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我是四个崽子的恶毒后娘？》 第1章 穿越了！ 大梁朝北境。 朔方村。 “这肥猪你们才给六文钱?” “十五文，不然你们自己看着办!” 破旧的小院子里，两名壮汉正对着两个瘦小的孩子怒目而视。 听到他们这么说，头发乱糟糟的小女孩瞬间就炸了:“要你们帮忙运个死人，怎么这么贵啊？” “前几日村东头的三丫家你们就收了五文!” 他们简直是欺负小孩子! 两名壮汉油盐不进:“你也不看看你家这个，肥成这样不得加钱吗?六文钱谁干啊？” “再说了，你家这个和三丫家能一样吗？你这没死透呢，到最后还不是得咱哥俩来动手。” 听这话里的意思，这俩壮汉实在不是什么好人。 谈了半天也没谈拢，小女孩只能被迫从兜里掏出十五文钱，让他们赶紧将地上的人抬走。 一直到两个壮汉抬着人消失在了拐角处，小女孩才狠狠舒了口气，然后拉着身后呆呆的小男孩赶紧关上了院门。 一直沉默不语的小男孩扯扯小女孩的袖子，“双双，后娘明明还没死呢，为什么要花钱把她抬去乱葬岗埋了啊?” 胥双双闻言眉头一紧，“别乱说话，她已经死了!” 那恶毒的女人，被活埋也是她活该! 今天她要是不死，死的就是他们几个了…… —— 程悦不知道在地上躺了多久，脑门被毒辣的阳光晒得晕乎乎的。 她不明所以地刚睁开眼睛，就被那一瞬间怼到自己眼前的黑脸给吓得一个激灵。 卧槽! 什么东西? 她条件反射一巴掌就呼了过去。 “哎哟!” “他奶奶的，这胖子敢打我!” 刚凑近程悦想仔细观察观察的张三被扇得狠狠砸在地上，屁股差点裂成两半，眼冒金星。 一旁忙着挖坑的李四看到他这样吓了一跳，立马撸起袖子就朝程悦抓了过去，“这死胖子还没死透呢？” 程悦闻言一懵，谁是死胖子? 死胖子说谁? 转瞬间，李四的大手已经伸到了程悦身前，“让老子来送她去见阎王!” 程悦这么会儿功夫脑子也清醒了些，不管现在是什么情况，她都要先把面前这两个污她眼睛的丑鬼给解决了。 她眉心一动，一个反手把李四给扣在身下，另一只手狠狠给他的头来了一下，挠得他头晕眼花。 张三揉着屁股站起身来，抄起地上的铲子想打程悦，结果还没得逞，就被程悦抢了铲子一下子又给撂倒在了地上。 “哎哟!这娘们儿力气怎么这么大啊！” 程悦从她躺着的大石头上滑下来，顺手一扔就将手上的李四给嘭的一下摔在了张三身上。 两人一时之间惨叫着滚成一团，爬都爬不起来。 程悦撑着手上的木棍，一步一步朝地上明显面露惊恐的两人走去，“说!你们……”到底是谁? 话未说完，她脑海中传来一股刺痛…… 看着程悦表情越来越扭曲，张三和李四对视一眼，害怕的爬起来就跑。 边跑还边喊:“是你家那几个小崽子说你死了要我们抬到这里埋了的，跟我们没关系啊！” “救命啊!!!” 程悦现在整个人混乱得很，根本没心思去管他们怎么跑的。 她心情复杂地坐倒在了地上。 穿越小说诚不欺我，今天……她终究还是成了穿越大军中的一员。 …… 这里是一个在程悦原本生活的世界里并不存在的朝代——大梁王朝。 而这具身体原本的主人，则是一个偏得不能再偏的偏远山村里的村妇。 和她一样，名字也叫程悦。 原身自小就爹不疼娘不爱，十五岁那年被家里人以五两银子的价格卖给了邻村一个死了媳妇，自己带四个孩子的瘸子。 她不敢对自己泼辣的父母说什么，却天天对着夫家的四个孩子和瘸子夫君耍横，前几日那瘸子夫君不知为何被人砍了好几刀躺在床上不知死活，她就动了歪心思。 偷偷把那瘸子夫君随身携带的珍贵玉佩卖了不说，还想卖孩子。 结果在抓孩子的过程中，把自己给摔晕过去了，然后，她就到了这么个地方。 想到原主的这些经历，程悦有些唏嘘，她向来是瞧不起欺软怕硬的人的，这原主不就是个纯纯大傻那玩意儿嘛。 当然更多的，是为自己感到憋屈，她堂堂末世大佬，明明刚打败了对手基地抢了一堆物资，结果却无福消受，穿到了这么个小瘪三身上，前途渺茫。 想到刚刚那两人离去时喊的话，程悦眸色一暗，她死没死这种事情明明一探鼻息就能探得出来，他们居然就这样把她抬来了这里。 想来她会在这，是家里那几个小崽子实在忍不了了，这才打算活埋了她。 扫了一眼地上已经挖好了一般的坑，程悦还是决定先回去那个破破烂烂的家看看。 现在这个情况，她就算想有骨气的顶天立地，也没地方可去啊。 至于刚刚那俩人，他们最后也没能对她造成多大伤害，就饶他们一命。 她深吸一口气，从地上爬起来，循着原主十分模糊的记忆朝远处走去。 —— 另一边。 胥家破败的小院子内，胥双双正拧着眉数着地上的钱:“两百八十三，两百八十四，刚好，两百八十五!” 数到两百八十五，她终于露出了今天的第一抹笑。 蹲在她旁边的胥轩轩也眼睛亮晶晶地盯着地上的铜板。 太好了，有了这些就能给爹爹买药了，爹爹一定会好起来的! 胥双双转悠着眼珠子清清嗓子道:“爹爹的玉佩很重要，他醒了知道玉佩没了肯定很生气，但是是那女人卖的，和我们没关系!” “和你们没关系你们怎么拿着我的钱啊？”几乎是胥双双话音刚落，一阵低哑的声音就从虚掩这的大门后传了进来。 在两人惊慌而又诧异的目光中，程悦拖着沉重的身体慢吞吞地推开门走了进来。 看着重新站到他们面前这个狼狈不堪，面色惨白的程悦，两个孩子直接愣住了。 她怎么回来了! 她现在不是该死透了吗？ 看透了两个孩子心里的想法，程悦也没再说什么，只轻飘飘扫了他们一眼，然后径直越过他们朝屋内走去。 原主对这几个孩子动辄打骂，作恶多端，他们想要原主死也是正常的。 而且今天也是原主自己摔了，和几个孩子没关系，她不追究。 但是现在她得先躺下休息会儿，刚醒来的时候不觉得，现在反而晕得厉害，再不休息她可就要厥过去了。 这次再厥过去，可就不一定能重新活过来了。 —— 想象中的打骂并没有来临，胥双双和胥轩轩疑惑地彼此对视一眼，皆转身朝门外跑去。 他们必须去找张三李四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后娘怎么会这么快回来! 最主要的是，十五文呢，必须拿回来! 第2章 家徒四壁 程悦伸手推开院子里最大一间屋子的房门，提步朝里走去。 好家伙，虽说看了原主的记忆后，对这个家的贫困已经有心理准备了，可现在真正看到却又是另外一番感受。 这家不愧是朔方村出了名的贫困户，简直可以用“家徒四壁，一无所有”来形容。 整个房间内能说得出来名字的东西，就只有一张破旧的瘸腿木桌，和那摇摇欲坠，快散架的木板床。 哦对，还有那角落里堆着的，不知道是什么的杂物。 眼见程悦冷着脸就要走到床边，一阵虚弱的嗫喏声终于从床尾传了出来。 “你……你……不要靠近……爹……爹爹。” 孩子的声音软软的，像是真的下定了很大决心才敢开口和程悦说话。 程悦顺着声音看过去，微弱的光线中，可以勉强看出是一个和胥双双差不多大的男孩子，是胥舟舟。 这胥家四个孩子，除了老大稍微年岁大点外，其余三个都差不多大，却又长得完全不一样。 程悦朝他撇了撇嘴，“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的宝贝爹爹的。” 她本来也没打算干啥，不过就是想要绕到床的另一边罢了。 那里堆了些稻草，是原主最近睡觉的地方。 其实原本她是睡那张床的，但是因为太胖把床给压塌了，狠狠摔了一跤。 一气之下她就把破木床给扔在了一边，然后被几个孩子拿过去随便修了一下给伤患睡了。 —— 一片刺眼的红中，身穿盔甲的男子手持长枪，策马穿梭在无数敌人中间。 夕阳将落，血色染红了大地，男子呼吸微弱的躺在地上，微眯起的眸中似乎有着排山倒海的颜色，死死盯着面前的女子。 程悦……救我……救我! 程悦唰的一下睁开眼睛，满满的都是烦躁的情绪。 什么东西啊，还能不能让人好好休息了? 她揉着生疼的太阳穴朝不远处躺着的便宜夫君走过去。 不就是刚刚随便撇了他一眼嘛，做个梦还能梦到，真是活见鬼了! 正如梦中所见的那样，床上的男子五官精致，气质卓越，即使是浑身污血，面上毫无血色，也难掩那无边的绝色。 作为一名在末世混了好多年且混得风生水起的大佬，程悦除了卓越的攻击和治愈系异能外，还有一项特殊技，就是她会做梦。 简单来说，就是她的梦都是对她有益的内容，她只要按照梦中的指示做，就能在不经意的时候收获意外的惊喜。 这么说的话…… 她这个便宜夫君就是这个世界里第一个能给她带来意外惊喜的存在? 程悦思索了片刻，慢吞吞地掀开胥清越身上的被子。 果然和她想的一样，被子下面一片狼藉。 深可见骨的伤口横在男子白皙的皮肉上，因为没得到好的治疗而显得格外可怖，空气中似乎都弥漫着一股酸臭味。 原主和他的关系本就不好，自然不可能在他受伤后悉心照顾，就连做做样子请个大夫都没有。 重新将脏兮兮的被子给他盖好后，程悦转头朝门外走去。 她固然可以直接一声不吭的医治胥清越，但面对三个对自己提防至极的孩子，她不可能露出任何马脚。 —— 在程悦睡着的这么会儿时间里，胥双双和胥轩轩都早已经跑回来了，两人此刻正领着胥舟舟蹲在院子中间不知道在密谋些什么。 几个孩子脸上表情严肃得不行，还时不时的瞥一眼房间的方向，似乎是害怕她突然醒来对胥清越不利。 啧啧啧，至于这么守着嘛。 不过转念一想，如果她这具身体里的人还是原主的话，还是至于的。 程悦虽然睡着了，但骨子里的警惕性还是在的，这三个小孩居然没趁她睡着就捅她刀子，看来确实是被原主打怕了。 她抱着手朝他们走去，“干嘛呢你们三个。” 三个小孩讨论的窸窣声戛然而止，猛地抬头朝她看来。 在他们意味不明的眼神中，程悦清了清嗓子开口道:“私自卖了玉佩是我不对，但是要为你们爹爹治病的话，除了卖玉佩也别无他法，如今这钱也在你们身上，你们去给你爹买些药回来。” 程悦的本意是让他们买些药回来，要是胥清越过几天好转了他们也会认为是那药的功劳。 谁知听了她的话，几个孩子并不觉得她是真的良心发现了，反而觉得她是想把他们全都支出去，自己在家折磨床上的胥清越。 毕竟这几日来原主不单对他们变本加厉的折磨，还时不时的折腾床上的男人，看得几个孩子心惊胆战。 险些崩溃的胥双双直接破口大骂:“你这个女人到底想要干什么？爹爹花钱买了你，给了你一个家，你为什么要一直折磨他!” 被胥双双突然提高的音量吓了一跳，程悦满脸黑人问号。 不是，我真的只是想要救救他而已啊…… 为了给原主收拾烂摊子，程悦算是拿出了她这辈子最好的脾气。 她深吸了口气，道:“我是真的想救他，你们一直守在这不出去买药，你们爹爹身上的伤能好吗？” 发泄完之后胥双双这才意识到自己面对的是谁，也觉得程悦说的有道理，见程悦没发火后，她轻轻舒了口气。 其实她原本就是打算出去买药的，但是程悦突然回来了，她怕她会做出什么事，才一直守着。 就连跑去找张三李四要钱，都是到半路又跑了回来，就怕程悦会发疯伤害爹爹和弟弟。 “那我去，让轩轩和舟舟留家里。” 程悦无所谓:“随便你。” 反正她又不做什么亏心事，谁爱守着就守着呗。 胥双双一溜烟跑出去之后，程悦就开始寻思着得改善一下胥清越休息的环境。 毕竟作为家里唯一的大人，她还是得稍微顶点事儿。 等胥双双大喘着气抱着药跑回来，发现胥清越非但没被虐待，身上还干净了一些之后，她愣了一下。 算这女人说话算话，没趁着她不在欺负两个弟弟和爹爹! 她咬咬牙朝程悦走近几步，“大夫说这个药要一天吃两次。” 程悦:“嗯，你负责每日煎药给他喝。” 和胥双双说完后，程悦提步朝厨房而去，她有点饿了，得去厨房看看这贫困的家庭还有点什么吃的。 第3章 进山 很好，这厨房很符合这个家目前的境况，除了灰扑扑的泥土之外啥也没有。 程悦甚至在怀疑，这几天这母子几个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啃泥巴吗？ 再三确认这里真的一无所有之后，她有些泄气地往一旁的小柴堆上一坐，脑子里仔细回想原主的记忆。 这鬼地方到底哪里有吃的啊？!! 大梁朝国土面积极大，而程悦目前所在的朔方村则位于东北边境上的森林深处。 这么说的话……她想找到能吃的东西，怕是只有进山了。 程悦摸了摸还在咕咕叫的肚子，神色奄奄地站起身来，“胥双双，给我拿个镰刀和篮子过来。” 被她突然点名，胥双双有些难以置信的抬起头。 怎么回事，这女人不是一直都叫他们几个赔钱货，贱种的吗，现在怎么突然这么正经？ 不过想是这么想，她还是一言不发的去找了程悦要的东西给她。 一个破破烂烂的篮子，一把生锈的镰刀…… 拿到东西后，程悦也不交代什么，在三个孩子怪异的目光中出了门。 “喂，你干嘛去啊？”看她行为怪异之后，胥双双还是多嘴问了一句。 这女人是中邪了吗？怎么整个人神神叨叨的？ 程悦头也不回，“找吃的。” “对了，你们趁现在给你们爹好好擦个身子，免得他又臭了。” 程悦虽说确实想救胥清越，但伺候陌生人的活她不太想做，所以刚刚给他擦洗只是简单处理了一下。 至于仔细的活，还是留给那几个小的。 几个孩子只当她又想到什么稀奇古怪的招了，也不管她，纷纷回了屋子里。 反正这个家有她没她都一样，没了她他们几个人还能活得舒服些呢。 这边的山属于原始森林那种类型，高大茂密的树木，一眼望不到头的绿色，还时不时传出野兽的嚎叫。 正因为它看起来格外凶险的样子，所以大多数人也都只敢在外围挖点野菜，野果之类的。 整个村子里除了几个专门靠打猎为生的壮汉会结伴而行之外，也几乎没什么人敢往深了去。 “看起来能吃的东西应该挺多的。”程悦站在山脚下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朝前走去。 胥家的屋子建在村子边上，所以程悦这会子大摇大摆地进山，也没什么人瞧见，若真是被人瞧见，怕是明天村子里就要传出她实在是过不下去要进山寻死的流言了。 扫了眼山脚下差不多已经被薅秃的地面，程悦朝深山走去，完全不顾现在已经临近傍晚，进深山会遇到什么样的危险。 —— 天色渐沉，一片黑蒙蒙的树荫中似乎有个淡黄色的光团在闪动，像极了鬼火。 若是现在这片林子出现一个朔方村的村民，难保不会被这一幕吓死。 这个淡黄色的光，正是已经进林子一个多时辰的程悦发出来的。 只见她此刻左手上凭空出现了一团黄色的火焰，右手则是拿着个野果在啃，整个人坐在地上好不惬意。 而她身侧的篮子里，更是堆满了杂七杂八的东西，野果，野菜，各种各样的蘑菇……篮子边上还绑了两只野鸡，收获颇丰。 啃完野果，正当她想收拾收拾回胥家那小屋子里投喂几个孩子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一阵凌厉的风声袭来，下一秒，一团黑色的什么东西狠狠朝程悦砸了过去。 她灵活的闪开。 “嘭”的一声，那飞来的东西落到了地上。 血红的双眼，乌黑光亮的毛发，焦躁不安的喘息声……是只野猪。 程悦有些诧异，现在她虽然也算是进深山了，但严格说起来也没那么深，刚刚一路上遇到野鸡，兔子，蛇啥的她也就忍了，现在连野猪都出来了？ 这山真这么牛吗？孕育万物啊这可是。 不过，既然是它自己送上门来的，程悦觉得……不要白不要。 她仔细打量了一下这头野猪目前的情况，身上伤口不少，像是刚刚和什么猛兽发生了打斗。 对她来说，这野猪现在绝对不是什么难制服的家伙。 说干就干，她心念一动，抄起一旁的镰刀就朝那头野猪迎了上去。 —— 胥双双他们是被外面院子里窸窸窣窣的声音吵醒的。 他们一直被原主虐待，精神变得也格外敏感，所以程悦前脚刚推开那扇破败的小木门，他们就纷纷醒了过来。 三个孩子互相对视一眼，都悄悄地下了床。 他们不知道是那恶毒的女人回来了，还是有什么人进来偷东西，所以手上都或多或少抄了点东西，似乎是打算偷袭外面的人。 胥双双悄悄将门拉开一个缝，就看到了院子里的程悦。 她微微弯着腰，将什么东西使劲往厨房那边拖。 “咣当”一声，三个孩子手上的东西一股脑地全掉在地上。 怎么回事？后娘杀人了？ 现在的程悦早已熄了手上的黄色火焰，整个空间里唯一能让人辨别东西的光，就是天空中的月亮发出来的。 三个孩子只能朦胧地看见一团黑影，还以为程悦现在拖了个人，正打算毁尸灭迹呢。 程悦听到声音，抬头看去，然后朝他们招了招手，“快过来帮忙。” 这几个小兔崽子，看到自己这么辛苦居然在旁边看热闹，真是该好好调教一下了。 三个孩子脸上的表情更惊恐了，他们被发现了！怎么办？他们该不会马上就要被后娘弄死了？ 以往的程悦虽然虐待孩子，但还没杀过人，所以现在联想到这些，就连胆子最大的胥双双都不敢说话了，甚至有些发抖。 程悦因为觉醒了异能的关系，身体素质一直特别好，现在虽然换了副身体，但异能的好处也在慢慢显现，所以她的视力十分不错。 就像现在，她居然在几个孩子的脸上看到了见鬼的表情…… 不是，她有这么吓人吗？ 下午的时候这几个孩子明明看她的眼神还挺正常的啊，这短短的几个时辰他们是遭遇了什么？ “愣着干嘛啊，赶紧过来帮我把这野猪拖进去，重死了，你们难道不想吃肉了？” 野猪？ 这两个字落下，几个孩子渐渐有些回神了，不是尸体？ 想到这个，胥双双第一个朝程悦跑过去。 第4章 这鸡是你偷来的吗？ “天呐！”真的是野猪！ 等真的看清楚地上野猪的样子后，胥双双整个人都不好了，她该不是在做梦? 前一秒还连口水都没得喝的家里，突然出现了一只野猪？还是自己的恶毒后娘带回来的？！！ “我和你们说啊……”程悦一边手上不停地将野猪往厨房那边拖，一边交代几个孩子，“这玩意儿是我在山上捡的，你们可别出去外面四处宣扬啊，不然要是谁都来分一块肉的话，你们这几个小崽子可就得饿死了。” 捡的? 运气也太好了! 几个孩子完全没有要怀疑程悦的意思，毕竟他们这个后娘再怎么厉害，也不见得能打到野猪？ 听出程悦话里话外都是他们也有份的意思，几个孩子也不和她做对了，连连点头。 开玩笑，他们虽然年纪小，但在这村子里吃了这么久的苦了，当然知道什么话在外面不能讲。 几人趁着夜色将程悦带回来的东西一股脑全给塞进厨房之后，也没过多交流，纷纷回了房休息。 —— 程悦这一觉睡得格外的好。 这朔方村虽然穷是穷了些，但胜在空气好啊! 程悦在末世那种被重度污染的环境下生存久了，现在觉得昨晚从那破了洞的窗户里吹进来的风都是甜的。 几个小崽子醒得早，等程悦睁开眼睛的时候，他们早已经不知道跑去哪里了，她只能见到依旧躺在破木床上生死不明的胥清越。 昨天光顾着给他改善睡觉环境了，程悦还没认真查探过他的身体，现在刚好有时间，她打算还是早点动手。 这便宜夫君早日醒过来，她也就能早日解放了，毕竟让她自己带着几个孩子过日子，还是太过于为难她了。 说做就做，程悦在木窗旁站定，心念一动，那胖乎乎的手掌内就慢慢聚起了一股浅绿色的雾气。 这是她的治愈系异能，对于治疗人体的伤势以及提高身体素质来说是不可多得的宝贝。 在丧尸横行的末世，治愈系异能并不算稀奇，但在这偏僻的古代小镇，可就算得上是稀世珍宝了。 这么说起来，上天对她还是不错的，把她送来了这么个地方，要是让她丢了刚得到的物资的同时，又把她扔到另一个丧尸横行的异世，她可得骂娘。 不过还有点不好的是，她的各项异能，都回到了最初始时候的状态，得重头再修炼一次。 胥清越是在几日前的一个晚上被人用刀砍伤的，等几个孩子哭天喊地地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不知死活的在路边躺了不知道几个时辰了，抬回家之后也一直躺在床上没醒过，现在已经进气多出气少了。 程悦查看了一番他的伤势，眉头越皱越紧，身上全是密密麻麻的擦伤，刀伤也就罢了。 最可怕的是，居然还中了毒，怪不得这几天连眼睛都没睁开过。 到底是什么人要害他?居然到了要下毒的程度! 掂量了下自己目前的异能储量，程悦决定还是得慢慢来。 胥清越中的不是简单的毒，以她现在的实力，还没办法完全解毒。 说起来，正常人中了这种毒，就算不当场毙命，也撑不过一天时间，他居然能硬生生扛了这么多天，看来确实有点东西。 她手心移动，缓缓停在了胥清越身体上方，随着浅绿色的雾气逐渐涌向胥清越，他苍白的唇色，隐隐有了些生气。 等程悦推开门朝外走去，已经是半刻钟之后的事情了。 几个瘦得跟猴子一样的小孩，此刻正眼巴巴地站在厨房门外，见程悦出来也不和她说话，就时不时地偷偷看她一眼。 “愣着干什么？进去啊。” 程悦将目光落到挡在最前面的胥双双身上。 小姑娘微微昂着头，黑黢黢的一双手有些紧张地缩在身前，眸中带着几分害怕，却又强装镇定地挡在两个弟弟前面。 听到程悦的话，她愣了一下，连忙后退两步开口道：“我们没有偷你的东西！” 胥双双一大早起来，就发现昨天程悦不止带回来了一头野猪，还有满满一篮子的东西，她没敢仔细翻，只知道里面的东西好像不少。 程悦没理她，自顾自地朝厨房走去，她现在可没什么哄小孩的技能加持，只能在行动上争取让他们对自己改观了。 “家里是不是没米了？”程悦昨天就查看过了，这个家别说米了，连个玉米面都没有，过去的程悦可能能忍受，但她一个末世大佬，没有米是万万不能的。 听到她的问话，几个孩子有点懵，“啊？” “家里一直没有米啊。”在他们的记忆里，这个家就没吃过几次米，所以此刻听到程悦的话，格外的不可思议。 程悦扶额，“现在这个时候，哪里能换到米吗？” 说着，她脚步不停地朝昨晚背回来的篮子那边走去。 那篮子边上，还大剌剌的窝着两只野鸡，正是她昨天从山里“捡”回来的。 现在这个情况，野猪确实还不太方便给出去让别人知道，拿野鸡出去换总行了？ “拿鸡去换米？”看懂了她的意思，胥轩轩第一个惊叫出声。 “嗯哼。”程悦点头，“你们应该能换到？” 这几个孩子是外来户，在村子里其实也不是很受欢迎，但是关爱他们的人还是有的，其中最值得关注的，就是不远处的村长家。 村长家人丁单薄，唯一的儿子成亲后又带着妻子和孩子去了镇上，所以村长夫妇格外喜欢孩子，对于胥家这几个天天被后娘虐待的孩子，更是格外关照。 可以说要不是有他们时不时的送点吃的过来，这几个孩子怕是早就被原主给饿死了。 “这鸡……是你偷来的吗？”过了好一会儿，胥双双才咽了下口水道。 她的言下之意格外明显，偷来的鸡，要是大摇大摆地拿出去，是会被人家打的。 听到她这么问，程悦哭笑不得，“怎么可能是偷的啊？这是野鸡，我昨天去山上抓的。” “你们看不出来野鸡和家养的鸡的差别吗？” 第5章 小鸡炖蘑菇 “……”他们这些年连肉都没吃过几次，怎么可能知道两种鸡的区别。 看出他们的无语，程悦也不再多说什么了。 她将手上的一只鸡弄晕之后递给胥双双，道：“你们拿着它，去村长家换点米回来，能换多少就看他们的意思。” 说完还嘟囔了句：“这没米可怎么能填饱肚子啊。” 现在这个家里所有的钱，都在几个孩子手里，在他们看来，那是他们爹爹的救命钱，程悦若是想有点钱财花花，就只能自己想别的办法了。 可是现在对她来说，还是先填饱肚子最重要。 填饱了肚子，脑子才能转啊…… 胥双双听了她的话，转身就跑了出去，满脸都是可惜了这个肉了的表情。 在她看来，用这么大一只鸡去换米，是十分不明智的行为，但她也不敢随便和程悦叫板。 也许是害怕程悦一个人在家会对胥清越不利，她将两个小的留了下来。 这俩小的其实说小也不小，他们三个都是岁数差不多的孩子。 硬要说胥轩轩和胥舟舟哪里不如胥双双的话，可能也就是胆子没她那么大罢了。 “后娘，你要把吃的分给我们吗？”看着胥双双跑远，胥轩轩壮着胆子朝程悦靠近几步。 他虽然很怕程悦，但是联想到程悦刚刚怪异的行为，对食物的渴望终究是战胜了恐惧。 后娘以前从来不会让他们碰到食物的，就算他们多看一眼也会招来一顿打骂。 可是现在居然让他们碰这些东西，还放心的让他们去换大米，语气平常到没有半点生气的迹象，胥轩轩心里不由地存了几分念想。 程悦打了点冷水刚烧上，听到他这么问，自然地接了句，“当然，不给你们吃给谁吃啊？” 再怎么说也是自己名义上的孩子，总不能像原主一样虐待他们？这种事情程悦可做不出来。 胥轩轩和胥舟舟听了她的话，内心掀起了止不住的波澜，低着头显得格外局促。 “不是，给你们吃东西也不行啊？”看到他俩的表现，程悦有些头疼。 这年头的小孩可真的是太难对付了。 “好了好了，别愣着了，过来帮忙。”程悦想了想，还是得给他们找点事情做，不然一直跟受气包一样跟在自己身后，她也心烦。 这个家里现在真的是一贫如洗，厨房里除了基本的做饭工具，啥也没有，墙四面漏风，三个孩子都五岁多了，看起来就三岁左右的样子，又瘦又小，好不凄惨。 再怎么说也是自己要生存好长时间的地方，这环境还得改善一下。 “后娘，我们去捡柴回来烧火！”听了程悦的话，胥轩轩眼睛一转，拉着胥舟舟就跑了出去。 不管后娘打的什么心思，只要有吃的，他就愿意干活。 “哎，等会。”两个孩子刚走到门口，就被程悦喊住，“不用你们去捡柴，我昨天顺便捡了些回来，你们过来帮我一起洗蘑菇。” 在这个家正正经经的第一顿饭，程悦决定整个小鸡炖蘑菇，好好吃一顿，也就当是正式和这几个小家伙打招呼了。 “后娘……”被迫蹲在盆边洗蘑菇，两个孩子对视一眼，一副有很多话不知当讲不当讲的模样。 看着他们皱成包子的小脸，程悦有些忍俊不禁，“有事就说。” 胥轩轩深吸一口气，“这些东西不能吃的，前几天村东头的二丫，就是吃了这个东西，人没了……” 胥舟舟也跟着连连点头，一副认同的样子。 虽然说是这么说，但是因为害怕被程悦打骂，他们也没停下手上的动作。 “这东西能吃，二丫吃的不是我们手上这种，放心。” 见他们还是一副害怕的样子，程悦想了个折中的办法，“那要不我等会做饭的时候做两份，给你们整一份没蘑菇的鸡汤行不？” 这么会儿功夫，灶台上烧着的水已经开始沸腾了，程悦也歇了哄小孩的心思，端起蘑菇进了厨房。 “来，我来做饭，你们进来看着点你们爹的药。” 看来是自己昨天说的让他们自己煎药的话被他们记在心里了，竟然一大早就把胥清越的药煎上了。 一切都进行的十分顺利，直到…… “程氏，你给老娘滚出来！” 程悦正忙着煲小鸡炖蘑菇呢，就被院门外突然传来的一阵暴喝声吓了一跳。 胥家这院子旁边原本都是荒地，平时也没多少人来，可这个时候，外面居然聚集了不少人，且这些人还纷纷探着头往胥家院子里瞧。 程悦听到声音，拍拍手从厨房里走出来，一眼就看到了院子外面到底是什么个情况。 只见那门口的大树下站了个双手叉腰的妇人，身后还跟了好几个手上拿着锄头镰刀的男人，一副气势汹汹的做派。 在他们脚边站了两个孩子，其中最显眼的，就是出去换米换了大半天还没回来的胥双双。 此刻的胥双双也不知道遭遇了什么，身上原本就破烂的衣服更破了，脸上多了很多擦伤，还有两个指甲印，整个人狼狈得不行。 看清她的样子后，程悦神色瞬间冷了下来，这是被欺负了不算，还被追着欺负到家门口来了？ “双双！”跟在程悦身后出来的胥轩轩和胥舟舟见到胥双双现在的样子，大喊着就跑了出去。 眼见着那膀大腰圆的妇人又要上手打几个孩子，程悦快步走过去，“这是要干什么？当着我的面欺负我家孩子吗？” “哼！欺负你家孩子？你看看你家这小野种把我家宝贝大孙子打成什么样了？”妇人边说着边把一直往她身后躲的另一个孩子拉出来。 眼见对面的一群人做出一副要将三个孩子给生吞活剥了的样子，程悦快步走过去将三个孩子给拉到了自己身后。 她像是完全不在意对面如狼似虎的眼神一般，蹲在了胥双双面前。 “怎么弄成这样了？和我说说。” 第6章 看到时候官差来了抓谁 预料中的打骂并没有来临，胥双双很意外。 看着程悦心平气和，甚至算得上有几分温柔的眼神，胥双双居然有一瞬间居然觉得自己似乎看到了已经离家好几天的大哥。 大哥也是这样的，一直挡在自己前面，保护自己。 “我……” “有什么好说的？你家这小野种偷了我家的鸡，被我家大孙子发现了之后非但不道歉还鸡，还恼羞成怒，把我大孙子给打了！” 胥双双这边刚张开嘴打算说话，就被那妇人大喊着打断。 “有娘生没娘养的贱蹄子，手不干不净的，也不怕哪天得罪了贵人，被人给打死喽！” 这妇人中气十足，嗓门格外的大，不少不远处路过的人都被她这大喊声给吸引了过来，在胥家院子外围成一圈，好不热闹。 胥家本来就是外来户，来这朔方村才五年左右，和这边的人也不怎么接触，关系一般。 那些路过的人听了王婶子那边貌似占理的一面之词，有些嘴碎的自然就开始随意指责了起来。 “这小姑娘才多大啊，手脚可得放干净些，不然以后长大了可嫁不出去哦。” “嫁不出去算什么？这要是偷到我家来，看老子不得剁了她的手！” 众人似乎已经陷入了自己情绪的狂欢之中，没人在乎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什么，也没人在乎如果胥双双是被诬陷的，眼前的这一幕会对她的身心造成多大的伤害。 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一唱一和，胥双双眸中全是泪水，她想解释，她想大喊出来骂他们，可她终究只是一个五岁的孩子，面对这种场景，她浑身发抖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程悦实在没想到，这地方的人能无知无畏到这种地步，甚至连真正发生了什么都不弄清楚，就肆无忌惮地对一个孩子语言暴力。 环视了一番周围人的言行，她脸色越来越沉。 下一秒，她身形一动，那口口声声控诉胥双双偷了她家鸡还打了人的王婶子就被她狠狠踹倒在了地上。 “哎哟！！！” 所有人都没想到程悦会突然来这么一出，一愣神的功夫，王婶子那胖得和球一样的身子，就在地上滚了好几圈，十分狼狈。 程悦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你说我家孩子偷了你家鸡，证据呢？拿出来！” 王婶子挣扎间瞥见程悦的眼神，给自己吓了一激灵，这死丫头怎么突然会有这么吓人的眼神？还这么大力气！ 不过联想到自己今天带来了这么多人，她腰杆又硬了起来。 她就着别人的搀扶站起身来，破口大骂道：“证据？还要什么证据？你家穷得连个红薯都吃不起了怎么可能会有鸡，这小贱蹄子鬼鬼祟祟地在我家门外溜达，手上还拿了个鸡，可不就是偷的我家的！” 程悦没心思跟她掰扯这些有的没的，走过去揪着王婶子的头发就给她扯了过来，“也就是说你没亲眼看见双双偷了你家鸡，你就这么带着人打上门了？还敢对着个孩子动手？” “不要脸！”嘴上说着，程悦抬起另一只手就扇了王婶子两巴掌，把她扇得口吐鲜血。 所有人都被她这一言不合就动手的路子整得脸色铁青，尤其是王婶子带来的那几个人，原本就是来给王婶子撑场子的，此刻见到打起来了，纷纷想要冲上前来。 “我劝你们最好不要动。”程悦从一旁的墙角抄了根棍子，直挺挺地对上了那几个男人。 眼见几人停住了脚步，程悦转头看向胥双双：“双双，那只鸡呢？” 原本应该在胥双双手里的鸡不见了踪影，那么一定是被这个老太婆一家给吞了。 果不其然，随着她话音落下，一个声音尖细的纤细妇人从人群里走了出来，手上高举着的正是那只被胥双双提出去的鸡，“在这呢，在这呢!” “程氏，人赃俱获，你还要狡辩吗？” 看到鸡被拿出来了，刚才才熄下去的议论声再次响了起来。 “胥家媳妇，你这孩子确实是没教好啊，怎么能干这种事呢？还被人家当场抓住……” “就是啊，你不给王大姐一家人赔礼道歉也就算了，居然还动手打人，这要是被闹到县太爷那，可是要把你抓进去的！” “对对对！对！我要报官，英子，快去报官！”被程悦拿在手上的王婶子被别人这么一提醒，就像突然被打通了任督二脉似的叫唤起来。 只见她挥舞着双手，朝那拿着鸡的妇人喊，“把这一家子全给我抓进去！不干不净的腌臜货，还敢对我动手！抓进去！全都抓进去！” “报官？”程悦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般扯了扯嘴角，随即又狠狠扯了下王婶子的头皮。 “去报啊，看到时候官差来了到底抓谁！” “我警告你啊老太婆，你诬陷我家孩子偷东西还打了她，这事情要真闹到官府去，可得够你吃好几年牢房了。” 王婶子终究是道行不够深，而且她这一辈子也没去过什么大地方，没和官老爷打过交道。 被程悦这么一吓，她突然就有点心虚，不敢再叫嚣了。 “你说双双偷你家鸡了……”程悦从那女子手上抢过那只鸡，把它展示给其他人看。 “看清楚了，这是野鸡，我昨天从山上抓的，这老太婆家养的是野鸡吗？” “野鸡和家养的鸡差别这么大，你们全都是瞎子吗？” 众人看清她手里的鸡后，议论声瞬间小了下去，一个个神色不明。 现在被程悦这么一说，他们当然是看出来这野鸡不是王婶子家养的了，但是要他们给程悦低头，他们又有些不愿意。 毕竟在这些人眼里，他们只是几个看热闹的，和这件事本身没什么关系。 程悦当然也没想着要拿围观的人怎么样，她针对的，只有王婶子一家。 “你说，这野鸡是你家养的？”程悦给了王婶子一个眼神。 王婶子神色一僵，像是完全没料到会有这么一出。 她当时一看到胥双双手上的东西和自己大孙子脸上的伤之后就满脑子都是找程悦算账了，哪能想到仔细检查这鸡是家鸡野鸡啊！ 第7章 村长刘根 不过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了，自己只能抵死不承认了，不然今天这个事可不好解决啊。 她咬紧牙关道：“当然是我家养的！” “你一个胆小如鼠的小贱人都能编出去山上抓野鸡这样的谎话来，我家这么多人，也从山上抓几只在家里养着怎么了？” 王婶子说程悦胆小如鼠并不是没有根据的，原主确实只有面对胥家人的时候腰杆才能挺直几分。 她也知道自己是别的村嫁过来的，也没娘家人给撑腰，所以在外面遇到人一般都不敢大声说话，显得格外懦弱。 这也就是为什么，王婶子这次敢二话不说直接就打上门来，因为她料定了程悦不敢跟自己呛声，只能按照她说的，将家里的银钱乖乖给自己。 可惜了，这次她做梦也不会想到，程悦那胖乎乎的身体里早就已经换了一个灵魂，王婶子注定是要被打成猪头了。 见程悦不说话，王婶子心里的慌张更少了几分，叫嚣道：“老娘劝你别在这耍赖皮，识相的话赶紧把家里的银钱都交出来，我家大孙子的医药费可是一大笔钱呢，还有……你打了老娘……嘶！” 被她的嗓音刺得耳朵疼，程悦用力拽了拽王婶子的头皮让她闭嘴。 她算是发现了，这王婶子确实是记吃不记打，现在人还被捏在自己手里呢，居然敢肆无忌惮的说出这种话，这是拿准了自己不能把她怎么样？ 她恼火地用舌尖顶了顶后槽牙，“所以，你这次是来找我要医药费的？” 王婶子继续喊：“那是当然，听说你昨天刚卖了块玉佩，可别说出没钱的鬼话来糊弄我啊，快点拿钱！” 和王婶子一起来的人也七嘴八舌地顺着她的意思纷纷开口：“我家阿旺可是要考状元的，胥双双那个臭丫头居然把他头给打了，这事可不能就这么算了。” “赔钱！必须赔钱！” “还有这只野鸡，被胥双双给弄死了，也得赔钱！” 程悦算是听明白了，是冲着那几百文钱来的，原主是出了名的守财奴，自然不可能大张旗鼓地到处宣扬自己得了钱，也不知道是谁告诉这王婶子的。 “好了！”程悦深吸一口气，打断他们的话，“既然说到医药费，我家双双可比你家那小胖子伤得重多了，再怎么说也是你们该给我医药费？” “这臭丫头偷鸡……” “偷鸡？这野鸡翅膀下清清楚楚的写着我程悦的大名，怎么就成你家的了？” 野鸡翅膀下写字？ 程悦当然没有预知未来并且采取预防措施的能力。 不过，凭着自己的身手，在这些村民眼皮子底下暗箱操作一番，并不是什么难事。 程悦再次高举起手，当着所有人的面露出野鸡身上写的两个字。 “看清楚了吗？” “还是说，你家养的鸡，全都要署上我程悦的名字？” 她嗓音里充满嘲讽，目光直挺挺地射向再次被甩开的王婶子。 王婶子此刻只感觉浑身火辣辣的疼，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刚刚被程悦打了那么多下都没多疼，现在却浑身像是骨头断了一样难受。 她痛苦的呻吟几声，刚想说些什么，就被一道略显苍老的声音给吸引了目光。 “这是在做什么？” 听到这个声音，所有围观的人不约而同地给来人让出一条道，将胥家院门前的一幕直挺挺的暴露在来人面前。 原主不怎么村子里的人接触，所以很多面孔对她来说都比较陌生，但现在突然出现的人，程悦却是认得的。 他就是程悦让胥双双去换米的对象，朔方村的村长——刘根。 这村长虽然也不太看得惯原主的行事作风，但对孩子还是很好的，见到他来，胥家三个孩子都轻轻地喊了声村长爷爷。 安抚地看了眼三个孩子，刘根的目光落到了王婶子身上：“说说，这是在闹什么？” 之所以问王婶子而不问程悦，就是因为他在以往的相处中早就感受到了，这原主就是个三锤打不出屁，只会窝里横的。 对刘根来说，朝泼辣的王婶子问话，还是要更明智一些。 王婶子现在整个人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而且她刚被程悦拆穿了污蔑胥双双偷鸡的事情，也不知道说什么，四周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最后，还是程悦打破了这份沉默。 “咳咳……都不说是？那我说。” 她清了清嗓子，看着刘根开口道：“刘叔，事情是这样的，我昨天不是在山下偶然得了两只野鸡嘛，就想着说让双双拿一只去您家里跟你换点米回来，结果这王氏不知道抽了什么风，非得污蔑双双偷了她家鸡，把孩子打了不说，还带了一堆人来我家门口说要我给她家赔钱呢。” “你说说，他们这想抢我家的鸡倒也不是啥大事，可怎么能打孩子呢？双双这孩子也太可怜了。” 说着，程悦还把胥双双从身后拉了出来，让刘根看她脑门的伤口，完全就是一副告状的样子。 刘根听了她的话，心里有几分诧异，说起来这还是这程氏第一次喊自己叔呢。 不过他很快就把这点小小的诧异放下了，因为现在最重要的，是得赶快解决王婶子这边的问题。 他皱着眉仔细看了眼胥双双的伤，又打量了一下王婶子那边的一大堆人，脸色瞬间难看了起来，“是这样吗王氏？” 王婶子现在缓过劲来了，还想说些什么，可惜刚开口就被程悦打断了，“你该不会是想说那野鸡翅膀上的字是双双弄上去的？” “有点常识，双双可从来没学过读书识字。” 程悦这么一说，可把王婶子家唯一的退路给堵死了。 刘根见到王婶子那边的人全都一副心虚的样子，也算是心里有了个数。 他一锤定音：“王氏，你平日里在村子里就占着自己家劳动力多横行霸道，现在居然连胥家都算计上了，这胥家刚出了事，几个孩子饿得皮包骨头一般，你也下得了手？” “简直恶毒至极！” 第8章 一家人，就该和和睦睦的才对！ 刘根作为朔方村的村长，在村里其他人的心中自然是有些名望的。 被他指着鼻子这么一骂，王婶子的脸色白了又绿，绿了又黑，但终归还是一句反驳的话都没敢说。 没办法，她现在完全不占理啊! “你们都给我记住，别的你们要怎么闹我不管，胥家这几个孩子终归还小，你们最好收起自己的小心思，别上赶着欺负人家，不然小心我将你们这些人，全都给赶出这个村子去！” 听了刘根的话，不单王婶子，就连周围围观的人，都有些害怕地缩了缩脖子。 刘根虽然已经年过半百，但身体还算硬朗，在村子里话语权也重，他说要赶谁出去，是绝对没人能拦得下来的。 如果被赶出村子的，他们就会变成黑户，在这个朝代，黑户算是最底层的存在，就算被抓去做奴隶，都是没人会管的。 想到这些，大家也都纷纷歇了要打胥家主意的小心思。 “王氏，你过来。”敲打完在场的人之后，刘根的目光落在了王婶子身上。 “跟胥家这丫头道歉！”刘根的话可谓是震惊了不少人。 居然要王婶子一个已经好几十岁的长辈跟个小毛孩子道歉？ 这不就是在众人面前狠狠折了她的面子吗? 不过王婶子也不敢反驳，在大家同情的眼神中慢慢挪到了程悦和胥双双面前。 站定后，她也不看两人脸上到底是什么表情，只低着脑袋匆匆说了句对不起。 那对不起简直低得和蚊子叫没差别。 看到王婶子自觉已经丢人到抬不起头，程悦也没再多说什么。 毕竟今天王婶子找上门来的账，自己也已经清得差不多了。 这人被她收拾了一顿不算，还在众人面前狠狠折了面子。 程悦表示不追究，刘根自然也不会过于为难王婶子他们，毕竟是一村之长，他还是会拿捏人心的。 尘埃落定后，刘根说了几句警示的话，然后就让大家散了，只有他自己留了下来。 —— 等所有人都走远后，程悦跟在刘根后面进了自家院子。 “刘爷爷！”进去之后，胥双双顶着张惹人心疼的小脸搬了个小木凳子让刘根坐下，还跑来跑去的给他倒水。 那殷切的样子就可以看出，她确实很喜欢这个村长。 与她的活泼不一样，胥轩轩和胥舟舟则是一言不发地站在一边，时不时的偷瞄程悦几眼，像是怕她发火。 “程氏，你过来。”刘根先忽略三个孩子，对着程悦开口。 听到这个称呼，程悦一下子还没反应过来。 刚才王婶子喊她还没注意，现在被村长这么一喊……这充满封建意味的称呼，还真是让人不习惯啊。 不过她也没说啥，听话地朝刘根走近了几步。 没办法，她现在初来乍到，有很多事情确实需要这个村长的帮忙。 而且她虽然不怕麻烦，但也没必要和所有人都闹得不愉快。 “听说你把清越那玉佩给卖了？”看程悦一副好说话的样子，刘根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问出自己的问题来。 程悦：“？” 怎么所有人都知道这个事儿？ 难道原主卖玉佩的时候的时候是拿着大喇叭到处喊了？ 胥清越那个玉佩是他的宝贝，他藏的好好的，村子里的人应该不知道啊？ 似是看出了她的不解，刘根清了清嗓子，“你去镇上卖玉佩的那家铺子，是村子边上王铁匠家的，他家那儿媳妇，嘴巴不严实。” 程悦：“……”那何止嘴巴不严实啊，简直就是个大喇叭。 “刘叔……” “好了。”程悦刚打算说些什么，就被刘根给开口打断，“我也不知道这玉佩到底值多少钱，但是既然都卖了，也是拿不回来了，因为是清越的东西，所以，你把钱拿出来给他治病！” 要是别的人家，刘根自然是不会管到这种地步的，可他是真的喜欢胥家这几个孩子，也对他们的遭遇表示很心疼。 在他看来，胥清越这次要是一命呜呼了，这几个孩子在后娘手底下讨生活，以后怕是活不活得下来都是个问题啊。 联想到这程氏向来喜欢阳奉阴违，表面上唯唯诺诺，私下却什么也不做的性子，刘根又加了几句。 “你要知道，这三个孩子都是实打实聪明的，你这次要是救了他们的爹，他们以后势必会孝顺你的。” “你娘家那边什么情况你应该也清楚，要是真和这几个孩子成了仇人，你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啊？自己心里要有点数。” 见他一副一定要把自己揪回正道的苦口婆心模样，程悦连忙道:“刘叔，那些银钱，我已经全交给双双了，让她给她爹去买药。” 开玩笑，再让刘根这么说下去，自己不得耳朵起茧子了啊。 “你听我说……啊？” 刘根千想万想也没想到会从程悦嘴里听到这个答案，整个人都显得有点愣神。 “你说，你把钱都给双双了？” 见到胥双双也点了头之后，刘根感觉整个人都魔幻了。 他之所以要说这么多，就是认定了程悦一定会私吞这笔钱的。 可是现在所有人都告诉他他的想法错了，这谁接受得了啊！ 在刘根看来，这程悦是万万不可能花钱救胥清越的。 前几日胥清越刚受伤昏迷不醒的时候她都没给请个大夫，现在会这么好心，把所有钱都拿出来给他治病？ 刘根对这件事表示万分的难以置信。 “刘叔，我知道过去那些时日是我做得不够好，现在我也想明白了，我娘家那种情况，就算我离了胥家也是断然没法回去的，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待在这里了，为了这个家，我自然是要尽力让双双他们爹活下来的。” “你放心，我以后一定会好好对几个孩子的！” 知道刘根不信，程悦连忙三令五申地保证。 看她一脸坚定，刘根沉吟了好久也总算是信了她的话。 “好啊，这样就好，清越是个重情义的，你这次要是救了他，相信他也一定会不计前嫌对你好的。” “一家人，就该和和睦睦的才对！” 第9章 毒不死你们的 程悦连连点头，“我知道了，多谢刘叔了。” “好了。”见自己此次的目的达成，刘根也心情大好。 他站起身来连连摆手，“你既然有心好好照顾这个家，那我也就放心了，以后要是再遇到什么麻烦，也别藏着掖着，尽管来家里找我便是，我能帮的一定会尽量帮的。” 说完他又看了眼胥双双道：“双双这孩子脸上的伤看起来还怪疼的，刚好我家里边有些药，你也别浪费钱给她买药了，我把她带回家里去收拾一下。” —— 在外面折腾来折腾去花了这么多时间，等程悦再次回到厨房里的时候，不论是那锅里煮的鸡肉，还是几个孩子一大早就给胥清越熬的伤药，都已经好得不能再好了。 程悦思量了片刻，对两个孩子道：“你们先跟我去给你爹喂药，等双双回来再吃饭。” 胥双双那孩子今天也怪惨的，飞来横祸，自己可做不出来等都不等她直接先吃饭的事情来。 看胥轩轩和胥舟舟这两个小家伙的表现，他们几个可还没怎么吃过肉呢，这么好的一餐，可得等那小丫头回来让她好好尝尝。 至于为什么要让这俩孩子跟着自己一起喂药，当然是因为不想让他们担惊受怕自己会虐待他们爹爹了。 这可是个洗白原主暗黑形象的一个好机会，自己可得好好把握。 胥双双拿回来的这些药程悦事先也都查看过，虽说解不了胥清越身上的毒，也救不了他的小命，但给他补补身子还是可以的。 对他现在的身体来说有百利而无一害。 等三人喂完药，又在外面打扫完院子之后，胥双双也终于慢吞吞地回来了。 她脸上涂了些花花绿绿的药，像极了个小花猫，手上则是提着一小个布袋，看着应该是刘根给的食物。 程悦看了她一眼，也不追问她到底拿了什么回来，只淡淡朝她招了招手。 “回来了？过来，洗洗手准备吃饭。” 见到程悦一副无所谓的态度，胥双双想了一下，还是主动把自己手上的东西递给了程悦。 刚才那种情况下，程悦也算是保护了自己，要是没有她，自己和两个弟弟今天怕是得遭好大的罪。 “额，那个……这是村长爷爷给的米和面，还有几个饼子。”沉默了好一会儿，她还是不知道要喊程悦什么，只能忽略称呼直接开口说。 就和程悦所想的一样，胥双双拿回来的这个袋子里什么都有一点，但都不是很多。 刚才刘根走的时候，说什么都不要自己给的鸡，说是让她给孩子们补补身子。 所以现在胥双双手上的这些东西，全都是他看在几个孩子的面子上，给他们家的，自然多不到哪去。 其实程悦也想过告诉刘根自己家不缺给孩子补身子的肉，只缺米面。 但一想到厨房里除了她带回来的那些野菜之外，还有一只野猪，她也就歇了那个证明自己的心思。 毕竟她现在也没信任刘根到能把自己所有的家底都给他看的地步，人心隔肚皮，要是真告诉他了他转头就泄露出去了，引得什么阿猫阿狗都来抢，那可就倒大霉了。 以程悦现在的异能恢复情况，要同时对付好几个人还是比较吃力的，她不能冒险。 哎……看来还是得赚点钱自己去买啊，和人换什么的，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将小布袋随意地放到灶台上后，程悦将锅里的鸡肉给倒了出来。 为了不让这几个孩子认为自己要毒死他们，她遵守承诺，做了一锅没蘑菇的鸡肉和一锅有蘑菇的鸡肉。 现在，两盆散发着迷人香味的鸡汤正整整齐齐地摆在三个孩子面前。 见他们都呆呆地坐在那当化石，程悦拿起碗给他们一人盛了一碗没蘑菇的鸡汤。 “吃，你们这个没毒。” 三个孩子还是没动，只紧紧盯着碗里的肉。 程悦翻了个白眼，自己从他们那盆鸡肉里夹了一大块吃给他们看。 “看，真没毒，赶紧吃，一大早上没吃东西，你们不饿吗？” 这几个孩子真的是警惕性太强了。 像是为了要回应程悦的问题，几人的小肚子适时地咕咕叫了起来。 程悦眼底泛起一丝笑意，低着头自顾自的啃鸡肉。 三个孩子对视了一眼，见到程悦若无其事地吃了一碗又一碗后，终于开始吃了起来。 其实他们早就被这香味勾得走不动道了，但是因为担心程悦是想要毒害他们，所以强忍着一直不敢吃。 毕竟在他们看来，现在的他们不但要保住自己的小命，还得照顾爹爹，可不能让程悦给毒死了。 但是看程悦这样子，他们还是没能抵得住诱惑，毕竟只是几个孩子。 几个孩子已经好久没填饱过肚子了，好不容易有能吃饱的机会，自然是想要多吃点，所以等程悦放下筷子的时候，他们还在埋头狂吃。 程悦扫了几个孩子一眼，丢下一句，“等会吃完了把碗给洗了。”就进了屋子。 胥家只有两间房，一间是厨房，另一间，就是一大家子用来睡觉的，所以程悦进屋，自然也是进了胥清越卧床的那间。 刚刚吃了药，胥清越的情况并没有明显的好转，还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程悦虽然有心要继续给他治疗，但终究是有些有心无力。 她的治愈系异能只能依靠两种方法提升，一个是吸收草木的能量，另一个是睡觉。 吸收草木的能力她昨天就在林子里试过了，有效，但因为现在还处在异能的初级阶段，成效并不明显。 相比之下她昨晚好好睡了一觉储存的能量都还更多一些，可她昨晚储存起来的能量，早就在早上给胥清越治疗的时候用的七七八八所剩无几了。 为了能给胥清越再治疗一次，程悦决定睡个午觉。 也不知道为什么时间能过得这么快，她就做了个饭，解决了个来找茬的王婶子的功夫，就已经到晌午了。 第10章 卖野猪肉去 见程悦走开了，几个孩子也放松了不少，撕扯鸡肉的动作都快了不少。 看出来几个孩子已经好久没沾荤腥了，而且也想着让他们也体验一下这蘑菇的好吃程度。 程悦那份带蘑菇的鸡汤她并没有吃完，给他们也剩了些。 三个孩子在程悦的刻意授意下，吃了这么多年来，吃的最好的一顿饭。 “双双，你说，后娘为什么要给我们吃肉啊？” 等吃饱喝足之后，胥轩轩先忍不住问了出来。 “而且她刚刚还笑了一下，都没骂我们，她是不是终于决定要对我们好了？” 看得出来，程悦的变化让他很是疑惑。 在三个孩子之间，一直都是胥双双占据领导地位，所以剩下的两小子有了什么理解不了的事情也是先问的胥双双。 不过这次胥双双也弄不清楚程悦到底想做什么，她朝那扇虚掩着的房门看了一眼，目光有些沉。 “我们先按兵不动，看她到底想做什么，再怎么样也得等到大哥回来。” 两兄弟连连点头，等大哥回来! —— 等程悦再次给胥清越治疗完拉开门走出来的时候，三个孩子早就已经吃完不算，还把碗筷、桌椅什么的也都收拾好了。 现在正三个人围成一团在院子里拔草呢。 程悦也不着急过去打扰他们，她倚在木门边上，观察起了这三个孩子。 其实在程悦嫁过来之前，这三个孩子一直是胥清越还有他的大儿子胥成夜照顾的。 三个孩子也被教导得很好，十分懂事，丝毫没有村子里其他乡野孩子那种上天入地的调皮劲儿。 一切的转变发生在原主嫁过来之后。 胥清越虽说瘸了脚，但终归是家里最大的劳动力，既然有原主可以照顾家里了，那他自然也就得经常外出，去给人搬东西卸货赚钱。 他的大儿子胥成夜也是时不时的就会跟着他一起出去，把原主和三个小的给留在家里。 原主虽然当着胥清越和胥成夜的面不做什么，但背地里经常打骂几个孩子，还会专门在他们面前说些他们是拖油瓶，拖累了他们爹爹和大哥，拖累了这个家之类的话。 久而久之，除了原本就很大胆泼辣的胥双双还保留了几分真性情之外，另外两个孩子就变得越来越唯唯诺诺，不敢反抗了。 且因为几个孩子也知道家里目前的情况，害怕给父亲和大哥添麻烦，他们大多数时候都选择忍着不说，这就导致原主的行为越来越过分，越来越肆无忌惮。 总之就是一个恶性循环。 程悦想到这些，也只能在心里直叹气。 按理说，原主是被胥清越花钱从她爹娘那里给买过来的，说句难听话那是奴才啊，居然能把几个主子整成这样…… 她一时不知道是该说原主太张狂，还是胥家把她想的太善良了。 —— 现在闲着没事，程悦打算去把自己带回来的那些东西收拾一下。 主要，就是那头野猪，她得想办法给解决了。 全都留着吃是不可能的，毕竟一百多斤呢。 这古代也没冰箱，肉食储存不了那么久，而且就算有冰箱，也放不下那么大一个野猪。 所以程悦决定，把这头野猪给一块块分出来，留下家里吃的一部分，剩下的就全都拿到镇上给卖了。 到时候自己换了钱要买些别的东西也比较方便。 看到程悦过来，三个孩子也纷纷停下了手中的事情，眼巴巴看着她。 程悦也不知道他们这是什么眼神，当即一乐，“怎么？要来给我帮忙？” 闻言，三个孩子连忙眼巴巴地跑了过来，“你要我们帮忙干什么？” 四五岁的小豆丁，要说做事也是能做些事的，程悦想着还是得多和几个孩子相处，就让他们帮着自己一起分肉。 接下来的时间里，一大三小皆是神情严肃地盯着手里的野猪肉，氛围也还算和谐。 “双双，你知道这村子里有谁要赶车去镇上吗？”最后还是程悦打破了沉默。 没办法，原主性格沉闷得很，一个村子里的人都不认识，要想搭牛车去镇上，还是得求助胥双双。 至于要她像原主一样走着去，程悦是无论如何都不愿意的，毕竟还得背一篮子肉呢。 胥双双停下手上的动作，想了想才道：“杨大叔家有牛车，每天都会去镇上。” “那你帮我去跟他说一声，我明日坐他的车一起去呗。” 胥双双诧异极了，“我去跟他说？” “嗯哼，我又不认识他，当然是你去说更合适。” 对于使唤小孩子这件事，程悦没有丝毫的罪恶感。 开玩笑，整个胥家都在朔方村不讨人喜欢，其中原主这个恶毒后娘最让人反感，要是没有胥双双这个会说话的帮她去说，那杨大叔怕是会把她打出来。 “……” “你去镇上干嘛？” “卖猪肉啊，不然这么多我们几个吃一个月也吃不完啊，卖了换点钱买点其他的，就能改善生活环境嘛。” “……” 胥双双最终还是帮程悦去找了一趟杨大叔。 —— 第二天一大早，程悦和几个孩子打了声招呼，就带着早就收拾好的满满一大筐野猪肉，前往了镇上。 这牛车坐一个人得两文钱，所以三个孩子虽然不放心，但也没跟着去。 在他们心里，现在省下的每一文钱，都是他们爹爹的救命钱。 牛车上除了程悦外还坐了几个人，但她也没主动搭话，抱着自己的篮子缩到角落里，默默打算着今天要买的东西。 牛车在大路上摇摇晃晃地前进了差不多半个多时辰后，终于到了镇上。 说是镇，其实也就是比村子里稍微多了点人气罢了，和程悦记忆里的那些繁华景象没法比。 她背着篮子也不好四处闲逛，就决定还是得先找个地方把野猪肉给卖了。 程悦这还是第一次卖东西，而且还是在一个自己完全不熟悉的时代卖东西，自然是不知道这野猪肉目前的市场价的。 所以她先找了个卖猪肉的摊子打听了一下，以免被宰。 第11章 买买买 经过卖猪肉的大哥提点之后，程悦心里也大概有了合适的估价。 现如今的市场上，普通的猪肉一般都卖十五文一斤，油水大的肥肉则是会贵一些，能卖到十八文一斤。 按这么算的话，她这上好的野猪肉在普通猪肉的基础上涨个两三文的应该不是问题。 打定主意后，程悦转身离开了人员嘈杂的闹市，朝着另一条商铺云集，稍微安静些的街道走去。 闹市里等着买肉的人其实不少，可一方面是现在这个时间段已经找不到好的摊位了，另一方面是程悦不想浪费时间和顾客们一个个的扯皮讲价。 所以她打算还是找个能把这一篮子肉都给收了的铺子，一次性卖个干净，图个省事。 要是店家给钱爽快人品好的话，她以后还能去那山上再整点别的肉卖给他，促成长期合作。 毕竟她要在这里长久的生活，多发展点生意伙伴也有好处。 转悠了一会儿，程悦终于选定了一家看起来高档一点的酒楼。 和周围的其他家不太一样，这家虽然人不是很多，但目光所及之处都很干净，空气中弥漫着的饭菜的味道也十分合程悦的心意。 最主要的是，程悦看坐在店门口算账的那个胖乎乎的掌柜，格外合眼缘。 店里的小二一个个的都是人精，见到程悦一个衣着质朴的妇人进来也丝毫没流露出鄙夷的神色，反而是笑呵呵地迎了上去。 “客官要吃些什么？” 程悦在小二的帮助下将肩膀上的篮子卸了下了，“我不是来吃饭的。” 在对方变脸前，程悦快速道出自己的目的，“我这篮子里装了些新鲜的野猪肉，不知道你们收不收？” “野猪肉？” 这三个字还没怎么引起店小二的注意，倒是把一边埋头拨弄算盘的掌柜陈福给吸引了过来。 这镇上普通猪肉不少，但是野猪肉可是真不多见。 这小娘子带来的要真是新鲜的野猪肉的话，他今天可一定得给买下来呢。 程悦点了点头，在两人的注视下掀开了盖在篮子上面的布，布下面，是被程悦切割得整整齐齐的满满一篮子野猪肉。 见程悦一副随便你们查验的姿态，陈福也好奇心起来了。 他拿起一块肉看了又看。 “不错呀，这种品质的野猪肉都能拿得出来。”陈福嘴角扬起了笑。 “我是这店里的掌柜，不知道这野猪肉，你打算怎么卖呢？”听这意思，就是程悦只要价格开得不算离谱，他这里都能接收的意思。 不过也不怪他包容心这么大，毕竟野猪凶猛，且大多只出现在深山里，每年能猎到野猪的猎户简直是凤毛麟角的存在。 野猪肉细腻，口感比普通猪肉更好，除了味道更重一些之外几乎没什么缺点，镇上不少饭店都想收。 他今天要是买了，明天拿着这做噱头一宣传，可就能赚好大一笔呢。 程悦观察了一下他的表情，心底盘算着怎么提价格才能把自己的利益最大化，片刻后，她缓缓开口，“就统一给二十文一斤。” “嗯？”陈福诧异，这女子还真敢提价啊。 “这价格高了点……”其实这价格还是比他预期能接受的要低的，但是生意人嘛，随时随地砍价是本能，能为自己争取一点就争取一点。 程悦不上当，回他道：“这价格高是高了点，但我总得赚点辛苦费不是，大老远背过来也怪重的，而且请掌柜的放心，只要今天这野猪肉你收下了，我下次再有这样品质的肉，还来你家卖。” 程悦这话，有点给陈福画大饼的意思，可偏偏他还就真吃这一套，当即就高兴了，“下次还能有这样的野猪肉？” “那是自然。”程悦自信满满。 听了她的保证，陈福也不再多说什么，笑呵呵地就让人去给这篮子肉称重了，好似捡了个什么大便宜一般。 半刻钟后，陈福将手上一个装满钱的钱袋子递给程悦。 “这篮子肉一共是八十三斤，二十文一斤，合计一千六百六十文，您收好。” 捏了捏手上的银钱，程悦总算是有了几分安全感，说来好笑，她今早用来坐牛车的两文钱，还是从胥双双手里借来的呢，等会儿回去可得还给她。 大概清点了一下钱的数目后，她就重新将空空的篮子给背了起来。 现在她有钱了，是时候该去市集那边逛逛了。 面对陈福对她家庭的打探，程悦则是只随便打着哈哈敷衍了几句，就和他道了别。 —— 将手里的一两多银子好好地放回兜里后，程悦快步朝卖米面的地方走去。 昨日胥双双从村长家拿回来的那点粮食，一顿就已经被吃得差不多了，这还是在程悦已经刻意控制了自己食量的情况下。 她现在有钱了可得多买点粮食屯着，毕竟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而且她这么喜欢主食的身体，可不能亏待了。 买了一大堆米面，食用盐，调味料等之后，程悦的篮子还剩一小半的空间，所以她想了想又专门跑去糕点铺子买了几盒糕点。 家里那几个孩子应该是好久没吃点心了，她决定还是买点回去让他们当零嘴。 也算是对他们好点，弥补一下原主给他们带来的伤害。 这些都买好之后，程悦走到了一家成衣铺子门口。 现如今家里五个人，除了胥清越还半死不活地躺在床上外，还有四个人需要在外面活动。 她自己倒是还好，毕竟原身给自己留了好几套衣服，就是那三个孩子，身上穿得一个比一个破，若不是布料还算干净，程悦都觉得他们可以去和街边的小乞丐争地盘了。 而且东北边境这边早晚温差大，要是一直让他们穿一层布料到处跑的话，非得生病不可。 她进铺子里给三个孩子和那个不知所踪的大儿子各选了两套衣服，因为不知道胥清越什么时候会醒过来，就给他也选了一套备着。 至于自己，程悦还是选择先不浪费钱了，打算等瘦下来之后再买新的，不然就算买了也穿不了多久，浪费了。 第12章 这是个人伢子 作为一个穿越而来的末世人，程悦自然是不会做衣服的，所以没法像其他大多数人一样买布料回去自己缝制，她买的都是店家做好的成衣。 等买完一堆衣服出来的时候，陈福给的那个原本鼓鼓囊囊的钱袋子已经迅速瘪了下来。 别说，这几件衣服比她刚刚买的所有东西加起来都要贵得多。 有那么一瞬间，程悦甚至觉得要是自己能在这镇上租个小铺子，开个成衣店那肯定能赚得盆满钵满。 可惜对于对缝缝补补这一项技能天赋为零的她来说，这也只能是随便想想了。 买完东西后，程悦背起背上的篮子朝杨大叔停牛车的地方赶去，也快到约定回村的时间了。 来的时候一个子儿没有她都是坐牛车来的，现在有了钱她怎么可能会委屈自己。 这次和来时不太一样，杨大叔车上坐的人已经换了一批，不过程悦也没觉得大惊小怪，反正她不认识这些人，就干脆和来的时候一样，自己找了个角落缩着。 可这次她不想搭理别人，别人却好像还挺想招惹她的。 见她坐定，一个从她出现在牛车旁边开始就一直肆无忌惮打量她的妇人就阴阳怪气地开口了，“哟，这是胥家那瘸子的媳妇？” 胥家？瘸子？ 指向性太明显了，那人又明显是看着她说的，程悦想忽视都难。 她顺着声音发出的方向朝自己左边看去，是个长得膀大腰圆，个头比自己还要高，又黑又壮的妇人。 程悦其实觉得自己就算比较大块头了，在这周围人普遍营养不良长得矮的情况下，她的身高差不多得有165。 而且人长得又很胖，所以寻常人在她眼中都算是比较小只的，这还是她这么多天以来，第一次见到如此壮实的妇人。 其实她对评判别人的身材也没兴趣，主要是，这妇人说的话和她眼神中带着的那种审视意味，让程悦感觉格外的不舒服。 她在脑海里仔细搜索了一番，还是没回想起来这人到底是谁。 “哟？这是什么表情啊？想装作不认识老娘？” 在程悦眉头越皱越紧的时候，那妇人又开口了。 像是顾忌着旁边还有几个人，她凑近程悦耳朵，恶狠狠的道：“说好了把那三个小兔崽子给老娘抓过来，可你人呢？居然敢耍老娘，你是在找死吗？” 被这么一提点，程悦倒是终于想起来眼前这个人是谁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还没适应这具身体的原因，程悦搜索原主记忆的时候，总感觉覆盖着一层纱，让她有种原主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傻子的感觉，时不时的两眼一抹黑。 眼前这个死死盯着程悦的妇人是朔方村里出了名的人贩子，名叫王三娘。 她在边境这一带活跃了很多年，经过她手被卖的孩子也不在少数，所以只要是对这边的几个村子有点了解的人，基本上都认识她。 据说王三娘小时候家里穷得叮当响，爹娘嫌弃她是个女娃没用处，就把她卖给了人伢子。 都走到这一步了，原本她即将面对的该是凄惨无比的一生，但谁知道她硬是凭着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把人伢子发展为了自己的同伙。 后来一群人在朔方村周围的地界安顿了下来，还是做的买卖小孩的勾当。 至于她和程悦的牵扯，还得从原主一命呜呼前说起。 原主摔死之前就打算把家里三个孩子给卖了换钱，然后自己远走高飞，联系好的人，就是面前的王三娘。 可惜原主抓孩子的时候一不小心把自己给摔了，又被胥双双她们花钱给抬去埋了一顿，自然没有像是和王三娘约定好的那样，绑了几个孩子过去找她。 想来那天王三娘怕是等得很窝火，所以这才在再次见到程悦时表现得这么气愤。 程悦坐在原地没接话，那淡然的样子看得王三娘差点气炸，但是联想到程悦家那三个孩子，她勉强压下了心中的火气。 毕竟她事先去看过，那三个孩子虽然瘦巴巴的，还有些灰头土脸，但是模样生的极好，她要是能成功把他们弄到手，根本不愁卖。 想到这里，她再次趴到程悦耳边，“上次的事情老娘可以不和你计较，这次刚好凑巧，我就和你一起回去看看那三个孩子。” “不对。”还没等程悦回应，她又自顾自地加了一句，“今天没带人，等明天，我带几个人一起去，你把那三个小崽子提前准备好。” 王三娘做的是拐卖孩子的生意，自然会遇到和孩子的某些亲戚或者其余什么人发生冲突的时候，所以她习惯出去办事的时候都带几个人过去，既能保证成功领走孩子，又能保证自己的安全。 看她自顾自地已经把所有事情都安排妥当了的样子，程悦说了今天上牛车以来的第一句话。 只见她摸了摸被王三娘的气音弄得直氧的耳朵，嘴里吐出三个字，“你有病？” 不是她说，这王三娘还真是自以为是到极点了，程悦现在只想把她这个不知道害了多少孩子的人贩子吊起来打一顿，她却还想着觊觎胥双双他们？ 像是怎么都没想到程悦会这么跟自己说话，王三娘瞬间就瞪圆了眼睛。 这死丫头是疯了吗？这是什么态度？ 想她王三娘自从入了这一行后，就再也没有什么人敢给自己脸色看过！ “你！”王三娘想破口大骂，但突然又想到自己现在还在牛车上，人多眼杂就硬生生给忍了下来。 虽然大多数人都知道她干的是什么买卖，但买卖孩子这种事情私下行事也就算了，若是真的放到明面上来，怕是得被群起而攻之。 别看她长得这么大只，其实全是虚胖，平时都是走两步就喘得不行的，要真被周围这几个人围攻了，她怕是得掉层皮。 见王三娘不说话了，程悦也就歇了再关注她的心思。 忽略周围几个人频频在她和王三娘之间转动的眼睛，程悦干脆把头往篮子上一埋，打算睡一觉。 第13章 这点心真那么难吃？ 王三娘虽然这一路上都没再和程悦搭话，但等到了程悦该下车的时候，她却也跟着一起下了牛车。 路口停牛车的地方恰好在离胥家院子几百米的位置上，从那进去有一条直接通到胥家大门口的小路。 王三娘等所有人走远了之后就完全放开了，一点儿都没有了在牛车上时那副不敢大声说话的样子。 在她看来，程悦只是个贪财且胆子小的妇人，看起来也没什么大力气，应该拿自己没什么办法。 她背着双手跟在程悦身后，一脸势在必得的神色，“你刚刚说的话老娘可以不和你计较，但下次可得管好自己的嘴，老娘不一定每一次都能有这么好的脾气!” 紧接着又道：“那就这么说定了，我明天白天带着人来接孩子，还是原先说好的价格，一个孩子三两银子，你这次要是再敢耍老娘，别怪老娘不客气！” 程悦在她絮絮叨叨的声音中缓缓停下了脚步，她现在非常想转过身去给这老太婆几巴掌。 然而还没等她做些什么，王三娘就摆摆手转身朝自己家的方向走了。 王三娘在这一带有点名气，自然也算是半个有钱人，她在镇上有房子，在朔方村里也有个院子，这次应该就是回来村里，恰好遇到了程悦。 思索了片刻，程悦也没去追她，转身朝胥家院门走去。 一转头，她就直挺挺地对上了门口那三双瞪大了的眼睛。 “嗯？” 一直到程悦到院子里把篮子放了下来，那三个孩子还是那么恶狠狠地盯着自己，眼神比早上她出门时多了好几分警惕。 “你们怎么了？干什么这么看着我？”这跟看杀父仇人一样了都。 天地良心，胥清越会出事可是跟她半点关系都没有啊。 “你还是要把我们卖了。”胥双双稚嫩却又严肃的声音落到程悦耳朵里，也算是让她弄明白这几个孩子为什么这种表情对着自己了。 “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卖你们。” 程悦把篮子里的东西一样一样拿出来，朝厨房走去，“我还想着要把你们全都养的白白胖胖的，等你们爹醒过来对我感恩戴德呢。” “过来。”见几个孩子紧绷的脸色有所松动，程悦朝他们招招手。 “现在都下午了，你们吃完我给你们留的饭没？这是给你们买的点心，饿了的话就先垫一下，我马上就去做饭。” 她把手上三包包装完好的点心分别放到三个孩子手里，自己则是继续收拾其他东西。 想了想，她还是给几个孩子解释道：“我真没答应要卖你们，那人要是下次再敢来，我一定会把她打出去的，放心。” “对不起。”见孩子们还是没说话，程悦还是郑重地给他们道了歉，为原主给他们带来的灰暗生活，也为自己这几天以来做的不够好的地方。 “我已经知道自己做错了，以后会对你们好的，你们别害怕，我们就好好相处，好吗？” 在三个孩子将信将疑的目光中，程悦拍了拍他们的小脑袋，也算是安慰了。 三个孩子呆呆的拿着手上的点心站在原地，像是被程悦给拍懵了。 王三娘的名号那么大，胥家三个孩子自然认识她，也知道她专门做人口买卖的生意，所以才在见到程悦和她站在一起的时候会那副表情。 在他们看来，前几天程悦就在打着要把他们卖了的主意，短短几天，她不可能完全打消这个念头。 而且程悦这几天的表现，除了不打骂他们，还给他们吃饭以外，也没对他们表现出明显的好感。 小孩子的心思本就敏感，他们会害怕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可是现在听程悦的意思，她已经一点儿都不想卖他们了？ “双双……我们该怎么办？”等程悦转身走开后，胥轩轩悄悄扯了扯胥双双的衣角。 “别怕，我们这几天都尽量待在一起，别给这个女人做坏事的机会！” —— 昨天吃的是野鸡肉，今天早上出门前，程悦则是给几个孩子做了个野猪肉汤。 虽然这些食物对于以前连肚子都填不饱的几个孩子来说已经算很好了，但对程悦来说，却是远远不够。 她一直以来对食物的要求就比较高，而没有掺杂调味料的肉不但寡淡，还有一股子腥味，所以她今天去镇上的时候专门去买了不少调味料回来。 现在，她总算是能做出让自己满意的饭菜了。 出去淘米的间隙，见到几个孩子还是拿着自己给的点心在发呆，完全没有要吃的意思，程悦摇了摇头，“愣着干什么，你们快吃呀，可别饿坏了。” “我今天去得晚了，早市上包子饼子什么的都被卖完了，等下次再去，我给你们买些热腾腾的吃食回来。” 三个孩子如梦初醒一般，小心翼翼地拿了点心开始吃起来。 程悦原本看他们终于开始吃了还有点高兴呢，这也算是她第一次自己养孩子了。 不知道怎么做才算对他们好，见他们吃得开心她也就开心了几分。 可谁知道，她前脚刚扬起嘴角，后脚几个孩子的眼泪就嗒叭嗒叭地掉了下来，其中，以胥舟舟最夸张。 只见他咬了口手上的糕点，眼泪就跟打开了水龙头一般，不一会儿就糊了满脸。 这可属实给程悦整不会了，她着急忙慌地放下手里的米跑过去，“怎……怎么了？不好吃吗这个？” 不至于，这点心卖得还挺贵的呢，能把孩子给直接难吃哭了？ 孩子哭本就听不得人安慰。 听到程悦的声音，胥舟舟原本无声的哭泣变成了嚎啕大哭，呜哇呜哇跟个警报似的响个不停。 胥轩轩也是，虽然没胥舟舟那么夸张，但哭声也越来越大，就连惯常以一副小大人形象示人的胥双双，也满脸的泪水。 不是，你们怎么光顾着哭啊，总得有个人告诉我原因！ 程悦面对三个孩子此起彼伏的哭声，简直是焦头烂额。 她小心的从他们手上拿了块点心放到自己嘴里，表情更古怪了。 “也没那么难吃？”虽然和高档的精致点心没法比，但也算是能入口啊。 第14章 买新衣服了？ “要不，我明天自己给你们做点心吃?肯定比这个好吃!” 看到程悦有些不知所措的表情，胥轩轩嘴一撇，说出了他们之所以会这样的原因。 “我……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呜呜呜” 其实也不是没吃过，以前胥清越自己带他们的时候，偶尔也会买好吃的给他们，这样的糕点也算是吃过几次。 只是自从原主来了之后，她总是会偷偷把胥清越买回来的东西私吞掉，几个孩子确实好久没吃到点心了。 而且最近家里又遭遇了变故，再一次吃这东西居然是一直虐待他们的后娘给的，几个孩子的委屈立马就爆发了。 程悦瞬间有些心疼的看着他们，说起来，这几个孩子确实吃了不少苦。 在前世，即使已经到了末世，丧尸横行危机四伏，四五岁的孩子们还是会被好好地保护在各大人类生存基地里，健康快乐地长大。 单单程悦的基地里，就有几百个这般大的孩子。 他们活的和和平年代的小孩没什么差别，简单幸福，无忧无虑，可是胥双双他们，同样的年纪却遭遇了这么多不好的事情。 “好了好了，不哭了。”程悦将三个孩子都拢到怀里，挨个帮他们把脸擦干净。 “今后我每次去镇上，都给你们带好吃的回来好不好？” 也许是被程悦现在这副温柔的模样感染了，三个孩子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对她的信任也更多了几分。 一大三小就这么安静地待了会儿，院子里的氛围相较于前几天的紧张，有了很大程度的改善。 —— 将米饭蒸上之后，程悦想了想，将今天买的衣服给拿了出来。 她越看几个孩子身上穿的越觉得心酸，迫不及待地就想把他们几个给好好改造一下。 三个孩子一般没事的时候，都喜欢守在他们爹旁边，也不知道在嘀嘀咕咕些什么，程悦从篮子里拿了衣服，推开门走进去。 听到身后有开门声响起，几个孩子不约而同地转过身来，看到程悦后，眼神中还有几分不自在流露出来。 程悦忽略他们的反应走过去，直接笑着开口道：“来，我给你们买了几件新衣服，都过来试试。” 新衣服？ 几个孩子一开始还有些懵，然而等反应过来程悦话里的意思后，他们纷纷瞪大了眼睛。 后娘给他们买了新衣服吗？ “来啊，别愣着。”看出了他们的不相信，程悦也不多说什么，打算以实际行动证明。 她扬了扬自己手里拿着的几件衣服，朝自己睡觉的稻草堆那边走去。 既然要给孩子们试衣服，那当然不能在胥清越躺的那张摇摇欲坠的破床旁边试了。 “天呐！”看清楚程悦手里拿着的确实是几件新衣服后，胥轩轩一下子喊了出来。 他们身上现在穿的这些，都是很久以前买的，现在早就已经旧得不成样子了，黑黢黢的衣服上甚至还有好几个补丁漏在别人一眼就看得见的位置。 至于衣服的布料，那就更是劣质又单薄了，平时天气热得话还好，稍微气温低点，几个孩子就得依靠多跑多跳，才能勉强好过些。 因为没有好的衣服穿，他们几个出去外面碰见村子里的孩子，也都少不了被欺负，被阴阳怪气几句。 “试试看合不合身。”程悦将几套衣服一一分出来，递给每一个孩子。 “我给你们一人买了两套，还有你们爹的，你们大哥的，都给买了，等他们需要的时候，也不至于什么都没有。” 三个孩子都把属于自己的衣服都拿到手里后，程悦眼睛亮晶晶地盯着他们。 “愣着干什么呀？快换上，要是不合适的话我过几天再去给你们买。” 胥家几个孩子虽然又黑又瘦，但程悦凭借自己的火眼金睛，还是能看得出来，他们的五官十分优越。 要是自己用心养，养好了以后可都是小美人小帅哥呢。 她现在格外期待这几个孩子穿上自己给买的新衣服，然后改头换面。 “这……真的是给我们的吗？”胥双双摸着手里软乎乎的布料，又听到程悦说不合适再给他们买，还是十分难以置信。 她甚至在怀疑是自己产生了幻觉。 程悦点头，“那当然，不给你们买给谁买？家里难道还有三个和你们一样大的孩子吗？” “哎呀，真的是……”看几个孩子呆呆的就是不换，程悦干脆把胥双双拉向自己，打算自己给她穿。 胥双双被拉到程悦怀里，红着脸开始挣扎，“等等……等一下！” “咋了？” “我……我们身上太脏了……” 程悦被这么一提醒，才注意到三个孩子现在确实是一个赛一个的灰头土脸。 以这么一副形象穿上新衣服，应该也赏心悦目不到哪去？ 所以，她放开胥双双爬了起来。 “那你们先在屋里待着，我去烧水给你们洗澡。” 胥双双看着她的背影，嗓子里那句，“我想先去河边洗个澡”的话又被咽了回去。 “双双，这个衣服好漂亮啊。”胥轩轩扬着嘴角，显然一副很开心的样子。 胥舟舟也附和地点点头，“真，好看。” 程悦出去后，三个孩子都纷纷坐下来开始欣赏自己的新衣服。 程悦买的时候自然也不是随便买的，她是有认真思索后，结合了三个孩子的喜好和性格买的。 六套衣服，三套秋衣三套单衣，单衣用来让他们天气热的时候穿，等过几天气候转凉了，就让他们换秋衣穿。 胥双双要强，凡事都喜欢冲在最前面，而且还是个女孩子，程悦就给她买了较为显眼的红色，看她刚刚的表现，应该是喜欢的。 胥轩轩性格跳脱，但总表现得一副呆呆的样子，胥舟舟因为身体的原因，也比较沉闷，不太爱说话，所以程悦就给他俩买了差不多的靛青色，两兄弟也算是拥有的都差不多。 欣赏了好一会儿后，三个孩子都对自己得到的新礼物爱不释手。 第15章 买几张床 等程悦烧好热水再进来的时候，明显几个孩子看着她的眼睛亮了不少。 家里这个情况，也没有专门用来洗澡的房间，程悦四处找了好一会儿，才在角落里发现了个破旧的大木桶，然后把它搬到了房间里。 “双双先洗，你俩先出去外面呆一会儿。”虽然是小孩子，但程悦还是觉得得注意男女之别，就先让胥轩轩和胥舟舟放下衣服出去外面玩。 胥轩轩和胥双双也不问为什么，只听话地点点头，然后出去了。 这边的太阳很大，胥双双又天天在太阳底下跑，所以身上被晒得黑黢黢的，整个人就像是个小煤球一般。 她大概觉得自己的样子不够可爱，怕程悦嫌弃，所以刚开始程悦要帮她脱衣服时胥双双还挣扎着想自己来，但程悦一句，“你自己洗不干净。”她也就老实了。 一方面是害怕自己洗不干净玷污了新买的衣服，另一方面也怕自己过度违抗程悦的意思招来一顿毒打。 脱掉衣服后，小姑娘原本就瘦弱的身体显得更纤细了几分，她整个人又瘦又小，完全就是皮包骨头一个，甚至还没有君焰以前见到的三岁多的孩子壮实。 而且她身上的伤痕不少，有被烫出来的，被掐出来的，也有被不知道什么锋利的东西划出来的，程悦不知道有多少伤口是原主弄出来的。 但她在现在这种时候，真心实意地心疼面前这个拘谨地光着身子坐在木桶里的小女孩。 “这些……还疼吗？”她舀起热水淋到小姑娘身上，细心地帮她擦洗身子。 听到这话，胥双双傻傻地抬起头，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她的意思，“啊？”她是在关心自己吗？ 程悦又问了一遍：“这些伤口，是被我弄的？还疼吗？” “嗯……不疼了……”胥双双觉得面前的女人自从那天回来之后，就变得格外奇怪，但具体哪里奇怪，她又不知道怎么说。 确实不太疼了，那些伤口最晚的都已经是好几天前的事情了，她都没感觉了。 程悦没再多说什么，继续帮她擦洗身子和那枯黄的头发。 程悦的眼睛向来很准，估计得也大差不差，她给三个孩子买的衣服穿到身上都很合身，现在他们三个穿上了新衣服，脸上各自都带着许久未见的笑意。 在程悦给胥双双编辫子的时候，胥轩轩突然没心没肺地跑过来，在她面前伸开手，“后娘，好看吗？” 小家伙穿上衣服之后洋气了不少，而且现在洗干净了，也显得更可爱了些，实话说还挺好看。 见到程悦点了点头，胥轩轩兴奋地拉着胥舟舟跑了出去，也不知道要去做什么。 程悦也不管他们，高低就在这个村子里走，也丢不了，她把胥双双的辫子扎好后，把她整个人翻过来面对自己，满意地点了点头，“嗯……完美！” 胥双双现在脸上带了几抹红晕，不自在地扭了扭身子。 “好了，出去和他们玩。”程悦放开抓着她的手，自己则是准备出去把木桶内的水倒了。 谁知她双手刚搭上木桶边上，一只小手也伸了过来，“我……我帮你。” 胥双双快速地撇了她一眼，就打算搬木桶。 “欸，别别别，你去玩去。” 程悦连忙制止她，以往让孩子们帮忙做事的时候，她找的都是轻松的活儿，主要也是为了让他们多点时间了解自己，不要对自己太过防范。 现在这木桶这么重，她怎么可能让胥双双来搬呢。 而且自己好不容易打扮出来的孩子，才几分钟就让她满头大汗可不行。 程悦出去后，胥双双盯着她胖胖的背影，站在原地停了好一会儿。 “双双，你这头发好漂亮呀！”胥双双一走出院门，就看到两个弟弟正在树下兴奋地跑来跑去，见到她也出来了，就朝她跑过来。 胥舟舟也跟着附和，“对……对啊。” 为了表示对胥轩轩说的话的赞同，他还重重地连点了好几下头。 家里没有镜子，胥双双看不到自己现在的样子，但从两个弟弟的话里，她很轻易地就得出结论：后娘好像真的很会编头发。 胥轩轩提议：“我们出去找柱子他们玩！” 其实正常情况下他们很少去找村子里其他小孩玩的，一方面是原主会限制他们出去，让他们干活，另一方面就是，他们穿的衣服太破了，容易被其他孩子嘲笑，看到别人穿新衣服，他们也会很羡慕。 可是今天就不一样了，程悦主动放他们去玩，还给他们穿了新衣服，梳了头发，这种时候，当然要去找小伙伴们啦。 “可是……”胥双双突然有些担心，自己还从来没有扎着辫子去和人玩过呢。 “先等会……”正在她纠结的不行的时候，程悦出现救了她。 “饭快好了，你们先吃点点心等我一下，要出去玩的话等吃了饭再去。” 吃完饭后，胥双双还是被胥轩轩说服还是出去找小伙伴玩了。 —— 这边孩子们在到处跑，程悦就自己收拾了一下家里的卫生，然后出了门。 既然决定要照顾好这个家，就得做出点实际的行动来，程悦是实在受不了睡在稻草上的日子了，现在还好，要是到了冬天，自己得难受死。 所以，她打算去找村长问问，村里哪里可以做木床，上次卖野猪肉得来的钱还剩下大半，几张木床她还是负担得起的。 就是因为家里没床，她买衣服的时候看到旁边有被褥都没买。 现在正是大家忙的时候，所以程悦去的时候并没有见到村长，只见到了村长媳妇。 村长媳妇也是村里出了名的好脾气，姓杨，现在正搬了个凳子坐在院子中间纳鞋底。 “杨婶。” 听到程悦的声音，杨氏放下手上的针线走出来，随即诧异的开口：“胥家媳妇？” 他家虽然隔三岔五的就有人来拜访，但还是第一次见程悦过来。 杨氏脾气好，虽然拿不准程悦的意思，但还是好声好气地带着她进了家里。 “刘叔不在吗？”程悦四处看了看没见到刘根的身影，便开口问道。 杨氏给她搬了个凳子坐，“他呀，吃完午饭就出去了，说是要带人去看看村口那块地，你也知道他的，一大把年纪了就是闲不下来，总得找点事情做才能安心。” 第16章 记得送货上门 眼见着杨氏就要去找吃的来招待自己了，程悦连忙拦住她说明自己今天的来意。 “杨婶，我今天过来，是来向你们打听点事。” 杨氏听到程悦这么说也停下了自己的步子，看向她道：“有什么事？你说。” 杨氏和刘根一样，也对胥家几个孩子十分上心，前不久又听刘根说了程悦的改变，现在自然也对她多了几分耐心。 “我想买几张木板床，家里的情况你也知道，连个睡觉的地方都没有确实是不太像话，我对这附近的情况也不太熟，所以想着来你这里问问，这村子里哪家能买不？” 杨氏想了想，道：“这村子里做木匠活的倒是有一家，但是他家的东西一般都是要拿到镇上去卖的，所以价格要贵些，你要不去隔壁村看看？就你娘家旁边那不是有家便宜些的嘛。” 为了让程悦多些选择，杨氏又提议道：“或者可以去镇上看看，那西街好像有一家便宜的，但就是买了之后要把床弄回来麻烦了些，他家不帮忙送货。” 程悦的娘家虽说是在隔壁村，但距离朔方村的距离其实也没比去镇上近了多少。 而且要是去那里买，被她那些吸血鬼家人知道了之后少不得又得出什么破事。 至于去镇上，程悦实在是不愿意为了省点钱自己找运输方法，难说还得去求别人帮忙，太麻烦了。 所以她想了想，还是决定选择在村子里那家买，贵就贵点，左右她现在身上还有些钱。 而且她也不可能一直只吃老本，对于不久后就要进账的钱数来说，这几百文不算啥。 杨氏听了她的选择有些诧异，但还是没多说什么，毕竟这是别人家的家事，她不愿意多管惹人嫌。 “胥家媳妇，我这原本该和你一起去的，不过现在家里确实是有些忙不过来，要不你自己过去一趟？” “他家虽说价格贵了些，但质量是没法说的，镇上的人买了都夸他们做得好呢。” 面对杨氏所说的，程悦自然是答应了下来，她原本就没打算让杨氏陪着自己去。 一直麻烦别人也不是她的风格。 而且这种花钱的买卖，也不是讲究人情的时候，对方总不至于因为不喜欢她就把送上门的生意拒之门外？ 在杨氏详细地给她讲解了那家人的住处以及木床大概的价格之后，程悦向她道了别，自己找了过去。 —— 杨氏说的做木工活生意的这家人姓李，一大家子祖祖辈辈的住在一起，人口很多，房子也很大。 程悦一到他们院子外面，就看到好几个孩子跑来跑去的在那玩，十分热闹。 往院子里面一看，更是看到不少聚在一起干活忙碌的人，在他们不远处，则是摆了很多做好的木制家具，各种桌子椅子柜子床架都有。 第一个发现程悦的是一个七岁左右的小女孩，小女孩扎着紧实的麻花辫看了她一眼，然后朝院子里大喊，“爷爷！有人来了！” 她喊的爷爷自然是家里管事的。 李老头今年年过五十，但身子骨还是十分硬朗，听见孙女喊，又往院子外看了一眼，立马让儿媳妇去招待程悦。 程悦被领进来之后，几乎是随便看了几件他们做的家具，就喜欢上了这些东西。 虽说比不上前世她见过的那些精致，但做工已经算是十分赏心悦目的了，要不是因为家里房子小摆不下加上钱不够，她非得买回去不少不可。 “这一张木床要多少钱？”程悦摸了摸自己面前摆着的这张木床，她心里虽然有了考量，但具体的还是得问清楚。 不错，很结实，表面弄得也很整洁光滑。 跟在程悦身后负责陪她看的是李老头家的大儿媳妇，他们一家人见来人是程悦，而且只有她一个人，自然以为她只是来看看或者随便买点啥便宜的，所以没太重视。 毕竟自己家的东西定价高是村子里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胥家又是出了名的穷，程悦能买什么贵的呢？ 好不容易能休息一下的大儿媳妇捏了捏酸疼的手腕，也没对程悦冷嘲热讽，正常回答道：“这是近几天才做出来的，卖相好着呢，220文一张。” 220文…… 和杨氏说的差不多。 这么说的话，程悦现在身上的钱买三张还是可以的。 “还有别的做好的吗？和这个差不多的，我可能要买三张。” 程悦家里两个大人四个孩子，胥清越现在受了伤不能和孩子们睡一起，而且自己向来不喜欢和人挤来挤去，这大约一米五宽的木床两张肯定是不够睡的，得三张。 “三张？”赵氏十分诧异，他们家这个木床就算放到镇上去卖，也不是所有人都买得起的。 要三张都卖出去最起码得一个月，而程悦居然告诉自己她要一次性买三张？ “嗯。”程悦点点头，“有吗？” “有倒是有……但是，我得去问问。”赵氏有些结巴地说完，转身朝李老头那里跑了过去。 李老头听完，也被儿媳妇说的话给惊了一下，连忙朝程悦走来，“你说你要一次性买三张大床？” 见程悦干脆地点头，他更吃惊了。 但本着做生意的原则，他还是道：“这木床现在刚好做了三张，原本是打算明早拉去镇上的，就算是你全都要了，价格也是不能给你便宜的。” 他们送到镇上一般也是分开卖，单价自然是不能少的。 程悦原本也没想着要讲价，听到这话自然没意见，她拿出早就已经数好的钱，“你们这应该是能给我送货的？” 卖这么贵要是连这么点距离都不给自己送货上门就过分了。 李老头自然也听出来了程悦话里的意思，他点点头，“可以送，但是……我这几个儿子今天都去镇上了，明天再给你送过去行不？” 程悦对此表示同意，她已经打算好了明天去镇上买些被褥回来，不然就算买了床回去也没法睡，没什么意思。 既然这么说定了，程悦也没了继续待下去的理由，约定好明天下午让他们给自己送床之后，就回了家。 第17章 大儿子回来了 一直到程悦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远处看不见了，李家其他人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那可是三张大床啊，整整三张……几乎算得上是他们家做的最贵的家具了，就这么被生活在一个村子里的人买走了？ 而且她还完全没有半点心疼钱的意思…… “这胥家媳妇，是突然挖到了金子不成？这么有钱……” —— 程悦倒是没怎么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自己靠正当途径得来的钱，没什么不能见人的，就算他们说出去也没啥。 她坦然的一路回到家，就见三个跑出去玩的小家伙已经回来了，现在正在院子里玩，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容。 静静地看了他们一会儿，程悦走进了厨房，她出去了这么长时间，也差不多该做晚饭了。 她今天吃过晚饭后，还得进山一趟。 买完木床后，卖野猪肉得到的钱虽然还剩些，但这边的布料卖的贵，棉絮什么的也很贵，那些钱用来买被褥应该是不够的。 她得想办法再多赚点钱才是。 思来想去，程悦决定去山里转转，搞点类似于名贵药材之类的东西，卖一次就能吃穿不愁好久的那种。 这次程悦和几个孩子说要进山的时候，孩子们的反应明显和第一次有了很大不同。 “后娘，山里很危险的，你小心些。”胥轩轩扯着程悦的衣角，有些别扭地嘱咐道。 “对……对啊，太危险了，别……别去了。”胥舟舟也小声附和。 胥双双则是低着头思索了好一会儿，才下定决心般朝程悦开口：“你一个人去太危险了，我和你一起去。” 对他们的这种态度，程悦有些诧异。 才短短两三天的时间，他们对自己的态度居然能够发生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还真是小孩子啊，几顿饭就能哄好。 她揉了揉几个孩子的脑袋，郑重地开口：“好了好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你们别担心我。” “我前天不是还弄了那么大头野猪回来嘛，你们难道不该觉得我天下无敌吗？” “……” 程悦明显地从几个孩子的眼神中读出了他们对自己的评价:你那只是运气好。 “那我教训王婶子的时候你们总该看到了?那么厉害的身手进到山里，你们该担心的是山里的野兽，不是我。” “……” 程悦最终还是一个人背上篮子再次进了山。 村子里的人虽说友好不到哪去，但也不至于大晚上的对他们一家超级贫困户下手，所以程悦并没有太过于担心几个孩子。 这座山很大，程悦上次走过的部分只是很小的一块，所以她走在没人来过的区域，一路上轻轻松松就捡到了不少野果、野蘑菇之类的食物。 不过她也没捡太多，毕竟这一次不是为了解决家里的温饱问题进来的，而是为了能够多赚点钱，篮子的空间还是得留着装好东西。 也不知道是气候问题还是地理位置的问题，程悦这次明明比上次走得还要深很多，但就是没见到能让自己满意的药材出现。 她背着篮子在山里晃荡了好一会儿，终究还是决定先停下来休息几分钟。 她不是超人，顶着这具过于肥胖的身子连轴转了一整天，现在确实累得不行。 人一旦安静下来就容易困，尤其是在程悦现在这种累极了的情况下，所以不知不觉间，她居然靠在树根上就那么进入了梦乡。 再次醒来还是被突如其来的动静给吵醒的，不过这次不是野猪、野鸡之类的山里生物，而是一群人。 “你们去那边找找看，别让他跑了！” 原本十分寂静的山林里，这一声突然出现的暴喝声十分明显，几乎是一瞬间，程悦就清醒了过来。 她循着声音传出的方向看过去，是大约个黑衣人，手上拿着刀，杀气腾腾地在树木间穿梭。 仔细一看，有的刀上还沾了血。 虽然不知道他们是来干什么的，但这副样子绝对不像是什么好人，程悦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打算悄悄撤退。 幸好她睡觉的时候什么动静都没有，周围也没光，不然这群人怕是得早就发现她了。 结果她刚拿起放在地上的篮子，就被人狠狠撞了一下，她原本就蹲得不太稳，被这么一撞，直接就整个人都顺着斜坡滚了下去，淹没在层层杂草之间。 “谁?” 黑衣人听到动静，连忙朝这边跑过来，却除了一个破篮子外，什么也没发现。 “人跑了?” “看来是个高手……” —— 程悦甚至连什么藤蔓之类的都没能抓到，就顺着石壁一路滑了下去，随即狠狠摔在了地面上。 “哎哟!” 该死的！倒大霉了真的是。 她这一路走来除了没找到名贵药材外，一切都十分顺风顺水，结果居然栽在了这里。 “这什么鬼地方?” 她摸了摸被砸懵的后脑勺，发动异能，手掌心内再次亮起火焰，照亮了周围的环境。 这是一个山洞，入口和出口都在她的斜上方，也正是她刚才掉进来的地方，而那个地方现在被杂草遮的严严实实，导致整个山洞又黑又潮，让人万分不适。 程悦把这山洞从里到外看了个遍，心情才稍微平复了点，幸好这洞里没什么奇怪的东西，要是有个什么丛林生物的话，她可能得直接发疯，把那群已经走远的黑衣人给叫回来打上一架。 不过…… 现在浑身是血躺在自己面前的这个小孩…… “胥成夜……” 是自己那个已经好几天不见踪影的便宜大儿子没错? 虽说已经一起生活了好些天，但家里三个小崽子从不在程悦面前提起胥成夜去了哪里，程悦自然也就没不识趣的跑去问。 她还以为过几天就会看见他跑回来了，结果现在跑是跑回来了，可是不是回家，是跑到了这深山里，还满身是伤？ 第18章 明天又有一大笔钱进账啊 胥成夜身上还是穿着原主记忆里最后一次见他的那身衣服，当然，他也就只有那么一套衣服。 但是现在看来，这衣服相比于那时候破了很多，布料上有大大小小的不少划痕，已经近似于衣不蔽体了。 他现在脸色发青地躺在地上，双目紧闭，皮包骨头一般的身板显得整个人弱不禁风，毫无生气，身上布满了已经干涸的血迹。 程悦不知道胥成夜到底受了多严重的伤，但可以看出，他现在的情况很不好。 如果程悦现在抛下他独自离开，他绝对活不下去。 “哎……也算是积德行善了……” 毕竟是胥家的，程悦当然不可能放任胥成夜不管，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呢。 程悦靠近他，掀开他的衣服查看伤口，刀伤……很明显，是刚才那些黑衣人造成的。 那些黑衣人明显都是有武功底子的，训练有素，看来胥成夜确实招惹了什么厉害的人物回来。 这山洞里阴冷潮湿，条件十分恶劣，对于生机一直在流失的胥成夜来讲，更是糟糕透顶，程悦左右看了看，还是决定先把他带出去。 她从石壁上扯了截结实的藤条把胥成夜稳稳绑在了自己背后，然后发动异能，猛的冲向洞口。 这样的山洞也许对于其他普通人来说要费好些功夫才能出去，但对程悦来说，却还是比较轻松的。 不一会儿的功夫，她就稳稳当当地站到了一开始她睡觉的位置。 程悦解开藤条，把胥成夜平放到地面上，开始发动异能给他疗伤。 还是得庆幸自己有治愈系异能，不然在这深山里，等程悦把胥成夜带到大夫那里的时候，怕是黄花菜都凉了。 给他疗了伤之后，胥成夜身上原本还在渗血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了愈合。 程悦拿出门的时候带来喝的水给他清洗了下身上的污血，又进行了简单的包扎之后，总算是松了口气。 说实话，这么小小一个孩子，受伤昏迷的时候充满了破碎感，还蛮让人心疼的。 程悦仔细观察胥成夜的脸，深深叹了口气，“哎……看来只能先带你回去了。” —— 这山里藏了很多凶猛的毒蛇猛兽，程悦自然不可能背着胥成夜在这山林里到处跑，所以她只能先选择放弃找药材，带他回去喽。 程悦先是把被黑衣人踹翻的篮子给扶起来，把里面掉出来的东西给收进去，然后把篮子背在了背上。 背好之后，她弯下腰抱起胥成夜，一步步地朝山下走去。 她原本都打算放弃了，可是好人有好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刚把一个人从阎王殿拉了回来，佛祖在保佑她，她居然在原路返回的时候看到了自己一直想要寻找的东西。 “嗯?真的假的?” 程悦把胥成夜轻轻放到草地上，有些难以置信地向前走了几步，甚至还反复眨了好几次眼睛来确认。 在她的正前方极其显眼的位置，是一株人参…… 嗯?是人参? 程悦现在有些不太相信自己的判断。 然后就在她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的时候，她一个转头，又看到了…… 距离那人参的不远处，居然还生长着一株灵芝，极其显眼的灵芝! 这又是人参又是灵芝的。 难道……她刚刚来的时候走的不是这条路? 不过程悦也没陷入纠结很久。 说干就干，她从篮子里捞出工具，用最快的速度将两株植株都给挖了出来。 “这么大……看来……明天又有一大笔钱进账啊。” —— 程悦带着胥成夜回到家的时候，整个人累得都快喘不过气了。 她的身体虽然受到异能影响，力气变得很大，但一直抱着个人，还是会累的，她又不能像昨天拖野猪一样，把胥成夜扔地上拖着走…… “呼……等你醒了可得对我这个老母亲好点啊。” 听到院门被打开的声音，三个孩子揉着脑袋睡眼惺忪地就走了出来。 “后娘，你回来了？” 在三个孩子懵懂的眼神中，程悦一鼓作气将胥成夜给抱进屋子，放到了自己睡的稻草上面。 “你们大哥受伤了，我从山里捡回来的。”在几个孩子开始怀疑自己虐待胥成夜之前，程悦先把实情说了出来。 毕竟她和几个崽子之间，还没发展到能完全信任对方的地步，她可不想自己累死累活的付出还得不到好。 胥双双他们听了这话，眼里对程悦的戒备果然消退了许多。 “大哥怎么会伤成这样啊？他是被人打了吗？” 程悦虽然给胥成夜清理过了，但他身上还是很狼狈，脸色也苍白得很。 程悦又检查了一遍胥成夜的身体情况，确保一切都好才自己坐下来，“不知道啊，我看见他的时候他就躺在那昏迷了。” 既然胥家人不想让自己知道，程悦自然也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省得以后麻烦。 “你上次去给你爹买药去的是哪里啊？要不明天我也去给你哥买点?不对……还是我明天去街上顺便买回来。” 程悦忙活的时候，三个孩子也帮不上忙，只能泪眼朦胧地站在一旁。 “好了好了，你们大哥没事的，可能明天就醒了，别难过。”程悦把几个孩子一起拉到自己身前环住，轻轻拍着他们的后背。 一被安慰，孩子们一直强忍着的泪水立马就掉下来了，胥轩轩首先开口：“真的吗?呜呜呜，为什么爹爹和大哥都出事了，呜呜呜。” 在他们心里，父亲和哥哥一直都是家里的顶梁柱，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他们冲在前面，出了什么事他们肯定都能解决的，可是现在，他俩都倒下了…… 胥舟舟也抽噎个不停，“呜呜呜，后娘，我……呜呜呜” 胥双双显得要更冷静一些，但其实也好不到哪去，她把头埋在程悦胳膊上不说话，但程悦能感受到，有泪水浸透了自己的袖子。 “别担心，明天就好了，明天就好了哈。” “你们看，你们大哥脸色很好啊，肯定没问题的。” 哄了好久，终于一个个把孩子给哄睡着，程悦看着在稻草上躺成一排的孩子们，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第19章 整治王三娘 程悦第二天是被外面院子里闹哄哄的声音给吵醒的。 也许是昨天太累了，原本说好了一大早就要去镇上的，她却一觉给睡到了天光大亮的时候。 她睡眼惺忪地坐在草堆上听了听外面的动静，紧皱着眉走了出去。 现在的胥家院子里格外热闹，和王婶子来闹事那天可以说是不相上下，唯一不同的大概就是，现在站在程悦对立面的人换了一批。 程悦刚走出门，第一眼就看到了昨天一起坐车回来的王三娘，以及被她牢牢抓在手上咬牙切齿却怎么都挣脱不开的胥双双。 “放开我！你放开我！你这个老妖婆！”胥双双虽然整个人都被提溜在空中，但嘴上依旧不饶人，指甲还在王三娘裸露着的手背上疯狂挠来挠去。 “你欺负小孩，你不要脸，快放开我！” 王三娘被抓得狠狠抖了一下，气急之下她扬起另一只手就要打胥双双，“小贱蹄子，给老娘安分些……” 眼见着王三娘的手掌就要扇到胥双双脑袋上，程悦连忙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住手!” 在王三娘手上抢下胥双双后，程悦连忙把她抱到一旁。 “你这是在干什么，要在光天化日之下强抢孩子吗？” 不止胥双双，现在胥轩轩和胥舟舟也被王三娘带来的人给牢牢抱在了怀里，任他们挣扎但就是没法逃离那些人的魔爪。 可以说，这王三娘确实是变着法的要强行将她们三个给带走了。 无法想象，要是昨晚程悦歇在了山里没回家，这一大清早胥双双他们三个得遭遇什么。 王三娘被突然冲出来的程悦给吓了一跳，狠狠跺了跺脚，“该死的，你干什么?敢从老娘手上抢孩子，老娘手都被你弄疼了！” 程悦眯了眯眼，思索着到底是直接把来的人全打一顿合算，还是先骂了再打合算。 “放开我的孩子。”她冰冷的眼神射向王三娘身后的几个大汉。 “你是聋了吗？听不见老娘在和你说话?!”见程悦直接忽略自己，王三娘心里的火蹭蹭往上涨。 “没教养的东西，你娘……” 程悦双手抱胸打断她，“和我说话?一大清早就闯进我家对着我的孩子动手动脚，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山里的野狗跑下来咬人呢，野狗也学过教养二字?” 程悦刻意加重了野狗两个字，看向王三娘的眼神里是彻骨的嘲讽。 “野狗……你！” 王三娘实在是没想到程悦会是现在这个反应，昨天不是已经和她说好了自己今天来领孩子吗？ “程氏，你别给脸不要脸，昨天明明说好了三两银子一个孩子，你现在是在跟我装什么？想临时涨价？门都没有！” 现在正是早上去农忙的时候，所以程悦家门外其实时不时的有不少人经过，见到王三娘在她家院子里，不少人都停下来看热闹。 现在那些人听到王三娘这么说，更是瞪大了眼睛看向程悦，天呐！ 那程氏要卖孩子！ 村里人都认识王三娘，自然知道被她买走的孩子基本上都没什么好下场，运气好一些的能被卖到达官贵人家，但也都是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运气不好的就更别说了，被卖到青楼，小馆馆，甚至是奴隶市场都有啊。 “天呐，我就说这程氏不是什么好东西，我看她这几天对几个孩子好了点，全都是装出来的。” “她把胥家那祖传的玉佩给卖了不说，现在还要卖孩子，好歹毒的心思啊，这样就算以后那胥清越挺过来了也得疯啊，被一个买来的媳妇弄得家破人亡！” “真是坏到骨子里了……” 程悦只当听不见路人们的议论声，冷着脸看向王三娘，“说好了？谁和你说好了？我昨天和你说什么了吗？难道不是你从头到尾在唱一个人的独角戏吗？” “真是搞笑，我们一家人生活得好好的，你自己跑进来对我家孩子动手动脚，现在还敢倒打一耙？” “看来我得报官了，省得你再这么无法无天！” 程悦瞥了眼院墙外的路人，唇角微微勾起。 她昨天之所以不直接和王三娘闹，等的就是她像现在这样，带着人找上门来。 王三娘身后有不少人罩着，程悦要是昨天直接对她动手难免惹麻烦，但是现在这副情况就不一样了，她上门来抢孩子，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程悦就算把她打个半死，王三娘那边的人明面上也拿她没办法。 程悦扫了眼胥轩轩和胥舟舟那边，见两个孩子实在难受，也不和王三娘兜圈子了，抬起手整理了一下自己刚睡醒还未来得及梳的头发，抄了根木棍就朝抓孩子的人冲了上去。 “没脸没皮的家伙，敢对才几岁的孩子下狠手，看我不抽死你们。” 那些人似乎没料到程悦会这么勇，二话不说就动手，所以刚开始结结实实地挨了好几下，反应过来之后虽然也反抗了，但终究还是抵不过程悦那变化莫测的招式。 不一会儿的功夫，就被程悦给成功将胥轩轩和胥舟舟抢了回去。 “天哪，这胥家媳妇是学过武功吗？怎得这般厉害?” 将三个孩子放在一起，程悦先是安慰了他们一下，然后道：“你们先回屋里待着，别出来。” 接下来她可要开始整治人贩子了，可不能误伤了孩子。 “你！你这泼妇！你到底想干什么?”王三娘被程悦的招式实实在在的给吓了一跳。 “我泼妇？到底谁是泼妇？一大清早的扰人清梦，我告诉你，孩子我是不可能卖的，带着你那珍贵无比的三两银子滚出我的院子，不然，我就把你们全都打折了腿扔进官府！” 王三娘被程悦现在的气势吓到，又看了眼自己身后躺了一地的手下，满脸阴郁地捏紧了拳头。 “小贱人！我们走着瞧！” 程悦一乐，“老贱妇，慢走不送！” 第20章 一起去镇上 一直到走出老远了，村民们还在互相对着程悦家发生的事议论纷纷。 “那程氏不会是被鬼上身了？怎么突然那么能打？” “对啊，以前见她都是低着脑袋小气啦的样子，现在居然完全变了一个人一样！” “不但能打，嘴皮子还溜得很啊！谁都说不过她。” “那王三娘这次是彻底栽喽，偷鸡不成蚀把米。” “活该，谁让她一直昧着良心买卖孩子的，那些孩子多可怜啊被她那么对待！” “真是老天有眼！” —— 相比于别人各种各样的表现，程悦倒是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她稍微整理了一下被王三娘带来的人弄乱的院子后，推开门进了屋子。 胥双双他们三个乖乖地坐成一排，见到程悦进来就眼巴巴地看着她。 “怎么样，没受伤?”程悦把几个孩子身上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 这次是她疏忽了，没想到王三娘居然会来得这么早，几个孩子身上多多少少都有些擦伤和淤青。 看着自己面前委屈巴巴的几个孩子，程悦连忙检讨自己。 “抱歉啊，这次是我疏忽了，睡得太熟没在她一进来就醒过来，这才让你们被她给吓到了，不过你们别怕，这次给她打跑之后她一定不敢再来了。” “下次要是再遇到危险，你们就大声喊，我一定会赶来保护你们的，知道了吗？” 三个孩子连连点头。 他们虽然一直都还是对程悦心有防备，但经过这次，也算是彻底对她放心了，她居然能那么勇敢地为了他们和王三娘带来的人动手，肯定是个好人，而且还是个厉害的好人！ “好了，那你们现在屋子里玩一会儿，困的话也可以先睡会儿觉，我出去做饭，做好了再来叫你们。” 现在家里什么都缺，但就是不缺吃的，程悦去厨房忙活了一会儿，一大桌吃的就做好了。 排骨汤，野菜饼子，还有她昨天晚上才新拿回来的野蘑菇，一道道散发着清香的食物被摆了出来。 等程悦准备好一切进去叫孩子们吃饭的时候，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被王三娘折腾得太累了，已经在里面挤作一团睡着了。 程悦用异能在他们身上的擦伤和淤青上轻抚了一下，那些伤痕随即消失得无影无踪。 虽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伤，但对孩子来说还是很疼的，趁他们睡着悄悄给治了，也算是程悦对几个孩子默默的关爱。 “双双，双双，起床了，该吃饭了。”程悦盯着他们看了会儿，先是轻轻拍了拍胥双双的脸。 这孩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心思太重了，那么小的一张脸上写满了乱七八糟的情绪，就连睡着了眉头都皱得紧紧的。 听到程悦叫她，胥双双缓缓睁开眼睛。 “娘亲……” 她眼眶湿润，眼神迷蒙，看起来似乎还没完全清醒，小小的一团此刻收起了全部的锋芒，软乎乎地喊着娘亲。 程悦愣了一会儿，伸手过去轻轻拍她的背，视作安慰。 三个孩子中，最没心没肺的是胥轩轩，其实也不能说是没心没肺，只是相比于其他两个，他要更容易接近一些，所以他们三个之中，第一个喊程悦后娘的，也是胥轩轩。 至于胥舟舟，因为天生说话不太利索的缘故，戒备心比胥轩轩要重几分，也不太愿意敞开心扉和人说话，但经过这几天的相处对程悦的态度也好了很多。 胥双双是最难搞最尖锐的，程悦一直以为她和自己得对立很久，但现在看她可怜巴巴的喊娘亲，虽然看得出来她是无意识的，但程悦的心还是狠狠跳了一下。 娘亲…… 从来没人这么喊过她。 她突然觉得，这三个孩子要是能都这么喊她的话，也一定很不错，他们会是幸福快乐的一家人。 就程悦愣神的这么一会儿功夫，三个孩子也都逐渐清醒了过来，不过胥双双并不知道自己迷迷糊糊之间喊了什么。 她爬起来拍了拍衣服，“后娘，可以吃饭了吗？” 程悦点点头，“嗯。” 她清了清嗓子道：“我们快吃饭去，吃完饭我还得去一趟镇上呢。” 虽然现在去已经赶不上早市了，但她今天主要是要去卖药材和买被褥，所以也无伤大雅。 一听说程悦还要去镇上，胥轩轩眼睛立马亮了，“后娘还要去镇上吗？我也想去！” 胥轩轩现在五岁，从来没去过镇上，以前是太小了没法去，好不容易长大了点，又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也没去成。 现在他们和程悦的关系有了改善，家里的条件也好了些，胥轩轩那种对镇上的渴望就立马显现出来了。 “你也想去?”看到胥轩轩肯定地连连点头，程悦转向其他两只，“你俩想去吗？” 得到的无疑是肯定的回答。 这还是第一次孩子们主动对程悦提要求，她也很不想拒绝，但是…… “现在都中午了，杨大叔的牛车应该不去镇上了，我得走着去，你们几个吃不消的，下次我再带你们去好不好?” 程悦尽量放轻音量，生怕几个孩子觉得自己是不想带他们去。 “没有呀，杨大叔一天去两趟镇上呢！” 胥轩轩确实也明白了程悦的意思，没误会她，甚至很积极主动的回答程悦的问题。 程悦:“……” 好嘛……那就没办法了。 最后的决定是一家人全都坐杨大叔的牛车去镇上，可是家里没人在肯定是不行的。 胥清越短时间内醒不过来，所以只要让他喝了药就好了，没人在旁边时刻照看着也没事。 但是胥成夜就不好说了，也不知道他具体得什么时候醒过来，是几个时辰后，还是几天后，等他醒的时候最起码身边还是得有人的。 不然程悦怕会出什么乱子。 所以，程悦想带着三个孩子出门的话，得找个人帮忙看家才行。 “我们可以去村长爷爷家，让他们帮忙来家里照看一下！”胥轩轩提议道。 