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分天注定：吾家太子有毛病》 第1章 太子大婚 没有人陪太子玩耍，太子一歪脑袋那泪珠就要溢出来了，呜呜咽咽道：“成亲一点也不好玩，还必须做这做那呜呜呜本太子不要成亲啦！” 四月初五是华严国太子大婚之日。华严都城一片喜气，好像连花儿也能感受到这份喜悦，一夜之间全开了。 从丞相府到太子府的这段路上更是满街彩绸飘荡。好像所有人都很看好这段婚姻，认为太子和太子妃可以恩恩爱爱，白头偕老，纷纷送上最诚挚的祝福。 就这样，太子妃在锦色花团的簇拥下，十里红妆，风风光光被太子迎进太子府。 皇室婚礼，自是隆重。比起平民百姓的婚礼条条框框也多了许多。 从踏入太子府正门起，太子妃的行为举止就要被满堂贵族看的真切。进一步退一步，哪怕多喘了一口气都可能是罪过。 可是我们的太子殿下并不会这么想。 在太子府门口的时候，众人好不容易哄着太子接太子妃下轿，又教着太子殿下和太子妃扯着红绣球走上了正堂，当着上皇和太子母妃的面拜堂之时，太子殿下突然被红绣球吸引了过去。 他一把扯过太子妃手里的那红绸缎，太子妃手上一空的瞬间空气似乎凝固了下来。太子妃僵在原地不敢妄动。 满堂朝臣即使并不意外，但是出了这样的事情可是想要议论却又不敢。 正襟危坐的上皇皱了下眉头。不动声色拦住想要劝抚太子的太子母妃。 太子转身将目标定在了一老臣身上。老臣惶恐，这绣球是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老臣轻微朝太子殿下摇了摇头，虽知这是无用功，但依旧挣扎着想要让锁定他的太子殿下回心转意。 太子当然也不负众望，果然没有迟疑，哈哈一笑将红绣球抛给了座下一老臣，“父王母后，红绣球这么好玩，大家快来陪儿臣一起玩呀！” 上皇一声不吭，似是龙颜不悦。一时间看起来热闹的正殿鸦雀无声，所有人座位上就像是长刺了一般，纷纷弹起了屁股，跪在地上磕头，一句话也不敢说。 老臣脑袋被红绣球砸了个结实，跪在地上看着身旁的红绣球是战战兢兢，进退为难。 闹剧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收场。没错，这华严疯太子可是世界出名。然而太子母妃受宠，上皇又是个重情义的人，一直忘不了先皇后。 先皇后留下了这么个念想，即使是痴傻了也是自己的宝贝儿子。所以上皇为了弥补慰藉自己，不顾群臣众议，一直给他留着这么个太子的名号。 当然我们的疯太子仅仅是个光杆无忧太子。空有这么个名头，不用加入其他皇子的激烈皇位争夺战。 每天也就是吃吃喝喝，玩玩闹闹，顺便整出一大堆供大家茶余饭后谈笑风生的幺蛾子。 虽然人人皆知太子痴傻，根本不可能真的成为下一任上皇。就算是成婚了也不会有什么改变。只是可怜了嫁给太子的小姐。 这一嫁，虽是身居荣华富贵位，却一生一世都要被困在太子府里，独守空房了。 现在太子吵着嚷着不要成亲，终于，上皇亲派照顾疯太子的嬷嬷终于看不下去了。她向上皇请示，上皇微一颔首表示准许。 嬷嬷到太子身旁小声道：“殿下昨晚答应了老奴今日要听话。殿下也说自己想要见到自己的新娘。殿下现在这样不理睬太子妃，那殿下的新娘该有多伤心呀。” 正哭的起劲的太子殿下闻言止住了哭泣，然而还是抽抽搭搭，“李嬷嬷，如果小清听话，小清的新娘子还会讨厌小清吗？” “殿下若好好对待太子妃，想必太子妃也不会生殿下的气啦。” 只见我们的太子殿下抽搭着鼻子跑去捡过红绣球，牵起太子妃的手把红绣球递给太子妃，婚礼可以继续，这场闹剧才算是结束。大家都松了一口气，默默为嬷嬷点赞。 当然从明天开始太子殿下在婚礼上哭哭啼啼不要成亲的故事，又是大家茶余饭后都要谈论一番的了。 第2章 夫妻初见 已是深夜，世人以为的可怜太子妃正百无聊赖地坐在床上想着要不要熄灯睡觉。可是一摸瘪瘪的肚皮，她觉得委屈了什么也不能委屈了自己的肚子。于是悄声道：“绿荷，他们都走了吗？” 这名叫绿荷的侍女听自家沉默了一天的小姐突然说话，当然是立刻回复：“都走了，太子妃放心。” 太子妃顶了大半天重重的凤冠，肩膀脖子都是酸痛的很。于是请绿荷帮她捏捏肩。 “绿荷，这里有吃的吗？我好饿。” “太子妃确实大半天没吃东西了，又这般折腾，这会儿可是得饿了。”绿荷捏着肩膀，“绿荷去帮太子妃找点吃的。” “谢谢你。” 太子妃听见绿荷哒哒跑出去的脚步声，松了一口气。 她悄悄掀开一点盖头，透过这么一点缝隙，清楚地看到桌子上还放着桂圆枣子栗子这些让人垂涎三尺的食物。 太子妃正欲去吃，便听见呜呜咽咽和极力安抚声。小心翼翼的太子妃只好赶紧板正坐好。 “呜呜呜，小清白天肯定惹新娘生气了，新娘白天都没有和小清说过一句话……她一定会欺负小清的……” 白日结婚的时候太紧张她也没细品，如今细细想来，脑海里总是循环那首歌：青城山下白素贞，洞中千年修此身，啊~啊~ 好洗脑啊！ 不行不行，太子妃脑回路拉回来，就算是她再暴力，也不会欺负傻瓜的。 “殿下，太子妃有没有生气，殿下自己去看一看不就知道了吗？” “本太子不要，本太子要嬷嬷陪我……” 只听嬷嬷一心狠，“今日是殿下的好日子，嬷嬷明早来接你。” 我们的太子殿下毫无疑问就哭的更可怜了，一边哭着一边朝着光亮处走去，“嬷嬷你去哪儿了？小清怕黑……” 终于，我们的太子殿下进入寝殿。他上下打量着这一片新红，应当是从来没见过。东看看西瞧瞧，一个大大的红“囍”字赫然入眼帘。 他歪着脑袋瞧了半天，还是看不出什么门道来。倒是干瘪的肚皮牵引着他向桌子上的干果看去，再一转脑袋，视线就重新被板板正正坐在床上的太子妃吸引去了。 太子妃能够明显地感受到眼前有黑影在笼罩着她。不多会儿，黑影应该是蹲下了，小心翼翼地问：“本太子可以掀开你这块大红绸么？” 太子妃当然求之不得。冠太大太重，她一个人掀开自然容易不小心让盖头的挂穗刮到凤冠上去。于是太子妃点了点头。 当这块隔阂了二人一整天的红色屏障被缓缓掀开时，在对方的脑海里还处于想象的状态的两个人如今终于有了清晰地轮廓。 四目相对，一张年轻的成年男性的脸映入她的眼帘。 太子殿下眉骨很高，所以眼窝更加深邃。这太子殿下若是不疯，那么他不笑的时候眼睛狭长下垂会给人威压。 可太子殿下的眼尾却又偏偏上挑。恰巧我们的太子殿下见着了新娘的庐山真面目，心生欢喜便笑了起来，惹得人心都软了。 若太子殿下不是疯子，怕是所有的情愫都会藏在这一双含情目里。 这双眼睛清澈透明，再加上太子殿下傻乎乎地笑着，满满的天真烂漫都写在了眼睛里。 太子殿下嘴角有两个浅浅的酒窝，笑起来更让我们的太子妃撇不开眼睛了，这让身为帅哥爱好者的太子妃心都快化了。 太子妃实在是没想到，这动不动就哭闹的太子殿下，竟然长着一张帅气却又人畜无害的脸！ 太子殿下笑起来更加让人没有抵抗力，我们的太子妃果然伸出手rua起了太子殿下的脸，边rua边感慨道：“太子殿下不要害怕，姐姐会保护你的。” 当然，是在找到回家的方法之前。 太子殿下被rua的一懵，便闻到了食物的香味。 绿荷正拿着食盒站在门口，看见了rua太子的太子妃，连忙行了一礼，“太子殿下。” 或许食物比太子殿下或者新娘更加诱人，两个人的肚子同时咕咕叫了起来，太子殿下的眼睛更是放光，“本太子要吃！” 第3章 袒露心声 吃饱喝足，太子殿下趴在梳妆台旁边瞪着大眼睛看着卸下珠钗的主仆二人，“新娘为什么头上戴着这么多钗冠，这不会把脖子压歪吗？” 太子妃顶了这行头一整天，自然是连连赞同。 不过这值钱的华丽丽行头能带回去，说不定可以大发一笔，成为富婆是多么美的一件事啊。若是，那头上的行头再多来一些太子妃也不介意。 不过，在回不去的情况下，还是要正经起来。 “太子殿下还是不要叫臣妾新娘了。” 太子一歪脑袋，“你是本太子的新娘。本太子不唤你新娘，那要唤你什么？” “太子殿下可知道臣妾的名字？” 太子回想半晌，似是啥也记不起来，他抓了抓自己的脑袋，方道：“漂亮姐姐！” 听说这太子年二三，不管这原主还是自己也不过二十岁。 太子长她三岁依旧唤姐姐。不过……太子妃心里一喜，这么可爱的太子殿下去哪儿找啊！而且太子痴傻，卷不到朝堂。所娶妃子也就她这么一个，还是个充数的。 也就是说，她可以足够安全的既享受着荣华富贵又一边找到自己的回家路。 或许，就算是回不去了，当个小富婆在富贵乡里过一生也不是不可以。 太子殿下似乎对这个称呼很满意，于是又叫了一遍，“姐姐，嘿嘿。那姐姐也不要喊我太子，叫我小清。” “好。” 好不容易哄睡了太子殿下，太子妃坐在床沿，想起太子的名字。顾沈清……“顾神经”确实很符合眼前的太子殿下。 这时绿荷已经在旁头劝，“太子妃，太子殿下已经睡熟了。夜已深，您也劳累了一整天，赶快休息一下。” “绿荷。”太子妃端正过来，起身牵起绿荷的手走到下面的桌子旁让绿荷也坐下，又一次挣扎道：“虽然我说过很多次你不相信也难以接受，但是我还是要告诉你，你的小姐真的已经死了。我是墨小莲，并不是雨莲姑娘。这太子妃唤来也生分，所以……请叫我小莲可以吗？” “小……” 自从墨雨莲自己跳下水醒来之后，就一直对绿荷说请叫自己小莲。 起先绿荷只是以为自家小姐落下水神志不清楚了。从前根本不敢反抗丞相夫人的小姐竟然反抗了丞相夫人。 小姐在绿荷受欺负的时候也非常果敢地站出来替绿荷撑腰。