语气中的不快：“与你无关。” “那我可听不懂你在问什么。”然允浩脸上露出了坏笑，“而且我的事情也与你无关？” 那瞬间，然允浩自己都怀疑克安会像刚才一样直接用压倒性的实力逼迫自己回答，可让他始料不及的是他居然只是闭眼冷哼一声，掉头就准备启动传送。 “他是我见过最像我弟弟的人。” 克安脚步一顿，听着身后然允浩那淡然又透出无限悲伤的声音，“不是我这种冒牌货，而是真的拥有着那种破除黑暗的曙光般决心与毅力的温柔少年。” “所以，请您一定要保护好他的安危，我会乖乖在这里静候佳音的。”下一秒然允浩原本轻柔的语气又变得骤冷，“虽然是我来求您帮忙，但如果他出了什么事纵使你我实力差距再大，我也会不惜一切代价追究是谁的过失。” 克安什么也没说，可能是因为不屑又或是其它的什么想法，他最后只是沉默向前迈出一步，人便从原地消失不见。 然允浩站在花园小径的中央，咬牙闭上眼冷哼一声，最后只能无力地摇摇头，苦笑着看向花圃中那些绽放的盛丽之花。 他记得这好像是芇艾蒂，其气味有着定神，稳躁的功效，花语好像是—— ——难忘的故人。 第91章 异界 当陆呈再次睁开眼时自己已经站在一个相当嘈杂的地方。 周围都是吵闹的对话声和杯子与杯子间的碰撞声，而在继贯入耳中的各类声音后是与之前相同的不适感，只不过上次感觉是被人塞进洗衣机滚了几圈，这次他觉得自己就是个洗衣机。 强烈的反胃感刺激着陆呈，可用点脑子想也知道这时候吐出来绝不是什么明智之举，所以陆呈只好立刻靠在一边的柱子上大口喘气，感受着喉间的酸意渐渐淡化消散而去。 深叹一口气后陆呈终于有能力观察周围的环境了，抬眼望去陆呈才意识到自己此时所处的情况有多不妙。 此时他正站在一处大堂中央的支撑柱边，四周是一张张呈暗棕色的木桌，几乎每张桌子边都围坐着奇特的——生物？五只眼睛的长手怪人；和暮华姐很像的高大狼人；有着两个头还在互相吵架的蜥蜴；甚至那是龙吗？卧槽 当然其中也不无长得很想人类的家伙，但各个终归还是和人类有些许不一样，每个人都在举杯高谈，杯中甚至都是颜色各不相同的液体或者半固体。 陆呈整个人都看傻了，虽然他之前见过诸如殆影，然允浩，极晨这样的异族人，但此时看着形形色色截然不同风格的人物齐聚于此让他颇感无力。 “哟，小哥，从哪个必层来的？长得很面生啊？来一杯吗？” 听到身后的呼唤陆呈猛地回头，这才注意到自己身后就是台，而台边站着一个赤裸着上半身，身材健硕的黑肤男子正看着自己，而台后则是一个穿着酒保服全身被绷带裹的像个木乃伊似的奇异家伙。 但这都不是最让陆呈惊讶的地方，让他惊讶的是他居然可以在异界听到这么标准流利的中文？ “不不不。”陆呈摆摆手，有些诧异的直接问道，“您会说中文？” “中文？什么中文？”黑肤男子似乎有些困扰，一边敲敲自己眼前那个可能有两升容量的大酒杯让酒保续上一边道，“你不是传送过来的吗？” 出于生活的本能，陆呈意识到自己在厘清情况前能少说一句便少说一句是最好的，便慎重点了点头。 黑肤男人看陆呈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瞬间露出一副有所了解的笑容道：“害，我懂了，你是‘初试者’？” “初初啥？”陆呈听到一个未曾了解的名词，下意识皱眉问道。 “初，试，者。”黑肤男人似乎被陆呈逗乐了，一字一顿地道，“像你这样从自己常住的必层第一次前往其它必层，什么都不懂的菜鸟我们都叫这个。” 啊，这意思吗？所以就是好听点的菜鸟是吗？陆呈感觉自己的嘴角忍不住抽动了一下，但他还是尽快恢复了情绪，正打算借着机会多问一些事情时便突然注意到了不对劲。 身后的吵杂声响突然像褪去的浪潮般渐渐远离——不，不对，更像是所有人不由自主都压低了声音。 陆呈瞬间注意到那个黑肤男人脸上的笑容消失了，视线紧紧盯着自己的身后，陆呈猛地转过头便看到在自己刚刚出现的位置，名叫克安的兽人正静静站在那，无神的双眼直直的盯着自己。 陆呈被他那木然的眼神盯的有点发毛，回头一看那个黑肤男人居然在不知道什么时候躲得没影了，就连之前那个沉默的酒保服木乃伊都不见了踪影。 陆呈只好将视线重新转向前，立刻看到那张猫科动物的脸不知道什么时候贴到了极近的地方，在陆呈正打算猛退一步时却被对方抬爪猛地掐住了下巴。 “克安哥”陆呈被对方的举动吓得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只好嘟着嘴发出小声的低喃。 克安的眼神中依然只有冷漠和不在乎，沉默良久后他吐出两个字便甩手转身向外走去。 “跟上。” 陆呈呛了一下，咳了好一会才跌跌撞撞跟着克安的脚步离开了酒馆，酒馆里所有人看着露出推门离开后注目并陷入了沉寂好一会才慢慢开始恢复到之前的氛围中，而之前和陆呈闲聊的那个壮汉则从酒馆内间走出来，心有余悸拍拍胸口哈哈大笑道：“呀，真没想到克安来了啊，他有段时间没来这边了？哈哈哈——” 那个木乃伊酒保从柜台下钻出来，撇了壮汉一眼。 “好哦好哦，知道啦！”壮汉笑着举手作投降状，但随即他又看向门口方向疑惑地道，“不过话说他旁边那小子是谁啊？还是个初试者，那家伙不是从来不带人行动的吗？” 木乃伊酒保眼睛微眯耸了耸肩。 “真是奇怪啊——” 而此时，在酒馆的角落，两个戴着斗篷的身影听着周围的人对刚才闯入者的讨论，其中一个轻笑一声将自己面前的饮品一饮而尽，随后重重的将杯子放回桌面上。 “前辈！刚才那人好像是督察会的？” 虽然声音听起来模模糊糊的，但还是可以确定这是一个女性所发出的惊叹。 “所以呢？”桌子对面的身影一边发出平稳的男性声音一边放下自己的酒杯。 “或许我们可以——”“不行。” 男人冷冷打断了女人的话头，似乎已经猜到了对方想说什么，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否定。 “为什么啊？”女人的不满情绪现在任谁都听得出来。 “不行就是不行，业务和部门完全不同，我们管他们干什么。”男人轻哼一声伸手叩了叩桌子，很快一个只有一米出头的小个子便抱着一个酒瓶勉强将两个空杯重新蓄满，之后屁颠屁颠跑向其它桌去了，“倒是你，还知道我们的任务？” “知道知道，我又不蠢啊前辈。”女人嘟着嘴不满的道，“不过你就不好奇跟在十兽身后的那个是什么人吗？” 男人刚准备举起酒杯的手微微一顿，迟疑了几秒后点点头：“好奇啊。” “那我们就去——”“魁！七！七！”男人的声音一冷，一字一顿地喊出了对方的名字。 “好哦，我一心一意完成任务行了？”被称为魁七七的女性叹了口气，趴在桌面上无奈道。 男人见她这副样子也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道：“其实我们不和他们交流才是好事，一旦到了需要我们和督察会那些家伙打交道的时候，事情恐怕就会牵扯的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多得多啊。” 他说完低头看了一眼放在自己脚边的黑色皮箱摇了摇头，仰头将自己杯里的酒一口饮尽，而魁七七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看着窗外，手指不由在桌面上画着圆圈。 而在那个看起来有些年头却又异常结实的黑皮箱上用特殊的红色涂料刷着大大的“031”几个数字，仿佛在警示着什么 圣山山脚，加列沃威。 陆呈紧跟着大步流星的克安，觉得自己就像个小跟班一样，他只能默默跟在后面观察周围的情况。 从酒馆出来后陆呈的视线豁然开朗，此时的他正处于一个像是村庄般的聚落之中，每一栋建筑相互独立但相距不远，最高的建筑也只有三层高，但引起陆呈注意的不是这些质朴的木质建筑，而是近在咫尺的高耸山脉。 就在眼前不远处的方向陆呈所见的最显眼的地标绝对是那座高耸入云看不见顶的高峰，它如同这个世界不想局限于地表束缚而冲破一切的一柄冲天利刃，陆呈感受着这种磅礴的自然之美淹没了内心，便驻足远眺那座高峰数秒后缓缓欠身，转身追上了克安。 克安留意到了陆呈的动作，脚步微微一顿但在注意到陆呈赶过来后便继续迈步向前，很快带着陆呈来到了一间看起来有些年头但内部依旧灯火通明的建筑前。 “进来，别乱动。”克安头也不回甩下几个字便走上嘎吱作响的楼梯，推开了那道厚实的木门，陆呈及时追上去才在木门重新合上前拉住了扶手，伴随着一阵奇特的嗡鸣声走进了店内。 店里的装修看起来简单又朴实，几个并排的木制柜台上摆着一些看起来很精致的木雕，每一尊前面都压着一张小字条记着几个意义不明的符号，而在符号下是陆呈可以看的懂的数字，陆呈不由看向一尊雕塑着展翅飞翔的五眼生物形象的木雕下的字条——？什么意思？难不成—— 陆呈慢慢顺着走廊往店铺里面走去，在绕过几个放木雕的玻璃柜台后来到了连片的货架前，每一个货架上都是陆呈没有见过的新奇玩意——奇特的工具；看起来就难以想象味道的食物；还有一些陆呈在自己必层见过的类似物品——而在每一种东西前都有一个小牌子，上面一行是陆呈没见过的符号，下面是三位至六位不等的数字。 照这么看来，这果然是价格了…… “哟，朋友买点什么？” 就在陆呈刚若有所思抬起头，一张笑眯眯的脸就出现在货架另一端，隔着货架的缝隙看着陆呈。 陆呈“哇”地叫了一声，差点撞在身后的货架上，而刚才问问题的那个家伙慢腾腾绕了出来。 那是一个身高不及陆呈一半的矮小男人——暗绿色的皮肤皱巴巴的就像没有水分的龟裂树干；拄着的拐杖看着朴实无华但听其敲击着地板上的声音便知重量不容小觑；而那双完美诠释了“商人”一词的精明眼睛正不停打料着陆呈。 “哟，这位朋友你是哪里人啊？”矮小男人眯着眼笑道，“从极奏来的？可看你这装束也不像啊” 男人一边说着一边毫不顾忌地抬起手中的拐杖，锋利的尖端朝着陆呈的衣领探去，却在半途中被硬生生截停了。 克安站在两人之间，爪子正稍加用力搭在半举起来的拐杖时，眼睛微眯着斜视矮小男人。 “哎呀哎呀，稀客啊稀客啊！”矮小男人立刻收回拐杖，举起手掌微微欠身道，“没想到居然是克安大人您的朋友，倒显得小人我不识抬举了。” 他笑着转过头看着心有余悸的陆呈笑眯眯地道：“本人是这家‘一十一坊’的老板，刚刚的失礼行为还请原谅啊。” 第92章 登峰 一十一坊老板 陆呈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摆手，点头如捣蒜道：“没事没事。” “那么不知克安大人您光顾我这小店是想要些什么呢？”老板也笑着欠身，很快又将视线转向了克安。 “一人份的登山物资。”克安淡然地道。 “他的？”老板斜眼看了看陆呈，克安则沉默的点点头。 “之前上过山吗？”老板伸手拍了拍陆呈的手臂皱眉问道，克安沉默的摇摇头。 “会飞吗？”“” “半高？”老板挤挤眉，有些不放心地上下打料着陆呈。 “登顶。”克安吐出两个字。 “登顶？”老板听到这两个字便立刻摆手转身向柜台方向走去，“不行不行，这种事不是开玩笑的——怎么可能呢？” 克安一言不发，只是看着老板的背影，老板则斜眼看了看，发现克安一直盯着自己后便继续加重语气道：“克安大人，不是小的不想做生意，是你这要求太过分了” “怎么了吗？”陆呈在两人之间来回转移视线，有些不安地问道。 “你一个新手第一次就想登上圣山的顶峰？不死在半路上都算好的了。”老板撇撇嘴解释道，“那些先天‘气’强度极高的家伙都没有登半峰的把握，你这毛头小子怎么上去啊？你把气外放化形给我看看？” 陆呈愣了一下，脸涨的通红后退一步，错开老板的视线道：“啊这，不太方便啊” 开玩笑，他哪来的气啊。 老板皱了皱眉，正准备说什么却感受到一股带有威慑力的视线，他不由抖了抖身子回头，看到了那双无神眼眸中丝丝的寒意，只好弱势地低下头改口道：“克安大人，我——” “我知道你有什么。” 克安清冷的声音打断了老板酝酿好的措辞，陆呈站在老板旁边可以清楚看到对方握住拐杖的手在微微发抖，而克安用一成不变的语气继续道：“上次说的东西，和你换。” 陆呈愣了一下，当他的视线再次转向老板时他发现对方已经因为惊讶整个人直接僵在了原地，良久才猛地醒悟过来，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道：“此话当真？” 克安一言不发，只是闭着眼靠在墙边像是睡着了一样。 “好！好！哈哈哈哈我就喜欢克安大人这种说一不二的性格！好啊！哈哈哈哈！”老板大笑着欠身，“还请两位稍等，我去内间把东西拿来。”说完他便快步朝柜台后面走去。 店里只剩下克安和陆呈两个，陆呈有些犹豫地斜视了闭目养神的克安一眼，小心翼翼的开口道：“您是用什么对自己不利的条件来找他帮忙了吗？” 克安缓缓睁开眼，木然的眼神中看不出感情。 “那个，谢谢。” 陆呈深吸一口气，用最诚恳的语气发自内心的对克安道，克安什么也没说，只是摇摇头重新低下头闭上眼养神了。 陆呈告诉自己以后一定要想办法回报克安的帮助，之后便四下张望观察着柜台上新奇的物件，但为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他没敢去四处转悠，只是乖乖的站在一个位置等着。 很快老板便拿着一个黑色的古朴匣子从昏暗的内间走了出来，将匣子摆在柜台上后摊手向克安示意，克安眯着眼走过去将匣子打开，看了一眼便重新合上，而下一秒那个匣子便消失在克安手中，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小布袋，他将小布袋放在柜台上后便重新靠回墙边，脸上的表情从头到尾就没有变过。 “目的地是246赫尔码偏离登山路线4个方位的一处山洞，只有一次机会，好好珍惜啊。” 老板看也没看布袋里的东西，笑吟吟接过后掂量两下便随手放进了抽屉里，转而绕过柜台走出来，拍了拍陆呈的肩膀后径直朝着店铺一个角落走去，陆呈立刻明白对方的意思跟了上去。 在店铺最角落的位置有一片灯光异常昏暗的立柜，老板用拐杖在地上轻轻重重敲了几下，立柜之间的几个挂台发出鹅黄色的光芒，将周围几个立柜上的东西照的清清楚楚。 最角落这几个立柜上塞得满满当当都是手提箱，每一个上面都刻着细细的划痕，有些已经落满了灰尘似乎很久没取出来过，而有几个看起来就是经常取出来使用。 陆呈还在打料着这些手提箱时老板突然凑了上来，他绕着陆呈走了两圈，轻笑一声走到一旁拉过一部可移动梯子卡在了一处立柜前。 “你上去。”老板笑嘻嘻地拍了拍嘎吱作响的梯子。 “啊？”陆呈愣了一下，急忙点点头上前扶住把手，小心翼翼的向上爬。 “好，停。”在到达一定高度后老板笑道，沉吟片刻继续对陆呈道，“右手边那排，从左往右数第五个，拿出来看看。” 陆呈点点头，一手握住手提箱朝外的把手，刚准备把它拖出来却被那突如其来施加在手上的重力晃了晃，若不是陆呈握紧了扶手真就差点从梯子上摔下来。 “就它了，拿下来。”老板也不在意陆呈怎么样，只是淡定地朝柜台那边走去，陆呈下了梯子后提着手提箱急忙追了上去。 “你自己看一下合不合身。”老板淡然地在柜台后面坐下，似乎后面的事情已经与他没什么关系了。 陆呈迟疑数秒还是伸手打开了手提箱，第一个映入眼帘的便是一个金属面罩和一套叠好的不明材质的全套衣物。 “这是？”陆呈抬头看向老板试探性地问道。 “平常人登山所需要的装备。”老板摊手无奈道，他对眼前这个家伙的无知程度已经无语了，如果不是和克安以往的交易中养成了不该问的不问的习惯，他真想搞清楚这个傻小子是从哪个穷乡僻野跑出来的，“你不会觉得你这细皮嫩肉的可以直接爬上去？” “好像是这么个道理啊哈哈哈”陆呈尬笑两声，看向克安转移话题道，“克安哥不需要吗？” “他？他有万木之灵的庇护，圣山的暴风雪于他而言不算什么。”老板很了解似的摆摆手道，“倒是你，没有装备我担心你撑不了几步。” “额，去哪换？”陆呈再次尬笑一声，决定尽快解决免得对方再说些让自己不知如何回答的话。 “嗯哼。”老板撇头指了指内间旁一个拉上的布帘，陆呈立刻抱着手提箱走进更衣室，而老板看着陆呈消失在帘子后的背影叹了口气，看向克安换了种语重心长的口气问道：“你怎么又回来了，不是说不想回去那上面了吗？” “任务。”克安吐出两个字。 “这个孩子是个重要人物？”“” “算了，我也不问了。”老板摇了摇头，鞠着身子锤锤后背有些无奈道，“一把年纪了，你们这些年轻人的事我也不懂了。”说完他就直接在一边的一张摇椅上坐下，看起一本厚厚的古书，而克安也还是什么都不说，沉默的空气中只剩下一股淡淡的熏香。 “这样可以了吗？” 不一会一个声音便打破了这种沉默，将静室中两个人的视线都吸引了过去：此时陆呈穿着一套深青色的衣物，看起来很想成套的运动服却又有一种意外的厚重感，而戴在头上的面罩则有种防毒面具的感觉——整体给人一种防辐射型防护服的感觉。 “怎么样，会不会很难受？”老板伸指轻捏下巴笑道。 “难受倒是不会——”陆呈伸手摘下面罩畅吸一口气，“就是有点闷。” “正常情况。”老板点点头看向克安，摊手道，“好了，没问题了。” “那我要去脱了吗？”陆呈抱着面罩问道，虽说感觉就像穿了套有点紧的睡衣裤，但他还是觉得这种和自己世界审美极度不相同的服饰穿着怪怪的。 “不用。”克安冷声道，他缓缓走到柜台前道，“走了。” “啊？啊”陆呈愣了一下点点头，克安则重新拿出刚才那个匣子，打开后取出一块光滑的石头，上面有着红色的细纹勾勒出奇怪的形状，他仔细掂量了两下便抛给了陆呈，一时没反应过来的陆呈差点没接住，接下来又是一个厚重的皮革包被抛了过来。 “只说一遍，听好。”克安靠在墙边用不含任何感情波动的语气道，“你会传送到在半山腰一个洞穴里，不要乱动乱跑，等我去找你，明白吗？” “额——”“别问多余的问题。”克安咂咂嘴冷冷的打断了陆呈想要说什么的欲望。 “啊不，我想说——”陆呈急忙戴回面罩咽了口唾沫道，“——这东西怎么用啊？” “”克安看向老板。 “双手合十，将气注入其中就行了。”老板淡淡的道。 “”“” “克安哥——”陆呈欲言又止，但他刚开口克安就走到他面前，直接伸手帮他把双手贴合在一起，两个手掌贴在陆呈手掌的外侧，一股暖意借此涌入陆呈手心中。 “我很快就到。” 在克安最后的声音中，陆呈瞬间从店里消失，等他眼前的白芒消失时，他发现一股寒意袭入颈部与衣物的空隙中，冷得他全身剧烈颤抖一下伸手扯高了领口，而手中的石头已经碎裂，看起来已经没有使用价值了。 他在一个不大的狭小山洞中，岩壁上挂着看起来凝结了数十年的厚重冰晶，地面上的积雪却没有想象中厚，陆呈简单环顾一圈后便半蹲下身抚开地上的积雪，果不其然在地面上发现了有人画过的痕迹。 “原来如此，传送阵吗？” 陆呈想起以前然允浩告诉自己的事情若有所思点点头，起身将积雪重新踏平后将皮革包打开，发现里面是各种各样的工具和包装食物，看起来都是为登山所准备的。 陆呈也不敢随便用便重新合上甩到了肩后，慢腾腾地走向了洞穴口，在视线一瞬间被白色侵占后，壮阔的山景才豁然出现在陆呈眼前。 大雪从灰暗的空中纷纷扬扬落下，每一片雪花在空中飞舞旋转，或在落地前分解成细小的冰粒，或在落地后融入那成片的白色之中分不清你我。 而从陆呈所处的半山巅放眼看去，在天际的高度之上，一层看不起内部的迷雾将山际最高的顶峰包围，但迷雾往下那屹立着皑皑白雪的雪山冰峰，在斜洒的阳光下如此耀眼，不禁让人思索在那迷雾之下会是怎样的光景。 此时一阵寒风拂过，陆呈倒吸一口冷气猛退回山洞内。 这地方比他想象中还要冷啊，嘛，也不能乱走，就乖乖在这呆着。 陆呈隔着面罩哈着气向洞穴靠内部的方向走去，却在看见什么后猛地停住了脚步，一时间脑中的所有想法被清空，只剩下空洞的疑惑。 他缓缓走到岩壁侧边，终于看到了岩石后那不明正体的真面目，下一瞬间他便瞳孔微缩猛地退后一步—— 在岩石后倒着一具面部朝下的人体，扭曲的姿势和僵硬的四肢表明这个人已经没有生的气息了。 等一下？不是？什么情况？ “嘭！” 突如其来的重击狠狠打在还没反应过来的陆呈后脑勺上，陆呈直接迎面重重倒在雪地上。 “哈——哈——” 人影丢下手中的石头，坐在地上大口喘气，右手的拇指凑在唇边并用牙齿前端不断磨平自己的指甲。 “该死该死该死该死！！！为什么这时候会出现个人啊？混蛋混蛋混蛋！！！” 伴随着“咔”的一声，他的指甲直接崩裂开来，鲜血顺着手指流下，但人影似乎对此没有任何感觉。 “不过你似乎有很好的装备啊啧，没办法了，先让我看看—— ——你的记忆。” 第93章 恶寒 此时的山脚，通山路径的唯一关口处，几十人的长队正聚集于此。 守关人看着手中的公文打了个哈欠，再次扫了眼面前站着的男人，点点头娴熟地盖上红章并把所有文件有序叠在一起交到对方手中。 “知道规矩的哦，不能上到200赫尔码以上，不能靠近封关狭穴。”守关人拍了拍桌边的铃铛又打了个哈欠，“下一个。” 一个身影沉默着向前，低着头只将一块白色的圆牌递了上去，守关人眼中的余光在瞄到圆牌的瞬间，打到一半的哈欠硬生生给呛了回去。 “咳咳咳——克安大人！您怎么来了？！”守关人猛地站起身似乎打算鞠个躬，但脚下一滑又愣是坐回去了。 “回去一趟。”克安斜眼扫了扫身后那些畏惧自己气质而让开的旅客，语气中带上了丝丝困惑，“为什么审的这么久？” “最近出了点状况啊，必须严加守备。”守关人伸指敲了敲桌面，在哪里贴着一张暗黄色的通缉令，画像上是一个矮矮的没什么特征的小个子，脸上带着恐慌的表情，看起来就很怂的样子，“似乎有个逃犯跑到我们这来了。” 克安注视了那张通缉令一会什么也没说，守关人则叹了口气，将圆牌推回给对方：“您是要登顶，没其他人了？” 最后一句话他只是下意识问出口的，而克安则一声不吭，守关人也只是当他默认了便没再多想：“您去，这边剩下的情况我来完成就行了。” “嗯。”克安点点头，下一瞬间就从原地消失不见了，周围的人发出惊呼声时他便再次出现在不远处的山道上，眼中和身后还带着道道电芒，在他借力落地的瞬间又再次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克安大人今天好急啊”守关人沉吟一声后摇摇头，伸手拍了拍铃铛，“下一个！” 热意。 粘稠的温热感。 陆呈硬撑开紧闭的双眼，暗淡的视线只能看到模糊且不断闪烁的白色。 好痛 陆呈想要试着撑起身体却发现自己连动一下的力气都没有，他只能缓慢地眨着沉重的眼皮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 “这时候醒了吗？” 一个声音从不远处炸起，陆呈总感觉这个异常熟悉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直到那个说话的人站在了他的视线中，而看着对方的容貌陆呈的瞳孔猛地一缩，喉中难以掩饰地发出一声低吼。 “说实话，我还真没见过第七必层的人呢，看起来挺正常的嘛。”说话的人看着陆呈，他有着和陆呈一模一样的容貌，完全就是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而那个异常熟悉的声音便是陆呈自己的声音。 这完完全全就是另外一个“陆呈”。 “不得不说你的出现真是太及时了。”“陆呈”苦笑一声地道，他站直身转了一圈，让陆呈看着他身上那套防护服，“你这套防护服比我那套山寨货好多了，我就收下了，谢谢啊。” “你你” “对不起，我真的没想干到这种程度的”听到陆呈的声音后那个冒牌货脸色一变，带着些许愧疚的神色退后一步，“我只是想要上去而已” 他咬咬牙，有些悲伤而无奈地看了陆呈一眼，轻声道：“对不起，我会记着你的” 一股推力作用在陆呈身侧，陆呈感觉自己完全没有知觉的僵硬肢体晃动了一下便迅速向下坠落，最后看到的便是那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露出的恐惧表情。 冒牌货在雪地边呆坐了一会，但他很快起身返回洞穴，戴好面罩后确认身后的岩石后已经被自己用雪掩盖好的血迹后便在山洞中来回踱步起来，直到良久后山洞口传来了异样的响动，他立刻抬起头，在看清洞口的人影后顿了一下道：“克安哥！你来了啊！” “”克安在洞口向里环视了一圈，什么也没说向他招了招手，自己率先向雪坡上方走去。 冒牌货轻舒一口气，背上背包急忙跟了上去。 寒意。 刺骨的寒意。 陆呈趴在山崖下的雪堆中，感受着寒意如一条条蚀骨的毒虫般从他的皮肉间侵蚀而入，运转生命的齿轮似乎在这样的寒意中迅速卡壳，难以再动弹丝毫。 陆呈半睁着眼，觉得嗜睡感不断冲洗着大脑，此时他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在高叫着让他好好睡一觉，睡过去了就什么烦恼都没有了。 真好啊，不用再想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了，就这么睡 陆呈感觉视线中的白色慢慢转黑，而等到视线完全被黑暗吞没的那一刻，他的生命应该就会在沉睡中结束了？ 那一瞬间，陆呈不算长的一生如走马灯般在陆呈脑中浮现并闪过，最后定格在一个坐在床边无奈苦笑的身影。 “交给你们了。” 陆呈的手指猛地一动狠狠扣在雪地上留下五个鲜明的指痕，眼中也燃起星星火光。 开什么玩笑啊。 他咬牙吐出一口血沫，可血压根止不住，一缕血流从陆呈唇边滑下，滴在雪地上绽放出朵朵鲜红之花。 他刚才咬破了自己的舌尖，一股灼热的刺痛感一瞬间流向了全身稍微激发了他这被冻僵的身体。 开什么玩笑啊，他怎么能因为一个突如其来的变故倒在这里？ 陆呈用全身的意志促使自己的手臂用劲将自己半撑起身，然后又猛地松手，借力使自己翻了个身。 感受着血滑入喉中湿润了干燥的喉咙，陆呈居然忍不住笑了出来，他一小段一小段地挪动着身体，终于贴近了岩壁边，之后他又蹭着岩壁，花了好几分钟才靠着岩壁坐直了身体。 陆呈小口小口地哈气，每伴随着他的一次哈气他便感觉自己眼前蒙上一层阴霾，而陆呈也意识到自己的身体真的再也没有可以行动的力量了。 好冷 陆呈仰起头，看着灰暗的空中挥挥洒洒落下的雪花，竟然轻笑出声。 不行啊，真的什么也做不了了 对不起啊我可真是一点用都没有啊 不过我真的不想在这种地方就结束了啊 “啾。” 在死寂的雪地中，意识渐渐远去的陆呈很确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声音。 “啾~” 陆呈用最后一丝力气低下头，看着那个站在自己面前的小小身影。 这个小身影全身是最纯粹的雪白色，只有一双完全由墨色填充的大眼睛紧紧盯着陆呈，他双足站立，小小的前爪搭在腹前，全身笼罩在一层迷离的白光中，细长的耳朵在风中微微抖动，看起来就像传说中的雪精灵般。 “啾。” 它又叫了一声。 陆呈看着那个小生物，良久良久挤出了一个笑容。 随后他脑袋一耷拉，失去了意识。 雪白精灵耳朵抖了抖，跳进了陆呈怀中，耳朵贴在陆呈身上听了好一会才又啼叫了一声，闭上眼将额头紧紧贴在陆呈的胸口上，而它身上的白光也开始凝聚，缓缓涌入了陆呈体内。 不一会儿它便抬起头，后退一步轻啼一声，又蹭了蹭陆呈的手心便缩在了陆呈怀中，闭上眼静静躺着。 不一会儿陆呈的脸色竟重新变得红润起来，呼吸也变得流畅，终于他动了动手指，躬着身子连咳了好几声，又是一丝血从嘴角滑落，雪白精灵抖了抖耳朵抬起头，直直看着陆呈的脸。 他缓缓睁开眼，眼中的神采又回来了，他感受着舌尖小股外溢的锈味在口腔中散开又渐渐淡去，突然在一瞬间如此强烈的意识到自己正活在当下。 他居然还活着——在这温度低于零下几十度的雪山上只穿着几件单薄衣物的他，居然还活着。 陆呈低下头看向那个小生物，他没见过这种样子的生物，是这个必层的特有物种吗？难道自己能活下来是因为它吗？它用什么办法救了自己吗？ 陆呈一时间想伸手摸摸这个小家伙，但手举起来后终究没有伸过去，只是淡笑着道：“谢谢” 他又咳了一声，用手臂擦去唇边的血后他突然发现那个小家伙贴了上来，两只小爪搭在陆呈胸前，那双如宝石般闪耀的黑眼睛直直看着陆呈的眼睛。 陆呈下意识仰头和对方拉开一点距离，但没想到这个小家伙不甘示弱，踮起脚尖也蹭高了一点，搞得陆呈感觉身前痒痒的。 就在陆呈有些无措时它突然低下头埋进了陆呈的怀里，陆呈被它这行动吓了一跳，刚想说什么却发现对方身上的白光突然变得明亮了一瞬间，随后它便抬起头对陆呈轻啼一声，看起来似乎很高兴的样子。 陆呈刚想说什么，却突然意识到自己舌尖的痛意减轻了不少，血也止住了，陆呈有些惊讶地看向眼前这个小家伙，被对方的能力所震撼。 “你是——” “喂，你没事！” 陆呈猛地顺着声音的方向抬头，在头顶的悬崖边看到了模模糊糊两个身影，陆呈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却发现那个小家伙居然就在刚刚短短一瞬消失了，四周不见其踪影。 “嘿哟。” 突然面前的雪地猛炸开来，飞溅的雪落在陆呈脸上惹得陆呈直拍腾，等他清理完脸上的雪渍后才看向那个站在一旁的高大身影。 那是一个穿黑色风衣的高大男人，他头上套着一个有些滑稽的玻璃面罩，但依然能让人看见他那张棱角分明透出几分沧桑气质的脸庞，他戴着皮手套的手上正抓着一个显眼的黑色皮箱。 “喂，小子你怎么样了？” 第94章 两人 “喂，小子你怎么样了？”男人挑挑眉，直接动手脱下风衣走过来搭在陆呈身上，陆呈这时才看到他的风衣下有一件和自己刚才所穿的差不多的防护服，“穿上，我看看有没有办法帮你御寒。” “不不不，不用了，我不冷。”陆呈摆摆手将风衣递回给男人，他说的是实话，不知道为什么他醒来后就一点也不觉得冷了，似乎体内一直有股暖流在循环，“只是从上面摔下来了。” “摔下来了？”男人挑挑眉，皱眉打料陆呈半天才道，“你是哪个必层来的啊？看你这细皮嫩肉的也不像能抵御这种程度的寒风的样子啊？” 陆呈愣了一下，正准备开口却突然想起然允浩出发前告诫自己的事情。 “对了，你绝对不要告诉别人你是第七必层的。”然允浩耸耸肩道，“第七必层在其它必层的人眼中就是个常年不打开看不见内部的盒子，谁都会想往里面窥视两眼，没必要给自己找没必要的麻烦，如果遇到奇怪的家伙就更麻烦了。” 陆呈顿了一下，抿了抿唇，冷汗顺着额间滑下，他犹豫数秒才慢吞吞地道：“那是我的气” 陆呈强笑着竖起个大拇指道：“我的气可以帮我抵御寒冷对，就是这样。” 男人一脸怀疑，陆呈一脸笑容。 “你是那个克安身边的人？” 男人依旧一脸怀疑，陆呈依旧一脸笑容，只是这笑容后是冒不停的冷汗。 “哈？” “别装了，我在酒馆看到你了。”男人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道冷光，“会跟在那个克安旁边的家伙，你应该也不是什么简单的家伙？” 我是不是又遇到了什么很不妙的人啊？陆呈咽了口唾沫心想着，摆了摆手小声道：“怎么会呢，只是跟着克安哥出来执行任务的小喽喽而已，哈哈哈哈” 男人听着陆呈的尬笑还想说什么却仿佛察觉到什么，抬头看向悬崖上方。 “前——辈——” 就在这时一个女声由远及近，在陆呈耳边无限放大后以与刚才相同的方式溅起大片的雪花，而陆呈早就做好了准备提前拿手臂挡住了飞溅的积雪，一脸茫然看着那个新出现的身影。 那是一个身材高挑长相秀丽的女生，她的头发是奇异的纯白色，而她那双晶蓝色的大眼睛正四下打料着，奇怪的是在这样的严寒中她却只穿着很单薄的贴身衣物和一件斗篷，而在她的颈间还环绕着一个蓝色丝带，似乎连着什么工牌一样的东西被她塞在衣服里面。 “前辈我——唔——” 站在雪地上的女孩正准备说些什么，精致的脸庞却被男人一只大手伸出去的五指狠狠扣住，并在不断挣扎中被一脸阴郁的男人单手拎了起来。 “魁！七！七！你特么没带脑子出门，你特么下来了我们怎么上去啊？！” “兑唔起兑唔起兑唔起兑唔起——” 男人冷哼一声收回手，伸手挽了挽领口看向已经看傻了的陆呈道：“你不是跟着克安身边，为什么会——” “呀！”被称为魁七七的女孩捂着脸猛地凑过来，看着陆呈的脸笑嘻嘻地道，“这不就是跟在督察会那位前辈后面的小子嘛，这不就又见面了嘛，前辈你好逊——” 她话还没有说完就再次被一只大手扣着脸提了起来，此时男人脸上青筋暴起，嘴角勾起一个瘆人的弧度，看起来像是来凡间将罪人拖入地狱的恶鬼。 “魁七七，我特么在说话呢，你再给我哔哔我就撕了你的嘴扒了你的皮，把你塞去喂092哦？听到了吗？” “兑唔起兑唔起兑唔起兑唔起——” 不消片刻两人终于消停了下来，男人再次挽了挽领口淡淡撇了陆呈一眼，冷冷开口道：“我叫文季人，旁边那个像傻子一样的是我的搭档魁七七。” “呃，我叫陆呈。”陆呈勉强笑着小心点点头，视线就没有离开过眼前的男子，“抱歉啊，给你们添麻烦了。” “听好了，小子，我们收容馆和你们督察会井水不犯河水，我不管你是什么人，但既然你没什么大的问题我们就此别过。”文季人在魁七七那一阵阵‘别啊，大家一起走嘛’的哀嚎中转过身淡淡的道，“我不喜欢和你们打交道。” 收容馆又是啥话说他是不是把我也当成督察会的人了 但在文季人的话中，陆呈的记忆也被瞬间勾起，刚才坠崖前发生的事情在脑中迅速闪回并变得清晰起来，并在最后定格在那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上。 “啊！” 这声惊呼成功将文季人的视线又转了回来，他用有些困惑的眼神看着陆呈什么也没说。 “我要赶紧回去，克安哥可能有危险”陆呈猛地一下想站起来，但没想到两条腿已经完全麻了，站起来的瞬间就又呻吟了一声蹲了下去。 “啧，你是第一次出任务吗？”文季人摆了摆手道，“冷静点，那个克安不会出什么大问题的。” “哦，是吗”陆呈恍惚了一下，笑着刮了刮下巴，“刚才有个混蛋伪装成我的样子了，希望克安哥可以看出不对劲。” 等陆呈回过神来时他突然发现文季人直直的盯着自己，随后狠狠一巴掌糊在自己的脸上，满是胡渣的下巴因为情绪激动而抖动。 “这种算是个大问题啊，混蛋！” “是，是吗？” “啧”文季人低下头，眼神中透出一股无力的悲伤，“明明不想惹上不必要的麻烦的啊” “啊？啊！啊~”魁七七来回看了看两个男人，有些兴奋地扯了扯文季人的衣袖挑眉笑道，“现在什么情况，我们可以和他一起走了吗？” 陆呈很确信文季人一瞬间看魁七七的眼神就像恨不得找个机会把她处理掉的杀手，但他还是叹了口气摆了摆手，招呼了一下一边转身一边道：“跟上来，倒也确实要一起找条路上去的。” “啊谢谢——” 陆呈话音未落，一只东西便落入了他的手中，虽说不重但陆呈还是一个踉跄，有些错愕的低头看着手中的黑色手提箱。 “既然如此就帮忙拿着，小鬼。”文季人伸了个懒腰道，“空箱子而已，对你来说应该不重？” “哦哦”陆呈低头看了眼箱子上红色的数字“031”，正思量着要不要问问这是什么时，那个叫魁七七的女孩便突然贴近陆呈凑了上来。 “耶！”魁七七很俏皮地比了个胜利的手势，没等陆呈说完就一把抓住了陆呈的手腕，自小除了周雅音几乎没和其他女生近距离接触过的陆呈脸瞬间红了大半。 “我叫魁七七，喜欢可爱的东西，不喜欢想太多。”女孩眼中像是有星星，笑起来格外吸引人，“让我们好好相处！” “啧。”文季人挽了挽领口无奈地自语道，“怎么会变成这样啊” 第95章 收容馆 距地面257赫尔码处。 “假陆呈”小心翼翼看着走在前面的克安一眼，一不小心踉跄了一下差点跌倒，他急忙抬头看了眼克安，见对方没有留意自己便在心里暗松一口气。 眼前这家伙可是那个克安啊。 “话说——只是好奇啊——克安哥在你们看来算是什么样的人啊？” 陆呈跟在文季人身后，尽量不去注意那个一直盯着自己脸看的女孩有些尴尬的问道。 “克安？”文季人挽了挽领口，似乎是陆呈的问题勾起了他的回忆，“那家伙啊” 从不和人组队完成任务，但在督察会中到目前为止任务完成率依旧达到百分百的神级执行者——克安。 假陆呈咽了口唾沫，之前他在狱卯司的时候，他可是听说过这家伙的大名的，毕竟当时他所活动的区域，其中送进狱卯司接近五分之一的犯人都是被眼前这个家伙抓进去的。 话说回来这小子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才会跟着克安到这种地方来啊 假陆呈揉了揉额头，他的能力允许他复制别人的外貌和记忆，但有两个很严重的限制条件，其中之一就是他获得的记忆不全面——举个例子来说，一个人的记忆如一本书，如他得到的只是一本盗版货，存在着很严重的缺页和错印现象，这就导致他需要谨慎判断自己的行动。 不过也好在克安本身就不爱和人打交道，目前似乎还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只要这样就好了，只要这样跟着对方进到祈灵一族的部落，他的任务就完成了一大半了 沉思着的假陆呈微微颔首，却发现克安站着坡顶上，斜眼冷冷地看着站着半坡上的自己。 假陆呈小心咽了咽唾沫，知道对方看不见自己面罩下的表情便小心翼翼的道：“怎么了吗？克安哥。” “”克安什么也没说，最后只是眯了眯眼便转身继续向前了，假陆呈感受着面罩下额头上沁出的冷汗，不由握紧了衣服内侧口袋中的物件，想起了某个人在自己出发前说过的话： “听好了，你的任务很简单，只需要你径直上山进到祈灵一族部落的内部就行了——所有事情我们都为你安排妥当了，但如果出了什么意外就用这个。” 假陆呈斜眼看了眼已经走远看不清的山洞，不由在心里嘟囔了一句。 为什么到了实施起来的时候接二连三的都是意外啊 “所以也就是说——”陆呈仰头思索了一会，“——克安哥真的超厉害的是吗？” “虽然你形容的夸张了些，但是差不多是这么回事。”文季人再次挽了挽领口，透明的面罩上有一层淡淡的水汽，“话说你真的不冷的吗？” “额，不冷。”陆呈哈出一口气，自己也有些讶异的道，他一边想着那只白色小兽是何方神圣一边转移话题，“话说魁魁姐为什么也不用做防护准备啊？” “不用这么客气啦！直接叫我七七就好啦！”魁七七笑眯眯地道，伸出食指抵着下巴思索着道，“至于我为什么不用防护啊，那是因为我的气的特性啦。” 魁七七笑眯眯地戳了戳了陆呈笑道：“我的气可以帮助我适应任何外部环境，这也是我在收容馆任职的原因。” 陆呈看着魁七七，一时间没有说话，魁七七见对方呆呆的样子就歪了歪脑袋，亲切地问道：“怎么了吗，陆呈？” 陆呈犹豫了数秒还是鼓足了勇气，低下头小心翼翼的问道：“那个，魁七七” “都说叫我七七就好啦~”魁七七瞄了文季人一眼，将耳朵凑上去小声道，“怎么啦？有什么问题吗？” “那个——”陆呈压低了声音流着冷汗道，“——收容馆是什么啊？” “”“” 不只是魁七七表情一僵，就连文季人都一个踉跄差点从雪坡上滑下来，回过头一脸诧异地看着陆呈。 “额，我是不是问了什么不该问的？”陆呈没想到自己有意压低了声音还是被文季人听见了，更没想到两人对此的反应这么强烈，“要不我们继续走，你们就当没听到？” 魁七七张口闭口半天，最后转过头愤愤不平地道：“前辈，原来我们组织这么没名气的吗？” 问题出在这的吗？陆呈在心里吐槽了一句。 文季人终于忍不住了，摇了摇头难以置信地看着陆呈问道：“你真的不知道收容馆？” “额”陆呈犹豫了几秒，小心翼翼的道：“之前的确是没有听说过只知道督察会和狱卯司” 文季人愣了好半天，良久才喃喃道：“你靠什么跟在克安身边的？督察会高层有你的亲属？” “没有啊！真的没有啊！”陆呈连连摇头。 “那你知道气是什么？” “那肯定是知道的啊！” 嘛，虽然也算是才知道没多久 “呼，看起来还没有非要到回炉重造的地步呢。”“所以说我真的只是不知道收容馆而已啦” 文季人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道：“那要从哪里开始解释呢？” “你应该知道每个必层的生命体都有气，但在漫长的历史中总会有一些例如，一些无生命的物件也许是因为受到必层稀散的气又或是其它情况的影响，也具有了特殊的能力。 这样的存在有违于人们常理的认知，所以我们将其命名为“异常”。 而像这样的‘异常’自然不能再和普通的物体混为一谈，有些能力一旦被触发甚至会引发巨大的灾难，所以必须有人去管理收容这些‘异常’，而这也就是我们收容馆创立的初衷。” “所以你们是来收容异常的？”陆呈若有所思地瞄了眼文季人手中的手提箱。 “不是，我们——”文季人正准备说却顿了一下，挑了挑眉道，“——不对，我好像没必要告诉你一个外人？” “其实是有一个已经被收容的异常逃走了，我们是来找回来的。” 魁七七笑着摆摆手，但下一秒一只大手便糊面而来：“魁七七，你是管不住你的嘴吗？哈？！”“呜呜呜对不起——” “逃走了？”陆呈挑挑眉，“这些东西还会自己逃走的吗？”“是啊，不严加看管就会出现这种情况。”文季人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接话道。 “那逃出来的这个异常危险吗？”陆呈有些担心地问道，却见文季人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伸手指了指陆呈手中正提着的手提箱，陆呈低下头看着手提箱上面红色的“031”数字不知所措。 文季人挑了挑眉，轻咳一声后缓缓道： “我们收容馆将所有异常分为四大类，用四种颜色加以区分并按发现顺序排列序号。 绿色代表安全级，这些异常通常较为平静温顺，能力对外的危害也不大，如果进行申请，绝大部分都可以提供给收容馆的执行人员使用。 黄色代表观测级，这些异常一般来说相对安全，但会在特殊情况下变得危险，其中一些可在申请后提供给较高等级的执行人员使用，但每一次使用后都必须上报。 红色代表危险级，这些异常任何一样流出的话都可以引发大危机，需要专员每日轮换监管，绝不允许离开收容馆，一旦发现奇怪情况就需要立刻汇报的重点督察对象。 还有一种代表极度危险的黑色，嘛，那种东西自收容馆成立以来数量都不过几十件，也不是我们这种水平的家伙可以接触的，所以我们就别理了。” 文季人说完清了清嗓子，指了指手提箱上的数字道，“所以说，红色，懂？” “那不是很危险嘛”陆呈冷汗流个不停，“所以那个031就是从这里面逃走的啊？” “是啊，这是我们收容馆专门制作的收容箱：集防水防火防弹防冲击防盗窃为一体的好东西哦？”魁七七竖了个大拇指，“可惜，就是管不住异常。” “那设计来有什么用啊”陆呈低头吐槽了一句，转而又想起最重要的问题，“不对，所以那个031到底是什么啊？” “这个我们就不能说了，这算在保密协议里的。”文季人耸了耸肩，但又想到什么犹豫着开口道，“不过你说不定可以帮上忙所以我就提一句：当你看到一个黑色的有些破损的画框时，千万别去看那幅画的内容。” “”“” “就这？”“什么叫就这啊，这可是很关键的情报了，还有你这是对前辈说话的语气吗？别学魁七七那个傻子啊。”文季人眯了眯眼在陆呈头上用指关节叩了一下。 “啊啊啊，痛——” 文季人没理会捂着头的陆呈和急忙过去关心他的魁七七转过身道：“走走，再说下去等到天黑都不用上去了。” “话说前辈你可以直接带我们上去啊，为什么还要爬山啊？”魁七七嘟着嘴气呼呼的道，“前辈大懒鬼！” 文季人斜眼意味深长地看了陆呈一眼，很快又反应过来对魁七七耸耸肩道：“还不是你自己越来越胖，现在已经带不动了。”“前辈！！！” “再不追上来就真的不等你了哦。”文季人慵懒地说完便转过身，视线却不由后移看向陆呈。 这个少年 就在他们言谈间，风雪似乎又变大了。 第96章 袭击 “到了。” 假陆呈脚步一顿，四下张望一番才发现自己正站在一片面积不大但还算平整的雪原上，他抬头看了看已经近在咫尺的迷雾层，强笑着对径直走向一块大岩石的克安道：“克安哥，这不是我们的目的地？不走了？” 克安稍加用力跳上了岩石顶，随后很自然地翘着二郎腿在边缘坐下淡淡的道：“进去前最好先休息一下。” 假陆呈点点头，刚准备找块小点的石头坐下却被克安突然转换语调的声音打断：“而且——” 假陆呈回过头，看着克安单臂撑着侧颈，微眯的双眼中闪过一丝寒意：“——我有问题问你。” “啊？问什么？”假陆呈感觉自己已经快被吓傻了。 “真的人类在哪？”克安冷冷吐出几个字，眼中闪过一丝电光。 “啊？哈，哈哈哈，克安哥你在说什么啊，开什么玩笑吗？”假陆呈后退一步摆摆手勉强笑道，“我不是一直乖乖在山洞里等着你嘛。” 克安什么也没说，那瞬间假陆呈还以为他在思索什么，但下一秒克安却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一只手紧紧钳住了陆呈的颈部，怒睁的双眼直直对上了面罩下惊恐的眼神。 “你杀了他？” 这家伙为什么这么直接啊，正常的剧情里不应该先解释一下自己为什么觉得对方是假货吗？这家伙也太直接粗暴了？ 假陆呈脑中一瞬间闪过这些吐槽，但现实中的他已经因为对方的压迫快喘不过气来了，他急忙摇摇头，但克安手中的力度却没有减轻。 “那他在哪？” 克安的声音越来越冷，假陆呈感觉自己都快失去意识时克安突然感受到了什么，猛地甩开对方一转身，但手臂还是被什么东西擦出了飞溅的鲜血。 “你也太没用了，末容。” 不屑的声音在半空中淡然响起，克安冷冷地将视线转向半空中那个突兀出现的“东西”。 那是一个扭曲且不断向外波动着的圆环，它的直径不足半米，就这样静静悬挂于伸手不可及的半空中，而刚才的声音就是从这里面传出来的。 “假陆呈”，也就是末容一边咳嗽一边起身，看着空中的圆环有些沙哑地道：“你来的太晚了。” “你以为我只要看着你这边吗？现在底下也有麻烦的家伙你知道吗？”圆环中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烦躁，“啧，你小子现在就在旁边看着，这边交给我处理。” “你是谁？”克安右掌搭在伤口上，伴随着掌间几道电光闪过和一股蛋白质燃烧的刺激气味在周围弥漫，克安的伤口迅速止血了——虽然有些粗暴，但确实高速且有效。 “你就是克安？嘛，虽然今天计划中没有你的事情的，但你既然来了，就把你也解决了。”圆环中的声音自信而清高，“我是清道夫70号，一个无名小卒，名字就没必要告诉你了。” 克安冷冷撇了末容一眼：“他是你搭档？” “不是，它压根就不是我们的人，但他的能力对我们帮助很大就强征入伍了。”70号的声音带着丝丝无奈，“我的搭档去底下处理一些烦人的家伙了，哦，对了，那个叫陆呈的家伙奇迹般还活着，你可以高兴一点。” “无所谓。”克安冷哼一声，视线紧盯着空中的圆环并伸爪在胸口处转了个半圆后笔直往下，“罪犯抓捕，愿必层饶恕。” “呵呵呵呵——” 圆环中爆发出一阵剧烈的笑声，但在数秒后突然急停，转而变成了冰冷的杀意。 “那你试试啊。” 与此同时，距地面209赫尔码处。 “把手给我。” 文季人弯腰伸手将陆呈拉上一块陡峭的岩石，在对方剧烈的喘息中仰头确认了一下高度自语道：“快了。” 此时他们正站在一面几乎完全垂直于地面的山崖，小心翼翼地向上攀爬着。 “前辈”魁七七大口喘着粗气一屁股坐在地上，眼神迷离地道，“帮我跟委员长说声好，我可能见不到她了” “你是不是休息日和你那些闺蜜去吃太多了？”文季人挑了挑眉，伸手抿了抿下巴嬉笑道，“话说你现在多胖啦？你那些闺蜜没嫌弃你？” “前！辈！”魁七七猛地跳了起来，脸红着声嘶力竭地道，“不知道讨论女性体重是很不礼貌的事情吗？！” 文季人露出玩味的表情转过身打算继续和陆呈一起调侃一下魁七七，却看到那个少年一脸像是快死的铁青面色，喘气声大的像坏掉的吹风机，看起来比魁七七还要吃不消。 “我，我哈——我没事哈——只是平时运动量哈——太少了”陆呈挤出一脸便秘的强笑，“休息一下就好哈——” “啊这”文季人眼中闪过一丝“同情”，用怜悯小动物般的语气道，“那要不把箱子还给我？” 陆呈捕捉道了对方微微上扬的嘴角和眼中那玩味的表情，出于本能般的抿了抿唇倔强地道：“不用，我可以的。” 文季人似乎打算再追问几句却突然眼神一变。 “躲开！” 他猛地将魁七七和陆呈推到一边，下一秒脑袋就被一根细长的冰锥刺穿，陆呈瞪大眼看着鲜血在对方的面罩中爆溅而出，随后文季人便在短暂的僵持后瘫软在地不再动弹。 看着一条生命居然就这样突如其来的转瞬消失，陆呈感觉自己的内心被人为狠狠捅了几下，但它还是强忍着不适挡在了魁七七面前，并眯着眼看着那个驾驭着风雪悬停在半空中的身影。 那个人一身白衣将曼妙的身材凸显而出，一根长长的马尾辫绕过来搭在肩上，一张熟悉的面具扣在脸上，上面的数字是“37”。 默十字，又是他们。 “解决一个，还剩两个。”37号咯咯咯地掩面笑了起来，她摇摇头看着满是戒备之色的陆呈道，“你们还年轻，姐姐我动手快点，你们下辈子好好活啊。” 陆呈理都不想理这些清道夫一下，或许是因为突兀的红色再次触动了他的理智，此时他冷静的可怕，头也不回地微微开口向魁七七问道：“你有什么能力吗，我们两个人对付她有胜算吗？” 现在他们站在一处陡崖的边缘，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和对方硬拼，但是—— “那个，我的战力几乎为零的。”魁七七吐了吐舌头苦笑道，“抱歉啊。” 陆呈觉得自己的内心更加沉重了，他虽然还勉强维持着表面的坚强挡在魁七七面前，但心里却在想着是要丢石头过去砸她还是朝她恶语相向吸引火力帮魁七七逃跑了。 “不过陆呈你不用太担心的。” 陆呈愣了一下，但魁七七平静的声音在耳边继续响起：“我们收容馆是按照实力分组的，每组编入四至六人尽量保证每组的实力水平相当。” “但我和前辈，一直都是两人小组哦。” 陆呈愣了一下，刚开始在脑中细细琢磨对方的话是什么意思，却发现那个37号突然在半空中完全呆住了，陆呈仿佛能感受到其面具下炙热甚至有些恐惧的视线，就在陆呈困惑的下一秒，什么东西搭在了陆呈的肩膀上。 “嘶，有点痛啊。” 低沉嘶哑且如怪物低语的瘆人声音从身后响起，陆呈一时间经没有回头的勇气，只是斜眼看向那个搭在自己肩膀上的东西。 那是一只似乎专门为了战斗而生的利爪，黑色而锋利的弯肢似乎稍加用力就会嵌进陆呈的肉里，而一根根锋利的倒刺及锐利的甲壳将这只利爪包裹成了最完美直接的武器。 “谢谢你小子的好意了，但接下来还是交给我。” 那瘆人的声音似乎真的带着一丝爽快的笑意，但陆呈一时间只听到了魁七七那总结性的话语。 “换句话说，前辈也是很强的哦？” 第97章 克制 风雪不息。 克安看着看着半空中的圆环，右腿微微侧倾，终于正经起来的眼神正直视着不明正体的威胁。 “我就直说了，你现在看到的就是我的能力。”70号的声音顺着风中传来，贯入克安和末容的耳中。 “我可以创立一个连结两地的环，而我可以从这头往另一边送任何非生命体过去。” 在他话音刚落的瞬间，克安一瞬间察觉到圆环中心产生了细细的波动的涟漪，他迅速做出反应向左侧身，但还是不可避免的使肩头被什么锋利的东西擦伤。 但借着这次机会，他也看清了自己所面对的威胁是什么。 “当然了，包括子弹。” 70号的声音毫无波澜，随后他又稍微提高音量打趣道：“当然了，作为一个双导性的环你也可以往我这边送点礼物，我不介意的，哦，还请放心，枪支我已经自行改造过了，音量不足以引起雪崩的哈。” “喂，你为什么要把自己的弱点告诉他啊？”末容有些难以理解地站在一旁道。 “我听研究‘气’的专家说，向别人解释说明自己的气的表现形式可以使自己的气进入更加平静缓和的状态，有助于使用。” 70号的语气带着一丝玩味：“嘛，试试也无妨，更何况—— 我可是完全克制你的能力啊，霆豹克安。” 克安冷冷看着那个圆环，眼神中的寒意更多了一分。 “聒噪。” 克安吐出两个字后，整个身体便如电光般一闪消失在原地，下一秒便突兀出现在半空中那个圆环边，半臂探出释放出密集的电流轰向扭曲的圆环中。 “你这样可是行不通的哦，克安。” 冰冷的嘲弄声从圆环内部传来，下一秒这个圆环就像被人按下了一键删除按钮一般突然从空中消失不见了，克安微微一愣，几乎是凭着本能转过身，但还是没能躲开那一发子弹没入腹部，伴随着沉闷的声音响起，克安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难看了起来。 “我都说了完全克制咯，你怎么就不信呢？” 70号的声音明显提高了几个分贝，想来是对自己刚才那一枪很满意，此时他所控制的那个圆环正静静悬浮在与刚才相反的方向，若不是那带着讥讽语气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没准别人会以为这是个人畜无害的小玩意。 克安在从高空落地的瞬间便扑通一声半膝跪倒撑在地上，他捂着伤口眼神中闪过一丝困惑，但即使这样他还是盯着那个圆环，眼神中那如火般不灭的意志丝毫没有动摇。 “是不是感觉很难受啊？那是我为了这次任务专门置办的子弹。”70号自信的声音在狂风中有些模糊，但克安还是听清了对方的每一个字，“这枚子弹会在你体内肆意吸收你的气，我还做了一点小小的改造，想必你的体内已经被搅的一团糟了。” 他微微一顿，随后突然笑了起来，笑声越来越激烈，最后他恶狠狠的毒辣声音从四面八方汇向克安。 “霆豹克安，被祈灵一族收养长大，从小寄居在族民塔拉玛的小屋中，和族长的儿子天昀还有领家的卡铭是从小的玩伴。” 克安听着对方侃侃而谈的话语猛地抬头，用极其凶狠噬人的眼神盯着圆环内，咬紧的利齿间还发出的兽性的威慑性低嘶。 “而就在天昀的成年祭上，你和天昀闹了别扭，满怀怨念的你犯下了族中的大忌——” “闭嘴。” 圆环的另一端是一个装修简朴的房间，一个戴着数字面具的男人拿丝巾擦拭狙击枪的手微微一顿，此时此刻他感觉这间与圣山隔了十万八千里的房间里竟产生了丝丝寒意，他抬起头用面具后的双眼盯向悬浮在桌子中央的圆环，虽然克安那边看不清这边的情况，但70号却可以将雪山的一切尽收眼中。 此时的克安正隔着圆环，用那双瞪大且不含一丝感情的暗褐色瞳孔紧紧对视着自己，70号一瞬间有种对方将爪子贴在自己颈边的错觉。 那种眼神，可真的能“吃人”啊。 70号清了清嗓子恢复了之前的语气，淡淡的道：“嘛，这种事就当作你的临终回忆，差不多该去帮帮我的搭档了。” 他重新架起狙击枪，一边填入子弹一边道：“我教你一个办法，你可以把末容拉过来当挡箭牌，反正他也不是什么好人，还可以借此发挥很好的用处不是吗？” “70号我”末容指着半空中那个圆环说了些绝对称不上文雅的话语，“你想我死啊？！到时你什么好处都得不到！” “开玩笑嘛开玩笑。”70号不以为然地道，“再说了，他可是十兽耶，正义的伙伴耶，哪里会干这种我们这些俗人干的事啊？是不是啊，克安？” 克安勉勉强强才支撑着自己站了起来，但此时的他全身都在剧烈的颤抖，他咬牙伸爪硬生生撕开了那个伤口并从中挖出了那枚细长还带着螺纹的子弹。 “嘁，没意思。” 70号端好枪，面具上狭长的空隙中闪过一丝精光：“不过也就到此为止了。” 说着，他对着克安的额头中心扣下了扳机。 但紧随其后一道清脆的金属刮蹭声让他一愣，下一秒70号猛地偏过头，但即使这样他的侧颈还是被划开了一条细细的划痕，他僵硬地转过头看向那枚深深嵌进自己身后墙中的变形子弹，心中是一阵骇然。 刚才只要再向左偏零点几毫米，他可能就真的要和这个世界说再见了。 他刚才到底干了什么？70号一时间无法理解，直到他注意到那枚变形子弹上的细细裂痕和里面慢慢散淡的电流。 这个家伙—— 他猛地转过头，看向那个站在原地冷冷看向自己的身影，他的掌间还跳动着丝丝电流，眼神中看不出棋先一步的喜悦，只有坚定的热忱和丝丝电流闪动着。 他刚刚在完美的一瞬间用自己的雷电推出了体内挖出的那枚子弹，也正是这完美的时机和精确的方位把控，让他的那枚子弹在空中与自己的子弹相碰，并用那强过枪械数倍的推动力将他的子弹击碎并直击环内。 你可真是个怪物啊。 70号一边这么想着一边轻笑了一声：“很不错嘛，可惜还是差一点点哦，我还活着真是不好意思啊。” 克安眼中闪过一丝怒意，抬手准备为自己先治疗伤口。 “但您是不是因为受伤的缘故，判断力也失去了以往的敏锐程度呢？” 克安听到他这句话微微瞪大了眼，就在他有所判断前，什么东西从腰侧没入了体内。 “你不会真的以为他只会变个脸，我们好歹还是让他武装了一下的。” 在克安身后，一个身影不断颤抖着，一遍又一遍小声重复着“对不起”几个字，随后他微微用力，拔出了紧握着的匕首。 克安立刻呛出好几口血，他感觉视线中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他踉踉跄跄后退数步，甚至感觉自己同时看到了许多个末容的重影。 末容更是直接跪坐在了地上，伸手摘下面罩并用陆呈那张脸大口喘着粗气，似乎下一秒就会呕出来的样子。 “你也太没用了，末容。”70号不满地道，但转而又换了个语气继续道，“嘛，但你这次也算是立大功了。” 克安捂着额头似乎还想做什么，但此时的他体内的气已经濒临枯竭，两个伤口还在不断向外渗血，以及这种奇怪的感觉——除了毒他想不到其它可能性。 “那么最后一刀就交由我来补。”70号重新开始上弹，语气轻松的道。 克安又向后踉跄了数步，却突然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山崖边缘，他看着深不见底的冰崖，转过头看向空中那个如地狱入口般的圆环。 “有什么遗言吗？” 克安只是像之前一样，什么也没说静静看着圆环，即使到了这种时候他眼中的火光依然没有熄灭。 下一秒他便向后踏出一步，终于失去最后的力气白眼一翻向后倒去，任由自己在寒风中坠落。 “啊”70号愣住了，好一会后他从耸耸肩自语道，“嘛，算了，反正都是死。” 说完他便变了语气，朝着末容所在的方向大喊道：“喂，威胁解决了，而且你现在有了更好的对象，还不赶紧行动。” 末容勉勉强强软着腿半站起身，将面前有着克安滴落血液的积雪挖出一小块放入口中，随后他的身体就慢慢起了变化。 需要服用变形对象身体的“一部分”，这是他变成其他人的另一个限制条件。 很快，一个新的“克安”便站在了雪原中央，他闭着眼细细感受着记忆的涌入，最后有些悲伤地睁开眼。 这个克安 “好了，你靠着你的演技继续上山，我去帮37号。”70号的声音似乎很满意，但又像想起什么似的道，“记住，我们的目的是031，其它东西你自行掂量，别让我们失望。” 他话音刚落那个圆环便再次突兀消失不见了，而这一次它没有再调转地方出现，整个雪原只剩下“克安”，也就是末容一人。 末容慢慢蹲下身捡回匕首，却发现自己的手臂还在微微颤抖，便用另一只手控制着自己拿起匕首贴身藏好，深吸一口气露出了克安平常那种生人勿近的表情，向着雪山的更高处进发。 雪终究还是没停。 第98章 纯粹 距地面209赫尔码处。 此时站在陆呈面前的是一个全身覆盖在狰狞黑色外骨骼下的高大生命体：除了些许关节处，他全身都是由一种连片的黑色反射着金属光泽的硬壳包裹着，而在这些硬壳上倒伸出一根根看起来就危险异常的倒刺。 而最让陆呈不敢动弹的还是他的尾巴和翅膀——在这个生命体的身后有一条很长很长的尖利细尾，尾巴每隔一小段距离就会左右延伸出两根锋利的倒钩，尾巴的末端是一根异常锋利的尖锥，陆呈毫不犹豫地相信被这东西轻轻一碰都会出现长长的划伤。 而在他的身后是一对轻薄半透明状的翅膀，翅膀呈倒三角状紧贴着两肩后延申出去，虽然目前没用上但陆呈莫名理所当然的觉得这才是他身上最危险的武器。 而被黑色甲壳覆盖的脸部只留出了两条细长的红色缝隙和一张满是利齿的长舌大口，陆呈看着那绿色的唾液从口中滴落在雪地上腐蚀出一个坑洞就不由挪了一步。 那只生物似乎注意到了陆呈的动作，转过头用那缝隙中如血般鲜红的可怖光芒盯着陆呈，陆呈被对方盯的有些不自在，有小幅度向后退了一步，勉强挤出个苦笑挂在脸上。 他怎么也不敢相信，眼前的这只异兽就是不久前还和他好声好气解释收容馆定义的胡茬男子文季人。 “长的丑，别介意啊。”文季人那相较之前低沉失真不少的声音从那只血盆大口中传来，身后的尾巴还危险的来回摆动了一下。 “啊这——”陆呈看了魁七七一眼，间魁七七一脸淡然的样子，便再次看向“文季人”咽了口唾沫，“没有的事，您继续” “别突然改敬称啊，听的人好伤心啊。”文季人摇了摇头，转而直起身看向那个悬于半空中的身影。 “那么现在——” 他身后的双翼微微张开，随后伴随着一阵劲风吹在陆呈脸上，文季人便突兀地出现在了斜上方的半空中，他掰了掰爪子，身后的利尾猛地向前一探，隔着不到半米的距离指着37号的面具中心位置。 “——你好像很想杀了我啊？” 陆呈在底下看着两人的对峙，忍不住靠近了魁七七一点小声问道：“季人哥是什么来头啊？” “前辈是虫族哦。”魁七七简单地说出了让陆呈凌乱的话。 “啥？”陆呈花了几秒钟在脑中过了一遍自己看过的电影和动画，将虫族的形象将半空中的身影叠合在了一起，“哈？” “你没和虫族打过交道吗？”魁七七有些疑惑地撇了陆呈一眼，转而又抬起头看着文季人道，“嘛，前辈和那些死脑筋的家伙不一样，他以前是影夏聚族的‘先遣’，后来选择离开了聚族来到我们收容馆工作。” “影夏聚族，先遣”陆呈小声重复着这两个名词，顺势抬头看向那个高大的背影。 “所以说，你们就是盯上了031对？”文季人咧嘴露出了恐怖的笑容，没人看的出来这种瘆人笑容下隐藏的是怎样的情绪，“确实，那的确是你们这种家伙会感兴趣的东西呢。” “既然如此不如拱手相让呗。”37号轻笑道，声音阴柔又有着奇怪的魅力，“不过话说回来，收容馆原来还会招虫族了吗？你不会是被自己的聚族放逐了？” “啊，是啊是啊，你就当是这么回事。”文季人一摊爪，很无所谓地敷衍了几句，随后他又伸指指向了37号，眼中闪过一丝凶光。 “而你既然刚才出手了，就意味着我也可以不用留情面了？” “喂喂，我好歹是个妙龄美女耶，考虑一下呗。”37号毫不客气地道。 “不好意思啊。” 文季人身后的长尾猛此而出，被37号用一根凭空生出的冰柱阻挡。 “虫族打架不看性别的。” “那可真是无趣啊。”37号的语气也变得低沉了许多，冷冷的道。 她话音刚落，另一只手中便凝聚出了一把冰枪朝着文季人刺去，锋利的冰枪竟一瞬间刺穿了对方的头部。 就在37号冷哼一声准备收手时却发觉那根冰枪居然卡在了对方的头部之中无法收回，而与此同时文季人的两只利爪猛地钳住了37号的双臂，随即用一种摔东西的气势将对方狠狠抛下几百米高的高空并捡起来近米高的雪浪。 随后她自己动手将那根卡在自己脑门上的冰枪拔了出来随意丢在一旁，而他的肉体则在短短数秒内恢复如初。 “呀，真是不痛不痒啊。”文季人有些欠揍地摊手道，“默十字37号清道夫就这水平？就这？” “你是什么怪物”37号拍着身上的积雪从地坑中爬出来，用有些恼怒的语气道。 “嘛，就直接告诉你。” 文季人伸出一根利爪，缓缓从向上转为向下，用平淡的似乎在和别人聊家常的语气道：“我的气可以使我拟态，这也是为什么我平常伪装成人形的办法，毕竟我这样子确实不招人待见。” “所以这和你的能力有什么关系？！”37号怒吼着凝聚出数根结晶碎片，齐刷刷地冲向文季人，而文季人多页不躲，只是默默挨下这几发攻击再伸手将冰晶拔出体外。 “是真的，那就是我的能力。”文季人淡淡的道，“至于你现在看到的是我天生的。” “哈？”37号呆住了，一直在听的陆呈也有些傻了。 “我之所以成为先遣，就是因为只要没把我的‘核’完全销毁，我就可以无限复活。”文季人的语气还是淡淡的，“所以从某种方面来说，算是一种变相的不死之身。” “”“” “他是认真的？”陆呈面无表情地指着文季人问魁七七，“他没在开玩笑？” “没有，是实话。”魁七七淡然地点点头。 陆呈捂着脸透过指缝看着半空中那个高大的身影，觉得这个混蛋的世界似乎比自己想象的还要离谱。 37号面具下的脸已经完全僵住了，最后她冷哼几声，强大的能量在她脚下凝聚，那瞬间陆呈甚至感觉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稀薄了。 “那就把你打到渣都不剩不就行了？” “嗯，是这么个道理。”文季人轻轻点头，身后的尾巴还上下摆动了一下。 37号冷哼一声，身体再次慢慢悬浮起来，与此同时陆呈可以清晰感受到周围的冰雪被一种异样的能量带动，缓缓汇聚于半空中，刚开始还不明显，但当一个近三米高的大雪球出现在众人面前时陆呈一时有些咂舌。 37号深吸一口气，伸手轻轻贴在雪球上，细密的结晶顺着她的指尖蔓延，一个巨大的雪球在短短数秒内转化作了一个巨大的冰球。 最后37号打了个响指，那个冰球上开始出现一条条裂痕，伴随着边缘的结晶不断下坠，冰球转变为了一只由反光的冰晶构成的大鸟，它展翅发出尖利的嘶啼，似乎轻轻挥动翅膀便可以将在场所有人冻成冰柱。 “这算什么啊”陆呈感觉自己在看神仙打架一般，却发现旁边的魁七七脸色突然变得凝重了起来。 “放心，你这只丑虫子。”37恶狠狠地骂了一句，却在说到一半时微微喘了一会恢复体力才继续接了后半句，看样子这一招对她来说也不轻松，“保证你连渣都不会剩的。” 文季人从这只冰晶大鸟出现后也变得严阵以待起来，他摆好架势看着这只大鸟，尾巴慢慢移动到身侧似乎下一秒就会蓄势待发朝着前方狠狠刺去。 可就在这样的严谨态度数秒后，文季人突然张开那张瘆人的血盆大口打了个哈欠。 “抱歉抱歉，我前几天没休息好——所以结束了吗？是只有这种水平吗？” “？” 37号愣了一下，似乎在疑惑文季人为什么是这种反应。 “那个那么现在是轮到我了是吗？好的”伴随着他的话音落下，那只巨大的冰鸟咆哮一声便朝他俯冲而来，然后—— ——然后文季人只有一只单爪直接刺进了那只巨大冰鸟的口中，随后竟卡的那只看起啦很威猛的冰鸟不得动弹丝毫。 37号傻掉了，陆呈也傻掉了。 “那么，你是新上位37号没多久？”文季人耸了耸肩，好像在和别人进行什么稀疏平常的闲聊，“那你应该是没有听前辈说过如果遇上档管所的4号小队要怎么对付啊？” “啊，我们两个就是4号小队哟，陆呈你应该不知道。”陆呈身旁的魁七七很忠实地充当解说员的角色，仿佛眼前的是一块球场，而陆呈身为观众依旧惊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见37号没有反应，文季人选择自顾自地继续讲下去：“我告诉你一点，对付我们搞这些花里胡哨的没什么用，还不如直接——” 文季人说着，眼中的红光微微一缩，下一秒从冰鸟的口部开始产生一道道裂隙。 “——用点基础的方法。” “喀啦——” 伴随着一阵巨响，不出数秒，那只冰鸟在一声刺耳的碎裂声中完全化成了无数的冰晶落向地面，而37号则在一声痛苦的嘶吼中昏死过去开始向地面坠落，而文季人则及时展翅飞过去将其接住了。 这场战斗就这样以极度简单粗暴的方式结束了。 第99章 号 “有点可怕。” 这是陆呈对于刚才那场战斗的评价，而魁七七只是乐呵呵地笑笑，似乎对这种场面见怪不怪了，她摆摆手朝着半空中喊道，“前辈，情况怎么样了？” “昏死过去了，到时让克安带回督察会去。”文季人以一种公主抱的姿势抱着37号，顺便伸手摘下了对方的面具，“哟，长得还可以啊。” 此时如果任何一个不明所以的普通人见到此副景象，都会觉得这是什么恐怖片中怪物准备吃掉女主的邪恶镜头。 “前辈在干嘛？”魁七七又贴近了陆呈一点挑着眉好奇道，“不会在对方身上摸来摸去？” 陆呈急忙摆手：“不不不，怎么说也不会做到那种程度——” “喂，前辈！这样算骚扰哦~” “不不不，都说没做到那种程度啊——话说身上被摸来摸去只算骚扰吗？这种程度完全可以抓起来了啊？！” “你们两个小屁孩满脑子都是什么呢？”文季人叹了气伸了个懒腰，“现在是不是——” 他突然刹住了并迅速转过身，原本悠哉在身后摆动的尾巴猛地上扬并发出了一声尖锐的刮蹭声，吸引了陆呈和魁七七的注意力。 文季人冷冷地松开握紧的左爪，在他的爪心中是一团被压缩成几毫米的铁粒，他猛地一握用力捏成了更小的碎块。 “偷袭很有一套嘛。” 文季人缓缓抬头，眼中的红光一闪紧紧盯着半空中那个波动着的圆环。 “真是硬的离谱啊。”70号有些不快的声音从圆环内传来，“啧，果然比克安难对付啊。” “克安？”陆呈捕捉到了对方话中的字眼，紧皱眉头道，“你是什么人？对克安哥干了什么？！” 他话音刚落却突然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的气息——真要说的话，那像是空气中有根线突然绷直而导致周围空气振动的声音。 而对于陆呈来说这样的声音他其实已经不是第一次听见了，早在和72号缠斗的时候；在琉海塔上和巨型机器人对峙的时候——他都有听到过这样的声音，轻微却又如此让人印象深刻。 而此时这个声音比之前的几次，还要更加的尖锐，仿佛，仿佛—— 仿佛“死亡”紧随其后。 在那瞬间，陆呈抱紧魁七七整个人猛地向左一偏，直接侧身倒在了雪地上，而几乎是与此同时，他们身后的崖壁上突兀出现了一个孔洞，还有数根毛发轻飘飘落在雪地上。 “陆呈？