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升之志》


 第1章 江南渔村

    清风微拂，杨柳飘絮，东楚的沿海上，坐落着大大小小的渔村。
    在这个时常经受倭寇骚扰的年代，沿海的渔村少有富庶，多数也只能维持温饱，还要时刻警惕小股倭寇的袭扰。
    也是因为倭寇的袭扰，再加上东楚朝廷的禁海令，大多数的渔民都只能挣扎在温饱线上。
    江南村，一个长江入海口南侧的大村落，是东楚沿海渔村中，少有的富庶村庄。
    它的地理位置，决定了它能为村民提供高人一等的生活条件。
    守着长江入海口，哪怕是禁渔令的存在，也不耽误渔民们在水里谋生。
    而那肥沃的江南土地，更是成为了村民们生活的保障。
    温暖的气候，促使这个村子附近的桑树林异常茂盛，养蚕缫丝，就成了这个村子里的妇女们的手艺。
    耕种、纺织、打鱼，再有些村民或许还会一些特殊的技能，整个村子里村民们的谋生手段，最少都具备三种甚至以上。
    长江里的淡水鱼，入海口附近的海滩上，每天都会给江南村的村民，提供足够的渔获资源。
    在这个村子里，只要自身不懒惰，就不可能挨饿。
    周围的十里八乡，都希望自家的女儿能嫁到江南村，这样就能保证自家女儿以后的生活至少都会是吃喝不愁。
    同样的，十里八乡里的青壮，也都希望能娶到江南村的女儿，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但并不影响女儿女婿获得岳父母家的接济。
    初秋的午后，江南村一片静逸，除却那藏在枝叶间，玩命鸣叫的蝉外，只有那妇人们的织布机在咔咔作响。
    村子里留守在家的妇人，也都会利用自身的条件，纺织一些布匹丝绸，换取一些生活物资。
    而男人，会在春耕的季节里，面朝黄土背朝天，种出那度过整个年头的粮食菜品。
    会在炎夏之中，进到江里寻找渔获，会在大潮、小潮之后，到海边捡取海货。
    会在秋收的日子里，忙碌在金黄色的田间。
    朴素的生活，少有的富裕，村民的日子总是过的平淡而又温馨。
    天上的日头刚刚西斜，静逸的渔村猛然间嘈杂了起来。
    留守在家里，为了填补家用的织女们都知道，这是她们家的男人回来了。
    “赵老二，今天的收获如何？”
    “秦老三，海边的风浪可大？”
    “白皮子，你一天天的不学好，就不能和大家出海、渡江吗？一天天好吃懒做！”
    午睡后的娃儿们，在听到那一道道或是粗犷或是嘶哑的声音后，骨碌碌的从床榻上坐起，连草鞋都来不及穿，赤着小脚跑向自家院门。
    听着那道道声音，孩子们知道，自家的爹爹和兄长回来了，更是好奇自家人会给自己带来什么稀罕物。
    村子里的三排第三户，被唤做秦老三的汉子背着沉重的兜网走了回来。
    离着老远，就看到了自己那年仅四岁的儿子倚在院门上。
    “儿咂！今天都做什么了？乖不乖？”
    放下网兜，弯腰抱起了儿子，满是胡茬的下巴蹭到了那白白嫩嫩的皮肤上。
    小秦郎一边用稚嫩的小手推着老爹那长满胡茬的脸，一边咯咯笑道：
    “我今天帮着娘亲纺线了，娘亲说要给郎儿新做一身衣服，还要给未出世的妹妹准备一些锦被。”
    秦老三哈哈一笑，一手抱着儿子，一手提起网兜，径直走进院里。
    一副石磨摆在院子一角，今年的二茬麦子还不到收成的时候，显得这崭新的石磨有些孤单。
    两棵碗口粗的柳树，树立在院子的东南角，枝条上柳叶泛黄。
    柳树中间，是一根拇指粗的麻绳，悠荡在两棵柳树中间，年幼的秦朗可以在这个麻绳秋千上度过了一个快乐的夏天。
    一位身着粗布衣衫，头戴一块挽髻粗帕，挺着个大肚子的村妇站在堂屋门口，看着一大一小两道身影，露出了会心一笑。
    “哎呀，孩他妈，我不是说不让你做工了吗？你大着肚子，坐在织布机前多累啊？”
    “今年秋收以后，咱们可以卖掉一部分余粮，这个钱足够给郎儿和老二做衣服和锦被了。”
    秦老三一边抱怨着，一边方向网兜，扶着自己的婆娘走向卧室的床榻。
    七个多月了，媳妇的身子重，不适合久坐和久立。
    三间房的屋子，在这个村子里的占地面积算是大的，坐南朝北的堂屋两侧，分别是两间卧房。
    秦老三把妻子扶进了东屋，坐在了床榻上：
    “婉儿，你先躺一会，我今天用几条海鱼换了赵老二的一只鳖，一会给你炖个老鳖汤，好好补补身子。”
    秦老三的妻子，本家姓刘，在这个年代，女性并没有什么大名字号，出嫁的女子，随夫家姓后，都会叫做某某氏。
    秦刘氏，乳名婉儿。
    虽然是土生土长的村里人，但她的父辈还算是读过几天书的先生，遂其乳名还是比所谓的二丫、丫蛋之类的要好听些许。
    秦刘氏人如其名的温婉贤惠，笑容满面的看着自己男人在唠叨。
    “三哥，我没什么事情的，二丫头今天特别老实，都没踢我肚子呢。”
    秦老三咧着大嘴：
    “万一是二小子呢！”
    秦刘氏轻轻拍了一下自家男人的胳膊，嗔怪道：
    “一定是丫头，一儿一女才能凑出一个好字啊！”
    “以后，我来教儿女认字，你教他们打鱼种地。”
    “如果有机会，把咱们的郎儿送去从文或是习武，争取得到一份功名。”
    “咱们的女儿，让她学会针织女红，柴米油盐，以后做个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贤妻良母。”
    一旁的秦威听到母亲的话后，连连笑喊道：
    “我要习武，郎儿要习武！”
    “爹爹，能不能给我做一柄木刀啊？郎儿要习武！”
    秦老三哈哈大笑：
    “好，爹爹吃过晚饭就给你做木刀。”
    转头看向自己的妻子：
    “你快趟一会，我去给你煲汤。”
    “以后的女儿啊，和你一样娴熟就好，也不知道会便宜了哪家的臭小子。”
    秦刘氏看着自家男人忙里忙外，自己儿子欢快的跑进跑出，抚摸着肚子，脸上挂着了幸福的微笑。
    这一家三口的生活，不过是渔村里的一个小小的缩影。
    在这个小村里，只要不是过于懒惰，天天混吃等死，家里的生活条件就不会太差。
    不至于大富大贵，但总有自己家的那一份温馨。

 第2章 倭寇来袭

    往小村东面走，大约三四里外，一望无际的大海，碧波连天。
    江南村的村民们并不知道，在以往给他们带来渔获、食盐的大海，在这个平凡的日子里，给他们带来的不再是收获，而是灾难。
    东海外，大约三四十里的位置上，几十艘舢板正在西进。
    为首的舢板上，站着一个身材矮小，梳着一个散乱的辫子，鼻子下面留着两撇小胡子，穿着倭人独有的武士袍的男人，他的手中拄着一柄长刀，长刀拄在舢板上，刀柄差不多到了他的前胸位置上。
    矮小的身材，拄着一柄长刀，从远处看，给人一种莫名的喜感。
    可是，这病屠戮了不少东楚渔村的长刀，莫名的给喜感中染上了一丝煞气。
    他是来自位于倭岛西岸，一个名为饭岛侯国的小国，他叫饭岛大勇。
    他那个做侯国之主的父亲，希望他是一个勇武的人，取了一个这样的名字。
    在侯国里，他是饭岛侯的长子，同时又是侯国将军。
    生活在那种弹丸之地的人，从来就没断绝过西渡大海，侵略中原大陆的想法，身为侯国的小侯爷和将军，他对中原大陆沿海的情况可以说是了如指掌。
    他知道在哪个位置上，什么时间内会有东楚的水师舰船巡海。
    也知道坐落在海边的渔村，在什么时间里会有多少的收获。
    唯一不需要知道的就是，即将抢夺的渔村，是不是有足够的中原女人，因为地大物博的中原大地上，哪都不会缺少中原女人。
    “看见了吗？”
    饭岛大勇指着那隐约间出现在夕阳下面的陆地，对着一旁的副官用倭岛的话道：
    “那里就是中原的大陆，早晚有一天，我们登上那片大陆后，就不再需要渡过危险的大海，回去那不毛之地。”
    副官野泽一郎是从小就跟在饭岛大勇身边的人，野泽家世代都是饭岛家族的家臣，他也不例外。
    “小侯爷，我们会有一天能踏上那片沃腴富饶的土地的！现在，就让我们在中原大陆上先收取一些利息。”
    野泽一郎的话深得饭岛大勇的心：
    “不错，今天劫掠回来的女人，你先挑选两个。”
    野泽一郎连连赔笑感谢：
    “多谢小侯爷！”
    饭岛大勇目光深沉的看着那片朦胧的大陆，劫掠女人只是附带，最主要的还是要劫掠来足够的粮食。
    倭岛已经快要入冬了，今年过冬的口粮还有很大的缺口，他可不想还像以往那样易子而食。
    侯国派遣了上百艘船艇远洋渡海，几乎带上了所有的侯国青壮，就为了在这次劫掠到足够的粮食和女人。
    粮食可以让侯国度过冬季，女人可以繁衍人口，等个十几年，这些女人就会给侯国带来更多的青壮。
    天不遂人愿的是，这一路漂洋过海并不太平。
    风暴，礁石，鲨鱼群等等天灾人祸，让这近百艘舢板几乎翻了半数。
    翻了的舢板，除了少数的青壮被拉上了邻船，其他人早已葬身鱼腹。
    “全速前进！争取日落之前到达岸边，咱们需要休整一番，深夜再进村。”
    饭岛大勇的目的地，就是那个坐落在江海交界位置的渔村。
    他听说，那里的村民相当富有，粮仓里的粮食都快发了霉。
    夜晚，江南村的炊烟逐渐的散去，经历了一天的劳作，村民们早早便疲惫的躺在了床上。
    随着夜色渐浓，男人们的鼾声此起彼伏的响亮了起来。
    年幼的秦朗，抱着晚饭后爹爹做的木刀，睡得正香。
    翘起的嘴角，表示这个年幼的孩子正在做着让人逾越的美梦。
    嘶叫了一天的蝉也收起了嗓子，好像并不想让熟睡的村民们被自己的声音打扰。
    静逸的环境，随着一声“呀几给给”被打破，随后就是一连串的狂笑声传来。
    紧接着，女人的尖叫声，男人临死前的哀嚎声，以及被惊醒的孩童的哭喊声，瞬间惊醒了小村里的所有人。
    “倭寇来袭！”
    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后，秦老三瞬间爬起，冲出堂屋，一把就抄起门口那杆鱼叉。
    “婉儿，快藏起来！”
    简单的交代了一句，秦老三看向院门外。
    冲天的火光已经映红了半边天，小村靠近海岸方向的人家，早已经冒起了浓烟。
    一声声惨叫声接二连三的传来，杂乱的环境下，传来了村长那故作镇定的声音：
    “所有人不要乱，拿起自家的武器，别让这些畜生冲破自家大门。”
    “顺子，赶紧去二十里外的水师大营求救。”
    秦老三躲在大门一侧，听着外面杂乱的脚步声，三步并作两步的冲回屋内，一把抱起了刚刚被惊醒的秦朗，随后立刻掀起了木床。
    木床下面是一个小小的木箱子，大约只有三尺厂，一尺宽，平时只是用作放一些不常用的被褥。
    小小的空间，差不多只够让秦朗这个四岁的孩子躲在里面。
    不等秦威睁开迷茫的双眼，秦老三把他安进了箱子里：
    “威儿，你老老实实的待在里面，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可以出声，更不可以出来，千万记住就躲在里面！”
    随后，秦老三拉着自己的妻子走向厨房里的大水缸：
    “婉儿，躲进水缸里，快！”
    秦刘氏挣扎道：
    “我不去，三哥，你快躲进去。”
    秦老三抱起秦刘氏，硬是送进了只有半缸水的水缸里：
    “快进去多好，你肚子里还有我们的孩子，记住，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出来！”
    秦刘氏留着泪水，任由丈夫用缸盖盖在了自己的头上，从那逐渐变小的缝隙里，秦刘氏看见了自己丈夫抄起了鱼叉，定定的站在自家院子里。
    几年前，秦老三本是水师的一名小兵，他知道被倭寇的凶残。
    他要站在自己家的院子里，保护那藏在暗处的妻子儿子。
    想到这里，秦老三无奈的紧了紧抓着鱼叉的手。
    如果不是当年被倭寇砍断了两根手指，现在的他应该已经是十夫长了。
    回想起每次和倭寇的遭遇，以及那些被倭寇劫掠的村落，秦老三的目光死死的盯着自家的院门，心里暗暗发誓：
    “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谁也别想进来！”
    锋利的长刀，映射着熊熊的火光，一个身材矮小的倭寇终于冲进了秦老三家。
    “&！￥”
    矮小倭寇恶狠狠的喊了一声，举起长刀就冲向了秦老三。

 第3章 仇恨

    急促的马蹄声，打破了已经变得安静的黑夜。
    一队大约三百人的人马，疯狂的冲进了江南村。
    此时的江南村已经是遍地的断壁残垣，残肢血液洒满了村落。
    带队的将军是一个三十岁上下的青年，看着面前那还没熄灭的火光，还有遍地的残破身体，将军翻身下马，跪倒在地。
    “乡亲们，是我们水师对不住你们，我们来晚了。”
    “我戚长宇削发为誓，早晚有一天要马踏倭岛，为这些被倭寇残杀的乡亲们复仇！”
    众多兵士随着自家将军一齐跪倒在地，齐齐的削断了一缕长发，同样发下誓言：
    “马踏倭岛，复仇！”
    顺子跌跌撞撞的跑向自己家的方向，烧损的房梁发出了“哔啵”声。
    “爹！娘！”
    两具尸体倒在烧损的房屋前，男人手里还握着染血的鱼叉，女人身上的衣服破损，狼藉的身体说明她在死前经历了非人的待遇。
    顺子不过十四五岁的年纪，刚刚能够撑起家里的半边天，就经历了这一场灾难。
    戚长宇走了过来，手掌不轻不重的拍在顺子肩膀上：
    “小子，如果你想报仇，如果你想用倭寇的血来洗刷自家的仇恨，那就跟着我！”
    十几里的路，顺子跑了一个来回，虽然喘息上有些粗重，但却没被累倒。
    要知道，在这种情况下，顺子可一直都是在疾跑，这种身体素质如果训练得当，将会是一名优秀的兵士。
    顺子抱着自己父母的遗体，涕泗横流的脸扭向身后：
    “将军？我要报仇！我要杀倭寇！”
    戚长宇点了点头：
    “好，以后你就跟着我，去亲兵营当一个小兵。”
    “现在，起来，把落难的村民都安葬了，我要你告诉我他们的名字，还有缺少了多少人。”
    顺子重重的点了下头，对着父母的遗体叩了三个响头：
    “爹、娘，儿子参军去了，我杀尽倭寇，为您二老报仇雪恨！”
    三百亲兵一起动手，在村子南边挖了个大坑，翻出那些被残垣断壁掩盖的尸身，把所有的尸体都安稳的放进了坑底。
    秦老三家院子里，秦老三此时已经倒在了血泊中，了无声息。
    他怒瞪着眼睛，看向一旁那同样倒在血泊里的尸体。
    秦刘氏倒在石磨旁，一旁是一团血肉模糊的肉，仔细看去像是一个蜷缩的人形。
    她那原本大着的肚子已经瘪了下去，这说明，那团蜷缩的人形，应该是……
    戚长宇带着两名亲兵走到了秦老三家，这是少数的没有被引燃的房屋。
    他看到了面前的惨状，猛地握紧了双拳，看着那惨死的夫妻，眼角不住的跳动。
    “这帮畜生！竟然连在肚子里的孩子都不放过！”
    所有的愤怒，最后都化作了一声怒吼。
    怒吼过后，戚长宇对着那断了手臂，手臂中还死死抓着鱼叉的男子鞠了一躬：
    “对不起，我们来晚了！”
    刚毅的汉子，在看到那血淋淋的母亲的时候，再也绷不住了。
    “噗通”一声跪在了秦刘氏的身边，颤抖着双手伸向那团蜷缩的肉。
    眼看着那颤抖的双手就要碰到那血肉模糊的小小身影，他退缩了，不忍的把头转向了一侧。
    “秦三哥！”
    顺子的惊呼声响起：
    “将军，秦三哥曾经是老兵，因为断了两根手指，不得不退伍。”
    “秦朗？秦朗在哪？”
    顺子看着院子里的三具尸体，疯狂的冲向了那没被点燃的房子里。
    房子里已经凌乱一片了，存放粮食的地方被搜刮的干干净净。
    顺子在两间卧室里不停的翻找，期望能找到那个懂事的男孩。
    戚长宇跟了进来，猜到了顺子在寻找什么，喊来跟在身边的两名亲兵，一起在房子里翻找了起来。
    莫名的，戚长宇那警惕的神经莫名的感受到了什么，目光看向墙边的木床。
    三步并作两步，戚长宇冲了过去，一把掀起床板，那娇小的身影正蜷缩在床底下的小箱子里，怀中还抱着一柄木刀，正战战兢兢的看着戚长宇。
    看着那满眼都是无助、恐惧、悲痛的弱小身影，将军用平生最温柔的声音道：
    “孩子，别怕，我是大楚水师的将军，我来救你了。”
    弱小身影紧紧的抿着嘴唇，全身战栗的看着将军，一言不发。
    将军没由来的心里一痛，看着孩子的眼神中满是柔和：
    “别怕，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孩子还是一句话不说，将军轻柔的伸出手，唯恐这个孩子受到惊吓：
    “不怕不怕啊，你得救了，再不会有人能伤害到你。”
    抱起了孩子搂在怀中，将军轻轻的抚摸着孩子的后背：
    “不怕不怕，我来了，我们大楚的水师来了，没有人能再伤害到你。”
    抱着孩子，他捂住孩子的眼睛，并不想让年幼的孩子看见院子里的惨状。
    只是，他并不知道，这个年幼的孩子，通过那箱子的缝隙，全程目睹了家人的惨状。
    他看着倭寇残忍的斩断了父亲的手，并且乱刀砍死在院子里。
    他看着倭寇从母亲体内活生生的剖出了自己的妹妹，用刀尖挑着妹妹的身体，对着奄奄一息的母亲疯狂大笑。
    他看着那些倭寇，把家里所有的食物，母亲刚刚织好的布匹，还有那些藏在抽屉里的铜板全部拿走。
    小小的秦朗，一直记着自己父亲对自己说的话，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可以出声。
    他死死的捂着自己的嘴，以至于那娇嫩的脸蛋上都印出了手指印。
    戚长宇抱着秦朗刚走到院子里，秦朗就猛地挣扎了起来，他想要再看一眼自己的父母，以及那刚刚出世就被杀死的妹妹。
    戚长宇好像明白了怀里孩子的想法，不忍的放下了手，但依旧死死的抱着他。
    “孩子，就在我怀里再看一眼他们。”
    秦朗安静了下来，目光呆滞的看着自己的父母妹妹，眼角的泪水缓缓汇聚流淌。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小小年纪的秦朗知道自己的父母不在了，是倭寇杀了他们。
    因为母亲在冲向被斩断双手的父亲的时候，曾经厉声喊了一句：
    “该死的倭寇！”
    可惜，母亲手中的菜刀还没等砍到倭寇身上，就被斜地里砍来的长刀砍到在地。
    秦朗忘不了，母亲被活剥肚子时候的哀嚎和惨叫。
    更忘不了，父亲亲眼看着母亲的惨状，最后被割断了喉咙。
    在小小年纪的秦朗心里，一个词占据了他所有的心思：
    “仇恨！”

 第4章 义子

    水师大营，戚长宇看着委顿在大帐一角的秦朗，不由得挠了挠头。
    “这可如何是好？这孩子现在这个样子，该如何安置？”
    亲兵队正戚安提议道：
    “将军，不如就直接送去慈幼府！”
    慈幼府，东楚的一个慈善机构。
    收养那些低于十四岁且有迹可循的孤儿，以及高于花甲之年，且无儿无女的鳏寡老人。
    大多数身在慈幼府的孩童或者是老人，几乎都是战争遗孤，或者如同秦朗这样的，整个村子、氏族都被屠戮一空，仅剩的一个孩子。
    戚长宇看了看秦朗，无奈的叹了口气：
    “唉！他现在的样子，送去慈幼府的话……”
    从江南村回到大营，秦朗一直不发一言，双眼无神的直视前方，怀里抱着那柄木刀。
    戚长宇明白，这孩子是被吓到了，而且还经历了亲人的惨死，变成了孤儿。
    只是可惜，他并不知道，秦朗其实是亲眼目睹了父母的惨死，更不知道小小年纪的秦朗，就已经对倭寇恨之入骨了。
    “唉！算了，先送去慈幼府。”
    戚长宇无奈的说道，亲兵队正戚安低头抱拳行礼：
    “是！属下这就去安排。”
    话音一落，戚安就走向秦朗，想要把这个可怜的孩子抱走。
    “等等！”
    戚长宇突然喊道，随即看向秦朗：
    “孩子，我知道你经历的人生中最黑暗的时刻，我问你，你愿不愿意做我的义子？以后我教你武技兵法，让你有能力杀倭寇报仇！”
    水师将军也没想到，只不过是“杀倭寇报仇”这五个字，就让小秦朗有了反应。
    “报……仇？”
    “报仇！”
    低声的呢喃声传出，小秦朗的眼神第一次有了变化。
    戚长宇和自己的亲兵队正默契的对视了一眼，从江南村找到幸存的秦朗，一直到刚刚他才发出声音，足足过了两个时辰了。
    他们二人本以为，这个孩子遭受的打击过大，得了失心疯。
    没想到，“杀倭寇报仇”几个字让这个孩子有了反应。
    戚长宇心道：
    “这孩子的心智成熟的不符合他的年纪，是个好苗子！”
    秦朗嘶哑着嗓子，低喝一声：
    “报仇！”
    话音一落，整个人彻底倒在地上。
    戚安连忙上前，对着小秦朗的人中位置掐了掐，戚长宇阻止道：
    “算了，别弄醒他，他太累了。”
    本是一个平凡的夜晚，小秦朗却经历了其他人一生都不一定能经历的痛苦。
    不管是身体上还是心理上，他早已疲惫不堪。
    戚长宇的一句报仇，一句杀倭寇彻底的激发了小秦朗内心的仇恨，让年仅四岁的小秦朗彻底的明确了自己未来要做的事。
    紧绷的神经蓦然松懈，整个人瞬间被疲惫侵袭。
    秦朗睡的并不安稳，最起码在戚长宇看来，这孩子被惊吓的不轻，连睡觉都伴随着抽搐。
    事实如此，睡梦中的小秦朗，又一次梦见了自己的父母、妹妹。
    只不过他们只是笑着对他摆了摆手，安慰般的抚摸了一阵他的头后，转身离去，任由秦朗如何呼唤，三人都没再回头。
    “爹！娘！”
    秦朗惊醒，天已大亮。
    戚长宇此时正在拟写奏章，听见小秦朗的声音后，执笔的手猛的一顿。
    一滴浓墨低下，晕开在奏折上面。
    目光向着军塌上看去，小秦朗正抱着自己的木刀，神色慌张的看着自己。
    “醒了？不用紧张，我是东楚四品水师将军戚长宇，昨天是我把你带回来的。”
    秦朗仿佛记起了这个声音，慌张的神色一扫而空，掀起被子，连鞋子也顾不上穿，短短的小腿飞快的倒蹬。
    “噗通！”
    跑到戚长宇面前，秦朗跪在了戚长宇案前：
    “你说过，要我杀倭寇报仇的。”
    戚长宇低头看了看那被浓墨浸染的奏折，轻轻叹了口气：
    “做我的义子，以后我教你武技兵法，想要杀倭寇报仇，那就成为一名真正的水师兵士，去海上和倭寇决一生死！”
    小秦朗连想都没想，直接开口道：
    “好！”
    戚长宇轻轻一笑：
    “来人！上茶。”
    亲卫队正戚安撩起军帐的帘子，手中端着一碗新泡的茶走了进来。
    “叩三个头，然后给本将军奉茶，以后我就是你的义父。”
    “咚咚咚”
    秦朗二话不说，三个响头叩在地上，随后结果戚安递过来的茶，送到了戚长宇面前。
    戚长宇欣慰的笑了笑，端起茶碗一饮而尽。
    “好！以后你秦朗就是我的义子。”
    “不过做我的义子还有个要求，那就是要去慈幼府，和那些战争遗孤、灾难遗孤们一起成长。”
    “等什么时候，你从东楚学府毕业了，才可以进入水师，成为一名真正的战士。”
    秦朗狠狠的点了点头，戚长宇继续道：
    “戚安，你送他去郢城的慈幼府。”
    “孩儿，你先在慈幼府暂住，等你完成慈幼府和东楚学府的学业，为父自会带您进入水师。”
    秦朗虽然不知道慈幼府和东楚学府是什么地方，但他还是重重的点了点头，随着戚安一起走出了大帐。
    看着小小的背影，戚长宇默默的点了点头。
    秦朗的表现，完全超越了他这个年纪该有的心智，长此以往，必定成才。
    可惜，小小年纪所拥有的成熟心智，却是付出了极大的代价。
    东楚国都，距离长江入海口八百余里，这一路上，秦朗仿佛有回到了那个被戚长宇带回大帐的状态。
    无论戚安说什么做什么，他都始终保持着沉默，除了吃饭睡觉，秦朗一直默默的抱着自己的木刀，沉闷而又压抑。
    十天后，戚安骑着一批褐色高头大马，缓缓的走进了郢城。
    “秦朗，我先带你去将军府，先见一见将军的家人。”
    秦朗没有什么反应，任由戚安带着他向着郢城中心区域走去、
    郢城是东楚的都城，城高三十丈，三面环江，易守难攻。
    唯一的坐落在陆地上的城门就是南城门，也是戚安入城的那个大门。
    东楚的百姓很少有人能用得起高头大马，特别是戚安座下的这种体型的马匹，守城的兵士只是一看就知道这人是军伍之人。
    再看戚安身上那水师战袍和怀里抱着的小男孩，守城的队正不由得摇了摇头：
    “唉，有是一个孤儿。”
    一旁的兵士笑问道：
    “队正，您怎么知道这孩子是孤儿？”
    队正斜着眼睛，瞪了那名问话的兵士：
    “就属你最笨，水师将士带回来的孩子，那不成还是自己的私生子吗？”
    “唉，也不知道是哪个村落又被倭寇劫掠了。”

 第5章 慈幼府

    东楚官阶采用品阶制度，正从上下总计九品三十六阶。
    戚长宇是正四品上的忠武将军，麾下统帅三万水师将士。
    东楚水师将士的总人数超十万人，分为三个大营，驻扎在郢城附近的从三品下的水师大都督魏通古统帅四万水师将士，主要任务就是拱卫都城郢城。
    另外的三万水师将士，由同为正四品上的宣武将军曹为礼统帅，常年驻扎在东楚的东南海岸，主要的任务是防御隔海相望的琉球群岛。
    琉球群岛上，几乎是一个小岛或是几个小岛就是一个小国家，虽然那些国家也会彼此征伐，但他们有着同样的一个目的，就是侵略中原大陆。
    琉球群岛地理条件和倭岛差不多，常年经受着地震和火山爆发等灾难的侵袭。
    广袤的大海上，但凡是出现了台风、风暴等等，对琉球群岛的摧残都算是一种灾难。
    戚长宇的父亲戚文朝，是东楚三大柱国之一，任东楚太尉，正一品大员。
    老人家年过半百，但他的军事才能在整个东楚甚至是整个中原大陆上都少有，每到战时，戚文朝都会担任东楚的兵马大元帅，统帅三军。
    戚家的位置，距离东楚王宫不远。
    就以戚文朝官阶来说，戚家大宅必然会在郢城的中心位置上。
    戚安带着秦朗先是回戚家大宅，戚长宇的夫人是太傅项公明的女儿。
    项姓是东楚的王姓，项公明也算是东楚王族的远房亲戚，能够官任太傅，并非是因为身负王姓，靠的都是他自身的真实才能。
    东楚国千年难遇的贤相说的就是项公明！
    自古以来，一个国家内部，很少有文臣武将联姻的，毕竟要考虑到君王的猜忌心。
    但戚文朝和项公明的子女联姻，却是楚王项谦一力撮合的。
    项公明本就是项家人，对王室的忠诚度自不必猜忌。
    而戚文朝更是少有的忠将，这位老将军出身慈幼府，从小就是被东楚养大的，在他老人家成家立业之前，慈幼府就是他的家。
    这种在慈幼府长大成人的东楚人，忠诚度从来都不会被君王所猜忌。
    戚安带着秦朗回了戚家府邸，直奔府邸东侧的院落。
    这里是戚长宇家眷的居住地，作为戚家长子，他成家前就被安排在了东院里面。
    东院内，戚长宇的正妻，项公明的女儿，项思洋正在教导自己的子女习字，蓦然发现戚安的身影，不由得惊疑道：
    “戚安？你怎会回来？莫非将军出事了？”
    戚安立刻抱拳躬身：
    “夫人莫急，将军一切都好。”
    “属下这次回府，是奉了将军之命，送将军义子去慈幼府。”
    向思洋眉头一皱：
    “义子？”
    戚安指着一旁的秦朗道：
    “他叫秦朗，是江南村的遗孤。”
    “将军见他小小年纪心智成熟且意志坚定，就收为义子，并送入慈幼府。”
    项思洋疑惑道：
    “慈幼府？既然收为了义子，那留在家里不行吗？”
    戚安解释道：
    “将军有令，让秦朗完成慈幼府的课程，并且进入东楚学府，只有在东楚学府毕业后，才可以进入水师。”
    项思洋皱眉深思：
    “也对，我们本想让继业也去慈幼府，就让他们二人做个伴儿。”
    戚继业，戚长宇的幼子。
    项思洋为戚长宇生了一子一女，大女儿六岁，小儿子四岁半，和秦朗的年纪相仿。
    “戚安，今日天色已晚，就暂留府上，明日我亲自带着他们二人去慈幼府。”
    戚安躬身应是，项思洋看着眼前的秦朗道：
    “既然你已经拜我家将军为义父，那也算是我的义子，从今以后，将军府就是你的家。”
    “去慈幼府也只是为了完成学业，到了你们的沐休日，就和继业一起回家！”
    秦朗听着面前美妇的话，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项思洋轻叹一声：
    “来人，上茶！”
    “秦朗，你给为娘敬上一杯茶，以后便算是为娘的义子了！”
    秦朗还记得前些天拜水师将军为义父时候的仪式，恭恭敬敬的双手端着茶敬了上去，等项思洋接过茶杯后，秦朗便双膝跪地，同样恭敬的叩了三个头。
    项思洋看见秦朗的动作，心里不由得一阵唏嘘。
    到底是经历过劫难 的孩子，就是比自己家的戚继业要懂事的多。
    “起来孩子！”
    项思洋赶紧拉起了秦朗，对着一旁的儿女道：
    “从今天开始，秦朗就是你们的兄弟，你们要兄友弟恭，团结友善！”
    站在一侧的两个孩子齐齐点头，父亲戚长宇长年不在家里，母亲项思洋就成了唯一会管教他们的人。
    慈幼府，东楚的一种慈善组织，这种慈善组织在中原大陆的七个国家内都有。
    尽管名字不同，但基本都有着相同的职责。
    被慈幼府收录的人，年纪大的都是一些鳏寡老人，一般他们的子女或者是后人都是在各种战争或者天灾中去世，老人孤苦无依。
    年纪小的，同样也都是一些战争或是天灾遗孤，也会收录一些年纪小的乞丐孤儿。
    也不至于把楚国境内所有的鳏寡老人和孤儿都收录进来，但总能给大部分人一个安身立命之所。
    在慈幼府，年纪大的老人都会有一些耕种、教学等活计，工作量并不大，但也算是减少了部分开支，同时也算是让老人能有足够的活动量。
    年纪小的孩子们，会进入慈幼府的学堂，学堂的先生中，有人是识字活是有一技之长的鳏寡老人，还有就是一些在战争中出现了伤残的老兵，以及部分学子。
    孤儿的年纪到了十四岁，就会离开慈幼府，或是进入各勋贵府邸，得到一项能够户口的工作，或是进入军队，从最底层的兵士做起。
    离开慈幼府的时候，会有一次考核，不管是文试还是武试，只要获得了慈幼府内先生的认可，就会进入东楚学府。
    东楚学府是为楚国培养人才的地方，能从这里毕业的，很容易就会被举荐入朝为官或是进入军队，当一个小军官。
    至于能在入仕或者从军后，获得什么品级的官职，都要看最后毕业时候的成绩。
    但这些人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被东楚培养出的人才，会成为东楚王庭上的中坚力量。
    可以说，东楚学府就是楚国人才的培养地。

 第6章 入府

    东楚国都南郊，位于郢城最大的屏障安南山脚的一片建筑，就是东楚的最大慈善组织，慈幼府。
    按照慈幼府的以往规定，非沐休之日，慈幼府内部老幼不可出府。
    在沐休日，出府人员要结伴而行，每支出府队伍，由慈幼府守卫或女官陪同。
    这条规矩，是东楚慈幼府历经千年所传，规矩的来历是因为慈幼府初设之际，常有孩童走失，亦或者有鳏寡老人伤亡。
    秦朗进戚府的第二日清晨，戚安驾着马车，车厢里坐着四人。
    项思洋带着儿子戚继伟，女儿戚舒悦坐在马车的最里侧，以及蜷缩在车厢门口一侧，怀里抱着小木刀的秦朗。
    “小秦朗，你就过来坐嘛，为什么一定要蹲在车厢门口呢？”
    戚继伟只比秦朗大几个月，昨天晚上秦朗被安排在戚继伟的屋子里，项思洋的本意是让同龄的儿子能和秦朗好好交流交流。
    丈夫既然已经收了这个孩子做义子，那么不管他姓什么，他都是自家孩子。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秦朗轻轻摇了摇头，小心的样子让项思洋心中满是同情。
    “秦朗？你已经成为了我和将军的义子，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
    “舒悦就是你的长姐，继伟就是你的兄长，你们应该多亲近才是。”
    秦朗小心的看了看坐在车厢里侧的三人，转动的眸子闪了闪，最后还是默默的低下了头。
    他明白亲人是什么意思，只是，他并不认为这三位刚刚认识一天的人是自家的亲人，哪怕他已经拜了义父义母。
    他的亲人，早已被那些可恨的倭寇残杀，是他亲眼目睹的残杀！
    “唉！”
    项思洋轻叹一声，随后对自己的儿女道：
    “舒悦，继伟，你们两个要记住，以后秦朗就是你们的兄弟，在慈幼府不可以欺负他，更不可以让别人欺负他。”
    戚舒悦轻轻点了点头，昨天晚上她的母亲已经给她解释了秦朗的情况，年仅六岁的戚舒悦得知秦朗的亲人被害，只剩他孤独一人，心里充满了对秦朗的同情。
    戚继伟晃了晃那和秦朗差不多大小的小手：
    “娘，您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小秦朗，我们已经是好兄弟了。”
    秦朗偷偷的看了戚继伟一眼，随后又连忙低下了头。
    那小心的样子让项思洋心中哀叹不已，对秦朗更加的怜悯。
    “这个可怜的孩子！”
    从郢城到慈幼府，马车足足行进了半个时辰，到了慈幼府大门的时候，天已经大亮。
    “戚安，你带着孩子们在门口等待，我去找府主为三个孩子办入府凭证。”
    戚安抱拳躬身应道：
    “是，夫人。”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项思洋和一位中年文士一起走了出来，戚安看见这位文士后，脸色一阵古怪。
    张书南，时任慈幼府副府主，本是饱读诗书之才，八年前因为一些特殊的事情，拒绝入仕，孤身赶到慈幼府，做了一位文学先生。
    慈幼府的先生分为文学先生与武学先生，其中文学先生教导孩童们琴棋书画、诗书礼易等等，而武学先生教导孩童们的是功夫和兵法。
    凡是在慈幼府获得优秀成绩者，必当进入东楚学府深造。
    凡是在东楚学府获得优秀成绩者，必当进入东楚仕途或者军队任职。
    “戚夫人，就是这三个孩子吗？”
    张书南微微低头，目光飞快的扫了一眼三个孩子，轻声问了一句。
    项思洋轻笑一声：
    “书南哥，你是我和长宇的兄长，何必这么见外？”
    “这三个孩子中，舒悦和继伟你见过，是我和长宇的孩子，另一个是我和长宇收养的义子，身世很是凄惨。”
    “按照我们戚家的规矩，小辈必须要进慈幼府学习，今后书南哥就多费心了。”
    张书南再次扫视了三个孩子，目光在秦朗的身上停留了一瞬后，躬身抱拳道：
    “夫人放心，书南必定会对他们三人严加管教，争取都成为东楚的栋梁之才。”
    项思洋苦笑了一下，对着三个孩子道：
    “你们三个，以后跟着你们的张伯伯学文习武，争取成为东楚的栋梁。”
    随后对着张书南道：
    “书南哥，孩子们就交给你了。”
    张书南微微欠身：
    “是！”
    项思洋无奈的摇了摇头，对着三个孩子严厉道：
    “行了，待沐休之日，为娘会派人接你们回府，其他日子，你们三人就留在慈幼府中，不可调皮捣乱。”
    面对项思洋的嘱咐，戚家的两个孩子噤若寒蝉，平日里父亲在水师军中，只有自家母亲教导姐弟二人，二人对母亲是满心的尊敬和惧怕。
    项思洋是一位严厉的母亲，对儿女异常的严厉和关爱，可以说是一位合格的母亲。
    同样的，严厉起来的项思洋也会让姐弟二人发自内心的惧怕，该挨板子是真会挨板子啊！
    张书南先是带着三个孩子办理了入府凭证，分发了一块木质牌子，又带着他们去住宿区安顿了自己的简易行李后，才板着脸道：
    “以后你们就住在这里，平时的时候不可在男宿区和女宿区之间乱走，明白吗？”
    看到三个孩子齐齐点头，张书南继续道：
    “以你们的年纪，只能跟着年纪最小的那群孩子一起读书习武，我送你们过去，算上你们刚好可以凑齐新的一批孩童。”
    慈幼府的占地面积不小，其中又分为住宿区，学识区，习武区。
    其中的住宿区域最小，每间房里都有八到十个孩童住在一起。
    小宿舍中的设施也很简单，每人一张硬板床，一套被褥，床头位置有一张小桌子和一把椅子。
    两张床中间有两个半人高的小柜子，也算是在两张床中间充作屏风。
    学识区的一个角落的书屋中，正有三四十个孩子分别坐在里面的矮桌前，主位上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正板着一张脸看着下面的三四十个孩童。
    “那几个空位是谁？第一天上课就迟到？”
    老者威严的声音传出，让几十个孩子都惧怕的缩了缩脖子，没有人敢和老者对视。
    长出了一口气，老者继续道：
    “一会我会去问你们宿区的女官，等我找到这几个空位……”
    老者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学堂外传来一声呼喊：
    “孔先生！”
    老者抬了抬眼皮，目光落在带着三个孩子走进学堂的张书南脸上：
    “是书南啊，这几个孩子？”

 第7章 第一课——史

    张书南躬身，执弟子礼：
    “夫子，这三个孩子就是今天入府的，学生把他们安排在这一批次的学生中，就是最后的三人了。”
    孔夫子的目光再次落在三个孩子身上：
    “不是孤幼？”
    张书南恭声道：
    “他们是太尉戚文朝的孙子孙女，还有戚长宇刚收的义子。”
    孔夫子点了点头，目光微垂，呢喃道：
    “原来是故人之子。”
    轻咳一声，孔夫子声音微肃：
    “坐到你们的座位上去，从今开始，你们和他们一起与我学习蒙学。”
    张书南立即引导三个孩子分别坐下，随后再次躬身行礼：
    “那学生告退了。”
    孔夫子轻轻点头，待张书南离开学堂，孔夫子才又一次开口：
    “不管你们是否孤身一人，也不管你们曾经过往，从今天开始，你们就是慈幼府的人了。”
    “在这里，你们不用担忧吃饱穿暖，更不用担忧被人欺辱，慈幼府会为你们解决所有的后顾之忧。”
    “你们在府里，只需识文习武，待束发之后，或只身入仕，或进入行伍，成为我东楚的栋梁之才。”
    孔大子的声音顿了顿，轻咳一声后，声音柔和了些许：
    “老夫是你们的蒙学教员，也是你们的文学夫子之后多年，我们会相处许久。”
    “老夫希望，你们能够虚心求教，知礼明义。”
    孔夫子再次停下了自己的话，目光扫视下方正襟危坐的孩童，自嘲的笑了笑。
    不过是一群黄口小儿，更非富贵之家，自己说的这些话，他们短时间内也难以明意。
    单手执扇，孔夫子轻摇一下，厉声道：
    “做为炎黄子孙，东楚子民，任何事情都可以忘在脑后，或可以不明所以，但必须知道中原大陆的历史，以及东楚的历史。”
    “无须详细明确，只要了解大概即可。”
    “你们入府第一课——明史。”
    孔夫子神色严肃，声音莫名的高亢起来：
    “我们中原大陆的历史，可追溯到夏朝之前。”
    “真正有文字或图解记载的历史，可追溯到治水的禹皇。”
    “禹皇治水，统帅天下后，才改公天下为家天下。”
    “本来，禹皇是准备传位于其他人的，但那人最后还是把人族共主的位置让给了‘启’。”
    “启是禹皇之子，他建立了中原历史上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统一天下的朝代，夏。”
    “从此，就算是变成了家天下，家天下的出观，代表着中原大陆进入了大一统的开始。”
    “夏朝统一天下四百余年，因昏君‘桀’而灭亡。”
    “在夏朝统治的期间，中原大上的文字还未完全演化，真正的历史，都是靠着铭刻在金属器皿或是壁画上面的图形猜测出来的，而我们作为后来者，也仅能以各种图解去猜测那段历史。”
    “但天下之势，合久必分。”
    “夏朝灭亡后，中原大陆经过了多年的纷乱，汤最终再一次一统天下，创立王朝商。”
    “相比于夏朝，商朝统治中原大陆的时间较长，但由于商朝昏君的‘纣’，商朝仅仅过了六百年就灭亡了。”
    “商朝的灭亡，更是引发了上古封神大战，中原大陆上的子民在那段时间可是处在水深火热之中。”
    “所幸，周文王姬昌起兵伐纣，后直至武王姬发成功讨伐商纣，建立了迄今为止最后的统一王朝——周朝。”
    正襟危坐在角落里的戚继伟，对着一旁的秦朗轻声问道：
    “你听的懂？”
    秦朗第一次对戚继伟的问询有了反应，但也仅是轻轻摇了摇头。
    戚继伟仿佛泄了气般，身体莫名的松懈了下来，眼神更是四处游离，显然他的注意力已不再留在老夫子身上。
    二人的小动作被讲堂上的孔夫子看的一清二楚，威继伟的行为让孔夫子眼神不善，但看到秦郎，老夫子的面色柔和了少许。
    “这孩子的心性要比同龄孩子要强上不少，这么看的话，算是个可造之材。”
    相比于略显沉稳的秦朗。以及恬静的戚舒悦，戚继伟那孩童的活泼，才是更符合同龄人的状态。
    狠狠的瞪了一眼感继伟，孔夫子继续讲道：
    “自古明君建国，昏君灭国。”
    “文王、武王建立周朝，传承八百余年，直至幽王灭亡。”
    “至此，长达千余年的一统时代过去了，周王朝所分封的各路王侯，开始了长达两千年的相互征讨，直到如今。”
    “相比于周朝初亡时的近百王侯的割据征伐，现如今中原大陆上只剩下七个王国。”
    “七国之中，我们东楚和西秦、南齐是实力最强的三个国家。”
    “至于南唐、北燕、中赵、以及西蜀，无论是武力、经济实力亦或是国土和人口数量都要弱于我们这三个国家。”
    “若非四国国门各有天险可守，如今七分天下之势或许早就结束了。”
    孔夫子眼眸闪烁，接着轻叹一声继续道：
    “中原大陆上的历史，大概就是这个情况。”
    “自周王朝灭亡至今，逾一千六百余年，中原大陆上的同样出现过一些非人力能及的高手，这样的高手总计出现过九位执牛耳者。”
    “一般王朝或是百姓，习惯于称他们为圣人。”
    “九位圣人，各自以自身之道成圣，但是只余五位存活至今。”
    讲到这里，孔夫子的神色中满是向往，只听他继续讲道：
    “琴圣李天音，出身南唐王族，曾以一己之力，拒南越三十万熊兵于南唐镇南关外，一曲《十面埋伏》震杀震伤南蛮兵士逾二十万，一战成名。”
    “却不想，这一战的消耗过大，琴圣李天音坐化于南唐镇南关，从那之后，镇南关更名天音关。”
    “西蜀拳圣姜如凡，自幼贫苦，却磨砺了一身刚筋铁骨，于百年前收服苗疆之战中，力敌十二苗巫，最终与他们同归于尽。”
    “南齐画圣闫继文，以笔执天下，以画道入圣，在几十年前与硫球群岛的战争中，笔掀巨浪，沉没硫球三百余艘战舰，力尽而亡。”
    “这些不过是中原大陆上，其他国家的历史，最应该激励你们，最让咱们东楚百姓难以忘怀的圣人，就是咱们东楚刀圣。”
    “二百年前，东洋倭冠第一高手渡边执一刀突破圣人修为，自诩天下第一高手。”
    “倭寇侵占中原大陆之心不死，放出豪言，将于十年内踏入中原大陆，征讨天下。”
    “刀圣楚问心听说此言后，孤身扁舟，东渡重洋，十日夜后同样孤身扁舟而归。”
    “倭岛再无威胁中原之能。”
    “弥留之际，他仅留下这句话，楚刀圣坐化于泰山脚下，肉身至今不腐，刀意不散。”
    “兵圣赵中州，棋圣星辰海，书圣孔璇玑，剑圣剑无尘，武圣叶清平，这五人是中原大陆至今仅剩的五位圣人，也是中原威慑外族的根本。”
    孔夫子在讲堂中滔滔不绝，三十几个幼孤听的如痴如醉，至于有几人真正的听懂了他的话……
    但是，没有人注意到，说到刀圣事迹的时候，秦朗的神情猛然大变，目光中满是钦佩和向往。
    “好了，你们入府的第一课，就是知道历史大概。”
    “上午的课程到此为止，下午去演武场，会有行武教官教导你们习武。”
    “明日，我也许会考教你们部分今天所述的问题，你们要牢记在心，散了。”
    慈幼府的日常管理很有人情味，上午辰时起床洗漱吃早饭，半个时辰后进入学堂习文。
    下午未时到演武场学武，酉时正解散，吃晚饭，无论是上午的习文，亦或是下午的学武，并没有规定具体的下课时间，下课的时间都由当教夫子的或是当武教员的人决定。
    但每至上课时辰，所有人必须按时按点的到达指定位置，但有迟到者，由夫子或教员自行责罚。
    辰时，午时，酉时正，分别是慈幼府的一日三餐时间，不得不说如今的时代，慈幼府的生活水准比之不少的平民人家都要好上许多。
    平民家中一日不过两餐，少有人会有意识的去吃早餐，毕竟百姓能够吃饱已经是很不容易的了。
    然而在慈幼府，午餐和晚餐还会配给少量肉食及时令水果，由此可见东楚国每年在慈幼府上的花销额度。
    同样的，楚王室在慈幼府上的投资也会得到足够的回报，当今的勋贵家族，往上细数五代，除王姓家族外，几乎全部是出身于慈幼府之人。
    也就是说，慈幼府为东楚输送了大量人才，而东楚国力的强大，与这些栋梁之才有着不可或缺的关系。

 第8章 独臂教官

    下午的武教课，教官是一名独臂中年人，除了残缺的左臂外，脸上也有一道狰狞的疤痕。
    教官虽身体残缺，但那壮硕的身体与惊人的气势，无一不在表示他曾经踏上过战场。
    “我叫曹福，以后是你们行武教官。”
    “老曹我是个粗人，不会对你们讲大道理，我只会打磨你们的筋骨，煅炼你们的意志，让你们成为合格的军人。”
    “习武之人，切忌急躁，定要打好基础，才可循序渐进！”
    “为了打熬你们的基础，现在所有人看好，跟着我的动作扎马步。”
    “都看着我！”
    曹教官一声大喝，随后双眼分开，弓步挺腰。
    大腿几乎平行于地面，仅剩的右手握拳，贴在腰侧。
    “武者的下盘是的根本，扎实的下盘是基础。”
    “只有下盘稳定，才能立于天地，才能保证上盘的进攻。”
    曹福直起身，看着这群孩子们那不伦不类的姿势，默默的从后腰摸出一根柳条。
    “你腰挺直，拳头不要握的这么紧。”
    “你，身体太高了，再蹲下一些。”
    “你的腿不要抖，坚持住，累就对了，习武的时候多流汗，上了战场才能少流血。”
    “哎呦，这是谁家的女娃？动作准的很嘛！不错不过。”
    戚舒悦的马步动作很标准，小小的腰板挺的很直，紧握的两只拳头死死的贴在腰间。
    只这一个动作就能看出，这孩子在进慈幼府之前就接受过家人的训练。
    伸出柳条，轻轻拔动手肘、小腿，力度不大，但曹福却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
    很扎实的马步，至少比其他人强多了。
    秦朗一旁的戚继伟深吸一口气，一本正经的目视着前方。
    声如蚊蝇的嘀咕道：
    “我要比姐姐强，一定要比她强！”
    半炷香的时间过去了，秦朗有些疲惫的继续蹲在那，他在之前可没有被训练过，从小到大最多的只是玩乐。
    死咬着牙坚持着，秦朗的双腿其实早已酸软，靠着的不过是对学武的执念支撑着罢了。
    曹福拎着柳条，走到了秦朗和戚继伟的身后。
    残疾的教官并没有对戚继伟侧目，反而是认真的打量着秦朗那颤抖的身体。
    “这孩子？”
    半炷香的时间说长不长，但对于初学者来说也算是扎马步的极限了。
    除了戚家姐弟外，其他孩子早就坚持不住，只有秦朗还在咬牙坚持。
    如果不是那颤抖的双腿，以及额头上流淌而下的汗水，曹福都会认为秦朗也是某个将帅家族出来的孩子了。
    “这孩子很有韧性，很不错啊。”
    曹福心里想道。
    又是半炷香后，除了秦朗其他孩子全都坐在地上揉搓着酸疼的腿，包括戚继伟和戚舒悦在内。
    “好了，你也休息一下。”
    曹福拍了拍秦朗的肩膀，也许正是这轻轻的拍打，让秦朗直接坐在的地上。
    他早已经到了极限，这轻轻的两巴掌，就像是压倒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曹福默默的抬起了自己的独臂，刚刚的拍打中，他感受到了一丝湿气。
    一炷香的马步，秦朗早已经汗流浃背，可他依旧在坚持。
    大约休息了半柱香的时间，曹福叫起了所有人，秦朗也歪歪斜斜的站起身，老老实实的站在队列里，尽管他的腿还在发抖。
    “马步是你们需要打熬的基础，以后每天的练武课上，你们都得从扎马步开始。”
    “我们东楚的将士，自有一套军中拳法，这套拳法可以引申出刀法、枪法等，以后你们的练武课将会是非常枯燥的，因为除了扎马步就是练习这套拳法。”
    “所有人看着我的动作，开始！”
    话音一落，曹福再次扎起马步，同时右手握拳摆放在腰侧。
    “拳法的第一式：直拳！”
    “一！”
    等所有孩子全都做出了右手直拳出击的动作后，曹福继续喊道：
    “二！换手直拳！”
    这个动作他是做不出来了，不过孩子们也不傻，马上收起右手换成左手打出直拳。
    同时，收回的右手也学着曹福的样子，再次置于腰间。
    “很好，继续！”
    “一！二！”
    口号的速度明显加快，双拳交替击出的频率也在加快。
    只是打着打着，小孩子们的拳路就变了样子。
    不管怎么说，都是一群孩子，滑稽的姿势逐渐引得所有人都傻笑不已。
    曹福的目光扫视所有孩子，仅有秦朗自己还在一板一眼的打着拳。
    “又是这个孩子！”
    曹福的瞳孔猛然一缩，看着秦朗的目光中满是欣赏。
    同样是一炷香的时间过去，打拳并没有累到小孩子，反而是因为长时间的扎马步，他们的动作都变了形。
    一下午的时间里，一炷香的时间扎马步或者练习出拳，半炷香的时间休息。
    等到了酉时正解散的时候，玩闹了一下午的孩子们都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向了食堂。
    是的，几乎是所有的孩子都把练武当成了玩闹，除了秦朗和戚继伟。
    看着秦朗板着认真的小脸，戚继伟也被带动着认真练了起来。
    晚饭很简单，不像中午的饭食那么丰盛，只是馒头稀饭配咸菜，好在都能吃饱肚子。
    当然，四岁到六岁的孩子，就算是吃的饱饱的，也吃不了多少东西。
    慈幼府的作息时间很规律，卯时起床，亥时熄灯。
    年龄大一些的孩子，可能会更加自律一些，起床的时间更早，在早饭前去练武场上打打拳或是蹲一蹲马步。
    吃过了晚饭，秦朗和戚继伟相互依靠着回了宿舍，一下午的训练让他们的肌肉都有些酸痛。
    坐在宿舍的床上，戚继伟抱怨了一句：
    “郎子啊，你为什么要那么认真嘛……看着你认真的样子，我都不好意思偷懒了。”
    秦朗缩了缩脖子：
    “因为我想练好武……”
    戚继伟学着大人的样子叹了口气：
    “和你一起学文习武，真不知道是好是坏！”
    秦朗的嘴角抽动了一下，看着戚继伟滑稽的样子，并没有说什么。
    戚继伟躺倒在自己的小床上，费劲的脱下了外衣，进了被窝。
    “我要睡了啊，明天还要去学堂……”
    秦朗忍着身上的酸痛，拿出了床底下藏着的木刀，脑海里回忆着学习拳法时候曹教官的话。
    这套军用拳法，还可以变化成刀法枪法等等。
    那……
    秦朗用颤抖的右手拿起木刀，轻轻的刺了出去。

 第9章 少年离府

    东楚慈幼府的一项规矩，不管是孤儿也好，各家族入府学习的后辈也好，只要是到达了十四岁，必须要离府。
    至于离开以后，是进入东楚学院进修也好，进入行伍也好，亦或者是去经商，务农，亦或者是依靠某些能力，为工为匠也罢。
    毕竟，慈幼府的存在，就是为了东楚这个国家，输送各行各业的人才。
    士军农工商，只要是离府的少年，必然会成为这些行业中的一员。
    甲寅年农历腊月初八，一支由二十几名男女少年组成的队伍，蒸汽的，缓缓走出了慈幼府。
    他们就是这一年中，最后一批需要离府的少年。
    出了府门，所有少年齐齐转身，面向这个生活了几年甚至十几年的地方，郑重的鞠躬行礼。
    两鬓略有斑白的张书南站在门口的台阶上，看着面前的二十几名男女少年欣慰的点了点头。
    “甚好，希望汝等牢记教诲，成为我东楚不可或缺的人才。”
    少年们齐声应和：
    “谨遵先生教诲！”
    话毕，所有人分散离去，早在离府之前，大部分少年都已经决定好要在未来走哪一条路，干哪一行。
    人群逐渐散去，只留两名少年还站在原地，看着相处十年的同窗全部离去，站在右侧的少年忽然轻笑道：
    “郎子，就剩下你自己还没做出决定了，你和我一起去东楚学院。”
    十年的时间一晃而逝，当年进入慈幼府的姐弟三人，已经成为了少年少女。
    戚舒悦早在两年前就已经离开了慈幼府，不同于其他同期少女，戚舒悦这位水师将军的女儿，当朝太尉的孙女，选择继续进修，两年前就进入了东楚学府，主修军事。
    东楚的子民，崇尚人人皆为才，不管是男女都有资格选择自己的未来。
    也是中土七国中，唯二的拥有女兵、女将的国家。
    两年前戚舒悦离府，今天也轮到比她小两岁的秦朗和戚继伟离府了。
    站在左侧的少年，轻轻紧了紧身上的包袱，闷声道：
    “继伟，我想进军营。”
    戚继伟惊讶道：
    “进军营？现在就进？”
    “不行！你现在进军营，以后最多就能当一名校尉，不过是下级军官罢了，在朝堂上属于不入流的存在！”
    “你先不要做决定，马上到了年关，等父亲回京述职，你和父亲好好商量商量。”
    “他说的没错！”
    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张书南走下台阶，来到了二人身后。
    “秦朗，你的天赋、能力在这一期离府人员中，都是最佳的，如果现在就进入行伍，将会是对你自身天赋能力的浪费。”
    “我建议你去东楚学院深造三年，三年后你的必然会比现在的选择要高！”
    秦朗回过身，恭敬的抱拳行礼：
    “副院长！”
    张书南微微颔首，轻拍秦朗肩膀：
    “我教过你们，打铁还需自身硬，磨刀不误砍柴工。”
    “以你如今的能力和实力，进了军营也不过是一名马前卒罢了，不如深造以后，增强自身的能力，直接成为行伍中的一位军官啊。”
    “我相信，你义父也会让你选择进修的。”
    秦朗微微躬身：
    “小子受教，此次年关，我再和义父探讨一番。”
    张书南轻笑着摇头：
    “去，你们戚府的人过来了。”
    这些年中，每到慈幼府的沐休日，戚府都会有马车来接姐弟三人回家。
    不过，这姐弟三人也都是低调的性子，基本都会等所有同期学子离去后，才会登上自家马车。
    同样的，不等所有学子回府，他们三人也会提前回来。
    待和张书南告别后，秦朗和戚继伟登上了自家的马车，这一路上戚继伟都在给秦朗摆明利害，依旧不死心的想让秦朗和自己一起进入东楚学府深造。
    “好了，我听你的便是，不过我也想听听父亲的建议。”
    秦朗被逼无奈，只得暂时答应了戚继伟的提议，只是他自己的心里，还是不曾放弃进入军营的想法。
    戚府的马车渐渐远离慈幼府，秦朗看着那渐渐远离的慈幼府大门，心里充满了不舍，生活了十年的地方，这里比戚府更加让他有家的感觉。
    腊月二十三，东楚四洲的各驻军主官纷纷回到郢城述职，东海水师都督，从二品水师将军戚长宇也带着自己的亲兵队进了郢城的南门。
    “将军，我们要先去王宫还是？”
    亲兵队正戚安问了一句。
    戚长宇长出了一口气，满脸疲惫的看了看天色：
    “先回家，这个时候了，不适合入宫。”
    戚安顿首，轻轻挥了挥手，训练有素的亲兵队伍跟在戚长宇身后，缓缓的走向戚府。
    老话都说，过了腊八就是年，不同于平民百姓家庭，身为东楚权力巅峰的那些人，在小年这天还留在楚王的御书房里，彼此间争论不休。
    “既然要征讨倭寇，那就不应该让咱们东楚独自面对，中原大陆上的几个国家在这个时候就应该团结起来，一致对外！”
    太傅项公明义正言辞，反对了太尉戚文朝的提议。
    戚文朝叹气道：
    “那又有什么办法？七国争雄的局势，各有各的小心思，谁会放下嫌隙，援助咱们？”
    太师曹尚武对着楚王躬身道：
    “臣以为，太傅的观点最为合理，既然要远征倭寇，那就应该让中原七国团结一致，能出兵的出兵，不能出兵的提供一定的资源。”
    “戚太尉，您的说法也是对的，中原大陆上，七国之争已然延续千年，相互间积累的仇恨也延续到了现在，哪怕是暂时的放下了仇恨，也难以保证完全放下嫌隙，在这个时候难保没人在后面扯后腿。”
    “不过，我还是赞成太傅的观点，仅凭咱们东楚一国之力，很难保证顺利东征。”
    戚文朝皱着眉头，目光扫视了一圈有资格站在这个圈子里的所有人，无奈的摇了摇头。
    倭寇之乱，早已成为了东楚的一块心病，三代楚王都有东征的想法，碍于中原大陆上的形势，东征的计划一拖再拖。
    “长宇回来了吗？”
    楚王项城揉了揉眉心，疲惫的问了一句。
    戚文朝躬身道：
    “按照长宇的汇报，他近期应该是在东海疆域练兵，距离比较远，不过今天不到明天也差不多了。”
    楚王微微颔首，目光看向太师曹尚武：
    “为礼呢？也差不多该到了？”
    曹尚武行礼回道：
    “正在路上，他同样在南海练兵，比起长宇距离王都更远。”
    楚王默默点头，沉吟片刻后道：
    “东征倭寇已成必然，但此时两位水师都督都没在郢城，你们三人在此争论不休没有太大的意义。”
    “我需要知道如今水师将士的实力，同样也需要两位水师都督阐述自己的看法。”
    “东楚的水师能否经受战争的考验，咱们这些坐守朝堂的人都不明了，东征的计划没有能力完善。”
    “又一年了啊，两支水师队伍，已经在海上训练了两年整，但是否能取得令人满意的效果呢？”

 第10章 三公夜聚

    “罢了，罢了，你们散了，一切等两位水师提督明早述职后再做决定。”
    楚王项英摆了摆手，遣散了小声议论的群臣。
    能站在御书房里的楚国官员，官职没有在四品以下的。
    中原大陆上的各国，官员制度都是九品制，不同的是，根据统治者对朝堂的掌控方法不同，还使用不同的朝堂制度。
    西秦和东楚使用的是三省六部制，大大的提高了朝堂的行政效率，加强了中央集权制，分化了两国宰相的权力。
    而东楚的三公，太尉、太师、太傅三人，是独身于三省六部之外的三位泰山级元老。
    按照辈分来算，这三人算得上是当朝楚王的长辈，应该是和先王同辈。
    戚家老爷子戚文朝位列三公，战时更是无需委任，可直接接任三军元帅之职，统领三军，太师曹尚武，太傅项公明在危机时刻同样有自己的权力。
    而三公的意见一旦统一，最高的权限甚至可以罢免当今王上，换掉楚国的最高领导人。
    这是楚国历代君王传承下来的规则，最初的目的是分化相权，后来在战时更是提高了战争效率。
    离开了王宫，戚文朝心事重重的回到戚府，刚进大门，就被府邸东院的声音吸引了注意力。
    “郎子，好不容易能休息休息了，你还在练刀，无聊不无聊？”
    戚文朝听得出来，这个声音属于自己长子家的小孙子。
    眉毛挑了挑，戚文朝的嘴角莫名的翘了起来。
    整个戚家，就属这个小子最得他的宠爱。
    迈步走向东院，站在院门口最先映入眼帘的却是一位穿着劲装的少年，少年手中长刀挥舞，当了一辈子军人的戚文朝看得出来，这是各军中通用的杀敌刀术。
    这套刀术是由楚国的军体拳衍伸而来，讲究的是高效简洁，几乎可以说是刀刀都是杀招。
    看着那身材略显单薄的少年，戚文朝微微点了点头。
    少年的年龄还不算大，但舞起刀来的气势却是不弱，比起自己的亲孙子要强很多。
    东院西厢房里亮着蜡烛，戚文朝看了一眼，映出的影子属于自己的独子。
    老人知道戚长宇会在今天回到郢城，看到他的身影，轻轻的叹了口气。
    楚王项英早就有东征的想法，因为楚国的水师还不够成熟，才一拖再拖，不过东征倭寇是必然的，区别是时间的早晚。
    只要最终决定了东征，自己的儿子必然要成为远征主将，到了战场上刀剑无眼，更何况这次的敌人还是那凶残的倭人。
    “爷爷？您老在门口站着作甚？进来啊！”
    戚继伟蹦蹦跳跳的迎了过来，同时秦朗听见戚继伟的声音后，也收起了长刀，微微躬身行礼。
    戚文朝笑呵呵道：
    “继伟啊，是不是结束了慈幼府的蒙学了？”
    “你的成绩如何啊？这次比秦朗要差多少？”
    戚继伟那满是笑容的脸马上变得漆黑：
    “爷爷，您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啊，谁能和秦朗比啊，离府之前的大比上，秦朗在武比的空当里，还去拿了一份文比的试题，获得了文武皆优的成绩。”
    戚文朝笑呵呵道：
    “郎子拿了双榜优等的成绩，这个消息我在王宫的时候就听说了，王上还说你父亲收了个好义子。”
    “就是……你的成绩呢？”
    戚继伟讪笑了一下：
    “武考成绩是良上，文考……”
    戚文朝瞪了瞪眼睛：
    “文考成绩怎么样？吞吞吐吐的一点也不像个男人。”
    戚继伟缩了缩脖子，心里不由得腹诽，自己明明只是男孩，什么时候成男人了。
    “文考成绩差等……”
    秦朗轻飘飘的说了一句，戚文朝瞬间大怒：
    “臭小子，给我回去抄写《蒙学》，抄十遍！”
    不怪戚老爷子发怒，慈幼府所教导的文学并不深奥，不过是中原大陆上最基础的《蒙学》而已，只要足够刻苦，文考的成绩是不会差的。
    戚继伟缩着脖子，偷偷瞥了一眼自己爷爷的脸色，赶紧跑回了自己房间。
    “郎子，你不讲义气，出卖我！”
    秦朗愕然，看戚继伟的样子，就好像自己不说，老爷子就不会问出来似的。
    “父亲！”
    戚长宇迎了上来，早在戚文朝进入院子的时候，戚长宇就迎了出来，只是在父亲教育孙子的时候，他不会冒然打断。
    戚文朝看了自己儿子一眼，轻轻的点了点头，随即看向秦朗：
    “郎子啊，你也先回去，顺便帮爷爷监督继伟，别让他偷懒，十遍《蒙学》，明天我要查验。”
    秦朗躬身行礼：
    “是，祖父。”
    转过身，又对着义父戚长宇行礼道：
    “孩儿告退。”
    看着秦朗离开，戚文朝对着自己儿子抬了抬下巴：
    “进去说。”
    戚长宇的书房算得上空旷，常年驻军在外的他，基本把自己能用得上的兵书、战策都带去了军营，留在书房书架上的书籍，基本也都是他不喜欢看的文学。
    戚文朝自顾自的坐下，低头看了看书桌上摊开的折子，脸色变的更黑了。
    “你说说你，作为一个父亲，也不说给自己的儿子做个榜样，看看你写的这字，几岁的娃娃写的都比你好！”
    戚长宇学着儿子的动作缩了缩脖子，戚家的子孙，继承了老爷子的军事能力，却没能继承老爷子那一身的文学功底。
    “唉！你们水师去沿海练兵也有近两年的时间了，练兵的成果如何？”
    戚文朝仔细的看了看桌子上的折子，半晌后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觉得还是自己问出口来比较直接。
    戚长宇叹了口气：
    “这一年时间，东海水师一直在奔波于沿海各村，防御侵害沿海村落的倭寇和海匪，少有机会能够踏踏实实的训练。”
    “海上的情况和江里不同，训练的成果也不是太好。”
    戚文朝靠在椅子上，长长的吐了一口气：
    “那……如果让水师的将士和倭寇或者琉球人作战，你有几成把握能获胜？”
    戚长宇思虑良久，轻叹道：
    “恐不足三成。”
    “嘭！”
    戚文朝怒拍桌子，瞪着眼睛道：
    “你这个水师都督是做的不耐烦了吗？两年的时间，还没能把水师的将士训练成型？我要你何用？大楚要你何用？”
    戚长宇低声狡辩：
    “东海水师只有不足十万人，要在整个沿海区域巡防，时刻准备作战，哪有时间训练？”
    戚文朝平复了一下心情，默默的站起身：
    “备车，去太师府。”
    走到书房门口，戚文朝再次开口道：
    “派人去请太傅，在太师府碰头。”
    戚长宇看了看门外，试探问道：
    “这个时辰了……还要？”
    戚文朝怒道：
    “按我说的做！”
    半个时辰后，太师府书房里，太尉戚文朝，太傅项公明和太师曹尚武坐在一起。
    “二位，我家那个小牲口回来了，同时给我带回来一个不好的消息，水师将士现在还没有战而胜之的把握，无论敌人是谁。”
    戚文朝并没有卖关子，直接道出了实情。

 第11章 驱狼吞虎

    两位老人和戚文朝也是多年的同僚，很了解这位太尉大人的性格。
    “那也就是说，筹备了十几年的东征，现在还不能……？”
    太傅项公明试探的问了一句。
    戚文朝点了点头，目光看向太师曹尚武问道：
    “你家曹安邦还没回来？”
    曹尚武叹了口气，目光看向书房大门，大喊一声：
    “进来！”
    书房被人从外面打开，一个文弱书生打扮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先是让开门口位置，随后戚长宇也跟了进来，随后二人同时躬身行礼。
    文弱书生打扮的男人，正是楚国南海水师都督，太师曹尚武的长子，曹安邦。
    名字起的是挺威武的，就是这身材打扮，完全不像是在外领兵的将军，毕竟在大部分平民眼里，将军应该像是戚长宇那样，孔武有力。
    戚文朝瞪了自己儿子一眼，目光看向曹安邦：
    “安邦？不多寒暄了，你把南海水师的情况如实道来。”
    曹安邦和戚长宇对视一眼，无奈的笑了笑：
    “南海水师的情况和长宇兄的东海水师差不多，不同的是，我们不止需要防备琉球群岛的偷袭，还要帮着南疆将士防备南齐。”
    太师曹尚武面色不善的问道：
    “那你的意思就是说，水师将士的训练，同样没能获得什么成果？”
    曹安邦低头不语，太傅项公明道：
    “咱们东楚的两支水师，总计二十万将士，无论和倭寇作战亦或是和琉球作战，都没自信能够战而胜之？”
    戚文朝低沉道：
    “我们大楚，位于整个炎黄大陆的东南方，自古以来都经受着倭寇和琉球海匪的袭扰。”
    “历代楚王，无一不想要彻底杜绝这两方的麻烦。”
    “先王在位的时候，还是太子的当今王上力排众议，扩编了两支水师队伍，更是倾尽全力完善各型战舰。”
    “如今，已经过去了十余年，你们两位水师都督，给我的答复居然是无法一战？”
    “你们知道这是什么罪名吗？这是渎职！王上如果要治你们一个渎职之罪，就连我们都没办法求情！”
    最后的一句话，吓得两位水师都督大气都不敢喘，更别说给自己找什么理由推脱责任了。
    项公明虚抬了一下手，示意戚文朝不要动怒，随即轻声道：
    “现在不是问责的时候，两支队伍的情况的确如此，总不能因为要训练将士，就放任倭寇海匪不停的袭扰沿海的子民。”
    “再有，水师不过才创建十几年而已，不管是底蕴还是实力都不如三疆边军，这么短的时间，没能取得成效也可以理解。”
    “但是！看着今天王上的意思，他大有对倭寇和琉球用兵的想法，只是现在水师队伍拉不出去，我们要想一个办法阻止王上，或者是再推迟几年。”
    太师曹尚武叹了口气：
    “这些年，我和犬子安邦有多次的书信往来，对水师的情况比较了解。”
    “我早就想到会有这么一天，也想了一个劝说王上的方法。”
    “明早入宫，我会献驱狼吞虎之计。”
    “倭寇也好，琉球群岛也好，都处于战乱状态，根据咱们的探子的探查，他们几乎是三天一小仗，五天一大仗，哪方势力都不想居于人后。”
    “我们可以选一个相对较弱的势力，给他们提供粮草物资，让他们在自己家的地界上，搅动各方势力的混战。”
    “最好，能让他们把最高统治者的势力都消灭掉，消耗掉他们的实力，我们再出兵东征或是南征，都可以占足便宜。”
    在座的人都不傻，驱狼吞虎的计谋一出，就想到了其中的关键。
    只要有战争，削弱的就是倭寇和琉球本身的实力，无论结果如何，都不可能抵挡得了大楚水师。
    更何况，在他们都处于内乱的时候，大楚的水师完全可以增强自身的实力，不至于再像如今这样，不停的奔波在沿海各地。
    “与此同时，我们也要联络其他六国，既然是对中原大陆外的势力作战，那谁都不能独善其身，有兵出兵，有粮出粮。”
    太傅项公明说了一句，随即顿了顿继续道：
    “东楚是中原大陆的东方屏障，为其他几国挡住了倭寇和琉球的袭扰，他们没理由坐视不理。”
    戚文朝冷哼一声道：
    “中原大陆上的七国纷乱，早有千年历史了，这个时候他们怎么会愿意为大楚伸出援手？”
    “更何况，各国都要抵御外族，这就会成为拒绝支援的借口。”
    项公明道：
    “我亲自去出使各国，我相信他们会答应的。”
    戚文朝长叹一声：
    “那就这么定了，不管如何，水师的实力确实是掣肘东征的主要原因，水师的实力需要提升，我们又不能什么都不做！”
    项公明立即起身：
    “既然你们都不反对，那我现在就回去准备出使计划，明天一早王宫见！”
    戚文朝也站起身：
    “好！我也回去给水师准备一些练兵计划，争取最大程度的提高水师的实力。”
    曹尚武点了点头：
    “二位老伙计，咱们同朝共事已有三十几年了，也许这次会是咱们最后一次共谋大计，一定要做到尽善尽美！”
    大楚的三公，三位支撑了大楚官场三十几年的重臣，都已经是满头银发的老者了。
    在这个战乱时代中，极少有人能如此长寿，也极少有人能相处三十几年。
    马车缓缓走在石板路上，如果有人看到这辆马车的车夫，想来必然会惊叹，毕竟作为一位水师都督来亲自驾驭马车，那坐在里面的人又会是多显贵的身份？
    坐在里面的戚文朝闭着眼睛，脑海里不停的闪过某些想法，要提升水师将士的实力，不止要训练将士们海战能力，还可以从装备上进行更替。
    战舰、远程武器、近战武器、防具等等，都要进行更新换代。
    二十万水师将士，总体来看这个数目不少了，但作为创建时间最短的军队，急需增强底蕴，更要提升各级将领的能力。
    “父亲，我们到了。”
    戚长宇低声说了一句，戚文朝这才睁开了紧闭的双眼。
    下了马车，走进戚府大门，戚文朝突然问道：
    “如果增兵的话，你觉得要给水师增加多少兵力合适？”
    戚长宇先是一怔，随后试探道：
    “再增加十万兵力？”
    戚文朝摇了摇头：
    “不够！”
    随后背着双手，走向了自己的书房。

 第12章 楚王定计

    《蒙学》是中原大陆上的文学启蒙课本，字数不算多，主要是让初学者识文断字。
    就是想要抄写十遍《蒙学》，也让戚继伟足足抄写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戚继伟顶着一双黑眼圈，手里攥着写了一晚上的纸张，走向了自己祖父的书房。
    这是祖父给自己留的任务，完成后必须要给祖父过目。
    只是可惜，天还没亮的时候，戚文朝就匆忙进了王宫，这时候还没回来。
    结束晨练的秦朗，看到了无精打采的戚继伟，心里莫名的有些幸灾乐祸。
    在慈幼府的时候，戚继伟只对练武有些许的兴趣，让他安静的看书写字，可以说如同抽筋剥骨般的难受。
    “祖父和义父一早就进了宫，估计晌午以后才会回来。”
    秦朗轻声说了一句，戚继伟听到后，立即眉开眼笑：
    “那太好了，我还能睡一上午！”
    说完扔下手里的纸张，风风火火的跑回了房间。
    秦朗摇了摇头：
    “舒悦姐今天回来，你可小心些。”
    不知道戚继伟有没有听见，秦朗走向演武场，体能训练结束，该练拳脚刀剑了。
    慈幼府的十年，一套基础军体拳已经被他练的炉火纯青，由拳法引申出的刀法和枪法也都有了一定的成就。
    也是因此，秦朗认为自己已经不需要继续深造学习，自身的实力已经足够进入军伍，成为一名军人。
    十年的时间，秦朗时刻都没曾忘记过，自己本来有一个圆满的家庭，却被倭寇屠戮一空。
    心里的仇恨爆发，手上的刀法逐渐变的凌厉起来，每一招每一式都充满了杀气。
    刀是楚国的制式军刀，长三尺六寸，宽三指，厚约一指。
    柄长半尺，尾部镶嵌一枚圆环，可以系上红布，亦或者连接铁链等。
    刀身通体长直，两侧各有一条血槽。
    刀尖在刀背的位置上，有一条斜刃连接刀刃。
    制式军刀的重量大约有十二斤，算得上是近战和步战中的杀器。
    演武场外，一名妙龄少女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正斜靠在一旁的武器架上，看着那凌厉的刀锋，无奈的摇了摇头。
    “秦朗，你都练了三遍了，你没练腻我都看腻了。”
    最后一刀劈出，秦朗缓缓的收刀，目光看向那名少女。
    “舒悦姐？什么时候回来的？”
    戚舒悦一身劲装打扮，一头长发用一根发带束在脑后，英姿飒爽。
    “大约在你练第二遍刀法的时候，这套刀法只是军伍中最基础的刀法，以你现在的实力，应该可以找爹爹拿戚家刀的刀谱了。”
    秦朗默然的低下头，他又怎么会不知道自己的实力？
    只是他不过是戚家义子，会有资格学习戚家刀法？
    戚舒悦仿佛看穿了秦朗的心思，轻笑道：
    “咱们东楚学府的藏书阁里，有大量刀谱剑谱，只要是学府学子，就有资格进入藏书阁挑选自己钟意的书谱。”
    “如果爹爹不给你戚家刀谱，你也可以在藏书阁里找到适合你的刀法。”
    秦朗轻轻摇了摇头：
    “其实，我更想现在就进入水师。”
    戚舒悦笑道：
    “我劝你好好想想，而且我觉得爹爹是不会同意的。”
    秦朗微微皱眉，默默的拿起一面圆盾。
    同样是由军体拳衍伸出的刀盾配合的招数，是大楚战士们的基本功，刀与盾的组合，是东楚战士冲杀战阵的倚仗，刀用于杀敌，盾用于防护自身亦或是给自己的同伴提供保护。
    王宫的御书房里，如前一天一样是一屋子的重臣，能在这个时候站在御书房里的人，无一不是当朝重臣。
    太师曹尚武提出的驱狼吞虎之计，最开始并没有得到太多的支持，在场的文官始终还认为战争虽不远，但更多的是不想让自己国家在这个时候远征海外。
    他们的理由也很充分——攘外必先安内，中原大陆上还处于七国争霸的时期，这个时候兴师动众的远征海外，有些让他们难以接受。
    不过，在两位水师都督汇报了沿海区域的问题后，这些文官才不得已的，暂时的偃旗息鼓，既不说支持也不说反对。
    文官们都闭上了嘴，楚王项英趁机做出了决定。
    待春节过后，三公便可各自实施自己的计划，为远征海外做准备。
    无论是“驱狼吞虎”，“联合六国”，“水师扩军”，都有专权独断之能，楚王只要结果，不看过程。
    御书房的商议耗费了整整三个时辰，当楚王项英做出决定后，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两位水师都督对视了一眼，从小就相熟的二人对这些文官很是瞧不上，甚至在这个时候都还认为他们是因为疲累才松了口气，而非是因为楚王的决定。
    不再有人提出异议，楚王项英当即给两位水师都督下达了第一个任务。
    扩编的计划早被太傅戚文朝完善，他们两人只需要统计水师所需，同时在未来的备战时间内完善即可。
    重臣退散，楚王项英的目光始终盯着几位文臣的背影，没有人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哪怕是他身边的近侍，也不敢妄自揣测。
    离开王宫后，东楚三公相互告别，并没有和那些文臣寒暄什么，只是带着自己的后辈回了府邸。
    在他们眼里，那些文臣除了满嘴的之乎者也，也就只剩下被王上强令行事了，这些人在他们眼里，非同道中人，不可深交。
    计划已经提出，相应的细节还需要进一步完善。
    戚文朝也给自己的儿子留了任务，父子俩一同进了戚文朝的书房，一直到华灯初上戚长宇才回到自己的院子。
    坐在自己的书房里，戚长宇疲惫的揉了揉眉心。
    自打昨天回到郢城，戚长宇还未得到足够的休息，只是现在还没到休息的时候。
    王上给出的时间是年后，可为人臣子，怎可不急君之急，忧君之忧？
    戚家人，包括老太尉戚文朝在内，可以任由别人称呼自家人是莽夫，是浑人，但却从来没人能说戚家人不是忠臣。
    这是三朝元老的自信，也是戚家人的骨气。
    在桌子上整齐的摆上宣纸，戚长宇认真的思虑了一番后，郑重的写下了第一段文字。
    “扩编东海水师，需……”
    “咚咚咚”
    轻轻的敲门声响起，戚长宇刚刚完善了第一段文字的措辞，这个时候被敲门声打断了思绪，让他有些许不满。

 第13章 父子夜谈

    想到了这是自己的书房，是自己的家，而非那常年驻守的军营，戚长宇也只得无奈的轻叹一声，默默的把那张纸团成了团。
    “进来。”
    门外的人是谁不重要，在这个时候能来到书房门口的人，必然是家里人。
    秦朗轻轻推开了门，顺手关上，随即对着戚长宇行礼：
    “义父！”
    戚长宇嘴角微翘，轻声道：
    “不必多礼，在咱自己家，放松些。”
    他对这个义子是真的满意，当初不过是因为感受到那小小孩童的心境，心血来潮的收到了家里罢了，没想到这十年来这个孩子给了他不小的惊喜。
    秦朗直起身，看着戚长宇那满是血丝的双眼，试探的问道：
    “义父有烦心事？”
    戚长宇轻轻叹了口气：
    “给我上茶。”
    秦朗动作迅速的把茶杯放到戚长宇的桌子上，恭敬的站在一旁。
    戚长宇端起茶杯轻轻一抿，随即问道：
    “这么晚了还不歇息，是有什么要紧事？”
    秦朗深知义父的脾气，军人都是直爽的性子，有什么话直来直去的说出来最好。
    “义父，孩儿想进水师。”
    戚长宇轻笑一声：
    “你当然要进水师，义父知晓你心中的仇恨，当年收你的时候就说过，会让你进入水师，杀倭寇报家仇。”
    秦朗认真的纠正道：
    “孩儿的意思是，现在就进入水师……”
    话还没说完，戚长宇便严厉打断：
    “不可！”
    “你刚刚十四岁，先进东楚学府深造几年，等结束学业后再来我帐下效命。”
    秦朗不甘心的道：
    “十年了，这十年时间，孩儿始终不能忘却那天晚上的惨相，我……”
    戚长宇打断道：
    “那也不行！”
    “虽然老话都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可那也要有报仇的能力。”
    “你现在就进入水师，从一名水师兵士做起，然后呢？上了战场，你一个小兵能做什么？冲上去和敌人以命换命？”
    秦朗辩解道：
    “孩儿已经完全熟练了军中拳术，并且已经完全掌握了拳术所衍伸出的刀法枪法，孩儿相信在战场上，有能力保住自己的性命。”
    戚长宇严肃的看着自己非常欣赏的义子，随后轻轻的摇了摇头：
    “军中的拳法刀法？不过是最基础的武技罢了，但凡是一名老兵，对军中拳术都是异常熟悉，你能和那些老兵较量一番？”
    “兵与将，不只是称呼不同，身份不同，他们还有着根本上的差距。”
    “为将者，知天文地理，晓奇门阴阳，擅布阵，明兵势，方为大才。”
    “你这个时候进入军伍，无非就是一名最下等的军士，很可能会成为后勤兵、火头兵，连踏上战场的机会都寥寥无几，你甘心吗？”
    秦朗默默的听着义父的话，当最后那四个字问出口的时候，秦朗不由得一颤。
    是啊，甘心成为后勤兵或者火头兵吗？
    毋庸置疑，不甘心！
    十年的时间，秦朗所向往的一直都是踏上战场，亲手斩杀倭寇，为自己的亲生父母还有那未出生的妹妹报仇。
    灭门之仇不共戴天，自己怎么甘心去做一个没多少机会上战场的兵？
    “我知道你在慈幼府的成绩，文武双榜第一的成绩，就这样去当一名最低等的小兵，实在是浪费了你的才能。”
    “去东楚学府，你还有不短的时间，去学习去成长为一名将领，等真正和倭寇开战的时候，我希望你带着你的兵，会是水师的一把尖刀，是撕开倭寇防线的利刃。”
    “一个人再强，面对成千上万的敌人的时候，也只不过是沧海一粟罢了。”
    “只有你带出一支强悍的队伍，才能成为敌人真正的噩梦！”
    戚长宇站起身，在自己书架的一个隐蔽的角落里拿起了一本书，轻轻放在了秦朗面前。
    “这是咱们戚家的家传武学，戚家刀。”
    “这本武学是你爷爷得高人传承后改良所得，等你完全掌握了戚家刀法的精髓，彻底掌握这门武学，完全可以成为独当一面的高手，按照老爷子的推测，安全掌握了这门武学，很可能迈过九品高手的桎梏。”
    秦朗看着那书页泛黄的武学，整个人都惊住了。
    他还没开口尝试索要，义父居然直接拿了出来？
    还有，义父刚刚在说什么？九品的桎梏？那岂不是说，可以成圣？
    在慈幼府的第三年，年仅七岁的秦朗就彻底掌握了军体拳，也是在那个时候，武学教官教导了秦朗中原大陆上的武者等级。
    炼血肉，锻筋骨，增气力，是武者的一至三品所要经历的过程。
    这最基础的三项是所有人都要经历的过程，不同的只是根据每人的天赋不同，所需的时间也不同罢了。
    十四岁的秦朗，已经完成了一、二品的基础打磨，在离开慈幼府之前就开始的气力的打磨。
    炼气入体，经脉尽通，汇气丹田，是武者的四到六品所要经历的过程。
    而这三个品级，正是区分普通人和真正的武者的分水岭。
    达到了炼气入体的品级，所需的不止是自身的天赋，更需要一份武学。
    好的武学，可以支持武者从三品修至八品九品，差的武学也许只能修至五品六品。
    凝气成旋，真气液化，液态凝固，是武者的七到九品所需经历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也可以把武者称作修者。
    突破了九品的桎梏，就可以称作圣人，中原大陆上下三千年历史中，也不过只有九位圣人的传说罢了。
    所谓的圣人是一种什么样的状态，什么样的实力，没有人见过，只是听说过。
    秦朗看着面前的刀法秘籍，心里不感动是不可能的。
    这是一部能够有机会突破九品桎梏的武学，义父就这样的给了自己？
    戚长宇轻笑了一声：
    “拿着，这本武学，也是你爷爷从别人手里接过来的。”
    “你是我的义子，当年你跪在地上给我奉茶的时候，你就是戚家人了，是戚家的子弟，有资格获得武学的传承。”
    “不过，切忌好高骛远！现在你已经迈入了三品，是打熬气力的关键时刻。”
    “未来能走多远，就看你自身能承载多大的气力了。”
    秦朗颤抖着双手接过那本刀法武学，戚家刀三个大字是那样的让人迷醉。
    “年后，你和继伟一起进学府，一年之内进入四品，也只有进入了四品，才可以修习这本武学，否则基础不牢，这本武学只会误了你的前途。”
    “你也不用想太多，本来这本武学是要等你们都进入四品实力后才交给你们的，但我没想到你会萌生出现在就从军的想法。”
    戚长宇轻叹了一声：
    “好好打磨你自身的基础，以后我希望你能走的更高更远。”
    秦朗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房间的，他的脑子里很混乱，家仇国恨和对未来的憧憬，不停的在他的脑海里翻腾，他理解义父的苦心，更感念义父一家对自己的恩情。
    这份恩情，秦朗不知道要怎么去报答。

 第14章 戚家刀

    深夜，秦朗端坐在自己房间的书桌前，盯着放在面前的武法，思绪始终难以平静。
    仔细的想想，具体是因为戚长宇的劝说还是因为面前的武法，导致秦朗始终难以静下心来，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吱呀”
    木门被推开，发出那难听的声音惊醒了深思中的秦朗。
    “郎哥儿啊，你怎么还没睡？”
    这个时间，除了住在隔壁的戚继伟，基本没人会来秦朗的房间。
    秦朗的嘴角轻轻勾动：
    “马上就睡了，你……”
    戚继伟拉过一把椅子：
    “我白天好像睡多了，欸？这是啥？”
    拿起了桌子上的那本武法，戚继伟脸上的笑容逐渐凝固。
    “这……这是咱家的武法？”
    随即立马压低声音问道：
    “你不是偷的？”
    秦朗脸色一黑：
    “偷？你怕不是傻子？”
    戚继伟摸了摸没长胡子的下巴，故作深思道：
    “也对，这本武法是咱家的传家宝，不管是爷爷还是咱老爹，都宝贝着呢，不可能被偷出来。”
    “那这么说，老娘给你的？”
    秦朗瞪了他一眼：
    “我和义父申请去水师参军了，义父没同意，他让我去书院，而且还给了我这本武法。”
    戚继伟宝贝嘻嘻的摩挲着纸质书籍：
    “这本武法是当初爷爷救了一位高人，高人留给爷爷用作的。”
    “按照高人的说法，这本武法能让人修习到九品境界，至于能不能突破九品的桎梏，就看各人悟性了。”
    “不过，按照咱家的规定，不是应该突破到四品境界以后，才会被允许修习这本武法吗？”
    秦朗摇了摇头，他自己也不是很明白义父戚长宇的做法，也许就只是想要阻止自己现在去参军？这么想的话，多少有些牵强。
    戚继伟把武法放回原位：
    “你最好还是等突破到四品再修习这本武法，毕竟武者的前三品都是为了打熬自身基础。”
    秦朗点了点头，疑惑的看了过去：
    “你就不想修习吗？”
    戚继伟嘿嘿一笑：
    “就我这刚突破二品的实力？算了，我怕学不会。”
    秦朗无奈的摇了摇头，别看戚继伟能在慈幼府的武考上获得比较不错的成绩，但那仅限于慈幼府。
    毕竟那些慈幼府的对手，都是遗孤而已，整个东楚，除了戚家没谁会把自家后辈送去慈幼府。
    “好了，父亲早晚都会把武法传给我的，你早点休息，过了年一起去学院，咱兄弟同心，争取一样用榜首的成绩从学府毕业。”
    戚继伟装作成熟的拍了拍秦朗的肩膀，站起身晃晃悠悠的走出秦朗的房间。
    秦朗愕然的看着他的背影，自己这是被教育了？
    被戚继伟教育了？
    戚长宇心事重重的走进了父亲戚文朝的小院子，走到父亲房间门口，那本想敲门的手猛然顿住，脸上布满了纠结的表情。
    “进来。”
    那熟悉的苍老的声音响起，戚长宇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推门而入。
    从小到大不知道来过多少次的房间，莫名的有了一种陌生的感觉。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父亲这位当朝太尉开始逐渐的变的阴暗、狡诈。
    也许用这两个词来形容父亲很是不敬，可出身行伍的戚长宇，实在难以理解父亲的改变。
    “给他了？”
    戚文朝的声音从房间的某个阴暗角落里传来。
    戚长宇面向那个角落，深深行了一礼：
    “父亲，这样做……”
    戚文朝长长叹了口气：
    “你二叔，你三弟都算得上惊才绝艳之辈，可为了摸索那本武法一死一疯。”
    “当年，你二叔对我说过，戚家有我一个太尉在，可保家族百年，等以后戚家子弟再有能接任太尉之职的人出现，也不过再次庇护家族百年罢了。”
    “只有真的有人能突破九品桎梏，才能庇护家族传承下去，就如同刀圣家族、琴圣家族一样。”
    “为了在那本武法里找到契机，你二叔最终暴毙，而你三弟更是为了那本武法成了疯子！”
    “我们戚家，再也不能接受自家子弟为了武法而出现什么意外了，所幸，你收了个义子。”
    “我们养了他十年，后面还会继续让他进学府深造，把他送进水师。”
    “就当他是在报答戚家！”
    戚长宇猛的抬起头：
    “可是父亲！我当年并没有这种想法，我只是看他可怜，看他意志坚定……”
    “闭嘴！”
    戚文朝怒喝一声。
    “你没有这种想法？那你是打算让你唯一的儿子去修习那本武法吗？”
    “自我得到那本武法后，只有两人修习过，你二叔在九品巅峰的时候爆体而亡，你三弟更是在八品巅峰的时候变得疯傻，你敢让你的儿女去尝试？还是说想让你的那两个侄子去试？”
    “秦朗是最适合的人，只能交给他！”
    戚长宇的声音中满是悲戚：
    “可，那是十年的父子情分，就这样的把他推进火坑，我……”
    黑暗中的戚文朝摇了摇头：
    “就算是他为了咱们戚家做出的付出！”
    戚长宇不想再说什么，只是再次躬身行礼。
    官至太尉的戚文朝已经做出了决定，那就不会再有所改变，更何况，那本武法已经交到了秦朗手中。
    “去，尽早完善水师的计划。”
    戚长宇转身离去，看着自己儿子的背影，戚文朝重重的叹了口气。
    这个儿子什么都好，就是太重情义，可也就是因为他重情重义，才会有如今的东海水师。
    东海水师中流传着一句话，都督剑锋所指，水师战舰所向。
    若非楚国水师的自身实力不足，想必多少外敌都难以阻挡这一支队伍。
    也是戚长宇在东海水师中的威望，更让戚文朝急于让自家出现一位圣人。
    毕竟……
    白天睡了小一天时间的戚继伟，总算在晚上乱逛的时候发现了自己姐姐已经回府，没有任何顾忌的直接推开了姐姐戚舒悦的房门。
    “姐？啥时候回来的……”
    “滚！”
    正在沐浴的戚舒悦脸色漆黑的怒骂一句，戚继伟这才发现房间内的情况。
    半晌后，东院中传出了戚继伟的惨叫声，以及戚舒悦的怒喝：
    “下次进我房间再敢不敲门，我就打断你的手，反正留着也没用！”
    秦朗坐在房间里轻轻一笑，熄灭了油灯，闭上了双眼。

 第15章 那本武法

    中原人对过年异常看重，这个习俗具体要追踪到什么时候早已没人能记得清，只知道这是自古传下的习俗。
    在除夕这天，上至王侯将相，下至平民百姓，甚至身具奴籍的那些战俘、异族，都会对春节异常向往。
    作为岁末的最后一晚，不管家里人多人少，都会凑在一起守岁，旧岁至此而除，新岁由此开始，也有象征着告别旧日苦难，迎接新年新气象的意义。
    大年三十的一早，工部右侍郎兼船舶司主官戚长宁拖家带口的回了戚府。
    一般的侍郎都是正四品的官职，身兼船舶司主官的戚长宁官至从三品。
    其他的侍郎也好，尚书也罢，除去上朝的日子，平时仅去办公衙门点个卯就行。
    然而，楚王项英早在还未登顶大宝之际就着重于船舶司的功绩，毕竟那里的成品都是承载着水师将士生命的战船。
    船舶司的主官、副官一般的时候都要留守在岗位上，连沐休日都比其他官职要少。
    至于工人匠人等，更是被严令禁止出门，常年只允许留守在船舶司的工坊内。
    相应的，只要在自己的官职前或是岗位职称前能加上船舶司三个字，那所得俸禄都会是其他同品官职或匠人多一倍甚至几倍。
    若能在船舶司安稳做工满二十年，那基本都能给自己家带来不少的财富。
    很多出身不是太好的郢城民众，每当听说船舶司招工，都会抢破头的去争取一份工作。
    那些有所建树的匠人，更是被楚王看重，一纸王命后就成了身负官职的官家。
    楚王如此看重船舶司，其主官必是对楚王极为忠诚之人。
    纵观全国，还能有几人能比三公之子，楚王的小舅子更忠诚？
    太尉戚文朝在二儿子戚长宁接任船舶司主官的当天，便把他的行李全部扔出了大门。并且严厉的说出了一句让楚王项英都震撼的话来：
    “要么在船舶司做出功绩，以后位极人臣，要么就给我老死在那边！”
    但不管怎么说，那都是自己的儿子，嘴上说的再狠，也不忍心让他真的孤独的漂泊在外。
    在戚长宁接任船舶司主官的第二个月，二儿媳卢氏就带着两个孙子搬了过去，有妻子在身边，才有家的样子。
    “成熟了，也更沉稳了！”
    戚文朝坐在正屋的软榻上，双手揽着两个小孙子，目光对着二儿子打量了许久，对二儿子的改变也是相当满意。
    对于父亲的夸奖，戚长宁并没有太大的神情波动，为官多年，更是在船舶司那种严谨衙门做了两年主官，他的性子早就变得异常沉稳，波澜不惊。
    微微的颔首，表示自己听见了父亲的话，戚长宁反问道：
    “大哥可回来了？我这一批战舰中有东海水师所需的舰艇。”
    戚文朝微微一顿，心中不免的哀叹一声，这个二儿子当真变了很多啊！
    “你大哥正在东院，他回来的比较早。”
    戚长宁那本是刻板的脸庞稍有松动，僵硬的嘴角也是略微抽动了一下：
    “那孩儿去找大哥聊聊，舰艇要在他回营前下水，让他直接带回去。”
    看着二儿子那微变的表情，戚文朝对两个小孙子道：
    “你们俩也一起去，你们的大哥也回来了，兄弟之间就要多聚聚。”
    戚继业，戚继途，一个七岁，一个四岁，是戚长宁的两个儿子。
    目送着一大两小三个身影逐渐走远，戚文朝悠悠一声长叹。
    儿子的成长固然是好事，可这样的成长，着实让做父亲的心疼。
    老话都说，外甥像舅，这说的是外貌，性子像叔，主要是因为侄子小时候都是在叔叔身边长大，言传身教也好，有样学样也罢，性格上总会有些相似之处。
    看现在戚继伟的性子，不难看出之前的戚长宁是怎样的跳脱性格。
    而戚长宁现在的样子，多多少少的让戚文朝有了一丝悔意，可想到先王和当今王上对自家的信赖，这丝悔意又变成了坚定。
    戚府东院，戚长宁的到来也让戚长宇露出了难得的笑容。
    自家二弟在船舶司所做的一切，身为水师都督的哥哥可是看到了最直观的成效。
    说明了来意，询问了大哥回营的具体时间，戚长宁才有些羡慕的说道：
    “大哥收了个好义子，我听说秦朗拿了慈幼府考核的双榜榜首？”
    虽是问询，可语气中却满是肯定。
    一提到秦朗，戚长宇的脸色就是一变，一声长叹，喝退左右，悠悠的问了自己二弟一句：
    “你可曾去看了三弟？”
    一句话出口，一直波澜不惊的戚长宁脸色瞬间变的难看起来。
    “我……我不敢去看他！”
    “那本武法，给了秦朗。”
    戚长宇低着头，不敢抬头看自己二弟的神情。
    兄弟二人相对而坐，可一时间屋子里却安静的可怕。
    足足有十几个呼吸的时间后，戚长宇才听见二弟那颤抖的声音：
    “那是害了他啊！”
    “大哥，秦朗虽非你亲生，可十年的父子情谊，你怎么忍心？”
    “那本武法……”
    戚长宇低沉着声音打断道：
    “我当然知道那本功法，可不忍心让秦朗修习那本武法，就忍心让继伟去修习？还是说让继业，继途去修习那本武法？”
    “我也不忍心更不能去忤逆父亲！”
    沉默，兄弟二人沉默了良久，戚长宁最终还是麻木的走出了大哥的小院子，正午的阳光很刺眼……
    浑浑噩噩的走进戚府的后花园，戚长宁看着院中假山，心绪总是难以平静。
    孩童时代，自己和三弟的年纪相仿，可自己的母亲总是偏袒三弟，很多好东西都给了他。
    等自己从慈幼府出来，父亲更是甩给了自己一本武法，明确的告诉自己那本武法并非完本，从八品开始就要摸索修习，摸索对了有可能突破九品桎梏，摸索错了那就向二叔一样爆体而亡。
    那时候的自己，总认为这是家里的偏袒，这种危险的修习，凭什么不让大哥或者三弟去做？
    为什么会是自己？
    让自己去送死？
    当年，戚长宁和家里大闹了一场，最终比自己年少的三弟拿起了那本功法。
    “我比二哥聪明，我不会出岔子，爹爹等我摸索到突破九品的门路！”
    三弟当时美滋滋的对自己显摆那本功法：
    “二哥，以后你打不过我了可不要哭啊！”
    年少的戚长宁只认为那是三弟在卖乖，从没想到，三弟修习了那本武法，就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第16章 大年夜

    大年夜的饭菜很丰盛，别说戚家，哪怕是那些平头百姓，都会拿出珍藏已久的吃食，让这个特殊的日子更有些欢庆的氛围。
    条件好一些的，还会给家里的孩子做一身新衣服，至于大人们，只要衣服还能蔽体，缝缝补补的总能再坚持一段时间。
    戚家的除夕夜，也是一年中最热闹的时候，戚继伟和秦朗被叫到了主桌上，从慈幼府圆满毕业后，这两兄弟也到了长大成人的阶段。
    在这顿年夜饭上，秦朗被二叔戚长宁拉着喝了不少酒。
    这还是秦朗首次饮酒，也不知是不胜酒力还是怎样，他感觉二叔多次欲言又止，没多久，戚长宁就成功的把自己灌醉。
    “如果当年我能勇敢一些，就不会害了你们的三叔了……”
    送戚长宁回房的路上，秦朗听他不停的嘀咕这句话。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不知道，但显然是因为这件事，让二叔这位朝中大员都追悔莫及。
    每年的正月初一，是楚国大朝会的日子，在这天的朝会上，一般情况下都不会计较百官的过错，更多的是奖赏。
    有人加官进爵，有人获得大笔赏赐。
    水师的将士们虽然还没有远征的信心和能力，但经过几年的巡逻守卫，东海沿岸地区的损失总归是降低了不少。
    楚王项英对水师的态度是功过相抵，无赏无罚，水师都督戚长宇存在感，在这天也相对于其他出众的官员要消弭的多。
    工部船舶司在过去的一年里，异军突起，大放异彩。
    一年的时间中，船舶司为两支水军队伍提供了大量舰艇，更有甚者，经过船舶司的创新改良，大部分战舰的战力都获得了提升。
    海上作战不似陆地战争，陆战上打不赢可以逃可以降，七国战士都是中原子民，炎黄后代，互相之间岂会不留余地，赶尽杀绝？
    可是在海上作战，逃了会淹死，降了也会被外敌虐杀，那些倭人可不认为自己与中原人同根同源。
    坚固的战舰，强大又先进的武器，是保护水师将士性命的重要存在。
    船舶司的功绩，虽不说利在千秋，但至少是功在当代的。
    楚王项英并不吝啬，大手一挥，黄金千两就赏了出去。再看看自家小舅子，看似随意的就给了个专权独断之权。
    至于大舅子戚长宇，他本身就是东海水师都督，也不需要画蛇添足再给予更多的权柄。
    戚文朝总共有三子一女，唯一的女儿嫁进了王宫，成了戚贵妃。
    项英的发妻曹王后，是太师曹尚武的大女儿，在生二儿子项猛的时候难产而死。
    自那以后戚贵妃就成了后宫之首，这些年中，戚贵妃多次拒绝了楚王的提议，始终不肯接受后位，最直接的理由就是自己没有儿子。
    嫁入王宫十几年，戚贵妃仅生了一位公主，项灵儿。
    她是楚王最宠爱的公主，没有之一。
    而楚王项英能够完全信赖戚家，不无这位公主的原因。
    当然，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戚贵妃无子，以后不管是那位公子接任王位，对戚家的利益都没有多少影响。
    戚家也不会因为戚贵妃的孩子，卷入进权力的争夺当中。
    戚家的男人在正殿上参与朝会，女眷们则是带着孩子们进了后宫。
    正初一的大朝会结束，楚王项英会设一场朝宴来宴请群臣，而作为贵妃的娘家人，戚家的女眷也会留在后宫，和戚贵妃团聚一天，身无官阶的戚家三个男孩，也都进了后宫，但除了戚贵妃的住所德政殿，一般是不会被允许乱走乱逛的。
    项灵儿今年十五岁，是戚继伟的表姐，比戚舒悦要小一岁。
    在东楚学府中，戚舒悦和项灵儿走的比较近，仔细算算，两人可是亲表姐妹，关系相处的融洽实属正常。
    楚王的其他妃嫔，同样有不少和戚贵妃走的比较近的，在大年初一这天，同样带着自己的孩子来了戚贵妃的德政殿。
    偌大的德政殿中，满是儿童的欢声笑语。
    女眷们在房里探讨一些为人妇，为人母的话题，孩童们都奔波在花园里，他们总是有一些喜乐，总是能无忧无虑玩耍。
    楚王项英总共有二十多个孩子，其中大公子项琦，二公子项猛都是曹王后所生。
    大公子项琦今年二十岁，刚从学府学成归来，已经被楚王允许接触一些政事。
    二公子项猛今年十七岁，人如其名，长的威猛高大，虽然还没从学府毕业，但已经成了四方边军主帅所争取的人物了。
    项琦为人谦厚，温文尔雅，而二公子却相对要彪悍一些，兄弟俩一文一武，算得上相得益彰。
    大朝会上的表彰结束，楚王项英大手一挥，群臣就在勤政殿上，接受了楚王的晚宴宴请，这是王上对群臣的赏识与恩赐，能够参与进来的人，皆以此为荣。
    宴请的酒菜根据官职的不同有所诧异，王上的食台上是九种菜肴，五种瓜果美酒。
    三公食台上的菜肴微差一些，八种菜肴，四种瓜果美酒。
    依次递减，大殿上官职最低的六品官员，仅有三种菜肴，一种美酒。
    这种分餐制度自古相传，更多的是对比出身份地位的不同。
    相比之下，后宫之中的人数就要少了一些，毕竟前堂的朝臣，不是任何人都能有资格让自家女眷进入后宫的。
    而这些进了王宫的，出身名门的妻女，能进入王宫和后宫妃嫔们相聚一堂，本就算是一种身份的彰显，不需要在这种场合做出太大的区分，毕竟谁的身份也差不了太多。
    勤政殿上歌功颂德，德政殿里欢声笑语，唯一与这场合格格不入的就是秦朗。
    此时的他躲在德政殿外的长廊中，安静的细数着天上的星星，戚长宇和项思洋对他视如己出，可他自己总是记得自己的生父生母就死在倭寇手上。
    总听说去世的亲人会变成天上的星星，秦朗不知道漫天的繁星中那两颗是自己的父母，他们又会不会看到此时的自己？会不会如自己想念他们一样想念自己？
    年幼的事儿自己记得不多，可自己的父母，以及那晚的一切场景，始终都保留在自己的脑海里，甚至自己还记得是父亲给自己做的那把小木刀。
    这么多年，那把小木刀一直都跟着自己，始终不曾丢失，那是父母留给自己的唯一念想了。

 第17章 项灵儿

    “秦朗？你怎么跑出来了？是为了躲清净吗？”
    清脆的声音惊醒了沉思中的秦朗，仅靠声音他就知道来人是谁。
    “灵儿公主。”
    秦朗躬身行礼，语气不悲不喜。
    慈幼府的课业教导，教会了他基本的礼仪。
    项灵儿皱了皱鼻子：
    “你不对哦，之前都是叫我灵儿姐的。”
    秦朗弯着的腰又向下弯了一些：
    “公主见谅，之前都是在宫外，如有冒犯……”
    项灵儿那漂亮的眸子翻了翻，随意的挥了挥手：
    “好了，平身，一回宫里就是这样，哪哪都是规矩，烦死了。”
    等秦朗站直身后，项灵儿围着他转了一圈，饶有兴致的问道：
    “本宫听说你在慈幼府的结业考核中，取得了不错的成绩？”
    秦朗又要弯腰行礼，却被项灵儿喝止：
    “无需行礼，今天你就当是姐姐在问询弟弟的成绩。”
    秦朗只好微微低头，恭敬答道：
    “慈幼府的教诲莫敢忘却，先生们教导有方，也有运气的原因。”
    项灵儿轻笑一声，指着秦朗道：
    “在哪学来的这一套？酸死了！”
    “等你去了学府，你会见到更多王公贵胄，他们会比你之前的同窗、对手要优秀许多，莫要被打击到了。”
    秦朗微微顿首，依旧恭敬道：
    “感谢公主提醒，学生会记在心上。”
    项灵儿瞪了瞪眼睛，一时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反观秦朗，默默的站在一遍，眼观鼻鼻观心，似乎是在等着项灵儿的下一句指示。
    见秦朗半响都不说话，项灵儿无趣的摇了摇头，嘀咕道：
    “就不喜欢回宫，没有一点自由，和谁说话都要小心翼翼。”
    “走了！”
    秦朗立即躬身行礼：
    “恭送灵儿公主！”
    项灵儿不开心的哼了一声，转身就走，身后的两名宫娥赶紧跟上。
    秦朗也暗暗松了口气，深宫大院之内，和公主夜谈可不是什么好事。
    虽说平时秦朗对官场上的事不太感兴趣，但这些年中总是听戚继伟说一些朝堂上的传闻。
    无独有偶，历年历代只要是涉及后宫的事件，就没有什么小事，一个不小心都是个抄家灭族的恶果。
    虽说戚家不在乎这些，可作为义子的秦朗，可不想给家里惹来什么麻烦。
    两年前戚舒悦刚进东楚学府的时候，就和项灵儿走的比较近，前者本就是项英看重的戚家后人，两姐妹还有着亲属关系，走的近一些本就无可厚非。
    但架不住有人始终盯着那些公子公主，谁和哪个家族走得近了，马上就会有些得了红眼病的闲人，跳出来搬弄一些事非。
    人家表姐妹两人走得近，谁说出了什么来都不可怕，但秦朗这半大小子和灵儿公主走得近了，就算那帮红眼病不说，一些言官的弹核折子也会漫天飞。
    并不会说秦朗怎么样，更多会把戚家上下都指责一遍，泼上一盆又一盆的脏水。
    对戚家的影响倒是不大，就是有些添堵，如同癞蛤蟆趴在了脚面上。
    勤政殿上筹光交错，文武百官抓着时机对楚王父子三人歌功颂德。
    在这喜庆的日子里，楚王项英可是来者不惧，所有的奉承与马屁照单全收，嘻哭的脸庞，深遂的眸子，到底掩盖了他内心怎样的思虑，估计也就少数人能看懂。
    气氛渐熄，楚王项英大手一挥，带着文武百官站到了勤政殿门口。
    早有侍者在远处摆弄好了烟花，五颜六色的烟花在天空中炸裂，映照出一张又一张不同的嘴脸。
    随着最后一响烟火熄灭，百官如同往年一样，于勤政殿门口相继告退，新的一年在这一天正式开始。
    半个月的沐休期从这天开始了，待过完正月十五，各自又要回到自己的办公衙门，开始新一年的忙碌。
    王宫门口，戚长宇和戚长宁接到家眷，直奔戚府走去，几辆马车缓缓行驶，坐在一起的戚家小辈们，依旧还在回味烟花的美丽。
    就是戚继伟一脸的不高兴，对秦朗抱怨道：
    “你说说你啊，多不讲义气？那些个姨娘婶子，都想和你这位双榜魁首亲近亲近，你还偷偷溜了？我这成绩直接就成了她们激励的对象。”
    戚舒悦在一旁揶揄道：
    “听说你气跑了灵儿公主？人家可找我告状了呢！”
    秦朗眉头微皱，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反倒是戚继伟一脸好奇：
    “灵儿表姐被气跑了？你是怎么做到的？”
    项灵儿的性格不错，大大咧咧的，很少会发怒，最少在戚家人面前，还是个乖乖女的形象。
    秦朗缩了缩身子，让自己更贴金车厢的角落：
    “我就是回答了公主的几个问题而已，她不问我，我也不敢问她啊……”
    威舒悦一声轻笑，目光中带着审视。
    “殿中人数不少，也不缺各大家旋的优秀子侄，为什么灵儿公主单单找你单独说话？”
    “据我所知，公主已经到了适婚年龄，本来做为姻亲的戚家并不在她联姻的名单中，可爹爹收了你这个义子！”
    “你不是戚家血脉，却也算是戚家人，所以灵儿公主或许会考虑你，或者由爹和祖父去找王上求亲。”
    秦朗愕然道：
    “我？我出身卑微，岂敢觊觎公主？”
    戚舒悦哈哈一笑：
    “父辈一代已经成功绑在了楚王的派系中，带当今王上百年之后，未来的楚王只要不傻，就定会拉拢戚家，毕竟戚家掌握着军中实权，所以要么你娶公主，要么我嫁公子！”
    戚继伟默默举手：
    “大姐？你是不是忘了我？为什么不能是我？”
    戚舒悦斜着眼睛：
    “你？呵！你要是能在学府中拿一次双榜魁首，也许你的名字会引起王上的注意，可能会考虑其他公主，至于灵儿你就别想了，她对你印象不是太好。”
    “至于秦朗嘛，仅靠戚家的庇护还不够，等你正式从学府毕业，就去军中挣军功，谋得一官半职，也不算低人一等。”
    秦朗尴尬的笑了下，军中他必然要去，只不过并非为了军功，而是为了报仇。
    父母妹妹的仇，他又怎么会忘记？
    至于成为公主联姻的人，他从来都没想过。
    之前从来没考虑过这事，现在，也不想去考虑。
    大仇未报，倭寇未灭，何敢为家？
    见秦朗再一次沉默了，相处十年的戚舒悦知道这个义弟又开始逃避面对自己。
    这些年中他一直都是这样，不想谈论的话题，或者劝说他看轻仇恨的话，都会让他变成这个样子。

 第18章 东楚学府

    正月十五之前都是百官的沐休期，郢城中也维持了大半个月的热闹氛围。
    戚家的演武场上，秦朗挥汗如雨，冬末的寒风始终没能吹散秦朗心中的热切。
    四品之后的武法已经有了，可气力的打熬却一直未能到达极致。
    秦朗想在进东楚学府之前迈入四阶，可看当今的进度稍显痴人说梦了。
    慈幼府的武教能力还算是优秀，基础三品的打磨都做到了极致，为学生的武道前途打下了夯实的基础。
    超过三品之后的武学修习需要相应的武法，慈幼府中可没有足够强大的武法，就算有也用不上。
    毕竟很少有人能在十四岁之前迈入四品境界，就算有也都是出自大家族，慈幼府的武法人家也看不上眼。
    中原七国的武者，更注重于基础的打磨，也只有前三品的基础打磨到极致，以后才有进入九品的契机，九品武修，对现在的秦郎来说还很遥远，纵观东楚全境，熟知的九品高手也是屈指可数。
    整个戚家，戚长宇堪堪进入八品境界，戚文朝在八品境界已有二十年，始终未得进入九品的契机。
    八品巅峰就是一般人的极限了，以秦朗的自身天赋，十岁进入一品境界，接受最好的基础打磨，四年时间能迈入三品境界已经少有他人能比，可也因为前两品境界的极致打磨，短时间内他很难突破境界。
    “进入学府可获取增长气力的药膳，到时候你自然就会很快进入四品境界了。”
    戚舒悦抱着肩膀站在演武场边缘，看着疯狂修习的秦朗，终于忍不住劝了一句。
    秦朗恍若未闻，手中的石锁不停。
    戚舒悦摇了摇头，装作恍然大悟道：
    “是不是我说灵儿公主选婿的事情让你动心了？”
    秦朗依旧不语，现在他能举起六百斤重的石锁，在三品境界，气力打磨的巅峰是千斤，他还有很大的距离。
    戚舒悦讨了个没趣，随手在武器架上拿了两把长刀。
    寒光乍现，双刀上下飞舞。
    “我是女子，没修习家里的武法，这套刀法武法是我在学府的藏书阁里找来的。”
    双刀挥舞，刀光绵密。
    秦朗停下手上的动作，眯着眼睛看着挥舞双刀的戚舒悦。
    良久，戚舒悦收刀而立。
    秦朗斟酌道：
    “这套刀法，并非军中刀术，实用性并不算高？”
    戚舒悦点了点头：
    “没错，这套刀法不同于你们修习的刀法那样大开大合，而是利用刀的灵活来防御自身，毕竟并非所有人都适合那种极为费力的刀法。”
    “我给你看这套武法的原因，是让你明白，在学府的藏书阁内，武法的种类相当齐全，你没必要一直想着修习蛮力。”
    秦朗张了张嘴，随即轻声道：
    “义父把《戚家刀》给了我。”
    戚舒悦嘴角一勾：
    “这是好事！不过你也要注意，欲速则不达，千万别伤了自己的身子。”
    秦朗点了点头，又一次抓起地上的石锁。
    戚舒悦叹了口气，放下双刀离开了演武场。
    这个时候的劝导用处不大，秦朗的性子一直都很坚韧，并且相当固执，他一旦做出了决定，别人很难改变。
    楚国王宫的门口，是一条贯穿了整个郢城的大街，沿着大街往东走，直到东城墙附近，伫立着一座高塔。
    这座高塔是郢城中唯一一座比楚王宫还要高的建筑，整体足有七层。
    围绕着高塔有几圈建筑，建筑错落有致，最外围建造了一圈围墙。
    大门朝向正南，每年的正月十六，都是这座门前最热闹的日子。
    新一届的学子要被送进去，往届的学子也要回来继续上课。
    高塔是东楚学府的藏书阁，认真的说是藏书塔比较合适。
    东楚学府的府主是一位年过古稀的老人，雪白的须发油光发亮。
    “白院长！”
    路过学府大门的学子们，纷纷躬身对这位老院长行礼打招呼。
    老人家看着行色匆匆的学子，红光满面的脸上满是满意的神色。
    年前那届学子毕业成绩不错，很多人进入了大楚官场或行伍，成了东楚王朝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今天又是新学员入学院的日子，白院长守在大门口，看着影影绰绰的人群，心里不由得一阵欣慰。
    几年以后，这些学子又会是东楚朝堂上的新鲜血液。
    秦朗和戚继伟并没有坐着家里的马车过来，戚府和书院在同一条大街上，虽然一个在东城附近，一个在王宫附近，但实际距离不过需要走一炷香的时间罢了。
    进了东楚学院，就可以住在学生宿舍，秦朗带着自己的行李，而戚继伟则是空手而来。
    学院的管理要比慈幼府宽松些，戚继伟决定以后天天都要回家去，家里的饭菜总要比外面的好吃一些。
    学院门口的一侧，几张桌子整齐的摆放着，坐在桌前的学府教员客串着收录工作。
    不少学生都是由家里大人送来的，而那血孤身前来的学子，教员们也大概能猜到他们的来历。
    和秦朗戚继伟同届离开慈幼府的学生，有三十五人被要求去东楚学府深造。
    无疑，这三十五人都是一些成绩优异，品性优良之辈。
    事实也是如此，东楚朝堂上，除了少数的位高权重的官员，其余大部分官员都是由那些慈幼府出来的遗孤担任。
    遗孤中的典范就是当朝太尉戚文朝，当年，戚文朝兄弟二人也是遗孤，从慈幼府离开后，被送进了学府深造。
    当年的戚文朝是那届学子中的佼佼者，更展现了异于常人的战争指挥天赋。
    投身军伍后，摸爬滚打了二十年，最终被先王提拔成了太尉。
    也是因为戚文朝的存在，戚家短短时间内就成了楚都内数一数二的家族。
    东楚学府，有教无类，寒门学子也好，王工贵胄也罢，进了学府都会一视同仁。
    有功必赏，有过必罚。
    进入学子，也是良莠不齐，楚国官场上那么多官员，谁都想让自家的子女得到良好的教育，当然并非进了学府的官宦子弟，都能成为家里期待的那类人。
    纨绔子弟到哪都不会缺少，不管家里抱着多大的期待，也不管学府的教导有多严厉，并不是所有人都在乎这些。

 第19章 四品境界

    “姓名？”
    “秦朗。”
    “年龄？”
    “十五岁。”
    “慈幼府出来的？”
    “是！”
    “好，这是你的腰牌，莫要丢了，进出学府没有腰牌会很麻烦。”
    “是，谢教员。”
    秦朗恭敬的接过腰牌，认真的收进怀里。
    那教员轻松的笑了笑：
    “听说年前慈幼府的毕业考核中，有个叫秦朗的取得了双榜魁首的成绩，是你？”
    秦朗微微顿首：
    “弟子不才，运气好一些。”
    那教员哈哈一笑：
    “双榜魁首的成绩，可不单单是运气就能得到的。”
    “我姓李，主教棋艺，以后想要学习棋艺，可以直接来找我。”
    说完又对着学府大门指了指：
    “进门右转，行百步，有人会给你安排宿舍，学府里的规矩不多，不要太过拘束。”
    出自慈幼府的每届学子，都会有一种莫名束缚感，总会影响学业。
    秦朗连声道谢，随即行礼告辞，走向学府大门。
    戚继伟同样完成了入府登记，三步并作两步追上秦朗，伸手揽过秦朗的肩膀：
    “喂，你真打算住在学府？”
    秦朗点头：
    “义父交待过，学府中有几本武法可做参考，更容易完成武法的修习。”
    “况且，每日来回都要半个时辰，这半个时辰能做不少事。”
    东楚学府的科目很多，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政治军事，刀剑拳脚等等。
    其中，文治武功是学府内最为重要的两大部分。
    辛辛苦苦的学文习武，又有谁不想报效家国？又有谁愿意碌碌无为？
    学府有教无类，至少在明面上不会因为家庭背景而对学生们区别对待。
    东区十二舍，秦朗轻轻推开宿舍房门，这是一间四人宿舍，此时已经有两人住了进来，其中一人正在整理铺位，另一人和前者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房门被推开，二人齐齐看了过去。
    “秦朗？是你这家伙！到了学府又和我住在同一件宿舍了！”
    整理床铺的那人直起身，目光上下打量了秦朗一番：
    “呦喝！壮了不少，几百斤的气力了？”
    秦朗同样打量那人一番，轻声道：
    “半月未见，你也有所成长。”
    李有才，经常自诩为天才，可惜在慈幼府的十年，天才之名使终被秦朗握在手中，文学武功，这位天才都有点名不符实了。
    “那是当然，本天才现在能力扛四百斤，秦朗，要不要再打一场？毕业之战，我总觉得不太过瘾。”
    哪里是打的不过瘾，那次比试完全是一边倒的架势，李天才被秦朗这个真天才虐的不要不要的。
    秦朗看向角落的床位，学府的宿舍和慈幼府宿舍大小相近，不同的是慈幼府十人一间，学府只有四人一间。
    房间大小相近，入住人数少了一多半，空出的空间都是各种基础生活设施。
    书桌、书架、衣柜等都是人均一套，宿舍最中间的地方还摆放着一张长条桌子四把椅子，留给几人在宿舍中进食所用。
    床与床之间还有屏风遮挡，平时的时候收在一旁，晚上休息的时候能为学生保证隐私。
    秦朗本想换上新发放的学府的制式长衫，却不想李有才跟了过来：
    “小子，你莫不是怕了？这半个月的休沐，你不会没有什么长进？”
    “如果是这样的话……”
    李有才的目光中满是挑衅：
    “学府里的几年，你可要认栽了！”
    “哎呦呦？刚到门口就听见有人吹牛，我还当是谁呢，原来是你个蠢才，你怎么敢在我家朗子面前如此硬气的？上次被揍的轻了？”
    戚继伟吊儿啷当的靠在宿舍门框上，目光戏谑的看着李有才。
    李有才没好气的瞪了戚继伟一眼，一脸不屑道：
    “闭嘴，连三品实力都没到的笨蛋！”
    戚继伟一步三晃的走到仅剩的那张床铺前，身体一歪倒在上面：
    “哎！我就知道，我不在你身边，连吵架都吵不赢。”
    “那蠢材呦，我们朗子昨天举起了六百斤石锁，你还觉得是他的对手？”
    “我劝你还是放弃，再被郎子虐一遍，我怕你心里出现阴影。”
    “你说说你，吵架吵不赢我，打架打不赢郎子，别在我这找存在感了行不？听我的，夹起尾巴做人才会舒服。”
    李有才愤怒的瞪着戚继伟，可又无可奈何。
    从进慈幼府开始，戚继伟和秦朗的关系就特别好，要不是姓氏不同，都会让人以为是兄弟俩。
    这兄弟俩，他当真是一个打不过，一个超不过。
    “哼！走着瞧，我就不信超不过你！”
    放下一句狠话，李有才一脸傲然的走向自己的床位。
    “朗子，抓紧换衣服，老娘让我陪你一起住宿舍，咱俩要去准备些用品。”
    秦朗默默点头，伸手拽过屏风，挡在两张床中间。
    戚继伟撇嘴，悄声嘀咕：
    “从小一起长大的，什么没见过？还用挡？”
    学府的生活稍显忙碌，当然那些来混日子的纨绔子弟过得还是很潇洒的。戚继伟本也想做一个纨绔，但还是被自己老娘那严厉的棍棒教育成了勤奋之人。
    秦朗还是一如既往的努力，各科目的学习都不曾落下，不敢说全都精通，最少是能略知一二。
    进入学府的第三个月，秦朗的气力打磨到了一千一百斤，再想从基础上打熬气力，已经很难进步，尽管他始终认为一千一百斤并不是三品境界的最终点。
    不得已下，秦朗还是迈入了四品境界。
    在学府内的武教员尽心尽力的教导下，只用了三个时辰秦朗就成功的引渡真气，纳入体内的第一个窍穴中。
    四品境界的炼气入体，主要是利用身体窍穴吸纳真气，每个窍穴吸纳至圆满状态后，根据武学的引导，开辟体内经脉，开辟一条经脉后便算是进入了五阶。
    开辟多条经脉，与丹气海相连形成大周天，气海可容纳真气的时候，便算是进入六品。
    开避出的经脉越多，窍穴越多，大周天运行过程中所修得真气量便越多，速度越快。
    武法的强弱，主要就体现在所开辟经脉数目的多少，越多越难得。
    秦朗手中的戚家刀，是一本很强的武法，最少秦朗并没有在藏书阁里找到能开避八十一条经脉的武法。
    一本完善的武法，从窍穴吸纳真气，到开避经脉，最后到开避丹田气海，每个品级都会给予指导，不同的武法，开避的筋脉不同，最后虽然都是开辟气海，算是殊途同归，直到到了七品，丹田气海凝聚气旋时，才能体现出武法的强弱。
    差一些的武法，对品级上限的限制就越低。
    按照戚文朝的说法，秦朗所学的《戚家刀》有可能会突破九品桎梏，可见这本武法的品级之高。

 第20章 学员的小圈子

    自从秦朗成功在第一窍穴中完成凝气，李大天才便彻底偃旗息鼓了，此时的李有才不过刚刚打磨了六百斤的气力。
    不只不再挑衅秦朗，就连戚继伟的挤兑都不再反驳，戚继伟嘲讽了李有才几次，后者彻底做了鸵鸟，戚继伟自然讨了个无趣。
    秦朗难得的耳根清静，倒是没深究其原因，直到一个炎热的晚上，戚继伟和李有才鼻青脸肿的回到宿舍，秦朗知道原因。
    学府的学业很繁忙，至少秦朗是没时间考虑别的状况。
    秦朗很珍惜学府的生活，也会有纨绔不会在意这种日子，反而把学府修习当成是躲避家里管教的机会。
    有人把学府修习的机会当成是恩赐，有人并不在乎是不是能从学府顺利毕业。
    学府的学子分成了几个圈子，平时各玩各的，每当新学生入府的时候，马上就会有人跳出来为自己的圈子“招新纳贤”。
    规矩也不多，无非就是每个月交上一份会费，圈子所形成的帮会有任何行动都必须参与。
    本来，得到慈幼府双榜魁首的秦朗是所有人都想要拉拢的存在，可秦朗因为冲刺四品境界，一直跟在武学教习身边，让那些圈子没找到什么机会。
    有人等得不耐，把目光放在了慈幼府考核中，成绩仅次于秦朗的李有才身上。
    戚继伟和李有才虽然不和，但那是相对的。
    前者看不上后者的自傲，后者看不起前者的懒惰。
    但不管怎么说，俩人都是慈幼府的同期同窗，还在一间宿舍住了十年，戚继伟自己可以和李有才互相看不上，但绝对不会看着其他人欺负他，更别说，这种所谓的圈子，所谓的帮会。
    “所以呢？你就陪着他一起去了？”
    秦朗了解了来龙去脉后，有些不解的问了一句。
    戚继伟鼓着被打肿的腮帮子，含糊不清的说道：
    “当然了，这个蠢材咱们怎么吵闹是关上门自己兄弟间的事，别人敢欺负一个试试？”
    “对了，你知道这次找我们麻烦的人是谁不？户部尚书的小儿子，上次老爷子六十大寿，他来咱家耀武扬威的那个。”
    秦朗仔细想了想，轻笑道：
    “是他啊！”
    户部尚书严为本，算是太师曹尚武的门生，学生时代是东楚学府中的优秀人才，以优异的成绩毕业后，被曹尚武举荐入朝为官。
    要说这位尚书大人，也算是寒窗苦读才有了当今的地位，但显然对自家子嗣疏于管教，两个儿子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我给你说，这个严二胖子，虽然不是什么欺男霸女之辈，但也不算是什么好人，你看他刚入学府就跟人混圈子就知道了。”
    戚继伟很是不爽的说道。
    秦朗摇了摇头：
    “以后少和他们打交道。”
    戚继伟瞪起眼睛：
    “我倒是不想和他们打交道，关键是人家决定要吸纳这个蠢材，没有一定的实力是没法避免他们的纠缠的。”
    秦朗叹了口气：
    “终归不是什么好事啊，咱们和他们纠缠做什么？耽误自己的学业。”
    李有才在一旁含糊道：
    “我听说，咱们慈幼府的师兄们也有自己的圈子，咱们以后就和师兄们一起抱团取暖就好了。”
    秦朗皱了皱眉头：
    “随你们，不过以后尽量不要和他们扯上是非。”
    想法是不错，不愿意和他们那些人扯上是非，但那些人总归是不愿如此放弃。
    第二天一早，秦朗刚起床准备出去晨练，没想到门口却有人等着他。
    一个身宽体胖的少年，手里抓着一把花生，一边扔了一地的花生皮，一边对秦朗道：
    “唉，你是哪个？我要找戚继伟和那个所谓的天才，你和他们同寝？”
    秦朗看了看身后的宿舍门：
    “不够明显吗？我们当然是同寝……”
    “那就好，我不管你是谁，也没兴趣认识你，你把他俩叫出来，昨天他们伤了我们弟兄。”
    秦朗愕然的看着面前肥头大耳的胖子，随意的指了指寝室大门：
    “这得你自己去叫了，戚继伟有起床气，我不想他对我发脾气。”
    胖子怒瞪了秦朗一眼：
    “你是不知道学府的规矩？”
    “这种不请而入的行为，会被记过的！”
    秦朗绕过胖子，稍稍活动了一下筋骨：
    “那是你自己的事，我要晨练，请别打扰我。”
    也不等胖子反驳，绕着东区开始了晨跑。
    胖子跟了上去，他认为秦朗的行为冒犯到了他，想要找一找秦朗的麻烦，可跟着秦朗跑了十几步，便气喘吁吁的停了下来。
    “特么的，都是什么怪人？我还是找大哥去，让大哥来找这几个人的麻烦！”
    戚继伟和李有才虽然没占到什么便宜，可闫二胖的人同样也有受了皮肉伤的，可以算作两败俱伤。
    又碰到了如此不给他面子的人，闫二胖认为让自己大哥出面解决这些人比较好。
    秦朗结束了晨跑，这是他在慈幼府这些年里养成的习惯，身为一位武者，自律是修习的根本。
    回到十二舍的门口，两波人正在对峙，戚继伟和李有才跟在一群穿着学府制式长衫的人身后。
    和戚继伟他们对峙的那群人，为首的是一个身穿锦袍的少年，晨练时遇到的那个胖子正跟着少年嘀咕一些什么。
    “我真不愿意说你们，当朝太尉的长孙，居然和这些泥腿子混在一起。”
    锦袍少年一脸鄙视的说道，戚继伟不悦的瞪着他：
    “泥腿子？我们这些人都是出身慈幼府，是大楚忠良之后，你有什么资格对我们如此侮辱？”
    锦袍少年嬉笑道：
    “算了，我不跟你争，让秦朗出来，以后就跟我们一起混，我保证没人找你们麻烦。”
    “你是太尉长孙，我是尚书长子，以后咱们强强联手，在学府修习的这些年，谁也不会是我们的对手！”
    戚继伟不屑道：
    “我来学府不是为了陪你玩这种把戏的，你管好你自己就好，莫来管我！”
    锦袍少年怒道：
    “你别不知好歹，不要以为在学府里，我就不能把你怎么样，府内争斗，府外的人是管不着的！”
    戚继伟不屑道：
    “说的你好像能把我们怎么样似的，我们慈幼府弟子岂会受你胁迫？”
    慈幼府弟子的领头人接口道：
    “严公子，我们慈幼府弟子修习不易，请莫要过多打扰。”
    “如果过分逼迫，我们寒门子弟也不会受你胁迫。”
    锦袍严公子阴森森的笑了笑：
    “实话告诉你，我后面的人你们惹不起，莫要给自己找了麻烦。”

 第21章 一年的成长

    戚继伟冷笑一声：
    “背后的人？你问问他敢不敢得罪太尉府！”
    “我们慈幼府学子一心为学，不愿意也不接受任何圈子。”
    严公子一声冷笑：
    “好，我就看你们学成以后会有什么成就！”
    “不知好歹，我们走！”
    说罢，带着一群少年离开，慈幼府这方的为首少年不安道：
    “他背后的人我们确实惹不起，我们虽然占理，但想必还会有麻烦。”
    戚继伟不屑道：
    “韩学长无需担忧，我们身后站着的是太尉府。”
    韩姓少年轻叹一声：
    “学府内也是一个小圈子啊！”
    戚继伟好奇的问道：
    “话说，严大傻身后的人到底是谁？”
    韩师兄嘴角一抽：
    “你不知道？你不知道还把狠话说的那么有底气？”
    戚继伟茫然。
    韩师兄无奈道：
    “是四公子。”
    语出惊人，戚继伟的嘴角抽了抽，随后却松了一口气。
    “安心了，四公子不会和我闹出什么矛盾的，也就严大傻出来找找存在感。”
    韩师兄笑道：
    “你说的对，公子熙岂会和太尉府闹出矛盾？”
    整个大楚，不说姓氏而被叫做四公子的人，只有楚王四子公子熙。
    不过也正是因为知道了严公子背后的人是谁后，戚继伟反而不再担忧。
    戚家和楚王项家，怎么也不可能闹出矛盾，让其他人看笑话。
    果不其然，自打戚继伟的身份被道破后，严姓公子再没出现过，更别提找什么麻烦了。
    生活又回到的最初的阶段，学府的学子依旧各自过着自己认为有意义的生活。
    春去冬来，一年的时间一晃而过，东楚学府的年终考核随之而来。
    学府的考核，并非是根据入府时长来进行考核的，而是根据历年考核的成绩，将全部学子分为三六九等。
    往年成绩越是优秀的弟子，等级越高，凡是完成了学府的要求，均可以从学府毕业，之后就会按照自身的能力，分配去相应的行业中，唯一相同的就是，大多数从学府毕业的学生，都会成为东楚国内不可或缺的一员。
    刚刚入府修习一年的学子，不会被允许参与毕业考核，毕竟他们还算是新生。
    秦朗和戚继伟都在这个新生的范围内，不同的是，秦朗在新生考核中，再一次拿到了文武双榜的魁首，而戚继伟的成绩，虽然不至于惨不忍睹，但比之优秀还是相差甚远。
    学府的考核结束后，便迎来了每年一度的年关沐修期。
    秦朗和戚继伟自然要回到戚府准备迎接新的一年，其他慈幼府出身的学子，普遍都会留在学府，直到年后继续修习。
    戚长宁的两个儿子，都已经进了慈幼府学习蒙学，有秦朗作为榜样，这两兄弟都异常刻苦。
    秦朗在学府修习的第一年，又一次拿到了文武双科魁首，戚舒悦也以优异的成绩完成了大部分学业，获得了学府的提名表扬。
    整个戚府的小辈中，是男是女都优秀，只有继伟在挨揍……
    是的，项思洋得知戚继伟在学府一年仍旧没能突破四品境界，气的这位老娘打断了两根棍子。
    临近年关，戚长宇回郢城述职，又一次打断了两根棍子。
    相比于秦朗，戚继伟实在是让家里人头疼，同一时间进入慈幼府，又同一时间进入东楚学府，秦朗经过一年时间的修习，距离五品境界已经不远，而戚继伟只不过刚刚打磨了七百斤的气力，按照戚长宇的说法，戚继伟就是在浪费资源，浪费时间。
    新一年的大朝会上，楚王身边多了一位公子。
    大公子项琦，二公子项猛自打十六岁后就始终跟随楚王参与朝会，这一年又多了一位四公子项熙。
    四公子项熙不同于大公子项琦那般温文尔雅，也不同于二公子项猛那样高大威猛，他的脸上只是时刻都带着看似谦卑的笑容。
    能站在朝堂上的人，又有几个不是人精，光是看四公子的笑容，就知道此人并非良人。
    假笑，貌似很谦卑的假笑，不会让人厌恶，只会让人脊背发寒。
    所幸，四公子项熙的年纪不过十七岁，比之他大哥二哥要差一些。
    太师项公明在一年的时间里出使了四个国家，除却西秦和西蜀外，他所出使的赵国，燕国，齐国，唐国都接受了东楚的结盟邀请。
    只等项公明说服西秦和西蜀后，七国国主凑在一起商议最终的联盟细节。
    倭寇之乱，是事关整个中原大陆的祸事，明事理的君王不会放任其做强做大，如今有了东楚牵头，对倭寇的征讨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了，无非就是七国做出商议，各自要在征讨中分得多少利益。
    七国一致对外不假，但没有利益的支撑，很难让所有掌权者放弃彼此间的隔阂。
    大朝会的时候，秦朗和戚继伟都留在了家里。
    朝会宴请上，他们两人都是白身，没资格进入那最低都是六品官职的晚宴上。
    而戚贵妃组织的宴会上，过完年已经十六岁的二人更不能进入后宫。
    兄弟俩悲催的留在了家里，就连下人都被准许离府回家团圆，这俩兄弟只能自己琢磨一些吃食。
    “郎子，你开辟了多少窍穴了？”
    兄弟俩坐在房顶，各自拎着一小壶酒。
    秦朗仔细想了想：
    “八十一条经脉，总计需要开辟八百三十三个窍穴，我大概还差三十个窍穴就全部开辟完成。”
    戚继伟咧了咧嘴：
    “啧啧，三十个窍穴，用不了一年的时间就能完成，你要进入五品了啊！”
    秦朗轻轻一笑：
    “这要感谢义父的栽培！”
    戚继伟摇头否定：
    “不不，我认为爷爷说的对，没有足够的勤奋，再好的栽培也不可能取得成就。”
    秦朗喝了一口酒：
    “我估计用不了多久，我就能进入水师了！你可要努力了啊，别到时候我都当将军了，你还是个火头兵。”
    戚继伟不忿道：
    “不可能！未来一年我必须要进入四品，并且完成四百窍穴的开辟。”
    秦朗哈哈一笑，举起酒壶：
    “那祝你成功。”
    戚继伟同样举杯：
    “也祝你早日进入五品！”
    隔空相对的两个酒壶，被二人送到了嘴边，狠狠的喝了一大口。
    “秦朗啊，不知道你发现了没有，这两年你的笑容都变多了，是不是因为学有所成，心里的压力都小了？”
    秦朗仔细的想了想道：
    “也许，去年的这个时候，义父劝阻我进入水师，我多少都有些怨念，可经过一年的学习，特别是兵法和军事，我才知道义父的用心良苦。”
    “等着，迟早有一天，我会亲自带兵，踏平倭寇，为江南村一百三十口村民复仇！”
    戚继伟哈哈一笑：
    “好，到时候一定要带上我！”

 第22章 最年轻的五品

    两位十六岁的少年，在大年初一的夜晚，坐在自家的房顶上许下了宏愿。
    学府的生活就像是在复制前一年的过程，不同的是，这一次没有什么圈子里的人来吸纳秦朗几人。
    那些出身于慈幼府的学生，一直都在抱团取暖，因为戚继伟的存在，反而让慈幼府的小团体少了些许麻烦。
    秦朗用了一个半月的时间，成功开辟了最后的那三十个窍穴，并且开始了第一条经脉的开辟。
    丙辰年五月，年仅十六岁的秦朗成为了东楚学府历史上最年轻的五品武者。
    在他之前，这个头衔属于当朝太尉的幼子，昙花一现后就销声匿迹的戚长安。
    没人知道戚长安到底去了哪，军方朝堂都没有他的身影。
    有些当年的同届学子可能还对他有印象，也有人猜测是被派出去执行特殊任务去了，总之关于戚长安的传说有很多，但也都只是传说。
    秦朗成功的突破到了五品，并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除了之前曾教导过他的武学教习外，也就只有白院长知道这件事。
    年仅十六岁的五品武者，白院长第一时间对秦朗进行了调查。
    调查的结果，让这位七旬老者又惊又怒。
    惊的是秦朗的身份，一个被收养的孤儿，居然有如此天赋，小小年纪便成为五品武者。
    怒的是秦朗所修习的武法，当初这本武法已经坑害了他的一个得意门生，如今戚家居然把这本坑害人的武法给了秦朗，又一次会坑害了一个得意门生。
    站在高塔的最高层，白院长满脸纠结的看着秦朗宿舍的方向。
    这个时候让秦朗改变修习的武法倒是没问题，只必须要改修更强劲的武法，这种等级的武法，至少在整个东楚境内白院长是没发现过的。
    回想各科目教习对秦朗的评价，白院长越想越气，纵身一跃飘下高塔，向着戚府方向疾驰而去。
    想必没人会想得到，这位始终笑呵呵的老者，会是一位九品强者。
    盏茶时间后，一声怒喝响彻戚府：
    “戚文朝！给老夫出来！”
    八品巅峰的老太尉身影闪烁，转瞬间就跳上房顶。
    “白院长？何故另您深夜至此？”
    “少说废话！”
    白院长怒喝一声，颤抖着手指指着戚文朝：
    “你为什么要把那本武法给秦朗？”
    戚文朝面色一变，目光看向东院方向：
    “老院长，请移步书房，我们单独聊聊。”
    白院长怒哼一声，脚下一动，转瞬间就站在了戚文朝的书房门口。
    戚文朝苦笑一声，同样向着书房方向极射而出。
    别看戚文朝的身份尊贵，在朝堂上属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身份，可面前这位老院长，可是整个东楚的传奇人物。
    古稀之年的老院长，总计教导出了四位楚王，人家王族的祖孙四代都人家的学生，自己这太尉的身份在人家面前还真是不够看。
    “给我一个解释！”
    进了书房，白院长反客为主的坐在了桌子前。
    戚文朝苦笑一声，微微躬身道：
    “院长息怒，请听我道明缘由。”
    在老院长的默许下，戚文朝苦笑着解释了一遍。
    “所以，你为了不让自家子孙出现意外，把那本武法给了收养的义子？”
    戚文朝只剩苦笑，多余的解释都没用，就只是自己的私心作祟罢了。
    “秦朗他？出什么问题了？”
    试探的问了一句，换来的却是老院长的一个大白眼：
    “已经开辟了所有窍穴，马上就要开始八十一条经脉的开辟了。”
    戚文朝心下一惊：
    “这么快？”
    白院长没好气的问道：
    “你是不是从来没注意过这位干孙子？”
    “根据我的调查，他在三品前打磨武者基础时，每个品级都打磨到了极致，甚至三品境界打磨气力的阶段，超过了以往的千斤气力。”
    “八百三十三个窍穴的开辟，更是只用了不到一年的时间！他的天赋是老夫这些年中仅见。”
    “你把那本武法给了他，你是害了他啊。”
    戚文朝一脸愕然的表情，抽动的眉头显示出他内心的不平静。
    自己的那三个儿子都是有修为在身的，除了小儿子天赋绝伦，仅用一年时间便开辟所有窍穴外，另外两个儿子都修习了其他武法，开辟窍穴的数量不如小儿子多，用的时间却比小儿子长。
    “他当真有如此天赋？”
    戚文朝并没有发现自己声音中的颤抖。
    白院长叹了口气：
    “不仅是武学天赋，他的兵法、文学、政治嗅觉都远超其他学子。因此，我才说你是在坑害他啊！”
    戚文朝的心里陷入了纠结，当年得知大儿子收了这个义子的时候，自己就做好了打算，那本武法必然要交给秦朗。
    如果秦朗走运，超越了自己和小儿子的成就，那自家等于是出了以为圣人。
    反之，秦朗最多也就会如同小儿子戚长安那样，成为疯癫之人罢了，以戚家的能力，多养一个痴傻之人也没什么问题。
    可是，按照老院长的说法，秦朗可是难得一见的人才，如果就这么毁了，确实是楚国的损失。
    “老院长，事已至此只能期盼秦朗的修习速度慢下来，或者我能在他八品之前找到比那本武法更强的武法。”
    老院长瞪了戚文朝一眼，当朝太尉在这位院长面前瞬间弯下了腰。
    “说的都是废话，以秦朗的年纪和天赋，三十岁之前肯定能进入八品。至于更强的武法，你听说过比那本武法更强的武法？”
    戚文朝连声恳求：
    “求先生想办法救救秦朗，这孩子的命很苦，就这样废了的话……”
    白院长的眼神中满是凌厉：
    “戚文朝，你是爱惜你的名声和羽翼？”
    戚文朝心里一惊，连声道：
    “不敢，这是学生的心里话。”
    白院长叹了口气：
    “你还记得你是我的学生啊，官至太尉，当朝三公，我以为你都忘了你也是寒门子弟！”
    戚文朝的腰弯的更低：
    “学生不敢。”
    白院长沉默了半响，戚文朝也一直弯着腰。
    “唉，起来，多大年纪了，还当自己年轻啊？”
    “寒门出身，能有今日的成就不容易，我能理解你心里的欲念，可是你不能把你的欲念强加在子孙身上啊。”
    “你啊！”
    白院长站起身，在戚文朝的书房里来回踱步。

 第23章 刀圣武法

    “整个中原大陆传承千余年，真正突破九品桎梏的人不过十几位，在历史中记载的不过九人，他们的武法都已是各家族的传承至宝，想要拿到那些武法并不容易，而其他功法又不能超越你那本功法。”
    白院长思索道：
    “这样，找机会让他去泰山脚下的楚家求取武法。”
    戚文朝不解：
    “一定要去楚家？当年，楚家先祖可是直言脱离楚国，不再受楚国管制。”
    白院长满是忧愁的说道：
    “当年的事，虽然已经没多少人知晓，但有些民间传言说，当年问心刀圣是被项家先祖胁迫去的倭岛。”
    “刀圣归来后，坐化于泰山脚下，楚家先祖举家搬迁，在泰山脚下建了刀圣庙，而且整个楚家就彻底脱离了楚国。”
    “从那以后楚国无圣，若非圣境不可参与世俗争斗的约定，如今的楚国可能已经不存在了。”
    戚文朝更加不解：
    “既然有前仇家恨，楚家岂会传楚人武法？”
    白院长自嘲的笑了笑：
    “圣人武法可不是什么人都能修习的，从百年前开始，楚家就传出话来，整个中原大陆不管哪个国家的人都可以去朝圣，如果能获得刀圣传承，那本武法楚家双手奉上。”
    戚文朝不解：
    “可刀圣已殁，怎么才能获取传承？”
    白院长道：
    “刀圣陨落之地，刀气纵横方圆十里，包括楚家人在内都不得靠近。”
    “只有能获得传承之人，才能靠近刀圣遗骨。”
    “至于这份传承是什么，没人知道，百年时间从没人能靠近刀圣遗骨，包括当年的我在内。”
    “如果秦朗能获得刀圣传承，那他必然能够弥补你那本武法的缺陷，不止你家里能出一位圣人，你戚家的传承也会拥有圣人武法。”
    戚文朝面露喜色：
    “那好，我尽快让他去泰山。”
    白院长摇头拒绝道：
    “不急，距离十年的朝圣之期还有一年多的时间，这段时间先让他留在学府继续学习军事兵法，不过要尽量减缓他修习的进度。”
    戚文朝松了口气，满是歉意道：
    “先生费心了。”
    白院长瞪了他一眼：
    “当年，文庭死于那本武法后，你就不应该再把那本武法传出去，长安又因为那本武法成了痴傻之人，却还没能打消你心里的欲念，你简直糊涂啊！”
    戚文朝赶紧行礼：
    “先生教训的是！”
    白院长随意的摆了摆手：
    “能不能化解这一劫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留下一句话后，白院长直接离开，留在原地的戚文朝嘴角轻轻勾起，眼里闪过一丝阴鹫。
    这个晚上白院长略显忙碌，从戚府出来后，再次现身在东区十二舍。
    有意的泄露了一丝气息，惊醒了修习中的秦朗。
    进入五品实力后，秦朗的感官得到了极大的提升，这一丝气息瞬间被他感知到。
    “砰！”
    房门大开，秦朗冲出房间，看到门口的老院长后，莫名的怔在原地。
    “老院长？”
    秦朗疑惑的看着一脸和蔼笑容的老人。
    老院长呵呵一笑：
    “很警觉嘛，不过你放心，在学府内安全的很，小打小闹什么的不少，但不会真正威胁到性命。”
    “秦朗啊，陪我走走如何？”
    秦朗心中不解，可老院长有命，岂能拒绝？
    一老一少走出宿舍区，向着北方江畔行去。
    “秦朗啊，你看这长江水，一路东流，知道最后会到哪吗？”
    秦朗试探的问道：
    “不是大海吗？院长，我是江南村的遗孤，江南村就在江口的海边上。”
    白院长愕然的看了他一眼：
    “你还记得？那个时候，你年纪不大？”
    秦朗点头：
    “虽然年纪不大，但村子里还有一人存活了下来，就是当初去找来水师将士的顺子叔。”
    “他现在是戚将军的亲兵，我们每年都有机会相见。”
    白院长哈哈一笑：
    “你啊，我既然已经找到了你，早就知道了你的来历，包括你义父那个小子！”
    秦朗愕然，随后自嘲的笑了笑：
    “是啊，在学府里，又有什么是能瞒得住院长的？”
    “五品的境界，感觉不错？”
    白院长突然问了一句。
    秦朗谦虚道：
    “学生不敢自傲。”
    白院长摇了摇头：
    “你啊，什么都好，就是被仇恨蒙蔽了你自己的初心了啊。”
    “我不会劝你放下仇恨，仇恨是你修习的动力，但你太过急躁了。”
    “看看这长江，东流的水迟早都能汇入大海，修习也是这样啊，经脉中的真气，早晚都能汇入丹田开辟气海，到了五品境界后，修习本应松弛有度，你若依旧急躁，迟早会影响到你自身的根基。”
    “别看你基础三品都打磨到了极致，你的经脉才是你未来的根本，如果操之过急的开辟经脉而造成损伤，未来的你将会寸步难进。”
    “明天开始，你可以多去学习一些琴棋书画，权当是修身养性也好。”
    “等你的性情得到了足够的沉淀，你会发现你的经脉会很轻松的就开辟出来。”
    秦朗躬身行礼：
    “多谢院长教诲！”
    白院长微笑着点了点头，大手轻抚长须：
    “行了，回去休息，切记修习要松弛有度。”
    秦朗恭敬应道：
    “学生谨记。”
    老院长哈哈一笑，脚下连动，身形消失在远处。
    秦朗心中一惊，老院长果然如传闻中的那样，品阶不低。
    他在学府中的存在感确实不高，主要归功于他始终刻苦修习，完善自身，很少和同窗交流。
    但他又不是傻子，很多传闻都会被戚继伟几人传到他的耳朵里。
    对于老院长的实力，学院中也有相关的传闻，只是传闻的版本比较多罢了。
    如今见识到老院长的身手，秦朗也是觉得传闻好笑了些。
    回想老院长今晚所言，应该也是对自己的一种指点，或许自己当真过于急躁了。
    秦朗若有所思的走向宿舍，却不知暗处的一双眼睛里满是复杂。
    “唉，希望以后别怪我拖延了你的脚步啊。”
    老院长的声音逐渐远去，只可惜秦朗是一个字都没听见。

 第24章 伤亡惨重

    巴山，秦岭的一座分脉，隔绝了蜀国和秦国，成了蜀国的天然屏障。
    七曜山，同样是秦岭的分脉，这座山同样隔绝了蜀国和楚国，也是楚国的屏障。
    若非两座天堑，秦、楚两大强国早就把西蜀分而食之了，岂容他们立国千年？
    早些年月，蜀国在巴蜀之地立国，两大军事强国并没把它放在心上，等这个蜀国真正引起两国掌权者注意的时候，却早已经成了气候。
    巴蜀之地，山脉绵延丘陵纵横，适于生存、务农之地极少，否则就以这两座天堑的守护，蜀国必然可成为中原七国中的佼佼者。
    可惜啊，两座天堑并非全是益处，隔绝的不只是外敌，更多的还是与外界的沟通。
    七曜山以东三十里，横陈着一座雄关，千余年历史中，这座雄关内外，埋葬了无数东楚和西蜀的大好男儿，两国之间的争斗，全部是围绕着这座雄关来打。
    很有默契的是，无论这座星曜光被哪家夺入手中，都会进行加固，既是防御外敌，也是预防天灾。
    据说三百多年前，巴蜀之地发生了一次地龙翻身，七曜山方圆百里内都有震感，不少民居民宅被震塌，唯有这座星曜关屹立不倒，甚至就连一条寸许宽的裂缝都没有。
    从那以后，凡是进驻星曜关的守将，对加固星曜关完全成了一种近乎痴迷的状态。
    一队衣衫槛楼的汉子，顺着七曜山那崎岖山路走下了下来，为首的中年人身上背着一位须发斑白的老者。
    “太傅，马上就要到星曜关了，您多坚持一下！”
    中年汉子对老者呢喃了一句，老者抬起头，满是怨怒的看向七曜山方向。
    “咳咳！”
    老者重重的咳了几声，苍白的脸色闪过一抹不正常的潮红：
    “刘宣！你好的很，不知道这七曜山，可挡得住我东楚儿郎？”
    老者正是东楚太傅项公明，正月十六项公明从郢城出发，带着一支二百人的使团出使西蜀。
    使者团如同出使其他四国一样，同样带着重礼，离开星曜关时，二百人无一缺席。
    如今已到五月，回到了距离星曜关三十里处，二百人的使者团仅剩十余人，且几乎人人带伤。
    “发号，告诉星曜关咱们回来了！”
    项公明恶狠狠的吼了一声，随即再次重重的咳了几声。
    背着项公明的中年汉子立即应是，小心翼翼的从怀里掏出一枚号箭。
    尖锐的哨声传出很远，艳红色的焰火凝在高空，久久不散，即使三十里外的星曜关也能看到那由焰火组成的蛟龙图案。
    中年汉子回头喊道：
    “裴武，背上大人先走，三十里外就是星曜关，太傅大人的安危就交给你了！”
    “其它人，防御阵型，缓步后撤！”
    这个时候，这个位置发出号箭，既是通知自己人来迎，又是告知敌人自己的位置。
    可是，号箭必须要发，三十里路虽然不长，只靠两条腿岂能跑过那些生长在深山中的蜀人？
    被叫了名字的青年张了张嘴，看到中年汉子的脸色后，暗暗咬了咬牙，马上接过老人，飞奔离去。
    中年人咧嘴一笑，看着青年背影嘀咕道：
    “雏鹰总要自己去飞的啊！”
    转过身，面向七曜山方向，中年人在褴褛的衣服上扯下布条，缠紧了手中长刀，眼神中满是死志：
    “兄弟们，哥哥我带着一支百人队护送太傅大人出使西蜀，横过七曜山的时候，坠崖者十四，去蜀都的路上，染毒障而亡者六人，从蜀都护着太傅回来，一路被杀死累死摔死者，六十三人！如今有让裴武护送太傅离去，百人队只剩下咱们二十几人，就让咱们兄弟最后再护着大人最后一次，阻断蜀人的追杀！”
    二十余人同时高喊：
    “愿随督统赴死！”
    楚国的百人队，并非只有一百人，队伍的阶级从低到高，从伍长到将军。
    一名伍长，带五名士兵，一名什长带两支五人队，一支百人队的直属长官百夫长，手下共计有将士百二十名，算上他自己总计一百二十一人。
    死并不可怕，百人队伍的折损早已接近九成，他们都是为保护太傅项公明而死，如今剩下的人也是！
    以百人队的性命，换太傅项公明的生命，那就是值得
    在东楚，有项公明在，像他们这样的汉子，未来就会少死许多许多。
    几声怪异的嚎叫声从七曜山方向传来，中年汉子神色一凛，大喝道：
    “备战！”
    二十几人的队伍，肃杀之气升腾而起。
    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退却，他们是大楚的禁军，是王上的最后一道防线。
    让他们到战场上，他们自信不会比任何一支边军、卫军差。
    那怪异的叫声虽早已深入人心，这五天五夜的奔波逃亡中，每次听到这种叫声，都会有几位或十几位东楚汉子倒下，永远的留在西蜀那片山林中。
    如今轮到他们了，太傅已被送走，再没有后顾之忧，何夕此身？
    一片羽箭先至，猝不及防下，两名东楚战士倒在地上，鲜血很快便洇湿了两人身下的土地。
    中年男人看了一眼，一人正中心口，一人被刺穿了喉咙。
    只是简单的看了一眼罢了，中年男人的精力还要放在后面飞至的羽箭上。
    长刀挥舞，磕飞临身的箭矢。
    三波羽箭过去，一支队伍从楚人走过的路追了上来，为首之人身着藤甲，手持一杆长枪，目光戏谑的盯着楚国那些仅剩的将士。
    “唔，很能跑嘛，差点就没追上，不过你唐唐东楚禁军副都统，一路溃逃八百里，这个行径足够你扬名中原了！”
    中年男子随意的拔出胳膊上的一支羽箭，随手递给一名背着长弓的青年。
    “其实老子早就扬名中原了，二十年前，我大楚攻破你西蜀千星城，第一个把军旗插到城头的人就是我！年轻人可以回去找你家大人打听打听，知不知晓我宗千山？”
    藤甲青年目光一寒：
    “好汉还提当年勇？如今在我面前的不过是残兵败将，一轮齐射就能干掉你们所有人！”
    宗千山狂傲一笑：
    “我们是大楚禁军，岂会怕了尔等宵小？来战！”
    藤甲青年皱眉，大手一挥：
    “送他们回老家！”

 第25章 全军覆没

    “杀了他们！”
    看着宗千山眼中的不屑，同样也感受到了对手的死志，藤甲青年恼羞成怒，厉声嘶吼。
    他的身后足有百余人，听到号令后齐齐怪叫着冲了上去。
    蜀地多山林，土生土长的蜀人，爬山上树如履平地，如今到了平地上，更是健步如飞。
    若非宗千山带出来的兵士都是禁军好手，若非有几十位禁军将士舍命拖延，恐怕就连太傅项公明都不可能走出七曜山。
    百余人和二十余人碰撞到了一起，刹时间兵器与兵器的撞击声，兵器与甲胄的磕碰声，兵器砍入身体的摩擦声交织在了一起。
    “大楚禁军，百夫长李石！”
    一声凄厉的嘶吼声传来，宗千山寻声看去，百夫长李石手持长刀，任由两杆刺穿身体的长枪透体身体，整个人硬挤到两名蜀兵面前，挥出两刀。
    第一刀斩开了左侧蜀兵的脖子，第二刀却只砍伤了右侧蜀兵的肩膀。
    他没有挥舞第三刀的机会了，又是五六杆长枪刺入了他的身体，大量流失的血液带走了他全部的气力。
    长刀坠地，这位东楚的汉子，这位禁军中的百夫长没了气息。
    宗千山挡开一杆长枪，随手一刀干掉了一名挥舞长刀的蜀兵，马上就地一滚躲开刺来的五六杆长枪，眼角的余光却发现一杆寸许粗细的枪杆如同长棍般对着他砸下。
    “嘣！”
    弓弦的震颤声传入耳中，几乎同时一支羽箭飞至，如此近的距离，羽箭上的力量把枪杆震的一歪。
    被羽箭射偏的枪杆，几乎是贴着宗千山的耳朵砸下，飞溅的泥土打得他脸颊火辨辣的疼。
    那背着长弓的楚国青年，把最后的一支羽箭留给了自己最崇拜的副督统，而自己只能挥舞长弓，格挡那些杂乱着挥向自己的武器。
    盏茶时间过去，一声声凄厉的嘶吼声逐渐变的安静。
    二十余人对百余人的战斗，能坚持一盏茶的时间，足以证明这二十余人的强劲实力了。
    宗千山一手拄着半截长枪，另一只手中的楚国的制式长刀早已经变成了锯子。
    倒在他身边的蜀兵足有三四十人，殷红的鲜血汇聚在一起，顺着坡地流淌下去。
    “啪”的一声，藤甲青年对着宗千山行了个蜀国的军礼。
    “我收回之前对您的辱骂，您是真正的军人，是令人尊敬的将领！”
    宗千山一声苦笑，随着咧开的嘴角，一股血流遏制不住的流淌下来。
    在战场上获得对手的尊重是一名军人的荣耀，可为了这个荣耀，付出的代价实在是太大了！
    “你……你叫什么名字？是蜀国名门之后？”
    断断续续的问了一句，宗千山急促的喘了几口气。
    藤甲青年收起军礼，郑重道：
    “蜀国三公子，刘闯！现任千星城守将。”
    宗千山傲然一笑：
    “来，死在一位蜀国公子手上，老子也算值了！”
    刘闯在这一战中只出手两次，一次被近在咫尺的羽箭射偏了攻击，一次用一枪劈断了那张长弓，枪头顺势刺入那青年的腹部。
    那名背着长弓的青年，全身刺着六七杆长枪，手中的短弓仅剩弓弦连接，弓胎已经变成了两节。
    右手中握着一柄短刀，可如今已经低垂了下去。
    六七杆长枪，支撑着那早已没了气息的身体不倒，怒争的双眼死死盯着前方。
    “他也是值得尊敬的军人！”
    刘闯对宗千山说了一句，手中长枪刺出，直奔宗千山的胸口。
    一刻钟前，星曜关的一座岗哨上，当值的两名哨兵同时看向了七曜山方向。
    “那是号箭？”
    其中一名哨兵问了一声，另一名哨兵已经向着哨塔下挥舞起了旗子。
    哨塔下，负责传递消息的兵士立马跑开，直奔城墙守将位置。
    无战之时，例行值守城墙的守将为六品校尉，统领一支千人卫军。
    今天的值守校尉韩潜，是年前从学府毕业出来的新军，自行申请来这座雄关中戍卫。
    雄关守将，楚国西疆统帅王维同对他极其看重，慈幼府出身的遗孤，其父亲曾是西疆边军，早些年战死了。
    “点齐本部骑兵，随我去接应太傅大人。”
    韩潜接到传令兵的汇报，立即冲出营帐。
    “你，马上去大帅府汇报，请大帅派兵接应。”
    给传令兵扔下一句话，韩潜纵马奔向城门。
    韩潜所率的一卫兵士中，仅有不足半数的骑兵，接到军令以最快的速度集合，跟在韩潜身后冲向城门。
    城门已开，几百骑飞驰而去。
    三十里的路程，飞驰的骑兵不足半个时辰就能赶到，可韩潜却异常焦急。
    号箭一发，蜀军同样也会得到指引。
    骑行二十里，远远望去，有一人狂奔而来。
    韩潜挥手，几百骑瞬间停住，缓缓摆出了警戒阵型。
    来人衣衫褴褛，身后还背着一人。
    来到近处，韩潜发现来人的衣着正是楚国军服，而身后的老人虽然憔悴，但依旧能认出正是三个月前出使蜀国的太傅大人。
    “将军，请去救人，禁军副都统宗千山正在酣战。”
    来人不等站稳，双膝一软跪在地上。
    趴在他身后的太傅项公明同时委顿在地，低声道：
    “不用管我，赶紧去救人！”
    韩潜翻身下马，小心的扶起项公明：
    “太傅大人，属下护送您回去！”
    项公明推开韩潜：
    “先去救人！我都到这了，还能有什么危险？”
    韩潜立即行礼应是：
    “出来一支十人队，护送太傅大人回星曜关，其他人随我去救人。”
    拨马前行，大部队再次飞驰。
    跪在地上的裴武立马起身，向着大部队方向飞奔。
    韩潜打马狂奔，得知裴武的行为后，只是吩咐了一句：
    “匀给他一匹马！”
    随太傅大人出使西蜀的将士都是来自禁军，此时仅剩他一人，他怎么可能会安心回去星曜关？换成韩潜自己，也不可能老老实实的回去。
    山脚下的战斗已经结束了，宗千山长刀并没能斩杀刘闯。
    五天五夜的逃亡，早已经疲惫不堪。
    混战中尽管斩杀了三四十名蜀军，可身上同样留下了几十道伤痕，早就是强弩之末的宗千山，只是在长枪刺入体内的时候，递出了自己的长刀。
    长枪入体，长刀却还有很长的一段距离才能砍中敌人，这段距离成了他永远也无法企及的长度。
    刘闯抽出长枪，神色复杂的看着倒地的宗千山：
    “若非宿敌，我们必然能把酒言欢！”

 第26章 谈之同

    郢城的楚王宫里，楚王项英摔碎了桌案上的茶杯：
    “传太尉、太师六部尚书进宫。”
    已是深夜，侍者却不敢拖延，马上把楚王的口信传出了王宫。
    西疆星曜关的消息，通过八百里加急送回了王宫，刚刚准备入睡的楚王不得不披上外衣，拿起了西疆来的密信。
    星曜关统帅谈之同是一个很儒雅的中年男人，刚刚年过四十的他，有着不似武将的儒雅。
    和谈之同隔着七曜山对峙的西蜀名将刘显然并不认为前者儒雅，对峙的十几年时间里，刘显然筹谋星曜关十二次，每次都是铩羽而归。
    层出不穷的杀招，每次都能把西蜀的那些健硕的男儿杀的丢盔弃甲。
    在谈之同眼里，仿佛那铺在星曜关外的尸体，都如同草木，引不起他一丁点的注意。
    十二次争夺中，有三次差一点就被谈之同攻破七曜山防线，这道防线一破，一路向西不过四百里，就是蜀国国都。
    东楚太师项公明出使西蜀，在刘显然眼里，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有可能一雪前耻的机会。
    但刘显然也不知道国都的那帮人都在想什么，为什么要在自己的国都，妄图扣留人家东楚太傅。
    使者团的二百人，除了自己刻意放走的二十余人外，只剩不足十人存活，如今正被押往此处。
    看着七曜山外的东楚军营，刘显然不由得一阵烦躁。
    现在哪里是发动战争的时候，年前的冬天，西蜀发生了少见的洪灾，本就是冬季，本就挣扎在温饱线的蜀民遭了重灾。
    开春的春耕刚刚结束，为数不多的耕地里，刚刚发出嫩芽。
    但凡七曜山防线被攻破，战火必然会毁掉不少的农田，这无疑会让国内雪上加霜。
    东楚帅帐内，儒雅中年人谈之同正在翻看一本兵书，这本书的作者是谁早就无人知晓，书中的一些战略策略也非最佳，可谈之同总是能在其中找到一些灵感。
    太傅项公明撩开帐帘，缓慢的走了进来。
    大帐里的有着很淡的香气，是谈之同喜欢的檀香，这种味道很好闻，但项公明却是轻咳了几声。
    谈之同惊醒，连忙起身行礼：
    “老师！”
    项公明摆了摆手，随意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谈之同连忙跟了过来：
    “老师应该在关内静养。”
    项公明轻咳：
    “静养？我们还有人在蜀国，不把他们接回来，我能静养得住？”
    谈之同低着头：
    “还请老师宽心，学生必会接回使团。”
    项公明自嘲的笑了笑：
    “老夫本以为，面对外敌的袭扰，刘宣这位国主总会暂时放下曾经的仇怨一致对外，可不想，是老夫太想当然了。”
    谈之同应和道：
    “西蜀国主庸碌无能，只会日日享乐，哪懂什么治国之策。”
    项公明嘲讽的笑了笑：
    “对这种人，就应该一次把他打疼了打怕了，就想当年秦国那样，让他想起秦国铁骑来就怕的直发抖！”
    “战事上，你是西疆统帅，由你全权指挥。”
    “我已经派出了八百里加急，这边的事情王上应该已经知晓，对七曜山的攻势，尽快。”
    谈之同躬身行礼：
    “学生定会让西蜀国主，以后每当想起咱们东楚大军的时候，也会怕的发抖。”
    第一波攻势就在夜间，谈之同调动三万步兵，沿着七曜山缓缓铺开，缓慢推进。
    所有将士保持一定的距离，相互照应，相互掩护。
    这是多年与蜀军作战总结出的经验，那些在身上涂满花花绿绿的蜀军，总是能利用各种外物掩盖自己的身形，在人最放松的时候暴起，给予其致命一击。
    东楚将士逐渐开进深山，西蜀守将刘显然得到急报，紧急组织队伍，迎上了楚军的先头部队。
    三万楚军和两万蜀军瞬间纠缠在了一起，擅长于丛林作战的蜀军一时间挡住了楚军的攻势。
    谈之同听手下汇报后，不屑的撇了撇嘴：
    “那本书上说，永远要给自己留下无尽的后手。”
    大手一挥，营帐外一阵马蹄震动声音。
    项公明在一旁皱了皱眉，这种地形出动骑兵并不是善举。
    骑兵队伍呼啸而出，目的却不是缠斗的那片战场。
    七曜山的正东方只有一处峡谷，那处峡谷的位置在战场南方不足十里位置，缺点是峡谷太小，同时能展开作战的部队，不过百余人而已。
    东楚的骑兵，理论上不如秦军骑兵凶悍，可在以步兵为主的蜀军面前，依旧是一柄利刃。
    峡谷的战斗不适合骑兵，谈之同也知道，出动骑兵并不是想突破峡谷的防御，三千骑兵队伍，每人带着两罐火油，从峡谷口飞驰而过的同时，两罐火油全部扔进了峡谷。
    五月份的蜀地，空气中都弥漫着湿气，超过六千个火油罐砸在峡谷中，紧随而来的火箭瞬间点燃了满地的火油。
    早在东楚骑兵在峡谷口呼啸而过，却并没有向着峡谷进攻的时候，谷内的守军就察觉到了异常，熊熊的烈火并没有对守军造成多大的伤亡，仿佛楚军做的这一切都是无用功。
    主战场上，谈之同见南方火光大起，大手一挥，又是一支三万人的步兵队伍冲向了战场。
    于此同时，峡谷正上方，两支狼狈的队伍分别出现在峡谷的两侧山头。
    潮湿的环境中，大火并没有持续多久，西蜀那些守军随着烈火的熄灭，逐渐回到了自己的防御阵地。
    刚刚骑兵投掷火油的时候，他们用弓箭射杀了足有百骑，貌似东楚的骑兵并没有那么可怕。
    一个西蜀的士兵困意袭来，张着大嘴打了个哈欠。
    却不想，一支羽箭精准的射入了他的喉咙，从那打着哈欠的大嘴中射入，从后颈透出。
    在他身边的一名蜀军，没有在第一时间发现异常，当那被射穿喉咙的蜀军倒地，鲜血汩汩流出的时候，他才察觉到不对。
    “敌……敌袭！”
    急切的声音刚刚喊出口，越来越多的羽箭落在了峡谷中的阵地上。
    不过千人的西蜀守军顿时乱作一团，峡谷外的骑兵正在缓缓迈动脚步，蜀军知道这是在加速，楚军骑兵冲到峡谷口的时候，速度就会到达极致。
    三千人的骑兵队伍，密密麻麻的一大片。
    “重弩！把重弩对准谷口！”
    一名蜀军校尉大喊着，却不想一支羽箭从高处落下，好巧不巧的扎进了他的脖子。

 第27章 接人回家

    “标！”
    骑兵队伍中，韩潜大喝一声，三千骑兵纷纷摘下挂在战马身侧的短标枪。
    借着战马的冲势，三千标枪带着破风声落进了蜀军的阵地上。
    从战马加速奔行，到前排骑兵进入阵地，这短短时间内只够骑兵扔出三轮标枪。
    开头的骑兵重重撞击在蜀军的战阵上，不过千人的战阵，居然有超过五百面盾牌挡在骑兵身前。
    急速的奔袭，带着巨大的力量撞在了盾牌上。
    战马的脖子瞬间拗断，盾牌后面的蜀军被撞的飞起，那软塌塌的胳膊在接触的一瞬间就被撞断。
    骑兵从撞死的战马上落下，他不敢留在落地的位置上，这里是双方碰撞的第一线，留在这里不是被自己人的战马踩死，就是被敌人乱刀砍死。
    手中的骑枪刚刚刺出，一杆从侧方刺来的长枪贯穿了他的胸口。
    蜀军的盾阵被冲破，楚军的骑兵也损失了几百人。
    韩潜手中长枪前刺横挡，带着本部的上百骑兵汇聚一起，成为了整个骑兵队伍的先头部队。
    突破的蜀军的第一波盾阵，韩潜继续纵马前行，向着山谷中央位置的第二波防线冲去。
    从高处下落的羽箭，沿着骑兵突进的方向缓缓向着峡谷中间移动，伴随着羽箭一起下落的，还有不少拳头大小的石头。
    峡谷两侧的高山，足有百丈高度，这个高度落下的石头，哪怕不是被臂力超群的将士扔下来的，也能砸的人脑浆迸裂，骨断筋折。
    骑兵的速度太快了，三波羽箭和碎石的洗礼，并没有击杀太多的蜀军，不过山头上的弓手投掷手的任务，也不只是对防线施加压力。
    他们最重要的任务，还是要把那些想要支援峡谷的蜀军，挡在峡谷以外。
    七曜山的地形，谈之同早就刻在了脑子里。
    这些年中，他最少派出了上万斥候进山，几乎摸清了一草一木，一沟一壑。
    两千弓弩手，分别从峡谷的两侧顺着一条暗道爬行，足足三天时间才赶到崖顶。
    弓弩手们各带三个箭筒，总计近百支羽箭，两千人二十万支箭，形成了一道蜀军不能逾越的死亡线。
    而骑兵队伍放的那场大火，也为山头上的骑兵照明了阵地里的摆设，即使在黑暗中弓弩手们也能大致的猜出蜀军的位置，更别说，那些支援进山谷的蜀军，都打着火把照明。
    骑兵的身后，一万步兵快速推进，顺着那些骑兵撕开的口子，把那些端着盾牌，手执刀斧的蜀军包围击杀。
    步兵以百人队的阵容徐徐推进，前队击溃蜀军后，后队原地建造防御阵地。
    这个峡谷，谈之同从来都没想放弃，打疼蜀军一次还不够，要让他们天天如芒在背，如鲠在喉，每当想起楚军来，就怕的发抖！
    正面战场上，谈之同的五万步卒几乎把三万蜀军精锐都压制出了七曜山范围。
    三万蜀军死伤不足两成的时候，就有了溃败之势，五万楚军并没有追击出去，据山而守，伴随着蜀军的身后，是密密麻麻的箭矢飞射而去。
    五万楚军步卒以最快的速度在七曜山上构筑了阵地，步卒的后方，超过两万的弓箭手不停的开弓射箭，密集的箭雨，让蜀军的步卒不敢露头。
    谈之同曾经说过，以五十万支羽箭，换前线阵地的构建。
    战斗持续到了第二天中午，整个七曜山完全易主。
    以谈之同指挥的主战场为主，其他各战场分批次抵近，只用了十几个时辰就完全拿下了整个七曜山阵地。
    过了七曜山，距离不足五十里位置上，就是西蜀的前线重镇千星城。
    以楚军的行军速度，用不了一天的时间就能把二十五万大军摆在千星城门前。
    原本，西蜀倚靠七曜山阵地，完全能守住千星城的门户，可这一次楚军不知道发了什么疯，硬生生的凿穿了整个七曜山防线，击溃了刘显然所部的三万兵士。
    七曜山阵地的丢失，给了千星城极大的压力，千星城守将，蜀国三公子刘闯面色凝重的看着房间内的地图。
    千星城已经是蜀国东部最后的屏障，一旦城破，蜀国东部二百里国境将不会再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驻守千星城的守军不过十万余，其中还要包括从七曜山上撤下来的两万多步卒。
    他们早就被东楚的那些人打怕了，疯癫的东楚步卒，不计损失的对七曜山狂攻猛打，完全不像之前战斗那样，还会对彼此留有余地。
    东楚使团在蜀都出了事，只有那些高层知晓，下面的将士们并不知道自己的国主犯了大忌，更不知道，他们所遭受的无妄之灾，不过是因为国主刘宣的一时冲动罢了。
    郢城的王宫里，太尉戚文朝和太师曹尚武携手而出，六部尚书跟在身后，连大气都不敢喘。
    性格一向温和的楚王，罕见的在群臣面前甩了杯子，众臣心知肚明，不光是蜀国的那个酒囊饭袋扣留了部分使臣，还有那差一点就伤在蜀地的太傅项公明。
    太傅的项公明，算是楚王的远方堂叔，本就是一家人，有血缘关系的。
    如今遭了大难，作为子侄辈的楚王项英，怎么可能忍气吞声的看着？
    群臣商议的内容并不多，最后楚王项英只说了一句话：
    “接太傅回来，让蜀国付出代价！”
    以太尉戚文朝对西疆统帅谈之同的了解，此时双方应该已经开战，谈之同不光是以为封疆大吏，更是太傅项公明的门生。
    自己老师在西蜀受辱，谈之同怎么可能袖手旁观？
    楚王项英对太尉戚文朝的分析很是赞同，发出的诏令不是阻止谈之同的行为，而是严令谈之同，伺机那下千星城！
    楚国对西蜀那片土地并不感兴趣，但却不可能忍受对法如此的侮辱。
    先下他一个天堑，一座城，之后再谈要如何赔偿使臣团的损失。
    至于太傅项公明，两千禁军即刻出发，务必安全带太傅回来。
    戚文朝提议，由太傅府和太尉府凑齐二百家奴，一路照顾太傅回朝，楚王应下。
    究其根本，太傅项公明可是太尉戚文朝的亲家公啊！
    接应的队伍开出郢城，两千禁军全是骑兵，队伍中的几辆马车都是项家和戚家的亲属。
    项思洋带着两个儿子也在队伍中，那远在西疆的太傅大人，可是她的亲爹。

 第28章 兵围千星城

    早些年建造千星城的时候，当时蜀王就曾考虑到这种被楚国攻破七曜山防线的情况，那位蜀王还算是英明的。
    于是乎，这座千星城南北城墙就是依靠两座几十丈高的矮山建造的，城墙没有山高。
    整个千星城只有两面城墙有城门，东西城墙上各有一大两小三座城门，东城门外不足五十里就是七曜山，而出了西城门向西，足有二百里范围是一片良田，肥沃无比，无数蜀民以此为生，同样养活了蜀国上下超过六成的军队。
    谈之同的十五万楚军就横在千星城东门外，既不进攻也不撤退，只是利用砍伐的巨树圆木来建造大型投石车和攻城车。
    与谈之同相距十余里的南方，西疆副都统张怀仁带着两千骑兵和两万步卒扎营在此。
    同样的，这两万多兵卒也是既不进攻又不撤退，主帅谈之同还会带人建造攻城器械，而这两万多人就是在围困，时不时的清理一些与主军之间的障碍物。
    两支队伍中间是一片丘陵，不算太宽阔，只是生长了太多的灌木树林。
    韩潜带着两千骑兵，有事没事的绕着千星城南侧矮山晃悠一圈，不参与围城，也不参与军事设施的建造，就单纯的是跑来跑去。
    千星城上大概有一段几十丈的城墙能看到张怀仁的行为，对于这边楚军的行径始终不明所以，殊不知，副帅张怀仁也陷入了挣扎中。
    城南的矮山被削成了峭壁，想要绕过矮山，还需要绕过矮山后面的一座高山，如果想要重演居高临下的把戏，这一次是没办法成功了。
    东城墙的主门被谈之同堵着，距离主门最远的小门被张怀仁堵着，时不时的还有骑兵纵马威慑，千星城里的几位守将始终猜不透楚军的意图。
    刘闯和刘显然在整个东城墙上巡视了一圈，这已经成了每天必须要进行的日常工作。
    “他们到底在做什么？遛马？”
    刘闯看着那两千骑兵，心中有些不安，同时心里还有些许心疼。
    但凡是当了兵的人，少有不爱马的，西蜀地域崎岖，山路绵延，并不适合骑马，看着那些楚人在蜀地马奔腾，刘闯总是觉得是在浪费。
    刘显然也是紧皱眉头：
    “难道他们想要故计重施？”
    七风峡谷的战况大蜀众将已经知晓，两千弓弩手攀着陡峭的山体爬到了峡谷上方，从上而下的打击让峡谷中的蜀军防不胜防。
    其实就连蜀军都不知晓那上至山顶的路，猝不及防下被打得差点找不到北。
    “当初建城的时候，这两侧矮山外侧就被削成了峭壁，所有上山的路都在咱们眼皮子底下，他们不可能再攀至山顶，鸟都飞不上去。”
    刘闯很笃定，东楚不可能再用出那种从上而下的打击，因为上不去！
    “斥侯队呢？可有发现？”
    刘显然摇头：
    “咱们的斥侯冲不出多远就被俘了，楚人对斥候的控制，完全做到了极致。”
    刘闯看向城外的军营，中军大帐中那“谈”字大纛迎风翻飞，给了他不小的压力。
    大纛下的主仗内，谈之同劝道：
    “老师，学生不求您回关内，但您回山上去不行吗？”
    项公明吹胡子瞪眼“
    “你小子倒底要做什么？”
    谈之同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也没什么，只不过想攻下千星城而已。”
    项分明一拍桌子“
    “胡闹！王上东征在即，这个时候攻下这座城，先不说有没有足够的兵力驻守，就算是伤亡过大了些，王上都没有兵源给你补充。”
    “这些年的新兵，都送水师去了！”
    谈之同连连安慰：
    “不至于，不至于，您看学生占下他们的七曜山防线也不过才伤了万数兵士，学生自有计策，以最小的代价拿下千星城。”
    “老师您想，咱们手握千星城，等蜀地秋收的时候咱直接劫了他们的秋粮，估计足够西疆甲士们吃一年的，这不是给王上又节约出了一部分东征粮吗？”
    项公明站起身，背着手在大帐里踱了几步：
    “王上的本意，是在西蜀借一些善战之兵，却不想蜀主刘宣非但拒绝请求，还对我等百般羞辱。”
    “这一次，若按你的意图，故然可节省一些粮草，可适应山地作战的兵士还没借到！”
    仿佛是看出了谈之同的不解，项公明先是看了眼营帐外，随后才低声道：
    “咱们的探子从琉球那边传回来了消息，群岛上山地连绵，地势杂乱。”
    谈之同一怔：
    “探子？咱们的人能进去了？”
    项公明神秘的笑笑：
    “曹太师定计，水师配合项家墨卫行动，去年的这个时候就进了岛。”
    “具体的不能和你多说，只能告诉你倭岛那边的地势还好一些，且多是战乱，给咱们水师带来的麻烦不大，而琉球方面，多是深山老林，按理说蜀军更适合在那种地方搜寻作战。”
    是搜寻，项公明也好，戚文朝也罢，甚至就连曹尚武及至楚王项英都不认为海战和陆战会有任何闪失。
    别看水师的实力不强，但现在的琉球和倭岛，又有多少精力来抗衡水师？
    他们啊，内部争斗还没打出个所以然来。
    “老师，有消息传来，王上已经派人出发，要接您回郢城。”
    谈之同的话让项公明瞪起了眼：
    “我不回去！接不回使团那些被扣留的人，报不了宗千山的仇，老大哪也不去！”
    谈之同缩了缩脖子：
    “那个，千星城学生会替您拿下来。”
    “蜀军的将领学生也会亲自押送去郢城，您对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蜀王不知好歹，但学生手下的西疆将士，未必比他蜀军要差，咱们在山上可是正面击溃了蜀军，只有这一次拿下千星城，学生才能分兵去水师登岛作战。”
    项公明瞪起眼睛：
    “你小子什么意思？占了千星城，星曜关可就空虚了，但凡秦国铁骑奔袭而来，你的后路就危险了！”
    二十多年前就曾经打下过千星城，可惜非但没能守住，还差点被奔袭千里的秦国铁骑断了后路。
    若非西秦从中作梗，如今的中原局势，可能就是六国争锋了。
    谈之同笑道：
    “所以学生想让老师回郢城啊，早日出使秦国，早日结下盟约，那学生就完全可以利用东征前的时间，彻底解决掉蜀国的威胁，随后立马安排西疆甲士南下。”

 第29章 终至西疆

    从郢城到星曜关不足千里，半程车马半程舟。
    离开郢城后，陆路上走不了一天的时间，就要换乘大船，逆江而上。
    巡江水师在长江的一条支流上接上了两千禁军和戚、项两家的随行人员。
    当初东海水师入海前留下的两支千人队伍，如今的巡江水师就是那两支千人队伍扩编来的。
    现任巡江水师提督周礼任正四品将职，和十几年前的威长宇相同。
    这位现任巡江水师提督出身寒门，算是戚长宇一手提拔起来的，相比于戚长宇，周礼的性子不是那么激进，更适合守在国内。
    项思洋的马车被赶上了运输船，她本人则是带着戚继伟和秦朗坐上了水师旗舰，同行的还有她娘家兄长项破军。
    周礼见过这位戚将军的夫人，当初他还是戚长宇手下一名什长的时候，项思洋就曾经来过水师。
    对于老上司的家眷，他不止没有什么不满，反而要更加欣喜。
    能够登上他的旗舰，是老上司对自己的信任！
    将军夫人带在身边的两位少年，不由得让他有些唏嘘。
    江南村的惨剧他亲眼目睹，本以为当年被收做义子的秦朗从此会碌碌无为，可不曾想听到的都是他的优秀。
    慈幼府双榜魁首，学府新生双榜魁首，老院长亲批可随义母西进。
    别说最近这些年，就是在之前就没听说过这种情况。
    水师船舰逆江而上，大约需要行进八天，这八天的时间，周礼也算是明白了，为什么这位江南村的遗孤比戚继伟还要受项思详疼爱。
    每天几乎是从早起到半夜，秦朗把自己的时间安排的满满当当，围着旗舰跑上十几圈，长刀训练，刀盾训练，弓弩训练，甚至还会抽时间捧着一本书看得津津有味。
    到了晚上休息的时候，秦朗更多的时间是在开辟经脉。
    开辟经脉啊，周礼本身不过是六品武者，今年已经年近四十岁了，如果没有什么奇遇，最多不过是进入七品罢了。
    可秦朗这十六岁的少年，年纪轻轻的就进了五品，天赋固然重要，更多的是他的刻苦。
    反观那位戚家的长子嫡孙，算了，不提也罢，谁让人家家世好呢？
    江南多水道，水师船队在各江河中行驶了八天后，终于靠了岸。
    此去西疆行程上比较紧凑，戚继伟没能领略到各地的特色，稍感遗憾。
    换到陆路后，戚继伟仿佛忘记了水路上的尴尬，居然能够更加开心的游玩起来。
    坐在马车里总归是憋闷了些，戚继伟拉起看书的秦朗，从随行家仆那要了两匹战马，小心翼翼的骑了上去。
    刚开始还好一些，过了乘骑的新鲜感后，又感受着那磨得火辣辣的大腿，戚继伟说什么都不再骑马，缩在马车上哀嚎。
    秦朗觉得很好笑，当初上船的时候，这位水师提督家的大公子居然会晕船，吐的昏天黑地的。
    上了岸后，骑马还能把大腿磨破皮，下了马后那罗圈腿的样子，着实显得滑稽。
    项思洋对自己的儿子虽然严厉，可更多的还是心疼。
    如果有可能，她不怎么想让自己唯一的儿子从军，可惜自家公公和丈夫是不可能同意的。
    坐马车颠簸，骑马磨大腿，远行的新鲜感过了以后，戚继伟总算是后了悔。
    出发前，他央求母亲和老院长准许自己陪同西行队伍，为的不过是不再学府里枯燥的学习那些他不感兴趣的知识，也是因为自己从来没出过远门。
    得知白院长破例准许秦朗随行后，死缠烂打的非要跟着，最后老院长和项思洋不得不带上了他。
    秦朗是被老院长赶出来的，得知项家和戚家都会安排仆从随禁军去西疆迎接太傅项公明回郢城，老院长就严令秦朗随行。
    那天晚上，老院长对秦朗说的那些话，后者也算是听了进去。
    从第二天开始，秦朗就接受了一些另外的课业，琴棋书画均浅浅的学习了一下，最后觉得只有棋艺是比较能接受的，于是乎秦朗又给自己找了一门课程。
    那黑白两色的棋子，总能组合出各种阵势，深究之下，更是能在那些阵势中理解一些书上记载过的知识。
    算得上是学以致用，这种有所得的感觉，让秦朗对棋艺逐渐痴迷。
    “朗子呦，下去骑马？我都快被颠散架了。”
    戚继伟靠在车厢上哀嚎了一声，他愈发的后悔跟着出了这趟远门了。
    秦朗的目光短暂的从书上移开，淡淡的瞥了一眼戚继伟：
    “还骑马？你大腿上的伤好了？”
    戚继伟轻轻伸手摸了摸大腿根，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手艺人呢。
    “没有，可太颠簸了啊，越是西行，就越觉得这道路崎岖。”
    秦朗放下手中的棋谱，掀起帘子看向车厢外：
    “据说，星曜关附近都是这种崎岖小路，你说那些将士们，是怎么克服这种环境的呢？”
    戚继伟疑惑道：
    “你不是要进水师的吗？怎么考虑起陆上甲士了？”
    秦朗反问道：
    “水师就一定只会在水上作战吗？”
    “也许，以后水师的战斗会比陆地上还要艰苦。”
    在学院里学习了一年多，秦朗的见识也增长了不少，虽然很少有实践，可书本上的记载，他都在用心的去记。
    戚继伟狐疑：
    “为什么你会考虑这么多？我从来都没想过，以后父亲和祖父让我去哪从军，我就去哪，不管是陆地作战还是水上作战。”
    秦朗愕然：
    “你还想水上作战？你看哪个水师将士会晕船？”
    戚继伟掩面哭泣：
    “可人家就是难受啊……”
    堂堂水师提督的长子，居然会晕船，说出去都能让人笑掉大牙。
    陆地上又行进了七天的时间，总算见到了西疆第一雄关，刚进入星曜关却被告知，太傅项公明远在千星城前线上。
    两千禁军随同两家家仆稍作休息，直奔七风峡。
    车马是上不去七曜山的，想要去千星城只能穿过七风峡。
    所幸，现在的七风峡掌握在楚军手里，应该是整座七曜山脉都被楚军握在手中。
    七风峡的情况让秦朗大感意外，整个峡谷内各种设施数不胜数。
    之前攻下七风峡的时候，一场大火把蜀军的一些防御设施全部烧毁，如今楚军将士正在紧急建造。
    不知道是谁的想法，很多大型守具如重弩、连弩等都放在了半山腰上，居高临下。
    地面上多是些路障和陷阱，有些地方壕沟和陷阱过多，需要用木板来架设才能通车。

 第30章 攻城开始

    千星城外，东楚太傅项公明得知自己的子女一起来接自己回家的时候，就慌的一匹。
    没办法，光是自己儿子来还好，一想到那个嫁到太尉家的女儿，项公明就脑瓜子生疼。
    小时候父母管教，成亲后夫人管教，到老了还有个女儿管教。
    到不是怕什么，父慈女孝，女儿就是女儿，不会过分的对待自己的父亲。
    可，就这个当年最疼爱的女儿，总是能掐住自己的软肋，让自己无法拒绝女儿的要求。
    久而久之，当父亲的莫名的就有些许惧怕这个女儿。
    经过半个多月的准备，在一个漆黑的夜里，楚军大营里开始了埋锅造饭。
    和往常不同的是，这一顿早饭很是丰盛，香味飘出了很远，让不少早起的新兵都闻到了肉的香味。
    老兵们都明白了什么，暗暗对着那些看着早饭兴奋的新兵叹气。
    这些新兵蛋子还不懂，饭食越是丰盛，战斗就来的越快，战斗之后，还会有多少新兵回来？又会有多少老兵回来？
    不顾那些兴奋的新兵，不少老兵都在默默的磨着自己的长刀，擦拭自己的长枪，确保自己的兵器不会砍不死对面西蜀的那些杂碎！
    “韩将军，最后一批人到了！”
    千星城西，一处略宽暗沟里，韩潜仔细的看了看身边的将士们。
    西疆统帅谈之同总计安排了五千精骑，穿过千星城南侧峭壁的一条小路，而真正来到这里的不足四千人马。
    那条小路，人贴着峭壁能走，马蒙着眼睛也能走，可但有失误就会摔下几十丈高的悬崖，骨断筋折粉身碎骨。
    “让人时刻注意，不要被蜀国斥候接近这里，时刻注意千星城内，火光一起马上出发！”
    韩潜语速极快，对身边的副官吩咐了一声。
    几息时间过去，那副官小跑着回来：
    “将军，我们到底接了什么任务？”
    韩潜瞪起了眼睛：
    “这是你应该问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韩潜总觉得有些不安。
    谈之同给他的任务很简单，也很困难！
    东城门开始攻城后，城内东楚细作立刻就会放火，烧光城内粮草。
    城内守将必然会从后方紧急调集粮草，韩潜这些骑兵的任务，就是切断西蜀后方的粮草供给。
    守城也好，攻城也罢，一旦断了粮草供给，将士的士气立刻就会降下来，甚至出现哗变。
    城里的人能成功，韩潜这支历尽危机的骑兵才会有作用，如果城里的人没能成功，韩潜可以自行决定行动任务。
    暗沟中的骑兵都伏在地上，身旁是自己的战马。
    这些无言的战友被他们安抚着同样伏在地上，这样在远处才看不到暗沟里的情况。
    也有骑兵身边空无一物，穿过峭壁的时候，他们的战马失足掉了下去。
    同生共死的战友，没能死在战场上，算是这些骑兵们的遗憾。
    五千骑兵，总计分成足有三十多个批次偷偷摸索过了那道峭壁，每次都会有人或马坠落山崖，可谓是九死一生，但总归是过来了。
    黎明前那最后的黑暗到来，千星城里冒起了浓烟，火光呼的窜了起来。
    按照位置推算，火光的位置距离城内粮仓的位置不远。
    韩潜知道，城里的人动手了，火光就是信号，自己也要行动起来了。
    “所有人上马！”
    四千骑兵同时起身，拉起自己的战马翻身上去。
    “任务，摧毁蜀军粮草供给，速战速决不可纠缠！”
    “呼！”
    所有人整齐回应，韩潜一马当先，向着连通千星城的那条粮道奔去。
    攻城之战不知道会持续多久，但这不足五千人马，就是压倒城内守军斗志的最后一根稻草。
    千星城内，刘闯和刘显然狂奔向粮仓，熊熊大火已经燃起，超过半数的粮食被付之一炬。
    城内守军在尽力救火，可就算是扑灭了大火，剩下的粮食还能坚持多久？
    “那两个粮仓如何？”
    刘闯问道。
    刘显然叹气：
    “都被烧了，这是剩下的最后半个粮仓。”
    刘闯愤怒的直跺脚：
    “本公子对你说过什么？严查细作，粮仓被毁，这场仗怎么打？”
    城外，沉闷的号角声传出了很远，刘闯眼睛一瞪：
    “防御！”
    楚军赶制出的攻城车、投石车缓缓的退出了大营，没过多久，就听见一声巨大的破风声传出。
    一块两丈大小的石头砸在城墙上，巨大的力量震得城墙上的守军都有些站不稳。
    然而，这第一块石头不过是试射，微微调整后，更多的石头飞了过来。
    足有三十几块石头落下，少有几块落在城墙上，大多数都越过了城墙，掉落在墙后那些密集的人群里。
    石头被抛射过来，不仅仅是砸落，还会滚出老远，巨大的动力造成了蜀军不小的伤亡。
    “重弩！”
    刘闯喊了一声，城墙上的重弩调转方向，向着楚军方向射出了碗口粗的重箭。
    居高临下的射出重箭，足有丈许长短，往往在落地前，能够穿透所有站在它行进路径上的任何障碍，无论是楚军将士还是将士手中的木盾。
    在这半个多月的时间里，楚军总计准备了三十几架简易攻城车，大量的楚军将士端着盾牌，护在攻城车前后，可始终是挡不住那重箭的攻击。
    “羽！”
    谈之同站在高台上，身旁的传令兵立刻挥舞旗子，密集的羽箭抛射而出。
    投石车始终不停，越来越多的重石落在城墙上，刘闯大手一挥，城内的投石车也开始发威。
    有城墙的阻挡，石头的落点全靠猜测，很难精准的打中行进中的攻城车。
    可那些重石，还是对楚军造成了大量的伤亡。
    攻城方就是这样，正面的战斗中，完全是靠着人命换取攻击距离，用人命填出一条接近城墙的道路。
    随着攻城车的推进，一队队楚军扛着云梯冲出，借着攻城车的掩护冲向城墙。
    七曜山上不缺树木，经过半个多月的准备，楚军的云梯准备了很多。
    城内的羽箭飞出，那些冲向城墙的楚军被射死射伤一片，但越来越多的楚军扛着云梯继续冲锋。
    谈之同大手连挥：
    “继续！”
    千星城的城墙就那么长，十五万楚军不可能完全铺开，一队又一队的将士相继冲锋，总是能冲击到城墙位置。
    城墙外三十丈范围内，埋葬了大量楚军战士，也铺上了一层又一层的羽箭、滚木、雷石。

 第31章 打疼他

    项思洋赶到七风峡外的时候，张怀仁也开始了对千星城的进攻。
    坐在马车上，听着车外的呼喊声，项思洋愤恨的砸了一下车厢。
    战争已经开始，她这个时候是带不走自己的父亲的。
    当朝太傅，纵使不是战场上的指挥者，也不会放下战斗中的将士，独自离去。
    “继伟，秦朗，陪娘去正门战场！”
    项思洋在车厢里喊了一句，半晌后，换下长衫，穿着一身劲装下了车。
    戚继伟的嘴角抽了抽，立马牵了一匹马过来：
    “娘，要不咱再等等？”
    项思洋美目一横：
    “赶紧走，去找你外公！”
    秦朗翻身上马，跟着脸色平静。
    身后的两家家仆安静的上马，检查手中的武器。
    这些家仆，又有谁不是从战场上退下来的老兵？如今，不过是再次回到了那熟悉的战场罢了。
    项破军策马而来：
    “妹妹，我离不开禁军队伍，你要保护好父亲。”
    项思洋一声轻笑：
    “别忘了，你妹妹也是学府出来的！”
    策马而行，身后的两家家仆安静的跟上。
    十几里的距离，快马奔行用不了半个时辰就能赶到中军大营。
    西疆副统领张怀仁找了过来，只看到了项思洋等人的背影，抱拳对着项破军道：
    “项将军！太傅不会有危险，西疆将士为了今天准备了很久了。”
    项破军回礼：
    “张将军！”
    “我们做儿女的，总得有人跟在父亲身旁的。”
    张怀仁试探的问道：
    “王上可有命令？”
    项破军道：
    “王上令，若战斗没开始，带太傅回朝。”
    “若已开战，两千禁军归西疆统帅。”
    张怀仁对着郢城方向行了个军礼，随即正色道：
    “骑兵不适合攻城战，项将军带着禁军兄弟跟着预备队！”
    项破军抱拳：
    “喏！”
    相比于主战场，副统领张怀仁这边的攻势就要弱上许多，墙上的重弩数量不多，相应的楚军的攻城车、投石车数量也有限。
    攻防战不算激烈，可楚军短时间也没法抢占城墙。
    项破军找到张怀仁：
    “将军，末将请求带两千禁军去抢占城墙。”
    张怀仁皱眉：
    “谈帅给我们的军令是佯攻，不需要取得太大的战果。”
    项破军道：
    “战场上瞬息万变，既然咱们这里有攻破城墙的能力，就应该尝试一次。”
    张怀仁深思片刻，应允道：
    “去，拿下城墙吸引正面战场的兵力。”
    一个国家的禁军，都是军人中的佼佼者，无论是配给的装备还是兵力配置都优越于其他各军。
    项破军是四位禁军副都统之一，七品武者的实力。
    手下的两千禁军将士，实力最差的也到了四品，整体实力比边军强悍的不是一星半点。
    两千禁军举着盾牌，护住要害，速度极快的接近城墙位置，扛着的云梯向着城墙上一靠，马上就有人三步五步的冲了上去。
    普通的战士能有三品武者的实力就算不错了，不是任何人都有足够的习武资源，也不是任何人都有足够的习武天赋。
    东楚的两千禁军刚一进入战场，便以最短的时间破开了蜀军的防线，随着越来越多的禁军将士登上城墙，千星城的这段城墙变的岌岌可危起来。
    主战场上的谈之同以最快的时间发现了蜀军的异常，不得派出联络兵，就看到项思洋带着二百多骑进入了大营。
    身处高台的谈之同哈哈一笑：
    “加大攻势！”
    随即貌似想到了什么，忽然打了个冷颤。
    “他妈的，项思洋来了，我还是别下去了！”
    低声嘀咕了一声，就连一旁的传令兵都没听清他的话。
    当初戚长宇、谈之同等人在东楚学府求学的几年，项思洋可是名副其实的大姐大，不管是高年级的师兄，还是同年级的师兄弟，甚至就连低年级的那些师弟都是活在这位大姐大的阴影里的。
    这时候的项思洋估计正在气头上，谈之同下去无疑是进了虎口，单单是没能把老师送回战场后方这一件事，就足够项思洋捶爆他的狗头了。
    算了算了，叙旧可没有保命要紧！
    项思洋进了中军大营，亮明身份后被引进元帅帅帐。
    “继伟、秦朗，你们守着门口，不许任何人靠近。”
    项思洋挽起袖子，怒气忡忡的掀起门帘。
    几位参将正在和太傅项公明商议，面前的地图正是整座千星城的详细地图。
    “都出去！”
    项思洋一声大吼，参将中有人认识这位大姐大，赶紧拉着其他人离开了帅帐。
    项公明脸色一黑：
    “你都嫁为人妇了，别这么暴躁！”
    项思洋美眸一横：
    “墨卫呢？都死哪去了？”
    项公明讪讪一笑：
    “潜进城里去了……”
    项思洋掐着腰：
    “老头儿，你可真行啊，墨卫是保护你安全的，你给派出去潜伏去了？”
    “还有，你是不是知道我来了，赶紧就发动了攻城？”
    项公明嘿嘿一笑：
    “不是，你还出郢城的时候，王上就传来的口谕。”
    “王上可说了，要么就别打，打就打疼刘宣那个蠢货。”
    “那你说，有啥能比拿下千星城还要让他肉疼的？”
    “还有啊……”
    项思洋打断道：
    “行了，别说没用的，谈之同呢？就算要打仗，总不能让你这个当老师的跟在前线上？”
    项公明哈哈一笑：
    “他啊，高台上指挥攻城呢。”
    项思洋愤怒的坐在一旁：
    “算他命大，戚家和项家总计派来了二百名老兵，你的安全我接管了。”
    项公明半是感动，半是害怕的道：
    “行，你说的算！”
    之前的参将都被叫了回来，项思洋完全没有离开的意思，一直坐在一旁不说话。
    战斗从早晨持续到了下午，谈之同下令鸣金收兵。
    战争器械都被推回了大营，经过大半天的工程，损失不小，但还算能接受。
    谈之同纠结了好久，最后硬着头皮进了帅帐，躲是躲不开的，这暴躁的小师妹想锤自己就锤。
    也不知道戚长宇那家伙是怎么降住这个小辣椒的，这么多年没有她的欺凌，都差点忘了有这么一个可怕的师妹了。
    谈之同心思复杂的进了帅帐，迎面而来的就是一个粉嫩的拳头。
    “别打别打别打！我这个主帅鼻青脸肿的出现在战士们面前，影响士气。”
    项思洋倒是没真的把拳头落在谈之同脸上，但一拳头还是捶在了他的肚子上：
    “你就不会把我爹送回星曜关去？”
    谈之同讪笑了下，一脸讨好道：
    “我的错我的错，师妹吃饭没有？我的私灶已经准备好了饭食。”
    项思洋瞪了他一眼：
    “就知道吃！晚上小心些，我要是敌方主帅，今晚肯定踹你大营！”