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姐甚至还想要带着绿荷逃出这令人窒息的墨府…… 绿荷从小和墨雨莲一起长大，墨雨莲是什么性子绿荷再清楚不过了。其实她早就察觉到不对劲了，可她的心里一直不敢去想。 虽然她很不理解现在发生的事，但又不敢面对真正的小姐真的已经去世这件事情。 终于，忍了大半月的绿荷终于忍不住了，抱住墨小莲，珍珠似泪珠哗哗滚落，“小莲，雨莲小姐她真的不在了吗？” 墨雨莲同绿荷的关系早已经不是简简单单的主仆关系，更像是亲姐妹。从小一路走来，自然是感情深厚，如此悲伤也不难怪。 墨小莲只能轻抚绿荷安慰她。即使墨小莲想，也做不到再为绿荷带来更多的温暖，只能用时间抹平绿荷受伤的心。 “我很抱歉。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出现在墨小姐的身体里。” “小莲并没有错，你不必向绿荷道歉。”绿荷吸了吸鼻子，哽咽道：“如果小姐在天有灵，看到她的身体救了另一个人，应该也会感到高兴……” 墨雨莲投湖而死，而墨小莲是被变态的人把脑袋按在水里窒息的，醒过来就已经在墨雨莲的身体里了。 “不管怎样，无论你来自哪里，无论你是谁。”绿荷眼神极其坚定，“你们对绿荷的好绿荷都记在心里，不管发生了什么，你们都是我的小姐。” 第4章 宣示主权 第二日墨小莲醒来就已经躺在床上了。她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心想昨晚是趴在桌子旁边睡着的，怎么醒来就躺在床上了？ 正纳闷，便听见门那边“嘭！”的一声，就看见太子殿下开开心心地蹦哒进来，直接像一只大狗狗一样扑进墨小莲的怀里：“姐姐睡到日上三竿，可真是条大懒虫！” 紧接着，嬷嬷带着绿荷还有一大堆丫鬟都挤进了寝殿，“娘娘，时候不早了，今日本该进宫，请让奴婢们伺候您洗漱。” 太子殿下迫不及待想要出发去王宫，拉着墨小莲让她起床，“对呀对呀，姐姐快起床，去看小清以前的家！小清以前的家可大可漂亮了呢。” 墨小莲还顶着乱糟糟的思绪，生无可恋地被李嬷嬷几个人拉着凹了造型，然后同太子殿下被一股脑儿塞进马车。 哪里想到刚才还活蹦乱跳的太子殿下，上了马车就失去了精神，开始打起了哈欠，不一会儿便沉浸梦乡。 看着熟睡的太子侧颜，墨小莲陷入了沉思。 眼前的这个人，虽然像个小孩子一样，但她墨小莲读过的玛丽苏小说可不少。且说这太子殿下虽是疯傻，但是真傻假傻还真不一定。总之，还是不可以放松警惕。 马车颠簸，也许是昨夜也没休息好，墨小莲也不知不觉睡了过去。一觉醒来就到了目的地。太子殿下轻轻摇着墨小莲把她叫醒，“姐姐姐姐，快醒醒，我们到了！” 墨小莲迷迷糊糊醒了过来，却发现脑袋倚在太子殿下的肩膀上。蹭的一下坐直身体，“殿下对不起，我一不小心就睡着了……我不是故意的。” “没关系的姐姐，小清见姐姐睡得辛苦，才充做姐姐的人肉枕头。” 太子殿下在路上睡了个足觉，越发精神。他拉着墨小莲蹦蹦跳跳，他兴奋地刚想向她介绍这介绍那，却被突然出现的女声打断。 “沈清哥哥！” 这声音软软酥酥，我们的太子殿下和太子妃竟不知哪里来的默契，同时循声转身。 就看见了身穿金丝散花绿叶裙，头戴镶嵌着圆润珍珠的碧绿步摇的娇滴女子。女子正朝他们行礼，太子殿下笑着迎面给五公主一个大大的熊抱，“幽宁五妹妹！” 墨小莲一挑眉毛，顾幽宁，五公主？ 顾幽宁浅淡一笑，向墨小莲行了一礼，“二嫂好。” 墨小莲回礼。便看我们太子殿下又一次像一只粘人的大狗狗一样挽住太子妃的胳膊，“我和姐姐来看望父王母后，五妹妹这是在做甚？” “昨日沈清哥哥大婚，现有二嫂陪着，以后五妹便不好经常去太子府陪二哥玩耍了。五妹知规矩二哥今日会回宫，所以特在此等候，想同二哥告个别。” 顾幽宁虽温柔地笑着，也是笑着看向墨小莲的眼神不甚友好，这让墨小莲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心里嘀咕着顾幽宁会不会对她的幼稚二哥感兴趣。毕竟近亲结婚这件事情，在他们这时代的贵族里面好像也不是一件稀奇的事。 一时间，几分微妙的感觉在两人之间散开。墨小莲能够感受到来自对面女人的深深敌意。 虽然她墨小莲是被强迫嫁给太子的，但是现在，左右还是太子的妻子。 再说了，原主在墨府虽贵为嫡女，却生母早逝，墨仁又对过继到大夫人之位的三夫人格外上心。 所以原主在墨府的时候就总是被欺负。现在可更不能被平白无故地欺负了。 当然也不能无理取闹，必须要树立起作为太子妃的威信来。 “啊，五公主！”