最后，三个孩子叽叽喳喳地就跑出门了，说是要去村长家找人帮忙看家，看得出来他们三个确实是十分想去镇上了。 第21章 卖药材 “杨婶，麻烦你了。” 三个孩子最后还是把杨氏给叫了过来，让她帮忙看着胥成夜的情况。 认真跟杨氏道了谢之后，程悦背上早已收拾好的篮子，把要卖的人参和灵芝用布认真包好，然后带着三个孩子出了门。 赶牛车的杨大叔说来也巧，是杨氏娘家的弟弟，这几天他也听说了不少程悦的事情，现在对她的态度还算和善。 见到程悦领着孩子朝自己走过来，杨大叔乐呵呵的和她打招呼，“又要去镇上啊？胥家媳妇。” 程悦点点头，“嗯嗯，去买点东西，顺便带几个孩子去看看。” 原本杨大叔说的是三个孩子还小就不收钱了，但程悦确实不太习惯占别人便宜，两人就此僵持不下。 最后双方各退一步，程悦自己给了两文钱，三个孩子一人一文。 胥双双他们显得很兴奋，坐上牛车了之后也东张西望的根本安静不下来。 胥轩轩双手扒在牛车边上，扭着头朝程悦开口：“后娘，这就是牛车吗?我还是第一次坐牛车呢!” 胥舟舟没说话，但也是表现得很高兴，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 胥双双则显得沉稳很多，虽然眼睛里还是有着隐隐的好奇，但她乖乖地坐在那，半点没有两个弟弟那样傻不拉几的样子。 程悦觉得，她这老神在在的样子，像极了正在晒太阳的老大爷。 周围坐着的其他人程悦依旧不认识，她也就没主动和他们打招呼，只自顾自地照看三个孩子。 在杨大叔和牛车上坐着的其他人时不时的说话声和胥双双几人的低语声中，一群人就这么慢悠悠的晃到了镇上。 “我会在镇上停留两个时辰，到时候你们要是还要坐牛车回去的话，就来这里等我。” 记下杨大叔的叮嘱，程悦领着三个孩子离开停牛车的地方，开始逛起了街。 “你们互相牵着点，一定不能走丢知道了吗？”程悦左手拉着胥双双，右手扯着胥舟舟，至于更好动的胥轩轩，则是让他拽着胥舟舟的手。 这镇上的人员构成比村里要复杂，像王三娘那样的人贩子不少，来自其他较远的地方的人也有。 要是在这走丢了，程悦可就没信心能把他们都给找回来了。 三个孩子自然也懂得这个道理。 他们虽然对所有的东西都好奇得很，但还是紧紧地跟着程悦走，时刻注意不让自己脱离大部队。 现在早市早就已经散了，新奇的东西也少了不少，但街道两旁的屋子对孩子们的吸引力可是半点都没减少。 程悦时不时的就能听到他们千奇百怪的问题。 “后娘，这是什么地方呀？” “后娘，这房子怎么和其他房子长得不太一样呀？” “后娘，那是什么字啊？” “……” 几个孩子似乎把程悦当成了百科全书，什么东西都能拿来问她，完全没意识到程悦现在的身份，也只是一个没读过书没出过镇子的农村妇女。 四处走了走之后，程悦还是决定先带他们去找个药铺把昨天挖到的人参和灵芝给卖了。 到时候有了钱，也能多给他们买点吃食，不让他们白来一趟。 等实在逛累了再去买被褥。 毕竟背着一大堆被褥走来走去把自己累得半死实在不是个高明的做法。 这么想着，她带着孩子一路顺着街道走，想要找家看起来还算过得去的药铺。 —— “程娘子!” 正当程悦百无聊赖的走在大街上之际，一个粗犷的、有些熟悉的男声喊住了她。 嗯? 程娘子? 这是在喊她？ 程悦微微偏头，看向不远处朝自己跑来的男人。 是陈福，那个程悦卖野猪肉的酒楼的掌柜。 程悦还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他，毕竟她现在走的这条街道，离陈福的酒楼还挺远的。 不过既然遇见了，不打招呼也不好，毕竟以后可能还得和他做生意。 等陈福移动到她面前，程悦朝他笑着点点头，“陈掌柜。” 陈福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下程悦背后的篮子。 按理来说，大多数农妇都是隔好几天才来一次镇上进行采买。 可这程娘子昨天刚来了一次，今天又来，不会是背着自己偷偷来卖野猪肉？ 想到她今天出现的地方离自己的酒楼那么远，面对自己的眼神还有些躲闪，陈福越想越觉得自己猜对了。 程悦就是要违背和他的约定，把野猪肉卖给别人！ “程娘子今天到镇上来，是有什么事吗？” 程悦几乎是一瞬间就明白过来他在想什么了。 当即有些庆幸，幸好她没把家里还剩的那些肉给带来，不然被当场抓包可就尴尬了。 她舒了口气，解释道：“也没什么，就是想着来卖几株药材。” “药材？” 程悦见他不信，也就把用布包得好好的的人参给拿了出来。 程悦看人的眼光一直以来都还算准，她相信陈福不是那种会贪她药材的人。 而且客观来讲，就算他起了什么歪心思，程悦也有信心能解决好。 陈福将信将疑地把手上的布料掀开，随即大吃一惊。 天呐，这程娘子的夫婿莫非是专门在深山打猎的猎户不成，怎么什么都能找到？ 昨天是野猪肉，今天又是…… “这人参少说得有五十年了？” 他还以为程悦是搪塞自己的，原来她是真的来卖药材的啊！ 程悦点点头。 “那你找到买家了吗？”说实话，陈福有点心动。 他虽然一直都知道这边的深山里宝贝不少，但奈何自己没本事进去，也不认识能进去的人。 现在见到这种品质的人参，他确实是很想自己买下来。 程悦摇摇头，“没呢。” “我在这逛了一圈，也没能找到能买下来的药铺。” 这镇上卖药的药铺就三家，而且这三家也几乎卖的都只是些基础的药材。 程悦刚刚去了两家，他们给出的价格，说实话程悦都不太满意。 她打算去最后一家看看能不能卖高点，要是实在不行，也就只能便宜卖了。 第22章 做笔长期生意 “既然如此，程娘子不如将它卖给我如何?” “卖给你?”这陈掌柜的不单开酒楼，还对药材也感兴趣? 不过转念一想程悦也就理解了，这人参的价值不少人都知道，想要收藏人参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不过…… “不瞒陈掌柜，我这里除了人参外，还有一株灵芝也想卖掉，以后也可能还会有别的药材送来。” “所以我想做的，其实是一份长期买卖。” 程悦其实家里还有不少药材，都是她去山上的时候顺便采回去的，不过都不是什么特别珍贵的品种。 那些零零碎碎的药草，只能靠数量多来取胜，就算全部加起来，应该也没这一株人参的一半贵，所以她今天没带来。 原本是想着在镇上找到了能收药材的人看看情况，再把家里的囤货卖给对方的。 谁知道了解了之后发现，那些药铺给出的价格她都不太满意。 就连人参和灵芝这么珍贵的东西他们都能给出那样的低价，程悦屯着的那些药草，怕是会被他们贬得一文不值。 所以她现在，也算是在变相地让陈福给她介绍个能收药材的地方。 听到程悦这么说，陈福有些惊讶，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了。 “这样的话，不如……程娘子跟我回铺子里谈?” 就这样，程悦领着三个孩子和陈福回了他的酒楼。 —— “程娘子来了?”一进门，上次招待程悦的小二就乐呵呵地迎了上来。 也许是因为现在不是饭点，大厅里的人也比较少，稀稀拉拉的没坐了几个人。 看出陈福和程悦有事情要谈，小二很有眼色地主动领走了几个孩子。 几个孩子也听话，没有硬要跟着程悦走。 “程娘子这边请。” 陈福直接带程悦到了酒楼的后院，也就是他和店里的伙计平时住的地方。 陈福让人上了糕点以及茶水之后，与程悦相对而坐，“好了，现在程娘子可以说说自己想要做的长期买卖了。” “我家里有不少药草，类似于金银花，鬼针草，马齿苋等，基本上只要现在药铺里有的，我都能采到。” “程娘子的意思是?” “我想拜托陈掌柜，帮忙找个长期买主，能一直收我药材的那种，作为回报，这人参你要是真的想要，价格我可以给得稍微低些。” 反正在这镇上，程悦就算真把这人参卖出去了也卖不到自己满意的价格，还不如卖给陈掌柜，顺便让他帮自己个忙呢。 从陈福现在的表情来看，程悦的要求对他来说，还确实不算难。 “不知道程娘子能提供的药材品相如何呢？” 陈福轻咳一声，“不瞒程娘子说，我这边确实是有些门道，但相应的，他们对药草的品相要求也要高一些。” “怎么说?” “是这样的，没半个月县城那边会有商队来这边收购药草，但是每次收购的药草他们都不太满意，现在怕是已经有换地方收购的想法了。” “程娘子的药草若是真的不错，我也刚好能把你引荐给他们，把他们留下来，也算是一举两得了。” 商队…… 还是县城来的。 这么一听，确实比镇上那几个药铺听起来靠谱。 “其实不瞒程娘子，镇上那几个药铺虽然也收药草，但他们一般都会把价格压得极低，然后转头卖给商队，从中赚取差价，这样的话，程娘子要是能越过他们直接和商队交易，也能多得些银钱。” 对于陈福说的药铺压价这点，程悦已经亲身体验过了，所以深有体会。 相应地，她对陈福提出的商队也很感兴趣。 “若是程娘子方便的话，我今天可以跟着你们一家人回去看看药材的质量。” 陈福想的是，程悦一个农妇，还带着几个孩子，来一次镇上应该不容易。 自己若是今天跟着她回去，药材合适的话就直接拿走了，省得她烦心，实在不合适的话也早点结束这桩事情，不要再浪费双方的时间。 程悦自然知道他的好意，但想了想还是拒绝了他。 她和陈掌柜也没特别熟，要是把他带回家去，免不了又要被村上那些人说些闲言碎语。 挺烦人的。 “多谢陈掌柜了，不过我们母子几个今天还有点事没办完，让你一直等着也不太好，就先不麻烦你了。” 她提议道：“我明天再来镇上一趟，带点药草样品过来，如果你觉得合适的话，我以后会自己再送过来的。” 陈福也不是会追根问底，问她还要在镇上做什么的人，听她这么一说，自然也就点点头表示同意她的建议。 敲定了这桩生意之后，两人转而继续谈论起了程悦带来的人参。 陈福对手上的这株人参简直是越看越满意。 正当他想问程悦心中的理想价格之际，又想到她说过还有一株灵芝。 “程娘子能否把你手上那株灵芝也拿出来让我开开眼?” “不瞒程娘子说，但凡是药用价值高的珍贵药材，我都还挺有想法想给买下来的。” 听他这么一说，程悦自然欣然同意。 毕竟从买野猪肉的时候那副爽快样就可以看出，陈福并不缺钱。 程悦很乐意和他做生意。 “这灵芝……”陈福把包好的灵芝从程悦手上接过来。 他眼睛一亮，“不错呀!” “程娘子，你这到底是哪里找来的这么多宝贝啊？实在是令人叹为观止。” 程悦看着陈福大惊失色的样子，轻笑了声，“也不算什么，完全就是运气好罢了，它们刚好长在路边被我捡到了，再来一次我可就不一定还能找到了。” 陈福也算是对药材有些研究，当即乐了，“这不可单单是运气好而已，若是我，就算是真在路边遇到了它们，还不一定能发现得了呢。” “八成直接就略过去了。” 正当程悦和陈福互相吹捧之际，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突然冒了出来。 “嗷!”只见他夸张地大叫一声。 下一秒就整个人扑到了程悦他们面前的桌子上。 “这这这……品相这么好的灵芝啊，嗷！还有这么大个人参！” “天哪小福子，你走狗屎运了?!!” 第23章 六十两进账 小福子…… 程悦成功被老人给吓了一跳。 下一秒，她明显地看见陈福原本乐呵呵的面色变了又变，最后万分不满的看向老人。 “师傅，说了多少遍了别这么喊我!” 师傅? “哈哈，忘了忘了，我这年纪大了记性不好，下次会注意的。”白发老头打着哈哈。 他满眼冒绿光地把桌子上的人参给拿了起来。 “这你哪来的？一看就新鲜得很啊，挖了不到一天？” 陈福嘴角狠狠抽了抽，“您小心着点，这可是程娘子的东西，您给掰断了可得赔钱呢。” “程娘子?” 白发老头似乎现在才反应过来这个院子里不只有陈福一个人在，颇有些僵硬的把头转向程悦的方向。 程悦朝他点点头。 既然是陈福的师傅，那她自然不能怠慢，她回答了白发老头的问题。 “老先生说的不错，这人参和灵芝，都是我昨晚刚从山上带下来的。” “啊!” 这女子…… “你自己找到的啊?” “了不起！实在是了不起啊！”白发老头对程悦连连称赞。 夸完程悦后，他又看向陈福，“你这是打算把这两个都买下来?” 陈福还未来得及点头，白发老头又自顾自的说道:“肯定得买下来，然后拿来孝敬师傅。” “看来老夫没白疼你啊，小福子!” “……” 似乎没察觉到程悦和陈福双双沉默的怪异气氛，白发老头把人参翻来覆去的看，然后问道:“你打算卖多少钱？” 其实这个问题程悦还真不知道怎么回答，她只觉得这东西大概能值不少钱，但要自己具体说出个价格来，她还真说不出来。 她沉吟片刻，“这东西说实在的我也不太懂，要不老先生帮忙看看，具体能卖多少钱？” 程悦相信陈福的人品，那作为他的师傅，面前的白发老头表面上虽然不靠谱，但应该也不是什么会忽悠她的人? 白发老头见她这么回答，也心里有了个底。 他停顿片刻，“这人参，我给你四十五两银子，灵芝呢，就给十五两，一起凑个六十两，你看怎么样？” 六十两? 程悦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六十两对现在的她来说可是一大笔钱了，原主在过去的十多年里所有的吃穿用度加起来，怕是十两都没花到呢。 自己这……是不是可以说一次就挣了够花半辈子的钱了？ 虽然惊讶，但程悦还是尽量保持着表面的冷静，终究在外人面前还是得要点面子不是。 “不满意吗？要不再加点?” 看程悦好久不说话，白发老头眉头一扬，又开口道。 其实六十两已经算是他能给的很高的价格了，但是他实在是很喜欢手上这个完好无损的人参，所以程悦要真的还想再加点，他想他也是能给出来的。 陈福现在已经完全失去了话语权，只能被迫看着自己师傅和程悦谈。 左右他除了付钱之外，应该也没什么别的用途了。 所以他干脆直接站了起来，把位置让给白发老头来坐。 “师傅您坐。” “程娘子，我出去看看外面怎么样了，你和我师傅慢慢谈，放心，他不会让你吃亏的。” 六十两……在他看来也已经很高了。 程悦目送陈福出了院子。 “老先生，您真能给到六十两?” 白发老头胡子一翘，满脸的信誓旦旦，“那当然，我神医圣手从不乱说话。” 又是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神医圣手?”这是什么奇怪的名号。 原主记忆里没这么个东西啊，而且她也没听到周围其他人有提起过。 莫非是面前的老头自封的? 一提起这个，白发老头立马就有精神了。 “小福子那个孽徒，也不知道向你认真介绍一下老夫的名号。” “老夫叫陈大山，江湖人称神医圣手，是这镇上最厉害的大夫，早些年可给不少达官显贵看过病呢，专治疑难杂症。” 江湖人称…… 程悦现在觉得，自己似乎过早对面前的人下定论了，他说话看起来，还挺没有可信度的。 镇上最厉害还有点可信度，达官显贵和专治疑难杂症就有待考究了…… 不过她也没有非要刨根问底，证明别人厉害或者是拆穿别人不厉害的习惯。 她笑眯眯地朝陈大山点了点头，站起身来道：“原来是陈大夫啊，陈大夫好。” “我原本还以为陈掌柜的师傅会是个厨子呢，原来是个厉害的大夫，失敬失敬。” 一说起这个，陈大山就好像打开了话匣子。 “小福子啊，是我几十年前从乞丐窝里捡回来的，本来想着让他继承我的衣钵来着，结果那小子硬是没有半点学医术的天赋，我是教来教去，没日没夜地教他啊，熬了好些年，他也硬是没把老夫的医生给学走。” “最后实在是没办法了，老夫就放弃了，让他开了这个酒楼，好在酒楼生意不错，他也确实有这方面的能力，有了一门能谋生的买卖可做。” “老夫呢，平时就在铺子里给人看看病，开开药方，没事的时候就回来这边休息几天，也算是打发时间了……” “就镇子东边那家陈记药铺，就是老夫开的。” 陈记药铺…… 就是程悦还没来得及去问药材价格的那家。 没想到兜兜转转，还是遇到了陈记药铺的掌柜。 面对陈大山喋喋不休的话语，程悦静静听着。 不一会儿的功夫，就把陈福这酒楼里有几只鸡都给摸了个清清楚楚。 “哎呀，扯远了扯远了。” 半刻钟后，陈大山才终于找回了他们这次谈话的重点。 “六十两银子，买你一株人参和一株灵芝，当场付清，你能接受吗？” 程悦点头，“陈大夫可以先检查一下，我带来的时候它们都是完好无损的，应该没几个人能挖出这样的药材来了。” 她对自己挖药材的手艺可是有十足的自信的，换做其他人，这人参根怕是得被挖断好几截呢。 最终，程悦身上少了两株药材，但是多了沉甸甸的六十两。 第24章 今天过得开心吗？ 收好银子之后，程悦也算是完成了今天来镇上的主要任务，身心都放松了。 她和陈大山一起站起身来，打算去前面找三个崽子和陈福。 不过刚走出几步，陈大山就说有事转身走了，只留程悦一个人。 —— 程悦找到三个崽子的时候，他们正围坐在角落里的一张桌子旁，桌上摆了不少东西。 看起来十分开心的样子。 最先发现程悦的是胥舟舟，他端坐在凳子上，手上拿了个果子，正小嘴唧唧地在啃，十分可爱。 见到程悦的身影出现，他蹭的一下就站了起来，整个人显得有些局促。 程悦轻笑了下，慢慢走过去，站在几个孩子旁边，“怎么样？好玩吗？” 三个崽子不单有吃的喝的，还有酒楼里的伙计陪着玩，看起来过得好极了。 看到程悦过来，胥轩轩笑嘻嘻地给程悦递了块糕点。 “后娘你快尝尝，他们这个像花儿一样的点心好好吃啊。” 程悦接过来咬了一口。 “嗯……确实不错，你们喜欢吗？要不我问问陈掌柜哪里买的，我们买点回去?” 胥轩轩万万想不到程悦会这么说，连连点头，“真的吗？我们真的可以买回去吗？这个真的好好吃啊，比你上次买回去的那个……啊不，和那个一样的好吃。” 看着喜不自胜还不忘端水的胥轩轩，程悦噗嗤一下笑出声。 她上次买的那个是在铺子里随便买的，虽然也不便宜，但确实没陈掌柜这里的精致。 见程悦没生气，胥轩轩狠狠松了口气。 他现在虽然已经能够比较放松的和后娘说话了，但有的时候还是不敢太过松懈。 他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在什么地方惹恼了后娘，她又像以前那样突然打骂他们三个。 他再也不想见到以前那个后娘了。 见程悦对这点心感兴趣，一旁的伙计连忙接过话。 “程娘子有所不知，我们这个点心是酒楼里的厨子自己做的，味道也是这镇上独一份的呢。” 自己做的? 怪不得程悦没在街上其他地方见过。 “那我能买点回去不？” “这个嘛……”伙计想了想，“还是得问问掌柜的。” 这程娘子虽然是掌柜的客人，但有什么事情他还是不敢随便说话。 这点心做起来复杂，价格也不便宜，至于她要买还是掌柜的要送，还是让她自己去和掌柜的说好了。 伙计开口道：“我带您去找掌柜的?” 程悦点点头，把三个孩子叫起来跟着伙计走。 现在前厅里的客人比程悦刚来的时候要多了一些，但还不算特别多。 陈掌柜一如既往地坐在门边扒拉算盘，见到程悦的身影，他连忙迎了上来。 “怎么样，程娘子，和我师傅谈妥了吗？” 程悦点点头，“嗯，说定了，六十两银子。” 三小只不知道程悦谈事情的过程，但是现在听到六十两银子，纷纷瞪大了眼睛。 胥轩轩更是夸张的左顾右盼，生怕被别人听到。 陈福也早料到是这样了，在程悦口中听到确切的答案，顺势放下了手上的东西。 “程娘子稍等片刻，我现在就去给你取银子。” 他这么说，确实是打算要自己花钱把药材买给陈大山了。 陈大山这个徒弟确实收得好啊。 程悦喊住他，“不用了陈掌柜，银子你师傅已经给过了。” 程悦最后和陈掌柜买了五盒胥轩轩说的那个点心，然后背上篮子带着孩子离开了酒楼。 胥轩轩摇晃着脑袋开心地提着属于自己的点心，嘴咧得根本合不上，“后娘，我们现在去哪啊？” 程悦看了看现在的天色，距离和杨大叔约定好的时间还有一会儿。 “先随便逛逛，看看你们有什么想买的没有，再过半个时辰我们去买新被褥。” “新被褥?”三个孩子惊叫出声。 是他们想的那个新被褥吗？ 后娘给他们买了新衣服不算，还要买新被褥，她是真的打算要好好过日子了吗？ 他们原本还以为程悦只是来镇上卖药材的，谁知道她居然给他们买了点心，现在还要买别的…… 胥双双想了想，开口道：“是要给爹爹买吗？” 说起来胥清越现在盖的那个被子确实已经老旧得不成样子了。 程悦点点头，“算是，不过不单给他买，还要给你们买，反正就是要买好多。” “买好多?” 胥双双一愣，“可是家里没有能睡的床呀。” 把被褥铺地上和铺稻草上的话，也没必要买新的? 程悦轻笑，“马上就有了。” 等他们回到家，李家那三张床，应该送来了，时机刚好合适。 听到程悦这么说，胥轩轩连忙做贼似的扯了扯程悦的衣角，“后娘，那药材你真的卖了六十两吗？” 像是被别人听到了别人就会来抢一样，六十两这几个字胥轩轩把声音压得极低。 程悦轻轻点头，“当然是真的。” 几个孩子其实也不知道六十两到底有多少，但是在他们的认知里，两这个字，比文要大很多，而以往的他们，用两文钱都得斟酌好久…… 程悦没忽视掉他们满脸欣喜的表情，她拍了拍几个孩子的肩膀，“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有钱了，你们有什么想要的都能说，我会买给你们的。” 最后，程悦带着几个孩子几乎逛遍了整条街所有的店，除了被褥之外，也买了不少吃的用的。 等他们回去的时候，不单程悦的篮子满了，就连每个孩子手上，都提了不下两三样东西，当然，都是比较轻巧的东西。 “怎么样，今天开心吗？” 面对程悦的问题，三个孩子这次表现得十分积极。 胥双双轻轻点了点头，“嗯嗯，这边比村里有意思很多。” 胥舟舟还是不太说话，但脸上的表情也能看得出来他现在心情很好，“开心！” 胥轩轩就更不用说了，他都快跳起来了，“太开心了，今天见了好多以前没见过的东西啊，还吃了很多好吃的，我下次还能再来吗？” 程悦点头，“当然，只要你们想。” 第25章 胥成夜醒了 程悦带着几个孩子刚从牛车上下来，就听到了从家里传出来的杨氏的大喊声。 “小夜!” “慢点慢点……你别激动，你娘真的没把你弟弟妹妹给卖了，他们只是上街去了！小夜，你别跑啊，你冷静一下！” 伴随着杨氏的尖叫声和一阵乒乒乓乓的响声，一道人影踉踉跄跄地从胥家院子里冲了出来。 因为身体没完全恢复，胥成夜没跑几步就重心不稳，继而狼狈地摔倒在了地上。 “大哥!” 三个孩子顺着声音发出的方向看过去，也立马就认出了他们哥哥，着急忙慌的就跑了过去。 胥成夜正因为自己身体不争气而懊恼呢，就见到自己心心念念的弟弟妹妹飞快的朝自己冲过来，手上还拿了不少东西，一个个的精神十足。 “双双，轩轩，舟舟！” 胥成夜已经好几天没见到自己的弟弟妹妹了，此刻见到活蹦乱跳的他们，差点喜极而泣。 他紧紧把三个崽子抱在怀里，“你们去哪里了?怎么没在哥哥旁边，你们知道我醒来没看到你们心里有多害怕吗？” 他还以为弟弟妹妹们全被程悦给卖了。 等程悦背着篮子走到胥成夜面前的时候，杨氏也已经从门口追了出来。 她连忙将胥成夜从地上扶起来，嘴上心疼道：“你身体还没好，怎么能这么着急地乱跑呢，我都和你说了，你娘现在不会伤害双双他们的。” 等一群人都进了院子之后，胥成夜才来得及好好观察程悦。 他被杨氏安排坐在一个凳子上休息，三个崽子紧紧地围在他身边嘘寒问暖，而程悦则是正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安安静静地整理他们今天买回来的东西。 这女人除了一开始问了几句他的身体情况之后就没再和他说过话，甚至连问他这几天去哪了都没有，实在是不像她。 “双双，你们刚才是去镇上了吗？”杨氏好像是说程悦带着他们去镇上玩了，但他刚才太着急，没听清楚。 “嗯嗯。”胥双双点点头，“后娘带着我们去卖了人参，还给我们买了很多东西，去逛了好久。” “后娘?”胥成夜有些不理解，以前他们私下说话的时候，很少会喊那个女人叫后娘，难道弟弟妹妹们在自己不在的这几天经历了什么…… 而且……人参? 是他想的那个人参吗？ 胥双双朝他解释道：“哥哥，后娘好像真的不一样了，她现在变得很好的，会给我们吃好吃的，还不会打骂我们，对了，昨晚还是她把你带回来的呢。” “她把我带回来的?” 胥成夜昏迷前最后的记忆停留在自己撞到了个人影，然后摔进了山洞里。 若真是那个女人把自己带回来的，难道自己撞到的是她? 她怎么会去那么深的山里面? 而且他明明记得，他身上有很多逃跑时留下的擦伤和刮伤，前胸这还被那些人给划了一刀。 可是等他醒过来，除了身体有些虚弱外，那些伤痕居然都不见了! 莫非是见鬼了不成? 胥成夜现在满脑子都是针对于程悦这个人的问号。 胥双双连连点头，“嗯嗯，她把你带回来的时候你昏迷了，把我们都吓死了，还以为你醒不过来了呢……” 胥成夜听到这里，又看到三个孩子眼泪汪汪地对着自己，连忙拍了拍他们的肩膀以示安慰，“我没事，只是摔了一跤，你们别担心，过几天我就能好了，等我好了就能保护你们了。” 他深深地看了几眼程悦，实在是没看出来她和以前有什么不同，继而又道:“那女人这几天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她一直都像现在这样?” 几个孩子想了想，认真的点点头，“嗯嗯，她一直都这样的。” 对于那几个孩子的嘀嘀咕咕以及胥成夜那是不是落到自己身上的目光，程悦都了如指掌，不过她也不想管，就先让他们自己琢磨着。 “胥家媳妇啊，这是刚刚老李家送过来的床，你一次就买了三张啊？”杨氏指了指院子里堆着的木床朝程悦开口。 程悦点点头，“他家刚好有三张我就一起买了，反正早晚也需要的，也不会浪费。” 杨氏暗暗用自己家的床和现在放在院子里的对比了一下，忍不住开始怀疑程悦是不是干什么事情赚了大钱。 这三张木床的做工明显算得上是顶好的了。 而且买了三张床之外，她居然还买了那么多东西，看她现在从篮子里拿出来的东西，都已经铺了满满一地了。 杨氏看了看天色，和程悦道别：“胥家媳妇啊，既然你们回来了，那我也就得准备回去了。” 程悦听她这么说，连忙停下手上的动作，“杨婶，你先别急着回去啊，留下来吃饭，我收拾完这点东西就准备做饭了。” 程悦是真的想要留杨氏吃饭的，毕竟她帮了自己的忙，连顿饭都不留人下来吃也太不像话了。 她甚至都想好等会儿要做什么好吃的，既能给几个孩子补身体，又能报答杨氏了。 面对她的挽留，杨氏轻轻摇了摇头，“不了不了，我就不留下来了，我还得回去给你刘叔做饭呢，他现在估摸着也该回家了，你照顾好几个孩子就行了，一个家里两个伤患三个孩子，你也怪辛苦的。” 程悦见杨氏铁了心要走，也不再挽留了，她拿了两盒陈福那里买来的糕点递给杨氏，“既然这样，我也不硬留你了，这两盒糕点你拿回去吃。” 见杨氏又想要推辞，她先发制人，“杨婶，你就别再拒绝了，你这次真的是帮了我大忙了，不然我一个人还确实忙不过来呢，你要是什么都不收的话，我下次可不敢再找你帮忙了啊，而且你看，我这次买了不少呢，你拿回去两盒也没事。” 顺着程悦手指的方向一看，杨氏果然看到了好几盒和自己手上这个差不多的糕点，她这才伸手接下来，顺便在心里打算着明天给程悦送点别的东西过来。 说起来程悦也不容易，一个人顾着一大家子，在村里也没什么依靠，遇到什么事想找个人帮忙都找不到。 她作为村长媳妇，确实是得多照顾着点，以后还是能帮就帮。 第26章 阎王爷说我会死于非命 程悦手脚很利索，等杨氏走后，她也没一会儿就把今天买回来的东西都给收拾好了。 她打了点水洗了个手，朝挤成一团的几个孩子走去。 “你们今天想吃什么啊？” 这几天程悦都是如此，每次做饭前，都会询问一下孩子们的意见，虽然他们以前没吃过多少好吃的，大多数时候也说不出什么大菜来。 如今家里什么都不缺，那些没卖完的野猪肉，也被程悦给挂起来晾晒了，今天他们去街上更是买了不少蔬菜回来，确实是几个孩子想吃什么，程悦都能做出来了。 果然，三个崽子一听程悦这么问，眼睛立马亮了起来，尤其是胥轩轩，直接叫唤开了。 “我想吃粉蒸肉，红烧肉，小鸡炖蘑菇，还有……”他又巴拉巴拉说了好几个程悦这几天做过的菜，全都和肉字脱不了干系。 程悦一开始做这些出来的时候，几个孩子全都是一脸呆萌的懵圈样，现在居然能够嘴都不停的说出这么多名字了，还真是挺聪明的。 所有人的表现都很正常，只有胥成夜在这一片和谐中逐渐变了脸色。 他刚醒来就着急忙慌地跑出了院子想去找几个弟弟妹妹，自然没看过程悦放在厨房里的东西，现在猛地听到胥轩轩开始说出些自己听都没听过的菜，感觉就好像做梦一样。 “小夜呢？” 胥成夜刚打算拉住胥轩轩让他不要胡言乱语，就见程悦的目光放到了自己身上。 小夜？这是在叫自己？ 程悦见他一副完全没反应过来的样子，想了想道：“我给你做点有营养的，你这身体得好好补补。” 胥成夜今年刚满九岁，虽然比胥双双他们大了不少，但因为营养不良，长得并不是很高，整个人也瘦得脱了像，面色蜡黄，跟竹竿一样。 加上现在受了伤，脸色惨白，整个人就显得更羸弱了，程悦都不禁对他多怜爱几分。 心里有了打算，程悦把头转向胥轩轩，“一顿饭不能吃那么多肉，小心你们身体受不了，我今天先给你们做红烧肉，明天再给你们做其他的可以不？” 见几个孩子点了点头，程悦转身朝厨房走去。 最后程悦做了一大盆红烧肉，外加烙了几个馅饼，还做了一锅野菜汤，这野菜是她去山里的时候拿回来的，几个孩子最近几天吃的有些油腻，得做点清火的保护一下他们那脆弱的肠胃。 这顿饭吃得很愉快。 大概是三个崽子见到自己大哥回来了，爹爹的脸色也一天比一天正常，就连一直对他们不好的后娘，都变得越来越温柔了，所以觉得生活有了盼头，吃饭的时候全程都是笑眯眯的。 程悦被他们感染的心情也好了很多。 不过…… 看着桌子上那迅速减少的红烧肉、米饭、一个个消失的馅饼，再看看那一点都没被动过的野菜汤，程悦有一瞬间的无语。 这些孩子难道不知道有机蔬菜是多么珍贵的东西吗？ “先等会。”胥轩轩是第一个吃饱喝足的，在他放下碗筷的时候，程悦制止住他的动作，给他碗里盛了满满一碗野菜汤，“把这个也给喝了。” 随即她把头转向另一边，“你们三个也得喝，谁都别想跑。” 看到几个孩子脸色一变，程悦轻笑了声，“你们可别小瞧这一碗野菜汤啊，你们今天要是不把它吃了，明天就得生病。” 胥轩轩皱着眉头看向自己碗里绿油油的野菜，心里泛起了苦水。 这东西他以前经常吃，难吃的不行，为什么现在都有肉吃了他还得和牛一样吃草啊？ 不过他到底没敢提出反对意见，现在后娘就是这个家的顶梁柱，要是自己不听话把她气走了可就完蛋了。 于是……他面露痛苦地开始往嘴里灌野菜汤。 嗯？ 意料之外的，这野菜汤的味道居然和他以前吃的不一样，有股浓浓的香味！ 后娘真是太厉害了，居然能把菜汤做出肉味！ 三个孩子吃得很快，这几天一直都是程悦负责做饭，他们三个负责洗碗的，但是今天，程悦没把他们留下来，而是等他们喝完汤后，让他们先出去玩，自己来洗碗。 胥成夜原本打算跟着弟弟妹妹们一起出去的，但被程悦留了下来。 “小夜，你再吃点。” 程悦往他的空碗里又盛了碗饭，让他再次坐下来。 胥成夜应该是不太习惯程悦现在这副表现，总是时不时的嫖她两眼，也不怎么夹菜，在三个小的都已经吃了满满两大碗的情况下，他才吃了小半碗饭。 胥成夜对程悦的恐惧虽然没有三个小的那么深，但也不是完全不怕的。 所以他一般面对程悦的要求，只要不是特别过分，都会选择答应，现在程悦并没有做什么，只是让他坐下来吃饭，他自然也不会拒绝。 程悦扫了眼胥成夜有些僵硬的身体，开口道：“你现在身体不好，吃不饱可不行，多吃点，身体早日恢复也能帮着家里做点事。” “嗯。”胥成夜点点头，埋头扒饭。 程悦叹了口气，把他的碗接过来，扒了好些肉进去。 “放轻松点，我没在饭菜里下毒。” “咳咳咳……”被程悦这么一说，胥成夜慌张地被呛了一下。 程悦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帮他顺气，随即道：“你应该也看出来我和以前不太一样了，其实是这样的，我前几天摔了一跤，然后那天晚上就做了个梦，梦到阎王爷和我说我要是再不对你们几个好点，明年就得死于非命。我仔细一想，我才十七岁呢怎么能死呢，而且我以前确实是对你们太坏了，这才决定改邪归正了。” “放心，我以后会好好把你们养大的。” 这什么阎王爷托梦的说法，自然是程悦想出来忽悠胥成夜的。 和三个小的不一样，胥成夜心思要更深沉一些，要是自己不想出个完美的理由告诉他，可能明天他就一把火把自己当成女鬼给烧了。 第27章 我可不要这么劣等的后代 这可不是程悦想要看到的。 好不容易到个山清水秀的地方来，她还想多活两年在这轻轻松松地养老呢，和人斗智斗勇可太累了。 胥成夜因为程悦突然的靠近而脊背一僵，随即又听到她说的话瞪大了眼睛。 改邪归正？ 真的吗？ 不过从他醒来到现在，确实已经从好几个人那里听说了程悦的改变，也亲眼见识了她对弟弟妹妹们态度的变化。 程悦当然也不要求胥成夜现在就相信她，她说这些不过就是在对方心里埋下个种子，至于这颗种子具体要怎么发芽怎么成长，还得看她今后的表现。 “好了，快吃饭，我们今天去镇上的时候，给你买了几副中药回来，等会吃完饭就给你煎，对你身体有好处。” 一大一小之间气氛有几分诡异，但也还算和平，下一秒，一阵尖厉的声音传了进来。 “程氏，你说，你使了什么邪术，老娘的身子怎的疼得这般厉害！” 是王婶子，此外，她身后似乎还跟了不少人，脚步声密密麻麻的。 她这尖利的声音，把胥成夜想要问程悦自己伤势的话给硬生生吓得憋了回去。 听到声音，在外面玩的三个崽子也连忙一溜烟的就跑了回来。 程悦看了眼桌上还未吃完的饭菜，脸色沉了又沉。 该死的老太婆，非得挑人家吃饭的时候来坏人心情。 她眉心一横就站了起来，“干什么呢？鬼吼鬼叫的，来我家门口撒野发疯，也不怕闪了舌头！” 王婶子当即一噎，好在跟在她身后的大房媳妇立马接过话，“程氏你赶紧给我出来，自从被你打了之后我娘就身体一直没好过，肯定是你捣的鬼！” “你是不是从山里来的精怪，赶紧出来说话！” 不知道是在顾忌什么，他们虽然在外面叫破了天，但就是没有踏进程悦家院子一步，即使那扇已经有些摇摇欲坠的木门根本没关。 程悦对身边的四个孩子交代道：“你们几个先把碗筷收到屋子里去，然后别出来，我倒是要看看这老太婆到底想干嘛。” 程悦随手抄了根竖在墙角的木棍就气势汹汹地跨了出去。 见程悦这副凶狠的模样，原本围在门口的王婶子等人都心里咯噔了一下，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两步。 下一秒王婶子反应过来，恼羞成怒地拍了拍身边自己儿子的手臂，开始喊了起来，“你这该死的贱蹄子，你快说你对老娘做了什么，老娘身上为什么会这么疼?哎呀疼死老娘了，哎呀!!!” 王婶子那天被程悦打了之后，只觉得浑身酸痛的厉害，但回到家擦了药酒之后就好了很多，所以她就没太放在心上。 只咒骂了程悦几句并表示下次一定要让她好看之后，就放下了这个事。 谁知道第二天一醒来她整个人就不行了，浑身上下都疼的厉害，而且还是那种从骨头里渗出来的疼，把她弄得甚至连床都下不了。 昨天疼了一整天后，她思来想去觉得事情不对，这才想到了程悦。 肯定就是她对自己动了手脚，这个邪门的下贱胚子！ 程悦被她吵得脑仁疼，挥了挥手里的木棍，“贱蹄子骂谁呢?” “贱蹄子当然……”王婶子说到这突然反应过来，猛地一停顿，然后往自己儿子身后躲去。 这程氏邪门得很，她可不能再被她抓过去了，不然一定会被打得很惨的。 “少废话，快说，你对老娘做了什么?疼死老娘了！” “疼?你看起来很生龙活虎啊，怎么会疼呢？” 王婶子没注意到程悦阴恻恻的语气，仍然在骂，“老娘的身子老娘说疼就是疼，你算老几啊在这胡说八道！” 程悦眼神一寒，“说，你这次又想干什么?要钱?不好意思，我从不施舍疯婆子，而且说白了，我那天打你是因为你抢了我家鸡，打了我家孩子，还胆大包天的敢上门来，你那不就是专门把脸送上来给我打吗？” “再说了，那天在场的所有人都能证明，我就随便碰了你一下你就倒了，弱不禁风的跟个小媳妇似的，你这都千年的老树皮了，我怎么知道你那么脆啊，少在这发疯！” 这话当然是程悦信口胡说随便编的，毕竟面对王婶子这样的疯子，根本没必要和她讲道理，吵赢了就完了。 至于她身上为什么会疼，也是程悦的杰作，那怎么办呢，对于这种满嘴不干不净的人，让她疼个一两天，吃点亏也很正常喽。 “你!”王婶子没想到程悦能这么没脸没皮的和自己这么说话，一时间被气得差点一口气喘不上来晕过去。 她想和程悦说她那天打自己明明很大力很凶残，但又怕说出来会让自己在一众小辈面前丢了面子，一时之间牙都快咬碎了但就是说不出来话。 她捂着心口过了好一会儿，才继续开口道：“你肯定不是程氏，肯定是被山里的精怪附体了，老娘要去请神婆，请神婆给你泼黑狗血！” 程氏那小贱蹄子绝对不敢这么和自己说话，她明明见到自己都绕道走的，绝对不是眼前这个样子…… “不对，老大，你给我打她，快打她，把她身体里那个精怪赶走！” 王婶子狠狠推了一把站在她身边的大儿子，想让他对程悦动手。 可他毕竟是个男人，今天来也不过就是为了防止程悦再把他娘给打了罢了，自然不可能对着程悦一个女子动手。 他安抚性地拍了拍王婶子的肩膀，对程悦道：“程氏，你怎么能这么对我娘说话呢，我娘是长辈，你张口疯婆子闭口老树皮的，真是没有半点教养！” 他说的倒是义正言辞，但没注意到他一说这两个词，王婶子像是被刺到了一样抖了两下。 “长辈?我还真没见过对五岁小孩子动手的长辈，更没见过穷疯了要到八竿子都打不着的同村人家里抢钱的长辈，我姓程，我夫家姓胥，你们姓什么啊？” “怎么？你们都想要改姓程来给我当孙子吗？我可不要这么劣等的后代……” 第28章 我要请神婆给你泼黑狗血！ 王婶子大儿子被她怼得哑口无言，“你……你个泼妇！” “泼妇?”程悦笑了声，“你个孬种，说不过就说我是泼妇，人丑还没本事。” 程悦这张嘴向来不饶人，真把她惹急了她能骂三天三夜不重样的，所以王婶子他们这次，是真的踢到铁板了。 原本程悦家门口是只有王婶子带来的一家人的，可不知不觉间，路过的人又围上来了不少。 不过这次不一样的是，那些人大都只是在安安静静地看热闹，没有发表任何评论。 他们应该是被程悦的表现给吓到了，生怕他们参与的话，她会把发飙的对象由王婶子转变成路人。 眼见场面再次变得僵持不下，队伍里有人跑远去找村长了。 毕竟在一个村子里生活，要是真的闹出点什么大事来让其他村子的人看笑话也不好。 “废话少说，你是不是在老娘身上下毒了?赶紧把解药交出来！” 见自己儿子败下阵来，缓过劲来的王婶子又跳出来了。 她左思右想都觉得不对劲，自己身上没什么大的伤口，最近也没吃什么不寻常的东西，那关于她现在为什么会这么疼，她就只能想到一个原因了。 那就是……这程氏为了报复她污蔑胥双双偷鸡，给她下了毒。 对！一定是这样的，程氏这个恶毒的贱人！ “下毒?”程悦觉得有些荒谬，这王婶子脑洞也挺大的，她是怎么想出来下毒这种东西的? 程悦要真有毒药能浪费在她一个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人身上? 虽然……在她身上注入了点异能造成的效果和下毒差不多就是了。 “你确定你现在身上还疼?” 说起来程悦也就只是想让王婶子少出来祸害人在家躺两天罢了，给她注入的那点异能顶多让她断断续续疼一天，现在早该没事了。 被程悦这么一说，王婶子突然有些反应过来了，对啊，不知不觉间，她已经没感觉了…… 说起来那种痛感也不是一直有，会隔一两个时辰来一次，所以她这才能到程悦家门口来，还能站这么久。 不过…… “你看！就是你给老娘下毒了，不然你怎么知道我不疼了?!!” 程悦：“……有病。” “好了，赶紧滚，别在这碍我的眼，不然我真动手了。” 再和王婶子唠叨下去，她这手上的棍子都快发霉了。 王婶子这次来主要就是为了解决自己身体的疼痛的，现在既然不疼了，她自然也就没了在这待下去的必要。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她就算带了这么多人来，还是没在程悦这讨到什么好。 “肯定是中邪了……不行，我一定要去请个神婆来收了这个脏东西。” 程悦倒是完全不在乎王婶子说了什么，神婆?那种骗人的东西傻子才信呢。 就算请八百个神婆来，她照样能一点不害怕地睡大觉。 程悦冷冷瞥了眼王婶子等人慌忙离去的背影，也转身进院子里去了。 见没什么热闹可看了，围观的人自然也就散了个干净。 程悦进去的时候，四个孩子正整整齐齐的坐在院子中间，看这样子确实是很听话地没关心外面发生的事情。 看到程悦进来了，胥轩轩连忙带头跑了过来，“后娘，他们走了呀?你累不累呀，快过来坐。” 程悦明显感觉这几个孩子对自己亲近了几分，有些奇怪。 “你们在里面干什么呢？”她刚才也没感觉到这几个孩子有去门口偷看，难道真一直傻傻地坐在这? “没干什么呀，我们洗了碗，还给爹爹擦了身体，喂他喝了药……” “对了后娘。”胥轩轩突然兴奋地喊了声。 程悦看他一副有好事发生的样子，疑惑地歪了歪头，“嗯?” “爹爹要醒了！” 胥轩轩绘声绘色地给程悦描绘了一下刚才他看到的场景。 他们几个进去给胥清越擦身子的时候，刚擦完手，就发现胥清越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 虽然只是很小幅度地动了一下，但是对于几个孩子来说，已经是非常大的惊喜了，毕竟胥清越自从那天被满身是血的抬回来之后，就没有再睁开过眼睛。 胥轩轩其实也说不准程悦会不会高兴。 应该会的? 毕竟她虽然不是很喜欢爹爹，但是以前爹爹每次回家都会拿钱回来，后娘也会露出笑脸，而且她这次还主动拿钱出来让他们给爹爹买药，她应该是喜欢爹爹的！ 程悦确实是挺开心的，但不是胥轩轩想的喜欢胥清越，而是因为，只要胥清越能醒，就意味着自己这几天给他做的治疗有了很大的效果。 短短几天就能将濒死的人救活，她能去当神医了。 “哎呀怎么就只有你们几个在啊?”程悦正想着要进去看看胥清越呢，就听到了刘根的声音。 院子内的几个人齐齐朝门口看去，就见刘根提了个篮子正跨门进来。 “村长爷爷！” 几个孩子连忙和他打招呼。 刘根环视了一下院子里的情况，说明自己的来意，“我听说王氏又来你们这闹事了，你们没事？” 三个孩子齐齐摇头，“我们没事，后娘不让我们出去，她自己出去把坏人全都赶跑了！” 看到他们确实都没事，刘根又转向了胥成夜，“小夜回来了啊，我都听你杨奶奶说了，你身体不好还是得多休息。” 程悦对杨氏说的是胥成夜不小心摔了一跤摔到了脑袋，这才会昏迷，刘根也就没多怀疑。 胥成夜乖巧地点头，村子里其他人怎么样先不说，他确实还挺尊敬村长一家的。 “这次我还是来迟了一步，下次要是再有人来找你们麻烦，你们记得快点来找我，我一定会替你们主持公道的。” 几个孩子一一应下。 刘根又把话头转向程悦，“这是家里蒸的包子，我送过来给你们尝尝，还有几个鸡蛋，拿来给几个孩子补补身子。” 程悦没接，说起鸡蛋，她上次从山里抓回来的那只野鸡现在还活着呢。 那只野鸡被她从王婶子那抢回来后，她又给弄清醒过来了，过几天应该也能下蛋。 而且几个孩子要是现在实在想吃鸡蛋的话，她也可以去镇上买。 已经接受了刘根家这么多帮助，程悦不太好意思再收他东西了。 第29章 做点什么买卖呢？ “收着，也不是什么贵重东西。”刘根也看出了程悦的意思，直接把手上的东西塞到了她手里。 “你杨婶上次拿回去的糕点我也尝了尝，味道挺好的，不便宜?你以后买了也别给我们了，留着给孩子们吃。” “现在这个时期啊，你把几个孩子都给平平安安地带大是最重要的。” 说完这些，刘根也不多留，转身就走了。 “村长爷爷再见。” 几个孩子乖乖地和刘根挥手道别，目送着他出了门。 现在天色也不早了，再过一会儿怕是差不多得天黑了，所以程悦把刘根给的东西收好之后，就忙碌了起来。 家里也没灯，现在天一黑完全就是抓瞎的状态，所以她得在天色完全暗下来之前，把院子里的三张床搬进屋里去。 “后娘，我来帮你。” 见程悦挽起手袖朝着堆木床的地方走过去，胥成夜连忙站了起来。 程悦一次性买了三张床，一看就知道是有把他们几个和胥清越考虑在内的，既然这样，他就不可能让她一个人搬。 三个崽子也连忙开口，“我也来帮忙！” 程悦扫了他们几个一眼，“好了，你们就歇着，你们搬不动这个。” 这几张木床做得结实，重量自然也是不轻的，这也正是程悦非要让李家人送过来的原因，若是真要她自己一个人从李家搬回来，那哪怕她有再大的力气怕是也得被累死。 不过从远处搬回来她搬不动，就这么点距离把它们移到房间里还是轻轻松松的。 “你们想怎么放?挨着墙吗？”程悦先挪进去了一张，然后询问孩子们的意见。 胥家虽然只有一间用来睡觉的房子，但它的空间其实挺大的，完全可以隔成好几个小房间。 所以三张床可以放的位置其实是非常多的。 三张床，程悦原本想的是三个男孩子睡一张，胥双双和她睡一张，胥清越自己睡一张，但现在她和胥双双的关系也没好到能安心睡在一起的程度，若是真让胥双双和自己睡，她怕是得整晚整晚地睡不着觉了。 所以她打算就先不给胥清越挪窝了，等他醒之后再决定让他睡哪，而她自己睡一张床，剩下的，就让四个孩子自己分配。 最后的结果是，程悦把自己的床挪到了原本放稻草的地方靠着墙，剩下的两张则是放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合并在一起，四个孩子一起睡。 搬床，铺被褥，洗漱，一系列的事情忙完，天也差不多黑了。 “好了，该准备睡觉了。”程悦招呼了一声，就爬上了自己的新床。 黑暗中隐约传来几声低低的应和声，这一天也算是结束了。 至于胥清越，程悦顾忌到几个孩子都在房间里，也就没仔细检查他的状况，但确实看起来好转了很多，再过几天应该就能醒了。 —— 第二天照例又是几个孩子醒得比程悦早。 程悦自从来了这边，心情算得上是前所未有的放松了，没有了生存的压力之后她整个人容光焕发，就连睡眠质量都好了很多。 “后娘，你醒了?”程悦走出房门的时候，正巧遇到胥双双进来喊她吃早饭。 “早饭?你们做的?” 见胥双双点头，程悦有些诧异地跟着她走进厨房。 这几个小孩居然会做早饭给她吃，确实是十分出乎她的意料的。 倒也不是说孩子们懒，主要是他们以前只做过野菜汤，味道不怎么样，现在厨房里多了很多食材，孩子们也不敢碰，生怕碰了会让程悦不高兴，所以这几天也一直都是程悦做饭。 程悦进去的时候，就看到三个男孩子整整齐齐地站成一排，而他们面前则是摆了一盆面疙瘩汤，还有昨天程悦烙的没吃完的饼，以及几碗白粥。 卖相看着自然不如程悦做的，但味道还是不错的，程悦罕见地产生了种吾家儿女初长成的感觉。 “怎么突然想起来做早饭了呢？你们早上会饿吗？” 说起来程悦这几天确实起得晚，这几个孩子要真是习惯早点吃东西的话，自己还真是饿到他们了。 见程悦一副要深刻反思自己的样子，胥成夜连忙带头说道：“不是的，我们只是想着，能帮你做点事。” 三个小的已经把程悦这几天做的事都跟他说了，她一个女子，自己跑深山里去打野猪，挖药材赚钱，给这个家里买床，给他买药，他们给她做顿饭也是应该的。 “以后你有什么事情都能让我们做，我们都听你的。” 程悦看他们一脸严肃，无奈地摇了摇头，“好了好了，快吃早饭，一大早上的整这么严肃干嘛。” 最后，她还不忘加一句，“你们手艺不错，这粥煮得比我煮的还要好。” 听到她的夸奖，胥轩轩立马就乐了，“这个粥是哥哥煮的，嘿嘿！” 小小的厨房里一大早就传出了一连串的笑声。 吃过早饭后，程悦坐在院子里晒太阳，其实主要还是在思索，她今后应该干点啥。 她现在既然已经在胥家安定下来了，就应该要努力改善目前的生活环境，让自己过得更好一点。 胥家现在的情况，可以说是什么都没有，她要想过得好点的话，最起码得重新盖个好点的房子，而盖房子的前提，是得买块地，盖完房子之后呢，基本的家具肯定是得买的，单单这些就是一大笔开支，她手上的六十两根本不够用。 更别说她还有很多杂七杂八的东西得买，还有几个孩子要养，综上所述，她得做一门可以长久营生的买卖。 “也不知道和商队的药材生意能不能成……” 昨天和陈福谈好的和药材商队的生意要是能做成的话，对程悦来说也算是一笔进项，但归根到底也只有她一个人能去采药，卖不了多少。 “算了。”程悦想了半天也得不出个所以然来，她干脆就不想了，她打算进山一趟。 去山里多找几种药材，下午的时候带去给陈福看看，看什么药材值钱，她以后去挖的时候心里也能有点数。 第30章 清远侯？ “后娘，你要去哪啊？”看到程悦突然开始收拾镰刀和背篓，胥成夜问道。 胥双双在一旁眼睛亮晶晶地接话，“是要去山里吗？” 程悦点点头，“我去采点药草下午带到镇上去，你们几个乖乖待在家里，饿了的话先随便吃点，等我回来再给你们做。” 程悦在几个孩子提出要跟她去之前，就干脆利落地掐灭了他们心中的幻想。 山里可不是镇上，而且她去的还是深山，小孩子是万万带不了的。 看他们有点失望的样子，程悦又安慰了他们一句，“我会给你们带好吃的野果子回来的。” 前几次她带回来的那几个野果子，她自己倒是觉得味道不怎么样，但几个孩子吃得很开心。 这山里原本果树不少，但现在这个时间点，生长在外围的果子基本都已经被周围的村民们给摘了个精光。 所以几个崽子要是想吃的话，也只能是她去深一点的地方给他们找了。 程悦决定等会儿专门留意看看，难说还能顺便利用那些野果子做个生意呢。 “后娘。”胥成夜在程悦出门前，还是叫住了她。 “嗯?” “你……” 胥成夜原本想问问她自己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儿，还有当初在山里捡到自己的时候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见到什么人的。 但看到程悦那若无其事的眼神，他还是决定算了。 后娘这些天变化这么大，肯定是有些秘密的，既然她不提，也没对这个家造成什么坏的影响，那他姑且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你注意安全，早点回来。” 被孩子们这么关心，还能明显地看出他们眼睛里的担心，程悦心情都好了不少。 “放心放心，这山里我熟着呢，你们就等着我满载而归。” —— 程悦今天又开辟了一条没有走过的新路。 这些地方一直没有人来，杂草丛生，她要想通过得用镰刀把路上一人高的杂草全给砍掉才行。 不过她凭借敏锐的感知力和灵活的动作倒是前进得也不慢。 一路上采了不少这边常见的草药，等篮子差不多满的时候，她原本都打算原路返回了，但却突然听到了流水声。 流水声? 莫非这边还有山泉不成? 程悦出来的时候只带了两个饼子和一罐水，那一罐水早就被她给喝完了，现在口渴得不行。 虽然她在一路上也啃了几个野果，但总觉得不太得儿劲。 现在听到流水声，她倒是有了过去看看的心思，听说山里的山泉最清甜了，她倒是要去试试。 程悦只走了不一会儿，就见到了一个湖，湖水清澈见底，空气中满满的潮湿感。 更让程悦惊讶的是，这湖周围居然还有间屋子，虽然简陋，但确实像是一直有人住的样子…… 这是怎么个意思？ 难道有隐士高人在这里隐居? 这连路都没有的地方还能隐居啊…… 程悦摇了摇头，走过去打了罐水，让自己喝了个够。 她左右看了看，这地方除了有间突兀的房子外，好像也没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故而她转身就想离开。 然后她刚走出几步，就听到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 气息悠长，脚步轻而稳……来的人肯定是有武功底子的。 来不及多想，程悦连忙躲到了不远处的石头后。 结合她以往的经验来看，会在这种地方出现的高手，一般不会是什么善茬，她还是避开为好。 事实证明，她的顾虑是对的。 来的人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程悦不认识，但他身后跟着的那些人，程悦可是认识的。 他们不就是那天追杀胥成夜的那几个黑衣人嘛！ “怎么样，有消息了吗？”中年男子背着手，满脸严肃。 距离他最近的一个黑衣人朝他行了个礼，“已经全都安排好了，胥清越的消息，绝对传不进那些人耳朵里。” “按照时日推算，他的死期，也就是这两天了。” “那个小的倒是还有几分本事，已经回到家了，不过他那天伤得不轻，应该也活不了多久了。” “嗯。”中年男人点头。 “不会有什么变数？” “请主子放心，没了胥清越，他家那几个小的和那山野村妇成不了什么气候。” 程·乡野村妇·悦：……你礼貌吗？ “好，既然如此，留下两个人，其余的就撤回京城，成王殿下那边，现在正好需要人手。” “是!” 成王殿下…… 能被一个王爷惦记上，看来自己这个便宜夫君，不太简单啊。 那中年男子说完之后进了趟湖边的屋子，出来之后就带着其他人离开了，只留下两个黑衣人留在这。 看来……这里应该是这群人平时休息的地方。 程悦运气还真不是盖的，直接闯到敌人的大本营来了。 被留下的两名黑衣人完全没意识到暗处有人在看着他们，见领头人走远后，就完全放松了下来。 “阿大，你说说，这苦日子到底得什么时候才能到头啊?” “就是啊，我们到这都两年多了居然还不能回去，我家里人怕是都以为我已经死透了。” “这清远侯命还真是大，这么久都没能把他弄死，可惜了，他再厉害，这七星海棠他是熬不过去了。” “那肯定的，这七星海棠可是成王殿下不远万里送过来的，能让他躲了过去?说起来他能在这鬼地方活了五年，都是苟且偷生偷来的，若不是京城有人替他求了情，他早死了。” “就是，要不是那边一直有人盯着，成王殿下早在五年前就动手了，怎么可能让他活到现在……” “算了算了……再过几天……谁?!!” 程悦此刻，正无语地盯着自己脚下。 她原本偷偷摸摸藏得好好的，都快摸透胥清越和眼前这些人的家底了，突然冒出来个野兔子。 是的，兔子。 而且现在这只兔子还在兴奋地往程悦脚下钻，程悦也不知道它到底在兴奋什么。 这窸窸窣窣的声音和兔子时不时撞到程悦篮子上的声音，不被发现才有鬼了。 黑衣人的动作很快，在程悦还在思考要不要把兔子扔出去吸引注意力的时候，两人已经提着刀到了她面前。 程悦瞥了眼架到自己脖子上的刀，无语凝噎…… 第31章 京城的宣纸 她真的是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会是被一只兔子给暴露的。 “说，你是谁?在这里干什么?”黑衣人黑着脸，凶神恶煞地问程悦。 看着像是个村妇，但是普通的村妇怎么可能会到这里来…… 他们平时探听消息的时候，根本没把胥清越那个土包子媳妇放在心上，现在自然也就认不出来。 “不说是？那就留下你的小命！” 抱着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的心思，黑衣人扬起了手。 程悦无语…… 大哥，是我不说吗？是你不让我说? 说时迟那时快，在刀落下的前一秒，程悦迅速往一旁闪去。 刀刃落在程悦身后的石头上，发出刺耳的一声碰撞音。 见这胖子居然能躲过去，两名黑衣人更确定了她就是别人派来的奸细，彼此对视一眼就朝程悦冲了过去。 “唉等会……” 他们根本不听程悦的，利落地砍了下去。 不确定这胖子刚才听到了多少，总之，砍了她是最保险的方式。 一再被他们忽视，还被追着打，程悦也恼了。 比凶残是？ 你们能比得过爷爷我? 程悦眼神一寒，提起拳头就对着两人的刀迎了上去。 若是有旁人在这，怕是要以为程悦疯了，居然敢赤手空拳对着人家的武器捶。 当然，程悦没疯，她的拳头上可是有异能的，对方的刀，还真不一定能硬得过她。 “嘭”的一声，程悦和两人打在了一起，只见她一手一个，像耍着两人玩一样，招式千变万化，游刃有余。 一刻钟后，两名黑衣人狼狈倒地，嘴角溢出几丝鲜血。 他们是做梦了吗？怎么会遇到这么魔幻的事情? “跟你们好好说你们不要，非得让我动手，怎么样？舒服吗？” 程悦扭了扭手腕，朝两人走近。 比起把他们怎么样，程悦还是比较对他们的身份以及胥家的秘密感兴趣。 “你到底想干什么？”其中一人愤怒地瞪大了眼睛。 简直是奇耻大辱，他们居然被人用拳头就给打败了。 如此高强的武功，眼前的女子一定是京城里的权贵们派来的，一定是！ 程悦站定，“我没想干什么，就是想听听八卦罢了，来，那你们刚才没说完的继续说完，什么……成王?清远侯?都说来听听……” 两人摸不清她的意思，但也不是能被她牵着鼻子走的人，他们狠狠瞪了程悦一眼，“休想。” 下一秒，纷纷咬了嘴里藏着的毒药，自尽了…… “唉，不是！” “……” 程悦傻眼，这是……死士? 他们刚才还说自己要活着回家呢，现在就自尽了? 问题是她真的只是想要听听八卦，没有要对他们下手的意思啊…… 罪过，罪过啊。 在末世混了那么多年，程悦也不是没见过尸体，所以现在她对眼前两人的尸体其实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反正是他们自己自尽的，不是她杀的。 就是多少觉得有点可惜，原本她是可以知道些远方趣事的。 哎。 “算了……” 揉了揉眉心，程悦走向了不远处的小房子。 他们不说，那她自己找找线索总可以了。 —— 屋子里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摆了几张床，一张桌子，布置一览无余。 程悦翻了好久，终于在其中一张床的枕头底下，发现了个算得上有用的东西。 是一张纸，当然这张纸没什么特别的，特别的……是它上面的图案，和原主记忆里那个被她卖了的玉佩，一模一样。 纸张右下角还有个小小的印章，印了个显眼的“京”字。 这是京城那边的宣纸? 程悦又仔细翻了翻，还是没得到什么其他的线索。 所以，原主卖掉的那个玉佩，跟京城有关联? 把那张纸往兜里一塞，程悦转身出了门。 时间不早了，她还是抓紧时间下山。 至于那两个人的尸体，就留给山里的野兽们了。 反正从他们说话和做事的风格来看，也不是什么好人。 —— 胥家院子里，胥成夜反复往外面张望。 那女人都去了这么久了，怎么还不回来，不会是被山里野兽吃了，或者是被那些人抓住了? 胥成夜现在无比后悔，他应该拦住她的。 山里那么危险，她又是现在他们能依靠的唯一一个人，他无法想象，要是程悦死了，他带着几个弟弟妹妹，要怎么才能躲过那些人的残害，活到胥清越醒过来。 胥双双看了眼哥哥的背影，不明所以，“大哥，你怎么了?” 胥成夜眉头紧张，“后娘怎么还不回来?” 啊？大哥怎么突然这么关心后娘了? “后娘一般都要去好久的，前两次她去了好几个时辰呢，还是晚上，现在一大清早的，你别太担心了。” 胥成夜没法对妹妹说出自己的顾虑。 就算把山里的情况告诉她，也只能让她跟着自己每天担惊受怕罢了。 胥成夜不安地在院子里踱步。 “你们干什么呢？”就在这个时候，程悦从门口走了进来，额头上挂了几滴细密的汗水，身后的背篓里也满满都是东西。 胥成夜见状，连忙跑过去把她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你回来了?” 莫非她没遇到那些人?胥成夜边帮程悦把篮子卸下来，边想到。 他只知道那些人是冲着自己一家来的，完全就没想到那些人根本不认识程悦，没把程悦放在眼里。 程悦点头，“山里野果还真不少，够你们吃好几天的了。” 说着，就把篮子里的野果子一个个都掏了出来，递到胥成夜手上。 听到动静，原本在屋子里的胥轩轩和胥舟舟也围了上来。 弟弟妹妹们都在，胥成夜也找不到单独和程悦说话的时机。 而且看她这一副轻松的样子，应该是什么都没遇到?既然这样，他也就放心了。 “哎对了，下午我带舟舟去趟镇上？”话是对胥成夜说的，毕竟胥成夜回来之后，他就成了这几个孩子的主心骨。 嗯?带他去镇上?胥舟舟迷茫地抬起了头。 第32章 带胥舟舟看大夫去 看他们所有人都是一脸懵的样子，程悦解释道：“我带他去看看大夫。” 胥舟舟说话的问题，在胥家也不是秘密，只是以前都被他们刻意的忽略了而已。 其实他倒也不是结巴，就是没法一次性说很长的话，语速也比较慢，这也算是他一直以来都不怎么外向的原因之一。 不像胥轩轩，整天能叽叽喳喳地喊个不停，胥舟舟大多数情况下都是比较安静的，程悦和他说话，他的反应也会比较慢。 程悦其实也试过用异能帮他治疗，但是没用，看来还是得找个大夫仔细帮他看看。 昨天去镇上的时候带了三个不太方便长时间逗留，今天只带他一个去，应该是没问题的。 “为什么突然要带他看大夫？”胥成夜有些愣神。 程悦昨天赚了很多钱他是知道的，但她为什么突然这么关心这个家，先是买吃的，买穿的，还买床，现在更是要带弟弟去看病，难道，她真的如她所说的那样，要遵循阎王爷的指示？ 但那也不至于真的对他们几个掏心掏肺？ 程悦把篮子里的草药一股脑地倒出来分类，嘴上则是应道，“其实前几天就想带他去看看来着，但那时候不是没钱嘛，而且太忙了，现在赚了钱，可不得带他去啊，总不能让他一直这样。” 对于胥舟舟的这个问题，程悦也没刻意避开他讲，毕竟他自己什么情况他也知道，暗地里悄悄和胥成夜讨论反而怪怪的，还不如直接点明了让胥舟舟知道。 对于声道发声这个问题，程悦没有知识储备，但是她怕问题越拖越严重，到时候治不好了可就麻烦了。 还是得早发现早治疗。 胥成夜这时候脑子乱轰轰的，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能轻轻对她说了句谢谢。 忙完手上的事情，程悦又进厨房烙了几个饼子，打算等她下午出门的时候带上几个，还有能给留在家里的几个孩子填填肚子，毕竟她也不知道得什么时候才能回家。 这个时候，胥成夜牵着胥舟舟进了屋子。 “舟舟，等会儿后娘带你去镇上，你别害怕，哥哥会在后面跟着你的。”把胥舟舟领到床边，关上门后，胥成夜严肃地对他道。 “跟着我？” 胥成夜点点头，“对，你就安心跟在她后面，她要是带你去看大夫，你就听话让大夫好好给你看看，要是她想做点别的，丢下你或者要把你卖了，你就跑到哥哥身边来，哥哥会保护你的。” 胥成夜像是下定了什么大的决心一般，那个女人最好别有什么歪心思，不然…… 程悦在牵着胥舟舟刚走到家门口的路口的时候，就发现了身后探头探脑的胥成夜。 他已经很努力地想要放轻动作了，但那窸窸窣窣的脚步声还是在程悦耳朵里被无限放大。 程悦突然反应过来，是了，自己今天只带了一个孩子出门，还是所有孩子里最柔弱最不会反抗的，胥成夜能放心就有鬼了。 她叹了口气，干脆转过身朝胥成夜招了招手，“小夜，过来。” 胥成夜躲在树后的身子一僵，让他过去……什么意思？ 等他走到自己面前，程悦牵着胥舟舟的手一松，把他轻轻推向胥成夜，“你也跟着一起去，我今天还得去一趟陈掌柜的酒楼，没办法时时都顾着舟舟，你跟着一起去能照顾他，也方便些。” 程悦说的这些话正合胥成夜的心意。 他原本都做好了自己要一路上马不停蹄地追赶牛车，会被累死的情况了，结果程悦现在主动喊他一起去，刚好让他少受了那个苦。 至于胥双双和胥轩轩，胥成夜早在出门前就叮嘱好了让他们锁上院门呆在家里别乱跑，现在也没什么可担心的。 杨大叔现在也已经和程悦混了个脸熟，见到程悦身边带着胥成夜，有些惊讶，“呀，胥家媳妇，你这大儿子回来了？” 程悦点点头，“嗯，回来了，今天跟着我去镇上一趟。” 杨大叔难得有几分八卦，“这是从哪里回来啊？都好久没看见他了。” 胥成夜是在胥清越出事的第二天不见的，也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只知道他在那天过后，就再也没在人前出现过，村里人都纷纷猜测，他是被程悦给卖了。 不过杨大叔倒是也不信这些，毕竟在他看来，程悦就算要卖孩子，也得先捡着好制服的三个小的卖不是，怎么可能把这大的都卖了小的还留着呢？不太合理。 他现在之所以这么问，也就是随便找了个话题来和程悦闲聊几句罢了。 从哪里回来…… 这个问题程悦还真是不知道答案是啥，她微微转头撇了胥成夜一眼。 果然，他现在整个人都有点僵硬，像是被人点住了什么穴道一般，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啧，果然还是个孩子啊，平时装的再怎么沉稳又怎么样，真正遇到点什么风吹草动，还是不怎么能沉得住气。 “哎呀，这不是他爹受伤了嘛，也没办法出去挣钱，可总得要银子看病啊，我就让他去他爹以前做工的那家有钱人家去借点钱，那人家最近搬其他地方去了，挺远的，所以花了些时间。这孩子风尘仆仆地跑了好几天，昨天才回来的呢，我们这不是现在就要赶着去镇上给他爹买药嘛。” “哦，这样啊，那这孩子确实挺厉害的，才几岁就能跑那么远去借钱，你也是好福气啊……” 胥成夜听到程悦的话，难以置信地看向她，这女人怎么做到的，能把谎话编得这么天衣无缝？ 要不是他自己就是当事人，他怕是也要信了自己这几天是跑去借钱的了。 虽然他这次出门做的事，和借钱也差不了多少…… 程悦完全把他忽视了个彻底，嘴上不停地说着些什么，不动声色地和杨大叔聊天，把话题扯到了别的地方。 胥成夜不禁想，难道她真的对自己去了哪里完全不感兴趣？ 第33章 要不在这吃个饭？ 一直到牛车驶进了镇上，程悦还是没和胥成夜说些什么，胥成夜悄悄松了口气。 要是程悦真的问他这几天的行踪，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呢。 程悦领着身后的两个孩子径直往陈福的酒楼而去，她得先把药材的事情确定下来，再去找地方带胥舟舟看病。 “陈掌柜，这些都是我最近采的药草，你看看，我今天一种只带了一把左右的量过来，不过我能保证，你这边要是看得上的话，以后送过来的品质都能达到这种程度。” 程悦把篮子里的药草拿出来，一共好多把，林林总总的也有半篮子左右。 “程娘子眼光不错呀，这药草还水灵灵的呢，比药材铺里的要好到不知道哪里去了，商队的人肯定喜欢！” “商队的人五天后会过来镇上，要不这几天，程娘子再多采些药材，到时候一起送过来?当然，要是程娘子有什么不方便的，你给我个地址，我到时候可以去帮你运到镇上来，不收你马车钱。” 听到陈福这么说，程悦也算是小小的松了口气，林子里的药材多得很，今天促成了这桩生意，她接下来的日子，也算是有事情做了。 至于让陈福帮忙上门拉草药的事情，她想了想还是点头应下，“那麻烦陈掌柜了，我家离这边比较远，可能还真的得麻烦陈掌柜一趟。” 要运的草药实在是多，程悦靠自己背过来肯定是不行的，包杨大叔的牛车又不一定能包到。 这么说起来，就算村里人看到陈福的马车说闲话，也算不了啥了，反正她赚钱了就行。 不过确实是麻烦陈福了，让他帮忙引荐，还要他帮忙运药材。 程悦听陈福说过，他只是想要留住商队，也算是留住一个镇上通往县城的商道，不至于让整个镇子太过与世隔绝，他本人并不在其中赚取介绍费。 这完全就是在为镇上的居民服务了。 陈掌柜乐呵呵地摆了摆手，“程娘子这么能干，陈某能认识你也是心里高兴得很啊，不说什么麻不麻烦的。” “不过他们商队具体的药材要给多高的价，我心里也没底，得等到时候他们看过了才知道，当然，请程娘子放心，肯定比镇上药材铺的要高。” 程悦颔首，比药材铺里收的贵已经很好了，她也不要求太多。 敲定了生意之后，程悦也就决定告辞了，她还有事要做。 倒是陈福，乐呵呵地和她寒暄，“程娘子今天没带另外那两个孩子来啊?昨天听他们说喜欢我这里的梨花糕，我还专门让人多做了点打算给他们吃呢。” 程悦笑着摸了摸胥舟舟的脑袋道:“今天来镇上主要是想带这孩子看个病，怕顾不过来，就只带了大儿子过来，没带他俩。” 大儿子? 陈福有点意外，这程娘子看着年纪也不大啊，有三个小的就已经够让他吃惊了，结果还有个这么大的大儿子……那得多早就开始生孩子了啊? 不过这是别人的家事，陈福也没什么刨根问底的喜好。 他抓住了程悦话里的另一个重点，“看病?” 他看了眼胥舟舟，“那程娘子选好要去哪里看了吗？” 程悦摇头，“还没有呢，打算等会儿挨个去看看，陈掌柜知道镇上哪家药铺的大夫医术比较好吗？钱倒不是问题，就是我家这孩子的情况可能会有些复杂。” “镇上那几家药铺里的大夫，其实医术都挺一般的，不然……程娘子让我师傅帮忙看看?” “你师傅?” 程悦脑子里立马浮现出了那个白发老头笑嘻嘻的模样，她都差点忘了，那人说他是什么神医圣手来着。 陈福见她那样子，笑了笑道：“程娘子想必已经知道了，我师傅是陈记药铺的掌柜，这镇上也没什么名医，大多数大夫都是药铺里的掌柜和伙计，若真要说医术好的话，我师傅称第二，还真没人敢称第一了。” 听陈掌柜这么说，程悦懵了一下，难道……那天陈大山说的话，也不全是吹牛? 既然陈福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程悦自然是要听取他的建议。 “不知道陈大夫现在在哪呢？我带着孩子现在就过去拜访他。” “这就巧了不是。”陈福一拍手，“我师傅现在正在楼上呢，我带你上去?” 程悦领着两个孩子跟着陈福找到陈大山的时候，他正在房间里喝酒，那双眼朦胧的样子，确实是不太像个大夫…… “师傅，师傅！”陈福走进去拍了拍他肩膀，陈大山才悠悠转过身。 “诶，小娃娃！”陈大山第一眼看见的不是身宽体胖的程悦，而是躲在胥成夜身后的胥舟舟。 不过也不奇怪，胥舟舟长得本就可爱，那张小脸讨人喜欢得很。 陈大山捏了捏胥舟舟的脸蛋，才看向陈福，“怎么了小福子，你找我有什么事?” 陈福尴尬地咳了一声，“师傅，不是我找你，是程娘子找你，她想请你给这孩子看个病。” “程娘子?看病?” 他的眼神在程悦和胥舟舟身上反复切换。 “这孩子怎么了？” 程悦轻轻把胥舟舟拉到自己身前，“陈大夫，这孩子说话有点小问题，不太利索，不知道是不是嗓子出了问题，还请您给看看。” 虽然看着不太靠谱，但陈大山当起大夫来还是挺像模像样的，一听程悦这么说，他神情就严肃了起来。 “来，小娃娃，张嘴，爷爷给你看看。” 陈大山给胥舟舟看病的时候，程悦也不好打扰他，就先带着胥成夜跟在陈福后走了出去。 折腾了这么长时间，也差不多到了晚饭时间了，程悦出门时带的那几个饼子，早就在来镇上的路上被他们分了吃了，现在身上还真没啥吃的。 掂量了一下兜里的钱，程悦看向胥成夜，“饿了吗？我们要不在这吃点?” 陈福的酒楼算是镇上比较高档的，价格自然也不便宜，不过现在的程悦还是负担得起的。 主要是她尝了这里的梨花糕之后，对这里的其他食物也格外期待。 胥成夜面对程悦的问题，自然是摇头，可他的拒绝无效，一刻钟后他还是被程悦安排到了楼下的饭桌上。 第34章 吃几个月药就好了 “程娘子，想吃什么呀？”陈掌柜乐呵呵地来亲自招待他们母子二人。 程悦也不了解他家有什么好吃的，于是问道：“陈掌柜有什么推荐的吗？” 她相信陈掌柜肯定会给她推荐性价比高的食物的，毕竟也算得上是半个熟人了。 果不其然，陈掌柜想了想，道：“试试我们店里新出的招牌菜如何，绝对保证物超所值，吃了还想吃。” 程悦点头，说到招牌菜，应该是不差的，不然陈掌柜这酒楼怕是离倒闭不远了。 “那你们先坐着休息会儿，我去后厨吩咐一下。” 陈福前脚刚走，后脚店小二的茶水和糕点就端了上来。 “程娘子您先喝口茶，这糕点是店里新研究出来的，掌柜的吩咐说给您尝尝。” 程悦朝他笑了笑表示感谢，随即招呼胥成夜，“你尝尝，看起来味道应该不错。” 胥双双他们带回去的梨花糕，胥成夜也跟着尝了，看起来好像还挺喜欢的样子。 现在摆在桌子上的这个，应该也能合他的胃口。 胥成夜看程悦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眼眸低垂，顺从地拿了块糕点吃起来。 “程娘子，你若是不赶时间的话，不如我们一起吃顿饭如何，我吩咐厨房多做几个菜。”不一会儿的功夫，陈福又跑了回来。 赶时间程悦肯定是不赶的，毕竟是带胥舟舟来看病的，做的打算自然是他什么时候结束了他们什么时候走。 可是……要是和陈福他们一起吃饭的话，陈福肯定是不会收自己钱了。 程悦这次真的是只想试一试他家的味道，没有要白吃白喝的意思。 “这……你们方便吗？” “方便，怎么会不方便呢，左右我们自己也是要吃的，那我现在就去让他们赶紧准备饭菜。” 不等程悦说些什么，陈福又火急火燎地跑了，好像生怕程悦会拒绝一样。 真奇怪，说到底一直是程悦有求于他啊，不懂陈福现在这个好像程悦是他金主一样的态度，到底是怎么个意思。 等陈大山领着胥舟舟从楼上下来的时候，陈福让人准备的饭菜还没上来。 程悦和胥成夜正百无聊赖地坐在桌子前打量酒楼里的设施。 “大哥!”胥舟舟一见到胥成夜，就连忙跑到他身边窝了起来。 程悦则是站起来和陈大山打招呼，“陈大夫。” 陈大山来到他们面前坐下，开门见山道：“这孩子的嗓子确实有点问题，像是有些先天不足，这个老夫等会儿给开些药，吃它几个月就会改善的。” 程悦刚打算点头感谢，陈大山话头一转，“但是……” 程悦：“……” 这转折还挺吓人的。 “我瞧着他除了先天不足之外，最主要的问题，应该是有心结啊，这孩子是不是遭遇过什么事，自己不愿意开口说话啊?” “这人开口说话啊，是越说越熟的，这孩子若是刚开始学说话的时候就受了刺激，不愿意开口的话，慢慢地，他说话也就不利索了。” 心结? 程悦扫了眼胥舟舟的方向，正正地对上了他正在偷瞄自己的眼神。 胥舟舟偷看被发现，心里一慌，连忙把头埋到了胥成夜腿上。 程悦回想了一下胥舟舟这些年发生的事，唯一能想到的刺激，大概就是原主对他的虐待了…… 胥家刚来朔方村的时候，三个小的都还是婴儿，并不记事，而程悦是在他们三岁那年嫁过来的，那个时候，恰逢小孩子最不知事，最调皮的时候…… 这么说来，把胥舟舟弄成现在这样的，很可能是原主? 若真是这样，她今天带胥舟舟来看大夫，也算是再次弥补原主犯下的错了。 她叹了口气，问陈大山，“那这心里头的问题，该怎么治呢？” 看她这么关心胥舟舟，陈大山脸上露出几抹笑意，“这不是什么大问题，我瞧着这孩子有点怕生，应该是周围人平时对他太过于疏忽了导致的，只要你们家里人以后多关心他些，他心里对外边儿的畏惧感少了，这问题自然也就改善了。” 胥成夜一直在旁边安安静静地听着，心里也暗暗下定决心，以后一定要多关心关心胥舟舟。 他和爹平时忙着赚钱，对家里的弟弟妹妹也多有疏忽。 “来了来了，开饭了。”程悦刚把陈大山的嘱咐暗暗记下，陈福安排的大餐就上来了。 看到饭菜的陈大山又恢复了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他笑眯眯地看了眼程悦，“程娘子，那我们吃完饭，你们随我回一趟铺子里，我给你们开药。” 程悦连忙应下。 她能够遇到陈福和陈大山，也算是遇到贵人了，他们是真的帮了自己不少。 陈福这次安排人上了五道菜，全都色香味俱全，就连见惯了好吃东西的程悦看了，都忍不住默默咽了咽口水。 “程娘子，今日来不及做更多了，就上了这么几道，你们一定要好好尝尝。” 程悦回他：“陈掌柜客气了，这已经很丰盛了。” 就连程悦都觉得这有些丰盛，更何况是胥成夜和胥舟舟了。 胥成夜还好些，勉强能控制情绪，看起来似乎波澜不惊，胥舟舟则是已经完全看呆了。 他从来没在饭桌上见过这么好看，这么多的菜! 胥舟舟现在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双双和轩轩真的亏大了，今天没跟他们一起出来。 在陈福殷切的推荐下，程悦先尝了一口最中间的红烧肉，确实做得不错。 肉质嫩滑，入口即化，程悦被狠狠惊艳了一下。 不愧是高档酒楼啊。 “陈掌柜，你这酒楼里的大厨，厨艺确实精湛啊。” 见程悦和两个孩子喜欢，陈福也高兴，“这刘师傅啊，可是我请了好几次才请过来的，厨艺极好，程娘子喜欢就多吃点，以后还能常来啊。” “那是一定的，刘师傅的手艺尝了之后就忘不掉了。”陈大山也接话道。 他经常来自己徒弟这个酒楼溜达，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看上了刘师傅做的饭! 第35章 劫匪拦路 如程悦所料，吃完饭之后陈福说什么也不要她的钱，坚称这只是朋友间吃了顿便饭。 程悦说到最后也不好意思提了，只能再三表示了对他的感谢。 临走前，程悦又买了几盒陈福店里新出的糕点，打算带回去弥补没能吃到美食的胥双双和胥轩轩。 —— 陈大山把程悦带到了他的药铺里，开始给胥舟舟配药。 “这是五天的量，我听小福子说，你五天后还要来镇上送药草，所以就先给你开这些，你五天后再来这里拿一次。” “一天煎一服，让孩子喝下去，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有所改善的。” 程悦连连道谢。 付了钱之后，她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连忙同陈大山道别。 现在实在是不早了，他们要是再不走，怕是赶不上杨大叔的牛车了。 她要是只有自己一个人的话倒是还好，走着回去也不是不行，但问题是还带了两个孩子，这俩的小身板可不一定能承受得住连夜赶路啊。 程悦她们确实晚了，按照平常的时间，这时候杨大叔早就走了，不过今天他看程悦他们一直不过来，就多等了会儿。 说到底，也是心疼两个孩子，怕他们大晚上的还得走夜路。 因为在镇上拖了会儿，他们到半路的时候，天就已经暗了下来。 杨大叔点了火把在前面照明，牛车缓慢地向前移动。 好在车上坐了不少人，所以大家都没有害怕的感觉。 程悦原本是闭着眼睛在休息的，可是忽然间，她就觉得气氛变得诡异起来了…… 那草丛中窸窸窣窣的声音，好像是有人躲在那一样…… 察觉到异常的不只有程悦，还有牛车上的另一名年轻女子，她指着草丛喊道：“那里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啊？怎么一直在动?” 现在整条路上只有他们这一点火光，被女子这么一说，所有人都朝她手指指的那边看过去。 像是为了回应他们一样，窝在草丛里的人当即就跳了出来。 “停车!” 三名蒙着面的男子，长得又高又大，在黑漆漆的山林的衬托下显得格外唬人。 程悦明显感觉到挨着自己坐的胥成夜浑身都僵硬了下来。 杨大叔也被吓了一跳，急急忙忙把牛车停了下来。 “你们听好了，赶快把你们身上的东西都交出来，不然……这条路你们今晚是过不去的！” 是拦路抢劫的。 弄清楚来人的身份后，很多人都在这个时候稍微松了口气。 这几个劫匪这边村里的人都听过。 他们只是单纯求财的，只要把值钱的东西给他们，他们是不会做出什么伤人的事情的。 扫了一眼车上其他人拿出来摆在地上的各种东西，三人之中最壮实的那名男子把目光落到了程悦母子三人身上。 “喂，肥婆。”他用手上的木棍捅了捅程悦的肩膀，“你怎么不动啊？” 他语气恶劣，“我劝你识相的主动把东西交出来，免得吃苦。” “不怕告诉你，哥几个就是看到了你在福记酒楼吃饭，才跟着你过来的，你现在要是不主动点，我们可就搜身了！” 听到劫匪说的话，原本就因为在牛车上等了程悦好久而不满的其他人脸色更差了几分。 而刚和程悦发生过冲突的王婶子的大儿媳妇，更是直接炸了锅。 王婶子原本就泼辣，家里几个儿媳妇都怕她怕得不行，最近因为在程悦那里受了气，她的脾气更是越来越火爆，这大儿媳妇被莫名其妙骂了好几次。 现在好不容易逮到机会，她肯定得狠狠数落程悦一番，“你愣着干什么啊？赶紧把身上的东西都交出去啊，我们现在之所以会这样都是因为你，你还不知道愧疚吗？别浪费大家时间了！” “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我看你等会还牛不牛的起来……” 程悦不理她，她只是轻飘飘地拨开了自己肩膀上的木棍，“别碰我。” “哟，还挺硬气，让爷爷来教教你做人的道理！” 劫匪啧了声，伸手就朝程悦抓了过来。 这女的能在福记吃饭肯定很有钱，先把她搜个遍再说！ 程悦反手抓住他的手臂，“说了别碰我。” 先不说她身上到底有没有值钱的东西，遇到这种恶霸，她就连个铜板都不想施舍给他们。 “咔嚓!”这一声清脆的响声在黑夜中格外明显，把所有人都听愣了。 啥声儿啊？ “啊！好疼！嘶……” 哦，是那劫匪的惨叫声。 “说，谁是谁爷爷?” “大哥!” 另外两个劫匪听到惨叫声被吓了个激灵。 等转头看到他们大哥正倒在地上抱着手臂惨叫个不停后，两人对视一眼，举起手上的木棍就朝程悦劈了过来，“你这死肥猪！你对我们大哥做了什么?” 程悦连刀都对过，现在根本没把这两根小木棍放在眼里。 她利落地从牛车上跳下，顺势避开两人的攻势，随即一个扫腿，两个劫匪被扫倒在地。 她抢过一根木棍，直指三人。 短短几分钟的时间，那三个刚刚还趾高气昂的大块头，现在一个个都蔫了。 “我最讨厌有人喊我肥猪了。” 程悦确实是很胖，但是这种事情就是，她自己知道就够了，别人不能来指指点点。 一时之间，不管是倒地的劫匪，还是一旁蹲在地上的杨大叔等人，都懵了。 他们中有人确实是见过程悦打人的，但他们没想到，她对付三个这么壮实的绑匪，居然就跟玩一样啊！ 王婶子的大儿媳妇现在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疼，她想象中的程悦痛哭流涕跪地求饶的画面怎么没出现啊? 她现在恨不得程悦刚刚耳朵聋了，没听见她的叫嚣声。 程悦扫了三人一眼，“滚，别逼我再动手了。”她这两天动手的频率居然比当初在末世还高，实在是造孽呀。 三个绑匪都是只图财的人，现在看出来他们不是程悦的对手，自然也就识相的撤退了。 三人逃跑的那个速度，像极了身后有鬼在追，格外滑稽。 第36章 黑衣人已经撤了 等他们跑远后，程悦把目光转向目瞪口呆的杨大叔等人。 “我们赶紧回去，现在已经不早了。” 看她那副样子，像是完全没把刚才发生的那点事放在眼里。 在场的人猛点头，用最快的速度收拾好东西重新坐上了牛车。 王婶子的大儿媳全程保持沉默，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生怕程悦会找她茬。 但其实程悦根本没把她放在心上，她现在只想快点回家睡觉。 “诶，你怎么这么厉害啊?”牛车继续前进，靠着程悦左边坐的人用手拐子推了推她。 程悦转头看了一眼，是那个最先发现劫匪的女孩，看起来比程悦要小上一两岁。 她似乎完全没被刚才的劫匪影响到心情，还在没心没肺的朝程悦笑，“我可太佩服你了，村子里的人都害怕惹事，一直惯着那几个恶霸，这才让他们越来越无法无天，你今天揍了他们一顿，简直是太解气了！” 程悦笑了笑没接话，但女孩完全没被打击到，仍然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我是卢三丫，就住在你家隔壁，你记得我的?肯定记得的，我们虽然没说过话，但我天天跑去你家外面找双双玩呢。” 程悦想说自己家隔壁是空地，自己也不记得什么卢三丫，但最后还是选择了闭嘴，她怕她一开口，这卢三丫又能把话题无限延伸。 程悦不理她，胥成夜和胥舟舟倒是都和她打了招呼，看来确实是认识的。 —— 等程悦领着两个孩子到家的时候，胥双双和胥轩轩已经睡着了。 这俩孩子最近睡眠质量好了不少，没被他们吵醒。 程悦把篮子放下来，“我们也收拾收拾睡觉，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两个孩子听话地点点头，洗脸去了。 第二天，程悦依旧比孩子们起得晚。 “双双，你后娘还没起床吗？” “那你们先去我家吃早饭，等会再回来。” 程悦刚拉开门，就听到了外面传来的卢三丫的声音。 “后娘。” 见到程悦，几个孩子连忙站起身来，和她打招呼。 卢三丫见到她更是眼睛都亮了，“程姐姐！你起床了？” 程姐姐？ 程悦感到有点莫名其妙，但还是礼貌性地朝她点了点头，然后转身走进厨房。 厨房里的灶台上依旧留了一小碗粥，应该是孩子们留给她的。 程悦喝了那点粥之后，打算来好好做点吃的。 她下午就得开始进山去采药了，想争取在县里的商队来收之前，多准备点药草。 她想了想，打算蒸些包子，这样的话她外出的时候可以带着去，几个孩子自己在家的时候也不至于会饿肚子，一举两得。 说干就干，她打开装白面的袋子，就忙碌了起来，取面，加水，揉成团……动作行云流水。 家里没卖完的野猪肉被她给晾在了厨房后面。 因为害怕大剌剌地放在院子里会被路过的人发现，又怕不拿出来晾的话它会坏掉。 几个孩子好不容易能吃点肉，要是坏掉的话他们怕是得心疼死，所以程悦就干脆把那些肉晾在了厨房后面别人轻易看不到的地方。 她把揉好的面团放在灶台上，然后走了出去，打算去切点肉。 没有肉的素包子她不太喜欢吃。 几个孩子见她进去了又出来好像很忙的样子，纷纷围了上来。 胥轩轩仰着小脑袋，“后娘，你要做什么啊？” “打算蒸包子给你们吃，你们别管了，出去玩。”以往程悦每次做饭的时候，几个孩子都会主动去帮她生火，但是现在卢三丫在家里，程悦就让他们一起出去玩，等蒸好了再回来吃。 胥成夜让卢三丫和三个小的出去玩，自己则是主动进了厨房去帮程悦生火。 程悦拿了肉回来就看到胥成夜正蹲在地上，往灶里塞柴火。 “别忙了，你也出去和他们一起玩，我自己能搞定。”刚来的时候程悦确实是不太会生火，因为用不习惯这种灶，但现在她早就已经如鱼得水了。 胥成夜手上的动作顿了顿，朝程悦开口道：“后娘。” “嗯？”程悦边利落地切着手上的肉，边回应他，嘴上还嘟囔着，“这肉得剁碎点……” 过了好一会儿没听见胥成夜再说话，程悦有些疑惑地看向他，这孩子咋了，叫了人又不说话？ “你那天……把我从林子里捡回来的时候，有见到什么人吗？” 胥成夜想了好久，还是决定问问程悦。 伤口的事可以先不谈论，但那些黑衣人…… 他这几天总是时不时的就会因为那些人而不安，昨晚在路上看到那三个劫匪的时候，他还以为是来杀他的，忐忑了很久。 他那天明明听到那些人说，要把他们全家都杀了的，可是现在都好几天过去了，却还是没出现。 见识了程悦的身手之后，胥成夜有点怀疑，是不是她做了什么。 “你说那些黑衣人？”程悦面不改色的道。 她果然知道！ 胥成夜大惊。 程悦没怎么在意他的反应，“你那天不是掉山洞里了嘛，那些人找不到你就走了，我等他们走了才把你拉上来的。” 她想了想，又加了几句话，“我昨天进山的时候，也遇到他们了，不过他们好像已经撤了，说是要回京城给什么人复命，你放心，短时间内是不会回来的。” 京城离这里就算快马加鞭也得一个月呢，那些人就算下次再回来，怕是也得是几个月后了。 胥成夜听到程悦昨天又遇到他们的时候，呼吸都屏住了，一直到听到他们撤了，才重新喘过气来。 “你……没有什么想要问我的吗？”胥成夜还是不理解，她既然都知道那些人的存在了，也知道他们家和京城那边的人有关了，那她为什么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要不是他今天主动问了，难道她就打算一直装不知道吗？ 程悦停下手上的动作，“要是我问了，你就会如实告诉我？” “……” 不会，他不会。 第37章 带胥成夜进山 胥成夜现在虽然年纪还小，但他也深知不要对不信任的人说太多的道理。 程悦这个后娘在他这里，绝对还达不到能够被信任的程度。 “看，我问了你也不会说，那我还不如干脆不提呢。” “毕竟，谁都该有点秘密，是？” 胥成夜似乎明白了什么，这是在说，自己不该问她的秘密吗？ 他沉默片刻，又道:“你昨天在哪里看到他们的？” 不是说要把他们全杀了吗，怎么会在这个时候突然撤走呢？ 程悦突然有种在和人研究什么国家级秘密的感觉，主要是，胥成夜这小子的表情太过于认真了。 “山里喽，那里有个湖，湖边应该是他们平常驻扎的地方，我偶然间走到那里，偷听到了他们说话。” 湖边…… 应该是他那天醒来之后所在的地方，既然那些人撤走了，他是不是可以回去那里查探看看，可是……他早已经忘了那里的路怎么走了。 “你还记得去那里的路怎么走吗？”他决定向程悦寻求帮助。 “怎么？你想去？” 胥成夜没回答，但从他的表情中，程悦读懂了他的意思，这小子确实想去。 “……”前几天伤成那样还不够，现在还想去，也不怕被山里的野兽吞了，程悦无语。 “你等一下。”程悦停下动作，擦了擦手朝房间内走去。 她去自己床上，把压在被褥里的那张宣纸拿给胥成夜，“喏，给你。” “这宣纸是我在他们驻扎的屋子里找到的，那里我都翻遍了，除了这个之外什么都没有，你不用去看了。” “哦对了。”在胥成夜把折叠着的宣纸打开之前，程悦又加了一句，“我之前不知道你爹那个玉佩这么重要，所以就给卖了，我前几天原本想把它给买回来来着，可是我去的时候它已经被人买走了……” 胥清越那个玉佩成色很好，任谁看了怕是都得给个几百两的，原主居然才卖了三百文…… 一时之间不知道是该说原主蠢，还是该说那王铁匠家太黑了。 胥清越这几年的日子过得这么困难都没想过要把这玉佩卖了换钱，想来是十分珍惜它的。 原主把它卖了，胥清越醒来可能得大发雷霆，程悦只能尽量多做点能让他对自己改观的事，例如，救他的命。 胥成夜没说什么，只默默打开了那张宣纸，看着里面画的图案陷入了沉思。 程悦这边气氛不太欢乐，外面的三个崽子倒是和卢三丫玩得很开心。 “双双，你们为什么不直接喊你们后娘叫娘啊？喊她后娘总觉得怪怪的。”村上也不止程悦一个是给孩子做后娘的，但别人家的孩子，都会直接喊娘，显得亲近。 “她不喜欢我们那么喊她，喊她娘她会生气的。” 其实原主刚嫁过来的时候，胥清越也是直接教导他们要喊娘的。 一开始几天还好，一段时间后她那自私恶毒的面目就暴露出来了。 不让几个孩子喊她娘，他们一喊她就会用细木棍抽他们的嘴，还说他们配不上做她的孩子。 后面慢慢的，几个孩子也就习惯不怎么和她说话了。 就算迫不得已要说话，也会喊她后娘，但就算是这么喊，听到这个称呼的时候她还是会脸色不好。 卢三丫很惊讶，“啊？真的吗？我看她脾气挺好的欸，她居然还会对你们生气！” 被卢三丫这么一说，胥双双突然反应过来，这几天她脾气好像确实好了不少，每次他们几个喊她后娘她也会乐呵呵地应声。 —— 程悦蒸包子蒸得很成功，又大又软，热气腾腾地放在灶台上，让人看了就很有食欲。 她把包子放到盆里，端出去到院子里，然后喊几个孩子进来吃。 “哇，程姐姐，你做得好好吃啊！”卢三丫原本是不打算留下来的，毕竟胥家本来就已经够困难了，她不想和几个孩子抢吃的。 但耐不住程悦热情，硬把包子给塞到了她手里。 程悦是觉得，自己对卢三丫的态度应该好点，毕竟是孩子们的朋友。 而且他们也确实算得上是邻居，卢三丫家离胥家就只隔了几分钟的路。 “好吃你就多吃几个，这盆吃完了锅里还有呢。” 程悦蒸包子包的肉馅多，几个孩子都吃得停不下来，胥轩轩更是恨不得把自己的脑袋都给埋到包子里。 “后娘，这包子好香啊！为什么你做的东西都这么香啊！” 程悦看他们吃得开心，自己也拿了一个，“可能我天生厨艺好？” 胥轩轩撇了撇嘴，骗人，他以前也见过后娘偷偷躲起来做好吃的，但她做出来的根本不香！ 不过这话他可不敢说出口，要是后娘生气了不给他吃东西了可就完蛋了。 程悦交代他们几个好好待在家里之后，就进屋子拿出了篮子，打算上山去了。 胥成夜见到她背篮子，连忙也跟了过去，“我和你一起去。” “你和我去？” 胥成夜的身体确实已经恢复了，但是要进山的话，程悦觉得他有点悬。 看出程悦的不信任，胥成夜连忙打包票，“你采的那些草药应该不需要进太深的地方，我没问题的，而且多个人也能多采点，多赚点钱不是。” “这几天我什么都没干总是让你赚钱养着，我都不好意思了。” 哪有什么好不好意思的，既然穿到了原主的身体里，程悦肯定是要代替原主负起责任的。 不过……胥成夜说的也不无道理，多个人一起去确实能多采些。 “那你可要老老实实跟在我身边，别到处乱跑，这山这么大，你跑丢了我可不一定能把你找回来。” 胥成夜听话地点头。 “后娘，你是怎么会认识那么多草药的啊？”走在路上，胥成夜还是忍不住问道。 他爹买程悦回来的时候，是有了解过她的家庭情况的。 一个普通的农户家庭，一直以种庄稼换钱和家里的男人偶尔打打零工来养活一大家子，家里有好几个孩子，程悦并不受宠。 胥成夜实在是想不到她是怎么能分得清草药和杂草的。 第38章 好大的水蜜桃啊 “怎么认识的？阎王爷告诉我的呗。” “为了让我能够把你们几个平安养大，他可教了我不少东西。” 胥成夜其实不太信程悦的这个说法，但是除了这个理由外，还能有什么理由呢？总不见得是她突然换了个人。 程悦也不在乎他到底信了多少，她加快了脚步，“好了，我们快点走，早点进山也能早点回来，晚上那边会比白天危险很多。” 胥双双他们这边。 程悦和胥成夜前脚刚出门，后脚他们给胥清越熬的药就好了，现在家里三个人得吃药，那个熬药的小炉子就没休息过。 胥双双三两口把自己手上的包子啃完，就急急忙忙地去给胥清越端药。 爹爹这两天已经看起来好多了，昨天晚上她还看到他的手指又动了呢，看起来已经有了要醒的迹象了。 她可得再接再厉，努力给爹爹喂药让他早点好起来。 卢三丫看到她的动作，连忙过来帮忙，“小心些，我来帮你。” “这是谁要喝的药啊？” 胥双双小心地和卢三丫一起倒药，嘴上回应道：“是爹爹。” 胥双双不说卢三丫都快想不起来胥家还有个生死不明的伤患了。 “话说，找到伤害你们爹爹的人了吗？” 胥清越那天浑身是血的样子，村里有不少人看到，卢三丫自然也是知道的。 真是凶残啊，把人伤成那样，村子里很多人都在猜测胥清越是不是招惹了什么大人物才会变成那样的。 胥双双摇头，“得等爹爹醒过来才知道了。” 卢三丫想着也是，那些人作恶，应该是不会让别人看到的才对。 “那这么看起来你们后娘真的挺好的呢，家里每天要喝这么多药，得花不少钱，她应该很辛苦。” 卢三丫这句话算是点醒了胥双双。 她身上那两百多文其实只够买胥清越喝的其中几服药，早就已经用光了，现在胥清越在喝的药，都是程悦花钱买的，这个之外，还有胥成夜的，胥舟舟的…… 不知不觉间，后娘真的做了好多事情啊…… —— 程悦不知道家里边发生了什么，她现在，正和胥成夜在林子里穿梭。 胥成夜不认识药草，但他记忆力很好，只要程悦教一遍，他基本上就能记住，实在分辨不了的也会主动问程悦。 两人就这样在林子里走走停停，也算是找了不少需要的药草。 “后娘，你看！”程悦正看着自己眼前长的一大摊蘑菇发呆呢，就被胥成夜的声音吸引了过去。 “怎么了？”她走到胥成夜旁边，朝他指的方向看过去。 胥成夜有些不敢相信地揉了揉眼睛，“那个……是桃子吗？” 他指的那个地方，有好几棵高大的桃树，树上挂满了新鲜的桃子，又大又红，看着就让人想咬上一口。 因为怕遇到什么事带着胥成夜躲闪不及，所以他们现在待的位置其实没怎么深入林子，只是离村子远了些，那这地方，怎么会有品质这么好的桃子呢? 还是好几棵长在一起，算得上是片桃林了？ 胥成夜眼睛亮晶晶的，“我们摘点回去，给双双他们尝尝。” 他已经好几年没吃桃子了，现在看到眼前有这么多，止不住地咽口水。 程悦看了看四周的环境，同意了胥成夜的话。 她这几天虽然也在林子里找到不少野果子，但还是第一次见到水蜜桃呢，说实话，她也有点馋了。 桃树所在的位置地势比较低，算是一个坑一样的地方，且可能是因为没人来，周围长满了一人高的杂草。 程悦让胥成夜跟在自己身后，拿了镰刀就开始清理树边的杂草。 不一会儿的功夫，地面就被她清得差不多了，而桃林原本的模样也算是彻底漏了出来。 一共六棵桃树，看起来年份不低了，长得又高又大，因为没人摘，地上掉了很多已经腐烂的桃子。 也对，周边村子的人都只敢在外围得不能再外围的地方活动，这生长在山里且在村子背面的桃子，自然不会被人发现。 程悦让胥成夜把他手上提着那个袋子里的几株药材放到自己篮子里，他那个袋子则用来装桃子。 最后，母子两人带了半篮子加一袋子的水蜜桃下山。 临走前，程悦还从篮子里拨了点位置给自己刚刚发现的蘑菇。 这边离朔方村比较远，两人走了好一会儿，才到了有人烟的地方。 走了这么久的路，程悦就算体质再好，背了满满一大篮子东西也有点累了，所以她停下来和胥成夜在路边休息。 “后娘，我们带这么多桃子回去，能吃好几天了？”胥成夜脸上带着明晃晃的笑容，三个弟弟妹妹可得高兴坏了。 程悦捏起袖子擦了擦汗，“等回去了，我给你们做点不一样的尝尝。” 胥成夜也没问她要做什么，反正现在，程悦做出来什么，他都觉得味道不错。 两人正在这边说着话呢，不远处两个扛着锄头的妇人就一起朝这边走了过来。 其中一人看见程悦和胥成夜，停下了步子拉了拉旁边的人，“诶你看，那不是胥家那个胖子和她大儿子吗？” 另一人仔细一看，“还真是，他们这是干什么呢，咋坐在这呢？” 刚开始说话的夫人白了她一眼，“去山里了应该是，你没听说啊?那程氏最近天天一得空就往山里跑，每次回来的时候篮子里都满满当当的呢。” “啥?她胆子这么大呢？敢去山里拿东西，不怕山神爷发怒啊？哎哟，罪过呀罪过……” “对啊，胆子真是大，不是听说他在李老头家买了三张大木床嘛，肯定是用山里偷来的山货换的，等着看，过几天山神爷生气了，他们一家子都得完蛋。” 这两人应该是在田地里吼来吼去的习惯了，现在说话的声音一点都不小，程悦听了个七七八八。 可她也不在乎这些，什么山神爷，天天那么迷信不相信科学，怪不得一家比一家穷。 第39章 山神爷会发怒的！ 她和胥成夜休息够了，也就重新动了起来，朝胥家的方向走去。 路过两个妇人身边的时候，程悦连眼神都没给她们一个。 两人虽然被程悦的表现气到，但联想到她那使得炉火纯青的棍法，还是没敢上去找她事。 两人到家的时候，恰好是一天中太阳最毒辣的时候。 卢三丫怕程悦不在家几个孩子会有什么事也找不到人帮忙，所以还留在胥家没走。 见到程悦和胥成夜进门来，几个孩子一溜烟的就跑了上来。 “后娘，你们回来啦！我们刚刚吃了包子，还给爹爹喂了药，擦了身子，把院子里也打扫了一遍……” 胥双双这话是对着程悦说的，眼睛却是对着胥成夜打转，看得出来，比起经常在山上跑的程悦，她更担心自己这个身体还没好透的大哥。 卢三丫也跟着附和，“程姐姐，双双他们真的很乖呢。” 程悦把背上的篮子放到地上，“这么乖啊？” 她笑了笑，“行，既然你们这么厉害，我就给你们奖励点东西。” “什么东西啊？”三个孩子立马眼睛亮晶晶的，后娘每次去山上，都会拿回来他们没见过的好东西，难道这次也找到什么好东西了？ 胥成夜无奈地看了眼弟弟妹妹们，伸手从袋子里掏出几个桃子，“给，一人一个。”然后也给卢三丫递了一个。 “哇！野果子！！！” “哥哥，这是什么野果子啊？我以前怎么从来没见过。” “好甜呀！”胥轩轩甚至连毛都没擦掉，就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 胥成夜把一整袋桃子都给放下来，“这叫桃子，是不是比你们以前吃的要好吃?” 三崽子疯狂点头，这可太好吃了！ 卢三丫则是看了看手里的桃子，又看了看不远处从篮子里往外掏东西的程悦，最后看向胥成夜，“你们这是从山上摘来的?” 卢三丫听程悦说要进山，还以为只是去山脚下捡点柴啥的呢，谁知道她居然背回来这么多东西。 “程姐姐，你不怕山神爷发怒啊？这山里的东西都是属于山神爷的，我们不能拿，要是随便拿了他老人家的东西是会出事的！” 又是山神爷…… “谁说的?” 卢三丫一愣，“啊？” “这山里的东西都是山神爷的这种话，谁说的?” “就……祖上传下来的啊，村里的人都这么说。” “……”程悦整个人就是一个大无语的状态。 她确实知道古代的人要迷信些，但也要讲个度，这边的人穷成这样，好几家甚至连饭都吃不起了，他们还信奉山里有山神? 就算山里真的有那什么所谓的山神爷，他会做的也是多在山里长点吃的造福村民才对，怎么可能会不让村民上山去。 “我不相信这些，我这几天天天都在山上跑，不也啥事没有嘛。” 几个崽子也连连点头。 他们受胥清越的影响，也不相信鬼神之说，这也是今天胥成夜能主动跟着程悦上山去的原因。 卢三丫前两天去其他村子里的外祖家了，刚回来也没怎么和村里人接触，自然不知道程悦这些天的所作所为，现在听到她这么说，吓了一跳。 “可是……前几年村里好些人进了山就再也没能回来，好不容易回来了的也都呆呆傻傻，跟脑袋坏了一样，别人都说是因为他们惹怒了山神爷，山神爷惩罚了他们！” “你们就没想过，那些没回来的人是被野兽咬死的?这山这么深，难说还有狮子和老虎呢……” 卢三丫懵了，“可是，可是村子里那些原本不相信山神爷的存在，结伴去山里打猎的猎户，回来之后身体也越来越弱了，肯定是因为他们被山神爷诅咒了！” 程悦扶额，算了，不和她争辩，没意思。 “那没办法，我家里太穷了，要是不去山里找吃的我们全家都得饿死，就让那山神诅咒我，我命硬。” 穷…… 一旁深知程悦现在身上有几十两银子的几个崽子，默不作声…… 程悦现在也嗅出苗头来了，这边的山之所以那么原始，就是因为村民们怕那所谓的山神，还有畏惧山里的猛兽不敢去所致的。 既然这样……那整整五棵桃树，就全是她的了！ 卢三丫见说不动程悦，旁边几个孩子也不接自己的话，默默地跑回家去了。 不过她手上捏着的那个桃子，在她的犹豫再三之下，还是被带回了家。 程悦看这么热的天，也歇了要继续干活的心思了，带着几个孩子回了屋内休息。 这边，卢三丫跑回了家。 她把手上的桃子揣兜里藏好，然后轻轻推开了院门。 他家是传统的庄户人家，一大家子祖孙四代住在一起，所以房子也比胥家要大上很多。 一间高大的堂屋旁边立了好几间厢房，除此之外还有厨房，茅房等，占据了很大的位置。 现在正是该在地里忙碌的时间，家里人都不在家，院子里比较安静。 卢三丫的爹是卢家的第二个儿子，性格古板封建，动不动就把要孝敬自己那个偏心大房和三房的老母亲的话挂在嘴边，但自己又没多少本事，只知道压榨妻女。 卢三丫这次之所以会跑回外祖家，也是因为实在忍不下去她爹的指桑骂槐，和他大吵一架才走的。 卢家三个儿子两个女儿，两个女儿都嫁了出去，三个儿子则是结了婚之后三家人都住在这一个大院子里。 照老太太的话来说，那就是一家人热闹，要是分家了那还算是什么一家人。 卢三丫对此嗤之以鼻，她也不知道到底是想要一家人热闹，还是想要他们几个二房的奴才来给她另外两个儿子做牛做马。 “吱呀~”卢三丫推开自己家分到的屋子的房门。 因为老太太偏心，她家分到的房子是整个家里最破旧的低矮土房，和另外一边刚建的崭新砖瓦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娘?!!!”卢三丫刚走进屋子，就被屋内的影子吓了一跳，这个时间段，她娘怎么会在家? 第40章 他要把你嫁给王二傻 孙氏正坐在床上抹眼泪呢，听到女儿的叫声，受惊吓般地转过头来，脸上带着淤青，眼角还红红的。 卢三丫被她娘的样子吓了一跳，连忙跑过去，“娘！你咋哭了？那杀千刀的又打你了？” 卢三丫是昨天到家的，在孙氏的阻拦下，她强忍下了老太太的阴阳怪气和她爹的黑脸，饭都没吃就爬床上睡了。 今天一大早更是无视了他们让她去地里干活的要求，直接跑到了程悦家。 昨天她回来的时候，她娘的脸还是好的，也就是说，她就出去这么一早上，那卢老二又打她娘了！ 孙氏轻轻拍了卢三丫一下，“说什么呢，他是你爹。” “他才不是我爹，我没有那么恶心的爹！”卢三丫气得面色涨红。 “娘！你干脆和他和离算了，他在老太太他们那装老实，在我们这就动不动发脾气打人，还把你好不容易才攒的铜板拿去给大伯和三叔家那几个不要脸的买糖吃，这样下去我们母女三个都得被他逼死了！” “他不是嫌弃我和妹妹是女娃吗，他不是想要儿子吗，让他去找别人生，看他那副死样子哪家女子能瞧得上！” 孙氏当然也知道卢三丫说得有道理，可是…… “三丫，不能和离，和离了我们去哪啊，那是要被人家背后戳脊梁骨的……” “外祖和舅舅……”卢三丫在母亲满是眼泪的注视下慢慢闭了嘴。 是啊，除了这个糟心的家，她们还能去哪呢？ 她去外祖家的这几天舅舅舅母他们虽然嘴上不说，但看得出来还是不太高兴的，毕竟莫名其妙就多了张嘴吃饭。 这也是她没待几天就回来了的原因。 那卢老二不就是拿捏住了这一点，才越来越肆无忌惮的吗？ 卢三丫现在越来越痛恨自己是个女子，若她是个男子，她就能出去做工挣钱，能保护母亲和妹妹。 再不济，还能在卢老二发疯的时候干脆揍他一顿！ 可她是个女子……她现在除了忍耐，什么都做不了。 “他……这次是为什么打你？”虽然卢老二经常莫名其妙的就发疯，但卢三丫还是想知道原因。 难道，是因为她今天早上不听话，卢老二把气发泄到孙氏身上了？ 提起这个，孙氏就更伤心了几分，“他……他说要把你嫁给那个王二傻！” “！！！”王二傻，就是她刚才才和程悦提起的，进了山之后被山神诅咒，呆呆傻傻回来了的那个。 那王二傻都三十多了，连上厕所都需要人帮，家里也穷得只剩一间马上就倒的破屋，卢老二要把她嫁过去？ “我看……是要卖了我？”卢三丫嗤笑。 卢老二那性格，肯定是收了王二傻家钱的，他万万不可能白白的就让她嫁过去。 毕竟她就算再不听话，也是一个正值十几岁的、能被他死死压榨的劳动力。 孙氏没反驳，只是默默流泪。 卢三丫见此，捏紧了拳头，这卢老二真的要把她赶尽杀绝！ —— 程悦是在去镇上的前夜再见到卢三丫的。 这一晚的雨下得极大，雨水如决堤的洪水一般砸在胥家的屋顶上，透过小窗往外看，接连不断的闪电照得地面如白昼一般明亮。 几个孩子被吓得在床上紧紧地缩成了一团。 在这样嘈杂的雨夜，程悦还是听到了大门那边传来的轻微叩门声，以及门外若有若无的求救。 程悦出去的时候，卢三丫已经昏迷了，她浑身湿透，身下还堆积着被雨水冲刷的污血，面色惨白，显得脆弱极了。 程悦被她吓了一跳，这是咋了？怎么搞成这样？她顾不得犹豫，连忙抱起卢三丫就进了屋子。 因为害怕，所以几个孩子都还没睡，现在屋内点着煤油灯，几人瞪大了眼睛在发呆。 见程悦出去了又进来，怀里还抱了个人的时候，他们纷纷从床上跳了起来，“三丫姐姐！” “后娘，这是怎么了？三丫姐姐怎么变成这样了？” 程悦顾不得回答他们的问题，她把卢三丫放下，就开始悄悄用异能给她治疗。 嘴上则是吩咐着，“小夜，你把那边角落里的草药给我拿过来。” 万幸的是她今天白天就预料到晚上会有雨，所以把一直晒在外面院子里的草药给提前收了进来，现在也算是能给卢三丫用上。 这孩子身上有不少伤口，看起来像是被鞭子之类的东西抽出来的，此外，也有不少淤青的地方，总之就是情况很不好。 把草药接过来，程悦朝几个孩子道：“你们几个把眼睛闭上，躲被子里，我要给三丫姐姐换衣服。” 幸好程悦还有别的衣服能给卢三丫穿，虽然型号不太适合，但好歹能解了燃眉之急。 卢三丫要是穿着身上的湿衣服度过一晚上，非得发烧把自己给烧死不可。 几个孩子听话地躲到了被子里，脸上浓浓的都是对卢三丫的关心。 程悦又是给卢三丫止血，又是给她擦拭伤口，又是跑到厨房去给她煎药地忙了大半天，一直到天都有些蒙蒙亮了，才终于闲下来喘了口气。 她看着现在躺在自己床上呼吸平稳的卢三丫，狠狠叹了口气。 哎……她还真是和伤患杠上了，家里时不时的就得出现几个受伤的，没完没了。 —— 程悦只眯了一个多时辰，就被来拉药材的陈福给喊醒了。 陈福带了两个伙计，驾着两辆马车，一大早就来到了程悦家门口。 “程娘子，抱歉啊大清早就来打扰你，实在是县里的商队来得早，一般中午就到了，我们要是要和他们交易的话，还是早点到镇上为好。” 他现在完全就是在帮自己的忙，程悦自然不可能生气，她带着两个伙计把她这几天准备的草药全都给搬了出来。 前几天采的大多都已经晒干了，这两天的倒还是绿油油的，尤其是昨天采的，新鲜得像是还生长在土里一样。 陈福满意地检查了一下，就让伙计们把它们分类搬上马车。 全都搬完之后，硬是塞了整整一车。 第41章 张三李四还是文化人？ 接下来程悦自然是得跟着一起去镇上的。 她跟刚醒来的几个孩子交代了几句，就和陈福一起，坐上了没拉药材的另一辆马车。 陈福见程悦居然屯了这么多药材，心情好得不行。 “程娘子还真是能干啊，这么一大堆药材，是和你夫君一起采的吗？怎么不见他出来呢？是出门了吗？” 刚才伙计们搬药草的时候，陈福一直坐在院子里没好意思进别人家屋子，自然也就没见到卧床的胥清越。 程悦摇了摇头，“是我带着大儿子采的，这边的山不怎么有人进，所以很快就能采很多药材了。” 见程悦没回应关于自己夫婿的问题，陈福自然也就识趣的没继续问，选择转到了别的话题上。 两人有来有往的说着说着，也就到了镇上。 马车停在陈福的酒楼门前。 “程娘子，过会儿商队的应该会过来我这酒楼里吃饭，你就先在这喝口茶水等等，我让伙计把药材拉去后院。” 程悦点点头，跟在他身后下了马车。 现在时间确实还早，不知道商队的具体什么时间过来，程悦一直待在酒楼里坐着也无聊，她想了想，打算出去逛逛。 “陈掌柜，这商队的过来也得一段时间，要不我先去早市转一圈?等会儿他们要是来了，你就先帮我探探口风。” 得到陈福肯定的回答，程悦出了门。 马车走得快，他们出发得又早，所以程悦今天到的时候，正好是早市里最热闹的时候。 她来这早市自然也不是无缘无故的来玩的，她来，主要是想看看这些小贩都卖的是什么东西，打听打听市场行情。 她其实早就有要做点买卖的打算了，但最近忙着药草的事情，也没怎么付出行动，今天把药草卖了之后，应该能空出点时间来安排。 早市人很多，密密麻麻的吆喝声和窜来窜去的人影到处都是。 程悦背着手走了一圈，看到了各种小摊贩，卖猪肉的，卖鱼的，卖菜的，卖鸡蛋的，应有尽有。 仔细对比下来他发现，生的食材倒是卖的不少，但能当即就吃的熟食很少。 看来看去，也就只有路口那个卖包子的，还有他对面那家卖煎饼的了，两个小摊前都站满了人。 程悦秉着知己知彼的原则，也过去买了两个。 包子虽然个头大，但是皮多馅少，而且蒸得不够松软，煎饼就更不用说了，干巴巴的，没什么味道，除了热乎之外毫无优点。 这样的食物都能有这么多人排队买，莫非，这地方真是美食荒漠? 那她不是随便整点小吃出来就发了。 “婶子，这早市里有什么好吃的早点铺子吗？”程悦在原地站了会儿，拍了拍旁边一个妇人的肩膀。 这妇人是卖菜的，现在正坐在小板凳上无所事事地到处张望。 “哎哟姑娘，这早市里的早点，哪管好不好吃啊，大家都是来做生意的，买点便宜的能填饱肚子不就行了，你要想吃好的，得去东边的街上去，那边的街上都是酒楼和铺子，有钱人家多。” 便宜的……填饱肚子…… 这么说起来，这包子铺和煎饼铺确实很便宜，那么大个包子才一文钱，煎饼更是一文钱俩…… 看来，除了味道得好之外还得打价格战。 程悦朝妇人道了谢，转身转到别的地方去了。 这边摆着的都是些寻常的东西，没怎么吸引到程悦，不过等她转悠到一棵大树下，倒是看见了点有趣的。 一群人在树下围成了个圈，从人与人之间的缝隙中时不时的就漏出点火光，还有此起彼伏的叫喊声传过来。 “好!” “厉害啊！” 程悦眯了眯眼，这是在干嘛？ 马戏团吗？ 等她从人群中钻进去，就看到了一个熟人，哦不，是两个。 程悦来到这个世界见到的第一个人张三以及他的小伙伴李四，现在正在众目睽睽之下大汗淋漓地打铁。 程悦：“?” 这两人不是地痞流氓嘛，怎的突然就会打铁了? 不过……看到摆在他们周围的那几口铁锅，程悦起了心思。 她早就想买口新锅了，但一开始是没钱，后面有了钱呢，又没找到合适的地方买。 今天这随便溜达一下都能遇到，莫非是上天给她的安排? “走过路过的都来看看啊，我们兄弟花了好几天打出来的铁锅啊，绝对童叟无欺，物超所值！” 居然会这么多成语，这俩莫不是还是文化人? 有人成功被他们吸引到了，开口问价。 “一百文一口！” 这话一出，瞬间引起唏嘘声一片。 对于大多数农户家庭来说，一口铁锅已经可以算得上是很珍贵的东西了。 大多数人只要家里的锅没坏到彻底用不了，都不会选择花钱去买新的。 甚至有的特别穷的人家，根本没有铁锅这种东西的存在，而是用陶罐来做饭。 至于胥家的那个铁锅，还是胥清越刚来这边安家的时候买的。 那口锅经历了这么多年，早就锈迹斑斑了，洗起来贼费劲，程悦有时候用它做饭都有点儿嫌弃。 张三见到众人给的反应不太好，连忙解释道：“你们别看我们这比王铁匠家的贵了二十文钱，这做工好的可是不止一点啊，就这铁锅，你们拉回去用个十几二十年都一点问题没有!” 这最后一句话程悦不知道，但他前面说的那句，确实说的不假。 王铁匠家是这镇上唯一的一家铁匠铺子，几乎所有人要打铁做锅之类的都会选择去他们家，也没个竞争对手存在。 久而久之他家就飘了，做的东西也不用心。 程悦去赎回胥清越玉佩的那天去看了看，那铁锅的质量，确实是差得离谱。 虽然张三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但周围人的反应还是一般。 现在大多数人家里都是有能用的铁锅的，需要买的人很少，这边围观的，很多都只是过来看热闹的。 有个大叔同情地看了张三李四大汗淋漓的脸一眼，“看来今天，是得白忙活一场喽。” 第42章 柳嘉仪 听到这铁锅的价格居然这么高，不少原本围观的人也转身走了。 “给我来一个。”程悦扫了眼人群，淡淡开口。 “好嘞!您……”张三听到这略显沉稳的女声，兴奋的嗓门都大了好几个度。 他们总算是要卖出去这几天以来的第一个锅了，要是今天再不开张，他们兄弟俩怕是要亏的底裤都不剩了。 然而下一秒，他的脸色就跟见了鬼一样变了又变。 他认出来了! 那个说要买他们的锅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那天把他和李四给狠狠揍了一顿的诈尸姐! 程悦忽略他的表情，慢慢走到了两人身前。 “这铁锅打的确实还行，给我一个。” “……” “怎么？不卖给我?”程悦语气凉凉，把张三吓了一跳。 他猛的回过神来，“当当当当然不是，您要的话我们肯定卖啊。” 生怕他敢说不卖程悦会在大庭广众之下给他一顿胖揍。 李四正埋头干活呢，察觉到张三的状态不对抬头一看，立马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你……” 相比于两人焦躁不安的表现，程悦则要显得正常的多，她从钱袋子里取出钱，打算把自己现在正在摸着的这口铁锅买下来。 不过马上要交钱的时候，她想起了前几天她听到胥双双和胥轩轩说的话。 “真可惜，那两个人不知道跑哪去了，我们那天可是交了十五文给他们呢，他们没把后娘埋了的话十五文应该还给我啊，这可怎么才能拿的回来啊?” 十五文。 胥双双说的应该就是面前的两个人? “等会儿。”程悦收回已经伸出去一半的手，“你们是不是，还欠我钱啊？” 张三脸一僵，“额，什么，什么钱?” 她要买他们的锅还要他们倒贴钱? 天理难容啊！ 程悦双手环抱在身前，“你那天不是收了我家孩子十五文吗？事没办成，难道不该还钱?至于具体是什么事，就不用我现在挑明了说了？” 铁锅是用来吃饭的家伙，要是让围观的人知道张三和李四以前做过运尸体的活，他俩这门生意就真的做不下去了。 当然，程悦倒是不在乎他们到底做过什么活，她只看这铁锅的质量到底值不值得她买。 张三被她说的心里一慌，连忙道:“想起来了想起来了，您瞧瞧我这脑子，十五文钱，我马上给!” 张三把程悦拉到一边，从兜里掏出十五文递给她，“给您给您，还请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千万别到处宣扬我们做过的事啊，啊对，那个铁锅，你要是要的话我们就……九十文给您!” 张三现在心里火辣辣的疼，这波真是的，做了个赔本买卖。 “七十文。” “这这这，不行啊，七十文我们两兄弟岂不是亏死了!” “六十文。” “您这……” “五十文。” “七十文，好，七十文就七十文，姑奶奶，给我们留条活路。” 心更疼了。 程悦瞧他敢怒不敢言的样子，满意的点了点头，数出七十文给他后转身拎起铁锅就走。 张三和李四今天赔本的这几文钱，就当做是迟来的精神损失费，谁让他们想要活埋她呢。 —— 等程悦拎着铁锅和铁锅里满满的东西回到福记酒楼的时候，药材商队的人已经坐在那吃饭了。 陈福看到程悦的身影出现在拐角处，连忙跑过去将她领到了商队面前。 在场一共七人，都是十分干练的做派，出乎程悦意料的是，七人中领头的那个，居然是一名女子。 虽然她穿着男装，头发也梳的是男子的模样，但程悦还是一眼就通过她的五官和气质认出来了她是名女子。 看起来他们刚才谈得不错，陈福带程悦过去的时候，几人脸上的表情都很轻松。 尤其是那名女子，程悦从她眼中看出了她对自己的赞赏。 “柳公子，这位就是后院那些药材的主人，程娘子。” “程娘子，这位是柳公子，从县城来这边收药草的，你的那些药草他已经看过了，他很满意。”陈福笑眯眯地替两人相互介绍。 程悦顺着他的话跟坐在饭桌旁的人问好，“柳公子好，我是程悦。” 柳嘉仪朝程悦笑了笑，道：“听说那整整一马车的药草都是程娘子带着孩子采回来的，程娘子这采药的能力实在是令柳某佩服啊。” “不过就是恰好识得几种药草罢了，像柳公子你们这样走南闯北的才更值得人敬佩。” 双方互相恭维了一番，转而开始谈正事。 “程娘子，你那些药草，你看这样怎么样，干的和湿的分开算价，干的统一一斤比湿的贵上十文钱，湿的的话，像紫苏，荆芥，藿香这样比较难找的就按照五十文一斤的价格给你，其余的就四十五文一斤。” 柳嘉仪给的价格，和镇上药铺给的价格简直可以说是天差地别，而且程悦这次采的药草足足有几百斤，能拿到这个价格她当然是不可能有什么意见的。 最后所有的药材称重下来，称了四百多斤，柳嘉仪也大方的给程悦拿了二十五两银子，并让她以后如果还能采到药草的话就继续卖给她。 卖了药草之后，程悦今天来镇上的任务也就算完成了。 她和陈福以及柳嘉仪等人告别后，就拿上自己的东西出了酒楼。 柳嘉仪盯着程悦的背影看了会儿，转向陈福，“陈掌柜，这程娘子，你是怎么认识的？” 一名乡野出身的女子能有这般气度，倒是不多见。 柳嘉仪和陈福认识的时间也不短了，基本上每次来这镇上收药草，她都会带人来陈福这酒楼里吃饭，可这还是她第一次在这里遇到像程悦这样对她胃口的人。 身形样貌都不出众，但她身上就是有一股能让人安心的气质。 在现在这个时代，女子想要冲出宅院闯出一方天地是很困难的事情。 柳嘉仪向来欣赏努力向上的女子。 如果可以的话，她还真想和这女子做个朋友看看。 第43章 爹爹醒了！ 程悦前脚刚出现在路口，早就等在门口的胥轩轩就小眼亮晶晶地跑了出来。 “醒了醒了，爹爹醒了！后娘！” 程悦抱着铁锅看了他一眼，往院子里走“醒了就好，我等会就去做饭。” 其实也正常，卢三丫的伤虽然看起来吓人，但都是些皮外伤，程悦昨晚用了异能给她疗伤，又让她吃了药，现在还不醒就有鬼了。 不过……看不出来啊，这小子居然这么关心卢三丫。 胥轩轩目瞪口呆，怎么回事？后娘怎么听说爹爹醒了一点反应都没有啊，她不希望爹爹醒吗？ “后娘……” “等会儿。”程悦把铁锅放在地上，“你说谁醒了?” “爹爹。” 程悦脸上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她刚刚满脑子都是等会要做点啥吃，给听岔了。 终于醒了，养了这么多天，终于能见见活的了。 “我去看看去。” 程悦进房间的时候，胥清越正在和三个孩子说话，因为怕把他那床坐塌了，所以三个孩子都只是老老实实地站在他旁边嘘寒问暖。 “爹爹，后娘回来了！” 听到胥轩轩这么一喊，屋内的所有人都朝门口看去。 胥清越刚醒才不到一刻钟的时间，现在其实还有些晕，他一眼望去，就看到了自己那个直挺挺挡在门口的妻子。 他对程悦的印象还停留在原主那，自然做不出什么好脸。 随便瞥了她一眼，胥清越就收回目光继续和几个孩子说话。 程悦看他不理自己，也不生气，走过去抓起他的手腕把脉。 其实也不是把脉，只是用异能探查他身体的情况罢了。 不过比起有异能，还是突然被阎王爷教了医术，比较容易让这个时代的人相信一些。 胥清越被她的动作给惊了一下，下意识想挣开。 失败了。 这女人怎么力气这么大? “后娘，爹爹怎么样了？” “爹爹是不是好了?他都醒了，以后应该没什么事了？” 几个孩子纷纷急切地看向程悦。 这几天程悦也时不时的会和他们几个说起胥清越的身体状况。 在他们看来，后娘醒了之后不但认识药草，还学会了医术，他们的问题完全没有什么不对。 在孩子们充满希冀的眼神中，程悦微微点头，“好的差不多了，再休息几天应该就能下地走动了，你们在这陪他说话，我出去给你们做饭。” 在她这段时间的努力下，胥清越身上的外伤基本都好了，那什么七星海棠也解得差不多了，形势一片大好。 现在他唯一的问题，就是中毒太久伤了元气，所以体虚。 好吃好喝补几天就没事了。 几个孩子听到这个结果都开心的不行，只有胥清越，感觉自己似乎与所有人都格格不入。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几个孩子原本是不喜欢程悦的？ 现在这是怎么回事，自己就昏迷了几天，家里就变得无比和谐了？ “爹爹，你怎么了？”胥双双第一个发现了胥清越的异常，“你又难受了吗？哪里不舒服?” 胥清越摇了摇头，整理好情绪道：“爹爹没事，你们这几天过得怎么样？很辛苦?” “我们过得很好，是爹爹辛苦了才对。” “对啊，后娘现在变得很好，你这次能醒过来，也都是她的功劳。” 几个孩子絮絮叨叨地把这几天发生的事一一说给他听。 —— 程悦这边前脚刚出门，一直在房间里默不作声的卢三丫就也跟了出来。 卢三丫其实比胥清越还要醒得早，只是她不想回家，怕出门了会被她爹发现抓回去，所以一直待在屋子里。 胥清越醒的时候她看几个孩子很高兴，也就一直待在旁边不说话。 现在程悦回来了，卢三丫像是松了口气一般，跟在程悦后面进了厨房。 程悦把刚才新买的鲜肉拿出来放到砧板上，边切边道：“怎么样？你身体好些了吗？” 卢三丫点头，一双杏眼直直地盯着程悦，语出惊人，“程姐姐，你能教我武功吗？” “啥?” 程悦怎么也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 武功这玩意儿，她也不会啊。 卢三丫刚说了一句话，一直憋着的眼泪就唰的一下流了下来，她抽噎着把这几天发生的事和程悦说了。 原来，她那天知道卢老二要把她嫁给王二傻之后，与卢老二大吵了一架，说他没人性，卖女儿，她要去衙门报官。 最后卢老二恼羞成怒，把卢三丫狠狠打了一顿，还把她关进了柴房里。 看她被关进了柴房还不老实地叫骂，卢老二又气急败坏的不让家里人给她送饭，还说过几天就把她直接绑了送到王二傻家。 终于，在昨天她又被卢老二抽了之后，她娘孙氏实在不忍心，就趁着半夜把她悄悄放了出来让她跑。 可卢三丫身体太虚弱了，又实在不知道该去哪，这才选择了来程悦家求救。 程悦听她说这些，脑子里自动脑补出了卢三丫这几天的悲惨生活。 怪不得她这几天总隐隐约约听见有吵架声和打骂声呢，原来是卢老二…… 那卢老二也太不是东西了，居然能这么对待自己的亲女儿。 程悦连忙从锅里拿出昨天剩下的几个包子递给卢三丫，“你一定饿坏了?来，先吃个包子垫垫，马上就能吃饭了。” 卢三丫轻声道谢，“谢谢程姐姐，我刚才已经吃过了。”胥双双他们在她刚醒的时候，就给她拿了吃的了。 她一直以为胥家几个孩子过得比自己惨千倍万倍，所以平时也会主动对他们好些。 可是她怎么也想不到，到了现在这个时候，自己居然成了所有人中最可怜的那个。 程悦叹了口气，“那你坐下休息会儿，不想回家就不回了，在我这待着，事情总有解决办法的。” “不过，我确实不会什么武功，我只是力气比较大罢了。” 不会武功? 卢三丫愣住了。 那那天她是怎么能那么迅速地躲开劫匪攻击的? 其实卢三丫那天会选择主动和程悦搭话，第二天又来了胥家，就是因为被程悦对付劫匪时的那些招式所吸引了。 卢三丫一直想要摆脱卢老二的阴影，但因为自己没什么门路，所以处处受制于他。 第44章 教卢三丫防身术 那天见了程悦居然能和三个男人对打还不落下风的时候，卢三丫就起了心思。 要是能把程悦的本事学到手，那卢老二在她面前，还不得夹紧了尾巴做人！ 可是现在程悦告诉她，她并不会武功，只是力气大? 完了，全都完了！ 卢三丫心里一阵绝望。 她力气也不小，但是在卢老二面前简直就是个能随意被他在地上拖来拖去的丫头片子，没有任何威胁。 见卢三丫瞬间蔫了下来，程悦心里有几分不忍。 说到底也是个可怜人，而且她以前对几个孩子也是真的很照顾。 “不过……我确实可以教你几招。” “嗯?”卢三丫又精神了。 “不过不是什么武功，就是些基本的防身术，你要是真的学好了，你爹应该在你这也占不到便宜了。” 村里人打架都靠蛮力，但蛮力这个东西，漏洞百出。 卢三丫听她这么说，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谢谢程姐姐！我一定会努力学的！” “好了，我先做饭，等吃完饭之后再慢慢教你。” 胥清越一直昏迷，现在肠胃弱，所以程悦想了想，还是给他做点蔬菜粥先让他适应一下为好。 和卢三丫说话的这么会子功夫，她已经把瘦肉，葱花，小青菜都给一一切好摆放整齐，就等着煮了。 程悦把这些和米一起放到陶罐里煮着之后，又开始做她和几个孩子吃的饭菜。 一个猪肉炖粉条，一个粉蒸肉，一大盆炸排骨和酸辣白菜，也算是庆祝胥清越终于清醒过来了。 卢三丫在一旁看着程悦忙来忙去，忙出了那么多自己见都没见过的菜，惊呆了。 她家是一大家子一起吃饭，为了照顾干农活的几个大男人，每次就算是吃肉，也是切成大片大片的肥肉，放到大锅里和土豆或者豆角一起煮，看不出来好看不好看。 而且肉大多都是大房和三房吃的，她家这边只能喝个汤尝尝味道。 卢三丫还是第一次见程悦这种做法，闻起来简直香得人都要晕过去了！ 满满的都是瘦肉，看着就好吃！ 程悦退了火一转头，就看见卢三丫愣愣地盯着自己摆在灶台上的菜。 她笑了笑，“饿了?你先帮我把这些端出去外面，我去叫小夜他们几个出来吃饭。” 说完，她端起一碗蔬菜瘦肉粥就走了出去。 程悦做这顿饭差不多用了半个时辰，现在几个崽子还和她出去之前一样，围在胥清越的床边，像是有说不完的话。 程悦直接端着粥走过去对着他们道:“饭做好了，先出去吃饭。” 然后又把头转向胥清越，“你现在身体还没好透，我做的那些菜味都比较重，你吃不了，所以我单独给你做了粥，你是自己吃还是要找个孩子喂你?” 胥清越看着眼前这个女子，有些出神。 样子还是他熟悉的那个样子，但是性格居然完全不一样了！ 所谓的阎王托梦，真的会让人变到这种地步吗？ 他伸手接过程悦手上的碗，“不用了，我自己吃。” 他虽然手上确实没啥力气，但喝个粥还是没问题的。 程悦见他低眸盯着碗里的粥，加了句，“这就是一碗普通的粥，我没下毒，你可以放心吃。”随即转身出了屋。 胥清越被她这么说，突然感觉有些尴尬，他确实是有一瞬间怀疑程悦在粥里下毒了的。 不过很快他就推翻了这个猜测。 胥成夜他们也说了，这几天是程悦一直在照顾他，照顾这个家，要是她真想杀了自己，根本不用等到现在。 而且对他来说，只要不是七星海棠那种无色无味到极致的毒药，他都是能察觉异样的。 想到七星海棠，他眸中闪过几抹寒光。 这次自己没死，那么那些人，就得做好终有一天会被他弄死的准备。 他强压下心底即将要迸发出来的狠戾，往嘴里喂了口粥。 屋外，程悦和卢三丫以及几个孩子围坐在桌子旁，每人手上都捧了满满一碗米饭。 桌上是刚出锅的好几大盘菜，热气腾腾，香气四溢，看着就让人狂咽口水。 “好了，开饭。” 随着程悦一声令下，几个孩子就和饿虎扑食一样，嗷的一声就一头扎进了碗里。 “好吃，太好吃了！后娘，你这手艺去镇上酒楼里当大师傅人家肯定抢着要！”胥轩轩边往嘴里塞肉，边不忘拍程悦马屁。 胥成夜和胥舟舟也跟着点头。 胥双双则是吃了半碗饭之后，突然抬起头来，泪眼汪汪地看向程悦，“后娘，这个肉爹爹真的不能吃吗？好好吃啊，爹爹肯定一辈子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能不能让他尝一块。” 程悦：“……” 傻孩子，你要不要看看自己再说什么，你爹那可是清远侯，什么好吃的没吃过啊。 屋内的胥清越听到胥双双的话，嘴角也狠狠抽了抽。 “他现在还吃不了，等以后身体好了就能吃了，我下次再给他做。” 胥双双听她这么说，也不再提这个了。 对比几个孩子的活跃，卢三丫则是要显得沉默很多，她一直在低着头扒饭，但碗里的饭就是不见少。 程悦拍了拍她的肩膀，“吃啊，别客气，我做了很多呢，你得养好身子才能回家去和你爹斗呢。” 不得不说，程悦这最后一句话算是激励到卢三丫了。 她强忍下眼眶中的泪水，往嘴里塞了一大块肉。 程悦怕她觉得不自在，接连给她夹了好几次菜。 吃完饭之后，几个孩子便自觉地去洗碗。 程悦从兜里拿出从张三那抠回来的十五文，走到正蹲在地上洗碗的胥双双旁边递给她。 胥双双愣愣的抬起头，大眼睛里满是迷茫，像是搞不懂程悦为什么突然要给她钱。 “我今天去镇上的时候，遇到那天埋我的两个人了，就把这十五文给要了回来，给你。” 程悦这么说，绝对不是为了要旧事重提让胥双双尴尬，她只是看胥双双一直惦记着这十五文钱，想让她安心些。 胥双双愣愣地把钱接过来，在程悦转身离开前喊住了她，“后娘。” 程悦脚步顿住，“咋了?” 小姑娘可怜兮兮地蹲在那，低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 第45章 买地盖房 “对不起。” 三个字说得很低，但程悦还是听到了，随之而来的，还有小姑娘低低的抽泣声。 在原主那并不多的记忆里，胥双双是个很尖锐的小姑娘，身上随时带着刺，像只刺猬一样。 可是在程悦来到这里的短短半个月时间内，却见到她好几次都流了泪。 她叹了口气，蹲到胥双双旁边，“好了好了，别哭了，我又不是为了要你哭才给你钱的，你想啊，我把你爹玉佩卖了，只有把钱都给你了才能转移他的怒火啊。” “你不生气吗？” 程悦知道胥双双说的是让人把她抬走埋了的事，她摇头，“不生气，我以前对你们不好，你们讨厌我也是应该的。” “而且多亏了你们给我来了这么一下，才能让我把脑袋里的水给全倒出来了，让我恢复清醒。” “你脑袋里有水吗？” 难得见到胥双双这副呆萌的样子，程悦哭笑不得地揉了揉她的脑袋，“好了，你进去陪你爹爹，剩下的碗我来洗。” —— “你力气没他大，所以只能智取，尽量多躲避，少和他正面拼。” “如果他伸手要打你，躲不开的话你就抓住他的手掌，用力折这两根手指，还有使劲按这个地方。” “抓不住手的话，就攻击眼睛，鼻子，或者后脑勺这些地方。” 胥清越现在还很虚弱，喝完了粥之后就迷迷糊糊睡过去了。 等再次醒来，就听到了门外传来的这些话。 是程悦的声音，这是在干什么? “这，这，这，这些地方都是人体比较脆弱的穴位，你只要用力打这些地方，他肯定得脱层皮。” 声音还在继续，胥清越透过半开的门看出去，只能看见程悦的一小半影子。 她在那跳来跳去的像是在比划着些什么招式。 这女人真是越看越奇怪…… “你看我。” 说完人体基本的穴位之后，程悦当着卢三丫的面丝滑地表演了一遍从对手手里逃脱的金蝉脱壳。 “大概就是这些，你学会就差不多了，当然你要是还想学别的，我以后也能慢慢教你。” 卢三丫目瞪口呆，程姐姐还说自己不会武功！ 不会武功怎么可能能快速地做出这么多高难度的动作！ 卢三丫此刻已经完全忘了，程悦的身份，也只是一个和她一样的普通小农女罢了。 胥家没地可以种，程悦刚做了笔大买卖现在也不想上山，她干脆就搬了个小板凳在院子里坐了下来，看卢三丫一遍遍地练习自己教的那些动作。 这教个小徒弟，还挺有成就感的。 —— 到晚上睡觉的时候，程悦遇到了她穿越以来遇到的，让她最无所适从的情况。 她要继续和卢三丫睡一张床，而且还要和胥清越睡一间房。 她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整个家里只有一间房，一大家子全睡在一个地方，连个换衣服的地方都没有。 而且最主要的是，卢三丫是个十几岁的姑娘啊，就算程悦和孩子们都在，但让她和一个大男人睡一间房这像话吗？ 以前胥清越还没醒的时候她还觉得没啥，现在他醒了，程悦总感觉自己睡觉的时候黑暗中一直有一双眼睛在紧紧盯着自己。 不行，她决定了，明天就开始着手建新房子的事！ —— 说干就干。 程悦第二天一大早就出了门，往村长家走去。 她原本问了卢三丫，但卢三丫也不太了解村子里建房子的事情，所以她还是只能去求助刘根。 不过程悦这次不是空手而去的，她手上挎着的小提篮里放了不少她准备的吃食，算是给刘根和杨氏的回报。 “你说你要建房子?!!” 果然，刘根和杨氏听到程悦说的话之后，齐齐惊掉了下巴。 这胥家这么有钱吗？ 莫非以前饭都吃不起的胥家是他们想象出来的? 程悦正色道：“家里人多，只有一间房子实在是不太方便，正好我这几天挣了点银子，就想着盖个新房子，所以想来问问，这盖房子得要什么流程啊？需要去衙门备案什么的吗？” 挣了点银子? 要盖个新房可不是简单的一点银子就够的。 刘根虽然不认为这房子程悦能盖得起来，但还是认真想了想她的问题，回她道：“这村子里盖房子倒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选定地址然后找人来干活就行，但是你家没有土地，还是得先买块地。” 胥清越五年前来这的时候就只买了一小块地基，也就是现在他们一家人住的那块，所以程悦要是真得盖房子，还是得重新再买一块新的。 程悦点点头，“那就先买块地，麻烦刘叔帮忙看看，挨着我家那边的地有没有得买呢？” 程悦想着，这块地干脆就买大点，盖好房子之后她也能在房子周围种点菜和庄稼啥的。 “这又买地又盖房的，要花费的可不是小数目，你不再认真想想?” 程悦听出刘根话里的怀疑，道：“大概得多少银子啊？” 总不至于能把她身上的八十多两全给用完，而且就算真得花这么多，她也还能再去挣啊。 刘根大概估算了一下，“买地的话，你家旁边的地也不是特别贵，一亩大概三两银子。 房子你要是想盖个结实点的砖瓦房的话，怕是得五两银子一间。” 刘根只给她算了初期投入的钱就已经不是个小数目了。 如果真要盖房子，请工人，提供饭食之类零零碎碎的也得要不少钱。 刘根以为程悦得被劝退，因为就连他家这种情况，都一下子拿不出那么多银子来，胥家就更不必说了。 出乎他的意料，程悦没被吓到，她甚至很平常地点了点头。 “听着还可以，刘叔，那能麻烦你带我去看看地不，合适的话我买个两三亩的，今天就能交钱。” 村里的土地一直都是村长负责在管的，所以程悦让刘根带她去看也没什么不对。 “你还真要买啊?” 两三亩……三两银子，可是一大家子种一年庄稼才挣得到的钱啊，这程氏居然能说得如此轻松！ 第46章 多亏了后娘 刘根一直到跟着程悦站到了地埂上，还有些没缓过神来。 这胥家媳妇竟然真的来看地了，还煞有其事地问了他很多问题? 他真的不是在做梦！ 他是村长，村子里这些没人买的地如果卖出去了的话，衙门是会给他奖励的！ “刘叔，这一整片都是村里的，没卖出去是？那我能直接把这一片都买了吗？” 程悦看了看她现在站的这片地，整体都算比较平坦，土壤的质量也好，她直接一次性全给买了，以后用来种东西或者再盖别的屋子应该也不错。 看刘根半天不接话，跟在他身后的杨氏扯了扯他，“人和你说话呢，你发什么呆啊。” 刘根回过神来，“啊对，能买能买。” 程悦点头，“那我就买这一片。” “至于房子具体要盖在哪，我还得再看看，刘叔能先帮忙介绍个靠谱的盖房子的吗？” “盖房子的，我家三弟能干啊。”刘根还没说话，旁边的杨氏接过了话头。 她说的三弟，是她娘家那边的亲弟弟。 见程悦看向自己，杨氏连忙介绍起来，“我三弟以前就是给人盖房子的，只可惜这两年大家家里过得都不好，没几个人盖新房了，所以他这才跑去给街上卖东西的去搬货，但只要有盖房子的活，他还是愿意接的。” “胥家媳妇，你要是真的想找能盖好房子的，找我三弟总没错，他那手艺可是比县里来的师傅都要好呢。” 杨氏说话温声细语的，但莫名的居然让程悦感受到了不小的说服力。 “那就麻烦杨婶帮我问问，价格什么的都好说，我就是想找个靠谱的，不然盖出来的屋子要是不结实，我这一大家子住着也不安心不是。” 胥家现在住的那个屋子，下大雨那晚程悦都担心它会被压垮。 杨氏笑眯眯的应下，“那是一定的，我肯定让他给你盖个地龙来了都掀不倒的房子出来。” 村里的地都是有地契的，个人要买的话需要去衙门备案，不过这个刘根说他能去办，所以程悦就先和他们道了别，打算回家去等着刘根和杨氏的消息。 另一边的胥家。 胥清越刚醒来，就看到了围在自己床边的几个小脑袋。 胥成夜手上端了碗药，直勾勾地盯着他，“爹，你醒了，快把药喝了。” 胥清越就着他的手喝了口药，被苦得眉心一紧，这是什么药，怎么苦成这样。 看到他皱眉，胥轩轩连忙抢着解释：“爹爹快点喝光，这是后娘一大早就给你熬的，后娘说了，你只要喝了这个就能下床了。” 看着眼前这几个把程悦说的话奉为圣旨的孩子，胥清越总觉得自己还没睡醒。 “来了来了，爹爹吃这个！”正当他打算勉强喝下去的时候，胥双双冲了进来。 小姑娘气喘吁吁地停在他床边伸开手，掌心是几块看起来像是零嘴一样的东西。 “这个是果干，后娘做的，她说爹爹把这个和药一起吃下去，就不会觉得苦啦！” 胥舟舟也适时接话，“对，我，喝药的时候，后娘，也，让我，吃这个，可甜了。” 见到自己心心念念的爹爹醒过来，胥舟舟的话也多了起来。 程悦那天从山上摘下来的桃子，一半被几个孩子给啃了，另一半则是被她给加上白糖晒成了果干。 那水蜜桃本来就甜，加上白糖之后就更甜了，刚好能给孩子们混着药吃，中和一下苦味。 胥清越把整碗药都喝下去之后，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确实感觉有力气了不少。 他靠在床头，朝几个小的道：“你们先出去玩，不用在这陪着我，我和你们大哥说说话。” 几个孩子向来胥清越说什么就是什么，听他这么说，互相扯着就跑了出去，只留下胥成夜和胥清越在屋内。 胥成夜看着胥清越那瘦得离谱的样子，声音低低的，“爹，你感觉怎么样了?” “我好多了，你不用担心我。” 他当时什么话都没来得及留下就昏迷了这么多天，几个孩子肯定吓坏了。 “你去找过裴正了？”昨天他醒过来的时候几个孩子一股脑的就把所有的事情都和他说了。 其中当然也包括，胥成夜说要出去找人帮忙，结果几天后被程悦从山上拖回来的事情。 胥成夜沮丧地点点头，“不过我没见到他，在半路就被人拦住了。” 胥成夜提起这个就是满满的挫败感涌上心头。 他走了那么远的路，好不容易走到了遂州府，可就在马上就要见到父亲的部下时却被那群黑衣人抓了去，还被带到林子里关了起来。 如果后娘没花钱给爹爹买药，如果她真的把弟弟妹妹们给卖了，如果她没把他从山洞里救出来…… 这些如果，但凡有一个成立了，这个家都绝对不会是现在这副一片祥和的样子。 胥成夜知道的比三个小的要多，描述事情也比他们清晰不少，倒是胥清越，听完之后眉头紧锁。 “你说，这几天我都是吃从镇上抓来的药?” 胥成夜点头，“是的，后娘把那块玉给卖了三百文钱，双双他们就拿去给你买药了，后来后娘又在山上捡到了野猪和药材大赚了一笔，这才有了闲钱给你买新药。” 胥成夜生怕胥清越听到那块玉被卖了会发火，但出乎他的意料，胥清越没什么太大的反应。 胥清越的关注点，更多的落在了程悦这个人身上。 他昏迷之前听到那些人提到了七星海棠，当时也确实感受到了剧毒侵入心脉的痛苦，他不可能记错。 那么……现在胥成夜的意思是，就连宫内无数太医都束手无策的剧毒，被这边陲小镇的大夫给解了? 而且还是在只听了他们描述病症，没亲自给他诊脉的情况下。 胥清越从胥成夜这短短的几句话中，品出了无数疑点。 野猪，人参，卖药材……他现在想清楚了，这一切异常的源头，都出在程悦身上。 现在的程悦，绝对不是他以前认识的那个人！ “你这些天，有感觉到那个女人有什么不对劲吗？” 第47章 长姐，阿越要违背你的嘱托了 “我回来啦！” 程悦回来的时候，几个孩子正跟着卢三丫在厨房做饭，卢三丫实在不好意思在这白吃白住，自从今天起床之后，就一直在找活干。 “后娘!”听到程悦的声音，几个孩子一股脑的就跑了出来。 胥轩轩最藏不住事，嘴一张一合就把自己心里的小心思全给抖了出来，“三丫姐姐说你去村长爷爷家商量要盖新房子的事了，真的吗？” 不单是他，另外两个也小眼亮晶晶地盯着程悦。 程悦无奈地笑了笑，“是真的，已经商量好了，过几天就能开始建新房子了。” “真的吗？那我们就能有自己的房间了！” “房子会盖得很大很气派吗？就跟镇上的有钱人家一样?” “好开心啊！” 胥轩轩开心的上蹿下跳，胥舟舟和胥双双也笑眯眯地跟着他绕圈跑。 程悦被他们感染的心情也愉悦得很，她瞟了眼不远处半闭着的房门，走向了厨房。 这顿饭，程悦和卢三丫一起把昨天剩的剩菜给重新加热了之外，还新做了个水煮肉片和糖醋排骨。 程悦切肉和剁排骨时候的那刀功看得卢三丫连连称奇，“哇，程姐姐你好厉害啊，这肉居然能切得这么薄，天呐！” “你这手艺都比得上镇上的大厨了！” 听到卢三丫的话，几个孩子也从外面跑了进来，接着对程悦吹彩虹屁。 程悦往锅里倒花椒和生姜蒜的时候，几个孩子猛吸鼻子，“好香啊！比肉还香！后娘好厉害！” 程悦被他们那夸张的样子成功逗乐。 房间内，胥清越和胥成夜的谈话也差不多告一段落。 胥清越分神听了会儿厨房里传出来的声音，默默开始做自己的打算。 他们一家从京城来这朔方村已经五年了，刚来时只有他带着胥成夜一个四岁的孩子，还有三个小婴儿，因为这独特的配置和他的瘸腿，几乎所有人都以为他们活不下来。 他为了掩人耳目，在外也几乎都是一副心灰意冷的状态，活得像个行尸走肉。 后来随着他越来越颓废的表现，那些暗中盯着他的人才终于在两年前撤走了，然而就在胥清越以为自己终于能够摆脱监视，开始认真生活的时候，成王的人来了。 那些人一来就开始明里暗里地给他使绊子，导致这个家的日子过得比刚来这边的时候还要艰难，他这才花钱买了程悦。 一方面是想找个人在他不在的时候能照看照看孩子，另一方面，也是向成王的人表明他已经彻底不再想返回京城的决心。 谁知道，程悦的到来算是给这个本就脆弱的家庭来了个雪上加霜。 看清她的真面目后，胥清越有试过想要赶走她，可在她的撒泼打滚和其他外在情况的干扰下，终究是没能成功。 他原本想的是，反正自己也没什么出人头地的愿望了，能够在没人在意的地方，遵循长姐的遗愿，把几个孩子平安养大就好了。 他以为只要安分地待在这边陲小镇，那些世家贵族的纷纷扰扰，明枪暗箭就能远离他。 可这次的下毒事件，算是彻底把胥清越给打醒了。 忍气吞声，一退再退根本没用，就算再落魄，只要他还是他，成王那些人就不会放过他。 如果再不打起精神来，像这次这种事情，还会发生无数次，可他，不会每一次都像这次这么幸运。 既然如此，那些躲在暗处的老鼠，等着他的反击。 长姐，阿意……阿越怕是要违背你们的嘱托了，那偌大的皇城，还是时时刻刻都有人在记挂着阿越啊。 程悦完全没发现自己这个便宜丈夫的心态变化，她等一家人吃完饭后，就再次背上了那个上山专用的背篓。 她做出来的水蜜桃果干收获了孩子们的一致好评，现在又正是桃子成熟的时间，所以她打算再去多摘点回来。 桃子不好留太久，但果干可是能储存很久的，也算是把那么多桃子都给合理利用了，不然它们烂在树上也怪可惜的。 几乎是在程悦拿起背篓的那一下子，胥成夜也就立马跟着她站了起来。 “后娘，你又要上山去啊?我跟你一起。” 另外三个见了，也马上跟着说他们要去。 “后娘，你是不是又要去摘桃子啊？轩轩也想去，轩轩力气大，能帮你一起拿好多好多！” 胥双双也跟着附和，“对啊，我们能帮忙。” 胥舟舟更是直接跑进屋子拿了个小布袋出来，十足的行动派。 程悦原本想答应的，但想到屋子里的胥清越，又拒绝道：“你们三个还是留在家里，我和你们哥哥去就行，你们爹他……” 胥清越虽然醒了，但现在还不能下床，要是身边一个人都没有确实不方便。 “爹爹说他能照顾好自己的！” “爹爹是个大人了，他一个人在家不会有危险的。” 程悦看着几个孩子，正想着该怎么说服他们呢，胥清越的声音就从屋内传了出来，“你们去，我没事。” 胥清越都这么说了，程悦也算是没了拒绝的理由。 算了，反正也不是什么危险的地方，几个崽子要跟着就跟着。 卢三丫见他们一家人都要出门，瞬间感觉有些无所适从。 让她在家照顾胥清越肯定是行不通的，毕竟她也十多岁了，但是……他们是要去摘桃子，那么好吃的果子他们会愿意带着她一起去摘吗？ 她那天拿回家去的桃子，最后在她被关在柴房里肚子饿的时候给啃了，那味道确实让人念念不忘。 “程姐姐……”那我就先回家了。 卢三丫话没说完，就被程悦打断了。 “你和我们一起去。” 看卢三丫表情不对，程悦还以为她是怕出门之后被卢老二看见又给抓回去，当即安慰道：“别担心，你爹看见了就看见了，总归你也不能一直躲着他不是?我会帮你的。” 卢三丫这几天确实害怕她出门去会被卢老二撞见，所以一直没出程悦家院子一步。 第48章 后娘瘦了 最终，卢三丫还是跟着程悦上了山，到现在这个时候，她已经完全把山神的问题丢到了脑后。 其实也可以说是，自从她决定来程悦家寻求帮助的时候起，就已经不把山神的传言放在心上了。 再不立起来人都要被逼死了，她哪还有闲心管那些乱七八糟的传言呢。 诅咒就诅咒，她只求在她死之前，能让自己的母亲和妹妹过得稍微好一点。 “三丫，三丫！” “唉！”被胥双双拉了两下衣角，正在看着面前的桃树发呆的卢三丫猛地回过神来看向喊她的程悦。 “发什么呆呢，过来一起摘啊。” 卢三丫依旧呆呆地点点头，朝他们走近了几步，伸手抓了个桃子。 这地方明明没隔村子有多少距离，这么多桃子，为什么从来没人发现呢？ “努力摘啊，谁摘得最多今天就有最多的肉吃！” 随着程悦一声令下，几个崽子嗷的一声就扑到了桃树脚下去。 虽然他们现在早就已经不缺肉吃了，但还是对程悦提出的奖励条件表示乐此不疲。 毕竟……后娘做的肉真的超级好吃！ 程悦、胥成夜和卢三丫三个大的爬到树上摘，另外三个小的则是摘被压得很低的树枝部分。 短短一个下午，一行人摘了一大堆桃子回去。 程悦她们回家是一定要经过一段汇集了大量村民种地的必经之路的。 这个时间点，不少人都在地里忙活，见到程悦一趟趟地从山上背着什么东西下来，他们全都坐不住了。 首当其冲的就是上次当面议论过程悦的马氏。 她目光沉沉地盯着程悦的背影，扯了扯旁边自家男人，“唉，你说，这程氏是不是在山上找到什么好东西了？怎么一趟趟地往家里搬啊。” 她男人刘富贵是个瘦小的男人，被她这么一扯差点栽地上。 刘富贵当场就怒了，“你个死婆娘管这么多干嘛？天天盯着人家，你要去她家过？” 马氏早就已经被骂习惯了，听他这么说也没觉得有什么不舒服，继续道：“不是，听六子说这程氏打算要买地盖房呢，肯定赚大钱了！” “买地盖房？！！” “真的假的？”刘富贵差点被惊掉了下巴。 马氏悄悄白他一眼，“当然是真的，六子亲耳听到的还能有假？她还说钱不是问题，就想盖个好房子，这不是发财了是什么？我都盯她好几天了，她也没什么和平时不一样的，就是经常会上山去。” “你说，她是不是真在山里找到好东西了？” 看马氏那充满期待的眼神，刘富贵全身一僵，“你什么意思？” “让老子也上山去？” 马氏一哽，“没……没有啊。” “你放屁！你不就是那意思吗？死婆娘，要去你自己去，让老子去，你怕是想让老子死！” 前几年进了山的那些男人的下场，几乎是现在每个人提起来都还会害怕的程度。 就算是山里真的有宝贝，刘富贵也是无论如何都不敢冒险的。 不过，他倒是有了另一个想法…… 刘富贵瞧了眼程悦远去的背影，又看了看自家婆娘，“要不，你跟着她上山去瞧瞧？” 在马氏发疯之前，他紧接着说道：“你看看啊，村子里都知道这山里的东西不能拿，但程氏拿了就啥事没有，是不是因为她是个女子，山神爷不会诅咒她呢？” 刘富贵越想越觉得是这样，当即就拍板，“你这几天跟着她，她啥时候上山你也跟着去，把她赚钱的宝贝抢过来！” 马氏还是有点害怕，“可是……” “没什么可是！你要是没能把她在山里偷的宝贝抢过来，老子抽死你！” 程悦完全没意识到她已经被人盯上了，她现在正在院子里和其他人一起给桃子削皮呢。 “后娘，这果子太多了，削皮好慢啊，要是还没等我们削完它们就烂了可怎么办啊?”胥双双有些头疼地看着面前堆成小山的桃子。 “没事，我们明天早上去镇上给它卖了。” 程悦已经看过了，镇上现在有卖的都是那种小个儿的小毛桃，又酸又涩，自己这个水蜜桃算得上是新鲜货了，肯定会有人买。 她拿一大半去卖，另一小半留下来做果干，也能赚一笔。 其他人听她这么说，也就放心了下来，开开心心地继续削皮。 胥家低矮的院墙外，马氏正弯着腰猫在那，手里拿了个程悦他们回来时不小心掉在门外的桃子。 这程氏居然找到了这么好的野果子也不和村里人说，简直是太过分了！ 马氏简直咬碎了后槽牙。 吃完晚饭后，一家人将削好的桃子和明天要拿去卖的桃子都给分开放好，就准备休息了。 今天，程悦打算给胥清越挪个窝。 前些日子因为胥清越一直在昏迷，所以也就一直让他睡在家里那张小破床上，现在他醒了，自然得给他换个好床。 “后娘，让爹爹睡这张。” 四个孩子一听程悦要让爹爹睡好床，连忙高兴地把他们的两张床挪了一张出来。 爹爹终于被后娘关心了，要是后娘一直不管爹爹，爹爹可就太可怜了！ 最后，程悦又重新给胥清越换了套被褥，然后一个公主抱，就把他挪到了新床上。 胥清越：“?”他现在脸上的表情就跟见了鬼一样。 程悦发现了他的不对劲，“咋了？你要去茅房?” “……不是。” 程悦给了他个莫名其妙的眼神，出去洗漱去了。 倒是几个孩子看出来了胥清越的意思，胥双双笑眯眯地凑上来，“爹爹，后娘力气很大的，她说了，她能一口气举起两个爹爹！” 胥清越：“……” 好嘛，他又发现一个现在的程悦和过去的程悦不一样的点。 过去那个程悦力气可一点也不大，她虽然长得像极了一副大力士的样子，但完全就是虚胖，提不了几公斤就倒，走不了几步路就喘。 哪像现在这个…… “不过爹爹，你觉没觉得，后娘瘦了好多啊，她以前的衣服现在穿起来怎么松松垮垮的?” 第49章 卖水蜜桃 程悦洗漱完一走进来，就听到了这句话。 “是？我也觉得我最近瘦了好多，刚好，明天能去买新衣服了。” 她这几天天天都有那么多事情干，不瘦才怪呢。 胥双双从胥清越旁边跑到程悦这，“嗯嗯，后娘明天要买好多漂亮衣服，你上次给我们都买了却不给自己买，真是太亏待自己了！” 程悦笑着摸摸她的脑袋，“睡觉睡觉，明天带你们赶集去。” 胥清越低着头摸了摸自己身上程悦买的新衣服，目光沉沉。 第二天一大早，程悦带着三个小的和卢三丫出了门，胥成夜则是被留了下来照顾胥清越。 程悦背着一篮子桃子，卢三丫抱了块油布打算待会用来摆桃子，三个孩子则是咬着程悦早上给他们热的包子，一群人吵吵闹闹地朝着杨大叔的牛车走去。 杨大叔见到程悦，笑眯眯地开口道：“又带几个孩子去镇上啊?” 随即看到卢三丫，他又加了句，“卢家丫头也在啊?你爹这几天到处找你呢，你跑哪去了?” 程悦朝他笑着点点头，卢三丫则是没说话。 杨大叔也没什么不高兴的，只轻轻摇了摇头。 哎，他年纪大了，确实是和年轻人说不上话喽。 “坐好了啊，准备出发！” 说完他就给牛屁股上来了一棍子，牛车慢慢动了起来。 马氏也坐在这牛车上，不过不是跟踪程悦来的，只是刚好要去镇上，和程悦碰到一起了。 马氏纠结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轻轻碰了碰程悦的手臂，“妹子。” 程悦转头看她，只一眼就认了出来，是那个在路边乱喊的两个妇人之一。 “咋了？” 这人虽然长得就一副不好相处的模样，但现在也没对她做什么不好的，当着车上这么多人的面，程悦不好冷脸。 人言可畏，程悦虽然不怕被人议论，但还是不想主动惹麻烦，徒生事端。 马氏指了指程悦的篮子，明知故问，“你这篮子里装着啥呀，看起来怪沉的。” “等会儿去街上要卖的东西。” 反正待会儿卖桃子的时候肯定也会被同村人看到的，程悦也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 “卖的东西?啥呀?”这回不单是马氏，牛车上的其余几人都不禁竖起了耳朵。 他们中有几个人经常见到程悦去镇上，每次都大包小包的提东西回来，故而也对她到底去镇上干什么感到好奇得很。 程悦还没开口回答，倒是一旁的杨大叔先听不下去了。 他回头看了眼，道:“马氏，你咋话这么多呢，人家去镇上卖什么管你啥事啊？你要跟她买啊，还是要帮她一起卖啊。” 马氏脸一僵，觉得没了面子，语气也生硬下来了，“这不是邻里之间随便聊两句嘛，我怎么就不能问了？” 她狠狠瞪了眼杨大叔，“我还能稀罕她卖的这点破玩意儿不成?” 杨大叔无语，“嘿你这人，真是没素质。” “胥家媳妇，你别管她，她就这死样子，招人嫌得很。”看样子，杨大叔不怎么喜欢马氏。 程悦点点头，默默挪得离马氏远了几分。 牛车到镇上了之后，程悦没看马氏，付了自己家几人的车费之后带着卢三丫他们就走了。 他们今天来得早，好些摊位还是空着的，程悦随便找了个看起来还干净的摊位，把篮子放了下来。 卢三丫则是跟着她把油布展开平铺在了地上，几个人三两下就将篮子里的桃子给整整齐齐的摆了出来。 这水蜜桃他们拿出门之前都已经洗过了，现在直接就能吃，为了吸引客户，程悦干脆切了几个摆在一边，让人先试吃再决定买不买。 “诶大妹子，你这是什么果子啊?” 程悦选的摊位在人流量比较大的十字路口，从他们刚开始摆的时候，就有几个人被这又大又红的桃子给吸引了视线。 “这叫水蜜桃，可甜啦。”胥轩轩瞪着大眼睛朝刚刚开口说话的大娘笑。 后娘说了，要给这桃子起个好听的名字，那样才卖得出去！ “哎呀小娃娃，真可爱。”那大娘上前来捏了捏胥轩轩的小脸蛋，“看着还挺好看的，怎么卖啊？” “两文钱一个。” 程悦接话，“你可以先尝一块，觉得不错再买。” 大娘接过程悦递过来的一小块水蜜桃放到嘴里，眼睛一亮，“确实不错诶，那给我来三个，不，六个，我带回家给孩子们尝尝。” 胥轩轩兴奋地直拍手，连忙装了六个给她，十二文成功进账。 看到大娘买这么多，不少观望的人也纷纷涌了上来，试吃完之后，一个个的都买了不少桃子。 旁边摊位卖菜的大娘见到程悦生意这么好，有些羡慕地探过头来，“大妹子，你这水蜜桃，是自己家种的啊?看着确实诱人。”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她这摆着菜坐一上午也才能卖得几十文钱，这大妹子才摆了这么一会儿，都卖了怕是有一百文了。 程悦摇摇头，“这是山上摘的。” “山上摘的?”大娘很惊讶，“你这运气也太好了，咋我家那口子上山就只能找到病恹恹的野菜呢。” 卢三丫和三个孩子把分桃子，叫卖，收钱的工作都给包圆了，程悦就干脆挪开了些，和这大娘聊了起来。 “也是偶然间遇到的，下次就不一定能有这运气了，诶大娘，你这菜挺新鲜的啊。” 这大娘摆的菜确实比其他人的要新鲜很多，绿油油的，种类也比别的摊位要全。 被人夸谁不高兴啊，那大娘笑呵呵地道：“这都是今天一大早才摘的，我家住的离镇上不远，临时再摘也来得及。” “你这是自己家种的吗？”仔细一看，程悦居然在她的摊位里看到了一些自己以为这个朝代不存在的东西。 “对啊，自己家种的，我那一大家子包了好几亩的地种菜呢，平时呢，儿子儿媳往东街的酒楼那边送菜，我也帮不上什么忙，就来这边摆摆摊随便挣点。” 专门做蔬菜生意的…… “那你家一定有很多种子？” 第50章 小米椒 程悦想要自己种点菜，就得先买种子，可是她在这街上找了好几次都没找到卖种子的地方。 现在发现面前这个大娘的菜品质极好，就起了想要问她买种子的心思。 “种子?那自然是有的，我儿子儿媳专门从县里买来的种子，种出来的菜又大又好吃。” “那方便卖点给我吗？我不要多，就想种着给家里人吃，或者，可否给我引荐一下县里卖种子的人，我自己去买。” 考虑到人家也是自己辛辛苦苦从县城里买回来的，程悦又给了另一种方案，实在不行，她去一趟县城也没啥。 “不用那么麻烦。”大娘连连摆手，“你下次什么时候再来镇上?我到时候给你带点过来就是了。” 说完，大娘话锋一转，“不过说好了啊，那种子品质好，价格自然也会贵些。”至于贵多少，大娘没明说。 程悦连连道谢，“那就多谢大娘了，贵点没事，我主要就想要品质好点的。” “那不就巧了吗。”大娘一拍大腿，“我也是这么想的，品质好的种子种出来的菜才好吃，像是城东那种子铺里卖的种子就干瘪干瘪的，别说那种子根本活不了，就算活了，种出来的那菜也连猪都不吃。” ……原来城东也有种子铺啊，那怎么她找了那么久没找到呢？ “来来来，你来看看你要些什么菜的种子，我到时候照你说的给你拿来。” “正好，你今天也买些我家的菜回去尝尝看，肯定比你以前吃过的那些味道都要好。”闲聊之余大娘还不忘做生意，推销自己的菜。 程悦也不介意，照她的意思走到她摊位前蹲下。 卷心菜，小白菜，莴笋，丝瓜，西红柿……这大娘的摊位上简直可以说是应有尽有。 程悦基本上每一种都拿了点，打算今天回去整个火锅吃吃。 “来来来大妹子，再拿点这个韭菜，鲜灵灵的还带着露水呢，可鲜了。”大娘又给程悦递了把韭菜。 程悦有些无奈的接过，这大娘不会是把她当成大客户了什么都塞一点，不过…… “大娘，这……” “哎呀，你瞧瞧我，一定是今天早上摘菜的时候没注意，把这杂草都给薅来了，没事没事啊妹子，扔了就好了。” 杂草? 程悦看着手中的小米椒，若有所思。 “大娘，这是你家菜园里长的吗？” 大娘眼睛滴溜溜地转，想把所有菜里混着的小米椒给捡出来扔掉，嘴上应道：“对啊，也不知道哪来的，突然就长出来了。” “一开始我还以为是什么没见过的新鲜菜呢，结果拿回家去一尝，差点把人给整得背过气去，又辣又呛，吃不得吃不得。” “那你家现在还有吗？”程悦眼睛亮晶晶的，就差直接把大娘抱起来转圈了。 她上辈子是个无辣不欢的，可是自从来到这大梁朝之后，她就欢不起来了。 这里倒是也有辣椒，但是全是青椒……还是一点都不辣的青圆椒，甜丝丝的，除了形状之外没一点和辣椒像的。 这对程悦来说简直就和没有辣椒这个物种是一样的结果。 她每次做菜，要用来提味都只能用花椒，总觉得缺了点啥。 可是现在，她手里居然出现了小米椒！ 这玩意儿可是好东西啊，有了它，她就能做出一堆好吃的来了，想得再长远一点，难说还能培育出新的辣椒品种呢…… 大娘嘴一撇，“还有一些，拔了挺多的了，应该还有些没拔完的，妹子，你想要这东西啊？” 大娘到现在也品出点不对劲来了。 程悦点点头，“这叫小米椒，在我老家那边可是好东西，我一直想要呢，今天能碰到实在是太好了。” “好东西?这东西能用来干嘛啊?长得倒是挺小巧可爱的，但就跟路边的杂草似的。” 程悦神秘一笑，“明天给我带种子的时候，大娘能顺便把这小米椒给我摘过来吗？我花钱买。以后要是做出了好吃的，第一个拿过来给你尝。” 大娘连连摆手，“不用了不用了，我今天回家就给你全摘过来，这玩意儿也没啥用，你买了我这么多东西，我就把它当零头送给你了。” 程悦一高兴，又在这大娘小摊上多拿了两个茄子。 等程悦买完菜，卢三丫他们卖桃子也卖得差不多了，原本满满一大篮的桃子，现在就只剩了零零总总的个。 这几个应该是被放在篮子最底下有点压到了，卖相不太好，程悦看了看，把它们拿了出来递给大娘。 “何大娘，这几个水蜜桃，送给你了。”这大娘姓何，也就让程悦这么喊她。 “哎呀不用了不用了，哪能白吃你的。”何大娘连连摆手。 程悦直接把桃子放到她摊位上，然后站起身来，“这有啥的，这几个被压坏了些，应该也卖不出去了，送给你拿回去尝尝，味道不错的话下次记得跟我买啊。” 程悦把从何大娘那买的菜一一放到已经腾空了的篮子里后，带着卢三丫他们离开。 一行人打算去看看这集市上还有什么能买回家的。 何大娘瞧着程悦几人走远，眯着眼拿了个桃子咬了一口。 真有那么好吃吗？ 程悦他们的桃子卖完得早，现在很多摊位都还没收摊呢，程悦想了想，打算先带几个孩子去吃点东西。 早市这边是没什么好吃的了，程悦干脆就领着他们往陈福的酒楼那边走去。 上次吃好吃的没带胥双双和胥轩轩，这次补偿补偿他们。 一路上路过不少铺子，程悦又买了一大块新鲜的猪肉，两大条鱼还有几斤牛肉，这样，肉和菜也都差不多了。 他们一行人在街上开开心心地闲逛，而悄悄跟在他们身后的马氏，则是狠狠咬碎了一口牙。 程氏这不老实的小娘皮，果然是来卖那山上摘来的果子的！ 瞧她那嘚瑟样，等自己跟着她找到了那果子在哪，就全给她摘光！ 看到时候这程氏还能怎么嘚瑟！ 第51章 瓜分银子 吃完饭后，程悦就带着几人回了家。 一进家门，胥轩轩那小炮仗就叫唤开了，“哎呀后娘，这钱袋子好重啊！” 因为这算是他们第一次自己赚钱，所以程悦就干脆让三个崽子轮流拿着钱袋子，反正有她看着也出不了什么差错。 几个小家伙也机灵得很，一路上根本都不用程悦说，他们自己就把钱袋子塞怀里捂得严严实实的，生怕被别人看见。 胥成夜听到他们弄出来的声音，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几个小家伙一看到胥成夜，就跑过去抱住了他，“大哥，我们今天赚了好多钱呀，这钱袋子可重了！嘻嘻！” 他们嘴上虽然在抱怨，但脸上的表情却是高兴的不行，古灵精怪的模样可爱极了。 程悦无奈地摇摇头，“好了好了，别贫了，快把袋子里的钱都倒出来，看看今天我们赚了多少。” 他们今天忙着卖桃子，收到的钱基本都是一股脑地扔到了钱袋子里，还没仔细数过数目。 几个孩子一听她这么说，立马就来了兴致。 “一，二，三……”几个孩子异口同声的开始数了起来，居然一口气数到了两百多还没出错。 看来他们爹确实教了他们点东西，原主居然还什么都察觉不出来，一直把胥清越看成个瘦弱的瘸腿庄稼汉。 一个桃子卖两文，他们这次去一共背了两百多个桃子，最后数下来是四百四十二文。 虽然和前几次程悦去卖东西得到的钱数没法比，但好在这桃子是每天都能拿去卖的，一段时间下来能赚不少。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程悦笑眯眯地把钱分成了六份。 三个小的一人二十个铜板，胥成夜摘的数目多，出的力也多些，给了他五十个，卢三丫就更别说了，出的力基本和程悦一样了，还在街上负责叫卖，程悦干脆就给她分了一百五十个铜板。 所有人看着被程悦推到自己面前的钱，都有些懵圈，尤其是卢三丫。 她真的只是因为想要报答程悦才帮她摘桃子的，她也没干什么啊，怎么就莫名其妙被给了这么多钱呢？ “程姐姐，你这是干嘛呀？”卢三丫整张脸都紧紧皱了起来，“我不要钱。”在她心里，程悦在雨夜救了她，又给她白吃白住，已经很好了。 而且大到程悦带她去那么好的酒楼吃了饭，小到替她付了牛车钱，卢三丫已经觉得很不好意思了。 几个孩子的反应也和卢三丫大差不差，都表示不要钱，让程悦收着。 “怎么能不要呢？这是你们应得的。”程悦捧起卢三丫面前的一百五十个铜板直接就塞到她怀里。 “你干了活我要是不给你钱，那可是得被抓去衙门蹲大牢的。” “而且你不是想要让你母亲和妹妹过好日子吗，过好日子不得要钱啊?你得有了钱才能把她们从你爹身边拉出来不是?” “可是……”卢三丫还是不好意思收，“那我和双双他们一样拿二十个?” “你这才多大点钱啊，你看看我，我去集市里全程就顾着和旁边的大娘唠嗑了，什么都没干最后分得的钱还比你多呢，你就安心收着。” 说完，程悦一瞪眼，“你要是不收的话，我下次再去摘水蜜桃可不带你了啊，哎，到时候我一个人啥都得干，还不得累死。” 被程悦这么一说，卢三丫也不好意思再犟了。 她默默把钱都收了起来，并表示以后一定要掏心掏肺地对程悦。 对几个孩子，程悦也是一样的说法。 “你们几个也是，都收着，算是零花钱了，以后去镇上要是有什么想吃的你们就能自己买了，不用傻乎乎地站在旁边流哈喇子。” “谢谢后娘！”三个小的收了。 倒是胥成夜，他有些别扭的道：“后娘，我的就不用了，你收着，我也不怎么出门，用不到，你留着给爹爹买药和给家里买粮食。” 不出门? 程悦饶有兴趣地看他一眼，你以后出门的机会可多了去了，难说得天天给我去镇上当帮手呢。 “收着收着，这才几个钱啊，家里要用的和你爹的药钱我心里有数，不用你们操心。” 说完这些，程悦也不和他们再拉扯几文钱的买卖了，她拍拍大腿站了起来。 “你们几个先歇着，我出去溜达溜达。” 程悦刚踏出院门，就瞧见个怒气冲冲的高大男人正朝这边走来，他身后还跟了个满脸焦急的瘦弱妇人。 “程氏，你站住!”程悦原本没认出来卢老二。 她打算朝另一边走来着，就被卢老二大吼一声给叫住了。 院子里的卢三丫听出了卢老二的声音，瞬间忐忑了起来，着急忙慌地想把程悦刚给的钱给藏到屋子里。 “叫我?”程悦停下脚步，拧着眉看向他，这人想挨揍? 卢老二也不含糊，直接喊出了他的来意。 “你把我家三丫藏哪去了？赶紧把她交出来。” 他这么一说，程悦算是认出来了，这人是卢三丫那个伥鬼爹。 联想到卢三丫说的那些他的所作所为，程悦脸色一冷，嘴上怼得毫不留情。 “我又不是不要脸的人贩子，我还能把人绑了藏起来?你自己的女儿自己不看好，来找我要?” 程悦这两句话，就差指着卢老二的鼻子骂了。 卢老二对外人原本就脾气不好，被这么说直接就炸了，“死丫头，看我不打烂你的嘴！” 他大吼一声就要冲上来，身后的妇人想要拉他却被他一把甩到地上，狼狈的摔了一身泥。 “娘!!!” 刚跑出院门的卢三丫见到孙氏摔倒了，跟个小钢炮似的就朝卢老二冲了过去。 然后……和孙氏一样，被卢老二一掌掀翻在地。 程悦：“……” 小妹妹，我教你的你是一招都不用啊。 卢老二见卢三丫出来，注意力也被成功转移到了她身上，“你个死丫头，你还敢跑?看我不把你腿打断了绑到王家去！” 说着他就抄了根竖在墙边的棍子朝卢三丫腿上招呼，看出来他是真的想要把卢三丫弄瘸的。 在卢老二看来，王家要的不过是个能生孩子的女人罢了。 这死丫头瘸了还更好，免得她动不动就跑！ 第52章 黑狗血 “三丫!”孙氏大惊失色。 程悦则是冷冷看了卢老二一眼，伸出手抓住了木棍。 “放手，你个死丫头！”卢老二气急败坏，想把程悦甩开，但奈何程悦力气实在太大，反而把他弄得后退了两步。 “在我家门口打人，你是不把我程悦放在眼里是？” “我管教我自己的女儿，关你什么事？”卢老二咬牙切齿，“倒是你，居然敢把我女儿藏在你家里，害老子找了这么多天，你安的什么心?” “我安的什么心?”程悦冷笑一声把卢老二甩开，“这么一个大活人我要想藏也得藏得住啊？你倒是该反思反思她为什么不回家！” 余光扫到不远处走来的几个大娘，程悦语气嗓门更大了几个度，“我还是第一次见有当爹的把自己女儿关柴房里不给饭吃，还要把她卖给别人做媳妇的呢，属实是长见识了。” 几个大娘原本正有说有笑地往地里走去，突然听到程悦这么大声说的内容，连忙转向他们这边跑近了几步，脸上全是对八卦的探索欲。 “哎呀哎呀，这是又在干什么呀？”正当卢老二哑口无言之际，王婶子不知道突然从哪冒了出来，手上端了个盆，脸上带着诡异的笑。 “程氏，你这……又和人发生冲突了?咱这村子原本好好的，你一来倒好，三天两头的就和人打架，这要传出去，人家可要说咱这村子里都是泼辣的母老虎喽。” “不过也不一定是母老虎，也可能，是出了什么恶鬼呢。”说完这句，她把手上端着的东西猛地泼向程悦。 她那盆里，是满满一盆的黑狗血。 王婶子自从那天从程悦家离开后，越想越不舒坦，铆足了劲想要报复程悦，可是她一想到程悦可能是被什么东西附身了，就怕得不得了。 思来想去，她连夜跑去几十里外找了个当地有名的神婆，想请她来驱驱鬼，然而一问价钱，她就傻眼了，她难道得为了收拾个程悦，就把自己的家底都搭进去吗? 那当然是不可能的，所以她空着手又跑回来了。 可要是什么都不做，也不太符合她的风格，难说还得憋出点儿什么病来，所以她想办法搞了盆黑狗血，想要让附身程悦的这只“恶鬼”吃点苦头。 “哈哈哈你这脏东西，让你作恶多端，现在吃苦头了，哈哈哈！”一把黑狗血泼出去，王婶子立马就憋不住仰头大笑了起来，满脸得意。 然而等了好一会儿，没等到程悦的暴跳如雷，她有些不解地睁开微眯着的眼睛，朝原本程悦站的地方看去。 嗯?没见到那个狼狈的程氏? 倒是见到了个浑身都是血的高个男人…… “王氏!!!”卢老二原本就因为拿程悦没办法被气得够呛，现在莫名其妙被泼了个劈头盖脸，更是差点当场厥过去。 “卢老二?!!”王婶子同样惊讶的不行，怎么会是泼到了卢老二身上，她刚刚明明看的很准的，就是泼的程悦那个小娘皮啊！ 看他俩脸色一个赛一个的难看，现在轮到程悦笑了，“哈哈哈哈哈，你们真的是，笑死我了，什么仇什么怨啊这到底是。” 原来，刚才程悦和卢老二一人拿着木棍的一端都不放手，原本程悦是想直接把卢老二给踹开的，但余光瞥到王婶子的动作，她急中生智地把卢老二往前扯了一下。 这下子，他精准地替程悦接住了原本朝她而来的一大盆血。 “哎呀，这是怎么搞的?”原本躲在不远处看热闹的几个大娘见到这个情况，也顾不上听什么卢老二卖女儿的八卦了，着急忙慌的就跑了过来。 “王氏，你这是干什么呀？大白天的端着这么大一盆血到处跑，不吉利的呀！” “对啊，你怎么这么大把年纪了还这么没轻没重的啊，晦气死了！” 王婶子一句话没来得及说，就被她们三言两语给堵了个哑口无言。 王婶子平日里就和这几个大娘不对付，现在被她们逮到了，肯定得被好一阵嘲讽。 她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好一会子没缓过神来，正当她不知所措之际，瞥到了程悦笑弯了的眼睛。 “程氏！又是你，你到底使了什么妖法?” 程悦双手环抱在身前，一副你脑袋有的表情，“这也要怪我?那你干脆待会儿回去把自己淹到茅坑里也来怪我好了。” “你!” 这时候，卢老二也终于用衣袖好不容易把自己脸上的黑狗血给擦了些，但身上还是狼狈不堪。 “你这死婆娘，老子打死你！”他现在也不盯着卢三丫和程悦了，大叫着就朝着王婶子冲了过去， 那王婶子见他面色狰狞，肯定不能站在原地等着挨打啊，也连忙拔腿就跑。 两人一前一后跑远，来的时候有多意气风发，现在跑的就有多狼狈。 孙氏捏了捏女儿的手心，声音低低的，“三丫啊，你爹……” 卢三丫打断她，“别管他，让他们闹去，狗咬狗一嘴毛。” 被留在原地的几个大娘看看这边又看看那边，最后蹲到了卢三丫跟前。 “三丫啊，你爹要把你给卖了，是啥意思啊？” “卖给谁啊?是卖到有钱人家吗？”在他们印象里，卖女儿一般都是卖给有钱人家当小妾，很少有人会像程悦父母一样，卖给庄稼汉的。 卢老二都做到这个地步了，卢三丫自然也不用给他留什么脸面，这几个大娘是村子里出了名的大嘴巴，要是被她们知道的事，明天就能传遍整个村子。 卢三丫深吸了口气，做出委屈极了的表情，“他收了三两银子，要把我卖给那王二傻做媳妇。” “天哪!”几个大娘全都震惊得下巴都要掉地上了，无论是卢老二收的钱还是选的人选，都让人无法理解。 三两银子……要知道当初胥清越买程悦这个啥也不会干的大胖妞，都花了五两银子呢。 这卢老二是疯了不成? 一时间几人都神色各异。 第53章 吃火锅 等几个路过的大娘全走开之后，卢三丫将孙氏扶了起来。 两人都只是摔了一跤身上有点脏，没受伤。 “进去休息会儿。” 想到卢家还有一大家子，都是和卢老二差不多的扒皮喝血之辈，程悦干脆就把卢三丫和孙氏都给带进了自家院子。 孙氏有些害怕地瞥了眼程悦的背影，摸了摸自家闺女的手背，“三丫，不是让你往远了跑嘛，你怎么会在这啊？” 她那天把浑身是伤的女儿瞧瞧放出来，就是想着她可以跑到卢老二抓不到的地方，能求得一线生机，不至于嫁给傻子委屈自己。 可谁知道自家姑娘刚出了卢家那个狼窝，就又掉进了胥家这个虎穴啊。 孙氏以前和程悦的接触并不多，只知道不是个好心肠的，最近几天关于她的传闻突然多了起来，但也都不是什么好的。 要么就是和这家起了冲突，要么就是和那家有了口角，总之，现在程悦在她眼里，算是极其不好接触的角色。 她觉得自家女儿在这里，也应该受了不少委屈。 “娘，我那天受了伤，外面又下着暴雨，我能跑到哪去啊？幸好我晕倒在胥家院子外的时候程姐姐救了我，不然你现在怕是只能给我收尸了。” 孙氏一听，眼眶里刚干掉的眼泪又涌出来了，“三丫……是娘没用，是娘对不起你……” 卢三丫看孙氏这样，情绪也不好了起来，不过她强忍住了泪水。 “娘你别这么说，放心，我现在跟着程姐姐一块挣钱，等我存够钱了，就把你和四丫都接到镇上去，再也不用看卢家那些人脸色！” 到镇上去……哪那么容易啊，孙氏对卢三丫的话不抱什么期待，但注意到了她话中的另一个关键点。 “一块挣钱?你挣什么钱啊?” 卢家的钱都来源于地里的庄稼和家里的男人去码头搬货，三丫一个还没及笄的小姑娘，她能怎么挣钱啊? 卢三丫不想和孙氏说太多程悦的事，怕程悦觉得她守不住秘密。 所以只胡乱搪塞了孙氏几句，“这你就别管了，你等着就是了。” 等母女俩说话说得差不多了，程悦搬了个小板凳坐到她们旁边。 “程姐姐。”卢三丫想到刚才自己见到卢老二的时候，居然一点程悦教的东西都没使出来就羞愧得不行。 程悦看出了她的不安，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没事，你一下子反应不过来也正常的，别难过。” “不过……”她话锋一转，“你下次可不能再这样了，男女天生的力气就差很多，你用蛮力和他拼是讨不到好的，我不可能每一次都能护着你，你得自己努力才行。” 孙氏听她们的对话听得云里雾里，她的女儿才离开她这么一小段时间，就多了很多自己不知道的事情了啊…… “你妹妹是不是还在卢家呢？”程悦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也不怎么早了，差不多该做晚饭了。 卢三丫不知道程悦的意思，但还是回答道：“她现在应该在地里干活呢。” 她一母同胞的妹妹卢四丫，今年才八岁，却因为不得老太太和卢老二的喜爱，每天都得跟着其他人下地干活，小小的身子瘦得跟竹竿一样，手心也被锄头磨得起了不少茧子。 说起来，卢四丫比卢三丫还要可怜些。 孙氏当年生卢三丫的时候伤了身子，过了好几年才怀上卢四丫，卢老二严重重男轻女，原本以为这次总该得个儿子了，对孙氏好了不少。 可是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卢四丫生出来还是个女儿，孙氏更是在那之后彻底没了生育能力。 这就导致卢老二看卢四丫比卢三丫还不顺眼，动不动就得骂她一顿，从她会走路开始就总指使卢四丫干活。 “你等会儿去路口看看，她回来了就把她叫过来这边。” 卢三丫和孙氏都在自己家了，要是让卢四丫那么小个孩子独自去面对卢家一大家子豺狼虎豹，也太可怜了。 程悦原本想的是别人家的事情不管太多，所以一直没叫卢三丫把孙氏和卢四丫叫过来。 可是现在事情都这样了，管不管这些事卢老二也不会善罢甘休的，还不如对这母女三人好点呢。 路见不平，积德行善罢了。 “不用了不用了。”孙氏一听程悦这么说，连忙站起来，“我这就带着三丫回家去了，谢谢你这么多天照顾我家三丫了，给你添麻烦了。” 孙氏现在也回过神来了，她那天让卢三丫跑，也只是情急之下的选择，病急乱投医罢了。 仔细想想，她能跑到哪去呢？一个小姑娘，什么都没有，就算真的不被卢老二抓住，跑到别的地方去了，也得沦为流民，黑户。 这样对比起来，嫁给王二傻也不算是特别差了。 好歹她这个做娘的还时不时的能帮衬帮衬她。 “你们现在回去，怕是得被一大家子人指着鼻子骂呢。”程悦拦住她，“先在我这吃饭，吃饱了才有力气回去和他们理论。” 孙氏还想说什么，但被卢三丫拦了下来。 她觉得程悦说得对，而且她确实也需要时间好好想想，要怎么做才能在回到卢家的时候不被卢老二他们逼死。 毕竟她不可能一直待在胥家求程悦保护，她也有自己想要守护的东西。 就这么说定了之后，程悦走进屋去把几个孩子都给叫了出来。 他们几个刚刚看到卢老二的时候倒是趴在门上看热闹来着，但后来卢三丫领着孙氏进来的时候，胥成夜怕孙氏觉得不自在，就把三个小的给领进了屋。 “后娘，我们今天吃什么呀?”胥轩轩不愧是家里的第一吃货，一进厨房看到程悦放在灶台上的大堆菜时，就开始流哈喇子了。 后娘今天买了这么多东西，胥轩轩觉得，她想搞票大的。 “吃火锅。” “火锅?”这是什么？又是一个没听过的东西，后娘懂得真多。 程悦把自己买的杂七杂八的调料都给拿了出来，打算先调个锅底，然后看向几个孩子，“你们几个先帮我把菜都给洗出来，别的我来弄。” 第54章 爹爹像个空巢老人 被安排了任务之后，三个小的把灶台上堆着的菜全给抱起来，胥成夜则是跟着拿了个洗菜的大木盆，四个人排着队就出去了。 程悦看了看几个孩子小小的背影，轻轻一笑。 她手上利落的把刚买回来的鲜猪肉切成片，葱切成大段，姜切成薄片，蒜则是一个个地拍扁，然后把各种八角，香叶等需要用的调味料也都一一拿出来摆好。 生火，等锅烧热了之后把肥猪肉放下去用来炼油，然后是葱姜蒜，香叶，八角…… 不一会儿的功夫，厨房里就传出了一阵浓烈的香味。 胥轩轩被这味道刺激得眼睛都红了，止不住地开始吞咽口水，“大哥大哥，后娘这是在炒什么啊？好香啊！”他扯了扯蹲在他旁边的胥成夜。 程悦最近这些日子做的饭都挺香的，但还是第一次刚开火就有这种冲天的香味呢！ 胥成夜扫了眼三个弟弟妹妹狂咽口水的傻样，低着头继续洗手上的小白菜。 “不知道，等会儿吃饭的时候就知道了，认真洗菜别走神，不然等会儿你就会吃到自己没洗掉的一大条青菜虫。” 胥轩轩脸色一僵，被胥成夜讲的都有自己咬到青菜虫的画面感了，连忙用力搓了两下手上的菜叶。 坐在小板凳上的孙氏也被这香味刺激得一激灵，卢三丫出去路口等卢四丫去了，她现在一个人有些坐立难安。 在到底是要现在跑回卢家，还是要进厨房帮程悦的忙之间纠结了好一会儿，孙氏选择了后者。 “孙婶。”见到孙氏进来，程悦和她打了个招呼，然后开始往锅里倒水。 “我来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孙氏很害怕卢老二，现在面对着连卢老二都拿她没办法的程悦，自然也有些忐忑，所以声音很小。 帮忙? 程悦想了想，“婶子能杀鸡吗？” 程悦从山上带回来的那只野鸡，这么多天了不下蛋也就算了，现在更是一大早上天还不亮就在那儿拼命扑腾，又叫又跳的，吵得人根本睡不着。 今天刚好人多，把它宰了吃算了。 孙氏做了半辈子的饭，杀鸡自然是会的，见她点头，程悦带着她往关鸡的地方走去。 鸡被养在房子后面的柴堆旁，程悦在那给它围了一圈篱笆。 程悦把野鸡捉出来递给孙氏，“麻烦孙婶了，热水我已经烧好放在厨房里了。” 至于为什么让孙氏来杀鸡，倒也不是程悦想偷懒，主要是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做。 既然要吃火锅，那自然是不能在厨房里吃的。 厨房里空间小，而且那个灶靠着墙，程悦不太好控制火候，所以她现在得在院子里搭个灶。 对于搭灶台这个事情，程悦熟练得很，以前她就经常会带着小队的队友们在野外解决温饱问题。 估摸了下家里锅的大小，程悦就开始计划着动手了。 虽然菜很多，但几个孩子手快，在程悦刚拿了几块土转头围了一圈的时候，菜就已经全洗好了。 “后娘，我来帮你。”胥双双甩了甩手上的水，跑到程悦旁边。 程悦连忙拦住她，“你们几个去帮忙给鸡拔毛，这个放着我来就行了。” 这个灶虽然看起来只是一个简单的砖头堆，但要把它搭牢固还是有点学问在里头的，程悦就不让孩子们掺和了。 等程悦把灶搭好然后把厨房里的锅抬出来的时候，卢三丫刚好也把卢四丫给领了进来。 “程姐姐，这是我妹妹。”卢三丫拉着卢四丫的一只手。 一个灰扑扑的小姑娘，身上穿着打补丁的衣服，眼神怯怯地瞟着程悦，悬在大腿边的那只手不安地抓着衣角，十分不自在的样子。 “四丫，快叫人，喊程姐姐。” “程姐姐。” “来来来，进来。”程悦朝她们招招手，“你俩先坐那，差不多可以吃饭了。” 虽然程悦让她们歇着，但两个小姑娘都是干惯了活的人，又是帮忙切肉，又是帮忙切菜烧火的，根本停不下来。 一刻钟后，程悦给每个人分了个小碗，里面放了她调的蘸水。 “后娘，这是什么啊？”胥双双瞪大了眼睛，满脸问号。 明明平时碗里都是先舀一碗饭的，今天怎么整了一堆调料呢。 程悦笑眯眯地把肉全放进锅里，嘴上答道：“这叫蘸水，等一会儿锅里的肉熟了，把它捞出来用蘸水沾着吃，可香了。” 蘸水? 蘸着肉吃? 这是什么新鲜的吃法? 围在大锅边上的几人都是一脸不明所以。 程悦看他们惊讶也不多说什么，这边的饮食习惯向来都是直接大锅炖，无论是什么好吃的食材都是一股脑的扔进锅里煮。 在程悦来之前，家里这几个孩子连红烧肉都没吃过呢。 胥成夜也觉得这一群人围着锅吃的吃法有些新鲜，但他还想到了另一件事。 “后娘，那爹爹怎么办啊？” 他们倒是一群人热热闹闹的，爹爹一个人在屋子里连碗饭都没有，多可怜啊。 屋内的胥清越眉心狠狠一跳。 还真是，他现在完全就成了这个家的透明人了，除了送饭和送药之外，没几个人想得起他。 就连以往每次他一回来就围着他转的几个孩子，现在都跑程悦身边去了…… 真像个空巢老人啊。 “没事，你们别担心，我等会儿给他弄好了端进去。”程悦捞了块鱼肉出来。 鱼肉她切得薄，自然也就熟的快。 “看着啊，就像这样，就能吃了。”程悦把鱼肉往蘸水里一放，混着调料放到嘴里。 “你们看看有什么想吃的就煮进去，自己动手啊。”她指了指几个孩子，然后又看向孙氏母女三人，“你们也是，吃饭就开开心心吃，别拘束。” 孙氏他们确实很不自在。 卢三丫虽然已经和程悦吃过好几顿饭了，但这次把妹妹和母亲都带来了，她实在是有些过意不去。 不过在程悦给她们夹了好几次菜之后，她们也就放开了。 没办法，程悦整的这个火锅，实在是太香了，香得她们直咽口水，走不动道。 第55章 让我娘和他和离 程悦从锅里捞了满满一大碗肉和菜，给胥清越端了进去。 胥清越现在身体虚弱，日常的活动也就是躺在床上翻了几本书出来看，见到程悦进来，他把书放下，盯着她看。 程悦看他直勾勾盯着自己，还以为他是被饿太久了，连忙快步走过去。 “这是给你拿的菜，你先吃，今天有点忙，就吃饭吃的晚了些。” 胥清越一言不发的接过碗。 程悦想了想又加了句，“你要吃米饭吗？要的话我现在去给你盛一碗去。” 胥清越醒来到现在他们总共也没说过几句话，程悦拿不准他的口味，不知道他是不是和自己一样，不吃米饭就总感觉吃不饱。 胥清越摇摇头，“这些就够了。” 他这些年早就养成少吃多干的习惯了，碗里放的这点吃的，放在以前他能吃两顿。 “那就好。”程悦转身往外走，她和这小鸟胃的胥清越可不一样，她胃口大着呢，要出去多吃点。 在她左脚刚踏出门槛的时候，身后传来胥清越的低低一声，“谢谢。” 等程悦虚虚掩上门，胥清越夹了块碗里的肉吃。 味道很特别，吃起来也很香，是他喜欢的味道，不得不说，这个新来的程悦，厨艺真的很不错。 余光瞥到被自己放在一边的书，胥清越眸色深了几分。 他还记得，以前那个程悦见不惯他一个目不识丁的农夫还总看书装样子，偷偷把他的那些书全给拿去扔了。 是几个孩子大晚上点着火把跑出去替他捡回来的。 现在这个程悦见到他在看书，居然什么都没说，还挺通情达理的。 程悦刚回到火锅边上，就见胥成夜小心地打了碗汤给胥舟舟，两人脸上都带着傻乎乎的笑。 “这是干什么呀？”程悦吃火锅向来只吃肉，看他们这一副把汤当宝贝的样子，觉得还挺稀奇的。 胥舟舟捧着碗一点肉都没有的汤，“后娘，这个好香啊。”胥 舟舟最近说话说得越来越多了，比以前程悦刚来的时候开朗不少。 “香就多喝点。”她有样学样地也给自己盛了碗。 今天这个只是普通的火锅底料煮出来的，程悦原本想用鸡汤来煮来着，可惜时间来不及。 等他们所有人都放下碗筷，程悦今天买回来的食材也都被消耗得差不多了。 还别说，那大娘的菜还真不错，让程悦更加坚定了一定要和她买种子的决心。 吃完之后，所有人都争着要去洗碗。 程悦想了想，把卢三丫给留了下来，让孙氏和几个孩子去洗。 “想好了吗？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程悦不可能一直帮着她们对付卢老二，她们也不可能一家三口都留在程悦这里。 所以吃完晚饭后，他们就得回去面对卢家那一大家子了。 卢三丫轻轻点头，“想好了，我打算劝我娘和他和离，和离之后，我就去找村长，让他让我们去村子边上空着的屋子里住。” 村子里确实有几间空着的屋子，都是村上的人搬去镇上了，或者是因为什么其他的原因离开了之后留下来的。 就和村里的土地一样，统一归村长管。 不过那些屋子大多数都年久失修，好久没住人了，硬要说起来，还不如胥家这间小土房呢。 但是对卢三丫来说，再苦的环境应该都比卢家要好。 可是和离……程悦觉得以孙氏的性格，很悬。 卢三丫也和程悦想的一样，“我知道我娘肯定不同意，但我会努力说服她的。” 以前她没能力，确实没什么让孙氏和离的底气，但是现在她认识了程悦，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觉得她们母女三人只要跟着程悦，以后一定会越过越好的！ —— 卢家院子。 “哎呀奶奶，我瞧这二婶呀就是没把我们这一大家子放在心上，这天都快黑了，还不回来呢，她不会是想和二叔和离？” 说话的是卢家老大的大女儿卢大丫，因为是家里的第一个孩子，又是老太太最喜欢的大儿子生的，所以很得老太太喜欢。 她早就已经出嫁了，但嫁得不远，就在朔方村里，这才能时不时的回娘家来刷刷存在感。 至于今天，她则是因为听说了卢老二要卖了卢三丫，还有他被泼了一身黑狗血的事之后，专门跑回来看笑话的。 卢家老太太姓张，是个矮小瘦弱的小老太太，她虽然不重视二儿子，但是和离这种话，在她耳朵里还是很不吉利的。 她往卢大丫后背上拍了一巴掌，“胡说什么呢？就孙氏那样子，和离了她还能活得下去?” 卢大丫笑嘻嘻的哄她，“奶奶别生气，我这不是随口一说嘛。” 下一秒她话锋一转，“不过这二婶这次确实做得不对，偷偷放走三丫也就算了，现在居然自己和四妹妹也跟着一起跑了。” 卢老二一直板着个脸坐在一边不说话，听着卢大丫的话，气压越来越低。 “这不要脸的，等她们回来老子非得打断他们的腿!” 卢老二声音不小，正正的落在了刚走到门口的卢大丫三人耳朵里。 孙氏原本就忐忑，听到他这么说，更是浑身都开始抖了起来。 “娘，别怕。”卢三丫紧紧握住孙氏和卢四丫的手，先一步进了门。 “回来了回来了。”最先发现她们母女三人的，是一直蹲在门边玩的卢兴林。 卢兴林是张氏最喜欢的孙子，所以也算是平时最得卢老二心的。 卢老二从孙氏那搜刮来的钱，大多数都花在卢兴林身上了。 屋内的几人朝门口看去，张氏蹭的一下就站了起来。 “你们还敢回来?长本事了啊还敢躲到别人家去，怎么不干脆死外边啊?” 她几步走到卢三丫面前，扬起手上的拐杖就要抽她，“死丫头，让你嫁人是去享福的，你还觉得委屈你了?我让你跑!” 以往的卢三丫遇到这个情况，是没法反抗的，因为一旦反抗，就会像前几天一样，被卢老二拳打脚踢，凄惨无比。 不得不说，卢家在虐待她们母女三人这件事上，是真的很团结。 第56章 明天就走 “是去享福的?那你怎么不自己嫁?”卢三丫把孙氏和卢四丫挡在身后，狠狠推了张氏一把。 卢三丫刚吃饱了饭，现在力气大着呢。 她突然一个动作，张氏毫无防备地就被推倒在了地上。 张氏难以置信极了。 “你，你，你个白眼狼！你在说什么腌臜话呢?什么我嫁，我多大岁数了你让我嫁?你娘这么多年就把你教成这副死德行是吗？” “孙氏，你给老娘滚过来！你个不下蛋的老母鸡，这么多年连个儿子都没给我们老卢家添一个就算了，现在居然把这丫头片子教成这样，你……” “住口!”卢三丫再也忍不住了，“你少欺负我娘！” “要不是当年我娘生我的时候你让她大着肚子下地干活她能伤了身子吗？你还有脸反过来说她，我娘这么多年受了多少苦啊，你们都欠她的！” “反正我就是不嫁，你们要是想把我绑了送王家去就来试试，我直接拿刀砍了你们，看到时候，是谁脸上难看！” 反正卢三丫想好了，她现在就使劲折腾，争取把卢家人都给折腾怕了。 要是他们敢使什么阴招把她绑去王家，她就三天两头地回来找事，让卢家人鸡犬不宁。 看卢三丫一副豁出去了的样子，一直在旁边看热闹的卢家其他人纷纷围到了张氏旁边。 似乎是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一直待在屋内没露面的卢家老大和老三也都跑了出来。 一时之间，母女三人算是彻底站在了全家人的对立面。 “这是怎么了？”卢家老三是个笑面虎，表面上看是个好人，其实最会拱火。 见到院子里的场景，他脸上闪过一丝阴霾，小跑着蹲到张氏旁边。 “娘，你这是咋了，地上这么凉这么坐着会生病的，快起来快起来。” 下一秒，他看向一直坐在旁边柴堆旁的卢老二，“二哥，你怎么能就这么任由娘坐在地上呢，实在是太不像话了，你平常就不怎么关心娘，现在居然任由三丫和二嫂欺负娘吗？” 不得不说李老三是会耍嘴皮子的，不然怎么能这么多年牢牢占据张氏心头肉的位置呢。 不过……欺负? 到底是谁欺负谁啊？ 但凡现在有个外人从卢家院子外经过听到卢老三的话，都怕是得笑掉大牙。 在气势汹汹的卢家众人和卢三丫母女三人之间，明眼人都能一眼看出来谁更弱势。 卢老二原本就心情差得很，莫名其妙被泼了一身黑狗血回来，还洗了又洗都没能洗掉那股腥臭味。 现在见到自己老娘被推倒，自己还被卢老三胡乱指责一通，一直强压着的怒火再也压不住了。 “你个不要脸的白眼狼，翅膀硬了是？还敢对你奶奶动手了，老子打死你！” 他像白天一样冲着卢三丫就去了。 这晦气的死丫头，他今天非得狠狠教训她一顿不可！ 卢老三一股脑的抡起巴掌就要往卢三丫身上招呼，可是这一次卢三丫却没再坐以待毙。 她脑海中回忆着程悦教她的那些招式，伸手，狠狠捏住了卢老二的手腕。 卢老二只觉得那一瞬间整个人都抽抽了，像是有一根铁棍笔直地捅进了他的身体，在他血管里霸道地横冲直撞。 “啊!” 乘着他浑身痉挛的功夫，卢三丫将他踹倒在地。 这一幕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其中最吃惊的就该数卢大丫了。 她在这个家里最看不惯的就是卢三丫，本事没有嘴皮子倒是挺溜，总是时不时的让她吃瘪。 她这次之所以上赶着回来，主要就是想看卢三丫怎么被收拾的。 可是眼前的场景怎么和她想的完全不一样啊？ 乘着众人没反应过来的功夫，卢三丫大声道:“我劝你们最好别惹我，不然，你们全都得变成他这样！” 说完这句，她沉着脸拉着卢四丫和孙氏就进了她们原本住的那间屋子，锁上了门。 进了屋，卢三丫一直紧绷的神经才稍微松懈了些。 再待一天…… 再在这个家里待一天，等明天天一亮，她就去找村长。 屋外，张氏哭天喊地地在那叫骂。 “家门不幸啊！她居然敢对她爹和她奶奶动手，要是再这么下去，我们这一大家子可怎么过啊……” “奶奶别气了，三妹妹应该是受刺激了，等明天就好了。”卢大丫心不在焉地安慰，满脑子都是卢三丫刚刚的样子。 她比卢三丫大几岁，以前还没出嫁的时候两人斗嘴虽然都是卢三丫赢，但动手的话基本都是卢大丫占上风。 可是……想到刚刚卢三丫的样子，她狠狠打了个寒颤。 这死丫头莫非是中邪了不成? “还有什么明天啊，老娘要把这个贱蹄子赶出去！让她滚！” “当初生下来的时候我就觉得她是个扫把星，现在看来，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虽然张氏骂得很难听，但也只是嘴上喊得起劲，没有一个人选择在这个时候去敲卢三丫她们的门。 毕竟原本气势汹汹的卢老二，现在还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呢…… —— 胥家这边。 程悦一直有在关注卢家那边的情况，毕竟她也算是在这个事情里扮演了个重要的角色，不能直接撒手不管。 注意到除了几声叫骂声没什么特别的情况之后，她放心下来，提着煤油灯进了屋内。 今天屋子里的情况和平常不太一样。 平常这个时间点，一般都是胥清越躺着床上就着煤油灯看书，几个孩子躺在床上说悄悄话。 今天程悦进去的时候，却见到胥清越一脸神色复杂的坐在床边，几个孩子则是满脸喜色地站在他旁边。 离门边最近的是胥舟舟。 他见到程悦进来，连忙跑过来拉着程悦的手就走到了程悦旁边。 “后娘，爹爹，爹爹能走路了！” 原来，刚刚胥清越在几个孩子的帮助下下了床。 他不但能站起来了，居然还在屋子里走了几步，像是个完全没受伤的正常人一样。 几个孩子兴奋极了，叽叽喳喳地让程悦帮他看看。 第57章 抢生意 程悦现在在几个孩子心里，就是个什么病都能治的神医。 他们双眼亮晶晶地盯着程悦的一举一动。 有后娘给爹爹看，爹爹肯定能越变越好的！ 见到程悦在自己面前蹲下，胥清越目光沉沉。 他的左腿是有伤的，当然不是这次被人打的伤，而是好多年前留下的。 因为那次受伤，他的左腿经常疼，亦或是会突然就没了知觉，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会被朔方村里的人喊做是瘸子。 但是刚刚…… 他原本只是打算下床站一会儿，谁知道等左脚落地的时候，以往那股一沾到地面就从脚底涌上来的钻心疼痛却好像突然消失了一样。 程悦将他的裤腿挽上去，查看了一番道：“嗯，恢复得不错，再过半个月左右，你就应该能全好了。” 胥清越的腿之所以会突然全麻失去知觉，是因为伤到了神经。 程悦这次帮他治伤解毒的时候，干脆送佛送到西，把他的脚也给治了。 “全好了?”胥清越声音低沉。 “当然。”程悦帮他把裤腿放下来，“好得不能再好了，保管你以后身体倍棒。” 不知道为啥，胥清越现在对程悦的话有一种天然的信任感。 她说会好，那就一定会好？ 胥清越都有点忘记自己以前意气风发的样子了。 不过……解七星海棠，治他的顽疾…… 胥清越现在越来越觉得，自己是真的看不透程悦这个人。 —— 第二天一大早，程悦就去了镇上。 虽然今天没得桃子卖，但她和那大娘约好了要去拿种子的事，可是耽误不得的。 胥成夜看程悦出了门，也打算为这个家做点贡献，于是带着弟弟妹妹去摘桃子了。 那地方他们去了几次，一次危险都没遇到过，所以应该是安全的。 而扒在墙根角一直偷瞄的马氏，见到胥家几个小豆丁背着篮子出去了后，也连忙跟上。 这几个小崽子古灵精怪的，一看就是去摘那所谓的什么水蜜桃去了！ 马氏一路悄咪咪地跟在胥成夜他们身后，看到他们离开村子之后，一头扎进了林子，在里面窜来窜去。 “这几个小兔崽子胆子还真是大。”马氏低低嘟囔了句，心一横，也扒开树枝跟了过去。 管他山神不山神的呢，程悦那死丫头去了那么多次还没事，可能女子进山真的没事呢。 “大哥，我怎么总觉得，后面有什么东西啊？”胥双双耳朵灵，总是能时不时地听到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胥成夜以为她是因为后娘没跟着来所以有些害怕，连忙安慰道：“双双别担心，大哥带镰刀了，要是真有什么猛兽出来，大哥也会保护你们的。” “嗯嗯，大哥，我不怕，我们赶快摘桃子去，那样等明天后娘又能去镇上卖桃子了，挣了钱我们就能盖大房子！” 除了胥成夜外，几个小的自有记忆以来，就一直住的是现在这个小土屋，对大房子充满了向往。 盯上胥家的不止马氏一家，所以除了马氏之外，还有好几个妇人也悄悄地跟在几个孩子身后。 但马氏所有的注意力都被放在了几个孩子身上，一时之间没发现她们。 等几个孩子摘了一堆他们能带走的桃子，下山了之后，躲在暗处悄摸观察的几个妇人就一股脑的都冒了出来 她们暂时可不敢直接出现在几个崽子面前，要是那样的话，不就是明晃晃地告诉他们自己是跟着他们过来的嘛。 那程氏打人的手段确实有点吓人，明面上还是避着点。 “马大花!”马氏刚扯了根树杈子打算开始摘桃子，就被突然起来的喊声给吓了一大跳。 “王翠花?” 那个站在她对面，手上同样扯了根桃树杈子的不是王婶子又是谁? “你怎么会在这?” “你咋到这来了?” 两人异口同声地开口。 他俩的关系倒是说不上有多恶劣，但生活在一个村子里，总免不了要比来比去的比。 而她俩又都是两个嘴上不饶人的，关系也说不上好就是了。 “你是跟着那几个小兔崽子过来的?哈，王翠花，你不是昨天才给程氏泼了黑狗血吗？今天就上赶着要抢她的生意，怎么，不怕她大半夜的上门找你去啊？”马氏先声夺人。 王婶子也不示弱，“我上山来是来找几味药草的，至于出现在这里纯属巧合，你还真是心脏的人看什么都脏。” “我看……是你天天眼红程氏那贱丫头的生意才对？” 马氏嗤笑一声，“找药草?你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你王翠花大字不识一个，除了野菜啥都不认识你以为我不知道?还在这跟老娘装呢，臭不要脸。” 再说了，王翠花那是出了名的贪生怕死，以前知道进山可能会被山神爷吸了阳气体弱多病，可是从未进过山。 这次进山就算了，还跑到离村子这么远的地方来，肯定是和她一样，跟着胥家那几个来的。 “好了好了，你们别争了。”见两人剑拔弩张的样子，另一个早已经默默开始摘桃子的妇人开口打断她们。 “你们有这功夫吵架，还不如多给自己家摘几个水蜜桃呢，明天拿到镇上卖能大赚一笔，两文钱一个呢!” “对啊对啊，这水蜜桃这么多，我们就算一起摘也得好几天才摘的完呢，完全没必要争来争去的。”另一个妇人也开口劝。 “哼!”马氏和王婶子互相给了对方一个嫌弃的眼神。 但她们也知道那俩妇人说的对，开始忙活自己的去了。 这里这么多人，谁摘的数目多，谁就能赚最多的钱，她们可不能落后! 程悦拿着一堆何大娘给的种子和蔬菜回来的时候，胥成夜正带着三个小的在院子里洗桃子。 他们力气小，背回来的不多，但零零总总全加起来也有几十个。 “后娘，你回来啦!”胥轩轩第一个发现她，邀功似的喊道:“哥哥带我们上山摘桃子了，我们摘了好多回来。” 第58章 桃子被摘了 程悦把买的好吃的递给胥轩轩。 “好厉害呀你们几个，别忙活了，过来吃点心。” 几个孩子一听，连忙站起身围了过来。 程悦这次不单带回来了蔬菜种子，还带回了不少小米椒。 有了这个，她就能做出自己心心念念的辣椒酱了，到时候菜的味道又能好上好几个度。 程悦想想就开心。 “后娘，这是什么呀？”看到篮子里放着的小米椒，胥双双拿了块糕点递到程悦嘴边。 “辣椒。” “辣椒?我记得辣椒不长这样啊，杨奶奶家也种了辣椒，可她家的那个可大个了，圆乎乎的。” 程悦拿起一颗小米椒放到掌心里给她看，“严格来说，这个是小米椒，比你认识的那个辣椒，要更好吃些。” 胥双双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那我们今晚就吃这个!” 程悦一乐，这小姑娘…… “这个要是直接吃你们可能受不了，等我过几天给它做成辣椒酱了，再给你们好好尝尝。” 几人正在院子里说着话呢，刘根带着杨氏走了进来。 “杨奶奶，村长爷爷!”胥轩轩眼睛怪尖的，两人刚走进来，就发现了他们。 “刘叔，杨婶。”程悦也放下篮子。 两人脸上都带着笑，应该是来和她谈买地盖房的事的。 刘根和杨氏坐在几个孩子搬来的小板凳上，刘根先开了口。 “胥家媳妇啊，你那天说要的那块地，手续我都给你办好了，一共九两银子，你把钱给我就行，剩下的就不用再操心了。” 刘根还挺信任程悦的，钱都没拿到手上，倒是先把地契给她拿过来了。 杨氏也紧跟着开口，“我家三弟那边我也说好了，他这两天刚好不忙，你这边啥时候要盖他都能带着人过来，价格就按照市面上正常使工的价格来算，一百文一个人。” 怕程悦觉得贵，杨氏想了想又道。 “这一百文确实是贵了些，但我三弟盖的屋子可是出了名的结实好看，你到时候就知道了。” 程悦看他们这么为了自己的事情费心，也很感动。 “多谢刘叔和杨婶了，我这就去取银子出来。” 除了拿了九两银子之外，程悦还拿了些她从街上买回来的点心和米面，算是给刘根和杨氏的谢礼。 就算她多给了银钱他们二人也不会收的，还不如给些吃的用的。 她把银子递出去，朝杨氏道：“杨婶，这房子我想着还是越早盖越好，要不就后天，我趁着明天想想要盖成啥样，画个图纸出来。” 杨氏自然同意，她三弟也等着她的准话呢，能早点开工挣钱当然是再好不过。 双方就这么谈定。 “这些果子，就是你们从山上摘下来的?”杨氏伸出手指着院子里摆着的桃子，问程悦。 程悦突然变有钱了，她自然也是得去打听打听钱的来路的。 这么一打听，就听说了程悦采了草药和摘了个叫什么“水蜜桃”的果子去镇上卖的消息。 程悦点点头，“是今早小夜他们上山去摘的，打算明天拿到镇上去卖。” 她在镇上做生意的事现在应该也有不少人知道了，没必要瞒着。 杨氏看着她欲言又止。 程悦挑挑眉，“怎么了？杨婶有话不妨直说。” 程悦还以为杨氏也要把山神那一套搬出来说事，结果她说出来的话倒是有点出乎她的意料。 “我们刚才来的路上，见到好几个妇人都背着这果子回来呢，也像是从山上回来的。” 程悦有些惊讶。 “这边的人不是都不敢上山吗？” 怎么现在突然间全都开窍了? 杨氏叹了口气，“原先是那样没错，可最近不是看你上了山之后还一直活蹦乱跳的嘛，当然不少人就心思活络起来了。” “我听着她们讨论说，那些果子就是从你们发现的那地方摘回来的，也打算明天到镇上卖呢，那一篮一篮的，感觉得把这山给薅秃了。” 几个孩子一听，立马就急了，他们家才刚找到生意做，可不能让别人随随便便就给抢了啊。 胥轩轩紧紧揪着程悦的衣角，“后娘，怎么办啊？那些人要抢我们家的桃子!” 胥舟舟也满脸慌张，“后娘……” 胥双双更是沉不住气，直接跑过去角落里就抓起篮子，“我这就去把桃子全摘回来，让那些小偷没得摘!” “好了好了。”程悦拦住她，“她们要摘就让她们摘，我们还能做别的嘛。” 左右程悦也没想着要一直卖桃子，被摘了就被摘了。 山里土生土长的东西，别人要是起了心思，她再防也防不住。 胥成夜还以为程悦只是在安慰他们，愧疚的低下了头。 “都怪我，那些人肯定是今天早上跟在我们后面去的，要是我再小心点就好了……” 几个孩子在伤心，程悦倒是想到了点别的。 她看向杨氏，“杨婶，你知道这村子里，哪家有羊奶吗？” 羊奶? 杨氏被她这么问，愣了一下。 那玩意儿又腥又臭，这丫头要买来干什么啊？ 不过她也知道程悦主意多，认真想了想。 “我二弟家倒是养了好几头羊，但羊奶这东西味道又不好，他们应该没留下多少，大多数都是拿去喂猪了。” 喂猪…… “那杨婶，你能帮我问问，他家卖羊不，我想买只养在家里。” 羊奶对于别人也许又臭又腥，但对于程悦来说可是个好东西。 她原本想着先卖几天桃子，别的事情以后再打算，可是现在看来，这桃子生意她是做不了了。 那还不得趁着现在还有果子摘，多利用利用这水蜜桃啊。 就先混着羊奶，做个桃子味的奶茶出来解解馋。 家里几个孩子都瘦瘦小小的，羊奶对于他们来说，也是难得的补品呢。 “行，我待会儿就去给你问。” 说了这么多，事情也差不多都解决了，刘根和杨氏也就回家去了。 程悦看了看天色，对几个孩子道：“走，我们也上山摘桃子去。” 她倒是要看看，那些人看到她，会做出什么表情。 第59章 羊奶 山上的桃树林里。 王婶子和马氏还在不停斗嘴。 “王翠花，你都摘了那么多了还不停手，真是够贪心的。” 王婶子不甘示弱，“你还好意思说我，你摘得更多，没脸没皮！” 现在可不单单是她们两个人之间的战争了，她们刚刚回家了一趟，把家里的小孩子和儿媳妇都给拉了过来，两个人这么一吵，其他人也纷纷张嘴来帮腔。 林子里几乎全是吵闹声。 程悦背着篮子还隔着老远呢，就听到了那个声音。 “哟，大家伙都在呢？” 程悦刻意声音大了些，让所有人都能发现她来了。 吵闹声戛然而止。 那些人见了程悦，大多心虚的别看了眼，离她远了些。 就连王婶子和马氏，也默默闭了嘴。 “怎么今天这么多人啊?我前几次来可一个人都没有呢。”程悦把篮子放在地上。 看来这些妇人战斗力真还挺强的，才这么会子功夫，原本在树上挂满了的桃子，已经少了大半。 胥双双不满地直抱怨，“后娘，这低处的桃子都没了，我摘不到了……” 胥轩轩和胥舟舟也满脸难过。 他们三个年纪小，那么高的树根本爬不上去，低处的桃子没了，就等于他们今天白来一趟了。 程悦把他们拢到身前，“好了好了，你们三个就帮我守着篮子，别让别人来抢，我和你们哥哥去摘。” 程悦这个抢字，算是恰好踩在在场所有人的敏感神经上了。 大多数人见识过程悦的战斗力都默默地装作听不见。 而原本就对程悦有诸多不满的王婶子，第一个跳了出来。 “程氏，你说话可得小心着点，什么叫做抢啊？我们在场每个人摘的都比你们多，谁稀罕抢你们的啊?” 程悦给了她一个惊讶的眼神，“怎么回事，我咋听到狗叫呢？” “小夜，你听到了吗？真是怪吓人的！” “你!”王婶子被气得不轻，但接触到程悦那寒气逼人的眼神，接下来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算了，她现在是打也打不过，骂也骂不过，这程氏总有办法把她气死。 为了这些水蜜桃，她忍了! 程悦也没什么非要和她争的念头，左右一个王婶子而已，不足为惧。 她在众人神色各异的注视中，动作迅速地爬上了树，开始摘起了桃子。 这些摘桃子的人之中，也包含了卢大丫和她娘。 昨天卢大丫见识了卢三丫那动手的能力之后，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这死丫头怎么突然会变得这么厉害？ 思来想去，她把目标放到了程悦身上。 这卢三丫去了程氏家几天就突然厉害了起来，肯定和程悦脱不了干系。 卢大丫转了转眼珠子，朝蹲在篮子边的胥舟舟靠近。 这小结巴胆子最小，肯定自己问他什么他都能回答！ “舟舟。”卢大丫拍了下胥舟舟的肩膀。 胥舟舟呆呆地转过头，就见到了一张陌生的脸。 他以前基本上都是待在家里，出门的次数甚至还没有胥双双和胥轩轩多，当然不可能认识卢大丫。 “怎，怎么了？” 胥双双和胥轩轩那边正专心致志地注视着树上的程悦和胥成夜，生怕他们脚滑摔下来，或者是扔桃子下来。 没注意到胥舟舟的情况。 卢大丫脸上露出和善的表情，从兜里搜出个已经快化了的水果糖，“我是三丫的姐姐卢大丫，来，吃个糖。” “大丫姐姐。”胥舟舟乖巧的结果糖捏在手里，但是没吃。 后娘教过了，陌生人递的东西不能随便吃。 “我问你哦，三丫姐姐是不是和你娘关系特别好啊？” 胥舟舟想了想，好像这也不是啥秘密，于是他点点头。 “我们都很喜欢三丫姐姐。” “那你喜欢大丫姐姐吗？” 卢大丫是见不得卢三丫好的，这就和她爹娘和三叔一家见不得卢老二他们家好一样。 卢三丫这个死丫头片子，对她这个大姐一点都不尊敬，看自己怎么治她。 她今天早上还看见卢三丫带了一袋子铜板出门了，肯定是跟着程悦卖桃子赚的，等她把程悦一家的喜欢都给抢过来，看这卢三丫还怎么嘚瑟。 胥舟舟被她看得心里一哆嗦，这人说话让他感觉很不舒服。 他转头看向胥双双的方向，想和她求助。 这时候，程悦已经摘了一篮桃子重新回到地上了。 “舟舟，干嘛呢？”她听力好，早在还在树上的时候就把卢大丫和她娘预谋的话给听到耳朵里了。 抢她生意也就算了，还想和她学教给卢三丫的招式？简直是做梦。 “走，我们该回家了。”她把胥舟舟拉起来，没看卢大丫一眼。 程悦他们来得晚，但却是走得最早的，一方面是程悦动作快，另一方面，也是他们摘得少。 “刚刚那个人不是啥好人，你们以后离她远点知道了吗？”等走出一段距离，程悦叮嘱几个孩子。 孩子们还小，靠近卢大丫那样心思重的，被卖了都有可能。 —— 等程悦回到家，刚好就撞到了牵着头母羊朝她家而来的杨氏。 “胥家媳妇，这是我二弟家养的羊，我二弟媳妇一听你想要啊，就赶紧让我给你牵来了，你看看这品质咋样？”杨氏一看见她，就乐呵呵地跟着进了院子。 这么说了她又觉得不妥，加了句，“不过我也不是一定要你收啊，你看看满不满意，我还给你带了点早上刚挤的羊奶，你要是不喜欢，我就给牵回去。” 程悦把桃子放在地上，笑着开口：“杨婶辛苦了，你要是不嫌弃，喊我一声阿悦，现在这称呼怪别扭的。” 杨氏算是自己到目前为止接触最多的一个村里人，一直喊她胥家媳妇，程悦觉得浑身都不对劲。 杨氏愣了一下，也笑了，“好好好，那我以后就喊你阿悦。” “阿悦啊，你瞧瞧这羊奶。” 程悦接过她手上的半碗羊奶轻轻抿了一小口。 “不错，我很喜欢。”羊奶营养价值高，而且这还是纯原生态的羊奶，程悦确实是满意得不行。 第60章 桃子奶茶 听她这么说，杨氏算是松了口气。 她二弟家确实养了几头羊，但最近这几天因为忙不过来，刚打算把它们宰了卖肉呢。 可是如果宰了卖的话，羊肉味道很重，买的人并不多，价格也高不到哪去，所以她二弟这几天很愁。 听她说程悦想买的时候，她二弟媳妇连忙就让她牵了过来，生怕程悦反悔。 这羊个头大，总共是一百一十斤，原本杨氏算好了大概得一两银子，但程悦多给了两百文，算是麻烦她给的酬金。 程悦原本想把杨氏留下来吃饭的，但她说家里还有事，收了银子就走了。 走之前还不忘叮嘱，“阿悦，我和三弟说好了，后天一大早就来给你盖房子，到时候需要用的材料你和他再商量啊。” 家里现在没有羊圈，程悦干脆就把母羊拉到了房子后面，那里有棵树，刚好能用来栓它。 “后娘，这羊以后就是我们家的了吗？”胥轩轩兴奋地跟在程悦身后，看出来他很喜欢这头羊。 “对啊，以后就是我们家的了，你们以后有羊奶可以喝了。” 几个孩子对羊奶其实不感兴趣，他们感兴趣的是这头羊。 在村子里，家里有头大的牲畜，像是猪、牛、或者羊，就证明那家人有钱了，现在，他们家也有钱了！ “以后我们负责去割草给它吃！”胥双双语气坚定。 她一定会好好养这头羊的！ 程悦笑着点点头，“好啊，那以后就你们几个轮流喂它，喂得好了有奖励。” 程悦把羊拴在树根上，又挤了点羊奶进了厨房。 她要做个奶茶出来，给自己和孩子们解馋。 来到这这么多天，她可馋现代的食物了。 程悦把满满一碗羊奶放到灶台上后，出去把自己在镇上买的杏仁和茶叶等都给拿了出来，然后又拿了几个水蜜桃。 羊奶腥味比牛奶要重得多，所以想要好喝的话得先和杏仁放在一起煮，去腥味。 在灶里生上火，盖上锅盖后，程悦开始洗桃子，这桃子可是今天她的重头戏呢。 把桃子洗干净，切成丁，加糖，和羊奶、茶叶一起煮…… 一个时辰后，几个孩子盯着自己面前摆着的一小碗不明液体面面相觑。 “后娘，这是啥？”胥轩轩先提出质疑。 他记得后娘端进厨房的不是一碗干净的羊奶吗？怎么忙活了这么长时间变脏了呢？ 在他们充满疑问的眼神中，程悦先自己喝了一口，“这个呀，叫奶茶，桃子奶茶，你们尝尝，可好喝了。” “桃子奶茶？”几个孩子将信将疑地喝了一小口，然后眼睛全都亮了起来。 “哇，好好喝啊！” “我还吃到了小小的桃肉粒！” 几个孩子平时唯一能拿来喝的，就是没味道的凉水，在程悦的要求下，换成了没味道的白开水。 偶尔嘴馋了的话，也就只能泡点白糖水，还是第一次看到味道这么特别的喝的呢。 “咋样？喜欢吗？” “喜欢！” 程悦点点头，“喜欢就好，以后还能经常喝。”她也很喜欢，这奶茶让她体会到了点生活的乐趣。 她把锅里剩下的小半碗倒了出来，递给胥成夜，“拿进去给你爹尝尝。” 她也不知道胥清越会不会喜欢这种东西，但家里所有人都喝了，当然不能把他落下。 收拾好厨房，程悦去把她买的笔墨纸砚给拿了出来，打算坐在院子里画个设计图。 程悦才刚坐下，胥舟舟就跟着坐了过来，看出来他对程悦手上的东西很感兴趣。 “舟舟喜欢这个？”程悦把纸铺开，揉了揉他的脑袋。 这小家伙平时很少会表现出对什么东西感兴趣，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他这个样子，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面前的纸张。 胥舟舟点头，“后娘，你要干什么啊？” 胥舟舟以前只在哥哥和爹爹写字的时候见过纸和毛笔，那时候爹爹还说等他再长大些就教他写字，可是后来一直没教过。 现在后娘也拿纸笔出来了，后娘也要写字吗？ “我要画个图纸出来，用来盖房子。”程悦答道。 她也不知道以后她要不要一直住在这里，但是最起码现在看来，这里会是她住很久的家，那自然就得盖得好一点。 像其他家一样盖几间房子围成一圈，再加个大门那样的，不是她的风格。 她得好好设计一下，具体应该怎么安排不同的房子之间的位置。 而且他们现在喝水都得跑到河边打水，新房子那边程悦打算干脆打个水井，或者想办法把河水引到家里去，这些都得事先规划好。 “图纸？”胥舟舟没听懂。 程悦笑了笑没解释太多，“你以后就知道了。” 程悦在外面画图纸的时候，胥成夜扶着胥清越，慢慢走了出来。 胥清越已经好久没出门了，这些天一直待在昏暗的屋子里，现在突然见到阳光，被刺得眼前一黑。 “怎么了爹？还疼吗？那要不回去躺着？别出去了。” 胥成夜见到胥清越皱着眉停下脚步，还以为他腿又疼了。 他就说爹的腿怎么可能好得这么快，以前的老伤了，还是躺着休息比较好。 胥清越摇摇头，“没事，就是有点不习惯。” 他已经躺了这么多天了，这段时间完全就像个废人一样，只能凭借从孩子们和程悦那听到的只言片语，来了解外面发生的事情，对于镇上的事情更是一无所知。 要再这么下去，他迟早要完。 他被胥成夜扶着慢慢朝程悦那边走去。 程悦原本在专心致志地画图呢，突然就注意到桌子上被太阳照出了一大片阴影。 她缓缓抬头，就看到了站在桌边的胥清越，他正饶有兴趣地盯着程悦画在纸上的内容。 “你出来了？感觉怎么样？”程悦停下手上的动作问道。 她也没有要把纸张遮起来不让胥清越看的意思，反正不是什么秘密，谁都能看。 胥清越嗓音清澈，“好多了。” 确实已经好多了，其实他已经不需要胥成夜再扶着也能走了，但拗不过胥成夜非要扶着。 第61章 送胥成夜上学 程悦站起身来，把紧靠着桌子的凳子拉开，“坐。” 她也不知道胥清越要出来干什么，应该就是出来看看风景，溜达溜达。 总不能是要出门? 胥清越坐下，重新看向她画的图，“这是什么？” “图纸，我打算明天杨三叔过来的时候拿给他看，让他照着建房子。” 程悦那张纸上也没什么特别精细的东西，就是画了屋子大概的布局，厨房，茅房，洗澡间等的大概位置。 “你识字?”胥清越指着程悦写在纸上的字。 其实也没有很多，只是她在每个地方的旁边都写了几个字作为标记。 胥双双他们也都围了过来。 “后娘，你还会写字啊，真厉害，爹爹说要教我们，可是一直没教。”胥轩轩趴在桌子上看着那张纸。 胥双双朝他翻了个白眼，“爹爹那是太忙了，等他有空了会教我们的。” 胥轩轩笑嘻嘻地从胥双双旁边跑到了她对面。 程悦看着他们闹，啧啧，还是一直坐在她旁边的胥舟舟要更安静些。 “我只会学过一些简单的，更难一些的，也就不会了。” 程悦这几天其实也有在学着写繁体字，可是出于习惯，她现在还是在纸上写的简体。 这就导致在别人看起来，她的识字量确实不多，写了几个错别字。 “那也厉害，我可一个字都不会呢。”胥轩轩捧她。 胥双双拆台，“你会一二三四五。” 程悦以为胥清越也会以为她是个半文盲，可胥清越想的却不是这样。 他这几天一直在想这新程悦的来路，在是山里的精怪，还是天上的仙女之间反反复复的猜。 可是现在，他突然有了个别的想法，会不会她是来自别的世界呢？ 她的世界里的字和大梁国的字不一样…… 他怎么想的程悦不在乎，她画好之后，将纸张折起来，收到兜里。 “你再过个两三天应该就能完全恢复了，有想好要做些什么吗？回搬运队里去?” 胥清越原本是依靠在码头帮人搬货赚钱的，这也是为什么以前他经常只留程悦和几个孩子在家。 住的话也是在镇上，隔一段时间才会回来一趟。 现在他快恢复了，程悦想着他可能还是想回镇上，毕竟镇上相比于村里，消息要更容易传递一些，对他有好处。 其实他回镇上也没啥，对于程悦来说，这个家里有他没他都一样，他在的话就多添个碗筷，不在的话也没啥影响。 胥清越看出了她的想法，坐直了身子，“先留在家里。” “家里不是要盖新房嘛，我留在家里帮忙，等盖完了再看看要不要出去。” 程悦只当他是有什么新的打算，点点头没多说什么。 “你做的那个……桃子奶茶?是要拿去镇上卖?”胥清越对程悦身份存疑，所以重新找了个话题问她。 他早上听到程悦说要做别的买卖，下午就研究出了这个喝的，所以他就拿出来问问。 程悦叹了口气，“一头羊一天产的羊奶只能够做出来几个人喝的量，赚不了太多钱，还是得卖点别的。” “嗯。” 胥清越现在严格来说也是在靠着程悦吃饭，程悦怎么说，他就怎么听。 “对了。”程悦看到一直乖乖站在胥清越身后的胥成夜，突然想起来，“小夜这个年纪，是不是也该送去读书了？” 大梁朝男子一般八岁入学，胥成夜都九岁了，却因为家里没钱一直没去。 虽然村子里在学院读书的人寥寥无几，但程悦是希望自己家这几个都去的。 不单单是几个孩子，就连胥双双，要是可以的话，程悦都希望她去。 在她看来，读书识字，是培养孩子成长必不可少的事情。 “读书?”胥成夜诧异地看向她。 后娘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他其实是有读书的，以前胥清越外出去做活的时候，经常会带着他就是因为在教他，不单是读书写字，还有习武。 可是他从来没想过要去学院求学。 