 第32章 踹营（一）

    谈之同对项思洋笑了笑：
    “无妨无妨，我的亲兵营就安排在帅帐周围，敢来踹营就能让他有来无回。”
    项思洋撇了撇嘴，不屑道：
    “就你？算了！”
    谈之同收起笑容，一脸正色道：
    “八品高手不会出手的，七品的，过不了亲兵营这一关。”
    项公明在一旁弱弱道：
    “老夫也是七品实力……”
    谈之同和项思洋一齐看了过去，后者不屑道：
    “老胳膊老腿的，几品的实力有用？”
    一场战争中，双方的指挥者能力都差不多的话，很多想法都会不谋而合，就比如，明知道蜀军在交战的第一天晚上会来踹营，谈之同也并没有太过认真对待。
    不是没把这次踹营当成一回事，主要的是，踹营的目的蜀军没办法达成。
    谈之同本身就是八品实力，一般的情况下，没有十个八个七品巅峰实力的武者，是纠缠不住这位大帅的。
    至于说击杀或者击伤，估计西蜀最少要准备百八十名七品强者。
    一般情况下，八品武者不一定是一军统帅，但一军统帅一定是八品实力的武者。
    东楚在七个国家中，国都面积位于首位，地大物博人才多，再加上东楚统治者对人才的重视，少有人才被埋没。
    如今的四疆统帅，外加双海水师、禁军的统帅，均为八品境界的武者。
    其他的八品武者，除留守禁军和各边军任职的人，其他都被安排在了一些特殊位置上。
    千星城中，刘闯和刘显然巡视了一番城内防御设施，一起站在了城墙上。
    “黎明时分，我带人去踹营！”
    刘闯的话没有商量的语气，这不是在商量，更像是在说一件已经决定了的过程。
    刘显然低沉道：
    “不会那么轻松的，谈之同对自己大帐的防守，可以说是做到了极致。”
    “而且……”
    后面的话他没说，自从楚军陈兵千星城开始，自家的斥候就一直没能有所作为。
    楚军大营的具体情况被谈之同遮掩的死死的，如今敌方的动态全部都是靠猜。
    刘闯问道：
    “斥候还是收不回来？”
    刘显然苦笑：
    “是啊，也不知道谈之同到底是如何做到的，所有的斥候都有去无回。”
    “粮草呢？”
    刘闯看向粮仓方向，那里之前可是囤积了足够城内兵士足足半个月的口粮。
    可三个大粮仓被烧了两个半，如今的粮草不足三天用量。
    刘显然皱着眉：
    “如果节约一下的话，大约能坚持七天。”
    刘闯连连摇头：
    “如今正是激战的时候，如果将士们吃不饱，哪有力气去防守？”
    “不蹦解决粮食，该配给多少就配给多少，派人去催，让后方运粮进来。”
    刘显然道：
    “派了三波人了，可一直没能得到回应。”
    刘闯一惊：
    “不对！后方粮仓距离咱们这不过四十里，快马一个时辰就能赶到，上午派出运粮队，下午就能进城！”
    “多派几波人出去，虽然我不认为会如同我想的那样，但总归是有这种可能的！”
    “还有！”
    刘闯顿了顿：
    “让咱们的斥候，散到官道附近，我估计楚军会选择深入敌后。”
    刘显然一怔，不确定的问道：
    “你是说……？我马上去安排人。”
    刘显然的脑子已经疯狂的运转起来，如果换成他自己，他会怎么把伏兵安排到敌人的后方？
    不重要了，如果天亮以后还没有粮草的消息，那自己城内的将士就要饿着肚子打仗了。
    楚军进攻了一天，可明显没有倾尽全力，刘显然在等，谈之同又何尝不是在等？
    二者等的东西一样，有不一样。
    刘显然在等后方的粮草运进城，谈之同则是在等千星城里断粮。
    谈之同不知道那些安排给项公明的墨卫具体在城里烧光了多少粮食，但看火光的大小，估计剩下的不多。
    只要韩潜带的那些骑兵能够阻断蜀军粮草的供应，那破城之日就不远了。
    可韩潜能做到吗？
    千星城以西，大约三十里的位置，有一片长在丘陵上的树林。
    按照以往的习惯，这里不适合骑兵战斗，可却适合骑兵隐藏。
    在进入蜀地之前，韩潜就把这一片区域的地形印在了脑子里，适合骑兵隐藏的地方不多，这片树林是在官道范围内的唯一一处隐藏点。
    “所有人，休整过后继续深入蜀地，绕过这段距离。”
    韩潜交待了一声，狠狠的咬了一口生硬的干粮。
    前方战场上打了一天，韩潜带着四千多骑兵，总计截杀了两拨运粮队一波传令兵。
    能成为一方边军将领的人，肯定不傻，也许早就猜到了后方的情况，在这种位置上，如果被敌人发现，这支骑兵队伍面对的将会是无数蜀军的包围。
    想要撤回去是不可能的，蜀军不会允许，韩潜自己也不会允许撤退。
    当初出营的时候，韩潜可是立下了军令状的，在千星城破城之前，不会让蜀军的一粒粮草运进城。
    “韩将军，我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韩潜看了过去，说话的人叫张胜，西疆副统帅张怀仁的亲兵。
    “我们截杀蜀军的运粮队，不如直接烧了他们的粮仓。”
    韩潜眯了下眼睛：
    “我也有这个想法，可是你想过没有，咱们只有不足五千骑，而他们的储粮重镇上最少有两万守军，我们去烧粮，很有可能把咱们自己都搭进去。”
    张胜沉默，韩潜笑道：
    “我们当然要去烧了他们的粮草，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深入他们储粮镇的后方，再做掉他们几支运粮队，他们镇里的守军就会出来，到那个时候，我们就有机会去打下那个镇子。”
    张胜皱眉：
    “我不认为他们会追出来，咱们这是在蜀地！”
    韩潜笑了笑：
    “他们会！我们是骑兵，机动性比他们步兵要强太多了，没有几万步兵想要堵住咱们？痴心妄想！”
    韩潜紧了紧手中的大槊，这是西疆副统领张怀仁的兵器，之前决定派出这支奇兵的时候，张怀仁借给他的。
    骑兵配长槊，杀伤力要比长枪高不少。
    这个夜晚很安静，不管是攻城方还是守城方都像是在等着什么。
    黎明前的时候，楚军的火头兵已经起床，搭建的建议灶台已经点燃了火种。
    一队身着黑衣的蜀军摸到了大营近前，一路上所有的明哨暗哨都被摸掉了，所有的岗哨都没能发出任何示警。

 第33章 踹营（二）

    楚军帅帐里，谈之同恭敬的给自己老师倒了杯茶，随即看向靠在一旁的项思洋问道：
    “师妹啊，要不要喝茶？”
    项思洋瞪了他一眼，继续闭目养神。
    项公明道：
    “估计他们的人马上就到了，你没别的安排了？”
    谈之同嘿嘿一笑：
    “左军已经出营，右军动作比较快，估计已经完成了战前准备。”
    项公明喝了一口茶，微微的皱了皱眉：
    “你的茶太浓了些。”
    谈之同轻笑：
    “老师您也知道，学生也四十多岁了，总是这么熬，身体扛不住的。”
    项公明轻笑：
    “你是在老夫面前谈老？”
    “南线那边送来了捷报，破军带着两千禁军，三次登上城墙，虽然都被挤了出来，但那边总比主战场这边要轻松一些。”
    “唔……”
    谈之同想了想：
    “主战场这边的预备队还没动，如果今天有机会，那一鼓作气完全能够拿下城墙。”
    项公明看向一旁的舆图：
    “千星城确实易守难攻，可这种地势岂不是给蜀军也带来了困难？”
    “围三缺一，在千星城里都不需要围，只要攻破东墙，后面的就是巷战了。”
    谈之同默默倒茶，一旁的项思洋突然睁开眼睛：
    “来了！”
    昏昏欲睡的戚继伟瞬间惊醒：
    “谁来了？”
    秦朗默默的走到门口，不知道什么时候手中拿起了一柄楚国的制式长刀。
    谈之同起身，默默的走到秦朗身后：
    “现在还不需要你这个孩子动手。”
    挤开门口的秦朗，谈之同站在大帐门口，一脸笑意的看着外面。
    没有什么喊杀声，大帐前面只有三十几个黑衣人，而黑衣人周围是一群打着火把的楚军将士。
    一位瘸腿的布衣中年人走到黑衣人面前，对着他们轻轻笑了笑：
    “不错，能摸到大帐外，但，你们还是小瞧了我们东楚的军人啊。”
    为首的黑衣人揭开面巾，苦笑着问道：
    “谈大帅，你就没想过我们不会来？”
    谈之同哈哈一笑：
    “鄙人和三公子交手的次数不多，但自信对三公子还算是了解，这种时候你肯定会来踹营，就是不知道，你们这几十人的后手在哪？”
    刘闯叹了口气，目光看向紧跟着他的一个黑衣人：
    “十四叔，侄儿害了大家。”
    那黑衣人缓缓接下背上的包裹，里面是一杆拆成两节的长枪。
    “西蜀刘寒，请谈大帅赐教！”
    “啧啧，八品武者，你们西蜀真是舍得啊！”
    项思洋走了出来，刘寒目光一凝，惊诧道：
    “你怎么会在这？”
    随即刘寒自嘲的笑了笑：
    “也是，太傅是你父亲，你不来才怪了。”
    右手一松，手中的长枪落在地上，刘寒苦笑道：
    “降了，我打不过项思洋，你们也打不过谈之同。”
    刘闯一怔：
    “十四叔，咱们不应该试试吗？”
    刘寒摇了摇头：
    “傻侄儿啊，项思洋比戚长宇进入八品的时间还要早。”
    这句话一出口，不只是刘闯等人惊讶，就连大帐门口的秦朗都惊住了。
    “咳咳，行了，赶紧干你的活去，这些人跑不了。”
    项思洋不耐烦的对谈之同嘱咐了一句，随即看向刘寒：
    “封了丹田经脉，免受皮肉之苦。”
    刘寒苦笑：
    “千星城不保了啊！”
    说完，手指连点，封住了自身的几大窍穴。
    刘闯不甘的看向项思洋：
    “蜀王三公子刘闯，请戚夫人赐教。”
    项思洋瞪了他一眼：
    “七品的修为不低了，就是在我眼里还不够看！老实点降了，这么多人面前揍你一顿，你面子还要不要了？”
    刘闯紧了紧手中的刀，目光游离，委顿在地的刘寒苦涩劝阻道：
    “闯儿，降了！”
    这样就投降，刘闯怎么可能心甘？
    可不论是面前的项思洋、谈之同，还是围住自己这些人的那些并未着甲的汉子，给都不是自己这些人能抗衡的。
    这次踹营，刘闯总计带来了三位八品强者，不同的是，出了十四叔刘寒，其他两人都是刚进入八品境界。
    长刀落地，刘闯无奈的封住了自己丹田。
    围在一旁的楚军老兵上前，把所有黑衣人全部捆了起来。
    “宗千山是谁杀的？”
    项公明走出大帐，对着刘闯等人问了一句。
    刘闯傲然道：
    “宗将军是一位真正的军人，为保太傅安危……”
    项公明打断道：
    “杀了，人头送到蜀都去。”
    当初韩潜赶到七曜山下的时候，只看到了二十多禁军的尸体，包括宗千山在内的所有人全部阵亡。
    刘寒反驳道：
    “这不符合规矩！”
    项公明怒道：
    “规矩？你现在给我说规矩？我出使西蜀，为的是中原安危，你们蜀王刘宣扣留使者团，追杀使者团护卫，这就符合规矩了？”
    “两国交战尚不斩来使，你们对使者团的行为算什么？”
    “更何况，你们现在是俘虏，别说杀你几人，就是全杀了也不算过分。”
    刘闯眼神一慌，强作镇定道：
    “我是蜀国三公子，尔等若杀了我，必然会引发两国不死不休的战争。”
    项公明不屑的笑了笑：
    “就以你父刘宣的性情，你一个三公子罢了，他哪敢为了你引发全面战争？”
    刘闯还想狡辩，却不想震天的喊杀声响起，楚军的攻城又开始了。
    “唔，我后悔了，应该让你看着千星城破了以后再把你的人头送去蜀都。”
    项公明轻笑道：
    “你是不是认为，其实千星城牢不可破？今天就让你看看，你的千星城是如何被攻陷的！”
    破城的关键并不是正面的强攻，而是那燃起的冲天大火。
    一天前，千星城中的粮仓全部付之一炬，这一次的大火，距离千星城足有四十里。
    四十里的距离，快马加鞭的跑下来，用不了一个时辰。
    也就是楚军发动全力攻势不足两个时辰的时候，一批快马冲进了千星城西门。
    守将刘显然接到消息后大惊，四十里外的囤粮大镇被攻破，几千东楚骑兵三进三出，在所有回援部队回到镇子前，把所有粮仓全部点燃。
    那里的囤粮足够千星城用上三年，可这一把大火烧完，又能剩下多少？
    “撤兵！”
    刘显然吐了一口鲜血，在晕倒前下了一条军令。

 第34章 风起萧瑟

    想象中的反抗并不是那么激烈，正午的时候，一队队楚军就进驻了千星城。
    这座千星城是蜀军为了加固七曜山防线，固守东疆边境准备的，城里没有居民，目之所及全是军舍。
    “派出斥候，找到韩潜，让他带人回来。”
    谈之同站在西城墙上，开始下达后续的命令。
    “令，各部进驻城内防区，仔细搜查隐藏起来的蜀军。”
    “令，先头部队西出十里驻防。”
    “令，骑兵第三营，步兵第二、四营助新编第二军北上二十里驻守秦道，以防秦军偷袭。”
    整场攻城战，可以说是以最快的速度完成，西北的秦军就算是想要支援七曜山也需要一段时间才能赶到。
    项公明站在一旁，看着远方那些翠绿的嫩芽，心里一片放松。
    项思洋低声道：
    “父亲，我们回郢城，后面还要去西秦……”
    项公明摇了摇头：
    “不用去了，西秦的使臣应该已经准备来我大楚了。”
    “谈之同，这边就交给你了，既然拿下了千星城，那就别让西蜀轻易拿回去！”
    谈之同躬身道：
    “学生谨记。”
    项公明自嘲的笑了笑：
    “可惜啊，我本意是借蜀兵南下的，却不想……”
    “回星曜关，我要在那等着蜀王把人都给我送回来！”
    楚国的使者团中，还有十几人被扣留在蜀都，他们不回来，谈之同肯定会继续打下去。
    一支不足千人的骑兵队伍，缓缓的走向千星城，为首的将军吊着一条胳膊，却始终昂首挺胸，自信满满。
    城头上，谈之同亲兵营长谈辉指着远方道：
    “是咱们的人回来了！”
    虽然没有军旗招摇，但那挺拔身形，衣甲褴褛却不失英气，神色疲惫却不失傲气，人数骤减却阵容不乱。
    蜀国的骑兵，怎么可能如此锐不可当的气势？
    谈之同眼睛都红了，那是五千骑兵，如今回来的人不足二成？
    这一次战争，如果要论功行赏的话，韩潜所率领的骑兵无疑当记首功。
    袭扰运粮队，突袭储粮重镇，韩潜这支骑兵是斩碎蜀军士气的一把刀，更给蜀军贴上了一张催命符！
    骑兵行至城门，韩潜大吼一声：
    “风起萧瑟，披风烈烈……”
    东楚的军歌响起，千人骑兵的声音悲壮又洪亮，谈之同双目血红，单手捶胸行了个军礼，随即跟着一起喝唱了起来。
    声音传入城内，忙碌的楚军步兵停下了各自的活计，目光集体看向西城门。
    越来越多的将士跟着喝唱起了军歌，仿佛那悲壮的声音，能够给那些战死沙场的袍泽们，指引回家的路。
    秦朗和戚继伟始终跟着项思洋，听着全城范围内响起的军歌，心中燃起了热血。
    一首悲壮的军歌唱罢，谈之同笑道：
    “师妹，你这个义子就留在西疆？”
    项思洋眉毛一挑：
    “想得美，我家秦朗还没从学府学成，这一次不过是院长让他出来开开眼界罢了。”
    “不是，你这家伙不老实啊，秦朗以后要进水师的，你在我夫君的墙角！”
    谈之同讪笑了一下：
    “你要不要问问他？”
    “我西疆甲士，哪点不如水师了？”
    项思洋不屑道：
    “你西疆的敌人不是倭寇！”
    “继伟，秦朗，跟着外公一起回星曜关。”
    根本不给谈之同再次开口的机会，项思洋拉着自己的父亲离开了城头。
    开玩笑，秦朗的优秀项思洋会不知道？
    只要他从学府毕业，以后必然会被招入军伍，这种人才必须留给自家夫君。
    在星曜关守了半个月，西蜀的使臣就到了，同时还有那些被扣留在蜀都的，没剩下多少的使者团。
    东楚礼部正五品郎中钱正为已经是使者团中官职最高的人了，陪着项公明出使的礼部右侍郎在蜀都就被乱箭射死，而被抓捕的钱正为等人，均被折磨的异常凄惨。
    项公明亲自接见了蜀国使者，得知自家使臣的惨状后，项公明只是阴狠的笑了笑：
    “回去告诉你们蜀王刘宣，如果仅仅是如此不痛不痒的一句歉意，那就等他到我东楚郢城的时候，对我们王上去赔礼道歉！”
    “来人！砍掉他们一人一条胳膊再把人送回去！”
    蜀国使臣就如丧家之犬般逃出了千星城，不足百人的使者队伍，不光是每人留下了一条胳膊，还有蜀国三公子刘闯的人头。
    千星城已经成了东楚的囊中之物，留着刘闯的命也不过是浪费粮食。
    其他那些被俘的蜀国将士还好，正面战场上吃了败仗，被俘虏也算是正常。
    刘闯等人是来踹营偷袭，当晚没把他们击杀就算仁慈了，如今也不过只杀了刘闯一人罢了，蜀人还能说些什么？
    郢城中，八百里加急早已送回王宫，楚王项英看到军报后不由得一震。
    西蜀立国千百年，东楚不是没机会把那片山地纳入版图，可每次战争都要顾及那巴山北方的秦国，这一次谈之同兵行险招，用五千骑兵的安危换来了千星城，以最快的速度结束了战斗，那秦国就连反应都没反应过来。
    “唉！谈之同啊，还得让孤来给你善后！”
    “令，北疆统帅胡魁调兵五万驻守赤水关。”
    “令，南疆统帅解山彦调三万虎豹骑支援星曜关。”
    “令，巡江水师周礼，运送军械粮草西出乌江。”
    “令，湘郡守备军，西进星曜关东侧的繁星城。”
    几道命令发出，东楚各部极速运转，被调动的各边军以最快的速度出发，赶往指定地点，军械粮草等全部上船，逆江而上。
    北疆统帅胡魁看着五万将士离开驻地，不禁嘀咕道：
    “老谈啊，你这次的动作有点大啊，连老子都被你调动了！”
    南疆统帅解山彦同样盯着虎豹骑的身影嘀咕：
    “这王上是铁了心要占下千星城了，就是不知道老胡那边的压力大不大。”
    随即他又轻笑道：
    “估计北燕不会对北疆怎么样，但西秦不好说啊。”
    各地统帅都在忌惮的秦国，此时正有一支车队缓缓走出都城咸阳。
    车队的主事人是秦国的当朝太师李慈，负责护卫的将领是秦国禁军副都统王凌。
    同样是二百多人的人数，这是各国使团的人数极致，过多有嫌疑，过少则有些失了面子。
    “太师，我不懂，为什么王上不等东楚的使团？”
    王凌凑在太师李慈的马车旁，有些不解的问道。
    太师李慈呵呵一笑：
    “我们出使东楚的目的是什么？”
    “一是责问，为什么要对西蜀开战，二是结盟，楚国东征的心思是众所周知的，我们要在他们这次东征中获得足够的利益！”

 第35章 诸葛南征

    楚国太傅项公明，与仅剩不足二十人的使团，在一千五百多禁军的护送下踏上了归程。
    一路上,项公明始终闷闷不乐，当初他郢城出发去西蜀的时候，使官加护卫总计二百余人，如今十不存一。
    就算已经攻下了西蜀千星城外加一条山脉防线，但死去的那些人永远也回不来了。
    蜀王刘宣派出的使者团回到了蜀都，引起了蜀王的无边怒火。
    两百余人的使者团，带着那些被扣留的楚国俘虏去找谈之同交涉，非但没能换回千星城，反而被楚人砍掉了胳膊。
    最可恨的是，年仅二十六岁就是七品强者的三公子刘闯，被楚人砍了脑袋，原因竟然是刘闯杀了那个带着项公明逃回去的禁军副都统。
    蜀王刘宣认为自己的威信受到了打击，不顾百官劝阻，强行集结三十万兵力，意图夺回千星城。
    在这三十万蜀军中，十万左右是从千星城溃逃出来的败军，经过千星城一战，溃逃的途中又被千余骑兵追杀了一阵，此时败军的士气早已跌至谷底。
    蜀国的西疆，毗邻西域的几个小国，常年驻扎大量御西军，以防西域诸国的骚扰。
    怒发冲冠的刘宣，彻底忘却了那御西军的使命，调回御西军半数精锐，再加上大巴峡关口的十万将士，总算凑出三十万东征之兵。
    可谁能想到，大巴峡关口的守军刚刚被抽调出来，北方那始终交好的秦国，这一次非但没帮西蜀牵制楚军，竟然出兵十五万，直逼大巴峡关口。
    祸不单行的是，西城诸国组建联军，总计出兵四十万，大军压境。
    三十万征东大军还没等合兵一处，又被紧急回调，各自回防自己防区，留下十余万败兵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整个西蜀三面皆敌，唯一还未动兵的南唐已与东楚成结盟之势，难免不会在这个时候落井下石。
    蜀王刘宣难得的有一次先见之明，三万蜀都禁军立即出发，昼夜不停的赶往御南关。
    南唐的国力不如东楚，地势不如西蜀，可没人能忽略那连人带马都能一刀斩杀的陌刀兵。
    五万陌刀兵，手持六尺长刀，刀刃三尺，柄长三尺。
    身着覆盖全身的甲胄，放下面甲后除了眼睛全部在重甲的防护下，配有五支标枪，势大力沉的铁标枪是所有远程兵种的噩梦。
    中原七国中，论步兵之最，非陌刀兵莫属。
    若非陌刀兵选拔异常苛刻，非身强体壮者不可入选，非四品境界者不可入选，若非南唐那不足两千万人口的小国，也仅能凑出五万之数，也许早在这个兵种出现的时候，南唐就把自家版图翻上一番了。
    西蜀派出的三万禁军的行程还没过半，御南关的八百里加急军报，就迎面撞了上来。
    南唐派遣两万陌刀兵，兵临御南关，虽然还没动手，但光是那陈兵关外的压迫感，就让西蜀守军头皮发麻。
    “孤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都要欺我？辱我？”
    蜀王刘宣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在蜀都行政殿里不停的踱步，他得到御南关战报的时候，已经是三天以后了。
    蜀国丞相诸葛南征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他不想让刘宣看到自己脸上的厌恶，哪怕他并不在乎。
    “臣关礼请兵御敌！”
    武将中，一身长八尺顶盔掼甲的汉子上前一步，抱拳行礼。
    “臣张瞰请兵御敌！”
    又是一员猛将上前一步，瞪大眼睛目光灼灼。
    蜀王刘宣看着二人，不禁轻颤了一下，犹疑道：
    “二位爱聊莫急，未到危难时刻，二位国之柱石岂能妄动？”
    站在文臣首位的诸葛南征眼角跳了跳，心中却是更加鄙夷。
    关家、张家、诸葛家都是蜀国中已传承千年的家族，三家先祖在西蜀开国初期时就跟着蜀王先祖，对蜀国的忠诚根本就毋庸质疑。
    而当今蜀王刘宣，宠信外戚，排挤老臣，如今就连兵权都不想让关、张两家人碰触。
    这位蜀王既让人寒心，又让人深感可笑。
    心思辗转间，诸葛南征闪过了一个不该有的念头。
    “丞相？丞相？老丞相是累了吗？”
    蜀王刘宣喊了几声才惊醒沉思中的诸葛南征。
    “王上恕罪……”
    诸葛南征装作打了个激灵，立马躬身行礼：
    “老臣年事已高，多日不曾安心休憩，如今深感疲累。”
    刘宣呵呵一笑：
    “丞相说笑了！”
    “丞相为蜀国鞠躬尽瘁，劳心劳力，如此伤神伤身，何罪之有？”
    轻咳一声，刘宣继续问道：
    “如今四面皆敌，稍有不慎国将不国，诸葛丞相可有退敌良策？”
    诸葛南征始终没抬头，应道：
    “东、南、北三处强敌均为炎黄子孙，不会对蜀国斩尽杀绝，可议和”
    “西域蛮夷，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必战之。”
    “集三方兵力，以绝对优势可尽灭西域来敌，待四十万敌军尽灭，可一一击破西域诸国。”
    刘宣背着一只手，另一只手扶住自己的肚子，一遍又一遍的来回踱步，诸葛南征一直在低着头，老丞相不看刘宣那滑稽的样子。
    这位蜀王，当真是扶不上墙的烂泥！
    半晌后，刘宣道：
    “丞相费心了！如今的形势容孤略作考虑。”
    “众聊退了……”
    文武百官齐躬身：
    “臣等告退！”
    出了行政殿，关礼和张瞰追上诸葛南征，关礼恭敬抱拳道：
    “五相大人是否真的身体抱恙？”
    张瞰大咧咧的笑道：
    “丞相大人哪是病了？明明在为王上思索对策！”
    关礼瞪了他一眼，放缓脚步跟在诸葛南征身后、
    仅是一个眼神，张瞰那个夯货便闭上了嘴。
    诸葛南征心中轻笑，谁说关、张两家子弟都是莽夫的？这二人心思活泛着呢！
    “你二人不该与老夫走的这么近，那些言官都在盯着咱们，估计今天晚上，就会有人参奏我等结党营私！”
    张瞰双目一瞪，目光不善的向着那些言官们看了一眼，大喝道：
    “日他姥姥的，我们几家交情颇深，自先祖时就互为肱骨，辅佐蜀国太祖，我与关二哥关心丞相身体可有错？我到要看看哪厮敢乱嚼舌报！”
    诸葛南征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轻笑道：
    “二位将军，可敢到老夫府上一叙？”
    二人齐道：
    “有何不敢？”
    “丞相请！”
    诸葛南征轻笑：
    “二位请！”

 第36章 蜀都巨变

    当日深夜，三人酒过三巡后，张瞰说了句醉话：
    “也不知王上会做出何等决意，那些外戚又会提出什么异议，丞相大人，您说咱们王上是被什么鬼怪迷了心智？”
    关礼大惊道：
    “三弟慎言，身为臣子，何敢说王上坏话？”
    诸葛南征轻咳一声：
    “你二人是否认为自己很会说笑？有什么话就说，无需藏着掖着的。”
    “别人都说你们兄弟是莽夫，老夫可不这样认为。”
    “张瞰大智若愚，关礼有勇有谋，纵观千年你们两家传人，唯有你们二人最像尔等先祖！”
    关礼和张瞰对视了一眼，突然站起身，对着诸葛南征行了一礼，关礼道：
    “丞相，下面的话出自我口，尽入您耳，万不可传扬出去。”
    诸葛南征一声轻笑：
    “不用说了，今天你们找到我的时候，我就猜到你们的想法了。”
    说完，诸葛南征蘸了些酒水，在桌子上写下了三个字。
    关礼一怔，不免一声轻笑：
    “丞相大才！”
    诸葛南征收起了笑容，不屑的撇了撇嘴：
    “你们想的不错，但，你们可想过，为什么那些外戚能够如此嚣张？”
    “如果我们真的按照你们的想法去做，最后能得到什么？”
    诸葛南征摇了摇头，继续道：
    “不从根本上解决问题，最后搭进去的只是你我三家族人，再加上保留了千年的名声。”
    关、张二人大惊，外戚的根本是什么？
    那备受宠爱的王妃？
    不，是宠爱的来处，蜀王刘宣。
    关礼担忧道：
    “我们这样做的话，岂不是违反了先祖遗训？”
    诸葛南征哈哈一笑：
    “我们的先祖遗训，要后世子弟忠诚于西蜀，忠诚于刘氏江山，并没有告诉我们要忠诚于刘宣。”
    “完喽，老喽，喝点小酒就会胡言乱语。”
    关、张二人再次对视一眼，齐齐躬身：
    “我等告退，丞相早些休息。”
    诸葛南征随意的摆了摆手，他一点担忧的意思都没有，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这二人又不是真正的傻子，岂会不懂他的意思？
    六月末，郢城迎来了来自大秦的使臣团。
    秦国太师李慈亲临，受到了楚国朝堂从上至下的诚心欢迎。
    双方见礼后，李慈对着迎出城门的楚王项英道谢：
    “叨扰楚王，老朽不请自来，望楚王莫要怪罪。”
    项英连连赔笑：
    “太师客气了，刀圣传承之地一别，如今已有二十年了，孤心甚慰，能再次见到您老！”
    李慈爽朗一笑：
    “当年老朽就知道，楚王并非池中之物，如今的大楚在您这位楚王的统治下日益强盛，您是一位明君。”
    项英一脸感动：
    “有您这位长者的认可，孤这些年不算虚度春秋。”
    “太师，宫里已经备宴，请太师移步楚王宫。”
    李慈只带了王凌一人去了楚王宫，其他人全部送去了楚国的礼部衙门。
    看着人群离去，过来凑热闹的戚继伟悄声对一旁的秦朗道：
    “你不觉得姑父笑的有点假吗？”
    秦朗瞪了他一眼：
    “不想挨揍就大声点说，让咱娘知道你在背后乱嚼王上的舌根，不把你捶死就怪了！”
    戚继伟缩了缩脖子，小心的看了看四周，貌似没能发现有人知道自己说过的话一样松了口气。
    秦朗默默的眯起了眼，不禁回想起刚回郢城的时候，白院长考校过自己的问题。
    经过半个月的赶路，蜀国周边的形势早已被他们得知，白院长的问题就是关于秦国的。
    南唐已经成了楚国的盟友，可西秦并未和楚国结盟，为什么这次一反常态，对以往的盟友出了手。
    秦朗本来还不理解，直到这次看到秦国的使团，他心里总算有了意思明了。
    秦国也是想要和东楚结盟的，他们的目的也许并非是想要对倭寇和琉球远征，但肯定有什么东西能够吸引秦国的注意。
    秦朗对政治还不算敏感，他更擅长的是对军阵的把握。
    王宫行政殿中，酒宴已经开始，楚王项英对跟在李慈身旁的年轻将领很是好奇：
    “李太师，不知这位年轻人是出自秦国哪家世家？”
    李慈目光柔和的看向王凌，满意的笑了笑：
    “大秦王家后人，现任大秦禁军副都统，年仅二十六岁。”
    楚王项英眼睛一亮：
    “原来是名将之后？看来王公子自身实力与学识也足够强悍，否则秦王又怎么会委以重任？”
    王凌不卑不亢，躬身行礼：
    “楚王谬赞了，听闻楚国大公子项琦，文韬武略无不精通，二公子项猛有勇有谋，不知可否有机会一睹二位殿下的风采？”
    楚王项英哈哈一笑：
    “这小子不简单啊，你们会见到的，可不要被我的两个儿子喝趴下！”
    大手一挥：
    “摆宴！”
    楚国的宴请，对李慈这位秦国太师极尽看重，所食用的菜品仅次于楚王面前的菜品数目，酒也是多年的陈酿。
    宴会开始后，楚国大公子项琦、二公子项猛、四公子项熙携手而来，被楚王安排在王凌身侧。
    太师李慈和东楚三公坐在一起，推杯换盏间，气氛异常融洽，最起码在这个场合看不出两国之间曾存在的嫌隙。
    酒过三巡，楚王项英率先问出了秦国使团的来意。
    太师李慈一声轻笑：
    “我本以为楚王会在明天再问询，不过老朽倒是不想隐瞒，此次出使贵国，是想要和贵国商谈结盟事宜。”
    “哦？”
    项英挑了挑眉毛：
    “这么说，贵国的意思，是要支持楚国对海外的远征了？”
    李慈点头：
    “没错，秦国会对楚国提供相应的支持。”
    项英嘴角一翘，坐直了身体：
    “那……”
    不等问题问出口，殿外传来通报声：
    “西疆八百里加急军报到！”
    楚王项英一怔，随即连忙喊道：
    “传！”
    一名风尘仆仆的士兵跑上大殿，跪在地上，双手呈上一封信笺。
    楚王身边的侍者立刻上前，接过信筏双手托举，躬身送至楚王身前。
    “王上亲启！”
    信筏外面是谈之同那铁画银钩般的字迹，只是看了一眼信筏外的字迹，项英的眉头就是一皱。
    字是谈之同写的，但写字的时候，他的内心必然是异常激动的。
    打开信筏，粗略的看了一眼信中内容，楚王双目一凝：
    “送去李太师手上。”
    侍者接过，恭敬的送到李慈面前。
    老太师疑惑的接过，粗略的看了一遍，不由得疑惑道：
    “这蜀国是巨变了啊！”

 第37章 恭请王上退位

    秦国太师李慈，带着使团刚进入楚国赤水关的时候，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千里之外的蜀都发生了一件大事，改天换命的大事。
    蜀王刘宣，非但没能采纳丞相诸葛南征的意见，反而做出了与诸葛南征提议完全相反的决定。
    刘宣始终认为，南唐、东楚和大秦三国扣边才是最大的威胁，西域诸国的四十万联军只是一群乌合之众。
    于是乎，在第二天朝议的时候，刘宣做出了应对三国扣边的决定。
    当时的诸葛南征都傻了，他实在不明白，为什么这位楚王的行为总是让人哭笑不得。
    这次可不是平时的一些琐事，关乎到蜀国的安危，关乎到他刘氏江山！
    整个朝议上诸葛南征一句话都没说，他怕自己忍不住，指着这个昏君的鼻子臭骂。
    朝议结束，诸葛南青找到了同样愤怒不已，且一直被雪藏的关礼和张瞰。
    “你们考虑的如何？这次事关蜀国安危，老夫等不了了。”
    张瞰是个急脾气，不等关礼说话便低声应道：
    “我跟着丞相干！”
    关礼不由得皱了皱眉，他本来还想听听丞相心中的盘算，自己和三弟在做打算，可不想这个夯货居然直接就应了下来。
    微微叹了口气，心里对这个夯货越发的不满。
    “我丞相的就是……”
    诸葛南征的嘴角抽了抽，对这二人也是不屑极了。
    同样是传承多年的家族，关、张两家的后人是越来越差了，这两家能被排挤出蜀国的权力中心，也是必然趋势。
    “去联系尔等的旧故，还有你们父辈的旧故，让他们来我府上。”
    诸葛南征低声交代了一句，转身离开。
    他不想和这两人多做交流，机会给他们了，能不能把握住跟自己没关系。
    当天晚上，最先乱起来的是禁军大营。
    蜀国的禁军总计只有五万人数，禁军统领是褚北伐，八品巅峰强者，已经当了近二十年的禁军统领。
    不知道什么原因，褚北伐突然召集了十几位禁军大小将军，随即亲兵一拥而上，直接砍杀了他们。
    有心人发现，这十几位禁军将军全是后宫外戚。
    不管是当朝王后的家人，还是其他妃嫔的家人，无一例外都被斩杀了。
    接下来，蜀都剩下的三万禁军全部开出大营，接管了整个蜀都的安防。
    诸葛南征带着关礼、张瞰以及二人联络的一些文武官员一同进了宫，至于没来的那些官员，此时已经被控制了起来。
    蜀王刘宣正趴在某位新入宫的妃子身上，嘴里还在应和着美人儿的请求，许诺给美人家里安排几个朝中职务。
    得知丞相逼宫，刘宣的腿都吓软了，各种意义上的软。
    急匆匆的从新纳的妃子身上起来，来不及整理好衣着，踉踉跄跄的跑出了寝宫。
    “丞相？您这是什么意思？”
    刘宣看着一院子的人，脑子有些转不过弯。
    诸葛南征一脸的肃穆，躬身行礼：
    “臣，诸葛南征忝为蜀国丞相，如今风雨飘摇，社稷危难，将到生死存亡时刻。”
    “然，王上昏庸无为，轻信奸佞，实在不再适合继续担任如此重任。”
    “故，臣等恭请王上退位。”
    刘宣先是一怔，随即指着诸葛南征哈哈大笑道：
    “丞相啊丞相，你诸葛家始终都是我蜀国忠臣，到了你这一辈居然会出现一位反贼！”
    诸葛南征直起身，眼神冰冷的看着刘宣：
    “诸葛家的后人，从不敢忘先祖遗命，凡诸葛家族人，生生世世忠于蜀国，老臣也从不敢违背祖训。”
    “但，诸葛家的人忠的是西蜀，而非忠于你刘宣。”
    “你昏庸无道，亲近外戚，疏远忠贤，如此下去西蜀必然倾颓直至灭亡。”
    “故，我等再次恭请王上退位！”
    刘宣扶着肚子，那圆滚滚的肚子笑的上下乱颤：
    “你说我昏庸？你诸葛南征不过也是看中了这个位子，想要成为蜀国主宰者！”
    “冠冕堂皇的话谁都会说，可你这小心思，太过低贱了些。”
    诸葛南征轻轻摇了摇头：
    “王上想错了，诸葛家永远都会是蜀国臣子。”
    “素闻九皇子李闲聪明伶俐，谦逊好学，头脑精明，秀外慧中，比王上更适合蜀王的位子，故请王上传位于九皇子李闲，老臣必然会倾尽所有辅佐新王。”
    刘宣笑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你要辅佐刘闲？真好笑，他才四岁啊，你辅佐他和你自己当权有什么区别？”
    诸葛南征低头：
    “当然有，待老臣百年之后，刘闲也已长大成人，是非过往，自有新王决断。”
    刘宣依旧大笑：
    “丞相啊，您已经做好了一切算计，可最终还不是忘记了最重要的？”
    “孤很佩服您的勇气，居然敢带着他们来逼宫！”
    刘宣指了指站在诸葛南征身后的所有人：
    “你们铁了心要和诸葛南征一起造反？”
    不等众人回话，刘宣继续道：
    “孤不管你们是怎么进的王宫，可孤有三万禁军在，你们想要孤退位，可问过他们了？”
    话音刚落，一道爽朗的笑声传出：
    “不用问了，臣褚北伐已经请来了九公子。”
    刘宣一惊，随即面色平静了下来：
    “好！很好，就连你这位禁军统领都要造反！”
    “影卫何在？给孤把这群反贼拿了！”
    时间缓缓流过，刘宣的脸上突的落下一滴冷汗。
    “影卫何在？”
    再次大喊一声，可回应他的依旧是沉默。
    “王上安心做个闲散先王便好，至于影卫？您难道忘记了，影卫统领是赵家人。”
    “影卫的建立，是老臣先祖的提议，千年来只有赵家后人才有资格统领影卫，老臣既然已经决定逼宫，怎么会让赵家人阻拦？”
    “赵家人，和我们这些人一样，忠的是西蜀！”
    刘宣死死瞪着诸葛南征，踉跄的后退两步，不可置信的问道：
    “就连影卫都要造反？”
    诸葛南征轻轻一笑：
    “刘宣，你早已众叛亲离了！”
    “放心，你会有一个安稳的余生。”
    第二天一早，一份来自蜀王刘宣的诏书公之于众。
    “孤刘宣在位十七载，未能开疆扩土，未敢征伐宵小，荒诞无能，昏庸无为……。”
    一番自悔的话说完后，诏书中交待了继承王位的人选。
    “今孤欲传位于九公子刘闲……”
    后面的夸赞不重要了，不管说了多少，总结下来一句话，蜀王刘宣传位于九公子刘闲，自己做了个闲散的太上王爷。

 第38章 秦国所求

    楚国大殿上，秦国太师李慈把信筏送还给了侍者，对着楚王项英道：
    “诸葛南征此人……高风亮节，大公无私，雄才大略，算得上是一代能臣。连他都会去选择逼宫，可见前蜀王实属无能之辈。”
    项英点了点头：
    “太师所言极是，谈之同在军报里提及，西蜀丞相诸葛南征已至千星城，想要出使大楚，商谈两国战事。”
    “孤认为，此人的目的无非就是要议和，毕竟此时的态势，已经不容许他再想要对三国用兵了。”
    李慈点了点头：
    “楚王英明，依楚王之意？”
    项英沉思了一会道：
    “大楚是此次东征海外的发起国，不管任何中原同胞来支持，孤都会不计前嫌。”
    李慈轻轻一笑：
    “此次出使贵国，老朽代表我大秦王上，和楚王商议东征事宜。”
    项英爽朗一笑：
    “大楚和大秦之间，并无不死不休之恨，能得到大秦的支持，孤受宠若惊。”
    李慈笑道：
    “楚王谦逊，那老朽可否与楚王商议一下东征事宜？”
    楚王起身，伸手虚引：
    “太师有意，孤岂敢拒绝？请移步御书房。”
    话音落下，隐蔽的对本国三公使了个眼色，转身离去。
    秦国太师李慈，代表的是秦王，无论什么时候都会把自己国家的利益放在第一位，接下来楚王项英和太师李慈的谈话，完全可以理解为讨价还价的谈判，这种情况可不适合在大殿上，当着众人的面讨论。
    楚国三公互相对视一眼，齐齐起身跟了上去。
    御书房内，秦国太师李慈只带了王凌一人，楚国方则是整个大楚的权力最核心的四人。
    “老太师，此次东征，秦国会提供何种支持？又期望获得何种报酬？”
    楚王项英率先开口问道。
    李慈微微一笑，伸手捋了捋长须：
    “楚王，明人不说暗话，我大秦甲士世所无双，可是在海上作战，属实是我秦军的弱点。”
    “不过，无论陆战、海战远程攻击都必不可少，大秦愿意派遣两万弓弩将士，助楚国水师海战称霸。”
    项英浅笑，并没有开口，坐在一旁的戚文朝嗤笑道：
    “两万？如果只有两万弓弩兵，老夫感谢秦国好意，我水师将士的能力足够。”
    李慈轻笑着撵着胡须：
    “这如何相提并论？我秦国弓弩利箭，可是所有敌人的噩梦。”
    “有两万大秦弓弩将士相助，倭寇不等接近楚国战舰便会血流成河。”
    戚文朝笑道：
    “我们当然知晓秦军将士的悍勇，不过在海上，秦军的弓弩能否如陆战强悍还是未知之数。”
    “更何况，以我大楚水师的兵力，有没有这两万实力未知的弓弩将士，都没什么区别。”
    李慈点了点头：
    “戚太尉所言极是，除两万弓弩将士外，大秦还能提供一万具弓弩以及百万箭矢。”
    东楚太师曹尚武道：
    “素闻秦国矿藏丰富，锻造工艺更是中原首屈一指，一万具弓弩和百万箭矢？吝啬了些！”
    “七曜山一战，我东楚以五十万箭矢换整个阵地，不知秦国太师可曾听闻？”
    曹尚武语气中难掩不屑，别看楚国的矿藏不多，但光是支援给海外傀儡的器具资源就不止秦国开出来的价码，李慈开出来的条件，属实有些不入流了。
    “谈谈条件，秦国主动出使商谈两国结盟，孤以为秦国对倭岛一定有所图？”
    项英轻笑着问道。
    李慈捋着胡须的手一顿，随即严肃道：
    “两成！”
    “倭岛所得，我们要两成！至于琉球群岛那边，大秦分文不取。”
    楚国太傅项公明不屑的一笑：
    “真是狮子大开口啊，看来秦国当真对倭岛有所图谋，不过两成？如果中原七国结成联盟，你秦国就要两成，其他国家恐难答应。”
    “付出了多少，就应该得到多少回报，区区两万弓弩兵，加那些许的物资，就想要两成的所得利益？”
    李慈呵呵一笑：
    “无论从哪个方面上看，倭岛的资源都不如琉球群岛丰盛，大秦甘愿放弃琉球所得，只要倭岛，老朽以为以琉球物资换取倭岛所得，其他各国不会反对。”
    项英呵呵一笑：
    “孤很好奇，秦国为何宁愿放弃更加丰沃的琉球，而选择倭岛？”
    李慈哈哈一笑：
    “这关乎我国辛秘，楚王知道了也没有任何益处。”
    项英目光一凝，若有深意的看着李慈：
    “两成所得，就一定能获得关乎所谓辛秘的线索？”
    李慈哈哈一笑：
    “那自然不能，所以，五万弓弩手，五万铁骑，十万具弓弩和千万箭矢，换取我们秦国优先选取战利品。”
    楚国的四人团瞬间大惊，只是换取一个优先选择权而已，居然愿意提供十倍支援。
    到底会是什么东西？
    “确实诱人！”
    曹尚武不由得叹气：
    “大楚可以答应秦国的条件，但其他各国？”
    李慈自信的笑了笑：
    “有琉球的丰富物藏作为补偿，他们必然会答应，不答应也没什么，秦国会让他们答应！”
    戚文朝呵呵一笑：
    “所以，你们秦国的条件，其实就是给我大楚提的！”
    李慈轻笑着点头：
    “楚国的甲士，同样也足够优秀，但比之大秦铁骑还要差不少，让我大秦真正看重的，只有你们的两支水师。”
    “恕我直言，海上的战争，大秦要看着楚国来打，但上了大陆，不管是中原还是倭岛，楚国只怕也是望尘莫及了。”
    “所以，只要东楚同意，我大秦必然能拿回自己想要的东西。”
    “老朽已经把底线和盘托出，所求也仅是那两成倭国资源和那条隐秘的线索。”
    “若，东楚拒绝，秦国非但不会出兵，赤水关我们也要了！”
    戚文朝一声轻笑，周身气势一涨：
    “李太师这是在威胁？”
    李慈呵呵一笑：
    “八品巅峰？不过尔尔。”
    话音一落，九品强者的气势一闪而过。
    楚国四人一惊，随即相视苦笑。
    “楚王可以认真考虑大秦的提议，待七国会谈之日，老朽猜测您一定会有所决断。”
    李慈站起身，轻轻整理了一下身上的长衫，轻轻行礼。
    “老朽告退！”
    “孤答应了！”
    不等李慈离去，楚王项英的声音传来。
    李慈止步，轻轻转身，再次行礼：
    “谢楚王成全。”
    项英笑道：
    “李太师言重了！”

 第39章 七国会谈

    楚都郢城似乎成了中原各国使团的聚集地，秦国太师李慈还未离去，西蜀丞相诸葛南征便带着使团重礼赶到。
    随即，南唐丞相张景如带使者团赶至，北燕三公子姬晨带使者团赶至，南齐国相姜华阳携使者团赶至，不到三天的时间，除中州赵国外，其他各国使者团齐至。
    楚国礼部忙的不可开交，但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几国之间虽然矛盾不断，可这次到了楚国后，无一例外全部收起了自身的戾气。
    又是三天后，中州赵国的使者团到了，这支使团刚一出现，直接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不为别的，只是因为使者团主使，中州赵国当代武圣，赵清河。
    单从使臣身份上看，中州赵国对此次七国会谈的看重。
    就连楚王项英都感到了压力，他从来没想过，秦国的一次主动出使，居然会引来其他所有国家的使臣。
    郢城难得的热闹，让整个东楚礼部都战战兢兢，谁知道这种表面的和平能维持到什么时候？
    比礼部更忙的是禁军和兵部，楚国禁军始终轮班守着礼部的迎宾阁，明面上说是守护使者团的安危，实际上不过是为了防止各国使团在这边互相捶起来。
    兵部更难，各国使者团差不多都是二百人，各自在国内都担任要职，更有不少曾经都是战场上的老对手。
    同时出使楚国，必然不可能大打出手，可有彼此看不顺眼，不打架不能出一口恶气。
    楚国兵部有最大的演武场，那些互相看不顺眼的各国使者，集体求到了兵部，利用演武场上互相开始了征伐。
    各国主使并没有阻止手下人的争斗，反而津津乐道。
    能作为使团主使的人，各自的心性必然异常稳重，下面人想怎么闹就怎么闹，各主使谈笑风生间，把这些争斗当做一些笑谈。
    楚王项英也忙的焦头烂额，各国使臣分别单独约谈了一次，最后又凑到了一起，本意是详细商议东征倭岛的细节。
    可七国各有各的心思，各有各的所求，各方互不相让，连续商谈了七天，却始终都没能取得任何有效进展。
    “行了，不要吵了！”
    参与商谈的中州武圣赵清河被其他人烦的不行，最终总算是忍耐不住：
    “你们这么吵有什么用？都想夺取好处，都不想付出太多，在场的诸位，唯一真心支持东征的也只有秦国了？”
    “你们打的什么算盘我了解，不过你们也拿出了自己的诚意。”
    “这样，除了秦国，其他六国的利益分配，按照明年朝圣名次来决定。”
    “明年就是十年的朝圣期限，各国参与朝圣的年轻人能在朝圣路上取得的成绩，就是你们所占比的份额。”
    “当然，你们所付出的支持，也按照名次来决定，能者多劳，多劳多得，谁有异议？”
    各国使团分别各自低声商讨，自然会有异议，但那是武圣提出的决议，而且还算得上公平，直言否定肯定会被武圣惦记。
    盏茶时间后，商讨的声音逐渐消失，楚王项英问道：
    “各国使臣可还有异议？”
    见没人再说话，项英做出决定道：
    “武圣的提议很公平，年轻一代的实力完全能代表着各国国力的强弱，也就不存在谁会保留实力，那明年中秋朝圣日，就在楚刀圣的传承地决定联盟细节。”
    各国使臣齐齐躬身，对着武圣躬身行礼：
    “武圣英明！”
    赵清河轻轻抬了抬眼皮，随意的摆了摆手：
    “既然做出了决定，各回各家，在楚国也叨扰多日，你们更应该感谢楚王。”
    众使臣齐齐转身行礼：
    “多谢楚王款待。”
    项英哈哈一笑：
    “略尽地主之谊，卿等莫要客气。”
    解决了最大的问题，项英心里也轻松了不少。
    至于最后的利益分配，楚国必然可以获得最多，别忘了海战的主力水师可是楚国的。
    在楚国逗留了大半个月的各国使团纷纷离去，唯独剩下西蜀丞相诸葛南征及其使臣。
    项英当然明白这位丞相的心思，楚、蜀之战暂时结束，可千星城握在楚国手中，始终让蜀国上下寝食难安。
    楚王宫御书房内，诸葛南征早就熟悉了里面的环境摆设，之前来的时候，都是商议结盟细节，唯有此次前来，为的是蜀国的东疆。
    “诸葛丞相，蜀国刚刚易主，您不思早日归去辅佐新王，何故要多做逗留？”
    “孤是好客之人，丞相想逗留多久孤都会款待，可蜀王刘闲……”
    项英明显是在这装傻充愣，明知故问，幸灾乐祸。
    诸葛南征一声苦笑：
    “楚王有所不知，有老朽的亲兄弟留守蜀都，新王的安全无需担忧。”
    项英惊讶道：
    “哦？诸葛丞相还有兄弟？可孤从来没听说过啊。”
    诸葛南征应道：
    “上次逼宫后，舍弟的身份也算是瞒不住了。”
    “我蜀国禁军大都统褚北伐，其实是我诸葛家的人，本名为诸葛北伐。”
    “当初老朽年纪不大就成了蜀国重臣，而舍弟年纪轻轻更是表现出了极高的武学天赋，家父令他隐姓埋名，去了军中历练，不曾想，舍弟要强一步一步的成了大将军。”
    “家父的隐瞒本是好意，却不想因为舍弟的要强差一点让家父背上欺君之名，不得已下，只好把他逐出家门。”
    项英恍然，按理说各国的禁军都算是王都最后的一道守卫，应当是最忠诚于君王的存在，而诸葛南征的逼宫，居然会得到禁军的支持，这里面的原因始终是个迷，而这次诸葛南征也算是道出了实情，解答了项英心中的疑问。
    “刘宣非是明主，丞相若是能将刘闲培养成明君，也算是对得起西蜀百姓了。”
    项英的话引得诸葛南征一阵感动：
    “世人都说老朽是窃国之贼，没想到作为对手的东楚大王能理解老朽的作为。”
    项英哈哈一笑：
    “丞相是孤的老对手了，比起对丞相的了解，孤比之刘宣要深刻啊。”
    诸葛南征叹了口气：
    “楚王这是在堵老朽的嘴啊，那千星城……”
    项英挥手：
    “丞相不必多说，刘宣也好，丞相也好，做错了事就要付出代价。”
    “我东楚一百七十七条人命，就这样留在了蜀地，孤的臣子出使西蜀，本意是商议联盟东征倭寇，而刘宣他不问青红皂白，扣留使臣追杀太傅，一座千星城就是你们西蜀要付出的代价！”

 第40章 心念千星

    一辆马车缓缓西行，刚刚脱离东楚水师“护送”的诸葛南征一行，正向着国界线行进。
    那国界线，曾经也是蜀国的腹地啊。
    马车里，诸葛南征缩在黑暗的角落里，脑袋里总是回想起楚王项英当日言语。
    东楚太傅项公明，出使了中原的五个国家，每至一地都会让老太傅感觉到宾至如归，除了西蜀。
    前蜀王刘宣，不知道被哪阵妖风迷住心智，一心认定楚人别有用心，甚至还有人劝说他，挟太傅换繁星。
    繁星城与千星城位于星曜关两侧，它存在的意义就如同千星城于蜀国的意义，失去了繁星城，楚国西境约大半区域便一马平川，且都是农耕良地，就同如西蜀东境一样……
    那些夜郎自大的谗臣，居然想要越过星曜关，直奔楚国腹地？真是猪油蒙了心，幸好，那些人都被干掉了。
    想起了西蜀的东境，便又想起了千星城，连带着又想起了那两天便夺下千星城的谈之同。
    谈之同此人，楚王项英给予的评价很高，至少在和诸葛南征对话的时候，后者能听出楚王对谈之同的认可。
    此人用兵之奇，世间少有，治军之严，冠绝东楚，可是却是最受士兵爱戴的将军。
    纵观历史千年，如他之人少有。
    还能记起，那日楚王项英说过的一句话，十年前谈之同便有信心，一举夺下千星城，但当时项英没答应。
    那时的东楚，或者说直到现在的东楚都在备战出海远征。
    “千星城啊，有生之年是否还能夺回？”
    堂堂西蜀丞相，内心的想法竟如此悲哀。
    仔细想想也是，如今新王出立，朝堂上下谣言四起，蜀地全境百废待兴，就连出来议和，这位西蜀丞相都不敢耽搁过久。
    “关礼……”
    诸葛南征对着车外喊了一声，长须汉子纵马上前。
    “丞相。”
    掀开窗帘，堵葛南征低声道：
    “上车来。”
    车厢外猛的一重，关礼先是告了声罪，随后低身钻入车里，车厢内的样子吓了他一跳，明明是白天，却让他莫名的打了个寒颤。
    “丞相？”
    关礼试探的喊了一声，双眼还没适应车厢内的昏暗，他看不到诸葛南征坐在哪个位置。
    “坐！”
    声音沙哑，关礼心中一惊，忐忑的坐在门口一侧。
    “千星城……你有如何见解？”
    关礼一怔，这个问题问的是千星城，实际上诸葛南征想要询问的是蜀国东境的形势，认真考虑一会儿，关礼低声道：
    “无懈可击！”
    “谈之同虽是敌将，但不得不承认他名将之能。”
    纷乱千年的中原大陆上，出现过无数文臣将领，但能称之为能臣名将之人，十不存一，能获得对手钦佩的名将，更是少之又少。
    很显然，关礼对谈之同这位敌将，已经到了钦佩的程度。
    “楚王对我说，之所以把谈之同放在星曜关，就是因为他有能力以最快的速度抢占七曜山防线。”
    诸葛南征顿了顿，嘲讽的笑了笑：
    “千星城守将刘显然，有勇无谋，总以为自己能和谈之同相提并论，从没想过谈之同又怎么会把他当对手？”
    3
    “可笑的是，同为边关将领，仅仅两天就被对方夺下了要塞！”
    “三公子刘闯，刚愎自用，目中无人，楚人岂是那么好杀的？更何况，杀的还是禁军都统？”
    “遥想当初，刘闯上奏邀功，亲自斩杀了楚国禁军副都统，那时候的他可曾想过，有一天自己的人头会被送去蜀都？”
    “关礼，你兄弟二人本为名将之后，前主刘宣却对尔等视而不见，我问你！”
    诸葛南征陡然变的凄厉：
    “你二人可能信心夺回千星城？”
    关礼头皮一麻，如今已是而立之年的关、张二人，不过只上过几次战场罢了，从未作为军队主官指挥过战斗。
    武将世家的子弟，兵法兵书自然看过不少，可那不过是纸上谈兵而已，自己二人何来信心和谈之同博奕？
    “罢了，罢了！”
    “是老夫太过想当然了！”
    诸葛南征共苦笑着摇头，关礼和张瞰的情况，他又怎么会不知道？
    刘宣任用外戚，从不看其才能，只看其和自己后宫那些妃嫔的关系。
    “丞相，兵法有云，知己知彼方得百战百胜。”
    关礼焦急的辩解：
    “谈之同对千星城的守护，太过严密了些，末将不敢说必能夺回千星城，但定不会让他过于安逸。”
    关礼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说这些话，一想到谈之同对千星城的严防死守，关礼不由得感到一丝无力。
    说起千星城的防守，诸葛南征不由得一阵牙疼。
    能做为西蜀边关屏障，千星城自然不小，更是东西两国的那些行商的必经之地。
    谈之同抢占千星城后的第一道命令，便引起了无数行商的暗骂。
    “非军伍之人，不可夜宿城中。凡进入千星城者，无论敌我不可离开随行将士视线范围，不可进入除主干道外其它道路、巷子、建筑等。”
    就这条命令一下，那些行商最多是暗戳戳的骂上几句，可作为对手蜀国将领，无一不觉得乏力。
    千星城被谈之同改得面目全非，除却贯穿东西的主干道，其它位置被楚军牢牢看住，不许任何人接近。
    也就导致了，现在蜀军对所有城内设施的布置，完全不知。
    诸葛南征烦躁的揉了揉脑袋，这种让人头疼的对手，很多年没遇到过了。
    “千星城暂时放下，你兄弟二人回蜀地后，带着那十万东疆溃军，驻守千星城外。”
    “秋收马上就要开始了，定要保住秋粮，各处农户除去过冬所需，其余全部上缴。”
    “记住，你们这十万兵马，主要任务是保粮。”
    关礼不解：
    “丞相，有十万败军在，谈之同岂敢轻易纵兵抢粮？”
    “更何况，此时两国已经和谈结盟，谈之同他愿背负背信弃义之名？”
    诸葛南征长叹一声，重声道：
    “你二人带兵驻守，主要任务是守住秋粮！”
    “必须守住！”
    他真的不想再多做解释，关礼远离战场久矣，短时间内很难思虑周全。
    关礼一怔，连忙正色道：
    “是，丞相！”

 第41章 朝圣会武

    诸葛南征烦躁的挥手道：
    “下去，我要休息一会。”
    关礼连声告退，看着他的背影，诸葛南征阵阵失落。
    蜀国同样也有谈之同之流的名将，可一直被刘宣雪藏，被外戚欺压，直到如今才算是有了出头之日。
    可现在有些太迟了啊！
    车队穿过七风峡谷，又横穿千星城，直到真正踏上蜀地之后，才全都松了一口气。
    “队正，那七风峡谷现在的样子好可怕，楚人是怎么把峡谷建成关口的？”
    一名年轻的新兵明显还心有余悸。
    旁边的队正眼角不由得一抽，那七风峡同样令他胆寒，令他恐惧。
    谈之同是一名擅于用奇兵的将领，所以他更了解什么叫奇兵，他会防备有人用同一种手段来对付自己，于是对七风峡的改建几乎达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
    星曜关的重弩，峡谷崖壁上每隔二十丈便摆放一架，重箭十五支，若非能开凿出来的地方只有这么大，他还会配备更多。
    二十名弓弩兵，各配羽箭百支；两侧崖顶，常驻五百兵士，刀盾步兵二百，弓弩兵三百，滚木礌石若干。
    地面上，拒马、陷阱无数，时不时的还有隐藏在乱石中的重弩闪烁着冰冷的寒光。
    就这种全方位的打击，一旦敌人进入这不足百丈的峡谷，估计他们的下辈子都会铭记于心，这辈子是没机会了。
    本来，千星峡谷是整条七曜山防线的薄弱点，当初谈之同出奇兵攀爬山顶，从上而下的打击让地面守军措手不及，应接不暇。
    再有一次火攻，解决掉大部分地面器械，最后有骑兵悍不畏死，顶着余烬，扛着箭失的冲锋攻击，蜀军当时的防线才算被撕碎、
    否则，这条峡谷必然会成为楚军的揭喉之刺。
    蜀军只要占据这里，前进能出兵对攻击七曜山防线的楚军侧翼进行骚扰甚至是严重打击，后退能策应千星城守军，又能截断楚军的补给路线。
    毕竟运送物资翻山很难，从峡谷走却很容易。
    当初这条峡谷是在某次地震后出现的，那时的蜀国丞相本意是出兵偷袭星曜关所用，也是本国军队、商队的出山口，提供了不少便利，也能给楚军带来一定的麻烦。
    可如今，这个麻烦被楚军砸到了蜀国头上！
    那日攀上崖顶的两千弓弩兵是奇兵，舍命潜伏到蜀军千星城后的五千精骑也是奇兵，暗中保护项公明的那些墨卫同样是奇兵。
    天知道谈之同为了图谋这座要塞做了多少准备，又付出了多少楚军斥侯的生命。
    就如楚王项英所言，其实谈之同早就对千星城蓄谋已久，不过是因为楚国内准备出海远征，军事重心并没有放在西疆罢了。
    如今有了机会，也有了由头！
    楚都郢城，各国使团的离去，总算还给了这座王都一份安宁。
    禁军也好，兵部各官员也好，都难得的清闲了下来。
    楚王项英发布了一份告示，集全国三十岁以下的武者汇聚郢城，选拔参与朝圣的武者，难得的清闲也过不了多久，只不过接下来的忙碌，让郢城的各方官员心甘情愿。
    东楚学府，回到郢城的秦朗和戚继伟都回了宿舍，这一次远行成了戚继伟吹嘘的本钱，同宿舍的另外两人，几乎是还没离开过郢城。
    李有才不用多说，从小生活在慈幼府的他，和秦朗的情况差不多，至于他家在何处，早就被忘得一干二净。
    另一位同宿舍的舍友常志凡，虽然不是慈幼府的那些苦出身学子，可他也只是东南某边境小城的学生，路途不近，每到沐休期他来回一趟就足够消耗掉所有的假期了。
    楚王昭告全国的告示，被白院长带回了学院一份，并且通知了所有学生，务必参与武者选拔。
    秦朗他们十二舍自然也躲不开，刚进入学府不足两年的四人，也就秦朗可能有机会脱颖而出。
    至于另外三人，各科目的成绩都难以和秦朗相提并论。
    告示贴了三天，白院长差人找来秦朗，笑眯眯的样子显得很是和蔼。
    秦朗可不会被这和蔼的样子欺骗到，那次夜谈，他可是知道面前这位老院长的实力有多恐怖。
    “秦朗啊，出了一趟远门，自身的见识都要开阔了不少？”
    白院长懒散的靠在躺椅上，对着恭恭敬敬站在一旁的秦朗问道。
    秦朗恭敬道：
    “还要感谢院长栽培。”
    能够随行去一次西疆，是老院长给他提出的建议，告诉秦朗是让他见识见识楚地的大好山河，实际上，老院长是怕秦朗的武学修为提升的过快。
    老人家太了解那本功法了，也了解秦朗的勤奋。
    随意的摆了摆手，白院长道：
    “收获不错？你到西疆的时候，战事还未结束，看着战场上的情况，你可有什么感触？”
    秦朗顿了顿，不由得又想起了那些战死的、伤残的将士。
    “很残酷，人命如草芥。”
    白院长微笑着点了点头，随后直起身子正色道：
    “那，你可还要进入军伍？还想参军？”
    秦朗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严肃道：
    “请院长成全！”
    看着那标准的军礼，白院长紧紧的皱起了眉头，打量了秦朗半晌后，才悠悠的叹了口气：
    “我自会成全你，我也知道你的目标是水师，是要报家仇！”
    “我依旧不会劝阻你，可你现在有更重要的使命！”
    “明年中秋，就是泰山朝圣之日，我要你在朝圣路上走的更远，要你给楚国争取到最大的利益。”
    秦朗不解：
    “请院长解惑。”
    白院长放松了身体，再次靠在躺椅上：
    “这次六国来访，想必你也有所耳闻，探讨的都是远征海外的利益分配。”
    “各国都有自己的小心思，所以拖沓了几天才做出最终决定，明年朝圣路上，哪个国家的少年武者能走的更远，就能为其所在的国家争取到的利益更多。”
    “你已十六岁，五品境界，还有一年的时间，估计你能进入六品，我不需要你在朝圣路上能获得魁首，不过也不能太差。”
    “远征战事，无论如何大楚的付出都是最多的，不管在海外之地获得多少利益，我们也不能是分得最少的一家，你可明白？”
    秦朗点头：
    “学生明白。”
    白院长笑道：
    “好，朝圣路就是你毕业考核，只要获得让我满意的成绩，我亲自举荐你进入水师！”
    秦朗面色一正：
    “谢院长！”
    白院长哈哈一笑：
    “多做准备！”

 第42章 话本小说

    丁巳年的新春佳节，整个中原都要比以往热闹。
    从刚进腊月开始，楚国各地的青年武者全部汇入郢城。楚王的那一道命令，让所有青年武者兴奋不已，摩拳擦掌。
    朝圣啊！刀圣楚问心当年陨落在泰山脚下，他的族人便在他陨落处圈出了一块地方繁衍生息，而如今那块地方已经成了整个中原的圣地。
    百年前楚家的那位话事人，开拓了中秋的朝圣会，凡中原武者，皆可入圣地参悟，但有可获刀圣传承者，楚家必奉上刀圣武法，助其进入圣境。
    那个境界，是多少武者梦寐已求的奢望？
    只可惜百年来十余次中秋朝圣大会过去，却始终无一人获其传承。
    圣地，就像是一块蜜糖，吸引着天下无数青年武者，吸引着他们对实力的那份渴望。
    哪怕到最后一无所获，甚至付出巨大代价，青年武者们也心甘情愿的去追寻去尝试。
    中原七国商定，于正月十五正式开始进行朝圣武者的选拔，明面上说选拔的武者会去泰山朝圣，可没人说朝圣的排名还会和自己国家在接下来的远征有关系。
    出兵多少、支援的物资多少，以及最后的战利品分配多少，都取决于这些青年武者的实力。
    来自各地的平民武者，并不会多想，毕竟按照以往的规矩，他们就连参与盛会的机会都没有。
    戚继伟不知道发了什么疯，进入四品境界后，仅用几个月的时间就完成了窃穴的开辟，于腊月二十八这天连通了第一条经脉看，正式进入了五品境界。
    而秦朗在这天，完成了第七十九条经脉的连通，距离六品境界已经不远。
    白老院长对秦朗的目前的情况很是难过，不让他全心修习，怕耽误了秦朗参加盛会，让他全心修习，又距离那个非死即疯的境界越来越近。
    每每想到这个问题，白老院长都会暗骂戚文朝一句。
    威长宇在腊月二十九的夜里才回到郢城，水师的扩编还没完全结束，新兵的筛选、训练包括装备物资的配给，都需要他来左右，忙的是一个头两个大。
    回到府里，戚长宇第一时间去见了自己父亲，这一次朝圣，戚家有三人在适龄阶段内，而对这三人的具体安排还没确定下来。
    得知了儿子的来意，戚文朝也是略作思索，最后却只有无奈叹息。
    朝圣的人选，必须是低于三十岁的青年，等过了年秦朗和戚继伟也才十七岁罢了，只是还是有些年轻，别看二人的实力提升的都很快，可总是比不过那些二十多岁的青年。
    “二十岁的青年，能有五品实力已算不错，可各国年轻一辈中的天才选手，想必会出现六品甚至七品境界者。比试阶段，咱家这仨孩子都不能保证必胜，就看踏上圣路后的表现了。”
    戚文朝对自家孩子并不看好，这次要参加朝圣的人选中，最少有六七人的实力已达七品。
    六品和七品的实质境界上虽并不存在太大的区别，但七品境界强者完全能做到真气外放。
    一位七品武者，加上外放的真气，同时打败十几位六品武者也不是什么难事。
    “重在参与，咱们也不要给他们太大的压力。”
    “我听说，秦朗开始闭关冲击六品，稍有些急躁了。”
    戚文朝没提及武法的问题，戚长宇自然也不会多说什么。
    和自己父亲探讨并汇报了一些军中事宜后，戚长宇才回了自己小院。
    戚继伟的房间亮着灯，其他两个孩子的房间都黑着。
    秦朗在密室里突破，戚舒悦应该已经睡了。
    戚长宇的心里想的很多，本以为自家儿子总算知道刻苦学习，总算懂事长大了等等，却没想到刚来到戚继伟房间门口，先听见的却是嘿嘿傻乐声。
    当父亲的脸色一黑，伸手推了下房门却没推开。
    “谁？”
    戚继伟的声音略显慌张。
    戚长宇的一只大脚踹在门上，在里面插着的门闩应声而断。
    进到屋里，刚好看到戚继伟正慌张的往床下藏着什么东西，回头看到父亲进门，故作镇定的笑问道：
    “爹，您回来了？”
    戚长宇的脸色很不好看，向着戚继伟伸出了手：
    “拿来！”
    戚继伟故作疑惑的问道：
    “拿什么？”
    戚长宇抽了抽嘴角，面色不善的瞪着他：
    “都是从你这年纪过来的，你猜我能否猜到你藏的东西是何物？”
    戚继伟张了张嘴，垂头丧气的蹲下身，从床底下拿出了一本书。
    戚长宇伸手抢了过来，随意的翻了翻后道：
    “话本小说而已，当个乐子看看也无妨。”
    戚继伟这么一听，突然像是松了口气般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可还不等他再说些什么，庆幸些什么的时候，戚长宇猛的冲到床边，随意的拔开阻挡在身前的戚继伟，弯腰再次摸向床下。
    戚继伟神色一慌，刚想劝阻，却只见戚长宇在床下摸出了一本书。
    书的封面上没有文字，只有一张花花绿绿的图画。
    “呵呵！”
    戚长宇看着图画冷笑一声，那本话本小说直接砸在戚继伟脑袋上。
    “话本小说看就看了，这种书是你应该看的？”
    戚继伟如鹌鹑般缩着脖子，狡辩道：
    “不是我的，是朗子存放在我这的！”
    戚长宇看着戚继伟气的笑出了声：
    “秦朗在放在你这？”
    “你听听你说的这话，你自己信不？”
    “秦朗在哪？我还没进府里，你娘就派人通知我，秦朗在我密室里准备突破六品。”
    “刚刚你爷爷更是确定了秦朗的情况，担心我不知情再打扰到他。”
    “你个小王八羔子，我再给你一次机会，看你还能编出什么谎来！”
    越想越生气，戚长宇随手抽出了自己的腰带。
    戚继伟承认，此时的他很慌，那根将军袍的外腰带给自己带来的阴影太他娘的恐怖了。
    “不是，爹，咱有话好说，先把腰带系好，别一会裤子再掉了……”
    他不这么说还好，这裤子掉了的话，对自己的亲爹说出来，和找死没啥区别……
    戚长宇一声怒狗：
    “老子让你贫嘴！”
    手中腰带已经直接扬起！

 第43章 六品？

    戚继伟见状不妙，撒腿就跑，边跑边大声喊：
    “娘，爷爷，快出来啊，谋杀亲子了！”
    戚长宇追了上去，腰带狠狠的和某厚实部位亲密接触了一次。
    “啊，爹我错了，饶命啊，娘啊，救命哇！”
    戚继伟顿时上窜下跳，胡乱惨叫。
    项思详的身影一闪，猛的挡在了戚长宇面前，俏脸带霜：
    “刚回家就打儿子？以后还想不想回家了？”
    自从戚继伟被决定参加朝圣选拔的后，项思详对他的表现很是欣慰，那贪玩的孩子总算知道用功了。
    不管是在武学修习上还是文化学习上，戚继伟可是用尽了心思。
    可这当爹的刚回家，不先夸赞而是揍一顿？你这当爹的是外面有人了？难道说秦朗其实是你亲生儿子？是不要家了吗？一年年的不着家，真的是因为水师军事繁忙？
    短短时间内，项思详脑子里都想到十万八千里外了。
    戚长宇哪知道自家媳妇的心理活动？随意的把那本花花绿绿的书一扔：
    “你自己看看，这小王八蛋在看什么？”
    项思洋本来还想问一句，他是王八蛋你是什么，可瞥了一眼书上的封面，俏脸上瞬间布满尴尬，都是过来人，就那不正经的封面一看就不是好东西！
    “来，夫君，我陪你一起打！”
    远处，戚文朝猛的缩了缩脖子，轻轻一笑转身离去。
    小院中戚继伟的惨叫响起，老人家置若罔闻。
    开玩笑，你爹打你我还能阻止，你爹妈一起打你，我只能跟着一起揍才对，为了你这个不争气的孙子，我还是不出现了。
    心里想着想着，猛的回忆起那花花绿绿的书册，都是过来人，能不知道那是什么？
    “该！小小年纪不学好！”
    低声嘀咕了一句，戚文朝离开的脚步更急。
    戚舒悦的房间也亮起了灯，此时两位少女齐齐听着外面的惨叫声。
    顶灵儿吐了吐舌头：
    “真惨，继伟表弟怎么会惹了众怒？”
    戚舒悦同样不解：
    “听父亲的意思，好像是看了什么不该看的？不会是什么军中私密？”
    项灵儿摇头道：
    “不会，且不说舅舅不会把军中机密带回来，就算带回来，继伟表弟也没胆子去看！”
    “算了，赶紧熄灯休息。”
    戚舒悦嘲笑道：
    “怎么，表弟不疼，疼干表弟吗？”
    “你看看你这样子，听说秦朗在冲击六品境界，说啥都要出宫来，那就是块木头，我去年的时候就告诉过他，有可能会和你联姻，你看他这一年都做了什么？”
    项灵儿也是头疼，楚王项英早有和戚家继续维持良好关系的想法，只是戚继伟实在不争气，项英也不想把女儿嫁给他。
    于是乎就把目光放到了秦朗身上，别看秦朗出身贫寒，可该说不说也是戚家义子，项思洋对他可以说是视如己出。
    “别说了，他每天都做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
    项灵儿娇羞的说了一句，随即马上把被子蒙在头上。
    戚舒悦耻笑的哼了两声，赶紧吹灭了油灯，房间里再次暗了下来。
    男女混合双打并没有持续太久，原因是项思详猛然想起，秦朗还在密室里苦修，赶紧拉住了还想动手的丈夫，对自家儿子道：
    “秦朗在密室里突破，为了不打扰到他，老娘暂时放过你！”
    “去你爷爷书房跪着去，反正以你屁股的样子，躺不下也坐不下！”
    戚继伟本来抱着脑袋蜷缩在地上，听到项思洋的话直接就跳了起来，惶恐道：
    “娘，我知道错了，不能去爷爷书房啊，他老人家得再揍我一顿！”
    项思详一声冷笑：
    “让你去你就去，在小院里吵到朗哥儿，老娘打断你的腿！”
    “你是爷爷的宝贝孙子，老人家会留你一命的，赶紧滚！”
    看着戚继伟心不甘情不愿的离开小院，项思详拉了自己丈夫一把：
    “你别去书房了，秦朗在书房后面的密室里开辟丹田，别打扰到他。”
    戚长宇神色复杂的看了看书房方向，轻轻的念叨了一句：
    “已经六品了吗？”
    秦朗的天赋属实惊艳到了戚长宇，那本武法给了他，果然比自家的几个小辈更适合。
    此时的秦朗正盘坐在密室里，内视着自己的丹田。
    开丹田，汇气旋，凝气现液。
    这是六到八品的口诀，六品开辟丹田后，真气会在丹田内汇聚，等汇聚在丹田的真气变成气旋形状，代表进入七品了。
    七品的武者，可以实现真气外放，使用多种对敌手段。
    可秦朗的体内丹田，此时已经出现了真气气旋，这让他有些不解，按照武法上的描述，开辟丹田后应该充实丹田气海。
    武者的每个品级是在积累，六品的境界就是积累真气形成气旋，代表进入七品。
    如今他刚刚进入六品境界，丹田内真气还没等积累就形成了的气旋，可是七品境界的表现。
    密室外的情况他并不知道，哪怕是知道了也会嘀咕一句活该。
    他不知道戚继伟把他拉出来背锅，毕竟他更加好奇，为什么自己刚刚开辟了丹田，就会出现一个小小的真气气旋在丹田里。
    “真的是 七品吗？”
    秦朗按照武法的指示，运行体内真气，随即立马在他手上显现出一个透明状的火苗。
    这是真气外放的一个表现，只有真的进入七品境界，才能对真气做到收放自如。
    “真的是七品，可是为什么？”
    秦朗不解的看着自己的手，脑海里赶紧回忆那本名为《戚家刀》的武法。
    武法没有任何问题，可自己确实已经变成了实打实的七品境界，是武法的问题，还是自身的问题？
    秦朗很是不解的缩在一旁，脑海中浮现起某些画面。
    黑暗中的项灵儿也没睡着，她的脑海里始终回忆着关于秦朗的一点一滴。
    当初这家伙初入学府的时候，自己就知道他了，可没想到，秦朗会延续曾经在慈幼府的用功程度。
    曾有好事者仔细算计过，秦朗每天的休息时间，不超过三个时辰。
    其他时间要么是在练功，要么是在去练功的路上。
    就是这样一人，甚得老院长的宠爱。
    本来呢，以项灵儿的身份，必然会在各家的子弟中挑选自己的驸马，可不知道因为什么，秦朗的身影总是充斥着她的脑海，总是挥之不去。
    “郎子得去从军，积累军功，除了戚家是义子的身份他没有其他任何优势，而这个勉强算是优势的身份，很难得到王上姑父的看重。”
    黑暗中的戚舒悦小声嘀咕了一句，好像在说梦话，可项灵儿知道，这是自己的表姐说给自己听的。

 第44章 选拔开始

    秦朗并不知道，在他突破五品境界的时候，整个郢城都出现了不正常的波动。
    楚王宫最深处的一个小院落里，三名老者突然从闭目修习中睁开了眼睛。
    左侧老者担忧道：
    “这是？那本武法？”
    右侧老者皱着眉：
    “戚家又有人修习了那本武法？”
    中间老者冷哼一声：
    “戚文朝这小子贪得无厌，狼子野心，可惜，他们一家就没有出九品强者的运气。”
    右侧老者嘲讽道：
    “戚家的气运不差，可惜只是得到了一本有缺陷的武法而已！”
    太师府曹尚武突然睁开了眼睛，目光深邃的看向太尉府方向，莫名的冷哼一声：
    “戚文朝，你真的是执迷不悟啊！一个弟弟一个儿子的损失，也不能消弭你心中的那些欲望？”
    太尉府，戚文朝刚刚回到自己的房间，感受到那股不正常的波动后，神色复杂的看向秦朗闭关的密室方向。
    “成了么？秦朗，不知道你会不会有那份气运！”
    东楚学府，老院长身子一闪站到了高塔塔顶，目光担忧的看向太尉府方向：
    “秦朗啊，可怜的孩子！”
    郢城内的各方势力，全都把目光汇聚到太尉府，很多老人对这股波动并不陌生，毕竟曾经戚府出现过两次。
    在这临近春节的夜里，各方势力都因为那股波动而变得敏感了起来。
    更有心思活泛者，开始对将来的郢城形势走向进行了解析。
    大年初一的新春大朝会上，一如既往的论功行赏过后，楚王项英对着百官道：
    “未来一年，我们楚国甚至整个中原大陆上将迎来一次盛会。”
    “今年八月十五将是十年一度的朝圣日，今年因为七国联盟即将远征海外，各国在朝圣中所获成果将会和这次远征所得战利品的分配有直接关系。”
    “各国的青年武者，必然会全力以赴，此次朝圣必将是历年中最为艰难曲折的一次，同样也会是精彩绝伦的一次盛会。”
    “众所周知，我东楚水师将是这一战的主力，故，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其他国家拔得头筹。”
    “东楚地大物博，青年武者的实力同样也是毋庸置疑的，正月十五开始，将选拔出十位青年武者，参与中秋朝圣盛会。”
    东楚百官齐声道：
    “王上圣明。”
    实际上，百官早已明确盛会流程，只不过这一次还是楚王首次当着百官的面公布出来。
    一时间，朝堂上歌功颂德之声不绝，热闹非凡。
    勤政殿上的热闹，仿佛和戚府没什么关系。
    身上有官职的戚府男人都去了勤政殿，女眷都去了戚贵妃的私宴，往年还有秦朗陪着的戚继伟，这一天却是独自一人坐在房顶上。
    他的脑子很乱，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始终赶不上秦朗，按理说，两人修习的是同样的武法，进了四品境界后，自己也一反常态的努力，却还是被秦朗越落越远。
    烦躁的喝了一口酒，戚继伟仰躺在屋顶，看着漫天繁星，心里不由得又担心起秦朗来。
    秦朗进了密室后，一直都没出来，甚至就连除夕夜都没能和家人团聚。
    戚继伟不知道突破六品会不会有危险，可始终得不到秦朗的消息，又不能打扰他苦修，自己除了担忧什么也做不了。
    秦朗并不知道外面的戚继伟在担忧着自己，他对《戚家刀》武法着实震惊不已。
    本以为只是突破六品，没想到刚进入六品就形成了真气气旋，推着自己进了七品。
    根据曾经参考过的其他武法上的记载，没有任何一本武法如《戚家刀》一样。
    不过，秦朗并不认为是坏事，如今朝圣大会在即，他的武学修为越高，越是能有机会在朝圣的时候有更好的表现。
    正月初十，秦朗总算走出了密室。
    因为正月十五即将开始朝圣参会的武者选拔，戚长宇并没有回到水师大营，而是留在了郢城，为楚王做参谋。
    根据各地所呈上来的公文统计，此次参与武者选拔的青年武者人数足有四百多人。
    其中多数必然只是来凑个热闹，毕竟光是郢城的青年武者，就最少有几十人进入了五品武者境界。
    在各方的名单中，参会武者的实力也都有明确的标定，其中江北商家选派了两名武者，商九英，商九松分别是五品和六品境界的实力。
    南疆虞家选派了一名六品境界实力的青年武者，名为虞念秋。
    再加上郢城项家、曹家、戚家所选派的武者中，实力最强的都是六品境界，一时间，郢城百姓对这些人在选拔中的表现都异常期待。
    更有好事者，开了赌盘，赌选拔中夺冠者是谁。
    选拔战的热闹，一直持续到正月十五，选拔战的地点放在了东楚学府的演武场，整个演武场周围人山人海，大多数都是为了一睹楚地青年豪杰的真容，而前来凑上一番热闹的百姓。
    演武场正北，修筑着一座高台，以往这座高台上都是那些为演武场中比试的学子当裁判的教习座位，而今天，这座高台迎来了它的巅峰时刻。
    楚王项英，东楚三公，学院院长，以及禁军几位都统副都统同时坐在了高台上，围着高台的则是其他官员。
    项英当众宣读了比试规则，勒令众多青年武者不许伤残同胞，比试点到为止，认输、倒地不起或者离开比试区域者，判定为失败方。
    凡不顾阻挠，恶意杀害伤残同胞性命者，贬为奴籍，永世不可脱离。
    选拔分成三项，第一项选拔，每二十名左右的青年武者，同时进入比试区域，最后选取唯一胜者晋级。
    总计四百余参与选拔的青年武者，共计分成二十批次进入比赛区域，最后选出二十名青年武者，暂定为第二项比试的参与者。
    其他失败者若有遗憾，或因为运气不济在第一轮被淘汰者，可选取暂定的二十人中一人进行挑战，胜者进入第二项选拔，败者不再有机会继续挑战。
    不得不说，楚王项英制定的规矩，还算是公平公正。
    第二项选拔，二十人捉对比试，胜者暂时获得十名朝圣武者的名额，败者可获得一次挑战机会，规则同第一项选拔相同。
    第三项选拔，要在十名最终的朝圣武者中，排出各自实力的高低，这一项不会影响朝圣人员，只是楚王想要知晓各青年武者的具体实力。
    宣读过规则后，项英一声令下，朝圣武者选拔正式开始。

 第45章 第一组

    项英摆了摆手，台下观众的议论声渐熄。
    “令，所有参加选拔的武者入场！”
    王令一下，围在演武场周围的青年武者纷纷展现各自的身法，空旷的比斗台上开始出现一位位青年武者，都是好狠斗勇的年纪，所有人各施身法，都想在选拔前展示自己的实力。
    戚继伟和秦朗二人就站在高台一侧，前者低声道：
    “走啊，光看着他们表现嘛？”
    秦朗摇了摇头，缓缓走向比斗台。
    戚继伟没好气的嘟哝了一句，身形闪动，几步就跳了上去。
    演武场的比斗台，大约比演武场高出三尺，大部分青年武者或跳或冲或飘动身体上了比斗台，只有寥寥几人是安静的走上去。
    上了台的众多青年武者，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彼此间相互熟悉。
    “比斗所用武器均为无刃钝器，但各位亦需谨慎，钝器亦能伤人！”
    项英嘱咐了一句后，对着一旁招了招手，一名侍者端着一个巨大木箱，恭敬的上前。
    项英笑道：
    “戚太尉，劳烦您老为各位武者分组？”
    戚文朝躬身一礼：
    “谨遵王命！”
    话落，左手托起木箱，右手在木箱一侧用力一拍，木箱瞬间四分五裂，内部是几百块小木牌，木箱碎裂后依旧堆在一起，并没有散落下来。
    戚文朝扫视了一圈比斗台上的武者，随即右手一挥，四百余块瞬间木牌飞出，精准的落在所有参会青年身前。
    项英拍了拍手，笑道：
    “太尉这一手真气控物着实精妙！”
    戚文朝微微躬身：
    “王上谬赞了。”
    四百多块小木牌，精准的落在所有人面前，这一手真气控物确实精妙，青年武者对这位老太尉的实力认知也更加深刻。
    “所有人，看好木牌上的数字，除‘一’外全部离开比斗台！”
    有人在高台下方喊了一句，是比斗裁判，东海水师大都督戚长宇。
    秦朗从惊讶的状态中回过神，看了看自己的木牌上写着“十七”，转身便下了比斗台。
    干爷爷的那一手真气控物，当真是吓了秦朗一跳，如今他也能使用真气控制一些东西，可分发四百多块小小木牌，这种精妙的控制，秦朗当然是望尘莫及。
    戚继伟并没动，眼睛咕噜乱转，观察了一下留下的对手。
    他的木牌上，赫然写着“一”。
    剩下的二十余人中，大约有半数出自学府，虽然戚继伟并不是全认识，可却是认识那身学府长袍的。
    另外一半人的衣着都没有什么明显特征，同样也不是争夺魁首的热门人选。
    各自挑选了兵器后，戚继伟笑着道：
    “各位师兄弟们，先把学府外的人送走？”
    “正有此意！”
    学府学生连声应和，随即挥舞手中武器，向着另一半武者攻击过去。
    “不讲道理！”
    一身穿青色长袍，手持三尺长剑的武者喊道：
    “各位，咱们联手先将学府弟子送出去！”
    长剑撒出一片寒光，率先迎着学府弟子的攻击冲了过去。
    太师曹尚武歪了一下脖子，低声道：
    “南疆柔水剑门的传人，看他的剑法应该是某位长老的弟子。”
    戚文朝和项公明连连点头。
    项英好奇道：
    “柔水剑门？江湖门派？”
    戚文朝解释道：
    “正是，柔水剑门是五行剑门中的一个分支，二十年前水师初建时，柔水剑门便派谴了一十二名弟子和三位长老，如今这十五人均在师中训练新兵。”
    “他们的水性极好，水中战斗的能力也极强。”
    项英了然的点了点头，欣慰道：
    “楚人皆如此，何人敢战？”
    比斗场上的情况几乎呈一边倒的情势，学府弟子的联手进退有度，攻守有方，不到一柱香时间过去，除去五位学府弟子外，就仅剩青袍青年一人。
    戚继伟此时正和一名学府弟子在外围牵制，其余三位弟子正面围攻青袍青年。
    寡不敌众下，最终五人合力把青袍青年逼出了比斗台。
    “学府弟子也不过是以多欺少之辈，你们记住我叫东方砚，尔等今日联手欺我，待来日必讨要个说法。”
    青袍青年放下一句狠话后赶紧躲开，戚继伟趁着他放狠话的机会，已经移动到了两位学府弟子身后。
    狠话刚放完，两名学府弟子就被戚继伟踹出了比斗台。
    “戚继伟，你无耻！”
    一位学府弟子坐在地上怒骂了一句。
    戚继伟无所谓的笑了笑：
    “战场上，谁管你用什么手段击败敌人？”
    被偷袭的二人张张嘴，却没说出什么反驳的话来。
    学府的武教习，兵法教习经常会提醒他们，在战场上除了自己人不可以相信任何人，非我袍泽皆为敌人。
    如今在比斗场上，戚继伟几人又何尝不是敌人？
    剩余二人对视一眼，齐向戚继伟攻来。
    戚继伟遭二人围攻，啥时间手忙脚乱，左突石挡后，连声劝道：
    “二位师兄，那东方砚肯定不是我的对手，你二人下台！”
    其中一人不忿道：
    “下台？凭什么？那东方砚同样不是我二人之一的对手！”
    能进学府的人都不傻，东方砚在第一组被围攻击败，不管谁获得第一组头名，必然都会是他所挑战的对象。
    就连人家放出的狠话都表示了，肯定会报这被围攻之仇。
    戚继伟不再言语，认真的对待两人的攻击。
    打了一会后，戚继伟与其中一人对踢一脚，又屈手挡住另一人的一记直拳攻击，借势便向后跃了几步，斜刀而立。
    “凭什么？”
    戚继伟呲了下牙：
    “就凭这个！”
    话音一落，戚继伟双脚蹬地，力运腰部，以腰带胯，以胯带臂，手中长刀抡起后猛的砍下。
    打了戚继伟一拳的学生横起长刀格挡，戚继伟利用抡起长刀的力量，带着身体飞身而起，朝另一人一脚踹了过去，封挡住他的攻击。
    “当！”
    两把长刀撞击在一起，戚继伟的刀势大力沉。
    “扑通！”
    踢出的一脚正中另一人的小腹，虽然力度不大，但算是缓解了围攻。
    杀招也不是那一脚，而是又抡圆了的长刀。
    两刀相撞后，硬挡一刀的学生被震的虎口发麻，是再难格挡下一刀的。
    挡住一脚的学生持刀上前，同样横刀格挡。
    “当！”
    又是一声巨响，双刀交击，火星四溅，戚继伟单脚撑地，另一只脚再次向前迈了一步，同时以脚带腰，以腰带臂，第三刀再次抡起。

 第46章 抡刀术和叠刀术

    台下东方砚双目一寒，对比场上两位学子的实力，心中估算出自己可能也难以接下两记势大力沉的劈砍。
    长刀已经高举，两名学生对视一眼，彼此看到对方眼中的无奈。
    双刀交插齐挡，“当”一声巨响，二人双手再难握住长刀。
    “当啷！”
    长刀落地的声音响起，二人同时苦笑道：
    “我们输了！”
    戚继伟咧嘴一笑：
    “二位师兄，承让了！”
    看台一侧，戚长宇挑了挑眉，随即呵呵一笑：
    “这小子！”
    眼神中却是掩饰不住的欣慰。
    一种兔崽子终于有出息的感觉刚刚升起，突然想起那本花花绿绿的小人书，戚长宇的脸色又是一黑。
    “这小王八羔子！”
    台上的戚继伟不解的看着自己的父亲，这个时候应该宣布他获胜了啊！
    戚长宇这才反应过来，随即轻咳一声：
    “第一组头名，戚继伟，暂时进入第二项考核名单！”
    三人同时下台，有说有笑的。
    一位师兄道：
    “军伍中的抡刀术和叠刀术，不愧是将门子弟，还没进入军伍就学会了这两项技能。”
    戚继伟连忙笑着应和：
    “师兄过奖！过奖！”
    抡刀术，起源于哪已经无人知晓，在军伍中，所有的将士都必须要掌握的技能，主要是利用自身力量抡起膀子重重的砍向敌军，算是破敌阵型之利技。
    但又因兵士实力不足，或者武器不够锋利坚韧等原因，又在抡刀术的基础上增加了劈砍次数及多次出刀积攒的力量，这就有了叠刀术。
    抡刀之力，叠刀之势，力量的叠加下会使自身的攻击一刀重过一刀。
    军伍之中的将士，修为高者可叠加更多次，能把自身实力发挥到最强。
    回到秦朗身边，戚继伟用肩膀轻轻撞了他一下：
    “郎子，我打的怎么样？一会你也要努力啊，我已经成为一组胜者了，你别比我还差。”
    秦朗抬了抬眼皮，随即继续闭目养神。
    开玩笑，就戚继伟这实力，能不能守住二十位进入第二项选拔的名额都说不好，秦朗还能比他差？
    从白天到傍晚，眼看着太阳将要落山，才不过完成了十二组选拔。
    十二位青年武者暂时获得第二项选拔的名额，不过这十二人的实力也是参差不齐。
    有人轻松击败多人围攻，比如夺魁热门人物商九英，虞念秋等。
    也有人赢的比较艰辛，比如李有才，曹善予等。
    曹善予，太师曹尚武的孙子，具体是第几个没有人知道，不过在他之前曹家还出现过两位算是有名的同辈。
    如今这两人已经进入了军伍，分别在北疆边军和南海水师中任职。
    一天的比试结束，戚家众人刚刚进了府邸，戚长宇就叫住了秦朗：
    “朗哥儿，来我书房，继伟……算了，你也过来。”
    父子三人一起进了书房，戚长宇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目光复杂的看着秦朗：
    “继伟的抡刀术和叠刀术，是你教他的？”
    秦朗微微一笑：
    “不，我们之前陪着义母去了西疆接外公，在西疆的军营中待了半个多月，看着西疆将士训练，我们跟着一起学的。”
    戚长宇点了点头：
    “难得啊，就连继伟都知道学习武学招式了。”
    “秦朗，你收拾收拾东西搬去隔壁小院。”
    秦朗一怔，随即低下了头：
    “听义父安排。”
    戚长宇轻轻一笑：
    “你不要想太多，以你的实力，以后用修习密室的机会很多，总不能一直借用我的？”
    “还有，隔壁院子，本来是你三叔的，到如今也空了十几年了。”
    戚继伟在一旁惊讶道：
    “三叔？什么时候有个三叔？”
    戚长宇眼睛一黑：
    “闭嘴，你三叔比你大，有他的时候还没你呢！”
    看向秦朗，戚长宇的脸色柔和了下来：
    “你三叔有些特殊情况，以后不会住在那个院子里了。”
    “以后修习切勿急躁，稳扎稳打一步一个脚印慢慢来。”
    秦朗躬身行礼：
    “是，谢义父教诲。”
    戚继伟小心的问道：
    “爹？要不我也搬过去？秦朗不在了，我自己很孤单啊。”
    戚长宇眼睛一瞪，怒道：
    “你？你就算了，去那边没人看着你，你还想偷偷看小人书？”
    “都回去！”
    秦朗行礼告退，戚继伟同样行礼，只是有些不忿的嘀咕：
    “真偏心，凭什么不给我一个独立的院子？”
    当然也只是嘀咕，秦朗获得什么好处，他又不会羡慕嫉妒恨，他只会替自己这位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开心！
    新的院子打扫的很整洁，院子里的设施很简单，摆放的很整齐。
    格局和戚长宇的小院子一样，正房是书房和卧室，两侧各有三间厢房。
    戚府内的小院子，基本都是一样的格局，包括戚长宁的院子也是如此，虽然他不经常回来。
    进了书房，里面摆放的都是一些常用的书籍，包括诗词歌赋，琴棋书画的讲义，兵书阵法等等。
    书房的地下是密室，比戚长宇书房里的密室还要大一些。
    密室里的东西不多，大部分都是新的。
    秦朗看了一圈，对戚长宇的感激更重，很明显这里的东西都是刚刚更换的摆设，就是给他准备的。
    再看卧室，被褥什么的也都是新的，衣柜里是一些新做好的衣服长衫，鞋袜靴子等等，都是适合秦朗的尺寸。
    把对戚长宇的感谢压在心底，秦朗把随身物品摆放好后，便一头扎进了密室。
    丹田已经出现气旋，按照武法上的指示，接下来就是不停的凝练气旋的强度，直到气旋底部出现液态真气，那就代表踏入了八品境界。
    努力修习，不能辜负义父的栽培！
    第二天一早，戚继伟起了个大早，难得的进行了一番晨练。
    只不过，这个时候秦朗已经结束了晨练，准备吃早饭了。
    “朗子，没有我在是不是很孤单？”
    戚继伟很欠揍的问道。
    秦朗的眼角抽了抽：
    “当初咱们分房睡的时候，你就问过我这个。”
    戚继伟愕然：
    “怎么可能，我怎么会？”
    仔细想想，貌似真的问过。
    “算了，我去晨练，不和你多说。”
    秦朗撇了撇嘴，眼神中多多少少有些鄙视。
    戚继伟道：
    “你这是什么眼神？我告诉你，我也会有自己的院子的！”
    秦朗呵呵一笑，此处无声胜有声……

 第47章 我送你去朝圣

    第一项选拔的第二天，秦朗随着戚家人的队伍赶往学府演武场。
    半路上，戚长宇把秦朗叫到身边：
    “秦朗，义父想告诉你，既然自身实力足够，就不要太过低调，该高调的时候一定要高调。”
    秦朗沉默半响，突然笑道：
    “好，我听义父的！”
    第二天的第一场选拔，比斗场上总计二十二人，其中学府弟子不足十人。
    这一组青年武者中，有一人引起了秦朗的注意。
    江北商家，商九松。
    此人使用的武器是一杆大槊，攻击凶悍，出手凌厉，而且没有任何帮手，仅靠着自己一人一杆大槊，便将其余二十一人全部击败。
    秦朗看得出来，商九松的眼神中有杀气，这种杀气似曾相识，和西疆那些上过战场的将士们一样。
    十四组、十五组的青年武者都没有什么耀眼的表现，在十六组青年武者中，暂时进入第二项考核的人也是老熟人，三公子项熙。
    随着戚长宇的一声令下，十七组总计二十一人上了比斗台。
    秦朗环视了一周，突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朗弟弟，姐姐运气真差，居然和你分到了一组。”
    少女巧笑嫣然，并没有什么沮丧的表情。
    秦朗也是一怔，低声打了个招呼：
    “灵儿公……灵儿姐！”
    项灵儿，戚贵妃唯一的孩子，唯一的女儿，及受楚王项英的宠爱。
    项灵儿笑出了两个酒窝：
    “说好了啊，不许把人家揍的太狠。”
    秦朗失笑：
    “灵儿姐为什么要参加选拔？”
    项灵儿谨慎的看了看四周，虽然这组同样有学府弟子，可并没有太多人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
    “我想去朝圣，又不想靠特权，你没看项熙都老老实实的参加选拔了吗？”
    “王族弟子虽然是可以直接跟着一起去朝圣的，但我更想看看自己的实力如何。”
    秦朗点了点头，低着头思索了片刻，目光看向人群方向：
    “我送你去朝圣！”
    项灵儿一怔，随即就看秦朗面对众多青年武者道：
    “大家听我的，都下场，打伤了谁脸上不好看。”
    一位学府弟子略作考虑，随即转身走下比斗台。
    其他人面面相觑，一位身穿白色长衫青年不屑的笑了笑：
    “按理说，你想泡妞我们应该成全，但，这次选拔对大家都很重要，想要让我们下台，还有看看你自己的实力。”
    秦朗轻轻叹了口气：
    “好！”
    “那一起上。”
    “尽快打完，早点回家。”
    白袍青年咧嘴一笑：
    “没想到，还有人比我嚣张！”
    手在腰上一抹，一柄软剑抽出：
    “你们先别上，我来试试他的实力！”
    “小子，我是西疆张童文，希望你的实力和你的口气一样大！”
    软剑一抖，颤巍巍的剑身急速刺来。
    秦朗手中长刀一顿，后发先至，撩在软剑的剑身上，随后欺身而上，左手屈肘直撞张童文胸口位置。
    张童文软剑一抖，剑尖扫向秦朗的脖子，不想秦朗的长刀一抖，软剑剑尖非但没能扫过来，反而被震的飞向另外一侧。
    软剑攻击没能奏效，张童文连忙屈肘，挡住了秦朗撞过来的手肘，却不想秦朗的右腿膝盖突然抬起，对着张童文的小腹撞去，张童文同样抬腿，两个膝盖撞在一起，后出招的张童文被这一击击退四五步，秦朗得势不饶人，大踏步上前，长刀高举。
    张童文吓了一跳，没敢硬接这一刀，再次后退三步，让过长刀的攻击。
    他后退，秦朗却追了上前，顺着长刀落地的惯性，整个人横着飞了过去，双脚齐踹，张童文再来不及躲避，双臂曲在身前，硬生生的扛住了这一脚。
    软剑再抖，明明是向着斜下方刺出的软剑，却如同长了眼睛般弯曲向秦朗的方向。
    秦朗的长刀递了过去，接触到软剑的一瞬间手腕一抖，软剑便缠在了长刀上。
    “松手！”
    长刀后拽，连带着手持软剑的张童文都被拉向秦朗的方向。
    一个踉跄，张童文只好弃剑，一脸惊骇的表情，看着再次大踏步冲来的秦朗：
    “卧槽，轻点，别打……脸。”
    来不及了，秦朗的长刀抡了个半圆，刀身重重的抽向了张童文的脸。
    后者刚刚护住左脸，却看到一只大脚出现在眼前，直勾勾的就踹到了下巴上。
    “呃……”
    张童文华丽丽的晕了过去。
    秦朗放下左脚，目光扫向剩余的其他人：
    “要打一起上，要不打就下去。”
    一位学府弟子苦笑道：
    “秦朗，我知道你，看到你出手，我承认不是你的对手，那……别怪师兄们以多欺少了。”
    秦朗点了点头，大步迈出，直奔学府弟子方向冲去。
    “一起上！”
    不知道谁喊了一声，包括十余位非学府弟子的青年武者都持械上前。
    比斗台就那么大，满打满算也不过十几丈的方圆，近二十人冲向一人，那一人同时也不过只接触四五人罢了。
    可这些人哪有一合之敌？
    出刀，出拳，抬脚踹，往往只不过是一击，马上就有一人倒地或掉出比斗台。
    整个比斗台上，唯有项灵儿那个角落还算清净，但此时的她却拿起了长剑，试探着想要冲上去帮忙。
    秦朗一脚踹飞一身着黑色锦衣的青年，长刀的刀面又一次拍到一学府师兄的背上，两人同时掉下比斗台后，秦朗也看到了跃跃欲试的项灵儿。
    “站那别动！”
    说一句话的同时，左手成爪，又抓起一人扔下了比斗台。
    随后就像是解锁了某种机关，肢体落地的声音连成了一片。
    不足半盏茶的时间，比斗台上能站着的只剩秦朗和项灵儿。
    秦朗冷冷的看着倒地的众人：
    “自己下去还是我踹你们下去？”
    一句话出口，所有人连滚带爬的冲下比斗台。
    开玩笑，就秦朗那一脚之力，差点没把人昨天的晚饭都踹出来，谁还想挨第二下。
    “灵儿……姐，你赢了！”
    留下一句话，秦朗自己纵身一跃，跳下比斗台。
    “唉？”
    项灵儿伸了伸手，随后无奈的笑了笑。
    刚刚恢复意识的张童文，揉着被踹疼的下巴，含糊不清道：
    “兄弟，哥哥佩服你，为了泡妞直接让位啊！”
    “我父亲是西疆副统帅张怀仁，你是哪家弟子？”
    秦朗仔细回忆了一下，张怀仁他也只有一面之缘，而且并没有打过招呼。
    “秦朗，戚家义子。”

 第48章 捉对比斗

    “快说说，台上那位是你师姐？”
    “长得确实漂亮，不过兄弟你这泡女孩的本钱下的有点大啊！”
    张童文一边揉着下巴，一边脸色猥琐的低声道。
    秦朗对他斜了斜眼睛，冷声道：
    “别乱说，小心祸从口出！”
    “你也出身将门，算得上显贵，别连累了家里。”
    张童文一怔，小心的看了看项灵儿的背影，不由得嘀咕道：
    “做都做了，还怕别人说？”
    秦朗不再与他纠缠，嘴长在人家身上，自己又管不了，等有些人不喜欢这些谣言了，自然会让这些谣言销声匿迹。
    后面几组选拔中的青年武者，表现的都很平常，没有太多亮眼的存在。
    时间不长所有小组全部完成第一项选拔，看着选出的二十位青年武者，楚王向英轻挥了一下手，一位侍者躬身上前，声音尖锐的喊道：
    “王上有令，凡欲挑战胜者的武者，全部上比斗台。”
    包括秦朗在内，足有三四十位落败者各显本领的上了台。
    项英皱了皱眉，目光扫视了一下人群，人数有些超出了他的预料，不过显然他也有所准备。
    “尔等两两比斗，获胜者可继续挑战。”
    三十余人面面相觑，终有一人越众而出，躬身行礼：
    “王上，我等若先比斗一场，自身气力终会消耗，再挑战胜者，岂不是对我等不公？”
    项英抬了抬眼皮，不屑一笑：
    “若尔等当真有远超那二十人的实力，岂会在乎所谓的气力消耗？”
    “尔等本是败者，孤给你们一次机会，还不够公平？若连挑战的机会都没有，那才算不公！”
    “机会给了你们，是否要继续参与比斗，你们自己决定”
    “项熙也好，项灵儿也罢，都是王家自己，他们本不需参与选拔，可他们还是按流程规矩来参战，尔等还要说不公？”
    “戚太尉，请再次为这些人分组，如果有人不想比斗，请立刻下台离开。”
    戚文朝起身，先是向着项英微微躬身，随即目光扫向比斗台上的众人，缓缓开口：
    “总计三十七人，秦朗轮空，其他从左至右依次站好，第一人对第二人，第三人对第四人依次排序。”
    戚长宇走上比斗台，指挥所有武者排列好比斗场次，随后朝秦朗招手道：
    “他们都很不服气，有人问我凭什么你轮空，你来告诉他们。”
    秦朗狐疑的看着戚长宇，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会是轮空，不过看见戚长宇那一脸揶揄的神色，便轻声开口道：
    “要不我请求王上只打一场？你们一起上，谁输了都得认！”
    “毕竟，在我眼里，二十个对手和三十几个对手没什么区别的。”
    人群中的张童文大喊一声：
    “启禀王上，吾等已做好比斗准备，请王上下令开始！”
    开玩笑，真让秦朗一人把这三十多人送出局，那就都没机会了。
    戚长宇嘴角一抽，拉着秦朗离开，低声道：
    “老子让你高调一些，不是让你去得罪人。”
    秦朗怔了怔，低声道：
    “义父，我七品了。”
    言外之意，七品的实力又不怕得罪人。
    戚长宇先是一愣，随即叹了口气，目光看向比斗场上的二人。
    秦朗站在一旁，目光有些失神。
    其实他的心中也有许多疑问，为什么自己跳过了六品直接进了七品？而家里人却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惊讶？
    为什么戚继伟修习的武法与自己不同？他同样修习的是《戚家刀》，可明显并不是同一种武法。
    为什么白院长看自己的眼神中总是有些异样？
    那种异样的眼神他很熟悉，小时候初见义父义母，他们都会出现那种可以称之为怜悯的眼神。
    可白院长又为什么会怜悯自己？只是因为自己的身世？
    刚刚自己交待已成功突破七品，义父没有一丝惊喜，仿佛早就知晓，而且他那个表情，为什么会那么复杂？
    不过，四岁那年，如果没有义父的收养，如果没有戚家，或许现在的自己早已成了孤魂野鬼。
    秦朗忽然一笑，想那么多做什么？
    义父收养了自己，戚家养了自己这么多年，不管未来如何，自己总算得上是戚家人！
    当年爹爹死前让自己别出声，活下去，现在不但做到了，还活的很好，那未来就只剩下复仇，以及报答戚家的养育之恩！
    义父曾对自己说过的，杀倭寇，复仇！
    等朝圣结束，白院长就会举荐自己进水师了，到时候距离复仇就不会远了。
    想到这，秦朗心里猛的变得豁达，神色平静的抬起头看向比斗场。
    捉对比试已经完成了两场，几乎都是碾压式的胜利，青年武者间的实力差距也是不小，楚王的决定会筛选出实力最强的那些人。
    十几场比斗之后，算上秦朗在内总计十八位青年武者取得挑战胜者的资格。
    看了看天色，项英道：
    “今天就到这，明天尔等十八人可挑战胜者，各自都需考虑好要挑战的人，毕竟机会只有这么一次！”
    “三位大人随我回宫。”
    热闹的演武场变得冷清，无论是那些看热闹的人，还是青色武者们，最多谈论的就是秦朗。
    秦朗以一人之力，败退二十人，又把到手的头名让了出去，结果在捉对比斗的时候又获得了那唯一的轮空名额，多数人都在猜测他和项灵儿的关系以及他的背景身份，有少数的明事理者，才会认为他的实力强横。
    只有极少数的人，胡乱的猜测项灵儿与楚王的关系。
    公子熙的身份在学府内并不算什么秘密，可平时低调的项灵儿并不是很吸引众人的目光，知道她身份的人少之又少。
    御书房中，项英坐在主位，待三公落坐后才开口：
    “孤以为，让灵儿和老四不再参与后面的选拔为好。”
    “王室子弟，本就有资格参与朝圣，他们二人的存在会占用两个朝圣的名额，仔细看的话是有些浪费了。”
    “说来也好笑，孤以为他们二人不过是凑个热闹罢了，没想到居然都进了二选。”
    太师曹正武，隐晦的翻了翻白眼，公子熙也好，灵儿公主也罢，哪个是凭真本事获胜的？
    那公子熙还知道装装样子，好似经历的一番苦战，那和他一组的青年武者，都是和他走的比较近的那些人，分组之后，那些人暗地里把自己的木牌换到了这组。
    而灵儿公主明显就是被秦朗送上去的，秦朗一己之力击败了同组的所有人，那一组真正该夺得魁首的本就应该是秦朗！

 第49章 何为不公？

    回到戚府，秦朗还没等回到自己的小院，戚继伟就追了上来：
    “朗子，你今天真霸气啊，这不似你的风格！”
    秦朗轻轻一笑：
    “义父说，我应该高调点！”
    戚继伟一怔，秦朗的笑容很干净，之前可从没见过这个样子的他，前者是不知道后者的心理变化的，毕竟以戚继伟那颗大心脏，很多事都不是那么容易看出来的。
    “你有点太高调了啊！”
    戚继伟惊讶道：
    “我本以为，你会直接取胜，却没想你会送灵儿姐进胜者组。”
    秦朗哈哈一笑：
    “谁进胜者组都一样，后面的选拔就要看个人能力了，回去修习，明天的挑战有不少棘手的存在。”
    戚继伟无所谓的笑了笑：
    “我是五品，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秦朗不置可否，二十组的胜者中，几乎都是五品以上的实力，但从表现出的实力来看，不少人确实不如戚继伟这位将门子弟。
    第二天一早的学府演武场，人数明显要比前两天要少很多，大多数失去选拔资格的青年武者都离开了郢城。
    剩余的青年武者不足四十人，但经过今天的比斗，又会有几乎一半人离开。
    挑战开始之前，楚王项英再次宣布，胜者组的项熙和项灵儿不再参与之后的选拔，他们两人的名额由秦朗和张童文取代。
    楚王当众宣布了这条消息后，再次引发了挑战者的不满，前日提出问题的那人再次越众而出，言语中隐晦的说出了楚王决定的不公。
    楚王先是冷笑一声，随即给了他机会：
    “尔等认为不公，可自行挑战他二人，一旦获胜便可取代他二人。”
    “但，尔等若败于这两人，后面便没有机会再次发起挑战。”
    那些心有不甘的人反倒老实了下来，分组选拔的时候，大家都看到了秦朗的实力。
    五品境界的武者接不住他一招，而张童文能和秦朗过上几招，很明显这二人的实力要比其他人要强很多，若真是一对一的话，这些挑战者中没人有自信战胜这二人。
    挑战的规则是只能挑一人挑战一次，每人只有这一次机会。
    而秦朗、张童文、商九松等人却没人选择挑战，他们都是在之前的选拔中，表现异常亮眼的人，很少有人有自信战胜他们。
    一天的时间，二十位第一项选拔的胜者换了不少人，实力偏弱的青年武者全部换成了实力强横的存在。
    比斗结束后，楚王项英才对所有人说道：
    “尔等以为孤的决定是为不公，尔等可曾想过，秦朗是东楚历史上最年轻的七品武者，而张童文的实力是六品境界，何来不公？真的让你们替代他们成为胜者，那才是对他们的不公！”
    秦朗吓了一跳，从没想过楚王会当真曝出他的实力。
    不过也只是刚开始时惊讶了一下罢了，自己的实力早晚都会被所有人知晓，早点说出来，让那些心有不甘的人多多少少的能好受点。
    “第二项选拔就定在明日，尔等二十人两两比斗，按照各自的实力安排对手。”
    “失败的十人同样有一次机会挑战胜者，待最后决定出十位胜者，将会代表我大楚参与中秋朝圣，尔等还有疑问？”
    楚王项英严肃的公布出了选拔流程，看着二十位胜者，项英轻声笑道：
    “这次不会有人觉得不公了？”
    “不要考虑所谓的不公，实力差距才是最大的不公！”
    公平与否和秦朗都没了什么关系，他只知道因为楚王提前曝出了自己的实力，自己夺得魁首的呼声更高了。
    那些在暗地里开的赌盘中，没下注在秦朗身上的人都已捶胸顿足，恨不得重活一次。
    但是也没办法，现在赌自己获得魁首的盘口已经关了，毕竟都不是傻子，七品的实力在这些青年武者中已经是最强的存在，甚至在其他各国中，都不会有人比秦朗强！
    得知秦朗实力的二十人，只有戚继伟是最开心的。
    在暗地里的那些赌盘刚刚开启的时候，他就在秦朗身上下了一百两白银的重注。
    他自己肯定是没有这么多银子的，这是找戚舒悦和秦朗借了不少才凑出来的，而那个时候，秦朗夺魁的赔率是一赔二，也就是说，只要秦朗赢的了魁首，那他就能拿到二百两银子。
    当然，也有人心里不是很平衡，即将开始的二十进十的比斗，如何配比还没做出决定，具体谁和谁比斗还是未知的，谁又能做秦朗的对手？
    二十人中，六品以上实力的武者只有六人，其他包括东方砚在内的青年武者，心里都异常忐忑。
    看楚王的意思，十位参与朝圣的青年武者，必然都会选择那些实力更强的人，无疑除了六品武者外，只剩四个名额。
    十四人来争夺这四个名额，第二项的选拔不可谓不残酷。
    可楚王的决定没错，朝圣盛会是中原七国的底蕴比拼，更是决定了在远征中的利益分配，不可能不以实力决定人选。
    何为不公？实力的差距才是最大的不公，但又是最为公平的！
    真正到了比斗的时候，秦朗反而越发的轻松了起来。
    二十位青年武者中，五品以下实力者全部出局，第一场比斗就是戚继伟和秦朗。
    没说的，前者连动手的想法都没有，直接认输。
    本来秦朗是打算把戚继伟送进前十，自己再重新挑战其他人，可被戚长宇阻止了。
    戚长宇的原话是这么说的：
    “你能保他成为胜者十人，可别人呢？不会挑战他？或者，到了朝圣的时候，你还能帮他多少？”
    “朝圣的比试方式，以及最终如何决定七国排名都还没公布出来，但少不了的是青年武者的比斗，到那时候你又能帮他多少？”
    “如果他没能取得朝圣的名额，只能证明他实力不足，也许这也是救了他！”
    “毕竟，七国青年武者的比斗，不可能会如同在国内这样，禁止杀戮。”
    十场比斗结束后，所有六品以上境界的武者全部取胜，剩余的四人也成了其他人想要挑战的存在。
    所幸的是，这四人的实力都不算太差，也只有戚继伟挑战成功，取代了一位来自东疆的武者。
    最后剩下的十人，包括秦朗在内，有六人出身东楚学府，可见学府学子的实力总归是要比那些没受过教导的人要强上一些。

 第50章 请赐教

    有七品实力的秦朗在，最终十位参加朝圣的青年武者，貌似没有了排出个先后的意义。
    不过，楚王项英还是决定，要看看这十人真正的实力。
    所以，在正月二十这天，项英把这十人叫到了禁军演武场。
    他不打算在众多看客面前，展露这十人的实力，但又必须知道他们的能力。
    “按照你们的实力，还有这些天你们的表现，孤和三公大人做出了一个排名，这里面可能有些出入，可大小差别应该不大。”
    项英再次看了看手中的纸张，递给了一旁的侍者。
    侍者躬身接过，随即用尖细的声音喊了出来：
    “第一名，秦朗，第二名商九松，第三名虞念秋，第四……”
    直到第九名的时候，戚继伟的名字出现，随后东方砚排在第十名。
    “你们呢，也别说孤做的不公，依旧是每人一次机会，挑战排名比你高的人，胜利了取而代之，他的排名依次下滑，失败了，也不会失去什么。”
    本来实力就不高的人，听了楚王的决策，都没想太多，这个时候能获得一个参与朝圣的名额就够了，至于具体排在多少位，没有太大的区别。
    貌似看出了众人的心思，项英笑道：
    “如果没有人对自己的名次不满意，那前三名就可以去接受王家老祖的指点了。”
    一句话惊醒了所有人，仔细想想也对，明明已经结束选拔，为什么楚王必须要让众人排出个高下？
    “启禀王上，草民希望挑战第三名，虞念秋。”
    东方砚率先站了出来，躬身行礼。
    如果说不在乎排名，是因为已经达拿到了朝圣的名额，完成了参与选拔前的目标，那得知了前三名会得到王家老祖的指点，必然会再次勾起所有人的想法。
    项英点了点头：
    “可以，但你要知道，每人只有一次被挑战的机会。”
    东方砚的身子弯的更低：
    “草民知道，请王上恩准。”
    项英笑了笑，先看了看虞念秋的脸色，随即笑道：
    “虞念秋，你可会拒绝？”
    虞念秋站了出来：
    “草民不敢拒绝。”
    嘴上这么说，实际上心里却在怒骂：
    “你个第十名，还真以为自己了不得了？”
    项英笑眯眯道：
    “这才对嘛，还有没有要挑战的了？孤给你们机会了，以后可不许说孤不公。”
    戚继伟躬身上前：
    “启禀王上，草民欲挑战第四名，商九松！”
    人群中的商九松先是一怔，随即哈哈一笑：
    “王上，草民愿接受挑战。”
    商九英看向戚继伟的目光中有些阴寒，同虞念秋的心思一样，既然有人跳了出来，那就先击败这个东楚的五品武者，也好让自己的目标也见识一下自己的实力。
    楚王哈哈一笑：
    “好，那就让你们四人在比斗一场。”
    四人各自找了自己的对手，就在禁军的演武场上开始了比斗。
    包括秦朗在内的所有人，从来就没想过，有人会以五品的实力，来挑战六品实力的人。
    两处的比斗并没有太大的悬念，东方砚使出了浑身解数，但还是没能打到虞念秋一拳，而戚继伟却有些凄惨，同样的杀招，抡刀术和叠刀术都用了出来，还是没能把那杆大槊击败。
    甚至说，还被商九松狠狠的揍了一顿。
    不顾戚继伟的懊恼，商九松和虞念秋同时开口：
    “草民欲挑战魁首秦朗，请王上成全。”
    全场哗然，所有人都想过有人会挑战秦朗，但没人想过两人都想挑战七品武者。
    “孤之前说过，每人只能接受一次挑战，你二人最好做出一个决定，谁来挑战魁首秦朗？”
    项英并没有立刻答应。
    商九松道：
    “启禀王上，草民曾在北疆边军中任职，为了此次朝圣选拔，放弃了晋升校尉的机会，如今有他秦朗在，草民应该没有机会夺得魁首了，但草民并非懦弱之人，纵使不敌也期望能和七品武者一战。”
    虞念秋道：
    “草民出身江南虞家，在家中同辈人中，草民是唯一的六品实力，草民想知道，六品和七品的实力差距集体在哪？”
    项英确实没想过会有这种事发生，在他印象里，秦朗本就是实力最强者，不应该有太多的人把目光放在他身上。
    可是，他低估了这些青年武者的争胜之心。
    目光看向秦朗，项英问道：
    “秦朗？你可有什么意见？“
    秦朗躬身：
    “全凭王上做主。”
    这二人虽然是六品实力，但在他的眼里也就那样，别说已经到了七品境界，哪怕就是之前在五品的时候，也有信心能和他们过几招，毕竟他自己又不是戚继伟那个一瓶子不满，半瓶子逛荡的货。
    项英哈哈一笑：
    “你小子啊，学你干爷爷那么奸猾？”
    “跨品阶挑战本就不易，这样，商九英你也跟着一起打，秦朗一打三，获胜了就不会被诟病了？”
    秦朗立刻躬身：
    “谨遵王令！”
    商九英同样躬身：
    “谢大王成全！”
    他自己本就想挑战秦朗，只是没有前两人那么好的机会罢了。
    项英大手一挥：
    “你们四人要注意一些，不要伤了和气，未来的很多年，你们都要在一起共事！”
    这一句话出口，就差明说了，他这位楚王必然要重用这四人。
    四人一同站在了演武场上，秦朗独自面对对面三人，并没有任何的轻视。
    几天的比斗下来，他对三人的实力大致的有了一定的了解。
    别看这三人都只有六品实力，但寻常的六品武者又怎么可能是他们的对手？
    “秦朗？据说你才十七岁，是历史上最年轻的七品武者？”
    商九英抱拳：
    “我叫江北商家的商九英，年轻一辈的第一人，请赐教！”
    秦朗抱拳道：
    “请！”
    最先攻过来的并不是商九英，而是手持一杆大槊的商九松。
    槊是一种重型兵器，一般都配合骑兵使用，在地面上的还能把一杆大槊用的如此灵动的，明显这商九松的力量极强。
    长刀拨动，秦朗轻取其锋，拨开了刺过来的攻击。
    沉重的大槊仅仅是偏离的进攻路线，马上就被拉回，改刺为扫，攻击秦朗的腰部。
    秦朗抬起脚尖，踢中大槊的长杆，长刀竖起挡下商九英砍过来的长刀，脚下连动，踢出去的那只脚顺势迈出了一大步，硬生生的扭动腰部，躲开了虞念秋刺过来的长剑。

 第51章 一对三

    以秦朗的性子，哪怕是以一敌三也不会一直被动下去，更何况三人的攻击之间出现了间隙，而这个间隙就是秦朗反击的机会。
    左手成爪，握住大槊的长杆，右手长刀横切，砍向虞念秋的肩膀，同时双脚跳起，连续对着商九英连续踢了三脚。
    手持大槊的商九松本能的抬高武器，秦朗借势翻身，落在了大槊的另一侧。
    “松手！”
    左手发力，攥着长杆一扯，商九松被拉扯的一个趔趄，向前猛的跑了两步。
    紧接着，长刀就砍了下来。
    这一刀的起手式太让人熟悉了，翻过了大槊后，秦朗和另外两人之间就被商九松和大槊分开了，而这同样是秦朗的机会。
    落地的瞬间就摆出了抡刀术的起手式，目标并不是刚刚站稳的商九松，而是他抓着大槊的两只手。
    攻敌所必弃！
    商九松双手后滑，躲开了长刀的落点，用力抓着大槊向后拉扯。
    秦朗脚下微动，商九英的长刀贴着身体落下，就在秦朗和商九松抓着大槊纠缠的时候，商九英早已高举长刀砍了过来。
    左手一推，大槊的长杆撞向商九英，身体半转，刚刚砍落的长刀再次高举，这次的目标却是手持长剑的虞念秋。
    虞念秋在商九英发动攻势的时候便绕过了商九松和大槊，剑花抖动，以一个刁钻的角度刺了过来。
    秦朗早就发现了他的动作，叠刀术的第一击本就是为他留的。
    长刀势大力沉，虞念秋并没有自信能抗住这一击，长剑由前刺改为横扫，切向秦朗的手腕。
    秦朗脚下横移，长刀落势不变，但左手却猛的探出，两根手指准确的夹住了长剑，虞念秋进退不得，那两根手指仿佛磐石般，纹丝不动。
    “当！”
    “喀嚓！”
    长刀落在了长剑上，势如破竹般斩断了长剑。
    正在抽剑的虞念秋猛的后退一步，可就是这一步，长刀居然再次高举，直奔虞念秋砍了过来。
    “躲开！”
    商九英猛的出现在了虞念秋一旁，同样的起手式，同样的高举的长刀迎着秦朗的刀砍了过去。
    “当！”
    一声剧烈的撞击声响起，两把长刀再次扬起，又一次撞了上去。
    撞击声一瞬间密集了起来，直到连续两声“喀嚓”声响起，两把长刀同时断裂。
    商九英的短刀直奔秦朗的小腹刺去，秦朗却瞬间放弃了手中断刀，右手呈掌刀横扫了向商九英的脖子，同时左手再次精确的抓住了断刀的刀背。
    商九英竖起左手握拳，挡在自己的脖颈间，只不过刚刚竖起，秦朗的掌刀就到了，但也只是到了，并没有真正的砍下去。
    商九英怔住，随即松开了手中长刀，苦笑着道：
    “七品的真气化形，果然强悍。”
    一旁的商九松捂着肚子，委顿在一旁，他是在秦朗和商九英拼刀的那短短时间中被秦朗猛踹了两脚。
    使用长槊做武器，在这种极快速的攻守中，实在是不够灵便，自从秦朗和商九英持刀对拼的开始，他就只做出了一次攻击，却没能砸中灵活的秦朗。
    商九松也没想到，正在激烈拼斗的秦朗，居然还能抓到机会，猛的踹了自己两脚。
    至于虞念秋更惨，长剑断裂后，断剑被秦朗扔了回去，就在前者躲避断剑的刹那间，秦朗一记高抬腿借着抡刀术的转圈势头，一记蝎子摆尾踢中了他的脑袋。
    而商九英，也算是败得不冤了，两人以相同的刀法对拼，秦朗最后还是用境界逼退了商九英。
    那一记手刀，实际上已经把七品实力用了出来，以真气化形在手刀周围附着了一柄由真气组成的利刃。
    也亏了秦朗及时收手，否则那一记手刀可能会直接砍断商九英的手臂和脖子。
    “阁下的实力不弱，若是相同境界，我没有必胜的把握。”
    秦朗谦虚道。
    商九英依旧苦笑：
    “不，同境界我也不是你的对手，你在和我对拼的时候，还有能力击倒他们二人，明显你还留了力。”
    “不过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不一开始就用真气化形，一举击败我们三人。”
    秦朗也是苦笑了一声：
    “刚刚那记手刀，消耗了我十分之一的真气……”
    商九英哈哈大笑：
    “你这七品境界，也没比六品强多少啊！”
    秦朗苦笑。
    “啪啪啪！”
    一连串的掌声想起，楚王项英站起身：
    “好，三人的攻击配合虽有瑕疵，但还算得上进退有度。”
    “秦朗更是不错，以一敌三居然还能保持自己始终不落下风。”
    “就是可惜啊，你们砍坏了孤三柄武器，等以后上了战场，你们给孤缴获三百件回来！”
    四人同时躬身行礼：
    “谨遵王命！”
    项英一怔，随后哈哈大笑：
    “设宴，孤要为这些即将为国争光的青年武者祝酒！”
    在场的所有人，包括三公、几位将军、统领，以及那些禁军将士，同时行礼：
    “王上圣明！”
    戚继伟肿着一张脸，冲向了秦朗，重重的抱住了他：
    “太嚎勒，花采勒！”
    秦朗嫌弃的推开了那张大脸：
    “记得还我银子！连本带利，五十两！”
    戚继伟脸色一黑：
    “窝指导！”
    “不过，你为什么不把那个家伙也捶成猪头？”
    商九松刚刚走到近前，听到这句话脸色同样一黑：
    “那个，你一点都不背着人的？”
    戚继伟吓了一跳，扯动那肿胀的嘴角，露出了一个自认为很帅气的笑容：
    “九松兄，你的实力果然强横。”
    商九松没好气的瞪了戚继伟一眼，随即对着秦朗抱拳道：
    “秦兄弟，能一对一战败我大哥的人不多，能一对三还能战败我大哥的人更是凤毛麟角，期待你在朝圣日的表现。”
    虞念秋也走了过来：
    “秦兄弟当真十七岁？为兄有一妹妹，二八年华，正是含苞待放的年纪，要不要……”
    商九英在一旁道：
    “算了，十七组的事你忘了？”
    秦朗连忙解释：
    “别乱说，那是我们的表姐，不要乱说！”
    三人隐晦的一笑，这不解释还好，一解释多少都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味。

 第52章 来自老祖的叹息

    庆功宴上，楚王项英很难得的多喝了几杯，他对这次选拔出的十人非常的满意，确切的说对前几名特别满意。
    六品以上的青年武者，至少在他眼里，大楚的武者不会比其他国家的人要差。
    拜见王族老祖的日子定在三天后，也就是正月二十三。
    楚王宫的最深处，有一间不算很巍峨的宫殿，很少会有侍者或者女官靠近这里，大部分都是某些头发花白的侍者候在附近，因为宫殿里的老人不喜欢年轻人的，也就让这里显得冷清。
    宫殿里的老者总是认为，老人身边就应该有一些上了岁数的侍者，那些年轻人不懂自己几人的心思。
    今天，这个冷清的宫殿少有的热闹了起来。
    以楚王项英为首，三公分列左右，后面跟着三位青年武者。
    秦朗，商九英，虞念秋。
    王驾出行光是那些侍者就跟着十几人，各有不同的职责，但也让整支队伍变得臃肿了起来。
    来到冷清的宫殿大门外，还不等老侍者传达，宫殿内就传来了一道苍老的声音。
    “项英来了？你进来！”
    项英躬身行了一礼，随后看向身后的三位青年武者：
    “尔等暂候片刻，待孤拜见了老祖，再叫你们进去。”
    三人躬身行礼：
    “喏！”
    项英走进了宫殿，足足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他才出来：
    “虞念秋，你先进去。”
    虞念秋行礼，恭敬的走进了宫殿。他在宫殿里的时间不长，不过半炷香的时间便走了出来。
    扫了眼秦朗和商九松询问的目光，虞念秋先是对楚王行礼，随后苦笑一声：
    “老祖的指点很是高深，我天赋有限……”
    项英点了点头：
    “商九英，你进去。”
    商九英行礼，同样恭敬的走进宫殿，他在里面待的时间要比虞念秋长一些，大半炷香的时间后才出来。
    他的表情就有些复杂，不解，惊讶，疑惑等等。
    不过他还是对项英先行了一礼，随后才道：
    “老祖们修为高深，对在下的评价也很中肯……”
    他没说，其实他对此次谈话同样有很多的不解。
    项英叹了口气：
    “秦朗，你进去。”
    秦朗躬身行礼，同样恭敬的走进宫殿。
    宫殿里面有些黑暗，刚刚进入里面秦朗有些不适应。
    “过来，不用太过拘谨。”
    一道苍老却很柔和的声音传来，秦朗循声望去，只见三个人影坐在大殿里面的阴影里。
    躬身上前，秦朗并没有因为对方的柔和就失去了礼数。
    来到近前，中间的黑影便说道：
    “坐，我们只不过是一些老而不死之人，无需如此。”
    秦朗躬身行礼，随后坐在了三人面前的蒲团上。
    “你叫秦朗？”
    左侧的黑影问道。
    秦朗恭声道：
    “小子就是秦朗。”
    右侧黑影笑道：
    “白院长曾经提过你，你是戚家戚长宇的义子？”
    秦朗回答：
    “是，小子自小在戚家长大。”
    中间老者哈哈一笑：
    “你应该是在慈幼府长大的，戚家不过是收养了你。”
    “听说，你曾夺得慈幼府的双魁首？这么说你的文学功底也不会差了， 你可曾想过要出仕还是要从军？”
    秦朗不假思索：
    “小子的想法是从军，本来两年前就打算去水师，可义父没答应。”
    左侧老者轻笑道：
    “你这种天赋，去做个大头兵可惜了。”
    “我们和老白是旧识，他曾对我们提起过你，他很看重你。”
    秦朗谦恭道：
    “多亏院长栽培。”
    右侧老者笑道：
    “别在我们面前感激他了，我们又不会告诉他。”
    “来谈谈你，我们听项英小子说，你年仅十七岁就已是七品境界的武者了？”
    秦朗谦卑道：
    “是院长教导有方。”
    中间老者笑着摇头：
    “你个人实力，和他其实没什么关系。”
    “你是戚家义子，戚家应该给了你武法？你能有今天的实力，和武法脱不了干系。”
    “戚家的武法我们也知道，在大楚境内，没有多少武法比那本武法更强，看来戚家对你还是不错的。”
    秦朗点了点头，随后右侧又听右侧老者问道：
    “你对楚国的境况有什么看法？”
    秦朗一怔，随即恭声道：
    “大楚地处中原东部，毗邻南齐、西蜀、北燕三国，和南唐隔着南齐的一角，对外南唐应是大楚盟友，可帮助牵制南齐。”
    “西蜀前主无德，本非棘手之辈，可年初的征战把西蜀丞相诸葛南征逼得发动了逼宫，从那时候开始，西蜀的政权大部分落入其手中。”
    “如今七国联盟欲远征海外，待海外战士将熄，西蜀必然要对我大楚动武，千星城和七曜山防线，丢的不只是边境，更是蜀人的脸面。”
    “北燕长年遭受关外游牧民族的袭扰，燕国王族更愿意与大楚交好，而非挑起刀兵。”
    “一如之前所说，如今七国联盟备战海外，待海外战事完结，北燕如同南唐一样，可结为盟友，且有北燕在大楚北方，匈奴之乱就难以威胁大楚。”
    左侧老者轻笑道：
    “很中肯的见解，那你对远征海外之战有何见解？”
    秦朗不语，有些话不应该他来讲，毕竟他更想踏平倭岛，为了那枉死的江南村上下一百余口人报仇。
    “我们知道你的身世，你的仇恨太深了！”
    左侧老者再次开口道：
    “我们和老白一样，不会劝你放弃仇恨，仇恨是动力，也是你的压力。”
    “你要正视这股仇恨带给你的动力和压力，既不能被它压垮也不能被他左右了你的情绪。”
    “你修习的武法以及你如今的实力，并不需要我们的指点，我们能给你的不过是这百多年的生活经历和见解，希望你不会被仇恨蒙蔽了自己的初心。”
    “过后，你可以多来这里和我们聊聊，不能给你武学上的指点，但我们能给你生活上的指引。”
    秦朗躬身行礼：
    “是，小子受教了，多谢老祖。”
    中间老者笑道：
    “好了，去！”
    秦朗起身恭敬行礼，慢慢退出了宫殿，隐约间，听见殿内老者发出了一声叹息。
    离开的大殿，秦朗同样对项英行礼，随即一脸不解的回到项英身后。
    项英微微点头，随即对着宫殿再次躬身道：
    “三位老祖，我这就带他们回了，请老祖保重。”
    宫殿内传出了一声轻轻的应和声，众人再次行礼才转身离去。

 第53章 意欲剿匪

    楚王宫御书房外，秦朗三人等在门外。
    离开王宫深处那座清冷的宫殿后，楚王便让三人等在这里，他本人则是和三位一品大员进了书房里。
    “秦兄弟？老祖对你有何指点？你已经是七品实力了，有了老祖的指点必然会更上一层楼？”
    虞念秋凑近，低声问了一句。
    秦朗摇了摇头：
    “老祖并没有在修习上对我有任何指点。”
    虞念秋耸了耸肩：
    “这没必要保密？”
    秦朗无奈的摇了摇头：
    “还没问你，你最早在比斗台上的时候，可是很高冷的，这时候怎么不再继续高冷下去了？”
    虞念秋不屑道：
    “和那些凑数的武者，没必要太过热情，和他们也没必要攀交情。”
    “而秦兄弟和九英大哥不同，大家都是强者，强者间的的交往才有意义。”
    商九英很是认同的点了点头：
    “没错，强者应该抱团，王上也说过，以后我们有几十年的时间相处。”
    秦朗在慈幼府生活了十年，接触过的人并非都是天才，但他们之中有人擅长木工，有人擅长冶炼，离开慈幼府后也都去各自擅长的官方衙门中任职。
    虽然他们不是武者，可他们不也是为了大楚奉献着自身？
    他们是木匠也好，铁匠也罢，他们又有谁不是在为前线的战士提供着武器装备？
    有谁不是在为了东楚境内的一切做着付出？又有谁不是倾尽全力的付出着自身的一切？
    就那些被淘汰的青年武者，几乎大部分都会成为各军中的将士，在这个战乱纷飞的年代，运气好的能在军伍中混出个名堂，运气不好的就会化作一捧枯骨。
    自己三人，未来肯定会进入军伍的，那在虞念秋嘴里的那些弱者，就有很大的可能成为自己等人的战友，自己的同袍，他们是可以把自己的后背交付给对方的兄弟！
    秦朗突然的沉默，让二人都感到了一丝无趣。
    书房里，项英坐在首位，目光在一侧的大舆图上。
    “如今已选出了十位参加朝圣的青年武者，可在朝圣路上的比斗和在楚国内的比斗不同，这些青年武者所面对将会是无情的杀戮。”
    “三位大人，孤有个想法，是不是让他们去磨砺一番？”
    太尉戚文朝捋了捋胡子，低声道：
    “王上说的对，不经历血的洗礼他们也不会真正的成长。”
    太师曹尚武的目光落在那张舆图上：
    “王上莫非有让他们去剿匪的想法？”
    项英点了点头：
    “没错，长江水域广阔，多处水匪盗贼盘踞险地，本来长宇在的时候，巡江水师兵强马壮，那些水匪都夹着尾巴做人，可自从长宇带人去了东海，那些水匪又有了死灰复燃的苗头。”
    “孤早就不想忍受他们了，这一次，就让这些水匪，为孤的这些武者练练手。”
    太傅项公明笑道：
    “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戚文朝和曹尚武也表示同意，水匪的存在，威胁着长江流域中的那些行商、渔民的生命财物。
    说起来那些水匪也都异常可恨，平时的时候往那个河沟子里一钻，有了目标以极快的速度进行截杀，完成截杀后立刻又躲起来。
    等巡江水师赶到案发地点的时候，留下的只有残肢断臂和烧成残骸的货船。
    长江的支流太多了，大大小小的江河数不胜数，那些水匪对生存地附近的流域异常熟悉，钻进那些支流总是能销声匿迹。
    水匪的舢板吃水深度小速度快，水师的战舰太过庞大，吃水深度过深，如果利用随舰的小船去追击，派出的兵力又不足以剿灭水匪，甚至还要面对水匪的围攻。
    项英见当朝三公都做出了表态，直接拍板决定：
    “既然三位没有异议，那这件事就定了。”
    “朝圣日是中秋节，如今还有不足八个月，去泰山的时间有一个半月足矣，那就以半年为期，至于能剿灭多少匪患就看他们的实力了。”
    太师曹尚武道：
    “长江流域内水匪数量极多，只靠这十名武者，纵使半年时间也难以剿灭多少匪类。”
    “老臣提议，调两千巡江水师给他们，令他们暂时担任水师将领，能剿灭多少水匪就看他们的能力了。”
    项公明道：
    “担任水师将领？那些将士又岂会服从？”
    一帮连兵都算不上的青年，纵使有些实力，又怎么可能获得将士的认可？
    戚文朝微微一笑：
    “如果连那帮兵都制服不了，那还有带兵的资格吗？”
    项英应和道：
    “没错，在军伍中，五品实力也足够担任正七品上的校尉了，若是没有能力征服那些兵士，那以后也没有能力统帅一部。”
    “就这么定了！让秦朗做这支队伍的统帅！”
    戚文朝连忙道：
    “王上三思，有商家二人珠玉在前，秦朗这只会纸上谈兵的学生，还不足以独领一军。”
    项英摇头道：
    “院长说过，秦朗在兵法战阵上的悟性不低，而且他的实力又是最强的。”
    “一军之将，秦朗足以胜任。”
    曹尚武斟酌道：
    “老夫理解太尉所虑，如今戚家已经担任了不少朝中重任，再出个秦朗，若真的立下功勋，戚家在朝中的威势必然一时无两。”
    “文朝是在怕，功高震主？”
    戚文朝沉默了，他本没有意愿让秦朗进军伍。
    “王上既然已有决定，那老臣也就不再反对。”
    思虑良久，戚文朝最终算是妥协了。
    “好，传他们进来。”
    项英话音刚落，立马有侍者在门口喊道：
    “王上传秦朗、商九英、虞念秋觐见。”
    在门外发呆的三人连忙整理了一下衣着，快步走向御书房。
    “属下拜见王上。”
    三人同时躬身行礼，项英扫视了他们一圈后笑道：
    “不必多礼，尔等都是大楚栋梁，孤决议让你们独领一部，剿灭长江匪患。”
    “秦朗听封：孤命你为从五品下果毅校尉，隶属巡江水师，孤会在巡江水师给你调配三千兵士，由你负责清剿长江流域的水匪。”
    “正式任命的文书随后便会下发，你们回去后做些准备。”
    秦朗依旧弓着身子，听见项英的封授后只感觉脑袋嗡嗡作响。
    项英继续道：
    “这次封授只是暂时的，若尔等未能完成剿匪重任，孤会收回给你们的封授，一扁到底！”
    戚文朝笑道：
    “秦朗，还不谢恩？”
    秦朗如梦初醒：
    “谢王上恩典。”

 第54章 交接

    封授的旨意和一面校尉的腰牌一起送到了戚府，传旨的侍者指名要秦朗接旨。
    王上的旨意传来，整个戚府上下都聚在了前院，沐浴焚香后的秦朗跪在义父戚长宇身后，听着侍者宣读了王上旨意。
    从这封旨意发出，秦朗就已经是暂时的一名水师校尉了。
    接下了王旨后，戚长宇拿出了两口拳头大的金元宝，偷偷塞给了传旨侍者，后者眉开眼笑的说了几句吉利话，随后连忙告辞。
    “后面还会有一封给戚公子的旨意，戚公子应该会担任百夫长的职务。”
    侍者偷偷给戚长宇嘀咕了一声，后者连忙感谢。
    恭敬的把王旨送回自己的小院，供奉在事先准备好的香案上，秦朗怔怔的看着那封黑金相间的卷轴。
    就这样成了校尉？秦朗感觉有些不真实。
    没过多久，传给戚继伟的王旨也到了，传旨的是另外一名侍者，同样是封授军职，不同的是戚继伟被封授为一名百夫长。
    接下了王旨，项思洋把戚继伟和秦朗全部叫到了自己的院子里。
    二人在小院里站定，项思洋神色复杂的给两人送来了两套皮甲。
    “继伟，这套皮甲是你父亲第一次上战场时候穿过的，那次战争很残酷，你父亲那支队伍全部战死，只有你父亲安然无恙。”
    “从那以后，这套皮甲就被你父亲珍藏了起来，他总说这是一件能给他带来好运的甲胄。”
    “虽然王上令你们剿匪，不是和他国的正规军人交战，但战场上刀剑无眼，娘希望这件皮甲同样能给你带来好运。”
    戚继伟很罕见的一脸严肃的接过了皮甲，皮甲油光锃亮，擦拭的一尘不染。
    “娘，您放心，我一定会小心。”
    项思洋嘴角带笑，眼角带泪，从另一名侍者手中接过另一件皮甲，双手端着递给了秦朗：
    “秦朗，你虽非我所生，但在这些年的相处中，我已经对你视如己出。”
    “这件皮甲虽然不是你义父的，但也是为娘亲自为你选的材料，找工部的能工巧匠打制的。”
    “上了战场一定要小心，你是队伍的主将，轻易不要参与拼斗，指挥将士们的时候，多想一想后果，多思虑一些策略。”
    秦朗同样严肃的接下了皮甲，崭新的皮甲上还散发着棕油的香味。
    “娘，谢谢。”
    秦朗不是一个多会表达自己内心情绪的人，但看着这件崭新的皮甲，他还是感动不已。
    按照楚国军伍中的规矩，进了军队的人都会得到派发的甲胄武器。
    可那些甲胄都是老兵们用过的，有的甚至可能是从战死的将士身上脱下来的。
    至于那些新制作出的那些皮甲，必然会优先配给给那些始终战斗在边疆前线的战士手中，纵使校尉也逃不过使用老旧装备的命运。
    项思洋一脸的不舍：
    “去，明日一早就要接手水师队伍了，那些兵痞够你头疼的，但娘相信你，一定能把他们驯服。”
    秦朗捧着皮甲，突然退后两步，双膝跪地。
    “娘，多年的养育之恩无以为报，孩儿定会留有此身报答您。”
    项思洋赶紧扶起了秦朗，同样是眼角带泪的看着他：
    “娘不想让你报答，只希望你们以后能安全的度过每一次战争。”
    这个时候，项思洋和那些送自家孩子上战场的老百姓没什么区别，和她本身的实力、身份都无关，都只是想要自家的孩子安全归来。
    “回去，给你父母上一炷香，告诉他们你已经当将军了。”
    校尉也是将军啊！
    正月三十的一大早，秦朗和戚继伟都穿着一身整齐的甲胄，骑着戚家筛选出来的两匹骏马，神采奕奕的走向兵部。
    朝圣选出的十名青年武者，要在兵部集合，随后一起去往码头。
    “哎呦？秦朗啊，你这身皮甲真亮啊！”
    虞念秋仿佛忘记了之前在御书房门口的不愉快，看到秦朗二人的身影便迎了上来。
    秦朗点头示意，目光看向兵部门口等着的其他人。
    十名武者只差他和戚继伟，其他人早就到了。
    江北商家的商九英商九松，南疆虞家虞念秋，南疆柔水剑门东方砚，西疆张童文，戚家戚继伟，秦朗，另外三人分别是东疆的于志阳，来自北疆的程白云，以及来自禁军的夏侯烨。
    秦朗被封为从六品上的果毅校尉，商九英和虞念秋都被封为从六品下的校尉俭事，其他人都是正七品上下的百夫长。
    进了兵部衙门，早有兵部俭事等着众人：
    “都到齐了？跟我走！”
    军队的交接，需要兵部出示文书，同时也要把这些人的身份录入兵部内部的名册中。
    楚王旨意发放的同时，也有文书昭告全国，兵部的流程虽然繁琐，但也不会耽搁过多的时间，不足半个时辰，十人离开兵部衙门，直奔城北码头。
    早有一支队伍等在码头，带兵的将军是一位熟人，巡江水师都督周礼。
    秦朗没想到会是这位正四品武将亲自与自己交接，连忙上前行礼：
    “从六品果毅校尉秦朗，见过将军！”
    周礼一声轻笑，伸手拍了拍秦朗的肩膀：
    “你小子啊，上次见你就知道你定然会有出息，没想到这么快就成了校尉。”
    秦朗谦虚一笑：
    “还要多谢王上看重。”
    周礼哈哈一笑：
    “走，看看你的兵去。”
    “王上给我传讯，说总计会安排十位基础军官，这三千人中虽给你留了几个百夫长的职务，但肯定不够你们这些人用的，到底要如何安排，你自己斟酌。”
    秦朗也是一笑：
    “我懂！”
    周礼点了点头：
    “你明白就好，巡江水师不会是你的终点，希望你能把握住机会，早日出人头地。”
    秦朗低头行礼：
    “多谢将军栽培。”
    三千人的队伍就站在码头附近，码头外的江面上是三十几艘舰艇。
    周礼当着三千将士的面，把兵部文书宣读了一遍，随后正式把兵符交给了秦朗。
    “从今天开始，你们就归秦将军指挥了，记住你们曾经的誓言，不要给老子丢人！”
    “秦朗，这些人交给你了，希望你善待他们。”
    秦朗行礼：
    “请将军放心。”
    周礼轻轻一笑，带着自己的亲兵队离开。
    主将一走，秦朗明显的看到那三千水师将士明显的都松弛了下来，原本整齐肃穆的队伍，也变得松弛混乱了起来，不少人窃窃私语，且对着秦朗等人指指点点。
    秦朗嘴角一翘，不由得嘀咕了一声：
    “一群孬兵！”

 第55章 孬兵！

    秦朗的声音不大，但并不是没人听见。
    只见一身穿百夫长皮甲的将士走出队列，大声问道：
    “将军！你说谁是孬兵？”
    声音很大，直接盖过了所有的私语声。
    秦朗轻轻一笑，满眼鄙夷的看着这些老兵，所答非所问道：
    “想当初，东海水师便是由巡江水师抽调出去的，可为什么他们去了你们却留下了？”
    “直到刚刚，周将军前脚刚走，你们就变得如此懒散，如此懈怠，目无军纪！这是兵吗？比我家的家丁都不如！”
    “我知道，你们看我们年轻，比不得你们这些从军多年的老兵，但那又如何？”
    “我们很差吗？刚刚结束的青年武者大比，站在这的十人便是大比前十，半年后将代表大楚去泰山朝圣。这位商九松，曾在北疆边军中从军，来郢城前差一点就成了校尉。”
    “这半年时间，王上命我等剿匪，所以便有了你们这次认识我们的机会，也是让我们知道知道你们。”
    “可你们现在这个样子，给我们的是什么印象？”
    “我知道你们不服，我们都是初出茅庐的小子，凭什么做你们的将军？我也不怕告诉你们，我们十人品阶最低的都有五品境界，就算去边军也能混个校尉当当。”
    “你们看不起我们是新人，我们看不起你们实力弱，还如此的不如人。”
    那百夫长很是不忿：
    “将军这是在羞辱我等？”
    又是一百天长出列：
    “既然将军看不上我等，何故要成为我等的将军？倒不如让我们回了巡海水师周都督手下罢了！”
    秦朗呵呵一笑，一脸的嘲讽：
    “你说我羞辱你们？我说的不过是实话！一群被淘汰了两次的孬兵！”
    “还有你！”
    秦朗指着后来出列的那百夫长道：
    “想回巡江水师？可以！你只要告诉我，周将军挑你们来我帐下是做什么的，我可以放你走！”
    那百夫长一怔，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秦朗不屑的笑了笑继续嘲讽道：
    “你是不知道吗？我看你是怕了！”
    百天长面色胀红，硬气道：
    “怕？老子当了兵，就从未有过怕这种情绪！”
    “你不怕？”
    秦朗板起了脸，瞪着眼睛问道：
    “那你为何要回巡江水师？你不怕却要拒绝参与剿匪？你还说你不怕死？”
    “难道周将军就没告诉你们，我们十人的任务便是请剿长江流域内的匪患？”
    “跟着巡江水师大部队巡视江域的时候，你提过去别的队伍吗？押送物资的时候，你提过去别的队伍吗？因为跟着他们安全，水匪看到水师的大部队，都不敢露面是？”
    “现在要你和水匪真刀真枪的干了，你说你要走？这不是怕死是什么？”
    “怪不得会被东海水师筛出来，人东海水师要做什么？防御海岸线，天天都要真刀真枪的和倭寇海匪干！”
    “我看你们是安逸惯了，忘了自己当兵的初衷了？”
    没有哪个汉子能忍受这种嘲讽，更何况被嘲讽的还是水师将士，是军人！
    “将军！你可以瞧不上我们，但不能说我们怕死！”
    那百夫长脸红脖子粗的怒瞪着泰朗：
    “我们自从当兵的那天起，就没想过能囫囵个回家！我们可以死，但不能死的毫无价值！更不能死于主将的无能！”
    “校尉大人，你还年轻，可参加过战斗？”
    秦朗哈哈一笑：
    “好，话既然说到这个份上了，那就让我看看是你们不怕死，还是我这个主将无能！”
    “正式介绍下我自己，我叫秦朗，十八岁，一年前参与过西疆的战斗，没有军功，层与西疆统帅谈之同将军手谈十二局军旗推演，六胜六败。”
    这点秦朗是真没吹牛，当初在打下千星城之前，他时不时的就和谈之同凑到一起，有些军阵中的想法，甚至都能让谈之同灵光一闪。
    俩人混着混着，谈之同就拉着他玩起了军棋推演，一开始秦朗还不算熟悉，谈之同连续赢了他三局，后来两人就开始有胜有负，直到最后的三局，秦朗全胜，谈之同都直言后生可畏。
    “我给你们一个机会展示一下你们，也让你们认识认识我！”
    “沿江而下一百四十里有一座江心岛，这座岛不大但常年盘踞一伙水匪，带上你的人跟我去剿了他们，你敢吗？”
    那百夫长道：
    “有何不敢，刚好我可以替兄弟们探探你这主将的能力与实力！”
    秦朗警告道：
    “好，不过你要记住，上了战场却临阵抗命，我亲手剁了你的脑袋！”
    百夫长道：
    “若你执意犯蠢，那战后我必将上书周都督，治你个指挥不当之罪！”
    秦朗冷哼一声：
    “马上带着你的人补充军械军需，随后立刻上船。”
    “商九英，你带其他人跟着，但不许靠近，不许被对方察觉！”
    商九英一抱拳：
    “喏！”
    随后猛的一惊：
    “你要带着他们一支百人队去打江心岛？”
    秦朗嘴角一动不屑道：
    “我觉得这都有点多！”
    码头外面的江面上飘着百十艘战船，可以看出周礼在调拨战船的时候很用心。
    运输船、运兵船、冲撞船、器械船等等配置的相当齐全。
    一支百人队，差不多要分到三艘战船上，秦朗安排了一艘冲撞船，一艘运兵船，以及一手器械船。
    冲撞船的代号叫蛮牛，长约十丈，宽四丈，一大两小三张船帆，船体两侧各有十二个窗口，可以伸出船桨来划船加速，船头位置是一个铁球，直径足有一丈，这种船加足了速度，撞向敌船，轻轻松松的就能将对方拦腰截断。
    运兵船的代号叫蜂巢，长约八丈，宽超过四丈不足五丈，满载的情况下，能够住满百多名将士，是住！船身两侧各挂着十艘小船，登陆时能保证以最快的速度把百多名将士全部运上岸。
    器械船的代号叫蜜獾，不算太长，大约七丈左右，但宽足有五丈，光是船尾就能摆下三架投石车，船身两侧各安了四架重弩，船头位置更是放了一架大一号的重弩，光是弩箭差不多就有小腿粗细。
    这三种型号的船都是江面上常见的船型，在海上的战舰要比这些江上的船舰更大。

 第56章 上岛方法

    江心岛的地势很不错，如果楚国境内发生了战争，这里完全可以做水师的驻扎地，而且还是那种随时都能出其不意的给敌人惨痛一击的地方。
    可楚国的军事实力，在整个中原可以和秦国比肩，别说其他国家打进国内腹地，楚国不出去揍别人就不错了。
    至于说东疆沿岸的倭寇，再怎么嚣张他们也就是在海岸线附近干一些不是人干的事，如果再深入的话，东疆边军立马就会教他们做人。
    没错，别看在楚国四疆边军中，东疆边军的存在感最低，但好歹人家也是边军，将士的选拔和装备的配给从来都没比其他几支边军差。
    存在感低的原因，主要就是东疆更多的是海岸，有了东海水师后，东疆边军的压力小了太多了。
    如今的东疆边军，时不时的就北上南下的，帮着南疆、北疆欺负欺负邻国，都是小打小闹，毕竟如果真打起来，彼此又得不到太多的利益。
    江心岛就这样被楚国官方给暂时遗弃了，主要原因是在江心岛上做什么都不太适合，因为这个岛是东西长南北短的一个形状，南北虽短但两次的江水流速却是极快的。
    小船在两侧的水流中，基本上是停不下来的，大船倒是能停下来，可那两侧的江水只够并排停下两艘大船，就这在低水位的时候都有搁浅的危险。
    上岛最好的方式，就是从西侧的浅滩登陆，那里的水流虽然急，但相对于两侧要平缓的多。
    东侧就不要想了，南北两侧的水过了江心岛以后，马上就会汇聚过来，水量低的时候还好一些，水量一高，光是暗流就不知道能把船身冲击成什么样子。
    秦朗带着三艘船正极速行驶在江面上，和他叫板的那百夫长叫范寒，此时正陪着秦朗站在蜂巢运兵船的船头上。
    “这就是江心岛周围的情况，每次到那边我都有些心慌，特别是双船齐进的时候，我就怕在江里搁浅了。”
    范寒捧着一份舆图，上面正是江心岛周围的地势。
    秦朗瞥了一眼，不由得一声轻笑：
    “所以，现在摆在面前的，就是没办法登陆是？”
    范寒点了点头：
    “是，适合登陆的位置，时时刻刻都有水匪监视，我们的人上过那个岛，人少了没用，人多了他们自然就跑了。”
    “想要剿灭这伙水匪，最主要的还是上岛！”
    秦朗反问道：
    “既然西侧的浅滩并不适合登岛，那就从南北两侧登岛就好了。”
    范寒怔住，心里不由得一苦，感情刚刚自己白话了半天都白说了？
    南北两侧是能登岛，但一百名将士一次能上去十几名都算多的，大船靠不上去，小船直接就被江水冲走了啊！
    “将军，我刚刚说……”
    话还没说完，秦朗就打断了他：
    “我知道啊，大船靠不过去，小船停不下来。”
    “那让大船停下来，小船栓在大船上就好了啊。”
    “我记得让你带缆绳和铁链了？”
    “这里！”
    秦朗指了指江心岛北侧的一座矮山：
    “这里是最好的登岛位置，你信不信？”
    “矮山外围有一圈浅滩，而且这种水势就连那些水匪都不会相信有人能上来，那咱们就从这上！”
    秦朗当初得知自己要带兵剿匪的时候，马上就找戚长宇要了长江流域附近所有的地形图。
    对比搜集来的情报，几乎哪个地方闹水匪，哪个地方适合藏人他都推敲了一遍。
    在看到江心岛的时候，他最先想到的不是去剿匪，而是觉得这里是一个极佳的练兵地！
    南北两侧适合练泅水登陆，西侧时刻练抢滩登陆，就连那东侧他都想了不少套路，时刻准备要尝试尝试。
    没错，看到这个岛的时候，他就决定把这里当做这三千将士的驻地了。
    既然已经决定要在江心岛上驻军了，那秦朗必然要考虑那伙足有五六百人的水匪。
    不把他们弄死，这座岛拿的不踏实。
    他在考虑如何攻下江心岛的时候，戚长宇就把那附近的情况告诉他了，秦朗也始终在考虑攻打的方法。
    直到最后，戚继伟闲着没事说了句，树枝随风动树根永不动，提醒了秦朗。
    三艘大船不就是树根吗？那就让小船做树叶，缆绳和铁链做树枝，那随便怎么动，最后也跑不出南北两侧去。
    为了测试这个方法，秦朗甚至还折了不少带叶子的树枝，做了不少试验。
    后来戚文朝都找了过来，本来家里那些在冬季生长的树木就不多，秦朗这顿糟蹋，大院里的那点绿色都快光了。
    幸好，这个方法可以用！
    范寒整个人都傻了，用大船拴住小船？那大船不会被拖走？
    后来又看了看秦朗带的那三艘船，为啥都多带了两个锚也说得通了。
    “不是，你是怎么想出这种点子的？”
    秦朗轻笑一声：
    “别问了，方法我告诉你了，上了岛的一百多将士，还能让五六百水匪跑了？”
    “如果你说不行，我马上给后方传讯，让商九英带人来。”
    范寒立刻站直了身体：
    “我说校尉，你可以侮辱我，但不要侮辱我的兵，我给你留一半人保护你，剩下的一半我带上去，两个时辰内结束战斗！”
    秦朗不屑的哼了一声：
    “你还是都带上，别到时候再给我找借口。”
    “这座矮山的山脚就是登陆点，方法告诉你了，到时候我会在矮山上看着你们，如果你们的表现不让我满意，别说你们自己要回周将军帐下，我先送你们回去！”
    “哼哼！到时候，你这支百人队可以说是被淘汰了两次了！”
    范寒黑着脸道：
    “我愿立下军令状，两个时辰拿下江心岛，如果拿不下来，提头来见。”
    秦朗不屑的道：
    “要你那玩意有啥用？我要江心岛！”
    一百三十多里的距离，在在江上飘了整整大半天又带上了大半夜，距离江心岛还有近十里距离的时候，范寒一声令下，所有小船全部下水，随后便绑在大船的船头上。
    每四艘小船捆在一艘大船上，和大船相连的绳子很长，可以随着小船的飘动逐渐拉伸出去很远。
    上了小船的将士只需要侧方向划船就行，保证小船接近岸边。
    小船全部固定好，顺着江流就飘向了江心岛北侧的水道，漂到指定位置的时间，差不多正是黎明前的那最后的黑暗，也是最佳的攻击时间。

 第57章 孙威风

    也许是物极必反，也许是阴阳相合，也或许是其它的什么原因，反正是只要在黎明前，就会有那一刻的黑暗。
    漆黑的天空，仅剩下一颗星在闪烁，江心岛的矮山后面，两个布衣汉子已经到了昏昏欲睡的程度。
    一道身影出现在山头上，从无到有，不过是眨眼间就出现在那一样。
    人影四下观望，对着两个布衣汉子飞射而来，不等两人有所察觉，一记手刀敲晕一人，同时捂住了另一人的嘴：
    “不许叫，也不许乱动，我问你答，否则活刮了你！”
    马上就要睡过去的那汉子，激灵灵的睁开了眼，看着面前那年轻的面孔，一脸恐惧的点了点头。
    江上混了几年，他感觉到了脖子上的那抹冰凉，当然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秦朗放开了捂着嘴的手，汉子连忙道：
    “大……大哥，我不叫也不动，您这手可千万别抖啊！”
    秦朗虎着脸：
    “说，你们的人都在哪？岛的周围还有多少暗哨？有几条出岛的水路？”
    汉子继续哆嗦道：
    “大当家他们在岛中央的营地里，其他的我都不知道。”
    秦朗继续问道：
    “你们大当家是什么实力？营地里有多少人？还有多少实力强悍的人在？”
    汉子答道：
    “大当家是六品实力，总共有不到五百人，其他人的武者品阶我不知道。”
    秦朗皱眉，手上突然用力，匕首直接划开了那人的喉咙。
    叫醒敲晕的那人，秦朗又把问题重复了一遍，所得答案如出一辙，又是一刀，解决了这个水匪。
    三步两步回到山头上，秦朗对着下面打了个手势，百余名将士轻手轻脚的爬了上来。
    “都是小喽啰，知道的不多。”
    “范寒，你带六个十人队摸去岛中央，那里有营地，消声战斗，他们老大是六品武者。”
    “剩下四队，分别从东西两侧绕过去，沿途搜索所有明哨暗哨全部干掉不留话口！”
    范寒一怔，随即立马应是，单手一挥，百人队分散离去。
    秦朗看着将士们消失在黑暗中的身影，一转身哇的吐了一大口，刚在船上吃的早饭全白吃了。
    从实力上看，十八岁的七品武者，怎么看都不算弱，从能力上看，能与西疆统帅在军棋推演上打个平手，同样算是良将！、
    可别忘了，秦朗一直都没见过血，在这之前他距离战场最近的一次，还是西疆战士们冲在前面，拿下了千星城。而等他进千星城的时候，战斗都结束了，连战场都打扫的差不多了。
    刚刚抹了两人的脖子吗，浓郁的血腥气，飞溅出的嫣红的血液，无一不在刺激着这个战场菜岛的感观。
    感觉肚子差不多吐空了，秦朗纵身跃出，直奔水匪营地，那里还有个六品武者在等着他。
    范寒这个百人队，实力最强的不过四品境界，对上六品的匪首，估计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孙威风曾经是江边渠县的一个渔民，曾经也不叫这个名字，当年他和弟弟被父辈寄予了好养活的期待，取名孙大傻和孙二狗。
    可是弟弟二狗子，总是和一些村里的破皮无赖们一起厮混，时间一久，最终还是犯了过错。
    某个富户把孙二狗弄成了残废，大傻咽不下弟弟被伤的那口恶气，趁夜色溜进了那地主家。
    两大包耗子药下在了人家水缸里，地主家上下几十口，一个不剩，全都丧了命。
    渠县的县令下来查案，几乎没废什么心思就找到了他，琅珰入狱，被判了秋后问斩。
    老母亲受不了打击，一口气没喘上来走了。
    老父亲看着伤残的小儿子，想念着被捕的大儿子，愁的天天睡不着，白日里又要去打渔，时间一长积劳成疾，一个跟斗栽下去，再没站起来。
    弟弟孙二狗本就残疾，父母双亡，长兄待斩，留他一个生活不能自理的人独活在世，根本没法过活，一把菜刀，反复的在自己脖子上切了几下，死在了床榻上。
    孙大傻在狱里，得一死刑犯的传功，不足一年的时间便从三品晋升到了六品。
    到了问斩之期，孙大傻趁押送狱卒不注意，撞开了囚车，扯断了铁链脚镣，逃之夭天。
    刚回到家里，便听到了噩耗，家人早已全都死了，孙大傻便觉得没了活下去的意义。
    本想回去县城，临死前拉几个总是欺负他的狱卒做垫背的，没想到那些狱卒怕死，听说了他进了城早早便逃走了。
    没说的，孙大傻直接打开所有牢房，放出了所有囚犯，那当真是囚犯们的狂欢！
    一群一同蹲过窗的人一商量，决定去江里做一伙水匪，毕竟水匪来银子多快啊？三天不开张，开张吃一年，不比出去饥一顿饱一顿的强？
    这就是几年前震动了整个楚国的渠县逃狱案，二十多死刑犯，百十个重刑犯全跑了。
    渠县隶属于江宁郡管辖，郡守胡骞一怒之下，把渠县县令和所有捕快、狱卒全扔进了大牢。
    随后又调动江宁郡守军满渠县找人，却始终一无所获。
    逃狱案变成了悬案，老县令成了死刑犯，狱卒们更是严刑逼供，总想知道他们和逃犯们有没有什么私交。
    就是没人知道，其实孙大傻等囚犯所占据的江心岛，不过距离渠县三十里远。
    就这三十里的距离埋了一个县令，十几个狱卒。
    占了江心岛的孙大傻，成了这百里流域内最大的水匪，更是收编了好几伙小水匪势力，风头一时无两。
    他嫌弃大傻这个名字太土，自顾自的改成了孙威风，威风八面的意思！
    孙威风在年前的时候吃了两家大户，劫了财又劫了人，当真是过了个肥年。
    在他看来，现在的这种日子，快活的像神仙！
    前一日和岛上的水匪们喝了一顿大酒，随即又搂着两个劫来的美人折腾了大半夜，直到三更天才睡着。
    可他睡的不踏实，五更天刚过，孙威风就因为心里发慌，惊醒了过来。
    对着两侧的美人调笑了半晌，东方都已经出现了一抹鱼肚白，孙威风才依依不舍的起床穿衣。
    推开了茅草屋的门，江风吹在脸上，让他打了个激灵。
    冬季的江风很冷，可实在是没有他此时的心冷。

 第58章 他是七品

    孙威风一脸呆滞的看着原本属于他的营地，不可置信的揉了揉眼睛。
    那原本属于他的营地，如今被二十几名身着皮甲的将士占据，周围还有其他将士在营地的各草屋中翻找出值钱的物品，堆在营地中间。
    自己的二当家，足智多谋的谋士，此时被反捆了双手，摘掉了下巴扔在自己茅屋不远处。
    一个身着崭新皮甲，脸色有些惨白的青年此时正坐在二当家身上，不管二当家如何挣扎青年始终纹丝不动。
    “你们是哪条道上的？为什么要入侵我的岛？”
    青年轻笑一声：
    “水师那条道，不过我这不算入侵？大楚境内，我水师想去哪就去哪，哪个是你的岛？”
    兴许是那个二当家挣扎的有些激烈，青年厌烦的一记手刀切在他的脖子上，二当家瞬间老实了，没办法，晕了。
    “我叫秦朗，王上信封的剿匪校尉。”
    秦朗呵呵一笑：
    “你束手就擒还是……我亲自抓你？”
    孙威风露出了一个自认为残忍的笑容：
    “小子，你家大人没告诉过你，出来混要小心的吗？”
    话音一落，双手成爪，奔着秦朗就冲了过去：
    “老子是六品高手，老子……”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秦朗连动都没动，只是抬起一只脚，向着靠近的孙威风的大脸踹了过去。
    孙威风想挡，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挡不住。
    “啊呀！”
    一声惨叫，孙威风仰面倒地，额头上印着一个大脚印。
    “老子！”
    孙威风还想起身，可还不等坐起，一只大脚在他的视线里无限放大，随后再次落在了他的额头上。
    这一脚直接让他眼冒金星，秦朗右手竖起，猛的一记手刀劈下，落点并非是孙威风身上，而是他耳边的石板地面。
    “嘭！”
    凌厉的刀风卷起碎石，溅射在孙威风脸上。
    这个时候他已经顾不得疼痛，而是一脸惊惧的看着秦朗：
    “七……七品？”
    秦朗嘴角一动，随手一指点破孙威风的丹田，后者猛的吐了口血，愕然道：
    “你废了我……你……”
    秦朗不再废话，随手卸了孙威风的下巴，捏碎了他的四肢关节：
    “让后面的兄弟们都上岛，以后这个江心岛做咱们的营地。”
    “让戚继伟，东方砚二人以最快的速度过来，有任务交给他们。”
    商九英带着大部队距离江心岛的距离不足十里，当江心岛西岸边点起了狼烟后，商九英立刻带着舰队靠了上去。
    三千水师将士开进江心岛，商九英立刻带人赶到营地：
    “将军，将士们已经全部登岛。”
    秦朗点头：
    “令，东方砚带一支百人队，将水匪余孽送往江宁郡。”
    “令，戚继伟带百人队押送财物回郢城，上缴兵部。”
    “其他人，在江心岛安营，以后这里就当做咱们这三千水师的大营了。”
    命令下达，东方砚倒是没说什么，倒是戚继伟一脸不忿道：
    “打架不带我，打完了让我去押送？”
    秦朗瞪了他一眼：
    “别废话，军令如山！”
    戚继伟也只是发发牢骚，跟着东方砚押着十余水匪上了船。
    秦朗继续吩咐：
    “商九松，范寒这支百人队以后交给你，至于范寒，你以后跟着我！”
    二人对此倒是没什么意见，秦朗那劈在石板上的手刀，范寒也是亲眼所见，真气化形，七品的象征。
    而且，此次全歼五百余水匪，跟着上岛的百人队只有一人受伤，还是自己不小心导致的，秦朗的指挥有度，算的上是合格的将军。
    换句话说，范寒早没了之前对秦朗的轻视。
    虽然不再担任百夫长之职，却能跟在秦朗身边，明显是要当秦朗的亲兵了，怎么说都不亏。
    其他水师百夫长，看见范寒居然没反驳秦朗的命令，也是惊讶的不行。
    “张童文，你挑出一支斥候队伍，沿江搜索其他水匪。”
    秦朗话音刚落，马上又有一百夫长出列：
    “校尉，斥候队伍一直是我带领的！”
    秦朗看了他一眼，对着范寒道：
    “你挑选三支十人队，以后就当我的亲兵，同时还要兼任执法队的任务。”
    “现在，你去告诉他们，什么叫军令。”
    范寒站直行礼：
    “是，将军。”
    转身面向那位百夫长：
    “将军下的命令，军令如山！”
    “尔等可以保留自己的想法，但必须执行命令。”
    “再有下次，军法处置！”
    秦朗嘴角抽动了一下，随后再次开口：
    “我知道诸位多有不服，但我没时间和你们多说废话，剿匪的时间只有半年，虽然王上没要求我们完全清剿江域内的水匪，但我希望能尽量多的剿灭水匪。”
    “从今天开始，没有剿匪作战的日子，就在这座岛上练兵，每日的巡逻、守卫任务不变。”
    “我们是水师，我想大家的水性都不错？那练兵的第一个项目，就在这座岛的南北两岸练习泅渡。”
    一句话引起了所有水师将士的私语声，谁不知道江心岛南北两岸的水流速度极快，怎么可能适合泅渡？
    秦朗一声轻笑：
    “你们就想一直做一支只会剿匪的队伍吗？此处水流虽然湍急，但比起大海上的海浪来说，还是温和太多了。”
    “我们十人被选出了的原因你们已经知道了，待中秋朝圣结束，对海外的征伐也即将开始！”
    “你们，就甘心窝在长江上和水匪玩过家家吗？”
    秦朗的话让所有人都闭上了嘴，入伍从军，为的是上阵杀敌，谁不想为国出力，开疆扩土？
    “我等，谨遵将令。”
    最先回应商九英等青年武者，随后仿佛激起了水师将士的血性，几乎同一时间开口：
    “我等，谨遵将令。”
    秦朗微微一笑，转身率先向着南岸走去。
    南北两岸的水流湍急，水师将士虽然需要在这里联系泅渡，但没有安全保障秦朗也不敢让他们下水。
    他能想到的办法，无非就是在战士腰上缠上绳子，另一端缠绕在岸上，避免被水流冲走。
    这种方法他需要亲自去尝试，水流的冲击力有多大，他也要去做一番试探。
    营房的搭建很快，秦朗总计下水三次，整个江心岛上已经泛起了一片白色。
    这座江心岛，也正式成了三千剿匪水师将士的驻扎地。
    秦朗翻动地图，距离江心岛差不多一百一十里处，同样有一伙水匪。

 第59章 匪患横行之地

    三天后，张童文回了岛，整座江心岛经过三天的改建，已经彻底变了样。
    洁白的营房连成了一片，各种训练设施摆设齐全。
    “将军，属下张童文求见。”
    营地中央的大帐外，张童文大声喊道。
    秦朗的声音传出：
    “进来！”
    张童文掀帘而入，秦朗对着他轻笑着问道：
    “怎么样？发现了挤出匪窝？”
    张童文深思严肃：
    “三处！”
    随即立马上前，在秦朗桌边的地图上开始标记了起来。
    “第一处，距离此处一百一十里，大约有水匪三百，他们藏匿于此处芦苇荡里。”
    “此处芦苇荡我等也前去探索了一番，里面水路错综复杂，我们没敢深入，但抓到了一个舌头，他供出了水匪的藏身地。”
    “为了防止走漏消息，我安排了五十名斥候杀了进去，返航时他们已经完成了此处水匪的剿灭。”
    “第二处，水匪的人数过多，属下没敢自作主张。”
    “不过我拿到了附近地势的地图，并且打探到内部人员的人数。”
    张童文拿出了一份简易地图，随即给秦朗指出了上面的具体情况。
    “第三处……”
    张童文提到最后一处匪窝时，不由得严肃了起来。
    “这里的情况很复杂，距离咱们这大约二百里的太湖，那里的水匪数目不详，但我听说，有可能和朝中某位大员有关。”
    秦朗皱眉：
    “听说？你听谁说的？”
    张童文悄声道：
    “是当地的百姓，有人曾经看见过，有官差进出太湖。”
    秦朗神色凝重的看着地图上太湖的位置，那里的地形很有意思，太湖的面积不小，西方的上游是长江的一条支流，流入太湖后又随着太湖水东流入长江。
    北侧湖岸变有一条大约五丈长的土路，一直眼神进入太湖中心的湖心岛上。
    “湖心岛就是那伙水匪的匪窝，听说他们有几千人。”
    张童文低声补充道。
    秦朗思索道：
    “不止这些？还有什么隐情？”
    张童文神色凝重：
    “我们从郢城出发，领剿匪的军令，不过四五天罢了，这伙水匪仿佛早有预料，我带人探索到那里的时候，听当地百姓说，水匪这几天都没出现。”
    “我怀疑……咱们这支队伍中，可能有对方的人。”
    秦朗轻轻摇头：
    “不可能，水师的袍泽也是大楚的军人。”
    “来人，叫商九英虞念秋进帐议事。”
    不消片刻，二人同时进帐：
    “将军！”
    秦朗指着张童文探查的第二处匪窝道：
    “九英率一千将士，把这里剿了，留一些匪首押送去当地郡府就好，其他的该杀就杀了。”
    商九英皱了皱眉，他觉得秦朗有些过于嗜杀了。
    秦朗等了半响没听见商九英的回应，疑惑的看了过去。
    商九英纠结道：
    “除了匪首，其他水匪直接杀？”
    “这样的话，咱们造成的杀孽是不是过重了些？”
    秦朗轻笑一声：
    “不杀还要留着？用多少人去看管？”
    “我们都是楚人，他们既然选择了走这条路，那早就应该有被杀的觉悟。”
    “大楚地大物博，百姓的生活也足够的安稳，这种情况下他们都要选择当水匪，说明他们属实是该死之人。”
    “去，抄了水匪的老窝后，带上缴获的财物回来，等我们从太湖回来后，一起送往郢城。”
    商九英叹了口气：
    “是，将军！”
    秦朗道：
    “出发，早去早回。”
    “虞念秋，带剩下的一千多人同我一起去太湖，我倒是想看看，是哪个官员会和水匪勾结。”
    虞念秋应道：
    “是，将军。”
    三千水师的主将是秦朗，六品的校尉。
    两名副将分别是商九英和虞念秋，正七品校尉俭事。
    一伙千人左右的水匪，由一名副将率队剿灭足够了，重点还是要放在太湖上，也许从太湖水匪那边，可以揪出一件大案！
    王朝官员和水匪勾结，这种事传扬出去必然引起天下人的耻笑，让其他六国知晓，那可就真是名扬天下了！
    从江心岛出发，顺流而下，秦朗始终在观察着周围的来往商船。
    长江水运一直被各地行商所依赖，同样也引起了不少人的觊觎，水匪、偷盗者盛行。
    船只数量较多的商船组成船队，又组建护卫队，每当行驶进匪患横行的江域，更多的是花钱消灾。
    当地的一些水匪也明白，明目张胆的劫掠固然要比收取的那些买路费多，但和那些护卫队拼斗也会消耗颇多，难免得不偿失。
    不过总有落单的商船，这类单独行动的货船就是水匪们的目标，一船的货物再加上船主所携带的银子，一次劫掠虽不能赚的盆满钵满，但总比收取路费要强的多。
    行军的路上，张童文把这几天打探到的消息告诉了秦朗，秦朗也是有些不解。
    各地的匪患如此严重，为什么各郡郡守不自行组织剿灭。
    随后想想，也是不由的心里一寒。
    “希望是我多想了，否则整个大楚的官场必然要轰动一时了。”
    秦朗并没有刻意的压低声音，张童文听的清清楚楚。
    可就是这句话，让张童文心里不由得一阵心寒。
    他当然也想到了某种不可为人知的情况，但如果这种推测属实，匪患所处郡县的官员，就真的要人头落地了。
    二百里的距离，顺江而下，水师的船队行驶了一天一夜。
    距离太湖不足三十里处，有两艘小船靠近了船队。
    秦朗得范寒的报告后，立马赶到舱外，眼神不善的看着那两艘靠近的小船。
    “水师行军，切勿靠近！”
    小船距离船队不足十丈，执勤的将士立马冲着他们大喊。
    “我知道你们是水师队伍！水师的船队继续前进将会进入太湖境内，那里由我们混江帮管辖，望各位不要靠近。”
    小船上有个长须汉子，对着水师的舰队喊了一声，随后调转船头，想要远离。
    秦朗皱眉道：
    “给我拿下！”
    “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之辈，在我水师面前还敢如此嚣张？”
    两支十人队坐上小船，极快的速度追了上去，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就压着那长须汉子回了舰队，直接押送到了秦朗充当旗舰的蛮牛船上。
    秦朗让范寒给他找了把椅子，坐在上面看着那被带回来的几人，为首的长须汉子一脸的傲然：
    “尔等不能抓我！”
    “尔等没有抓捕我的权力！”

 第60章 江东郑家

    秦朗大马金马的坐在椅子上，一旁的范寒捧着一份太湖的地图。
    长须汉子叫了两声，发现秦朗头都没抬，不由得气愤道：
    “你是何人的部下？竟敢来江东太湖撒野？”
    秦朗抬了抬眼皮，手指在地图上轻点：
    “传令，舰队开进太湖，暂时驻扎在北岸。”
    随后看向长须汉子道：
    “你这有恃无恐的样子，当真勾起了我的好奇心。”
    “出郢城前，各地郡守都该接到王上的传讯，我们这支剿匪水师要对长江流域进行为期半年的清剿，你们这支水匪占据太湖，行匪盗之事，必然是要被清剿的。”
    秦朗顿了顿，眯起了眼睛：
    “你的行径倒是让我有些好奇了，明明是匪，非但不怕反而敢与兵叫板？到底是谁给了你们底气？”
    长须汉子一脸傲然：
    “校尉罢了，哪有资格探究这些？离开太湖，我保你官运亨通！”
    秦朗一声轻笑，目光落在范寒身上：
    “我记得王上有一支墨卫，会潜藏在各军之中，监察各军将领，传递某些消息，你去找到他们，利用他们的渠道把太湖的情况报上去。”
    “商九松，你带一支十人斥候队随我上岸。”
    “张童文，你带着斥候队伍，随时监视岛中水匪的行径。”
    “虞念秋，我去县里转转，给你全军指挥权力，随时可以调动所有队伍。”
    “至于他，我想你们有办法让他开口，审审。”
    进了太湖，秦朗调动舰队摆出了一个攻击阵型，随后换了小船，只带了十几人上了岸。
    根据斥候的探查，江东的郡守或者太湖县令和这伙水匪可能有些许勾连。
    官匪勾结，自古以来都是国家大忌，为民做主的官会和残害百姓的匪穿一条裤子，这让治下百姓如何自处？
    陌生面孔出现在了县城内，早就有有心人把这些人的外貌上报到了县府，或者某些府邸内。
    普通百姓反倒没有过多留意，太湖县的集市上，小商贩卖力的叫卖着，集市两侧的商户门可罗雀。
    商九松摆了摆手，十几名斥候分散进了人群里。
    秦朗和商九松进了一家茶楼，如果说在什么地方能更加了解本地民情，各种消息，那一定非茶楼莫属，毕竟每天都会有各行各业，形形色色的人愿意喝上一口热茶不是？
    茶楼的三层并不对外开放，秦朗二人寻了二楼的一张靠窗的桌子，从窗口向外看去，大半个集市尽收眼底。
    “将军，是不是有什么顾忌？”
    商九松低声问道。
    秦朗轻笑，叫来店小二点了一壶茶，两碟茶点，一些干果蜜饯。
    店小二眉开眼笑：
    “盛惠五两银子。”
    秦朗眉头一皱，随后微微一笑，掏出一锭银子，足有十两重。
    “小哥，我们是郢城来的行商，想在咱们县城开一间铺子。”
    店小二接过银子，笑的更开心了：
    “那是好事的啊，客官打算做哪行？”
    秦朗笑道：
    “我家在西境做粮食生意，最近把分店开到了郢城，家里决定来这边也开一些分店。”
    店小二笑容消失，劝阻道：
    “这位客官恕小人多嘴，咱这地方小，恐怕容不下更多的粮商了。”
    秦朗哈哈一笑，再次掏出十两银子放在小二手中：
    “我就想知道，开一间粮铺有没有银子赚？”
    店小二脸色一变，悄悄看了看周围，没发现有什么人注意这边后，才小心翼翼道：
    “客官，在咱们太湖县，粮食生意都被郑家人把控着，外人在这根本做不起粮食生意来！”
    秦朗疑惑道：
    “为什么？做生意讲究个公平竞争，他郑家人做得，为何我做不得？”
    店小二吓了一跳，连忙做了个禁声的手势：
    “客官莫嚷，江东郡郡守是郑家大爷，行商必须要郡守大人批示，否则就是非法经营。”
    秦朗恍然：
    “那没什么问题，我家在郢城内也有些门路，想必郡守大人不会为难我等。”
    店小二撇嘴道：
    “如果能有门道说服郡守，那只能说尔等能被官方允许开粮铺，可还有那混江帮在！”
    店小二看了看手中银子，不再继续说下去。
    商九英瞪起眼睛怒喝道：
    “混江帮怎么了？你这厮倒是说清楚啊！”
    秦朗摆了摆手，再次拿出一锭银子递了过去。
    店小二接过银子，微微叹了口气：
    “这位小爷，一看您就是大方人，您听我一句劝，在咱太湖县做些别的生意，粮食和盐巴就算了。”
    “整个江东郡，这两样生意就掌握在郑家手上，谁碰谁死！”
    “如果没什么背景能力的人想入行，郡守那关过不去，一条批示能卡你三年五载。”
    “有背景能力，郡守倒是不会卡你的批示，但你的货物却很难运进来，进出江东郡有山贼水匪，不管是陆路还是水路，最大的可能就是人财两失！”
    秦朗神色一肃：
    “你的意思是说，郑家勾结水匪山贼？打劫那些和他们有生意上竞争的商户？”
    店小二连声道：
    “这位爷可不敢乱说，郑家是世家豪门，怎么会做出如此龌龊事？”
    店小二再次环视四周，最后轻声道：
    “郑家又不会承认是他们做的，可不敢乱说！”
    “二位客官慢用，有需要再叫小人便可，小人先告退了！”
    看着店小二那慌张的背影，秦朗二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一抹凝重。
    “如果郑家当真勾结山贼水匪，咱们这次对太湖匪患的清剿就不会那么轻松了。”
    商九松有些勉强的问道：
    “如果真的对上郡守，咱们还能继续剿匪吗？”
    秦朗轻轻摇头：
    “等回去再说。”
    说完，端起茶壶倒了三杯茶水。
    清澈的茶汤微微发黄，若非那升腾的热气，更像是一块透亮的琥珀。
    一炷香时间过去，窗外有人对着二人打手势，商九松单手轻摆，那人立即快步上楼，是这次跟着二人一起出来的斥候队伍什长薛亭。
    “二位大人，查清楚了。”
    薛亭低头轻声道。
    秦朗抬了抬手，没让他再说什么，指了指一侧的椅子道：
    “坐下说，先喝口水润润嗓子。”

 第61章 打太湖

    薛亭先是一愣，随即像是想明白了什么，赶紧坐下，一口喝干了杯中茶水才继续道：
    “兄弟们接触了不少百姓，他们都说县令和太湖水匪勾结，但实则不然，咱们兄弟买通了一个县令的家仆，打探出县令根本就无任何权势。”
    “表面上是一方父母官，实际上县令曲和压根就没有任何权力，他不过是郑家放在明面上的一份掩护罢了，掩盖郑家所做的事实。”
    “太湖县如此，周围几县同样如此，整个江东郡几乎就是郑家的一言堂！”
    商九松震惊道：
    “他郑相合要干什么？他是楚国的官员，却勾结匪类？这明显就是挖楚国的根基！”
    秦朗摆了摆手，三人陷入了沉默，一杯一杯的茶喝下去，直到茶壶被喝干，秦朗轻轻点了点桌子：
    “回去！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秦朗起身就走，商九松和什长薛亭立即跟上。
    江东郡的问题有点大了，如果水匪和郑家有所勾结，那这次剿匪必然不会太过安逸，郡守郑相合必然会加以阻拦，甚至说，很可能会透露剿匪水师的情况。
    出了太湖县城，分散出去的斥侯陆续归队，薛亭突然低声道：
    “我们被盯上了。”
    秦朗无所谓的摆了摆手，不紧不慢的回到了水师舰队。
    既然有人来探查，那就让他们探，不用再隐藏。
    “让墨卫传消息回郢城，郡守咱动不了，也不需要咱动，官场上的变动咱们不需要考虑，这伙水匪才是咱的任务，先干掉他们看看郑家会有什么反应。”
    舰队的旗舰上，秦朗的目光落在范寒身上，后者一呆问道：
    “将军的意思是？”
    秦朗道：
    “去联系墨卫传消息啊，我也会派传讯兵回去，只不过不如墨卫速度快。”
    范寒的嘴角抽了抽，咱秦将军是在掀桌子呢！你知道队伍中有墨卫的人，这确实是有，可不应该说的这么明目张胆？
    秦朗笑道：
    “去联系，王上不会怪罪你我，信我的不会错！”
    墨卫，全名墨衣卫，由两支队伍构成，墨衣守卫，负责王室成员的安全，在暗处守卫王工。
    墨衣潜卫，负责监察百官、督察各军，收集谍报密谋等。
    墨衣守卫的最高负责人就是当今王上，唯有当今楚王有权调动支配。
    墨衣潜卫的最高负责人是当朝三公之一，每十年一次轮换，这十年时间的负责人是太傅项公明。
    这也是秦朗理直气壮的使用墨卫的原因，外公统率墨衣潜卫，自己用一用怎么了？
    江东郑家存在的问题，已经不是秦朗这个六品校尉能解决的了。
    秦朗让墨卫上报消息的目的，主要是因为墨卫能直接把这里的情况汇报给太傅项公明，而水师的传讯兵一般会把情况上报兵部。
    在太湖北岸驻扎了一天，秦朗并没有在夜晚选择攻上去，只是做出了某些布置，随即就下令休息。
    湖心岛上，混江帮上严阵以待，却没想整整一夜水师都没发动攻势。
    第二天上午，太阳已经完全升起的时候，水师的号角声突然传到了湖心岛上。
    熬了一夜的帮众，听到号角声后强打着精神准备迎战。
    水师的战船分成了三波，分别从东、西、南三个方向向着湖心岛包围了过来。
    第一波攻击是蜜獾器械船发动的远程打击，投石车、重弩在进入射程后全力开火，对着湖心岛一通狂轰乱炸。
    随着冲撞船和运兵船的靠近，无数羽箭铺天盖地的飞了过去。
    混江帮的那些帮众，被这两波远程攻击打的哭爹喊娘，可实在是拿这些战舰没有办法。
    本来战舰的甲班就比湖心岛高，同样的弓箭射击，岛上的箭矢根本射不到船上。
    随着战舰的接近，蜜獾船上的攻势渐弱，水师的将士端着盾牌，举着长刀，排着整齐的队形登了岛。
    水匪就是水匪，纵使取了再怎么霸气的名字他们也是一群乌合之众，面对水师将士的攻击，根本没有一合之敌。
    混江帮帮主李珩，本身是六品境界的武者。他是郑家的家生子，祖孙三代都是郑家的家奴。
    占据湖心岛当了水匪，本意是给郑家消除一些商业对手，后来发现水匪的劫掠更能为郑家积攒财富，为了表示他的忠心，混江帮就始终在为郑家积攒着这些财富。
    同样的，郑家也为李珩解决了一切麻烦，甚至为了配合他，郑家连续动作，把太湖县以及邻近几个县的主官都架空或者收买了。
    水师剿匪的消息早就传了过来，但因为主官水师的秦朗没有什么名气，郑家大爷郑相合根本就没拿秦朗当一回事。
    这还要归功于秦朗平时的低调，哪怕他当初在慈幼府是双榜魁首，在东楚学府同样是品学兼优，外界对他也是知之甚少。
    青年武者的选拔结果也传到了各地，但并不是亲眼所见，郑相合同样也没把秦朗他们十人当做对手。
    连续的看轻，让秦朗的这次攻击出乎了所有郑家人的预料。
    可惜，此时李珩派出送信的人，还没等赶到郡府，秦朗这边就发动了攻势。
    一群乌合之众在正规军面前根本没有反抗的能力，登上湖心岛的水师将士摧枯拉朽般的把混江帮的小喽啰清理一空。
    只剩李珩和一些高手亲信，固守着一个小院落。
    “外面的水师听着，你们越界了，赶紧离开我们混江帮驻地。”
    一支十人队被逼退后，李珩的一个亲信对着外面大喊了一声。
    旗舰上的秦朗皱了皱眉：
    “那个院子什么情况？”
    一旁的虞念秋道：
    “应该是被水匪占了……”
    秦朗道：
    “让咱们的战士退下来，投石车砸一轮。”
    虞念秋苦笑一声，传达了秦朗的命令。
    小院外的水师将士齐齐后撤，蜜獾战舰上的投石车一阵巨响，小院里立刻传出了一阵惨叫声。
    “王八蛋！”
    一声怒喝声传出，一道身影手持长刀撞破了院墙冲了出来。
    水师战士严阵以待，却只见一杆大槊飞出，直奔李珩刺去。
    李珩手中长刀劈出，大槊连续抖动，一阵密集的叮当声传出，两把武器急促的拼斗了几次。
    “当啷！”
    长刀掉在地上，李珩虎口撕裂。
    “噗嗤！”
    槊尖抖动，刺在李珩的丹田上，商九松的声音传来：
    “绑了！”

 第62章 正六品

    楚王宫御书房内，楚王项英很少见的拍了桌子，指着桌子上的密函问道：
    “太傅，潜卫那边为什么从未提及过此事？”
    项公明面色一苦，江东郡出了郑家这档子事，身为潜卫统领的他却没收到一点消息，这让他大为光火，更让他脸上无光。
    “王上，江东郑家之患，非潜卫之过，亦非太傅之过，臣有疑虑，三品郡守身边不只有一名潜卫，不可能全部隐瞒不报。”
    太师曹尚武出面解围，太尉戚文朝同时开口：
    “臣下以为，要么是所有潜卫都出了问题，要么是分管江东的监察使出了问题，此案应交由太傅全权督办，查明原由。”
    项公明立即开口：
    “臣愿赶往江东着手查证，不管是潜卫有问题还是江东郑家的问题，臣定会给王上，给江东百姓一个交待！”
    项英长出了一口气，压下了心头的怒火，轻声问道：
    “秦朗的军报到了吗？”
    戚文朝道：
    “禀王上，军报走官驿入兵部，应该比潜卫的密函晚几个时辰。”
    项英坐在桌前，烦躁的揉了揉眉心：
    “郑相合这人是谁举荐的？背景只有一个郑家？”
    太师曹尚武道：
    “回王上，此人算是老臣弟子，背景只有郑家。”
    项英的面色极差，只有郑家！可这个郑家又岂是好相与的？
    “太傅大人，郑家过失一旦查证，您打算如何处置？”
    项公明面色一苦，怎么处置？放在别人身上还用问，一个夷三族都是轻的。
    可那是郑家！他们还有一个称谓，世家！
    中原纷乱千年，自周末八百诸侯相互征伐消弭，至今只剩七国，诸侯国都没能存在千年，可世家却能！
    千年都没能灭族的世家，现在怎么让人家夷三族？
    “罢了，罢黜郑相合郡守之职，交由刑部查办，查处江东所有郑家粮铺，财产收没国库。”
    项英有些无力的宣布了对郑家的惩处，这同样不是他想要的结果，但他又不得不妥协。
    海外远征在即，任何影响远征可能都要消弭于无形，远征才是最重要的。
    “令，东疆边军进驻江东，江东郡内山贼都给孤屠一遍！既然他们不愿好好做人,那不如连人都别做了！”
    “太傅准备带郢城所有闲暇潜卫入江东！”
    命令刚下，门外侍者禀报：
    “兵部尚书严宽龄求见！”
    项英一顿，轻声道：
    “看来是秦朗的军报到了，宣严宽龄进来。”
    兵部尚书严宽龄，年过五十，半百的年纪须发花白，最近的十几年为了筹措远征海外的资源，老尚书竭尽全力。
    “王上，三位大人，剿匪水师秦朗送回了一封军报，臣下以为兹事体大，请王上过目。”
    项英点头，候在一侧的侍者接过军报，恭敬的呈了上去。
    大致的看了一遍，项英满意的点了点头：
    “秦郎果然是个可造之材，三位也都看看！”
    项公明急切的接过军报，随即不由得轻笑一声：
    “太尉教导有方啊。”
    戚文朝和曹尚武同时看着军报，后者同样夸赞道：
    “确实是教导有方，不过军报发出之日，他还没对太湖匪患动兵，估计现在应该已经押着犯人踏上归程了！”
    项英点头道：
    “太师所言亦孤之所想！”
    “秦朗这小子成熟的很嘛，说太尉教导有方也不假。”
    “传旨，封秦朗正六品果敢校慰。”
    戚文朝躬身道：
    “王上三思，秦朗领兵不足半月，开迁不宜过快。”
    项英一声轻笑：
    “无妨，秦朗的实力本就足够，如今又体现了他自身能力，该给的孤不至于吝啬。”
    “严尚书，几日前剿匪水师不就运回了剿匪所得的财物？报给三位大人听一听。”
    严宽龄躬身道：
    “回王上，三日前剿匪水师运回白银千两，黄金二百两，各类财物装满三艘运输舰，估计价值超过白银千两。”
    “同时又传回军报，已剿灭距郢城一百一十里处江心岛匪患，且只有秦朗率领了一支百人队。”
    “与此封军报同时传回另一封军报，三日内将剿灭一伙千余人匪盗，副将商九松将会押送讨伐所得一齐归来。”
    “再加上秦朗自己亲自押送太湖水匪归来，这一次三千剿匪水师，必将满载而归。”
    项英轻笑道：
    “孤都有些佩服长宇的眼光了，义子比亲儿子要强不少啊！”
    “传令巡江水师东下，沿途护卫剿匪水师的物资押送、犯人押送。”
    “传令剿匪水师，剿匪所得可于水师内部用做封赏，有所结余再上缴兵部。\"
    最后这条命令，着实惊呆众人，等于是给了秦朗专断独行之权。
    说难听点的，剿匪所获物资财物，剿匪水师可先行挑选扣留，兵部都只能拿人家挑剩下的。
    严宽龄虽心中不甘，但也只是咬牙认了，秦朗这年轻小将，自身实力七品，和四疆统帅相近，能力也不差，光是江东郡郑家这件事办的就足够沉稳，得王上赏识也是其自身能力的体现。
    楚王继续道：
    “严聊无需多虑，且看秦朗行径，必出乎尔等预料。”
    严宽出躬身行礼：
    “王上圣明。”
    老尚书嘴上说的好听，心里可不这么想，秦朗这风头正盛的年轻人可是正得王上赏识的时候，王上在上面夸奖自己在下面拆台？那估计自己用不了多久也就回家种地去了。
    至于说王上所言，秦朗的行径能不能出乎预料先不说，反正再不济也得给兵部上缴足够的战利品？
    听王上的！
    此时倍受青睐的秦朗，正拎着个大肘子，坐在戚继伟身边啃的正香。
    “呕！”
    “你能不能离我远点？我一闻到肉味就想吐！”
    戚继伟脸色蜡黄，看着秦朗的目光是相当的不善。
    秦朗抹了抹嘴上的油渍，笑嘻嘻道：
    “你行不行了？砍死一个水匪罢了，都吐三天了！”
    戚继伟看着秦朗满嘴流油的样子，没忍住又是一声干呕。
    “你大爷的，赶紧滚蛋！”
    “我之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贱？”
    秦朗有咬了一口大肘子，含糊不清道：
    “我就觉得你不是因为给人开膛破肚才吐的，你还是晕船！”
    戚继伟：
    “呕！”

 第63章 江心岛被占

    戚继伟始终认为秦朗是故意的，哪壶不开提哪壶！
    两千水师将士登陆湖心岛后，唯一连着北岸的小路就成了水匪逃跑的生路，可那些水匪还没等跑过去，戚继伟等人便带着几百将士堵住了口子。
    早在前一天晚上，秦朗就安排好了堵路的队伍，小路虽然不宽，但怎么都有可能从这边逃离，真让那些水匪头目上了岸，有郑家人掩护，再想翻出来就难了。
    要说戚继伟也倒霉，率队攻入湖心岛，前面的将士早就把水匪砍瓜切菜了，轮到他的时候都没剩下多少人。
    这货兴冲冲的拎着刀冲了上去，也不知道是他第一次杀敌紧张，还是对面的水匪害怕，原本奔着脑袋砍的刀，划破了水匪的肚子。
    这一刀下去，肠子肚子哗啦啦流了一地，五颜六色的，味道也是相当冲了。
    戚继伟这个战场菜鸟哪见过这一幕，当时就没忍住，哇哇大吐，要不是一旁的东方砚拉了他一把，差点让一个漏网的水匪喽啰捅上一刀。
    也是从那时候开始，戚继伟就不停的吐，吃点东西马上就吐出去，喝点水也马上就吐。
    “行了，都三天了，你这样的还将门之后呢！”
    秦朗扔掉啃的干干净净的猪腿骨，把手上的油渍在皮甲上抹了抹。
    “这只是刚开始，你想想王上为什么要咱们来剿匪？”
    “我告诉你我的猜测，泰山朝圣绝对不会像咱们在大楚比试那么轻松，都是楚人，彼此不会下死手，等去了泰山那其他各国的人还会像楚人这么对待咱们？”
    “王上让咱们参与杀伐，是让咱们见血，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朝圣以后，中原各国联军必然会远征海外，那时候你怎么面对那些海外的敌人？”
    “义父是东海水师都督，你这杀个人都吐成这样？虎父犬子？”
    戚继伟脸色一黑：
    “你大爷！你才是狗！”
    “不过，这不是你的性格啊，什么时候你也这样婆婆妈妈了？”
    秦朗叹了口气：
    “没办法，处在这个位置上，身上背的是三千将士的生死，总不能一直沉默下去。”
    戚继伟拍了拍秦朗的肩膀：
    “我懂！”
    “老爹总会说，一军主帅不应该只想立功，更多的应该是把手下将士的生死看的更重。”
    “你这次亲自押送李珩他们回郢城，也是因为担忧？”
    秦朗点头：
    “是啊，郑家不会就这么忍了，我怕他们会在半途中对押送队伍下手，所幸咱们回一趟郢城。”
    戚继伟一脸神秘道：
    “你知道郑家？传承千年的大家族！”
    秦朗微微点了点头：
    “我听说了，这次算是折了郑家的一条臂膀。”
    戚继伟揉了揉肚子：
    “这是好事，为民除害了。”
    “我饿了！给我弄点稀粥？”
    秦朗斜了斜眼睛：
    “自己去吃。”
    看着戚继伟强忍着反胃喝下了稀粥，秦朗知道他也是在逼着自己成长。
    男人成长最快的地方是战场上，剿匪这种小战场，也不过是成长中的一个插曲罢了。
    舰队逆江而上，从太湖到郢城差不多要走五天，在第二天晚上，就有几十艘小船对着水师的舰队包围了上来。
    很奇怪的是，包围的小船很有目的性的围上了关押李珩等人的那艘船，可惜，他们小瞧了秦朗，也小瞧了大楚的水师战士。
    没留一个活口，秦朗压根就没想让来人生还。
    戚继伟很奇怪，按理说应该留几个活口的，但秦朗下的命令就是全杀了。
    第三天晚上，一艘没悬挂任何旗帜的蜜獾器械船出现，只是咬着舰队尾巴，不进攻也不离开。
    “他们连蜜獾都有？”
    秦朗的面色很不好，蜜獾器械船可是军器！
    戚继伟诧异的问道：
    “他们要做什么？”
    秦朗的目光看向关押水匪头目的那艘运兵船，轻声道：
    “应该是想灭口！”
    “让蛮牛冲撞船全部收缩，蜜獾器械船铺在外围，速度提起来，不要接触。”
    旗舰上的传令兵挥舞旗子，整个舰队的阵容缓缓改变。
    一夜的时间过去，舰队最前方的船舰，已经隐约的能看到江心岛的轮廓，传令兵突然大喊道：
    “先锋船舰遇到攻击，攻击方向来自江心岛上。”
    秦朗皱眉，江心岛可是他看中的驻地，剿匪水师舰队离岛，但岛上还留守两支十人队和一部分奴兵。
    敌人在江心岛上发动攻击，必然已经占据了这座岛，那岛上的那二十人和奴兵肯定凶多吉少。
    江心岛上的一部分器械已经被对方利用上了，投石车正对着先锋船队，几架重弩也发动了攻势。
    “令，先锋部队开始反攻，蜂巢运兵船绕开对方攻击射界，伺机登岛。”
    “呜呜！”
    低沉的号角声响起，整支舰队以极快的速度改变阵型，十几艘蜜獾器械船投入了战斗。
    舰队后方，那艘跟在身后的蜜獾船突然加速，对着舰队撞了过来。
    秦朗一声轻笑：
    “去两艘蛮牛船，给我撞沉它！”
    戚继伟问道：
    “还是不留活口？”
    秦朗点头：
    “不需要，你去带队，撞沉以后带人去江心岛西岸，我估计他们的船会停在那边，全都撞沉了！”
    戚继伟应了一声，纵身一跃跳到隔壁船上，身影连续闪动，最后上了一条冲撞船上。
    两艘冲撞船离开舰队，那艘蜜獾船上的器械开始了咆哮。
    可惜，距离太近了，只一轮攻击就被顺流而下的冲撞船近了身。
    那艘蜜獾船上的不少人都跳进了江里，他们穿的都是布衣，手上的武器也是五花八门。
    远处，又是两艘蛮牛船出现，同样没悬挂任何旗帜。
    传令兵把两艘船的出现告知了秦朗，后者只是轻轻一笑：
    “让戚继伟他们掉头，该做什么做什么去！”
    “令，后军位置的蜜獾船发动攻击，不计损耗，给我砸沉它们！”
    传令兵挥舞旗帜，后军的投石车开始咆哮，一块巨大的石头飞了出去，砸进了江里。
    秦朗知道，这不过是第一发试射，后面的攻击马上就会密集起来。
    几个呼吸的时间过去，一片巨大的石块飞了出去，同时有几艘蜜獾船开始调转船头，横在了江面上。
    “嘣嘣”声响起，胳膊粗的弩箭飞射而出。
    “接舷！”
    一声大喝，两艘运兵船开出船队，对着那两艘冲撞船开去。