墨小莲突然上去握住顾幽宁的手，感激涕零道：“妾身也知照顾太子殿下的不易，昔日照顾太子殿下真是辛苦您了。” “本宫……” 顾幽宁正欲开口，却听墨小莲继续说道：“太子殿下心思单纯，能够拥有像五公主这样温婉贤淑的妹妹真是好福气！放心，雨莲一定照顾好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和五公主毕竟是兄妹，下次太子殿下进宫的时候，公主还是可以陪伴太子殿下玩耍的。所以，公主请不要伤情。” 如此，既宣誓了主权，又不会让别人感到不适。 墨小莲上来一顿输出，倒把顾幽宁本来准备的话噎了回去。 “二嫂说的极是。”顾幽宁颔首表示赞同，“妹妹从小就和二哥玩在一起，兄妹之情早已深厚。如今看二哥成家，妹妹自是跟着高兴。但，”她上前附耳，悄声道：“可有些事，还请太子妃自重。”随即退后，又行一礼，“那五妹便先告退了。” 自重？墨小莲心里一沉，忽而想起了绿荷曾说过，原主最爱的那个人…… 她好想闭上眼向那马上就要到来的玛丽苏情节摆烂 “姐姐？”顾沈清扯了扯墨小莲的衣袖，“刚才幽宁妹妹同你说了什么呀？我们现在可以走了吗？” 墨小莲回过神来，向顾沈清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甜甜的微笑，“公主当然是不放心小清，让姐姐好好照顾你呀！好了，我们快去拜见父王母后。” 第5章 杀心显现 等到两人去往凤鸣宫的时候，上皇和太子母妃早已等候多时。 墨小莲用余光一瞥上皇和太子母妃。上皇虽着常服，却掩盖不住由内而外散发的威严。 上皇也是周正之人，身姿挺直坐于主位之上。尤其是炯炯有神的双目，当他将目光放到一个人的身上认真打量起来时，威压直逼，叫人寒毛直竖，忍不住腿软手抖。 太子母妃生的妖艳。如此好看的生父生母，也难怪太子也生得一副好皮囊。 只是太子的相貌倒与上皇有几分相似，却与太子母妃半点相像之处也无。 墨小莲忽然想起，这位置上的太子母妃，也就是当今皇后是继后，这太子殿下是过继过去的儿子。 两人给上皇和太子母妃请过安后，太子母妃连忙招呼过太子，牵着太子的手对着太子是各种关心，问问太子一路舟车劳顿累不累，穿的这样单薄冷不冷，早膳用的那样早现在饿不饿，丝毫没有理会太子妃的念头。 太子殿下一直乐呵呵地同太子母妃摇头，不累，不冷也不饿。回罢便同上皇说地上凉，别让太子妃跪太久。 上皇终于让太子妃免礼，虽然不必跪着那么辛苦，但是太子妃一直提着的气也不敢放下。 “早便听闻墨丞相的女儿温婉大方，知书达礼。如今成为了太子妃，更是要时刻注意维护我们王室的尊严。” 太子妃福着身子，“上皇嘱托，儿臣自当铭记于胸，不负圣心。” “好孩子，快起来。孤也是太子的父亲，也便是你的父王。” 上皇示意太子妃起身，可或许是因为上皇的位置过于尊贵，说再多和蔼可亲的话也会压的人挺不直腰。 “清儿身患顽疾，终日也就是太子妃看到的这般模样。无奈清儿也早已到了婚配之年，别人或以为嫁给太子是一份荣耀，可在孤看来，也是委屈你了。” “墨氏承蒙上皇抬爱，能与太子殿下结为夫妻是儿臣之福。请父王母后放心，儿臣绝不让太子殿下受半点委屈，必定一心一意照顾好太子殿下。儿臣作为太子妃，定与太子殿下夫妻同心，白头偕老。” “既是如此，孤希望太子妃莫要悔了自己立下的诺言。” 墨小莲十分顺从地应下，此时，坐在上皇一旁的太子母妃微皱眉头起来：“妾身有一事不甚明了，太子妃明明如此温顺懂事，怎么能是外界传言那般不愿嫁的样子？左右太子妃也是咱们的儿媳，上皇可是要为咱们太子妃讨个公道。” 上皇点头，“造谣者是该严惩，这件事便交给中宫办。” 太子母妃起身行礼：“是，臣妾领命。” 说罢，上皇示意太子同太子妃：“时辰不早，太子妃便同太子一起跪安。” 太子妃同太子跪安，跨出宫门的那一刻终于得以松了一口气。 从王宫回到太子府，总管前来告知太子温书时间到了，太子太傅已经早早在书房候着。 太子殿下随了总管前去温书，太子妃终于有了片刻安宁的独处时间。 墨小莲终于松了一口气，可还未歇息多久，便有宦官前来传召她再次独自入宫。 墨小莲疑惑，不是刚回来么？怎么又要去？可这些话只能憋在心里，不能过问。只得微笑着行了礼：“妾身遵旨。” 前来传唤的宦官告诉墨小莲是她的簪子落在中宫处了，中宫让墨小莲亲自前去取走。 太子妃坐在轿子上，思绪也随着轿子的颠簸飘远。孤身一人身处这个完全架空的世界，一点上帝视角都没有，无依无靠。 中宫的话在墨小莲眼里显然是不成立的，叫墨小莲前去，肯定有些别的事情要交代。 孤独的死寂缠绕在她身旁。此刻也不知父母家人过的如何，也不知那个世界的自己怎么样了。 