一方面是他觉得自己不会走科举这条路，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家里现在只有他稍微大点能帮衬，他要是去上学了，家里压力会很大。 “对啊，你都过了能入学的年龄了，确实是该去读书了，镇上好像是有书院的，我过几天再去问问?” “怎么，你不想去吗？”程悦似乎看出了胥成夜有些不愿意。 她也不是非得逼着胥成夜去，毕竟对于这镇上书院的氛围她也不是很了解，但是她得弄清楚原因。 胥成夜没回答，算是默认了。 “为什么？” 胥成夜沉默好一会儿，还是实话实说，“现在家里这个情况，我要是去书院了，就照顾不到家里了。” 小孩子都有好奇心，胥成夜才九岁，当然也是这样，他对书院，也是有点向往的。 知道他不是不喜欢读书，程悦轻笑了一下，“不用你帮衬，现在家里有我不就够了，出不了什么事。” 胥成夜还是没点头。 他当然知道现在后娘很厉害，可是他心里就是隐隐害怕，要是后娘又变回原来的样子怎么办? 胥清越一直没说话，直到现在才开口道：“去，家里还有我呢。” 他自己在家教胥成夜当然没什么问题，以往一直都是这样的。 但是现在，他和程悦想的一样，书院里能学到的不止有学识，还有和同龄人间的相处，交到志趣相投的朋友，这些，是胥成夜一直待在家里得不到的。 “书院的先生我认识，教得不错。” 胥清越经常在镇上，认识教书先生也不足为奇。 程悦听到这，对胥成夜道：“那我过几天去问问，如果可以的话到时候安排你去?” “可是……银子……” 读书是很费钱的，这是所有人公认的事实，单单入学，就得花好几两，更别说还有笔墨纸砚，舍费，饭钱…… 程悦扶额，这孩子真的是啥心都操啊。 他是不是对她赚钱的能力有什么误解? 程悦寻思着，她最近赚钱的事也没瞒着他啊。 第62章 对胥清越很满意 “这就不需要你操心了，咱家虽然没几百两，但几十两还是有的，送你去读个书能花这么多?” “就这么决定了。”不等胥成夜再说什么，程悦拍了拍手站起身来，“我做饭去了。” 下一秒，一只小手拉住了程悦的衣角。 程悦低下头，就看到胥舟舟微微仰着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后娘，我也想去，上学。” 胥舟舟这一番话属实有点吓到程悦了，这孩子才五岁啊，这么爱学习吗? 胥轩轩也立马跑过来，“舟舟，你也想和大哥一起去上学吗？可是你太小了，要是夫子不要你该怎么办啊？” 胥双双就乐观得多，她拍了胥轩轩拉着胥舟舟的手一巴掌，“不可能，我们家人这么聪明，夫子肯定很喜欢，不可能不要的，舟舟，你也跟着大哥去，好好学，出人头地！” 这么振奋人心的话从胥双双那小豆丁嘴里说出来还真莫名有些搞笑。 程悦想了想，答应下来，“那我到时候一起帮你一起问问。” 她蹲下来与胥舟舟平视，“要是学堂不收的话，就让你爹在家里教你，等再过一两年再送你去学堂。”也算是给胥舟舟打个预防针。 这孩子好不容易有个想要的，要是最后没成功可能得失望。 “怎么样？”程悦看向一旁的胥清越。 胥清越既然是个侯爷，想必学识也不错，让他教孩子读书也挺好的。 这么一件小事他应该是不会有意见的? 胥清越在程悦和几个孩子的注视下点头，他原本就是要教几个孩子学识和武功的。 程悦说的，和他的想法不谋而合。 胥舟舟开心地连连点头，他是真的对读书很感兴趣，以前爹爹的那些书，他虽然看不懂，但他可喜欢了。 程悦和孩子们说好后就进了厨房。 不一会儿，胥清越就跟了进来。 他长得虽然瘦弱，但个子高得很，进门的时候但凡站直身子，都得把脑袋撞门框上去。 程悦抬头看他一眼，“怎么了？” 这人不在外面晒太阳，怎么跟进来了，是要来给她帮忙? 胥清越还真是来给程悦帮忙的，以前他下不了床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已经够不好意思了，现在他都能下床了，自然不好意思再让程悦一个人伺候他们一家人。 “有什么我能做的吗？”他挽起衣袖。 这衣服是他还没醒的时候程悦给买的，袖子有些短了，随便一挽就能露出整只小臂。 程悦扫了他手一眼，暗暗提醒自己记得下次去镇上给他买套新衣服。 “你帮我把这些洗了。” 程悦拿了几个土豆，胡萝卜，还有几根小葱放在木盆里递给他。 她打算做个红烧牛腩，除了洗菜和烧火外，胥清越也帮不上别的什么忙了。 红烧牛腩算得上是程悦的拿手菜，她做的很随意，但最后出来的味道却是馋得几个孩子猛流口水。 用胥轩轩的话来说，就是“神仙吃的菜”。 值得程悦注意的是，胥清越这次多添了两碗饭，也不知道是因为终于能和一家人坐在外面吃饭了高兴，还是真的喜欢这个菜。 最后洗碗的任务，是胥清越主动去完成的。 看着他蹲在地上慢慢洗碗，程悦对他更加满意了。 其实她一开始就对胥清越挺满意的。 当然不是说作为丈夫，而是作为一个家人。 前些日子虽然他什么都做不了，但只要程悦去给他把脉或者送饭，总能得到他的道谢。 而且胥清越平时情绪格外稳定，从未因为什么事情对她或者孩子们说过一句重话，人长得也是赏心悦目，完全不愧对他名字里的清越二字。 程悦有时候都不懂，原主过去和他闹，到底是怎么闹起来的。 晚上睡觉的时候，程悦收到了胥双双发来的陪睡信号。 “后娘，我今晚能跟你睡吗？” 小姑娘抱着自己的专属枕头，眼巴巴的站在程悦床前，其余三个崽子和胥清越，则是默契地在他们的床上默默盯着程悦。 见程悦点头，胥双双狠狠松了口气。 她真的是太害怕后娘拒绝自己了，还好她没拒绝。 至于胥双双要和程悦睡的原因嘛…… 是因为胥轩轩睡觉实在是太不老实了！ 原本因为爹爹受伤了，他们又都不想和后娘睡，就四个人睡一张床。 他们长得小，床又够大，所以睡得也还算可以。 但是胥轩轩睡着了之后喜欢乱动，要么挥拳头，要么从床头睡到床尾，胥双双被他误伤了好几次。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她对程悦有了非常大的改观，所以今天，她提出了和程悦睡的要求。 后娘的床这么宽，她就只占一小点，后娘一定会同意的? 胥双双有点忐忑地瞟程悦。 程悦轻笑一声，“上来。” 她倒是没想到，居然还能有这么一天，看来自己最近表现很好啊，小刺头胥双双都被她收服了。 第二天胥双双醒来的时候，她整个人都窝在程悦怀里。 被程悦抱着，胥双双只感觉浑身暖乎乎的，舒服极了。 她轻轻从被窝里爬出来，出了房间。 这个晚上她睡得比以往每一次都舒服。 后娘的床真好！ 她以后都要和她睡！ 胥双双原本是想去厨房烧热水用来洗漱的，结果眼睛随便一瞟，就看到了一个在门外徘徊的身影。 胥家院子的门和房间门一样，都是几块木板拼在一起的，中间有缝隙，也不牢固。 胥双双走过去拉开门，就看到了在门外张望的卢三丫。 这边早晚温差大，一大清早还是有点冷的，卢三丫穿着薄薄的一层衬衣，脸和手都被冻红了。 看到胥双双站在门口，卢三丫眼睛一亮。 她用力搓了搓手，“双双，你娘起床了吗？” 她是专门一大早就来找程悦的，已经在这等了差不多一刻钟时间了。 胥双双轻轻摇头，让卢三丫进门来。 现在除了胥双双之外，胥家一个人都还没起床，程悦的话，怕是还得再等个半个时辰左右才会起来。 第63章 府城来人 还没起床? 卢三丫着急地看了看外面的大路，拉住胥双双。 “要不你现在进去把她喊起来?” 胥双双满脸疑惑。 “你娘发现的那个山上的桃子被人摘了！我看村上不少人都一大篮一大篮的往镇上运呢，她再不起来就该被人给全摘完了！” 卢三丫昨天一直在忙着搬家的事情，就没注意到外面的情况。 一直到她晚上回到卢家见到了卢大丫她们摘回来的桃子才知道，程悦带她去的那片桃林已经被村里其他人给发现了。 卢三丫原本还想着继续和程悦一起做桃子生意呢，现在被人截胡了，她着急得根本睡不着觉，一大早就跑到胥家门口来守着等程悦起床。 胥双双瞧卢三丫急得快要跳起来的样子，连忙安抚她，“三丫姐姐，你别着急。” 卢三丫面如土色，她怎么能不着急啊。 她现在一想到卢大丫，都只能回忆起她那张小人得志的脸。 “后娘已经知道这个事情了，她说不要担心，就让他们摘，我们可以做别的。” “做别的?” “嗯嗯，后娘说她会做东西去做生意的，至于到底要做什么，得再等几天再说，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先建新房子。” 听她这么说，卢三丫跳的飞快的心脏终于消停了些，程姐姐有主意了就好。 卢三丫看了看还虚掩着的房门，拉着胥双双走向厨房。 “走，我们去做早饭，让程姐姐一起床就有热腾腾的饭菜吃！” —— 朔方村村口的大榕树下，不少妇人坐在那里唠嗑。 突然，有个妇人瞧见不远处驶来一辆马车。 “诶，妹子，你瞧瞧，那是不是过来辆马车啊？”她扯扯旁边坐着的杨氏。 马车对于村子里的人来说，算是稀奇货，现在被她这么一说，不少人都朝着那边的路口张望。 杨氏正在纳鞋底呢，被她这么一扯，差点把针给扎手里去。 “嫂子，你这是干嘛呀？咋咋呼呼的。” 她顺着人群的方向看过去，确实是一辆十分高大的马车。 仔细一瞧，就连坐在车前赶车的小厮都穿戴得整整齐齐的，和他们这些浑身补丁的庄稼人十分不一样。 这么会子功夫，马车已经到了众人面前。 那小厮一扯缰绳，从车上跳了下来。 “请问，程悦程娘子家是住在哪里？” 他一开口就是打听程悦的住处。 这些人平时几乎不怎么和程悦产生交集，就算议论到她，也都是称呼她为胥家媳妇。 突然被这么问到，很多人都没反应过来。 最后还是杨氏先反应过来，她扒开人群走上前，“一直往前走，从第一个路口拐进去的那间土房子便是。” 小厮道了谢，重新驾上马车走了。 等马车走远了，大榕树旁边的人群瞬间炸了锅。 “天哪，这是来找程氏的?程氏什么时候和这种贵人扯上关系了？” “上次那个坐马车的也是来找程氏的，还从她家搬走了不少草，这次该不会也是？”有见过陈福来程悦家拉药草的人插话。 “什么草啊，那是草药，我听说啊，程氏靠着卖那些草药赚了不少钱呢，所以现在才能张罗着要去买地盖房。” “天哪，草药，这程氏还懂草药……” 众人议论纷纷，默契地朝胥家涌过去。 他们倒是要去看看，这程氏到底有什么厉害的，值得坐马车的有钱人来找她。 马车停在胥家院子外面，布帘拉开，下来了一名身材高大的男子。 “大人。”小厮朝他行了一礼，然后上前去敲胥家的门。 程悦其实刚醒不久，正坐在桌子边啃包子呢，就听见一阵有节奏的敲门声。 她擦了擦手走过去开门。 门外站着三个人，她只认识一个，陈福。 “陈掌柜?” 她和陈福也没约好要到家里来啊，他这是? 陈福笑眯眯地和她打招呼，“程娘子。” 出于礼貌，程悦还是先把三人请了进来。 也不知道跟在陈福身后那名高大男子是什么身份，身上气势强得很。 陈福有眼色的给她介绍，“程娘子，这是从府城来的裴大人。” 府城来的……那可是离这小村子有些距离了。 弄不清楚他们的目的，程悦落落大方地朝裴正行了个礼，“见过裴大人。” 裴正开门见山道：“程娘子客气了，我此次前来，是有事情想要找程娘子帮忙的。” “帮忙?” 她能帮什么忙? “是的，我想进这村里的后山寻找一味药草，但这山，是出了名的地形复杂，难辨方位，听陈掌柜说，程娘子对山里的情况十分熟悉，所以今日，裴某才不请自来，来打扰程娘子，希望程娘子能帮忙带个路。” 他们这边正说着，胥舟舟和胥轩轩端了几杯茶水上来。 两个小家伙虽然目不斜视，但耳朵竖得高高的，一看就对来人的身份十分好奇。 见程悦没接话，陈福以为程悦是在想着怎么拒绝，连忙道：“请程娘子放心，裴大人身边的人都武功高强，定能保护好你的安全的，你只需要帮着辨别方向即可。” 程悦担心的当然不是自己的安全问题。 都进山这么多次了，就算是让她一人孤身闯狼窝，都一点问题没有。 她奇怪的是……来这边进山找药材? 遂州府多山，距离府城近的地方，就有不少和这边的山差不多的深山，裴正为何要跑这么远到东门镇来呢? 若真要说这东门镇有什么特殊的，怕就是有胥清越这么一号人物在了。 联想到前几日那些黑衣人，程悦觉得，还是小心些为妙。 她清了清嗓子，“不知道，裴大人要找什么药草呢?” “七霞莲。”裴正也不瞒她。 七霞莲，这是什么药草? 程悦怎么没听过这个…… 裴正正色道：“实不相瞒，我家中有人中了剧毒，必须寻得这七霞莲，才能有一线生机。” “七霞莲极难寻得，裴某花了很大力气，才得知这朔方村的后山，多年前曾出过七霞莲，所以想去碰碰运气。” 第64章 报酬一百两 裴正说得真切，脸上的表情程悦也实在是看不出什么不对劲来。 她想了想，还是打算答应。 毕竟是陈福介绍来的，而且他说的话也还算诚恳。 还有就是，程悦自诩对医草药理算是精通，却没听过这什么七霞莲，要是真能找到，自己跟着见识一下也是不错的。 裴正看她没说话，又道：“请程娘子放心，只要你带着我们进山，无论最后能不能找到七霞莲，裴某都会给程娘子一百两银子作为报酬。” 一百两银子…… 这可不是小数目。 程悦折腾了这么多天，身上还没存够一百两银子呢。 程悦轻咳一声道：“裴大人客气了，既然这样，你们要什么时候进山，我到时候带你们去就好了。” “越快越好，不知道，程娘子什么时候有时间呢？” 裴正做事向来追求速战速决。 程悦道：“那……后天怎么样？” 她算了算日子，“实不相瞒，我其实今天也有空，但是明天家里要来人干活，我得看着些，带你们进山怕是得去好几日，再怎么赶时间，也得到后日了。” 程悦这话正合裴正心意，他恰好也需要点时间安排一下。 “那好，后天早晨我再来拜访程娘子。” 见他们二人商定了合作，陈福也算是松了口气。 和程悦认识这么久以来，他也算是大概摸清了她的脾气。 他原本还担心程悦见到自己不打声招呼就带着陌生人前来会不高兴呢，现在倒是正好，事情都解决了。 “程娘子，不知道这药草，你最近还在采吗？”陈福眼神四处转了转，没发现院子里有草药的痕迹，故而问道。 说起来距离程悦上次卖药草已经过去好几天了，而商队每半月会来一次，离他们下一次再来收也没隔多少时间了。 “我最近比较忙，就没怎么上山，不过陈掌柜放心，等下次商队来的时候，我会按时交易药草的。” 程悦上次卖药材的时候就和柳嘉仪说好了，她每次就准备一百斤柳嘉仪在其他地方最难收到的药草，因为这类药草，价格也要比其他的高些。 一百斤，她进山找两天，应该就差不多了。 陈福听她这么说，笑着点头，“那就好那就好。” 他是真的很希望程悦这药草生意能做下去的。 他们今天来的目的也就是和程悦谈一谈进山的事情罢了，现在事情既然已经谈妥了，他们也就没了继续待下去的心思。 “那就这么说定了，我们晚些时候还有其他事情要做，就先不打扰程娘子了，告辞。” 裴正站起来，给身后的小厮使了个眼色，小厮立马会意，掏出了几盒糕点分给在院子里偷听他们谈话的三个小崽子。 见到坐马车的大人物站起来做出一副要离开的样子，趴在胥家墙外的人们连忙跑远了些。 他们可不能堵在这里，要是一不小心得罪了大人物那可就完蛋了。 程悦送他们出门去。 等裴正和陈福上了马车，几个躲在拐角处的村里人纷纷跑过来和程悦搭话。 “胥家媳妇，这坐马车的大人来找你是干什么来了啊？”他们刚刚只看到程悦和裴正他们坐在院子里说话，至于具体说了什么，他们是没听到的。 “我瞧着那胖胖的男人是福记酒楼的掌柜，胥家媳妇你还认识他啊？” “前几日你是不是还和那陈掌柜做生意来着？做了什么生意啊？” 这些问题问得直白又迫切，程悦只觉得他们眼里的八卦之火都要溢出来了。 “没什么，私事。” 程悦对解答他人莫名其妙的提问没兴趣。 那几个人见她这副样子很是不满，可是又拿程悦没办法。 最后，甩着手离开了。 直到所有人都离开了，胥双双他们三个才一股脑地围上来，“后娘，这裴大人是什么大人物吗？我看陈掌柜好像很怕他的样子。” “他给的糕点好精细啊，肯定很贵很贵。” “你们在这看什么呢？”程悦刚打算说些什么，就被从拐角处冒出来的胥清越给打断了。 早上刚起床，胥成夜和胥清越就出去了，一直到现在才回来。 “没什么。”程悦转身进门，“刚刚来了个府城来的什么裴大人，说要我后天带他进山去。” 裴大人…… 听到这个姓，胥清越和胥成夜彼此对视一眼，心里有了些猜测。 “你俩去哪了？” “没去哪，就在村子里随便溜达了一圈。” “嗯。” 程悦直接进了屋内换了套衣服出来，“我和三丫去趟镇上。” 卢三丫其实一直都在，只是刚刚看到程悦在和陈福他们谈事情，怕自己出来会打扰他们，就一直在屋子后面喂羊和挤羊奶。 听说不少人都上集市卖桃子去了，程悦觉得，这种时候，她不得亲自去看看盛况啊。 程悦和卢三丫一起出了门，胥清越则是重新躺回了床上，让胥成夜把三个小的给喊了进来。 “爹爹。”三个孩子站成一排，手上还拿着裴正给的糕点在啃。 胥清越成功被他们的样子萌到了。 这几个小崽子最近这些日子营养跟上了，长高长胖和变白了很多，可爱得很。 “刚刚来的那个裴大人，让你们后娘带他进山做什么去？” “找药材。” “找什么药材？” 三个孩子面面相觑，想了好一会儿没想出来，最后还是胥轩轩一拍脑袋，“啊！说是什么莲花，他说他家里人生病了，要用那个来治病。” 胥成夜一听，眼里多了几分确定的神色，“爹，是不是裴正找过来了？” 裴正是现在离这边最近的亲信，若是联系到了他，他们一家的安全应该就有所保障了。 可是……如果真是裴正的话，他为什么还没等到爹爹和他回来就离开了呢？ 莫非……他不知道这里就是胥家？ 胥清越想的和他想的差不多，他嗓音低沉，“到时候再看。” 听几个孩子的意思，后天那裴大人还要过来，到底是不是自己认识的人，到时候就能知晓了。 第65章 小推车 程悦和卢三丫并肩走在街道上，果然见到了不少手上拿着桃子的人。 “今天这街上卖水蜜桃的人突然多了好多啊，咱这边该不会是开了个果园?” “这谁知道呢，不过现在卖的多了也有好处，前几天那个小娘子卖的两文钱一个呢，还很多人想吃买不到，现在可好，一文钱就能买俩，划算！” “那确实，幸好我那天没买到，也算是给家里省钱了。” 程悦听着周围人的议论还有此起彼伏的叫卖声，心情好了些。 这水蜜桃看起来是个稀奇玩意儿，她卖两文钱一个的时候自然是能够赚钱的。 可是现在……一文钱俩，卖的摊位还遍地都是，这些来卖的人，大概也就只能赚个背来镇上的辛苦钱喽。 “诶诶诶，小程！” 何大娘刚给自己摊位上的菜撒了点水，一抬头，就看到背着手朝这边走来的程悦和卢三丫。 “何大娘。” 程悦朝她笑笑，这何大娘性格爽朗，虽然有时候会有些斤斤计较，但总体来说，程悦挺喜欢她的。 自从程悦买了她的菜和种子后，何大娘也是越看程悦越满意，这小妮子，和自己家那个能干的儿媳妇像极了！ “你说说。”何大娘把程悦拉到路边，“你昨天没来卖桃子，是不是因为被那些人给欺负了?他们把你的水蜜桃抢走了?” 不等程悦回答，她又道：“你瞧瞧你，白长这么大个了，怎么能让那些小瘪三欺负了去呢。” “你家里没家人能帮衬吗？遇到那些不要脸皮的人，你就该让家里的亲戚，爹娘，兄弟姐妹抄家伙打上门去啊！” 何大娘双手在身前乱挥着，嘴里振振有词，像是该打的人真的站在她面前一样。 在周围几人像看傻子一样看何大娘之前，程悦拉住她，“何大娘，冷静点冷静点。” 程悦安抚好她，道：“我家里没有亲戚和兄弟姐妹能帮衬，不过，那些村民也不算欺负我，那水蜜桃是山里土生土长的，谁都能摘的。” 这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而且何大娘确实很关心程悦。 “那你咋不和他们一起来卖啊？肯定是他们威胁你了！而且你前脚刚卖两文钱一个，那些人后脚就把价格给压低了好几倍，这不是存心和你过不去嘛！” 何大娘昨天见程悦两手空空地来找她拿种子，还以为她只是想休息一天。 谁知道今天一来集市上，就发现四处都是卖程悦那水蜜桃的，而她左等右等，就是没等到程悦来。 程悦和她说过那水蜜桃是从山上摘的，何大娘一寻思，就寻到了苗头。 这女娃肯定是被人欺负了！ 程悦见到何大娘为她抱不平的样子，心里暖乎乎的。 她甚至都没和何大娘有什么太大的交集，仅仅就是买了点种子，她居然就能对自己这么上心，可见确实是个热心肠的。 “哎，没事啊小程，这些人实在是太过分了，你想开些，卖不了水蜜桃也没事，你呀，就回家把我给你那些种子给种上，和我一样，来做蔬菜生意，虽然赚得少，但勉强还是能养活你和几个孩子的。” 何大娘确实心疼程悦的遭遇，可是这卖桃子的人太多了，她也不可能为了程悦去和所有人吵架，那属实不太明智。 最好的办法，也就只能安慰安慰程悦了。 程悦连连点头，“知道了，谢谢何大娘了。” “不过小程啊……”何大娘欲言又止。 她原本想仔细询问一下程悦的家里情况，但想到她说自己没有人能帮衬，又怕提起她的伤心事。 “算了，我给你拿点菜，你带回去吃。” 从集市离开的时候，程悦和卢三丫手里，都多了几小捆新鲜蔬菜。 “程姐姐，我们现在去哪啊？”见程悦脚步不停地往回村的反方向走去，卢三丫疑惑道。 “去买个推车。” 推车? 卢三丫不懂，但还是没多说什么，老实地跟在程悦身后走着。 程姐姐说什么，她听着就是了。 “水蜜桃喽，新鲜的水蜜桃！一文钱两个，两文钱五个喽，快来买呀，又大又甜的水蜜桃！” “快过来瞧瞧呀，比隔壁更大更甜更新鲜的水蜜桃喽，能试吃呀！” 拐角处，马氏和王婶子并排占了两个摊位。 两人的目光在明里暗里间，交锋了好几次。 两人摆到这边来，就是为了避开其他人扎堆卖的地方，竞争小一点。 可是路过的人大都看出了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氛围，纷纷离她们远了些。 “马大花！都怪你！都说了这块地是我先来的，让你别和我抢，你非不要脸地硬要凑过来，现在好了，害得老娘也卖不出去了！” 王婶子把手上的桃子重重放下，优先发难。 “你放屁!”马氏也不甘示弱，“老娘瞧着原先在这里卖菜那人卖得挺好的，肯定是因为你个晦气的老太婆占了这里才让风水变不好了，你赶紧给老娘滚远点，别打扰我做生意！” 程悦和卢三丫抱着手站在不远处的人群身后看热闹。 啧，这两人真的是哪里都能掐起来。 嘴臭成这样，谁愿意买她们的东西啊。 “走。”程悦拉住卢三丫的手腕。 这俩人爱咋闹咋闹，反正和她也没啥关系。 “请问，你们这能定制推车吗？”程悦带着卢三丫停在了一家工匠铺子前。 正在铺子前穿着马褂忙活的壮汉抬起头来，“你想定制什么?” “我家基本市面上有的东西都能做，市面上没有的，你要是能具体描述清楚需要什么样的，要用来做什么，我也能做做看。” 程悦从兜里拿出一张折叠好的图纸递给他，“我想做个这样的推车。” 程悦就是因为听说了这家工匠铺子的主人手很巧，啥都能做，这才专门找过来的。 壮汉接过图纸展开。 上面是一个类似于马车形状的方形架子，但又不是马车，还有一些稀奇古怪的设计包含在里面，总之就是他之前没见过的新奇玩意儿。 “这是?”他看来看去，硬是没看出来这东西的用途。 第66章 孙氏挨打 “是个我打算用来做吃食生意的推车。” 程悦把图纸接过来，讲解给他看，“这里我得放些炭来保证食物够热，而且还得能烧火，这两边得设计两个放东西的地方，还有推车的顶，要能够遮太阳或者雨水才行。” 在街上卖东西的小贩，尤其是卖熟食的，为了保证食物是热的，都得预先在摊位上搭好灶，麻烦得很。 这也算是这边卖熟食的人少的原因之一。 程悦不想浪费时间来这边搭灶，所以干脆顺手设计了这么个推车。 听她这么说，男人来了兴致，“你这东西还怪精巧的嘞。” “不过，你要是这么整的话，这个推车得用铁来做啊，可得花不少时间呢，银钱肯定也得花不少。” 要开火的话，简单的木头肯定是不行的，要真用木头来做，还不得一把火就没了呀。 说实话，他觉得为了做个小本生意花那么多钱搞个好推车，不太值当。 “银钱不是问题，你就说能不能做出来。” 这推车要真做出来了，除了上集市卖吃的外，能做的事还有不少呢，程悦不吃亏。 男人仔细把图纸看了又看，道：“我不敢保证，但应该能做个大概。” “这就够了。” 程悦和他约定好七天后来看具体制作进度后，就带着卢三丫离开了。 —— “这是咋了？好好的一家人，怎么闹成这样啊?” “这卢老二也太过分了，不管怎么样，怎么能这么打自己的媳妇和姑娘呢，这血呼里拉的，得多疼啊。” “什么媳妇啊，这不是闹着要和离嘛，你瞧瞧这像话吗？活了几十年我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要闹和离的。” “和离?天哪，这孙氏娘家也没个依仗，真和离了她能去哪啊？” “谁知道呢，先再看看。” 卢三丫几乎是刚走到村口看到卢家门口围了不少人的时候，脑海里就有了不好的预感。 她和程悦刚快步走到人群外围，就听到人群中传来一声嗤笑。 “这孙氏不会是在外面有了什么野男人?就等着和卢老二这边断了之后，就到那男人家里去？” 卢三丫猛地停下脚步，恶狠狠地瞪向那个说话的男人。 那男人长得瘦弱，个子倒是不矮，整个人跟个竹竿似的，尖嘴猴腮，不是什么好的面相。 程悦对这个人有点印象，是个不务正业，没正形的混混。 “你少在这放屁啊，别说这孙氏年纪不小了又带着两个女儿不好嫁，就算是她以后真再嫁了，也肯定也是光明正大的，你别在这张着个烂嘴就胡说八道！” “就是，死猴子你把嘴巴放干净点，小心老娘撕了你！” 还不等卢三丫和程悦对他下手，人群中就跳出了好几个大娘帮孙氏说话，集体唾弃那竹竿子。 孙氏在村子里存在感不强，但还是有几个愿意帮她说话的人的。 竹竿子被骂得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卢三丫深吸一口气，扒开人群往卢家院子里挤进去。 “娘!” 一见到浑身灰扑扑地跌倒在地，额头上还破了个洞的孙氏，卢三丫大喊着就冲了上去。 孙氏见到大女儿回来，哭得更凶了，“三丫，三丫啊，我，我本来只是想回来把我们放在屋里的其他东西拿走……” 见到她哭，卢三丫原本已经涌到嗓子眼的责备生生卡在了那里。 哎……算了，可能孙氏也只是不想要什么事情都得依靠她这个女儿。 她将整个人埋在孙氏怀里的卢四丫拉了出来。 卢四丫也狼狈得很，比孙氏好不到哪里去。 卢三丫母女三人，现在也算是基本脱离卢家了，虽然孙氏还没和离，但在卢三丫心里，她们和卢家已经没什么关系了。 今早她出门去找程悦的时候，就交代过让孙氏带着四丫好好待在他们新住进去的屋子里，别和卢家的人碰面。 卢家这些人卢三丫见了都有点怵，要是孙氏她们遇到了，肯定是要倒霉的。 可是……孙氏现在还是出现在了卢家大门口。 卢三丫紧紧咬了咬后槽牙，瞪向卢老二。 “为什么要打我娘和妹妹?你是疯了吗？要是你活够了想去蹲大牢我就成全你！” 卢老二当着众人的面被女儿这么劈头盖脸地骂，顿时感觉丢了面子。 “你这死丫头，你怎么跟你爹说话呢？几天不打你就翅膀硬了是？再不给你点颜色看看，我看你是要上天了！” 卢老二说归说，但到底还是没像单独面对孙氏和卢四丫的时候一样直接冲上来。 他心里还是对上次卢三丫把他打倒在地的事情有点心理阴影。 孙氏和卢四丫都受了伤，卢三丫不可能放着她们不管而去和卢老二扯皮。 “我确实是翅膀硬了，你最好小心着点别惹我，不然我哪天心情不好，就把你套上麻袋狠狠打一顿。” 她放完狠话，扶着孙氏和卢四丫往外走。 “哎呀，大家伙快瞧瞧啊，我们老卢家这是做的什么孽啊，出了这么个不孝的死丫头骗子，平时不孝顺也就算了，现在当着大家伙的面，居然敢威胁起自己爹来了，这要是周围没人的话，她不得把尾巴翘到天上去啊！” 卢三丫扶着孙氏和卢四丫刚走了几步，一直老神在在坐在旁边的张氏开始嚎了起来。 她旁边的大儿媳妇也来帮腔，“三丫，你怎么能这么对你爹讲话呢，再怎么说他也把你养这么大，平时对你虽然严厉了点，但你不至于把他当仇人来看不是。” 卢三丫脚步顿住，缓缓转头。 “我不把他当仇人看，难道要把你当仇人看?” “还有你。”卢三丫瞪向张氏，“少拿孝道来压我。” 她把孙氏和卢四丫往程悦的方向轻推了一把，自己转身朝她们仨原本住的屋子走去。 乒乒乓乓的声音落到围观的众人耳朵里。 没一会儿的功夫，卢三丫就七七八八地拎了不少东西出来。 孙氏今天来这就是为了拿这些东西，她要是不给拿走，那孙氏不是白挨打了…… 第67章 签和离书 “走，去我家。”程悦目光冰冷地看了卢家众人一眼，扶着一瘸一拐的孙氏朝门外走去。 “站住!” 张氏先是被她看得心里狠狠一抖，随即又反应过来这是在自己家，怎么能让卢三丫和程氏这俩丫头片子给欺负了去，连忙大喊。 “你们这是要做什么，把我们老卢家搞得乱七八糟之后就想走?真是太不把老娘放在眼里了，今天我非得把你们这些不要脸的全给抽死不可！” 张氏像是受了刺激一般，抄着拐杖就朝程悦和孙氏冲了过来。 程悦把孙氏往旁边一拉，躲过她的攻击。 张氏则是因为收不住攻势，狠狠趴在了地上，吃了满嘴的泥。 “娘!”卢家其他人大惊，跑过来扶她。 倒是卢三丫噗嗤一笑，“你这老胳膊老腿的，可得收着点，动不动就发脾气，小心哪天走在路上一个平地摔，把自己摔残了。” 张氏差点被气得昏过去，她靠在大儿媳妇身上翻了好长时间的白眼，才终于缓过劲来。 “你个死丫头，居然敢咒老娘，我看你是被孙氏这个不要脸的给教坏了，半点老卢家人的教养都没有，你给我滚，你们全都给我滚!” 卢三丫冷笑，“教养?你们这一家子烂人哪来的教养，一家子吸血鬼吃我娘的血汗钱，打压我和妹妹吃的最少干的最多不算，还想把我卖给傻子做媳妇，这烂地方我都不愿意待！” “今天是我最后一次来这，你们最好祈祷老天爷别看到你们做的破事，不然小心天打雷劈！” 卢家要卖卢三丫的事，早就在村子里传得沸沸扬扬了，可惜村里人都忙着过自己的日子，养活自己家人，对于别人家的八卦，也就说过之后就忘了。 现在这事再次被卢三丫提起来，不少人看她的眼神就又同情起来了。 其实在众人眼里，卢三丫也算是个清秀的好姑娘，配王二傻是真的不至于。 “好！好得很！”张氏好不容易被人扶起来，又差点被气得倒下去。 “老二，你今天就把这孙氏给休了！小的这俩赔钱货也全都给老娘赶出门去！她们不是口口声声说着要搬出去吗？我倒是要看看，她们离了我们老卢家，还能怎么活！” 休妻…… 卢老二确实对这母女三人近来所做的事情十分不满，但张氏居然会要他休妻，他是怎么也没想到的。 怎么回事，他娘昨天不是还说让他牢牢拿捏住孙氏，三丫和那程氏走得近，只要孙氏还在他们手里，三丫就不可能不给他们好处的吗？ 现在突然变卦了? “娘，您……” “你放屁!”卢老二刚说出两个字，就被卢三丫打断，她跟只护崽的老母鸡似的指着张氏的鼻子就喊了起来，“要休也是我娘休了他，是我娘不要他了，这么个愚蠢自私的人，不配做我爹！” 休夫！ 这可就比休妻还要让人震撼了。 “你做什么春秋大梦呢?”卢老二炸了。 “死丫头，老子这几天真是太纵着你了，都让你忘了前几天是怎么跟个狗一样跪在老子面前求饶的了?” “老子抽死你个不孝女！” 他喘着粗气就朝卢三丫挥了拳头。 那模样，是真的想把卢三丫往死里打的。 可惜他的拳头还未靠近卢三丫，手腕就被突然伸出来的一只手给牢牢捏住。 程悦转动掌心，狠狠一拉，卢老二的手随着一声清脆的咔嚓声，骨折了。 “啊！” 卢老二惨叫一声，那声音听得围观的人后背一凉。 程悦原本就是陪着卢三丫来的，卢家的家务事她不方便插手太多，但也并不意味着她能完全袖手旁观。 给卢三丫表现机会的同时，她自然也要保护好母女三人的人身安全。 卢三丫感激的看了程悦一眼，卢老二这一拳，要真的落到她身上，她可不能保证能接得住。 “废话少说，我们现在就去找村长，今天就断了关系！” 村子里几乎都是泥腿子，没人会写字，无论是休夫休妻还是和离，都是得找村长来见证，写了文字凭证才算数的。 “不用去了，我这就来了。”刘根脚步匆匆地走了进来。 他真的是对处理这些家长里短的事情头疼得不行，但又没办法，谁让他是一村之长呢。 “你们刚刚说的我都听到了，可是这家哪是能随便散的啊，听我的，你们各退一步，卢老二，你给你闺女和媳妇道个歉，以后也别打要随便把三丫嫁了的主意了，她才刚满十四，还早着呢，而且就算要嫁，这么水灵还能干的闺女，也得找个好儿郎啊！” “三丫啊，你也别和你爹和你奶奶他们闹了，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可是这真要是搬出去了，你们母女三人日子肯定不好过，那村头的破屋你也去看了是？屋顶都破了，指不定哪天住着住着就得塌，实在是太危险了！” 刘根确实不是在和稀泥，而是站在他的角度来客观分析。 这村子里还没有过写休书或者和离的例子，自古以来女子出嫁从夫，哪有带着两个女儿出去过的道理啊。 刘根都能想象到要真和老卢家断了，卢三丫她们得过得多苦。 可惜，他算是低估了卢三丫要离开的决心。 “村长，您不用再说了，麻烦您帮我娘写封休，今天这个关系，我还就非断不可了！” 卢三丫假装没看到孙氏有些动摇的眼神，一锤定音。 刘根沉默，周围一时间也没人说话，她又看向程悦。 “程姐姐，那麻烦你帮我娘写。” 她是知道程悦识字的，至于程悦为什么会识字，卢三丫不在乎。 她只知道，就算所有人今天都跳出来反对，程悦也会支持她的。 “三丫……” 刘根摇了摇头，眼神复杂了起来。 因为卢三丫的话，卢家院子里又进入了新一轮的骂仗。 “好了!” 刘根打断他们。 “休书我肯定是写不了的，但想必你们都不愿意再这么下去了，那就签和离。” 第68章 我先借你点钱 不管是对卢家那边还是卢三丫那边来说，签和离书都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休书? 谁都不愿意当被休弃的那头不是。 最后，这场闹剧以孙氏和卢老二双双签了和离书，孙氏和两个女儿搬出卢家告终。 围观的人都用复杂的目光看这母女三人。 在大多数人看来，就算家里过得再苦，闹到和离这一步也真的是太过于离经叛道了。 卢三丫倒是心情格外的好，一想到以后再也不用忍受老太太的阴阳怪气和卢老二毫无预兆的打骂，她嘴角都翘了起来。 孙氏也狠狠松了口气，其实这次之所以会闹到这一步，卢三丫真的劝了她很多。 她原本心里不太安宁，可真的和离了之后，居然感觉从未有过的轻松。 “想好接下来要怎么办了吗？”把三人领进胥家，程悦问卢三丫接下来的打算。 卢三丫道:“我打算去镇上看看，帮人搬搬东西，做做杂活啥的。” “我娘和妹妹就让她们住到村里废弃的院子里，那院子我已经去看过了，虽然破是破了点，但好好收拾一下也是能住的。” “而且我娘做绣活的手艺很好的，她以前就经常会从镇上拿手帕回来绣，只是每次挣的钱，都会被卢老二抢走去给他那几个侄子买好吃的。” “我相信，只要我们肯努力，以后的日子一定会越过越好，不会让别人看笑话的！” 程悦看卢三丫充满斗志的样子，轻笑一声，“肯定的，你们以后会越过越好的。” 卢三丫这样子，程悦甚至在她身上看到了胥双双长大后的影子。 在某个方面看，她俩真的挺像的。 程悦想了想，开口道:“这样，你也别去镇上给人搬东西了，那种体力活你一个小姑娘家容易受伤，你这几天就先把那住的屋子收拾好，等我那推车造好了，就和我去镇上卖吃食去，我给你付工钱。” “卖吃食?” 程悦点头，“不是和你说了吗？我做那推车是用来做生意的。” 她本来也是需要帮忙的，让卢三丫跟着一起做，她也放心些。 “还有啊。”程悦话锋一转，“你们要去住的那屋里啥也没有，我先借你点钱，你拿回去置办些东西，修修房子。” 程悦家的房子还没开始盖，就算想收留卢三丫母女几天也做不到，而且，他们这个房子比起村头的废弃屋子，也好不了多少。 “不用了不用了。”卢三丫连忙惊慌地拒绝。 她身上程悦给的那一百五十钱还在，刘根见她可怜，那废弃屋子都是给她们住的，没收钱。 程悦已经帮了她很多了，她怎么好意思再占她便宜。 “谢谢你，程姐姐，不过那边的屋子我会自己看着办的，你不用担心我们。” “那怎么行。”程悦神色严肃起来，“要真往深了说的话，我在你们从卢家搬出来这件事上，是要承担很大一部分责任的，我怎么能把你们带出来又不管你们了呢？” “要真这样，村长怕是要说我蛇蝎心肠，把我赶出村去了。” “可是……”卢三丫被她绕得有点晕。 不是她自己想要离开卢家，才来找程悦帮忙的吗？ “没有可是。”程悦打断她。 “都说了是借钱给你们，又不是送给你们的。” “你也见识过我赚钱的能力了？几百文钱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回来了，你以后跟着我一起做生意，还愁还不上我的钱?” 卢三丫脑海里自动冒出了那天被人哄抢水蜜桃，铜板一个个地丢进钱袋子里的画面。 是了，程姐姐这么厉害，就算不卖水蜜桃，以后一定也会赚大钱的，自己跟着她肯定也能有出息！ 而且自己一开始下定决心要从卢家搬出来，不就是因为以为还可以跟着程悦卖水蜜桃赚大钱嘛。 她捏了捏手心，“谢谢程姐姐，我以后一定会好好报答你的！” 见卢三丫想通了，程悦进屋拿了五两银子递给她，“拿好了，这些钱你先用着，要是有什么困难的话再来和我说，别自己一个人担着。” 卢三丫算是孙氏和卢四丫的主心骨，她压力肯定大，可不能累垮喽。 等卢三丫领着孙氏和卢四丫走了，几个孩子一溜烟地从房间里跑了出来。 “娘，三丫姐姐她们从老卢家搬出来了吗？”胥轩轩仰着脑袋，好奇得很。 程悦摸摸他的头顶，“嗯，她们搬到那边的院子里去住了。” 她指指不远处露出半个屋顶的土房子。 胥家原本就在村子边缘，卢三丫她们这一搬，倒是也搬得离胥家不远，拐个弯就能到。 卢三丫有多讨厌卢老二一家程悦是知道的，她这次之所以没选择村子另一头的废弃院子而选择了这里，怕是也考虑了想离胥家近一点。 几个孩子一听，连忙喊着要去给卢三丫她们帮忙收拾房子。 程悦也不拦着。 让他们去也挺好的，给卢三丫他们减轻压力。 等几个孩子的身影看不见了之后，程悦进了厨房。 她今天，打算整个烧烤，带上卢三丫母女三人一起过来热闹热闹，算是庆祝她们新生了。 —— 烧烤嘛，自然是要各种样式的菜都来一点才像那么回事儿。 程悦几乎把家里有的所有蔬菜都给搬了出来。 蘑菇，韭菜，茄子，土豆，最主要的，是各种各样的肉。 她还削了些细细的竹签子，打算用来串串儿。 很快，穿好的烧烤串，整整齐齐地在灶台上摆了一大堆。 要是几个孩子在家，怕是又要一股脑的冲上来拍程悦马屁，夸她是心灵手巧的仙女了。 “吱呀——” 听到木门被推动的响声，程抬起头悦扫了进来的胥清越一眼，“回来了?饿了吗？我已经在准备了，你再等会儿。” 自从程悦回来就没见过胥清越，几个孩子说他是出去散步了，她也就没多问，她现在的人生信条是，遇事不瞎打听。 “这是在做什么?”看到她手上略显怪异的动作，胥清越面带疑惑。 又是什么新鲜的吃法吗？ 程悦把最后一朵小蘑菇给穿到木签子里，揉了揉有些酸的手臂。 “这个叫烧烤，等会儿等孩子们回来，就能搞出来吃了。” 第69章 你喜欢这个家吗？ 等算着时间也差不多了的时候，程悦出发去找卢三丫他们。 那屋子确实是太长时间没人住了，所以一时半会儿收拾不好，很多东西也还得靠卢三丫她们以后再慢慢整理添置。 几个孩子很勤快，扫地的扫地，擦东西的擦东西，见到程悦过来就一个个笑眯眯地看她。 “回去吃饭了。” 程悦帮着胥成夜把角落里堆得乱七八糟的东西一起整理好，招呼他们。 小孩子本就容易饿，今天又跑来跑去的跑了一天，确实是饿了。 一听她说能吃饭了，胥双双他们就一窝蜂地全涌了过来。 “后娘，今天吃什么啊？” “我要吃满满一大碗！” “两大碗!” 卢三丫也连忙走了过来，“程姐姐，你快带他们几个回去吃饭，可别把他们饿坏了。” “剩下的我们自己收拾就好了，等所有的都整理好了，我再正式请你们一家来吃饭。” 程悦看了她灰扑扑的脸一眼，“你们母女三个也跟着去吃。” 在她拒绝之前，程悦又道:“你们这次只带了一些杂物过来，这边连口锅都没有，你们怎么吃饭啊?刚好我那边准备的多，一起过去吃，省得你们还得再折腾。” 卢三丫原本是打算，今天就用她们带过来的陶罐煮点野菜糊糊填饱肚子的。 她们在卢家住的房子里除了几件行李和贴身物品外，也就是几个陶罐和一小袋孙氏藏着的干粮了。 所以现在显得比较窘迫。 家里需要用的锅碗瓢盆这些，都得明天再去镇上买。 卢三丫认真想了想，还是同意了。 她已经欠程姐姐这么多了，也不在乎再多这一点，以后尽力偿还就好了。 她娘和妹妹今天遭了罪，要是吃不饱也睡不好的话，卢三丫怕她们撑不住。 等一行人说说笑笑走到家的时候，胥清越已经早就把炭火给烧好了，程悦穿好的串，也整整齐齐地被放在了桌子上。 “哇！好多吃的呀！”胥轩轩一看见堆了那么多吃的，眼睛都直了。 “后娘，今天是要过节吗？” 程悦无奈地瞪他一眼，“过什么节啊，就随便吃顿饭。” “好了，今天我们吃烧烤。” 程悦朝火堆走去，往上面搭着的架子上弄了点油，然后开始烤。 几个崽子围着烧烤架流哈喇子。 程悦利落地给食物都翻了个面，朝胥成夜道：“小夜，帮我进去把我放柜子上那包调料拿出来。” 那包调料是她刻意用辣椒做出来的，今天第一次正式使用。 “后娘，这也太香了！” 等调料撒下去，原本就在空气中飘满了的香味更重了。 程悦笑，“那是，我弄出来的东西，能不香嘛。” 她把手上烤好的肉先递给了卢四丫。 小姑娘今天一直都是一副惊弓之鸟的状态，到现在都还有点魂不守舍的，见递到自己面前的吃的，卢四丫迷茫地抬头。 “吃，你们今天应该没怎么吃东西，肯定饿了。” 然后是孙氏，卢三丫，几个孩子……一直到给自己和胥清越全都烤了一圈之后，程悦功成身退了。 换成胥成夜接过了她的工作。 他刚才就一直在默默观察程悦的手法，说实话，烧烤确实没什么难度，能烤熟就行。 今天程悦烤出来的肉能比别的肉香，主要还是因为她提前腌制过那些肉，还有有她特制辣椒粉的加持。 所以胥成夜接过去也没什么不可以的。 “你小心点啊，别烫伤了。”交代了一句，程悦心满意足地坐到了一旁的凳子上。 看几个孩子都觉得新奇，吵闹着要轮流烤肉，程悦心情更好了。 这就是家的感觉啊。 吃饱喝足且收拾好残局之后，卢三丫母女三人就打算回家了。 为了让她们今晚能睡得舒服些，程悦还给她们抱了些被褥。 —— 晚上，胥双双直挺挺地躺在程悦旁边，一点睡意都没有。 察觉到她的不对劲，程悦翻了个身面对着她。 “咋了？睡不着吗？” 不应该啊，今天折腾了一天，按理来说早就该睡着了才是。 听听那边睡着的其余三只，都已经开始打小声的呼噜了。 “后娘，你说，三丫姐姐她们会幸福吗？”胥双双小声问道。 幸福? 程悦确实没想到胥双双能问出来这种问题。 “会啊，她们离开了不喜欢的家，搬到了更自由的地方，虽然暂时是过得苦了些，但只要她们肯干活，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我今天听到那些人说，三丫姐姐她们要是离开了卢家，会过得很惨的，他们说，女子就是要依靠男子的，没办法自己生活。” 今天卢家门口那么大动静，几个孩子当然也是跑出去看热闹了的，只是没跑到前面而已。 胥双双虽然才五岁，但心智算是比较早熟的，而且想得多，听了那些话之后，她心里就感觉压了石头一样。 他们凭什么觉得女子不行，她就很行啊，以前后娘没变好，哥哥和爹爹不在家的时候，她就能保护两个弟弟了！ “我觉得不对。”还未等程悦说什么，她先整个人从床上坐了起来，“女子为什么不能自已生活，我以后一定不会依靠男人，我要靠自己。” 小姑娘身形瘦小，声音也稚嫩，但嘴上说的话，却不由得让程悦对她的喜欢更深了几分。 真是个聪明又优秀的孩子！ 她轻轻拍拍胥双双的背，“你说得对，女子并不比男子差，你以后肯定会很厉害的。” “村里的人因为一直都生活在这种环境里，没见过多少自立自强的女子，所以才会这么说，他们的话你听听就好了，不用放在心上。” “遇到中听的就听着，不中听的就当作没听见，要是心里实在不舒服，就挑我在旁边的时候骂回去，我会保护你的。” 胥双双觉得程悦说得对，她也早就发现那些人说话没什么道理了，但心里还是会不舒服。 “后娘，你喜欢这个家吗？” 她说三丫姐姐她们因为不喜欢卢家，所以离开了，那她喜欢这个家吗？要是不喜欢，她是不是也会离开? 第70章 得请几个厨娘 “喜欢啊。” 又自由又开心，几个孩子还这么懂事，谁不喜欢啊。 —— “阿悦，起来了吗？”一大早，杨氏的声音就在程悦家大门外响了起来。 “来了来了。”胥双双从屋内冲出来跑过去开门。 “杨奶奶早上好！” 门外站着的，是杨氏和她三弟，以及几个背着工具的男人。 “双双啊，你娘起来了吗？”杨氏领着其他人笑呵呵地进门。 “起来了，她在后面喂小羊呢，杨奶奶你们坐。”胥双双给几人搬了凳子，又招呼着其他两个小的和她一起去泡茶。 等几人泡好茶的时候，程悦刚好从屋后走了出来。 “杨婶，你们来了。” 程悦和杨氏以及其他人都打了招呼，和他们大概说了下自己的想法后，就领着几人往她选定的地址走去。 一看要建新房子，几个孩子也兴奋得不行，还不等程悦说什么，就一窝蜂地跑了出去。 “杨三叔，房子的选址我就定在这了，至于其他的，我也不太懂，还得麻烦你多看看。” 程悦买的地都比较平整，所以盖房子自然没什么问题。 杨三叔在那块地上转了一圈，笑呵呵地走回来，挥了挥手上拿着的工具，“这块地不错，我瞧着风水也好，你这是不是急着想住新房子了?我们现在就能开始干。” 其实要说急着住，程悦倒是也没多急，就是几个孩子挺着急的，那眼睛都盼红了。 程悦点点头，“杨三叔，那我就全权交给你了啊，盖房子需要的砖头瓦片啥的，你都往好了的买，工钱方面，我肯定不让你们吃亏。” 程悦画的图纸杨三叔已经看了，两进的大院子，盖了这么多年屋子，那图纸上前前后后的各种需要注意的地方他心里都有数。 而且听程悦这么说，杨三叔也对她的经济情况有了猜测。 “放心，我盖了这么多年房子了，这又是我姐介绍的，不会坑你的，那我们几个今天先开始挖地基，至于具体需要多少钱来买材料，明天再给你统计出来看看。” 杨三叔这次能接到这么好的活，可把他高兴坏了，这胥家要盖的院子比镇上好些人家盖的都大呢。 他和兄弟们这次应该能挣不少。 杨三叔平时在镇上和帮人搬货，那干的都是体力活，还没什么规律，有时候好几天都接不到活干。 这次可好了，胥家这屋子，赶快了都得盖个一个月左右，他这一个月是不用愁没有银子进账了。 搞定了房子的事，程悦就该想着请个给这些工人们做饭的师傅了。 这次杨三叔只带了几个工人过来，但等过几天材料到位了之后，还要有好些人再来，程悦一个人可忙不了那么多饭菜。 而且别说她明天还得跟裴正进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就算是她在家，也有其他更重要的事要做。 她想了想，决定求助杨氏，“杨婶，你看这村子里有什么做饭比较好吃的，靠谱点的婶子不，我想请几个人来给杨三叔他们做饭。” 程悦既然决定要供饭菜，那肯定就是要色香味俱全的，要是找个不靠谱的人，到时候把她肉给偷拿了她还得和人周旋，麻烦得很。 “做饭?” 还好吃的……杨氏愣了一下，这谁家施工不都是随便给人做点啊，这阿悦咋还想着给工人做好吃的呢…… “他们干活辛苦，总不能吃不饱饭不是，而且他们吃得开心的话，干活肯定就会更卖力了，总之我不吃亏。” 这杨三叔带来的人，有很多都是镇上的或者是周围别的村子的，家离得远，程悦可不能再把他们给虐待了去。 杨氏一听是这么个道理，她想了想，从全村人里给程悦选出了两个。 “还有一个，你就找卢三丫她娘呗，她可是出了名的勤快，做饭也好吃，而且她们一家最近刚搬出来，肯定缺钱，你也给她个机会。” 杨氏会跟程悦这么说，一方面是知道了程悦和卢三丫她们关系近，另一方面也确实是心疼孙氏的不容易。 性格那么软的一个妇人，居然能成为整个村子第一个和离的人，肯定是被逼急了，她作为村长夫人，不得照顾几分啊。 “孙婶?行，那我等会儿去跟她说，至于其他两个，还得麻烦杨婶帮我去说说，就和她们说，工钱我就照着市面上的加二十文给，要是我自己去说的话，我怕她们不愿意来。” 真不是程悦想三番五次地麻烦杨氏，实在是她现在在村子里就是个一言不合就动手的悍妇形象，不少人都怕她。 “哪有什么麻烦的呀。”杨氏拍拍她的肩膀，“放心，我等会儿回家的时候就顺路给你请她们去，保证全都到位。” 杨氏推荐的，都是老实本分脾气也好的，她对于说服那俩人，还是挺有信心的。 不过…… “阿悦啊，你这多给二十文，是不是给多了点啊？这弄得我都想来帮你做饭了。” 程悦其实也不懂具体什么价格，但几十文钱她还是给得起的，毕竟要做那么多人的饭，还得把味道做好，也不是件轻松的事情。 “好啊，那麻烦杨婶来给我做，我到时候可就轻松了，有你盯着我直接做个甩手掌柜去。” 杨氏自然只是和程悦开个玩笑，说说而已，她每天都有很多事情做的，实在是空不出来。 杨氏笑着瞪了程悦一眼，转身回家去了。 程悦这边，看了眼忙得热火朝天的杨三叔等人和兴奋的东张西望还忍不住上手帮忙的几个孩子，也回家了。 人要想过得舒心，就得先学会放手让事物自己发展，她相信杨三叔肯定会努力干活的。 —— 回到家之后，程悦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院子里发呆的胥清越。 这人自从腿好了之后，真的是神出鬼没的，时不时的就出门去了，也不说出去干什么了。 “我明天得进山去，不知道要去几天，你有时间的话，就招呼一下盖房子的事情呗。” 第71章 程耀祖和程大妞 胥清越听到程悦的声音，回过神来朝她点点头，“我会看着的，你注意安全。” 知道程悦已经在山里混得熟的不行了，胥清越也没什么过多能交代的。 “也没什么特别需要注意的，你就监督他们好好干活，需要你拿主意的时候出面一下就成，我画的那草图你也看过，照着盖就行，然后杨三叔明天可能会和你商量买料子的事情，你就照着质量好的，结实的去张罗。” “至于银子的话，就放在我床底下的瓦罐里你知道的，需要多少就从那里拿。” 怎么说也曾经是个官，什么样的料子好，什么样的房子结实他应该心里有数的? 毕竟是个文化人，应该不会出问题。 程悦在心里暗暗肯定了胥清越，朝厨房走去，该做饭了。 杨三叔他们几个辛辛苦苦地干活，今天这一顿饭她总得给包圆了，不能亏待了他们。 胥清越被她说得心里怪异得很。 她这说的话怎么好像完全把自己当成了个和几个孩子一样大的存在了? 他明明都二十好几了，比她还大个七八岁呢…… “让你跟着进山的那人明天会来家里的？” “来啊。”程悦挽起袖子准备洗菜，“他们会先到门口来接我，然后再出发。” 她没察觉到胥清越的异样，随意答道。 听到肯定的回答，胥清越心里有了打算。 他这段时间已经把黑衣人在山里的据点查探过了，也去镇上远远见过陈福带来的那个人，是裴正没错。 而他之所以没当时就出去见裴正，是因为不确定，到底他还是不是站在自己这边的。 自从他到了这村子里住下，也差不多五年没见裴正了，五年时间，足够发生很多事情了，尤其是在局势变化那么大的情况下。 所以关于裴正，他还得再观察观察。 “程大妞，开门！程大妞！” 程悦这边刚做了一半的菜，就听到院子外面乒乒乓乓的一阵响，有人在用力拍门。 程悦为了防止她在家里做什么好吃的，或者是拿出什么好东西的时候被村里人看见乱嚼舌根，一般只要回来了，都会把门给从里面扣上。 可这小破木门只能阻隔别人探寻的目光，可承受不住这么大力的拍打啊。 眼瞧着那门已经开始晃了，程悦连忙擦干了手走过去。 “干什么呢？你谁啊?”程悦上下打量了一通站在门外吊儿锒铛的男子，双手叉在了腰上。 就一个跟瘦猴一样的小流氓也敢单枪匹马和她对上，胆子够肥的啊。 这人要是不给自己个合理的解释，程悦今天非得让他去山上砍竹子给她做十个新的门出来不可。 “我是谁?我是你祖宗！”程耀祖被程悦那恶劣的语气气得不行，什么意思，装不认识自己，门都没有。 这死丫头，才一个月不见居然就敢这么和他说话，真是狗胆包天！ “我祖宗?”程悦都气笑了，“我祖宗都在天上呢？你怎么还没上去啊?不会是因为长得太丑被我别的那些祖宗给踹下来了？” “你!”程耀祖一噎，恼羞成怒之下下意识地就扬起手要扇程悦。 “老子打死你，居然敢这么跟老子说话，你……” 程耀祖的巴掌没落到程悦脸上，他那黑瘦黑瘦的手腕，轻轻松松就被刚听到动静走出来的胥清越拿在了手里。 胥清越没用太大力，只是把他甩开了，然后自己往前走了一步挡在了程悦面前。 “说话就说话，别动手。” “行，老子不动手，瘸子你来的正好，赶紧的，老子听说这程大妞最近赚了点钱，你们拿点出来给老子花花。” 瘸子…… 程大妞…… 什么玩意儿？ “程大妞，你最好乖乖拿钱出来啊，不然我就回家告诉爹娘，说你带着这瘸子一起打老子，让他们过来替我讨公道。”在程悦低头懵逼的期间，程耀祖那气势汹汹的食指又朝她指了过来。 胥清越和程悦双双陷入沉默。 好一会儿，程悦才终于从她那久远的记忆里扒拉出了有关面前这个二流子的记忆。 他叫程耀祖，是原主娘家的二哥，在家里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被惯的一身臭毛病，吃喝嫖赌几乎样样都干，是附近有名的地痞流氓。 原主未出嫁的时候就天天在家被他欺负，嫁到胥家之后，他也三天两头的就跑过来找原主要钱，要东西。 后面发现胥家实在是穷得叮当响之后，就改为一个月来一次了。 至于程大妞，是原主在家里的名字…… 程悦此刻内心策马奔腾，感觉受到了重创。 她就说原主怎么叫程悦呢，和周围村子里的各种大丫二丫，大妹二妹，招弟盼弟的格格不入，原来是来到胥家之后自己给自己取的新名字啊…… 不过转念一想，她瞬间就释然了。 不管原主怎么样，对她来说，程悦就是她原本的名字。 这程耀祖居然敢在她面前疯疯癫癫胡言乱语，看她不撕了他的臭嘴！ “程耀祖是？”程悦扒开胥清越护着自己的手臂走出去。 “你说我打你?行啊，我这就动手！” “啪!”清脆的耳光声响起，程耀祖半边脸都被扇得歪了过去，脚步也跟着踉跄了好几下。 “还想回去告状?你去告啊，你看我怕不怕，要钱?你今天敢要钱明天就敢要老娘的命，看我不抽死你个不要脸的废物！” 程悦也没往死里下狠手，就抬着巴掌朝他脸上和后脑勺上招呼，立志于要把他打成个猪头。 “啊！你个疯婆娘！你放开我！啊！”程耀祖的惨叫声响彻云霄。 一旁的胥清越看着眼前这一幕，突然就心情好了起来，唇角微微扬起个幅度。 这女子还挺有意思的，他出来原本是怕她吃亏，不过现在看来，孩子们给他提供的情报没错，这女子厉害得很，谁来了都讨不到好。 成功把程耀祖打成个猪头后，程悦停了手，她薅着他的头发，“来，把从老娘这要走的银子都给老娘还回来。” 第72章 把事情都给安排好 眼见着不少人都听到动静跑出来看热闹，程悦使劲把程耀祖往院子里拖。 她倒是不怕被人看，主要是要是有人跑她面前来指指点点说她不该对亲哥哥这样的话，也挺烦人的。 “赶紧的，还钱。” 进来院子把程耀祖给甩在地上，程悦转身坐了下来。 程耀祖怎么也没想到他来的时候欢天喜地的，结果事情会变成这样。 怎么回事？这才一个多月的时间，这陈大妞怎么完全变了个人，力气变大了不说，脾气也古怪得很。 “大妞啊……” 他现在也不敢横了，颤抖着嘴唇想好好和程悦商量。 “再这么喊我，我撕了你的嘴。”程悦一个冷眼扫过去，惊得程耀祖狠狠抖了一下。 “阿……阿悦……”程耀祖是听说过他这妹妹来了朔方村之后给自己取了个新名字的，不过他一直没放在心上。 “别废话，给钱。”这程耀祖两年来七七八八从原主这要走了不少银子。 原本这个家就是只有胥清越一个人在赚钱，过得很辛苦，他居然还三天两头过来打秋风。 “我，我没钱啊。”程耀祖嘴一撇。 他前脚刚在镇上赌场输光了最后一文钱，后脚就听到有人议论说他这妹子赚了钱要盖新房，所以才到这来的。 原本想着来这捞一笔，结果啥都没捞到就算了，还被狠狠揍了一顿。 “没钱?没钱就滚。”程悦其实也没想着能从他那拿到钱，不过就是找个理由收拾他罢了。 程耀祖一听程悦让他滚，连忙爬起来就往门外冲去。 他一个大男人，这次就先不和这疯婆子一般计较！ 胥成夜领着三个小的刚从盖新房的地方出来，大老远就看到家门口围了不少人探头探脑地往院子里看，还以为出了什么事，连忙跑过去。 “后娘!” “爹!” 他们惊慌失措地跑进来，看到啥事也没发生之后，狠狠松了口气。 程悦招呼他们，“饭快好了，你们可以去喊杨三爷爷他们过来吃饭了。” 杨三叔他们一共六个人，都是五大三粗的壮汉，吃得多。 今天所有人加一起林林总总的十几个人吃饭，所以程悦做了很多菜。 一大盆红烧肉，一盘红焖猪蹄，粉蒸肉，红烧牛腩，一整条鱼，好几盘小的素菜以及蒸了满满一大锅饭，生怕饿着谁。 杨三叔他们原本是拒绝留下来吃饭的，毕竟这年头谁家也不容易，他们这么多人留下来，还不得把程悦给吃穷了啊? 可是当看到程悦一道道的把菜端出来的时候，他们一个个地都走不动道了。 太香了！ 他们的肚子都控制不住地开始叫起来了。 “杨三叔，你们快过来坐啊，我做得多，你们要是不留下来吃的话，我们一家人怕是得吃到猴年马月去了。” 听到她这么说，几个大男人心念一动，都遵循本能坐了下来。 没办法，这些菜看着实在是太诱人了。 大家都不是什么扭捏的人，根本不用程悦招呼，就纷纷开始自己夹起了菜，氛围一片和谐。 听到程悦说以后的饭菜也都会按照今天的标准来之后，他们更是坚定了要帮程悦好好盖房子的念头！ 不为别的，就为这家人以后有活还能找自己干，自己还能吃到这么好吃的饭菜！ 吃晚饭后程悦把收拾桌子和洗碗的任务交给胥清越还几个孩子，自己则是跟着杨三叔几人一起出了门。 一方面是送他们出门，另一方面也是她得去找一趟孙氏。 程悦到孙氏家的时候，她正带着卢四丫坐在院子里劈柴。 来到这里后很多东西都得重新安排，卢三丫今天去镇上采买去了，她就带着卢四丫待在家里把水缸给放满水，打扫院子，还有劈柴。 最先见到程悦的是卢四丫，小姑娘一抬头看到程悦的身影就笑开了，“程姐姐!” 程悦把手上拿的好吃的给她递过去，摸了摸她的头。 小姑娘从卢家搬出来后，脸上的笑容都多了不少。 孙氏放下手上的柴给程悦搬凳子，“阿悦，你坐。” 她有些拘谨，现在卢三丫不在家，她一个人面对程悦总是会有点不安。 “孙婶，你这几天有时间吗？我想请你去我家给做活的工人做饭。”程悦直接说明来意。 程悦盖房子的事情村子里没几个人不知道的，但是孙氏还真没想到她会找到自己。 见孙氏不说话，程悦以为她是担心会耽误了自己家的事情，道：“不止你一个，我还拜托杨婶给我找了另外两个人，你们三个人一起做，应该不会特别辛苦的，你休息的时候也可以回家来。” “然后工钱的话，我一天给你一百文。” 这样，孙氏又能照顾家里又能挣点钱补贴家用，而且卢四丫过去和家里几个崽子一起待着的话，也能防止被老卢家那些人背地里欺负了去。 程悦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孙氏当然没有拒绝的理由，“阿悦，工钱就不用给了，我就去帮忙做个饭，不耽误啥事。” 程悦已经帮了她们很多了，就连今天卢三丫去买东西花的钱，都是跟程悦借的，她当然不好意思再收这么多工钱。 “一码归一码。”程悦强硬道。 “你帮我做事哪有我不给钱的道理，好了，就这么说定了，我就来和你先说一声。” 程悦话锋一转，“三丫是不是该到家了?我还有事和她说呢。” 有人负责做饭，那不得有人负责采买和决定每天做什么饭菜出来啊，这些活，程悦打算交给卢三丫。 她是个机灵的，而且也有主意，程悦最放心的就是她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卢三丫坐着杨大叔的牛车到了门口。 她今天买的东西多，干脆就包了杨大叔的牛车，让他直接把东西从镇上给拉到了家门口。 程悦在帮着把东西给搬进去的过程中，抽空跟卢三丫提了这个事。 卢三丫当然是高高兴兴的同意了，反正她最近也没事干，帮程姐姐干采买的活，每天还能有一百五十文的工钱呢。 第73章 山林遇狼群 程悦第二天醒得很早，这一趟也不知道要去多长时间，她还是得多准备点东西。 这几天胥清越给家里编了好几个新的箩筐，几个小的一人一个，程悦也得了一个。 不得不说胥清越这双手还挺巧的，箩筐编得又好看又结实，程悦决定这次就背新箩筐去了。 等裴正他们来的时候，程悦已经收拾好一切在院子外等着了。 一群人集合之后，程悦也没多问裴正身后多出来的四五个侍卫，老老实实地跟着他们走。 “程娘子，还得麻烦您多多关照了。”裴正身上穿着劲装，整个人显得更凶了几分，可能是怕吓到程悦，说话的声音都可以地压低了下来。 程悦朝他点点头，“裴大人不用客气，我们快出发。” 一手交钱一手办事的事情，程悦没什么好说的。 现在天色还早，很多人还在睡梦中，但总有些人就是起了个大早，然后亲眼看见程悦跟着一群五大三粗的男人出了村。 王婶子被冷风吹得紧了紧自己身上的衣服，又揉了揉眼睛确定程悦真的跟着几个男人出村进了山之后，露出了不屑的笑。 “小贱人，可总算是抓住你把柄了。” 不出半天，程悦一大早就带着所有财产跟人跑了，抛弃了胥家的消息，传遍了整个朔方村。 程悦不知道村子里因为她发生了多大的事，她正带着裴正他们穿梭在深山里。 这边的山她大多探过了，周围有什么东西她也都了解，裴正他们要找的东西，就算真的有，也得再往深处走才行。 “裴大人，那七霞莲具体长什么样你可否给我描述看看，这样的话我也能帮你们注意一些。” 她五感比较敏锐，在这方面确实比裴正他们要好很多。 裴正也不瞒着她，从身上掏出一张宣纸递给她。 程悦确认了一眼把它的模样记在心里之后，继续领着他们往前走。 裴正他们请程悦来，主要是让她来帮忙认路的，这边山里地形复杂，就连裴正他们，也不能确定完全不会发生迷路的意外。 对他们来说，带了程悦就相当于带了一个备用导航。 这一路上程悦除了认路和拿一些自己想要的药草之外，显得有些无所事事。 裴正带的人大都很厉害，要是遇到些蛇虫鼠蚁什么的，他们都轻轻松松就给解决了，就算遇到大一点的猛兽，也无一例外都被拿下。 他们在这林子里畅通无阻。 “程娘子累吗？要不这箩筐，卸下来我让人帮你背。”眼见着程悦原本空空的箩筐逐渐被填满，裴正提议道。 “不用，我自己来就好了。”程悦拒绝。 她这箩筐里可有自己做的吃的呢，要是让别人背了他们在这林子里走散了的话，她可亏大发了。 而且说实话，这些侍卫虽然看着厉害，但真要遇到危险，还不一定能比得上她。 裴正没多说什么，只是对程悦的佩服之心更多了些，一个乡野女子，带他们到这种地方来半点不见怯场，还如此坚强，实属难得啊！ 从天亮走到天黑后，他们找了处安全的地方停下来休息，林子里晚上比白天要危险得多，就算是裴正带了这么多人，也是万万不敢到处乱走的。 一个侍卫将火生了起来，看程悦坐得远，招呼她，“程娘子，这天气转凉了，你坐过来点，烤烤火。” 程悦和他道了谢，靠过去接过了烤肉的活。 他们白天赶路的时候顺手打了几只野鸡和几只兔子，就是为了到休息的时候能吃口热乎的。 程悦毕竟是女子，手比他们要巧，几个侍卫见她主动帮忙，也不拒绝，毕竟谁都想吃点好的不是。 “程娘子，你放心大胆的烤啊，这肉香就算是把所有猛兽都给吸引过来，我王猛也能给你把它们都打趴下！” 一个性格比较活泼的侍卫一直眼巴巴地盯着程悦的每一个动作，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程悦被他逗笑了，“放心，所有的猛兽应该吸引不过来，顶多吸引过来一大半。” 她从自己的箩筐里扒拉出带的调味料撒到肉上，那勾人的香味越来越浓。 这时候，不单是王猛了，就连一路上一直冷着张脸的那几个，眼睛都亮了起来。 程悦烤肉和他们那种只负责把野味架到火上弄熟的方法可不一样，显得精细多了，自然味道也要好上不少。 等她给所有人都分了野味以及自己带的吃的之后，大家看她都亲切起来了。 “程娘子，你烙的饼好香啊，这手艺，祖传的？”裴正咬了口从程悦那拿来的饼子，赞不绝口。 还以为她那篮子里啥也没有，这一路上都得靠他们呢，谁知道这程娘子的背篓和个百宝箱似的，那篮子里不单有调味料，还有饼子馒头桂花糕呢。 程悦笑呵呵的点点头，“是啊，祖传的。” 大家都心情很好的在吃东西，突然，程悦要桂花糕的动作一顿。 不单她，裴正和几个侍卫也反应了过来，周围窸窸窣窣的声音，比他们刚来时多了不少。 一声狼嚎声响起，想是什么进攻的信号，随即此起彼伏的狼嚎声也响了起来，一声接着一声…… 程悦已经看到高大的草丛里露出来的绿色眼睛了。 她抄起了手边的一根粗长木棍。 狼是群居动物，一来就是成群结队的，周围的嚎叫声也恰好证明了这一点。 “程娘子，快，上树去！”裴正和其他侍卫举着自己的佩剑慢慢向程悦靠近，护着她到一棵高大的树边。 这程娘子是他们带着来的，他们必须保证她的安全。 程悦看着他们紧绷的后背，也不多说什么，利落地爬上树。 她现在在所有人眼里都只是个弱女子，不是什么能斗得过狼的人，所以她不能掺和。 裴正他们有些手段，不可能解决不了面前的情况。 但是她若是在这个时候感情用事出手，暴露实力了，怕是会被他们怀疑是一个假的程悦了。 第74章 公子，你毒解了？ 程悦爬到一根结实的树枝上坐下，观察下面的情况。 裴正带的人很厉害，没一会儿的功夫，地上就奄奄一息地躺下了好几只狼。 可就算这样，还是抵不过狼的数量多。 裴正和侍卫们靠在一起彼此使了个眼色后，默契地四散开。 “程娘子，你在树上待着别下来，我们解决完狼群就回来找你！” 吼完这话，裴正引着三只狼朝远处掠去。 三头狼对他来说其实不算什么，刚才之所以解决起来困难，一方面是狼群聚集在一起让他们有些防不胜防，另一方面则是他担心树上的程悦，经常注意着那边，有些分心。 离开驻扎的地方后，大概一刻钟左右，裴正就把三只狼全给宰了脑袋。 他刚打算离开回去找程悦，就注意到了不远处树后飘动的衣角。 “谁?”裴正重新拔出长剑朝那边刺了过去。 深山老林，鬼鬼祟祟，难说不是什么异国来的刺客！ 他这一招几乎用了八成的力，原本以为肯定能将对方一举拿下，谁知道对方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两人你来我往地过了好几招，双方身上的衣物都有些凌乱，但还是没分出胜负。 裴正这时候也借着月色看清楚了对方的样子。 一名身形瘦削的男子，脸上蒙了面巾，身上穿着粗布麻衣，像是这边的农户。 “你是谁?”这么强的功夫，绝对不可能是农户。 男子没说话，抬起手缓缓扯开了自己的面巾。 “侯爷!”几乎是在见到胥清越脸的一瞬间，裴正就收了招式。 他满脸难以置信地跑到胥清越旁边，把他从上到下查看了一遍。 “侯爷，真的是你?你不是中毒了吗？你怎么会在这?身上的伤都没事了吗？”裴正一连串问了好多问题，语气激动得都有些结巴。 胥清越任他看，而他自己，也在不动声色地观察裴正。 裴正曾经是他的部下，跟着他出生入死过很多次，后来他被打断了腿扔到这边境之地，机缘巧合之下听说裴正也被发配到了这边的府城里，可他从未见过裴正。 严格说起来，这算是他们五年多以来的第一次正式碰面。 “侯爷！侯爷！”裴正见胥清越低着头神色恍惚，连忙喊他。 胥清越回过神，“别叫我侯爷了，我早就不是侯爷了。” 听他这么说，裴正也瞬间就情绪低落了下来，微微红了眼眶。 胥清越出生在大梁国皇后母家——镇国将军府，是皇后娘娘一母同胞的亲弟弟，他十岁随父亲上战场，十五岁第一次带领士兵独立指挥作战大获全胜，十七岁大败敌国，是百姓们人人称道的少年将军。 在他十八岁生辰那年，被当今圣上封为清远侯，一时之间风光无限，想和胥家结亲的人可以说是铺天盖地的来。 可是好景不长，少年光芒太盛总是容易招人妒忌，引小人算计。 一次宫宴上，胥清越被算计喝了迷药不省人事，等他再次醒来，当今太子被发现死在了他的剑下，皇上大怒，当即就把他关进了大牢。 更糟糕的是，没过几天，远在边关的老将军被指谋反，短短一个月间，偌大的镇国将军府倒了个彻彻底底，被打杀的打杀，下狱的下狱，支离破碎。 最后，男人们被当场处死，所有女眷被流放西北，胥清越和几个小一辈的孩子，则是被赶到了这东北边境。 为了怕他以后还能重新再回京城，他被打断了腿，身边更是时常有人监视，正是因为这样，裴正这五年来就算有好多次想要来找他，都被人给拦了下来。 “侯爷……”裴正一想这些，就心痛得受不了。 他这次是探听到胥清越被人下了七星海棠，实在忍不了了才冒险过来的，恰好遇到这边的人撤走，他现在才能这么光明正大的行事。 见胥清越脸色不好，裴正立马收回了倾诉欲，“公子，你身上的毒……” 七星海棠他虽然没中过，但也听过它的威名，一旦中了毒，没有大量七霞莲入药，就算是神仙来了也难救。 可是侯爷现在不但好好的站在自己面前，武功居然也恢复了一些，要知道当初侯爷离开京城的时候，可是断了腿不算，还武功尽失啊。 “已经解了。”至于具体怎么解的，他也不知道。 裴正差点喜极而泣，他这几天一直担心侯爷会不会熬不到他带着七霞莲找到他的那天，心里就跟压了大石头一样。 没想到现在侯爷居然毫发无损的出现在了他眼前！ “解了就好，解了就好。” 裴正激动地连连点头，“公子，你现在住在哪啊？我安排人找了你好久，但就是没探查到你的所在之所。” 裴正原本一听说胥清越出了事就找人来找他的，可除了知道他在这东门镇的一个小村子里之外，别的什么也查不到。 像是有人在专门阻止他找到一样。 无奈之下，裴正只能一边安排人继续找，自己则是亲自来了这朔方村，想要找到七霞莲，能让胥清越一被找到就能解毒。 谁知道上天眷顾他，居然能让他打个狼的功夫，就见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人。 胥清越没回答他，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这林子里不是什么谈话的好地方，我会再来找你的。” 说完，他就转身离开了。 裴正被他这么提醒才反应过来，他已经在这花费了很多时间了，而“手无缚鸡之力”的程娘子，还在树上等着他回去救呢！ 他当即重重拍了下脑袋，快速地往程悦的方向跑去。 这边的程悦倒是没他想象的那么弱不禁风，早在裴正他们把狼引走之后，她就从树上滑了下来。 程悦当时想着可能会遇到危险什么的，所以带了把刀，现在正好，她能用这把刀，把地上的几只死狼皮都给剥下来。 狼肉不好吃，她也懒得背，但狼皮可是个好东西，裴正他们那么有钱，应该不会和她争？ 这么一想，程悦动作干脆利落的就开始下手。 第75章 你娘跟人跑了 因为裴正和胥清越说话的原因，几个侍卫们比他回来的都要早些。 他们一回到营地，就看到地上蹲了个满手血，拿着刀在狼身上划拉的人，像极了什么杀人灭口的变态杀人魔。 几个侍卫心一抽，吓了一跳，好在借着月色，在即将拔剑的时候认出了程悦。 “程娘子?!!”王猛大惊，“你这是在干嘛？” 王猛他们刚杀了狼，身上或多或少都沾了些血，可是此刻看着程悦的双手，王猛觉得自己衣服上的血逐渐烫起来了…… “剥狼皮啊。”程悦抽空看他一眼，眼神里都是赤裸裸的不解。 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她平时杀鸡的时候也不见家里几个崽子有现在的王猛他们那么吃惊。 王猛被她理所当然的语气一噎，好，程娘子既然敢单枪匹马跟着他们进山，那确实不是什么胆小怕事的，不就是剥个狼皮嘛，正常，正常。 “你们不会是也想要这个狼皮?”程悦突然反应过来，裴正是不缺钱，但难说这些侍卫们想要啊。 “我剥了好几张呢，待会儿分给你们。”狼是他们杀的，他们想要也理所应当。 侍卫们：“不用了……” 裴正一回来，就发现现场气氛有些诡异，不过他也顾不得想太多，“这里血腥味太重了，今晚没法待了，我们换个地方休息。” “程娘子，你没事？”他有些担忧地看向程悦。 程悦摇头，“没事，多谢裴大人关心。” “嗯，没事就好，我们明天就能下山了。”既然胥清越的毒已经解了，那他也不用再找那不知道到底能不能找到的七霞莲了，现在既然联系到侯爷了，他就有了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做。 “明天就下山?可七霞莲还没找到呢。”程悦有些不解，就出去杀了几头狼，裴正就改变心意了? 那这样的话他忙活了这么久不就全白忙活了。 注意到程悦表情有些异样，裴正解释道：“家里发生了些变故，已经不再需要这七霞莲了，我还有别的事情得赶着去做，就不在这多花时间了。” 能说到这个地步已经是他的极限了，至于更多的，他没法和程悦说。 程悦点点头表示理解，至于他怎么在深山老林里得到的外界消息，程悦选择不问。 “程娘子放心，说好的一百两银子，裴某还是会照给的。” 程悦倒也不是多担心那银子，她只是在想，既然明天就要下山，那她今晚可得去这周围多转转。 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程悦发现了很多珍稀药材，她得趁着今晚把它们全给挖了。 等一群人换了个地方重新驻扎下来后，程悦把原本装了个半满的篮子腾空，和裴正说了一声就走出了驻扎地。 “程娘子，你小心些别走太远了。” “知道了。” —— 因为程悦背的东西实在太多，裴正不放心。 他们到底还是送了程悦回来，一直到程悦进了院子，才转身回了镇上。 程悦到家的时候家里一个人都没有，也不知道都去哪了。 她把篮子放下，进厨房喝了口水又翻了点东西吃，还是没见有人回来。 现在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她想了想，打算去工地看看。 也许人都在那呢。 胥清越不知道去了哪里，但几个孩子，确实都在工地，而且还是在工地和人吵架。 程悦买的地恰好就在王婶子家的地边上，所以王婶子在翻地的时候，免不了就能看到一大堆一大堆的木头和砖瓦被运到工地那边。 她是个见不得别人好的，尤其是见不得程悦家好，就算不当着人的面去找不痛快，背地里也得念叨几句。 她一边挥锄头，一边在嘴上碎碎念。 “盖个破房子有什么好得意的，老娘等着看你们盖到一半没钱接着使的时候，一群不要脸的，谁知道那钱怎么来的。” “小贱人，等晚上老娘就去把你们砌好的墙给砸个稀巴烂……” 正好，她这些话一句不落地落到了跑到这边玩的胥轩轩耳朵里。 “哥哥!”胥轩轩猛的一喊，把原本低头苦干的王婶子给吓了一大跳。 她猛地抬起头，气急败坏地瞪向胥轩轩，“喊什么喊？你想吓死老娘啊！” “哥哥！三丫姐姐！哥哥！”胥轩轩不理她，继续大声喊人。 胥成夜和卢三丫以及卢四丫孙氏他们，原本都在帮忙堆砖块和木头呢，听他喊得这么大声，还以为发生什么事了，连忙跑过来。 胥轩轩仰着头在那喊，王婶子满脸怒气地瞪着他，乍一看，还真是一副她把孩子欺负狠了的场景。 “真晦气，就知道发疯的小杂种。”王婶子啐了一声，拎起锄头打算转身回家。 这破地她是一秒钟都挖不下去了。 就在这时候，卢三丫和胥成夜也抢先跑到了胥轩轩面前，“轩轩，咋了？” 胥成夜有些戒备地盯着王婶子的背影，又是她，这人三天两头就和自己家不对付。 “她说要等晚上的时候把我们家盖好的房子砸个稀巴烂。”胥轩轩抬起手指，直直地指向王婶子。 王婶子刚抬起的一只脚一僵，这小杂种说什么呢？ 她气急败坏地转过身，“你说什么呢小杂种?老娘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你可别污蔑老娘啊！” “你就是说了，你个坏人！”胥轩轩坚定地盯着她。 后娘说了，这人是个坏的，不能让她接近他们和他们家！ 卢三丫和胥成夜，以及后边跟过来的所有人脸色都不太好。 这王婶子是村里出了名的泼辣不讲理，而且心思不正，半夜砸人房子这种事…… 别说，她可能还真能干得出来。 看所有人看她的眼神都不对劲，王婶子怒了，“老娘说我没说就是没说，你这小杂种满嘴谎话，怪不得程氏那贱蹄子跟男人跑了不要你们！” 胥双双反驳，“你胡说！后娘她只是进山了，她没跟人跑！” “就是跟人跑了，老娘亲眼看见的，她头也不回的出了村子，身上还背了不少东西，肯定是跑了！” 王婶子和几个孩子争得面红耳赤，谁都不让谁。 第76章 狐媚子长相 “她就是跑了，养了你们这几个拖油瓶这么久结果你们连句娘都不叫，没良心的白眼狼，活该没人要你们！” 王婶子现在对几个孩子的恶意，已经短暂地超过了对程悦的讨厌。 她这话说得很重，就连旁边一直拉着几个孩子怕他们冲过去的孙氏也都忍不住插了句嘴，“王婶，你这是说的什么话，这么大年纪的人了，怎么还和几个孩子斤斤计较呢？” 王婶子虽然年纪才四十多岁，但辈分大，所以村里没几个人能被她放在眼里的。 听孙氏插嘴，她马上就怼了回去，“一个连男人都没有的破鞋也敢这么和我说话?真是晦气！” 孙氏原本就胆小不爱惹事，瞬间被她说得面红耳赤。 这下孙氏能忍，卢三丫就忍不下去了，她把其他人拦到自己身后，往王婶子面前跨了一大步。 “嘴这么臭是不是早上没漱过口啊？恶心死了，我娘那是自己不想在那卢家待了，重新寻找新的生活，不像你，在家里天天被老头子打个鼻青脸肿就是不敢跑，废物一个，你可小心着点，别今天晚上回去就被打成破鞋了。” 不得不说卢三丫是会杀人诛心的，王婶子在外泼辣难搞，但在家里却一直都只能低眉顺眼的照顾一大家子。 她那丈夫，有着所有没本事的男人的通病，一遇到啥不顺就拿媳妇出气，就连她那几个儿子，也或多或少会表露出和他们爹一样的秉性。 所以王婶子之所以在外人面前那么要面子，可以说也是想在家庭以外的地方找回点认同感。 “死丫头，老娘撕了你！”王婶子把手上的锄头往地上一扔，就过来薅卢三丫，卢三丫也不是好惹的，撸起袖子就迎了上去。 —— 程悦哼着歌往工地这边走过来的时候，大老远就看见围成一圈的人群。 这是咋了？ 又有热闹看? 在自己新房子旁边的热闹……程悦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她刚靠近那些人，就从人群中的缝隙里一眼抓住了王婶子扭曲的脸，和卢三丫凌乱的头发。 乡下妇人打架没什么技巧，都是挠脸抓头发，拳打脚踢的，现在卢三丫被薅掉了好些头发，但相比她，王婶子要更惨一些，脸上布满了抓痕不算，身上还被踹了好几脚。 主要是因为王婶子平时得罪的人太多了。 眼见着这边打起来，那些原本两耳不闻窗外事专心砌墙的工人和路过的路人都纷纷围了上来。 他们中不少人都对王婶子有意见，好几个妇人上去拉偏架，给卢三丫制造机会，而且卢三丫本身就被程悦教了点招式…… 总之，现在王翠花破大防了。 “干什么呢？”程悦上去喊了一声，止住她们的动作。 这王翠花看着也太惨不忍睹了，要再这么下去，她那些儿子儿媳去报官的话，卢三丫得栽。 程悦对自己倒是没什么所谓，但卢三丫一个小姑娘，她还是得帮忙注意着点。 “后娘!”几个孩子看到程悦，跌跌撞撞地就跑了过来。 “程姐姐。”卢三丫后退一步，也离王婶子远了些。 程悦搂住几个孩子，见他们没出什么意外后看向卢三丫，“这是怎么了？为什么打架?” 不等卢三丫说什么，周围看热闹的就七嘴八舌地把事情都给抖出来了。 程悦越听眼神越冷。 跟男人跑了? 这王翠花还真是几天不揍就皮痒了，她到底知不知道这种话对于这个时代的女子来说意味着什么? 要是个性格软弱又深受男尊女卑思想影响的女子，是完全可能受不了屈辱自尽的。 原主就连和胥清越闹得最难看的时候，都没想过要找个新男人的事情。 “王翠花，说起来，你上次给我泼狗血的事情我还没和你算账呢，这次又是要拆我家房子，又是污蔑我跟人跑了的，胆子挺大呀，说，你想怎么赔偿?” 王婶子几乎是见到程悦的一瞬间，就有了点退缩的意思了，她现在潜意识的就觉得程悦很吓人。 不过为了撑面子，她还是强作镇定。 她大力地甩开拉着自己胳膊的人，义正言辞道：“什么叫我给你泼狗血还拆你家房子，你有证据吗？” “还有，你跟着几个大男人走了是我亲眼看到的，我可没说谎，大清早的偷偷摸摸背着东西，我还想问你要不是跟男人跑了，你干啥去了呢？” 王翠花越说越觉得自己占理，“一脸狐媚样，一看就不是什么心思正的！” 程悦现在已经瘦下来很多了，原主原本是天生的肥胖体质，就连喝水也会胖，可是程悦来了之后，因为受到异能的影响，又运动量大，现在已经和刚来的时候完全是两个模样了。 现在的她，身材纤细修长，肤色也白了不少，五官精致明艳，在灰头土脸的王婶子眼里，确实可以说是一副狐狸精的长相。 也正是因为这样，王婶子说程悦跑了的时候，有不少人信了。 他们觉得程悦现在变漂亮了，肯定不会安心待在这小村子里的。 程悦被她说的话气笑了，真是够不要脸的，能说出这么强词夺理的话。 “我这张脸再怎么样，也比你那又黄又皱的树皮脸要好，你是我什么人啊我去干什么要和你报备?” “别说我今天只是进山了，我就算是进京城了，也和你个老毒妇没什么关系。” “我告诉你，看在你年纪大的份上我已经饶你很多次了，下次要是再这么没事找事，信不信我跑你家去把房子全给砸了啊？” 听她这么说，周围围观的人纷纷感觉身后有一阵阴风吹过。 王翠花信不信他们不知道，但他们相信，程悦那泼辣的性格，确实是能干出来这种事的。 王婶子被怼得哑口无言，满脸不甘。 程悦也没了和她继续拉扯下去的心思，村里的流言经她这么一闹，相信在场的人会去帮她自动澄清的。 “走三丫，回去了。”程悦喊了声卢三丫，先转身走了。 她原本来这是想来看看盖房子的进度的，结果进度没看到，倒是看了出大戏。 第77章 我们可以喊你娘亲吗？ 程悦他们都走了，王婶子瞬间觉得自己像是个猴子一样，被周围人当笑话看。 “看什么看！再看老娘撕了你们！” 她满脸阴沉地瞪了周围人几眼，也转身跑远了。 反观程悦这边，他们也没在工地停留，直接回了家。 卢三丫一直鼓着张脸，也不说话。 程悦看了眼她乱七八糟的头发，有些无奈，“小夜，去把我放在床头那个药膏拿来给三丫姐姐擦。” 胥成夜应了声进去了。 “别生气，和那种人生气不值得，少搭理她就好了。” “我也知道不值得和她生气，可是她那张嘴真的是太惹人烦了。”卢三丫语气闷闷的。 虽然打赢了架，但还是不太高兴，缓了好久才缓过来。 晚饭是程悦做的，卢三丫和卢四丫都留了下来，至于孙氏，则是去了工地旁边搭的棚子里给工人们做饭，顺便在那边跟着工人们一起吃。 “双双，你真的要问吗？后娘会不会不高兴啊?”吃完饭，卢三丫带着卢四丫和胥成夜洗碗地洗碗，打扫卫生的打扫卫生，喂羊的喂羊。 至于三个小的，则是悄悄地蹲在了墙角，似乎在商量着什么。 胥双双拿着手上的小木棍在地上划拉了几下，“不会，我问过她了，她说很喜欢我们，不会轻易生气的。” 她虽然说的是陈述句，但语气里也掺杂了几分不确定。 三个小脑袋凑在一起嘀嘀咕咕了半天，他们脸上的表情都很凝重，像是没谈拢。 沉浸在自己情绪里的三只崽子，完全没注意到端着盆水走到了他们身后的程悦。 “你们在这干什么呢？”程悦有些不解地低头看去。 这三孩子怎么感觉今天情绪不是很高呢?以往吃饭的时候都叽叽喳喳的，今天倒好像是藏了心事一样。 胥双双猛的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看她，“后娘，你愿意和我们做一家人吗？” 一家人，啥意思？程悦被问的懵了一下。 她蹲下身子，把盆放在一边，“我们现在就是一家人啊，你们这是怎么了？” 几个孩子不会是受什么人欺负了?可是今天他们见的人也就只有王翠花，王翠花没在卢三丫手上讨到什么好啊。 “是真正的一家人，像柱子家那样，爹爹和娘亲相亲相爱，一家人开开心心的。”胥双双在娘亲这两个字上刻意加重了语气。 这是她想出来的暗示之法。 “我们现在就过得挺开心的啊，和柱子家没什么不一样的。”程悦捏了捏几个孩子的小脸蛋。 至于她和胥清越，虽然达不到相亲相爱的地步，但彼此之间都还挺和谐的，各司其职，互不干涉。 要真的让她来形容一下他们目前的关系的话，程悦觉得可以用四个字。 合租室友。 见她还是没听出来自己的言外之意，胥双双嘴一撇，“那我们可以喊你娘亲吗？” 小姑娘问出这个问题明显很忐忑。 今天王婶子说的话虽然可能只是随便一说，但却是真的被几个孩子记在了心上。 村里的小伙伴们都有爹有娘，只有他们几个，只能喊后娘，虽然听久了也没什么不对劲的，但就是感觉他们和程悦之间，就是有一层怎么都捅不破的隔阂在。 而且按照王婶子说的，后娘会觉得他们是白眼狼吗？ 可是……是她自己不让他们喊她娘的啊！ 几个孩子陷入了无限的纠结中。 听清了胥双双的问题，程悦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笑着点头，“当然可以啊。” 她和他们虽然没有什么血缘关系，但确实是他们名义上的娘亲，以前她一直不提，也不过就是想着要等几个孩子自己愿意喊罢了。 “真的吗？!!”这下不止是胥双双，就连一直低着头用小木棍挖土的胥轩轩和胥舟舟，都唰的一下站了起来，咧开了嘴角。 “对啊，我本来就是你们的娘啊，怎么你们看起来这么意外?” 等被详细地讲解了一番原主不许他们喊娘亲和王婶子骂他们白眼狼的事件之后，程悦有一瞬间的语塞。 她其实对于胥清越的过去不怎么了解，也不知道这几个孩子的亲生娘亲到底是谁。 因为怕几个孩子心里念着亲生娘亲不愿意轻易让自己取代这个位置，所以她也就任由他们喊自己后娘。 结果现在告诉她，这背后还有这么些事情存在呢? 程悦叹了口气，将三个孩子揽到怀里，“我就是你们的娘，你们想喊什么都可以，别有什么心理负担，都这么长时间了，我会不会对你们生气你们自己没感觉啊？” 几个孩子低头想了下，笑得更开心了。 对啊，后娘已经好久好久没跟他们发过脾气了，还对他们特别好！ “娘！”胥双双直愣愣地盯着程悦，清脆地喊道。 “哎。” 胥轩轩也跟着喊：“娘!” “哎。” 胥舟舟显得稍微腼腆些，但还是低低喊了声，“娘。” “我在。”程悦揉了揉他的小脑袋。 几个孩子都肉眼可见地开心起来了，和刚才那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喊了程悦好几十声让她应得口干舌燥之后，他们又嘻嘻哈哈地朝房子后面跑去找胥成夜了。 “大哥！我们有娘了！” “大哥大哥！” 程悦笑着看着他们的背影，悄悄给自己点了个赞。 很好，关系又进一步。 胥清越推开院门刚走进来几步，就被三个小崽子围了个严严实实。 “爹爹，后娘说，我们可以喊她娘了，嘻嘻。”胥轩轩抱着胥清越的大腿，嘴角扬得高高的，根本下不来。 “真的?那你们很厉害啊。”胥清越将三个孩子拢在一起抱起来。 他醒过来这么久了，却连话都还没和程悦多说过几句呢。 三个孩子对他的夸奖表示很受用，然后还不忘鼓励他。 “爹爹也要加油呀，三丫姐姐说了，娘她是个好人，那怎么说来着?嗯……外冷内热，对！外冷内热！只要爹爹用真心对她，她一定会接纳你的。” 第78章 东门书院 “知道了知道了，爹爹会努力的。” 程悦听见胥清越的声音，从屋里走了出来。 这人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一整天的也不知道跑哪去了，她开始有点怀疑自己把盖房子的事情交给他是不是靠谱了。 胥清越像是看出了她在想什么，解释道:“盖房子的料子我都和杨三叔确认好了，接下来的活我也会接着盯的，你别担心。” 他这段时间，只要一有时间就会去山里练功，这也是程悦总见到他出门之后就半天不回来的原因。 没办法，他总不能在村子里练，到时候要是被别人瞧见了，少不得又是一堆闲言碎语传出来。 而且在家里练也不现实。 一方面是家里因为程悦的关系，经常有人来，另一方面也是，胥清越太久没练这些招式了，还是有些生疏，他不想让程悦看到自己不够熟练的样子。 程悦点点头没多说什么，“厨房里给你留了饭，现在应该还温着，你赶紧去吃。” 三个小的对喊程悦娘这件事情的热情极强，一直到睡觉前，都还时不时的就会冒出几声。 之后几天，程悦除了照看杨三叔他们的进度之外，也时不时的跟着卢三丫一起去镇上买菜，自己动手做饭啥的。 算是过了好几天轻轻松松的日子。 转眼间，就到了跟人约定好去拿推车的日子。 “收拾好了吗？时间快来不及了。”程悦站在门口朝屋子里喊，催促的对象，正是一直折腾着要换自己最好看的衣服的几个孩子。 今天程悦不单要去镇上拿推车，更主要的是，要把胥成夜给送到书院去。 她这几天已经打听过了，书院那边现在正在招生，只要条件合适，交五两银子上去就能入学。 左右现在家里也没什么需要忙的，程悦就想着早点把胥成夜送过去。 胥成夜人聪明，对读书也有兴趣，肯定是没问题的，至于胥舟舟，还是得把他领过去让夫子看了之后，才能决定到底能不能入学。 程悦这些日子给几个孩子买了不少衣服，对他们来说今天是个重要的日子，所以一起在屋子里挑花了眼。 等程悦无奈地重新走进屋子去的时候，果然看到了床上一片狼藉。 胥成夜和胥舟舟也就算了，毕竟今天主角是他俩，可胥双双和胥轩轩，居然看起来比他俩还要兴奋，左挑挑右捡捡的根本停不下来。 看到程悦进来，胥轩轩唰的一下跳出来，“娘你看看，我这么穿好看吗？是不是比爹爹还要英俊?” 一旁站在门边的胥清越嘴角抽了抽。 毛都没长齐的小豆丁，还敢跟你爹比起来了…… 程悦帮他整理了一下皱起来的衣角，“嗯，超级英俊。” 然后又是胥舟舟，他有些紧张地跑到程悦面前，“娘，你说我这么穿可以吗？夫子会不会因为我穿得不好看不收我啊?” 程悦照样帮他把衣服整理整齐，“不会的，你这样穿超级好看，夫子一定会喜欢的。” 这边镇上的书院，大多都是普通人家的孩子，穿的都差不多，胥舟舟他们的衣服，已经算是人群里比较高档的了。 而且胥家几个孩子都长得好，讨人喜欢得很，不需要存在外貌焦虑。 又过了半刻钟，在程悦的再三催促和保证下，一大家子终于收拾整齐出门了。 东门书院是这边方圆百里内唯一的一家书院，镇上以及周围村子里有条件的孩子都会来这里求学。 程悦领着一大家子到书院门口的时候，那里已经聚集了很多过来办理入学的孩子了。 接下来的每一步几乎都有专门的人指引，交银子，了解学院，安排住宿。 程悦他们则是先跟人打听了一下夫子的位置，然后去找夫子。 东门书院内一共六名夫子，其中学识最为人称道的是书院的院长，柳东来。 刘东来今年已经六十有余，在这书院里待了半辈子，教出了无数学子，在镇上很有威望，而胥清越说他认识的那位夫子，也刚好就是柳东来。 胥舟舟很紧张，朝着刘东来住处走的时候，一直绷着张小脸。 哎……他真的很想读书，看到书院里有这么多人就更想了，可是要是夫子不愿意收他可怎么办啊? 愁人。 胥清越跟在他后面，见胥舟舟浑身僵硬的样子，牵起了他的手，“放心，肯定没问题的。” 胥舟舟性格不好动，反而是对读书写字格外感兴趣，就凭他那读一遍就能把文章记个七七八八的能力，夫子都没理由不收他。 被爹爹安慰，胥舟舟瞬间感觉好了很多，爹爹平时很少会安慰人的，但他说的话，还没有出过错呢…… “叩叩。” 到了柳东来的房间门口，程悦先是有节奏地敲了几下门。 虽然门是开着的，但他们还是等里面传出了让他们进去的声音，才提步跨进去。 “清越?!!”柳东来刚放下笔抬起头来打算和来人说话，就一眼看到了站在门口的胥清越。 他激动地站起身来走过去，把胥清越从上到下好好的给打量了一遍。 “真的是你?你这是……送孩子过来?” 胥清越以前一直在镇上搬货，偶然之间认识了柳东来，柳东来是个惜才的，和胥清越交流了短短半个时辰就看出了他在文学方面的才华，完全不在意他虚弱的身体和已经瘸了的腿，甚至想要把他招到书院来做夫子，可惜被胥清越拒绝了。 从那以后，柳东来还是会时不时的去找胥清越聊天，两人算得上是忘年交。 胥清越见到柳东来，显然也高兴得很，轻笑着和他打了招呼，“柳夫子。” 程悦和几个孩子看看这边又看看那边，脸上都带了几分震惊。 是听说胥清越认识这里的夫子来着，可他们也没想到两人居然这么熟啊。 柳东来把胥清越消失这段时间的情况打听了个七七八八后，直呼庆幸。 “你这也算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了，从今往后，可就是好日子了。” 第79章 入学 胥清越和柳东来说的是他意外中了毒，然后遇到了个医术极好的神医，经过一段时间的调理之后不但帮他解了毒，还把他的身子和腿都给治好了。 “有劳夫子挂念了。” 胥清越不动声色的把话题引到程悦这边，“给夫子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夫人程悦，还有几个孩子，今日过来，是想着送孩子来办个入学手续。” 这还是程悦第一次听到胥清越喊自己夫人，她忍住心底溢出来的异样，和柳东来打招呼。 “原来程娘子是你夫人啊，你真的是好福气啊。”柳东来爽朗的笑了起来。 他和程悦是见过的，程悦前两天来打听书院招生的时候，就来见过柳东来。 柳东来对这个态度谦和而又不卑不亢的小娘子印象颇为深刻。 “不知道程娘子要我看的孩子，是哪一个啊？”柳东来的眼神在三个小的之间来回扫。 嗯，看着都不错，瞧着机灵得很。 他记得程悦说过，要他看个五岁的孩子能不能来入学来着。 “院长爷爷，是我。”胥舟舟放开牵着胥清越的手，主动走到了柳东来前面。 “噢，是你啊。”柳东来笑笑，把胥舟舟往他的书桌旁边带。 “听你娘说过，你记忆力不错，来，我现在来考考你?” 胥舟舟的基本情况程悦已经早就和柳东来说了，他也算是有了个基本的了解。 胥舟舟算是三个小的里面读书天赋最高的，柳东来考了他的记忆力，他的字，以及对于读书的看法，无一例外，胥舟舟的表现都让他很满意。 “好了，从今天开始，你就可以和你哥哥一起，留在书院读书了。”柳东来一锤定音。 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但一家子还是很开心。 最后，柳东来还提议要带着他们一起去找个酒楼吃顿饭。 鉴于他和胥清越太久没见面了，胥成夜和胥舟舟两个孩子接下来的日子里又少不得要受刘东来照顾，程悦欣然答应。 朔方村离镇上还是有些距离，让两个孩子每天来来回回的跑也不现实，程悦干脆就多交了住宿的钱，让他们住在书院安排的寝房里，两兄弟住在一起，又有院长照顾，也不用担心会出什么意外。 胥清越留在了刘东来书房这里，程悦则是带着孩子们过去寝房那边收拾他们的床铺。 东门书院的寝房是四人间，等程悦他们到分配给胥成夜和胥舟舟的房间的时候，另外两个床铺上的人已经在了。 因为柳东来的影响力，书院里的学子小到八九岁，大到十几二十岁的都有，在这个房间里，胥成夜和胥舟舟算是最小的，另外的两名学子，瞧着都有十三四岁了。 两人原本躺在床上闲聊，见到程悦领着一堆孩子进来，连忙爬起来打招呼。 “姐姐好，我叫刘青山，是后山村来的，今年十三。” “姐姐好，我叫方遥，遥远的遥，家住镇上的西街那边，今年已经十四了。” 看着程悦那张又嫩又白的脸，他们实在是喊不出除了姐姐之外的别的称呼，刘青山和方遥都以为程悦是领了一群弟弟妹妹来入学呢。 程悦仔细观察了他们二人的面相，都是良善的孩子，当即也更放心了些，要是遇到什么不好的，她还真的有点担心自己家孩子会受欺负呢。 “你们好，你们还没吃饭？我带了点吃的过来，给你们分点。”程悦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愣头青，要让这俩人对胥成夜和胥舟舟多照顾点，肯定也是得做点准备的。 她把两个孩子的行李放到属于他们的床上，然后把带的果干和点心给刘青山和方遥一人分了一大袋，此外，她还拿出了刚腌制好的满满两罐肉酱给他们递了过去。 刘青山和方遥双双震惊，这是什么情况，这姐姐怎么第一次见面就出手如此大方？ 方遥还好些，家里毕竟是镇上的，也经常能吃些点心，肉什么的解解馋，但刘青山就整个人都感觉不对劲起来了，他家里穷，家里人能送他来书院就已经负担很大了，他平时连肉腥子都很少沾，就是为了省钱，可是现在，他手上居然抱了这么大一罐肉！ 这一家子是哪里来的有钱人啊？！！！ 程悦倒是没太注意两人震惊的表情，她转身去给胥成夜他们铺床，嘴上道：“第一次见面，也不知道送你们点什么，就拿了点家里做的肉酱和果干来，你们要是喜欢的话，我以后还给你们做，我家孩子年纪小，以后还得劳烦你们多关照些。” 自己家里做的？刘青山和方遥在心里暗暗点头，怪不得这么香，隔着被盖的严严实实的盖子，这香味都飘出来了，他们在别的地方就没闻到过这个香味。 “姐姐放心，我一定会帮你照顾好弟弟的，保证他不会被欺负了去！”方遥自来熟的钩住胥成夜的肩膀，笑嘻嘻的道。 刘青山也靠过来，“姐姐放心，我们肯定照顾好他！” 两人都以为今天被送来的是胥成夜，毕竟这么多小豆丁，只有胥成夜看着像是来上学的。 胥舟舟被忽视了个彻彻底底，他歪着脑袋想了想，轻轻抬手扯了扯方遥的衣服下摆。 方遥低头疑惑的看向他，这小子有啥话要和他说吗？ 只见胥舟舟小大人一样直勾勾的盯着方遥和刘青山，开口道：“你们好，我叫胥舟舟，以后就是你们的同窗了，请多多关照。” “……” 两人石化。 “青山，你掐我一下，我是不是做梦了？”方遥一直到程悦他们已经出门了，还僵在原地不敢相信自己的室友居然是个三四岁的孩子这件事。 刘青山沉默一会儿，狠狠给方遥的胳膊来了一下。 “嗷！”不是做梦！ 那小屁孩真的是来上学的！听说还是院长特招！ “你说，这小子会不会其实已经十五，啊不，二十岁了，吃了什么缩小身形的药来这装小孩呢？”方遥天马行空。 “……” “他刚刚看我那个眼神，真的很像我爹看我的眼神啊！” 第80章 去当女夫子？ 程悦带着孩子和胥清越以及柳东来汇合之后，一群人一起出了书院。 现在程悦也就把自己当个蹭饭的，所以她安静地跟在胥清越身后走，他们去哪吃她就去哪吃，服从安排。 至于几个孩子倒是话多得不行，这算是胥舟舟第一次和另外两个小的分开，三个脑袋凑在一起，好像有说不完的话。 程悦听了几句他们讨论的内容，无非就是要紧紧跟着大哥，要好好读书出人头地之类的。 以往最闹腾的胥双双和胥轩轩，现在就像是哥哥姐姐一样，对胥舟舟嘱咐个不停。 程悦看向胥成夜，“你们在书院里好好读书，尽力就行，不用压力太大，我以后基本每天都会在镇上摆摊卖东西，你们如果遇到什么事解决不了的，就跑出来找我，别自己扛着。” 说到这，程悦突然也有点惆怅起来了，接下来的日子，四个孩子就只剩两个能天天在自己旁边叽叽喳喳了呢。 胥成夜一一应下她的话。 不知不觉间，一行人的脚步就停在了福记酒楼门口。 “这家酒楼好多菜都好吃，你们今天一定要好好尝尝啊。”柳东来笑呵呵地先朝里走去。 这倒是实话，程悦就觉得镇上那么多酒楼里，陈福开的这个，香味飘得格外远。 陈福现在刚好在柜台那里算账呢，看到有人进来，笑眯眯的就迎了上来。 “柳院长，好久不见啊，您又来了。” 柳东来瞪他一眼，“什么好久不见，老夫昨天下午才刚来过。” 看得出，他俩还挺熟的。 陈福和柳东来闲聊了几句后才发现了他身后跟着的一行人，猜到柳东来这是带人来照顾他生意呢，连忙就要把人往楼上包间领。 可是……他怎么越瞧那站在最后方的女子，越像是自己认识的人呢？ “程娘子？”陈福看了好几眼，才认出来那确实是程悦的身影。 他和程悦已经好几天没见了，而且今天程悦为了送两个孩子去书院，穿得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好看，瞧着就像是哪个有钱人家的小姐似的，身上没有半点农妇的影子。 程悦朝陈福挥手，“陈掌柜。” 一群人都彼此认识，那氛围就更轻松了，在陈福和柳东来的一唱一和下，他们点了满满一大桌子的菜，然后陈福也跟着坐了下来。 胥清越和柳东来从刚才开始就在聊着什么，陈福也识趣地不去和他们插话，他朝程悦这边靠近了一点，然后和程悦搭话。 “程娘子，你今天这是，要送小夜去书院？”胥成夜来过这里，陈福也就跟着程悦喊他小夜，算是显示亲近的称呼。 “嗯，也到了该读书的年纪了，就送过来了。” “程娘子放心，这东门书院啊，肯定能把孩子教成才的，柳院长可厉害着呢。” 程悦点头表示同意，她和柳东来虽然接触不多，但从他的谈吐中程悦能看出来，是个有本事的人。 而且胥清越明显地对他很是尊敬，能得到胥清越的认可，是很不容易的事情。 “对了。”程悦突然想起来，“柳公子是明天会过来？我新采的药草已经准备好了，明天就能给他送过来。” 陈福算了算日子道：“是明天，你那药材，需要我安排人来拉不？” 虽然只有一百斤，但陈福还是想着能帮就帮一些，他怕程悦太忙了顾不过来。 “没事，我自己来送就行了，明天刚好要来镇上，也没什么麻烦的。” 看他俩像是很熟稔的样子，已经停下了和胥清越交谈柳东来好奇地看了过来，“程娘子，你和陈掌柜认识啊？” 刚才在楼下他就想问了，这俩人对彼此的态度好像已经认识了很久的样子。 胥清越没说话，但也在默默地打量陈福，陈福第一次来他家的时候他还在昏迷，后来领着裴正来的时候，他又恰好不在，所以严格说起来，他还处在只知道有这么个人的阶段，没跟陈福有过什么其它方面的交流。 陈福笑眯眯地回答柳东来，“是啊，我和程娘子可是打过好几次交道呢，算是半个老熟人了。” 他慢悠悠地把和程悦认识的过程和发生的那些事情当作故事讲给柳东来听。 柳东来越听眼睛越亮，“程娘子，你还精通辨药呢？” 对于一个普通的乡下妇人来说，懂药理确实算是个十分了不起的优点，尤其他们还是在这落后的边境。 柳东来原本以为胥清越的娘子只是个长得好看些，又会为人处世的普通妇人，没想到她和胥清越一样，也是深藏不漏得很啊。 “不知道程娘子有没有兴趣，来书院里教孩子们辨药啊？” “去书院？”程悦属实是没想到，这吃顿饭还能有从天而降的活计找上门来呢？ 柳东来解释道：“书院里是有药理课的，可是这东门镇里精通药理的人实在是太少了，书院里教学生们认药的夫子也大多是半吊子，我这几天正为了招新夫子的事情发愁呢。” 陈福一听，也跟着附和，“程娘子，你辨药快，对草药的特性也了解得很，这份活确实很适合你啊，这样的话你还能顺便照顾照顾孩子，也能更放心些。” 陈福当然不是无脑跟着柳东来推荐的，他是真的觉得这份差事对程悦来说百利而无一害，东门书院在这片地带的声望高，夫子们的月钱也不少，程悦要是去了那，可就不再是一个普通的农妇了，身份地位不知道要提高多少呢。 学院里的女夫子，说出去就有面子得很。 柳东来和陈福的想法不谋而合，两人都直勾勾地看向程悦，只要她点头，这件事就成了。 相比他们的热衷，程悦倒是没什么特别的想法，她只是想着，要是去了书院，不就没办法再顾着家里了嘛，家里的房子才开始盖，她的生意也还没做起来，而且胥双双和胥轩轩也得自己照顾…… “柳院长，我家里实在是太忙了走不开，要不，您找别人试试？” 第81章 买马 柳东来被手里正在喝的茶给狠狠呛了一下。 “咳，咳咳咳……你们，你们夫妻俩还真是一样一样的啊！” 在程悦疑惑的注视下，柳东来无奈道：“我刚才还和清越商量说让他来书院帮忙呢，他那一身的学识，以前身体不方便也就算了，现在好了不是能来了，他也拒绝了，说是家里忙……” 程悦扫了胥清越一眼，刚好对上了他带着些笑意的眉眼。 柳东来还不放弃，“你要不再考虑考虑，学院那边是真的需要一个教习药理的夫子，课程不会有教读书的夫子那么多的，但是月钱不少。” 见程悦还是没动静，他退了一步，“家里实在忙不过来的话，就七天，啊不，五天，五天来上一次课就行，每次不超过两个时辰，其余时间我让别的夫子盯着，你呢，就负责到时候给学子们统一答疑解惑。” 柳东来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程悦实在是有些不好意思拒绝了。 “那我到时候就过去看看，不过我才疏学浅，实在是不能保证能胜任这个位置，如果到时候出了什么纰漏，还请柳院长多多包涵。” 见到程悦终于松口，柳东来狠狠松了一口气，“程娘子过谦了，依照陈掌柜说的，你精通药理，又会处理药材，肯定没问题的。” 说完，他看了眼旁边眼睛瞪得圆圆的的胥双双和胥轩轩，又道：“到时候你要是怕顾不着这俩孩子，就把他们一起带着过来书院里，刚好也能来见见阿夜和舟舟。” 这顿饭最终算是陈福请的，柳东来要给钱他说什么也不收，程悦想付钱他更是直接开始赶人。 “闹什么呢闹什么呢？都说了我请你们了，堂堂一个大酒楼的掌柜的还请不起这顿饭了？想花钱的话下次自己花钱再来吃。” 柳东来像是已经习惯了他这样的行为，推搡间也不说要付钱了，乐呵呵地和他道别。 程悦倒是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已经不是第一次在这陈福的酒楼里白吃白喝了。 她想了想，打算明天给他带点自己做的辣椒酱过来。 出了酒楼后，程悦和胥清越先是送柳东来和胥成夜胥舟舟回了书院，跟两个孩子交代了些要注意的事情后，才和他们道了别。 书院坐落在镇子的边上，离闹市区还有一些距离，程悦和胥清越一人牵着一个孩子，慢悠悠地往集市走。 胥双双和胥轩轩大概是有些累了，虽然小脑袋还是好奇地左顾右盼，但已经不怎么说话活跃气氛了。 程悦觉得有些沉闷，就随便扯了个话题和胥清越聊了起来，“你和柳院长是怎么认识的？” 以前村子里的人提起胥清越，就只知道他是个做苦力赚不到钱，身体不好的病秧子，家里穷还养了好几个拖油瓶，谁能想到，他还认识这大名鼎鼎的东门书院院长呢？ “一年多以前，偶然间到了书院门口，没站稳摔了一跤被他扶起来了，就这么认识了。” 胥清越说话总是不紧不慢的，让人有一种心安的感觉。 程悦觉得这种相遇方式有些好笑，但联想到那时候胥清越还是个瘸子，就觉得有点心酸。 “今天柳院长会邀请我去书院，是因为你？”她不动声色地换了个话题。 “何出此言?”胥清越疑惑看她。 “他邀请你去书院做先生你不去，他又想找个理由帮我们一家，恰好我懂一点药理，让我去的话，到时候他多给些月钱，不就和给你发月钱一样的意思。” 程悦还是很清醒的，她虽然自诩精通药理，有异能的加持还能算是个神医，但她在陈福面前，除了分药草和采药之外并没有表现出来太多的能力。 柳东来总不可能就因为听了陈福那明显夸张的几句话就对她的能力深信不疑？ 那也太随便了。 随便什么人都请去当夫子，书院迟早得倒。 胥清越轻笑一声，“也许他是真的被你的能力所吸引呢?” “什么能力?我们今天别说药草了，连根树杈子都没拿到手过。” 胥清越淡笑不语。 程悦一定不知道，她在包间里和陈福谈到药材的时候，和被柳东来邀请做夫子时候的第一反应，有多自信。 她身上，有股让人不知不觉间就能信服的气质。 两大两小并排走着，程悦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 胥清越见她停了，也跟着停下来，顺着她的视线看出去。 马市。 面前这个几间平房围成的大院子，是这镇子上卖马的地方，其实说是卖马的也不太准确。 它虽然叫是叫做马市，但其实里面的马很少，多数都是些牛和驴子，严格说起来，干脆叫牲口市场要更贴切些。 程悦看向胥清越，“我们进去看看?我想给家里买个马车。” 其实早上经过这里的时候，程悦就有想买个马车的打算了，她今天还有个推车要带回家去，坐杨大叔的牛车的话肯定要引得别人问东问西的，而且那推车占的位置应该不小，她不太好意思让杨大叔难做。 还有就是，现在胥成夜和胥舟舟在书院读书，她少不了得来回跑，买个马车确实会方便很多。 现在家里大事小事基本都是程悦在做主，胥清越当然不会有意见。 一听要买马车，原本还有些蔫蔫的胥双双和胥轩轩立马精神了，先两个大人一步，跑进了院子。 两个小家伙一蹦一跳的，看起来兴奋极了。 在院子里搜索了一圈，没什么人在，应该是在后院或者出去了，程悦和胥清越就先自己看了起来。 关于马匹之类的程悦不太懂，所以她主要是听胥清越的意思。 “这匹怎么样？”程悦站在一匹高大的红棕色大马旁边，问胥清越。 这马又高又壮，瞧着极其有精神，主要是程悦觉得，它格外有气势，符合她的审美。 胥清越走近几步，把这匹马从左到右仔细看了一圈，摇摇头，“这马体格过于高大了，不太适合用来拉马车，而且瞧着反应有些迟钝，不太好。” 第82章 买马车 整个院子里一共四匹马，除了程悦说的那匹之外，剩下的感觉都有些病恹恹的。 程悦陷入了纠结，“可这些瞧着，好像都不怎么样。” 她虽然看不出来太多专业的门道，但简单判断一下马有没有精神还是可以的。 难道得上县城去买? 胥清越看了一圈也不太满意，这些马确实不行。 “公子?” 正当两人纠结着要不要直接走的时候，一阵有些诧异的男声从后院的门那里传了出来。 是裴正。 而他身后，还跟了个牵着两匹马的小厮。 程悦现在的位置刚好被那匹红棕色大马挡住，裴正的注意力又全在胥清越身上，所以一时之间忽略了她。 等他大跨步走到胥清越面前，才看到了站在一旁的程悦。 “程娘子?” 裴正的目光在胥清越和程悦之间来回滑过，怎么这俩人好像认识的样子。 胥清越目光沉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还是程悦先开了口道：“裴大人。” 