这是——”魁七七靠在陆呈身边刚开始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转而似乎也反应了过来，脸上的表情第一次出现了紧张的神态紧盯着半空中的圆环，“啊啊——” 陆呈撑伏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眼神颤抖地伸手摸过自己头侧的几根短发，感觉似乎有粘稠的液体从发根处渗出，但这对于陆呈来说已经是极大的幸运了。 他刚刚居然躲开了一颗子弹。 “你个混蛋！” 文季人几乎也是在同时爆射而出，身后的翅膀高速振动以极快的速度来到那个圆环前，正打算将尾巴朝内部狠狠刺去却被一堵看不见的屏障隔离在外。 而下一秒这个圆环便突兀消失在了原处，出现在了离陆呈面前不到十米远的地方，陆呈盯着出现在眼前的圆环瞳孔微缩，伸手将魁七七挡在了身后。 “别急嘛，反正现在有现成的人质，那我自然也可以稍加珍惜一下咯，劝你们不要轻举妄动哦？文季人和魁七七。” 70号的声音还是那样的懒散，但他也在暗示两人自己非常清楚他们的身份，随即陆呈听到了对方一句低沉的话语从圆环中传来：“而且，你们也把我的搭档伤成这样了不是吗？” 他沉默数秒，似乎将视线转向了陆呈。 “哟，居然躲过去了。”70号叹了口气，“我原本以为一个没气的臭小子这时候就应该和世界说再见了。” 魁七七愣了一下，就连不远处不敢轻举妄动的文季人眼中也不易察觉地闪过一丝暗光。 “陆呈，对？”70号的声音依旧淡淡的，“你可是我们默十字的重要注意对象啊，真没想到可以在这见到你啊。” “陆呈，他的话是什么意思？”魁七七一时间愣住了，她从后面抓住陆呈的肩膀小声开口，语气中居然还带着丝丝兴奋，“陆呈，你是很厉害的角色吗？！” 陆呈只是默默站起身，眼睛直视着那个圆环扭曲的中心一言不发。 “欸~你们不会不知道？”70号的语气带上了一丝过分夸张的玩弄，“你们不会以为这家伙是督察会的人？他啊，可是来自那个‘第七必层’的人类哦？” “第七必层”魁七七不由喃喃道，“第七必层是哪啊？” 虽然魁七七呆呆的什么都不知道，但不远处的文季人则眼中红芒一闪最后什么也没说。 “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到这里来还和档管所的人打成一片，但把你杀了说不定我就可以升职了？”70号像在说着喝口水这么简单的小事。 陆呈自始至终什么也没说，只是咬唇盯着圆环中心，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混蛋！”文季人不知道什么时候重新落回了地面，伸爪搭在37号的颈上，“你的搭档也在我手里！你这混蛋别给我干危险的事情！” “这不是正派人士应该说出来的话？” 这是一个和70号截然不同的轻浮语调，而在这个声音出来后70号的戏谑之声立刻沉默了下来——声音传出的方向是在文季人的身后，文季人微微一愣，突然意识到自己从头到尾没有感受到这个说话者的气息，与此同时，他从发现手上的重量消失了。 他缓缓低头，发现原本抱着的37号就这样突兀消失了。 而站在陡峭山壁边的陆呈看到了，看到了那个突兀出现在对面山崖上无声无息从文季人手中将37号转移到自己身边的身影——此人身穿黑色卫衣，戴着露指手套的手正快速在手中的电子设备上来回点击，最后他猛地停住手中的动作，缓缓抬起头露出了一张黑色的面具，面具中央是显眼的数字“5”，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陆呈能感觉他是在看着自己。 大约五六秒后他便将视线移开了，转而看向了文季人，可那五六秒对于陆呈来说宛如一个世纪。 这个敌人不对劲。 太不对劲。 如果说康现的气息是无处不在的恶意；零的气息是平静无息的汪洋；安锲的气息是伺机爆发的疯狂，那么眼前这个家伙 虚无。 什么都没有的虚无。 而文季人很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原本的游刃有余逐渐转变为了深深的警备。 这家伙从某种角度来说很恐怖，非常恐怖。 “我和督察会那些被规矩束缚的死死的家伙不一样，收容馆可是允许我们做出些不那么道德的事情的。”文季人冷哼一声答道——当然，会不会动手又是另一码事了。 5号沉默了一会随后发出一声轻笑，这个笑声没有任何的情感可言，似乎只是因为“这时候应该发出笑声”才勉强做出来的。 随后他根本没有理会文季人，转而看回了陆呈，就在陆呈想着对方为什么如此在意自己时，他的面具下发出了如青少年般稚嫩仿佛不含一丝恶意的随和声音。 “你就是陆呈？” 陆呈犹豫了一秒，便很淡定地点了点头，5号也点点头回礼后微微偏头看向了文季人。 “虽然很抱歉，但37号不能交给你们。”5号低头看了眼自己怀中的女人耸耸肩道，“我先带她去个安全的地方。” 5号就这么大咧咧地转身似乎真的打算就在这样的氛围中离开，可文季人显然不会同意，眼中杀意闪过，他背后的利尾便以极快的速度猛然刺出。 可5号转过身，以一种极其随意的方式侧身懒洋洋地躲过了文季人的攻击，然后自面具下叹了口气，似乎觉得对方的行为就像小孩子的无理取闹。 “档管所的朋友，我这次的任务是‘拿到031并保证37号和70号的安全’，并不包含与你们产生冲突和杀人，所以可以不要自找麻烦吗？我们是可以友好相处的。” “不觉得你说的话很好笑吗？”文季人用深插入雪地的利尾借力跳到了5号身前，仰头服侍着这个身高刚到自己胸口的敌人，“光是你要拿到031这一点我便不可能任你离开，而且虽说我不是督察会的人，但见到一个前十的清道夫就这样放走也太可惜了？” “原来如此。”5号点点头，似乎理解了对方的想法，她弯腰将37号靠在一块大岩石边起身拍拍手继续道，“那为了公平起见，请允许我公开我的能力—— 我可以看到你们所有人5秒的未来。” 文季人愣了一下，下一秒便看到对方以一种超乎常规的速度一手刀刺向他的颈部，文季人立刻用双臂做出格挡架势，却没想到对方硬生生在中途偏转了方向转而进攻自己的侧腹，文季人立刻调动尾巴挡开了这一发攻击，就在他刚松一口气时便听到了自己外骨骼碎裂的声响。 文季人缓缓低下头，看着5号将没入其胸口的手掌旋转一周后猛地甩出，虽说伤口开始飞速愈合，但文季人的脸上露出了森然的恐怖笑容。 “你这家伙不简单啊。” “多谢夸奖。” 第99章 号 “有点可怕。” 这是陆呈对于刚才那场战斗的评价，而魁七七只是乐呵呵地笑笑，似乎对这种场面见怪不怪了，她摆摆手朝着半空中喊道，“前辈，情况怎么样了？” “昏死过去了，到时让克安带回督察会去。”文季人以一种公主抱的姿势抱着37号，顺便伸手摘下了对方的面具，“哟，长得还可以啊。” 此时如果任何一个不明所以的普通人见到此副景象，都会觉得这是什么恐怖片中怪物准备吃掉女主的邪恶镜头。 “前辈在干嘛？”魁七七又贴近了陆呈一点挑着眉好奇道，“不会在对方身上摸来摸去？” 陆呈急忙摆手：“不不不，怎么说也不会做到那种程度——” “喂，前辈！这样算骚扰哦~” “不不不，都说没做到那种程度啊——话说身上被摸来摸去只算骚扰吗？这种程度完全可以抓起来了啊？！” “你们两个小屁孩满脑子都是什么呢？”文季人叹了气伸了个懒腰，“现在是不是——” 他突然刹住了并迅速转过身，原本悠哉在身后摆动的尾巴猛地上扬并发出了一声尖锐的刮蹭声，吸引了陆呈和魁七七的注意力。 文季人冷冷地松开握紧的左爪，在他的爪心中是一团被压缩成几毫米的铁粒，他猛地一握用力捏成了更小的碎块。 “偷袭很有一套嘛。” 文季人缓缓抬头，眼中的红光一闪紧紧盯着半空中那个波动着的圆环。 “真是硬的离谱啊。”70号有些不快的声音从圆环内传来，“啧，果然比克安难对付啊。” “克安？”陆呈捕捉到了对方话中的字眼，紧皱眉头道，“你是什么人？对克安哥干了什么？！” 他话音刚落却突然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的气息——真要说的话，那像是空气中有根线突然绷直而导致周围空气振动的声音。 而对于陆呈来说这样的声音他其实已经不是第一次听见了，早在和72号缠斗的时候；在琉海塔上和巨型机器人对峙的时候——他都有听到过这样的声音，轻微却又如此让人印象深刻。 而此时这个声音比之前的几次，还要更加的尖锐，仿佛，仿佛—— 仿佛“死亡”紧随其后。 在那瞬间，陆呈抱紧魁七七整个人猛地向左一偏，直接侧身倒在了雪地上，而几乎是与此同时，他们身后的崖壁上突兀出现了一个孔洞，还有数根毛发轻飘飘落在雪地上。 “陆呈？这是——”魁七七靠在陆呈身边刚开始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转而似乎也反应了过来，脸上的表情第一次出现了紧张的神态紧盯着半空中的圆环，“啊啊——” 陆呈撑伏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眼神颤抖地伸手摸过自己头侧的几根短发，感觉似乎有粘稠的液体从发根处渗出，但这对于陆呈来说已经是极大的幸运了。 他刚刚居然躲开了一颗子弹。 “你个混蛋！” 文季人几乎也是在同时爆射而出，身后的翅膀高速振动以极快的速度来到那个圆环前，正打算将尾巴朝内部狠狠刺去却被一堵看不见的屏障隔离在外。 而下一秒这个圆环便突兀消失在了原处，出现在了离陆呈面前不到十米远的地方，陆呈盯着出现在眼前的圆环瞳孔微缩，伸手将魁七七挡在了身后。 “别急嘛，反正现在有现成的人质，那我自然也可以稍加珍惜一下咯，劝你们不要轻举妄动哦？文季人和魁七七。” 70号的声音还是那样的懒散，但他也在暗示两人自己非常清楚他们的身份，随即陆呈听到了对方一句低沉的话语从圆环中传来：“而且，你们也把我的搭档伤成这样了不是吗？” 他沉默数秒，似乎将视线转向了陆呈。 “哟，居然躲过去了。”70号叹了口气，“我原本以为一个没气的臭小子这时候就应该和世界说再见了。” 魁七七愣了一下，就连不远处不敢轻举妄动的文季人眼中也不易察觉地闪过一丝暗光。 “陆呈，对？”70号的声音依旧淡淡的，“你可是我们默十字的重要注意对象啊，真没想到可以在这见到你啊。” “陆呈，他的话是什么意思？”魁七七一时间愣住了，她从后面抓住陆呈的肩膀小声开口，语气中居然还带着丝丝兴奋，“陆呈，你是很厉害的角色吗？！” 陆呈只是默默站起身，眼睛直视着那个圆环扭曲的中心一言不发。 “欸~你们不会不知道？”70号的语气带上了一丝过分夸张的玩弄，“你们不会以为这家伙是督察会的人？他啊，可是来自那个‘第七必层’的人类哦？” “第七必层”魁七七不由喃喃道，“第七必层是哪啊？” 虽然魁七七呆呆的什么都不知道，但不远处的文季人则眼中红芒一闪最后什么也没说。 “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到这里来还和档管所的人打成一片，但把你杀了说不定我就可以升职了？”70号像在说着喝口水这么简单的小事。 陆呈自始至终什么也没说，只是咬唇盯着圆环中心，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混蛋！”文季人不知道什么时候重新落回了地面，伸爪搭在37号的颈上，“你的搭档也在我手里！你这混蛋别给我干危险的事情！” “这不是正派人士应该说出来的话？” 这是一个和70号截然不同的轻浮语调，而在这个声音出来后70号的戏谑之声立刻沉默了下来——声音传出的方向是在文季人的身后，文季人微微一愣，突然意识到自己从头到尾没有感受到这个说话者的气息，与此同时，他从发现手上的重量消失了。 他缓缓低头，发现原本抱着的37号就这样突兀消失了。 而站在陡峭山壁边的陆呈看到了，看到了那个突兀出现在对面山崖上无声无息从文季人手中将37号转移到自己身边的身影——此人身穿黑色卫衣，戴着露指手套的手正快速在手中的电子设备上来回点击，最后他猛地停住手中的动作，缓缓抬起头露出了一张黑色的面具，面具中央是显眼的数字“5”，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陆呈能感觉他是在看着自己。 大约五六秒后他便将视线移开了，转而看向了文季人，可那五六秒对于陆呈来说宛如一个世纪。 这个敌人不对劲。 太不对劲。 如果说康现的气息是无处不在的恶意；零的气息是平静无息的汪洋；安锲的气息是伺机爆发的疯狂，那么眼前这个家伙 虚无。 什么都没有的虚无。 而文季人很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原本的游刃有余逐渐转变为了深深的警备。 这家伙从某种角度来说很恐怖，非常恐怖。 “我和督察会那些被规矩束缚的死死的家伙不一样，收容馆可是允许我们做出些不那么道德的事情的。”文季人冷哼一声答道——当然，会不会动手又是另一码事了。 5号沉默了一会随后发出一声轻笑，这个笑声没有任何的情感可言，似乎只是因为“这时候应该发出笑声”才勉强做出来的。 随后他根本没有理会文季人，转而看回了陆呈，就在陆呈想着对方为什么如此在意自己时，他的面具下发出了如青少年般稚嫩仿佛不含一丝恶意的随和声音。 “你就是陆呈？” 陆呈犹豫了一秒，便很淡定地点了点头，5号也点点头回礼后微微偏头看向了文季人。 “虽然很抱歉，但37号不能交给你们。”5号低头看了眼自己怀中的女人耸耸肩道，“我先带她去个安全的地方。” 5号就这么大咧咧地转身似乎真的打算就在这样的氛围中离开，可文季人显然不会同意，眼中杀意闪过，他背后的利尾便以极快的速度猛然刺出。 可5号转过身，以一种极其随意的方式侧身懒洋洋地躲过了文季人的攻击，然后自面具下叹了口气，似乎觉得对方的行为就像小孩子的无理取闹。 “档管所的朋友，我这次的任务是‘拿到031并保证37号和70号的安全’，并不包含与你们产生冲突和杀人，所以可以不要自找麻烦吗？我们是可以友好相处的。” “不觉得你说的话很好笑吗？”文季人用深插入雪地的利尾借力跳到了5号身前，仰头服侍着这个身高刚到自己胸口的敌人，“光是你要拿到031这一点我便不可能任你离开，而且虽说我不是督察会的人，但见到一个前十的清道夫就这样放走也太可惜了？” “原来如此。”5号点点头，似乎理解了对方的想法，她弯腰将37号靠在一块大岩石边起身拍拍手继续道，“那为了公平起见，请允许我公开我的能力—— 我可以看到你们所有人5秒的未来。” 文季人愣了一下，下一秒便看到对方以一种超乎常规的速度一手刀刺向他的颈部，文季人立刻用双臂做出格挡架势，却没想到对方硬生生在中途偏转了方向转而进攻自己的侧腹，文季人立刻调动尾巴挡开了这一发攻击，就在他刚松一口气时便听到了自己外骨骼碎裂的声响。 文季人缓缓低下头，看着5号将没入其胸口的手掌旋转一周后猛地甩出，虽说伤口开始飞速愈合，但文季人的脸上露出了森然的恐怖笑容。 “你这家伙不简单啊。” “多谢夸奖。” 第100章 君换汝愿 “看哪呢，小鬼？” 陆呈缓缓抬头，看向那个斜上方的能量圆环，眼中闪过一丝冷芒，而此时圆环中的声音还在继续。 “你知道吗，刚刚你搁那看戏的时候我有十万种方法毙了你，我可是尽了个反派的义务啊，这你不感谢我一句吗？” “没什么所谓。”陆呈之前那种随和的友好荡然无存，既然对方刚才直奔他的性命而来，那他也就没什么好顾虑的了——陆呈撩了撩耳侧随风飘动的头发，冷冷地道，“反而如果你连我一个普通人类都杀不了那我可真要怀疑你们清道夫的实力了。” “油嘴滑舌的臭小子。”70号的声音骤冷，“你以为自己躲过一次暗枪就无敌了是吗？你还能躲几枪啊？两枪？三枪？别太高估自己了啊，你这没有气的家伙。” 陆呈缓缓挪动一步挡在了魁七七身前，手中握紧了那个所谓可以防弹的空手提箱。 无论怎么说魁七七都比自己这个人类重要多了，现在他要做的自然就是尽可能保护好七七姐，怎么样都—— “陆呈，没必要的。” 魁七七在身后拍了拍陆呈的肩膀，随后做了个意想不到的动作：她将颈间贴胸挂着的东西抽了出来——那是一个小小的玻璃瓶，瓶中有小半瓶小小的纸星星——随后在陆呈错愕的眼神中将小瓶叼在嘴中，双手手掌贴合摆成一个“x”形半举在右肩上方和耳朵齐高的位置。 70号立刻意识到了不对，多年的狙击经验告诉他——当有人开始做出无法理解的行动时，往往都会引发极其危险的后果。 他转而很果断端枪准备扣下扳机，可魁七七清冷的声音还是快了他一步。 “停。” 话音落下的那一刹，70号便意识到自己全身都无法动弹了，那是一种很难以形容的状态，他无法开口甚至无法挪一下脚趾，但他可以很清楚地看到环外发生的事情，也可以听到魁七七放下小玻璃瓶后和陆呈的对话。 “好了，没事了，我暂时把他定住了——”她话音刚说完就踉跄了一下，陆呈吓了一跳想去扶对方却被魁七七摆摆手婉拒了，她捂住了自己的左眼苦笑着自语，“啊啊啊，还好只是一只眼睛，不然有点麻烦。” “七七姐你这是怎么了？”陆呈一时甚至不知道要做出些什么反应，视线在半空的圆环和魁七七身上来回游走不安地问道。 “放心放心，只要接下来第二次别再是视力就没什么大问题。”魁七七很无所谓地摆摆手，说出的话还是让人摸不着头脑道，但随着她松手陆呈也看到了——她的左眼完全失去了应有的神采，结合她之前的话，恐怕她这只眼睛已经失去了视力。 “七七姐你到底做了什么？”陆呈有些困惑地道，结合对方说的那个字和现在70号完全没有反应的样子，他可以合理推测魁七七是使用了他看来算是因果律型的武器，而按照他一直以来对这个世界合理运转的基础认知，做出这种事情务必是需要付出一定的代价的。 “我做了什么啊” 魁七七摸了摸自己胸前，终于抓住了那个小玻璃瓶（里面的纸星星似乎比之前少了很多）举起来笑道：“是它啦。” 陆呈愣了一下，想起文季人之前说的想到一种可能性，忍不住问道：“这是‘异常物件’？” “对啊。”魁七七笑着点点头。 观测级-1100，【君换汝愿】 【请阐述你心之所愿，我一定会实现它。】 1100闲置时必须存放于收容馆“亚楠”；009号储物室内的一个首饰盒中，储物室外24小时保持两名安保人员的监视，且每隔2小时安保人员便需要清点“亚楠”内共计10件收容品是否异常，任何未授权者试图接触1100的人都将被暴力警告，试图使用者需向议会尽快提交申请。 1100是一条拉直后长达3173厘米的饰品，饰品分为两部分：1100-1及1100-2。 1100-1是一条长丝带，该丝带部分没有任何异常，但一旦将其移除1100将无法发挥效用，原因至今不明。 1100-2是一个长度65厘米，口径约2厘米的带木塞玻璃小瓶，瓶中存在着由普通彩纸折成的五角星，这些五角星只有位于瓶内时才能发挥效用，倒出来后也只是普通折纸，1100会定期自动补充内部的纸星，据观察一周只会增加3~5颗。 当有目标佩戴了1100且将小瓶含于口中并执行一个具备仪式性质的动作时，目标提出的“话语”便会被1100所接收，而1100会视执行“话语”的难度消耗相应数量的纸星星，以此来达到目标所说的“话语”要求，执行过程不明，研究判断可能是因果性武器。 而当“话语”的要求达成后，目标会失去五感中的一项或一项以上，甚至有可能使目标乃至目标周围的人直接死亡（视执行难度而定）。 据目前情报，使用1100有三点要点：一，当1100内部没有足够的纸星星时许愿是不灵的；二，过于不切实际的要求1100无法执行；三，禁止以使用者乃至周围无辜者的性命为条件来提出愿望。 （注：现1100交予“4号小队”的成员魁七七佩戴，申请期限为半永久） （如需更多相关资料，请凭最高级别身份认证查阅） 以上。 陆呈花了一段时间去理解对方话中的意思，良久才抿着唇看着有些疲累的魁七七颇为担心地道：“那您就这样永久失去了一只眼睛的视力，不觉得未免有些得不偿失吗？” “哦，那就要提到为什么这玩意要交给我保管了。”魁七七露出了一个爽朗的笑容，“不知道为什么，这东西如果在我这，所引发的那些代价都会随时间治愈的，快的话三天，慢的话半个月就好了。” 见陆呈一脸错愕的样子她摆摆手随和一笑，看样子这件事她已经和别人解说过很多次了——随后面向不远处正在陷入苦战的文季人和5号收起笑容，重复了一遍刚刚面对70号时一模一样的动作，就在准备吐出指令的前一瞬感受到了某种洞穿灵魂深处的凝视，她仿佛可以看到5号越过文季人，用面具下的冰冷眼眸死死锁定了自己。 魁七七动了，她一瞬间被震慑了一下，但下一秒便微微开口准备说出关键词。 5号动了，在短短一瞬间，一道漆黑的影子从其手中甩出，绕过文季人直指魁七七。 陆呈动了，他面目狰狞地猛然从侧方跳了出来，高举起手中的手提箱挡在两人之前。 在所有人动弹的短短下一个瞬间，两个声音几乎同时响起，一个是魁七七冷冷吐出的单字，一个是锋利黑影贯穿没入手提箱的沉闷声响。 “停！”“咚！”“嘶——” 伴随着三个声音同时响起，雪坡陷入了短暂的死寂，文季人看着面前不再动弹的5号，下一秒便抖动翅膀远离了对方转而快速来到了魁七七和陆呈的身边。 “少了什么？”他看向魁七七很直接地问道。 “左眼的视力。”魁七七苦笑一声用力拧了拧鼻子，“还有嗅觉所以要快一点，只少了嗅觉就说明对他的作用时间恐怕很短。” “嗯。”文季人点点头身后的利尾一甩，转而看向了受到冲击后倒在地上现在才慢慢坐起来的陆呈，“你呢？怎么样？” “如果那家伙的攻击不带毒的话就还好。”陆呈苦笑一声给其他二人出示了自己的右手，在手心处有一条细长的伤口，而在一旁的地上则躺着被黑色物质所贯穿的手提箱，“话说这东西防护性似乎没有说的那么好啊。” “还嘴贫呢，臭小子。”文季人下意识想伸手弹对方额头一下，但突然意识到现在的自己这么做恐怕会把对方的脑浆弹出来只好作罢，“不过还是谢谢你保护了魁七七。” “嗯，真是多亏你了呢陆呈，不然刚才我说不定就要出事了呢。”虽然话是这么说但她的语气里不知道为什么完全没有劫后余生的紧张感，语气中带着的也是淡淡的愉悦。 “不，当时可真是吓到我了”陆呈这才松了一口气，他刚刚也同样感受到了5号那让人发毛的视线，他那瞬间几乎什么都没有思考就扑了出去。 “好了，没时间闲聊了。”文季人勾了勾爪子居然直接抓住陆呈的衣领将对方提了起来，“小子，走了。” “哈？”陆呈脑中一滞，还没理解对方话中的意思时下一秒文季人便展开后翼，猛地施力飞上高空中，“卧槽！等一下！什么情况！这是要干嘛？！” 短暂的惊呼声间，陆呈便已经被对方送上了崖顶的雪坡上。 “去找克安，那家伙没那么容易死的。”文季人将陆呈松开，振动翅膀悬浮在陆呈身前语速飞快地道，“这两个家伙交给我们对付，你去找到克安并带他去找祈灵一族帮忙。” “我们可以趁机一起走啊！”陆呈急忙道，“正好现在他们不能动，我们可以借机逃走啊！实在不行——” 陆呈眼中闪过一丝寒芒，想要说些什么但终究还是没说出口，但文季人很显然知道对方的意思，轻笑一声耸了耸肩：“臭小子，你是想说我们可以借着这个机会杀了他们？真是的，小小年纪脑子转的挺快的，可惜，君换汝愿有自己的要求的。” “要求？” “这你就先别管了。”文季人轻笑一声，转过头看向悬崖下冷冷地开口道，“冒充者，掩护者，你还不明白吗，这是默十字的一场大局。” “记住了：默十字每一次这种有始有终的规模型活动中，永远都有一名背后的监督者，很显然这次是5号。”文季人斜眼看了看眉头紧锁的陆呈，“时间不多我很多事情不能详细解释，但你要知道一点，如果他们真混进了祈灵一族的领域，他们就绝对做不出什么好事来——所以找到克安然后去阻止他们，明白了吗？” 陆呈微微睁大眼睛，随后僵硬地点了点头。 “哦，还有一点。”文季人眼中红光一闪，“如果有一副画的话，绝对不要去看其中的内容，明白了吗？” “好了，不准提问。”文季人点点头伸出一根弯曲的利爪轻轻抵在面前，脸上似乎露出了可能可以称为“笑”的表情，“小心点，你还欠我个解释呢，到时可要跟我说说第七必层的事和你的事情呢，我很好奇。” 陆呈愣了一下，转而苦笑着点点头：“你们也要小心啊。” “给我们点信心啊，我和魁七七好歹也合作了这么久了是不是？”文季人轻哼一声，下一瞬便消失在陆呈眼前，只在风中留下了淡淡的一句轻语，“拜托你了，小子。” 陆呈低头看了看手臂上的伤口，可以说已经很熟练地撕下袖口并将伤口包扎起来，一脸坚定地朝风雪中走去。 第100章 君换汝愿 “看哪呢，小鬼？” 陆呈缓缓抬头，看向那个斜上方的能量圆环，眼中闪过一丝冷芒，而此时圆环中的声音还在继续。 “你知道吗，刚刚你搁那看戏的时候我有十万种方法毙了你，我可是尽了个反派的义务啊，这你不感谢我一句吗？” “没什么所谓。”陆呈之前那种随和的友好荡然无存，既然对方刚才直奔他的性命而来，那他也就没什么好顾虑的了——陆呈撩了撩耳侧随风飘动的头发，冷冷地道，“反而如果你连我一个普通人类都杀不了那我可真要怀疑你们清道夫的实力了。” “油嘴滑舌的臭小子。”70号的声音骤冷，“你以为自己躲过一次暗枪就无敌了是吗？你还能躲几枪啊？两枪？三枪？别太高估自己了啊，你这没有气的家伙。” 陆呈缓缓挪动一步挡在了魁七七身前，手中握紧了那个所谓可以防弹的空手提箱。 无论怎么说魁七七都比自己这个人类重要多了，现在他要做的自然就是尽可能保护好七七姐，怎么样都—— “陆呈，没必要的。” 魁七七在身后拍了拍陆呈的肩膀，随后做了个意想不到的动作：她将颈间贴胸挂着的东西抽了出来——那是一个小小的玻璃瓶，瓶中有小半瓶小小的纸星星——随后在陆呈错愕的眼神中将小瓶叼在嘴中，双手手掌贴合摆成一个“x”形半举在右肩上方和耳朵齐高的位置。 70号立刻意识到了不对，多年的狙击经验告诉他——当有人开始做出无法理解的行动时，往往都会引发极其危险的后果。 他转而很果断端枪准备扣下扳机，可魁七七清冷的声音还是快了他一步。 “停。” 话音落下的那一刹，70号便意识到自己全身都无法动弹了，那是一种很难以形容的状态，他无法开口甚至无法挪一下脚趾，但他可以很清楚地看到环外发生的事情，也可以听到魁七七放下小玻璃瓶后和陆呈的对话。 “好了，没事了，我暂时把他定住了——”她话音刚说完就踉跄了一下，陆呈吓了一跳想去扶对方却被魁七七摆摆手婉拒了，她捂住了自己的左眼苦笑着自语，“啊啊啊，还好只是一只眼睛，不然有点麻烦。” “七七姐你这是怎么了？”陆呈一时甚至不知道要做出些什么反应，视线在半空的圆环和魁七七身上来回游走不安地问道。 “放心放心，只要接下来第二次别再是视力就没什么大问题。”魁七七很无所谓地摆摆手，说出的话还是让人摸不着头脑道，但随着她松手陆呈也看到了——她的左眼完全失去了应有的神采，结合她之前的话，恐怕她这只眼睛已经失去了视力。 “七七姐你到底做了什么？”陆呈有些困惑地道，结合对方说的那个字和现在70号完全没有反应的样子，他可以合理推测魁七七是使用了他看来算是因果律型的武器，而按照他一直以来对这个世界合理运转的基础认知，做出这种事情务必是需要付出一定的代价的。 “我做了什么啊” 魁七七摸了摸自己胸前，终于抓住了那个小玻璃瓶（里面的纸星星似乎比之前少了很多）举起来笑道：“是它啦。” 陆呈愣了一下，想起文季人之前说的想到一种可能性，忍不住问道：“这是‘异常物件’？” “对啊。”魁七七笑着点点头。 观测级-1100，【君换汝愿】 【请阐述你心之所愿，我一定会实现它。】 1100闲置时必须存放于收容馆“亚楠”；009号储物室内的一个首饰盒中，储物室外24小时保持两名安保人员的监视，且每隔2小时安保人员便需要清点“亚楠”内共计10件收容品是否异常，任何未授权者试图接触1100的人都将被暴力警告，试图使用者需向议会尽快提交申请。 1100是一条拉直后长达3173厘米的饰品，饰品分为两部分：1100-1及1100-2。 1100-1是一条长丝带，该丝带部分没有任何异常，但一旦将其移除1100将无法发挥效用，原因至今不明。 1100-2是一个长度65厘米，口径约2厘米的带木塞玻璃小瓶，瓶中存在着由普通彩纸折成的五角星，这些五角星只有位于瓶内时才能发挥效用，倒出来后也只是普通折纸，1100会定期自动补充内部的纸星，据观察一周只会增加3~5颗。 当有目标佩戴了1100且将小瓶含于口中并执行一个具备仪式性质的动作时，目标提出的“话语”便会被1100所接收，而1100会视执行“话语”的难度消耗相应数量的纸星星，以此来达到目标所说的“话语”要求，执行过程不明，研究判断可能是因果性武器。 而当“话语”的要求达成后，目标会失去五感中的一项或一项以上，甚至有可能使目标乃至目标周围的人直接死亡（视执行难度而定）。 据目前情报，使用1100有三点要点：一，当1100内部没有足够的纸星星时许愿是不灵的；二，过于不切实际的要求1100无法执行；三，禁止以使用者乃至周围无辜者的性命为条件来提出愿望。 （注：现1100交予“4号小队”的成员魁七七佩戴，申请期限为半永久） （如需更多相关资料，请凭最高级别身份认证查阅） 以上。 陆呈花了一段时间去理解对方话中的意思，良久才抿着唇看着有些疲累的魁七七颇为担心地道：“那您就这样永久失去了一只眼睛的视力，不觉得未免有些得不偿失吗？” “哦，那就要提到为什么这玩意要交给我保管了。”魁七七露出了一个爽朗的笑容，“不知道为什么，这东西如果在我这，所引发的那些代价都会随时间治愈的，快的话三天，慢的话半个月就好了。” 见陆呈一脸错愕的样子她摆摆手随和一笑，看样子这件事她已经和别人解说过很多次了——随后面向不远处正在陷入苦战的文季人和5号收起笑容，重复了一遍刚刚面对70号时一模一样的动作，就在准备吐出指令的前一瞬感受到了某种洞穿灵魂深处的凝视，她仿佛可以看到5号越过文季人，用面具下的冰冷眼眸死死锁定了自己。 魁七七动了，她一瞬间被震慑了一下，但下一秒便微微开口准备说出关键词。 5号动了，在短短一瞬间，一道漆黑的影子从其手中甩出，绕过文季人直指魁七七。 陆呈动了，他面目狰狞地猛然从侧方跳了出来，高举起手中的手提箱挡在两人之前。 在所有人动弹的短短下一个瞬间，两个声音几乎同时响起，一个是魁七七冷冷吐出的单字，一个是锋利黑影贯穿没入手提箱的沉闷声响。 “停！”“咚！”“嘶——” 伴随着三个声音同时响起，雪坡陷入了短暂的死寂，文季人看着面前不再动弹的5号，下一秒便抖动翅膀远离了对方转而快速来到了魁七七和陆呈的身边。 “少了什么？”他看向魁七七很直接地问道。 “左眼的视力。”魁七七苦笑一声用力拧了拧鼻子，“还有嗅觉所以要快一点，只少了嗅觉就说明对他的作用时间恐怕很短。” “嗯。”文季人点点头身后的利尾一甩，转而看向了受到冲击后倒在地上现在才慢慢坐起来的陆呈，“你呢？怎么样？” “如果那家伙的攻击不带毒的话就还好。”陆呈苦笑一声给其他二人出示了自己的右手，在手心处有一条细长的伤口，而在一旁的地上则躺着被黑色物质所贯穿的手提箱，“话说这东西防护性似乎没有说的那么好啊。” “还嘴贫呢，臭小子。”文季人下意识想伸手弹对方额头一下，但突然意识到现在的自己这么做恐怕会把对方的脑浆弹出来只好作罢，“不过还是谢谢你保护了魁七七。” “嗯，真是多亏你了呢陆呈，不然刚才我说不定就要出事了呢。”虽然话是这么说但她的语气里不知道为什么完全没有劫后余生的紧张感，语气中带着的也是淡淡的愉悦。 “不，当时可真是吓到我了”陆呈这才松了一口气，他刚刚也同样感受到了5号那让人发毛的视线，他那瞬间几乎什么都没有思考就扑了出去。 “好了，没时间闲聊了。”文季人勾了勾爪子居然直接抓住陆呈的衣领将对方提了起来，“小子，走了。” “哈？”陆呈脑中一滞，还没理解对方话中的意思时下一秒文季人便展开后翼，猛地施力飞上高空中，“卧槽！等一下！什么情况！这是要干嘛？！” 短暂的惊呼声间，陆呈便已经被对方送上了崖顶的雪坡上。 “去找克安，那家伙没那么容易死的。”文季人将陆呈松开，振动翅膀悬浮在陆呈身前语速飞快地道，“这两个家伙交给我们对付，你去找到克安并带他去找祈灵一族帮忙。” “我们可以趁机一起走啊！”陆呈急忙道，“正好现在他们不能动，我们可以借机逃走啊！实在不行——” 陆呈眼中闪过一丝寒芒，想要说些什么但终究还是没说出口，但文季人很显然知道对方的意思，轻笑一声耸了耸肩：“臭小子，你是想说我们可以借着这个机会杀了他们？真是的，小小年纪脑子转的挺快的，可惜，君换汝愿有自己的要求的。” “要求？” “这你就先别管了。”文季人轻笑一声，转过头看向悬崖下冷冷地开口道，“冒充者，掩护者，你还不明白吗，这是默十字的一场大局。” “记住了：默十字每一次这种有始有终的规模型活动中，永远都有一名背后的监督者，很显然这次是5号。”文季人斜眼看了看眉头紧锁的陆呈，“时间不多我很多事情不能详细解释，但你要知道一点，如果他们真混进了祈灵一族的领域，他们就绝对做不出什么好事来——所以找到克安然后去阻止他们，明白了吗？” 陆呈微微睁大眼睛，随后僵硬地点了点头。 “哦，还有一点。”文季人眼中红光一闪，“如果有一副画的话，绝对不要去看其中的内容，明白了吗？” “好了，不准提问。”文季人点点头伸出一根弯曲的利爪轻轻抵在面前，脸上似乎露出了可能可以称为“笑”的表情，“小心点，你还欠我个解释呢，到时可要跟我说说第七必层的事和你的事情呢，我很好奇。” 陆呈愣了一下，转而苦笑着点点头：“你们也要小心啊。” “给我们点信心啊，我和魁七七好歹也合作了这么久了是不是？”文季人轻哼一声，下一瞬便消失在陆呈眼前，只在风中留下了淡淡的一句轻语，“拜托你了，小子。” 陆呈低头看了看手臂上的伤口，可以说已经很熟练地撕下袖口并将伤口包扎起来，一脸坚定地朝风雪中走去。 第101章 登顶 “他走啦？”感受到身边有人落地的声音，魁七七抬头道。 “走了，你刚刚的‘避死之幸’真的差点害死他不过接下来我们放开来打就行了。”文季人话音刚落尾巴就迅速一抖，直视着对面那个已经开始伸懒腰的身影，“啧，君换汝愿真是对他没什么用啊，时间也太短了？” “这可不能怪我啊。”魁七七举起双手作投降状，一脸委屈，“只能说是这家伙是个大麻烦而已。” “那个叫陆呈的人类走了吗？”站在对面的5号似乎有些遗憾地摇摇头，“好可惜，我原本想和他聊聊的。” “那你下次再找机会。”文季人也稍微拉直了一下身体，各处关节都随即发出了啪啪的声响，“现在还是让我们聊聊031的事情。” “我们可以不打架吗？要不我们坐下来谈判一下？我这个人不喜欢——” 5号话音未落便轻飘飘一个侧身躲过了文季人的攻击，转而轻盈踮脚跳到不远处的一块立石上。 “唉，好。” 5号摇了摇头，缓缓伸手摘下了面具，伴随着他的动作一张完全由虚浮的黑影构成的头部出现在文季人面前，其头顶上方的黑影还在不断扭曲地跳动着，比起燃烧的火苗反而更像是数条不断扭动着的触须。 