想必爸妈一定很担心自己？ 她掀开轿帘，在颠簸中看着轿子外面从车水马龙变得空旷无烟。巍峨冰冷的朱红宫墙压的人无法喘息。 轿子在凤鸣宫偏门处停下，小宦官接她下了轿子。 墨小莲观察了四周，这道偏门十分隐秘，很明显，叫她来的人不想让其他人知道她再次来过凤鸣宫。 墨小莲随着小宦官的指引见到了太子母妃，也就是当今皇后。 皇后早便坐在那里等着，脸上的颜色也没有了初见时那般和善，墨小莲能够感受到皇后那明显的阴毒狠辣。 压迫与死亡的气息扑面而来，为了活命，她颤抖着手却保持冷静。行了一礼便一直跪在地上。东方茗珠不予理会，冷声道：“太子妃这是改变心意了？” 墨小莲出嫁前，墨仁同三夫人还特地对那件事千叮咛万嘱咐了一番：杀太子，扶允府。谋夺江山，成王侯。 说白了，他们就是勾结在一起要造反。 如今传言上皇身体已经抱恙，也不知真假。朝中也多有废了顾沈清这个太子然后真正立储的声音。然上皇一直压着不肯，这件事到现在还没有什么着落。 倘若这群想要谋反的人一定要她杀了太子，所见太子也不一定真的痴傻。上皇身为一国之君，也断然不会痴情到这番程度，让痴傻之人做了太子。 墨小莲在心里暗叹了一口气，昨夜闺中所思皆是荒唐。朝堂混乱，终要面对现实，安稳一生终是浮沫燕耳，不过潦草一梦。 墨小莲没有答话，只是将俯着的身子压得更低了些。 “你已经嫁到太子府，便还是为了他，你应该知道他还在等你。墨丞相也愿意赌一族之力，你身为嫡女，墨丞相自然也将希望都寄托在你的身上。而允府同墨府也是荣辱与共。本宫也相信你不会让他们失望。” 东方茗珠示意了贴身宫女，宫女端上一个精致的玉瓶。瓶里液体随着宫女的走动摇晃着，小小的玉瓶仿佛能够勾起人的无限欲望。 “皇后娘娘，现在下手是否操之过急，引人耳目。待妾身取得殿下信任从长计议也不……” 不等墨小莲将话说完，宫女将毒药递了过去。 东方茗珠只是冷冷地瞪着她，“本宫会派人盯着你。”意为此事没有商量的余地。 墨小莲只能缄口不言，将毒药收进怀里。 东方茗珠和蔼笑道：“太子妃不必紧张，本宫又不会吃了太子妃。竟惊扰的太子妃掉了发钗都不曾察觉。本宫发现这发钗应当是太子妃的贵重之物，恐下人动作毛躁再丢失便不好了。所以差人唤太子妃亲自来取。” “儿臣谢过母后。”墨小莲行了一礼，方离开。 轿上，她握紧了手中的毒药。此时的墨小莲非彼时的墨雨莲。她一定不会再屈服，不会让他人摆控自己的命运。 第6章 揭开面目 等到墨小莲回了太子府，早已过了午膳的时间。 折腾了一上午滴水未进，此刻墨小莲只觉得又饿又渴。 刚踏进大门，还没看见太子殿下，便先听着殿下幽幽怨怨委委屈屈的声音。 “嬷嬷嬷嬷，小清的书也温好了，午膳也是热了又热，姐姐又去皇宫会有什么事呢？也不知姐姐用膳了没，会不会挨饿？姐姐为什么还不回来？嬷嬷，我们再等一会儿叭……” 因为碍于礼仪，听见太子殿下的一番发问，墨小莲忍不住用衣袖遮住嘴巴轻轻笑出了声。 无论太子殿下如何装疯卖傻也好，如何真的痴傻了也罢，如果顾沈清当真有心狠手辣的另一面，至少他留她性命到了现在，而现在她还不会惨死他手。 墨小莲远远朝太子殿下挥挥手：“殿下，我回来啦，让您久等啦。” 太子殿下刚刚还枯萎蔫不拉几，一见墨小莲，蹭一下便打起了精神。 他向墨小莲跑过去，同她撞了个满怀，“姐姐那么久不回来，小清还以为姐姐也嫌小清身体有恙，不要小清了呢。” 看着可怜巴巴的顾沈清，想起怀里的毒药，墨小莲心里难过起来。 太子的生母早已魂归，后母也处处算计着太子。也不知太子的父王是否能管顾太子的死活。 表面上看起来太子备受父母关怀，实则他总是孤身一人。 此刻她顿时更加坚定了信念，“怎么会呢。” 墨小莲牵起顾沈清的手往府里走去，“小清你记着，现在我是你的妻子，无论发生了什么，无论旁人怎样说，怎样做。我也会保护你，不会丢下你不管的。” 听见太子妃的一番话，太子殿下被牵的手忽然就包裹住了太子妃的手，顾沈清的手大大的，暖暖的，还有坚硬的老茧。 这只手牵得她一怔，脑海里好像出现了片刻的错觉。 墨小莲没有仔细看过顾沈清的手，他翻开顾沈清的手，他的手手形非常漂亮，宛若浑然天成的艺术品。 可就是这样的手，掌心布满茧子不说，竟还有红痕在，墨小莲抬头看着太子殿下：“小清，你的手怎么回事？” 被太子妃看着的太子殿下转瞬间就从可怜兮兮的样子变得心虚起来，也不敢再看太子妃，像一只做错事情的小白兔。 太子小声嘤嘤道：“茧子是写字磨得，小清天生不比皇兄皇弟，自是要更刻苦些才能学会写字。红痕是刚刚背不上来背了好几天的书，太傅生气，罚了小清。” 听到这里，墨小莲哭笑不得。 念书的痛苦，作为从义务教育开始，一路过五关斩六将才来到高等教育的苦逼学生党一枚，墨小莲可太理解顾沈清了。 