裴正轻咳了声，也反应过来，“程娘子这是，来买马?” 他都忘了，侯爷让他不要轻易表现出和他认识，那他现在，算是在程娘子面前暴露了? 完了，侯爷不会狠狠罚他？ “想来买辆马车。”程悦装作没听到裴正喊的那句公子，回答他的话。 “咳咳，买马车啊，程娘子，这位公子是?”裴正用余光撇胥清越。 见裴正开始装起来了，程悦眸中带笑，没接话。 她静静地看着胥清越，像是等着他来回答裴正的问题。 看她这表现，胥清越就知道她该是猜到什么了。 真是个聪明的女子。 他揉了揉眉心，“好了裴正，这位就是我在这边娶的夫人。” 程悦愣了一下。 夫人…… 这还是第一次从别人口中听到这个称呼，感觉怪奇特的。 相比与程悦的镇定，裴正就显得失态多了，要不是身后还跟了小厮，他怕是能不顾形象地大叫起来。 这就是侯爷娶的那个乡下夫人? 不是听说是个上不得台面，只知道胡闹的泼妇吗？ 可他认识的程娘子明明是个有几分本事的识大体之人啊！ 正如胥清越所料，程悦甚至没表现出任何对他和裴正之间关系的好奇，她只平常地和裴正打了招呼。 消化完了自己掘地三尺要寻找的侯爷新家，其实自己早就已经去过好几次这个消息之后，裴正咽了咽口水。 “程，额，夫人，您要挑马的话，不如看看我这两匹如何?”裴正吩咐小厮把两匹马牵过来。 既然侯爷都正式介绍了程娘子的身份，那证明他心里是承认她的，裴正自然得尽心尽力地满足程悦的要求。 “这两匹?” 裴正这是要卖马，还是来买马的? 卖马也就算了，要是这两匹马是他刚从这里买的，程悦可没有横刀夺爱的爱好。 看出了程悦心里的想法，裴正道：“夫人请放心，这两匹马是我今日带过来打算放在这里卖的，我原本就不需要了，夫人瞧瞧，能不能看得上。” 裴正这两匹马单单看皮相，就能看出比这院子里原本养着的要优越很多，程悦自己先瞧了一圈，然后打算听听胥清越的意见。 最后，在胥清越的要求下，两人“买”了裴正的一匹马，还被他送了一个低调的马车车厢。 裴正不缺钱，而且胥清越也没有打算要给他付钱的意思，所以最后，他们白白得了辆马车。 一家子来的时候坐的牛车，回去的时候，就改成了驾马车。 到了家之后，程悦在院子里擦洗她刚从工匠铺子那拿回来的推车。 那工匠不负程悦的期望，将她心中的推车还原了百分之八十。 这推车很多地方用的都是铁，所以花了她八两银子，工匠收钱的时候，看着程悦的眼神很明显就是在觉得她是个冤大头。 不过程悦不在乎。 她最近虽然盖房子花了不少钱，可是她以前存的多，而且跟着裴正他们上山的时候得的那几张狼皮，也卖了不少银子，她现在有钱得很，不在乎短暂出去的这八两。 胥清越坐在院子里，静静地看着程悦摆弄那个奇怪的铁架子，目光深沉。 这人居然真的什么都不问，在镇上的时候什么都不问，回来的路上什么都不问，现在到家了，还是一点要开口的意思都没有。 她真的什么都不想知道吗？ “程悦。”胥清越喊她。 他决定有些话，还是得挑明了和程悦说，几个孩子很喜欢她，自己在某些层面，也很欣赏她，所以短时间内，他们是不会分开的。 既然这样，有些事情让她知道也没什么关系。 “怎么了？”程悦手上动作顿了顿，抬头看他一眼。 “我们聊聊。” 程悦把手上的抹布交给小眼亮晶晶盯着推车的胥双双和胥轩轩，跟着胥清越进了屋内。 “你要和我聊什么?”程悦在床上坐下，离胥清越大概一米远的距离。 “关于我和裴正，你知道多少?”她当时的表现，完全就是一副一切尽在掌握的样子。 “具体的，我也不了解什么。”程悦如实回答。 她确实对于他们之间的关系知道得不多，不过就是看他们二人的表现，猜出来了一些而已。 早在裴正第一次来胥家的时候，程悦就有怀疑过他是和胥清越有关的人，可他来了两次都没和胥清越碰面，程悦这才推翻了这个猜测。 不过刚刚，裴正一句公子，就再次让程悦把这个猜测捡了回来。 她想着，裴正应该是胥清越过去的下属，不知道因为什么，两人失去了联系，最近他来朔方村找七霞莲的时候意外碰到了胥清越，两人才再次联系上。 “你想知道全部的事情吗？”听完程悦的推测，胥清越道。 胥成夜早和他说过，程悦见过黑衣人，也知道他们一家人来自京城。 在那种情况下，她居然半点都不惊慌，还能镇定的安慰孩子，毫无负担的生活，从这些就能看出来，她不是个简单的人。 第83章 早点小推车 他以后肯定是要经常和裴正见面商议事情的，总不能一直避着程悦。 所以胥清越觉得，就算不能把他谋划的一切细节都告诉程悦，也该让她知道个大概。 至于她知道后是要选择留下来，还是独善其身选择离开，那就是她的事了。 对于胥清越的这个问题，程悦没点头，也没摇头，他要是想说，他自己就会说的。 “五年前，太子被杀，镇国将军府被指谋反……” 程悦也不中途打断他，就那么静静地听着胥清越说话。 一直到他说完，程悦才若有所思地提了几个问题。 “太子真不是你杀的?” “不是，我就算失去意识，也万万不可能做出那种事情来。”那可是他最疼爱的亲侄子！ “家里几个孩子，都不是你的孩子?” 在胥清越的口中，几个孩子都是被镇国将军府牵连的家族里幸存下来的孩子，不过就是被他救了而已。 “小夜是伯爵府的嫡次子，轩轩是永安侯府的，舟舟是工部侍郎家的，至于双双，是我去给父兄收尸的时候，在乱坟岗发现的。” 胥双双当时还是个婴儿，就算弄不清楚是谁家的，但能出现在乱坟岗，肯定就是那几个家族的遗孤了。 这就对上了，怪不得程悦觉得几个孩子长得虽然都很好，但并不相像呢。 “你想报仇?” 这次胥清越沉默了好一会儿，“当然。” 那些人害他的家庭支离破碎，将他的尊严踩在脚下，但凡有那么一丁点机会，他都会爬起来疯狂反扑。 这么多天过去了，那天在他中毒后，那些人往他身上砍的每一刀，都历历在目。 “好，我帮你。”程悦还疑惑他堂堂一个侯爷，到底是遭遇了什么才会沦落到这个地步呢。 现在才知道，他身上居然背负了这么多东西，怪不得程悦觉得他时不时的，就会流露出悲伤的情绪呢。 帮他? 胥清越不知道程悦会怎么帮他，但有她这句话就够了，她就算什么都不做，能好好照顾几个孩子不让他担心，也是极好的。 “对了，你那个玉佩，我给卖了，影响大吗？我前几天去想要赎回来来着，可是他们说已经被买走了，不会是针对你的那些人买走的?” 程悦还没有就玉佩这个问题和胥清越讨论过，但是现在知道了他的秘密，又联想到那玉佩的图案，程悦没办法不在意。 那玉佩该不会是什么关键道具，对方拿了它就能弄死胥清越？ 那岂不是完蛋了！胥清越要是完蛋了，她肯定也得跟着倒霉啊。 “抱歉啊，当时你受伤了，我实在是有些病急乱投医，走投无路之下才把它给卖了。”程悦半真半假地给胥清越道歉。 虽然胥清越已经差不多和她摊牌了，但是程悦的牌却是没法亮的，他们现在的关系，程悦要是说自己是个穿越来的，难说他趁着半夜给自己烧了。 所以，原主造的孽，她还是得打落牙往肚子里咽。 胥清越：……我是那种人? “没事，不是什么重要东西。”胥清越没打算追究。 他早就从胥成夜和他报告的各种细节里推出事情的大概真相了，怪不到现在这个程悦身上。 而且那个玉佩，确实也没多重要，就是个能代表他过去的牌子罢了，他以前或许很宝贝，可是经历了生死之后，什么都不重要了。 “那就好。”程悦松了口气，“那以后，你就尽管和裴大人谋划，家里的事都交给我，我会顾好几个孩子和其他事情的。” 和胥清越聊完后，程悦就推开门出去了。 虽然自诩本事不小，但她来到这个世界也完全是两眼一抹黑，不像别的什么穿越者，直接知道全部的剧情。 所以朝堂方面的事，她现在还帮不了什么大忙，她能做的，就是出去准备明天要去街上卖的东西。 胥双双和胥轩轩已经把小推车擦得干干净净了，等程悦出去的时候，两人正一左一右站在小推车旁，像是等着她的表扬。 看他俩那个样子，程悦立马笑开了，“不错呀，你俩真能干。” “走，我们去做好吃的。” 等准备菜的时候，程悦才想起来说好了要带卢三丫一起的。 她手上动作没停，让俩孩子去把卢三丫给叫过来。 —— “卖菜喽卖菜喽，新鲜的水灵灵的蔬菜，快来买呀。” “包子，个大肉多的包子，大家伙过来看看啊！” “水蜜桃，又大又甜的水蜜桃，只要一文钱三个！” 第二天一早，早市里人来人往，各种叫卖声不断。 大家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场面，毕竟每天早上，几乎都是这样的。 突然，一道中气十足的叫卖声不知道从哪冒了出来。 “卖早点喽卖早点喽，热乎乎的小笼包，水饺，烧麦，皮蛋瘦肉粥应有尽有了！快来瞧瞧啊！” 卢三丫嘴上一边喊着，手里掀盖子的动作也没停下来，忙来忙去。 她面前停着的小推车上，摆满了程悦和她一起做出来的早点，热气腾腾，香气扑鼻。 早市里一直都只有两家早点铺子，一家卖包子一家卖煎饼，现在突然出现了个新的，不少人都好奇地凑了过来。 赶早市的街靠近码头，一大早的，很多在码头搬货的男人会在这里买吃的，林路就是其中之一。 现在，他正好走到了卢三丫他们的小推车旁，听到叫卖声，他脚步一顿。 啥玩意儿?小笼包?水饺?还有粥? 出新的早点铺子了！林路内心狂喜。 他是个喜欢吃的，虽然在码头卖苦力，但其实家里并没有特别困难，所以在很多工友都不吃早点的情况下，他总会自己一个人跑来买点儿填肚子。 可是……这街上卖的早点实在是太难吃了，他吃了这么多天简直是腻得不行。 但是那又能怎么办呢？也没有什么别的选择不是，他现在只能每天边抱怨包子喇嗓子，边排队去买。 好不憋屈。 他穿过人群顺着那叫卖声寻过去。 第84章 煎饼果子来一个？ 不一会儿，林路站到了小推车正前方，看着台面上热气腾腾的精致小吃，他两眼放光。 卢三丫看着站到自己面前的男人，露出八颗牙的标准微笑，“请问想吃些什么？” “你们这，都怎么卖啊？”林路咽了咽口水。 “小笼包和水饺都是三文钱一份，一份里面有六个，烧麦两文钱一个，皮蛋瘦肉粥三文钱一碗！”还不等卢三丫回答，胥双双笑眯眯地先回答了。 林路这才注意到推车旁边还站了两个可爱的孩子，以及一个在后面烧火忙活的女子。 怕他觉得贵，卢三丫解释道：“小笼包和饺子都是我们自己包的，皮薄陷多，烧麦里面是用糯米做的，所以要贵些，至于粥，您尝尝就知道了，保管吃了还想吃。” 林路是个喜欢尝试的人，听卢三丫这么介绍，立马动了心思，虽然瞧着是比那卖包子的和卖煎饼的要贵了些，但胜在新奇啊。 他今天就买来试试，要是不好吃的话，大不了下次不买了便是。 不过闻着空气中飘出来的香味，林路觉得，就算不好吃，也不会比那喇嗓子的包子和煎饼要糟糕了。 他大手一挥，“给我一样来一份！” 卢三丫嘴角上扬的弧度更高了些，动作麻利地给他拿。 林路接过吃的，坐到一旁的石阶上去了。 他几乎是刚坐下就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那什么小笼包，小巧的包子，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可以一口一个。 把包子塞到嘴里，林路眼睛里迸发出炽热的光，天呐！这是什么人间美味，怎么能这么好吃？ 见他吃的开心，周围几个悄悄在注意着他的人又把目光放回了卢三丫那。 早市里除了要卖力气，不吃饱没法干活的那些人之外，大多数人是不吃早点的，所以程悦她们的摊子旁边虽然围了不少人，但一听到她们卖的价格，就不怎么上前了。 程悦点着了火，准备好了面粉和鸡蛋后，才来得及转过身来顾卢三丫这边。 见到没几个人上前，她干脆拿出了两笼小笼包，把它分给了周围围着的孩子。 “来，给几个孩子们尝尝好不好吃。” 有的吃的谁不喜欢呢，孩子们一听，立马一窝蜂地就朝着程悦围了上去，抓住程悦给的小笼包就往嘴里塞。 周围的大人也在密切关注着几个孩子的反应。 果然，不一会儿的功夫，尝了小笼包的孩子们就闹着要家里的大人给买了。 在大多数人眼里，小孩子是不会撒谎的，所以见到孩子们的表现，原本就有些心动的人们纷纷拿出了银钱。 一笼小笼包！ 两个烧麦！ 两碗粥！ 一份饺子！ 等林路吸溜完最后一口粥，打算再去买点的时候，就发现那原本无人问津的小摊前，已经排起了队。 今天是第一天摆摊，程悦想的是先牛刀小试一波，打开知名度，所以准备好的现成早点不多。 等队伍排到林路的时候，最后一个烧麦刚好被前面那个人买走！ “怎么这么快就卖完了……”林路苦着张脸。 他还没吃饱呢…… 程悦瞧着他是他们的第一个顾客，现在又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当即笑道：“没吃饱吗？要不要来个煎饼果子？” “什么果子？”林路转头盯着她。 程悦扬扬手，示意他看自己面前摆的东西，调好的面粉，鸡蛋，切好的韭菜，煎熟了的肉片，油条，还有杂七杂八的调料。 这是要做什么？烙饼？ 在林路以及他后面的其他人不解的目光中，程悦开始操作了起来。 先是把面糊倒在已经被烧得滚烫的石板上抹匀，铺开，然后倒上鸡蛋液，等面饼和鸡蛋熟得差不多了就撒上葱花，韭菜，抹酱料，最后再往上面加了两根油条以及两大块肉卷在一起。 一大个煎饼果子横空出世。 林路都看呆了，这个果子瞧着好生诱人啊！ “这，这这，这个多少钱啊？”林路狠狠咽了咽口水。 “八文钱。” 不少人听到价格，歇了心思，怪不得这么肯加东西，原来是价格就不便宜啊。 程悦也早就料到了这个场面，刚才她在准备的时候，就有人来问过，一听价格那些人就没声了，大概是觉得花八文钱去尝个新鲜不值得。 不过，程悦现在的目标是面前的林路。 她一眼就看出来了，这男人绝对是个吃货，要不然也不能把她摊位上的东西都给吃了个遍还第二次来排队不是。 “这煎饼果子加的料足，你也看见了，今天是第一次开张，也不卖八文了，六文钱一个，要不？” 林路都打算掏钱了，听到又便宜了两文，更高兴了。 “给我来两个。”他买一个回去给他那大哥尝尝，肯定能勾起他的馋虫来。 眼瞧着准备好的早点卖完了，虽然走了不少人，但也有几个留下来看着程悦摊煎饼的，他们听见六文钱一个，有不少人都选择买，小推车边上热闹非凡。 —— 林路咬着煎饼果子到码头的时候，刚好遇到了站在入口处的林绍。 “大哥！”林路笑嘻嘻地凑过去和他打招呼。 林绍横他一眼，“买个早点去了这么久，别的工人都早就开始干活了，你今天要是搬不完那船上的货，一天的工钱全给你扣了！” 林路：“……” 这煎饼果子一下子就不想给他了怎么办？要不自己委屈一下，给吃了算了。 林绍扫了一眼他油乎乎的嘴角，还有往身后藏的手，“藏的什么？拿出来。” 林路身子一僵，把手上的东西递过去，“嘿嘿，大哥你看，这是我给你带的早点。” “知道了，你快去干活。”林绍像平常一样，面无表情地把煎饼果子接过去。 林路三步一回头，脚步慢吞吞地往前走，就等着看林绍待会儿怎么被这什么果子的味道惊艳。 “看我干什么？赶紧干活去啊。” “……” “大哥，这饼子可是花了我八文钱呢，你就不能夸我一下？”林路委屈巴巴。 第85章 去县城开个食肆吧？ “八文一个？”林绍大惊。 他这弟弟喜欢吃不靠谱他是了解的，可这八文也太离谱了？ “你给我注意些，再这么下去，在这里搬货赚的钱，还不够你吃的，看过几天爹来了，不打断你的腿。” 林路：“……”你有本事别吃我给你的。 “知道了知道了，我就是瞧着那小娘子卖的吃食实在新奇才忍不住多尝了些，不至于乱花钱，一个月肯定能存下来那么几文钱的。” 早知道就不该为了凸显这果子贵和他说八文钱，说六文还好些，不至于被这么念叨。 —— 另一边，程悦他们带的东西也卖了个七七八八，和她预估的一样，喜欢这些新奇东西的人还是不少的。 将摊位简单收拾了一下，程悦带着卢三丫和几个孩子回了停在不远处的马车里。 “娘，好多铜板呀！” 一进到马车内，胥双双和胥轩轩的兴奋劲就压不住了。 卢三丫也表现得很高兴，不过比他俩要显得稍微冷静一下。 “等会儿卖完午饭后，还会更多的。”程悦这次不单准备了早点，还准备了不少午饭，打算到时间了就去码头那边卖自助餐，那里做苦力的多，对饭菜的需求也大。 “嗯嗯。”两崽子连连点头。 “走，我们出发去陈掌柜的酒楼。”约好了今天要把药材给送过去，现在应该时间差不多了。 出乎意料的，这次柳嘉仪似乎到得很早，等程悦他们进去的时候，柳嘉仪已经坐在前厅和陈福说话了。 “程娘子来了？”见到程悦进来，她笑眯眯地站起身来，像是心情很好的样子。 程悦也和她寒暄：“柳公子好久不见。” “上次说好的药材，我都给带来了，你要不去看看品质咋样？” “不用了不用了，程娘子办事我还是放心的。”柳嘉仪笑着道。 卢三丫和两个孩子找位置坐下，程悦则是掏出两罐封好的辣椒酱，给陈福递过去。 陈福看着递到自己眼前的东西，不明所以，“程娘子，这是？” “这是我自己做的辣椒酱，用来给食物提味道的，今天正好来镇上卖吃食，就想着拿两罐来给陈掌柜试试，把它加到菜里，也许有客人会喜欢。” 程悦在陈福这，也算白吃白喝好几顿了，给他送点辣椒酱，算是感谢感谢他，这辣椒酱程悦在家里做菜的时候就给几个孩子尝过，他们都很喜欢。 陈福早就听几个孩子说过程悦厨艺好，听她这么说，立马开心地收下，“那就谢谢程娘子了，等我这酒楼做出了新的招牌菜，陈某一定第一个请你品尝。” 这辣椒酱瞧着虽然不起眼，但是香着嘞，尤其是打开封着的盖子来闻，那味道勾人得很。 柳嘉仪也有些被这味道吸引，“程娘子还会做调味料呢？真是能干。” 程悦笑笑，“这没什么，村里人嘛，总是什么都能做一些，但我做的其实一般。” 柳嘉仪听出她是在谦虚，话头一转，“你说今天是来卖吃食的？卖的什么啊？” 陈福也反应过来，“程娘子这是终于决定要来和我做竞争对手了？” “卖早点！”还不等程悦回答，胥双双抢先给出了问题的答案，她对程悦做出来的那些新奇的早点可是十分地骄傲，恨不得马上就给所有人推销出去。 “早点？”柳嘉仪想了想自己日常吃的那些，内心暗暗点头，卖早点虽然赚得不算很多，但对于一个庄户人家来说，确实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这程娘子真是个有上进心的，什么都能做。 “哥哥，你尝尝！”几人说话的功夫，胥轩轩已经跑到外面的马车上把他们今早剩下的那几个烧麦和饺子给一股脑地拿了过来。 这些原本是程悦留着给他们饿的时候吃的，现在被他拿来给柳嘉仪和陈福尝味道。 “这个叫烧麦，里面包了糯米，这个是饺子，肉馅超级多的！” “都是我娘和三丫姐姐做的，可好吃了！” 饺子倒是个平常的吃食，可是这烧麦对于柳嘉仪和陈福来说还真有几分新鲜。 柳嘉仪把手里的烧麦递到嘴边轻轻咬了口，眼睛立马亮了好几个度。 这…… 三两下把它吃完后，柳嘉仪看程悦的眼神简直就和恶狼看小羊羔没什么区别。 这小吃，完全是能放到县城里的食肆去大卖特卖的水平啊！ “程娘子，你这叫什么烧麦的，好新奇呀，瞧着卖相也有趣！”陈福也赞不绝口。 “这饺子也好吃！皮薄陷多，饶是我这楼里的大厨怕是也做不出这么好的了！” 见到食物被认可，两个小崽子嘴角高高地翘了起来，满脸骄傲。 看，他们娘亲就是最厉害的！ 程悦倒是觉得他们也有点夸大的嫌疑，她轻笑一声，“我以后都会来镇上卖的，二位要是实在喜欢，欢迎经常来照顾我生意啊。” 陈福乐呵呵，“那是肯定的。” 柳嘉仪就有些难过了，“程娘子，你这手艺，要不跟我去县里开家食肆，不然我可得半个月才能吃到一次啊，可苦了自己了。” 去县里开食肆？两个孩子一听，身形一僵。 那可不行呀，他家房子刚开始盖，大哥和舟舟也在书院读书，要是娘亲去了县里，那一家人不就不能经常见面了吗？ 程悦也是这么想的，毕竟是她睁开眼睛第一眼就在的镇子，她还是不想轻易就换地方，就算要换地方，也得等很多事情都安排好了再说。 她摆摆手，“柳公子说笑了，我这手艺可达不到那种水平，你要是喜欢，我把制作方法告诉你，你回去了让家里的下人给你做，这不难的。” 左右只是面食，很多人多看几次也能学会个七七八八的。 柳嘉仪其实也只是随口一提，她也了解大多数人并不愿意为了个并不明确的赚钱路径背井离乡。 程悦带去的一百斤药草最后称完，卖了十两银子，综合下来，单价确实比第一次卖的那些要高上不少。 第86章 程耀祖杀回来了 午饭时间一到，程悦便带着卢三丫和两个孩子来到了靠近码头的一处空地上，支起了摊子。 码头人来人往的，大家都忙于生计，倒也没几个人注意到了突然出现的程悦几人。 “三丫，你先把火升起来，双双和轩轩把桶里准备好的碗给拿出来摆好……”程悦有条不紊地给几个孩子安排工作。 见程悦他们忙上忙下的摆出来不少东西，周围一同卖吃食的不少摊贩都投了目光过来，不过他们并没有太过重视，只随意瞟了几眼。 码头这边挣钱是公开的事实，时不时有新摊贩想来分一杯羹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不过很快，原本毫不在意的摊贩们便察觉到了不对劲。 这食物的香味怎的如此浓郁？ 嗯？好像是从那摆着怪异推车的那家人那里传来的！ 在周围窥探的眼神中，卢三丫和胥轩轩便叫唤开了。 “卖快餐了，香香软软的大白米饭嘞！” “回锅肉，大碗菜，各种大菜应有尽有，只要八文钱一大碗喽，快来买呀！快来买呀！” “快餐！快餐！” 两人的声音又尖又大，穿透性极强，一时之间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 刚好从不远处停着的大船上走下来的一群大汉也纷纷歪头看了过去，听到有些陌生的字眼，几人都有了些兴趣。 “这是又来新吃食了？” 码头三天两头就会有新的生意人冒出来，他们早已习以为常了，若是味道不好价格不公道，是断然卖不了几天的。 不过，这也不妨碍他们现在去试试这新来的小摊。 “这快餐是什么新时的叫法？”几人站到程悦的摊位前，将小推车严严实实围了起来。 见这阵势，卢三丫心里有些打鼓，这怎么看着像是要来打架一般呢？ 程悦轻抚了下她的后背，站到前面，正色道：“这是我自创的叫法，之所以叫快餐，自然就是讲究一个快字了，只要八文钱，就能吃到满满一大碗白米饭，还能从这些菜里任选两个荤菜两个素菜，划算得紧啊。” 她面前的桌板上，摆满了引人垂涎欲滴的菜。 看到那些油水满满还散发着浓郁香味的菜，几个大男人纷纷瞪大了眼睛。 这小娘子真是个厉害的，她摆出来的这些菜看着卖相就得是高级酒楼的大厨做出来的水平啊！ 八文钱，两荤两素，应该是划得来的…… “真能随便吃？” “当然。”程悦肯定道。 程悦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几个大男人哪还有不买的道理，就这样，程悦的摊子开了今天的第一个张。 程悦为了吸人眼球，准备的碗都是扁平且碗口大的大腕，瞧着分量格外的足，无形之中也让胃口本来就大的工人们更满意了几分。 几人端着碗走到一旁吃饭后，陆陆续续也有不少人被饭菜的香味吸引，而半个时辰后才打着哈欠从船上走下来的林路，刚巧赶上了盆底的最后一小撮肉。 “嗯？” 林路有些意外地瞧瞧眼前笑眯眯的卢三丫，又低头紧紧盯着盆里那点肉…… 这是他早上新发现的早点摊没错？怎么会出现在这呢？居然还摆了光是看着就香得要死的饭菜！ “欸，路子，你起来了？” 看到林路站在那发愣，一个蹲在地上已经怒干两大碗饭的大汉笑嘻嘻地和他打招呼。 林路在这码头搬运队里算是个特殊的存在，得力于他独特的性格以及林绍这个哥哥，这里不少人都喜欢和他玩。 刚刚躲在角落里睡得昏天黑地的林路朝那人笑了下，目光落回了程悦他们的摊子上。 “你们这不单卖早点，还卖午饭呐，忙得过来吗？” 卢三丫手脚麻利的给他舀饭菜，语气里都是骄傲，“我程姐姐可厉害了，这么点饭菜，小意思！” 卖完准备好的饭菜，并三令五申地向周围的工人保证他们以后都会来这边卖吃食后，程悦领着几个孩子开始收摊了。 他们今天赚了不少。 其实可以说自从程悦来了这里他们就开始赚不少钱了，但几个孩子还是肉眼可见的合不拢嘴。 “程姐姐，我们以后每天都会来卖吃食吗？那岂不是能赚好多好多钱！”卢三丫语气轻快。 太好了，继续这么下去，没多少日子她们娘两儿就能跟着一起过好日子了！ 家里工人们吃饭的食材，自己家的家用……等一行几人回家的时候，马车还是被塞的满满当当。 “噜啦啦噜啦啦……噜啦噜啦啦……”马车驶进了村子，胥轩轩哼着歌将脑袋探出窗外。 原本是欣赏风景来着，结果倏地一下，他圆溜溜的小眼睛落到了一个背着双手骂骂咧咧的老妇人，以及她身后跟着的几人身上。 这些人走的方向，怎么好像是自己家啊？ 介几个玩意儿，瞧着不像是好人呐！ 他嗖的一下就把脑袋缩了回来，皱了皱眉头。 “咋了这是？看见什么了？” 程悦被他那多变的表情逗笑了，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心情变化得超快，明明刚才他还开心得不行来着。 “没看到啥……” 那些人他一个都不认识，应该就是路过…… 可惜这次这些人，还真就是冲着他们一家来的。 马车停在大门外，程悦刚从车上跳下来就听到了身后密密麻麻的脚步。 一个瞧着四十多岁的妇人，两个二十多岁干瘪的跟黑猴子一样的女人，还有三个看着就不是啥好人的男的。 三人之中有一个尖嘴猴腮的格外吸人眼球。 程耀祖…… 这是终于杀回来找她报仇了? 程悦挑眉。 这么几天都没动静，程悦还以为他认栽了呢？ “娘，你看看程大妞，她这是什么表情啊?不欢迎我们就算了，还摆个臭脸！” 被程悦盯的有些心里发毛，程耀祖决定先声夺人，开始撺掇站在前面的周氏。 哼！该死的丫头片子，居然敢对自己动手，他倒是要看看她敢不敢对着自己亲娘动手。 程耀祖之所以能叫程耀祖，就间接证明了他在程家的地位。 第87章 没有这么扣屎盆子的 果然，被他这么随口一激，周氏就冷了脸。 “怎么?不欢迎我们?” 周氏的长相就不是好相与的那挂，声音一压低，就显得更难招惹了。 卢三丫把两个小的揽到自己身后，有些担忧地望向程悦。 她不认识眼前的这些人，但也能看得出来，他们是冲着程悦来的，也不知道双方有什么恩怨。 程悦半点没被周氏吓到，轻笑一声，“知道自己不受欢迎，干嘛还要来呢?” 原主虽然明面上不敢和娘家人撕破脸，但嫁到胥家之后，确实基本上算是和那边断了联系。 这么多年没互相往来过的人突然找上门，程悦并不觉得需要给什么好脸色。 周氏被噎了一下，明显没反应过来。 这死丫头怎么回事，几年不见翅膀硬了?敢这么和自己说话！ “好了，直接说，你们这么大阵仗到底来干嘛的？别浪费我时间。”程悦接着开口。 她还得赶着去给工地那里送东西呢。 “死丫头，才这么点时间不见居然就敢顶撞老娘了，你翅膀硬了，要翻天是不是?”周氏反应过来，叫唤开了。 “别扯这些没用的?你们这是来给程耀祖撑腰的?” 程耀祖那躲在周氏身后满脸得意，等着看她吃瘪的样子，让程悦很不爽。 一个大男人，虽然长得是干巴了点，但被打了居然还得回家找老娘? 不要脸。 “大妞，你怎的能这么跟娘说话呢，还不快给娘道歉，让我们进屋去。”这次接话的是周氏的大儿子。 这大儿子在家里不见得多受待见，但却是格外重孝道，生怕他老娘哪里不高兴了去。 若是原主那靠在程家做鹌鹑活下来的，肯定立马就把他们一家人恭恭敬敬请进家门去茶水伺候了，可程悦偏不这么干。 她双手抱胸睨着眼前的几人，“那可不行，我可不敢把什么人都往家里带，丢东西了的话我找谁说理去。” 她在心里盘算了下，转头看向卢三丫，“三丫，你先带着双双他们把东西给工地那边送去，我留在这处理点事情。” 卢三丫站在这听了会儿，也大概了解情况了，眼前这些瞧着就不好相处的人是程姐姐的娘家人。 她以前对原主了解的不多，对她的娘家就更是两眼一抹黑了，现在怕留下来会给程悦添麻烦，也就麻利的点点头，领着两个小的打算撤退。 “三丫姐姐，我们不留下来帮娘吗？她一个人对那么多人，要是吃亏了怎么办？”三人走出了好大一截，胥轩轩还是有些不放心地往回看，生怕程悦被程家人欺负了去。 他早就听说了，娘算是被卖到他们家的，程家那些人对她一点都不好，今天看到他们的长相，更是看着就像坏人。 卢三丫摸摸他的脑袋，“没事，别担心，你娘不会让人欺负了去的。” 任何一个见识过程悦身手的人都知道，现在该担心的不是程悦，而是对面那几个。 他们几个留在那，她都有点担心待会儿画面太血腥少儿不宜呢。 “哦对！我们去找爹爹，让爹爹来救娘！”说干就干，胥轩轩撒开卢三丫的手就往前冲。 爹爹不在家，那肯定是在工地里面，以他的武功，肯定能打得那些人哭爹喊娘！ 卢三丫瞧着前面那个小钢炮一样的背影，摇了摇头。 这小子，这么多天了还是没对武力值这个东西有个清醒的认识。 反观程悦这边。 被程悦阴阳怪气了几句后，周氏瞬间火了，挽起衣袖就想动手。 “死丫头，我看你是欠揍了！” 以前原主一不听话，周氏就会对她拳打脚踢，心情不好了也时不时的就会给她来几下，以至于原主一直对她这个娘有心理阴影。 可惜这次周氏见不到那个瑟瑟发抖只知道求饶的程悦了。 她的手刚要落到程悦身上，就被狠狠拍开，“别碰我。” 这手心乌漆嘛黑的，可别把她的新衣服给弄脏了…… 程悦力气大，而且周氏又只是个小个子的小老太太，被她这么一拍，直接就是一个踉跄坐到了地上，好不狼狈。 程家其余人：“?” 怎么回事？这程大妞不是以前就算被打了也只会默默忍受吗？今天这是咋了？ 几人互相对视几眼，都十分难以置信，连忙跑上前去想把周氏给扶起来。 周氏一共三个儿子两个女儿，除了程耀祖外，大儿子和三儿子都已经娶了媳妇，今天一起来的两名女子，就是他们的媳妇。 而小女儿，则是被周氏像程悦一样，一年前给卖了出去。 在她的观念里，丫头片子都是赔钱的玩意儿，就该时不时地拿点婆家的东西孝敬娘家。 以往她念在胥家穷的情分上，已经不要求这大女儿给自己拿东西了，现在好不容易来一趟，她居然敢打自己，周氏气炸了。 “死丫头，你敢对老娘动手，你要造反是不是?老大老三，给我打！打死这个不要脸的赔钱货！” 周氏的声音格外尖锐，刺得人耳朵疼，程悦怀疑，不需要几分钟，自己家家门口又要围满看热闹的人了。 头疼…… “停！”程悦打了个暂停的手势，“你这声音跟鬼嚎似的，把我们村子的人吓死了可得进衙门蹲大牢的。” “你！”周氏咬紧了后槽牙。 “你先别说话，听我说。”程悦轻咳一声。 “第一，你们莫名其妙找上门来，我问了半天你们也不说是来干什么的却对我骂骂咧咧，我怀疑你们脑子有问题，建议回去看看大夫。” “第二，早在我出嫁那天你们就说了，从此以后再没有任何关系，现在却上来摆谱，是不是瞧准了我就一小女子好欺负啊?” “第三，明明是你这小老太婆上来就想动手还把自己给摔了，却来污蔑我打你?屎盆子不是这么扣的，如果你再胡搅蛮缠，我可就报官了。” 小老太婆? 听到她对自己的称呼，周氏差点一口气上不来，这是什么奇葩，怎么能对着自己的亲娘这么说话！ 第88章 刀子嘴斧头心 “你！你简直是！无法无天了！” “少废话。”程悦不耐烦了。 “如果你们今天是想要来给程耀祖讨公道的，那不好意思，门都没有，要是是来我这里要钱要东西的，那就更抱歉了，我对待找上门来的饿死鬼，一般都是打狗棍伺候的。” 程家一群人听她这么说，齐齐变了脸色。 “程大妞！”周氏更是尖叫一声，面目狰狞极了。 “老娘辛辛苦苦养你到这么大，现在难道连进你家门喝口水的资格都没有了吗？没良心的贱蹄子，你也不想想，是谁给了你这条贱命的?又是谁给你找了好好的夫家让你好好活到现在的?” “要不是老娘，你早在十几年前就该被扔到山上喂狼了！” 她开始施展以往对待原主百试百灵的那一套。 程悦揉了揉耳朵，只觉得有个小丑在自己面前上蹿下跳，“吵死了。” 细数了原主从小到大在她那得到的“照顾”，周氏逐渐平静下来，“别站在这招人笑话了，赶紧让我们进去。” 程悦有些想笑，她微勾起嘴角，眼神里布满了道不明的意味，“然后呢？” 进门喝了茶然后呢？是要开口要钱?还是要什么呢…… “然后?然后你就赶紧把盖的那个破房子给停了，真是半点孝心都没有，你都不知道家里老爹老娘住的还是什么破房子呢，有钱了不知道先来孝敬爹娘，居然自己盖房子，你不觉得心里过意不去吗？” “亏老娘这些年以为你过得困难，没来和你要钱贴补家用，你可倒好，自己在这过逍遥日子，这次要不是你二哥碰巧听说了你在盖房子，我们一大家子还被蒙在鼓里呢！” “还有那马车，乡下人家买个马车算什么样子，买了也没用，刚好我们今日过来是走着来的，等会儿回去的时候马车就让我们带走，也算是你孝敬你爹的了。” “对了，还有那些马车里的东西，什么大户人家啊买了那么多，都让我们带走。” “其他的……也没啥了，你再给二十两银子出来，家里现在急着用钱，你两个侄子都等着进学堂呢，可耽误不得……” 似乎是已经打定主意程悦一定会妥协了，周氏甚至顾不得做什么思考，自顾自的把自己的所有想法都给一股脑倒了出来。 她现在才发现，这死丫头结婚了之后，居然还有几分本事，能挣得了这么多钱。 程悦看着对面那些人布满欲望，跃跃欲试的脸，笑容越扩越大。 “很好，既然你能一口气说这么多话，那我也就和你来掰扯掰扯我这些年的日子。” “首先，我没有求你生我下来，所以别给我来要孝敬你们这套，没出嫁之前你是怎么对我的需要我给你一一回忆吗？现在居然有脸说出辛辛苦苦养我这种话，真是好厚的一张脸皮啊！” 原主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她小时候在程家的日子过得也是真的惨。 洗衣做饭干农活，照顾妹妹就算了，还得照顾几个被周氏溺爱的无法无天的哥哥。 动不动不让吃饭，没衣服穿，生病了不给买药还得遭受虐待，好几次她都差点死了。 硬要说的话，她去大街上当个乞丐，都怕是要过得更好点…… “而且你不单脸皮厚，还是猪脑子，怎么？卖掉我那天，你亲口说的断绝关系，老死不相往来这么快就给忘了?说出去的诺言不遵守也不怕烂了舌头。” “我现在忙得很，没时间对付什么阿猫阿狗的，不想挨打的话你们就赶紧滚。” 程悦这些话成功把周氏给说得心虚了几分，确实她过去对这个女儿是不好，也确实说过断绝关系，不过，她也就是心虚了那么几秒钟，很快就反应过来了。 对她不好怎么了？这年头哪家人不是这样，丫头片子能被养大就该感恩戴德了，难道还得当儿子那么养大? 儿子可是能读书当大官的，女娃子左右就是赔钱货罢了！ 正当周氏思索着要怎么回击程悦时，一直跟在她身后当哑巴的几个子女站了出来。 原本周氏和程悦之间的战争是在为他们所有人争取钱财，他们自然乐得保持沉默坐收渔翁之利。 可是现在眼见着周氏气势弱下来了，他们可不得想办法顶上啊。 这几天他们打听了一下，现在这个妹子手里有的东西可不少呢，千万不能放过。 首先是刚刚开过口的大儿子程耀敬，他清了清嗓子道：“大妞啊，你这是在说些什么话呀，你当初出嫁的时候闹得多难看大家都知道，娘当时那么说，不也是为了程家的面子嘛，我们是一家人，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在记恨娘啊？属实是不够大气。” 程家几个儿子都是读过书的，虽然没读出什么名堂，但也学了几分所谓的圣贤道理，这不，程耀敬就拿着那歪七扭八的大道理开始胡诌了。 “大气?那我确实是不够大气，你大气的话，给我点银子花花，也不用多，给个百八十两的，我应该就能考虑和你们恢复一家人的关系了。” 程耀敬：“……” 这死丫头在说什么胡话，他们今天是来要钱的，谁在乎和她还是不是一家人啊? “大妞，你也别说话带刺，就算是说破了天去，我们也是你娘家人，这血脉亲情可是割不断的，你这以后要是被那瘸子丈夫和他家几个野孩子欺负了，还得靠我们护着呢。”程家老三眯了眯眼，接话道。 老三媳妇也跟着附和，“是啊大妞，你也别嫌我们说话难听，你这嫁过来这么久了，也没个一儿半女的，想必是那胥瘸子是不想再要孩子了，你以后老了，还是得靠我们和你几个侄子，我们可是打断骨头还连着筋的一家人啊。” “娘的性子你也知道，就是刀子嘴豆腐心的，嘴上话说的绝，其实这心里啊，可记挂着你呢。” 程悦都快被他们那变脸的速度给气笑了。 刀子嘴豆腐心? 她看呐，这周氏是刀子嘴斧头心！ 第89章 漏风的破麻衣 “可别照顾我了，我怕哪天一个不小心就被你们给照顾到山上喂狼了。” 程家一大家子都不是啥好东西，上梁不正下梁歪，被这种家庭养出来的孩子，能长成啥好人。 不顾他们七嘴八舌的劝说，程悦转身走向了家门。 跟这群无赖站在门口掰扯，她脚都站酸了。 既然说不通，那就没啥继续交流的必要了。 “唉，你站住！”程家老三媳妇见程悦要走，立马想拉住她。 这小贱蹄子怎么油盐不进的呢。 程悦躲开她伸出来的手，脸色更沉了，“再动手动脚，我真对你们不客气了。” “哈，说的真好笑，你还能怎么对我们不客气，今天我们所有人按理来说都是你的长辈，你想对长辈动手，那可是要被拖出去沉江的。” “我看，会被拖出去沉江的是你们。”正当程悦想直接动手之际，身后传来了胥清越的声音。 顺着声音看过去，胥清越身后跟着两个孩子，还有卢三丫，孙氏和另外的厨娘，以及几个帮家里干活的工人，一大群人浩浩荡荡地朝这边走了过来。 “我没记错的话，你们收了银子之后就断绝了关系，今天这是来做什么?”胥清越长得白净，但身上的气势强，被他这么看着，一时之间程家人突然说不出来个什么了。 “瘸……啊不是，妹夫啊。” 程耀祖心里有些发毛，但还是硬着头皮开口道：“那什么断绝关系的只是气话，怎么能当真呢，再说了我们今天这不是来恭喜你们一家子建新房的嘛。” “啊对对对，是来恭喜你们的。”其他人也反应过来了，怕周氏放不下面子，话头都让几个子女给接了过来。 老三媳妇眼睛滴溜溜的转，“你们要盖大房子，那肯定缺人手啊，我们啊，今天就是主动来帮忙的，你这三个哥哥啊，都是干活的一把好手，还有我和你大嫂，那做饭的手艺也是好得……” “不用了，请回。” “额……”这话咋接? 老三媳妇原本想的是先留下来，看看能不能顺手捞点啥好处的，毕竟来都来了，总不能门都进不去就灰溜溜地回家去，可是现在…… “哎呀别客气，应该的应该的，娘，您也站累了?我们快进去休息一下，等会直接去给大妞他们帮忙，我们可得用心点干活呢，毕竟是大妞他们的新房……。” 她决定装傻，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这程大妞还好意思把一大家子拦门外? 胥清越还想再说什么，被程悦给拦住了。 程悦清清嗓子，“既然你们这么想进门，就进来。” 她视线从几人身上一一扫过，推开了身后的院门。 一直到挨个排排坐在胥家院子里，程家几人还是有些觉得不真实，他们这是真进来了? 和程悦在大门口磨了那么久，他们还以为这胥家堆满了银子呢，结果就这? 一个小破院子，连捆柴都没堆，护的跟什么似的。 “胥……那个叫什么来着？女婿啊。”周氏眼见着自己舒舒服服坐下了不算，桌子上还被摆了茶水，立马又开始拿乔了。 “我这几天打听了一下，你们最近赚了不少钱，怎的这茶水喝着不对味啊，可不能什么差东西都拿来忽悠我们啊。” 程悦扫她一眼，“不想喝你们可以滚。” 这茶水原本也不是给他们准备的，不过就是顺手放桌上的罢了，这程家人倒好，给了几分颜色还直接开起染坊来了。 “你！”周氏又要开口骂，被老三媳妇给劝住了。 老三媳妇脸上挂着怪异的笑，“大妞，我们要不现在就去工地瞧瞧，过去看看能帮忙干些啥。” 她还真想瞧瞧，这新屋子盖成啥样了。 程悦双手抱胸“不用了，不劳烦你们这几尊大佛，进也进来歇脚了，茶水也喝了，现在总可以各回各家了？” 无赖真的是烦死人了！ “大妞，你怎么又这么说话，这让外人见了可是要招人笑话的！” “……”到底是谁怕人笑话啊，说点什么破事还非得进家里来讲。 “妹夫，你倒是劝劝大妞啊。”见程悦不为所动，老三媳妇又看向胥清越。 胥清越就更面无表情了，开口道：“有事说事，没有就出去。” 他们今天真的算是有耐心了，居然能和这群莫名其妙的无赖周旋这么久。 两人都油盐不进，两个小的又用恶狠狠的眼神盯着他们，饶是老三媳妇平时再怎么巧舌如簧，现在也有些说不出话了。 “好了，你们到底想怎样，我们建房子的人已经请好了，用不到你们，家里也没钱，就算有钱也不可能给你们，而且，你们口中所谓的亲缘关系，我一点都不稀罕。” 程家人脸色一个赛一个的难看。 这程大妞怎么脾气变得越来越犟了？说破天了怎么就是拿她没办法呢！ “大妞啊……” “闭嘴！”程悦看向程耀祖。 “我有没有和你们说过，别用这个你们从犄角旮旯里扒拉出来的恶心名字喊我，我现在叫程悦，再这么喊，小心我撕了你们的嘴！” “哎呀！不孝女啊，真是个不孝女啊，我怎么这么命苦啊，好不容易养大的女儿，发财了却连老娘都不管了啊……命苦啊……” 眼见着自己这边就要败下阵来了，周氏干脆两腿一摊坐到了地上，开始哭嚎。 “都说女儿是爹娘的贴心小绵袄，可我家这个，怎么就养成了个漏风的破麻衣啊……挣大钱了别说帮助娘家人，就连老娘想借点钱都借不出来啊，自己又买地又盖房的，不顾她老娘活得水深火热，没良心啊……” 周氏干脆也不顾及什么面子了，坐在地上又是嚎又是捶地的，俨然一副疯子的做派，像是觉得这样就能拿捏住程悦。 程悦像是觉得新鲜，干脆拉了只凳子坐了下来，饶有兴致地看着周氏表演。 她一直都看不太懂这周氏的脑回路，现在看起来，她确实不是啥正常人。 第90章 得什么高人指点 听到院子里传出来的哭嚎声，原本在外面的其他人纷纷伸长了脖子往里探。 “这咋又闹上了？什么情况啊？” “听说是程家那一大家子都来了，应该是瞧着这边发达了，想来打秋风呢。” “造孽啊，这程氏她娘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啊。” “……” 程悦面对着周氏的撒泼打滚，连表情都没变一下，“我说了八百遍了，我们早在几年前就没有任何关系了，你们要是再这么不要脸地闹下去，我真得报官了，我现在不管挣多少钱，盖多大房子，那都是我自己的事情，轮不到你们一群牛鬼蛇神来指手画脚，别说给你们钱，现在不拿刀砍你们，已经是我仁至义尽了，你们别得寸进尺。” 眼见着程悦耐心耗尽，胥清越也转身走向了屋内，再出来时，手上多了柄长剑。 这是裴正给他的，现在用来吓唬程家人正好。 眼见着那柄寒气逼人的剑离自己越来越近，在场所有人都默默咽了咽口水。 “女……女婿啊，你可不能这么对娘啊，快把这玩意儿收起来，要是一不小心伤了人可就糟糕了……”周氏大张的嘴忽地闭上，露出几分害怕的神色。 “选，你们是要自己走，还是我赶你们走？”胥清越更走近几步。 两个小的也跟着出声，“快走，别在这招我们烦！再不走爹爹就揍你们了。” 程家几人又磨磨蹭蹭了一会儿，实在是找不出半点能留在这里的理由，只好把狼狈的周氏扶起来，一群人灰溜溜的出门了。 该死的，这胥家也太难留了，折腾半天半点好处都没占到，晦气！ “娘，你看看这事儿闹的，程大妞也太不近人情了，上次对我动手也就算了，这次居然连你的面子都不给了，真是个狼心狗肺的东西！”陈耀祖咽不下这口气，走出一小段距离就开始骂骂咧咧。 “就是，白养她到这么大了，迟早得遭报应！”老三媳妇也接话。 “好了，闭嘴！”周氏现在满脑子都是刚刚出门时门口那些人看向自己的嘲弄的眼神，郁闷极了，听旁边的人叽叽喳喳的，她就更加心烦。 “老大媳妇，你怎么不说话啊？”眼神转悠了一圈，周氏将话头转向了一直没开过口的老大媳妇。 这三锤打不出个屁的玩意儿，居然一整天都没帮着自己说过一句话，真是没良心！白带她来了！ 程家几乎人人都是人精，若说稍微好说话些的，也就是老大媳妇了，可就是因为她脾气好好说话，几乎成了所有人心情不好时的发泄对象，甚至是她的丈夫，也经常心情不好就拿她撒气。 “娘……我……” “好了好了，舌头捋不直的废物，真是小家子气！”周氏现在就是需要一个能发泄怒火的对象，怼完老大媳妇，她又挨个将其他人说了个遍。 他们来的时候意气风发的，打定主意能在程家捞到不少油水，可谁能想到这波翻车了，还不知道回去怎么和程老头交代呢。 该死，这没良心的小蹄子，她必须想个办法好好治治她！ —— 胥家院子里。 眼见着招人烦的都走了，原本一直默默站着不说话的卢三丫和其余工人们也围了上来。 这程家一大家子也真是无赖，当初他们卖女儿那套谁不知道啊，现在居然还有脸找上门来，真够丢人的。 “程姐姐，你没事？”卢三丫走到程悦旁边。 她当初和卢家闹翻的时候虽然很干脆，但其实心里也不好受，她现在拿不准程悦到底怎么想的。 程悦朝她笑了笑，“没事，放心。” 然后又看向其他人，“大家都散了，事情都解决了，别担心。” 程家这个小插曲对她来说还真没什么所谓，她更担心的，还是什么时候才能住进新房子这件事。 看他们一家都没什么异常，其他人纷纷忙碌了起来。 眼见着人都散了，人群中有一个穿着粗布麻衣的妇人眼珠子转得飞快，然后朝程家人身后追了过去。 这人正是悄悄躲在围墙边看了半天热闹的王婶子。 王婶子原本只是出来遛弯的，谁知道居然能恰好碰到程家一群人上门找茬。 她没和程家人打过交道，但也知晓他们不是什么好相处的人，一想到能给程悦找不痛快，她心思就活络起来了。 “大姐，大姐！你等等我！大姐！”周氏大老远就听见身后传来一个尖细的喊声。 她转头看去，就看到一个不认识的农妇朝这边来。 “哎哟大姐，你们这脚程可真快啊，我差点就没追上你们。”王婶子大喘气。 “……”周氏越想越气，可不得快点嘛，再不走快点天黑之前都回不了家了，这附近的山林可是危险得很呢。 该死的程大妞，不让他们留下也就算了，那门口的马车就算是闲着也不愿意用来送他们一程！ “你谁啊？”陈耀祖正不爽呢，却又突然有个莫名其妙的人出来拦路，他黑着脸语气不善地盯着王婶子。 陈耀祖本就是小混混，摆出流氓做派来还挺吓人的，王婶子脸色一僵，讪笑道：“我是这朔方村的村民，也算是程悦的邻居。” “你想干啥？”陈耀祖语气更不好了，他现在听到程悦的名字就浑身不对劲。 该死的，那天被揍了之后，他缓了好久才想到找周氏来撑腰的，为了让周氏打起精神来，他还专门多去打听了一些程悦的近况给她听，谁知道就连周氏来了也半点没在程悦那里讨到好，真是烦死了！ 这程悦到底是得了什么高人指点，居然变化这么大？ “呵呵，我过来，是想和你们说些程悦的事情的，说实话，我和她有些过节。”看出来程家人的不耐烦，王婶子连忙说明来意。 她活了这么多年，对很多事情早就看透了，就算现在对面这些人是程悦的家人又怎样，经过今天的这些事情，他们的关系比起她和程悦的，也好不到哪去。 第91章 胥清越离开 “过节?”周氏眼睛唰地亮了几分，她现在正对程悦这丫头恼火得很呢，现在就有知音送上门来了？ 该死的丫头片子，要不是看着程悦现在板着脸的模样有些唬人，周氏非得给她点颜色看看不可！ 王婶子瞧见周氏的表情，就知道自己赌对了，连忙面带笑容地朝程家几人凑近了几分。 “我跟你们说啊，这程氏……” 这边在预谋这什么程悦毫不知情，她现在，正在家里忙活着明天要去街上卖的吃食还有家里工人的伙食呢。 正当她和几个孩子在院中收拾食材的时候，胥清越慢慢地走了过来，语气有几分迟疑。 “额，程悦。” “咋了？”听出他语气里的犹豫，程悦转过脑袋瞅他。 “我明日，得出发去府城一趟。”至于具体的细节他没多说，但程悦已经心领神会了。 他现在既然要报仇，那必然得发展势力，一辈子窝在这小村子里是不行的，这府城是必须去的。 “嗯。”程悦点头，“你放心去，家里的事情我会安排好，你不用费心。” 胥清越原本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毕竟前几天才说了要留在家里帮忙照顾着新房的事情，现在却突然要走。 “别有什么压力，尽力而为就行。”程悦又加了句，要用平头老百姓的身份去和现在那些皇城里的权贵斗，可得悠着点，别把人压垮了。 程悦的反应在胥清越意料之中，却又有些在他意料之外。 真是个妙人啊…… 知道爹爹第二天就得走，两个孩子虽然懂事地没追问缘由，但一整晚都像跟屁虫一样黏在胥清越身边，把程悦看得哭笑不得。 “你们不来帮我准备点吃的吗？明天你们爹爹出门的时候给他带上啊。” 两个孩子果断放开捏着胥清越衣角的爪子，屁颠屁颠朝着程悦跑了过来。 第二天天还未亮，躺在床上的胥清越就睁开了眼睛。 他拿起桌子上程悦为他准备的一大个包裹，扫了一眼还在睡的母子三人，朝村口的方向而去。 裴正已经带了人等在那里了。 这次去，他也不知道多久才能回来，只希望一切都能顺利。 胥清越出门的时候程悦是知道的，不过两个孩子就不知道了，所以他俩睁开眼睛发现胥清越的床已经空了的时候，眼睛里满满都是失落。 虽然他们现在很粘程悦，可毕竟胥清越才是在他们以往的生活中最常出现的人，现在他突然走了，两个孩子都很不适应。 “娘，爹爹啥时候才会回来啊？”胥双双有种预感，这次爹爹会走很久。 程悦摸摸小姑娘的脑袋，“别担心，爹爹会尽快回来的。” 家里少了个人，但对程悦来说其实没多大影响，她还是该进山进山，该做饭做饭，除了盯着新房的进度外，还得准备上街卖的吃食，整个人忙到飞起。 很快，就到了和柳东来约定好去书院的日子。 为了能显得专业些，不至于两眼一抹黑，程悦专门上山去采了些自己认为比较有意思的药草。 她领着胥双双和胥轩轩刚到书院门口，就一眼看到了等在那里的柳东来。 “阿悦，你来了。”柳东来笑眯眯地迎了过来。 他和胥清越关系好，对程悦的称呼自然也就亲近了些。 “院长。”程悦微笑着点头。 几人往里走的时候，柳东来开始向程悦介绍她主要负责教授的课程和书院里大概的情况。 书院里的学生主要是读书，准备科举，但除了学习书本上的内容外，书院里还开设了其他的选修课，像是兴趣班一样的课程，程悦的任务，就是教药理课程。 这个课说重要也重要，说不重要也不重要。 说重要，是因为教习的夫子必须有真才实学，避免将一些错误的药理传授给学生，酿成祸端，说不重要，是因为真正想要从医的弟子，一般不会来书院这种地方，而是找专门的师傅拜师去学。 领着程悦走到药理教室门口，柳东来专门给她吃了颗定心丸，“阿悦，你就用心教即可，别太有压力。” 他和胥清越和陈福都有仔细打听过程悦的底细，教这些学生肯定是没问题的，这样就够了。 柳东来本来也不期待着一个选修课能教出来个享誉九州的神医。 程悦应下后，柳东来便带着胥双双和胥轩轩去了后院，程悦帮他教学生，那他就帮她带带孩子。 这几天和胥成夜和胥舟舟接触下来，柳东来发现，他是真的很喜欢胥家这几个孩子，实在是讨喜得很。 “院长爷爷，我们现在去哪啊？”怕吵到旁边教室里在读书的学子，胥轩轩压低了声音问柳东来，小眼睛亮晶晶地盯着他。 他还以为今天是来看大哥还有舟舟的呢，可是他们都进来这么久了，却连他俩的影子都没见到，娘亲说他们在上课不能打扰，可是现在娘也去给别人上课了，那他和双双该干啥呢？ 柳东来乐呵呵地牵着两小只的手，“我们呀，现在去后院玩，爷爷给你们准备了很多好吃的还有好玩的，等过会儿你们娘亲还有哥哥下学了，我再带你们去找他们好不好？” “好。”两小只乖巧地点头，他们可听话了，绝不做任何会让大人不开心的事情。 而且，他们还挺喜欢书院的氛围的，各种各样的花园，池塘，美得很，比村口那棵大榕树好看。 “对了，你们爹爹今天没跟着一起来啊？”柳东来继续开口道。 他每次见胥清越都得和对方聊上很久，原本以为今天也能见到呢，谁知道胥清越根本没来，可惜了。 胥双双歪了歪脑袋道：“院长爷爷，爹爹出远门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呢。” “出远门了？”柳东来有些诧异，在他的印象里，因为腿脚不方便，胥清越可没出过什么远门啊。 不过他也没过多打听，和胥清越认识这么多年，他也能从对方的字里行间察觉到他不是普通人，这次会离开，想必是有什么大事。 第92章 遂州府太守 等柳东来领着两个孩子走出拐角之后，程悦整理了一下衣角，走进了今天她要上课的屋子。 屋子里学员不多，大概坐了十来个，但好在几乎所有人看到她进来，都表现出了浓郁的好奇心，应当是些好学的。 她简单地做了下自我介绍，便开始进行上课准备。 这十几个孩子中，有个皮肤黝黑，长相清瘦的正满脸崇拜地盯着程悦，此人正是胥成夜和胥舟舟的室友之一——刘青山。 刘青山虽然瞧着呆呆愣愣的，但却是个喜好钻研且对药理方面十分感兴趣的，因为家里没条件跟着大夫去学习，他就物尽其用，选了书院里的药理课，算是提高自己的眼界。 他早就在胥成夜他们的口中听说程悦要来给他们做夫子了，可现在真的看到，还是十分震惊。 这姐姐实在是太过厉害了，人长得好看，性格又好，厨艺精湛还精通药理！ 他那两个室友上辈子肯定做了拯救世界级别的好事，才能遇到这么厉害的一个后娘！ 程悦也注意到了刘青山，她朝他轻轻点点头，然后开始了上课。 第一步就是教这些孩子辨药。 世界上的药草何止千万种，一时半会断然不可能全都一一教授出去，所以程悦拿出了她提前准备好的那几种。 这些都是特征明显，却又容易让一知半解的人弄混淆的药…… “好了，这些草药你们都传着看一看，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我，平时遇到的比较困惑的问题也可以问我。”等把自己准备好的东西讲完之后，程悦把手上的药草发了下去。 她只讲了差不多一刻钟的时间，毕竟当初和柳东来商量好的，她主要的任务是来给学子们答疑解惑，其他一些基础的知识，有别的夫子会教。 “听说书院里是有药园子的，等会这边结束，我可以带你们去看看。”她想了想，又加了句。 学子们都很好学，问了好几个问题，程悦一一解答后，走到了刘青山旁边。 “你有什么问题要问我吗？”程悦看他。 这孩子一直支着脑袋朝自己笑，不知道是在高兴个啥，有点呆呆的。 “哦对。”刘青山愣了一下，指着面前桌子上翻开的书开始认真提问。 时间过得很快，等一一给所有学子解答完问题，又带他们去了书院的草药园子出来，已经到正午了。 学子们结伴要去饭堂吃饭，程悦顺路，也就跟他们一起朝那边走。 刘青山很积极，一直围在程悦旁边和她搭话，走到一个教室门口时，他轻轻扯了扯程悦的衣角。 “夫子，这就是阿夜他们读书的地方，他们好像还没下学。” 程悦顺着他指向的方向看过去，第一眼就看到了胥舟舟，可能因为年纪小，他被安排坐到了第一排。 小家伙挺直了身板，表情严肃，听夫子说话的时候认真极了。 程悦有往后看了看，见到了同样正襟危坐的胥成夜…… “走。”她对刘青山笑了笑。 不同夫子安排的下学时间不一致，她现在自然不可能去叫两个孩子出来，所以她打算先去找胥轩轩和胥双双，等这两只上完课再说。 程悦走进柳东来院门的时候，刚踏进去只脚，就听到了柳东来那乐呵呵的笑声，其中还混杂了其他几个陌生的孩子的声音。 “然后呢然后呢？那白骨精咋样了？” “……” “吃俺老孙一棒！” “最后唐僧被救出来了吗？” “快说呀快说呀，你别停在关键时候啊！” 在几个孩子叽叽喳喳的吵闹声中，程悦的身影出现在了胥双双的视线里。 小姑娘原本正一脸高深莫测的坐在几个差不多大小的孩子中间呢，见到程悦就飞速地朝她冲了过来。 “娘，你上完课啦？咋样，那些学子听话吗？有没有让你不高兴？” 程悦笑着摇摇头，“你们干啥呢？” 胥轩轩抱了盘水果过来，“我们再给他们讲西游记！” “对啊对啊，他们都没听过这个故事，娘亲你太厉害了，居然知道这么厉害的故事！” 西游记？ 这还是程悦闲得无聊哄他们睡觉的时候讲的呢，这俩孩子居然都能记住而且讲给别人听了。 程悦摸摸两人的脑袋，“你们更厉害。” 柳东来适时接话，“听他们说这是你想的故事？了不起啊阿悦，你这想象力怕是可以去出书了，现在坊间可最喜欢这种类型的话本子呢。” 别说，这孙猴子三打白骨精的故事，柳东来也听得意犹未尽。 “哈哈院长过誉了，这是我偶然听别人说的故事，我自己可想不出来。” 读遍了中华上下五千年的史书，程悦脑子里的故事可真不少，不过她对于写话本这种事情没啥兴趣，对于把别人的劳动成果署上自己的名字就更是没想法了。 相比之下，她还是喜欢简单点的生活。 夜色正浓，距离朔方村几百里外的遂州府衙后院。 如今的遂州府太守李太常正和几名新收入府中的婢女在花园内饮酒作乐。 李太常如今四十左右，身材高大壮实，长相也还过得去，若他是个正直的，怕是得被遂州府的姑娘们争抢着嫁。 可惜他性子浪荡，泡在花楼和蜜罐子里太久了，整个人沾上了不少淫邪之气，在坊间名声出奇的差。 “老爷您吃呀。”朦胧的烛火照耀下，婢女们一个个身段妖娆，面若桃花，止不住地往李太常身上扑。 李太常也来者不拒，只要是婢女们喂上来的东西，都被他叼进了嘴里，很好的诠释出了纸醉金迷四个字。 近几年来，遂州府衙几乎从未出过事，而且受到李太常的影响，侍卫们也或多或少也学了几分他偷奸耍滑的习性。 守卫懒懒散散…… 在一片奢靡的丝竹声中，居然没有一个人发现围墙之上突然出现的几名黑衣人。 胥清越藏在暗处，确认了府内的情况后，朝其他人做了个手势。 “唰——”散着寒光的铁剑，狠狠钉在了李太常宽大的衣袖上。 第93章 冯硕 李太常前一秒还美人在怀美食在侧，下一秒就被吓掉了半条命。 “啊！”婢女们的尖叫声响彻了整个院子，一群人提着裙子四处逃窜。 一片混乱中，李太常费力将被划破的袍子从剑下拔了出来，嘴上不住地大喊着，“来人哪！快来人哪！有刺客！” 那尖细的声音昭示着他无比恐惧的内心。 胥清越不会打无准备之战，府衙内那几个稀稀拉拉的守卫，早就已经被其他人解决得透透的了，也就是说，现在这整片范围内除了胥清越和裴正的人，就只剩那几个婢女和李太常以及他的贴身侍卫是清醒的了。 见喊了半天一个护卫都没来，李太常意识到了自己现在的处境，连忙求饶，“各位大侠饶命啊，饶命！” “你们需要什么尽管提，李某一定竭尽全力满足，别杀我，求求你们别杀我！”他浑身抖得和筛子一样，就差跪地磕头了。 跟在李太常身边的侍卫也好不到哪去，他虽然算是贴身侍卫，但只是通过别人的关系提拔上来的，平常在外做什么事都有其他护卫上，他很少有出手的机会，实力在贴身侍卫这一行里，着实只能算一般。 眼见着李太常差点尿裤子，他捏紧了手上的佩剑，牙关紧闭，默默观察着四周围过来的黑衣人，随时准备逃走。 很明显对方的目标不是他，他还是有逃走的可能的。 院中的情景被烛火照得透亮，风中飘散着淡淡的脂粉香，种在池子里的花开得正艳，这些美好的事物，与李太常惨白的脸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之态。 等了好久不见逼近的黑衣人停下，但也没人说话。 这诡异的一幕显得李太常格外滑稽，像个唱独角戏的小丑一般，他双腿一软，跪倒在地。 这些到底是什么人？！！ 他们想干什么？！！ “周奇安排你看管的人，在哪？”在李太常即将崩溃之际，胥清越终于迈步到李太常面前，直勾勾地凝视着他。 此刻的胥清越，像极了阴间来的使者，眸中的寒冰化都化不开，与平时程悦他们见的样子，简直可以说是判若两人。 周奇，就是众人口中的成王，当今圣上最小的弟弟，对皇位虎视眈眈，也与胥清越，乃至整个胥家，都有着解不开的渊源。 胥家会落到如今这步田地，少不了他的功劳。 作为大梁国最富盛名的少年将军，胥清越曾经除了协助老将军带兵打战外，也是有自己独立的人手的。 他麾下四名副将、两名军师，个个都是在江湖上有名有姓，得百姓支持的人物。 可惜胥清越蒙难后，便再也没有了他们的下落，不过可想而知，他都过得这么惨了，这几名下属的日子也肯定不会好过到哪里去。 他前几年一直苦于同上位者周旋，一直到和裴正联系上后，才开始慢慢了解到当初那些下属目前的处境，除了裴正以外的三名副将，个个都被外派到了偏远之地做官，同时朝廷还给他们一一安排了一个官阶更大的官员进行打压，监视……一不小心，就是下狱、被乱棍打杀的下场。 现如今，更是已经有两名副将不知去向，生死未卜。 这些曾经为大梁国做过无数贡献的天之骄子，居然被那些人当作敌人一般对待！ 而两名军师，就更是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 裴正经过多番探查才终于发现了些蛛丝马迹，今日这表面歌舞升平的遂州府府衙内，正关押着胥清越曾经最看重的军师，也是他的多年好友，工部侍郎家的嫡次子。 工部侍郎曾经是坚定的胥家支持者，胥家倒台之后，也跟着支离破碎，冯硕就是在那个时候失踪的，整整五年时间，下落不明。 依着李太常这草菅人命的性子，冯硕落到他手上，绝对过得生不如死，所以胥清越几乎是在知道这个消息的瞬间，就带了人手过来，无论如何，今日他们都得把冯硕带走。 他不知道就算了，一旦他知道了，他的部下定是不能不明不白地被关在这名不正言不顺的地方的！ 李太常没认出胥清越，毕竟他以前也只是听说过胥清越的名号，并未见过真人，而且这几年，胥清越其实也变了很多。 不过……在听到胥清越居然喊成王殿下大名的时候，李太常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当今世上，除了皇宫里那位，敢直呼成王殿下名讳的，不是位置极高的权贵，就是与成王殿下有仇的江湖人士了。 无论哪一种，对上他们，李太常都没有好处可得，毕竟，他算是完完全全的成王一派。 他想求助，可现在的情况对他来说实在是不利，属于求天不应，遁地无门。 “请问阁下……” “少废话，说，冯硕被你们关在哪了？”不等李太常思考对策，裴正便粗声粗气地打断了他的话。 他和冯硕也是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此时此刻，他心底的着急不比胥清越少半分。 府衙地牢内。 门边摆着的两颗硕大夜明珠照得整间地牢亮如白昼，三名手拿刑具的守卫正兴致极高地坐在桌边喝酒，浑然不觉危险即将来临。 “头，咱这闲着也无聊，不如，来打牌如何，赢了的人可以抽这家伙十鞭，反正他皮子厚实得很，只要不玩死了，随我们折腾。”其中一个护卫朝他们正前方扬了扬下巴。 那个方向的墙上，布满了粗长的铁链，而那铁链之上，绑了个血肉模糊的瘦弱男人，此刻的男人身上已经没了半块好肉，到处都是被拷打的痕迹，唇色惨白，微闭着眼睛，显然已经进气多出气少了。 “是个好主意，老子今天倒是要看看，这家伙骨头到底有多硬，居然能熬这么久！”被称做头的护卫点点头，表情阴狠。 他们是真的对这墙上挂着的男人十分恼火，拷问了这么久半点消息没问出来，时不时的就得被上头责问，真是气人！ 第94章 程悦的异能可不是开玩笑的 “哈哈，老六老七，你们输了，还是得看老子的！”男人大笑着从凳子上站起来，朝冯硕走过去。 “哈哈哈，工部侍郎嫡子？笑话，不过就是那胥家的走狗，现在更是见不得光的阶下囚！”他拿着手上的刑具，逐渐靠近冯硕早已看不出原样的脸。 “还敢耍横！老子告诉你，别说是你，就算是那胥清越亲自来了，老子也照样不怕，你们这些人，现在见着老子，都得恭恭敬敬喊一声官爷！” 这侍卫显然有些自以为是过头了，正当他满眼自得之际，生身后传来的动静，让他脊背一僵。 “官爷？是这么喊的吗？” 其他人动作很快，几乎是胥清越张嘴的一瞬间，剩下两名呆愣在桌子旁的侍卫就已经被牢牢控制住。 那原本还叫嚣的人听到胥清越的声音，惊讶地转过身去看他。 他虽然是在府衙内出现，但却不是李太常的人，而是成王专门安排下来的，所以他与胥清越曾经也打过照面。 现在看到前些时日还奄奄一息即将归天的人好端端站在自己面前，似乎还来者不善，侍卫震惊极了。 七星海棠……解了？！！！ 这怎么可能呢？！！ 胥清越现在可没心思管对面人的心理变化，几乎是看到被吊在墙上的冯硕时，他眼底的戾气就快要溢出来了。 周奇，你好得很！ 裴正见到冯硕的惨状，也差点当场落泪，明明上一次兄弟相见，他还是意气风发的少年郎…… 几乎不用胥清越吩咐，下头的人自发地就将三人给按倒在了地上，然后将冯硕小心的放了下来。 冯硕现如今早已是强弩之末了，但仍然维持着一丝神智，他迷迷糊糊睁开眼，看向胥清越，嘴上喃喃道：“这里……还有，还有……其他人。” 依着冯硕的话，裴正带着人将地牢翻了个底朝天，最终，又发现了十几个同样伤痕累累的下属，以及几具早已腐烂的尸体…… 进到这地方后，胥清越的心情几乎没有过一分钟的放松，周身围绕的气压越来越低。 这一场劫难，不单给胥家带来了灭顶之灾，让所有追随胥家的人，也承受了毁天灭地的伤害。 小心的将所有受伤的人安排到事先准备好的担架之上后，胥清越去见了被按倒在地牢外的李太常。 严格说来，这个人并没有什么价值。 他虽然是成王一派的人，但只是个小喽啰，接触不到任何核心的机密，不过……用他来做个局，也是可以的。 “少将军！”一群人面无表情地坐在府衙正厅内，是一声中气十足的禀告声打破了平静。 裴正刚才派出去的人，带着一个包裹回来了。 他手上的布包被随意地扔到跪在地上的李太常身上，随意缠绕着的布条四散开，露出里面的东西。 是一个血淋淋的，新鲜的头颅。 死者一副死不瞑目的模样，瞪大的双眼直勾勾地对上李太常的眼睛。 “啊！！啊啊！！”早已被吓破了胆的李太常又遭遇了新一轮的惊吓，整个人大叫着从地上跳了起来，却又被站在他身后的两名侍卫给狠狠压回到地上。 “饶命！饶命啊！少将军饶命！侯爷饶命！别杀我！别杀我啊！！！” 这头颅的主人，正是一炷香前被他派出去给成王通风报信的暗卫，亦是他和成王日常联系的中间人，也怪不得李太常被吓成这样。 眼前这场景，就像在告诉他，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无功，无论他怎么挣扎，怎么想要和成王联系上，都难逃今日惨死的命运。 没人能救得了他！ 胥清越靠在椅背上，神情冷峻，一句话也不说，就那么冷冷地盯着李太常。 严格来说，他也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对待李太常，他怕一开口，就控制不住自己大开杀戒。 裴正小心地看了看胥清越的脸色，轻叹口气，道：“要我们不杀你可以，但你再怎么说，也得做出点值得活命的贡献？” “……” 李太常小心翼翼地抬起眼观察周围人的反应，刚打算说些什么，一道冷凝的剑气从远处飞射而来。 来人武功极高，几乎是瞬间的功夫，就将守在门前的侍卫们给一一震散开来。 眼前这侍卫们落败后，他的动作也没有丝毫停顿，径直朝胥清越的方向刺去。 “胥清越……呵呵，命还是硬啊，这样都还能活着，不过很遗憾，今日这一劫，你是逃不掉了！” 来人的声音雌雄莫辨，但能隐隐听出几分毒辣的意味。 胥清越握紧了手中的长剑，丝毫不惧。 呵……来了。 “这劫难到底是属于谁的，还说不定呢！”他轻喝一声，迎了上去。 来人确实算是难得的高手，但相比之下，似乎胥清越要更胜一筹，胥清越原本就以出神入化的武功名扬天下，虽荒废了近五年的时间，但程悦的异能可不是开玩笑的。 现在的胥清越，与过去相比无论是招式，内力，亦或是身体强度，都精进了不少。 几乎是两人碰在一起的一瞬间，来人的表情就有了微妙的变化。 不对劲……很不对劲！ 按理来说，这胥清越早在五年前就被废了武功毁了身体，强行撑了几年就算恢复了一些也该是柔弱至极才对，更何况他前些日子才刚中了毒，现在更应该是强弩之末，可是为什么，现在自己对面这个人，实力如此之强劲！ 别说柔弱，他这副身体就像是铜墙铁壁一般，比过去要更吓人！ 察觉到异样，来人也不敢再轻视胥清越了，连忙严阵以待，使出浑身解数与胥清越打斗。 裴正原本还担心胥清越的身体想要上前帮忙，但看两人难舍难分的状态，他还是停下了脚步，现在的情况，他还是守在冯硕等人身边为好，以免还会有其他人突然冒出来，造成什么意外的发生。 “怎么？对我如今的实力，感到十分意外？”随着对面的呼吸声越来越急促，胥清越轻笑一声。 第95章 傀儡军左使 不能怪别人大惊小怪，有时候就连胥清越自己，都觉得他的武功进步得有些不可思议。 被胥清越那不以为意的表情刺激到，对面瞬间暴起，手中的剑狠狠劈向他，“找死！” 胥清越顺势换了招式，身形如鬼魅般出现在对方身后，“傀儡军左使？不过如此。” 被识破身份，男人瞬间失神，虽只有一瞬，但也够胥清越将他拿下了，他一只手运起内力狠狠劈向男人的胸口，另一只手中的长剑一横，架在了男人颈间。 “噗！”男人狠狠吐出一口黑血，眼中满是震惊。 这胥清越的内力！为何如此之深厚？！！ 若非他早已对胥清越的外貌以及行为习惯了然于心，怕是该以为眼前人是其他人冒充的了！ “咳咳……你这些年，一直都在扮猪吃老虎！”这是他目前唯一能想到的解释。 无论是什么被驱逐到东北边境，还是身受重伤命不久矣，抑或是被七星海棠折磨，都是假的！ 胥清越从一开始，就在隐藏实力，那所谓的孤立无援生活凄苦，都只是他想让他们看到的表象罢了！ 他早就在暗地里和那些苟延残喘的部下们联系上了，不知道做了多少的准备，等着将自己这一群人一网打尽！ 不行！他不能死，绝对不能死在这里，他得逃出去，将这一切禀报给殿下！ “若是这么想能让你心中的挫败感少上几分，那你就这么认为好了。”胥清越淡淡道。 顺手将对方内力封住，并挑断了经脉后，他将人交到了一旁的侍卫手里。 瞧着眼前的一切都尘埃落定，裴正狠狠舒了口气，看来侯爷确实遇到了绝世名医，实力居然恢复到了如此地步。 李太常没什么分量，但现在这个人的分量可就重了。 成王作为当今朝堂上最位高权重的大臣，麾下有着足足五百名傀儡军，他们个个骁勇善战，能以一当十，而且这还只是明面上的，私底下肯定还有不少，实力不容小觑。 现在跪坐在地上吐血的人，就是傀儡军两大领头人之一，傀儡军左使，代号鹰查。 胥清越原本也没认出来他，毕竟这人在傀儡军内负责的主要是信息搜集的工作，很少以真面目示人，而后来之所以能认出来，还是通过他的武功招式。 鹰查使用的招式极其独特，而他和胥清越之前，交过几次手。 来人是鹰查，这无疑比其他的任何人来都要有利于他们，还有谁能比鹰查更了解成王那边的局势呢。 不过……要想从他口中挖出消息来，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就是了。 “好了，把他们都带下去。”随着胥清越一声令下，李太常和鹰查，以及其他几个护卫，都被一一压到了地牢，这遂州府府衙，算是暗暗地被胥清越等人接管了。 —— 柳东来早已和胥成夜以及胥舟舟打了招呼，说是程悦过来了，所以两人几乎是夫子刚说休息，就小钢炮一样冲到了柳东来的院子来找程悦。 对于他们来说，书院内的一切都很好，环境好吃得好睡得好，同窗们也都待他们很好，但第一次独自在外求学，他们还是会想念家里的家人的。 今天天气很好，在灼热的阳光照射下，两个孩子满头大汗地跑了进来。 “大哥！舟舟！”胥轩轩第一个瞧见了突然冒出来的两个人，兴奋地大喊。 程悦正和柳东来聊天呢，听到动静顺势看过去，瞧到他俩的样子，莞尔一笑，“着什么急啊，来，过来坐下歇会儿。” 她这次带了不少自己做的吃的过来，算是给两个孩子加餐。 借用了下柳东来的小厨房，几人也就没再去饭堂和其他学子抢饭吃，而是吃程悦带来的饭菜。 “阿悦啊，不是我说，你这个厨艺真的是绝了！”柳东来嘴里塞得满满的，对程悦的手艺赞不绝口。 “哈哈院长过誉了，您多吃点，等我下次过来再给您带点自己做的凉菜卤肉之类的。” 胥成夜和胥舟舟也吃得根本停不下来，书院里的伙食确实不错，但还是没家里的香，他们都好几天没吃到娘做的饭菜了，想得很。 —— 按照程悦的设计，胥家房子的高大上程度在这贫瘠的村子里显得十分的格格不入。 两三人高的院墙，青石板铺设的地面，宽大的占地面积以及装修华丽的屋子，都引来了不少人的目光，就连杨氏都忍不住悄悄和程悦打听，她这一波到底是花了多少钱。 在房子完全停工之前，按照这边的习俗是得请全村人聚在一起吃一次席面，发点糖果，饼子啥的，算是给新屋子添添人气。 程悦一开始是不了解这些的，她原本都打算默默装修完，请工人和帮忙的这些人吃一顿算了，毕竟村子里其他人，她也不怎么想接触。 还是杨氏和孙氏提醒了她，村上很多人其实也并不难相处，只是程悦平日里不接触，所以才没什么交情，趁着这个机会和周围人处好了总归是没什么坏处的。 热热闹闹的，大家都欢喜。 “娘，我们真的要请村子里其他人来吃饭吗？”胥双双听到几个大人在讨论的事，也跑过来凑凑热闹。 房子快完工了，所以她这几天几乎是眼睛也不眨地盯着那边的进度，娘说了，那里后院里有一间超级大超级明亮的房间是属于她的，她超级想赶紧盖好，然后住进去，想想就兴奋。 “你想请吗？”程悦低头看向她，询问她的意见。 要真说起来，胥双双和胥轩轩在这边好像确实是有几个玩得比较好的小伙伴的。 胥双双靠在程悦腿上，“我听娘的！”请不请她都高兴。 “阿悦，你就别费心了，请了，至于具体的事情，有我们帮你搞定，你就安心等着就行了。”孙氏和杨氏还在劝程悦。 她们当然不是眼馋程悦这一顿饭，毕竟她们早就已经在胥家吃了无数次饭了，主要是人总是有需要别人帮忙的时候，若是后面遇到什么事情，邻里间和睦了总归是更好些。 第96章 吃席喽 知道她们也是为了自己和这个家好，在两人的再三劝说下，程悦最后还是答应了下来。 而且她联想到胥清越的身份，他以后一定是要回京城的，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对于自己来说，他又是能给自己带来好运的人，那两人肯定不能离得太远，就算是以后无法生活在一起和离了，自己也还打算和他住得稍微近些蹭蹭运气，以及见见几个孩子什么的呢。 既然这样，就意味着这朔方村的房子，她可能只能住一两年，用心设计的，后面就算要给别人，也不能被毁了不是，和村子里的人打好关系，让他们帮她看看房子也是个不错的主意。 “那就麻烦杨婶和孙婶了，你们帮我看着安排一下，这些事情具体的细节，我也不太懂。”程悦朝两人道。 说是给别人安排，但钱还是程悦自己出的，自己家的事情，总不能让别人花了心思的同时还得倒贴钱。 听到要请客，胥双双兴奋得张牙舞爪地就跑了出去，她要去通知自己那几个新结识的小伙伴，还有两个死对头——王婶子家的王家旺和卢家的卢兴林！ 她和轩轩以前偶尔拿娘做的东西出去分给小伙伴们的时候他们就可羡慕了，现在听说可以来家里吃酒席，还能参观新房子，肯定高兴！ —— 吃席的日子就安排在三天后，杨氏作为村长媳妇，号召力十分强大，这么短的时间内，她就把事情给安排得井井有条。 整个村子一百多户人家，除了和卢三丫他们闹得很不愉快的老卢家，以及和程悦有过节的王婶子家之外，别的就算是偶尔有些碎嘴子、说过程悦坏话的，也都请了。 其实程悦根本就没记住那些人的长相，还有他们说过什么不中听的话，但是他们多少有些心虚，不太敢大方的看这新房子。 老卢家。 张氏正冷着脸坐在院子里一言不发。 他家在路边，不少去程悦新房子那里吃饭的都会从门前路过，也有不少人叽叽喳喳讨论的，声音不算小，那议论声听得张氏越来越恼火。 “奶！什么时候吃饭啊！我好饿啊！”卢兴林刚在外面玩，一冲进院子就大喊着饿。 卢家每天的饭菜都是由张氏严格把关的，虽然做饭的是几个儿媳，但每天要用多少米面，煮多少菜，都要由她来决定，放米面和肉的柜子钥匙也是被她一直好好地藏在衣服里衬里，谁都拿不到。 卢兴林他娘被自家儿子的声音吓了一大跳，连忙跑过来扯他，“你这孩子，别打扰你奶，走，进屋。” “哎呀你干嘛扯我啊？奶，你看我娘！你看她！”卢兴林平时被所有人宠惯了，半点没察觉出目前气氛的不对劲之处。 他这几天过得一点都不开心，自从胥家日子好过了之后，胥双双那泼辣的死丫头就处处针对他，明明带了很多糖，但就是只给别人分不给他分，害他馋得流口水，对家里的吃的都提不起兴趣。 而且刚才她又一次莫名其妙地骂了自己，不就是自己提出想去她家吃席嘛，小气死了还不让去，那点小破饭菜，谁稀罕！ 等他回家让奶给做大鱼大肉！ 气死了！ 张氏被卢兴林吵得脑袋一下一下地抽疼，“闭嘴！吵死了，滚回屋里去！” 卢兴林从没想过张氏居然会这么骂自己，当场傻了个彻彻底底。 怎么回事，平时奶就算骂所有人，也不会对自己发火的，现在是怎样？ 变天了！！！ 从门外经过的其他人也被张氏中气十足的喊声吓了一跳。 “咋回事？这怎么阴晴不定的？” “谁知道呢，估计是程氏请吃饭没叫他们家，恼羞成怒了。” “也说不准，程氏准备的那些菜，据说不少大鱼大肉呢……” 几个人走远了，把他们不算小的议论声听进去了的张氏，又一次气了个半死。 其实严格说来，她也不是多眼馋，非得吃那顿饭，主要是这是整个村子聚在一起的事情，建新房请吃席，一直以来的传统，程悦那死丫头别的都请了，居然不请自己家，这简直就是在打她的脸！ 所有人都在，自己这个德高望重的人却不在，外人该怎么看她！ 和她差不多心情的还有王婶子。 王婶子在家里简直差点咬碎了银牙，尤其是还有几个平日里和她积怨已久的老婶子专门跑来家里，在她耳边嚼舌根看笑话。 不过她们复杂的心情程悦无暇顾及，她现在正在已经完工的新房子里查看装修情况。 杨三叔跟在她身后，一一向她说明具体的情况。 程悦看了一圈，十分满意，杨三叔不愧是专业的建房工人，几乎她要求的一切细节都十分完美的复刻了，花费的那些钱财和装修材料，完全是物超所值。 “杨三叔辛苦了，居然能做到如此地步。” “都是应该做的，你这边满意就好了，不然我这还怕砸了自己的招牌呢。”眼见程悦脸上的笑容不像作假，杨三叔笑道。 说实话，程悦提出的有些点子确实十分新颖，这次给她家建房子，自己也算学到了不少，以后可以用在别处，算是一次十分有收获的体验。 程悦看了看天色，道：“看的差不多了，我们去前院，杨婶她们的饭菜应该准备的差不多了。” 新建的房子占地面积很大，分了前后院，前院主要是接待客人的地方，后院则是用来居住的，今天来吃席的人几乎都聚集在了前院，帮忙的帮忙，聊天的聊天，十分热闹。 程悦走过去的时候，刚好看到一名有些微胖的厨娘在炒菜，那颠勺的功夫，瞧着赏心悦目的，没个十几年功夫练不出来，这是杨氏和孙氏商量着请来的厨子，也是同一个村子的，但程悦以前没见过。 程悦原本打算看看自己有什么能帮忙的，结果刚露面，就被杨氏给喊了出去，杨氏拧着眉，将她拉到了一个人少的角落。 第97章 娘来给你道喜 “咋了杨婶?”瞧着杨氏脸上带着明显的焦急神色，程悦有些疑惑地问道。 “你娘家人又来了。”杨氏指了指村头的方向。 娘家人? 那周氏他们又来了?这次打算闹出什么幺蛾子? “刚才顺子他们从村头过来的时候看到了，好像来了不少人，你瞧瞧我们这边现在这么多人在，闹大了怕是会让你脸上不好看，要不，我们出去把他们给劝走?” 杨氏也不是什么小家子气的人，但是确实对对付泼皮无赖这种事情，没什么经验。 今天原本是个喜庆日子，被破坏了大家都糟心。 这程家人上次来的时候就无赖得不行，杨氏虽没亲眼看见，但也听说了他们的难缠，现在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 劝走？ “怕是劝不走的。”程悦轻声道。 这周氏这次怕是又想了什么稀奇古怪的理由来找自己要钱了，真是块难缠的狗皮膏药。 杨氏也是这么想的，当即面色发苦，“那周氏是你亲娘不?在你身上这样式儿的吸血。” “他们就是眼瞧着你这日子过好了，想来分点东西要点好处，找找存在感，真是不要脸！” 程悦扫了一圈周围的情况，思索着对策。 看来这程家，是必须得想办法断干净了，不然自己这边虽然没什么实质性的损失，但他们时不时地跳出来一下，也惹人烦。 村头离这边没多少距离，不一会儿的功夫，周氏带着几个儿子儿媳以及侄子侄女一大家子，就到了程悦新房子门口。 这次的队伍比上一次光明正大来闹事还庞大得多，除了程老头，几乎是全员出动。 程悦瞧了眼他们的队伍，轻嗤一声，这具身体那个不争气的老爹又没露面，看来他也知道来被卖了的女儿家里打秋风很丢人啊。 其实自从周氏他们第一次来，却被胥清越用剑吓走后，他们后面也来过好几次，不过没在明面上出现，就是偷偷摸摸做些小动作，大多是在半夜行动。 要么是往门口扔死老鼠，要么就是半夜偷偷来新房这边想要搞破坏，亦或是想要偷偷溜进来偷点东西，不过这些小动作，无疑都被程悦一一破解。 而几乎每个负责动手的，都被程悦给教训过了。 但是……他们这一大家子，好像不会学乖啊。 院子里不少人等着吃饭，而周氏他们这一大帮子的到来，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这些人中，有好几个都是认识周氏他们的。 “天哪，这程家人又来了？他们怎么这么阴魂不散啊？” “这是程氏的娘家人？怎么和她长得一点都不像啊？那最前面的是她娘？这脸……咋看着这么刻薄？” “哎呀，毕竟是自己闺女家建新房，我们这些同村的都来了，人家娘家人怎么不能来了？这新房子听说可是那程氏自己赚钱盖起来的呢，可了不得！” “来啥呀来，你不知道？这程氏啊，当初是被五两银子卖到这里的，那程老头还当场放下狠话，说是自此之后再无关系，那不就是断绝关系了吗，都这样了这周氏还带着一大家子过来，前几年程氏他们娘儿几个快饿死的时候，怎么不见这所谓的娘家人过来看看啊，人家发达了倒是送上门来了，谁知道安的什么心呐！” “……” 毕竟是来给程悦添彩头的，所以大多数人无论是不是真心的，都是向着程悦这边在说话。 程悦好似没听见周围的议论声一般，走上前去拦住了刚要迈进大门的周氏。 周氏刚抬起来的左脚悬停在空中，身形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这死丫头！ “阿悦啊。”她站稳脚跟，硬生生挤出个在外人看来有些诡异的笑容。 “娘带着你几个哥哥嫂嫂和侄子侄女来给你道喜来了，来来来，快过来问好。”她朝身后跟着的几个孩子招手。 道喜？ “既然是这样的话，我自然是欢迎的，那你们有带什么好东西过来吗？”程悦好整以暇地看她。 脸上明晃晃地写着，都说是来道喜的了，什么好东西都不准备不合适？ 显然，程悦是在挤兑他们。 周氏刚到嘴边的话一哽，这死丫头，会不会好好说话，哪有把人都在大门口光明正大要礼物的，真没教养！ 自己今天为了来这里，还专门穿了件新衣服，认真洗了脸，就这还不够重视她吗？ 死丫头片子！ 她咬咬牙努力平息心中的怒火，道：“你这丫头就是喜欢开玩笑。” 忍耐……忍耐……为了能达到自己的目的，暂时的忍耐是很有必要的。 “我们是一家人，心意到了就行了，还带什么礼物啊？而且你也知道家里情况的呀，哪里能拿得出来多余的钱给你买东西，你要是有什么想要的就说，娘看看能不能自己动手给你做，花钱多不值当。” 周氏这番话若是在不了解情况的人耳朵里，确实是个正常的母亲，可是在程悦听来，就是这人又满肚子坏水了，而且还是什么都不想拿出来，就想空手套白狼。 “这样啊？那行。”程悦点头，状似被她说服了一般，让她进了门。 “你们先找个地方坐坐，饭还没好呢，再过半个时辰就能开饭了。” 眼见着程悦是这种反应，周氏一喜，看来多说软话是对的，她就说嘛，怎么也是自己女儿，对自己亲娘肯定是狠不起来的！ 再接再厉，将她的钱和房子都骗过来指日可待！ 周氏一行人大剌剌地坐到了院子中间最显眼的位置，好像这里是自己家一般，神态倨傲，莫名的吸人眼球。 杨氏见程悦让他们进来了，有些不理解地问她：“阿悦，你咋让他们进来了啊？这一看就是不安好心的，指不定待会儿闹得多难看呢。” 程悦冲她笑了笑，示意她安心。 这周氏在外面装的一副慈祥母亲的样子，她也不想拆穿，先等等看，等着她出招，反正也该是最后一次和他们打交道了。 第98章 监视住这个老巫婆 “你的名字，是叫双双是不？” 程悦和杨氏去了后厨忙活，周氏则是趁着这个时候，将一边一直时不时嫖自己几眼的胥双双给喊了过来。 胥双双默默翻了个白眼，朝她点点头，她倒是要看看，这老太婆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周氏把一旁坐在椅子上扭来扭去的孙子扯过来，“双双啊，我是你姥姥，这是你大表哥，那边那个是你二表哥，你们可都是亲人啊，要相亲相爱，一家人，要学会分享……” 听着周氏巴拉巴拉说得根本停不下来，胥双双沉默了。 她是小孩子，但她不是傻子，连这所谓的姥姥她都不想认呢，怎么可能认什么表哥啊！ 拜托，可别什么人都上来攀亲戚好不啦？ 这老巫婆三句不离分享，以为她听不出来是想忽悠自己把家里的好东西拿出来，分给眼前这个黑不溜秋的小胖子吗？ 长得胖就算了，还脏兮兮的满脸鼻涕，半点没有轩轩和舟舟好看，她疯了才会喊这种人表哥！ “唉你这孩子！别跑呀你！”周氏正陷入自己的世界疯狂输出呢，就见胥双双无语地拍了拍被她摸过的衣角，转身跑了…… 这小赔钱货！ 果然程大妞那死丫头养不出什么好孩子，和她一样没礼貌没教养。 “大牛啊，你可不能和那死丫头学知道吗？不听长辈话，而且说话都不会说，哑巴一样。”她转头教育自己的宝贝大孙子。 回想起摸到胥双双身上穿的那光滑布料，又看看自己大孙子穿的，还有自己穿的，周氏再次咬碎了银牙。 一个拖油瓶，给她穿那么好干嘛？ 该死的程大妞，有钱了也不知道孝敬自己老娘，白养了！ 胥双双跑开之后，一路溜达到了后院自己的房间门口。 因为她说喜欢花，所以程悦专门在她窗户正对着的地方给她安排了个小花园，还有假山，景色十分好看。 现在，胥轩轩正带着几个平日里关系比较好的小伙伴在那边玩捉迷藏。 “轩轩！轩轩！”双双一靠近些就喊开了，“前几天来闹事的那个老巫婆又来了！” 老巫婆，这是他们共同给周氏起的外号，因为比起以前讨厌的那些王婶子，王三娘之类的，周氏的长相最像娘讲的睡前故事里描述的那个巫婆。 胥轩轩一听，立马凑了过来，“她又来了？娘怎么说啊？我们把她打出去！” 胥双双摇头，“娘什么都没说，还让他们进来了，现在就在前院坐着呢，来了好些人，还带了两个黑不溜秋的小胖子，一直盯着厨房那边流鼻涕流口水，脏死了！” 胥双双接连做了好几个浑身起鸡皮疙瘩的动作，显然是对周氏一行人嫌弃的不行。 “大哥他们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啊，明明说今天书院休沐的啊，按理来说早该到家了。”胥双双苦恼地抬头看了看天。 她在几个孩子里鬼点子最多，但是真正要实施什么计划的话，是需要胥成夜来把关的，不然她和胥轩轩两个人，她有点没把握。 家里吃席，胥清越联系不到就算了，胥成夜和胥舟舟肯定是要回来的，所以他们早就安排好了休沐的日子。 胥轩轩也跟着想了想，道：“我们先去悄悄盯着老巫婆他们，要是他们想搞点什么偷偷摸摸的小动作，我们就去通知娘！” 周氏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被盯上了，才刚坐下不一会儿的功夫，她身旁的地上已经被扔满了各种果核和瓜子壳，一片狼藉了。 这些都是程悦买来给人聊天的时候吃的零嘴，很多瓜子，糖果，糕点还有水果，都是平日里村子里见得少的东西，但虽然别的人也没怎么吃过，但顶多往兜里塞点带回去，像周氏他们那样全程嘴没停过的，还真没几个。 大家都是要面子的。 这副恨不得把主人家吃穷的态度，引起了不少人的嫌弃。 周氏倒是没注意到周围人的表情，她现在自我感觉特别的良好，因为在她看来，自己养出来的闺女，赚了钱盖了整个村子里最大最豪华的屋子，其他人肯定羡慕死她了！ 她吃点自己闺女买的东西咋了，反正那角落里堆满了吃的，她就算是吃个三天三夜，也不见得能全都吃完…… 不过就算她发现被人嫌弃她也不在乎就是了。 过去这几天在程悦身上反复吃瘪，让她得出了一个结论，人就不应该太要面子，面子能值几个钱，得到自己想要的，达到自己的目的就好了。 她前几次就是输在太过于要面子了。 等村子里被邀请的人基本都来得差不多了，也刚好到了该上菜的时候。 负责上菜的，是杨氏安排的几个手脚麻利的年轻人，到了这个时候，程悦也完全闲下来了。 “小夜他们怕是该到了？要不先等等他们？”杨氏也是知道胥成夜他们要回来的。 程悦摇头，“不用了，还是先开席，等他们回来了我们几个再一起吃也是一样的。” 卢三丫今天也是跟在孙氏屁股后面忙了一天，以至于都没怎么去找胥双双和胥轩轩他们玩，现在差不多闲下来了，她就和程悦打了声招呼，跑去了后院。 可谁知到了原本几个孩子爱待的地方，居然一个小豆丁的影子都没发现。 “奇怪……跑哪去了？”卢三丫挠挠后脖颈。 莫非是跑到外面去了？不应该啊，这里明显比院子外面要好玩多了，这里还有程悦专门给孩子们设计的滑滑梯和小秋千呢。 她困惑地转身，眼睛的余光就瞟见…… 嗯？ 几个小豆丁排成一整排，趴在院墙上脑袋挨着脑袋，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尤其是胥双双和胥轩轩，直接一边一个，爬到了另一边的墙头。 天爷啊，这胥家的院墙可是显而易见的高啊，这要是摔下来，还不得折了呀。 “双双，轩轩，还有你们几个，干嘛呢？多危险啊，快点下来。”卢三丫着急地朝他们靠过去。 第99章 团圆 果然不能让小孩子离自己太远，一不小心，就会给人来一个暴击。 听到卢三丫的声音，几个孩子转头对她摇了摇头，做了个嘘的动作。 这是在做什么? “三丫姐姐。”胥双双顺着架好的梯子从墙上爬下来，扯了扯卢三丫的衣摆。 “你看。”她指了指周氏那一桌，“她刚刚拉着我说她是我们的姥姥，我才不认呢，这个老巫婆肯定有什么别的目的，我们几个打算在这盯着她，看看她到底想做什么。” “那你们得在这趴到什么时候啊？”卢三丫摸摸她的脑袋。 周氏那边正嗑瓜子嗑得起劲呢，而且她马上就能吃上大鱼大肉了，小日子舒坦得很，几个小的这么苦哈哈，眼巴巴的盯着也太亏了。 “别看了，她就算真的想做什么，也逃不了你娘的法眼，你看这几天，她什么时候占到过便宜了?” “走，我们去玩，今日是个好日子，别为了不值得的人浪费了。” 确实趴得很无聊但什么也没观察到的几个孩子就这么被说服了。 对啊，娘那么厉害，这老巫婆肯定翻不起什么浪！ 胥双双和胥轩轩这么想着，放下心来。 —— 另一边。 胥成夜和胥舟舟正带着两个舍友以及柳东来，坐在同一辆马车里聊天。 他们今天去镇上买了些东西，所以出发得迟了些，不然早该到了。 “阿夜，舟舟，我们这不打一声招呼就去你家吃饭，不太好？”刘青山不自在地直了直腰板，有些手足无措。 他是被同住的其余三人合力拉来的，美其名曰沾沾喜气，凑凑热闹，现在格外不自在。 院长跟着来也就算了，他和方遥也跟着算怎么回事嘛，而且还什么礼物都没买。 刘青山因为家境的原因，虽然已经算是较为开朗的了，平时也能自如的和他们打闹，但在这种时候边界感很重，其实他是真的不太想来。 都已经吃了两个弟弟家那么多东西了，现在居然还追上门找吃的，他觉得很不合适。 “哪里不好了，我们一起住了这么多天，感情肯定不一样了啊，我娘你又不是没见过，人可好了，你放宽心。”胥成夜安慰他。 他是真的很喜欢宿舍里这两位哥哥，他和舟舟年纪小，免不了有些事情做得不够好，刘青山和方遥帮了他们很多。 “就是，有什么不好的。”方遥一把搂住刘青山的脖子，“你这人怎的脸皮这么薄，你前几天不还说想找程夫子请教药理的吗？现在这副见了她可能都要发抖的样子可怎么行，我跟你说，你这样她是不会理你的噢。” 方遥和刘青山相处得更久，自然知道怎么缓解他的焦虑。 果然，听完他的话，刘青山冷静多了，对，他还得和程夫子学习呢，可不能畏畏缩缩的！ 柳东来靠在马车靠背上，乐呵呵地看着几个孩子说话，一言不发。 他平日里确实比较少说话，只有遇到投缘的人和感兴趣的话题时才会多说几句，甚至滔滔不绝。 “阿夜，你家应该快到了？”柳东来掀开帘布看了看外面，有几间屋舍映入眼帘。 大概估了下时间，也该到了。 胥成夜点头，“马上就到了。” 说起回家，他和胥舟舟都好久没回家了，平时都是程悦带着弟弟妹妹去书院看他们，家里应该变化挺大的? 他刚把头探出去，就听到密集的马蹄声从身后传来。 胥成夜往后看，就看到有一身材高大的男人正骑着马朝这边飞奔过来。 虽然没看清脸，但胥成夜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胥清越。 “爹！”他眸中迸发出浓烈的光，看向胥舟舟，“舟舟，爹回来了，爹回来了！” 胥成夜很少有这么激动的时候，他这么一下，给其他人都吓了一跳。 胥舟舟听到这个消息，表现得也很兴奋。 真好，爹爹终于平安回来了，今天是个他们一家团圆的好日子！ 柳东来也开始一改刚才的慵懒作风，坐直了身子，他可好些日子没见胥清越了，现在居然有点紧张是怎么一回事情啊？ 胥清越自然也注意到了路上缓缓而行的马车，也认出来这是属于东门书院的。 所以他到马车旁边的时候，专门让马放慢了脚步，与马车并排前进。 新房子的院门盖得极其气派且显眼，胥清越还在大老远的就看到了。 等一马加一马车走到门口的时候，里面刚好吃完一轮，在收拾桌子。 这次来的人多，所以吃饭也得分批次吃。 胥双双和胥轩轩刚好跑到门口想看看胥成夜他们回来了没有，就见到了好久没见的胥清越。 “爹爹！”两个孩子难以置信地擦了擦眼睛，确定没看错后，一股脑地冲进了刚下马的胥清越怀里。 他们真的是太想胥清越了，相依为命那么多年，前脚胥清越才经历了重伤昏迷不醒差点死了，后面才好不容易被程悦救活，他却又突然离开了。 虽然他们不知道爹爹具体是去干什么了，但心底就是觉得，应该很危险，他们甚至有时候会做噩梦，梦到胥清越死了，但因为害怕程悦会担心，都一直埋在心里不敢和她说。 现在突然在毫无预料的情况下见到胥清越回来，把他们都给激动坏了。 “爹爹，你……你没受伤?你这段时间过得好吗？有没有想我们?”胥轩轩抽抽噎噎地埋在胥清越肩膀上，俨然是个小哭包。 程悦听到消息说胥清越回来了，连忙跑出来看，就见几个孩子和他抱成一团。 “哎呀，清越这是回来了?终于回来了你看看今天这日子，多好啊。” “对啊，终于回来了，现在房子也盖好了，一家也团圆了，真好啊。” 杨氏和孙氏站在程悦旁边，真心地替她感到高兴。 虽然程悦没说胥清越去了哪，不过现在回来了就好，她们看着几个孩子和程悦开心，也就自然跟着开心了。 这边一派喜气洋洋，周氏听到这个消息，则是把舌头给咬了。 第100章 伤到了脑袋 什么？那个拿大刀吓人的回来了？ 周氏吃痛地捂着嘴吸气，面色扭曲，内心大喊情况不妙。 长剑：你才大刀，你全家都是大刀。 他们这次过来不就是吃准了那胥清越不在，程悦不会对他们太狠嘛，现在他这说回来就回来了，可咋整？ 程悦：到底是谁给你的错觉，认为我不会对你们太狠？ “奶，你咋了？”坐在周氏两手边还在往嘴里塞东西的孙子古怪地看她。 奶怎么不吃了，她不是说要狠狠吃，把这家人给吃穷嘛…… 周氏对面的陈耀祖也顺势扫了她一眼，然后若无其事地继续低头大口吃肉。 娘真是年纪大了牙口不好，吃好吃的都能咬到舌头，没享福的命。 程悦这次一轮总共安排了八桌，其中第一轮的两桌都被程家人牢牢占据，似乎是打定主意要将厚脸皮进行到底了，在别的几桌都已经吃完且把桌子收拾干净了的情况下，程家人还在慢悠悠地往嘴里送，甚至时不时的还会喊人加菜。 一旁负责上菜和收拾餐具的几名村民看他们的表情是越来越嫌弃，最后忍无可忍，等休息的时候几人聚到一起，几乎全程都是在说他们的坏话。 “这一大家子也太不要脸了，他们是饭桶吗要塞那么多？也不怕撑死了。”被喊加菜又加饭，时不时还得给他们添点汤的村民破口大骂。 “就是，都没请他们还自己跑过来就算了，居然那么恶心人，看看他们一家子周围，全堆了些垃圾，我这打扫的简直不知道要从哪里开始下手！” 胥清越牵着孩子们的手进门，在和杨氏等人寒暄的同时，也精准地捕捉到了周氏那边若有若无落到自己身上的目光。 现在还有不少人在，闹得太难看不是他的风格，他干脆就装看不见，和认识的几人打了招呼后，就跟着程悦和孩子们去了后院。 “爹爹你看，这是娘专门给我们设计的小花园，你走的时候这主意还没想出来呢，你肯定没见过这么好看的花园！” “还有这个，秋千，还有跷跷板……” 孩子们叽叽喳喳地给胥清越介绍，程悦就带着笑跟在他们身后。 新家安排的房间很多，每个孩子一间，程悦和胥清越一人一间之外，还能留出好几间来做客房，算是以备不时之需。 被领到给自己分配的房间之后，胥清越面色晦暗不明，好嘛，现在他和程悦，甚至连室友都不是了，完美退化成了住在一个院子里的两个没多少关系的人。 不……甚至连一个院子都不是，因为后院又被分成了好几个小的院子，胥双双和程悦在一个院子，他则是和胥成夜他们几个男孩子一个院子…… 没察觉到胥清越的异样，几个孩子兴奋地给他介绍，“爹爹你看，这房间大？你看看这些被褥，还有这些衣服，都是娘带着我们一样一样亲自去选的，可舒服了！” 等孩子们兴奋得差不多，跑出去找其他小伙伴和刘青山方遥了，胥清越才终于有机会和程悦单独呆在一起说话。 两人坐在院中的石桌旁，桌上摆了些水果点心，还有茶水。 程悦抿了口茶，“怎么样，你这次事情办得顺利吗？” “还行。”胥清越将自己这段时间所做的事情大概跟程悦说了一遍，其实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说这些，就是觉得，程悦也许会想听。 他和裴正把控了府衙后，一直在积极联系当初的手下，也有些成效，虽然还没和成王打照面，但也了解了不少当前朝堂上的局势，一切都比刚开始要好得多。 不过…… “你要我去给冯硕看病？”程悦有些惊讶。 这么信任自己的吗？具体做了些什么都一一交代、全盘托出就算了，居然连给过命的兄弟治病这种事情都交给自己了！ “嗯。”胥清越点头。 若非真的逼不得已，他也不想麻烦程悦，毕竟她一个人撑着这个家就够辛苦了，可是冯硕的症状实在是太过棘手，他们请了很多郎中去看，却都不见好转。 自从将冯硕从地牢救出来后，他一开始昏迷不醒了几天，后面在很多郎中的努力下，他虽然醒了，但感觉又没什么自我意识，只知道呆呆傻傻地看着远方发呆，完全没法交流…… 几乎每一个看过他的人都说他是伤到了脑袋，没法恢复了，然而就在大家绝望之际，胥清越想到了程悦。 他不知道程悦具体有多高的医术，但她既然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帮自己解了七星海棠、恢复了内力，还治好了早已经废了五年的腿，那胥清越就觉得她是个有无限可能的存在。 更何况……她很有可能还是来自其他世界的人，也许那个世界，有着比他们现在高级千百倍的医术呢？ 怕程悦觉得有压力，胥清越又道：“我没有逼你的意思，只是想请你帮忙试试，若是你不愿意，我不会强迫你的。” 冯硕是他十分在意的兄弟，胥清越无法就眼睁睁看着他这么痴傻下去，曾经那么意气风发的少年，不该是这样的结局。 可他也做不出硬是逼着程悦去救人这样的事情来，别说程悦为他和孩子们做了那么多，就算是他多年以来的教养，也不允许他那么做。 “没什么好不愿意的，治病救人嘛，我愿意试试，不过具体的，我得等见到了人再说。”听胥清越描述冯硕这个人，确实是个难得的人才，自己能救肯定是要救的。 而且……工部侍郎嫡子，正是胥舟舟血缘上的小叔，无论从哪个方向看，她都该救。 程悦答应的这么爽快，胥清越内心一震，有些感动，但转念一想，他又觉得是意料之中的事情，这女子，原本就是个极其善良的人。 程悦：善良？我可不善良，该下黑手的时候，我比谁都狠。 “裴正他们，已经在带冯硕来这边的路上了，再过几天就能到。” 第101章 和表弟们一起玩吧 程悦和胥清越在这边谈事情，另一边的几个孩子，却和周氏他们闹了起来。 事情是这样的。 原本胥成夜他们，是围在一起打算带柳东来和刘青山他们参观参观新房子，还有吃些程悦做的新奇吃食的，谁知道一旁的陈耀祖见到这么和谐的一幕，开始打起了歪心思。 他挪到周氏旁边，扯了扯她的袖子，“娘你看，我就说这程大妞邪门手段多，赚了不少钱，那两个小拖油瓶都被她给送到东门书院去了，那书院可都是不得了的人家才能去的，这程大妞肯定塞了不少钱，你瞅瞅，那站在小兔崽子旁边的，就是东门书院的院长。” 陈耀祖本事虽然没多少，但常年在镇上瞎溜达，恰好碰见过柳东来一次，他小心思多，对于稍微有点名气的人，都会刻意记住长相和特征，想着要是有机会可以宰一笔。 柳东来的身份果然让周氏大吃一惊，他继续道：“你想想，再怎么说我们也是一家人，大妞她宁愿塞钱把孩子送到那么好的书院去，也不愿意给我们稍微分点让她两个外甥能有钱继续刻苦读书，是不是太过分了？” 周氏被重男轻女的思想荼毒得极深，在她看来，自己家的儿子和孙子，那可都是必须要上学去，将来飞黄腾达的，虽然现在儿子们都不行了，但还有孙子们啊。 想到自己两个大孙子现在还只能可怜巴巴地在村子里破败的私塾读书，程悦这个死丫头却把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的两个拖油瓶给送到了东门书院那种好地方，还穿得光鲜亮丽，周氏感觉内心的火越烧越旺了。 死丫头，真是脑子里塞大粪了，对这几个外人那么好，人家难道以后真能孝敬她不成？ 愚蠢！！！ 陈耀祖早已经精准拿捏了周氏的情绪，知道她现在在爆发的边缘，继续再接再厉，“娘你想想，我和大哥三弟，当初是不是就是因为家里没钱能送我们去大书院，才考了好些年啥也没考到的，总不能再让两个侄子再遭遇和我们一样的事情，那村上的人可该怎么看我们家啊？” 周氏原本见胥清越精神焕发的回来，已经有些打消今天要闹的心思了，可这么被陈耀祖一激，那份歇下去的心思又活络了起来。 该死的，为了能在死前过上几天好日子，今日就算是脱层皮，她也要从这死丫头那捞点钱给自己两个大孙子！ “老大，你过来。”她转了转眼珠子，朝大儿子招手，不一会儿，大儿子就悄悄溜了出去。 等大儿子走远后，她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落着的瓜子皮屑，朝胥成夜他们走过去。 “小夜。” 胥成夜原本正和柳东来请教问题呢。 柳东来教学的时候，总能给人以醍醐灌顶的感觉，所以围着的孩子们不管听不听得懂，都安静地做聆听状。 突然被一道有些陌生的声音喊自己名字，他奇怪地转过头去，直挺挺地就对上了周氏的脸。 ？ 这是个什么套路？ 胥成夜自然早就看到了程家人，但既然爹娘都没理他们，自己自然也就装作看不见，可现在这个老太婆自来熟的凑上来是怎么回事？ 小夜…… 他第一次觉得被人喊名字是一件让人毛骨悚然的事情。 见胥成夜不接话，而是就那么莫名其妙的看着自己，他周围的人包括柳东来，看自己的眼神也都有些让人捉摸不透，周氏内心小慌了一下。 随即强行镇定，将自己的两个大孙子拉了出来。 “小夜啊，你怎么不接姥姥的话呢，你这孩子，读书读久了，对姥姥和舅舅们都感到生疏了？你瞧瞧，我今天把你两个表弟都给带过来了，他们很乖的，一直窝在姥姥身边也无聊，你们差不多大，带着他俩一起玩。” 一起玩？ 胥成夜看着被推到自己身前这两个脸上还挂着鼻涕的小胖子，一言不发。 和自己玩？这老巫婆是真的以为自己是傻子可以随便忽悠吗？ “不必了，想必我们说些什么，他们也是听不懂的，硬凑在一起大家都不自在，你们还是继续回去吃饭。”胥成夜眼神微妙地瞟了眼不远处被他们造得一片狼藉的饭桌。 “怎么会听不懂呢？小夜啊，你两个表弟平日里学习都可用功了，人也特别聪明，而且他们比舟舟还要大些，舟舟都听得懂，他们怎么会听不懂呢。” 周氏假装听不出胥成夜的讽刺之意，一味地推销自己两个大孙子，想让他们在东门书院院长面前能留下个好印象。 “聪不聪明这先放在一边，你还是先给他们洗把脸去，这也太脏了，要是弄脏了我们的衣服，你们可得赔的。”方遥早就听说了胥成夜他们这奇葩的“姥姥”一家，现在亲眼见到了，便控制不住地想要毒舌几句。 还聪明呢，那满脸大鼻涕泡、手乌漆嘛黑，一笑就露出两颗黑漆漆门牙的傻样，到底谁给的自信让她觉得这俩孩子聪明啊？ 赔钱两个字，精准踩在了周氏的痛点上，她原本就觉得几个拖油瓶子能过得这么好，全是因为她养的女儿，结果自己现在好好和他们讲话，这拖油瓶子的朋友居然都敢公然让自己丢脸了？！！ 没教养的小兔崽子，一起玩的朋友也一样的没教养！ 穿得好有什么用，等她把程悦的钱全给抢过来，他们全都只能穿破麻布！ 见周氏脸色变了，胥成夜便想带着柳东来等人去后院，院长第一次来自己家做客，爹娘现在有事情要商量没法招待也就算了，自己可不能让他陷入泼皮无赖的纠缠之中。 “院长爷爷，我们去后院看看。”他朝柳东来道。 柳东来点头，视线扫过不再说话的周氏，跟在胥成夜身后走了。 原本事情该结束了，可忽然之间，方遥觉得自己被什么东西给狠狠砸了一下。 他“哎哟”一声，一摸后脑勺，摸了满手血。 第102章 娘对不起你！ 视线下移，他原本啥也没有的脚边空地上，落了个染血的石头。 听到他的叫声，其他人转过身去，就看到周氏的大孙子双手叉腰站在那，“你敢骂我？打死你活该，略略略……” 方遥平日里在家都是被宠着的，书院里遇到的人也大多彬彬有礼，很少有说几句就动手的，现在突然被攻击，他唰的一下就火了。 “嘿你这小胖子，别以为比我小我就不敢抽你了。”他撸起袖子就要上去抓大牛，可刚走几步就觉得头有些晕，差点栽倒在地，幸好被旁边的刘青山给稳稳扶住。 胥成夜也被吓了一大跳，好友第一次来自己家，就遭遇了这种事情，他脸色瞬间就冷了下来。 “方遥兄，你没事？”他急忙跑过去查看，见方遥脸色有些白，连忙将他给扶到一旁坐下休息，胥舟舟则是一溜烟的跑去找程悦去了。 “我原本不想和你们多计较的，可你这所谓的聪明孙子，怎么半点人性都不通？来别人家里白吃白喝就算了，还敢明目张胆打人，真是好生厉害啊。”胥成夜目光冰冷地对上了将大牛护在身后的周氏。 周氏有一瞬间的心虚，但很快就理直气壮起来，“谁让这小子先乱说话的？我大孙子被骂了怎么就不能还击了？怎么的，就你们金贵？我大孙子将来可是要做大官出人头地的，你们都给我客气点。” 周氏见事情闹成这样，也干脆破罐子破摔，不装什么慈祥长辈了。 “真是要让人笑掉大牙了，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这两个孙子都是傻子，夫子教的什么他们都学不会，每天就只知道挂着两条大鼻涕玩泥巴！” “做大官？做梦去！”胥双双从不远处像个愤怒的小鸡似的冲过来朝周氏呸了一声。 她就去了个厕所的功夫，这边怎么就吵起来了？ 虽然还没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但不妨碍她开口骂人，早看这老巫婆一家不爽了！ 小丫头嘴皮子嘚啵嘚啵的，骂起人来厉害得很，让周围不少人都默默咽了咽口水。 这胥双双虽然不是亲生的，但被养的可是越来越像程悦了，都一样的吓人…… “死丫头，嘴这么臭，你说谁是傻子呢？老娘现在就撕了你的嘴，好好教训教训你！” “骂的就是你，你个不要脸的老巫婆，谁能嘴臭得过你啊，舔着个大饼脸来别人家蹭吃蹭喝，跟野猪一样一辈子没吃过饭？” 程悦跑过来的时候，场面已经乱成一团了。 胥双双人长得小，但居然能一马当先挠到了周氏脸上，孙氏，杨氏，还有其他不少来帮忙的人都护着胥家这边，可是程家来的人也多，总之，就是一场十分盛大的闹剧。 方遥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着眼前这一幕，不知为何突然有些想笑，瞬间感觉身体都好多了。 “程夫子，你来了？”见到程悦，他连忙收了脸上的笑意，想站起来，结果被程悦一把按了回去，“你坐着就好。” 她给方遥检查了一下后脑勺的伤，没什么大事，算是皮外伤，简单给他包扎了一下，程悦扶着脑门朝周氏他们走过去。 果然，有这奇葩的一家子在，想维持平静根本不可能。 “娘。”胥成夜先发现了程悦，连忙喊了声，他这一喊，不少人都停了动作。 周氏狰狞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 “这是干什么呢？我还以为土匪跑进来了。”她走到几个孩子面前，将他们往后扯了扯。 周氏脸色变了又变，最后想起了自己今早出门时想好的招数，嘴角一撇，先哭了起来。 “大，不是……阿悦啊！” 周围人大惊。 这是什么情况？明明前一秒这周氏还盛气凌人的呢，现在突然哭什么哭啊？ “阿悦啊，呜呜……”周氏狠狠给自己手臂来了一下，被疼的瞬间眼泪就冒了出来。 她边哭边偷瞄程悦，等着她来安慰自己，可谁知道程悦像是没看见一般，蹲在了几个孩子面前。 虽然说刚才场面很混乱，但其实也没发生什么太大的冲突，这么多人在，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周氏对几个才几岁的孩子动手，所以胥双双她们根本没吃亏。 倒是周氏，脸上被胥双双给狠狠抓了道口子。 仔细检查发现孩子们没受伤后，程悦才最终看向了周氏。 周氏现在已经坐倒在了地上，那副可怜的样子，引起了村子里好几个上了年纪的女人们的同情。 