下一秒，在那完全被漆黑所覆盖的面部撕开了两排共计四只相对平行的猩红色眼眸，浮现出复杂咒文的瞳孔死死锁定着文季人。 “那我们就好好玩玩。” 陆呈将左臂环在额头前，试图借此挡住不断呼啸而过的风雪，但嘶吼着的狂风不断夹杂着冰渣和雪晶翻涌，让陆呈几度难以睁开眼。 不过万幸的是，即使在如此这般的寒风暴雪中他依然没有感到一丝的寒冷，除了打在脸上丝丝的凉意外陆呈几乎没觉得自己身处于雪山上。 不过话说回来 陆呈苦笑一声，四下张望一番后长叹一口气。 他要怎么找克安啊？这放眼望去无论看哪都是一片白色啊，他原以为克安那种黄黑色的毛发会很显眼，但现在这样找一辈子都找不到啊 陆呈再次叹息一声，决定顺着山道先往上走，找到可能经历过战斗的地方再以那个点扩散开来寻找，不过现在这种风雪，真有什么痕迹恐怕很快也被掩埋了 “啾。” 陆呈猛地转身，或许是扯到了伤口一下子没忍住痛叫了一声，他痛的泪眼朦胧地看着那一脸好奇盯着自己还坐在自己肩膀上的雪白小家伙。 “又是你啊。”陆呈伸过一根手指去，看着那只小家伙疑惑地看着陆呈的手指，随后很好奇地凑上去闻了闻后便轻唤一声用小爪抓住了陆呈的手指，很高兴地贴近了陆呈。 虽然不是常见的猫猫狗狗，但不知道为什么一瞬间陆呈感觉自己内心产生了一种自己被治愈的放松感，他有些脸红地用手指顺了顺小家伙的细毛发，觉得自己从未摸过这么舒服顺手的东西。 这时那只小家伙似乎注意到了陆呈手臂上的伤口，轻轻一跳便落在了陆呈的手臂上，用一种稍低的声音轻唤了一声：“啾” 陆呈突然产生了一种被对方责怪了的错觉，一时间有些难以表达内心这种感觉的他只好伸手刮了刮下巴，而那个小家伙又像之前那样突然低下头埋进了陆呈的怀里，身上的白光变明亮了一瞬间后，他手臂上的伤口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痂，虽然还有些痛感但已经好多了。 “又被你帮了啊”陆呈苦笑一声伸手抚了抚这个小家伙，“谢谢，不过我什么都没有，这份恩情真的无以为报” 小家伙似乎能明白陆呈的意思连忙摇了摇头，只是默默贴紧了陆呈动了动耳朵，陆呈挑挑眉，再次小心地伸出手摸了摸对方，感受着真实的温热“我有什么让你喜欢的地方吗？” 小家伙似乎也听不懂陆呈的话，只是高兴的轻唤一声闭上眼感受陆呈的触摸。 陆呈淡笑一声，又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急忙道：“你有见过一只豹子吗？” 小家伙有些困惑地轻唤了一声，歪了歪脑袋似乎不太明白陆呈在说什么，陆呈犹豫了一下伸手在头顶画了两个三角形的耳朵，又伸手在身后摆了摆：“就是长这样的，有没有见过？” 小家伙眨了眨眼睛，随后低下头闭上眼，身上的光芒又变亮了几秒，随后它便睁开眼很激动地唤了一声，从陆呈身上跳下，小跑到前面朝陆呈招了招爪子。 陆呈立刻跟了上去，很快走到了一条绕山的雪道，它紧跟着前面小家伙踩出的浅浅的脚印，感觉自己在朝另一边的山崖底走去。 就在陆呈想着要下到什么程度时小家伙在前面轻唤了一声，陆呈也立刻注意到了雪地里那星星点点显眼的红色，它顺着红色痕迹的尽头看去，终于看到那个自己竭力寻找的身影正仰头靠在一处冰崖边。 陆呈立刻小跑过去在克安身边蹲下，发现对方腹部的两个伤口还在不断向外渗血，胸口以下的地方大部分被红色所覆盖。 陆呈看着这么严重的伤口立刻想到了那个曾经救过自己一命的小家伙，下意识回头四下张望却发现那个小家伙像上一次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仿佛一切都不过是陆呈在茫茫雪山中因各种原因产生的幻觉。 “陆呈？” 陆呈回过头，发现克安微眯着眼看着自己，眼神中带着审视的冰冷。 “是我。”陆呈想到什么又追加了一句，“真正的我。” 克安的眼神瞬间放松下来，它伸手抓住陆呈，用之前那种冰冷的语气道：“中止行动，你下山找护卫队” 他没有说完便双突然眯眼垂着头突然重重倚在陆呈身上，陆呈听着对方淡到极致细不可闻的呼吸声，什么也没说低头仔细检查了克安身上的伤口，意识到这种程度的伤口不是只会简单包扎的自己可以处理的。 如果这次能活着回去就再深入学学伤口处理法陆呈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将克安小心背到背上，一步一步稳扎实打地原路返回，此时两个人的重量再加上上山的路程让陆呈随着时间的推移愈发疲惫，但他还是保持同样的步伐不断向上，一路上陆呈确认了好几次克安的身体状况，幸运的是克安的意识一直还保持着勉强的清醒没有昏迷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们终于来到了刚才调转方向去找克安的位置，陆呈扭头看着枕在自己肩头的克安喘着粗气问道：“祈灵一族的部落怎么去？” 克安眼神变了变，用极慢的速度开口道：“下山别管我” “下山的话你就死定在路上了，我不想因为没救下你而自责一辈子。”陆呈难得语气强硬地道，“怎么去，告诉我。” “他们不会让你” 陆呈直接打断了克安未说完的话：“我来想办法，给我指个方向。” “” 克安沉默良久，最后缓缓闭上眼淡淡的道：“要继续往上走，在山顶。” “呼——”陆呈长吁一声，鼓足干劲也不作停歇地继续向上，同时还轻声对克安道，“保持清醒啊，千万别睡过去了。” 眼前的山路似乎没有尽头，刚开始陆呈还能在较缓的平路上稍微加快脚步，但到后面路面的坡度就越来越大，再加上持续性的负重运动——现在陆呈踏出去每一步都觉得自己踩在棉花上，眼前的事物也像是被蒙上了一层黑乎乎的光圈看不清楚。 可就算是这样他依然没有停下脚步，一步又一步像山顶走去，为数不多几次停下也只是为了确认克安的状况。 而克安的状况也越来越差，从最开始的微眯着眼发展成面无血色，到现在任由陆呈叫他的名字克安都已经完全睁不开眼了，但他口中的低喃又给陆呈的每一步增添了些许动力。 “天昀” “对不起” “回去” “火，去救火” 他的语气痛苦又悲伤，陆呈还担心他这是不是看到最后的走马灯了。 就在陆呈全身颤抖到无法再前进时他终于在面前看不清远方的风雪中看到了两个黑乎乎的身影。 “什么人，报上名来！” 陆呈舔了舔干裂的唇角，用沙哑的声音开口道：“帮帮他”说着他又不由向前走了一步。 “停！不要再靠近了！异族人！”男人的声音冷漠又不容置疑，“你身后的是什么？武器吗？” “队长那不是克安吗？” “克安？” 一个男人从风雪中走了出来，他皮肤黝黑，穿着厚实的毛絮服饰，脸上还有不明颜料画的白色纹路，他自上而下打料着陆呈和克安，手中的长矛直接直指陆呈的眉心。 “克安不是之前进去了吗？为什么现在又在这？异族人！给我好好解释清楚！” 陆呈心中一沉，却发现又有两个戴面罩同样穿搭的家伙从左右两侧站出来，手中的长矛直直指向陆呈。 陆呈深吸一口气，用尽最后的力气抬头看向眼前的男人，再对方些许惊愕的眼神中高声道： “刚才进去的是个冒牌货，这个才是真正的克安！ 不管你们信不信，现在请想办法救他！ 如果你们怀疑我的话，之后我便随意你们处置，但是现在——” 陆呈感觉自己每说一个字自己的体力便流失一分，最后他的视线终于变成了一片漆黑。 “——救他。” 说完这两个字，他就向前一倒，直接昏了过去。 而就在那一刻，这座圣山上的风雪终于有稍稍停歇的迹象了。 第101章 登顶 “他走啦？”感受到身边有人落地的声音，魁七七抬头道。 “走了，你刚刚的‘避死之幸’真的差点害死他不过接下来我们放开来打就行了。”文季人话音刚落尾巴就迅速一抖，直视着对面那个已经开始伸懒腰的身影，“啧，君换汝愿真是对他没什么用啊，时间也太短了？” “这可不能怪我啊。”魁七七举起双手作投降状，一脸委屈，“只能说是这家伙是个大麻烦而已。” “那个叫陆呈的人类走了吗？”站在对面的5号似乎有些遗憾地摇摇头，“好可惜，我原本想和他聊聊的。” “那你下次再找机会。”文季人也稍微拉直了一下身体，各处关节都随即发出了啪啪的声响，“现在还是让我们聊聊031的事情。” “我们可以不打架吗？要不我们坐下来谈判一下？我这个人不喜欢——” 5号话音未落便轻飘飘一个侧身躲过了文季人的攻击，转而轻盈踮脚跳到不远处的一块立石上。 “唉，好。” 5号摇了摇头，缓缓伸手摘下了面具，伴随着他的动作一张完全由虚浮的黑影构成的头部出现在文季人面前，其头顶上方的黑影还在不断扭曲地跳动着，比起燃烧的火苗反而更像是数条不断扭动着的触须。 下一秒，在那完全被漆黑所覆盖的面部撕开了两排共计四只相对平行的猩红色眼眸，浮现出复杂咒文的瞳孔死死锁定着文季人。 “那我们就好好玩玩。” 陆呈将左臂环在额头前，试图借此挡住不断呼啸而过的风雪，但嘶吼着的狂风不断夹杂着冰渣和雪晶翻涌，让陆呈几度难以睁开眼。 不过万幸的是，即使在如此这般的寒风暴雪中他依然没有感到一丝的寒冷，除了打在脸上丝丝的凉意外陆呈几乎没觉得自己身处于雪山上。 不过话说回来 陆呈苦笑一声，四下张望一番后长叹一口气。 他要怎么找克安啊？这放眼望去无论看哪都是一片白色啊，他原以为克安那种黄黑色的毛发会很显眼，但现在这样找一辈子都找不到啊 陆呈再次叹息一声，决定顺着山道先往上走，找到可能经历过战斗的地方再以那个点扩散开来寻找，不过现在这种风雪，真有什么痕迹恐怕很快也被掩埋了 “啾。” 陆呈猛地转身，或许是扯到了伤口一下子没忍住痛叫了一声，他痛的泪眼朦胧地看着那一脸好奇盯着自己还坐在自己肩膀上的雪白小家伙。 “又是你啊。”陆呈伸过一根手指去，看着那只小家伙疑惑地看着陆呈的手指，随后很好奇地凑上去闻了闻后便轻唤一声用小爪抓住了陆呈的手指，很高兴地贴近了陆呈。 虽然不是常见的猫猫狗狗，但不知道为什么一瞬间陆呈感觉自己内心产生了一种自己被治愈的放松感，他有些脸红地用手指顺了顺小家伙的细毛发，觉得自己从未摸过这么舒服顺手的东西。 这时那只小家伙似乎注意到了陆呈手臂上的伤口，轻轻一跳便落在了陆呈的手臂上，用一种稍低的声音轻唤了一声：“啾” 陆呈突然产生了一种被对方责怪了的错觉，一时间有些难以表达内心这种感觉的他只好伸手刮了刮下巴，而那个小家伙又像之前那样突然低下头埋进了陆呈的怀里，身上的白光变明亮了一瞬间后，他手臂上的伤口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痂，虽然还有些痛感但已经好多了。 “又被你帮了啊”陆呈苦笑一声伸手抚了抚这个小家伙，“谢谢，不过我什么都没有，这份恩情真的无以为报” 小家伙似乎能明白陆呈的意思连忙摇了摇头，只是默默贴紧了陆呈动了动耳朵，陆呈挑挑眉，再次小心地伸出手摸了摸对方，感受着真实的温热“我有什么让你喜欢的地方吗？” 小家伙似乎也听不懂陆呈的话，只是高兴的轻唤一声闭上眼感受陆呈的触摸。 陆呈淡笑一声，又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急忙道：“你有见过一只豹子吗？” 小家伙有些困惑地轻唤了一声，歪了歪脑袋似乎不太明白陆呈在说什么，陆呈犹豫了一下伸手在头顶画了两个三角形的耳朵，又伸手在身后摆了摆：“就是长这样的，有没有见过？” 小家伙眨了眨眼睛，随后低下头闭上眼，身上的光芒又变亮了几秒，随后它便睁开眼很激动地唤了一声，从陆呈身上跳下，小跑到前面朝陆呈招了招爪子。 陆呈立刻跟了上去，很快走到了一条绕山的雪道，它紧跟着前面小家伙踩出的浅浅的脚印，感觉自己在朝另一边的山崖底走去。 就在陆呈想着要下到什么程度时小家伙在前面轻唤了一声，陆呈也立刻注意到了雪地里那星星点点显眼的红色，它顺着红色痕迹的尽头看去，终于看到那个自己竭力寻找的身影正仰头靠在一处冰崖边。 陆呈立刻小跑过去在克安身边蹲下，发现对方腹部的两个伤口还在不断向外渗血，胸口以下的地方大部分被红色所覆盖。 陆呈看着这么严重的伤口立刻想到了那个曾经救过自己一命的小家伙，下意识回头四下张望却发现那个小家伙像上一次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仿佛一切都不过是陆呈在茫茫雪山中因各种原因产生的幻觉。 “陆呈？” 陆呈回过头，发现克安微眯着眼看着自己，眼神中带着审视的冰冷。 “是我。”陆呈想到什么又追加了一句，“真正的我。” 克安的眼神瞬间放松下来，它伸手抓住陆呈，用之前那种冰冷的语气道：“中止行动，你下山找护卫队” 他没有说完便双突然眯眼垂着头突然重重倚在陆呈身上，陆呈听着对方淡到极致细不可闻的呼吸声，什么也没说低头仔细检查了克安身上的伤口，意识到这种程度的伤口不是只会简单包扎的自己可以处理的。 如果这次能活着回去就再深入学学伤口处理法陆呈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将克安小心背到背上，一步一步稳扎实打地原路返回，此时两个人的重量再加上上山的路程让陆呈随着时间的推移愈发疲惫，但他还是保持同样的步伐不断向上，一路上陆呈确认了好几次克安的身体状况，幸运的是克安的意识一直还保持着勉强的清醒没有昏迷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们终于来到了刚才调转方向去找克安的位置，陆呈扭头看着枕在自己肩头的克安喘着粗气问道：“祈灵一族的部落怎么去？” 克安眼神变了变，用极慢的速度开口道：“下山别管我” “下山的话你就死定在路上了，我不想因为没救下你而自责一辈子。”陆呈难得语气强硬地道，“怎么去，告诉我。” “他们不会让你” 陆呈直接打断了克安未说完的话：“我来想办法，给我指个方向。” “” 克安沉默良久，最后缓缓闭上眼淡淡的道：“要继续往上走，在山顶。” “呼——”陆呈长吁一声，鼓足干劲也不作停歇地继续向上，同时还轻声对克安道，“保持清醒啊，千万别睡过去了。” 眼前的山路似乎没有尽头，刚开始陆呈还能在较缓的平路上稍微加快脚步，但到后面路面的坡度就越来越大，再加上持续性的负重运动——现在陆呈踏出去每一步都觉得自己踩在棉花上，眼前的事物也像是被蒙上了一层黑乎乎的光圈看不清楚。 可就算是这样他依然没有停下脚步，一步又一步像山顶走去，为数不多几次停下也只是为了确认克安的状况。 而克安的状况也越来越差，从最开始的微眯着眼发展成面无血色，到现在任由陆呈叫他的名字克安都已经完全睁不开眼了，但他口中的低喃又给陆呈的每一步增添了些许动力。 “天昀” “对不起” “回去” “火，去救火” 他的语气痛苦又悲伤，陆呈还担心他这是不是看到最后的走马灯了。 就在陆呈全身颤抖到无法再前进时他终于在面前看不清远方的风雪中看到了两个黑乎乎的身影。 “什么人，报上名来！” 陆呈舔了舔干裂的唇角，用沙哑的声音开口道：“帮帮他”说着他又不由向前走了一步。 “停！不要再靠近了！异族人！”男人的声音冷漠又不容置疑，“你身后的是什么？武器吗？” “队长那不是克安吗？” “克安？” 一个男人从风雪中走了出来，他皮肤黝黑，穿着厚实的毛絮服饰，脸上还有不明颜料画的白色纹路，他自上而下打料着陆呈和克安，手中的长矛直接直指陆呈的眉心。 “克安不是之前进去了吗？为什么现在又在这？异族人！给我好好解释清楚！” 陆呈心中一沉，却发现又有两个戴面罩同样穿搭的家伙从左右两侧站出来，手中的长矛直直指向陆呈。 陆呈深吸一口气，用尽最后的力气抬头看向眼前的男人，再对方些许惊愕的眼神中高声道： “刚才进去的是个冒牌货，这个才是真正的克安！ 不管你们信不信，现在请想办法救他！ 如果你们怀疑我的话，之后我便随意你们处置，但是现在——” 陆呈感觉自己每说一个字自己的体力便流失一分，最后他的视线终于变成了一片漆黑。 “——救他。” 说完这两个字，他就向前一倒，直接昏了过去。 而就在那一刻，这座圣山上的风雪终于有稍稍停歇的迹象了。 第102章 指导 殆影醒了过来。 可他视线所及的却不是熟悉的天花板，而是黑色，没有尽头的黑色。 殆影坐起身，发现自己视线所及之处几乎都是黑色，他正深处一片看不尽尽头的黑暗之中，在这样的世界中似乎一切的感知都是毫无意义的。 他低下头缩成一团，闭上眼，静静感受着死寂中的一切。 噗咚，噗咚，噗咚。 在这种死寂中他只能听到一个清晰的声音。 那是他自己清晰的心跳声。 殆影缓缓睁开眼，随后站起身，猩红色的眼眸冷冷地四下打料着，最后他目视前方，冷冷地对着眼前的虚无开口。 “我们聊聊。” “噗，我们有什么好聊的？” 和殆影一模一样的声音用一种挖苦和不屑的语气从他四周像是立体环绕音般响了起来，殆影却如同有所察觉一般回过头来，冷冷看向身后那个由浓密黑雾所形成的模糊身形。 “聊聊你和我。”殆影，准确来说是小乌鸦冷冷地道，缓缓向前走了一步。 真正的“殆影”耸了耸肩膀，向前走了几步近到小乌鸦面前，伴随着他每一步向前他身上的黑影都在迅速勾勒出一道道线条并转为其它颜色，最后一个和小乌鸦长得完全一样的人便站在了他的眼前，嘴角勾起意义不明的阴笑道：“行啊。” 小乌鸦眯着眼注视对方良久，最后叹了口气，悠悠然道：“总之先和你说句谢谢。” 殆影原本脸上的冷笑一瞬间僵住了，随后瞪大眼颇有些费解地问道：“啊？不是，谢我什么？” 小乌鸦挑眼瞪了眼对方后重新错开视线道：“你帮我救下了陆呈，这点对于我来说是最重要的。” 殆影愣了好半天，似乎想说些什么却不知道怎么开口，最后他重叹一声用有些自暴自弃的语气道：“你和那个人类都是怎么回事啊，一个个真的是完全不把我当黑恶势力看吗？那这样不是显得我很没有面子吗？” “这种事怎么样都好。”小乌鸦再次叹了口气，缓缓睁眼转而用冰冷的眼神冷冷看着这个表情远比本人丰富的“自己”，“所以你到底想做什么？” 殆影的表情也变得玩味起来，他轻哼一声淡淡道：“你觉得呢？” 小乌鸦见对方这种玩味不清的态度便拧了拧眉，而对方面上依然是那种不正经的邪笑，而这种敷衍的态度让本就心情不是很好的小乌鸦更加不愉快了。 “这样。” 殆影双臂伸直拉了下筋，轻哼一声道：“和我打一架，打完我就和你讲讲我的事。” 小乌鸦挑挑眉，将重心微微下躬，以较低的角度仰对殆影的视线冷冷道：“怎么打？” “不用气，纯体术。”殆影轻笑一声，“你能给我的脸上正面来一下就算你赢了，我就再也不出来骚扰你了怎么样。” 殆影话音刚落身形便微微后仰，一记扫腿便擦着他面前几厘米的位置从右往左横过，而紧随其后的一道劲风也直逼他的胸口而来，完全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 但殆影自然也不是什么泛泛之辈，他很果断地用手臂挡下了殆影的进攻，并直接一膝盖狠狠顶在小乌鸦的侧腹，小乌鸦猛咳一声，忍不住踉跄着后退一步，冷冷地看着对方。 “先发制人，还算不错。”殆影淡然摆了摆手笑道，“可惜速度慢了点，而且下式太容易被别人预判了。” 说完他四指并拢，平行于小乌鸦的视线后缓缓上握，与此同时还露出了兴奋的笑容：“再来。” 小乌鸦调整了一下呼吸，转而重新摆好架势，并在两次呼吸后突然伏低身形朝着对方急冲而去，殆影挑了挑眉，居然放松了架势直接左转九十度避开了对方的攻势。 而小乌鸦也在近到对方身前时用脚一个急刹，很果断地对准左侧就是一记上勾拳，可这样一拳却被殆影很轻松的用单手扣住了。 “太笨重了。” 殆影摇了摇头，直接勾脚一绊，手上再稍作施力，对方便吃痛摔在了地上。 “唔！” 小乌鸦冷哼一声，抬起头却发现对方将手指抵在下巴上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最后点点头伸手将自己拉了起来，在自己错愕的眼神中缓缓道：“我大概知道你的问题在哪了。” “听好了，你的攻击全都太僵硬了——速度甚至都不是最大的问题，过于死板，毫不变通才是最大的问题。” 小乌鸦挑了挑眉，但没有打断对方，只是沉默着继续听对方的话。 殆影打了个响指，继续用平静的语调道：“你明明在使用我的气的时候可以想到这么多有趣的用法，为什么不在拳脚上也试试呢？我向来觉得在任何争斗中做长远的谋划都是没有意义的，毕竟你永远不知道对方的下一步会做出什么样的动作，你只能用最短的时间去思考最合适的解法。” 像是怕对方无法理解，他还指了指侧额，笑道：“明白吗？‘见招拆招，以退为进’。找到自己的优势再一举突破。” 小乌鸦眼中闪过一丝微光，随后露出的郑重的表情点点头，转而重新摆好了架势，眼中熊熊燃烧着渴望胜利的火光。 “看样子你明白了啊。”殆影笑笑，拍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道，“那我们继续。” 大约十几个来回以后，小乌鸦大口喘着粗气躺在地上，而殆影则懒散地坐在不远处，淡笑着看着小乌鸦。 从始至终，小乌鸦也没能给对方来上一拳，但也确实有在不断跟上对方的节奏和速度。 “比之前好很多了，虽然说本体只是一只乌鸦，但比我想的要聪明许多嘛。” 小乌鸦似乎对他这句话很不满，猛地一下坐起来，看着对方很干脆地道：“再来。” “不来了不来了，差不多就得了。”殆影打了个马虎眼，转而双臂后撑在地上，试图借此转移话题，“按照约定，就给你讲一个很没意思的故事。” 小乌鸦却迟迟没有回话，就在殆影差点以为他是不是没听到的时候小乌鸦终于站起身，走到殆影面前与他相对而坐，随后很诚恳地欠身道谢：“刚刚的指点，谢了。” 殆影微微一愣，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却很快藏了起来，摆摆手冷笑道：“谢什么，我只是怕你哪天因为打架被人打死了，我连带着一起没了会很冤而已。” 小乌鸦不置可否地挑挑眉，转而以一种很正经的姿态看着对方，似乎已经做好了听故事的准备。 殆影叹了口气，仰头用有些闷闷不乐的语气缓缓道出了关于自己的一切。 小乌鸦睁开眼醒了过来。 熟悉的天花板让他一瞬间意识到自己所处的位置，正准备坐起身时却突然感受到了身上轻微的重量，他微微抬头便看到了压在身上的金属球显示屏中有着一条红线，看样子是进入待机状态了。 小乌鸦苦笑一声伸手推了推金属球，看着对方眼中的红线转为两个豆大的数据眼，率先开口问道：“我睡了多久？” “一天。”极晨想也没想便脱口而出，转而在对方问出第二个问题前抢答道，“陆呈还没回来。” 小乌鸦眼中的光黯淡了不少，想说些什么却终究没能说出来，只是坐起身靠在床边，伸手勉强够到床头柜上的玻璃杯将满满一杯水一饮而尽。 此时房门被猛地推开，一只手腕上缠着厚厚绷带的金色狐狸走了进来，似乎对殆影的苏醒毫不奇怪，只是淡淡的道：“你们在聊什么呢？” “随便聊聊而已。”极晨在床边蹦跶了一下，诺启升顺而很自然地拉过椅子在床边坐下，看着床上坐起来的殆影道：“怎么样？” 小乌鸦缓缓点了点头，诺启升便也放下心来，随意地瘫坐在椅子上，三个不为人形的家伙怀着各自的想法各自保持着沉默，就在下一瞬间，小乌鸦和诺启升同时看向房间门口。 “怎么了？” 极晨刚开始没反应过来，直到他听到一阵欢快的电子音时才看向房间门口，一个戴着完全包裹头部的黑色头套的男子靠在门边，手指正在一台掌机的按键间飞快的跳动着。 “锡秩。” 小乌鸦叫出了对方的名字，与此同时掌机发出一阵提醒通关的欢快音乐，男子转过头看向了房间中的三人，而在他的头套前面有一个很显眼的红色“x”形。 “许久未见啊，殆影；其他两位也贵安啊，极晨和诺启升。”朝着所有人微微颔首，他的语气显得很诚恳，但对谁都直呼其名又听着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档管所的？”诺启升立刻判断出了对方的身份挑了挑眉。 “是，就是一个每天尽职尽忠为档管所工作但是到头来发现每天单调到极致却又为了生计不得不维持现状的可怜底层。”“啊不，其实我没有问这么多” 锡秩也没有继续抱怨下去，转而看向了小乌鸦很认真地道：“您好像也惹出了不少的事端呢。” 小乌鸦犹豫了一下，随后点了点头。 “我恳求您下次发飙的时候不要把第七必层毁了。”虽然用的词语是恳求，但锡秩的语气始终是一成不变的平静，“如果第七必层全毁了我的工作量会呈现指数级增长，到时我猝死在工位上也会在死前咒骂您的，请您可以深刻意识到这一点。” 用很平淡的语气说出了很不得了的话。 就在诺启升和极晨同时这么想的时候，小乌鸦很认真地点点头似乎是同意了锡秩的要求，转而又有些困惑的问道：“你来是还有什么东西需要我填写吗？” “不是啊，您忘了吗？” 锡秩朝着半空中一勾，一个档案袋便很突兀地出现在了他的手中：“您不是找我要关于殆影的资料吗，弗埃德说您这算查阅自己的相关资料并不逾矩，所以我就给您带来了。” “欸，真好啊。”极晨眼中的黄光一下子亮了一些，“我也想看看我自己的档案写了啥可以吗？” 锡秩打了个哈欠走过去将档案递给：“请去联系负责您相关档案的管理员，不要找我。”“嘁” 小乌鸦没理会他们二人，低头打开档案袋取出了其中的文件，文件比想象中要轻一些，而诺启升和极晨因为好奇也凑了过去，小乌鸦倒也没理会他们，低头开始阅读起手中的文档。 这个家伙果然 第102章 指导 殆影醒了过来。 可他视线所及的却不是熟悉的天花板，而是黑色，没有尽头的黑色。 殆影坐起身，发现自己视线所及之处几乎都是黑色，他正深处一片看不尽尽头的黑暗之中，在这样的世界中似乎一切的感知都是毫无意义的。 他低下头缩成一团，闭上眼，静静感受着死寂中的一切。 噗咚，噗咚，噗咚。 在这种死寂中他只能听到一个清晰的声音。 那是他自己清晰的心跳声。 殆影缓缓睁开眼，随后站起身，猩红色的眼眸冷冷地四下打料着，最后他目视前方，冷冷地对着眼前的虚无开口。 “我们聊聊。” “噗，我们有什么好聊的？” 和殆影一模一样的声音用一种挖苦和不屑的语气从他四周像是立体环绕音般响了起来，殆影却如同有所察觉一般回过头来，冷冷看向身后那个由浓密黑雾所形成的模糊身形。 “聊聊你和我。”殆影，准确来说是小乌鸦冷冷地道，缓缓向前走了一步。 真正的“殆影”耸了耸肩膀，向前走了几步近到小乌鸦面前，伴随着他每一步向前他身上的黑影都在迅速勾勒出一道道线条并转为其它颜色，最后一个和小乌鸦长得完全一样的人便站在了他的眼前，嘴角勾起意义不明的阴笑道：“行啊。” 小乌鸦眯着眼注视对方良久，最后叹了口气，悠悠然道：“总之先和你说句谢谢。” 殆影原本脸上的冷笑一瞬间僵住了，随后瞪大眼颇有些费解地问道：“啊？不是，谢我什么？” 小乌鸦挑眼瞪了眼对方后重新错开视线道：“你帮我救下了陆呈，这点对于我来说是最重要的。” 殆影愣了好半天，似乎想说些什么却不知道怎么开口，最后他重叹一声用有些自暴自弃的语气道：“你和那个人类都是怎么回事啊，一个个真的是完全不把我当黑恶势力看吗？那这样不是显得我很没有面子吗？” “这种事怎么样都好。”小乌鸦再次叹了口气，缓缓睁眼转而用冰冷的眼神冷冷看着这个表情远比本人丰富的“自己”，“所以你到底想做什么？” 殆影的表情也变得玩味起来，他轻哼一声淡淡道：“你觉得呢？” 小乌鸦见对方这种玩味不清的态度便拧了拧眉，而对方面上依然是那种不正经的邪笑，而这种敷衍的态度让本就心情不是很好的小乌鸦更加不愉快了。 “这样。” 殆影双臂伸直拉了下筋，轻哼一声道：“和我打一架，打完我就和你讲讲我的事。” 小乌鸦挑挑眉，将重心微微下躬，以较低的角度仰对殆影的视线冷冷道：“怎么打？” “不用气，纯体术。”殆影轻笑一声，“你能给我的脸上正面来一下就算你赢了，我就再也不出来骚扰你了怎么样。” 殆影话音刚落身形便微微后仰，一记扫腿便擦着他面前几厘米的位置从右往左横过，而紧随其后的一道劲风也直逼他的胸口而来，完全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 但殆影自然也不是什么泛泛之辈，他很果断地用手臂挡下了殆影的进攻，并直接一膝盖狠狠顶在小乌鸦的侧腹，小乌鸦猛咳一声，忍不住踉跄着后退一步，冷冷地看着对方。 “先发制人，还算不错。”殆影淡然摆了摆手笑道，“可惜速度慢了点，而且下式太容易被别人预判了。” 说完他四指并拢，平行于小乌鸦的视线后缓缓上握，与此同时还露出了兴奋的笑容：“再来。” 小乌鸦调整了一下呼吸，转而重新摆好架势，并在两次呼吸后突然伏低身形朝着对方急冲而去，殆影挑了挑眉，居然放松了架势直接左转九十度避开了对方的攻势。 而小乌鸦也在近到对方身前时用脚一个急刹，很果断地对准左侧就是一记上勾拳，可这样一拳却被殆影很轻松的用单手扣住了。 “太笨重了。” 殆影摇了摇头，直接勾脚一绊，手上再稍作施力，对方便吃痛摔在了地上。 “唔！” 小乌鸦冷哼一声，抬起头却发现对方将手指抵在下巴上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最后点点头伸手将自己拉了起来，在自己错愕的眼神中缓缓道：“我大概知道你的问题在哪了。” “听好了，你的攻击全都太僵硬了——速度甚至都不是最大的问题，过于死板，毫不变通才是最大的问题。” 小乌鸦挑了挑眉，但没有打断对方，只是沉默着继续听对方的话。 殆影打了个响指，继续用平静的语调道：“你明明在使用我的气的时候可以想到这么多有趣的用法，为什么不在拳脚上也试试呢？我向来觉得在任何争斗中做长远的谋划都是没有意义的，毕竟你永远不知道对方的下一步会做出什么样的动作，你只能用最短的时间去思考最合适的解法。” 像是怕对方无法理解，他还指了指侧额，笑道：“明白吗？‘见招拆招，以退为进’。找到自己的优势再一举突破。” 小乌鸦眼中闪过一丝微光，随后露出的郑重的表情点点头，转而重新摆好了架势，眼中熊熊燃烧着渴望胜利的火光。 “看样子你明白了啊。”殆影笑笑，拍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道，“那我们继续。” 大约十几个来回以后，小乌鸦大口喘着粗气躺在地上，而殆影则懒散地坐在不远处，淡笑着看着小乌鸦。 从始至终，小乌鸦也没能给对方来上一拳，但也确实有在不断跟上对方的节奏和速度。 “比之前好很多了，虽然说本体只是一只乌鸦，但比我想的要聪明许多嘛。” 小乌鸦似乎对他这句话很不满，猛地一下坐起来，看着对方很干脆地道：“再来。” “不来了不来了，差不多就得了。”殆影打了个马虎眼，转而双臂后撑在地上，试图借此转移话题，“按照约定，就给你讲一个很没意思的故事。” 小乌鸦却迟迟没有回话，就在殆影差点以为他是不是没听到的时候小乌鸦终于站起身，走到殆影面前与他相对而坐，随后很诚恳地欠身道谢：“刚刚的指点，谢了。” 殆影微微一愣，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却很快藏了起来，摆摆手冷笑道：“谢什么，我只是怕你哪天因为打架被人打死了，我连带着一起没了会很冤而已。” 小乌鸦不置可否地挑挑眉，转而以一种很正经的姿态看着对方，似乎已经做好了听故事的准备。 殆影叹了口气，仰头用有些闷闷不乐的语气缓缓道出了关于自己的一切。 小乌鸦睁开眼醒了过来。 熟悉的天花板让他一瞬间意识到自己所处的位置，正准备坐起身时却突然感受到了身上轻微的重量，他微微抬头便看到了压在身上的金属球显示屏中有着一条红线，看样子是进入待机状态了。 小乌鸦苦笑一声伸手推了推金属球，看着对方眼中的红线转为两个豆大的数据眼，率先开口问道：“我睡了多久？” “一天。”极晨想也没想便脱口而出，转而在对方问出第二个问题前抢答道，“陆呈还没回来。” 小乌鸦眼中的光黯淡了不少，想说些什么却终究没能说出来，只是坐起身靠在床边，伸手勉强够到床头柜上的玻璃杯将满满一杯水一饮而尽。 此时房门被猛地推开，一只手腕上缠着厚厚绷带的金色狐狸走了进来，似乎对殆影的苏醒毫不奇怪，只是淡淡的道：“你们在聊什么呢？” “随便聊聊而已。”极晨在床边蹦跶了一下，诺启升顺而很自然地拉过椅子在床边坐下，看着床上坐起来的殆影道：“怎么样？” 小乌鸦缓缓点了点头，诺启升便也放下心来，随意地瘫坐在椅子上，三个不为人形的家伙怀着各自的想法各自保持着沉默，就在下一瞬间，小乌鸦和诺启升同时看向房间门口。 “怎么了？” 极晨刚开始没反应过来，直到他听到一阵欢快的电子音时才看向房间门口，一个戴着完全包裹头部的黑色头套的男子靠在门边，手指正在一台掌机的按键间飞快的跳动着。 “锡秩。” 小乌鸦叫出了对方的名字，与此同时掌机发出一阵提醒通关的欢快音乐，男子转过头看向了房间中的三人，而在他的头套前面有一个很显眼的红色“x”形。 “许久未见啊，殆影；其他两位也贵安啊，极晨和诺启升。”朝着所有人微微颔首，他的语气显得很诚恳，但对谁都直呼其名又听着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档管所的？”诺启升立刻判断出了对方的身份挑了挑眉。 “是，就是一个每天尽职尽忠为档管所工作但是到头来发现每天单调到极致却又为了生计不得不维持现状的可怜底层。”“啊不，其实我没有问这么多” 锡秩也没有继续抱怨下去，转而看向了小乌鸦很认真地道：“您好像也惹出了不少的事端呢。” 小乌鸦犹豫了一下，随后点了点头。 “我恳求您下次发飙的时候不要把第七必层毁了。”虽然用的词语是恳求，但锡秩的语气始终是一成不变的平静，“如果第七必层全毁了我的工作量会呈现指数级增长，到时我猝死在工位上也会在死前咒骂您的，请您可以深刻意识到这一点。” 用很平淡的语气说出了很不得了的话。 就在诺启升和极晨同时这么想的时候，小乌鸦很认真地点点头似乎是同意了锡秩的要求，转而又有些困惑的问道：“你来是还有什么东西需要我填写吗？” “不是啊，您忘了吗？” 锡秩朝着半空中一勾，一个档案袋便很突兀地出现在了他的手中：“您不是找我要关于殆影的资料吗，弗埃德说您这算查阅自己的相关资料并不逾矩，所以我就给您带来了。” “欸，真好啊。”极晨眼中的黄光一下子亮了一些，“我也想看看我自己的档案写了啥可以吗？” 锡秩打了个哈欠走过去将档案递给：“请去联系负责您相关档案的管理员，不要找我。”“嘁” 小乌鸦没理会他们二人，低头打开档案袋取出了其中的文件，文件比想象中要轻一些，而诺启升和极晨因为好奇也凑了过去，小乌鸦倒也没理会他们，低头开始阅读起手中的文档。 这个家伙果然 第103章 归来 克安醒了过来。 