 第64章 汇合

    秦朗皱了皱眉，他听出来那是张童文的喊声。
    “传令，让张童文回来，有十几艘蜜獾在，不需要他。”
    “让他……让他准备登岛，跟着那两艘去先的蛮牛走。”
    远处，一片桅杆出现，烈红色的军旗飘荡，紧接着熟悉的船舰出现在视野里。
    为首的船舰上，有传令兵打出了旗语。
    秦朗旗舰上的传令兵大喊道：
    “是商副将他们！”
    秦朗抿嘴一笑，目光看向江心岛。
    操作器械方面，岛上的人明显要比水师的将士差很多，经过舰队中的器械洗礼，岸边的重器几乎全部被损坏。
    “令，中军运兵船放下小船，从南北两岸包围江心岛。”
    “后军不要急着跟进，守在东岸，虽然不太可能从这边下水，但总不能让他们跑了。”
    “给商九英传令，舰队速度不减，直奔江心岛西岸。”
    始终守在一旁的范寒问道：
    “南北两岸要用之前的方式上岛吗？”
    秦朗点头，他当初用的上岛方式，早就传遍了整个剿匪水师。
    “还不留活口？”
    范寒低声问了一句。
    秦朗摇头：
    “这次留些匪首，告诉商九松，别杀顺手了。”
    范寒轻笑：
    “将军，我都怕你杀顺手了。”
    投石车和重弩停止了咆哮，几十艘战舰一字排开，守在江心岛东岸。
    秦朗随着中军舰队去了南岸，整个江心岛都被剿匪水师的船舰包围了起来。
    一炷香时间过去，江心岛上打出旗语，完成了整座岛的清剿。
    秦朗叹了口气，轻笑着摇了摇头。
    他还是太看重这些敌人了，简直就是不堪一击，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对剿匪水师发动攻击的。
    江心岛上，戚继伟押着十几个匪首跪在秦朗面前。
    “问什么都不说，嘴硬的很！”
    戚继伟指了指营房方向：
    “咱们的人都死了，不少奴兵都是死在自己床上的，应该是半夜摸上来的。”
    秦朗看了看跪在一旁的匪首，皱眉道：
    “你知道我想问什么，是走个流程？还是你直接说出来？”
    那匪首对着秦朗咧嘴一笑：
    “你知道你得罪了谁吗？我告诉你，你惹了不该惹的人！”
    秦朗揉了揉眉心：
    “不该惹的人？呵呵！郑家派来的人？现在江东郡守都已经自身难保了，靠的是你们那所谓的世家吗？”
    秦朗指了指周围：
    “你们所谓的世家，也不过如此。”
    江心岛上又一次尸横遍地，大多数尸体上穿着的都是各色布衣，武器同样五花八门的。
    “你们郑家，就没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人了？都是些乌合之众罢了！”
    匪首阴沉的笑了笑：
    “以武力威慑，小道尔！”
    秦朗哈哈一笑：
    “小道？什么是大道？你们世家隐藏在幕后，自以为能操控一切是大道？”
    “如今的大楚，不是千年前的大楚了！”
    “废了他，带回郢城，我想外公和王上很希望有这么一个人。”
    匪首脸色一遍：
    “你说外公？你外公是谁？三公中的哪位？”
    秦朗咧嘴一笑：
    “别急，你会知道的！”
    “打扫一下营地，押着他们继续返程。”
    商九英上了岛，直接找到了秦朗：
    “什么情况？这是让人把家抄了？”
    秦朗一声轻笑：
    “太湖水匪是郑家人养的，我估计应该是知道一些秘密，这些都是奔着灭口来的。”
    商九英皱着眉头：
    “郑家啊，不好弄！”
    戚继伟笑问道：
    “你们商家也怕郑家吗？”
    商九英摇头：
    “谈不上怕，商家是大楚开国的功勋家族，算是后起之秀。郑家是传承了千年的家族，世家门阀，两家斗起来谁也奈何不了谁。”
    “不过，郑家掌握着大量的财富、甚至还有很大的权力，有些时候就连王上都不得不对他们妥协。”
    秦朗心里微动，目光落在押送匪首的那艘船上。
    “走，交给王上处理，郑家的情况已经不是咱们这些小喽啰能掺和的了。”
    一个时辰后，舰队再次出发，三千剿匪水师继续西进，舰队行进不到半个时辰，迎面遇上了巡江水师的舰队。
    随着巡江水师一起到的还有王上旨意，包括提升秦朗等人的军职，以及让秦朗可扣留缴获的旨意。
    巡江水师都督周礼直接把秦朗邀请上了自己的旗舰，见礼后，周礼笑道：
    “王上对你可是看重的很啊，我在江上飘了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听说可以让兵部挑剩下的。”
    秦朗无奈的一笑：
    “王上是这么说，但我也不能真这么做啊。”
    “拿出些银子奖赏给兄弟们也就算了，那些货物也好，珍贵的器物也罢，都不是咱们能动的，送到郢城最好。”
    周礼赞赏的点了点头：
    “你说的没错，有些东西哪怕王上不在乎，但也不应该去触碰。”
    “不错，小小年纪就有这种觉悟。”
    “王上命我来护送你们的押送队伍，你该忙什么就去忙，这边无需担忧。”
    秦朗笑道：
    “我也打算回家里看看，和将军一起回去。”
    周礼无所谓的笑了笑：
    “行，随你，你们这支剿匪队伍有自主行军的权力。”
    秦朗笑着应了一声，随即告辞离去。
    其实秦朗实在是不放心，这些郑家人可是重要的人证，只要撬开了他们的嘴，王上对郑家用什么手段，就要容易的多了。
    而经过两次截杀人证，秦朗对任何人都不放心，他必须要把这些人亲手送到郢城，交给王上的人。
    两次截杀的目的都是要灭口，三千剿匪水师中肯定有郑家的细作，那巡江水师中只怕郑家细作更多。
    如果真的让郑家人如愿的灭了那些人的口，那自己这几天就白忙活了，而且王上对郑家的惩戒也同样会相形见绌。
    两支水师舰队汇合到了一起，江面上千帆林立，队伍浩荡。
    太傅项公明也已经从陆路出发，他带着三百墨衣潜卫，一千禁军直奔江东郡开去。
    一路上，项公明的脸色都不是很好看，潜卫不可能全部出问题，那只能是墨卫的江东监察使的问题。
    潜卫的构成一般都是普通潜卫，伍长，什长，监察使，总指挥使。
    项公明就是这十年内的总指挥使，潜卫的一切谍报，都交由监察使汇报给他。
    各郡内的监察使，都是从潜卫中一点一点的爬上来的，如果江东监察使是郑家人，那说明郑家早就开始了对墨卫的渗透。
    这可是相当危险的，潜卫中有郑家的人，那守卫中又会不会也有？

 第65章 江南村旧址

    逆行的舰队用了三天时间赶到郢城，秦朗亲眼看着自己的将士把那些匪首交给了刑部来人后，才回到自己的旗舰上。
    在外的将军，没有王上旨意，不是年末述职的日子，是不能随意回城的，但这并不耽误项思洋来看自己的两个儿子。
    舰队休整了两天，再次踏上行程。
    旗舰上，戚继伟趴在船舷上，对秦朗道：
    “娘说我成熟了，哈哈！”
    秦朗斜了斜眼睛，只不过才出来半个月，有什么成熟的？不过是安慰戚继伟的话，这家伙还当真了。
    “朗子，院长是不是来见你了？”
    秦朗微微点了下头：
    “之前院长说，要举荐我去东海水师，没想到王上安排咱们来剿匪，不过我估计等朝圣以后，咱们这支队伍就会解散，咱们十人不可能都去一军。”
    戚继伟叹了口气：
    “也不知道大海什么样，长这么大还没见过。”
    秦朗轻笑：
    “很快，按照咱们现在的速度来看，估计用不了半年就能看到大海。”
    其实在秦朗对大海的记忆比较模糊，当年的江南村就在海岸线边上，他小时候曾经去过，但时间实在是太长了。
    沙滩是金色的，海水的碧蓝的，远处的天和海能连接到一起，这就秦朗仅剩的印象。
    那时候他年纪小，是和爹爹一起去的。
    爹爹的样子？
    秦朗心里一慌，他现在对自己亲生父母的样子都有些模糊了。
    这种事很可怕，那是自己的父母啊！
    可对父母的记忆，最多的还是那一片鲜红，是倭寇的那残忍又放肆的笑声。
    等了半晌不见秦朗说话，戚继伟转过身来，发现秦朗的脸色很差：
    “嗯？你也晕船了？不应该啊！”
    秦朗脸色惨白，眼神中满是恐惧的看着戚继伟：
    “继伟，我好像，好像忘记了爹娘的样子。”
    戚继伟一怔，随即轻笑道：
    “刚和娘分开你就忘了？”
    秦朗摇头：
    “我亲生父母……”
    戚继伟又是一怔，随后揽住了秦朗的脖子：
    “别想那么多，你那时候那么小，忘记也很正常。”
    “再说了，这么多年你始终活在仇恨里！别急，马上你的大仇就能报了！”
    秦朗抬起头，望向那碧蓝色的天，洁白的云。
    “报仇！”
    这两个字已经纠缠了秦朗很多年了，这些年的刻苦，为的不过就是这两个字！
    回到江心岛，秦朗再次派出了斥候队伍，不过这次派出的队伍更多。
    张童文、东方砚分别带了一支队伍出发，剿匪的期限只有半年，秦朗需要尽可能多的剿灭江域内的水匪。
    三千水师将士也被分成了三部分，原来的中军继续听命于秦朗麾下。
    前军一千将士，三十几艘战舰分给了商九英，后军的一千将士，分给了虞念秋。
    三支队伍可分可合，水匪数量少，由一支队伍前去剿灭，水匪数量多就把三支队伍合到一起行动，同时探查到多处水匪盘踞的地方，三支队伍还会一齐出动，剿匪的速度提升到了最快。
    六月末的时候，楚王的旨意传达到秦朗手中。
    “令，剿匪水师回朝，汇合朝圣队伍北上。”
    秦朗知道朝圣的日子即将来临，剿灭水匪的任务也算是暂时告一段落了。
    戚继伟得知这条王命后，多少有些不爽。
    还差几十里就到长江的入海口了，他那看大海的愿望没能实现。
    秦朗的目光也看香港的东方，几十里外的距离就是他的家乡，那个叫江南村的小村落。
    “继伟，你想不想去海边？”
    戚继伟一怔，随后兴奋的笑道：
    “行啊，我就想见见大海。”
    秦朗轻笑一声：
    “商九英和虞念秋带着舰队回郢城，咱们去江南村看看。”
    戚继伟收起笑容，江南村啊，那是秦朗四岁之前生活的地方呢！
    两艘蛮牛脱离了舰队，顺江而下，直奔入海口。
    几十里的距离，又是顺流行进，没用上一天的时间就到了。
    秦朗一直站在船头，神色复杂的看着周围的景色。
    越是接近故土，心里越是忐忑。
    他不知道现在的江南村变成了什么样子，当初整个村子都被倭寇屠戮一空，仅剩的两个活人，一个如今在东海水师里，当了都督的亲兵，一个当时不过四岁，这么多年一直都没回来过。
    戚继伟拍了拍秦朗的肩膀问道：
    “马上就要到江南村了？”
    秦朗点头，附近的景色都是陌生中带着熟悉，可秦朗心里明白，这不过是一个假象罢了。
    在回故乡的路上，多多少少都会有一些异样的情感。
    江南村旧址，依旧破败不堪。
    倒塌的房屋，黑漆漆的火痕，依旧展示着曾经的凄惨。
    秦朗上了岸，走进了曾经的故乡，脑海里的记忆不停的被唤醒，可能记起的记忆也并没有多少。
    原来的江南村村口位置，秦朗发现了一大片坟茔。
    越是接近这片坟茔，秦朗的脚步越是缓慢。
    戚继伟跟在秦朗身后，伸出双手虚扶着他。
    “这里……这里是乡亲们的长眠地……”
    秦朗在距离坟茔很远的地方停下了脚步，他不知道该不该走进去，他怕……
    父母的仇还没报，他不敢去见父母。
    这么多年都没回来，他亦不敢见父母。
    双手空空的回来了，没带任何祭祀用的东西，他不敢去见父母！
    “去看看，你能回来，爹娘知道了也是开心的。”
    戚继伟低声劝道。
    秦朗艰难的迈开脚步，向着坟茔的方向走去。
    一步一顿，一步一停。
    戚继伟始终跟在他身后，直到……
    坟茔的最前面，并不是村民的墓碑，而是戚长宇立起来的一块石碑。
    上面记载了江南村村民惨遭屠戮的时间，立碑者，以及仇人。
    “甲辰年九月，江南村上下一百三十口，惨遭倭寇屠戮，皆葬于此，巡江水师都督戚长宇立。”
    秦朗“噗通”一声跪在碑前，对着一片坟茔叩了三个头。
    “江南村遗孤秦朗回来了！”
    跪在地上，秦朗挪动身体，每个坟头都叩了三个头。
    直到……
    秦老三，秦刘氏夫妇之墓。
    “爹……娘……”
    秦朗的头抵在墓碑前的土地上，泪水终于奔涌而出。
    戚继伟跪在一旁，同样叩了三个头：
    “秦爹，秦娘，秦朗过的很好，您二老放心！”
    放肆的大哭过后，秦朗笑着对着坟墓说道：
    “爹、娘，儿子现在是六品校尉了，很快，很快就能给您二老报仇！”

 第66章 返回郢城

    “秦爹，秦娘，二老的仇我们会报！”
    整齐的声音突然响起，秦朗愕然的回过头。
    商九英、商九松、虞念秋、张童文、东方砚五人整齐的站在他身后。
    “主将都不在，我们怎么踏实的回郢城？”
    商九英一脸的严肃，扑通跪在了坟茔前，连着叩了三个响头。
    商九松把大槊用力的一顿，随后跪在商九英一旁，同样磕头。
    后面的三人，齐齐跪下，郑重叩首。
    “你们……”
    秦朗赶紧去拉拽几人，可动作再快也拦不住他们。
    商九英笑道：
    “你是我们的将军，从选拔结束到现在，不足半年的时间，你已经成功的让我们都信服！”
    “父母的仇，乡亲们的仇，还有沿海各村落被屠戮的村落的仇，我们一定要和你一起去找倭寇说道说道。”
    戚继伟笑骂道：
    “你们够了啊，我是最早决定跟朗子一起去东瀛的！”
    商九松不屑的看了他一眼：
    “弱者不配去！”
    戚继伟暴跳如雷：
    “哎呀卧槽！”
    商九英呵斥道：
    “行了，要耍宝回去再耍。”
    “这次咱们来的急，都空着手，下次再来，咱们一定要带上足够的祭品，祭奠惨死在倭寇手中的亡灵。”
    秦朗回过身，面向父母的坟墓再次叩首：
    “爹、娘！下次再来，孩儿一定给二老带来足够的祭品！”
    两艘蛮牛，一艘蜂巢逆着江流向西行驶，秦朗和其他六人聚在一起。
    “让你们回郢城，你们扔下队伍跑这边来了？真当我这个主将不会军法处置你们的？”
    商九松抬了抬眼皮，虞念秋继续擦拭着手中的长剑。
    “差不多行了啊，不就是你武修境界高点吗？要不这个主将还真不知道落在谁身上呢！”
    商九英不知道从哪摸出了一把小锉刀，一点一点的修着自己的指甲。
    秦朗惊讶的看着他：
    “这是你商九英应该说的话？”
    商九英叹了口气，收起了小锉刀，一脸郑重道：
    “认真的，这种事以后坚决不能再犯。”
    “这次回郢城，大家也都明白，到了北上的日子了，这次朝圣结束，只要是活着回来的人，必然要正式从军的，这种违抗军令的事，谁也不能再犯！”
    “至于这次，剿匪水师主将祭拜父母，我们这些副将属下跟着一起没什么问题？”
    戚继伟疑惑道：
    “人不够？”
    虞念秋接口：
    “这被办法，那三人有些不合群了。”
    秦朗轻轻摇头：
    “也不算是不合群，人各有志。”
    “刚刚九英说的没错，以后正式从军了，就不要再如同今日这样违抗军令了。”
    “还有……”
    秦朗顿了顿：
    “北上之行都小心些，十人去，十人回！”
    所有人全部起身行礼，齐声道：
    “十人去，十人回！”
    七月初十，秦朗几人紧赶慢赶的终于在郢城外追上了舰队，三千剿匪水师全部上岸，站着整齐的队列。
    秦朗十人站在队伍的最前面，等待着楚王项英的检阅。
    “大王到！”
    一声尖锐的声音唱出，包括秦朗等人在内的所有剿匪水师齐齐的行了军礼。
    楚王项英龙行虎步，意气风发的走了过来。
    “都不错啊！半年的时间，变化都很大嘛！”
    项英扫视了秦朗等十人，经过半年的杀伐，当初十位青年武者身上的气势都有了不小的变化。
    如果说当时的他们都透着一股子青涩，现在的他们，在那股子青涩外包裹着一层杀伐气。
    “谢大王成全！”
    十人齐声回应。
    项英摆了摆手：
    “行了，都放松些，不比多礼。”
    “你们都知道孤为何要让你们去剿匪吗？”
    “孤可以很认真的告诉你们，此次朝圣异常危险。”
    “以往的朝圣，各国武者间的争斗都异常激烈，这次朝圣的成绩，将会关系到远征海外的付出与回报，所以，你们这次会比以往更加危险。”
    “孤对你们的要求不高，不在乎你们能否获得刀圣传承，也不在乎你们到底能不能取得最好的成绩，孤只希望你们能活着回来！”
    “尔等十人，将会是大楚未来的栋梁！”
    十人齐声应道：
    “谢王上！”
    项英哈哈一笑：
    “勤政殿已经设宴，今日孤与尔等不醉不归。三天后，由太师、太尉二位大人，携手学府白院长一齐陪同你们北上。”
    “你们的这三千将士，这三天就驻扎在岸上，三日后一齐北上。”
    “秦朗啊，这三千水师就拨给你了，带去多少人，就要带回来多少人。”
    秦朗再次行礼：
    “谨遵王命！”
    有些时候，总会觉得时间过的很慢，可有些时候，还总是会觉得时间过的很快，这两种矛盾的感觉，其实和时间都没有什么关系，那时间始终就是不急不缓的走着。
    三天时间一晃而过，七月十三的早上，三千将士全部登船，正在等着站在岸边的主将们。
    两辆马车缓慢的行驶了过来，马车上的徽记宣告着来人的身份。
    当朝太师曹尚武，当朝太尉戚文朝。
    此次北上朝圣，楚国的队伍就是由这二位楚国柱石带队。
    来到岸边，十位青年武者齐齐行礼，曹尚武和戚文朝对视一眼，前者笑道：
    “戚太尉，这十人中，有两人是你家的，难得啊。”
    戚文朝微微颔首，曹尚武这话说的有些酸气，毕竟他们曹家唯一的参与选拔的人也没能进入最终的青年武者名单中。
    “太师说笑了，秦朗啊，让你的人把我们的马车都送上船。”
    “马匹可都准备好了？”
    秦朗应道：
    “回祖父，都已准备妥当。”
    戚文朝点了点头，虚引着手，对曹尚武道：
    “咱们也上船？太师大人请！”
    曹尚武回道：
    “太尉大人请！”
    二人上了那艘秦朗充当旗舰的蛮牛船上，其他人并没有一起上来，而是各自回到了各自的军中。
    两辆马车刚送上运输船，一辆悬挂着学府徽记的马车快速驶来。
    “二位大人，老夫临时有些事情耽搁了，往二位大人见谅。”
    人还没到，老院长的声音先传了过来。
    曹、戚二人停下脚步，转身来到甲板上，秦朗赶紧迎了上去，行礼道：
    “学生秦朗，恭迎院长。”
    马车的帘子掀开，老院长一手拿着酒葫芦，一手拿着一个鸡腿跳了下来。
    “行了，别多礼，忙了一早上，连早饭都吃上，你的旗舰上有没有小灶？”
    秦朗直起身笑道：
    “自然有，请院长上船。”

 第67章 出发朝圣

    白院长同样登上了旗舰，曹尚武和戚文朝虽然位列三公，但面对这位东楚学府的院长，还是要执弟子礼的。
    “学生见过院长。”
    两位大人同时行礼。
    白院长哈哈一笑：
    “行了，都是正一品的大员了，对我这个老头子就别这么多礼了。”
    “小秦朗啊，赶紧给我准备早饭，忙了一早上，饿坏了。”
    秦朗赶紧吩咐下去，随即问道：
    “二位大人，院长，咱们是不是可以出发了？”
    戚文朝应道：
    “出发，路线你已经知道了，行程上你来指挥就好。”
    秦朗行礼应是，随即对传令兵道：
    “传令，全军出发，顺流东下。”
    令旗挥舞，所有战舰全部起锚，船队缓缓开动。
    北上的路线是早就制定好的，沿着长江顺流而下，至江宁郡和江东郡的分界线运河，转入运河北上。
    运河是百年前建造的，联通了长江与黄河两条水域，沟通了两条水路。
    出大运河进黄河，继续顺流东下，至鲁地后登陆，随即陆路行进不足三百里便可到达泰山脚下。
    鲁地原本是一个小国，名为鲁，现在是一个不属于任何国家管理的地方。
    主要原因有二，一是因为鲁国早些年出了一位文圣，孔圣人。
    孔圣人在世时收有弟子三千人，其中有七十二人可称为贤者，其本人更是获得至圣先师、圣师。大成至圣文宣王先师、万世师表等称号。
    至今仍被尊奉为“天纵之圣”、“天之木铎”，是最博学者之一。
    孔圣人的结局是个迷，有人说他坐化在鲁国某地，有人说他白日飞升，位列仙班，也有人说他周游列国之时，选了某个风水宝地，就一直隐居在那里。
    文圣的称号始终没人敢继承，哪怕如今扔在世的书圣，也不敢用这文圣的称号。
    武修突破九品桎梏后即可称之为圣人，中原大陆的历史上，有文献记载的只有九人层级突破过九品的桎梏。
    琴棋书画，刀剑文武拳，九圣。
    据说圣人修为可与天地同寿，但也并非没有例外。
    比如刀圣楚问心，一叶扁舟远渡重洋，在东瀛力战刚刚成为圣人的倭寇武者，以及十几位九品高手所率的十万大军。
    最后不止斩杀了当时的倭寇圣人渡边执一刀，连同十几位九品高手在内的十万大军，也只剩不足百人，九品武者更是一个不剩，全部身首异处。
    也就是因为这，才有了刀圣弥留前的交待，东瀛再无威胁中原之能。
    包括东楚刀圣在内，西蜀拳圣，南唐琴圣，南齐画圣均已仙逝，至此中原九圣仅存四位，或者可能是五位。
    西秦剑圣嬴星辰，中赵武圣赵清河，北燕棋圣江彭越，鲁地书圣孔正焉，以及至今都没有确切下落的文圣孔圣人，就是中原可能存在的五位圣人。
    鲁地也就是原本的鲁国，没有争锋于天下的雄心壮志，更多的是希望那一隅之地能够不参与各国之间的纷争。
    也就是这个原因，和鲁地接壤的东楚和北燕都不会对鲁地进行征伐。
    若非如此，那等同于叛国的刀圣楚家，怎么可能传承二百多年？
    东楚的剿匪水师，历经二十余天的时间才踏上陆地，楚王项英早就给这三千将士准备好了战马，上了陆地之后，三千水师摇身一变成了三千骑兵。
    最后的三百里，三千骑兵仅用了三天时间便到达了泰山脚下。
    白院长仰望着泰山，唏嘘道：
    “上次来此地，还是六十年前的朝圣日，那时候老夫和一些同样出身学府的同窗，一同爬上了泰山之巅，当真是气势雄伟，不负天下第一山之名啊！”
    “岁月蹉跎，当初同登泰山的同窗，如今也不过仅剩老夫一人罢了。”
    秦朗同样远眺山巅，云雾环绕，隐约间只能看到一些轮廓。
    “院长，泰山之巅到底有多高？”
    白院长仔细思考了一下：
    “差不多四百余丈高，从峰顶上往远处看，哪怕没有云雾遮挡，能看到人的话，也差不多和蚂蚁那样大小。”
    “你们十人，可以趁此次机会上去看看，站在泰山之巅时候的感觉，只有登顶了以后才能感受到。”
    秦朗点头，随即听到了一道不和谐的声音：
    “爬山而已，郢城附近又不是没有山，能有什么感触？”
    秦朗皱眉，循声望去，项熙一脸疲惫的伸了个懒腰，随后笑嘻嘻的掀起车厢帘子：
    “灵儿姐，咱们到泰山了，还有三天就是中秋佳节了，也是朝圣日了呢。”
    从郢城出来到泰山，这一路上项熙都没怎么露面，早在秦朗等人在码头等白院长和两位一品大员的时候，他就钻进了船舱。
    为了能在行程中有一个舒服的环境，项熙不止带了奢华的马车，还把那艘他所乘坐的运输船布置的极为精致。
    这一路上更是随处补充各种资源，每到一处官补码头，必须补充足量的美酒瓜果，甚至还想要带上些各地美女。
    项灵儿本来是想和三位带队老人一起上旗舰的，却被项熙阻止了，理由就是作为楚国公主，不应该和宫外男子坐同一条船。
    上了岸后同样如此，不同的是，项熙的很多布置都没能带上陆地，毕竟船舱要比车厢大的多。
    “别胡说，唔，马车上睡的不舒服，等明日一早再去爬山。”
    项灵儿的声音中有些慵懒。
    秦朗并没有说话，反倒是太师曹尚武皱着眉头道：
    “泰山之巍峨，没有足够的耐力和意志力是很难完成攀登的。”
    一旁的戚文朝微微一笑，看看人家太师说的话，明明就是在告诉项熙，攀爬泰山并不适合他。
    这种纨绔子弟，怎么可能有那种耐力和意志力？
    项熙不以为然，笑呵呵道：
    “太师大人所言极是，本公子不善攀登，灵儿姐就和戚家那两个小子一起去玩。”
    “本公子这两天不打算离开营房了，好好休息准备以最佳状态去朝圣。”
    曹尚武低着头撇了撇嘴，就以项熙的能力，去朝圣不过是凑个热闹，有没有他的都无所谓。
    三千将士在泰山南山脚下扎了营，距离远处的楚家别院有些距离，虽然楚家已经脱离了楚国的掌控，但并不能影响圣人家族的名声，该有的尊重还是要保留的。

 第68章 朝圣章程

    距离鲁地最近的国家应该是北燕，但却是东楚的队伍最早到达了泰山脚下。
    大概在东楚队伍到达的当天下午，北燕的队伍才到达了泰山。
    带队的是老熟人，北燕三公子姬晨。
    他同样是参与朝圣的青年武者之一，不同的是，他的能力要比同为王家公子的项熙要强上不少。
    八月十一，各国朝圣的队伍纷纷抵达泰山脚下，围绕着已经完成了扎营的东楚和北燕两国队伍驻扎了下来。
    八月十二，楚家当家家主楚宏翰，约见了各国的领队。
    北燕三公子姬晨，东楚太师曹尚武，西蜀丞相诸葛南征，中赵武圣赵清河，南齐丞相姜华阳，南唐丞相张景如，以及秦国太师李慈。
    各国领队彼此间都是老熟人，去年同时出使东楚，定下了由青年武者在朝圣期的表现来决定各国在远征重洋的付出和收获。
    秦国的队伍最为庞大，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来打仗的，五万骑兵，五万弓弩甲士，以及数量庞大的器械。
    对于秦国情况，各国均知晓其中缘由，只是没人理解他们为何如此急切。
    七国代表和楚宏翰的商谈很顺利，毕竟朝圣的章程只有那些。
    首先自然是各国青年武者之间的比斗，选出其中的二十人进入朝圣路。
    朝圣路也就是一条通往刀圣楚问心坟冢的路，总计约有百丈远，据说这条路上每前进一丈都很艰难，但每前进一丈都会在武修感悟上有所得，走完这百丈的朝圣路，就有机会获得刀圣传承。
    百年前开始举办朝圣开始，直到如今能够在朝圣路上走的最远的不过七十丈，最后的那三十丈无论如何都无法靠近。
    许是因为朝圣者的天赋不足，许是因为压根就没人能够真正的靠近刀圣坟冢，获得刀圣的传承。
    楚家别院内，楚宏翰一脸微笑的面对各国领队：
    “各位，都是各国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关于此次朝圣结果，在下也有所耳闻，朝圣路上的机缘暂且不谈，各国所求在下心里也很明确，所以在下提议，二十人的选拔方式进行一番更改。”
    “此次参与朝圣的青年武者，总计约有百人，若轮番比斗，选出最终的二十人，必然会错过中秋朝圣的日期，那不如就改一改比斗的方式，让这百人同时登上泰山，最先登顶的二十人就可以踏上朝圣路，各位可有意见？”
    各国领队互相商谈片刻后，并没有探讨出更加有效的方式。
    “就听楚家主的，为期两天，登顶泰山的人可以踏上朝圣路。”
    最终中赵武圣赵清河拍板做出了决定。
    楚宏翰抱拳行礼：
    “多谢赵武圣首肯。”
    各国领队纷纷点头，既然中赵武圣都已经同意了，那就没必要再过多纠结。
    只有说自家的青年武者能否获得踏上朝圣路的资格？各国领队对自家武者有信心，都是年轻人，实力再怎么强悍又能比自家青年武者强多少？
    武者的修习，外力始终无法给武者带来过多的提升，更多的还是依靠自己。
    见无人反对，楚宏翰做出最后的决定：
    “那就从八月十三，也就是明天开始，各国青年武者进入泰山，截止到八月十四酉时，取最先登顶的二十人可获得踏上朝圣路的资格。”
    “二十人中，能前进到最深处者，视为此次朝圣比斗的魁首。”
    众人皆点头应是，已经做出了决定，再提出异议又有什么用？
    武圣赵清河道：
    “楚家主，你还没说能够获得刀圣传承之人的奖励。”
    楚宏翰一怔，随即一声轻笑：
    “当然，奖励一如既往，但凡是获得先祖刀圣传承者，皆可获得刀圣武法，助其突破九品桎梏，踏入圣人境界。”
    各方领队散去，东楚太师曹尚武却并没动身，待只剩下楚宏翰和曹尚武二人之时，后者郑重问道：
    “楚家主，出来之前，我大楚王上令老夫问家主一句话。”
    楚宏翰心有所感，却装作不知的笑道：
    “但问无妨，老夫必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曹尚武板着脸道：
    “王上想知道，楚家的楚，还是楚国的楚吗？”
    楚宏翰一声轻笑：
    “虽说一笔写不出两个楚字，但最后楚家的楚会是哪个国家的楚，还要看刀圣传承最后落在谁的手中。”
    “如今的楚家得以传承二百年，尽因先祖问心的强势崛起。”
    “能获得刀圣传承的，可看做是刀圣传人，而楚家必将会把刀圣传人当做自家人。”
    曹尚武叹了口气：
    “远征在即，待东、南两处外海的战争结束，王上对结束七国纷乱有强烈的信心！”
    “楚家主，莫要误了自家的前程。”
    “言尽于此，请楚家主三思！”
    话毕，曹尚武不等楚宏翰有所反应，立刻起身告辞。
    看着曹尚武的背影，楚宏翰摇头轻笑：
    “纷争岂是那么容易结束的？不过，项英这位楚王确实有雄心壮志。”
    各国领队纷纷召集所有参与朝圣的青年武者，把刚刚确定下来的比斗方式通知给自家武者。
    东楚营地，曹尚武、戚文朝、白院长三人同时坐在主位上，曹尚武对着下方的十二人道：
    “比斗方式已经做出了决策，第一项就是同时攀登泰山，取前二十位青年武者进行第二项考验。”
    “第一项选拔和你们在国内的第一项选拔相似，不同的是此次参与者更多。”
    “现在，我宣布任务，秦朗，商九英二人可不与所有人一同行进，你二人必须在前二十人中登上泰山。”
    “其他人的任务，主要就是保护公子熙和灵儿公主。”
    “我想你们都应该知晓这二人的身份，着重重申一次，只要这二人没被淘汰，你们八人必须保证他们二人的安全。”
    戚继伟问道：
    “那如果他们被送进了前二十呢？我们这些人是否就要放弃踏入朝圣路？”
    戚文朝瞪了自己孙子一眼，开口道：
    “朝圣也好，比斗也好，别忘了，我们始终是楚人，保护楚国公子公主，是我们楚人的义务，更是你们这些武将的责任。”
    “就依太师所言，尔等八人务必保证公子公主的人身安全！”
    “有秦朗和商九英在，你们就算踏上朝圣路，所得的收获也不一定会有多少，就这样！”

 第69章 一触即分

    八月十三一早，各国朝圣队伍齐集泰山脚下，楚家现任家主楚宏翰满脸堆笑的站在人群前。
    “各位来自各国的大人、青年才俊们，首先在下代表楚家欢迎各位的到来。”
    “十年一度的朝圣即将开启，而这次朝圣又异常特殊，故由在下提议，各国大人首肯，变更此次朝圣章程。”
    “今日开始，各位青年武者请攀登泰山，不计手段策略，截止到明日酉时，前二十位登顶泰山之巅的青年武者，可踏上朝圣路。”
    “如若不满二十人，则选出距离峰顶最近的人补充，若登顶之人在酉时之前便到达二十之数，其他人便提前结束攀登。”
    “攀登过程中，不限制使用任何手段，但请各位念及中原同根同源之谊。”
    “诸位可有异议？”
    见众人半晌不语，楚宏翰对着武圣赵清河拱手道：
    “请武圣发令，让众多青年才俊出发。”
    武圣赵清河轻轻一笑：
    “好，各位青年才俊，出发！”
    西蜀队伍前列，诸葛南征轻声道：
    “去，该怎么做你们都知道！”
    南唐队伍前列，两名手持陌刀的青年出列，对着丞相张景如齐齐抱拳道：
    “丞相，吾等必不负所望。”
    秦国太师李慈轻轻挥了挥手：
    “去，自身为主！”
    后方青年才俊齐齐抱拳躬身：
    “遵丞相令。”
    东楚太师曹尚武对着秦朗等人道：
    “记住我说的话，上去！”
    秦朗等人齐齐躬身应道：
    “是！”
    楚家家主楚宏翰微微一笑，对着山脚一侧摆了摆手，楚家中被选举出的青年武者同样躬身行礼，随后快速冲向泰山方向。
    赵清河一怔，随即笑道：
    “楚家主何必如此？楚家青年何必要在这种时候参与朝圣？”
    楚宏翰笑道：
    “规矩不可破，不到朝圣日，任何人不可踏上朝圣路。”
    赵清河无奈的摇了摇头，心里腹诽道：
    “你说你遵守规矩就遵守规矩了？我们不在的时候，谁知道你们有没有去过朝圣路？”
    各国青年武者全都动了起来，上山的路这有那么多，谁都不想输在起跑线上，于是乎，登山第一天的第一波混乱就这样开始了。
    秦国为首的青年武者，年约二十岁，是当今秦王的六公子嬴骏，早年间拜入秦国剑门，剑门的首任门主，就是西秦剑圣嬴星辰。
    如今没人知道剑圣还在不在世，只知道当今剑门门主白修平有三位亲传弟子，这位六公子嬴骏就是年纪最小的那个。
    赢骏始终走在所有同行武者最前方，最先踏入一条空无一人的山路。
    “王凌，冯绍跟我走，其他人挡住后方来人！”
    留下一句话，赢骏脚下不停，迅速冲向山顶。
    被叫到名字的二人跟上，其他人全部留在了原地，从背后摘下盾牌挡在了山路上。
    后面跟进的是北燕的十二位青年武者，为首的正是三公子姬晨。
    “把他们给我扔下来！”
    姬晨大手一挥，跟在身后的武者齐齐扬起了自己的兵器。
    南唐队伍，为首的两名陌刀青年同出一门，更是孪生兄弟。
    南唐唐家，唐文胜，唐武胜。
    拦在二人前方的是南齐的队伍，南齐为首的青年武者对着二人冷笑了一声，随后和另一人脱离队伍，冲向山巅。
    “二弟，你带四公子先走！”
    唐文胜一声大喝，抡圆了手中陌刀。
    唐武胜应了一声，护在四公子李皓身前，迎着阻碍在山路上的人冲了过去。
    楚国队伍，所有人一齐上前，跑动间队形改变，虞念秋手持长剑跑在最前面，商九松一杆大槊居中策应，落后他一个身位的是四公子项熙和项灵儿。
    其他六人分列两次，各自紧握手中兵器。
    最后位置，秦朗和商九英蓄势待发。
    “别走了，既然碰上了，只能算你们倒霉！”
    一手持长刀的青袍青年出现，身后跟着相同衣着的九人。
    虞念秋脚下一顿，手中长剑前指：
    “楚家人，你我本同源，何故自相残杀？”
    楚家青年冷笑一声：
    “背信弃义之人，何来同源一说？”
    举起长刀，率先攻了过来。
    “别纠缠，速走！”
    项熙有些紧张的喊了一句，却不想整支队伍都被拦了下来。
    长刀青年第一时间和虞念秋拼斗在了一起，后方的楚家青年马上对着楚国队伍包围了上来。
    虞念秋不敌，一杆大槊刺出，直奔长刀青年胸前大开的空门。
    那砍向虞念秋的长刀收回，拨开了大槊。
    “卑鄙！”
    商九松眼皮都没抬一下：
    “你们先走，这里我解决！”
    后方的秦朗和商九英对视了一眼，脚下一点，眨眼间出现在楚家人身前。
    二人都没动用兵器，只是三拳两脚的放倒了几位楚家青年后，赶紧冲向山顶。
    随着二人的突然爆发，楚国的其他青年武者齐齐加大攻势，迅速突破了楚家人的包围。
    “走！”
    大槊一挥，逼退了长刀青年，商九松落后队伍一个身位，护着队伍的后方快步上山。
    长刀青年怒道：
    “给我上！把他们赶下来！”
    楚家十余位青年武者紧咬着楚国队伍追了上去。
    玉皇顶，高四百六十余丈，从山脚上山，每一百五十余丈都会出现一个平台。
    从山脚到第一个平台，总计有五条山路可行，第一个平台到第二个平台只有两条山路可行，而从第二个平台到泰山之巅玉皇顶，只剩一条山路可行。
    八方势力，中赵和南齐的青年武者都登上了一条无人争夺的山路，不过这两条山路是五条山路中最为险峻，最是难以攀登的路。
    “诸位小心，我二人先走一步！”
    赵国领头青年嘱咐了一声，和身旁的一位少女离开了队伍。
    后方赵国的其他人连连应和道：
    “赵公子小心！九公主小心！”
    南齐队伍中，为首青年田浒同样选择率先离去：
    “诸位当心，我二人先去第一个平台等你们！”
    话音一落，田浒与令以为于他有八分相像的青年脱离了队伍，这二人正是齐国的青年武者中，实力最强的六公子田浒，七公子田沂。
    其他三条山路上的武者，彼此间都没有过多的纠缠，想要分出个高低胜负也不急于一时，若因为两方的比斗而让另外两条路上的人得了渔翁之利，那才叫人欲哭无泪。

 第70章 中门山平台

    中门山，位于泰山半山腰处，距山脚约一百五十余丈，是攀爬路径上的第一处缓台。
    平台的面积不大，方圆四十余丈，平时的时候人迹罕至，可在今天却迎来了原本不属于它的热闹。
    最先踏入中门山的是秦国嬴骏，以及跟在身后的王凌、冯绍二人、
    不等三人缓口气，秦朗和商九英踏上了缓台。
    双方对视一眼，依照秦朗的本意，赢骏已经走向了中间那条上山的小路，秦朗和商九英同时迈向右侧小路，这种分配正合他心意，却不想二人的脚刚迈上去，两声尖锐破风声传来，一把狭长的直刀以及一杆长枪同时攻了过来。
    商九英脚下一顿，右手瞬间抽出长刀，左手刀鞘掷向直刀，同时右手长刀挡下长枪，一人之力拦住了王凌、冯绍二人。
    “你先走！”
    商九英低喝一声，再次与二人战作一团。
    秦朗淡淡瞥了一眼三人战团，发现以商九英的实力，以一敌二也不会有太大的问题，转身便欲继续登山，却猛的收住脚步，两股劲气落在脚前石路上，打得碎石飞溅。
    真气化形！
    “七品？”
    秦朗看向中间小路的路口，赢骏手持长剑，轻笑道：
    “我大秦虽无争斗之心，但魁首之位必须是我的！”
    秦朗皱眉，默默抽出长刀，脚下一踏，整个人借力跃出，落在嬴骏面前。
    “巧了，我从小也从没丢过魁首之位。”
    真实的原因怎么可能这么简单？不过是二人都想在最后的拼斗前，试探一下对方的实力。
    嬴骏长剑一抖，抢先攻来。秦朗长刀一扬，迎着长剑的攻势斩了过去。
    二人修为相当，刀剑相撞叮当作响，中间小路上一时间剑气纵横，刀芒泼洒。
    “咦？这么早就斗上了？那兄弟我可要先走一步了。”
    一道身影刚踏上中门山，马上迈向左侧无人小路。
    “姬晨！你想往哪走？”
    一声娇叱声传来，一位穿女扮男装的年轻女子仗剑而至。
    北燕三公子姬晨脸色一黑，抽出长剑叮叮当当的和那女子斗在了一起，看似相斗，实则更像是打情骂俏。
    “李丽雪，你不护着你四弟李皓，追着我做甚？”
    女好娇斥道：
    “就是看你这个登徒子不顺眼！”
    长剑依旧舞的密集而又急促。
    姬晨叹了口气，以长剑格挡，见招拆招，却始终没用出攻击招式。
    三条继续前行的路被三方战场阻碍住，随后赶来的他国之人全都停下了脚步。
    秦国和楚国的青年武者全部赶到，发现自家主将拼斗在一起，双方同样也相互动起了刀子。
    北燕和南唐的其他武者凑在一起，并没有像姬晨与李丽雪那样斗在一起。
    南唐四公子李皓越众而出，先向北燕众人打招呼：
    “诸位，又见面了哈！”
    北燕众人相继还礼，随后两拨人凑在一起，看着小路上的姬晨和李丽雪的拼斗。
    楚家人在为首青年楚煜的带领下同样踏上了中门山，楚煜的目光先是落在了赢骏和秦朗的战场，发现二人均为七品实力后，很自觉的看向了秦国和楚国两支队伍的混战团。
    “上！先让楚国出局。”
    随后楚家十人加入了混战，没过多久，南齐田浒田沂兄弟二人率众而至，不假思索的加入了三方混战。
    “嘿！欺我大楚无人？”
    一杆大槊从天而降，向着秦国王冰砸去。
    正是商九松被田浒替换出了战团，前者直奔右侧山路，那里的商九英正以一敌二。
    王冰的长刀横起，却仍旧被势大刀沉的长槊砸的双膝一软，商九英的长刀却在此时如鬼魅般斜刺了过去。
    长槊逼退王冰，不等商九松收起攻势，一点寒光同时斜刺里袭来，直奔他的小腹。
    就在此时，一道刀芒和一股剑气猛然飞至，刀芒劈在长枪的精钢枪杆上，留下一道斩断半个枪杆的凹痕，剑气则是落在商九英的长刀上，直接便击穿了刀身，商九英手被震的一松，长刀飞至一旁插在山壁上。
    中路的秦朗和赢骏各出一击后，一人出拳一人出掌对上了一招，嬴骏连退五步，步步踏裂脚下青石。
    秦朗则是借力飘动，退回到了右侧小路上。
    环顾四周，秦朗皱起了眉头，早在各方势力赶到中门山的时候，他就知道了事态的发展。
    四方势力在中门山上的混战，相互间出手还算克制，有人受伤却无人死亡。
    嬴骏和秦朗分开不再拼斗，前者冲着自家队伍喝道：
    “别打了，都过来！”
    秦国的所有人马上脱离了战团，聚在了赢骏身边。
    秦朗对着楚国队伍道：
    “停手，一起走！”
    楚国十二人同样聚在了一起。
    楚家的楚煜并没有追击，因为两方脱离了战团，南齐的众人也停下了攻势。
    秦朗环视一周，队伍中没有减员，只有二人轻伤，项熙抹了抹额头冷汗，心有余悸道：
    “秦国人和楚家人一起攻击咱们？这双方是联手了吗？”
    秦朗没有回应他的话，而在担忧道：
    “接下来的三条路会合成一条，各方武者间的拼斗会更激烈，都和我一起走！”
    都聚在一起，他还能保证所有人的生命，若是他和商九英提前离去，那楚国的队伍肯定会死伤惨重。
    商九松道：
    “那岂不是误了你和大哥的行程？这样，我带大家掩护你们上去，你们什么都别管。”
    商九松已经做好了牺牲的准备，整支楚国的队伍，除了项熙和项灵儿，其他人早就有了死的觉悟。
    秦朗摇头：
    “不行，必须一起走！我们说过十人出，十人归！”
    二人说话的功夫，各国青年武者均凑到了一起，明显是已经抱起了团。
    各方势力的队伍之间相互戒备，混乱的战斗只能相信来自同一个国家的人！
    “别说了，听我的！九英、九松在前面带队，我垫后掩护，迅速上山！”
    秦朗用毋庸置疑的语气道。
    队伍改变阵型，商家兄弟充当队伍的排头，商九英从戚继伟背上抽出了一柄长刀，十二人的队伍，不只是手上仅有的兵器，还有一些替换兵器带了上来。
    秦朗落在队伍的最后方，准备为整支队伍阻断后方袭击。

 第71章 出现伤亡

    楚国的十二人凑在一起，改变了队伍形态后，马上沿着右侧小路继续上山。
    行进中，只听项熙抱怨道：
    “为什么要走这条破路？谁做出的选择？一点都不平坦！”
    没有人理他，众人只顾埋头赶路。项熙却一直喋喋不休，直到项灵儿都听不下去了，怒斥道：
    “不想上去你就下山啊，太尉和太师自会护你周全！”
    “昨夜秦朗等人彻夜未眠，在附近百姓口中打探甚至亲自上山，就为了找出了这条最安全的路，你什么都没做却在这乱吵？”
    对项灵儿，项熙还是有些忌惮的，不敢再吵闹抱怨，他自己也知道自己的情况，半年的剿匪，楚国的十位青年武者均突破到了六品境界，而且经过战斗的磨砺，每一人都有十足的成长。
    项灵儿这半年时间也不是虚渡光阴，同样努力修习，迈入了六品境界，和其他十人相比也不是最差的。
    唯有项熙，这半年中整日里花天酒地，不务正业，修为始终停滞不前。
    秦、楚两国队伍率先出发，其他各国队伍紧随而上。
    楚家楚煜并没有跟在秦朗等人身后，反而是带着队伍追着秦国众人身后迈上了中间小路。
    南唐和北燕众人也劝住了自家主将，携手同时踏上了左侧小路。
    南齐和西蜀的队伍成员，只相互对视一眼，各自踏上了右侧和中间小路。
    至此，中门山乱斗暂时告一段落。
    “楚国的兄弟们，可否与在下商讨一番？”
    南齐六公子田浒，带人紧追着楚国队伍，等看不到另外两条路上的其他人后，对着楚国队伍大喊了一句。
    秦朗等人脚步不停，只是略微减慢了速度。
    田浒追上后，先对秦朗抱拳道：
    “在下田浒，齐国六公子，六品实力。”
    “我弟弟田沂，同样是六品实力，其他人的境界各不相同。”
    秦朗轻轻拱手算是回礼，田浒自报家门的行为虽然算是友善，只是秦朗对齐国人的依旧提防的很。
    田浒一声轻笑道：
    “兄弟勿需多疑，南齐与东楚世代交好，我等自不会在此时与阁下交恶。”
    “刚刚，楚家人追着西秦队伍去了中间小路，依在下猜测，楚家人必会与西秦联手，意在东楚！”
    “楚家领队楚煜，是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虽只有六品实力，但有刀圣传承在手，比之一般的六品境界要强上不少，不可小瞧。”
    秦朗对此话倒是并不在意，再强的六品武者，在七品武者面前也不够用，况且楚煜的两次出手，秦朗都见过，对他的实力也有了一定的估计。
    差不多和商九英的实力一样。
    田浒心中暗骂秦朗不知好歹，却把目光放在队伍中间的项熙身上。
    “想必这位楚是楚国四公子，四公子可否与我齐国联手，以后的路上也好有个照应，彼此间也算得上如虎添翼！”
    项熙连连点头：
    “东楚和南齐始终交好，联手也是应该的，后面的路还望相互照应。”
    秦朗皱眉，并没有参与到两位王家公子的谈话中，而是命令道：
    “商九松、虞念秋带队护卫四公子和公主，九英，咱俩先走。”
    有了南齐队伍的联手，他二人也并非不可缺少，既然项熙想要和齐国联手，那他也不好明目张胆的拒绝。
    项熙听到后，脸色猛的一黑，怒喝道：
    “秦朗你够了！你不在这守护我和三姐想去何处？”
    “别忘了你是楚人，你有义务保护我们姐弟二人！”
    秦朗头也不回，和高九英只留给他一个背影。
    “秦朗！等回了楚国本公子定要让你付出代价！”
    项熙恶狠狠的喊道，却遭到项灵儿的喝斥。
    “闭嘴！你忘了昨日太师是如何交代的了？”
    “相比于秦朗，我们都是拖油瓶，你是要连累他吗？”
    项熙低下头，完美的隐藏了眼中的那抹阴狠。
    三条小路最终都会合而为一，不同的是楚国队伍选择的这条小路会在最后汇合中间小路。
    三条路合而为一后，继续攀爬不足百丈，便是第二个平台所处的天门山，也将是各国争端开始之地，毕竟过了天门山，再行百丈，便是泰山之巅玉皇顶。
    按照章程，最终能登上玉皇顶的人，也不过二十之数。
    右侧小路的尽头，秦朗和商九英并没急着翻过面前的峭壁，而是靠在石头上调整着自身的状态。
    汇合了左侧和中间两条山路，几方势力分层了两方势力，一言不合便斗在了一起。
    “我们不去拉拉架？”
    商九英一脸跃跃欲试的样子，秦朗却摇了摇头：
    “不急，等等再说！”
    秦国赢骏怒喝声传来：
    “北燕的，西蜀的，还有你们南唐，打定了主意要和我过不去吗？”
    南唐的唐家兄弟，两把陌刀挥舞的虎虎生风，跟在他们身后的南唐公子李皓，时不时的还抽冷子刺出一剑。
    三国联手，对赢骏的话充耳不闻，手上动作不停，攻击着秦国和楚家的青年武者。
    赢骏大怒道：
    “一群短视之人，这时候相斗，最后不还是会便宜了楚国？”
    挥舞的长剑，猛的变了势头，对三国武者的攻击更加凌厉了起来。
    秦朗听着武器交击的声音，狠狠的喘了几口气后，猛的一跃，翻过了峭壁。
    早晚都是要遭遇的，不如他先出来，趁机消磨他国武者的实力。
    秦朗的突然出现，直接打乱了比斗双方的攻势，在他眼里这些人都是敌人，攻击上也不分彼此，碰上谁攻击谁。
    商九英落后了两步，随即同样越过了峭壁。
    随着两人的介入，之前攻伐两端的青年武者齐齐减缓了自己的攻势，这个时候若被秦朗二人偷袭，对双方都不是好事。
    赢骏低声骂了一，随后长剑连点，接过了秦朗的攻势。
    拼斗双方的青年武者，也就唯有赢骏能和秦朗对抗一番。
    随着楚国、齐国的队伍出现，还没攀上天门山，各方势力便开始了攻伐。
    众人且战且退，背对着仅剩的上山小路，缓步上山。
    乱战之中，楚煜的长刀切开了南唐唐文胜的胸口，若非后者反应灵敏，及时的退了半步，这一刀很可能被划开肚皮，也让唐文胜尝试一下被开膛破肚的感觉。
    见了血后，各方势力的攻势莫名的急促了起来，一时间都出现了伤亡。

 第72章 学生只求速死

    江东郡太湖县，太傅项公明一脸阴沉的坐在县衙里，桌案上摆的那些卷宗是那么的触目惊心。
    “这些都是你搜集的？”
    项公明突然开口，站在下首位的太湖县令曲和躬身抱拳：
    “回太傅，下官来太湖县五年又三个月，桌案上的卷宗不过冰山一角，郑家在江东郡的经营，固若铁桶，多年来搜集的案卷只有这么多。”
    项公明手指轻敲着桌子，眼眸深邃的看着曲和道：
    “你认为把江东郡交到你手上，如何？”
    曲和再次躬身，语气平淡且郑重道：
    “谢太傅抬爱，属下必肝脑涂地。”
    项公明厉声道：
    “你就不怕？郑家既然在江东只手遮天，你若当了郡守必会成为他眼中钉肉中刺，早晚会像是那些不遵从于郑家的官员一样！”
    曲和的身体弯的更低：
    “属下也是人，当然也怕死，可这些事总要有人去做！”
    “郑家已成江东及至大楚的毒瘤，属下愿做切除毒瘤的利刃，纵使崩了口，断了刃，亦无悔！”
    项公明上身前倾，威严的眼神直视曲和，足有半盏茶的时间一眼未眨，整个县衙内，针落可闻，静的可怕。
    “你曲家，是否会成为另一个郑家？”
    这句话只是最简单的疑问，没有其他任何情感在内。
    曲和低声一笑：
    “属下已年过四十，仅一正妻，无妾室无子嗣，先父南疆边军，阵亡已有三十余年，无兄弟姐妹，无叔父姑母，故曲和只能是曲和，何来曲家？”
    项公明的身体后仰，靠在了椅子上，轻轻眨动双眼，仿佛想要看清曲和的真心，足有一盏茶的时间后，项分明双目圆睁，目光灼灼道：
    “好，这个江东郡我就交给你，还会下令一百潜卫留在你身边，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适当的不适当的都行，就一个要求，尽快把郑家给我打压下去！”
    曲和躬身行礼：
    “属下遵令。”
    项公明轻轻摆手：
    “下去，”
    曲和告辞退去，项公明的身体忽的松驰了下去，委顿在椅子上。
    半年了！项公明到江东已足足半年，不到此地永远不会知道郑家对整个江东郡的掌控已经到了极致，无论这位太傅大人要做什么都是困难重重，寸步难行。
    幸好，东疆边军的到来，让郑家不敢太过放肆。
    原江东郡守郑相合已被捕入狱，对所有的一切罪行供认不讳，但明眼人都能看出，他明显就是郑家推出来的替罪羊。
    可这哪是项公明想要的？区区一个郡守罢了，哪怕明知道不能彻底灭掉郑家，项公明还是想要让他们伤筋动骨！
    除去已查证是郑相合所犯之罪行，桌案上的卷宗无一不是郑家其他人所犯之过，然而此时却全部推到了郑相合身上。
    按照面前的卷宗统计，他郑相合从三岁开始犯错，到如今的年纪都不可能犯下如此多的过错，哪怕是日夜不休。
    “来人，随我去大牢！”
    太湖县的大牢，这半年来迎来了不属于它的高光时刻，原本关押的那些囚犯，不管有多么穷凶极恶，也不管曾经有多么名声大噪，恶名远扬，这半年来的牢狱生活都极为老实。
    没办法，不老实不行，原本看守大牢的都是混饭吃的狱卒、牢头，可这半年全换成了墨衣卫。
    凶名在外的囚徒，可能会吓住狱卒，或者有能力收买，可面对这些无欲无求油盐不进的潜卫，再凶的囚犯也不敢乍刺儿。
    没别的原因，人家墨卫就是查证这些违法乱纪的事的！
    项公明和新任的江东墨衣卫指挥使韩春贺走进了县城大牢，看守的潜卫都在行礼。
    而关押的那些囚犯，不约而同的把自己的身体缩进了阴影中，恐怕那进来的大人物把目光落在他们身上。
    牢房的最里间，厚重的锁链缠绕在精钢铁栅上，昭示着里面的人身份异常。
    也确实足够异常了，曾经的江东郡守就关在里面。
    项公明停在这间严加看守的牢房前，先是四处打量了一下，随即轻笑道：
    “这一郡之守的囚牢生活也很精致嘛！”
    牢房内的人放下手中书籍，站起身对项公明行礼道：
    “学生拜见老师。”
    干净的长衫，整洁的仪容，没有一点囚犯的狼狈。
    项公明故作一怔，随后失笑道：
    “唔，差点忘记，老夫还有你这么个学生。”
    “老夫有些不甚明白，当年你拜入我门下时，可不像现在的你！更是看不出，你还有着那么‘辉煌’的过去！”
    辉煌两字故意加重了语气，随即继续道：
    “按照老夫现在所得的证据，你还未出生时便已是作奸犯科之辈了，而那些罪行足够你死上十回，这和我认识的郑相合，不，这和我了解的郑相合相差甚多！”
    “江东郡守一十三年，十三年前的你是如何的义气风发，拳拳报国？”
    “可看看你如今的样子，看看那些关于你的卷宗，哪还有一点当年的影子？”
    牢房内的郑相合身子一颤，鞠着的身子更弯了，颤声道：
    “学生让老师失望了。”
    项公明背着双手，在牢房门口来回踱步。
    “这半年来，老夫不曾见你、审你的原因，其实是没做出最后的决定。”
    “你收买墨衣卫监察使，有结党营私之嫌；包庇家族产业偷税漏税，哄拾物价，是搜刮民脂民膏之罪，豢养山贼水匪，劫掠商队残杀商贾，又是无辜杀戮之罪。”
    “只这些就足够你这知法犯法的郡守死上十回的了！”
    “你二叔，那个叫郑载志的，半年来不算我查抄的那些粮铺、盐铺，光是他就给我送来了黄金千余两，白银十余万两，但却非是要买你的命，只是想保护你的家族。”
    “相合啊，郑家已经抛弃了你，纵使你仍旧守着那可笑的家族誓言，又有何意义？”
    郑相合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脑袋死死的抵着地面，颤声道：
    “学生只求速死，求老师成全。”
    项公明的脚步停住，目光中满是纠结，直到盏茶时间后才叹息道：
    “冥顽不灵！”
    随后转身便走，只是那脚下，莫名的有些虚浮。
    楚国尚武，莫说三公之一的项公明，就那六部尚书、左右侍郎，就没有不在军中走过一遭的。
    军伍出身的楚官，又有几人不狠？当朝太傅曾在千星城里，一句话砍了二百人的胳膊，斩了蜀王公子的首级，可那是对外人！
    对待自己人，这位太傅大人怎么也狠不下心发出那道冰冷的命令……
    毕竟，那曾是他所欣赏的学生。

 第73章 减员半数

    过了中门山直到天门山的路都很曲折，古来素有十八盘之称，传说中十八盘的山路上，每一级石阶上都献祭了至少一条人命。
    非是当初的建造者不仁，而是这里实在陡峭，建造的难度极大，那铺路的青石，多是用人背到山上来的，但有过失，连人带青石都会跌落到山下。
    建造这一千八百余石阶，便至少埋葬了一千八百余人！
    三条山路终究是合而为一，各方势力的争斗也逐渐激烈了起来。
    刀剑无眼，真刀真枪的争斗，必然会给斗争者带来伤亡。
    没注意是哪个倒霉蛋被最先放倒，当秦朗逼退赢骏，从楚煜刀下救下东方砚的时候，东楚众人就不再留手了。
    东方砚用断剑斩下一条长衫，用力的勒紧肚子上的伤口，狠狠的啐了口唾沫：
    “娘的！玩命了！”
    那楚煜的一刀横斩，差一点就把他拦腰斩成两截。
    纵使秦朗的动作再快，东方砚也被楚煜的一刀斩断长剑，余势差点划破了肚子。
    “四公子，灵儿姐，你们退下去！”
    秦朗声音低沉的说道，手上动作不停，长刀撩起，逼退楚家两人。
    场面太混乱了，稍有不慎都可能会让二人出现损伤，毕竟这二人较之其他人要差许多许多。
    项熙持刀的手有些颤抖，山路上的混乱早已让他感到了恐惧。
    项灵儿则是一言不发，板着一张小脸，手中长剑却舞的极为凌乱。
    “东方砚，带他们走！”
    秦朗一声怒喝，同时一脚踹出，一西蜀青年武者吐血倒飞。
    东方砚的伤口不小，没经过处理的伤口在剧烈的运动下，始终在流淌着鲜血。
    东方砚张了张嘴，憋住了那脱口而出的拒绝，拉住颤抖着的项熙，轻声对一旁的项灵儿道：
    “灵儿公主，别再坚持了，你们在这将军还要分心照顾你们。”
    斜地里，忽地两杆长枪刺来，一杆直刺项熙面门，一杆直刺项灵儿胸腹。
    秦朗左手如钳，死死地抓住那刺向项熙的长枪，右手断刀连斩，眨眼间便是三刀斩落，那刺向项灵儿的长枪应声而断。
    精钢枪杆，怎能挡住三刀之威？
    断刀掷出，一秦国武者胸腹中招，委顿在地。
    “走！”
    秦朗再喝一声，左手肌肉隆起，手中枪杆被他硬生生挑了起来，枪杆末端，西蜀的武者仍旧双手握枪，整个人却被挑在半空。
    秦朗左手一震，那西蜀武者再难握紧枪杆，撕裂的双手刚刚松开，那枪杆却在眼前变得越来越大，直到砸中了他的脑门。
    长枪一转，秦朗猛地掷出长枪，如标枪般刺入那人胸膛，连带着整个人都向后飞去，长枪刺入山壁，那人也就挂在了山壁上，死不瞑目。
    “将军！”
    东方砚夺过项熙手中长刀，扔向了秦朗。
    秦朗的刀是在和赢骏的打斗中折断的，二人修为相近，境界相同，全力拼斗下手中的凡铁根本无法承受二人的激斗之势。
    嬴骏的长剑同样也折断了，若非他惯用手掌宽的阔剑，若是普通的细剑可能早被秦朗斩断了，也不会和秦朗同时斗断了手里的兵器。
    “走！不宜纠缠！”
    秦国武者同样出现了伤亡，赢骏在和秦朗分开后，立马聚拢了所剩几人，退向上山小路。
    秦朗长刀一扫，恰好抹了一南唐武者的喉咙，同样喝道：
    “聚！”
    楚国剩余的九人再次聚在了一起，秦朗环视一周，皱眉问道：
    “夏侯，老程，你二人能否再战？”
    夏候烨惨笑一声：
    “将军你们走，我断后。”
    程白云吐了口血,手中长刀犹如锯齿：
    “将军，我们留下断后！”
    这二人已然重伤，不适合继续参与拼斗，秦朗怒斥一声：
    “放屁！”
    “下山去，这里没你们的事了！”
    “继伟，护送他们离开！”
    戚继伟一怔，皱眉道：
    “那我岂不是也失去了踏上朝圣路的资格？”
    “我不要！”
    秦朗的目光异常凌厉的盯着戚继伟，一定一顿道：
    “执行命令！”
    戚继伟顿了顿，轻轻叹了口气，随即走向重伤的二人，一手一个搀扶住，头也不回的走向来时小路。
    “诸位，我们兄弟先下去备酒，等你们回来给你们庆功。”
    “朗子，小心……”
    秦朗回头：
    “九松开路，念秋，九英互助左右两翼，我来垫后，志阳、同文居中策应，莫要留手拦路者杀！”
    六人阵容变幻，踩着那青石阶一路向上。
    十二人的队伍，至此算是折损了一半。
    上山的路和下山的路上都有人，戚继伟三人脚步蹒跚，顺着来时的小路默默走着。
    “继伟，将军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
    夏侯烨低声道。
    戚继伟点了点头，他又何尝不懂？
    只是他心里不是很舒服，自己的实力不强，一直都是被大家照顾的人，如今在这种场合，又是一个累赘。
    禁军出身的夏侯烨，实力本不弱，可为了救戚继伟被一柄长剑刺穿了肩膀，随后又被一南唐武者偷袭，身负重伤。
    “将军一定会是此次登山的魁首！”
    程白云也低声道。
    “嘿嘿嘿，这小女娃长的真够标志的，楚国人？老子为了这次朝圣准备了三年，结果被你们楚国人一脚踹成了重伤，此仇此恨不共戴天！”
    三人的前方，突然传来了一声怨气极重的喊声。
    三人对视一眼，蹒跚的脚步猛的加快。
    转过一面石壁，就见东方砚倒在地上生死不知，四公子项熙被两人按着肩膀，跪在地上，项灵儿则被一猥琐汉子步步紧逼。
    “住手！”
    戚继伟大喝一声，松开两位兄弟，快步冲到项灵儿身边。
    “灵儿姐？”
    项灵儿握剑的手都在颤抖，带着哭腔道：
    “表弟，快救人，他是为了我才受伤的。”
    戚继伟看向了来人，这人身上穿着蜀国人的服饰，此时正一脸戒备的看着戚继伟。
    “你蜀国是疯了吗？千星城揍得你们还不够狠是？”
    蜀国青年嗤笑一声：
    “又不是你打的，得意个什么劲儿？”
    “再说了，我西蜀岂会任由你们东楚占领我们的千星城？”
    戚继伟冷笑一声：
    “战场上打不过，就在战场外用下三滥的手段？当真像是你们蜀人的作风。”

 第74章 分配名额

    “真是找死啊！”
    那蜀国青年一声怒喝，擎着刀直奔戚继伟奔来。
    戚继伟一声冷笑，手中长刀扬起，二人对拼一刀，不分胜负、
    “住手！把刀扔了，跪在地上，否则我砍了他。”
    按着项熙一人突然喊道，戚继伟手上动作一松，警惕的后退了两步。
    “放下刀！”
    那人又是一声呼喝，手上长刀抵在项熙的脖子上。
    冰凉的刃口贴在脖子上，项熙被吓的一抖，随即带着哭腔道：
    “继伟，赶紧放下刀，咱们有话好说。”
    戚继伟皱了皱眉，权衡了一下，松开了握刀的手。
    “当啷。”
    清脆的响声，引起了几名西蜀武者猖狂大笑。
    “废物！和地上躺着那个一样，我还以为你们东楚的人都是什么好汉。”
    “喏，就这个，刚按住他就吓的直抖。”
    “还有你们几个，都不如那个小妞。”
    “上去，给那小妞按住，老子也尝尝东楚公主的味道。”
    项灵儿握剑的手一直在抖，看到有人靠近马上胡乱的挥舞长剑：
    “都别过来，啊！”
    尖叫声只能引起那些西蜀武者的大笑，伸向项灵儿的手却始终没停下来。
    项灵儿一直在胡乱的挥舞长剑，直到那西蜀武者靠近身前，一伸手便夺下了那柄华而不实的长剑。
    “啊！”
    项灵儿一声尖叫，另外两人笑的声音更大。
    “动手！”
    一道寒光闪过，那倒在地上的东方砚突然暴起，一柄短剑刁钻的刺向拿刀抵着项熙那人的手。
    一杆大槊突然飞出，戚继伟后方那原本委顿在地的夏侯烨猛的起身，跟着飞出的大槊猛的窜出。
    大槊的攻击被蜀国武者闪身躲开，槊后面的夏侯烨却死死的抱住了那人的腰。
    “老程！”
    嘴角带血的程白云残忍的笑了笑，嘴里的白牙和鲜红的血液成了鲜明的对比。
    双手一抖，两柄寒光飞出，直奔夏侯烨抱住那人的双眼。
    那人慌忙举刀，磕飞一柄飞刀，脑袋微微一偏，被另一柄飞刀划破的太阳穴。
    趁着这个机会，夏侯烨绕至那人身后，紧紧的箍住那人的腰，脚下发力，腰部绷紧，一声大喝：
    “给我起。”
    整个人被夏侯烨抱起，随着夏侯烨的后倒，那人的脑袋重重的砸在地上，嘎嘣一声脆响，在场的人都听到了那脖子上发出的声音。
    就在这三个重伤员暴起的同时，戚继伟曲起左臂，撞向了押着项熙的另外一人，藏在身侧的右手不知道从哪摸出了一柄短刀。
    左胳膊肘撞在那人胸口，不等那人趔趄后退，拿上伸出一抓，拉住了他的手，右手短刀猛的刺了过去，直接刺入了那人的脖子。
    鲜血刚刚飞溅而出，戚继伟脚下一点，整个人横移丈余，短刀无情的划向持刀人的脖子。
    几人的动作极其迅速，从暴起到击杀三人，不过一个呼吸的时间。
    项熙傻愣愣的跪在地上，项灵儿直直的看着戚继伟：
    “你……你们……你们？”
    戚继伟长出了一口气，弯腰拿起了长刀，走到东方砚身边伸出手：
    “怎么样？还能不能走？”
    后者轻轻一笑，拉着戚继伟的手勉强起身。
    戚继伟看着另外两人：
    “赶紧走，别一会再有人追上来。”
    “四公子，麻烦你搀着这两位兄弟。”
    项熙猛的回过神，突然倨傲道：
    “搀扶他们？我是大楚四公子，让我搀扶他们？”
    戚继伟脸色一变，直勾勾的看着项熙。
    后者目光躲闪，快速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着，率先向着下山方向走去。
    戚继伟背起东方砚，两只手分别搀扶起夏侯烨和程白云，艰难的向着下山方向走去。
    项灵儿一怔，随后连忙追上戚继伟几人：
    “继伟，我帮你。”
    戚继伟板着脸，语气不善道：
    “多谢公主，男女有别，就不劳大驾了。”
    项灵儿娇斥道：
    “你冲我发什么火？我又没惹你！”
    戚继伟脚下一顿，嘲讽的笑了笑：
    “各国都有王家成员参加了朝圣，可你这位公主看看，有谁像你弟弟那样？一点忙帮不上不说，还一直拖后腿。”
    抬起下巴对着身边的几人示意了一下，戚继伟继续道：
    “他，他还有我背上的这个，哪个不是为了你们二位千金之躯受的伤？”
    “我想让他帮着搀扶一下而已，你看他说的是什么话？”
    “今天发生的一切，我会如实报给曹太师和我爷爷，让二老评评理！”
    项灵儿看着戚继伟几人的背影，心里话梗在喉咙说不出来。
    她也不傻，登山路上发生的一切都看在眼里。
    不说别人，就东方砚身上的伤本来就只有小腹那一道伤口，下山的路上被蜀国人追了上来，为了护住姐弟二人，伤上加伤。
    若不是戚继伟三人赶到，三人想必也是凶多吉少。
    而他们三人，除了戚继伟还是囫囵个的以外，另外两人都是在混战的时候替项熙受的伤，如今项熙脱离了危险，却直直的离去，连简单的搀扶都不愿。
    换做是谁心里都不会舒服，就如同戚继伟所说，本就是拖累的大家，如今却不曾承担一丁点的责任。
    项熙是王家子弟啊！对比其他国家来的几位公子，项熙的行为当真是在给楚国王室抹黑。
    甚至，包括她自己也是，朝圣路上的累赘，拖后腿的存在。
    商九松一杆大槊前突后御，前方秦国的几人拼死抵御。
    后方，楚家剩下的四人紧追不舍，商九英一人独挡四人。
    秦朗和赢骏又一次斗到了一起，长剑凌厉如风，长刀势重如山。
    “姓秦的，别打了，咱俩一起上山不好吗？”
    赢骏见二人一直难分胜负，不想在继续纠缠。
    秦朗长刀一荡，二人又一次分开。
    “好，后面的人，我要清空掉。”
    赢骏眉头一皱：
    “这样不好，二十个名额，各国分润一下，咱们两国占大头。”
    秦朗略一沉思，点头道：
    “好！”
    二人分开，分别加入了后方混战的战团。
    有了如下山猛虎般的二人加入，各方势力压力突增，楚家楚煜大怒：
    “你二人过分了！”
    秦朗刚刚出手，瞬间就击退了楚家的其他人。
    赢骏同样如此，他的出手，让北燕只剩三公子姬晨，南唐则剩下唐家兄弟二人。
    西蜀一人不剩，所有人都被淘汰出局。
    楚国六人，秦国七人，赢骏哈哈一笑：
    “既然这样，剩下的三个名额，你们其他人分一分！”

 第75章 玉皇顶上

    “秦、楚两国，有些霸道了！”
    一赵国武者不忿道。
    赢骏看了过去，咧嘴一笑：
    “霸道？赵国一个名额不会有，我说的！”
    经过混战，赵国还剩四人完整的站着，南齐剩下的人数比较多，田浒和田沂兄弟俩，以及另外三名青年。
    “过分了，凭什么你们两国要占有十三个名额？”
    蜀国的领队问道。
    秦朗看了过去，轻轻抬起了刀：
    “因为我们更强。”
    蜀国武者语塞，捂着肚子委顿在地。
    楚煜道：
    “朝圣是全中原青年武者的盛会，你们没资格分配朝圣的名额。”
    赢骏咧嘴一笑：
    “好啊，那我送你们下山！”
    众人一怔，随即摆出了防守的姿态。
    赢骏不屑的摇了摇头：
    “你们很幸运，如果秦楚两国还能凑够二十人，你们都得下山。”
    “没别的意思，我和秦朗互斗的话，你们还有些机会，我们联手，你们一点机会都没有。”
    蜀国武者悲愤道：
    “赢骏，你不讲信誉，说好了要一起对付东楚的！”
    赢骏嗤笑一声，摇头道：
    “得不偿失，你们西蜀和楚家，连一个七品都没有，凭什么对付东楚？”
    “秦、楚联手，两名七品武者，傻子都知道该怎么选。”
    “是我们送你们下山，还是……你们自己下去？”
    田浒率先出手，长枪一抖，直奔赵国四人。弟弟田沂紧随其后，长剑抖动和自己哥哥形成联手夹击之势，齐国另外三名青年，同时出手。
    赵国四人猝不及防下，直接被击杀一人。
    其他三人动手反抗，楚煜突然喊道：
    “干掉两个楚国人，咱们的名额就多了。”
    话音一落，长刀扬起率先发动了攻击。
    秦朗皱眉，迎了上去。
    “有必要吗？楚家只剩你一人了！”
    楚煜大怒：
    “你也知道楚家只剩我一人了？你东楚也别想好！”
    秦朗怒道：
    “好，那就一个也别剩下了。”
    也许是楚煜的话引起了共鸣，其他人同时对着楚国队伍出了手。
    楚煜硬抗了秦朗一刀，吐血倒飞，随即躲入众人身后，挑拨道：
    “干掉楚人，我们都能上去！”
    商九英等人再次陷入苦战。
    秦朗长刀连挥，两名围攻楚国武者的赵国武者栽倒在地。
    “赢骏，你要看热闹吗？”
    一旁正开心的赢骏一怔，随即笑道：
    “又没对我大秦武者动手，我何必……”
    秦朗长刀一挑，直奔秦国两名武者攻去。
    赢骏长剑一挡：
    “你这样就没意思了。”
    秦朗冷笑一声：
    “看热闹就有意思了？”
    赢骏叹了口气：
    “好了！都住手！”
    拼斗中的众人置若罔闻，赢骏大怒：
    “分开他们！”
    六名秦国武者出手，分开了斗在一起的众人。
    “最后三个名额，齐、蜀、赵各一个，如果不同意，我亲自送你们离开。”
    田浒道：
    “我们有五人，凭什么只能去一个？”
    赢骏长剑刺出，除田浒外，田沂四人全部受伤倒地。
    “这样够了！”
    赵国剩下的三人对视一眼，两人后退一步，齐声道：
    “我二人退出。”
    蜀国重伤的领队哈哈一笑：
    “多谢嬴公子成全。”
    秦朗皱眉：
    “为什么？”
    “蜀国人已经全部淘汰了。”
    赢骏轻笑：
    “无所谓，反正也不差这么一个废物。”
    秦朗看了看楚国剩余的所有人，轻轻摇了摇头。
    “二十人已经足够，其他人离开。”
    赢骏下了逐客令，随后看向秦朗：
    “一直每分胜负，玉皇顶一战？”
    秦朗点头：
    “好！”
    赢骏微微一笑，脚下一点冲向山顶。
    秦朗轻声道：
    “跟上，都小心！”
    随即同样奔向山顶。
    玉皇顶一侧，有另一座山头，山体光滑，站在这里能俯视整个天门山缓台的全貌。
    “曹太师，此次远征，楚国准备充裕，我赵国准备提供部分粮草，以及部分战马，你看如何？”
    武圣赵清河轻笑道。
    曹尚武皱着眉头：
    “各国具体要出具多少战备物资和出兵多少，待各国武者从朝圣路回来再做决定。”
    赵清河依旧满脸笑容：
    “我赵国武者能力有限，按朝圣路上的成绩的话，估计分配的份额更少。”
    曹尚武叹息道：
    “赵武圣的意思是？”
    赵清河笑道：
    “赵国势弱，各方强敌环绕，不说西秦和你们东楚，就是北燕和北方草原上的突厥人，都对赵国虎视眈眈。”
    “若不抓住这次远征的机会，赵国想要翻身实在不易。”
    曹尚武摇头：
    “早已商定了规矩，还是武圣您提出的分配方式，如此变更，其他国家恐怕不愿答应。”
    赵清河叹气道：
    “老夫也知道，其他各国当然不会答应，但突厥汗王强势，对中原各地的异常觊觎，赵、秦、燕三国接壤突厥草原，我不否认赵国是三国中最弱的一方，所以必然会成为突厥人的首要目标。”
    “突厥人一旦突破了我赵国的封锁，很可能会直奔你楚国，毕竟你东楚地处江南，物产富饶。”
    曹尚武眯起眼睛：
    “武圣是在威胁？”
    赵清河轻轻一笑，看向天门山方向：
    “有人上来了，这是秦国人？”
    赢骏踏上天门山，回头看了一眼，秦朗紧追而至。
    “唔，还有你楚国人？”
    赵清河赞赏道：
    “果然，东楚人杰地灵，就连秦国年轻一辈的第一人都没能独占鳌头啊。”
    曹尚武轻笑：
    “那孩子啊，很勤奋的。”
    赢骏率先过了天门山缓台，不等秦朗追上，直冲向玉皇顶。
    秦朗身影连动，直追前方那道身影。
    从天门山到玉皇顶，距离不过几十丈，二人先后登顶。
    赢骏执剑而立：
    “秦朗，我很欣赏你，咱俩的比斗点到为止如何？”
    秦朗轻轻擦拭了一下长刀，轻笑道：
    “嬴公子所言极是！”
    赢骏长剑一抖：
    “剑圣嬴星辰传人赢骏，请指教！”
    秦朗长刀一挥：
    “戚家义子，秦朗，请指教！”
    二人直接斗在了一起。
    远处的赵清河笑道：
    “年轻人果然精力旺盛，都已经登顶了，还要斗上一场？”
    曹尚武道：
    “都是年轻人，修为相当，谁能愿意弱于人后？”
    “老夫猜测，他们都想争个登顶的魁首。”
    秦国太师李慈笑道：
    “曹太师说的对，赢骏这辈子，除了不是秦王大公子外，从未丢过魁首的名头。”
    曹尚武点头：
    “秦朗也是！”

 第76章 讨要说法

    秦朗和嬴骏斗了足有半个时辰，侧峰上的赵清河道：
    “这二人天赋极佳，老夫有些期待他们的成长了。”
    曹尚武心中暗叹，面上却轻笑道：
    “嬴公子得剑圣传承，何苦来此朝圣，还想争夺刀圣传承？”
    李慈看似惋惜道：
    “这孩子心气儿高，听星辰剑圣讲过问心刀圣的事迹便心生向往。”
    赵清河嘴角抽动，强忍着笑意，曹尚武暗指嬴骏是依靠剑圣武法才和秦朗斗了个平手，李慈就隐晦的讽刺当年楚国王族算计刀圣楚问心。
    都是出过圣人的国家，人家圣境武者都会把武法传承下来，圣人家族也好，圣人门徒也罢，都是给各自的国家带来福祉的。
    唯有东楚，千年来仅出了这么一个刀圣，结果就因为人家姓楚，又不是王族人，硬是算计刀圣出海杀倭寇。
    结果，刀圣历尽而亡，知晓内情的刀圣家族，则是借机脱离了东楚，圣级武法更是被楚家带走，整个东楚上下，连一个圣境的接班人都没有。
    可以说这东楚是一手好牌，被当初的那任楚王打得稀烂。
    曹尚武神色一顿，随即轻笑：
    “刀圣力斩倭寇圣境武者，又连斩十余九品武者，为中原所做贡献极大，影响更是深远，小辈心生敬意也实属应该。”
    “就是可惜了，大楚出了秦朗这个小家伙，和圣人弟子斗了个不落下风，没能让这位圣人弟子独美于人前啊。”
    李慈顿住，苦笑着摇了摇头。
    之前出使东楚期间，秦国太师也曾了解过东楚的一些风土人情，更多的是对东楚近些年有些名头的青年做了一定的了解。
    秦朗就是在那时候进入李慈的视线中的，慈幼府双料榜首，最年轻的五品武者，十六岁的年纪，多少人还在混吃等死？可人家就闯出了这么多的名头。
    李慈不去注意是不可能的！
    过了个年，隐藏在东楚的密谍便传回消息，青年才俊的最强者实则是七品实力，而那人正是之前他有过留意的秦朗。
    嬴骏是圣人弟子，如今也是七品实力，可嬴骏已经二十三岁了，同样的七品实力，十八岁的秦朗明显天赋更佳。
    又过了半个时辰，秦朗和嬴骏依旧不分胜负，二人体内真气差不多消耗殆尽。
    “够了，你二人奈何不了彼此，如此拼斗最后也不过是两败俱伤罢了！”
    赵清河出言阻止，秦朗和赢骏听后便相继停手，又不是在战场上，没必要分个你死我活，谁输谁赢也影响不到什么，更何况两人是平手。
    李慈和曹尚武都板着脸，也许只有他们自己知道自己内心里的想法，亦或者，彼此也能猜到对方的心思。
    “你二人先行休息，待凑足二十人后，大家一起下山。”
    楚宏翰笑眯眯的嘱咐了一句，二人同时对着侧峰上的众人行了一礼后，隐晦的对着彼此眨了眨眼，随即分列玉皇顶两侧。
    二十人是必须凑出来的，就怕有些人伤势过重，坚持不住……
    没过多久，先登上天门山的是秦国六人，楚国另外五人随后而至。
    各国官员脸色都不是太好，总计二十个名额，秦、楚两国便占去大半，各国的众人去分那七个名额，相对少了些。
    听到楚宏翰的话，秦朗眼观异鼻观心，一声不吭，侧峰上的曹尚武亦如此、
    嬴骏看向远方，貌似在欣赏美景，李慈亦如此。
    楚宏翰略显尴尬，却不想更尴尬的来了，楚煜上了天门山，随后登上了玉皇顶，其余六人也相继出现，而楚家再无一人。
    刚开始的时候，楚宏翰还想着自家子弟应该有四五人能登顶，得知仅余七个名额时，认为能有两三人登顶，哪知道就剩楚煜一人。
    这就很让他这个家主尴尬！堂堂楚家，一根独苗苗去走朝圣路，想想就丢人。
    “祖父，他们二人……”
    “闭嘴！”
    楚煜自然是要告状的，可话还没说完就被楚宏翰打断：
    “技不如人，找什么借口？”
    各国都在惋惜自家武者的势弱，又哪里知道，以赢骏的性子，若非为了各国远征所需分配的份额，可能有些国家连一人剩不下。
    楚宏翰强装笑脸：
    “既然二十人已满，老夫便宣布选拔结束，待八月十五尔等便可踏上朝圣路。”
    秦、楚两国的太师自然没有什么异议，南唐、南齐两小国，对自家武者自是了解，能获取到一个名额便已不枉此行，不会奢求。
    其他有奢求的几国，也知道自家武者的实力，面对两国的七品武者，能登上玉皇顶已算侥幸。
    万事已定，只等朝圣之期。
    互相吹捧了一下各国青年，众人下了玉皇顶，沿途收拢了各自国家的伤员，收敛了战死同伴的尸体、
    除秦楚两国外，哪家存活的武者都已不足十人。
    曹尚武眼神里满是问询的看向秦朗，后者连忙低声解释，前者最后才放下了心。
    别国的情况曹太师不知道，但这十人可是楚国最优秀的十人，损失了一个都是给未来的楚国损失了栋梁。
    下了山后的第一件事，楚国队伍不是商讨和传授朝圣路上的状况，而是去蜀国大营讨要一个说法。
    蜀国大营门口，丞相诸葛南征正在与白院长据理力争。
    “您老这样，岂不是坏了规矩？”
    老院长虎着脸：
    “坏了规矩？合着你家崽子杀我楚国伤员就行？我来问询都不行？这是什么规矩？你蜀国的规矩？”
    诸葛南征在心里都把那几人恨死了，也就是都已经被戚继伟等人斩杀，否则这位丞相绝对会亲自操刀砍了他们的脑袋，监斩都不行，不足以平心中之愤。
    “老院长，那几人已经被你们的人杀了，这我也没法子找他们要说法？”
    “您要不提个要求？能满足的学生决不会说个不字！”
    老院长一瞪眼：
    “要求？你以为老夫是来勒索你的？”
    诸葛南征连连赔笑：
    “不！不是！是我蜀国武者不懂规矩，对楚国已经离开战场的伤员出手，他们该死！”
    “我们蜀国教导无方，给楚国带来了损失，一定会给予相应的赔偿！”
    “您老就去我主帐中商谈如何？”
    白院长冷笑一声：
    “怎么？去了你大帐，你摔杯为号，几百刀斧手冲上来砍死我老头子？”

 第77章 朝圣前夕

    “是谁对我楚国公子公主动了手？站出来，老夫只剁了你的手！”
    一声怒喝由远及近，最后一个字刚传来，曹尚武便已经一脸怒容的站在了白院长身边。
    远处的秦朗嘴角一抽，差点笑出声来，刚刚回营后，曹太师就知道了来龙去脉，这时候摆出的怒容和刚刚的宽慰戚继伟几人的样子，简直是判若两人。
    白院长一把拉住曹尚武：
    “尚武，你要冷静些！”
    曹尚武怒目圆睁：
    “他们家的杂碎辱我楚国王族，我大楚王上的颜面何在？”
    “君辱臣死，他们辱没王族，那学生必须要在死之前灭了他半个大营！”
    诸葛南征脸色一黑，心中暗骂：
    “曹尚武啊，你可快闭嘴！”
    “可怕这些事别人不知道了是不是？打了这么多年的交道，谁不知道谁？”
    “还君辱臣死，你怎么就那么多戏呢？”
    “堂堂一国太师和学府院长，居然会配合唱这出双簧？无非不就是想多敲些竹杠吗！”
    心里话当然是不能说出来，诸葛南征嘴上带着赔笑：
    “老曹，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先不说并没真的侮辱楚国公主，就说那几个不长脸的家伙已经被你们人杀了，咱有话好说，不必喊打喊杀的。”
    “再说了，这时候可是要联手远征的关键时候，咱尽量大事化小不好吗？”
    老院长也劝道：
    “尚武啊，行了，都一把年纪了别这么冲动，人都让那几个孩子杀了，就让诸葛出些赔偿算了。”
    曹尚武一声冷哼，用满是警告的眼神看了诸葛南征一眼，也不说话，就背着手在那站着。
    诸葛南征心中怒骂，骂那儿个死鬼，骂曹尚武和老院长。
    陪着笑脸，诸葛南征试探的问道：
    “我马上给公主殿下送上黄金百两如何？”
    曹尚武冷哼一声：
    “你知道灵儿公主是谁生的不？楚王贵妃戚氏，论亲属关系，我们戚太尉是灵儿公主的外公，论在宫里的受宠程度，楚王对这个女儿比几个儿子还要宠爱，你用百两黄金就想掩盖惊吓灵儿公主的事实？”
    “知道这次为什么是我们俩过来吗？换成戚文朝过来，估计就是带兵冲你大营了！”
    “再怎么说，那是他外孙女！”
    诸葛南征苦笑，他又如何不知道项灵儿如何受宠？
    可特么还想怎么地？歉也道了，礼也赔了，人也杀了，这俩老货就是咬死了不松口啊！
    “院长，学生求您指教一二，如何消除东楚怨气？”
    曹尚武冷声道：
    “传信给谈之同，占领西蜀百里之地。”
    诸葛南征连忙道：
    “不可啊，曹太师，我们现在正是联手征伐外敌的时候，应该团结，不能内讧啊！咱不能让倭寇看热闹啊！”
    曹尚武依旧冷笑：
    “你也知道现在应该团结？那为什么不教导你们的人团结？”
    “好了！”
    白院长怒喝一声：
    “尚武，算了，别揪着不放。”
    “这样，南征啊，你也知道咱们已经组成了联盟，那就要尽量维护咱们之间的关系对？”
    “这种事呢，怎么说都是你们西蜀理亏在先，要不你就割地。”
    诸葛南征连连摇头：
    “院长啊，我蜀国东境都是沃野，全国上下最少一半的生存粮都是从这里出的。”
    “去年秋收的时候，你们谈大将军已经抢收了百里境内的粮食，我们东疆的将士都忍了，毕竟楚国是为了远征在筹备粮草对？”
    “我们打开了储备粮，才让西蜀没有饿死的百姓，今年再各地百里，西蜀百姓真的会饿死的。”
    “您说了，我们已经结盟，就算不算盟军，彼此也不能看着同为中原子民的百姓饿死？”
    “东疆的地是当真割不了，要不给您割一块北疆的地？”
    曹尚武道：
    “北疆？我们有赤水关和秦国接壤就够了，你再给我大巴山峡谷关？谁去守？”
    白院长瞪了曹尚武一眼，笑眯眯道：
    “要不这样，我也不要你地了，你们这次朝圣不管青年武者的成绩如何，多出一半的兵力资源军械，一切都是为了远征嘛！”
    诸葛南征笑道：
    “那当然可以，多出多得嘛。”
    白院长轻轻摇了摇头，严肃道：
    “只是多出，你们多得的那部分资源归大楚。”
    诸葛南征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太师的意思是，我们多付出一半，给东楚谋利？”
    “这，请恕在下难以应允。”
    白院长脸上的笑容也不见了，冷冷的板起了脸：
    “那要不就让谈之同和你们聊聊。”
    诸葛南征叹了口气：
    “一成！”
    “我西蜀多出一成付出份额，为东楚谋利。”
    白院长摇了摇头：
    “堂堂一国丞相，何故这么小气？”
    “三成！”
    诸葛南征斟酌片刻：
    “最多两成，算是我西蜀对东楚的赔偿。”
    “再多，我只好亲自赶回蜀地，会一会谈之同。”
    曹尚武瞪起了眼睛，刚要开口说话，马上被白院长拉住：
    “好！就两成，希望你记住！”
    “尚武啊，走，我们回去。”
    “你说我之前怎么教你的？都这个年纪了还这么冲动……”
    （此处省略万句教导）
    远处，秦朗隐约的能听见三人的谈话，可看着白院长和曹太师眼睛里的笑意，他知道应该是没吃亏。
    东方砚已经脱离了危险，身上的伤虽然不轻，但只要抗住了感染，就不会出什么问题。
    其他两人伤势虽重，但相比于东方砚要轻不少，用不了多久就能痊愈。
    回到楚国大营，白院长把所有获得踏上朝圣路资格的青年武者叫到了一起，在座的还有太师曹尚武，太傅戚文朝。
    让人意外的是，项熙和项灵儿也站在一旁。
    戚继伟一进门就鼻子不算鼻子，脸不是脸的，显然对之前山路上发生的事还耿耿于怀。
    白院长轻咳一声：
    “都席地而坐，咱们聊聊你们即将面临的朝圣路。”
    “在做的长辈们，都曾经踏上过朝圣路，说是朝圣，其实不过是给刀圣前辈找一个传人。”
    “世俗武者，能修习到九品者便已是凤毛麟角之流，若想突破九品桎梏，必须要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道，或者借鉴前人的道，悟出自己的道。”
    “而整条朝圣路上，弥漫着所有属于刀圣前辈的道。”
    “但，唯有完整的走过朝圣路，才能获得刀圣所悟的整条道。”
    “那你们就有突破九品桎梏的机会，成为圣！”
    “为了助刀圣传人成圣，楚家会无条件献出刀圣武法。”
    “这是你们的机会，也是楚国出圣的机会！各位，请尽力。”

 第78章 朝圣路上

    戊午年八月十五，十年一度的泰山朝圣日到了，中原大陆上所有国家，天赋最强的那批青年武者聚到了一起。
    早上寅时，各国武者迈着整齐的步伐走向了那条朝圣路。
    那是一条让任何人都无限向往的路，是一步登天的机会，也是重现刀圣辉煌机会！
    楚家家主楚宏翰一身盛装，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准备再入一次洞房呢。
    守在圣路口，巴拉巴拉的讲了差不多半个时辰，终于说了一句众人期待已久的话。
    “圣路上严禁打斗，严禁阻碍其他人参悟，但凡有人破坏规矩，逐出圣路所属国家，百年内禁止参与朝圣。”
    “没有时间限制，只要你再难前进一步，便可原路返回。”
    “所有参与朝圣者，请依次进入圣路。”
    这是一条宽约三十丈的路，很平缓，但没有任何人为修整的痕迹，路的尽头是泰山，约百丈长。
    楚国的队伍最后才踏上圣路，秦朗在楚国队伍的最后，先前上来的各国武者此时已经有人盘膝坐地闭目领悟着什么。
    圣路的第一步迈出，秦朗顿在当场。
    一道缥缈的声音传入脑海，若隐若现，仔细聆听，声音逐渐清晰。
    “何为刀？刀，劈柴斩木，屠牛宰羊，砍瓜切菜，刀落而分，刀至而断，主一刀两断，利器也，凶器也！”
    “以刀斩奸佞，护一方安康，得一方太平，仁器也！”
    “守士开疆，斩尽敌寇，忠器也！”
    “执刀前行，为同行者牺牲冒险，义器也！”
    “刀之一字，可利，可凶，可仁，可义，可忠，然决不可少了那刀之威。”
    “一往无前之威！”
    秦朗的脑海里，貌似看到了远处出现了一抹光亮，随着光亮逐渐靠近，一柄长刀逐渐显现。
    没有任何特别的长刀，给了秦朗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就好像这一刀必然会把他一刀两断，开膛破肚，躲不开，挡不住，任何阻挡在这把刀前的一切，只会被斩开，无一例外，不达目的决不罢休。
    秦朗感觉有一滴冷汗滴落，那一刀之威，带给他的是绝望，是无力感，是震撼，是望尘莫及，还是无限向往。
    刀就悬在身前，秦朗用心的观草，从上到下，从前到后，从内到外，慢慢的他的手动了起来，一下，又一下。
    圣路外，项灵儿担忧道：
    “秦朗在做什么？其他人都走很远了，为什么他还在原地不动？”
    “也许是好事！”
    白院长很是淡定，只是那藏在袖袍中的手，已经握的指节发白。
    淡淡地看了一眼戚文朝，在场的诸人只有他二人明白，这条圣路对秦朗，对戚家有多重要。
    戚文朝一言不发，目光死死的盯着秦朗的背影。
    “学生相信他！”
    曹尚武突然开口道：
    “刀圣的道包含万千，每个人的第一步皆不相同，秦朗绝不会只走一步便出来！”
    “他自己也不能允许！”
    事实如此，甚至比曹尚武的推测还要令人惊讶。
    秦朗的脑海里，还在一遍又一遍的挥舞，可一直没有那把刀的气势和威力，只是形似，意不似。
    猛然间，秦朗对的那柄刀挥手，这一次挥手与以往相同，却要比以往的挥舞更加果决狠厉。
    长刀破碎化作银光点点消散，秦朗自嘲的笑笑，回味起刚刚挥出的那刀，一往无前之势，斩断一切之心。
    纵使那同源之刀，亦不可挡！
    秦朗睁开眼睛，看着众人的背影微微一笑，一步跨出。
    又是一股刀意由远及近，不过眨眼间，秦朗便再次睁眼。
    嘴角的笑意渐浓，秦朗连续迈出三大步，直接超过了南唐的唐文胜和西蜀刘宁，后者便是蜀国唯一取得朝圣资格的武者，论辈份算是当今蜀王的叔父。
    “这个家伙！”
    唐文胜刚要迈出第四步，却见秦朗又迈出三大步。
    “疯子！”
    总计七步迈出，已经超过了秦国的冯绍，后者暗骂了一声，艰难的迈出了一步。
    两刻钟后，秦朗的行程已然过半，正看到嬴骏懒散的坐在地上，背后靠着一块大青石。
    “来了？看来收获不小？”
    嬴骏打了声招呼，从身侧拿出了一个酒囊。
    “这东西，上次揍北蛮子时候缴获的，听说是那个部族首领的东西，我瞅着顺眼就留在身边了。”
    嬴骏指了指酒襄又道：
    “现在里面装的是我大秦的酒，烈的很，要尝尝吗？”
    秦朗走到他身旁坐下，接过酒囊灌了一口，确实很烈，呛得他连连咳嗽。
    嬴骏没心没肺的大笑道：
    “告诉你这酒很烈了！”
    拿回酒囊，自己又灌了一口，长长的哈出了一口气：
    “可我就喜欢烈酒，喝到嘴里却绵软无力的酒，不是男人喝的东西。”
    秦朗对比之前自己喝过的酒，幽幽的问道：
    “你礼貌吗？”
    嬴骏一怔，随后哈哈大笑。
    笑够以后，抬头望向天空，赢骏突然变得严肃了起来。
    “你说等远征海外之后，咱们还会有机会凑到一起吗？”
    “唔……像今天这样喝酒聊天。”
    “再相见，是不是就得你死我活了？”
    秦朗一声轻笑：
    “这是你们大人物该操的心，我这种小人物，听令就好。”
    嬴骏撇嘴，又板着脸道：
    “我有预感，你将会是我一生劲敌，在遇到你之前，我从来没输给过同龄人。”
    秦朗理解的点了点头：
    “是啊，可你比我大五岁，等我二十三岁了，你肯定打不过我。”
    嬴骏一怔，随即一阵大笑：
    “我之前听说过你，你可不是这样不要脸的！”
    “不过你倒是洒脱，算了不聊了，你赶紧继续走，我希望你能成功获得刀圣传承，到时候我们再打一场！”
    秦朗疑惑：
    “你不走了？”
    嬴骏耸肩：
    “我是剑修刀道只是借鉴，到这就已足够了。”
    秦朗了然，起身欲走，嬴骏再次开口道：
    “如果有一天，你在东楚混不下去了，来找我，以我的身份，包你在大秦吃香喝辣！”
    秦朗心里明白嬴骏话里隐藏的意思，他如果真的成了第二位刀圣，项家可能会先拉拢，拉拢不得必然会排挤算计，就如同当初的问心刀圣那样。
    背对着嬴骏摆了摆手，秦朗笑道：
    “等我出来，你可能就没机会和我打平手了！”
    嬴骏哑然。

 第79章 刀为何

    一步踏出，秦朗又一次顿在了原地。
    还是那个声音，不同的是，这次秦朗在那段话中听出了一丝期盼的语气。
    “吾之道，大大小小三百六十条，小道可入八品境，大道可入九品，三百六十道皆悟透者，必可突破九品桎梏，成就圣境。”
    “然，圣境非是极限！道亦非是极限！”
    “吾，一叶扁舟，远赴东洋，以刀斩圣斩九品境，以杀戮守护我大楚海外，故，吾之刀即为杀戮，亦为守护。”
    “汝，修刀之道，可知汝之道为何？汝之刀为何？”
    这个问题一出，秦朗心里一慌。
    为什么？
    为什么修刀？
    是小时候那柄父亲给削的木刀？
    还是那铭记在心的仇恨？
    飘渺声音再起：
    “吾年幼时，家境贫寒，砍柴为生。”
    “年纪尚幼，力不从心，吾那时便已深思，如何以最小的气力，砍最多的柴。”
    “待吾十有一二的年纪，偶遇山贼屠村，一把柴刀便连斩十几山贼。至此，我算是正式踏上修刀之道。”
    “有官府来人，见吾之实力，起爱才之心，吾便拜入官府。”
    “学徒，小吏，最后竟做到了边军将领。”
    “从那以后，大楚多了一位姓楚的将军，亦多了一位固守边疆，开疆扩土的将领，也多了一个以国号为姓的家族。”
    “六十岁后，吾解甲归田，专心悟道，以刀道入圣。”
    “不巧，听闻倭寇第一高手扬言十年内灭中原各国，吾出海灭之。”
    “吾之刀道，以一往无前之势，守中原一方平安。”
    飘渺的声音陡然变的严肃起来：
    “后辈，你可知你的刀道是为何？”
    秦朗惊醒，脑海中不停转动，又是这个问题，也是他一直在思考的问题。
    “现在的你没有答案，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你自然会找到属于你自己的答案，走，后辈，这里不适合你。”
    秦朗猛的惊醒，并没有转身离去，而是尝试继续迈动脚步。
    可，又怎么迈得出那一步？
    “我的道，可一往无前，亦可守护中原平安！”
    秦朗硬是落下了脚步，随即再次迈动脚步，同样强硬的落了下去。
    整个圣路都在颤动，躺在地上的嬴骏猛的跃起：
    “这家伙要干什么？”
    圣路外的众人同样无比惊讶，楚宏翰担忧道：
    “是谁？谁触动了圣怒？”
    圣路上的其他人，震惊的看着那一步一步艰难前进的背影。
    蜀国刘宁猛的加快脚步，直奔秦朗的方向跑去。
    嬴骏回过头：
    “停下！”
    刘宁脚步不停，置若罔闻。
    嬴骏一怒，一股剑意若隐若现。
    刘宁不屑的笑了笑：
    “我不信你敢赌上百年朝圣资格，在这个时候动手。”
    嬴骏怒视刘宁：
    “你会死！”
    刘宁冷笑一声，一步迈入后半段圣路。
    “嘭！”
    一声闷响，刘宁整个人飞向后方。
    嬴骏一怔，随即哈哈一笑：
    “你啊，还真是没资格啊！”
    指了指秦朗，嬴骏的语气中满是嘲讽：
    “看见了吗？虽然艰辛，但还是能继续前行！”
    刘宁吐了一口鲜血，随后一脸阴狠的看着秦朗的背影。
    “凭什么？”
    嬴骏嘲笑道：
    “凭你没资格！哈哈！”
    秦朗依旧固执的前进着，直到前方没了路，显然已经到了山脚下。
    一具罩着残破披风的躯体笔直的盘坐在山脚，一柄带鞘的长刀立在躯体一侧。
    秦朗皱眉，猛然一道声音传入他的脑海：
    “你这后辈，不错不错！”
    秦朗看着那具躯体，惊讶的问道：
    “你是刀圣前辈？”
    声音传来：
    “不，刀圣已故，吾乃刀圣兵刃！”
    秦朗一脸的震惊：
    “兵刃？兵刃会说话？”
    那道声音再次传来：
    “非也，当年刀圣坐化，将最后一缕意识附在了刀身上，百余年过去，吾融合了刀圣的那缕意识，成为了现在的吾！”
    “圣路，就是吾指引楚家人建立的。”
    秦朗的视线落在那柄长刀身上：
    “所以，这里的刀道，都是你散发出去的？”
    那柄刀的声音中充满了傲然：
    “没错，都是吾散发出去的，刀圣的三百六十道，全寄居在吾身上，吾令楚家后人筹备圣路，为的就是给刀圣寻得传人，可惜足足百年没人能来到我面前。”
    “你是第一个！”
    “认识一下，问心刀圣为我取名寻心，我是刀圣的刀，以后也会是你的刀。”
    秦朗不解的问道：
    “什么意思？”
    寻心刀答道：
    “来到我面前，需要完成两个条件，第一领悟三百六十道刀道，第二，无论受到什么阻碍，都必须靠着自身的意志力走过来。”
    “刀意也好，刀势也罢，没有足够的意志力，又怎么可以称呼自己是刀道修者？”
    “刀者，应一往无前啊！”
    秦朗了然，哈哈一笑：
    “那你还在等什么？走，该出去了。”
    寻心刀的声音不再出现，整个刀身震颤，猛的出鞘，向着秦朗飞射过来。
    秦朗伸手，接住了寻心刀，后者的声音在秦朗的脑海里响起：
    “寻心刀，材质取自天外陨铁，当年一块陨铁共计打造了三件武器，一刀一剑一枪，刀圣得寻心刀，临终前更是以自身刀道孕养，如今才有了我。”
    “寻心刀完全依照大楚制式长刀打造，除重量不同外，其他完全相同。”
    秦朗颠了颠长刀，轻笑道：
    “发现了，差不多有五十斤，还算顺手。”
    寻心刀傲然道：
    “吾非凡铁，寻常刀剑岂能经得住吾这一刀之力？”
    “吾即将收回三百六十刀道，以后不会再有圣路，亦不会再有朝圣盛会。”
    话音一落，整条圣路上的刀意全部汇聚了过来。
    秦朗没有什么感觉，那些在圣路上参悟刀意的人感受到异常不友好的情况。
    无论是不是在参悟刀意的人，都感觉到那些刀意在流失，短短时间内便泯灭而尽。
    所有人都在感悟的状态中惊醒了过来，惊骇的目光落在了山脚方向。
    一炷香时间后，寻心道的声音传出：
    “三百六十道已全部收拢，吾甚感倦怠，先陷入沉睡了，小辈自己修习武法便好。”
    秦朗愕然，举着长刀问道：
    “你什么意思啊？给我说明白啊？”
    剧烈的晃了晃手中长刀，可寻心刀的声音一直没在响起。

 第80章 如临大敌

    问心刀就如它自己所说，没在发出任何声音。
    刀意全部消失后，那盘坐在山脚下的躯体如同风化了一般，化作了一具枯骨。
    秦朗对着那具枯骨叩首，随即在原地挖了一个三尺深的坑，将那具枯骨埋了进去。
    握着问心刀，秦朗原路返回。
    这半段路上，只有他自己走了上来，直到那块大青石附近，才看到嬴骏依旧懒散的靠在那里。
    “嗯？出来了啊？”
    “气势变了，这是拿到刀圣传承了？”
    嬴骏的酒囊并没喝空，看着喝了不少，可他却没有一丝醉意。
    秦朗举起长刀：
    “再斗一场？”
    嬴骏摇头：
    “斗不过，或许等远征结束，我得到师尊的全部传承，我能和你一战。”
    秦朗耸肩：
    “走，还在这干嘛？”
    嬴骏一手拄地，用力想起身，却还是栽倒在地上：
    “来拉我一把，起不来了。”
    秦朗认真的打量了嬴骏一圈，笑骂道：
    “我以为你这家伙没醉，实际上不过是在装清醒。”
    二人一同原路返回，半路上遇到唐文胜，后者好奇的问道：
    “二位，谁得了刀圣传承？”
    问心刀的样式和楚国制式长刀完全一样，秦朗握在手中，不握在手里根本看不出区别来。
    嬴骏呵呵一笑：
    “我是剑圣传人，刀圣传承不适合我。”
    唐文胜惊讶的看着秦朗：
    “看来，楚国又要出一位刀圣了！”
    秦朗笑了笑，继续向外走，中途会合了所有人，众人表面上纷纷对秦朗道喜，但具体有谁是出于真心，就不好说了。
    楚家的楚煜是唯一没对秦朗说什么好话的人，他只是面色复杂的看着秦朗。
    “楚国，呵呵！是楚国人！哈哈！”
    楚煜心中的悲戚，可能也只有他和他楚家人明白。
    圣路外，各方势力都在等着圣路上的人出来，众多青年武者相继走出，各方势力纷纷上前，把自家武者接引到了身边。
    “怎么样？”
    “走到哪？”
    “获得多少传承？”
    “是谁拿了刀圣传承？”
    诸如此类问询，在各方势力队伍中响起。
    楚国队伍，戚继伟拉着商九英问道：
    “秦朗呢？怎么就你们几个出来了？”
    商九英摇头：
    “不清楚，我只走了不足十步，最后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已经连着跨出五步了。”
    戚继伟眉头一挑，兴奋道：
    “照你这么说，他很可能得到了刀圣传承？”
    商九松道：
    “我是这么猜测的，我正在领悟第三步的刀意，没想到突然就没了。”
    戚继伟脸色一黑：
    “三步？你还好意思说出来？都不如换我进去了！”
    张童文黑着脸：
    “那我这种走了五步的呢？”
    蜀国刘宁脸色灰白的走了出来，诸葛南征连忙迎了上去：
    “宁公子？谁得了传承？”
    刘宁冷哼一声，却不想震动了自己的内伤，猛烈的咳嗽了几声。
    秦朗几人一起走了出来，曹尚武赶紧迎了上去：
    “秦朗，快过来！”
    秦朗一怔，随即快步赶到曹尚武身前，后者看到秦朗手中长刀，目光倏的一凝，连忙伸手拉住了秦朗。
    “快走！”
    三步并作两步的走回自家队伍，白院长和戚文朝上前，守在了秦朗身边。
    能在楚家这边看到东楚的制式长刀，不用说都知道这把刀是来自于何处。
    “这是问心刀圣的刀？”
    白院长还是想听到秦朗亲口承认。
    秦朗点头，认认真真道：
    “是，问心刀圣的寻心刀。”
    戚文朝的声音中略有颤抖：
    “你获得了刀圣传承？”
    秦朗点头，依旧认真道：
    “是的，祖父，这柄刀就是刀圣传承。”
    戚文朝双手颤抖着上前，目光火热的看着那柄寻心刀。
    “刀圣传承啊，哈哈！刀圣传承！”
    楚家队伍，楚宏翰一脸的阴沉：
    “你是说，刀圣传承被楚人拿走了？”
    楚煜点了点头：
    “是，楚国秦朗。”
    楚宏翰一声惨笑：
    “这是孽缘啊！哈哈！孽缘！”
    楚煜试探道：
    “家主，我们楚家一定要遵守祖训吗？”
    楚宏翰双目血红的看向楚国队伍方向，呢喃道：
    “祖训？那是祖训啊！”
    “我们楚家可以遵秦朗为主，但永不回归楚国。”
    楚煜猛的一震，躬身行礼：
    “是，孩儿铭记。”
    得知秦朗获得刀圣传承后，白院长、曹尚武、戚文朝三人把秦朗围在了中间，老院长对着楚家人道：
    “楚家主，希望楚家遵守承诺。”
    楚宏翰道：
    “自不会违反约定。”
    各方势力散去，秦朗被两名九品境界强者，一名八品巅峰境界强者护送回了大营，随后三人更是寸步不离。
    楚国队伍的大营如临大敌，三千将士把主帐团团围住。
    秦国大帐内，李慈苦笑道：
    “是咱们没那个福分啊。”
    嬴骏傻笑道：
    “我们有剑圣，觊觎刀圣传承又有何用，何况得了传承就一定能成刀圣吗？”
    李慈浅笑：
    “六公子是有信心，接受完整的刀圣传承了？”
    嬴骏又喝了一口酒，哪有一丁点醉意？
    “是啊，这次的感悟很深，刀道和剑道，有相通之处。”
    李慈呵呵一笑，对着大帐外喊道：
    “传令各部，守在自己营地，任何人不可离开大营半步。”
    有传令兵迅速传令，嬴骏笑问：
    “太师是怕有人对东楚那个小子不利？”
    李慈笑着点头：
    “肯定有！我们大秦不在乎东楚会不会出一位新的刀圣，可总会有宵小在乎。”
    西蜀营地，诸葛南征黑着脸，下了和李慈同样的任务。
    刘宁一脸阴鹜：
    “就不能杀了他？”
    诸葛南征瞪着眼睛看了过去，对这位前蜀王的堂弟甚是鄙夷：
    “现在杀他？你疯了吗？”
    “别说有两名九品武者在，就那三千将士在，谁能保证必定杀掉秦朗？”
    “不怕实力不如人，就怕不如人还心怀嫉妒，那会是你的劫！”
    楚宏翰是唯一去了楚国营地的人，迎接他的是楚国太师曹尚武。
    后者一脸戒备的问道：
    “楚家主，此次前来有何目的？”
    楚宏翰道：
    “不见到秦朗，说什么都没有意义。”
    曹尚武恍然大悟，随即一脸笑意的虚引了一下：
    “那请楚家主随我去主帐。”
    楚宏翰微微颔首。
    大帐内，楚宏翰对严阵以待的三人视若无睹，反而对着秦朗笑道：
    “楚家祖训，得剑圣传承者得圣者武法，为楚家新主。”
    一本不知名材质的书册递了过来，曹尚武伸出手却被楚宏翰收了回去：
    “这是圣境武法，给秦朗的！”

 第81章 第二次七国会谈

    “我说的很清楚，楚家全族奉刀圣传人为主。”
    “这本武法也只能是给秦朗接手。”
    曹尚武皱眉，秦朗连忙开口道：
    “太师，无妨，我们应该相信楚家。”
    白院长伸出手，轻轻拍了拍曹尚武的肩膀：
    “听秦朗的！”
    楚宏翰再次给秦朗递上了那本武法：
    “这是问心刀圣留下的武法，也是楚家人一直修习的武法。”
    秦朗郑重的接过：
    “谢楚家主。”
    楚宏翰纠正道：
    “秦少主是刀圣传人，以后可直呼老夫的名字。”
    秦朗有些茫然，楚宏翰的年纪当他爷爷都够了，直呼老人名字，多少有些不敬。
    白院长轻笑道：
    “楚家主说的对，论辈分你是刀圣弟子，算是他的长辈。”
    “当年楚家先祖也曾留下祖训，谁得了刀圣传承，必定要成为楚家之主。”
    秦朗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可……”
    楚宏翰正色道：
    “楚家愿奉秦朗为主，但，楚家还是楚家，和东楚没任何关系。”
    其他四人均是一惊，戚文朝疑惑道：
    “秦朗先是我戚家义子，祖籍是大楚江南村，你楚家……”
    楚宏翰打断道：
    “我楚家，不会回归东楚，还会守在泰山脚下，若秦少主有需要，楚家定当全力辅佐，若秦少主依旧以楚人自处，那楚家虽奉您为主，但依旧不会离开泰山脚下。”
    曹尚武皱眉：
    “那你奉他为主还有什么意义？”
    楚宏翰道：
    “少主可相信东楚，但我楚家不信！”
    “在座的人都知道当年问心刀圣是如何被逼出海的，项家人，我楚家信不过。”
    “好！”
    不等其他人再提出异议，秦朗率先开口：
    “我尊重楚家主的决定，就请楚家暂时留守泰山，为刀圣前辈守墓。”
    “前辈的遗体，我已经埋葬，圣路上的刀意也不复存在，以后楚家可以随时为刀圣前辈修葺坟冢。”
    楚宏翰躬身行礼：
    “谢少主体谅。”
    秦朗连忙回礼：
    “楚家主不必如此。”
    朝圣结束的第一天晚上，各方势力均异常安稳，甚至某些势力还把自家的八品、九品的高手安排在了楚国营地附近。
    中原大陆的千年历史中，秦、楚两国始终是实力最强的国家，若此时刚刚结束朝圣，获得传承的秦朗便出现什么意外，那以东楚的性子，必然会对所有势力进行报复。
    秦国还好，纵使真的和东楚斗上一场，也不会落下风，其他国家就难说了。
    若是明明已经到手的新刀圣被某些势力暗杀，那楚国必定会倾尽全力去报复，甚至可能会发动灭国战。
    别看楚国王族对非王室圣境始终保留着质疑和提防，一旦因为这位圣境损失在外敌手里，楚王必定会宣战，如果不宣战，那全中原的势力都会瞧不起楚王，全东楚百姓会看不清楚王，历史上也会浓重的记上一笔，当今的楚王是多么的软弱。
    朝圣结束的第二天一早，不等白院长三人去邀请各方势力，各国代表齐齐来了楚国营地。
    秦国太师李慈最先表明来意：
    “白院长，此次我等前来，您应该理解我们……”
    白院长点头：
    “我懂，你们和尚武、文朝二人探讨即可，老夫不参与政事。”
    话刚说完，白院长看向秦朗：
    “小子，这里也没你的事了，陪老头子出去走走。”
    秦朗点头应是，对着留下的二人行礼，和白院长一起走出了大帐。
    东楚的青年武者们早就等着秦朗了，前一天的夜晚，秦朗被三位大人留在了大帐，予以守护，这让他们这些年轻人相当郁闷。
    庆功酒都准备好了，他主角不在……
    不过大家也都明白这是非常时期，这顿庆功酒完全可以等回郢城再喝。
    出了大帐，老院长笑呵呵的看着围上来的年轻人：
    “那个，你们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都是生死与共的弟兄，该有的热闹得有。”
    以商九英为首的九人，先是对着白院长行礼，得到老院长的首肯后，齐齐的冲向秦朗。
    商九松喊道：
    “动作都快点，让他见见男人之间的庆祝方式。”
    秦朗一怔，转身就想跑，却被白院长拉住了手腕。
    “院长……您……”
    一句话不等说完，九人如狼似虎的冲到了近前，直接把秦朗举到了半空。
    秦朗大喊：
    “放我下去，你们稳重点。”
    戚继伟扶着秦朗的腰，笑呵呵道：
    “稳重个蛋，兄弟们扔啊！”
    秦朗被兴奋的九人抛上了高空，如此反复十几次，才放过了他。
    “你们，袭击将军？”
    秦朗的双脚刚刚落地，马上板起了脸，谁知道戚继伟压根没给他装上司的机会。
    “行了，秦大将军！兄弟们当真是替你开心，快再抛几次。”
    秦朗连忙讨饶：
    “别别别，不闹了啊，回郢城我请大家喝酒。”
    看着年轻人的打闹，白院长莫名的觉得自己年轻了不少。
    主帐内，各国依照各家青年武者所述，均列出了一套名单。
    秦朗是在圣路上走的最远的人，这一点毋庸置疑，仅次于秦朗的就是秦国的嬴骏，但后者的排名并不重要，毕竟人家秦国的十万大军已经驻扎在了东海边上。
    随后便是蜀国刘宁，但很明显，众人对他的这个名次都不是很服气。
    为了追赶秦朗，放弃了正在参悟的刀意，并不能说明他的实力有多强，没奈何诸葛南征也不得不同意的大家的提议，蜀国的名次在第五位。
    第三位的便是南唐的唐文胜，第四位是楚家楚煜，第六到第八位，分别是北燕姬晨，南齐田浒，中赵武圣传人赵乐歌。
    他们之间的秦、楚两国武者，并不算在排名内，否则在二十人中，他们想必还得不到这个名次。
    “好了，既然大家对这个排名都没有异议，那就商量一下各自所需付出的比例。”
    曹尚武轻点面前的桌子，随后自报家门：
    “远征重洋，我大楚出动两支水师队伍，以及足够的船舰。”
    “大家都知道，海上航行的船舰和内陆航行的船舰差距极大，故我们大楚的资源都会用于造船。”
    南唐丞相张景如问道：
    “两支水师各有多少兵力？粮草物资的储备是否足够打完这一仗？”
    曹尚武答道：
    “东海水师兵力十万，但粮草辎重缺失数目极大。”
    “南海水师兵力八万，粮草辎重情况亦然。”
    “故，此次远征，需各国支援楚国一定数目的粮草辎重。”

 第82章 四公子是何身份？

    诸葛南征黑着脸道：
    “曹太师此言，有推卸责任的意味啊。”
    “去年秋收，你们西疆大统领谈之同，抢收了我蜀国东疆半数的粮食，光是那些粮食就足矣你十万大军八年所需了，你别说，你东楚去年收成不好。”
    曹尚武冷笑一声：
    “我大楚去年的收成当然不错，但总不能让百姓都没有口粮过日子？”
    “大楚需要粮食辎重，毕竟我大楚养的造船工匠太多了。”
    “要不我大楚裁撤一部分工匠？你们各国自己准备出海的船舰？”
    诸葛南征冷哼一声，不再言语。
    楚国算是掐住了所有人的软肋了，秦、楚两国之所以强大，主要是因为各有所长，长于其他任何一个国家。
    秦国的虎贲骑和千羽弓弩，都是常年和北方游牧民族交战，一直都占据优势，比之任何国家都要强悍。
    这两个兵种，也是秦国自身能力的展现。
    而楚国，最为强悍的队伍便是水师，最早的巡江水师就是各国最为头疼的队伍，一条贯穿南北的运河，让水师随时能北上入黄河，运输粮草辎重，运输兵员都要比其他国家要轻松的多。
    水师的器械都安装在船舰上，等于是移动的远程打击武器，基本没有哪座城墙愿意接受这些移动器械的洗礼。
    如今水师漂上了大海，别的不说，就那些水匪被打的哭爹喊娘，之所以没远征东洋，无非就是怕自家国力消耗过大，被中原其他国家坐收渔翁之利罢了。
    “大秦，五万虎贲军，五万千羽军，缺的也是粮草，我们自己带了足够的军备，还可以给你们支援一些。”
    秦国太师李慈开口道，随即看向曹尚武：
    “楚国的所需箭矢，我大秦出了。”
    曹尚武轻笑：
    “多谢李太师。”
    看着两人一唱一和的，其他人脸色都不太好看。
    秦国都愿意给楚国提供军备了，其他国家还能说什么？
    真就死撑着不给物资，那楚国一句自备船舰，基本是掐住了他们的软肋。
    秦国必然要和楚国一起远征海外，有这两个国家在，其他国家的存在感并不是那么强。
    远征海外可是一次难得的，增强自家实力的机会，别考虑能不能打赢，根本不可能会有输的情况。
    大约在几百年前，一支来自西方的队伍，突然间蹦了出来，那时候的西蜀实力还算可以，光是靠着两支队伍几万兵马，就把那所谓的几十万十字军给拒之国门之外。
    后来中原各国组成了中原联军，总计出兵百万，把那些金发碧眼的西方人打的哭爹喊娘。
    毕竟是七大一，那时候的中原各国还算是给面子，大多数都是正面对战，否则……
    那所谓的“十字军”没能抗住七个国家的蹂躏，他们的那个什么国王又是赔黄金，又是赔战马牲口的，总算把仅剩的十几万俘虏给换了回去。
    就这样，这个所谓的远征军一蹶不振，几百年没敢再出来远征。
    那时候就流传了一句话，中原内部，各国之间的争斗都是自家兄弟打闹，要是外人来侵略，那就兄弟们一起并肩子上。
    这次远征海外也是一样，别的国家虽然没有直面倭寇的袭扰，但总归都是中原儿女受到了倭寇的侵害，那兄弟们就并肩子上！
    有了秦国的最先表态，各国家也不再藏着掖着，有人出兵，有人出粮，有人出辎重器械。
    按照各国青年武者在圣路上的排行，首批次联军的一切事宜暂时敲定，各方代表陈明利害，唇枪舌战后，总算是获得了让自己都满意的结果。
    最终决定，第一阶段的远征，秦、燕、赵会配合楚国东海水师远征东洋倭寇，蜀、唐、齐三国配合楚国南海水师远征南洋琉球群岛，楚国要提供足够大军使用的战舰以及重型器械。
    众人约定，于十月初会师，正式开始远征。
    秦国的十万大军，沿着海岸线去了黄河入海口，那里会有楚国东海水师的将士负责运兵。
    大帐内的唇枪舌战并没有影响到秦朗，此时的他正在查看新拿到的那本武法。
    这本武法给了他一种熟悉的感觉，和他修习的那本《戚家刀》非常相似。
    “将军，熙公子召见。”
    新武法还没看上一半，范寒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秦朗皱眉，看过的那部分武法和之前修习的几乎一模一样，让他对后面的那部分愈加的好奇了起来。
    “回禀熙公子，就说我到了修习的关键时刻，不能打断。”
    秦朗不打算去见项熙，没别的原因，身为太尉的戚文朝，早就眼里的警告过家里孙子辈的几人，和项家的那些后辈不可以走的太近。
    这个时候项熙召见他，很可能就是为了拉拢。
    可，戚家人不会站队！
    当朝三公只会效忠当今楚王，效忠楚国，而不会和任何一位楚王子嗣太过亲密。
    特别是当今的楚王春秋鼎盛，储君之位还没彻底决定，这个时候和那个公子亲近都会被认为是站队，影响颇深。
    当然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第二个原因，当今楚王的大公子项琦，早就开始了接触政事，二公子项猛则是进了军伍，据说已经是战功赫赫的将军了。
    不管怎么说，储君之位有两位公子在，很难轮到一无是处的纨绔公子项熙。
    没错，楚王四公子项熙就是个纨绔！在东楚学府这么多年了，秦朗对这位纨绔公子的大名可是如雷贯耳啊。
    秦朗本以为拒绝后，项熙应该理解秦朗和戚家人的顾虑，可没想到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后，范寒再次在帐外禀告。
    “将军，四公子来了。”
    秦朗眉头一皱，可还是起身迎了出去。
    项熙趾高气昂的站在营帐外，他的随从手上拿着一把折扇，不停的给他扇着风，见到秦朗后，项熙冷傲道：
    “秦将军架子不小，本公子召见也敢拒绝？”
    秦朗躬身行礼：
    “末将见过四公子！”
    四公子三个字咬的很重。
    项熙撇了撇嘴，不屑的摆了摆手：
    “免礼，本公子有事找你谈，让你的人离开。”
    秦朗轻笑：
    “四公子说笑了，他们都是剿匪水师的将士，是大楚军人，并不是我的人。”
    项熙皱眉道：
    “少跟我贫嘴，我要和你单独谈话，不能让别人听见。”
    秦朗呵呵一笑：
    “四公子有何吩咐？剿匪水师中没有外人，无需背着他们。”
    项熙一怒：
    “本公子命令你，让他们离去！”
    秦朗板起了脸：
    “命令？请问四公子是何身份？”

 第83章 本公子要你的武法

    项熙一怔：
    “是何身份？大楚四公子！”
    秦朗呵呵一笑：
    “四公子并无军职，并非储君，何来权力命令从五品将军？”
    项熙一怔，恼怒道：
    “我是大楚四公子！我不能命令你？”
    秦朗轻轻摇了摇头：
    “四公子还是回去，让人看到你我私下会晤，会被言官说成是结党营私的。”
    项熙冷笑：
    “结党营私？就凭你一个戚家义子？”
    “跟你说句实话，本公子这次来朝圣，为的就是问心刀圣的武法以及楚家的效忠，若非这两样都被你得了，你认为本公子会来见你？”
    秦朗躬身道：
    “末将恭送四公子！”
    明显是送客的话让项熙愤怒不已：
    “少给我装蒜，听好了，你现在宣誓带着楚家对我效忠，然后交出那本武法！”
    秦朗一脸揶揄的看着项熙道：
    “四公子您可以对您说的话负责？”
    项熙恼怒道：
    “为什么不能负责？男子汉大丈夫一口唾沫一个钉！”
    秦朗正色道：
    “戚家人，效忠于楚王，效忠于楚国，莫说四公子并非楚王，就连储君都不是，此时要我戚家人效忠，要我五品剿匪水师将军效忠，是否已有谋反之心？”
    项熙一愣，随即矢口否认：
    “你胡说什么？我只想要你的武法，武法给我，就当我今天没来过。”
    秦朗笑道：
    “四公子说笑了，武法是楚家的，赠予谁楚家人说的算。”
    “如今赠予我，若是王上需要我献上武法，秦朗绝无二话，可……四公子莫不是有些强人所难了？”
    项熙冷笑：
    “本公子不能代表不了父王？现在本公子就代表父王要求你献上武法。”
    秦朗摇头：
    “刀圣武法事关重大，就算王上要求末将献上武法，也必须由末将亲手交上去，不可假借他人之手。”
    “请四公子三思！”
    项熙愤怒的手指都在颤抖，指着秦朗道：
    “你敢忤逆我？”
    “当年在学院你就忤逆我，我不跟你计较，如今你翅膀硬了是？更不把本公子放在眼里了？好，你给我等着，看我……”
    一道娇斥声突然传来：
    “够了！”
    项灵儿快步走近，顺手就扇了项熙一个耳光：
    “你还要不要脸了？”
    项熙瞬间变了脸，对着项灵儿哭诉道：
    “姐，他侮辱我，秦朗侮辱我！”
    项灵儿怒瞪着他：
    “你出了营帐我就跟着一起来了，你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我亲眼所见，现在知道要武法了？早干什么去了？之前为什么不努力修习？”
    “十二人参加朝圣，就属你实力最低。”
    “你只是父王子嗣，并无军职官职在身，凭什么命令五品将军？”
    “对你效忠？你是要结党营私还是要造反？”
    项熙这次是当真被吓到了，秦朗说了什么他不在乎，他在乎的只是秦朗手中的武法，可项灵儿的话可是给他啊敲响了警钟。
    “姐，我真的只是想要那本武法，我没有别的想法。”
    项灵儿翻了翻白眼：
    “算了，你这种草包还能想到这么复杂的问题？”
    “滚回你的营帐去，收拾好东西跟我回郢城！”
    “这次的事就算了，下次再敢这么武断，看我不禀明父王治你的罪！”
    项熙灰溜溜的走了，低沉的脑袋挡住了自己的脸，没人看到他眼睛里的阴狠和愤怒。
    项灵儿走向秦朗：
    “秦朗表弟，还没恭喜你获得了刀圣传承。”
    秦朗微笑：
    “谢灵儿公主解围。”
    项灵儿笑道：
    “不算是解围，其实你说的对，项熙没有军职，依照大楚律法，他是没资格对你下命令的。”
    “他啊，就像是长不大的孩子，总是那么天真。”
    秦朗笑而不语，项灵儿反而调侃道：
    “对嘛，多笑笑，天天板着脸做什么？这半年时间你当真成长了不少。”
    秦朗颔首：
    “灵儿公主可还有其他指示？”
    项灵儿翻了个白眼：
    “没了，我敢指示你什么？我又没有军职在身！算了，我走了。”
    秦朗躬身行礼：
    “恭送公主。”
    项灵儿娇哼一声，转身便走。
    一顶营帐后面，戚继伟和商家兄弟，虞念秋等人躲在那，看着秦朗的样子低声傻笑。
    “秦朗这家伙，就不能对灵儿公主热情点？”
    戚继伟低声嘀咕。
    商九英拍了他脑袋一下：
    “你是不是傻？人家是公主，你对人家热情不想活了？”
    戚继伟狡辩道：
    “那有什么？我对灵儿公主一直很热情啊！”
    东方砚道：
    “废话，灵儿公主是你亲表姐，是秦朗的什么？”
    戚继伟不解道：
    “干表姐啊……这有什么，你忘了选拔的时候了？”
    几人无语的相视一眼。
    秦朗回了自己的营帐，翻着那本刀圣武法越看越是熟悉。
    “这不是《戚家刀》吗？”
    秦朗低声嘀咕了一句，随后反倒书封页上，几个大字苍劲有力的写在上面：
    《灭道心诀》
    大字后面还有两个小字：上部。
    这本武法总计可以开辟一百条经脉，一千三百个窍穴。
    其中的八十一条经脉，八百三十三个窍穴和戚长宇给秦朗的那本《戚家刀》一模一样，不同的是后面的十九条经脉，占据了总计四百多个窍穴。
    收起武法，秦朗满心疑惑。
    当初给祖父戚文朝武法的人是谁？为什么和这本武法有八成的相似度？
    根据这本武法的描述，完全修习到极致，有很大的机会突破九品桎梏，成为圣境。
    但，还是有可能依旧停留在九品境界，毕竟到了九品境界后，单纯的修习已经没有意义了，更多的是需要对道的感悟。
    修习很简单，只要有强大的武法，有过人的毅力，成就九品境界很简单。
    对道的感悟才是最难的，毕竟道是看不见摸不着的一种感知。
    灭道心诀也有一些对道的解释，但也只是解释，并非是直接的指引。
    相比之下，问心刀圣的三百六十道刀道，一往无前的刀威，更像是一种对道的感悟传承。
    各国队伍相继离开，秦朗这三千水师也分成了两部分。
    其中的两千人上了船，沿着黄河直奔东海，一千人护送太师曹尚武，公主项灵儿以及项熙从黄河改道大运河，南下进长江回郢城。
    这支队伍护送三人到郢城后，会带着新兵和新船再次顺江而下，这次就是直接汇合东海水师了。
    太尉戚文朝和两千剿匪水师则是带着秦国十万大军，去黄河口岸汇合戚长宇的东海水师。

 第84章 一样的武法

    秦国太师李慈，六公子嬴骏率十万将士从陆路赶往黄河口，他们会一直在那会合楚国的东海水师，一同远征倭岛。
    燕国的队伍比秦楚两国要晚一些，按照协商的结果，燕国会出兵五万，同时带足二十万大军七天的口粮。
    赵国毗邻鲁地，同样要出动三万将士，二十万大军七天的口粮，以及三万战马。
    算上楚国的筹备，这二十万大军只准备了路上的口粮，其他的就要等上了倭岛后再筹备了。
    这就是东线队伍的自信！
    戚文朝和两千战士，总计经历了半个月的行进，在九月初的时候赶到了黄河口，戚长宇早就带着东海水师等在海上。
    东征的战斗，戚文朝是总指挥中的一员，其他人分别是秦国太师李慈，燕国大司马萧文景，以及武圣赵清河。
    这种体量的战争，戚长宇也就是个领兵的，就算想要指挥各国联军，其他国家的将领也不会甘心听从。
    秦朗带着的两千将士，被楚王编入了东海水师，这是在三千剿匪水师刚出发朝圣时候就做出的决定。
    十位青年武者的封授也传了过来，秦朗晋从四品将军职务，归属东海水师统辖。
    商家兄弟、虞念秋、东方砚同样晋正五品将军职务，和秦朗一样归属东海水师统辖。
    张童文调往南海水师，戚继伟调往南疆边军，同样领正五品将军职务。
    夏侯烨、于志阳、程白云调往禁军，领从五品将军职务。
    对此，戚继伟相当的不爽，他可是想要陪着秦朗一起踏上倭岛的！
    东海水师要在黄河口驻扎一段时间，等其他国家的队伍过来汇合，因此这段时间戚长宇给秦朗的两千将士颁布了一项任务，剿灭几支海盗队伍。
    按照水师斥候的探索，从黄河口出发到倭岛，大约有十几天的行程，在这条海路上，差不多有七八伙海盗盘踞。
    来往的商船始终都会受到海盗的威胁，也许可能也不是单纯的海盗。
    半个月的时间，秦朗的两千水师队伍剿灭了五伙海盗，获得的物资金银不计其数。
    剩余的两伙海盗都属于非纯粹海盗，人数不少且实力不弱，按照斥候的探查，属于是被赶出倭岛的倭寇中的一方势力。
    倭岛上面群雄割据，纷争不断，一方诸侯就想自立为王，弄个万八千人就算是军队。
    征伐中失败的那部分诸侯，没死在战乱中的，基本都跑出了倭岛，要么找个小岛当个海盗，要么死在海上的风暴中。
    剩余的两支海盗就是失败的倭岛竞争者，人数还不算少。
    若是再给秦朗一段时间，也许也能消灭了他们，但半月之期已到，要回黄河口汇合舰队。
    十月初二，秦国的十万将士赶到黄河口，秦朗的两千将士还没回归，倒是让嬴骏有些遗憾。
    十月初五，秦朗的两千水师队伍回归，带回来了所有缴获。
    嬴骏在第一时间找到了秦朗，没别的意思，就是打一架。
    经过一个多月的修习，秦朗已经完成了所有经脉的开辟，境界还是七品，但实力却不可同日而语。
    嬴骏不止没占到便宜，还被秦朗揍了一顿。
    不过他倒是洒脱，扬言早晚要揍回来。
    当天晚上，戚长宇召秦朗主帐议事，秦朗并没有耽搁，第一时间赶到了戚长宇的大帐内。
    这是秦朗第二次进入戚长宇的主帐，第一次进入这里的时候，他才四岁。
    “听说，你和西秦的六公子走的很近？”
    戚长宇正在审核行军日志，连头都没抬的问了秦朗一句。
    秦朗一怔，随即恭敬的答道：
    “只是对手而已。”
    戚长宇抬起了头，严肃的看着秦朗：
    “给你一句忠告，不要和他走的太近，终归是敌人。”
    秦朗点头：
    “义父教训的是！”
    戚长宇点了点头，问道：
    “在海上还习惯吗？有什么感受？”
    秦朗答道：
    “风浪更大了些，也更热。”
    戚长宇笑了：
    “这风浪并不算大，我见过风暴，那简直就是灾难，人在这种灾难面前简直就不值一提。”
    秦朗连大风浪都没见过，对戚长宇所说的风暴更是只闻其名。
    “行了，回去，差不多这几天就要出海了，珍惜你现在站在陆地上的时间。”
    戚长宇轻笑了一声，继续低头审核行军日志。
    秦朗并没有离开，思虑半晌后问道：
    “义父，有个问题我不知道该不该问。”
    戚长宇抬头示意道：
    “问。”
    秦朗暗自咬牙，最后下定了决心：
    “那本武法真的是《戚家刀》？”
    戚长宇脸色一变：
    “你是不是在修习中遇到了什么困难？”
    秦朗轻轻摇头，目光死死的盯着戚长宇：
    “楚家的武法，《灭道心诀》，和您给我的武法，有八成是一样的！”
    戚长宇惊讶起身：
    “你说什么？”
    秦朗一直在观察戚长宇的表情，这种惊讶不是装出来的。
    “《灭道心诀》总计要开辟一百条经脉，一千三百多窍穴，其中前八十一条经脉和八百三十三个窍穴，和您给我的《戚家刀》一模一样！”
    戚长宇一步跨出，双手抓住了秦朗的肩膀：
    “你确定？当真是一样的？”
    秦朗点头，戚长宇得到了肯定的答复，突然大笑道：
    “当真一样！哈哈！”
    “秦朗啊，你真是福源不浅啊！”
    长出了一口气，戚长宇强行的平稳了心中的激动，突然叹气道：
    “给你的那本武法，确实不是戚家的家传武法，而是我父亲偶然所得。”
    “那本武法在戚家已经足有三十几年了，最先修习那本武法的人是我二叔，二叔天赋异禀，境界修习到了九品，却不想在闭关冲击圣人境界的时候，爆体而亡。”
    “后来，我这辈人中，三弟戚长安修习了这本武法，八品巅峰境界后，得了失心疯，没有任何征兆的就疯了，如今被锁在密室已有近二十年了。”
    “你是第三个修习那本武法的人，我不知道你会有什么结局，可……戚家太需要一位九品境界的高手了。”
    “我也不知道那本武法到底有什么缺陷，当初给你武法的时候，只是希望你能到九品实力，如果……”
    “其实，我本不想让你修习那本武法的，可拗不过你祖父，也改变不了他的执念。”

 第85章 出发远征

    秦朗了然，站在一个家族主事人的位置上，这个选择没有什么错。
    可站在秦朗的位置上，戚文朝何尝不是在用秦朗的命来博取自家的未来？
    总计三人修习了那本武法，一死一疯，如今轮到了秦朗，若不是拿到了楚家的《灭道心诀》，那秦朗自然也免不了这两种结局。
    “为父知道你心中会有芥蒂，但不管你怎么想，为父只希望你能在东征结束后，在找你祖父讨要说法。”
    戚长宇长叹一声，语气中满是无奈。
    秦朗摇头，努力让自己笑出来，可那笑容实在是难看。
    “义父，您对我有救命之恩，更是替我埋葬了亲生父母，戚家对我有养育之恩，我不会责怪祖父的那份执念。”
    “如今，孩儿已经成为刀圣传人，孩儿有信心，让戚家出一位圣人！”
    戚长宇欣慰大笑：
    “好！为父也谢谢你！”
    秦朗躬身行礼：
    “义父，孩儿先回去了。”
    戚长宇点头：
    “去，好好休息。”
    休息是不可能的，秦朗不是懒惰的人，对两千剿匪水师的训练也从未落下，而且，他自己也从未错过任何一次训练。
    更何况，已经完成了十九条经脉的开辟，他对这本武法也有了新的认知。
    首先，八品巅峰的戚长安，之所以会变得痴傻，必然是因为那两条贯穿头部的经脉未能完全开辟，或者说，那条经脉上的某个窍穴出了问题，窍穴连接的经脉出现了错误。
    并且，两条经脉中，有一条经脉是后十九条中的一条，而这条经脉上，会和前面那条头部经脉共用三个窍穴。
    贯穿头部啊，人的头部有多么复杂？谁能认知到头部所有的窍穴？只要出现任何问题，后果都会异常严重。
    就连秦朗自己，在开辟那两条经脉的时候，都始终小心翼翼的，毕竟任何一个窍穴出现错误，他都有可能步上戚长安的后尘。
    而戚家叔祖，也就是戚文朝的二弟，会爆体而亡也很容易解释。
    十九条经脉中，有三条经脉环绕丹田，这三条经脉所需的窍穴不多，但经脉的作用极大。
    所有的真气都要在这三条经脉中流转一遍，每条经脉的作用就是压缩真气，经过三次压缩，原本的真气体量会缩小到极限，最后在回流丹田。
    若没有三条经脉的极限压缩，所有窍穴吸纳的真气的那庞大的量，必然会撑坏经脉和丹田，直到最后爆体而亡。
    如今的秦朗，在不需要有这两种顾虑，整本《灭道心诀》上部的缺点只有一个，那就是对真气的压缩已经到了让人担忧的程度。
    原本已经进入七品半年的秦朗，已经获得了十足的进步，七品的真气旋已经快要扩充到整个丹田了，眼看着就可以提升浓度，真气液化，突破八品境界了，没想到只是三条经脉的压缩，就把原本扩充到整个丹田的真气压制成了不足三分之一大小。
    但是，别看如今的真气体量小了，那真气浓度却远超之前的三倍！
    这也是为什么秦朗能把之前斗个平手的嬴骏，揍的鼻青脸肿的原因。
    揍人可比杀人难多了，如果真的是生死相搏，秦朗完全有信心能击杀嬴骏，没有例外。
    燕赵两国的队伍分别在十月初八和十月初十赶到了黄河口，至此，东征的四国联军完全到齐。
    十月初十当天，武圣赵清河连休息都来不及，直接便汇合了各国指挥者，对即将开始的东征进行了详细的商讨。
    “大秦的虎贲铁骑，并不适合海战，就最后出发。”
    戚文朝最先开口。
    此次的联合远征，是楚国牵头的，戚文朝必然先要把各国派遣的兵种安排好。
    “千羽军拥有极为强悍的远程打击能力，可以跟着我大楚水师的战士一起战斗。”
    秦国太师李慈点头轻笑：
    “我没意见，等上了岸大秦的虎贲铁骑就可以一展身手了。”
    戚文朝点头应是。
    “赵武圣，赵国的三万重步兵可以登上突击舰，海战的时候出现接舷的情况，重步兵必然是接舷利器。”
    赵清河点头：
    “可以，只是我赵国重步兵不通水性，装备厚重，请楚国水师费心守护。”
    “且，重步兵踏上倭岛后，同样也会成为攻击利器。”
    戚文朝笑道：
    “武圣放心，既然已经组成了联军，那我们各国军人都是同袍，相互守护是同袍的责任。”
    “北燕铁骑，同样跟着虎贲铁骑？”
    “海战中，骑兵的作用不能完全发挥，就保留实力，等登上陆地在进行冲杀。”
    燕国大司马萧文景笑道：
    “戚太尉所言极是，我北燕骑兵也会登上后方的运输舰队。”
    戚文朝环视几人：
    “海战和陆战不同，大部分都是依靠远程进攻手段，各国请守护各自乘坐的战舰，一旦在海上被敌人攻击到战舰导致破损，那整艘船舰上的人都会葬身大海，故请各国战士善待船舰。”
    秦国太师李慈笑道：
    “戚太尉放宽心，大家都是坐船出海，若是船舰损毁，船上将士纵使不会葬身大海，可我们还是要回来的？”
    戚文朝笑道：
    “李太师倒是看得通透！”
    “大家，我们出海征战，依靠的就是船舰，请各位理解，也请各位珍惜自家将士的生命。”
    黄河口码头上，嬴骏又一次找到了秦朗：
    “秦兄弟？你的任务是什么？”
    秦朗摇头：
    “太尉大人还未曾分配，我估计等各位指挥者商议完毕，就会分配各军任务了。”
    嬴骏轻笑：
    “这次咱俩赌斗一次？看看谁立的军功多？”
    秦朗撇嘴，指了指身上的将军服：
    “从四品水师将军，将会统领一支两万水师组成的舰队，你还要和我赌斗？”
    嬴骏不屑的笑道：
    “不才在下可是千羽军统领，还会怕了你？”
    秦朗轻轻摇头：
    “五万千羽军确实是进攻利器，但，海战可不只是搭弓射箭。”
    “不过，我倒是不介意让你知难而退。”
    嬴骏问道：
    “那你是答应了？”
    秦朗应是，嬴骏开心道：
    “那可说好了，赌注嘛，这次远征的个人缴获！”
    秦朗当然没意见，嬴骏很自信，就是对海战一无所知，既然愿意送上这次远征的个人缴获，那可就没必要拒绝了。
    嬴骏很开心，以为算计到了秦朗。
    秦朗也很开心，以为算计到了嬴骏。
    至于最后是谁算计了谁，就看这俩人到底谁能在远征中的军功多于对方了。

 第86章 关于奴兵的分歧

    东海水师所配属的战舰，普遍要比江河中所用战舰要大很多，毕竟航行在海上所面临的风浪也要比江河中大得多。
    蜂巢运兵船的进阶版叫浮岛，船如其名，一艘船就像一座小岛。
    浮岛船总计有四层，高出甲板两层，低于甲板下的一层全部是兵舍，最下面一层算动力层，大约有三十几名奴兵负责操控船桨和底部转向舵。
    这么大的船，仅靠三十多奴兵肯定无法完全操控，三张巨帆才是它的主动力。
    蛮牛号冲撞船的进阶版叫游鲸，鲸是大海中最大的生物，也算得上是最为强悍的存在。
    游鲸号的长度大约是蛮牛号的两倍，但宽度却没宽多少，这也就让整艘船看起来狭长了许多。
    船头上原本的铁锤也换成了尖刺，漆黑的尖刺在阳光下闪烁着乌光，曾经有海盗船挑衅过它的锋锐，无一例外的挑衅者全都葬身大海，无论是人还是船。
    游鲸号的高度不如浮岛号高，甚至不如浮岛号单层的高度，但底部的动力层却比浮岛号更大，动力层中有二十五对动力长桨，再算上甲板上的一大三小四张大帆，全速行进时能获得极大的冲击力。
    因此，任何船只在它面前，不一定比纸结实多少。
    冲撞船，不只是冲撞部分要相当犀利，速度也极为重要。
    蜜獾号器械船的进阶版叫乌贼号，可能是因为从两架增加到八架的投石车，也可能是因为上面有八具床子弩，都暗合乌贼的八只爪子。
    乌贼器械船算是蜜獾号的放大版，长宽比例基本相同，之所以没全部装满攻击器械，主要是因为补给。
    船上的投石车所用的石头，个头太小没什么作用，个头太大又携带困难，而个头合适的石头，同样也带不了多少，船就那么大，攻击器械又占了一部分，石头和弩箭这种消耗品必然装不了太多。
    海上航行又不像陆地上，石头砸出去不管砸中敌船还是掉进海里，总不能再捞出来重复利用。
    因此，巨石的补给就要依靠每次靠岸，但每次靠岸的小岛也不一定有足够的巨石。
    舰队中最重要的船就是补给船，整个舰队里的人吃马嚼都靠这些补给船运载，所以相比于做战船舰，补给船更大更坚固。
    和江上船舰相比，唯一不变的船就是小型快船了，最小的那种，绑在船舰上抢滩登陆用的。
    有些地方不能在大船上直接上岸，这种名为飞鱼号的小船就成了水师将士们登陆用的载具，满载二十人，二十支桨，划起来就像是贴着水面在飞。
    水师大都督是有资格配备旗舰的，不同于巡江水师用的那种小体型蛮牛或蜜獾充当的旗舰，楚国水师的旗舰是龙威号，长足有二百丈，宽八十几丈，五层楼船，站在最顶层能看出好远的距离。
    这种龙威号全楚国甚至全中原也就只有两艘，另一艘在南海水师。
    十月十二，东海水师正式扬帆起航，秦朗的三千剿匪水师被编入了先锋舰队，从黄河口最先出发，向着东北方向行驶。
    东海水师都督的领正二品官职，先锋舰队主将是水师副都督白延亭，领正三品官职的。
    下属四位从四品至从三品将军，各率一支由万名将士，百支战舰组成的舰队。
    按理说，从四品将军便可率三万人的一支独军，但这种情况并不适用于水师，因为水师的战力还包含战舰和器械。
    秦国的千羽军同样被分成了两部分，一支万人队随嬴骏跟着先锋军。
    秦国将士在登舰的时候出现了一个小插曲，浮岛运兵船大约能容纳三千多名将士，在达到正常吃水线前还能携带很多军备甲胄。
    一万千羽军，有差不多两千人分到了各器械船上，剩下的人分了三艘浮岛船，就是在登船的时候发生了口角。
    “我们不习惯用奴隶，大秦也没有奴隶！”
    这是嬴骏说的原话，后面还有一句：
    “奴兵也不行！”
    负责接治的东方砚好话说尽，嬴骏也不同意奴兵登船，于是乎便找到了秦朗。
    这种事秦朗也没什么好的协调方法，不管哪支水师队伍，奴兵都是操控战舰的动力来源之一，这在秦朗看来算是理所当然的，毕竟在战舰上的奴兵要比其他地方的奴兵好太多了。
    可他就是不明白，为什么秦人不接受奴兵。
    最后，为了顺利出海，三艘浮岛号上的奴兵都调去了其他船舰上，只留下了负责调控监管奴兵的十人队，调配千羽军来操控浮岛号。
    大军出发的第三天，嬴骏就混上了秦朗的游鲸船上，也许是年轻人之间更容易交流，也许……
    “你们楚人为什么会有奴兵？”
    二人打一场，嬴骏又没占到便宜。
    船上比斗不及陆地上，甲板的范围就那么大，又都是木质结构，谁也不敢出全力，哪怕就算出全力，嬴骏也不是秦朗的对手。
    对于嬴骏的问题，秦朗其实早就考虑过，但并没想到什么答案，早在秦朗进入水师，或者说进入学院的时候，他就知道有奴隶的存在。
    “那你们秦国，被判充军的犯人都要在军队中做什么？”
    楚人的奴兵，曾经都是犯人，罪不至死却又需要严惩。
    秦朗的话让嬴骏更加不解：
    “充军的犯人？当小兵啊，军役军役，罪不致死的囚徒，要给他们悔过的机会，就从小兵做起，立功了还可以升迁。”
    “当然，能有机会升迁的小兵，百不存一。”
    “但充入奴籍就不一样了，他们还会有机会脱离奴籍吗？”
    秦朗仔细的想了想，确实没听说有奴兵脱离奴籍。
    “你看，这就是差距，在我大秦，百姓重于权贵，包括我父王在内，所有的上位者都要以百姓为重，四处征战也好，国策更替也罢，为的不就是让百姓过上更好的日子？”
    “在我大秦，可以重罚可以斩杀，但人就是人，绝不可为奴！”
    秦朗疑惑：
    “那你们秦国的那些重体力劳动要用什么人去做？”
    “我倒是觉得，充入奴籍算是人尽其力了，否则要怎么办？杀光吗？岂不是更残忍，而且又损失了他的那份劳力。”
    嬴骏指了指脚下的甲板问道：
    “你这艘游鲸上有多少奴兵？他们的主要用途是什么？”
    秦朗答道：
    “百人左右，底层的动力层，控帆的那些还有守在锚链旁的都是奴兵，将士们会对他们进行指引，由他们来付出劳力。”

 第87章 船舶司丑事

    嬴骏又问道：
    “那他们不是楚人？他们不是你们的同胞？”
    “说实话，我了解过你，当年若不是戚将军收养你，你现在会不会也已身入奴籍？”
    秦朗猛的一怔，随即陷入了沉思，目光落在那些上身赤裸，却被晒的黢黑的脊梁上，莫名的有些茫然。
    奴兵早已存在多年，秦朗也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可嬴骏却始终觉得不对。
    “也许，秦、楚两国的风俗习惯不同，法律法规也不同。”
    嬴骏叹了口气，他总是不明白，从小太师就教导自己，人与人之间应该是平等的，哪怕是一名囚犯，也有着属于他自己的尊严，可为什么楚国就是这么喜欢使用奴隶？
    水师的奴兵还好，不少边疆的奴兵完全就是炮灰！
    秦朗沉默着，他还在回味着嬴骏的话，奴隶、奴兵都是楚人，入了奴籍还能再脱离奴籍吗？当初的自己，是否也差点便得此下场。
    “人不该被一棍子打死，应该给他们机会悔过自新，重新做人的。”
    嬴骏的声音再次传来，只是这声音让秦朗有些反感。
    二人一起沉默，很久都没再说一句话。
    嬴骏想的是那些被贬为奴隶的楚人，到底还算不算是楚人，秦朗则是在思考，奴隶制度真的是错的？那些奴隶毕竟都是作奸犯科之辈。
    “报将军，白副督都的传令兵来了。”
    范寒带着两名水师将士一起走近，落后半步的那人递给秦朗一封军令：
    “令：从四品将军秦朗，率所部前出十里，遇到所有不正常船支，尽皆俘之或斩之，若遇倭寇水师，无需汇报，可直接接战。”
    秦朗把军令递给范寒：
    “请二位回禀将军，秦朗得令！”
    楚国军队的习惯，每条军令都需要记录在册，接收军令的将军也要留有军令原件。
    不久后，低沉的号角声响起，几艘战舰上分别打出旗语，随后一百多艘战舰加快航行速度，逐渐脱离了大部队。
    “你们东楚的将军，传军令还要写秘筏？”
    嬴骏的声音再次传来，秦朗皱眉问道：
    “你怎么还没走？我得军令前出十里，你已经和你们秦军脱节了！他们不需要你指挥？”
    嬴骏撇嘴：
    “本公子才不走，我得看着你这刀圣传人，免得你英年早逝！再说了，我来军中就是历练的，指挥者是人家千羽军的将军，哪里用得到我？”
    秦朗转身，给了他一个后脑勺，嬴骏的目的太明显了，哪怕找了再多的借口，也改变不了想赖在秦朗身边，偷学东海水师是如何打仗的。
    倭国也有一支水师队伍，大约有十万兵力，他们的水师都督是倭寇皇室的一位亲王。
    别看他们倭国混乱不堪，但皇室的几支军队，还是有一定的战斗力的。
    当然，有战斗力的军队都掌握在皇室宗亲且忠于大皇的人手里。
    亲王铭田范明是当今大皇铭田范光的亲弟弟，掌握着距离倭冠国都最近且最繁华的封地。
    十万水师是倭人海上的脸面，当初这些倭人斥巨资打造了很多的战船，战船最贵的不是材料，而是从楚国买来的图纸。
    在倭岛这种地方生存的倭人，除了会拼几下长刀外，其他技能基本和茹毛饮血的未开化人类差不多。
    当然倭人也不是从正规途径买的图纸，大约二十年前，楚国船舶司出现了一件大案，当时的船舶司主官叫项为族，本是项家的某个远亲。
    船舶司初建，各处都需要不小的花销，楚王项英对船舶司又极为看中，基本上是有求必应。
    也正是因为楚王的看重，项为族面对那白花花的银子时，动了不该动的心思。
    贪官在什么年代都有，不同的是那些贪官有不一样的胆量！
    项为族最开始只是克扣零散的银子，后来越来越经不住银子的诱惑，开始倒卖起了造船材料，同样是从边角料开始倒卖，慢慢的就变成了倒卖成品。
    可光是卖材料，又能获得多大的利润？
    就在项为族不满足于现状的时候，倭人买通的商人找了上来。
    没别的目的，单纯是交个朋友。
    项为族当时就暗笑不已，商人和船舶司主官交朋友，那无非就是为了和船舶司做生意，等同于和大楚王室做生意。
    那为了能顺利的被船舶司接收，这些商人肯定会对项为族奉上足够的答谢。
    第一次见那个商人，项为族并没有探听到任何有用的口风，只知道这个商人给他留下了一小箱子的金元宝。
    后面慢慢的那个商人就开始提出了要求，都是一些容易满足的，项为族只要稍稍动一动心思，就能达到要求。
    直到最后一次见到那个商人，项为族都被吓到了。
    那商人直言要楚国战舰的打造图纸，越是详细越好！
    后知后觉的项为族总算是明白了过来，没有无缘无故的接近，更没有无缘无故的好处落在身上。
    那商人给他送了那么多金银，必然是有所图，且所图甚大。
    项为族当然不同意，这些图纸就是当时的楚王项英的命根子！一心想要打造水师的项英，绝对不会允许出现任何差错。
    不曾想，那商人直接给项为族看了一个账本，上面明确的记载了项为族从哪一年开始打起了楚王拨款的主意，什么时候开始偷了第一份银子，什么时候开始接受不少商人的“孝敬”。
    项为族当时都傻了，他本来还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却没想到他自己所做的一切，被别人调查的一清二楚。
    那个账本一旦落入楚王项英手里，以项英的那个性格，以项英对船舶司的看重，估计项为族连死都不容易。
    又是几次会晤，项为族不堪压力，总算是把图纸偷偷的给了那个商人。
    殊不知，项为族做的一切，楚王项英早就知道，不动他是压根就不在乎，更何况项英的意思是让项为族先积攒财富，等养肥了再杀，还能给国库填充一笔银子。
    可就是这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行为，让项为族走上了断头路。
    用楚国战舰的建造图纸，换取了大量的财富，却没想到最后都成了楚王项英的东西。
    但图纸确实丢了，而且项英杀项为族的主要原因并不是因为贪墨了那些金银，而是至关重要的图纸！
    可惜，抓住项为族的时候，那些图纸已经到了倭国人手里。
    也是从那时候开始，戚长宁接手了船舶司主官。

 第88章 都得听我的

    海上行军最大的困难其实还是无聊，刚刚出海的时候，看着那一望无际的大海，会让人感觉到心胸开阔，莫名的有一些豪气油然而生。
    可时间一长，周围那一成不变的海水，终归还是会看腻的。
    更何况，人不能脚踏实地，多少都会有一些不安。
    嬴骏懒散的倒在甲板上，手中的酒馕总是喝不空，看着秦朗绕着游鲸一圈一圈的跑，嬴骏口齿不清的问道：
    “你没事做啊？可以一起喝酒嘛！”
    秦朗停下脚步，长长的喘了几口气，平稳了呼吸后才问道：
    “你这天天喝酒，都快泡酒桶里的了？”
    “年纪不大，酒瘾可不小！”
    嬴骏嘻嘻一笑，迷茫着双眼道：
    “都在海上飘十天了，太无聊了！除了喝酒，我真不知道要做什么。”
    秦朗撇嘴：
    “怎么地？你突破八品了吗？什么叫不知道做什么？”
    嬴骏摇头：
    “我师父说，不要着急突破八品，我的剑道缺少一些见解，对红尘的见解。”
    “所以我就出来了，要不现在还在阿房宫里藏着呢！”
    秦朗无语的看着他，这家伙多多少少有些炫耀了啊！
    “我怀疑你是在炫耀！”
    嬴骏摇头：
    “哪有？再说了，我对别人这么说话，是炫耀我有位剑圣师父，我对你这刀圣传人炫耀什么？”
    秦朗想了想，还真是这样，都是圣人弟子，谁也别说谁炫耀，只不过他师傅剑圣还活着罢了。
    “起来，和我一起跑步去，反正你闲着也是闲着。”
    嬴骏的脑袋摇成了拨浪鼓：
    “不去不去，这么热的天，跑出一身汗还不能用清水洗澡，太难受了！”
    在海上，淡水可是非常稀缺的物资，不能随意浪费，洗澡都算是浪费！
    秦朗瞪了他一眼，继续绕着船舰跑了起来。
    嬴骏摇头晃脑的嘀咕：
    “七品境界了，何必还做这些基础打熬？”
    秦朗喜欢每天都做一些基础训练，并不是为了打磨自身而是用这种方式来放空心思。
    已经是从四品将军了，统领万人水师将士远征，做出的每个决定都关系着众多将士的生死、
    学府的兵法教习说过最多的一句话就是：
    “战术上重视对手，战略上藐视对手，狮子搏兔亦用全力，万不可因敌人弱小便不用心对待，要知道但凡能成为敌人的人，必定有他强横的原由。”
    又过了两天，距离从黄河口起航已经十二天，这两天秦朗总计接了两条军令，也发了两条军令。
    接到的军令无一例外，都是前出十里，也就是说，此时秦朗及麾下万人军队已远离先锋军足有三十里远。
    下达的两条命令，分别为斥候探查舰队周围十里以及二十里。
    从黄河口到倭国南岸，差不多要航行十五天，如今已越来越近，很可能随时会和倭国水师遭遇。
    斥候队前出，能提前为大军警示来敌，给大军足够的准备时间。
    第十三天，两条飞鱼号小船急速靠近秦朗所在战舰，其中的一名什长大声喊道：
    “速报将军，倭人水师百余船舰正在接近。”
    秦朗就守在甲板上，那什长的话自然听见了，马上下达命令：
    “令：商九英率乌贼船前出，东方砚、虞念秋各率本部船舰，左右分出，围住这支舰队，先吃掉他们！”
    百余艘战船立刻分成了三队，秦朗几步跃上舰桥，从传令兵手中接过千里眼。
    海面上风平浪静，出海的时间本就是选择在海上最平静的时期。
    中军有近四十条船，二十条乌贼器械船就在最前方，整齐的排成了三排。
    所有投车已装填完毕，只等一声令下发出巨石。
    床子弩上的遮挡全部掀开，两名士兵合力拉开弩弦，两名士兵扛着胳膊粗的弩箭放了上去。
    前出的斥候逐渐回归，有人浑身浴血，有人身中数箭，显然已经和倭人的斥候接触过了。
    当最后一名斥候什长归队后，倭人的舰队距离严阵以待的东海水师已不足五里。
    “回去给副都督汇报军情，请先锋军大部队绕过战场。直扑倭国南疆，截断后方来敌支援。”
    听到秦朗的话，一旁嬴骏脸色一僵：
    “你要单独面对这支舰队？”
    秦朗轻笑：
    “不止，咱们一但交战，敌人的支援会比大部队快！所以，最少还会有百余艘战舰会过来！”
    “我们要牢牢的把敌人牵制在这里，逼着他们用添油战术，咱们的先锋大军就可以直扑敌后，形成合围，先灭他们一部分战力再说。”
    嬴骏问道：
    “你就这么自信能吃掉这百多艘战船？”
    秦朗自信一笑：
    “不！最少还有百多艘战船会支援过来，甚至更多！我的目的是全吃掉！”
    看着嬴骏那一脸痴傻的样子，秦朗解释道：
    “敌人会来支援，而我给副都督请求的是合围！”
    “好了，打起来你就懂了，快别喝了，准备打架去！”
    嬴骏指着自己的鼻子：
    “你让我大秦六公子，剑圣关门弟子，七品武者给你打架？”
    秦朗挑眉：
    “要不你走，在战时，整支船队……”
    学着嬴骏的样子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一字一顿道：
    “我说了算！你在这艘船上，也得听我的！”
    嬴骏翻了个白眼转身下了舰桥：
    “老子去打架！”
    就好像他知道秦朗要问他做什么去似的。
    半个时辰后，秦朗在先看到了几根桅杆，不多时越来越多的桅杆出现在视野里。
    “令：商九英所部，所有乌贼号器械船自主攻击！”
    “令：中军所部，所有游鲸冲撞船前压，全体将士做好防撞准备！”
    “令：所有运兵船准确接舷！”
    号角声响起，传令的旗手挥舞手中的旗子，各战舰排开阵型，随时准备发动攻势。
    一块巨石落入大海，守在投石车旁的校尉大喊：
    “前进十丈，加力十石！”
    操控投石车的士兵连忙调整，随后又是一块巨石飞出，刚刚好砸落在敌人最前方的战舰上。
    校尉大喊：
    “通知全军，投石车全力三百石，无差别攻击！”
    旗手挥舞令旗，给后方的乌贼器械船发出了消息。

 第89章 首次海战

    试射结束后，前军的器械船纷纷发动了攻势，铺天盖地的巨石飞出，只一波攻势，倭人战舰便有十余艘开始倾斜。
    “继续！”
    第二波飞石又至，又是十余艘战舰开始倾斜，这个时候，倭人的战舰才刚刚进入他们投石车的射程。
    东海水师的第三波飞石又飞了出去，这次的目标是敌人中军战舰，而那些靠前的敌船，已经进入了床子弩的射程。
    弩箭射在木质船舰上，直接就能开一个大窟窿，海水马上就会灌进去，支弩箭就能击沉一艘船。
    如果弩箭射中了人，那可凑巧了，巨大的力量会带着第一个中箭的人向后飞，后面只要还能射中人，那还会继续带着飞，差不多串上五六人，才会停下来。
    也是在这个时候，前军的冲撞船已经开始加速，四张巨帆全部升起，转动巨帆找到一个能完全借助风力的角度，五十支长桨从底部伸出，整齐划一的开始划动。
    两艘运兵船同样开始加速，不同的路线，不同的目标，相同的动作。
    商九松站在一艘浮岛的船头上，手中长槊前指：
    “动作快点，别让浮鲸把咱们落得太远！”
    “弓弩手，把落水的敌人都干掉！”
    游鲸的速度提到了极限，巨大动能带来的破坏力是任何敌舰都无法阻挡的，平均每艘游鲸最少都能撞沉三艘敌船。
    倭冠的运兵船贴了上来，带着锁链的钩子扔到了游鲸船上，运兵船上的倭人怪叫着拉扯锁链，两艘船靠在了一起。
    游鲸号的高度并不比倭国的远兵船高多少，双方士兵几乎就像是面对面一样。
    \"放箭!\"
    一楚军壮汉，身长足有九尺，一手持盾，一手握着一柄开山巨斧，身上穿着从五品将军甲，没有穿军服，就是皮甲套着赤着的上身。
    手中巨斧足有几十斤重，抡圆了砍在一条锁链上，火花回射，锁链断裂，拉着锁链的倭人摔倒一片。
    倭寇还没起身，就见空中出现一片密密麻麻的黑点，那些黑点猛的下落，不住的“噗噗”声传来，随之而来的是同伴的惨叫声。
    一身着藤条串联着木板当做甲胄的倭人，叽里呱啦的大叫了几声，倭冠战船上便开始零星的射出了几支箭矢。
    而不等那着甲倭人回头训斥弓弩手，一锋锐槊尖从他后背刺入，透胸而出。
    商九松一脚踹开尸体，回头大喊：
    “过来两个百人队，清空这艘船。”
    十几个矮小倭人，双手举着长刀冲来，商九松大槊连刺，转眼间放翻了人，浮岛船上跳过来的百人亲兵队迎了上去。
    亲兵队之后，又上来了两支百人队，开始着手清剿船上倭寇。
    商九松斩断几根锁链，一步跃上游鲸船，喝道：
    “别纠缠，冲击敌人中军。”
    游鲸脱离敌人运兵船，缓缓开始加速。
    东方砚和虞念秋的两支队伍，已经完成了游鲸船的加速，直直的向着倭人后军冲击了过去。
    一连串的撞击声传出，超过二十艘倭人战舰被拦腰斩断。
    大片巨石从游鲸船上方飞过，正要靠近的倭人船舰被砸的破碎不堪。
    “箭！”
    密集的羽箭中，夹杂着重弩箭矢一同攒射出去。
    前军的游鲸船开已经和倭人战舰接舷，秦朗喝道：
    “中军所有战舰，全部投入战斗，和他们接舷打。”
    “令：东方砚、虞念秋携左右路军脱离战斗，准备迎击敌人援军！”
    “传令各部，加快清剿速度。”
    秦朗所在的游鲸船开始加速，甲板上指挥奴兵的什长大吼一声：
    “准备撞击！”
    游鲸船直直的撞进了倭冠战船最密集的位置，一路上撞断了两艘器械船，迎面撞沉一艘冲撞船，又把尖刺刺入了一艘运兵船上。
    秦朗抓起长刀，三步两步跳上敌船，长刀出鞘，一片寒光闪过。
    范寒大喝一声：
    “亲兵，跟上！”
    从四品将军，亲兵营的规模在八百人左右，和秦朗在同一艘船上的只有二百余人，再多船上就装不下了。
    只有二百人的亲兵队，在面对比自己多一倍的敌人时候，却是一点都不露怯，他们的眼中只有那手持长刀的青年将军，他们会追逐着他的背影，陪着他碾碎所有敌人。
    嬴骏的长剑很是轻灵飘逸，这种剑法并不适合战场，于是乎这位剑圣传人便给自己找了个合适的活计——杀光倭人高手。
    混乱的战场上，只见嬴骏潇洒的从这条船跃到那条船上，出手几剑后，又跃去另一条船。
    一倭寇身着将军木板甲，哇哇怪叫着砍倒两名水师将士，迎面只见一点寒光袭来，连忙挥刀格挡。
    寒光如影随行，始终不离倭寇要害，无奈之下，那倭人将军抽出腰间短刀，格挡长剑，同时长倭刀前刺，顺着寒光的来处刺去。
    嬴骏见那倭人的反应，不屑的抿了一嘴，手中长剑一抖，剑尖直接刺在握长刀的手腕上，顿时血流如注。
    长刀掉落在甲板上，那长剑又是一抖，刁钻的划开了倭人的脖子，那举到一半的短刀掉在了地上。
    嬴骏美滋滋的跳向另一艘船，这是第五个倭人将军，虽然不知品级，但总归能比秦朗军功多？
    秦朗带着亲兵回到自己的游鲸船上，猛的挥出来两道刀芒，斩开那挂在尖刺上的敌船，游鲸缓缓调转船头。
    万人的先锋舰队，除去东方砚和虞念秋所率两千人的舰队，八千东海水师全部投入了战斗。
    以各品级将军为首，携各部水师将军接舷作战，倭国水师被打得哭爹喊娘，惨叫不止。
    倭人身材矮小，出手只不过是略微刁钻，正面以战阵对战，哪里是人高马大，配合默契的楚国水师的对手？
    东海水师以百人队为主，稳健的清剿每艘敌船上的倭人，不留话口！
    “速速请剿,敌人援军要来了！”
    “器械船脱离战场，备战敌人援军！”
    秦朗带着亲兵队伍，清剿了近十艘敌舰，整个战场上，东海水师完全占据了优势。
    所有乌贼号器械船脱离了战场，面向倭寇来的方向摆出了攻击阵型。
    “所有没沉默的敌舰，全部转向，目标敌人舰队。”

 第90章 大战准备

    范寒带着一支十人队冲上了倭寇的一艘冲撞船上，上面仅剩的几名倭寇转眼就被砍翻。
    “调头！”
    将士们调转船头，缓缓的加速冲向倭寇船只。
    其他将士有样学样，纷纷操控倭寇那些没沉没的战船，奔着还有倭寇存活的战船冲去。
    从战斗开始不到一个时辰，倭寇的战船被击沉了大部分，足有近万倭人被斩杀，血水染红了这片大海。
    海面上能看见被血腥味引来的鲨鱼，时不时的张开血盆大口，撕咬那些倭寇的残尸。
    “将军，敌人援军还有十里！足有百余艘战舰。”
    一支斥候队伍飞速接近，秦朗马上命令道：
    “调转船头，准备接战。”
    “令：东方砚、虞念秋沿途阻击，前军驱动敌人残舰，撞上去！”
    “中军所属，整顿我方战舰，统计伤亡，准备战斗。”
    商九英带着前军将士，把倭寇的船开到了最快的速度，随后马上换乘小船回到了舰队。
    倭寇的援军逐渐逼近，最早遭遇的却是自家战舰的冲击。
    那些战舰上已经没有了活人，上面的血迹昭示着那些战舰经历了残酷的战斗。
    不等倭人将军查探清楚自家战舰的情况，一块巨大的石头就砸在了他的船上。
    石头只是砸断了船上的桅杆，但只是这块石头，代表着即将到来的攻势。
    越来越多的石头出现，对着倭寇援军疯狂砸落。
    倭人将军急躁的喊了几句，随即一脸惊恐的看着那些由远及近的桅杆。
    进入船子弩射程后，手臂粗的弩箭密集的射了过来，随后依旧是游鲸冲撞船的临近。
    倭寇援军一瞬间死伤惨重，接下来的接舷战又一次成了一面倒的趋势。
    一艘蛮牛号冲撞船在战场上来回穿梭，最后找到了秦朗，上面的校尉纵身跃上秦朗的游鲸船上。
    “秦将军，副都督传令，你部可放心清剿倭寇舰队，副都督亲自带人切断敌人后续增援。”
    秦朗抱拳：
    “替我回禀副都督，属下会尽快结束战斗，率本部舰队归建。”
    校尉行礼，转身离去。
    先锋军统帅，东海水师副都督白延亭此时已经绕过了秦朗那边的战场，距离倭寇援军已经不远。
    传讯的校尉已经回来了，得知秦朗所部战况顺利，白延亭笑着对一旁的亲兵队正道：
    “大都督果然没说错，他这个义子的能力确实不差。”
    亲兵队正已经跟着白延亭很多年了，也知道自家将军不会轻易夸赞其他人。
    “根据秦将军那边的情况来看，估计用不了一个时辰就能结束战斗，将军，咱们不能让年轻人抢了风头。”
    白延亭哈哈一笑：
    “放心，后面有仗打。”
    “他们的伤亡大吗？”
    传讯校尉回道：
    “秦将军亲自带着亲兵队伍接舷作战，身先士卒，将士们士气正盛，战损比不足敌人三分之一。”
    白延亭笑道：
    “这小子还是个有勇有谋的将领。”
    “这里距离倭寇水师大营，已不足一日路程，传令全军，准备随时战斗。”
    “等秦朗带人回来，告诉他先行休整，随后一起跟着大都督攻入倭寇南疆。”
    校尉领命离去，白延亭的神色严肃了起来。
    “命令斥候队伍，加大侦查范围，提防敌舰绕到咱们后面。”
    “那小子打了个开门红，咱们这些老家伙也不能让年轻人专美于人前啊！”
    “禀报大都督，请大都督随时支援我部，我们现在的位置，很可能会源源不断的接受倭寇水师的冲击。”
    “就让我们在这里，把敌人的水师舰队打残打没！”
    先锋舰队全部进入备战状态，倭寇的水师足有十万大军，以先锋军不足三万的将士，对抗十万倭人，可以说是异常凶险。
    敌人必然会倾巢而出，不会有例外，毕竟仅凭东海水师那些更为强大的战舰，必然会吸引倭寇来掠夺，来争抢。
    他们不会想到，迎接他们的将会是中原将士们的利刃和怒火。
    从中午厮杀到了晚上，秦朗的一万水师将士，在付出了两千多人伤亡的代价，全歼了倭寇两万先锋舰队。
    击沉敌军战舰过百，俘获敌舰近五十艘。
    “令：商九英所部继续利用敌军战舰当先锋队伍，我方战舰靠向副都督舰队整顿。”
    下达了命令后，秦朗回到了自己的那艘游鲸船上，嬴骏早就在甲板上等着了。
    “挂彩了？”
    秦朗看了眼嬴骏吊着的胳膊问道。
    嬴骏黑着脸：
    “谁知道他们不过是两万人的队伍，居然还会有七品武者。”
    秦朗挑眉：
    “然后呢？”
    嬴骏理所当然道：
    “弄死了啊！”
    秦朗笑了笑：
    “你先休息，后面的战斗会更难！”
    嬴骏不解：
    “还有战斗？我们在这等后面的大部队不好吗？”
    秦朗摇头：
    “你以为咱们能这么安稳的吃掉这两百多艘船是为什么？副都督带人在咱们前方，阻拦着敌人后续的援军。”
    “而且，依照我的猜测，敌人的援军不会少，很可能会倾巢而出。”
    “你看看那些战舰，和我们用的那些蛮牛、蜜獾是不是都非常相像？那本来就是倭寇偷盗我们船舶司的图纸。”
    “那些船只是比我们的战船小而已，本身的战斗力并不差，你看，我们这次也有战舰沉没。”
    嬴骏了然：
    “所以，真正的大战还在后面？”
    秦朗点头：
    “对，我们整顿完毕后，马上就要去支援副都督。”
    “他那边，压力会更大！”
    戚长宇接到了白延亭的禀报，立即下令调动舰队。
    “所有战舰全速前进，以最快的速度支援先锋军！”
    与此同时，倭寇的水师都督也得到了侥幸逃脱的倭寇先锋军的禀报，得知中原的战舰要普遍比倭人战舰更大更先进，不出所料的调动了所有倭人水师将士。
    “软弱的中原人，已经把战舰送到了我们面前，我们绝对不能放过这个机会。”
    “有了这些更大更先进的战舰，我们将会运送更多的士兵去中原，侵占他们的土地，获取我们需要的资源！”
    “全军出击！”
    秦朗率领的舰队，在距离白延亭舰队不足五里的地方暂时停靠，商九英把所有缴获的倭人战舰全部送去给了白延亭。
    白延亭对秦朗的这个想法很是赞同，以敌人的战舰消耗敌人的战力，保留自身的战斗能力，确实是很不错的想法。

 第91章 大战开始

    十月十五，水师大军中，戚长宇急匆匆的走进旗舰上的主厅，手中的军报呈了上去。
    “各位大人，前锋军已和倭寇遭遇，据推测，白延亭部即将面对倭寇的疯狂攻势。”
    戚文朝拿起军报，皱着眉头从头看到尾。
    这封军报是前锋军联络兵口述，中军主簿记录，毕竟临战之时谁能有心思在军报上写明利害？
    “战场位置距离倭岛南疆不足百里，最多一天倭人援军便能赶到，根据情报所示，倭人水师的规模大约有十万人，战舰大小和我大楚的蛮牛等相差无几，单纯的实力、人数相近的对战倭人必败无疑，怕就怕在倭人数量太多，蚁多咬死象！”
    “依我所见，中军水师支援上去，后军所属，包括秦、燕、两国八万铁骑上岸去，赵国的三万重步兵，陪同千羽军走一趟？”
    武圣赵清河的目光同样落在海图上，认同的点头道：
    “戚太尉所言极是，先锋军不过三万余将士，不足三百艘舰艇，以寡敌众实属下策，理应支援。”
    秦太师李慈道：
    “既如此，老夫便与萧公上岸去，武圣与戚太尉带兵支援战场？”
    萧文景应道：
    “太师有意，岂敢不从？”
    四人意见统一，戚文朝也不担耽，立即下令：
    “戚长宇率中军所属，立即支援先锋军战场，后军所部绕过战场直扑倭人南疆海岸！”
    战舰缓缓调动，戚长宇亲率中军所部，全速赶往战场。
    此时的先锋军，已经开始接触到了第一波倭寇战船。
    站在舰桥上的白延亭，对一旁的传令兵道：
    “派人去告诉秦朗，现在不要投入战斗，仗有他打的。”
    那些渴望楚国战舰的倭寇，在进入战场的第一时间便陷入了疯狂，那雄武的巨舰，就如同一块块蜜糖一样，不住的吸引着各种蛇中鼠蚁去争抢，去嘶咬。
    白延亭始终战在舰桥上，一条条命令接连发出，整支先锋舰队有条不紊的行动，仿佛一个巨大的磨盘，不住的碾碎敌人的船舰。
    但，倭寇的战舰实在太多，十万人的倭寇水师，战舰数量已然过千。
    整个东海水师，总共不过千余艘巨型战舰，而如今白延亭麾下，最大不过三百艘而已。
    “报！乌贼器械船上的巨石已全部告罄！”
    “报！车弩箭矢已不足三轮齐射！”
    两名将士先后禀报，随即又回到前线。
    足足两个时辰，东海水师的乌贼舰对着倭人舰队狂砸了两个时辰。
    往往几块巨石才能砸沉一艘敌舰，巨量的攻击最少沉没了三四百艘敌舰，可那倭人舰队，依旧还存留大半战船。
    “上去，和他们接舷打！”
    白延亭顿了顿，再次下令：
    “给秦朗传令：携麾下所部，袭扰倭寇中军，不可恋战，一触即走。”
    “乌贼船后撤，游鲸船撞上去！缠住他们的前军。”
    舰队缓缓移动，变更阵容。
    倭人中军，水师将军铭田范明同样站在旗舰上，死死盯着东海水师的船舰，见所有乌贼船缓慢后退，铭田范明神色一动，惊喜道：
    “他们的战备物资用光了！追上去，别让他们跑了。”
    跑？目光和身高同样短浅的倭人，可曾感受过超过百艘游鲸号齐齐冲锋的压迫感？
    先锋舰队的百余艘游鲸船，此时已经完成了加速，对着那蜂拥而至的倭人舰队撞了上去。
    巨大的撞击声，板的摩擦声一瞬间便连成了一片，超过两百艘战舰被撞碎，船上的倭人落入水中。
    付出了巨大的代价，损失了二百搜战舰的倭人水师，总算把游鲸船全被逼停。
    矮小的倭寇怪叫着冲向游鲸号，每人都会扔出手中的抓挠，顺着上面的绳索，踩着船舷向上攀爬。
    “箭！”
    东海水师的各部将军纷纷下令，强弓劲弩发出的箭失连成一片。
    大量倭寇惨叫着掉入了海里，可更多的倭寇仍旧抓着绳索向上攀爬。
    秦国的千羽军一直被安排在运兵船上，终于在接舷战的时候起到了自身的作用。
    两名五品将军，不停的指挥两千千羽军将士调整自身射界，收割着倭人的性命。
    密集的箭雨不停的落在倭人船舰上，可却挡不住那些双目血红的倭人。
    东海水师的各级将军，全部持刀上阵，身旁跟着各自的亲兵，不住的斩杀靠近战舰的倭人。
    可实在倭人太多了，纵使击沉了他们的战舰，可大部分落水的倭人还是能够重新投入战斗。
    他们疯狂又兴奋的怪叫着，胡乱的挥舞着长刀，劈砍着东海水师的战士们，或者砍得战舰木屑纷飞。
    秦朗所率舰队绕到了战场西侧，所有船舰分成两组，十几艘乌贼船在前，相距五里左右是二十几艘游鲸船。
    “传令商九英，狠狠的打，打完就走不要恋战。”
    “传令商九松，敌人不追出来他们不要急着动手，护着乌贼船的侧翼就好。”
    秦朗下达端着千里眼，对着一旁的传令兵说道。
    前方的乌贼船已经接入投石车的射程，战舰的行驶速度很快，不等倭人有所反应，十余块巨石便砸了过去。
    投石车的目标几乎一致，同时砸在两条倭人战舰上，其中一艘船身上被砸出了个大洞，海水立刻倒灌了进去。
    另一艘船的几根桅杆被砸断，巨石落在甲板上又砸死了几个倭寇，随后又是十余块巨石飞至，这艘船也逐渐开始了倾斜。
    十几艘倭寇战船离开舰队追了出来，乌贼船并不纠缠，缓慢后退。
    追出了太约十几里后，逆风追逐让倭寇甚感疲惫，单纯靠人力划船身材矮小瘦弱的倭人，哪里比得上楚国的奴兵？
    就在倭人战士放弃追逐，准备调转船头离开的时候，几声急促的号角声传入他们的耳中，随后便看到二十余艘游鲸如离弦之箭般转瞬即至。
    倭人怪叫着调整投石车的攻击方向，可惜巨石刚飞至半空，游鲸就狠狠的撞了上来。
    巨大的尖刺撕裂了倭人的战船，船上的将士把手中的箭矢射向掉落海中的倭人。
    “速战速决！”
    商九松手上抓着一张长弓，对着一身着木板甲胄的倭人放了一箭。

 第92章 袭扰的意义

    不过十几艘敌船，在几乎一倍游鲸的肆虐下，连个大点的浪花都没能溅起来。
    游鲸船上的将士，对着落水倭寇放了两拨箭后便匆离去，而商九英所率的十几艘乌贼再次靠了过来。
    乌贼船靠近倭人中军，先用巨石砸上一通，引出倭人战舰追击后，马上全速离去。
    再用游鲸撞上一轮，不管能不能全歼倭寇，只要破坏所有追击的战舰便好。
    如此重复三四次，倭人每次都是派出十余艘船舰追逐，但又始终不见成效，最后不得不派遣更多船舰。
    远处的秦朗看到追逐的战舰数量变多，轻轻一笑道：
    “可以了，告诉商九英咱们可以跑了。”
    传令兵刚刚竖起旗子，听到秦朗的话不解的问道：
    “将军？您再说一遍？”
    秦朗笑道：
    “就是跑，你没听错，让商家兄弟赶紧跑，越远越好。”
    “副都督让咱们袭扰敌人中军，袭扰袭扰，重点在扰！”
    足有三十余艘敌舰追出了足足二十里，可看着那些划得飞快的乌贼，又不得不放弃追逐。
    乌贼船上的船桨数量不如游鲸多，但乌贼本身极重，木桨的大小几乎是游鲸船桨的两倍大小，摇桨的奴兵也更多，三四人同摇一根桨。
    经过几次战斗，乌贼船上的军备都已消耗过半，这时候跑起来可是又快又稳。
    三十余艘战舰在倭人将军的骂骂咧咧声中调转了船头，正准备回归中军舰队，只见那十几艘乌贼同时减缓了船速，同样在慢慢调头。
    倭寇战船在前面行驶,乌贼不紧不慢的吊在后面,也不打,也不追
    倭人将军尝试调头再追，却见那些乌贼同时调头又要跑。
    又被晃点了一次的倭人将军最终还是放弃了追击，主战场上，还有更多的中原人和他们的战舰在！
    三十几艘倭寇战舰刚回到自家中军，还不等调整好停泊方向，又是十几块巨石砸了过来，数量不如之前多，看着有些零散。
    几艘倭冠战舰受了不同程度的损伤，甚至又一艘战舰开始缓缓倾斜。
    倭寇的将军大怒，再次调动三十几艘战舰追了出去。
    乌贼还是跑，跑的倭寇说什么都追不上，直恨得追兵们各个牙根发痒。
    坐镇中军的铭田范明得知这股小船队的存在后，阻止了还要追击的船舰。
    “愚蠢！这不过是支小股队伍，目的只是袭扰，他们能扔多少石头？”
    “中军足有几百艘战舰，仅靠他们能损失多少？”
    “我们的目的是吃掉前方的那几百艘战舰，别傻呵呵的被别人牵着鼻子走！”
    秦朗驱使十几艘战舰游荡在敌军侧翼，后面的几次试探攻击倭人都无动于衷。
    “好了，这次可以玩把大的了！”
    秦朗放下手中千里眼，命令道：
    “所有乌贼全部出动，目标倭寇前军侧翼，把所有石头全砸出去！”
    “侧舷的重弩全部上弦，打完一轮就走不许纠缠。”
    秦朗麾下的百余艘战船，全歼敌军两万先锋军后，还留有近三十艘乌贼，从俘获的敌船上又找了些巨石，现在差不多足够所有投石车砸三轮。
    重弩的箭矢倒是还有一些，只是箭矢不易补充，存货并不多。
    “这次打完就要接舷了？”
    嬴骏吊着胳膊，凑到了秦朗身旁。
    秦朗斜了斜眼睛：
    “白将军在苦战，咱们必须想办法帮他分担压力。”
    嬴骏远眺主战场，担忧道：
    “敌人马上就要完成合围了，咱们还能做什么？”
    秦朗嘴角一翘：
    “咱们就是白副都督的后路，义父的中军舰队起码还得几个时辰才到，这几个时辰内，副督都他们一旦有危险，我这支队伍拼光了也要给他开出条路来。”
    “你……你下船！继续跟着我太危险了。”
    嬴骏呵呵一笑：
    “放心，我想走谁也挡不住我！”
    秦朗不屑道：
    “这是在海上，你个旱鸭子能不能心里有点数？”
    “一个七品的矮子就能废了你一条胳膊，你不吹牛能死啊？”
    嬴骏比划了一下那吊着的胳膊：
    “皮外伤而已，我还能打！”
    三十艘乌贼打光了所有的巨石，随后调转船头，贴着倭寇侧翼急速漂过，巨型弩箭急速射出，给倭人带来了不小的伤亡。
    倭人中军的铭田范明哈哈一笑：
    “你们看，那支小舰队坐不住了，传令全军，立即对中原舰队进行合围。”
    倭寇中军频频调动，对着白延亭的队伍包围了上去。
    白延亭哈哈大笑：
    “给秦朗传令，让他带人后撤！”
    “所有人听着，把倭人放进了打！”
    两艘形状怪异的蛮牛撞在了白延亭的战舰上，几个抓挠带着绳索挂在了船舷上，白延亭的亲兵直接上去，长刀翻飞砍到十几个倭寇。
    从高处看，先锋舰队就像是一头巨象，周围的倭寇战舰就像是密密麻麻的蚂蚁一样，不停的冲上去想啃上一口。
    巨象不停的踩死蝼蚁，可终究还是被蝼蚁一口又一口的啃噬着身上的血肉。
    “冲过去，分割他们的阵型，蚕食掉他们。”
    铭田范明仿佛看到了胜利的曙光，不停的催促身边的战舰，向着那头巨象发起冲锋。
    秦朗接到命令，目光看向白延亭的先锋军方向，郑重的行了一个军礼。
    “副都督，都是大楚军人，属下怎可抛弃袍泽？”
    “传令商九松、虞念秋跟紧我这艘游鲸！”
    “传令……商九英、东方砚酌情接敌，战备物资用光后，立刻远离战场。”
    “嬴骏，你过来！”
    嬴骏一听，吊着的胳膊马上抽了出来，一把抽出手中长剑：
    “让我做什么？”
    秦朗轻轻一笑，随即双手齐出，趁着嬴骏不注意瞬间抢下了他手中的长剑，手指连点，封住了嬴骏身上的几处关键窍穴：
    “范寒，捆上，送商九英那边去！”
    “你是秦国六公子，后面的战斗不是你应该参与的！”
    嬴骏死命挣扎，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范寒把他捆的严严实实。
    “秦朗，你个王八蛋，放开我！”
    “秦朗，你要做什么？我是大秦六公子，你这么对我是在挑拨联军的关系！”
    秦朗嘿嘿一笑：
    “如果以后我们还能再见，我让你报仇就是了。”
    “范寒，送走，你看着他！”
    范寒一怔：
    “将军，这不行，我是你的亲兵队长，我必须跟着你。”

 第93章 袭扰的真正目的

    “我命令你带着秦国六公子离开！”
    秦朗严肃道。
    范寒一怔，神情激动：
    “将军，我知道你要去做什么，我是亲兵，将军有危险，亲兵不在身边？你是想让水师的兄弟们以后戳我的脊梁骨吗？”
    “亲兵要死在将军前面，这时候你让我离开，和逃兵有什么区别？”
    “将军，我年纪比你大，比你多吃了几年的饭，死在你前面不亏！”
    秦朗转身，尽力的用平静的语气道：
    “你安排人送他走，然后跟着我……”
    秦朗不知道自己的决定会害死多少将士，但如果不去做，先锋军那两万多将士，又会有多少将士葬身大海？
    嬴骏剧烈的挣扎着，被几名亲兵硬拉着离开。
    秦朗下令：
    “所有游鲸后撤三里，满帆，全力加速，目标敌人中军旗舰。”
    范寒郑重行了个军礼：
    “是！将军！”
    先锋军中的白延亭，一刀豁开了一个倭寇的脖子，转头问道：
    “秦朗的那支队伍走了没？”
    一旁的亲兵端着盾牌，护在白延亭的身侧。
    “走了，他们的乌贼号打空了所有战备物资。”
    白延亭轻笑：
    “兄弟们，咱们坚持住，大都督的舰队马上就会赶到！等大都督来了，让这帮矮矬子们看看什么叫战斗！”
    “哈！”
    船舰上的将士齐声呼喝，手中长刀疯狂挥砍。
    十万人有多少？密密麻麻的站在一起，方圆十里都能站满了。
    倭寇的战舰被摧毁了不少，但落水的倭人并不是全都被斩杀了，他们能再次爬上自家的战舰继续向着先锋舰队发起死亡冲锋。
    看着他们那一双双血红的眼睛，里面的恐惧完全被疯狂、仇恨、阴狠等等情绪掩盖住，他们只想杀光每一个中原人，霸占中原的战舰，以后还要去侵占中原的陆地。
    三万先锋军伤亡过半，可这些来自中原的汉子们，仍旧在挥舞着手中的长刀，不停的砍杀那些疯狂的倭人，他们的心里没有恐惧，只有坚定。
    坚定的守护中原，坚定的信任身边的袍泽，坚定的要杀光眼前的敌人。
    白延亭又砍杀了几个冲上来的倭寇，突然脸色一变：
    “秦朗他们往那个方向退的？”
    亲兵虽然不解，但还是如实答道：
    “西方，秦朗他们的乌贼，打光了他们所有的战备物资后，沿着敌人外围战舰绕了个圈子，最后转去了西方。”
    白延亭又问：
    “只看到了乌贼？其他战舰呢？”
    亲兵回道：
    “没看见，只有乌贼。”
    “坏了！”
    白延亭一声大喝：
    “白五，白七，速速带人追上去，阻止他的后面的行动。”
    可这哪里还来得及？
    秦朗所率领的所有游鲸冲撞船已经完成了加速，直直的对着倭寇中军的旗舰冲了过去。
    这些倭人别的没学会，把脸面学了个淋漓尽致。
    其他的战舰和蛮牛、蜜獾等战舰的规模都差不多，唯独这水师大都督的旗舰，建造的比其他战船都要大很多，比起浮岛运兵船也并不小，鹤立鸡群的停在倭寇舰队中，很是醒目。
    “兄弟们，咱们这八千人中，有多少是和我从剿匪水师出来的？”
    “我知道，接手这支舰队，很多老兵都不认可我，但军令难违，副都督命令你们听我的。”
    “现在，大家可以相互打听一下，我在剿匪水师是怎么做将军的，然后，你们可以印证一下，看我现在还是不是那样做将军！”
    秦朗站在游鲸船的舰桥上，声音在所有人的耳边响起。
    “白副都督被围困住了，戚大都督的援军最少还要一个时辰，我不知道先锋军的兄弟们能不能坚持一个时辰，但我要给兄弟们争取最大的活命机会。”
    “袭扰袭扰，我说过重点早扰字上，可，又有什么样的袭扰比得起冲击敌人的旗舰？”
    “倭人的旗舰就在我们眼前，冲上去，杀掉你们见到的每一个倭人，我们哪怕是战死，也要死在那艘旗舰上！”
    几千战士同时抽到，齐声呼喝：
    “哈！”
    三十艘游鲸上，站满了人也不过四千余人，可这四千人的气势却压住了几万倭人。
    游鲸狠狠的撞进了倭寇舰队的侧面，那些发现了游鲸靠近的倭人战船，根本来不及调头，速度提升到了极致的游鲸，只要出现在敌人的视野中，就代表着死亡临近。
    巨大的撞击声响起，每艘游鲸最少都撞沉了三艘敌舰。
    不等游鲸停稳，那些来自楚国的水师将士便扬起了长刀，一脸狞笑的看着面前的小矮子们。
    秦朗抽出了寻心刀，身后跟着范寒带领的三百人的亲兵队。
    “冲上旗舰，杀死一切阻挡在面前的敌人。”
    三百人的亲兵就像是一柄尖刀，狠狠的扎进了倭寇的队伍中。
    这些亲兵，都是剿匪水师出来的，他们太了解自家将军了，他们会为自家将军护住身侧，用自己的身体去挡住敌人射过来的箭矢，砍过来的长刀。
    在他们死光之前，不允许有人从身后身侧伤到自家将军。
    寻心刀由陨铁打造，早年被刀圣楚问心所得，尽染敌血。
    刀圣陨落，寻心刀留在刀圣躯体一旁二百年，始终不腐。
    如今，又一次上了战场，伴随着刀圣传人，又一次尽染敌血。
    不足五千人的水师队伍，冲出游鲸船后，便有几百人葬身大海，后面的战斗异常惨烈，围在倭寇旗舰外的船舰，组成了三道防线。
    冲破第一道防线后，四千人死伤了近半数。
    可面对越来越多的倭人，剩下的两千余人却没停下脚步，依旧继续前进。
    冲开了第二道防线，两千余人只剩秦朗的亲兵队伍，不足八百人。
    看着面前几乎是人挤人的倭人，秦朗又一次举起了长刀：
    “杀穿他们！”
    八百亲兵各个带伤，却在这个时候高举长刀，大声呼喝：
    “哈！”
    一杆大槊飞至，商九松大跨步向前，直追秦朗的背影。
    “杀过去！顺着将军打开的路，冲到将军身边！”
    商九英手上长刀挥动，脸上再没有原本那儒雅的样子，满是焦急。
    “我们说过，十人出，十人归，如今在水师的只有我们五人，不能让将军一人在前面。”
    一旁的东方砚身上插着三支箭矢，一支在肩膀，一支在胸腹，一支在大腿上。
    “给我上！哪怕拼光了也要把将军解救出来。”

 第94章 中军杀到

    秦朗带着八百亲兵不停地向着倭人期间突进，矮小的倭人几乎是人挤人的状态，拥挤的人群不停地把秦朝他们向外挤。
    双方人中间位置，是闪烁着的刀光剑影，是飞溅着的淋漓鲜血，是被斩断的残肢断臂，以及那被开膛破肚后洒落一地的人体内脏 。
    一道寒光袭来，秦朗刚砍出去的长刀还没来得及收回，只好把体内真气全力运转，侧身避开要害。
    利器刺入身体的摩擦声响起，秦朗只觉得左肩一凉，随后传来了疼痛感，手中长刀一撩，直斩向寒光方向。
    “咦？”
    刺入左肩的利器离体，那是一柄泛着寒光的倭刀，冰冷刺骨。
    那手持倭刀的倭人，全身上下都被黑衣覆盖，只留一双满是惊疑的双眼正仔细打量着秦朗。
    秦朗侧目看了眼那逐渐荫出的鲜血，刚刚那一刀，他明知躲不开，只好让开要害，用真气护住肩头，任由长刀刺来，不曾想，长刀竟然刺穿了护体真气。
    那倭人同样惊讶，他出手的时机、角度都是多年刺杀总结出的经验，却被眼前这年轻的楚人将军躲过了必杀一击。
    那柄砍向倭人的长刀，仅差一丝就将那倭人开膛破肚。
    这种反应，让倭人刺客感到了辣手。
    “藏头露尾的家伙。”
    秦朗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个倭人就倍感厌恶，当然对其他倭人也很厌恶，而对面前这人厌恶更深罢了。
    长刀一动，秦朗率先发动攻击，黑衣倭人大手一挥，一片密集的暗器飞出，大部分飞向秦朗，小部分飞向左右亲兵。
    长刀舞动，暗器被击落大半，剩下的暗器被左右两面盾牌挡住，两名亲兵用自己的盾牌挡住了飞向将军的暗器，而自身却连连颤动。
    “将军小心……”
    左侧那名亲兵虚弱的喊了一声，秦明连忙看去。
    镖型暗器上泛着幽蓝色的寒光，中镖的两名亲兵脸色逐渐发黑，七窃流出了黑血。
    “毒！”
    “将军小心！”
    范寒一把夺过亲兵手里的盾牌，守在秦朗身侧。
    黑衣倭寇发出飞镖后便匿在了人群里，仿佛一条毒地般伺机而动。
    秦朗没再找到对手，再次面对上那密集的倭人士兵。
    旗舰近在咫尺，可密密麻麻的倭人阻挡在第三条防线上，始终没让东海水师的将士突破进去。
    再次斩杀几个倭人，秦朗若有所感的抬起头。
    一身穿铁甲，头戴形状怪异铁盔的倭人正站在旗那最上层，正一脸得意的看着秦朗等人。
    铭田范明，倭人水师大都督，倭人大皇的亲弟弟。
    趁着秦朗略有失神的片刻，那黑衣倭寇，又是一刀刺来。
    “当！”
    一柄阔剑迎了上去，连续几次撞击声，抵挡住了刺来的倭刀。
    嬴骏的声音响起：
    “哎呦？挂彩了欸！”
    秦朗一惊，猛的砍出两刀，斩杀两个倭人，转头问道：
    “你回来干什么？”
    嬴骏轻笑，站在秦朗一侧，阔剑连挥，同样斩杀了几个人。
    “撤出去，你的目的达到了，白副都督那边已经没有危险，戚太尉和东海水师中军近七万人，最多还有五里便会到达战场。”
    秦朗苦笑：
    “好！你去后面开路，我和亲兵营垫后。”
    嬴骏大笑：
    “路是现成的，走你的就是！”
    秦朗回头，只见商九英浑身浴血，长刀不停挥舞，那一身凶戾之相，哪里还像以往的儒雅？
    东方砚在另一侧，和商九英护在退路两侧，他的剑法和嬴骏的剑法风格完全不同，连绵的剑势密不透风，而嬴骏则是直来直往的风格。
    “亲兵，跟我断后，九松、念秋，撤！”
    商九松和虞念秋逼退身前敌人，同时撤出战场。
    倭人旗舰上，铭田范明看出了秦朗等人的意图，嘴角勾起，露出了个狠厉的笑容。
    “进来了还想出去？放箭，把咱们的客人留在这！”
    旗舰另一侧，足足几千弓箭手拉开了长弓，密集的箭雨遮天蔽日。
    “盾牌！”
    范寒一声大喝，擎着盾牌挡在秦朝身前。
    几百亲兵有人端起盾牌，有人抓起身前倭人尸体，密集箭雨落下，收效甚微。
    “将军快走！”
    东方砚带着几十名持盾将士守在秦朗身旁。
    “一起走，别分开。”
    秦朗拉住东方砚身上的皮甲，长刀磕飞几支箭矢，手臂用力，把东方砚扔到后方面。
    第三波箭矢袭来，秦朗长刀挥动，劈、砍、挑、撩、斩连成一片，四十多斤的长刀轻若无物，所有近身的箭矢全部被挡在身前一尺之外。
    突然间一阵低沉的号角声传来，东海水师的将士们猛的神情一震，这号角声是那么的亲切。
    一波箭雨升空，下落，一大片倭人哀嚎着倒在了地上！
    “进去！把人给我带出来！”
    巨大的撞击声响起，十几艘游鲸冲入倭寇战舰群，一道熟悉的声音在秦朗身边响起：
    “臭小在，野心倒是不小！”
    秦朗一怔，愕然回首：
    “安叔？”
    戚安大手一挥：
    “带少将军回来！”
    一支身穿铁甲的百人队出现，秦朗顿时吓了一跳。
    戚长宇身边最精锐的亲兵，各个五品以上境界，是守护在水师大都督身边最强悍的将士。
    百人队进入了战场，眨眼间便清空两艘战舰上的倭人，成功把秦朗和几百亲兵和倭寇分割开来。
    “走，看将军这次怎么罚你！”
    戚安拉着秦朗离开，百人铁甲队伍接替秦朗的亲兵负责断后。
    倭人旗舰上，铭田范明暴跳如雷：
    “一群饭桶！主战场差一点，这边也差一点，你们都是蠢货！”
    “告诉前军将军，自己切腹，我和大皇都不想再见他。”
    拿着千里眼望向战场方向，原本三百余艘战舰此时已变成了千余艘，新加入战场的中原士兵，各下生龙活虎，不是那些疲惫的倭人能比得了的。
    “没机会了！”
    铭田范明叹了口气，满心挣扎的下令道：
    “撤兵！中原人的援军到了，没法打了。”
    戚长宇同样在观察战场，见倭人撤军，不由笑道：
    “走？伤了我这么多将士，还想走？”
    “左、右卫军，追上去咬住他们！”
    “中军，马上清理战场，把咱们的人都救上船！”
    千余艘战舰调动，左右两侧各有百余艘游鲸开动，驶向后撤的倭人舰队。

 第95章 你错在哪？

    东海水师的将士们，嘶吼着操控战舰，所有的游鲸船全部冲了上去。
    戚长宇大手一挥：
    “包围他们！”
    “杀杀杀！”
    水师将士们喊着号子，齐齐的扬起了手中长刀。
    倭人旗舰上，铭田范明大喝道：
    “快走，命令前军挡住中原人的攻势。”
    旗舰又岂是那么容易调头的？之前秦朗带人突击旗舰，铭田范明调遣了大部分中军战舰围在自己的旗舰周围，这个时候却成了阻挡旗舰的障碍物。
    水师左卫将军常无悔，比戚长宇晚一年从东楚毕业，晚一年的原因并不是能力不足，而是因为戚长宇那年的成绩，无人能出其右，而常无悔又是骄傲之人，只想以魁首的身份毕业，只好暂时避其锋芒。
    戚长宇用一年的时间，在东疆边军中做到了将军，而常无悔则是去了南疆边军，那个时候楚国还没筹建水师。
    二十年前，先王薨而新王项英继位，第一个关乎国策的决定就是筹建水师。
    戚长宇本就是陪伴着项英长大的人，水师大都督必然非他莫属。
    而水师的四卫将军，戚长宇点名要来了两人，其中之一就是左卫将军常无悔，另一位则是先锋将军，水师副都督白延亭。
    白延亭同样出身名门，东楚学府老院长的侄子，老院长一生无子，对这个侄子视如己出，而白延亭同样也没让老院长失望，虽然当初没能击败戚长宇拿到当年的魁首，但也曾是前几名里的。
    左卫军的乌贼最先发动了攻势，一直没有消耗的军备物资终于有了用武之地，甚至都没调整射界，冲锋的途中巨石就扔向了倭寇的中军战舰。
    而游鲸战舰，不等乌贼结束远程攻势，就完成了加速。
    先锋军损失过半，秦朗的那支队伍更是几乎全军覆没，死的都是楚国的战士，都是相处多年的东海水师将士！
    如今终于轮到了中军将士发动攻势，那些惨死在战场上的袍泽，不会允许东海水师将士放过这些倭寇的。
    游鲸船狠狠的扎进了倭人中军，水师的左右卫将士们直接跃上了倭寇战舰，杀戮的序幕就此拉开。
    “千羽军！压着倭寇放箭，别让倭人的箭射过来，放！”
    一面玄色大旗下，秦国四品将军赵山川长剑一指，一万千羽军将士同时松开了弓弦。
    守在倭寇旗舰附近的弓弩手，被压制的连头都抬不起来，贴着船舷蹲坐在甲板上的倭寇幸存者，胡乱的把箭矢射出去，至于箭飞到了哪全看天意。
    白延亭以及麾下所有将军被叫上了戚长宇的旗舰，后者一直在调度舰队，对这几人的到来视而不见。
    秦朗肩膀上的伤口刚刚包扎好，看着戚长宇的脸色，不由得缩了缩脖子。
    白延亭一脸严肃的站在几人最前面，目光游离在各方向的战舰上。
    秦朗一旁的水师从三品将军鲍承志碰了碰秦朗，偷偷的比划了一个大拇指道：
    “小子，干的漂亮！”
    鲍承志今年已经年近四十，也是水师的老将了。
    秦朗友善的笑了笑：
    “都是副都督指挥有方，秦朗不敢居功。”
    白延亭回过头，恶狠狠的瞪了二人一眼：
    “闭嘴，让你们说话了吗？”
    戚长宇指挥舰队，游走在倭人舰队中间，把排列整齐的舰队分割成几部分，借用东海水师战舰的优势，对倭寇进行分割包围歼灭。
    放下千里眼，戚长宇黑着脸转过身：
    “你们几个，自认为很光荣？”
    五人齐齐低头，没敢说什么。
    “白延亭！你知不知道你错在哪？”
    戚长宇的目光落在了水师副都督白延亭身上，后者低着头道：
    “属下不知……”
    “哼！”
    戚长宇冷哼道：
    “不知道？好，我问你，你先锋军三万余将士，如今还有多少人回来？有多大的伤亡？”
    白延亭道：
    “回将军，先锋军三万多将士，总计击杀倭人超过四万，伤亡不足两万。”
    戚长宇冷笑一声：
    “伤亡不足两万？”
    “你还有脸说！先锋军伤亡过半，你难辞其咎！”
    “远征倭岛，战争只是在海上？不过是在海上遭遇了敌人，你就伤亡过半，后面的仗还打不打了？”
    白延亭梗着脖子道：
    “我承认，先锋军的伤亡都是我的责任，可我不认为我错了，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还会这么做！”
    “整个倭岛，一共就这十万水师，是他们海上仅有的战力，我这么做也是为了全歼他们。”
    戚长宇瞪着眼睛：
    “你还有理了？你知道倭寇水师全军出动了，不知道后撤？凭借咱们战舰的速度，你跑不掉？”
    “中军，距离你先锋军不过几十里的距离，只要你回了中军，我还不能全歼了他们？我是废物吗？”
    白延亭同样瞪着眼睛：
    “将军！遇敌避战？那咱东海水师以后还能抬起头吗？我牵扯着敌人水师大军，敌人必定会发动疯狂的攻势，以两万人的伤亡，换取敌人整支水师队伍，我认为不亏！”
    戚长宇被气笑了，指着白延亭道：
    “行，我也不说你了，我把你的行为如实报上去，如何处置你由王上决定！”
    白延亭道：
    “我相信王上会理解我！”
    戚长宇冷笑道：
    “理解？两万将士的伤亡，王上能理解你？”
    转过头，看向秦朗：
    “呵！翅膀硬了啊，就那点人就敢冲击敌人中军旗舰？”
    秦朗低头，他才不会像白延亭那样，在这个时候和戚长宇顶嘴。
    “秦朗，你知不知道你错在哪了？”
    戚长宇又问了一句。
    秦朗尴尬的咧了咧嘴，心道：
    “义父也不按常理出牌啊，我都不说话了，您还刨根问底呢！”
    嘴上说道：
    “义父，我……”
    戚长宇打断道：
    “叫我大都督！”
    秦朗正色道：
    “是大将军！末将错在……”
    戚长宇瞪着秦朗，等了半晌也没见秦朗说出错在哪，怒喝道：
    “你也不知道？”
    “呵呵！我这个水师大都督还真是失败啊，手下的将军都不知道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我告诉你，秦朗，你的错就在不该自以为是，去冲击敌人中军！”
    “八千将士，如今就回来一千多人！”
    “你以一万兵力全歼敌人两万先锋军，伤亡不到两千，这是你的功劳，我给你记上，但你千不该万不该带着八千将士冲击敌军！”
    “三万先锋军伤亡过半，其中大部分都是你的人，队伍打没了，我该怎么处罚你？”