那些人像是完全忘记了周氏刚才是怎么撒泼的一般，劝起了程悦，“阿悦，那可是你亲娘啊，一家人哪来的那么多仇啊，看她哭成那样，想必是委屈极了，你快安慰安慰她。” “是啊是啊，你瞧瞧你娘瘦的，都快成骷髅了，为人子女，可不能这么没有良心。” “对啊，老古人就说了，人这一生，是必须要重孝道……” 这些人完全屏蔽了周氏才是那个莫名其妙挑起矛盾的人这个事实，开始讲起了孝道…… 程悦无语。 果然，脑子有病的人并不会因为你请他们吃了顿饭就站在你这边，她们的世界里只有自己想看到的，这几个人，不会把自己代入周氏的角色，共情了？ 她嗤笑一声，看向周氏，“你哭什么？哭成这样还以为我对你干嘛了呢？说，我干啥了？” 周氏被她带着寒意的眼神看得心里一紧，这死丫头总不至于大庭广众的一点面子也不给自己？ 她脑袋飞速转动，眼神似有若无地瞟向门外，“阿悦呜呜，娘对不起你啊，娘当初之所以卖了你，那是迫不得已啊，你也知道家里当时的情况，饭都吃不起了，五两银子，够我们生活很久了，娘知道当时让你伤心了，所以我今天过来，是真心想要弥补你的，我们娘俩，原本该是这世上最亲近的人不是吗？” 在这个时候突然提起这些，还把自己塑造成一个苦命的老娘，程悦觉得，这波不一般。 第103章 断亲书 “你的意思是……”程悦低笑，“你想弥补我，然后来我家胡吃海喝，还动手打我孩子和客人?” “额……”周氏哭声一滞。 周围帮她说话的那几个妇人也默默闭了嘴，这确实是显得很怪异。 “阿悦，你怎么能这么说呢，娘是真的很愧疚，这几天在家里担心你担心的茶不思饭不想，你看看，娘都瘦成啥样了。”程耀祖接话。 一旁的老三媳妇也道：“对啊阿悦，咱是一家人，哪有什么隔夜仇啊，今天这事确实不是我们故意的，都是大牛不懂事给闹的，娘刚才也教训他了，你就别计较了。” 虽然都是周氏孙子，明面上是一家人，但老三媳妇也乐于踩两脚大哥家的孩子，等周氏不喜欢大孙子了，她家小儿子不就能得到家里更多好东西了嘛。 说来说去，他们就是要程悦放下成见，心甘情愿将好东西送过去的意思。 “你们扯了这么多，就是要我和你们不计前嫌的意思是？那和好之后呢？你们是要给我分家产吗？” 分家产?一个丫头片子，她也真敢开口。 周氏眼瞧着程悦松口，连忙一口答应，“那肯定的啊，再怎么说你也是我当年盼了好久才盼来的女儿，别说分家产了，就算把整个家都给你，我也是高兴的。” “?”跟在周氏身后的三儿子，几乎是瞬间就变了脸色。 虽然知道周氏只是在胡说八道骗程悦，但他还是觉得非常不爽，大庭广众之下这么说，这不是在打他的脸吗？ “呵。”程悦笑了，“既然这样的话，那就好说了，我也不现在就要你们整个家，显得没人性，这样，你今天就当场写个契书，就写……你们两个老的走了以后，都留给我就行了。” 契书? 程家人万万没想到她会这么说。 哪个出嫁了的女儿会真对娘家的东西动心思的，这简直是大逆不道啊。 “额……”周氏脸色难看。 “不想写?不想写你们给我画什么大饼啊？当初把我卖了的钱你们可是半分没给我花，今天来白吃白喝也一点礼金没给，把家里闹得乱七八糟却连个道歉都没有，现在好不容易给个承诺，还是个空口白话，把所有人都当成傻子糊弄，这就没意思了。” “阿悦……”周氏都被程悦这逻辑清晰的一段话说得哑口无言。 还好有大儿媳出来救场，“阿悦，你这是说什么呢？所有家产都留给你，这怎么可能呢，家事在大庭广众之下说不合适，而且你又不是不知道，娘她不识字啊，怎么给你写?” “她不识字，你们不是识字呢？你们写了让她按手印，还有，什么家事不能放在大庭广众之下说，难道不是你们先想在大庭广众之下逼着我就范?” “……” “那这种事情，娘也做不了主啊，毕竟爹才是一家之主。” 程悦冷笑，“做不了主她在这和我扯什么犊子?” “我早说过了，我和你们没半点关系，今天放你们进来就算是不想闹得太难看让着你们了，结果你们这一家子倒好，还蹬鼻子上脸了？” 站在程悦身后的杨氏跟着道：“就是，没请你们你们还自己找上门，找上门安静吃饭也就算了，还闹成这样，真是不要脸。” 要说她和孙氏该是最生气的了，毕竟今天这些东西，她和孙氏做的贡献最大，忙前忙后忙了好几天。 孙氏性格软，不太敢在这种场合说话，她就不一样了，只要占理，哪里都敢插两句。 “既然当初说好的断绝关系你们不认，那今天这断亲书，你们就签了。”程悦拿出早就写好的断亲书。 白纸黑字写清楚，以后这程家要是再拿着所谓的亲人的谱来她面前闹，程悦非得报官给他们关起来不可。 断亲书? “啥意思啊阿悦，我们今天这是来求和的，不是来断亲的啊，一家人哪……” “停！”程悦做了个暂停的手势，她实在是被这家人翻来覆去说的那些没脸没皮的话弄得烦死了。 “你们是来求和的，但我不愿意和你们和好，而且我要和你们断了，此后再不相干，这么浅显的话，你们听不懂吗？” “这怎么能断了呢，再怎么说我们也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呀，我们身子里流的血是一样的，你……” “怎么就断不了了？”程悦拿着那张断亲书站起来，“前几年我差点饿死的时候，你们不是断得挺利索的吗，现在怎么不行?” “……”哑口无言。 眼见着程悦那副说啥都得断了的样子，周氏又哭了起来，“阿悦啊，不能断啊，这要是断了，娘可怎么活呀！” “其实这些年，我们并不是不想来看你，实在是家里穷得揭不开锅啊，你不知道，你爹他病了，病得很严重，每年那是要花大把的钱吃药啊，娘这些年一直忙前忙后的，实在是顾不上你，这不，最近你爹刚有点好转，娘就马不停蹄过来看你了不是。” 见周氏提起程老头的病，程耀祖连忙跟着打掩护，“是啊妹妹，爹他实在是病得太严重了，已经好几年没下床了，不然你想啊，以他对你的疼爱程度，他今天怎么也会跟着一起过来的，爹说不要让你知道，怕你担心，可我们总不能真的啥也不说，连爹的最后一面，也不让你见到！” “病了?”程悦眉一扬，好，这是又想到新招了。 “啥病啊？” 啥病?程家人沉默，啥病他们咋知道呢，这不是现编呢嘛。 见他们答不出来，程悦又朝周氏靠近几步，“说啊，不是说床都下不了快死了吗？啥病啊?” “心疾！” 周氏灵机一动，想起了自己听过的镇上别人得的大病。 “你爹他啊，自从你出嫁后就患了心疾，一开始是心窝子疼，后面就没力气了，连床都下不了，娘啊，每天都得去镇上给他买药，然后回家再给他熬着喝。” 第104章 衙门来人 “这些年，这种苦日子娘也过惯了，一点儿都不觉得辛苦，但是你爹啊，现在身体越来越不行了，也不知道会不会突然有一天就走了，娘就想着，再怎么样也得把你再带回去让他看一眼，尽尽孝不是。” “你想我怎么尽孝？” 周氏一听，还以为程悦话锋有了松动，狠狠松了口气，“也不用多做什么，你就有空的时候，多带点东西回家去看看就行，你爹他啊，这苦了一辈子什么好东西都没享受过，实在是太可怜了。” 程悦看他们编的怕是自己都差点信了，道：“那要不？我们现在就去看看？现在这么多人在，一起去给他添添人气，难说他转头就好了呢。” 现在就去可怎么行，他们家里还什么都没准备好呢。 周氏连连摇头，“不用了，家里离得远，到了那边你爹都该睡着了，而且这么多人，怕刺激到他。” “那他病得这么严重，你们还把他一个人扔家里啊？到时候出事了咋整？”胥双双大大翻了个白眼，一群蠢蛋。 “嘿你这小丫头，那是你姥爷，盼他点好。” 陈耀祖快速扫了眼周围人，发现果然不少人都被他们说得有点触动，连忙道：“阿悦啊，你瞧瞧我们一家过得这么惨，你可不能扔下我们不管呐！” “我们为了给爹治病，不但把家里东西都给卖光了，还在外边欠了不少钱，这日子实在是过不下去了，你现在过得这么好，能盖这么大房子，一定有不少钱，你就看在我们是一家人的份上，借点钱给我们，再不拿钱去买药，爹就真的挺不住了。” 旁边几个一开始同情周氏的妇人也出来帮腔，“是啊，毕竟是你亲爹，你有钱就给点。” “这么大的房子住着舒服是舒服，可这爹娘要是出了事，人心是安不了的呀。” “我瞧着这程家一家子也确实可怜，一个个地瞧着都没什么精神。” 见哭穷有用，陈耀祖连忙再接再厉，“为了给爹治病，我和大哥天天去镇上码头做工，每天早出晚归肩膀都被磨烂了，你三哥和两个嫂子也在村子里帮别人家干活，还得给自己家种粮食，就连你小侄女，这么小个孩子，都得在家里喂鸡喂猪，你看看，瘦得跟骨头架子似的……” 他噼里啪啦说了洋洋洒洒一大段，差点把周围人都给说哭了。 程悦也不打断他，直到他说得口干舌燥实在没话了，才淡淡开口，“所以，要多少钱？” “五十，哦不，一百两。”周氏连忙接话，“娘听说你在镇上卖东西挺赚钱的，而且你这么大房子就花了不止一百两，你就先借出来一百两，等你爹的病好了，我们一家人就大团圆了，到时候我们一起把日子过好！” “那既然是借的，你们不得先说明白要怎么还钱啊。”程悦还没开口，倒是一直被胥成夜拦在身后的胥轩轩忍不住了。 原本这是娘娘家的事情，他们不该过多插手，所以就没怎么说话，可是现在就连他一个小孩子都看出来了，他们一家子，就是在把娘当傻子糊弄啊！ “还钱……这自然是要还的，不是得从长计议嘛。”陈耀祖敷衍他。 “好戏，真是一出好戏啊！”程悦笑着鼓起了掌，“你们这演戏的本领这么优秀，干脆到大街上卖艺多好啊，肯定能赚不少，哪用得着到我这来讨饭啊。” “你说什么呢？怎么能把我们比喻成乞丐呢？”陈耀祖脸色一沉。 “你们现在这副死乞白赖要钱的样子，说乞丐确实不合适。”程家人脸色还没来得及缓和，就又听到程悦道：“应该说是强盗。” “让开让开！别挡路！”正当两方僵持之际，有两名穿着官服的衙役，推开了围在一起的村民。 跟着两名衙役一起的，还有前不久被周氏派出去的大儿子。 村上的人都对当官的有股莫名其妙的畏惧感，虽然这只是两名在镇上衙门完全没话语权的衙役，但只要见到他们的衣服，村民们就恨不得离他们八米远，生怕把人得罪了去。 “这是什么情况？两位官爷……”杨氏还算冷静的，连忙迎了过去。 谁知两名衙役就像完全没看见她一般，错过她直接朝程悦而去。 两人比起这边围着的人来说，要长得更高大壮硕些，腰间别着的佩刀，更是看得村民们心惊胆战。 “都老实点！”其中一名衙役大喊一声，“我们接到报案，你们这里，有人不孝敬爹娘，还对家人动手，有违伦理道德，我们要把她带回去衙门问话！” “？”村民们齐齐满头问号。 大梁朝确实重孝道，可这几乎都是人们口口相传的东西，除了真闹出什么愤世嫉俗的大事外，根本没有什么孝与不孝的具体衡量标准，哪有人真因为这么点事就被抓去蹲大牢的？ 不过看到跟着两名衙役一起的程家大儿子后，很多人瞬间了解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原来是早有预谋啊。 不过虽然知道了真相，但没人敢说话，大头老百姓，哪敢跟官爷做对啊。 只是不少原本同情程家的人，现在将同情之情转移到了程悦身上，这也太惨了，因为点家事就要蹲大牢，还是在今天这么喜庆的日子，也太糟心了。 “是你没错？”两名衙役走向程悦，“我们接到报案，说你虐待亲娘，嚣张跋扈，是否有这回事？” 在两人料想之中，程悦是该吓的大惊失色，然后跪地求饶说饶她一次的，可是事情的发展，似乎越来越怪异了。 程悦像是完全没意识到他们的身份一样，淡定摇头，“我没有，是他们对我心灵施暴。” 心灵施暴？ “……”两人无语。 “少扯些乱七八糟的，既然你不承认，那就跟我们到了衙门再说，打你个几十大板，看你还敢不敢胡言乱语！” 说着，两人就要来拉扯程悦。 第105章 够他砍十次头了 他们甚至还没碰到程悦的衣袖，就被她身后的胥清越给一只手一个，提着后脖颈扔了出去。 “哎哟！”两人结结实实摔了个屁股蹲。 “你是什么人？居然敢对官差动手？活腻了吗？”两人大怒，这人脸长得白白净净的，一副文弱书生的样子，怎的力气这么大？ “你们来我家闹，对着我妻子动手，现在反过来问我是谁？”他脸色黑得很彻底。 听到妻子两字从他口中说出来，程悦有些惊讶地看了他一眼。 胥清越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他再度开口，“说，你们到底是来干嘛的？” 两名衙役耀武扬威惯了，自然受不了这委屈，扶着腰站起来，抽出腰间的佩刀就朝胥清越劈了过去。 “啊！”周围立马叫声一片，村民们哪见过这样真刀真枪的啊，当场吓了个半死。 大多数人在惊吓之余，都在替胥清越默哀，这下可完了，胥家这喜事，硬生生要成丧事了。 瞧着他俩气急败坏的样子，胥清越连剑都没拿，赤手空拳的就上了，然后……三两下将两名衙役撂倒在地。 这下他俩是真起不来了，虽然身上没见血，但浑身跟骨头断了似的，疼得不行。 “你……你居然敢殴打朝廷命官！你简直是？目无王法！” “王法？”胥清越嘲讽地笑，“两个小小的衙役，也敢自称官？看来我得提着你俩的人头去县太爷那里走一圈了。” 听他这么说，两名衙役呼吸一滞，意识到他们这次是踢到铁板了。 他俩平日里没少占着这个身份耀武扬威，可从未被揭穿过，这算是第一次翻车。 生怕被胥清越真给带去找县太爷，他俩对视一眼，连忙转变话头，“误会，都是误会啊兄弟，我们哥俩这应该是找错地方了，你看这事闹的。” “误会？你们一进来就直奔我妻子面前，还要动手，你管这叫误会？” “！！！”眼见着胥清越一脚就将他俩那被扔在地上的佩刀给踩断，两名衙役脸都白了。 玩球，这人是个练家子。 “是他，都是他，是他给了我们三两银子，让我们来恐吓你们给钱的！”见忽悠不过去，他俩直接将一直往人群后面躲的程耀敬给供了出来。 程耀敬当场就差点原地升天，他只是听了周氏的吩咐，找了两名衙役来吓唬程悦给钱啊！ “呵呵，妹……妹夫。”他心虚地挥了挥手。 胥清越直接将他拎着衣领提到了两名衙役旁边，“说。” 其实事情他早就看出了个大概了，可是程家这一家子的嘴脸，是必须得让人群里那些碎嘴子且同情心泛滥的墙头草们看看的。 “我……”程耀敬看看周氏，又看看被打得泪眼汪汪的两名衙役，终究还是没能忍住。 “是我娘，她说找你们要了那么多次钱你们都不给，所以就让我去花钱找他俩来恐吓你们，说你们怕坐牢肯定会给的！”程耀敬因为害怕，声音很大，几乎所有人都听到了。 周氏更是气得眼冒金星，这晦气的东西，平时白疼他了，转个身的功夫就把老娘给卖了！ “哇！好新奇的想法啊。”程悦听得连连鼓掌，笑着走到周氏前，“一辈子的心眼子，都用在我身上了？” 周氏哑口无言，她又接着道，“正好，大家都看到了？他们一家子有多不要脸，他们先做初一，就别怪我做十五了。” “来，大家都看看。”程悦从兜里掏出几张纸摊开。 “这些呢，是陈耀祖在镇上赌坊赌输了打的欠条，我算了一下，零零散散的几十张加起来，五百两得有，才找我要一百两，不够还？”她淡笑着扫了眼陈耀祖瞬间惨白的脸色。 “五百两？！！！”周氏一听，瞬间大叫出声想过来抢程悦手上的纸。 程悦侧身避开，“干什么？这可都是我花钱从赌场那弄来的，过几天还得还回去呢，你现在来抢，想撕毁证据啊？” 周氏没抢到，但她一看陈耀祖的表情，就知道程悦手上这些都是真的欠条，当即就差点被气疯。 “你个王八蛋，五百两，你是想气死老娘吗？！！！”欠了五百两，他居然一点口风都不漏，那他想拿什么还？偷家里的房契和地契出去卖吗？ 不得不说她真相了，将主意打到程悦身上前，陈耀祖确实动过那个心思。 程悦拦住要动手的周氏，“先别激动，还有别的呢。” 程悦凑到周氏耳边，轻声道：“前些日子，镇上刘员外家丢了一匹汗血宝马，第二天发现被人砍了头扔到了五里外的臭水沟里，你猜，这是谁干的？” “同样的，这个人几天后又再次潜入了刘员外家的后院，偷走了刘夫人的一大盒珠宝首饰，还有几件肚兜。” “哦对了，还有更过分的，那人两三天前，色胆包天地潜入了县令府，对县令千金下了迷药，差一点点，就得手了……” 她每说一句，周氏的脸就白一分，程悦没明确说那人的名字，但周氏心里，已经隐隐有了答案。 “你猜到了？那人就是你的宝贝二儿子哦。” “你胡说！”周氏红着眼睛瞪她。 “行，你就当我胡说好了，刚好，我这几天搜集了不少证据，应该是够让他砍十次脑袋了，我明天就去府衙报官去。” “欸？这里不是刚好就有两名衙役嘛，还是你请来的，刚好不用我往镇上多跑一趟了，等他被砍头的时候，你记得去现场看看哦。” “也对，这样的人渣，确实不该活着。”她嘴上嘟喃着，就要去找那两名衙役。 意料之内的，周氏拉住了她，“你到底想怎样？” 就算程悦说再多，陈耀祖再混账，他依旧是周氏最疼爱的儿子，不可能被放弃。 周氏对陈耀祖的疼爱没有来由，但在原主的记忆中，陈耀祖就算是要天上的星星，周氏都会想尽一切办法去给他弄来的。 第106章 签断亲书 “不是我想怎样。”程悦认真地盯着周氏，“而是你们想要怎样。” “最近的哪一次接触，不是你们自己找上门的，我不是傻子，你打的什么主意，我一清二楚，既然和你们讲道理你们听不懂，硬是要像狗皮膏药一样贴上来恶心我的话，就别怪我采取些其他的手段。” “除了陈耀祖，你另外两个儿子的那些破事我也能调查出来不少，就算没什么可做文章的，我也能自己动手给他们制造点东西出来，到时候他们全蹲大牢去了，你这日子该好过死了？” “哦对了，还有你那一辈子不露面的窝囊废丈夫，我也能想办法把他的假心疾，弄成真心疾，让他提前归西。” “你在威胁我？”周氏咬牙切齿。 她似乎一直到现在了，才开始认真地审视这个早已经被她抛弃的女儿，她真的变得和记忆中，完全不一样了。 “对，我就是在威胁你，你能拿我怎么样？”程悦表情愉悦，周氏脸色越难看，她就越开心。 这个女人，过去对原主可做了不少人神共愤的事情，她现在也算是间接帮原主报仇了，虽然客观来说，原主并不是个好人。 但坏人也有报复坏人的权利不是？ “你想我怎么做，才会饶了我们？”周氏沉默良久，最终选择了低头求和。 没办法，她现在的命门，被程悦完全拿在了手里。 “签了它。”程悦再次拿出那份断亲书，让周氏签字按手印。 她虽不识字，但自己的名字，还是会写的。 “只要你签了它，并且再也不要让你家里那些杂碎来我面前找存在感，陈耀祖那些破事，我不会捅出去。” “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反悔说出去？”面对自己二儿子的性命问题，周氏总是格外谨慎。 “呵。”程悦冷笑，“你以为我是你？嘴上说的话当放屁。”说了断绝关系，还是死乞白赖找上门。 “而且，你现在除了相信我，没有别的选择。”主动权都在她手上。 周氏最后咬咬牙，还是签了，“你最好说话算话！” “那当然，你也最好别反悔，不然我拿着这断亲书去衙门告你们，可是半点不会心慈手软。”到时候，可就不是家事那么简单了。 等程家人走后，程悦盯着手里的断亲书，脸上说不出是什么表情。 呵，周桂兰，连自己子女都不知道她原名的可笑之人。 今天在场的人都被吓得不轻，剩余没吃饭的人也纷纷没了再吃饭的心思，见程家人走了，也跟着就出了门。 这也太吓人了，又是衙役又是打架的，虽然不少人都对最后程悦对周氏说了什么才让她签了断亲书感兴趣，但他们现在不敢问。 这胥家，现在全是低气压，恐怖如斯。 “娘亲，你还好吗？”见程悦一个人站在那不说话，胥双双跑过去扯了扯她的衣角。 娘亲是不是因为和娘家彻底断了关系心情不好？ 程悦回过神来，朝她笑了一下，“娘没事，走，我们准备吃饭去了。” 程悦当然不是因为和程家断干净了难过，又不是她真正的亲人，而且在她心里，她和程家早就断干净了。 她只是突然觉得有点唏嘘，周氏真是个让她搞不懂的角色。 程悦和周氏说话的声音虽然小，但还是一一落在了胥清越耳朵里。 她居然有能力自己就查到这么多东西，自己这个妻子，似乎比他想象的，还要厉害些。 人虽然走了大半，但和程悦关系较亲近的人都还在，像是卢三丫和孙氏、柳东来几人、刘根和杨氏，杨大叔杨三叔两家，还有其他一些帮忙的村民。 和周氏他们纠缠花了些时间，但凉了的菜随便热热，就很快能吃饭了，最后，大家一起围了两三桌，开始吃起了饭，像是完全没被刚才的事情影响。 今天结束后，他们就正式搬进新房子开始生活了，几个孩子都很兴奋，见着他们高兴，程悦也心情好了不少。 不得不说，她以前其实并不怎么喜欢孩子，但和胥双双他们接触后才发现，有时候孩子确实是开心果。 这边一派欢天喜地，反观程家那边，一个个都跟斗败了的公鸡似的，垂头丧气。 等他们回到家，早已经是后半夜了，可程老头那屋里，居然还亮着烛火，显然，他一直在等着他们回来。 听到院门被推开的声音，程老头精神一振，下意识想出去看，但走到门口给忍住了。 不行，他得摆好一家之主的谱， 院子里没动静，好像他们都没说话，就各自回屋去了。 好一会子才等到周氏推开房门进来，程老头瞧她一眼，等着她先开口，可这婆娘就像是没看到他一样，自顾自钻被窝里睡了。 这咋回事啊？ 以周氏的泼辣程度，这个家并不都是程老头说了算，所以现在周氏明显不想理他的样子，他也不敢追着问，只能忍下心底的疑问，打算明天再问个明白。 离他们不远处的两间屋子里，老大夫妻俩和老三夫妻俩也在就着今天的事情争论，只有陈耀祖的屋子没亮灯，不知道是不是睡了。 老大夫妻算是这个家里存在感最弱的，虽然周氏疼爱他们的儿子，但好像这份疼爱半点没分到他们夫妻和另外两个女儿身上，对他们的态度不算好。 儿女们走了一天路，直接一沾床就睡着了，倒是他们两夫妻睡不着。 “你说，四妹到底和娘说啥了？娘怎么一下子就签了那断亲书，断亲书签了，我们以后还怎么找四妹拿钱，没钱的话大牛读书怎么办啊？” 程耀敬摇了摇头，“不知道，但肯定和老二有关，那个不要脸的，居然偷偷欠了五百两，娘向来最疼他，要说被大妞威胁，肯定也是跟他相关的！” 老大媳妇也是这么想的，“那可是五百两呢，我们本来就没多少私房钱，现在和四妹断了关系，娘肯定得让我们帮着给他还钱，我们可千万咬死了不能松口！” 第107章 程耀祖逃跑 “那肯定的，这种大事上我肯定不会犯糊涂。” 老大夫妻俩比较老实都想到这一层了，老三家那肯定更了不得，那两夫妻已经在盘算着分家了。 好事一点没沾着，想让他们帮着还钱？ 门都没有！ —— 几人各怀心思，等第二天天一亮，老三媳妇就率先开始找事了。 今天刚好轮到她做早饭，放在平时，她肯定铆足了劲悄悄给自己家儿子做点好吃的藏起来，可今天，她嘴撇得像是天塌了似的。 “娘！”刚踏进厨房没一会子，她就跑了出来，“那米缸里都没米了，我想煮点粥给孩子们喝都没得做，这可咋整啊？” 周氏正烦着呢，“大清早的喝什么粥？昨天不才吃了那么多好东西吗？死馋鬼，大鱼大肉都填不满你们的肚子，煮点野菜糊糊吃不就行了！” “可那野菜都病怏怏的，有些还烂了，孩子们吃了会生病的。” 听到外面吵闹，老大媳妇就听出几分老三媳妇想找事的意思了，连忙扯着鞋都没穿好的老大就拉了门出去，“娘，三弟媳妇说得对啊，小孩子不能吃烂菜叶子，咱家不是还有些闲钱呢嘛，要不拿出来，我们今天去镇上买点米回来？” “你们这些个死没良心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打的什么主意！烂菜叶子和买米有个屁关系，嫌野菜不新鲜你们就自己滚去采新鲜的，少搁这忽悠老娘，老娘不吃这一套！”一提到钱，周氏瞬间明白了他们的小心思，不就是想把自己存的银子都给忽悠走吗？ 门都没有！ 他们说话声音一个赛一个的大，成功将里屋睡得跟猪一样的程老头吼了出来。 “这是闹啥呢？一大清早的就吵架，日子还过不过了？平白让人看笑话！”程老头平日里最好面子，生怕他们的吵闹声把隔壁邻居吸引过来。 周氏正满肚子火，逮着谁骂谁，“不过了，一群没用的东西！” 周氏骂骂咧咧地扛着锄头出了门，留下院子里的一大群人面面相觑。 “老大老三，她这是咋了？”程老头莫名被骂，心里叫苦连天。 这死婆娘，天天跟个疯子一样，真是讨人嫌！ “什么?你们还花钱找了镇上的衙役?你们疯了吗？”程老头听完几人给自己描述的昨天的情况，瞬间火冒三丈。 他不单是个好面子的，还是个守财奴。 “老子当初卖程大妞也才卖了五两银子，你们光找衙役就花出去三两，还啥也没拿回来?！！”程老头只感觉那股火噌的一下就上来了，整个人气得要爆炸。 看着程老头的样子，程耀敬嘴一撇，“那我也不想的啊，可娘非要我那么干，爹你也知道娘的脾气，我要是敢不听她的意思，她非得撕了我不可。” “对啊爹，娘有多偏心二弟你也知道，我怀疑，她是不是早就知道二弟欠了不少钱才说要带着我们去找四妹的，明面上说是要让家里过好日子，实际上，是要凑钱给二弟还账。”一旁老大媳妇接话。 “对对对，我也这么觉得，我越想越觉得二哥和娘不对劲！”老三家两人也来凑热闹。 “老二呢?老二呢?出了这么大的事他居然还睡得跟猪一样，这个杀千刀的不孝子！”程老头抄了根棍子就杀去了程耀祖房间门口。 “嘭！”的一声，程耀祖房门被踹开，砸在墙上反弹了好几下。 “你个畜生，你居然……”程老头抬起棍子就朝床上隆起的小山包上砸了下去。 “嘭……”只听到一声闷闷的声响，程老头扯开盖得严严实实的被子，里面哪还有程耀祖的影子，只放了几件鼓鼓囊囊的破衣服。 从程家跑出来已经两三个时辰的程耀祖，现在正背个个小包袱在山上四处流浪。 他欠的钱太多，短期内肯定是还不上了，而且实话说，就算是他有那个钱，也是能跑就跑，还什么钱啊，拿着去别处逍遥自在不香吗？ 此外，为了怕自己做的那些别的事情曝光被抓到牢里去受苦，昨天程耀祖走在回家路上的时候，就一直在盘算着逃跑的事。 今天一大早，鸡都还没打鸣，他就悄悄溜了出来。 不过他没往村口和镇上的方向去，而是从村子后面上了山，镇上赌场的人肯定等着他呢，可不能去自投罗网！ 周氏被程耀敬火急火燎喊回来的时候，屁股上的泥巴都还没拍干净。 “你看看，都是你惯的好儿子！”她一进门，就被程老头劈头盖脸骂了一顿。 “说了多少遍慈母多败儿，你偏要把老二惯成那副样子，吃喝嫖赌，我看也就只有他爹这条老命他不敢沾！现在怎么办？老二跑了，那五百两我们一大家子要怎么还?啊?！！” 周氏脚步踉跄，一言不发走过去捡起被扔在地上的纸条，上面是程耀祖龙飞凤舞的几个大字：我走了，保重。 周氏此刻只恨，她认识的为数不多几个字里，有走字和了字…… 走了……她最疼爱的二儿子，掏心掏肺养了大半辈子，费尽心机给他存钱娶媳妇的二儿子，为了他还和程悦签了断亲书的二儿子，就这么丢下五百两欠款，抛弃了这个家，也抛弃了她…… 程耀祖一个人跑还算容易，可他们这一大家子，是无论如何都跑不掉的。 也就是说，这滔天的赌债，压到了这个家身上，每个人，都难逃关系！ “你哭个屁，你个死婆娘！”若不是程老头的喊声，周氏还不知道自己的眼泪怎么就顺着眼角流个不停。 “老子早就说了，要一碗水端平，你倒好，处处偏心老二，还取名耀祖?耀祖个屁，我看，他是欺师灭祖！” “现在怎么办？啊？你说啊！”旁边的老大和老二连忙拦着抬起脚就要往周氏身上踹的程老头，“爹你冷静点！” 虽然他们还没爆发，但从脸色上看就能知道，每个人心里，现在都是一片阴霾。 第108章 老鼠进家 明明刚才他们还在盘算着分家。 程耀祖在的时候还能说分家了这债务就和他们两家没关系，可是现在程耀祖跑了，就算分得再彻底，赌场的人也还是会想尽办法让他们帮程耀祖还钱的。 狼心狗肺的东西！ 现在所有人，都对程耀祖恨得牙痒痒。 周氏精神恍惚的坐倒在地，对程老头的辱骂不做回应，满脑子都是程耀祖小时候的样子。 而他们一家人心心念念的程耀祖，现在正窝在程悦家围墙外。 他早就打算好了，离开这里之前，偷溜进程悦家偷点好东西带走，这死丫头，缠了那么久就是一毛不拔，那就别管他采取特殊手段了。 “该死的，这围墙砌这么高干嘛，哎哟我的老腰啊！”陈耀祖费了老大劲才爬到围墙上面，可看到上面距离院子里地面的高度，他又是一阵心惊胆战，低声咒骂道。 原本打算磨到晚上方便隐藏的，但他害怕拖太久就走不了了，刚好现在程悦他们还都在睡觉，应该不会被发现。 他轻手轻脚踩在假山上爬到院子里，四处看了看，最终成功找到了前厅的位置。 昨天他就悄悄观察过了，程悦把所有别的村民带来的东西都放在了前厅里，除此之外，还放了好几个从老房子那里搬过来、没来得及收拾的大木箱，看那几个木箱的做工，里面应该有点值钱的东西。 陈耀祖自然知道最值钱的应该是在程悦房间，可他现在对程悦和胥清越的战斗力已经有了清晰的认知，实在是不敢去送死。 “这群家伙，全是白吃白喝的，半点值钱的都不送，我呸！”翻遍了村民们送的东西，发现不是鸡蛋就是野菜，连肉都没有几块后，陈耀祖大失所望。 只能将希望寄托于这几个箱子了…… 木箱没锁，只是简单地虚掩着，他随手一掀就掀开了。 里面都是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表面瞧着没什么用，不过他动手翻了翻，还真被他翻到了点好东西出来。 “我去，这么大包钱？”他拿起手上的钱袋子，将里面的钱倒出来数了又数，零零总总加起来，有二十多两！ 这钱袋子，是胥成夜的，里面的钱包括程悦给他和胥舟舟的零用钱，还有他平时帮同窗忙挣的几块碎银子铜板。 陈耀祖高兴坏了，这些钱可足够他做好久的路费了，“死丫头，这么有钱还藏着掖着！” 等他将现场还原成被翻乱之前的样子后，不一会儿，就有人起床了。 “早啊大哥。”胥双双打着哈欠和同样刚醒的胥成夜打招呼，这新床太舒服了，要不是今天有事，他们可能都还不想起床呢。 胥成夜笑着和她打招呼，“娘醒了吗？” 他们今天说好了，要去卢三丫家吃饭，所以得早些过去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忙的。 “不知道呢，应该行了？我去喊她。”胥双双转身跑向程悦的房间，胥成夜则是有些疑惑地看了眼假山后的方向，他怎么好像看到个人影从那边蹿过去了？ “娘，你好了吗？”胥双双敲响了程悦的房门。 另一边，胥成夜看了眼陈耀祖藏身的方向，也去喊了胥清越和两个弟弟起床。 一群人收拾得差不多之后，很快就出了门，甚至连大门都给锁上了。 陈耀祖等门外的动静完全消失后，悄悄探了个头出来，很好，现在整个院子，都是他的天下了！ “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啊。”他感叹一声。 原本只是想看看还有没有机会拿更多东西，谁知道这胥家人直接一口气走了个精光，那可就别怪他下手黑了，谁让程悦这死丫头一毛不拔呢。 他甩了甩身上的包袱，朝程悦的房间走去。 程悦这间屋子很大，分了里间和外间，陈耀祖几乎一推开门，就被那实木家具和柱子上挂着的蚕丝门帘给狠狠震撼了一波。 “这死丫头，一个农妇住这么好，真会享受！” 他将屋子认真地看了又看，最终将注意力放到了摆着铜镜的实木梳妆台上。 程悦平日里不怎么戴首饰，但梳妆台上摆着好几个首饰盒，陈耀祖一打开，就被里面的银子晃了眼。 什么银票，元宝，碎银子，铜板，放了不少…… “发财了发财了！”陈耀祖差点被这些钱高兴的晕过去，他连忙解下身上的包袱，将几个盒子全给放了进去。 有了这些钱，他就是到了京城，也能过好日子了！ 他正高兴着呢，完全没意识到那大开的房间门口，站了两个人。 “那边柜子里还有呢。”一阵慢悠悠的声音传来。 “还有？”陈耀祖一喜，随即脸上表情僵住，缓缓转头…… “早上好。”程悦笑着朝他招招手，“怎么来家里也不提前说一声？是昨天没吃饱？” 陈耀祖从她那带着笑的眼神中，硬是看出了深深的恶意。 而站在她旁边的胥清越就更是明显了，他双手环抱着佩剑，看向陈耀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我……我……”他脑子里一片浆糊，完全想不出个合理的解释。 “昨天，你娘说她愿意签断亲书，以后你们一家人，都不会再出现在我眼前。”程悦提步踏进房间。 “我原本以为这种书面的契约，多少会有些约束力，谁知道你转头就违背了，这让我很难办啊……” “妹……妹妹，我们是一家人，你，你……”陈耀祖抱紧怀里的包裹，一步步往后退。 眼前这两人他都打不过，陈耀祖现在满脑子都是，“吾命休矣！！！” 该死的，要是刚才就拿着那二十两跑路就好了，不过，谁知道这俩会悄无声息地跑回来啊？ “你……你们不是出，出门了吗？”门都锁了，重新回来怎么就一点声音没发出来呢？ “我们是出门了啊，不过出门前发现家里有老鼠，实在不放心，就回来再看看，果然，这不是就抓到老鼠了嘛。” 胥清越现在武功比过去都高，早在陈耀祖爬上围墙的时候，就发现他了。 第109章 打遍天下无敌手！ 将胥成夜他们送到卢三丫家后，程悦和胥清越，又找借口转身折了回来。 果不其然，将程耀祖抓了个正着。 “现在从律法上来说，我们没有任何关系，你此刻的行为，已经可以蹲大牢去了。” 蹲大牢? 那可不行！ 他还得逃之夭夭呢！ 程耀祖当即就是一个脸色大变，“阿……阿悦啊，这都是误会嘛，误会，哈哈，我不要了，我不要了还不行嘛，全都还给你哈。” 他手忙脚乱地将几个盒子全给拿出来摆回桌子上，脸上还带着讨好的笑。 “误会?” “一个本该在另一个村子的陌生人出现在我的房间，还搜刮我的银子，这还能怎么误会?” “难道……你迷路了?”程悦说着说着，倒是先把自己给逗笑了。 程耀祖成功被扣，成为了程悦新房子柴房的第一名入住客户。 “明天去镇上的时候，顺便把他扔衙门去。” 等他们再回卢三丫家，那边已经忙得热火朝天了。 “爹，娘，你们来了?”胥双双坐在围成一小圈的几个孩子那里，见到程悦，连忙跑了过来，“我们在看三丫姐姐做鲜花饼！” “娘，三丫姐姐说是你教给她的，我也想学，你也交给我！”小姑娘眨巴着个大眼睛，一脸求知若渴地看着程悦。 程悦摸了摸她的小脸蛋，“你真喜欢做这个?相比之下，你应该更想和你爹学武功?” 相处了这么久，程悦对几个孩子基本的性格和兴趣，还是了解不少的。 “嗯……”胥双双做认真思考状，“好像也是哦。” “可是。”她话锋一转，“爹爹说我们太小了，一直不教我们。” 胥清越平时很忙，就算是偶尔空闲了，也只会单独教胥成夜几招，正如他所说的，胥双双他们确实太小了，现在就算学了，成效也不会太好。 “那娘教你。”程悦笑道，“到时候让你爹刮目相看！” “好!”胥双双语气雀跃，“等我学好了就去挑战爹爹，让他瞧不起我！” 见两人光明正大要打败自己，胥清越也不生气，反而淡笑着走到了一边。 他教的招式不适合太小的孩子学，难说程悦有好办法呢，他隐隐有些期待。 “阿悦，你们来了?来来来过来坐。”孙氏从厨房出来，连忙过来招呼程悦，程悦要去帮忙，也被她拒绝了。 现在的程悦在孙氏眼里可宝贵了，把自己救出了卢家那个大火坑不说，还给了她们娘俩儿谋生的生意。 随着卢三丫做饭手艺和做生意本事的精进，那镇上的早点摊，已经差不多算是被完全交到她们手里了。 孙氏对程悦简直是又喜欢又尊敬，前些日子对她的那些偏见，早就已经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不用自己帮忙，程悦就干脆坐到了孩子那一桌，桌上摆了个四四方方的棋盘，胥轩轩正在和柳东来下五子棋。 柳东来和刘青山方遥，昨天因为方瑶受伤了，而且天色太晚就没走，留宿在了胥家，今天正好也跟着他们一起来卢三丫家吃饭。 “啊哈哈哈，你输了你输了！柳爷爷你输了！”程悦刚靠过去，胥轩轩就得意洋洋地站了起来，双手叉腰大笑着。 这五子棋盘，是程悦闲得无聊的时候给他们几个做着玩的，五子棋比起其他棋类，简单，易学，更适合孩子些。 她倒是没想到柳东来居然会和孩子们玩这个，而且看他脸上的笑，还很乐在其中? 还以为他这样的大学者，都是只会在竹林中潜心研究围棋呢…… 是她狭隘了。 “娘你来了?”胥轩轩抬起头，“院长爷爷输了，现在轮到青山哥哥和我下，你看我怎么把他按在地上摩擦！” 听他满口从自己这学过去的现代黑话，程悦头上仿佛有几只乌鸦飞过，留下一个个黑点…… 什么摩擦啊……这几个孩子，好像被她养得越来越虎了。 胥轩轩平日里看着傻兮兮的，这玩起五子棋来还真有几分聪明，对面的人一个个换，就只有他稳稳坐在那，跟个定海神针似的，就没被换下去过。 “爹爹你看他。”胥双双牵着胥清越的手，“你别看他这么厉害，那是因为我没上场，我要是上了，他立马就输！”小姑娘的胜负欲随时都在往外冒。 最后胥双双没上，但是胥清越上了，他瞧着这棋局虽然规则简单，但确实有几分意思。 “爹爹你可小心点哦，娘说了，棋局面前无父子，我是不会让你的！”胥轩轩仍然自信心爆棚。 胥清越笑着看了一旁凑热闹的程悦一眼，会说的大道理还真不少。 一大一小有来有往的过起招来，旁边的人也跟着他们的动作，一会儿看左边，一会儿看右边，一个小小的五子棋，硬是被整出了几分厮杀的效果。 “哈哈哈，爹爹你输了！”最终的结果还是胥轩轩赢了。 “你看，不管你堵我哪一边，我都赢了，哈哈哈哈哈，我果然是个天才！”小家伙高兴地上蹿下跳。 胥双双在旁边翻白眼，哼！肯定是爹爹让他的！ 胥清越也有几分意外，不过很快就释然了，这小子确实挺聪明的…… “看我打遍天下无敌手！”胥轩轩叉着腰，嘴角越咧越大。 这边正热闹着呢，门口那边传来了敲门声，还有几声小声的嘀咕，“娘，你等会儿可得机灵点，别傻傻的不会说话，还有你，老实跟着我听到没?” 来人声音虽小，但程悦五感敏锐，几乎是他们的叹息声，都能清晰地捕捉到，同样听到了的，还有胥清越和柳东来。 三人齐齐看向门口的方向。 卢三丫她们的院门，是翻新房子的时候用竹子新扎成的，中间有几排不太严密的空隙，透过那空隙，就能隐隐看到现在门口有几块青蓝色的布料在晃动。 等了半天不见有人来开门，来人又加大力度敲了几下，怎么回事，明明里面嘻嘻哈哈的笑的很大声啊？ 第110章 卢家找上门 不会是提前知道了他们要来，所以在这故意拖着不开门呢？ 卢大丫默默咬咬牙，刚打算出声喊人，竹门一下子被拉开，露出卢三丫那张明显比过去白了很多的脸。 看来她现在小日子过得不错…… “啥事？”一见到是卢家人，卢三丫原本还正常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呵……呵呵三丫啊。”卢大丫脸上挤出自以为和善的笑容，可她不知道这笑容落到卢三丫眼睛里，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有事说事，别嘻嘻哈哈的。”卢三丫把手臂往门框上一撑，挡住卢大丫想往里走的脚步的同时，也把她那拼命往里瞟的视线给挡了个严严实实。 “哎呀，其实也没啥事，就是家里这几天新做了点酱菜，奶奶说你和你娘孤儿寡母的也不好过日子，这不，让我给你们送点过来尝尝。”卢大丫掀开手上提篮上盖着的布，露出一小罐酱菜。 “不用了。”卢三丫干脆利落拒绝，随即就要关门，却被卢大丫拼命抵住。 “娘，娘你说话呀，你不是要来找二婶学刺绣嘛，你倒是说话呀。”见卢三丫真的半点面子不给，卢大丫连忙喊她身后跟着的妇人。 妇人被点名吓了一下，随即走上前来，“三，三丫，我前几天不是和你娘学了几个刺绣的样式嘛，但我绣出来总是不太好看，所以现在想来再问问你娘，可，可以吗？”最后三个字，她问得小心翼翼。 卢大丫她娘和孙氏的关系，算是在卢家里比较好的那一种，两人能说上几句话，孙氏还在卢家的时候，也能稍微互相拉扯着点，但其实硬要论起来，两人也亲近不到哪去，毕竟她们的女儿几乎时时刻刻都在针锋相对。 卢三丫搞不懂他们今天的目的，但还是冷着脸拒绝，“我娘今天很忙，你下次再来。” 见卢大丫还是抵着门不撒手，甚至一旁跟着的卢传林也跟着她一起龇牙咧嘴地推门，卢三丫怒了，“你们今天到底是来干嘛的？” 什么送酱菜，什么刺绣，全是借口，一看就知道他们别有目的。 要说卢大丫他们的目的嘛，还是得从昨天说起。 昨天张氏虽然没能被邀请去程悦家里吃饭，但她的的确确认真观察了程悦家一整天。 从村民们进门，开始吃饭，闹剧开始，人们陆陆续续离开，所有发生的一切，她都一清二楚。 而且虽然卢家没被邀请，但卢大丫这个出嫁女跟着婆婆一起去了呀，在吃了大餐之后，她还看了场热闹。 程悦他们准备的饭菜在这村子里，算是独一份了，又多又好吃，还有其他水果和糖果糕点，见到卢三丫母女三人跟着程悦过上了这么好的日子后，卢大丫坐不住了。 他们前些日子从程悦手里截胡的水蜜桃生意在一开始挣了点钱后，就因为卖的人越来越多，竞争力太大而被迫降价，最后，简直是卖白菜一样给卖了出去，零零总总加起来挣得不比种地多多少。 而且水蜜桃很快就摘完了，现在等于说，他们又回到了一开始，没啥生意做的情况。 自己站在，可向来都混得一般的卢三丫却因为傍上了大腿一飞冲天，卢大丫怎么可能不嫉妒。 她回卢家那么一说，发现想法和张氏的不谋而合。 他们卢家只和卢三丫母女不和，但和程悦其实严格说起来，没啥大矛盾，他们只要先过去低头，把程悦哄开心了，那到时候那些属于卢三丫母女的赚钱路子，不就全归他们家了吗？ 卢三丫他们就三个人，自己家可是一大家子呢，相信程悦一定会选择自己这边的！ 说干就干，卢大丫和张氏商量了一趟，就决定由她带着与孙氏关系还算可以的她娘和卢传林个小孩子先去探探程悦的口风。 若是平时，被卢三丫这么说卢大丫肯定和她闹起来了，可今天她肩上可是担着张氏给的担子呢，她咬紧后槽牙，还是没发飙。 “我们能有什么目的啊三丫，瞧你这说的，我们真就是来看看你们，送点酱菜过来，你们这里面是干啥呢？我听着好像还怪热闹的呢？”她状似好奇地将头探进去，刚好对上程悦往这边投过来的目光。 “三丫，谁呀？”这时候，孙氏见卢三丫去开个门久久不回来，也从厨房走了出来。 “二婶，是我，大丫呀，我和我娘过来看看你们！”卢大丫顺势大喊，好像要把她在门口被拦住的事情通知给所有人似的。 卢三丫见她这么想进门的样子，也不拦了，顺势松手。 卢大丫和卢传林原本一直使劲抵着门，卢三丫这么一松手，他俩一个重心不稳，直接给跪倒在了地上。 “哎哟！”卢大丫膝盖狠狠磕了一下，当场眼泪就差点下来了。 “我说你这……我就是让你进个门而已，你不用行这么大礼？”和程悦一起待久了，卢三丫将她损人的功夫算是学了个十成十。 “……”卢大丫牙都快咬碎了。 该死的卢三丫，得意个什么劲儿，早晚有一天自己要撕了她的嘴！ 卢大丫还能忍，卢传林就忍不了了。 他自小就被张氏捧在手心里宠着，随便手上擦破点皮都得被张氏抱着哄半天，现在他整个小腿都卡竹门下面去了，可居然没有一个人来安慰他！ “哇……哇！好疼啊！我要找我奶！哇……”这哭声跟狼嚎似的，成功把里面的人全给吸引了出来。 卢大丫她娘反应过来立马去哄他，连自己女儿都顾不得了，开玩笑，这卢家最宝贝的大孙子要是出事了，张氏非得撕了她不可？ “诶哟传林，没事没事？不哭了啊。” 经过她的一阵努力，卢传林的腿是出来了，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擦破点皮，可他们一家子收拾得干干净净的来，现在是彻底灰头土脸了…… 卢大丫忍着痛从地上爬起来，恨恨看了两个身后不争气的家伙一眼。 第111章 歇够了就走吧 没用的东西，半点忙帮不上也就算了，还让她这么丢脸！ “这是咋的了？”方遥顶着个缠着白布的脑袋，好奇地瞅卢传林。 这小家伙嗓门也太大了，想当初他脑袋上被砸个洞他都没哭呢。 卢大丫眼珠子一转，道：“没事，就是我们姐弟俩不小心摔了一下，现在好像走不了路了，我们能进去歇会儿不?” 她见过方遥，是东门书院的学子，瞧身上的衣服就知道，应该是个有钱人。 躲在孙氏身后的卢四丫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这是我家，你问个外人能不能进来，你是不是有病? 最终他们还是进来了，卢大丫自己瘸着腿，他娘怀里抱着卢传林，三个人被安排在了棋牌桌旁边的另一张长板凳上。 卢大丫瞧着大家都继续做着之前的事情，下棋的下棋做饭的做饭，完全没有要搭理他们的意思，又差点气晕过去。 她说进来歇一会儿，他们还真就让她这么歇着?连口茶水都没有? 她四处看了看，忍着痛站起来，坐到了程悦旁边。 程悦眼角的余光瞟到她朝自己靠近，在她落座前迅速往后退了退，离她远了点。 这波，莫非又是冲着自己来的? 卢大丫没看出程悦的躲避之意，笑着道：“阿悦，你们今天，是来三丫家吃饭呐?” 阿悦? 这朔方村，可没几个人这么喊她的。 大多都是程氏，或者是程家媳妇，卢大丫突然来这么一波，是要和自己攀亲戚? 程悦点点头，没多说什么。 “说起来，你以前和三丫他们的关系好像没这么好啊，怎的突然就亲近起来了呢？我听说，你还把镇上早点摊和午饭摊的生意都交给她们娘仨了？” 卢大丫这明目张胆地打听消息，就差把自己的目的刻在脑门上了。 “没什么，就是看着她们顺眼。” 顺眼? 这是什么形容？ 卢大丫扫了眼孙氏她们的方向，那她咋越看越觉得这几个人碍眼呢…… “是是是，我二婶啊，踏实能干，三丫四丫也听话，我瞧着也顺眼。”她为了博得程悦的好感，开始睁着眼睛说瞎话。 程悦莫名其妙地看她一眼，没接话。 “阿悦啊，话说你那摊子，能开起来是不是有什么秘诀啊？” 做饭食生意这种事情，他们村子上不少人都尝试过，可最后都没得到好结果，要么就是累死累活没赚到钱，要么就是干脆大亏本，怎么的就这程悦成功了呢？ 卢大丫觉得，可能她做饭有什么秘诀，能节省原料而且味道还好！ “秘诀肯定是有的，但你以为你是谁啊，一问就得告诉你?半点脑子都没有。”卢三丫过来给他们添茶水恰好听到了卢大丫的问题，抢在程悦回答前怼了她。 她翻了个白眼，“歇够了？歇够了你们是不是能走了?擦破点皮还在那装呢，矫情。” “……三丫，奶说你们……”卢大丫还想挣扎，又提起那个小提篮。 卢三丫不耐烦地打断她，“奶说奶说的，你奶说什么关我们什么事啊？那么一小点酱菜还不够我塞牙缝呢，你们拿回去，烦死了赶紧走。” 什么破酱菜，还没她娘做的香呢，闻着都快馊了，难说还是她娘在卢家的时候做下的。 “快走快走。”卢三丫原本要回厨房去了，可看卢大丫还一副厚脸皮要接着打探消息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她干脆直接动手将她拽了起来。 “来来来我扶着你走。”连拖带拽地将卢大丫赶到了门口。 在场所有人目瞪口呆。 “额……”方遥咽了口口水，“这卢三姑娘，脾气挺火爆哈。” 平日里卢三丫根本不是这样的，她虽然不会说些柔柔弱弱的话，但大多数时候都是给人一种安静做事，很靠谱的感觉。 她现在突然像个火药桶似的，倒是有种极致的反差感。 程悦轻笑，“她比较讨厌卢家人。”她倒是觉得卢三丫这个样子还挺可爱的。 卢大丫三人莫名其妙就被推出了门。 眼睁睁看着木门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被摔上，卢大丫的脸彻底黑了。 “这疯丫头！” 她甚至都不知道他们刚才进去是干嘛去了，话没和人说上几句，消息也半点没打听到，反而受了一肚子气…… 张氏现在正坐在自家院子里等着卢大丫凯旋呢。 在她幻想的未来里，卢大丫他们去送酱菜，说几句好话，孙氏那耳根子软的肯定就会感动得泪流满面，马上屁颠屁颠地跑回来，把她们攒的钱拱手送上的。 这么多年，她早就将孙氏拿捏得死死的了，和离了又怎么样，她一招手，孙氏就得摇着尾巴过来。 她越想越美，伸手又抓了几颗瓜子嗑了起来，甚至好心情地哼起了歌。 出乎她的意料，她没见到捧着钱袋子的孙氏，确实见到了瘸着腿的卢大丫，还有趴在大儿媳妇背上的宝贝孙子。 “诶哟这是咋了？”她站起来杵着拐杖就迎了上去。 她大孙子不该被人打了？哪个小兔崽子胆子这么大? 卢传林刚被哄好的，一见到张氏就又扯开嘴哭了起来，那声音听得卢大丫越来越烦躁。 该死的，她今天就不该回这个娘家来，屁好处没捞着，惹了一身腥不算还伤了膝盖。 听到孙氏母女三人居然没好好招待他们，卢三丫还将三人赶了出来后，张氏先是难以置信，然后是怒火中烧。 “反了她了，老娘要去扒了那小蹄子的皮！”真是一天不打忘了谁是她祖宗！ 卢大丫瞧着张氏一瘸一拐的样子悄悄翻了个白眼，就你这样的，去了还不得被直接扔出来…… 不过这话她可不敢直接说，不然张氏疯起来，她可有得受了。 “奶，奶你冷静点。”她拉住张氏，“那二叔和二婶都和离了，和离书还摆在那呢，你现在去闹咱也不占理啊！” “那你说怎么办？”张氏一听也觉得就是这个理，可她活了几十年了，这口气是怎么也咽不下去。 第112章 打算开个医馆 怎么办？ 其实卢大丫也不知道，她但凡有点办法，就不至于被灰溜溜赶回来了。 现在这个情况，是他们上赶着要去贴其他人，这能有什么解决办法嘛…… 另一边的卢三丫院子里。 早已经摆好了饭菜，众人围坐在一起。 卢三丫母女三人搬家后，还是第一次请人吃饭，这一顿，就当作是她们一家的乔迁宴了。 “程姐姐，你明天就去镇上看医馆吗？”卢三丫开口问程悦道。 程悦之所以将生意交给她们一家，一方面是确实想要帮助她们，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她精力有限。 现在她周围的伤患基本都不再需要她了，程悦身怀异能，不用也是浪费，所以她想着，干脆开家医馆，比单纯卖吃的要赚得多，而且也能帮帮别人，算是积德行善。 她向来不迷信好人有好报，但并不妨碍她想做个好人。 东北苦寒而又贫瘠，这边的不少人，身上都有基础病，不是什么大毛病，但就是总治不好，断断续续地折磨人。 而程悦只需要花费很少的异能，就能帮助这样的人恢复健康，还是很值的。 她点头，“嗯，明天先去看看有没有什么适合开医馆的地方，先租下来。” 卢四丫听到她这么说，有些好奇地开口，“可是程姐姐，你要去开医馆，那不就住到镇上去了吗？为什么还要花钱在村子里盖那么好的房子啊？” 卢四丫不懂，娘说了，程姐姐那个房子花了可多钱啊，要是盖了不住，多可惜啊。 程悦摸摸她的后脑勺，“没有要住到镇上去，晚上还是要回来这边的，看到我买的房子周围那几块地了吗？那是要用来种药材的，我还要在这待好久好久呢。” 她开医馆，是房子盖到一半才有的想法，一开始，她确实是有想在这边躺平的想法的，只是后来慢慢改变了。 而且开医馆的事情其实还八字没有一撇，就算以后真的开起来，也是需要自己种药材的，这房子和地，不就派上用场了。 卢四丫听了连连点头，“对，在这边住好久好久。”她是真的很喜欢程悦，自从她家和程悦关系好了之后，就再也没人敢欺负她们了。 柳东来是第一次听说程悦的这个想法，“阿悦想开医馆啊？好事啊，那我们这镇上，又要出个名医了！” 柳东来虽然是用开玩笑的语气说的，但他对程悦的医术，还真是没有半点怀疑。 在他看来，医术和药理，往往是相通的，对药理那么懂的人，医术肯定也是差不了的，而且镇上的大夫说实话，除了那陈记药铺的掌柜厉害些，别的都一般，也就只能治个普通的头疼脑热罢了。 “您可别取笑我了。”程悦笑道，“这事儿还没定呢，得慢慢来。” “是得慢慢来，这也不是件小事，你说要租房子，我倒是有几处推荐……” 程悦和柳东来在那边聊，一旁的刘青山，眼睛越听越亮。 他一直都很想做个大夫，可镇上的大夫招学徒得让学徒自己交钱，而且还天天只让人打杂，什么都不教，他在书院学药理，就有这方面的原因，他盘算着若是科举考试没出路，就靠学的药理谋生。 现在程夫子说要自己开医馆，那他能不能有空的时候过去帮忙，顺便学点医术呢？她总需要人帮忙配药和打杂的？ 最重要的是，程夫子人这么好，肯定不会让他交钱，而且他肯定能学到东西！ 不过现在就提这个还是不太合适，再等些日子…… 刘青山暗暗下定决心。 吃完饭后，柳东来和胥成夜他们，就收拾东西回书院了，至于程悦她们，则是回了家收拾房子。 正如早上陈耀祖看到的那样，他们虽然搬进来了，但很多东西还没收拾，卫生也没仔细打扫过，还有很多地方需要安排。 “娘，你看我做的扫帚咋样？”胥双双提溜了把比她人还高出好多的扫帚进来，说是要自己打扫高的地方。 程悦看了眼这个由几棵细竹子绑成的，松松垮垮的所谓扫帚，决定采取鼓励式教育，“嗯，不错。” “你爹呢？”他们说好了分工合作，但胥清越去打个水，结果到现在还没进来。 说曹操曹操就到，胥清越提了两大桶水进来了，“这新打的水井水还有点浑，可能再过几天才会好。”算是解释他这么慢的原因。 程悦点点头，挽起袖子开始干活，她已经预感到今天工作量会有多大了，卢三丫她们都去镇上了，现在能留在家里打扫卫生的，也就只有他们两个大人和两个孩子了。 程悦干起活来一直都是全身心投入，无论是做什么，她脸上的表情一般都比较严肃，她认认真真地和眼前这块半天弄不掉的污渍斗智斗勇，完全没发现胥清越早已停了下来，在旁边看了她半天。 胥清越越和程悦相处，越觉得眼前的女子神奇。 她好像没什么东西是不会的，小到洗衣做饭料理家务，大到治病救人教人学识涵养，她随口就能说出很多人生哲理，但又从不刻意在人前展示自己，就好像在她看来，这些都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资本一般。 他常常觉得，好像自己一点都配不上她…… “你是在发呆吗？”程悦终于发现了落在自己身上久久不挪开的那灼热的目光。 “娘，爹爹在看你！”胥轩轩笑嘻嘻地接话。 “爹爹，你是不是发现娘长得很好看，发现自己很喜欢她呀？” 胥轩轩这几天已经在好多个小伙伴那里听到过他们对程悦的夸奖了，在他们看来，他和双双、舟舟还有大哥他们，拥有全世界最好的娘，长得又好看，还能赚钱，脾气又好，而且慷慨大方，简直是个完美的仙女，浑身上下都是优点！ “……” 胥清越没接话，甚至还无语地扫了这个傻儿子一眼，但胥轩轩就是觉得他肯定猜到了事情的真相，爹爹一定喜欢娘！ 嘿嘿！ 第113章 出发去镇上 “这边差不多了，我再去别处看看。”胥清越丢下这么一句话，出了门。 他再和这傻儿子待下去，怕是得翻白眼了。 喜欢？ 这是什么奇怪的情感……他活了这么多年就没喜欢过谁。 硬要说的话，胥清越觉得自己对程悦的感情，是好奇，敬佩，还有更多的是感激，喜欢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实在是太遥不可及了，在没有大仇得报之前，他可能都不配谈这两个字。 第二天一大早，一家四口就扯着被绑成粽子的程耀祖和去摆摊的卢三丫她们一起，往镇上进发了。 今天一方面是去看看医馆的选址，另一方面，也是因为照着胥清越估计的时间，裴正和冯硕他们，今天该到了。 镇上的衙门只是几件小房子围成的一个院子，里面也仅仅只有一个从县城来的小队在驻守，不算什么特别正规的地方。 当然，这些衙役在镇上的居民眼里，也是有些威慑力的。 小队的领头人张顺早上刚起床，正站在院子里洗漱呢，抬眼就看见胥清越拖着个人，一脸严肃地走进来。 张顺早被裴正打过招呼，这个人一旦出现在这里，不管他有什么要求，都必须尽量给他满足，所以张顺当场就把手上的东西一放，迎了上去。 “胥公子，您来了。”张顺有些奇怪地看了眼胥清越手里的程耀祖，“这是您抓到的犯人吗？” 不怪张顺一眼看破，实在是程耀祖那张脸过于贼眉鼠眼了。 胥清越将程耀祖扔到地上，“这个人不明不白地溜进我家偷东西，把他多关些时日，让他吃点苦头。”至于他犯下的其他那些罪行，就等那些人自己查到，毕竟程悦都答应周氏不多说什么了，他也不想过多插手。 听了胥清越的吩咐，张顺连忙招呼几名衙役出来，让他们把程耀祖带走，三名衙役打着哈欠出来，原本神情十分放松，可见到胥清越，其中一名像是见了鬼一样，腿软了一下。 胥清越自然也发现了他，气定神闲的看过去，这人被他打了，还能来这边当值，也是挺坚挺的。 “你干嘛呢？走两步都走不动，不能干滚回家去！”张顺看着他们那虚得不行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 那名衙役不敢反驳，只能低着头迅速走过来押住程耀祖，想要赶紧溜出胥清越的视线。 他的第六感告诉他，这男人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只希望他能大人不记小人过，别和自己计较。 可惜他的愿望落空了，胥清越淡淡指了指他的背影，“那个人。” 张顺一愣，“胥公子？”难道自己这的手下，也有不长眼惹了他的不成？ 那人背影僵直。 “他和另一名衙役经常仗着身份去百姓家里作威作福，我下次不想再在这里见到他。” 胥清越这句话，等于是直接宣判了那衙役死刑。 完了，按照张顺的脾气，他今天就算不被打死，也肯定会脱层皮的，更重要的是，他要是没了衙役的身份，家里可怎么办啊？！！ 不顾衙役的求饶声，胥清越转身离开了这里。 依照那衙役熟练的样子，他们肯定不是第一次做这种拿人钱财帮人办事的亏心事了，既然犯了错，那就要有承担后果的勇气。 从衙门出来，胥清越朝和程悦约定好碰头的地方走去。 他们刚才分工合作，胥清越先来解决这边的事情，程悦则是带着两个孩子先去看柳东来推荐的几处房子，然后两人再会合。 等到了约定好的大榕树下，程悦他们还没来，应该是还在看，他在等待的过程中，倒是先遇到了以前在码头搬运队里结识到的朋友。 “清越兄？”林绍随便往旁边瞟了一眼，就瞧见了一道好长时间没见的身影，他还以为眼花了，结果定睛一看，发现确实是消失好久的胥清越。 天哪，真的是清越兄！ 林绍迅速朝他靠近过去，“你这些日子去哪了？我怎的都没再见你来上工啊？” 那天他和胥清越以及一起做工的其他几个人一起去吃饭，吃完饭胥清越突然和他说要先走，原本以为他是有什么其他的事情要处理，可那天之后，胥清越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再也没在搬运队出现过，林绍差点以为他离开镇子了。 可他仔细想想，这也不合理啊。 他们一起做工这么长时间，两人的关系虽然说不上掏心掏肺，但也不是那种会不告而别的程度。 他也试过找他，可尝试几次后，也就只能放弃了。 胥清越这人向来神秘，和码头的人都不怎么接触，他家在哪，林绍是不知道的，他只能安慰自己，胥清越应该是遇到了什么事情暂时离开了。 直到今天，忽然就在一个随便的路口再次见到他。 胥清越也几乎是一眼就认出了林绍，这算是他和林绍在他出事之后的第一次见面，所以胥清越也心情蛮好的。 “林绍兄。” 两人好久没见，当然有很多话要讲，所以等程悦带着两个孩子走过来的时候，就看见两个大男人脑袋凑在一起，脸上带着笑，不知道是谈到了什么。 程悦是认识林绍的，他前几天在码头摆摊的时候，林路几乎天天过来，偶尔林绍这个哥哥也会被他拖过来吃饭，久而久之，虽然不是很熟，但也打过好几次照面。 “爹爹。”胥轩轩先一步跑了过去，仰着小脸看林绍。 程悦他们一家在码头那边都算是比较出名的。 饭菜好吃不贵，程悦和卢三丫又长得都不错，而几个孩子更是一个比一个可爱，林绍在见到胥轩轩的第一眼，就认出了他。 这不是…… “爹？清越兄，这是你的？”他是听说过胥清越有孩子，但只见过胥成夜，没想到还有个这么小的儿子呢。 胥清越点头，介绍他们认识，“这是我的一双儿女，小夜和他另一个弟弟上书院读书去了。”说完他又指向程悦，“这是我妻子。” 林绍现在只有一个念头，这世界还真是又大又小啊。 说小，他转来转去就是找不到胥清越，说大，他找的人一家子都天天在自己眼皮底下晃悠。 第114章 租铺子 林路前几天还天天念叨，到底是谁有福气能娶到程悦呢，毕竟她又能干又长得漂亮，身上完全没有普通农妇的样子。 就冲她那做饭的手艺，林路都表达了不下十遍对程悦丈夫的嫉妒之情了，结果，绕来绕去，原来那有福之人就在他们身边啊！ “嫂子好，我是林绍，我们见过，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林绍主动打招呼。 程悦也笑着回应。 双方都自我介绍后，胥清越想起来医馆的事，道：“房子看得怎么样了?有合适的不?” 程悦摇头，“院长给推荐的那些要么就是租出去了，要么就是大小位置不太合适，可能还得再看看其他的。” 绕了一大圈，她还是觉得遇到的这些铺子她都不太满意。 胥清越想了想，也觉得是得挑个最合程悦心意的，毕竟是她以后要待好久的地方。 “没事，那我们再去另一条街看看。” 镇上人口不多，空房子出租的确实不少，店面也很多，他们可以慢慢看。 旁边的林绍一听，连忙问道，“清越兄，你们这是，要租房子?是打算搬到镇上来住?” 那不就意味着他以后可以经常见到胥清越了。 “不是要搬过来，就是打算租个房子，开个医馆。”程悦回答他。 “开医馆?”林绍有点吃惊，“是嫂子要开吗？” 见程悦点头，林绍陷入了沉思，怪不得清越兄说他那腿能好嫂子帮了不少忙呢，原来是个会医术的。 那这么说，林路要是知道了肯定更生气了，他心中被人夺走了的完美女人又多了一个优点。 “我倒是有个推荐，不知道嫂子有没有兴趣去看看?”他主动提议。 “就在我们家旁边，隔了一小段距离，那铺子空了好几个月了，挺宽敞的，后边还有个院子，应该很适合用来开医馆。” 他和林路现在也是在镇上租了房子住，刚好，旁边临街有间铺子也在出租，屋主和他们兄弟二人的关系还算不错，他就想着推荐给程悦他们。 见林绍一副迫不及待要领着他们去看的样子，程悦想了想道，“你现在不忙吗？要不，等中午你休息了再带我们去?” 她记得，码头现在应该已经开始上工了，这林绍要是因为他们被扣钱就不值当了。 “没事，今天那边不忙，我可以等会儿再过去。”林绍当即表示。 “林绍兄在搬运队主要是负责监工，确实时间上会宽裕一些。”见程悦还是有点不好意思，胥清越解释道。 也正是因为和负责监工的林绍关系好，他前几年在那边才不至于过得太惨。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程悦自然不会再拒绝，他们跟着林绍，朝他推荐的地方走去。 林绍住的房子距离他们遇到的地方并不算远，拐个两三个路口就到了，自然，他们要看的铺子也差不多就在这旁边。 让程悦他们先等在自己家，林绍自己则是出门找要推荐给他们的铺子的屋主去了。 镇上的房子严格说起来与村子里的也没太大的不同，若真要说的话，也就是每家每户之间离得比较近，还有房子中间的巷道要更多一些。 那铺子的主人是个长相很和善的大娘，被林绍喊过来的时候，手上还提着刚从早市买回来的东西，神色匆忙。 “姑娘，听阿绍说，你们要租我家那间闲置的铺子啊？”大娘看着程悦道。 她几乎是第一眼就看出了这个家是程悦在做主，所以直接就朝着程悦开口。 程悦笑着回应，“我们打算先看看，若是瞧着合适的话，就会租下来。” 这地方的地理位置她还挺喜欢的，但具体的还是得看看那铺子里面的样子才行。 虽然程悦没直接答应下来要租，但那大娘还是乐呵呵地领着他们去看了铺子，这近来的几个月，她也遇到过不少看房子的，程悦他们这一家子，算是她瞧着比较顺眼的了。 铺子就在临街的街尾，并排的木门上着锁，铺子前面的空地打扫得很干净。 紧闭的木门被打开，映入眼帘的就是一个十分宽大的前厅，整整齐齐摆了不少家具，像是好长时间没有好好打扫过了，桌椅板凳上落了些灰尘，但总体来看，摆设还算不错。 “这铺子空了两三个月了，因为这边没市场那边热闹，人少一些，所以一直没租出去，不过你们若是要开医馆的话，安静些也是好的。”大娘仔细的领着程悦看铺子的布局。 程悦其实也是这么想的，她比较喜欢安静，这也是她不喜欢前几次看的地方的主要原因，仔细看下来，这铺子倒是挺合她心意的。 前厅后面还连了个后院，在程悦看前面的时候，几个孩子早就穿过拱门，跑到了后院去玩了。 后院种了好几棵树，还有不少花草，地面上的落叶加上几间围成一圈的屋子，环境十分不错。 最后看下来，程悦和孩子们都挺喜欢的，胥清越则是一副无欲无求，完全依着他们来的样子。 敲定了租房协议后，程悦就算是完成今天的任务了，等房东大娘和林绍都走了，只留下他们一家子在这边收拾新房子的时候，程悦才想起来问胥清越。 “你不是说裴正他们今天要过来，那他们知道到哪来找你吗？你要不要出去镇子口那边等着？” 胥清越看了看天色，估摸着也差不多了，就照着她的意思点点头出了门，让程悦先和孩子们在这边等他带冯硕他们回来。 胥清越出了门，程悦和两个孩子也没闲下来，三人打算先将能收拾整理的东西给整理出来，为过几天医馆开张做准备。 “娘！你快来！”程悦正擦桌子呢，就听到胥双双大喊一声，还以为她出啥事儿了，结果跑过去才发现，小姑娘笑嘻嘻地指着前面的水塘子。 “咋了？有宝贝啊？”她顺着胥双双的手指看下去，水中零零散散飘了几朵花。 “……”果然小丫头还是调皮捣蛋的，居然把院子里开着的几朵野花给摘了玩。 第115章 针灸 “饶命，官爷饶命啊……”衙门的刑房内，程耀祖被绑在墙上，身上多了不少伤口。 胥清越将他交给张顺后，他就被绑在了这里，几个衙役轮流对他用刑，虽然都不是什么致命的刑法，但对于一直以来都没怎么受过苦的程耀祖来说，这日子他真的是过不下去了。 “饶命，饶命啊……”瞧着他一副越来越虚弱，马上要一命呜呼了的样子，一旁拿着刑具的衙役无语地翻了个白眼，也不继续折磨他了。 他转头坐到一旁的凳子上，开口道：“兄弟们，你们说那头儿说的胥公子，到底什么来头，怎的头儿对他毕恭毕敬的？” 另一人也同样好奇，“对啊，他到底啥人啊？这程耀祖就是个不学无术的混混，哪里得罪他了？” 几人脑袋凑到一起八卦，但没说出什么有效信息，直到其中一人四处看了看，没发现张顺的影子，然后道：“前些日子来过的裴正裴大人你们还记得不？就是和头儿谈了好久话的那个，听说这胥公子，是他专门吩咐的，要头儿照顾好。” “裴大人？！！”一人吃惊，“听说他不是从京城来的吗？还是个大官呢！” “这么说来，这胥公子背景也不简单呐！” “惹不起惹不起，我瞧着这胥公子，我们几个以后瞧见了都得避着点……” 程耀祖迷迷糊糊之间听见他们的谈话，但没怎么记住，只听见了什么京城来的，然后成功把自己吓了个半死。 天哪！怪不得他总是觉得那胥清越吓人，原来是京城来的！ 谁来救救他啊？！！ 程悦这边。 半个时辰后，胥清越就领着裴正和冯硕，以及几个随行的侍卫回来了。 再次见到裴正，程悦的心境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一开始还以为他来这边，是来害他们一家的呢，谁知道转眼间，他就成了胥清越的下属。 “裴大人。”程悦朝裴正行了一礼。 裴正连忙回礼，“夫人喊我裴正就好了，别这么客气。” 侯爷在离开朔方村的日子里可不止一次提到过程悦，不用说都知道他对这位妻子十分满意，作为他最忠实的部下，裴正可不敢对程悦不敬。 打过照面后裴正和胥清越在外间谈事情，程悦则是安排人将冯硕扶进了刚打扫出来的房间内，打算先给他看看。 等所有人都退了出去后，程悦走到冯硕旁边。 人是醒着的，但目光无神，也不说话，甚至连动都很少动，被扶进来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现在还是什么样子。 程悦先是给他输了点异能让他睡觉，然后将他平放在床上，开始检查身体状况。 冯硕身上的那些皮外伤，早就已经好了个七七八八，体内也没有任何中毒或者是其他的异样，他会变成这样的原因，是脑子里的瘀血。 这个时代的医术，大多是靠把脉，观面相，服中药治疗，而他脑内的瘀血，一般中药是完全不管用的，得靠针灸。 可坏就坏在，现如今的大夫，真正懂针灸的很少，甚至可以说是没有，裴正前几次请的那些大夫，就算勉强懂施针，也是不敢在人脑袋上动手的。 确定了病因，程悦也算是放下心来了，上辈子摸爬滚打好些年，她早就修炼成十项全能了，针灸之法自然是不在话下的，而且她能通过异能看透人脑以及身体的构造，完全是事半功倍。 看到她拉门出来，胥清越和裴正连忙止住话头，等着她开口，看出来二人对冯硕的情况都十分担心。 胥清越要更了解程悦些，见她神色放松，就知道冯硕有救了，狠狠松了口气。 果然，程悦道：“不是什么大问题，等我明日从家里取了银针过来给他施针，只需几日应该就能有好转。” 那银针是前些日子她专门找人打的，既然要开医馆，自然是需要专业装备的，以免别人看她年纪小不相信她的时候，能拿出来自证。 银针？ 胥清越还是第一次知道她会针灸，毕竟他腿伤那段时间，程悦一直都是靠双手按摩，还有一些草药给他治好的，完全没像宫里的太医一样施针，他还以为她不会针灸之法呢。 看来，自己又低估这个妻子了。 “真的吗？那可真是太好了！”裴正见程悦这么说，明显情绪好了很多，太好了，冯硕有救了！ 安排好这边的事情，程悦也就打算关门回家了，等明天再过来安排接下来医馆要注意的事情。 胥清越这边也和裴正聊得差不多，他们事先安排的那些事情都在有条不紊地推进，所以他也就没再留在镇上，跟着程悦和两个孩子回了家。 胥家大门外，周氏正低着脑袋蹲在那里。 她头发凌乱，面色惨白，整个人完全没了前两天的精气神。 时不时有两个人经过，见到那蹲了个人，还以为见了鬼。 “天哪那是谁啊？吓死人了！”一名妇人被吓得心跳加速，她连连抚着胸口顺气。 “就是啊，这大白天的，怎么搞成那样？怪恐怖的……” “她是疯了？” 不怪这些人大惊小怪，实在是周氏现在看着太不正常了，时不时的就要抓两把头发，嘴上念念有词，每过几分钟还要去拍程悦家房门。 “这不是程悦她娘吗！”终于有人透过她只露出一小点的五官认出了她的身份。 “这是要干嘛？前几天才来闹得鸡犬不宁的，现在又来一次？”连他们这些围观群众都看不下去了，这程悦也是够倒霉的，遇到这么个娘。 周氏完全没听进去周围人对自己的议论，她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要打开眼前这扇门。 耀祖一定不会无缘无故自己跑走的，肯定是程悦这个贱丫头，肯定是她用手段绑走了自己的儿子！ 她必须救回自己的儿子！ 周氏现在精神已经完全崩溃了，今天一大早，赌场的人要家里要债，把所有的东西都给砸了个稀巴烂。 第116章 送你去陪你儿子 对方人又多又壮，一个个凶神恶煞的，他们完全没有一点反抗的机会。 那些人走后，周氏又被程老头狠狠抽了几棍子，程老头现在算是彻底将程耀祖造的孽算在她这个亲娘身上了。 周氏在程家一直以来都没怎么受过苦，毕竟她性格强势，程老头很少会和她起冲突，谁知道这一起冲突，就直接闹了个天翻地覆， “开门，开门啊！你个死丫头，你把我儿子还给我！别躲在里面不出声！” 程悦他们跟在卢三丫身后刚到家门口，就看到周氏扒在大门上，又喊又叫。 “程姐姐，她这跟疯了一样，一直在拍你家大门呢，怪吓人的你可小心点。”卢三丫她们比程悦回来的要早，谁知道一回来就被周氏给吓了一跳，她这才去村口等着程悦回来，给她报信。 周氏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呢，一抬头，就见自己正前方站了个人。 她眼睛猛地一亮，直起身子就要扯程悦的脖子。 “死丫头，你终于回来了，敢躲老娘，你……” 程悦一把将她甩到地上，“别误会，你根本不值得我躲，少给自己脸上贴金。” “看来，你对自己做出的保证完全不放在心上，既然这样的话，我是不是可以送你去蹲大狱了？”话虽然是个有疑问句，但程悦已经一把拎住了周氏的衣领。 她实在是不想再浪费时间和这人扯了。 “放开我，你这个不孝女，贱蹄子，老娘就不该把你养大，都是你的错，你害得我们家破人亡，是你抓了你哥哥！是你！都是你的错！”周氏口不择言，想起什么都骂出口，叫得一句比一句难听。 程悦皱眉，这老太婆还真是难缠。 刚好这时候，胥清越从屋子里拿了个绳子出来，二话不说将周氏捆成了个粽子。 “你和孩子们先进去歇着，我把她带到镇上去。”胥清越猛地一拉绳子，周氏随之一激灵，场面滑稽得很，就连周围围观的人的小心脏都随之狠狠抽了一下。 嘶……这胥家郎君真是越看越是个狠人啊，以前怎么没发现呢？ 哦……对，他以前是个病弱的瘸子来着，也不怎么和人说话，现在程悦有了改变，他也改变了不少，怪吓人的。 周氏嘴上依旧骂骂咧咧，可等胥清越扯着绳子带她走出了一段距离，她又突然猛地往程悦的方向跑。 “阿悦！阿悦！你救救娘，你救救娘，要是没钱还给赌场，那些人不会放过我们的，我们这个家就完了呀！你爹和你哥哥们都会打死我的，会打死我的！你救救娘啊！” 眼瞧着周氏喊得那么凄厉，周围不少人都以为程悦该心软了，可谁知道她连看都没多看一眼，带着胥双双和胥轩轩进了门。 周氏的声音越来越远，直到完全听不见…… “娘，你真的不打算帮帮她吗？”胥双双看了眼门外，有些不解地问程悦。 在胥双双眼里，娘和其他人描述的完全不一样，她一点都不冷血无情，她很善良，很热心，也超级能干超级好。 当初娘都能对他们几个完全没血缘关系的孩子这么好，她还以为那程家人虽然很讨厌，但娘会稍微有点心软呢。 程悦摇头，“双双，有些人是不值得帮的。” 依照周氏的性子，她但凡有一点点心软，就能被那一大家子趴在身上吸血，这次就算是帮了她，她也不会抱有半点感激之情，而要是足够冷血，就能断了他们以后再来找茬的心思。 “你们记住了，我们要善良，但也不要在不值得的恶人身上浪费感情。” 胥双双和胥轩轩现在正处在对这个世界无限好奇的阶段，程悦得尽力把自己认为正确的价值观传递给他们，以免未来他们会吃亏。 两个孩子立马点头如捣蒜。 胥双双也就是随便问问，她早就明白这个道理了，要是她，她也只会立马让周氏赶紧滚。 胥清越把周氏和程耀祖一样扔到衙门后，随便交代了几句就回了家。 等他到家的时候，程悦正带着两个孩子在后院编竹篮子。 他们新房子建的地方靠近山脚，不远处就有一小片竹林，闲得没事程悦刚好就去砍了几棵竹子，打算自己动手做点有用的家具出来。 听到胥清越的脚步声，两个孩子从竹子堆里探出脑袋来，“爹爹，你回来啦？” 两人的头发上都绑了两片竹叶，可爱得很。 “这是什么？”胥清越看了眼他们手上拿着的小玩意儿，随便搓两下还能飞的，有点新奇。 “竹蜻蜓！”两人异口同声。 胥双双笑眯眯的道：“这是娘给我们做的，你看，可好玩了。” 两人追着竹蜻蜓玩得不亦乐乎。 胥清越看了眼两孩子，靠近程悦，将手上提着的东西递给她。 “我刚才回来的时候，遇到陈掌柜了，这是他要我带回来的乔迁礼，说是过几天空下来了会来拜访的。” 陈福前些日子去外地了，程悦去酒楼请他来吃席的时候就没请到，没想到这人回来了居然还记得给礼物。 “陈掌柜的这为人处世还真是没话说啊。”程悦轻叹一声，将那东西接过来。 不知道里面是啥，还挺沉的，她在心里思索着该给个怎样的回礼才合适。 过了一会儿，胥清越又开口道：“那周氏我把她送去衙门了，交代了别对她用刑，但估计得关个十天半个月的，短时间内不会再来作妖了。” 程悦满意地点点头，“挺好的，我们也过几天安生日子。” “你先去屋里休息会儿，厨房里煲着汤呢，等能吃饭了我再来喊你。”一整天跑来跑去的，程悦想着他也该累了。 “没事，我身体好。”胥清越从旁边拉了个凳子坐在程悦旁边，“你这篮子怎么编的啊？教教我，我和你一起编。” 胥清越以前从未做过这种事情，但不妨碍他有好奇心，看程悦那手上动作随便变化几下，直挺挺的竹条瞬间变了形状，还挺有意思的。 第117章 陈大夫在吗？ 见他真心想学，那程悦自然也就教了，一家人在院子里各做各的，分外和谐。 第二天又是一大早，程悦他们就拿着准备好的银针和一些药材，再次朝镇上出发了。 原本胥轩轩是想赖个床留在家里的，可又想到他一个人在家也实属无聊，还没好吃的，只好挣扎着爬起来。 “娘，等会儿到了镇上，你可一定要给我买两大盒桂花糕……”小家伙坐在马车车厢里，一个劲儿地往程悦怀里倒。 程悦还没接话，倒是胥双双先大大翻了个白眼，“这么大个人了还撒娇，丢人！” “……” 听到这话，程悦和在外面赶车的胥清越齐齐忍不住笑出声，胥双双有时候真的很毒舌。 今天他们没去租的医馆，而是直接前往了镇上最好的客栈，现在裴正他们一伙人都住在那里。 程悦被迎进冯硕房间的时候，他还没醒。 裴正有些头疼的道：“他自从身体出问题后，就格外嗜睡。”言语中不乏担心。 “没事，你们先出去，我给他施针。” 冯硕现在这种情况，没疯都算是好的了，嗜睡也没啥，而且他睡着的话，自己也刚好能方便施针。 裴正道：“夫人，需要我安排几个婢女帮您吗？” 裴正自然不是不放心程悦，只是他以往见过的医者治病救人，往往都需要人打下手，所以多问一嘴。 “没事，我不习惯有人在旁边。”程悦摇摇手表示拒绝。 等所有人都退出去后，程悦将银针拿出来摊开摆在床旁边的桌子上，开始发动异能。 说实话她已经好长时间没用过异能了，平日里生活，干活啥的其实很少需要用到，偶尔遇到什么不长眼的来找茬，她也几乎只靠自己的拳脚功夫就能搞定。 她常常觉得，把自己投送到这个世界未免有些太过于大材小用了些。 难道……她未来的命运是要上战场杀敌、辅佐帝王成千古一帝？ 程悦忍不住轻笑一下，将脑海中奇奇怪怪的想法给扔出去，专心专注于眼下的事情。 “公子，这夫人的医术，你可知是哪里学的？”一堆人守在门外，裴正突然和胥清越聊起了八卦。 这些日子，他也把胥清越身上发生的事情都了解了个差不多了，越是了解，他就觉得侯爷新娶的这个夫人，有点怪。 先不说七星海棠那种毒中之王的事情，就单说胥清越那个腿，他都难以说服自己程悦只是个普通人。 胥清越腿被打断的时候，他是亲眼见过的，惨不忍睹，而且后来的发展他也几乎给调查了个明明白白，那个腿无论是谁看了，都该是完全医不好的样子。 还有这次，见了冯硕那特殊的情况，程悦居然能信心十足的说出不是什么大问题…… 莫非这程悦根本不是什么村子里长大的村妇，而是什么隐士高人的弟子不成！ “公子，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厉害啊！”裴正竖起大拇指。 在这种地方，都能给他挖到宝！牛掰！ 胥清越扫了他一眼，“不该你知道的别瞎打听。” 这旺盛的求知欲，随意的说话方式，半点都不像是个下属，看来他平日里还是不够严肃啊…… 裴正：“……”其实他只是太高兴了，毕竟最近都是喜事，一时间有点压制不住兴奋而已。 屋内。 程悦眉心微皱，聚精会神地盯着手上的银针。 若是旁边有人在看，就能发现她手心泛着淡淡的绿色，而躺在床上的冯硕则是被扎了好几根针，脑袋更是被扎成了个刺猬。 等针灸结束，程悦小心将银针全给收起来，开门让裴正他们进来。 这一次，她用了不少灵力，但可能是最近这段时间实在是储蓄下来太多了，她一点被吸干的感觉都没有，反而精神满满。 “看起来扎针的效果比我预想的还要好，他应该再过一会儿就能清醒过来了。”程悦朝胥清越他们交代道。 所有人都很惊喜，这还是他们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听到有人说冯硕快清醒的。 “他身体还没恢复，得再疗养一段时间，这次能清醒的时间我估计着应该也就只有半个时辰左右，然后还会昏昏沉沉的，不过别担心，我再针灸几次就好了，你们先别让他思虑太多，慢慢来。” “对了，别叫他，等他自己醒。”她刚才为了以防万一，扎了他的睡穴。 交代好这些，程悦就出了门打算去找陈福，胥清越则是留在了客栈，和其他人一起等着看程悦的治疗效果。 带着两个孩子到福记酒楼的时候，陈福正坐在老位置扒拉算盘，像是遇到了什么难解的问题，眉头皱得死紧。 “陈掌柜，好久不见啊。”程悦一手一个孩子牵着，朝他靠近。 胥清越那边等冯硕醒了应该有正事要商量，顾不到孩子，程悦干脆就将他们俩一起带上了。 “哎呀程娘子，你来了？快进来坐！”陈福一见到程悦，立马表情一变，放下算盘就迎了上去。 “你说说我这，本来想着去参观参观你那新房子的，可这走了太久，酒楼里给我留了一大堆账本要看，我算盘都快拨吐了。” 扫了一眼桌子上堆着的账本，程悦对陈福充满了同情，她前些日子摆摊赚的那些钱，都是交给卢三丫和几个孩子们数的，她可太不想体会算账的辛酸了。 “做生意是这样的，不过陈掌柜那么厉害，肯定没问题。” 程悦现在也学会恭维别人了，一句话能说出八百个意思来。 陈福被她说得一乐，“程娘子这话说的，你今天来是？”陈福可不觉得她只是单纯来和自己开开玩笑。 “我今天是来找陈大夫的，请问他在吗？”她今天来，主要是想找陈大山学习下开医馆的经验，什么进货渠道，或者其他的潜规则之类的。 “我师傅？我师傅在后院呢？程娘子找他是？”陈福有些疑惑。 转而又突然想到，上次程娘子找陈大山是因为她儿子生病了，现在不会是又出什么事了？ 第118章 冯硕清醒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我最近打算在镇上开个医馆，这不是第一次开医馆没经验嘛，就想着可以找陈大夫请教一下。” 从程悦口中听到她要开医馆，陈福震惊的同时又感到高兴。 他可太清楚一个好的医馆能给镇上的百姓们带来多少好处了，依照程娘子这什么事情都能干好的本事，开医馆肯定也能有所成就，在他看来，这可是造福镇民的好事啊！ “好啊，开医馆好啊。”他连连点头，笑着带程悦去见陈大山。 “程娘子别看我师傅瞧着像是个不着调的，其实他可厉害着呢，主要就是他嫌累不想每天都干活，不然依照他的本事，肯定名气小不了，你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问问他……” 程悦笑着应下，陈福和陈大山都是很乐于助人的实在人，能认识他们，也算是自己运气好了。 陈大山一听程悦要开医馆，整个人就兴奋起来了，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一般，硬拉着程悦要和她比医术，陈福拦都拦不住。 —— 冯硕睁开眼的时候，迷迷糊糊间就看见了直勾勾瞪着自己的好几双大眼睛。 他原本一直觉得自己处在无边的迷雾之中，四周是什么都看不清楚，好不容易似乎找到了光亮的来源，结果拉开门，只看到了满目疮痍…… 注意到冯硕的眼神似乎还是不太清明，裴正心里狠狠咯噔了一下。 不会这次还是失败了？若是冯硕这次还是没能恢复神智，那他们该怎么办？ 办法都用尽了，难道冯硕真的没机会好了不成？他心脏怦怦跳，心慌的厉害。 好在后来事情的发展没有朝不好的方向跑。 “少将军……”冯硕发了会儿呆后，终于缓了过来，他口中缓缓吐出三个字。 显然，他认出了胥清越。 他以前一直都是称呼胥清越为少将军，现在自然也是如此。 听到他开口，所有人都差点喜极而泣。 “好了好了，冯硕真的恢复了，夫人真是个神医！”裴正率先喊出声。 他实在是太高兴了，虽然程悦早就说过，但还是不及他亲眼见到来得让人兴奋。 “对啊对啊，夫人可真的是太厉害了，多少名医都没办法的病症，夫人一出手直接就给治好了！” “太好了太好了！” 原本还对程悦不是那么信任的其他人，也纷纷表示被震惊到。 一群人七手八脚地将冯硕给扶着坐起来靠在床榻上，屋内的气氛瞬间一扫刚才的阴霾，变得活跃起来。 “我们这是……在哪啊？”冯硕的记忆还停留在地牢里的时候，对于胥清越他们去救他的时候的记忆，是一点儿都没有了。 对他来说，那些记忆和做梦都没关系，是直接在脑子里消失了。 裴正连忙将这几天来的事情告诉他，包括一些具体的细节，不过他也不敢说太多，时刻谨记着程悦的话，让冯硕不要过于劳累，注意休息。 以后还有很多时间可以互相讨论，可不能在他还没好起来的时候就刺激他。 程悦和两个孩子再次返回客栈的时候，胥清越已经在门口的马车上坐着等他们了。 “怎么样？陈大夫那边如何说？”看程悦神色如常，胥清越主动和她搭话。 “他就说了些基本的经营策略，还有给我推荐了几家卖药材的人家，没多说什么。”程悦回道。 可不是没多说什么嘛……陈大山随便回答了她几个问题后，就几乎把所有的时间都用在了和程悦比试上，要么是和她比谁辨药更快，要么是比谁了解的人体穴位多，要么是比看药方抓药，甚至是谁开药方写的字好看，都拉出来比了一回…… 程悦觉得，这陈大山折腾人的时候，完全可以配得上老顽童这个称号，怪不得陈福有时候总被他气得哑口无言。 不过今天也不是完全没收获，最起码得到了承诺，以后要是有什么特殊需要，可以去陈大山的药铺里拿药材。 “你们这边呢？怎么样，冯硕醒了？”因为时间差不多了他们也得赶着回家，程悦就没上去看冯硕。 而且严格说起来，她现在对他们来说，算是一个完完全全的局外人，除了贡献点医术外也没什么好和他们说的，干脆就不自己凑上去了。 “嗯，醒了。”胥清越边赶着马车往前走，边回答道。 “醒了就好，依照他目前的情况的话，我再给他针灸三次左右，应该就能好了，你们平日里也给他多吃些补品，有利于他恢复。” 胥清越一一点头应下。 “这些我们都会注意的，你不用过于费心。” “你的医术，确实挺高明的。”这句话刚说出口，胥清越自己就觉得有点儿不对劲起来了，连忙解释道：“我不是在讽刺你啊你别误会，我是真心的，真心觉得你很厉害。” 程悦也不知道为啥他会觉得这句话不对劲，可能是男人奇怪的脑回路，回道：“我没觉得你在讽刺我，你这夸奖，我就心安理得收下了。” 胥双双和胥轩轩倒是没怎么注意两个大人，一人手里抓了个陈福那里拿来的糕点啃得津津有味。 陈福他们后厨做的糕点和娘亲做的不一样，虽然都很好吃，但是是两种不同的好吃，孩子们都很喜欢。 胥轩轩咬了满满一大口，和胥双双商量，“双双，我们少吃点，剩下的给大哥和舟舟留着，他们肯定也想吃！” 胥双双想了想，“可是我们还有好几天才去书院呢，留到那时候坏了怎么办？” 两个孩子苦恼地低下了头。 听到他们的讨论，程悦轻笑一声，“你们就尽管吃，别担心你大哥他们，真想带给他们的话到时候再买不就得了，也没多少钱。” 对现在的他们来说，这糕点实在是算不上贵了，可以想吃多少吃多少。 而且依照柳东来对两个孩子的照顾以及他和陈福的关系来看，难说这糕点胥成夜他们吃的比家里这俩孩子还多呢…… 第119章 日子是越来越清闲了 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胥清越捏着个布袋子敲响了程悦的房门。 程悦还以为是双双来找自己了，这丫头虽然已经有了自己的房间，但还是喜欢跑来和她睡，说是这几天天气转凉了她怕冷…… 拉开门看到站在外面的是胥清越，她有点吃惊，“咋了？” 还是侧身让他进来。 胥清越不是第一次进程悦房间，可大晚上的，他还是觉得稍微有点儿不自在。 生怕程悦会多想些什么，他连忙将手上的东西给递过去。 程悦接过沉甸甸的钱袋子，眸中若有所思，这是什么情况？ “这是我给你交的家用，你以后不用太过辛苦赚钱，我会养着你们娘几个的。”胥清越清清嗓子，尽量正常地说出这些他打了好久的腹稿。 其实胥清越早就准备好这些钱了，可这几天事情太多就给忙忘了，今天回来的时候听到程悦和孩子们的谈话才想起来。 归根结底，程悦也就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姑娘，这段时间却为了他们一大家子忙上忙下的根本没好好休息过，胥清越心里很过意不去。 以前自己也深陷险境没办法就算了，现在好起来了，他自然得把程悦身上的那些原本不该属于她的担子接过来，再让她起早贪黑挣钱的话，他怕是得狠狠唾弃自己没用了。 程悦拉开钱袋子，发现里面有一沓银票，还有好些银子，不用数，随便一看都知道应该有一千两往上。 她这些日子靠卖药材，卖早点午饭，还有各种各样的其他收入，加起来也就几百两的样子，胥清越居然随便一出手就这么多？ 这难道就是资本家？ 程悦觉得自己还是把路给走窄了，她不应该安安分分做良民，而是应该去做土匪，专门打劫有钱人，凭她这身功夫，肯定分分钟就能赚个盆满钵满。 见程悦不说话，胥清越心里有些忐忑，他是什么话说错了吗？怎么她不说话呢？ “额……我说养你们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就是觉得你带几个孩子挺辛苦的，你要是不想做事就休息，要是想做些什么我也不会拦你的，随你的心意。” 程悦想了想，将钱袋子收下了，“你放心，这些钱我不会乱花的，你以后要是需要就来找我拿，我先给你存着。” 她现在虽然不穷，但万事就怕个万一，若是以后有事情需要周转的话，手上有钱也方便些。 胥清越本来想说随便她怎么花，自己不会要回来的，但又觉得这么说有点奇怪，就轻轻点头算是同意程悦的观点，然后转身回房去了。 等胥清越出了门，拐角处有个抱着枕头的小脑袋悄悄探了出来。 双双看了看胥清越的背影，又看了眼程悦大开着的房门，若有所思。 难道……爹爹想和娘亲一起睡，然后被赶出来了？ 她就说嘛，别人家的爹娘都是一起睡的，怎么自己家的却分了两间房呢？ 而且两间房还隔得那么远…… 她越想越觉得这种情况是时候该发生改变了。 所以在胥双双成功爬上程悦床后，胥双双一股脑地把自己的想法给说了出来。 “娘，为什么你和爹爹不睡一个房间啊？你们都成亲那么久了，难道不该睡一起吗？” 双双倒也不是说纠结有没有新出生的弟弟妹妹啥的，她就是觉得都这么久了，他俩怎么着也该睡一起了？ 这可预示着他们变成了真正的一家人啊！ “……”程悦无语。 “家里这么大，睡一起多挤呀，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房间不好吗？”程悦笑着反问她。 “好是好，可是夫妻不就是要一起睡的吗？我听说别人家的爹娘都这样，听说这样感情才会好。” “那我和你爹感情不好吗？” 胥双双：“……”那好像是还挺好的，最起码他俩不像有的人家那样动不动吵架，而且待在一起的时候也都很心平气和。 看小姑娘陷入沉思，程悦又加了一句，“而且要是你爹和我一起睡了，你就不能和我睡了哦，床可没那么大。” “……” 胥双双摸了摸身下暖乎乎的被褥，还是决定不说了，爹娘的事情就交给他们自己解决，反正现在看起来他们的关系还不错。 成功把小姑娘的话堵住，程悦心情大好。 虽然说据她观察，胥清越这个人确实不错，但要和他做真正的夫妻，程悦可是想都不敢想。 她觉得现在这种一家子生活在一起，但彼此之间都还有点边界感的感觉挺好的，她很喜欢。 至于其他的，那可是需要时间慢慢发展，慢慢体会的，可不能操之过急。 接下来的日子里，程悦就开始越来越舒服了。 晚上睡个好觉，早上起床收拾干净了就出发去镇上装修医馆，偶尔抽空去书院教教课，还有去客栈给冯硕针灸一趟…… 总之就是日子平静的几乎没什么波澜。 医馆里需要修改的地方有不少，程悦也想在原来装修的基础上，加入一些自己独特的设计，所以她又花钱请了杨三叔他们过来。 杨三叔带的这些工人，干活确实是又快又仔细，她很满意。 而那些工人对给钱大方性格还好的程悦，自然也是满意的不行，一听她那又有活儿干，二话不说直接就过来了。 “阿悦，你要不要过去看看，那边砌墙砌得差不多了。”完成了一小块地方，杨三叔走过来找程悦。 程悦摆摆手，“不用了杨三叔，你们看着修，我等会儿随便看看就行。” 一回生二回熟，现在程悦对他们这伙人放心得基本就是自己拿了个话本坐在旁边等完工的程度，完全没怎么盯着他们干活。 见程悦这么说，杨三叔也就照着自己的想法发挥了，心里暗下决心，一定不能辜负程悦的信任，必须将这活儿给干好。 胥清越过来的时候，就看到程悦整个人仰躺在躺椅上，脸上盖了个话本子，在那晒太阳。 他很少会看见程悦这么休闲的时候，大多数时间，她手上都是有活的，现在这样还真有几分稀奇。 第120章 青炎王世子 察觉到有人走近，程悦将脸上盖着的话本子拿下来，抬眼就看见了直挺挺站在自己正前方的胥清越。 不得不说，胥清越这具皮囊真的可以算得上是惊为天人了，无论是身形还是五官，他都完美长在了程悦的审美点上。 站在程悦现在的角度看，胥清越刚好挡住了身后的阳光，整个人背光站在那儿，发丝好像在发光，脸上带着淡淡的笑，五官精致。 这任谁看了都得迷糊…… “咳咳。”她连忙咳嗽两声，打破眼前的平静，“你咋过来了?” 这几天几乎都是胥清越在客栈和裴正他们谈事情，自己在医馆盯装修的，胥清越很少会过来这里看。 胥清越眨了眨眼，扫一眼她手上拿着的话本，“没什么，我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虽说他可能也做不了多少，但帮程悦减轻负担是他近日以来一直想要达成的目标。 “帮忙？”程悦挠了挠头，实在想不到有什么事情是能交给胥清越干的。 倏地，她眼角的余光瞥到了一旁摆着的几盆花草。 “要不……你帮我去给那几盆花浇浇水？” …… 程悦他们这边正有条不紊地忙碌着，另一边，东门镇来了一群生面孔。 “世子殿下，我们到了。”马车停在福记酒楼门口，一名身着劲装的高大男子恭敬地朝马车内拱手。 “咳咳……”车内响起一阵轻微的咳嗽声，随即帘子被掀起，露出一张白净的脸。 男子身形瘦削，手背上血管格外显眼，面上是常年不见阳光的不正常的白……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这是个病秧子。 在大堂内打盹的小厮立马就意识到了来人身份的特殊性，连忙跑到后院去喊陈福。 陈福远远看到来人的样子，也一头雾水，按理来说他这酒楼在镇上也就只能算是普通酒楼，怎的会有这围满了凶神恶煞侍卫的大人物来呢？ 不过鉴于他多年做生意的职业素养，陈福还是迎了上去，“这位客官，请问要吃些什么？”没办法，小厮不敢上，只有他掌柜的亲自来了。 那名高大男子小心地扶着病秧子坐下，动作轻柔得就像是面对昂贵的古董一般，生怕将人哪里磕了碰了，硬生生把陈福看得都紧张了起来。 陈福默默咽了咽口水。 “麻烦上几个店里的招牌菜，最好做得清淡些，我们公子口味淡。”好在那侍卫很快开了口。 陈福连忙应下，转身去了后厨。 走到拐角处，陈福狠狠舒了口气，别说小厮了，那壮实的侍卫，就连他也觉得压力山大。 趁着大堂没其他人在的空隙，围着病弱男子的侍卫们将整个酒楼几乎都探查了一遍，最后回禀男子，“世子，就是这里了。” 这时候，陈大山刚好从药铺出来，打算去自己徒弟的酒楼找点好吃的，结果一踏进酒楼的门，就被叫住了。 平日里酒楼也会有人，他早就习以为常了，可今天这伙人，似乎不太一样。 “陈神医。” 陈大山停住脚步，稍微反应了一会儿才转过头去看他们，这称呼，是在喊自己没错？ 他有些不确定地看过去，对上了端坐着的男人的眼睛。 嗯……不认识。 陈大山重新抬脚，打算往后院走。 侍卫见他要走，连忙过来拦住他，这下，陈大山算是确认这些人确实是在和自己说话了。 “你们是?”被安排坐在病弱男人正对面，陈大山有些迟疑地开口。 “陈神医有礼了，在下青炎王世子，林元毅，咳咳……”林元毅刚说了几个字，又开始止不住地咳嗽，吓得旁边人连忙把他披风又拢了拢。 陈大山虽然不认识面前的这张脸，但青炎王的名号还是听过的。 大梁唯一的异姓王，盘踞于东南富庶之地，这名号出来，任何人听了，都得礼让三分。 青炎王对自己王妃一心一意，育有一子一女，家庭和睦，羡煞旁人。 依照传闻中说的那般，青炎王的儿子，确实也该这么大了，但是，没听说过他儿子身体不好啊…… 陈大山将信将疑，但也没特别表现出来，毕竟眼前人的身份到底是什么他也不在乎，他比较在乎的是，这人居然一眼就认出了自己的身份。 他来找自己的目的是啥？ 瞧出陈大山眼中的戒备，侍卫连忙解释道，“陈神医别误会，我们此次前来，只是想请您帮忙调理世子殿下的身体，绝无其他不好的想法。” “陈神医早年间游历大江南北，名气之大我等也是知晓的，如今我们世子殿下身体抱恙，王爷请遍了名医却仍旧毫无成效，我等这才冒昧打听了陈神医您的住址，找上门来，还请陈神医莫要计较。” 侍卫语气诚恳，瞧着不像是作假，而且那林元毅也确实看着有点进气多出气少的意味，陈大山心里的戒备也逐渐消失。 正如这些人所说的，陈大山在医术上的造诣确实很深，前些日子和程悦说的所谓“神医圣手”，也不是自吹的说法，是真的被人这么喊着来的。 他还年轻的时候，经常四处游历，解决疑难杂症，帮助百姓以及达官显贵治病，名气不小，只是没想到，现在他都窝在这东门镇这么多年了，还能被找到。 眼前这些人虽然看着可怕，但语气和做派并不唐突，陈大山低头想了想道，“等吃完饭，你们带着你们世子来后院找我。” 这世子殿下唇色已经越来越白了，陈大山觉得，他要是再不吃饭可能要倒在饭桌上了，还是等他吃饱了再谈其他的。 嗯……他得去催催小福子，让做菜的动作快点，不然可是要出人命了！ 林元毅坐在原地，目送陈大山起身离开，一言不发。 这人的行事做派还真跟江湖上流传的差不多。 随性，洒脱，也没什么架子，和那些以前被八抬大轿请到他面前的所谓神医们，是两种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第121章 糖豆子 “先把手伸出来。”将林元毅带到屋内坐下，陈大山语气有些随意的道。 现在的青炎王世子，在他眼中就是个普通病患。 林元毅并未对他的态度表现出任何异常，听话地伸出手放到桌上摆着的布料上。 医者讲究望闻问切，陈大山早就在刚才观察林元毅面色的时候，就对他的情况有个底了。 一把脉之后，果然情况不容乐观。 “世子殿下小时候，是在极寒之地待过很长一段时间？” 经脉淤堵，寒气入体，体虚怕寒，体内气血两亏，这是伤了根基了……可不是一般的吃药调理可以治好的病症。 这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秘密，几乎每一个给林元毅看过病的大夫都知道，所以林元毅没否认，只轻声道：“小时候因为下人疏忽，在冰窖内待过两天。” 只说了这么两句，他脸色立马又惨白了几分，看起来似乎花费了不少力气，把一旁的侍卫给吓坏了。 “世子，您别说话，小心歇着。”这是世子第一次一个人出远门，若是出了什么意外，王爷非得把他们全给砍了不成！ 林元毅也知道自己目前的情况，立马听话地不说话了，只在原地小口小口地吸气。 不一会儿的功夫，陈大山也算是将林元毅的情况了解透彻了，怕刺激到本人，他将那贴身的侍卫喊到了外面。 大门关上，两人表情都很严肃，侍卫自然也知道林元毅的身体，毕竟在以往遇到的大夫口中听了不少，但这次，他还是希望陈大山能说出些其他的的。 就算是能给他们多点希望，也不枉费他们费尽心力来这东北苦寒之地走一遭了。 “陈神医，世子殿下的身体到底怎么样，我们也都心知肚明了，我就是想问问，您有没有什么好的调理方法呢？” 王爷请遍了江南的名医，几乎是将世子泡在药罐子里养大，世子才能活到如今这个岁数，可最近，那些药的效用也逐渐减弱，若是再找不到其他办法，世子真的活不过20岁了…… 林元毅虽体弱多病，但性格温顺且体恤下属，几乎他身边的每个人，都是真心实意的想要留住他。 “就像你们说过的，他已经服药十几年了，身体早已产生了耐药性，而且他如今这个情况，太烈性的药是万万不能用的，可温性的药材作用又不大，实在是很难了。” 陈大山也很头疼，林元毅现如今的身体，是真的大罗神仙来了也难救，若是再往前五年，他也许还能试试，可现在…… “我就算给他调理，他也最多就只能多活一年。”这还是在他把别的事情都抛到一边，只专心照料林元毅一个人的情况下。 林元毅现在还有两个月满二十，站在他的角度来看，陈大山能让他比其他医师预测的多活十个月，可站在侍卫们和他其他亲人的角度，还是就直接宣判了他的死刑。 见侍卫开门进来的时候脸色很难看，林元毅也多多少少猜到了情况不容乐观。 不过他倒是对这情况接受得很坦然，毕竟四处求医，跟个温室里的花朵一样被养了这么多年，其实他也有些厌倦了，要不是记挂着爹娘和妹妹，他怕是早就撑不下去了。 现在真的身体条件不允许了，他也能平静地接受。 “十三，我们回青州去。”林元毅拢了拢身上的衣服站起身来。 陈大山算是他们此行见的最后一名大夫了，这里结束后，他就该回家去陪家人了。 落叶归根……林元毅等这天已经等了好久了。 十三连忙过去扶住林元毅，“殿下，我们先不着急回去，在这待上一段时间，陈神医医术高明，已经选好治疗策略了，您一定能……” “能活多久？”林元毅打断他，“一个月？半年？还是一年？” 不等十三回答，林元毅又道：“十三，我不想再吃药了。” 自五岁那年被关进冰窖，林元毅就一直靠着吃药在续命，为了爹娘不伤心，也为了自己能再看看这个世界，几乎每时每刻他的嘴里都是苦的，十三说他口味淡，只是因为他不能吃味重的，也吃不出饭菜的具体味道罢了。 “我们回青州，回去和爹娘、阿羽他们好好道别，我也就能安然赴死了。” 这次来这边，他完全就是给自己一个放弃的理由罢了，他都跋山涉水这么远了，可这副身体还是如此不争气，那他就没办法了，放过自己也是好的。 见林元毅一口气说出这么多话，脸上的表情也异常平静，十三和其他随行的人，眼眶中都含了泪水。 世子殿下真的是太可怜了，上天为什么要这么对他？ 终究是拗不过林元毅，而且他们也担心不顺着他的意思会刺激到他，一行人终究还是选择了离开东门镇，踏上回青州的旅程。 陈大山也十分惋惜，但又无可奈何。 在林元毅一行人离开前，陈大山专门回医馆给他配了些药，让他们一起带上，也许不能改变最终的结局，但能让他减轻些痛苦，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活得轻松些也是好的。 马车走出一段距离，整个车队都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无论是在车厢内端坐的林元毅，还是外面驾车骑马的侍卫们，个个脸色都不好看。 还记得他们出门前信誓旦旦的和王爷保证一定能带回去一个平平安安的世子，那些话现在就像一记响亮的耳光，啪的一下扇在每个人脸上。 十三实在是看不过去，将手上的缰绳交给身边的另一名侍卫，自己掀开帘子进了车厢。 林元毅正低着头对着陈大山给的药材在发呆，也不知道是想些什么。 十三眼珠子转了又转，注意到那堆药材包中有几颗像是糖果一样的彩色药丸，连忙伸手拿起来。 “殿下，这是陈神医给的药丸子，和糖豆子一样还怪好看的嘞，您尝尝看？”他将药丸子递到林元毅嘴边。 第122章 彩色药丸子 陈神医交代了，这些药材都是补气血了，世子殿下要是路上不舒服了可以给他调理身子。 而且这彩色的药丸子，十三瞧着就像是裹了一层糖，应该不苦！ 林元毅没什么反应，乖巧地张开嘴。 十三叹了口气，将药丸子塞到林元毅口中，心想，“唉，世子殿下又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了，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整理好心情。” 想当初出来的时候，他们一群人都想着，世子殿下的病情肯定能有所好转，可是现在……唉，经过长途跋涉之后，林元毅非但没多少好转，反而有了加重的趋势，也不知道等回到了青州王爷和王妃他们会有多难过。 见林云逸似乎还是不想说话，十三想了想道：“世子殿下您好好休息，十三先出去了。” 他跟了林元毅这么多年，自然是知道什么时候应该和林元毅说话，让他的心情好些，什么时候该让他自己一个人待着的。 其实他会进来，也就是想着看看林元毅到底怎么样，害怕他一个人待着会出事罢了。 等十三掀开帘子出去后，林元毅依旧低着头发了好久的呆。 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后，林元毅眼底终于有了情绪的变化，他抬头扫了一眼摆动的帘角，暗自下定决心，他这段时间以来已经颓废得够久了，接下来的时间里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回青州之后，就算是装，他也必须得装出开心的样子来，和父亲母亲，以及妹妹做最后的道别。 林元毅坐直身子，整理了一下衣摆，刚打算和外面的侍卫们说些什么，就感觉自己的胸腔内好像升起了一股热气，暖洋洋的，这是一种他从未感受过的舒适感。 很快，那股热气逐渐涌遍了他的全身，让这具身体内积郁多年的寒气节节败退。 若是十三现在在林元毅旁边的话，肯定能发现，林元毅原本苍白的脸色慢慢的有了些红润的迹象。 那股暖意出现的突然，但消散的也突然，很快林元毅的身体就恢复了平常的样子，但他十分清楚地知道，刚才的感觉并非他的错觉，因为，他明显地感觉到，虽然暖意已经消失，但他的呼吸比一开始要轻快了许多。 他连忙喊外面的十三进来。 十三突然听到林元毅有些惊慌的声音，还以为他身体又不舒服了，被吓了个半死。 “怎么了世子殿下？您又难受了？” 他手忙脚乱地掀开车帘，就看到林元毅坐在刚才的位置没动过，但是手上拿了两颗他刚才喂进嘴里的彩色药丸，面色复杂。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这彩色药丸有问题？ 在十三做出如临大敌的表现之前，林元毅先开口道：“这是陈神医给的吗？” 陈神医说只能尽量帮他调理，所以林元毅以为这又是和以前那些大夫一样的说辞，只能帮他短暂的续命，让他每天窝在屋内见不得阳光，苟延残喘地活着，所以他才会选择拒绝。 可是现在，他居然发现陈神医随手给的药丸有如此效果！ 他的身体不再和寒冰一样冷，呼吸也轻快了些。 那这样的话，是不是说明他让陈神医帮忙调理的话，接下来的日子里都能活得轻松些呢？ 能像个正常人一样活着，能轻松地走出屋子看外面的景色，是林元毅做梦都想做的事情，如果能这么活，就算生命只剩几个月又怎么样呢？ 十三先是特别认真地观察了林元毅的神色，发现他的病情并没有什么太明显的恶化，才稍微放下心来。 “是的，这一堆东西都是陈神医给的，说是也许能对您的病情有帮助。” “我们折返回去”得到肯定的回答，林元毅道。 十三被他突然这么一句话整得有点懵。 世子殿下的意思是……他们要回去找陈神医吗？ 林元毅并没有解释太多，十三回过神来，也自觉地没多问他的想法，麻利地出去吩咐其他人。 一伙人立马调转了车头，重新回了东门镇。 在他们看来，世子殿下只要还肯看大夫，就意味着他还没放弃自己，这总是好的。 再次见到林元毅的车队出现，陈大山有些懵，但还是客气地将他们请了进去。 很多大夫对病人都会下意识地更有耐心一些，他将林元毅他们再次带到后院，“世子殿下是想明白了吗？若是世子殿下愿意交给陈某医治，陈某必当竭尽所能。” 林元毅咳嗽几下，轻声道：“劳烦陈神医了，我吃了您给的药丸后，确实感觉与以前的感觉很不一样，这才冒昧地再次找上门来。” 药丸？ 陈大山扬了扬眉。 他的药丸有那么好的功效吗？都是一些普通的补气增血的药丸啊。 林元毅现在这身体情况，应该就算吃了，也感觉不到明显的变化才对…… 他只当林元毅是随口一说，想明白了不想轻易放弃生命而已，笑着道，“世子殿下客气了，那您先在这歇着，我出去给您配药。” 等陈大山重新配药回来，就看到林元毅盯着手中的彩色药丸在思索着什么。 “这药丸……”他凑近几步，“世子殿下怎么会有？” 听他这么问，十三也懵了，“不是陈神医放在药材里一起给我们的吗？”不可能搞错…… 陈大山接过药丸，听他这么说脸上浮现惊讶，这是什么时候混进去的？难道是他配药的时候？ “殿下说有奇效的药丸子，就是这个？” 见林元毅点头，陈大山面色复杂，这药丸子，是他和程悦比医术的时候，程悦给他的，说是能增强体质提神静气…… 程悦见陈大山突然出现在医馆门口，有些奇怪，这人怎么会来这？ 陈大山也不藏着噎着，一股脑的就把林元毅的事情跟她说了，然后邀请她一起去给林元毅看病。 那药丸子他刚刚试了一试，确实是效果惊人，他瞬间就感觉自己年轻了十岁，这程娘子可真是总能让人刮目相看啊。 第123章 小问题，我能治 青炎王世子？ 胥清越在旁边听他们谈论，若有所思。 这青炎王向来低调，将唯一的儿子也保护得很好，实话说，他也没见过这青炎王世子的真容，现在居然来这了。 陈大山一说那药丸子，程悦就知道怎么一回事儿了。 前几天她心血来潮，想着给即将开业的医馆做个能打响名气的招牌药出来，就找了几种普通的草药制成药丸，然后融入了异能。 原本是打算便宜些当做糖豆卖，改善镇民体质的，没想到阴差阳错，还能搭上贵人呢。 不过就算不冲着林元毅的名头，就是一个普通病人，程悦也是愿意陪陈大山走一趟的，治病救人，本身就是医者的职责所在嘛。 酒楼那边，林元毅等人也在焦急等待。 “世子别担心，陈神医肯定能将那医师带回来的。”十三小心翼翼地安慰紧张的林元毅。 原本他们是想着陈大山能做出此等药丸，必定也能照顾好世子的身子，谁知道那药丸子拿出来，陈大山自己也是一脸懵的样子，这可把一群人吓了一跳。 好在陈大山后来说他能找到做药的医师…… 十三站在门口，时刻注视着拐角处的动静，终于，看到陈大山领着一男一女出现在了自己眼前。 “来了来了，世子，陈神医回来了。” 看他身后跟着的人，应该是成功把医师带回来了…… 林元毅连忙坐直身子，让旁边的侍卫扶他起来。 陈大山领着程悦和胥清越进来，介绍双方认识。 “阿悦，这就是青炎王世子。” “世子，这是程悦，也就是做那药丸子的大夫，这是她夫婿。” 林元毅有些诧异的看着程悦，药丸子是她做的？