他睁开眼后只是木然地看着眼前的木制房梁，随后缓缓坐起身将视线转向四周。 他在一间有些昏暗的小木屋中，窗边斜照进来的昏黄笼光说明现在已经是晚上了，四周都是一些简朴而又在记忆中异常熟悉的家具，手边的柜子上还有一杯冒着热气的茶水。 克安环顾一圈后转而掀开被子发现自己上半身的衣物被人脱下放在了床边，而此时自己的身体的几个伤口处被人缠上了厚厚的绷带，他能感受到绷带下膏药的冰凉触感。 他还活着——虽然绝对称不上很好，但最起码，他还活着。 就在克安打算起身出门看看时，房门就被人从外向内推开了，一个在后脑扎了个小短辫，赤裸着的健壮上半身上画着白色图纹的男人走了进来。 克安愣了一下，有些慌张的错开视线低下头不去看对方打料自己的眼神，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便只能像以前那样继续保持沉默。 男人没有在意克安的表现，快步走过来用长满老茧的手直接钳住克安的手腕，冷冷地问道：“我们以前给我老爸起的外号叫什么？回答我。” 克安愣了一下，沉默了数秒小声道：“煤灰。” 男人勾唇轻笑一声，随后甩手松开克安，一边拉过旁边的椅子坐下一边道：“所以我说你是真的嘛，他们就是不信。” 克安揉了揉手腕，眯着眼平静地道：“那个家伙似乎可以读取冒充者的记忆。” “木灵在上啊。”男人翻了个白眼，“所以你是冒牌货？” 克安很老实地摇了摇头。 “那不就行了。”男人大笑一声拍了拍克安的肩膀，似乎觉得问题就这么解决了——他的力度震得克安伤口又传来丝丝痛意，但克安并没有因此责备对方，反而露出了浅浅的淡笑。 “如果我是假的怎么办？” “揍你一顿啊，我早就想这么干了。”男人摊手很无谓地道，“而且我问过天谣了，今天你没有去找过她，据我所知，你每次回来第一件事都是去找她的不是吗？所以前面那个肯定是冒牌货啊。” “你还是以前那样啊，卡铭。”克安苦笑一声意味深长地道。 名叫卡铭的男子靠在椅背上，眼神中闪过一丝苦涩的波澜低声道：“你倒是变了许多啊，克安。” 两人相对沉默了一会，卡铭便拍拍衣尾起身，朝克安微笑着伸手道：“还能动吗？” 克安一把拉住对方的手借力在床边站起身：“怎么了？” “那个送你进来的那孩子。”卡铭脸上的笑容消失了，正经道，“他被洛宁针对了，我们再不去当人证那孩子恐怕就被洛宁的唾沫星子淹死了。” 克安微微一愣，脑中闪过的最后的记忆便是那个少年挡在自己身前发出的最后嘶吼，而紧随其后自己便也失去了意识 克安摇摇头，皱了皱眉头道：“洛宁又抽什么风？” “那家伙无论是小时候还是现在，都像是木灵造物时忘了给他脑子。”卡铭耸了耸肩，随后挑挑眉问道，“需要我扶你吗？” “不用。”克安摆摆手拒绝了，径直向门口走去，卡铭自讨了个没趣，便跟在后面追问道：“话说那小子是你什么人？小弟？” 克安微微张口想说什么，但像是一时间难以下判断一样犹豫了几秒，他眼中陷入了几秒困惑的纠结，最后还是冷冷地道：“只是认识而已。” 又是一瓢冷水泼在陆呈脸上，陆呈倒吸一口凉气，想抹一把脸但双手却被反绑在椅背后不得动弹——也不知道为什么，他都不觉得外面的寒风瑟瑟冷，现在几瓢冷水泼在他身上他却开始冷得牙齿打战，但他只能低下头等水顺着脸颊再从下巴处滴落，再缓缓抬头眯眼看着眼前几个高大的身影。 “老子说的话你不听是不是？！”那个发现陆呈和克安的黝黑男子冷哼一声，“我问你是从哪来的？来我们部落干什么？！” “我真的是第七必层来的。”陆呈强忍着心中的郁闷重复着自己已经说了两次的话，“和克安来找东西救命的。” “瞧瞧瞧瞧。”黝黑男子冷笑一声，拍着旁边小弟的肩膀大声笑道，“他说他是从第七必层来的，那我还是创世神呢，哈哈哈——” 他做作地大笑几声，随后猛地将水瓢往水桶里一扔怒道：“——我信你个乌木头我信你！那你倒是解释一下你如果没有气是怎么单凭着洒几瓢冷水就不行了的肉体爬上圣山的？” “这个我真的不知道啊。”陆呈又开始重复自己同样解释过两次的问题，现在连哭的心都有了。 黝黑男子挑了挑眉，冷冷地吐出三个字：“玩我呢？” 陆呈看着黝黑男子那仿佛再点个火就可以直接爆炸的神情叹了口气，在心里少有的骂了句脏话。 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啊？ “臭小子，我是看你这年轻样才好声好气跟你说话，现在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男子直接绕过来一把抓起陆呈的衣领不爽地道，“你是什么人派来的？你想干什么？” 陆呈刚开始思索自己是不是要和对方做第四遍强调时，他突然听到了头顶传来了几个人的阻拦声和争执声，随后是重重的脚步踩在金属楼梯上的声音。 黝黑男人也有些疑惑地抬头，下一秒伴随着一阵沉重的吱呀声，身后一道白光打在了他的背上将两人的影子投射的斜长。 “洛宁！” 虽然是女人的声音，但对方的语气却底气十足，甚至还带着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站在门口的几个守卫也傻眼了，在男人和女人之间来回的视线浮动，一时间也不知道做什么好。 “天谣，这家伙肯定多多少少有点问题，只有逼问几句这种人才会——” 洛宁立刻松开了陆呈打算解释几句，可对方却踩着他一个个字走过来，还没等他说完就走到他面前伸手在他的额头上狠狠拍了一下，让洛宁一个踉跄连连后退。 “洛宁你真的是身有多壮脑有多小——都什么年头了还给我整逼供，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他说的都是实话，那你怎么跟克安交代？” 说话的女人身高才刚到洛宁的肩膀，但说起话来却带着不怒自威的气势，一头乌黑顺直的长发中也因为操劳夹上了丝丝白发，清秀的脸庞上带着丝丝怒意。 “这”洛宁愣了一下，有些心虚地道，“肯定是假的啊，天谣你是没听过他说的那话，呵，跟讲童话似的——” “真是不好意思呢，无论他说了什么，但他说的好像是真的哦~” 洛宁和天谣再次回头，看着卡铭走了进来，脸上还带着自然的笑容，洛宁正想说什么却看到了对方身后跟着的身影。 虽然比卡铭矮了半个头，但克安的出现还是牢牢锁住了在场所有人的视线，而克安本人也缓缓打料着这间昏暗地下室里的所有人，却唯独避开了天谣那试图看向自己的视线。 最后克安的视线定格在了陆呈身上，沉默许久后才看向那个孤零零坐在房间最中央的身影，隐隐感觉心里似乎有很奇妙的感觉涌了上来。 但他立刻回避了内心这种奇特的情绪，转而看向洛宁，用不大但整个房间都能听得到的冰冷声音道：“你在干什么？” “你——” 洛宁刚想说什么却发现克安又不看自己了，无视众人径直走到陆呈面前微微欠身，对上了陆呈那带着丝丝苦笑的眼眸。 “克安哥，你——” “你为什么要救我？”克安打断了陆呈的问话，直视着对方的眼睛用不大的声音淡淡问道，“救了我可以给你带来什么利益吗？” 陆呈愣了一下，随后抿唇露出了一个很无奈的表情，像是想笑又不敢笑出来的样子。 “干嘛？” “克安哥你是认真的吗？”陆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救人这种事有时候是不需要理由的？” 克安看着这双真诚的眼睛缓缓错开了视线，低着头眼神低迷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良久才重新看回陆呈，用比刚才稍低的语气道：“我会想办法帮你见到万木之灵，不过你也知道现在的情况，可能要晚点。” “不，万木之灵的事情先放一放，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解决。”陆呈脸色一变，认真地道，“那个变形者和默十字是一伙的，他们是有目的性的奔着祈灵一族和某样东西来的，如果不尽快将他找出来说不定会有更大的麻烦！” 克安脸色一变，转而露出认真的表情，正打算说什么便听到洛宁在背后的大声质问：“喂，你到底是真货还是假货啊？” 陆呈很确定克安一瞬间翻了个白眼，随后站起身朝自己说了一句：“等下和我细说。”后重新面向洛宁。 “许久不见，你还是这样啊，洛宁。” 克安轻飘飘留下一句话后便在对方“哈你是什么意思”的质问声中看向天谣，犹豫了数秒后低下头，轻声道：“我回来了。” 天谣什么也没说，只是注视克安许久，所有情绪最后化为了一句简单的话：“欢迎回来。” 她微微一笑，转身在洛宁脑门又叩了一下，眯着眼道：“这个绝对是真的，不用问了。” “你又知道？” “我就是知道啊。”天谣不在意洛宁委屈的质问，回头看着克安弯腰帮陆呈解开绳索道，“他一直就这副鬼样子。” “我有要事和你商量，天谣族长。”克安看着陆呈揉着手腕站起身后回头看向天谣认真的道，“和那个冒充者有关，很重要，还请听我们说明。” 天谣微微一愣，随后露出莞尔一笑：“说什么呢，克安，我不是早就告诉过你不需要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吗？” 克安什么也没说，只是回避了天谣的视线，低下头看着地板上的一眼。 “你唉”天谣欲言又止，最后只是摆摆手指向楼上，“我们还是去召开荫冠之席。” 祈灵一族，部落边缘。 “啊，克安先生！你来了啊！” “克安”回过头，看着追过来的人。 “克安先生，上次的事可真是多亏了你的帮助啊！” “” “克安先生？” “有些事想和你说，可以找个地方聊聊吗？” 男人有些困惑，但还是默默跟着克安走进了旁边的一条没人去的小巷，看到周围堆积的杂物，男人疑惑地抬头。 “克安先生，这——” “咚！” 伴随着一声闷响，男人轰然倒地，而在他面前的克安喘着粗气，丢下手中的硬木摇了摇头。 “对不起我对不起” 几分钟，“男人”从小巷中走了出来，转而往村子中心走去。 第103章 归来 克安醒了过来。 他睁开眼后只是木然地看着眼前的木制房梁，随后缓缓坐起身将视线转向四周。 他在一间有些昏暗的小木屋中，窗边斜照进来的昏黄笼光说明现在已经是晚上了，四周都是一些简朴而又在记忆中异常熟悉的家具，手边的柜子上还有一杯冒着热气的茶水。 克安环顾一圈后转而掀开被子发现自己上半身的衣物被人脱下放在了床边，而此时自己的身体的几个伤口处被人缠上了厚厚的绷带，他能感受到绷带下膏药的冰凉触感。 他还活着——虽然绝对称不上很好，但最起码，他还活着。 就在克安打算起身出门看看时，房门就被人从外向内推开了，一个在后脑扎了个小短辫，赤裸着的健壮上半身上画着白色图纹的男人走了进来。 克安愣了一下，有些慌张的错开视线低下头不去看对方打料自己的眼神，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便只能像以前那样继续保持沉默。 男人没有在意克安的表现，快步走过来用长满老茧的手直接钳住克安的手腕，冷冷地问道：“我们以前给我老爸起的外号叫什么？回答我。” 克安愣了一下，沉默了数秒小声道：“煤灰。” 男人勾唇轻笑一声，随后甩手松开克安，一边拉过旁边的椅子坐下一边道：“所以我说你是真的嘛，他们就是不信。” 克安揉了揉手腕，眯着眼平静地道：“那个家伙似乎可以读取冒充者的记忆。” “木灵在上啊。”男人翻了个白眼，“所以你是冒牌货？” 克安很老实地摇了摇头。 “那不就行了。”男人大笑一声拍了拍克安的肩膀，似乎觉得问题就这么解决了——他的力度震得克安伤口又传来丝丝痛意，但克安并没有因此责备对方，反而露出了浅浅的淡笑。 “如果我是假的怎么办？” “揍你一顿啊，我早就想这么干了。”男人摊手很无谓地道，“而且我问过天谣了，今天你没有去找过她，据我所知，你每次回来第一件事都是去找她的不是吗？所以前面那个肯定是冒牌货啊。” “你还是以前那样啊，卡铭。”克安苦笑一声意味深长地道。 名叫卡铭的男子靠在椅背上，眼神中闪过一丝苦涩的波澜低声道：“你倒是变了许多啊，克安。” 两人相对沉默了一会，卡铭便拍拍衣尾起身，朝克安微笑着伸手道：“还能动吗？” 克安一把拉住对方的手借力在床边站起身：“怎么了？” “那个送你进来的那孩子。”卡铭脸上的笑容消失了，正经道，“他被洛宁针对了，我们再不去当人证那孩子恐怕就被洛宁的唾沫星子淹死了。” 克安微微一愣，脑中闪过的最后的记忆便是那个少年挡在自己身前发出的最后嘶吼，而紧随其后自己便也失去了意识 克安摇摇头，皱了皱眉头道：“洛宁又抽什么风？” “那家伙无论是小时候还是现在，都像是木灵造物时忘了给他脑子。”卡铭耸了耸肩，随后挑挑眉问道，“需要我扶你吗？” “不用。”克安摆摆手拒绝了，径直向门口走去，卡铭自讨了个没趣，便跟在后面追问道：“话说那小子是你什么人？小弟？” 克安微微张口想说什么，但像是一时间难以下判断一样犹豫了几秒，他眼中陷入了几秒困惑的纠结，最后还是冷冷地道：“只是认识而已。” 又是一瓢冷水泼在陆呈脸上，陆呈倒吸一口凉气，想抹一把脸但双手却被反绑在椅背后不得动弹——也不知道为什么，他都不觉得外面的寒风瑟瑟冷，现在几瓢冷水泼在他身上他却开始冷得牙齿打战，但他只能低下头等水顺着脸颊再从下巴处滴落，再缓缓抬头眯眼看着眼前几个高大的身影。 “老子说的话你不听是不是？！”那个发现陆呈和克安的黝黑男子冷哼一声，“我问你是从哪来的？来我们部落干什么？！” “我真的是第七必层来的。”陆呈强忍着心中的郁闷重复着自己已经说了两次的话，“和克安来找东西救命的。” “瞧瞧瞧瞧。”黝黑男子冷笑一声，拍着旁边小弟的肩膀大声笑道，“他说他是从第七必层来的，那我还是创世神呢，哈哈哈——” 他做作地大笑几声，随后猛地将水瓢往水桶里一扔怒道：“——我信你个乌木头我信你！那你倒是解释一下你如果没有气是怎么单凭着洒几瓢冷水就不行了的肉体爬上圣山的？” “这个我真的不知道啊。”陆呈又开始重复自己同样解释过两次的问题，现在连哭的心都有了。 黝黑男子挑了挑眉，冷冷地吐出三个字：“玩我呢？” 陆呈看着黝黑男子那仿佛再点个火就可以直接爆炸的神情叹了口气，在心里少有的骂了句脏话。 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啊？ “臭小子，我是看你这年轻样才好声好气跟你说话，现在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男子直接绕过来一把抓起陆呈的衣领不爽地道，“你是什么人派来的？你想干什么？” 陆呈刚开始思索自己是不是要和对方做第四遍强调时，他突然听到了头顶传来了几个人的阻拦声和争执声，随后是重重的脚步踩在金属楼梯上的声音。 黝黑男人也有些疑惑地抬头，下一秒伴随着一阵沉重的吱呀声，身后一道白光打在了他的背上将两人的影子投射的斜长。 “洛宁！” 虽然是女人的声音，但对方的语气却底气十足，甚至还带着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站在门口的几个守卫也傻眼了，在男人和女人之间来回的视线浮动，一时间也不知道做什么好。 “天谣，这家伙肯定多多少少有点问题，只有逼问几句这种人才会——” 洛宁立刻松开了陆呈打算解释几句，可对方却踩着他一个个字走过来，还没等他说完就走到他面前伸手在他的额头上狠狠拍了一下，让洛宁一个踉跄连连后退。 “洛宁你真的是身有多壮脑有多小——都什么年头了还给我整逼供，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他说的都是实话，那你怎么跟克安交代？” 说话的女人身高才刚到洛宁的肩膀，但说起话来却带着不怒自威的气势，一头乌黑顺直的长发中也因为操劳夹上了丝丝白发，清秀的脸庞上带着丝丝怒意。 “这”洛宁愣了一下，有些心虚地道，“肯定是假的啊，天谣你是没听过他说的那话，呵，跟讲童话似的——” “真是不好意思呢，无论他说了什么，但他说的好像是真的哦~” 洛宁和天谣再次回头，看着卡铭走了进来，脸上还带着自然的笑容，洛宁正想说什么却看到了对方身后跟着的身影。 虽然比卡铭矮了半个头，但克安的出现还是牢牢锁住了在场所有人的视线，而克安本人也缓缓打料着这间昏暗地下室里的所有人，却唯独避开了天谣那试图看向自己的视线。 最后克安的视线定格在了陆呈身上，沉默许久后才看向那个孤零零坐在房间最中央的身影，隐隐感觉心里似乎有很奇妙的感觉涌了上来。 但他立刻回避了内心这种奇特的情绪，转而看向洛宁，用不大但整个房间都能听得到的冰冷声音道：“你在干什么？” “你——” 洛宁刚想说什么却发现克安又不看自己了，无视众人径直走到陆呈面前微微欠身，对上了陆呈那带着丝丝苦笑的眼眸。 “克安哥，你——” “你为什么要救我？”克安打断了陆呈的问话，直视着对方的眼睛用不大的声音淡淡问道，“救了我可以给你带来什么利益吗？” 陆呈愣了一下，随后抿唇露出了一个很无奈的表情，像是想笑又不敢笑出来的样子。 “干嘛？” “克安哥你是认真的吗？”陆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救人这种事有时候是不需要理由的？” 克安看着这双真诚的眼睛缓缓错开了视线，低着头眼神低迷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良久才重新看回陆呈，用比刚才稍低的语气道：“我会想办法帮你见到万木之灵，不过你也知道现在的情况，可能要晚点。” “不，万木之灵的事情先放一放，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解决。”陆呈脸色一变，认真地道，“那个变形者和默十字是一伙的，他们是有目的性的奔着祈灵一族和某样东西来的，如果不尽快将他找出来说不定会有更大的麻烦！” 克安脸色一变，转而露出认真的表情，正打算说什么便听到洛宁在背后的大声质问：“喂，你到底是真货还是假货啊？” 陆呈很确定克安一瞬间翻了个白眼，随后站起身朝自己说了一句：“等下和我细说。”后重新面向洛宁。 “许久不见，你还是这样啊，洛宁。” 克安轻飘飘留下一句话后便在对方“哈你是什么意思”的质问声中看向天谣，犹豫了数秒后低下头，轻声道：“我回来了。” 天谣什么也没说，只是注视克安许久，所有情绪最后化为了一句简单的话：“欢迎回来。” 她微微一笑，转身在洛宁脑门又叩了一下，眯着眼道：“这个绝对是真的，不用问了。” “你又知道？” “我就是知道啊。”天谣不在意洛宁委屈的质问，回头看着克安弯腰帮陆呈解开绳索道，“他一直就这副鬼样子。” “我有要事和你商量，天谣族长。”克安看着陆呈揉着手腕站起身后回头看向天谣认真的道，“和那个冒充者有关，很重要，还请听我们说明。” 天谣微微一愣，随后露出莞尔一笑：“说什么呢，克安，我不是早就告诉过你不需要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吗？” 克安什么也没说，只是回避了天谣的视线，低下头看着地板上的一眼。 “你唉”天谣欲言又止，最后只是摆摆手指向楼上，“我们还是去召开荫冠之席。” 祈灵一族，部落边缘。 “啊，克安先生！你来了啊！” “克安”回过头，看着追过来的人。 “克安先生，上次的事可真是多亏了你的帮助啊！” “” “克安先生？” “有些事想和你说，可以找个地方聊聊吗？” 男人有些困惑，但还是默默跟着克安走进了旁边的一条没人去的小巷，看到周围堆积的杂物，男人疑惑地抬头。 “克安先生，这——” “咚！” 伴随着一声闷响，男人轰然倒地，而在他面前的克安喘着粗气，丢下手中的硬木摇了摇头。 “对不起我对不起” 几分钟，“男人”从小巷中走了出来，转而往村子中心走去。 第104章 会议 陆呈揉着依然有些发酸的手腕，想要在角落的小板凳上坐下却被克安拎了起来，直接撵到了会议桌旁边的位置上，随后自己在陆呈旁边坐下。 感受着周围那绝对说不上友好的视线，陆呈的头埋的越来越低，随后终于忍不住想要起身却又被克安硬生生按了下来。 “我想起我还有点事”“” “其实我坐后面也无所谓的”“” “还有——”“坐下。” 陆呈只好欲哭无泪地乖乖坐下，眼神来回在一脸冷漠的克安和恶狠狠看着自己的洛宁之间游离，结果没想到下一秒，一只大手便重重拍在他的背上，让陆呈忍不住“哇啊”一声叫出来回头看去。 “哈哈哈，克安，这家伙挺好玩的嘛。”卡铭此时正站在陆呈身后，像是被陆呈的举动逗乐了低头对克安笑道，克安什么也没说只是撇了陆呈一眼，仿佛在责备陆呈的大惊小怪，陆呈只好脸红着重新坐好，卡铭则大手一挥，在陆呈旁边的另一个位置上坐下。 陆呈就这样一左一右被两个看起来很不好惹的夹住了，他小心咽了口唾沫，按捺住想要战术性喝水的心不易察觉地在位置上挪了挪。 “你叫什么？” “啊，什么，不好意思，什么？” 陆呈很明显脑子没跟上嘴，看着提问的卡铭有些紧张地问道。 “我问你叫什么啊。”卡铭有些好笑的抿了抿唇，“我叫卡铭，是这家伙的老朋友了。”说着他还指了指克安，克安则撇了卡铭一眼，没有说什么。 老朋友？ 陆呈看了看露出灿烂笑容的卡铭，又看了看不苟言笑的克安，靠在椅背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我叫陆呈，就，就一个普通人。”陆呈见克安没什么反应便如实回答道，而卡铭则再次拍了拍陆呈的肩膀，大声笑道：“哈哈，普通人可上不到这来啊。” 卡铭响亮的声音再次吸引了全场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陆呈感受着四周那愈发不快的视线缓缓低下头，心想如果眼神可以杀人他现在应该已经死好几次了。 就在全场的气氛不能更差时，一个陆呈不久前才见过的女人缓步走了进来，陆呈看着这名女性身上所散发出的理性的气质，产生了一种和自己姑姑类似的感觉。 这个人的身份按照之前的对话来看，应该就是祈灵一族的族长 在看到族长天谣入主座的瞬间，全桌人都站了起来，陆呈也急急忙忙跟着起身，学着他人的样子将右手搭在双目之间向上画了一条短短的线后微微欠身，斜眼悄悄打料那名天谣。 “大家入座。” 众人按指示纷纷重新坐下，而天谣也长吸一口气，从一旁缓步向前的侍女手中的托盘上拿起一个金色镀花的球体和一根短树枝，随后当着众人的面将球体打开，将树枝掰成小段放进去后掏出了一把小刀，在自己的指尖轻轻划了一下。 “这是在干什么” 陆呈有些惊讶地自语道，卡铭似乎听到了他的声音，立刻小声道：“嘘，这是仪式，安静点。” 陆呈立刻闭上了嘴，看着族长将一滴血也滴进球体中，最后再从托盘上拿起一张黑纸，在空中迅速一抖黑纸便燃起了绿色的火焰，族长立刻将黑纸放入金色球体之中并将其重新合上摆在桌子中央。 陆呈看着一股淡绿色的烟雾从球体的缝隙中外泄出来融入空气中很快消散，而陆呈也很确信自己渐渐可以闻到一种类似雨后草地的味道。 所以说这其实类似一个香炉？ 陆呈还没来得及多看几眼，天谣就开始发言了，这让他也只好立刻端正做好，感受着这种奇特的气味在房间中渐渐弥漫开来后内心也渐渐平静了下来。 “那么现在荫冠之席正式开始。” 就在话音落下的瞬间，在场除了陆呈，克安，卡铭还有天谣本人以外，几乎所有的人都同时唰地一下举起了手，表情严肃而认真，这着实吓了陆呈一跳，但其它几人似乎早就料到了会发生这样的情况，克安甚至直接靠在椅背闭上了眼睛，完全懒得管会发生什么。 天谣则轻叹一口气，在长桌两边来回看了看后摊手向其中一位举手的看起来年龄很大的老人示意，老人很快起身用低哑且颤抖的声音道：“族长，我不理解为什么会有一个外族人出现在荫冠之席上，这完全不符合部落历来的规定。” 陆呈全身一缩，不用想都知道对方指的是自己，就在他寻思这是不是需要他开口解释什么的时候，天谣摆摆手轻声道：“他救了我们的一位族人，是我们一族的贵客，而且他还有重要的情报向我们分享，自然需要登上荫冠之席。” “族人？” 一个看体态和外貌明显是全场年龄最大的老者猛地一拍桌子，愤怒地用嘶哑的声音发出低吼，一根手指直直地指向克安：“我们把他当族人，这个家伙也把我们当成一族的吗？！” 死寂。 陆呈不知道为什么就坐直了身体，偏头看了克安的表情一眼——眯着眼又一副像是睡着了的样子，可或许是因为坐的近再加上对方是猫科动物，陆呈可以明显感觉到他的呼吸频率变低了，周围的空气弥漫起了危险的味道。 “会很不爽吗？” 陆呈很直白地小声开口，而听到这个问题克安猛地睁开眼，皱着眉头看了陆呈一眼，似乎有些奇怪他为什么会问这样的问题。 “不会。” 依旧是冰冷且短暂的回答。 “是嘛。” 陆呈便也顺着对方的意思点点头，重新面向长桌上的其他人，却没有了刚刚的那种不安和退却之意，只是慢慢扫视在场的所有人，克安似乎也注意到了他的变化，注视陆呈良久但最后什么也没说出来，只是闭上眼继续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了，但外泄的那种肃杀之气不知不觉消弭在了雾气之中。 “茶长老。” 一个沉稳的声音缓缓响起，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了那个正襟危坐的女子身上。 “我才是族长。” 不怒自威。 这是陆呈脑海中浮现出的第一个词，紧随其后天谣的声音继续在这间会议厅中回荡：“茶长老，既然是我敲定的事情那就有它存在的道理，请等您发现我的决策可能会产生恶劣影响时再来和我反馈，现在这种没有意义的事情就没必要互相闹不愉快了。” 那位老者很明显的整个人僵了一下，随后便错开视线不再开口说什么了，而天谣叹了口气转而又道：“如果是和异乡人及克安为什么在这有关的问题就没必要问了，还有什么其它问题吗？” 又是短暂的死寂，每个人都低着头看不出具体的表情，此时的情况和几分钟前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而这也让陆呈一瞬间体会到了这个聚落对外来者的恶意究竟到了什么程度。 “呼——”天谣扶额叹了口气，将视线转向了陆呈，“异乡人，你叫什么名字？” 陆呈腾的一下站了起来，仿佛是在课上被老师点名的学生：“我叫陆呈，抱歉打扰了各位平静的生活，但我确实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向各位说明。” 在陆呈发言的时候他可以很清楚听到台下有人发出了不满的嘘声，但同样站着的天谣只是抿唇念叨了一会陆呈的名字，转而露出了一个柔和的笑容。 “很有趣的名字哦，陆呈。”“是，是吗？感谢” “那么——”天谣轻笑着用手指点了点桌面，“——陆呈，开始你的说明，我将尽我所能保持公正客观。” “呃，那就恕我直言了。”陆呈轻咳一声盯着桌面缓缓将自己上山后的经历稍作编排后用精简的方式说了一遍，刚开始台下还有着不小的骚动，但当陆呈提到5号的存在时全场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虽说是与世无争，但他们都知道排名前十的清道夫意味着什么。 “不是，为什么清道夫无缘无故找上门来啊？！”刚刚被称作茶长老的老人在陆呈终于讲完长出一口气后猛地拍桌起身，唾沫星子都快溅到陆呈脸上了，“都是你这个外来者！还有旁边那个家伙！如果没有那个家伙我们族落什么事都不会有！都是你们把默十字的人——” 就在陆呈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一旁不敢坐下时，坐在他旁边的卡铭站了起来，几乎是同一时间，天谣清冷的声音传入了陆呈耳中：“卡铭，洛宁，送茶长老出去冷静一会。” “你们干嘛！你们反了你们！”茶长老伸手指着一左一右沉默着走到自己身边的两个男人，布满血丝的瞳孔瞪大到几乎快掉出来一般，“你们这些后辈仔不听从长辈的教训迟早会后悔的！我当初就说不要选个女娃子当族长” 天谣揉了揉眉头，缓缓睁眼看向茶长老，语气中带着遮不住的不满：“如果是值得一听的指导性意见我自然就不会请您离开了，不过您现在的行为在我看来不过是在倚老卖老说些无用的陈腐观念而已。” 目送茶长老嘶吼着被拖走，天谣冷冷扫了一圈桌边的其他人，似乎是在质问谁还有意见，最后在沉默中轻哼一声，露出笑容看向呆站在一旁的陆呈。 “那么让我们商量一下后续的准备工作，陆呈朋友。” 第104章 会议 陆呈揉着依然有些发酸的手腕，想要在角落的小板凳上坐下却被克安拎了起来，直接撵到了会议桌旁边的位置上，随后自己在陆呈旁边坐下。 感受着周围那绝对说不上友好的视线，陆呈的头埋的越来越低，随后终于忍不住想要起身却又被克安硬生生按了下来。 “我想起我还有点事”“” “其实我坐后面也无所谓的”“” “还有——”“坐下。” 陆呈只好欲哭无泪地乖乖坐下，眼神来回在一脸冷漠的克安和恶狠狠看着自己的洛宁之间游离，结果没想到下一秒，一只大手便重重拍在他的背上，让陆呈忍不住“哇啊”一声叫出来回头看去。 “哈哈哈，克安，这家伙挺好玩的嘛。”卡铭此时正站在陆呈身后，像是被陆呈的举动逗乐了低头对克安笑道，克安什么也没说只是撇了陆呈一眼，仿佛在责备陆呈的大惊小怪，陆呈只好脸红着重新坐好，卡铭则大手一挥，在陆呈旁边的另一个位置上坐下。 陆呈就这样一左一右被两个看起来很不好惹的夹住了，他小心咽了口唾沫，按捺住想要战术性喝水的心不易察觉地在位置上挪了挪。 “你叫什么？” “啊，什么，不好意思，什么？” 陆呈很明显脑子没跟上嘴，看着提问的卡铭有些紧张地问道。 “我问你叫什么啊。”卡铭有些好笑的抿了抿唇，“我叫卡铭，是这家伙的老朋友了。”说着他还指了指克安，克安则撇了卡铭一眼，没有说什么。 老朋友？ 陆呈看了看露出灿烂笑容的卡铭，又看了看不苟言笑的克安，靠在椅背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我叫陆呈，就，就一个普通人。”陆呈见克安没什么反应便如实回答道，而卡铭则再次拍了拍陆呈的肩膀，大声笑道：“哈哈，普通人可上不到这来啊。” 卡铭响亮的声音再次吸引了全场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陆呈感受着四周那愈发不快的视线缓缓低下头，心想如果眼神可以杀人他现在应该已经死好几次了。 就在全场的气氛不能更差时，一个陆呈不久前才见过的女人缓步走了进来，陆呈看着这名女性身上所散发出的理性的气质，产生了一种和自己姑姑类似的感觉。 这个人的身份按照之前的对话来看，应该就是祈灵一族的族长 在看到族长天谣入主座的瞬间，全桌人都站了起来，陆呈也急急忙忙跟着起身，学着他人的样子将右手搭在双目之间向上画了一条短短的线后微微欠身，斜眼悄悄打料那名天谣。 “大家入座。” 众人按指示纷纷重新坐下，而天谣也长吸一口气，从一旁缓步向前的侍女手中的托盘上拿起一个金色镀花的球体和一根短树枝，随后当着众人的面将球体打开，将树枝掰成小段放进去后掏出了一把小刀，在自己的指尖轻轻划了一下。 “这是在干什么” 陆呈有些惊讶地自语道，卡铭似乎听到了他的声音，立刻小声道：“嘘，这是仪式，安静点。” 陆呈立刻闭上了嘴，看着族长将一滴血也滴进球体中，最后再从托盘上拿起一张黑纸，在空中迅速一抖黑纸便燃起了绿色的火焰，族长立刻将黑纸放入金色球体之中并将其重新合上摆在桌子中央。 陆呈看着一股淡绿色的烟雾从球体的缝隙中外泄出来融入空气中很快消散，而陆呈也很确信自己渐渐可以闻到一种类似雨后草地的味道。 所以说这其实类似一个香炉？ 陆呈还没来得及多看几眼，天谣就开始发言了，这让他也只好立刻端正做好，感受着这种奇特的气味在房间中渐渐弥漫开来后内心也渐渐平静了下来。 “那么现在荫冠之席正式开始。” 就在话音落下的瞬间，在场除了陆呈，克安，卡铭还有天谣本人以外，几乎所有的人都同时唰地一下举起了手，表情严肃而认真，这着实吓了陆呈一跳，但其它几人似乎早就料到了会发生这样的情况，克安甚至直接靠在椅背闭上了眼睛，完全懒得管会发生什么。 天谣则轻叹一口气，在长桌两边来回看了看后摊手向其中一位举手的看起来年龄很大的老人示意，老人很快起身用低哑且颤抖的声音道：“族长，我不理解为什么会有一个外族人出现在荫冠之席上，这完全不符合部落历来的规定。” 陆呈全身一缩，不用想都知道对方指的是自己，就在他寻思这是不是需要他开口解释什么的时候，天谣摆摆手轻声道：“他救了我们的一位族人，是我们一族的贵客，而且他还有重要的情报向我们分享，自然需要登上荫冠之席。” “族人？” 一个看体态和外貌明显是全场年龄最大的老者猛地一拍桌子，愤怒地用嘶哑的声音发出低吼，一根手指直直地指向克安：“我们把他当族人，这个家伙也把我们当成一族的吗？！” 死寂。 陆呈不知道为什么就坐直了身体，偏头看了克安的表情一眼——眯着眼又一副像是睡着了的样子，可或许是因为坐的近再加上对方是猫科动物，陆呈可以明显感觉到他的呼吸频率变低了，周围的空气弥漫起了危险的味道。 “会很不爽吗？” 陆呈很直白地小声开口，而听到这个问题克安猛地睁开眼，皱着眉头看了陆呈一眼，似乎有些奇怪他为什么会问这样的问题。 “不会。” 依旧是冰冷且短暂的回答。 “是嘛。” 陆呈便也顺着对方的意思点点头，重新面向长桌上的其他人，却没有了刚刚的那种不安和退却之意，只是慢慢扫视在场的所有人，克安似乎也注意到了他的变化，注视陆呈良久但最后什么也没说出来，只是闭上眼继续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了，但外泄的那种肃杀之气不知不觉消弭在了雾气之中。 “茶长老。” 一个沉稳的声音缓缓响起，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了那个正襟危坐的女子身上。 “我才是族长。” 不怒自威。 这是陆呈脑海中浮现出的第一个词，紧随其后天谣的声音继续在这间会议厅中回荡：“茶长老，既然是我敲定的事情那就有它存在的道理，请等您发现我的决策可能会产生恶劣影响时再来和我反馈，现在这种没有意义的事情就没必要互相闹不愉快了。” 那位老者很明显的整个人僵了一下，随后便错开视线不再开口说什么了，而天谣叹了口气转而又道：“如果是和异乡人及克安为什么在这有关的问题就没必要问了，还有什么其它问题吗？” 