 第96章 全歼倭人水师

    夜空下，燃烧着的敌舰照亮了夜空，整片战场如同白昼。
    厮杀还在继续，水师的将士们在宣泄着自己对倭人的仇恨。
    白延亭以及麾下四位将军，笔直的站在东海水师旗舰的甲板上，戚长宇并没有对他们进行处罚，或者说对他们的处罚就是站在这里。
    “副都督，咱大都督是什么意思？到底会如何处罚咱们？”
    先锋军正四品将军孙潇问道。
    白延亭微微一笑：
    “大都督只是在做给别人看，跟着大都督这么多年了，你们还不了解他吗？”
    秦朗轻笑：
    “不管怎么说，我们先锋军都是伤亡惨重，大都督如果没有什么表示，无法服众。”
    白延亭板起脸：
    “你小子还敢说！不是让你去休息吗？身上带着伤和我们这些大老粗一起受罚做什么？”
    秦朗理所当然道：
    “我的过错最大，不站在这能行？”
    孙潇劝解道：
    “副都督，让他站着，差点全军覆没还有功了？”
    秦朗轻笑，他知道孙潇并没有什么恶意，而这次和其他几位将军一起受罚，反倒让几人的关系更近了些。
    旗舰大厅，戚文朝和武圣赵清河守在海图旁，探讨着接下来的战争走势。
    戚文朝道：
    “倭人水师撑不了太久，被全部歼灭也不过是时间问题，若不出意外，李太师和萧司马马上就要抵达倭岛南岸，以秦、燕两国之虎狼骑兵，倭岛南疆的敌人必将被清缴一空。”
    “赵武圣，可对将来的战争有新的思虑？”
    赵清河看着海图问道：
    “东楚的情报可信否？”
    戚文朝点头：
    “可！”
    “实不相瞒，早在三年前，我大楚太师便提议，在倭岛进行了一些安排，扶持了一路诸侯于倭岛上征伐，换来的是我们楚商上岛，以做生意的名义，打探整片倭岛上的形势。”
    “这几年，整个倭岛的地图、势力分布已全部打探清楚。”
    赵清河轻笑：
    “东楚太师料敌先机，不愧为东楚栋梁。”
    “既然已经摸清了倭岛形势，以我之见，不如分兵三路，从三个方向向着人国都清剿推进。”
    “一路自北向南，一路自倭岛中段的寒陵江入境，由南向北推进，同时留下水师部分将士，进行江上封锁，避免倭岛北部各方诸侯对他们国都进行支援。最后一路由东岸登岛，自东向西清缴倭人诸侯。”
    戚文朝点头：
    “武圣言之有理，倭人南疆多旷野，是倭岛上少有适宜耕种的地域，联军占领南部疆域，可缴获足够的今年新粮，为联军提供足够的粮草保障。”
    “就依武圣所言，兵分三路，尽快完成对倭岛南疆的占领。”
    赵清河点头：
    “好，那三路大军如何分配？戚太尉可有见解？”
    戚文朝略作思索：
    “如此，大楚水师分开三部分，一部分携手秦国虎贲骑自东岸登陆，一部分留在南岸，最后一部分携手燕国骑军入寒陵江。”
    赵清河仔细推敲了一番，随即点头道：
    “可，就依太尉提议，如此分配也算合理。”
    “秦国千羽军，无论海战还是陆战，战力不可小觑，就把他们也分成三部分，分配给三路大军。”
    戚文朝点头应是。
    “如此，待汇合李太师和萧司马后，便可进行分兵策略。”
    赵清河略微点头，随后提议道：
    “戚太尉，咱们也去栈桥上看看，海上的战斗不久便会结束。”
    戚文朝伸手虚引：
    “赵武圣请！”
    战斗已经持续了一整天，十万倭人水师先是和东海水师先锋军战了一场，损失极大，随后又被东海水师死咬着追杀，连跑的机会都没有。
    戚长宇一直守在旗舰栈桥上，整支舰队调动有度，如今战斗已经到了尾声，十万倭人水师已所剩无几。
    “太尉大人，武圣大人！”
    戚长宇见二人携手而至，连忙行礼。
    二人点了点头，算是应了一声，赵清河看到站在甲板上的几人，笑着问道：
    “这几人为何站在此处？”
    戚长宇答道：
    “这五人是先锋军的将军，今先锋军损失惨重，末将惩罚他们站在这里反思。”
    赵清河哈哈一笑：
    “先锋军的将军啊，他们为何要反思？若非先锋军全力奋战，我们联军又哪来的机会剿灭这支倭人水师，且还能够直扑倭人南疆。”
    戚长宇道：
    “末将明白，此战先锋军应得首功，但切不可让几人过于骄傲。”
    赵清河点头：
    “也好，毕竟损失了大部分将士。”
    “戚大都督，我与令尊刚刚定计，决定分兵清剿倭岛南疆，楚国东海水师同样要兵分三路，作为水师大都督，你可有异议？”
    戚长宇道：
    “长宇谨遵二位大人之令。”
    戚文朝道：
    “长宇啊，你是水师大都督，分兵三路你必然要独领一军，另外两军该有何人率领？”
    戚长宇问道：
    “您二位可否告知作战计划？”
    戚文朝道：
    “南岸一军，东岸一军，自寒陵江入境一路。”
    “三路军中，唯有寒陵江一路任务颇重，陆路需南下清缴沿途倭人诸侯，江上还需要进行封锁，阻止倭岛北疆诸侯支援南疆及国都。”
    戚长宇思绪电转，随即提议道：
    “寒陵江一路，可派遣副都督白延亭率领三万水师将士前往。”
    “副都督白延亭沉着冷静，思维敏捷，可胜任寒陵江封锁任务。”
    “左卫军常无悔，足智多谋，骁勇善战，可胜任东路军的清剿任务。”
    戚文朝摇头道：
    “左右卫军就别动了，他们要配合你中军完成倭岛南疆的清剿。”
    “白延亭倒是没什么问题，就让他去寒陵江。”
    “东路要配合秦国虎贲铁骑，让秦朗去，他不是和秦国六公子走的近吗？让他们俩都去东路。”
    戚长宇皱眉：
    “秦朗毕竟年幼，让他去恐有不妥。”
    戚文朝笑道：
    “谁也不是生来便是将军，就当是对他的磨炼了，让孙潇也跟着去，此二人遇事也可商议。”
    戚长宇不再拒绝：
    “是，就依太尉所言，末将这就去安排。”
    赵清河连忙摆手：
    “别急，让他们先站一会，该有的惩罚不可避免。”
    深夜时分，倭人水师的旗舰被楚军战舰团团包围，铭田范明和自己的亲兵固守旗舰，只是连逃跑都做不到，落败不过是时间问题。
    到此，倭寇重金打造的十万水师将士，可以算是被全歼了，没有俘虏，除了潜入深海的倭人，没留活口。

 第97章 活捉铭田范明

    “报大都督，倭寇前军已清剿完毕，没留俘虏。”
    “报大都督，倭寇后军已清剿完毕，没留俘虏。”
    “报大都督，仅剩倭人旗舰还有人抵抗，左卫大将军请大都督到前线。”
    各军联络兵纷纷来到东海水师旗舰上禀报战情，戚长宇立即下令：
    “令：右卫军脱离战场，立即北上直奔倭岛南疆。”
    “令：先锋军后退至中军休整。”
    “亲兵，跟我上前线。”
    倭人旗舰上，十几个身着黑衣的倭人围在铭田范明身边，上挡下攻，一时间居然抗住了水师将士的攻势。
    左卫将军常无悔亲自带着亲兵队伍发动攻势，却被十几人的暗器逼退。
    “倭人，缴械投降，饶你一命。”
    常无悔有些气急败坏，明明只剩下这点人了，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还要反抗。
    为首的倭寇叽里呱啦的喊了一堆，虽然常无悔听不懂，但看他们的样子明显是不打算投降了。
    常无悔对着自己人喊道：
    “谁会说倭人话，告诉我他说了什么。”
    一名水师将士走上前，低声道：
    “将军，他们说只有战死的倭人，没有投降的倭人。”
    常无悔惊讶的看着那名将士：
    “你懂倭语？”
    见那战士点头，常无悔继续道：
    “告诉他们，再不投降就放火了。”
    倭人又叽里呱啦的喊了几句，那名战士挠了挠脑袋道：
    “将军，他说，宁死不降，死是回归天照大神的怀抱……”
    戚长宇赶到前线，众多水师将士纷纷让出常无悔身边。
    “大都督，这一小伙倭人宁死不降。”
    常无悔有些郁闷的说道。
    戚长宇皱眉道：
    “留他们有用吗？杀了就是！”
    常无悔道：
    “这十几个黑衣人有些奇怪，属下认为应该留下活口，严加审问。”
    “我们……我们有十几名五、六品将军和校尉死在了他们手上。”
    戚长宇明显的愣了一下，问道：
    “十几名？”
    “说说他们是怎么死的？”
    常无悔道：
    “根据当时幸存的战士讲，这十几个黑衣倭寇之前足有百人，他们一直隐藏在倭人人群中，找到机会就会暴起伤人。”
    “咱们的军官，都是被他们偷袭死的。”
    戚长宇怒道：
    “那还等什么？直接杀了就是！不用问他们，我就不信其他的倭人也不知道他们的底细，杀了。”
    常无悔又问道：
    “那……那艘倭人旗舰？”
    戚长宇大手一挥：
    “砸沉，反正咱们也用不到。”
    常无悔立马应是，随即下令道：
    “命令，左卫军乌贼船全力攻击，砸沉对方旗舰。”
    上百块巨石飞了过来，其中只有小部分落在了倭人旗舰上，其他的落在了水里。
    被护在黑衣人中的倭人又叽里呱啦的喊了几句，只见十几个黑衣人齐齐冲了过来。
    “放箭！杀了他们！”
    戚长宇大喝一声，密密麻麻的箭矢飞过，十几个黑衣人全部阵亡。
    为首的倭人直接扔下了手中的倭刀，战战兢兢的走下了旗舰。
    常无悔问道：
    “他什么意思？”
    那名懂倭语的士兵道：
    “他投降了，他不想死。”
    常无悔嘲讽道：
    “他不想回归他们那个什么照天大神的怀抱了？”
    “绑了他！”
    戚长宇对那名懂倭语的士兵问道：
    “你是谁的属下？叫什么名字？”
    士兵道：
    “回大将军，属下是左卫军甲字营战士姜林。”
    戚长宇点头：
    “跟着我一起审问他。”
    姜林行礼：
    “是大都督”
    东海水师旗舰上，戚文朝和赵清河站在栈桥上，戚长宇则是坐在甲板上，面前是五花大绑的倭人首领铭田范明。
    戚长宇道：
    “无悔，你来问，人是你抓的。”
    常无悔笑道：
    “这不符合规矩……不过大都督有令，属下岂敢不从？”
    戚长宇撇了撇嘴：
    “行了，得了便宜还卖乖。”
    生擒倭人水师大都督，常无悔的功劳必然不小，此时又交由他审问，一旦问出了什么倭人隐秘，常无悔的功劳会更大。
    戚长宇回到剑桥上，赵清河看着甲板上的铭田范明，轻轻的摇了摇头。
    “这人不会说什么的，何必应该浪费时间。”
    戚长宇道：
    “让无悔试试，万一有什么收获呢？”
    戚文朝道：
    “行了，咱们也出发，赶紧追上李太师和萧司马。”
    秦国太师李慈和燕国大司马萧文景所率领的舰队已经隐约的能看到了大陆的轮廓了，虎贲大将军王林手持千里眼，仔细的观察着那隐约出现的轮廓。
    “应该是了！”
    王林低估了一声，随即喊道：
    “王凌，去禀报太师，我们已经能看到倭人南岸了。”
    片刻后，秦国太师李慈和燕国大司马萧文景携手而至，接过王林手中的千里眼，李慈仔细的看了看后道：
    “请东楚水师的将士运送斥候登陆，核对地图。”
    王林连忙行礼道：
    “是太师！”
    十几艘飞鱼艇离开舰队，飞速向着陆地方向驶去。
    萧文景道：
    “李太师，我们是否应直奔敌人水师码头？”
    李慈思索道：
    “本应如此，但奈何我们不知是否有所偏航，亦不知倭寇水师码头在什么方向上。”
    “等斥候回报，舰队减速，莫要打草惊蛇。”
    一个时辰后，十几艘飞鱼艇回来的不足半数，李慈亲自询问斥候，得知此地距离倭寇水师码头不足十里，但水下暗礁过多，并不适合大船行进。
    李慈提议道：
    “萧司马，咱们兵分两路，你带着燕国铁骑由此登岛，从陆路直奔倭人水师码头。”
    “老夫和秦楚两国将士，从水路过去，正面牵制。”
    “水路攻击没能开始，你万万不可发动攻势。”
    萧文景连忙应道：
    “太师宽心，学生知道该怎么做。”
    大量飞鱼艇密密麻麻的驶向陆地，燕国三万骑兵连人带马全部在上面，如此反复运送了两次，才把所有燕国骑兵送上岸。
    李慈命令道：
    “舰队出发，直奔倭人水师码头。”
    舰队出发后，栈桥上只剩太师李慈和王林后，后者才担忧的问道：
    “燕国人会等咱们吗？”
    李慈笑道：
    “放心，没有咱们的牵制，他们三万铁骑不会有什么建树的。”

 第98章 夺取倭人水师大营

    倭人水师大营的位置，在倭岛南疆的一个半岛上。
    当然，这个半岛是倭人自己认为的，实际上可能还没有江南村大。
    不过江南村大小的一片营地，平时却要挤下十万水师军人，那拥挤的程度属实让一般人接受不了，索幸，人家倭人都不是一般人。
    十万水师大军出征，仅保留了五千左右的新兵维持军营的日常运作，因为大军出征剩余的那些新兵反倒变得懒散了起来。
    以往的明哨暗哨都减少了大部分，大多数新兵都懒散的堆在营帐里，有人呼呼大睡，也有人在探讨什么地方的红灯屋比较有名。
    一壮年倭人，正嘲笑着身边的青年倭人，不过是小小年纪，就对某些红灯屋了如指掌，猥琐的话还没说完，突然间顿在了那里。
    青年倭人新兵刚本来还想反驳，可看到那壮年倭人的样子，当时吓的说不出话。
    一支手臂粗的枪尖从壮年倭人的前胸露了出来，而壮年倭人却在这时候开始吐出鲜血。
    青年倭人刚想要尖叫，一块巨大的石头便落在了营帐上，脆弱的营帐如同纸糊的一般破损，随后巨石又滚出了好远，整个营帐内的几十倭人，只活下来的几人。
    幸存的青年倭人看向了巨石飞来的方向，却看到了让他无比恐惧的一幕。
    几百块大石头密密麻麻的砸了过来，身边的那些营帐纷纷垮塌，营帐下面流出的鲜血汇聚成了溪流。
    大量重弩箭矢飞了过来，大多数幸存的倭人新兵惨叫着倒地。
    青年倭人抱着脑袋趴在地上，重弩箭矢带来的劲风，呼呼的响彻耳边。
    “啊！救命！”
    喊了一声后，便被一块巨石砸在了底下。
    海面上，雄武的巨舰由远而近，乌贼船上的重弩和投石车始终保持着攻击，大量的飞鱼小艇下了水，小艇上的战士笨拙的划着船，速度却并不是很慢。
    飞鱼艇上的战士各个身着轻甲，腰间挎着长剑，为首的小艇上，王林不等小艇靠岸，一个纵跃便跳到了陆地上。
    两名吓的呆傻的倭寇这才把目光看向王林，随即怪叫着拔出了倭刀。
    王林长剑出鞘，轻易的豁开了二人的脖子。
    亲兵队伍赶紧跟了上来，虎贲骑将军王林，带着亲兵最先登上倭岛，随后便开始寻找那些幸存在巨石和重弩下的倭人。
    倭人营帐的最后面，留守军营的倭人将军同样幸存了下来，若非他跑到了营盘最后方的某些特殊营帐中，可能他现在也和那些碎肉一样了。
    留守营地的五千倭人新兵，经历了巨石和重弩的洗礼，如今十不存一。
    可到底还是有人存活了下来，差不多有几百倭人新兵连滚带爬的聚集了过来，有人衣衫不整，有人压根就没穿衣服，还有人跑的连鞋子都丢了。
    “混账，你们的武器呢！你们是士兵，士兵怎么可以丢了自己的武器？”
    倭人将军抓住了一个倭人新兵，一记耳光扇了过去：
    “去，找到你的武器，和我一起反击！”
    能不能发动反击不知道，反正当那些新兵找到能充当武器的东西时，王林已经带着亲兵队伍杀了过来。
    倭人将军怪叫一声，双手持刀猛的冲向了王林，他当然看得出，面前这位中年将军正是这支队伍的首领。
    抱着擒贼先擒王的想法，倭人将军对着王林就砍了过去，然后……就没有然后了，王林可是八品巅峰境界的武者，轻轻伸出了右手便准确的掐住了倭人将军的脖子。
    “杀光！”
    王林轻声吩咐了一句，三百多亲兵狼入羊群般冲进了倭人人群中。
    地面猛的震颤了起来，萧文景一马当先，身后跟着三万燕国铁骑。
    “王将军，战斗已经结束了？”
    王林轻轻点头：
    “投石车和重弩便解决了大部分倭人，现在需要搜索这片营地，不留活口。”
    萧文景点了点头，随后歪着脑袋对后面的骑兵命令道：
    “去，不留活口！”
    李慈刚刚登陆，狼狈的营区让他皱了皱眉头。
    “算了，都清理干净，暂时把这里当做联军的驻扎地。”
    码头上，秦国虎贲骑正在有序的登岸，装载战马的运输舰同样靠在了岸边，一匹匹战马被驱赶着上了岸。
    李慈和萧文景碰了头，后者一脸的幽怨：
    “李太师，学生本以为要一起攻击营地，没想到让秦国虎贲抢了先。”
    李慈笑道：
    “那倒不是，都是楚国乌贼船的功劳。”
    萧文景目光深邃的看向舰队方向，乌贼船上的器械，属实算得上大杀器。
    李慈轻咳一声：
    “萧司马，整顿队伍，我们今天就在这里扎营了，待汇合楚国水师和赵国重步兵后，再徐徐图之。”
    萧文景看着周围的环境不由得嘴角一抽：
    “好，就是清理起来有些麻烦。”
    整个营地内满是残肢断臂、巨石箭矢以及那汩汩流淌的鲜血。
    “都过来搭把手，先把营地清理出来。”
    “李太师，我在过来的时候抓了几个逃跑的倭人，一起带了过来。”
    李慈顿住脚步，目光看向营盘后方，王林正带着亲兵，押送一群倭寇走来。
    “太师，这些是营盘内的女人，而这个，应该是他们的将军。”
    李慈打量着所有倭人，男人的身高不过五尺多，女人的身高还要更矮一些，看着和中原人中那些半大孩子差不多。
    “王林，你在他的眼中看到了什么？”
    李慈的话让王林一怔，随即看向那倭寇将军。
    “回太师，末将在他的眼中看到了阴狠和仇恨。”
    李慈目光看向星空，声音悠悠：
    “对他们来说，我们都是入侵者，固然我们中原人要永绝后患，但他们岂会甘心灭亡？”
    “倭人俘虏无需留，因为他们本就不该存活在这个世上！”
    王林抱拳行礼：
    “末将遵令。”
    手起剑落，倭人将军被一剑枭首。
    “那这些女子……”
    李慈轻笑着摇头：
    “你自己斟酌。”
    王林一怔，随即下令道：
    “全部击杀。”
    倭人的军中，会安排大量的随军艺伎，她们是奖赏和犒慰士兵的军妓，留下来也没什么大用，毕竟他们除了取了倭人士兵，再没有其他能力。
    与其留着她们浪费粮食，倒真不如就让她们回归照天神的怀抱。

 第99章 汇合、兵分三路

    翌日清晨，又是千余艘战舰驶向倭岛南岸的码头，前天夜里赶到的战舰纷纷让开了水路。
    旗舰最先靠岸，戚文朝和赵清河率先下船。李慈和萧文景早就等在了码头上。
    “李太师，萧司马，请到大营一叙。”
    戚文朝神色严肃的发出了邀请。
    李慈二人一怔，随即率先走向营地。
    营区中心的大帐内，戚文朝命人铺好了倭岛全境地图。
    “二位，我与武圣大人已进行过商议，将兵分三路对整个倭岛南疆进行清剿行动，由此三个方向行军，直击倭人南疆国都。”
    李慈看着地图上画着的三个巨大箭头，犹豫道：
    “我们的兵力本就不足，如此分兵岂不是分散了战力？”
    赵清河道：
    “倭人南疆乃是他们国内的富饶之地，侵占下此地后，便可以获取足够的粮草，且切断南疆对倭岛全境的粮食供应。”
    “至于各路兵力，我与戚太尉已做好了规划，倭岛南疆的诸侯可战之力无非三处，分别分布在三路大军的行进途中。”
    “据可靠情报，三处诸侯本就不合，皆妄图取代倭人皇室，三路大军的行进途中，完全可以先行剿灭这三个诸侯。”
    “以他们三家的实力，必然无法阻挡我中原联军。”
    萧文景道：
    “二位如此自信？”
    赵清河笑道：
    “按照我与戚太尉的计划，南路军由两万楚国水师和三万赵国重步兵组成，由此向北清剿。”
    “东路联军由两万楚国水师和三万燕国骑兵组成，自东向西清剿。”
    “北路联军，由五万水师将士和五万虎贲骑组成，自北向南清剿。沿途所过之处，清剿所有倭人战力，无需担忧杀戮过多。”
    说到这里，赵清河顿了顿，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
    “凡年过十四岁的倭人男子，旦有反抗意图，全部击杀。”
    李慈皱眉：
    “如此，太过残暴了些。”
    戚文朝冷笑道：
    “残暴？李太师可知倭人如何对待我大楚沿海村落的？”
    “屠杀一空！无论男女，凡是反抗者，全部击杀，妙龄女子被掳掠回倭岛，成为倭人传宗接代的工具。”
    “我们不过是屠杀全部倭人成年男子罢了，相比之下比他们的行为要善良得多！”
    赵清河继续道：
    “以其人之道，还彼其人之身，相对来说，我们确实足够良善。”
    李慈和萧文景对视一眼，后者道：
    “我赞同！”
    “我燕国，同样遭受过倭寇袭扰，对这个种族就不该留有怜悯之心。”
    李慈叹了口气：
    “好，就依尔等所言！”
    戚文朝明显松了口气，随后提议道：
    “那李太师可否坐镇北路军？萧司马坐镇东路军？”
    对此，二人倒是没再反驳。
    “好，倭岛清剿计划， 就从此时开始，请各位着急各军中将军来此，分配各自线路。”
    要问各国军中哪支队伍的将军最多，非东海水师莫属。
    事实如此，楚国的东海水师，这次即将一分为三，各卫军中将军皆有各自的任务。
    参与战前任务分配的人同样不少，戚长宇及左右卫将军常无悔、韩鸿晖。
    水师副统领白延亭，先锋军四位将军秦朗、孙潇等人。
    赵国重步兵将军赵赵屹，燕国骑兵统领卫忠，以及千羽军将军冯山耀。
    “闲话少说，此次召尔等前来，为分兵清剿分配各自所属。”
    赵清河最先开口，在座的诸人中，也只有他最适合来发号施令。
    指着挂着的地图，赵清河继续道：
    “南路军，戚长宇携水师左卫军，配合赵国三万重步兵。”
    “东路军，韩鸿晖携水师右卫军，配合燕国三万骑兵。”
    “北路军，白延亭携水师先锋军，配合秦国五万虎贲骑。”
    “常无悔听令，命你交出左卫军指挥权，携水师后军所属，驾驶所有中军乌贼器械船入寒陵江，沿途所过，凡遇倭人沿海大城，必全部给我砸烂，明白吗？”
    常无悔立马应是，他的任务可以说是最重要的，沿海大城多为诸侯屯兵重地，摧毁大城可为工程战中提供足够的便利。
    “冯山耀，命你亲帅一万千羽军跟随北路军，令外两路各分配两万千羽军随行。”
    “立即挑选出两万匹良驹拨给北路军，要求，到达寒陵江后，白延亭率三万水师及所有战舰守卫寒陵江要地，万不可让倭岛北疆诸侯对南疆进行支援。”
    “另两万水师将士，随五万虎贲骑一起执行南疆清剿任务。”
    “白延亭，你同样责任重大，寒陵江长八百里，可渡江处不知凡几，尔等务必守住整条江，坚决不放任何援兵过江。”
    白延亭立即行礼应是。
    “请各国将军各司其职，务必完成各自任务。”
    各将军领命离去，戚长宇把所有水师所属将军全部聚在了一起。
    “各位，接下来的战场不再会发生在海上，但我们依旧是联军中不可缺少的战斗力，所以，请各位保重！”
    话落，戚长宇对所有人行了个军礼，待所有人齐齐回礼后，戚长宇继续道：
    “老白啊，和你商量件事，把秦朗调给我。”
    不等白延亭开口，右卫军的韩鸿晖开口道：
    “秦朗也该给我，有他在燕国铁骑肯定拿不到头功。”
    常无悔悠悠道：
    “秦朗适合海战，调拨给我，我让他率领一支舰队。”
    白延亭轻咳一声：
    “你们别太过分啊，秦朗可是我先锋军的人，不能乱调拨。”
    “再说了，秦朗和秦国六公子私交匪浅，有他在虎贲铁骑定不会对水师骑兵过于为难。”
    戚长宇皱眉：
    “我都给你调去三万将士了，你连秦朗都不想让出来？”
    白延亭点头：
    “对，秦朗必须在北路军。”
    “别忘了啊，老院长可是我叔父，他对秦朗可是赞不绝口，秦朗这人打死我都不会让，你们还是别想了。”
    一旁的秦朗一脸的懵逼，他是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秦朗，你说，你是想继续在海上作战还是登陆作战？”
    白延亭虎着脸问道。
    秦朗瞬间感受到好几股冷意，这个问题如果回答不好的话，估计最少得得罪好几个将军，还都是比自己品级高的将军。
    “大都督……我听从安排！”
    戚长宇哈哈一笑：
    “行了，别为难他了。”
    “老白，我不管你准备给秦朗安排什么职务，必须记住一点，保住他的命！”
    “大家应该都听说了，朝圣的时候秦朗可是一鸣惊人，他是我戚家的希望，也是咱大楚的希望！”

 第100章 还会这么做！

    白延亭神色一正，郑重的行了个军礼：
    “大都督放心，秦朗的重要性毋庸置疑，属下必保他周全。
    戚长宇笑道：
    “也并不是必须保护他，雏鹰要学会翱翔，总是要展翅高飞的，该安排他的作战任务，尽管安排便是。”
    白延亭心思一动，笑着应是
    要说其他各军将军，其实是很羡慕白延亭的先锋军的。
    东海水师首战，秦朝以一万兵力，全歼倭人两万先锋舰队，可以说是极大的提升了士气。
    接下来，三万先锋军拼尽全力，吸引、缠住倭人十万水师大军为东海水师接下来的歼灭战提供了必要的作用。
    在这一战中，那刚升任四品将军的秦朗，更是以自身性命，冲击敌人旗舰，为整支先锋军延缓了大量的攻势。
    以秦朗的冷静、果决甚至说那份对敌人对自己都异常狠厉的表现，是所有统兵将领都希望收入麾下的人才。
    “各军各部，休整一夜，明早出发。”
    戚长宇一声令下，各将军纷纷行礼告退。
    先锋军的将士们都在休息，经过一天一夜的奋战，活下来所战士都疲惫不堪，伤兵营里更是哀嚎遍地。
    秦朗和商家兄弟守在一顶大帐外，里面的东方砚时不时的传出一声闷哼声，很明显是在强忍疼痛。
    虞余秋在另一顶大帐内，身上的伤口已经处理好，正在整理身上的皮甲。
    “将军，军医嘱咐我们，伤口每天都要换药，切不可碰水。”
    虞念秋走出大帐，先是低声对秦朗说了一句。
    秦朗点头，目光复杂的看向东方砚那顶大帐。
    “商九英！为什么要回头？”
    秦朗压抑着怒火，当时他看到商九英和东方砚冲击敌舰群时便怒气升腾。
    “我让你们离开，为什么要回来？”
    秦朗指着大帐怒喝道：
    “东方砚已身受重伤，为什么不立即退走？你是要将他推向死亡吗？”
    “将军！”
    商九英声音平静，并没有因为秦朗的话而表现出任何的失态，一瞬间仿佛又变回了那儒将该有的样子。
    “我们十人，从郢城出来，剿灭长江上的水匪，朝圣时又和六国青年武者争锋，是你一直在护着大家。”
    “继伟去了南疆，他走之前对我说，你们一人从小一起长大，不是亲兄弟，却胜似亲兄弟，突然分别不知要分别多久，他希望你安稳的全头全尾的回楚国。”
    “夏侯，同文他们几人虽不擅言辞，但每人都叮嘱过我，定要护将军周全。”
    “昨天，我的将军、我的兄弟都冲向了敌人旗舰，我又怎么会独自离去？”
    “我们说过，十人出十人归，如今只有咱们五人在水师，难道就要违背当初的誓言吗？”
    “将军要罚我，我无话可说，可若这种情况再发生一次，我仍然还会这么做！东方也是！”
    秦朗猛的挥手，对着商九英的脸扇去，可那巴掌在距离商九英左脸两寸的位置停了下来，改扇为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算了，下不违例！”
    秦朗只剩一声轻叹，扪心自问，若换成他自己，恐怕也会和商九英做出同样的选择。
    一传令兵急匆匆的跑来：
    “秦将军，副都督让您去一趟。”
    秦朗点头，嘱咐道：
    “你们好好休息，明早出发。”
    白延亭的大帐内，除原先锋军的几位将军外，还有刚从中军调来的两位四品将军。
    见秦朗赶到，白延亭率先开口：
    “人齐了，都安静一下。”
    “新的作战任务，想必大家都知道了，现分配各位的任务。”
    “孙潇、秦朗率两万将士上岸，配合秦国虎贲骑。”
    “王庆、赵达率一万将士固守寒陵江上游的渡厄关。”
    “司徒沁，万俟元率一万将士固守寒陵江下游渡难关。”
    “高翰原随我固守中游渡苦关。”
    “各位，固守寒陵江有两个难处，其一便是要先攻下此三关，根据情报所示，寒陵江上这三大城关，驻守兵力加一起超过十万余。”
    “三座城关分属三家诸侯，我们这路大军需先清剿三家倭人诸侯。”
    “第二个难处，寒陵江长八百里，三万水师不可能完全封锁，所以，你们要想尽办法确保倭人缓军无法南下。”
    “各位都已从军多年，该用什么方法策略我不干预，但必须保证完成各自的作战任务，守住拿下的那些城关。”
    “我只看结果！”
    所有人均站直身体，严肃行礼，齐声道：
    “请副都督放心！”
    白延亭大手一挥：
    “都回去准备，明早出发！”
    众将齐应：
    “是！”
    白延亭点头，轻声道：
    “都去，秦朗留下。”
    待众人散去，白延亭笑着问道：
    “很好奇？想知道我留下你做什么？”
    “先锋军一战，你功不可没，别看你义父生气，不妨告诉你，他那是装的，咱们用两万多人的伤亡，换了一整支倭人水师，这是什么？是大胜！”
    “东海水师建军十余年，将士们从没打过大仗，经这一次大胜，以后咱们东海水师，总算能在各边军面前抬起头了！”
    “你很不错！”
    秦朝神色一正，郑重行礼道：
    “是将工们的功劳，属下不敢居功。”
    白延亭摆手道：
    “小子，听好了，我给你和孙潇两万战士，你们上岸改水师成骑兵，一方面配合五万虎贲请剿倭人诸侠，另一方面，你们给我看住秦人，看看他们来倭岛倒底有什么目的！”
    秦朗更加严肃的行礼：
    “是，将军！属下明白！”
    秦人宁愿放弃战争缴获，也要换取倭岛战利品的优先选择权，着实让其他各国好奇不已。
    据秦朗猜测，不只是楚国想要知晓这个秘密，恐怕就连其他国家也会把目光放在秦人身上。
    白延亭继续道：
    “无需这么严肃！”
    “白仁，白义，你们进来”
    两位身穿亲兵甲胄，腰挂制式长刀的男人走进了大帐。
    “这二人是我白家安排在我身边的八品武者，如今我让他二人跟着你，他二人实力强横，联手可抵挡九品强者半烂香时间，但你没有性命之危，他二人不会出手。”

 第101章 用倭人的补给

    秦朗一惊，连忙拒绝：
    “副都督不可！二位前辈是保护您的，怎可屈尊来我身边？”
    “您身份特殊，地位异常重要，身边怎么可以没有高手护持？”
    白延亭笑道：
    “无妨，就让他们随你去，我身边还有三人。而且，无论对戚家还是大楚来说，你圣人传人的身份才是最重要的！”
    “况且，我又不是没有私心，保住了你，以后我白家自然会成为你善待的家族。”
    秦朗仔细一想，只好表达谢意，认可了两位高手留在身边。
    第二日清晨，秦朗所部的战舰最先开出码头，虎贲骑的将军王林正黑着脸指挥各骑兵队伍登船。
    无他，他们六公子嬴骏，又混到秦朗的战舰上去了。
    于此同时，秦朗一脸嫌弃的看着身边的嬴骏：
    “我们副都督没给你们虎贲骑分配运兵船吗？我这艘游鲸很得你喜爱吗？要不我和你换船？”
    嬴骏嬉笑道：
    “本公子不是怕你无聊嘛！”
    “话说，你只让大家带了三天的口粮，后面的日子怎么过？吃鱼啊！”
    秦朗觉得自己不是很想说话，而且和嬴骏这种军事小白着实没什么可说的，说了他也听不懂。
    作为倭人大皇最为重视的水师，从来都不会缺少粮草物资。
    除去倭岛南疆种植的一种粗米，还有不少从中原购买回来的精米，只是如今，倭人水师全灭，这些粮食成了中原联军的战利品。
    这也是为什么出征没带太多粮草的原因，楚国的商人早就探查出了倭人水师内的粮食数量，毕竟那些精米都是他们卖给倭人的。
    从倭岛南疆的水师码头出发，转道倭岛西疆北上，差不多每过几十里便会有倭人的官补码头，里面的粮草军备同样不少，平时都是给倭人水师补给用的，这一次同样也会成为中原联军的补给。
    白延亭所率的先锋军，将由寒陵江东入海口进入倭岛腹地，这就等于整个座岛西南边疆海岸线上的码头，都会成为先锋军的补给点，带那么多粮食做什么？缴获的就够了！
    “你说这倭岛上，这江水也算有趣，一条江两个入海口，哪边算是寒陵江的源头？那水为何会向两侧流？”
    “水往低处流啊！这东西两测都是低处？”
    嬴骏在秦朗身边喋喋不休，后者烦不胜烦。
    “你休息会，你没说累我都听累了！”
    秦朗有气无力道。
    嬴骏嘿嘿一笑：
    “这不是我头一次上倭岛吗？我好奇啊！”
    秦朗走向船舱，边走边喊：
    “军医换药！”
    一旁的范寒偷笑，认真的说，嬴骏和威继伟性格相近，不同的是这位秦国六公子更不要脸……
    从倭岛南疆出发，向西沿着南疆行进大约一百二十里才全遇到一个官补码头，过了这个官补码头就可以更改行进方向，沿着西疆一路北上。
    也就是说，这个倭人的官补码头，就建立在倭岛的西南角上。
    在平时，这个官补码头是水师的重要补给点，码头的倭人官员，从来都不取左右水师将士们的补给数量，完全是要多少就给多少。
    石原平一是这个码头这一任主官，他的上任，上上任都因触怒亲王铭田范明而被诛杀，据说近他们的家人都被卖做了奴隶。
    自打石原平一担任码头主官后，对铭田范明那是有命必达，有求必应。
    码头周围那些依仗码头生存的渔民、农民却苦不堪言。
    没办法，石原平一想要自保，更想保住自己家人，那必然就要苦了这些平民。
    毕竟那铭田范明具体想要什么，谁也预料不到，码头没有就去周围找，不管是吃喝用度，还是某些妙龄少女。
    阳光很刺眼，海面上反射着阳光，让码头上负责观察海上情况的倭人不住的揉眼睛。
    猛然间，几根桅杆出现在远处，那观察着的倭人用力的揉了揉眼睛，再次看了过去，随后急忙大喊：
    “水师来了！”
    官补码头上猛地忙碌了起来。
    各种粮食，各物资还有极为稀有的各种青菜、肉食都被堆在了码头附近，而石原平一则是立刻带人，快速的冲向码头一侧的低矮房子里，那些房子里瞬间传出大片惊叫声。
    十几个身材矮小的倭人女子被抓了出来，披头散发，衣不蔽体。
    “哭什么？”
    “能让亲王大人带走，是你们的荣幸！”
    石原平一撇着嘴，对那些哭哭啼啼的倭人女子说道。
    有一批头散发的中年倭女，恶狠狠的盯着石原平一道：
    “我夫君是定海侯，我们一家都是贵族，你可知道你得罪了贵族会怎样？”
    仔细看去，这中年女子身上那破碎的衣衫，用料绝对不差，只是可惜……
    石原平一不屑道：
    “呸！还贵族，定海侯的尸体都喂鱼了，你还装什么高贵？”
    “行了，我也不想难为你们，万一被亲王大人看中，以后你们就可以过上好日子了，就算运气不好，被其他将军看中，水师的将军也比你们之前的男人强！”
    “快走快走，都去码头上等着！”
    中年倭女依旧恶狠狠的盯着石原平一，只是被一旁的倭人推搡着不得不走向码头。
    远处的战舰逐渐靠近，当石原平一见到整个舰队的全貌后，立即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这次开过来的战舰可是比以往那些战舰大上不少，他心里猜测也许是倭人水师去中原沿海劫掠来的，毕竟他也听说过，中原也是有水师的。
    眼看着所有战舰都靠近了码头，石原平一这才发现了不对，为什么战舰上的旗子不是水师大旗，也不是他们倭国的膏药旗，而是一面烈红色的蛟龙旗？
    可这个时候，他发现不对也来不及了，先锋军中的弓弩手，千羽军的将士，都已经拉满的弓弦，端起了手弩，那寒光闪烁的箭矢，让石原平一心中莫名的恐惧了起来。
    只见，一搜战舰上有两面旗子来回舞动，随即所有的弓弩手纷纷松开了弓弦，扣动了手弩，密集的箭矢瞬间飞至。
    石原平一麻木的转动脖子，看着身边的倭人一个个的倒在地上，有没被射中要害的倭人，捂着伤处不停的哀嚎。
    “这？亲王大人要干什么？”
    石原平一刚出现了这个想法，突然就感觉胸口一凉，低头看去，一支颤动着的白羽箭杆戳在他胸口上。
    箭杆？箭头呢？
    “噗嗤！”
    又是一根箭射中了他的胸口，他突然了然，原来箭头射进了身体里。
    又是几根箭矢射来，他刚刚感觉有些疼痛，慢慢的就没了感觉，倒在了码头上。

 第102章 为报仇

    秦朗坐在舰桥上，举着千里眼懒洋洋的看着码头上的情形，随意的对传令兵道：
    “让商九松带两百人上岸，男的全杀了。”
    嬴骏问道：
    “那女人呢？”
    秦朗无语的看着他继续道：
    “女的赶走，若有人反抗，那就一起杀了。”
    嬴骏语气中满是遗憾的说道：
    “那岂不是太可惜了？都送回中原当个婢女也好啊。”
    秦朗翻了翻白眼，纵身一跃跳下舰桥“”
    “走，跟我上码头，让你看看这些倭人都是些什么东西。”
    嬴骏连忙跟上。
    商九松带着两支百人队已经上了岸，受伤哀嚎的倭人眼睁睁看着那明晃晃的长刀落下，带走了他们的生命，那些倒在地上装死的倭人吓得亡魂皆冒，可依旧没办法阻挡那下落的屠刀。
    十几个倭人女子，哆哆嗦嗦的抱在一起，也许是运气好，也许压根就不在联军弓弩手的击杀目标内，这十几人竟无一伤亡，尽管站在他们身边的石原平一都被射成了刺猬。
    一道阴影挡住了那原本是贵族的中年倭人女子身前，她只抬头看了一眼，随后连忙再次低下头。
    那是一个壮硕的身影，身上穿着制式皮甲，不怒自威的眼神睥睨的看着跪坐在地上的所有女人。
    商九松走到那十几个倭人女子面前，大槊一挑，槊尖抬起中年女子的下巴，看着倭女的样子，不由得皱了皱眉。
    “放她们离去！”
    交待了一句后，商九松本想离去，却听见那倭人女子大声的喊了几句。
    商九松皱眉，回头问道：
    “谁听懂她说什么了？”
    跟在他身边的将士齐齐一顿，其实根本不用问，只看那倭女的神情、眼神就知道说的不是什么好话。
    商九松冷哼一声：
    “管流儿，老子知道你倭国语，说！”
    被点名的士兵硬着头皮开口：
    “她说，让我们滚出倭岛，倭岛同胞之间有任何矛盾也不要中原人干预。”
    商九英一怔，随后咧嘴一笑：
    “告诉她，不杀她是老子大发慈悲，赶紧滚蛋，否则就不用走了。”
    管流儿如实的用倭语转述了商九松的话，却不想那倭女猛的大叫，神情激动，语气愤懑。
    不等商九松问询，管流儿立马翻译了倭女的话：
    “她说咱们是无耻的侵略者，她不怕死，她的大皇会为她复仇。”
    商九松大怒，可还不等开口怒骂，一道寒光被地闪过，倭女的人头被胸腔内的血液冲起了一尺多高。
    回头看去，只见秦朗缓缓的出刀入鞘，雪亮的刀身人滴血未沾，剩下的倭女吓得大声尖叫。
    秦朗轻声道：
    “三息时间再不离开全得死！”
    管流儿连忙翻译，十几个倭女进滚带爬的跑远。
    “下次无需多说废话，不走就死！”
    秦朗冷声道：
    “我给了她机会，既然她不珍惜，那就一劳永逸！”
    “立刻打扫战场，带足一天口粮，继续出发。”
    绕着整个官补码头转了一圈，秦朗才和嬴骏回了船上。
    这一路嬴骏始终一言不发，看着秦朗的身影感觉异常陌生。
    “为什么？”
    回到了船上，嬴骏终是问出了口。
    秦朗疑惑道：
    “什么为什么？”
    嬴骏道：
    “那个倭女，你为什么杀的那么果断？而且，你是军人，为什么连老弱妇孺也杀？”
    秦朗挑了挑眉，突然轻笑了一声：
    “老弱妇孺？”
    “你看到她的眼神了吗？她的眼神里都是仇恨，是藐视，是不甘！”
    “我想要放了她，可她不甘离去！”
    “还有，你见过倭寇屠村吗？你见过倭寇剖开母亲的肚子，用刀尖挑着婴儿，张狂大笑吗？你见过整个村子都没烧杀抢掠，付之一炬吗？”
    “你没见过！”
    秦朗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压制着内心的愤怒，以及回忆起当年那件事时内心的恐惧。
    “你知道，一个四岁的孩子，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亲人被残害，那种遍地鲜血，断臂残肢，如同地域般的场景，会给这个还子带来怎样的恐惧和无助吗？”
    秦朗指着自己，尽量地用最平静的语气说道：
    “这个孩子就是我！”
    “十四年了，那天发生的一切如同梦魇一样折魔着我！”
    “你知道常年做一个噩梦是什么感受吗？”
    “你不知道！你堂堂秦国六公子，从小含着金钥匙出生，怎么知道我们这些难民的苦难？”
    “到如今，我终于踏上了这片倭人的土地，我杀倭人的族人，有错吗？”
    嬴骏摇头：
    “我不知道！不知道什么对错，你我都是读圣贤书长大的，我觉得你不该如此残暴。”
    “冤有头，债有主！仇人是仇人，老弱是老弱！”
    “你点样做和他们这些倭寇又有什么区别，而且你以后又会面临什么样的指责？”
    秦朗一声冷笑：
    “嬴骏！你真的很可笑！”
    “今天我杀的那个女人，但凡有机会她会第一个冲入中原，杀你兄父，辱你妻嫂，倭人这族群，就不该活在世上，无论男女！”
    “你别不信，我告诉你，所有倭人从小被灌输的思想就是要侵入中原，占领我们的河山，享受我们的一切！”
    “相比之下，我对倭人已经足够宽容了，最起码给了她们机会让她们离开！”
    “我秦朗踏倭岛，斩倭寇为的就是报仇，报我家人的，报江南村上下一百三十余口的仇！”
    “至于你说的那所谓的指责，我在乎吗？”
    嬴骏语塞，他了解过秦朗的过往，但只知道秦朗四岁时家逢巨变，没想过居然这般凄惨。
    “秦朗，你疯了！”
    “我是疯了！是家人，是村人的仇，是四岁的我就见识到了倭人的残忍，是这一切的一切把我逼疯的！”
    秦朗愤怒的发泄出了自己内心的怒火。
    “你下船！”
    秦朗走向舰桥，突然脚步一顿继续道：
    “我，我会造成很多的杀戳，你若跟着我，会越来越看不下去。”
    “别说那些冠冕堂皇的话了，你没经历过我所经历的一切，永运也不会懂我这些年的苦！”
    嬴骏并没有离开，也不再像之前那样烦着秦朗，因为他发现，秦朗当真不再乎一切，倭人码头及周围的倭人平民，被秦朗施以灭种行径。
    男人超过十四岁必死，低于十四岁待杀，女子全部驱逐，反拉者必死！老人不论男女，皆杀！

 第103章 这是城墙？

    从倭岛南疆至寒陵江西入海口，足足在海上飘了十余天，秦朗这支舰队总计击杀倭人三万余，其中至少有半数是平民百姓。
    让嬴骏不解的是，秦朗的这种灭族灭种行为，居然引起所有将士们的拥戴。
    不止将士们，白延亭连发三封军报，嘉奖的同时还以示鼓励，明显是打算让秦朗再接再励。
    寒陵江西入海口，倭人在这建造了最大的官补码头，秦朗此时正带着百余艘战舰在这停靠休整，且等待后续队伍跟进。
    进入寒陵江百里便是渡厄城，要等先锋军大部队赶至，全力破城。
    倭人的信仰极多，极乱，有人信仰佛教，有人信仰倭人传说中的那几个神只，也有人信仰一些从未被人知晓的神灵。
    寒陵江两岸的城关便是佛教徒的聚集地，他们信仰的佛与中原大地上那些佛教徒信仰的佛不同，但还是也算是大同小异。
    有佛说，渡一切苦难，于是寒陵江畔便出现这三座城关。
    白延亭的先锋军大部，只用了三个时辰便追上了秦朗等人的船队，就在这座官补码头内，白延亭和秦国太师李慈做出决定，从水路和陆路同时发动对渡厄城的攻势。
    秦国虎贲骑下了船，带着那前后在船上圈禁了近一个月的战马，轻装出发赶往渡厄城。
    白延亭则是汇合了所有水师兵力，从寒陵江上走水路，开往渡厄城。
    战舰上有攻城器械，陆地上有精锐骑兵，渡厄城这种依江而建的城市，根本没有什么抵扰的能力。
    驻守渡厄城的倭人是一个姓版本的诸侯，他本来的封地不包括这座沿江城市，但他见中下游的渡难，渡苦城，利用过种大城牟利，终究没忍住财物的诱惑，侵占了这座城。
    为此还得罪了当初建这座城的和尚，但这个版本侯还不只是有些能力，最主要的原因是他是铭田范明的小舅子。
    尽管铭田范铭并不记得版本侯的姐姐是谁，但铭田范明认识银子就够了！
    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上午，版本侯懒洋洋的从他亲妹妹的房间走出来，实在是没办法，他妹妹在倭女中算得上美人，这种美人绝对不能便宜了外人！就算是以后必须的出嫁，那也只能嫁给他版本侯。
    渡厄城在寒陵江北岸，本是沟通南北商业的重要港口城市。
    平时可是非常热闹的，突然间变得冷清了起来的原因，是因为南疆有中原人扣边的消息传了过来，听说战乱发生，很多行商都停止了运送货物。
    从渡瓦城南下的人变少，作为城主的版本候也就减少了收入。
    “真希望铭田亲王能把那些可恶的中原人杀光，然后再杀到中原去，劫掠他们的所有财富！”
    版本侯一边揉着腰，一边迈动罗圈腿，走向码头方向。
    突然间，一阵整齐的马蹄声由远而近，版本侯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吓得差点跳起来。
    一支骑兵，身穿黑色盔甲，手持丈长长枪，跨下高头大马，整整齐齐的快速奔向渡厄城西侧。
    “这？这是什么人？难道是大皇的禁军来了吗？”
    版本侯刚刚呢喃了一句，只见那支骑军齐齐举起长枪，猛地投掷出来。
    那些站在西墙边缘，正猜测骑军来历的倭人士兵，齐刷刷地被刺了个透心凉，这对候版本侯才终于明白过来，这哪是大皇禁军，这是敌人啊！
    “敌……敌袭！”
    骑兵队伍最前方嬴骏一马当先大声呼喝：
    “冲过去，别让任何人逃了！”
    冲锋至低矮的城墙前，嬴骏一拉缰绳，跨下骏马猛的跃起，直接跳过了那低矮城墙。
    后面的骑兵有样学样，纷纷跃过所谓的城墙。
    “快！去包围住整个村子，别让任何人逃出去。东海水师就要攻城了，万一有人把消息透露出去，水师必然损失惨重！”
    虎贲骑行动迅速，把整个渡厄城团团围住，不让任何人离开低矮城墙。
    骑兵校尉冯绍催马上前，来到嬴骏身侧：
    “六公子，这里……”
    嬴骏眉头一皱，不耐的问道：
    “这里怎么了？”
    冯绍拿着地图，手指点在上面渡厄城的位置上：
    “这里是渡厄城……”
    嬴骏先是一愣，随即一把夺过地图：
    “渡厄城？那城墙呢？城墙？”
    他想起来了，刚刚他纵马一跌，貌似越过了一道矮墙？如果那道矮墙算是城墙的话，那中原的各大雄关算什么？
    “快去通知水师，千万别用投石车，别一轮石头把墙砸没了！”
    嬴骏连忙交待一句，以乌赋船上投石车的力道，搞不好一块石头能砸穿这座城的两道城墙，南北贯穿的那种。
    五万虎贲骑只有不足两万人进了城，主要是这城进不来那么多人，而留在城外的骑兵包围了这座所谓的城的三面，只留南方一面城墙，那是给水师留的。
    出了南城墙不远就是寒陵江，这时候版本侯正组织自己的私兵，准备泅水突围。
    一阵急促的号角声传来，江面上驶来一支舰队，南城墙内外的倭人大喜，他们还以为是自家水师来了。
    船并没有靠近码头，先登陆上岸的是箭矢，密集的箭矢！
    城外的倭人就是活靶子，于是在扔下几千具尸体，几千个伤员后，那些倭人总算相互推搡着进了城。
    城内，虎贲骑排着整齐的队列，持枪的右手抓在枪杆中部，枪杆尾部夹在腋下，枪尖斜指向下。
    “备！”
    虎贲骑将军王林大喝一声，骑兵们整齐的抬起枪头，虽然依然是斜指地面，但不用怀疑，以倭人的体形，一杆枪上穿上四、五个是没问题的。
    “进！”
    王林又是一声大喝，整齐的骑兵队列缓缓前行，从缓慢到极快，只用了不足三个呼吸的时间。
    “杀！”
    那一杆杆长枪刺入了那躲在南墙下的倭人人群，每次下落都能带走大量的生命。
    倭人又从城内向着城外挤，可刚露了个头，一片箭矢又飞过来，有眼尖的倭人看到，差不多有几十艘船靠近了码头，无数身穿皮甲手持刚刀的战士下了船，排起了整齐的队列。
    没过多久，一年轻将军长刀一指，已经排好队列的战士，迈着整齐步伐走来。

 第104章 城主府

    水师将士上岸，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向渡厄城，长刀高举，在阳光下反射着寒光。
    “冲出去，冲破这些步兵的封锁！”
    版本侯很幸运，不管是城内的骑兵还是城外的弓弩手，都没杀掉他。
    可能也跟他一直躲在人群中有关，紧急情况下，版本侯差不多纠集了两万私兵，拥挤在南城墙附近，这两万人可以把他保护的很好。
    至于其他的私兵，有些在虎贲骑刚出现的时候就被击杀了，还有一些趁乱逃离了渡厄城。
    倭人就是这样，见势不妙赶紧开溜。
    就是可惜了，他们哪怕是溜出了城，也会被围在城外的虎贲骑击杀。
    版本侯带着那些倭人私兵再次冲出了南门，密集的箭矢再一次飞至，这一次他们没有躲回城内，而是抓起一切可以遮挡身体的东西，顶着箭矢继续往外冲。
    看着倭人手中拿着那五花八门的东西，秦朗一声大喝：
    “加快脚步，杀光他们！”
    水师将士齐齐呼和：
    “哈！”
    随后，大踏步而来。
    双方刚一接触，训练有素的水师将士就表现出了压倒性的优势。
    几乎每一柄长刀都同时落下，先是砍断倭人手里举着的木板、沙袋等等，然后再斩断倭人。
    少有倭人能把手中的倭刀砍向水师将士，更多的是倭刀还等砍到人，就被整齐下落的长刀击杀。
    渡厄城的南城门，差不多可以容纳十几人并行，在倭人城市中，算得上是大城门了。
    这时候两万倭人士兵挤在城门内外，再宽大的城门也只能显得拥挤。
    可这些倭人也只能挤在城门附近，城内是兵甲如林的骑兵，那夺命的长枪还在不停的下落，拔起。
    那飞溅的鲜血几乎要迷了人的眼，那倒在地上的尸体被马蹄踩踏的四分五裂。
    城外是齐头并进的水师将士，那锋利的长刀能轻易的斩断倭人的肢体，豁开倭人的脖子。
    倭人的血液汇聚到了一起，几乎没过了水师将士的脚踝，每次抬起脚，那粘稠的血液仿佛能拉出一条条黏条丝。
    鲜血飞溅到将士们的脸上，平白的增添了一股凶煞气。
    有倭人被吓的扔了倭刀，跪在了地上乱叫着，祈求水师将士们能饶他们一命。
    可惜的是，这些来自楚国的将士，根本听不懂他们说什么，就算能听懂也不会停止那挥舞的屠刀。
    将军下的军令是不留活口，将士们只会执行自己将军的军令，而不会因为敌人的求饶就停止杀戮。
    不过两万倭人，被城墙内外的两支杀戮队伍夹在中间，不停的压缩他们的活动空间，而那些被压缩的空间，铺满了倭人的尸体。
    最后，水师的将士和虎贲骑仅剩一墙之隔，而仅剩的倭人不足百数。
    城墙不高，也不厚重，城门不小，可却挤满了倭寇。
    他们高举着长刀，忍受着周围同胞对自己的挤压，等待着那些来自中原的士兵，给他们致命一击。
    秦朗越众而出，目光冰冷的看向那些负隅顽抗的倭人。
    “弓弩手准备！”
    倭人中，突然有人大喊道：
    “等等！”
    版本侯双手托着倭刀，举过头顶，向着秦朗方向走来。
    挡在他前面的倭人纷纷避让，直到版本侯走到秦朗面前，用怪异的语调说道：
    “中原人！为什么要侵略我们倭国？屠杀我们同胞？”
    秦朗一笑：
    “你会说中原话？仅凭这点，我能暂时留你一命。”
    “不过，我没办法回答你的问题，因为你们倭人也从来没说过，为什么会对我中原沿海不停的侵扰。”
    版本侯狡辩道：
    “我倭国人从来没做过你说的那些事，我们是爱好和平的民族，我们是善良的民族，我们是……”
    “闭嘴！”
    秦朗猛的喊道：
    “你还能要点脸吗？你说的爱好和平，善良，和你们倭人有一丁点的关系？”
    “第一回见到，明明是饿狼，却把自己说成是绵羊。”
    “杀！除了这个会说话的倭人，一个不留！”
    版本侯猛的挥动倭刀，猛的砍向秦朗。
    秦朗不屑的撇嘴，随意的挑动了一下寻心刀，那闪亮的倭刀拦腰而断。
    “就这？”
    秦朗挥了挥手，范寒带着亲兵上前，三拳两脚的制住版本侯，五花大绑。
    弓弩手的箭矢飞出，挤在城门里的百余倭寇哀嚎着倒地，不过片刻，再没有倭寇还能站着。
    “检查一下，把那些装死的全都杀了。”
    “进去，配合虎贲骑，把留在城里的倭人全翻出来！”
    水师的将士开进城，路过的倒在地上的倭人，不管是不是还活着，先一刀剁了脑袋，至于是不是在装死，不需要在乎，反正这些脑袋都是军功。
    城中心位置，足有几百倭人围在几栋房子周围，房子外面围着一圈篱笆。
    嬴骏带着虎贲骑，秦朗带着亲兵队伍，同时围了过来。
    几百倭人颤抖着拿着倭刀，刀指向围上来的中原战士。
    “放一波箭就全杀了，何必这么麻烦？”
    秦朗抬起手，正准备挥下来。
    嬴骏连忙阻止：
    “等会等会，听说那几栋房子里住的都是这个城城主的家眷，还有他们家的高手。”
    秦朗挑眉：
    “有什么用？城主都没见到，还留着他的家眷干什么。”
    嬴骏嘿嘿一笑：
    “抓来，让城主自己出来投降啊！”
    秦朗摇头：
    “不用，杀了就行！杀的倭人胆寒，杀的倭人颤抖，以后他们就不敢再去袭扰中原了。”
    嬴骏苦笑：
    “你没发现你有些太过嗜杀了吗？这样不好！”
    秦朗板起脸：
    “闲话少说，赶紧全弄死，还有两座城要打，尽快出发。”
    箭矢再次飞射过来，几百倭寇边挡边退，最后全部撤进了篱笆院子里。
    “嗯？这些人实力不弱啊！”
    三波箭矢并没有击杀太多的倭人，那几百倭人相互配合，进退有度，大部分人都活了下来。
    “水师！进！”
    秦朗大喝一声，水师将士排着整齐的队列，缓慢向着校园推进。
    脆弱的篱笆兵没能为倭人抵挡攻击，锋利的长刀能把篱笆劈碎，甚至连着篱笆后面的倭人一起劈死。
    倭寇依旧顽强抵抗，这几百人一时间居然挡住了秦朗亲兵的攻势。
    “看来，这应该是渡厄城的城主府！”
    嬴骏问道：
    “要不要虎贲骑也动手？”
    秦朗摇头：
    “不用！”
    “范寒，给你一刻钟时间，把屋子里的人全翻出来。”

 第105章 这城怎么守

    城主府那最后的抵抗力量并没有坚持多久，一刻钟的时间根本就没用了，范寒就亲自带着亲兵队伍冲了进去。
    这几百倭人的实力确实不弱，可秦朗的亲兵同样是水师中的精锐，不过一炷香的时间过去，剩余的倭人没有多少。
    “够了！”
    一间木屋的房门打开，一身着华贵丝绸的倭人女子走了出来。
    幸存的所有倭人围在了那女子身边，那女子用一口纯正的中原话道：
    “中原人！这是对我倭国出兵了？”
    秦朗不耐：
    “都磨蹭什么呢？全杀了！”
    那倭人女子道：
    “将军不可！”
    “我是版本花子，这座城的城主是我哥哥，你中原人无故侵入我倭国，杀我城内将士，扰我城内百姓，又岂是正义行径？”
    秦朗冷笑：
    “看来你对我中原的文化很了解啊！”
    “你一个倭人，是怎么学习到中原文化的？”
    “我中原联军打进你们倭国的原因，你不知道吗？如果不是你们劫掠我中原沿海，怎么可能会习得中原文化？”
    “我们打进倭国不是正义行径？那你们对我中原沿海的袭扰劫掠就是正义的？”
    倭人女子狡辩道：
    “你中原大陆物产丰饶，光是你中原人又不能全部消耗一空，我倭国人去取用一些怎么？难道就让你们留着浪费吗？”
    嬴骏讥笑道：
    “你们倭人当真是不要脸啊，把劫掠他人财富说的如此义正言辞！”
    “怪不得秦朗对你们如此嫉恨，就连我的听不下去了。”
    “杀了！”
    倭人女子不忿道：
    “凭什么？我哪里说错了？”
    “中原地大物博，风调雨顺，比我倭岛安稳多了，凭什么你们中原人天生就可以生在中原大地上？而我们倭人就要面对倭岛上的天灾人祸？”
    “劫掠仅仅是开始，以后我们倭人必当入主中原，生活在你们的土地上，奴役你们中原人！”
    秦朗看向嬴骏：
    “看见了吗？听见了吗？我杀他们有错吗？”
    “还记得我对你说过的话吗？他们从小就被灌输这种思想，对我中原的侵扰之心不死！”
    嬴骏点头：
    “我也是见识了他们的不要脸！杀了，留着也是祸害。”
    “千羽军何在？还不动手！”
    千羽军纷纷放出了箭矢，剩余的倭人士兵围在那女子身边，上挡下格，尽管死伤惨重，却始终不曾退却。
    “我大楚沿海，被这些倭人袭扰多年，若非如此，岂会劳民伤财的打造水师，又低三下四的祈求各国联盟远征海外？”
    秦朗好像是自言自语，又好像是在对嬴骏解释着什么。
    “这还是只是东疆沿海，南疆沿海还有琉球人袭扰，中原七国联合到一起，完全能够灭杀所有外敌。”
    “可惜！我中原大地上，却纷乱了千年。”
    嬴骏笑道：
    “其实，早就该统一了，当年我秦国本有一统中原之能，却不知为何没能完成一统中原之伟业。”
    千羽军的攻势一直没停，直到所有倭人全部倒在了地上。
    倭人女子身中数箭，甚至有两箭射中了要害，可那女子却始终没倒下，而是目光阴狠的看着秦朗等人。
    “我倭国，早晚会奴役你们中原人，侵入你们中原大地！”
    话音落下，踉跄着后退几步，靠在木门上，气绝而亡。
    “太可怕了！这些倭人太可怕了！”
    嬴骏不停的嘀咕，直到真正的遇到这种人，他才知道秦朗对倭人的恨并非无故而来。
    秦朗叹气道：
    “你还没见过他们屠杀沿海村落，在他们眼里中原就是他们予取予求的地方，中原人在他们眼里甚至都不如牲畜。”
    “我们来倭岛的目的，就是还中原沿海安稳，至于我们各国之间的仇怨，解决了外敌后再分个高下！”
    嬴骏不屑的笑道：
    “真正能当我大秦对手的，也就只有你东楚了，其他各国，若非因某些不可抗拒的力量阻止，早就被灭了。”
    秦朗挑眉，他还是头一次听说这所谓的不可抗拒的力量，不等秦朗细问，嬴骏转身离开：
    “虎贲骑，安营休整！”
    看着嬴骏的样子，秦朗也知道问不出什么来。
    “去禀报副都督，渡厄城已经清剿一空，请副都督安排人驻守。”
    秦朗的一支亲兵队伍立马跑向水师舰队，范寒在一旁担忧道：
    “这种城怎么守啊？这城墙都没有院墙高大牢固。”
    秦朗苦笑：
    “这不是咱们操心的，让几位将军去思虑。”
    “传令，全军回船上休整，统计伤亡，随时准备出发。”
    渡厄城已经打下来了，后面还有渡苦，渡难两座倭人城市。
    水师副都督白延亭得秦朗的禀报后，立刻按照之前的计划，安排水师将士入驻渡厄城。
    水师将军王庆、赵大苦着脸，看着那低矮的城墙犯起了愁。
    这种城墙能守吗？都不如自己家院子高大！
    而且，攻城的时候秦朗去了，守城的时候换成了这哥俩，谁心里也不舒服。
    先锋军旗舰上，白延亭坐在船舱里，指着面前地图上的另外两座城对所有下属道：
    “按照渡厄城的情况来看，这两座城估计也和这里差不多，与其全军压境，倒不如各军就在此地分开，各去各的驻防地，攻城守城都交给你们自己。”
    “秦朗，你负责利用本部船舰，运送秦国虎贲骑过江，随后你们就直接率兵南下，尽早汇合大都督的队伍，完成倭岛南疆的清剿。”
    “秦国太师李慈会跟着你们两支队伍一起南下，但有作战任务，可与之商议，切不可一意孤行。”
    “还有，别忘了我告诉你的话，探查清楚秦人到底要在倭岛上找到什么东西。”
    秦朗行礼：
    “是，属下尽力！”
    白延亭笑了笑，随后目光落在赵达身上：
    “听说你和王庆有些不服气？是认为我把战斗任务都交给了秦朗，功劳都给了他，你二人心里不服气？”
    赵达回应道：
    “属下不敢。”
    白延亭板起脸：
    “我知道你们认为我偏心，可我告诉你，攻城不是最主要的，守城才是！”
    “你们俩如果受不住这渡厄城，放一个倭人过江，我必斩了你们俩！”
    “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必须给我守住了，守住渡厄城，守住寒陵江！”
    “听懂没有？”
    赵达郑重行礼：
    “属下明白！必死守渡厄城，封锁寒陵江！”
    其实他心里也苦啊，这种城怎么守？太难了！

 第106章 三井侯国

    以寒陵江为界，北岸归属版本诸侯国，南岸则是归属三井诸侯。
    两家诸侯国的实力近似，毕竟互相有样学样，都把脑筋用在了来往商人身上，光是以收税为名收取的各种苛捐杂税，就足够两诸侯国赚的盆满钵满了。
    带着虎贲骑到了南岸后，秦朗和先锋军将军孙潇共率两万将士，摇身一变成了骑兵。
    至此，中原联军的七万骑兵，算是正式踏上了征程。
    “秦朗，本公子也会率一支万人队，咱们的赌约可以开始了。”
    嬴骏一本正经。
    秦朗不屑的挑眉：
    “能不能要点脸？我都打了多少胜仗了才开始赌约？”
    嬴骏撇过头，对秦朗的话置若罔闻。
    秦朗瞪眼:
    “是你先玩不起的，可别怪我！”
    “水师，出发！”
    以渡厄城南岸为，虎贲骑分成五支万人队，每队携两千千羽军分五个方向南下。
    楚国水师分两支万人队，同样每队携两千千羽军，沿倭岛西岸南下。
    据了解，倭岛上虽诸侯林立，可差不多一个中原县城那么大的地方就是一个诸侯封地，小一点可能也就一个中原的村子大小。
    倭人的自信始终是个迷，是中原将士们心中的迷，谁也不懂为何他们能如此的……不要脸，屁大点地方也叫诸侯国。
    七支队伍相隔差不多一个诸侯封地的距离齐头并进，若哪支队伍碰上的难啃的骨头相邻队伍会立即支援。
    至于说为什么不把七万骑兵放在一起，用秦国太师李慈的话说就是那样太过重视倭人了。
    倭人也有骑兵，只是他们的坐骑是一种本的矮马，这种马差不多两尺多高，身长不过三尺多一些，以倭人的身材骑坐应上面双脚还可能碰到地面。
    这种矮马并不适合当坐骑，更多的作用是拉车，一种离地一尺半，长宽勉强有两尺的小马车。
    倭人贵族居然以乘坐这种马车为荣，可当真是可笑极了。
    三井诸侯是一个不算小的诸侯国，差不多有郢城那么大，当然这要算上那些农耕地和一些水域。
    至于这个封地到底有多大，秦朗也不是太了解，毕竟地图就那么大，过了这个封地就是下个封地……太乱了！
    这个诸侯国在寒陵江南算是比较大的，侯国都城居然有太湖县大小了。
    没有让人觉得有些亮眼的建筑，同样都是木质房屋，唯一让人觉得高人一等的是三井侯的住所。
    一个完全用竹子搭建的房子，房子地面比原本的地面高了两尺，给人一种高门大户的即视感。
    竹子在倭岛并不多，能用竹子盖房子还是因为某一任三井侯曾经和某个盛产竹子的侯国封地，关系相处的比较好，人家才送他的。
    三井浪三不是原本的侯位继承人，可他那大哥、二哥不成器，因为得罪的另一家诸侯而被人家弄死了。
    大哥惹祸，二哥报仇，唯有这位三弟有点脑子，自降身份和那个仇家相处的反而不错。
    也还好相处的不错，保护了自己的性命也保住了自家封地。因此，三井浪三使终认为家族能有今天，都是他一人的功劳，完全忘了当初打下偌大基业的人是他先祖。
    浪三的大哥得罪的人就是版本家，大哥死后，浪三不思复协，反而因交好版本家而获得的扶持成就了不小的家业，如此他便有些膨胀了。
    平时耀武扬威，吆五喝六的，欺辱一下周围的诸侯，有事没事的拉出自己组建的五百矮马骑兵，想要给其他人见识见识，算是亮亮拳头。
    这一次，三井浪三听说有人攻下了渡厄城，还横渡寒陵江杀了过来，心中的那份迷之自信爆棚，拉着五百矮马骑兵就迎了过去。
    三井浪三正对上南下的秦朗的队伍，双方甚至都没有多余的废话，遥遥相见，五百矮马骑士调头就跑。
    开玩笑，就他们倭人那五百都没人家马腿高的矮马，一波冲锋估计就剩不下什么了。
    三升浪三很据傲，但并不代表他傻，面对比自己目测多十几倍，更身强体壮的对手，他不认为暂避锋芒有错。
    秦朗也愣了一下，这几百倭人气势汹汹的来了，一个照面就跑了？
    “追上去，领头的先别杀，我倒要看看这家伙是个什么样的人。”
    商九松咧嘴一笑：
    “放心将军，未将也想看看这妙人。”
    大槊一指，一支千人骑兵打马而出，秦朗看着商九松等人的背影，笑问道：
    “商家兄弟之前在北疆就是骑兵出身的？”
    东方砚接口道：
    “是，九英和九松原本就在北疆骑军，若非被选去泰山朝圣，早就该做将军了。”
    秦朗挑眉：
    “怎么个意思？你认为北疆边军比水师强了？他们在水师就不是将军了？”
    虞念秋连忙解释：
    “没有没有！哪也比不上咱们水师。”
    秦朗咧嘴一笑：
    “北疆苦寒，你这江南的细皮嫩肉，可糟不过那个罪。”
    “咱们动作要快些，眼看着入冬了，争取在明年春天前平定倭国南疆，一年时间在倭岛上打上一个来回，咱们还能去琉球那边，跟南海水师的弟兄们抢功去。”
    东方砚哈哈一笑：
    “这个弟兄们擅长！”
    半个时辰后，商九松骑马归来，马鞍上栓着根强子，绳子的另一头是个灰头土脸的倭人。
    “快点，跑起来，腿短不会多倒登两步？”
    到了秦朗面前，商九松一抱拳：
    “将军，这就是倭人侯爵，叫三井会说话，我就留他一命。”
    秦朗伏下身子，上下打量了那倭人一遍笑骂道：
    “这小矮子看着也不像心思灵敏的人啊，见了我们为何要跑？本将军遥望你的队伍，看上去气势很足的嘛！”
    “你叫什么名字？”
    被商九松生擒的正是三井浪三，刚刚那五百矮马骑士，不过是一个照面就几乎被全歼，两波冲锋就剩下不足十人，全都被生擒了。
    三井浪三连忙满脸堆笑：
    “将军阁下，鄙人三井浪三，是三井侯国的侯爷。”
    秦朗咧嘴一笑：
    “扯淡，谁给你封的侯？在我面前别给我说你有什么爵位，没用！”
    三井浪三连连应是：
    “将军教训的是！”
    秦朗问道：
    “你这三井侯国有多大？”
    三井浪三答道：
    “南北有三十里，东西有十五里。”
    秦朗又问：
    “那你侯府所在的城市，有多大？”
    三井浪三答道：
    “长宽各一里，封地不小，但适合耕种的良田比较多。”
    秦朗皱眉：
    “念秋啊，可否记得太湖县多大来着？”

 第107章 你们对芥末做了什么

    虞念秋笑道：
    “南北二十里，东西十二里，不过只是县城的大小，下属村镇差不多有四个县城大小，末将不知这倭人所谓的下属村落耕地有多少，不过据地图显示，他们所谓的侯国，也大不到哪去。”
    秦朗点头，目光落在商九松身上：
    “这么块地方，全交给你的话，几个时辰能结束战斗？”
    商九松略作思索：
    “两个时辰，再多我怕冲到别的诸侯封地去。”
    周围的战士一阵哄笑，秦朗笑骂道：
    “我给你两千人，一个时辰结束战斗，午饭我要在他的侯府吃。”
    商九松一抱拳：
    “得令！”
    秦朗对东方砚使了个眼色，后者立马一挥手：
    “兄弟们，走了！”
    商九松一弯腰，单手拽住三井浪三的腰带，然后一拨马头，大声呼喝：
    “走了，快点动手，别让东方那小子抢了先！”
    两千人的骑兵队伍离去，秦朗轻笑：
    “咱们也走，去看看倭人还能怎么挣扎。”
    一个时辰后，秦朗等众将坐在三井侯府主厅里，说是侯府主厅，比秦朗在东楚学院的宿舍也大不了多少。
    秦朗坐在一把看着像是长凳的东西上，一脸的嫌弃道：
    “你们倭人的凳子这么矮？桌子呢？去给我搬上来，然后上些酒菜我都饿了！”
    跪在众人面前的三井浪三尴尬道：
    “将军坐的便是桌子……”
    秦朗连忙起身，对比三井浪三的身高，又看了看所谓的桌子后面的软垫，不禁讽刺道：
    “你们这帮矮子，用的东西都也如此矮小。”
    “去把他家门板拆了，给我做张桌子，坐地上吃饭多不舒服？又不是野外行军，都到了他侯府了，别亏待了自己。”
    范寒赶紧组织亲兵去拆门板，根本不在乎那跪在地上的三井浪三，脸上的肉疼的表情。
    倭岛上树林极少，大一些的树木更少，而且大多数都被亲王征用做成了战舰，能找到的做门板的木头就更少了，亏了这是侯府，如一般倭人百姓家里，用的都是树枝树杈捆绑在一起做的大门。
    亲兵搭建将军要的桌子，看着那大门的哪个位置好，就用长刀劈砍，把那个位置削出来用上，有手艺不错的亲兵，活生生利用门板做出了一张桌子。
    秦朗坐在那个矮桌上，还扭了扭胯，双手放在新改做的桌子上试了试，满意的点了点头。
    范寒从侯府厨房里出来，双手端着一个盛满了碎冰的盘子：
    “将军来尝尝，据说这是倭国名菜，说是什么生身。”
    秦朗拿起筷子，眼睛转了转，对着三井浪三的方向眨了眨，范寒会意，端着盘子走到三井浪三身前，也不用筷子，随意的拈起一片鱼肉：
    “来，从你府里找的食材，你先尝尝。”
    随即胡乱的在一碗黑黄色料汁里沾沾，直接塞进了三井浪三的嘴里。
    三井浪三原本还想说些什么，可抵不住范寒的粗暴，只见那鱼肉刚塞进嘴里，三井浪三便捂住了嘴，涕泗横流起来。
    范寒怒道：
    “果然有问题！”
    门外的亲兵刷的一声抽出长刀，直接冲进了进来。
    范寒把手中盘子一扔，一把抽出长刀，就要剁下三井浪三脑袋。
    三井浪三连连磕头，嘴里含糊不清道：
    “不是毒，不是毒！是辣的！辣的！”
    秦朗伸手阻止：
    “老范别冲动！把那个小碗拿来我看看。”
    范寒捡起地上小碗，恭敬的递给秦朗。
    秦朗接过先是轻嗅，闻到一股刺鼻气味，随后轻轻舔了舔碗底黄色沉淀，一股带着极强刺激感的辛辣味道直冲天灵。
    “哎我凑！”
    秦朗瞬间就感觉五感通透，眼泪鼻涕全都有流出来的感觉。
    揉了揉眼睛，秦朗试探问道：
    “这他娘的是芥末？”
    三井浪三连连点头：
    “是芥末，是芥末！”
    秦朗大惊：
    “你们对芥末做了什么？为什么如此重口味？”
    中原人也是吃芥末的，但大多数都是吃芥末根部，腌成咸菜。
    特别是行军途中，干粮为了防腐都会晒的比较干，没有太多的水分既能保存时间长，也能减少负重。
    配合着干粮的就是咸菜条，用盐腌好后，切成小条，爽口又耐放。
    再就是芥末籽，用一些特殊的方法榨成芥末油，做某种菜或者喝汤的时候滴进去一些，借个味道就行。
    可这些倭人有些可怕了，弄的这个芥末……酱？是怎么吃进去的呢！
    范寒思索道：
    “将军，据属下了解，闽郡那边也有吃生鱼肉蘸芥末酱的习惯，且据属下观察这些倭人所谓的名菜，不过是闽郡那边的生吃鱼肉罢了。”
    秦朗摆手：
    “去给我煎熟，这生的怎么吃？也不怕拉稀！”
    在三井侯府，秦朗是吃也不习惯，喝也不习惯、
    倭人的清酒，用秦朗的话说就是都不如涮酒坛子的水，勉强的用菜包饭填饱了肚子，也算是吃了一顿热食。
    饭后，秦朗叫来各部校尉、将军，地图铺在刚做好的饭桌上：
    “此地西南三十里，有一座山，这座山没让秦人知晓，商九英我给你三千人，去把这座山给我占了。”
    商九英试探着问道：
    “很重要？”
    三千人抢占一座山，还没让秦人知道，应该有些说法。
    秦朗点头：
    “王上派的墨卫曾来过倭岛，他们给王上呈报了几个地点，要求咱们务必拿在手里，最少也要比别人多拿里面的产物或是存放物品。”
    “石见银山，倭人南疆最重要的产银地！给你三千人，不止是要打下银山，我还要你用这三千人尽量多把银子运上咱们的船，只能运上咱们自己用的船，多多益善！”
    商九英正色道：
    “是！将军，属下必不负所命。”
    秦朗点头，手指划动指着地图上另一处空白：
    “念秋，我给你两千人，这里是倭人南疆第二大粮仓，大多数都是从江东都买回来的精米，你把这里占下来，粮食藏好，等与大都督、东路军汇合后，这些将会是联军北上的口粮。”
    虞念秋同样正色道：
    “是！属下必不负所命！”
    秦朗点头，环顾四周：
    “记住，任何人问起你们的任务都不许乱说，且你们互相监督，绝对不能让秦人知晓！其他人，携两千千羽军继续出发南下，咱们直奔倭人国都！”
    众将齐声应是，秦朗大手一挥：
    “各部准备出发！”
    各将军走出侯府后，秦朗对三井浪三道：
    “你知道我为什么当着你的面下令吗？”

 第108章 楚国的目的

    三井浪三战战兢兢道：
    “将军想要杀我？”
    秦朗嘿嘿一笑：
    “那倒不至于，我给你个活命的机会，在地图上给我指出来，哪家诸侯的家底比较丰厚，实力还不算强。”
    “你想好了指，回头如果有什么出入，信不信我剁了你的四肢，把你的胳膊缝到腿上去？”
    三井浪三哪里还敢有什么隐瞒？赶紧指着他的某个邻居封地道：
    “这里，井上家的封地，实力一般，但他们家是经商的，据说银子能堆成山。”
    秦朗冷笑：
    “如果没有堆成山的银子，小心你的手脚！”
    三井浪三连连保证，秦朗的亲兵马上把他捆了起来，拎着脖领子就出了门。
    秦朗这支队伍的东方，大约有八十多里的距离，是嬴骏带着的万人骑兵队伍。
    秦国太师李慈也跟在嬴骏身边，算是对嬴骏的一种保护。
    在秦国，剑圣嬴星辰的三个徒弟中，唯有嬴骏天赋最高，最有可能成为秦国的第二位剑圣，一国两剑圣，那距离称霸中原还会远吗？
    一上午的时间，嬴骏队伍刚刚赶到他们的第一个目标侯国，倭人同样得到了消息，集结了差不多一万多倭人士兵，抵挡一万虎贲骑的攻击。
    面对那些参差不齐，手上武器都不全的倭人，虎贲骑只不过是一个冲锋便击垮了他们的斗志。
    人群中零星的有些倭人穿着整洁，手上拿着倭刀，腰带上还别着另外两把，看着貌似还算得上厉害。
    只是对虎贲骑的攻击能力有限，矮小的身材拿着倭刀最多只能砍到马腿，而虎贲骑的骑枪却能轻易的贯穿他们的身体。
    “这种人叫武士，信仰他们的大皇，有一种什么精神来着，就是没什么大用，面对咱们的虎贲骑，只能成为尸体。”
    李慈对身旁的嬴骏解释道，后者看着战况有些不解的问：
    “太师，纵观倭人的实力，根本没什么值得重视的地方，为什么东楚还要联合中原七国，借联军之势来远征？”
    “而且，据说倭国的军队，只有两支队伍算是成建制的军队，一支是水师，一支是倭国都城的禁军，但看水师的实力就知道，就算是成建制的军队，也不会是东楚水师的对手。”
    李慈呵呵一笑：
    “六公子啊，浅显了啊！”
    “他东楚是因为倭人的实力才组建联军的吗？不！他是为了联盟而组建的联军。”
    “在咱们中原，东楚的实力弱吗？他们和咱们大秦可以说是半斤八两，可他们东楚和其他六国多少都有些接壤的地方。”
    “如果远征海外投入的兵力过多，国内就难免不会受到其他国家的威胁，兵力不多，就倭国这个地方，累死他们楚人也不可能短时间打下来。”
    “所以，联军存在的意义，是用海外的资源来吸引其他国家的注意力，而不会让其他国家把注意力放在楚国一家身上，这样楚国就安全了。”
    “况且，如果楚国一家打下了东、南两块飞地，那所获的资源必然会让楚国的国力翻一倍以上，其他国家能任由楚国发展吗？最少咱们大秦不会！”
    “与其在打完两块飞地后，和中原各国拼个你死我活，不如大家一起和平发展。”
    “不联盟六国，楚国必然损失惨重！”
    嬴骏恍然大悟：
    “当今的楚王果然有大魄力！”
    李慈笑呵呵的点头：
    “没错，这也是为什么当初听说楚国出使各国，联合各国后，咱们大秦却直接上门求联合的原因之一！”
    “另一个原因，我猜王上应该告诉过你。”
    嬴骏点头：
    “是，父王告诉我了。”
    “当年的先祖秦王政，雄才大略，本有机会一统中原，却因为某些原因身体孱弱，不得不放弃。”
    “而当初的秦王政，在晚年的时候，曾派出一位方士携五百童男童女远渡重洋，意图寻得长生不老药。”
    “传说中，这枚长生不老药被找到了，但那位方士却并没有回归秦国，而是留在了找到长生不老药的地方。”
    “他带的那些童男童女同样留在了那个地方繁衍生息，而这个地方就是现在的倭岛。”
    “父王要求咱们找回当初被那个方士带走的东西，还有长生不老药！”
    李慈点头：
    “这个传说是真的，地点也是真的。”
    “咱们大秦，早就有远征东洋的想法，不过距离东海太远，水师的实力有不足，只好等待时机，而东楚这次牵头的联盟，就是咱们的机会！”
    “哈哈，就是谁也没想到，他西蜀居然会对东楚的使者团动手，有了他们的行为，咱们这种送上门的联盟，也算得上是雪中送炭了。”
    嬴骏点头：
    “确实，不过唯一出乎父王预料的，就是楚国也出个天才，还是问心刀圣的传人。”
    李慈不屑的笑了笑：
    “呵呵，不是我瞧不起楚国，以项家人的小心眼，秦朗必然会是第二个楚问心。”
    “而秦朗所面临的选择，要么是被项家找机会废掉甚至是杀掉，要么就是远走他乡，绝对不会成为楚国的顶梁柱！”
    “若秦朗选择前者，那楚国依旧会安稳，若秦朗选择后者，我估计楚国就会危险了。”
    嬴骏笑着道：
    “所以太师从来不阻止我接近他？甚至，还会隐晦的让我和他亲近？”
    李慈点头：
    “他东楚容不下一个姓楚的刀圣，我大秦却容得下姓秦的刀圣！”
    “记得，一旦秦朗选择远离楚国，你用尽心思也要把他拉到咱们大秦来！”
    “哪怕，付出的再多！”
    嬴骏郑重点头：
    “太师放心，学生懂！”
    李慈哈哈大笑，看着已经开始清扫战场的一万虎贲骑，突然说道：
    “嬴骏啊，武修天赋上，你比你的几个兄弟都强，但，以后的王位会是你大哥嬴骢的。”
    “你不要去争，你不需要，只要你突破九品桎梏，你的地位比秦王的地位还会更高，且圣人寿命比一般武者的寿命更长，你比他要好多了。”
    嬴骏哈哈一笑：
    “太师放心，大哥的位置谁也不会去争抢，二哥不会，四哥不会，我和老七也不会。”
    李慈很是赞同的点头道：
    “这就是咱们大秦和其他国家的不同，其他国家为了王位兄弟相残，咱们大秦却都在推诿这个位子。”

 第109章 双方捷报

    楚都郢城，东海水师的捷报早已传回半月有余，南海水师的捷报才刚刚传回。
    相比于东海水师的海上首战大胜，南海水师倒是并没有在海上遇到敌人的反抗力量。
    南部战场的首胜在陆地上，一座差不多有半个江东郡那么大的小岛，大约有百八十万人的小地方，他们自己把这个岛叫成国，求越岛上求越国，据说这个岛上的人是曾经中原的某个民族逃过来的一些难民繁衍成的国。
    现在的统治者是个野心勃勃的家伙，一些治理小岛国的政策都很激进，比如无论男女，年过十四岁必须参军，全岛上下不过百万人口，除却年纪过大或者过小的，其余均可为军人。
    平常时候在岛上务农、放牧，每有战事立即便会武装七、八十万大军，称得上全民皆兵。
    实际上，这名为求越岛的势力，并不适合作为第一个征服目标，算得上一块难啃的骨头，但是，这座岛相比于其它岛，更加富饶。
    联军必须要最先占下这座岛，因为这座岛既是粮仓，又是联军南征的跳板。
    求越岛北部多山地，中原联军的首战便是蜀国的十万东边边疆军出的手。
    蜀国东疆本邻近楚国，双方以七曜山为界，相互争斗了多年。
    在山林作战，蜀国的边军并不比任何人差，之所以斗不过楚国，差的是将领。
    西蜀丞相诸葛南征这次亲自随军远征，自罢黜了原蜀王刘宣，扶持了幼子刘阅后为王后，诸葛丞相大力整顿军伍，启用大量新人将领，更是请出了蜀国几大传承家族的后人统兵。
    此次南征，诸葛南征带在身边的便是关礼与张瞰两员猛将。
    这二人是联军先锋队，刚登上求越岛，便带着十万将士进了山，求越岛北岸的山区，完全成了这十万将士表现自身能力的地方。
    求越王不过集结了差不多三十万军士，可硬是连一片山脉都没守住，被十万西蜀将士揍的哭爹喊娘，这十万西蜀将士也算是出了一口恶气，毕竟这十万将士刚被楚国西疆大统领谈之同揍过，打出场硬仗，既正了名又出了气。
    后面的战斗不如东海战场那样一边倒的局势，但优势一直握在中原联军手里。
    南唐的三万陌刀兵，成了战场上极为亮眼的一支队伍，全身重甲，手持一把铮亮的，差不多一人高的陌刀，当真是人挡杀人，神挡诸神。
    南齐的五万兵甲，虽并没有太过亮眼的表现，不过也在战斗中奋力杀敌，至少没让其他几国兵甲专美于前。
    楚国南海水师分成了两部分，大都督曹安邦率四万将士上了岸，配合其它几国，对求越的战斗中表现同样极为亮眼。
    南海远征的进程并不快，几近一个月的时间不过才占下求越三分之的地域，另外包括求越国都在内的三分之一地域，保守后计还得一个月左右的时间才能完全占下来。
    捷报送回郢城，比东海捷报晚了足足半个月，不过并没有耽搁楚王项英心中的那份喜悦。
    “项太傅，孤心甚慰啊。”
    两份捷报，同时由侍者送到了项公明手上，后者简单的看了看，恭维道：
    “王上英明！”
    东海发回的战报，项公明早已详细阅读过，对比南海水师的战报还是东海水师的战报更加亮眼。
    项英伸手，侍者拿回两份战报，送回到项英的桌上。
    “太傅，孤见你兴致不高，还在为江东都的案子忧心？”
    项公明叹气道：
    “江东郡的案子，越查越多，郑家犯下的累累罪行，触目惊心！”
    “光是一个郑相合，不足以抵过郑家所有的罪行，可那郑相合嘴巴太紧，一个多月的时间，仍未交代出任何有价值的东西”
    “臣所推荐的原太湖县令，现代理江东郡守曲和，已遭遇七次刺杀，没当查到郑家人的一些事上，便马上有任命之忧。”
    “若非臣早有预料，留了十二名墨卫在曲和身边，如今……”
    后面的话他没说，但项英又不傻。
    “郑家查得了多少，查不了多少，你心里有数就行，让曲和心里也有点数。”
    “现在东、南两处战场的战事正紧，别让郑家拖了战事的后腿。”
    项英语气低沉，眯着的双眼泛着寒光。
    项公明自然明白王上的意思，可江东都的问题越查越多，主查的代理江东郡守曲和，就像是完全陷进了郑家的漩涡。
    “臣会传讯曲和，令他自行斟酌，已经查到的罪恶，也暂时封卷。”
    项英点了点头：
    “可！太傅应该明白，现在战争才是最重要的，决不能因任何缘由干扰了两处战事。我们国内是战场的后方保障，国内不能乱！”
    郑家是传承了千多年的世家，在楚国内根深地固，这种战时对郑家下重手，国内必乱！
    “说起来，太傅认下的这个外孙，还真是让孤眼前一亮啊。”
    项公明从江东都押着郑相合回郢城已经是一个多月前的事了，回来时正巧赶上四公子项熙和项灵儿回郢城。
    秦朗在圣路上一鸣惊人，夺得了圣路魁首，得了刀圣传承，以后只要安稳成长，极有可能成为新刀圣。
    项公明先是一怔，也难得的露出了笑容，秦朗的表现属实很亮眼。
    东海战事发生后，首战就是秦朗打的，首战便打出了水师的士气，更是在北方诸国面前，展露了楚国自己的力量。
    “这是秦朗应该做的，是王上教导有方，无需太过褒奖。”
    再怎么说，秦朗也是自己女儿的义子，怎么论都是自家晚辈，晚辈的表现好，长辈也长脸啊。
    项英大笑道：
    “太傅自谦了啊，今天陪孤走一趟戚府如何？孤也很久没见思详了！”
    项公明瞬间明了，楚王是有拉拢秦朗的想法
    “请王上移驾。”
    项英吩咐道：
    “去叫上灵儿公主，让她也去见见舅母。”
    项公明更加笃定，王上定是想用项灵儿拉拢秦朗，也是把几家的关系维系的更加牢固。
    王驾出行是大排场，不过项英选择的是微服私访，只带了一个侍者。
    暗处有墨卫随行，明处还有项公明身边的九品武者，安全问题无需担忧。

 第110章 婚配

    项思洋最近算得上春风得意，东海水师大捷，义子秦朗居首功，郢城的官夫人圈子里，项思洋都是被捧着的。
    戚府中，项思洋正在为两个儿子准备内甲，如今父子三人同时入了行伍，这位当家主母更多的是担忧。
    内甲完全由韧性极佳的铁丝编制，把铁丝圈成一个个小铁圈，再把小铁圈相互套在一起，能有效的抵挡刀剑的攻击，甚至一些箭矢都能抵挡。
    别看项思洋在人前风光，人后的忧心又岂是他人明白的？
    戚府的门房接到王宫里来人的传话，着急慌的奔向正厅，戚家男人都不在，接待王驾的任务只能交给项思洋了。
    不到半个时辰，楚王项英，项灵儿，项公明到了戚府门口，戚府上下都等在正院，见到来人马上下跪行礼。
    “恭迎王上，恭迎公主殿下，见过大傅大人。”
    齐齐问了三声好，楚王项英满脸堆笑：
    “行了，都是自家人，该忙什么忙什么去。”
    自家人自然是说项思洋，下人们也应该忙于自己的活计，不应该因楚王私访耽误了全府上下的运转。
    “灵儿，还不拜见舅母？”
    这句话就很明显了，天地君亲师，君王家本应在亲人前面，可如今王家公主要给臣子家的夫人行礼，这还不能表达项英的想法？
    项公明在一旁彻底的安心了，楚王的目的已经完全明确了，就是要把项灵儿嫁入戚家，要嫁给戚家义子！
    一番互相见礼过后，项英进了戚府的主厅，坐在了主位上。
    “都别站着，这又不是在朝堂，都坐下。”
    项英连连摆手，待所有人落座后才继续道：
    “东海战事大家都听说了？长宇可是打了个大胜仗，扬我大楚国威啊。”
    项思洋脸上露出一抹喜色，嘴上谦虚道：
    “王上过奖了。”
    项英笑呵呵的摆手：
    “长宇的功劳不低，对他的奖赏不会差。”
    “现在让孤有些为难的反而是另一位悍将啊。”
    “思洋啊，你教出了个好儿子！”
    “秦朗虽然不是你亲生，但确实离不开你的教导。”
    “不提他夺得东海战场的首胜，光是获得刀圣传承这一项，就让孤不知道该怎么奖赏他了。”
    项思洋起身行礼道：
    “王上多虑了，无论秦朗获得什么功劳，夺得了什么传承，他首先是楚人。”
    “王上说他有功劳，既为楚人他应该为楚国立功，至于应得的奖赏，王上给一文钱是赏，给百万钱也是赏，他都应该跪地谢恩！”
    “这是他为楚臣，为楚人的本分！”
    项英哈哈大笑，对着一旁的项灵儿道：
    “灵儿，看见了吗？这就是你舅母！”
    “这样的母亲教导出来的孩子，岂会差了？”
    项灵儿应道：
    “舅母教子有方，灵儿也早有耳闻。”
    项英笑道：
    “父王倒是忘了，你和长宇的女儿走的近，既然如此，你去找她玩。”
    项灵儿微微行了一礼：
    “那女儿先去东院了。”
    项灵儿走后，项英收起笑容，正色道：
    “思洋啊，你先坐下，孤此次前来，确是有一个想法。”
    “秦朗已经年至二九了？在此之前可有婚约？”
    项思洋答道：
    “在泰山之行前，没有谁家愿意招秦朗为婿，且他本身负血海深仇，怎可能会置心于儿女情长？”
    “至于朝圣夺魁之后，提亲的媒人倒是不少，可看哪家的闺女，也配不上咱们这刀圣传人啊。”
    项英哈哈一笑：
    “思洋啊，孤本以为你是谦逊，没想到谦逊的外表下如此骄矜，不过你说的没错，纵观郢城内外，谁家的闺女也配不上咱们刀圣传人。”
    “不过，孤今天把郢城内外最尊贵的闺女带来了，思洋，你看孤的女儿如何？”
    项思洋苦笑道：
    “王上这是在难为我啊，灵儿公主身份尊贵，岂是秦朗那小子能配得上的？”
    项英笑着点着项思洋道：
    “你啊，这么多年了，孤还不了解你这个同族姐姐？”
    “你本就是奔着孤的女儿来的！你说哪家的闺女都配不上秦朗，明明就是在告诉孤，你看中的是孤的女儿。”
    “灵儿是孤最宠爱的女儿，也是唯一一个年过十八还没出阁的公主，孤不能一直把她留在身边，早晚都要出嫁。”
    “作为父亲，孤亦认为无人能配得上孤最宠爱的女儿，不过，现如今有了，刀圣传人自是我大楚最杰出的青年才俊。”
    “孤有意把最宠爱的女儿许配给他，不知道你这位义母可有异议？”
    项思洋连忙起身行礼：
    “谢王上圣恩！”
    项英瞪了她一眼：
    “你够了啊，我既然来了，这次就是以一位父亲的身份和你谈儿女的婚事，并不是以楚王的身份来颁布旨意。”
    项英的自称都不再是孤，而是自称我，本就代表了以父亲的身份在谈论儿女的未来。
    项思洋正色道：
    “王上不必如此，秦朗的婚事我能做主，全凭王上决定！”
    项英哈哈一笑：
    “既然如此，那等秦朗他们得胜归来，对秦朗的封赏就是赐婚了！”
    项思洋躬身应道：
    “谢王上恩典！”
    项英起身：
    “好了，咱们做父母算是给儿女定下婚事了，后面的各项礼法，交由礼部全权代理就好。”
    “孤就先回宫了，你先给长宇和秦朗都通个气。”
    项思洋行礼：
    “恭送王上！”
    项公明同样起身行礼：
    “王上慢走。”
    项英哈哈大笑，晃着身子走出了戚府。
    送走了楚王，项公明郑重对自己女儿道：
    “你可明白王上的心思？”
    项思洋重重点头：
    “女儿明白！”
    项公明神色平静，看不出喜怒：
    “王上雄才大略，胸怀宽阔，不管做出任何决定，都会有无穷的后手。”
    “如今秦朗有圣人之姿，王上明显是在拉拢。”
    “大楚未来有了刀圣，在中原大陆上的话语权会更重，和西秦的争斗，也不会如同以往那样掣肘了。”
    “王上，恐怕不会甘心只做楚王。”
    项思洋目光一凝，以她对自己父亲的了解，若不是已经有了足够的迹象体现，父亲绝对不会把猜测说明。
    换句话说，有可能现在的楚王已经开始了为中原内战做准备。
    项公明走向戚府大门，声音传出：
    “给长宇和文朝写家，不过我的猜测就别告诉他们了。”
    项思洋点头：
    “女儿明白。”

 第111章 你追不上了！

    远在倭岛的秦朗，并不知道他已经被自家王上惦记上了，不过就算是知道了他也不会有什么意见。
    更何况，这道旨意还是有利于秦朗自身。
    倭岛上，秦朗刚刚结束对井上诸侯国的征讨，这个井上侯国的实力，比之三井侯国还有所不及。
    秦朗这支队伍的人数虽有所减少，但对对倭人的攻势并没有减弱多少，连赶路带清剿井上侯国，不过用了一天的时间而已。
    嬴骏派来了联络兵，私底下给秦朗写了封信，字数不多，仅仅两句话：
    “本公子已四处猴群，恐怕你追不上喽。”
    秦朗不屑的笑了笑，仔细算算，只要商九英和虞念秋二人的行动顺利，自己应该也剿灭四处倭匪了，且功劳必然比他更大。
    不管是石见银山还是南疆粮仓，都要比一般的诸侯国要重要的多。
    井上家的私库里，秦朗拎着三井浪三的脖子问道：
    “你不是说他们家的银子堆积成山吗？银子呐？”
    三井浪三战战兢兢的看着空空如也的私库：
    “小人也不知，井上家本是商贾出身，他家的这个侯爵位子是买来的，不应该如此贫穷啊。”
    “将军饶命，将军给小人几天时间，小人必定把井上家的银子都给将军找出来！”
    秦朗冷笑：
    “你是在耍我玩？”
    “给你点笑脸了，还真以为我脾气好？”
    三井浪三连连求饶：
    “将军饶命，小人没有欺骗将军，小人愿以大皇的名义发誓，以天照大神的名义发誓啊！”
    秦朗气笑了，松开了三井浪三，用寻心刀拍了拍他的脸道：
    “你对我发誓，用你们大皇的名义，用你们所谓的神的名义？”
    “你们倭人不是有什么道道儿的精神吗？怎么到你这就是软骨头了？”
    “我不妨告诉你，杀你不过是我一刀的事儿，简单的很，留着你不过是你还有些用处，我给你一天的时间，找不出这个什么井上家的财产，你的脑袋就等着缝到屁股上去。”
    三井浪三跪在地上，连连磕头。那长刀上传来的寒意让他汗毛乍起，距离死亡是那么近，是那么让他胆寒！
    “将军放心，小人必定不负将军之命。”
    秦朗轻笑：
    “行了，滚。”
    三井浪三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守在私库门口的范寒不解道：
    “这不是将军的习惯啊，将军怎么会留这么个倭人在身边？”
    秦朗长出了口气：
    “留他在身边？他有那个资格？”
    “不过，他在的话，还是有些用处的。”
    “你见过那些倭人平民的眼神吗？”
    “不管老幼，只要是倭人，看向咱们中原将士的时候眼睛里都是愤恨和阴狠，我丝毫不怀疑，一旦他们抓住了机会，必定会对咱们下死手，哪怕只是咬上一口！”
    “这个民族，并不是杀光了倭人士兵就能完全征服的。”
    “这个三井浪三的出现，让我有了另一个念头，那就是用倭人去管治倭人。”
    范寒不懂：
    “将军说的我都能听懂，但就是不明白为什么要选择三井浪三这个家伙？”
    秦朗笑道：
    “他们倭人的那个什么道道儿来着？是大多数倭人都信仰的道道儿，我注意过，但凡是那个道道儿的信徒，各个以战死沙场为荣。”
    “他们更加疯狂，更加不怕死！”
    “若非我中原将士更加精锐，恐怕清剿倭人的战事不会如此顺利。”
    “当然，这只是其一，其二就是墨卫曾传回情报，离倭人王都越近，倭人武者的实力便越强。”
    “如今我们面对的这些人，不过都是一些边缘小侯，真正的大战在后面。”
    “但，没有例外，胆敢踏上战场的倭人，必须死！”
    “我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遇到如三井那样的倭人，但这种人就是适合成为咱们管理倭人百姓的工具！”
    范寒点头：
    “所以将军一方面屠杀那些不会为我所用的倭人，一方面又给三井浪三这种人一份生的希望？”
    秦朗点头：
    “倭人，不管是否能够为我所用，都不能给他们好脸色，时刻让他们感受到脑袋上悬着一柄屠刀，这样怕死的人才会胆寒，才会因为恐惧而为我所用。”
    “还有，你说那些倭人百姓，是更恨咱们中原人还是会更恨替咱们压榨他们的倭人？”
    范寒自然不笨，换做楚人，也更会加憎恨叛徒。
    “将军英明！”
    秦朗摇头：
    “英明什么？权衡利弊罢了！”
    “我给太尉写了封密信，用的是戚家的密语，你安排可靠的人送去南线战场。”
    “让送信的人注意，此去南线需要横穿大部分倭人封地，万万小心。”
    范寒应道：
    “将军放心，属下会安排亲兵营中的精锐去送。”
    秦朗点头，其实说是密信，并没有太多的秘密，而是把自己想法详细的阐述了一遍，以戚文朝和戚长宇二人的能力，必然会明白秦朗的意思。
    第二天一早，虞念秋大胜归来。
    “将军，属下已经把粮仓内搬空了，藏的很隐秘。”
    秦朗轻轻点头，倭人南疆的粮食不少，光是在各诸侯的粮仓里抄出来的粮食就足够各路大军短期使用。
    但长期呢？倭岛上的冬季即将到来，二十余万大军的人吃马嚼消耗极大，倭岛上作物大多一年一熟，差不多近一年的时间才会有粮草补充。
    这么长的时间，光是用诸侯的存粮怕是很难度过整整一年，而哪怕是不停的剥削倭人平民手中的余粮，也难说能坚持到明年秋收。
    中原各国联军的给养，需要横渡大海运送到倭岛，运送期间吉凶难测，但凡是断了给养，军心必散。
    别人秦朗管不了，但东海水师的粮草必须提前筹备。
    又过了一天的时间，商九英才带兵归来。
    “将军，属下把银山占下来了！所有现银全部运回来了。”
    秦朗面色一喜：
    “清点了吗？”
    商九英道：
    “超过十万两。”
    “属下抓了个倭人的舌头，银山三年的产银都在这。”
    秦朗大笑：
    “好！你直接运到咱们船上去，注意别让任何人知道运的是什么东西。”
    “这封密信带去给白副都督，他会明白。”
    商九英神色郑重：
    “属下明白！”
    楚国为征讨倭国已筹备多年，这最大的银山可以让其他各国发现，但绝对不能让他们占到便宜。

 第112章 嬴骏重伤

    足足半个月的时间过去，中原联军对倭岛南疆的侵占已经完成了足有一半。
    整个倭岛不过四千里长，不足千里宽，南疆占据倭岛面积的六成，也就是说，半个月的时间，倭岛有三成的地域不再归属他们大皇管辖。
    相应的，倭人的反抗力量也越来越强，几路联军遇到的倭人诸侯，也比三井浪三那样的强不少。
    北线战场，七支队伍骑兵队伍的清剿速度也慢了下来，几支队伍距离倭人国都不算远，所面对的敌寇实力极强。
    攻势不算完全受阻，无非是清剿别的诸侯私兵用三个时辰，清剿这些倭人用六个时辰罢了。
    清剿速度最快的队伍本是秦朗和嬴骏的两支万人队，二人却被距离倭人国都不过五百里诸侯挡住了去路。
    在一个天气阴沉的早上，秦朗裹着大氅坐在营帐里，前面是草本侯的封地，这个诸侯的实力一般，整个封地唯一的好处便是北边界上有一座雄关，大皇关。
    这里是真正意义上的雄关，在倭人大皇铭天范光还没称皇的时候，便是以此关为本，进可攻退可守，彻底的稳定了倭岛南疆的局势。
    也是因为这座雄关的重要性，且此关具有重要的纪念意义，才被铭天范光命名为大皇关。
    如今镇守大皇关的是铭田范光的另一个弟弟，铭田范春。
    铭田范春的能力虽然不强，但据守雄关的任务，就是给条狗脖子上挂张大饼，也能胜任。
    雄关内有倭兵三万，各种军备物资不计其数，以秦朗一万骑兵的实力，很难轻松攻破此关。
    “你说，倭岛多地震，为何能建成如此雄关？”
    还没靠近大皇关的时候，秦朗就为了此地烦心，如今靠近了大皇关，此地的形势更让人犯愁。
    商九英等人都聚在秦朗的大帐里，他们这支队伍已经被大皇关阻挡了三天的时间，几员大将都尝试过攻城，可骑兵轻装，缺少攻城重器，都被倭人给挡了回来。
    所幸，倭人的反击孱弱，中原将士损失不算太大。
    “不好搞，咱们缺少攻城重器，三天的时间不过赶制了三台投石车，还都是简易的，使用材料的质量是参差不齐，估计用不了几次就得散架。”
    商九英同样烦心，可目前的情况就是如此。
    商九松提议道：
    “将军，你给我三千将士，我连夜给它破了！”
    商九英瞪了自家兄弟一眼：
    “胡闹，咱们的将士都是轻骑，本就不适合攻城，强攻必定损失惨重。”
    “要不暂时先把这大皇关放这？咱们先绕过去打别的诸侯？”
    秦朗闭着眼睛，手指在地图上轻轻敲打，足足一盏茶的时间后才开口：
    “我们确实要绕，但不是所有人都离开。”
    众人不解，秦朗睁开眼睛继续道：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作战，大家对倭人算得上了解，如果大皇关的倭兵见咱们离开，会不会出来截杀？”
    “这样，九松带两千骑兵走左侧山路，东方带三千骑兵走右侧山路，不要走的太远，避开了倭人斥候就停下来。”
    “九英和我留在这演一出戏，不算军中伤兵，你二人带走五千精骑后我们这边不过只剩三千多能参与战斗的将士，倭人肯定不会看着咱们撤离。”
    “让下面的兄弟都做出气势汹汹的样子来，随后缓慢后退，让倭人以为咱们有撤兵的意图。”
    “只要倭人敢追出来，在野外这三万倭兵还能和咱们八千精骑抗衡吗？”
    众将点头，这招引蛇出洞一旦成功必然会轻松击溃倭人的大皇关守军。
    “九英，此计有可能会把咱俩置于险地，留在咱这边的将士必须都是精锐甲士。”
    秦朗吐出一口气：
    “就这么定了，各自出去执行。”
    众将离去，范寒拿着一封书信进来：
    “将军，嬴骏公子的来信。”
    秦朗轻轻点头：
    “念！”
    范寒一笑，拆开了书信，这是秦朗的习惯，所有从嬴骏那发来的书信都会让范寒来拆信读信，之后会封存。
    “秦小子，本公子距倭人国都已经不远，听闻你已止步三日，这次你可没机会追上我了。”
    范寒念完了信，又说道：
    “将军，还有秦国太师李慈的书信，要念吗？”
    秦朗一怔，随后点了点头：
    “念！”
    太师李慈从来没和秦朗在私下里通过书信，如今和嬴骏的书信一起送来，应该不是公事。
    “秦将军，吾等在渡边侯国封地处，遭遇敌军顽强抵抗，遇一支千人倭兵实力极强，此支倭兵身着甲胄，面带恐怖面具，手持两柄锋利倭刀，个人实力最低的都是五品武者。”
    “为狙杀此千数倭人，虎贲骑伤亡了近三千精兵，老朽怀疑此倭兵兵种不止千人之数，还请秦将军通报各军，万万小心。”
    “我大秦六公子，独斗敌人三位七品将领，以重伤代价斩杀二人，惊走一人。”
    秦朗听着信中的内容，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虎贲骑！三比一的伤亡比？这支倭人队伍是什么来历！”
    范寒苦笑：
    “将军，连咱们大楚墨卫都没查到过这支队伍……”
    秦朗看向大皇关方向：
    “让各军加快动作！”
    “派出联络兵，把这封信的内容给孙将军送去。”
    “派出亲兵，给大都督再送一封密信，把这支倭人队伍的情况告知南线战场。”
    秦太师李慈的信中已经做出了猜测，恐怕这个倭人兵种不止千人，对中原联军的威胁极大。
    略作思考，秦朗研墨提笔，嬴骏都受重伤了，还敢来信嘲讽自己？
    “一座大皇关而已，总不会换我重伤？”
    写了回信，秦朗神清气爽的整理着随身物品，行军打仗嘛，每天不过就这几件事。
    算计算计倭寇，嘲讽嘲讽嬴骏，时不时的找两个倭人宰了助助兴。
    “三井浪三，你他娘的能不能办点实事？”
    被点了名字的三井浪三连滚带爬的跑了进来：
    “请将军吩咐。”
    秦朗咧嘴一笑，指着大皇关道：
    “我准备放了去，去大皇关！”
    三井浪三大惊：
    “将军不要杀我，我不敢逃跑。”
    秦朗瞪眼：
    “什么杀你，这半个月来，你三井浪三做的不错，也算是我中原人的朋友了，我怎么可能会杀你？”
    “我是真打算放了你，去！还能给我大军省下一份口粮！”

 第113章 兵出雄关

    三井浪三被突如其来的幸运砸的昏了头：
    “将军当真不杀我？”
    秦朗诧异道：
    “当然不杀你，怎么？在你眼里，我们中原人就是如此不讲信用？”
    “当初你投降的时候我就说过，认真为我中原办事，绝不会亏待了你。”
    “如今大皇关阻挡在我大军面前，进军受阻，本将军准备亲自押送粮草，护送伤兵去寒陵江上，副都督那边的补给要空了，兄弟们快饿肚子了。”
    “如果你不想走，去九松那边，他会从东路继续进军。”
    三井浪三跪在地上：
    “谢将军不杀之恩，九松将军不喜欢小人，小人还是决定离去。”
    秦朗点头：
    “行，一会我让军需官给你那些银钱，以后老老实实的做个富家翁。”
    “我中原联军必将覆灭倭国，你如果还继续做你的诸侯，早晚会被中原人杀掉，远离是非。”
    三井浪三又是磕头又是作揖：
    “谢谢将军，谢谢将军！”
    秦朗摆手道：
    “行了，走！”
    三井浪三感激涕零的离去，守在一旁的范寒笑道：
    “将军这是要上一道保险？”
    秦朗轻笑，目光看着三井浪三的身影：
    “倭人等级森严，当惯了诸侯贵族，让他当个富家翁他能甘心？”
    “三井浪三这种人，为了自身利益什么都能放弃，让他离开他必然会去大皇关，有他在，大皇关守军必将追出来。”
    “他们追出来了，还能回得去？”
    三井浪三走了，离开之前特意的观察了秦朗这支队伍的动向。
    最开始商九松带兵离开大营，他还没敢下定决心，可当东方砚也带兵离去，三井浪三总算下了决心。
    正如秦朗猜测的那般，三井浪三怎么甘心做个富家翁？
    他是三井侯的世袭传人，是倭人贵族，当了贵族又怎么会缺少银钱？
    习惯了高高在上的身份，怎么忍心低人一等？
    “秦朗将军，你的实力不错，就是太容易轻信于人啊！”
    “你放心，等本侯抓到了你，本侯也不会杀你！”
    眼看着秦朗正在命令众将士整理营帐物资，三井浪三连银钱都没领，紧赶慢赶的跑出了大营。
    殊不知，他鬼鬼祟祟的行为都被秦朗的亲兵看在眼里。
    得知三井浪三的行为后，秦朗对范寒道：
    “看见了吗？”
    范寒笑着应承道：
    “将军英明！”
    “将军对倭人真是看透到骨子里了！”
    秦朗哈哈一笑：
    “走，咱们给三井这家伙添把火。”
    所有营帐都留在原地，秦朗带着三千余将士昂首挺胸的压着粮草辎重离去，大皇关的守军却一直按兵不动。
    三井浪三向着大皇关狂奔，只恨爹妈少给了他两条腿。
    秦朗已经撤兵了，这个时候如果能让大皇关守军追出去，必将给予中原军队沉重打击。
    “开门，快开门，我是三井浪三，寒陵江畔三井侯国的继承人，我要见铭田范春亲王！”
    离着老远，三井浪三便对着大皇关高声大喊。
    值守城关的倭人将军看着三井浪三的样子，不由得皱眉：
    “胡闹！这人怎么这样狼狈？”
    三井浪三连连高喊，费尽全力的赶到城墙位置，再次大喊道：
    “我要求见范春亲王，我有重要军情禀报！”
    城关守将问道：
    “你是谁？有什么资格求见亲王？”
    三井浪三气急败坏道：
    “军情紧急，你如果耽误了军情，就不怕亲王杀了你？让我进去，我要禀报亲王！”
    越是耽搁，秦朗这支队伍就走的越远，倭人大军如果追不上，不能全歼秦朗所部，失去了唾手可得的胜利，三井浪三觉得这是不可饶恕的罪恶。
    守将斟酌半晌，挥手下令开门，三井浪三连忙冲进了城关。
    不等守将询问，他率先开口：
    “快带我去见王爷，我有重要军情！”
    守将既然开了门，便不疑有他，带着三井浪三直奔将军府邸。
    “王爷就在里面，你等我禀报！”
    三井浪三自然等不及，在大营门口便开始大喊：
    “王爷！王爷！中原联军撤兵了，快追出去。”
    铭田范春刚刚把一倭女剥成了小白羊，听见府邸外的喊叫，烦躁的停下了后续动作。
    “谁啊？敢坏本王的好事，本王要剁了他！”
    随意的批了件衣服，铭田范春怒气冲冲的除了府邸。
    “你是谁？在我府门前喊叫什么？”
    亲王卫队正在阻止三井浪三的吼叫，眼看着就要拔刀了。
    三井浪三依旧大喊：
    “王爷，快追中原人，他们要逃跑。”
    这句话让铭田范春一怔，随即问道：
    “你说的是真的？他们为什么会退兵？”
    三井浪三连忙解释：
    “他们的将军见大皇关雄伟，久攻不下，决定分派兵力攻向别处，他们将军带着伤兵和给后方的给养退去了。”
    铭田范春疑惑道：
    “你怎么会对中原人的动向如此清楚？”
    三井浪三狡辩道：
    “属下是三井诸侯国的侯爵，他们攻破三井侯国后，属下忍辱负重跟在中原人军中，这都是属下亲眼所见，王爷，快派兵追上去，否则他们就要走远了！”
    铭田范春连忙喊道：
    “来人，叫斥候营将领来见我。”
    三井浪三急躁道：
    “王爷啊，他们真的快走远了！”
    铭田范春瞪了他一眼：
    “看住他，如果情况有假，给我斩了他。”
    半个时辰后，得到斥候禀报的铭田范春急匆匆的穿上了甲胄，冲到府邸大门口喊道：
    “集结所有兵力，跟我追上去！”
    斥候已经探查清楚，中原军队确实分成了三队，押送粮草和伤兵的这支队伍不过三四千兵力，其余伤兵不足为患，但只要清剿了这支中原队伍，不管是不是伤兵，只要是中原人的脑袋，就都是他铭田范春的军功！
    “你们，带着他跟我一起去，让他给我指明敌人将领，本王要亲自击杀了敌人将军！”
    铭田范春意气风发，在他看来，那几千中原人都将要成为他的军功，自己将会成为第一个战胜中原人的将领！
    三万倭兵着急忙慌的出了大皇关，沿着秦朗撤兵的路线追了上去。
    秦朗依旧不紧不慢的走着，后方的斥候纵马追了上来：
    “将军，我们的眼线汇报，倭人追出来了。”
    秦朗轻笑道：
    “看来三井浪三起到作用了，通知各部，不要急着走，节省体力。”
    “再去传令，着东方砚所部截断倭人退路，商九松所部全力拿下大皇关！”

 第114章 做戏做全套

    “九英啊，咱做戏要做全套，你带一支千人队去倭人东面骚扰，我带一支千人队伍去西侧骚扰，目的不是杀敌，是让倭人以为咱们慌了，明白不？”
    秦朗郑重问道。
    商九英笑了笑：
    “将军方向，只是骚扰做戏，我懂。”
    秦朗转头:
    “念秋，让咱们水师兄弟们配合千羽军边打边退，不要求去杀多少人，只要钓着他们就行。”
    虞念秋抱拳一笑：
    “倭人追不上咱，咱还不会跑？”
    秦朗笑道：
    “就你懂得多！”
    众人分开，秦朗带着亲兵去了一侧的千人骑兵队，骑着马观察了一圈后，秦朗轻笑道：
    “各位，上倭岛打仗痛快不？”
    千余将士齐声应喝：
    “痛快。”
    秦朗大笑：
    “这就痛快了？你们也见过什么世面啊！”
    “今天你们跟着我，听清楚我的每一个指令，我带你们感受一下，面对几十倍于我军的敌人，这仗应该怎么打！”
    “全体都有，跟在我身后，锋矢阵型，冲锋！”
    千余骑兵齐齐出动，最开始速度缓慢，逐渐的马蹄声变得急促，骑兵冲锋的逐渐提高。
    “大家都知道，轻骑兵的优势就在于速度，冲锋的时候，一旦失去了速度，这些倭人很轻松的就能把咱们的人乱刀砍死。”
    秦朗嘴唇翕动，声音却精准的传入每一名战士的耳中。
    骑兵调头，迎向原本追在后面的倭人，双方很快便远远能看见彼此。
    “准备，放箭。”
    一箭之地，以骑兵的速度大概能开弓两次，一千余骑便能发出两千多支箭矢。
    两千箭矢大概射杀了百余倭寇，论骑射能力，水师将士比起虎贲骑要差上许多。
    铭田范春大怒：
    “你们都是傻子吗？给我还击啊。”
    倭人的弓很有特点，并非中原弓那样上下对称的样子，倭人的弓大概有三分之二在手柄上面，握的位置相比就有些靠下。
    总体来看整张弓比用弓的人还高，所以，不等倭人放出箭矢，秦朗便发现了倭人弓箭手拿起了长弓。
    “伏！”
    千余骑兵齐刷刷的趴伏在马背上，凌乱的箭矢射来，伏低了身体的骑兵躲避了大部分箭矢，少量的箭矢射中战马，运气好些的战马还能继续狂奔，运气不好连人带马滚出老远。
    战争非儿戏，哪有不死人的？
    十几名水师将士坠落马下，永也站不起来了。
    “刀！”
    秦朗的声音响在所有人耳边，楚国的制式长刀齐齐扬起。
    一扯缰绳，千余骑紧贴着倭人队伍的一侧急驰而过，长刀落下、举起，再落下，狠狠的把倭人队伍剐下去一层皮。
    轻骑兵在人数劣势的时候，不可能与敌人迎头对冲，主要是一触即分，多次去杀敌人队伍外围军兵。
    一次接触后，倭人队伍又少了几百人，秦朗一骑当先，带着队伍兜了个圈子远离倭人队伍，长刀又换成了长弓。
    有些倭人尖叫着想要追过去，却被射来的箭矢射杀，铭田范春大怒：
    “别管他们，小股骑兵的骚扰而已，继续追那支正面撤离的队伍。”
    目光看向秦朗，铭田范春恶狠狠的嘀咕道：
    “等我活捉了你们，非得活剥了你们的皮！”
    秦朗再次冲锋而来，声音传给所有人：
    “像之前那样，再给他们剥层皮下去！”
    两轮弓箭结束，长刀再次扬起。
    倭人队伍的另一侧，商九英的做法和秦朗不谋而合，轻骑兵队伍和倭人一触即分，不在意造成多少杀伤，就只是骚扰式攻击。
    多次攻击让不少倭人怒气升腾，不少人想追上去，用手中的倭刀教训那些烦人的骑兵。
    奈何两条小短腿，哪里追得上中原人的战马？
    别说他们自己的小短腿，就连他们倭人的矮马也跑不过中原人的战马！
    “我说了，别管他们，全力追那支有伤兵的队伍！”
    铭田范春大声呵斥，倭军士兵立刻迈开小短腿，向着虞念秋等人方向追去。
    三井浪三挤到铭田范春身边，指着秦朗道：
    “亲王殿下，那人就是秦朗，是这支队伍的将军。”
    “您拿下他，肯定会让其他中原人投鼠忌器！”
    铭田范春看了过去，傲然道：
    “不过千人队伍，我倭国武士岂不是手到擒来？”
    “来人，去两千人，把那支千人队杀光，把他们的将军给我抓回来！”
    他还不算被愤怒冲昏了头脑，还知道多出一倍的人去面对中原人的骑兵。
    三井浪三试探提议：
    “要不您多派些人？敌人的实力……”
    铭田范春瞪起双眼：
    “他们的实力怎么了？我两千倭人武士，还杀不掉一千中原人吗？”
    “我们的目标应该是那些押送粮草辎重，带着伤兵的中原人，不是那些只会骚扰的小股骑兵。”
    三井浪三本还想提议，却看到铭田范春眼眸里那压抑着的愤怒和……欲望！
    他实在太想要一场大胜了，哪怕只是斩杀几千中原人，也是倭人的大胜！
    而一旦亲王铭田范春在对中原人的战斗中获取了胜利，那他的身份必将水涨船高，而他如今的身份已经是亲王，又是坐守一方的重将，再立下大功的话……
    “铭田范春亲王想要全国兵马大权？”
    三井浪三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若是掌握了全国兵马，那这位亲王就会有极大的主动权！
    进而……
    三井浪三不敢再想，同样也不会再劝。
    亲王想要用对中原人的大胜来换取机会，那无论三井浪三说什么，都挡不住亲王的欲望。
    秦朗自然看到了倭人的调动，看着人头攒动的倭人，秦朗很容易的就看出了人数。
    “两千人？这是自信还是瞧不起我等？”
    “大家听好了，这两千倭人是什么？是咱们的军功！本将军要求不高，一次冲锋全歼他们！”
    “变阵！雁尾阵，清剿！”
    千余骑士齐声呼和：
    “哈！”
    利于冲锋的锋矢阵型逐渐变成半包围形的雁尾阵，整支骑兵队伍再次缓缓提速，骑士们随着秦朗的动作摘下挂在马上的短标枪。
    “放！”
    双方队伍还不等短兵相接，沉重的短标枪砸进了倭人队伍中。
    三支标枪，整整齐齐的放翻了近千数的倭人，秦朗长刀出鞘：
    “杀！”
    长刀林立，马蹄急落，寒光闪烁，鲜血飞溅。
    千余骑兵挥舞着屠刀，宛若地狱使者，不停的收割着倭人的生命。

 第115章 大皇关没了

    注意力都放在中原人大部队上的铭田范春，并不知道自己的两千倭兵被所谓的小股骑兵一波冲锋就全部带走。
    此时的他还在不停的催促队伍，眼看着最前方的倭人战士距离那支大部队已不足百丈，铭田范春内心兴奋不已。
    “快！必须抓住他们，把粮草辎重抢下来，把所有中原人都给我杀光！”
    盏茶时间后，双方的距离只剩几十丈，铭田范春更加兴奋，可兜头一盆凉水就这样的淋在了他头上。
    押送队伍后方的虞念秋不屑的轻笑，右手缓缓抬起：
    “准备！”
    缓慢行进的队伍突然停下，足有两千战士拉满了长弓。
    “最远射程，放！”
    随着虞念秋重重挥下的手臂，两千支羽箭飞上半空。
    每人连续放出了三支箭矢后，立刻转身继续前行，而早等在这两千弓弩手身后的一千千羽军将士，则是缓缓的抬起了长弓。
    五丈的距离后，先放箭的两千将士站定，对着后方举起了长弓。
    同样是每人射出三支箭矢后，千羽军转身行进，同样的五丈距离后站定。
    就这样，三千弓弩手交替前进，掩护着粮草辎重和伤兵一路向北。
    而足有三万人数的倭人战士，一时间竟然被挡在了距离北上队伍的百丈外。
    “都上去，都冲上去，谁敢后退本王杀了谁的全家！”
    铭田范春大吼着，指挥着倭人战士不停的前压。
    所有倭人一窝蜂的冲了上去，迎面而来的箭矢不停的收割着倭人的前军。
    倭人战士不敢停下脚步，更不敢后退，后面就是铭田范春的亲兵队，他们的任务不是向前冲锋，而是督促倭人士兵向前。
    但有后退者，停滞不前者，不会倒在中原战士的箭矢下，而是死在这些亲兵充当的督战队手上。
    百丈的距离，中原战士的箭矢从抛射改成了平射，双方的距离不足二十丈后，虞念秋大喝道：
    “标！”
    “千羽军后退！”
    两千水师将士放下长弓，从背后拿起短标枪，同样是三轮标枪砸进了倭人队伍，虞念秋再次开口：
    “刀！”
    两千柄长刀扬起，看着迎面上来的，中原将士露出了残忍的笑容。
    “杀！”
    不过二十丈的距离，双方很快便接触到了一起。
    长刀连连劈砍，闪烁的寒光成了倭人战士的催命符。
    后退的千羽军猛的停下脚步，他们的位置距离战场已有五十丈，长弓再次举起，这次的目标并不是那些和水师战士战斗中的倭人，而是还没进入战场的那些倭人。
    因为，他们要给两千骑兵开出一条路来。
    没错，秦朗和商九英已经带队纵马而来。
    “锋矢阵，凿穿敌人中军！”
    两位骑兵将领的选择再次相同，两千骑兵如同利箭一样刺入倭人队伍中。
    秦朗一马当先，不停的挥舞寻心刀左劈右砍，直到面前猛的一空，一直不曾减速的骑兵队伍，已经狠狠的把倭人队伍拦腰截断。
    两支骑兵队伍对调了位置，而在他们身后则是倒了一地的倭人，还有那汇聚成流的鲜血。
    后方的倭寇被杀的胆寒，怯懦着不敢上前。
    铭田范春怒吼着：
    “上去上去，给我拦住他们！前军压上去，堆也要把那两千人堆死！”
    倭人再次动了起来，秦朗长刀再次举起：
    “再来一次！锋矢阵，冲锋！”
    商九英的选择与秦朗相同，二人第一次从敌阵中穿过，遥望了对方一眼，彼此互相递给了对方一个眼神，都看出了彼此的心思。
    一次凿穿不过击杀了几千倭人罢了，剩下的倭人至少还有两万余。
    倭人队伍后方，密集的马蹄声响起，足足三千骑兵奔腾而来。
    弓、标枪、长刀，排着雁尾阵的三千骑兵，围着铭田范春的后军奋力绞杀而来。
    铭田范春得后军禀报，猛的颤抖了一下，转身抓住了那联络兵怒道：
    “你再说一遍！后方哪来的中原骑兵？”
    传令兵恐惧道：
    “据说是绕行队伍中的一支，足有三千人，战力极强，包围着我们的后队而来，我们的战士死伤惨重。”
    “后军的将军请示，是否准备突围。”
    铭田范春看着远处的战场，再看看侧翼的两支骑兵队伍，不由的笑道：
    “突围？为什么要突围？”
    “收缩防守，缠住敌人，我们的援军不久就会赶到！”
    “大皇早就安排了鬼面军迎战，支援我们的鬼面军不足一日就可赶到战场。”
    “我们只要挡住敌人一天的攻击，他们想走都走不了。”
    倭人战士开始收缩防守，面对中原将士的攻击，倭人只能不住的收缩防线，按照铭田范春的指示，抵挡着中原将士的疯狂攻势。
    秦朗长刀一指：
    “会合东方将军！”
    虞念秋大喝一声：
    “骑兵准备，杀过去！”
    商九英早已带着队伍迎向了东方砚和三千骑兵，近五千骑兵汇合一处，缓缓的展开阵型。
    同样的雁尾阵，五千骑兵向着倭人围了上去。
    眼看着五千骑兵对着自己后军缓缓接近，铭田范春拔出了倭刀：
    “所有人，随我杀敌！”
    面对成建制的骑兵队伍，纵使步兵人数多于敌人数倍，也不过是以卵击石罢了。
    更何况，北方战场上，那不过几千中原人，已经把倭寇的前军屠戮一空。
    中原将士虽有伤亡，但战力损耗不算太大。
    人数相近的步兵对战，中原那些人高马大的战士，每人最少能斩杀三四个倭人矮子。
    更何况，还有千羽军压着箭矢，给前方拼斗的将士们提供有力支援。
    “杀！杀！杀！”
    中原将士们迈着整齐的步伐，以凶猛的势头对着倭人队伍压了过去。
    铭田范春冷笑着：
    “迎战！”
    双方再次纠缠到了一起，两面作战的倭人压力极大，中原人的步兵也好，骑兵也罢，对倭人的杀伤极大，纵使有倭人能够以命换命，那中原人的攻势也并未有所减弱。
    几个倭人骑着矮马，从侧翼冲进了倭人队伍中，无论是倭人后方的秦朗，还是前方的东方砚，都看到了这几个倭人，但都没去阻拦他们的接近。
    “亲王阁下，大皇关没了……”
    骑着矮马的倭人不等马匹停下脚步，便悲戚的嘶吼着。
    “亲王阁下，大皇关被攻破了！”
    与此同时，一匹快马冲到秦朗身边，随手挥舞长刀，斩杀了两名倭人士兵。
    “将军，九松将军派属下禀报，倭人大皇关已被攻破，但有一支千人倭人已兵临城下，九松将军来不及请示，决心坚守大皇关，无法支援正面战场。”

 第116章 何为正义？

    秦朗心中一动，问了一句：
    “新来的倭人什么穿着？”
    传讯兵答道：
    “新到大皇关的倭人，身着黑甲，罩着带帽子的披风，脸戴怪异面具，手持两把倭刀。”
    秦朗看向战场，倭人残军被压制到了一起，正在被前后夹击。
    “令：商九英率两千骑，驰援大皇关，务必守住关卡，其余各军，尽快解决战斗。”
    传令兵离去，秦朗扬起长刀：
    “兄弟们，八千打三万的战斗，还拖延了这么久？说出去不丢人啊！加快速度，大皇关外还有一千倭人精兵在，去晚了商九松就给全剁了！”
    东方砚应和道：
    “动作都快点，天天虐菜你们也不怕无聊？咱们是大楚水师，咱们要打就打精锐！”
    三千骑兵齐齐动了起来，秦朗再次叫来联络兵：
    “去找孙潇将军，让他停止前进，立即带人来大皇关。”
    这是第二支倭人精兵队伍，不敢保证孙潇那路兵马还会不会遇到相同精兵。
    以虎贲骑的实力，在野外都是以三比一的战损比全歼那支倭人精锐，换作水师将士，在野外可能会损失的更多，所以在不确定还有多少这种带着面具的精锐之前，水师的将士抱成团就对了。
    也幸好，商九松早一步拿下了大皇关，据关而守的情况下，再精锐的倭人也不可能短时间攻破大皇关，秦朗这边还有足够的时间剿灭面前的倭人。
    倭人阵营中，铭田范春大声吼叫：
    “突围！带着本王突围出去。”
    几十个亲王近卫面露苦涩，如今的形势又岂是那么容易突围的？早劝他突围他非得打一架，结果让人揍的五迷三道的。
    再者，大皇关丢了，突围后又能去哪？
    最重要的是，周围是至少二十里的平原他形，突围出去能跑得过中原人战马？
    “亲王殿下，咱投降……”
    “咱们打又打不过中原人，跑也跑不过中原人的战马。”
    不等那近卫说完，铭田范春便一刀砍断了他的子。
    “投降？谁见过投降的倭人武士？”
    “我们是大倭国大皇陛下的武士，我们怎么可以投降？”
    铭田范春怒瞪着双眼。一旁的三井浪三缩了缩脖子，刚刚他只比那近卫晚一步上去劝降。
    还好慢了一步，否则现在倒在他上的就是他了。
    “亲王阁下，那人是中原将军，实力强横，我们杀掉他就算赢了！”
    铭田范春顺着三井浪三的手指方向看去，面露狞笑道：
    “中原人的将军啊！”
    倭刀一举，铭田范春大叫道：
    “亲卫队，随我去杀掉那个将军。”
    近百亲王近卫怪叫着冲向秦朗，脚上的木屐踩在血水里啪啪作响。
    范寒始终带着亲兵队跟着秦朗冲杀，看见疯狂的百余人后，连忙喝道：
    “甲字营，跟我杀过去！其他各营的人守着将军！”
    甲字营，亲兵队伍中实力最强的一营战士，整个亲兵营都是由范寒统帅的，他必然会选择实力最强的战士。
    秦朗转头看去，明显比周圈人肥壮的铭田范春吸引了他的目光。
    “老范，小心些！”
    范寒背对着秦朗摆了摆手。
    两支亲兵队伍斗在了一起，能成为铭田范春的亲兵营战士，这些倭人的实力也不弱，普遍四品以上境界的武者。
    能在众多水师将士中被选入亲兵营的，同样是实力最强的水师战士，有军中专用的武法修习，实力同样在四品以上，且更擅长合击军阵。
    两支队伍的碰撞很安静，不像其他战士那样呼喝大喊，只有兵器碰撞和刀子砍到身体的声音。
    范寒找上了为首铭田范春，可刚一交手便被后者压制。
    那肥壮的铭田范春力气极大，且刀刀直奔要害。
    范寒如今也有六品的实力，招架那势大力沉的倭刀一时间异常吃力，二人试探攻击结束后，铭田范春嘲讽的笑了笑：
    “就这种实力？”
    倭刀一挥，范寒手中长刀应声而断，不等范寒有所反应，倭刀顺势劈向范寒的肩膀。
    “嘶！”
    范寒倒吸一口冷气，脚下连退，一连退了三步，铭田范春也连续迈动脚步，劈砍方向不变，始终砍向范寒的肩膀。
    “营长！”
    一柄长刀递了过来，范寒连忙接住，却见那把兵器给了自己的亲兵，被一个倭人捅穿了肚子。
    范寒大怒，长刀顺势砍在那倭人身上，一刀断臂，一刀割喉。
    还不等扶住重伤的亲兵，范寒只感觉汗毛坚起，一股极为骇人的感知油然而生。
    匆忙之下，脑袋一扭，差之毫厘的躲开了刺过来的倭刀，一股森寒刀气顺着脖子一侧射出，划伤了范寒脸。
    范寒不敢耽搁，向后一仰躲过了下一刀，顺势就地一滚脱离的战圈。
    “中原人，不过如此！”
    铭田范春平举倭刀，一滴鲜血顺着刀尖滑落。
    范寒面色凝重，如果之前交手并没有感觉到什么，那划伤脸的刀气可是证明了这人的实力了。
    七品武者，真气化形。
    自己不是对手，甲字营所有人加在一起，也勉强斗得过面前七品武者，可甲字营的其他将士还要和其他倭人打斗。
    但是，范寒也无需担忧了，因为自家将军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了：
    “中原人怎么了？”
    话音刚落，两道刀芒闪过，两个倭人六品武者发出了惨叫，两倭人的持刀右臂齐肘而断。
    铭田范春一怔，同样是七品武者和六品武者的比斗，他自己却没能拿下范寒，而秦朗却一出手便伤了两个倭人六品武者。
    那两道刀芒凝如实质，锋锐逼人，显然这中原将军不是如同他那种初入七品的武者。
    秦朗微微偏过头，轻声对范寒道：
    “去解决掉其他倭人，这个家伙交给我。”
    早在范寒与倭人交手之时，秦朗便看出前者不是对手，一道微弱的刀芒更是让秦朗看出了他的真实实力。
    七品初期，也可以说刚进入七品境界不久。
    “鄙人，倭国亲王铭田范春，敢问阁下是？”
    铭田范春持刀而立，神情严肃：
    “阁下是代表的中原哪国？为何要把战火燃烧到倭岛上？这岂是正义之行径？”
    秦朗轻笑：
    “本将军可代表中原七国，至于后面这个问题，我想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何为正义？”

 第117章 二擒三井

    铭田范春冷笑：
    “阁下也知道，中原对倭国的侵略并非正义？”
    秦朗大笑：
    “真搞不懂你们到底是怎么长的脑子，你们劫掠中原沿海就是正义的？”
    “我们中原联军打上倭岛就是那恶的？这都是什么歪理邪说？”
    “算了，何为正义，何为邪恶就让后世去评判，后世会怎么评判你，要看史书如何记载，毕竟你到那时也许已经重新投胎了。”
    长刀一撩，秦朗率先发动攻势。
    七品武者生死相拼，并没有太多的花哨，刀芒纵横，剑气飞溅，周围的亲兵尽皆退去。
    那些纵使是六品实力的武者误入七品武者的比斗范围内，也是蹭着就伤，碰着便亡。
    不过盏茶时间，一截断臂握着倭刀掉落在地，铭田范春强忍疼痛：
    “阁下是要对倭国斩尽杀绝？”
    秦朗嘲讽道：
    “问问你自己的内心，作为一个倭人，有没有对中原人斩尽杀绝的想法？”
    “一旦给了你们倭人机会，会不会对我们中原人斩尽杀绝？”
    铭田范春一怔，随后转身狂奔，嘴上大吼道：
    “给本王拦住他们！”
    秦朗不屑撇嘴，脚下连踢，几柄散落的长刀和倭刀飞出，直奔铭田范春射去。
    后者听见背后劲风呼啸，脚下动作更不敢停。
    十几个倭人亲卫挡在铭田范春身后，长刀贯穿他们身体，留下了他们的性命。这些亲兵在用自己的生命换取铭田范春的生命。
    秦朗轻轻摇头，吹了个口哨，跟随了他半个多月的战马跑了过来，秦朗从马身上摘下长弓，取下三支精钢箭矢搭在弓弦上。
    弓如满月，三支箭矢状若流星。
    霎那间，跑到远处的铭田范春全身一震，随后又连续迈了三步，这才低头看着那穿胸而过的箭矢。
    “亲王阁下？”
    有倭人士兵试探的问了一句。
    铭田范春嗓子里发出了低沉的呻吟声，他不明白，刚刚他明明用仅存的真气布满了全身，可为何还是被这三支精钢箭矢穿透了心脏。
    不过他已经来不及探索未知了，三支箭矢都穿透了心脏，那箭矢上的倒刺把他的心脏彻底撕碎。
    周围静悄悄的，不管是倭人士兵还是水师将士都看向了那三支箭矢。
    “噗通……”
    铭田范春的尸体直挺挺的趴在了地上，肥硕的打脸努力的想要转到侧面，不想被地上的血水淹没。
    转了一半便不动了，直到一个倭人凄惨的喊道：
    “亲王阁下！”
    一句大喊惊醒了所有人，杀戮继续。
    “将军击杀了匪首！兄弟们，杀！”
    范寒一声大吼，手中长刀狠狠斩落。
    铭田范春的亲兵同样惊醒，看着秦朗的目光中满是仇恨，有人突然大喊：
    “杀了这个中原人，是他杀了亲王，为亲王报仇！”
    秦朗看着距离自己不远的倭人乱叫了一声，随后不少倭人亲兵如同打了鸡血一般冲向了自己，也是略感诧异。
    不过也只是诧异了一瞬，长弓重新挂在了战马上，顺手一张打在一倭人身上，那倭人口吐鲜血倒飞了出去。
    长刀一展，脚下连点，不停的斩杀冲到近前的倭人。
    倭人战士用生命试探了击杀他们亲王的中原将军的实力，可惜除了他们没有几个倭人知道这个中原将军的实力了……
    普通的倭人士兵已经失去了继续拼杀的勇气，有人扔下了长刀跪在地上，乞求敌人手下留情，也有人疯了一样跑开，乞求逃得一命。
    可惜，水师将士的屠刀并没有因为倭人的求饶便停止，骑兵们更不会因为敌人逃跑便放过他们。
    羽箭，标枪，甚至还有呼喝战马冲出去的骑兵，不停的收割着倭人战士的生命。
    几十个铭田范春的亲兵被秦朗和甲字营的亲兵屠戮一空，这一次亲兵只见的碰撞，甲字营损失不小，但最终还是成功的剿灭了敌人。
    秦朗弯腰，捡起铭田范春断臂中的倭刀，屈指一弹，刀身嗡嗡作响。
    “这刀的材质不错嘛，挂不得能斩断大楚的制式长刀。”
    “范寒，给我保存好了，这可是稀罕东西。”
    范寒接过倭刀，找到扔在一旁的刀鞘：
    “放心将军！这家伙也是个亲王，上一把亲王的配到被大都督留下了。”
    倭人水师大都督铭田范明还在戚长宇手里押着，他的那把亲王佩刀必然被戚长宇收藏了。
    秦朗笑道：
    “你可给我藏好了，别让其他人知道。”
    范寒了解的闭上了嘴，暗戳戳的把倭岛藏进了衣服里。
    这种倭刀在整个倭国也不会太多，联军将军众多，谁不想弄两把收藏？
    不为了别的，就等几十年后这些人老了，谁不想抱着自己的孙子吹牛？当初你爷爷在倭岛上如何如何英勇，缴获了这把倭人亲王佩刀。
    想想就开心！
    秦朗美滋滋的跨上战马，长刀一挥：
    “速战速决，尽快驰援大皇关。”
    此地距离大皇关不过二十多里，之前又有商九英带两千战士支援了过去，想必此时已经加入了守关战。
    不过，进攻大皇关的倭人具体是什么实力，秦朗也没亲眼见过，不过能在一万虎贲骑的攻击下，以一比三的战损惜败虎贲骑，可见实力极强。
    再加上水师将士对大皇关不是太过熟悉，守关战必然艰难，只怕商家兄弟手里的三千将士会损失惨重。
    半个时辰后，战斗逐渐接近了尾声，虞念秋拎着一个矮子走了过来。
    “将军，看这是谁？”
    秦朗看见那被拎着脖领子的倭人，故作惊讶的问道：
    “三井浪三？我不是放你走了吗？怎么会在这？”
    三井浪三抬起头，满脸都是血迹，尴尬的笑了笑道：
    “小人被铭田范春亲王抓住了，没等跑出去多远就被胁迫着来了战场。”
    秦朗叹气道：
    “你啊！运气也太差了些。”
    三井浪三试探道：
    “那将军能否再放我一次？我保证再不会出现在将军面前了。”
    秦朗纠结道：
    “我倒是还想放你一次啊，可你若是再跟着别的倭人打我们怎么办？”
    三井浪三赶紧赌咒发誓道：
    “将军放心，小人绝对不会再出现在将军面前！若将军再看见我，那将军就杀了我，我绝无二话！”
    秦朗轻笑：
    “好啊，那就再饶你一次，记住啊，再让我看见你和别的倭人一起来阻止我们对你们倭国的征伐，你必死！”
    三井浪三连连道谢，虞念秋放开了抓着他衣领子的手，笑骂道：
    “滚！”

 第118章 守关

    “念秋，我给你留一千人，让伤兵打打扫战场，回收所有可用军械。”
    秦朗目光落在那些跪在血水中的倭人降兵身上，沉吟片刻：
    “不留俘虏。”
    虞念秋头皮一麻，试探问道：
    “要不给三井浪三留些帮手？”
    秦朗瞪着眼睛道：
    “不需要，留下一个三井浪三已经算仁慈了。”
    虞念秋心里发苦，这可是几千条人命，在战场上是敌对状态，死伤勿论。
    可这必倭人已经弃械投降，杀降兵……
    秦朗翻身上马，调转马头，声音传到虞念秋耳中：
    “念秋，你还记得江南村吗？在我大楚沿海，最少有几百个像是江南村那样的村子，被倭人屠杀劫掠。
    “这些降兵若是留着，必将变成水匪海盗，还会成为大楚沿海村落的威胁。更何况，我们哪里有多余的粮草养他们？”
    虞念秋低下头，声音苦涩：
    “属下思虑不周。”
    秦朗打马而去，他明白，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自己这屠杀一空的想法，还是那句话，都是读圣贤书的，自小被教育仁义礼智信，如今对俘虏如此残暴，非圣贤之教导。
    可那是倭人！留下这些降兵以后就会变成兵匪，中原联军总计不过二十万人踏上倭岛，哪有多余兵力去看守降兵？又哪有多余粮食养着他们？
    大皇关外，已经足有三百余具倭人尸首，那些戴着面具的倭人精兵总共发动了三波攻势，每一波都极为凶险，缺少守关重器的水师将士，只能依靠强弓劲弩来阻挡人靠近，可这些倭人的身上附着铁甲，箭矢的杀伤力有限，第三次甚至被倭人登上了城头。
    “这些倭人太强了。”
    大皇关城头上，商家兄弟凑在一起，商九英的左脸上有一道从眼角到嘴角的伤痕，而商九松的胸前则是一道深可见骨的刀痕。
    破开了皮甲，切开了皮肉。
    军医正在给商九松包扎，后者一脸沉重，这一刀差点就要了他的命。
    “九松，倭人下一次进攻，你下城。”
    商九英有些不放心的说道。
    商九松轻轻摇头：
    “你一个人不是那人的对手，恐怕只有咱们将军能胜他。”
    那倭人的刀，又快又狠！
    商九英长出了一口气道：
    “你的伤太重，再说了，没有了称手的兵器，你的实力已经大打折扣了。”
    那杆长槊就放在商九松身边，此时已断成两截，断口平滑，若不是这杆大槊，那刀就把他一刀两断了。
    水师的将士们在收殓战死同胞的尸体，扶着受伤的将士走下城墙，还有人在把各种器械运上城头。
    城外，戴着面具的倭人正在进食，他们把一个个团成球状的东西，送进面具下的嘴里，然后大口的咀嚼，仿佛在宣泄着不满。
    也确实是让他们这些倭人不甚满意，做为倭人大皇最精锐的队伍之一的鬼面军，三次攻击居然没能打下这座雄关，让这些倭人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尤其是第三次进攻，副将龟田淘已经踏上了城墙，后面还跟着近百士兵，可东海水师的将士也发了疯，用以命换命的打法，硬生生耗死了百余人。
    副将龟田淘杀出血路，跃城而逃，其余倭人将士尽数战死。
    主将木村汰背着双手，目光落在那高耸的城墙上，大皇关曾经是他们的雄关，如今变成了中原人据守之地。
    “龟田君，我们还有六百多人，下一次攻城，你带一百人去侧翼，我带五百人正面进攻。只要我们有一方登上城墙，中原人就再也不能挡住我们。”
    龟田淘重重点头：
    “嗨，为了大皇陛下，我等必将誓死攻上城墙。”
    一炷香时间后，沉闷的战鼓声陡然响起，倭人战士怪叫着冲向大皇关。
    经历了三次攻守，商九英第一时间发觉了敌人的动向。
    “弓！”
    水师将士张弓搭箭，抛射的箭矢直奔城下的倭人。
    攻城的倭人没有云梯、攻城车等重型器械，他们用的是一种小型的抓钩，类似战舰上用的那种，接舷时候拉着两艘战舰靠近的爪子。
    大皇关在倭岛上不算小，但也就三丈多高，一丈多厚，抓钩扔上城墙后，挂在城垛上，倭人能顺着抓钩后面的绳索爬上来。
    水师的将士们也曾砍断过绳索，可那种抓钩数量极多，应该是这支军队的个人标配，而且绳索极为坚韧，需要好几刀才能砍断。
    倭人攀爬的速度很快，两箭间隔的时间就能爬上城墙一半的位置，动作快的水师将士也就只能放出三支箭，随后便要抽出长刀，迎战爬上城墙的倭人。
    这一支倭人的装备很齐全，样式也比较杂，除了两把倭刀外，还有各种形状怪异的飞镖，爬上城头的倭人，第一波攻击便是扔出各种飞镖。
    水师的将士早有准备，把一些从关里找来的遮蔽物挡了身前，之前倭人攻上城头的时候，将士们吃了没见过的亏，这一次可是早早的做了准备。
    扔完飞镖的倭人上了城头，为首的木村汰手持双刀，一连砍倒了两面插满飞镖的木板，连带着后面的水师将士也被一刀两断。
    “杀！夺回我们的大皇关，把中原人赶出倭岛。”
    “大皇陛下万岁，天照大神万岁。”
    戴着可怕面具的倭人兴奋的大叫着，不停的向着城墙发起了攻势。
    半杆大槊砸了过来，商九松一手持刀，一手握着只剩一半的大槊，迎上了木村汰。
    “鄙人刀下不杀无名之辈！”
    木村汰架住大槊，另一把倭刀刁钻的刺了过去，明显是偷袭的想法。
    商九松嘲笑道：
    “你们倭人就只会说嘴？”
    长刀格挡，那偷袭的倭刀力度奇大，虎口一麻，商九松的长刀掉在地上。
    “伤员不该上战场的，不过我很佩服你的勇气！杀死你后，我会厚葬你！”
    倭刀前刺，直奔商九松心脏。
    商九松收回半截大槊，格挡直刺倭刀，却又被另一把倭刀追着脖子砍。
    仰头向后躺去，勉强让开倭刀后，大槊一挑直刺木村汰的心脏。
    木村汰面具后的脸上浮现怒意，一脚踢飞大槊，倭刀猛刺。
    那一脚的力度不小，踢飞大槊连带着扯动了商九松胸口的伤势，剧烈的疼痛让他气力一滞，眼看看那锋利的倭刀砍向自己脖子。
    如果大槊还是完整的，商九松又岂会如此狼狈？

 第119章 他还有别的兵种？

    “叮当”两声脆响，商九松看向一侧，自家兄长帮他挡下了两刀。
    “九英哥，他比之前那人实力还要强！”
    苍白着脸上流下一滴冷汗，刚才的商九松距离死亡太近了。
    商九英暗暗点头，丹田气旋疯狂旋转，作为第二个突破七品的楚国青年武者，能从刚刚碰撞的力度上感受出敌人的实力，比他自己强。
    想要拖住甚至击杀这个比自己强的倭人，只能靠出其不意，偷偷给他一下狠的。
    商九英很冷静，平时就谋略过人，否则怎么能是秦朗的左膀右臂？
    木村汰不在乎的笑笑，在他看来，这俩人都是他的猎物，无非是早杀或者晚杀的区别。
    如同商议好般，商九英和木村汰同时向对方冲去。
    长刀当场架住一把倭刀，一记重拳以刁钻的角度砸出，因时右脚踢中另一把长刀丽侧面。
    一触即分，二人各自后退半步，随后又一次斗在一起。
    商九英抢先攻击，各种招式被对方逐一化解，不料商九松猛的一声大喝，半杆大槊砸了过来。
    木村汰倭刀一扬，架住商九松的大槊，却不料一柄短刀裹着刀气切在他的小腹上。
    商九英对自己也是足够狠，丹田中那初入七品的真气，几乎全部压榨在了这一刀上，那刀气极其厚重，劈开了木村汰护体的真气，又切开了铁甲，最后在他的小腹上划了狠狠的一刀。
    “混蛋！”
    木村汰怒喝一声，倭刀狠狠的砍了过来，他要用这个中原人的性命，来洗刷自己被击伤的耻辱。
    商九英已经放弃了抵抗，咧嘴傻笑了起来。
    “蹦！”
    一支精铁箭精准的射在倭刀上火花四溅，百丈外，秦朗又在弓弦上搭上一支精铁箭矢，木村汰汗毛乍起，那精铁箭矢给了他一股危机感，就像是择人而噬的毒蛇，让他不敢妄动。
    一千千羽军整齐的拉开长弓，箭矢抛射出城墙，落在墙外的倭人身上。
    东方砚带着人上了城墙，直接加入了战团。
    木村汰冷冷的看了眼秦朗，一脚踢开商九英，转身便走。
    秦朗目光转向另一侧，精铁箭转眼飞去，龟田淘硬接一箭，吐血败走。
    这二人都不是初入七品的武者，光是依靠弓箭秦朗也没把握留下他们。
    城外的倭人逐渐全部退去，城墙上残余倭人也都被乱刀分尸，秦朗走上城墙，先是见到倒在地上的商九松。
    “哎呦？伤的这么重？”
    确实很重，而且大槊都断成了两节。秦朗心里后怕，还好来的及时。
    商九松苦笑，胸前绷带已经血红。
    再看商九英，一脸灰白的倒在地上，嘴角带血，不过勉强还能睁开眼，秦笑道：
    “你这家伙的？还能不能站起来？”
    商九英摆手：
    “让人抬我下去，我要养伤 ，交给你了。”
    其实他自己也没想到，本来要死了秦朗却到了救下了他，本来要没事了，木村汰又贱兮兮的重重踢了他一脚，要知道他可是一点真气都调动不了，这一脚差点要了他半条命。
    秦朗招手：
    “来人，抬他们下去，东方去接手城防。”
    双手扶在城垛上，秦朗看向城外，倭人尸体铺了一地，远处是几百倭人围在一起，既不进攻也不退走。
    “联络兵，去催促一下孙将军，让他尽快赶来。”
    “再安排人去找嬴骏，让他聚集最少两万人马来大皇关。”
    跟在一旁的范寒问道：
    “将军？你是准备让秦国六公子集结两万骑兵来守城？”
    秦朗诧异的看过去：
    “怎么？他还有别的兵种？”
    “哦，对，他还有最少两千千羽军。”
    范寒嘴角抽了抽，连忙安排联络兵去联系嬴骏。
    “将军，您集结这么多人来……”
    秦朗听到范寒的话后，轻轻笑了笑：
    “我有预感，这里……”
    指了指脚下的城墙，秦朗继续道：
    “这里将会是决定北线战场胜败的关键一战，赢了直奔倭国国都，输了，那就看南线那边行不行了。”
    范寒不解：
    “为何？”
    秦朗叹气道：
    “不知道倭人大皇还有什么底牌，不过，有嬴骏……哦，有李太师在，埋藏再深的底牌也没什么用。”
    九品武者啊，那是什么概念？
    七品武者还需要考虑自己的真气是不是够用，八品武者还要考虑自己会不会力尽而亡，九品武者只需要考虑，有没有人能抗住自己的威势就好！
    与此同时，倭人鬼面军将领木村汰郑重道：
    “立即联络周边各诸侯，要求他们派兵支援！”
    四次攻城，分别派遣了二百、四百、六百、六百多……
    之所以不是派遣八百人，主要是因为只剩下六百多人了。
    倭人的鬼面军一共只有四千人，南北两线各安排了一半的兵力。
    北线的战场上，一千鬼面军换了三千虎贲骑，算是死得其所。
    本来按照原定计划，用一千鬼面军配合亲王铭田范春固守大皇关，可以把这条线上的中原人全部拖死在这。
    可没想到，铭田范春带人出了大皇关，被人在外面全歼了。
    更可怕的是，大皇关都丢了，这要是让倭国当今大皇知道，估计这条战线上所有人都不用活了。
    大皇关丢了，铭田范春带着三万倭人将士送了死，那这本是支援大皇关的一千鬼面军就成了孤军。
    好死不死的是，木村汰和龟田淘刚愎自用，非要用一千人攻城，想要尽快拿回大皇关。
    结果损失惨重不说，到现在连大皇关的大门都没进去。
    中原联军的援军已经到了，紧靠四五百鬼面军想要攻下大皇关无异于痴人说梦。
    没办法，只能在附近的诸侯手里调兵了，先不说能不能调来，就算是调来了，那些诸侯私兵又能不能拿下大皇关还是未知数。
    倭人大皇最精锐的队伍之一，却在大皇关折戟沉沙，最后不得不求助于周边各诸侯，木村汰仿佛看到了自己名留青史！
    当然，他现在还不是很清楚，另外一支千人队到底取得了什么战果。
    如果他知道另外那支队伍已经被全歼，估计他也就不会这么难受了。
    鬼面军没再攻城，毕竟五百多人对比守城的一万人是那么的残缺……
    秦朗也老老实实的待在大皇关里，孙潇将军的一万兵马不到，嬴骏的两万兵马不到，秦朗是不打算继续打仗了。
    不得不说鬼面军实力确实不差，最少一千人就能给秦朗带来不小的压力。

 第120章 心胸

    距离大皇关六十里外，一处名为野原町的平原上，秦国太师李慈和六公子嬴骏携七千虎贲骑就驻扎在这。
    大约在几天前，这个野原町还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倭国平原，以往还有些农民牧民在平原上谋生，虽不至于大富大贵，但多少也能维持温饱。
    让全倭国倭人对这个平原耳熟能详的一件事就发生在几天前，倭人大皇麾下最精锐的队伍之一，鬼面军的一支千人队全员阵亡在这个平原上。
    鬼面军用一支千人队的全军覆没，换取了三千中原骑兵的伤亡。在倭人眼里，这算得上是一场大胜，自从中原联军踏上倭岛，或者说东海水师开进倭国海疆，倭人就从未取得过如此战绩。
    在秦人眼里，同样算得上是一场大胜，这是虎贲骑成建制的消灭倭人一支军队，还是倭人大皇的精锐军队，既是精锐，肯定不会太多，能消灭一支是一支。
    嬴骏笑脸苍白的卧在榻上，太师李慈刚刚接到秦朗的传信，放下信筏道：
    “六公子，东楚水师遇到了麻烦。”
    嬴骏眼神一亮，连忙坐起身，却不想牵扯到身上的伤口，疼得他呲牙咧嘴：
    “他们也碰到那支队伍了？”
    那语气，怎么听都像幸灾乐祸。
    接过信笺，嬴骏逐渐皱起了眉头：
    “秦朗要做什么？大皇关？最少两万骑兵？”
    太师李慈道：
    “大皇关是倭国少有的雄关，整个倭国境内，地震频发，一般都不会建造大城，毕竟造了也是浪费，不一定什么时候就震没了。”
    “而大皇关，甚至包括其方圆百里范围内，已足有千年未发生地震了，每一任倭人大皇都会加固扩建这座雄关，这才有了大皇关如今的规模。”
    “倭人中有传言，得大皇关者得天下，同样大皇关也属实成就了数位倭人大皇，包括当今大皇铭田范光。\"
    嬴骏一声轻笑，语气中满是嘲讽道：
    “就两个郡大小的倭国，还叫得天下？这些倭人真是个子不高，目光也短浅。”
    太师李慈也是轻笑一声，随即问道：
    “那秦朗的求援呢？要安排虎贲骑去一趟？”
    嬴骏沉默了片刻，他以为自家太师并不想支援，或者说不想支援的如此轻松简单。
    半晌后，嬴骏轻声道：
    “我们……得去！”
    “他秦朗不是要两万人吗？我们把所有虎贲骑都带去。”
    李慈心里莫名的松了口气，轻松的笑了笑，看来这位六公子也并非什么都不懂。
    如果嬴骏拒绝去支援，或者刻意的拖慢支援的速度，那这位六公子当真不算开明之人，哪怕是圣人子弟，也不可能有太高的成就。
    一个人的成就取决于此自身的心性和胸怀，若是为了削弱敌人实力，反而在这种时候刻意做出一些天怒人怨的决定来，那这人也没什么能发展的将来了。
    “六公子大义啊。”
    嬴骏笑道：
    “太师谬赞了，学生不过是猜到他秦朗要做什么了而已。”
    “劳烦太师给各路将军传信，令虎贲骑去大皇关结集。”
    李慈轻轻点头，出了大帐。
    嬴骏艰难的翻了个身，不由苦笑着低语道：
    “看来本公子赶不上这一战了。”
    大皇关的重要性毋庸置疑，倭人不想丢了这座雄关，楚国水师也不会甘心放弃，那这里必然会引发双方的争夺大战。
    从秦朗的求援中嬴骏就能猜到，这大皇关之战将决定整个倭国战争的走向。
    占领大皇关的第二天一早，秦朗和孙潇并肩站在城头上，后者是刚刚赶到的。
    “倭人最近的诸候已经到了，估计马上就会发动攻击。”
    水师先锋将军孙潇目光深沉的看着城外。
    秦朗点头：
    “会试探性攻击一次，这些新来的倭兵无需担忧，只要小心那支队伍即可。”
    各倭人诸侯的私兵来多少都不可怕，最可怕的是那支仅千人就敢攻城的倭人队伍。
    如果这支队伍再多上一倍，可能第三次攻城的时候大皇关就被他们拿回去了。
    孙潇打量了周围一圈，担忧道：
    “秦人会来吗？”
    秦朗中也不敢确定：
    “如果他们能猜出我的想法，肯定会来。如果……”
    后面的话他没说，因为换作自己二人，也不一定会立刻就带兵过来，联军不是铁板一块，各有各的小心思，但不可否认的是，互相都愿意借机削弱对方的实力。
    不至于说背后捅刀子，但借倭人之手削弱对方实力还是可能的。
    城外又响起了沉闷的战鼓声，新到达大皇关外的倭人缓缓的动了起来。
    孙潇一怔，问道：
    “这是要攻城了？”
    秦朗点头，吩咐道：
    ”东方砚，交给你了！”
    “孙将军，您这部人马就先别动了？”
    孙潇轻笑：
    “我是来支援你的，又不是来指挥你的，我听你的。”
    秦朗是谁？水师大都督威长宇的义子，东楚学府的学生，刀圣传人。
    他的未来不可限量，不说未来单说这次远征，秦朗可是一鸣惊人，这时候和他打好关系，算是结个善缘，等他以后成了勋贵，自己也能沾光不是？
    再说了，秦朗可是打算用这一仗定下北线战事的走向的，这时候去争权自己可没秦朗那份胆气和能耐。
    攻城的倭人来到近前，秦朗眼角抽了抽，这也能叫兵？
    这支倭人队伍有些参差不齐，有人穿着布衣，脚上穿着袜子和木履；有人披着破麻布，赤脚穿着残破的草鞋和破木板；还有人衣不蔽体，赤脚踩在地上。
    手中的武器也是五花八门，木棍，锄头，镰刀等等，分不出是农具和武器的东西，一些穿着考究的倭人手里拿着倭刀，也有些人拿着造型奇怪的弓。
    孙潇眨了眨眼，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就这？不比那些诸侯强多少嘛。”
    秦朗轻笑：
    “要不我能打算让你的人先保留实力吗？”
    “东方砚，你来指挥！”
    东方砚应了一声，指挥道：
    “千羽军！放近了打！丙字营上城墙。”
    秦朗的这支队伍，全称是先锋军团乙字军，万人队规模，下辖十个千人营。丙字营归属东方砚管辖。
    倭人杂军不过万人，虽然看上去人山人海，但真打起来跟本没什么能耐。
    千羽军的箭矢抛射了两轮，最前方的倭人就到了城下。
    东方砚挥剑磕飞一支羽箭，指着城下道：
    “倒油！”

 第121章 汇聚大皇关

    一盆盆滚热的火油顺着城垛倒了出去，城下的倭人被烫的惨叫连连。
    被兜头浇了一脸热油的倭人，短时间还能惨叫哀嚎，双手不停的揉搓那些被热油淋到的头皮和脸颊，可揉着揉着便发现手上都是头发和脸上皮肉，紧接着便是刺骨的疼痛。
    鲜血流下，顺着他们的身体流淌到地上，异常凄惨。
    这还只是刚开始，随着东方砚下令，几根火把扔了下来，地上的热油沾火便着，转眼间便连成了一片。
    倭人在火海中挣扎着，拍打着，有人倒在他上滚，想要扑灭沾染在身上的火焰。
    却不想地上的火油又沾了一身，身上的火反而更大了。
    挣扎一会后，那些倭人就葬身在火海里。
    流淌的火油上燃着火，把靠近城墙的倭人包在了火圈里。
    “放箭！”
    东方砚又是一声大喝，城头的水师将士拉开了弓弦。
    火光的映照下，倭人接二连三的倒下，火与弓的配合，吓得倭人后队不敢再靠前。
    城墙近前的倭人无一生还，城墙上的水师将士也暂停了攻势。
    攻城时也有倭人靠近了城门，原本木质的城门被砍的木屑纷飞，也有倭人犯起狠劲，想用身上的火焰点燃木质城门，结果他们自己都烧死了，木门还好好的。
    倭人大营中，木村汰背着双手，遥望着大皇关下的倭人，突然开口道：
    “你的人，真差。”
    一旁的倭人诸侯全身一颤，不停的抹着额头上的冷汗。
    鬼面军将军可是大皇面前的红人，真要找借口斩杀个诸侯，那死了的诸侯也只能算倒霉。
    “渡边君，你真要好好管教管教你的人了。”
    留下一句话，木村汰背着双手离去。
    渡边真一大力的抹着冷汗，目光庆幸的笑了笑，随后瞪起眼睛板起脸，恶狠狠的拔出倭刀，大吼道：
    “给我上！攻上大皇关，拿回大皇关。”
    他刚喊完这句话，一旁的倭人便劝阻道：
    “大人，我们已经损失了几千人了，不能再打了。”
    渡边真一一脚踹出，把那倭人踹了个跟斗。
    “我是渡边侯国的侯爷，我的话是命令，你们这些家奴有什么资格反驳？”
    “给我上！死也要死在为大皇尽忠的路上！”
    倭人杂兵们仿佛打了鸡血，高呼他们的大皇陛下万岁，再次冲向大皇关。
    城墙上，东方砚眉头一皱，长剑一挥：
    “所有人放箭！无差别攻击！”
    大皇关百步外，洁白的羽箭铺了一地，羽箭下面是形态各异的倭人尸体，不过万余的倭人杂兵，想要冲破羽箭的封锁是不可能的。
    “都回来，人还是太少了。”
    木村汰的声音传来，渡边真一如蒙大救，连忙下令鸣金收兵。
    那些杂兵也都松了口气，眼睁睁看着同胞战死，马上就轮到他们自己，这种送死的感觉太让人心寒了。
    “城头上，孙潇狐疑道：
    “就这？”
    秦朗看向倭人大营方向：
    “只是试探攻击，他们也在等人！”
    别看这波攻势有些虎头蛇尾，但那些倭人自然也看清了中原军人的实力了，当然只是秦朗想让他们看到的。
    时间缓缓流过，大皇关被中原联军攻破的第五天，城外的倭人已足有二十余万人，一眼望去密密麻麻的全是人头。
    倭人的营帐不多，大部分都是席地而坐，露天过夜。
    城头上同样热闹了许多，秦朗、孙潇，秦国太师李慈和六公子嬴骏，虎贲骑大将军王林，齐齐的聚在一起。
    “够热闹啊，这么多人！”
    嬴骏靠在一把竹椅上，伸着脖子看向城外的倭人。
    “人倒是不少，就是不知道有多少人抗打。”
    守在一旁的冯绍恭维道：
    “多少人也不够打的，要不是六公子受了伤，这些倭人不过就是您的军功罢了。”
    嬴骏翻了翻白眼，厌恶道：
    “你就不能学学王凌？总是拍这种马屁做什么？让人徒增不喜。”
    王凌和冯绍都是秦国传承多年的世家出身，祖上都极为辉煌。
    王家这些年始终是秦国军方的肱骨之臣，每一辈都为秦国贡献了极大的功劳。
    冯家却家道中落，每过几代人就会远离秦国的政权中心，越是家道中落，越是想走些歪路。
    冯绍是冯家最强的年轻人，被安排在了最有可能接任王位的嬴骏身边，就是任冯家当家人怎么也想不明白，这六公子压根就没想过去当秦王，而以后的秦王也不会是他。
    被嬴骏训斥了一句后，冯绍也不尴尬，反而更是舔着脸道：
    “公子教训的是，只是王将军实力强横，如今已是虎贲骑百夫长了，属下能力有限，不能为公子分忧，只能为公子摇旗呐喊。”
    嬴骏不屑的撇嘴，随即看向秦朗问道：
    “小朗子，这么多人你还要杀光吗？”
    秦朗翻了翻白眼，没回答嬴骏的话，反而对在场的所有人道：
    “据末将所知，咱们这北线战场上，所面临的诸侯已基本部聚向了这里，只要一战击溃所有倭人，咱们继续南下便不再有阻碍，可直奔倭人国都。”
    “国都一破，倭国就算是灭了。”
    在场众人各自交头接耳的讨论了起来，盏茶时间后，议论声逐渐消失，秦国太师李慈问道：
    “秦将军可有计划？”
    秦朗应道：
    “学生敢保证全歼这些倭人，但需要各位配合。”
    李慈沉声道：
    “好！那我大秦五万虎贲，包括老夫本人听你调遣。”
    秦朗连忙躬身道：
    “学生不敢调遣太师，只求太师在有需要的时候帮个忙就好。”
    “各位，学生不才，请各位管冶各自辖军，万不可被倭人探知到关内情况。”
    既然太师都同意听从调遣了，那虎贲骑的其他人也不会反驳，至于东海水师的将士，更不会拆自家将军的台。
    第六日半夜，斥候来报：
    “将军，倭人正在埋锅造饭。看灶火数量，这一次应该是全军出动。”
    秦朝拎起大氅走出房间，一边走向城头，一边发号命令：
    “让甲字营、乙字营上城，丙、丁两营为预备队。乙字军其他各营随时待命！”
    “联系孙将军，甲字军随时准备出城袭杀倭人。”
    “联系虎贲骑王将军，听我号令冲杀倭人后军。”
    “传令千羽军，这一次不要留手，不需心疼箭矢，我们要以最快的速度击溃这些倭人。”

 第122章 大皇关会战（一）

    俯瞰大皇关的形状是个梯形，南侧城墙也就是连倭人国都那一侧比较短，在城墙山除了摆放守城器械外，勉强能挤下两千将士。
    不是不能多上一 些人，而是人数过多，站的过于密集，容局被攻城的倭人弓箭射伤。
    这大皇关是倭人建的，体量更适合倭人，如今守城方换成人高马大的中原将士，必然会有些拥挤。
    秦朗上了城头，站的位置略高，能把整个场纳入眼底。
    倭人吃了饭，那种脏呼呼的团子，再配上倭人杂兵那脏兮兮的脸和手，再加上身材矮小，不仔细看更像偷吃的孩子。
    吃完饭的倭人，稀稀拉拉的站在了大营外，不等太阳出现，凌边真一便开始驱使倭人杂兵向大皇关方向移动。
    “拿回我们的大皇关，把中原人赶回去！”
    渡边真一扯着脖子大喊，神情异常激动。
    这次的大皇关外，总计来了十二路诸侯，不算还在赶来的三路人马，总计汇聚兵力达到了二十五万。
    而作为最先赶来的渡边真一，被木村汰任命为先锋军主官，统率十万先锋军。
    这先锋军本来是一个送死的活计，可谁也架不住木村汰的承诺——最先攻入大皇关并守住一隅之地，为大军开避进攻路线的人，将来有希望被封为倭国首位异姓王。
    别管这承诺是谁许下的，单是异姓王的名头，对所有诸侯都是种致命的吸引。
    本来人人推诿的先锋官，因为一句异姓王的空口承诺，变成了人人争抢的职位，哪怕明知是九死一生，倭人诸侯也原意拼上一把。
    渡边真一可是下了血本了，不仅承诺要付出大量的财富和倭女，甚至偷偷对鬼面军效忠。
    没听错，为了一个先锋官，一个莫须有的异姓王，渡边真一把一切能拿出的筹码都拿了出来！
    最后，木村汰力排众议，任命渡真一为倭人诸侯联军先锋官，调拔十万倭人杂兵，率先对大皇关发动攻势。
    别提渡边真一有多激动，就看他上了战场那兴奋劲，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已经是异性王了。
    调拨给渡边真一的倭人诸侯，硬着头皮配合着他，没办法，现在的五百多鬼面军可是督战队，谁去乱搞幺蛾子，谁就真离死不远了。
    渡边真一当然也是懂得借势的，他把自家私兵放在了先锋军最后方，要让前面的各诸侯私兵先去送死，他好占便宜，况且，万一他自己的私兵在这场战斗中打没了，真给了他异姓王，他也守不住自己的封地。
    “将军？”
    范寒拎着一面大盾，守庄秦朗身边。
    如今倭人已经行动，看秦朗的样子是没打算做什么指挥。
    秦朗轻轻点头：
    “传令：各部将士，无差别抛射！”
    “城墙上的战斗让念秋自行安排。”
    一张张劲弓拉成了满月，一支支箭矢飞出了城，抛射的箭矢飞到了最高处，然后猛的下落。
    飞行的箭矢借着下坠的势头，猛地落在了倭人人群里。
    抛射的箭矢比直射的箭矢差了一些准头，好在倭人队伍站得密集，下圣的箭矢极少放空，不过落在倭人身上什么位置就不好说了。
    一个倭人战士，看样子也就十四五岁，正是心怀抱负的年纪，他不知道打一场战争后面有多少蝇营狗苟，他只知道从军能吃饱饭，立功能得到奖赏。
    这个少年倭人进入军营后，军需官发给了他一柄钢叉，然后就让他跟随老兵们赶了两天的路，这两天虽然辛苦奔波，但好在能吃饱肚子，让他也异常满足。
    今天，军队分发的饭团里有两根肉丝，虽然不多，但他吃出了肉的香味那是多么的让人向往。
    吃过早饭，各部老兵便拿着武器走出了营地，听他们的意思是要打仗了，少年很兴奋，打仗就有机会立功了！
    他开心的拿着钢叉，跟着相熟的老兵跑向大皇关，那巍峨的城墙，远远望去，是那么高大雄伟。
    “小心，呃……”
    少年身边的老兵突然低吼了一声，随后的哀嚎让少年毛骨悚然。
    转头看去，一支羽箭横着贯穿了老兵的脖子，从右侧刺入，左侧刺出。
    随着羽箭的震颤，一股又一股鲜血溅出来，老兵的脸色慢慢变得苍白，老兵的眼神中本来是绝望中带着一丝希冀的看着少年，可那份希翼突然消失，变成了绝望中带着恐惧 ，少年新兵觉得胸口一凉，仿佛有什么东西透背而出，然后是小腹，再然后是大腿。
    少年低下头，三支羽箭射穿了他的身体，震颤的羽箭同样带出了他体内的血液，少年伸手想把羽箭拔出来，可突然的疼痛，还有那鲜血离体后的无力感，让他没能拔出箭矢。
    身后的倭人撞了他一下，少年没有了迈动双脚的力气，于是整个人被撞趴在了地上。
    少年努力的转身，只是一个简单的动作却累得他大口喘息，可他还是尽力的翻了身，因为他不想把脸埋在地上的泥土里，泥土里有太多的血液，有点脏。
    仰头望天，那灰暗的天空出现了一丝曙光，如此温暖，有点像妈妈的怀抱。
    又是一阵箭雨飞来，躺在地上望着半空中的箭雨，像让人厌烦的苍蝇，可这苍蝇带走了太多倭人的命了。
    少年看到有人和他一样，身上插着羽箭倒在地上，然后同样动了动，再然后……
    一双双木屐、草鞋、甚干脆赤着的双脚迈过少年的尸体，一窝蜂的跑大皇关，从军营到大皇关不过半里路，倭人先锋军却足足倒下了两万余人。
    中原人太可怕了，中原人的弓弩更可怕。
    渡边真一没考虑过究竟是中原人可怕，还是中原人的武器可怕，这半里路上已经密密麻麻的站满了倭人，挡住了倒在地上的尸体，最前面的倭人已经靠近了城墙，他们举起手中的武器，一下一下的砸在城墙上，留下的痕迹细小如发丝。
    渡边真一的私兵挤了过去，他们用长度不同的棍子拼出了三丈多长的梯子，费力的运到城下后，迎着中原人的羽箭竖了起来。
    “箭不要停，甲字营准备！”
    雪亮的钢刀出鞘，甲字营的战士严阵以待。
    长梯被水师战士们推倒，随后又立起，大量的倭人死死的抱住梯子底部，每次推倒长梯都是双方的一次角力。

 第123章 大皇关会战（二）

    有个倭人很幸运，他来自渡边真一的封地，几天前还是个农民。
    为了破城的奖赏，他冒着箭雨爬上了梯子，很幸运的是直到爬到城头上也没被羽箭射中。
    当他在城头上露出了头，还不等庆幸自己好运，一抹雪亮的刀光闪过，一阵天旋地转中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体掉下长梯，只是那个身体为什么没有脑袋？
    长梯的数量不少，尽管大部分被水师将士损坏，但仍旧有倭人顺着完好的长梯登上城墙，乙字营将军虞念秋带亲兵杀了上去，登上城墙的倭兵很快便被屠杀一空。
    “钉拍！”
    虞念秋大吼一声，十几根钉满长钉的半片圆木砸了下去。
    半片圆木的一侧全是长钉，两头栓着绳子，扔下去后还能再拉回来。
    长钉更是医人的馆命符，原本用在战舰上的长钉，露在外面有一尺多长，能从倭人头顶刺入，再从下巴刺出，而沉重的圆木更是能把倭人砸的骨断筋折。
    钉拍被缓缓拉起，上面全是鲜血和碎肉，还有死不瞑目的倭人尸体，被长钉穿着脑袋吊在圆木下面，或者还有垂死挣扎的倭人，绝望的看着中原人的长刀斩断他们的脖子。
    再次放了下去，有一身穿锦衣，手拿倭刀的人砍了两下钉拍的绳索，倭刀虽利，却没能一次把绳索斩断。
    “抱住这东西，别让他们再拉上去。”
    那倭人大喊了一声，马上有十几个倭人抱住的钉拍的圆木和绳索，还有倭人跳了上去，站在了钉拍的圆木上面。
    钉拍再次被拉起，有抱着圆木的倭人没抱住掉了下来，本来还懊恼的倭人下一刻便被吓的亡魂皆冒。
    那些借着钉拍上了墙头的倭人被乱刀砍死，不管是站在上面还是抱着圆木。
    钉拍肆虐了十几次，砸死砸伤的倭人不计其数，但最终还是损坏了，大部分被砍断了两头的绳索，剩下的小部分也难以造成杀伤。
    几根粗大圆木出现在倭人队伍中，在付出了三万条倭人性命后，这几根圆木总算靠近了城墙。
    眼看着圆木靠近，虞念秋冷冷一笑：
    “大冬天的，给这帮矮子取取暖！”
    烧的滚烫的热油倒了下去，不等下面被烫的哀嚎的倭人躲避，又是一根根火把跟着扔了下去。
    大火再次燃起，液边真一气得直跳脚，又是大火，这些中原人到底带了多少火油出来？
    大皇关内的火油确实不多了，这一次用完还能再用一次。
    已经是把能用的油脂全找了过来，就差火头军用的食用油了。
    大火阻断了倭人靠近大皇关，纵使渡边真一如何催促驱赶，加些倭人始终没有勇气横穿大火。
    倭人大营中，木村汰看着大火久久不语，没人看得见他面具后面的脸色，同样也没人敢上前搭话，他身上的气势太过骇人了。
    “龟田君，下次你带鬼面军冲杀一波。”
    木村汰声音冰冷，语气毋庸置疑，让龟田淘都不敢反驳。
    “龟田君，我们不能再等了，赤司大人最少还要两天才从南方赶过来，也有可能赶不过来了。”
    龟田淘神色一正道：
    “木村君放心，下一波攻击我会带咱们鬼面军一起进攻。”
    赤司大人啊，那可是铭田大皇身边最为强悍的存在，也是最忠心的人。九品的实力，实力深不可测，更是鬼面军最高统帅。
    五千鬼面军，除去留在国都的一千人，其余四千人分别去往东、南、北三处战场。
    赤司大统帅亲率一千鬼面军去了南线战场，原本北线战场的负责人也不是这二人，而是去了另一个方向的一个八品倭人武者，可谁也没想列，那支千人队伍被全歼了。
    包括一个八品，三个七品倭人武者在内，全员战死。
    木村，龟田二人本想依靠大皇关阻挡中原人南下，没想到中原人比他们俩快了一步夺下了大皇关。
    一千鬼面军，三万倭人战土，本来完全可以守住大皇关，甚至能够给中原人一个沉重的打击，却不想一切成空了啊！
    在木村汰的心里，早把那守关的铭田范春骂了个狗血喷头，他也只敢在心里骂，毕竟再怎么说人家也是亲王，是大皇的弟弟。
    一想到铭田范春，木村汰心里咯噔一下，亲王殿下去哪了？
    “龟田君，派遣斥候绕过大皇关，去找一找亲王铭田范春的踪迹。”
    龟田淘也是猛的想起了亲王，连忙去安排斥候。
    大火烧了足足一小天的时间，从太阳初升直到黄昏时分，当大部分火焰熄灭后，渡边真一又一次发动了攻势。
    龟田淘带着五百余鬼面军隐入了先锋军中，一起向着大皇关行进。
    高处的秦朗目光一疑，死死的盯住那杂兵中的一团黑色。
    “丙字营、丁字营上城，戊字营、己字营备战。”
    “范寒，准备随时进入战场。”
    龟田淘带着鬼面军在倭人队伍中穿插而过，借着倭人人群的遮挡靠近了城墙。却不知被秦朗看的一清二楚。
    “这个家伙？是逗逼吗？”
    秦朗嘀咕了一句，指了指一处城墙位置。
    “咱们去那等。”
    整面城墙上，有不少位置适合倭人偷袭，但按照那伙倭人的行进方向来看，秦朗指的位置应该就是他们的目的地。
    战斗依旧是一面倒的局势，倭人被水师的将士们压着打。
    但疯狂的倭人仍然给了水师将士巨大压力，倭人太疯狂了哪怕明知是死，他们也要冲到城墙边，砸落手中的武器。
    鬼面军的抓钩扔上了城墙，在杂乱的战场上，水师将士就像是没有发现一样。
    也并不是没人发现，秦朗早就带着亲兵等着他们了。
    又是两个抓钩挂在城上，不久后，一个戴着面具的倭人露出了头。
    “浑蛋，快点上去，磨蹭什么呢？”
    后面有倭人不满，怒喝了一句。
    也不怪后面的人愤怒，在战场上，万一被中原人发现了他们的位置，很可能会给鬼面军带来沉重的打击。
    这些倭人到这个时候还认为没人发现他们……
    最先爬上城头的倭人突然一声大吼：
    “大皇陛下万岁，鬼面军万岁！”
    纵身一跃跳上城墙，不过后面却没了声响。
    后面的倭人连忙跟着上了城墙，却见到了让他恐惧的一幕，足有几百名中原战士等在城头，衣甲鲜明，刀光森寒。
    而最先登上城头的那个鬼面军战士，此时正被几名中原将士挑在长枪上，他本人还在抽搐着，只是一杆长枪刺在他喉咙里，让他说不出话来。
    “大皇陛下万岁，鬼面军万岁！”

 第124章 大皇关会战（三）

    第二个鬼面军战士也跃上了城墙，同样也只来得及大喊一声，便没了声息。
    越来越多的鬼面军登上了城墙，让龟田淘不解的是，为何上了十几个人了，还不见打斗和中原人慌乱？
    “来，和我一起上去！”
    龟田淘抓住了一根绳索，三步两步窜上了城头。
    十几杆长枪刺了过来，龟田淘吓了一跳，再看城头的形势，龟田淘又样吓了一跳，之前上了城墙鬼面军已经全军覆没。
    “全上来！”
    慌忙的挡住了长枪的攻击，龟田淘连忙向着城下喊了一句。
    龟田淘可是初入七品境界的武者，面对十几杆长枪的攻击丝毫不乱，逐渐的稳住了态势，抽空还能还击。
    越来越多的抓钩挂在了城墙上，不等鬼面军登上城墙，自有一队手持长枪的亲兵上前，重重的刺了下去。
    也有鬼面军登上了城墙，等待着他们的却是闪亮的长刀，秦朗的亲兵实力是乙字军中最强的，几人围攻一个鬼面军根本没人能在城墙上站得住。
    龟田淘在十几名亲兵的围攻下游刃有余，时不时挥出的一抹刀芒还能击伤击杀亲兵。
    这还是唯一一个登上了城墙后还没被击杀的倭人，秦朗仔细打量了一番，轻轻拨出了寻心刀。
    范寒感受到了秦朗的动作，微微调整了一下身体和手中的盾牌，既能挡住秦朗的动作，又不耽误秦朗出手。
    龟田淘又用一道刀芒劈飞了一名亲兵，十几名围攻的将士已经锐减了一半，众将士压力剧增。
    “哈哈！你们中原人也不过如此！”
    龟田淘越打越是自得，越打越是游刃有余。
    突然间，一道刀芒出现直奔龟田淘。
    龟田淘发现了，也及时的做出了应对，可那刀芒凝如实质，他自己那脆弱的刀芒根本没起到任何作用。
    刀芒先是击散了龟田淘的刀芒，然后落在了他的倭刀上，斩断了倭刀后又斩断了他的胳膊。
    “啊！”
    “谁偷袭我！”
    龟田淘一声大吼，他的左臂带着半个肩膀掉在地上，倭岛和左臂断成了四节。
    秦朗脚下一点，长刀刺了过去。
    龟田淘用仅剩的右手中的倭刀去格挡，却被秦朗的长刀猛的搅动了一下，直接击飞了他的武器。
    “你偷袭我！”
    “你们中原人，自诩为圣人子弟，却做出这种令人不齿的行径！”
    “你不是武者，有违武士精神！”
    秦朗嘲笑道：
    “武士精神？那是你们自以为是的精神。”
    “这是什么地方？这是战场，在战场上只要能击杀对手，什么手段不能用？”
    “你以七品武者的实力，斩杀低境界的武者就是你们的武士精神了吗？”
    龟田淘顿时被说的哑口无言。
    “你……牙尖嘴利！”
    秦朗呵呵一笑，再次欺身而上，龟田淘已经失去了兵器，也失去了反抗的欲望。
    长刀闪过，人头冲天而起，落向城外。
    正在攀爬的鬼面军看到了那个人头，面具散落露出了里面的脸。
    “是龟田大人！龟田大人玉碎了。”
    人头落在一个鬼面军手里，看着手里的人头，那人恐惧的声音传出：
    “真是龟田大人……龟田大人玉碎了。”
    城下的鬼面军转身便走，越走越快，逆着倭人人群，直奔大营方向。
    倭人杂兵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一味的给鬼面军让路，等鬼面军离开，杂兵们又继续向着大皇关跑去。
    那里有自家侯爷说的军功，有军功就有奖赏，可是他们忽略了，那里还有如同地狱使者般的中原将士。
    倭人杂兵不知疲倦的不停冲击着大皇关，在大皇关下，倭人的尸体铺了一层又一层，最高处已经快到一丈高了。
    他们踩着同胞的尸体，不停的向着城头冲锋，他们哪怕就是死也要冲上去。
    商九英上了城墙，被木村汰重重踢了一脚的他伤势还没好，脸色依然苍白。
    “将军，咳咳……”
    秦朗回过头：
    “你不好好休息，上来做什么？”
    商九英道：
    “将军，副都督的支援到了，什么时候用？”
    秦朗看向倭人后方，轻轻摇头道：
    “不要急，等等。”
    商九英欲言又止，他大概能猜到秦朗在等什么。
    “咱们的兄弟，太累了！”
    秦朗轻笑：
    “这还累？这是倭人的城池，换做咱们大楚的城池，哪有这么好的机会轮换守城？”
    这话倒是真的，楚国的城池比倭人城池大上十几倍，光是防守一侧城墙，就需要上万战士。
    若被围困一城，光是投入的防守兵力最少都需要五万兵力。
    大皇关这一侧的城墙短，外面的倭人还只知道一味的攻城，连包围都不会，投入两千兵力就能把这段城墙死死守住。
    两个时辰一次轮换，光是乙字军的一万将士，足够守上十个时辰。
    外面的那些倭人，能承受得住十个时辰的攻城？
    “将军到底在等什么？”
    商九英还是问出了口。
    秦朗指着外面的倭人队伍道：
    “你说，倭人那个什么大皇会不会认为这些杂兵就能攻下大皇关？”
    商九英一怔，摇头道：
    “不会！这种杂兵，来多少都攻不下咱们水师守卫的大皇关。”
    秦朗看着城外那些倒在地上的倭人道：
    “倭人大皇有三大精锐队伍，一支是那个带着面具的，一支是他的禁军，还有一支是已经覆灭的水师。”
    “我想，用不了多久他的禁军就该出现了。”
    夜幕降临，倭人杂兵缓缓退去，城外那铺了一地的尸体被倭人抬走掩埋，死在城上的水师将士也被抬了下去。
    战争是会死人的，不管实力差距有多大，总会有一些损伤，哪怕只是一些零星的伤亡。
    一天的战斗下来，四个千人营总计战死近百将士，伤者也有二三百人。
    具体击杀了多少倭人还没有个确切的数字，但从尸体堆积的大小上看，最少也有四五万人。
    这种战损比算得上是大胜，不过不一样的是，水师的人数有限，而倭人到处都是。
    为了迎合鬼面军的召集，各路诸侯在向着大皇关行进的路上，把一切能拿得动武器的男丁全部征召进了私兵队伍。
    如果按照这种征召方式，倭人完全能凑出百万大军来，而水师的将士，每死一人就少一人，伤了一人可能会少更多的战斗力。

 第125章 大皇关决战（一）

    倭人大营，最奢华的那座大帐内，木村汰直直的看着摆在桌案上的首级，声音低沉的问道：
    “所以，你们也不知道是谁杀了龟田君？”
    抱着龟田淘脑袋回来的鬼面军跪在地上，声音颤抖：
    “木村大人，我们还没上去城墙。”
    “那你们还回来做什么？”
    木村汰声音平淡的问了一句，但随后，声音变得狠厉：
    “你们还回来做什么？为什么不在前线为大皇陛下效忠？”
    跪着的倭人连忙磕头：
    “木村大人，我们……我们想先回来报告……”
    木村汰怒喝道：
    “够了！你们就是怕死！怕如同龟田君那样为大皇陛下尽忠。”
    “你们，哪里还是武士？”
    跪在地上的倭人猛的抬起头：
    “大人，属下不怕死，您看着，今晚我就替您攻上大皇关。”
    说完立马起身，头也不回的出了大帐，呼和声传来，仿佛惊醒了木村汰。
    “不管是谁，龟田君的仇，我来替你报！”
    夜已深，倭岛上的天气变幻莫测，黄昏时候还是蓝天白云，到了深夜天空中竟看不见一颗星星，甚至就连月亮都藏在了乌云中。
    秦朗披着大氅，靠在城头的一堆篝火旁，此时守在城墙上的是庚字营和辛字营的战士，虽然没经历大战，但新换防的两营战士都不敢掉以轻心。
    登上倭岛的这些日子，每天晚上值守的战士都一样慎重，唯恐夜里被倭人偷袭。
    也不是没有倭人来袭营，不过都是些被倭人武士道荼毒的平民百姓，人数不多且实力低微。
    中原将士们从来都没有对守夜有过任何敷衍，在这个两军大战的时候更不会有一丁点的马虎失职。
    鬼面军的残兵靠近了大皇关，恰好赶上不定时的用火箭照亮城外。
    “敌袭！”
    哨兵发现了那抹阴影。
    两支飞镖打上城墙，警示的哨兵应声而倒。
    秦朗一步窜起，一脚踢翻一个照明用的火盆，火盆翻到城下，泼洒的火光映出了鬼面军的面具。
    “放箭！”
    庚字营的战士拉弓搭箭，对着城下的那些鬼面军射出了箭矢。
    为首的鬼面军抬起头，低喝道：
    “暴露了，冲上去！”
    十几个六品鬼面军快速接近城墙，两把倭刀疯狂挥舞，密集的箭雨竟然没能伤到他们。
    秦朗随手拿起长弓，取下一支精铁羽箭，足足四石张力的长弓拉成了满月。
    箭若流星，眨眼便刺穿为首的那倭人鬼面军，余势不减，又刺穿了一倭人的战士，最后刺在第三人身上才算是停了下来。
    箭的速度太快了，六品的武者竟然连反应都没有。
    被射穿身体的倭人奋力的向前跑动了几步，最后却失去力气倒在了地上。
    死了几人的鬼面军并没有如同白天那样离开，反而加速冲项了城墙，几十个抓钩扔上了城墙，卡在了城垛上，随后便有六品武者窜上了城头。
    “继续放箭，亲兵营跟我上。”
    秦朗嘱咐了一句，率先进入了战斗。
    远处，木村汰死死的盯着大皇关城头，楚国水师的战士实力不弱，但能吸引他注意力的只有那为首将领。
    鬼面军的攻势逐渐弱了下来，再次扔下了一百多具尸体，但是他们也没离开，依旧守在弓弩的射程之外。
    直到天色大亮，倭人的先锋军再次缓缓移动了起来。
    经过前一天的战斗，十万先锋军仅剩一半，但渡边真一仍然热血沸腾，异姓王对他的吸引力太大了。
    倭人又整整攻击了一天，扔下了足足三四万具尸体才离开。
    到此，倭人的先锋军已经不足三万人了，渡边真一虽然依然兴致高昂，可仅剩的兵力让他不再有信心。
    第七天，中原联军占据大皇关的第七天，倭人国都来的援军到了。
    三万倭人禁军开进了倭人大营，不过两个时辰过去，又是一支几百人的鬼面军战士进入了倭人大营。
    木村汰带着身边仅剩的三百多鬼面军迎出了老远，得知了一切的秦朗总算松了口气，因为真正的决战即将到来。
    这一天倭人并没有发动任何攻势，但秦朗却一直没敢放松，始终监测着敌人的动向。
    中原联军的习惯，斥候一般会侦查驻扎地方圆三十里范围，大皇关周围三十里的动向，始终会及时汇报给秦朗。
    得知倭人大营的动向后，秦国太师李慈也来了城头。
    “秦将军，倭人还没动？”
    秦朗恭敬行礼：
    “李太师！”
    “倭人应该还在准备，决战的时刻不远了。”
    李慈点了点头：
    “老夫知道你早有准备，可老夫想要嘱咐你一句，不要让大秦的虎贲去送死。”
    秦朗轻笑：
    “太师多虑了，秦朗知道轻重。”
    “在中原，你我两国是对手，可踏上了倭岛，我们都是中原人。”
    李慈点了点头：
    “好，老夫信你。”
    大概在三天前，还没和倭人正式开始大战，水师副都督白延亭安排人送来了一些器械支援。
    除了能认出那些拆解的投石车，还有两辆马车一直没掀开遮盖的苫布。
    很多人都见到了那些器械和马车，也都很好奇那些一直被重兵把守的马车到底是什么东西。
    “范寒，让人把投石车都装上，位置就摆在城中心。”
    秦朗突然开口下令，范寒连忙去做安排。
    双方很有默契，黄昏的时候，投石车全部组装完成，倭人大营也动了起来。
    秦朗看了过去，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大喝道：
    “准备战斗！”
    大皇关中的中原将士也动了起来，依旧是乙字军是守城的主力队伍，丙字军守在城关大门处，随时准备出城。
    大皇关中心位置，十五架投石车一字排开，每架投石车的一侧都堆放了大堆的巨石。
    投石车都是从乌贼船和蜜獾船上拆下来的，巨石反而不是那么容易收集，毕竟整个倭岛也没有太多的石山，积攒如此多的石头还要归功于守在寒陵江上的水师先锋军。
    长陵江以北的倭国疆域内，倒是有几座石山，三万先锋将士带着奴兵开采了足足半个月，才勉强凑足一次战争所需。
    不过，秦朗的底气并非是这些巨石，而是那两辆始终盖着苫布的马车。

 第126章 大皇关决战（二）

    倭人并没有让中原联军等太久，夕阳还剩下大半才落山的时候，倭人的先锋军便再次向着大皇关移动了过来。
    “来，先给倭人打个招呼。”
    秦朗轻笑了一声，对着投石车方向挥了挥手。
    十五块巨石被拉到最大射程的力度上，巨石带着刺耳的呼啸声飞了出去。
    奔跑的倭人听见了半空中的声音，当他们看到那由远及近的巨石时，眼睛里满是绝望。
    “跑啊！”
    有倭人嘶吼着调头就跑，不等跑出去多远，就被充当督战队的鬼面军砍了脑袋。
    “继续冲，不许停。”
    鬼面军手持倭刀，对着那些失去的斗志的倭人杂兵大声喊叫。
    连续砍了百余个倭人杂兵才总算是止住了颓势，但第二轮巨石又飞了过来。
    单单是第一轮巨石，就砸死、碾死了百余倭人，在十几万的数量中，不过是九牛一毛，但给倭人带来了巨大的恐惧。
    进入了弓箭的射程，大皇关内的羽箭抛射了出来，紧随而来的便是城头的水师战士拉弓搭箭。
    密集的倭人还是接近了城墙，守城的中原战士用着各种手段阻止倭人攀爬上城墙。
    投石车的攻势一直没停，鬼面军始终用杀戮来阻止倭人的颓势，逐渐的，倭人杂兵发现冲过投石车的射程要更加安全，于是便有越来越多的倭人疯狂的冲向大皇关。
    天色逐渐暗了下去，秦朗立即吩咐道：
    “点火，必须保证战场上的光亮。”
    “投石车不要停，对着敌人最密集的地方攻击。”
    近百支燃烧着的火箭飞了出去，给逐渐暗下来的战场上提供了微弱的光亮。
    密密麻麻的倭人堵在城门外，秦朗眯着眼睛，一直在等待着那两支队伍。
    倭人大皇的禁军，以及一千余鬼面军。
    两个时辰，庚、辛两营将士被换了下去，壬、癸二营将士接管了城头防御。
    “不对！”
    秦朗猛的一惊，连忙喊道：
    “外面的斥候多久没汇报了？”
    范寒道：
    “西路斥候不足半个时辰前刚刚汇报过，东路斥候还没回来。”
    秦朗连忙道：
    “通知王林将军，让虎贲骑在北城外列阵，倭人禁军可能过去了。”
    仿佛是在印证秦朗的想法，倭人队伍中，一千余鬼面军动了。
    “倒油，点火！”
    秦朗的命令刚出口，鬼面军的行动便愈发的加快了起来。
    一盆盆热油倒了出去，随后便扔下了一大片火把，燃起的大火映红了半边天。
    城外的大火暂时阻挡住了鬼面军，但倭人的杂兵中有人扛着麻包冲了过来，一包包沙土撒进了大火中。
    城头的秦朗皱起了眉头，他着实没想到，倭人这么快就会找到灭火的办法。
    大量的沙土铺出了一条接近城墙的路，倭人鬼面军最先冲向城墙。
    “亲兵营！”
    秦朗带着亲兵营向着鬼面军迎了上去。
    有传令兵快步登上城墙，跑到秦朗面前：
    “将军，北城外出现大量倭人，装备精良，虎贲骑已经和对方战做一团。”
    秦朗咧嘴一笑：
    “去通知商将军，藏了这么久的宝贝，该用了！”
    传令兵领命离去，秦朗继续道：
    “兄弟们，据说咱们即将面对的这支队伍是倭人的精锐，各位可有信心，屠灭这支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的矮子？”
    亲兵营齐声呼和：
    “哈！”
    抓钩搭在城头，负责开路的是暂代鬼面军副统领的木村汰。
    七品的武者，连绳索都没用，脚在城墙上点了几下便窜了上去。
    秦朗长刀出鞘，趁着木村汰立足未稳，抢占了攻击的先手。
    木村汰人在半空，双刀齐出和秦朗对拼了一招。
    “果然是你！”
    木村汰站在城垛上，目光阴冷的看着秦朗。
    秦朗一声轻笑：
    “哦？本将军怎么了？”
    木村汰脚下一点，人如同利箭一样冲向秦朗：
    “是你杀了龟田君，我要用你的人头祭奠他。”
    秦朗的脸上露出一丝不屑，寻心刀连动，挡住了两把倭刀的攻击。
    鬼面军用的是双刀，其中一把倭刀攻势刚猛，一把倭刀攻势阴狠。
    木村汰和秦朗的实力相近，比之龟田淘、铭田范春直流强上不少，短时间内秦朗和他也难分胜负。
    刀芒碰撞四散，逼退双方战士，范寒带着亲兵营顶在了鬼面军登墙的位置上，攀爬的鬼面军一时间没能登上城头。
    城关中心位置，商九英掀开了那两架马车上的苫布，看着上面整整齐齐码放的东西，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容。
    亲自抱起一个上面的东西，那东西是差不多两尺见方，约半尺后的麻布包，在一侧顺在外面一根细线。
    商九英把那东西小心仔细的放在了投石车上，拿出了火折子吹了一下，一抹明灭不定的火焰亮起后，商九英伸手用火焰点燃了细线。
    细线的长度足有半尺，被火焰点燃，喷出了一抹挑动的火光。
    “放！”
    商九英后退两步，大手一挥，投石车的长臂猛的竖了起来，那两尺见方的麻布包猛的飞了出去。
    那挑动的火焰闪亮了麻布包的行迹，大约在三个呼吸后，麻布包掉进了倭人的队伍中。
    有几个倭人看了过去，除了那跳动的火光，麻布包没对任何人造成伤害，可就在那细线燃烧干净后，麻布包猛的爆出了一团火光。
    一股莫名的波动散出，围着的那些倭人全部哀嚎着倒在了地上。
    剧烈的声响震的几十个倭人双耳轰鸣，看着那突然炸裂的地方，不敢靠前。
    未知的东西最可怕，那种东西突然爆发，声音如同惊雷，火光更是异常刺眼，让倭人以为是突如其来的神罚。
    “天照大神惩罚我们了吗？”
    “我们被神抛弃了吗？”
    很多倭人都在呢喃着，唯唯诺诺的后退着。
    渡边真一大声怒吼：
    “都别停，继续攻击大皇关！最先攻上城墙着，赏银百两。”
    城头上，一传令兵对着投石车位置打起了旗语，商九英仔细的看了看道：
    “减力五石，引线简短两成。无需试射，全力抛射！”
    投石车附近的水师将士动了起来，按照商九英的吩咐把那些麻布包摆到了投石车上。
    十五架投石车齐齐投射，半空中火焰的痕迹闪过了条条光亮，麻布包落向倭人队伍，不等落地在半空中便炸裂开来。

 第127章 大皇关决战（三）

    半空中炸裂的麻布包中，夹杂着大量的碎石、铁片、箭头，在麻布包炸裂范围内的倭人一时间哀嚎遍地。
    一个倭人捂着脖子，他的脖子被一块锋利的铁片划破了动脉血管，血液喷出老远。
    还有一个倭人捂着双眼在地上打滚，好巧不巧的两块碎石同时射进了他的眼睛，剧痛的双目和湿滑的双手让他明白，自己的双眼已经彻底瞎了。
    相比之下受伤的倭人还算是幸运的，还有不少倭人都没有任何反应的死在了那炸裂的麻布包下。
    渡边真一都吓坏了，他从来都没见过这种攻击，只是十几个麻布包而已，居然带走了几千倭人士兵的生命。
    城头的旗手再次挥舞旗子，商九英下令道：
    “减力五石，继续抛射。”
    又是十五架投石车齐射，十五个麻布包又一次飞向倭人队伍，同样是在半空中炸裂，又一次带走了几千倭人的生命。
    倭人彻底害怕了，这一次就连渡边真一都胆寒了。
    刚刚有一个麻布包就在他前面不过十几丈的位置炸裂，那强烈的劲风离的这么远都感受得到那股炙热，若非有他的亲信在他身前，麻布包中的石块可能已经打在了他身上。
    而那个替他承受了石块的倭人，此时已经倒在地上，进气少出气多，还一口一口的喷着鲜血。
    “到底是什么东西！什么东西！”
    渡边真一都快疯了，对着倭人队伍大声吼叫：
    “继续给我冲，冲上大皇关，我要那些中原人死！”
    足足四轮抛射，六十个麻布包被扔了出去，一辆马车已经空了。
    拼斗中的秦朗哈哈一笑，大声道：
    “继续！不留存货。”
    就在木村汰震惊的目光中，又是四轮抛射飞了出去。
    一百二十个麻布包飞了出去，倭人被炸死炸伤了几万人，整个队伍都变的稀疏了起来。
    大皇关城门内，水师先锋军将军猛的拔出了长刀，大喝道：
    “兄弟们，到咱们了！”
    “这两天看人家乙字军杀敌，你们着急不？”
    马上有水师将士应和道：
    “着急啊！”
    “将军，这次终于轮到我们了吗？”
    “将军快下令，再不动手，乙字军都把倭人宰光了。”
    孙潇哈哈一笑：
    “好，你们可都给我记住了，面前的倭人可都是杂兵，都是倭人诸侯的私兵，一会打起来，谁要是给我软了，小心我剁了你们的脑袋。”
    “开城门，随我杀出去！”
    沉重的大门缓缓打开，水师的将士们排着整齐的队形走了出来。
    “杀！”
    孙潇一声大喝，带着亲兵队伍最先落下了屠刀。
    憋了两天的一万水师丙字军将士，各个宛如冷酷的死神，不管前面是活蹦乱跳的倭人，还是那些受伤倒地的伤兵，都无法阻挡他们的屠杀。
    秦朗和木村汰的战圈距离城门并不远，城门处的嘶吼声让木村汰面色惨白，心中震撼：
    “你们还有这么多人？”
    却不想仅仅是一个走神，秦朗便在他身上再次留下了一道伤口。
    秦朗嘲讽道：
    “同为七品，和我战斗你居然还敢走神？”
    木村汰瞪着眼睛：
    “你是哪国人？东楚还是西秦？”
    秦朗提刀上前，再次出手抢攻。
    二人缠斗了已有半个时辰，彼此的消耗相近。
    猛然间，一道阴冷的气息出现，秦朗的攻击刚刚出手，感受到这股气息后，连忙收刀防守。
    一柄倭岛以刁钻的角度刺向秦朗，刀身上凝聚着刀芒，隐而不发。
    短短瞬间，秦朗脚下连动，连续变换了三次身位，那把刀却始终如影随形的刺向秦朗的胸口。
    寻心刀连舞，连续三次攻击击打在那把倭刀上，只能做出三次防御似的劈砍，那把倭刀只被他挡歪了方向。
    身体微侧的同时，竖起寻心刀。
    那把倭刀划开了秦朗肩膀上的皮肉，随即横着看向秦朗的脖子。
    “当！”的一声脆响，两把武器对拼了一招，秦朗横着飞了出去。
    这一刀的力道，以秦朗的实力，很难硬拼。
    “老家伙，欺负小辈算什么能耐？”
    秦太师李慈的声音传来，身影一闪便出现在秦朗身边，双手合十夹住了刺来的倭刀。
    又是一把倭刀竖劈而下，李慈身形一动，屈指一弹，撞飞了第二把长刀。
    一个身材更显矮小的倭人露出了身影，两把雪亮的倭刀轮番攻向李慈。
    李慈大袖飘飞，一时间挡住了倭人的所有攻势。
    劲风扰动，李慈和那矮小倭人缠斗到了一起。
    秦朗看了看肩头的伤口，能和李慈太师都在一起的人，实力最少也是九品境界。
    他能再九品杀手的刺杀下多开，实属不易。
    倭刀再次攻来，李慈右手连弹，挡住了两把倭刀的攻势。
    两把倭刀猛的守住，手持倭刀的倭人问道：
    “阁下又是谁？”
    李慈轻笑道：
    “老夫大秦太师李慈！”
    秦朗和木村汰又一次战到了一起，这一次二人都非是最佳状态，身上或多或少都带着一些伤。
    矮小倭人傲然道：
    “秦国太师啊，记住，杀你的人是鬼面军大统领赤司修男！”
    话音一落，两把倭刀一上一下发动了攻势。
    李慈不屑的抽动了一下嘴角，袖袍鼓动，迎了上去。
    两处单独的战斗驱散了城头上的所有水师将士，商九英集结了乙字军的所有将士，随着孙潇所部追出了城。
    实力相近的武者之间的战斗，但凡有一方先露出破绽，几乎就是不可挽回的颓势。
    水师的将士追出了城，城外的倭人被杀的哭爹喊娘，短短时间便出现了败势。
    这一次，无论渡边真一怎么驱赶，那倭人的败势都无法挽回。
    战斗中的木村汰被城外的败势吸引了注意力，硬抗了秦朗一记重击，顺势退到墙边：
    “你们在做什么？一群废物！”
    城下，几百鬼面军聚成一个圈子，正面一边抵挡水师将士的攻击，一边缓缓后退。
    秦朗长刀连斩，对木村汰很是不满。
    这边生死大战呢，他还有心思管城外的战斗？
    木村汰这次完全落入了下风，秦朗可是得理不饶人的主，既然木村汰都露出了破绽，那可要付出一些代价了。
    长刀上刀芒汇聚，连续三道斩下，碰撞的倭刀瞬间被斩断，借势跟进，寻心刀闪过几道刀芒，破开了木村汰的护体真气，留下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