他一开始还以为是旁边的男子做的呢，毕竟这姑娘瞧着太过年轻了些。 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了，江湖本就卧虎藏龙，什么事情都是不奇怪的。 “程大夫好，在下林元毅。”他拱了拱手，脸上带着和煦的笑。 程悦看他那站都站不稳的病秧子模样，皱了皱眉，这人身体也太弱了，到底经历了啥，明明和她差不多大，却被折腾成这样？ “世子的情况陈大夫都和我说过了，不知道世子殿下方不方便，我先给你诊个脉？” 说归说，但自己诊个脉还是更直观些。 林元毅一开始还真只是想打听一下药丸子的药方，毕竟就算治不好病，有那药丸子吃，让他接下来活得轻松些也是很好的。 可谁知这姑娘居然直接要给他诊脉，这是要医治他的意思？ “方便方便，程大夫请。”十三抢在林元毅之前接过话头。 只要是对世子康复有益的，就算是渺茫至极的希望，他们也得抓住！ 程悦诊出来的情况和陈大山差不多，但她还更直观地通过异能，把林元毅体内的经脉都给瞧了个清清楚楚。 “程大夫，我们世子怎么样？能治吗？”见她沉默着不说话，十三连忙追问。 不说话算是怎么个事？不会他们的希望又落空了？ “能治。”不是什么大问题。 后面一句话程悦没说出来，毕竟陈大山在这呢，当着神医圣手的面怎么可以打人的脸呢。 一群人闻言，一个个都喜上眉梢，太好了他们可算是遇到一个直接说能治的了，看来这一趟东门镇之行，真的是来对了！ “你们世子的身体状况我就不多说了，大家都清楚，刚好我最近在研究强身健体的药，让他吃上一段时间，会有明显改善的。” “是那个彩色药丸吗？”十三道。 “对，不过你家世子的情况，还得加些别的药材一起服用，等我回去配好了再说。” 程悦一开始之所以将药丸做成彩色的，主要就是拿来给小孩子吃的，小孩子抵抗力差，现在这个时代，不少孩子死于夭折，发热，要是她这药丸能传播得广泛些，就能造福更多寻常百姓。 所以她几乎就是将那药丸当做零食在做，味道是甜的，长得也是千奇百怪的，比较抓人眼球。 林元毅的情况特殊，他需要的不单单是改善体质，还有固本培元，重塑身体机能，程悦得重新给他配药效更强的药丸。 听到程悦这么说，十三几乎要喜极而泣，“好，好好，多谢程大夫，多谢程大夫。” 一直到程悦他们离开了，十三都还没缓过劲儿来。 “好了别哭了，一个大男人，哭哭啼啼的算什么？”站在他身后的另一面名侍卫面色复杂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知道他和世子关系好了，可一个彪形大汉，哭成这样也太丢人了…… 林元毅撑着脑袋，若有所思。 一开始没注意，可冷静下来想想，他总觉得程大夫那夫婿……长得很眼熟。 酒楼门口，陈大山送程悦和星期一出去。 “阿悦，青炎王世子那病，你真有把握啊？”陈大山扯住程悦的衣角，把她往角落里拉。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他那身体虚得都快站不稳了，体内简直跟破了洞的骷髅一样，根本补不回来，你要是把他医出个好歹，到时候青炎王找上门可就完蛋了！” 陈大山是站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来说这个问题，若单论医术，他已经算是大梁数一数二的了，所以林元毅他们才会跋涉千里来找他。 可是就连他都不敢轻易保证能治好，只能说试一试的病情，这小丫头怎么就轻易答应了呢！ 还是没见识过社会的险恶啊！ 程悦也知道他是在关心自己，于是笑着安慰他，“放心陈大夫，我肯定是有把握才会那么说的啊，你怎么就知道，我是不是真的有秘方呢？” 秘方？ 见程悦笑得胸有成竹的样子，陈大山愣了一下，这小丫头…… “算了算了，那我也不劝你了，你自己看着办，不过你可得小心点儿用药啊，烈性药他的身体受不住，总之得掌握好那个度，如果有什么拿捏不准的，可以找我一起讨论讨论。” 从和程悦battle好几次的过程来看，这小丫头肚子里还是有点东西的。 第124章 山洞遇险 可这也耐不住他心慌啊。 毕竟对方身份尊贵，要是出意外了，他们所有人都怕是得凉凉。 程悦笑着应下，再三保证一定会谨慎行事，陈大山才放她走。 “你认识那青炎王世子？”和胥清越并排走在街上，程悦淡淡开口。 相处了这么久，程悦对胥清越的表情早已经稳稳拿捏，随便扫一眼，就能察觉到他看林元毅的那个眼神，不像是看陌生人的眼神。 “有关一面之缘。”胥清越也不瞒她。 镇国将军府还没倒台的时候，胥清越跟着老将军去过青州，远远见过林元毅一眼，不过两人并未真正互相认识过，看林元毅刚才的表现，应该是完全不记得他的。 “和他交好的话，应该对你重回京城，帮助挺大的？”程悦很少过问胥清越的这些事情，现在提起来，不过也是心血来潮。 胥清越倒是完全不介意回答她，“自然，青炎王虽低调，但毕竟是大梁唯一的一位异性王，在朝廷的影响力不可小觑，成王如今虽在京城一手遮天，但两人要是对上，还真说不上是谁更胜一筹。” “那这么说的话……”程悦轻笑，“我还非得治好这林元毅不可了。” 林元毅是青炎王唯一的儿子，在他心里的地位十分重要，若是治好了他，不愁说服不了青炎王站他们这边，到时候，一切都会顺利好多。 胥清越一愣，好一会儿才接话，“你不用有压力，尽力就好。” 他当然不是对程悦旳医术没信心，只是作为一个男人，他不愿意把原本该自己承担的压力转移到妻子身上，那样就太没用了。 程悦扫他一眼，没说话，但眼中带着灿烂的笑意。 抛开这些政治因素，她也很欣赏青炎王这个人，在现在这个封建时代，一个位高权重的男人，能一房小妾都没有，只对妻子一人忠诚，实属难得，她实在不愿意这样的人白发人送黑发人。 当天晚上吃了晚饭，程悦就背上新编的竹篮子上了山。 她前几天才刚卖了一批药材，已经好几天没进山了，突然要连夜进山，两个孩子都满脸不情愿。 “娘，你明天白天再去呗，晚上太危险了。”胥双双紧紧捏着她的衣角不让走，虽然程悦经常夜里进山，但胥双双还是每次都提心吊胆，生怕她出意外。 “对啊娘，你要是晚上不在家我们会害怕的！”胥轩轩也紧紧抱着程悦的大腿，满脸不赞同。 程悦被他们缠得满脸无奈，眼神求助胥清越。 这俩孩子真的是越来越黏她了，他们还记得几个月前他们最爱的老父亲吗？ 胥清越接收到程悦的信号，连忙过来帮忙，好在孩子们也都是懂事的，不过就想撒撒娇罢了，很快，程悦成功出了门。 瞧着程悦的背影逐渐远去，胥双双叹了口气，“爹，为什么娘每天都有好多事情做可你没事情做啊？” 胥清越：“？” 啥意思？嫌他游手好闲？ 胥轩轩也接话：“是啊爹，你每天就跟裴叔叔坐着闲聊，也没有自己的事业，要是再这么下去，你一辈子都抓不住娘的心了。” 闲聊…… 胥清越感觉自己被两件小棉袄背刺了…… 他明明每天都有很多事情做啊！ 程悦拿着镰刀，慢悠悠的走在林中，现在正是月中，月亮圆得很，几乎不怎么费劲，就能看清路。 今天她上山来，主要是找一些稀有的补药，按理说她其实在普通药材中加入一些异能即可，可实在是林元毅的身份特殊，那药材被他送进嘴里之前，肯定是要经过他身边侍卫检查的。 为了不被看出异常，程悦也只有将药方弄得复杂些了。 好在这山上物资丰富，她需要什么基本都能找到，而且她对山上的地形也比较熟悉，应该不至于会遇到什么困难。 “扶辉草啊扶辉草，小呀嘛小扶辉草……”程悦哼着歌从一人高的草堆里爬出来。 才半个多时辰，她就找了不少她需要的草药，心情很好。 不远处的草丛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但她没管，继续自顾自地往前走。 现在早不是刚穿过来的时候了，现在的她对野鸡野鸭野兔子的兴趣并不是那么的大。 “啊！！！！” 不过，这道凄厉的惨叫，还是引起了她的注意。 程悦朝声音发出的方向看过去，最后还是选择去看看。 这声音，她怎么听都觉得有点耳熟。 几乎是越往那边走，程悦越是能闻到浓烈的血腥味。 这大半夜的，如此浓烈的血腥味，程悦有预感，她怕是又要遇到点什么有意思的人物了，这林子里还真是卧虎藏龙啊，什么都有…… 最终，程悦停在一处山洞前。 这山上像面前这样的山洞没有几千也有几百，十分常见。 程悦站在黑漆漆的洞口往里望了望，什么都看不见，月光照不进去，就连她用异能看，都只能隐隐约约瞧见石壁的大概形状。 “救……救命……有人……有人吗……” 凭借出色的听力，她捕捉到了里面传出来的声音。 还记得她上次进这种山洞，是为了采一种稀有的藤蔓，里面地形复杂，绕了绕去的花了她不少时间。 她听出来了，这求救声，是村子里一个没见过几次的妇人，平日里瞧着柔柔弱弱的，怎么会大半夜出现在山上？ 想了想，程悦还是从篮子里拿出了火折子点燃，朝里面走了进去。 不管认不认识，终究是一条人命，能救还得救。 山洞里的通道还算宽敞，像是什么大型野兽打出来的，四周的石壁上爬满了藤蔓，让洞内显得更加压抑，不过值得庆幸的是，石壁上还长了几种稀有药草。 程悦一一将药草扒拉下来放到篮子内，小心翼翼往里走。 在她前进的这段时间里，那求救声已经越来越弱，直至完全消失不见了。 听到有些粗重的喘息声，程悦脚步一顿，慢慢将篮子内的镰刀拿出来握在手上。 第125章 救了个少主 这声音……听起来像是熊。 通道的尽头是一块有些宽敞的平地，程悦前脚刚踏进去，侧边就猛地窜出一道黑影。 她顺势往地上一滚躲开。 幸好她有先见之明提前将篮子放到了不远处的地上，不然现在她采的药材该撒的遍地都是了。 “吼！！！”一阵雄厚的吼叫声。 果然是只雄壮的黑熊，程悦以前也遇到过熊，可像眼前的这家伙一样，体格惊人凶相毕露的，她还是第一次遇到。 那黑熊被人闯进了领地，龇牙咧嘴的向程悦表达着它的不满。 程悦一边与黑熊对峙，另一边则是悄悄打量着洞内的情况，果然，她顺着血腥味弥漫着的方向看过去，那里躺了个人…… 哦不，不是一个，是两个。 两个身影随意的堆叠在一起，显然都已经不省人事了。 黑熊那乌黑的眼睛中满是不屑，显然，他十分瞧不起眼前这个突然闯进来的渺小人类。 它硕大的熊掌拍在地上，嘴里发出惊人的吼叫声，再一次朝程悦扑过来。 这不知死活的蝼蚁，它要撕碎她！ 这次，程悦没再躲，她双眼一凌，迅速将力量注入到手中的镰刀上，迎了上去。 黑熊虽长得很大只，但速度并不慢，今日若是任何一个普通人站在这里，都一定会被它的利爪划成好几半，可它遇到的是程悦。 说起来，程悦已经好久好久没动用过她的攻击系异能了，今天这黑熊，算是十分荣幸的体会到了程悦真正的实力。 原本有些灰扑扑的刀刃发出刺眼的光，程悦像支离弦的箭一般，迅速飞了出去。 电闪雷鸣之间，黑熊发出更加刺耳的尖叫。 这一次，不再是耀武扬威，而是惊恐万分。 它原本威风凛凛的利爪，被程悦那把看似平平无奇的镰刀齐齐斩断，血液喷涌而出。 黑熊硕大的身躯砸在石壁上，让头顶落下了不少石块，被程悦一一躲过。 迅速解决完黑熊，程悦朝不远处的两人走去，她能感觉到，那边的呼吸声越来越微弱了。 走近一看，那趴在上面的女子，果然是朔方村的村民，至于被她压在下面被血糊了满脸的男子，程悦不认识。 这里面太过昏暗，程悦干脆一手一个，将他们二人架起来，往洞穴外走去。 刚到洞穴口还没来得及给二人检查伤势，程悦就听见不远处有密密麻麻的脚步声靠近。 “少主！”来人大喊一声，扑到了昏倒在地的男人身上。 剩下的人也涌上来，将程悦三人团团围住。 “散开些，你们围成这样，是想憋死你们这少主吗？”程悦翻了个白眼，将身边的黑衣人往旁边推。 轻帆被程悦一下子给推出半米远，脸上满是震惊，这女子到底是什么人？怎得力气这般大？ 其他人没来及的细究程悦的身份，手忙脚乱的给那男子喂药。 程悦瞧着好像也没自己什么事儿了，就干脆利落站起身，打算带着一旁依旧昏迷的妇女离开。 左右是自己的同乡，平日里也和她没有私人恩怨，程悦断然没有将她扔在这里的道理。 “姑……姑娘请留步！”见程悦甩甩手打算走，轻帆赶紧开口喊住她。 虽然这女子看起来不像什么坏人，但三更半夜出现在林子里，还带了个昏迷不醒的在身边，实在是有几分可疑，他得把她留住，等少主醒了再定夺。 “留步不了。”程悦摇摇头，“我有事得下山了，刚才你们少主被黑熊拖到洞里去了，是我救了他，你们要是不相信的话，可以去里面看看，那黑熊应该还没死透，我不认识你们，你们也不认识我，谢谢就不用说了，我们先在此别过。” 话音刚落，程悦已经拎着身边的妇女一溜烟不见了。 轻帆眼睛越瞪越大，他确定了，这人真不是一般人，这轻功也太好了！ 告别了那群来路不明的黑衣人，程悦迅速朝山下掠去，她现在只想回家吃顿热乎乎的早饭，对认识什么一看就不简单的少主没兴趣。 思索再三，她还是将那妇女扔在了村口的大树下，她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会出现在那深山老林，也对她是否会给予救命恩人很多回报没兴趣。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这次，就做做无名英雄。 轻帆他们这边，几人七手八脚的将地上的男人收拾干净，给他喂了药和水，眼巴巴的等着他醒。 “那女子该是什么隐士高人，她那砍熊掌的刀口，一看就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 “她轻功也很厉害，一转眼就消失了，我们几个和她比起来，还是弱了。” 司徒晏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就听见了如上这番对话。 其中一个声音他很熟悉，是自己的贴身暗卫轻帆。 “轻帆。”他轻喊一声，坐起身来，头还是有些晕，但最起码能清楚感受到周围人的存在了。 现在身边是自己最信任的暗卫，这点让他十分心安。 “少主！”听到司徒晏的声音，轻帆连忙扶住他，“您感觉怎么样？有哪里不舒服吗？我们给您服了解毒丹，若是有什么不舒服的您……” 司徒晏眉心一紧，这人还真是一如既往的聒噪。 “我好多了。”他打断轻帆，“你们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司徒晏只记得，他被大长老派来的人追杀，身边跟着的暗卫都死了个精光，最后他拼尽全力逃走后，也因为害怕被发现，一路上并没有留什么记号。 他记得失去意识之前的最后一幕，就是有一只硕大的黑影朝自己扑过来，司徒晏原本以为自己死定了，谁知道醒过来，身边的居然是自己的亲信。 这偌大的林子，他们居然能及时找到自己，这简直难以置信！ 轻帆解释道：“我们一接到消息就立马赶过来了，原本也是漫无目的的到处找，结果路上突然就听到黑熊的吼叫声，就顺路找过来了。” 黑熊？ 原来那个巨大的黑影是头熊…… 第126章 这是杀熊姐家！ “刚到洞口就发现少主您躺在地上不省人事，旁边还有两名女子，原本以为是她们做了什么手脚，后面才发现您是毒发了，这才给您喂了解药。” “女子？”司徒晏疑惑，他昏迷前，身边应该是一个人没有才对。 “是的。”轻帆点头，“属下猜测，她们应该也是误入这山洞，遇到了黑熊，我们到的时候，一名女子已经陷入了昏迷，是另一名女子杀了黑熊，这才间接救了少主您。” 这倒是稀奇，这深山内居然还有女子来，不过司徒晏也顾不得这些了，他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这大长老居然这么快就露出真面目了，实在是让他既感到意外，又恨得咬牙切齿。 “我们先下山。” 程悦回到家的时候，天刚蒙蒙亮，听到开门的声音，胥清越和两个孩子都走了出来。 “娘，你回来了？”两个孩子语气中难掩兴奋，跑过来一人抱住她的一条大腿。 “找到适合的草药了吗？”胥双双仰着脑袋问她。 程悦点头，就这么带着腿上的两个“挂件”往屋里走，“那当然找到了，也不看看我是谁。” “对！娘最厉害了！”胥轩轩也笑嘻嘻的接话。 倒是胥清越，站在一边看她走过来，连忙伸手帮她把背上的篮子卸下来，“你先回屋休息会儿，我去做早饭，等会儿做好了喊你。” 早饭？ 程悦对胥清越的厨艺有几分担忧，毕竟是个王公贵族，这能行吗？ 看出程悦的怀疑，胥双双一脸正气地站到胥清越旁边，“放心娘，有我看着呢，爹肯定不能把厨房给点着了。” 两个大人：“……” 程悦心想，就是有十个你看着，我也不放心啊。 不过看着一大一小眼睛亮晶晶的，她也不好打击人家的积极性。 算了……不会食物中毒就行。 “那行，我先回房间了，你们看着弄就行。” 好在最后他们弄出来的东西味道还不错。 程悦看着摆在自己眼前的一桌子菜，开始思考以后都让胥清越做饭的可能性。 “怎么了？快吃呀。”胥清越站在程悦旁边，有些期待的看着她。 “这些都是我看你平日里做学着来的，虽然瞧着卖相没你的好，但应该还可以？”胥清越默默将桌上的每个盘子都看了又看。 这些菜他可是自己尝了好几次才敢摆出来的，可别被程悦嫌弃才好。 照着他的意思，程悦拿起筷子夹了块红烧肉，刚打算放进嘴里，就被巨大的敲门声打断。 哎……明明房子已经够大了，还是怪她听力太好了。 将手上的肉放到嘴里，一家子一起过去开门。 门外站的，正是前不久程悦才在山上见过的司徒晏等人。 他们被人追杀，现在还不算安全，若是回到镇上或是其他人多的地方，可以说就是羊入虎口。 更何况司徒晏每次毒发后，都会虚弱很长一段时间，他们现在最好的选择，就是找个农户家安身，等联系到其他人再说。 从山上下来第一眼就能注意到的程悦家，现在就成了他们的最佳选择。 “少主，里面是不是没人啊？怎么这么久了还不来开门？”轻帆将眼睛贴在门缝那往里看，可惜什么都看不见。 说起来这小山村里居然有这么好的房子也怪奇怪的，可谁让少主要求高呢，不想住不干净的土坯房，也就只有来这里试试了。 “别着急，再等等。”司徒晏由其他人扶着，面色沉静。 他听到里面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了。 “要是这房子没人住，我们干脆自己翻墙进去算了，到时候注意些，别弄坏了他们主人家的东西不就……” 轻帆的声音在门闩被拿下的动静中戛然而止，下一秒，门被拉开了，露出胥清越那张白净的脸蛋。 “你们找谁？”胥清越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来人。 这些人都是一副普通商队的打扮，一个个地看着也不像是穷凶极恶之徒，可胥清越在空气中，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 他现在已经开始自己的计划，难免会有人找到这里来威胁到程悦和孩子们，他必须谨慎小心才行。 见到胥清越，轻帆总算是理解为什么这里会有这么一座院子了，原来是个文弱书生家啊。 他想，应该是哪个有钱人家的少爷，专门来这边潜心读书的。 那就好办了，这种入世不深的读书人最是心善好忽悠，他们应该不用费太多心思就能留在这了。 胥清越：？ 好忽悠？谁给你的错觉？ “这位公子有礼了。”轻帆连忙站直身子，做出一副正直的模样，“我们是来这边考察的商队，和大部队走散了，可我家公子又恰好染了风寒还受了伤，所以想着来您这借宿几日，等公子伤好了，我们马上就走。” “考察？什么考察？”胥清越淡淡道。 这边除了山还是山，有什么好考察的？除非是要打战了来探地形…… 轻帆连忙说出已经准备好的说辞，“我们是遂州府来的，我们家老爷是府城鼎鼎大名的钱员外，打算来这边开个采矿场，所以才来看看山里的情况。” “至于我们家公子，也是因为意外，在山里受了伤，实在是走不了了，我们才来您家看看，若是您能好心收留我们，我们必定……” “吱呀……”大门被从里面拉得开了些，露出程悦和两个孩子的脑袋，轻帆说到一半的话，则是被堵在了嗓子眼。 他的眼睛越瞪越大，“你……你你，你是……”这不是他们在山上遇到的那个杀熊姐吗？ 这里是杀熊姐的家？ “进来。”程悦忽略他那怪异的表情，开门让他们进来。 先不说他们说的话可信度有多少，最起码程悦能感觉到，那个被他们称为少主的人，身体确实很虚弱，把病人拒之门外不是她的风格。 这就让进了？ 他还没说到时候要给多少报酬呢。 不过也对，看他们家这样子，应该也不缺钱。 第127章 外来侵略者 将卡在嗓子眼的话默默咽下去，清轻帆连忙转身去扶司徒晏。 在他看来，程悦虽然凶残，但人还不错，对他们也没露出敌意，应该是个好人。 看他们将那少主围得严严实实，生怕他受到伤害的样子，程悦将几人安排在了一个院子内。 好在他们家大，空房间也不少。 交代他们先休息后，程悦他们就退了出去。 这时候，轻帆终于能表示出自己的震惊了，“少主，就是她，那女子就是在山上杀了熊救你的那个人！” 其余几人也纷纷点头。 原本以为是个武功高强的隐士高人，没想到就是个普通乡下妇人，实在是怪异得很。 “是她？”司徒晏轻声呢喃。 这家人，似乎从内到外都透露着不简单…… “你们平日里都注意些，若是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我们随时走。” 另一边，程悦和胥清越又重新坐到了饭桌前。 “为什么会放他们进来？”胥清越率先开口。 这伙人怎么看，都没有他们说的那么简单，他在府城那段时间，也听说过那钱员外的名号，他那游手好闲，成日流连于烟花之地的儿子，绝对不长这样。 程悦那么聪明的人，不可能看不出来他们的不对劲之处。 程悦轻笑道：“我昨天夜里在山里遇到他们了，硬要说的话，我算是救了他们那公子一命，他们不至于恩将仇报？” 程悦把遇到黑熊的事情给胥清越大概说了一遍，听得他和两个孩子眉头越皱越紧。 “娘，你看我就说了，那山里太危险了，你以后晚上就别去了！” “对啊对啊，太吓人了你要是受伤怎么办！” 两个小的注意力全放在遇到黑熊上了，满心满眼都是程悦遇到了危险。 这山里确实危险，各种猛兽多得很，附近的村民一个个的那么害怕进山，除了封建迷信外，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程悦无奈摇头，“就知道你们会是这种反应，我才没和你们说啊。” “怎么？都这么长时间了，还不相信我能一个打十个啊？别说熊了，就算是狼群，我也能打。” 说实话，她还真打过。 胥清越张了张嘴，还是没再劝她，只是道：“少主？那看起来，他们的身份确实不简单。” “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才放他们进来的，先观察看看，若是什么厉害的势力，和他们搭上关系对你以后要重回京城，也是一大助力不是？” 胥清越哑口无言。 他是真的发现程悦有很用心的在帮他谋划，无论是林元毅，还是现在突然出现的这一伙人，她说了会帮忙，就真的在尽力帮忙…… 可是这样的话，胥清越就觉得，自己似乎欠她的越来越多了。 程悦没察觉到胥清越的不对劲，继续道：“他们现在人少，就算是真有什么麻烦，我们也能解决，所以不必太过担心。” “等吃完饭，我就去探探他们口风，那少主似乎身体很虚弱，难说我还能给他瞧瞧病什么的呢。” 说干就干，吃完饭，程悦就端了盘糕点找上门去了。 “请进。”听到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和敲门声，司徒晏他们交谈的声音一顿，安静了下来。 程悦推门进来，像是没察觉到他们气氛的怪异，道：“刚才邀请你们吃饭你们也没吃，我就给你们送点糕点过来。” 她将手上的东西放到桌子上，那自然的动作，就好像真的只是来送糕点的一般。 轻帆和司徒晏对视一眼，率先开口道：“程夫人，你们真是这村子里土生土长的农户？” 刚才程悦和胥清越就是这么自我介绍的，可他们觉得，这似乎可信度不高。 程悦轻笑一声，“那当然了，这村子里都认识我们，不是农户，还能是什么大地方来的不成？” “几位就把这里当客栈，放心歇着就好了，若是真有什么不安好心的人找来，我们会解决的。” 见程悦说得这么“真诚”，轻帆他们倒是先不好意思起来了。 他们可真该死啊，明明是自己追着找上门来的，却还怀疑这怀疑那的，瞧瞧这程夫人，又热情好客又善解人意的，他们可太不应该了。 他朝剩余几人打了个眼色，道：“多谢程夫人收留，等我们公子身体好些，我们自会给你们丰厚报酬的，在这里叨扰的日子，夫人要是有什么脏活累活需要做的，都可以吩咐我们，我们哥几个什么都不会，就是有使不完的力气。” 见其余几人也连连点头附和，程悦轻笑了声，“我们家里一般没什么事，你们就好好歇着，照顾你们公子把伤养好就行，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可以直接说，不过我们一般都会在镇上医馆忙，很少在家。” 程悦他们还真没什么需要这些人帮忙的，和其他村里的农户家不一样，他家既没养什么猪牛，也不需要耕地种庄稼。 养了头产奶的羊，两个孩子时不时地就喜欢去喂，那算是他们每天的乐趣之一，一匹拉车的马，也由胥清越全权照顾，不需要别人做什么。 轻帆他们想的体力活，在程悦这里根本找不出来。 “医馆？”轻帆一愣，这女子在镇上开了个医馆？ “嗯。”程悦点头，“现在正在筹备阶段，事情太多了我们都会在镇上，早出晚归的很少在家，你们在这里可以不用拘束。” 这…… 怎么就好像他们是外来侵略者，逼着人家给自己腾地方一样啊？ “那你们先休息，有事情可以来东院找我们，我就先不打扰了。”程悦交代完这些，就转身出了屋子，留下一堆面色各异的大男人。 “少主，我怎么……感觉这么愧疚啊。”轻帆嘴一撇，看向旁边一言不发的司徒晏，果然，他的脑子还是不够用了，急需向少主求助。 司徒晏没回答他，眸中若有所思。 这家人……有点意思。 “你明天跟着他们一起去镇上看看，打探一下消息。” 第128章 暗夜阁大长老 第二天，轻帆以要去镇上给司徒晏买点日常用的东西为理由，跟着程悦他们一起坐上了马车。 胥双双对于爹娘要把一群陌生人独自留在自己家里的行为表示十分不解，所以她自告奋勇想留在家里监督司徒晏他们。 可惜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遭到了程悦不假思索的拒绝。 “放心，他们不会乱来的。”程悦摸摸胥双双的小脑袋。 “你和轩轩就平日里啥样现在还是啥样就行了，别的事情不用你们担心。” 别说这群人看着不像穷凶极恶之徒了，就算他们真对自己家造成了什么严重的损失，程悦也有信心让他们付出相应的代价，可胥双双一个小姑娘，若真顺着她的意思，把她一个人留下来了，程悦才不放心呢。 胥双双成功被程悦安抚住，但还是对司徒晏一群人感到不爽，这就导致轻帆爬上程悦家马车的时候，小姑娘一直在背后给他放眼刀。 轻帆脊背一僵，小心翼翼地瞧胥双双一眼，这小姑娘怎么回事，怎么感觉她对自己敌意很重啊？ 总不至于是自己搭了她家马车的缘故？可这顺路的事，难道还得他们一家坐马车去，自己靠双腿走？ 轻帆尽量忽视后面灼热的视线，同身边的胥清越说起话来。 他和胥清越现在并排坐在车架上赶车，后面的车厢里，则是坐了程悦母子三人。 “清越兄，你们家里房子盖得这么大，镇上还有医馆，一定认识不少有钱人？”他决定先从恭维对方入手。 胥清越靠在车厢边上，随意答道：“我自然不认识什么有钱人，主要是我娘子她厉害，家里的房子还有其他的生意，都是她做起来的，我和孩子，都沾了她的光呢。” 轻帆诧异。 大哥，你为什么能把吃软饭这种事情，用这么自豪的语气说出来？ 程悦也被他的话弄得一阵无语，娘子……见鬼了这个称呼真的是。 “程夫人确实看着就十分能干……哈哈……” 两人就这么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说着就到了镇上。 鉴于程悦的医馆还没开起来，轻帆就提出要自己一个人先去买东西，等买完再回来找他们，然后一起回村子。 对于他的提议，程悦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就顺着他去了。 眼瞧着轻帆的背影在拐角处消失，胥清越交代好的人，也悄悄跟了上去。 胥清越将缰绳交给其他人，对程悦道：“我们先进去，若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会有人回来通知我们的。” 轻帆武功确实不错，警惕性也强，可跟踪他的人也不是什么毛头小子，拐来拐去走了好远，硬是没被轻帆察觉到他的存在。 东门镇并不大，镇上最多的就是各种小铺子还有居民房，轻帆脚步极快地走了很远，终于停在了镇子东南边的一处院落前。 那院落瞧着有些落败了，但大门前却被打扫得干干净净，连一片落叶都没有，像是近日里刚有人过来入住一般。 轻帆没走正门，而是继续往后走了一段距离，绕到了斜后方的院墙边上，整个人利落地凌空而起，跃了进去。 这里是半个月前他们刚到这东门镇的时候落脚的地方，可是现在，已经被大长老带来的人完全控制了。 与和程悦他们说的不一样，司徒晏他们，是从中部怀城内的暗夜阁总部过来的。 司徒晏，则是如今的暗夜阁阁主唯一的儿子，暗夜阁的下一位掌权者。 暗夜阁，如今大梁境内最大的情报、杀手组织，只要人们愿意花钱，没有暗夜阁给不出的消息。 而他们这次来这东门镇的目的，就是想要在这边建立一个情报站点，毕竟这里是大梁的东北防线，出了那连绵的高山，就是其他国家的地界了，可以前，因为各种原因，暗夜阁的势力并未在这边发展起来。 暗夜阁虽然在外人看来是庞然大物，可内部的争斗也不少，各方势力交错，单是司徒晏这个少主，对他不满的人就有很多。 这是司徒晏第一次一个人带着手下出这么远的门，自然是那些图谋不轨的人动手的一个好机会。 所以他们刚到这东门镇落脚，在甚至还没想好怎么采取具体的选址行动的时候，就被安排好的杀手给追上门来了。 当时轻帆和其他几个手下正被司徒晏派出去查探情报，所以逃过一劫，可等他们回来的时候，就发现原本的院子已经被其他人占领，司徒晏也已经不知所踪。 而那些杀手们身上带着的令牌，就是暗夜阁大长老一派的！ 轻帆落在假山后面的隐蔽处，仔细观察四周的情况，生怕被人发现。 比起司徒晏他们的轻装出行，这些杀手的数量可是翻了好几番，摆明了就是奔着要弄死司徒晏来的，所以他现在要是被发现，只怕会死得很难看。 顺着记忆中的路线往前走，很快，轻帆就停在了一处房门和窗户都关得严严实实的房间旁，不但如此，这间房的正门前面还守了两个手下，严格贯彻了一只苍蝇也飞不进去的原则。 这是司徒晏前几天住的房间，他的不少东西，像是衣物等行李，都还留在里面。 绕到斜后方的死角，轻帆轻轻推开一个窗户角往里看，司徒晏那些原本放得整整齐齐的东西，现在都被随意的扔在地上，有的还像是泄愤一般，被踩了好几个脚印。 而一旁的桌子边上，则是坐了个让轻帆恨得咬牙切齿的角色，暗夜阁大长老——张成。 虽然张成平日里和司徒晏的关系也一般，但他真的没想到，对方居然会追到这里来痛下杀手，简直是丧心病狂。 到底是因为什么？会让张成完全不顾阁主，贸然对司徒晏下手？ 按理来说，就算司徒晏死了，下一任阁主的位置也轮不到他来坐才是，毕竟门内不少人虎视眈眈。 司徒晏想不通，轻帆更是想不通，他看着司徒晏那被扔在地上脏兮兮的衣袍，浑身气得发抖，差点乱了气息。 这个张成，实在是欺人太甚！ 等他们平安回了怀城，他一定要禀明阁主，让他把张成大卸八块，以解自己心头之恨，给少主报仇！ 第129章 白色烟雾 房间内，张成面无表情地坐在那喝茶，前面站了两名手下。 “怎么样？查到那家伙的行踪了吗？”那家伙这三个字，无疑就是指的司徒晏。 两名手下齐齐摇头。 “启禀大长老，那司徒晏实在是命大，这边林子里的地形也十分复杂，我们跟着跟着就跟丢了，后来找了好久，却还是没能发现他的行踪。” 眼瞧着张成脸越来越黑，另一名手下连忙补充道：“不过他逃走的时候伤得不轻，而且据我们观察，他还毒发了，那林子里到处都是野兽，说不准他已经被野兽撕成碎片了呢？” 想到他们在林子里遇到的那些兽群，两人一阵胆寒，他们都差点招架不住，那重伤且孤立无援的司徒晏就算命再大、武功再高强，肯定也已经完犊子了。 “说不准？”张成轻抿了口茶，“你们是在用一个不知真假的猜测，搪塞我？” “真当老夫是傻子吗？！！”他猛地将手上的茶杯砸在地上，吓得两个手下动都不敢动。 这些饭桶，一个深一点的山而已，畏首畏尾的，一看就是没有用尽全力去找！ “老夫不要假设，给我去找，就算是已经被啃得只剩骨头了，你们也得把那司徒晏的骨头渣子给老夫带回来！” “是！！”两名手下连忙应下，瑟瑟发抖地走了出去。 门再次合上，张成深吸一口气，“废物……” 又过了一会儿，他再次站起身来，将这早已经被他翻得底朝天的屋子又看了一遍，“这里也没有，那里也没有，小崽子倒是会藏……” 轻帆知道，他是在找少主的少主令。 可惜了，那少主令被司徒晏随时带在身上，张成是注定找不到的。 轻帆等在这里自然不是为了观察张成的表现，当然这也算是其中一个目的，但他真正的目的，是为了回来拿司徒晏放在他屋内、那天没来得及带走的药。 司徒晏如今毒发了，需要每隔几个时辰就服药，他们带在身上的药已经所剩无几，他只能冒险回来这屋子里拿。 等了又等，可那张成就是不走，他就像个神经病一样，在屋子里绕了一圈又一圈，明明什么也不干，但就是不出门。 轻帆差点忍不住破口大骂。 这老匹夫到底走不走？再不走程夫人他们该认为自己失踪了，这么久还不回去。 终于，有手下来敲门，将老匹夫给喊了出去。 轻帆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将窗户的缝隙拉得大了些，随即翻了进去。 他小心了又小心地朝司徒晏的床榻而去，屋外的暗卫还没撤走，他不能弄出动静被发现。 那解药就被司徒晏放在他床边的暗格里。 拉开暗格的抽屉…… 没有！ 轻帆诧异地瞪大了眼睛，随即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猛地转过身去。 那门口的位置，原本应该早就走远的张成又站在了那里，脸上带着意味不明的笑。 上当了！ 轻帆心头瞬间生出一股凉意，这老匹夫什么时候发现自己的？ 所以……他这是做了个局，等着自己傻乎乎往里跳？ “你是在找这个？”张成伸出手，手心握着的，正是司徒晏的那一大瓶药。 满意的看到轻帆脸色大变，张成心里一阵畅快。 “嘭”的一声。 当着轻帆的面，整个瓶子连着里面的药丸一起，碎成了渣渣。 “住手！”眼见着少主保命的药被毁，轻帆目眦欲裂。 这可是阁主找了好几个药师特意练的，不但花费的时间长，药材也极其稀有，若是这一瓶被毁了，少主就完蛋了！ 他的表现成功取悦了张成。 “哈哈哈，有趣。”张成一步步朝他靠近，“怎么样？现在，司徒晏彻底活不了了？” “这样。”张成拍拍他的脸，“你老实将他带到这来，我有些问题要问他，到时候，我可以考虑给你们几人，都留个全尸，让你们死个痛快。” “哦对……若是他现在已经要死了动不了，你带着我过去找他也行，我倒是要看看，他这阴沟里的老鼠，到底躲在哪个见不得人的角落。” 轻帆被张成掐住脖子，生死被他掌握在手里，但嘴上仍然不服输，“你休想！你个老匹夫，你才是见不得人的东西，我们少主比你强一万倍，想让我屈服，休想！” 张成虽然平日里和轻帆的关系就一般，但还没彻底的撕破脸，现在被他这么指着鼻子骂，瞬间感觉下不来台。 “好啊！既然你这么有骨气，我就先宰了你，再去找司徒晏，左右这东门镇就这么大点地方，老夫把它翻个底朝天，难道还能连个半残的废物都找不出来？” 他手上的力气越来越大，轻帆也感觉自己越来越呼吸不过来。 客观上来说，他和张成的武力值，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而且就算他今天能打败张成，可对方还有那么多的手下，他算是逃不出去了。 他死倒是没什么，可是少主的伤，也算是彻底完蛋了，轻帆内心一阵悲凉。 忽然，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被从窗外扔了进来。 白烟四起…… 张成只感觉那一瞬间的功夫，自己胸腔内一阵翻涌，眼睛鼻子耳朵，皆被刺激得受不了，他手一松，轻帆倒在了地上。 一道蒙着面的黑影从窗户外翻进来，抓起轻帆的肩膀就跑。 等白烟散去，屋内的所有人都是两眼泪汪汪地彼此对视。 “咳咳……这是什么鬼东西？！”张成大吼一声，“轻帆那小子呢？啊？” 地上哪里还有轻帆的身影，只有他们几人跟傻子一样，悲催地站在这。 “那小子肯定还没跑远，给我追！马上去追！” 下人们被迫擦干眼泪，拿起刀剑就追了出去，可轻帆的影子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哎，你等会儿，你……你等会儿……”轻帆完全是被人拖着走，甚至连脚底都没落地，像个破麻袋似的被甩来甩去。 而且因为他刚才面上没有遮挡，所以也深受那白烟的危害，脸上现在还挂着眼泪鼻涕呢。 第130章 一百五十分的耐心 黑衣人一直到将他带得足够远了，才停下脚步。 轻帆脱力地靠在身后的墙上，小心翼翼打量眼前人。 蒙得严严实实，就漏了个眼睛，身形比自己高半个头，也比自己壮，他翻遍记忆也找不出一个自己认识的人能对得上，这人……为什么要救他？ “别愣着，跟我走。”男人开口，语气有些冷。 “去哪？”轻帆懵圈，这奇怪的人突然要带他去什么奇怪的地方？ “到了就知道了，再耽误下去，他们追上来我可打不过。” “……” 不可否认，这人说得在理，对方人多势众，他这时候避其锋芒才是正确的。 越走，轻帆越觉得这路熟悉，这不是去往程夫人她家医馆的路吗？ 难道，这人是她派来帮自己的？ 等真正站在医馆门口，轻帆的疑问终于被证实，他内心掀起滔天巨浪。 现在医馆内，只有胥双双和胥轩轩在玩，还有其他忙碌的装修工人，胥清越和程悦，则是前往了林元毅他们落脚的地方。 巧得很，林元毅他们落脚的客栈，正是裴正一行人所住的客栈。 “世子，程大夫他们来了。”第一时间，十三就领了程悦去见林元毅，十分迫不及待。 林元毅见他们来，连忙站起身来，面色惨白，身体无力，看起来还是和前几天的状态差不多。 看来……程悦给的那些彩色药丸已经吃完了。 那些药丸本来就只是强身健体用的，对林元毅这具漏风的身体并没有什么改善作用，只能让他暂时提起精神来。 “世子你先坐那休息。”程悦拦住他想要做些什么的身子，“你身体不好，少活动会好些。” 十三也连连附和道：“对啊世子，你可一定要安心歇着，不能有一丁点的闪失啊！” 十三照着程悦的意思，将林元毅小心了又小心地扶到床上。 程悦将自己带来的一包又一包药材放到桌上，“我今天来，主要是给你们说一下我的调养计划。” “世子的身体现在就是虚不受补的状态，普通的药物调理肯定没用，弄不好还会让他更加虚弱，所以我想的方法，就是配合针灸之法，再加上食补，也就是在饭菜里加上适当的药材一起吃，当然，我还会制作一些糖豆一样的药丸给你们，就是世子试过的那种，就是功效会改变些，你们按时让他服用就好了。” “这样应该能接受？”程悦记得林元毅说不想再吃些苦药了来着，那正好，把药材混进饭菜里，应该能让他更容易接受，至于那药丸子，对他来说应该根本算不上是药？ “针灸？”十三震惊，是他想的那个针灸吗？ “嗯哼。”程悦点头，针灸咋了，这可是一种极其有效的治疗方法。 “程大夫居然会针灸，可真是太厉害了！”十三星星眼，眼前这女子可真是神奇。 程悦没反驳，算是接受了他的夸奖，自己劳心劳力的，受点夸赞可真的是太应该了。 她指着桌上的其中一包药材道：“今天就先试一次，我现在先给世子针灸，你们安排人去做饭，把那包药材记得加进去。” 十三顺着她的意思拿了药材出去了，程悦还不忘叮嘱，“记得让厨子做用心点，把药材味道稍微遮一遮。”林元毅这种背景的人，应该对饭菜挺挑的，若是药材味道太重，那还不如让他直接吃药呢，那就失去食补的意义了。 还是一样，程悦以不习惯有人在自己旁边观摩为由，将其他人都给遣了出去，就连林元毅，也在和他说明之后，给他睡穴来了一针。 程悦扎针，并不像其他经验老道的大夫一样，有自己的一套扎法，她纯粹是靠着异能，结合自己学的一些医学知识来找准要扎的穴位，可也正是因为这样，不能让懂行的人在旁边看，容易露馅。 当然，这也十分有效，毕竟直接就找准了症结所在。 屋外，在过道上站成一排的侍卫们面面相觑。 他们其实还是对程悦要一个人在里面给殿下施针这件事情有点不满，毕竟那可是世子殿下啊，怎么能随随便便就将他完全交出去呢。 可惜没办法，十三和世子殿下，都特别信任这个程大夫。 “诶，你说这程大夫真的能行吗？”其中一名侍卫用手拐子拐了一下自己旁边的侍卫。 “谁知道呢，应该可以，我听着她说世子病情的时候，好像确实是个厉害的。”对方回答。 “那可说不准，毕竟世子的身体王爷请了那么多名医都没调理好，这次，我觉得也难。” “我也这么觉得，我们来找陈神医那可是因为他名扬天下，这程大夫的名号听都没听过，怎么可能解决陈神医都束手无策的病啊。” “呸呸呸，你们这是盼着世子殿下不好是不是？一个个的当面都恭恭敬敬的，背地里这么议论人家？” “我们哪有……这不是随口一说嘛，世子殿下的身体，我们肯定希望能好啊！” “……” 外面的讨论声，都一字不落地落到了程悦耳朵里。 不过她并没有放在心上，在问题没解决之前，他们说什么都不重要，她自会证明自己的。 半个时辰后，程悦将林元毅身上的银针一一拔除，并将他唤醒。 林元毅再次有意识，便感觉那种浑身充满力气的感觉，又回来了。 他猛地坐起来，就对上了一旁的程悦的视线。 “程大夫……” “怎么样？有没有感觉舒服些？”程悦边将银针收好，边开口问他的情况。 “有。”林元毅连忙点头，那可不只是舒服了一点，可舒服太多了，感觉比吃了那个药丸子的感觉还好。 “那就好。”程悦道：“这只是刚扎完针的效果，等会儿你可能还是会觉得有些呼吸不畅，但情况都在慢慢好转，不着急，问题总能解决的。” 程悦觉得，自己每次面对病人，耐心都能打个一百五十分。 第131章 鹰查逃走 林元毅点头，他现在对程悦的话深信不疑。 “多谢程大夫！” “世子客气了。”程悦摆摆手，她做的这些都是会收取诊费的，并没有谁亏欠谁的说法，而且胥清越那边，以后也许还需要林元毅帮忙呢，她自然会对这件事情尽心尽力。 收拾好之后，程悦拉开门让外面的侍卫们进来，既然他们不放心，还是早点让他们来看看为好。 “我还有点事要去办，今天就先这样，往后需要扎针的日子我自会过来，其他时候，你们就给世子用心准备药膳即可，至于药丸，等我做好了我会送过来。” 交代完侍卫们，程悦就先离开了，巧的很，今天也是冯硕该扎针的日子。 说起来她这医馆还没开起来呢，病人就被安排不少了，等真正开起来，怕是得忙得团团转才是。 几名侍卫亲眼见程悦甩甩手出了世子房间，然后走了几步，进了另一个房间。 ? 刚才这程大夫的夫君，似乎也是进了这间房间来着，难道……那里住了他们的亲戚？ 两伙势力的侍卫在楼道间遥遥相望，互相看了个对眼。 见到程悦推门进来，裴正和胥清越止住谈话。 “那边结束了？”胥清越给程悦拉了个凳子坐下。 “嗯，都差不多了，冯硕这边怎么样？”程悦瞟了眼里间的方向。 裴正乐呵呵回答：“好着呢，多亏了夫人，他现在基本上和个正常人差不多了，就是身子还有点虚，现在在里面歇着呢。” 程悦给冯硕扎了好几次针，对他的身体情况也有个了解，不出意外的话，是差不多该恢复了。 “那就好，我再给他看看，然后开几副补药应该就差不多了。” 早点治好冯硕，他们计划的事情应该也能早点开始。 十三端着后厨做好的饭菜进来的时候，早已经看不见程悦的影子了。 “程大夫呢？走了？”他将饭菜放桌上，问其他侍卫道。 哎呀，怎么都不和他打个招呼就走了呢，原本他还想问问程大夫这菜怎么样呢，也不知道照着这么给少主做能不能行。 涉及到林元毅的事情，十三总是格外谨慎，生怕出什么小意外。 其他人连忙将刚才程悦进了另一间房的事情和他说。 “什么？亲戚？” “咋可能呢。”十三立马否决，“程大夫家不就在这附近嘛，什么亲戚能住客栈啊？” 说是这么说，但十三接下来的日子还是特意留意了下那间房。 等程悦再次来的时候，两伙人已经是可以彼此笑着打招呼的关系了。 程悦疑惑的看向胥清越，“他们……这是什么情况？”有点子怪异了现在这个情况？ 胥清越淡淡一笑，“裴正专门交代过他们的。” “……”果然是个优秀的副将。 等到程悦走开后，裴正将胥清越喊到了一个拐角处。 “侯爷。”见裴正表情严肃，胥清越内心也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然，裴正接下来说出口的话，对他们来说是个坏消息。 “鹰查逃走了。” 鹰查，那个他们抓到的成王阵营骨干，在被囚禁，逼供这么长时间后，终于成功逃走了。 这段时间，胥清越他们虽然用尽了方式，但其实并没有从鹰查嘴里问出多少有用的消息，果然周奇训练手下的手段也不是盖的，能让这家伙嘴巴严成这样。 “昨晚大家换班的时候，发现东南边有异样，等解决完再回去的时候，鹰查就消失了，应该是被救走了，莫非，是成王那边发现我们的异动了？”裴正拧眉猜测。 若真是成王，那可比鹰查自己恢复意识逃走要更严重。 他们目前虽然已经开始组建自己的势力，但真要和成王面对面对上，还是没什么太大胜算的。 最好的发展方向，就是鹰查自己趁着守卫松懈的时候逃走，可就算是这样……成王那边也早晚会察觉到他们的异常的。 这鹰查可真是个大麻烦，早知道会这样，当初还不如直接杀了他呢！ 胥清越没接话，相比于裴正的着急，他显得镇定很多。 “西北那边，联系到了吗？”许久，胥清越终于开口，语气晦涩不明。 西北边境，有着他的家人，也有着他余下的另一名副将。 早在与裴正联系开始，他就有在用心布局，等着和成王对上的那天。 现在虽然确实有点早，也让人有点措手不及，但若成王真的来了，他们也绝对不是待宰的羔羊。 “联系上了，基本的联络渠道，已经建设完毕。”提到这个，裴正也觉得很难以置信。 他先前的五年一直在寻求破局的方法，却苦苦无果，可胥清越居然能这么快就领导他们做到如今这种程度。 在成王的眼皮子底下发展…… 果然，少将军还是那个少将军，即使被短暂折了翅膀，也终将会再次起航。 联系上了就好…… 在他开始做任何反击之前，家人的安全，是必须保障的，他绝对不允许五年前的悲剧再次重演，他胥家，绝对不能再少一个人了！ “不用紧张，你通知他们各自做好自己的工作就行，齐澜和封一鸣的消息，继续派人探查。” 齐澜和封一鸣，是他剩下两名副将，至今仍然下落不明。 他不是一个固执的要追求队伍完整的领导者，但最起码那些人的安全，他们是否健在，他们遭遇了什么，他都要保证。 裴正观察胥清越的表情，就知道他大概有应对之策了，也立马放下心来，他向来信任侯爷，无论是五年前，还是五年后。 “是，裴正领命！” 程悦从屋外经过，隐隐约约听到他们的声音，脚步一顿，随机若无其事的走了过去。 她现在还是先将眼前的病人治好最重要，至于别的，可以以后再说。 “好了，你今后，就不用再扎针了，多注意休息，身体会越来越好的。”给冯硕做完最后一次治疗，程悦如释重负的笑了笑。 她的第一个除了胥清越之外的，真正意义上的病人，痊愈了。 这算是她近日以来迈出的巨大的一步。 第132章 离开 浓密的山林内，一名浑身布满伤口的男子在树木间穿梭。 他脚步凌乱，大口大口喘着气，脸上表情也惊慌又恐惧，身边突然冒出来任何细碎的声音，都可能会让他提心吊胆好久。 鹰查从未想过他堂堂傀儡军左史，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过去威风凛凛，居然有一天会落到如此田地。 都是那该死的胥清越！等他成功到达江州地界，找到成王殿下禀报，这什么狗屁清远侯，肯定会死得无比凄惨！ 再往前一点，再往前一点，马上就到江州边界了，那里……有殿下的人在镇守。 鹰查完全是撑着一口气在往前走，他这几天被胥清越安排关在遂州府衙的地牢，几乎该受的刑罚都受过了，身体状况可以说是糟糕透顶。 强撑着再走了几步，他瘦削的身子猛地一下栽倒在地，呼吸逐渐微弱。 根据程悦诊断，那些人似乎给冯硕吃了很多折磨他的毒药，再配合上时不时的虐打，才阴差阳错让他成了后来那副话都说不明白的样子。 知道程悦的配药能力后，胥清越就请她配了不少折磨人的药，一方面，是逼供，另一方面也是单纯的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程悦的异能完全能达到神经毒素的效果，鹰查这次倒下，怕是再也醒不过来了。 就算能醒，他的情况也会比冯硕当初更糟…… 胥家院子里。 司徒晏等人都在后院，两个孩子也出去外面玩了，现在前院内只有胥清越和程悦。 “三天后？”程悦将手上的东西收好，重复了一遍胥清越的话。 刚才，胥清越向她提出了三天后要离开东门镇的想法。 这次和上次不一样，是说要带她和孩子们也一起离开，短时间内不会再回来。 程悦感到有些诧异，他们严格说起来，在这镇上也没待多长时间，和她预想的完全不一样，而且她的医馆刚装修完，还没正式开张呢。 现在要是走了，那不就白白装修了，新建的家和医馆都没了…… 而且，林元毅和司徒晏他们，可都还没个着落呢…… “我上次去遂州抓的那个人逃走了，不知道成王什么时候会找到这里来，我这次得前往西北，将我娘她们接到身边来，重新布局，你和孩子们要是留在这里，我不放心。” 胥清越早和她说过大概的情况，程悦也早已经料到了这一天，可她没想到这一天居然来得这么快。 程悦确实也说不出来让胥清越自己去，她和孩子们留在这里的话来，先不说她并没有信心能对付成王他们，就胥清越，应该也是不相信她能保护好自己和孩子的。 对于他的这个提议，程悦只能同意。 不过就算要离开，善后工作也是得认真做的。 第一件事，就是去书院将胥成夜和胥舟舟接回来。 柳东来听见他们的来意，瞬间大吃一惊。 “你们要离开东门镇？”他差点惊掉了下巴。 最近他和程悦的接触并不算少，毕竟程悦经常过来给学生们上课，可按照程悦的意思，她还有很多事情没做完呢，怎么走得这么突然？ 清越腿好之后，怎么三天两头都去外面，现在更是，直接整个家都要搬走…… 程悦点点头，只能道：“没办法，我们临时需要去其他地方，可能短时间内不会回来了，所以我今天是来接孩子回家的，也算是正式辞掉书院里的夫子职位，和你道个别，多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 胥清越去对接其他的事情了，并没有跟着她过来，毕竟他们的时间很紧张。 程悦郑重的和柳东来行了个礼，她是真的很感激柳东来的赏识，在这段时间里，柳东来在很多方面，都给她提供了很多帮助。 “清越他……”柳东来也看出程悦他们有很多没对自己说的秘密，可对于他人的秘密，他做不到盘根问底地问。 “他去忙其他事情了，他让我转告你，等以后有机会，他一定会回来看你的。”程悦说的也就这么多了。 柳东来就算再不舍，也只能对他们做的决定表示赞同。 “孩子们应该差不到能结束今天的课程了，你在这稍微等几分钟……” 胥成夜和胥舟舟对爹娘的决定肯定是毫无异议的，听了程悦的话，他们连忙回宿舍去收拾衣服，还有和舍友们道别。 突如其来的道别，把刘青山和方遥给整懵了，可惜程悦他们时间紧也没来得及请他们吃个道别饭啥的。 书院里的事情解决后，就是林元毅他们了，才刚调理没多久就得辞行，程悦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 说实话，林元毅这个身体，这个世界上除了她，怕是没几个人能调理了。 最后，林元毅他们毅然决然地决定跟着程悦他们走，他们去哪里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必须和程悦在一起，还林元毅一个健康的身体。 “你们真要跟着我们一起去？”胥清越他们并没有明确的说自己此行的目的地，也没说他们为什么要离开，所以林元毅他们，其实并不知道若是上了这艘贼船，他们可能需要面对的是什么。 经过仔细商量后，胥清越还是决定把自己的身份给林元毅摊个牌。 青炎王的品行他很了解，林元毅此人的性格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后，他也还算是了解了一些。 他觉得，就算摊牌了也不会对他们有什么不好的影响的，而且，他们本来就打算拉拢青炎王。 “你是清远侯？那个少年将军？！！”林元毅果然大吃一惊，他常年被养在家里，很少接触外面的世界，但也听过胥清越的传闻。 年少就随着父亲出征，在战场上摸爬滚打很长一段时间，最后成功被封侯，可很快，又跌落神坛。 父亲常说，胥家肯定是被冤枉的，他们不可能谋反，而且因为他本人的成长经历，林元毅确实对于意气风发的人有很强的滤镜。 听到这个消息，他完全没退却，更想要跟在胥清越旁边了。 第133章 告别 他相信，若是爹娘知道他的选择，肯定也会支持他的。 毕竟爹娘都是很欣赏胥清越的人，以前胥清越还未出事的时候，他们总在私下念叨他的优秀。 胥清越万万没想到林元毅那边居然进展得如此顺利，他们都还没怎么采取行动呢，他自己就大喇喇送上门了…… 这对于胥清越他们来说，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接下来就是和陈福，陈大山等道别了，若真说起来，他们算是程悦认识时间最长的朋友了。 不过也还算顺利，毕竟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 向他们说明了大概的情况后，陈福和陈大山都很理解，还表示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他们肯定尽力帮忙。 然后就是卢三丫，孙氏和杨氏她们。 程悦专门上门找到了卢三丫。 卢三丫现在每天就是经营程悦的小推车，经营得十分红火。 卢四丫和孙氏在她的影响下，也一改往日的面貌，变得和以前那个可怜兮兮的样子完全不一样了。 “程姐姐？你怎么来了？”卢三丫跑过来拉开院门，看到门外是程悦，感觉有点诧异。 毕竟这段时间无论是她，还是程悦都很忙得团团转，严格说起来，她们已经好久没坐下来像以前一样慢慢聊天了。 “我来和你聊聊。”程悦笑了声，跟着卢三丫往里走。 卢三丫现在正忙着准备明天早上要带到早市上的东西，程悦一进去，就看到院子里铺了满地的食材，和在忙来忙去的孙氏和卢四丫。 见到是程悦来，两人停下手上的动作，连忙迎过来。 “程姐姐！”卢四丫笑着跑过来。 她现在也和她姐一样，对程悦很是喜欢，也开朗了很多。 程悦笑着抱住她，对孙氏道：“孙婶，我有点事和你们说。” 见到程悦有点严肃的表情，母女三人心头咯噔一下，这是啥大事儿啊？居然让无所不能的程悦都镇定不下来了？ 几人在小板凳上坐下，程悦才开口，“孙婶，三丫四丫，我今天来，是来和你们道别的。” 道别？ 三人齐齐瞪大眼睛，这是什么意思？难道，程姐姐要走了？ 可她不是……哦对，他们本来就是几年前从外乡来的，严格来说不算朔方村人…… “程姐姐，你要去哪啊？”难道是去镇上？哦不，她本来就在镇上有生意，那是去县里？府城？ “西北。” 程悦的话让三人十分不能理解，东北苦寒，可西北也一样啊，程姐姐为什么要抛弃这边已经步入正轨的一切，跑到西北那种地方重新开始呢？ 程悦没法对她们说太多，毕竟说多了也只能让她们空担心罢了。 她笑着说，“我们查到胥家其余人的消息了，得过去和他们一起生活，因为时间比较紧急，这边的这些，就只能拜托你们帮忙善后了。” “时间紧急？”卢三丫一愣，“你们什么时候走啊？” “三天后。” 三天？ …… 这确实是太紧了！她都来不及好好给程悦道个别准备个礼物…… 看出她的失落，程悦安慰她，“没事的，又不是以后不回来了，你们好好做生意，好好赚钱，我们总能再遇到的。” “可是……可是……”可是她真的很舍不得程姐姐。 卢三丫差点哭出来，卢四丫更是直接开始掉眼泪。 程姐姐是改变她们一家命运的人，可是现在，她突然就要走了，毫无预兆！ “我们和你一起走！”卢三丫猛地一拍桌子。 对她们来说，去哪里都是去，只要她们三个在一起，那里就是她们的家，可是要和相处了那么久的程悦分开，卢三丫觉得自己受不了。 孙氏和卢四丫也同意卢三丫的决定，她们在这个村子里最大的留恋就是程悦了，现在程悦要走了，她们独自留下来还有什么意思呢。 程悦自然懂得她们的心情，也很想和她们继续待在一起，可现实问题摆在那里，她们不能跟着一起走。 他们这次前往西北，路途遥远且可以说是危险重重，保护好自己和孩子们就已经是胥清越和她的极限了，她实在是不敢保证这母女三人能一直安然无恙地跟着他们。 她们和林元毅有本质区别，林元毅身份尊贵，身边不少人保护，且碍于他背后的势力，成王若是要下手的话，肯定会有所顾忌。 卢三丫她们就不一样了。 若是成王知道有三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和胥清越的妻子关系好，她们母女三人会万劫不复。 “抱歉啊三丫，我不能带你们走。”程悦轻叹一声，“此次路途遥远，而且路上难免会有意外，若是你们跟着一起走了，我没法保证你们的安全，而且若是你们也跟着走了，我那镇上未开门的医馆，还有家里新建的房子，谁来替我照看啊？” 听到前面，卢三丫还想反驳她们不怕危险，可到了后面，她愣住了。 对啊，程姐姐现在房子盖得那么好，还有那么好的铺面，若是他们都走了，肯定会有心怀不轨的人去抢占那些地方的。 最后，程悦用帮自己守房子的理由成功说服卢三丫。 “程姐姐，你可一定要再回来啊，家里的房子我一定牢牢替你守好，等你回来住。”卢三丫用力点头，像是要向程悦展示她的决心有多大。 程悦笑着点头，“肯定的，你们好好生活，要是卢家再来闹，你就找村长，还有我教你的那些招式要用好，别害怕，他们现在但凡对你动手，那都是违反律法的，你可以送他们去蹲大牢。” 卢家算是卢三丫她们母女三人最大的威胁了，她不能在旁边看着，程悦总觉得有点担心。 “程姐姐放心，我现在已经不会被欺负了。” 看她那笃定的笑容，程悦心里的石头也稍微放下了些，她不能一直站在谁身后帮助谁，卢三丫能自己立起来，真的是她最想要看到的结果了。 程悦原本还打算去一趟刘根那里，谁知道他们自己刚好就到了卢三丫家。 第134章 帮忙配药 刘根和杨氏是来找孙氏谈事情的，现在倒是正好方便了程悦。 “阿悦，你也在这儿啊？”杨氏很开心的道。 她确实也好几天没见陈悦了，现在突然间看见站在自己面前的身影，还隐隐有些高兴。 “杨婶，刘叔。”程悦也大方地和他们打招呼。 刚好，既然他们来了，自己也就不用花时间再跑一趟了。 听到程悦突然提出要离开的消息，杨氏和刘根皆是一愣。 当初程悦买地、买房子的时候，他们都以为程悦是要在这里常住的，毕竟他们一家，好像也没有什么别的地方可以去，可是现在怎么这么突然地就提出要离开呢？ “是要回清越他们以前住的地方去？”杨氏突然想到，胥清越曾经也是外乡来的，现在是不是也要回到外乡去呢？ 程悦点点头算是同意了她的说法，没办法，她也没法对刘根和杨氏说太多。 杨氏虽然很不舍，但是也尊重他的想法，连忙道：“那我回家去给你们拿些东西，路上带着，以备不时之需。” 尽管程悦好几次说了不必了，什么东西他们都能准备好，可杨氏还是坚持要给他们送东西，既然这样……陈悦也就只能答应了，怎么说也是人家的一番心意，她也不好一直无情的拒绝，不然倒是显得她有些不懂事了。 这边全部交代完后，就轮到最后的，住在家里的司徒晏他们了。 程悦回到家的时候，轻帆正在院子里和胥双双他们玩，胥清越现在还在镇上没回来，既然这样的话，道别的话就只能由她来说。 自从上次被胥清越派出去的人救了之后，轻帆对他们的态度，就彻底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不但能随时和孩子们嘻嘻哈哈的打闹，甚至还时不时的就能和程悦他们探讨点人生哲理，若不是有司徒晏冷眼威慑着，他怕是能把他们所有的事情都给一股脑的倒出来。 “唉，程夫人你回来了？”轻帆猛地停下在院子内乱跑的脚步，眼睛亮晶晶地盯着陈悦。 是了，程悦答应帮司徒晏做解毒药丸的。 时间线倒回到轻帆被救回来的那一天。 轻帆一开始见识到程悦的轻功，就觉得程悦不是一般人，果然，现在他们一家居然能派出这么强的高手来救自己，还能扔出那什么奇奇怪怪的烟雾，简直是太让轻帆吃惊了。 “你就没什么话想和我说的吗？”第一百零八次望向冷冷站在一旁的男人，轻帆越来越郁闷了。 这人话是真的少呀，不管他问什么，对方都保持沉默，甚至除了时不时的冷眼看他一眼之外，再无别的动作，轻帆真的是无聊到快要爆炸了。 最后，他选择去帮杨三叔他们干活，打发时间，等程悦和胥清越回来。 也正是因为这样，轻帆成功和胥双双，胥轩轩混成了好朋友。 见到程悦的时候，他坦白了自己此次的目的，毕竟那人都能把他救走了，肯定把他一路上的各种所作所为都看在眼里，他说不说都没什么区别，还不如自己赶紧交代了呢。 当然对于其他的事情他还是没有说太多的，毕竟司徒晏的安全关系重大，不是他能到处乱说的。 谁知道老实交代之后还能有意外之喜呢，那就是，程悦答应他帮司徒晏配药了。 其实他也不能说非常相信程悦的能力，但是现在对他来说，有了总比没有好，这镇上的大夫，他能相信的只有程悦了。 为了让他放心，程悦当天回来的时候就一字不差的说出了司徒晏现在的身体情况，还给他吃了点自己配的药品，虽说没有解毒，但对他的身体有极大的好处，也算是给轻帆他们吃一个定心丸。 然后，事情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轻帆要的解毒丸对于程悦来说，其实并不是什么很难做到的事情，而且可以说她做出来的药丸是真的能解司徒晏体内的毒的，而不是像以前他吃的那种一样，只能短暂地压制，过一段时间后又会复发，反反复复，让人难以心安。 不过这些，程悦打算让司徒晏吃了这药丸之后，自己慢慢感受。 将程悦给的药丸拿到手，轻帆火急火燎地就去找司徒晏，陈悦自然也跟着他去了。 因为轻帆那天没能成功拿到放在成长老那里的解药，司徒晏这几天的身体确实越来越虚弱，幸好有程悦帮忙调理着，不然他怕是撑不下去了。 看司徒晏半点没有犹豫地就把药丸吃下去，陈悦心里知道，她算是彻底赢得他们的信任了。 虽然现在的情况看来，有没有被他们信任好像差别并不大，但对她来说，也能算是个好事儿。 然后就是提出他们要离开的消息，程悦和胥清越已经商量过了，房子可以继续让司徒艳他们住着，一直到他们要离开这边为止，但是其他的，例如司徒晏他们的安全问题，他们一家人就爱莫能助了。 对于程悦突然提出要离开，轻帆他们的反应比以往的所有人都要大。 现在这算怎么回事呀？ 他们来别人家借住，结果主人说自己要走了，反倒把他们留在这么大的房子里，这是谁都会觉得怪异的程度？ 程悦倒是没有太多的想法，毕竟再怎么说也只是一间房子罢了，和轻帆他们相处的这几天，她可以看出他们应该不是什么坏人，而且照轻帆那天说话的意思，他们现在的处境确实并不怎么安全，离开这里，他们应该没有什么别的地方可以去了。 虽然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能够再碰面，但若是能帮到别人，程悦也是很乐意的。 不管别人有多震惊，程悦做了决定的事情是很难再改变的，再怎么样，事情也只能是这样了。 安排完了所有的人之后，接下来的时间就是收拾东西了。 他们一家六口，人不少，东西自然也不少。 原本那个一贫如洗的家，不知不觉间，已经被彻底改变了。 第135章 鹰查被找到 一人拿一点，很快，马车就被塞了个满满当当，好在胥清越是有安排的，裴正又带了一辆马车过来。 他们的行程是胥清越他们先收拾好，再去镇上和其他人会合。 临走前，程悦递给轻帆一张纸，上面写的内容，是那烟雾弹的配方。 轻帆那天见识到它的厉害之后，追问了程悦好几次来着。 反正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秘方，程悦就送给他了，能遇到就是缘分，希望他们能在未来的某一天遇到危险的时候，靠这烟雾弹求得点生机…… 江州军营。 灯火通明的营帐内，一名身穿黑衣的男子正背着手站在中间，他的身后站了两名将领，两人皆是低着头做鹌鹑状，显然，他们刚才的表现让面前的男人十分不满意，现在正在等着对方对自己手下留情。 “你们……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废物啊……”许久，那男人终于开口道。 就这么一句话，让两人的心瞬间跌入谷底。 完了……王爷真的生气了！ “王，王爷息怒，我等办事不力，罪该万死！” “王爷息怒啊！” 两人险些跪倒在地，在他们的求饶声中，男人转过身来。 此人长相俊朗，眉眼清秀，是个难得的美男子，可让人心惊的是，他长了这么一张容易让人沉醉的脸，眼神中的阴冷，却也能让无数人望而却步。 此人，就是当今圣上的十四弟，先皇的第十四子，也是将胥清越害得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成王周奇。 周奇并没有因为两名将领的求饶声就心软，他向来冷血无情，信奉的宗旨就是：办事不力就该受罚。 “来人，拖下去，各领四十鞭。” 一直守在门外的将士听到吩咐，连忙掀开帘子进来，一句话也不敢多说地将两名将领拖了下去。 成王殿下的行事风格他们早已经了解得不能再了解了，可是每当有人受罚的时候，其他人还是会止不住的担心，万一什么时候就轮到自己了呢…… 周奇是昨天刚到的江州，他这些年来虽然已经将朝堂内反对自己的势力给清了个七七八八，但也还是有那么一两个漏网之鱼，天天在他眼前蹦跶，可偏偏他还拿那两条死鱼没办法。 这次，就是因为裴天杨那老匹夫给他使绊子，害他耽误了不少时间，不然，他早就可以来江州了。 所以刚才，除了那两名将领确实做事做得不好之外，也可以说他有在拿他们泄愤的成分在。 帐内没了人，他踱步到主位上坐下，微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王爷！王爷！”半刻钟后，账外响起他贴身小厮的声音，那声音听着十分慌张，成功将周奇从自己的世界里拉了出来。 “何事？”他拧眉看着下方气喘吁吁的人，十分不悦。 说了多少遍了让他遇事要沉稳，可就是半点学不会，咋咋呼呼的一点成王府之人的样子都没有。 小厮此刻根本顾不得自己的形象了，他边大口喘气，边道：“王爷，鹰查左史，鹰查左史被人发现晕倒在后山，生死不明！” 这句话，成功让周奇噌的一下站了起来。 生死不明？ 他急忙走了出去。 鹰查的武功他是了解的，若他能被伤到这种地步，肯定是遇到了了不得的高手，自己必须去看看！ 一路上，小厮事无巨细地向他讲述在后山巡逻的人发现鹰查的全过程，越讲述，周奇心里的不安感越明显。 鹰查被安排在了离他不远处的营帐，很快就走到了，掀开帘子，周奇第一眼就注意到了躺在床上被好几名医者围着的鹰查。 他浑身都是血，身上有好几处咬痕，双眸紧闭气息微弱，像是已经不久于人世了的样子。 刚才小厮回禀说，他们找到鹰查的时候，他正被好几匹野兽围着，像是一条死鱼一样，毫无还手之力。 周奇虽冷血，但鹰查算是他真心相待的少数人之一，见到对方现在的样子，他身上的戾气止不住地往外冒。 “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必须将他给我治好了，不然，你们全都得提头来见！” 几名大夫战战兢兢，手上的动作都更慌张了。 很快，又有一名黑衣男子匆匆忙忙赶来，他是周奇手下的另一名大将——傀儡军右史奎放，也算是鹰查出生入死的好兄弟。 他一进来看到鹰查，也和周奇刚才的表现差不多，眼中除了难以置信给，更多的是戾气。 “王爷，是谁，是谁将鹰查伤成这样的？” 他们相处这么多年，鹰查有多少逃生手段他们都一清二楚，怎么可能莫名其妙就成了这个样子，肯定是有人蓄意谋害！ 奎放想的，周奇也自然想到了。 “鹰查前些日子……一直待在遂州……” 周奇记得，自从上次自己在京城遇险后，鹰查就一直待在遂州没有回来，按理说，那小小的遂州府不该存在能将他伤成这样的人才对。 可周奇更知道，鹰查向来把自己的命令当圣旨，没有接到消息，他不会离开遂州。 那么…… 遂州……东门镇……冯硕……胥清越！ 周奇像是突然抓住了什么灵感。 “你留下来监督他们，务必保证鹰查的生命安全！”他交代小厮一声，带着奎放回了自己的营帐。 路上，还顺便吩咐其他人将负责与胥清越那边对接的人给找来。 “王爷，您是觉得，是那瘸子干的？”奎放看着他一路上的行为，有些不解。 “可按理来说，那瘸子早该死的透透的了才是，怎么可能有机会伤到鹰查。” 作为周奇的心腹，他在早些年是亲自监视过胥清越他们一段时间的，甚至于胥清越中七星海棠那次，还是他亲自动的手，在他看来，自己出手不可能有意外。 “凡事都有万一。”周奇沉吟。 他也希望是自己想多了，可若真是胥清越，那事情可就变得恐怖起来了，他和胥清越，是你死我活，万万不可能和解的关系。 第136章 千鸟镇 和东门镇那边对接的，是个鹰查手下的将领，以前都是奎放和鹰查轮着来的，可因为前些日子京城那边出了事，又因为胥清越命不久矣，就交到了现在的人手里。 几乎所有人都以为这次胥清越必死，所以负责监督的人也问不出个大概。 “你不知道？”周奇猛地一拍桌子，“让你负责那边的事情你怎么能不知道！” 那将领被吓到，生怕周奇一个不小心宰了他，连忙道，“王爷，若是那边真的有异动，下面的人肯定会传消息回来的，现在没消息，那必定是一切都在顺利进行啊。” “顺利进行？那怎么胥清越已死的消息也没传回来？”周奇语气阴霾。 “这……”这他也觉得奇怪，可确实最近都没什么异常啊，王爷也太阴晴不定了？ “行了，下去，抓紧派人过去查探，上次出事后留在那的人就不多，若是真出事了，那些人怕是没剩几个了。”奎放挥手让将领下去。 一涉及到胥清越的事情，王爷就容易失去理智，他是真怕王爷一个不高兴就把这将领斩杀了。 鹰查已经出事了，他手下的将领必须保住。 “王爷，胥清越那边的情况还不一定有变，您先不要过于担心，我们现在该做的，是要稳住京城那边，这才是我们的头等大事啊。”奎放捏紧了拳头。 前些日子，王爷在京城遭遇了截杀，与裴天杨那一派也算是彻底撕破了脸，胥家事变后，朝堂上分为了裴家一派，还有成王一派，成王一派虽更占优势，但还是处处受制于裴天杨。 这也是为什么周奇不能亲自来对胥清越动手的原因，有的时候，他自己也被困在京城束手束脚。 这次好不容易金蝉脱壳来了江州，他们必须一鼓作气，将裴家一派彻底打垮。 周奇重新冷静下来，涉及到胥清越，他就总会格外暴躁。 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又总是压他一头的少年将军。 少年将军，天资卓绝，呵，可笑！ “吩咐下去，将所有将领召集过来，本王有事要说。” 连绵的山峰之间，一队人马在路上前行。 视线逐渐拉近，三辆马车，十几匹马，队伍人不多，前行的动作极快。 “哇！这边好漂亮！”胥双双坐在马车里，掀开旁边小窗口的车帘往外看。 窗外是连绵的山林，高大的树木，时不时的还能冒出几棵开着花的树，虽然景色和朔方村那边没差多少，但是给人带来的感觉，却是完全不一样的。 “双双……你不害怕吗？”胥轩轩所在程悦旁边，瞧着胥双双兴奋的样子默默咽了咽口水。 他们走得很快，虽然赶车的人已经尽可能让马车平稳前进了，但胥轩轩还是不太敢像胥双双一样直接往外看。 “这有什么好怕的，可好玩了。”胥双双小脸一扬，扔给胥轩轩个你不行的眼神。 “呵呵……你真厉害。”胥轩轩默默咬咬牙。 一旁的胥成夜和胥舟舟要沉稳许多，像两个大人似的，话少得很，但偶尔被叫到，也会笑着答应。 “好了好了，都走了这么久了，要不吃点东西？”程悦心念一动，伸手将旁边堆着的一堆吃食翻了出来。 他们这一路上路途遥远，所以她准备了不少吃的，甚至还有不少做饭的工具，可以随时开火。 几人正咬着糕点呢，胥清越骑着马靠近。 三辆马车，两辆用来拉行李，一辆给程悦和几个孩子坐。 程悦原本也打算骑马来着，她本来就适应能力强，在这里这么长时间，她早学会了。 可胥轩轩要让她陪着坐马车，她也只能答应。 “怎么了？”程悦顺着被掀开的帘子看出去，对上胥清越的视线。 “前面快到千鸟镇了，我们可能要在那里停留几天，你们到时候也能好好歇歇。”胥清越笑着回答。 这几天舟车劳顿的，他想着几个孩子和程悦应该都累坏了，可是没办法，他们确实赶时间。 刚好到了前面的镇子他们需要和其他人对接一下，应该也能让一家子好好歇歇，恢复恢复元气。 “千鸟镇？”胥双双肉眼可见的兴奋，“是不是有很多鸟啊？”她对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格外好奇。 “对啊。”胥清越笑了笑，“有各种各样的鸟，双双要是喜欢，可以多买几只带上，到时候让它陪你们说话。” “轩轩也要轩轩也要。” “给大哥和舟舟也买一只！给娘买两只！” 胥清越骑着马与马车并排走，脸上带着和煦的笑。 裴正和其余几人跟在后面，脸上也跟着带笑。 “侯爷真的心情好了很多，多亏了夫人和几个孩子了。” 胥清越此次要去的地方是他母亲和姐姐妹妹们被流放的地方，裴正能感觉到，他心情很复杂，一个人骑着马走的时候，几乎没放松过。 “对啊，多亏了他们，不然这么多事情，侯爷也不知道怎么才能撑下来。”其他人也接话。 他们这些人都是胥家最忠心的追随者，也是真的心疼胥清越。 明明是意气风发的少年郎，一夜之间家破人亡，还被毁了身体，但凡换个人都不一定能撑得下去，可胥清越坚持下来了不算，还将几个孩子给带大了…… “这次我们一定会赢的，那些暗地里放冷箭的家伙，一定会为他们当初的选择付出代价！” …… 千鸟镇，果然如胥清越所说，有很多鸟。 镇上的街道两旁，摆了不少竹笼子，里面关着的各种颜色的鸟，让人眼花缭乱。 “哇！真的有好多鸟，爹爹你是不是来过这里啊？”马车进了镇子，自然放慢了速度，胥双双现在能清清楚楚的各种路边的各种东西。 来过这里？ 胥清越当然来过。 基本上东门镇附近的镇子他都来过，他一直都在为了几个孩子和他能在层层险境中求得一线生机而努力，对周围镇子的地形，他只要有机会，就会拖着伤腿来查探。 第137章 大块头 不过这些他没打算和孩子们讲，除了增加他的悲情色彩之外，毫无用处。 “那当然了，你爹爹这么厉害，什么不知道？”他轻笑一声。 胥双双嘿嘿一笑。 程悦也有些好奇的往外看，她倒是还没来过东门镇之外的其他镇子，千鸟镇，这名字有几分意思。 这边似乎比东门镇要更繁华一点，镇上卖的东西更多，屋子也建得更好。 他们今晚，住在一个裴正提前安排好的院子里，没住客栈。 一进去安顿好，几个孩子就闹着要出去逛街，也对，对他们来说这镇上的东西都新奇得很。 胥清越和裴正应该有事情要商量，程悦就干脆自己带着他们出去了。 程悦一手牵了一个，胥成夜牵着胥舟舟，一家人浩浩荡荡往街上走。 “娘，你等会儿想买啥就和我说，我给你买！”胥双双空着的手拍了拍自己身上的钱袋子，信誓旦旦道。 瞧她那富婆的样子，胥轩轩不服输，“娘，我也能给你买，我也有钱。” “你们的钱还不都是娘给的。”胥舟舟悠悠接话。 “……”成功把天聊死。 程悦乐了，一锤定音，“好了好了，你们别想着给我买，想要啥就给自己买！” 千鸟镇的街道构成比较复杂，不像东门镇一样好辨认，为了防止有人走丢，程悦一直都小心地照看着孩子们，尤其是胥成夜和胥舟舟。 “小夜，你们跟紧了，别走丢了。”程悦带着他们走进一家专卖鸟类的铺子。 胥双双已经念叨好久想买只鸟了，看到这堆的老高的鸟笼，还有里面五颜六色的小鸟，根本走不动道。 “这小小的有什么好看的，你要是真的想要，就让爹爹去山上给你猎只大金雕不就好了。”胥轩轩左看右看，就是觉得这些小鸟买了不好养。 程悦：“……”大金雕你也敢想，那玩意个头比你们人都大，到时候到底是你养金雕还是金雕养你可不好说呢。 这铺子很大，几个孩子之间站的也开，程悦原本正坐在椅子上等着他们挑呢，突然，就注意到门口有个头上戴了帽子，看不清脸的人进来。 她的第六感向来准，这人，似乎不怀好意。 果然，那人的视线从铺子里的人身上一一扫过，最后落在了胥成夜身上。 程悦迅速起身，在他的手落到胥成夜肩膀上之前，挡在了胥成夜前面。 胥成夜现在比程悦矮一个头，程悦又比来人矮一个头，怎么看，都是程悦这边吃亏。 可大庭广众之下，程悦居然能稳稳接住来人的手腕，让他动弹不得。 “你想干什么？”透过对方挡脸的面纱，程悦直勾勾地对上他的眼睛。 一名高大的男子，大白天裹得严严实实，目标明确一来就找上胥成夜，程悦合理怀疑，这是成王那边派来的。 对方没回答她，扬起另一只手就要抓她，又被程悦迅速接住。 “嘭”的一声。 路边一间铺子内飞出来个大块头，被狠狠砸到地上，十分狼狈。 路人顺着他飞出来的轨迹往里看去，是名娇小的女子站在那，她踹人的脚还未来得及放下。 这可把其他路人吓了一跳，这到底是什么魔幻剧情，这大块头真的是被那小姑娘踹出来的？ 大块头猛地吐出两口血还未来得及说话，又被赶来的几名侍卫紧紧压住。 “夫人，你们没事？”一直跟在程悦她们身后的侍卫连忙问情况，该死，他们只是稍微松懈了些，居然就让这贼人近了夫人他们的身！ 程悦淡定地收回脚，“没事，你们把这人带回去，看着不像什么好人，仔细审审。” 他虽然什么都没说，但程悦就是觉得这人不简单。 “是！”两名侍卫压着大块头走了，剩下的几人依旧侯在原地。 程悦也没法和他们说让他们也回去，反正说了他们也不听，干脆就放弃了，跟着就跟着，保护保护几个孩子也算是好的…… 胥双双他们对程悦残暴的武力值已经习以为常了，只震惊了一秒，就继续淡定的逛铺子。 最后，小丫头还是选了只鹦鹉准备带走。 因为老板说这鹦鹉特别乖，能学人说话，这可瞬间就勾起了胥双双的好奇心，而且这鹦鹉长得，也确实好看些。 几人提着鸟笼子继续往前逛。 什么糖人，糕点，小玩具，林林总总买了不少，一直逛到傍晚才回家。 程悦他们到院子门口的时候，门口停着的马车又多了一辆，看来，是林元毅他们来了。 离开东门镇的时候，因为害怕跟着他们一起走不太安全，而且林元毅的身体还不适合太早出发，所以十三就让胥清越他们一行人先走了。 没想到他们晚出发，还能这么快追上来，想来应该是绕近路了。 果然，进去一问他们确实走近路了。 “诶哟，这是啥呀？小鸟还怪好看的嘞！”十三一瞧见胥双双手上的鸟笼，就笑眯眯地围了上来。 他现在和孩子们早就混熟了，半点没了一开始成熟稳重的样子，反倒是有些像孩子。 胥双双也乐意和他分享鹦鹉，毕竟她的几个小伙伴，没有一个人能准确意识到这鹦鹉的可爱之处。 “这是鹦鹉，老板说把它教好了能学人说话，可聪明了，我打算让它做我的传声筒！” 眼瞧着十三和胥双双脑袋都快怼到一起了，程悦无奈的摇了摇头，朝林元毅走去。 “世子感觉身体怎么样？我给你看看。” 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追上来，他的身体怕是又该受不住了。 林元毅让程悦给自己把脉，但嘴上却道：“程大夫放心，我感觉好多了，现在身体没啥事，您给配的那些药丸子实在是太有用了，我好些年没感觉这么轻松过了。” 有了程悦配的药，林元毅感觉自己现在就算再怎么折腾，也啥事没有。 他的身体他最了解了，若不是真的感觉能撑住，他也不至于让十三他们加快赶路的进度。 第138章 当个吉祥物带着 程悦其实看他的脸色也大概能得出结论了，不过为了以防万一，还是给他把了个脉。 看他们都表情轻松，不像是有什么异常的样子，胥清越转而提起了刚才被从街上押回来的男人。 那大块头一句话也不说，一看就是受过严格训练的，看来程悦猜得没错，确实是成王那边派来的。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他会先选择对胥成夜下手。 “看来成王那边确实已经发现异常了。”胥清越沉吟一声。 好在他们这边也一切都在稳步推进，应该不至于被成王轻易击垮。 “没事，那个药他们解不了的。”程悦对自己的药很有信心，这鹰查算是一辈子也恢复不了了。 “要不，我跟你们去看看今天抓的那个人？”程悦提议。 听说那个人一句话也不说，程悦自认为，自己对付这种人还是很有一套的。 那人被裴正关在了后院的柴房，门口有两名侍卫守着，根本没机会跑出来，不过，那人好像也没有要跑的样子，很安静。 “他还是什么都不说？”裴正吩咐打开柴房门。 “是的，一句话不说，就坐在那发呆，瞧着像是个哑巴。” …… 有意思。 程悦走进去，看见那人完全没有一点囚犯的自觉，盘腿坐在地上，态度完全是一副度假的样子。 “这是……来这住客栈来了？” 程悦靠近几步站在他面前，“说说，今天突然冒出来的目的是啥？混进我们的队伍？” 男人被程悦说得瞳孔微缩，小心翼翼看她一眼。 这个女人，怎么总能猜中他的心思。 他今天的目的，就是为了能混进胥清越的队伍里来，方便给王爷留消息做内应。 “你还挺了解我们的哈，知道你只要不说话装深沉，我们就不会轻易杀你，不过你可能太高估自己，也太低估我了，在我的眼皮子底下，你要给你主子通风报信的话，是根本不可能完成的。”这种事情程悦还是对自己有点信心的。 男人明显没他装出来的那么沉得住气，没两下就被程悦炸出来了。 “不过你也别紧张，我们不会对你做什么的，为了让你主子感到安心，你就跟着我们一起上路。” 程悦表情轻松，那语气就像是在聊今天晚上吃什么一样随意，倒是把那大块头给整不会了。 什么意思？ 这奇怪的女人葫芦里在卖什么药？ 李旦被程悦说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虽然他的目的达成了，可现在这个情况，是他们在放任自己做小动作？ 其实他也知道自己隐藏得并不好，可依照他们对胥清越这些人的了解，他们肯定会多疑的以为自己藏了什么大招。 这力气奇大的女人倒好，直接把事情摊开了摆明牌，他越想越觉得怪异。 话说，他被派出来之前，也简单的了解过胥清越这个乡下夫人，平平无奇甚至可以说是个废物，可是今日一见，情报显然有误，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程悦当然不可能解决他的疑惑，更何况这人连问题都没问，依旧一言不发。 “算了，你不想说话就憋着，最好一辈子别说话。”程悦淡然一笑，拍了拍李旦的肩膀。 等她出去后，李旦又过了好久，才发现自己确实不会说话了…… ！见鬼！ “夫人，怎么样了？”见程悦没什么表情的出来，裴正还以为她被气到了。 那三锤打不出个屁的闷葫芦，确实是容易让人上火。 程悦摇摇头，“还是什么都不说，不过应该没什么威胁，带在路上当个吉祥物。” 吉祥物？ 裴正看看程悦潇洒离去的背影，再看看那大块头的身形，风中凌乱。 谁家吉祥物长这样？ 又高又壮，还丑得很…… 程悦背着手回到住的院子的时候，胥成夜正在院子里走来走去，小脸上略微有些急躁。 “娘！”看到程悦进来，他连忙走过去，“怎么样？那人交代了吗？他是谁派来的？有什么目的？” 胥成夜比其余三小只年长些，对目前他们的处境也有些了解，所以看着有点紧张。 程悦摸摸他的脑袋，“你别紧张啊，不是什么大事，你就安心游玩就行了，这些事情不用你担心。” 游玩？ 从朔方村出来的时候，程悦也说过让他们就把这次行程当成是游玩看风景，但胥成夜还是做不到。 他已经长大了，不是什么都不懂，他家里莫名其妙多出来的侍卫，还有爹娘趁他们睡着了偷偷商量的事情，他都有大概了解到。 还有这次，那突然冒出来的人，差点就碰到他了，娘当时的表现，一看就是害怕对方伤害他。 所以，胥成夜根本没法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可就算知道了，他现在还太小，什么都做不了，他只能尽量少让爹娘担心。 他压下心底的不安，道：“知道了，那你和爹爹都要小心才行。” “那当然了，你没看到我今天多威武啊，那大块头直接就被我一脚撂倒，毫无还手之力。” 程悦牵起胥成夜的手，朝里面走去，胥清越和林元毅，裴正都在，应该是在商量接下来前进的路线。 这一路上他们要走的地方有不少可能遇到的危险，若要保证万无一失，必须谨慎了再谨慎才行。 程悦和李旦那边发生的事情，裴正早就大概禀报过了。 见程悦进来，几人停下手上的动作。 “你今天也累了一天了，先带孩子们去休息。”胥清越投来关切的目光。 程悦其实不累，毕竟她一整天都在马车里坐着，偶尔掀开帘子看看风景，比起骑马的胥清越他们，她算是很轻松的了。 更何况她有异能，身体素质根本不是寻常女子能比的。 “我还不累，就想来听听你们接下来的计划。” 胥清越见她这么说，也没再劝，他最了解程悦的性格，她说不累，那就是真的不累，没有强加自己意愿给她的必要性。 “我们在想，接下来是要从天青峡过去，还是绕道走盐城……” 第139章 山雨欲来 “天青峡过去虽然能节省时间，但那里地形复杂，不但有可能被埋伏，而且极其容易发生意外，不是什么良策，而绕盐城的话，可能就会多花很多时间，但相对以来安全些。” 既然现在已经被成王发现了异常，那有些事情，他们就不得不防。 若真遇到了危险，先不说他们这些大人，光几个孩子，就不好安排。 听他们讨论的激烈，程悦则是双手抱胸看着地图上的标记，若有所思。 “这天青峡，目前应该有成王的手下在把守？”她开口道。 “那倒是没有，最起码现在明面上，大多数交通要道都还是在皇家护卫队的人掌控中，成王没那么无法无天……” 只要那老皇帝还在一天，成王就只能在地底下活动，这就是所谓的皇家颜面。 —— 朔方村胥家小院。 轻帆正在院子里摆弄他那几个制作烟雾弹的工具。 他这几天几乎天天泡在这个上面，废寝忘食，而且还越整越有劲儿。 “轻帆。”看他再一次被熏得眼不见眼的，司徒晏终究是忍无可忍的喊住了他。 这家伙也不知道在捣鼓啥，噼里啪啦响了好长时间了，也不和人交流，时不时地嘿嘿傻笑，其他手下们聚在一起不知道嘲笑他多少次了。 轻帆转过头去，看见司徒晏披着披风站在那拧眉瞧他，连忙跑过去。 “咋了少主。”他用手一抹脸，那张脸瞬间更花了。 没眼看，真的没眼看…… “你这是干啥呢？”司徒晏伸出手指指了指地上堆着的东西。 他看不懂，但觉得这似乎不是什么简单的东西。 “嘿嘿，少主，这是程夫人走的时候，教我做的烟雾弹，她走得急，没自己教我，我现在正在自己琢磨呢？” 烟雾弹？ 司徒晏诧异，轻帆说的把他熏哭了的东西就是这么做的？ 他抬起脚想过去看看，被轻帆一把拉住，“少主等会儿。” “您可不能过去，那东西味道可大了，熏到您就不好了，等我做出来了，再交上来给您瞧瞧。” 司徒晏这身体好不容易有了好转，他可不允许再有什么闪失了。 “我没事。”司徒晏拨开轻帆的手，“有了程夫人给配的药，我现在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现在身上这披风，还是被其他人强制披着的呢，他确实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应该再过几天就能彻底恢复了。 轻帆见拦不住他，只能乖乖跟上去给他介绍。 地上摆着的各种工具，都是程悦自己动手做出来的，又大又重，也带不走，干脆就留给了轻帆。 至于其中的一些材料，则是他自己上后山找的。 他这几天是真的发现这后山真是一座宝山，啥都能找到，可惜了，这边的人都不怎么懂得挖掘山上的宝藏。 “就这几样简单的东西，真能做出杀伤力那么强的武器来？”司徒晏有点怀疑。 要知道武功越高，感知能力就越强，若要能屏蔽强者的感官，那可不是普通烟雾能做到的。 “那当然了。”轻帆猛点头。 程悦那玩意儿做得少，所以司徒晏没见过成品，不过轻帆有信心，他一定能成功复刻出程悦的烟雾弹。 两人在这边研究，院子外却有脚步越来越近。 “咚咚咚……”清脆的敲门声响起。 是卢三丫。 “你咋来了？出什么事了吗？”轻帆从工具堆里抬起头来，望向被其他下人领进来的卢三丫。 自从程悦走后，他们就和卢三丫一家建立了深厚的友谊。 他们彼此约定互相帮助，卢三丫她们趁着在镇上卖东西的方便之处，帮他们注意大长老那边的动静，而他们则是在家干活，若是卢三丫他们遇到被欺负的情况，需要施以援手。 卢三丫停在原地喘了好一会儿的粗气，才开口道：“我今天遇到你们那什么大长老了，果然，他们正在镇上挨家挨户搜查呢，瞧着霸道得很，有恃无恐的。” 司徒晏神情一冷。 看来这张成，比他们想象的还要更想杀掉他们，都完全不在意消息传回暗夜阁会有多大的影响了。 这个老匹夫！ “啥？那他问你了吗？你咋回答的？”轻帆差点跳起来。 不得了不得了了，他们现在可是什么都比不过张成那边，他的烟雾弹又还连影子都没有，这可咋整！ 卢三丫现在平静下来了，“没问我，但是问了我旁边的人，杀气腾腾的，不过还好，除了我们一家没人知道你们在这，现在暂时应该是安全的。” “我过来就是给你们提个醒，让你们有个准备，省得到时候突然被他们找到，毫无还手之力。” 卢三丫知道，这些人不是什么普通人，可与此同时，镇上找他们的那些人，瞧着可比他们还要恐怖不少呢。 她可不想程姐姐的新房子发生什么血腥的屠杀事件，太吓人了。 在程姐姐回来之前，她必须守护好这里！守护好新房子的一砖一瓦！ “多谢卢姑娘了。”司徒晏一拱手，道：“我们会注意的。” “那就好，他们得不到具体的消息的话，应该就得一个个村子搜过来，镇上到这里还有一段距离呢，应该还早。”卢三丫想了想道。 她是跑着过来的，刚从镇上回来家里边还有很多没收拾的东西呢，交代完这些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她和司徒晏道了别，就回家去了。 “少主……”轻帆欲言又止。 他们现在真的是太被动了，暗夜阁情况特殊，就算司徒晏是少主，也不能一时间就调集自己这边的手下过来支援。 除非回到怀城。 可他们现在这样，根本没法安然无恙的回去。 “早知道当初就和程夫人他们一起走了，难说还能浑水摸鱼回怀城去呢。” 司徒晏没接话。 就算他们当初跟着程悦他们一起走，也不一定能躲过张成，难说还会拖累其他人…… “不用着急，他短时间内找不过来的。”司徒晏看了眼天色，转身往屋内走去。 第140章 齐澜现身 天青峡。 峡谷内雾气弥漫，正如程悦所说，今天是个实打实的大雾天。 在众人的协商之下，程悦一行人已经早在三天前就商定好计划，换好衣服分批行动了。 现在，是程悦他们这一批过天青峡的时间，胥清越早已经带着胥成夜先行一步了，这一批的主要人员，是裴正、程悦和另外三个小的。 看着一身普通妇人装，淡定牵着孩子们走在前面的程悦，裴正眸中若有所思。 这夫人真是有几分本事，居然能通过天象看出今天是个大雾天，还能想出分批过关这种办法来。 他们一群人一起过关，确实目标太大了，容易引起人注意，现在分开，又各自换了不同的衣服，安全了很多。 而且边境的士兵看惯了各种人来往，在天气恶劣的时候，难免会松懈一些。 过了这天青峡，他们可就算彻底走出遂州境内了。 天青峡内常年有军队把守，其中也不乏认识胥清越的，因为朝廷那边对胥清越的处理意见，就是一辈子困死在朔方村，不允许回京，也不允许和自己还活着的家人见面。 现在胥清越都已经靠着换装和程悦的化妆术成功蒙混过关，他们剩下的这几个人，就更是不在话下了。 果然，因为天气不好，守在那边的人只是简单的问了问程悦他们的身份，看了提前准备好的过关文书，就放行了。 从天青峡这边过关，比绕路要省了好几天的时间。 “夫人，我们先去和侯爷他们会合。”过了关，裴正说话的声音也大了些，他们算是成功过了一关了。 正当他们要重新上马车时，旁边突然冲出来一名乞丐，那乞丐也不看路，低着脑袋，直挺挺地往程悦的方向撞去。 这可把裴正吓了一跳，要知道侯爷走之前可是对他千叮咛万嘱咐，说千万要保护好夫人和几个孩子的安全的。 前面的关卡都过来了，他难道还能让路边随随便便一个人伤到程悦不成。 这可不行！ 他猛地一个箭步冲上去，挡在程悦身前。 “你这人怎么如此不长眼！” “赶紧给我……”裴正说话的声音一顿。 眼前这乞丐，怎么长了一张他如此熟悉的脸。 他眼神向四周看了看，果然有不少人被他们这边的动静给吸引了目光。 这地方虽然有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但好歹是个关卡，过路的人不少。 现在，不少人都在看他们，就连前方的高台上，也有若有若无的目光扫过来。 裴正话锋一转，“我看你是胆子肥了，什么人都敢冲撞，来人呐，把他绑了，带走！” 身后的几人一窝蜂涌上来，将乞丐绑了个严严实实。 裴正不是这么不讲理的人，他这么做，肯定有自己的道理，程悦也不多说什么，跟着他们就快速走远了。 围观的人也没什么过多的动作，这边每天来往那么多人，哪有那么多值得放在心上的事情啊，不过是个老乞丐，就算被当场打死了，也没几个人会关心。 和胥清越约定好会合的地方，是距离关卡五里地的交叉口，等程悦他们到那里的时候，胥清越一行人早已经等了很久了。 “怎么样？还顺利吗？”一见到他们的身影远远出现，胥清越就迎了上来。 和他们分开是怕自己被认出来会连累他们，可这段分开的时间，他也是随时提心吊胆的。 程悦摇摇头，“没事。” 其实严格说来，这边的关卡并没有他们想象中那么严，总感觉好像朝廷那边还没有对他们引起重视一般，看来接下来的日子，他们可以稍微放松些。 “那就好，我……”他刚打算说些什么，余光就瞥到裴正从后面的马车上带下来一个衣衫凌乱的乞丐。 ？ 裴正不是这种会在路边随便散发同情心的人。 “侯爷。”裴正走过来，“他是齐澜。” 裴正的话，简直给了胥清越狠狠一击。 齐澜，胥清越手下的四副将之一，失踪多年，一直杳无音讯，现在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侯爷……”齐澜眸中含泪，跪倒在胥清越身前，他这一路上风餐露宿，历尽艰辛，终于见到侯爷了。 听到消息，冯硕也连忙跑过来，作为齐澜最好的兄弟，知道他的消息，冯硕简直要开心疯了。 程悦现在也明白过来了，原来对方根本不是什么没有眼力见的乞丐，而是专门来找他们，掩人耳目才扮成乞丐的，怪不得裴正的行为那么反常。 “侯爷，我们先去前面镇子找地方住下，这路上也不太好说话。”见所有人都好像有千言万语要诉说，裴正提议道。 这大马路中间实在不是什么叙旧的好地方，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 齐澜这几天累得不轻，所以被安排坐了马车，好在他们队伍里别的不多，马车里的地方倒是宽敞。 和程悦以及几个孩子说了一声，胥清越也去了齐澜的马车，他们许久未见，是要抓紧时间把这段时间的经历说清楚的。 “娘，那个新来的叔叔，也是爹爹的朋友吗？”眼瞧着队伍里的人越来越多，胥双双有些疑惑地问程悦。 明明过去的五年里他们家里一直都只有几个人啊，怎么最近有这么多新面孔冒出来，而且瞧着都和爹爹很熟的样子，可自己并不认识他们。 程悦摸摸她的脑袋，“对啊，他们都是你爹爹的朋友，双双，你们爹爹以前可厉害了，有很多很多朋友，还有很多很多亲戚，等过段时间，你们就可以看见奶奶和姑姑，堂姐了。” 孩子们对于亲戚没什么概念，不过听程悦这么说，也高兴得很。 “我们也有奶奶吗？” 以前他们在村子里就听说奶奶对待孙子孙女是最好的，比爹娘还好，可他们没有奶奶，现在突然冒出来一个，孩子们的眼睛肉眼可见的亮了起来。 “那当然了，他们在很远很远的地方，等我们过去了就能见到了。” 第140章 齐澜现身 天青峡。 峡谷内雾气弥漫，正如程悦所说，今天是个实打实的大雾天。 在众人的协商之下，程悦一行人已经早在三天前就商定好计划，换好衣服分批行动了。 现在，是程悦他们这一批过天青峡的时间，胥清越早已经带着胥成夜先行一步了，这一批的主要人员，是裴正、程悦和另外三个小的。 看着一身普通妇人装，淡定牵着孩子们走在前面的程悦，裴正眸中若有所思。 这夫人真是有几分本事，居然能通过天象看出今天是个大雾天，还能想出分批过关这种办法来。 他们一群人一起过关，确实目标太大了，容易引起人注意，现在分开，又各自换了不同的衣服，安全了很多。 而且边境的士兵看惯了各种人来往，在天气恶劣的时候，难免会松懈一些。 过了这天青峡，他们可就算彻底走出遂州境内了。 天青峡内常年有军队把守，其中也不乏认识胥清越的，因为朝廷那边对胥清越的处理意见，就是一辈子困死在朔方村，不允许回京，也不允许和自己还活着的家人见面。 现在胥清越都已经靠着换装和程悦的化妆术成功蒙混过关，他们剩下的这几个人，就更是不在话下了。 果然，因为天气不好，守在那边的人只是简单的问了问程悦他们的身份，看了提前准备好的过关文书，就放行了。 从天青峡这边过关，比绕路要省了好几天的时间。 “夫人，我们先去和侯爷他们会合。”过了关，裴正说话的声音也大了些，他们算是成功过了一关了。 正当他们要重新上马车时，旁边突然冲出来一名乞丐，那乞丐也不看路，低着脑袋，直挺挺地往程悦的方向撞去。 这可把裴正吓了一跳，要知道侯爷走之前可是对他千叮咛万嘱咐，说千万要保护好夫人和几个孩子的安全的。 前面的关卡都过来了，他难道还能让路边随随便便一个人伤到程悦不成。 这可不行！ 他猛地一个箭步冲上去，挡在程悦身前。 “你这人怎么如此不长眼！” “赶紧给我……”裴正说话的声音一顿。 眼前这乞丐，怎么长了一张他如此熟悉的脸。 他眼神向四周看了看，果然有不少人被他们这边的动静给吸引了目光。 这地方虽然有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但好歹是个关卡，过路的人不少。 现在，不少人都在看他们，就连前方的高台上，也有若有若无的目光扫过来。 裴正话锋一转，“我看你是胆子肥了，什么人都敢冲撞，来人呐，把他绑了，带走！” 身后的几人一窝蜂涌上来，将乞丐绑了个严严实实。 裴正不是这么不讲理的人，他这么做，肯定有自己的道理，程悦也不多说什么，跟着他们就快速走远了。 围观的人也没什么过多的动作，这边每天来往那么多人，哪有那么多值得放在心上的事情啊，不过是个老乞丐，就算被当场打死了，也没几个人会关心。 和胥清越约定好会合的地方，是距离关卡五里地的交叉口，等程悦他们到那里的时候，胥清越一行人早已经等了很久了。 “怎么样？还顺利吗？”一见到他们的身影远远出现，胥清越就迎了上来。 和他们分开是怕自己被认出来会连累他们，可这段分开的时间，他也是随时提心吊胆的。 程悦摇摇头，“没事。” 其实严格说来，这边的关卡并没有他们想象中那么严，总感觉好像朝廷那边还没有对他们引起重视一般，看来接下来的日子，他们可以稍微放松些。 “那就好，我……”他刚打算说些什么，余光就瞥到裴正从后面的马车上带下来一个衣衫凌乱的乞丐。 ？ 裴正不是这种会在路边随便散发同情心的人。 “侯爷。”裴正走过来，“他是齐澜。” 裴正的话，简直给了胥清越狠狠一击。 齐澜，胥清越手下的四副将之一，失踪多年，一直杳无音讯，现在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侯爷……”齐澜眸中含泪，跪倒在胥清越身前，他这一路上风餐露宿，历尽艰辛，终于见到侯爷了。 听到消息，冯硕也连忙跑过来，作为齐澜最好的兄弟，知道他的消息，冯硕简直要开心疯了。 程悦现在也明白过来了，原来对方根本不是什么没有眼力见的乞丐，而是专门来找他们，掩人耳目才扮成乞丐的，怪不得裴正的行为那么反常。 “侯爷，我们先去前面镇子找地方住下，这路上也不太好说话。”见所有人都好像有千言万语要诉说，裴正提议道。 这大马路中间实在不是什么叙旧的好地方，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 齐澜这几天累得不轻，所以被安排坐了马车，好在他们队伍里别的不多，马车里的地方倒是宽敞。 和程悦以及几个孩子说了一声，胥清越也去了齐澜的马车，他们许久未见，是要抓紧时间把这段时间的经历说清楚的。 “娘，那个新来的叔叔，也是爹爹的朋友吗？”眼瞧着队伍里的人越来越多，胥双双有些疑惑地问程悦。 明明过去的五年里他们家里一直都只有几个人啊，怎么最近有这么多新面孔冒出来，而且瞧着都和爹爹很熟的样子，可自己并不认识他们。 程悦摸摸她的脑袋，“对啊，他们都是你爹爹的朋友，双双，你们爹爹以前可厉害了，有很多很多朋友，还有很多很多亲戚，等过段时间，你们就可以看见奶奶和姑姑，堂姐了。” 孩子们对于亲戚没什么概念，不过听程悦这么说，也高兴得很。 “我们也有奶奶吗？” 以前他们在村子里就听说奶奶对待孙子孙女是最好的，比爹娘还好，可他们没有奶奶，现在突然冒出来一个，孩子们的眼睛肉眼可见的亮了起来。 “那当然了，他们在很远很远的地方，等我们过去了就能见到了。” 第141章 胡宇叛变 后面的马车车厢内。 胥清越，裴正，冯硕以及齐澜，四人端正地围坐在一起。 “侯爷，你这些年，过得还好吗？”齐澜先开口打破沉默。 他和胥清越，自从五年前胥家的事情之后，就没再见过面了。 这次也是他好不容易才打听到胥清越在遂州，费劲心力过来想见他的。 “过得不错，你呢？”胥清越没有要向他重新展示一遍自己这些年苦难的想法，相比之下，他更关心的是齐澜这些人过得怎么样，有没有受苦，有没有被针对。 冯硕是被抓住了一阵折磨，齐澜虽然看着身上没有被折磨过的痕迹，但从他今天的出场方式来看，应该过得也不太好。 胥清越对以往的这些兄弟有愧，见不得他们不如意，毕竟若真要说的话，他们当初应该都是被胥家连累的， 齐澜开始讲述他这些年的经历。 他被派到偏远之地做官后，不出所料，在那些人的刻意安排下，得罪了当地的权贵。 先是被下狱，被释放之后就是派到其他地方改造，然后就是被追杀，与其他人失去联系，总之就是四处颠沛流离。 看他说得云淡风轻，但其中的艰辛，胥清越能体会到。 他的情况和冯硕差不多，唯一比冯硕好的呢，就是没经历过严刑拷打。 “我们再次团聚了就好，现在，就差一鸣和阿宇的消息了。” 他们早已经和刚好被派到西北边境的刘杨联系上，让他在那边照顾好胥家的老弱妇孺，现在，就只差剩下的一名军师和一名副将，他们七个人就也算是大团圆了。 “阿宇……”齐澜脸色微变，像是有话要说。 其余三人皆看出他的不对劲。 “怎么了齐澜？有话就说，你知道阿宇的消息？”冯硕连忙追问道。 胡宇是除了冯硕之外的另一名军师，真要说的话，他才是事情发生之后消失得最彻底的一个，无论其他人怎么找，就是一点他的消息都查不到。 “他已经投靠成王了，现在在成王身边做幕僚。”齐澜还是决定说出来。 幕僚？ 还是成王身边的幕僚…… 他这句话无疑是在众人的心口上狠狠敲了一下。 大家都知道彼此的感情有多深厚，背叛有多么不合理，可他们更知道，齐澜是那种不拿定主意，不会轻易说出一件事情的人。 “阿澜，你确定吗？会不会搞错了？”过了许久，裴正才咽咽口水，声音低沉地道。 这实在是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在他心里，他们七个人，是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会永远在一起的铁哥们儿才对，现在突然说有个人叛变了，还一下子跳到了敌方阵营里，他接受不了。 “我不会搞错的。”齐澜摇头，“前些日子，我路过江州的时候，见到他了。” 那个时候，齐澜正走在大街上打算出城，谁知道突然被城门口的守卫给拦了下来，他们也不给具体的理由，就是要把他控制起来。 他一个人自然拗不过那么多人，而且他也没有要在城门口动手的意思，所以，他顺利地被那些守卫带到了城中的一处院子。 经过了解才知道，那是成王住的地方，那些守卫是奉了成王的命令，才将他抓去的。 正当他以为自己难逃一劫之际，是胡宇出现救了他。 那人虽然穿了夜行衣，也几乎没怎么开口说过话，但齐澜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的身份。 就是与他出生入死过好几次的好兄弟胡宇，当然，后来胡宇自己也承认了。 他一直都记得胡宇在将他送到城外后，对他说的话。 “今日救你，是因为不想看到你落到王爷手里下场凄惨，这也算是报答了你多年前在战场上救我的恩情，今日之后，我们之间算是彻底两清了，你要去哪里都好，就是不要再落到王爷手里了，下一次，我就不会对你手下留情了。” 王爷？ 齐澜被他语气里的异常狠狠吓了一跳，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你想的那样，我现在已经投靠成王了，不再是你们的兄弟，也不再是胥家的手下，若你现在还是对胥清越忠心耿耿的话，下次再见面我们就是仇人了。” 他语气里的冷漠狠狠刺向齐澜，将他的世界刺了个稀碎。 他从来没想过他们之间会有人叛变，可事实就是，胡宇确实和他站在了对立面。 “为什么？”他艰涩地问出这三个字。 在反目成仇之前，最起码得给他个原因。 胡宇没多说，只留给他一个急速离开的背影，“没有为什么，只是选择不同罢了。” 齐澜那天之后，一直都在想胡宇的话，总觉得他整个人都透露着不对劲，但他又说不出具体的不对劲在哪。 成王那边对胡宇的身份保密工作做得很好，江湖上几乎没人知道胡宇已经成了他的人，甚至连胡宇的行踪，都没几个人知道。 所以齐澜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自然也没查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一直到他在过天青峡的时候，一眼认出了裴正，他的秘密才有了分享的对象。 听他说完这些，其余三人一阵沉默，尤其是胥清越，低着头一言不发，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和其他人不一样，胡宇，是胥清越当初从乞丐窝里捡回来的，他和胥清越一起练武，一起成长，两人之间的感情最是深厚，胥清越想过无数种他被牵绊住的可能，唯一没想过的，就是他会叛变。 身边所有人要么都是公子哥，要么自小衣食无忧，可胡宇，那是实打实的无依无靠，胥清越一直以为他会在世界的某个位置等着自己找到他来着…… “侯爷。” 见他一言不发，齐澜喊了他一声，“也许他有苦衷也说不定呢。” 他这一路上确实也是一直这么安慰自己的，可越想越觉得可能性不大，毕竟胡宇在见到他的时候说的话，完全不像是有苦衷的样子。 他的话，完全就是真的想要和他们断干净，各不相干的意思。 第141章 胡宇叛变 后面的马车车厢内。 胥清越，裴正，冯硕以及齐澜，四人端正地围坐在一起。 “侯爷，你这些年，过得还好吗？”齐澜先开口打破沉默。 他和胥清越，自从五年前胥家的事情之后，就没再见过面了。 这次也是他好不容易才打听到胥清越在遂州，费劲心力过来想见他的。 “过得不错，你呢？”胥清越没有要向他重新展示一遍自己这些年苦难的想法，相比之下，他更关心的是齐澜这些人过得怎么样，有没有受苦，有没有被针对。 冯硕是被抓住了一阵折磨，齐澜虽然看着身上没有被折磨过的痕迹，但从他今天的出场方式来看，应该过得也不太好。 胥清越对以往的这些兄弟有愧，见不得他们不如意，毕竟若真要说的话，他们当初应该都是被胥家连累的， 齐澜开始讲述他这些年的经历。 他被派到偏远之地做官后，不出所料，在那些人的刻意安排下，得罪了当地的权贵。 先是被下狱，被释放之后就是派到其他地方改造，然后就是被追杀，与其他人失去联系，总之就是四处颠沛流离。 看他说得云淡风轻，但其中的艰辛，胥清越能体会到。 他的情况和冯硕差不多，唯一比冯硕好的呢，就是没经历过严刑拷打。 “我们再次团聚了就好，现在，就差一鸣和阿宇的消息了。” 他们早已经和刚好被派到西北边境的刘杨联系上，让他在那边照顾好胥家的老弱妇孺，现在，就只差剩下的一名军师和一名副将，他们七个人就也算是大团圆了。 “阿宇……”齐澜脸色微变，像是有话要说。 其余三人皆看出他的不对劲。 “怎么了齐澜？有话就说，你知道阿宇的消息？”冯硕连忙追问道。 