又是短暂的死寂，每个人都低着头看不出具体的表情，此时的情况和几分钟前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而这也让陆呈一瞬间体会到了这个聚落对外来者的恶意究竟到了什么程度。 “呼——”天谣扶额叹了口气，将视线转向了陆呈，“异乡人，你叫什么名字？” 陆呈腾的一下站了起来，仿佛是在课上被老师点名的学生：“我叫陆呈，抱歉打扰了各位平静的生活，但我确实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向各位说明。” 在陆呈发言的时候他可以很清楚听到台下有人发出了不满的嘘声，但同样站着的天谣只是抿唇念叨了一会陆呈的名字，转而露出了一个柔和的笑容。 “很有趣的名字哦，陆呈。”“是，是吗？感谢” “那么——”天谣轻笑着用手指点了点桌面，“——陆呈，开始你的说明，我将尽我所能保持公正客观。” “呃，那就恕我直言了。”陆呈轻咳一声盯着桌面缓缓将自己上山后的经历稍作编排后用精简的方式说了一遍，刚开始台下还有着不小的骚动，但当陆呈提到5号的存在时全场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虽说是与世无争，但他们都知道排名前十的清道夫意味着什么。 “不是，为什么清道夫无缘无故找上门来啊？！”刚刚被称作茶长老的老人在陆呈终于讲完长出一口气后猛地拍桌起身，唾沫星子都快溅到陆呈脸上了，“都是你这个外来者！还有旁边那个家伙！如果没有那个家伙我们族落什么事都不会有！都是你们把默十字的人——” 就在陆呈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一旁不敢坐下时，坐在他旁边的卡铭站了起来，几乎是同一时间，天谣清冷的声音传入了陆呈耳中：“卡铭，洛宁，送茶长老出去冷静一会。” “你们干嘛！你们反了你们！”茶长老伸手指着一左一右沉默着走到自己身边的两个男人，布满血丝的瞳孔瞪大到几乎快掉出来一般，“你们这些后辈仔不听从长辈的教训迟早会后悔的！我当初就说不要选个女娃子当族长” 天谣揉了揉眉头，缓缓睁眼看向茶长老，语气中带着遮不住的不满：“如果是值得一听的指导性意见我自然就不会请您离开了，不过您现在的行为在我看来不过是在倚老卖老说些无用的陈腐观念而已。” 目送茶长老嘶吼着被拖走，天谣冷冷扫了一圈桌边的其他人，似乎是在质问谁还有意见，最后在沉默中轻哼一声，露出笑容看向呆站在一旁的陆呈。 “那么让我们商量一下后续的准备工作，陆呈朋友。” 第105章 画师 “那个这样没关系吗？”陆呈看了看被拖远的老人，苦笑着抓了抓头发，“因为我一个外人的事情影响了你们的关系——” 天谣则轻笑着打断了陆呈的话，很明显是知道对方想要说什么：“这是我的决策，和陆呈你没有任何关系，请不用担心。” 陆呈点点头，沉吟片刻开口道：“那我现在想问一下，你们这真的有什么不能被人看到的画吗？按照收容馆两位的说法和默十字的行动来看，我觉得他们原本只是打算让那个易容者悄悄潜入并偷取画作的，其他三人只是从旁掩护以防发生正面冲突这种最糟糕的情况，可惜遇上了我和克安来搅局。” “就我所知，没有。”天谣苦笑着摇摇头，“别说什么不能让人看的画了，我们这里就根本没有哪户家里有挂画这种东西” 陆呈低头沉思一会，随后眯眼道：“魁七七和文季人跟我说这个异常是从收容馆逃走的，而他们直接来到圣山肯定是有线索或者信息指明这幅画在这里的，那我也可以假定这幅画应该是和圣山上什么地方存在联系的，天谣族长您真的没有印象了吗？” 天谣还想说些什么，此时台下却有人抢先了话头。 “会不会是那个画师的事情。” 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了那个身材矮小的老妇人身上。 老妇人似乎陷入了回忆，想着想着话多了起来：“那是天谣你还小的时候的事情啦，那时万木之灵还没有遭受‘天责’，有一个外来人仅靠自己一个人来到了我们的部族门口。” 天责？ 陆呈琢磨着这个词语，并没有打断老妇人的话，只是选择保留心中的疑惑继续安静听下去。 “他和老族长也就是你父亲介绍说自己是个画师，我记得他当时刚爬上这么高的圣山依旧神采飞扬的，说自己想创作一副世界上最伟大的画作献给他最爱的人，就连画框和颜料那些东西都想要自己亲手制作，所以他询问族长可不可以把一些万木之灵的木材交予他使用。” “还有这么一件事？”天谣挑了挑眉，“那我爸他给了？” “嗯。”老妇人点点头，“你也知道你爸的，他很欣赏这个年轻人的行为，所以取出之前修剪下的一些枝干交给他，这个年轻人便在族中住了两天，最后做出了一个画框答谢过后便背着下山了——如果你要问和画有关系的事情，我真的只能想起这一件了。” 老妇人说完后，陆陆续续也开始有一些人赞同她的话，还说那个男人为人斯文有礼，经常和族人提起他的未婚妻，满心都是对自己才华的自信和对未来的期待。 “那我们是不是可以合理怀疑，他所创作的这幅画就是我们要找的东西？” 在大家的议论逐渐跑偏之前，陆呈适时将话题调转了回来，而天谣也认同地点点头，随后语调上调了一个度： “各位，这件事需要我们严阵以待，通知每家每户回家确认是否存在有类似画这种东西，有的话第一时间通知我，没有的话就留在家里呆好，没有得到消息不要外出明白吗？” “然后所有大人全部准备好武器分头行动，确认族群内各种地方是否有画，我们要先默十字一步找到这种东西，然后派几个人全副武装守好大门，我们不能祈望那两位收容馆的人可以彻底拦住清道夫，做好迎敌准备。”天谣在众人起身的时候又举起一只手，“对了，一定要注意，绝对绝对不要去看画的内容，看到疑似画的东西就拿块布把他罩起来，收容馆的人说不能做的事情就一定有他的道理，都明白了吗？” 这边的人这时没有一个故意拖沓，所有人都迅速分工各自行动起来，偌大一个房间里很快只剩下天谣，陆呈和克安三人。 “那个，需要我做些什么吗？” 陆呈一脸乖巧地伸手指了指自己，天谣很明显地愣了一下，张口闭口了一会后皱眉沉思了许久。 “您战斗水平如何？”“非常糟糕。” “可您对我们这也不了解啊”“好像是这么回事。” “唔”“” “啊，你们回来啦。”陆呈顺着天谣的目光看向门口，发现卡铭和洛宁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来了，正一左一右靠在门边或盯着地面或饶有兴趣地看着手指，“洛宁，你和克安一起行动，目标是揪出那个易容者。” “我和他一起吗？”洛宁显得有些困惑，用大拇指指了指旁边那个一脸无所谓的家伙，“卡铭和他一起会更好点？” 而天谣给出的理由也同样让人信服：“因为我不放心你和陆呈在一起了。”“” “卡铭。”“嗯哼？” “你和陆呈呆在一起。”天谣拍了拍陆呈的肩膀，“这孩子可是我们这这么多年来第一个客人啊，贵宾级别待遇保护好来知道了吗？” “收到。”“嗯？我——” 陆呈一脸懵逼还来不及反驳，右手腕便被卡铭紧紧拽住了，而卡铭也完全没理会陆呈一长串“欸欸欸——”的惊叹，只是在出门前回头朝着克安竖了个大拇指。 “克安，这小子就交给我了哈！” 克安面无表情，一脸半睡半醒的样子缓缓点了点头，陆呈刚想反驳但卡铭明显没给他这个机会，下一秒陆呈就被硬拖了出去。 “卡铭哥，你就去忙你的，不要管我了——你和克安哥他们一起行动不好吗？我会乖乖找个位置呆好的。”此时此刻卡铭正紧紧拉住陆呈的手腕往人流的反方向走，而借着这个机会陆呈也开始打料这个聚落的方方面面： 聚落看起来远比陆呈想的大许多，一间间几乎完全由木材和石料构筑的房屋没有规律地交错排布，每家每户的房屋外围都放有大型的木盆或木桶，其中一些里面浸泡着衣物，也有一些泡着陆呈未曾见过的植物，看样子是当地特色的蔬菜，时不时还会看到泥路边出现几排架子，上面晾着涂满盐巴的兽肉和自制的香肠，仅仅是走过都可以闻到外溢的香料气息，随后，陆呈的肚子很不争气地饿了，他有些尴尬地捂着腹部，突然意识到自己从去上学前的那段早餐后到现在还没吃过任何东西来着。 “那你知道哪里可以找到东西吃吗？”卡铭向后撇了陆呈一眼，随后继续大咧咧地道，“去我那，我给你简单做点吃的。” 陆呈很乖巧地点点头，转而继续观察起周边的状况，他其实也有注意到其实整个祈灵一族的外貌特征和他相比除了肤色偏黑以外区别并没有很大，他一直以为异界人都会是各种各样不可名状的妖魔鬼怪，但好像也有和人类很像的种族呢不，或许就是人类也说不定。 陆呈看着一个小男孩匆匆将窗户关上，注意力便转移到了房屋本身上，这里所有的木材全部都呈现墨一般幽深的黑，和陆呈平常见到的棕褐色截然不同，但只要抬头向西北角的方向看，这个问题的答案便迎刃而解了。 遮天蔽日。 这是陆呈在看到那棵巨树时贫乏的词库中唯一能想出来形容的词语，而他也立刻明白了之前然允浩和他提及的“驭苍穹盖”是什么概念。 直径可能达到三四公里的树干突破了土地对其的禁锢直冲云霄，在目光所及最遥远的尽头分岔四散，不断延伸的枝干层层叠叠相互累积，从下面看就像一张命运编织的大网将渺小的人们拘束于这片湛蓝之下。 漆黑，通体的漆黑，陆呈眯眼细看都无法从这棵树上第二种色彩，除了四散开的粗大枝干外陆呈没看到哪怕一点点应该属于植物的绿色。 这就是万木之灵吗 “不过几十年前，万木之灵似乎在一场大火中化为了灰碳。” 陆呈想起了然允浩说过的话，忍不住挑了挑眉头。 大火吗 而陆呈不知道的是，此时在其身后不远处的一间民房屋顶的烟囱边有一个瘦小的白色身影，正在偷偷眺望着自己，随后顺着陆呈的视线看向万木之灵，眼神中带着些许的悲伤 此时此刻，距地面209赫尔码处。 “咳咳” “你的再生速度变慢了呢。”5号微微偏头，依旧是那听起来稚嫩随和的声线，“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找不到你的核，但看样子只要我一直想办法压制你也无计可施啊。” 此时如果陆呈回来将会看到一副极其绝望的画面：全身被扭曲黑影包裹的5号正站着雪地中央，脚下正踩着看起来已经奄奄一息的魁七七，而高举的右臂则死死钳住了文季人的颈部，而70号的圆环则静静悬浮于不远处，俨然一副吃瓜看戏的态度。 “你是个什么怪物啊。”文季人说话间又重重咳了几声，这使他原本看起来就狰狞可怖的面容更加的瘆人，“你真的不是传教士吗？当个清道夫5号对你来说太屈才了？” “传教士太麻烦了。”5号很认真地回答道，“而且我很喜欢数字5，正好在不上不下的中间位置，非常适合我这种不明所以的家伙呢。” “呵，确实是不明所以的家伙才会说出这种话啊” “那么让我们休息一下。”5号依旧一副游刃有余的随和态度，“我不喜欢杀人，我这次的任务只是监督和回收，所以请两位在这里歇息片刻，然后——” 他仰头看向被迷雾所环绕的圣山顶，四只不含任何情绪的瞳孔微眯。 “——我果然还是想和那个少年聊聊啊。” 第105章 画师 “那个这样没关系吗？”陆呈看了看被拖远的老人，苦笑着抓了抓头发，“因为我一个外人的事情影响了你们的关系——” 天谣则轻笑着打断了陆呈的话，很明显是知道对方想要说什么：“这是我的决策，和陆呈你没有任何关系，请不用担心。” 陆呈点点头，沉吟片刻开口道：“那我现在想问一下，你们这真的有什么不能被人看到的画吗？按照收容馆两位的说法和默十字的行动来看，我觉得他们原本只是打算让那个易容者悄悄潜入并偷取画作的，其他三人只是从旁掩护以防发生正面冲突这种最糟糕的情况，可惜遇上了我和克安来搅局。” “就我所知，没有。”天谣苦笑着摇摇头，“别说什么不能让人看的画了，我们这里就根本没有哪户家里有挂画这种东西” 陆呈低头沉思一会，随后眯眼道：“魁七七和文季人跟我说这个异常是从收容馆逃走的，而他们直接来到圣山肯定是有线索或者信息指明这幅画在这里的，那我也可以假定这幅画应该是和圣山上什么地方存在联系的，天谣族长您真的没有印象了吗？” 天谣还想说些什么，此时台下却有人抢先了话头。 “会不会是那个画师的事情。” 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了那个身材矮小的老妇人身上。 老妇人似乎陷入了回忆，想着想着话多了起来：“那是天谣你还小的时候的事情啦，那时万木之灵还没有遭受‘天责’，有一个外来人仅靠自己一个人来到了我们的部族门口。” 天责？ 陆呈琢磨着这个词语，并没有打断老妇人的话，只是选择保留心中的疑惑继续安静听下去。 “他和老族长也就是你父亲介绍说自己是个画师，我记得他当时刚爬上这么高的圣山依旧神采飞扬的，说自己想创作一副世界上最伟大的画作献给他最爱的人，就连画框和颜料那些东西都想要自己亲手制作，所以他询问族长可不可以把一些万木之灵的木材交予他使用。” “还有这么一件事？”天谣挑了挑眉，“那我爸他给了？” “嗯。”老妇人点点头，“你也知道你爸的，他很欣赏这个年轻人的行为，所以取出之前修剪下的一些枝干交给他，这个年轻人便在族中住了两天，最后做出了一个画框答谢过后便背着下山了——如果你要问和画有关系的事情，我真的只能想起这一件了。” 老妇人说完后，陆陆续续也开始有一些人赞同她的话，还说那个男人为人斯文有礼，经常和族人提起他的未婚妻，满心都是对自己才华的自信和对未来的期待。 “那我们是不是可以合理怀疑，他所创作的这幅画就是我们要找的东西？” 在大家的议论逐渐跑偏之前，陆呈适时将话题调转了回来，而天谣也认同地点点头，随后语调上调了一个度： “各位，这件事需要我们严阵以待，通知每家每户回家确认是否存在有类似画这种东西，有的话第一时间通知我，没有的话就留在家里呆好，没有得到消息不要外出明白吗？” “然后所有大人全部准备好武器分头行动，确认族群内各种地方是否有画，我们要先默十字一步找到这种东西，然后派几个人全副武装守好大门，我们不能祈望那两位收容馆的人可以彻底拦住清道夫，做好迎敌准备。”天谣在众人起身的时候又举起一只手，“对了，一定要注意，绝对绝对不要去看画的内容，看到疑似画的东西就拿块布把他罩起来，收容馆的人说不能做的事情就一定有他的道理，都明白了吗？” 这边的人这时没有一个故意拖沓，所有人都迅速分工各自行动起来，偌大一个房间里很快只剩下天谣，陆呈和克安三人。 “那个，需要我做些什么吗？” 陆呈一脸乖巧地伸手指了指自己，天谣很明显地愣了一下，张口闭口了一会后皱眉沉思了许久。 “您战斗水平如何？”“非常糟糕。” “可您对我们这也不了解啊”“好像是这么回事。” “唔”“” “啊，你们回来啦。”陆呈顺着天谣的目光看向门口，发现卡铭和洛宁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来了，正一左一右靠在门边或盯着地面或饶有兴趣地看着手指，“洛宁，你和克安一起行动，目标是揪出那个易容者。” “我和他一起吗？”洛宁显得有些困惑，用大拇指指了指旁边那个一脸无所谓的家伙，“卡铭和他一起会更好点？” 而天谣给出的理由也同样让人信服：“因为我不放心你和陆呈在一起了。”“” “卡铭。”“嗯哼？” “你和陆呈呆在一起。”天谣拍了拍陆呈的肩膀，“这孩子可是我们这这么多年来第一个客人啊，贵宾级别待遇保护好来知道了吗？” “收到。”“嗯？我——” 陆呈一脸懵逼还来不及反驳，右手腕便被卡铭紧紧拽住了，而卡铭也完全没理会陆呈一长串“欸欸欸——”的惊叹，只是在出门前回头朝着克安竖了个大拇指。 “克安，这小子就交给我了哈！” 克安面无表情，一脸半睡半醒的样子缓缓点了点头，陆呈刚想反驳但卡铭明显没给他这个机会，下一秒陆呈就被硬拖了出去。 “卡铭哥，你就去忙你的，不要管我了——你和克安哥他们一起行动不好吗？我会乖乖找个位置呆好的。”此时此刻卡铭正紧紧拉住陆呈的手腕往人流的反方向走，而借着这个机会陆呈也开始打料这个聚落的方方面面： 聚落看起来远比陆呈想的大许多，一间间几乎完全由木材和石料构筑的房屋没有规律地交错排布，每家每户的房屋外围都放有大型的木盆或木桶，其中一些里面浸泡着衣物，也有一些泡着陆呈未曾见过的植物，看样子是当地特色的蔬菜，时不时还会看到泥路边出现几排架子，上面晾着涂满盐巴的兽肉和自制的香肠，仅仅是走过都可以闻到外溢的香料气息，随后，陆呈的肚子很不争气地饿了，他有些尴尬地捂着腹部，突然意识到自己从去上学前的那段早餐后到现在还没吃过任何东西来着。 “那你知道哪里可以找到东西吃吗？”卡铭向后撇了陆呈一眼，随后继续大咧咧地道，“去我那，我给你简单做点吃的。” 陆呈很乖巧地点点头，转而继续观察起周边的状况，他其实也有注意到其实整个祈灵一族的外貌特征和他相比除了肤色偏黑以外区别并没有很大，他一直以为异界人都会是各种各样不可名状的妖魔鬼怪，但好像也有和人类很像的种族呢不，或许就是人类也说不定。 陆呈看着一个小男孩匆匆将窗户关上，注意力便转移到了房屋本身上，这里所有的木材全部都呈现墨一般幽深的黑，和陆呈平常见到的棕褐色截然不同，但只要抬头向西北角的方向看，这个问题的答案便迎刃而解了。 遮天蔽日。 这是陆呈在看到那棵巨树时贫乏的词库中唯一能想出来形容的词语，而他也立刻明白了之前然允浩和他提及的“驭苍穹盖”是什么概念。 直径可能达到三四公里的树干突破了土地对其的禁锢直冲云霄，在目光所及最遥远的尽头分岔四散，不断延伸的枝干层层叠叠相互累积，从下面看就像一张命运编织的大网将渺小的人们拘束于这片湛蓝之下。 漆黑，通体的漆黑，陆呈眯眼细看都无法从这棵树上第二种色彩，除了四散开的粗大枝干外陆呈没看到哪怕一点点应该属于植物的绿色。 这就是万木之灵吗 “不过几十年前，万木之灵似乎在一场大火中化为了灰碳。” 陆呈想起了然允浩说过的话，忍不住挑了挑眉头。 大火吗 而陆呈不知道的是，此时在其身后不远处的一间民房屋顶的烟囱边有一个瘦小的白色身影，正在偷偷眺望着自己，随后顺着陆呈的视线看向万木之灵，眼神中带着些许的悲伤 此时此刻，距地面209赫尔码处。 “咳咳” “你的再生速度变慢了呢。”5号微微偏头，依旧是那听起来稚嫩随和的声线，“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找不到你的核，但看样子只要我一直想办法压制你也无计可施啊。” 此时如果陆呈回来将会看到一副极其绝望的画面：全身被扭曲黑影包裹的5号正站着雪地中央，脚下正踩着看起来已经奄奄一息的魁七七，而高举的右臂则死死钳住了文季人的颈部，而70号的圆环则静静悬浮于不远处，俨然一副吃瓜看戏的态度。 “你是个什么怪物啊。”文季人说话间又重重咳了几声，这使他原本看起来就狰狞可怖的面容更加的瘆人，“你真的不是传教士吗？当个清道夫5号对你来说太屈才了？” “传教士太麻烦了。”5号很认真地回答道，“而且我很喜欢数字5，正好在不上不下的中间位置，非常适合我这种不明所以的家伙呢。” “呵，确实是不明所以的家伙才会说出这种话啊” “那么让我们休息一下。”5号依旧一副游刃有余的随和态度，“我不喜欢杀人，我这次的任务只是监督和回收，所以请两位在这里歇息片刻，然后——” 他仰头看向被迷雾所环绕的圣山顶，四只不含任何情绪的瞳孔微眯。 “——我果然还是想和那个少年聊聊啊。” 第106章 起源 “好了，到了。” 陆呈挑了挑眉头，打量了眼前这栋除了稍大一些外与周围建筑别无二致的黑色木屋片刻便紧跟着卡铭的脚步走了进去。 屋子内的布置质朴且简单，真要形容的话就是“作为一个家该有的东西都有，不该有的东西都没有”的感觉，陆呈向来对这种温馨舒适的环境没有什么抵抗力，自来到祈灵一族部落后一直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不少。 “单身汉的邋遢住处，咱们都是男人你也就别介意了哈。”卡铭吹了个口哨，撇了陆呈一眼，“我去给你找点吃的，你先找个地方随便坐。” 陆呈很规矩地找了一张角落的沙发坐下，无所事事地看着卡铭走向开放式的厨房区域，扫了灶台上的两口锅一眼后弯腰开始翻找起柜子来。 “我听你之前说，你来我们这是为了找万木之灵寻找解救朋友的方法是吗？” 让陆呈有些意外的是，卡铭主动聊起了这方面的事情，他微微一愣如实地点点头。 “虽然天谣没说，但我知道她其实有点不知道怎么回答你，所以坏人的角色还是由我来提前做。”卡铭从柜子中取出两袋东西放在灶台上，转而去给锅接了点水，“我们已经好几年没有和万木之灵达成过联系了。” “唔”陆呈露出了半解不解的表情，“所以说？” “看起来要从头开始讲起啊。”卡铭挑了挑眉，“我这个人不太擅长讲故事，等下讲的不好的话体谅一下哈。”“哦” “我们祈灵一族的先祖原本好像是一伙旅行者还是逃犯来着”“这两个身份差距有点大？”“不要一开始就吐槽啊，都说讲的不好的话体谅一下咯。”“哦” “反正对于圣山来说不过就是一群外来者罢了当时他们在半山腰遭遇了暴风雪，既没有好的装备物资也严重缺乏，很有可能要团灭的情况下有人听到了声音。” “声音？” “嗯。好像说是很虚无缥缈且空灵的声音，不太记得了。” 陆呈看着卡铭在一块放在台面的金属板上用食指画了一个圈，而那块黑色的金属板一瞬间变成了暗红色，卡铭将接了水的锅放在金属板上继续讲述故事。 “反正随着那个声音的指示大家走进了山顶附近的一片迷雾之中，没想到上一秒还是白茫茫一片的雪山现在放眼望去已是一片青翠的碧绿——他们身处于一处生机盎然的小型平原之上，而在那平原的中心位置便是一棵十几米高的巨树。” 锅中的水以远超陆呈想象的速度沸腾了，卡铭很迅速地打开一旁的其中一个袋子，将一些类似速溶冲剂的灰色粉末倒进锅中。 “当时那棵树还没现在那么高，或许只有一半，然后那伙旅行者便在树下看到了一个身影，我想想怎么描述的来着哈那家伙身高约两米，通体雪白，有一双如夜空般深邃的黑色眼眸，看起来像一只——” 卡铭抬起头盯着墙面思索了一会，眼神有些虚浮地继续道：“——一只特大号的兔子。”“为什么这形容出乎意料的有画面感？” “总而言之，那家伙自称是那棵树的化灵，还说如果没有自己现在他们早死在外面了，所以现在他们要报恩于它了。”“突然感觉这个万木之灵的形象低了不少是怎么回事” “本来形象就没有很高大好不好，在我小时候的印象中就已经是一个成天跑到村里骗吃骗喝且臭不要脸的傲慢死兔子罢了。”“欸” 卡铭拿起一根长勺子在锅里搅动了一会后又从柜子里拿出来了一颗黑色的“鸡蛋”，在金属板边缘凿开一道小口后将里面粘稠的白色半固体物全部倒进了锅里。 “好像扯远了——反正它当时就一通花言巧语，然后和其中一些人签订了契约。”“听着就很可疑啊喂该不会是让他们留下来保护这棵树。” “啊咧，你听过这故事吗？”卡铭挑了挑眉，“怎么这么清楚后续的发展？” 陆呈伸手捂住脸，到嘴的吐槽咽了下去化作一声叹息，卡铭则无视了陆呈的反应继续叨叨：“总之留下的那批人就成了我们祈灵一族最开始的成员了，之后他们就在此定居，繁衍后代，然后发展着发展着就成你现在看到的这样了。” 卡铭一边用勺子搅拌一边打开一个相对小许多的袋子，从中取出一个类似栗子形状的球形果实，单手捏碎后撒在锅中，最后他伸手在金属板末端边缘处划了一下后，便将带长勺的小锅端到了陆呈面前。 “尝尝看，本地特色哦。” 陆呈看了锅内一眼——灰白色的半流体上撒着些许可能是用来调味的黑色果实碎屑——说实话，虽然卖相不算很好，但闻起来让陆呈想到了西红柿炒蛋。 怪耶。 陆呈不敢回应卡铭那期待的视线，用颤抖的手拿起勺子搅动片刻后鼓起勇气将一勺送入口中，随后表情变得难以言明起来并转而剧烈咳嗽起来，卡铭愣了一下慌忙去接了杯水，陆呈想也没想便一饮而尽。 这玩意是辣的属实是他没想到的。 不过顺着冷水入喉，一股独特的香料味在陆呈的口腔内弥漫开来，陆呈从来没有尝试过这种口味，他甚至一时间想不出形容词来描述这种独特的口感——有点类似咖啡的醇厚，却又有着些许紫苏叶的香甜 “怎么样怎么样？” 卡铭一脸期待地看着陆呈，陆呈便笑着点点头继续尝试了一口，发现自己越来越来接受这种味道，再加上他现在确实饿了——不多时一口小锅的糊糊便被陆呈消灭的干干净净，陆呈感受着胃中的暖意点了点头，觉得异世界的食物似乎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奇怪。 要说好吃，那以陆呈的口味而言不至于，但要说不好吃那更不至于，这种时候委婉的话术便异常的重要了：“是在我的必层没有尝过的味道，非常有趣的体验。” “那挺好的。”卡铭很随意地笑笑，“我还怕你不习惯呢，毕竟去不同必层享用食物确实是一件需要勇气的事情，我可是深有体会啊。” 陆呈愣了一下，捕捉到了对方口中的关键词。 “卡铭哥去过其它必层的吗？” “嗯？当然去过啊，我是专门负责和外面的世界对接的家伙哦，我们这现在离开部落最多的人非我莫属了——没办法，我这个人宅不住的，如果不是你和克安来的时机正好说不定你都见不到我呢。”卡铭一脸的理所当然。 “哦”陆呈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却发现卡铭的视线始终集中在自己身上，便稍微缩了缩脖子露出尴尬的笑容，“卡铭哥是有什么想说的吗？” “哦，没有，我只是前面听到了你和天谣的对话现在有点好奇。”“好奇？” “你说你来自第七必层对，就我所知你们第七必层的人好像都没有气是？”“呃，好像是这么一回事” “然后你说你战斗水平非常糟糕？” 陆呈愣了一下，随后有些怏怏地偏过头去：“啊，确实是这样没错” “没有任何擅长的武器吗？刀具类？”“嗯，只有切菜做饭的水平是不是不太够啊？” “那你身法很好？用袖剑或者匕首一击制敌？”“呃，这种只在游戏里面接触过耶” “棍杖类？”“说实话，我连扫把都用的不是很好” 卡铭一脸严肃地伸手捂住了嘴，语气中带着浓浓的困惑与不安。 “你到底是怎么活到今天的？”“可能多亏了大家都没有气且活在法制社会中不过您这问到我也有点没底气了” 陆呈很快想起了最近一段时间以来所经历的各种战斗，自己似乎确确实实永远都处于被动状态——主要是以他的小身板对上那些能力五花八门的家伙，真靠武力对峙的话几个陆呈都不够死的。 “你们那个必层的生活想必很安逸。”卡铭叹了口气抓了抓头发，“可是既然你都来到其它必层了，不掌握一点战斗技巧很有可能会出大问题的哦嘛，虽然克安是很强，但你也看到了，在这种混乱的世界，想要保护自己都是一件难事，更别说还想要保护其他人了。” 陆呈很认真地点点头，卡铭说的确实是实话，之前爬山的旅途还有和5号的对峙都让他充分意识到自己如果只是指望平常的那些锻炼，它们并不会在生死上给他带来多少的便利——“身为一个普通人”所给予他的限制远比他想象中要多得多。 如果他也可以在这种突发战斗中提供帮助而不是担任一个拖油瓶就好了 “欸，小子。” 陆呈从有些自责的思考中回过神来看向不知道为什么一脸纠结的卡铭，对方支支吾吾了一会后叹了口气，起身走到干干净净没有什么装饰的墙边，伸手轻轻按了一下某个看起来非常普通的平面。 伴随着一阵机械运作的声响，陆呈的表情逐渐从困惑转化为呆滞，最后口中不受控制地发出“哇啊啊啊”的惊叹。 此时大半面墙壁伴随着“喀拉”一声外泄出少量白雾，随着墙面缓缓向上九十度翻开一片内嵌的合金空间，上面驾着数十把类型构造截然不同的枪支——有些是陆呈在影视剧中见过的手枪和霰弹枪，有些是在漫画或设定作品中才能见到的酷炫枪械，还有些造型各异，如果不是因为一起摆在这里陆呈都不会认为是枪的物件；而在靠近地面的架子上摆着密密麻麻数十个盒子，里面全都是各式各样形态的弹药——简单来说，这就是个小型军火库。 而此时卡铭带着些许显摆式的笑容靠在墙边，看着呆若木鸡的陆呈缓缓道：“小子，想学怎么用枪吗？” 后来当有人聊起陆呈时很少有人知道，那个少年之所以会接触那陪伴自己直到旅途终点的武器只是因为祈灵一族的一名族人心血来潮的发言罢了。 第106章 起源 “好了，到了。” 陆呈挑了挑眉头，打量了眼前这栋除了稍大一些外与周围建筑别无二致的黑色木屋片刻便紧跟着卡铭的脚步走了进去。 屋子内的布置质朴且简单，真要形容的话就是“作为一个家该有的东西都有，不该有的东西都没有”的感觉，陆呈向来对这种温馨舒适的环境没有什么抵抗力，自来到祈灵一族部落后一直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不少。 “单身汉的邋遢住处，咱们都是男人你也就别介意了哈。”卡铭吹了个口哨，撇了陆呈一眼，“我去给你找点吃的，你先找个地方随便坐。” 陆呈很规矩地找了一张角落的沙发坐下，无所事事地看着卡铭走向开放式的厨房区域，扫了灶台上的两口锅一眼后弯腰开始翻找起柜子来。 “我听你之前说，你来我们这是为了找万木之灵寻找解救朋友的方法是吗？” 让陆呈有些意外的是，卡铭主动聊起了这方面的事情，他微微一愣如实地点点头。 “虽然天谣没说，但我知道她其实有点不知道怎么回答你，所以坏人的角色还是由我来提前做。”卡铭从柜子中取出两袋东西放在灶台上，转而去给锅接了点水，“我们已经好几年没有和万木之灵达成过联系了。” “唔”陆呈露出了半解不解的表情，“所以说？” “看起来要从头开始讲起啊。”卡铭挑了挑眉，“我这个人不太擅长讲故事，等下讲的不好的话体谅一下哈。”“哦” “我们祈灵一族的先祖原本好像是一伙旅行者还是逃犯来着”“这两个身份差距有点大？”“不要一开始就吐槽啊，都说讲的不好的话体谅一下咯。”“哦” “反正对于圣山来说不过就是一群外来者罢了当时他们在半山腰遭遇了暴风雪，既没有好的装备物资也严重缺乏，很有可能要团灭的情况下有人听到了声音。” “声音？” “嗯。好像说是很虚无缥缈且空灵的声音，不太记得了。” 陆呈看着卡铭在一块放在台面的金属板上用食指画了一个圈，而那块黑色的金属板一瞬间变成了暗红色，卡铭将接了水的锅放在金属板上继续讲述故事。 “反正随着那个声音的指示大家走进了山顶附近的一片迷雾之中，没想到上一秒还是白茫茫一片的雪山现在放眼望去已是一片青翠的碧绿——他们身处于一处生机盎然的小型平原之上，而在那平原的中心位置便是一棵十几米高的巨树。” 锅中的水以远超陆呈想象的速度沸腾了，卡铭很迅速地打开一旁的其中一个袋子，将一些类似速溶冲剂的灰色粉末倒进锅中。 “当时那棵树还没现在那么高，或许只有一半，然后那伙旅行者便在树下看到了一个身影，我想想怎么描述的来着哈那家伙身高约两米，通体雪白，有一双如夜空般深邃的黑色眼眸，看起来像一只——” 卡铭抬起头盯着墙面思索了一会，眼神有些虚浮地继续道：“——一只特大号的兔子。”“为什么这形容出乎意料的有画面感？” “总而言之，那家伙自称是那棵树的化灵，还说如果没有自己现在他们早死在外面了，所以现在他们要报恩于它了。”“突然感觉这个万木之灵的形象低了不少是怎么回事” “本来形象就没有很高大好不好，在我小时候的印象中就已经是一个成天跑到村里骗吃骗喝且臭不要脸的傲慢死兔子罢了。”“欸” 卡铭拿起一根长勺子在锅里搅动了一会后又从柜子里拿出来了一颗黑色的“鸡蛋”，在金属板边缘凿开一道小口后将里面粘稠的白色半固体物全部倒进了锅里。 “好像扯远了——反正它当时就一通花言巧语，然后和其中一些人签订了契约。”“听着就很可疑啊喂该不会是让他们留下来保护这棵树。” “啊咧，你听过这故事吗？”卡铭挑了挑眉，“怎么这么清楚后续的发展？” 陆呈伸手捂住脸，到嘴的吐槽咽了下去化作一声叹息，卡铭则无视了陆呈的反应继续叨叨：“总之留下的那批人就成了我们祈灵一族最开始的成员了，之后他们就在此定居，繁衍后代，然后发展着发展着就成你现在看到的这样了。” 卡铭一边用勺子搅拌一边打开一个相对小许多的袋子，从中取出一个类似栗子形状的球形果实，单手捏碎后撒在锅中，最后他伸手在金属板末端边缘处划了一下后，便将带长勺的小锅端到了陆呈面前。 “尝尝看，本地特色哦。” 陆呈看了锅内一眼——灰白色的半流体上撒着些许可能是用来调味的黑色果实碎屑——说实话，虽然卖相不算很好，但闻起来让陆呈想到了西红柿炒蛋。 怪耶。 陆呈不敢回应卡铭那期待的视线，用颤抖的手拿起勺子搅动片刻后鼓起勇气将一勺送入口中，随后表情变得难以言明起来并转而剧烈咳嗽起来，卡铭愣了一下慌忙去接了杯水，陆呈想也没想便一饮而尽。 这玩意是辣的属实是他没想到的。 不过顺着冷水入喉，一股独特的香料味在陆呈的口腔内弥漫开来，陆呈从来没有尝试过这种口味，他甚至一时间想不出形容词来描述这种独特的口感——有点类似咖啡的醇厚，却又有着些许紫苏叶的香甜 “怎么样怎么样？” 卡铭一脸期待地看着陆呈，陆呈便笑着点点头继续尝试了一口，发现自己越来越来接受这种味道，再加上他现在确实饿了——不多时一口小锅的糊糊便被陆呈消灭的干干净净，陆呈感受着胃中的暖意点了点头，觉得异世界的食物似乎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奇怪。 要说好吃，那以陆呈的口味而言不至于，但要说不好吃那更不至于，这种时候委婉的话术便异常的重要了：“是在我的必层没有尝过的味道，非常有趣的体验。” “那挺好的。”卡铭很随意地笑笑，“我还怕你不习惯呢，毕竟去不同必层享用食物确实是一件需要勇气的事情，我可是深有体会啊。” 陆呈愣了一下，捕捉到了对方口中的关键词。 “卡铭哥去过其它必层的吗？” “嗯？当然去过啊，我是专门负责和外面的世界对接的家伙哦，我们这现在离开部落最多的人非我莫属了——没办法，我这个人宅不住的，如果不是你和克安来的时机正好说不定你都见不到我呢。”卡铭一脸的理所当然。 “哦”陆呈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却发现卡铭的视线始终集中在自己身上，便稍微缩了缩脖子露出尴尬的笑容，“卡铭哥是有什么想说的吗？” “哦，没有，我只是前面听到了你和天谣的对话现在有点好奇。”“好奇？” “你说你来自第七必层对，就我所知你们第七必层的人好像都没有气是？”“呃，好像是这么一回事” “然后你说你战斗水平非常糟糕？” 陆呈愣了一下，随后有些怏怏地偏过头去：“啊，确实是这样没错” “没有任何擅长的武器吗？刀具类？”“嗯，只有切菜做饭的水平是不是不太够啊？” “那你身法很好？用袖剑或者匕首一击制敌？”“呃，这种只在游戏里面接触过耶” “棍杖类？”“说实话，我连扫把都用的不是很好” 卡铭一脸严肃地伸手捂住了嘴，语气中带着浓浓的困惑与不安。 “你到底是怎么活到今天的？”