 第128章 大皇关决战（四）

    木村汰强忍剧痛，两把倭刀挥出一阵刀芒，秦朗连退两步让过锋芒，寻心刀前刺，精准的在刀芒中找到一丝破绽，瞬间搅乱了木村汰的攻势。
    木村汰一怔，他刚刚的动作幅度过大，牵扯到了伤处，攻击的招式中出现了一丝凌乱，但他没想到仅是这一丝凌乱便被秦朗抓住了破绽。
    寻心刀搅动，木村汰的两把倭刀瞬间脱手，混乱的刀芒四散，一道雪亮的刀光直奔木村汰的心口。
    双手合十，木村汰死死的夹住那把要命的长刀，秦朗左手一抬，猛的一掌拍了出去。
    这一掌上凝聚了秦朗大部分真气，打在木村汰身上后便猛的一突，瞬间震的他内腑龟裂。
    “噗！”
    木村汰吐出一口鲜血，秦朗脚下一勾，脚尖一抬一踢，木村汰便横着飞出了城墙。
    秦朗脚下发力，整个人追着木村汰冲了出去，人在半空中，双手持刀高举。
    半空中，木村汰死死盯着秦朗的身影，以及那力劈而下的寻心刀。
    那一往无前的刀势，让木村汰满心绝望，别说身处半空，这一刀就算他脚踏实地，手持倭刀，以如今重伤的状态也难以抵挡。
    若是全盛时期……
    木村汰的脑海里闪过了这个念头，随后便眼睁睁的看着那闪亮的刀光落下。
    刀光闪过，尸首两分。
    “秦将军身后！”
    秦朗刚刚落地，秦太师李慈便大喝一声。
    一道刀光飞驰而至，直奔秦朗的后心。
    这一刀太快了，快到秦朗只来得及向前扑出去，李慈双手成爪追了过来。
    “堂堂九品武者，下作到偷袭七品武者，你们倭人都是如此吗？”
    李慈大喝，身影飞驰，直追赤司修男。
    可惜，无论如何都无法阻止赤司修男的袭杀，倭刀从秦朗的背后刺穿了秦朗的左胸。
    “无耻的倭人！”
    李慈大怒，一双铁掌直接落在了赤司修男的后背。
    赤司修男连刀都没来得及拔出来，整个人便飞了出去，半空中喷出一口鲜血。剩下的那把倭刀奋力的向后劈出。
    李慈手在腰间一抹，抽出一柄短剑，倒持的短剑挡住了倭刀，另一只手再次劈出一掌。
    赤司修男用厚重的真气护住胸口，硬生生的又承受了这一掌。
    一口鲜血喷出，赤司修男咧开满是鲜血的嘴大笑道：
    “那是你们秦国的天才武者？”
    “以木村汰的实力居然被他斩杀，此子绝不可留。”
    李慈大怒：
    “你找死！”
    九品啊，李慈可是九品武者，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被杀，别说东楚人就连他自己都忍受不了自己。
    赤司修男哈哈一笑，周身气势猛涨，一道刀光升腾而起，直奔李慈飞射。
    “该你了！”
    李慈一惊：
    “真气御物？”
    赤司修男哈哈大笑：
    “我要用你们中原人的技法，击杀你们中原人！”
    李慈短剑横击，硬挡飞来的倭刀，硬生生的被击飞数丈。
    “真气御物！这是我大秦的技法！”
    倭刀一击而归，悬停在赤司修男身侧，赤司修男残忍一笑：
    “我当然知道！”
    “你能死在你秦国技法上，也算死得其所了。”
    李慈轻轻一叹，低声道：
    “但愿没有我大秦人看到。”
    话音一落，松开手中短剑，短剑迎风大涨。
    “真气御物不过下乘！”
    赤司修男脸上的笑容凝固，惊骇道：
    “这是飞剑！”
    李慈须发纷飞，双手连续结印，那柄飞剑骤然飞出。
    赤司修男惊慌的催动倭刀，迎上飞剑，嘴上喃喃道：
    “不可能！”
    “世上早就没了炼制飞剑的法决，更没有炼制飞剑的材料！你怎么可能……”
    话还没说完，他那柄倭刀被飞剑斩断。
    李慈身形一动，飞剑同时袭来，直奔赤司修男。
    赤司修男转身便逃，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机会了，那可是飞剑啊，这个时候逃跑还可能有活命的机会。
    但，李慈已经暴露了自己，怎么会让他逃离？
    飞剑一闪而逝，赤司修男猛的顿住脚步，他知道刚刚自己的脖子凉了一下，那是飞剑斩过了他的脖子。
    “不要……不要啊。”
    一股鲜血喷出，倭人的头颅直冲天际。
    飞剑回到李慈身边，骤然缩小，恢复成最初的短剑模样。
    李慈叹了口气，袖袍一挥收起飞剑，转身看向秦朗的位置。
    赤司修男那一刀虽然没直接刺穿秦朗的心脏，但却距离心脏不远。
    “命倒是不小！”
    李慈检查了秦朗的伤势，手指连点封住胸口几处要穴，封住了流淌的鲜血，轻轻把那把倭刀拔出，随手扔在一旁。
    中原联军的将士追在倭人杂兵身后袭杀，直追出十几里。
    倭人残兵飞快逃窜，不敢抵抗更不敢停留。
    一阵马蹄声响起，三万多虎贲骑追了上来。
    孙潇大手一挥：
    “停下！”
    一万丙字营水师将士逐渐停下脚步，虎贲骑继续追着倭人身后袭杀过去。
    “兄弟们，咱们回去，那边还有一块难啃的骨头。”
    倭人的杂兵已经不剩下多少，留给那些愤怒的虎贲骑也好，后方的鬼面军还在商九英等人手下坚持着，这支队伍不全部清剿，以后还是会给中原联军带来麻烦。
    孙潇带着本部将士回了大皇关，倭人鬼面军已经所剩无几。
    “商九英，你们将军呢？”
    商九英指了指大皇关：
    “刚送回去，伤了。”
    孙潇哈哈一笑：
    “没想到啊，这小子也有受伤的时候。”
    说笑的时候他没注意商九英的神情，却听见了商九英低沉的声音响起：
    “尽快诛杀！一个活口都不留。”
    孙潇皱起了眉头，这商九英怎么杀气会如此重？转头再一看，乙字军的将士各个都杀气四溢。
    “你们怎么了？不是你商九英的作风啊。”
    商九英没和孙潇搭话，而是恶狠狠的喊道：
    “范寒，你他娘的没吃饭啊！快点！”
    范寒带着亲兵营冲杀在战斗一线上，听见商九英的催促愈发的狠厉了起来。
    孙潇一怔，试探的问道：
    “秦朗怎么了？伤的很重？”
    商九英点了点头，孙潇转身就奔向城关。
    前后两个时辰，几百鬼面军面对十倍敌人依然坚守了两个时辰，可见倭人这支精锐的实力强劲。
    乙字营的将士同样损伤惨重，他们是见识到了能够和虎贲骑一换三的鬼面军的实力了。
    七百多鬼面军，对七千多水师将士，伤亡比一比四！

 第129章 大皇关战罢

    一比四！
    这是东海水师打的最艰难的一场仗，尽管胜了，也只是惨胜罢了。
    “打扫战场，清算伤亡。”
    商九英嘱咐了一句，赶紧去往大皇关内，范寒、虞念秋等人都跟着一起离开。
    孙潇部下各军官，没得到自家将军的命令，一时间又没找到将军在哪，只好守在原地。
    关内原倭人首府外，孙潇焦急的在门口来回踱步。
    秦太师李慈坐在一旁，脸色异常阴沉。
    嬴骏坐在李慈身旁，一遍又一遍的看向屋子里。
    “别晃了，晃的我头都晕了。”
    嬴骏看着来回踱步的孙潇，略显烦躁。
    孙潇停下脚步，瞪着眼睛：
    “你是秦国公子，管不着我大楚将军。”
    “秦将军和你私交甚笃，不代表我们楚人都喜欢你。”
    嬴骏一瞪眼：
    “嘿！本公子给你太多笑脸了？”
    “吵什么！”
    李慈怒喝一声：
    “你们将军受了重伤，责任都在我，是老夫没护住他，让他被倭人伤了。”
    李慈的身份可是秦国太师，比这个王二代六公子要高的多。
    孙潇叹了口气：
    “太师何出此言，战场上谁能保证不会出现死伤？只是我们将军还那么年轻。”
    嬴骏嘀咕道：
    “呵，说的好听，也不知道是谁在这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
    孙潇眼睛又是一瞪，却听李慈喝道：
    “闭嘴！再多话就给我滚回去养伤。”
    嬴骏不忿的闭上了嘴，秦朗受伤着实也吓了他一跳，战场上刀剑无眼，可以秦朗的实力自保应该没什么问题。
    直到自家太师说明了战场情况，他才算对秦朗打心眼里佩服。
    九品武者的偷袭，被秦朗逃过了一劫啊，换了他自己可能现在已经凉透了。
    商九英等人赶到，先是对李慈见礼道谢：
    “多谢太师救我们将军！”
    李慈轻笑着摇头：
    “秦将军重伤，是老夫的失误。希望他吉人自有天相。”
    商九英劝慰道：
    “是将军该经历的劫难，和太师关系不大。”
    军医官一脸疲惫的走了出来：
    “商将军，秦将军的命暂时保住了，各位将军请勿挂念。”
    水师乙字军的各将军齐齐的松了口气，命保住了就好，商九英问道：
    “什么叫暂时保住了？你的意思是还有生命危险？”
    军医官道：
    “这一刀距离心脏只有一丝距离，若再偏一点点将军就……”
    “虽然没直接被刺穿心脏，可伤口太深，若是发炎，谁也不敢保证将军能坚持住。”
    商九英叹了口气，战场受伤最麻烦的就是感染发炎，很多将士没死在敌人手里，而是死在发炎上。
    “将军身强体壮，定然能抗住。”
    虞念秋低声道，可就连他自己都不信。
    “范寒，你们亲兵营留在这，我们先回去安排各部将士。”
    商九英嘱咐了一句，随后又道：
    “将军受伤，九松受伤，咱们这支队伍也算是到了难处了。”
    “走，先处理军中各项事宜。”
    此时的秦朗已经陷入了梦境中，在梦里他看到了父母和那未出生的妹妹，一家四口生活在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
    这个地方有良田，有小河，还有野花和飞舞的蝴蝶。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只是和家人生活了一天时间，吃了一顿团圆饭，为什么父母一个劲的要他离开？
    秦朗不想走，可父亲突然板起脸，一脸的不高兴道：
    “你已经是将军了，和我们在这个地方有什么意义？赶紧回去带兵，你老子也从过军，将军不在乎自己的兵，算什么将军？”
    母亲抱着妹妹坐在一旁，柔声劝道：
    “三哥，好不容易全家团聚一次，就让朗儿多待一会。”
    “儿子，听娘给你说，你也老大不小了，早点成婚早点让为娘抱上孙子。”
    “行了，你回去，别在这耗着，爹娘什么都好。”
    秦朗不想离开，可看着父亲黑着的脸，还要母亲神态中的纠结，还是战起了身：
    “爹娘在上，不孝子这就回去军中。请二老保重身体！”
    父亲烦躁的摆了摆手：
    “去去，别总想着回家。”
    母亲柔声道：
    “走，别忘了娘的嘱咐！”
    秦朗被父母送了出去，离开家里，刚走了几步，秦朗猛然想起了什么，可一回头，却看不到自家的房子了，那里就好像从来就没有过任何建筑，一点房子的痕迹都没有。
    “爹？娘？”
    秦朗一步就窜了过去，疯了一样在找寻着那消失的房子。
    “回去，你还不到来这里的时候。”
    父亲的声音响起，秦朗转过头，却见父母站在十几丈外，对他挥了挥手，随即转身离去。
    “爹，娘，别走，你们别走！”
    秦朗追了上去，可父母却越走越远，无论他怎么追都追不上。
    越是追不上，秦朗越是着急，七品武者的实力爆发，奔跑速度提到极致。
    哪怕他的速度已经提到了极致，父母依旧是越走越远，秦朗无论如何都追不上。
    秦朗异常急躁，可突然间他感觉胸口有些疼痛，是那种被切割的疼痛。
    “呃！”
    躺在床上的秦朗猛的睁开了双眼，迷茫的看着屋顶。
    “这是？大皇关？”
    他想起来了，还在大皇关打仗。
    “来人……”
    刚一开口，秦朗感觉嗓子像是被烙铁烫了似的，沙哑着说不出话。
    守在门口的亲兵一直把注意力集中在屋里，哪怕他再怎么疲惫，也不敢有任何疏忽。
    “将军？”
    亲兵把脑袋伸入房间，试探的问了一句。
    秦朗咽了咽口水，可他只感觉口干舌燥。
    “水！给我水。”
    亲兵这次听清了，连忙进屋拿水。
    “将军，军医吩咐过，现在还不能给您水，属下只能帮您润润唇。”
    秦朗不想说话，任由亲兵用棉布蘸着水敷在自己的嘴唇上。
    “将军稍等，我去叫范队正。”
    秦朗微微点头，待亲兵离开后，他微微张开了嘴，用力的吸气，棉布上的水汽进入嘴里，让他觉得清爽无比。
    没多久，范寒急匆匆的进来：
    “将军，您可有什么不适？”
    说着便伸出手，轻轻摸了摸秦朗的额头。
    秦朗点头，问道：
    “战斗结束没？”
    范寒连忙把战场上的后续讲了一遍，秦朗轻轻点头：
    “好！你也去休息，我没事了。”
    范寒道：
    “军医说可能会出现感染现象，亲兵就在门外，随时可以叫他。”

 第130章 统计战损

    秦朗轻轻点了下头，或许是因为失血过多，他有些没精神。
    “将军，你好好休息，千万不要乱动。”
    “属下先告辞了。”
    范寒准备离开，秦朗突然叫住了他：
    “等等……伤亡……大不大？”
    范寒的眼睛转了转，轻声道：
    “将军理应好好休息，军事上，暂时最好不要操心，身体最重要。”
    秦朗再次断断续续道：
    “告诉我……伤亡……数字！”
    语气极为严肃坚定。
    范寒轻轻叹气：
    “伤亡有些大，将军……”
    “有三千多兄弟再也站不起来了。”
    秦朗沉默了半晌，低声道：
    “要……把他们……带回去。”
    一句话依旧说的断断续续的，范寒却知道，这是自家将军心里最为挂念的。
    “将军放心。”
    范寒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
    秦朗闭着眼睛，三千多兄弟啊，永远的倒在了倭岛上，带着他们回家，是秦朗心中的坚持。
    充当议事厅的倭人大堂内，秦太师李慈看着周围的各将领，大皇关一战，各部的损伤可以说是惨重。
    “孙将军？你们水师的伤亡统计出来了？”
    孙潇的脸色不是很好：
    “统计出来了，乙字军阵亡了三千多将士，包括将军秦朗在内，总共近十位将军死伤。”
    “我丙字军还算完整，毕竟守城主力是乙字军。”
    李慈点了点头，目光落在虎贲骑将军王林身上：
    “虎贲骑的伤亡不下？”
    王林站直身体，傲然道：
    “回太师，虎贲骑前后两次迎战倭人精锐，总计损伤一万三千余骑，全歼倭人千人鬼面军以及三万倭人禁军。”
    李慈沉声道：
    “各部都有损伤，索性大皇关一战，基本上全歼了倭人所有精锐军队，后面的战斗应该会相应的简单一些。”
    “此地距离倭人国都不过三百余里，这一次我们兵分三路，从此三条路线进军。”
    “三条大路沿途诸侯想必已经在这一战中损伤惨重，各路需尽快前往。”
    “水师的骑兵去西路，虎贲骑分成两队，王林带一对去东路，老夫和六公子在中路，各路之间保持联络。”
    “孙将军，秦将军重伤，水师的将士全都交给你了。”
    孙潇立即行礼：
    “是！”
    原本孙潇还有些担忧，秦朗重伤，秦国人若是强行把水师的将士编入他们虎贲骑，在以后的战斗中充当炮灰的角色，那他自己也很难反抗。
    万万没想到，秦国太师居然这么会做人，依然还让水师的骑兵独领一军。
    “各部修整一日，明日一早出发。”
    “大皇关留两千守军，这是咱们的后路，也是后方补给支援的必经之路。”
    “各部，祝常胜！”
    所有将军全部行了军礼，回应道：
    “祝常胜。”
    自大皇关出发，走最近的一条大路至倭人国都，路程差不多有三百三十里。
    最远的是东路，全程四百余里。
    按照正常的行军速度，不用半个月的时间就能会师倭人国都。
    秦朗跟着西路的水师队伍出发了，按照孙潇的本意想让他留在大皇关养伤，可秦朗说什么都没答应。
    见拗不过他，孙潇只好让人利用大皇关里的材料给秦朗打造了一辆马车，没有车篷的那种。
    秦朗的身体素质很不错，毕竟他在基础三品的的境界中，他都是经过了最极致的打熬。
    离开大皇关，西路的水师骑兵遇到的第一个敌人便是木扉诸侯的封地，这个诸侯在大皇关之战中出动了近三万私兵，被水师的将士全歼，他们的统治者也阵亡在乱军之中。
    木扉诸侯剩余的私兵不足千人，见到水师将士连反抗的欲望都没有，全都缴了械。
    孙潇本意是缴械之后就遣散掉，秦朗却拦住了他：
    “遣散并不合适。”
    秦朗说道：
    “你看看他们的眼神，里面可有一丝丝的善念？”
    “他们认为咱们是侵略者，而不会去想是因为他们对中原的野心，才让咱们对他们发动了征伐。”
    “在他们这些人的眼里，我们是邪恶的，却一直以为，他们袭扰咱们沿海边境是正义的。”
    “把他们遣散了，以后就会多出千余人会继续袭扰我们中原沿海。”
    “杀光！”
    孙潇权衡再三，并没有什么表示便离开了。
    他直接去找了商九英，后者反而是满眼疑惑：
    “我们秦将军说全杀了？有别的问题吗？”
    孙潇问道：
    “你不觉得太过嗜杀了吗？”
    商九英一声冷笑：
    “对倭人的仁慈就是对中原沿海的残忍，全杀了，倭人这个种族，就算不全灭掉，也要让他们百年内没能力再敢侵犯我们中原。”
    孙潇都吓傻了，他是怎么都没想到，这乙字军的将士不止是将军嗜杀，就连下面的将士对倭人都是这种态度。
    商九英继续道：
    “孙将军，你看我们乙字军，从最早海战到现在，损失了多少兄弟？”
    “我告诉你，一万三千多人！”
    “你认为我们对倭人残忍，可那一万多兄弟呢？他们就白死了吗？”
    “我们将军说过一句话，倭人就不是应该存在的种族，应该灭亡！”
    孙潇不再说话，他不是中原沿海出身，他对倭人残忍的认知不如秦朗，踏上倭岛以后，他也没遇到太过强烈的抵抗，对倭人倒还算比较仁慈。
    “行了，我是和你们聊不来，你们自己解决。”
    孙潇留下一句话后直接离开，对倭人的态度上，他虽然和乙字军的各将士持有不同态度，但他总不能因为倭人和自己的袍泽兄弟闹什么不愉快。
    木扉诸侯的封地之后便是饭岛诸侯的封地，在大皇关战场上，这个诸侯只是象征性的派出了几千私兵，以及饭岛诸侯最不待见的儿子上了战场。
    封地私兵最少还有近三万，面对水师骑兵的时候真是乌泱泱一群人。
    孙潇第一次认真的看着那些倭人的眼神，不管是倭人的统领还是倭人的那些杂兵。
    阴狠，毒辣，满是愤怒和仇恨。
    冷不防看到，孙潇当真是吓了一跳。
    以往的时候，他都不会对倭人赶尽杀绝，只要缴械投降基本都会被他遣散，从来也不会注意那些倭人的神情。
    自从和乙字军的各将士交流过之后，他是第一次认真的看着这些倭人。
    果然如同那些袍泽兄弟们说过的一样，这个种族……

 第131章 是他！就是他！

    没有太多的废话，战斗一触即发。
    孙潇第一次见识了倭人的凶狠，之前他所征伐的诸侯领地，要么是实力不强的，要么是见风使舵的，都是一些小诸侯。
    这一次的饭岛诸侯是他见到了最为凶狠的诸侯，那些被马蹄踩断了大腿，可还是拼尽气力把倭岛砍到水师将士身上的倭人，让他感到了深深的寒意。
    相比之下，乙字军的将士们反倒比丙字军的将士们更加熟悉这些倭人，对这些倭人也更加的狠厉。
    倭人在乙字军的将士面前，只能任其宰割，真正能反抗的少之又少。
    不是倭人不反抗，而是乙字军的将士太了解倭人了，倭人的临死反扑很少能对乙字军将士造成伤害。
    只是这一点，孙潇就认识到了两支队伍之间的差距。
    两个时辰，三万倭人被一万多水师将士击溃，在骑兵面前，倭人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追着倭人身后掩杀出了近十里，饭岛诸侯被商九英擒获。
    秦朗的身体恢复的不错，经过两天的休养勉强能靠在马车上。
    战斗结束后，商九英带着饭岛诸侯找了过来：
    “将军，孙将军说让咱们自己处置。”
    “这是饭岛诸侯，实力不弱，而且支援大皇关的时候，他还偷偷保存了实力。”
    秦朗的脸色还很苍白，靠在马车上转头看了一眼。
    “饭岛诸侯？这个诸侯的封地距离海岸不远？咱们怎么走到这了？”
    商九英道：
    “是孙将军，这边本来应该是他们那支队伍的任务，这次合兵一处，连带着就一起全都处理了。”
    秦朗微微点头，目光看向跪在地上的那个饭岛诸侯：
    “没必要留着，杀了。”
    跪在地上的倭人听到秦朗的话，马上抬头大声喊叫：
    “凭什么？你们凭什么杀我？”
    “我是大倭国帝国的武士，纵使审判也要我们倭人大皇来审判，你们凭什么审判我！”
    秦朗眯着眼睛仔细看了过去，这人让他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饭岛诸侯？”
    跪在地上的倭人傲然道：
    “我是饭岛大勇，是饭岛侯！”
    秦朗猛的坐起身体，顾不上牵扯着疼痛的伤口，死死的盯着饭岛大勇：
    “是你！就是你！”
    商九英大惊：
    “将军小心你的伤！”
    秦朗伸出手，抓向饭岛大勇：
    “是你，就是你！我要杀了你！”
    商九英连忙上来阻拦，秦朗重伤在身，这个时候只适合卧床养着：
    “将军，你别激动，注意身体！”
    秦朗低吼道：
    “商九英，让我杀了他，我一定要杀了他！”
    商九英赶紧挥手，水师的将士赶紧上前拉走了饭岛大勇。
    “商九英！让我杀了他！”
    秦朗疯狂挣扎，也亏了他现在身上有伤，硬是被商九英按在了马车上。
    直到饭岛大勇被水师的将士拉走看不到身影，秦朗才勉强的冷静了一些。
    “将军？你的伤口崩开了。”
    血迹渗透了秦朗身上的绷带，商九英赶紧叫来军医。
    又是清理伤口又是包扎的忙活了半个时辰，秦朗已经很冷静的躺在马车上了。
    商九英等人守在一旁，看着平静的秦朗都有些不知所措。
    “将军，你为何如此激动？这饭岛大勇可有什么问题？”
    虞念秋轻声试探的问道。
    秦朗微微转头，苍白的脸上无悲无喜。
    “是他！就是他！”
    “当年……就是他杀了我父亲，杀了我母亲，还把我那未出生的妹妹给……”
    在场的所有人猛的停下了呼吸，秦朗的身世大家都知道，所有人都去过秦朗父母的坟前，也知道秦朗对这份仇恨的执着。
    “将军，我去杀了他，你别动。”
    商九松转身便走，他也是重伤在身，可经过这段时间的休养，已经活动自如了。
    “九松，把他带来，让将军再看看。”
    商九英突然开口：
    “将军，你能确定他就是当年那个凶手？”
    秦朗微微点头：
    “能！我能确定就是他，当年我躲在床下，从缝隙里眼睁睁看着他对我父母下的杀手。”
    “那张脸，我到死也忘不了！”
    东方砚直接起身：
    “九松，我和你一起去。”
    商九英嘱咐道：
    “你们下手注意下力度，要在将军面前杀了他，别提前弄死了。”
    秦朗平躺在马车上，平静的看着天空。
    杀害父母的凶手已经找到了，秦朗反而不再像之前那样激动，在今天之前，他幻想过很多次今天的场景。
    若换成以往，身体健康没有任何伤势，可能见到饭岛大勇的第一件事就是拔刀。
    可如今身负重伤，别说拔刀就连起身都难，伤口牵扯的疼痛反而让他冷静了下来。
    仇必须要报，饭岛大勇也必须要杀！
    可是，其他倭人呢？还要继续维持以往的习惯吗？
    不得不承认，之前对倭人采用不留活口的策略，不否认怕这个杀害父母的真凶逃过一劫，如今已经可以报仇了，以后还要对倭人斩尽杀绝？
    “将军，人带来了！”
    商九松的声音响起，惊醒了秦朗。
    微微转头，看着那一直出现在噩梦里的面孔，秦朗轻声道：
    “果然是你，就是你杀了我父母！”
    饭岛大勇梗着脖子：
    “我是大倭国的武士，我杀了无数中原人，谁知道哪个是你父母？”
    秦朗轻笑：
    “不需要你知道，我知道你是凶手就够了。”
    “杀了！我暂时提不起刀，九松你来！用我的刀！”
    商九松躬身行礼：
    “是将军！”
    拿起秦朗的寻心刀，这位用惯了大槊的猛的感觉手上一沉，他还是头一次拿起寻心刀，没想过会这么沉！
    “杀了我有什么用？我大倭国武士千千万，以后还会有人去杀你们中原人！”
    商九松拔出长刀，冷笑道：
    “不会的，我们不会再给你们倭人机会去袭扰我们中原了！”
    饭岛大勇一怔，看着那把长刀挣扎着嘶吼道：
    “来，杀了我，我们倭人不会屈服，不会停下征伐中原的脚步。”
    “谁都阻止不了倭人征服中原，以后我的后人会把你们的后人踩在脚下！”
    虞念秋和东方砚猛的按下饭岛大勇的肩膀，长刀落下，一个人头滚出了好远。
    收刀入鞘，商九松恭敬的把寻心刀送回秦朗身边。
    秦朗轻声道：
    “都去忙，让我安静一会。”
    东方砚本想开口，却被商九英阻止，带着所有人离开。

 第132章 兵至大皇城

    腊月十三，经过半个月的休养秦朗的伤势已无大碍，除了胸腔略有憋闷外，已不再影响行动。
    半月的时间，北线战场各路骑兵距离倭人皇都已不足五十里，到此，除了需要解决几个倭人亲王的私兵，倭人皇都之前再无过多战事。
    倭人的各亲王虽有强弱之分，但从总体实力上看并不比某些诸侯要强。
    毗邻倭人皇都，都在人家倭人大皇的眼皮子底下，没有哪个亲王有胆子把自己的封地打造的过于强悍，毕竟太过强悍的私兵，会引起大皇的猜忌。
    否则，若是倭人大皇能预料到中原人会踏上倭岛，估计早些年就不会对那些亲王如此苛刻了。
    南线战场，楚国水师和赵国重步兵也快要杀到倭人国都了，他们距离倭人国都已不足三十里。
    也就是说，南北两处战场的推进速度几乎相同，两路大军之间的距离不过八十里，而在这八十里范围内，完全在倭人各亲王的统治下。
    东线的水师队伍和三万燕国骑兵，以时距离倭人国都还有近百里的距离，倭人的南疆有一条贯穿南北的大河，在当地倭人眼里算是他们的母亲河，名叫育和河。
    倭人中多大河民族，也叫大河民族，后面这个名号，就是根据这条大河来的。
    育和河的水深虽然不浅，但水师的巨型战现也没办法开进去，相比之下那些小型战舰倒是能行动自如。
    水师的左卫军在海上对倭岛东岸的各沿海城市进行了一番打击后，大概比南北两线的联军晚了半个月才进入倭岛南疆腹地。
    也亏了倭岛东西距离较短，否则估计到春节都赶不到倭人国都。
    进了倭人国都百里范国，各路队伍很是默契的减缓了行军速度，沿途收集各种材料，打造了几十架投石车。
    倭岛上，大部分他区都在他震区域内，少有的几个区域没有那么多灾难，这些区域便被倭人建造成了一些军政要地。
    大皇关如此，倭人国都亦如此。
    “将军，大都督的命令。”
    商九英手持一封密信，快步走到秦朗的马车旁。
    秦朗的伤势已恢复的差不多，但他反倒喜欢上了这种躺在马车上的日子。
    坐起身，秦朗接过军令打开，只见上面写道：
    “令：秦朗，孙潇所部，于腊月二十前兵围倭都城北。”
    “秦朗可联手秦国虎贲，封锁一切倭都北逃之敌，太师戚文朝令！”
    收起军令，秦朗问道：
    “传令兵呢？”
    商九英答道：
    “在休息，这一路不是很太平。”
    秦朗又问：
    “死伤多少？”
    商九英道：
    “只剩一人。”
    一般情况下，于军队内部传令的传令兵只会委派两人，而需要跨越倭人封锁区来往书信，一般会派遣一支五人队或十人队。
    倭人控制的区域被压缩的只剩不足八十里，包括从南疆各地逃到此范围内的倭人，这片区域的人口密度过大，导致了南北两线的书信交流异常艰难。
    “找传令兵打听一下南线战事的概况，若没有特殊情况，就让他留在这边。”
    “还有，给李太师送封信，西线水师将于腊月十七赶至并兵围倭都。”
    商九英领命离开，秦朗则是慢悠悠的走向军需营。
    万人水师队伍，必然要配属军需营，人数不多，但各方面技术工人都有。
    安营扎寨也好，建造工事也罢，都需要匠人做指导。
    “将军！”
    军需营归属工部管辖，为首的营正领从五品官俸，从品级上来看要比秦朗的品级低一些。
    进入军需营驻地后，秦朗先对众人点头示意后，随口的道：
    “咱们的造出多少投不车了？”
    军需营长杜敬堂应道：
    “副都督送来的那十五架投石车已全部修缮完毕，这一路上搜集的材料还能造出十架投石车，三支攻城锤。”
    秦朗皱起眉头问道：
    “攻城楼车呢？没准备？”
    杜敬堂一怔，连忙答道：
    “将军，倭岛上没有太大的城池，用不上攻城车？”
    秦朗疑感道：
    “谁说的？按大皇关的高度，给我有造出三辆楼车，要尽快建造。”
    杜敬堂连忙应道：
    “是将军，属下会尽快完成攻城车的建造。”
    话锋一转，又问道：
    “将军，投石车示攻城锤怕是凑不出足够的数量了。”
    秦朗点头道：
    “可以，攻城锤有三架就的了，投石车也可以减少几辆，但攻城车必须要有。”
    杜敬堂连声应道：
    “是将军。”
    攻城楼车一般的高度所攻击的城市不多，大部分略高一些，也有一些上面安装床子架的，高度几乎与城墙相平。
    攻城战士能顺着攻城车爬到与城墙相平的高处，借用搭在上面的木板或是竹梯直接登上城墙。
    毕竟，平视攻击和仰视攻击总归是有区别的。
    在军需营转了一圈，秦朗再次回到了自己的马车上。
    “范寒，去告诉商九英而孙潇将军，明日一早出发，直奔倭人都。”
    “安排斥候，探查范围扩张到五十里，注意所有倭都出来的人。
    范寒领命离开，秦丽仰躺在马车上，准备尝试一下实破八品武者。
    丹团真女凝如实质实质，按照从《灭道心诀》上的指引，此时可以尝试突破下个境界。
    说起《灭道心诀》，越是对这本武法了解的的透彻，越是觉得它深奥这无比。
    无法不像是刀圣亲创，且刀圣楚问心也在上面留下了不少心得体会。
    一本不知由什么地方制造的武法，和戚家那本武法相似，且更加完善，更是让楚问心修至圣人境，可见武法来历非几。
    从五品直入七品，是这本武法的第一科神奇之处，省略了六品境界，那积攒真气的过程，加快了修为的提升。
    从七品入八品，是这本武法的第二个奇妙之处，没有坎坷，可一步直入八品巅峰，可惜的是所需的时间不知比其它功法多了多少。
    第三处神奇之处则是九品入圣境，据记载，九品桎梏一旦破除，此功法倾可窥探页高境界。
    至于更高境界是什么，武法上没写，楚刀圣不知道也就没记载心得。
    真气已经凝与实质，单从强度上看要，比其他黄极强悍许多，秦朗有临战突破的想法，却没付诸行动。
    境界的突破，不适合反竞争环境下进行。

 第133章 围攻倭皇城

    腊月十六，倭岛北线的中原联军会师于倭皇都以北五里处，各部为攻伐倭皇都做着准备。
    南线联军于腊月十七正式驻军倭皇都外，楚国水师加上赵国重步兵，总计八万将士，在倭皇城五里外安营扎寨。
    同日，北线联军，四万虎贲骑和一万余水师骑兵同样在搭建营房，双方相距不足十里，中间仅隔着一座倭国都城。
    腊月十九日，倭皇城东三里外的育和河上，出现了几百根桅杆，同时北燕三万铁骑开路，两万水师将士紧随其后，正式完成了对倭皇都东侧的包围。
    楚国太尉戚文朝召集各部领兵将领，汇聚于倭皇城南的大帐里，各部将军相互寒暄，自分兵以后，还是第一次聚集如此多的将领。
    “围三缺一，我的本意是逼迫城中倭人向西逃离，以此向西一马平川更适合我们骑兵去追杀，所以，李太师，若倭人皇族弃城而逃，烦请虎贲骑前去生擒对方。”
    “东城佯攻，常无悔可自行决断攻势。”
    “南城主攻，主要是部分水师以及三万重步兵。”
    “北城同样为主攻，请李太师自行调配战场。”
    “各位，踏上倭岛已两月时间，倭岛南疆几乎已尽数落入我们手中，攻破了倭人皇都，我们便可正式宣告倭人国灭。”
    “敬请各位尽心尽力，早日汇聚倭人大皇宫中痛饮一壶美酒。”
    “祝各位常胜！”
    各路将军齐抱拳：
    “祝常胜！”
    众人各自离去，戚长宇叫住秦朗：
    “我听说你受伤了？”
    秦朗咧嘴一笑：
    “快好了，不耽误最后的决战。”
    戚长宇目光一疑，秦朗的心态有变换，整个人不像之前那样阴沉。
    “你可接到你母亲的来信了？”
    秦朗茫然的摇了摇头：
    “义母来信了？她身体可好？”
    戚长宇轻笑：
    “她当然好，不过你恐怕要不好了，或许也是好。”
    不等秦朗发问戚长宇开心道：
    “王上有意给你而灵儿公主赐婚，已经定了，只等倭岛征战结束后再昭告天下。”
    秦朗被这个消息吓傻了，赐婚？项灵儿？
    戚长宇笑道：
    “怎么？不可置信？还是被这个喜讯冲昏了头脑？其实你很开心的对不对？”
    秦朗猛然惊醒：
    “义父，孩儿的仇还没报完……”
    “别胡说！”
    戚长宇脸色一冷，小心的看了四周一眼：
    “王上赐婚，你只管接着便是，不可以拒绝！”
    “秦朗啊，首先君命不可违，其次，能娶到灵儿公主，是你的荣幸，也是戚家的荣幸。”
    “况且，从家族的角度看，和王族联姻对戚家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我和你母亲，会为你筹备好婚事，这点你无需担忧。你只管打好这一仗，其他的等回了楚国再说。”
    秦朗欲言又止，他又不是小孩子了，当然明白戚长宇的话。
    和王族联姻，会让戚家在楚国更加的根深蒂固，且换做其他人并不合适，毕竟没有谁比刀圣传人更加适合。
    “去，该忙什么就去忙什么，别忘了我叮嘱你的话。”
    戚长宇摆了摆手，一亲兵捧着一个盒子上前。
    “这是你母亲给你们织造的内甲，继位的送去南疆了，你的送到了我这里。”
    “上次如果有这件内甲，也许你就不会受那么重的伤。”
    盒子打开，一件锁子甲出现在眼前，锁子甲上光泽灰暗，在阳光下都不反光。
    “这是用合金材料制成的特殊钢材，全中原每年的产量也不多，这些还是我和你娘多年积攒出的份额。”
    “有它在，九品武者也只能望而兴叹，当然被砍了脑袋还是会死。”
    戚长宇拿起内甲，亲自帮着秦朗穿在身上。
    “马上就要决战了，就连睡觉也不可以脱下来。”
    秦朗任由义父给自己穿戴，心里也是感动。
    “行了，回去，带好你的兵。”
    在秦朗的肩膀上轻轻捶了一下，看着身高已经比自己都高的义子，戚长宇心里也是五味陈杂。
    秦朗揉了揉鼻子，躬身行礼：
    “谢义父义母！”
    戚长宇故作烦躁的摆手：
    “走走。”
    对倭皇城的战斗开始了，南线战场上，三万重步兵和两万水师迈着稳健的步伐走向倭皇城。
    倭皇城高四丈余，在中原只能算是小城，却是倭国少有的大城。
    中原联军围攻倭皇城，坐镇皇城的倭人大皇必然不会坐以待毙，城墙上倭人繁多，见中原联军发动了攻势，倭人开始了激烈的反击。
    赵国的重步兵是中原各国步兵中的巅峰存在，全身覆盖重甲，手持一人高盾牌，这就是他们的主武器，既可以防御又可以攻击。
    重甲完全包住他们的全身，就连脑袋上都戴着厚重的头盔，只留下眼睛位置的一条缝隙。这身重甲超过百斤，寻常人等就是穿在身上也能被压死。
    这还是赵国人的一种特殊训练法门，和自身实力无关，且这种法门会压榨人的潜力，这些重步兵自身的境界也只能停留在三品实力上。
    巨大的代价换来的是极致的身体素质，让他们这支队伍成了傲然全中原的存在。
    有重步兵顶在最前方，后面的水师将士搬运着云梯，攻城锤等器械，向着倭皇城发动了攻势。
    城北，虎贲骑将军王林带着骑兵呼啸来去，身上的骑枪、长弓纷纷发动攻势，后方的水师将士放弃了马匹，推着沉重的投石车和攻城车缓缓推进。
    二十二架投石车一字排开，秦朗一声令下，大块的飞石向着倭皇城飞去。
    沉重的飞石砸在城墙上，整面城墙都被砸的一阵晃动，站在上面的倭人站都站不稳。
    四辆攻城楼车在接近，上面的水师将士都举着厚重的木板和盾牌，挡住倭人的箭矢，吸引着倭人的攻击。
    “放！”
    军阵进入弓弩的射程范围，秦朗大手一挥，密集的箭雨抛射而出。
    三千千羽军各个如同比试般拉弓搭箭，不停的对着倭皇城上的敌人倾泻着箭雨。
    “继续砸，攻城车不靠近城墙，就不要停！”
    呼啸间，一支巨型箭矢打在攻城车上，刺穿了车上的士兵，打的攻城车木屑纷飞。
    “床子弩！”
    攻城车上的将士一阵惊呼，倭人还是第一次拿出这种利器。
    不等倭人第二支巨型箭矢飞出，四辆攻城车上的重弩齐齐发出箭矢，飞向城墙。

 第134章 攻入倭皇都

    “别停，把城墙给我砸塌！”
    攻城车还有一段距离，现在投石车还能发挥作用，等攻城车靠近城墙，飞石就要顾及自家战士的性命了。
    城墙上，倭人突然扔下一个个罐子，紧跟着又扔下火把，火焰瞬间升腾而起，阻止攻城车靠近城墙。
    虎贲骑纵马而出，这一次每人的马背上都带着一个半人高的麻袋，里面装的都是沙土，骑士纵马靠近火墙，用小刀刺破麻袋，随后一袋袋的扔进火墙里。
    围在攻城车旁的水师将士赶紧上前，把落在火墙外的麻袋划开，里面的沙土洒进火墙。
    仅仅是这简单的操作，就有不少水师战士倒在了敌人的羽箭下。
    虎贲骑来来回回跑了三趟，扔出了足有十万包沙土，倭皇城外的火墙变成了所剩无几的火苗。
    从联军大营到倭皇城下，足足走了半个多时辰，攻城车才到达距离城墙不足十丈的位置上，城头的倭人疯狂的把油罐扔向攻城车，不等后面的火箭点火，立刻被水师将士的箭矢射倒。
    “放火箭！放火！”
    倭人军官凄厉的大喊，手上的倭刀胡乱挥舞。
    几个倭人弓箭手搭上火箭，马上便有箭天射向他们，尽可能的阻止火箭射来。然而，百密也会有一疏，一座攻城楼车突然燃起大火，上面的战士有人扑打火焰，也有人对着倭人放箭，一时间稍显混乱。
    推着攻城车的将士不顾一切的把全身气力都用在了手上，期待能在这辆攻城车烧损前靠近城墙。
    几支箭矢射在推车战士身上，那战士扑倒在地，再也没能爬起，但后面马上就有人顶上来 ，站在刚刚同胞中箭倒下的地方继续推车。
    有人端起盾牌挡在头顶，另一只手却用力的推着攻城车。
    另一辆攻城车旁，同样是一阵箭雨袭来，推车的老兵咧嘴一笑：
    “臭小子，你……”
    转头看去为他擎盾的小战士，全身插着十几支箭矢，猛的扑倒在地。
    小战士把大半盾牌都挡在推车老兵的头顶，他自己几乎全身都暴露在箭雨下。
    又是一阵箭矢飞来，推车的老兵也扑倒在地，那为他擎盾的年轻战士就在他一丈左右远的地方，老兵咧嘴一笑，这一次他要给那傻小子擎盾去。
    “商九英，换火药包！”
    秦朗一声大喝，早等在投石车旁的商九英大声应喝：
    “是！”
    火药这种东西并不算什么秘密，但调配实在不易，掌握不好计量就会把调配师炸死。
    而且，组成火药的某些矿产很难得，这次远征几乎掏空了楚国的那点库存，最后把几家做烟花爆竹的商人家里的库存全都征用，才勉强凑够近千个火药包。
    各路大军在进行分配后，水师先锋军总共就分得了二百多个火药包，打第一场大仗的时候都没舍得用，之前在大皇关和如今的倭皇城几乎用光了所有先锋军的份额。
    大皇关一战一共扔出了一百二十个火药包，这次兵围重城，白延亭肉疼的又给了四十多个，勉强的够这些投石车扔两轮。
    南九英问道：
    “将军？要全扔了？”
    秦朗不假思索道：
    “全扔了！”
    攻城楼车距离城墙已经不远，用四十多个火药包换攻城车靠上去，不算亏！
    “九英，攻城车贴上去后，投石车也靠上去，争取把石头扔进倭皇城里。”
    “亲兵营，随我上城。”
    秦朗翻身上马，一千余亲兵呼拉拉的跟了上去。
    有了几十个火药包的轰炸，攻城车成功靠近了城墙，几块长木板搭了上去，水师的将士嗷嗷叫的冲向城墙上的倭人。
    倭人自不会坐以待毙，持着倭刀迎上了水师将士。
    城墙下，孙潇指挥着冲撞车靠了上来，直奔传皇城大门。
    “给我撞开！尽快冲进去！”
    冲撞车是巨大的车轮支着个大架子，架子上栓着的绳索吊着一根巨木，巨木的前头削成尖锥，是一种轰击城门的利器。
    推着冲撞车靠近城门后，巨木被拉起，然后撞向城门。
    “咣！”
    巨木撞在城门上，门框簌簌的往下掉着碎渣。
    倭皇城的大门内部用几根腰粗的门栓插着，巨型木头撞在上面，整个大门连带和城墙连接的门框都在颤动，而大门还是死死的关着。
    孙潇看着秦朗内远而近，心里猛的一紧，大声喝道：
    “动作快点，秦将军上来了，别让他先进了城！”
    “都是水师兄弟，别他娘总让乙字军立头功啊！”
    攻城车旁，秦朋看看那整体燃烧的楼车，心里默默叹息。
    上面的战士已经登上了城头，但这辆楼车也用不了了。
    城头的争夺战还在继续，秦朗指挥亲兵营爬上了另一辆楼车。
    “尽快把城墙占下来，为后面的兄弟们开出一条道路！”
    随着秦朗带着亲兵营登上攻城楼车，孙潇在一旁也是急了。
    “快点，秦将军上城了！”
    丙字军的将士更急，冲撞巨木抬的更高。
    城墙上已经陷入了混战，乙字军的五千将士被分配了四辆攻城车，除去被烧毁的那辆，其他三辆附近的战士现在还没全部登上城墙。
    “将军来了!”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正准备上车的将士纷纷停下脚步。
    秦朗也没废话，三步两步的窜了上去，亲兵营紧随其后。
    “将军上去了，我们又要拿首功了！”
    “首功又是我们乙字军的！”
    乙字军的欢呼声引的丙字军各将士大急，冲撞锤重重的落在城门上，城门的门框终于承受不住推残，断裂开来。
    粗大的门栓依然完好无损，但整个大城门却倒了下去。
    大门一开，孙潇不由得爆了粗口：
    “他娘的，都在这呢！”
    城门内，站着整整齐齐的一群倭人，他们身上穿着深色甲衣，一时间看不出材质，但孙潇知道这些倭人属于哪个兵种，倭人禁军，三支倭人大皇精锐中唯一还有人存活的一支队伍。
    十万水师被楚国东海水师一战歼灭，五千鬼面军在大皇关全部阵亡，五万禁军只剩两万留守皇都。
    “兄弟们，这是倭人禁军，上次在大皇关，虎贲骑弄死了三万，今天咱们面前这几千还能拦住咱？”
    “给我进去杀光他们，然后直奔倭皇宫。”
    长刀一拨，孙潇率先冲了上去。丙字军的将士嚎叫着跟上。
    联军后方，嬴骏抽出巨剑：
    “冲进去，攻破倭皇宫！”

 第135章 急报

    虎贲骑动了起来，跟在丙这军身后进了城，沿途顺手对看倭人三千禁军进行了一番冲击，大大的缓解了丙字军的压力。
    城墙上，秦朗一刀斩杀了一倭人将军，看向在那身着黑甲的骑兵身上，目光微凝。
    “动作要快，别让虎贲骑拿下倭皇宫！”
    “杀进城，准备巷战！”
    另一个方向，商九松一槊戳死了一倭人将军，大喝道：
    “杀光城上倭人，进城！”
    投石车旁，商九英放下手中千里眼：
    “都动起来，兄弟们已经上去了，把投石车推过去，把石头都扔光。然后随我追上将军。”
    投石车的狂轰滥炸下，倭皇城北侧城墙已经破损不堪，其中最大的一处缺口，足有三丈多宽。
    一骑传令兵飞奔而至，大喝道：
    “大都督有令，各部尽快完成攻城，倭皇宫集结。”
    商九英连忙接令，随后喝道：
    “全体都有，冲锋！”
    巨石已经所剩无几，没必要拖沓了。
    倭皇城南城墙相对比较完整，但赵国的重步兵已经成功的占领了城墙，正在扩大占领区，给后方的水师将士提供立足之地。
    倭人皇宫中，大皇铭田范光面如死灰：
    “为什么？倭人十几万大军挡不住中原几万人！”
    “丞相，我们还有什么办法？”
    倭国丞相真田大我轻轻一笑：
    “无妨，臣会去刺杀敌人主将，大皇只需带领一万禁军和五百忍者固守皇宫即可。”
    铭田范一怔，诧异问道：
    “还要固守？我们怎么能守得住？”
    真田大我傲然道：
    “五百忍者均乃我悉心教导，足以战胜十倍敌人。”
    “待臣刺杀了敌人主将，敌人以将大乱。”
    铭田范光有些泄气道：
    “借还相吉言，希望我们能逃过此劫。”
    随即铭田范光神色阴狠道：
    “待我倭国恢复元气，必定踏上中原讨伐中原的逆贼们！”
    真田大我离开皇宫大殿，立即找到倭人忍者统领之一的金忍：
    “带着你的人和我走。”
    金忍不解：
    “我们忍者不是要留守皇宫吗？”
    真田大我道：
    “你带十几人和我走，只要你的亲信。”
    一烂香时间后，一支十几人的队伍走出倭皇城西城门，金忍不解问道：
    “丞相，我们忍者不应该留守皇宫吗？”
    真田大我一声冷笑：
    “留守皇宫？陪着铭田范光等死吗？”
    “铭田范光自以为是，刚愎自用，就让他带着那征战中原的梦想死在倭皇宫，我们去南海，找机会出海去南方小岛。”
    金忍还想询问，真因大我道：
    “先走，边走边说，不要耽搁了行程。”
    一行人绕过城西，直奔南方行去。
    倭皇城南墙战场上，水师斥候找到戚长宇：
    “大都督，西城门有人跑了。”
    戚长宇问道：
    “他们有多少人？往那个方向去了？”
    斥候道：
    “十几个，一起出了城后便转道向南了。”
    戚长宇命令道：
    “去两个十人队，把他们抓回来。”
    半个时辰后，斥候着急忙慌的跑了回来：
    “大都督，两支十人队全部阵亡了，这伙倭人实力极强。”
    戚长宇一怔：
    “实力极强？亲兵营，随我走一趟。”
    秦朗占下了北城墙，突然感到一阵恍惚，猛的摇了摇头，继续带着亲兵营向着城墙甬道杀去。
    北城墙下方，丙字军的战士和倭人禁军硬碰硬的战斗结束了，孙潇浑身是血的站在断臂残肢间，不由得一阵后怕。
    这支禁军队伍不过三千人，却活生生的打出了三万人的气势。
    倭人的精锐军队果然强悍，硬是和水师将士换命战斗，三千倭人换掉了三千水师将士的生命，这还不算伤员，整体损伤大概在五千左右。
    “继续推进，给我把倭人都翻出来，男女不论，全部给我砍了！”
    孙潇也是愤怒到了极点，三千战士啊！就被这些倭人禁军给换掉了！
    混乱的巷战开始了，孙潇无比庆幸自己的决定，不管男女老幼，只要是倭人二话不说全部斩杀。
    这一次彻底让他认识到了倭人的凶狠，明明不过是十岁左右的孩童，见到水师将士后，硬是拎着木质倭刀冲了上来，那眼神中的凶狠和他的年龄极度不符。
    孩子死了，死在了水师战士的刀下，他的母亲又冲了上来，手上拿着一把剪子，高举着冲向了水师战士。
    战士们为了自保，乱刀看死了那个母亲。
    随后就是男孩的爷爷，手里拿着一把刀鞘残破，刀身雪亮的倭刀，别看这老人步履矫健，可还是向着中原战士劈了过来。
    老人也死了，同样被战士们乱刀砍杀，只是又一名水师将士负了伤，差点就被老倭人砍死。
    这种场景在倭皇城里随处可见，整个皇城里的倭人全民皆兵，各个想要在中原人身上啃下一块肉。
    倭皇城彻底被攻破了，各处都在进行着战斗和屠杀。
    战斗是倭人留守皇城的军人，他们守着自己的国都，守着自己的信仰，阻止着中原联军向着倭皇宫推进。
    屠杀是因为倭人的百姓，那些生活在皇城的百姓，各个都拿起了武器，上到几十岁的老者，下到几岁的孩童，包括那些穿着特殊服饰的女性。
    棍子，农具，菜刀，铁铲等等都成为了倭人的武器，他们哪怕是死也要冲向中原联军，哪怕明知道上去就是死，也要在死前给中原战士们一次打击。
    很多战士已经杀的手软，可那些老弱妇孺还是在威胁着战士们的生命。
    整个倭皇城血流成河，满地的断臂残肢。
    秦朗带着亲兵营如同一把尖刀般插入了倭皇城中，迈着大步，挥舞着长刀直奔倭皇宫。
    嬴骏带着虎贲骑就在他不远处，如今已经进入了倭皇城，秦朗必须要死死的盯住他，要看看他秦国到底为了什么来倭岛。
    一道骑兵急速奔驰过来，冲入北城墙后不停的寻找着秦朗的身影。
    “你们秦将军呢？人呢！”
    骑兵双目血红，深色急躁。
    有乙字军的将士给他指了方向，骑兵策马而去。
    距离倭皇宫不远处，秦朗和自己的亲兵营正在和一伙倭兵对战，骑兵猛的冲到近前，若非那高头大马以及那一身熟悉的水师皮甲，秦朗的亲兵早就把长刀落到了骑兵身上。
    “秦将军！秦将军！有急报！”
    骑兵不顾一切的大喊，让秦朗有些不悦。
    “秦将军，急报！大都督……”

 第136章 噩耗

    “大都督？”
    秦朗看向那骑兵，只是那骑兵的神情，让秦朗心里咯噔一下。
    “大都督阵亡了……”
    骑兵的声音中满是悲戚，秦朗听到后不可置信的问了一句：
    “你刚刚说什么？再说一遍。”
    骑兵哭着道：
    “一个多时辰前，斥候发现有倭人从皇城西门逃出去，大都督安排两支十人队伍去追，结果两支队伍全军覆没。”
    “大都督带亲兵去追，却不想倭人队伍中有两个九品武者，倭人直接对大都督出手，只一击……”
    “亲兵营拼死抢回了大都督的遗体，战斗中击杀了除九品武者外的所有倭人，亲兵营损失惨重。”
    “太尉……太尉命属下来叫您过去。”
    秦朗猛的挥刀，斩杀两个倭寇残兵：
    “范寒，带人跟我走。”
    范寒看了看几乎是近在咫尺的倭皇宫，大喝一声：
    “亲兵营，跟上！”
    倭皇城南的中原联军大营里安静的可怕，戚长宇的遗体就停在主帐内。
    秦朗急匆匆的赶到主帐，可那只脚怎么也迈不进去。
    “秦朗到了吗？进来……”
    戚文朝的声音响起，秦朗微微颤抖的手拉开了大帐的门帘。
    进了大帐，秦朗二话不说，直接跪在了戚长宇的遗体前。
    可惜，这个时候一句话他也说不出，纵使有千言万语，也不知道从何说起。
    “秦朗，你过来。”
    戚文朝的声音空洞，秦朗并没起身，而是跪着挪了过去。
    “我已经派人给你母亲和继伟都传了讯，先把你父亲的遗体保存了，总要再见一次的。”
    秦朗连连眨眼，可眼泪怎么也阻止不了的流了下来。
    “去给你父亲整理一下遗容，做了军人就都做好了准备，战场上刀剑无眼，什么情况都会发生。”
    秦朗抬起头：
    “祖父……”
    戚文朝苦笑着摇了摇头：
    “莫要难过，给你父亲整理遗容算是尽孝了，然后你就回战场上去，别忘了你的使命。”
    秦朗连连点头，此时看着这位老人，他心里堵的发慌。
    最悲惨的人生不过三件事，少年丧父，中年丧妻，晚年丧子。
    这位出身悲惨的老人，这三大悲全都遇到了。
    安排人打来清水，找来崭新的将军服，秦朗亲手给自己的义父擦干净身体，抹上一层石灰防腐，最后换上了新的将军服和甲胄。
    致命的伤口在心脏位置，典型的倭刀刺入身体的伤口，还有一处伤口在小腹位置，长约七寸伤口整齐，是倭刀横切出的伤口。
    仅有两道伤口，可见戚长宇被杀的时候根本就没有反抗的能力。
    “那两个倭人都是九品实力，你父亲根本没反抗的机会。”
    戚文朝看着自己儿子身上的伤口，眼睛里满是浑浊。
    “祖父，我记得，您和义父身边应该有九品的护卫在。”
    秦朗突然开口问道。
    戚文朝没说话，依旧呆愣的坐在那。
    “你去，该打仗打仗，该做什么做什么。”
    等秦朗忙完，戚文朝直接下了逐客令。
    秦朗心里一颤，看来这其中还有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回到了战场，秦朗依旧冲在第一线上，不管戚长宇的阵亡后面有什么隐晦，都不适合现在去查证。
    戚长宇的死讯还没传出来，各军依旧在执行着自己的作战任务。
    虎贲骑已经围在了倭皇宫前，水师的两支队伍距离倭皇宫也不远。
    “朗子啊，你去哪了啊？”
    嬴骏骑着马找了过来，指着倭皇宫道：
    “你再不回来，我都要对他们发动攻击了，你们水师什么时候动手？”
    秦朗神色不变，转头问商九英：
    “投石车呢？弄进来！”
    商九英微微点头。
    倭人的皇宫占地面积不小，差不多有半个楚王宫那么大。
    这种面积的建筑在倭岛属实罕见，毕竟时刻都要在天灾的威胁下。
    倭人大皇铭田范光站在宫墙上，目光阴狠的看着宫外的那些中原将士。
    “给你们忍者队伍一个任务，不管你们用什么方式，在什么时候，给我刺杀中原联军的所有将领，每杀掉一个高阶将军，朕给你们一万银！”
    一黑衣蒙面的倭人上前，躬身道：
    “大皇，属下等必不负所托。”
    铭田范光挥了挥手：
    “去！”
    此时的他还不知道，这一战他们倭人击杀的最高品阶的将领可是楚国水师的大都督。
    投石车被推进了倭皇城，水师的将士更是把那些之前用的飞石搬了过来。
    飞石砸在城墙上，大多数都会有损耗，但总比没有强。
    “砸！给我砸，石头不够去拆房子，拆城墙！我要他们都死！”
    秦朗低声吩咐了一句，商九英愕然的看着他，这是有多大的怨气？
    投石车开始发动了攻势，倭人大皇被吓的连滚带爬的下了宫墙。
    脆弱的宫墙必然不如城墙结实，投石车很容易就撕裂了宫墙，里面躲着的一万禁军冲了出来。
    若是还留在里面，早晚会被石头砸死。
    虎贲骑好整以暇的等在外面，禁军出来多少人都被虎贲骑击杀，贯彻的理念就是一个不留。
    石头都扔光了，连破损成大块的城墙都被扔进了倭皇宫里。
    “走，进去抓了倭人大皇，是杀是剐就是咱们说了算了！”
    嬴骏一声轻笑，纵马上前。
    秦朗脚步不停，连忙跟上。
    破损宫墙的阴影处，几个黑衣蒙面的倭人死死的盯着纵马前进的嬴骏。
    残余的皇宫近卫围了上去，想要阻挡虎贲骑的入侵。
    嬴骏的巨剑不停挥舞，斩杀一切阻挡在身前的倭人。
    一个黑衣蒙面的倭人动了，接着阴影直奔嬴骏冲了过去。
    秦朗跟在嬴骏身后，眼看着有一道动作极快的身影冲向嬴骏的背后，一抹闪亮的寒光乍现，一把尺长的倭刀直刺嬴骏的后心。
    嬴骏有所察觉，刚刚挥出的长剑猛的收回，斩向身后的身影。
    一道敲击声响起，嬴骏的巨剑和那把倭刀撞在一起。
    秦朗脚下一动，寻心刀直刺而出，那道身影如同鬼魅般的闪动，硬生生的躲开了秦朗的攻击。
    两道细小的寒光闪过，秦朗很极限的仰躺下去，腰仿佛都断了一样。
    两把造型怪异的飞镖从他的眼前闪过，咄咄两声刺入了身后十几丈远的投石车上。

 第137章 倭皇自杀

    秦朗顺势起脚，对那倭人踢了过去，同时嬴骏挥剑横斩，那黑衣倭人身形连动，以极为扭曲的身形躲开了二人的攻击。
    “又是你们！”
    秦朗对这种身穿黑衣的倭人很熟悉，当初倭人水师大都督身边便出现过这种打扮倭人，那些倭人实力不算多强，胜在行为招数诡异。
    嬴骏当然也认出了这人身上穿着，海战时曾有人出手击伤过他，虽是偷袭，但还是给他留下的深刻的印象。
    长刀与巨剑再次出手，黑衣倭人左挡右突，竟以一人之力挡住两位七品武者的攻击。
    场中三人各自用尽手段，一时间竟斗了个旗鼓相当。
    秦朗和赢骏都是七品武者，能与二人斗得相持不下，除了招数诡异外，这黑衣人的实力也可见一斑。
    一拳一脚逼退秦朗二人，黑衣倭人不知道从哪掏出两个圆球砸在地上，一阵烟雾猛的升腾而起，二人同时后退，谁也不敢靠得太近。
    烟雾散去，地上只留下两个黑色痕迹，黑衣倭人的身影却消失不见。
    二人对视一眼，赢骏皱眉：
    “八品？”
    秦朗轻轻点头，嬴骏自嘲道：“八品武者的偷袭，真是看得起我！”
    接下来的两个时辰，二人接到最少十几条手下将领被袭击的消息，大部分刺杀都成功了，两支队伍的中级军官死伤惨重，所幸刺杀者都被乱刀砍死。
    也有黑衣倭人刺杀失败，刺杀者同样被击杀，真正逃脱的也只有刺杀嬴骏失败的这个倭人。
    在这半个时辰中，各路大军把倭人仅剩的禁军赶到了一座大殿外，大殿门口坐着一身穿红色和服的男子，同样个子不高，梳着一个冲天辫。
    走到近前，可以看出和服男子的身形明显与其他那些纤细瘦弱的倭人不同，圆滚滚的肚子把和服顶得高高的，看着富态的多了。
    鼻子下的小胡子修的很整齐，但这时候看有种吹胡子蹬眼的意味。
    倭人禁军边战边退，团团围在大殿圆围，一路上扔下了几乎半数的尸体。
    水师的队伍已全部会合，战场交由左卫军将军常无悔指挥。
    三万虎贲游弋在外围，逐渐形成了合围之势。
    两万多赵国重步兵守在里宫正门处，只要是倭人，进出皆禁，随意斩杀。
    倭人大皇铭田范光环视四周，守在他身边的倭人禁军已不足千人，时刻有倭人顶不住区大的心理压力，突然的向着中原人发动死亡冲锋。
    奈何，中原人的数量太多，那些冲上去的倭人禁军只有死路一条。
    “够了！”
    铭田范光大喝一声：
    ”都停止反抗，放下武器！”
    目光看向中原联军铭田范光冷冷一笑：
    “你们是不是认为真会饶？”
    仅一句话，便众起了所有中原联军将士们的注意力。
    “朕，不会求饶，甚至还会求速死！”
    “但是，朕希望你们中原人能够仁慈些，放过这些始终保护朕的禁军。”
    嬴骏上前一步：
    “可以，但你要命令你的人放弃抵抗，且你也要束手就擒。”
    铭田范光的目光转过来，见嬴骏一身黑色甲胄，恍然道：
    “你是秦人！”
    嬴骏皱眉，回应道：
    “大秦六公子！”
    铭田范光了然的点了点头，问道：
    “你秦国能替其他国家做决定？”
    嬴骏轻轻摇头，指着倭人禁军道：
    “我大秦虎贲不会对他们出手。”
    铭田范光大笑道：
    “看看，这就是你们中原人，可笑的中原人！”
    “你是不是想说各为其主？”
    “你看看，这就是你们，可笑！”
    “朕不过是想让这些忠心老兵安度余生罢了，你们何必苦苦相逼？”
    “朕，不怪罪你们打上倭岛，你们也不应该如此紧逼不放啊！”
    秦朗一声冷笑：
    “安度余生？你这倭人大皇说的话你自己信吗？”
    铭田范光转头看向秦朗，打量了一下秦朗身上的水师甲，又看了看那烈红色军旗，问道：
    “楚国人？”
    “不知你何出此言？”
    秦朗道：
    “你这就是明知顾问了，你们倭人，何曾放弃过对我中原觊觎之心？这些禁军若是安然离去，以后必成我大楚沿海的祸患。”
    铭田范光哈哈大笑：
    “看见了吗？这就是你们中原人，满口的仁义道德，实则不过是虑伪下作、自私自利之辈！”
    “你们总说我倭人对你中原不死心，那你们的所作所为与我倭人何异？”
    “相比之下，我倭人还要更磊落些！”
    秦朗不满道：
    “若非你倭人对中原侵略之心不死，若非你倭寇对中原沿海烧杀抢掠，我中原联军岂会攻入你倭岛？”
    铭田范光不在乎道：
    “你中原他大物博，物产丰饶，我们倭人取用一如又有何妨？凭什么你中原的地域就是要比倭岛上富有？”
    “你们自私的中原人，为什么不愿意分些资源给我们。”
    秦朗都气笑了，真不知道这些倭人的脑子都是怎么长的，把劫掠说的如此高端大气？
    “所以，我中原人就应该让你倭人劫掠？”
    铭田范光很认同的点了点头：
    “当然，还应该分给我们一大片丰沃的土地，让我倭人在中原大陆上繁衍生息！”
    嬴骏突然开口问道：
    “凭什么？就凭我们是中原人，一方水养一方人，中原上的一切都只属于我们中原!”
    “你倭人想要什么，可以花银钱去买，没有付出就像要收获？那你和我们自家养的狗有什么区别？”
    “你们都束手就擒，免受磨难！”
    铭田范光哈哈大笑，突然抽出身上的倭刀横在脖子上：
    “别以为朕不知你秦国打的是什么主意，朕就是死也不会让你们如愿！”
    “想让朕束手就擒？别做梦了！既然已经无望踏足中原，那朕也不会苟活于世。”
    “朕的武士们，随朕一同共赴黄泉，让我们回归天照大神的怀抱！”
    说完，铭田范光猛地一刀划开了自己的脖子，鲜血喷出近三丈远。
    “大皇慢走！”
    一千多倭人禁军齐声呼喝，随后效仿他们的大皇，划开了自己的脖子，千余人齐齐自刎。
    嬴骏脸色漆黑：
    “为什么？为什么不俘了他？”
    秦朗回过头，皱眉问道：
    “他对你们秦国很重要？你听见他说了什么了？他如今已经没有入侵中原的机会了，所以他活着没了意义！”
    “入侵中原，最先遭殃的是我们大楚！”
    嬴骏一怔，随即闭口不言。

 第138章 秦人所寻

    秦朗心中冷笑，他对你秦团有用，那就更不能留给你们了。
    倭皇城破，倭皇宫破，倭皇人死，整个倭国的权利中心自此不复存在，倭国正式国灭。
    到此，整个倭岛南部，彻底沦为中原的海外飞地。
    楚国太尉威文朝突然下了一道让众人摸不着头脑的命令——屠城！
    各国将士均不敢执行，直到秦国李太师、武圣赵清河、燕国大司马萧文景约谈 戚文朝后，这才明白了一切缘由，随即下达了同样的命令。
    众将士皆哗然，经多方打听，楚国东海水师大都督戚长宇阵亡的消息被传了出来。
    这一次，各国将士均陷入了沉默，随后毫无心理负担的举起了长刀。
    秦国的虎贲骑更是绕着倭皇城百里，见倭人就杀，最后硬生生的杀出了一片绝地。
    倭岛南疆的战事结束，秦朗日夜守在灵柩旁，仿佛不问世事，一心为父尽孝守灵。
    按战前计划，冬季战事便是占领倭人南部疆域，此时已经完成，各军可以开赴寒陵江畔进行休整。
    倭皇城内，只留下一万虎贲骑和一万水师先锋军乙字营将士，水师的一万将士要陪着秦朗为戚长宇守灵，待戚家来人带走尸身。
    虎贲骑借口休整及守护伤兵养伤，硬是没动身离去。
    不过，大家心照不宣，秦国本就有另外的目的，只是没明说罢了。
    充当灵堂的倭皇宫偏殿内，范寒如同例行汇报军情般站在秦朗身后，只是二人讨论的并非军情。
    “你是说他们有可能在找倭皇私库？”
    此时的秦朗披麻戴孝，跪在棺椁前。
    范寒连忙应道：
    “是！如今整个倭皇宫都被他们翻了一遍，包括国库在内，所有财物均被找出归纳入账，唯有倭人大皇的私库不见踪迹。”
    秦朗默默的把手中纸钱扔进火盆，安静的思考起来。
    若秦人当真在找倭人大皇的司库，那私库有什么是秦人宁愿损兵折将，劳民伤财也要找到的东西？私库又在哪里？
    这次远征，按照利益分配的配比，各国都会有所结余，也就是说打完一仗后还能多赚点银粮，唯有秦国，仅仅是倭岛上两成战利品，能够他们十万大军的人吃马嚼的？
    “盯住他们，让潜卫去做，不管他们在找什么，大楚总得知道内情。”
    东西可以不争抢，但是决不能被蒙在鼓里。
    范寒躬身领命，待他离去，秦朗轻声呢喃道：
    “义父，您说他们在找什么？换做是您会怎么做？”
    可惜却没人回应他，在这偏殿里，只有他和棺椁。
    几天后，寒陵江畔传来消息，武圣赵清河准备过江驻扎，理由是过了江更容易监视倭岛北疆的倭人。
    以寒陵江为界，倭人北疆乃苦寒之地，且越往北环境越差，但不代表倭岛北疆无人，当初楚国扶持的三伙势力就在北疆，因为南疆比北疆富饶，倭人的生活的也更稳定，所以扶持北疆的诸侯更加容易控制。
    相比于南疆，北疆的诸侯，战乱更甚，征伐更多，也导致了北疆的倭人比南疆更加彪悍。
    戚文朝并没有对起武圣的决定做出任何反驳，只是告知了三方扶植势力都有哪个，并建议提前灭之。
    有楚国的暗中扶持，这三方诸侯势力的实力必然不弱，提前灭掉省得事后麻烦。
    经过半个月的找寻，嬴骏总算有了眉目，他知道距离找到倭皇私库也不远了。
    秦朗本也有所猜测，随着虎贲骑的找寻，也逐渐接近了私库位置——倭皇宫正殿，倭皇宫百官朝政的他方，倭人大皇的宝座下。
    一块由三根碗口粗的铁棍顶着的石板下，一条一人宽的通道逐渐露了出来。
    “果然在这！一定是了！”
    嬴骏极其兴奋，前后忙了半个月终于要找到那让秦国历代君王都朝思暮想的东西了！
    “公子，让属下先进！”
    私库的入口打开，冯绍赶紧自告奋勇。
    嬴骏一蹬眼睛：
    “滚开，显着你了？”
    “守住洞口，别让任何人进来。”
    话音一落，嬴骏直接跳下了地洞。
    地洞的通道不高，很符合倭人的身材，嬴骏也是勉强的躬着身子才能在里面行走。
    通道斜着向下走一丈左右的距离，通道折返向后方，再次斜着向下走一丈距离，面前豁然开朗。
    “豁，这小矮子们是真的会搞事啊，谁能想到上朝的大殿下面就是倭人大皇的私库？”
    嬴骏美滋滋的看着私库中的各种珍宝，拳头大的夜明珠镶嵌在周围的墙上充当照明，十丈方圆的屋子里照的如同白昼。
    左右两侧摆满了大箱子，有些敞开的箱子，能看到里面装满了各种珠宝。
    最里侧放着一排木质架子，上面摆满了各种珍稀物品。
    拳头大小的玉髓，纯金打造的异兽，还有一株足有半丈高的珊瑚。
    一侧的架子上堆满了字画，嬴骏随意的打开一幅，竟然是前朝知名画家的真迹。
    “狗日的小矮子！”
    嬴骏骂了一句，很明显这幅字画是在中原劫掠来的。
    前朝的真迹啊，拿出去那些喜欢收藏的文人雅客不得抢破了头？
    整个架子最高的地方摆着一柄带鞘青铜剑，一个玉制的盒子，还有一本特殊材料制成的书籍。
    “找到你了！”
    嬴骏露出笑脸，这三样东西，正是他们秦国找寻了近千年的东西。
    “小矮子还特么弄了这么高的架子？”
    微微踮脚，嬴骏轻轻的拿下了那柄青铜剑，嘴角的笑容还没消失，猛的拔出直刺进来的方向。
    “当！”
    一声脆响，一柄长刀挡住了刺来的长剑。
    “秦朗！”
    嬴骏轻喝一声，看向来人。
    秦朗还穿着麻衣孝服，手中长刀正挡开那柄锋利的青铜剑。
    “这把剑寒气逼人，锐利异常，是把宝剑。”
    “让我猜猜，这柄剑和你秦国长剑样式近似，应该是你秦国的老物件？”
    嬴骏收剑而立，板着脸问道：
    “你来作甚？外面的人呢？”
    随即皱眉道：
    “果真是废物！”
    秦朗轻轻一笑：
    “你现在的样子，还真是让我觉得陌生呢！”
    “那嬉皮笑脸的模样是你，还是现在一本正经模样的是你？”
    嬴骏同样轻笑：
    “你也变了啊！”
    秦朗轻笑着摇头：
    “算了，言归正传，这就是你们秦国找的东西？”
    嬴骏收剑入鞘，严肃道：
    “是！这柄剑是千年前我们最英明君王的佩剑。”
    秦朗点头：
    “我知道，秦王政，差一点一统中原的那位。”

 第139章 《祖龙经》

    秦朗抬起头，目光落在另外两件物品上：
    “秦王剑是你秦国宝物，那另外两件东西呢？”
    嬴骏满脸戒备：
    “你是单纯的好奇还是打算争夺？”
    秦朗轻笑：
    “别这么紧张，我着实是有些好奇，不过不排除争夺的可能。”
    嬴骏抓紧了手中的古剑：
    “这都是我大秦之物，你东楚争得了又有什么意义？”
    秦朗眼神一亮：
    “你这样更让我好奇了。”
    嬴骏摇头道：“秦朗你离开，这几样东西都不是你能染指的，你又何必在此耽搁？”
    秦朗试探道：
    “听你这意思，这些东西你都要留在手里了？不可能，最少我弄清楚都是什么东西之前，是不可能善罢甘休的。”
    嬴骏冷笑：“还不是和你学的？真以为你东楚的小动作能瞒得住我？”
    “秦朗，你现在离去，我大秦权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否则你在石见银山所得，总要掏出来？”
    秦朗有了一种做坏事被抓包的感觉，脸上微微发烫，嘴上死不承认！
    “别胡说，我大楚行事光明磊落！”
    只是听这话，底气略有不足，立马转移话题：
    “你先告诉我其他两样物品为何？”
    嬴骏摇头道：
    “你相信我，你不会想知道这两样东西是什么的，那是天下的祸乱之源，一旦传出去，七国必将开启纷争。”
    秦朗目光一凝，严肃道：
    “那更不能让你秦国握在手里了。”
    嬴骏苦笑：
    “这东西对你东楚没有好处！就算你拿走了，我一定也要倒出宣扬，让六国合力攻打你东楚。”
    秦朗眉毛一挑：
    “有没有好处，总要我看过才知道。”
    “更何况……”
    话音未落，秦朗欺身而上，大手直接抓向那个玉盒。
    嬴骏大惊：“不可！”
    古剑出鞘，喷薄出三尺剑芒，秦朗脚下连动，身形如游龙，错身而过的瞬间还躲过长剑的攻势。
    待嬴骏追上去，秦朗的手已抓住那个玉盒，直接塞入怀里。
    “留下！”
    嬴骏一声大喝，古剑愈发寒意逼人。
    玉盒差不多有拳头大小，入手温软，明显是一块玉心，光是这个盒子公就价值不菲。
    长剑攻势愈发凌厉，让秦朗有一种错觉，这嬴骏要拼命了。
    二人连续交手十几招，秦朗无奈道：
    “停手，到了我手里的东西，你抢不走的。”
    秦朗游刃有余的格挡古剑的攻势，赢骏一时间竟无可奈何。
    “那东西决不是你能染指的，必须留下！”
    嬴骏的攻击更加犀利，明显是压榨了自身所有的实力。
    “嘭嘭！”
    两脚踢飞嬴骏，秦朗转身身抓向剩下的那本书。
    “给你脸你不要，我什么都不会留给你！”
    还不等碰到那本书籍，秦朗感受到一股森然的危机感出现，直刺他的后心位置。
    双手握刀，猛的转身，寻心刀以一往无前之势斜劈而下。
    “当”一声巨响，古剑被斩落在地。
    远处的嬴骏猛的喷出一口鲜血，秦朗大惊：
    “以气御物？”
    嬴骏苦笑：
    “这哪是以气御物？这是我大秦王族血脉加那柄祖龙剑的能力。”
    秦朗轻抚刀身，刚刚刀剑相交的位置上，出现了一个头发丝粗细的裂痕。
    地上的古剑飞起，悬停在嬴骏身前：
    “还打吗，我不确定能不能控制住这柄祖龙剑，再打下去说不定会两败俱伤。或者，你我都会死。”
    秦朗问道：
    “何必呢？你告诉我这是什么，我不和你抢便是。”
    “告诉他！”
    李慈的声音传来，身影缓缓走进密室。
    嬴骏收剑行礼，却见李慈的身前衣襟上血红一片。
    “太师受伤了？”
    李慈嘲笑道：
    “东楚有两位九品武者上了倭岛，竟还的让倭人杀了大督都，可笑！”
    秦朗神色黯然：
    “太师不必挑拨，他二人不是也未能拦住您？”
    看到李慈进来的时候，秦朗便知道自己所布置的一切全部失败了。
    李慈对嬴骏道：
    “六公子来解释，老夫不敢妄言。”
    嬴骏应是，转头看着秦朗苦笑：
    “真拿你没办法！”
    抬起手中长剑，赢骏继续道：
    “这柄剑是当年秦王政的配剑，名曰祖龙剑。那本书是《祖龙经》，是我大秦王族武法。”
    秦朗不解：
    “既是你大秦武法，为何会在倭人大皇的私库中？”
    嬴骏叹了口气：
    “这就要从千年前说起了。千年前的秦王政乃一代明君，他老人家雄才大略，英明神武，是千余年来最有希望一统大陆的雄主！”
    “可惜当初在和赵国一战中，遭遇了外人偷袭，先祖实力强横，却还是重伤而归。为了给先祖治伤，国师徐福带五百童男童女出了海，希望在东海外的蓬莱仙岛上求得治伤灵药。”
    “国师徐福带着重宝，身负祖龙剑以及《祖龙经》拓本，这两件事物便是求换灵药的东西。”
    “三年后，国师徐福历经三年的磨难才回到大秦，而那时的秦王政已经重伤不治，驾崩了。”
    “当年，有老臣欲杀国师为王上陪葬，获得了朝堂上所有重臣的支持，但国师得了密报，连夜出了逃出了咸阳都城。”
    “为了追杀国师，有人流传出国师身负宝药，正逃往东海的谣言，一时间引得全中原各路强者追杀。”
    “却不想，这个谣言其实是真的！”
    “最后，国师徐福成功逃出了东海，和国师一起失踪的还有祖龙剑和《祖龙经》拓本。”
    秦朗眉头一挑：
    “这么说，徐福当年逃来了倭岛？”
    嬴骏点了点头：
    “最开始我还不敢相信，直到在这看到了这三件东西，才相信当年的徐福国师确实是来了倭岛，估计和他一起的还有那五百童男童女。”
    “当年倭岛本是未开化之地，国师和这五百童男童女一定是教化了本地土着。”
    秦朗啧啧道：
    “原来罪魁祸首是他！要不是他教化了倭岛原着，估计也不会有现在的这么奇葩脑回路的倭人！”
    “不过，按照你这么说，《祖龙经》的正本不应该在你秦国吗？”
    嬴骏苦笑道：
    “正本丢了，在秦王政驾崩的当晚，装着《祖龙经》的盒子被打开，里面的正本不见了。”
    秦朗了然：
    “这么说，这本拓本对你秦国很重要了？”
    嬴骏点头：
    “确实，有了这本《祖龙经》，我大秦很快便能恢复往昔的强盛。”

 第140章 发了啊

    “而且，纵使你拿走了这本《祖龙经》，你也修习不了，因为这是我嬴家的血脉武法。”
    嬴骏的语气中满是坚定。
    秦朗暗自叹气，嘴上却硬气道：
    “谁说我要抢你们家的武法了？我只是单纯的好奇。”
    说完还侧过身子，让过了接近架子的路。
    嬴骏一脸戒备的靠近，轻轻拿下了那本书，简单的翻看了一下，兴奋道：
    “太师，是那本武法！是《祖龙经》！”
    李慈身形一动，眨眼便来到嬴骏身边：
    “是它！找到了这本武法，我大秦必将恢复往昔荣光。”
    “秦小友，若是不打算留下怀中玉盒就别走了！”
    秦朗眼看着就要溜出密室了，没想到还是让李慈发现了。
    “什么玉盒？李太师要杀我灭口？”
    李慈轻笑：
    “老朽岂敢？我大秦虽不畏惧任何敌人，但也不想无故挑起争端。”
    这句话说的就像是在表达秦国的态度一样，不管有没有拿到祖龙剑和《祖龙经》，秦国都不打算挑起中原的争端。
    “不过，那玉盒太过重要，万万不可让秦小友带走！”
    秦朗一只手握住寻心刀的刀柄，一脸戒备的问道：
    “李太师是打算留下小子了？”
    “小子虽是七品武者，但怎么说都是圣人传人，纵使太师九品实力，想要完全留下小子也不容易！”
    这是圣人传人的自信，不过在九品武者手下能坚持多久就不好说了，毕竟境界差距摆在明面上呢！
    那玉盒里面的东西不用想也知道，必然是当年秦国国师徐福求来的那颗灵丹。
    至于具体付出了什么代价才换取来的，也许只有千年前那位国师才知晓。
    “况且，李太师认为六公子能完好离去？”
    这句话秦朗就是在威胁了，嬴骏的实力确实不差，但是比秦朗要差一些，纵使李慈全力击杀秦朗，后者也有机会在临死之前拼掉这位大秦六公子，剑圣关门弟子！
    李慈板起脸：
    “那灵丹对你无用，况且有老夫在，六公子必然安然无恙。”
    秦朗咧开嘴，掏出了怀中玉盒：
    “太师说能保住嬴骏，那您能保住小子手中的玉盒吗？”
    身上刀势若隐若现，大有一言不合先回了丹药的意思。
    李慈放松身体，赔笑道：
    “秦小友，那枚丹药你确实用不上，就算你带走了最后也会落入他人之手，要不你看这样可好？丹药还来，这私库中其他一切都归你，就像石见银山那样。”
    秦朗眼神闪烁，似乎在坐着权衡，半晌后才开口道：
    “好！但这些东西只能走我的私账，和七国账目完全没有关系。”
    李慈点头：
    “可以，但老朽希望今天这三件大秦的老物件，不会有第四人知道。”
    “包括你东楚王室！”
    秦朗愕然道：
    “秦国得这些重宝却不想被人知晓，小子可以理解，但若是不如实禀报我楚王，那小子和背叛又有何异？”
    李慈嘲讽的笑了笑：
    “你不想背叛的王室，对你们戚家又是一个什么态度？”
    “很多事问题你还没看明白，听老朽一句劝，早日找好退路，别像当年的问心刀圣一样。”
    “言尽于此，秦小友要不要把这三件重宝禀报给你们楚王，老朽也管不了，不过老朽会信守承诺，私库里的一切都不会有其他国家的人知晓。”
    秦朗眯了眯眼睛，随手把玉盒扔给了李慈：
    “好，如太师所言！”
    李慈接过玉盒，简单的看了看后对秦朗轻轻点了下头：
    “六公子，咱们走！”
    之所以会把玉盒还给李慈，其实秦朗也是没办法的，那个玉盒他打不开。
    用这个打不开的玩意换一个私库的宝贝，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至于李慈要求的不可外泄承诺，又岂是他们能管得了的？
    更何况，这三件重宝要不要禀报王室，亲朗也有些纠结，戚长宇的死很蹊跷，今天进入密室之前，秦朗可是请来两位墨卫的九品高手的，两人也承诺会守住私库大门，不让任何人进来，最后还是被受伤的李慈闯了进来。
    这二人是个什么心思？有没有假借他人之手迫害秦朗的心思谁也不好说，两名九品武者拦不住一人，说出去谁信？
    私库的走道上，嬴骏停下了脚步：
    “小朗子，以后你可不一定是本公子的对手了，等着，之前你怎么欺负我的，我以后肯定会还给你！”
    秦朗不屑的撇嘴：
    “凭你？一本《祖龙经》能让你有多大的进步？好好练练，别到时候希望多大失望就多大。”
    想报仇？开玩笑，秦朗可是打算借机突破八品境界的，以《灭道心诀》的强横，进了八品境界同样是同境界最强的存在。
    秦国的二人离去，秦朗迫不及待的开始清点私库中的物品。
    出了私库门户，嬴骏看着倒在地上的冯绍，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上去便踹了过去：
    “起来，真够丢人的！”
    之前秦朗听说虎贲骑找到了私库的入口，便赶紧联系王上派来的两名九品墨卫，同时自己带着亲兵悄默默的摸了过来。
    七品巅峰实力的秦朗出手，那冯绍不过五品实力，别说反抗，连惨叫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击晕。
    至于几十位守在一旁的虎贲骑，同样连反抗都没能反抗就被范寒带着亲兵营给擒了。
    被嬴骏踢了一脚，冯绍悠悠转醒：
    “公子，秦朗来了，快叫太师擒了他！”
    嬴骏瞪了瞪眼睛，一想起损失了一整个私库的宝贝，立马怒火中烧。
    “你去死，等你告诉我秦朗来了，我特么都死里面了。”
    “真丢人！赶紧走！”
    冯绍环顾四周，所有跟来的虎贲骑都被捆成了粽子，脸上顿时一热。
    恶狠狠的看着守在一旁的范寒，冯绍怒道：
    “请公子下令，让属下把这些无耻偷袭的小人全部缉拿！”
    嬴骏又踹了他一脚：
    “闭嘴，自己学艺不精，怪的着被人擒拿？”
    “范寒，你们将军在下面清点，还要有一会才会回来，放开他们我他们走！”
    范寒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毕竟揍了人家那么多人，赶紧放开了所有秦人。
    “发了！”
    秦朗两眼放光，这私库里的东西，可比石见银山要值钱多了，光是那些珍珠珊瑚一类的海产珍稀物事的价值就赶上石见银山一整座山了。
    “到底是靠无本买卖发家的啊！”
    想起倭人的发家史，秦朗不由得一阵感叹。

 第141章 戚继伟到了

    “范寒，赶紧给我下来，磨蹭什么呢？”
    秦朗扯着嗓子喊了一句，范寒赶紧带着亲兵下了私库。
    “将军……这是倭人大皇的私库？”
    范寒都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
    秦朗挥手：
    “让咱们的兄弟把东西送走，把那些黄金都分分，其他的东西送白副都督那去，别让其他人看到。”
    “这倭人大皇也没什么见识啊，私库里面放这么多黄金做什么？”
    那些黄金堆成了小山，粗略估计差不多有近万两。
    “将军，这不符合规矩？”
    范寒有点担忧的问道。
    秦朗无所谓道：
    “没人知道，都是咱们的，拿些东西给副都督，他肯定高兴。”
    亲兵营搬了整整一天，才把这座倭人大皇的私库搬空，范寒安排两支百人队护送那些古董字画珍稀物事去了寒陵江，秦朗则是回去继续守灵。
    戚文朝并没有问那座私库的任何讯息，反倒是秦朗有些琢磨不定。
    秦国那三件宝物，要不要上报给楚王？
    纠结了三天，秦朗找到了戚文朝：
    “祖父，有件事……”
    戚文朝抬起眼皮，那浑浊的双眼让秦朗一惊，半个多月的时间，戚文朝越发的显现老态。
    “什么事？算了，你自己斟酌着办！”
    秦朗张了张嘴，话到了嘴边又换了说法：
    “祖父，我想要突破八品，大概要闭关几天。”
    戚文朝点了点头：
    “去，这边留着你的亲兵营就够了，尽快的提升实力。”
    秦朗告辞离去，戚文朝长长的叹了口气。
    那三件重宝的情况，秦朗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并不是因为对李慈和嬴骏的承诺，而是戚长宇的死是秦朗心里的一根刺，也是戚家人心里的刺！
    闭关的地方就选在了倭人大皇的私库，那里相对比较安静，不受打扰。
    秦朗闭关的第十天，风尘仆仆的戚继伟赶到了倭皇城。
    近四个月不见，戚继伟明显要成熟了许多。
    “祖父！”
    戚继伟带着哭腔，先去拜见了戚文朝。
    戚文朝颤抖着手，打量着穿着一身南疆边军军服的戚继伟：
    “过来，让祖父看看你。”
    “黑了，壮了，实力提升多少？”
    戚继伟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孙儿不争气，还是六品的实力。”
    戚文朝轻叹着摇了摇头：
    “去看看你父亲，他已经……”
    戚继伟换上孝服，走到了灵堂门口，可那只脚却怎么都不敢迈出去。
    “父亲……爹！”
    一声嚎啕大哭，戚继伟趴在了棺椁上。
    范寒守在一旁，心里同样也很不舒服，这段时间他以为自己已经适应了这种悲惨的环境，可看到戚继伟恸哭，他还是忍不住心里发紧。
    这种环境他受不了，找了个借口跑了出去。
    “爹，我是从四品将军了！”
    “我在南疆立功了……”
    哭了一阵后，戚继伟靠着棺椁，嘴里自言自语着。
    秦朗此时已经到了关键时刻，周身窍穴全部运转，不停的压缩体内真气。
    他维持这个状态已经足足有两天时间了，但总是觉得差一丝才能突破八品，这一丝契机始终没能找到。
    丹田真气气旋不停的加快旋转速度，直到秦朗都没办法感受那气旋的旋转速度，气旋的最下方才算是凝聚出了一丝液滴。
    时刻把注意力放在丹田气海中的秦朗马上就发现了这滴液态的真气，立即加大窍穴的运转速度，真气的吸纳速度猛的提升到从未有过的高度。
    液滴越来越大，逐渐的整个真气气旋也向着液态化发展。
    不知道过了几天，秦朗猛的睁开了眼睛，一股气势猛的升腾而起。
    八品！一突破便是巅峰！
    长长吐出了一口气，秦朗缓缓抬手，一记手刀挥出，倭人大皇私库的一面墙上，猛的出现了一道深达一丈多的刀痕。
    “这就是八品？以这个真气量，这种刀芒我能一直用！”
    秦朗嘀咕了一句，那一记刀芒的消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甚至都不如全身窍穴自动运转所得的真气量多。
    走出了私库，秦朗见门口有亲兵把守，问了问世间。
    这一次闭关突破，足足用了半个月的时间，戚继伟已经从楚国南疆赶到了倭人皇城。
    “继伟来了？”
    秦朗连忙跑向灵堂。
    戚继伟已经不再恸哭，也不再对已经死去的父亲倾诉，只是默默的跪在火盆旁，给自己的父亲添加一张又一张的纸钱。
    “继伟……”
    秦朗轻轻叫了一声。
    戚继伟抬起头，麻木的眼神逐渐恢复了神采：
    “朗子，你突破了吗？”
    秦朗点了点头：
    “突破了，八品了，你……”
    戚继伟挤出了一个笑容：
    “太好了，咱们戚家又多了一位八品武者！”
    “父亲他……是不是没遭罪？”
    秦朗点头：
    “没，两刀都很快，一刀破丹田，一刀毙命。”
    戚继伟点了点头：
    “那，杀害父亲的仇人，就别折磨了，直接杀了，好不好？”
    秦朗连忙点头：
    “好！”
    跪在火盆旁，秦朗拿起一旁的纸钱，一张张的放进火盆。
    “呜呜，朗子，我没爹了！”
    戚继伟总算忍不住了，大声哭了出来。
    秦朗一只手握住他的肩膀，轻轻叹道：
    “爹的仇，我会去报，那两个凶手一个也跑不掉！”
    杀害戚长宇的人已经被查出来了，在整个倭皇城里，想要有些什么动作根本瞒不住所有人。
    倭人丞相真田大我从西城门离开的时候，最少有超过百个倭人看到了他的身影。
    结合他的实力和逃离方向，不难推测他就是杀害戚长宇的凶手。
    真田大我的逃跑方向，明显就是想要去海边，从海上逃离倭岛，只要到了海上，那他就别想逃！
    按照海图上的指示，从倭岛南海出逃，最少能遇到近百个小岛，秦朗不在乎麻烦，这近百小岛他会一个个的找过去，必须要击杀这个倭人丞相，必须要给义父报仇。
    只是，秦朗并没有说，其实凶手不只是倭人丞相……
    两位九品墨卫，秦朗也不会放过，他必然要在他二人口中探知，为何要对义父见死不救？
    “交给你了，指着我去报仇，也不知道要用多少年！”
    戚继伟自嘲的说道。

 第142章 送灵

    秦朗轻轻拍了拍戚继伟的肩膀表示安慰，心里却一阵辛酸。
    几天后，一支车队缓缓开进倭皇城，项思洋一身白色素衣的下了马车。
    “娘……”
    戚继伟迎了上去，双膝一软跪在地上。
    项思洋目光呆滞的看了看戚继伟，随后在戚舒悦的搀扶下走向灵堂。
    秦朗拉起戚继伟，一同跟了上去。
    灵堂门口，二人停住脚步，里面的场景二人都不敢去面对。
    里面很安静，安静的秦朗二人都有些后怕。
    “打开！”
    一声严厉的呵斥声传来，紧跟着便是戚舒悦的恳求声：
    “娘，咱别看了，爹他……”
    项思洋的声音低沉却满是毋庸置疑：
    “我说，打开！”
    秦朗赶紧走了进去：
    “娘……”
    项思洋瞪着眼睛：
    “你来，给我开棺！”
    秦朗皱眉，反而是戚继伟默默上前，动手撬起了所有钉子。
    “娘要看，一定得让娘看！”
    “况且，我还没看过爹的样子。”
    秦朗不再阻止，而是上前帮忙。
    那都是他一颗颗钉进去的钉子，现在又一颗颗撬起。
    那熟悉的面孔再度出现在众人面前，不同的是，这冰冷的身体再也不会笑呵呵的和众人打招呼，也不会板着脸批评两个儿子。
    戚长宇的遗体已经变的灰白，这是那一层石灰的原因。
    项思洋扶住了棺椁，看着戚长宇的遗体颤抖着嘴唇说不出话来。
    二人自相识、相知、相爱到现在已有三十余年，曾发誓相守终生，可突然出现的意外让项思洋着实承受不住。
    她从没想过，从军二十几年的戚长宇居然会有一个这样的结局，会这么突然的就阵亡。
    三十年的记忆不停的在脑海中闪过，项思洋的泪水决堤，看着这已变的冰冷的尸身久久不语。
    戚舒悦靠在棺椁的另一侧，身体酸软着委顿在地。
    戚长宇对儿女的态度不同，相比于对戚继伟和秦朗二人的严厉，对戚舒悦这个女儿更多的是宠爱。
    父亲的死对戚舒悦的打击同样不小，死讯刚传回郢城的时候，她曾一度伤心到昏厥。
    “运走！等我向你们祖父请安后。”
    不知道过了多久，项思洋的声音突然传来。
    戚继伟守在自己母亲身边，听到这话后连连点头：
    “好，我们这就安排。”
    项思洋继续道：
    “秦朗，你不用回去，你就留在倭岛。”
    “记着，我希望倭岛以后成为一片不毛之地，你能不能做到？”
    秦朗本还有些迟疑，可听到这句话后，立马认真保证道：
    “能！孩儿必将斩尽倭人。”
    “从你的亲兵营给我调三百人，护送你父亲的遗体回郢城，你父亲亲兵营剩下的人都交给你，我再给他们留个任务，协助你完成对倭岛的屠杀。”
    听着项思洋的话语中掩盖不住的杀气，秦朗也被勾起了杀意。
    “秦朗，别杀的太快，一定要等我！”
    戚继伟突然开口：
    “我已经找爷爷聊过了，他会把我从南疆调来水师，以后我就在你帐下听命！”
    “你要给我留一些倭人啊，别等我回来倭人都被杀光了。”
    秦朗轻轻点头：
    “放心，有你仗有你打的。”
    棺椁在一个清晨运出的我皇城，这个早晨的天色就像是水师将士的心情一般，阴沉的让人感到压抑。
    秦朗带着混杂的亲兵营，护送着棺椁，他们会把那支回郢城的队伍送到倭岛的海岸线上，然后就会去完成项思洋交待的任务。
    杀戮总是出现的很突然，送灵的队伍离开郢城的第三天，一伙倭人的起义军便出现在了斥候的报告里。
    不过千人，不管是兵器还是装备都要比所谓的倭人诸侯的私兵要差，混杂了两支亲兵队伍的水师队伍，只不过一次冲锋便把这伙倭人冲散。
    接下来的追杀，杀到这些倭人胆寒，杀到了这些倭人颤抖。
    骑兵追了出去，马车继续行进，没有任何避讳，就行进在那些倭人的残肢断臂中间，就像是走上了一条由倭人生命祭祀的路。
    没人喊停，大家就像是憋着一口气，这口气不把倭人屠尽，永远不会松懈。
    倭岛南岸，原倭人水师的大营，所有留守的将士全部穿着粗布麻衣，目送着那装载着大都督遗体的马车上了船。
    项思洋在一对儿女的陪伴下跟了上去，临迈上甲板前，她又一次对秦朗叮嘱道：
    “别忘了你答应我的话！”
    秦朗重复了一次之前的保证后，项思洋再次开口：
    “戚安身边的几百亲兵都交给你了，按理说将军阵亡亲兵陪葬，但我希望他们都能死在战场上！”
    之前，戚长宇的亲兵营和鬼面军的千人队斗过一场，伤亡近半，击溃了由鬼面军大统领率领的一千鬼面军。
    后来又跟着戚长宇去追那逃离倭皇城的十几人，没想到损失更大，甚至还搭上了大都督的生命。
    看着缓缓离去的舰船，留在码头上的水师将士们齐齐的行了军礼，直到那支舰队消失在了海平面上。
    “传令！”
    秦朗低声喝道。
    一旁的戚安猛的站直身体：
    “请……请将军下令！”
    范寒带走了秦朗的三百亲兵营将士，守着棺椁回了郢城，现在秦朗的亲兵营有戚安带领。
    戚安的心里同样憋着一股气，按照他的意思，早该跟着戚长宇共赴黄泉，却不想被范寒等人看的死死的。
    “沿途搜索所有倭人村落，杀光倭人一个不留，不论男女老少，尽皆斩杀。”
    留下的亲兵们早就有心理准备，可当真听着秦朗那杀气四溢的话，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之前对倭人的战争，中原联军始终保持着一个度，只会击杀那些手持武器的倭人成年男子。
    甚至，因为各支队伍的将领不同，很多倭人只要放下了武器就会逃得一命。
    秦朗的这个命令一出，以后这支队伍所过之处，必然会血流成河。
    这是对倭人的报复，同样的，也是做给那些逃跑的，袭杀了戚长宇的倭人看的。
    你们可以逃跑，但你们的子民也能逃跑？
    你倭人大丞相能逃跑，那我们水师就能把你的同胞全部送去给大都督陪葬！

 第143章 朝堂反应

    自从戚长宇的死讯传到郢城，朝堂上陷入了足足半个月的争吵。
    以太傅项公明为首的武将集团，主张对倭岛执行种族灭绝计划。
    以户部尚书严为本为首的文官集团，主张对倭岛执行收拢同化计划。
    双方吵的不可开交，在这种立场问题上，根本没人会在乎谁是不是谁的门生旧故，一方以复仇为由坚持种族灭绝观点，一方以圣人教诲为由，坚持收拢同化观点。
    双方据理力争，都不肯让步。
    就在项思洋带着戚长宇的棺椁踏上回中原的船舰这天，郢城朝堂上再次开启了争吵模式。
    楚王项英板着脸坐在王座上，看着下方的文武集团之间的争论，心里不由得一阵烦躁。
    “杀害戚都督的人是倭人高手，不该把这份仇恨转嫁到倭人平民百姓头上。”
    “王上，臣依旧坚持己见，倭人百姓可为奴为婢，不该不问缘由全部击杀。”
    户部尚书严为本不顾相互争吵的众多官员，越众而出大声奏报。
    其实早在朝会开始的时候，他就发表过言论，也引发了文官武将之间的争吵。
    项英微微抬起眼皮，淡淡的瞥了一眼严为本，没其他的动作。
    争吵的众多官员听到严为本的声音后，本来都已经逐渐的安静下来，不见王上发声，吵闹声逐渐又大了起来。
    “够了！”
    过了足足有一盏茶的时间，项英烦躁的开了口。
    朝堂上猛的一静，随后齐齐躬身行礼道：
    “王上恕罪！”
    项英起身，在王座前来回踱步。
    “只是对倭人的问题而已，需要你们吵半个月？”
    “看行程，长宇的遗体就要回郢城了，你们是不是打算再吵半个月？”
    “水师大都督阵亡了，你们光是讨论如何对待仇人就吵了半个月？是不是要等长宇的遗体运回来，再把他摆在孤面前，你们才能意识到仇恨？”
    听到项英的话，武将集团基本都咧开了嘴，而文官集团却不舒服了。
    “王上何出此言？臣等不过是不想大楚，不想中原背上骂名而已。”
    礼部尚书岑宏出列，躬身行礼道：
    “王上，水师大都督的阵亡是大楚的损失，但不能因为水师大都督的阵亡便迁怒于整个倭国民众。”
    吏部尚书齐桓礼出列，同样躬身行礼：
    “臣附议，冤有头债有主，杀害大都督的凶手并非倭岛上的子民，应全力缉拿凶手，不应屠戮倭岛子民泄愤。”
    “放屁！”
    一武将出列，先对项英行礼：
    “王上，请恕末将朝堂喧哗之罪，实在是末将听不下去了，您听听他们说的都是人话吗？”
    “长宇没了，死在倭人手上，这死的不是他们家的人，他们站着说话不腰疼！”
    “各位文官，我还是问你们一句，这次是长宇阵亡，若是换成你们家里的子孙，被倭人斩杀，你们会怎么做？”
    “左一句圣人教诲，右一句冤有头债有主，换做是你们，估计你们恨不得啖其肉饮其血？”
    “王上，属下请缨上倭岛，助水师将士屠戮倭人，让全倭国的矮子为长宇陪葬！”
    从三品将军韩文广，原东疆边军将军，现郢城戍卫军副统领。
    刑部尚书谢明朗出列，躬身道：
    “韩将军此言差矣，无论谁家遭遇此等惨剧，都不会迁怒于无辜之人。”
    韩文广冷哼一声：
    “说的好听，你儿子天天游手好闲的混在郢城，斗鸡遛狗，吃喝玩乐，可曾想过这种日子是谁给他的？”
    “是前线的战士！同样的年纪，你看戚家的两个儿子在做什么？你们的儿子呢？”
    “真不是我瞧不起你们，换成你儿子，他那个纨绔能一战灭掉倭人水师先锋军？”
    “话说回来，如果是你死在了倭人手上，你那纨绔儿子能不能给你复仇？”
    “算了，你这文官在这满口仁义道德，可曾见过前线的战士都在过什么日子？”
    “王上，臣韩文广再次请求，上倭岛助太尉大人剿灭倭人！”
    项英冷笑一声：
    “你想上倭岛？好，孤给你这个机会，就做个先锋将军。”
    “传旨，贬韩文广为正五品水师先锋将军。”
    韩文广一惊，连忙跪倒在地：
    “王上，臣不是这个意思啊，臣只是想去倭岛上杀倭人。”
    项英冷哼道：
    “你那点小心思还能瞒得住我？长宇去了，有延亭，有无悔在，轮得到你去水师争那大都督之位？”
    “去做个先锋军，这么多年，你都忘了战场是什么样子了？”
    韩文广面如死灰，领旨谢恩。
    整个武将集团没人替他求情，自从戚长宇的死讯传回郢城，这韩文广便上蹿下跳的，一副对水师大都督之位志在必得的样子，早已引起众多武将的不满。
    “长宇去了，孤心甚颓，想当年，孤与长宇思洋二人，也是学府同期学子，有同窗之谊。”
    “孤任尔等争吵半月有余，本不想过早做出决定，但见你们竟始终不得要义，只好下达孤的旨意了啊。”
    “思洋去倭岛前，孤和戚贵妃单独召见了她，孤告诉她，倭岛上的一切由她做主，甚至还给太尉带去了一条密旨。”
    “各位文官大人们，你们可曾有人出身沿海区域？”
    “没有对？那你们可曾见过，那些被倭寇屠戮，劫掠的楚国子民？”
    “你们可知这些年被倭人屠戮过多少村落？三百二十四个村子，总计两万余楚国沿海子民被屠杀。”
    “两万多人啊，他们不是楚人？他们不是我们的子民？”
    “秦朗说过一句话，孤不知道你们听说过没有，他说倭人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为何？你们可知为何？”
    “我大楚的这位刀圣传人，最年轻的七品武者，就是在倭人屠刀下逃得一命的村民！”
    “倭人，出了海就是寇！倭寇就是整个东楚沿海的威胁，留着倭人做什么？继续袭扰我大楚沿海？”
    “孤赞同太傅等人的提议，对倭岛执行种族灭绝计划！”
    “传旨：东疆边军、南疆边军各调派三万将士出海，全权交由秦朗调配，务必完成倭岛的屠戮。”
    “传旨：晋水师副都督白延亭为水师大都督，常无悔为水师副都督接任先锋军主将，秦朗调水师左卫军将军，负责执行倭人清剿。”
    两道旨意一下，所有文官哪怕再想劝阻，也不敢肆意开口。

 第144章 屠杀不停

    远在倭岛上的秦朗还不知道朝堂上的一切，更不知道他已经接任了水师左卫军。
    “速度太慢了，咱们这千余人，想完成整个倭岛南疆的屠戮，最少需要三个月。”
    戚安有些疲惫的说道。
    项思洋离开倭岛已经三天时间，在这三天里秦朗和亲兵队伍一直在奔波。
    倭岛南疆的面积足足占了全国面积的六成，倭人的平民都是以村落的形式分布在疆域内，村落间的距离有长有短，光是来回的奔波便让秦朗的亲兵们疲惫不堪。
    “安叔，不能再这样了，今天咱们跑了三个村落，有两个村落已经人去屋空，很显然他们已经得知了消息，提前跑了。”
    秦朗也揉了揉疲惫的脖子，提议道：
    “分兵，咱们每百人队去一个方向，反正都是小村落，若遇到大镇，完全可以效仿之前我们和虎贲骑之间的配合，联络邻近的各队伍。”
    戚安略作思索，轻轻点头：
    “行，按你说的做。”
    秦朗认真道：
    “安叔，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我希望你能想明白，义父的死怪不得你们，自责是应该的，但殉葬是不对的。”
    “娘把你们安排在我身边，就是不想让你们死的没有任何意义。”
    戚安轻轻点头：
    “我懂，兄弟们也懂，只是我们是亲兵……”
    秦朗连连摇头：
    “你们做的已经足够好了，也有那么多亲兵死在了那些倭人手中，活下来的人应该替那些阵亡的兄弟们好好活着。”
    “他们的亲人还在等着他们回去！”
    戚安叹气，转移话题道：
    “把所有人都打乱到你的亲兵营里，我来处理这些，兄弟们对倭人的仇恨，不让他们彻底发泄出来，会憋出毛病。”
    秦朗点头同意。
    距离春节已经不远，寒陵江上的各路队伍全部开进了倭岛北疆区域内。
    戚长宇阵亡的消息已经被各路大军知晓，都说哀兵必胜，水师将士们身上的气势变化的很明显，对倭人的屠戮也更加凶狠。
    白延亭接到了从郢城传来的加急旨意，已经成为了水师的大都督。
    他接任水师大都督的第一条命令，便是把左卫军调给了秦朗，连同之前秦朗所率领的先锋军乙字军在内，全部留守倭岛南疆进行屠杀任务。
    倭岛上的倭人总数足足几百万，超过半数聚集在南疆，可面对水师将士的屠杀，这个数字明显不够看。
    各诸侯国在和中原联军之前的战斗中，早已把适龄男子损失殆尽，如今只剩老弱病孺，根本挡不住如狼似虎的水师将士。
    秦朗调任左卫军将军，引得不少原左卫军的各级将军不服，更何况秦朗对倭人老弱的屠杀更是让不少将士心生不忍。
    然而，为了尽快完成对倭人的屠戮，秦朗在春节的当天依旧安排各支队伍执行杀戮，直接点燃了各将军的不满。
    铁晨，出身西疆铁家，原本也是勋贵出身，奈何家道中落，直到他这一代才再次有人进入军伍之中。
    经过多年的奋斗，铁晨总算在水师左卫军中，做到了正五品的抚远将军。
    原左卫军将军常无悔是他的榜样，在铁晨眼里，只有常无悔才能指挥他，调遣他。
    秦朗突然降临，成了他左卫军的将军，铁晨心里早已不服，更何况，这位新任将军只知道屠戮老弱，一直不曾带着队伍北上和倭人作战，早就让铁晨心生怨念。
    在春节这天，秦朗居然还要求各部去屠戮倭人的老弱妇孺，铁晨彻底的爆发了。
    “将军，为何我左卫军只能屠杀老弱？”
    铁晨接到传令，却没带兵出发，而是找来了秦朗的大帐中。
    秦朗正在撰写奏报，听见铁晨的问题连头都没抬。
    见秦朗没给自己答复，铁晨继续问道：
    “请问将军，是不是没胆子面对倭人军人，只会屠戮老弱？”
    秦朗写字的手顿了顿，轻声道：
    “做你该做的事去。”
    铁男冷笑：
    “该做的事？今天乃是春节，按照军中规矩，我等应该沐休。”
    秦朗嘴角一勾：
    “规矩？我问你你既然知道规矩，可还知道这些军中规矩都会被一条铁律统管，那就是战时必须服从统兵将军的命令！”
    “你认为是你的规矩大，还是我的命令大？”
    铁晨一怔，他当然知晓大楚军队铁律的的存在。
    “我……我想问将军，屠戮老弱妇孺，是否可当做战时？”
    秦朗轻笑：
    “你今天来找我，无非是找了两个缘由来表达对我接任左卫军的不满。”
    “你们各级将军的军册，你是常无悔将军提拔起来的寒门弟子，哦，现在他是副都督了。”
    “你忠心于常副都督我能理解，可你不该在这种时候来质疑我。”
    铁晨梗着脖子，不发一言。
    秦朗说的没错，他就是不满，常无悔将军高升他心里欣喜，可换了一个青年来接任他左卫军的将军，他就是不服。
    在他眼里，能接任左卫军将军的人有很多，但这些人中不包括秦朗。
    “你听说过我？”
    秦朗放下手中毛笔，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铁晨沉闷着点了点头：
    “将军的大名末将当然知晓，这半年来如雷贯耳。”
    秦朗连连点头：
    “那你应该听说过，我对本部将士可是比其他将军严重的很。”
    “你今天敢来质疑我，我不会责怪你，我也不会给你什么解释，因为一旦我给了你解释，你必将要接受军法的处置。”
    “本将军再给你一个机会，现在立刻带着你本部人马去完成我的命令，之前的一切我完全可以当做没发生过。”
    铁晨摇头：
    “末将愿意承受军法的处置，但请将军给末将一个解释。”
    秦朗点了点头：
    “好，既然你这么说，我可以给你解释，现在请铁将军去集结本部兵马，本将军将会亲自和你一起去执行命令。”
    铁晨冷笑道：
    “好，不过若是将军不能给末将一个合理的解释，那请恕末将不能继续听任调遣。”
    秦朗再次点头，拿起毛笔，继续给白延亭写着奏报。
    铁晨离去，秦朗写字的笔停了下来，轻笑着摇了摇头。
    这铁晨也是个妙人，虽然有些莽撞，可一旦征服这个汉子的心，那以后必将是一员虎将。

 第145章 仇怨的种子

    距离大营十几里外，有一个差不多有近百户的村子，按照各部分配，这个村子是铁晨及其所率三百余将士的屠杀任务。
    听说秦朗打算孤身跟着铁晨队伍同行，戚安本有些不放心。
    身为将军，出行不带亲兵？
    不过秦朗倒是没在乎，毕竟铁晨虽然不服气秦朗接任左卫军将军，但秦朗是水师的将军，和水师队伍在一起能出现什么意外？
    队伍行进中，铁晨始终闷闷的不说话，行进速度不快，也许是因这支队伍的将士们心里都有些隔阂。
    十几里的路，队伍足足行进了半个多时辰才赶到目的地，村落中的倭人早就等在村口，他们不是不知道水师将士会来，他们只是不想背井离乡逃离祖祖辈辈生存的地方。
    “将军，你看他们，都是些什么人？”
    这是铁晨出了大营后的第一次开口。
    秦朗轻笑：
    “嗯，都是老弱妇孺，没有什么青壮了。”
    铁晨问道：
    “那还有杀光他们的必要吗？”
    秦朗轻轻挥了挥手，三百余将士无动于衷。
    “呵，行啊，你们铁将军不下令，谁都不动是？”
    秦朗的声音里听不出喜怒，反倒是铁晨解释道：
    “将军莫怪，将士们着实也下不去手。”
    秦朗呵呵一笑，纵马上前，来到一倭人老者面前。
    倭人老者手持一根竹竿充当拐杖，只是这根竹竿已经被削尖了上面的那端。
    “你来看看，这是什么东西？”
    秦朗指着那根竹竿，铁晨皱起了眉头。
    “自娘亲带着父亲的遗体离岛，我的亲兵营总计伤亡二十一人，你是不是很奇怪？只是屠戮倭人所谓的老弱，为什么会出现伤亡？”
    “来，你看看这些你眼中的所谓的妇孺，看看他们的眼神，那是什么？”
    “我告诉你，在他们的眼里，有着和我们沿海村民们一样的眼神。”
    铁晨看过去，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那些倭人村民的眼神让他有些胆寒，是的，胆寒！
    那是一种怎样复杂的眼神？仇视、阴狠、毒辣、愤怒等等情绪混杂着出现在他们的眼神里。
    “知道我为什么主张灭绝他们倭人吗？”
    秦朗的声音再次响起，引得铁晨从那些村民的眼神中回过了神。
    “你在水师的年头也不短了？没见过那些被屠杀的沿海村落吗？”
    “我告诉你，你看这些倭人孩子，等上几年后，他们就会再次成为袭扰沿海的倭寇海匪！”
    “我要杀光他们，宁可杀错也不能放过！就是要保证我们楚国人的下一代，下下一代不再受倭寇的劫掠袭扰！”
    “来，你看看他们的姿态，看看他们的眼神，留着他们以后去报复我们楚人的后代吗？”
    “杀，不想你们的孩子父母被这些畜生报复，不想被他们劫掠袭杀，就杀光他们！”
    铁晨抽出了长刀，仿佛下了决定般狠狠一挥：
    “杀，一个不留！”
    这一次他总算见识到了倭人的凶残了，明明只是一些老弱妇孺，面对水师将士的屠杀，虽然能力有限，但还是会举起自己手中充当武器的器械来反击。
    有水师将士还是头一次执行这种任务，下手的时候总归有些不忍，没能一击必杀，没想到被倭人的反击击伤了自己。
    逐渐的，初次执行任务的将士们也杀红了眼，对这些村民也不再手下留情。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过去，整个村落中的倭人被屠杀殆尽。
    大约有十几个孩子，人人手中握着捆成倭刀形状的竹竿，这些孩子最大的不过十岁左右，最小的也就四五岁。
    屠杀了倭人女子和老人，水师将士们心里倒是没有什么负担，可这些孩子，他们一时间竟然下不去手。
    “怎么了？忘记我刚刚说过什么了？”
    秦朗一直没动手，这时候才纵马上前。
    铁晨纠结道：
    “将军，这些都是孩子，我们……”
    秦朗冷笑：
    “孩子？倭人杀楚人孩子的时候，可有过任何迟疑？”
    “我告诉你们，我亲眼所见，就连那母亲腹中的婴孩儿都逃不过被残害的命运。”
    铁晨等将士还是下不去手，秦朗叹了口气，目光落在那些倭人孩子身上：
    “看看他们的眼神，看看他们的姿态，那是什么？那是仇怨的种子！”
    “他们还会反抗，他们以后还会对中原虎视眈眈，所以，听我的命令，动手杀光他们！”
    几名受伤的战士相互看了一眼，率先走了上去。
    还有一名战士，看着那些倭人孩子的眼神中满是怨恨，同样提刀上前。
    他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因为自己手软，没能一刀斩杀的倭人老者，把他的同袍兄弟捅死。
    看着那些倭人孩子的眼神，几名战士总算是一声大喝：
    “杀！”
    齐齐提刀出手，十几个倭人孩童连挣扎都没做到就被屠杀一空。
    铁晨不忍的问道：
    “将军，当真要将倭人亡族灭种？”
    秦朗坚定的点了点头：
    “是，必须要这么做，一劳永逸永绝后患！”
    “这已经不是为了给大都督复仇了，这是为了我们中原的未来！”
    “所有人，立即找出所有食物财物带走，把尸体堆在一起，连同他们的房子一起烧光。”
    杀人不过才用了一炷香的时间，清理村落却用了足足半个时辰。
    一场大火熊熊燃烧，那倭人的村落彻底陷入了火海中。
    水师的队伍缓缓离去，奔向下一个村落。
    “将军，这样不符合圣人教诲？”
    “你们读书人，不一直都遵从圣人的教导要博爱，要宽容吗？”
    秦朗呵呵一笑：
    “圣人教导的是让咱们面对中原子民的时候，要博爱要宽容，这些倭人是中原人吗？”
    “凭什么要对他们宽容？宽容他们是他们那个天照大神的事，而咱们只是要负责送他们去见他们那个天照大神！”
    铁晨语塞，他就是一个大老粗，是在军伍中一刀一刀砍出来的军功换取的将军位。
    “你们今天的任务有三个村落，至于你大帐喧哗，触犯了军法，等回了大营再决定惩罚。”
    秦朗留下一句话，不管铁晨的反应，头也不回的加快行进速度。
    铁晨苦笑，挥手示意队伍跟上。
    惩罚是必然的，他自己也明白，毕竟他确实过分了，不提大帐喧哗这一点，光是违抗命令就够秦朗斩了他的了。
    骑兵的行进速度不再如之前那样缓慢，见识了倭人村民的彪悍，他们也不再认为秦朗的做法过于残忍。

 第146章 正式接手

    “将军，属下不懂。”
    铁晨低着脑袋翁声翁气道。
    秦朗微微抬了抬下巴：
    “有何不懂？”
    铁晨道：
    “为何？那些倭人为何不放弃抵抗，为何明知是死也要把武器举起来，向着咱们挥下去？”
    秦朗的马缓缓前行，目光看向远处，那是夕阳的方向，也是中原的方向。
    “倭人，自打能听懂话，说得出话开始，就会被灌输一种武士道精神。他们会自以为是倭人大皇的忠诚武士，是所谓的天照大神的子民。这就像是一种信仰，一种深深扎根在倭人脑海中的信仰。”
    “他们原意为了这信仰去做任何事，愿意付出一切，包括他们自认为的袭扰中原沿海，是那个所谓的天照大神给予他们的指引。”
    “海战的那次，也许你并没看见，那些倭人水师的战士，会用火把自身点燃，疯狂的冲向我们的战舰，意图用自身为媒介来点燃我们的战舰。”
    “你说，这种人，这个种族，真的适合存留于世吗？”
    “他们的存在，就是对咱们的威胁！”
    “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但凡有一天倭人的实力强于中原各国，他们必然会倾尽一切踏上中原，而那时候，被屠杀的将会是我们的子孙后代，被欺辱凌虐的将是我们的子女后人！”
    铁晨低头不语，他这支队伍已经跟在秦朗身后，屠戮了两个倭人村落，这两个村子总共不过几百倭人，可无一例外的是，这些倭人都拼了命的向水师的战士发起了反击。
    倭人村民的熊产，狠厉让这位靠着拼杀出身，靠着战功当上将军的汉子胆寒！
    那是一种怕，不是像是畏惧，更像是后怕。
    倘倭人皆如此，中原危矣！
    为中原，为楚人的子孙后代消弥这种危机，何惜骂名？何顾先人教诲？
    “将军，属下知罪，任由将军责罚！”
    听着铁晨的话，秦朝嘴角微微一翘，马鞭前指：
    “全速前进，迅速赶到下一个村落。”
    几百骑兵动作迅速的冲入下一个目标村落，在铁晨的带领下，用最快的速度杀光了村里的倭人，抢光村里的食物、财物，烧光村里的屋子建筑。
    水师将士们满载而归，三个村落彻底化作白地，这一天的时间，几百战士彻底了改变了对倭人民众的看法。
    回到临时营地，戚安率先迎了出来：
    “将军，有军令到。”
    秦朗连忙赶回主帐，传令的校尉咧着嘴迎了上来：
    “恭喜将军！”
    秦朗接过两条军令，第一条为公开军令：
    “擢升秦朗为从三品威武将军，统管左卫军及东疆、南疆调配的总计四万边军。”
    第二条密令：
    “代传王上旨意：令秦朗所部剿灭倭人南疆内所有倭人，不分男女老幼，执行种族灭绝计划，务必令其亡族灭种。”
    两条命令都是记录在纸上的，显然传令校尉只知道第一条命令的内容。
    “将军，恭喜高升。”
    自戚长宇阵亡，白延亭接任水师大都督后，秦朗便被临时调任左卫军将军，左卫军也被调往倭人南疆。
    如今有了楚王旨意，秦朗算是名正言顺的担任水师友边军将军了。
    年仅十九岁的从三品将军，武道实力八品，在中原历史上可以算是前无古人了。
    ”代我谢王上恩典，谢大都督提拔，谢过太尉大人信任。”
    秦朗回过头，从戚安手中接过一个钱袋递给了传令校尉：
    “小小心意，请兄弟们喝酒，兄弟们奔波辛苦了。”
    在军伍中，传令也是分规模的，同部中传令，一般是委派两名传令兵，远距离传令沟通，一般会委派两支十人队。
    而像是这种通告全军公开命令，至少都需要一名官至校尉的传令兵来亲自传达命令。
    传令校尉喜笑颜开，接过钱袋子的手猛的一沉，心中不禁惊叹：
    “到底是身名门，出手真是阔绰。”
    其实他这个想法倒是错了，毕竟秦朗在倭岛南疆的收获还是不小的，那些倭人错落虽然没有太多的财富，但积少成多也凑了不少财物。
    “多谢将军体恤下属。”
    传令校尉连连道谢。
    秦朗微笑着送客，这传令校尉的这句话还真没说错，秦朗确实足够体恤下属的。
    从那些倭人村落中搜刮来的财物，甚本都留给了各部将士，秦朗并未要求上缴，各部将士感念秦朗的大方，也会私下里给秦朗分一份财物。
    兄弟们应外面拼死拼活的，军饷就那么一点，等回了国能给家里拿回去多少银钱？没点意外之财，家里生活永富裕得起来吗？
    名正言顺的接手了左卫军，又有铁晨那营将士的前车之鉴，左卫军逐渐被秦朗掌握在了手中。
    给铁晨的责罚并不算严重，仅二十军杖，且传达秦朗对倭人的认知。
    更多的是传达王上旨意中的那句，亡族灭种！杜绝对倭人的怜悯。
    楚国在倭岛上的行径也引起了诸国不满，可奈何楚国掌握着进出倭岛的重要条件——船舰，各国纵使不满，也只能对威文朝发发牢骚。
    秦、燕、赵三国反倒不会做出什么过激行为，楚国新派遣来四万边军的同时，还送来了三万水师新兵，总兵力已超达十五万，是几国兵力之最，实力最强。
    整个左卫军正在向着完全被秦朗掌握的方向推进，而新晋的左卫军将军，也都有着他自己的忙碌。
    出了正月，中原联军在倭岛北疆的攻势变得迟滞了许多，各国将士总算认识到了生活在倭岛北疆的倭人的彪悍。
    寒陵江以北的气候条件极差，过了春节，眼看着都要开春了，这边还是遍地冰雪，一点融化的痕迹都没有。
    北风呼呼的刮，那凛冽的寒风刮在脸上生疼。
    水师的战土们多来自于中原大陆的南方，对这种气候不是很适应，虽早已准备了足够厚实的棉衣，可还是感觉挡不住那刺骨的寒风，更不习惯那依旧冰滑的道路。
    相比之下，秦国虎贲骑，北燕铁骑这两支骑兵队伍对立种环境适应的比较快，倭岛北疆的气候和燕国东北部的辽东都相差不大，这支铁骑队伍，可是在辽东郡阻挡了那朝族鲜国已有千百年了，对这种环境异常熟悉。

 第147章 倭人来人

    至于秦国虎贲骑，那可是曾驰骋在草原上的骑兵，曾把北边的匈奴揍的哭爹喊娘的存在，匆奴草原上的气候还不如倭岛北疆好。
    相比于北疆，寒陵江以南的气候倒是回暖的极快，但现在整个倭岛南疆都被秦朗所率的六万将士犁了一遍，几乎所有倭人村落全部被屠杀一空。
    农历二月初二，秦朗这六万人已经距离寒陵江南岸不远。
    却不想等来了一个出乎秦朗意料的人，风尘仆仆戚继伟居然赶来了寒陵江畔。
    “呼，总算赶上了。”
    戚继伟靠在秦朗的大帐门口，故作轻松的笑容掩盖不住脸上的疲惫。
    秦朗皱眉问道：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义父他……”
    戚继伟长出了一口气道：
    “葬了，追封开国大将军，南陵郡公。”
    秦朗低下头，轻声道：
    “你不该这么早过来的，该守孝的。”
    戚继伟呵呵一笑道：
    “那不成！若是守孝的话，爹的仇我真没机会报了。”
    “再说，是咱娘把我赶出来的，她说守孝的事交给她和姐姐就行，咱俩只管在倭岛上杀敌。”
    秦朗苦笑：
    “行，你去找安叔，暂时先留在我的亲兵营。”
    戚继伟故做轻松道：
    “秦将军是要照顾我了？行，我听你的，只要让我杀倭人，你说什么我都听！”
    秦朗板起脸道：
    “行了，去找安叔报到，然后先休息。在我军中，必须听命令！”
    后面那句话，堵住了戚继伟的后边准备请战的话，只能无奔的离去。
    “行，属下听令！”
    秦朗失笑，这位兄弟可不是个老实的主，真不好说留在身边对不对。
    不过，十几年的兄弟，自己不留在身边还能送哪去？别人能容忍得了他？
    一个多月的时间，秦朗立支队伍距离寒陵江已经很近了，估计用不了几天就渡过寒陵江。
    自从当了一军之将后，秦朗反倒有些不习惯将军的生活了。
    统管了左卫军和四万边军，亲自上战场的机会反而少了，秦朗彻底被一些琐碎军务缠住了自身。
    所幸，在学府的时候，也接受过那些教习的培养，深知军伍管理的关键，此时接手了左卫军也不怯手。
    休息了一天，戚继伟不甘寂寞，和亲兵队伍去执行任务去了，秦朗也不拦着，只是给接任大都督的白延亭写了封信，以及申请调用成继伟的条陈。
    戚长宇阵亡后，戚文朝便应了戚继伟的请求，用兵马大元帅的职务调戚继伟来了水师，只是还没决定让戚继伟去哪支队伍。
    有了秦朗的条陈，也能让戚继伟名正言顺的留在左卫军。
    秦朗代任左卫军将军的时候，商九英等人便被分去了各部任职，如今留在左卫军的多是之前的左卫军将领。
    讲道理，左卫军当真是个不错的选择，秦朗才十九岁，等白延亭和常无海两位年纪相近的都督退居二线后，秦朗比任何人都有机会接任水师大都督。
    那先锋军也好，左右卫军也里，必然都得换成亲近秦朗的人，一朝君王还得换一朝臣呢，在军队中亦是如此，否则调动军队如何如臂使指？
    倭岛北疆，几个倭人战战兢兢的靠近了中原联军的大营，为首一人操着生硬的语调用中原话道：
    “我是宫本纲，是楚人的朋友，我来求见楚国水师大都督。”
    中原联军的大营虽然都聚在一起，但是并没有相互纠缠在一起，而是各有各的单独驻地，不过驻地之间距离比较近而已。
    宫本纲等几个倭人也很聪明，直接就找来了楚国大营外，若是去了他国驻地，估计此时尸体都凉了。
    负责巡营的校尉正好赶到附近，拦住了那些想要冲然去杀人的守卫，还对几个倭人招了招手道：
    “你们进来，怎么回事？上前来详细说说。”
    几个倭人壮了壮胆子，缓缓的一步步靠了过来。
    “狗日的，动作快点，否则我射死你。”
    那校尉突然抓起一张弓，搭上箭矢便直对那几个倭人。
    几个倭人连滚带爬跑了过来，嘴上连连求饶道：
    “将军恕罪，着实是大楚的将士太过凶悍，我们不敢靠的太近。”
    校尉冷笑道：
    “凶悍？你看我手中的弓箭凶悍与否？”
    宫本纲强颜欢笑着奉承道：
    “将军的强弓劲弩自然更加凶悍，小人这就靠上前来。”
    “将军，小人是楚国的朋友，是大楚扶持小人争霸倭岛的。”
    校尉皱起眉：
    “既然是这样，那你等等，我要上报给大都督。”
    宫本纲连连应是：
    “自是应该的，小人受戚都督大恩，得大楚支持，已经拥有足够的实力了。”
    校尉脸色一变，手中箭矢突然射出，直接射死了一倭人的侍从。
    “你还敢提戚都督？若不是你倭人用了下三滥手段，戚都督怎么可能会阵亡？”
    宫本纲一惊，连忙求饶道：
    “将军恕罪，小人着实是不知道大都督已经阵亡，且小人始终留在北疆，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校尉黑着脸道：
    “你等着，我去报给白都督。”
    宫本纲连连道谢。
    他可是被吓出了一身冷汗，他怎么也想不到，戚长宇居然会阵亡。
    大营的主帐内，戚文朝正在和白延亭商议策略，这个时候的倭岛北疆着实是太冷了，战士们冻得握不住刀柄，拉不开冻得硬邦邦的长弓。
    “我们可以效仿北燕铁骑，给战士们收集一些皮革，垫在刀柄上再用绳子缠紧，最少能让战士们拿得起刀。”
    白延亭思索了半晌，试探的对戚文朝说道。
    戚文朝刚刚开口，却猛的剧烈的咳嗽了起来，自戚长宇阵亡后，他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
    咳了很久后，戚文朝才缓缓开口道：
    “可以，只是弓该怎么办？”
    秦、燕两国的骑兵早已经出发了，具体去哪戚文朝心里也明白，无非就是一些特殊的提拔罢了。
    巡营校尉来到主帐外，并没有直接走进去，而是等着里面的二位停止交谈。
    足足一个时辰后，主帐内总算是陷入了安静。
    “大都督，大营外来了几个倭人，他们说是大楚的朋友。”
    大帐内，白延亭迅速清理了之前放在桌子上的地图，这个地图是坚决不能让倭人看到的。
    “叫他们进来！”
    白延亭大致的猜到了倭人拜访的目的。

 第148章 关于下马威

    水师主帐外，几个倭人恭恭敬敬的等在门口，他们已经在这站了有半个多时辰了，可却一直没听到让他们进帐的命令。
    为首的三人还好，一直微欠着身子，不敢有任何的不满，跟在他们身后倭人却愈发的沉不住气来、
    “侯爷，我们何必要来此地受辱？”
    一面白须净的倭人低声问道。
    跟在宫本纲身边的倭人低声喝斥道：
    “闭嘴，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儿？”
    宫本纲另一侧的倭人道：
    “安井君莫生气，阁下这位门客说的对。”
    “我们三人乃北疆最强诸侯，更是上任水师大都督亲自找我们谈的联盟合作，这次他们换了个大都督，就敢加此欺辱我等，根本没把我们当成盟友。”
    宫本纲低声道：
    “这也许是新任大都督的手段，若我所料不差，此时的楚国水师应该已经完全属于这位白都督了，而我们借前任大都督的余威来求见现任大都督，明显是先失了礼。”
    “新任大都督给咱一个下马威是正常的，站着！”
    这次来的倭人本就不多，又被射杀了一人，剩下的六七个倭人中，只有站在前面的三人摆着一副老实的样子，后面的几人各个心怀不忿。
    足足等了两个时辰，白延亭的一个亲兵校尉才走了过来，斜着一只眼睛看了看站在那的几个倭人问道：
    “谁是头？跟我进来。”
    宫本纲连忙半躬着身子上前：
    “这位将军，我是宫本侯国的宫本纲。”
    说完又指了指身侧的两人道：
    “这位是安井侯安井建三，那位是渡边侯渡为征一郎。”
    亲兵校尉冷哼一声：
    “老子没兴趣认识你们，大都督在等着你们，快走，莫要让大都督失了耐心。”
    宫本纲几人努力挤出了一个笑容，跟着亲兵校尉身后屁颠颠的走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亲兵校尉故意刁难，几个倭人走的连蹦带跳的，那双小短腿不停的迈动着。
    仔细看看，校尉走一步，几个倭人差不多得走两三步。
    没几步的路，三个倭人走的气喘吁吁，最后总算在主帐后面的一个小帐篷前站定。
    “大都督，人带来了。”
    校尉低声说了一句，又斜着眼看了几个倭人一眼，几个倭人赶紧又躬了躬身子。
    小帐篷内，白延亭声音传来：
    “带过来。”
    几个倭人心同时一喜，总算能见到这位新任大都督了。
    可不等他们开心多久，一声惨叫传了出来，三人在亲兵校尉的示意下，战战兢兢的进了帐篷，里面的场景吓的三人不敢开口。
    几个大木架子上，各绑着一个倭人，浑身不着片缕，赤裸身上伤痕累累。
    每个倭人身边各有一个火盆，里面燃着炭火，炭火堆里插着各种金属刑具。
    看那些倭人身上的伤痕，这些金属刑具应该都被他们尝试了一遍。
    白延亭坐在一个倭人身前，那倭人已经被折磨的不成人样了，三个倭人只见那身穿将军服的中原将军摆了摆手，立马有个亲兵提来一桶凉水泼向了昏迷了的倭人。
    吊在那的倭人打了个激灵睁开了双眼，却是满眼的迷茫。
    这两个时辰中，铭田范明都开始怀疑人生了，也不知道因为点啥，中原人把他拎了出来吊在木架上，叮当的一顿揍不说，还上了不少刑具，简真是要把他往死里收拾。
    铭田范明实在不懂，中原人平时对他还不错，可怎么突然就拉出一顿揍呢？关键是什么也不问，那些中原战士就是闷着头打，鞭子烙铁什么的全都尝试了一个遍。
    直到看到三个倭人进来，铭田范明才明白过来。
    这中原人是在杀鸡儆猴呢，而他这个倭人亲王明显就是那个鸡。
    白延亭呵呵一笑道：
    “你们仨就是戚大都督当初的合作对象？”
    宫本纲猛的一哆嗦，连忙应道：
    “回大都督 ,我们就是。”
    白延亭明知故问道：
    “那你们来找我做甚？”
    宫本纲强作镇定道：
    “大都督，中原的精兵强将马上就要进入我等封地了，我的封地还好，面对的是咱大楚水师，可他们的对手可是相当凶残了。”
    白延亭故作惊讶：
    “哦？竟有此事？他二人的对手又都是谁啊？”
    宫本纲一脸悲戚道：
    “安井建三的对手是燕国骑兵和赵国重步兵，他们虽强悍但也还有抵御的机会。渡边征一郎的对手可是秦国虎贲啊，那帮杀胚根本不给人活路啊。“
    白延亭心里偷笑，脸上却板了起来：
    “什么？他们几国都对你们下杀手了？你们就没告诉他们和我大楚的关系？”
    宫本纲哀叹道：
    “我们说了啊，否则现在都没机会见您了，他们要我们来求见您，然后让您找他们协商。”
    白延亭道：“那你们找来的本意是什么？只是让我去帮你们协商？没别的了？”
    宫本纲眼睛一亮：
    “可以有别的吗？您能帮我说说情吗？”
    白延亭脸色一黑反问道：
    “帮？怎么帮？我是大楚水师大都督，又不是中原联军兵马大元帅，我能指挥得了人家？”
    “这样，本都督给你们指条明路，你们先回去，找到各国的负责人，就说你们愿意归顺成为各路军队的先锋。”
    宫本纲纠结道：
    “那我们不是成了别人的替死鬼了吗？”
    话一出口才发觉这么说有些不适当，立马纠正道：
    “最主要是，我们几家实力有限，若是打着中原联军的旗号，岂不是让人误会了中原各国的真正实力？”
    白延亭一脸玩味的看着宫本纲，后者的话越说越没有底气。
    “我记得当初我大楚可是支援了你们不少军备物资呢！盐，铁，粮食，按理说你们的实力至少也应该比其他诸侯要强？”
    “更何况，成为我联军先锋队伍，对你们只有好处没坏处。”
    宫本纲叹气道：
    “我们也懂，可总不能让我们上去做替死鬼了，还得不到什么好处？”
    “在我们北方的各诸侯，有的人实力着实很强，这些年我们虽然有大楚的支持，但毕竟时间尚短。”
    白延亭心里鄙视，脸上却哈哈大笑道：
    “原来是因为这个啊，不就是没给你们什么好处吗？这倒是好办，倭岛南疆的战斗中，我们缴获了一些倭刀，足够武装你们的私兵了。”

 第149章 各怀鬼胎

    宫本纲眼神一亮，倭刀啊，他们的几家私兵中，用的武器大多是木棒或者农具，若非之前楚国曾支援过他们一些军备物资，可能都不会有几个人能使用倭刀。
    宫本纲试探的问道：
    “没有防具吗？若是再有……”
    白延亭眼神一冷，怒道：
    “防具？在我大楚水师里，防具都不够用，再说你们倭人哪有什么正经防具？我水师将士的皮甲，你们能穿？有了武器就不错了，比别人要强多了，你们的对手可能连武器都凑不齐呢！”
    宫本纲仔细一想也是，他的对手大部分还都用那些自己淘汰的武器呢，于是立马答应下来：
    “好！那武器就给我们？还有，您得给另外的两只队伍通个气啊，千万别大水冲了龙王庙。”
    白延亭哈哈一笑道：
    “这个好办，本都督立马就给他们写信。”
    宫本纲连连陪笑，好像刚看到那被吊在架子上的铭田范明一样，诧异的问道：
    “大都督，这是何人？为何要如折磨他？”
    白延亭无所谓道：
    “没什么，就是当初在海上的时候，他太不老实，杀了我水师不少战士。”
    “当初本都督可是告诉过他，投降不杀，弃械不杀，谁知道他不听话，非要和我们作对！”
    猛的瞪起眼睛，白延亭语气阴森道：
    “既然他不听话，那我就教教他怎么听话！”
    说完拿起炭盆中的烙铁，狠狠的按在了铭田范明的身上。
    “啊！”
    铭田范明只剩惨叫。
    宫本纲怎么会不认识吊在那的铭田范明？那可是亲王，是倭人大皇的亲弟弟！
    “听……听话！”
    宫本纲颤抖着说道。
    那亲王都被折磨成这样了，换成自己估计都撑不住这种折磨两天时辰。
    三个倭人诸侯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水师大营的，那个小帐篷里实在太吓人了。
    “宫本君，我们要做中原人的替死鬼吗？”
    渡边征一郎虽心有余悸，可却又不甘心，更不敢乱下决定。
    “当然！”
    宫贲纲回过头，发现中原人已经把陈诺的武器送了过来。
    “他们把我们当替死鬼，我们怎么不能把他们当冤大头？”
    “先要武器，再要粮，最后再要身份！”
    “连铭田范明都挂在那了，倭皇城都没了，大皇都玉碎了，那我们为什么不能当倭人大皇了？”
    波边征一郎和安井健三双眼放光，对啊，倭人大皇！
    大帐中，白延亭对着戚文朝行礼道：
    “太尉大人，属下已经按照您的吩咐，让那三个倭人回去做替死鬼了。”
    当戚文朝得知有三个倭人诸侯找了过来的时候，他就想要给这三人一个下马威，利用行刑营帐内的惨状，震慑这三人，同时让他们去给中原的各路战士当炮灰去。
    戚文朝默默点头，问道：“秦朗到哪了？”
    白延亭应道：
    “已距离寒陵江不远，照行程看差不多再有七天便可渡江。”
    戚文朝的目光落在地图上，指着下游的渡难城道：
    “让他带人从这里过江，随后全力北上，执行亡族灭种之策。”
    “那渡边征一郎就在他前进的路上，可以顺手灭了。”
    “不过在那之前，让渡边征一郎去需灭掉一个诸候，不……让他们三家诸侯都要至少灭掉一个北方诸侯。”
    “你可以给他们许诺，反正又不需要兑观承诺！”
    之所以让这三家诸侯去给中原联军当炮灰、替死鬼，就是因为此时气候不佳，不适合联军北上讨伐倭人，戚文朝打算让他们倭人先去窝里斗。
    白延亭领命离去，戚文朝还算满意的点了点头。
    说到底白延亭也算名门之后，统兵的能力自然不差，接任水师大都督也绰绰有余，不会误了整支队伍，只是可惜，老人家本想让长子戚长宇接任太尉之职的。
    “长宁还是差一些啊。”
    戚文朝默默的叹了口气。
    二子戚长宁比起长子戚长宇还是差了一些，不管是自身的天赋能力，还是在武道天赋上，戚长宁都不如长子戚长宇。
    寒陵江南岸，约七十多里处，秦朗轻轻点了点桌上的地图道：
    “以上便为最后三天的作战任务，诸位听好了，三天内必须完成各自任务，五天后咱们集结，渡江北上。”
    寒陵江南岸的这几十里范围内，已经没剩下多少倭人村落了，所需的三天时间最多是因为赶路的消耗，真正的屠杀不会消耗太多的时间。
    “诺！”
    重将领命离去，秦朗叫来联络兵吩咐道：
    “去给渡厄城送信，就说我们五天内定会渡江。”
    倭人南疆的几百万倭人已经被屠戮一空，几万楚国战士各个双手沾满了倭人的鲜血。
    变化最大的是戚继伟，击杀了近百倭人后，他仿佛释放了心中的悲伤与愤怒，又变成之前那跳脱的样子。
    不过，在对待倭人的时候，他那跳脱的性子仿佛被收了回去，反而变得嗜杀又残忍。
    秦朗倒是没劝阻戚继伟，让他发泄发泄情绪也是好的。
    白延亭派来的传令兵进了大帐：
    “将军，大都督手令。”
    秦朗连忙接过，只见上面写着：
    “令秦朗所部，七日内渡过寒陵江，自渡厄城北上清剿倭人，继续执行亡族灭种计划。”
    秦朗在地图上找到命令中的路线，很微妙！
    紧挨着秦朗北上线路的是秦国的虎贲骑和千羽军的北上路线，然后是燕国的铁骑和赵国重步兵，最后才是水师的主力部队。
    明面上看，东楚的两部分队伍被其他三国的军队隔开了，实际上更像是由楚国队伍包围了这三国的所有在倭岛上的兵力。
    “回禀大都督，秦朗得令。”
    秦朗应了一句，随即就听传令兵道：
    “将军，太尉大人传话：北上之路会途经渡边诸侯的封地，不用管他们说什么，只管屠杀过去即可。”
    秦朗轻轻一笑：
    “好，回禀太尉大人，就说秦朗明白了。”
    秦朗知道渡边诸侯的底细，无非就是之前戚长宇扶持的三个势力之一罢了。
    看来这几个势力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肯定是因为实力增长而有些膨胀了。

 第150章 凶残的北疆倭人

    寒陵江畔，楚国的六万大军全部集结在渡难城南。
    五天的时间，奔波三百里，把所有江南倭人全部屠戮一空。
    几名边军战士凑在一起，只听其中一十几岁的少年说道：
    “听说，倭岛北疆还有上百万倭人呢。”
    一二十多岁的青年道：
    “你从哪听说的？我告诉你啊，在军队中别乱传谣言。”
    他们二人的伍长突然开口道：
    “还真不是谣言，我听水师的兄弟说，南疆之前经历过大战，是水师秦将军带兵打的。”
    “那一战，直接灭掉了倭人二十几万战士，把倭人中能战斗的轻壮基本屠杀干净了。”
    那十几岁少年突然问道：
    “你们说，为啥秦将军那么了解倭人？”
    “现在咱们将军告诉我们的那些倭人的残暴行径，都是秦将军告诉大家的。”
    伍长瞪起眼睛：
    “闭嘴，将军是你们能议论的？”
    “私下议论上官，就不怕抓你去打板子吗？”
    少年缩了缩脖子，随后又问道：
    “伍长，您之前参加过战斗吗？我的意思是，和敌军的战斗。”
    伍长顿住了，突然笑道：
    “怎么没参加过，之前在南疆，和南唐的蛮子们打过。”
    少年愣住：
    “南唐？他们不是盟友吗？”
    伍长轻轻一笑：
    “哪有什么盟友，唉，南唐的蛮子们，其他的都没什么，就是手段有些肮脏。”
    “以后，你们如果有机会在战场上和南唐的蛮子们战斗，千万小心他们的暗器。”
    “在他们眼里，暗器也是自身实力的一部分，本身的武道修为不怎么样，层出不穷的暗器却很要命。”
    那青年笑嘻嘻道：
    “暗器怕什么？能攻破咱们的甲胄？”
    伍长瞪了他一眼道：
    “还甲胄？南唐的机扩类暗器，连墙砖都能射穿！”
    “而且，他们还喜欢用毒，很多都是见血封喉的毒药，咱们南疆将士最大的伤亡就是死在他们的毒药上。”
    几个战士脸色大变，小少年问道：
    “那……那我们要怎么对付他们？”
    伍长叹气道：
    “和南唐蛮子战斗，要么就不给他们机会发出暗器，要么就想办法让他们不敢放暗器。”
    “行了，都准备准备，咱们水师的战舰到了。”
    江面上，几百艘战舰顺流而下，缓缓的停靠在岸边。
    战舰上，一道熟悉的身影站在船头，商九英远远的就对着岸边的队伍挥手。
    秦朗轻轻一笑：
    “九英，你怎么会过来？”
    商九英先是一本正经的躬身行礼道：
    “末将商九英，拜见秦将军。”
    秦朗佯怒道：
    “你跟我还故作姿态呢？行了，别装了！”
    商九英直起身，轻笑道：
    “大都督调我去了中军，此次引渡左卫军和边军过江，是我找将军要来的任务。”
    秦朗哈哈一笑：
    “调去了中军还不好？离大都督那么近，有什么消息肯定比我们更早得知，有好事也都是你们的，就这样你还不满意？”
    商九英嘿嘿一笑：
    “倒不是不满意，主要是不跟着将军杀倭人，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秦朗笑骂了一句，大手一挥：
    “登船渡江！”
    “九英，走，带你去见一个人。”
    商九英笑问道：
    “不会是继伟那小子到了？”
    秦朗哈哈一笑，拉着商九英去了营帐。
    寒陵江在渡难城位置的宽度差不多有七八十丈，大型的海船在这里转不开，用作运兵的都是蜜獾和蜂巢这些小型战舰。
    六万战士轮番渡江，足足用了一天的时间才完成渡江任务。
    “要不要我跟着你们？运送战利品什么的，总比你们自己运送的好。”
    商九英一脸揶揄的问道。
    秦朗撇嘴：
    “你是为了运送战利品吗？你是为了战利品！”
    “行了，滚蛋，没事别往这边跑。”
    商九英装着一脸的难过道：
    “跟着将军这么久了，怎么不知道你还是这样的人？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啊！”
    秦朗呵呵一笑：
    “赶紧滚蛋，继伟，传令北上。”
    沿着规定路线向北，大约几十里的范围内没有倭人村落，甚至就连能耕种的土地都没有。
    眼前的荒凉让秦朗心里莫名的有些沉重，若是倭岛北疆都是这种环境，那……
    踏上倭岛北疆的第二天，秦朗这支队伍总算遇到了第一波敌人。
    一个名为鬼冢诸侯的封地，足足派出了近十万倭人战士。
    从远处看到这支倭人队伍的时候，秦朗就发现了他们和倭岛南疆那些倭人的不同。
    刚一交手，就能感受到他们与南疆倭人的不同，下手更加凶狠，更加的悍不畏死。
    近十万的倭人，真正手持利器的倭人不过才几千，可就是这几千倭人，就给楚国的战士们带来了不小的伤亡。
    所幸，楚国的战士也不算弱，用了整整一天的时间，便以六万兵力全歼十万倭人。
    战斗结束后，南疆边军的一个少年傻傻的站在一具尸体旁，那是他的伍长，是那个告诉他南唐蛮子可怕的伍长。
    伍长是为了给他挡刀死的，那个倭人残忍的把少年的同胞杀死，随后又一脸凶狠的冲向了少年。
    不过是霎那间，伍长就挡在了少年身前，锋利的倭刀刺穿了伍长的胸口，伍长却死死的抱住了那个倭人。
    “杀了他！”
    伍长的嘶吼声，惊醒了吓呆了的少年。
    长刀狠狠的刺入倭人的身体中，少年还发狠的搅动了一下，那倭人惨嚎的声音逐渐消失，失去了气力倒在了地上。
    “孩……孩子，小心……”
    少年再次抓起了长刀，这把楚国的制式长刀是他刚刚进入军营的时候得到的，刚刚入伍半年，这还是第一次见血。
    后面的战斗少年就像是获得了大气运一样，一直没遇到过危险的情况，哪怕遇到了危险，也会有同胞战士帮他解决掉危险。
    直到战斗结束，少年浑身浴血的回到伍长身边，而这时候的伍长已经没有了呼吸。
    “伍长……”
    少年所属百人队的百夫长大声吼道：
    “将军有令，迅速打扫战场！”
    “将军有令……”
    百夫长的吼声并没有引起少年的注意，他始终站在伍长身边发呆。
    “你叫什么名字？”
    一道清冷的声音传进少年的耳中，少年却无动于衷。

 第151章 摧枯拉朽

    “你是第一次上战场？他是你的伍长？”
    清冷的声音再次传来，这一次少年轻轻的点了点头。
    “呵，真好，上战场还有老兵跟着。”
    清冷的声音语气有些奇怪，少年听不出是羡慕还是可惜。
    “你的伍长呢？”
    少年轻声问了一句，随后轻轻转头，看向来人，顿时怔在当场。
    “将……将军！”
    那惹眼的将军服，身后跟着的枣红色大马，以及那特殊装扮的刀鞘。
    整个楚国只有一人用这种装扮的刀鞘，那就是水师左卫军将军，暂领南疆、东疆四万边军最高等级的将军，秦朗！
    秦朗轻轻一笑：
    “其实，我还是很羡慕你们的，进了军队还有老兵带着。”
    “当初，我们十人进了军队就是将军职，哪有人带啊！”
    少年感觉秦朗是在炫耀，可却看不出秦朗脸上有任何得意的表情。
    “当初我们十人初入军伍，王上就交给我们三千水师，要求我们巡江剿匪。”
    “说真的，在那之前我从来没领过兵，所有的一切都是在书上看的，带着三千巡江水师，是我第一次把在学府学的东西用到实际中。”
    “当时啊，我真的是紧张的要死，还好我实力强，武修境界高，在巡江水师的第一站上就一鸣惊人。”
    “你是第一次杀人吗？我真不如你，我第一次杀人的时候，吐的昏天黑地的，差点把隔夜饭都吐出来。”
    “你们南疆的那个戚将军，还不如我，他吐了好几天，还硬说自己是晕船。”
    少年看着这个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少年将军，看着将军脸上露出的微笑，他知道这是将军心里最深刻的记忆。
    “你叫什么名字？”
    秦朗突然问道。
    少年轻声回答：
    “我叫赵二蛋。”
    秦朗轻笑：
    “二蛋？你还有哥哥？”
    少年不好意思的低声道：
    “嗯，我哥哥阵亡在南疆，那时候我才十岁。”
    秦朗收起笑容：
    “那你父母呢？就这样允许你也参军了？”
    赵二蛋答道：
    “父母？都不在了，我的家乡在东疆沿海，我从军之前，被倭人屠戮了。”
    “那次，我去了外面玩水，躲过了倭人的屠杀。”
    秦朗拍了拍赵二蛋的肩膀，又指了指倒在地上的伍长道：
    “现在，你身上的仇恨已经不止是你父母的了，还有这位老兵，你的伍长。”
    赵二蛋站直身体，郑重的对伍长行了个军礼，然后转身又对秦朗行礼：
    “将军，我会给父母和伍长报仇，我要杀倭人。”
    秦朗轻轻点头：
    “去，帮你的伍长收殓遗体，然后跟着你的什长继续踏上屠杀倭人的征程。”
    “从今天起，你就是新伍长了！”
    赵二蛋再次行礼：
    “谢将军！”
    秦朗这支东路军并没有停下脚步，连续两天的行军已经进入了渡边诸侯的封地。
    此时的渡边征一郎已经得到了秦国虎贲的支持，开始了执行自己的炮灰征程。
    渡边征一郎也知道了秦朗这支队伍的存在，但他并没有在意，他还以为是秦国的援军，而且还帮着他解决了南方的鬼冢诸侯，解决了他的后顾之忧。
    秦朗这支队伍执行的是亡族灭种的计划，他们可不管是在谁的封地，只管屠戮一切能看到的倭人便是。
    等渡边征一郎得知这支队伍的行径后，连夜赶路去了虎贲骑大营。
    只是，虎贲骑大营的主管将军是王林，他也没资格去制止秦朗的行为，毕竟从品级上说，他俩算是同级，纵使同属一国也没资格指挥同级将军。
    更何况，人家秦朗是楚国的将军，秦国的将军哪能去指挥的了？
    没奈何，渡边征一郎只好跑去了楚国水师大营求见水师大都督白延亭，让他去找秦朗他是没胆子，那支队伍太凶残了，见到倭人就杀，没人管那倭人是不是盟友。
    水师大营，白延亭接见了渡边征一郎，后者一脸焦急的问道：
    “大都督莫非是要食言了？为何你们水师的将军会在我的封地上屠杀倭民？”
    白延亭轻轻一笑：
    “哦？是谁这么大胆？”
    渡边征一郎愤怒道：
    “大都督莫非是在装傻不成？你水师的将军做了什么，你这水师大都督会不知道？”
    “马上让你的人离开我的封地，否则我必然会亲自带兵去抵挡你们楚军。”
    白延亭收起了笑容，目光平静的盯着渡边征一郎，语气平淡无惊无喜：
    “渡边侯是在质问我？质问本都督？”
    渡边征一郎猛的顿住，刚刚他貌似有些激动，忽略了自己正在和谁说话。
    “大都督，是我错了，我不该这么急躁，可那支队伍已经进入了我的封地，已经屠戮了十几个村子了。”
    “那都是我的子民，为我的军队提供兵源，提供粮草的子民啊！”
    白延亭猛的拍了桌子：
    “是你的子民？可你知不知道就是你的子民偷偷袭杀了我大楚的将士！”
    “你说左卫军的战士们屠杀你的子民？那你的子民都做了什么？无缘无故会屠杀他们吗？”
    “我劝你好自为之，秦朗本来就对你们倭人有成见，他亲生父母，他养父都是你们倭人杀害的，你认为在这个时候你的子民偷袭左卫军，会让他有怎样的反应？”
    渡边征一郎有些不好意思道：
    “这我真不知道，怎么会呢？我的子民为何会攻击大楚战士？”
    白延亭瞪了他一眼道：
    “你自己回去好好查查，别什么事都来质问本都督，再有一次，本都督就杀了你！屠灭你的封地。”
    “滚！”
    渡边征一郎一脑袋混乱的离开了水师大营，猛的想起，现在自己的封地还处在水深火热中。
    “快走，回封地！”
    水师大营的驻地就在渡厄城北，大约三百里的位置。
    从这里赶回渡边征一郎的封地，不眠不休的赶路也得跑上三天三夜。
    可这三天三夜的时间，左卫军能打到哪？
    渡边征一郎的疑问很快就得到了答案，疯狂赶路三天三夜的渡边征十郎，刚进入封地就傻了，他哪还有封地？
    来回奔波了七八天，以秦朗的脾气，手握六万大军还能让这个小小的诸侯封地存留下来？
    说是摧枯拉朽也不为过，毕竟那些有战斗力的轻壮都被渡边征一郎拉去北伐当炮灰去了。

 第152章 秦字大旗

    秦国虎贲骑大营里，嬴骏满脸的幸灾乐祸道：
    “哈哈，秦朗他们有麻烦了，渡边征一郎和北方的那个樱井诸侯联手了。”
    虎贲骑大将军王林问道：
    “太师，我们要支援他们吗？”
    太师李慈轻轻一笑：
    “当然要支援，无论怎么说我们都是联盟，不过，不能这么简单的就去支援他们，也得让他们吃些苦头。”
    “楚国的两支队伍，对咱们有合围之势，楚太尉戚文朝的心思昭然若揭，既有防备我等的心思，就该有损失惨重的准备。”
    “秦、燕、赵三国总计不过十余万兵力，若被两面夹击，必将损失惨重，我虎贲骑还有逃离的机会，可千羽军呢？重骑重步兵呢？”
    “如今，倭人诸侯联手，定是那渡边征一郎要报仇，我们就不要急着去帮忙了，让他们先互相消耗。”
    嬴骏有些不忍的问道：
    “可那样的话，东路楚军岂不是有难了？”
    李慈挑眉：
    “有难？怎么算有难？”
    “其实在他算计别人的时候，别人也在算计他啊！”
    “王林你亲自带三万虎贲去支援，但不要在战斗刚开始就马上加入战斗，等最少有一方损失过半了再出现。”
    王林领命应是。
    嬴骏咧开嘴：
    “行，那我也去凑个热闹。”
    李慈倒是没拒绝，他心里明白，嬴骏对秦朗多少有些不服气。
    东路战线上，秦朗和六万大军眼看着就要离开渡边侯的封地了，却听斥候来报，发现倭人在三十里外集结大量兵力，目测足有二十余万。
    秦朗没说话，目光在地图上来回扫视。
    三十里外是一处山坳，在那里和倭人开战可不明智。
    倭人只要占住制高点，巨石滚木什么的往山坳里一扔，楚军必然损失惨重。
    秦朗看着他图，周围的地形全部映在了脑袋里。
    各相对比，秦朗选定了一处相对平整的地点。
    此处距离山坳不出十里，面积也不小，足够六万战士全部铺开的。而倭人想要出来山坳，一次性出来的兵力不会太多，算上从左右两侧高地上冲下来倭人，同一时间最多也就万八千人能下来。
    “安叔，让各部将军都过来安排作战计划。”
    半炷香的时间，各部将军全部凑到了一起。
    秦朗环视四周，把所有人的神态全部收入眼底。
    “我知道，在座的有不少经验丰富的老将，也许我在各位的眼中过是个靠关系上台的纨绔，除了去屠杀一些倭人村民，没有什么别的能力。”
    “但我也不怕明说，太尉大人既然把东路战线交给了我，那我就是这六万大军的最高指挥者。”
    “平时的时候你们怎样我不管，一旦进入了战斗，谁敢不听调令，不遵将令，那我必然亲手斩了他。”
    秦朗身上的气势猛涨，八品的修为所释放的气势压得在座众人心惊不已。
    年纪轻轻独领一军也不是没有原因，就单从武学修为上看，就有独领一军的资格。
    “客位，没什么说的，斥候来报，倭人的两路诸侯合兵一处，汇聚倭兵足有二十万人。”
    “这个数目的倭人，几乎和大皇关战场上差不了多少了，而北疆的倭人，大家也有目共睹了，其实力与凶狠程度不是南疆倭人能比的。”
    “我希望各位真人对待，打起十二分精神来指挥所率各部将士。”
    “接下来的战斗，我决定化整为零，各自为战……”
    “左卫军……”
    秦朗在地图前说，各部将军在听，时不时的提出一些疑问。足足半个时辰后，秦朗把各部任务安排妥当后，戚继伟才问出了一个最关键的问题：
    “既然倭人都选了那处山坳了，凭什么会追出来？”
    秦朗轻轻一笑：
    “倭人多是急功近利之辈，见了我秦字大旗，还忍得住？”
    “不行！”
    “不行！”
    两声焦急的拒绝声传来，戚继伟和戚安几乎是同时开口。
    秦朗轻轻摇头，突然呵呵一笑道：
    “除了我谁也不行，身份不够！”
    戚继伟不加恩索道：
    “那我和你一起去！”
    秦朗皱起肩头，微微思索了一会道：
    “行，我带亲兵打头阵，你带着骑兵压在后面，响箭为号，听音便撤，决对不可以耽搁，这一万多骑兵，就看你能不能及时撤退了。”
    戚继伟皱着眉头，听到最后便逐渐松开了，都是学府出来的，谁没学点兵书兵法？
    “明白了，你放心！”
    有心思活络的将领已经明白了秦朗的想法，心里难免有些吃惊，这可不是一般的靠关系的纨绔能做出的决定，那些高门大户出身的纨绔子弟谁敢把自身置于险地？战斗一开始，他们都恨不得爹妈再多给生两条腿，这样还能跑出去。
    “好了，就这样定了，各部按计划执行。\"
    秦朗敲了敲桌子，继续开口道：
    “做好准备，出发。”
    三十里的路不需要走多长时间，骑兵全速前进也就一个时辰罢了，但步兵的脚程慢，差不多得用上一上午的时间。
    渡边征一郎正躲在山坳一侧山头的暗处，目光死死的着山坳南侧。
    一面秦字大旗缓缓靠近，渡边征一郎恶狠狠的嘀咕道：
    “就是你，姓秦的，就是你屠杀了我的子民，断我根基！”
    秦字大旗进了山坳，渡边征一郎不停的念叨着：
    “再进来点，多进来点！”
    半晌后，渡边征一郎猛的一声大吼：
    “扔！”
    山坳两侧的山头上站起了大量的倭人，随后一块块巨石，一根根滚木便扔了下来。
    “敌袭！”
    山坳中的楚军猛的嘶吼出声，随后就是一阵手忙脚乱的抽出了各自的长刀。
    一块足有丈许方圆的巨石，顺着山体滚了下来，秦郎低喝道：
    “放箭！”
    话音落下，秦朗双脚一踩马镫，飘身而起。
    长刀出鞘，迸发出近丈长的刀芒，对着那块巨石连斩十几刀，刀气纵横，巨石“咔嚓”一声碎裂开来。
    戚继伟早已发现了倭人的埋伏，时刻在等着响箭的哨声，响箭的箭头被做成了铁哨，高速飞行的箭矢，能发出尖锐的哨声，再杂乱的战场上也传出老远。
    “咻！”
    “撤！快撤！”
    听到了等待已久的哨音，戚继伟连忙调转马头，率先向后方跑去。
    一边跑一边大喊：
    “都不要乱，各部将军带自己的兵出去！”
    一阵滚木巨石后，零星的箭矢落了下来。
    “后队变前队，撤！”

 第153章 添油战术

    秦朗大声呼喊，听声音略显慌张，可队伍却丝毫不乱，整齐的退出山坳。
    秦朗带着亲兵营走在最后，泼洒的箭矢大多数都被击落，只有少数箭矢射口了人马。
    山坡上，渡边征一郎大声怒吼道：
    “给我追，别让他跑了！”
    一旁的一个倭人劝道：
    “渡边君，现在不是追的时候，中原人都快跑没了。”
    渡边征一郎道：
    “那也得追！已经埋伏了他们一次了，下次中原人不会再上当了！”
    “樱井君，你不了解中原人，再不追跑没了。”
    说完不等樱井健仁再说什么，带着自己的私兵追了出去。
    樱井健仁思考了半响，一咬牙吼道：
    “跟上!”
    渡边征一郎最先追了上去，死死的咬着秦朗的亲兵营身后，就像饿了几天的疯狗般不松嘴。
    亲兵营边打边退，手中的弓箭连连射出带矢。
    渡边征一郎冲出来的时候比较急，身边也就带了几千私兵。
    退出山坳，秦朗勒住缰绳，回头望去。
    别看这些倭人中，有不少人拿的出了倭刀，但更多的是一些手无寸铁的老弱。
    虽早有准备，但刚刚那一波被埋伏，足有几十骑的人马倒在了山坳中。
    长刀前指，秦朗大喝道：
    “接敌！”
    最先追过来的几千倭人，他秦朗要了，要他们的命！
    亲兵营缓缓摆出了攻击阵型，林立的长刀反射着寒光。
    马蹄缓缓迈动，逐新的加快速。
    渡边征一郎眼睛都红了，特别是看见那秦字大旗停了下来，又看着千余骑兵向自己这边缓缓而来。
    渡边征一郎狂怒道：
    “给我杀！”
    双方交汇，只是一波攻势下，秦朗便成功的突破了倭人的人群。
    一千多亲兵各个手下都有几条亡魂，秦朗带着亲兵冲杀的这一波，直接把倭人队伍杀了个对穿。
    山坳内，肉眼可见的倭人密密麻麻的涌了过来。
    “带着他们走，后面的让其他兄弟接手。”
    几千倭人被秦朗和亲兵营带走，紧接着左卫军迎了上来，堵在了山坳口前。
    两万左卫军拉开阵势，就在山坳前和倭人拼斗到了一起，随后佯装不敌，至少吸引着四、五万倭人离开。
    左卫军离开后，东疆的边军便堵在了缺口上，同样是和倭人拼了一阵，装作不敌引着倭人离去。
    南疆边军立刻接替了东疆边军的位置，截断了倭人的队伍，牢牢的站在了山坳口处。
    三波队伍轮番上前，每支队伍在山坳口守上半个时辰，再牵引着比自身兵力多一倍的倭人离开，边战边退到平地上。
    十里外，秦国的三万虎贲骑排着整齐的队列守在一旁，嬴骏和王林凑在一起，听着斥候的汇报，从最开始的摸不着头脑，到后来的恍然大悟。
    “这是个天才的想法！”
    虎贲骑大将军王林评价道：
    “利用敌人选择的险地，阻碍敌人的攻势，让敌人做不到第一时间全部冲上来。”
    “六万人对二十余万人的战争不好打，那六万人分两次对抗二十余万敌人，压力明显要比直接面对四倍于己的敌人要小。”
    “添油战术，进攻的时候最差的战术，防守的时候最强的战术。”
    “秦朗这是把这次野外战斗打成了防御战了！”
    嬴骏皱着眉头问道：
    “他这个战术就没有什么缺点吗？”
    王林略作思索道：
    “有！如果前面两支队伍不能尽快完成剿灭，那最后那支队伍有可能会面临全军覆没的危险。”
    嬴骏惊讶道：
    “那秦朗胆子居然这么大？他能保证……”
    话还没说完，一斥候纵马靠近：
    “将军，六公子，楚国秦将军率领一万骑兵冲进了山坳。”
    嬴骏惊讶的问道：
    “他们哪来的一万骑兵？”
    王林轻声道：
    “是水师的左卫军……他们杀敌的速度那么快？”
    斥候解释道：
    “秦将军亲自带着千余亲兵剿灭了由渡边征十郎率领的几千倭人，随后立即配合水师左卫军，连续三次击穿倭人阵容。”
    “因为左卫军的敌人被斩杀过半，左卫军所属骑兵脱离了战场，和秦将军一起冲进了山坳。”
    王林命令道：
    “再探！”
    斥候离去，嬴骏不解：
    “冲进了山坳，是为了减缓倭人的攻势？”
    王林点头：
    “没错，他应该是想用骑兵来延缓倭人冲击南疆边军的攻势！”
    “走，咱们也该入场了，倭人没什么能力让楚军损失惨重的。”
    嬴骏无奈的笑了笑：
    “不是没能力让楚军损失惨重，而是战术上比不上秦朗那个家伙。”
    战场上，秦朗利用自身的强横实力，在第一时间击杀了渡边征一郎，随即一千多亲兵把几千无头苍蝇般的倭人全部屠戮一空，前后不过才半个多时辰。
    随后，秦朗和亲兵营直接冲击倭人阵营，配合戚继伟带着的万余骑兵连续三次击穿了左卫军所面对的敌阵。
    倭人伤亡过半，樱井健仁被秦朗一刀劈死，步上了渡边征一郎的后尘。
    两个联盟的诸侯先后被秦朗斩杀，倭人大部队彻底成了无头苍蝇，秦朗立即组织所有骑兵，对倭人后方队伍进行了冲击。
    在倭人后军中冲锋了一个来回，再次回到山坳南方的战场上，南疆边军已经带着四五万倭人退向了平原，水师左卫军再次挡在了山坳出口位置上。
    “继伟，带着你的人归建，亲兵营跟我走！”
    秦朗的战马依旧在战场上飞驰，万余骑兵立刻分成两部分，亲兵营跟着秦朗去了东疆边军的战场，而戚继伟则是回到了左卫军的战阵中，守在了山坳出口位置上。
    “将军，斥候旗语！”
    戚安追到秦朗身边，高声喊道：
    “发现虎贲骑踪迹，三万人分成两部分靠近了战场。”
    秦朗呵呵一笑：
    “他们坐不住了！哈哈！”
    虎贲骑刚刚出现在斥候的侦查范围内的时候，就被斥候发现了，战时斥候的侦查范围可是方圆三十里不停的巡视，唯恐出现任何战场意外。
    之前虎贲骑守在远处的时候，秦朗并没有去关注他们，毕竟都是盟友，秦人不可能在这个时候不顾民族大义，在楚军身后捅刀子。
    “先把东疆兄弟们的敌人弄死，走！”
    秦朗扬刀纵马，戚安看着他的侧脸，不由的一阵欣慰。
    这还是当年那个躲在暗箱里的小孩子吗？

 第154章 安叔重伤

    “动作都快点，一会没仗打了！”
    此时的嬴骏有些着急，速度再慢点秦朗那边都打完了，千算万算他也没算到秦朗不按套路出牌啊。
    虎贲骑分成了两支队伍，一支一万人的队伍跟着大将军王林绕过山坳，准备从山坳北侧向南侧打。
    一支两万人由嬴骏率领，准备从战场侧面进入战场，此时正风驰电掣般奔行着。
    秦朗带着亲兵营的千余骑，三次杀穿倭人阵型，为东疆边军减缓了战斗压力，东疆边军也趁机猛攻，几万倭人被凶悍楚军杀懵了，只感觉身边哪哪都是楚军。
    心里的恐惧，同胞的死亡，最终战胜了倭人的凶残本性，与东疆边军战斗的仅剩的万余倭人彻底乱了套，有个年纪不大的倭人扔下了手中的棍子。
    “魔鬼！”
    “都是魔鬼，天照大神不要我们了吗？”
    “跑啊！”
    那倭人青年疯了一样跑开，他的癫狂仿佛瘟疫般在倭人中传播开，越来越多的倭人疯了一样跑开，他们都被杀怕了。
    “掩杀一阵，然后去换左卫军！”
    秦朗交待一句，随后带着亲兵营冲向南疆边军的战场。
    如鸟兽散的倭人又被追杀了一阵，随后东疆立军接替了左卫军，堵在了山坳口前。
    急促的马蹄声如疾风骤雨，重重的敲在大他上，两万虎贲骑排出锋矢阵，奔着战场方向疾射而来。
    “王凌，带六千人去山坳口支援，王冰带六千人去支援楚人东疆边军，其他人跟我去支援楚国南疆边军。”
    嬴骏猛的抽出重剑，策马直奔秦朗所在的战场。
    秦朗抽空看了嬴骏和虎贲骑的方向，轻轻咧了咧嘴：
    “再穿一次，秦人来抢功了，兄弟们加把劲！”
    要说这次战斗中，压力最大，出力最多的就是秦朗的亲兵营，此时的亲兵营已经伤亡过半，半数的减员都是阵亡，剩下的人几乎各个带伤。
    飞驰的骑兵又一次冲破了倭人阵型，秦朗跨下的战马猛的一个趔趄，哀鸣一声缓缓倒在了地上。
    秦朗闪身落地，那战马还想起身，可尝试了两次都没能站起身来。
    两支箭矢刺入了战马的前胸，那起伏的胸口尽显疲惫。
    “秦朗！”
    戚安飞驰而来，身侧跟着一匹无主战马。
    战场上，失去了主人的战马有不少，秦朗纵身而起，直接坐在了无主战马的背上。
    枣红大马倒在地上，秦朗不舍的看了一眼，纵马奔向战场。
    那匹马跟了他几年了，这一次估计是凶多者少了，可这是战场，没时间去惋惜。
    嬴骏带着足足八千骑直接冲进了战场，离着老远就大笑道：
    “小朗子，没有本公子在，你过有些狼狈了啊！”
    秦朗没好气道：
    “要点脸，我大楚将士哪狼狈了？”
    “你干什么来了，大家伙心里都明白！”
    嬴骏撇嘴，手上动作却不慢，连续斩杀十几个倭人。
    有了两万虎贲骑的加入，战场完全成了一面倒的局势，倭人的两个诸侯都已阵亡，本就成了乌合之众，超过半数的倭人被杀，剩下的倭人早已失去了斗志。
    恐慌成了所剩倭人唯一的情绪，不少倭人的心思已经不在战斗上了，手上应付着战斗，心里盘算着怎么逃离战场。
    这些倭人本身实力就不怎么样，失去了斗志后更扛不住楚国战士的攻势了。
    战阵后方有倭人偷偷的跑进了山坳，逐渐的越来越多的倭人做鸟兽散。
    不少倭人跑向山坳，那个方向是他们家乡的方向。
    嬴骏嘿嘿一笑道：
    “小朗子啊，这么多人逃跑你还有什么办法？你人少，追得上？”
    秦朗瞪了他一眼道：
    “王林大将军和一万虎贲马上就到了，还装！”
    就像是在回应秦朗的猜测，那些逃进山坳的倭人又转头跑了回来，嘴里还在疯狂的叫喊着什么。
    秦朗一惊，猛的大喊道：
    “放出来杀，撤下来！”
    面对几万倭人的冲击，硬守在原地承受冲击那是傻。
    楚军的战士齐齐扬刀，冲出来的倭人就像是撞在了刀锋上。
    屠杀总是比拼斗要轻松，将士们只需扬刀、下劈，再扬刀、再下劈。
    倭人的尸体在楚军战士身前垒起了大堆，最高处几乎有一多人高了。
    秦朗亲自带着万余骑兵追杀了出去，那些逃跑的倭人也不能留。
    嬴骏不甘示弱，同样带着八千骑兵追了出去。
    骑兵追杀出去十余里，直到那些逃跑的倭人所剩无几，才调转马头回了战场。
    在山坳前后堵截，那些倭人私兵最后被屠杀一空，不管倭人是否弃械投降，屠刀从未停止。
    太阳落山，中原联军的战士纷纷举起了火把，一具具中原将士的遗体整齐的摆了出来，这一战，秦朗的战术使用算得上是上乘，可战争又哪能不死人？
    “将军，阵亡了四千多人，轻重伤员近万人。”
    亲兵送来战报，秦朗皱起眉头，暗叹了一声。
    一场战斗，一万多人的伤亡，让人心疼啊！
    可战争就是这么回事，战场上刀剑无眼，纵使九品武者，面对成千上万的敌人也不敢保证全身而退。
    “安叔呢？”
    秦朗见送战报的亲兵是个生面，便低声问了一句。
    亲兵张了张嘴，低下头没敢说话。
    秦朗心里咯噔一下，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说啊，安叔怎么了？”
    亲兵低声道：
    “受伤了，正在包扎。”
    秦朗皱起眉头，脑海里回忆着之前的战斗，最后一次中锋的时候貌似戚安掉了队，没跟在他身边。
    但他是怎么伤的？什么时候伤的？秦朗一点印象都没有。
    “带我去看看！”
    秦朗哪还能坐得住？
    伤兵营里，戚安强挤出一丝笑容，对着急匆匆赶来的秦朗道：
    “朗哥儿，这回安叔不能陪你了。”
    戚安的右臂齐肘而断，半条手臂不翼而飞。
    “安叔，对不起。”
    秦朗满心自责，戚安也四十多岁了，怎么可能像年轻人那样在战场上拼杀？
    戚安倒是看得开，安慰道：
    “安叔老了，本来就应该陪大都督去的，如今还活在世上，也算是赚到了。”
    “回去了，我就去大都督墓边盖个茅庐，以后我就给将军守墓了。”
    “范寒快回来了，有他在你身边，我也不用担心。”
    秦朗的心里发堵，喉咙里像哽住了什么东西一样。

 第155章 倭人圣山

    还记得当年，戚安送秦朗回郢城，大半个月的相处，戚安对素朗亦是极好，说是视如己出也不为过。
    看秦朗流下了眼泪，戚安再次安慰道：
    “别难过，我已经比那些早就阵亡的兄弟们多活了这么久，真的值了！”
    “小顺子也跟我走，他的年龄也不小了，这几次能在战场上活下来，实属不易。”
    “你多给他些银子，让他回郢城后添置个院子，娶个婆娘，你和他都属于是江南村遗孤都，不容易。”
    戚安絮絮叨叨的说了不少，秦朗只是听着，直到戚安感觉自己已经说的差不多才赶走了他。
    离开伤兵营的时候，天色早已大黑，嬴骏一直等在秦朗的大帐里。
    “怎么样，小朗子这次欠了我一个人情？”
    秦朗瞪了他一眼，问道：
    “你们虎资斥候探查范围是多少？”
    赢骏一怔，轻声试探问道：
    “二十里！怎么了？”
    秦朗向南方指了指道：
    “商九英带了先锋军的四个军，距离咱这不足二十里，你若不来，他们最慢两个时辰内就能完成合围。”
    “我了个草！”
    嬴骏大呼小叫的指着秦朗：
    “你还准备了援军？”
    秦朗耸肩：
    “你们虎贲若是不来多事，现在我应该和先锋军的老兄弟们喝酒！”
    嬴骏大怒：
    “我多管闲事？呵！我大秦自作多情了呗？”
    发怒是真的，但并不是因为秦朗说的自己多事，而是因为不信任。
    为什么秦朗现在才告诉他有援军？这是防着他虎贲骑呢！
    嬴骏坚信，只要今天虎贲骑把矛头指向了楚军，那估计很可能会全军覆没，这明显就是在防着他秦军呢！
    秦朗不置可否：
    “对！多管闲事了。”
    嬴骏转身便走，嘴上不忿道：
    “本公子犯不上跟你生气，走了！”
    虎贲骑连夜离开，连招呼都没打。
    秦朝心里明白，倭岛的战事已经接近尾声，所谓的联军也差不多要结束了，彼此应该保持一些距离了。
    范寒和三百亲兵在战斗结束后的第三天就追上大部队，算上这三百亲兵，秦朗的亲兵营也不到八百人。
    戚安和重伤兵都跟着舰队离开了，他们大多都是失去了当兵资格的人，以后会退出行伍，运气好些被安排到某些岗位上，运气差的天天就只能种地糊口。
    可是，除了当兵他们还会干什么？
    倭国的北境有一座雪山，说是雪山也不算准确，半腰以上才被终年不化的冰雪覆盖，半山腰以下，气候反而正常不少。
    这座山是倭岛上最高的山脉，名为穷干山，据说还是倭人圣山。
    山上住着倭国国教的国师，据说是个什么阴阳行者，具体是做什么的没人知道，不过听说都实力极强，至少九品境修为 。
    中原联军兵分四路，在刚入夏的时候相聚在穷干山脚下。
    “这山有意思，上面那白雪很像……，帽子？”
    范寒凑在秦朗身边，目光远眺，话语中有些调侃。
    秦朗默默点头，随后同样远眺高山。
    “其他队伍还有多久到？”
    各部人马相互协调，最终的汇合地就是这座圣山山脚。
    范寒答道：
    “最快的应该是秦国虎贲骑，最后面的应该是燕赵两国的重甲兵。”
    “将军，大都督来信说，那个宫本纲逃向了圣山，让咱们注意点，最好能抓住或者杀了他。”
    秦朗点了点头，问道：
    “安排好了？”
    范寒应是。
    秦朗看着远方的圣山道：
    “下令，扎营！”
    半个多月前，秦朗刚刚解决掉渡边征一郎那两路诸侯，不知道宫本纲怎么得到了消息，先发制人，同样联合了一路诸侯，发动了对东海水师主力的偷袭。
    宫本纲选择了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足足十几万倭人对水师大营发动了攻击。
    悲剧的是，宫本纲根本不知道楚国军伍的习惯，就算不是战时，边关的守军斥候都得探查方圆二十里范围内的任何风吹草动，更何况现在是战时，各部斥候恨不得探查出方圆五十里的范围。
    就宫本纲做的那点事，根本不用潜入他封地的那些墨卫汇报，光是斥候就把他扒的底掉。
    十几万倭人还没等靠近水师大营，就被层出不穷的各种陷阱机关打的脑瓜子嗡嗡的。
    等真正靠近水师大营的时候，严阵以待的八万水师战士齐齐出现，长刀化作了收割生命的屠刀，对着倭人丝毫不留情斩下。
    宫本纲早就觉得有些不正常，真正看到以逸待劳的水师将士的时候，他心里瞬间就凉了半截。
    白延亭的大纛竖了起来，原本黑暗的营地眨眼间变得灯火通明。
    “宫本纲，你还不束手就擒？”
    宫本纲大惊，连回话都不敢，只能隐藏在倭人人群中。
    “杀光！”
    白延亭下令的语气很平淡，就像是在说一件特别平常的事。
    人群中的宫本纲愈发的恐惧，不等水师的将士冲杀上来，他便连滚带爬的逃向了北方。
    原本，宫本纲是打算去找安井健三的，毕竟都算是盟友，安井健三总不能把他拒之门外？
    可让宫本纲没想到的是，燕国的三万骑兵已经推进了安井健三的封地，三万铁骑可是战场利器，倭人的武器打在那全身重甲的骑士身上，根本造不成任何伤害。
    骑兵的骑枪却能一连刺穿好几个倭人士兵，随意的抖动下，死在骑枪上的倭人尸体便掉到了地上，然后骑枪还能继续刺穿几个倭人士兵。
    最让他恐惧的是那三万重步兵，和重骑兵几乎是一模一样的厚重铠甲，却要比重骑兵更加灵活，而且武器更加具有杀伤力。
    重步兵的武器是斧子，一面及腰高的巨斧，三把小斧子。
    小斧子当成是飞镖，一斧子就能把倭人的脑浆子剁出来，更可怕的是巨斧，在重步兵手上，能从上到下把倭人劈成两片。
    宫本纲连面都没敢露，转身就走，他想的是，继续北上，哪怕是逃到了圣山，也不能落到中原人手中。
    两条腿跑路的宫本纲赶不上那些虎贲轻骑，在秦朗把北上之路最大的两块绊脚石解决掉后，虎贲骑就可以畅通无阻了。
    东躲西藏的宫本纲，费尽千辛万苦才接近圣山，可还不等上山便被秦朗麾下斥候发现，不等他逃走，斥候就把他擒了下来。

 第156章 阴阳行者

    前后三四天的时间过去，各路队伍齐齐聚集在了倭人圣山脚下。
    不少将士始终不懂，为什么要攻打这座所谓的圣山。
    最主要的原因，曾经楚国的墨卫传回来一个消息，倭国有圣山在，倭人的传承就在。
    这座山就像是倭人心中那个信仰的传承地，传说中的天照大神的飞升地。
    换句话说，如果那隐藏在这座穷干山上的那个倭人就阴阳教派不灭，以后还会有倭人出现。
    就是这样一个种族，哪怕只剩下一个男人，他们也能繁育出一个种族来。
    阴阳教派是倭人所谓的圣教，据说创建这个教派的人就是他们的天照大神，倭人的神话中，还有个什么用倭刀比较厉害的男人，叫什么须佐之男，传说中就是须佐之男和天照大神繁育了整个倭人种族。
    阴阳教派有一头所谓的神兽，叫八岐大蛇，说白了就是有八个脑袋的一条蛇，据说是天照和须佐之男的坐骑，在这两人飞升以后，这头神兽就沉睡在圣山里。
    每隔百年，八岐大蛇会苏醒一次，选出两人继承阴阳教派的教主，充当神的使者。
    现任教主叫铭田大我和须佐木惠子，前者是倭人大皇铭田范光的长辈，后者据说是须佐之男的后人。
    说起倭人的神话，其实并没有多少，毕竟就连他们整个国度的历史也就那么些年。
    一座圣山孕养了他们倭人的国教，一个阴阳教派承载了他们倭人所有的信仰。
    包括他们那所谓的神，还有所谓的武士道精神，据说就是那个须佐之男传下来的。
    从穷干山脚往上走，大概距离地面三四百丈的位置上，有一个平台，据说是当年天照和须佐之男两人开辟出来的。
    阴阳教派就坐落在这个平台上，整个教派不过几百人，都是天照和须佐之男的信徒。
    两名教主同样也是，男教主修倭刀，女教主修阴阳术。
    所谓的阴阳术就是一种观星宿、相人面，测方位、知灾异，寻风水，施行祭祀的一种修士，说白了就是看相的，像是玄学。
    他们的能力脱胎于中原的阴阳家，但又不如阴阳家，最多就是学了些皮毛。
    但他们自己不这样认为，他们还以为是那个所谓的天照大神传下来的修习能力。
    认真的算起来，中原的道士，天竺的和尚，在这所谓的阴阳师面前都算得上是祖师爷级别的。
    阴阳师中的武士叫忍者，是一种特殊训练出来的武士，多用于执行刺杀和情报刺探等任务。
    因为忍者出身于阴阳教派，所以大多数出世的忍者都会跟着倭人皇族，也是倭人皇族手中最锋利的武器。
    他们的作战方式很猥琐，利用周围环境中的一切隐藏自己，找机会给敌人一击必杀。
    可惜，也不知道他们是失去了传承还是出世的忍者不够强，之前出现在中原战士面前的忍者，最强也不过是八品武者的境界。
    中原联军的大营中，各国将领齐聚一堂，白延亭也不隐瞒，把倭人这个所谓的国教解释的清清楚楚，最后问道：
    “大家都没有疑问了？阴阳教派不灭，倭人便不算是灭亡。”
    “他们只有两人的情况下，都能繁育出一个种族，更何况整个阴阳教派中还有几百倭人。”
    戚文朝知道这个时候应该是自己表态了，作为楚国的倭岛最高指挥者，他的立场就代表了整个楚国军队的立场。
    “阴阳教派传承了倭人的一切信仰，一个种族只有信仰崩塌，所有人全部死亡或者成为奴仆才算是种族彻底灭亡。”
    “我大楚，定要灭掉这个阴阳教派。”
    秦太师李慈皱着眉头，他们秦国上倭岛的目的早已达成，是否继续作战并不耽搁什么。
    “大秦，打！”
    李慈的话引起了嬴骏和王林的不解，不过李慈这位太师同样是秦国最高的指挥者，他的决定其他人有权保持疑虑，无权反驳。
    赵国武圣赵清河笑道：
    “你们两国都要打了，那我赵国也不能弱于人后，打！”
    只剩燕国大司马萧文景，不过这位大司马也没有其他的意见。
    “打！不过在攻山战中，我燕国重骑没有什么优势。”
    戚文朝笑道：
    “既然大家意见统一，那请赵武圣带着重步兵开路！”
    赵清河轻笑：
    “可！”
    上下穷干山的路只有一条，周围都是丛林巨树，重步兵全身包裹着重甲，防御能力是所有战士之最，在这种环境中，是最佳的探路者。
    戚文朝看向萧文景道：
    “重骑就不要参与了，地形限制不适合重骑兵战斗，就请军中高手陪同如何？”
    萧文景当然没意见。
    最后是秦国的两支队伍，经过整个倭岛的战斗，虎贲骑还有七万余人，千羽军的损失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李慈不等戚文朝开口，直接表态道：
    “秦国虎贲是轻骑兵，同样不适合攻山，可下马充当步兵。”
    戚文朝继续道：
    “根据推测，阴阳教徒全是高品级的武修，所以普通士兵就不要参与战斗了。”
    众人没有意见，普通士兵参与高品级武者的战斗，和送死没什么区别。
    戚文朝郑重道：
    “既然各位都没意见，那希望各位通力合作，打完这最后一战。”
    “各国将领，请挑选各军中强者参与战斗。”
    “各位，中原万胜！”
    所有将领，无论出自哪个国家，齐齐起身行礼：
    “中原万胜！”
    倭人怎么也想不到，有一天会有人能攻上圣山。
    这一条千百年来，倭人朝圣所走的路，成了阴阳教派的教徒们的绝路。
    上山的路并不宽敞，重步兵以二十人排成一组，举着盾牌缓缓迈上了山路。
    十组重步兵，后面跟着两组来自各国军伍中的强者。
    武圣赵清河隐藏在队伍中间，警惕着随着队伍走在山路上。
    山路周围都是丛林巨树，是最适合忍者的作战环境。
    大军上山的动静不小，早有忍者隐藏在了丛林中，如同择人而嗜的野兽。
    随着中原联军的推进，躲在暗处的忍者纷纷忍不住了，悄悄靠近了联军的推进队伍，伺机发动攻击。
    忍者的那些暗器根本无法攻破重步兵的铠甲，而那些重步兵后面的各军中的强者，更是不畏忍者的偷袭。

 第157章 阴阳行者（续）

    低阶的忍者冲击军阵，其实和送死没什么区别，他们身上哪怕是带着再多的暗器毒药，都不可能对大军造成多大的伤亡。
    更何况，这次残余进攻阴阳教派的中原军人，大多都在五品以上的境界，至于那些从头包到脚的重步兵，根本不是暗器和低阶忍者能够攻破防御的。
    联军步步推进，不过几百丈的距离，很快就从山脚登上了半山腰位置。
    那座平台很平整，就像是被一刀切出来的平台一样。
    几排倭人特色的竹屋建在平台内侧，看大小和那些倭人村民住的也相差不大。
    两个身穿奇异服装的倭人站在平台中央，从远处看身高几乎都快赶上中原人了，走近一看这俩倭人穿着的是及地的长袍，脑袋上戴着高帽子，算上他们自己本身的高度，才算是赶上中原人的身高。
    典型的身高不够，帽子来凑。
    男倭人穿着白色的长袍，戴着黑色的帽子，手中拿着一柄古朴的倭刀。
    阴阳教派阳教主，铭田大我。
    女倭人穿着黑色的长袍，带着白色的帽子，手中拿着一个像是拂尘的东西。
    阴阳教派阴教主，须佐木惠子。
    二人身后跟着几百倭人，有人穿戴长袍，手中拿着乱七八糟的东西，有人穿着劲装，手中拿着倭刀。
    “中原人，你们过分了！”
    铭田大我义正言辞的喊道，眼神睥睨的看着中原联军。
    就这个神态，中原联军的各指挥者压根都没有回应他的意思，一波箭雨飞了出去。
    “中原人！”
    须佐木惠子大喝一声，手中拂尘般的武器挥舞了一下，大多数的箭矢纷纷被扫落在地。
    铭田大我微微躬身，一只葱白的手握住了倭刀的刀柄。
    “进攻！”
    一声令下，联军军阵中响起一阵阵号角声，重步兵擎着盾牌，迈动脚步。
    几百阴阳教派的弟子全部挥舞起自己的武器，迎着联军军阵冲来。
    铭田大我猛的抽出长刀，一道半月型的刀芒横劈过来。
    军阵中，太师李慈冷哼一声：
    “雕虫小技！”
    双掌连拍，两道真气化成的巨大掌印迎上了那道刀芒。
    须佐木惠子拂尘接连抖动，仿佛化作了万千青丝，缠绕向那些中原战士。
    “哼！”
    一声怒哼声传出，随即之间一道道剑气飞出，直接斩向那些拂尘青丝。
    燕国大司马萧文景执剑而出，手腕连续抖动，剑气密密麻麻的飞射向那个男倭人。
    纵横的剑气飞散，十几个阴阳教派的弟子被剑气波及，眨眼间便被剑气斩成两截。
    “中原人！”
    须佐木惠子怒喝一声，身形飘向平台一侧，纵身跃下。
    萧文景长剑一指，身随剑走，直接追了过去。
    铭田大我有样学样，从平台的另一侧越下。
    李慈全身衣衫鼓动，同样跟了过去。
    四位九品武者都选择离开平台进行战斗，避免战斗的余波影响战场。
    一手持哭丧棒的倭人接连出手，身着重甲的重步兵纷纷吐血倒飞。
    两名七品实力的秦国将军迎了上去，只是一个照面就被击伤，不等那倭人追击，嬴骏的巨剑便挥了过去。
    两人如同有默契般，拼斗间逐渐远离了主战场位置。
    逐渐的，越来越多的倭人高阶武者出现，引着联军中的高阶将军出去单独拼斗。
    秦朗的对手是一个忍者打扮的倭人，实力足有八品境界，这出手及其阴险，手中一长一短两把倭刀，主打一个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然而，秦朗也是八品武者，且因为武法的奇特，在八品境界中算得上佼佼者。
    两人同样远离了低品阶武者的战场，直到此时，所有高品阶武者全部远离了战团，一一捉对厮杀。
    相比于真气逸散的高品武者的战斗，低品武者之间更加的血腥残忍，而高品武者的战斗更加的凶险，拼斗的双方但凡有一方出现一丝破绽，都可能会被对方抓到机会，从而一败涂地。
    低品阶的武者慢慢的分出了胜负，中原联军的战士逐渐的控制住了战况，阴阳教派的教徒越来越少。
    高品武者同样也有人分出了胜负，倭人和中原将领各有胜负，在各自的战斗结束后胜利者又一次找到了下一个对手。
    半个时辰的时间，秦朗已经斩杀了两个八品境界的倭人，却见到倭人的那个阳教主铭田大我狂奔过来，秦太师李慈紧追不舍。
    “秦朗，躲开！”
    李慈大喝一声，而秦朗却并不理会，寻心刀上猛的飚射出一道刀芒，直奔铭田大我横斩了过去。
    铭田大我冷哼一声：
    “不自量力！”
    倭刀一刺一挑，那道刀芒直接被挑飞向一侧的山壁上，随后倭刀横斩向秦朗的胸口。
    秦朗一惊，想要躲避已经来不及，只能竖起寻心刀挡在身前。
    金铁交鸣声响起，秦朗整个人向后飞去，直接撞在了身后的山壁上，张嘴吐出一口鲜血，整个人都松软了下来。
    九品武者的实力，如此恐怖。
    铭田大我也是一惊，在他看来，这一刀很容易就把秦朗连人带刀全部斩成两截，却不想那中原人竟然还能活下来。
    两支包裹着真气的拳头猛的击打在铭田大我的背上，李慈须发皆张，怒斥一声：
    “还想走！”
    铭田大我同样口吐鲜血，倭刀奋力的斩向身后。
    双拳攻击奏效后，李慈的右手在腰间一抹，那柄短剑出现在手中。
    短剑挡住倭刀，同时右脚踹出，把铭田大我整整踢出了十几丈远。
    秦朗提气轻身，长刀直刺而出，一往无前的刀势环绕周身。
    铭田大我明显的怔了一下，手中倭刀连斩，另一只手拔出另一把短刀，架住李慈的短剑。
    攻击秦朗的长倭刀斩了三次，一次挡住了秦朗那一往无前的前刺，回手两刀在秦朗胸前划过，留下两道伤口。
    秦朗身体翻滚到一侧，两道伤口火辣辣的疼。
    这两刀连身上那坚固的合金链甲都划破了，可见铭田大我的实力。
    所幸，短刀并没能挡住李慈的短剑，在刀剑相交的刹那，短剑能的激射而出，穿透了铭田大我的小腹。
    铭田大我不管不顾，又是一把短刀出现，凌空一转直刺秦朗，长刀紧随其后，同时刺了过去。
    秦朗双手握紧寻心刀，力劈华山之势斩落短刀，同时脚下一点硬生生的侧过了身。

 第158章 你们闯大祸了

    刺向心脏的倭刀偏离了目标，只是在秦朗的胸口再次划出了一道伤痕。
    短刀落在地上，铭田大我更是像破麻袋般摔在地上。
    “你们完了，哈哈，你们闯大祸了！”
    李慈的短剑刺出，铭田大我连反抗的意思都没有，只是看着李慈大笑，笑容极其瘆人。
    短剑停在铭田大我的脖子前，李慈眯着眼睛问道：
    “你什么意思？”
    铭田大我狂笑道：
    “来啊，杀了我，灭绝倭人的传承，天照大神定会降下神罚，你们中原要受劫了！”
    “你们灭绝了倭人，断绝了天照大神的信仰，天照大神不会放过你们的！”
    铭田大我疯了一样大吼着，随后咧开嘴大笑。
    李慈皱着眉头：
    “神罚？你现在就要接受惩罚！”
    铭田大我看着秦朗：
    “年轻人，珍惜你现在的日子，等天照大神降下神罚，你们中原就要生灵涂炭了！”
    秦朗同样倒在地上，闻言不屑的笑道：
    “生灵涂炭？能让我中原生灵涂炭的只有我们中原人！”
    “你们那什么神在哪？出来让我见见，否则别说什么神罚，你们倭人的神敢来我中原惩罚我们？”
    铭田大我冷笑：
    “无知的中原人！”
    “杀了我，让我去天照大神面前忏悔，是我的无能让倭国灭了国。”
    秦朗拄着刀起身，踉跄的走到铭田大我身边：
    “能不能去天照那个家伙身边我不知道，但你倭人肯定不会再出现在这个世界上了！”
    转过身，秦朗微微躬身：
    “请太师成全！”
    李慈看了看铭田大我，又看了看秦朗手中的寻心刀，微微点了点头。
    秦朗道谢，随后扬起长刀：
    “刀圣楚问心传人秦朗，用刀圣传承的武器斩倭人阴阳教主！”
    话音落下，长刀狠狠劈了下去。
    铭田大我一脸的错愕，临死之前总算知道面前的年轻人的来历了。
    怪不得那柄长刀能挡住自己的攻击，原来是传承于刀圣！
    铭田大我的人头滚落在地，秦朗也松了一口气，胸前的伤口开始火辣辣的疼了起来。
    李慈盯着秦朗，神情无悲无喜，秦朗心里一动，缓缓握紧了寻心刀的刀柄。
    “你刚刚看见了！”
    秦朗一怔，不明白李慈的意思。
    李慈眯起了眼睛：
    “我希望你忘了刚刚那一剑，否则……老夫不介意去东楚拿了你这个圣人传人的人头！”
    秦朗不解：
    “李太师到底什么意思？倭人已灭，您想现在就挑起两国战乱？”
    李慈冷哼一声，转身便走。
    “记得我说的话，什么话该说不该说，我希望你自己心里有个数。”
    秦朗愕然的看着李慈的背影，根本不理解李慈的话。
    李慈离开后，附近只剩秦朗自己和那已经身首异处的铭田大我，秦朗也彻底的放松了下来。
    战斗时间虽然不长，但面对九品武者的压力却不小，而且，仅仅是交手几招，铭田大我就在他身上留下了几道伤口，连内甲都被斩破了。
    靠在一侧的山壁上，翻出一些伤药，胡乱的撒在胸口的伤口上，随后靠在墙壁上休息。
    大约半个时辰后，范寒带着亲兵找了过来。
    “将军！”
    秦朗的样子着实吓了他一跳，破碎的甲胄，满身的鲜血，很显然秦朗受了伤。
    秦朗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没事，死不了。”
    范寒挥手，几名亲兵把秦朗抬上了担架，范寒则是惊愕的问道：
    “将军杀了铭田大我？”
    秦朗轻轻摇头：
    “是李太师制服了他，我只是用寻心刀斩了他的脑袋。”
    范寒喜道：
    “那也是您杀了他！”
    秦朗也不想多说，此时他只想老老实实的睡上一觉。
    穷干山上的阴阳教派被中原联军彻底剿灭，在击杀须佐木惠子的时候，她也恶狠狠的说出了中原大陆将要承受天罚的话。
    在平台上的那些木屋后面，一扇金属大门镶嵌在山体上。
    各国最高指挥官凑在了金属大门前，戚文朝打量着大门说道：
    “门上都是倭人文字，看意思应该是说，这扇门口连通着倭人的天照大神的道场。”
    李慈问道：
    “戚太尉认识倭人文字？那对倭人的传说是不是也很了解？”
    戚文朝点了点头：
    “有过涉猎，倭人所谓的天照大神，应该是古时候飞升的修者，就像是咱们中原的那些神话中的人物一样。”
    李慈点了点头，指着大门道：
    “那，咱们打开它？”
    燕国大司马萧文景赞同道：
    “确实应该打开，不管有没有那所谓的神，咱们总得打开看看才是。”
    武圣赵清河道：
    “没错，应该打开！”
    戚文朝仔细观察了一下，随即试探着推了推那扇金属大门，大门却纹丝不动。
    苦笑一声，戚文朝无奈道：
    “请几位出手，大门上说只有进入九品的武者才能推开这扇大门。”
    戚文朝的出身，在整个中原都不是什么秘密，相比于其他几个指挥者，戚文朝可没有什么后台，如今的地位都是他自己一刀一剑打拼出来的。
    众人对戚文朝倒没有嘲笑，没经历过底层打拼的磨难，谁也没资格去嘲笑这种靠着自己的毅力和能力做到如此地步的人。
    萧文景和李慈二人上前，用力推开了金属大门。
    大门打开后，里面飘出了尘土和腐败的味道，黑暗的甬道一眼望不到头。
    两根燃烧着的火箭射了进去，短暂的光亮让门外的众人看到了甬道里的情况，甬道斜着向下约三十丈，那两根火箭就插在岩壁上。
    看着火苗一直在燃烧，李慈轻声道：
    “没问题，可以进去。”
    几人让开道路，两六品将士举着火把进入，随后武圣赵清河缓缓走进甬道，身后跟着李慈、萧文景和戚文朝三人。
    甬道斜着向下三十丈后，转过一个弯再次向下，只不过这次走了不过二十丈左右，便发现了两个岔路口。
    向南是一个祭坛似的建筑，圆形的祭坛上篆刻着奇异的纹路。
    向北则是一块巨石堵住的孔洞，众人并没有去搬动巨石，而是直接去了祭坛位置。
    “戚太尉，你来看看？”
    赵清河看着那祭坛上面，像是倭人字体的纹路，无奈的摇了摇头。
    戚文朝上前，皱着眉头看了起来。
    “不认识，这些不像是文字。”
    李慈绕着祭坛转了一圈，指着众人对面的地板道：
    “戚太尉，这边有字。”