原来无论哪个地方哪个时空大家都在内卷，卷到太子殿下也会被打手心了。 “以后我陪着小清背书写字，小清便也能背的轻松些了。” 太子殿下颇为感动地点点头，开心起来手舞足蹈，拉着太子妃乐道：“姐姐肯定很饿了？我们先去用午膳，用完午膳姐姐陪小清背书！” 不得不说，太子殿下还真是刻苦。恰巧墨小莲穿来的时间也不是很久，并不认识这里的文字，陪着顾沈清背书，也可以学习学习这里的文字。 用过午膳，墨小莲陪着顾沈清背书。 可大概还是大学牲属性加持，一看书就困的墨小莲看着天花乱坠的文字，摸了摸吃饱的肚皮，照着暖融融地阳光，她愈加感觉脑袋昏昏，眼皮沉沉。 再看着专心致志大声念书识字的太子殿下，她越发钦佩太子殿下的刻苦。心道一定要给“小孩子”做出好榜样。 于是太子妃伸了个懒腰，重新燃起斗志，绝对不能在小孩子面前丢了面子。 不知道书看了几行，顾沈清看向右侧摇椅上睡得昏天黑地的太子妃。 太子妃胳膊耷拉在摇椅扶手上，书还盖在太子妃脸上摇摇欲坠，但是太子妃酣睡声却起伏规律。 顾沈清悄声上前去慢慢把盖在太子妃脸上的书简拿开，把太子妃耷拉在外面的胳膊小心翼翼动作轻柔地放到太子妃胸口。 他无奈摇了摇脑袋，也不知太子妃睡得这样香甜究竟识得了几个字。 春日还寒，他脱下自己的外褂盖在墨小莲的身上，并细心掖好。作罢，太子又静静地站在一旁看了一会儿熟睡的太子妃，方退出书房。 顾沈清穿过清幽，一路来到后庭水榭，一惨绿罗衣身姿挺拔的青年早就等在那里了。 青年长开，脱去了孩童稚气的脸庞，眉眼同顾沈清十分相像。不同的是青年眉宇间藏着坚毅和果敢。虽是衣也雕琢精良温润如玉，却周身缠绕着戾气。 见顾沈清前来，他赶忙行礼，“二哥。” “八弟免礼。”顾沈清上前扶起青年。 青年岁二十，排行老八，是顾沈清同父同母的亲生弟弟。顾沈清的生母也是因为生这个老八时难产而魂归。 当今上皇共有九子，长子顾幽林与五公主顾幽宁是为同一生母舒贵妃所生。 二皇子也就是当今太子顾沈清是先皇后所生，是为嫡长子。 八皇子顾余天同是先皇后所生，是为嫡次子。二人现过继给继后做儿子。 三皇子顾礽是顺妃所生，四皇子顾向南为珈妃所生。 六公主生来体弱，自出生开始便常年喝着各种草药调养着身子。可究竟是天不遂人愿，最终还是不到及笄便撒手人世间。 七公主生母出身并不高贵，那年上皇南下时风流一时，却不想女子一朝有孕。上皇接了平民女子回宫，封为夫人。好在母女二人存在感一直不强，后宫也没有为难她们，母女二人在宫中过得也算是平安。 九公主顾晓月生母为文妃，作为宫中老幺，半点也没随了安安稳稳的文妃去，性子火辣，大大咧咧，向往自由。 上皇倒也宠这个女儿，自顾晓月十五及笄后这几年，上皇也允了她在外闯荡的想法，所以这些年宫里时常见不到九公主的身影。 “今日中宫在二哥温书之时再次宣她入宫，便见其心可诛。留得越久，事情越会棘手。” 顾余天双手抱拳，动作干练，直接道：“二哥打算何时动手？晓毅不在，八弟自会替二哥料理干净。” 顾沈清没有立即作答，停留片刻，只道：“不必。” 此言一出，顾余天一愣，旋即满目愤愤看向顾沈清，“这太子妃可是强加给二哥的妻子，况心中也是有了别人的，必定为他人做事。来者不善，还请二哥三思。” “听闻墨雨莲虽为嫡女，却不受墨家喜爱。此番她被迫嫁给本太子，或许只是一枚弃子。不是杀了本太子，便是试探本太子是否真正痴傻。倘若我们立即处理掉她，只能让怀疑之人更加笃定外界传言本太子装病为真。本太子也在试探着她，倘若她真的动了杀心，本太子自会处置，还请八弟放心。” 听罢，顾余天道：“若二哥早有打算便罢了，弟弟只是害怕二哥被太子妃的表象迷惑了心智。弟弟还有一事要讲。” “如今朝中提议父王废了二哥再次立储的声音已经越来越响了。二哥要早做打算，方能安稳人心。” 顾沈清看向顾余天，微微点头道：“我知道了。” 第7章 八弟顾余天 一觉醒来，墨小莲感到有些腰背酸痛。她揉了揉眼睛，伸了个懒腰。 “小莲你醒啦。”绿荷见墨小莲醒过来，赶忙上前帮她整理一下仪容。 看着身上盖着的太子外褂，墨小莲颇感心暖，喃喃自语道：“没想到他还是个小暖男呢。” “小莲你说什么？”绿荷一歪脑袋，“什么男？” 墨小莲笑道：“啊，没什么，夸你家太子殿下呢。” 不过，这更增加了墨小莲对顾沈清的怀疑。这孩子真的是痴傻之人么？只怕是他也是在暗中试探自己的心思。 想到这里，墨小莲打了个寒战，都说伴君如伴虎，如果这顾沈清看起来是只小猫咪，却真的是只大老虎那还了得？ “对了。”绿荷继续说道：“八王爷来看望太子殿下了，当时你还在休息，太子殿下不让我们惊扰你。现在小莲你还是赶快过去看看。” 八王爷？