“可能多亏了大家都没有气且活在法制社会中不过您这问到我也有点没底气了” 陆呈很快想起了最近一段时间以来所经历的各种战斗，自己似乎确确实实永远都处于被动状态——主要是以他的小身板对上那些能力五花八门的家伙，真靠武力对峙的话几个陆呈都不够死的。 “你们那个必层的生活想必很安逸。”卡铭叹了口气抓了抓头发，“可是既然你都来到其它必层了，不掌握一点战斗技巧很有可能会出大问题的哦嘛，虽然克安是很强，但你也看到了，在这种混乱的世界，想要保护自己都是一件难事，更别说还想要保护其他人了。” 陆呈很认真地点点头，卡铭说的确实是实话，之前爬山的旅途还有和5号的对峙都让他充分意识到自己如果只是指望平常的那些锻炼，它们并不会在生死上给他带来多少的便利——“身为一个普通人”所给予他的限制远比他想象中要多得多。 如果他也可以在这种突发战斗中提供帮助而不是担任一个拖油瓶就好了 “欸，小子。” 陆呈从有些自责的思考中回过神来看向不知道为什么一脸纠结的卡铭，对方支支吾吾了一会后叹了口气，起身走到干干净净没有什么装饰的墙边，伸手轻轻按了一下某个看起来非常普通的平面。 伴随着一阵机械运作的声响，陆呈的表情逐渐从困惑转化为呆滞，最后口中不受控制地发出“哇啊啊啊”的惊叹。 此时大半面墙壁伴随着“喀拉”一声外泄出少量白雾，随着墙面缓缓向上九十度翻开一片内嵌的合金空间，上面驾着数十把类型构造截然不同的枪支——有些是陆呈在影视剧中见过的手枪和霰弹枪，有些是在漫画或设定作品中才能见到的酷炫枪械，还有些造型各异，如果不是因为一起摆在这里陆呈都不会认为是枪的物件；而在靠近地面的架子上摆着密密麻麻数十个盒子，里面全都是各式各样形态的弹药——简单来说，这就是个小型军火库。 而此时卡铭带着些许显摆式的笑容靠在墙边，看着呆若木鸡的陆呈缓缓道：“小子，想学怎么用枪吗？” 后来当有人聊起陆呈时很少有人知道，那个少年之所以会接触那陪伴自己直到旅途终点的武器只是因为祈灵一族的一名族人心血来潮的发言罢了。 第107章 训练 “学不好意思，学什么？” 陆呈眼神有些恍惚，似乎脑子一些没办法处理过大的信息量有点宕机了。 “学习使用枪械啊，我教你。”卡铭似乎觉得陆呈的反应有点好玩，大笑道，“放心，很简单的，可以说是最好上手的武器之一了。” 陆呈呆呆的重新将视线转向眼前的小型军火库，很努力地咽下一口唾沫。 他要收回“这是一个温馨舒适的家”的评价了，伴随着这些东西的出现那种感觉已经彻底破碎了。 “为什么卡铭哥你这里会有这么多武器啊？”陆呈又咽了口唾沫稍作停顿后继续低声道，像是怕说话太大声会被对方拿枪指着一般，“你们祈灵一族的人都是这样的吗？” 陆呈脑海中突兀浮现出刚才在会议中的画面，如果当时自己说错了什么话，会不会当时所有人都可以迅速掏出诸如枪械乃至火箭筒之类的东西指着自己 但卡铭很快否决了陆呈的想法，摇摇头笑道：“不，这种东西只有我在收藏着而已，我小的时候全族人中擅长用枪的应该就是我父亲了，然后我从小一直跟着他东奔西走，就也把射击当作了兴趣老头子，也就是我父亲去世后我在族里坐不住，经常下山去其它必层玩，发现每个必层都有颇具其特色的枪械，我便产生了收集的兴趣，然后” 他耸耸肩一脸“你懂的”的表情，似乎之后的话自在不言中。 “总而言之——” 紧随着话音其后的便是便是一只大手再一次抓住了陆呈的衣服，语气中还带着丝丝戏谑的兴奋。 “——先出来试一试嘛。”“欸，等一下等一下，欸欸欸——” 陆呈的制止根本没有起到什么效果，卡铭大手一挥从武器架上取下什么后转而一把抓住了陆呈手腕，和之前一样毫无抵抗力的被对方给拖走了。 两个人很快就绕到了屋子后面，这里是一片异常开阔的平地，周围用栅栏和网布围起，在视线远方的位置是三个距离不等编织的厚草靶子，等到卡铭松手的时候陆呈才注意到自己脚边地上的一条显眼的白线。 “少年，你应该还不知道，我这个人对恋爱没什么兴趣。”卡铭耸了耸肩膀，“身为极致的独身主义者，我可不想让我这些收藏最后只能跟着我下葬，可惜的是咱们这个部落的人对枪械都没什么兴趣。” 说到这他看了陆呈一眼，似乎在问对方是否明白了自己的意思，而陆呈很果断地连连摇头，嘴角勾起苦涩的笑意：“不不不，我这种家伙连枪都没碰过，对于我这种普通人来说这种事情太难了——” “是吗？” 卡铭有些好笑地猛地弯下腰，直直对上了陆呈有些躲闪的眼眸。 “试一下，我看人不会错的。” 陆呈面无表情的沉默了一会，随后苦笑了一下后勉强点点头，什么也没说以沉默应对了对方的观点，卡铭倒也不纠结，打了个响指后反手一转，一把手枪出现在了他右手中：那看起来和陆呈在警匪片看到过的手枪很像，不过整体要更加迷你一些，对于男性来说或许可以轻松用手掌遮挡住其存在。 “你们那里有枪这种东西？” 他一边开口手指一边飞快地舞动，很快便用单手握好了枪直指最远处的那个靶子，身体和目光却是一直面向陆呈的。 “算了，有没有也没有关系，这东西特别简单——瞄准敌人，扣下扳机——” 他话音未落的下一秒伴随着类似小爆竹爆炸的声响，一颗子弹贯穿而过靶子最中心的位置，可卡铭甚至没往那个方向看过一眼。 “——一击制敌，就这么简单。” 他再次非常娴熟的反手一转，手枪便再次平躺于其手心之中充分展示在陆呈眼前：“这把手枪名叫‘蛰刺’，是一款非常典型的刺杀型手枪，在市面上也算是大流通货了，体积较小，射程中等，声音也适中，后座力也算是中等偏下水平——来，你试试看。” 陆呈这次并没有拒绝，他深吸一口气后接过那把远比他想象中要重上不少的手枪，转而面向靶子的方向，脚尖贴近地上白线的边缘，随后将枪举起指向最近的那个靶子。 “这样吗？” 卡铭挑挑眉站到陆呈身后，确确实实的像一个教练一般开始直接动手调整陆呈的站姿，最后将其右手平托在枪柄底部。 “握好了，你这小身子骨的最开始还是双手持枪好一点，不然后座力我怕你吃不消啊。”卡铭很认真地挑挑眉，这时候他的话语出乎意料的可靠——在上下打料了一会陆呈整个人的架势后他拍拍手走到一旁，用眼神示意陆呈可以随时开枪了。 陆呈深吸一口气，将视线来回在靶子中心点和枪口末端点之间来回转移，在两点虚化成一条线的瞬间扣下了扳机，伴随着一声和刚才几乎一模一样的爆炸声，陆呈一个踉跄差点跌坐在地上，好在卡铭早有准备，及时上前在后面扶住了陆呈的肩膀。 陆呈可以很明显感觉到自己的整条右臂都被震得又麻又痛，特别是手掌和虎口位置更是明显，但他此时顾不得这些，眼神来回在靶子上扫视着：“嗯？我是开了一枪？怎么好像没什么实际效果？” 卡铭似乎想要说什么又忍住了，转而低头一言不发地看向靶子前方地面上多出来的一处小土坑。 “”“” “没有关系，有勇气扣下扳机对于初学者来说已经不错了。”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安慰陆呈，卡铭说话的声音都轻了许多，“我刚才看到你在开枪的一瞬间下意识压低了对准的方向，这也是初学者很容易面对的情况——晃一晃手臂，我们再试一次。” 陆呈点点头，第二次尝试虽然依旧需要卡铭帮助陆呈微调一些动作方面的细节但很明显比上一次进步了，他这次花了一段时间用来瞄准和保证双手的的稳定，再次开枪后的战绩显然比上次好了不少——虽然没说直击靶心，但最起码在靶子上了。 之后陆呈又再次尝试了两次，直到他整条右臂被震麻到连伸直都会微微颤抖的程度，靶子上的弹孔依旧分散在比较边缘的位置。 而卡铭一直抱胸在旁边注视着陆呈的一举一动，脸上原本带着的笑容也不知不觉消失了，在看着陆呈皱着眉再次举起手枪时他摇了摇头，用极轻的声音问道：“你在干什么呢？” “嗯？”陆呈愣了一下，随后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抱歉，我好像还是不太熟练，可能是——” “放屁。”卡铭嗤之以鼻地冷笑一声打断了理查德话，随后大步走到陆呈面前猛地弯下腰，再次对上对方的眼睛。 “我现在倒是明白了啊，你这是一双疯子的眼睛啊。” “疯子的眼睛？” 陆呈愣了一下。 “是啊是啊，我曾经见到过和你类似的眼睛哦。”卡铭笑了笑，语气依旧带着自信和不容置疑的肯定，“用刻意的懦弱和稚嫩来遮掩瞳孔深处的那炽热的傲慢和狂气。” “” “我对枪的研究可是远胜于你的啊臭小子——在我看来你就一次都没有认真过，你是刻意不去瞄准靶心的，你到底是做样子给谁看啊？你自己吗？呵呵呵，你可真是个连自己都不放过的‘欺诈师’啊，不对，这样的人或许称作为就‘疯子’才更合适呢。” 在这段话说完的瞬间，卡铭发现眼前这个少年的眼神变了，他那一直挂在脸上的随和陪好的笑容消失了，转而变成了脸颊带上红晕的扭曲兴奋笑容。 确实，当他握住那把枪并瞄准靶子的瞬间，他感受到了和坐在赌桌边几乎一模一样甚至更甚的兴奋感，虽然听起来不太正常，但他甚至有一种想要回去和70号重新对峙的想法。 看起来他的脑子确实不太正常啊，而且他似乎确实又在习惯性地隐瞒自己的真实想法了。 “再试一次。” 卡铭拍了拍陆呈的肩膀转而走到侧后方，脸上带着信任的微笑：“我希望这次能看到你真正的态度。” 陆呈深吸一口气重新举平手枪，微眯的双眼中跳动着锐利的寒芒，伴随着他的呼吸逐渐放缓，他眼中的世界发生了巧妙的变化。 如同一滴水坠落引起了平面的涟漪，陆呈意识到自己对外的感知突然发生了变化——他的世界中目光所及的一切几乎都突兀地被黑暗所吞噬，只有自己和不远处的三个靶子如果深夜中的光源般鲜明，而在两者之间那条虚无缥缈的线，那条只有他自己能看到的线—— 随后，在听到丝线绷紧的声音的那一刻—— “砰！砰！砰！” 伴随着连续的三发枪响，三个靶子全部都迅速震动了一下，卡铭缓缓睁大双眼看着靶子上留下的三个弹孔——虽说不是完全直中靶心，但也全部在内环中心位置稍有偏差而已——他转而看向那个挑眉微微半张开口似乎自己都颇为惊讶的少年，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 这小子是一个天才，一个独一无二的天才。 第107章 训练 “学不好意思，学什么？” 陆呈眼神有些恍惚，似乎脑子一些没办法处理过大的信息量有点宕机了。 “学习使用枪械啊，我教你。”卡铭似乎觉得陆呈的反应有点好玩，大笑道，“放心，很简单的，可以说是最好上手的武器之一了。” 陆呈呆呆的重新将视线转向眼前的小型军火库，很努力地咽下一口唾沫。 他要收回“这是一个温馨舒适的家”的评价了，伴随着这些东西的出现那种感觉已经彻底破碎了。 “为什么卡铭哥你这里会有这么多武器啊？”陆呈又咽了口唾沫稍作停顿后继续低声道，像是怕说话太大声会被对方拿枪指着一般，“你们祈灵一族的人都是这样的吗？” 陆呈脑海中突兀浮现出刚才在会议中的画面，如果当时自己说错了什么话，会不会当时所有人都可以迅速掏出诸如枪械乃至火箭筒之类的东西指着自己 但卡铭很快否决了陆呈的想法，摇摇头笑道：“不，这种东西只有我在收藏着而已，我小的时候全族人中擅长用枪的应该就是我父亲了，然后我从小一直跟着他东奔西走，就也把射击当作了兴趣老头子，也就是我父亲去世后我在族里坐不住，经常下山去其它必层玩，发现每个必层都有颇具其特色的枪械，我便产生了收集的兴趣，然后” 他耸耸肩一脸“你懂的”的表情，似乎之后的话自在不言中。 “总而言之——” 紧随着话音其后的便是便是一只大手再一次抓住了陆呈的衣服，语气中还带着丝丝戏谑的兴奋。 “——先出来试一试嘛。”“欸，等一下等一下，欸欸欸——” 陆呈的制止根本没有起到什么效果，卡铭大手一挥从武器架上取下什么后转而一把抓住了陆呈手腕，和之前一样毫无抵抗力的被对方给拖走了。 两个人很快就绕到了屋子后面，这里是一片异常开阔的平地，周围用栅栏和网布围起，在视线远方的位置是三个距离不等编织的厚草靶子，等到卡铭松手的时候陆呈才注意到自己脚边地上的一条显眼的白线。 “少年，你应该还不知道，我这个人对恋爱没什么兴趣。”卡铭耸了耸肩膀，“身为极致的独身主义者，我可不想让我这些收藏最后只能跟着我下葬，可惜的是咱们这个部落的人对枪械都没什么兴趣。” 说到这他看了陆呈一眼，似乎在问对方是否明白了自己的意思，而陆呈很果断地连连摇头，嘴角勾起苦涩的笑意：“不不不，我这种家伙连枪都没碰过，对于我这种普通人来说这种事情太难了——” “是吗？” 卡铭有些好笑地猛地弯下腰，直直对上了陆呈有些躲闪的眼眸。 “试一下，我看人不会错的。” 陆呈面无表情的沉默了一会，随后苦笑了一下后勉强点点头，什么也没说以沉默应对了对方的观点，卡铭倒也不纠结，打了个响指后反手一转，一把手枪出现在了他右手中：那看起来和陆呈在警匪片看到过的手枪很像，不过整体要更加迷你一些，对于男性来说或许可以轻松用手掌遮挡住其存在。 “你们那里有枪这种东西？” 他一边开口手指一边飞快地舞动，很快便用单手握好了枪直指最远处的那个靶子，身体和目光却是一直面向陆呈的。 “算了，有没有也没有关系，这东西特别简单——瞄准敌人，扣下扳机——” 他话音未落的下一秒伴随着类似小爆竹爆炸的声响，一颗子弹贯穿而过靶子最中心的位置，可卡铭甚至没往那个方向看过一眼。 “——一击制敌，就这么简单。” 他再次非常娴熟的反手一转，手枪便再次平躺于其手心之中充分展示在陆呈眼前：“这把手枪名叫‘蛰刺’，是一款非常典型的刺杀型手枪，在市面上也算是大流通货了，体积较小，射程中等，声音也适中，后座力也算是中等偏下水平——来，你试试看。” 陆呈这次并没有拒绝，他深吸一口气后接过那把远比他想象中要重上不少的手枪，转而面向靶子的方向，脚尖贴近地上白线的边缘，随后将枪举起指向最近的那个靶子。 “这样吗？” 卡铭挑挑眉站到陆呈身后，确确实实的像一个教练一般开始直接动手调整陆呈的站姿，最后将其右手平托在枪柄底部。 “握好了，你这小身子骨的最开始还是双手持枪好一点，不然后座力我怕你吃不消啊。”卡铭很认真地挑挑眉，这时候他的话语出乎意料的可靠——在上下打料了一会陆呈整个人的架势后他拍拍手走到一旁，用眼神示意陆呈可以随时开枪了。 陆呈深吸一口气，将视线来回在靶子中心点和枪口末端点之间来回转移，在两点虚化成一条线的瞬间扣下了扳机，伴随着一声和刚才几乎一模一样的爆炸声，陆呈一个踉跄差点跌坐在地上，好在卡铭早有准备，及时上前在后面扶住了陆呈的肩膀。 陆呈可以很明显感觉到自己的整条右臂都被震得又麻又痛，特别是手掌和虎口位置更是明显，但他此时顾不得这些，眼神来回在靶子上扫视着：“嗯？我是开了一枪？怎么好像没什么实际效果？” 卡铭似乎想要说什么又忍住了，转而低头一言不发地看向靶子前方地面上多出来的一处小土坑。 “”“” “没有关系，有勇气扣下扳机对于初学者来说已经不错了。”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安慰陆呈，卡铭说话的声音都轻了许多，“我刚才看到你在开枪的一瞬间下意识压低了对准的方向，这也是初学者很容易面对的情况——晃一晃手臂，我们再试一次。” 陆呈点点头，第二次尝试虽然依旧需要卡铭帮助陆呈微调一些动作方面的细节但很明显比上一次进步了，他这次花了一段时间用来瞄准和保证双手的的稳定，再次开枪后的战绩显然比上次好了不少——虽然没说直击靶心，但最起码在靶子上了。 之后陆呈又再次尝试了两次，直到他整条右臂被震麻到连伸直都会微微颤抖的程度，靶子上的弹孔依旧分散在比较边缘的位置。 而卡铭一直抱胸在旁边注视着陆呈的一举一动，脸上原本带着的笑容也不知不觉消失了，在看着陆呈皱着眉再次举起手枪时他摇了摇头，用极轻的声音问道：“你在干什么呢？” “嗯？”陆呈愣了一下，随后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抱歉，我好像还是不太熟练，可能是——” “放屁。”卡铭嗤之以鼻地冷笑一声打断了理查德话，随后大步走到陆呈面前猛地弯下腰，再次对上对方的眼睛。 “我现在倒是明白了啊，你这是一双疯子的眼睛啊。” “疯子的眼睛？” 陆呈愣了一下。 “是啊是啊，我曾经见到过和你类似的眼睛哦。”卡铭笑了笑，语气依旧带着自信和不容置疑的肯定，“用刻意的懦弱和稚嫩来遮掩瞳孔深处的那炽热的傲慢和狂气。” “” “我对枪的研究可是远胜于你的啊臭小子——在我看来你就一次都没有认真过，你是刻意不去瞄准靶心的，你到底是做样子给谁看啊？你自己吗？呵呵呵，你可真是个连自己都不放过的‘欺诈师’啊，不对，这样的人或许称作为就‘疯子’才更合适呢。” 在这段话说完的瞬间，卡铭发现眼前这个少年的眼神变了，他那一直挂在脸上的随和陪好的笑容消失了，转而变成了脸颊带上红晕的扭曲兴奋笑容。 确实，当他握住那把枪并瞄准靶子的瞬间，他感受到了和坐在赌桌边几乎一模一样甚至更甚的兴奋感，虽然听起来不太正常，但他甚至有一种想要回去和70号重新对峙的想法。 看起来他的脑子确实不太正常啊，而且他似乎确实又在习惯性地隐瞒自己的真实想法了。 “再试一次。” 卡铭拍了拍陆呈的肩膀转而走到侧后方，脸上带着信任的微笑：“我希望这次能看到你真正的态度。” 陆呈深吸一口气重新举平手枪，微眯的双眼中跳动着锐利的寒芒，伴随着他的呼吸逐渐放缓，他眼中的世界发生了巧妙的变化。 如同一滴水坠落引起了平面的涟漪，陆呈意识到自己对外的感知突然发生了变化——他的世界中目光所及的一切几乎都突兀地被黑暗所吞噬，只有自己和不远处的三个靶子如果深夜中的光源般鲜明，而在两者之间那条虚无缥缈的线，那条只有他自己能看到的线—— 随后，在听到丝线绷紧的声音的那一刻—— “砰！砰！砰！” 伴随着连续的三发枪响，三个靶子全部都迅速震动了一下，卡铭缓缓睁大双眼看着靶子上留下的三个弹孔——虽说不是完全直中靶心，但也全部在内环中心位置稍有偏差而已——他转而看向那个挑眉微微半张开口似乎自己都颇为惊讶的少年，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 这小子是一个天才，一个独一无二的天才。 第108章 分战 “所以——” 戴着口罩的男子稍微裹紧了身上厚厚的棉衣，视线忍不住从茫茫雪雾中瞥向站在右手边方向的搭档。 “——我们就要在这里呆到那个默十字的敌人出现为止吗？” 而他那个留着浓密胡须的搭档只是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轻轻“嘘”了一声之后耸了耸肩，目不转睛地紧盯着山坡下的方向。 口罩男嘁了一声转过头去——他昨晚通宵巡逻结果刚刚才被人叫了起来，一脸懵逼的被要求看守部落的大门，虽说是大致了解了有个危险的5号清道夫即将前来，但具体发生了什么他可是完全摸不着头脑。 胡子男见对方这副懒散的反应后抿了抿嘴，轻声地道：“我劝你打起比以前高十二分的精神来，那个敌人不是我们可以轻松面对的。” “欸，我记得你好像很喜欢了解默十字的那些家伙。”口罩男有些好奇地挑了挑眉，看样子完全没把对方的建议放在眼里，“所以这个5号是什么人啊？” 胡子男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思量着措辞，许久才缓缓开口断断续续地道：“我听过的小道传闻也不是很多你应该知道，默十字内部的组织结构中‘清道夫’只是执行任务的基层，数字越小的人实力越强，而再往上就到了‘传教士’的级别——就我所知道的这个5号实力超群，明明完全可以升上更高的数位甚至去当传教士的——” “大家好像都很喜欢纠结于这个问题呢。” 胡子男愣了一下，下一秒猛地转过头去看向自己的搭档，却看到了一个高挑的身影，此时他的右手正以不轻不重的力道扼住了口罩男咽喉两侧的几个关键穴位，而口罩男本人除了瞪大双眼并从口罩下发出“咯咯”的怪异喘息外什么也做不了。 怎么可能？ 胡子男感觉自己一瞬间失去了思考能力——这个家伙是怎么出现的？他刚刚虽然在说话，但视线一直无死角地锁定在唯一的山路上，而他的搭档看着懒散，但也绝对不是那种不认真到极点的家伙，怎么可能连有人近身都没有察觉？ 高挑的身影缓缓侧过头，四只冰冷的猩红色瞳孔难以看出他本人在想些什么，但他的声音随和轻柔，仿佛一位友好的邻人在午后随意的招呼：“我这个人其实对很多事情都没什么想法，加入默十字也只是因为会比较有事情做而已啊，我是不是有点啰嗦了，抱歉啊。” 5号以极快的速度收手随后用指背重重叩了一下口罩男的后颈，对方立刻双眼一翻向后倒去。 胡子男下意识地想要将武器指向对方，却在眼皮轻微跳动的下一个极短瞬间发现那个身影消失的无影无踪，而就在他还在思考对方去向的时候，一个声音在他耳边极近的的距离响起： “请两位稍微睡一下。” 5号拍了拍身上尚未融化的雪沫，大步流星穿过敞开的大门却很快停下了脚步，四眼微皱看向不远处路中央站着的一个孤零零的女子身影，她很娴熟地伸手绕到脑后将长发一顺，弯腰从一旁的地上拿起了一个瓷坛，从其中传来了液体来回晃动的声响。 “你就是5号？我听克安说了——无名氏的否定之躯——说的就是你。”女子单指顶开瓷坛的封盖，若有所思地挑挑眉，“说实话，我挺感激遇到的对手是你的，如果是那些一言不合就大开杀戒的家伙对我们来说可就太麻烦了。” “我猜猜，您应该是天谣族长。”5号轻笑着点了点头，“请放心，我一般不会动手杀人的，我一直觉得每一个生命的旅途都是在追寻自己存在的意义，没有人应该去肆然决定他人的可能性。” “哇啊，明明是反派却说出了很正派的帅气台词呢” “不，只是因为我也在寻找意义的过程中而已。”5号眼中第一次带上了些许情绪的波动却被他很快隐藏了起来，他转而很礼貌地微微欠身道，“那么，我可以过去吗？” “啊啊，不太行。”天谣露出了很为难的笑容轻拍了一下后脑勺，“让你过去就麻烦了，所以可以请你调头离开吗？这样我会十分感激的。” “唔，那这样的话我也会很为难的。”5号苦笑了一声，“那恐怕我们只能稍作切磋了。” “那好。” 天谣苦笑着点点头，随后猛地仰头当着5号的面开始大口大口喝下瓷坛中的半透明液体，5号瞳孔微缩，突然意识到眼前这个举止落落大方完全不似女子的族长的气息发生了变化。 她喝的是酒吗？ “一盏入喉百花词，忘却心中多少事。” 伴随天谣最后一个话音落下以及瓷坛边缘最后几滴酒液零零散散落在她的下巴和嘴唇周边，天谣打了一个饱嗝随手将空瓷坛丢向5号，5号稍稍歪头听着瓷坛撩过身侧在身后发出碎裂的声响，整个人的体态逐渐转变为严阵以待的备战状态。 “哦呀哦呀，你好像认真起来了呀。”天谣脸上带着很显然是微醉后的红晕，发出一串和之前在荫冠之席上表现出来的形象截然相反的咯咯痴笑，“我听陆呈说了关于你能力的事情后就想，我有没有可能可以嗝，可以克制你的能力呢？” 她晃了晃脑袋，随后眯着眼深吸一口气，左手迅速从一旁的地上顺走又一个瓷坛，而右臂则伸的笔直朝5号勾了勾。 “来来，让我们嗝让我们来玩玩。” 沉默。 尴尬的沉默。 洛宁盯着走在自己前面一两步远距离的克安，有些不快地抿了抿唇。 啧，为什么自己要和这家伙一起行动啊？真是令人感到不快，还有那个外来者小子也是，一个两个的 “你母亲的身体还好吗？” 洛宁瞳孔微缩，意识到刚才的话居然是出自克安之口后沉默了数秒，见对方甚至专门停下脚步看向自己后才抓了抓头发，慢慢地从齿缝间挤出几个字：“没撑过去年雪季。” 克安的眼神一瞬间黯淡了，一时间甚至有些手足无措地道：“抱歉我不知道” “没事，她的身体状况你也清楚，不过是早晚的事情而已。”洛宁的语气很平静，继续向前走反而超过了克安，转而变成了克安默默跟着他的身后，“她走的时候没什么痛苦，这已经是最好的选项了。” 两人在沉默中继续向着村尾方向前进，而中途遇到急匆匆路过的村民也会停下询问，由见过对方的克安来确认其的动作细节和微表情，以防对方可能是伪装的冒牌货。 在目送一个村民摆摆手回到自己家中锁上了门，洛宁重新面向克安试着找点新的话题：“你在督察会工作的怎么样？” 克安挑了挑眉，认真思考了一会怎么回答后吐出两个字：“还好。” 洛宁愣了一下，随后有些好笑地道：“我猜猜，在督察会应该没什么人喜欢你。” 虽然很不中听，但是猜对了。 洛宁还打算说些什么，却见有一个村民从相反的方向快步追了过来，一见到洛宁便焦急地喊道：“洛宁！有人有人单枪匹马闯进来了” 洛宁和克安的脸色一瞬间沉了下来，洛宁拍了一下这个名叫阿左的村民的后背，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咳咳有一个四只眼睛的家伙闯进大门了，天谣族长正在和他对峙呢我们是不是应该过去帮忙啊？” “嗯。”洛宁点了点头，随后看向克安正准备开口，却听到不远处传来一声刺耳的惨叫，洛宁短暂一愣后猛地向惨叫传来的部落后门方向跑去，头也不回地道：“他们恐怕是两边同时发起的进攻，克安你去帮族长，这边我来处理！” 克安很果断地点头朝着和洛宁相反的跑去，转瞬间便消失在了阿左的视线中，阿左左右张望一番后选定了一个方向匆匆跑去。 37号很不爽，非常的不爽。 她原本以为这次任务是很轻松的——护送末容进入祈灵一族，拿到画后全员撤退——为什么本应该简简单单的任务会有这么多变数啊？那个暴力虫族是怎么回事啊？这不是显得自己像个废物一样吗？！ 所以在她醒来后听5号提议两人分别从两个入口侵入给末容和70号制造时机的时候她一口答应了这个提案——她现在只想好好发泄一下自己专研如此之久的招式被人如此简单压制的郁闷。 想到这37号低头瞥了一眼捂着手倒在地上哀嚎的几个村民——他们的手臂被厚重的寒冰所包裹，一时半会应该是没有行动能力了——她不屑于处理这种小人物，便准备把周围的建筑给拆掉几座达到引人注意的效果，却突然发现不远处站着一个肤色黝黑的青年，目光正紧紧锁定在自己身上。 “是你干的吗？” 洛宁的声音异常的低，握紧的拳头表面青筋暴起。 “是我，怎么啦？”37号咯咯咯地轻笑起来，“你放心，姐姐我下手很轻的，他们都死不了的。” 洛宁深吸一口气，随后从腰间取下什么猛地一甩，那样东西便迅速伸长变为了一根长约两米出头的带红色条纹的长棍，长棍一端较为圆滑另一端则极其的锋利，而洛宁将长棍贴于右臂攥紧，用锋利的一端在地上留下了一条笔直的划痕。 “37号是吗？从现在起，如果你敢尝试越过这条线的区域进入住宅区，就别怪我动粗了。” 他的眼神坚定而自信，似乎对战胜眼前的敌人胸有成竹。 第108章 分战 “所以——” 戴着口罩的男子稍微裹紧了身上厚厚的棉衣，视线忍不住从茫茫雪雾中瞥向站在右手边方向的搭档。 “——我们就要在这里呆到那个默十字的敌人出现为止吗？” 而他那个留着浓密胡须的搭档只是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轻轻“嘘”了一声之后耸了耸肩，目不转睛地紧盯着山坡下的方向。 口罩男嘁了一声转过头去——他昨晚通宵巡逻结果刚刚才被人叫了起来，一脸懵逼的被要求看守部落的大门，虽说是大致了解了有个危险的5号清道夫即将前来，但具体发生了什么他可是完全摸不着头脑。 胡子男见对方这副懒散的反应后抿了抿嘴，轻声地道：“我劝你打起比以前高十二分的精神来，那个敌人不是我们可以轻松面对的。” “欸，我记得你好像很喜欢了解默十字的那些家伙。”口罩男有些好奇地挑了挑眉，看样子完全没把对方的建议放在眼里，“所以这个5号是什么人啊？” 胡子男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思量着措辞，许久才缓缓开口断断续续地道：“我听过的小道传闻也不是很多你应该知道，默十字内部的组织结构中‘清道夫’只是执行任务的基层，数字越小的人实力越强，而再往上就到了‘传教士’的级别——就我所知道的这个5号实力超群，明明完全可以升上更高的数位甚至去当传教士的——” “大家好像都很喜欢纠结于这个问题呢。” 胡子男愣了一下，下一秒猛地转过头去看向自己的搭档，却看到了一个高挑的身影，此时他的右手正以不轻不重的力道扼住了口罩男咽喉两侧的几个关键穴位，而口罩男本人除了瞪大双眼并从口罩下发出“咯咯”的怪异喘息外什么也做不了。 怎么可能？ 胡子男感觉自己一瞬间失去了思考能力——这个家伙是怎么出现的？他刚刚虽然在说话，但视线一直无死角地锁定在唯一的山路上，而他的搭档看着懒散，但也绝对不是那种不认真到极点的家伙，怎么可能连有人近身都没有察觉？ 高挑的身影缓缓侧过头，四只冰冷的猩红色瞳孔难以看出他本人在想些什么，但他的声音随和轻柔，仿佛一位友好的邻人在午后随意的招呼：“我这个人其实对很多事情都没什么想法，加入默十字也只是因为会比较有事情做而已啊，我是不是有点啰嗦了，抱歉啊。” 5号以极快的速度收手随后用指背重重叩了一下口罩男的后颈，对方立刻双眼一翻向后倒去。 胡子男下意识地想要将武器指向对方，却在眼皮轻微跳动的下一个极短瞬间发现那个身影消失的无影无踪，而就在他还在思考对方去向的时候，一个声音在他耳边极近的的距离响起： “请两位稍微睡一下。” 5号拍了拍身上尚未融化的雪沫，大步流星穿过敞开的大门却很快停下了脚步，四眼微皱看向不远处路中央站着的一个孤零零的女子身影，她很娴熟地伸手绕到脑后将长发一顺，弯腰从一旁的地上拿起了一个瓷坛，从其中传来了液体来回晃动的声响。 “你就是5号？我听克安说了——无名氏的否定之躯——说的就是你。”女子单指顶开瓷坛的封盖，若有所思地挑挑眉，“说实话，我挺感激遇到的对手是你的，如果是那些一言不合就大开杀戒的家伙对我们来说可就太麻烦了。” “我猜猜，您应该是天谣族长。”5号轻笑着点了点头，“请放心，我一般不会动手杀人的，我一直觉得每一个生命的旅途都是在追寻自己存在的意义，没有人应该去肆然决定他人的可能性。” “哇啊，明明是反派却说出了很正派的帅气台词呢” “不，只是因为我也在寻找意义的过程中而已。”5号眼中第一次带上了些许情绪的波动却被他很快隐藏了起来，他转而很礼貌地微微欠身道，“那么，我可以过去吗？” “啊啊，不太行。”天谣露出了很为难的笑容轻拍了一下后脑勺，“让你过去就麻烦了，所以可以请你调头离开吗？这样我会十分感激的。” “唔，那这样的话我也会很为难的。”5号苦笑了一声，“那恐怕我们只能稍作切磋了。” “那好。” 天谣苦笑着点点头，随后猛地仰头当着5号的面开始大口大口喝下瓷坛中的半透明液体，5号瞳孔微缩，突然意识到眼前这个举止落落大方完全不似女子的族长的气息发生了变化。 她喝的是酒吗？ “一盏入喉百花词，忘却心中多少事。” 伴随天谣最后一个话音落下以及瓷坛边缘最后几滴酒液零零散散落在她的下巴和嘴唇周边，天谣打了一个饱嗝随手将空瓷坛丢向5号，5号稍稍歪头听着瓷坛撩过身侧在身后发出碎裂的声响，整个人的体态逐渐转变为严阵以待的备战状态。 “哦呀哦呀，你好像认真起来了呀。”天谣脸上带着很显然是微醉后的红晕，发出一串和之前在荫冠之席上表现出来的形象截然相反的咯咯痴笑，“我听陆呈说了关于你能力的事情后就想，我有没有可能可以嗝，可以克制你的能力呢？” 她晃了晃脑袋，随后眯着眼深吸一口气，左手迅速从一旁的地上顺走又一个瓷坛，而右臂则伸的笔直朝5号勾了勾。 “来来，让我们嗝让我们来玩玩。” 沉默。 尴尬的沉默。 洛宁盯着走在自己前面一两步远距离的克安，有些不快地抿了抿唇。 啧，为什么自己要和这家伙一起行动啊？真是令人感到不快，还有那个外来者小子也是，一个两个的 “你母亲的身体还好吗？” 洛宁瞳孔微缩，意识到刚才的话居然是出自克安之口后沉默了数秒，见对方甚至专门停下脚步看向自己后才抓了抓头发，慢慢地从齿缝间挤出几个字：“没撑过去年雪季。” 克安的眼神一瞬间黯淡了，一时间甚至有些手足无措地道：“抱歉我不知道” “没事，她的身体状况你也清楚，不过是早晚的事情而已。”洛宁的语气很平静，继续向前走反而超过了克安，转而变成了克安默默跟着他的身后，“她走的时候没什么痛苦，这已经是最好的选项了。” 两人在沉默中继续向着村尾方向前进，而中途遇到急匆匆路过的村民也会停下询问，由见过对方的克安来确认其的动作细节和微表情，以防对方可能是伪装的冒牌货。 在目送一个村民摆摆手回到自己家中锁上了门，洛宁重新面向克安试着找点新的话题：“你在督察会工作的怎么样？” 克安挑了挑眉，认真思考了一会怎么回答后吐出两个字：“还好。” 洛宁愣了一下，随后有些好笑地道：“我猜猜，在督察会应该没什么人喜欢你。” 虽然很不中听，但是猜对了。 洛宁还打算说些什么，却见有一个村民从相反的方向快步追了过来，一见到洛宁便焦急地喊道：“洛宁！有人有人单枪匹马闯进来了” 洛宁和克安的脸色一瞬间沉了下来，洛宁拍了一下这个名叫阿左的村民的后背，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咳咳有一个四只眼睛的家伙闯进大门了，天谣族长正在和他对峙呢我们是不是应该过去帮忙啊？” “嗯。”洛宁点了点头，随后看向克安正准备开口，却听到不远处传来一声刺耳的惨叫，洛宁短暂一愣后猛地向惨叫传来的部落后门方向跑去，头也不回地道：“他们恐怕是两边同时发起的进攻，克安你去帮族长，这边我来处理！” 克安很果断地点头朝着和洛宁相反的跑去，转瞬间便消失在了阿左的视线中，阿左左右张望一番后选定了一个方向匆匆跑去。 37号很不爽，非常的不爽。 她原本以为这次任务是很轻松的——护送末容进入祈灵一族，拿到画后全员撤退——为什么本应该简简单单的任务会有这么多变数啊？那个暴力虫族是怎么回事啊？这不是显得自己像个废物一样吗？！ 所以在她醒来后听5号提议两人分别从两个入口侵入给末容和70号制造时机的时候她一口答应了这个提案——她现在只想好好发泄一下自己专研如此之久的招式被人如此简单压制的郁闷。 想到这37号低头瞥了一眼捂着手倒在地上哀嚎的几个村民——他们的手臂被厚重的寒冰所包裹，一时半会应该是没有行动能力了——她不屑于处理这种小人物，便准备把周围的建筑给拆掉几座达到引人注意的效果，却突然发现不远处站着一个肤色黝黑的青年，目光正紧紧锁定在自己身上。 “是你干的吗？” 洛宁的声音异常的低，握紧的拳头表面青筋暴起。 “是我，怎么啦？”37号咯咯咯地轻笑起来，“你放心，姐姐我下手很轻的，他们都死不了的。” 洛宁深吸一口气，随后从腰间取下什么猛地一甩，那样东西便迅速伸长变为了一根长约两米出头的带红色条纹的长棍，长棍一端较为圆滑另一端则极其的锋利，而洛宁将长棍贴于右臂攥紧，用锋利的一端在地上留下了一条笔直的划痕。 “37号是吗？从现在起，如果你敢尝试越过这条线的区域进入住宅区，就别怪我动粗了。” 