 第159章 飞升之谜

    戚文朝快步上前，抢下一根火把，低头看了起来。
    “是中原的文字，应该是你们秦国的古字！”
    李慈一怔，随后蹲下身子，仔细的观察了起来。
    在周国末年，中原大陆上同样是群雄割据的局面，曾经八百诸侯各自占据着中原大陆上的一片封地。
    直至千余年前，众诸侯国经过多年的征伐，最后只剩下五国。
    其中秦、楚两国一直传承至今，也是在那时候，五国商议，统一了中原大陆上的文字，货币以及车辙。
    史称书同文，车同轨。
    各国的文字只保留了一些适合使用的，其他的全部被新字替换。
    但是，各国的史书中都有记载，曾经那些先祖们使用的文字也有一些传承了下来。
    李慈看了半晌后，才开口道：
    “这是古秦字没错，老朽也能认出大部分，各位若有疑问，咱们在进行商议？”
    众人纷纷赞同，李慈继续道：
    “这块石板由我大秦千余年前的国师徐福所书，上面记载的是……”
    “飞升之谜！”
    李慈顿住了，他在秦国任太师之职，家族也传承了千年，知道的东西肯定要比一般人多。
    所谓的飞升，在他的家族也有所传言，但年代已久，不可考证。
    “国师说，九品之后便可飞升，然飞升一事过于重要，且我们的这个世界有一个奇怪的枷锁，想要飞升必须突破这个枷锁。”
    “先国师逝去之前，已经在九品境界滞留多年，但始终不得突破枷锁的方法。”
    “经过多年的探索，国师在那块巨石后面找到了飞升的方法，是一个祭坛，祭坛连接的飞升之地暂且称作是位面，巨石后面的祭坛所连接的位面却是一处黑暗之地。”
    “到了那里居然不能继续修炼，体内真气也入不敷出，最后国师经历艰险通过祭坛又一次回了这片大陆。”
    “却不想，他的这次飞升居然打开了那个位面和这个世界的连通，最后没奈何，他只能毁灭的那座祭坛，断绝了那个位面生物的路。”
    “后来……”
    李慈突然顿住，双手莫名的颤抖了起来。
    “从那个位面出来的生物便是那头所谓的八岐大蛇和天照，这两个生物在这片倭岛上创立了教派，又建造了这座祭坛，便带着那个信仰天照的须佐之男离开了这里。”
    “而国师大人并没有跟着一起去，他发现这座祭坛所连接的位面并非之前那处黑暗之地。”
    “国师因为在黑暗位面受了暗伤，至三个生物离去之时修为已经不足九品巅峰，修为的倒退让他没有信心去陌生位面闯荡，于是便老死在了这个洞里。”
    “巨石便是他在死之前堵在那条甬道口的，主要是避免有人进入那个甬道，恢复那个连通黑暗位面的祭坛。”
    “至于开启祭坛的方法，需要几样东西……”
    “国师遗言，不希望我们通过祭坛离开这个世界，最好还是找寻突破桎梏的方法。”
    武圣赵清河问道：
    “徐国师可说那几样东西都是什么？”
    李慈摇头道：
    “本来是篆刻在石板上了，但是后来被磨掉了。”
    赵清河无奈的叹了口气，他是武圣，在这个世界上所谓的圣人，不过是修为到达九品境界后，悟出了某种道，掌握了这种道后，便可成为圣人。
    秦国的嬴星辰便掌握了剑道，而赵清河则是掌握了某种武道。
    如徐福所言，这方世界确实有一个枷锁，只有成就九品巅峰实力的人才能感受得到。
    赵清河早已成就了九品巅峰境界，因为枷锁的存在，他不知道后面的路要怎么去走。
    不止是他，所有人都不知道。
    李慈默默的叹气，世界的枷锁只要到达了九品巅峰就能感受到，可为什么这个世界会出现这个枷锁却极少有人知道。
    而他李慈，便是这极少人中的一个。
    不过，他就算是知道，也不能说，这涉及到自己和家族所有人的性命，甚至还有那些知道原因人的生命。
    “徐国师有言，武者到了一定境界自然能打破世界枷锁，而这个境界需要武者去尝试。”
    “我们，本就是在尝试走出一条路的武者啊！”
    赵清河略显失望，距离离开这个世界这么近，却还是没能得知离开的方法。
    “我们，要不要搬开巨石？哪怕是黑暗位面，也比这个有枷锁的世界要好……”
    赵清河满是苦涩的问道。
    李慈摇头：
    “徐国师的实力远超我等，连他老人家都不敢在那个世界多待，我们过去和送死没区别。”
    赵清河心里泛苦，他又何尝不懂这个道理？
    戚文朝有些不解的问道：
    “枷锁？我们这个世界为何会有枷锁？”
    李慈轻轻摇头，并没有回答。
    其他人知道的内情还没有李慈多，同样无法解答戚文朝的问题。
    “我们，离开，这里没有什么值得探索的地方了。”
    李慈突然提议道。
    众人心中沉重，同样没有继续探查的心思。
    离开祭坛所在的山洞，李慈挥舞短剑，把那座祭坛彻底破坏。
    赵清河大惊：
    “李慈，你要做什么？”
    李慈无奈道：
    “杜绝其他位面的来人，万一那个所谓的天照几人回来，我们中原才会真正的生灵涂炭！”
    众人又岂会不懂这个道理？不过赵清河只是希望破灭而心有不甘罢了。
    重伤的秦朗难得的获得了充足的休息时间，如今倭人几乎彻底覆灭，躺在床上养伤的他反而觉得心里空空的。
    倭人已经灭国，且又可能再也没有多余的倭人存活，父母的大仇已经得报，多年的愿望已经达成，秦朗不知道以后要做些什么。
    戚继伟端着一个餐盘走了进来，上面摆放的是米粥和清淡的肉食。
    “朗哥儿，吃饭了！”
    秦朗双目无神的看了过去，反而吓了戚继伟一大跳。
    “你怎么了？怎么会这么无精打采的？”
    秦朗微微摇头，费劲的靠着床头半坐起身子，接过戚继伟递过来的食物简单的填饱了肚子。
    戚继伟安静的看着秦朗吃完了饭，突然问道：
    “你是不是感觉没了期待了？父母的大仇得报，你是不是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
    秦朗默默的点头，之前十几年的时间里，复仇是唯一支撑他意志的事，复仇成功，他真的不知道未来要做什么。

 第160章 三擒三井浪三

    距离倭岛大约一百多里外的一座小荒岛上，三井浪三心满意足的躲在一个用竹子搭建的屋子里。
    “呼，老子就知道，中原人肯定不会消停，还好老子跑的快。”
    一想到中原人已经把整个倭岛屠杀了一遍，三井浪三就是一阵后怕啊。
    但凡要是跑的慢了点，估计他早就凉了。
    “三井大人，有船来了！”
    三井浪三当然不会是自己一个人跑来荒岛，从大皇关一路向北，过了寒陵江就赶紧借着机会出了海。
    没办法，他一直跟在中原联军的队伍后面，就那些中原将士对倭人的屠杀，差点没把三井浪三吓尿了。
    一路上三井浪三收拢了十几个倭人百姓，依靠自身的武力成了十几人的头头，这才坐着船逃离了倭岛。
    “什么船？怎么会有船来这？”
    三井浪三吓了一跳，这种小岛怎么会有船来？
    来人跑的满头大汗，狠狠的咽了口唾沫继续道：
    “就两条小船，不知道哪来的。”
    三井浪三嗖的一声窜起身，向着岸边跑去。
    还没等跑到岸边，三井浪三整个人都傻了，哪里是两条小船？明明是中原人的船队！
    “跑！快跑！”
    三井浪三不等手下人问询，转身便跑。
    可哪里知道，他的行为早就被秦朗看在眼里。
    “还挺会躲！”
    大约在半个月前，中原联军从倭人圣山出发，直奔寒陵江。
    联军中的伤兵不少，行军速度根本快不起来。
    历时十几天，才算是把伤兵全部运上了船，上了船后，行军速度就和陆地上不一样了，毕竟控船的不是海风就是奴兵。
    这座荒岛，本来就是海上行军的落脚点，在中原往倭岛这边走的时候，一般都会过来这边补充一些淡水和野菜。
    “范寒，上岛去，有个老熟人在，抓回来！”
    秦朗交待了一句，范寒连忙放下小船，带着百人队驶向了荒岛。
    三井浪三都吓完了，特别是那艘为首的船舰上下来了十几艘小船，他更慌了。
    “肯定是他！肯定是那个魔鬼！”
    三井浪三不停的嘀咕着，脚下不停的奔跑。
    跟着他身后的倭人不解的问道：
    “大人，您说的是谁？谁是魔鬼？”
    三井浪三根本不敢停留，更来不及回答，直接跑进了海岛上的丛林里。
    范寒带人离开后，秦朗感觉有人过来，脸色瞬间不怎么好看了：
    “军医？太尉的身体怎么样了？要不要上岛休息休息。”
    军医一脸的忧愁：
    “将军，你们要有个准备了。”
    秦朗一怔，心里莫名的一痛。
    自从几国指挥者从倭人圣山上下来，戚文朝就突然变得忧郁起来，还不等赶到寒陵江，突然一股急火攻心，病倒了。
    “将军，太尉大人是心中阴郁，引起了身上的旧伤复发……”
    “以船上的条件，很难调理好，更何况老太尉他心里的阴郁不散……”
    “总之，将军要有个准备，这次倭岛之战，太尉大人受到了太多的打击了。”
    军医的话让秦朗沉默了下来，在穷干山上发生了什么秦朗并不知道，但不管之前戚文朝是怎么表现的看得开，表现的尽量的镇定，都改变不了戚长宇阵亡的事实。
    那是他最抱有希望的长子，振兴家族的希望！
    可谁能想到，戚长宇居然死在了倭岛上，希望算是破灭了。
    这个打击不可谓不大，至于后来在穷干山上到底发生了什么，秦朗也没敢问出口。
    “命令，迅速补充淡水，赶紧回中原。”
    “联络兵，去联系大都督，就说，咱们必须脱离大部队赶回郢城。”
    范寒上岛后，并没有急着追进丛林，而是一边缓缓追击一边高声大喊：
    “三井侯爷，别藏了，将军都看到你了。”
    “出来，将军又没想杀你。”
    “三井啊，你忘了当初将军对你有多好了吗？”
    三井浪三躲在一处灌木丛里，吓的哆哆嗦嗦的，嘴里一直嘀咕着：
    “别过来，千万别过来！”
    身边的倭人问道：
    “大人，他们就是中原人？他说的将军是谁？”
    三井浪三大怒，低吼道：
    “闭嘴，别说话，引他们过来咱们都得死。”
    是没把人引过来，可荒岛就这么大，一支百人队搜索下来又需要多久？
    三井浪三和几个倭人难民最后还是被找了出来，范寒拎着三井浪三回了船上。
    秦朗似笑非笑的看着三井浪三：
    “你还真是悠闲啊！居然知道躲在这种地方逍遥快活？”
    三井浪三满脸堆笑：
    “将军，好久不见，将军近来可好？”
    秦朗对着他蔑视的笑了笑：
    “好？你们倭人没死绝户，我能好？”
    三井浪三大惊，连连磕头：
    “将军饶命，将军饶命，小人保证以后就在这座荒岛上面偷生，绝对不会再回倭岛。”
    秦朗冷冷一笑：
    “哦？看来你之前还有回倭岛的想法啊！”
    三井浪三连连解释：
    “没有，小人怎敢？再说了，现在哪有倭岛，那不是中原的海外之地吗？”
    秦朗听他这么说，反倒是轻笑了一声：
    “你倒是个妙人，可惜啊，你们倭人像你这么聪明的不多啊！”
    三井浪三连连赔笑，他觉得秦朗这句话一出，自己可能不用死了。
    “说到底，你和这些人也都是倭人。”
    秦朗的话让三井浪三整个心都揪了起来，只听秦朗继续说道：
    “这样，我给你个活命的机会，你能从这里游泳回倭岛，如果能活下来，以后整个倭岛都归你了。”
    三井浪三连忙道：
    “将军，我不要倭岛，我只求在这座小岛上生存。”
    “将军饶了小人，就当小人是个屁给放了！小人真的不想回倭岛。”
    秦朗笑呵呵的问道：
    “那你跟我回中原？先当一个奴兵怎么样？”
    “至于这座岛，你就别想了，在岛上当野人怎么也不如去中原或者回倭岛要好？”
    三井浪三跪在地上，痛哭流涕道：
    “小人感谢将军，只是小人真的喜欢这座岛上的风景，您就留小人在这座岛上。”
    “小人给将军看住岛上的淡水，避免被岛上的动物弄脏了。”
    秦朗脸色一板：
    “三井浪三，我是给你脸了是？两条路，要么给我游回倭岛，要么跟我回中原，你自己选。”
    三井浪三一脸的绝望，眼睛叽里咕噜的乱转。

 第161章 戚文朝之死

    “算了，你也别想了，回倭岛去，就你这样的奴兵，我也不想要。”
    秦朗的话让三井浪三陷入了绝望，连忙求饶：
    “将军饶命，这里距离倭岛足有百里远，游不回去的。”
    秦朗瞪着眼睛：
    “呵，那你是怎么来的？能来就能回去！”
    三井浪三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总不能说是在岸边偷了一条倭国水师的船？
    他也算是聪明，没敢去偷东楚水师的船。
    他以为楚国水师的将士们并不知道具体缴获了多少倭人战船，可实际上他的所有行为都是楚国水师默许的。
    这种妙人谁不认识？当初秦朗可是用他攻破了倭皇关，虽然没明说，但他多少都有些功劳在那场战斗中的。
    “范寒，送他走，送到三十里外。”
    秦朗靠在椅子上，语气很平淡，可听在三井浪三的耳朵里就像是一声炸雷。
    “将军饶命啊，将军！”
    秦朗咧嘴一笑：
    “你是不是以为你做了什么我不知道？不妨告诉你，你刚偷偷划走你倭国水师的战舰，我就接到了消息。”
    “本来我可是想放过你的，却不想你居然就走了这么远？”
    “去，你的归宿就是大海，在你偷船的时候就决定了。”
    范寒拉着惨叫的三井浪三离开，秦朗揉了揉耳朵吩咐道：
    “快点补充淡水，然后全速赶回郢城。”
    想法是好的，可他也没想到，在离开荒岛的第三天，戚文朝的老仆就找到了他和戚继伟。
    兄弟二人连忙跟着戚文朝身边的老仆去了船舱，只见戚文朝正盘坐在船舱内的木床上。
    看到二人的到来，戚文朝露出了一个勉强的笑容道：
    “都过来坐。”
    兄弟二人连忙上前，齐齐跪坐在戚文朝面前。
    “秦朗啊，你虽非我戚家血脉，但也算是长在戚家的孩子，长宇和思洋对你视如己出，你承认？”
    秦朗连连点头：
    “祖父说的对，我就是戚家的孩子！”
    戚文朝轻轻一笑道：
    “今天啊，祖父要对你说一声对不起，之前的那本《戚家刀》武法，确实是一本有缺陷的武法。”
    “我弟弟，我三儿子都修习了这本武法，可最终一死一痴，而当初我巧得那本武法的时候，赠予我武法的人告诉我，修习那本武法的人有望突破九品的桎梏，成就圣境。”
    “所以，我一直希望戚家有人能真正的成就圣境，那样我们在楚国和中原都会拥有一席之地。”
    秦朗低着头没说话，他之前有所猜测，可没想到这本武法如此危险。
    要说心里不埋怨是不可能的，可埋怨谁？埋怨给自己武法的义父？还是埋怨眼前这位老人？
    秦朗狠不下心，戚文朝轻咳了两声继续道：
    “不要怪我，这些年中，我当这个太尉当的太过坎坷了，不想太傅是项家人出身，也不想太师是九品武者。”
    “若不是我年轻的时候军功盖世，恐怕根本没资格担任我大楚的太尉。”
    “我已经老了，没机会再突破九品了，就想让家里的后人出一名九品武者，甚至是楚国的圣人。”
    “可惜，这本武法有缺陷，你们的二爷爷当年知道我的心思，拿着那本武法就进了密室，闭了死关。”
    “结果，他死在了密室里。”
    “你们的三叔，明知道这本武法有缺陷，还是选择了修习，结果却成了痴傻之人。”
    “让你修习这本武法，我就是想要看看你能不能凑巧成为那不死不痴的九品武者。”
    “好在，你得了刀圣传承，刀圣的武法比这本武法要精妙，让你避免了自身的灾难。”
    “从那时候起，我就知道，我戚家要出一位九品武者，甚至是成为楚国的圣人！”
    秦朗低声道：
    “祖父，孙儿不怪您，若不是那本《戚家刀》，秦朗也没有今日的成就。”
    那本武法可以说是脱胎于《灭道心诀》的武法，修习那本武法才略过了六品境界，在朝圣选拔前进入七品境界，从而一战成名，以魁首的名次成为了朝圣武者。
    戚文朝长长出了一口气，脸上浮起了微笑：
    “好！你不怪我就好！”
    “秦朗啊，继伟没有你的天赋，也没有你的勤奋，这辈子估计很难有所建树，戚家以后就靠你了啊。”
    秦朗一惊，愕然的看着戚文朝：
    “祖父？您这是什么意思？为何……”
    戚文朝摆了摆手，阻止了秦朗的询问，目光看向船舱大门，声音空洞：
    “我出身贫苦，前半辈子一直在战场上打拼，用尽一切手段夺取功劳，最终拼来了一个太尉的官职。”
    “修习了一本在战场上缴获的武法，却只能达到八品境界，这是祖父心中的痛啊！”
    “可我哪知道，不入九品巅峰根本就不可能知道某些隐秘！”
    “秦朗，我不知道你的未来会到达什么地步，但我希望你能拉扯戚家一把，让戚家不至于家道中落。”
    秦朗连连点头：
    “是，祖父，您放心，秦朗是戚家养子，就是戚家子嗣，有秦朗在，就有戚家在！”
    这个时候，秦朗又怎么会不懂戚文朝的意思？这是在托孤！
    戚文朝的脸上涌起一抹红潮，眼神发亮：
    “好！我还真是佩服我那个儿子啊，选义子的眼光都这么好！”
    “可惜啊，可惜……”
    “好！我告诉你，等你到了九品巅峰，就会知道一些隐秘，包括我这次在穷干山上得知的一切！”
    “九品武者，甚至圣人都不是武者的终点！”
    “算了，你有你的福分，时候到了就能知道一切了。”
    戚文朝转头看向戚继伟道：
    “继伟，以后要和秦朗互相扶持，你们二人已经进入了行伍，既是兄弟又是同袍，不管是在战场中还是战场外，都要相互守望，不可离弃彼此。”
    二人同时点头，戚文朝长出了一口气：
    “以后的戚家，就交给你们兄弟了，别让戚家倒台，别……”
    声音越来越低，直到再也听不到声音。
    “祖父？”
    戚继伟试探的喊了一句，只见戚文朝已经垂下了头颅。
    “祖父！”
    戚继伟带着哭腔喊了一声，戚文朝却仍旧没有任何反应。
    秦朗颤抖着手，伸向戚文朝的鼻子，一点鼻息都没有了。
    “怎么会？明明只是心中郁结而已，怎么会？”
    戚继伟一个头磕在地上，低声的呜咽起来。

 第162章 追封

    水师左卫军的船舰开进了郢城，整支舰队白幡飘摇。
    戚长宁一家，项思洋母女均一身麻衣素装，神色悲戚的站在码头上。
    秦朗的船舰缓缓靠岸，他本想下船，可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身又回了船舱，再次出来，那身将军皮甲已经脱了下去，换上了同样的一身素装和麻衣。
    临时打造的棺材抬了下来，八名亲兵在范寒的带领下缓缓下了船，秦朗而感继伟一样的打扮，披麻戴孝跟在后面。
    戚长宁上前，接过了范寒手中的招魂幡，带着哭腔喊了一句：
    “爹，回家了！”
    码头上，赶来的文武百官同时悲戚的大喊：
    “太尉大人，回家了！”
    棺椁抬上了马车，缓缓的驶向太尉府。
    码头到太尉府的距离不短，一条贯穿郢城南北的官道从北走到中间，再转另一条从东到西的官道上，再走一半路。
    往日的两条官道上，虽不缺少小商小贩，但为了保证官道的畅通，轻易不会有太多的百姓聚集，逗留。
    但今日，两条官道的两侧，站满了百姓，商贩和一些穿着破旧皮甲，却身姿挺拔的老兵。
    有老兵没了眼睛，丢了耳朵，有老兵缺胳膊断腿，甚至有老兵连走路都颤抖，站都站不稳，可他们依然努力的站稳脚跟，昂着头颅远眺马车驶来的方向。
    拉着棺椁的马车缓缓行驶，官道两旁的老兵纷纷行礼，有个五六十岁的老人，颤巍巍的拄着拐杖，双目含泪，死死的盯着那承载着棺椁的马车。
    身旁的一个孩童抱着老人的腿，奶声奶气的问：
    “爷爷，您怎么哭了啊？”
    马车行至面前，老人用力的挺直腰板，郑重的对棺椁行了个军礼，呢喃着：
    “将军，您先走一步。”
    话刚说完，老人拉着孩子走向城南。
    在这一天，郢城城南的慈幼府，收了一百多个孩子。
    棺椁回到戚府，又把戚文朝的遗体转放入一个暗红色的棺材中，一路跟随的文武百官，才进了戚府，祭拜太尉。
    秦朗和戚继伟守在棺椁旁，陪同戚长宁一起，给前来祭拜的人回礼。
    “王上旨意到！”
    一道尖锐的噪音突然响起，文武百官赶紧让出一条路来。
    一身披麻衣的侍者，捧着一卷黑金棉帛，躬着身走进灵堂。
    “王上旨意，戚家接旨！”
    待戚家所有人都跪在面前，侍者缓缓打开了那黑金棉帛：
    “门下：大楚太尉戚文朝，自幼披坚执锐，始终以国家安危为已任，战火烽烟之间，奋勇杀敌，保家卫国，实乃国之栋梁，民族之英魂。年至半百，接国家重职，肩负安邦定国之重任，忠诚谋略，刚正无私，为孤所敬仰，民所倾服。
    “然，今太尉重病不治，呜呼而猝，实及国家不幸。”
    “念太尉一生为国为民，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其卓越贡献，实为大楚之栋梁，天下之楷模！”
    “孤深感其忠诚与奉献，真诚与无私，故此特颁此令，追封太尉戚文朝为护国公，护国大将军，赏金银若干，锦缎千匹，厚葬将军冢首列，以表彰其生前之功绩，慰藉其英灵。”
    “望戚家子嗣，节哀顺逐，以戚家先祖为榜样，开疆守土，为国家和百姓的安定而奋不顾身，望共勉之。钦此！”
    戚长宁第二次伸手接向了这追封的王旨，第一次追封的是他大哥……
    “侍郎大人节哀！”
    侍者收拢旨意，躬身放在了戚长宁的手上，随后又向着棺椁鞠躬道：
    “太尉大人走好，王上命小人替主上叩首！”
    跪在地上，连叩三首。
    戚长宁低声道：
    “多谢公公。”
    护国公，忠勇大将军，都不过是对死者的追封，所配给的金银物件封赏也大都会陪葬下土，但这些都是人死后的荣耀。
    侍者连道：
    “侍郎大人留步，小人回了王命，待出殡之日再来送太尉大人一程。”
    戚长宁再次道谢，陪同送着侍者出门，后者低声道：
    “水师的封赏也快下来了，估计你家的两个小子都会得到不少封赏，毕竟祖辈功高，后辈受益，而且，王上可能还会和继续戚家联姻。”
    戚长宁暗暗点头，联姻是必然的，别看戚家死了一个太尉，一个水师大都督，貌似已经失去了拉拢的资格，可那圣人传人可是还在呢。
    楚国的王族项家，和戚家的关系可是相当紧密的，不管如何，双方都愿意维持这个关系。
    守灵三天，戚文朝的灵枢被运送出了戚府，直奔城南走去。
    郢城三面环江，只有南城门外连接的是陆地，一些特殊的建筑都在南城门外。包括慈幼府、将军冢，王家陵园等等。
    楚王项英身着常服，带着一众官员看着送葬队伍出了南城门，随后登上了城墙。
    太傅项公明紧随其后。
    “太傅大人，戚太尉病逝，孤的计划有误啊！”
    项公明轻叹一声：
    “王上节哀，当是天命难违……”
    项英目光深邃，轻声问道：
    “会不会是那几国的人对太尉下了暗手？”
    项公明轻轻摇头：
    “不会，各国联盟远征倭岛，谁对盟友下黑手，必将成为众矢之的，为各国所不耻！”
    “况且，太尉仅有八品巅峰的实力，戚家养子秦朗虽是圣人传人，但却不知需要多久才能成就圣境，现在对我大楚下暗手并无益处。”
    这句话的意思就是，戚文朝的实力不足以让其他几国甘愿冒天下之大不违去动手，而且还不如对秦朗下黑手更加有意义。
    项英叹气道：
    “那太尉为何会突然病逝？”
    项公明同样不解，必然是给不出答案了。
    戚家在郢城周围没有祖坟地，戚长宇被葬进了王陵附近的将军冢里，里面埋葬的都是那些战死沙场的将军，这些将军多数是没有什么背景的平民出身。
    戚文朝的遗体也运去了将军冢，在将军冢最前列的位置上，选了个最中央的位置。
    一通礼仪过后，暗红棺材和大量的陪葬品下了葬，砖石封顶，典礼刚刚结束，只见近百名身穿破旧皮甲的老兵走进了将军冢，老兵身上均有不同伤势，但哪怕须发皆白，体态龙钟，却依然军容肃整。
    “你们？你是刘叔？”
    戚长宁拉住一名老兵，诧异问道。
    那老兵轻轻一笑：
    “小宁子啊！多年未见啊。”

 第163章 支援南疆

    戚长宁连忙问道：
    “刘叔你们是来祭拜父亲的？你们应该早点来的啊，还能见父亲最后一面。我送你们进去！”
    刘姓老兵曾是威文朝的亲兵，后来负伤退了下去，这么多年住在郢城附近，生活上也算过得去，而且戚家从来未曾断过对这些老兵的资助。
    “不用了，老兄弟们只是想和将军说说话，想去认认门，以后老了也能来拜见。”
    “长宁啊，你去招待宾客，老兄弟们不用你照顾。”
    跟着戚长宁的秦朗心中莫名的有些不安，可却没找到心中不安的原因。
    随着二叔戚长宁送着吊唁的百官出了将军冢，在看到范寒的时候，秦朗总算明白了心中不安来自何处。
    将军！其他人都是称呼戚文朝为太尉的，而称呼他为将军的人，也只有戚文朝当年的那些亲兵。
    亲兵！那些老兵都是戚文朝的亲兵，当初的范寒说过，亲兵要死在将军前，将军死而亲兵陪葬……
    秦朗顾不上说什么，着急忙慌的就往回跑，可那些老兵已存死志，这个时候同去还来得及？
    鲜血，一地的鲜血，那些老兵全都跪在戚文朝的坟墓周围，如同当年拱卫自家将军一样，全部自尽。
    后知厉觉的戚长宁也跑了回来，看着眼前的场景，惊讶的张大了嘴：
    “刘叔？张叔？关叔？”
    “为何啊，你们这是为何啊！”
    戚长宁跑了过去，在一具具老兵的尸体前大叫着，叫声中满是哭腔。
    “你们还有孙子呢，还有家呢，这让你们的家人怎么活啊！”
    秦朗怔在原地，心里堵的慌，可就像当年范寒说过的话一样，将军死而亲兵陪葬，这些老兵，又何尝不是在尽一个亲兵的职责？
    “二叔，把老兵们葬在祖父身边。”
    戚长宁失魂落魄的站在尸体间，那些老兵都是看着他长大的老人，如今却都……
    “刘叔的儿子，长大后成了大哥的亲兵，前段时间送了回来……”
    秦朗心中一痛，他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戚长宇的亲兵大部分都战死了，剩下的少部分在他的亲兵营里。
    “老人家可还有后人？”
    秦朗低声问道。
    戚长宁点了点头：
    “有，应该还有个孙子。”
    秦朗揉了揉鼻子，轻声道：
    “他的孙子，就不要再进军中了。”
    让一个家庭的祖孙三代都进入军中，对这个家庭太残忍了！
    如秦朗所说，老兵们都被葬在了戚文朝坟墓四周，如当年拱卫他们的将军一样。
    挖坑的范寒等众亲兵同样满含热泪，却只能把那些老兵整理的干净利索，然后埋进坑里。
    “将军，我们是亲兵，我们理解老兵们的心思，若……若有一天，我们会做出同样的选择，也请将军把我们也埋在身边。”
    秦朗怔怔的看着范寒，听着他的话，喉咙里就像梗住了什么东西一样说不出话来。
    缓缓的对范寒等亲兵行了个军礼，秦丽深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心情后才道：
    “秦朗多谢兄弟们抬爱，望重兄弟长命百岁！”
    众亲兵齐齐行礼，却怎么会知道，他们永远也没有这个机会了。
    亲兵殉葬的消息传扬了出去，也许是有人刻意为之，但引起的反响却是极大。
    楚王项英亲自为这些亲兵敬酒、追封，以表彰众老兵的忠义。
    其他各将军身边的亲兵，也都极为佩服，一时间传为佳话。
    农历四月初，项英的一纸军令发往了水师左卫军大营，两万水师左卫军立即出发，支援南疆战场。
    秦朗接到命令后，不敢有任何耽搁，立刻集结所有战士。
    临出发的前一夜，义母项思洋拉着兄弟二人叮嘱了很久，唯恐兄弟二人一去不归，这位妻子、母亲已经失去了丈夫，不能再失去儿子了！
    出发前，戚舒悦拉着项灵儿出现在了码头上，只是秦朗等人已经登船，此时正平静的看着那些送行的将士们的亲友。
    这次出征，不知道又有多少将士埋骨他乡。
    南疆的战争早已陷入了僵持中，除了楚国的南海水师外，各国将士的死伤都不少，这让各国指挥者愤恨不已，却又无可奈何。
    南海水师的将士不如东海水师凶悍，但架不住船上的器械凶猛，且群岛上地形多样，补充一些器械消耗也方便。
    琉球群岛上，各方势力盘踞，上百个岛屿就有几十股势力。
    有些势力平时争斗，可在面对外地的时候却愿意放下仇怨，联手抗敌。
    各岛上的敌情不同，可都同样的彪悍。
    南齐的三万兵力已经损失过半，南唐的三万陌刀兵也有近两成的伤亡，损失最大的还是西蜀的狼兵，但琉球之战，彻底为狼兵正了名。
    当初这十万蜀国东疆边军，可是被楚国西疆大将军谈之同狠揍了一次，连自家的门户边城都丢了，还有城外的天险七曜山。
    十万狼兵自第一战起就憋足了气力，那个藏在丛林中的树岛国，哪怕全民皆兵，足足凑出了近十万军人，也没挡住那些狼兵的屠刀。
    后面的战斗，但凡是狼兵出手，必然屠光敌人。
    狼兵虽凶残，但伤亡也的确太大，一年多的时间，足足伤亡了近四成兵力，让诸葛南征心疼的肝颤。
    各国将领齐聚琉球中心的一座岛上，这座岛原本的势力叫什么高山国，那个国王是个中年汉子，组织了几万民兵，结果还是被联军击溃。
    “抗不住了！再这么打下去，我南齐就要全军覆没了。”
    南齐丞相姜华阳赌气说道，这一战结束后，三万南齐军已不足半数。
    南唐丞相张景如同样哀叹：
    “我南唐陌刀兵也损失不小，一年多的时间，几乎打光了几年的消耗。”
    诸葛南征黑着脸，这一战打完，他西蜀狼兵只剩半数了。
    “曹太师，听说你南海水师的实力保存的极好？”
    曹尚武听见这句阴阳怪气的问询，默默的端起了茶杯。
    轻咂了一口，曹尚武轻轻道：
    “我大楚，在双线作战！”
    “你们都以为我南海水师在保存实力？八万水师伤亡的一万多人，可这不过是南海战场上的伤亡，你们知道倭岛上，我东海水师付出的多大的代价？”
    “各位！我接到消息，东海水师大都督阵亡了，我大楚太尉戚文朝病逝，怎么？你们还嫉妒？”
    整个大殿内，鸦雀无声。

 第164章 各求援兵

    曹尚武声音低沉道：
    “倭岛一战，东海水师总计伤亡了三万余将士，包括大都督戚长宇在内，阵亡将领足有三十人。”
    “我大楚，损伤还少吗！”
    曹尚武的声音陡然提高：
    “一万多人的伤亡，几千人的伤亡，就说我大楚在保存实力？相同的时间，琉球战场才打完了半数岛屿，可倭岛上却已经鸡犬不留了。”
    “你们说大楚在保留自身实力？我看你们才是，西秦、中赵和北燕在倭岛上所向披靡，你们呢？当真只是实力不如人家北方几国吗？”
    “诸葛丞相，你来告诉这二位，你们西蜀的伤亡有多少？”
    诸葛南征苦笑，这个时候自己还能说什么？十万西蜀将士的伤亡是有目共睹的，可这一切都是蜀国自找的，都是之前那昏君的错，现在却要用将士们的命来弥补。
    南齐丞相姜华阳有些尴尬道：
    “蜀国的伤亡大家都知道，可曹太师也不能说我们两国是在出工不出力？”
    “你南海水师，不也没拿出全部实力吗？”
    曹尚武板着脸，冷冷一笑道：
    “全部实力？好啊，我水师将士全力攻打各处岛屿，你们几国将士就游过海峡！”
    “我若是你们，不如书信一封回国求援了！”
    二人对视一眼，没再狡辩，只听曹尚武继续道：
    “我东海水师已经在路上了，一个月内必将抵达琉球群岛。”
    “不怕告诉你们，东海水师来南海，就是来争功来了，你们两国不求援也行，倭岛所得，你们的份额恐怕要更少了。”
    南唐丞相张景如不满道：
    “凭什么？我南唐战士就不是出生入死吗？”
    曹尚武抬了抬眼皮，淡淡的看向张景如：
    “就凭我大楚援兵马上就到！论功行赏也要比你们这些小肚鸡肠之辈要多！”
    姜华阳连忙道：
    “我这就传消息回国，还请东楚水师接一下我齐国援兵。”
    张景如的眼珠转了转，低声妥协道：
    “我也传消息，还请水师接应。”
    涉及到利润分配的份额，这二人已不敢再藏着掖着了。
    曹尚武叹了口气道：
    “咱们的速度已经让北方各国嘲笑了，各位尽力而为！”
    南海战场上的各国主帅已经坐不住了，纷纷写信求援，曹尚武也给东海水师传了命令，让白延亭去接他们的援军。
    南海战事发展到现在，已有半数岛屿被中原联军攻破，群岛最中央的高山岛国的面积最大，人口也最多。
    此时的高山国国都已破，可还有不少势力隐藏在岛上各处。
    这些反抗的势力不彻底剿灭，中原联军以后也消停不了。
    东海上，秦朗的舰队刚从长江入海，便接到了大都督白延亭的命令。
    “沿海岸走，先去南齐边疆接人。”
    秦朗收起军令，马上给自己的舰队传令。
    没错，接人的任务被白延亭扔给了秦朗，毕竟白延亭本部舰队的位置有点远。
    四月末，从倭岛南岸出发的白延亭先到达了琉球群岛。足足在海上漂了一个多月，东海水师的战士们都快吐了，没日没夜的看着周围那一成不变的海水，是个人就会腻歪。
    上岛的第一件事，必然要去拜见太师曹尚武。
    白延亭连夜赶去了高山国的国都，曹尚武见到白延亭也是怔了怔，问道：
    “东海水师都到了？”
    白延亭躬身行礼，随后才答道：
    “左卫军护送太尉遗体回了郢城，末将给左卫军将军秦朗传令了，让他去接齐、唐两国的援军。”
    曹尚武叹了口气，眼神里都是悲哀。
    再怎么说，楚国三公共事几十年，平时虽有矛盾，但总归是都为了大楚，观点再不相同，初衷都是相同的！如今戚文朝突然病逝，曹尚武难免有此悲哀。
    “文朝……太尉是怎么死的？”
    白延亭顿了顿，低声道：
    “是病逝，军医说是因心中郁结引发旧伤，最后不治身亡。”
    曹尚武怔怔出神，郁结？怎会郁结？到底是因为什么？
    “去！找安邦拿海图，东海水师去高山岛南岸登陆。”
    白延亭自然明白曹尚武的意图，南北齐进的战术，老套路了。
    “是，末将这就去。”
    白延亭顿了顿继续道：
    “太师请节哀，太尉大人他并没有受苦。”
    曹尚武苦笑道：
    “这么多年的老伙计，老夫还不知道他了？你去，无需担忧老夫。”
    白延亭躬身告退。
    秦朗顺着海岸线一路南下，过了楚国南疆边疆后便进入南齐国境。
    齐国本来也是有水师队伍的，可惜实力不怎样，多年来被琉球匪患打得抬不起头来。
    没办法，论将士实力不如琉球人，论船舰器械不及楚国，挨揍是必然的，实力不济还占据着丰饶之地，不找他南齐麻烦还能放过他？
    挨的揍多了也就习惯了，齐国的历届君王从来都没想过反抗，相反，为了避免沿海子民被琉球匪患袭扰，齐国把沿海人民全部收拢进了内地，让琉球人压根没了劫掠的对象。
    要不是南齐的这种做派，导致了琉球匪徒北上去劫掠楚国南疆，楚国也不可能直接创建两支水师，把倭岛和琉球群岛一起打了。
    靠近了南齐边疆，海岸上尽显荒凉，左卫军的斥候找了很久才找到适合靠岸的位置。
    “安排人去联络南齐援军，让他们来这边登船。”
    秦朗嘱咐了一句，牵着枣红大马上了岸。
    这匹枣红马也是命大，当初在倭国战场上胸口中了两箭，居然离奇的全部错过了要害器官。
    经过军中兽医的调养，只不过休养了一段时间便又变的生龙活虎了起来。
    秦朗也是实在喜欢这匹马，毕竟跟了自己好几年了，舍不得换掉，于是乎又带着它出征了。
    从海岸边出发，枣红马欢快的奔腾在陆地上，长时间的漂泊让这匹大马也难受不已。
    跑出去将近三十多里，秦朗一直没发现人的踪迹，这片区域内剩下的只有被遗弃的村落和设施。
    进入一处村落遗址，秦朗翻身下马，对着身后跟着的亲兵队伍摆了摆手，示意大家休息，随后便随意的找了一处人家走了进去。
    不大的院子里长满了足有半人高杂草，院墙也倒塌了一部分，找了一间屋子推开房门，一股灰尘飘了出来。

 第165章 谁给你的信心？

    房子里很乱，灶台也已经坍塌，飘起了阵阵草木灰，原本应该放在灶台上的大锅不见了，看着灶台就像是一个大坑一样。
    卧室里的摆设异常凌乱，不少大件箱柜都翻倒在地上，凌乱的物件上满是灰尘，但大多数都是不值钱的东西。
    地面上没有血迹，只有厚厚的积灰，证明这间屋子里没有死人，房子的主人应该是离开之后才变得如此凌乱。
    奇怪的是，屋子里和院子里都没见到铁器，不管是锄头镰刀，或者是锅碗等等。
    屋子里也没剩下什么有用的东西，秦朝转了一圈便离开了，门外的那队亲兵等很耐心，并没有离开这座院子太远。
    秦朗吩咐道：
    “去周围转转，看看是否都是这样的房舍，还有周围有没有田埂。”
    亲兵四散，一名亲兵队正翻身下马道：
    “将军这应该只是遗弃村落，村民离开后，有可能会有琉球匪徒来过。”
    大约一炷香的时间过去，四散的亲兵相继归来，结果和亲兵队正猜测的一样，整个村落应该是先全部撤离，又被琉球匪徒来翻找过，否则不会连任何铁器都被挖走。
    “走，咱们回去！”
    秦朗搓了搓枣红马的脑袋，翻身上去。
    三十里的路，不过一个时辰的路程罢了，刚回到船上，戚继伟便一脸愤慨的找来：
    “南齐的人说让咱们去接他们，在十五里外的码头上，可那边根本不适合战舰停靠，水下面全是礁石。”
    秦朗皱起眉头，冷哼一声：
    “不来是？咱们还不等了，传令出发！”
    真有意思，借船用还他妈摆架子？秦朗巴不得不带着他们呢，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
    戚继伟一怔，问道：
    “就这么走？不算抗命吗？”
    秦朗好笑道：
    “抗命？大都督让咱们干啥来了？接人，要接的人不上船，跟咱们有什么关系？”
    东海水师左卫军的舰队连夜起锚，缓缓的离了岸。
    直到第二天中午，一直缓慢行驶的舰队被人追了上来。
    “东楚水师的，你们的将军呢？让他出来回话。”
    追上舰队的是一艘小船，大小和蜜獾差不多。
    船上有个穿着将军甲的年轻人，正一脸愠怒的盯着舰队。
    秦朗明白，这是来兴师问罪来了！
    喊话的人是青年将军身前的士兵，青年的身后还跟着两排士兵，彰显的那个将军派头十足。
    小船就停在秦朗的旗舰前方，大有拦路的意思。
    不管他们在前面喊了什么，秦朗很久之后才露面，只见秦朝穿戴整齐，带着一队亲兵出现在船头。
    “大楚，东海水师左卫军将军秦朗，来者何人？”
    小船上的人怔了怔，喊话的士兵抬起了下巴：
    “这是齐国镇南将军姜镇业，你楚国舰队为何不去接我齐国将士？”
    秦朗没说话，目光盯着那青年将军姜镇业，一旁的范寒瞪了那士兵一眼，不屑的撇了撇嘴。
    一个小兵而已，谁给你的自信责问大楚的水师将军？
    士兵还想问话，镇南将军姜镇业一巴掌扇在了他的脑袋上：
    “让开！”
    姜镇业走到船头傲然道：
    “喂，东楚的家伙，你没接到军令？为何不去接应我等？”
    秦朗呵呵一笑道：
    “军令？你问的是我大楚水师大都督派本将军接应齐、唐两国援军的军令？”
    这句话说的很有意思，其中大楚两字被秦朗咬字很重，后面齐、唐两国援军也同样咬字很重。
    姜镇业道：
    “当然，还有别的军令吗？”
    秦朗收起笑容道：
    “我接到的军令是来齐国南疆接人，可要接的人没来登船，我没毕业等你们？琉球群岛上，还有功劳等着我们兄弟去争！”
    姜镇业怒道：
    “既然让你来接人，为何不去我军驻地？”
    他没法不生气啊，秦朗这话说的夹枪带棒，明显的是在告诉他，自己去琉球群岛是挣军功的，不是为了接人。
    秦朗冷眼看看他道：
    “你这个将军……买来的？你们驻地周围是什么水况，你自己不知道吗？”
    “整个齐国南疆，就那一块地方能让战舰靠岸，你让我们去你驻地那边触礁吗？”
    姜镇业脸色一红，狡辩道：
    “你莫要乱说，本将军觉得你就是在为难我等！你东楚水师掌握着海上运输，就可以欺辱我等吗？”
    秦朗撇了撇嘴道：
    “你这个将军啊！当真是让人看不起，你说说为何会让你们去支援琉球群岛？没想过吗？”
    “还有，你是所谓的镇南将军，看看海岸线以北三十里，还剩下了什么？镇南？镇个屁了！”
    “一个大将军，让境内百姓背井离乡的逃难去？我都替你丢人！”
    几句话说的姜镇业面红耳赤，南疆沿海的失利，是每一任镇南将军的耻辱啊，可又能怎么办？
    那些琉球匪类根本抓不着，追不上，追上了也打不过啊。
    此次联军远征，打进了琉球群岛的腹地，着实让所有南齐边军出了一口恶气。
    上报的军报都是真实的，但不代表通报全军的军报也都是真实的，为了振奋士气，通报出来的都是好消息，都是打了胜仗的战报。
    胜仗打的多了，让这些齐国的将军都高傲了起来，这次给琉球群岛提供支援，几个将军差点争破了脑袋。
    一是为了立功，二是为了泄愤，被琉球群岛上的匪类压着了几十年，那个军人能受得了？
    “楚人，你在侮辱我！”
    姜镇业怒喝一声，随手拔出了长刀指着秦朗。
    秦朗嘲讽道：
    “侮辱你？同样是被匪患骚扰，我东海水师打进他们倭岛，而你们呢？撤离了百姓，避而不战！”
    “可怜了那些齐国南疆的百姓啊，居然就生活在这种国家，这种软蛋一样的军人身后？我真替他们不值！”
    姜镇业本想发火，可却哑口无言，一想到那些背井离乡的百姓，脸上一阵火热，真是丢人啊！
    “你们南齐和南唐，此次南征总计不过出兵几万人，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骄傲？不怕告诉你，倭岛上已经鸡犬不留了，我部乃是东海水师所属的左卫军。”
    秦朗不屑的笑了笑，这个笑容让姜镇业看到了鄙视的意思。
    “你……你？”
    秦朗打断道：
    “别说废话，别放狠话，你去打听打听大楚秦朗是什么人，再决定要不要跟我乍刺儿。”

 第166章 没一个好东西

    姜镇业猛地闭上了嘴，他终于想起秦朗是谁了，怪不得听着耳熟，问心刀圣的传人啊！
    当初他就是七品武者，这一年多的时间过去，不知到了什么修为。
    更别说人家在东楚那是什么他位？不到二十岁的将军！更是出身名门，带兵有方。
    倭岛上的战争他也有所耳闻，毕竟都是振奋人心的胜利，他秦朗的名字在战报上出现的最多！
    “要不要登船，在哪登船你自己考虑，本将军只等你一天！”
    秦朗说完便下令道：
    “调转船头回去！”
    不再看那个自以为是的将军，秦朗直接转身回了船舱。
    姜镇业傻吗？不傻，傻子也不可能当上将军。
    秦朗的话同样惊醒了这个齐国的将军，是啊，倭岛成事已经结束，可南疆的战事还在继续，各国的最高指战员还上书求援，为何会要援兵？只是因为东楚援军到了？
    “将军，我们怎么办？”
    之前喊话的那个士兵问道。
    姜镇业叹了口气道：
    “回去，带人来这边登船。”
    那士兵嘴角抽了抽，心里不由一阵鄙视，真不幸分到了这么个将军身边，你说你压根就没那个挑刺的实力，为何非要给人家楚人一个下马威？
    人家一个楚国的从三品将军，还能让你一个齐国的边疆守将给拿捏住？
    怪不得别的将军私下里都说这个南疆将军是草包，身为一地守将，居然看不出那些隐秘？
    小船调头往回走，速度飞快，不止是姜镇业担忧，就连那些操控小船的将士们也满是担忧。
    丞相在前线给齐王上书的内容是什么，谁都不知道，只知道齐王第一时间安排将士等在海岸边。
    姜镇业这个草包将军，利用自己是丞相之子的身份，强行抢下了这次出征，他还以为自己去琉球群岛上就是挣军功的。
    却从来没想到，如果军功是白捡的，那些先上岛的三万大军，还能再求援？
    秦朗的舰队刚刚停靠在前一天选择的海岸边不久，齐、唐两国的援兵便出现在远处。
    戚继伟嘲讽道：
    “都他妈是贱的，给他们点好脸色，就蹬鼻子上脸。”
    秦朗呵呵一笑，其实他也没想到，都这个时候了，这两国还有人看不清形势。
    几乎是同时发动的战事，为何倭岛战争已经结束，琉球群岛的战争才刚刚过半？
    之前两国派遣的兵力必然是不足，或者损失惨重，哪怕打了不少胜仗，也必然都是惨胜，或者根本就是楚、蜀两国的功劳。
    能做到将军，纵然是个关系户，但总归是有些心思的。
    齐、唐两国的援军足有六万人，分散进舰队里也差不多满载了。
    南唐将军姓李，一个和唐国国主同姓的将军，这人表面上看很憨厚，脸上总是带着笑容。
    姜镇业和南唐的李姓将军都上了秦朗的旗舰，姜镇业始终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可面对秦朗也不好发作。
    反倒是李姓将军，始终笑呵呵的，对秦朗的安排也没有过多的抵触。
    舰队从齐国南疆出发，距离琉球群岛不算太远，差不多半个月的行程。
    因为要相处半个月，秦朗也并没有抓着之前的那些不愉快，反而对二人还算比较和谐。
    没想到的是，越是给他们好脸色，越是让某些人有些飘飘然。
    舰队离岸的第三天，姜镇业还是找到了秦朗。
    “我要和你打一架，你敢不敢接？”
    秦朗有些错愕的看着他：
    “你？为何？”
    姜镇业执拗道：
    “我就是想告诉你，这个将军位是我自己打拼来的！”
    秦朗呵呵一笑：
    “之前，秦国有个家伙，一直想要给我点颜色看看，可最后却总是占不到便宜。”
    姜镇业皱起眉头：
    “谁？秦国的人？”
    秦朗点头，轻声道：
    “他叫嬴骏，当今秦王的六公子。”
    “哦，还有个身份，剑圣嬴星辰的关门弟子……”
    姜镇业一怔，嬴骏的名字他可能并不熟悉，但嬴星辰……
    “还打吗？前方不足十里有座荒岛，我们可以上去练练手。”
    秦朗随意的问了一句，姜镇业头也不回的进了船舱。
    十里的距离没走多久，当旗舰缓缓的停在荒岛岸边的时候，姜镇业黑着脸走了出来。
    “你什么意思？”
    秦朗施施然的下了船，溜溜达达的走向荒岛中心。
    “哼！”
    姜镇业一声怒哼，随手拔出了佩刀追了上去。
    秦朗回头看了过去，冷笑一声道：
    “怎么？送上来挨揍？”
    姜镇业一怔，拿着刀不知所措，李姓将军李鸿民跟了过来，轻笑道：
    “秦将军勇武，我等早有耳闻，不知秦将军是否能同时和我们二人比斗一场？”
    秦朗轻轻活动了一下身体，对着二人摆了摆手：
    “请！”
    不好好震慑一下这二人，之后的行军途中也不会老实。
    姜、李二人二话不说，同时拿起武器强攻出手。
    秦朗只是空着手，游刃有余的躲避着二人的联手攻击。
    姜镇业久攻不下，情急之下调动了全身真气，全部汇入长刀中。
    李鸿民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一柄横刀高举，刀芒迸发，配合姜镇业的攻击攻向秦朗。
    秦朗嘴角一勾，右手搭在刀柄上，猛的抽出，同样是一道刀芒迸发而出，搅碎了二人的攻势。
    长刀连点，姜镇业的环首大刀飞出十几丈远，李鸿民的横刀脱手飞出。
    “哼，连嬴骏都不如，真不知道你们怎么好意思喊的那么大声的！”
    秦朗嘲讽了一句，转身继续走上岛。
    二人尴尬的对视了一眼，始终没明白自己是怎么输的。
    这座荒岛本来是那些商船行驶途中的补给点，长时间在海上航行，没有足够的青菜蔬果的补充，很多战士容易出现一些病症，严重的可能会死人。
    出发之前船上会补充足够的瓜果蔬菜，但那些东西都不易存留，几天就腐烂没了。
    这座岛上不止有淡水，还有不少野生的瓜果，很多路过的商船也好，行军船舰也好，每次都会上来补充一下补给。
    至于揍那两人，秦朗也是顺手而为。
    一个暗戳戳的在后面使坏，一个没长脑子一样冲在前面，没一个好东西。
    相比之下，嬴骏那个没长心一样的六公子，比他俩可要好多了。

 第167章 寻心刀的渴望

    秦朗直奔岛屿中心走去，没让任何人跟着。
    本来上岛的目的就不是揍这俩人，就连观察岛上的淡水和瓜果都是顺带着的。
    就在秦朗靠近这座岛的时候，沉寂已久的寻心刀突然传来了一股异样的情绪。
    “秦小子，上岛！”
    “岛上有我需要的东西！”
    这缕意识传到了秦朗的脑海中，让秦朗感觉到了寻心刀的渴望。
    越是靠近荒岛中央，寻心刀越是急躁，尽管没再给秦朗传递任何意识传音，但那股急躁秦朗还是能感受得到的。
    岛屿的面积本不算太大，不过三十余丈方圆，在最中心位置有个淡水潭，本来是路过的船舰取水的地方，湖的面积不过方圆十丈左右大小。
    秦朗靠近了湖水边，寻心刀的声音传来：
    “就在下面！下水！”
    秦朗眉头一皱，不由的问道：
    “什么意思？你到底想要什么东西？为何会在水下？”
    寻心刀急躁的答道：
    “是一个和我同源的东西，刚靠近这座岛我就感受到了它的存在，有了它我还能再坚韧一些。”
    秦朗二话不说，纵身一跃，直接跳入水中。
    五月初的天气，海上的温度其实还算是舒适，不冷不热的，可跳入水里以后，秦朗就感受到了一股寒气。
    这个淡水湖的水很凉，虽不至于刺骨，但还是让秦朗能感受到寒意。
    越是深入寒意越重，寻心刀却一直在催促，让秦朗尽快进入底部。
    潭水很深，潜入了大约十几丈，依旧没能沉入潭底。
    下潜的速度逐渐变慢，秦朗不由得运起真气，抵御水下对自己的压迫，看向潭底却依旧是漆黑一片，不知多深。
    一刻钟后，秦朗浮出水面，狠狠的喘了几口粗气。
    “太深了，我有些坚持不住！”
    秦朗有些无语，以自己八品巅峰的修为，潜入的深度必然已经接近百丈，却依然没能触碰到底部。
    寻心刀沉默了，它虽然知道水潭底部有自己需要的东西，可又没办法潜入潭底，再需要也只能干看着。
    秦朗上了岸，三下五除二的脱光了自己的衣服，只留一条长裤，随后把寻心刀插在腰带上，转身搬起了一块一人多高的巨石。
    这块巨石足有几百斤，秦朗直接扛在肩膀上，再次跳入了水潭中。
    寻心刀阻止道：
    “别下去了，以你现在的实力，太过危险了。”
    秦朗已经潜入了水中，没办法开口说话，只是抱着巨石一直下沉着。
    有了巨石，这一次很快就沉到了秦朗的极限位置，周围的潭水挤压着他的全身，让他有一股憋闷感。
    但秦朗始终紧紧的抱着巨石，强忍着不放手。
    大约过了半炷香的时间，秦朗已经感受到了一丝眩晕，巨石总算是沉入了底部。
    深潭底部，一口泉眼不停的向外冒着水，秦朗模糊的只能感受到水的流动，从泉眼中冒出的水比潭水更冷。
    “就在附近，你把我握在手里。”
    寻心刀的声音再次传来，秦朗猛的曲起手指，狠狠的抓进了石头中，随后用另一只手拔出了寻心刀。
    水中的阻力不小，拔刀的速度并不快。
    寻心刀完全出鞘，声音再次传入秦朗的耳朵里：
    “就在你前方五步距离位置，把我扔过去！”
    秦朗的一只脚重重的踩在潭底，用力的抓着石头挪动了一步。
    扔是不可能的，谁知道扔出去还能不能拿回来？
    一步一步的挪了过去，秦朗把寻心刀重重的刺在了潭底。
    潭底没有淤泥，都是一些碎石，在这个位置上，就连一些水下生物都看不到。
    “就是这！”
    寻心刀兴奋的喊了一声，秦朗只感觉脑袋里嗡嗡作响。
    “给我十个呼吸的时间！”
    寻心刀交待了一句，然后便失去了动静。
    十个呼吸的时间！秦朗始终在默默数着，一连过去了足足十五个呼吸的时间，寻心刀却没有任何回应。
    一缕鲜血从秦朗的鼻子中流淌出来，刚一碰到潭水，马上被稀释的看不到了。
    三十个呼吸的时间，寻心刀总算再次传出了声音：
    “好了，上去！”
    秦朗精神一震，抓住寻心刀的同时松开了抓着石头的手，整个人完全放松，慢慢的浮了上去。
    上浮的时间很漫长，直到秦朗差点坚持不住的时候，他才看到那一轮太阳。
    双腿一蹬，猛的窜出水面。
    “咳咳咳！”
    重重的咳嗽了几声，秦朗耳鸣目眩的重重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
    半晌后，秦朗才感觉到一丝舒适，只是鼻子中的鲜血再次流出。
    “小子，我要继续沉睡了，最少三天不要拔刀。”
    寻心刀的声音传来，秦朗抬起手，看了看寻心刀的变化。
    仔细的寻找半天，他才在刀身上的血槽中发现了一块米粒大小的金属。
    收刀入鞘，秦朗颠了颠长刀，刀身上只是吸附了这一小块金属，秦朗就感觉这把刀足足重了十几斤。
    离开水潭，秦朗坐在水潭边的石头上重重的喘息着，一道不和谐的声音响起：
    “呦，秦将军居然如此狼狈呢！”
    转过头去，只见李鸿民靠在一棵大树上，正一脸揶揄的看着秦朗。
    “终于忍不住了吗？”
    秦朗嘴角一勾，轻声问道。
    李鸿民咧嘴一笑：
    “秦将军在说什么？本将军有些听不懂呢！”
    秦朗一脸嘲讽道：
    “你当真以为本将军不知道你的小动作么？在背后指使姜镇业的人就是你？不管是在南齐边疆，还是之前上岛的时候。”
    李鸿民连忙大叫道：
    “秦将军真是冤枉我了，那姜将军是南齐将领，又岂是我能指使的？”
    秦朗不屑的笑了笑：
    “本将军的旗舰，是那么好坐的吗？”
    “自你们上了旗舰后，做过的所有小动作都没能逃过我的眼睛，何必装傻呢？”
    李鸿民收起了笑容，目光死死的盯着秦朗：
    “秦将军的意思，莫不是一直在和我们二人演戏？”
    秦朗点了点头：
    “差不多，本来我就没把你们二人当做对手，你应该明白，在一切的实力面前，所有的阴谋诡计都不过是一种笑话罢了。”
    李鸿民瞪着眼睛，一字一句的问道：
    “秦将军不是七品武者？”
    秦朗长长的喘了几口气，八品巅峰的气势猛的升腾而起。
    “现在才想起问我的实力，你不觉得太晚了吗？”

 第168章 你敢杀我？

    李鸿民眼眸猛的一缩，随后冷冷一笑道：
    “八品又如何？”
    周身气势猛然升起，同样是八品实力的武者。
    秦朗咧开嘴，寻心刀连鞘插在脚边，寻心刀在三天内不能出鞘，暂时不能使用。
    李鸿民右手一探，一辆古朴横刀出现在手中，傲然道：
    “唐·武仪刀，你能死在这柄刀下，也算值了。”
    秦朗轻轻摇头，双拳握起，摆出了军中拳术的起手式。
    “猖狂！”
    李鸿民横刀一摆，随意的一刀刺出，直奔秦朗前胸。
    秦朗双拳一荡，变拳为爪，迎战上去。
    就算没有刀，秦朗又何惧任何人？一往无前之势暴起！
    锋锐的刀芒挥洒，拳风掌影弥漫，连续交手几十招。
    “秦朗，拔刀！”
    李鸿民一刀横斩，逼迫秦朗连退数步，横刀直指秦朗说道。
    秦朗轻吐了一口气，笑道：
    “初入八品的实力罢了，何须出刀？”
    话音落下，右手呈掌刀举起，一股刀意猛然飙升。
    李鸿民双目一凝，双手握住横刀刀柄，这股刀意的气势有些骇人，让他不得不重视起来。
    “你要小心了，刀圣的这股刀意，出必见血。”
    三百六十道刀意中，唯有这股刀意最为凶猛霸道，迎击李鸿民那显得阴狠毒辣的刀意最为合适。
    横刀斜斩而来，秦朗右手一挥，一道宽厚的刀芒迎上横刀那狭长的刀芒，二者相碰，猛然炸裂。
    两股刀意崩碎，二人方圆数十丈内刀气纵横。
    秦朗抬起右手，一道血线出现在小指根部，正一点点的渗着血滴。
    李鸿民的武仪刀拄在地上，胸前衣甲破碎，一道伤口血肉翻起，流淌出大量的鲜血。
    “好刀！可圣人刀意岂是投机取巧之用？”
    秦朗轻轻一笑：
    “何为投机取巧？无非是趋利避害罢了。”
    “刀者可一往无前，却又应灵巧运用，不是照本宣科，若修习中不加入自身的理解，又有何为？”
    “刀圣之刀非吾之刀，吾之刀亦非刀圣之刀。”
    话音落下，右手再次扬起，一道刀芒同时升腾而起，李鸿民目光一凝，猛的抬起横刀迎击过去。
    两道刀芒撞在一起，横刀刀芒被击碎四散，秦朗那宽厚刀芒却疑而不散，斩碎横刀刀芒，随即又直接斩在李鸿民身前，李鸡民倒飞而出。
    “这次看明白了？”
    秦朝并没有追击，目光淡然的看着李鸿民。
    李鸿民咧嘴苦笑，满嘴鲜血。
    秦朗拿起寻心刀，转身走向放置衣甲的位置，丝毫不在乎把后背露给李鸿民。
    李鸿民趔趄着站起身，面容阴狠的抬起长刀，脚下用力一踩，横刀直刺向秦朗后心：
    “去死！”
    刀至，声至！
    这阴狠的偷袭更让秦朗确定了自己对此人的评价。
    寻心刀连鞘挥出，人还没转身，那刀鞘便磕在横刀中间位置。同时左手一抬，两根手指猛的点出，直接落在李鸿民的心口。
    劲气透背而出，李鸿民双目一突，身体顿住，愕然道：
    “你，你敢杀我？”
    秦朗一声冷笑，伸手拿下李鸿民手中的武仪刀，抬起来放在眼前。
    “刀是好刀，可惜跟错了人。”
    横刀搭在了李鸿民的肩膀上，距离他的脖子不过寸许。
    “我乃唐王亲弟弟，不信你敢杀我。”
    秦朗轻轻一笑，自故自道：
    “唐国平肩王，唐王李鸿天的同胞弟弟，一个月前刚突破八品境界，你以为你隐藏的很好，可却不知在我大楚潜卫和秦国黑冰台眼中，不过是一面透风的墙罢了。”
    “平肩王，当年争夺王位的时候，年纪不大，一心向武，也因此逃过了争权大劫。”
    “你的亲哥哥，唐王李鸿天，没舍得杀你，可你千不该万不该如此自傲。”
    “让你死个瞑目，嬴骏和我私交不错，更是一同上过战场的。”
    “在他得知我东海水师即将支援南海的时候，他便把黑冰台的情报送来了，为此我还欠了他一顿酒。”
    秦朗的那一指已经截断了李鸿民的心脉，短时间内还能坚持，若是剧烈动作或再拖延一会便可能横死当场，这也是秦朗不怕他反抗的原因。
    “而且，我大楚负责情报的潜卫，最高的统帅是我外公，虽然不是亲的。”
    秦朗冒似很有兴致，继续解释道：
    “姜镇业是南齐丞相姜华阳的儿子，你想利用他挑拨齐、楚两国之间的关系，可他却不怎么上道，在他眼中只是更想探知我的实力。”
    “所以，便有了之前的比斗。”
    “你太小看他了，再差他也是丞相之子！”
    李鸿民呵呵一笑，问道：
    “你怎会知道？你是在陪我们演戏？”
    秦朗用寻心刀的刀柄指向岸边道：
    “那边是我船，我的舰队，你们在船上的所有动作，能瞒得住我？”
    李鸿民惨然一笑：
    “所以你一直都知道？一直在装傻？”
    秦朗呵呵一笑道：
    “我以为你会踏上琉球群岛在动手，没想到这么快就忍不住了。”
    李鸿民轻叹一声道：
    “本来不想动手的，见你有伤没忍住。”
    说完又是一声长叹：
    “谁不想试试圣人传人的深浅？谁不想击杀圣人弟子？之前在岸边你我不过都是在给那个蠢货演戏罢了。”
    秦朗轻轻摇头道：
    “我本以为你是聪明人，没想到也不过是个利益熏心的家伙，相比之下，姜镇业比你聪明得多。”
    李鸿民挑了挑眉头，傲然道：
    “纵使你都看懂了又如何？我乃唐国平肩主，你敢杀我？不怕我那三万将士沉了你的舰队？”
    秦朗哈哈一笑：
    “三万人？现在恐怕都已经缴械去甲，被剥成小白羊了。你真以为姜镇业什么都没看懂吗？”
    李鸿民大惊：
    “你们怎么敢？你们居然对盟友出手？”
    秦朗看傻子一样看着他道：
    “是你先出手的，而且还是偷袭盟军将军。”
    李鸿民一怔，还想开口狡辩，却只觉得脖子一凉，一阵天旋地转，最后陷入一片黑暗。
    在他临死前，只来得及想到一句话，原来他真的敢！
    秦朗拿起一旁的衣甲，气定神闲的套在身上，一手抓着寻心刀，一手扛着武仪刀走向了岸边。
    范寒一身煞气的迎了上来：
    “将军，全部拿下。”

 第169章 换成这帮爷爷辈的

    秦朝点头看向南齐姜镇业，后者一脸阴郁的回了船舱。
    范寒轻轻一笑：
    “姜大将军心里不舒服啊。”
    秦朗轻笑：
    “能舒服才怪。“
    从齐，唐两国援军上船之前，姜镇业就一直被当枪使。
    先是被怂恿摆架子，想让水师去他们那个码头接应自己两国援兵。
    没想到秦朗压根没惯着他，不来就走。
    等姜镇业乘船追了上去，没想到又被秦朗羞辱了一顿，还不得不带兵奔出十几里，在楚人选的地方登船。
    等上了船，南唐的那个平肩王有事没事找姜镇业聊聊天，话里话外都在说楚人的不好。
    姜镇业虽有些小心思，也不是点火就着的脾气，但架不住那李鸿民天天找他，一直利最后李鸿民说想要联手探知秦朗的武道修为。
    二人表现的都是七品实力，被秦朝轻松击败，姜镇业也知道了秦朗实力远超自己。
    可没想到的是，刚回船上秦朗那亲兵校尉就找了过来，只一句话：
    “将军说了，配合我们拿下南唐的人，否则你们就留在这座岛上。”
    不等姜镇业询问拒绝，范寒又道：
    “有什么疑问，等将军回来会告诉你。”
    姜镇业一听，哪还不明白李鸿民的那些小九九已经全都被秦朗看透了，否则不可能凶此雷厉风行的俘虏三万唐军。
    “都是盟友，如此的话，是否不太符合规矩？”
    姜镇业的话让范寒冷下了脸，冷哼道：
    “他李鸿民可没将你和我们将军当盟友，我们将军说了，你南齐若是不答应，那就请离船。”
    姜镇业都气傻了，这时候下船？在这个荒岛上？那南齐这三万将士不得全交待在这了？
    “等琉球战事结束，我们会带着你父亲来接你，就是不敢保证你能坚持到他老人家到来。”
    范寒的话让姜镇业瞬间消了气，不答应就等死，答应了岂不是背信弃义？
    看出了他的纠结，范寒说出了最让他心惊的话：
    “乌贼在外面包围了这几艘浮岛，把你们六万人全沉海也不难。”
    这句话就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五万齐、楚联军缴了三万唐军的械，扒了他们的甲胄。
    秦朗登上了那几艘扣押着唐军的浮岛上，武仪刀一摆直言不讳：
    “你们南唐平肩王，意图袭杀本将军，却技不如人，已经被本将军斩杀。”
    “待到达琉球球群岛，本将军会把尔等交给你们张丞相。”
    南唐的士兵还能说什么？自家将军连同亲兵都被斩了，谁还敢反抗？只能忍着。
    现在屠刀握在人家手上，自己是板上鱼肉，如何反抗？
    舰队再度出发，只是氛围有些阴沉。
    因为南唐的平肩王死在了这座岛上，从此以后这座岛便有了名字，被戏称为葬王岛，也算是李鸿民为这个岛做出了贡献了。
    十几天后，东海水师左卫军开进了琉球群岛，各国指挥者全部赶到岸边，接应自家援军。
    “曹太师！是否立该给我南唐一个解释？”
    南唐丞相张景如怒瞪着双眸。
    曹尚武也瞪起了双眼：
    “你南唐的王爷，偷袭我大楚将军，刀圣传人，自己技不如人死在了秦朗手上，还想要什么解科？”
    “老夫还想让你给我个解释，盟友之间居然还能做出如此下作之事！”
    张景如强词夺理道：
    “都是你东楚将军的一面之词罢了！谁知道是不是你楚人偷袭了我们王爷？”
    曹尚武冷笑道：
    “以我们秦将军的实力，杀个初入八品的人不过举手而为，还需要偷袭？真当刀圣传人和你们那个王爷一样是废物？”
    说完又嘀咕道：
    “还是年轻啊，心太软了。”
    “这要是我们几个爷爷辈的动手，三万人全特么得沉海里去。”
    楚国三公啊，又有哪个是心慈手软之辈？
    张景如猛的上前，伸着脖子怒声问道：
    “曹尚武，你什么意思？击杀盟军主将，你还如此放纵？”
    曹尚武怒哼一声：
    “那按照你的意思，必须得让秦朗被你们那个王爷偷袭而死了？你们王爷是主将，我们秦朗就不是了？”
    “我告诉你张景如，打仗你们南唐出工不出力就算了，背后还搞这些阴谋诡计，你真当联军中人都是傻子吗？”
    这句话一语双关，一直在一旁的姜华阳也坐不住了：
    “谁说不是，你南唐的王爷做了什么？真以为别人都傻？什么人都想当枪使？”
    很显然，姜镇业也把路上的经过告诉了自己父亲。
    在姜华阳看来，自家傻儿子确实不怎么灵光，可也不该是被别人利用的。
    张景如大袖一挥，怒声道：
    “不管如何，击杀平肩王的凶手要交给我处置。”
    曹尚武哈哈一笑：
    “你怕不是没睡醒？你们南唐人就是打算把我们大楚刀圣传人扼杀了？先是王爷偷袭，后是丞相要处置，怎么？一个圣人传人就让你们坐不住了？”
    “老夫告诉你，秦朗不可能交给你，若是你仍然固执己见，那老夫现在就上书王上，兵临你北武关！”
    张景如脸色涨红：
    “你……”
    曹尚武冷笑一声：
    “真以为你们南唐的那些小心思没人知道吗？收起你的嘴脸。”
    “还有，你们那个王爷是什么货色，你当真不知道？秦朗这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张景如争辩道：
    “我们王爷如何，自有我们唐王处置，你楚人杀了我们王爷，必然要付出代价。”
    曹尚武不屑道：
    “好啊，我倒要看看你们能让我大楚付出什么代价！”
    “秦朗，跟我走，我看着能动你！”
    秦朗心里偷笑，跟着曹尚武回了营地。
    “你还是冲动了啊！”
    别看曹尚武在外人面前硬气的很，回了自己营帐便开始担忧了起来。
    “你义父，祖父的死，老夫很是遗憾，我不想你们兄弟也出现意外。”
    秦朗轻笑：
    “多谢太师关心，不过小子是军人，纵使战死沙场也是归宿。”
    曹尚武轻叹道：
    “就怕你死在他们的阴谋下啊，你别跟着大部队了，自己单独走一条战线去，尽量别和他们接触。”
    “白延亭给你安排了两名八品武者是？这样，我身边的墨卫你也带走，避免遭到暗害。”
    秦朗连连拒绝：
    “不可，太师身边的人是护卫太师安危的，何况，南唐的九品武者也不可能离开张景如身边。”
    “至于八品武者，来多少太师也不必担忧。”
    曹尚武笑着摇头。

 第170章 你太损了

    琉球群岛由近百个大小不同的岛屿组成，群岛上气候适宜，环境稳定，虽处于海洋的包围中，却少有灾害出现。
    群岛中农业最为发达，因四季温度变化不大，农作物多一年三熟，若非各方岛上势力没有温饱之忧，又岂会出现各势力相互征讨之势？
    说白了，多是吃饱了撑的，撑大劲的就去远处征讨。
    秦朗的舰队离开了高山岛，向东行驶了过去。
    距离高山岛最近的岛屿差不多有百里距离，舰队在海上足足行驶了两天时间。
    充作旗舰的乌贼船上，范寒如标枪般站在秦朗身侧，还异常警觉的环视四周。
    秦朗靠坐在一架床子弩旁，手中剥着一种黄色水果的果皮。
    “别这么紧张，怕什么呢？”
    秦朗对范寒的样子有些不满，都离开高山岛了，还怕有南唐高手出来报复？
    手中的水果甘甜，绵密，吃之前需要先剥掉外皮，吃的时候还要小心中间的果核，一个不注意就容易咬着，果核发涩，很影响口感。
    所以吃着水果就像是抱着果核在啃，碰上哪个熟大劲的，更像吃吸着，或者舔……总之，看着不是很雅观。
    “这水果不是很好保存，否则肯定要给咱娘带回去一些。”
    戚继伟吃的满脸都是果肉汁水，这个水果那甘甜绵密的口感，特殊的味道很招他的喜爱。
    秦朗又拿起一个满是刺的水果，匕首在手上环绕，带刺的外皮簌簌落下，露出了里面金黄色的果肉，香气扑鼻。
    随意切下一片扔进嘴里，秦朗瞬间脸色一变，酸！太酸了！
    可经过咀嚼后，又泛起了一股甜味，和之前的酸味对比，反而更显味道的奇特。
    戚继伟伸出了手，秦朗心中坏笑，给他切了厚厚的一片。
    前者舔了舔手指上的残余果肉，又把秦朗给他的水果塞进嘴里。
    一大块水果刚送进嘴，戚继伟就想吐出来，可秦朗眼疾手快，捂住了戚继伟的嘴和后脑。
    “唔！”
    戚继伟疯狂挣扎，那抽动的脸皮，看得秦朗嘴里直冒水。
    那水果刚入口时的酸爽，他可是记忆深刻。
    戚继伟挣扎半响，囫囵个把那块水果咽了下去，欲哭无泪的盯着秦朗。
    “你太损了！”
    戚继伟虎着脸，要不是实力不济，他必然要冲上去报复。
    秦朗挑了挑眉，笑问道：
    “这水果如何？”
    说完又切了一片塞进嘴里。
    戚继伟咂一下嘴，伸出了手道：
    “再给我一块。”
    秦朗切着水果，轻声道：
    “琉璃群岛的情况就像是这个水果，入口极酸，但回味甘甜。”
    “可囫囵个吞下去，又能尝出什么味道？”
    戚继伟拿起水果，仔细端详一下问道：
    “你的意思是？”
    秦朗看向远处海面，思索道：
    “琉球群岛上的各国联军各有心思，和倭岛上的情况不同，各国都有掌控群岛的想法。”
    “这些岛屿上的气候太好了，庄稼都能一年三熟，简直就是各国的粮仓啊。”
    “既然要做粮仓，肯定不能像是倭岛上那样，把这些原住民全部杀光。”
    戚继伟把水果咽了下去，回味着嘴中的酸味过去后的甘甜，低声问道：
    “那他们都是什么意思？都是故意拖着呗？”
    秦朗挑眉：
    “明面上，各国都在费心费力，可背地里呢，都在培养自家势力，主要目的无非就是控制足够的岛屿，充当自家粮仓。”
    “若非如此，群岛上的战事岂能如此缓慢？”
    这些都是太师曹尚武昨天告诉秦朗的，如今各国聚在群岛的最大岛屿上，谁也不原意放弃这座最大粮仓。
    戚继伟问道：
    “那太师给了你什么任务？”
    秦朗收回目光，手中的匕首对着水果连切几刀，全部分割成了小块，随手扔给一旁的范寒两块后才说道：
    “太师要我，做楚国的武安侯。”
    戚继伟大惊，武安侯？秦国历史上最凶悍的武将，曾经秦、赵两国之战，坑杀了四十万赵军。
    从那时候起，赵国的军事能力一落千丈！
    “那也太……”
    戚继伟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太师说，凡是不从大楚者，皆杀之。”
    秦朗顿了顿继续道：
    “包括那些已经被其他国家征服统治的岛民。”
    “嘶！”
    戚继伟倒吸一口冷气：
    “我们要把这些岛屿，全部再筛一遍？”
    秦朗摇头：
    “不止我们，是所有的东海水师。”
    昨天曹尚武说的最后一句话很深刻，也很让秦朗惊惧。
    “不怕全杀光，宁愿出现第二个倭岛也不能让群岛成为其他各国的粮食，至于那些被楚国征服的各岛，震慑住他们就好，要杀到让他们怕！”
    两天时间过去，一座略比高山岛小一圈的岛屿出现在海面上，这座岛和高山岛相比，略小不说还不适合种植，但这座岛上有种野生的植物，橡树。
    这种木头比桦木，梨木等都适合制作投石车，特别是那根长摇臂，也是投石车上消耗最大，最容易损毁的部件。
    岛上的人口不多，一部分是原生土着，还过着茹毛饮血的生活。
    另一部分是其它各岛上犯了事的罪人，逃过了当地势力的抓捕处置，漂洋过海辗转至此。
    能逃脱了原来岛屿势力的追捕，都算能人，也是穷凶极恶之人！
    左卫军的将士们上了岛，戚继伟看着略显荒凉的岛屿，也是难免抱怨：
    “这岛上没什么好处？就为了那点木头？”
    秦朗笑道：
    “不止，还有震慑的意思。”
    “传令上岛，不从者皆斩。人头给我堆积在海岸边最高的礁石堆上。”
    偌大的岛屿，两万水师战士全铺进去也没太大的作用，相比于少数人分散搜索，倒不如只分作几支队伍一同搜索。
    这样遇到实力强劲的对手，也不会有太大的危险。
    两万人分成四队，分别由四品将军率领，秦朗则是带着亲兵营两千人马单独行动去了。
    跟在他身边的还有白家的五行护卫，接任水师大都督后，白延亭身边最强的防护力量便换成了两名九品墨衣潜卫，而白家的几位护卫全送到了秦朗身边。
    秦朗本来是拒绝的，这情份太大了，让秦朗有些受宠若惊。
    最后还是白延亭搬出了自己的伯父，东楚学府的白院长，秦朗才不得不接受了这份好意。

 第171章 多取便可多得？

    高山岛上，南唐丞相张景如气汹汹的找到了曹尚武：
    “曹太师？东海水师左卫军去了何处？”
    曹尚武斜了斜眼，手上动作不停，连回答的心思都没有。
    “曹太师，你应该明白，我们现在是盟友，有作战行动不该相互通知一声吗？”
    张景如语调轻缓，仿佛在阐述一件平平无奇的事。
    曹尚武手上动作一顿，轻轻抬了抬眼皮道：
    “张丞相现在把大家当做盟友了？之前想要处置秦朗的时候，还有你们王爷偷袭秦朗的时候，可想过大家是盟友？”
    “还有，有什么作战任务，是我水师的行动，丞相管的有些宽了。”
    “你们唐、齐两国的心思，早已经众所周知了，何必还要掩饰？”
    “唐、齐两国之地，本就富饶，耕种作物一年两熟甚至三熟，各物产更加丰富，还要这海外又地何意？”
    张景如怔住，不可置信的问道：
    “你都知道了？你要做什么？”
    曹尚武依旧无喜无悲道：
    “你们该学学西蜀，没分到手里，说什么也不能伸手，不过既然伸手了，就做好被剁掉爪子的准备。”
    张景如怒斥出声：
    “你东楚太过霸道些！这些岛凭什么都要成为你们楚国的海外之地？”
    曹尚武呵呵一笑：
    “各国在此战所得早已商定，多取便可多得？”
    “二位不想遵守规矩，那可考虑过其他几国？”
    “倭岛上，各国所得不多，除了秦国外，群岛所得还要分润给其他两国，若是你们的所作所为被燕、赵两国得知，岂会饶过尔等？”
    曹尚武坐直身体，轻轻闭上了眼睛：
    “张丞相请回，这边的战事，希望二位加快脚步，早结束早回家。”
    张景如有些失魂落魄，自踏上群岛开始，各国均有布置。
    朝圣结束后，七国二次会谈，定下了七国分成两处战场，唐、齐两国便心中暗喜。
    相比于倭岛，琉球群岛更加富饶，油水也更多。
    等真踏上群岛后，更是被群岛上的气候吸引了，这简直就是天然粮仓，比自己国家还好，于是便有了后面的布置。
    只是，让他没想到是东楚坐的这么绝，援兵一到最先翻脸。
    秦朗已经找到了第一处人类聚集地，是一伙土着，过着很原始的部落生活。
    部落不大，有几十人，多是老幼妇孺。
    他们采集一种树的汁水，经过一系列的处理，变成像馒头一样的食品，只是有些黑，更像在地上滚了一圈的馒头。
    土着人会用火处理食物，但只是简单的烤制。
    “这……要杀吗？”
    范寒有些犹疑不定的问道。
    秦朗长出了一口气：
    “先抓了，若有反抗，不要手软。”
    亲兵营两千多人，对付那几十土着没什么压力，几个呼吸便结束了战斗。
    那些土着大部分直接跪在地上，连反抗都不敢。
    几十土着人被捆了个结实，送去了岸边。
    “这是什么情况？”
    范寒有些不解。
    秦朗也只是摇头，心中虽有猜测，但还要静待证实。
    半个时辰后，秦朗和亲兵队伍又一次遇到了一伙人，不同的是，这伙人中虽有土着，但还有不少身穿破烂衣物的人。
    对比之下，这伙人中的土着明显地位低下，都在做着一些杂活。
    那些穿着破烂衣服的人，更多的是在等待土着人的伺候。
    “干，速战速决！”
    秦朗一挥手，两千亲兵立即围了上去。
    这伙人中，那些土着发现即将发生战斗，全部跪在地上，脑袋埋的很低。
    那些穿着破烂衣服的人，则是立即拿起了武器，迎战亲兵。
    “两个七品，三个六品，其他的都在四品以上！”
    秦朗在远处看着战团，果不其然，那些穿着破烂衣服的人都是高手。
    两千亲兵分割了那几十高手，差不多每支百人队利用合击联手围杀一人，一时间逼得那些人手忙脚乱。
    “几位白叔，请找机会擒拿对方首领。”
    五道身影离开，秦朗继续观察着战斗。
    五人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出手，而是瞅准时机，突然出手，瞬间完成擒拿。
    五个六品以上实力的敌人全部被擒拿，八品武者出手，又是突然袭击，他们根本没有反抗的能力。
    白家的五位护卫各自拎着一个匪徒回来，能抗住百名亲兵围攻的武者，在这五位手中就如同小鸡仔一样。
    “将军！”
    白仁拎着那七品武者回来，直接扔在了地上。
    “仁叔，我一直好奇，为何你们叫五行护卫？名字却取用仁义礼智信？”
    白仁轻笑：
    “是我们的父辈，早些年父辈是跟随老院长的，名字取用金木水火土。”
    秦朗一怔，随即正色道：
    “二十年前，秦、楚之战，赤水坚守三十余天的白淼将军？”
    白仁笑道：
    “是我三叔，白礼的父亲。”
    秦朗恭敬行礼：
    “白将军乃军人之表率，小子向往已久。”
    白仁轻笑：
    “多亏当年院长的救命之恩，否则怎么可能有后面的五行护卫？也不会有那固守赤水关的白将军了。”
    关于五行护卫的传言有很多，今天的一番谈话也算是证实了那五人的出身。
    在白院长担任东楚学府的院长之前，也曾是披坚执锐的将军，身边五大护卫，陪着他南征北战。
    后来，院长弃武从文，五位护卫也放弃了将军位，销声匿迹。
    “你们是中原人？”
    七品武者用生硬的中原话问道。
    秦朗看了过去，那人穿着破旧的长衫，早已看不出原本的颜色，头发用木棍随意的挽起，但依旧显得杂乱。
    整个人的皮肤都呈现一种古铜色，长相和大部分琉球人近似，五官都比较小，在脸上也分散的比较开。
    “你会说话？”
    秦朗好奇的看着那人。
    那人冷哼一声：
    “若不是你们中原人，我又岂会落到如此地步？”
    那人的中原话逐渐的流畅了起来，秦朗呵呵一笑：
    “那你说说，你是何人？来自于何处？”
    那人歪着脖子，目光斜着看向半空，傲然道：
    “我乃是越国王族后裔，阮腾渊。”
    秦朗不解的看向白仁，后者轻声道：
    “曾经是中原大陆沿海的一个蛮国，后来被南齐灭了。”
    秦朗心中了然，脸上堆起一抹嘲笑：
    “南齐都能灭国了？那这个越国也不怎么样。”

 第172章 岛上势力

    “中原人！你在羞辱我！”
    阮腾渊一声怒喝，恶狠狠的盯着秦朗。
    白仁抬脚就踹，直踹的他口鼻出血。
    秦朗看踹的差不多了，笑呵呵道：
    “行了仁叔，再打就打死了。”
    蹲下身体，秦朗沾了一点大饼脸上的鲜血，笑呵呵的问道：
    “看来你对中原文化异常了解，那我也不需要多说废话了。”
    “该说什么就说，等我问你的时候，就不会这么和颜悦色了。”
    阮腾渊冷哼一声：
    “我哪知道该说什么？”
    秦朗笑容不减，随后抓住他的耳朵，用力一扯，血流如注。
    “这次你认为你该说些什么？”
    阮腾渊猛的吸气，呼气，强忍着剧痛。
    “我是越国王族后裔，当年齐国灭越后，王族的家臣带着我先祖离开了大陆，几经周转到了高山岛上。”
    秦朗收起了笑容，用另一只手抓住了阮腾渊的另一只耳朵：
    “我对你越国王族的历史不感兴趣，再敢给我说废话，这只耳朵也别要了。”
    “你要明白，你的丹田已破，若是再留下什么残疾，恐怕……”
    阮腾渊眼珠乱转，试探的问道：
    “将军想要知道这座岛上的情况？”
    秦朗松开他的耳朵，缓缓站起了身。
    阮腾渊心中一喜，他知道自己暂时逃过了一劫，忙不迭的把整座岛上的情况介绍了一遍。
    这座岛上总共有八股势力，其中最强的一股在岛屿的正中央附近，由三个八品武者统治，距离不近，要走差不多三天的时间。
    最弱的就是阮腾渊这伙人，还有和他相距不远的一伙，据说曾经是高山岛上的什么势力的后人，和阮腾渊一样都活在祖辈遗留的余荫下。
    秦朗拿出一张空白的纸，问道：
    “学过绘图吗？把岛上的地形大致的画出来。”
    阮腾渊尴尬一笑：
    “将军高看我了，如今的越国王族，哪有懂绘制地图的？”
    秦朗翻了翻白眼：
    “仁叔，交给你了，让他口述，你来画。”
    随后又对阮腾渊道：
    “你把握好机会啊，但凡出一处错误，我就剁你一根手指头，手指头剁完就剁你脚指头。”
    阮腾渊又是一哆嗦，连忙讪笑道：
    “将军放心，只要我知道的地方，肯定不会差。”
    秦朗看向另外几人道：
    “说说你们的本事，有价值的本将军会留下你多活几天。”
    剩下的四人七嘴八舌的做了自我介绍，很凑巧的是，这几人各有各的优点，但有用的只有两人。
    秦朗对五行护卫使了个眼色，另外没多少用的两人直接被扭断了脖子。
    剩下的包括阮腾渊在内的三人吓的要死，其实秦朗的本意不过是杀鸡儆猴，让他们都老实点，别以为自己不会杀人。
    被亲兵围攻的剩余的那些武者，也没能坚持多久，逐一被击杀。
    独行的武者，再怎么凶神恶煞，也比不上那些经历过生死搏杀的战士。
    白仁几人绘制地图的速度很快，在阮腾渊的指认下，地图上出现了整座岛的大致地形，包括各势力盘踞的位置。
    虽然地图不是太详细，但相差的也不算太大。
    这座岛也不是没有优点，整个岛都是由坚硬的岩石构成，岩石上的土壤极少，庄稼没法耕种，优点就是地形比较平坦，极少有过大的起伏。
    除了零零散散的那些能够生长的树木、灌木外，极少有障碍物。
    地图上还有一些小一些的圈圈点点，那些都是岛上土着的栖息地，分布的比较散，人口也不是很多。
    那几股势力的统治者，几乎把所有土着中的青壮和年轻女子全部抓到了自己所掌控的聚集地，为的是让这些土着给各势力的掌权者服务。
    脱离了其他岛屿的控制，这些人总是要让自己的生活更加奢靡一些。
    距离秦朗暂时驻扎地不足五十里处，戚继伟带着的一支队伍也碰到了那些来自于其他各岛的武者势力。
    不同于秦朗所遇的那股势力，这伙外来人把附近所有的土着全部聚集在了一起，供那些外来武者驱使。
    所幸，戚继伟身边带着足有四千余将士，几十武者和百余土着根本扛不住人多。
    戚继伟的选择和秦朗相似，在擒下那些外岛武者后，第一时间也是了解本岛的势力分布，随后又开始整理地图。
    等他拿到大概的地图后，戚继伟则是选择了直奔岛屿中心区域。
    在他看来，只有最后的那个由三个八品武者掌控的势力，才是最大的敌人。
    无独有偶，秦朗的选择也和戚继伟不谋而合，原因是阮腾渊提供了一条消息，本是阮腾渊准备留着保命的消息，七股势力没过一段时间就会给最强的那股势力进贡。
    食物，海获，以及那些土着奴隶。
    这股最大的势力本就是八股势力中最强的，再加上其他势力的供奉，早已经有了称王的资本。
    若非这座岛上的资源贫瘠，那股势力早就成了琉球群岛中的一个岛国。
    秦朗从当前位置到岛屿中心，需要经过一股势力的盘踞地，中间还有三个土着的部落。
    一路上该杀杀，该赶去海岸的赶去海岸。
    有了阮腾渊在，其他势力就跟不设防一样，秦朗只管清剿，甚至都不会再留俘虏。
    那些土着都被赶去了海边，基本有个五人队就能盯死这些土着，他们被压榨的时间太久了，以至于换成其他拿刀的人控制他们，他们也只能逆来顺受。
    岛屿的最中心是整个岛上唯一的高原区域，有一座差不多百丈左右高的小山。
    最大的那伙势力首领叫连耀德，实力卡在八品巅峰已经十余年了。
    并非是因为天赋不足，而是没有足够好的武法。
    另外三个八品武者，分别是连耀祖，连耀德的弟弟，兄弟二人曾经可是一方悍匪，后来被几个岛的势力追捕，最后漂到了这座鸟不拉屎的岛上。
    还有一个叫乌然，同样是一方悍匪，之前还和连家兄弟争斗过几年，本来和连耀祖都是八品武者，二人的实力半斤八两，谁也不能彻底的奈何的了谁。
    可后来弟弟连耀祖也突破了八品境界，二打一的情况下乌然就不是对手了，打不过就加入，丢人总比丢命强。
    最后一位，是最近才突破八品境界的一人，荣冰，并非单纯的武者，他的脑力一直都是几人之最，更像是军师一般的角色。

 第173章 也就那样吧

    荣冰算是比较倒霉的人，曾经在某个岛国上也是个风云人物，并非是什么悍匪，而是一个一心为民的小官员。
    后来因为触及了某些人的利益，荣冰被陷害，倒在了阴谋的迫害下。
    敌对他的官员不是没想抓过他，只是几次追捕都没能把他抓住，反而让他逃出了岛，漂流到了这座荒岛上。
    “大首领啊，咱们的人口太多了，短时间内还好，时间一长肯定供养不起这么多人。”
    荣冰算是文人，管理能力比较强。
    连耀德不在乎的摇摇头：
    “无妨，什么时候养不起了，杀一些就好了。”
    荣冰皱起眉头道：
    “大统领，我们想要成为这座岛上的王，最重要的就是人心。”
    “而且，无论是投靠过来的武者，还是那些土着人，以后都会成为我们王国的子民，如此对待岂不失了人心？”
    连耀德斗大的字都不识一个，怎么能明白这其中的弯弯绕？
    “哎呀，荣冰兄弟啊，如果咱们还有那些投靠过来的武者都吃不上饭了，还要那么多废物一样的土着做什么？”
    “杀一些也不耽误什么，只要留着给咱们干活的人就够了。”
    荣冰欲言又止，只听连耀德继续道：
    “行了，大不了让他们七个多给咱们上些供奉，不听话就杀光，省的以后也是麻烦。”
    荣冰不说话了，他现在就想把这个货的脑子撬开，看看里面到底装了多少狗屎。
    “好了，就这么定了，荣兄弟多加休息，咱们势力的发展全靠你来指导了。”
    很显然，连耀德也知道自己什么水平，根本就不会发展实力什么的，想要称王最后还是要靠荣冰这位文官出身的人。
    说到了供奉，貌似有几家应该送来食物和奴隶了，算起时间也就是这两天的事。
    三里外的一处树林，斥候队正直接找到了秦朗：
    “将军，不能再往前了，前面差不多一里外，就有人放哨了。”
    秦朗点头：
    “摸进去了吗？”
    斥候队正笑道：
    “进去了，都是一帮外行！里面差不多有两千多人，一半是土着。”
    秦朗再次点头，吩咐道：
    “去休息，今晚子时行动，你们斥候队伍直接摸掉所有放哨的人，有没有困难？”
    斥候队正表情一肃：
    “没问题！”
    “将军，我发现咱们南方也来了一队人，应该是戚将军那四千人。”
    秦朗一声轻笑：
    “这家伙，我就知道他绝对不消停。”
    其实秦朗也算开心，在戚继伟那个方向上，同样盘踞着一股势力，那股势力距离岛中心不远，戚继伟拿下了那股势力，却没让任何人跑出来。
    要知道啊，那伙势力可是有两个七品武者的。
    “联络戚继伟，告诉他晚上动手，动作慢了什么都剩不下。”
    斥候队正行礼离开，秦朗再次下令：
    “所有人听令，除哨兵外全都休息，今晚子时一击必杀。”
    “五位叔叔，三个八品武者万不可逃脱。”
    白仁笑着应道：
    “放心，兄弟们弄个九品都不差。”
    二更天，秦朗的亲兵营排起了整齐的队伍。
    秦朗咧嘴一笑，轻轻挥手。
    亲兵营步伐整齐的迈出，直奔三里外的岛中心区域。
    走了一里后，有斥候在隐蔽角落中露头，对着亲兵营打着手势。
    手势的意思是，哨兵已经解决，可以放心前进。
    十里外，戚继伟一脸兴奋的命令队伍全速前进，他需要提前对岛屿中心进行包围。
    进入了岛屿中心位置，秦朗的亲兵动作轻盈的干掉了不少武者，又俘虏了一部分土着。
    岛中心位置上，有一个不算太大的小湖，小湖的形状很有意思，像是一轮弯月。
    连耀德的那股势力，就盘踞在弯月的那个湾里。
    小湖是淡水湖，弯月的两个尖分别连着两条小河，小河流向南北，再分成若干股水岔路，这个小湖就是整个荒岛的淡水的来源。
    连耀德选的地方不能说好，后路不算是断了，若不是有船在湖上打鱼，基本就算是半个绝地。
    戚继伟的任务是围住小湖的另一侧岸边，避免有人泅水或者驾船渡过去。
    湖边的营地里，荣冰心里有些莫名的不安，躺了很久都没能入睡。
    起身，走到建议木屋外，眼睛不停的巡视四周，始终没能找到让他不安的地方。
    慢悠悠的向着营地外面走去，营地的岗哨都是荣冰安排的，他记着所有明哨暗哨的位置，一路走着，一路观察着那些岗哨的位置。
    不等走过去一半，远处的一个明哨上的火把抖动了一下，荣冰心里一沉。
    无风无浪的环境下，火把怎么可能会抖动？还是那么明显的抖动。
    是敌袭？还是哨兵瞌睡了？
    在这座岛上，谁会是自己这边的对手？谁敢对自己这边出手？
    荣冰没有声张，快步走了过去。
    不等走出多远，荣冰顿时怔在原地。
    黑暗中，有人影在晃动，各个矫健不像是那些其他势力的乌合之众。
    一刀刀光猛的闪过，荣冰异常狼狈的就地一滚，勉强的躲过这一刀。
    “嗯？反应还挺快！”
    黑暗中，一刀清朗的声音响起。
    秦朗在荣冰快步走来的时候就发现了这个身影，本以为是哪个哨兵来换岗，就琢磨是不是直接斩了，却不想这一刀斩出来一个高手。
    寻心刀得理不饶人的继续进攻，荣冰更加狼狈的躲闪。
    三刀过后，秦朗停手轻笑问道：
    “可以啊，你是三个八品种的哪个？”
    荣冰抽出腰间软剑，用中原话问道：
    “你是中原人？为什么会来这里？”
    荒岛上消息闭塞，还不知道中原联军已经打进了琉球群岛。
    秦朗笑道：
    “不揍一顿是不能好好的回答问题了？”
    手上动作不停，刀光连成一片。
    荣冰心里暗惊，攻击他的中原人压根就没想杀他，否则以这人的实力他根本就不可能坚持这么久。
    秦朗的攻击势大力沉，又是军伍战刀的架势，简单而有效，软剑在长刀的攻击下，已经遍布裂痕。
    猛的一击劈砍，软剑被斩断，荣冰心里一凉，眼睁睁的看着那把长刀向着自己脖子砍了过来。
    “你这个八品，也就那么回事。”
    闭眼等了很久，那把长刀都没落在荣冰的脖子上，荣冰睁开了眼，只见那把长刀就停在他脖子边。

 第174章 放逐之地

    “如果只是侮辱我，你的目的达到了。”
    利刃在喉，荣冰并没有放什么狠话，也没有求饶。
    作为一个读书人，他认为求饶是一件不可饶恕的事。
    秦朗轻笑:
    “你们这股势力的三个八品武者，只有你这种水平吗？”
    荣冰不语，秦朗笑道:
    “让我猜猜？”
    “你们不止三个八品武者？你的实力不过初入八品境界，而且能力运用的还不熟练，所以，除了你应该还有三个八品对？”
    荣冰瞳孔一缩，认真的打量秦朗。
    “你到底是什么人？”
    晚上的夜色很浓，根本没看清秦朗身上的将军甲。
    秦朗不悦道:
    “你的问题太多了。”
    突然间，一阵喊杀声从营地传来，荣冰脸色一变:
    “不止你一人？”
    话音刚落，又是一阵惨叫声，怒吼声以及土着人的求饶声传来。
    一支百人队正在围攻一个武者，对方连续出手击伤十几名亲兵，真气鼓动，极少有人能近身。
    一道黑影从秦朗的身后疾驰而过，直奔那个武者。
    荣冰见识到了此生罕见的一幕，同样是八品武者，那黑影给连耀祖的压力极大，后者连反抗都做不到，只能被动防御。
    “你们是哪股势力的援兵？”
    荣冰心理上已经崩溃，死死盯着秦朗。
    秦朗笑道:
    “不不不，我们可以说是第九股势力，因为中原联军已经打进你们群岛了。”
    荣兵彻底傻了：
    “什么？”
    秦朗笑而不语，目光看向战场方向。
    白家的五行护卫已经全部加入了战斗，其中白仁自己独斗一个八品武者，那八品武者已经没有了防抗能力，只能勉强防守，落败也只是时间问题。
    白义、白礼二人联手，压制了一个八品武者，面对二人的联手攻击，后者也只能是被动防御。
    白智、白信二人和一个八品武者斗了个旗鼓相当，二人联手依旧没能取得压倒性优势。
    “看来，你们当真是有了四个八品了呢！”
    秦朗轻声呢喃了一句，目光看向荣兵：
    “你说我是应该杀了你呢，还是……？”
    荣兵一惊，也顾不上丢不丢人了，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别杀我，我不想死！”
    “我的愿望还没有实现，会死不瞑目的。”
    秦朗皱起了眉头，手指连点，封住了荣兵身上的几处窍穴。
    荣兵委顿在地，看着秦朗一跃而起，加入了战斗。
    秦朗和白仁联手，把苦苦支撑的连耀祖击败，几个窍穴被封住，委顿在地。
    连耀祖的惨叫引起了乌然和连耀德的注意，两人都是面对二人的联手，只是一个分神便被白家兄弟抓到了破绽，得理不饶人的攻击让二人彻底手忙脚乱起来。
    秦朗和白仁则是分别加入了两个战场，二打一变成了三打一。
    连耀德和乌然二人本就捉襟见肘，以一敌三后更加险象环生。
    五行战士之间的配合极好，二人联手便能抵挡九品武者，三人联手哪怕是中期的九品武者也不能击败他们，而五人联手，有信心在九品巅峰强者的手中活下来，甚至连半圣也有一战之力。
    三人联手，不过盏茶时间便将连耀德擒下，同样是封住了窍穴。
    最后的乌然同样也没坚持多久，只是他更擅长防御，拖的时间久了一点罢了。
    除了这几人外，大部分武者都被亲兵围杀，少有的活口也都是重伤之躯。
    连耀德心里悲戚，知道自己苦心经营的势力已经算是泯灭了。
    “我们聊聊？”
    秦朗对着几人说道。
    连耀德先是一怔，随后又是一脸的疑惑。
    荣冰道：
    “他们都不会说中原话。”
    秦朗无奈的笑了笑，他的本意是问一些问题，最后再决定要不要留着他们几人的，当然，哪怕是问问题也要分开问。
    “好，那就全杀了。”
    荣冰一惊，连声说道：
    “我回中原话，为什么要杀我？”
    秦朗呵呵一笑：
    “因为你不老实。”
    荣冰沉默了片刻，赌咒发誓道：
    “你尽管问，我若有半句虚假之言，必不得好死。”
    秦朗哈哈一笑：
    “你以为这样你能得好死了？”
    荣冰问道：
    “你若本就想杀我，何必留我这么久？”
    秦朗一怔，随即轻笑道：
    “是个聪明人，不过本将军还真不是太喜欢聪明人，特别是敌人。”
    荣冰长长吸了一口气，仿佛下了决心一样：
    “好，我荣冰以妈祖的名义发誓，若有半句虚言，生则头脚生疮，死则不得全尸。”
    秦朗挑眉，妈祖是琉球群岛大部分人的信仰，能下定决心用妈祖起誓之人，必然不会违背誓言。
    中原人也有信奉妈祖的人，大多是生活在闽郡的渔民。
    “你们都是来自何处？”
    秦朗问道。
    荣冰没有任何迟疑道：
    “我来自这座岛以北的赤炎岛，上面有个国家叫赤炎国。”
    “他们三人中，连耀德、连耀祖来自这座岛以南的碧波岛，乌然来自高山岛。”
    秦朗微微点头：
    “那你们为何会来这种地方？”
    荣冰苦笑道：
    “我是因为被人陷害，在赤炎岛上差点被害死，他们都是各岛上的通缉犯。”
    “我知道的是，连耀德兄弟二人本来并非悍匪，只是被碧波岛上的统治者所逼迫，最后才成为一方悍匪。”
    秦朗微微点头，这一点倒是和他预料中的一样，这几天他也问过阮腾渊。
    “那你们来到这座岛上，就不会被各自所属的岛国继续捉拿了吗？”
    荣冰继续苦笑道：
    “这座岛被其他岛国称作是放逐之地，只要上了这座岛，就不会被任何势力继续捉拿追杀，这是所有邻近岛屿的共知。”
    秦朗不解的问道：
    “这是为何？就是因为这座岛上不适合休养生息？”
    荣冰点头：
    “确实如此，这座岛上没有耕种的土地，在这种环境下几乎可以说是绝地。”
    “本岛土着靠着一些特殊的食物，海鱼和一些飞禽谋生，但并不能供养太多人。”
    秦朗有些不太明白，为什么白延亭会让自己来占领这个岛，只是为了那些适合做投石车的木材？
    见秦朗久久不语，荣冰试探的问道：
    “将军，那赤炎国现在如何了？也被你们中原人攻破了？”
    秦朗嘴角抽动：
    “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话，赤炎国的统治者已经或死或俘，只剩下了一些百姓。”

 第175章 效忠

    “将军，我希望效忠中原，请将军给我个机会。”
    荣冰磕了一个头，脑袋顶在地上一直没起来。
    秦朗瞬间明了，原来这才是曹尚武让自己上岛的目的。
    “你说要效忠中原？那你知道中原的具体情形？”
    荣冰并没有起身，脑袋依然顶在地上，闷声道：
    “小人知道，中原大陆七国林立。”
    秦朗又问：
    “那你要效忠哪个国家？你可知晓我等来自于何处？”
    荣冰不语，秦朗轻笑：
    “这些你都未知，何谈效忠？”
    荣冰笃定道：
    “小人想效忠将军！无论将军来自何处，以后小人就是将军的一条狗！”
    秦朗的目光落在另外几人身上，轻声道：
    “把你的意思告诉他们，看看他们如何抉择。”
    荣冰如蒙大恩，连忙激动的对其他人叽里呱啦的说了一大堆。
    连家兄弟听的云里雾里，那个名叫乌然的八品武者反倒问了一个问题。
    荣冰立马翻译道：
    “将军，乌然问您，若不选择效忠，您会如何处置他？”
    秦朗不屑的笑道：
    “不需要他效忠了，他能问出这个问题，以后哪怕是跟了我也不会一心一意。”
    荣冰一惊，他听出了秦朗的杀意，用琉球话对着连家兄弟问了一句。
    秦朗听他这句话的长短，应该只是简单的询问，而不是在透露自己的杀意。
    连家兄弟二人对着荣冰嘀咕了几句，后者对秦朗道：
    “将军，他们兄弟二人都听我的。”
    秦朗挑眉：
    “听你的？”
    荣冰解释道：
    “是的，他们说我是谋臣，可以替他们做决定。”
    秦朗点头：
    “行，以后你们三人听安排。”
    荣冰再次磕头，同时告诉连家兄弟也磕头，反倒是乌然一脸的茫然。
    秦朗对着乌然使了个眼色，白仁立马上前，拎着乌然的脖领子走远了。
    “剩下的这些武者中，你挑出绝对忠心你的人留下，凡是有异心的，交给我。”
    秦朗并没有解开对三人的限制，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远处，阮腾渊一脸不解的看着白仁：
    “白将军，这是什么意思？”
    乌然还在喋喋不休的对着阮腾渊说着什么，神情激动眼神凶狠。
    “他在狗叫什么呢？”
    秦朗不耐烦的问了一句。
    阮腾渊有些尴尬道：
    “他在辱骂小人，他认为是小人出卖了他们。”
    秦朗飞起一脚，直接踢破了乌然的嘴，后者瞬间闭上了嘴。
    “你给我问他，为何不愿意效忠中原，给我一个准确的答复！敢说谎，马上就杀了他。”
    阮腾渊猛然一哆嗦，连忙把秦朗的话翻译了一遍。
    乌然含糊的说了几句，阮腾渊翻译道：
    “他说，他是高山国的人，他要回高山国去，不能效忠中原。”
    秦朗冷笑：
    “高山国啊，已经不复存在了。”
    “算了，问他，知道多少关于连家兄弟和荣冰的事？”
    阮腾渊翻译后，乌然开始一句一句的说了起来。
    大致的情况和荣冰说的都不差多少，唯一不同的是荣冰不止是个读书人，之前还在赤炎岛国当过官员。
    秦朗心里恍然，怪不得荣冰会说自己还有愿望没实现。
    到了最后，乌然再也说不出什么有价值的消息，秦朗也没留着他，直接斩了首。
    正如之前所说，乌然本就没有效忠的心思，留着他以后也是个麻烦。
    再次回到营地，荣冰三人已经挑选出了十几个存活的武者，剩余的那些受伤武者也全部击杀。
    “我会解开你们身上窍穴的限制，但你们想好了，既然已经做出了选择，以后若是敢背叛我，哪怕是逃到天涯海角也不会放过你们。”
    秦朗说这句话的时候，完全是一副威胁的样子，但荣冰还是连连保证，以后绝对效忠秦朗。
    秦朗满意的点了点头：
    “好，记住，你们要效忠的是楚国！”
    “现在，带着你们的人，分别去其他势力，给我把他们全部抓回来，能降服多少人就看你们自己的能耐了。”
    三人分别带人离去，秦朗则是安排自己的人在这个营地扎营。
    戚继伟也带着人来到了营地位置，同时还带回来几个俘虏。
    “你还带回来做什么？直接杀了啊。”
    秦朗看了看那些俘虏，发生战斗便逃跑，这种人留着也没什么意义。
    戚继伟挥了挥手，自有他的亲兵拉着俘虏离去，随即问道：
    “你说，曹太师和大都督安排咱们上这个岛做什么？不会真是为了那些木头？”
    秦朗笑问：
    “你是怎么想的？”
    戚继伟略作思索，试探着问道：
    “不会是真的？”
    秦朗摇了摇头，他知道戚继伟是在装傻。
    “行了，你说说哪点没想明白。”
    戚继伟道：
    “我就没想明白，为啥要让咱们来。”
    秦朗呵呵一笑：
    “因为曹安邦大都督不合适，以后的琉球群岛，肯定会让南海水师的兄弟们驻扎。”
    “如果驻扎的队伍和琉球群岛留下来的势力走的太过紧密，在这远离中原的地方，肯定不合适。”
    戚继伟问道：
    “是担忧曹都督和本地势力勾结？”
    秦朗也没否定：
    “是，也可能不是，单纯就是在避嫌。”
    “曹太师和曹都督是父子，不说这次远征立下的功勋，就是太师定计，大都督执行的情况下，也难免遭人诟病，”
    “所以，太师让咱们来这收服这些势力，让这些势力更多的亲近咱们这些以后会离开的人，才能在以后让曹都督和这些人更加容易相互牵制。”
    “至于咱们，东海水师以后要么去常驻倭岛，要么就要回去拱卫郢城。”
    “还有一点，太师不想让其他国家的人知道，咱们已经利用这座岛上的人去控制百姓了。”
    戚继伟叹气道：
    “唉，我想到了太师想要用这座岛上的人去控制各岛上仅剩的平民，也想到了太师不想让曹都督和这些人走的过近，但就是没想到啊，咱们东海水师以后的结局。”
    秦朗耸了耸肩，其实戚继伟能想到两层已经不错了。
    “行了，去忙你的。”
    秦朗不耐烦的摆了摆手：
    “把岛上适合的橡木都伐了，毕竟这些橡木都是掩饰咱们真正行动的东西。”
    戚继伟不高兴了：
    “这种活计都让我去做？”
    “行行！我走了，不跟你玩了。”

 第176章 弯月潭下

    赶走了戚继伟，秦朗才把目光放在了身后的水潭上。
    早在秦朗接近水潭五里范围内的时候，已经完全消化了那块小金属的寻心刀再次发出了一道渴望的情绪。
    “潭下，还有我要的东西！”
    自从上次在那个小潭下面获得了一块金属，寻心刀还是头一次传给秦朗一道意识。
    当然，以寻心刀的傲娇，也就只是传出了这一道意识而已。
    有了前车之鉴，秦朗这次直接在一旁找了一一堆卵石，塞进了自己的衣服里。
    整个荒岛上，只有水潭附近算是高原，弯弯水潭就在小山顶上，另一侧则是在山脚下。
    秦朗下水，借着下坠之力和衣服里的那些石头的重量，整个人往潭底坠了下去。
    水潭分成了两部分，因为小山比荒岛地面高百丈左右，但是水潭位置算是小山的缓坡，水面算是斜着向下的样子。
    百丈悬崖位置是一个瀑布，从山上水潭部分溢出去的，缓坡位置则是一个落差只有不足三十丈的瀑布。
    山上那部分水潭并不深，秦朗很快就沉入了地步。
    一个大约磨盘大小的洞口就在潭底，汩汩的向外冒着水。
    整个泉眼周围一马平川，干净的连淤泥都没有，一眼望穿，除了潭底的石头没有其他东西。
    “傻子，不在这！”
    寻心刀又传了一道意识，随后又陷入了沉默。
    秦朗翻了翻白眼，脚在潭底踹了一下，整个人向水面上浮了上去，上浮过程中不停的把那些衣服里的石头扔了出去。
    上浮很快，不过几个呼吸间上了岸。
    秦朗暗骂了一声，顺着岸边向水潭下游走去。
    水潭中间，大约那个三十多丈瀑布附近时，寻心刀再次传出了一道意识：
    “就在这！”
    秦朗皱眉，看着那落下的瀑布。
    三十丈的落差，水流的冲击力肯定不会小。
    再次入水，秦朗直奔瀑布底下游去，临近瀑布的时候，那水流的冲击直接把他压进了水下，倒是省下找石头的麻烦。
    瀑布底下同样都是石块，不同于上游那些石块大小不一，这边的石头块头都不小。
    小的石头都会被那冲击的水流带走，或者冲刷成更小的石块，这就让这里更加一眼看清所有东西。
    绕着瀑布底下转了一圈，仍然一无所获。
    离开瀑布正下方，秦朗找了一个位置上了岸。
    寻心刀告诉他东西就在这，可潭底却没有什么东西。
    顺着瀑布王上看，秦朗心里琢磨，难道说是在上面？
    三十丈的高度，秦朗连续在山壁上点了几次便窜了上去。
    上去以后秦朗想都没想，再次跳进了水里。
    水潭这个位置更是干干净净的，毕竟水是从最上面流下来的，到了这个位置肯定把所有石块都冲到瀑布下面去了。
    又在水下转了一圈，秦朗一脸无奈的漂浮在水面上。
    搜索的几个地方，潭底都不深，可在下面大海捞针一样乱转，实在是心累啊。
    全身放松的躺在水面上，水流带着秦朗就向着瀑布流去，秦朗也没在意，浑然一种忘记了那边有个瀑布的样子。
    等秦朗想起了那个瀑布，他整个人已经掉出去半个身子了。
    “卧槽啊！”
    秦朗惊呼一声，整个人已经掉下了瀑布。
    也可能是因祸得福，就在落向瀑布底部的时候，秦朗的眼睛晃到了一团黑乎乎的东西。
    在这全是巨石的山体上，那黑乎乎的东西肯定不是什么东西挂在那，那必然就是个洞口。
    洞口？
    秦朗上了岸，再次窜上了瀑布顶部。
    这一次他顺着水流下瀑布的时候，秦朗故意的往那个黑乎乎的洞口靠近。
    顺着水流落下，一只手死死的抓住了洞口。
    洞口不小，秦朗目测他自己站在洞口脑袋都碰不到顶上。
    手上用力，猛的一个翻身进了山洞，整个山洞斜着向下，周围洞壁相当光滑。
    顺着水流滑进了山洞底端，秦朗刚站起身又看到了一个斜着向上的洞口。
    也就是说，如同坑道一样的山洞在最底端改了道，向上翻出去大概一人多高，又是一团黑暗。
    秦朗也不耽搁，翻身上去。
    山洞上面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平台，黑暗的环境下秦朗也没看出有多大，只是这个时候寻心刀再次传来一道意识：
    “就在这！”
    秦朗心中一喜，拔出寻心刀摸着黑探查了起来。
    不等转出一圈，寻心刀猛的一阵，随后一道喜悦的情绪传给了秦朗。
    得手了！
    收刀入鞘，秦朗摸着洞壁，向来时的方向走，又顺着水道回到了瀑布位置。
    这一次他又顺着瀑布落向的水下，这寻心刀啊，可是把秦朗折腾的够呛啊。
    “小子，继续找，还有！”
    寻心刀的意识再次传来，秦朗一怔，随后又是一阵恼怒。
    还有啊，这是没好了！
    看着硕大的潭面，秦朗无奈的再次潜入水中。
    瀑布下面的水潭里，石头变的更多，且大小不一形状各异。
    秦朗的心都凉了，这么多石头到底要找到什么时候去？
    “继续走！”
    寻心刀的意识又传来，秦朗心中一喜，抽出刀探索着向前游去。
    刀身上，一块拇指大小的金属吸附在血槽里，这块金属比之前那块要大上许多，同样的重量不轻，足足有三十余斤重。
    一直游到水潭的最下方，眼看着就要从弯月的另一个尖尖游出去了，秦朗才发现潭底的一处黑乎乎的暗影。
    同样是个洞口，不同的是比较小，不过两尺余方圆。
    秦朗浮出水面换气，随后再次潜入了水底，这一次他直接潜入了那个洞口里。
    幸好，这个洞口不深，下潜了不足十丈变到了低，寻心刀一震，随后又传给了秦朗一个喜悦的情绪。
    二话不说，秦朗再次上浮出去。
    上了岸，秦朗看着刀身上的变化，在那指甲大小的金属一旁，又出现了一块黄豆大小的金属。
    “十天！”
    寻心刀传出了一道意识，随后陷入了沉默中。
    秦朗愕然，这次居然要这么久？不过很显然，时间越长成长的越多。
    算上这两块金属，整把长刀已经接近百斤重了，就是不知道等寻心刀彻底吸收了两块金属后，会变成什么样子。
    收刀入鞘，秦朗纵身疾驰，向着营地方向飞掠过去。

 第177章 九品巅峰才会接触的内幕

    水潭弯营地处，秦朗在营地里面已经躲了七八天，范寒等亲兵找过他几次，都没能把他找出去。
    没办法，寻心刀需要十天的时间才能消化掉那两块金属，这段时间肯定是不能用了。
    七八天的时间，各路将士成果斐然，戚继伟那支队伍已经返程，向着这个营地进军了。
    没办法，那条路线左右五十里范围内的橡木已经全部砍伐一空，再远的地方犯不上走那么远，况且太多了也用不上。
    其他几股势力都被整编完成，大部分人被荣冰收到了手下。
    原本那几十人直接发展成了百余人，荣冰也并没有膨胀，依旧是单纯的做自己该做的，履行着自己的誓言。
    十天时间过去，寻心刀轻轻一震，秦朗当时就明白了情况。
    抓住了刀鞘，拔出了长刀，秦朗眉头一皱，长刀的重量有所增长，但并不足百斤。
    伸手摸了摸刀身，秦朗看到手上一抹黑灰。
    “不用试探了，本刀已经成功吸收了碎片，排除了一部分凡铁杂质。”
    寻心刀传出了一道意识。
    秦朗愕然：
    “排除杂质？”
    寻心刀再次传来一道意识，只是貌似有些深沉。
    “小子，吸收了这三块碎片，我可以告诉你一些隐秘了。”
    秦朗不解：
    “什么隐秘？”
    寻心刀道：
    “关于打造我和另外两把武器的秘密！”
    “之前告诉过你，我和两把武器一起诞生的，材料是一块天外陨铁。”
    “其实那并非是什么陨铁，而是一把武器的碎片！”
    秦朗当时就惊呆了，什么武器的碎片能打造出三把利器？
    和寻心刀齐名的一柄长剑，名为残殇剑，剑如其名，见之必残，现在已经失传，据说是在某位将军的墓里。
    那柄长枪同样名垂青史，是东楚曾经一代君王的武器，名曰霸王。
    霸王枪长一丈四尺一寸二分，重九十三斤三两二钱，通体金属打造，据说是用天外陨铁掺杂着一些稀有金属打造而成。
    三把武器都是历史上有名的利器，特别是霸王枪，曾经的东楚霸王项羽，用它战胜了十余位秦国将军。
    霸王枪就陈列在楚国内库，自霸王项羽薨毙，这把霸王枪再没人能用。
    “那块打造三把武器的材料，并非陨铁，而是出自于一柄名为葬道的长刀。”
    “这把刀的主人我还不知道是谁，我只知道他被击杀，连武器都被打碎了。”
    寻心刀还在给秦朗传意识，后者也是一阵愕然。
    武器的碎片都能打造出三把名震天下的武器，那用这武器的人到底是个什么修为？
    “我吸收的金属碎片，都是那把武器的残片。”
    秦朗心中一喜，忙问道：
    “那若是将所有碎片都吸收了，你能恢复成葬道？”
    寻心刀沉默半晌，随后捉摸不定道：
    “不好说，我虽然能吸收碎片，但葬道的品级太高，我不知道能不能彻底恢复。”
    没能得到肯定答复，秦朗明显有些失望：
    “找，找齐了试试！”
    寻心刀安静了下来，秦朗也逐渐的冷静了下来，开始回味起寻心刀传递来的消息。
    葬道长刀的主人到底是什么人？为何会被击杀，此人又是什么境界的武者？
    “寻心，你知不知道这把葬道的主人到底是什么境界？”
    寻心刀始终保持沉默，大约过了半个时辰，突然一道意识传到了秦朗脑袋里。
    “你现在不能知道，等你到达九品巅峰或者突破圣境，也许能知道一丝内幕。”
    秦朗愕然，九品巅峰？那岂不是要很久？
    秦朗突破到八品后，所有真气全部转化成了液态，直接进入了八品巅峰境界，可想要突破九品，还有很远的路要走。
    七品过后，境界的突破都需要真气的质变，每突破一品都需要长时间的积累，还有足够的耐心。
    仔细算算，秦朗不过是在几个月前刚刚突破到八品，因为武法的奇妙，才会直接成就八品巅峰境界。
    按照他自己的推算，最少还得半年的积累他才有可能突破到九品。
    等从初入九品修习到九品巅峰，那当真不敢确定需要多长时间。
    在这座岛上待了十几天，秦朗的舰队总算再次出发。
    十几天的时间里，秦朗始终和太师曹尚武保持联系，也得到了新的指令，继续东进。
    至于荣冰那伙武者，曹尚武的命令是分别开往各自原本的岛国。
    赤炎岛国已经被中原联军攻破，岛上还残留着一些保王势力，一直在起义、反抗中原联军的统治。
    等荣冰带着人回到赤炎岛上，将会成为那座岛上如今的第三股大势力，毕竟整个赤炎到上，如今也没剩下多少高品级的武者。
    赤炎岛是南唐国将士打下来的，留守了大约一百余陌刀兵，援兵上岛后就换成了新来的援兵，那一百余陌刀兵被调回了南唐丞相张景如身边。
    没办法啊，本来陌刀兵的人数就少，利用这等战力去守一座海岛，属实算是浪费了。
    连家兄弟回去了碧波岛，他们兄弟二人的征程算是比较艰难的，碧波岛还没被中原联军攻破，如今依旧在碧波岛国的统治下。
    不过二人带着四名七品武者，十二名六品武者，也算是碧波岛上的一股势力。
    无独有偶的是，秦朗给了两拨人几乎相同的任务，寻找那种有深洞的水潭，以及一些特殊的金属。
    前者是根据三次寻找的经验，碎片落在陆地上会把陆地击穿一个深洞，大一点的可能有水潭大小，小一点的也如同之前探索过的山洞一样。
    秦朗的下一个目标是一个控制着四五个群岛的国家，据说这个国家是群岛中少有的多个岛屿组成的势力，统治者早就称了王，自号东琉王。
    整个国家的实力不算强，人口大约有几十万人，常驻军队差不多有两万多。
    这两万多军队中，有大约五千的水师队伍，也是整个琉球群岛中，少有的拥有水师的国家。
    不是水师不好打造，而是养不起，国力弱一些的国家可能连船舰都造不出来。
    秦朗的左卫军对这支水师队伍也是向往已久，水师战士啊，都把自己看成是海上的娇子，始终在陆地上战斗，算是放弃了自己的专属战场。

 第178章 大心脏的大将军

    在琉球群岛的上百个岛屿，几十股势力中，只有东琉王国有一支水师队伍，别看论军事实力东琉王国不比其他岛国强，但军种还算是多样性。
    秦朗的左卫军东进，东琉王国的五千水师将士早已严阵以待，左卫军舰队历时四天赶到东琉国边境海域。
    而那五千东琉水师，在秦朗眼里就像是仪仗队般守在海域上。
    东琉水师的船舰比蛮牛稍大一些，大概和蜂巢差不多，在乌赋和游鲸面前，就跟小孩站在大人面前一样。
    见到左卫军舰队后，东琉水师率先发动了攻击，哪怕明知实力差距极大。
    船小有船小的优势，左卫军的投石车只对东琉战舰只造成了零星的伤害，大部分战船躲开了砸落的巨石，逼进了左卫军的战舰。
    左卫军的战士们双眼直冒光，这都多久没在海面上打接航战了？那种感觉让秦朗觉得是不是乌贼船上的投石车都在放水。
    接舷战还是发生了，东琉水师的战士们用一种奇形怪状的抓钓从自己船上扔上了左卫军的船舷上，随后用嘴叼着弯刀，顺着船体往船舰上爬。
    左卫军的将士们拎着长刀，守在船舷边看不出一点紧张，反而有种莫名的兴奋劲。
    秦朗嘴角抽搐，怒喝一句：
    “干什么呢？放箭呐。”
    一个正五品骁骑将军笑着回了一句：
    “将军，让兄弟们都练练手。”
    零星的几支箭矢放了出去，几个东琉水师的战士掉进了海里。
    秦朗瞪起了眼睛：
    “你大爷的，赶紧动手，咱们就这一卫兄弟，死伤不能太大，后面还有恶战怎么办？”
    话音刚落，就见一艘游鲸冲出了舰队，秦朗端起千里眼看去，只见戚继伟一脸兴奋的拎着长刀，指挥着游鲸加足了速度。
    “我……”
    秦朗的脸都黑了，连忙指挥附近的战舰上前支援。
    戚继伟这家伙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秦朗记在了心上，只是一脸兴奋的指挥游鲸在敌舰群是左突右撞。
    “给我撞翻它，对海里放箭，别让那些落水的再上来了！”
    几块石头落在了游鲸前方，一艘靠近的敌舰被砸出了个大窟窿，海水汩汩的流进了船舱内。
    戚继伟一脸愤怒，大喊道：
    “谁让你们扔石头的？”
    话还没说完，又是几支重箭飞射而出，刺穿了另一艘敌船。
    “尼玛……”
    回头看去，只见秦朗的旗舰周围的几艘乌贼又飞出了几块巨石。
    戚继伟一声哀叹，这肯定是秦朗下的命令，他是不打算让自己玩了。
    又是几艘游鲸冲进了敌舰群，左卫军的两个校尉，一个五品骁骑将军纷纷对戚继伟打招呼。
    戚继伟又看向旗舰方向，只见传令兵正在打着旗语。
    传令的旗语一般都会打三到五遍，战时可能会更多，不只是水师，其它各军也是这样，简短命会用号角，比如说进攻，撤退，骚扰，围歼等。
    稍稍复杂的命令用旗语，比如说命令哪只队伍去战场上某个位置进入战斗，或者是哪只队伍撤出战斗，更改接战位置等等。
    最复杂的命令就需要传令兵去通知了，比如说一些战术上的安排，或者给某个大将军传达的命令等等。
    戚继伟认真的看了旗语一遍，随后赶紧下令到：
    “快，快点打，甲字军包围过去了。”
    游鲸船早已变得斑驳，尽是斧凿刀削的痕迹。
    戚继伟在左卫军中并没有统领一军，只是一营主官，品级上却和甲字军和乙字军的主官相同。
    左卫军乙字军主官是戚长宇带出来的老部下，对戚继伟这个老主官的独子很是宽容，否则也不能让戚继伟这么放肆。
    甲字军的包围让东琉水师愈发的慌乱起来，腹背受敌，根本挡不住左卫军的袭杀。
    这场战斗秦朗以及他的亲兵营都没有出手，只是游弋在战场外，指挥着各船舰。
    东琉水师的大将军是一个八品武者，护卫白智出手将其擒拿。
    把这个将军拎回旗舰的时候，这个大将军还有些不忿，对于秦朗的问询顾左右而言其它。
    秦朗也没逼他，把他的几个被擒的副将拎了过来，问了几个无关紧要的问题，得不到想要的答案就把人杀了。
    问的是那个水师将军，杀的却是他的副将。
    “说，你叫什么名字？”
    秦朗的刀落在最后一个副将的脖子上，嘴里问道。
    “李臣海，臣服大海的意思。”
    那水师将军闷声答道。
    秦朗挑眉：
    “嗯？这个问题怎么回答了？”
    李臣海道：
    “我是他们的将军，不想因为这么简单的问题，丢了他们的命。”
    秦朗呵呵一笑，指着甲板上的死尸道：
    “他们就因为你的固执而死！”
    随后又问：
    “你的中原话在哪学的？”
    从这个问题开始，可能是秦朗的话刺激到了这位水师将军，以后的每个问题李臣海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直到，秦朝那声音中满是迷惑的问了一句：
    “你想成为那东琉国的掌权者吗？”
    李臣海沉默不语，秦朗却也没杀最后那人。
    “我本就是王族后人，若非他李振兴，我才是东琉国的王。”
    李臣海闷声说道。
    秦朗心下了然，之前有些问题，李臣海虽然都回答了，但明显能听出他是有怨气的。
    秦朗本以为有些其他原因，却没想到是最大的狗血——争夺王权。
    李臣海也不再隐瞒，一五一十的把三代之前发生的政变说了出来。
    秦朗听着听着脸就黑了，三代之前的事啊？这李臣海心也够大的了，三代前的政变，别说时间过去了这么久，就算没有那场政变，如今李臣海也不一定能当王。
    不过，够了！放李臣海回去，让他们内部消耗去。
    “去，开一艘船，挑一些你的亲信，去争取本该属于你的王去。”
    秦朗放了刀，那刀下逃生的家伙赶紧跑到李臣海身边。
    “什么意思？”
    李臣海不解。
    秦朗道：
    “给你个夺回王权的机会，自己去打回自己的江山。”
    李臣海问道：
    “为何帮我？”
    秦朗笑道：
    “我不想看着一个本应当一国之主的人，为仇家卖命！”
    李臣海眼神一变，猛的跪倒在地：
    “多谢将军，今日将军的不杀之恩，臣海牢记于心，若有朝一日将军落入臣海之手，臣海也必定会放过将军。”

 第179章 将相不和

    秦朗嘴角抽动，实在没看出自己的左卫军在什么情况下会被他击败。
    “去，用你自身的能力，夺回本该属于你的王位。”
    东琉水师早已经被击败，他们的水师将士虽然骁勇，但面对身经百战的左卫军将士，也只有挨打的份。
    当然，骁勇也是事实，五千东琉水师，伤了近两千左卫军将士。
    虽然只有百余人阵亡，但伤者会更多的消耗有生力量。
    李臣海挑选了大约二百多人，都是忠诚于他的心腹，二百多人开走了两艘战船，看着逐渐消失在视线里的船帆，秦朗也是不由的撇了撇嘴。
    东琉水师的幸存者大约还有三千人，除去伤兵，至少还有两千多俘虏，而李臣海却只能挑选出二百多人的心腹，就这还有当东琉国王的宏愿？
    戚继伟倒是一脸不爽的上了旗舰，见到秦朗便开始发牢骚：
    “费劲巴拉的打了抓了，然后你就放了？”
    秦朗也没理他，自顾自的查看着海图。
    本来联军的海图还不够完善，之前在放逐岛上，荣冰帮着完善了一部分。
    “看到这里了没有？这几座岛上各有一些势力，过去剿了，然后咱们就驻扎在这几座岛上。”
    秦朗指的小岛都不算太大，上面所谓的势力也不过是一些水匪海盗罢了。
    戚继伟瞪起了眼睛：
    “东琉三岛的地方那么大，你不去打东琉三岛，打这几个小岛做什么？”
    秦朗也瞪起了眼睛：
    “让你去就去，哪那么多废话？”
    “说说，这次你那一营的弟兄伤亡了多少？”
    戚继伟语塞，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不多不多，不足五百人。”
    秦朗手中的炭笔直接扔了过去，怒道：
    “一共三千将士，你给我伤亡了五百？”
    “还有，谁让你直接发动的冲撞？你的投石车的床子弩都是摆设？”
    戚继伟讪笑道：
    “这不是兄弟们好久没参与海战了吗，都有些坐不住。”
    秦朗怒喝：
    “放屁，好久没参与海战？以后琉球群岛的战事结束，咱们两支水师队伍都回了国，他们天天还得去江里跟鱼虾打架？”
    “管好你手底下的人，你要是不行赶紧给我回国去，别在外面给我丢人。”
    “擅自行动，不遵将令，打你五十军棍不亏？”
    戚继伟一听，居然还要打自己棍子？那哪能行？
    “不是，我这不也为全军做了个表率吗？你看咱们战士们的士气多么高昂？”
    秦朗都气笑了，厉声问道：
    “你还有理了？提升士气用你去吗？”
    “传令，左卫军乙字军将军常海秋，御下不严，管教松弛，罚俸三个月。乙字军甲字营将军戚继伟，不遵将令，私自接战，重打一百军棍，但念其表率全军，提升士气，免除半数惩戒。”
    戚继伟还想狡辩，可秦朗的亲兵可一点都没给他机会，直接就在秦朗的示意下把他架了出去。
    范寒跟在身后，悄声道：
    “戚将军别怕，兄弟们下手有分寸。”
    戚继伟瞪了范寒一眼，不甘的喊道：
    “秦朗，你大爷的，欺负我军职比你低，你等着，大哥早晚混的比你强！”
    “嘭！”
    “啊！”
    戚继伟的惨叫声传出老远。
    船舱里，秦朗数着棍子击打的声音，以及戚继伟惨叫的哀嚎声，不由的一阵心烦。
    “范寒，你他娘的要是没吃饭，就赶紧给我吞几个馒头去！”
    这句话一出，范寒也怕了。
    戚继伟当时就傻了，秦朗莫不是要打死他？
    范寒低声道：
    “你可别喊了，一会将军自己出来打棍子，非给你扒层皮下去。”
    戚继伟也想明白了关键，赶紧闭上了嘴。
    左卫军的舰队一直行进，当真按照秦朗的意思，驻扎在了几个小岛上。
    戚继伟挨了一顿棍子，足足半个月都没着秦朗的面，对外说是在养伤，实际上是怕秦朗翻后账，再着机会揍他一顿。
    他也明白了自己的过错，五十棍子挨的一点都不冤枉。
    当时他只顾着去打架，却忽略了自己兄弟们的安全，明明能轻松击杀敌人，却非要用最危险的方式，不怪秦朗责怪他。
    在三座小岛上修整了足足半个多月，秦朗却一直没露面，戚继伟也没找到他人，更谈不上什么承认错误，认知自身不足了。
    至于秦朗在做什么？自然是在各个小岛上探查，寻找葬道刀的碎片。
    而半个月的时间，已经有墨衣潜卫传回了东琉三岛的消息。
    那李臣海果然没辜负秦朗的不杀之恩，当真是在其中一座岛上拉起了一股势力，不止是击败了东琉国主的驻扎军队，还把谋反这件事办的有声有色的。
    要说当今的东琉国主也不是什么明君，一个前朝遗孤居然能当上水师大将军，这东琉王其实比傻子也没强到哪去。
    正如秦朗所料，潜入东琉国都的潜卫也传回了消息，当今东琉国主李湛还不知道已经有一座岛不归他统治了，仍旧每天吃喝玩乐，还做着统一琉球群岛的美梦。
    李湛那统一群岛的想法当然是美梦了，都不如那李臣海夺回王权的宏愿。
    最起码李臣海还能去付诸行动，他李湛不过是仗着自己乃一国之主，执纨绔之行而已。
    东琉国的朝堂在他们的军政两位大佬手中把持着，宰相阴和怀，大元帅春骞。
    这二人一个文臣，一个武将，平时就不对付，涉及到一些国事大事上还可能会吵上十天半月，最后才在国主李湛的劝导下握手言和。
    当然，这一切都是摆在朝堂上的，至于私底下这二人有什么猫腻，谁也不知道。
    离开了朝堂，这两家反倒都很老实，不管是自己后辈也好，还是家里的那些仆役，从来都不会发生摩擦。
    可怜的李湛还不知道，这两家人私底下其实还算是融洽。
    秦朗得知这一点的时候，当时就感觉到了其中的猫腻，这所谓的宰相和大元帅，不过是在朝堂上做戏给李湛看的。
    若是李湛得知二人其实很融洽，估计用不了多久就会把屠刀递到他们的脖子上。
    这二人可能是在自保，也可能是在谋取更多。
    不过这一切都不重要了，李臣海已经打造出了忠心于己的势力，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打上国都。
    而等他们斗个两败俱伤，秦朗就可以带着左卫军上去收个渔翁之利了。

 第180章 小孩子打架？

    东琉三岛上，一场名为复辟王权的争斗如火如荼的进行着。
    李臣海这人没什么心机，也不知道什么原因，这家伙竟然一呼百应，在那座原本水师驻守的小岛上召募了上万叛军。
    上万叛军用各种各样的船渡过了岛屿之间的海峡，那场面异常混乱。
    船的种类太多了，战船，渔船，小舢板等等什么都有，密密麻麻的数量还不少，好在能把叛军一次全运过岛屿之间的海峡。
    万余叛军很快就占领了中间岛屿，足足两座岛归属了李臣海，让他意气风发了起来。
    可惜，在最后一座岛屿上，李臣海的攻势被遏制住了。
    东琉国都所在之地，比其他地方可是防守的严密得多，军队的实力也要强悍的多。
    已经发展到近两万人的叛军，愣是勉强登岛而已。
    大元帅春骞亲自带着国都小岛上的五千守军，以寡敌众，挡住了近两万叛军的攻势。
    这是真没办法，李臣海的水平就那样，碰上了大元帅，他根本不是对手，近两万人被打的抬不起头来。
    要不是人数差距实在过大，他李臣海可能已经被沉海了。
    就在两万叛军所剩不多的时候，宰相阴和怀突然参了一脚，扛着匡扶正室的大旗，带着几千私兵纳入了李臣海的阵营。
    阴和怀的加入让不少观望派都有些坐不住了，两大国家支柱，文臣武将的首领，就这么对上了？
    李臣海得了阴和怀的支持，虽说不算如虎添翼，也算是雪中送炭了。
    东琉岛上打的热闹，进了岛的潜卫把战况原原本本的汇报给了秦朗。
    而秦朗也没急着上岛，而是绕着三座岛周围把所有小岛、礁石都找了一圈，却始终一无所获，再没能找到葬道的碎片。
    戚继伟躲了他半个多月，看秦朗一直没有上岛的意思，最后没忍住找了过来。
    “你绕着这几个岛转什么呢？上去啊，早打完早回家啊。”
    秦朗正在翻看潜卫传回来的战况，这是他这段时间的乐子。
    别看东琉岛上打的火热，可在秦朗眼里和小孩过家家差不多。
    “你急什么啊？看热闹不好吗？别总想着打架，休息半个月，你伤全好了？”
    秦朗也是在提醒戚继伟，再敢擅自行动，还会揍他。
    戚继伟愕然：
    “看热闹？什么热闹？”
    秦朗把桌上的战报扔给了戚继伟，后者连忙翻看。
    “哦豁，这么热闹呢？”
    戚继伟眼睛一亮。
    “不是。他们一个岛就搞出这么多热闹？”
    秦朗老神在在的靠在椅子上：
    “别着急。还有那么多人在观望。”
    就像是在回应秦朗的等待一样，东琉岛上的各级官员分别加入了双方阵营。
    东琉国的正规军不过两万人，官员手里的私兵却足足七八千人。
    双方一场大战，一群连武器都没凑齐的散兵游勇，愣是打了个头破血流，死的人倒是不多，但断胳膊断腿的不少。
    大战打了三整天，白天打架晚上休息。
    戚继伟一直赖在秦朗的旗舰上，而旗舰就在东琉王岛的一旁，差不多刚刚好能看到的位置上。
    “不是，他们这是打仗呢吗？”
    打了三天，兄弟俩就看了三天热闹。
    太不像话了，两波人就知道对着冲，你打我一棍子，我回你一刀子，和一群小流氓打架差不了多少。
    秦朗摇头，说真的这东琉王国在流球群岛上威名赫赫的，真打起来连中原儿个小国都不如。
    从这种情况也反映出来了，那几个小国在群岛上的战斗压根就是出工不出力，心里考虑的也都不是战斗。
    “行了，这帮人死伤的也差不多了，吹号进攻！咱可不等了！”
    秦朗也算是等的不耐烦了，打了三天架，死个千八百人，眼看着就要停战了，可不等他们闹着玩了。
    其实，秦朗他们也是没想明白，如今的中原七国都是从哪来的？
    周末的诸侯争霸，谁都以为自己是正统，谁也不服谁。
    在这种情况下的战斗，各种战术、战法、策略、阴谋阳谋层出不穷，这也就让中原各国的军事能力完全可以傲视宇内。
    之前奏朗说的那句话也不对，南齐确实有灭国的能力，尽管在中原大陆上实力再弱也是靠自身实力立的国。
    说白了，层次不一样！
    琉球群岛这种战斗方式，中原豪强们千年前就不用了。
    左卫军加入了战斗，无声无息的进了战场，也不区分哪边是正规军哪边是叛军，只要不是自己人就杀。
    水师将士们早就看不下去眼了，堂堂七尺男儿，打架还没娘们猛。
    最先发现左卫军的是老元师春赛，一开始还以为是叛军的援军，没想到这伙人不但军纪严明，进退有度，且出手狠辣，少有活口。
    最关键的是，不管是叛军还是正规军，都是他们的刀下亡魂。
    老元帅当时就想到了什么，赶紧收拢兵员，退守王城。
    李臣海和阴和怀却没那么容易了，硬生生被在边军吃掉了半数军队，又追杀了一阵，左卫军才收了手。
    秦朗也没办法，总不能杀光一伙，再杀另一伙？
    再说自己要做什么，双方应该明白？
    施施然的回了船上，秦朗就开始等着贵客上门了。
    没别的意思，打架总得有点好处？也不知道这两家人是没看懂秦朗的意图，还是压根就没想借助外力，足足等了三天也没人来找秦朗，但两家人也没再继续打。
    这就让秦朗坐蜡了，没奈何让在卫军的甲、乙两军分兵去了两边，一边杀个几千人，这回行了？
    结果这两伙人还是没反应，秦朗一生气，直接起了航。
    他这一走两伙人都急了，宰相阴和怀和大元帅春骞一同找了过来。
    让秦朗惊讶的是，这两个老家伙竟是八品巅峰强者。
    秦朗也不知道东琉三岛上有没有九品的存在，不过也不担心。
    斗了一辈子的两人，在秦朗的面前反而老实了不少。
    “你们中原人实在是有些过分了！”
    这是春骞老元帅的话，不过老元帅马上又说出了他来这里的目的：
    “帮我们评判，我们以后会成为中原的附属国！”
    宰相阴和怀立马跳了出来：
    “谁是叛军？你们才是叛军，臣海才是东琉正统。”

 第181章 摆清你们的位置

    老元帅春骞冷哼一声：
    “正统？当年臣海祖上是因为什么被赶下王位，我想你们阴家也是明确其中原委的，祖上无能被赶下王位，如今又何必再度争夺？”
    宰相阴和怀冷笑：
    “相比之下，臣海总归是比李湛要更适合统治东琉国境。”
    “李湛只知享乐，何时在乎过国民生存？”
    春骞再次反驳道：
    “若没有你们这些叛军，东琉依旧稳定！”
    “东琉子民如今深受战乱之苦，究其根本还是因为他李臣海的反叛，和当今王上又有什么关系？”
    “你……”
    “咳咳！”
    秦朗轻咳一声，随即用手指轻轻点了点身前的桌案，打断了二人的争论。
    “二位，本将军可不是听你们在这争论不休的！”
    “要不，您二位先打过一场？谁能笑到最后，本将军再决定和谁合作？”
    东琉国的两位文武首脑停止了争论，二人实际上也都明白，不管最后谁输谁赢，最后的赢家都会是面前这位中原人。
    秦朗见二人不再争吵，轻轻一笑道：
    “两位都是东琉岛国的中流砥柱，但根据本将军所得情报，二位在朝堂上并不和睦，甚至可以说是水火不容也不为过。”
    “可是，不管朝堂上如何不和，私下里两家都未曾太过放肆，彼此的关系虽不和睦，但也不像二位那样水火不容。”
    只是这句话一出，春、阴二人脸色齐齐大变，看着秦朗的眼神中满是错愕和不解。
    二人确实在朝堂上水火不容，但并非因为私仇，而是……要给当今东琉王李湛一个二人不合的表象。
    李湛此人并非明君，但朝堂上有这文武首脑两人在，也不会让东琉国出现危机。
    至于不和的表象，是不想让李湛对二人过多猜忌，毕竟没有哪个君主愿意被自己的臣子蒙蔽，或是被架空了自身的权力。
    二人不合，既让李湛安心，也能保证两家的安全。
    可是，这都是自保的表象，实际上二人并非仇敌，多年前还曾一起参过军，一同上过战场的。
    秦朗见二人陷入了沉默，再次轻轻敲了敲桌子道：
    “你们二人很不错啊，最少瞒住了你们那个王。”
    “让本将军猜猜，你们如今分成两派，为的也不仅仅是所谓的夺位和平叛？”
    “李臣海也好，李湛也罢，孰是正统并非你们二人争斗的根本原因，应该是你们二人保留王室血脉的计策？”
    春、阴二人心中大惊，彼此对视一眼，暗暗提起自身真气，准备要殊死一搏。
    既然已经被秦朗看破了两人的计策，那只好做最后的反抗了。
    秦朗仿佛没发现二人的小动作般，自顾自道：
    “大概在半年前，你们琉球群岛以北约几千里外的倭岛，被中原联军彻底的剿灭。”
    “整个倭岛上不止被全部打了下来，甚至连当地倭人都被屠戮一空。”
    “对待倭人，我们中原联军没有任何的留情，可你们看看，对待你们琉球群岛，我中原联军，未曾对尔等斩尽杀绝？”
    “本将军不管以后是李臣海当王，还是李湛保住王位，我们要的是你们东琉三岛臣服。”
    “所以，放弃你们那不切实际的想法，以及弃车保帅的计策，摆正了你们自身的位置，然后对我中原俯首称臣。”
    “我们中原呢，并不在乎最后是谁在东琉三岛掌权，我们要的只是你们的岁供，当然你们不答应也无妨，我们会自己来取！”
    老帅春骞冷哼道：
    “岁供？你们中原人的想法属实霸道，是想让我们成为你们的供体？让你们一直趴在我们身上吸血？”
    秦朗赞同的点了点头：
    “老元帅看的透彻，我水师将士不会再出手，你们二人呢，要继续争斗也好，继续演戏也罢，最后不管谁留下，联军要的岁供都不能少！”
    春骞怒道：
    “不可能！我……”
    阴和怀阻拦道：
    “等等，老帅莫要急躁！”
    “这位秦将军，听你的意思，以后东琉国只需要给你们中原缴纳岁供，而不是被你们统治？”
    秦朗点头，目光揶揄的看着春骞：
    “老帅不该急躁的，你看阴丞相，自然明白本将军的意思。”
    “东琉还是你们的东琉，不过要给中原提供足够的岁供而已。”
    “相比之下，留着你们的生存之地，比之亡族灭种的倭人要好太多了？”
    亡族灭种，简直就是明晃晃的威胁。
    “相信我，联军有这个实力，倭人能死绝，你们东琉三岛也能！”
    秦朗已经沉下了脸，眼神落在二人脸上，郑重道：
    “你们的争斗，我们不参与，但得不到我们想要的，那不管你们谁最后成为了胜者，也只能是暂时的胜者。”
    “白叔，送客！”
    白家的五行护卫现身，五位八品武者带给春、阴二人极大的压力。
    二人心里庆幸，虽然有出手偷袭秦朗的想法，但却并没有付诸行动，否则这五人必然会让二人死无葬身之地。
    下了秦朗的旗舰，春骞低声问道：
    “我们还要继续争斗？”
    阴和怀阴沉着脸，冷冷的瞥了一眼旗舰，低声道：
    “我就不信，这不过两万人而已，还能是咱们的对手？”
    春骞眼睛一亮：
    “那我们要联手？可是，怎么解释咱们之间的关系？”
    阴和怀长叹一声：
    “管不了那么许多了，李臣海和李湛，皆非明君，我们……”
    春骞长叹一声，对于阴和怀的想法，他也算是看懂了。
    不管谁笑到最后，都逃不脱中原人的奴役，那何不联合起来，殊死一搏？
    旗舰上，秦朗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同样冷冷一笑。
    “准备一下，估计这二人很快就要动手了。”
    “既然选择了与咱们为敌，那希望他们能承受得住任何后果。”
    戚继伟靠在船舷上，轻轻一笑：
    “他们不想接受中原的奴役，可惜再怎么反抗也改变不了结局。”
    自从猜测到了二人的真实情况，秦朗就做好了面对两人联手的准备。
    “想要权力？还想要自由？哪有那么好的事？”
    秦朗不屑的撇了撇嘴，继续道：
    “所有反抗者一个不留，就当是给其他势力一个警醒。”

 第182章 抢滩登陆

    二更天，两支队伍摸着黑悄悄的潜入了水中，他们选择的位置在距离水师舰队左右两侧，足有二里地的海岸边，连火把都没敢点。
    东琉元帅春骞与宰相阴和怀站在一处高地上，都是一脸复杂的看着那两队潜入大海的战士。
    “凿沉他们的战舰，不会逼得他们狗急跳墙？”
    阴和怀有些担忧的问道，虽然他阔别战场已久，可也知道哀兵必胜的道理。
    春骞轻叹，颇为无奈道：
    “他们中原人狼子野心，偏偏又实力强劲，我们若不反抗，那东琉国当真是一点机会都不会有。”
    “那样的东琉国，哪里还算国？不过是被中原人所豢养的牲畜罢了！”
    阴和怀也只是幽幽一叹，目光看向海面。他既希望这两千余将士能够建功，又不希望把中原联军得罪死。
    两千余东流将士泅水而进，分做南北两队，人人手持铁锤铁凿，嘴里叼着一柄短刀。
    黑色的贴身劲装能让他们很好的融进夜色里，只要在泅水时不发出太大的声音，想必不是那么容易被发现。
    这两支队伍本不属于同一阵营，但在这个时候也愿意不计前嫌，同仇敌忾，他们也知道，如果真的让中原联军攻陷了自家的国都，那东琉三岛可以算是亡国了。
    双方的将领简单的碰了个面，随后分别游回自己的队伍，重新游向舰队，准备发动攻势。
    可是就在两支队伍距离舰队十几丈位置，两个领队甚至已经能看到战舰上的木板了，马上就能用锤子凿子让中原人付出代价了，突然听见舰队上传出了号角声。
    号角底沉的声音很短促，简简单单的一长两短，可就在号角声结束后，一片人头大小的圆形黑影猛地从舰队飞向半空，紧接着，一片点燃着的火箭，如流星雨般飞起。
    先出现的黑影被火箭击碎，黑影变成了一片火焰。
    原来那是一个个装着火油的陶罐，陶罐碎裂，里面的火油被点燃，滚烫的火焰泼洒在了海面上，同样也泼洒在海面上的那些东琉将士的身上。
    惨叫声此起彼伏，可最让带队将军心塞的，却是那呼啸而至的箭矢。
    燃烧的火油落在了东琉战士身边，落在了他们身上，飘在水面上的火焰随着海浪无规则的漂动着，把东琉人周围照得如同白昼。
    不等两个东琉领队发号施令，屠刀般的箭矢疯狂落下，船上的弓弩手已经不需要去清点自己的战绩了，只要能击杀敌人就好。
    他们仿佛在比试，比试着谁能更多的射杀水面上的敌人。
    “下水，下水！”
    东琉的将领经过短暂的呆滞，马上反应了过来，凄厉的大喊着。
    一支箭矢突兀的刺穿了他的脖子，那位将领再次呆滞住了，不同的是这一次他缓缓的沉向海底，一团鲜血从海水下翻腾起来。
    “放！”
    船舰上传出一道吼声，几十支手臂粗的巨箭飞出，每支巨箭都能刺穿了十几个东琉战士。
    “下水！”
    又是一声大喝，捆扎在船舰两侧的小船被放到了海面上，发出了一阵砰砰声。
    小船上早已坐满了左卫军的将士，不等小船在波涛中挺稳，十对木浆伸了出来，小船在海浪和船浆的作用下，飞速的朝着海岸行进。
    船上有战士手持长刀，经过那些漂浮在水面上的东琉战士时候，箭矢下的漏网之鱼纷纷变成了死尸，在海水中浮浮沉沉。
    “都别耽搁时间，迅速登陆，给后面的兄弟开路。”
    戚继伟的长刀刚刚收掉了一条人命，嘴上却是催促着的。
    抢滩登陆这活，是戚继伟抢来的，按照秦朗的作战部署，最先上岛的四千水师将士，最为危险。
    他们不止要夺下海滩登陆点，还要推进二里地才能驻扎死守。
    后续的队伍会逐渐跟进，向登陆位置的左右方向推进，直到有足够的位置能够包围敌人。
    换句话说，就是最先登岛的队伍压力最大，最危险。
    海岸高地上，春骞和阴和怀早就惊呆了，很久才回过神来。
    看着那飞速靠近的无教小船，春骞大声喝道：
    “立即组建防线，挡住他们，争取全歼这股队伍。”
    留在岸上的东琉战士开始向海岸线挺近，阴和怀心情低落，苦涩的问道：
    “咱们……被出卖了？他们……他们为什么会知道我们的偷袭计划？”
    春骞轻轻摇头，夜袭舰队是二人商议的，在行动之前只有二人知道，就算有奸细，也不可能把军情传出去。
    那么就只有一个原因，秦朗猜到了他们今晚会偷袭。
    “这个中原将军虽然年轻，可能当上将军的人，又岂是无能之辈？”
    春骞不由得起了一丝无力感，有一种被后浪拍死在沙滩上的感受。
    当然，秦朗要是知道了他的想法，肯定会不屑一笑的。
    中原七国的将领，随便拉出来一人都能完虐他们，春骞和阴和怀才经历过多少战斗？东琉国又经历过多少战斗？
    他们不如中原的老将军们，和他们所处的环境有关，和他们本身也有关。
    海滩上，戚继伟的船最先靠岸，长刀一指，戚继伟一声大喝：
    “列队！打进去。”
    周围的小船全部跟上，上了岸的将士立马拔刀列队。
    东琉国的军队已经在李臣海的带领下逐渐的接近了海岸，战斗一触即发。
    战场上相对比较安静，水师的将士要登陆，要占领海岸线。东琉的战士要守卫家园，要挡下水师战士的入侵。
    双方相遇，唯死战尔。
    戚继伟板着脸，手中的制式长刀一下又一下的挥舞着，他不由得想起了秦朗的叮嘱。
    抢滩的任务最重要，不仅要登上海滩，还要推进并固守，这个时间最少要三个时辰，必须让后方的战士登陆并完成对敌人的包围。
    单看战斗能力，个东琉士兵也不是一名水师士兵的对手，可敌人太多了，春、阴二人已合兵一处，兵力是戚继伟所部的十余倍。
    可这是戚继伟自己的选择！
    他强硬的抢下了这次作战的先锋，这是他的固执，也是他戚家长子的责任！
    戚家三代从军，哪次战斗不是接下最艰难的任务？当年的戚文朝如此，曾经的戚长宇如此，现在的戚继伟也不会给祖辈们丢人！
    秦朗的目的是全歼这两支队伍，那这次吸引东琉军队的任务，非他戚继伟莫属！

 第183章 未知的恐惧

    旗舰上，秦朗一直盯着海滩上的战场，见戚继伟所部已经稳住脚步，缓慢推进，立刻大手一挥，命令道：
    “全军出动！”
    身旁的传令兵立刻挥动令旗，两艘浮岛运兵船缓缓开动，浮岛周围跟着密密麻麻的剑鱼小船。
    一艘剑鱼小船上大约能坐下十多人，有十对桨，同时摇动起来速度极快。
    一般一艘小船满载的情况下，会装载一支十人队的战斗队伍，另外还有四人负责操控船只。
    到了岸上，战斗队伍下船，另外四人开船回到战舰附近。
    “几位白叔，劳烦走一趟，请东琉国的那二位请上船来。”
    秦朗突然低声说道。
    身旁的白仁轻笑道：
    “将军放心！”
    五道身影飞掠而出，直奔海滩附近的那处高地。
    秦朗继续发令：
    “全军压上，各部登陆，包围敌军，目标全歼！”
    所有战舰全部开动，所过之处，浮尸连连。
    海滩上，戚继伟所部的四千将士已经陷入了苦战。
    左卫军总计两万战士，每四千人分成一部，由一位四品将军统帅。
    水师将士虽悍勇非常，但面对十余倍自身的敌军，只能缓慢推进，登陆半个时辰，堪堪把战线推进了一里多。
    两艘浮岛已经靠岸，船上的两部将士正在登陆，这八千人登陆后，会从战场两侧绕过去完成合围，还需要些许时间。
    除却操控千余艘剑鱼小船的那部人马外，还有一部四千余人正在调整各战舰上的重型器械。
    东琉两部的人马加在一起足有五万多兵力，仅靠两万水师将士很难短时间完成剿灭，而且伤亡也不会小。
    两处兵力分开的时候，哪支队伍都不会是两万如狼似虎的水师将士的对手，可联起手后，光是用人命堆，也能堆死水师这两万多人。
    秦朗早就猜到两部人马会合兵一处，他也知道，自己刚刚补充的火药再也留不住了。
    “将军，准备好了！”
    传令兵看到了其他各舰上的旗语，马上上报给秦朗。
    秦朗点头：
    “等等，还没完成合围！”
    这个时候，每多耽误一息时间，就会有不少水师将士出现伤亡，可若不完成合围，这几万东琉军就有逃跑的可能，全歼就成了一纸空谈。
    秦朗心里也急，岸上的那部队伍是戚继伟所领，战场上刀剑无眼，每耽搁一丝时间就更危险一分。
    半炷香时间后，一道火光在东琉军后方亮起，秦朗神色一正，立刻下令道：
    “攻击！”
    传令兵也是神情肃穆的挥动令旗，他又何尝不是等的煎熬？
    “都看着点，别把火药包扔咱们兄弟头上去！”
    一艘乌贼船上，铁晨不放心的再次检查了一遍投石机。
    “点火，扔！”
    没再查出什么差错，铁晨长刀前指，一声大喝。
    火药包早就放在了投石机上，铁晨的命令下达后，一旁的战士立马点燃火药包的阴险，几十斤重的火药包被扔了出去，半空中闪烁出一道火光。
    不足三里的距离，火药包转瞬即至，不等落地，几个火药包在半空中便炸开。
    “轰！轰轰！”
    火药包的炸响声连成一片，纷乱的战场上猛的一顿。
    那剧烈的炸响声，耀眼的火光，以及那些在爆炸范围内被炸死炸伤的东琉军，无一不在震慑着残留的东琉军。
    相比之下，反倒是戚继伟手下的将士没受到什么影响，火药包的威能他们早就见识过，甚至还有人亲自动手点燃过引线。
    “兄弟们加把劲，将军的支援已经到了！”
    戚继伟神情振奋，手中折断的长刀扔了出去，胡乱的在身边的亲兵手里有抢过了一柄长刀。
    东琉军变的呆滞，左卫军却没有受到什么影响，光是这一轮火药包的轰炸，就让戚继伟这部将士压力大降。
    秦朗透过千里眼看到了海滩上的战况，仅是一轮火药包的轰炸，炸死炸伤了几千东琉军，剩下的东琉军也是肝胆俱裂。
    未知的事物，又能造成大量的杀伤，才最是让人胆寒。
    高地上，春骞和阴和怀此时已经惊呆住了，火药的出现同样超出了他们的认知。
    “这……这是什么东西？”
    阴和怀全身战栗，看着那已经溃不成军的东琉军，他已经想到了结局。
    回答他的不是老对手春骞，而是一个戏谑的声音：
    “这东西叫火药，算是攻城利器！”
    春骞和阴和怀同时一惊，不解的看着从黑暗中逐渐显现出身形的五人。
    白仁脚步轻松，面带轻笑：
    “二位，我们将军请二位上船一叙。”
    春骞黑着脸，暗暗调动体内真气，阴和怀则是面带死灰，白家五人的出现，彻底击垮了他的内心。
    白家白义上前，轻笑道：
    “春老将军莫要反抗了，既然我们五兄弟过来了，您就不会有反抗的机会了。”
    “二哥说的对！”
    白礼同样轻笑：
    “还望老将军放弃反抗，免受苦楚。”
    白仁摆了摆手，解释道：
    “二位大人恐怕不知，在中原我们兄弟五人虽然名声不显，但也曾联手抵住九品强者，以二位的实力，反抗只会徒增皮肉之苦罢了。”
    就在此时，又是一连串的爆炸声传来，第二轮的火药包再次炸响，东琉军心彻底被炸散了。
    春骞看向了那被炸了溃不成军的东琉军队，缓缓放松了那紧绷的身体，一时间仿佛老了很多。
    “那个火药包，还有很多吗？”
    春骞闷声问道。
    白仁呵呵一笑：
    “此等工程利器，怎么会有太多？”
    “不过，再来两次攻击还是没问题的！”
    白仁的话让春骞彻底放弃了反抗，仅是两轮攻势，就彻底的击溃了东琉军，再来两次？已经没有必要了！
    东琉军溃不成军，四散而逃，却被早就完成了合围的水师斩杀一空。
    足有五万的东琉军，彻底的被打垮了，被全部歼灭只是时间问题。
    “得罪了！”
    白仁告了一声罪，封锁了春骞和阴和怀的窍穴。
    战场上屠杀不停，水师的将士正在屠戮那些被吓破了胆子的东琉军。
    军队一旦失去了斗志，失去了胸中的那口气，就和待宰的猪羊一样。
    白家五兄弟带着春骞和阴和怀上了旗舰，春骞见到秦朗后，立即怒喝道：
    “让你的人停手，我们东琉军……东琉军投降！”
    秦朗轻轻摇头，并没有应声。

 第184章 这支队伍如何？

    白家五兄弟带着东琉国两位老臣回到旗舰的时候，秦朗的亲兵营已经登上了小船，做好了登陆的准备。
    秦朗则是留在旗舰上等着这两位老臣，他想让两位老人在旗舰上观看整个战场，杀人诛心！
    春骞急躁的大吼道：
    “小子，赶紧让你的人住手，我们投降！”
    左卫军屠戮的都是东琉国的青壮，不管是不是叛军，损失的都是东琉子民，一旦这些青壮全部战死，东琉国会立马变得青黄不接。
    留下的那些老弱妇孺残，就算守着足够的土地，也没劳作的能力，东琉国的国力立刻会下降到最低点。
    “小子，你们已经赢了，我们投降，这些青壮杀不得啊！”
    春骞的声音凄厉，看着战场上那不断战死的东琉子弟，他的心都在流血。
    秦朗轻轻一笑，指向那正在短暂休息的戚继伟所部问道：
    “老将军看这支队伍如何？可入得了将军的法眼？”
    春骞不置可否：
    “悍勇之军，以几千人挡住我近五万将士的攻击，还能把战场推进了将近三里远，精兵强将！”
    秦朗收起笑容，语气严肃道：
    “那老将军可想过？他们在家里也是一家的顶梁柱？”
    “他们也是一位丈夫，一位父亲，一位儿子！”
    “你几万东琉军对他们挥动武器的时候，以十余倍数量对他们围杀的时候，您老可想过他们的身后，同样也有一个个家庭在等着他们，在盼着他们？”
    春骞有些强词夺理道：
    “战场上各为其主，生死由命……”
    秦朗怒声道：
    “现在不是在战场上吗？”
    春骞理所当然道：
    “我们俩已经投降了，他们那些听命行事的将士也会跟着投降，你们不应该再下杀手了！”
    “哈哈！”
    秦朗直接笑了出来，随即板起脸，恶狠狠道：
    “投降？早干什么去了？我之前给了你们机会，让你们做出选择，可等来的是你们的夜袭！你们想过没有，一旦你们凿沉了我们的战舰，我们水师会有多大的伤亡？”
    “现在，本将军不接受投降，这些士兵都是因你们而死。”
    春骞低声恳求道：
    “将军，饶了他们，一切都是我的错，请将军再给这些儿郎一个活命的机会。”
    秦朗轻轻摇头，目光落在戚继伟那部残余将士们身上。
    “在你们扬起手中武器的时候，就不再有投降的机会了。二位大人，好好看着，这只是刚开始！”
    话音落下，秦朗纵身一跃落在一艘小船上，背对着白家五兄弟道：
    “几位白叔，看住他们，让他们亲眼看着这几万青壮因他们的过错而死！”
    春骞剧烈的挣扎了起来，双瞳血红，须发皆张：
    “秦朗！你太过分了！”
    一旁的白仁冷哼道：
    “过分？你看看现在的倭岛，上面早已鸡犬不留，你东琉三岛最起码还留下了百万百姓，知足。”
    “我们将军可不是什么善人，若不是你们还有用处，你以为东琉三岛以及琉球群岛还会有人存活吗？”
    秦朗带着亲兵营上了岸，屠杀已经接近了尾声，戚继伟残余的兵力已退出了战斗。
    一千多人的亲兵营挡在了这支残军的身前，为自己的袍泽兄弟挡住了溃逃而来的敌人，同时排列着整齐的队形，对着那残留的敌军袭杀了过去。
    “我猛不？”
    戚继伟一脸傲娇，身上满是鲜血，多数都是敌人的。
    这部将士战斗激烈，又是以寡敌众，四千将士死伤了大半，作为主将的戚继伟，身上也留下了三道血肉翻飞的伤痕。
    秦朗竖起大拇指，不吝夸奖道：
    “此战头功！”
    戚继伟长出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了满是血水的沙滩上，再看向那些残余的部将，心里猛然一酸：
    “可惜了这些兄弟，都是好汉子。”
    四千将士，战死超过两千，剩下的人几乎人人带伤。
    慈不掌兵，义不掌财，战争哪有不死人的？
    “放心，这些兄弟不会白死。而且，这还有五万多乱人陪葬。”
    秦朗眺望远方，大声怒斥道：
    “都没吃饭吗？动作这么慢？范寒，动作给我快点，让他们见见怎么杀人！”
    随即又嘀咕道：
    “这是散漫了啊！在倭岛上敢这么磨蹭？”
    戚继伟哈哈一笑，牵动了身上的伤口，又疼的龇牙咧嘴：
    “行了，自从来了东琉群岛，这些家伙都闲出毛病来了。”
    旗舰上，阴和怀面如死灰，眼睁睁的看着五万东琉军全军覆没，而一旁的春骞，却早已晕了过去。
    “这是什么意思？立威吗？”
    阴和怀冷声质间。
    白仁无所谓的点头道：
    “算是，南海战场上的那几个国家都太温柔了，让你们都以为我们中原联军太过仁慈，总得有人用自己的命来让琉球群岛的人认知到中原人的能力与狠辣。”
    阴和怀凄惨一笑道：
    “你们做到了！用的是我东琉将士的命……”
    白仁连连摇头道：
    “这才哪到哪啊？你应该庆幸，你们东琉国没有袭扰中原沿海的本事，否则现在你们东琉三岛也一样鸡犬不留了。”
    “况且，白天的时候，我们将军不是没给你们机会，可在你们却选择了联手夜袭，我可以告诉你，以后的东琉三岛不会再属于李家天下，不管是李湛还是李臣海，都唯有一死。”
    “至于你们两人，包括两人所在的家族，都会陪葬，这是你们反抗的代价。”
    阴和怀看向昏睡中的春骞，低声道：
    “你们中原人太霸道了，凭什么决定我们东琉国的结局？”
    白仁抬起一只手，紧紧的握成了拳头道：
    “因为我们拳头大，换做是你们拳头大，你们会不觊觎中原大地？”
    阴和怀沉默良久，艰难的开口道：
    “留下我的家人,我去死。”
    白仁还是摇头：
    “谁生谁死你说的不算，要听我家将军的。”
    到了现在这个地步，死很容易，可活着的人，就要背负起所有，比如说灭国的仇恨，和被他人奴役的屈辱。
    陆地上的战斗已经结束，范寒带领的亲兵营，激起了水师将士心中的凶厉，没留下任何活口，五万东琉军被他们全部击杀。
    打扫战场，收殓尸体，营救伤员，秦朗组织左卫军忙到太阳当空才回到旗舰上。
    春骞和阴和怀始终沉默着，哪怕看到秦朗回到船上，二人也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
    二人已经知道了自己和东琉国的结局，此时反倒持着只求速死的态度。

 第185章 我再给你们一个机会

    秦朗有些疲惫的回到旗舰上，对着跟在身旁的亲兵不停的下达命令。
    几名亲兵则是不停的跑进跑出，把秦朗的各项命令全部转达给各部将军。
    一场战斗结束，需要善后的事情太多了，甚至还要去考虑接下来的征战方向。
    差不多一个时辰的时间，秦朗才算是暂时的完成了队伍的部署，随即看向一直等在一旁的春、阴两位老臣。
    “老将军，对于我刚刚的部署，可有什么见解？”
    秦朗轻笑着问道。
    春骞把头扭向一旁，对秦朗不予理睬。
    阴和怀则是低声问道：
    “秦将军连部署队伍此等机密都已不再避讳我二人，想必我们二人的死期已到。”
    秦朗认真的看着二人，沉默片刻后才开口：
    “说真的，我很纠结，到底是杀掉你们还是留下你们。”
    “二位年纪都已经不小了，这个年岁纵使留下一条命，也不会有多久的时间了。”
    “但，二位在民间的声望实在太高，留下你们纵使活不了几年，也会给我们带来不少的麻烦。”
    春骞面露不屑：
    “小子，你还是年轻啊，作为将军，你不该对敌人仁慈。”
    秦朗靠在椅子上，思索片刻，突然笑道：
    “我再给你们一个机会，二位老大人我只留一人，谁有信心以后统管东琉三岛，谁就留下，同时也会留下那人的家族。”
    “作为交换，留下的人以后必须听从我大楚的调遣。”
    “当然，留下的人也可以尝试去反叛，那样的话我反倒是更开心了，毕竟中原联军对琉球群岛还是太过仁慈了。”
    两位老臣早就听说过倭岛之战，对于秦朗这句太仁慈反倒是听出了一丝杀气。
    确实如此，按照秦朗的想法，琉球群岛适合耕种，因为气候原因粮食甚至能做到一年三熟，土地适合耕种，留下土地就好，至于耕种土地的人，他相信中原子民做的比这些土着要好！
    春骞冷笑道：
    “小子，不用选了，我们都不会背叛自己的国家！”
    秦朗轻笑着摇头：
    “老将军不要这么快就做决定，本将军给你三天时间，三天后如果您二位还是这种想法，那……”
    后面的话不用明说，两人包括二人所在的家族，都将会成为刀下亡魂。
    东琉国最后的武装力量都留在这座岛上，水师的将士从现在的位置直奔东琉国都，估计也用不了三天的时间。
    春、阴二人被押解着一起去了东琉国都，半路上戚继伟问秦朗，为什么要带着这二人？
    秦朗很无良的笑了笑，回答道：
    “要让他们见识到效忠的国王，守护的子民到底是一种什么嘴脸。”
    从踏入东琉岛开始，楚国的潜卫就对这三座岛屿完成了渗透，各方情报源源不断的传递回了左卫军。
    这方面的情报秦朗始终把握在自己手中，没有特殊情况，任何情报内容都没告诉其他人。
    当然，这是楚国的规矩，任何一军都是如此。
    对潜卫的真实身份也能够做到完全保密，他们会单线联系，只会把情报传递给一军主将。
    战争发生后，东琉国全国上下对这场战争的态度各不相同，老百姓对战争是最为反感的，毕竟受苦受难的是他们。
    而一些激进派官员反倒是提倡将反抗进行到底，就如同春、阴两位老臣最后做出的抉择一样。
    当初的李臣海被秦朗撺掇着举起了反旗，东琉国王李湛得知消息后，只是安排两位老臣自行处理。
    而两位老臣的本意，是在中原联军的威胁下，保证有一方能够保留下来，尽可能的保留东琉国的政权。
    可令他们没想到秦朗看透的他们的目的，反而是打算让他们自相残杀，最后保留下的那个势力还必须成为楚国的附属。
    就是因为不想被奴役，二人最后才决定放手一搏。
    海滩一战过去了几天，两人最大的疑问始终没能得到答案，到底是因为什么让秦朗知晓了二人打算夜袭水师舰队。
    临近东琉国都，这个名为朝日城的一座小城，单看占地面积，差不多有楚国的一个镇子大小，连城墙都没有。
    历代东琉国主，从来没想过有人能打上这座岛，对国都以及岛屿的防御力量很是自信。
    整个国都如今只剩不足三千王宫禁军，包括国主李湛在内，他们还一直以为战场还在前线，各方还在纠缠。
    左卫军兵临国都的时候，国主李湛倒是吓了一大跳，战场战报几乎是和左卫军同时到达朝日城，这就让李湛根本就没有准备的机会。
    不足三千的禁军，在春骞老爷子的长子春日和的带领下，一个冲锋就没了。
    包括主将春日和在内，秦朗总计俘虏了一千三百余着甲将士。
    本来按照秦朗的意思，这些反抗的武装队伍，应该不留任何活口的，可最后还是被丞相阴和怀给拦住了。
    几天的时间过来，阴和怀做出了决定，要做那个投降的人。
    秦朗并没有感到意外，东琉国大元帅春骞是军人，再这种情况下是绝对不可能投降的，反观丞相阴和怀，倒是有不少的顾虑。
    阴和怀投降的时间是左卫军进驻东琉王宫的那天，当看到王宫那奢靡的环境时，秦朗气的差点骂人。
    原国主李湛本就不是什么明君，并非能力不足，能当上一国之主的人，都不会是什么善茬，可他明显就是不把心思放在政务上。
    对吃喝享乐尤为上心，至于所谓的政务，基本都是交给以阴和怀为首的政务阁处理。
    这也是阴和怀会下定决心投降的原因，在政务阁里，老丞相本就是手握重权之人，让他失去一切他也不会甘心。
    用他本人的话来说，整个东琉国都是他和政务阁在打理，成为楚国的附属国也好，成为楚国的海外飞地也罢，交到别人手上他也不放心。
    前国主李湛，得到了一国之主的最后一丝体面。
    秦朗给他送去一瓶毒药，三尺长绫，以及一柄镶嵌了不少宝石的匕首。
    死法让他自己选，这是对这位灭国之主最后的尊重了。
    老元帅春骞则是不堪受辱，自缢在了自家的大门口。同时整个春家上下，集体自尽在了家中。
    消息传出去的时候，整个朝日城内的百姓，无不恸哭流涕，举城哀悼。
    投降的那些禁军，秦朗也没放虎归山，虽然没把他们全部坑杀，但都废去了自身修为，以后当一个普通的农民是没什么影响。

 第186章 郑家要动了

    秦朗把东琉三岛的战况，以及之后的策略上报给了新任东海水师大都督白延亭。
    此时的白延亭和南海水师大都督曹安邦，楚国太师曹尚武以及南齐、南唐、西蜀三国已经几乎完成了整个琉球群岛征伐。
    自东海水师南下，支援南海战场后，楚国的军事实力大增，不仅掌握整个联军兵力的运输，还成为了兵力最强的一方。
    由楚国水师牵头，整个联军的征伐速度无限制提升，其他各国为了在战后获取足够的利益分润，不得不紧随楚国水师的步伐，不再有时间过多的去经营新获取的各岛屿。
    琉球群岛上，几乎所有的岛屿都已经被中原联军控制在了手中，岛屿上的各势力要么归顺了中原联军，要么被屠戮一空，只留下了那些没有什么反抗能力的原着民劳作。
    征战已经结束，各岛屿的分配以及利益的分配要等回到中原后再做出决定。
    东海水师在琉球群岛的战斗结束后最先启程，带着各国的一部分兵力返航回中原去了，送各国兵力登陆后，东海水师还要分兵驻扎倭岛，毕竟倭岛上虽然不算富饶，但还有一些矿产是中原各国所需的东西。
    从琉球群岛返回中原大陆，光是在海上航行就需要半个多月的时间，这还只是能到达南齐南岸，绕着南齐海岸再走半个月的时间，东海水师才算是彻底的回了自己家。
    途经那座葬王岛，舰队停止航行，上岛补给。
    南唐的陌刀兵还剩下不足两万人，领兵的将领叫唐征，当初朝圣的南唐青年武者，唐胜文，唐胜武二人是唐征的儿子。
    南唐平肩王就死在这座岛上，唐征倒是没有撂下什么狠话，唐、楚两国的战争有可能会以此为由发动起来，唐征不会在这个时候过多的表态。
    白延亭倒是没说什么，杀就杀了，联军远征，你南唐的平肩王居然就知道在后面搞小动作，我大楚还没找你南唐要个解释，你有什么资格先不满？
    秦朗对这座葬王岛也算是感情颇深，寻心刀就是在这座岛上找回了第一块葬道刀的残片，间接的提升了秦朗的实力。
    自从舰队启航，戚继伟就混在秦朗的旗舰上，明面上说是在自己船上没意思，实际上无非就是想跟着秦朗混吃混喝。
    不过，他们俩凑在一起，属实要比秦朗自己在旗舰上要有趣得多。
    葬王岛旁，戚继伟看着这座不大的小岛，突然感慨道：
    “你说，以后咱找一座这种小岛，没事种种地，养点猪羊，过着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生活，是不是很惬意？”
    秦朗伸了个懒腰，这段时间海上的天气不错，无风无浪的，当初在舰队启航前，琉球群岛南方还刮了两天风暴。
    海上的风暴很是骇人，让秦朗感觉，在大自然面前人是那么的脆弱。
    “怎么，才二十啷当岁就想着过隐居的生活了？”
    秦朗轻笑着问道，十七岁离开学府，东征倭岛，南征琉球，如今已经过去了四年多的时间，两位十七岁的少年现在也二十一岁了。
    戚继伟少有的感慨道：
    “是啊，二十一岁了。”
    东征南战，戚继伟失去了两位至亲，换来的却是他的成长。
    这种成长任何人都不想要，太过残忍。
    秦朗看着那蔚蓝的天空，突然问道：
    “咱俩是不是还没从学府毕业么？”
    戚继伟愕然的看着他，狐疑的问道：
    “毕业？咱俩还得从学府毕业吗？”
    秦朗撇嘴：
    “你忘了？咱俩出来的时候，还算是东楚学府的学生呢。”
    戚继伟难受的咧了咧嘴，在学府的日子虽然很滋润，可他真的不喜欢读书。
    “你说，咱们大楚这次能分多少利益？”
    秦朗小心的看了看周围，低声道：
    “分多少都不亏，石见银山的三十万两现银就在咱们左卫军的舰队上。”
    再次小心的看了看周围，秦朗继续低声道：
    “你知道的，银矿会伴生金矿的，石见银山所产出的金子都送去了倭人皇都，他们的国库还有大皇的私库都被我端了。”
    “一些财宝分给了兄弟们，那些金银都留在了咱们舰队！”
    戚继伟明显吓了一跳，同样低声问道：
    “你就带着那些银子在海上转悠？你胆子是真大！”
    秦朗无奈道：
    “没办法啊，也没让咱们靠岸回家啊，就连补给都是在各小岛上找的。”
    “你注意保守秘密啊，在咱们左卫军倒没什么，别说出去。特别是那些分给兄弟们的各种财宝，兄弟们在战场上舍生忘死，这点利益是应得的。”
    戚继伟不由得竖起一个大拇指道：
    “我是服了你了，你这胆子是真大。”
    秦朗轻笑，转身回了船舱。
    他的亲兵营上了岛，给他的旗舰补给了一些资源，顺带着还打回来不少野味。
    在海上航行，鱼虾一类的食品从来不缺，刚开始吃的是个新鲜，但总是吃那些东西也太过枯燥。
    传回中原各国的战报要比舰队快几天，传讯的斥候从长江口进入了内陆，沿着长江一路逆流而上，沿途都在敲锣打鼓，高声呼和着南海战场上的大胜。
    江东郡郑家大宅，代理家主郑相皓召集了各房话事人，聚在了自家的祖宅里。
    自从原江东郡守郑相合入狱，郑家的一些势力也遭到了朝堂的打击，损失不小。
    郑相皓是郑相合的胞弟，能力不算出众，算是赶鸭子上架扛起了家族大旗。
    好在郑家是传承千年的世家，底蕴还在，纵使朝堂打压，这几年损失的也不大。
    “各位都是从郑家分出去的，都是郑家的后人，如今家族也算是进入了危机阶段，召集各位回来，是想给家族找一条活路来。”
    郑相皓低垂着眼皮，点名问道：
    “千南？你来说说，我们郑家接下来要何去何从？”
    郑千南，太湖县郑家分家的家主，算是距离主家比较近的一脉分支。
    “相皓家主，自相合家主被捕，各分支的生意都受到了一定的掣肘，而我太湖分脉受到的打击最大。”
    “我不是诉苦，这种情况下，以后各脉分支又会不会和我太湖分脉一样？被楚王大力打击？”
    “说句大不敬的话，既然楚王项英不给我们郑家活路，那不如换一个楚王！”
    “我们郑家沉寂了多年，是不是该动一动了？”

 第187章 换谁？

    郑千南的话引起了一片哗然，换一个楚王，这已经不能算是大不敬了，这是摆明了要造反。
    几十支分脉的家主纷纷窃窃私语，有聪明人看向主家家主郑相皓，发现后者始终低垂着眼眸，并没有出声反驳。那几个聪明人也逐渐的停止了私语，只等着郑相皓的见解。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所有的私语声都消失了，郑相皓微微抬起了眼皮，自顾自的说道：
    “楚王项英共有六个儿女，其中有四个儿子。”
    这是在座的人都知道的事实，都在等着郑相皓的下文。
    “大公子项琦，温文儒雅，学识、眼界都不差，更是在早些年就开始接触政事，是项英培养的接班人。”
    “二公子项猛，勇武过人，武力、统帅能力都算得上一流，这些年一直留在北疆军中，是项英给项琦培养的铁杆支持者。”
    “项英的这两个儿子，项琦是最适合接任王位的，这些年中项英也是如此打算的，可这两个儿子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都为曹王后所生。”
    “我们要换新王，此二人都不适合。”
    众多郑家支脉家主都在微微点头，很明显是同意郑相皓的说法。
    “五公子项志，今年不过才四岁，并不适合接任王位，况且，项志的母亲是侍女出身，纵使接任了王位也没有母家支持。”
    “看来看去，也就只剩四公子项熙最为合适，最重要的是，项熙这人胸无大志，纨绔无知，最适合做一个傀儡。”
    “如此，就不用有所迟疑了，项熙就是新王。”
    “咱们郑家，拥立项熙做新王，成为项熙背后的势力去操控他。”
    世家控制王权，之前并非没有出现过，大约几百年前，郑家就曾控制过一位项王，可惜那位项王却是个不易控制的人，登上王位后就脱离了郑家的控制。
    那时候郑家损失惨重，可那位楚王却没能把郑家一鼓作气的覆灭掉，给了郑家苟延残喘的机会。
    如今几百年的时间过去，郑家再次有了能力去操控王权的更替。
    说到底，若非郑家的实力已经恢复如同以往，也不会如此的猖狂。
    “我们郑家在楚国根深蒂固，先祖在几百年前没能成功入主朝堂，没能控制住当初的楚王，我们这一代算是有机会完成先祖那未能完成的愿望了。”
    “各位，我提议，联系中赵崔家，北燕李家，还有秦国王家，在北疆给东楚施压，让二公子项猛无法脱身，若有机会最好把他击杀在北疆。”
    郑相皓环顾四周，继续道：
    “郢城郑家那一脉，你们应该有机会接触到大公子项琦，找机会做了他，只有他死于非命，项猛还不能回归郢城，项熙才有机会接任王位。”
    郑家各支脉家主多数都点头同意了郑相皓的提议，只有苏县郑家支脉家主郑阳瑾狐疑的问道：
    “我们这样做，家里老祖可曾应允？”
    郑相皓诡异的一笑：
    “老祖必然的同意的，否则我怎么会召集各位？”
    郑阳瑾又问道：
    “那项英怎么办？我们能够袭杀项琦和项猛，可当今楚王项英可正值壮年！”
    郑相皓冷冷一笑：
    “项英？自从他决定对我郑家出手的那时候，他就已经是个将死之人了！”
    “不瞒各位，如今王宫之中有我们郑家人在，更是身居要职，项英之前对郑家出手时，我们郑家在王宫中的内线就给他下了慢毒，他活不久了。”
    郑千南笑问道：
    “那我们要如何接触项熙？项熙会同意咱们的做法吗？”
    郑相皓不屑一笑：
    “那项熙不过是个废物罢了，给他一些好处他就能高兴的找不着北，一旦有了郑家的支持，王位唾手可得，他又怎么不会配合咱们？”
    “各位，几年前朝圣，项熙跟着朝圣队伍去了鲁地，非但没能获得传承，反而被一些青年武者侮辱，这让他始终怀恨在心。”
    “此子睚眦必报，我们只需要告诉他，让他手刃那些曾嘲笑过他的青年武者，他必然会接受咱们的操控。”
    “等他接任了王位，我们再送一个郑家的女儿进宫做王后，只要生下一个儿子，那以后项熙做楚王还是他儿子做楚王，对我们都没有太多的影响。”
    “从此，整个楚国就算是我们郑家的了！”
    各分脉家主再次低声私语，很明显他们从未想过这一点，不过他们并没有拒绝，郑家的人来做楚国背后的真正统治者，对他们也只有好处。
    又是一炷香的时间过去，郑千南再次开口问道：
    “家主所言极是，可就算扶持了项熙做楚王，那其他那些忠于王室的朝臣，又要如何处置？”
    郑相皓哈哈一笑：
    “那些人便不足为虑了，除却那些少数的死忠臣子，项熙自己就会处理掉，至于其他的那些墙头草，在项熙掌权后，必然也会倒向他。”
    “其实我们选择在这个时候动手是最好的时候，太师曹尚武远在琉球，太傅项公明身患重疾，太尉戚文朝病死他乡，死忠于项家的三位重臣如今都不在朝堂，其他的死忠朝臣便不足为虑。”
    “各方都动起来，项英命不久矣，尽快把项琦和项猛全部抹去，扶持项熙上位。”
    “最后！”
    郑相皓冷冷的环视了众人一圈，威胁道：
    “各位都是郑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若是今日我们之间的谈话被外人知晓，各位都应该明白郑家的后果。”
    “奉劝各位一句，按照计划行事，各司其职，否则连累的是整个郑家，也不要怪我们不顾及同族之谊。”
    造反，或者说是在谋划朝堂，不管到哪国都是死罪，诛九族的大罪。
    而今天能被叫回郑家主家的支脉家主，都在这九族之内。
    众人散去，各自在自己所接触的领域内去完善一切，郑相皓则是急匆匆的走向祖宅的后院，郑家的几位老祖就隐居在祖宅中。
    “急躁了，无需如此，既然已经做出了决定，就不必有所担忧。”
    祖宅的后院中传出了一道苍老的声音，那郑家老祖劝了一句。
    郑相皓恭敬低头：
    “是，老祖！”
    “老祖，那项家老祖该如何……”
    苍老声音传来：
    “放心便是，那楚王不是还姓项嘛！”
    有了这句话便是给了郑相皓一颗定心丸，否则，项家三位老祖出山，纵使做太多的谋划，都有可能破产。

 第188章 阅兵

    在大海上航行了足足一个月，东海水师先是把南齐、南唐、西蜀三国的兵将送上了岸，最后才绕着海岸线进了长江口。
    “回家了！”
    秦朗有了一股莫名的情绪，这种情绪可能就是近乡情怯。
    戚继伟仍然赖在秦朗的旗舰上，笑咪咪的问道：
    “白都督叫你们商议军情？有什么新的指示吗？”
    秦朗咧嘴一笑：
    “你不会想知道的！”
    戚继伟不信，仍旧是一脸的求知欲。
    秦朗收起了笑容，低声道：
    “大都督让咱俩回家守灵，不用跟着一起去倭岛了。”
    戚继伟同样收起了笑容，守灵！征战四年，他的父亲和祖父都死在了海外。
    “战争时期，我们不能离开军队，如今战争已经结束，我们……也该为长辈守灵了。”
    戚继伟脸色一垮：
    “那咱们左卫军怎么办？”
    秦朗叹气道：
    “左卫军留在郢城修整，训练新兵。”
    戚继伟皱眉：
    “就因为咱俩要回家守灵，把左卫军都留下了？”
    秦朗轻笑摇头：
    “不止，大战结束的善后工作都要留给左卫军，包括送烈士遗体、遗物回家，分发抚恤等等。”
    戚继伟狐疑道：
    “兵部不是有抚恤司吗？”
    随即叹气道：
    “也是，光是抚恤金又怎么够用？”
    舰队每路过一处楚民的聚集地，几乎所有的百姓都挤在长江两岸，热情的对着舰队招手。
    东海水师携大胜之势回国，国内的老百姓都知道自己的国家打了胜仗。
    “你看看他们……”
    秦朗指着那些欢呼的百姓道：
    “这么平民百姓，只知道咱们东海水师打了胜仗，还不知道那些阵亡的烈士中有没有他们的家人。”
    戚继伟神色一肃，似乎想到了什么，微微皱起了眉头。
    秦朗继续道：
    “白都督让左卫军留在郢城，也是想要让咱们这些新兵，新提拔起来的将军们，经历一次此生绝不想再次经历的过程。”
    戚继伟声音有些颤抖的问道：
    “要让咱们也跟着一起去抚恤？”
    “那……那我们？”
    他不敢想，面对那些失去了家庭顶梁柱的老弱妇孺，自己要用一个什么表情，要用一个什么样的态度去见他们。
    逆流而上的舰队，在八月初十这天进了郢城。
    从长江入海口进入内陆开始，整个东海水师都弥漫着一股低沉的情绪，岸上的欢呼仿佛和他们没有关系一样。
    东海水师十万将士，屠灭倭岛，十万将士伤亡近三万，东征结束后，补充了三万新兵南下，在琉球群岛上又伤亡了一万多人。
    十三万将士，几场大仗结束，足足损失了五万楚国青壮。
    他们都是谁的儿子？谁的丈夫？谁的父亲？
    舰队开进了郢城外的水师大营，白延亭接楚王诏令匆匆赶往王宫，很晚才回来。
    走的时候匆匆忙忙，回来的时候心事重重。
    楚王项英要论功行赏，要大力封赏东海水师，这本是一个令人振奋的决议，可楚王要东海水师举行阅兵仪式，他要让整个郢城的人都看看这大胜归来的王者之师，可五万青壮的伤亡让白延亭不忍去接受全城百姓的欢呼和敬仰。
    回到水师大营，白延亭并没有回到自己的帅帐，而是绕着整个大营，把一切设施都看了一遍。
    楚国的两支水师队伍都是从这里走出去的，水师初建太尉戚文朝就是水师大都督。
    而那时候的戚长宇，曹安邦，常无悔等等，都不过是千夫长、百夫长罢了。
    随着水师的扩建，他们有人做了将军，有人带着部分水师老兵，组建了新的水师舰队。
    如今，水师远征得胜而归，可那些老兄弟，又剩下了几人？
    东征倭岛，几乎是灭绝了倭人种族，可在白延亭心里，这一战只能说是惨胜。
    原东海水师大都督戚长宇阵亡，太尉戚文朝病故，这是整个楚国水师、楚国军伍不可挽回的损失。
    “去把秦朗叫来！”
    白延亭站在自己的旗舰前低声吩咐道，他知道有人能听见他的声音。
    半盏茶的时间过去，秦朗急匆匆的赶来：
    “大都督，您找我？”
    行了个标准的军礼后，秦朗试探的问道。
    白延亭轻轻一笑，指着面前的旗舰问道：
    “认识吗？”
    秦朗点头：
    “认识，东海水师大都督的旗舰，蛟龙！”
    白延亭点头：
    “是啊，水师的旗舰，是你二叔戚长宁给你义父戚长宇设计制造的，蛟龙意味着龙腾入海，所向披靡。”
    “这艘旗舰下水的时候，着实让我们都羡慕极了，可是，当我真正的坐在了这艘旗舰上后，当年的羡慕却变成了现在的悲哀。”
    “当年，我们总共三十三人从学府出来，那年的学府还不叫东楚学府，培养我们这些武将的武院和培养文臣的文学阁还没合并。”
    “三十三人啊，离开武院后，各自去了各军中，二十多年过去了，如今还活着的人，已不足十人。”
    秦朗低着头，静静的听着白延亭的追忆。
    “当初，我和你义父，谈之同，常无悔还有曹尚武四人住在一个宿舍，我们几人以几乎相同的成绩从学院毕业，但你义父却是我们中成绩最高的那人。”
    “虽然我们都不服气，可戚太尉把他教导的太好了。”
    “秦朗，我知道你们这批学生还没从学府毕业，我也知道你会是你们这批学生中的最强者，秦朗，我要你答应我，以后不管到了什么时候，要尽力保护好你的同门。”
    “别……别到了他们都离开的时候，你再去思念他们！”
    秦朗身形一正，郑重的行了个军礼：
    “是，大都督，我尽力！”
    白延亭转过身，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道：
    “后天阅兵，你左卫军和右卫军……”
    八月十二，郢城楚王宫的宫墙上，项英带着文武百官站在宫门正上方。
    白延亭一马当先，带着身后排列整齐的水师将士缓缓走近。
    行至宫门前，白延亭一抖缰绳，白色骏马转向宫门方向，翻身下马单膝跪地。
    “禀报王上，东海水师大都督白延亭，率东海水师向王上述职，请王上明示！”
    项英满面红光，这是大胜而归的胜者之师，一战大楚了东海水师的威风。
    “延亭，你东海水师东征倭岛，大胜而归，此战整个东海水师功不可没。”
    “白延亭听封：封东海水师大都督白延亭，骠骑大将军，晋从一品，赏黄金百两，白银千两，锦帛百匹，食邑三百。”

 第189章 魂归来兮

    白延亭双手抱拳，大声回应道：
    “谢王上恩典！”
    项英轻笑摆手：
    “延亭，带着你的队伍先退下，让后面的兄弟们也上来。”
    白延亭起身：
    “遵王命！”
    转身面向身后的水师中军：
    “全体听令，继续西进。”
    水师中军大约走了一里的距离站定，再次整齐的转身面向王宫。
    中军离场，水师先锋军在主将常无悔的带领下缓缓走近。
    “东海水师先锋军，主将常无悔携先锋军拜见王上！”
    常无悔同样跪地行礼。
    项英正色道：
    “水师先锋军，于东海迎战倭人水师，首战告捷，当记首功。”
    “常无悔听封：封常无悔振军大将军，晋从二品将军职，赏金百两，白银五百两，锦帛百匹，食邑百户。”
    常无悔大吼谢恩。
    “无悔啊，你也先下场，让后面的兄弟都过来。”
    项英吩咐了一句，常无悔立即带着先锋军的将士向着主街西侧走去。
    后军主将文赤信带着水师后军入场，接受了楚王项英的封赏。
    后军在水师中虽然存在感不高，但同样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他们是整个水师的后方，保证了水师的后路，也保证了对其他各军的支援。
    文赤信带着水师后军离场后，一阵整齐的脚步声传到了宫门上的楚王和文武百官耳中。
    所有人都知道来的人是谁，但来人却让他们吃了一惊。
    秦朗和右卫军新任主将卢云正一起走了过来，他们二人都没骑马，在将军甲外套上了一层白衣，腰间系着麻绳，手中捧着一个坛子。
    跟在二人身后的左右卫军将士，和他二人同样的打扮，手中同样捧着坛子。
    礼部尚书高玉和冷哼道：
    “此二人这是做什么？如此喜庆的日子，为何要这身打扮？”
    “王上，这两人无视王上，不分场合，衣着不合理，请王上治罪。”
    项英并没有说话，只是冷冷的看了高玉和一眼。
    一旁的户部尚书严为本连忙拉了高于和一下，示意他闭嘴。
    秦朗和卢云正带着队伍，迈着整齐的步伐缓慢的走在王宫门前的主街上。
    “魂归来兮！”
    秦朗突然开口大声喊道，身后的两军将士同时开口，同样大声高呼：
    “魂归来兮！”
    卢云正接口大喊：
    “兄弟们，回家了！”
    左右卫军的将士们再次齐齐呼和：
    “兄弟们，回家了！”
    宫门上，项英猛的站直身体，对着下面缓缓行进的队伍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出身行伍官员，以及那些武将们，同样正身行礼。
    远处，白延亭带着已经退到一旁的所有水师将士，对着秦朗和卢云正的队伍同样郑重行礼。
    看到所有五官将士齐齐行礼，文官们也停止了窃窃私语，一脸疑惑的看着下面接近的队伍。
    队伍行进到宫门前，秦朗面向宫门上的楚王项英吼道：
    “东海水师左卫军将军秦朗，右卫军将军卢云正，携左右卫军及战死水师将士，拜见王上！”
    项英脸上的喜色完全不见了，目光环视下面队伍，颤抖着问道：
    “这些，这些都是阵亡的将士？”
    秦朗应道：
    “回王上，末将二人以及两卫将军手中捧着的，就是征战倭岛阵亡的将士。”
    “左卫军，原副将军杨允，右卫军原主将韩鸿辉皆死于倭人刺客手中，其他阵亡将士三万余尽皆在此。”
    项英双目含泪，大声道：
    “好汉子，都是好汉子啊！”
    “倭海海战，秦朗指挥得当，以一万先锋军全歼倭人两万水师先锋，为后面全歼倭人水师立下头功。”
    “倭岛大皇关一战，秦朗以孤军破敌，夺下军略要地，并成功扼守。”
    “倭人皇都一战，秦朗身先士卒，成为最先攻破倭皇宫的队伍。”
    “你秦朗的功绩，孤就不一一诉说了，秦朗听封：根据你的军功，孤破例提升你为正二品抚远大将军，继续统领水师左卫军。”
    “赏：黄金百两，白银两千两，锦帛两百匹，食邑两百户。”
    秦朗跪地行礼：
    “谢王上！”
    项英继续道：
    “卢云正，孤封你为从三品镇远将军，同样继续统领水师右卫军。”
    “赏：黄金百两，白银五百两，锦帛百匹，食邑百户。”
    “望两位将军尽职尽责，忠于职守，继续为大楚继续开疆扩土。”
    卢云正跪谢封赏，不等二人带队离场，项英唏嘘道：
    “瓦罐难离井上破，将军难免阵前亡。”
    “战争难免伤亡，阵亡的将士已经为国尽忠，我们活着的人应该记住他们的付出，替他们继续生活下去。”
    “传旨：修建烈士陵园，凡无家可归的将士，以及那些获得家里人同意的阵亡将士，都可安葬在烈士陵园中，受大楚子孙后代世代供奉。”
    文武百官齐齐恭敬行礼，不吝奉承道：
    “王上圣明！”
    楚王项英抬了抬眼皮：
    “礼部尚书高玉和，德不配位，罢免礼部尚书之职，调任兵部抚恤司郎中。”
    “高郎中，孤命你跟着抚恤司，去郢城附近，抚恤那些阵亡将士家属，可有异议？”
    高玉和面如死灰，听见项英的话后连忙躬身行礼：
    “微臣领旨。”
    礼部尚书正二品，郎中正五品，官职几乎是直接降到了底。
    此时的高玉和都悔死了，他本是文官出身，怎么知道这些身着披麻戴孝的军人，手中捧着的都是阵亡将士的骨灰啊？
    楚王项英正在气头上，其他文官甚至连求情都不敢，而那些武将则是感动不已，就因为这些阵亡将士，一部尚书说罢免就罢免，这让那些武将对项英更是心悦诚服，忠诚度大涨。
    武将们看向高玉和的眼神中也充满了怜悯，兵部抚恤司，平时的时候没什么，甚至不明所以的人还会嫉妒他们的闲散。
    可每当大战之后，抚恤司的善后工作，不是人能干的。
    “我大楚水师将士，为国捐躯，开疆扩土，不是让你们这些没上过战场，没见过战争残酷的文官们质疑的！”
    项英冷冷的留下了一句话，转身下了宫墙。
    “咳咳！”
    在文武百官看不到的转角，项英捂着嘴猛的咳了几声。
    一旁的侍者震惊的看着那顺着指缝流出的黑血，连忙送上锦帕：
    “王上，传御医。”
    项英最近的身体状态极差，已经不是第一次咳血了。
    “先回去，你去叫御医，但不许任何人知晓孤的情况！”

 第190章 孤能信任你吗？

    入夜，楚王项英的寝宫内，一须发皆白的老者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
    项英靠坐在床榻上，脸色惨白。
    “安御医，你说孤这是中毒？”
    御医安康颤抖道：
    “回王上，是中毒，一种慢性毒药，中毒初期感觉不到，一旦毒性爆发，便是……便是……”
    不怪御医满心恐惧，王上中毒，而且还是长期服用的毒药，这王宫里即将出现一场腥风血雨，而这场腥风血雨会刮到哪，他也难说。
    最重要的一点，他是查出王上中毒的人，王上为了保守秘密，很可能……
    项英瞪圆了眼睛，一身气势暴涨：
    “便是无药可医？”
    八品巅峰实力，加上君王气势，压的安御医直接趴伏在地。
    “请王上保重身体，如今这个情况，您……不适合再动用武力。”
    项英的拳头攥的咔咔响，半响后才逐渐的收起了自身的气势，正值壮年的楚王，一时间仿佛老了几十岁。
    “来人，将安御医安顿在偏殿，没有孤的命令，任何人不可以接触他。”
    项英有气无力的说道。
    一直守在门外的侍者，同样战战兢兢的走进来，对着跪在地上的御医安康虚引道：
    “安御医，请！”
    安康擦了擦额头的冷汗，他知道自己只是临时的逃过了一劫，不知道什么时候，楚王为了保守秘密而杀了他。
    项英坐在床榻上，足足坐到了半夜，突然沙哑着开了口：
    “小武啊，你进来。”
    始终守在门口的侍者推开门，躬着身子走进。
    “你跟了孤二十几年了？”
    项英重新打量了来人，他始终没想明白，什么时候自己的身边混进了这人。
    侍者小武低声回应：
    “回王上，足有二十五年了。”
    项英叹气道：
    “是啊，二十五年了！”
    语气陡然凌厉：
    “你是哪方势力的人？”
    小武身体一颤，绝望道：
    “王上英明！”
    项英凄惨一笑：
    “英明？英明会让你钻了空子？”
    “小武啊，孤始终没想明白的是，为何你会背叛孤？你可是为孤挡过刀箭的人！”
    小武顿了顿，低声道：
    “王上，当年小人就是奉命接近您的啊，本来小人以为，永远都不会对王上下手，可……小人本就是死士啊。”
    “王上，小人不能祝您万寿无疆，也不能祝您长命百岁了，您中的毒，最多一个月就会彻底爆发，小人先走一步，等到了下面，小人先替您探探路！”
    说完，跪在地上的小武晃了晃，强撑着继续道：
    “王上啊，若小人不是死士该多好？这么多年……王上待小人是真的……真的好！”
    “小人……”
    声音变得低不可闻，小武整个人趴伏在地上，不再动弹。
    项英颓废的靠在床头，看着那朝夕相伴二十几年的侍者，一股悲凉的情绪莫名的升起。
    “墨卫何在？”
    声音依旧沙哑，一道身着黑衣的身影猛的出现在了那侍者的尸体一旁，单膝跪地：
    “王上，是墨卫失职。”
    墨衣护卫副统领，项芃。
    项英闭上了眼睛，低声道：
    “项芃，你是孤的堂弟，也是孤一直最信任的人。”
    “刚刚安御医的话你也听见了，现在你告诉孤，孤还能信任你吗？”
    项芃连忙回应：
    “王上，墨卫的忠诚日月可鉴。”
    项英点了点头，突然剧烈的咳嗽了起来，一口黑血喷在了床榻上。
    “好，现在我以墨衣护卫统领的身份命令你，你亲自带人去保护项琦，孤一旦离世，立刻让项琦接任王位。”
    “孤会给你一道遗旨，让项琦名正言顺的接任王位。”
    项芃躬身应是，项英继续道：
    “去，从今天开始，你就跟着项琦。”
    “把小武处理了，然后安排人去传太傅进宫。”
    半个时辰后，太傅项公明急匆匆的赶到楚王寝宫。
    项公明从来都没想过，墨衣守卫居然会在深夜传旨，他知道必然有重要的事发生。
    不等项公明见礼，项英便挥手道：
    “太傅免礼……”
    项公明低垂着眼睛站在一旁，今日的寝宫让项公明有种如芒在背的感觉。
    “太傅，戚太尉走了多久了？”
    项英问道。
    项公明回应道：
    “已近一年。”
    项英点了点头：
    “这么说，不久后戚家就过了服丧期了？”
    “长宇和太尉同时死在了倭岛上，戚家的动荡必然不小，仅靠长宁自己难以支撑。”
    “孤决定，把灵儿嫁过去，尽快嫁过去！”
    项公明一怔，随即躬身道：
    “王上圣明！”
    项英的意图太明显不过，这哪里是拉拢戚家？戚家的太尉，水师大都督都不在了，可戚家还有一个值得拉拢的人在。
    刀圣传人啊，楚国已多年无圣，秦朗这位未来的刀圣，必然要牢牢的绑在楚国这条船上。
    “呵呵，圣明！”
    项英悲戚道：
    “哪来的生命？有眼无珠的君王！”
    “不怕告诉太傅，孤已时日无多，拉拢秦朗就是为了给项琦保驾护航。”
    项公明猛然抬头，大惊道：
    “王上！莫要……”
    可看到项英的脸色，后面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呵呵……”
    项英自嘲的笑了笑，继续道：
    “孤的儿子，孤了解他们。”
    “项琦太过仁慈，不够果决，以后太傅和太师要费心了。”
    “项猛只知道修武，他这样做无非是给他大哥让路，也是他自己并没有太多的争位的欲望。”
    “他们兄弟二人从小便情谊深厚，一文一武以后会成为大楚的中流砥柱。”
    “灵儿的母亲是长宇的妹妹，和戚家本就有亲情在，用灵儿给两个哥哥拴住一位圣人，怎么都能说得过去。”
    “一位刀圣，最少能保大楚百年无虞。”
    项公明内心翻腾起惊涛骇浪，项英明显是在交待后事。
    “孤，还有三个月的时间，这三个月中，孤会尽力给他们扫平障碍。”
    “天亮后，你亲自去传旨，赐婚！”
    项公明连忙应是，随后小心的问道：
    “王上，您？”
    项英苦笑道：
    “孤猜测是郑家出手了，他们的死士给孤下了慢毒，现在毒发了。”
    “可惜啊，戚太尉走了，否则……”
    否则楚国会更加稳定的交到项琦手上！
    “王上，真的不能医治了？”
    项公明还是有些不甘心，当今楚王项英，是楚国历史上少有的明君，在位期间的功绩，足以媲美开国君王。