胡宇是除了冯硕之外的另一名军师，真要说的话，他才是事情发生之后消失得最彻底的一个，无论其他人怎么找，就是一点他的消息都查不到。 “他已经投靠成王了，现在在成王身边做幕僚。”齐澜还是决定说出来。 幕僚？ 还是成王身边的幕僚…… 他这句话无疑是在众人的心口上狠狠敲了一下。 大家都知道彼此的感情有多深厚，背叛有多么不合理，可他们更知道，齐澜是那种不拿定主意，不会轻易说出一件事情的人。 “阿澜，你确定吗？会不会搞错了？”过了许久，裴正才咽咽口水，声音低沉地道。 这实在是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在他心里，他们七个人，是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会永远在一起的铁哥们儿才对，现在突然说有个人叛变了，还一下子跳到了敌方阵营里，他接受不了。 “我不会搞错的。”齐澜摇头，“前些日子，我路过江州的时候，见到他了。” 那个时候，齐澜正走在大街上打算出城，谁知道突然被城门口的守卫给拦了下来，他们也不给具体的理由，就是要把他控制起来。 他一个人自然拗不过那么多人，而且他也没有要在城门口动手的意思，所以，他顺利地被那些守卫带到了城中的一处院子。 经过了解才知道，那是成王住的地方，那些守卫是奉了成王的命令，才将他抓去的。 正当他以为自己难逃一劫之际，是胡宇出现救了他。 那人虽然穿了夜行衣，也几乎没怎么开口说过话，但齐澜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的身份。 就是与他出生入死过好几次的好兄弟胡宇，当然，后来胡宇自己也承认了。 他一直都记得胡宇在将他送到城外后，对他说的话。 “今日救你，是因为不想看到你落到王爷手里下场凄惨，这也算是报答了你多年前在战场上救我的恩情，今日之后，我们之间算是彻底两清了，你要去哪里都好，就是不要再落到王爷手里了，下一次，我就不会对你手下留情了。” 王爷？ 齐澜被他语气里的异常狠狠吓了一跳，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你想的那样，我现在已经投靠成王了，不再是你们的兄弟，也不再是胥家的手下，若你现在还是对胥清越忠心耿耿的话，下次再见面我们就是仇人了。” 他语气里的冷漠狠狠刺向齐澜，将他的世界刺了个稀碎。 他从来没想过他们之间会有人叛变，可事实就是，胡宇确实和他站在了对立面。 “为什么？”他艰涩地问出这三个字。 在反目成仇之前，最起码得给他个原因。 胡宇没多说，只留给他一个急速离开的背影，“没有为什么，只是选择不同罢了。” 齐澜那天之后，一直都在想胡宇的话，总觉得他整个人都透露着不对劲，但他又说不出具体的不对劲在哪。 成王那边对胡宇的身份保密工作做得很好，江湖上几乎没人知道胡宇已经成了他的人，甚至连胡宇的行踪，都没几个人知道。 所以齐澜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自然也没查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一直到他在过天青峡的时候，一眼认出了裴正，他的秘密才有了分享的对象。 听他说完这些，其余三人一阵沉默，尤其是胥清越，低着头一言不发，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和其他人不一样，胡宇，是胥清越当初从乞丐窝里捡回来的，他和胥清越一起练武，一起成长，两人之间的感情最是深厚，胥清越想过无数种他被牵绊住的可能，唯一没想过的，就是他会叛变。 身边所有人要么都是公子哥，要么自小衣食无忧，可胡宇，那是实打实的无依无靠，胥清越一直以为他会在世界的某个位置等着自己找到他来着…… “侯爷。” 见他一言不发，齐澜喊了他一声，“也许他有苦衷也说不定呢。” 他这一路上确实也是一直这么安慰自己的，可越想越觉得可能性不大，毕竟胡宇在见到他的时候说的话，完全不像是有苦衷的样子。 他的话，完全就是真的想要和他们断干净，各不相干的意思。 第142章 张成上门 “先让人去那边探探。”胥清越远比五年前要冷静得多。 就算真的要和胡宇反目成仇，他也必须先弄清楚五年前所有的真相，还有他们和胡宇矛盾的出发点到底在哪。 “他那天送你出城后，你又是如何得知我在这边的？”按理来说，当时齐澜孤立无援，应该很难得知他的消息。 “也是阿宇说的。” 也就是说，胡宇并没有那么坚定的要对他们动手，他甚至暗暗帮齐澜达到目的，只是他现在确实是成王的人而已。 “这些等过些日子查清楚了我们再议，现在，先来确定一下接下来的路线。” 他们现在过了天青峡，可以说就算过了往西北去一路上最难的一道关卡，接下来的关卡不会看守得有天青峡这么严实，毕竟没人能想到胥清越会在沉寂五年后，突然决定卷土重来。 就算成王来阻止，都得是再过一段时间的事情了，更何况是朝廷那边有动静，所以他们接下来，完全可以把注意力完全放在沿途的行程上了。 遂州到最西北边的肃州，路上要经过五个大州二十一个县，快马加鞭前进都得要一个半月，他们这一大群人，又有孩子，应该得走好几个月了。 他们得制定个周密的前进路线，又能保证安全，又能最快速度到的，毕竟越早和在那边的人会合，越能早日安心。 胥清越真的是受够了被人拿捏的感觉，他迫切地需要能快点扳回一城。 四人在后面商议的时候，林元毅无所事事地跑到了程悦他们的马车上。 他虽然对胥清越他们谈论的话题十分感兴趣，可到底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他们兄弟久别重逢，自己这个新人还是别插进去的好。 可到底还是这路途遥远，他太过无聊了，所以他决定来找程悦。 程悦他们这辆马车的空间算得上是最大的。 毕竟几个孩子都在这里，空间小了不舒服。 “世子有事吗？”眼瞧着林元毅爬到车架上，程悦赶紧让他进车厢。 林元毅的身体虽然有所好转，但总的来说还是虚弱的，可不能在外面吹风，要是受了风寒，这路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可没地方给他好好休息。 几个孩子也很礼貌地和林元毅打招呼。 “程大夫，您对清越兄以前的事情，了解多少？”林元毅坐到软垫上，找了个话题开口道。 他早就打探清楚了，这程大夫只是这东门镇一个普通农户家的孩子，从小就不受宠，虽然觉得这样的身份背景和她出神入化的医术并不相符，但林元毅向来不会怀疑自己手下打探消息的能力。 既然是土生土长的乡下人，那对曾经的胥清越了解的应该不多？ 当然，他也不是来挑拨夫妻关系的，他就是随便聊聊，打发打发时间。 程悦一挑眉，随手抓了块糕点，给出了他意料之中的答案，“没怎么了解过。” 她好像确实没怎么了解过，她所知道的，都是胥清越自己和她说的，包括五年前发生的事情，还有他们接下来要做的事，要去的地方，胥清越说了她就信，也不怎么问其他的。 站在她的角度，她对胥清越是完全信任的，不过说实话，胥清越也完全没有骗她的必要。 “他以前发生的那些事情，都有和你说吗？” 在林元毅看来，夫妻之间很少会有秘密的，平时休息无聊的时候，不就会说这些嘛，他爹娘就是这样的，胥清越和程悦应该也差不多。 在他看来，他俩的关系还挺好的。 “说了一些……” —— 朔方村。 夜深了，村子里一片寂静，就连平日里最吵闹的孩童，都已经上床休息了，只有偶尔会从远处飘来几声狗叫声。 轻帆送走来送吃食和消息的卢三丫之后，来到大门口检查大门是否正常。 他这几天每天都会看看门口和院子周围会不会有什么异常，生怕张成的人找上门来。 和往常一样，门口除了偶尔落下的几片落叶，什么都没有，他刚把门内的插销上好，打算回屋睡觉，就听到几声利落的风声。 那声音他十分熟悉，是剑身划过空气的声音。 很快，他面前空无一人的空地，就站了好几名黑衣人。 这些人没一个从门口进的，几乎都是从院墙外直接飞进来的，态度嚣张，完全没将高大的院墙放在眼里。 他抽出一直不离身的配件和眼前的几人对峙。 “说，你们是什么人？”这句话说实话有点多余了，毕竟他早已经知道对方的底细。 果然，如他所料，很快，张成嚣张的身影就从院墙外直接翻了进来。 轻帆眼神戒备的瞪着对方的同时，一步步往后退，朝后院那边靠去。 司徒晏正在后院休息，他必须马上到司徒晏身边去。 看到他的动作，张成面无表情地让他往后面走，就好像完全不在乎他的下一步行动一般。 不过也是，在他看来，目前这已经是自己稳赢的局面了，让这几条小鱼小虾挣扎一下是乐趣。 “少主！” 看到司徒晏披着披风被人护着站在门口，面前也站了好几个黑衣人时，轻帆连忙跑过去，和那几个侍卫站在一起。 “少主，你怎么样，身体还扛得住吗？”第一时间，轻帆就是关注司徒晏的身体。 少主刚准备休息，突然被打扰，还是直接面对眼前这种情况，他生怕司徒晏受不了刺激。 “我没事。”司徒晏安抚他，目光落在一步步靠近的张成身上。 应该是觉得自己今日必定不会失败，张成已经完全不藏了，脸上的表情又欠揍又让人觉得刺眼。 “现在没事，一会儿就有事了。”张成轻嗤一声，对身后的黑衣人招招手，让他们围过来。 “看看我们的少主，平日里拽的跟什么似的，结果遇到点什么事情，就得一群人跟宝贝似的护着，也不知道随便吓他一下，会不会直接就一命呜呼了呢？” 第142章 张成上门 “先让人去那边探探。”胥清越远比五年前要冷静得多。 就算真的要和胡宇反目成仇，他也必须先弄清楚五年前所有的真相，还有他们和胡宇矛盾的出发点到底在哪。 “他那天送你出城后，你又是如何得知我在这边的？”按理来说，当时齐澜孤立无援，应该很难得知他的消息。 “也是阿宇说的。” 也就是说，胡宇并没有那么坚定的要对他们动手，他甚至暗暗帮齐澜达到目的，只是他现在确实是成王的人而已。 “这些等过些日子查清楚了我们再议，现在，先来确定一下接下来的路线。” 他们现在过了天青峡，可以说就算过了往西北去一路上最难的一道关卡，接下来的关卡不会看守得有天青峡这么严实，毕竟没人能想到胥清越会在沉寂五年后，突然决定卷土重来。 就算成王来阻止，都得是再过一段时间的事情了，更何况是朝廷那边有动静，所以他们接下来，完全可以把注意力完全放在沿途的行程上了。 遂州到最西北边的肃州，路上要经过五个大州二十一个县，快马加鞭前进都得要一个半月，他们这一大群人，又有孩子，应该得走好几个月了。 他们得制定个周密的前进路线，又能保证安全，又能最快速度到的，毕竟越早和在那边的人会合，越能早日安心。 胥清越真的是受够了被人拿捏的感觉，他迫切地需要能快点扳回一城。 四人在后面商议的时候，林元毅无所事事地跑到了程悦他们的马车上。 他虽然对胥清越他们谈论的话题十分感兴趣，可到底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他们兄弟久别重逢，自己这个新人还是别插进去的好。 可到底还是这路途遥远，他太过无聊了，所以他决定来找程悦。 程悦他们这辆马车的空间算得上是最大的。 毕竟几个孩子都在这里，空间小了不舒服。 “世子有事吗？”眼瞧着林元毅爬到车架上，程悦赶紧让他进车厢。 林元毅的身体虽然有所好转，但总的来说还是虚弱的，可不能在外面吹风，要是受了风寒，这路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可没地方给他好好休息。 几个孩子也很礼貌地和林元毅打招呼。 “程大夫，您对清越兄以前的事情，了解多少？”林元毅坐到软垫上，找了个话题开口道。 他早就打探清楚了，这程大夫只是这东门镇一个普通农户家的孩子，从小就不受宠，虽然觉得这样的身份背景和她出神入化的医术并不相符，但林元毅向来不会怀疑自己手下打探消息的能力。 既然是土生土长的乡下人，那对曾经的胥清越了解的应该不多？ 当然，他也不是来挑拨夫妻关系的，他就是随便聊聊，打发打发时间。 程悦一挑眉，随手抓了块糕点，给出了他意料之中的答案，“没怎么了解过。” 她好像确实没怎么了解过，她所知道的，都是胥清越自己和她说的，包括五年前发生的事情，还有他们接下来要做的事，要去的地方，胥清越说了她就信，也不怎么问其他的。 站在她的角度，她对胥清越是完全信任的，不过说实话，胥清越也完全没有骗她的必要。 “他以前发生的那些事情，都有和你说吗？” 在林元毅看来，夫妻之间很少会有秘密的，平时休息无聊的时候，不就会说这些嘛，他爹娘就是这样的，胥清越和程悦应该也差不多。 在他看来，他俩的关系还挺好的。 “说了一些……” —— 朔方村。 夜深了，村子里一片寂静，就连平日里最吵闹的孩童，都已经上床休息了，只有偶尔会从远处飘来几声狗叫声。 轻帆送走来送吃食和消息的卢三丫之后，来到大门口检查大门是否正常。 他这几天每天都会看看门口和院子周围会不会有什么异常，生怕张成的人找上门来。 和往常一样，门口除了偶尔落下的几片落叶，什么都没有，他刚把门内的插销上好，打算回屋睡觉，就听到几声利落的风声。 那声音他十分熟悉，是剑身划过空气的声音。 很快，他面前空无一人的空地，就站了好几名黑衣人。 这些人没一个从门口进的，几乎都是从院墙外直接飞进来的，态度嚣张，完全没将高大的院墙放在眼里。 他抽出一直不离身的配件和眼前的几人对峙。 “说，你们是什么人？”这句话说实话有点多余了，毕竟他早已经知道对方的底细。 果然，如他所料，很快，张成嚣张的身影就从院墙外直接翻了进来。 轻帆眼神戒备的瞪着对方的同时，一步步往后退，朝后院那边靠去。 司徒晏正在后院休息，他必须马上到司徒晏身边去。 看到他的动作，张成面无表情地让他往后面走，就好像完全不在乎他的下一步行动一般。 不过也是，在他看来，目前这已经是自己稳赢的局面了，让这几条小鱼小虾挣扎一下是乐趣。 “少主！” 看到司徒晏披着披风被人护着站在门口，面前也站了好几个黑衣人时，轻帆连忙跑过去，和那几个侍卫站在一起。 “少主，你怎么样，身体还扛得住吗？”第一时间，轻帆就是关注司徒晏的身体。 少主刚准备休息，突然被打扰，还是直接面对眼前这种情况，他生怕司徒晏受不了刺激。 “我没事。”司徒晏安抚他，目光落在一步步靠近的张成身上。 应该是觉得自己今日必定不会失败，张成已经完全不藏了，脸上的表情又欠揍又让人觉得刺眼。 “现在没事，一会儿就有事了。”张成轻嗤一声，对身后的黑衣人招招手，让他们围过来。 “看看我们的少主，平日里拽的跟什么似的，结果遇到点什么事情，就得一群人跟宝贝似的护着，也不知道随便吓他一下，会不会直接就一命呜呼了呢？” 第143章 黑夜来袭 司徒晏没被他激怒，反而是面无表情看他一眼，“大长老似乎，做了不少准备。” “那当然，要对付我们英明神武的少主，不做点准备怎么行呢？”张成无所谓的答道。 “好了，不和你废话，交出少主令，老夫还能考虑让你们死的痛快些，要是负隅顽抗，到时候场面可就不好看了。” 张成也不多废话什么，直接说出自己的目的，他相信，在现在这种状况下，司徒晏总不至于脑抽到要和自己硬碰硬？ 不过说实话，真要硬碰硬也行，反正不管怎么样，司徒晏今天是死定了。 “我呸，你个老匹夫，你休想逼我们就范！”轻帆狠狠朝张成的方向吐了口口水，义愤填膺。 他那攻击力满满的样子，成功把张成逗笑了。 “一个东躲西藏的小喽啰也敢这么和老夫说话？等会儿老夫第一个，就把你剁碎了扔到后山喂狼。” “怎么样？考虑好了吗少主？你若是不识抬举，非要和老夫动手的话，老夫可就不给你留面子了，到时候，这场面怕是不会太好看……” “少主令你拿去有什么用呢？门内认的是我这个人，又不是一个令牌。”这是司徒晏一直以来都很疑惑的点，张成要拿一个只能当做摆设的少主令，不惜和他闹到现在这个地步，到底图的是啥？ “这你别管，你只要把它交给我就好了。”张成没回答他的问题。 他的目标很明确，拿到司徒晏手上的少主令，然后杀了司徒晏。 “你不给？”张成从司徒晏的沉默中，读出了他的意思。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上！”随着他的一声令下，周围的黑衣人朝司徒晏他们一拥而上。 这几天里，司徒晏他们尝试了很多种方法和外界取得联系，让其他人调人过来支援，可无一例外，都失败了。 这村子可以说是与世隔绝的存在，唯一与外界交流的通道就是通过镇上，镇上被张成控制，也就意味着他们只能等着被瓮中捉鳖。 而且说实话就算成功突破了镇上的防线，他们也不一定能将求助的消息传到下一个站点，毕竟下一个站点离得很远，而且，谁知道那里是不是又被张成的人给占了呢？ 说到底，只能怪他们当时来这边的时候，没能提前做好背调，现在完全被张成拿捏住了。 司徒晏这边的几名侍卫对上张成带来的大批人马，不用想就能知道结果是什么，很快，司徒晏那边的人就被全部拿下。 “哈哈哈哈哈！”张成得意的大笑。 “让你们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偏不信，现在怎么样？服了吗？”他一步步朝被围在最中间孤立无援的司徒晏走去。 “你看看你，不听话的后果你承担不起的，相信我，别负隅顽抗了。” 说着，他就要去搜司徒晏的身。 少主令这么重要的东西，张成想了又想，还是觉得司徒晏应该随时都带在身上，所以他现在的动作，完全就是遵从他的本心。 在他看来，司徒晏的身体现在应该是强弩之末了，他毒发的样子张成最是了解，就算是表面上看起来还正常，背地里早就站都站不稳了。 然而，就当他刚伸手要碰到司徒晏的时候，情况发生了变化。 原本只会躲在其他人身后一步步往后退的司徒晏，突然像变了个人似的，身上气势大涨，猛地一下抓住他的双手，将他牢牢锁住。 “大长老！” 几乎所有人都被吓了一大跳，没料到司徒晏居然还有这么一招。 张成的武功算是门内十分好的，可司徒晏作为少主，自然也不差，甚至全胜时期的他，比张成还要厉害很多。 而现在，吃了程悦的药还休息了好多天的他，和全盛时期没什么差别。 “你！你恢复了！”察觉到被抵在自己脖子上的匕首越来越近，张成大惊。 怎么回事？ 这和他预测的完全不一样啊！ 这小子躲在这深山老林里，难道还能遇到什么灵丹妙药，将身体给调理好了不成？ 程悦：深山老林？你家才深山老林呢！ “大长老，我记得很久以前，我爹就对你说过，做人，切忌不可太自信，万事都得留一手才行，看来……你没记住啊。” 刚才还是张成嘲讽司徒晏呢，现在情况完全反过来了。 张成的手下几乎都了解司徒晏的实力，而且现在张成都被对方拿捏在手里了，他们自然不敢轻举妄动。 “放开大长老！”有人喊了一声，但没人上前 “好了，让他们退出去，别脏了我的地方。”司徒晏手上的匕首往张成脖子上推进了几分。 “不退？”眼见没几个人行动，司徒晏给了轻帆一个眼神。 轻帆可等这一刻等好久了，这老匹夫刚才嚣张的，都把他憋屈死了。 说时迟那时快，轻帆伸手一抓，不知道从哪个地方掏出几个石头形状的东西，就朝张成那些手下扔了过去。 一时之间，烟雾四起。 “快，捂住口鼻！”有吃过这个亏的人大喊，可惜，轻帆研制出来的这个烟雾弹，比程悦那个还要厉害许多，不但能让人流眼泪鼻涕，还能让人全身发软，身上奇痒难捺。 很快，那些黑衣人便一个个瘫倒在地。 眼瞧着两伙人的地位瞬间对换，轻帆精神起来了。 “哈，一群小喽啰，还敢在你爷爷面前嚣张？” “啊？”他走过去，给刚才对自己动手的人来了一脚。 好家伙，力气那么大，他胳膊现在还发麻呢，可不能白受这个气，必须报复回来！ 给每个人来了一下后，轻帆就招呼其他人将这群黑衣人捆了个严严实实。 “还好这程大夫家里的柴房够大，不然都关不下这群家伙……” 手下全被拿下，自己也受了那烟雾弹的牵连浑身无力，而且还被人用刀架着脖子，张成鼻子都快气歪了。 “你到底耍了什么手段！”他目眦欲裂。 都到边境了，这小子居然还能过得如此潇洒！简直是颠覆他的认知！ 第143章 黑夜来袭 司徒晏没被他激怒，反而是面无表情看他一眼，“大长老似乎，做了不少准备。” “那当然，要对付我们英明神武的少主，不做点准备怎么行呢？”张成无所谓的答道。 “好了，不和你废话，交出少主令，老夫还能考虑让你们死的痛快些，要是负隅顽抗，到时候场面可就不好看了。” 张成也不多废话什么，直接说出自己的目的，他相信，在现在这种状况下，司徒晏总不至于脑抽到要和自己硬碰硬？ 不过说实话，真要硬碰硬也行，反正不管怎么样，司徒晏今天是死定了。 “我呸，你个老匹夫，你休想逼我们就范！”轻帆狠狠朝张成的方向吐了口口水，义愤填膺。 他那攻击力满满的样子，成功把张成逗笑了。 “一个东躲西藏的小喽啰也敢这么和老夫说话？等会儿老夫第一个，就把你剁碎了扔到后山喂狼。” “怎么样？考虑好了吗少主？你若是不识抬举，非要和老夫动手的话，老夫可就不给你留面子了，到时候，这场面怕是不会太好看……” “少主令你拿去有什么用呢？门内认的是我这个人，又不是一个令牌。”这是司徒晏一直以来都很疑惑的点，张成要拿一个只能当做摆设的少主令，不惜和他闹到现在这个地步，到底图的是啥？ “这你别管，你只要把它交给我就好了。”张成没回答他的问题。 他的目标很明确，拿到司徒晏手上的少主令，然后杀了司徒晏。 “你不给？”张成从司徒晏的沉默中，读出了他的意思。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上！”随着他的一声令下，周围的黑衣人朝司徒晏他们一拥而上。 这几天里，司徒晏他们尝试了很多种方法和外界取得联系，让其他人调人过来支援，可无一例外，都失败了。 这村子可以说是与世隔绝的存在，唯一与外界交流的通道就是通过镇上，镇上被张成控制，也就意味着他们只能等着被瓮中捉鳖。 而且说实话就算成功突破了镇上的防线，他们也不一定能将求助的消息传到下一个站点，毕竟下一个站点离得很远，而且，谁知道那里是不是又被张成的人给占了呢？ 说到底，只能怪他们当时来这边的时候，没能提前做好背调，现在完全被张成拿捏住了。 司徒晏这边的几名侍卫对上张成带来的大批人马，不用想就能知道结果是什么，很快，司徒晏那边的人就被全部拿下。 “哈哈哈哈哈！”张成得意的大笑。 “让你们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偏不信，现在怎么样？服了吗？”他一步步朝被围在最中间孤立无援的司徒晏走去。 “你看看你，不听话的后果你承担不起的，相信我，别负隅顽抗了。” 说着，他就要去搜司徒晏的身。 少主令这么重要的东西，张成想了又想，还是觉得司徒晏应该随时都带在身上，所以他现在的动作，完全就是遵从他的本心。 在他看来，司徒晏的身体现在应该是强弩之末了，他毒发的样子张成最是了解，就算是表面上看起来还正常，背地里早就站都站不稳了。 然而，就当他刚伸手要碰到司徒晏的时候，情况发生了变化。 原本只会躲在其他人身后一步步往后退的司徒晏，突然像变了个人似的，身上气势大涨，猛地一下抓住他的双手，将他牢牢锁住。 “大长老！” 几乎所有人都被吓了一大跳，没料到司徒晏居然还有这么一招。 张成的武功算是门内十分好的，可司徒晏作为少主，自然也不差，甚至全胜时期的他，比张成还要厉害很多。 而现在，吃了程悦的药还休息了好多天的他，和全盛时期没什么差别。 “你！你恢复了！”察觉到被抵在自己脖子上的匕首越来越近，张成大惊。 怎么回事？ 这和他预测的完全不一样啊！ 这小子躲在这深山老林里，难道还能遇到什么灵丹妙药，将身体给调理好了不成？ 程悦：深山老林？你家才深山老林呢！ “大长老，我记得很久以前，我爹就对你说过，做人，切忌不可太自信，万事都得留一手才行，看来……你没记住啊。” 刚才还是张成嘲讽司徒晏呢，现在情况完全反过来了。 张成的手下几乎都了解司徒晏的实力，而且现在张成都被对方拿捏在手里了，他们自然不敢轻举妄动。 “放开大长老！”有人喊了一声，但没人上前 “好了，让他们退出去，别脏了我的地方。”司徒晏手上的匕首往张成脖子上推进了几分。 “不退？”眼见没几个人行动，司徒晏给了轻帆一个眼神。 轻帆可等这一刻等好久了，这老匹夫刚才嚣张的，都把他憋屈死了。 说时迟那时快，轻帆伸手一抓，不知道从哪个地方掏出几个石头形状的东西，就朝张成那些手下扔了过去。 一时之间，烟雾四起。 “快，捂住口鼻！”有吃过这个亏的人大喊，可惜，轻帆研制出来的这个烟雾弹，比程悦那个还要厉害许多，不但能让人流眼泪鼻涕，还能让人全身发软，身上奇痒难捺。 很快，那些黑衣人便一个个瘫倒在地。 眼瞧着两伙人的地位瞬间对换，轻帆精神起来了。 “哈，一群小喽啰，还敢在你爷爷面前嚣张？” “啊？”他走过去，给刚才对自己动手的人来了一脚。 好家伙，力气那么大，他胳膊现在还发麻呢，可不能白受这个气，必须报复回来！ 给每个人来了一下后，轻帆就招呼其他人将这群黑衣人捆了个严严实实。 “还好这程大夫家里的柴房够大，不然都关不下这群家伙……” 手下全被拿下，自己也受了那烟雾弹的牵连浑身无力，而且还被人用刀架着脖子，张成鼻子都快气歪了。 “你到底耍了什么手段！”他目眦欲裂。 都到边境了，这小子居然还能过得如此潇洒！简直是颠覆他的认知！ 第144章 漠城 “你都能花这么多心思来找我，怎么就不能允许我在有限的时间内多做准备呢？”司徒晏轻笑，接过其他人递来的绳子，将张成也给绑上了。 将所有人都给解决完后，司徒晏交代道：“你们今晚多费点心，这张成奸诈狡猾，怕是不会轻易安分，我们明天就动身回怀城，到时候，就能放松了。” 等待张成找上门来的这几天，他们所有人都没能完全放松，毕竟是关乎性命的大事，现在是该松口气了。 还好，那程夫人好心将自己的新家借给他们居住，他们没毁了这屋子。 “等回了怀城，我会禀告父亲，让他多关照一下程夫人他们的，也算是回报她给予我们的帮助了。”再怎么说他们家也拥有着天下第一大情报网，要找到程悦他们的行踪并不算难。 —— 程悦他们的队伍有了计划，前进得并不算慢，很快，就到了大梁国西北边境的最后一道城池——漠城。 漠城，顾名思义，有很多荒漠，气候恶劣，地形复杂，稍不注意，就会陷入险境，程悦他们到达漠城之前，走了好几天的无人区。 “娘，这前面就是漠城了吗？”胥双双从车厢内探出小脑袋。 因为一路上又是风沙又是缺水的，所以现在几个孩子都多多少少有些灰头土脸。 程悦也跟着朝外看了一眼，看到了眼前高大的城墙，她没来过这里，可凭借这城墙的模样，就知道他们应该是到达目的地了。 “嗯，我们马上就能见到奶奶她们了。” 几个孩子立马肉眼可见的兴奋，其中还夹杂了些紧张。 也不知道那些素未谋面的奶奶和姑姑们，会不会喜欢他们…… 入城处的守卫十分严密，大概是怕有什么不安好心的人混进去，排队的人很多，而且每个排队的人都得被盘问好一会儿。 他们的车队停在排队的队伍最后方。 交代几个孩子在车厢里好好待着，程悦下了马车朝胥清越走去。 胥清越现在也已经下了马，手上拿着防风沙戴的面罩，和裴正他们在说着什么。 见到程悦过来，他语气一顿，道：“可能得在这边等一会儿，先派个人进去通报，我们人太多了，没接到通知守卫不可能放人的。” 单这一句话，程悦就读出了好几层意思，看来，这边并不太平。 怕她等得无聊，胥清越又道：“你无聊的话可以带着几个孩子先在下面休息会儿，这城门口，还是很安全的。” “好，我知道了。”程悦其实没觉得无聊，她第一次见这种沙漠地形，还有建在沙漠中心的城池，还是觉得挺有意思的。 “嫂子，我那马车里还有点干净的水，我现在就给你拿过来。”林元毅见程悦有些灰扑扑的脸，连忙道。 他经过这一路上和胥清越的相处，已经成功化身为胥清越的小弟了，对程悦一口一个嫂子喊得欢的很，根本一点世子的架子都没有。 他一个大男人怎么着都没关系，可嫂子是个姑娘，有水当然得给她用了！ 瞧着林元毅的背影，程悦总觉得有点奇幻…… 刘杨带着人冲出来的时候，第一眼就注意到了人群中的胥清越。 五年过去了，胥清越长高了，也更成熟了，但对于刘杨来说，他身上那股独属于他的气质，还是没有变，就算只是一个背影，他也还是能清晰地认出胥清越。 “小将军！” 守门的人见到城主冲出来，刚打算行礼，就见城主又飞速冲了出去。 将军？什么将军？ 他们漠城除了城主之外，还有别的将军吗？ 所有人顺着刘杨冲过去的方向看过去。 胥清越听见声音转过身，就看到朝自己跑过来的刘杨。 “小将军！”刘杨已经跑到了胥清越旁边，脸上都是激动。 他是个高大的壮汉，因为在这西北待久了被晒得黝黑，现在脸上带着激动不已的表情，多少显得有几分滑稽。 可胥清越却没这么觉得，他只觉得感到前所未有的亲切，现在这幅情况，每见到一个过去的朋友，他都觉得自己的心脏又多跳了一分。 两个很久没见面的老朋友再次相见，自然是有很多话要讲，刘杨这些年虽然过得没其他人那么惨，但他一个人要守住这么大一个城，随时要应对其他人的针对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 很快，胥清越他们就在其他入城群众不明所以的眼神中，被刘杨带进了城主府。 一路上，刘杨向胥清越介绍漠城基本情况的同时，也主要强调了胥家其他人目前的现状。 胥家男丁早就在五年前的那场事故中被全数处死了，如今留下来的，只有胥清越的母亲林氏、嫂子赵氏、一个妹妹，以及只有几岁的侄女。 她们原本是被流放来这边做苦役的，多亏了刘杨后来被外派，用了手段分到了这边，才能将她们接到漠城生活，要不然，她们怕是早已经不在人世了。 对于这些，胥清越对刘杨是说不出的感激，若不是他，自己的家真的是彻底垮掉了。 “小将军不用担心，老夫人她们现在过得很好，就是怕直接住城主府太过引人注意，所以我把她们安置在不远处的一处院落内了，那周边都有城主府的人在把守，不会出岔子的。” 刘杨当然知道林氏她们对于胥清越的重要性，这五年来，他虽然没想过胥清越会有找上门来的一天，但他真的是十分用心的在照顾林氏她们，不然，在这西北之地，她们一家子女眷，手无缚鸡之力的，怕是早被啃的骨头渣子都不剩了。 而且他现在，还是对跟在后面的程悦等人更感兴趣。 他这几天太过于忙碌了，东北又太过于遥远，胥清越的近况，他也是这段时间才刚了解到的。 治好了腿和身上的旧伤不算，还有了家室，瞧着胥清越对她的态度，应该是十分重视程悦这个妻子的。 这就稀奇了，他还记得以前在边关打战的时候，小将军可是无数次放下豪言，绝对不会成亲的。 第144章 漠城 “你都能花这么多心思来找我，怎么就不能允许我在有限的时间内多做准备呢？”司徒晏轻笑，接过其他人递来的绳子，将张成也给绑上了。 将所有人都给解决完后，司徒晏交代道：“你们今晚多费点心，这张成奸诈狡猾，怕是不会轻易安分，我们明天就动身回怀城，到时候，就能放松了。” 等待张成找上门来的这几天，他们所有人都没能完全放松，毕竟是关乎性命的大事，现在是该松口气了。 还好，那程夫人好心将自己的新家借给他们居住，他们没毁了这屋子。 “等回了怀城，我会禀告父亲，让他多关照一下程夫人他们的，也算是回报她给予我们的帮助了。”再怎么说他们家也拥有着天下第一大情报网，要找到程悦他们的行踪并不算难。 —— 程悦他们的队伍有了计划，前进得并不算慢，很快，就到了大梁国西北边境的最后一道城池——漠城。 漠城，顾名思义，有很多荒漠，气候恶劣，地形复杂，稍不注意，就会陷入险境，程悦他们到达漠城之前，走了好几天的无人区。 “娘，这前面就是漠城了吗？”胥双双从车厢内探出小脑袋。 因为一路上又是风沙又是缺水的，所以现在几个孩子都多多少少有些灰头土脸。 程悦也跟着朝外看了一眼，看到了眼前高大的城墙，她没来过这里，可凭借这城墙的模样，就知道他们应该是到达目的地了。 “嗯，我们马上就能见到奶奶她们了。” 几个孩子立马肉眼可见的兴奋，其中还夹杂了些紧张。 也不知道那些素未谋面的奶奶和姑姑们，会不会喜欢他们…… 入城处的守卫十分严密，大概是怕有什么不安好心的人混进去，排队的人很多，而且每个排队的人都得被盘问好一会儿。 他们的车队停在排队的队伍最后方。 交代几个孩子在车厢里好好待着，程悦下了马车朝胥清越走去。 胥清越现在也已经下了马，手上拿着防风沙戴的面罩，和裴正他们在说着什么。 见到程悦过来，他语气一顿，道：“可能得在这边等一会儿，先派个人进去通报，我们人太多了，没接到通知守卫不可能放人的。” 单这一句话，程悦就读出了好几层意思，看来，这边并不太平。 怕她等得无聊，胥清越又道：“你无聊的话可以带着几个孩子先在下面休息会儿，这城门口，还是很安全的。” “好，我知道了。”程悦其实没觉得无聊，她第一次见这种沙漠地形，还有建在沙漠中心的城池，还是觉得挺有意思的。 “嫂子，我那马车里还有点干净的水，我现在就给你拿过来。”林元毅见程悦有些灰扑扑的脸，连忙道。 他经过这一路上和胥清越的相处，已经成功化身为胥清越的小弟了，对程悦一口一个嫂子喊得欢的很，根本一点世子的架子都没有。 他一个大男人怎么着都没关系，可嫂子是个姑娘，有水当然得给她用了！ 瞧着林元毅的背影，程悦总觉得有点奇幻…… 刘杨带着人冲出来的时候，第一眼就注意到了人群中的胥清越。 五年过去了，胥清越长高了，也更成熟了，但对于刘杨来说，他身上那股独属于他的气质，还是没有变，就算只是一个背影，他也还是能清晰地认出胥清越。 “小将军！” 守门的人见到城主冲出来，刚打算行礼，就见城主又飞速冲了出去。 将军？什么将军？ 他们漠城除了城主之外，还有别的将军吗？ 所有人顺着刘杨冲过去的方向看过去。 胥清越听见声音转过身，就看到朝自己跑过来的刘杨。 “小将军！”刘杨已经跑到了胥清越旁边，脸上都是激动。 他是个高大的壮汉，因为在这西北待久了被晒得黝黑，现在脸上带着激动不已的表情，多少显得有几分滑稽。 可胥清越却没这么觉得，他只觉得感到前所未有的亲切，现在这幅情况，每见到一个过去的朋友，他都觉得自己的心脏又多跳了一分。 两个很久没见面的老朋友再次相见，自然是有很多话要讲，刘杨这些年虽然过得没其他人那么惨，但他一个人要守住这么大一个城，随时要应对其他人的针对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 很快，胥清越他们就在其他入城群众不明所以的眼神中，被刘杨带进了城主府。 一路上，刘杨向胥清越介绍漠城基本情况的同时，也主要强调了胥家其他人目前的现状。 胥家男丁早就在五年前的那场事故中被全数处死了，如今留下来的，只有胥清越的母亲林氏、嫂子赵氏、一个妹妹，以及只有几岁的侄女。 她们原本是被流放来这边做苦役的，多亏了刘杨后来被外派，用了手段分到了这边，才能将她们接到漠城生活，要不然，她们怕是早已经不在人世了。 对于这些，胥清越对刘杨是说不出的感激，若不是他，自己的家真的是彻底垮掉了。 “小将军不用担心，老夫人她们现在过得很好，就是怕直接住城主府太过引人注意，所以我把她们安置在不远处的一处院落内了，那周边都有城主府的人在把守，不会出岔子的。” 刘杨当然知道林氏她们对于胥清越的重要性，这五年来，他虽然没想过胥清越会有找上门来的一天，但他真的是十分用心的在照顾林氏她们，不然，在这西北之地，她们一家子女眷，手无缚鸡之力的，怕是早被啃的骨头渣子都不剩了。 而且他现在，还是对跟在后面的程悦等人更感兴趣。 他这几天太过于忙碌了，东北又太过于遥远，胥清越的近况，他也是这段时间才刚了解到的。 治好了腿和身上的旧伤不算，还有了家室，瞧着胥清越对她的态度，应该是十分重视程悦这个妻子的。 这就稀奇了，他还记得以前在边关打战的时候，小将军可是无数次放下豪言，绝对不会成亲的。 第145章 夫人还是个神医？ 现在倒好，去了趟东北，不但成亲了，对象还是个农女，这和他以前想象的京城权贵之女可是完全不搭边的。 注意到他的眼神，胥清越将他和程悦和孩子们相互介绍认识。 不出意外的话，他们要在这漠城待很长一段时间，郑重地介绍双方认识，也是十分有必要的。 听到胥清越居然用“妻子”两个字介绍程悦，刘杨更震惊了。 怎么好像小将军已经完全认定这名女子了似的。 不过基于基本的尊重，刘杨还是认真地朝程悦行了礼。 不管怎么说，他对胥清越的相信不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改变，既然程悦是胥清越认定的一路人，那他相信，程悦肯定有自己的过人之处。 至于几个孩子，他也早有耳闻，不过就是对他们每个人各自的身份还不太了解，不过不妨碍他喜欢这几个孩子，再怎么说，也是和自己同生共死过的兄弟的亲戚，这几个孩子身世可怜，他多关照是应该的。 互相介绍过之后，程悦他们就被安排在了一个独立的大院子里，基本的下人也安排了几个，但是怕程悦不习惯，所以数量不多。 至于胥清越，他自然有很多话要和刘杨说，接下来的计划，他们也得商议，毕竟到了这一步，也应该能直接对上成王了。 “小将军，那名女子，你真认定她就是将军夫人了？”等程悦走后，刘杨还是忍不住想八卦八卦。 毕竟胥清越的身份若是沉冤得雪了，那可就是镇国大将军啊，一名农女做当家主母，怎么想都有点怪异，虽然程悦的样子半点都不像是个农女。 “嗯。”胥清越点头。 不管从什么方面看，程悦都是他最好的选择，这一路走来程悦所帮他做的一切，放在任何一个世家贵女身上，都是她们做不到的，程悦的价值，早已经不可估量了。 而且单从情感上看，他越和程悦相处，越觉得这女子神奇，越想和她继续在一起，若真的要选择一个人共度余生的话，除了程悦之外，他想不到其他人。 看他那样子，刘杨无言，小将军真的变了好多啊！ 不过……多了几分成熟稳重，也变得更有人情味了。 见刘杨发呆，裴正一把过来搂住他的肩膀。 “你可别小看夫人啊，夫人不单性格好长得好看，还会医术，而且超级能打的……”裴正直接巴拉巴拉地就将他知道的程悦的一众辉煌事迹给抖了出来。 其余人眼睛越瞪越大。 真这么厉害吗？ 虽然他们也对程悦有点了解，但这么详细的事情还真是第一次听到，所有人不禁用敬佩的眼神看向胥清越。 不愧是小将军啊，在偏远的深山老林还能挖到这样的宝贝！ 听到医术两个字，刘杨眼睛亮了，听到程悦居然治好了胥清越，他的眼睛直接开始发光。 “这么厉害！” “小将军，那能不能让夫人给我们这边的将士看看啊！”他现在喊夫人两个字无比顺口。 这边环境恶劣，将士们就算受伤了也没有好的医疗条件，而且依照漠城的环境，根本留不住好的大夫，久而久之，不少将士身上都有旧伤。 刘杨作为统帅，自然是替将士们担心的，可一直毫无办法。 毕竟他们原本在朝廷那边就没什么存在感，自然不可能得到那边的帮助。 可是现在，居然告诉他新来的夫人是个神医？那还得了！必须用尽一切力量把她拉过来啊！ 胥清越扫他一眼，“这种事情你自然得去和她商量，我做不了主。” 在他看来，程悦一直都是个独立的人，她想做什么，不想做什么，都该有她自己决定。 被胥清越这么一说，刘杨也立马一拍脑袋，“对啊，小将军说得对，是我一时激动糊涂了，等这边结束了，我一定毕恭毕敬地去请求夫人帮忙！” “夫人心善，肯定会同意的，不过到时候你可得多安排几个打下手的在旁边帮衬着啊，夫人那种神医可是向来只看疑难杂症的，你们那么多将士，要是都让她一一安排，可是会把她累趴下的。”裴正插嘴道。 “对对对。”林元毅也接话，“嫂子现在还在帮我调理身体呢，每天可辛苦了，你别压榨她。” 刘杨：“……” 怎么一个个的，都把他说得跟周扒皮一样啊？ “这我自然是心里有数的，你们可别埋汰我了。”他嘴一撇，“好了，这件事先放一放，我们先说一下周奇那边的事。” 程悦这边。 他们进院子后，带路的丫鬟就出去了，院子里只剩了他们一家子。 “咋了小夜？”程悦走到盯着鱼塘发呆的胥成夜身边。 其他几个孩子到了新地方都很兴奋，毕竟经历了那么长时间的跋涉之后，终于有了落脚的地方，不用再赶路了，而且这城主府，装修得比他们在朔方村的房子还要好看得多。 见到了这么奢华的装修，就连一直话很少的胥舟舟，都忍不住玩开了，只有胥成夜，一个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娘。”胥成夜被从自己的世界里拉出来，看程悦一眼，“没什么，就是有些累罢了。” 看来，他并不想说。 不过程悦也理解，胥成夜比其他三个孩子大一些，想的自然也会多一些，以前还在东北的时候，他就经常会自己一个人想事情，程悦见他这样，也没多问。 “累了你要不回房间躺一会儿，舟车劳顿的确实挺磨人。” 说实话程悦也有点累了，不过她和孩子们一样，对周围的环境充满了好奇心。 胥成夜点点头，回房了。 他其实这一路走来都不是特别放松的状态，毕竟对于胥清越的一些事情，他因为稍微年长些，以前也有所了解，越靠近目的地，他的心绷得越紧，不知道接下来会面对的是什么。 早些年日子过得苦，他比谁都害怕再次陷入黑暗。 可现在面对的这些事情，都不是他一个还没长大的孩子能解决的。 第145章 夫人还是个神医？ 现在倒好，去了趟东北，不但成亲了，对象还是个农女，这和他以前想象的京城权贵之女可是完全不搭边的。 注意到他的眼神，胥清越将他和程悦和孩子们相互介绍认识。 不出意外的话，他们要在这漠城待很长一段时间，郑重地介绍双方认识，也是十分有必要的。 听到胥清越居然用“妻子”两个字介绍程悦，刘杨更震惊了。 怎么好像小将军已经完全认定这名女子了似的。 不过基于基本的尊重，刘杨还是认真地朝程悦行了礼。 不管怎么说，他对胥清越的相信不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改变，既然程悦是胥清越认定的一路人，那他相信，程悦肯定有自己的过人之处。 至于几个孩子，他也早有耳闻，不过就是对他们每个人各自的身份还不太了解，不过不妨碍他喜欢这几个孩子，再怎么说，也是和自己同生共死过的兄弟的亲戚，这几个孩子身世可怜，他多关照是应该的。 互相介绍过之后，程悦他们就被安排在了一个独立的大院子里，基本的下人也安排了几个，但是怕程悦不习惯，所以数量不多。 至于胥清越，他自然有很多话要和刘杨说，接下来的计划，他们也得商议，毕竟到了这一步，也应该能直接对上成王了。 “小将军，那名女子，你真认定她就是将军夫人了？”等程悦走后，刘杨还是忍不住想八卦八卦。 毕竟胥清越的身份若是沉冤得雪了，那可就是镇国大将军啊，一名农女做当家主母，怎么想都有点怪异，虽然程悦的样子半点都不像是个农女。 “嗯。”胥清越点头。 不管从什么方面看，程悦都是他最好的选择，这一路走来程悦所帮他做的一切，放在任何一个世家贵女身上，都是她们做不到的，程悦的价值，早已经不可估量了。 而且单从情感上看，他越和程悦相处，越觉得这女子神奇，越想和她继续在一起，若真的要选择一个人共度余生的话，除了程悦之外，他想不到其他人。 看他那样子，刘杨无言，小将军真的变了好多啊！ 不过……多了几分成熟稳重，也变得更有人情味了。 见刘杨发呆，裴正一把过来搂住他的肩膀。 “你可别小看夫人啊，夫人不单性格好长得好看，还会医术，而且超级能打的……”裴正直接巴拉巴拉地就将他知道的程悦的一众辉煌事迹给抖了出来。 其余人眼睛越瞪越大。 真这么厉害吗？ 虽然他们也对程悦有点了解，但这么详细的事情还真是第一次听到，所有人不禁用敬佩的眼神看向胥清越。 不愧是小将军啊，在偏远的深山老林还能挖到这样的宝贝！ 听到医术两个字，刘杨眼睛亮了，听到程悦居然治好了胥清越，他的眼睛直接开始发光。 “这么厉害！” “小将军，那能不能让夫人给我们这边的将士看看啊！”他现在喊夫人两个字无比顺口。 这边环境恶劣，将士们就算受伤了也没有好的医疗条件，而且依照漠城的环境，根本留不住好的大夫，久而久之，不少将士身上都有旧伤。 刘杨作为统帅，自然是替将士们担心的，可一直毫无办法。 毕竟他们原本在朝廷那边就没什么存在感，自然不可能得到那边的帮助。 可是现在，居然告诉他新来的夫人是个神医？那还得了！必须用尽一切力量把她拉过来啊！ 胥清越扫他一眼，“这种事情你自然得去和她商量，我做不了主。” 在他看来，程悦一直都是个独立的人，她想做什么，不想做什么，都该有她自己决定。 被胥清越这么一说，刘杨也立马一拍脑袋，“对啊，小将军说得对，是我一时激动糊涂了，等这边结束了，我一定毕恭毕敬地去请求夫人帮忙！” “夫人心善，肯定会同意的，不过到时候你可得多安排几个打下手的在旁边帮衬着啊，夫人那种神医可是向来只看疑难杂症的，你们那么多将士，要是都让她一一安排，可是会把她累趴下的。”裴正插嘴道。 “对对对。”林元毅也接话，“嫂子现在还在帮我调理身体呢，每天可辛苦了，你别压榨她。” 刘杨：“……” 怎么一个个的，都把他说得跟周扒皮一样啊？ “这我自然是心里有数的，你们可别埋汰我了。”他嘴一撇，“好了，这件事先放一放，我们先说一下周奇那边的事。” 程悦这边。 他们进院子后，带路的丫鬟就出去了，院子里只剩了他们一家子。 “咋了小夜？”程悦走到盯着鱼塘发呆的胥成夜身边。 其他几个孩子到了新地方都很兴奋，毕竟经历了那么长时间的跋涉之后，终于有了落脚的地方，不用再赶路了，而且这城主府，装修得比他们在朔方村的房子还要好看得多。 见到了这么奢华的装修，就连一直话很少的胥舟舟，都忍不住玩开了，只有胥成夜，一个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娘。”胥成夜被从自己的世界里拉出来，看程悦一眼，“没什么，就是有些累罢了。” 看来，他并不想说。 不过程悦也理解，胥成夜比其他三个孩子大一些，想的自然也会多一些，以前还在东北的时候，他就经常会自己一个人想事情，程悦见他这样，也没多问。 “累了你要不回房间躺一会儿，舟车劳顿的确实挺磨人。” 说实话程悦也有点累了，不过她和孩子们一样，对周围的环境充满了好奇心。 胥成夜点点头，回房了。 他其实这一路走来都不是特别放松的状态，毕竟对于胥清越的一些事情，他因为稍微年长些，以前也有所了解，越靠近目的地，他的心绷得越紧，不知道接下来会面对的是什么。 早些年日子过得苦，他比谁都害怕再次陷入黑暗。 可现在面对的这些事情，都不是他一个还没长大的孩子能解决的。 第146章 慕青姑娘 “那就这么说定了，我先派人过去，等和那边接上头了再谈。” 等胥清越他们谈完，已经到该吃晚饭的时候了。 刘杨看了眼外面的天色，猛地一拍脑袋道：“都这个时候了，我让后厨安排的接风宴应该差不多了，我们过去。” 无论是久别重逢，还是老友重新振奋，都是值得一顿接风宴的。 “小将军，我们先过去接夫人他们，也不知道下人有没有怠慢了他们。” 刘杨现在对于程悦可是看重得很，生怕等会儿不好开口和她谈将士们的事。 胥清越扫他一眼，自然知道他的心思，“带路。” 一群人边说着话边走到程悦他们住的院子门口，就遇到了同样朝这里走过来的另一个人。 “不是说你们直接过去接风宴吗？怎么到这来了？”来人是一名穿着劲装的女子，看她的表现，与刘杨的关系匪浅。 其他人纷纷看向刘杨，等着他介绍，尤其裴正，眼睛一转，就开始笑了，“这是哪位啊刘杨，你不是说这城主府里全是大老爷们吗？咋的突然出来个这么英气的女子啊？” 语气虽然有几分揶揄，但并不轻佻看出来他也只是随口打趣。 刘杨翻了个白眼，“我啥时候说全是大老爷们了？你这人尽会误解我异意思，我那是说这边男子多。” “咳咳。”他轻咳了声，语气严肃道，“这是慕青，慕姑娘，暂住在府上。” 生怕裴正再打趣他，刘杨将话题抛给胥清越，“他也是桃李村出来的，老夫人她们刚去桃李村那会儿，她没少照顾呢。” 林氏她们刚来的时候，确实在桃李村过过一段时间苦日子，既然是得了眼前这姑娘照顾，那他就该表示感谢才是。 胥清越朝慕青拱了拱手，“多谢慕姑娘对家母的照顾，胥某以后若有机会，必定会报答你的。” 慕青摆摆手，“没事，举手之劳嘛，我和林婶她们本来就处得挺好的，我很喜欢她们。”显然，她对眼前这些人的身份了如指掌。 但她看着好像没有特别感兴趣，反而是将话题转了回来，“我这刚打算去喊嫂子他们一起过去庆功宴呢，既然你们也来了，那一起进去看看。” 嫂子？ 这称呼说不出来哪里不对，但又总觉得怪怪的。 不等他们进去，程悦直接带着孩子们从拱门那走了出来。 他们原本就在院子里没休息，自然听到了外面的声音。 几个小的直接一股脑的冲到了胥清越面前，“爹爹，这里好漂亮啊！” “对啊对啊，那池塘里的鱼都活蹦乱跳的，可新鲜了！”胥轩轩吸了吸口水，嗯……想吃娘做的口水鱼了。 胥成夜休息了一会儿，脸色也好了很多，最起码不像刚才那么紧绷了。 冯硕和胥舟舟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简直亲得不能再亲了，只见他一个弯腰，就将跑到他大腿边的胥舟舟抱了起来，“走，我们吃大餐去喽！” 见到程悦，刘杨连忙端起一副正经的脸色，“嫂子好，我给您介绍一下，这是借住在府上的慕青小姐，这次主要是帮忙布置给你们的接风宴的。” 他们几个人亲如兄弟，什么嫂子，夫人的轮着叫，程悦已经习惯了，她顺着刘杨的意思，和慕青打招呼。 眼前的女子看着就十分干脆利落，身上的气质程悦也十分喜欢，莫名地想和她亲近些。 几个孩子被刘杨他们一人一个瓜分了，程悦自然就落单了下来，她和慕青并排走在人堆后面，一起向着后院而去。 “嫂子感觉怎么样？刚到这边，还适应吗？”慕青先和程悦搭话。 她在这边这么多年，像程悦这样的女子还是较少遇到的，说不出具体的什么，但就是感觉身上有种神秘的吸引力，不像个简单的。 “还可以。”程悦点头，“这边的气候感觉除了更干一些外，和东北差别也不大，等过段时间，应该就能完全适应了。” “确实是这样的，不过嫂子你们在东北待习惯了可能还好一些，我当初刚从京城来的时候，可是十分不适应呢，光是生病就生了半个多月，差点没熬过来。” “你是从京城来的？”程悦有些惊讶，光听说这慕青是桃李村出来的，和胥清越他娘她们关系不错，程悦还以为她是土生土长的西北人呢。 她以前也和胥清越谈起过，京城地属江中，对世家女子的培养更注重端庄，知性，倒是没想到还能培养出慕青这样一看就散发着英姿飒爽气息的女子了。 “哈哈，不像是？”见她惊讶，慕青也没感到不悦。 “桃李村那边是矿区，几乎都是从其他地方被流放过来的囚犯和当地穷得过不下去的人去混口饭吃，我一开始到那的时候，性格也不是这样的，就是这些年环境使然，自己的心态也变了很多。” 她说得轻松，但程悦却品出了好几分压抑。 一个人的性格会改变，那一定是遇到了极其难以度过的坎坷，这点她最了解，想来，这慕青姑娘真的是吃了不少苦的。 这么一想，程悦又联想到自己那个还未见过面的婆婆和嫂子她们了，也不知道她们当初吃了多少苦…… 后面的两名女子脑袋挨着脑袋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走在前面的胥清越则是时不时地歪着脑袋回头看。 在他再一次悄悄别过眼被自己抓住后，刘杨终于忍不住道，“小将军，你这是干啥呢，这是城主府，西北再乱也不至于在城主府丢人了？你可别天天盯着嫂子了，咋这么离不得人呢。” 不得不说，刘杨有的时候真的是很敢说，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四周的空气有一瞬间的凝固，其他人默默为他点了根蜡。 这家伙，几年没挨收拾皮真的痒了，难道胥清越的异常，他们几个都没看见吗？ 那不是想着不能点破让小将军不自在嘛，这大喇叭倒好，傻不愣登的啥话都说…… 第146章 慕青姑娘 “那就这么说定了，我先派人过去，等和那边接上头了再谈。” 等胥清越他们谈完，已经到该吃晚饭的时候了。 刘杨看了眼外面的天色，猛地一拍脑袋道：“都这个时候了，我让后厨安排的接风宴应该差不多了，我们过去。” 无论是久别重逢，还是老友重新振奋，都是值得一顿接风宴的。 “小将军，我们先过去接夫人他们，也不知道下人有没有怠慢了他们。” 刘杨现在对于程悦可是看重得很，生怕等会儿不好开口和她谈将士们的事。 胥清越扫他一眼，自然知道他的心思，“带路。” 一群人边说着话边走到程悦他们住的院子门口，就遇到了同样朝这里走过来的另一个人。 “不是说你们直接过去接风宴吗？怎么到这来了？”来人是一名穿着劲装的女子，看她的表现，与刘杨的关系匪浅。 其他人纷纷看向刘杨，等着他介绍，尤其裴正，眼睛一转，就开始笑了，“这是哪位啊刘杨，你不是说这城主府里全是大老爷们吗？咋的突然出来个这么英气的女子啊？” 语气虽然有几分揶揄，但并不轻佻看出来他也只是随口打趣。 刘杨翻了个白眼，“我啥时候说全是大老爷们了？你这人尽会误解我异意思，我那是说这边男子多。” “咳咳。”他轻咳了声，语气严肃道，“这是慕青，慕姑娘，暂住在府上。” 生怕裴正再打趣他，刘杨将话题抛给胥清越，“他也是桃李村出来的，老夫人她们刚去桃李村那会儿，她没少照顾呢。” 林氏她们刚来的时候，确实在桃李村过过一段时间苦日子，既然是得了眼前这姑娘照顾，那他就该表示感谢才是。 胥清越朝慕青拱了拱手，“多谢慕姑娘对家母的照顾，胥某以后若有机会，必定会报答你的。” 慕青摆摆手，“没事，举手之劳嘛，我和林婶她们本来就处得挺好的，我很喜欢她们。”显然，她对眼前这些人的身份了如指掌。 但她看着好像没有特别感兴趣，反而是将话题转了回来，“我这刚打算去喊嫂子他们一起过去庆功宴呢，既然你们也来了，那一起进去看看。” 嫂子？ 这称呼说不出来哪里不对，但又总觉得怪怪的。 不等他们进去，程悦直接带着孩子们从拱门那走了出来。 他们原本就在院子里没休息，自然听到了外面的声音。 几个小的直接一股脑的冲到了胥清越面前，“爹爹，这里好漂亮啊！” “对啊对啊，那池塘里的鱼都活蹦乱跳的，可新鲜了！”胥轩轩吸了吸口水，嗯……想吃娘做的口水鱼了。 胥成夜休息了一会儿，脸色也好了很多，最起码不像刚才那么紧绷了。 冯硕和胥舟舟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简直亲得不能再亲了，只见他一个弯腰，就将跑到他大腿边的胥舟舟抱了起来，“走，我们吃大餐去喽！” 见到程悦，刘杨连忙端起一副正经的脸色，“嫂子好，我给您介绍一下，这是借住在府上的慕青小姐，这次主要是帮忙布置给你们的接风宴的。” 他们几个人亲如兄弟，什么嫂子，夫人的轮着叫，程悦已经习惯了，她顺着刘杨的意思，和慕青打招呼。 眼前的女子看着就十分干脆利落，身上的气质程悦也十分喜欢，莫名地想和她亲近些。 几个孩子被刘杨他们一人一个瓜分了，程悦自然就落单了下来，她和慕青并排走在人堆后面，一起向着后院而去。 “嫂子感觉怎么样？刚到这边，还适应吗？”慕青先和程悦搭话。 她在这边这么多年，像程悦这样的女子还是较少遇到的，说不出具体的什么，但就是感觉身上有种神秘的吸引力，不像个简单的。 “还可以。”程悦点头，“这边的气候感觉除了更干一些外，和东北差别也不大，等过段时间，应该就能完全适应了。” “确实是这样的，不过嫂子你们在东北待习惯了可能还好一些，我当初刚从京城来的时候，可是十分不适应呢，光是生病就生了半个多月，差点没熬过来。” “你是从京城来的？”程悦有些惊讶，光听说这慕青是桃李村出来的，和胥清越他娘她们关系不错，程悦还以为她是土生土长的西北人呢。 她以前也和胥清越谈起过，京城地属江中，对世家女子的培养更注重端庄，知性，倒是没想到还能培养出慕青这样一看就散发着英姿飒爽气息的女子了。 “哈哈，不像是？”见她惊讶，慕青也没感到不悦。 “桃李村那边是矿区，几乎都是从其他地方被流放过来的囚犯和当地穷得过不下去的人去混口饭吃，我一开始到那的时候，性格也不是这样的，就是这些年环境使然，自己的心态也变了很多。” 她说得轻松，但程悦却品出了好几分压抑。 一个人的性格会改变，那一定是遇到了极其难以度过的坎坷，这点她最了解，想来，这慕青姑娘真的是吃了不少苦的。 这么一想，程悦又联想到自己那个还未见过面的婆婆和嫂子她们了，也不知道她们当初吃了多少苦…… 后面的两名女子脑袋挨着脑袋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走在前面的胥清越则是时不时地歪着脑袋回头看。 在他再一次悄悄别过眼被自己抓住后，刘杨终于忍不住道，“小将军，你这是干啥呢，这是城主府，西北再乱也不至于在城主府丢人了？你可别天天盯着嫂子了，咋这么离不得人呢。” 不得不说，刘杨有的时候真的是很敢说，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四周的空气有一瞬间的凝固，其他人默默为他点了根蜡。 这家伙，几年没挨收拾皮真的痒了，难道胥清越的异常，他们几个都没看见吗？ 那不是想着不能点破让小将军不自在嘛，这大喇叭倒好，傻不愣登的啥话都说…… 第147章 乾国 他们已经料想到刘杨的下场了。 按照小将军的脾气，他怕是得被怼得亲娘都不认识喽。 出乎意料的，胥清越啥也没说，甚至都没怼刘杨，只淡淡扫他一眼，“那可说不准。” 其他人纷纷傻眼。 说不准？ 说不准啥？ 说不准城主府也会丢人？ 啧，猜不透，根本猜不透，他们还是等着吃大餐，小将军变得越来越难以捉摸了。 城主府很大，但他们边聊天边走，也很快就到后院摆宴席的地方了。 今天主要是刘杨安排给他们接风，还有介绍他麾下的其他将领给胥清越他们认识的，所有人加起来，也就只有十多个。 等胥清越他们到的时候，几名将领已经在那等着了，桌上也已经摆好了好酒好菜，看出来他们对这次见面，是十分重视的。 这些酒菜基本都是慕青安排的，等到了这里，她自然还有其他的要忙，就先将程悦给安排入座了。 刘杨麾下的将领一个个的长得都和他差不多，颇有西北的风味，程悦看了一眼，没怎么认全，就低头安心吃东西。 左右他们的聚会也很少有需要她的时候，她就随便听听得了。 胥双双没被其他人抱过去，是坐在程悦旁边的，见程悦低头炫饭，她凑过来。 “娘，他们这个奶糕好香啊，和我们那边的不一样，这个味道更浓！”小姑娘手上捏了块羊奶做的糕点，笑眯眯地递给程悦。 程悦顺势咬到嘴里，和她说话，“对啊，他们这边比我们那边养的牛羊可多多了，而且奶制品也更多。” 她早就注意到了，这漠城街道两旁就有不少牛羊，不单单是因为占地面积更大，也是因为地域原因。 胥双双对这些很感兴趣，立马表示自己想去看。 这时，慕青也忙完回到了席位。 她就坐在程悦左手边，听到她和胥双双的对话，也加入进来。 她早注意到了，小将军家这个小女儿，她看着格外喜欢。 两大一小这边聊得热火朝天，对面的刘杨却是欲言又止了好几次，实在不知道怎么开口。 他和程悦甚至话都没说过几句，就贸然让她接那么大工作量的活不合适？可也没办法啊，实在是没什么好的医师了，好不容易遇到一个，他必须抓住！ 他试图向胥清越求助，可对方完全没接收到他的暗号，也有可能，接收到了，但可以忽略了。 刘杨咬牙，小将军啊，这可不单单是我一个人的事情啊，你怎能如此袖手旁观呢！ 齐澜和冯硕他们也眼珠子转来转去，在空气中刀光剑影的斗了好几个来回。 都是让刘杨勇敢向前冲的。 他们这些动作虽然都刻意有所收敛不想让人发现了，但程悦是谁啊，只要她想，她能把周围的所有情况都尽收眼底。 她放下手里的杯子，眼神直直地看过去，“你们怎么了？” 时不时地瞄她一下，又啥话不说，什么意思？ 自己又有什么地方需要发挥了？ 被她直接这么点出来，刘杨也正好下定决心了，他站起身来，摆出一张严肃脸，“嫂子，我听说您医术十分厉害，我们军营里不少将士身上都有旧伤，所以想请您来帮忙看看。” “当然，这不是让您干活的，我会尽我所能给出报酬。” 看伤？ 程悦愣了一下，就这么点事真值得纠结这么半天吗？不是早说过了，她既然选择了到这里来，就完全是把他们当自己人了，给自己人看病有什么不可以的。 看来自己这决心还是表示得不够明显，嗯！ 胥清越虽然和刘杨交流是那种表现，但在这件事情上，当然也是要帮刘杨说话的。 他自小就在战场上长大，对于军营，有种独特的情感，看到将士们保家卫国，四处征战，却还得受苦，他是十分不忍的。 见程悦没说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接话道：“这边的很多将士早些年都在矿场干过，身上有不少伤，还有一些是和乾国交战的时候，被他们所伤，乾国人用的箭弩设计奇特，上面也基本会带些毒，不少将士都饱受折磨。” 大梁只是众多国家之中的其中一个，除了它之外，还有很多其他的国家，而乾国，就是紧邻大梁西北边境的一个国家。 乾国人骁勇善战，经常骚扰边境，也正是因为需要这些漠城将士镇守边境，朝廷才一直没对刘杨等人动手。 胥清越的意思，是希望程悦能尽量帮一帮他们，毕竟程悦似乎在解毒，治病方面，有非人的才能。 程悦现在也反应过来了，在其他人有些忐忑的目光中，她干脆利落地点头，“能给你们帮忙，我当然是愿意的。” 这么多人眼巴巴看着她，她怎么也没有拒绝的道理不是。 而且既然都到了漠城，她自然不能闲着，要是没有这档子事找上门，她过几天休息够了也是要出去找事情做的，毕竟她闲不住。 答应了？ 答应了！ 刘杨看到程悦点头，狠狠松了口气。 太好了，军营里的将士们有救了！ 夫人就连小将军身上的七星海棠都能解，那些将士的问题，她肯定也能轻松解决。 “嫂子放心，我肯定会多给您配几个助手，以免您累着的，您就只需要给将士们看看开开药方就行，其他的都安排给别人去做！”稍微冷静下来了点，他连忙表忠心。 可不能给嫂子累着，不然她一不高兴罢工了可就完了。 “那就麻烦你了。”程悦自然是道谢。 她只负责看病找解决办法，至于其他的，有人帮忙那自然再好不过了。 一副其乐融融。 倒是慕青，听说程悦居然会医术，直接露出了崇拜的表情。 “嫂子，你居然会医术啊，可太厉害了！我以前想学来着，可看着那长得一模一样药性却天差地别的药材，硬是半点都学不进去，唉，太佩服你了！” 慕青的话虽然夸张，但她脸上的表情却莫名真挚得很。 第147章 乾国 他们已经料想到刘杨的下场了。 按照小将军的脾气，他怕是得被怼得亲娘都不认识喽。 出乎意料的，胥清越啥也没说，甚至都没怼刘杨，只淡淡扫他一眼，“那可说不准。” 其他人纷纷傻眼。 说不准？ 说不准啥？ 说不准城主府也会丢人？ 啧，猜不透，根本猜不透，他们还是等着吃大餐，小将军变得越来越难以捉摸了。 城主府很大，但他们边聊天边走，也很快就到后院摆宴席的地方了。 今天主要是刘杨安排给他们接风，还有介绍他麾下的其他将领给胥清越他们认识的，所有人加起来，也就只有十多个。 等胥清越他们到的时候，几名将领已经在那等着了，桌上也已经摆好了好酒好菜，看出来他们对这次见面，是十分重视的。 这些酒菜基本都是慕青安排的，等到了这里，她自然还有其他的要忙，就先将程悦给安排入座了。 刘杨麾下的将领一个个的长得都和他差不多，颇有西北的风味，程悦看了一眼，没怎么认全，就低头安心吃东西。 左右他们的聚会也很少有需要她的时候，她就随便听听得了。 胥双双没被其他人抱过去，是坐在程悦旁边的，见程悦低头炫饭，她凑过来。 “娘，他们这个奶糕好香啊，和我们那边的不一样，这个味道更浓！”小姑娘手上捏了块羊奶做的糕点，笑眯眯地递给程悦。 程悦顺势咬到嘴里，和她说话，“对啊，他们这边比我们那边养的牛羊可多多了，而且奶制品也更多。” 她早就注意到了，这漠城街道两旁就有不少牛羊，不单单是因为占地面积更大，也是因为地域原因。 胥双双对这些很感兴趣，立马表示自己想去看。 这时，慕青也忙完回到了席位。 她就坐在程悦左手边，听到她和胥双双的对话，也加入进来。 她早注意到了，小将军家这个小女儿，她看着格外喜欢。 两大一小这边聊得热火朝天，对面的刘杨却是欲言又止了好几次，实在不知道怎么开口。 他和程悦甚至话都没说过几句，就贸然让她接那么大工作量的活不合适？可也没办法啊，实在是没什么好的医师了，好不容易遇到一个，他必须抓住！ 他试图向胥清越求助，可对方完全没接收到他的暗号，也有可能，接收到了，但可以忽略了。 刘杨咬牙，小将军啊，这可不单单是我一个人的事情啊，你怎能如此袖手旁观呢！ 齐澜和冯硕他们也眼珠子转来转去，在空气中刀光剑影的斗了好几个来回。 都是让刘杨勇敢向前冲的。 他们这些动作虽然都刻意有所收敛不想让人发现了，但程悦是谁啊，只要她想，她能把周围的所有情况都尽收眼底。 她放下手里的杯子，眼神直直地看过去，“你们怎么了？” 时不时地瞄她一下，又啥话不说，什么意思？ 自己又有什么地方需要发挥了？ 被她直接这么点出来，刘杨也正好下定决心了，他站起身来，摆出一张严肃脸，“嫂子，我听说您医术十分厉害，我们军营里不少将士身上都有旧伤，所以想请您来帮忙看看。” “当然，这不是让您干活的，我会尽我所能给出报酬。” 看伤？ 程悦愣了一下，就这么点事真值得纠结这么半天吗？不是早说过了，她既然选择了到这里来，就完全是把他们当自己人了，给自己人看病有什么不可以的。 看来自己这决心还是表示得不够明显，嗯！ 胥清越虽然和刘杨交流是那种表现，但在这件事情上，当然也是要帮刘杨说话的。 他自小就在战场上长大，对于军营，有种独特的情感，看到将士们保家卫国，四处征战，却还得受苦，他是十分不忍的。 见程悦没说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接话道：“这边的很多将士早些年都在矿场干过，身上有不少伤，还有一些是和乾国交战的时候，被他们所伤，乾国人用的箭弩设计奇特，上面也基本会带些毒，不少将士都饱受折磨。” 大梁只是众多国家之中的其中一个，除了它之外，还有很多其他的国家，而乾国，就是紧邻大梁西北边境的一个国家。 乾国人骁勇善战，经常骚扰边境，也正是因为需要这些漠城将士镇守边境，朝廷才一直没对刘杨等人动手。 胥清越的意思，是希望程悦能尽量帮一帮他们，毕竟程悦似乎在解毒，治病方面，有非人的才能。 程悦现在也反应过来了，在其他人有些忐忑的目光中，她干脆利落地点头，“能给你们帮忙，我当然是愿意的。” 这么多人眼巴巴看着她，她怎么也没有拒绝的道理不是。 而且既然都到了漠城，她自然不能闲着，要是没有这档子事找上门，她过几天休息够了也是要出去找事情做的，毕竟她闲不住。 答应了？ 答应了！ 刘杨看到程悦点头，狠狠松了口气。 太好了，军营里的将士们有救了！ 夫人就连小将军身上的七星海棠都能解，那些将士的问题，她肯定也能轻松解决。 “嫂子放心，我肯定会多给您配几个助手，以免您累着的，您就只需要给将士们看看开开药方就行，其他的都安排给别人去做！”稍微冷静下来了点，他连忙表忠心。 可不能给嫂子累着，不然她一不高兴罢工了可就完了。 “那就麻烦你了。”程悦自然是道谢。 她只负责看病找解决办法，至于其他的，有人帮忙那自然再好不过了。 一副其乐融融。 倒是慕青，听说程悦居然会医术，直接露出了崇拜的表情。 “嫂子，你居然会医术啊，可太厉害了！我以前想学来着，可看着那长得一模一样药性却天差地别的药材，硬是半点都学不进去，唉，太佩服你了！” 慕青的话虽然夸张，但她脸上的表情却莫名真挚得很。 第148章 京城 对于这个夸赞，程悦最终选择一笑置之，毕竟相比于这个时代的其他人来说，她是开了外挂呀，怎么就不能懂得多点了呢？ “那你们安排，我随时都能过去。”军营应该是比较重要的地方，自己也不能说过去就过去，具体的还得看刘杨他们安排。 解决了一桩心事，刘杨喝酒都爽快了很多。 江州。 “王爷，查到了。”周奇正面着江水目视远方，他的后方则站了两名黑衣人。 两人身上的灰尘可以看出，他们是刚经过长时间的跋涉回来的。 这两人，正是周奇前些日子派去东门镇查探的手下。 “说。”周奇没回头，但瞬间挺直的身板可以看出他有认真在听。 两人对视一眼，额头带着细汗，最后，还是其中一人先开口。 “那胥清越早在几个月前就恢复了，至于怎么恢复的，我们没探查到，我们到的时候，他们在朔方村里的屋子已经人去楼空，还有遂州府衙也出事了，冯硕被救走，李太常也不知所踪……” 那人每多说一句，周奇的脸色就黑上一分，他早就预料到情况可能没这么乐观，可现在这样直接糟糕到骨子里，他是属实没想到。 “要么就是失踪，要么就是没查到，这么蠢，我要你们有何用！” 两人早就料想到周奇会生气，此刻大气也不敢喘。 “还有呢？”周奇期待着再怎么说，也该有点其他的。 “还有……”黑衣人更紧张了，“三十九号，失踪了。” 三十九号，就是被胥清越他们抓住带走的那个壮汉。 傀儡军没有姓名，只有编号，编号前一百的，基本都是能和周奇说上话的，周奇自然也大概记得那个壮汉的脸。 “失踪了？”他直接转过身来，猛地一甩手，派出三个前一百的傀儡军，两个啥也没查到，一个失踪了？ 好好好，看来他这些年，还真是养了些废物出来！ “你们一起出去的，怎么不干脆一起失踪算了？” “……”两人不敢接话。 许久，其中一人低声道：“他到遂州就和我们分开行动了，原本约定好一路上留标记，到时候在约定的地方会合地，可到了约定的时间他没来，我和二十三号顺着他留的标记找过去，可只到千鸟镇，标记就断了，后来再也没出现过。” 傀儡军做记号的工具都是特制的，人员莫名失踪，只可能是他没法留标记，要么是被人控制起来了，要么……就是已经死了。 千鸟镇？ 周奇在心底沉吟。 那千鸟镇，是东门镇前往其他州府的交通要道，说到这一步，他就大概可以确定胥清越他们的动向了。 “通知下去，派人兵分两路，一路回京禀告，一路往西北，去漠城，我就不信找不到那死瘸子！” 依照他对胥清越的了解，他只要不爆发就还好，要是有动静了，那一定是不会罢休的，要么就是直接回京，要么，就得先去西北找他家那几个老弱病残。 无论是哪一种，他都要赶在胥清越和裴天杨那老匹夫联系上之前，断了他的路！ 不得不说周奇的动作很快，可问题就出在他察觉得太晚了，现在出发，可以说步步都被甩在了身后。 京城。 裴天杨刚从宫门口出来，就被人喊回了府上。 “老爷，西北那边来消息了。” 裴天杨一直跟刘杨有联系，最近因为胥清越的关系，他听到西北的消息，都格外重视。 他匆匆走进正厅，交代身后的人，“看看身后有没有尾巴，处理干净了，别让消息传进宫里那位耳朵里。” 虽然现在京城里的大小官员都心知肚明，朝堂早已经被裴天杨和周奇两派控制，可皇上毕竟还是皇上，他要是哪根筋搭错了突然跳出来搅局，也会让大家都不好过。 最好的办法，就是大家都相安无事，让他继续当这个傀儡皇帝，等两派分出胜负后，再处理他。 现在，不闹到皇上面前已经成了裴天杨和周奇为数不多达成的共识之一。 “是，老爷。” “清越他们到漠城了？”他接过旁边人递过来的信件，问道。 作为裴正的亲叔叔，早在裴正和胥清越刚联系上的时候，他就得到消息了，对于胥清越他们这段时间的行动，他也算了如指掌。 “已经入城了。” 听到这里，裴天杨狠狠舒了口气。 他们如今的情况不容乐观，五年前已经狠狠栽了一次跟头了，现在他们是一步都不能走错。 他算是在那场阴谋中为数不多的活下来的人，五年来费尽心机，才有了如今的地位，靠着四处打点，也才保证了裴正和刘杨的安全，好在现在情况越来越好了，相信不久之后，被压着打的，就该是成王那个乱臣贼子了。 拆开漠城寄过来的信件，裴天杨心底忍不住的动容，里面详细说明了他们那边现在的情况，人员构成，接下来的计划，还有对他的一些问候。 至此，他们也算彻底搭上线了。 裴天杨坐回到主位上，手上还捏着那封信，“成王那边怎么样了？” 如今情势不容乐观，他自然有监视周奇的一举一动，对于他在成王府所做的事情，还有他最近的一举一动，裴天杨不敢说了如指掌，但也知道个大概。 “他一直在江州傀儡军营地内，没有出来过，不过倒是有几名傀儡军断断续续出来了几次，其中有人往东门镇那边去了。”手下人答道。 “无妨，不用管他们，你安排人，做好善后工作，其他时候，认真配合西北那边就好了。” “对了，再多派些人去江州，成王回来的时候，务必提前回来报信。” 手下人行礼出去了，屋内只剩了裴天杨一个人。 裴天杨今年已经五十多了，在如今这个时代，早已经是可以颐养天年的年纪，可因为那场事故，他唯一的亲人，只剩一个侄子了，如今，还得每天跟小人斗，实在是疲惫。 第148章 京城 对于这个夸赞，程悦最终选择一笑置之，毕竟相比于这个时代的其他人来说，她是开了外挂呀，怎么就不能懂得多点了呢？ “那你们安排，我随时都能过去。”军营应该是比较重要的地方，自己也不能说过去就过去，具体的还得看刘杨他们安排。 解决了一桩心事，刘杨喝酒都爽快了很多。 江州。 “王爷，查到了。”周奇正面着江水目视远方，他的后方则站了两名黑衣人。 两人身上的灰尘可以看出，他们是刚经过长时间的跋涉回来的。 这两人，正是周奇前些日子派去东门镇查探的手下。 “说。”周奇没回头，但瞬间挺直的身板可以看出他有认真在听。 两人对视一眼，额头带着细汗，最后，还是其中一人先开口。 “那胥清越早在几个月前就恢复了，至于怎么恢复的，我们没探查到，我们到的时候，他们在朔方村里的屋子已经人去楼空，还有遂州府衙也出事了，冯硕被救走，李太常也不知所踪……” 那人每多说一句，周奇的脸色就黑上一分，他早就预料到情况可能没这么乐观，可现在这样直接糟糕到骨子里，他是属实没想到。 “要么就是失踪，要么就是没查到，这么蠢，我要你们有何用！” 两人早就料想到周奇会生气，此刻大气也不敢喘。 “还有呢？”周奇期待着再怎么说，也该有点其他的。 “还有……”黑衣人更紧张了，“三十九号，失踪了。” 三十九号，就是被胥清越他们抓住带走的那个壮汉。 傀儡军没有姓名，只有编号，编号前一百的，基本都是能和周奇说上话的，周奇自然也大概记得那个壮汉的脸。 “失踪了？”他直接转过身来，猛地一甩手，派出三个前一百的傀儡军，两个啥也没查到，一个失踪了？ 好好好，看来他这些年，还真是养了些废物出来！ “你们一起出去的，怎么不干脆一起失踪算了？” “……”两人不敢接话。 许久，其中一人低声道：“他到遂州就和我们分开行动了，原本约定好一路上留标记，到时候在约定的地方会合地，可到了约定的时间他没来，我和二十三号顺着他留的标记找过去，可只到千鸟镇，标记就断了，后来再也没出现过。” 傀儡军做记号的工具都是特制的，人员莫名失踪，只可能是他没法留标记，要么是被人控制起来了，要么……就是已经死了。 千鸟镇？ 周奇在心底沉吟。 那千鸟镇，是东门镇前往其他州府的交通要道，说到这一步，他就大概可以确定胥清越他们的动向了。 “通知下去，派人兵分两路，一路回京禀告，一路往西北，去漠城，我就不信找不到那死瘸子！” 依照他对胥清越的了解，他只要不爆发就还好，要是有动静了，那一定是不会罢休的，要么就是直接回京，要么，就得先去西北找他家那几个老弱病残。 无论是哪一种，他都要赶在胥清越和裴天杨那老匹夫联系上之前，断了他的路！ 不得不说周奇的动作很快，可问题就出在他察觉得太晚了，现在出发，可以说步步都被甩在了身后。 京城。 裴天杨刚从宫门口出来，就被人喊回了府上。 “老爷，西北那边来消息了。” 裴天杨一直跟刘杨有联系，最近因为胥清越的关系，他听到西北的消息，都格外重视。 他匆匆走进正厅，交代身后的人，“看看身后有没有尾巴，处理干净了，别让消息传进宫里那位耳朵里。” 虽然现在京城里的大小官员都心知肚明，朝堂早已经被裴天杨和周奇两派控制，可皇上毕竟还是皇上，他要是哪根筋搭错了突然跳出来搅局，也会让大家都不好过。 最好的办法，就是大家都相安无事，让他继续当这个傀儡皇帝，等两派分出胜负后，再处理他。 现在，不闹到皇上面前已经成了裴天杨和周奇为数不多达成的共识之一。 “是，老爷。” “清越他们到漠城了？”他接过旁边人递过来的信件，问道。 作为裴正的亲叔叔，早在裴正和胥清越刚联系上的时候，他就得到消息了，对于胥清越他们这段时间的行动，他也算了如指掌。 “已经入城了。” 听到这里，裴天杨狠狠舒了口气。 他们如今的情况不容乐观，五年前已经狠狠栽了一次跟头了，现在他们是一步都不能走错。 他算是在那场阴谋中为数不多的活下来的人，五年来费尽心机，才有了如今的地位，靠着四处打点，也才保证了裴正和刘杨的安全，好在现在情况越来越好了，相信不久之后，被压着打的，就该是成王那个乱臣贼子了。 拆开漠城寄过来的信件，裴天杨心底忍不住的动容，里面详细说明了他们那边现在的情况，人员构成，接下来的计划，还有对他的一些问候。 至此，他们也算彻底搭上线了。 裴天杨坐回到主位上，手上还捏着那封信，“成王那边怎么样了？” 如今情势不容乐观，他自然有监视周奇的一举一动，对于他在成王府所做的事情，还有他最近的一举一动，裴天杨不敢说了如指掌，但也知道个大概。 “他一直在江州傀儡军营地内，没有出来过，不过倒是有几名傀儡军断断续续出来了几次，其中有人往东门镇那边去了。”手下人答道。 “无妨，不用管他们，你安排人，做好善后工作，其他时候，认真配合西北那边就好了。” “对了，再多派些人去江州，成王回来的时候，务必提前回来报信。” 手下人行礼出去了，屋内只剩了裴天杨一个人。 裴天杨今年已经五十多了，在如今这个时代，早已经是可以颐养天年的年纪，可因为那场事故，他唯一的亲人，只剩一个侄子了，如今，还得每天跟小人斗，实在是疲惫。 第149章 暗夜阁来信 不过还好，很快，所有的事情都能有结果了。 “皇后娘娘，您好好看看，很快，老臣就能带着好消息来见你们了……” 漠城军营驻扎在城外五十里的空地上，虽然偏远，但好在地势平坦，一眼就能清楚地看清布局。 程悦被带进去的时候，收到了不少人的目光。 她长得不矮，气势也不弱，可在一群五大三粗的男人的围观下，长得白净又纤细的她，显得像是误入了狼群的羊。 “这就是小将军新娶的夫人啊，好漂亮！” “长得白白净净的，听说医术十分了得呢。” “小将军看上的人，肯定差不了！” 军营里不少将士，都是以前追随在胥清越父亲身后的，对于胥清越的回归，他们十分重视，对于程悦的关注也就多了些。 当然也有不少人因为程悦过于年轻的外貌对她表示怀疑，但明面上没多说什么，再怎么说，他们现在是一派的人，内讧可不行。 刘杨带着程悦他们到了事先安排好的营帐。 “夫人，这边都安排好了，等会就会有将士们过来排队，您开好药方之后，具体的抓药熬药还有其他的事情，会有他们去做的。”他指指营帐内站得笔直的两排人。 这些，都是他给程悦安排的打下手的。 军营里人很多，等夫人真正忙起来，怕是得好长时间不能休息了。 接到刘杨的指示，那些将士连忙给程悦他们行礼。 眼前这女子，瞧着表情就是个厉害的…… 不远处的另一个营帐内，胥清越和裴正，齐澜他们正在研究手上的密信。 “小将军，这真是暗夜阁送来的？不会有诈？”齐澜向来对这些事情要更谨慎些，他思来想去，也不知道为什么暗夜阁要帮他们。 暗夜阁虽说在江湖上名气很大，但他们向来不会掺和朝堂之事，在那里，向来是谁有钱谁是大爷的，在齐澜的记忆里，他们几个似乎都没有和暗夜阁有过交集的经历？ 难道……是成王放出来干扰他们的假消息？ 胥清越倒是和他想的不一样，主要是，他认出了这信封上面的印记，与司徒晏身上那块玉佩的印记一样。 暗夜阁…… 这一不小心，还真被他们捡了个了不得的。 听那些人喊司徒晏叫做少主，既然这样的话，他的身份就明朗得不能再明朗了。 在其他人怪异的眼神中，胥清越拆开了信封。 里面的内容，大概就是成王的一些把柄，以及各地暗夜阁的势力，以及接头暗号。 “真的假的？”冯硕眼睛越瞪越大。 “小将军，你啥时候认识的暗夜阁的人？”这信一开头的称呼就是清越兄，明显和胥清越很熟。 而且看这人的语气，他的职位似乎不低啊。 难道……这几年就只有他自己是完全东躲西藏的保命，别人都有了建树？ 冯硕每个人的表情都看了一遍。 胥清越将朔方村的事情大概给他们提了一遍。 最后，齐澜得出结论，“小将军，夫人真的是个福星啊，你遇到了她之后，一切都越走越顺了。” 胥清越对这个事情十分赞同，程悦，确实是个难得的福星。 嗯……他可真是运气太好了。 “照这么说的话，这些信息应该都是真的？”裴正默默把话头移回信件的内容上，依照司徒晏和程悦的交情，他应该不会坑人。 那要真是这样的话，他们可就大有搞头了，简直是可以把成王按在地上摩擦啊！ “保险起见，先让人去核实一下。”胥清越拍板。 “什么真的假的？”正好这个时候，刘杨安排好程悦那边的事，走到了门口。 “诶，你来了？夫人那边安排好了？”裴正招呼他过来一起研究司徒晏的信。 刘杨边走边道，“那肯定安排好了，不是我说，夫人真挺厉害的，前两天一直叫唤着疼的那将士，被夫人扎了几针，立马活蹦乱跳了，跟打了鸡血似的。” “啥呀你们这是在看？”刘杨凑过去一个脑袋，看清信纸上的内容后，发出了尖锐爆鸣。 “嗷！！！” “鬼叫什么？”冯硕白他一眼，“一点将领的样子都没有，也不知道慕青姑娘怎么看上你的，大傻子。” “……” “什么看上……”刘杨扭扭捏捏，他和慕青差不多算是明牌了，可他还是不习惯被这么当众点出来。 然后，他猛地反应过来自己被骂了，“你才大傻子，你个二愣子，还好意思说我。” 最后，是胥清越的一个眼神终止了这场闹剧。 “快过来看看，一起商量商量。” 天青峡。 经过几天的跋涉，周奇终于带了一队人来到了这里。 天青峡的守卫是彻彻底底的他的人，见到顶头上司到来，老早就在那里等着了。 “王爷！”周奇下马站在地面上，眼前跪倒了一片。 这边的老大是个有些年纪的，以为周奇突然到来是有什么特别的指示，连忙小跑着靠了过去。 “王爷突然到来，是有什么吩咐吗？”他们这边每天按部就班的，已经很久没见到上头的人了，谁知道这次一来，就直接来个最大的官。 周奇将缰绳交给身后的人，扫了那人一眼，“最近，这关口有什么可以的人过去吗？” 仔细听就能知道，他的语气很不悦，显然是来问罪的。 领头人一脸懵，“没有啊，一切正常。” “一切正常？”周奇气笑了，“胥清越那家伙都到西北了，你现在跟本王说一切正常？难道他是从天上飞过去的吗？” 那人被吓了个半死，连忙和其他人一样跪下，“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啊。” “本王安排你来这边做官的时候是怎么和你说的？让你守死了这关卡，无论如何也不能让那瘸子过去，你是皮痒了，全当耳旁风是？” 那人简直感觉又害怕又冤枉，那胥清越都沉寂这么多年了，他也没接到消息说他会过关啊，而且这些日子确实没有人…… 不对……等会！ 第149章 暗夜阁来信 不过还好，很快，所有的事情都能有结果了。 “皇后娘娘，您好好看看，很快，老臣就能带着好消息来见你们了……” 漠城军营驻扎在城外五十里的空地上，虽然偏远，但好在地势平坦，一眼就能清楚地看清布局。 程悦被带进去的时候，收到了不少人的目光。 她长得不矮，气势也不弱，可在一群五大三粗的男人的围观下，长得白净又纤细的她，显得像是误入了狼群的羊。 “这就是小将军新娶的夫人啊，好漂亮！” “长得白白净净的，听说医术十分了得呢。” “小将军看上的人，肯定差不了！” 军营里不少将士，都是以前追随在胥清越父亲身后的，对于胥清越的回归，他们十分重视，对于程悦的关注也就多了些。 当然也有不少人因为程悦过于年轻的外貌对她表示怀疑，但明面上没多说什么，再怎么说，他们现在是一派的人，内讧可不行。 刘杨带着程悦他们到了事先安排好的营帐。 “夫人，这边都安排好了，等会就会有将士们过来排队，您开好药方之后，具体的抓药熬药还有其他的事情，会有他们去做的。”他指指营帐内站得笔直的两排人。 这些，都是他给程悦安排的打下手的。 军营里人很多，等夫人真正忙起来，怕是得好长时间不能休息了。 接到刘杨的指示，那些将士连忙给程悦他们行礼。 眼前这女子，瞧着表情就是个厉害的…… 不远处的另一个营帐内，胥清越和裴正，齐澜他们正在研究手上的密信。 “小将军，这真是暗夜阁送来的？不会有诈？”齐澜向来对这些事情要更谨慎些，他思来想去，也不知道为什么暗夜阁要帮他们。 暗夜阁虽说在江湖上名气很大，但他们向来不会掺和朝堂之事，在那里，向来是谁有钱谁是大爷的，在齐澜的记忆里，他们几个似乎都没有和暗夜阁有过交集的经历？ 难道……是成王放出来干扰他们的假消息？ 胥清越倒是和他想的不一样，主要是，他认出了这信封上面的印记，与司徒晏身上那块玉佩的印记一样。 暗夜阁…… 这一不小心，还真被他们捡了个了不得的。 听那些人喊司徒晏叫做少主，既然这样的话，他的身份就明朗得不能再明朗了。 在其他人怪异的眼神中，胥清越拆开了信封。 里面的内容，大概就是成王的一些把柄，以及各地暗夜阁的势力，以及接头暗号。 “真的假的？”冯硕眼睛越瞪越大。 “小将军，你啥时候认识的暗夜阁的人？”这信一开头的称呼就是清越兄，明显和胥清越很熟。 而且看这人的语气，他的职位似乎不低啊。 难道……这几年就只有他自己是完全东躲西藏的保命，别人都有了建树？ 冯硕每个人的表情都看了一遍。 胥清越将朔方村的事情大概给他们提了一遍。 最后，齐澜得出结论，“小将军，夫人真的是个福星啊，你遇到了她之后，一切都越走越顺了。” 胥清越对这个事情十分赞同，程悦，确实是个难得的福星。 嗯……他可真是运气太好了。 “照这么说的话，这些信息应该都是真的？”裴正默默把话头移回信件的内容上，依照司徒晏和程悦的交情，他应该不会坑人。 那要真是这样的话，他们可就大有搞头了，简直是可以把成王按在地上摩擦啊！ “保险起见，先让人去核实一下。”胥清越拍板。 “什么真的假的？”正好这个时候，刘杨安排好程悦那边的事，走到了门口。 “诶，你来了？夫人那边安排好了？”裴正招呼他过来一起研究司徒晏的信。 刘杨边走边道，“那肯定安排好了，不是我说，夫人真挺厉害的，前两天一直叫唤着疼的那将士，被夫人扎了几针，立马活蹦乱跳了，跟打了鸡血似的。” “啥呀你们这是在看？”刘杨凑过去一个脑袋，看清信纸上的内容后，发出了尖锐爆鸣。 “嗷！！！” “鬼叫什么？”冯硕白他一眼，“一点将领的样子都没有，也不知道慕青姑娘怎么看上你的，大傻子。” “……” “什么看上……”刘杨扭扭捏捏，他和慕青差不多算是明牌了，可他还是不习惯被这么当众点出来。 然后，他猛地反应过来自己被骂了，“你才大傻子，你个二愣子，还好意思说我。” 最后，是胥清越的一个眼神终止了这场闹剧。 “快过来看看，一起商量商量。” 天青峡。 经过几天的跋涉，周奇终于带了一队人来到了这里。 天青峡的守卫是彻彻底底的他的人，见到顶头上司到来，老早就在那里等着了。 “王爷！”周奇下马站在地面上，眼前跪倒了一片。 这边的老大是个有些年纪的，以为周奇突然到来是有什么特别的指示，连忙小跑着靠了过去。 “王爷突然到来，是有什么吩咐吗？”他们这边每天按部就班的，已经很久没见到上头的人了，谁知道这次一来，就直接来个最大的官。 周奇将缰绳交给身后的人，扫了那人一眼，“最近，这关口有什么可以的人过去吗？” 仔细听就能知道，他的语气很不悦，显然是来问罪的。 领头人一脸懵，“没有啊，一切正常。” “一切正常？”周奇气笑了，“胥清越那家伙都到西北了，你现在跟本王说一切正常？难道他是从天上飞过去的吗？” 那人被吓了个半死，连忙和其他人一样跪下，“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啊。” “本王安排你来这边做官的时候是怎么和你说的？让你守死了这关卡，无论如何也不能让那瘸子过去，你是皮痒了，全当耳旁风是？” 那人简直感觉又害怕又冤枉，那胥清越都沉寂这么多年了，他也没接到消息说他会过关啊，而且这些日子确实没有人…… 不对……等会！ 第150章 胥家遗孀 他突然想到前些日子包裹得严严实实过去的一队人马，对方说是染了传染病，他们还嫌晦气没太靠近来着。 不过具体的他也说不准，毕竟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一直没出意外，他们的守卫早就有所松懈了。 意识到不对劲，他现在只能不停地道歉求饶，希望周奇能饶他一次。 周奇现在心里也是窝火的很，前几天接到的线报，自己还在这边焦头烂额猜来猜去呢，结果人家胥清越，一大家子都到漠城了，他感觉自己像极了被耍的团团转的猴子。 简直是奇耻大辱！ 思来想去，他觉得也是时候了，再拖下去不是办法，当即就拍板，召集人手，杀到漠城去，将胥家给屠个精光。 身后跟着的人被他这想法吓了一大跳，连忙出声劝阻。 再怎么说胥家那些也是镇国将军府的人，要是能杀，早在五年前就杀光了，哪能留到现在啊。 镇国将军府常年驻守边关，在百姓心中的分量那是十分重的，当初那个谋反的罪名虽然安在他们头上了，但不少百姓是不信的。 毕竟在他们看来，镇国将军府一家子忠心耿耿，根本不可能为了点权势就做出那么大逆不道的事情，而且他们当时的权利，已经很大了，没必要冒险。 现在和五年前那更是没法比，要是没理由的就杀过去，到时候他们可就是真正的乱臣贼子了，那是会被唾沫星子淹死的！ “那你说怎么办？！！”周奇瞪着身旁的手下。 就在那人快被他的眼神折磨死的时候，奎放进来了，及时解救了他。 那人连忙撤出去，大气也不敢出，王爷生气起来，可真的是太吓人了！ “王爷。”奎放给周奇行了个礼。 他原本是打算留在江州照看鹰查的，可了解到王爷一遇到胥家的事情就容易炸的毛病，他还是跟了过来。 果然，这一路上，周奇的脾气肉眼可见地越来越差。 “你是来劝我的？”见到奎放，周奇的脸色也收敛了几分，但语气还是没好到哪去。 “王爷，您现在需要冷静下来。” “我很冷静。” “胥家的事情不是一时冲动就能解决的，现在我们直接没有理由的杀过去，除了落人口实，让裴天杨抓住把柄外，没什么好处。”裴天杨原本在民间的声望就比周奇高，难保到时候不会激起民愤。 “没有理由？”周奇嗤笑一声，像是被触碰到了逆鳞，“胥业那老匹夫，当初不也没有理由的杀了我母亲和外祖一家吗？当时怎么没有人阻止他？！！” “本王现在不过是把同样的事情报复到他们身上，难道不行吗？” 奎放沉默。 他知道周奇很崩溃，但现在的形势就是这样，他们并不占优势。 许久，周奇的情绪才平复下来，“传消息回京。” 他也知道，把消息告诉皇帝，让他来发号施令才是最正确的选择，刚才，不过就是想发泄一下罢了。 就算那老皇帝如今跟个废人一样，但想要名正言顺杀了胥家其他人，没有他还真的不行。 擅自离开流放之地，与守城将士勾结，只要有了老皇帝的旨意，那胥清越，够死一万次。 程悦从军营回到城主府的时候，在门口就遇到了刚好出门的胥清安。 胥清越现在还在世的亲人，还有母亲林氏，嫂子赵氏，侄女胥琳琅，以及亲妹妹胥清安。 接风宴结束后，他们第二天就去看了这几个人。 几人的日子过得还不错，就是氛围好像总显得有几分悲伤，大概是一直没从五年前那场事故中走出来。 刘杨并没有事先告诉她们胥清越他们来了，所以几人见到他们的时候，表情相当精彩。 尤其是林氏，眼神朦胧，显示是觉得自己出现了幻觉。 胥家一家子都很好相处，对程悦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儿媳妇，也表现得十分和善，尤其是在知道她居然治好了胥清越的腿的时候，那份和善直接变成了浓烈的喜欢。 林氏在和胥清越分开之后，悬着的心就再也没放下过，当时胥清越受那么重的伤，身后还有无数人虎视眈眈，在她看来是必死无疑的。 而且在那之后的好几年，胥清越都没有消息传来，她都以为自己的二儿子真的死了，她现在能活着，完全就是因为其他活着的人，在撑着一口气罢了。 现在突然见到以为再也见不到的人出现在自己面前，林氏直接泪流满面。 那天之后，林氏肉眼可见地活过来了，他们虽然遭遇了那么多挫折，可终究还是柳暗花明，又有希望了…… “二嫂，你回来了？”胥清安见到程悦，笑着走过来挽住她的手臂，“娘让我出门给你们去清风楼买桂花糕呢，你要不和我一起去逛逛？” 怕程悦拒绝，她连忙又加了一句，“我们就出去逛逛嘛，琳琅和双双他们一起玩着呢，有娘和大嫂陪着，肯定没问题，我这几天也没怎么和你说过话，我们出去增进增进感情？” 胥清安有些自来熟，脸蛋长得也乖巧可爱，程悦实在是不忍心拒绝，而且她现在回去，好像确实也没啥事可以做。 “那就去逛逛。” 两人手挽手往闹市区走。 胥清安在这边待了好几年，本身又是个闲不住喜欢外出的，对于这条街，她已经无比熟悉了，一直兴致勃勃地给程悦介绍。 “二嫂，你怎么会嫁给二哥的啊？”闲逛之余，胥清安主要是想聊聊八卦。 胥清越对她的这些问题保持沉默，她就只有来程悦这里寻求答案了，她对这些是真的很好奇，尤其是胥清越对程悦的态度，那明明是喜欢在意得很啊。 她曾经还以为二哥要一辈子孤独终老了呢，谁能想到他居然闷声做大事，可把她震惊死了。 虽然现在家里那几个孩子都不是二哥亲生的，可照这样的形势下去，他们家发扬光大，只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娘到时候应该会好起来很多的。 第150章 胥家遗孀 他突然想到前些日子包裹得严严实实过去的一队人马，对方说是染了传染病，他们还嫌晦气没太靠近来着。 不过具体的他也说不准，毕竟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一直没出意外，他们的守卫早就有所松懈了。 意识到不对劲，他现在只能不停地道歉求饶，希望周奇能饶他一次。 周奇现在心里也是窝火的很，前几天接到的线报，自己还在这边焦头烂额猜来猜去呢，结果人家胥清越，一大家子都到漠城了，他感觉自己像极了被耍的团团转的猴子。 简直是奇耻大辱！ 思来想去，他觉得也是时候了，再拖下去不是办法，当即就拍板，召集人手，杀到漠城去，将胥家给屠个精光。 身后跟着的人被他这想法吓了一大跳，连忙出声劝阻。 再怎么说胥家那些也是镇国将军府的人，要是能杀，早在五年前就杀光了，哪能留到现在啊。 镇国将军府常年驻守边关，在百姓心中的分量那是十分重的，当初那个谋反的罪名虽然安在他们头上了，但不少百姓是不信的。 毕竟在他们看来，镇国将军府一家子忠心耿耿，根本不可能为了点权势就做出那么大逆不道的事情，而且他们当时的权利，已经很大了，没必要冒险。 现在和五年前那更是没法比，要是没理由的就杀过去，到时候他们可就是真正的乱臣贼子了，那是会被唾沫星子淹死的！ “那你说怎么办？！！”周奇瞪着身旁的手下。 就在那人快被他的眼神折磨死的时候，奎放进来了，及时解救了他。 那人连忙撤出去，大气也不敢出，王爷生气起来，可真的是太吓人了！ “王爷。”奎放给周奇行了个礼。 他原本是打算留在江州照看鹰查的，可了解到王爷一遇到胥家的事情就容易炸的毛病，他还是跟了过来。 果然，这一路上，周奇的脾气肉眼可见地越来越差。 “你是来劝我的？”见到奎放，周奇的脸色也收敛了几分，但语气还是没好到哪去。 “王爷，您现在需要冷静下来。” “我很冷静。” “胥家的事情不是一时冲动就能解决的，现在我们直接没有理由的杀过去，除了落人口实，让裴天杨抓住把柄外，没什么好处。”裴天杨原本在民间的声望就比周奇高，难保到时候不会激起民愤。 “没有理由？”周奇嗤笑一声，像是被触碰到了逆鳞，“胥业那老匹夫，当初不也没有理由的杀了我母亲和外祖一家吗？当时怎么没有人阻止他？！！” “本王现在不过是把同样的事情报复到他们身上，难道不行吗？” 奎放沉默。 他知道周奇很崩溃，但现在的形势就是这样，他们并不占优势。 许久，周奇的情绪才平复下来，“传消息回京。” 他也知道，把消息告诉皇帝，让他来发号施令才是最正确的选择，刚才，不过就是想发泄一下罢了。 就算那老皇帝如今跟个废人一样，但想要名正言顺杀了胥家其他人，没有他还真的不行。 擅自离开流放之地，与守城将士勾结，只要有了老皇帝的旨意，那胥清越，够死一万次。 程悦从军营回到城主府的时候，在门口就遇到了刚好出门的胥清安。 胥清越现在还在世的亲人，还有母亲林氏，嫂子赵氏，侄女胥琳琅，以及亲妹妹胥清安。 接风宴结束后，他们第二天就去看了这几个人。 几人的日子过得还不错，就是氛围好像总显得有几分悲伤，大概是一直没从五年前那场事故中走出来。 刘杨并没有事先告诉她们胥清越他们来了，所以几人见到他们的时候，表情相当精彩。 尤其是林氏，眼神朦胧，显示是觉得自己出现了幻觉。 胥家一家子都很好相处，对程悦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儿媳妇，也表现得十分和善，尤其是在知道她居然治好了胥清越的腿的时候，那份和善直接变成了浓烈的喜欢。 林氏在和胥清越分开之后，悬着的心就再也没放下过，当时胥清越受那么重的伤，身后还有无数人虎视眈眈，在她看来是必死无疑的。 而且在那之后的好几年，胥清越都没有消息传来，她都以为自己的二儿子真的死了，她现在能活着，完全就是因为其他活着的人，在撑着一口气罢了。 现在突然见到以为再也见不到的人出现在自己面前，林氏直接泪流满面。 那天之后，林氏肉眼可见地活过来了，他们虽然遭遇了那么多挫折，可终究还是柳暗花明，又有希望了…… “二嫂，你回来了？”胥清安见到程悦，笑着走过来挽住她的手臂，“娘让我出门给你们去清风楼买桂花糕呢，你要不和我一起去逛逛？” 怕程悦拒绝，她连忙又加了一句，“我们就出去逛逛嘛，琳琅和双双他们一起玩着呢，有娘和大嫂陪着，肯定没问题，我这几天也没怎么和你说过话，我们出去增进增进感情？” 胥清安有些自来熟，脸蛋长得也乖巧可爱，程悦实在是不忍心拒绝，而且她现在回去，好像确实也没啥事可以做。 “那就去逛逛。” 两人手挽手往闹市区走。 胥清安在这边待了好几年，本身又是个闲不住喜欢外出的，对于这条街，她已经无比熟悉了，一直兴致勃勃地给程悦介绍。 “二嫂，你怎么会嫁给二哥的啊？”闲逛之余，胥清安主要是想聊聊八卦。 胥清越对她的这些问题保持沉默，她就只有来程悦这里寻求答案了，她对这些是真的很好奇，尤其是胥清越对程悦的态度，那明明是喜欢在意得很啊。 她曾经还以为二哥要一辈子孤独终老了呢，谁能想到他居然闷声做大事，可把她震惊死了。 虽然现在家里那几个孩子都不是二哥亲生的，可照这样的形势下去，他们家发扬光大，只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娘到时候应该会好起来很多的。 第151章 结局 对于被卖给胥清越这件事情，程悦都感觉记忆有点久远了…… “没什么，缘分使然喽。”还是不说了，虽然不是她被卖，可让胥清安认为自己哥哥是个人贩子可就不好了。 罪过啊罪过。 “……” 好嘛，谁都不和她说，看来只能自己慢慢脑补喽。 “走走走，前面有马戏表演可以看。”胥清安很快抛下这件事，拉着程悦去看热闹。 皇上驾崩的消息传到胥清越他们耳朵里的时候，漠城已经入冬了。 今年的冬天格外的寒冷，可一家子聚在一起，胥清越反而觉得没那么难以忍受了。 穿着厚实的羊毛衫，还披了件拖到脚后跟的披风，程悦步伐匆匆地走出军营。 早在出门的时候，林氏就交代她今天早些回府来着，说是要吃孩子们一直念叨的火锅。 确实，冬天吃火锅，是再好不过的选择了。 “夫人，您要走了？”一路上不少人和她打招呼，言语间都是恭敬。 这段时间，程悦的名气和声望都节节攀升，士兵们私下都在感叹，小将军真是有福气啊，居然娶了这么能干的夫人。 程悦笑着回应他们，走到马厩上了自己的马。 这是她前些日子选的，性格温顺的汗血宝马，长得格外漂亮。 到了家，几乎所有人都在，摆食材的桌子足足有五米那么长。 自从开始在军营里给士兵们看病，程悦就没再碰过做饭的事了，几乎都是林氏和赵氏在安排。 说起来，一家子的关系也越来越近了。 “阿悦来了？快过来烤烤火，这天可冷的嘞。”见程悦出现，林氏连忙笑着朝她招手，等她靠近了，往她怀里塞了个汤婆子。 林氏现在的状态，肉眼可见的越来越好，与刚见面的时候可以说是天差地别了。 阖家欢乐，其乐融融，这是一个难得的冬夜…… “娘，你真的要跟爹爹他们一起去吗？能不能不去？”出发和成王对战的前一晚，胥双双搂着程悦不愿意撒手。 战场那么危险，娘要是出事了怎么办？ 虽然现在身边的亲人越来越多，但胥双双还是最喜欢程悦。 她不愿意程悦去冒险，爹爹去是迫不得已，可是娘为什么要去啊？ 看着哭得梨花带雨的小姑娘，还有其他几个同样泪眼汪汪的孩子，程悦叹了口气。 “好了，你们别担心，娘会平安回来的。” 作为最主要的后备军医，这次出战，她是必去不可的。 如今皇帝驾崩，朝堂之上早已乱成一团，他们与成王一派，是必须分个胜负了。 一直以来，成王一派都占据优胜地位，对胥清越他们来说，这一战，胜率只有四成。 在这种情况下，自己必须去。 若是胥清越败了，他们全家，都将万劫不复，程悦不愿意见到那种场景。 二十日后，由胥清越统领的七万漠城将士，成功与裴天杨统领的八万将士汇合，组成了西北军，与成王的二十万大军对上。 胥清越，周奇，两个昔日里的劲敌，再次兵戎相见。 “瘸子，我还真是小瞧你了……”这个称呼，算是周奇对胥清越最极致的嘲讽。 因为这能无时无刻地提醒所有人，五年前，胥家是怎么一败涂地的。 现在的胥清越，已经早就对于周奇这个人没有特殊的感觉了，若真要说出一个的话，就是只要他死了，一切都好说。 “成王殿下这一言不发就打上门来，果然还是符合你一直以来的小人作风，若是知道自己一直以来都被你当成猴耍，你那皇兄在天之灵，也不晓得会不会安息啊？” 两人一来一往，谁也不落下风。 不过这是战场，也不是打嘴仗的地方，终究，还是得手上功夫见真章。 三年时间稍纵即逝，转眼间，胥成夜已经长成了个面容清秀的少年郎。 胥家大公子的名号，漠城内无人不知。 其他几个孩子，也越长越好看，与当初程悦他们离开的时候相比，确实已经大变样了。 “老夫人，老夫人，澜沧河那边来的急报！”送信的将士骑马从城门飞速穿过，又跑进了城主府。 澜沧河，是西北军的大本营。 林氏听到动静，连忙迎了上来，浪沧河几乎每月都会来信，可是急报二字，听得她心里发慌。 一大波人围成一圈，等着看林氏手里的信件。 信纸层层打开…… 西北军大捷……不日回城…… 经过三年的战争，成王周奇被胥清越亲手斩杀于澜沧河畔听南角，三百傀儡军尽数被灭。 胥家被灭门之仇，终究算是报了。 两军对峙，必有死伤，虽然周奇战败，但西北军也没好到哪去，现在的西北军，也算是满目疮痍。 当天晚上，胥清越一个人在营地外坐了很久。 “怎么？心情不好？”程悦抱了个酒坛子过来，坐在他边上。 这酒是她自己酿的，又香又烈，深得将士们喜欢，胥清越经常用来犒劳将士们，她能留下来这么一坛，可费了不少功夫。 胥清越从思绪中回过神来，看着程悦近在咫尺的脸，慢慢扬起一个笑。 这三年，程悦长高了些，也变成熟了很多，可就是好像怎么都不会黑，在一众晒得跟黑炭一样的将士中，显得像个瓷娃娃。 “心情不好的话，就喝酒呗。”程悦倒出一小杯，递给他。 胥清越现在的心情她大概也能理解，虽大仇得报，但现在的局势，他应该也挺混乱的。 胥清越淡笑着接过，一饮而尽，感叹道：“你真的好像仙女啊。”一直在发光。 “那当然了，我早和你说过了，我是外太空来的仙女啊。” “好，那仙女大人就请再赏我一杯酒，你这手艺真的不错。” “……” 月色高悬，原本布满肃杀之气的军营突然平静了下来，这是三年来，从未有过的放松时刻。 负责巡逻的将士们来来往往，透过月色，都看到了坐在草地上不知在聊些什么的将军和将军夫人，不过没人去不识趣地打扰。 真般配啊…… 第151章 结局 对于被卖给胥清越这件事情，程悦都感觉记忆有点久远了…… “没什么，缘分使然喽。”还是不说了，虽然不是她被卖，可让胥清安认为自己哥哥是个人贩子可就不好了。 罪过啊罪过。 “……” 好嘛，谁都不和她说，看来只能自己慢慢脑补喽。 “走走走，前面有马戏表演可以看。”胥清安很快抛下这件事，拉着程悦去看热闹。 皇上驾崩的消息传到胥清越他们耳朵里的时候，漠城已经入冬了。 今年的冬天格外的寒冷，可一家子聚在一起，胥清越反而觉得没那么难以忍受了。 穿着厚实的羊毛衫，还披了件拖到脚后跟的披风，程悦步伐匆匆地走出军营。 早在出门的时候，林氏就交代她今天早些回府来着，说是要吃孩子们一直念叨的火锅。 确实，冬天吃火锅，是再好不过的选择了。 “夫人，您要走了？”一路上不少人和她打招呼，言语间都是恭敬。 这段时间，程悦的名气和声望都节节攀升，士兵们私下都在感叹，小将军真是有福气啊，居然娶了这么能干的夫人。 程悦笑着回应他们，走到马厩上了自己的马。 这是她前些日子选的，性格温顺的汗血宝马，长得格外漂亮。 到了家，几乎所有人都在，摆食材的桌子足足有五米那么长。 自从开始在军营里给士兵们看病，程悦就没再碰过做饭的事了，几乎都是林氏和赵氏在安排。 说起来，一家子的关系也越来越近了。 “阿悦来了？快过来烤烤火，这天可冷的嘞。”见程悦出现，林氏连忙笑着朝她招手，等她靠近了，往她怀里塞了个汤婆子。 林氏现在的状态，肉眼可见的越来越好，与刚见面的时候可以说是天差地别了。 阖家欢乐，其乐融融，这是一个难得的冬夜…… “娘，你真的要跟爹爹他们一起去吗？能不能不去？”出发和成王对战的前一晚，胥双双搂着程悦不愿意撒手。 战场那么危险，娘要是出事了怎么办？ 虽然现在身边的亲人越来越多，但胥双双还是最喜欢程悦。 她不愿意程悦去冒险，爹爹去是迫不得已，可是娘为什么要去啊？ 看着哭得梨花带雨的小姑娘，还有其他几个同样泪眼汪汪的孩子，程悦叹了口气。 “好了，你们别担心，娘会平安回来的。” 作为最主要的后备军医，这次出战，她是必去不可的。 如今皇帝驾崩，朝堂之上早已乱成一团，他们与成王一派，是必须分个胜负了。 一直以来，成王一派都占据优胜地位，对胥清越他们来说，这一战，胜率只有四成。 在这种情况下，自己必须去。 若是胥清越败了，他们全家，都将万劫不复，程悦不愿意见到那种场景。 二十日后，由胥清越统领的七万漠城将士，成功与裴天杨统领的八万将士汇合，组成了西北军，与成王的二十万大军对上。 胥清越，周奇，两个昔日里的劲敌，再次兵戎相见。 “瘸子，我还真是小瞧你了……”这个称呼，算是周奇对胥清越最极致的嘲讽。 因为这能无时无刻地提醒所有人，五年前，胥家是怎么一败涂地的。 现在的胥清越，已经早就对于周奇这个人没有特殊的感觉了，若真要说出一个的话，就是只要他死了，一切都好说。 “成王殿下这一言不发就打上门来，果然还是符合你一直以来的小人作风，若是知道自己一直以来都被你当成猴耍，你那皇兄在天之灵，也不晓得会不会安息啊？” 两人一来一往，谁也不落下风。 不过这是战场，也不是打嘴仗的地方，终究，还是得手上功夫见真章。 三年时间稍纵即逝，转眼间，胥成夜已经长成了个面容清秀的少年郎。 胥家大公子的名号，漠城内无人不知。 其他几个孩子，也越长越好看，与当初程悦他们离开的时候相比，确实已经大变样了。 “老夫人，老夫人，澜沧河那边来的急报！”送信的将士骑马从城门飞速穿过，又跑进了城主府。 澜沧河，是西北军的大本营。 林氏听到动静，连忙迎了上来，浪沧河几乎每月都会来信，可是急报二字，听得她心里发慌。 一大波人围成一圈，等着看林氏手里的信件。 信纸层层打开…… 西北军大捷……不日回城…… 经过三年的战争，成王周奇被胥清越亲手斩杀于澜沧河畔听南角，三百傀儡军尽数被灭。 胥家被灭门之仇，终究算是报了。 两军对峙，必有死伤，虽然周奇战败，但西北军也没好到哪去，现在的西北军，也算是满目疮痍。 当天晚上，胥清越一个人在营地外坐了很久。 “怎么？心情不好？”程悦抱了个酒坛子过来，坐在他边上。 这酒是她自己酿的，又香又烈，深得将士们喜欢，胥清越经常用来犒劳将士们，她能留下来这么一坛，可费了不少功夫。 胥清越从思绪中回过神来，看着程悦近在咫尺的脸，慢慢扬起一个笑。 这三年，程悦长高了些，也变成熟了很多，可就是好像怎么都不会黑，在一众晒得跟黑炭一样的将士中，显得像个瓷娃娃。 “心情不好的话，就喝酒呗。”程悦倒出一小杯，递给他。 胥清越现在的心情她大概也能理解，虽大仇得报，但现在的局势，他应该也挺混乱的。 胥清越淡笑着接过，一饮而尽，感叹道：“你真的好像仙女啊。”一直在发光。 “那当然了，我早和你说过了，我是外太空来的仙女啊。” “好，那仙女大人就请再赏我一杯酒，你这手艺真的不错。” “……” 月色高悬，原本布满肃杀之气的军营突然平静了下来，这是三年来，从未有过的放松时刻。 负责巡逻的将士们来来往往，透过月色，都看到了坐在草地上不知在聊些什么的将军和将军夫人，不过没人去不识趣地打扰。 真般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