他的眼神坚定而自信，似乎对战胜眼前的敌人胸有成竹。 第109章 浊叱 “好了，休息一下，我怕你手臂受不住。” 卡铭很适时地上前扶住整个人踉踉跄跄往后退的陆呈，脸上带着满意的笑容：“你小子可以啊，年纪轻轻就这般天赋，如果你愿意多加练习并掌握技巧，以后肯定能成为很厉害的人物。” “不不不，这样的事情还是算了，我就一个普通人而已。”放松下来的一瞬间陆呈立刻感受到自己整条右臂显得空荡荡的，仿佛自己肩膀往下的肢体已经不属于了自己一般，稍作努力想要抬腕也只是传来一阵酸痛发麻的反馈。 “怎么了？”卡铭挑了挑眉，看他的表情显然是有些明知故问。 “好像没知觉了。”陆呈再次试着抬起右臂，但那种酥麻的抽痛感让他嘴角忍不住扭曲了一下。 卡铭稍微伸手掐了掐陆呈的手臂，见陆呈还能吃痛的翻个白眼便竖了个大拇指道：“问题应该不大，稍微休息一下就好了，最多就是右手废了而已。”“请不要把这种事情说的这么轻描淡写，谢谢。” “小子你可真是有才啊，我已经没有什么可以交给你的了，如果我哪天死了，我这一墙的武器就交给你来打理”“不要一言不合就开始嬉皮笑脸说些插旗发言啊，很危险的啊，而且您好像也没教这么多？！” “你们在干什么？” 陆呈和卡铭同时回头，才发现克安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两人身后，微微皱眉有些不满的样子，而卡铭则很快上前说起了圆滑话：“哎呀，这不是教他点一技之长嘛，不然一个没有气的孩子到处乱走多危险啊。” “天谣不是叫你保护好他吗？” “对啊，这不是在保护着嘛。”卡铭很理所当然地道，似乎注意到了什么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我可一直盯着他呢，这还不够嘛。” 克安似乎一时想不到应该怎么反驳对方，反倒是卡铭左右张望了一番后有些困惑地问道：“洛宁呢？他不是和你在一起吗？” “5号和37号分别从前后两扇门闯入了，天谣和洛宁在分别对付他们，我需要你的帮助。” 卡铭只是稍微眯了眯眼，并没有对克安的话有什么太大反应，克安便面无表情招了招手往外走，卡铭和陆呈自然也立刻跟了上去，回到卡铭家门口克安才停下脚步，挑眉看向陆呈。 “我和卡铭需要去帮天谣族长，你自己呆在这没问题？” “我也可以去——” “不可以。”“不行。” 卡铭和克安两个人同时打断了陆呈的话，随后卡铭再次像拎小鸡一般就陆呈推进木屋内。 “你还什么都不会呢，臭小子，别去送死，还有人在等你不是吗？” 陆呈愣了一下，随后很认真地点点头，而克安也很适时出现在了卡铭身后，伸出两根手指在陆呈面前晃了晃，语气中比以前多了一丝不容置疑：“不准到处乱跑，明白了吗？” 见陆呈依然很乖巧地点点头后克安才松了口气，眼神示意身旁的卡铭做好准备，卡铭头也不回地从武器架上取下两把枪分别装在腰侧，大腿外侧的隐秘枪套上，最后取下一个看起来便极其沉重的黑色帆布包斜挎在身侧，犹豫了数秒后取下了一支手枪抛给了一旁的陆呈。 “拿好了，防身。” 说是手枪但其实和陆呈在警匪片中看到过的不太一样，这把枪带着淡淡的近未来风格色彩，漆黑的枪身上带有发出微弱荧光的暗红色纹路，而在其外壳面对握把方向的位置有一个很明显是给使用者看的小小显示屏，上面显示着“8\/8”的荧光字样。 “这把枪叫‘赫诗’，无需上弹，可以靠吸收周围环境中的气来补充弹药，不过杀伤力较小且每发重新装填时间需要十分钟，所以用的人很少。” 卡铭说到这轻笑一声，拍了拍陆呈的肩膀。 “很适合你的武器？在我听说你没有气的时候我就想到了它，而且总感觉你可以用的很好呢，暂时就交给你保管啦~” 陆呈一言不发地看着这把稍显华丽的手枪，转而抬头认真地看向并排而立的卡铭和克安认真地道：“卡铭哥你们一定要小心，那个人声称自己可以看到未来，虽然不了解详细运作的机制但他现在能突破收容馆的人来到这就说明他绝对是一个难缠的对手。” 卡铭愣了一下，随后大笑一声抓了抓陆呈的头发：“安心啦，我们又不是那种自视甚高然后轻易翻车的家伙。” 随后他点点头起身跟着克安迅速离开了，而陆呈则留在这空荡荡的木屋内，良久才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眼中闪过浓重的忐忑和不安。 文季人和魁七七被5号打败了吗？怎么会明明季人哥已经这么强了 但他确实没有跟出去的资本，现在的他终究还是个拖后腿的家伙，仅此而已。 “啾！” 陆呈猛地回过头差点撞在墙上，但他还是很快将注意力转移到桌上那个朝着自己挥舞着短短小手的小精灵身上。 这一次陆呈的反应不再想前两次那么惊奇了，他默默四下张望了一番确认小屋内只有自己一个人，然后用力掐了掐自己的侧脸，伴随着一阵痛意他牵动嘴角发出嘶的一声。 “该不会只有我能看到你？” 陆呈缓缓伸出手出，没想到对方很迅速地凑上前，像只小动物一样贴着陆呈的指尖嗅来嗅去，随后像是感受到了什么让人厌恶的东西而连连后退了几步，有些不高兴地看着陆呈发出呼噜噜的咂舌声。 “怎么了吗？”陆呈刚问出口就意识到了什么，闻了闻自己的手上依然带着挥之不去的火药味苦笑了一声，想要去洗个手又不好在别人家里走来走去，只好作罢。 “你啊，真的不是我幻想出来的吗？或许是有什么条件才能看到你？唔没有气的家伙还是其它什么的？” 小家伙似乎没理解陆呈的意思，只是以很迅猛的速度嗖地一下沿着陆呈手臂爬到肩膀上，趴伏在肩头对着陆呈的后颈和耳朵周围嗅来嗅去。 陆呈没有养过宠物，但一直对猫猫狗狗之类的小动物很喜欢，而此时眼前这个小家伙的亲昵行为就让他想起周雅音家的大狗见到自己时的反应。 最近大概是腻了，小家伙轻唤了一声后便跳到桌前，抓住陆呈的手发出一声兴奋的叫声，随后便扯着陆呈往门口的方向去，可它的力气根本不够，试着扯了一下后反而是自己一个前翻扑在了桌上。 “你不要一脸怨念的看着我啊，我没笑。”陆呈在发现对方回头紧盯着自己后迅速收起了笑容，轻咳一声解释道，“我不能出去的啊，我答应过他们的，我这个人很乖的啊，我可不会这时候跑出去添乱的。” 听了陆呈这话小家伙立刻焦急了起来，他手舞足蹈地叫了好一会，最后因为沟通不能在陆呈迷茫的眼神中气呼呼咬了陆呈的手指头一口。 “所以说我真的不能出去啊。”对方咬的并不用力，所以陆呈也就任由对方咬着了，语气中都是无奈，“你到底想带我去哪里啊？” 就在这时那只小兽似乎想起了什么，突然兴冲冲地就往陆呈的怀里钻去，三两下便爬到了陆呈颈前，直接和陆呈进行了一个极近距离的大眼瞪小眼，还没等陆呈来得及说些什么它便闭上眼将自己的额头贴紧了陆呈的额间。 那一瞬间，在陆呈的眼中出现了不属于房间内场景的画面——那是一片无边界的白色，而在这世界的中心只有一棵异常显眼的苍天巨树，陆呈一眼就看出这棵树便是之前见过的万木之灵。 而在树根处站着一个高约三米出头的大个子，它通体雪白，却像隔了一层迷雾般难以看清它具体的身形，陆呈只感觉自己像一个悬浮于半空中的幽灵静静注视着对方。 很突然地，那个身影仰头看向了陆呈，一道轻佻且颇具玩味感的声音从四面八方炸起。 “这么多年了，终于来了一个浊叱。” 嗯？ 在陆呈还一脸迷茫之际，那个身影便伸手笔直地指向陆呈，语气瞬间发生了变化——他就如同一位高高在上的君主在发号施令，语气中带着与生俱来的傲气和威严。 “我命令你现在来找我，小子，跟着那个家伙走就是了，不然这个部落只会因为你的倔强而毁灭，你好好想想。” 伴随着最后一个尾音落下，陆呈感觉自己的后衣领像是被人猛地拽着往后拖一般，整个世界的事物都在迅速远离，伴随着一阵地转天旋陆呈又回到了卡铭的小屋中，下一秒便因为一阵突如其来的眩晕感跌坐在地。 刚才那个是什么？ 白色小兽似乎也察觉到了陆呈的状况不对，立刻惊叫一声从桌上跳了下来跑到他身边，而陆呈扶着额头喘息了好一会后苦笑着揉了揉小兽的脑袋，伸手将被冷汗打湿垂下的一缕刘海重新撩了上去，而他耳边却始终回荡着那个威严的声音——那是一种不容许他怀疑和抗拒的气质。 “看样子，怕是不得不去了啊” 看着小兽一脸担忧地在自己身上嗅来嗅去，陆呈脑中更多是那个身影熟悉的感觉，而对方的影子似乎也和自己面前的小兽相互重叠在了一起。 而且—— “这么多年了，终于来了一个浊叱。” ——浊叱是什么？ 第109章 浊叱 “好了，休息一下，我怕你手臂受不住。” 卡铭很适时地上前扶住整个人踉踉跄跄往后退的陆呈，脸上带着满意的笑容：“你小子可以啊，年纪轻轻就这般天赋，如果你愿意多加练习并掌握技巧，以后肯定能成为很厉害的人物。” “不不不，这样的事情还是算了，我就一个普通人而已。”放松下来的一瞬间陆呈立刻感受到自己整条右臂显得空荡荡的，仿佛自己肩膀往下的肢体已经不属于了自己一般，稍作努力想要抬腕也只是传来一阵酸痛发麻的反馈。 “怎么了？”卡铭挑了挑眉，看他的表情显然是有些明知故问。 “好像没知觉了。”陆呈再次试着抬起右臂，但那种酥麻的抽痛感让他嘴角忍不住扭曲了一下。 卡铭稍微伸手掐了掐陆呈的手臂，见陆呈还能吃痛的翻个白眼便竖了个大拇指道：“问题应该不大，稍微休息一下就好了，最多就是右手废了而已。”“请不要把这种事情说的这么轻描淡写，谢谢。” “小子你可真是有才啊，我已经没有什么可以交给你的了，如果我哪天死了，我这一墙的武器就交给你来打理”“不要一言不合就开始嬉皮笑脸说些插旗发言啊，很危险的啊，而且您好像也没教这么多？！” “你们在干什么？” 陆呈和卡铭同时回头，才发现克安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两人身后，微微皱眉有些不满的样子，而卡铭则很快上前说起了圆滑话：“哎呀，这不是教他点一技之长嘛，不然一个没有气的孩子到处乱走多危险啊。” “天谣不是叫你保护好他吗？” “对啊，这不是在保护着嘛。”卡铭很理所当然地道，似乎注意到了什么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我可一直盯着他呢，这还不够嘛。” 克安似乎一时想不到应该怎么反驳对方，反倒是卡铭左右张望了一番后有些困惑地问道：“洛宁呢？他不是和你在一起吗？” “5号和37号分别从前后两扇门闯入了，天谣和洛宁在分别对付他们，我需要你的帮助。” 卡铭只是稍微眯了眯眼，并没有对克安的话有什么太大反应，克安便面无表情招了招手往外走，卡铭和陆呈自然也立刻跟了上去，回到卡铭家门口克安才停下脚步，挑眉看向陆呈。 “我和卡铭需要去帮天谣族长，你自己呆在这没问题？” “我也可以去——” “不可以。”“不行。” 卡铭和克安两个人同时打断了陆呈的话，随后卡铭再次像拎小鸡一般就陆呈推进木屋内。 “你还什么都不会呢，臭小子，别去送死，还有人在等你不是吗？” 陆呈愣了一下，随后很认真地点点头，而克安也很适时出现在了卡铭身后，伸出两根手指在陆呈面前晃了晃，语气中比以前多了一丝不容置疑：“不准到处乱跑，明白了吗？” 见陆呈依然很乖巧地点点头后克安才松了口气，眼神示意身旁的卡铭做好准备，卡铭头也不回地从武器架上取下两把枪分别装在腰侧，大腿外侧的隐秘枪套上，最后取下一个看起来便极其沉重的黑色帆布包斜挎在身侧，犹豫了数秒后取下了一支手枪抛给了一旁的陆呈。 “拿好了，防身。” 说是手枪但其实和陆呈在警匪片中看到过的不太一样，这把枪带着淡淡的近未来风格色彩，漆黑的枪身上带有发出微弱荧光的暗红色纹路，而在其外壳面对握把方向的位置有一个很明显是给使用者看的小小显示屏，上面显示着“8\/8”的荧光字样。 “这把枪叫‘赫诗’，无需上弹，可以靠吸收周围环境中的气来补充弹药，不过杀伤力较小且每发重新装填时间需要十分钟，所以用的人很少。” 卡铭说到这轻笑一声，拍了拍陆呈的肩膀。 “很适合你的武器？在我听说你没有气的时候我就想到了它，而且总感觉你可以用的很好呢，暂时就交给你保管啦~” 陆呈一言不发地看着这把稍显华丽的手枪，转而抬头认真地看向并排而立的卡铭和克安认真地道：“卡铭哥你们一定要小心，那个人声称自己可以看到未来，虽然不了解详细运作的机制但他现在能突破收容馆的人来到这就说明他绝对是一个难缠的对手。” 卡铭愣了一下，随后大笑一声抓了抓陆呈的头发：“安心啦，我们又不是那种自视甚高然后轻易翻车的家伙。” 随后他点点头起身跟着克安迅速离开了，而陆呈则留在这空荡荡的木屋内，良久才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眼中闪过浓重的忐忑和不安。 文季人和魁七七被5号打败了吗？怎么会明明季人哥已经这么强了 但他确实没有跟出去的资本，现在的他终究还是个拖后腿的家伙，仅此而已。 “啾！” 陆呈猛地回过头差点撞在墙上，但他还是很快将注意力转移到桌上那个朝着自己挥舞着短短小手的小精灵身上。 这一次陆呈的反应不再想前两次那么惊奇了，他默默四下张望了一番确认小屋内只有自己一个人，然后用力掐了掐自己的侧脸，伴随着一阵痛意他牵动嘴角发出嘶的一声。 “该不会只有我能看到你？” 陆呈缓缓伸出手出，没想到对方很迅速地凑上前，像只小动物一样贴着陆呈的指尖嗅来嗅去，随后像是感受到了什么让人厌恶的东西而连连后退了几步，有些不高兴地看着陆呈发出呼噜噜的咂舌声。 “怎么了吗？”陆呈刚问出口就意识到了什么，闻了闻自己的手上依然带着挥之不去的火药味苦笑了一声，想要去洗个手又不好在别人家里走来走去，只好作罢。 “你啊，真的不是我幻想出来的吗？或许是有什么条件才能看到你？唔没有气的家伙还是其它什么的？” 小家伙似乎没理解陆呈的意思，只是以很迅猛的速度嗖地一下沿着陆呈手臂爬到肩膀上，趴伏在肩头对着陆呈的后颈和耳朵周围嗅来嗅去。 陆呈没有养过宠物，但一直对猫猫狗狗之类的小动物很喜欢，而此时眼前这个小家伙的亲昵行为就让他想起周雅音家的大狗见到自己时的反应。 最近大概是腻了，小家伙轻唤了一声后便跳到桌前，抓住陆呈的手发出一声兴奋的叫声，随后便扯着陆呈往门口的方向去，可它的力气根本不够，试着扯了一下后反而是自己一个前翻扑在了桌上。 “你不要一脸怨念的看着我啊，我没笑。”陆呈在发现对方回头紧盯着自己后迅速收起了笑容，轻咳一声解释道，“我不能出去的啊，我答应过他们的，我这个人很乖的啊，我可不会这时候跑出去添乱的。” 听了陆呈这话小家伙立刻焦急了起来，他手舞足蹈地叫了好一会，最后因为沟通不能在陆呈迷茫的眼神中气呼呼咬了陆呈的手指头一口。 “所以说我真的不能出去啊。”对方咬的并不用力，所以陆呈也就任由对方咬着了，语气中都是无奈，“你到底想带我去哪里啊？” 就在这时那只小兽似乎想起了什么，突然兴冲冲地就往陆呈的怀里钻去，三两下便爬到了陆呈颈前，直接和陆呈进行了一个极近距离的大眼瞪小眼，还没等陆呈来得及说些什么它便闭上眼将自己的额头贴紧了陆呈的额间。 那一瞬间，在陆呈的眼中出现了不属于房间内场景的画面——那是一片无边界的白色，而在这世界的中心只有一棵异常显眼的苍天巨树，陆呈一眼就看出这棵树便是之前见过的万木之灵。 而在树根处站着一个高约三米出头的大个子，它通体雪白，却像隔了一层迷雾般难以看清它具体的身形，陆呈只感觉自己像一个悬浮于半空中的幽灵静静注视着对方。 很突然地，那个身影仰头看向了陆呈，一道轻佻且颇具玩味感的声音从四面八方炸起。 “这么多年了，终于来了一个浊叱。” 嗯？ 在陆呈还一脸迷茫之际，那个身影便伸手笔直地指向陆呈，语气瞬间发生了变化——他就如同一位高高在上的君主在发号施令，语气中带着与生俱来的傲气和威严。 “我命令你现在来找我，小子，跟着那个家伙走就是了，不然这个部落只会因为你的倔强而毁灭，你好好想想。” 伴随着最后一个尾音落下，陆呈感觉自己的后衣领像是被人猛地拽着往后拖一般，整个世界的事物都在迅速远离，伴随着一阵地转天旋陆呈又回到了卡铭的小屋中，下一秒便因为一阵突如其来的眩晕感跌坐在地。 刚才那个是什么？ 白色小兽似乎也察觉到了陆呈的状况不对，立刻惊叫一声从桌上跳了下来跑到他身边，而陆呈扶着额头喘息了好一会后苦笑着揉了揉小兽的脑袋，伸手将被冷汗打湿垂下的一缕刘海重新撩了上去，而他耳边却始终回荡着那个威严的声音——那是一种不容许他怀疑和抗拒的气质。 “看样子，怕是不得不去了啊” 看着小兽一脸担忧地在自己身上嗅来嗅去，陆呈脑中更多是那个身影熟悉的感觉，而对方的影子似乎也和自己面前的小兽相互重叠在了一起。 而且—— “这么多年了，终于来了一个浊叱。” ——浊叱是什么？ 第110章 心思 “魁七七魁七七！” 魁七七猛地一下子从雪地上做了起来，微眯着眼攥着拳头扫视了周围一圈，口中下意识地高呼了几声“有敌袭！”，在发现无恙后用袖口擦了擦嘴角不小心流出来的口水，准备打算重新趴回去。 “魁七七你是猪吗？现在是给你睡觉的时候吗？！” 一只爪子不轻不重地糊在魁七七的头顶，让没反应过来的她硬是啃了一大口雪，而文季人则一脸恨铁不成钢地看着眼前这个女孩一边吐舌头一边委屈巴巴地瞪着自己：“干嘛，说错你了吗？” 魁七七嘟嘴拍拍身上的积雪站起身，一瞬间有些迷茫：“我们这是在哪啊？”“你再给我装蠢我就把你送回去重修你知道吗？” 文季人一边吐槽一边伸出爪子，而魁七七则很识时务的握住后顺从的被对方拉过去，被对方以公主抱的方式小心地捧着。 “你的手怎么了。”魁七七突然注意到文季人的两只前臂从某一条线划分成前半部分和后半部分两种不同的颜色，而且似乎外骨骼也不如之前那般坚硬了。 “那家伙发现拿我没什么办法，就把我的四肢全卸了，翅膀也撕了，刚刚才长好。” “每次都感觉很别扭呢。”魁七七晃着腿嘟囔道，“明明应该是很幸福的时候但看着这么一张恶心的脸真的是毫无感觉呢。” 文季人那双瘆人的瞳孔猛地下移眯成一条细缝，“再说这些有的没的，等下就把你丢下去。”“对不起，我错了。” “你现在什么状况说一下。”伴随着文季人的话语，从文季人的后背的甲壳缝隙中挤出来两条黑色的长骨朝着左右两侧伸展开，从长骨下伸展开了两片呈倒三角状的透明薄翼。 “少了左眼的视力，右臂的知觉，嗅觉唔，再加上刚才吃雪时的感觉，恐怕还有味觉。”魁七七很迅速的回答道，“这种情况下还剩两次，最多三次。” “那一般情况就不要使用了知道吗，即使真的要用我希望也是在最核心的时间点。”文季人点点头，随后猛地向前猛踏一步，伴随着翅膀的高速振动，两人便迅速来到了山崖之上，“现在也只能飞上去了，祈灵一族的人也不一定会拿我们当朋友，小心一点。” 伴随着魁七七的点头应答，两人以极快的速度朝着山顶的方向进发。 37号现在非常的不耐烦。 她表示不理解，不理解为什么自己来到这座山上之后每一次战斗都会碰壁。 眼前这个皮肤黝黑的男人到现在都没有使用过任何一种能力，可他就是用手中那根形状怪异的武器制退了她一次次的攻势。 她到现在都没有越过对方在地上留下的那条线。 “怎么了，刚才只是热身而已？”洛宁在对方思考的时候便顺手解了外衣，露出被一件贴身汗衫衬显的极其有型的身材，手中的长棍飞速地转动着。 “看你这么的不解，那我就进行‘能力公开’。” 洛宁手中的武器猛地一顿，重重落在面前的泥地上留下一个显眼的凹陷。 “我的气很微弱，只能包裹于武器上稍微增加战斗的伤害，但我有个与生俱来的能力便是弱点察觉。 这个世界上的一切东西只要有所动作就一定会有其破绽，而只要有了破绽就一定会有其弱点，而只要对准弱点进行合适的攻击，很多东西就不攻自破了。” 说完洛宁的武器抬起，笔直地指向37号，随后另一只手颇具挑衅意味的招了招。 “那么我们就继续，清道夫。” “真是不招人喜欢的臭弟弟啊。”37号冷笑一声，谁都可以听得出她的声音下压抑着极大的不快，“但你就这么自信的进行能力公开，就没意识到自己的能力有多大的缺陷吗？” “嗯？”洛宁挑眉发出一声不解的轻哼。 “也就是说——” 37号打了个响指，空气中的水分子开始迅速凝聚化成了上千块冰锥直指洛宁，在半空中还有许多的冰兽开始成型发出无声的咆哮。 “——如果数量足够多的话，以你一个人根本来不及应对？” 洛宁的脸色一沉，攥紧手中的武器换了个姿势，在37号一声令下的瞬间武器猛地向前甩出，呈现球状的末端字触碰到冰锥的瞬间便因为持续的推力带着向前，随后竟不受37号控制的飞速向斜上方飞去并贯穿了一只冰兽的尸体，随后两者都在半空炸成了碎片。 而洛宁手中的动作依旧没停，在圆端横扫下坠之时，长棍锋利的另一端已经从肩头绕至前方，随着他的侧臂迅速调整力度和方向，数十块冰锥被以迅雷之势破除，而绕到后方的圆端则是借机将几个绕后的冰锥一一破除。 洛宁只是静静站在那里，他的每一个动作没有一丝多余，哪怕一次回眸和一次颔首都是为了协助自己发动更好的进攻——他就像一位舞者，一招一式都华丽至极。 不过 37号冷笑一声，再华丽又有什么用呢？只要她源源不断用冰制造各式各样的进攻，终究会有一发攻击要了他的命 可就在下一个瞬间，她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她现在可以很清楚地看到洛宁的那张脸，那张脸带上了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容。 糟了！ 37号立刻操控着冰兽向前，可很显然是洛宁要更快一步，他右臂猛地一挥，手中的武器便如标枪一般从他制造的一条毫无阻碍的轨道直射而出，对准的正是她额头的中心位置，这一发攻击她根本没有机会挡下来 37号脑子瞬间一片空白，下意识地在锋利的武器到达自己面前的一刹那闭上了双眼，却始终没有等到痛苦的那一刻，她有些犹豫地睁开眼睛发现一个周身弥漫着电光的身影正站着自己面前，一只爪子笔直的伸出在最后一刻握住了这只标枪，可周围大部分的冰锥和冰兽都伴随着空气中猛然炸起的一条条电蛇而陆续被击破，没等37号反应过来，那个身影便以一记手刀结束了战斗。 “洛宁，你过了。”克安在37号往前倒下的瞬间一挑眉，微微偏身躲开后任由对方噗通一声趴在泥地里，随后猛地将手中的武器朝着洛宁抛回去。 “我这是正当防卫。”洛宁一把接回自己的武器重新收好后轻笑一声，有些不满地撇嘴道，“真是比不了你这种怪物，搞得我的努力就像个笑话一样。” “正当防卫没必要下杀手。”克安的眼神冷冷的，温度似乎比以前还要低了几分。 “她可是打算挑战祈灵一族，既然她是背负着觉悟来的我自然不能让她小瞧我？”洛宁冷哼一声，将丢在一旁栅栏上挂着的外衣抓过来重新披上，“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告诉那些外乡人不要因为我们这些年没和外界打交道就小瞧我们啊。” 而克安根本没理会洛宁在嘟囔些什么，只是径直走到他身边仔细端详了他好一会，最后轻轻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吐出四个字：“没事就好。” 洛宁愣了一下后，原本已经准备好的一些挖苦的话又憋了回去，重重叹了口气后他抓抓后脑勺看向匆匆往另一个方向大步走去的克安问道：“你要去哪？族长那边怎么样了？卡铭人呢？” 克安脚步一顿，脑中想起了刚才和卡铭的对话。 “你回去。” 就在两人一前一后高速朝着村口赶去的时候，一直紧跟在克安身后的卡铭很突兀地吐出了三个字。 克安皱了皱眉头：“去哪？” “你知道吗？你有时候真的很迟钝欸。”卡铭一个猛刹车停了下来，甚至伸手一把抓住了克安的衣袖，逼着克安也跟着停下了脚步，而克安本人则歪了歪脑袋，似乎完全没明白对方在想些什么。 “你在担心陆呈？” 克安的眼神一变，正准备说些什么便被卡铭笑着用一个噤声的手势堵了回去：“不要急着否认，你先听听我所看到的东西，同时好好在脑中思考一下自己的想法。” “首先，或许陆呈自己毫无察觉，但身为一个老猎手，我发现从荫冠之席那时候开始你的所有注意力便只集中在两个人身上——天谣和陆呈，当时你便在默默观察着这个救了自己一命的孩子对吗？” 克安的表情依旧淡淡的，难以察觉他在想些什么，但他微微撇过头，盯着脚边的一处小水洼来逃避卡铭的视线。 “之后分组行动的时候，你其实一点都不想和洛宁一起行动的对吗，你只是知道这是必要的行动和族长的命令才同意的，我可是知道我和你说我要带走这孩子时你心里有多不情不愿。” “还有，你来找我去帮忙只是一部分的原因？还要一部分是想确认他是否安全？嘛，虽然不知道这两件事在你心中哪件比较重要一点，但我知道你来到射击场见到我们时你尾巴可是晃的很厉害哦——” “我没有。” 克安瞪了卡铭一眼，却被对方猛地伸出双臂掐住了脸颊：“克安啊克安，我还不了解你吗？在你离开部族前有一半的饭是在我们家吃的，我怎么可能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呢。” 克安面无表情地把对方的双臂推开，犹豫着想要说些什么最后只化作轻轻一脚把地上的碎石踢入水洼之中溅起阵阵涟漪。 “你去保护他，克安，天谣那边交给我便好，给我们点信心。”卡铭说着将肩上的帆布包向上扛了抗，随后重重拍了拍克安的肩膀，“最后一点，你刚刚明显有心事，你自己察觉到了吗？” 卡铭转过身没再看克安，一边快速朝着自己要去的目的地前进一边只是挥了挥手留下一句简单的话语。 “不要让自己后悔，克安。” 这句话让克安的表情瞬间扭曲的极其难看，他很果断地闭上眼摇摇头，很快调整回平常的表情，朝着来时的方向跑去，速度甚至比刚刚还要快上几分。 但在此之前，还有一些麻烦最好顺带解决了 第110章 心思 “魁七七魁七七！” 魁七七猛地一下子从雪地上做了起来，微眯着眼攥着拳头扫视了周围一圈，口中下意识地高呼了几声“有敌袭！”，在发现无恙后用袖口擦了擦嘴角不小心流出来的口水，准备打算重新趴回去。 “魁七七你是猪吗？现在是给你睡觉的时候吗？！” 一只爪子不轻不重地糊在魁七七的头顶，让没反应过来的她硬是啃了一大口雪，而文季人则一脸恨铁不成钢地看着眼前这个女孩一边吐舌头一边委屈巴巴地瞪着自己：“干嘛，说错你了吗？” 魁七七嘟嘴拍拍身上的积雪站起身，一瞬间有些迷茫：“我们这是在哪啊？”“你再给我装蠢我就把你送回去重修你知道吗？” 文季人一边吐槽一边伸出爪子，而魁七七则很识时务的握住后顺从的被对方拉过去，被对方以公主抱的方式小心地捧着。 “你的手怎么了。”魁七七突然注意到文季人的两只前臂从某一条线划分成前半部分和后半部分两种不同的颜色，而且似乎外骨骼也不如之前那般坚硬了。 “那家伙发现拿我没什么办法，就把我的四肢全卸了，翅膀也撕了，刚刚才长好。” “每次都感觉很别扭呢。”魁七七晃着腿嘟囔道，“明明应该是很幸福的时候但看着这么一张恶心的脸真的是毫无感觉呢。” 文季人那双瘆人的瞳孔猛地下移眯成一条细缝，“再说这些有的没的，等下就把你丢下去。”“对不起，我错了。” “你现在什么状况说一下。”伴随着文季人的话语，从文季人的后背的甲壳缝隙中挤出来两条黑色的长骨朝着左右两侧伸展开，从长骨下伸展开了两片呈倒三角状的透明薄翼。 “少了左眼的视力，右臂的知觉，嗅觉唔，再加上刚才吃雪时的感觉，恐怕还有味觉。”魁七七很迅速的回答道，“这种情况下还剩两次，最多三次。” “那一般情况就不要使用了知道吗，即使真的要用我希望也是在最核心的时间点。”文季人点点头，随后猛地向前猛踏一步，伴随着翅膀的高速振动，两人便迅速来到了山崖之上，“现在也只能飞上去了，祈灵一族的人也不一定会拿我们当朋友，小心一点。” 伴随着魁七七的点头应答，两人以极快的速度朝着山顶的方向进发。 37号现在非常的不耐烦。 她表示不理解，不理解为什么自己来到这座山上之后每一次战斗都会碰壁。 眼前这个皮肤黝黑的男人到现在都没有使用过任何一种能力，可他就是用手中那根形状怪异的武器制退了她一次次的攻势。 她到现在都没有越过对方在地上留下的那条线。 “怎么了，刚才只是热身而已？”洛宁在对方思考的时候便顺手解了外衣，露出被一件贴身汗衫衬显的极其有型的身材，手中的长棍飞速地转动着。 “看你这么的不解，那我就进行‘能力公开’。” 洛宁手中的武器猛地一顿，重重落在面前的泥地上留下一个显眼的凹陷。 “我的气很微弱，只能包裹于武器上稍微增加战斗的伤害，但我有个与生俱来的能力便是弱点察觉。 这个世界上的一切东西只要有所动作就一定会有其破绽，而只要有了破绽就一定会有其弱点，而只要对准弱点进行合适的攻击，很多东西就不攻自破了。” 说完洛宁的武器抬起，笔直地指向37号，随后另一只手颇具挑衅意味的招了招。 “那么我们就继续，清道夫。” “真是不招人喜欢的臭弟弟啊。”37号冷笑一声，谁都可以听得出她的声音下压抑着极大的不快，“但你就这么自信的进行能力公开，就没意识到自己的能力有多大的缺陷吗？” “嗯？”洛宁挑眉发出一声不解的轻哼。 “也就是说——” 37号打了个响指，空气中的水分子开始迅速凝聚化成了上千块冰锥直指洛宁，在半空中还有许多的冰兽开始成型发出无声的咆哮。 “——如果数量足够多的话，以你一个人根本来不及应对？” 洛宁的脸色一沉，攥紧手中的武器换了个姿势，在37号一声令下的瞬间武器猛地向前甩出，呈现球状的末端字触碰到冰锥的瞬间便因为持续的推力带着向前，随后竟不受37号控制的飞速向斜上方飞去并贯穿了一只冰兽的尸体，随后两者都在半空炸成了碎片。 而洛宁手中的动作依旧没停，在圆端横扫下坠之时，长棍锋利的另一端已经从肩头绕至前方，随着他的侧臂迅速调整力度和方向，数十块冰锥被以迅雷之势破除，而绕到后方的圆端则是借机将几个绕后的冰锥一一破除。 洛宁只是静静站在那里，他的每一个动作没有一丝多余，哪怕一次回眸和一次颔首都是为了协助自己发动更好的进攻——他就像一位舞者，一招一式都华丽至极。 不过 37号冷笑一声，再华丽又有什么用呢？只要她源源不断用冰制造各式各样的进攻，终究会有一发攻击要了他的命 可就在下一个瞬间，她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她现在可以很清楚地看到洛宁的那张脸，那张脸带上了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容。 糟了！ 37号立刻操控着冰兽向前，可很显然是洛宁要更快一步，他右臂猛地一挥，手中的武器便如标枪一般从他制造的一条毫无阻碍的轨道直射而出，对准的正是她额头的中心位置，这一发攻击她根本没有机会挡下来 37号脑子瞬间一片空白，下意识地在锋利的武器到达自己面前的一刹那闭上了双眼，却始终没有等到痛苦的那一刻，她有些犹豫地睁开眼睛发现一个周身弥漫着电光的身影正站着自己面前，一只爪子笔直的伸出在最后一刻握住了这只标枪，可周围大部分的冰锥和冰兽都伴随着空气中猛然炸起的一条条电蛇而陆续被击破，没等37号反应过来，那个身影便以一记手刀结束了战斗。 “洛宁，你过了。”克安在37号往前倒下的瞬间一挑眉，微微偏身躲开后任由对方噗通一声趴在泥地里，随后猛地将手中的武器朝着洛宁抛回去。 “我这是正当防卫。”洛宁一把接回自己的武器重新收好后轻笑一声，有些不满地撇嘴道，“真是比不了你这种怪物，搞得我的努力就像个笑话一样。” “正当防卫没必要下杀手。”克安的眼神冷冷的，温度似乎比以前还要低了几分。 “她可是打算挑战祈灵一族，既然她是背负着觉悟来的我自然不能让她小瞧我？”洛宁冷哼一声，将丢在一旁栅栏上挂着的外衣抓过来重新披上，“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告诉那些外乡人不要因为我们这些年没和外界打交道就小瞧我们啊。” 而克安根本没理会洛宁在嘟囔些什么，只是径直走到他身边仔细端详了他好一会，最后轻轻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吐出四个字：“没事就好。” 洛宁愣了一下后，原本已经准备好的一些挖苦的话又憋了回去，重重叹了口气后他抓抓后脑勺看向匆匆往另一个方向大步走去的克安问道：“你要去哪？族长那边怎么样了？卡铭人呢？” 克安脚步一顿，脑中想起了刚才和卡铭的对话。 “你回去。” 就在两人一前一后高速朝着村口赶去的时候，一直紧跟在克安身后的卡铭很突兀地吐出了三个字。 克安皱了皱眉头：“去哪？” “你知道吗？你有时候真的很迟钝欸。”卡铭一个猛刹车停了下来，甚至伸手一把抓住了克安的衣袖，逼着克安也跟着停下了脚步，而克安本人则歪了歪脑袋，似乎完全没明白对方在想些什么。 “你在担心陆呈？” 克安的眼神一变，正准备说些什么便被卡铭笑着用一个噤声的手势堵了回去：“不要急着否认，你先听听我所看到的东西，同时好好在脑中思考一下自己的想法。” “首先，或许陆呈自己毫无察觉，但身为一个老猎手，我发现从荫冠之席那时候开始你的所有注意力便只集中在两个人身上——天谣和陆呈，当时你便在默默观察着这个救了自己一命的孩子对吗？” 克安的表情依旧淡淡的，难以察觉他在想些什么，但他微微撇过头，盯着脚边的一处小水洼来逃避卡铭的视线。 “之后分组行动的时候，你其实一点都不想和洛宁一起行动的对吗，你只是知道这是必要的行动和族长的命令才同意的，我可是知道我和你说我要带走这孩子时你心里有多不情不愿。” “还有，你来找我去帮忙只是一部分的原因？还要一部分是想确认他是否安全？嘛，虽然不知道这两件事在你心中哪件比较重要一点，但我知道你来到射击场见到我们时你尾巴可是晃的很厉害哦——” “我没有。” 克安瞪了卡铭一眼，却被对方猛地伸出双臂掐住了脸颊：“克安啊克安，我还不了解你吗？在你离开部族前有一半的饭是在我们家吃的，我怎么可能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呢。” 克安面无表情地把对方的双臂推开，犹豫着想要说些什么最后只化作轻轻一脚把地上的碎石踢入水洼之中溅起阵阵涟漪。 “你去保护他，克安，天谣那边交给我便好，给我们点信心。”卡铭说着将肩上的帆布包向上扛了抗，随后重重拍了拍克安的肩膀，“最后一点，你刚刚明显有心事，你自己察觉到了吗？” 卡铭转过身没再看克安，一边快速朝着自己要去的目的地前进一边只是挥了挥手留下一句简单的话语。 “不要让自己后悔，克安。” 这句话让克安的表情瞬间扭曲的极其难看，他很果断地闭上眼摇摇头，很快调整回平常的表情，朝着来时的方向跑去，速度甚至比刚刚还要快上几分。 但在此之前，还有一些麻烦最好顺带解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