 第191章 三叔的伤

    项英轻轻摇头：
    “太傅，帮孤拟旨，今夜您会很忙。”
    项公明连忙躬身，退到了寝宫的桌案旁。
    “第一道旨意，令东海水师除左卫军外全部开赴并驻守倭岛……”
    “第二道旨意，南海水师返航后，立即开赴琉球群岛驻守……”
    “第三道旨意，郢城守卫军和王宫禁军全部交由太傅项公明接管……”
    “第四道旨意……赐婚，将灵儿下嫁于秦朗……”
    “第五道旨意，孤驾崩后，由大公子项琦接任楚王……”
    五道旨意全部书写完毕，天已经蒙蒙亮了，前三道旨意，项公明心里早有预料，甚至连第五道遗旨都没让他意外。
    唯有第四道旨意，着实让他惊讶。
    下嫁！
    要知道公主都是招驸马的，用老百姓的话说就是叫入赘，楚国历史上，除去那些和他国联姻的公主外，从没有过下嫁一说，项灵儿，不应该说项英是开了先例了。
    可项公明一点都不觉得有辱王室威严，因为那是未来的刀圣，只可惜他自己没有孙女，否则肯定也会嫁过去。
    五道旨意书写完成，项公明捧着到项英面前，旨意书写完毕，要盖上君王大印。
    “还有一道旨意……”
    项英在五道旨意上盖上了楚国玉玺和个人私印后，突然开口道：
    “郑家……要除掉！”
    项公明一怔，试探的问道：
    “是他们郑家出的手？”
    项英靠在床头，无力道：
    “如今七国正是合作期，除了他郑家，孤实在想不到有谁会在这个时候动手。”
    “这种世家大族，犹如百足之虫啊！”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几百年前郑家被王室打压，没能一棍子打死，让他们缓了过来。
    项公明无奈道：
    “没办法，郑家掌控着独门家学，朝堂上大多数官员都和他们家有关系，哪怕那些寒门出身的人大多数都被他们拉拢，若是动了郑家，朝堂很可能……”
    第一次打压郑家，朝堂上凡是和郑家有关系的人都被驱逐，当时在堂朝臣就空了三分之二。
    几百年的时间，郑家在朝堂上没能过多的渗透，可不少地方主官都出自郑家。
    大楚九郡，足有七位是姓郑或者是郑家门客。
    如今的朝堂上，最少有三分之一的官员和郑家有关系。
    动了他们，朝堂难以安宁。
    项英无奈，现在他中毒颇深，正值君王交替的时候，这个时候动了郑家，交给项琦的将会是一个烂摊子，整个楚国上下必然动荡不堪。
    另外六国，别看现在是盟友，但凡楚国发生动荡，最先对楚国出手的必然是他们。
    此时楚国的处境，说是内忧外患也不为过。
    为了朝堂安危，不至于被内忧拖垮，郑家不能动，或者说不能明目张胆的去打压覆灭。
    “给项琦留一道密旨，秦朗成圣后，想尽一切办法覆灭郑家！”
    权衡利弊后，项英还是放弃了现在就覆灭这个千年世家的心思。
    “但，孤也不能就这么死了！”
    项英瞪起眼睛：
    “命令潜卫，相机暗杀郑家重要人员，直系子弟。”
    “孤可以死，但郑家必须有人陪葬！”
    项公明再次书写旨意，总共七道旨意，这是项英在临死前最后的挣扎。
    盖上国玺和私印后，项英无精打采的靠坐在床榻上，他已经把能想到的都想到了！
    “除了传位遗旨和给项琦的密旨，其他的都发出去。”
    项英有气无力的说道。
    项公明躬身：
    “请王上保重身体！”
    “臣告退！”
    项英无奈的摇头，保重身体？毒已入骨，如何保重身体？
    “孤最后还能做一件事，各国分配利益，孤还要给项琦攒够家底啊。”
    没人知道项英此时的决心，他可以死，但他会给自己的大儿子留下一个相对安稳的大楚！
    旨意以最快的时间传到了戚府，整个戚府还在服丧期，可王上旨意高于一切。
    如今戚家身份最高的人便是项思洋，身为当家主母，项思洋带着戚府上下接受了旨意，只是这道旨意实在让她有些不解。
    明明还在服丧期内，为何楚王会赐婚？
    可旨意已经传了过来，不接受便是抗旨不尊，没奈何，她只好让秦朗接下了旨意。
    传旨侍从离去后，项思洋叫上两个儿子回了主厅。
    “秦朗，你不可有任何的不满，这是王上旨意，娘不管你对灵儿抱着一种什么态度，晚上降旨令灵儿公主下嫁，这是你的福缘，也是咱们戚家的福缘。”
    项思洋有些担心秦朗的态度，关上门的第一件事便是劝解。
    秦朗始终皱着眉头，他现在想的并非是赐婚旨意，而是另外一种情况。
    东海水师会远赴倭岛，他和左卫军本来要在服丧期结束后赶过去的，可赐婚旨意为何会如此急切？
    “秦朗？你听到没有？”
    见秦朗始终没反应，项思洋不悦的问道。
    秦朗惊醒，连忙应道：
    “是，请娘放心。”
    自从回了郢城，秦朗对项思洋的称呼不再是义母，而是娘！
    如今戚家的长辈，只剩下这位抚养他承认的义母了，虽非亲生母亲，但养育之恩不能不承认。
    失去了丈夫，这位母亲还有孩子。
    戚继伟问道：
    “朗子，看你不开心啊，公主下嫁啊，前无古人！”
    秦朗叹气道：
    “是啊，应该高兴，可王上为何会这个时候赐婚？”
    项思洋虽一脸哀容，可在这个时候还是挂上了笑容：
    “很正常，王上在拉拢项家，或者说是在拉拢你！”
    “你祖父和你义父不在了，但戚家还有你这个不姓戚的孩子！”
    “好了，不要考虑那么多，这里是郢城不是战场，不会有人害你这个身负大功的水师将军！”
    话锋一转，项思洋问道：
    “我让你们去见见三叔，你们可去了？”
    说起三叔，戚继伟便失去了笑容，他的三叔戚长安，本是他父辈兄弟三人中，习武天赋最高的，可却因为武法残缺上了脑子，变成了痴傻之人。
    人变的痴傻了，可实力却是实打实的八品巅峰境界，戚家全家的实力属这位痴傻的三叔最强。
    秦朗犹豫道：
    “娘，也许孩儿能治好三叔。”
    项思洋脸色一变，不可置信的问道：
    “你说什么？你能治你三叔的伤？”
    “你三叔是伤了脑袋，你要如何去医治？再说了，你可会医术？”

 第192章 项思洋的喜悦

    秦朗笑道：
    “三叔是修习了被改动过的《灭道心诀》，有几个脑部窍穴被删减了，他没能开启，导致了真气在脑部经脉中乱窜，冲撞了脑子，只要帮他开启这几个窍穴，开辟经脉，引导脑部真气进入经脉后，三叔就会恢复。”
    项思洋眼睛一亮，公公病逝，丈夫战死，戚家仅剩的男丁戚长宁在武道成就上并不高。
    如今整个戚家上下要靠她一个八品境界的女流支撑，当然秦朗虽然也是八品境界，可他毕竟还挂着军职，不可能以家为重。
    若是……项思洋心中想到一种可能，若是秦朗治好了戚长安，那戚长安有没有可能成圣？
    那本武法可是被改动的圣人武法啊！
    “娘，能否成就圣境是看个人能力的，但这本圣人武法，修成九品还是没问题的。”
    秦朗仿佛看出了项思洋的心思，顿了顿后继续道：
    “继伟也换武法，楚家人虽不愿武法外传，但如今掌管武法的人是我，他们家只是刀圣武法的守护家族。”
    换句话说，秦朗有权力将武法传授给任何人，楚家却不能！
    戚继伟眼睛一亮，那本武法可是不少人梦寐以求的东西，如今这么容易就得到了，实在是太让他兴奋了。
    “你不用开心，变更修习武法本就不易，你得付出心血和时间，还要沉下心来闭关。”
    秦朗一看戚继伟的神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要说戚继伟的武修天赋，其实并不比秦朗差，就是太过疲懒，性子比较跳脱，心思比较杂乱，总是不能静下心来修习。
    在和秦朗的接触的人中，戚继伟和嬴骏给秦朗的感觉比较相似。
    但嬴骏是谁？大秦六公子，剑圣嬴星辰的关门弟子，他之所以接近秦朗，为的是交好秦朗这位刀圣传人，因而从不会在秦朗面前摆出高人一等的姿态，但凡换个同龄人，嬴骏哪会给他好脸色？
    要知道，拼爹拼后台，嬴骏不惧任何人，拼天赋悟性……能被剑圣收做弟子的人，会比谁差？
    秦朗又道：
    “行了，你等我治好三叔，亲自指导你改修新武法。”
    “娘，我得去叫上白家五行护卫，他们都是八品巅峰武者，能帮上我。”
    项思洋笑道：
    “本来是想和你谈谈你的婚事的，没想到谈了这么多其他的。”
    她这次是发自内心的喜悦，脸上的愁容都消散了不少，自戚长宇阵亡后，今天是她听到好消息最多的一天。
    戚文朝和戚长字这两根顶梁柱不在了，整个戚家仅靠戚长宁这个工部侍郎，根本支撑不起来。
    更何况，朝堂上派系林立，戚长宁也被世家派系严重打压，若非船舶司是楚王项英的宝贝，估计这侍郎之位也难以保住。
    如今，一道赐婚圣旨，秦朗这位将军变成了驸马，还是下嫁公主的驸马，无疑让秦朗和戚家在朝堂上的地位更加稳固了。
    秦朗是从二品将军，戚继伟才正四品，还并非一军主将，军伍中的地位并不能算是稳定。
    可一旦戚长安恢复，不管进不进朝堂，有预备九品强者的家族，也不会比任何家族差。
    现在的大楚，各传承家族中，为什么能传承千年？
    不过是因为先辈们有足够多的九品强者，否则就凭他们？
    若是秦朗也突破九品，戚继伟再有所建树，那……
    一想到自己的儿子，项思洋脸色就是一黑，厉声问道：
    “你还在这做什么？滚回去修习武道。”
    戚继伟人都傻掉了，自己老娘刚刚还笑得开心，这一会怎么就变了脸色？
    “看什么看？先去熟悉武法，真要等秦朗教你的时候你才认知武法去？要他给你嚼碎了喂到嘴边吗？”
    不等项思洋发完无名火，戚继伟跑的比兔子还快。
    一旁一直当小透明的戚舒悦这时才开口道：
    “娘，我也要毕业了，我……”
    项思洋虽然和秦朗聊了不少，但却一直注意着自家女儿，不会让任何一个孩子感觉到被冷落。
    “你自己有什么想法？若是适合，娘会支持你。”
    戚舒悦犹豫道：
    “女儿想去边关或者潜卫……”
    项思洋欲言又止，她本想直接拒绝，可又说不出口。
    戚家是武将世家，女子从军也算弘扬家业，再说楚国也有娘子军，去了军伍也不担心被戚府。
    再说了，有秦朗这位从二品的将军在，谁敢欺负？
    至于说潜卫，那更不用担忧，潜卫守灵就是自己老爹，老爹还能对自己外孙女不好吗？
    “你自己决定，从军也好，进潜卫也好，娘都依你。”
    说到这，项思洋叹气道：
    “可惜你爹，你祖父都不在了，否则从军才是最好的归宿。”
    戚舒悦苦笑道：
    “爹和祖父都是为了大楚才……”
    “算了，娘，我会好好斟酌，等毕业后再做出最终决定！”
    秦朗和白家五行护卫来到戚府后院的假山前，看守假山的老兵连忙行礼，几人回礼后，秦朗便让老兵暂时离开。
    “五位白叔，此次前来的目的便是如此，一会仁叔，义叔，礼叔帮我制住三叔。智叔，信叔在我真气耗尽后，从背后灵台大窍传输一些真气，千万记住，必须是灵台大窍！”
    秦朗正色叮嘱，五人齐齐应和。
    修习的武法不同，开辟的窍穴，连通的经脉都不同，真气传导进错了窍穴，会造成很严重的内伤，甚至真接导致接受真气的人爆体而亡。
    因此，六人最担忧的便是传导真气的过程。
    恰好，此行的目的，都需要利用真气传导。
    假山的一块石头被移开，露出了后面漆黑的洞穴，隐约间有笑声传出，六人一起进入洞穴，走在了昏暗的地道中。
    “欸嘿？小皮球，上脚踢，马开花二十一。”
    随着六人的深入，一道声音粗犷却语气稚嫩的儿歌传入了几人耳中，随后便是一声巨响，听着像打碎了什么东西一样。
    下行十几丈，众人来到一扇铁门前。
    “一会我先尝试看去接触三叔一下，三位白叔时刻准备帮我制住他。”
    秦朗的话音刚落，铁门内那粗犷声音仍旧用幼稚语气问道：
    “大哥？是你吗？你又来陪我玩了啊。”
    秦朗的神色一黯，三叔口中的大哥，是义父戚长宇，此时的三叔还不知道义父再也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第193章 九品的三叔

    三叔戚长安变成如今的这个样子，始终是义父和二叔心中的刺，二人每次回家都会来看望自己的三弟。
    可这么多年了，戚长安却一直如此。
    “三叔，我是秦朗，我来看你了。”
    虽然隔着铁门，秦朗也知道里面的戚长安能听见。
    “吱呀……”
    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响起，厚重铁门打开，白家几兄弟不由得一阵咧嘴。
    那扇厚重铁门上，密密麻麻的都是拳印。
    而蹲在门后的戚长安，此时正一脸疑惑的看着众人。
    看着他的样子，兄弟几人不由得一阵惋惜，杂乱的长发披散着，胡子更是长的不像样，身上的衣服勉强蔽体，又脏又破。
    他们五人和戚长安算是同辈人，当年的戚长安可是天赋最高的，可如今却变成了这个样子，众人替他感到不值！为了一本武法，为了所谓的九品境界，废了一位天才。
    “你不是大哥，你是谁啊？”
    戚长安一脸的疑惑，刚毅的脸上满是幼稚的神色。
    秦朗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和善一些，笑着说道：
    “三叔，我是秦朗啊，我和义父一起来见过您。”
    戚长安歪着头，天真道：
    “秦朗，我不记得了！”
    脸色猛的一变：
    “你是谁？来找我做什么？你要偷我的武法？我杀了你！”
    突然的变脸着实让众人始料未及，只见戚长安重拳挥出，直奔秦朗胸口。
    这一拳带起了空气的呼啸声，若是打实了，秦朗不死也得重伤。
    秦朗挥动手掌，刹那间连续挡住戚长安三四次攻击，白仁，白义，白礼三人同时欺身而上，三位八品巅峰境界武者联手，转眼间便制服了头脑不清醒的戚长安。
    白仁大声喝道：
    “将军，尽快动手，长安天生神力，我兄弟几人压制不了太久。”
    戚长安正在剧烈的挣扎，白家三人又怕真的伤了他，多少有些掣肘。
    这时候秦朗当真是庆幸无比，还好叫来了帮手，否则单凭自己很难压制住三叔。
    连忙上前，剑指点在戚长安头顶，真气吞吐间侵入戚长安脑袋里。
    说也奇怪，这股真气入侵，戚长安瞬间安静下来。
    秦朗不加思索，操控自身真气仔细的在戚长安脑袋中游走起来，循着经脉，按照《灭道心诀》武法的记载，把几个重要窍穴开启，顺便联通了经脉。
    之前在经脉中杂乱不堪的真气，瞬间便全部安静了下来。
    别看过程很简单，但操控真气开启窍穴，联通经脉却不容易，那可是在戚长安的脑袋里，又要安抚紊乱的真气，又要小心避免伤到经脉。
    人的脑海中有太多繁杂的经脉，但冲撞了一条都有可能造成戚长安的死亡，整个过程无疑给秦朗带来了不小的麻烦。
    足足三个时辰过去，不到正午进入地窟，直到傍晚秦朗才收回了点在戚长安脑袋上的剑指。
    这段时间中，白智和白信分别给秦朗传导了一次真气，否则秦朗是不可能坚持下来的。
    戚长安也不再迷茫疯癫，安静的盘坐在地，紧闭着双眼。
    秦朗知道他在调理真气，二十多年的浑浑噩噩，让戚长安有些难以接受。
    “三叔，我知道您能听得见，现在按照引导真气开启窍穴，否则一旦您突破到了九品，必然会步上二爷爷的后尘。”
    秦朗丝毫不吝啬，把丹田附近的窍穴全部说了出来，盘坐在地上的戚长安也不询问，按照秦朗的指示将丹田周围的窍穴全部开启，并且联通的经脉。
    气势震动，秦朗一怔，连忙拉着白家五兄弟出了铁门。
    波动的气势始终在增强，门外的六人心里不由得一阵欢喜。
    二十多年的浑浑噩噩，并不代表戚长安不会积累自身，不过是他自己不知道罢了。
    “长安啊，果然是武学天赋最强的人！”
    白信长叹一声，感受着里面的气势，很明显戚长安在突破九品的桎梏。
    秦朗疲惫的靠在石壁上，感慨道：
    “可惜了，祖父一直都梦想戚家出一位九品强者，如今却看不到了。”
    白家五星弟也是一阵唏嘘，感慨世事无常。
    门内的那股气势总算积累到了顶峰，随即莫名的一震，压在六人身上的气势陡然消失。
    “砰！”
    铁门被击飞出去老远，戚长安走出了地窟。
    “这就是九品境界？原来如此！”
    低声的呢喃声传来，却听不见一丝幼稚的语气。
    “你们是？”
    看到门口的六人，戚长安疑惑的问道。
    地窟和地道中只有简单的油灯，本就昏暗无比，再加上戚长安的记忆还停留在二十几年前，跟本没认出面前的白家五兄弟就是自己曾经的同门。
    而秦朗，他疯了的时候，秦朗还没来戚家。
    “三叔，我是秦朗，是戚长宇收的义子！”
    秦朗笑着解释道。
    戚长安眉头一挑：
    “义子？”
    “长安！还认识我不？”
    白礼凑上前来，一脸希冀的看着戚长安。
    戚长安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疑惑，他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你是白礼？白老三？”
    随即眼睛瞟向另外几人问道：
    “那你们就是白家兄弟？你们都这么老了？”
    白义一声冷哼：
    “我们老？你看看你自己，哪还有一点当年的潇洒？”
    看白义的样子，可能当年二人有过什么过节。
    戚长安仔细的看了看白义，忽然笑道：
    “老二啊，你也这么老了？不知道有没有什么长进？”
    随即看向自己身上，猛然一惊：
    “这……这是什么情况？我怎么会这么邋遢？”
    白家五兄弟哈哈大笑，白仁笑着解释：
    “当年你三叔可是翩翩佳公子，武学天赋高也就算了，长的还帅，私底下大家都说他继承了父母的优点呢。”
    如今戚长安邋遢的样子，当真和当年那翩翩佳公子靠不上边。
    “对了，我大哥和我二哥呢？他们在哪？”
    戚长安也不管自己如何邋遢了，戚家兄弟自小便极为亲密，在戚长安的记忆里，他好久没见到两位兄长了。
    六人听见他的问话，不由得严肃了起来。
    “长安，这些年你难道没有一丁点的记忆？”
    白仁接到秦朗的眼神提示，连忙岔开了话题。
    戚长安思索道：
    “我清楚的记得我已经是八品武者，即将突破九品的桎梏，可突然被一股真气冲击了脑子。”
    “这些年有些浑浑噩噩，但仔细想的话，也有一些记忆在。”

 第194章 兄弟情谊

    “大哥现在应该是大将军了？二哥呢？他应该从文了？”
    戚长安追忆道：
    “以大哥的本事，从学府出来便能做将军，能带我去见他们吗。”
    秦朗和白家五兄弟都沉默着，直到这时戚长安才感觉到有些不对劲。
    “三叔，天色已晚，再说了您应该先整理整理自己？等……等明天，明天我带您去见义父。”
    秦朗的话让戚长安心中愈发不安，但一想现在身上的脏乱又释然了，他现在这个样子真的不太适合去见亲人们。
    “三叔的小院被义父安排给我了，今天三叔先住在小院，我也有军职在身，要回大营处理军务，院中有小厮和老兵会帮您整理好自己。”
    秦朗殷勤的跟在戚长安身边，引着他走向自己小院。
    把戚长安送回小院，又叮嘱院中人好生服侍，秦朗赶紧拉着白家兄弟离开，他有些惧怕，怕三叔追问义父的情况。
    白家五兄弟告辞离开，秦朗则是走向了戚继伟的小院，从军以后，戚继伟也搬出了父母的小院。
    翻墙进入了戚继伟的小院，秦朗无力的蹲靠在院墙上，从戚长安的神情和语气中，不难看出这位三叔和义父的兄弟情谊，可义父他……
    望着夜空，秦朗不由得一阵追忆。
    出征倭岛之前，他最大的愿望便是为自己的亲生父母报仇，为江南村上下三百余口报仇。
    如今倭寇已灭，倭岛上下鸡犬不留，这个仇算是报了。
    经过了了却仇恨后的空虚，秦朗本已经想好了未来，就是要为国尽忠，为义父一家尽孝。
    不管以后再有什么海盗匪徒，都不可入侵楚境。
    而治好了三叔，就是不想再让家里有后顾之忧，九品武者坐镇家族，自己也能出去安心带兵。
    但是，要怎么告诉三叔家中现在的情况？
    他如何能接受父兄战死的事实？
    “什么人！”
    戚继伟突然一声暴喝，倒持长刀冲出了房门。
    刚刚秦朗心中烦闷，无意间泄漏了一丝自身气机，惊动了正在修习的戚继伟。
    听见戚继伟的怒喝，秦朗瞬间惊醒。
    长刀带着劲风，直奔秦朗劈砍了过来，秦朗只伸出两根手指，瞬间夹住了长刀。
    “是我！你倒是警觉……”
    秦朗那熟悉的声音让戚继伟知晓了来人是谁。
    “朗子？你治好三叔了？”
    戚继伟松了口气，收起了长刀，轻笑道：
    “你怎么不声不响的过来了？我还以为有人潜入府中了。”
    秦朗一声长叹：
    “三叔是治好了，可是……”
    戚继伟收起了笑容，连忙问道：
    “难道出了什么岔子了？”
    秦朗摇头道：
    “你别急，等我把话说完啊！三叔要见义父，还有二叔。”
    戚继伟一怔随即同样无力的蹲靠在墙上。
    “我觉得爷爷和爹的事，咱们都不合适去说，最好让咱娘或者二叔去告诉他。”
    戚继伟难得的一脸正色，父亲和祖父的死讯，最好让长辈告知三叔，做晚辈的要怎么去通知这个噩耗？
    秦朗不由得一声长叹，话锋一转问道：
    “你准备什么时候改修武法？”
    戚继伟略作思考：
    “尽快！越快越好！”
    秦朗点头：
    “那今晚就开始，反正心里有事也睡不着。”
    戚长安收拾了大半夜，总算把自己收拾出了个人样。杂乱的头发挽成了发髻，长到胸前的打结的胡子被全部刮掉，只留下鼻子下面的两撇，看上去更显成熟。
    仔细看，这张脸和戚长宇有七分相似。
    一件浅色长衫，用一条深色腰带束紧，这套衣服本是秦朗的，戚长安穿着勉强合身，浑浑噩噩了二十余年，戚长安想要迎接新生活。
    朝气满满的走出房间，戚长安站在院子里，沐浴在久别的阳光下，全身都感受到一股暖意，让人流连忘返。
    “先去拜见老爹，再去找大哥二哥，这些年他们一定担心坏了。”
    “不过他们也是的，昨晚也不说来见见我。”
    戚长安想起自己的亲人，忍不住心中的急切，三步两步的走到小院门前，刚打开院门就看到门外的项思洋身着一身白衣站在外面，身后还跟着秦朗和戚继伟。
    刚出门的戚长安脸上一喜，随后心中猛的一颤，那白衣怎么看都像是孝服。
    他认出了穿着白衣的项思洋，这是老熟人了，当年便和大哥走的比较近，现在应该是大嫂了，可大嫂这一身衣服真的是孝服？难道家李有人……
    不学戚长安开口，项思洋沙哑着嗓子道：
    “长安，我带你去见你大哥。”
    戚长安心里一颤，一股不安的情绪升起，项思洋根本不给他发问的机会，转身带着两个儿子走向府门。
    戚府门口停着一辆马车，秦朗扶着项思洋上了车，他自己则跨上了战马。
    戚继伟示意三叔上车，随后自己也跟了上去。
    车厢里，戚舒悦安顿了母亲坐稳，随后和戚继伟坐在了车厢的一侧。
    戚长安在他们对面的一侧坐好后，项思洋才开口道：
    “外面那孩子叫秦朗，你应该认识了，他四岁的那年被我和你大哥收养为义子，现在是东海水师左卫军统领，正二品抚远将军。”
    随后指了指自己的儿女道：
    “这是我和你大哥的一对儿女，继伟也在左卫军，现在正四品将军。舒悦还在学府求学，也到了要离府的年纪了。”
    姐弟二人和三叔打了招呼，之后便低头不语。
    今天这个日子，他们二人心里也有些乱，不知道该和三叔如何接触。
    介绍了三个孩子，项思洋沉默了起来，后面的话她有些说不出口。
    她本想告诉戚长安，你大哥已经是正一品大将军，追封国公，但也是烈士。
    二哥戚长宁，工部侍郎，船舶司主官，是楚王项英最为看中的一位官员。
    她想把家里的一切都说出来，可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年纪轻轻的正二品将军？这孩子不错！”
    戚长安夸赞了一句，在他的印象里，大哥戚长宇在秦朗这个年纪应该也才五品将军？
    随后又道：
    “这两孩子也不错！继伟可是青出于蓝胜于蓝了！”
    车上的人都没回应，戚长安也赶到有一股莫名的压抑感。

 第195章 三弟好了？

    一般从学府顺利毕业的人，入军伍也要从五品将军开始，是正五品还是从五品，要看个人能力，以及院长和老师们对学生的评价。
    至于未来能当上多大品级的将军，就要看功劳以及派系间的相互妥协。
    这些暂时不想，毕竟若是长年无战事，也很难积累军功。
    秦朗带着一队亲兵跟在马车外，整支队伍很安静，只有马蹄落地的踩踏声，以及车轴摩擦的吱嘎声。
    半个时辰后，队伍缓缓的停了下来，项思洋强打精神道：
    “下车，我们到了。”
    戚长安这一路上有太多的疑问，可项思洋没有开口的意思，他也不好问出口。
    一下马车，戚长安怔在了原地。
    楚国军烈陵园！
    为什么要来这里？戚长安想到了一种可能，一种让他心悸的可能！
    “进去，爹和……和长宇都在这里。”
    项思洋的声音中带着哽咽，不给戚长安开口的机会，率先迈动脚步走了进去。
    戚长安身子一晃差点摔倒在地，爹和大哥都在这里？
    怪不得，昨晚从地窟中出来的时候，没有看到任何一位家人来接他。
    怪不得，自己恢复心智，这本是值得庆贺的日子，戚府上下却一片安静。
    秦朗捧着一些香烛纸钱，走到戚长安身边，轻声道：
    “三叔，进去。”
    戚长安这才迈动沉重的双腿，目光盯着项思洋的身影，踉跄的跟了上去，越走越快，直到……他看见项思洋站定在两座新坟前面。
    他放慢了脚步，他怕了，他真的怕在那两座新坟的墓碑上，看到那属于自己至亲的名字。
    但，他更不愿意相信自己的父兄，竟然会长眠于此！他要去看个究竟！
    戚长安脚步沉重，心跳加速，甚至脑子里都是一片空白的走近墓碑。
    “大楚太尉戚文朝之墓。”
    “开国公骠骑大将军戚长宇之墓。”
    看到两座墓碑上的文字，戚长安双膝一软跪在地上。
    “爹！大哥！”
    戚长安一个头叩在地上，却没再直起身子，额头抵着地面，泪水不停的流下，身体不住的颤抖。
    秦朗摆好香烛，跪在地上叩了三个头，拉着戚继伟和戚舒悦离开了。
    有些话要让项思洋去说，而自己三人并不适合留在一旁。
    “十余年前，你大哥调任东海水师大督都，筹建东海水师……”
    三个孩子离开后，项思洋也跪在了墓碑前，一边叙述这过往，一边点燃了纸钱。
    秦朗三人径直出了陵园，靠坐在马车旁，戚舒悦担忧道：
    “娘不会有事？”
    戚继伟打了个哈欠道：
    “放心，别看三叔现在是九品强者，但骨子里不知道有多怕咱娘，当年他们那辈人中，咱娘可是当之无愧的大姐大。”
    戚舒悦白了他一眼，怒道：“谁说这个了？倒是你，昨晚干什么去了？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
    戚继伟顿感冤枉啊，昨晚是秦朗说睡不着，非得指导他改修《灭道心诀》的。
    对这个弟弟戚舒悦也是无话可说了，她是怕三叔突然暴起伤了母亲？她是不想母亲再回忆一次父亲的死！
    “娘很坚强，咱们应该相信她！”
    秦朗低声道。
    确实，让一位妻子再复述一次自己丈夫的死，是挺让人伤心的。
    可是没办法，难道要秦朗或者戚继伟两个小辈去告知真相？去安慰三叔？
    三人就蹲坐在马车旁，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一支仪仗队缓缓走近，三人并没有注意，反倒是守在四周的亲兵注意到了。
    秦朗的亲兵队正迎了上去：
    “敢问，是那位贵人来此吊唁？我们将军正在里面，容我通报一声。”
    仪仗队中一身着金甲的将军拿出了一块腰牌，随意的扔给了亲兵队正道：
    “你们将军是谁？连贵妃仪仗都不认识？土鳖！”
    亲兵队正接过腰牌看了一眼，马上对着马车躬身行礼道：
    “贵妃恕罪，属下是水师左卫军将军秦朗的亲兵，无意冲撞贵妃仪仗，望贵妃恕罪。”
    仪仗中的马车中传出贵妃戚长娴的声音：
    “免礼，都是一家人，项固你也不要为难他。”
    金甲将军躬身应是，亲兵赶紧送还腰牌，前者问道：
    “你家将军在里面？”
    亲兵应道：“是。”
    刚刚这位金甲将军的无礼被他选择性忽略了，毕竟人家是禁军将军，而自己只是一名亲兵队正。
    上了战场，这种温室里的花朵估计都得吓尿了，而亲兵就是无惧无畏，可以替将军挡刀枪的！
    金甲将军咧嘴一笑：
    “本将军倒是想见见这位二十几岁的正二品将军，看看他到底有什么本事。”
    亲兵收起笑脸冷声道：
    “将军当然可以试试，毕竟道听途说比不上亲身感受，只是将军要小心！”
    金甲将军脸色一黑，冷哼道：
    “本将军会找他比试的。”
    戚贵妃大声喝斥道：
    “闭嘴，你个四品将军要找二品将军比试？你要做什么？以下犯上吗？”
    “要不我提议王上安排你去水师左卫军，那样你天天都可以见识到秦朗的本事了！”
    金甲将军是项家人，王宫禁军的一位骁骑将。
    他秦朗才二十二岁，居然已经高居正二品抚远将军，做为王族的项固肯定会不服气。
    可秦朗是谁？戚长宇的义子，论关系的话，戚贵妃算是他姑姑。
    自己的女儿又被赐婚给了秦朗，干侄子又是女婿。
    项固不服气，甚至有些瞧不起自家孩子，做姑姑的能忍？
    戚贵妃的话让项固脸上一阵青红交替，随后躬身道：
    “娘娘言重了，末将只是没见过秦将军而已。”
    戚贵妃冷声道：
    “注意你的态度，王上已经赐婚，秦朗很快就会成为驸马。”
    “进去！”
    亲兵队正也没想到贵妃娘娘会向着自家将军说话，连忙在前面引路。
    秦朗也接到了其他亲兵的汇报，已经恭敬的等在陵园门前。
    仪仗队接近，秦朗三人连忙跪在地上：
    “末将秦朗，携家人拜见贵妃娘娘。”
    戚贵妃走出了马车，嗔怪道：
    “你这孩子，说了多少次了，都是一家人，不要如此多礼，赶紧起来！”
    “继伟和舒悦也在啊？你们三人一起来的？”
    秦朗几人起身，回应道：
    “母亲带着三叔在祭拜祖父和义父。”
    戚贵妃一怔，不确定的问道：
    “你说，你母亲和谁在祭拜？”
    秦朗道：
    “三叔，昨天孩儿治好了三叔的伤。”
    戚贵妃再也没能保持自己的风度，整个人急切的跑进陵园，三弟好了？

 第196章 最差的武将

    还要什么雍容华贵的风度？还要什么高贵矜持的行为？
    自己的三弟好了！没有什么比见到正常的三弟更重要。
    戚文朝总共有四个儿女，妻子走的早，女儿是年纪又是最大的，戚长安从刚刚会走路的时候开始，就被这位大姐带着。
    直到戚长安展现出惊人的武学天赋，大姐又嫁进了王宫当了贵妃，姐弟俩才开始聚少离多。
    戚长安修习被删减过的《灭道心诀》，大姐本是不支持的，可最后没拗过自己的父亲和弟弟，最终只能听之任之。
    变得痴傻这些年，戚贵妃始终自责，她总认为当初应该拼尽全力去阻止，然而她没有。
    从秦朗口中听说三弟好了，戚贵妃来不及细问，只想在第一时间见到自己的三弟。
    项思洋还在诉说着这些年发生的一切，戚贵妃已经看到了那跪在地上的戚长安，她放慢了脚步，很怕自己的到来惊扰到这位大病初愈的弟弟。
    “灭倭之战，父亲和长宇上了倭岛，集四国之力，倭人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一路灭杀，直到靠近了倭人皇都。”
    项思洋把最后的纸钱放进了火焰中，继续道：
    “倭人皇都中隐藏着九品境界的强者，又是专走暗杀一流，在一个深夜偷袭了水师大营，暗杀了长宇。”
    “灭亡倭岛后，父亲没能承受住失去儿子的打击，也没能抗住奔波之苦，最后也死在了倭岛上。”
    “所幸，家里还有秦朗在！”
    戚贵妃流着泪，接口道：
    “是啊，王上为了拉拢秦朗这位圣人传人，下旨把灵儿嫁给了他。”
    项思洋回身，低头行礼：
    “拜见贵妃娘娘。”
    戚贵妃上前，扶起了项思洋，随后目光落在跪在地上的戚长安身上，颤抖着道：
    “小弟？你真的好了？”
    戚长安转过身，依旧跪在地上，猛的抱住了戚贵妃，哭诉道：
    “姐！”
    戚贵妃连忙抱住面前着最小的弟弟，哽咽着道：
    “起来，都起来！”
    “思洋也起来！”
    “你真的恢复了！真好！”
    “父亲和长宇不在了，咱们活着的人要好好的！”
    陵园门口，戚继伟问道：
    “是你通知贵妃娘娘的吗？”
    秦朗摇头：
    “没，本来是通知了二叔的，不过我觉得这里不适合叙旧，通知二叔回家里了。”
    “秦朗！”
    仪仗队的金甲将军突然喊道：
    “听说你已经是八品境界了？”
    秦朗的目光看过去，金甲将军骑坐在战马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戚继伟靠近秦朗低声道：
    “项固，禁军的一个骁骑将军，据说是王族这辈人中天赋最高的。”
    项固一脸不屑的笑道：
    “听说倭人都是五短身材，秦将军可曾俘虏过倭人，也让我见识见识。”
    戚继伟皱起了眉头：
    “教化坊就有倭人，项将军不会没见过？”
    项固夸张的摇了摇头道：
    “教化坊的倭人啊，要么是孩子，要么是女人，本将军想问问有没有成年男子，都说倭人残忍嗜杀，本将军想比较一下，他们比不比我嗜杀！”
    戚继伟轻笑一声：
    “哦？原来项将军也上过战场，斩杀过敌人啊！”
    “那不知，项将军曾经上过哪个战场？”
    项固一滞，随即勉强笑道：
    “去过西疆战场，当年和西蜀战斗，本将军曾和项破军统领踏上过西疆战场。”
    戚继伟嘴角一抽，试探的问道：
    “那项将军肯定见过我们兄弟了？”
    项固冷哼道：
    “你们兄弟？怎么，当年你们也去了西疆战场？”
    秦朗轻轻拉了戚继伟一下，随后轻声吩咐道：
    “去通知二叔，让他中午回家里吃饭！”
    话音落下，有亲兵翻身上马。
    戚继伟又道：
    “也不知道那俩小子现在怎么样了，好久没见到他们了。”
    秦朗问道：
    “应该也到了进学府的年纪了？”
    戚继伟道：
    “继业已经进学府了！继途也快了？”
    “上次看到他们，他们说以后要去水师呢！”
    秦朗摇头道：
    “不好，让他们去西疆或者北疆，又能积累军功，又可以避嫌。”
    戚继伟轻轻一笑：
    “有什么可避嫌的？爹活着的时候，你去水师避嫌了吗？”
    眼看着兄弟俩聊的起劲，项固脸色发黑，听听他们都聊的什么，送家里的子弟去边军，还不想带去水师，为了避嫌？
    这是刺激他呢？他是靠着家里的关系进的禁军，也因为家里的关系没上过战场，可并不代表自己弱，自己也是武将！
    “你们过分了！”
    项固低喝了一声，手中的大槊攥的紧紧的！
    “够了！”
    一声娇喝响起，一道倩影从仪仗队的马车中走了出来。
    项灵儿一脸严肃的下了马车，众人连忙行礼。
    “想让人尊敬，那就应该做出让人尊敬的事儿来，而不是为了安全，连上战场都要别人去顶替。”
    项灵儿一点脸面都没给项固留，当初项破军领旨去西疆的时候，本来要带着他一起的，可他因为害怕，又是装病又是找关系调动的，最后到底是没去前线。
    别看他年纪比秦朗二人大几岁，可论胆魄要差太多了。
    至于功绩？秦朗可是灭倭战中的主力将领，光是倭岛上的军功就够项固追半辈子的，更不用提转头他还去了琉球群岛。
    项固仗着自己王族子弟的身份，对其他将军将领从来都是不屑一顾的，却从来没想过其实在武将中他才是最差的一批人之一。
    没错，一批人！不止项固等王族子弟，还有那些出身豪门世家的子弟亲属。
    抢功的事没少干，真正立功的却没几个。
    按理说，有婚约的两人在成婚前不应该见面，这也是戚贵妃之前自己下车的原因，可项灵儿听着项固的争辩，实在有些忍无可忍，这才出面制止。
    “请公主上车，您和秦朗有婚约在身，不应该提早见面。”
    项固还想用礼法来劝阻项灵儿，后者却只是轻笑道：
    “我们从小就认识，不差见这一次。”
    项固看向秦朗，冷哼道：
    “秦将军，早晚本将军会让你见识到，王族子弟不是孬种！”
    秦朗轻笑：
    “我们可没说过王族子弟是孬种，我们只是不想自家子弟活在我们这些人的余荫下。”
    项固张了张嘴，他总感觉秦朗在隐晦的内涵他。
    “够了！带着你的人退下！”
    项灵儿对项固一声厉喝，后者愤愤不平的告退离开。

 第197章 九品的嬴骏

    祭拜了戚文朝和戚长宇后，戚家的人一起回了家，戚长宁早就带着自己的家眷等在了戚府。
    后面是独属于这一家人的团聚时间，在戚家两位顶梁柱离世后，戚家迎来了少有的欢庆。
    贵妃戚长娴也没急着回王宫，在这值得庆贺的日子里，没有谁会死抓着那些礼制，抨击在后宫中最受宠的贵妃。
    按理说，入了宫的妃嫔是不能随意出宫回娘家的，但架不住戚长娴受宠。
    在戚家的家宴上，同样没人去问询戚长安的修为，戚贵妃不想知道，也不愿意知道。
    不管怎么说，她已经嫁入王族，娘家的隐秘少知道一些为好。
    出嫁的这些年中，戚长娴还是能分得清轻重的，王族和戚家总能维持一个良好的关系，她功不可没。
    按照楚国的礼制，男女婚配需要遵循三书六礼。
    一整套流程走下来，几乎要耗时半年以上的时间。
    但有了楚王旨意，一切从简，该有的礼制不会少，不同的是把一些不必要的周期缩短了。
    马上就要出了服丧期，项思洋也开始筹备秦朗迎娶项灵儿的一切事宜。
    九月中，秦国太师李慈，携手六公子嬴骏带着使者团抵达了楚都郢城，同时南海水师曹安邦，楚太师曹尚武父子二人率军进入长江口。
    与这父子二人同行的，还有南唐丞相张景如，南齐丞相姜华阳，西蜀丞相诸葛南征，以及三国的使者团。
    北燕三公子姬晨，大司马萧文景，赵国武圣赵清河同样带着使者团进入了楚国境内，远征倭岛和琉球的战争已经结束，七国要再次凑在一起，进行最令人振奋的分润利益。
    中原七国联盟，不远万里远征海外，能让各国放下偏见的原因，不就是分润所得利益吗？
    不管各国在远征中的表现如何，都不能否定远征中的付出。
    到了郢城，嬴骏和使者团见过了楚王，随后便迫不及待的去了戚府。
    获得《祖龙剑》近一年的时间，嬴骏的武学修为提升了不少，之前被秦朗欺负惨了，他总想着找回场子。
    “秦朗！出来挨揍！”
    到了戚府大门口，嬴骏兴奋的一声大喊。
    项思洋刚把给项灵儿的成婚礼书送进王宫，正在和秦朗商议着确定婚礼日期。
    突然的大吼声吓了项思洋一跳，皱眉问道：
    “什么人在外面？怎么一点礼数都没有？”
    秦朗听着声音熟悉，一时间没想起来是谁。
    “秦朗，你小子装缩头乌龟呢？赶紧出来，让本公子好好揍你一顿！”
    这话一出，秦朗总算听出来是谁了，安抚项思洋道：
    “娘，勿怪，是嬴骏，他应该是跟着使者团一道过来的。”
    项思洋皱眉：
    “你注意点，别和他走的太近，私交再好秦人和楚人也是敌对的。”
    秦朗连忙应道：
    “娘放心，孩儿知道分寸。”
    在嬴骏和秦朗的接触中，后者一直是被接触的那个，伸手不打笑脸人，总不好对嬴骏过于生冷。
    特别当初还是同路盟军，相互之间少不了接触。
    “娘，我去看看他又闹什么幺蛾子，您选中了日子告诉孩儿就行！”
    秦朗直奔府门，路过三叔小院的时候，戚长安靠在院门口，轻飘飘的说道：
    “外面那小子可是九品武者，你小心点。”
    秦朗轻笑：
    “三叔放心，九品他也是挨揍的货。”
    戚长安轻笑摇头，转身回了院子。
    既然秦朗有信心，那他也不用担心什么了。
    “小子，你终于出来了，来来来，让本公子好好揍一顿出出气！”
    看到秦朗的身影，嬴骏撸胳膊挽袖子，背后的长剑却没有出鞘的意思。
    秦朗一笑，也不废话，撸起袖子就迎了上去。
    二人拳来脚往的斗在了一起，嬴骏的修为确实提升了，秦朗猜测应该是改修《祖龙经》后有了进步，不过看他虚浮的样子应该是刚突破不久。
    不过单比拳脚，秦朗并不怵他，更不用说嬴骏还没能稳定自身修为。
    连着几声拳脚击打声传出，嬴骏纵身一跃，脱离的战圈，右手一探抽出了背后的长剑：
    “秦朗，拳脚功夫我不是对手，但，接下来你可要小心了，本公子已经是九品强者了。”
    秦朗轻笑，转身从大门上抽出了门栓：
    “来，让我试试你这九品武者什么实力。”
    嬴骏见秦朗连刀都不用，当即便一声怒喝：
    “你瞧不起谁呢？连刀都不用，看本公子怎么归拢你！”
    这点他当真是冤枉秦朗了，最近秦朗在参悟一些兵器的用法，用以印证某些刀道。
    刀是百兵之王，不少兵器的用法中都离不开刀的影子，用其他兵器印证刀道，是参悟问心刀道必不可少的步骤。
    秦朗和嬴骏斗在了一起，嬴骏本来还有些不满，可一交手他便郑重了起来。
    秦朗时而把门栓当枪，时而当槊，时而劈砍明显是当成了刀。
    多变的用法让嬴骏有些应接不暇，可经过了《祖龙经》的深造，嬴骏也不可能短时间内露出颓势。
    长剑翻飞，门栓舞动，两人一时间斗了个难解难分。
    说真的，嬴骏确实变强了不少，着实给秦朗带来了一些压力。
    好在，秦朗经验丰富，虽然没占据上风，但也没让嬴骏占了便宜。
    “我都九品了，我还治不了你了！”
    嬴骏怒斥一声，真气涌动，一道剑气飚射而出。
    秦朗手中门栓挑动，把剑气挑入半空，随手一招，问心刀飞驰而来。
    “动真格的了？你可得扛住了！”
    刀气吞吐，一缕刀芒直奔嬴骏面门。
    嬴骏哈哈一笑：
    “来的好！”
    刀芒剑气交纵，两人直接用出了全力。
    戚府大门内，戚长安抱着肩膀，懒洋洋的靠在门框上，低声嘀咕了一句：
    “这俩小子，都不错啊！”
    “可惜，可惜！”
    长剑和问心刀交缠在一起，两人同时发力，刀剑齐齐飞出，差在一旁的青石地上。
    嬴骏出拳，秦朗出掌，拳掌交击，一声剧烈的气爆声震飞了二人。
    “秦小子，怎么样？现在知道本公子的厉害了？”
    嬴骏开心的盯着自己的拳头，最后一次交手，他算是占了便宜了。
    秦朗撇嘴道：
    “你这九品境界有些虚浮啊，也就勉强给我敲敲背的力度罢了。”
    嬴骏嘴角一抽，可看到秦朗藏在身后的右手，还是笑了：
    “行了，给你能的！本公子来讨酒喝，去琉球之前你可答应欠我一顿好酒的。”

 第198章 别看轻了你自己

    秦朗笑呵呵的收刀，伸手虚引：
    “请，六公子赏脸莅临戚府，在下必然好酒好菜招待。”
    嬴骏哈哈一笑，率先走向戚府大门。
    刚一进大门，看到站在一旁的戚长安，嬴骏脸上的笑容一僵，如临大敌。
    秦朗连忙上前介绍：
    “这是三叔戚长安……”
    嬴骏啧啧道：
    “你们家还真是卧虎藏龙呢！”
    很显然，高手的气机牵引下，同为九品武者的戚长安引起了嬴骏的警惕。
    秦朗没好气的瞪了嬴骏一眼道：
    “闭嘴，赶紧进去！”
    嬴骏也没反驳，在人家长辈面前不能太过放肆。
    这顿酒是秦朗南下琉球群岛时候欠下的，嬴骏把秦国黑冰台收集的关于唐、齐、蜀三国的情报都给了秦朗。
    也许嬴骏或者他身后的秦太师李慈没安什么好心，但情报拿到手确实让秦朗知道了一些不为人知的隐秘，或者说，能通过那些情报分析出三国的某些意图。
    这顿酒，主要是秦朗和嬴骏在叙旧，作陪的还有戚继伟。
    都是年轻人，朝圣时候就有过一面之缘，东征倭岛的后期，戚继伟还调去了水师，可以说彼此都不陌生。
    没有长辈，项思洋和戚长安都离的远远的，小一辈的私交，当长辈的不能跟着往一起凑，最重要的是，嬴骏是秦国六公子，虽然中原各国还在联盟期，但过了这段“分赃”时间，谁还敢保证各国还是盟友？
    至于秦朗和嬴骏的接触，外人就算攻讦秦朗也不怕，人家是战场联手打出来的情分，仅凭这点就能堵死所有人的嘴。
    “哈哈，继伟也是妙人啊！”
    戚继伟和嬴骏在性格上有不少相似的地方，接触时间长了自然就臭味相投。
    “人都说，秦国六公子冷傲清高，自命不凡，今日一见也并非如此啊，谣言不可信不可信，来，六公子请！”
    已过三巡，戚继伟酒量本就不如秦朗嬴骏二人，嬴骏还有目的性的灌他酒，最先出现醉意的便是戚继伟。此时的他便端着酒杯，一副和嬴骏相见恨晚的样子
    嬴骏也没推辞，同样端起酒杯道：
    “继伟出身名门，虎父无犬子，东琉一战定鼎整个东琉三岛，打出了水师的威风，老六我佩服！干！”
    戚继伟的嘴巴都快咧到耳朵根了，跟着嬴骏一口干了碗中酒。
    三斤的大碗啊，三人刚开始喝酒，嬴骏说小酒杯不过瘾，特意换成了大碗。
    秦朗在一旁笑吟吟的看着二人互相吹捧，没有陪着一起灌酒的意思。
    戚继伟喝干了碗中酒，摇摇晃晃的站起身道：
    “老六，走，咱换个地方喝酒，兄弟我知道一些好地方！”
    说完不等二人有反应，咣当一声栽倒在地。
    十几碗酒啊，哪怕有洒出碗的，漏出嘴的，没完全都喝进肚子，那最少也有小二十斤进肚了，戚继伟不醉才怪。
    “来人，送大少爷回去休息。”
    秦朗醉醺醺的喊了一句，伸手拿起酒坛，给嬴骏又倒满了一碗。
    亲兵扶着戚继伟离去，屋里只剩秦朗嬴骏二人。
    “老六啊，没别人了，有什么话直说。”
    秦朗的语气中哪还有醉意？而之前醉眼朦胧的嬴骏也是嘿嘿一笑，目光灼灼的看着秦朗。
    “被你看出来了！”
    嬴骏的语气恢复了正常，之前喝的那些酒已经消化干净。
    “秦朗啊，你要知道，外人谁叫我老六，谁就要倒霉了！”
    秦朗呵呵一笑，自顾自的端起酒碗，浅咂一口：
    “嗯，秦国六公子嘛，该有的威严必须要有。”
    轻轻放下酒碗，秦朗直视嬴骏道：
    “你有话就说，继伟已经被你喝醉了。”
    嬴骏同样端起酒碗，同样的浅咂一口，笑道：
    “你们东楚的酒啊，真不怎么样，不如我们大秦的酒烈。”
    秦朗依旧看着他，等着他的下文。
    “我听说，你要娶楚国公主了？是应该恭喜你还是……”
    “有话直说！”
    秦朗的脸上已经没有了笑容。
    嬴骏轻笑：
    “你看，说到这你就忍不住了？”
    “先给你说一个隐秘，本公子已正式接手黑冰台，成了现任台主。”
    “按理说，作为黑冰台台主，不应该被私人情感左右，但，本公子不忍你一直被蒙在鼓里！”
    嬴骏不再卖关子，正色道：
    “黑冰台收到情报，楚王项英大限将至！东楚，即将开始王位争夺了。”
    秦朗呵呵一笑：
    “别闹，楚王正值当年，最起码还能支撑十年以上。”
    嬴骏冷笑：
    “你多久没见到楚王了？他现在的身体状态如何？”
    “你知道，我大秦王族出身赵氏嬴姓，是关中世家豪门出身，同为关中世家的王氏，最近有些上蹿下跳，联系各方想要发兵赤水关。”
    “根据黑冰台的消息，北燕李家同样在联合国内各方，想要发兵荥阳。”
    “中赵，暂时虽然没什么动静，但据说是武圣赵清河力排众议，压住了某些想要发动战乱的世家。”
    “你说，中赵崔家的目的是哪？”
    “三国齐动，目标直指你东楚，而且还都是世家在牵线发兵，你难道没在这里面看出什么来？”
    秦朗默默的喝了口酒：
    “你的意思是，你们三国内的世家在联手？”
    “不，不止你们三国，还有楚国的郑家！”
    嬴骏笑了：
    “对，这里面有郑家的身影。”
    “世家大族控制着一些文化底蕴传承，诸国文官大多数都是他们的门生，甚至说，有些重臣还出身于世家。”
    “在你们东楚，我同样得到了消息，郑家的各方向都在收缩，看似是在防守防备楚王的攻伐，实际上却有一种背水一战的意图。”
    “在东楚境内，背水一战要对付谁？”
    “他们有可能将要插手朝堂更替，也就是说，他们要着手进行改朝换代。”
    “秦朗，你再想想，你们戚家还没出服丧期，为何这个时候楚王要给你和灵儿公主赐婚？还如此急切？”
    “他想把你绑上项家的战船，支持大公子继位！”
    “你是刀圣传人，准九品强者，更是水师新晋将军，水师一卫主将，大都督白延亭最看重的新晋将军，更是楚国前太尉的家人！”
    “拉拢了你，就等于是太尉一家，拉拢了军方一部分将军！”
    “秦朗，别看轻了你自己！”

 第199章 也许是最后的……

    秦朗端起大碗，却看到里面已经没了酒水，伸手抓向一旁的酒坛。
    嬴骏伸手按在酒坛上，低声道：
    “秦朗，你要好好考虑，我不认为这个时候应该和项家绑在一起！”
    “你应该等一切尘埃落定了，再决定要不要和项家绑在一起！”
    说完，嬴骏拿起酒坛，给秦朗倒满。
    秦朗也不客气，端起酒碗一饮而尽。
    “你的意思，一旦联盟解散，很可能大楚要面临三家的联手攻击？”
    嬴骏没说话，陪着他喝光了酒，再一次倒满二人的酒碗。
    “有可能只是两家，中赵不会出手，他们也打不起！”
    秦朗抬起头，目光看向嬴骏：
    “你们秦国，要对东楚用兵？”
    嬴骏泄气了：
    “我说的是这个意思吗？”
    “秦朗，东楚已经到了多事之秋，你一定要小心！”
    秦朗冷笑道：
    “嬴骏，我不管以后谁会坐在上面，但我是军人，既然你们三国有联手攻楚的想法，那我必然不会坐视不理！”
    “左卫军还在境内，楚地水域发达，随时可以支援各处战场！”
    “我们会成为对手，战场上见！”
    嬴骏呵呵一笑，毫不在意道：
    “前提是你能上战场！”
    秦朗一怔，不解的看着他，嬴骏只是轻笑，不在这个问题上深究。
    “聊聊，谁可能继位楚王？”
    “项琦？项猛？还是项熙？”
    秦朗哈哈一笑：
    “你在开玩笑？大公子二公子不说了，就项熙？他虽是楚王公子，但只要有两个哥哥在，他永远也不可能继位。”
    “那……项琦和项猛都不在了呢？”
    嬴骏笑呵呵的喝光了碗中酒，不再多言。
    秦朗彻底的怔在当场，两位公子不在？会有这种可能吗？
    “秦朗，我不会阻拦你，但，如果有任何意外，随时可以找我黑冰台帮忙！”
    嬴骏留下一句话，踉踉跄跄的起身，继续道：
    “本公子得回去了，喝多了！”
    秦朗看着他的背影，轻声问道：
    “若是，我们沙场相逢，那……”
    嬴骏笑道：
    “放心，我们见不到的！”
    “哪怕见到了，大不了一决生死罢了！”
    秦朗同样一笑：
    “好！一决生死！”
    嬴骏呵呵笑着，看似醉眼朦胧的走出戚府。
    秦朗看着满桌子的杯盘狼藉，心里也是五味杂陈。
    他和嬴骏的关系说不上有多亲密，但都是在战场上打出的情谊，互相之间虽然时有争斗，但也仅限于切磋，更多的是惺惺相惜。
    若是真的在战场上相遇，二人分属不同国家，必然会为了自己的国家拼斗到最后，不死不休的结局。
    真的有那么一天，那今天必然会是二人最后的，以朋友身份的会晤。
    回忆起嬴骏的表现，秦朗却始终没想明白，他最后的话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见不到？
    嬴骏走出了戚府，门外自然有秦国随从在等待着他。
    “你告诉他了？”
    马车上，李慈闭着双眼，声音略显沙哑。
    嬴骏摇头：
    “没全说，最重要的是，我们也不敢保证郑家传出的情报是真是假。”
    李慈长长吐出了一口浊气：
    “不会有假，现在就看楚王项英的后手了！”
    郑家要扶持项熙接任王位，这一点哪怕是李慈这个局外人都不会质疑，因为最差的公子，才是最为容易控制的君王。
    “太师，对于秦朗的猜测，是不是有些武断了？”
    嬴骏有些犹豫，但还是问出了一直困扰他的问题。
    李慈睁开眼睛，黑暗的车厢中只能看到嬴骏的轮廓，并不能看到他如今的表情。
    “秦朗，水师新贵，灭倭打琉球，功劳极大，但他曾经犯过一个致命的错误！甚至如今还在保留着这个错误，那就是朝圣那次，把项熙得罪狠了！”
    李慈继续道：
    “你在黑冰台，应该看到了一份名单，是各国公子间的一个排名。”
    “根据这些公子的平时作为，以及性格出身等方面的一个综合排序，项熙在你们这些人中能排多少？”
    “倒数第一，还是第二？”
    “文不成武不就，他让人印象最深的反而是心胸狭隘，睚眦必报。”
    “若是他继位楚王，当初朝圣的十人都不会有好下场，其他人都有家族在后面撑着，他秦朗仅靠一个戚家义子的身份，撑不住的。”
    嬴骏不解道：
    “那秦朗可是圣人传人啊！”
    李慈呵呵一笑，笑声中满是嘲讽道：
    “黑冰台的情报你看过了，项熙曾不止一次说过，谁拿了刀圣武法，谁都是圣人传人，谁都有可能成为新刀圣。”
    嬴骏也是嘲讽的笑道：
    “无知！有了武法，最多能成为九品强者，想要入圣？看天赋的！”
    秦国自有圣人武法传出来，甚至剑圣嬴星辰还在，为什么嬴星辰只收了嬴骏为关门弟子？
    那么多人修习了剑圣武法，可嬴星辰却看不上其他人。
    “项熙继位，秦朗必然会被打压，甚至会被扔出去，不会留在郢城，娶了公主也没用！。”
    李慈笃定道：
    “郑家是东楚最大的世家，他们想要搅动风雨，东楚境内没人能阻拦住，除非……项英举全国之兵，灭亡郑家，可他灭的起吗？”
    “行了，不说那么多了，你接任了黑冰台，可曾知晓失去了什么？”
    嬴骏叹气道：
    “当然知晓，大哥被立为太子了？”
    “大哥当太子，我没意见，相信三哥五哥也蹦跶不起来了。”
    李慈问道：
    “王上如日中天，立太子也不过是想让你们兄弟都放下争位之心。”
    “而你们，也都到了独当一面的时候了。”
    “我知道你们都没有争位之心，但就怕你们下面的人，有些不切实际的想法，你明白？”
    嬴骏点头，其实早就有人劝过他，甚至说有人把宝押在了他身上，都希望他能继任秦王，可他自己没有这个心思。
    若不是秦王强硬要求，他可能连黑冰台都不会接手。
    “根据线报，项熙应该是得知了什么消息，他如今低调做人，尽力的消除自己的存在感，应该是酝酿着致命一击。”
    “郑家应该已经接触他了，所以秦朗的结局必然不会太好，你要和他保持距离。”
    李慈语重心长的交待道：
    “记着，只要秦朗还留在东楚，以后都只能是我们的敌人，和他走的远近都不会改变这个事实，但若是项熙自断臂膀，那必须拉拢秦朗来大秦。”
    “三位圣境，我们一统中原的机会就来了！”

 第200章 各国分利

    楚王宫，议政殿。
    项英一身王袍，端坐在主位上，安静的听着下面的七国代表的争论。
    “战前说好的，我大秦只要两成倭岛上的缴获，琉球所得全部留给你们，换取我们最先选择战利品。”
    李慈最先开口，态度毋庸置疑。
    西蜀丞相诸葛南征笑道：
    “李太师所言不差，但如何保证你们秦国拿的战利品，恰好就是倭岛所得的两成？”
    “换句话说，秦国最先挑选，会不会把最有价值的东西都拿走？”
    李慈冷冷的看了诸葛南征一眼道：
    “这有何妨，我想东楚既然保管着所有战利品，那他们必然会估算价值，我们只取总价值的两成，没问题？”
    诸葛南征一听，笑呵呵道：
    “那我大蜀没意见了！”
    南唐丞相张景如问道：
    “东征倭岛，是你们北方三国和东海水师打的，要如何保证，你们三国没和东海水师合谋，扣除了一定了利益？”
    眼看着几国代表就要发怒，张景如继续道：
    “诸位莫急，非是我们不相信大家，而是倭岛战利品中，貌似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都是一些金银珠宝，粮草不多，且倭奴中没有青壮，很是让人怀疑啊！”
    燕国大司马萧文景道：
    “这点在下可以为张丞相解惑，首先，倭岛贫瘠，适宜耕种之地不多，且倭岛上连年征战，对粮草的消耗也不小，最重要的是，我们出海以后，所有的粮草补给都是在倭岛上缴获的，消耗的比较多，能有所结余已经不易。”
    “至于青壮，各位应该记得，出征之前就已经决定，杀绝倭人，能留下一些老弱妇孺，也算是补充各国奴役。”
    “至于缴获的物资，那个弹丸之地能有什么好东西？海产珠宝算是一类，金银数量不大，不过倭岛内还有一座银山。”
    “大家现在可以商议一下，银山所出是以后分润给大家，还是说大家一次性买断？”
    “若是选择后者，那就现在选择留下银山的那一国或者几国，一次性给各国分给一定量的金银，以后倭岛所出则与那些买断方无关了。”
    李慈道：
    “我大秦，一次买断。”
    两人成功的转移了话题，倭岛上的战利品具体有多少，没人有一个确切的数字，但李慈知道，秦朗藏起了倭皇私库的大部分东西。
    同样的，秦国也在私库中拿走了价值最高的三件物品。
    南齐丞相姜华阳道：
    “可以，但我们要看到所有战利品，你们秦楚两国在岛上的缴获也要交出来，否则谁知道你们私藏了多少。”
    “银山，我们南齐买断！”
    楚国太傅项公明冷哼一声：
    “我大楚在倭岛上的缴获？难道说要水师将士把那些从死人身上摸到的东西都拿出来？你认为可能吗？”
    “何况，倭岛贫瘠，倭人贫苦，他们也没有什么好东西。”
    “我大楚占比倭岛战利品有两成半，本就是最大占比，没必要藏着什么贵重物品。”
    “更何况，你们的人在各战场上就没有什么私藏吗？都追究起来，谁也落不下好！”
    众人沉默，战场上所得，没办法算在这些战利品中，若是一项一项的追查清楚，谁也不敢保证是赔还是赚。
    “诸位听我说一句！”
    武圣赵清河开口道：
    “战场上的缴获一般都归个人，最多不过是某位统兵将领收缴，随后分给下面的将士，这一部分战利品咱们不要去动，数量不大还会让下面的将士诟病。”
    “至于目前的战利品，还是用之前的分配额度，大家有意见可以提。”
    其他人相互看了看彼此，最后只好应了下来。
    赵清河一见众人没了意见，笑呵呵道：
    “那就请各位派人去领取倭岛战利品，咱们继续谈谈琉球所得。”
    这句话一出，有人立马变了脸色，南唐丞相张景如问道：
    “说到了琉球所得，你东楚是不是应该给我们一个交待？”
    项公明问道：
    “交待？你要什么交待？不让你们圈地自治的交待吗？”
    张景如道：
    “我们在倭岛上，各自负责一个方向的战斗，可所得岛屿为何都被你们东海水师抢占了过去？”
    楚太师曹尚武道：
    “张丞相的意思是，岛屿也算是战利品？”
    “那本太师倒是要问问了，你们既然说岛屿也是战利品，为何不上缴后等待分配？”
    “若岛屿算是战场所得，那可以让你们的将士将岛屿搬走啊，为何留着岛屿压榨岛屿上的原住民，还圈地禁止其他人上岛？”
    项公明冷笑一声：
    “为何？太师还不懂吗？他们想留下岛屿，为自己国内源源不断的提供岛屿产物。”
    “战利品分配给各国，那岛屿上以后的产出呢？要怎么分？”
    “就当做是谁占领的岛屿，以后就归谁了？那北方三国会答应吗？”
    李慈突然开口道：
    “大秦不答应，我大秦可以放弃此次所得，但不能放弃以后所得。”
    赵清河脸色也不是很好看，冷哼一声道：
    “鱼和渔我们分得清，你们几人倒是打的好算盘！”
    张景如脸色一红，兀自狡辩道：
    “南唐不过是需要一些岛上的产物而已，不会占据那些岛屿，更何况，现在不是已经被东楚的南海水师接管了吗？”
    燕国三公子姬晨冷哼道：
    “还好让东楚接管了，否则我们还不知道会有岛屿产物！”
    “当初出征之前可都说好了，琉球群岛的战利品要根据比例分配，岛屿都已经被中原联军占领，以后的产物呢？难道说是谁占下来就是谁的吗？”
    “若是如此，曹太师可以送我北燕铁骑上岛，以后那些岛屿归属咱们两家。”
    燕国大司马萧文景笑道：
    “三公子莫急，想必诸位也都有最佳的分配方法了？”
    曹尚武笑道：
    “可以参考倭岛银山的分配方式，一次买断或者之后每年都要去分配所得。”
    南齐丞相姜华阳问道：
    “买断，如何买断？要谁给谁财物？要给多少？”
    萧文景道：
    “简单啊，只要你南齐决定把此次琉球所得都给我燕国，那之后你们在琉球得到的所有东西都与我们无关！”
    “相信我，这样更适合你南齐，你得的便宜更多。”

 第201章 各有所得

    “我同意！”
    秦国太师李慈笑呵呵道：
    “若是没有这一茬，我秦国也就要不掺和你们琉球所得了，但，萧司马既然已经提出来了，我大秦也要掺一脚了。”
    李慈开口，南唐、南齐、西蜀三国使者纷纷皱起了眉头。
    “李太师，之前你们秦国可是说过，拿了倭岛的缴获，就不再那琉球群岛上的战利品了！”
    张景如黑着脸，刚刚李慈的几句话，直接让他们三国处在了被动，因为有了秦国领头，赵国燕国必然不会坐视不理。
    北方三国在这件事上是一个利益共同体，必然要将南方三国的利益瓜分出来。
    李慈笑呵呵道：
    “若战争缴获只有目前这些，我大秦必然会遵守承诺，不会再和各位争夺，但若是各位想要利用琉球各岛的产出来养精蓄锐，积攒国力，我大秦必然要掺和一下了。”
    赵清河接口道：
    “目前各国国力相对比较平均，若是你南方三国靠着琉球群岛的供养发展国力，中间还有东楚作为缓冲，总有一天你们的国力强盛，随后北伐我等。”
    “不用狡辩，大家都是同一种人，换做是我也不会只提升实力而不想征伐各位。”
    “你三国，不，还应该算上东楚，你们四国瓜分琉球群岛，我们三国将会危险至极，纵使短时间内你们不会兴起刀兵，那后人呢？”
    “不分配琉球群岛，我们不安心！”
    诸葛南征问道：
    “那要如何分配？你们三国地处中原北方，纵使分配给你们一些岛屿，你们就确定能把获取的物资安稳的运回国内？”
    “当然，别说是你们了，就是我们三国都不敢保证，南唐南齐虽都临海，可比起水师的实力，东楚一家能吊打我们三家，谁敢保证东楚不会觊觎后面的物产？”
    曹尚武冷哼一声道：
    “按照诸葛丞相这么说，大楚既然能吊打各位，那你们岂不是永无宁日了？”
    “那你们还争什么？直接全给了我大楚就算了，一劳永逸，还不用时刻担忧我东楚觊觎你们的战利品。”
    项公明眼睛一亮，应和道：
    “太师所言极是，既然各位都心有余悸，那不妨分了战利品后各回各家算了，琉球群岛就别考虑了，都是我大楚的！”
    “你……”
    张景如惊讶的看着楚国的这两人，心里直骂不要脸。
    楚王项英冷哼一声：
    “够了，都是一国重臣，还想当堂谩骂不成？”
    “各位想的都没错，南方三国加上大楚，得了琉球群岛必然国力昌盛，可你们有没有想过，既然拿了那些海外飞地，以后要如何看管？”
    “群岛上不是没人，那以后就连繁衍生息，耕种劳作都要咱们的人去管理。”
    “在座的都知道，我大楚地域辽阔，自家的地域都不好管理，再多分一些海外飞地，哪位君王都没有足够的经理去管理辽阔之地。”
    “况且，我大楚还要分兵驻守看管倭岛，各家在倭岛上同样也有利益的！”
    “这样，琉球群岛我大楚绝不染指，但你们各国运送物资，我大楚抽取一定的份额，当做给你们保驾护航的费用。”
    “当然，你们也可以选择拒绝，那……”
    后面的话大家都知道，那两支水师队伍又不是吃干饭的，刚好倭岛和琉球群岛都已经没了敌人，两支队伍正是闲下来的时候。
    纵使满是威胁之意，其他人也不敢反驳，毕竟海上最强的实力掌握在人家楚国手里。
    “如此，你们六国只需要做出决定，是一起分润之后的物产，还是一次买断。”
    “今日我大楚，只给你们各国提供一个见证便好，也算是为了你们各位消除心中隐患。”
    项英的话让其他六国主使都是心中一动，随即就听诸葛南征问道：
    “那若是买断，短时间内一国之力大损，如何保证其他各国不会趁机发难？”
    项公明笑道：
    “诸葛丞相对此有所顾忌乃是人之常情，我们可以签订盟约，各国不得对付出代价那国发动征战，否则其他各国群攻之。”
    “如此，诸葛丞相可还有异议？”
    “南齐附议！”
    最先开口同意的反而不是发问的诸葛南征，而是姜华阳。
    随后，南唐丞相张景如也开口同意，只有诸葛南征权衡片刻，再次问道：
    “那东楚可会把物产护送到各国，哪怕北方三国远离海岸，也能送过去？”
    曹尚武应道：
    “必然！只要给的护送费足够，中原各地都能送到！”
    诸葛南征轻轻叹了口气道：
    “好！那我西蜀附议！”
    李慈问道：
    “那哪国愿意买断琉球所得？我大秦现在就要资源！”
    赵清河皱起了眉头，按照长远来看，最好要长期分利才最合适，但李慈为何要现在就一次性得到足够的利益？
    张景如和姜华阳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了一丝喜悦。
    既然有东楚作保，那纵使国力消退，也只是暂时的，琉球群岛上矿产物资等富饶无比，用不了多久就能恢复过来，之后国力便会一直增长，直到有能力和两大强国比肩！
    “南齐让出此次所有已得利益，并送上公主和亲！”
    姜华阳的话让所有人都惊讶了起来，甚至连赵清河都瞪大了眼睛。
    所有利益，包括倭岛的分润，甚至还送上公主和亲？
    “南唐同样！”
    张景如也不纠结，给出了同样的条件。
    诸葛南征权衡许久，直到所有人都看向了他后才开口道：
    “蜀国没有公主，但我能送上白银万两！”
    “而且，此次所得的一成半资源中，有半成是答应了给东楚的赔款，因此我们只能拿出一成利益。”
    “各位，若是不愿，那在下也没有办法了，只能参与分岛！”
    李慈笑道：
    “既然如此，那请张丞相和唐王商议一下，要用哪位公主和亲了。”
    赵清河道：
    “诸葛丞相可以把以后的物产多分给我赵国一些的话，那咱们就有的谈。”
    萧文景思索片刻道：
    “那燕国只能和南齐互补一下了！”
    项英笑呵呵道：
    “好，既然都已经做出了决定，那便签订七国盟约，让彼此都安心！”
    至此，利益的分润算是让各国都满意了，签订了盟约便可互相交接，各回各家，各自发展。
    但，事实会是如此？

 第202章 灵儿被杀

    中原各国基本都满意的离开了郢城，有人认为拿了眼前的利益就是优势，也有人认为有了琉球群岛就是优势，但具体谁赚了，谁赔了，短时间内也看不出来。
    各国使团离开了郢城，各自赶回各自的国家，就连楚国公主出嫁都没了凑热闹的心思。
    秦朗和项灵儿的婚期定下来了，阴历十月二十八，黄历上说，那天宜祭祀、采纳、嫁娶、上梁、安床等。
    十月二十六，按照礼制婚礼的流程全部完成，一切从简从急，这段时间中，百官中一直有人提出异议，可项英以二人年岁过大为由，全部挡了回去。
    戚府中，项思洋帮着秦朗穿上了一身红色喜袍，认真的抚平每一寸褶皱，最后满意的点了点头。
    “不错，还真的很合身！”
    秦朗像是个木头人一样站了半天，直到项思洋满意了才放下了举着半天的手。
    “娘，咱们家刚出服丧期，这个日子是不是有点近了？”
    项思洋嗔怪道：
    “近什么？我还觉得远了，你二人应该挑选十八日的，那时候各国使者团都在，他们也不能白观礼不是？”
    秦朗无奈的笑了笑，不过嬴骏这家伙倒是够意思，听说婚期定了下来，直接大手一挥送来了百两黄金，说这是贺礼。
    “娘，明天要去陵园祭拜吗？”
    秦朗问道。
    项思洋收起了笑容：
    “是啊，要去告诉你义父和你祖父你成婚的消息，算是上告先祖！”
    “对了，你要不要抽空回一趟江南村？把你成婚的消息告知你亲生父母。”
    秦朗应道：
    “前些天便去了，带着灵儿公主一起……”
    项思洋一声轻笑：
    “你们啊，倒是有些着急了！”
    “行了，等明天一过，就等着后天去宫里接亲了！”
    秦朗也是松了口气，自打开始准备成亲，他一直忙里忙外的，连左卫军的军务都交给了铁晨几人。
    “娘，那明天去陵园，需要带着灵儿公主吗？”
    项思洋摇头：
    “不用，从昨天开始，你们二人就不能见面了，直到洞房花烛夜的时候，挑开她的盖头。”
    “明天让继伟和你一起去，反正他也是你的傧相，明天后天他要一直跟在你的身边。”
    “还有啊，你记着，你去接亲，你的亲兵不能明晃晃的带着兵器，如果必须要带，也得用红布包裹着。”
    “婚礼当天不宜见血，但不代表要忍着，若有必要，可以出手，但最好别杀人。”
    秦朗有些狐疑的看着项思洋，后者继续道：
    “可能会有些人闹出什么幺蛾子，特别是那些不服你军职的人。”
    秦朗笑道：
    “那没事，揍一顿罢了。”
    项思洋无奈的笑了笑：
    “衣服换下来，记着后天早上直接就换上这套衣服。”
    回了小院，秦朗给自己父母的灵位上了香，对即将到来的婚礼也带着一些期待。
    翌日一早，秦朗和戚继伟刚刚把祭品放到了马车上，一堆装备精良的禁军便围住了戚府。
    项固冷着脸越众而出：
    “秦朗，你这是要逃？放弃，跟我们走！”
    不等秦朗回话，戚继伟上前道：
    “走？跟你们走什么？一边去，我们还要去祭告长辈。”
    项固瞪着眼睛道：
    “祭告先祖？不用了，秦朗，灵儿公主昨夜意外身亡，你为何要杀害公主？”
    秦朗一怔，仿佛没听清项固的话：
    “你刚刚说什么？”
    项固冷笑道：
    “说什么？你为何要杀害灵儿公主？”
    秦朗轻笑道：
    “别闹，是灵儿姐让你们来找我的？别拿生死开玩笑。”
    说完继续往马车上装东西，香烛纸钱，水果烈酒，五牲供品等等，这一次算是大型祭拜，祭品不能少。
    项固大手一挥：
    “上，把这个杀人凶手那下！”
    一支禁军十人队上前，拔出了长刀，与此同时，秦朗的亲兵也围了过来，直接包围了这队禁军。
    “项固，你到底要做什么？”
    戚继伟冷声问道。
    项固对着王宫方向拱手道：
    “王上有命，将秦朗押进天牢，等候发落。”
    “放屁！”
    范寒怒喝一声，又带着一队亲兵走出了戚府：
    “凭什么要把我们将军押进天牢？”
    项固厉声道：
    “你们要干什么？造反吗？”
    “秦朗昨夜约灵儿公主出宫，公主一夜未归，今早被发现死于距离戚府不足十里的水沟里，王上有命，将秦朗押进天牢！”
    秦朗顿住了，不可置信的看着项固：
    “你说的是真的？灵儿公主死了？”
    项固冷哼一声：
    “你装什么傻？不就是你杀害了灵儿公主！”
    “带走！”
    禁军再次上前，秦朗的亲兵也围在了将军身边。
    “范寒，带着他们回府！”
    “继伟，让开！”
    秦朗看着项固：
    “你再说一遍，灵儿公主怎么了？”
    项固不屑道：
    “灵儿公主被你杀害于距离戚府几里外的水沟中！王上今早得知此事，急火攻心吐血倒地。”
    “不是我！”
    秦朗的语气很平静，可眼神却让项固全身一颤，那眼神仿佛要择人而嗜，太可怕了！
    “你说……你说的不算，先押入天牢，等候调查。”
    项固强装镇定，对着身旁的禁军道：
    “赶紧拿下！”
    秦朗的亲兵还要反抗，只听自家将军喊道：
    “都回去，我和他们走！”
    “我没杀灵儿公主，清者自清！”
    “继伟，去找外公，灵儿公主的死有蹊跷！”
    禁军围住了秦朗，有一名禁军拿出了枷锁，项固却阻止道：
    “别动，八品高手，枷锁能锁住？”
    秦朗直直的看着他，在禁军的簇拥下离开了戚府。
    天牢里，秦朗被送进了一间破旧的牢房里，一条锁链锁住了牢房门。
    秦朗安静的看着狱卒锁门离开，随后走向了牢房的一侧，靠着墙坐在了地上。
    直到现在，秦朗还没能接受，项灵儿死了？
    半个时辰后，项公明板着脸来到牢房门口：
    “秦朗，交代，为何要残杀灵儿公主？”
    秦朗怔怔的抬起头，目光空洞的看着项公明道：
    “我没杀人，更不会杀害我的妻子！”
    项公明叹了口气，挥手示意跟随着的其他人离开。
    “太傅大人……”
    开口的是刑部尚书，他的意思很明显，这个时候怎么可能离开这里？
    项公明怒喝道：
    “都出去！”
    随即长长的吸了口气，继续道：
    “我跟他单独谈谈！”

 第203章 要变天了

    “秦朗，昨日夜晚，你在哪？”
    人群散去，项公明依旧板着脸问道。
    秦朗低声回应道：
    “在家里，我……我把即将成亲的消息，告诉了父母，昨日在父母的灵位前……”
    “咳咳！”
    项公明打断道：
    “谁可以为你证明？”
    秦朗思索片刻：
    “亲兵算吗？除了亲兵无人能够证明……”
    项公明轻轻摇头：
    “亲兵不算，除了亲兵谁能证明你在家里？”
    秦朗摇头：
    “无人能证明。”
    项公明道：
    “那么说，灵儿公主的死，有可能和你有关！或者说，你有时间去残杀灵儿公主。”
    秦朗一惊，连忙否认道：
    “我没有！灵儿公主即将成为我的妻子，我为何要杀她？”
    项公明叹了口气，仔细的检查了天牢中的每一间牢房后，才对秦朗说道：
    “我和王上都不相信是你杀了灵儿公主，但目前掌握的所有证据，都指向了你！”
    “昨夜，有人拿着你的亲兵腰牌去宫里传讯，让灵儿公主出宫一叙，说是有要紧的事必须当时做出决定。”
    “灵儿公主连贴身侍女都没带，孤身一人出了宫。”
    “她本身就有六品实力，见的又是你这位八品巅峰强者，没必要带护卫。”
    “墨卫也没跟着，他们认为你们小两口见面，不适合在暗处偷听。”
    “那么问题来了，是谁传递的消息？又是谁残杀了灵儿公主？”
    秦朗闭上眼睛，脑海中反复的勾勒整个案件的框架，半响后，猛的睁眼：
    “亲兵！”
    “是谁给宫里传的消息？哪来的亲兵腰牌？”
    “还有，虽然我不愿意承认，但为何墨卫没跟着？单纯的只是不想偷听我和灵儿的讲话？这个理由有些牵强了。”
    “最重要的一点，是谁在以我的名义传递消息？”
    “还有，灵儿公主的侍女！”
    “传递消息必然会给她递口信，是谁给她递的口信，有没有给她递口信的人？”
    项公明嘴角一勾，轻声笑道：
    “你说的没错，我在来见你之前已经查过了。”
    “不是你的亲兵，但腰牌是真的，背后到底是谁王上和我都在猜测。”
    “先委屈你一段时间了，在真相没能水落石出前，你得在这里待着。”
    秦朗沉默了片刻，眼睛死死的盯着项公明道：
    “我可以在这里待着，多久都行，太傅大人可否能够为灵儿公主找到真凶？”
    项公明一顿，随后长叹一声：
    “我只能尽量，毕竟后面……”
    是的，后面有多大的阴谋，谁也不知道。
    “相信我，王上最宠爱的公主，不会就这么白死！”
    秦朗冷笑一声：
    “最宠爱的公主？哼！”
    项公明一怔，随即怒道：
    “你可知道，因为灵儿公主的死，王上吐血倒地？”
    “她是王上最宠爱的女儿，若非你获得圣人传承，灵儿公主还倾心与你，你哪有机会成为下嫁公主的驸马？”
    “小子，你等着，我会给王上一个交待，也会让你看看，如何找到残杀公主的人！”
    项公明留下这句话后便气汹汹的离开了，秦朗反倒是一脸的轻松，再次靠着牢房墙壁坐了回去。
    “灵儿公主的死，是为了打击我？还是为了……”
    秦朗低声呢喃着，随后惨笑一声：
    “不管是为了打击谁，灵儿是无辜的啊！”
    那即将成为他妻子的女孩，就这样的没了？
    秦朗心中像是憋住了一团闷气，他不甘！
    人生最好的年华里，他们相遇相识，可即将要相爱相守的时候，她被人杀了！
    叹上天不公，叹老天无眼！
    项公明在紧锣密鼓的查证，所有关于公主项灵儿的一切都被他翻了出来。
    可所有的线索就好像被有心人抹除了一样，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更找不到任何洗刷秦朗冤屈的证据。
    半个月后，楚王项英的身体已经彻底的油尽灯枯，几乎是只剩下一口气吊着。
    一封来自于荥阳郡的战报彻底击溃了这位风烛残年的楚王——北燕偷袭荥阳，二公子项猛正巧驻守荥阳，带兵追杀，不幸中了北燕的埋伏，自二公子项猛以下，一千二百余亲兵全部殉国。
    二公子项猛身先士卒，一身作则，带领一千多亲兵换北燕铁骑八千余人，无一生还，无一投降。
    战斗足足持续了三个时辰，二公子项猛战死，一千二百余亲兵战死，全部为国捐躯！
    消息传回郢城，朝堂内外一片哗然，二公子战死！这无异于捅了马蜂窝！
    楚王项英得知消息后，当时便吐血昏迷，整个人处在了弥留之际。
    大公子项琦接手政事，调动北疆守军，兵发北燕御南关，所有人都知道，战火即将燃起！
    楚国百姓中，不知道是谁把战场上的消息传播了出去，得知了战况的百姓们齐齐走上街头，集体游街请愿，要和北燕一决生死。
    大公子项琦不负众望，统帅六部三公，时刻准备大军压境。
    巡江水师，东海水师左卫军集体出动，经大运河北上入黄河，随时准备登陆北燕国境，这一次绝对不再是闹着玩的了！
    楚国在备战，燕国同样也没消停，足足四十万兵将陈兵黄河天险——望川关。他们同样在准备着，一副要和楚国决一生死的架势。
    楚王卧床不起，楚国军政要事由太傅项公明，太师曹尚武二人辅佐大公子项琦，一切的决策均由项琦决定。
    十一月十日，这是个令所有楚人都难以忘却的日子，每当楚人提起这天，无不唏嘘感叹，若是……
    大公子项琦，从自己府邸出发，赶往兵部调配军队，半路上，两名九品武者同时对着大公子项琦的座驾出手，只是一个照面，项琦的座驾便被击碎，连人带车全部成为碎片。
    项琦惨死，尸骨无存！
    消息传入楚王宫，楚王项英凄惨大笑三声，吐血而亡。
    他的两个儿子一个女儿，至此全部身死。
    楚王项英实在没办法接受这种打击，急火攻心后，撒手人寰。
    楚王薨了！
    同一天，楚王宫后宫深处，一道气急败坏的声音传出：
    “你们过分了！”
    没人知道这个声音属于谁，甚至很多人都以为自己听错了，只有自身武道修为超过八品的人才知道，这声音是属于项家几位老祖中的一人。
    而能有八品武道修为的人，也都知道，在这个多事之秋，楚国要变天了！

 第204章 欠我的武法

    自十月末入天牢以来，秦朗总计接受了四波审问。
    最开始的时候是项公明，说了一些让秦朗始终保持着怀疑的话外，其他的三次审问都像是例行公事。
    刑部尚书孟千言，兵部尚书蒋松，吏部尚书太叔运。
    四人来审问的时间相差不多，大部分问题也是一样的，无非就是问及秦朗在项灵儿被残杀的那天晚上到底在做什么。
    秦朗的回答也是一样的，相同的答案回答了四次。
    不同的是，兵部尚书蒋松比其他更加惋惜，惋惜郎才女貌的二人就这样阴阳两隔了。
    蒋松出自军伍，兵部尚书若是被文官接手，很难配合好每支边军。
    正二品大员，没有意外的话，应该会是下一任三公之一。
    若没有项灵儿这次的意外，蒋松接任太尉，秦朗如今还年轻，早晚会成为统领一军的主帅，水师也好，边军也好，都少不了和太尉、兵部的交流。
    可惜，项灵儿身亡，秦朗被冤入狱，蒋松也不敢保证这一次秦朗能否逃过一劫。
    是的！所有人都知道秦朗是被冤枉的，可楚王项英不发令，谁也不敢放了秦朗。
    第五位来审秦朗的人，着实出乎了他的意料，刚进十一月，四公子项熙来了天牢。
    例行公事般的问题问完以后，项熙笑咪咪的说道：
    “哎呦，圣人弟子啊！”
    项熙仔细的打量了一圈秦朗的牢房，啧啧道：
    “咱们的刀圣传人，就如今却是这副样子，当真有些让人唏嘘啊！”
    秦朗冷着脸，例行公事的问话已经结束了，他没必要应付这位不学无术的四公子。
    见秦朗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项熙收起了笑容：
    “秦朗，你还是一如既往的给脸不要脸呢！”
    一如既往四个字，让秦朗想起了当初朝圣时候的场景，面前这位四公子，差点吓尿了裤子，若不是因为队伍中有他的存在，也许秦朗和其他人的压力要小很多。
    就是这么一个认不清自己的人，在秦朗自己离去冲刺朝圣路的时候，还气急败坏的想要让秦朗护送着他。
    最让秦朗恶心的是，在他得到了刀圣传承后，这位四公子居然仗着自己是大楚公子的身份，想要对自己的武法强取豪夺。
    当时若不是有项灵儿在，两人必然要闹的更加严重。
    秦朗又想起了项灵儿，脸上露出了一丝痛苦，发自内心的痛苦。
    “秦朗，本公子给你个机会，只要你献出武法，本公子自然会让你安度余生。”
    “否则，在本公子继位之日，便是你的死期！”
    秦朗终于有了反应，在听到项熙说他会继位的时候，眉头不由得挑了挑：
    “继位？四公子莫不是没睡醒？”
    在秦朗的印象里，只要有大公子项琦，二公子项猛在，就算是楚王项英老糊涂了，也不可能让这位四公子继承王位。
    更何况，现在的项英只不过是急火攻心，又不是失了心智。
    项熙冷笑道：
    “没睡醒？呵呵，秦朗，我们打个赌如何？”
    “王位是孤的，谁也拿不走，孤给你一个机会，在孤继任王位前，你把武法和寻心刀都给孤送来，孤都会给你安度余生的机会，否则，你就是孤新上位的第一把火！”
    秦朗呵呵一笑，故作鄙夷的说道：
    “四公子当真是白日做梦啊，不止觊觎王位，还觊觎圣人武法？”
    “还请四公子早日清醒，莫要被梦中的过往蒙了心智！”
    项熙怒斥道：
    “秦朗，你会为你今天的话付出代价的，欠我的武法你也会给我恭恭敬敬的送来，到时候要不要杀你，还要看孤到时候的心情！”
    “哼！”
    一声冷哼，项熙转身就走，身后的随从紧跟步伐。
    秦朗目送着项熙离去，内心却一点也不平静。
    只看项熙的态度，他已经对王位势在必得，可有大、二两位公子在，哪有他继位的份？
    “他的自信来自于哪？”
    秦朗闭上了眼睛，仔细的回忆项熙的一举一动。
    “那两人是谁！”
    秦朗猛的睁开眼睛，项熙的行为和平时没有什么区别，但始终跟在他身边的两人都是谁？并非之前一直跟随着他的严家、高家子弟。
    户部尚书严为本，原礼部尚书高于和。
    他们两家的子嗣，和这位四公子走的都很近，甚至到了形影不离的地步，可这次见面，他的两个随从换了人。
    “实力啊！”
    秦朗坐回了牢房墙角，不由得一声长叹。
    进入八品已经一年多了，早在半年前他便有进入九品境界的实力，可他始终在压制着自己的修为。
    他想利用一切的时间来悟道，刀道万千，他不过是接触了冰山一角罢了。
    “不能在压制了，实力就是本钱！”
    若是秦朗有九品实力，会有项固在陵园门口的挑衅？会有人敢残杀未婚妻项灵儿？会有如今项熙的耀武扬威？
    说来说去，都是实力不够惹的祸。
    秦朗沟通体内窍穴，丹田旁的三条经脉火力全开，丰厚的吸收转化成了丹田真气。
    八品巅峰的真气，已经完全液态化，最中心的位置正在向着固态化转变，等所有真气全部压缩成为固态，在丹田里形成一颗圆形真气丹便正式踏入了九品境界。
    按照《灭道心诀》上的记载，液化真气会自动扩展，经过丹田周围那三条压缩经脉的真气会自动的补充进丹田，八品巅峰突破到九品并不难。
    秦朗始终在压制真气的增长，那些自动吸收的真气都被他挥霍掉了，为的就是在突破九品之前能够参悟更多的刀道。
    可惜，如今虽然已经完成了一部分刀道的参悟，可距离他的预计还要差一些，但，时间不等人啊！
    整个天牢周围的空气仿佛都被秦朗抽空，他所在的那间牢房莫名的飘动起了一股股肉眼不可见的气流，全部向着他周身窍穴汇聚了过去。
    《灭道心诀》武法所开启的窍穴全部运转，经过所联通经脉的转换，一点一点的积累在秦朗的丹田中。
    直到，被压缩到极限的真气缓缓停止了运转，液态真气的最中心处，一颗米粒大小的圆形丹状真气出现。
    “凝！”
    秦朗在心神一动，米粒大小的圆丹疯狂旋转，液态真气全部被圆丹吸了过去，不停的壮大着那颗圆丹。

 第205章 二公子之殇

    “成！”
    所有真气全部转化成了那颗圆丹，秦朗猛的睁开双眼，眼神都仿佛化作了实质，令人心生畏惧。
    可惜，整个天牢，也只有他一个“罪犯”……
    秦朗轻轻攥拳，感受着那圆丹带来的变化，轻声呢喃：
    “这就是九品境界？”
    “感觉，比八品巅峰要强太多了！”
    天牢的牢房都是用拇指粗的精钢封闭的，秦朗八品巅峰境界的时候就有能力毁掉牢房的封堵，如今到了九品，他感觉那拇指粗的精钢不比纸条硬多少。
    秦朗心中莫名的出现了一丝悔意，若是自己早些时日突破九品，也许灵儿就不会死！
    没人敢去招惹一位九品武者，连一个国家都不敢去承受九品武者的怒火！
    项熙离开天牢后，跟在他身旁的一人冷声道：
    “四公子有些着急了，我们还没开始行动。”
    项熙冷笑道：
    “那还等什么？行动！”
    “别忘了，我们已经杀了项灵儿了，接下来就让我那亲爱的二哥来刺激一下父王！”
    郑家接触项熙后，后者很欣喜的接受了郑家的所有条件，毕竟能保证他登上王位，那个位置对一国公子的吸引力，远超一切！
    为了那个位置，项熙可以放弃很多东西，包括弑父杀兄灭姊！
    亲情，在王权面前不值一提！
    十一月五日，一支两千人的北燕铁骑南下荥阳，劫掠了荥阳郡的不少百姓后扬长而去。
    很凑巧的是，东楚二公子项猛正在事发地不足十里远的位置巡查，得知消息后立刻带着自己的亲兵营追击了过去。
    不管是谁，在楚国的地域内杀了人，都别想离开！
    三千亲兵追击两千骑兵，足足追了半个时辰，才看到了那支队伍的背影。
    两千骑兵，都是一人两骑，行动速度极快。
    荥阳郡北方便是黄河，黄河上有一架木桥，本是沟通黄河南北的重要商道。
    一般情况下，这条道是不允许有两国军队通行的，这是铁律，为的就是让百姓和商旅能有一条稳定的通道，保证两岸百姓的生活所需。
    可这一次，北燕的骑兵显然破坏了这条铁律，他们利用这座木桥入侵了楚国，甚至还杀光了看守木桥的一支北疆边军的十人队。
    “别让他们跑了！”
    “手上沾上了楚国百姓的血，不能让他们离开！”
    二公子项猛摘下了马匹一侧的长弓，搭上了一支号箭。
    尖锐的鸣笛声响起，项猛的亲兵同时拉弓搭箭，对着那支队伍攒射了过去。
    号箭为令，全军攻击！
    三千支箭矢，铺天盖地的飞向那两千骑兵，北燕骑兵将军也是果断，立即抛弃了刚刚劫掠的辎重，轻身疾驰。
    一轮箭雨落下，带来了几百骑兵的伤亡，骑兵将军也不反击，只是闷头狂奔。
    距离木桥不足一里的位置，一支千人队伍已经组建了防御阵地，让过了两千北燕骑兵后，对着追来的项猛以及三千亲兵发起了攻击。
    一支重弩箭矢直奔项猛飞去，后者吐气开声，挥动长刀，猛然劈下。
    箭矢的冲击让他的长刀都是一顿，却还是斩断了那支碗口粗的重箭。
    随着重箭袭来的箭矢，给亲兵队伍带来了不小的伤亡，可这些亲兵并没有任何迟疑，依旧向着前方的敌人冲锋。
    骑兵的将领已经带着一支百余人的队伍踏上了木桥，庆幸这是一座木桥，不能同时让太多的骑兵通过，否则，这个时候应该已经被这两千骑兵逃脱了。
    埋伏的千人队一边狙击三千亲兵，一边缓缓后撤，骑兵的速度永远要比步兵快，更何况那千人的步兵还要对三千亲兵进行骚扰。
    双方的距离转瞬即逝，三千柄楚国的制式长刀扬起，只是一轮冲锋便把这一千步兵屠戮殆尽。
    “继续追！”
    项猛大喝着，目标也很明确，就是要把那两千骑兵永远的留在黄河岸边。
    没过桥的一千余北燕骑兵纷纷拨转马头，向着楚国的三千将士发动了冲锋。
    项猛的亲兵，都是北疆边军中最精锐的将士，以多打少的情况下，敌人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反抗能力，同样是一次冲锋，就让着一千多骑兵死伤殆尽。
    “过桥！”
    项猛一声大喝，亲兵营校尉连忙提醒道：
    “二公子，过了桥就是北燕的疆域了！”
    项猛怒视前方，恶狠狠道：
    “那也要追，他们的手上沾了楚民的血！”
    三千亲兵没有任何犹豫，跟着自己的将军踏上了木桥。
    木桥已经有些年头了，北燕的将军不敢让太多的骑兵上桥，项猛同样也不敢！
    最先过桥的是一支百人队，过了桥后马上遭到了北燕士兵的攻击，装备精良，骁勇善战的亲兵们，虽只有百人队的规模，却不妨碍他们击杀数倍于己的敌人。
    逐渐的，越来越多的亲兵过了木桥，黄河北岸也有越来越多的土地被楚人占下。
    项猛带着最后一支百人队过了桥，长刀前指，以不足三千数量的亲兵却没有任何退缩，直奔那指挥队伍的骑兵将军冲去。
    最前方的亲兵，已经冲到了距离那骑兵将军最近的距离，却看到那将军一脸的兴奋，没有一丝被敌人追击的恐惧。
    “炸桥！”
    一声巨响伴随着那将军的大吼声传来，项猛一惊，猛的回头，却见那座联通黄河两岸的木桥被炸的粉碎。
    “哈哈！用我三千将士，换东楚二公子，值了！”
    骑兵将军的嘶吼声落下，战场的左右两侧出现了大量的北燕将士，单从军旗的数量上看，至少五万兵马。
    直到这个时候，项猛总算反应过来，这两千骑兵的目的并不是劫掠楚国的百姓，而是引自己入瓮啊！
    “真是大手笔啊！”
    项猛一声冷笑。
    他已经想明白了很多，为何北燕的兵力调动，自己没收到一点消息？为何自己的行踪被北燕熟知？为何追击那两千骑兵，屠戮一千步兵的时候，他们反抗的力度是那么小？
    这就是给他准备的圈套！一个灭杀楚国二公子的圈套！
    “请二公子上路！”
    骑兵将军一声大喊，五万人的队伍齐齐发动了攻势。
    “大楚将士，冲锋！”
    项猛岂是等死之人？他就算是死也要死在冲锋的路上，也要换掉足够多的敌人！
    三千亲兵，加上主将项猛，不到半个时辰便被屠戮一空。
    五万北燕将士啊，为了袭杀楚国二公子，北燕出动了足足五万将士！
    三千亲兵围成了一个圈子，圈子外围是一层层的尸体，有楚军的，也有燕军的，双方交缠在了一起。
    圈子里面是一个挺拔的身躯，他用一只长枪支住了自己满是箭矢的身体，手中的长刀早已崩断。
    楚国二公子项猛，阵亡！

 第206章 大公子遇刺

    三天后，一封八百里加急的军报送到了郢城，送军报的斥候刚到楚王宫门口便坠下马来，模模糊糊的说道：
    “北疆军报！二公子阵亡……”
    只留下了一句话，然后便气绝身亡。
    王宫门口的禁军侍卫吓了一跳，不止是因为这位斥候活生生的累死了自己，更是因为他说出的那句话——二公子阵亡？
    侍卫赶紧拿着斥候身上的军报进了宫，楚王项英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特别是在得知项灵儿的死讯后，更是一蹶不振。
    军报被送到了大公子项琦的手上，而此时的项琦正在和项熙讨论着政事。
    自从项英病重后，项熙一反常态，经常跟在大哥项琦身边，从最开始什么都不懂，到如今能够提供一些有建设性的意见了。
    项琦也是欣慰，原本不学无术的弟弟，突然开了窍，居然知道为家里人分忧了。
    大公子项琦是楚王项英的大儿子，在几个兄弟姐妹中，他这位大哥当的很称职，算得上是弟妹们的榜样。
    禁军侍卫急匆匆的靠近了项琦兄弟二人所在的偏殿，听见兄弟二人在偏殿内的对话，他有些不知道该不该打扰这兄弟二人了。
    “大哥你是说，这一次秦国之所以选择一次性收取利益，是因为他们要有动作了？”
    这是项熙的声音，听着很清澈。
    一道温和的声音响起：
    “没错，我听说，这次来的那个秦国六公子嬴骏，已经突破了九品境界。”
    “秦国可能要有动作了，不是对西蜀就是对突厥人。”
    项熙不解的问道：
    “大哥，只从一个六公子嬴骏的武学境界就能看出他们的意图吗？”
    项琦轻笑摇头：
    “不止，还有他们对利益的选择，显得有些急躁了。”
    “太傅大人已经命令潜卫，秦国的情报要一天三报。”
    “不过，我猜测，大概是要打突厥人，毕竟北方草原上马上就要到雪季了。”
    “门外是谁？进来！”
    侍卫知道项琦已经发现了自己，硬着头皮躬身进了偏殿。
    “拜见大公子，四公子。”
    项琦温和的笑了笑：
    “不必多礼，有何事禀报？”
    侍卫拿着战报，有些忐忑的举了起来：
    “大公子，北疆的战报……北疆……”
    项琦皱起了眉头：
    “呈上来！”
    侍卫小心翼翼的把战报递了上去，项琦看着那战报上贴着的三根火红色羽毛，眉头皱的更深。
    快速的拆开紧急军报，仅仅是扫了一眼上面的内容，项琦脸色大变。
    项熙故作疑惑：
    “大哥？北疆发生了什么？”
    军报飘落在地，项琦怔怔出神，听见项熙的话后，麻木的转过头，不等说话一行清泪突然流下。
    “你二哥他……阵亡了……”
    项熙大惊：
    “不可能！”
    慌乱的捡起地上的军报，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随即猛的把军报拍在面前的桌子上：
    “北燕要做什么？联盟刚解散，他们居然就背弃了盟约，劫掠百姓，伏杀二哥？”
    说完，项熙愤怒的起身，转身就往外走去。
    项琦连忙问道：
    “老四，你要做什么？”
    项熙停住脚步恶狠狠道：
    “我去找父王请旨，我要去北疆报仇！”
    项琦赶紧阻拦，可项熙就像是铁了心一样，脚下生风般直奔项英的寝宫，任由项琦在后面追也没能阻拦住他。
    “混账！北燕怎敢！”
    项琦刚刚赶到楚王寝宫，只听见里面传出了一声怒喝：
    “让你大哥过来，传太师太傅进宫！”
    项琦赶紧躬身进了寝宫，只听项英怒喝道：
    “项琦，你二弟被北燕的人伏杀了，你说该如何？”
    项英半躺在床上，脸色灰白，双目赤红的看着自己的大儿子。
    项琦哽咽道：
    “当发兵北燕，以血还血！”
    “北燕伏杀我一位楚国公子，劫掠我几个村落的百姓，那我们就杀了他们五位公子，劫掠他十几个村落的百姓。”
    项英冷冷一笑：
    “这才有一点楚国大公子的样子，交给你了，去安排，孤……孤会令太师太傅二人配合你，对北燕的战事，由你全权负责。”
    项琦抬起满是泪水的脸，恶狠狠的问道：
    “父王，儿臣可否调动水师和禁军？”
    项英轻轻点头：
    “随你！”
    项琦躬身行礼：
    “谢父皇！儿臣定要为二弟复仇！”
    项英轻轻点头：
    “好，去，这次孤看你的表现！”
    项琦躬身退去，项英看向正在啜泣的项熙道：
    “知道上进是好事，可有些时候不该贪图太多……”
    “老四啊，孤知道你是什么人，也知道你都和什么人接触了，孤只想告诉你，别最后什么都没得到，自己还粉身碎骨了！”
    项熙哽咽道：
    “儿臣记住了！”
    项英冷冷的看着自己的这个不学无术的儿子，无奈的叹气道：
    “你也去，帮你大哥做好这次战争准备，你若是能表现出你的能力，孤不会让你吃亏的！”
    项熙躬身道：
    “儿臣明白，一定配合大哥做好战争准备，请父王放心。”
    “儿臣……告退！”
    项英眯着眼睛看着这个四儿子的背影，心思百转。
    他不知道的是，就在项熙低头离开寝宫抬起头后，脸上却没有一丝悲伤，只剩嘴角的一丝冷笑，以及眼眸中的阴冷。
    项琦赶去了兵部，北疆边军的调动，水师和禁军的调动，都需要兵部的一些流程。
    粮草军械，兵器甲胄等等，都需要兵部去组织调配。
    曹尚武和项公明陪着项琦、项熙兄弟俩在兵部准备了两天，对这次北伐的一切事宜全部安排妥当。
    “大公子，明早便可以让东海水师左卫军和巡江水师带着粮草辎重北上入黄河，禁军会护送太傅和大公子走陆路北上。”
    曹尚武揉了揉发胀的脑袋，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
    那天项英传他和项公明入宫，他最开始还以为是王上病重，却不想是听到了一个噩耗。
    不过，项英的决定没让他失望，更没让他失望的是大公子项琦，居然准备亲征北燕。
    “谢太师！”
    项琦有些许憔悴，连续两天的高强度思考，把一切能想到的可能全部都要考虑进去，让他也有些疲惫。
    还好，这不是他第一次参与这种战争准备了。
    几人散去，项琦坐在自己的马车上假寐，实际上是在考虑着自己的表现是否有不足。
    兵部衙门距离王宫不远，用不了一刻钟就能赶到王宫，可项琦怎么都没想到，就是这一刻钟时间的路，居然有三位九品武者对这辆马车发动了袭击。
    三位九品武者，自从进了郢城边藏匿自身，等的就是这一刻。
    联手的攻击，瞬间击碎了马车，坐在车里的项琦没能逃过这一劫，尸骨无存。
    也是这一击，惊动了楚王宫深处的三位项家老祖。
    “你们过分了！”
    三道身影追了出来，足足六位九品武者就在郢城外的长江上斗了起来，九品武者的战斗，除了同境界的武者外，其他人压根都没有靠近的资格，甚至低境界的武者或者普通人都不会发现这次战斗。
    偷袭的三位九品武者被击杀了一人，另外两人重伤逃逸，可一位九品武者却换了楚国大公子的命……

 第207章 楚王薨

    项琦遇袭的消息传回楚王宫的时候，项英正在等着屋顶发呆。
    他不知道为何心里总有些空落落的，总感觉可能会发生什么事情。
    直到项琦遇袭身亡的消息传来，项英才明白，原来冥冥之中早有安排，自己的身心状态，明显就是在给自己提醒啊。
    “先是灵儿，然后是项猛，现在是项琦，你们到底要做什么？要灭了我楚国的传承吗？”
    “呵呵，五道旨意，算上密旨足足六道旨意，孤还没死就被废了大半！”
    “到底是谁？是谁在算计孤！”
    所有的一步一步，从项灵儿被残杀开始，所有的一切都是对应着项英当初留下的旨意，把项英的一切希望都破灭了，掐断了。
    “项芃！是你？”
    一道身影闪动，墨衣守卫副统领项芃出现在床榻前：
    “王上，您叫我！”
    语气中没有任何的恭敬，反倒是充斥着一丝揶揄。
    项英怒斥道：
    “项芃啊，孤没想到，居然是你背叛了孤，背叛的大楚王族！”
    躺在床上的项英不知道哪里来的气力，猛的起身，大手抓向那令他气愤无比的身影。
    项芃只是轻轻后退了一步，那抓向他的大手无论如何也碰触不到他。
    “王上啊，别挣扎了，您是八品巅峰武者的实力没错，可，那蚀骨之毒早已侵袭了您的一切，若非您实力强横，早就一命呜呼了，如今还想动手？”
    项芃故作恍然道：
    “哦对了，就算您没中毒，您也不会是我的对手啊，堂哥！”
    项英挣扎了半响，喘着粗气靠着床榻，血红的眼睛恶狠狠的瞪着项芃道：
    “项芃，孤待你不薄啊！”
    项芃仿佛脸色一变，暴跳如雷道：
    “不薄？项英，你说你对我不薄！”
    “三十年前，楚王的位置本应该就是我爹的，可你爹做了什么？为了争夺王位，他陷害忠良，活生生的把身为太子的我爹拉下了马！”
    “我爹做错了什么？不就是没有你爹会哄爷爷开心吗？”
    “那时候我还小，可我也知道，我爹失去了王位，甚至，我也没了继承王位的机会了！”
    “项英，我爹自缢在王宫门口啊，就在你爹的眼皮子底下，你爹可考虑过兄弟情谊？”
    “所以，当郑家找到项熙的时候，我也主动的送上门去！”
    “项英啊，郢城发生的一切，有什么能瞒住墨卫？”
    “项熙派人残杀了项灵儿，陷害秦朗入狱，为的就是那本他梦寐以求的武法。”
    “郑家配合北燕诱杀项猛，又派遣三位九品武者袭杀项琦，这一切都离不开你这个四儿子的配合啊！”
    “残害了两个哥哥，他为的是你屁股底下的王位！”
    “你这个四儿子和你爹最像啊，为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不择手段，不管残害的人是不是他的至亲啊！”
    “哈哈，真的有趣，当年你父亲所做这一切的时候，应该从来没想过他的后人也会如同他一样，不择手段的爬上王位！”
    项英趴伏在床上，突然哼笑出声，随即笑声逐渐变大，变成了哈哈大笑。
    “哈哈哈哈，有趣啊！”
    “咳咳！”
    笑的直咳嗽的项英，猛的吐出了一口黑血，这口黑血吐出来后，他灰白的脸变得红润起来，长长的喘息了几下后，项英问道：
    “项芃啊，三十年前，你才六七岁？”
    “那时候的你知道什么？只看到了你爹自杀？”
    项英轻轻摇头，费力的转身，平躺在床上，全身都放松了下来。
    项芃的背叛，让他想清楚了所有关键，若非自己身边有这么一人存在，自己的一切布置不可能被郑家抢先应对。
    “我的父王，继位的时候不到三十岁，当了十余年的楚王，后来积劳成疾，暴病而亡。”
    “他在临终前说过，最后悔的一件事便是当年没能给伯父求情，让爷爷饶伯父一命。”
    “三十多年前有一桩大案，当年的户部尚书贪污救灾款多达三十万两白银，救灾款啊！江东郡水灾，几十万老百姓被洪涝灾害冲的无家可归，刚刚种植的粮食全被淹了，就连那些收获的粮食都所剩无几。”
    “你知道三十万两白银是做什么用的吗？是救命用的！”
    “救灾的粥，被贪污的官员换成了米汤，救灾的白面干粮，被换成了粗粮掺泥土，你说，这些贪官该不该死！”
    “案子交给了大伯，可三十万两白银，这里面有二十五万两白银流入了大伯的公子府！”
    “最大的贪官居然是王上的大公子，当朝太子！”
    “你说，换成你来做这个君王，你会如何对你的太子？”
    “咱们的爷爷，一夜之间杀了三十多个官员，唯独当时身为太子的大伯，他没杀，而是让大伯自己去考虑，去思索自己应该得到的结局。”
    “大伯自缢在王宫门口，不是没人上前救助，而是大伯不允许任何人救他。”
    “他死的时候，面朝的是江东郡的方向，他在向着几十万百姓忏悔！”
    项芃整个人都怔住了，从项英说出，那二十五万两白银流入自己家的时候，他就傻了！
    赈灾款啊，在如今这个时候，谁碰谁死！
    哪怕只贪污一两银子，也是必死！
    强秦霸楚，楚国能在七国之中成为唯二的强国，靠的是百姓对朝堂，对军伍的支持。
    这一点，任何人都不会否定。
    那三十万两白银，可是救那些受灾的百姓的银子，动这个银子，和动楚国的根本没什么区别，杀的好！
    这个时候就连项芃都在心里称赞自己的爷爷，可一想到那大部分赈灾款都流入了自家，他对自己的父亲当真是又有些怨恨。
    三十多年了，他恨了项英一家三十多年了，没想到最值得怨恨的却是自己一家！
    “你说的都是真的？”
    项芃颤抖着问出了这句话，项英闭着眼睛，轻轻的叹了口气。
    “孤相信你能判断真假，孤抗不住了，转告项熙，他可以继承王位，但绝对不能和郑家走的太近，那是一头吃人不吐骨头的狼啊！”
    “咳咳！”
    项英又咳出了一口黑血，有气无力道：
    “孤不知道项熙还有什么手段，也不需要了，但秦朗必须留在楚国，那是未来的刀圣啊！有他在，可保王室百年安定。”
    他的话音刚落，项芃突然感受到了一股气机，从天牢方向传来的九品武者气机。
    “九品了！”
    项芃惊讶的看着天牢方向，那里现在只关押了一位八品巅峰武者，不，应该是九品武者了，就是秦朗！
    “项芃，好好辅佐项熙，孤……”
    项英也隐约的感受到了那股气机，可他已经油尽灯枯，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项芃连忙上前，耳朵贴近项英的嘴边，却只见项英的嘴唇颤动，却一点声音都听不见。
    项芃站直身体，对着项英郑重行礼：
    “王上走好！”
    楚王项英——薨了！

 第208章 白院长的安抚

    楚王项英病逝，楚国大公子项琦遇刺身亡，二公子项猛阵亡在了北疆，楚国王位只能由项熙继承，而五公子项志还小，还不懂争夺王位王权。
    项英的遗体被摆放在辞别阁内，这是楚王宫中的一些重要人物逝世后，下葬前停放遗体的地方，上一次停放在这里的是曹王后，也就是项琦和项猛的母亲。
    项熙守了大半夜，在人前做足了孝子的样子，当所有守灵的人散去后，项熙再也压制不住心中的喜意。
    “王位是我的了！”
    “郑家，真以为孤能受你们控制？”
    “等孤得了刀圣武法，成了楚国刀圣，孤第一个就是灭了你郑家！”
    天牢中，秦朗突破九品境界的动静不算小，留在郢城的九品武者几乎都被这股气机惊动，如此多事之秋，突然多出了一位九品武者，那些九品武者都猜测，郢城内的局势要更加混乱了起来。
    正在归纳真气，稳团境界的秦朗并不知道楚国已经改朝换代，更不知道王族的权力中心变更的如此彻底。
    境界刚一稳固，秦朗便感受到了一股气机牵引，猛然睁眼，只见老院长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院长！”
    秦朗连忙起身行礼。
    白院长是楚国名儒，先后经历过三代君王，且在几十年前便是武院院长，之后又去文渊阁做了十几年的阁主，直到武院和文渊阁为主，囊括了一些专业技术学院，组成了如今的东楚学府。
    几十年来，老院长为楚国培养了无数人才，无论各行各业都有学府学子的身影，真正的桃李满天下。
    “不错，二十多岁的九品强者，比当年的楚问心要强一些。”
    老院长眯着眼睛，略显喜意 。
    秦朗不语，只是恭敬的站着，任由老院长看了半晌，只听老院长一声长叹道：
    “孩了，苦了你了。”
    “项灵儿是郑家人杀的，具体缘由你以后会知道，凶手现在还在郢城，有机会你可以报仇，不过我不希望你现在出去。”
    “这个天牢困不住你，哪怕你没突破九品也能随时离开，这是大家都知道的。大家也知道你留下的原因。”
    “我要你再坚持一些时日，也有可能就这一两天，对你好，对戚家也好。”
    “戚家的那本武法不是秘密，必要时可以交出去，别人也不知道是不是那本武法。”
    “现在长安也是九品武者，戚家会很安全很稳定。”
    “你……算了……现在我也无法做出保证，但戚家不会有事。”
    秦朗躬身应道：
    “是，学生谨记院长吩咐。”
    老院长再次叹了口气道：
    “若是有差错，白家会保你无碍。”
    不等秦朗道谢，老院长闪身离去。
    秦朗久久不动，安静的看着老院长之前站立的位置。别看老院长的话有些模棱两可，但秦朗已经听出了话语中的一些关键。
    首先，项灵儿是郑家人杀的，虽未明说，但其中缘由必定骇人听闻。
    其次，四公子项熙还在惦记刀圣武法，但自己可以给他那本被删减过的。或者，稍稍补充几个窍穴。
    最后，戚家有九品武者在，很安全。
    直到这时候，秦朗才无比庆幸自己当初做出了治的三叔的决定，若没有三叔在，也许现在就会有人用项灵儿的死来给戚家施压。
    不对……一想到项灵儿的死，秦朗又想起了老院长说的话。
    项灵儿的凶手是郑家人，但原因呢？老院长在隐瞒什么？只为了抓自己？未免有点小题大做了？
    为了《灭道心诀》？难道郑家也在打刀圣武法的主意？也不可能，项灵儿只是被王上赐婚给了自己，又不是已经完婚，她的死对自己打击不算小，但这样更拿不到无法。
    任秦朗想破脑袋也想不到，项灵儿的死只是抛砖引玉的那块砖。
    最大的作用是阻止项英和未来刀圣拉上关系，以及用项英最宠爱的女儿打击项英，让他那始终压制的毒伤猛然发作，病入膏肓。
    试法也好办，秦朗有些佩服老院长的腹黑了。
    你项熙不是要武法吗？行，我给你，不管是疯了，还是爆体而亡，那都是你没有天份！
    还有，老院长不愧是老牌九品强者，从秦朗改修武法的速度，以及戚长安的恢复上，他便猜到了秦朗之前修习武法和《灭道小诀》有关系。
    老院长说的那些话，无一不是在对秦朗表达一份信任和支持的态度。
    武者到了九品境界，基本上已经到了武修的尽头了，后面所谓的圣境，并非是武修上的进步，而是一种感悟，对道的感悟。
    九品武者完全感悟出一条道，便算是入了圣，至于如何感悟道？那还真不好说了，世间万物皆有其道。
    朝起夜落，四季更替，阐明鸟叫皆为道。
    剑道，刀道，文道，五道皆可入圣，但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道是存在的，却不可明说，只可参悟。
    相比之下，有寻心刀的存在，秦朗对刀道的感悟更加轻松明确，更是少走了太多的弯路了。
    足足过了一个日夜，秦朗才从参悟状态下清醒。
    “怪不得要九品才能入圣，原来只有形成圆丹，对道的感悟才更容易。”
    秦朗低语者抬起手，一往无前的刀意升腾
    “这一往无前的刀意中，应该不止一种小道。”
    这是秦朗最熟悉的刀道，那给与了他极大压力的刀意，如今正在被他拆解分析，慢慢的融入自己的刀道中。
    在这一道中，应该是掺杂了锋锐之道，无悔之道，坚定之道还有什么？”
    秦明不停的在尝成着参悟锋锐之道，另外几条道也在逐渐完善，只要有一条道成功参悟透彻，那他便是九品初期的刀圣。
    吐了一口气，秦朗看着那牢房顶上有透入的一抹月光透入牢房，莫名的有些烦躁。
    他本以为是在天牢里待的时间久了，对熟悉的事物产生了一丝厌烦，也以为是因为是参悟速度过慢，自己也有些急躁。
    自嘲的笑了笑，秦朗强打起精神，努力的想让自己放空心思。
    可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第209章 劫狱

    秦朗被单独关在意间牢房中，算不上整洁，但地面上被收拾的还算干净。
    突然，牢房中间的石板猛的开裂四溅，一只沾满黑灰的大手，握拳击出。
    随后，一道壮硕的身影猛的窜出，秦朗的反应也不慢单手成爪，向着那道身影抓了过去。
    这个家伙藏头露尾的，绝对不是什么好人！
    可就在那人发出声音的时候，秦朗停下了半途中的利爪。
    “将军！你在这吗？”
    壮硕身影一边悄声打听，一边转过了身来。
    秦朗愕然的看着那灰头土脸，却非常熟悉的身影，惊讶道：
    “九松？你这是作甚？你怎么在这？”
    商九松顾不上清理身上的灰尘，急切道：
    “将军，这不是说话的地方，快跟我走！”
    “王族的三位九品老祖封锁了天牢，白院长正在与他们三人纠缠。”
    秦朗稍稍一顿，只是思索片刻，立即低声道：
    “咱们走！”
    商九松转身一跃，再次回到了地面上的坑里，秦朗连忙跟上。
    过了个转角，一声低沉的轰隆声响起，整个地道内都有一股灰尘味道。
    地道有些矮，二人都直不起身，此时正弯着腰快速奔驰。
    地道内九曲十八弯，足足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商九松突然开口提醒：
    “将军！准备下水，小心些！”
    没多做迟疑，更没有再多的话语，二人同时深吸了一口气，几乎同时跳入水中。
    有商九松带路，没过多久二人便浮出水面，秦朗环视四周，心下微微一动。
    这里他来过，是郢城外的一处长江支流，浮出水面的位置往北不到一里便是长江。
    半空中气机牵引，秦朗心有所感，回头望去。
    只见一柄丈许大小的戒尺，一方大印正在轮翻敲击而下，而另外三道气息被压制的极为萎靡。
    没办法，这三人前一天刚和三个郑家九品交手，付出了不小的代价才斩杀一人，逼走两人，此时面对入九品多年的老院长，着实有些力不从心。
    “将军快走，白院长支撑不了多久。”
    商九松赶紧叫了一声，随后继续在前方带路。
    顺着河流游向长江秦朗担心被气机牵引，被其他九品武者发现，并没有动用真气泅水，只是单纯的依靠身体的力量和河流的流动，顺流向北。
    刚进入长江，两艘剑鱼小船立马靠了过来，商九松一声呼哨，船上同样呼哨同应。
    “将军，是咱们的人！”
    秦朗赶紧跟着商九松翻身上船。
    冬月的郢城，温度可不是太高，这水虽没冻成冰，但也刺骨的冰寒。
    “将军，好久不见！”
    商九英坐在一张矮几后面，对着秦朗拍了拍矮几上的衣物，一脸笑意。
    秦朗观察了两艘剑鱼船后，不由得心中一暖，笑骂道：
    “你们几个好大的胆子！”
    商九英乘坐的这艘剑鱼船上，除了四名控船的士兵，只有商九英一人。
    而另一艘船上就热闹了，正在换下湿漉衣服的商九松，正在对着秦朗傻笑的东方砚，一脸冷酷却眼神异常激动的虞念秋，还有那本应该带兵去倭岛的范寒。
    那些参加朝圣的在东海水师任职的老兄弟们，除了北上的戚继伟，此时全部聚在这两艘小船上。
    “你们这可是劫狱啊，胆子这么大的吗？”
    秦朗也是一脸笑意，好久没和他们相聚了。
    商九英轻笑道：
    “劫狱？有证据吗？我们可都在倭岛的石见银山呢！”
    “左卫军和巡江水师北上入了黄河，现在的长江上，追都没人能追上咱们。”
    秦朗一怔：
    “什么？水师北上了？”
    商九英一顿，目光有些游离，低下头道：
    “那个……我们回来的晚，具体情况不明，一会你问问你家三爷。”
    秦朗更惊，这次劫狱三叔也参与了？这个劫狱行动，带给秦朗太多的疑问了。
    小船行驶了三里多远，一艘蛮牛就停在江心位置，两艘剑鱼靠近后，同样用呼哨声确定了彼此的身份后，剑鱼船上的人才纵身上了蛮牛。
    “开船！”
    收回了两艘小船，戚长安的声音响起，随即纵身一跃，直接来到了秦朗面前。
    “长话短说，我一会还要回家里。”
    戚长安说了第一句话。
    “王上薨了，大公子遇刺身亡尸骨无存，二公子阵亡在了黄河北，明日一早四公子项熙就要继任王位了。”
    秦朗惊讶的几乎忘了呼吸，只见戚长安继续道：
    “项熙要你献出刀圣武法，否则就要杀你祭旗，以扬水师军威。”
    “太傅大人带着王上遗旨来找咱们家，说必须救你出去，入圣了再回楚国，然后灭郑家，服五公子项志继位！”
    “听明白了吗？记着，出了海马上去倭岛，白延亭会护住你，天高地远，没有船项家的三位老祖也过不去！”
    “家里你不用担忧，有我在定能护住家里周全。”
    说完，戚长安摘下身后的长条包裹：
    “你的刀，本来项熙是命人带回王宫的，可除了我谁也拿不起来，但我却拔不出刀来，很怪！”
    秦朗赶紧接过长刀，轻轻抚摸刀身道：
    “寻心刀已经认主，别人谁也用不了。”
    戚长安点了点头：
    “好了，路上小心，不入圣千万不可归来！”
    秦朗连连点头，随即嘱咐道：
    “注意郑家，这次王上暴毙，两位公子和灵儿的死都有郑家的影子在。”
    “还有，转告外公，小心墨卫！”
    戚长安一惊，连连点头，告别道：
    “那我先走了，一会赶不回去了！”
    不等秦朗告别，戚长安纵身一跃，双脚在江面上连点，整个人很快消失在秦朗的视线中。
    秦朗盯着郢城方向，脑袋不停的转动了起来。
    楚王项英薨了？四公子项熙继位？怎么可能？作为项英最差的儿子，其他朝臣不知道吗？还是说……
    商九英走到秦朗身边，轻声道：
    “将军，二公子死在了我们商家的防区，四公子要求我们出兵十万北伐，十万子弟兵啊！”
    秦朗不解的问道：
    “为何二公子会阵亡在黄河北？”
    商九英道：
    “北燕蛮子南下劫掠百姓，二公子正巧在附近，追了过去，中了五万大军的埋伏，现在他的尸首还在北燕。”
    “我们商家始终在北疆驻守，熟悉北疆的气候，这个时候北伐实属不明之举。”
    秦朗的目光看向北方，低声吩咐道：
    “你们几个回倭岛，我去北疆！”

 第210章 追杀

    商九英思索道：
    “不妥！将军，我不建议你去北疆，老院长和戚三爷都希望你离开楚国，离开中原。”
    秦朗摇头道：
    “二公子的死有些蹊跷，尸体也还没带回来，得去一趟。”
    “而且北疆大军中没有九品武者坐阵，不太让人放心。”
    商九英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只听秦朗继续道：
    “我已突破九品，能打能跑，安全的很。”
    “更何况，还有左卫军在！”
    最主要的目的，并非守着大军，既然逃出了天牢，那就要处理一些私仇，灵儿的死只剩自己能讨个公道了。
    秦朗也是有些算计的，既然白院长说是郑家人杀了灵儿，那郑家就要给一个交代，或者，他自己去杀出一个交代来！
    “那若是战事结束呢？你是回郢城还是来倭岛？”
    商九英若有所思的问道。
    秦朗眯起眼睛，试探的问道：
    “你是不是获得了什么消息？我刚刚看你的神色就有些不对。”
    商九英低头，沉声道：
    “我爹说可能打不起来，北燕王室并没有打仗的想法……”
    秦朗深吸了一口气，脑海里不停的串联所有的一切，先是项灵儿被郑家人杀害，随后是二公子阵亡，这里面有没有郑家的影子？
    北燕又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挑起争端？对他们无益啊！
    然后是大公子遇刺，当时的自己正在突破九品境界，外面六位九品武者的打斗他感受不深，但隐约有些感觉。
    六个九品武者，其中三个应该是王室老祖，另外三人呢？
    直到后来，先王薨，白院长来劝说自己，那为什么又让商九英他们把自己带出天牢？
    这里面到底有什么蹊跷？
    “九英，你对世家大族有过了解吗？”
    秦朗的问题让商九英一阵苦笑，还是发现了吗？心中轻叹，可还是实话实说，毕竟这又不是什么秘密。
    “中原七国，各有一个传承千年的世家，他们始终把拉着王朝的一个命脉，文化传承！”
    “学府能培养学子知识技能，文韬武略，可却永远无法开拓学子的眼界，特别是那些已经传承的千年的为官之道，治理之道。”
    “从学府走出的学子，有几人晋升到三品以上了？又有几位三品以上的大员？如今朝堂上的那些官员，大多数早已拜入世家，成了世家门生！”
    “朝堂不比军位，在朝堂上没有靠山，没有合纵联合，如何立足？”
    “将军，你应该记得慈幼府现任府主张书南？他怎么样？是没能力吗？不是被一些官员挤兑出了朝堂！”
    “将军，出海，北疆打不起来的。”
    秦朗咧嘴一笑：
    “北疆打不起来最好，可我得去看看，哪怕……”
    话没说完，秦朗猛的转头，死死的盯着船尾方向。
    “给我留一艘小船，你们去江心岛等我，明天中午我若是没赶到，你们赶紧去倭岛。”
    秦朗神色凝重，语速极快的吩咐道。
    商九英还想说什么，秦朗抬手阻止：
    “有九品武者追过来了，目标应该是我，你们也帮不上忙，弄不好我还得照顾你们。”
    “那……将军小心！”
    商九英不再废话，留下一艘剑鱼船后，驱使蛮牛全速驶离。
    秦朗站在剑鱼小船上，任由小船顺着水流飘动，手中寻心刀微微震动。
    长江水面上，一道身着黑衣，擎着一杆长枪身影踏水而行，气机牵引下，发现秦朗的速度变得缓慢，不由的勾起了嘴角。
    “好小子！有胆色！”
    赞叹一声，黑衣人速度飙升。
    片刻后，来人悬停在江面上，距离秦朗的小船不过十丈距离。
    秦朗轻叹道：
    “老祖，何必呢？非要赶尽杀绝？”
    来人正是项家三位九品老祖之一，也是百多年前名震天下的霸王项羽！
    “别反抗，跟我回去，留你一命。”
    项羽虽已须发皆白，但那霸气的威势，丝毫不弱。
    秦朗无奈道：
    “灵儿不是我杀的，想必三位老祖也心知肚明，但我一旦回去，项熙必然会处处为难于我。”
    项羽冷笑：
    “项熙现在是楚王，你直呼其名实乃大不敬！”
    秦朗恍然，一声轻笑：
    “看来三位老祖也对已经对他妥协了？”
    项羽冷哼道：
    “不存在什么妥协与否，我们只知道他是项家子弟！”
    “还有，刀圣武法并非项熙觊觎，我们三人已卡在九品境界多年，再不成圣就要老死了。”
    秦朗无奈苦笑：
    “霸王老祖，成圣的契机不在武法，而是……”
    “闭嘴！”
    项羽怒喝一声道：
    “我还用你教我？”
    “你现在只有两条路，要么跟我回去，交出武法，以后留在楚王宫陪着我们几个老不死的。”
    “要么现在就死。”
    秦朗心中哀叹，怪不得楚家人都说，项氏王族都是伪君子，之前的自己还是太年轻了。
    这三位九品老祖想要武法，新王项熙也想要武法，做出了强取豪夺之事，却又不想被世人诟病，当真是又当又立！
    相比之下，先王项英果然要英明许多，同样为了王权稳定，他选择的都是最为人道的方式，若没有项熙从中作梗，必然会是一个皆大欢喜的结局。
    可惜……
    项羽见秦朗久久不语，抬起手中那杆同样名满天下的霸王枪道：
    “小子，别不识抬举，给你机会要把握住，世界上可没有后悔药！”
    秦朗的右手缓缓抓住了寻心刀柄，嘴角一勾道：
    “既然三位老祖有夺取武法之心，那秦朗说不得要保住自己的东西了！”
    “问心刀圣传人秦朗，领教霸王高招。”
    刀出如瀑，光华夺目。
    “给脸不要脸！”
    项羽怒喝一声，长枪一抖，寒光乍现，枪出如龙。
    “当！”
    寻心刀与霸王枪精准的交击在一起，秦朗脚下的剑鱼小船瞬间碎裂，双脚在水面上连踏，却没能止住退势，滑出十余丈才勉强停止。
    项羽也不好受，同样向后滑出了十余丈的距离，左脚在水面上用力一踩，才堪堪止住退势。
    直到此时，二人交手之处，才猛的炸起冲天水花，飞溅几十丈高。
    不等水花落下，二人同时在水面上一踩，同时冲向对方。
    寻心刀重一百一十三斤，霸头枪重八十八斤，寻常武者连拿起这两柄武器的能力都不一定有，更别说用到如臂使指的程度。

 第211章 刀斩霸王

    寻心刀重一百一十三斤，霸头枪重八十八斤，寻常武者连拿起这两柄武器的能力都不一定有，更别说用到如臂使指的程度。
    秦，项二人都是站在水面上，又使用如此沉重的兵器，却不见有任何落水之势，可见二人实力非常。
    仔细来说，二人的第一次交手，秦朗算略落下风。
    武者的交手，真气动荡，碰撞，若没能护住身边的物品，必然已经是全力出手。
    反观霸王项羽，只是在水面上滑退了十余丈，始终没才入水中，很显然还在碰撞中留了气力。
    试探一招结束，二人同时在水面上一踩，向着对方飚射而去。
    久经沙场的秦朗自然也看出了双方的实力对比，在寻心刀和霸王枪第二次交击的时候，率先变招。
    寻心刀缠上了霸王枪，秦朗也贴近了项羽，左手握拳，直击项羽胸口。
    项羽长枪连抖，挣开长刀的纠缠，右脚抬起直踢秦朗丹田位置，这一脚若是踢实了，秦朗纵使不死也得废了圆丹，攻敌所必救！
    秦朗立刻变招，直击的左拳下砸，被挣开的寻心刀顺势抡起，同时下半身向后一荡，整个人横趴在半空中。
    左拳挡住项羽右腿的攻击，寻心刀以极快的速度横切了过去，半空中的身体也是顺着刀的力道一翻，右腿提向项羽的脖子。
    项羽用枪杆挡住长刀，右手抬起挡住了下劈的腿，同时左脚一踢，枪杆向着秦朗的后背砸来。
    与此同时，秦朗左腿已经曲起，猛的踹在项羽的胸口上。
    “砰砰”
    两声沉闷的碰撞声响起，秦朗被枪杆砸向了半空中，口鼻溢血，却是咧嘴一笑。
    项羽则是被那一脚踹入了水中，同样的口鼻喷血。
    秦朗之前一连串的攻势都只是铺垫，为的就是这一脚，这一脚中夹杂了真气，在接触项羽的第一时间便爆炸开来，炸的项羽五脏六腑都出现了龟裂。
    那沉重的枪杆虽然砸在了秦朗的背后，可秦朗在短时间内在背后铺上了三层防护，枪杆虽然把他砸伤，却还在可控范围内！
    “狡诈的小子！”
    项羽浮出水面，却没再继续站在水面上，只是在水中漂浮。
    秦朗噗通一声落进了水里，冰冷的江水让他心神一凝，猛然惊醒。
    刚刚那短时间的交手，秦朗就让项羽吃了个大亏。
    一阵水声响起，项羽端着长枪刺了过来。
    秦朗勉强的侧身躲过，寻心刀斜砍，直奔项羽的左手。
    在水中战斗，水师出身的秦朗要比项羽灵活的多，但还是被项羽用枪杆挡住了长刀。
    一寸长一寸强，短兵器对阵长兵器，最好的办法就是近身，否则人家能打到你，你碰不到人家，吃亏！
    秦朗也是这么想的，双脚一蹬，在水下的他直奔项羽身前，拉近距离。
    项羽同样也明白其中关键，长枪舞动，不停的阻碍秦朗的靠近。
    长枪、长刀以及二人的拳脚不停的朝着对方招呼着，二人多次避开攻向要害的攻击，同时又时不时的给对方一记重击。
    水下缠斗了足足一炷香的时间，二人才破水而出，同时跳上了江岸。
    “好小子，不愧是军伍出身，战斗能力不错！”
    项羽捂着胸口，刚刚在水下又被秦朗砸了一拳。
    秦朗左眼青肿，随意的吐出了一颗带血的牙齿，咧嘴一笑：
    “霸王老祖也很强，几百岁的年纪了，还这么能打！”
    项羽哈哈一笑：
    “来，继续！”
    秦朗同样轻笑：
    “正有此意！”
    二人脚踩大地，再次飚射向对方。
    这一次二人不再相互试探，彻底的拿出了全力，战团周围的各种真气残余瞬间逸散出来，江岸的土地都被真气的余波掀起击碎。
    九品武者之间很少有生死战，毕竟彼此的实力差不多，就是斗个三天三夜也耗不死对方。
    再就是，战斗的余波太过凌厉，在荒野还好，若是在人多的地方，大部分八品武者也难以承受这些一层的真气余波。
    秦朗虽初入九品，对真气的把控不如已经进入九品多年的项羽，但秦朗的战斗能力和临阵反应都要强于多年未曾参战的霸王，短时间二人确实难分胜负。
    “小子，一击定胜负如何？本王也不欺负你，再打下去咱俩谁也讨不得好！”
    又是以伤换伤后，项羽突然提议道。
    他感觉到了，秦朗在进步，对九品真气的把控越来越是精细，显然对方是在把他当做磨刀石来历练自己。
    若是继续斗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耗光秦朗的真气，可项羽自己的真气却不一定能承受得住这种高强度战斗。
    拳怕少壮，哪怕再不服气，项羽也得承认自己老了，也得明白自己的身体修为已经开始走下坡路了。
    秦朗喘着粗气，明白项羽的心思，但秦朗也知道，纵使继续消耗下去，二人必然都是谁也奈何不了谁。
    “好！霸王老祖请！”
    项羽轻笑，也不废话，丹田圆丹疯狂旋转，一股股雄厚的真气汇聚起来，最后全部集中在枪上。
    秦朗也长长吐出了一口浊气，丹田圆丹同样疯狂旋转，不同的是他的脑海里不停的在回忆着那一往无前的一刀。
    那一刀中，蕴含着几种刀道，他如今只是参悟了其中一种的一部分，还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发挥出那一刀的威势。
    不过，这是秦朗最为强悍的一次攻击，也是进入九品后，第一次和同阶武者全力拼斗。
    锋锐的刀，带着无悔的意，用坚定的心思，去劈砍这一刀！
    劈砍！生死之道！
    一刀分生死，一刀断魂！
    二人动了，都蓄足了势，长枪和长刀没有任何的交击声传出，无声无息的两把兵器全部刺入了对方的身体。
    秦朗咧了咧嘴，低头看了看那刺穿了前胸的长枪，不由得哈哈大笑。
    差一点！距离心脏只差一点！
    项羽皱着眉头，艰难的开口：
    “这一刀，有半圣之姿。”
    半圣，距离圣人仅一步之遥，远超九品武者。
    秦朗吐出一口鲜血，同样艰难开口道：
    “老祖，我说过，圣境和武法无关，要看个人领悟。”
    项羽恍然大悟，凄惨一笑：
    “离开楚国，再也不要回来。”
    秦朗点头：
    “一定！”
    手中的长刀抽出，他的寻心刀没有任何偏差的刺入了项羽的心脏。
    楚霸王项羽，留下了无数传说的人物，死！

 第212章 恩情

    秦朗封住了伤口附近的几处窍穴，缓缓的拔出了胸口的长枪。
    “咝……哈！”
    “真险啊！”
    枪尖距离心脏不过方寸之间，稍有偏差可能就会和霸王项羽同一个下场了。
    “第一次距离死亡这么近！”
    秦朗嘴上不停的嘀咕着，人却跪坐在地上，真气并没有消耗的太多，主要是后怕和出血量有些大。
    看着放在一侧的霸王枪，秦朗有些压制不住心中的喜意：
    “寻心刀，感受到碎片了吗？”
    他可没忘记，当初寻心刀可是告诉过他，霸王枪内可是融入了一块灭道刀的碎片的。
    “有！拿不出来！”
    寻心刀的语气有些无奈：
    “这杆枪太长了，碎片被融入了前半截位置，枪头位置做多。”
    “可我现在，没能力拿出来。”
    秦朗皱眉：
    “那怎么办？咱总不能带着它？这把枪可是霸王老祖的兵器，带着它四处招摇，这不是直接告诉别人，咱把霸王老祖杀了吗？”
    寻心刀不语，它也知道，秦朗这是在转移注意力，身上的伤太重了，疼痛感极强，不转移一下注意力，承受不住啊。
    “你得走了，一会肯定会来人，你二人的动静闹的有点大！”
    寻心刀叮嘱了一句，秦朗龇牙咧嘴的站起身：
    “走？去哪？”
    胡乱的把伤口缠了一圈破布条，秦朗拖着沉重的身体向着东北方向走去。
    他还没忘记，这次出来的主要目的，是报仇！
    打发商九英几人去江心岛的时候，秦朗就没想过要去找他们。
    如今的情况，去倭岛属实是他最好的选择，可他不能去，倭岛上确实安全安逸，可那里没有仇人。
    项灵儿的仇，只有秦朗自己能去报，其他有可能给项灵儿报仇的人，都死了！
    距离江东郡城不远的一处山坳里，秦朗找了一个山洞躲了进去。
    带着霸王枪的他选择昼伏夜出，用了三天时间才从陆路赶到江东郡城。
    郑家主家就在郡城里，已经在这生活了千余年。
    三天的时间，秦朗的伤有些好转，最主要的是胸口的枪伤，穿透了左胸，贯穿伤不但没好，还有一些发炎。
    躲进了山洞，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昏昏沉沉的感觉有人背起了他，等再次睁眼的时候，他便看到了一个破烂的茅草屋顶。
    “你醒了？”
    一道悦耳的声音响起，秦朗顺着声音看去，一个差不多十七八岁的女孩，正顿在一个小泥炉旁，泥炉上的土瓮里汩汩冒着青烟，带着一股药味。
    挣扎着要起身，那少女轻笑道：
    “别乱动，爷爷说你的伤太严重了，要多加休息。”
    秦朗低声问道：
    “我睡了多久？”
    少女应道：
    “两天了！”
    说着话，一个衣着朴素，略躬着身子的老者走了进来，秦朗只是打量了一眼，便看出了他的身份，老兵！
    那是一种自军伍中养成的习惯，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能放弃警惕，且每一次迈步，手会放在那个位置，身体的中心在什么位置都有一定的考究。
    “这小子醒了？”
    老人的身体虽然不再挺拔，可说起话来还是中气十足。
    少女应道：
    “醒了，爷爷您买了肉？”
    老人点了点头，审视目光落在秦朗脸上，语气冷冽道：
    “你小子，是不是逃兵？”
    秦朗一怔，苦笑道：
    “老人家，我可不是逃兵，不过是被土匪偷袭重伤了而已。”
    老人并没有被秦朗一句话打消疑虑，冷哼道：
    “逃兵是要军法处置的，你若是逃兵早晚会伏法。”
    “你的伤不轻，在哪受的伤？为什么会躲进山里？”
    秦朗心中暗叹，这位老兵太过谨慎了，自己还真不知道该如何糊弄过去了。
    “老人家，我还有军务在身，不能都告诉您。”
    老人一怔，随即试探的问道：
    “你是哪支边军的？”
    秦朗不假思索道：
    “不是边军，是水师的，东海水师。”
    “哪个军的？”
    “左卫军。”
    “腰牌呢？”
    “丢了，之前和土匪斗了一场，好多东西都打丢了。”
    二人的语速都很快，几乎没做任何思考，老人问了几个问题，才悠悠道：
    “我和你们左卫军的大将军有一面支援，白延亭白将军现在还好？”
    秦朗一笑：
    “老人家记错了？白延亭将军之前是先锋军的，后来接任了水师大都督，左卫军大将军是常无悔，后来去了先锋军。”
    “现任的左卫军大将军叫秦朗，大楚历史上最年轻的二品将军。”
    老人长出了一口气，拎着一个矮凳坐在了床边，冷峻的脸色也缓和了下来：
    “你没说谎，但你之前说的话有假的，老头子也不多问了。”
    “毕竟左卫军北上了，你在这里，应该是有什么特殊的任务。”
    秦朗连忙道谢，老人摆手道：
    “你的伤看着重，实际上就是有些发炎，村里的郎中看过了，给你开了几服药，修养几天就好了。”
    “老头子是南疆边军出来的，当了半辈子的兵，最看不惯逃兵。”
    秦朗失笑：
    “老人家多虑了，堂堂七尺男儿，当兵参军，报效国家乃楚人之本分。”
    老人家苦笑摇头道：
    “行了，别乱说了，只有军务之人才会用这种话来安慰自己。”
    “这段时间你就在老头子这里养伤，有什么特殊任务等伤好了再去做。”
    秦朗苦笑道：
    “不行啊，今晚就得走，将军交给我的任务很重要，必须要尽快赶到太湖县江心岛去。”
    老人家连忙站起身，急切道：
    “那老头子便不留你了，军务要紧！”
    “宁儿，一会给他喝了药，再给他熬两服，让他带走。”
    “我去给你做饭，吃饱了才有力气赶路。”
    风风火火的离去，秦朗心里有些异样。
    这位老兵相信了他的话，若是知道了他便是越狱的将军，不知道还会不会这样对待他。
    从天牢出来，秦朗身无长物，唯有一柄寻心刀，还有就是那杆霸王枪，可这两样东西都不能留给老人。
    老人家救了自己，虽然秦朗认为在山洞里躲一段时间，伤势也会好转，可总不能错怪了老人家的好心。
    喝了药，吃了饭，天色将暗的时候，秦朗便提出了告辞。
    老人送他出了门，这个时候秦朗才看到老人的家，很破败的一个小院子，枯黄的杂草四处丛生。
    很可能，刚刚吃的那些肉，花掉了老人家和孙女很久的积蓄。
    秦朗把这份恩情记在了心里，现在说什么都没有意义，在心里记住了小村的位置，等以后再回来报答恩情。

 第213章 借刀杀人

    绕过了小村，秦朗找到之前的山洞，拿回了寻心刀。
    霸王枪先藏在这里，为了避免被人拿走，秦朗把长枪藏进了山壁里面。
    目光看向江东郡城，秦朗冷冷一笑：
    “郑家，该付出代价了！”
    月黑风高，是个适合杀人的夜！
    秦朗悄悄的潜入了郡城，小心翼翼的躲进一处大宅院里。
    这处宅院的主家只有几口人，院子中的杂役婢女倒是不少，不过如此大的宅院还是显得有些空旷。
    主家大堂，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正在和一个老人抱怨：
    “爹，咱不能退让了，布匹的生意是咱们家祖上传下来的，如今被他郑相运打压，很快就要丢了生意了。”
    老人冷哼道：
    “丢了也好，他郑家不给人活路，大不了我们去南齐。”
    “现在的郑家如日中天，新王继位，郑家功不可没，带着从龙之功，更让他们飞扬跋扈了。”
    “咱们刘家惹不起，咱躲得起！”
    中年人心有不甘：
    “咱们家住在江东已经有几百年了，现在离开背井离乡的，还要重新建立关系。”
    “再说了，南齐的织布业更比东楚要强，咱们刘家就算是去了，也很难继续家业啊！”
    老人叹气道：
    “走是一定要走的，留在这里只会被郑家吃干抹净，最后你我父子必然会曝尸街头。”
    “唉，准备准备，尽快离开江东离开大楚。”
    房顶上，秦朗悄悄离去，这个郑家现在是愈发的张扬起来了。
    从龙之功？项熙继位和他们有关系？难道，除了项灵儿的死，项琦和项猛的死都和他们有关？
    郑家坐落在江东郡的城南，靠近郡城中心位置，是一处占地极广的宅院。
    从大小上看，比郢城的戚家占有的土地要大很多，而且，郑家周围没有任何人居住，距离郑家大宅最近的宅院，也要在五里以外。
    从这一点上，就能看出郑家的霸道。
    秦朗找了一处高楼，站在楼顶能清楚的观察大宅里的大部分情况。
    报仇，不急！不能为了报仇把自己搭进去。
    连续三天的时间，秦朗差点就放弃了。
    没机会！
    郑家的宅子虽然看上去没什么，但暗处始终有武者守护。
    武者的品级不高，可人数却不少，每三个时辰换一次班，一天十二个时辰，总有武者在守护着宅院。
    郑家的主院也被重重保护着，想要进去难度不小。
    别忘了，郑家可是还有九品武者存在的，至于九品武者在什么地方，秦朗也只是有些猜测。
    大宅主院的北侧，有几个稍小一些的院子，平时这些院子里没什么人，但每天都会有人把酒菜送进院子中，时不时的还有女子被送进去。
    秦朗观察的这几天时间，送进去的女子大部分没再出来，若是猜测不错，这些妙龄少女很可能已经……
    身后传来了一声轻微的响动，秦朗二话不说直接暴起，右手一探一抓，抓住了来人的脖子。
    那人穿着一身黑衣，脸上蒙着黑巾，全身上下只露出了一双眼睛。
    看到秦朗的一刹那，那人的眼睛瞪得老大。
    “秦……秦将军！”
    秦朗刚准备用力的手顿住，狐疑的打量着来人。
    “将军，属下墨衣卫监察使，江东郡负责人。”
    听了黑衣人的话，秦朗松开了手，低声道：
    “别耍什么小聪明，我想杀你，不会很麻烦。”
    那人捂着脖子，狠狠的呼吸了几下，有些劫后余生的庆幸。
    “将军说笑了，潜卫和将军关系匪浅，怎么会和将军耍小聪明？”
    秦朗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转头继续观察着郑家大宅。
    那黑衣人凑了上来，低声道：
    “将军想要对郑家出手？”
    秦朗不语，那人也不恼，继续道：
    “统领有消息传来，加大对郑家的监视力度，若有必要，可直接出手。”
    秦朗冷哼一声：
    “你们潜卫要做什么就去做，不用告诉我！”
    那人尴尬的笑了笑：
    “将军有所不知，新王已经下发了对将军的缉拿令，大楚所属，遇见将军要立即拿下。”
    “不过，潜卫里面有另一条命令，统领有令，发现将军踪迹，护送将军去倭岛。”
    秦朗挑眉：
    “这么说，你是来找我的？”
    那人点头：
    “是，属下猜测，将军要来寻那郑家人的晦气。”
    秦朗转头，深深的看了一眼那黑衣人道：
    “人太聪明了，活不长！转告太傅大人，秦朗自有分寸，无需挂念。”
    黑衣人应道：
    “是，属下会转告统领。”
    随即再次低声道：
    “将军若是想给灵儿公主报仇，那不应该来郑家。”
    “潜卫内部消息，杀害灵儿公主之人，不日将会回来，将军最好还是在半路上出手。”
    “郑家还有两位九品强者，独闯郑家大宅，实属不明之举。”
    秦朗警惕的看着黑衣人，后者轻笑道：
    “江东郡，是潜卫重点监察地点，将军一入城，就被潜卫发现了。”
    秦朗心中大惊，面上却不动声色。
    黑衣人继续道：
    “潜卫不会还您，更不会背叛统领。”
    秦朗心思急转，不会背叛统领？那你们潜卫是要背叛项熙了？
    当然，这话他是不会问出口的，不过潜卫只来了一人找他，证明确实不会对他怎么样。
    否则，现在来到他面前的，就应该是一支精兵了。
    “告诉我地点，还有凶手是谁？”
    听到秦朗的话，那人眼睛都眯成了缝，连忙道：
    “郡城以西四十里，靠近长江的一处官道，那里最适合伏击他们。”
    “不管是走水路还是陆路，最后都要经过这里。”
    “凶手肯定会在郑家人群里，具体是谁我们也不知道。”
    秦朗点头，那人微微躬身，没有过多言语，直接离开。
    看着他的背影，秦朗冷冷一笑：
    “借刀杀人吗？”
    “不过，这把刀，我当了！”
    “外公啊，你想让那些曾经帮过项熙的郑家人全死啊！”
    他从来没想过潜卫会来找他，不过，既然找了过来，必然是自己那便宜外公对他们有一些指使。
    至于被当成了刀，秦朗并不在乎，毕竟他自己也是为了报仇。
    项公明连真正的凶手是谁都没说，不过是想让秦朗把那些人全杀了，这点可是太明显了。
    同样是悄悄的潜出了江东郡城，绕到城西官道上，直奔潜卫指出的位置。

 第214章 一刀之威

    江东郡西约四十里，一条官道沿着江岸修建，一侧不远便是长江，另一侧便是荒地。
    一辆马车沿着官道缓缓行驶，车后跟着十几骑，各个腰挂长刀。
    赶车的老者低垂着脑袋，时不时的用手中的缰绳轻轻敲打一下拉车的马。
    车厢内的莺声燕语，让老者有些听的心痒痒，着实是一种煎熬。
    一道娇媚的声音问起：
    “公子，奴家听说您差一点就成了驸马啊。”
    这话一出，车厢里先是一静，随后一道浪荡的声音响起：
    “别提了，本来项王是打算把他姐姐嫁给我的，谁知道他爹提前把公主赐婚给秦朗那家伙了，当时可把我气坏了。”
    “不过，也不亏，本公子没得到，他秦朗也别想得到。”
    娇媚声音又起，语气中带着奉承：
    “那是，咱们郑公子哪不比他秦朗强？一个莽夫罢了！论家世，论才华，他哪有什么可比的？”
    浪荡声音道：
    “还是你会说话，本公子就喜欢你，声音好听还会说好听的，今晚到家里，必须给我好好听听！”
    赶车的老者撇了撇嘴，心中嘀咕着：
    “你若不是有个好爹，哪点能和秦朗比？”
    车里的那放浪青年，是郑家前任家主郑相合的二儿子，江东郡内出了名的纨绔，郑建皓。
    郑建皓再一次开口道：
    “别说哈，郢城的美女还真不多，你看项王身边的那些都是些什么庸脂俗粉？除了他姐姐，本公子都没看到什么没人，比咱们江东郡差远了。”
    车厢内又传出了一阵娇笑，听声音里面最少有四五个女子。
    “什么人！”
    赶车的老者突然一声大喝，惊恐的瞪大了眼睛。
    一道刀芒从队伍的后方横斩而来，先是掠过了那骑着马的十几个护卫，然后又丝毫没有停顿的掠过车厢，最后向着他劈砍而来。
    老人吐气开声，双手紧握一根数铜八棱棍挡在身前，硬生生的挡住了那璀璨刀芒的余威，却被那刀芒击飞出十余丈远。
    “九品！”
    老者一声大吼，没有任何迟疑的转身便逃。
    情报有误啊，他们一直以为只有一个八品巅峰境界的秦朗，明面上的护卫并非全部的护卫力量，为的就是要把秦朗诱而俘之。
    可谁能想到，居然有九品武者在，只是一位九品高手，足够杀光他们明、暗两队护卫了。
    秦朗猛的从江水中跳起，脚在江岸轻点，直奔老者追去。
    跑？不存在的！
    九品武者的袭杀，第一时间能保住一命就算这老者经验丰富了，还想跑？
    老者心中大骇，连呼唤另外一支护卫队伍的心思都没有，闷头狂奔。
    这两支队伍各有一个八品境界的武者，本来只是希望引出秦朗，只需要纠缠一会，郑家的九品武者便能赶到，可没想到，袭杀他们的是九品武者，他若是留下来，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劲风袭来，老者就地一滚，一杆长枪斜刺在他刚刚的位置上，险象环生。
    “霸王枪！”
    “霸王老祖何故？”
    老者半跪在地，看着那名动天下的长枪，惊慌的问道。
    没人回答他，只是一道刀光劈来，老者手中的熟铜八棱棍被一刀两段，而老者只是奋力闪避，一条手臂带着半个肩膀掉落在地。
    老者强忍疼痛，抬起那满是冷汗的脸，看着缓缓走近的人影。
    “你？你是秦朗！”
    看清了人影，老人几乎忘了疼痛，惊讶的看着那人走到霸王枪边，随意的拿起那杆名动天下的兵器。
    老人惊恐的大叫道：
    “你杀了霸王老祖！”
    “你背叛的大楚！背叛的项王！”
    秦朗一声冷哼，长枪刺出，直接刺穿了老者的心脏。
    “背叛？若非逼迫，哪会反抗？”
    “大楚是大楚，项熙是项熙，如何混为一谈？”
    老者死不瞑目的瞪着眼睛，秦朗一声冷笑，拔出长枪转身走向马车。
    马车内，郑建皓哆哆嗦嗦的趴着，身边的四个女子全部被一刀两段，鲜血喷洒的整个车厢里一片血红。
    刚刚那老者的一声暴喝，郑建皓反应极快的趴在的车厢底，刀芒就贴着他的后背掠过，其他人压根连反应都没有，便被刀芒拦腰截断。
    四个女子并没有马上咽气，惊恐的大叫着看着自己缓缓变成两段，又惨叫着呼救呻吟了半响，才慢慢咽气。
    整个过程给郑建皓带来了极大的恐惧，胯下一热，一股难闻的气味混杂着鲜血飘荡在车厢里。
    车厢外传来声音，郑建皓听着那逐渐走近的脚步声，吓的大气都不敢喘。
    秦朗嘴角一勾，长枪一动，车厢的上半部分被击飞出去老远。
    郑建皓低着头，恐惧的乞求道：
    “大人，不要杀我，我是郑家郑建皓，你要什么我车里都有，只要你放了我，我二叔还会送上一份谢礼！”
    秦朗不屑的笑了笑：
    “是啊，你车里真是什么都有！”
    听到这个声音，郑建皓突然抬起头，死死的看着秦朗：
    “你！你是秦朗？”
    “你，你是九品武者？”
    秦朗一怔，随即哈哈一笑：
    “果然是借刀杀人啊，不想我还被项熙摆了一道！”
    潜卫的人来找他，提供了郑建皓的行踪，而郢城的项熙却没告诉郑建皓，自己已经突破九品。
    郑建皓又惊又恐的问道：
    “九品？你突破了九品？”
    离开郢城之前，项熙非常笃定的告诉他，秦朗不过是八品武者，虽然年纪不大，可绝对不是郑家护卫的对手。
    项家的霸王老祖还在追杀秦朗，动静闹的大一点，秦朗绝对无处可逃。
    秦朗向着车队后方远眺，轻笑道：
    “还有人啊！看来你不会孤单呢！”
    不给郑建皓开口的机会，长枪直接送出，刺穿了郑建皓的脖子。
    郑建皓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那杆长枪，喉咙里传出了模糊的声音，好似在诉说着他的不甘。
    确实不甘啊，项熙都已经答应他了，让他进吏部，先从侍郎做起，慢慢的会成为太傅、太师……
    可不过是一场针对秦朗的阴谋，哪里知道猎人和猎物的角色突然转变了。
    秦朗没管郑建皓的死不瞑目，顺着官道直奔远方，那里还有郑家人！
    两支队伍，总计四十余人，生还者仅有一人。
    暗处的护卫，见到秦朗的第一时间便是分散逃跑，连反抗的意图都没有。
    秦朗把这支护卫全部击杀，只留下为首的老者，不管怎么说，总得留下个人回郑家报信。

 第215章 监军

    秦朗所谋不止是郑建皓这一条命，郑家既然掺和进了王权争夺，又滥杀无辜，那就要付出一定的代价。
    几个时辰后，一支队伍骑着马赶到了马车位置，为首的中年人看着那被劈成两半的马车，以及马车上那死不瞑目的郑建皓，愤怒的几乎失态。
    “给我找，找到凶手，杀了他，千刀万剐！”
    “敢杀我郑家人，我看你能逃到哪去！”
    逃跑的老者就跟在中年人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身上多了一道伤口，胸口位置的刀伤深可见骨。
    “家主，是秦朗，他先杀了二少，然后才去找我们那支暗处护卫，属下不敌，只好回去求援。”
    郑相皓斜着眼睛：
    “你说你们不敌？他是什么境界？八品武者都不是他的对手？”
    老者道：
    “九品！手中还拿着霸王枪！”
    郑相皓一怔，随即道：
    “给郢城传讯，说秦朗已经伏杀了霸王项羽，让郢城派人配合缉拿。”
    至于秦朗到底是什么境界，到底有没有击杀霸王项羽，这都不是他们郑家人关心的，只要郢城王族派人来就行。
    “收拾尸体，回家请老祖出手！”
    郑相皓吩咐一声，转身再次开口：
    “你们这些人护卫不力，还活着做什么？跟着二少爷一起去！”
    受伤老者大惊，脚下一动便想要逃离，却被两人拦住，一番打斗，两个拦人的武者身上带伤，那受伤老者却身首异处。
    郑相皓就在一旁冷眼看着，建皓死了，这些护卫不力的武者全都得给他陪葬。
    前江东郡守郑相合有两个儿子，大儿子郑建皤，二十八岁，在江东郡下面的宜县当县令。
    二儿子郑建皓，典型的纨绔，比他大哥要差十万八千里，年过二十还没有一个正当的事业，家里安排人去郢城联络项熙，郑建皓想要去玩闹，死皮赖脸的跟着一起去了。
    没想到，回来的路上居然被人袭杀了。
    郑相皓心中悲哀，白发人送黑发人，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承受得了的。
    别人不知道，他哪里会不知道？
    郑建皓可不是他大哥郑相合的儿子，当年郑相合出任江东郡守，他有一次喝醉了酒，跑去了大哥的院子，留守空房的大嫂照顾了他一晚，没多久就有了这个儿子。
    这可是他的亲儿子啊！就这样被杀了！
    心思混乱，郑相皓浑浑噩噩的跨上了马，突然一股杀机笼罩了自己，一缕刀芒从江水中飞出，不等他惊叫出声，那刀芒猛的分散，化作散乱的刀气，绞杀着那些整理尸体马车的护卫。
    郑相皓怒喝一声，长剑出手，一道最为厚重的刀气直奔他而来。
    刀气还没等消散，一杆长枪猛的从水中飞出，一道人影跟在长枪后面，直奔郑相皓而来。
    后者大惊，眼看着长枪临近，两名八品武者上前，手持长刀对着人影劈砍了过去。
    不到三个呼吸的时间，两名八品武者全都捂着喉咙倒在地上。
    人影一手长枪，一手长刀，齐齐挥向郑相皓。
    郑相皓胡乱的抵挡了几下，那杆长枪刺入了他的胸口，长刀一闪，人头冲天而起。
    “哈哈！郑家，等着老子一个个的杀过去！”
    秦朗大笑一声，纵身一跃跳进了长江。
    残余的护卫面面相觑，各个带伤，看着狼藉的现场，有人颤抖的开口道：
    “这就是九品武者吗？”
    先是一阵散乱的刀气，逼着所有护卫抵挡，然后现身杀向为首之人，沿途顺手干掉了两个八品武者，再把为首的郑相皓斩杀，没有任何迟疑的转身跳水离开。
    整个过程时间极短，从众人被袭到家主被砍了脑袋，前前后后数个呼吸时间，这护卫还没击散那些刀气，甚至说那些凌乱的刀气还杀了一多半的护卫。
    九品武者，恐怖如斯！
    平静的江水缓缓流动，几条渔船上的打渔翁在相互打趣，船舷上的渔鹰贪婪的盯着江面，随时可能飞跃而下。
    十几丈外，秦朗猛的钻出水面，急促的喘了几口气。
    “听说了吗，江水岛又驻军了，最近也没听说哪有水匪啊。”
    “哪有什么水匪？我估计啊，朝堂上可能又要对哪动兵了。”
    “肯定的啊，新王继位，总得做些功绩,正好打北燕蛮子。”
    “可惜啊，一打仗又要死人。”
    秦朗隐约的听着几个渔翁的谈话，仔细打量一下四周，再次潜入水中。
    这里距离江心岛不远了……原来，老百姓们真的怕打仗。
    “听说了吗？前两天上游爆发了大战，据说船都打碎了……”
    隐约听着他们的谈话，秦朗逐渐远离了几艘渔船。
    伤口崩裂，得去江小岛休养几天，郑家，这只是刚开始。
    十几里的水路，顺流而下，秦朗登上江心岛的时候正值傍晚。
    岛上的军备设施还在，岛中心位置的大帐灯火通明。
    “你是监军，不去倭岛，守着本将军作甚？”
    商九松现在一个头两个大，不知道是谁上奏，各军分派文官监军，非战时，监军权力仅次于主帅。
    新王项熙为了掌控各军，居然答应了，让不懂行伍的文官做监军。
    水师监军总计三十二人，代理礼部侍郎坐镇中军，是白延亭的监军，其余人分派至各军各部。
    先锋军乙字营的监军居然是户部尚书严为本的小儿子，严啸严二胖子。
    到了江心岛后，听说乙字营有一部分人驻守此地，严啸二话不说，直接登岛。美其名曰，监察守军，实际上就是不想去倭岛受苦。
    这可苦了留守的商九松，别人不知道，他自己可明白自己的任务，不管守到什么时候，必须等到秦朗将军，不管秦朗到了江心岛还是倭岛，没有消息就一直等。
    身边出了个好吃懒做的监军，等到秦朗也不能明目张胆的接触，郢城已经诏告全国通缉秦朗，也就是说此时的秦朗是带罪之身。
    “商将军莫恼，你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当我不存在。”
    严啸一口酒一口肉的大吃大喝，虽然不如留在郢城舒服，但总比去倭岛受苦要强得多。
    商九松欲言又止，他倒是想该做什么做什么，可这个胖子在这，怎么做？
    秦朗稍稍摸到主帐附近，听到了里面的谈话，嘴角一翘，还有意外收获？
    严啸可是项熙的铁杆狗腿子，项熙继位，他也算是鸡犬升天了？

 第216章 朝堂之变

    商九松有些气恼道：
    “你是乙字营的监军，又不是我们这个百人队的监军，留在这算什么？”
    严啸嘴里吃着东西，含糊不清的说道：
    “我才不急着去倭岛，那么多监军又不差我一个，谁要这么早去倭岛遭罪？”
    “九松啊，虽然咱们接触的次数少，但也都知道彼此，你说我一个从小就没离开过郢城的人，能去倭岛上遭罪吗？”
    商九松烦躁的不行：
    “行了，你喜欢待在这就待在这，但是我告诉你，你若是敢出这个大帐，我就弄死你，反正王上知道了也不会说什么。”
    不等严啸反驳，商九松恶狠狠道：
    “我告诉你，让你去乙字营不是我们百人队，你逾期不到就是渎职，杀你合情合理！”
    严啸无所谓道：
    “那没关系，我就待在这个大帐内，只要你们管饱就行！”
    商九松冷哼一声：
    “饭桶！”
    掀开大帐帘子，商九松头也不回了离去。
    大帐内，严啸一边吃着一边嘀咕：
    “呵，谁知道你们乙字营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堂堂先锋大将，守这么个小岛？说没有秘密谁能相信？”
    “秦朗的队伍，我才不信他没有后手留下，找到秦朗皆大欢喜，我也能因此立功，回郢城也能复命。”
    “找不到秦朗，我就跟着你们几个之一，我就不信，没人和他联系？”
    “只要碰到了秦朗，我是逾期没赶到倭岛，可你们算是包庇重犯，看谁的罪名大！”
    严啸美滋滋的再次拿起一块肉，张大嘴咬了下去。
    不管到什么时候，纨绔的样子还是要装下去的，这可是安身立命的保护色。
    商九松刚出了大帐，突然被人从身后勾住了脖子，还不等他反抗，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低声响起：
    “别动，是我！”
    商九松眼睛一亮，即将脱口而出的怒喝硬生生的憋了回去，顺着来人的力道跟着一起走。
    是自家将军，终于等到了。
    秦朗拉着商九松直奔江心岛的小山头，后者几次回头看向大帐。
    “将军，你怎么才过来？”
    躲过了大帐的视线，商九松迫不及待的问道。
    秦朗对着大帐使了个眼神问道：
    “怎么回事？这头肥猪怎么过来了？”
    商九松叹气道：
    “太尉提议，给各军各部配属监军，监察各部，随时向朝廷报告军情，有弹劾将领之职，不可直接干涉各部作战。”
    秦朗皱眉：
    “太尉？谁接任了太尉？”
    商九松道：
    “原户部尚书严为本，也就是那个胖子他爹。”
    秦朗疑惑：
    “户部尚书？他带过兵？”
    商九松摇头：
    “若是带过兵，能提议给各军各部配属监军吗？”
    “不止这些，曹太师告老还乡退出了朝堂，新太师悬而不定，各方官员齐齐发动，都奔着太师的位子使劲儿呢。”
    秦朗叹气道：
    “太尉之位是武将的顶峰，让文官接手？他们懂带兵打仗吗？”
    “曹太师为何会辞官？真的是告老还乡？”
    商九松低头不语，朝堂上的风云，他这种在外领兵的武将哪里看得懂？
    秦朗看向大帐：
    “各军各部都配属了监军？那看来我没去倭岛是对的！”
    商九松一惊，目光看向大帐方向，恶狠狠道：
    “将军，要不我去……”
    说着，还伸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秦朗连忙阻止：
    “别，容易给你带来麻烦。”
    “看住他，我得养养伤，我的事还没做完！”
    商九松轻笑：
    “那好办，我不让他出那个大帐，将军就在营地里养伤就行。”
    郢城朝堂上，真正的变化还不止商九松说出来的这些。
    原太尉戚文朝病逝，原户部尚书严为本接任了太尉之职。
    六部尚书之位，几乎全部换了一个变，全部换成了郑家人或者郑家的门生。
    除了工部尚书之位，新的工部尚书，由原船舶司主官，工部侍郎戚长宁接任。
    而悬而未决的太师之位，也终于落下了帷幕，郑相合！
    这些都是明面上的变更，暗处的变更更大。
    太傅项公明，明面上的职位还是太傅，当朝三公之一，但，墨衣潜卫统领的职位被取代了。
    如今，属于楚国王室的两支秘密队伍，负责潜伏侦查的潜卫，负责守护王室保护君王家族的墨衣守卫，全部由原守卫统领项芃统帅。
    项熙继位，不过区区几天的时间，自己的父亲还没下葬，尸骨未寒，那些属于项英的臣子就被换了一个遍。
    朝堂上的官员都换了个遍，项熙把目光放在了四疆边军和两支水师队伍的主帅身上。
    各部主帅常年统兵在外，镇守一处多年，短时间内若是进行更换，很可能引起各部守军的不满，很可能引起哗变。
    最重要的是，四疆边军镇守边疆，和各国边军对峙多年，若是出现任何差错，各国边军也不会坐视不理，一个弄不好就会发起战争。
    别用那些联盟说事，各国之间利益为重，一旦有机会被敌人发现争夺利益的机会，那没人会记得所谓的联盟，利益为重。
    王权的更替，代表着的就是国家的动荡。
    若是被其他国家趁虚而入，轻则割地赔款，重则国家危机。
    一个小营帐安排在了江心岛高地下，秦朗就留在了里面养伤，营帐不大，胜在干净利落。
    商九松几乎天天都守在小营帐这边，自从倭岛战争结束以后，秦朗去了左卫军当主将，他们这些老兄弟好久都没和自家将军凑在一起了。
    足足过了七天的时间，秦朗的伤势虽然没完全恢复，但已经不影响行动了。
    “将军，郑家这些天也在找你，现在出去……”
    商九松有些担忧的说道。
    秦朗轻笑：
    “要的就是他们找我，他们不找我，我找谁报仇？”
    商九松疑惑道：
    “将军还要对郑家人动手？”
    秦朗嘴角勾起，眼神中却没有一丝笑意。
    “当然，不杀的他们怕了，痛了，怎么对得起灵儿？”
    商九松一怔，试探的问道：
    “什么意思？灵儿公主是郑家杀的？”
    秦朗呵呵一笑，所答非所问：
    “倭岛我是不能去了，各军都有了监军，这些监军就是项熙的眼睛，会给水师和大都督带来麻烦。”
    “还有，给我转告大都督，项熙要动各军将领，提前做好准备！”
    “最后，告诉兄弟们，山高路远，有缘再见！”
    商九英大惊：
    “将军……”
    秦朗连连摆手：
    “保重！”

 第217章 调虎离山

    郑家大宅，新家主郑相玉一脸阴沉的看着传讯的管家。
    “你是说，一直没有凶手的消息？”
    管家低着头，郑家已经把所有的私底下力量都放了出去，可那凶手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所有地方都搜查过了？有没有什么线索？凶手是谁也猜不到吗？”
    半晌后，郑相玉低沉的开口。
    管家道：
    “都找了，就连江对岸都找了。”
    “两位老祖亲自带人出去，几乎把江南江北两处都翻了个遍。”
    郑相玉再次沉默起来，自从他接任家主后，第一件事就是查找杀害侄子和二哥的凶手。
    郑家也是有些难，最近几年的郑家有些难受，先是前前家主郑相合因为家里见不到光的勾当被罢了官，入了大狱。
    然后是前家主郑相皓被杀，同时被杀的还有前前家主的二儿子。
    几年的时间，已经换了三任家主了，若是不能找到凶手，让凶手付出惨痛的代价，怎么能让其他人看到郑家的能力？
    以后还不得随便来个人，随便就能给郑家带来麻烦？
    “继续找！找打他，碎尸万段！”
    郑相玉恶狠狠的对管家说道，后者有些迟疑的说道：
    “家主，根据常老的说法，凶手最少也是九品境界的武者，咱们只能在两位老祖的带领下才敢去找寻……”
    郑相玉怒喝道：
    “一群废物，家里到底是养了一群什么废物！”
    八品武者是供奉，七品武者只能算是各护卫的统领，至于九品武者，哪怕是郑家也没有除了老祖外的九品武者。
    江心岛北岸，秦朗悄悄的浮出了水面，观察了岸上的状况后，才纵身跃上了岸。
    上岸的位置距离太湖县不远，江东郡的郡守衙门就在太湖县。
    郡守曲和，自从接任江东郡守以后，便把郡守衙门放在了太湖县。
    此人也算是个妙人，几年的时间给项公明提供了不少关于郑家的证据。
    县衙中，曲和正在归拢最近得到的一些消息，猛然间抬起头，低声道：
    “阁下既然来了，何必藏头露尾？要杀要剐总得让我知道是怎么死的？”
    一道身影缓缓走进书房，轻笑道：
    “没想到郡守大人也是位高手！”
    曲和抬起头，突然怔住：
    “秦将军！”
    秦朗嘴角一勾：
    “没想到郡守大人也认识我！”
    曲和赶紧起身行礼：
    “下官见过将军。”
    品级上，郡守正三品，而秦朗是正二品将军，曲和比秦朗整整低了两个品级。
    秦朗连连摆手：
    “郡守大人莫要如此，秦朗已是罪人了，当不起郡守之礼。”
    曲和站直身体，轻笑道：
    “将军前来所为何事？”
    秦朗收起笑容，低声问道：
    “我要郑家人最近的动向，还有他们家有多少高品级武者。”
    曲和皱起了眉头，目光审视的看着秦朗：
    “将军还要出手？”
    秦朗不语，曲和继续道：
    “下官不介意将军继续动手，郑家的两位九品老祖亲自带人正在搜查……凶手。”
    “郑家前家主，还有当朝太尉的次子被人袭杀，现在的郑家正在大力搜捕凶手。”
    秦朗轻笑：
    “大人直说在抓我就是了，这个时候会袭杀郑家人的，除了我不会有其他人了。”
    曲和叹气道：
    “将军，目前的形势不是太好。”
    “根据潜卫的消息，王族的霸王老祖死在了郢城外不足百里的位置，都说凶手就是你。”
    “郑家前家主郑相皓，太尉次子郑建皓，被斩杀于郡城西侧四十余里处，根据尸体上的伤口，还有现场留下的线索来看，凶手还是将军你。”
    秦朗哈哈一笑：
    “还有吗？”
    “项熙就没想找我吗？”
    曲和刚想开口劝阻，无奈的摇头轻笑：
    “王上倒是没说什么，但，据说请出了王族的另外两位老祖，再算上墨衣卫守灵项芃，足足五位九品武者，就为了抓你。”
    秦朗收起了笑容：
    “也就是说，项熙已经给出明示，他和郑家联手了？”
    曲和先是点了点头，随即又否定道：
    “也不算，都是暗地里的动作。”
    “对了，将军的通缉令已经下发到各郡县，死活不论。”
    秦朗挑眉：
    “哦？那郡守大人何不抓了我，也算的立了一功。”
    曲和无奈的笑了笑：
    “将军莫要取笑下官了，下官自己有多少斤两，自己还是知道的。”
    “军方各部委派监军，将军已经不适合去倭岛了，下官建议将军北上离开大楚，不要继续在境内有任何动作，尽快离开。”
    秦朗轻轻摇头道：
    “郡守大人的提议我会考虑，不过在立刻之前，还有完成一件事。”
    “还是那句话，请郡守大人把郑家最近的行踪都告知于我。”
    曲和欲言又止，盯着秦朗看了半晌后，才轻轻的叹了口气：
    “如将军所言！”
    长江横穿了江东郡，郑家正在以江东郡城为中心，江南江北各安排了一队搜索队伍，几乎是逐村逐地的搜索，就为了找到秦朗的踪迹。
    只是任郑家两位老祖怎么都没想到，如今的猎人和猎物，再一次的更换的身份。
    十二月初，郑家搜寻队搜寻无果，本打算放弃寻找，却不想一支由郑家老祖率领的队伍被袭杀。
    整支队伍包括九品武者的老祖在内，总计五十人的队伍，被屠杀一空。
    战斗发生在长江以北，距离江东郡城不超百里。
    可等郑家的另外一位老祖带人支援过去的时候，战斗地点只剩下一地尸体。
    被杀的那位郑家老祖，是郑相合、郑相皓的直系老祖，也就是说，到目前为止，死在凶手手中的郑家人，大部分都出自于一系。
    “他受伤了！”
    仅剩的那位郑家老祖，有些气急败坏的说道。
    “追！他逃亡北方了！”
    现场留下的痕迹，以及留下的一些血迹，证明凶手向北逃窜了。
    搜索队伍向北跑出了足足几十里，郑家老祖突然叫停了队伍。
    “坏了，调虎离山！”
    不等其他人反应，郑家老祖赶紧调转马头，直奔江东郡城奔去。
    此时，秦朗对着郑家大宅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大笑着扔出了手中的火把。
    郑家的现任家主，郑相玉被吊死在房梁上，宅院里仅剩的护卫全部倒在血泊中，其余的小厮侍女都跑出了宅院。
    秦朗不会为了报仇而牵连无关之人，但不包括那些助纣为虐的护卫。

 第218章 何去何从

    郑家大宅，仅剩下的那位九品武者看着熊熊烈火，愤怒的把门口的石狮子砸的粉碎。
    “给我找，把江东郡翻个遍也要找，把整个大楚翻个遍也要找到他！”
    跟在他身边的武者连忙散去，这个时候还留在九品武者身边，那肯定会成为这位老祖的出气筒的。
    郑家的护卫也好，小厮也好，在江东郡谁不是耀武扬威的？被外人欺负了能报复回去，被郑家老祖欺负了，谁能报复？
    别说欺负了，就是这个脾气暴躁的老祖杀了个把人，谁又敢说什么？
    秦朗正站在那座高楼上，看着气急败坏的郑家老祖，嘴角微微勾起。
    愤怒，疯狂，这一次先收点利息，有机会我会再回来。
    心里想着，身形一动，不等远处的郑家老祖有所感应，秦朗整个人已经消失在高楼顶上。
    郑家那九品老祖猛的窜起，整个人向着高楼位置飞驰而来。
    只可惜，当他赶到这的时候，黑暗中连秦朗的背影都没能看见。
    秦朗在郡城北方击杀了郑家的一支搜索队伍，随后做出了向北逃窜的假象，绕了半圈回了江东郡城。
    他的目的并非杀了人就跑，他要郑家付出足够的代价，郑家杀了未婚妻项灵儿，那他要让郑家付出十倍百倍的代价。
    就如当年，倭寇杀了他父母，杀了江南村上下三百余口，那他就带兵踏上倭岛，屠戮整个倭岛。
    都是仇恨，不管仇人是谁，秦朗现在有能力让仇人付出足够的代价。
    远离了江东郡城，秦朗直奔宜县方向，杀害项灵儿的凶手是郑相合的二儿子郑建皓，如今郑建皓一脉只剩下当朝太尉郑相合，以及郑相合的大儿子郑建皖，而秦朗给自己定下的最后一个目标就是他。
    宜县往北不远便是荥阳郡，过了荥阳郡便是黄河，过了黄河就是与北燕接壤的边疆。
    按照秦朗的计划，击杀了郑建皖，他就穿过宜县，渡过黄河，去一趟北疆。
    二公子项猛的尸首还在北燕，黄河内外，楚国陈兵二十万，如今还在对峙中，随时可能发动两国之战。
    但是，按照商九松提供的情报来看，短时间内两国应该是打不起来。
    估计也是雷声大雨点小，双方扯皮一段时间，北燕给一些赔款，交出杀人凶手，然后不了了之。
    若是先王项英还活着，可能北燕这次必然会付出惨痛的代价，可项熙接任了王位，又正值朝堂的换血期，他不可能树立外敌。
    其实选择北燕这条路，秦朗也是有些计较的。
    就为了东楚再做最后一件事，设计伏杀二公子项猛的人，秦朗不打算放过，最好再找机会，把二公子的遗骸送回东楚。
    从此以后，秦朗就可以脱离东楚了。
    没办法，在东楚犯下了太多案子了，项家老祖霸王项羽，郑家一个老祖，郑家的两任家主，和一个前任家主的儿子。
    不算那些随从护卫，光是所谓身份高贵的这些，可都是秦朗弄死的，双方已经是不死不休的大仇。
    若是楚国王室强硬一些，或者没杀了老霸王，可能秦朗还能依靠王权的力量和郑家周旋一二。
    如今，项熙完全倒向郑家，双方狼狈为奸，一方想要秦朗的圣人传承，一方想要秦朗的命，那没说的，反抗逃脱才是正道。
    稀里糊涂的想着，日出时分秦朗进入了宜县。
    身为九品武者，几天几夜不眠不休也不会影响到他，反倒是身上的伤势有些严重。
    和项羽战斗时候受的伤还没彻底恢复，昨日在江东郡又和郑家老祖硬拼了一场，都是九品武者，不付出代价是不可能完成击杀的。
    也就是双方已经不死不休，否则有一方想要跑，另一方也很难追上。
    宜县距离大运河不远，也算是借着大运河商道发展的县城，每年的赋税，收益都不少，否则郑家也不可能安排人把持住县令这个位子。
    日出时分进了宜县，秦朗找了个客栈休息了一天，入夜便悄悄出了门。
    郑建皖在宜县百姓眼中，算是个清正为民的好县令，一副高风亮节，大公无私的样子，可背地里到底有多少勾当，宜县的百姓并不清楚。
    秦朗也是听说，听说过一些传闻。
    郑家能积攒出大量的财富，这位守着商道的县令功不可没。
    县衙中，丝毫没有任何隐藏的秦朗施施然的走了进去，别看是黑天，县衙中却是灯火通明。
    郑建皖一副勤政为民的形象，坐在县衙后堂中翻看着一些文书，不知道以为是在处理公务，实则看的都是一些账目。
    他坐在这个位置上不过七八年的时间，却有上万两黄金在他手中流过。
    大部分都送回了郑家，小部分被他收做私房钱。
    就在郑相皖刚刚整理好了真假账目，刚刚松了一口气的时候，一杆长枪猛的从窗户飞入，刺入了他的一侧肋下，又从另一侧刺出，他的整个身体都被带着飞起，随着长枪一起钉在了墙上。
    秦朗推门而入，这个时候郑建皖才感受到剧烈的疼痛。
    “啊！来人！有刺客！”
    秦朗散步一样走到了桌案前，拿起了上面的账本。
    “别喊了，能听到你声音的人都在路上等你。”
    惨呼声戛然而止，血液的大量流失，让郑建皖突然感到一阵眩晕，导致秦朗的话他都没能反应过来。
    “你……你是谁？”
    秦朗翻看着账本，给了他一种触目惊心的感觉，这郑家几年克扣的收入，差不多快赶上他灭了倭岛后，楚国分润的利润了。
    “你，到底是谁！”
    郑建皖吐出了一口鲜血，死撑着想要问出刺客的身份。
    秦朗呵呵一笑，起身到他身边，想要伸手触摸那些鲜血，可随后却顿住了。
    “太脏了，不能让你们郑家人的血脏了我的手！”
    秦朗自顾自的嘀咕着，随后在郑相皖的衣服上挑了一块干净的地方，蘸上郑建皖的鲜血，在他身旁的墙上写下了一行大字。
    “必灭郑家满门！秦朗！”
    随手扔了破布条，秦朗满意的拍了拍手，戏谑的看着郑建皖。
    郑建皖用力的想要回头，想看看刺客在墙上写下了什么。
    “不用看了，你居然不知道我是谁？你们郑家死了那么多人，还用问？”
    “我是秦朗，下去后找阎王告状的时候，别记错了人。”
    拔出长枪，郑建皖神色复杂的倒在地上。
    秦朗，他知道啊，可他不甘心啊，凭什么让一个农民出身的人杀掉了自己？
    他还没活够……

 第219章 半路截杀

    秦朗满意的欣赏了一下自己的杰作，转身出了县衙。
    不过六品武者的实力，他以九品武者出手暗杀，能扛住这么久才断气，算是秦朗仁慈了。
    跑到了县衙的马棚，秦朗发现了一匹好马，通体乌黑，高大神骏，一眼就看中了它。
    马棚的一侧，是马倌和存放马具的屋子，秦朗进去找了一套看上去最为贵重的马具，随手把吓的哆哆嗦嗦的马倌敲晕，再次回了马棚。
    “老黑啊，你说你跟着姓郑的有什么好？跟我走，带你去闯荡天下！”
    秦朗嘴里碎碎念着，手上动作不停，装好了马具，牵着黑马离开了县衙。
    黑马本来还有些抗拒秦朗的靠近，但当秦朗真的靠近以后，这匹黑马却不再抗拒，反而有些恐惧。
    杀气，秦朗身上的杀气太重了，重到连马都不敢把持属于名驹的骄傲。
    骑上黑马，沿着官道北上，秦朗并不知道，此时江东郡城的百姓，已经彻底的沸腾了起来。
    有人杀了不少郑家人，还一把火烧了郑家老宅。
    老百姓们不敢明目张胆的庆贺老天有眼，但私底下还是有不少的讨论，简直是大快人心！
    郑家盘踞江东郡多年，鱼肉百姓苛捐杂税不知凡几，当地的老百姓早就恨透了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家族。
    有一些人，觉得是因为个人能力不足，没能在凶手动手之前覆灭郑家，这才让真正的凶手捡了一次漏。
    当然，有这种观点的人会被反驳，说他们马后炮，事后诸葛，可不管百姓们如何谈论，都挡不住他们心中的喜悦。
    老天开眼了！
    距离郑家最近的那座高楼，原本是属于一个生意人的酒楼，也不是太高，不过四层而已，可郑家仅剩的那个老祖，在楼顶发现了有人停留过的痕迹，硬是说酒楼老板勾结凶手，残害了郑家，霸占了酒楼，还残杀了老板一家。
    这个时候动用这种雷霆手段，无非就是给当地的那些百姓一个下马威，杀鸡儆猴而已，若不表现的强硬一些，估计那些议论声会响彻整个江东。
    哪怕是如此，私底下还是有不少人会谈论此事。
    郑家仅剩的那个老祖，出身并不是很好，算是一支分脉的庶出。
    年幼的时候有了机遇，一路修炼到了九品，这才被郑家主脉看中，召入了大宅供奉。
    郑昊苍已坐镇主宅过百年时间，他从来没想过会出现如今这种局势。
    郑家的三位老祖，先是在刺杀大公子项琦的时候，被项家的三位老祖纠缠，并趁机击杀了一人，郑家却不能大张旗鼓的高喊报仇，毕竟是郑家先出动高手暗杀的，吃亏了也只能忍着。
    然后是被秦朗杀了一个九品，也不知道秦朗这个初入九品实力的家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袭杀九品武者还全身而退。
    最让人惊讶的是，这秦朗略施小计，就让郑昊苍追错了方向，抓住这一段时间进了郡城，把郑家人屠戮一空不说，还一把火把郑家老宅给烧了。
    如今更是躲过了追查，不知道跑去了哪里。
    此时郑家仅剩的老祖郑昊苍，正在刚刚霸占下来的酒楼里招待项家的两位老祖。
    “二位，凶手就是秦朗！”
    “他能击杀我郑家九品武者，那霸王老祖也必然是他杀害的。”
    郑昊苍满脸的阴郁的说道。
    坐在他对面的是项家的两位九品武者，一人是项羽的爷爷辈分，项康，一人是项羽的孙子辈，项兴。
    这二人和霸王项羽都是王室的直系血脉，枯坐楚王宫已有三百余年，却始终不得成圣之机。
    项康闭着眼睛，如同入定般沉默。
    项兴则是低沉道：
    “我们看过尸体了，不少郑家人的尸体上都有霸王枪留下的伤口，老祖的霸王枪在秦朗手上，那必然是秦朗杀了老祖，夺下了老祖的兵器。”
    “郑老也不必拱火，我们王族知道轻重，不会咬着之前的事不放。”
    郑昊苍当然知道项兴的意思，这是在表达王室的态度，心里也多少有些不舒服。
    你王室是不追究之前的事了，那还不是你们王室捡到了便宜？
    死的又不是你项家的九品，你想追究也没什么意义。
    郑昊苍心里想的不少，嘴上却是恭维道：
    “郑家武者实力不足，被凶手击杀也是无可奈何，如今只能希望二位老祖帮忙，争取早入缉拿凶手，早日为郑家复仇。”
    郑昊苍也是在表态，他们郑家只要凶手的命，其他的他们郑家都不要。
    显然，他也是知道，项家人为的是秦朗的武法。
    心里的鄙夷并没表现出来，表现出来的只有恭敬和温顺。
    是的，温顺！
    如今形势不如人家项家，高手没有项家多，他郑家也只能龟缩起来，听从调遣。
    “我们可以去抓秦朗，但你要跟着，而且你只有出手击杀的机会，其他的不要想。”
    项康闭着眼睛，语气森然。
    郑昊苍连连答应：
    “那肯定的，只要让我亲手杀了这个畜生，给家里人报了仇，那就够了，郑家一辈子都会记得王室的恩情。”
    项兴咧嘴一笑，貌似亲热的说道：
    “郑老言重了，咱们宜早不宜迟，分析一下秦朗会逃往何处？”
    郑昊苍道：
    “敢不从命？”
    三人凑在了一起，把秦朗有可能藏身的地方都分析了一遍，直到有人传讯回来。
    宜县县令，郑家大公子郑建皖死了，被杀于宜县县衙中，现场还留下了一行字，这行字就是凶手秦朗留下的。
    “宜县！”
    项康睁开了眼睛，长长吐出了一口气后，才慢悠悠的说道：
    “他要北上！他要去北疆。”
    项兴不解：
    “为何？”
    项康解释道：
    “他已经把郑建皓那一脉几乎杀尽了，剩下一个当朝太尉郑相合，他也没击杀的机会和实力，他一定会北上，离开大楚。”
    “我们去截杀！”
    项兴轻轻点头，倒是没反对老祖的提议，郑昊苍倒是有些迟疑：
    “北上的路有那么多，我们要去何处截杀他？”
    项康冷笑：
    “路再多，他也得过黄河，就去黄河桥头附近等他！”
    “我会召集潜卫，沿途的几处要道都会安插点子，只要发现了他，集咱们三人之力，必然能将他缉拿归案。”

 第220章 残阳关外

    东楚和北燕中间有一条天然的天险，那就是黄河。
    原本，一条黄河阻断了两国之间的联系，也阻断了两国之间的争斗。
    可随着东楚水师的发展，黄河也不再能阻隔两国掌权者们的争斗之心。
    东楚的这一年时间里，发生了太多太多的大事，眼看着年关将近，东楚的二十万大军陈兵黄河内外，随时有可能发动全面战争。
    残阳关，一座距离黄河不过十余里的雄关，在中原大陆上还不是七国争霸的年代，这座雄关便为楚国防御了北方的大部分来犯之敌。
    那个时候，残阳关算是兵家的必争之地，只可惜，东楚的强势，让北燕多年都没能跨过黄河。
    秦朗一路疾行，到了残阳关附近的时候，不禁感叹残阳关的雄伟。
    行至关口处，守卫的将士拦住了秦朗的去路：
    “站住，此关已经戒严，不允许通行。”
    秦朗轻轻一笑：
    “我知道，不戒严我还不来呢，我是水师的。”
    守卫伸出手：
    “腰牌呢？”
    秦朗轻笑：
    “腰牌在我们将军那，我有特殊任务，不能带任何代表身份的东西。”
    “不过，这把刀你应该认识，这是水师的战刀。”
    秦朗举起寻心刀，继续道：
    “你可以联系东海水师左卫军将军戚继伟，让他来证明我的身份。”
    守卫一怔，迟疑道：
    “什么任务？连自己的腰牌都不能带？”
    秦朗哈哈一笑：
    “兄弟，既然是特殊任务，怎么可能说出来？”
    “我劝你啊，去找戚继伟，就说老兄弟来了，他自然就会来见我。”
    守卫将士仔细的审视了秦朗一遍，立即转身去找自己将军去了。
    秦朗也不急，坐在马上继续观察这座雄关。
    值守的校尉很快就出了城关，同样审视了秦朗一遍，突然脸色一变，左手猛的握住了腰间长刀，随后长长吐出了一口气，挤出了一个笑脸道：
    “这位兄弟，已经派人去水师找戚将军了，请稍后片刻。”
    校尉的动作完全被秦朗看在眼里，轻轻一笑道：
    “多谢校尉，不知校尉大人如何称呼？”
    那校尉苦笑一声：
    “不敢，末将商九梓。”
    秦朗了然一笑，商家人，应该是九英和九松的兄弟。
    “九松是亲哥，九英是堂哥。”
    商九梓低声解释了一句，他自然也知道，对面的这位能听得清。
    “唉，到底还是牵连了你们啊！”
    秦朗也是无奈长叹。
    一时无话，二人等了一炷香时间，两匹快马疾驰而来。
    戚继伟拉住缰绳，快马几乎人立而起，不等战马前蹄落地，他便喊道：
    “快随我回左卫军，大家还在等你的情报呢！”
    秦朗轻笑，这附近又没外人，不至于装傻？
    “走，对了，谢谢九梓，给你两位兄长带好。”
    商九梓躬身行礼：
    “将军慢走！”
    逐渐远离的二人也知道，这一声将军喊的可不是戚继伟。
    残阳关的占地面积不小，从南门进入，北门走出，大概需要走半炷香的时间。
    秦朗和戚继伟一路无话，后者也能猜到，秦朗这次只是路过，以后必然要聚少离多了。
    出了关，秦朗拉住缰绳，停在原地，戚继伟同样也停止了行进。
    “继伟，你走。”
    戚继伟苦笑，问道：
    “你要去哪？”
    秦朗嘴角一勾，转头看向残阳关城墙：
    “有人不想让我走，那我就留下来会会他们。”
    戚继伟同样也看向城楼，板着脸道：
    “我去调兵，左卫军将军可还是秦朗呢！”
    秦朗哈哈一笑：
    “不用，拼死我能换两个，想跑三人也拦不住我。”
    心里却是冷笑，三位九品武者，当真是看得起自己。
    三道人影从城墙上飘落，为首一人轻声笑道：
    “秦将军准备束手就擒了？”
    “也好，最起码能保住戚家这位长子。”
    秦朗笑道：
    “戚家这位长子，你们动不起，否则我们三叔不介意和你们家里的后辈们谈谈心。”
    “既然三位已经联手，那莫要怪秦朗全力抵抗了。”
    三人中的两人，秦朗和戚继伟都认识，王族的两位九品老祖，当年朝圣前还去拜见过。
    最后一人，秦朗也算眼熟，郑家仅剩的那位九品武者，之前不过是远远的看了一眼，这一次算是首次面对面。
    “三位，三人围攻一人，不是君子行径。”
    戚继伟突然开口道。
    郑家的九品武者冷哼道：
    “这里有你说话的份？”
    戚继伟哈哈一笑：
    “三位既然要以多欺少，那本将军也调集两万将士过来，最少要给我们将军壮壮胆子！”
    王族老祖项康突然开口：
    “秦朗是罪人，已被褫夺了将军职务，左卫军新主将不日便会抵达。”
    戚继伟一顿，暗骂了一句，他都忘了，这里还有两位王族老祖。
    “既然如此，那……”
    戚继伟一边开口，一边摘下了将军腰牌。
    “继伟！”
    秦朗低喝了一声，随后看着他道：
    “走，回水师去，该做什么做什么。”
    戚继伟一顿，扫视了三位九品武者后，无奈的笑道：
    “唉，实力不济啊！”
    说完，打马便走。
    他留在这里，根本帮不上忙，只会给秦朗添乱。
    秦朗不会让他留下，更不会让他扔下将军腰牌。
    “秦朗，束手就擒，留你全尸。”
    王族老祖项兴上前一步，一脸冷傲的喝道。
    秦朗哈哈一笑：
    “束手就擒？请问老祖，我犯了什么过错，非要杀我？”
    项兴冷声道：
    “不尊王族，杀害公主和老祖，恶意击杀郑家多人，只要你一条命算是便宜你了。”
    秦朗仰头看天，失落道：
    “倭岛，我是先锋，灭杀倭寇全族。”
    “琉球，我是一路主将，收服几方势力。”
    “剿匪、朝圣等都非重要功劳，可我得到了什么？”
    “朝圣路上，项熙怕死，硬是拖着几位青年武者失去了朝圣资格，他凭什么觊觎刀圣武法？”
    “凭他贪生怕死？凭他弑父杀兄？”
    “闭嘴！”
    项兴一声大喝：
    “你的罪行还小吗？”
    秦朗苦涩的问道：
    “难道不是你们逼的吗？”
    “光是项熙觊觎刀圣武法吗？你们项家三老祖，三位九品武者，就没觊觎过？”
    “说我有罪？我不过是为了自保！”
    “我不想和你们纠缠，过了黄河就是北燕，我去抢回项猛的遗体，我去做你们不敢做的事！”

 第221章 残阳关外（续）

    “不需要！”
    秦朗的话说的项家两位老祖面红耳赤，先王的二公子项猛，被北燕伏杀，如今遗体还留在北燕。
    两人包括已经被杀的项羽，都在琢磨如何夺取刀圣武法，项熙始终在为了继位做准备，哪怕如今成了新楚王，他也一直在排除异己。
    项家上上下下，没有人还记得北燕境内还有一位公子的遗体。
    如今秦朗亲口说出要夺回遗体，显然是在两位项家老祖脸上扇耳光。
    先王尸骨未寒，二公子还没落叶归根，项家人只会迫不及待的争夺自己的利益。
    “废话少说，杀了他！”
    项康低喝一声，率先出手。
    被打了耳光，后面还不知道秦朗会说出什么来，这若是传出去，大楚王族必然要颜面尽失。
    秦朗哈哈一笑，长枪一抖迎了上去。
    狗急跳墙罢了，先试试水，反正要想跑，这联手的两家老祖，也追不上他。
    项康的武器是一对拳套，用的是最基础的拳法，一股返璞归真的意味。
    秦朗手中的霸王枪也算是首次对战项家人，拳套和长枪的碰撞，一时间旗鼓相当。
    看着二人拼斗，项兴突然高喝一声：
    “老祖，联手敌他。”
    话音一落，手持一杆长枪加入了战团，楚国名枪之一，双龙争月。
    项家，自霸王项羽以一杆霸王枪名震天下后，不少后辈都学他去修习了长枪，但真正学成的后辈，唯有项兴一人。
    秦朗哈哈一笑：
    “有机会和二位老祖对战，秦朗受宠若惊啊！”
    霸王枪连抖，瞬间和双龙争月枪碰撞了几十次，随着最后一次碰撞，二人同时退后七八步。
    项兴双手发麻，惊诧的看着秦朗，而秦朗却已经和项康都在了一起。
    兵器上，一寸长一寸强，项康的武器是一双拳套，相比于匕首还要短小的武器，想要在战斗中占便宜，那必然要贴身和秦朗拼斗。
    二者近身后，秦朗直接弃枪用拳，让三位老祖惊讶的是，在拳脚功夫上，秦朗又一次和项康斗了个旗鼓相当。
    拳掌相交，二人又一次分开。
    “你小子天赋不错，枪法、近身功夫都是极佳，这还没拔刀，若是拔刀，想必你能和我们三人打个平手了。”
    秦朗看着自己的双手，悲戚一笑：
    “四岁那年，双亲惨死，义父戚长宇收养了我，从那时候开始，秦朗一心只想报仇，为父母，为大楚沿海遭受倭寇袭杀的百姓们报仇。”
    “学的文武艺，卖予君王家！”
    “如今倭寇灭了，王室要卸磨杀驴了？”
    “还是说，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郑家九品武者怒喝一声：
    “一起上，杀了他！”
    秦朗哈哈一笑，右手抬起，伸向了背后的刀柄。
    “秦朗四岁练刀，不敢说自己天赋惊人，幸得问心刀圣传承，今日便与三位探讨一二！”
    刀光如瀑，倾泻而出。
    “问心刀圣的武法，不过是最基础的武法罢了，没有自身的感悟是不可能窥探圣境的。”
    “三位，今日便见识一下，刀圣的道！”
    长刀刺出，一往无前。
    三位九品武者大惊，这一刀光是气势就极为骇人，而秦朗明显是打算以一敌三，一刀之势彻底把三人全部圈入了战团。
    “九品境界，真气化圆丹，若不能悟道，永远都是九品。”
    “所谓圣人，掌一道便可。”
    “今日，三位试试我的刀道！”
    这一刀，无悔，无情，分生死，断一切。
    三位九品武者齐齐运转真气，丹田内圆丹转的飞快，不停的把苦修多年的真气充斥入周身经脉。
    四人短暂相触，随即猛的四处分开。
    半空中，项康和项兴各喷出了一口鲜血，倒在地上难以起身。
    郑家的那位九品武者，在半空中便开始喷血，直到落在地上的时候，整个人仿佛被劈成了两半，血液如同不要钱般喷洒了一地。
    秦朗同样也不好受，一条一尺长的伤口出现在腹部，几乎能看到腹腔内蠕动的肠子。一个伤口贯穿了肩膀，此时整个左臂已经再难抬起。一对拳印出现在了胸口位置，不止打崩了之前还没完全愈合的伤口，这两拳甚至把他向塘的骨头都敲断了。
    “哈哈，二位老祖，小子不奉陪了！”
    强行支撑着起身，秦朗转身离去。
    项兴看着四人对拼，真气逸散而导致周围的狼藉，不禁咽了口口水道：
    “这就是圣境吗？”
    项康感受了一下侵入体内的刀气，摇头道：
    “不是圣境，若是圣境你我二人必将和他的下场一样。”
    确实并非圣境，步入圣境需要掌握一条完整的，属于自己的道，而参悟了圣境的道，武者便可以开启另一种修习方向了。
    秦朗并不是真正的圣境，而是参悟出了一条属于刀道中的某条小道，没能圆满可也达到了九品之后的一个等级，半圣。
    “噗！”
    项兴猛的喷出了一口黑血，他的身体这才舒服了许多。
    “不是圣境？刚刚那股刀意很吓人，我估计，纵使继续使用那条道，秦朗也承受不住。”
    看着四周就能知道，秦朗一人对上了三人联手，纵使三人拼尽了全力，也没能留下秦朗，细看逸散的真气对周围的破坏，显然是那还在飞驰的刀气更强。
    “逼出刀气，否则会毁了你的身体。”
    项康盘膝而坐，不停的打磨消减体内刀气。
    项兴有样学样，同样盘膝而坐，打磨那些入侵了身体的刀气刀意。
    “这就是道？突破九品桎梏的道？”
    项康最先恢复，看着手心上那残留的一抹刀气，认真的感悟着里面的那抹刀道。
    一往无前，刀出无悔！
    一个时辰后，项兴也睁开了双眼，侵入身体的刀气被消磨一空，同样也增加的了他对道的理解。
    “老祖，我们还追吗？”
    项兴试探的问道。
    项康轻轻摇头，他对道的感悟也一样提升了不少。
    “圣境，当真和修习的武法无关？”
    项康陷入了沉思，而项兴则是委顿在地，连动都不想动。
    秦朗的这一刀，仿佛给他们闭塞的思维上去掉了一层枷锁，身为多年的九品武者，也算是有了机会，见识到了所谓的刀道。

 第222章 几件事

    摇摇晃晃的踏水而行，辨认着左卫军的旗帜，秦朗终于在踏上旗舰的那一刻栽倒在了甲板上。
    “秦朗！”
    戚继伟吓了一跳，一个箭步冲了上去，看着秦朗一身的伤痕，大声喊道：
    “军医，快过来。”
    船舱内，两名军医在给秦朗处理身上的伤口，纵使见多识广的两位老者，也是暗暗吃惊。
    刀伤只有一道，差一点就把秦朗拦腰截断。
    左肩有一个贯穿的血窟窿，距离不远处还有一个没完全愈合的血窟窿。
    身上的拳印就多了，最少二十多个印记。
    “骨头有断裂，所幸不是很严重。”
    “最严重的是这道刀伤，体内的刀气还在肆虐，时间久了会给经脉带来不可逆的损伤。”
    “两道贯穿伤也不轻，需要长时间的修养。”
    “将军，短时间内你不能再动武了。”
    年岁较大的那位军医紧皱着眉头，给秦朗下达了医嘱。
    秦朗轻轻一笑：
    “谢谢华军医。”
    华军医华康，古神医华佗的后人之一。
    华康轻轻叹了口气：
    “将军保重！”
    华康和另外一位军医一起背着医药箱离去，戚继伟在一旁等了好久，直到此时才凑到秦朗身前：
    “你杀了他们？”
    秦朗轻轻摇头：
    “只杀了郑家的那个九品。”
    戚继伟张了张嘴，随即悠悠叹了口气。
    这一刻，他也想了很多，换成是他，也许也不会击杀两位王族九品武者。
    楚国无圣，九品武者就是坐镇王族，坐镇楚国的顶级高手。
    若是两个王族九品死在了这里，楚国的高端战力必将大打折扣，其他各国必然会趁机发难。
    “不止没杀他们，还引导他们认识了刀道。”
    “好了，有几件事说一下。”
    秦朗轻咳一声，淡淡开口。
    “我会离开，今夜就走，不要试图阻拦我。”
    不给戚继伟说话的机会，秦朗解释道：
    “我留在左卫军，就是给兄弟们添麻烦，若不是伤势过重，我肯定不会来。”
    “转告三叔，若是项熙给家里的压力太大，就把武法送出去，就把他修习的那本武法添加头部的几条经脉给他，不怕死就让他修习。”
    “记住，一定要在承受不住压力的时候再交出武法！”
    “我要北上，伺机夺回二公子的遗体，估计楚燕之战打不起来，没有特别命令，你们带着左卫军去倭岛，一切听白都督的指挥。”
    “让舒悦姐去娘子关，千万不能进墨衣卫，外公已经交出了墨衣卫大都督的职责。”
    “说家里，霸王老祖被我杀了，项家只要不傻就不会迁怒已经有九品武者坐镇的戚家，但记住，三叔千万不能随意的替项家出战，一定要争取足够的利益。”
    “联合白家，争取在朝堂上占据一定了位置。”
    “还有，三叔暂代家主之位，马上宣布把我逐出家族，和我撇清关系。”
    戚继伟连连摇头：
    “没有这个必要？”
    秦朗呵呵一笑：
    “有！若不和我撇清关系，等以后会成为各方攻讦戚家的弱点。”
    “你也不能再说我的好话了，以后我会是楚国罪人，叛徒，不管谁说什么，你只管听着，为了你好！”
    戚继伟沉默了，他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白，秦朗说的话他又何尝不明白？
    “左卫军的监军是谁？”
    秦朗突然问道。
    戚继伟闷声道：
    “原礼部尚书高于和的儿子，高曦。”
    秦朗呵呵一笑：
    “你尽量和他保持好关系，我离开以后，你很可能会接任左卫军的主将之职。”
    “你要让他以为，你会倒向项熙。”
    “各部有监军也是好事，最少能让他们成为替你们给项熙传话的工具。”
    戚继伟低着头：
    “我懂！”
    秦朗轻轻一笑，伸手轻轻拍了拍戚继伟：
    “义父的仇，我还记得，那个倭人，我会去找。”
    “以后我的日子，应该是浪迹天涯了，有机会还会再见的。”
    听着秦朗爽朗的笑声，戚继伟鼻子一酸。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分开的时间不多，你……”
    “让开，让我进去，我是监军还不能进旗舰了？”
    船舱外突然传来一声气急败坏的尖叫，戚继伟猛的起身：
    “我去赶走他！”
    秦朗挣扎起身：
    “不用，我现在就离开。”
    戚继伟停住脚步，不甘的说道：
    “这里是左卫军，还轮不到他张牙舞爪！”
    秦朗怒斥道：
    “刚跟你说了什么都忘了？去接他上来，然后就说不是我的对手，被我逃了。”
    “他如果聪明，如果以后还想在左卫军混，就不会死抓着不放。”
    戚继伟低着头，沉默不语。
    秦朗一声轻笑：
    “行了，别想那么多，有机会还会再见的，走了！”
    不给戚继伟挽留的机会，秦朗打开船舱窗户纵身翻出去。
    戚继伟抬手揉了揉自己的脸，努力露出一个笑容，随即又是无奈的叹气。
    出了船舱，戚继伟脸上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高兄，今天怎么这么空闲？”
    高曦看见戚继伟，冷笑一声道：
    “我听说秦朗来了？人呢？王上亲自发布的通缉令，抓住他押送会郢城。”
    戚继伟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随后叹气道：
    “他已经走了，高兄也知道，他可是九品武者，劫持了我我也不是对手，哪敢反抗？”
    嘴上说着，心里却是发了狠。
    秦朗虽然没做什么隐藏的来了舰队，但这里是左卫军，左卫军中居然有人给监军打小报告？需要严查！
    “哼，算他跑的快，我就不信左卫军两万余人，还留不住一个重伤的九品武者了？”
    高曦冷笑一声，看向戚继伟道：
    “左卫军主将未定，从今天开始由本监军接手一切军务，诸位可有意见？”
    旗舰旁的一艘船上，铁晨开口问道：
    “那监军大人可懂如何处理军务？如何安排训练，作战时候如何指挥战斗？”
    高曦目光落在铁晨身上，打量了一下铁晨的军服，冷笑道：
    “不过是五品将军罢了，有什么资格质问本监军？”
    戚继伟暗暗对着铁晨竖了个大拇指，随即脸上堆笑道：
    “高兄说的对啊，不过，左卫军的军务、训练等不能完全靠高兄自己主持，还是由大家商议决定。”
    “左卫军主将不在，监军确实算是坐高统帅，不过这些老兄弟可没在战场上见过监军的勇武，很难服众。”
    戚继伟一脸的为难，试探的问道：
    “要不等有了战事，监军大人去战场上给兄弟们展示一下你的勇武？”