墨小莲一歪脑袋：“这又是解锁了个什么新人物？” “哎呀，小莲，不要再自言自语了，赶紧出去看看。” 墨小莲赶到的时候，绿荷口中的八王爷正在陪太子殿下放风筝。 墨小莲看见了一身戾气却不得不软下性子来陪着痴傻哥哥玩耍的顾余天，默默感叹了一句，“这兄弟俩长的是真像啊，都这么帅，我这可是赚到了。” 这兄弟和睦的样子可真叫墨小莲心里拍手叫好，腐女魂忍不住燃起来，痴傻哥哥和不离不弃的霸道弟弟。 好一对情深意浓骨科兄弟情，好一个华严八王爷。 两个人注意到了在旁边看他们玩了半天的墨小莲，顾沈清高兴地朝墨小莲招手，“姐姐你终于睡醒了，姐姐快来看余天弟弟放风筝啊！我们一起玩！” 顾余天黑着一张脸看向太子妃，仔细打量着墨小莲，犀利的眼神让墨小莲身子一紧。 这顾余天看向她的眼神如此凶狠，恨不得吃了她一样。 一个黏她黏的厉害恨不得成为一张膏药，一个看她如此不顺眼恨不得杀了她的样子，他们兄弟俩她可真是怕了！ 想到这是个男尊的社会，墨小莲赶紧回过神来给顾余天行礼，“妾身给八王爷请安。” “太子妃免礼。”顾余天正在给顾沈清放风筝，“八弟正给二哥放风筝，脱不出手来向二嫂行礼，礼数不周，还请二嫂原谅。” “哪里哪里。”太子妃连忙摆手摇头，“王爷身份尊贵，如此便已经是抬举妾身了。” “二哥同二嫂新婚燕尔，八弟祝福还来不及。怎么让二嫂感到惶恐，那真是八弟的罪过了。” 墨小莲心想：“八王爷对我冷冰冰还充满杀气的样子，却用着温柔的语气说着最客气的话，一看就是没安什么好心。” “姐姐快来啊。”顾沈清过去拉过墨小莲来。 但是在那一瞬间，墨小莲瞥见了顾余天想要拽住顾沈清却又停住的手。 一个人下意识的条件反射是不会说谎的。很显然，这个顾余天压根就不信任她！ 也对，毕竟自己的怀里还揣着那个皇后给的后宫女人杀手锏呢。本来墨雨莲也是带着任务嫁来的，人家心存怀疑当然也是理所应当的。 墨小莲知道自己不能慌，如果心虚，那更是难逃怀疑。 于是她大方地福了身子，“那就劳烦王爷将风筝递给妾身了。” 顾余天观察了墨小莲的神情，方将风筝递了过去，“二嫂说的哪里话？照顾兄长和嫂子也是身为人弟天经地义的事。二嫂也不用如此客气。或许八弟要保护二哥，身上戾气是重了些，吓到二嫂本是臣弟的罪过。还请二嫂不要过于拘束。” 墨小莲一挑眉毛，顾余天话里有话，言外之意不就是如果她墨小莲敢做出一步逾矩的事，眼前的这个人手刃她都是毫不意外的。 啧啧啧，这老八还真不是一个善茬。 心眼那么多，这口才不去陪客户喝酒还真是屈才。 既然你怀疑我墨小莲，那我墨小莲便依你所意。 墨小莲放着风筝，顺便教育起顾沈清来：“既然八王爷都这样发话了，那妾身我便不敢不从了。有些话妾身还真是想对太子殿下讲。殿下，你知道像八王爷这样出场自带主角光环设定的人物日常是有多繁忙么？或许他现在在这里陪你玩的功夫便能悄无声息地解决掉一批他怀疑的坏蛋……” 此话一出，顾余天一愣。 看着顾余天的反应，墨小莲心里有了谱。不过随口一说，便正中这八弟心窝。 看来平日里的霸道王爷爱上我这一类的小说还真是没白看。这或许也从侧面证明这顾沈清肯定有点猫腻。 不过……八弟这表情管理还是稍差一些，一看便还是太稚嫩。 她继续一本正经道：“不过武功高强的八王爷待在你的身边我看着也安心。这毕竟我一个柔弱女子，手无缚鸡之力。万一有什么刺客，相信八弟肯定简简单单几个五杀保住我的小命。” “妾身也不是什么英雄主义者，只是希望八王爷在保护太子殿下的同时也能顺便保护保护妾身，别让外面那一群虎视眈眈的老六做出一些让人无语至极的事。ok？”话毕，墨小莲伸出一只手朝二人比划了个ok。 “呃……”顾沈清皱着眉头挠挠脑袋，两眼迷茫，一头雾水，“姐姐在说什么，小清听不懂。” “咳咳。”墨小莲清了清嗓子，“这ok呀，是一门叫english的高深莫测的语言中一个日常的用语。当然，我们自己交流的时候呢，不经意间会把它本土化，我称它为glish。你可以结合我的肢体语言来揣摩我的意思。” 墨小莲知道，直接对像顾余天这样的人说出实话，顾余天定是不会相信的，一定是以为她在胡言乱语。 根据霸道王爷爱上我的第一定律，霸道王爷一定会怀疑你，调查你。 倘若顾余天真的同小说里的那样，肯定会对她今日这奇怪的举动作出怀疑并去调查。 到时候查不出来，便会一直对她保持疑惑，也不会轻易去伤害她了。 见顾余天这般模样，定也是不会伤害顾沈清的。这样，她便有时间慢慢跟顾余天解释清楚。 果然，此番话语果然引起了顾余天的注意：“还请二嫂赐教。” 正合我意，墨小莲心想。她将风筝一把塞进了顾沈清的怀里。 本来顾沈清就看不懂状况，这被猛然一塞风筝，脑袋更糊涂了。 “姐姐和余天弟弟到底在搞什么啊？” 