 第223章 北燕四公子

    高曦的脸色立马黑了下来，上战场？开什么玩笑？
    他是文官之子，虽然也在学府深造过，可他的实力也不过才六品境界。
    上了战场不是送死吗？
    “在左卫军里，我们不会拒绝你的存在，但你只需要做好你的本职，别想着插手军事，对大家都好！”
    戚继伟脸上的笑容不见了，眼神冰冷的看着高曦：
    “高兄，这里是左卫军，你如果想早日回郢城享福，就随意插手，毕竟一旦上了战场，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
    “如果你还想替王上完成监军的职责，那就收起那些没用的心思，我们都是大楚子民，是大楚的军人，都想为大楚尽忠，为王上尽忠，谁也没有其他的心思。”
    “高兄，监军大人，军伍之中，命令重于一切，若是因为某些人的决断而给军队带来损失，我想，王上也不会介意斩个监军？”
    “你呢，该做什么做什么，我们不会掺和，同样的你也不要掺和我们，这样你好，我好，大家好！或者，你来试探一下军法严不严？军刀利不利？”
    戚继伟转身，大声道：
    “请监军大人上船！”
    船舱顶，秦朗咧嘴一笑，无声无息间飘离了旗舰。
    戚继伟已经成长了，接任左卫军是必然的，以后还有接任大都督的可能。
    至于项熙会不会把左卫军交给他，那就看他以后的表现能不能让项熙满意了。
    圆月关，距离黄河北岸不足十里，是北燕最南方的雄关，和东楚的残阳关隔河相望。
    秦朗要想从圆月关通过可不是像残阳关那么容易，这里没有九松和九英的弟弟，也没有认可水师战刀的楚军。
    圆月关的守将是北燕镇南军主将姬晟，还有一个身份，北燕王室四公子。
    在北燕，册立太子的呼声最高的公子是三公子姬晨，但他的几个兄弟并不愿意看着姬晨轻轻松松的被立为太子。
    除了大公子姬景体弱多病，二公子姬炅，四公子姬晟都是太子之位的有力竞争者。
    伏杀东楚二公子项猛的计划，就是四公子姬晟提出来的，也就是说，他已经和北燕世家崔家联合到了一起。
    东楚的王权更替，他也知晓其中的关窍，同样的也想复制项熙继位的过程。
    只是可惜的是，当今燕王早已做好了准备，姬晟根本不可能有什么机会去争夺王位，除非现在就拥兵自重，直接造了他老子的反。
    想要进入北燕境内，并非只有圆月关这一条路，秦朗之所以选择来这里，主要原因便是姬晟的一个抉择，让秦朗不得不走这一趟。
    东楚二公子项猛，在黄河岸边被伏杀，尸首被姬晟当做是战利品带走了，同时还带走了项猛所有亲兵的骨灰。
    现在，项猛的尸首就悬挂在圆月关的城楼上，姬晟要向北燕的子民展示自己的战利品，也要让黄河对岸的楚人，看到这便是侵入北燕的后果。
    可在楚人眼里，这是何等的侮辱？
    秦朗可以说以后自己不再属于楚国，就如同当年的问心刀圣家族一样，脱离楚国，但对楚人的侮辱，他接受不了。
    放过项家的两位九品武者，还在他们面前施展了自己所悟的道当做指点，再把项猛的遗体夺回，送归楚国，这是秦朗作为楚人做的最后的事。
    算是报答了楚国的生养之恩，也算是报答了先王项英的知遇之恩。
    夺回遗体，从此以后不再亏欠东楚一分。
    慈幼府的教导，东楚学府的深造，其实对秦朗的影响不小，否则，他也不至于如此的难离故国，总是觉得自己亏欠了东楚。
    深夜，秦朗缓缓的走近圆月关，这座雄关比起残阳关要小一些，毕竟这是北燕后来建立的，并非那已屹立千年的雄关。
    “什么人？不许靠近，否则我要放箭了！”
    城墙上，一道厉喝声传来，随后一支羽箭落在了秦朗身前的土地上。
    秦朗缓缓抬起头，看着那随风摇晃的遗体，缓缓的开口：
    “我是收尸人。”
    城头上的校尉一怔，怒喝道：
    “谁让你来的？四公子挂在这的尸体，你奉谁的命令来收尸？”
    秦朗缓缓弯腰，抓住了那支插在地上的羽箭，开口道：
    “转告你们四公子，人死如灯灭，侮辱尸体实属不该。”
    话音落下，随手一甩，羽箭飞出，直接切断了吊着尸体的绳子。
    “大胆！给我杀了他！”
    校尉一声大喝，城头上的将士纷纷开弓搭箭，向着秦朗射了过来。
    秦朗脚下一点，整个人如同利箭般窜出，直奔那下落的尸体，而那密密麻麻的羽箭，没有一支能近得了他的身。
    “笨蛋，射尸体！”
    校尉大喝一声，秦朗微微一顿，目光森然的看向城墙。
    “你会死！”
    秦朗身形飘动，躲避了所有羽箭，同时开口冷哼了一声。
    赶到城门外，尸体还没落地，秦朗伸手一带，把项猛的遗体拎在手中，随后单手一摆，尸体就被他背在身后。
    用绳子把尸体固定在身后，秦朗缓缓的拔出了长刀，猛的一刀劈在了城门上。
    城门守卫大惊，校尉大声喝道：
    “守护城门，别让他进城。”
    秦朗嘲讽的笑了笑，再次一刀劈出，随即整个人向着远处飞窜出去。
    “人在外面！”
    城头上有人大喊，随后零星的箭矢飞向秦朗。
    秦朗头都没回，长刀向着身后连坎，叮当脆响中，箭矢纷纷落地。
    “让你们四公子洗干净脖子，等我来砍。”
    留下一句话，秦朗脚下不停，直奔黄河岸边。
    城头上的校尉大怒：
    “一帮废物，来人集合队伍，出去追！”
    城门内，姬晟收到了城门守卫的汇报，阴柔的脸上挂上了一抹冷笑。
    “让他带走，我就不信他们那三千亲兵的骨灰还在，他们能去哪？”
    三千亲兵的骨灰，同样也是掣肘楚国的重要条件，若是把那收拾人的行径传入楚国，必然会让收拾人和东楚王室深受百姓的怀疑。
    那三千人是亲兵，同样也是楚国的百姓。
    汇报军情的校尉行礼道：
    “属下无能，没能留下收拾人和项猛的尸体，请公子责罚。”
    姬晟轻轻摇头：
    “算了，丢就丢了。”

 第224章 袭杀姬晟

    一具尸体扔在了水师旗舰的甲板上，撞击声引起了旗舰守卫的注意。
    “什么人？”
    水师守卫长刀出鞘，团团围住了那具尸体。
    戚继伟越众而出，看到尸体的刹那，惊呼出声：
    “二公子！”
    周围的士兵一片哗然，这具尸体是被吊在圆月关上的二公子项猛？
    “迅速收殓二公子遗体，运送回郢城。”
    戚继伟连忙下令，目露忧虑的看向圆月关方向。
    别人不知道项猛的遗体是怎么回来的，他心里可是明镜似的。
    秦朗已经再次上岸，回头看向水师舰队的方向，轻轻一笑。
    对东楚最后的亏欠已经荡然无存，以后就要天各一方了。
    回过头，秦朗看向圆月关方向，嘴角勾起，露出了一丝戏谑。
    姬晟，你怎么也想不到，我居然会回来？
    圆月关内，姬晟在和一文士打扮的中年人坐在一起。
    “四公子，你就这么放任他们夺走了项猛的尸身？”
    中年文士略有不甘的问道。
    姬晟轻笑：
    “本公子明白崔先生心中所思，不过人已经死了，侮辱遗体本就不该。”
    “我们本想利用这具遗体，还有那三千亲兵的骨灰吸引东楚来犯，却没想到东楚还是来了个高手夺走了遗体。”
    “一具遗体而已，带走就带走，我们可以利用三千将士的骨灰去抨击东楚的行径。”
    中年文士来自北燕的传承世家崔家，是崔家当今家主崔高原的胞弟崔高安，也是负责维系崔家和四公子姬晟的纽带。
    “那公子可有什么意图？不妨说来听听。”
    崔高安也不再纠结遗体被夺。
    姬晟轻笑道：
    “我们可以让潜入东楚的探子，在民间散布一些谣言，就说东楚王室不顾战死将士的遗体，只夺回了二公子项猛的尸身，根本没把将士们放在心上。”
    “咱们利用这一点，挑拨楚国民间动乱，瓦解楚民对军伍的信任。”
    “然后再开出一些条件，让东楚赎回三千将士的骨灰和遗物，把东楚项家架在火上，答应条件或是放弃战士骨灰，咱们都不亏。”
    崔高安恭维道：
    “四公子英明，这样一来，东楚项家必然进退两难啊。”
    姬晨摇头轻叹：
    “先生莫要恭维于我了，我也就能想出一些上不了台面的小把戏罢了，若我有项熙的狠辣，也许我也争下了王位。”
    各大传承家族之间都是有联系的，郑家帮助项熙夺下了王位，其他各国的世家包括那些获得世家支持的君王公子也都是知道的，都明白其中的关窍。
    说真的，如今的项熙还是让不少被世家支持的公子们羡慕的。
    崔高安笑道：
    “若公子有这个心思，本家定当全力支持。”
    相比之下，北燕的这位四公子，可比东楚的那位强多了，纵使没有崔家相助，姬晟也有能力和几个兄弟争上一争的。
    姬晟连连拒绝道：
    “先生有心的，父王正值壮年，争位之事还不急，本公子可不想与那项熙一样，弑父杀兄，为天下人所不耻。”
    崔高安微微一笑，心中暗道：
    “你都想争王位了，还装什么清高？真要等你哪个哥哥上了位，头一个必定杀你。”
    沉默半晌后，姬最问道：
    “先生可知秦国为何没派兵压楚境？”
    这本是几大世家联手对付楚国王室的计谋，赵国国力最弱，又被几国夹在中间，很少会与哪方联手，也很少与哪方争斗，算是中立方。
    再者，赵国境内的世家对赵国王室的影响不大，毕竟武圣赵清河便是赵王族人，有这位圣境武者在，世家大族对朝堂的把控也不敢太过明目张胆。
    无独有偶，秦国境内的传承世家王家，同样影响不了秦国王室。不同的是王族出身的剑圣嬴星辰倒没过于压制王家，主要是王族几位公子，各个都没有争位之心。
    大公子嬴骥还好，为人谦和，勤勉为政，能为秦王分担一些政事，算是秦王培养的接班人。
    二公子嬴驰，四公子嬴骐，六公子嬴骏，七公子嬴骁，这几位一个比不上一个。
    除了嬴骏被剑圣看中，收做关门弟子，其他几人……不提也罢。
    这就让传承世家王家有心无力，连去扶持某位公子的心思都没有。
    崔高安无奈道：
    “秦国的王家，很难左右王室的决断，且秦国重武轻文，又有李家、冯家等几大传承家族在，纵使没被打压，也很难左右什么局面。”
    话音刚落，一杆长枪猛的从窗户飞入，直奔姬晟刺去。
    崔高安一声大喝：
    “什么人，有刺客！”
    同时全身真气鼓动，双拳紧握，轰向长枪。
    姬晟也被吓了一跳，不顾形象的就地一滚，躲过了致命一击，长枪只在他的背上划了道血痕。
    崔高安勉强的轰歪飞射的长枪，见姬晟躲过了这一击双手立马向着枪杆抓去，不想入手一沉，只好强提气力，勉强抓住了长枪。
    可就在这时，一道刀光闪过，不给崔高安任何反应的机会，刀光切过他的双手，切过了他的脖子。
    秦朗本人则是随着刀光一同窜进了屋子，左手一探，抓住下落的霸王枪，顺势刺出，钉着姬晟的身体刺入了地面。
    姬晟这才感受到了疼痛，哀嚎道：
    “啊，有刺容！抓刺客！别杀我，别……”
    刀光再闪，惨叫声戛然而止，门外这才传来守卫的脚步声。
    从长枪队刺而来，到斩杀了姬晟，总共也不过三个呼吸的时间。
    这还是有个七品高手的阻拦，否则估计姬晟最早便会被长枪钉死。
    秦朗抓住长枪，纵身跃出房屋，脚不落地，直接折身翻上了房顶，身影连闪，直奔圆月关北城墙掠去。
    北城墙上一道身影悠闲的坐在那喝着茶，身侧只站着一个着甲校尉。
    “秦将军，既然到了圆月关，就别急着走了，上来一叙如何？”
    就在秦朗刚靠近北城墙时，喝茶的那人开了口。
    听到了熟悉的声音，秦朗无奈苦笑：
    “萧司马好雅兴。”
    纵身跃起三步两步上了城头，燕国大司马萧文景，正坐在城墙上，面朝北方，秦朗则在矮桌旁的凳子上坐了下来。
    “萧司马知道我来了？”
    秦朗也不客气，自顾自的端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
    至于那原本负责端茶倒水的校尉，此时正如临大敌的紧紧握着战刀。
    “唔，这是闽郡的铁观音？萧司马倒是会享受。”

 第225章 将军就留下吧

    萧文景也不搭话，自己也拈起茶杯，轻咂一口后道：
    “将军身上，好大的药味。”
    一旁的校尉傻愣愣的看着二人，这年轻人不是敌人吗？一点也不像啊，互相问候起来了？
    他哪里知道，简单的两句话便是一次交锋。
    秦朗嘲讽萧文景见死不救，萧文景暗指秦朗身受重伤，自己有机会把他留在此地。
    “将军何故从北城离去？此处距离东楚可是越来越远了。”
    放下茶杯，萧文景一脸淡笑着问道。
    秦朗放下茶杯，看了一眼那校尉，在对方不解的眼神中不悦道：
    “懂不懂事儿？倒茶啊！”
    “萧司马手下的人不行啊，这要是范寒，我大耳瓜子就抽上去了！”
    萧文景呵呵一笑：
    “秦将军何苦为难一小将？”
    “你下去，我和秦将军谈些正事。”
    校尉还想说什么，萧文景则是劝解道：
    “去，秦将军是九品武者，你在这最多就是延缓他出手的一瞬时机罢了，再说我和秦将军有旧，他也不会对老朽下杀手。”
    校尉一步三回头的离开，秦朗则是一声讥笑：
    “萧司马不用这么委婉，以阁下的修为，纵使我这九品武者，如今也只有逃跑的份了。”
    萧文景轻笑着摇头道：
    “将军自谦了，还没告诉老夫，为何要从北方离去？”
    秦朗挑眉，反问道：
    “萧司马真不知道为何？”
    萧文景再次拈起茶杯，眼含深意的看着秦朗。
    后者也不说话，同样的拿起茶杯，一饮而尽。
    “将军北上，夺了楚国二公子的遗体，又折返而回，杀了我燕国四公子，该办的事都应该办完了才对。”
    秦朗点头，并没有否认：
    “是啊，办完了，那我也该逃命去了。”
    萧文景放下茶杯，一脸正色道：
    “老夫始终在注意楚国发生的所有，项熙弑父杀兄，勾结世家谋朝篡位，为人所不齿。”
    “秦将军更是被污蔑，不得不含冤而逃，从此以后必然是有国难回，有家难归。”
    “不知秦将军有何打算？”
    秦朗一声长叹道：
    “萧司马倒是明白人啊，中原境内景色颇多，我想到处转一转，领略一下大好河山。”
    萧文景一声轻笑：
    “项熙如此对待将军，将军就这样忍受了？没想过回去夺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他项熙不是明主，将军可扶持五公子项志继位，这样未来的太尉之位，非将军莫属。”
    秦朗连连摆手道：
    “算了，我从军的目的，就是给先父母报仇，给我们江南村上下三百余口报仇，如今倭岛已灭，仇恨已消，我也就生出了退隐的想法。”
    萧文景一怔，随即释然，秦朗的身世并非秘密，中原联军剿灭倭岛的时候，他们就知道秦朗出手狠辣的原因。
    “倒是萧司马，为何不阻止我？”
    秦朗不解的问道。
    萧文景冷哼一声道：
    “为何要阻止？各国公子争位，靠的是真才实学，而不是看世家大族想要通过谁来掌控王权。”
    “接触了崔家，他姬晟就是越界了，他就该死！”
    秦朗眉毛一挑，心中暗道，又是借刀杀人？
    “那，燕王也是如此想法？”
    萧文景冷笑道：
    “当今燕王优柔寡断，既想朝堂稳定，又不想对自己的子侄过于苛刻，没办法，做人臣子的，总要为王上分忧。”
    秦朗哈哈一笑：
    “萧司马大义。”
    收起笑容，秦朗口风一变：
    “那看来，萧司马为了给燕王一个交代，是准备让小子付出了？”
    萧文景无奈的摇头：
    “年轻人啊，脑子转的就是快！”
    “就请将军留下，给我王一个交代也好，给四公子偿命也罢，老夫会奏请王上，留将军一个全尸。”
    秦朗轻轻抚摸着寻心刀，轻声问道：
    “萧司马就这么有信心能留下我？”
    萧文景轻轻摇头：
    “我自己肯定不行，老了啊，不过再算上他们呢？”
    话音刚落，两道寒光闪过，直奔秦朗刺来。
    秦朗身体没动，长刀陡然出鞘，速度极快的和两道寒光碰撞了几次。
    真气动荡，偷袭的两人眨眼间便被秦朗击退。
    “不够啊！”
    秦朗看向萧文景：
    “两位八品武者？算上九品实力的萧司马，想留下小子有些难啊。”
    萧文景轻笑，缓缓抬起了手。
    城关外，一队骑兵点燃了火把，排着整齐的队列等在城下。
    “唔？重骑兵？”
    城外的骑兵，各个都被甲胄覆盖着全身，就连战马，都被重甲覆盖着。
    “北燕铁浮图，请秦将军指点一二。”
    萧文景指着骑兵队伍说道。
    秦朗呵呵一笑：
    “不错，攻杀之利器啊！”
    “只是，这三千铁浮图，能追上九品武者？”
    萧文景无奈一笑：
    “将军也是让老夫吃惊，本来我们还以为将军是八品武者。”
    这个阵容，留下八品武者是没什么难度，以两名八品武者做牵制，三千铁浮图围杀，八品境界的武者必死，纵使九品武者来了也只有逃命的份。
    秦朗心中无奈，此时的他可是重伤在身，虽然能逃脱三千重骑的袭杀，但是想安稳的逃离，还算有些难度。
    “以萧司马的谨慎，这三千重骑只是一部分？不用藏着掖着了，都叫出来。”
    一心逃跑的话，这三千重骑肯定追不上秦朗，最多就是造成一定的阻碍罢了。
    萧文景笑呵呵的指了指城内，秦朗转头看去，黑压压的一片人骑在马上，正是秦朗熟悉的北燕铁骑，一水的轻骑兵。
    “三千重骑，五千轻骑，还有两千步卒，不知秦将军是否还有信心逃往北境？”
    秦朗长长吐出了一口气：
    “没有萧司马的话，还是有机会的。”
    话音一落，长刀瞬间斩出，直奔萧文景脖颈，后者全身衣袍鼓动，连人带身下椅子向侧方滑动，险而又险的躲开了长刀的劈砍。
    两名八品武者立刻欺身而上，长剑刺出，直奔秦朗脖颈和胸口两处要害。
    秦朗一脚踹飞矮桌，挡住一人的长剑，长刀猛然劈落，瞬间斩断了另外一人的长剑，随后脚下一点，整个人靠近了断了剑的武者，左手一拳轰出，那人吐血倒飞，生死不明。
    长剑劈开矮桌，剑锋一转再次刺向秦朗。
    秦朗闪电般的伸出两根手指夹住长剑，任凭那人再如何挣扎也没能夺回兵器，却只见一柄寒光闪耀的长刀从上而下的劈砍而来。
    “大人救我！”

 第226章 鏖战铁浮图

    萧文景长袍鼓动，袖袍一抖，一柄软剑滑落入手，软剑一颤，猛的刺向秦朗前胸。
    秦朝长刀一收，转攻为守，架住软剑。软剑如灵蛇，剑尖缠向长刀。
    那被夹住长剑的八品武者弃剑用拳，欺身而上，攻向秦朗的脑袋。
    刀芒鼓动，寻心刀瞬间挣脱软剑，同时秦朗一脚踢出，先一步踢中那八品武者，后者直接凌空飞起。
    吐气开声，秦朗高举长刀，竖劈而下，萧文景急忙飞起一脚，却并非踢向秦朗，而是将那凌空的八品武者踢到远处，同时软剑斜刺，直插秦朗脖颈。
    秦朗身随刀走，借寻心刀的重量带着自己前倾，避开了软剑，同时又是一脚踢出，攻向萧文景小腹丹田，这一脚显然是奔着废了萧文景去的。
    萧文景立马收剑退去，脚下连点拉开距离，笑眯眯道：
    “秦将军不愧是战场上杀出来的将军，论单打独斗老夫不敌。”
    秦朗心中暗骂：
    “老狐狸，放着上万精兵在，你肯定要找借口围攻我。”
    不给秦朗开口的机会，萧文景一声轻喝道：
    “下城！”
    说完立马翻身跃入城关内。
    秦朗心中一突，同样翻跃而下，不同的是他翻出了城关。
    “放箭！”
    城内传出一声大喝，密集的箭雨随声而至，只可惜城头上已空无一人，弓弩手无功而返。
    城外，重骑兵在缓缓加速，骑枪斜指，寒光闪烁。
    秦朗看向重骑兵队伍，眼眸中闪过一丝疯狂。
    寻心刀入鞘，顺手抽出拆成两截的霸王枪傲然道：
    “早就想见识一下北燕铁浮屠的实力，既然没机会阵前对垒，就让我来试试这铁骑之锋！”
    骑兵的速度提到了极限，马蹄整齐的踏落在地，引得整个地面都在颤抖，秦朗缓缓蓄势，双手握紧枪杆，轻轻呼出一口浊气。
    “杀！”
    脚下用力，地上的泥土都被踩踏的飞溅而起，秦朗则是人枪合一，迎面冲向重骑兵队伍。
    骑兵的攻击，常分为三个部分，远程弓弩，中程标枪，近战冲撞和兵器杀戮。
    而重骑兵一般都是人马皆披重甲，这样对马匹的压力极大，一般很少携带弓弩和箭矢，也不怕面对远距离攻击，人马皆穿的重甲，寻常弓箭也射不穿。
    北燕的铁浮图，每名骑兵自带三根十斤左右重的短标枪，冲锋途中借着冲势扔出，杀伤力极大。
    “标！”
    三千杆短标枪飞上半空，几乎同时飞至最高点，随后又同时下落，目标是那一人一枪冲向重骑兵队伍的少年将军。
    “来得好！”
    秦朗一声大喝，双手连动，身躯微侧，飞向他或者对他有威胁的标枪全部被挑落在地。
    三千标枪齐射，同标都是一人，真正能造成杀伤的又有多少，冲过标枪的覆盖式攻击，秦朗的长枪一挑，最后一杆标枪猛然倒飞出去，飞射入一名重骑兵体内。
    铁浮屠骑兵之间都用铁链相连，为的是保证同时冲击敌人，哪怕一名骑兵被杀，他两侧的同袍也会拉养他的尸体继续保持冲锋状态，就是已死的骑兵不能再挥动武器攻击敌人。
    秦朗和铁浮图接近了，头排重骑挺起了骑枪，秦朗脚下用力一踩，跃上半空，霸王枪抢圆了砸了下去，正面相遇的一名重甲骑兵被这枪杆砸的得飞到了半空，马上又被锁链拉住落回马上。
    不过，他的骑枪掉落在了地上，重甲的缝隙处也流出了鲜血。
    重甲能挡住大部分利器的攻击，可这种钝器重击却能砸碎他的五脏六腑，砸的他骨断筋折。
    对付重骑兵，也不能靠利器，除非实力极强，比如说现在的秦朗。
    砸死了一人，秦朗脚下一踏，重重的踩在第二排骑兵的马上，再次跃至半空，躲过几支骑枪，人在半空中借下落之势，一枪刺入第三排骑兵的甲胄缝隙中，身体一转，带着长枪一扭，同时左脚向后踹出，第二排骑兵被踢的口喷鲜血。
    借着反震之力，秦朗整个人跃向第四排骑兵，顺势抽出长枪，再一次抢圆了砸在一名骑兵的头盔上，那骑兵脑袋一震，红白相间的液体从缝隙中流出，眼看着那骑兵出气多进气少。
    一般重骑兵的一排骑兵由百人组成，相互内用铁链连接，保证这些骑兵能够共同进退。
    三千铁浮图，足足排了三十个百人队列。
    秦朗如同在浪潮中跳动般，从第一排杀至最后一排，总计不过斩杀二十余人，击伤十余人。
    圆月关城门大开，一队队轻骑呼啸而出，城墙上，一列列弓弩手拉弓搭箭，萧文景在一队将士的簇拥下站在墙头，高声喊道：
    “秦将军束手就擒。”
    重骑围攻，轻骑包抄，弓弩手时不时的放着冷箭，如此情势，明显是不杀秦朗誓不罢休。
    秦朗把霸王枪插在地上，在破碎的衣服上扯下一块布条，缠在左腿的伤口上。
    这是刚刚留下的伤口，血流如注，若不止血，他的气力会随着失血逐渐消散。
    小腹的伤口也崩开了，血液渗透了绷带，伤口有些麻木。
    一天内的接连两场大战，身上留下了七八道轻重不同的伤口，这并不算最危险的，最危险的是真气的消耗，此时秦朗丹田内的圆丹黯淡无比，旋转的速度都慢了下来，几乎要停止。
    城关下，重骑兵解开了相互连接的锁链，各自都在缓缓调头，那些出了城的轻骑兵则是合围而来，一队队步兵端着盾牌，在重骑兵后方站定。
    “秦将军重伤之躯，何苦反抗？束手就擒，免受苦楚。”
    萧文景的声音再次传来，秦朗哈哈大笑道：
    “萧司马可曾见过投降的楚军将军？小子不才，虽已非楚将，但学府的教导不可能让我束手就擒。”
    猛的拔起霸王枪，秦朗咧嘴一笑：
    “萧司马要杀我，还请做好损失惨重的准备。”
    一句话出口，杀气四溢，惊得不少战马嘶鸣，骑兵胆寒。
    深深吸了一口气，秦朗抓紧长枪，这一次他不打算让重骑兵加起速度了，失去了速度的重骑兵，只是躲在铁棺材里的人一样！
    “给我杀！”
    萧文景怒喝一声，最先攻击的却是那城头的弓弩手。
    秦朗哈哈一笑，长枪舞动，脚下连点，率先冲了出去。
    临身的箭矢全部击飞，密集的箭雨没能给秦朗带来任何伤害。

 第227章 剑圣和十二剑侍

    铁浮图的第二次冲锋，率先发动的依然是标枪，而秦朗这次的速度更快，攻势更猛。
    铁浮图的速度没能提升到极限，因为秦朗的攻势反倒越来越弱，但手中的骑枪却势大力沉。
    陷入铁浮图包围的秦朗，身上再始出现新伤口，纵使能同时攻击他的人不过十几个，纵使他总能躲过致命一击，纵使他在碾转腾挪间总能带走一条条人命，但人实在是太多了，全身包着重甲的骑兵也太难杀了。
    两杆骑枪砸落，霸王枪杆被砸得一弯，同时秦朗的双手也是一沉，长时间的战斗，秦朗的双臂已不如之前那样有力，那样坚挺，连带着他的身体也不再挺拔。
    长枪抖动，两名失去铁锁的连接的重骑兵，被刺穿了眼睛，尸体坠落在地。
    飞身跃起，秦朗的长枪拄在地上，两条腿连续踹出，围在身边的骑兵纷纷被踢落下马。
    秦朗张狂无比的大笑几声，霸王枪立在身侧，缓缓的拔出了寻心刀。
    “老伙计，再杀一场，这次过后，你恐怕又要沉睡了。”
    低声嘀咕了一句，刀芒暴起，寻心刀仿佛在回应秦朗的呢喃一样，这次的刀芒宛如实质。
    丹田内，那几乎枯竭的圆丹猛然加速旋转，不停的向全身经脉输送真气，直到咔嚓一声轻响，圆丹上竟然出现了一道裂痕。
    “刀乃百兵之王！”
    嘶吼一声，秦朗一刀横斩，围在他身前的几名骑兵，身首异处。
    “刀乃杀戮之兵！”
    又是一刀横斩，又是几名骑兵被斩杀。
    “刀乃凶杀之器！”
    “刀乃生命之终结！”
    每大喝一声，秦朗便挥一次刀，重骑铁浮屠每次都会被斩杀数人。
    “刀出无生，刀出必杀！”
    最后一句，伴随着由上而下劈落的刀艺，一连斩杀十余骑，在这刀芒面前，任何重甲都如同纸片一样，一刀两断。
    刀芒炸裂，十几名骑兵被乱散的刀芒击杀。
    城墙上，萧文景死死的盯着那被围杀的身影。
    “必须死！一定要杀了他！”
    “他的刀意居然已经领悟到了如此程度，不久便会以此入道，成为新的刀圣！”
    “燕国无圣，他也不能成圣，他必须死！”
    袖袍一抖，软剑再次出现在手上，可还不等跃下城墙，萧文景猛的僵在原地。
    “何必呢？”
    只见一颓废中年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城墙上，正倚靠在城垛上懒洋洋的喝着小酒。
    “圆丹破裂，重伤垂死，这次他就算能逃过此劫，也多半是废人了。”
    中年人再喝一口酒，突然曲指一弹，萧文景手中软剑直接炸碎，碎片四射，几名想要拔刀的燕军守卫纷纷衰嚎倒地。
    萧文景立刻侧脸喝斥道：
    “都别胡闹！站着别动！”
    转头看向中年人，一字一顿道：
    “剑圣嬴星辰！”
    “你要保他？为了一个楚人，你居然出山了？”
    中年人……嬴星辰无奈道：
    “我也不想的，我那小徒弟，回咸阳的路上听说了楚国发生的事，一路跑死七匹快马，就为了奔回请我去救人。”
    “没想到这小子不在楚国天牢，于是我们就追着他的脚步过来了，刚赶到这。”
    “你说嬴骏都多大人了，黑冰台之主啊，居然还这么任性。”
    萧文景冷笑道：
    “若只是你一人，我还真没什么办法留下你。”
    “可你们师徒二人，哪怕是救了人，又能跑多远？”
    嬴星辰一声轻笑：
    “那是大秦六公子，本身就是九品武者，况且，本座既然来了，那我那些仆从怎么会留在家里享乐？”
    仿佛在回应嬴星辰的话，战场侧方杀出了一支队伍。
    嬴骏为首，一柄长剑环绕在身侧，飞舞间，轻重骑兵全部倒地，每人的喉咙上都会出现一道血痕。
    身后跟着十二人，这十二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高矮胖瘦各不相同，放在平时很难把他们联系在一起。
    而相同之处，十二人皆穿黑衣，花纹款式几乎相同，用的武器说是相同也可，不同也可。
    相同的是，这十二人用的都是剑，不同的是，有人用阔剑，有人用细剑，有人用双剑，有人用单剑。
    队伍行进间，嬴骏的长剑不停的斩杀挡在前面的人，后面的十二人各展身手，骑兵阵型上出现了缺口，而且缺口还越来越大。
    “十二剑侍！”
    萧文景震惊的看着嬴星辰：
    “你居然把他们都带出来了！”
    嬴星辰理所当然道：
    “必须带出来啊，否则他们不是留在家里享福了吗？”
    “我都出来打架了，他们留家里合适吗？”
    十二剑侍，剑圣嬴星辰的十二名记名弟子，得到过他的指点，却不像对嬴骏那样倾囊相授。
    但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是十二名九品武者。
    曾经这十二人，杀入了北方草原，屠戮了几个匈奴部族，一口气杀到了匈奴朗庭，斩杀匈奴大汗，带着人头回了秦国。
    也是从那时候起，匈奴的实力一落千丈，最后迁徙离去，这才有现在的突厥人肆虐北方。
    萧文景凄惨一笑：
    “我准备了一万精锐，竟没能留下秦朗，是我老了啊！”
    嬴星辰笑道：
    “放弃，人我们带走了，你也可以选择继续追杀，但……”
    说话间，十三人靠近了战场的内圈，此时的秦朗脚下已经垒起了半人高的尸体。
    秦朗本人也是浑身浴血，有敌人的，也有他自己的。
    十二剑侍两两一组，分散站在了战圈周围，战圈内，秦朗砍倒最后一名重骑兵，后续不再有人上前，他也是气力一空，差点跌倒。
    嬴骏三步两步窜上尸堆，架住秦朗的长刀，一把抢了过来：
    “秦朗！是我！”
    秦朗迷茫的双眼看了过去：
    “嬴老六？”
    嬴骏没忍住笑了一声，随即皱起了眉头。
    “我带你走！”
    秦朗摇头：
    “没杀完呢！”
    嬴骏扯住他的胳膊：
    “还杀？再杀你就先死了！”
    秦朗一个趔趄，头重脚轻的直直倒了下去。
    城墙上，嬴星辰喝光了最后一口酒，随意的把酒瓶扔在一边：
    “我刚刚看到楚军在登岸，你要再不去南城，估计圆月关就上是你们北燕的了。”
    萧文景双目一瞪，大喝道：
    “收兵！去城南！”
    嬴星辰笑呵呵的摇了摇头，身体一动，直接落在了十二剑侍身边。
    燕国骑兵、步兵缓缓退入城关内，接着火急火燎的支援南城墙，那里可没有主将在。

 第228章 我想我应该去看看

    圆月关城南，水师左卫军的将士已经全部登陆。
    戚继伟站在队伍最前方，长刀前指：
    “给我杀上去，夺回阵亡将士的骨灰！”
    监军高曦被绑在旗舰的主桅杆上，被破布堵着嘴，不停的扭动着挣扎。
    残阳关内，楚国北疆边军副统领商军启正站在城楼上，端着千里眼看着黄河北岸的情况，低声怒喝：
    “混账，谁让戚继伟上岸的？去问问他要做什么？”
    放下了千里眼，商军启再次开口命令道：
    “命令猎燕军准备，出关去河边等待，随时渡河接应左卫军。”
    “联系巡江水师大都督周礼，让他马上安排渡河的船只，他本部兵马也随时准备上岸。”
    一书生打扮的中年人气喘吁吁的跑上城墙，来不及喘口气便开口问道：
    “将军，为什么要主动上岸？王上还没决定要不要对北燕宣战，你现在出兵需要请示王上和太尉。”
    商军启黑着脸，目光冰的看了过去：
    “高监军，现在是战时，你老老实实的躲着便是，等仗打完了，你要如何都随你！”
    “若是再敢扰乱军心，本将军亲手剁了你！”
    高姓监军板起了脸，冷声道：
    “我乃监军，有权监察各部各军，你身为领军大将不遵王命，擅自出兵，该当何罪？”
    商军启怒喝道：
    “放肆，本将军统管残阳关，有权调动所有兵马，轮得到你说三道四？战场形势瞬息万变，你个文弱书生懂什么？”
    “再说将在外，君命有所不授，打仗打赢了就好，全凭王上决定的话，北燕都入关了！”
    高监军冷哼道：
    “好，既然将军如此一意孤行，那本官必定如实上报王上，治你个指挥失职之罪。”
    商军启不屑道：
    “随意，本将军同样会如实上报，免得某些人抢功。”
    高监军怒哼一声，轻身离去，商军启不屑冷笑：
    “文人懂个屁！”
    黄河北岸，威继伟的队伍还在向北行进，突然圆月关方向升起一道剑型焰火，戚继伟眼睛一亮，抬手叫停了队伍。
    “撤！缓慢后撤！”
    铁晨不解的问道：
    “将军，为何都上岸了还不攻次城？”
    戚继伟笑道：
    “攻城？咱们没有投石车，没有云梯，攻城与送死何异？”
    “老铁，你带乙字营脱离队伍，进东侧树林埋伏，老杨带丙字营去西侧埋伏，若是有追兵追来，甲字营、丁字营会进行阻击，你们务必切断追兵后路。”
    二人领命，各带本部人马离去，戚继伟看向圆月关方向，那剑型烟火正在逐渐消散。
    “朗子，保重！”
    一个时辰前，顶猛的尸体被人扔上旗舰，戚继伟猜到是谁的手笔，还不等收殓了遗体，嬴骏便找了过来。
    嬴骏并没和威继伟寒暄，开门见山的问道：
    “秦朗是不是来过？”
    他和秦朗的私下关系再好，那也是秦国公子，再说戚继伟和他又没什么太深的交情，于是便没说实话。
    “我哪知道！他现在是通缉犯，我还想找他呢！”
    嬴骏急道：
    “我黑冰台的人一直在追着他的脚步，我告诉你圆月关有埋伏，大司马萧文景要伏杀他。”
    “北燕在南境的精锐都在，光是铁浮屠就有三千，在耽搁下去，他会死的！”
    戚继伟一惊，试探的问道：
    “你确定？三千铁浮屠？消原可靠吗？”
    嬴骏解释道：
    “黑冰台传来的情报，我现在是黑冰台主，谁敢骗我？快告诉我他在哪！”
    看着戚继伟一脸提防的样子，嬴骏气恼道：
    “我和他是战场上打出来的交情，他救过我的命！再说了，你东楚项氏容不下他，北燕要杀他，他无处可去，只就来我大秦！”
    “你东楚容不下刀圣一门，我大秦能！”
    戚继伟这才松了口，说出了实话：
    “他应该走了，公子的遗体是他送回来的。”
    嬴骏急得直跺脚：
    “你傻啊！他不会走，他一定会把伏杀项猛的主谋杀掉，你赶紧带水师登岸，做出要攻城的样来，我去救他！”
    “动作要快，否则他必死，救下他后，我会发号通知你，你见到剑型烟火，立刻退兵，不要纠缠。”
    嬴骏急匆匆的离开，戚继伟愕然：
    “你个敌国公子，还指挥上我了？”
    想通了其中的关键，戚继伟连忙大喝道：
    “传令军准备，登岸攻城。”
    左卫军是秦朗带过的兵，经过琉球群岛的战斗，早就变成了一群杀胚，让他们在这光是对峙，也不打架，早就有些无聊，攻城命今一下，所有人都激动不已，纷纷准备登岸作战，除了监军高曦。
    “戚将军擅自出兵，是在违反军规！”
    高曦冷笑，这并非劝阻，只是提醒。
    戚继伟心里正烦躁呢，秦朗很可能身陷重围，这傻逼监军还在这叽叽歪歪的。
    “滚！左卫军行事，轮不到你逼逼叨。”
    高曦一怔，恼羞成怒：
    “你敢骂我！我这就上报商将军，治你私自调兵之罪。”
    戚继伟心里更烦，可这句话也是提醒了他，不能让他去打小报告啊。
    怒喝一句：
    “来人，给我绑了他，嘴也堵上，别他妈烦我。”
    有了他的命令，身旁的亲兵可不会迟疑，拖着高曦就往甲板上走，这些亲兵也早烦透他了，天天耀武扬威的，当个监军好像当了三公一样。
    “戚继伟，你放肆！老子肯定会参你一本。”
    戚继伟冷突道：
    “参我？等我回来你得求我！”
    心思辗转间，他已经想好了借口，二公子的遗体不是抢回来了吗？这可是大功一件啊，所谓私自调兵，咱去抢遗体了不行吗？
    “给他绑好了，别让他乱跑。”
    戚继伟板着脸吩咐道，随后立马变脸，低声嘱咐：
    “偷偷带上二公子遗体，同头就说咱们夺回来的。”
    亲兵了然，立刻照办。
    只是让戚继伟没想到的是，他的队伍还没赶到圆月关下，嬴骏就放了一个剑型烟火。
    既然不需要兵临城下了，那戚继伟也不能就这么回去啊，倒不如打个伏击。
    看着分散埋伏的两支队伍，戚继伟心里突然有些恶趣味的想到，若是项熙看到项猛的尸体会如何？
    项猛的死很蹊跷，甚至就连先王和大公子项琦的死都有些不对劲。
    为何会如此巧？先王应该是早就病重了，灵儿公主和二公子的死只是刺激他病发的引子，若是先王一病不起甚至一命呜呼，那王位必然是大公子项琦的。
    可再杀了项琦呢？王位除了项熙没人能继承。
    别说刚会跑的项志，他继位的话，这个楚国就不是项家的楚国了。
    那项熙继位呢？
    戚继伟的脑子不停的转动，再结合如今朝堂上传出来的一些官员调动，项熙的身后有传承世家的影子。
    郑家？所以郑家人杀了灵儿公主和项琦？联合北燕的人伏杀了项猛？
    那这一切都说得通了，这也是秦朗杀郑家人报仇的原因所在！
    戚继伟感觉自己猜到了真相，可为何没动他们戚家？秦朗是戚家义子，冤枉秦朗残杀公主，按罪当诛九族的。
    可，二叔被提拔成了工部尚书，没有意外，自己这次也要接任左卫军了。
    戚家的权势要恢复到之前了吗？
    是因为他不敢动戚家？还是，他有别的考量？
    胡乱的思考着，斥候突然来报：
    “将军，圆月关出兵了，大约五千轻骑。”
    戚继伟哈哈一笑：
    “出兵好啊，缓慢后撤，通知乙字营、丙字营准备伏杀。”
    队伍拉出来了，不见点血回去，怎么能说是抢回了二公子遗体？
    圆月关北，嬴骏背起秦朗，大喝道：
    “咱们走！”
    十二剑侍中，一名手持重剑的中年人上前道：
    “公子，我来背。”
    嬴骏摇头：
    “不用，你们守护。”
    秦朗失血过多，几乎已经到了弥留之际了，听见嬴骏的声音，低声道：
    “枪，带上霸王枪！”
    嬴骏笑骂道：
    “都这个样子了，还想着宝贝呢！”
    但还是喊了一句：
    “带上那杆枪！”
    秦朗嘴角抽动，心里想道：
    “你懂什么，那杆枪里有寻心刀的碎片啊。”
    “公子，他的刀我拿不动。”
    一个稍显清朗的声音响起，嬴骏的脚步一停，问道：
    “小朗子，你的刀怎么回事？”
    秦朗已经昏迷，嬴骏无奈道：
    “我来拿，你们去找辆马车。”
    弯腰抓住了寻心刀的刀柄，居然没能顺利的拿起来。
    “我天，这把刀多重？”
    一道身影闪烁，剑圣嬴星辰出现在他身边，凝神看向寻心刀。
    “不是你拿不动，这把刀已经孕育出刀灵了，只认秦朗这个主人。”
    “怪不得，他的刀道感悟如此深，这是把孕育了刀道之灵的刀。”
    说完，嬴星辰随手一招，秦朗背后的刀鞘落入手中，弯腰，用力捡起寻心刀，收刀入鞘。
    “放心，我不会觊觎你的，我又用不了。”
    羡慕吗？嬴星辰心里也羡慕极了，在倭岛上找到了祖龙剑，那把剑虽然也不错，但比不上这把刀啊。
    可这把刀已经孕育出了刀灵，和自己的剑道不符啊。
    “走，再慢点要给他收尸了。”
    嬴星辰吩咐了一句，随即一脸肉痛的拿出了一个药瓶：
    “大还丹，能保住他的命，唉，也不知道这个投入能不能获得足够的报酬！”
    说完捏开秦朗的嘴，把药瓶里的那粒丹药倒了进去。
    嬴骏嘿嘿一笑：
    “这回他欠我的可多了，说什么也得让他给我还回来。”
    秦朗这个时候当然不会知道这师徒二人的对话了，等他浑浑噩噩的有了一些意识的时候，已经躺在一辆马车上了。
    一个清冷的女声在说话：
    “赶车的再慢点，他经不起颠簸！”
    旁边有一俏皮女声又说道：
    “丹姐姐是不是动春心了？为何会这么关心这人？”
    清冷女生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怒意道：
    “不许乱说，少主把他的朋友交给你我，若是人死了，对不起少主！”
    俏皮女声突然喊道：
    “呀，他醒了，少主他醒了。”
    马车一震，嬴骏的大脸凑了过来：
    “怎么样？能说话不？有没有什么感觉？”
    秦朗的瞳孔逐渐缩小，眼神落在嬴骏的大脸上，沙哑道：
    “看来不是回光返照啊！”
    至于说感觉，疼！全身都疼！他自己还记得的一些伤口上，还传来了一些冰凉的酥麻感。
    “你怎么会来？”
    秦朗问道。
    嬴骏盘膝坐在秦朗身旁，叹气道：
    “你知道的，我接手了黑冰台，你含冤入狱的时候，我就得到了消息。”
    “本来是打算去劫狱的，可后来一想，我这初入九品的实力也不够啊，就回去找我师傅，星辰老祖了。”
    “没想到啊，我们还没赶到郢城，黑冰台的情报就说你逃出了天牢。”
    “我们是一路追着你的脚步来的，从你拼杀霸王项羽开始，每一次我们都比你晚一步，直到追到这。”
    秦朗心里大惊，黑冰台居然如此可怕？
    拼杀项羽的时候，只有他们二人在，而且在杀掉项羽后，秦朗直接埋了尸体，跳入长江逃离了现场。
    就连如此都被黑冰台抓住了线索？
    嬴骏继续道：
    “唉，你啊，我就知道你会来北燕，只是没想到你这么刚，跟他们拼命做什么？跑啊！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你一心想走，有多少人能留得住你？”
    其实嬴骏心里也有些猜测，秦朗那时候是抱着死志的，争取在临死前，多杀一些北燕的精锐骑兵。
    秦朗不语，嬴骏继续道：
    “这次算我救了你，上次在海上，你算是救了我，咱俩扯平了。”
    “不过，为了你惊动了我嬴氏的星辰老祖还有十二剑侍，这份情得你和我一起还。”
    话音一落，俏皮女声连忙道：
    “少主说笑了，我们十二剑侍就是为了少主而活，怎么能图您还情分呢？”
    嬴骏笑道：
    “药妹妹别乱说话，这家伙死脑筋，若不让他欠点什么东西，他弄不好又得找谁去拼命。”
    秦朗叹了口气，嬴骏说的没错，他确实已经抱有死志，可如今又欠下了恩情，此恩不报，哪怕去死也不能瞑目。
    “你又何必救我？”
    嬴骏呵呵一笑：
    “行了，就为了让你欠我不行吗？别纠结这个，我不是挟恩图报，但，你以后打算去哪？”
    “要不来我大秦？给你组建一支水师玩玩如何？”
    马车里安静了，这一次药剑侍没看到嬴骏的眼神，也没敢开口插嘴。
    不过这两位女子心里都是暗暗惊讶，这是少主亲自拉拢的人，组建一支水师，这可不是说说就能组建的，但少主居然敢做出承诺。
    秦朗沉默了半晌，开口道：
    “算了，厮杀了几年，累了。”
    “中原大地风景如画，我想我应该去看看。”
    嬴骏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依旧是笑着说道：
    “我就知道，算了，什么时候看够了，什么时候来找我。”
    “只要我还活着，大秦就随时欢迎你。”
    “现在，你养好伤，然后再走！”

 第229章 那一抹刀光

    北地草原，多游牧民族，前有匈奴现有突厥。
    曾经匈奴统治草原的时候，屡次南下，劫掠中原各国百姓，后中原北方，秦、赵、燕三国联手，南方四国楚、蜀、唐、齐支援足够的战备物资，一次性的解决了匈奴。
    位于草原北部的匈奴狼庭，被秦国铁翼军和燕国铁浮屠联手剿灭，匈奴残余西迁，直到近百年后，突厥才开始在草原上兴风作浪。
    那也是中原七国第一次同心协力，剿灭外族，若非有那次前车之鉴，剿灭倭岛统治琉球的战争，中原各国组建联军岂会那么顺利？
    当年为了抵御匈奴入侵，北方三国各自在北境建立了长城，多次把草原蛮人抵挡在长城以北。
    不过，北方三国又不是单纯的一条心，各国之间的长城中间多少都有一些缺口，这些缺口也是如今突厥狼骑南下的必经之路。
    赵国溯州，位于赵国西疆，距离秦国仅一山之隔，山脚下是一处峡谷名曰祁封峡，峡谷的截面不大，差不多也就三十余丈，纵使有草原骑兵利用此地南下，一次也很难有多人通过。
    但怎么说，这里都是一处没有长城守卫的口子，小部分突厥兵还是能从这里南侵，劫掠秦、赵两国的百姓。
    从南往北，出了峡谷不远便可以进入草原地，算是正式进了突厥人控制的地区。
    黑鞑部落，是一个人口仅有百余人的小部落，生存的区域在靠近祁封峡的草原上，也是突厥人南下劫掠时候的必经之地。
    这个黑鞑部落，虽然是草原上的游牧民族，但更多的还是亲近秦国。
    部落中缺少的盐、铁等生活必需品，都要和秦国交易，而他们能用来交易的东西，也是秦国最需要的——战马。
    黑鞑部落驯马的能力极强，草原上的野马群多的是，他们总能从密集的马群中，找到适合骑兵乘骑的骏马。
    逐渐的，这些骏马也就成了黑鞑部落交易所用的货币，本来，以他们部落的这种能力，想要发展成草原上数一数二的部落也不难，甚至想要反过来成为突厥人的统治者也有可能。
    可惜，突厥人也知道他们部落的能力，每次从草原南下，途经黑鞑部落都会征召一些黑鞑人当先锋军，说好听的叫先锋，难听的就是替死鬼，探路者。
    若是部落酋长不同意，那突厥人的弯刀便会落下，击杀一些成年男子，掳掠一些成年女子。
    不得不说，这也是突厥人的一种控制手段，始终让黑鞑部落的人口保持在百余人，既可以生活下去，又不能成功的发展成大型部落，大大的减少了对突厥王庭的威胁。
    这一年的十月，突厥人再次南下，途经黑鞑部落的时候，按照以往的惯例，要在黑鞑部落征召南侵先锋。
    突厥将军哥舒潭，也是这次劫掠的领队，进入黑鞑部落后，一眼便看中了一青年男子。
    “嘿，那个男人，过来！”
    哥舒潭的目光打量着那青年，满意的点了点头，直接开口喊道。
    黑鞑部落的酋长扎合沓连连赔笑道：
    “将军不可，那人只是来我部落做客的旅者，待不了两天就要离开了。”
    哥舒潭不理睬扎合沓，继续喊道：
    “那中原人，本将军叫你，你是没听见吗？若是没听见那以后也不用听了！”
    说完便抽出了弯刀，直指那青年：
    “去把他抓过来，本将军要亲自切下他的耳朵下酒！”
    青年依旧对他不理不睬，手上拿着刷子，给一匹黑色骏马梳理着皮毛，黑色骏马通体漆黑，除了额头有一丝白色绒毛外，没有其他杂色，异常神骏。
    刷子刷在身上，黑色骏马舒服的打了个鼻响，惬意的挪动了几下蹄子，随着蹄子的挪动，青年轻轻抚摸了一下马头，笑道：
    “你也知道舒服啊，还知道让我换个位置刷毛！”
    哥舒潭见青年还是没有反应，回头瞪了跟着自己的士兵一眼，那士兵连忙拍马而出，抽出弯刀：
    “你找死！”
    弯刀高举，纵马上前，随即众人只是眼睛一花，那士兵整个人飞了出去。
    没人看到青年是如何出手的，只知道士兵突然飞出，倒在地上口喷鲜血。
    而士兵的弯刀，已经被青年夹在手指尖，用力一颤，弯刀变成了两截。
    “你是在和我说话？”
    青年转过头，目光看向哥舒潭。
    后者猛的打了个冷颤，乍一看那双眼睛很平静，可平静的后面隐藏着滔天的杀气。
    “你……你是什么人？”
    哥舒潭在青年的口音中，听出了一丝不像是秦、赵两国人的口音。
    青年嘴角一勾：
    “我？旅者，没有目的的旅者。”
    哥舒潭警惕的看着青年：
    “你不是北方人，你从哪来？”
    青年有些不悦的皱眉：
    “你的问题有点多，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别打扰我。”
    说完也不管哥舒潭的反应，继续用刷子给黑马刷起了皮毛。
    哥舒潭再次打量青年，有些犹豫道：
    “本将军麾下缺少一个能书写翻译中原文字的书记官，你来我帐下听命。”
    青年依旧刷着皮毛，轻声开口道：
    “我还要去一些地方，哪有时间陪你玩？”
    哥舒潭怒道：
    “玩？本将军是起了爱才之心，才会招揽你到帐下，你竟然如此看不起我等？”
    “莫不是你习了几天武，真以为自己是我这几十位突厥壮士的对手？”
    “本将军命令你，立刻归顺于我，宣誓对我效忠，否则，大家一起动手，谁手上没个轻重，你可就成了这片草原上的肥料了。”
    青年再次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微微侧过了头，轻声问道：
    “好好活着不好吗？”
    哥舒潭没听清他的这句话，但听见了后面的话：
    “好好当你的草原将军多好？为什么非要惹我？”
    哥舒潭怒哼一声：
    “一起上，给我杀了他！”
    几十突厥骑兵齐齐催动马匹，高举弯刀，直奔青年。
    黑鞑部落的首领还想劝阻，可话还没出口就看到了让他震惊一生的情景。
    那是一抹闪亮的刀光，不知道从哪来的，后来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只看到那刀光闪过，几十名突厥骑兵瞬间变成了两截。
    下半身还骑在马上，被马匹带着向前奔跑，上半身却都掉落在地上，包括那突厥将军哥舒潭。

 第229章 那一抹刀光

    北地草原，多游牧民族，前有匈奴现有突厥。
    曾经匈奴统治草原的时候，屡次南下，劫掠中原各国百姓，后中原北方，秦、赵、燕三国联手，南方四国楚、蜀、唐、齐支援足够的战备物资，一次性的解决了匈奴。
    位于草原北部的匈奴狼庭，被秦国铁翼军和燕国铁浮屠联手剿灭，匈奴残余西迁，直到近百年后，突厥才开始在草原上兴风作浪。
    那也是中原七国第一次同心协力，剿灭外族，若非有那次前车之鉴，剿灭倭岛统治琉球的战争，中原各国组建联军岂会那么顺利？
    当年为了抵御匈奴入侵，北方三国各自在北境建立了长城，多次把草原蛮人抵挡在长城以北。
    不过，北方三国又不是单纯的一条心，各国之间的长城中间多少都有一些缺口，这些缺口也是如今突厥狼骑南下的必经之路。
    赵国溯州，位于赵国西疆，距离秦国仅一山之隔，山脚下是一处峡谷名曰祁封峡，峡谷的截面不大，差不多也就三十余丈，纵使有草原骑兵利用此地南下，一次也很难有多人通过。
    但怎么说，这里都是一处没有长城守卫的口子，小部分突厥兵还是能从这里南侵，劫掠秦、赵两国的百姓。
    从南往北，出了峡谷不远便可以进入草原地，算是正式进了突厥人控制的地区。
    黑鞑部落，是一个人口仅有百余人的小部落，生存的区域在靠近祁封峡的草原上，也是突厥人南下劫掠时候的必经之地。
    这个黑鞑部落，虽然是草原上的游牧民族，但更多的还是亲近秦国。
    部落中缺少的盐、铁等生活必需品，都要和秦国交易，而他们能用来交易的东西，也是秦国最需要的——战马。
    黑鞑部落驯马的能力极强，草原上的野马群多的是，他们总能从密集的马群中，找到适合骑兵乘骑的骏马。
    逐渐的，这些骏马也就成了黑鞑部落交易所用的货币，本来，以他们部落的这种能力，想要发展成草原上数一数二的部落也不难，甚至想要反过来成为突厥人的统治者也有可能。
    可惜，突厥人也知道他们部落的能力，每次从草原南下，途经黑鞑部落都会征召一些黑鞑人当先锋军，说好听的叫先锋，难听的就是替死鬼，探路者。
    若是部落酋长不同意，那突厥人的弯刀便会落下，击杀一些成年男子，掳掠一些成年女子。
    不得不说，这也是突厥人的一种控制手段，始终让黑鞑部落的人口保持在百余人，既可以生活下去，又不能成功的发展成大型部落，大大的减少了对突厥王庭的威胁。
    这一年的十月，突厥人再次南下，途经黑鞑部落的时候，按照以往的惯例，要在黑鞑部落征召南侵先锋。
    突厥将军哥舒潭，也是这次劫掠的领队，进入黑鞑部落后，一眼便看中了一青年男子。
    “嘿，那个男人，过来！”
    哥舒潭的目光打量着那青年，满意的点了点头，直接开口喊道。
    黑鞑部落的酋长扎合沓连连赔笑道：
    “将军不可，那人只是来我部落做客的旅者，待不了两天就要离开了。”
    哥舒潭不理睬扎合沓，继续喊道：
    “那中原人，本将军叫你，你是没听见吗？若是没听见那以后也不用听了！”
    说完便抽出了弯刀，直指那青年：
    “去把他抓过来，本将军要亲自切下他的耳朵下酒！”
    青年依旧对他不理不睬，手上拿着刷子，给一匹黑色骏马梳理着皮毛，黑色骏马通体漆黑，除了额头有一丝白色绒毛外，没有其他杂色，异常神骏。
    刷子刷在身上，黑色骏马舒服的打了个鼻响，惬意的挪动了几下蹄子，随着蹄子的挪动，青年轻轻抚摸了一下马头，笑道：
    “你也知道舒服啊，还知道让我换个位置刷毛！”
    哥舒潭见青年还是没有反应，回头瞪了跟着自己的士兵一眼，那士兵连忙拍马而出，抽出弯刀：
    “你找死！”
    弯刀高举，纵马上前，随即众人只是眼睛一花，那士兵整个人飞了出去。
    没人看到青年是如何出手的，只知道士兵突然飞出，倒在地上口喷鲜血。
    而士兵的弯刀，已经被青年夹在手指尖，用力一颤，弯刀变成了两截。
    “你是在和我说话？”
    青年转过头，目光看向哥舒潭。
    后者猛的打了个冷颤，乍一看那双眼睛很平静，可平静的后面隐藏着滔天的杀气。
    “你……你是什么人？”
    哥舒潭在青年的口音中，听出了一丝不像是秦、赵两国人的口音。
    青年嘴角一勾：
    “我？旅者，没有目的的旅者。”
    哥舒潭警惕的看着青年：
    “你不是北方人，你从哪来？”
    青年有些不悦的皱眉：
    “你的问题有点多，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别打扰我。”
    说完也不管哥舒潭的反应，继续用刷子给黑马刷起了皮毛。
    哥舒潭再次打量青年，有些犹豫道：
    “本将军麾下缺少一个能书写翻译中原文字的书记官，你来我帐下听命。”
    青年依旧刷着皮毛，轻声开口道：
    “我还要去一些地方，哪有时间陪你玩？”
    哥舒潭怒道：
    “玩？本将军是起了爱才之心，才会招揽你到帐下，你竟然如此看不起我等？”
    “莫不是你习了几天武，真以为自己是我这几十位突厥壮士的对手？”
    “本将军命令你，立刻归顺于我，宣誓对我效忠，否则，大家一起动手，谁手上没个轻重，你可就成了这片草原上的肥料了。”
    青年再次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微微侧过了头，轻声问道：
    “好好活着不好吗？”
    哥舒潭没听清他的这句话，但听见了后面的话：
    “好好当你的草原将军多好？为什么非要惹我？”
    哥舒潭怒哼一声：
    “一起上，给我杀了他！”
    几十突厥骑兵齐齐催动马匹，高举弯刀，直奔青年。
    黑鞑部落的首领还想劝阻，可话还没出口就看到了让他震惊一生的情景。
    那是一抹闪亮的刀光，不知道从哪来的，后来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只看到那刀光闪过，几十名突厥骑兵瞬间变成了两截。
    下半身还骑在马上，被马匹带着向前奔跑，上半身却都掉落在地上，包括那突厥将军哥舒潭。

 第230章 能做主的人

    扎合沓整个人都傻了，刀光只是闪过了他的眼，而那几十骑兵居然全部被杀。
    麻木的转过头，看向那继续刷着马的青年：
    “这……这位大人，您杀了他们？”
    青年是前两天来的，说是要去东方看雪，路过这个部落，要给自己的黑马几天时间休息休息，而他自己也想休息几天。
    黑鞑部落很好客，特别是那些从中原来的客人，他们途经黑鞑部落，在这里休息补充粮食，会很大方的给一些报酬。
    这些报酬会变成部落中紧缺的盐，米，或者茶叶，也有可能会给一些孩童购买一些麦糖。
    扎合沓并没有驱赶这位年轻的旅者，纵使这位旅者并没有给出什么报酬。
    而这次，旅者的报酬来了，但扎合沓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大人，您惹下了大乱子了！”
    扎合沓有些担忧，有些害怕的对部落中人喊道：
    “快来人，把他们埋了，任何人不许对外说这件事。”
    之前看热闹的部落众人这才反应过来，连忙七手八脚的收拾起了地上的尸体。
    青年呵呵一笑：
    “不必惊慌，人是我杀的，让他们来找我便是。”
    扎合沓无奈道：
    “他们突厥人根本不会在乎人是谁杀的，他们只会认定是我们部落勾结外人，袭杀了他们的狩猎队。”
    青年挑眉：
    “什么？狩猎队？”
    扎合沓有些挣扎，最后还是说了出来：
    “对，他们把南下的队伍叫狩猎队，是狩猎中原百姓的财物、粮食和女子的。”
    “秦国也好，赵国也罢，只要出兵追击，他们便杀光了劫掠而来的女子，毁掉粮食，轻装逃离。”
    “马上就要到冬季了，草原上的日子不好过，他们便会南下劫掠。”
    青年紧皱着眉头：
    “原来如此，那这支队伍被杀了，他们还会继续派人？”
    扎合沓点头：
    “会，这次是几十人被杀，下次就是上百人甚至几百人一起出来了。”
    “那我还真不能走了！”
    青年呢喃了一句，扎合沓却劝道：
    “大人还是离开，他们死在您的手里是罪有应得，但下次突厥的狩猎队再来，肯定会找大人的麻烦。”
    青年问道：
    “那你们部落会不会有麻烦？”
    扎合沓无奈的叹了口气：
    “已经习惯了，这么多年都是这样，我们部落驯马能力极强，突厥人忌惮我们，每年都会在部落中挑选一些年轻人做先锋和探路者，为的就是防止我们发展成大部落，推翻他们的统治。”
    “唉，大人，您走，他们不会杀我们。”
    青年轻笑：
    “按照你这么说，我还真不能走了。”
    “扎合沓酋长，之前那几十人身上应该有值钱的东西，你留下，给我换点好吃好喝的，我庇护你部落一段时间如何？”
    扎合沓先是一喜，随即又是苦笑道：
    “大人说笑了，那些都是你的战利品，我们岂能用来买东西招待您？”
    “我们部落虽小，但是不缺牛羊，我们会用部落里的东西招待您。”
    闭口不谈让秦朗离开的话。
    青年轻笑，也不点破：
    “你就拿着，我孤家寡人一个，还要那么多钱财作甚？”
    “行了，伺候好我的马，给我也安排些好酒好菜，就这样。”
    青年转身回了暂时安身的帐篷里，坐在矮凳上轻叹道：
    “真是有人的地方就有纷争，同时草原人，还这样压榨。”
    目光突然变的凌厉起来：
    “狩猎队？拿我中原百姓当猎物？这次我倒是要看看，谁是猎人，谁是猎物！”
    矮凳旁的小桌板上，摆放着一杆拆成了两截的长枪和一把长刀，青年轻轻抚摸刀身，仿佛自语道：
    “看来要在这待几天了，不过也不急，那边应该还没开始下雪。”
    帐篷外的扎合沓难掩激动的神色，他早就猜测这青年是一位高手，没想到啊，几十名突厥骑兵，一刀就全杀了。
    有了这青年在，他们部落还用怕突厥人吗？
    扎合沓仿佛找到了保护部落的救命绳索，他要紧紧抓住这根绳子。
    三天后的傍晚，一队百人骑兵再次出现在黑鞑部落，不由分说的便用战马踏破了部落的篱笆，百余人纵马而入。
    “黑鞑部落的人听着，所有人都来空地集合，我们将军有话要问。”
    有突厥士兵四处高喝，呼喊着部落中的人。
    青年嘴角一勾，跟着部落中的青壮一起走了过去。
    为首的突厥将军和之前击杀的哥舒潭有七分相像，此时那将军坐在了部落的篝火边，抓起篝火上焖煮肉食就塞进了嘴里。
    “谁是酋长？过来！”
    扎合沓战战兢兢的上前：
    “将军，我认识您，哥舒家族的哥舒大湾将军。”
    哥舒大湾咽下嘴里的肉食，呵呵一笑道：
    “既然你认识我就好办了，我问你，前几天可否看见我哥舒家的狩猎队？”
    扎合沓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连忙开口道：
    “没……没见过。”
    哥舒大湾放下了手里的肉食，冷着脸看着扎合沓：
    “你说谎！告诉我，我们家族的狩猎队去了哪里？”
    “我告诉你，那支狩猎队里有我弟弟在，可他们却一直没回来，告诉我他们在哪！”
    扎合沓一脸的冷汗，颤颤巍巍的看向人群中的青年男子。
    哥舒大湾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那青年正无奈的摇头，随即推开了身前的黑鞑部落青年，走了出来。
    “杀了，我杀的！”
    哥舒大湾上下打量那青年，问道：
    “你？中原人？”
    青年点头：
    “对，中原人。”
    “你呢？什么职务的将军？你在你们突厥王庭，能说上话吗？”
    哥舒大湾没说话，眯着眼睛看着青年。
    青年无奈的叹了口气：
    “我不想杀人的，为什么要逼我呢？”
    话音一落，单手一挥，十几名突厥骑兵的脑袋冲天而起。
    哥舒大湾大惊：
    “你居然敢杀我突厥勇士！”
    青年不屑一笑，单手连挥，百余突厥骑兵纷纷身首异处。
    “停下！停！”
    哥舒大湾惊吼着，只见他这百余骑最后只剩人。
    青年开口道：
    “去找个能做主的人来，黑鞑部落我保了，让你们突厥人的决策者来谈谈条件。”
    哥舒大湾恐惧道：
    “你到底是什么人？”
    青年轻笑：
    “赶紧去找人来，否则你们也留下。”
    哥舒大湾一惊，随即调转马头，恶狠狠道：
    “希望你不会逃跑！”

 第230章 能做主的人

    扎合沓整个人都傻了，刀光只是闪过了他的眼，而那几十骑兵居然全部被杀。
    麻木的转过头，看向那继续刷着马的青年：
    “这……这位大人，您杀了他们？”
    青年是前两天来的，说是要去东方看雪，路过这个部落，要给自己的黑马几天时间休息休息，而他自己也想休息几天。
    黑鞑部落很好客，特别是那些从中原来的客人，他们途经黑鞑部落，在这里休息补充粮食，会很大方的给一些报酬。
    这些报酬会变成部落中紧缺的盐，米，或者茶叶，也有可能会给一些孩童购买一些麦糖。
    扎合沓并没有驱赶这位年轻的旅者，纵使这位旅者并没有给出什么报酬。
    而这次，旅者的报酬来了，但扎合沓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大人，您惹下了大乱子了！”
    扎合沓有些担忧，有些害怕的对部落中人喊道：
    “快来人，把他们埋了，任何人不许对外说这件事。”
    之前看热闹的部落众人这才反应过来，连忙七手八脚的收拾起了地上的尸体。
    青年呵呵一笑：
    “不必惊慌，人是我杀的，让他们来找我便是。”
    扎合沓无奈道：
    “他们突厥人根本不会在乎人是谁杀的，他们只会认定是我们部落勾结外人，袭杀了他们的狩猎队。”
    青年挑眉：
    “什么？狩猎队？”
    扎合沓有些挣扎，最后还是说了出来：
    “对，他们把南下的队伍叫狩猎队，是狩猎中原百姓的财物、粮食和女子的。”
    “秦国也好，赵国也罢，只要出兵追击，他们便杀光了劫掠而来的女子，毁掉粮食，轻装逃离。”
    “马上就要到冬季了，草原上的日子不好过，他们便会南下劫掠。”
    青年紧皱着眉头：
    “原来如此，那这支队伍被杀了，他们还会继续派人？”
    扎合沓点头：
    “会，这次是几十人被杀，下次就是上百人甚至几百人一起出来了。”
    “那我还真不能走了！”
    青年呢喃了一句，扎合沓却劝道：
    “大人还是离开，他们死在您的手里是罪有应得，但下次突厥的狩猎队再来，肯定会找大人的麻烦。”
    青年问道：
    “那你们部落会不会有麻烦？”
    扎合沓无奈的叹了口气：
    “已经习惯了，这么多年都是这样，我们部落驯马能力极强，突厥人忌惮我们，每年都会在部落中挑选一些年轻人做先锋和探路者，为的就是防止我们发展成大部落，推翻他们的统治。”
    “唉，大人，您走，他们不会杀我们。”
    青年轻笑：
    “按照你这么说，我还真不能走了。”
    “扎合沓酋长，之前那几十人身上应该有值钱的东西，你留下，给我换点好吃好喝的，我庇护你部落一段时间如何？”
    扎合沓先是一喜，随即又是苦笑道：
    “大人说笑了，那些都是你的战利品，我们岂能用来买东西招待您？”
    “我们部落虽小，但是不缺牛羊，我们会用部落里的东西招待您。”
    闭口不谈让秦朗离开的话。
    青年轻笑，也不点破：
    “你就拿着，我孤家寡人一个，还要那么多钱财作甚？”
    “行了，伺候好我的马，给我也安排些好酒好菜，就这样。”
    青年转身回了暂时安身的帐篷里，坐在矮凳上轻叹道：
    “真是有人的地方就有纷争，同时草原人，还这样压榨。”
    目光突然变的凌厉起来：
    “狩猎队？拿我中原百姓当猎物？这次我倒是要看看，谁是猎人，谁是猎物！”
    矮凳旁的小桌板上，摆放着一杆拆成了两截的长枪和一把长刀，青年轻轻抚摸刀身，仿佛自语道：
    “看来要在这待几天了，不过也不急，那边应该还没开始下雪。”
    帐篷外的扎合沓难掩激动的神色，他早就猜测这青年是一位高手，没想到啊，几十名突厥骑兵，一刀就全杀了。
    有了这青年在，他们部落还用怕突厥人吗？
    扎合沓仿佛找到了保护部落的救命绳索，他要紧紧抓住这根绳子。
    三天后的傍晚，一队百人骑兵再次出现在黑鞑部落，不由分说的便用战马踏破了部落的篱笆，百余人纵马而入。
    “黑鞑部落的人听着，所有人都来空地集合，我们将军有话要问。”
    有突厥士兵四处高喝，呼喊着部落中的人。
    青年嘴角一勾，跟着部落中的青壮一起走了过去。
    为首的突厥将军和之前击杀的哥舒潭有七分相像，此时那将军坐在了部落的篝火边，抓起篝火上焖煮肉食就塞进了嘴里。
    “谁是酋长？过来！”
    扎合沓战战兢兢的上前：
    “将军，我认识您，哥舒家族的哥舒大湾将军。”
    哥舒大湾咽下嘴里的肉食，呵呵一笑道：
    “既然你认识我就好办了，我问你，前几天可否看见我哥舒家的狩猎队？”
    扎合沓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连忙开口道：
    “没……没见过。”
    哥舒大湾放下了手里的肉食，冷着脸看着扎合沓：
    “你说谎！告诉我，我们家族的狩猎队去了哪里？”
    “我告诉你，那支狩猎队里有我弟弟在，可他们却一直没回来，告诉我他们在哪！”
    扎合沓一脸的冷汗，颤颤巍巍的看向人群中的青年男子。
    哥舒大湾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那青年正无奈的摇头，随即推开了身前的黑鞑部落青年，走了出来。
    “杀了，我杀的！”
    哥舒大湾上下打量那青年，问道：
    “你？中原人？”
    青年点头：
    “对，中原人。”
    “你呢？什么职务的将军？你在你们突厥王庭，能说上话吗？”
    哥舒大湾没说话，眯着眼睛看着青年。
    青年无奈的叹了口气：
    “我不想杀人的，为什么要逼我呢？”
    话音一落，单手一挥，十几名突厥骑兵的脑袋冲天而起。
    哥舒大湾大惊：
    “你居然敢杀我突厥勇士！”
    青年不屑一笑，单手连挥，百余突厥骑兵纷纷身首异处。
    “停下！停！”
    哥舒大湾惊吼着，只见他这百余骑最后只剩人。
    青年开口道：
    “去找个能做主的人来，黑鞑部落我保了，让你们突厥人的决策者来谈谈条件。”
    哥舒大湾恐惧道：
    “你到底是什么人？”
    青年轻笑：
    “赶紧去找人来，否则你们也留下。”
    哥舒大湾一惊，随即调转马头，恶狠狠道：
    “希望你不会逃跑！”

 第231章 我叫秦朗

    这次突厥人来的很快，人数也很多，足足上千的骑，为首的突厥将军，身着金盔金甲，腰上挂着镶嵌着十余颗各色宝石的弯刀。
    扎合沓在青年耳边低语道：
    “此人是突厥的次汗王格尔丹，突厥汗王的亲弟弟，任突厥的兵马大元帅，统管草原上十万狼骑。”
    格尔丹骑着一匹枣红色骏马，在十余骑兵的簇拥下走出了千人队列。
    “听说黑鞑部落来了位中原武者？杀了我百余位突厥勇士？本王来见你了，不知道是否符合你的要求？”
    黑鞑部落中，那斩杀突厥骑兵的青年背起了长刀，走出了帐篷。
    那一刻，无论是部落牧民，还是突厥骑兵，齐刷刷的把目光聚焦在他身上。
    那青年站在帐篷门口看了看四周，随即才迈动脚步，走向了骑兵队伍。
    一步，格尔丹扶着弯刀的手突然一颤，下意识的眯起了眼。
    两步，千余骑兵跨下战马，杂乱的打起了一阵鼻响，四蹄不安的走动着，却被背上的骑士安抚住了。
    三步，格尔丹的额角滴落一滴冷汗，握刀的手不住的颤抖起来，仅仅三步，千余骑兵人马皆静，不再发出一丝声响。
    “站……站住！”
    格尔丹的声音中有一丝颤抖，此时他心里只泛起两个字——强者，走了三步，给上千白战骑兵带来了如此震慑之人，必是绝世强者。
    “阁下是何人？”
    青年缓缓抬起头，格尔丹心中大骇，那双眼睛中一瞬间闪过了太多的情感波动，冷漠、残酷、狠辣、暴躁等等一切令格尔丹颤抖的情绪一一闪过，却在最后化作了平静。
    不等青年开口，格尔丹突然翻身下马，躬身行礼：
    “这位强者，突厥无意与您为敌。”
    他身后的千余骑兵几乎同时下马，单膝跪地，兵马大元帅、次汗王格尔丹都躬身行礼了，谁还敢坐在马上？不要命了？
    青年终于开口了，平静的目光落在格尔丹身上：
    “你他做草原上的主？”
    格尔丹恭敬回应：
    “是的，在下忝为突厥亲王，在狼庭也能说上些话。”
    青年点头：
    “好，有几件事你听好了，一，你们所谓的狩猎队是我杀的，和黑鞑部落无关，想报仇来找我。若是牵怒于黑鞑部落，你突厥杀他们一人，我杀你十人，黑鞑部落灭亡，突厥狼庭上下，鸡犬不留。”
    “二、狩猎队不许再从这走，否则，我不杀他们杀你。”
    “三，你们突厥人需要什么东西，可以来黑鞑部落交易，但凡有人再去劫掠中原百姓，你死！”
    “四，联络草原各部，给我找一些天外掉落的金属，包括陨铁之类的东西，我会用钱买。”
    格尔丹躬身道：
    “好，格尔丹必将让阁下满意，只是，不知道阁下可否告知格尔丹姓名？”
    青年轻轻一笑：
    “我叫秦朗。”
    四个字，听在格尔丹的耳朵里如同炸雷一般，整个脑子都在嗡嗡作响。
    是这个煞星！
    夏季的时候，游骑兵偷袭秦国的一个关卡，本意是佯攻，掩护另外一支骑兵南下劫掠，可没想到，这支佯攻的游骑兵被一人屠杀了。
    最可怕的是，不到一天的时间，劫掠的那支骑兵也被屠戮一空。
    后来，狼庭派人调查，询问了附近的牧民才知道，那天两支队伍都遭到了一个年轻人的袭击，那人用一把长刀，就只是那把长刀，迸发出来的刀气把两支队伍全部击杀。
    再后来，经过多方打探、比对，得知了那用刀的年轻人，是原东楚水师的将军，刀圣楚问心的传人，鲁地楚家的新主秦朗。
    在那之前有关于秦朗的情报，便是在一对三的情况下，击杀了一九品武者，击伤两位九品，同一天又一人在三千铁浮屠骑兵的围攻下，击杀了三百余重骑。
    有人怀疑秦朗已经是九品巅峰强者，也有人说他已经突破了九品的桎梏，成为了历史上最年轻的圣境。
    格尔丹的冷汗狂流，他已经开始后怕了，还好啊，自己来了以后是先礼后兵，若是直接动粗，现在这千余人能不能在这位疑似新晋刀圣手里留下活口？
    “刀圣大人的嘱咐，小人铭记于心！”
    格尔丹连称呼都变了，毕竟在这位眼里，所谓的次汗王，真的就是一刀或者一道刀气的区别。
    秦朗轻笑着摆了摆手：
    “你们走，别忘了我交待你的几件事。”
    “找到我要的东西，送到黑鞑部落来，我拿到手后会根据估值给你们相应的报酬。”
    格尔丹躬身行礼：
    “谢刀圣不杀之恩！”
    突厥的千余骑兵离去，走的很快，和来时的威风凛凛有些出入。
    秦朗也是轻轻一笑，不管到了哪，和哪个种族的人打交道，只要打服了他们，比他们强硬，那他们就不敢和你作对，只会顺从。
    扎合沓看着面前的年轻人，心中唏嘘不已。
    只是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就保住了他们整个部落，还给了他们部落一个发展的机会，他现在也不知道自己是应该高兴还是应该恐惧。
    只不过是一位路过的旅者，居然是史上最年轻的圣境武者，这位圣境武者还庇佑了他们这个被压榨欺辱的小部落，实在是有些让他受宠若惊了。
    秦朗看着他，无奈的摇了摇头道：
    “我得走了，要去东边看雪景，再晚些时日，那边的气候更冷了。”
    扎合沓面露纠结道：
    “要不刀圣大人再逗留些时日？”
    秦朗轻笑：
    “不了，之前你们只把我当普通人，咱们还能说说实诚话，现在我继续逗留，你们更多的是恭维，那就没什么意思了。”
    “这几天在这看，你们这的那几个孩子不错，好好培养，以后突厥人也不敢压榨你们部落了，争取把你们部落发展起来。”
    扎合沓轻轻叹了口气，他知道秦朗已经做了决定，自己是留不下他了。
    “那，黑鞑部落恭送刀圣大人，黑鞑部落永远是刀圣大人的仆从。”
    秦朗哈哈一笑：
    “不至于，我孤家寡人一个，要什么仆从，好好发展你们部落就好。”
    打了个呼哨，大黑马颠颠的跑了过来，霸王枪和一些杂物早就放到了马上，秦朗翻身上马：
    “扎合沓酋长，我还会回来的，下次见！”
    不等扎合沓回话，秦朗轻轻磕了马肚子一下，大黑马欢快的跑了出去。
    他没看见的是，扎合沓对着他的背影跪了下去，随后整个黑鞑部落都跪在地上，对着他的背影齐齐叩首。

 第231章 我叫秦朗

    这次突厥人来的很快，人数也很多，足足上千的骑，为首的突厥将军，身着金盔金甲，腰上挂着镶嵌着十余颗各色宝石的弯刀。
    扎合沓在青年耳边低语道：
    “此人是突厥的次汗王格尔丹，突厥汗王的亲弟弟，任突厥的兵马大元帅，统管草原上十万狼骑。”
    格尔丹骑着一匹枣红色骏马，在十余骑兵的簇拥下走出了千人队列。
    “听说黑鞑部落来了位中原武者？杀了我百余位突厥勇士？本王来见你了，不知道是否符合你的要求？”
    黑鞑部落中，那斩杀突厥骑兵的青年背起了长刀，走出了帐篷。
    那一刻，无论是部落牧民，还是突厥骑兵，齐刷刷的把目光聚焦在他身上。
    那青年站在帐篷门口看了看四周，随即才迈动脚步，走向了骑兵队伍。
    一步，格尔丹扶着弯刀的手突然一颤，下意识的眯起了眼。
    两步，千余骑兵跨下战马，杂乱的打起了一阵鼻响，四蹄不安的走动着，却被背上的骑士安抚住了。
    三步，格尔丹的额角滴落一滴冷汗，握刀的手不住的颤抖起来，仅仅三步，千余骑兵人马皆静，不再发出一丝声响。
    “站……站住！”
    格尔丹的声音中有一丝颤抖，此时他心里只泛起两个字——强者，走了三步，给上千白战骑兵带来了如此震慑之人，必是绝世强者。
    “阁下是何人？”
    青年缓缓抬起头，格尔丹心中大骇，那双眼睛中一瞬间闪过了太多的情感波动，冷漠、残酷、狠辣、暴躁等等一切令格尔丹颤抖的情绪一一闪过，却在最后化作了平静。
    不等青年开口，格尔丹突然翻身下马，躬身行礼：
    “这位强者，突厥无意与您为敌。”
    他身后的千余骑兵几乎同时下马，单膝跪地，兵马大元帅、次汗王格尔丹都躬身行礼了，谁还敢坐在马上？不要命了？
    青年终于开口了，平静的目光落在格尔丹身上：
    “你他做草原上的主？”
    格尔丹恭敬回应：
    “是的，在下忝为突厥亲王，在狼庭也能说上些话。”
    青年点头：
    “好，有几件事你听好了，一，你们所谓的狩猎队是我杀的，和黑鞑部落无关，想报仇来找我。若是牵怒于黑鞑部落，你突厥杀他们一人，我杀你十人，黑鞑部落灭亡，突厥狼庭上下，鸡犬不留。”
    “二、狩猎队不许再从这走，否则，我不杀他们杀你。”
    “三，你们突厥人需要什么东西，可以来黑鞑部落交易，但凡有人再去劫掠中原百姓，你死！”
    “四，联络草原各部，给我找一些天外掉落的金属，包括陨铁之类的东西，我会用钱买。”
    格尔丹躬身道：
    “好，格尔丹必将让阁下满意，只是，不知道阁下可否告知格尔丹姓名？”
    青年轻轻一笑：
    “我叫秦朗。”
    四个字，听在格尔丹的耳朵里如同炸雷一般，整个脑子都在嗡嗡作响。
    是这个煞星！
    夏季的时候，游骑兵偷袭秦国的一个关卡，本意是佯攻，掩护另外一支骑兵南下劫掠，可没想到，这支佯攻的游骑兵被一人屠杀了。
    最可怕的是，不到一天的时间，劫掠的那支骑兵也被屠戮一空。
    后来，狼庭派人调查，询问了附近的牧民才知道，那天两支队伍都遭到了一个年轻人的袭击，那人用一把长刀，就只是那把长刀，迸发出来的刀气把两支队伍全部击杀。
    再后来，经过多方打探、比对，得知了那用刀的年轻人，是原东楚水师的将军，刀圣楚问心的传人，鲁地楚家的新主秦朗。
    在那之前有关于秦朗的情报，便是在一对三的情况下，击杀了一九品武者，击伤两位九品，同一天又一人在三千铁浮屠骑兵的围攻下，击杀了三百余重骑。
    有人怀疑秦朗已经是九品巅峰强者，也有人说他已经突破了九品的桎梏，成为了历史上最年轻的圣境。
    格尔丹的冷汗狂流，他已经开始后怕了，还好啊，自己来了以后是先礼后兵，若是直接动粗，现在这千余人能不能在这位疑似新晋刀圣手里留下活口？
    “刀圣大人的嘱咐，小人铭记于心！”
    格尔丹连称呼都变了，毕竟在这位眼里，所谓的次汗王，真的就是一刀或者一道刀气的区别。
    秦朗轻笑着摆了摆手：
    “你们走，别忘了我交待你的几件事。”
    “找到我要的东西，送到黑鞑部落来，我拿到手后会根据估值给你们相应的报酬。”
    格尔丹躬身行礼：
    “谢刀圣不杀之恩！”
    突厥的千余骑兵离去，走的很快，和来时的威风凛凛有些出入。
    秦朗也是轻轻一笑，不管到了哪，和哪个种族的人打交道，只要打服了他们，比他们强硬，那他们就不敢和你作对，只会顺从。
    扎合沓看着面前的年轻人，心中唏嘘不已。
    只是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就保住了他们整个部落，还给了他们部落一个发展的机会，他现在也不知道自己是应该高兴还是应该恐惧。
    只不过是一位路过的旅者，居然是史上最年轻的圣境武者，这位圣境武者还庇佑了他们这个被压榨欺辱的小部落，实在是有些让他受宠若惊了。
    秦朗看着他，无奈的摇了摇头道：
    “我得走了，要去东边看雪景，再晚些时日，那边的气候更冷了。”
    扎合沓面露纠结道：
    “要不刀圣大人再逗留些时日？”
    秦朗轻笑：
    “不了，之前你们只把我当普通人，咱们还能说说实诚话，现在我继续逗留，你们更多的是恭维，那就没什么意思了。”
    “这几天在这看，你们这的那几个孩子不错，好好培养，以后突厥人也不敢压榨你们部落了，争取把你们部落发展起来。”
    扎合沓轻轻叹了口气，他知道秦朗已经做了决定，自己是留不下他了。
    “那，黑鞑部落恭送刀圣大人，黑鞑部落永远是刀圣大人的仆从。”
    秦朗哈哈一笑：
    “不至于，我孤家寡人一个，要什么仆从，好好发展你们部落就好。”
    打了个呼哨，大黑马颠颠的跑了过来，霸王枪和一些杂物早就放到了马上，秦朗翻身上马：
    “扎合沓酋长，我还会回来的，下次见！”
    不等扎合沓回话，秦朗轻轻磕了马肚子一下，大黑马欢快的跑了出去。
    他没看见的是，扎合沓对着他的背影跪了下去，随后整个黑鞑部落都跪在地上，对着他的背影齐齐叩首。

 第232章 小剑圣

    秦朗骑着黑马，悠哉游哉的走在草原上，胯下的那匹黑马可是当初在宜县带出来的。
    当初他在残阳关外搏杀三个九品武者，黑马受惊跑丢了，后来被戚继伟找到，通过秦国的黑冰台，把这匹黑马送到了秦国。
    那时候的秦朗，正在秦、赵两国的交界地养伤。
    搏杀三位九品武者，又抢回了项猛的遗体，随即又在军阵中冲杀了近一个时辰，当时秦朗的伤很重，若不是有剑圣嬴星辰赠予的丹药，秦朗可能都会一命呜呼。
    嬴骏不敢把他留在赵国，怕赵人也向燕人一样，杀之而后快。
    秦朗也不愿去秦国，在他的骨子里，还是楚人，秦国是大敌，是强敌，他不愿以虚弱的状态去秦国。
    最后两人互相妥协，留在了秦、赵两国的边境地。
    三个月的时间，秦朗的伤才彻底痊愈，本来一个月的时间他就想离开，但被两名女子拦住了。
    丹剑侍，药剑侍。
    也是最初在马车上帮他处理伤口的两名女子，剑圣嬴星辰有十二名记名弟子，此二女便是其中之二。
    前有解围，后有疗伤，秦朗算是欠了十二剑侍一份大人情。
    当然，也欠了嬴骏的人情，不过还不还再说。
    养好伤后，秦朗因为自己的固执而无处可去，那时候丹姐姐告诉他，秦地的风景很美，赵地的景色也不错，反倒是让秦朗有了一些奔头。
    远离的军伍的严谨，脱离了朝堂的钻营，秦朗反倒是喜欢上了这种游览各地的轻松与欢愉。
    秋天的草原上铺着一层金黄，秦朗远眺那一望无际的草原，心里的郁结愈发的消磨了下去。
    “既然来了，就别藏了！”
    突然间，秦朗勒紧了缰绳，欢快奔腾的黑马长嘶一声，渐渐地放缓了脚步。
    一道身影飞射而来，悬停在秦朗身侧。
    “属狗的啊，这么远都发现了。”
    秦朗侧过头，打量了一番这位和他相交莫逆的秦国六公子，笑道：
    “这是又突破了？圣境？”
    嬴骏欠揍的耸了耸肩膀：
    “没办法，就是坐着也能顿悟。”
    说完轻轻摸了摸额角，一脸臭屁的说道：
    “以后请叫我小剑圣！”
    这可是他炫耀了好久的机遇，顿悟啊，多少武者可遇而不可求？
    秦朗轻笑：
    “少说废话，来做什么？”
    嬴骏收起笑容，面色复杂的看着秦朗道：
    “两件事，和你都有些关系。”
    秦朗抬了抬头，示意他不要说废话。
    嬴骏沉默少许，开口道：
    “咱们大秦已经组建了水师，但是大都督的人选始终没确定下来。”
    秦朗不语，当做没听见。
    他好不容易脱离了军伍，算是结束了战场上的厮杀生活，才不想回去呢！
    见秦朗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嬴骏了无生趣道：
    “第二件事，你别听了，听了对你没好处。”
    秦朗不悦：
    “不告诉我还说什么两件事？”
    “不说算了，别跟着我，我不想再回军伍了！”
    说完便准备策马狂奔，远离这烦人的秦国六公子。
    嬴骏看出了秦朗的想法，语气低沉道：
    “东楚学府，老院长白鸿石病逝了。”
    秦朗突然勒紧缰绳，黑马停住了脚步。
    “你刚刚说什么？谁死了？”
    嬴骏低着头，闷声道：
    “白院长，对外宣称是病逝，具体什么原因我们黑冰台也没能查到。”
    秦朗连连摇头：
    “不可能！”
    随后露出了一个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表情道：
    “你在逗我？老白他是九品武者，怎么可能病逝……”
    秦朗猛的顿住，目露疑惑的看着嬴骏：
    “别闹，你在骗我对不对？”
    嬴骏长叹一声：
    “我为什么要骗你？”
    “白院长真的病逝了，项熙下诏，让东海水师大都督白延亭回郢城，接任东楚学府府长一职。”
    秦朗猛的拉了一下缰绳，大黑马立马调转了脑袋。
    “你要做什么？”
    嬴骏一惊，随即连忙飞至码头前方，用力的拉住了缰绳。
    “你要去哪？”
    “我告诉你，你的通缉令现在还在，别意气用事！”
    秦朗看着嬴骏道：
    “意气用事？白院长对我什么样你不知道？”
    “当初项家的三位九品武者坐镇天牢监控我，若不是白院长出面牵制，我能轻松的逃出来？”
    嬴骏抓着缰绳，死活就是不松手，反问道：
    “你还要回楚境？你认为，就算白院长真的是被人害死的，你能找到凶手吗？”
    “我承认，白院长的死有蹊跷，但你千万不能意气用事，他的死很可能和楚王项熙有关。”
    秦朗脸色不善的看着他，语气稍稍平淡下来：
    “黑冰台都查到了什么？你还有什么瞒着我？”
    嬴骏沉默半晌，迟疑道：
    “很有可能是中毒死的，老院长当初以一敌三，挡住了三位九品武者，后来项羽追杀你去了，老院长缠住了另外两名九品，直到一天一夜后，他才耗尽了气力。”
    “项家当时并没有为难他，对他反倒更加以礼相待，可逐渐的，老院长的身体就……”
    秦朗沉默，嬴骏试探道：
    “你就没发现什么？这和楚先王项英的死有些相似。”
    “根据黑冰台的情报分析和推论，项英可能是早就中了慢毒，只是他也没想到会爆发的那么快。”
    这一点倒是和秦朗的推测很相近，他们俩都只是推测，并不知道和真相几乎也是一样的。
    “东海水师谁接手了？常无悔将军？还是？”
    秦朗低声问道。
    嬴骏苦笑：
    “你找到关键了，接手的是之前的监军，户部尚书严为本。”
    “胡闹！”
    秦朗冷声道：
    “所以，白院长的死，其实是为了调回白延亭都督，扶严为本上位？这样项熙就能掌控东海水师了？”
    嬴骏点头，秦朗又问道：
    “南海水师呢？针对曹安邦都督的手段呢？”
    嬴骏道：
    “没查到，不过，自从曹尚武太师辞官，项公明太傅的权柄几乎都被罢免了。”
    “如今的东楚朝堂，是文官和郑家派系的一言堂，只有工部尚书戚长宁独善其身，但你也知道，你二叔也是被架空了权力的工部尚书。”
    秦朗长长吐出了一口浊气，压下了心中的悸动：
    “东、南两支水师队伍，相辅相成，别看离的远，但怎么说都是一家人，曹安邦大都督危险了。”
    “帮我个忙，去给曹都督传个信，让他……让他尽可能的离开南海水师，最好和曹太师一样，辞官回乡。”
    嬴骏一怔：
    “他……他会答应吗？”

 第232章 小剑圣

    秦朗骑着黑马，悠哉游哉的走在草原上，胯下的那匹黑马可是当初在宜县带出来的。
    当初他在残阳关外搏杀三个九品武者，黑马受惊跑丢了，后来被戚继伟找到，通过秦国的黑冰台，把这匹黑马送到了秦国。
    那时候的秦朗，正在秦、赵两国的交界地养伤。
    搏杀三位九品武者，又抢回了项猛的遗体，随即又在军阵中冲杀了近一个时辰，当时秦朗的伤很重，若不是有剑圣嬴星辰赠予的丹药，秦朗可能都会一命呜呼。
    嬴骏不敢把他留在赵国，怕赵人也向燕人一样，杀之而后快。
    秦朗也不愿去秦国，在他的骨子里，还是楚人，秦国是大敌，是强敌，他不愿以虚弱的状态去秦国。
    最后两人互相妥协，留在了秦、赵两国的边境地。
    三个月的时间，秦朗的伤才彻底痊愈，本来一个月的时间他就想离开，但被两名女子拦住了。
    丹剑侍，药剑侍。
    也是最初在马车上帮他处理伤口的两名女子，剑圣嬴星辰有十二名记名弟子，此二女便是其中之二。
    前有解围，后有疗伤，秦朗算是欠了十二剑侍一份大人情。
    当然，也欠了嬴骏的人情，不过还不还再说。
    养好伤后，秦朗因为自己的固执而无处可去，那时候丹姐姐告诉他，秦地的风景很美，赵地的景色也不错，反倒是让秦朗有了一些奔头。
    远离的军伍的严谨，脱离了朝堂的钻营，秦朗反倒是喜欢上了这种游览各地的轻松与欢愉。
    秋天的草原上铺着一层金黄，秦朗远眺那一望无际的草原，心里的郁结愈发的消磨了下去。
    “既然来了，就别藏了！”
    突然间，秦朗勒紧了缰绳，欢快奔腾的黑马长嘶一声，渐渐地放缓了脚步。
    一道身影飞射而来，悬停在秦朗身侧。
    “属狗的啊，这么远都发现了。”
    秦朗侧过头，打量了一番这位和他相交莫逆的秦国六公子，笑道：
    “这是又突破了？圣境？”
    嬴骏欠揍的耸了耸肩膀：
    “没办法，就是坐着也能顿悟。”
    说完轻轻摸了摸额角，一脸臭屁的说道：
    “以后请叫我小剑圣！”
    这可是他炫耀了好久的机遇，顿悟啊，多少武者可遇而不可求？
    秦朗轻笑：
    “少说废话，来做什么？”
    嬴骏收起笑容，面色复杂的看着秦朗道：
    “两件事，和你都有些关系。”
    秦朗抬了抬头，示意他不要说废话。
    嬴骏沉默少许，开口道：
    “咱们大秦已经组建了水师，但是大都督的人选始终没确定下来。”
    秦朗不语，当做没听见。
    他好不容易脱离了军伍，算是结束了战场上的厮杀生活，才不想回去呢！
    见秦朗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嬴骏了无生趣道：
    “第二件事，你别听了，听了对你没好处。”
    秦朗不悦：
    “不告诉我还说什么两件事？”
    “不说算了，别跟着我，我不想再回军伍了！”
    说完便准备策马狂奔，远离这烦人的秦国六公子。
    嬴骏看出了秦朗的想法，语气低沉道：
    “东楚学府，老院长白鸿石病逝了。”
    秦朗突然勒紧缰绳，黑马停住了脚步。
    “你刚刚说什么？谁死了？”
    嬴骏低着头，闷声道：
    “白院长，对外宣称是病逝，具体什么原因我们黑冰台也没能查到。”
    秦朗连连摇头：
    “不可能！”
    随后露出了一个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表情道：
    “你在逗我？老白他是九品武者，怎么可能病逝……”
    秦朗猛的顿住，目露疑惑的看着嬴骏：
    “别闹，你在骗我对不对？”
    嬴骏长叹一声：
    “我为什么要骗你？”
    “白院长真的病逝了，项熙下诏，让东海水师大都督白延亭回郢城，接任东楚学府府长一职。”
    秦朗猛的拉了一下缰绳，大黑马立马调转了脑袋。
    “你要做什么？”
    嬴骏一惊，随即连忙飞至码头前方，用力的拉住了缰绳。
    “你要去哪？”
    “我告诉你，你的通缉令现在还在，别意气用事！”
    秦朗看着嬴骏道：
    “意气用事？白院长对我什么样你不知道？”
    “当初项家的三位九品武者坐镇天牢监控我，若不是白院长出面牵制，我能轻松的逃出来？”
    嬴骏抓着缰绳，死活就是不松手，反问道：
    “你还要回楚境？你认为，就算白院长真的是被人害死的，你能找到凶手吗？”
    “我承认，白院长的死有蹊跷，但你千万不能意气用事，他的死很可能和楚王项熙有关。”
    秦朗脸色不善的看着他，语气稍稍平淡下来：
    “黑冰台都查到了什么？你还有什么瞒着我？”
    嬴骏沉默半晌，迟疑道：
    “很有可能是中毒死的，老院长当初以一敌三，挡住了三位九品武者，后来项羽追杀你去了，老院长缠住了另外两名九品，直到一天一夜后，他才耗尽了气力。”
    “项家当时并没有为难他，对他反倒更加以礼相待，可逐渐的，老院长的身体就……”
    秦朗沉默，嬴骏试探道：
    “你就没发现什么？这和楚先王项英的死有些相似。”
    “根据黑冰台的情报分析和推论，项英可能是早就中了慢毒，只是他也没想到会爆发的那么快。”
    这一点倒是和秦朗的推测很相近，他们俩都只是推测，并不知道和真相几乎也是一样的。
    “东海水师谁接手了？常无悔将军？还是？”
    秦朗低声问道。
    嬴骏苦笑：
    “你找到关键了，接手的是之前的监军，户部尚书严为本。”
    “胡闹！”
    秦朗冷声道：
    “所以，白院长的死，其实是为了调回白延亭都督，扶严为本上位？这样项熙就能掌控东海水师了？”
    嬴骏点头，秦朗又问道：
    “南海水师呢？针对曹安邦都督的手段呢？”
    嬴骏道：
    “没查到，不过，自从曹尚武太师辞官，项公明太傅的权柄几乎都被罢免了。”
    “如今的东楚朝堂，是文官和郑家派系的一言堂，只有工部尚书戚长宁独善其身，但你也知道，你二叔也是被架空了权力的工部尚书。”
    秦朗长长吐出了一口浊气，压下了心中的悸动：
    “东、南两支水师队伍，相辅相成，别看离的远，但怎么说都是一家人，曹安邦大都督危险了。”
    “帮我个忙，去给曹都督传个信，让他……让他尽可能的离开南海水师，最好和曹太师一样，辞官回乡。”
    嬴骏一怔：
    “他……他会答应吗？”

 第233章 怀疑你在算计我

    秦朗迟疑道：
    “不好说，也许会有其他情况，算了，话传到了就行，具体怎么做，我也左右不了。”
    对曹安邦这位大都督，秦朗虽然接触的不多，但从曹尚武这位太师身上，就能大概的猜到他儿子的情况。
    或者说，曹太师也会留下后手，让他儿子放弃或者保住这个位置。
    亦或者，曹太师的退位，也是一种妥协，换取曹安邦安稳的掌控南海水师。
    嬴骏应道：
    “行，帮你传话，不过给你传次话，黑冰台就得损失一条线了，这个你得给我补偿。”
    秦朗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道：
    “别让我瞧不起你们的黑冰台，这点小事还要损失一条线的话，你们可以关闭这个情报组织了。”
    嬴骏嘻嘻一笑：
    “那什么，你真不打算来大秦水师吗？水师大都督的位子可是给你留的。”
    秦朗忍不住拆穿道：
    “秦王和大公子会同意吗？你别欺负我不懂你们秦国的朝堂。”
    “嘿！”
    嬴骏一拍手兴奋道：
    “你终于猜错了一次，这次就是我大哥提议，我父王首肯，然后我才来找你的。”
    秦朗惊讶的看着他：
    “别开玩笑，秦国组建水师，大都督这个位子有多重要，你们能安心的交给一个叛出自己国家的人？”
    嬴骏收起了笑容，认真道：
    “何必呢？你应该明白的，大家都知道你的处境，出现这样的局面根本不怪你的，你也是为了自保。”
    秦朗长叹一声：
    “那也是叛徒啊！”
    嬴骏气急败坏道：
    “留在楚国等死就不是叛徒了？你别给我说什么君要臣死，明君是不会让自己的忠臣，自己的将军，国内的圣境武者去死的。”
    “说起来也好笑，他们项家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啊，前有捧杀问心刀圣，现在就逼走了你这个新晋刀圣。”
    “你说你是叛徒，你把你的经历告知楚人，告知天下，你认为天下人会不会站在你这边？”
    “别说那些丧气话，他们项家人容不下一位圣境武者，我们嬴家能！”
    “你说，你要如何才会接手水师？要不我嬴家也嫁女儿？”
    秦朗愕然，神色古怪的看着嬴骏，后者压根就没注意前者的眼神，继续愤世嫉俗般大声道：
    “他项熙勾结世家，杀父弑兄，为了王位不择手段，我大秦永远不会！”
    “我们七个兄弟姐妹年纪近似，向来都是兄友弟恭，永远都不会为了那个王位去害自家兄弟。”
    秦朗冷声问道：
    “说完了吗？”
    嬴骏依旧我行我素：
    “没有！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也知道你根本过不去那个坎，我得骂醒了你！”
    “我告诉你，大秦和你们东楚不一样，郑家在东楚一手遮天，我们大秦境内的王家可没有这个能力，他们看似威风，实际上不过是我们王室和几大家族留下的一个小丑罢了。”
    “大秦是老秦人的大秦，不是传承世家的大秦！”
    秦朗沉默了，嬴骏的一番话可以说是让他重新认识了秦国，重新认识了秦国的权力集团。
    “秦朗，大秦太师李慈，祖上也是你们楚国人，还有现在的范家、张家都不是秦人，但你看看，他们有些家族甚至比秦国本国世家冯家的地位都要高！”
    “你难道就不想组建一个秦国的秦家吗？”
    “我大秦能从一介马夫，发展成如今中原霸主之一，岂会没有容人之量？”
    秦朗不语，坐在马上任由黑马自己行走。
    嬴骏沉默了下来，这个时候该说的已经说了，再说什么也没有太大的必要了。
    中原内的七国，强秦霸楚，当初周朝的时候，秦国王室的祖先被封为诸侯之一，封地歧山以西，为周朝养马。
    楚国的祖先，同样是起源于微末，早期的时候同样被周王室封为诸侯之一，封地荆地，守着长江边，为周朝造船。
    周朝灭亡之后，最早期的时候，秦、楚两国多不是强国，一个是养马的出身，一个是造船的出身，大哥不说二哥。
    后来两国各自发展，一个利用长江牟利，一个西出边关，欺负那些西域小国，然后劫掠足够的资源回来发展自己。
    等战火蔓延到两国的时候，其他各国才发现这两国已经成了强劲对手。
    各国之间，有很多年都生活在强秦霸楚的阴影下，甚至说有些小国，被这两国逼迫的灭了国。
    比如说，现在的南齐。
    曾经的齐国可不在楚国南方，只是被秦国打的太狠了，又被楚、赵、燕几国趁机占了不少便宜，最后那个齐国灭国了。
    “在想什么？”
    足足一刻钟的时间，嬴骏总算等的不耐烦了。
    秦朗叹气道：
    “还能想什么？我还是想回楚国一趟，院长他……”
    “不行！”
    嬴骏立马打断道：
    “楚国不能回！”
    “以你的性格，回去就很难出来了。”
    “如果你非要回去，可以选择另外一个方式，比如说灭掉楚国……”
    秦朗一脸奇怪的看着嬴骏：
    “我怀疑你在算计我，你们秦国是不是有什么想法了？”
    嬴骏没再说话，甚至有些心虚的把目光看向别处。
    秦朗冷笑一声，轻轻磕了磕马肚子，大黑马四蹄翻飞，扬长而去。
    “欸？你去哪？”
    嬴骏连忙跟上，秦朗头也不回的喊道：
    “去辽东看雪！”
    “嘤——咕咕！”
    高空上，一只雄鹰高声呖啸，嬴骏抬起头看了过去，眉头马上皱了起来。
    左手抬起，同时打了个呼哨，雄鹰猛的飞落下来。
    鹰爪上，缠着一块带字的棉帛。
    嬴骏解下，抖开一看，眉头缓缓的松了下来。
    “秦朗，告诉你个秘密！”
    “秦朗！”
    嬴骏御剑飞行，追着那匹黑马大声呼喊。
    地上跑的不如天上飞的，几个呼吸间嬴骏再次追上秦朗：
    “我父王说了，只要你担任大秦水师大都督，大秦愿意告知你飞升之谜！”
    秦朗猛的勒紧缰绳，大黑马人立而起：
    “你说什么？”
    嬴骏嘿嘿一笑：
    “飞升之谜！”
    “只要你来大秦，我大秦王室愿意跟你分享飞升之谜！”
    “你先别急着拒绝，我想你应该也感觉到了，武修到了九品，并非最终点，圣境也不是！”
    “但，为何赵清河在圣境滞留多年？为何那些九品武者也没能再有任何进步？”
    “你来大秦担任水师大都督，我嬴家会把这一切隐秘都分享给你！”
    “你应该不知道的是，在商末周初，有很多修为有成的修士飞升成仙了。”
    “仙人可移山填海，降妖镇魔，断江摧城，开天摘星，可令亡者复生！”

 第233章 怀疑你在算计我

    秦朗迟疑道：
    “不好说，也许会有其他情况，算了，话传到了就行，具体怎么做，我也左右不了。”
    对曹安邦这位大都督，秦朗虽然接触的不多，但从曹尚武这位太师身上，就能大概的猜到他儿子的情况。
    或者说，曹太师也会留下后手，让他儿子放弃或者保住这个位置。
    亦或者，曹太师的退位，也是一种妥协，换取曹安邦安稳的掌控南海水师。
    嬴骏应道：
    “行，帮你传话，不过给你传次话，黑冰台就得损失一条线了，这个你得给我补偿。”
    秦朗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道：
    “别让我瞧不起你们的黑冰台，这点小事还要损失一条线的话，你们可以关闭这个情报组织了。”
    嬴骏嘻嘻一笑：
    “那什么，你真不打算来大秦水师吗？水师大都督的位子可是给你留的。”
    秦朗忍不住拆穿道：
    “秦王和大公子会同意吗？你别欺负我不懂你们秦国的朝堂。”
    “嘿！”
    嬴骏一拍手兴奋道：
    “你终于猜错了一次，这次就是我大哥提议，我父王首肯，然后我才来找你的。”
    秦朗惊讶的看着他：
    “别开玩笑，秦国组建水师，大都督这个位子有多重要，你们能安心的交给一个叛出自己国家的人？”
    嬴骏收起了笑容，认真道：
    “何必呢？你应该明白的，大家都知道你的处境，出现这样的局面根本不怪你的，你也是为了自保。”
    秦朗长叹一声：
    “那也是叛徒啊！”
    嬴骏气急败坏道：
    “留在楚国等死就不是叛徒了？你别给我说什么君要臣死，明君是不会让自己的忠臣，自己的将军，国内的圣境武者去死的。”
    “说起来也好笑，他们项家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啊，前有捧杀问心刀圣，现在就逼走了你这个新晋刀圣。”
    “你说你是叛徒，你把你的经历告知楚人，告知天下，你认为天下人会不会站在你这边？”
    “别说那些丧气话，他们项家人容不下一位圣境武者，我们嬴家能！”
    “你说，你要如何才会接手水师？要不我嬴家也嫁女儿？”
    秦朗愕然，神色古怪的看着嬴骏，后者压根就没注意前者的眼神，继续愤世嫉俗般大声道：
    “他项熙勾结世家，杀父弑兄，为了王位不择手段，我大秦永远不会！”
    “我们七个兄弟姐妹年纪近似，向来都是兄友弟恭，永远都不会为了那个王位去害自家兄弟。”
    秦朗冷声问道：
    “说完了吗？”
    嬴骏依旧我行我素：
    “没有！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也知道你根本过不去那个坎，我得骂醒了你！”
    “我告诉你，大秦和你们东楚不一样，郑家在东楚一手遮天，我们大秦境内的王家可没有这个能力，他们看似威风，实际上不过是我们王室和几大家族留下的一个小丑罢了。”
    “大秦是老秦人的大秦，不是传承世家的大秦！”
    秦朗沉默了，嬴骏的一番话可以说是让他重新认识了秦国，重新认识了秦国的权力集团。
    “秦朗，大秦太师李慈，祖上也是你们楚国人，还有现在的范家、张家都不是秦人，但你看看，他们有些家族甚至比秦国本国世家冯家的地位都要高！”
    “你难道就不想组建一个秦国的秦家吗？”
    “我大秦能从一介马夫，发展成如今中原霸主之一，岂会没有容人之量？”
    秦朗不语，坐在马上任由黑马自己行走。
    嬴骏沉默了下来，这个时候该说的已经说了，再说什么也没有太大的必要了。
    中原内的七国，强秦霸楚，当初周朝的时候，秦国王室的祖先被封为诸侯之一，封地歧山以西，为周朝养马。
    楚国的祖先，同样是起源于微末，早期的时候同样被周王室封为诸侯之一，封地荆地，守着长江边，为周朝造船。
    周朝灭亡之后，最早期的时候，秦、楚两国多不是强国，一个是养马的出身，一个是造船的出身，大哥不说二哥。
    后来两国各自发展，一个利用长江牟利，一个西出边关，欺负那些西域小国，然后劫掠足够的资源回来发展自己。
    等战火蔓延到两国的时候，其他各国才发现这两国已经成了强劲对手。
    各国之间，有很多年都生活在强秦霸楚的阴影下，甚至说有些小国，被这两国逼迫的灭了国。
    比如说，现在的南齐。
    曾经的齐国可不在楚国南方，只是被秦国打的太狠了，又被楚、赵、燕几国趁机占了不少便宜，最后那个齐国灭国了。
    “在想什么？”
    足足一刻钟的时间，嬴骏总算等的不耐烦了。
    秦朗叹气道：
    “还能想什么？我还是想回楚国一趟，院长他……”
    “不行！”
    嬴骏立马打断道：
    “楚国不能回！”
    “以你的性格，回去就很难出来了。”
    “如果你非要回去，可以选择另外一个方式，比如说灭掉楚国……”
    秦朗一脸奇怪的看着嬴骏：
    “我怀疑你在算计我，你们秦国是不是有什么想法了？”
    嬴骏没再说话，甚至有些心虚的把目光看向别处。
    秦朗冷笑一声，轻轻磕了磕马肚子，大黑马四蹄翻飞，扬长而去。
    “欸？你去哪？”
    嬴骏连忙跟上，秦朗头也不回的喊道：
    “去辽东看雪！”
    “嘤——咕咕！”
    高空上，一只雄鹰高声呖啸，嬴骏抬起头看了过去，眉头马上皱了起来。
    左手抬起，同时打了个呼哨，雄鹰猛的飞落下来。
    鹰爪上，缠着一块带字的棉帛。
    嬴骏解下，抖开一看，眉头缓缓的松了下来。
    “秦朗，告诉你个秘密！”
    “秦朗！”
    嬴骏御剑飞行，追着那匹黑马大声呼喊。
    地上跑的不如天上飞的，几个呼吸间嬴骏再次追上秦朗：
    “我父王说了，只要你担任大秦水师大都督，大秦愿意告知你飞升之谜！”
    秦朗猛的勒紧缰绳，大黑马人立而起：
    “你说什么？”
    嬴骏嘿嘿一笑：
    “飞升之谜！”
    “只要你来大秦，我大秦王室愿意跟你分享飞升之谜！”
    “你先别急着拒绝，我想你应该也感觉到了，武修到了九品，并非最终点，圣境也不是！”
    “但，为何赵清河在圣境滞留多年？为何那些九品武者也没能再有任何进步？”
    “你来大秦担任水师大都督，我嬴家会把这一切隐秘都分享给你！”
    “你应该不知道的是，在商末周初，有很多修为有成的修士飞升成仙了。”
    “仙人可移山填海，降妖镇魔，断江摧城，开天摘星，可令亡者复生！”

 第234章 欢迎秦将军

    “你没骗我？”
    秦朗死死的盯着嬴骏，那目光貌似能烧穿他的一样。
    嬴骏收起笑容，认真的，一字一顿的回答道：
    “没骗你，这个秘密我和我师傅都知道！但我现在不能告诉你！”
    秦朗低喝道：
    “若以后我发现了你在骗我……”
    嬴骏接口道：
    “我自杀谢罪！”
    秦朗深深看了他一眼，一拉缰绳，大黑马立刻调转了马头，向着来路狂奔而去。
    嬴骏大喊：
    “你又干什么去？”
    秦朗的声音传了回来：
    “去秦国！”
    嬴骏哈哈大笑，紧跟着追了过去。
    飞升之谜！
    秦朗怎么会不懂？寻心刀可不是凡物，或者说寻心刀的前身，葬道刀不是凡物。
    关于飞升之谜，寻心刀多少也透露过一些，在秦朗成功领悟一条刀道，成为了所谓的初阶圣人后，寻心刀才说出了一些关于境界的问题。
    九品之后确实还有境界，但几乎是不可能突破，或者说是不可能在这个世界突破。
    是的，寻心刀的说法，是要飞升！
    这些记忆，都是寻心刀吸收了几块葬道碎片后恢复的，按照寻心刀的说法，它的前身葬道刀算是一柄神器。
    葬道的主人，自称灭道者，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而是更高世界的修者。
    若是想要在武道上，突破九品桎梏，那必须飞升去更高世界。
    至于如何飞升，寻心刀并没给出确切的答案，有可能需要寻心刀恢复成葬道刀，也有可能要打破这个世界的某项禁锢。
    具体要如何做，寻心刀也没给出一个具体的方式。
    从嬴骏的话来看，也许秦国王室掌握了飞升的方式。
    嬴骏缀在秦朗身后，总是忍不住偷笑。
    当初和太师李慈出使楚国，李老太师就看出了楚国的弊病，猜到了秦朗最后不是死在项家的捧杀上，就是离开楚国。
    只是，老太师也没想到的是，这位新晋刀圣，是项家人亲手赶出了楚国。
    “秦朗啊，我三姐和五姐都未婚配，要不咱俩亲上加亲？”
    嬴骏嬉皮笑脸着说道。
    秦朗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嘴角勾了勾：
    “你们王室的人，是不是都想用自家女儿去捆绑关系啊？”
    嬴骏脸色一黑：
    “别乱说，咱们大秦不需要的！”
    这一点嬴骏到是没说假话，最少有几百年时间了，从来都是各国送公主去秦楚两国和亲，以求两国不去揍他们，从来没听说过有人娶了秦楚两国的公主。
    也算是实力的一种体现，军事实力！
    楚国的军事实力强在水师，从长江到黄河，如今再到大海上，楚国的水师可以说是称霸全中原的。
    秦国的军事实力强在骑兵军团和弓弩军团上，铁翼军，虎贲骑两支骑兵可是在草原上追着游牧民族狂杀的存在。
    而千羽军，那可是整个中原都没人能比得上，强弓还好说，哪个国家都有一些，劲弩，只有秦国的千羽军有。
    秦国的千羽军配备一种蹬地弩，用的时候需要用脚踩着弩身去上弦，单靠臂力很少有人能拉开弩弦，强劲的弩换来的是射程和威力，这种弩能把马刺个对穿。
    突厥人的厚皮甲，在这种劲弩面前，就跟纸糊的一样，想要挡住这种弩箭，最少的也需要铁浮屠骑兵的那种重甲。
    脑袋里胡乱的想着，秦朗再次抬头的时候，祁封峡就在眼前了。
    秦朗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他不知道自己的这个决定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也不知道秦国会不会像嬴骏说的那样，会没有任何隔阂的对待自己。
    可嬴骏最后的那个条件，让秦朗实在是动心。
    飞升，同样也是秦朗追求的未来。
    最重要的是，飞升成仙以后，有可能真像嬴骏说的那样，移山填海……亡者复生！
    年仅四岁就失去了亲人，刚刚功成名就就失去了爱人，秦朗不甘心！若有机会复生亲人和爱人，秦朗愿意付出一切去搏这个机会。
    进了祁封峡，向西南方向走便可进入秦国境内。
    秦朗和嬴骏刚刚踏上秦国的土地，一队军容齐整的黑甲骑士便纵马而来。
    骑士队伍打着黑水龙旗，所有人都穿着全身铠甲，黑色的头盔上带着红色羽翎，彰显了他们的身份，铁翼卫！
    秦国的重甲骑兵，各个都是精锐。
    铁翼卫可不是铁浮屠那种骑兵能比得了的，首先，骑士最低都是四品武者，最高的没有上限，如今的铁翼卫大统领是九品武者，蒙沛。
    蒙家，秦国的传承家族，家族历史几乎和秦国的历史一样长。
    几乎每一代的蒙家人，都会成为秦国的肱骨之臣，并非是所有，只有能力足够的人才会入朝为官，或者进入从军带兵。
    五百铁翼卫停在了秦朗面前，为首的将军缓缓掀起了面甲，嘴角带笑着抱拳道：
    “秦将军？”
    “在下铁翼卫大统领蒙沛，久闻秦将军大名，今日一见也算是了却了长久的奢望了。”
    秦朗同样笑着抱拳道：
    “久仰蒙将军大名！”
    蒙沛哈哈一笑道：
    “末将之前还想和秦将军比试一番，可听闻秦将军已入圣境，末将就不献丑了。”
    秦朗连忙应道：
    “蒙将军说笑了，有机会咱们可以探讨探讨，习武路上，各有各的见解。”
    蒙沛连连大笑，突然收起笑容，行了个骑士礼，高声喊道：
    “欢迎秦将军！”
    身后，五百铁骑同时高喊：
    “欢迎秦将军！”
    秦朗坐直了身体，同样行礼：
    “谢谢各位！”
    嬴骏御剑飞来，轻声笑道：
    “我可是立了军令状的，请不回秦将军，我就不回来了。”
    “蒙将军，请带我们回营。”
    蒙沛笑道：
    “秦将军请，六公子请。”
    五百铁骑整齐的调转马头，缓缓动了起来。
    嬴骏轻笑道：
    “小朗子，感受到我们秦人的热情了？”
    “五百重骑啊，跑出来十余里，就为了迎接你。”
    秦朗斜眼看了他一眼，迎接是真的，下马威也是真的？
    “你别这样看我，这不是我的意思啊。”
    嬴骏连忙撇清关系道：
    “我给你说，你这个灭倭名将，可是让不少人相见恨晚啊。”
    随即又强调道：
    “包括我三姐和五姐！”
    秦朗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随后审视的看向铁翼卫，对比之前见过的铁浮屠，秦朗也不得不承认，二者根本没有可比性。
    以秦朗之前的实力和状态，能在三千铁浮屠骑兵中斩杀三百余人，如果换成铁翼卫，差不多也就能斩杀百余人。
    至于现在，三千不够他杀的……

 第234章 欢迎秦将军

    “你没骗我？”
    秦朗死死的盯着嬴骏，那目光貌似能烧穿他的一样。
    嬴骏收起笑容，认真的，一字一顿的回答道：
    “没骗你，这个秘密我和我师傅都知道！但我现在不能告诉你！”
    秦朗低喝道：
    “若以后我发现了你在骗我……”
    嬴骏接口道：
    “我自杀谢罪！”
    秦朗深深看了他一眼，一拉缰绳，大黑马立刻调转了马头，向着来路狂奔而去。
    嬴骏大喊：
    “你又干什么去？”
    秦朗的声音传了回来：
    “去秦国！”
    嬴骏哈哈大笑，紧跟着追了过去。
    飞升之谜！
    秦朗怎么会不懂？寻心刀可不是凡物，或者说寻心刀的前身，葬道刀不是凡物。
    关于飞升之谜，寻心刀多少也透露过一些，在秦朗成功领悟一条刀道，成为了所谓的初阶圣人后，寻心刀才说出了一些关于境界的问题。
    九品之后确实还有境界，但几乎是不可能突破，或者说是不可能在这个世界突破。
    是的，寻心刀的说法，是要飞升！
    这些记忆，都是寻心刀吸收了几块葬道碎片后恢复的，按照寻心刀的说法，它的前身葬道刀算是一柄神器。
    葬道的主人，自称灭道者，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而是更高世界的修者。
    若是想要在武道上，突破九品桎梏，那必须飞升去更高世界。
    至于如何飞升，寻心刀并没给出确切的答案，有可能需要寻心刀恢复成葬道刀，也有可能要打破这个世界的某项禁锢。
    具体要如何做，寻心刀也没给出一个具体的方式。
    从嬴骏的话来看，也许秦国王室掌握了飞升的方式。
    嬴骏缀在秦朗身后，总是忍不住偷笑。
    当初和太师李慈出使楚国，李老太师就看出了楚国的弊病，猜到了秦朗最后不是死在项家的捧杀上，就是离开楚国。
    只是，老太师也没想到的是，这位新晋刀圣，是项家人亲手赶出了楚国。
    “秦朗啊，我三姐和五姐都未婚配，要不咱俩亲上加亲？”
    嬴骏嬉皮笑脸着说道。
    秦朗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嘴角勾了勾：
    “你们王室的人，是不是都想用自家女儿去捆绑关系啊？”
    嬴骏脸色一黑：
    “别乱说，咱们大秦不需要的！”
    这一点嬴骏到是没说假话，最少有几百年时间了，从来都是各国送公主去秦楚两国和亲，以求两国不去揍他们，从来没听说过有人娶了秦楚两国的公主。
    也算是实力的一种体现，军事实力！
    楚国的军事实力强在水师，从长江到黄河，如今再到大海上，楚国的水师可以说是称霸全中原的。
    秦国的军事实力强在骑兵军团和弓弩军团上，铁翼军，虎贲骑两支骑兵可是在草原上追着游牧民族狂杀的存在。
    而千羽军，那可是整个中原都没人能比得上，强弓还好说，哪个国家都有一些，劲弩，只有秦国的千羽军有。
    秦国的千羽军配备一种蹬地弩，用的时候需要用脚踩着弩身去上弦，单靠臂力很少有人能拉开弩弦，强劲的弩换来的是射程和威力，这种弩能把马刺个对穿。
    突厥人的厚皮甲，在这种劲弩面前，就跟纸糊的一样，想要挡住这种弩箭，最少的也需要铁浮屠骑兵的那种重甲。
    脑袋里胡乱的想着，秦朗再次抬头的时候，祁封峡就在眼前了。
    秦朗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他不知道自己的这个决定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也不知道秦国会不会像嬴骏说的那样，会没有任何隔阂的对待自己。
    可嬴骏最后的那个条件，让秦朗实在是动心。
    飞升，同样也是秦朗追求的未来。
    最重要的是，飞升成仙以后，有可能真像嬴骏说的那样，移山填海……亡者复生！
    年仅四岁就失去了亲人，刚刚功成名就就失去了爱人，秦朗不甘心！若有机会复生亲人和爱人，秦朗愿意付出一切去搏这个机会。
    进了祁封峡，向西南方向走便可进入秦国境内。
    秦朗和嬴骏刚刚踏上秦国的土地，一队军容齐整的黑甲骑士便纵马而来。
    骑士队伍打着黑水龙旗，所有人都穿着全身铠甲，黑色的头盔上带着红色羽翎，彰显了他们的身份，铁翼卫！
    秦国的重甲骑兵，各个都是精锐。
    铁翼卫可不是铁浮屠那种骑兵能比得了的，首先，骑士最低都是四品武者，最高的没有上限，如今的铁翼卫大统领是九品武者，蒙沛。
    蒙家，秦国的传承家族，家族历史几乎和秦国的历史一样长。
    几乎每一代的蒙家人，都会成为秦国的肱骨之臣，并非是所有，只有能力足够的人才会入朝为官，或者进入从军带兵。
    五百铁翼卫停在了秦朗面前，为首的将军缓缓掀起了面甲，嘴角带笑着抱拳道：
    “秦将军？”
    “在下铁翼卫大统领蒙沛，久闻秦将军大名，今日一见也算是了却了长久的奢望了。”
    秦朗同样笑着抱拳道：
    “久仰蒙将军大名！”
    蒙沛哈哈一笑道：
    “末将之前还想和秦将军比试一番，可听闻秦将军已入圣境，末将就不献丑了。”
    秦朗连忙应道：
    “蒙将军说笑了，有机会咱们可以探讨探讨，习武路上，各有各的见解。”
    蒙沛连连大笑，突然收起笑容，行了个骑士礼，高声喊道：
    “欢迎秦将军！”
    身后，五百铁骑同时高喊：
    “欢迎秦将军！”
    秦朗坐直了身体，同样行礼：
    “谢谢各位！”
    嬴骏御剑飞来，轻声笑道：
    “我可是立了军令状的，请不回秦将军，我就不回来了。”
    “蒙将军，请带我们回营。”
    蒙沛笑道：
    “秦将军请，六公子请。”
    五百铁骑整齐的调转马头，缓缓动了起来。
    嬴骏轻笑道：
    “小朗子，感受到我们秦人的热情了？”
    “五百重骑啊，跑出来十余里，就为了迎接你。”
    秦朗斜眼看了他一眼，迎接是真的，下马威也是真的？
    “你别这样看我，这不是我的意思啊。”
    嬴骏连忙撇清关系道：
    “我给你说，你这个灭倭名将，可是让不少人相见恨晚啊。”
    随即又强调道：
    “包括我三姐和五姐！”
    秦朗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随后审视的看向铁翼卫，对比之前见过的铁浮屠，秦朗也不得不承认，二者根本没有可比性。
    以秦朗之前的实力和状态，能在三千铁浮屠骑兵中斩杀三百余人，如果换成铁翼卫，差不多也就能斩杀百余人。
    至于现在，三千不够他杀的……

 第235章 咸阳阿房宫

    一黑一白两匹骏马，由东向西直奔咸阳城。
    嬴骏这次没再御剑飞行，而是在铁翼卫的营地里要了一匹白马，没有杂色的那种白马。
    “小朗子，还有几里就到咸阳了，一会你可千万别太惊讶，别像是没见过世面一样！”
    嬴骏神秘兮兮的说道。
    秦朗不明所以：
    “不至于，咸阳城很特别吗？郢城就不小了？咸阳比郢城还要大？”
    嬴骏依旧笑的神秘：
    “等到了你就知道了，走！”
    白马撒开四蹄，顺着官道扬起一片灰尘。
    秦朗轻笑，轻轻抚了抚黑马的脖子，大黑马同样撒开了四蹄，狂奔出去。
    官道上，一队守卫将士站在官道两旁，时不时的检查一下过往的马车。
    “我们到了！”
    嬴骏勒住缰绳，笑呵呵的对秦朗说道。
    秦朗挑眉，诧异道：
    “到了？这是咸阳？”
    嬴骏哈哈一笑：
    “就喜欢看你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这就是咸阳，没有城墙的咸阳！”
    秦朗疑惑道：
    “没有城墙的话，不怕被人打进来吗？”
    嬴骏哈哈一笑：
    “当年我大秦王室先祖，最伟大的秦王嬴政在下令拆除城墙的时候，也有人提出过这样的疑问。”
    “你猜我家先祖是如何回复的？”
    秦朗轻轻摇头，嬴骏也不再卖关子：
    “先祖嬴政说，若是有人能打到咸阳，那证明秦国已无可用之兵，已无能战之士，若是如此，秦国已然灭亡，咸阳有没有城墙也守不住了！”
    “从那以后，咸阳城就不再建造城墙了，而且，从拆除城墙的那年开始到现在，咸阳城的面积扩大了足足五倍！”
    嬴骏抬起一只手，对着秦朗晃了晃：
    “五倍啊！”
    秦朗由衷的夸赞道：
    “秦王政当真一代雄主！”
    嬴骏哈哈一笑：
    “走，咱们直接进宫，父王期待已久的水师大都督终于到了！”
    管道旁的守卫见到两人，值守校尉立即抬手阻止道：
    “来人下马，城内禁止纵马！”
    嬴骏轻轻一笑，随手甩出一块令牌，值守校尉接过，立即单膝跪地：
    “见过六公子！”
    嬴骏摆手道：
    “免礼，二哥和四哥回来了吗？”
    值守校尉应道：
    “回六公子，二公子和四公子昨夜连夜回的咸阳，现在应该在休息。”
    嬴骏点头：
    “好，你继续值守。”
    “朗子，走了！”
    二人离去，值守校尉盯着秦朗的背影，低声呢喃道：
    “这人背的是楚刀……”
    二人进了城，嬴骏解释道：
    “前段时间，渭水突发洪灾，淹了不少村落，不知道二哥和四哥处理的怎么样。”
    秦朗狐疑：
    “二公子和四公子去赈灾了？”
    嬴骏轻笑：
    “是啊，总不能让我大哥事事亲为？”
    “你不懂，在我们家里，我父王很希望我们去争，可我们兄弟都不去争。”
    “二哥嬴驰，喜欢读书，自诩文人雅士。”
    “四哥嬴骐，最喜欢的是做工，做各种小物件。”
    “老七嬴骁，就知道吃，给自己吃成了大胖子。”
    “你说我们这些兄弟，谁能去和大哥争位？”
    “再说了，从小大哥就被当做太子培养，我们兄弟都明白，要辅佐大哥未来做好秦王。”
    秦朗一脸怪笑的看着他：
    “你就没想过坐那个位置？”
    嬴骏无奈一笑：
    “当年我拜入剑圣门下后，我大哥就说了，让我去接任王位。”
    “可，我这个小剑圣，不适合当君王，要不我活个几百年，我还得当几百年的秦王吗？”
    “到了，前面就是当年嬴政先祖兴建的阿房宫。”
    秦朗抬起头，瞬间呆住，嬴骏哈哈大笑道：
    “就喜欢看你这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廊腰缦回，檐牙高啄；各抱地势，钩心斗角”
    “这说的就是我们这个阿房宫啊！”
    秦朗傻傻的点头：
    “这得花了多少钱？”
    嬴骏哈哈一笑：
    “你知道巴蜀之地？”
    “当年蜀国北方有个巴国，和咱们秦国接壤，巴国是秦国灭的，然后把巴山北线的资源全都带回了秦国，打造了这庞大的阿房宫。”
    “我们兄弟都没出宫建府，因为不需要，阿房宫内有足够的宫舍。”
    “走了，乡巴佬，进宫了！”
    秦朗苦笑，这话说的没错，和阿房宫一比，郢城的楚王宫真的跟乡下差不多。
    守卫宫门的守卫将军看到嬴骏的身影后，低声和身边的守卫嘱咐了几句，后者连忙跑开，校尉则是小跑几步上前，先是行了军礼道：
    “属下见过六公子！”
    然后马上一脸笑容的接过缰绳，嬴骏故作厌恶道：
    “别给我溜须拍马啊，去给秦将军牵马。”
    宫门守卫一怔，目光落在秦朗身上，试探问道：
    “秦将军？灭倭大将，新晋刀圣秦朗？”
    秦朗一怔，看向嬴骏，后者轻笑道：
    “别看我，你的名声可是王林他们传回来的。”
    秦朗轻笑，也没否认：
    “是我……”
    宫门守卫站直身体，行了个标准的军礼：
    “末将蒙济见过秦将军！”
    秦朗翻身下马，同样行了个标准的军礼道：
    “久闻蒙将军大名！”
    心里却是惊讶不已，阿房宫的守卫，居然是将门世家蒙家人。
    蒙济，铁翼卫大统领蒙沛的兄弟，一门双将。
    蒙济笑道：
    “家兄传来消息，六公子和秦将军最近会回来，所以我最近值守的时间比较长。”
    “末将已经派人禀报了王上，估计王上也知晓了您二位已经回来了。”
    嬴骏嫌弃道：
    “行了，去备酒，一会和我父王谈完了条件，我们去找你，也给你个机会近距离接触你想结识的人。”
    蒙济连连赔笑：
    “好，六公子一会直接去香满楼，属下早就定好了位子。”
    阿房宫从南到北，足足三百余里，秦王处理政务的大殿就位于阿房宫的最南方，进了宫门不到二里便是四海归一殿。
    归一殿的东西北三个方向，分别是秦王处理政务的偏殿，朝臣上朝前等待传召的侧殿，以及秦王自己平时休息的后殿。
    “这个时辰啊，我父王应该是在偏殿批阅奏折，估计我大哥也在，刚好一起都介绍给你认识了。”
    嬴骏带着秦朗直奔东侧偏殿，直到偏殿门口，才停下脚步，整理一下衣着，随后才开口道：
    “儿臣嬴骏，携东楚水师将军秦朗求见王上。”

 第235章 咸阳阿房宫

    一黑一白两匹骏马，由东向西直奔咸阳城。
    嬴骏这次没再御剑飞行，而是在铁翼卫的营地里要了一匹白马，没有杂色的那种白马。
    “小朗子，还有几里就到咸阳了，一会你可千万别太惊讶，别像是没见过世面一样！”
    嬴骏神秘兮兮的说道。
    秦朗不明所以：
    “不至于，咸阳城很特别吗？郢城就不小了？咸阳比郢城还要大？”
    嬴骏依旧笑的神秘：
    “等到了你就知道了，走！”
    白马撒开四蹄，顺着官道扬起一片灰尘。
    秦朗轻笑，轻轻抚了抚黑马的脖子，大黑马同样撒开了四蹄，狂奔出去。
    官道上，一队守卫将士站在官道两旁，时不时的检查一下过往的马车。
    “我们到了！”
    嬴骏勒住缰绳，笑呵呵的对秦朗说道。
    秦朗挑眉，诧异道：
    “到了？这是咸阳？”
    嬴骏哈哈一笑：
    “就喜欢看你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这就是咸阳，没有城墙的咸阳！”
    秦朗疑惑道：
    “没有城墙的话，不怕被人打进来吗？”
    嬴骏哈哈一笑：
    “当年我大秦王室先祖，最伟大的秦王嬴政在下令拆除城墙的时候，也有人提出过这样的疑问。”
    “你猜我家先祖是如何回复的？”
    秦朗轻轻摇头，嬴骏也不再卖关子：
    “先祖嬴政说，若是有人能打到咸阳，那证明秦国已无可用之兵，已无能战之士，若是如此，秦国已然灭亡，咸阳有没有城墙也守不住了！”
    “从那以后，咸阳城就不再建造城墙了，而且，从拆除城墙的那年开始到现在，咸阳城的面积扩大了足足五倍！”
    嬴骏抬起一只手，对着秦朗晃了晃：
    “五倍啊！”
    秦朗由衷的夸赞道：
    “秦王政当真一代雄主！”
    嬴骏哈哈一笑：
    “走，咱们直接进宫，父王期待已久的水师大都督终于到了！”
    管道旁的守卫见到两人，值守校尉立即抬手阻止道：
    “来人下马，城内禁止纵马！”
    嬴骏轻轻一笑，随手甩出一块令牌，值守校尉接过，立即单膝跪地：
    “见过六公子！”
    嬴骏摆手道：
    “免礼，二哥和四哥回来了吗？”
    值守校尉应道：
    “回六公子，二公子和四公子昨夜连夜回的咸阳，现在应该在休息。”
    嬴骏点头：
    “好，你继续值守。”
    “朗子，走了！”
    二人离去，值守校尉盯着秦朗的背影，低声呢喃道：
    “这人背的是楚刀……”
    二人进了城，嬴骏解释道：
    “前段时间，渭水突发洪灾，淹了不少村落，不知道二哥和四哥处理的怎么样。”
    秦朗狐疑：
    “二公子和四公子去赈灾了？”
    嬴骏轻笑：
    “是啊，总不能让我大哥事事亲为？”
    “你不懂，在我们家里，我父王很希望我们去争，可我们兄弟都不去争。”
    “二哥嬴驰，喜欢读书，自诩文人雅士。”
    “四哥嬴骐，最喜欢的是做工，做各种小物件。”
    “老七嬴骁，就知道吃，给自己吃成了大胖子。”
    “你说我们这些兄弟，谁能去和大哥争位？”
    “再说了，从小大哥就被当做太子培养，我们兄弟都明白，要辅佐大哥未来做好秦王。”
    秦朗一脸怪笑的看着他：
    “你就没想过坐那个位置？”
    嬴骏无奈一笑：
    “当年我拜入剑圣门下后，我大哥就说了，让我去接任王位。”
    “可，我这个小剑圣，不适合当君王，要不我活个几百年，我还得当几百年的秦王吗？”
    “到了，前面就是当年嬴政先祖兴建的阿房宫。”
    秦朗抬起头，瞬间呆住，嬴骏哈哈大笑道：
    “就喜欢看你这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廊腰缦回，檐牙高啄；各抱地势，钩心斗角”
    “这说的就是我们这个阿房宫啊！”
    秦朗傻傻的点头：
    “这得花了多少钱？”
    嬴骏哈哈一笑：
    “你知道巴蜀之地？”
    “当年蜀国北方有个巴国，和咱们秦国接壤，巴国是秦国灭的，然后把巴山北线的资源全都带回了秦国，打造了这庞大的阿房宫。”
    “我们兄弟都没出宫建府，因为不需要，阿房宫内有足够的宫舍。”
    “走了，乡巴佬，进宫了！”
    秦朗苦笑，这话说的没错，和阿房宫一比，郢城的楚王宫真的跟乡下差不多。
    守卫宫门的守卫将军看到嬴骏的身影后，低声和身边的守卫嘱咐了几句，后者连忙跑开，校尉则是小跑几步上前，先是行了军礼道：
    “属下见过六公子！”
    然后马上一脸笑容的接过缰绳，嬴骏故作厌恶道：
    “别给我溜须拍马啊，去给秦将军牵马。”
    宫门守卫一怔，目光落在秦朗身上，试探问道：
    “秦将军？灭倭大将，新晋刀圣秦朗？”
    秦朗一怔，看向嬴骏，后者轻笑道：
    “别看我，你的名声可是王林他们传回来的。”
    秦朗轻笑，也没否认：
    “是我……”
    宫门守卫站直身体，行了个标准的军礼：
    “末将蒙济见过秦将军！”
    秦朗翻身下马，同样行了个标准的军礼道：
    “久闻蒙将军大名！”
    心里却是惊讶不已，阿房宫的守卫，居然是将门世家蒙家人。
    蒙济，铁翼卫大统领蒙沛的兄弟，一门双将。
    蒙济笑道：
    “家兄传来消息，六公子和秦将军最近会回来，所以我最近值守的时间比较长。”
    “末将已经派人禀报了王上，估计王上也知晓了您二位已经回来了。”
    嬴骏嫌弃道：
    “行了，去备酒，一会和我父王谈完了条件，我们去找你，也给你个机会近距离接触你想结识的人。”
    蒙济连连赔笑：
    “好，六公子一会直接去香满楼，属下早就定好了位子。”
    阿房宫从南到北，足足三百余里，秦王处理政务的大殿就位于阿房宫的最南方，进了宫门不到二里便是四海归一殿。
    归一殿的东西北三个方向，分别是秦王处理政务的偏殿，朝臣上朝前等待传召的侧殿，以及秦王自己平时休息的后殿。
    “这个时辰啊，我父王应该是在偏殿批阅奏折，估计我大哥也在，刚好一起都介绍给你认识了。”
    嬴骏带着秦朗直奔东侧偏殿，直到偏殿门口，才停下脚步，整理一下衣着，随后才开口道：
    “儿臣嬴骏，携东楚水师将军秦朗求见王上。”

 第236章 秦王

    “进来，老六什么时候这么讲规矩了？”
    一道温和宽厚的声音传来，嬴骏对着秦朗笑了笑，不好意思道：
    “别听我父王污蔑我，来，进去。”
    说完赶紧推开偏殿的门，秦朗从他的动作中看出了一丝窘迫。
    进了偏殿，秦朗简单的扫视了一圈，随后微微低头。
    偏殿的主位上，坐着一位身穿黑水龙袍的中年人，威风凛凛，容貌刚毅，秦朗知道，这位就是当今秦王，嬴天海。
    主位一侧，摆放着一张小一号的桌子，一位温文尔雅，文质彬彬的青年坐在桌后。
    嬴骏躬身行礼：
    “儿臣嬴骏，携水师大将秦朗拜见父王。”
    秦朗则是微微躬身：
    “小子秦朗，拜见秦王。”
    嬴天海默默的抬起头，看向秦朗，朗声道：
    “都免礼，秦将军倒是见外了。”
    声音洪亮，底气十足。
    秦朗站直身体，目光并没有直视秦王。
    嬴骏嘻嘻一笑：
    “大哥，不认识一下吗？”
    坐在一旁的大公子嬴骥缓缓站起身，先是对着秦王行了一礼，随即看向秦朗：
    “久仰秦将军大名，今日一见，果然见面更胜闻名啊。”
    秦朗谦虚道：
    “大公子谬赞了，久闻大公子温文尔雅，仪表堂堂，今日得见，果然不同凡响。”
    秦王嬴天海笑道：
    “行了，你们年轻人以后接触的机会多的是，今天就别在这互相吹捧了。”
    “来人，赐座！”
    立刻有侍者抬上两张椅子，并排摆在秦朗和嬴骏身后。
    看着摆放的两张椅子，秦朗微微一怔，没有主次之分，并排放置。
    按照各国礼仪规矩，嬴骏是王室公子，自己没资格和他平起平坐。
    秦王嬴天海笑道：
    “你二人都坐，先聊正事。”
    秦朗不再迟疑，欠着屁股，坐在了椅子的三分之一位置。
    嬴骏则是大大咧咧的坐下，一脸笑容的问道：
    “父王，我把这家伙找回来了，之前答应我的那把剑，是不是得给我了？”
    嬴天海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闷声道：
    “一会自己去内库取，天天就知道剑！”
    目光落在秦朗身上，嬴天海温和道：
    “秦小子，你不用紧张，好歹也是圣境武者，没必要这么拘谨。”
    说完轻笑着摇了摇头，继续道：
    “老六已经都给你说了？我大秦将要组建水师，需要一位经验丰富的将领来担任水师大都督。”
    “一提起这个职位，寡人第一个便想到了你，正巧东楚项家不识英雄，逼你离开了楚国，那寡人必然要请你来大秦，做大秦的第一任水师大都督。”
    秦朗微微颔首道：
    “小子，多谢秦王陛下赏识。”
    嬴天海轻笑道：
    “你还是拘谨了啊，今天你既然来了阿房宫，证明你已经接受了大秦的招揽，以后你要把自己当做秦人，当做秦臣！”
    “嬴骏应该告诉过你，大秦有容人之量，并且大秦求贤若渴，不会对外臣有任何的区别对待，这一点你完全可以放心。”
    秦朗轻轻点头，这些嬴骏之前就告诉过他。
    秦王嬴天海继续道：
    “东楚是你的母国，寡人也不会过多的贬低楚国，但大秦对你不会像楚国那样对你。”
    “你安心的做你的水师大都督，水师也只需要服从寡人的旨意即可。”
    秦朗再次点头，随即迟疑道：
    “那不知王上可否知晓六公子给出的承诺？”
    嬴天海哈哈一笑：
    “当然知晓，关于飞升之谜对？”
    “这个问题寡人没办法给你解答，你去拜访星辰老祖，他会告知与你。”
    “别以为寡人是在推诿，寡人不过七品实力，哪有资格探讨飞升之谜？”
    秦朗连忙起身，弯腰行礼道：
    “王上见谅，是小子多疑了。”
    赢天海爽朗一笑：
    “好了，委任你为水师大都督的旨意随后就会下发，寡人今天对你说的话，只是为了让你安心，来了大秦，以后大秦就是你的家！”
    秦朗再次行礼道：
    “谢王上信任！”
    赢天海满意的点了点头：
    “老六，你去，带秦朗见星辰老祖。”
    秦朗行礼告退，嬴骏则是随意道：
    “大哥，一会去香满楼，咱们一起给小朗子接风洗尘！”
    嬴骥笑道：
    “是给秦朗接风，还是给你接风？”
    “我会过去，带着老二老四老七他们。”
    嬴骏笑道：
    “那我们一会去那边等你了。”
    “父王，儿臣告退。”
    赢天海随意的摆手道：
    “去去，年轻人多交流交流，嬴骥啊，你也不用陪着我这老头子了，去整理一下，带上你弟弟妹妹们一起去。”
    嬴骏神秘一笑，拉着秦朗向着阿房宫后宫方向走去。
    一边走，嬴骏一边介绍道：
    “阿房宫占地三百里，这其中前半部分宫殿是我们王室的居住地，我们兄弟姐妹和父王的妃嫔们都住在这边。”
    “中间位置上折向骊山方向，那部分是给其他七国王室准备的，按照嬴政老祖的意思，他一统七国后，就会把那些王室之人安排在那里。”
    秦朗赞叹道：
    “不愧是一代雄主，志向果然远大！”
    嬴骏哈哈大笑：
    “这是必然的，行了，前面就是我师傅，也就是我家星辰老祖居住的殿宇，一般这里除了我们师兄弟和十二剑侍外，很少有其他人过来。”
    秦朗赶紧整理了一下衣衫，轻声道：
    “给我引荐一下。”
    嬴骏也不废话，自顾自的推开了殿宇的大门。
    “星辰老祖！师傅！我带小朗子来拜访你了。”
    一道爽朗的声音，嗔怪的说道：
    “就你最没规矩，行了，都进来，秦小子，修为到了哪个地步了？”
    秦朗赶紧跟着嬴骏进了门，对着坐在殿宇院中凉亭的中年人行礼道：
    “小子秦朗，见过剑圣前辈，上次前辈的救命之恩，秦朗未来得及答谢，实属遗憾。”
    嬴星辰笑道：
    “行了，我又不是挟恩图报之人，只不过是惜才罢了，不想你这刀圣死在小人的算计中。”
    嬴骏一点不见外的走到嬴星辰身边坐下，随手给自己倒了杯茶：
    “师傅啊，我可是答应秦朗，告诉他飞升之秘的。”
    嬴星辰瞪了他一眼，佯怒道：
    “有没有规矩？客人还在呢！”
    “秦小子，过来坐，来了我这里就不用拘谨了。”

 第236章 秦王

    “进来，老六什么时候这么讲规矩了？”
    一道温和宽厚的声音传来，嬴骏对着秦朗笑了笑，不好意思道：
    “别听我父王污蔑我，来，进去。”
    说完赶紧推开偏殿的门，秦朗从他的动作中看出了一丝窘迫。
    进了偏殿，秦朗简单的扫视了一圈，随后微微低头。
    偏殿的主位上，坐着一位身穿黑水龙袍的中年人，威风凛凛，容貌刚毅，秦朗知道，这位就是当今秦王，嬴天海。
    主位一侧，摆放着一张小一号的桌子，一位温文尔雅，文质彬彬的青年坐在桌后。
    嬴骏躬身行礼：
    “儿臣嬴骏，携水师大将秦朗拜见父王。”
    秦朗则是微微躬身：
    “小子秦朗，拜见秦王。”
    嬴天海默默的抬起头，看向秦朗，朗声道：
    “都免礼，秦将军倒是见外了。”
    声音洪亮，底气十足。
    秦朗站直身体，目光并没有直视秦王。
    嬴骏嘻嘻一笑：
    “大哥，不认识一下吗？”
    坐在一旁的大公子嬴骥缓缓站起身，先是对着秦王行了一礼，随即看向秦朗：
    “久仰秦将军大名，今日一见，果然见面更胜闻名啊。”
    秦朗谦虚道：
    “大公子谬赞了，久闻大公子温文尔雅，仪表堂堂，今日得见，果然不同凡响。”
    秦王嬴天海笑道：
    “行了，你们年轻人以后接触的机会多的是，今天就别在这互相吹捧了。”
    “来人，赐座！”
    立刻有侍者抬上两张椅子，并排摆在秦朗和嬴骏身后。
    看着摆放的两张椅子，秦朗微微一怔，没有主次之分，并排放置。
    按照各国礼仪规矩，嬴骏是王室公子，自己没资格和他平起平坐。
    秦王嬴天海笑道：
    “你二人都坐，先聊正事。”
    秦朗不再迟疑，欠着屁股，坐在了椅子的三分之一位置。
    嬴骏则是大大咧咧的坐下，一脸笑容的问道：
    “父王，我把这家伙找回来了，之前答应我的那把剑，是不是得给我了？”
    嬴天海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闷声道：
    “一会自己去内库取，天天就知道剑！”
    目光落在秦朗身上，嬴天海温和道：
    “秦小子，你不用紧张，好歹也是圣境武者，没必要这么拘谨。”
    说完轻笑着摇了摇头，继续道：
    “老六已经都给你说了？我大秦将要组建水师，需要一位经验丰富的将领来担任水师大都督。”
    “一提起这个职位，寡人第一个便想到了你，正巧东楚项家不识英雄，逼你离开了楚国，那寡人必然要请你来大秦，做大秦的第一任水师大都督。”
    秦朗微微颔首道：
    “小子，多谢秦王陛下赏识。”
    嬴天海轻笑道：
    “你还是拘谨了啊，今天你既然来了阿房宫，证明你已经接受了大秦的招揽，以后你要把自己当做秦人，当做秦臣！”
    “嬴骏应该告诉过你，大秦有容人之量，并且大秦求贤若渴，不会对外臣有任何的区别对待，这一点你完全可以放心。”
    秦朗轻轻点头，这些嬴骏之前就告诉过他。
    秦王嬴天海继续道：
    “东楚是你的母国，寡人也不会过多的贬低楚国，但大秦对你不会像楚国那样对你。”
    “你安心的做你的水师大都督，水师也只需要服从寡人的旨意即可。”
    秦朗再次点头，随即迟疑道：
    “那不知王上可否知晓六公子给出的承诺？”
    嬴天海哈哈一笑：
    “当然知晓，关于飞升之谜对？”
    “这个问题寡人没办法给你解答，你去拜访星辰老祖，他会告知与你。”
    “别以为寡人是在推诿，寡人不过七品实力，哪有资格探讨飞升之谜？”
    秦朗连忙起身，弯腰行礼道：
    “王上见谅，是小子多疑了。”
    赢天海爽朗一笑：
    “好了，委任你为水师大都督的旨意随后就会下发，寡人今天对你说的话，只是为了让你安心，来了大秦，以后大秦就是你的家！”
    秦朗再次行礼道：
    “谢王上信任！”
    赢天海满意的点了点头：
    “老六，你去，带秦朗见星辰老祖。”
    秦朗行礼告退，嬴骏则是随意道：
    “大哥，一会去香满楼，咱们一起给小朗子接风洗尘！”
    嬴骥笑道：
    “是给秦朗接风，还是给你接风？”
    “我会过去，带着老二老四老七他们。”
    嬴骏笑道：
    “那我们一会去那边等你了。”
    “父王，儿臣告退。”
    赢天海随意的摆手道：
    “去去，年轻人多交流交流，嬴骥啊，你也不用陪着我这老头子了，去整理一下，带上你弟弟妹妹们一起去。”
    嬴骏神秘一笑，拉着秦朗向着阿房宫后宫方向走去。
    一边走，嬴骏一边介绍道：
    “阿房宫占地三百里，这其中前半部分宫殿是我们王室的居住地，我们兄弟姐妹和父王的妃嫔们都住在这边。”
    “中间位置上折向骊山方向，那部分是给其他七国王室准备的，按照嬴政老祖的意思，他一统七国后，就会把那些王室之人安排在那里。”
    秦朗赞叹道：
    “不愧是一代雄主，志向果然远大！”
    嬴骏哈哈大笑：
    “这是必然的，行了，前面就是我师傅，也就是我家星辰老祖居住的殿宇，一般这里除了我们师兄弟和十二剑侍外，很少有其他人过来。”
    秦朗赶紧整理了一下衣衫，轻声道：
    “给我引荐一下。”
    嬴骏也不废话，自顾自的推开了殿宇的大门。
    “星辰老祖！师傅！我带小朗子来拜访你了。”
    一道爽朗的声音，嗔怪的说道：
    “就你最没规矩，行了，都进来，秦小子，修为到了哪个地步了？”
    秦朗赶紧跟着嬴骏进了门，对着坐在殿宇院中凉亭的中年人行礼道：
    “小子秦朗，见过剑圣前辈，上次前辈的救命之恩，秦朗未来得及答谢，实属遗憾。”
    嬴星辰笑道：
    “行了，我又不是挟恩图报之人，只不过是惜才罢了，不想你这刀圣死在小人的算计中。”
    嬴骏一点不见外的走到嬴星辰身边坐下，随手给自己倒了杯茶：
    “师傅啊，我可是答应秦朗，告诉他飞升之秘的。”
    嬴星辰瞪了他一眼，佯怒道：
    “有没有规矩？客人还在呢！”
    “秦小子，过来坐，来了我这里就不用拘谨了。”

 第237章 飞升之秘

    秦朗恭敬的道谢，随后先是感激道：
    “上次多谢剑圣前辈救命之恩，晚辈没齿难忘。”
    嬴星辰摆了摆手：
    “举手之劳罢了，你也随便坐，不要拘谨。”
    秦朗恭敬行礼，随即坐在了石桌旁，这才认真的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
    这座殿宇并不奢华，除了占地稍广，一些摆设都很简单。
    “我啊，不喜欢太过杂乱的环境，天海虽然说要给我安排一些东西，但我拒绝了，住的地方简单干净就行！”
    嬴星辰坐在二人中间，从一旁的罐子里拿出了一些新茶叶，随即一番茶道操作，给二人面前的茶盏里都倒上了新茶水。
    “不如东楚闽郡的茶，但胜在味道浓厚，你试试。”
    秦朗道谢，轻轻拈起茶盏，凑到了鼻子下面。
    闻着味道很清新，轻轻咂了一口，入口味道微苦，咽下去后回甘很明显。
    “好茶，明前的春茶，剑圣前辈应该存货不多？”
    嬴星辰轻轻一笑，盯着嬴骏道：
    “学着点，你就知道好喝好喝，什么茶都喝不出来，浪费！”
    “我知道你们来的目的，嬴骏应该也说了，大秦王室掌握着飞升之密。”
    秦朗应道：
    “是，同样他也给我晚辈一个希望！”
    “当年，晚辈年幼，父母被倭人残杀，如今大仇已报，晚辈感觉已经没有了什么追求，而他这次却给了我一个希望。”
    “晚辈不知道他说的是不是真的，但只要有一丝的可能性，我就想去尝试一下。”
    “如今，晚辈只想问一句，嬴骏说的，仙人可移山填海，降妖镇魔，可令亡者复生，这些都是真的吗？”
    嬴星辰轻笑，喝了一口茶，又给三人添满了茶水，然后才开口道：
    “我不知道，典籍上面有记载，但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毕竟，最少已经有千年，咱们这个大陆，或者说这个世界没有人飞升成功了。”
    秦朗沉默，嬴星辰再次喝了一口茶，轻笑道：
    “秦小子，若是真的你会如何？若是假的你又会如何？”
    秦朗继续沉默，嬴星辰哈哈一笑道：
    “你会有两种态度对吗？两种对大秦的态度！”
    气氛一时间沉默了下来，就连平时最喜欢插科打诨的嬴骏，都严肃了起来。
    嬴星辰叹了口气，起身道：
    “我去拿古籍，仅靠我自己来说，你也不能相信。”
    秦朗轻轻点头：
    “麻烦剑圣前辈了。”
    嬴星辰一声轻笑，走向书房。
    秦朗看着一旁的嬴骏：
    “怎么，你不开心？”
    嬴骏低沉道：
    “星辰老祖说的是真的？”
    秦朗轻笑：
    “你心里已经有答案了不是吗？”
    嬴星辰并没有离开太久，只是几个呼吸的时间便端着一个盒子走了回来。
    “这本古籍有些年头了，平时我也很少看。”
    盒子推给秦朗，嬴星辰轻轻叹了口气。
    “根据这本古籍上的记载，飞升需要达到几个条件。”
    秦朗打开了盒子，里面有一捆竹简，看着样子已经有些年头了。
    小心的拿出竹简，秦朗轻轻的打开，认真的看了起来。
    这本竹简是一位炼气士书写的，炼气士是秦王政被刺杀后的秦人，并非王室，只不过是一位乡野间崛起的修士。
    根据他的推测，想要飞升需要达成几个条件。
    首先，自身实力要到达九品巅峰，成为九品武者，丹田内真气会形成圆丹，九品的巅峰武者圆丹上会出现九道纹路。
    九品武者，每次小境界上的提升都会多一道纹路，直到圆丹九纹，也就是九品巅峰，更是这个世界武修方面上最高的境界。
    其次，要最少感悟三条道，或者三位圣境武者。
    圣境并非九品之后的境界，武者境界就到九品巅峰，圣境只是九品武者感悟到一条道，一条凌驾于武者的道，那个境界也可以把武者叫做是修者。
    九品武者肯定不是圣境武者，圣境武者也不一定是九品巅峰武者。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这个世界有问题，没有足够的力量打破世界的阻隔，或者说是这个世界的道太强，要想办法打破这种阻隔的世界之道。
    秦朗很认真的看完了，竹筏上面的字他都认识，可就是看不懂，或者说，这三种猜测都属于那种比较难理解的。
    “不懂？”
    嬴星辰笑问道。
    秦朗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
    “并非完全不懂，剑圣前辈，晚辈不知道如何感悟三条道？如今我也到了圣境，也感悟了一条道，可都是寻心刀内蕴藏的刀道……”
    嬴星辰哈哈一笑：
    “你最好还是不要想领悟三条道，这一条件最好还是集合三位圣境。”
    “不过，你、我和嬴骏不够，嬴骏领悟的剑道和我的几乎一样，算不上第三条道。”
    秦朗点头：
    “那这么说，第二个条件，依旧无法达成？”
    嬴星辰撇嘴道：
    “说的好像你第一个条件达成了一样。”
    秦朗一怔，确实，他如今圆丹上不过才四条纹路。
    嬴星辰正色道：
    “如今的局面，这三个条件都没达成。”
    “九纹圆丹，你应该很快就能达到，你的武法比《祖龙经》还要高级，开窍和联通的经脉都要多，你修炼的速度会很快。”
    “第二个条件，你、我两位圣境，或者等你能不能再领悟一条道，这样咱俩就够了。”
    “第三个条件，这一点很模糊，但我们嬴家历代的供奉，都有一些猜测。”
    “我们这个世界只能算是小世界，是某个修真界的附属。”
    “想要破除世界之道的阻碍，可能要让龙脉归一！”
    “当年，秦王嬴政已经开始了一统中原的行动，甚至说前齐已经被几国瓜分，赵国也只剩不足半数疆域，可嬴政被刺杀了。”
    “一代雄主驾崩，各国调转枪头，开始联合一起围攻秦国，致使我大秦放弃了大部分已经打下来的疆域。”
    “中原大陆恢复了战火纷飞的年代，直到差一点就把大秦打的分崩离析，其余各国联盟突然分崩离析了。”
    “从这件事上，你有没有联想到什么？”
    秦朗深思片刻，试探的问道：
    “是有人在控制各国之间的战争？传承世家？”
    嬴星辰轻轻摇头：
    “世家？哪个世家能刺杀我们大秦的君王？”

 第237章 飞升之秘

    秦朗恭敬的道谢，随后先是感激道：
    “上次多谢剑圣前辈救命之恩，晚辈没齿难忘。”
    嬴星辰摆了摆手：
    “举手之劳罢了，你也随便坐，不要拘谨。”
    秦朗恭敬行礼，随即坐在了石桌旁，这才认真的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
    这座殿宇并不奢华，除了占地稍广，一些摆设都很简单。
    “我啊，不喜欢太过杂乱的环境，天海虽然说要给我安排一些东西，但我拒绝了，住的地方简单干净就行！”
    嬴星辰坐在二人中间，从一旁的罐子里拿出了一些新茶叶，随即一番茶道操作，给二人面前的茶盏里都倒上了新茶水。
    “不如东楚闽郡的茶，但胜在味道浓厚，你试试。”
    秦朗道谢，轻轻拈起茶盏，凑到了鼻子下面。
    闻着味道很清新，轻轻咂了一口，入口味道微苦，咽下去后回甘很明显。
    “好茶，明前的春茶，剑圣前辈应该存货不多？”
    嬴星辰轻轻一笑，盯着嬴骏道：
    “学着点，你就知道好喝好喝，什么茶都喝不出来，浪费！”
    “我知道你们来的目的，嬴骏应该也说了，大秦王室掌握着飞升之密。”
    秦朗应道：
    “是，同样他也给我晚辈一个希望！”
    “当年，晚辈年幼，父母被倭人残杀，如今大仇已报，晚辈感觉已经没有了什么追求，而他这次却给了我一个希望。”
    “晚辈不知道他说的是不是真的，但只要有一丝的可能性，我就想去尝试一下。”
    “如今，晚辈只想问一句，嬴骏说的，仙人可移山填海，降妖镇魔，可令亡者复生，这些都是真的吗？”
    嬴星辰轻笑，喝了一口茶，又给三人添满了茶水，然后才开口道：
    “我不知道，典籍上面有记载，但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毕竟，最少已经有千年，咱们这个大陆，或者说这个世界没有人飞升成功了。”
    秦朗沉默，嬴星辰再次喝了一口茶，轻笑道：
    “秦小子，若是真的你会如何？若是假的你又会如何？”
    秦朗继续沉默，嬴星辰哈哈一笑道：
    “你会有两种态度对吗？两种对大秦的态度！”
    气氛一时间沉默了下来，就连平时最喜欢插科打诨的嬴骏，都严肃了起来。
    嬴星辰叹了口气，起身道：
    “我去拿古籍，仅靠我自己来说，你也不能相信。”
    秦朗轻轻点头：
    “麻烦剑圣前辈了。”
    嬴星辰一声轻笑，走向书房。
    秦朗看着一旁的嬴骏：
    “怎么，你不开心？”
    嬴骏低沉道：
    “星辰老祖说的是真的？”
    秦朗轻笑：
    “你心里已经有答案了不是吗？”
    嬴星辰并没有离开太久，只是几个呼吸的时间便端着一个盒子走了回来。
    “这本古籍有些年头了，平时我也很少看。”
    盒子推给秦朗，嬴星辰轻轻叹了口气。
    “根据这本古籍上的记载，飞升需要达到几个条件。”
    秦朗打开了盒子，里面有一捆竹简，看着样子已经有些年头了。
    小心的拿出竹简，秦朗轻轻的打开，认真的看了起来。
    这本竹简是一位炼气士书写的，炼气士是秦王政被刺杀后的秦人，并非王室，只不过是一位乡野间崛起的修士。
    根据他的推测，想要飞升需要达成几个条件。
    首先，自身实力要到达九品巅峰，成为九品武者，丹田内真气会形成圆丹，九品的巅峰武者圆丹上会出现九道纹路。
    九品武者，每次小境界上的提升都会多一道纹路，直到圆丹九纹，也就是九品巅峰，更是这个世界武修方面上最高的境界。
    其次，要最少感悟三条道，或者三位圣境武者。
    圣境并非九品之后的境界，武者境界就到九品巅峰，圣境只是九品武者感悟到一条道，一条凌驾于武者的道，那个境界也可以把武者叫做是修者。
    九品武者肯定不是圣境武者，圣境武者也不一定是九品巅峰武者。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这个世界有问题，没有足够的力量打破世界的阻隔，或者说是这个世界的道太强，要想办法打破这种阻隔的世界之道。
    秦朗很认真的看完了，竹筏上面的字他都认识，可就是看不懂，或者说，这三种猜测都属于那种比较难理解的。
    “不懂？”
    嬴星辰笑问道。
    秦朗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
    “并非完全不懂，剑圣前辈，晚辈不知道如何感悟三条道？如今我也到了圣境，也感悟了一条道，可都是寻心刀内蕴藏的刀道……”
    嬴星辰哈哈一笑：
    “你最好还是不要想领悟三条道，这一条件最好还是集合三位圣境。”
    “不过，你、我和嬴骏不够，嬴骏领悟的剑道和我的几乎一样，算不上第三条道。”
    秦朗点头：
    “那这么说，第二个条件，依旧无法达成？”
    嬴星辰撇嘴道：
    “说的好像你第一个条件达成了一样。”
    秦朗一怔，确实，他如今圆丹上不过才四条纹路。
    嬴星辰正色道：
    “如今的局面，这三个条件都没达成。”
    “九纹圆丹，你应该很快就能达到，你的武法比《祖龙经》还要高级，开窍和联通的经脉都要多，你修炼的速度会很快。”
    “第二个条件，你、我两位圣境，或者等你能不能再领悟一条道，这样咱俩就够了。”
    “第三个条件，这一点很模糊，但我们嬴家历代的供奉，都有一些猜测。”
    “我们这个世界只能算是小世界，是某个修真界的附属。”
    “想要破除世界之道的阻碍，可能要让龙脉归一！”
    “当年，秦王嬴政已经开始了一统中原的行动，甚至说前齐已经被几国瓜分，赵国也只剩不足半数疆域，可嬴政被刺杀了。”
    “一代雄主驾崩，各国调转枪头，开始联合一起围攻秦国，致使我大秦放弃了大部分已经打下来的疆域。”
    “中原大陆恢复了战火纷飞的年代，直到差一点就把大秦打的分崩离析，其余各国联盟突然分崩离析了。”
    “从这件事上，你有没有联想到什么？”
    秦朗深思片刻，试探的问道：
    “是有人在控制各国之间的战争？传承世家？”
    嬴星辰轻轻摇头：
    “世家？哪个世家能刺杀我们大秦的君王？”

 第238章 嬴家的猜测

    嬴星辰傲然道：
    “当年我们大秦的一代雄主嬴政，自身便是七纹圆丹的九品武者！而我们大秦，九品武者一直都是七国中最多的一国，当年更是有足足四十位。”
    “若是想要刺杀先祖嬴政，哪怕来三位圣境武者都很难做到！”
    秦朗不解：
    “那为何……”
    嬴星辰低沉道：
    “因为刺杀嬴政先祖的人，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嬴政先祖本就雄才大略，又有几代秦王的积累，那个时候是最佳的，一统中原的时机。”
    “但，上界来人了，阻止了先祖一统天下的伟业，更是狠辣的击杀了先祖嬴政。”
    “所以，我们嬴家猜测第三个条件，就是天下一统，龙脉归一，利用龙脉和国运来突破世界壁垒。”
    秦朗惊讶的瞪大了眼睛，脑海中不停的闪烁起一些念头。
    嬴星辰冷笑一声：
    “秦朗，你在想什么？”
    “你是不是以为，天海招揽你，甚至利用这个飞升之秘来引诱你，是想利用你来一统中原？”
    “我告诉你，我大秦确实缺少水师将领，但水师不是大秦不可或缺的存在。”
    “招揽你，一是天海爱才，二是嬴骏纠缠，三是……你可以理解为挟恩图报！”
    “不过，早些年很多人都以为大秦是挟恩图报，但如今他们都在庆幸，当初接受了大秦的招揽。”
    “所以，以后你也不会后悔，不管你愿不愿意为大秦而战！”
    秦朗沉默半晌，突然轻笑道：
    “那这么说，为了达到飞升的条件，我们还有很多不足之处需要去弥补？”
    嬴星辰一怔，随即不禁轻笑：
    “看来你已经想好了！”
    秦朗嘴角一勾，指着那装着竹简的盒子道：
    “我看到了大秦的诚意，所以，我会给大秦一支训练有素的水师，但，大秦是内陆国，水师的作用不大。”
    “说真的，我本人不认为，水师对大秦有什么决定性的作用，反倒不如换一种想法。”
    “剑圣前辈可否要听？不知道剑圣前辈对军务事可感兴趣？”
    嬴星辰哈哈一笑：
    “那我倒是要听听你的想法了，军务事我不感兴趣，但有你这水师大都督在，我感觉应该听一听你的想法。”
    秦朗轻笑：
    “那小子就卖弄了。”
    “大秦境内，仅有两条水路，黄河与渭水，和大秦接壤的敌国关卡，大部分都在陆地上，唯一的和水路有关的只有楚国赤水关。”
    “若是只为了赤水关一战，就劳民伤财的大力打造水师，这倒是有些过了。”
    嬴骏打断道：
    “那按照你这么说，大秦不投入水师，那赤水关怎么打？”
    “你是东海水师出来的，你应该知道楚国水师的能力，没有能和水师相抗衡的队伍，咱们只能在陆地上跑吗？”
    秦朗摇头：
    “不，你只看到了楚国水师的凶悍，可却没看到水师的掣肘。”
    “水师凶悍，一半的原因是船舰精良，将士的战斗能力只有一半。”
    “而赤水关毗邻赤水，一条赤水而已，能有多少船开上来？”
    “就算开上来，浮岛、乌贼都不要想了，最多只能是蛮牛和蜜獾这种规模的舰艇。”
    “以蛮牛和蜜獾的承载量，一个赤水关而已，又能给大秦军队带来多少麻烦？”
    嬴骏又问道：
    “那按照你的意思是，大秦不打造水师了？”
    秦朗摇头：
    “水师要有，但不是为了打仗！”
    “运输！运送粮草物资，所以水师队伍的规模不需要太大。”
    嬴骏不解：
    “那在水面上发生战斗怎么办？”
    秦朗笑道：
    “所以水师要有，但不需要太大规模。”
    “差不多够打一个小规模战役就够了，毕竟着重负责运输而已，大秦的千羽军和虎贲骑都是吃素的？”
    “费力打造水师实属不智，属于是避己之长了。”
    嬴星辰略作思索，沉着脸问道：
    “那按照你的意思，大秦可以不需要大力打造水师了？”
    秦朗点头，随即又笑道：
    “若是需要，可以准备一些战船，多训练一些能在水上打仗的战士，但能耽误他们在陆地上的作战实力。”
    “水上，陆上都可以参与战斗的战士。”
    “这个想法不错！”
    嬴星辰赞同道：
    “上马能骑射，上船能拼斗，下水还能杀敌。”
    嬴骏再次问道：
    “那你打算准备训练多少，这种水、陆都能战斗的战士？”
    秦朗略作思考：
    “当做精锐，也就三千左右就够了。”
    嬴骏笑道：
    “你小子不老实啊，这是准备当做亲兵训练的啊。”
    秦朗轻轻叹了口气：
    “我不打算带亲兵了。”
    嬴骏愕然，随后沉默了下来。
    他想到了秦朗在东海水师的那支亲兵队伍，二品将军，统领一卫的主将，亲兵数量应该是三支千人队。
    可当秦朗离开楚国后，那三千将士全部被送去了矿山。
    三千精锐水师将士，成为了倭岛石见银山上仅有的中原矿工。
    这三千亲兵的遭遇，和原水师大都督白延亭无关，监军严为本登上倭岛后，带来了新王项熙的旨意，严惩这三千亲兵。
    主将叛逃，亲兵处死！
    要不是白延亭拦了一把，范寒这位亲兵营将军，还有三千亲兵营将士全部都得死。
    秦朗得知消息后，始终对这三千亲兵抱有一丝歉意。
    是他连累的这些人，连累了这些能在战场上替他挡刀子，替他去死的将士！
    “好了，我去找天海谈谈，把你的想法告诉他。”
    嬴星辰突然开口道：
    “你们去玩，给秦小子接风洗尘，我就不留你们了，你们年轻人和我们这些老年人玩不来。”
    嬴骏起身，随意行礼：
    “那徒儿告退了！”
    秦朗也起身，恭敬行礼道：
    “多谢剑圣大人解惑，秦朗感激不尽。”
    嬴星辰点了点头，等二人离开后，身形一动消失在院子里。
    除了剑圣殿宇，嬴骏劝解道：
    “范寒他们的遭遇并不怪你，是昏君不仁，是奸臣当道。”
    秦朗无奈的笑了笑：
    “有机会，接他们回来？”
    嬴骏苦笑道：
    “你真是给我出了个难题！”
    “我尽量，不过……算了。”
    嬴骏的担忧并没有说出来，东海水师大都督换成了严为本，不敢说他会不会旧事重提。
    若是，很可能这三千亲兵无一生还。

 第238章 嬴家的猜测

    嬴星辰傲然道：
    “当年我们大秦的一代雄主嬴政，自身便是七纹圆丹的九品武者！而我们大秦，九品武者一直都是七国中最多的一国，当年更是有足足四十位。”
    “若是想要刺杀先祖嬴政，哪怕来三位圣境武者都很难做到！”
    秦朗不解：
    “那为何……”
    嬴星辰低沉道：
    “因为刺杀嬴政先祖的人，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嬴政先祖本就雄才大略，又有几代秦王的积累，那个时候是最佳的，一统中原的时机。”
    “但，上界来人了，阻止了先祖一统天下的伟业，更是狠辣的击杀了先祖嬴政。”
    “所以，我们嬴家猜测第三个条件，就是天下一统，龙脉归一，利用龙脉和国运来突破世界壁垒。”
    秦朗惊讶的瞪大了眼睛，脑海中不停的闪烁起一些念头。
    嬴星辰冷笑一声：
    “秦朗，你在想什么？”
    “你是不是以为，天海招揽你，甚至利用这个飞升之秘来引诱你，是想利用你来一统中原？”
    “我告诉你，我大秦确实缺少水师将领，但水师不是大秦不可或缺的存在。”
    “招揽你，一是天海爱才，二是嬴骏纠缠，三是……你可以理解为挟恩图报！”
    “不过，早些年很多人都以为大秦是挟恩图报，但如今他们都在庆幸，当初接受了大秦的招揽。”
    “所以，以后你也不会后悔，不管你愿不愿意为大秦而战！”
    秦朗沉默半晌，突然轻笑道：
    “那这么说，为了达到飞升的条件，我们还有很多不足之处需要去弥补？”
    嬴星辰一怔，随即不禁轻笑：
    “看来你已经想好了！”
    秦朗嘴角一勾，指着那装着竹简的盒子道：
    “我看到了大秦的诚意，所以，我会给大秦一支训练有素的水师，但，大秦是内陆国，水师的作用不大。”
    “说真的，我本人不认为，水师对大秦有什么决定性的作用，反倒不如换一种想法。”
    “剑圣前辈可否要听？不知道剑圣前辈对军务事可感兴趣？”
    嬴星辰哈哈一笑：
    “那我倒是要听听你的想法了，军务事我不感兴趣，但有你这水师大都督在，我感觉应该听一听你的想法。”
    秦朗轻笑：
    “那小子就卖弄了。”
    “大秦境内，仅有两条水路，黄河与渭水，和大秦接壤的敌国关卡，大部分都在陆地上，唯一的和水路有关的只有楚国赤水关。”
    “若是只为了赤水关一战，就劳民伤财的大力打造水师，这倒是有些过了。”
    嬴骏打断道：
    “那按照你这么说，大秦不投入水师，那赤水关怎么打？”
    “你是东海水师出来的，你应该知道楚国水师的能力，没有能和水师相抗衡的队伍，咱们只能在陆地上跑吗？”
    秦朗摇头：
    “不，你只看到了楚国水师的凶悍，可却没看到水师的掣肘。”
    “水师凶悍，一半的原因是船舰精良，将士的战斗能力只有一半。”
    “而赤水关毗邻赤水，一条赤水而已，能有多少船开上来？”
    “就算开上来，浮岛、乌贼都不要想了，最多只能是蛮牛和蜜獾这种规模的舰艇。”
    “以蛮牛和蜜獾的承载量，一个赤水关而已，又能给大秦军队带来多少麻烦？”
    嬴骏又问道：
    “那按照你的意思是，大秦不打造水师了？”
    秦朗摇头：
    “水师要有，但不是为了打仗！”
    “运输！运送粮草物资，所以水师队伍的规模不需要太大。”
    嬴骏不解：
    “那在水面上发生战斗怎么办？”
    秦朗笑道：
    “所以水师要有，但不需要太大规模。”
    “差不多够打一个小规模战役就够了，毕竟着重负责运输而已，大秦的千羽军和虎贲骑都是吃素的？”
    “费力打造水师实属不智，属于是避己之长了。”
    嬴星辰略作思索，沉着脸问道：
    “那按照你的意思，大秦可以不需要大力打造水师了？”
    秦朗点头，随即又笑道：
    “若是需要，可以准备一些战船，多训练一些能在水上打仗的战士，但能耽误他们在陆地上的作战实力。”
    “水上，陆上都可以参与战斗的战士。”
    “这个想法不错！”
    嬴星辰赞同道：
    “上马能骑射，上船能拼斗，下水还能杀敌。”
    嬴骏再次问道：
    “那你打算准备训练多少，这种水、陆都能战斗的战士？”
    秦朗略作思考：
    “当做精锐，也就三千左右就够了。”
    嬴骏笑道：
    “你小子不老实啊，这是准备当做亲兵训练的啊。”
    秦朗轻轻叹了口气：
    “我不打算带亲兵了。”
    嬴骏愕然，随后沉默了下来。
    他想到了秦朗在东海水师的那支亲兵队伍，二品将军，统领一卫的主将，亲兵数量应该是三支千人队。
    可当秦朗离开楚国后，那三千将士全部被送去了矿山。
    三千精锐水师将士，成为了倭岛石见银山上仅有的中原矿工。
    这三千亲兵的遭遇，和原水师大都督白延亭无关，监军严为本登上倭岛后，带来了新王项熙的旨意，严惩这三千亲兵。
    主将叛逃，亲兵处死！
    要不是白延亭拦了一把，范寒这位亲兵营将军，还有三千亲兵营将士全部都得死。
    秦朗得知消息后，始终对这三千亲兵抱有一丝歉意。
    是他连累的这些人，连累了这些能在战场上替他挡刀子，替他去死的将士！
    “好了，我去找天海谈谈，把你的想法告诉他。”
    嬴星辰突然开口道：
    “你们去玩，给秦小子接风洗尘，我就不留你们了，你们年轻人和我们这些老年人玩不来。”
    嬴骏起身，随意行礼：
    “那徒儿告退了！”
    秦朗也起身，恭敬行礼道：
    “多谢剑圣大人解惑，秦朗感激不尽。”
    嬴星辰点了点头，等二人离开后，身形一动消失在院子里。
    除了剑圣殿宇，嬴骏劝解道：
    “范寒他们的遭遇并不怪你，是昏君不仁，是奸臣当道。”
    秦朗无奈的笑了笑：
    “有机会，接他们回来？”
    嬴骏苦笑道：
    “你真是给我出了个难题！”
    “我尽量，不过……算了。”
    嬴骏的担忧并没有说出来，东海水师大都督换成了严为本，不敢说他会不会旧事重提。
    若是，很可能这三千亲兵无一生还。

 第239章 秦王的子女

    “秦朗，你真的信任大秦吗？真的信任我们王室吗？”
    斟酌良久，嬴骏突然语气低沉的问道。
    秦朗轻轻一笑，目光看向远处，那里是一些小商贩，摆着一些小摊，和一些买东西的人在讨价还价。
    “楚国也很富有，但楚人脸上比秦人要少一些东西。”
    秦朗指着那些小商贩道：
    “那可能是满足感，他们对这个国家的满足和认可。”
    嬴骏看了过去，突然笑了：
    “因为他们不怕，在我们大秦，只要不是犯了必死的过错，他们最多只会被打一顿板子，囚禁一段时间，却不会连累家人，都成为奴籍。”
    “在大秦，没有奴隶！”
    秦朗内心很复杂，他以前身在楚国的时候，在水师当将领的时候，并没有想过奴隶给楚民带来的恐惧，可这大半年的时间，他游历在秦国、赵国和草原，见过的太多了。
    奴隶并非楚国独有，草原上更多，甚至同为草原人，也会互相征伐，弱小的部族部落被征服后，活下来的人都会成为强大部族的奴隶。
    相比之下，楚国对奴隶的管制还算好。
    就在秦朗胡思乱想的时候，嬴骏突然开口道：
    “我们到了，香满楼！”
    “这里是我们经常来的地方，老板是王家人，传承世家的那个王家。”
    秦朗看过去，这是一座足有四层的建筑，在各国都很少见，看着很大气，装饰的也很亮眼。
    “六公子，您现在可是大忙人呢，见您一次还真不易啊。”
    一富态中年男子从楼里走出，离着老远就抱起了拳，肥胖的脸上也堆上了笑容。
    嬴骏倒是没笑，只是简单的点了点头：
    “王掌柜，大家都到了吗？”
    王掌柜连忙伸手虚引道：
    “六公子快请，蒙济公子订了雅间，后来我见大公子携手几位公子一起来了，就自作主张给包间换成了顶楼的天字号雅间。”
    嬴骏轻轻点头，温和的对着秦朗道：
    “咱们也进去，大家都想和你认识认识。”
    能在酒楼做掌柜的人，哪个不是人精？迎来送往的多了，岂会看不出嬴骏对秦朗的态度？
    “请六公子恕罪，敢为这位是？”
    嬴骏又一次板住脸道：
    “就你会抖机灵，这位是秦将军，父王的旨意还没下，先别说出去。”
    王掌柜赶紧对着秦朗抱拳：
    “见过秦将军，小人恭喜秦将军了，待王上旨意下达，请将军来香满楼，小人为将军贺喜。”
    秦朗微微一笑：
    “多谢王掌柜了。”
    进了酒楼，嬴骏吩咐道：
    “你不用跟着了，准备传菜。”
    王掌柜连连应是，二人继续上楼，嬴骏鄙夷的笑道：
    “这种人不用过多理会，他不过是王家派出来的一个收拢消息的人罢了。”
    四楼天字号雅间门口，嬴骏先是贴着门听了听里面的动静，随后才猛的推开门。
    “各位兄弟姐妹，我来了！”
    雅间里的人一点反应都没有，唯有靠近门口的一个肥胖少年嘀咕道：
    “天天搞突然袭击，我们都习惯了。”
    说完不知道在哪摸出了一把花生，仔细的剥开，甚至把红色的薄皮都搓掉，只留下那白嫩的瓤。
    “就你自己？”
    一道清脆又温婉的女声响起，门外的秦朗也是一怔，里面居然还有女子？
    嬴骏嘿嘿一笑：
    “五姐，我就知道你和三姐会来！有请我们的秦将军！”
    让开了门口，可却没看见秦朗的身影出现。
    嬴骏叹了口气，微微探出身子：
    “小朗子，你干什么呢？”
    秦朗尴尬一笑，低着头进了门。
    他刚刚确实有些走神，楚国的女子是不会出现在这种场合的，也许秦国女子要比楚国女子胆子大？
    “干什么呢？害羞啊！”
    嬴骏突然揽住秦朗的肩膀，嘲笑了一句。
    秦朗反而有些手足无措，在座的人不少，除了大公子嬴骥，其他人他只认识站在一旁的蒙济。
    “抬头，看着点，我大哥你认识的，嬴骥，秦国大公子。”
    嬴骏拍了拍秦朗的肩膀，秦朗微微躬身：
    “见过大公子。”
    嬴骥笑道：
    “在外面不用多礼，不要拘谨。”
    嬴骏继续道：
    “书生打扮的是二哥嬴驰，最喜欢做的就是读书。”
    秦朗再次微微躬身：
    “见过二公子。”
    嬴驰立刻起身，笑道：
    “秦将军莫要多礼，我听说将军在文学上也有所建树，在东楚学府的成绩也不错，有时间我们可以一起读书一起探讨。”
    秦朗连连点头：
    “有时间一定。”
    嬴驰身旁的女子笑道：
    “行了二哥，读书多闷啊，别耽误秦将军带兵。”
    嬴驰瞪着眼睛，那女子梗着脖子道：
    “我说错了吗？读书能带好兵吗？读书能打败敌人吗？”
    嬴驰无奈的笑了笑，轻轻的摇了摇头。
    嬴骏道：
    “这是我五姐，嬴若，另外那位女孩子是我三姐嬴芷。”
    秦朗再次微微躬身：
    “见过两位公主。”
    五公主嬴若笑道：
    “大哥都说了，不要太拘谨，秦将军无需多礼啊。”
    三公主嬴芷同样笑道：
    “对，不用拘谨。”
    嬴骏叹气道：
    “行了，都别劝他了，他就这样。”
    “朗子，这是四哥嬴骐，四哥有一双巧手，做的东西都很精巧。”
    秦朗态度依旧，微微行礼：
    “见过四公子。”
    四公子嬴骐起身，呵呵笑道：
    “都是小道小道，秦将军才是英雄。”
    嬴骏继续道：
    “这个胖子，是我七弟嬴骁，没什么大本事，就是能吃。”
    “不过力气也是真大，身大力不亏嘛。”
    秦朗刚刚要行礼，七公子嬴骁赶紧起身，把手中的零食揣进了怀里，拦住了他：
    “秦将军多礼了，你也莫要听我六哥乱说，我还是有些武力的。”
    嬴骏冷笑道：
    “行了，你也就是个六品，还武力呢！”
    “来秦朗，咱们也入座，蒙济啊，还差谁没到呢？”
    站在一侧的蒙济连忙道：
    “六公子，属下通知了王家，冯家的几个小辈，估计已经到了？”
    嬴骏点头：
    “叫他们过来！”
    蒙济连忙行礼，快步出了雅间。
    嬴骥开口道：
    “秦朗，父王的旨意很快就会下达，估计你过不了几天安稳的日子了。”
    秦朗点头：
    “大公子放心，食君之禄忠君之事，秦朗定会尽力。”
    嬴骥轻笑：
    “秦将军多虑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嬴骏叹气道：
    “大哥，别说公事，他就是个无趣的人。”
    “几家的人都到了没？”
    门外，蒙济带着几个青年连忙上前。
    “都到了，都进来！”
    几个青年中，还真有秦朗的熟人，王家的王冰和王凌，他们当初都去了倭岛。
    另外的几人也自己报上了家门，都是秦国的各世家子弟。
    他们的家族，都有一个共同点，都是王室的铁杆支持者，多年的支持者。

 第239章 秦王的子女

    “秦朗，你真的信任大秦吗？真的信任我们王室吗？”
    斟酌良久，嬴骏突然语气低沉的问道。
    秦朗轻轻一笑，目光看向远处，那里是一些小商贩，摆着一些小摊，和一些买东西的人在讨价还价。
    “楚国也很富有，但楚人脸上比秦人要少一些东西。”
    秦朗指着那些小商贩道：
    “那可能是满足感，他们对这个国家的满足和认可。”
    嬴骏看了过去，突然笑了：
    “因为他们不怕，在我们大秦，只要不是犯了必死的过错，他们最多只会被打一顿板子，囚禁一段时间，却不会连累家人，都成为奴籍。”
    “在大秦，没有奴隶！”
    秦朗内心很复杂，他以前身在楚国的时候，在水师当将领的时候，并没有想过奴隶给楚民带来的恐惧，可这大半年的时间，他游历在秦国、赵国和草原，见过的太多了。
    奴隶并非楚国独有，草原上更多，甚至同为草原人，也会互相征伐，弱小的部族部落被征服后，活下来的人都会成为强大部族的奴隶。
    相比之下，楚国对奴隶的管制还算好。
    就在秦朗胡思乱想的时候，嬴骏突然开口道：
    “我们到了，香满楼！”
    “这里是我们经常来的地方，老板是王家人，传承世家的那个王家。”
    秦朗看过去，这是一座足有四层的建筑，在各国都很少见，看着很大气，装饰的也很亮眼。
    “六公子，您现在可是大忙人呢，见您一次还真不易啊。”
    一富态中年男子从楼里走出，离着老远就抱起了拳，肥胖的脸上也堆上了笑容。
    嬴骏倒是没笑，只是简单的点了点头：
    “王掌柜，大家都到了吗？”
    王掌柜连忙伸手虚引道：
    “六公子快请，蒙济公子订了雅间，后来我见大公子携手几位公子一起来了，就自作主张给包间换成了顶楼的天字号雅间。”
    嬴骏轻轻点头，温和的对着秦朗道：
    “咱们也进去，大家都想和你认识认识。”
    能在酒楼做掌柜的人，哪个不是人精？迎来送往的多了，岂会看不出嬴骏对秦朗的态度？
    “请六公子恕罪，敢为这位是？”
    嬴骏又一次板住脸道：
    “就你会抖机灵，这位是秦将军，父王的旨意还没下，先别说出去。”
    王掌柜赶紧对着秦朗抱拳：
    “见过秦将军，小人恭喜秦将军了，待王上旨意下达，请将军来香满楼，小人为将军贺喜。”
    秦朗微微一笑：
    “多谢王掌柜了。”
    进了酒楼，嬴骏吩咐道：
    “你不用跟着了，准备传菜。”
    王掌柜连连应是，二人继续上楼，嬴骏鄙夷的笑道：
    “这种人不用过多理会，他不过是王家派出来的一个收拢消息的人罢了。”
    四楼天字号雅间门口，嬴骏先是贴着门听了听里面的动静，随后才猛的推开门。
    “各位兄弟姐妹，我来了！”
    雅间里的人一点反应都没有，唯有靠近门口的一个肥胖少年嘀咕道：
    “天天搞突然袭击，我们都习惯了。”
    说完不知道在哪摸出了一把花生，仔细的剥开，甚至把红色的薄皮都搓掉，只留下那白嫩的瓤。
    “就你自己？”
    一道清脆又温婉的女声响起，门外的秦朗也是一怔，里面居然还有女子？
    嬴骏嘿嘿一笑：
    “五姐，我就知道你和三姐会来！有请我们的秦将军！”
    让开了门口，可却没看见秦朗的身影出现。
    嬴骏叹了口气，微微探出身子：
    “小朗子，你干什么呢？”
    秦朗尴尬一笑，低着头进了门。
    他刚刚确实有些走神，楚国的女子是不会出现在这种场合的，也许秦国女子要比楚国女子胆子大？
    “干什么呢？害羞啊！”
    嬴骏突然揽住秦朗的肩膀，嘲笑了一句。
    秦朗反而有些手足无措，在座的人不少，除了大公子嬴骥，其他人他只认识站在一旁的蒙济。
    “抬头，看着点，我大哥你认识的，嬴骥，秦国大公子。”
    嬴骏拍了拍秦朗的肩膀，秦朗微微躬身：
    “见过大公子。”
    嬴骥笑道：
    “在外面不用多礼，不要拘谨。”
    嬴骏继续道：
    “书生打扮的是二哥嬴驰，最喜欢做的就是读书。”
    秦朗再次微微躬身：
    “见过二公子。”
    嬴驰立刻起身，笑道：
    “秦将军莫要多礼，我听说将军在文学上也有所建树，在东楚学府的成绩也不错，有时间我们可以一起读书一起探讨。”
    秦朗连连点头：
    “有时间一定。”
    嬴驰身旁的女子笑道：
    “行了二哥，读书多闷啊，别耽误秦将军带兵。”
    嬴驰瞪着眼睛，那女子梗着脖子道：
    “我说错了吗？读书能带好兵吗？读书能打败敌人吗？”
    嬴驰无奈的笑了笑，轻轻的摇了摇头。
    嬴骏道：
    “这是我五姐，嬴若，另外那位女孩子是我三姐嬴芷。”
    秦朗再次微微躬身：
    “见过两位公主。”
    五公主嬴若笑道：
    “大哥都说了，不要太拘谨，秦将军无需多礼啊。”
    三公主嬴芷同样笑道：
    “对，不用拘谨。”
    嬴骏叹气道：
    “行了，都别劝他了，他就这样。”
    “朗子，这是四哥嬴骐，四哥有一双巧手，做的东西都很精巧。”
    秦朗态度依旧，微微行礼：
    “见过四公子。”
    四公子嬴骐起身，呵呵笑道：
    “都是小道小道，秦将军才是英雄。”
    嬴骏继续道：
    “这个胖子，是我七弟嬴骁，没什么大本事，就是能吃。”
    “不过力气也是真大，身大力不亏嘛。”
    秦朗刚刚要行礼，七公子嬴骁赶紧起身，把手中的零食揣进了怀里，拦住了他：
    “秦将军多礼了，你也莫要听我六哥乱说，我还是有些武力的。”
    嬴骏冷笑道：
    “行了，你也就是个六品，还武力呢！”
    “来秦朗，咱们也入座，蒙济啊，还差谁没到呢？”
    站在一侧的蒙济连忙道：
    “六公子，属下通知了王家，冯家的几个小辈，估计已经到了？”
    嬴骏点头：
    “叫他们过来！”
    蒙济连忙行礼，快步出了雅间。
    嬴骥开口道：
    “秦朗，父王的旨意很快就会下达，估计你过不了几天安稳的日子了。”
    秦朗点头：
    “大公子放心，食君之禄忠君之事，秦朗定会尽力。”
    嬴骥轻笑：
    “秦将军多虑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嬴骏叹气道：
    “大哥，别说公事，他就是个无趣的人。”
    “几家的人都到了没？”
    门外，蒙济带着几个青年连忙上前。
    “都到了，都进来！”
    几个青年中，还真有秦朗的熟人，王家的王冰和王凌，他们当初都去了倭岛。
    另外的几人也自己报上了家门，都是秦国的各世家子弟。
    他们的家族，都有一个共同点，都是王室的铁杆支持者，多年的支持者。

 第240章 一点小摩擦

    一场在秦朗眼里不算有用的酒宴，就在嬴骏的插科打诨，几位秦王子女的说笑中结束了。
    几位秦王子女，给秦朗的感觉很友善，最少都比项熙要好的多。
    从这几人的交流中，秦朗发现几位弟弟妹妹当真是拥护自己的大哥，看来只要没有特殊原因，未来的秦王必然是这位温文尔雅的大公子了。
    三天时间过去，秦王嬴天海终于下达了旨意，一份让所有知晓内情的人都惊讶的旨意。
    王令：组建黄河水师，定员万人，各军提供水性良好的将士，委任秦朗为水师大都督。
    这道旨意一出，很多人都有一些质疑。
    首先，组建水师是几代君王的愿望，但既然组建了为何只有万人？
    其次，水师大都督，在楚国是从二品以上的将军职，为何在秦国只有从三品？
    最后，各军提供水性良好的将士，为何不是去挑选水性良好的将士？
    这可是两种概念，各军提供将士，主动权在各军主将手里，想不想给新建的水师提供将士，都看那些主将。
    而若是让秦朗去挑选，这主动权就在秦朗手里了。
    一道旨意，却让不少人觉得秦王对这个水师并不算太重视的样子。
    不过，秦朗却是欣然接受，更是让不少人觉得有些诧异。
    所幸，也有人猜测了其中的关键，于是乎，秦朗上任水师大都督后的第一位手下，便是王家的王冰。
    然后，蒙家的蒙沭，冯家的冯思全部进了水师，成为了秦朗麾下的将军。
    在外界看，秦王费劲心思想要组建水师，却只是简单的组建了规模如此小的一支水师，但只有进了水师的人才知道，他们经历了极为严苛的训练。
    是的，严苛！
    一万人的数量，秦朗觉得实在太多了，他只需要三千精锐而已。
    至于剩下的七千人，要么就是留作后勤，要么就是驾船的辅兵。
    都是各军派来的将士，谁也不想比别人差，于是，在水师将士开始训练的第三个月，嬴骏都惊呆了。
    这些人就像是在自虐一样的训练，当真让他有些害怕。
    秦国境内的黄河水路，比长江中下游的水流要湍急的多，也更适合水师的训练。
    也许，在黄河上训练出的水师队伍，要比长江上训出的将士更加强悍。
    黄河水师逐渐的展现出了战斗力，秦国算是做好了发动征战的准备，如今只欠一个东风，一个理由。
    所有人都没想到，引发秦国发动战争的原因，会是一只普通的羊。
    祁封峡南一百二十里，有一片位于秦、赵两国中间的草原，当初两国在划分国境线的时候，这片草原被一分为二，各自国内的牧民都可以在这片草原上休养生息。
    突然有一天，两国的牧民发生了争斗，起因是一支赵国的羊跑到了秦国，赵国牧民去找，找到了羊，但秦国的牧民拒绝归还。
    秦人的说法是，都是羊，谁知道是不是他们丢的？
    两国人发生了口角，逐渐的事态就发展成了两国牧民的争端，口角也变成了争斗，拳脚变成了械斗。
    直到，秦国的牧民被打死了两人，赵国也被打死了三人。
    总体来说，赵国牧民死的人多，受了伤的人也多，于是乎，赵国牧民找到了赵国边军。
    边军出手，打一群牧民，那简直不要太轻松，一个不注意，秦国的牧民死伤惨重。
    赵国边军的将军也有些后悔，可事情已经发生了，只能尽量的灭口，尽量的封锁消息。
    这支赵军骑兵，在将军的指挥下，对这支牧民部落斩尽杀绝，只是在惊慌混乱的情况下，没人看到牧民尸体中，有个年轻的秦人动了动自己的胳膊。
    秦国边军是在第二天接到的消息，也是那牧民部落中，唯一的幸存者找到了边军大营。
    赵国人居然进了秦国边境杀人，这实在是让秦国的军人受不了，这是什么？这是侮辱，侮辱秦国军人！
    一支万人队伍进入了赵国境内，直奔赵国边军大营。
    三千铁翼卫，五千虎贲骑，以及两千千羽军直接在赵国边军大营外拉开了阵势，秦国边军统领蒙沛，要求赵军交出杀人凶手。
    赵军主将则是谴责秦军入境，说秦军是侵略。
    双方一言不合，冲突便发生了。
    赵军在守卫边境，秦军在为民撑腰报仇。
    一场战斗打的比较凶狠，双方都死伤不少，秦军剩下了几千人离开，几乎各个带伤，赵军的三万驻守边军，被杀了几个对穿，差一点就被秦军毁了大营。
    一只羊引发的摩擦，一点小摩擦，引发了两国边军的碰撞，一次碰撞给了秦国一个机会。
    战果传回了咸阳，秦王嬴天海愤怒的砸碎了茶杯：
    “蒙沛干什么吃的？敢杀我秦人，只杀了他们不足万人？这也敢说是大胜？”
    “传旨：命令蒙沛给我灭了那个大营，灭不了就不用回来了。”
    顿了顿后，嬴天海继续道：
    “东疆二十五万边军全部归蒙沛调遣，打仗嘛，只能占便宜，不能吃亏。”
    侍奉一旁的侍者都惊呆了，傻愣愣的看着身前的地面，他知道王上要发动战争了，但他不知道王上为何要打破如今的和平。
    “传太师、太傅、太尉入宫，传禁军将军王枞，六公子嬴骏，东卫军将军冯奎，水师都督秦朗，厢军将军张觅进宫。”
    “请老将军王铮入宫。”
    “传工部、兵部、礼部尚书进宫入偏殿等候。”
    一系列的命令下达，侍者内心更加震动，这些被传召的人凑在一起，要商议的必然是大事，很可能要和赵国打仗了。
    “去传！”
    嬴天海皱起了眉头，今天的侍者有些迟钝啊。
    侍者出了一身冷汗，他知道他有些失态了，这是一个足以让他被踢出归一殿的错误，严重的话，很可能会被清算。
    可他还是不明白，不过是一只羊的原因，为何会发展成两国战争？
    侍者是穷苦出身，若非出身低贱，谁愿意入宫侍奉？
    两国战争，苦的都是底层的百姓！
    各方将领几乎同时收到了秦王旨意，几人的反应各不相同。
    嬴骏一脸的兴奋，甚至来不及换一身体面的衣服，只穿着黑冰台的劲装便跨上了马。
    老将军王铮，征战了一辈子的一位老将军，一脸的愁苦，不是怕打仗，而是怕战争给秦国百姓带来的危害。

 第240章 一点小摩擦

    一场在秦朗眼里不算有用的酒宴，就在嬴骏的插科打诨，几位秦王子女的说笑中结束了。
    几位秦王子女，给秦朗的感觉很友善，最少都比项熙要好的多。
    从这几人的交流中，秦朗发现几位弟弟妹妹当真是拥护自己的大哥，看来只要没有特殊原因，未来的秦王必然是这位温文尔雅的大公子了。
    三天时间过去，秦王嬴天海终于下达了旨意，一份让所有知晓内情的人都惊讶的旨意。
    王令：组建黄河水师，定员万人，各军提供水性良好的将士，委任秦朗为水师大都督。
    这道旨意一出，很多人都有一些质疑。
    首先，组建水师是几代君王的愿望，但既然组建了为何只有万人？
    其次，水师大都督，在楚国是从二品以上的将军职，为何在秦国只有从三品？
    最后，各军提供水性良好的将士，为何不是去挑选水性良好的将士？
    这可是两种概念，各军提供将士，主动权在各军主将手里，想不想给新建的水师提供将士，都看那些主将。
    而若是让秦朗去挑选，这主动权就在秦朗手里了。
    一道旨意，却让不少人觉得秦王对这个水师并不算太重视的样子。
    不过，秦朗却是欣然接受，更是让不少人觉得有些诧异。
    所幸，也有人猜测了其中的关键，于是乎，秦朗上任水师大都督后的第一位手下，便是王家的王冰。
    然后，蒙家的蒙沭，冯家的冯思全部进了水师，成为了秦朗麾下的将军。
    在外界看，秦王费劲心思想要组建水师，却只是简单的组建了规模如此小的一支水师，但只有进了水师的人才知道，他们经历了极为严苛的训练。
    是的，严苛！
    一万人的数量，秦朗觉得实在太多了，他只需要三千精锐而已。
    至于剩下的七千人，要么就是留作后勤，要么就是驾船的辅兵。
    都是各军派来的将士，谁也不想比别人差，于是，在水师将士开始训练的第三个月，嬴骏都惊呆了。
    这些人就像是在自虐一样的训练，当真让他有些害怕。
    秦国境内的黄河水路，比长江中下游的水流要湍急的多，也更适合水师的训练。
    也许，在黄河上训练出的水师队伍，要比长江上训出的将士更加强悍。
    黄河水师逐渐的展现出了战斗力，秦国算是做好了发动征战的准备，如今只欠一个东风，一个理由。
    所有人都没想到，引发秦国发动战争的原因，会是一只普通的羊。
    祁封峡南一百二十里，有一片位于秦、赵两国中间的草原，当初两国在划分国境线的时候，这片草原被一分为二，各自国内的牧民都可以在这片草原上休养生息。
    突然有一天，两国的牧民发生了争斗，起因是一支赵国的羊跑到了秦国，赵国牧民去找，找到了羊，但秦国的牧民拒绝归还。
    秦人的说法是，都是羊，谁知道是不是他们丢的？
    两国人发生了口角，逐渐的事态就发展成了两国牧民的争端，口角也变成了争斗，拳脚变成了械斗。
    直到，秦国的牧民被打死了两人，赵国也被打死了三人。
    总体来说，赵国牧民死的人多，受了伤的人也多，于是乎，赵国牧民找到了赵国边军。
    边军出手，打一群牧民，那简直不要太轻松，一个不注意，秦国的牧民死伤惨重。
    赵国边军的将军也有些后悔，可事情已经发生了，只能尽量的灭口，尽量的封锁消息。
    这支赵军骑兵，在将军的指挥下，对这支牧民部落斩尽杀绝，只是在惊慌混乱的情况下，没人看到牧民尸体中，有个年轻的秦人动了动自己的胳膊。
    秦国边军是在第二天接到的消息，也是那牧民部落中，唯一的幸存者找到了边军大营。
    赵国人居然进了秦国边境杀人，这实在是让秦国的军人受不了，这是什么？这是侮辱，侮辱秦国军人！
    一支万人队伍进入了赵国境内，直奔赵国边军大营。
    三千铁翼卫，五千虎贲骑，以及两千千羽军直接在赵国边军大营外拉开了阵势，秦国边军统领蒙沛，要求赵军交出杀人凶手。
    赵军主将则是谴责秦军入境，说秦军是侵略。
    双方一言不合，冲突便发生了。
    赵军在守卫边境，秦军在为民撑腰报仇。
    一场战斗打的比较凶狠，双方都死伤不少，秦军剩下了几千人离开，几乎各个带伤，赵军的三万驻守边军，被杀了几个对穿，差一点就被秦军毁了大营。
    一只羊引发的摩擦，一点小摩擦，引发了两国边军的碰撞，一次碰撞给了秦国一个机会。
    战果传回了咸阳，秦王嬴天海愤怒的砸碎了茶杯：
    “蒙沛干什么吃的？敢杀我秦人，只杀了他们不足万人？这也敢说是大胜？”
    “传旨：命令蒙沛给我灭了那个大营，灭不了就不用回来了。”
    顿了顿后，嬴天海继续道：
    “东疆二十五万边军全部归蒙沛调遣，打仗嘛，只能占便宜，不能吃亏。”
    侍奉一旁的侍者都惊呆了，傻愣愣的看着身前的地面，他知道王上要发动战争了，但他不知道王上为何要打破如今的和平。
    “传太师、太傅、太尉入宫，传禁军将军王枞，六公子嬴骏，东卫军将军冯奎，水师都督秦朗，厢军将军张觅进宫。”
    “请老将军王铮入宫。”
    “传工部、兵部、礼部尚书进宫入偏殿等候。”
    一系列的命令下达，侍者内心更加震动，这些被传召的人凑在一起，要商议的必然是大事，很可能要和赵国打仗了。
    “去传！”
    嬴天海皱起了眉头，今天的侍者有些迟钝啊。
    侍者出了一身冷汗，他知道他有些失态了，这是一个足以让他被踢出归一殿的错误，严重的话，很可能会被清算。
    可他还是不明白，不过是一只羊的原因，为何会发展成两国战争？
    侍者是穷苦出身，若非出身低贱，谁愿意入宫侍奉？
    两国战争，苦的都是底层的百姓！
    各方将领几乎同时收到了秦王旨意，几人的反应各不相同。
    嬴骏一脸的兴奋，甚至来不及换一身体面的衣服，只穿着黑冰台的劲装便跨上了马。
    老将军王铮，征战了一辈子的一位老将军，一脸的愁苦，不是怕打仗，而是怕战争给秦国百姓带来的危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