两人同时对顾沈清说：“你闭嘴。” 顾沈清只得乖乖收回风筝，可怜巴巴地闻着两人之间散发出来的硝烟味。 “其实雨莲的英语水平也是jt 。不过能同八王爷细细说来，这还是雨莲的honor。比如现在……” 墨小莲牵过顾沈清的手和顾余天的手，“八弟和太子殿下还有我，我们三个毫不夸张的讲，已经是这个世界最亲近的人了。共同进退，荣辱与共。我们俨然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如遇不测，要时刻谨记，we are faily！” 顾余天果然懵圈：“伐木累？性命不保仍去伐树？” 墨小莲继续忽悠道：“这伐木累不是说伐树，它的意思就是说，我们要做相亲相爱一家人。” 趁顾余天对墨小莲的语出惊人怀疑到思考人生，绿荷赶忙上前行礼。 “王爷，太子妃之前投湖落水醒来之后便总是这样疯疯癫癫语出惊人。颇像是得了失心疯，什么事都不记得了。若是太子妃冒犯了王爷，还请王爷恕罪。” 墨小莲反驳道：“绿荷，我早都说了我没病。是八王爷让我做自己的，我今日袒露真言，哪里有什么罪？我从来没见过八王爷，现在活生生的王爷正如话本子里那般模样站在我面前，我就只是猜测，信口胡说罢了。” 墨小莲见顾余天不为所动，眉毛一挑，“难不成英明的王爷会把我的玩笑话当真，担心我做什么手脚吗？” “胡闹！”墨小莲这一挑衅，顾余天一把甩开墨小莲和顾沈清的手，生气教训绿荷道：“二嫂作为太子妃，身体抱恙怎么可以这样耽搁着？” 顾余天这样说，便是给了墨小莲台阶下，绿荷连忙答道：“回王爷，太子妃这病也是时好时坏，大夫嘱咐说不要让太子妃受惊扰，缓些时日便能好过来。” “既如此，便好生照顾着太子妃，不然太子妃如何能照顾好太子殿下。” “是。”绿荷连忙答应。 “本王还有事，就先行一步。”顾余天向顾沈清墨小莲行礼示意，便头也不回地离开。 没摸清状况的顾沈清一脸茫然，但看着顾余天远去的身影，着急地喊道：“余天弟弟，不是说好陪我玩吗？你怎么走了？” 第8章 惊险一步 是夜，墨小莲独坐房中，陪顾沈清疯跑胡闹了一下午，终于有机会得到片刻独处时光。趁着太子殿下去沐浴的功夫，她来回打量着这瓶毒药。 要怎么样才能摆脱墨府，皇后，允府这一圈大麻烦呢？ 春日还寒，一阵冷风灌了进来，忽然她抬起了头，发现窗子没有关严实。便上前去把窗子都关上了。 “大晚上的还开着窗，也不怕着凉感冒。”她吐槽道。 顾沈清似乎也是格外黏她，洗澡之前一直缠着她要和她一起睡。 正出神时，绿荷敲了敲门：“小莲，被褥来了。” 墨小莲赶忙把瓶子塞到怀里，“进来。” 男女授受不亲，更何况顾沈清和墨小莲又不是小孩子了，即使是傻瓜蛋也不可以一起睡。 太子殿下身份尊贵，若是他睡地铺定是要落人话柄的。到时候她墨小莲可就惨了，小命保不保的明白也未可知。所以只能委屈一下自己睡地板了。 墨小莲看着为自己铺床的婢女们，搓搓小手心道做太子妃也是蛮幸福的。至少粗活重活什么的都不用动手。 “请帮我铺的厚一点叭，谢谢家人们！” 婢女们铺好了被子纷纷退出去了。说来也巧，婢女们刚出去，我们的太子殿下就洗好香香进来了。 墨小莲见着太子殿下只穿了一层薄薄的中衣，不免又要为我们殿下担心起来，“春夜还凉，殿下也不披个外套，感冒了怎么办？快进来。” 顾沈清一进屋，便被墨小莲摁在床上，捂上厚厚的被子。 “殿下看看自己，我隔着殿下三丈远都能感受到殿下身上的寒气。赶紧捂捂，别感冒了。” 太子殿下两只眼睛瞪的老圆，满脸的求知欲：“姐姐，感冒是啥？” 墨小莲一拍脑门，忘了他听不懂。 “感冒就是感染风寒，总之是要难受的。” 窝在被子里的顾沈清听罢点点头，“那姐姐快来，别站在外面冻着受凉。” 正说着，一阵凉风又渗了进来。 墨小莲心中一疑。忽然想起了什么，或许这是一个契机。 墨小莲还是很正常地坐在床边，对顾沈清悄声说：“等一下小清，姐姐需要你配合一下，你先不要说话哦。” 顾沈清点了点头，墨小莲也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一定要听话。 墨小莲再一次悄声嘱咐一遍：“一定不要说话哦。” 顾沈清重重点了点头。 便看墨小莲走到桌边，从怀里掏出毒药，故意往窗子那边晃，边说着：“喝点热水下去就可以预防风寒啦。” 说着，她将毒药倒到茶杯里，倒上了茶水。 这毒药遇水便无色无味。 墨小莲双手捧起茶杯端向太子，脚下却被铺盖绊倒，一个重心不稳，茶杯飞向了门口砸个稀碎，毒药也随之洒了一地。 “姐姐！你怎么摔倒啦！”顾沈清连忙上去扶墨小莲。墨小莲顺势瞥了一眼窗子，已经不动声色地被关上了，便知此事已经告一段落。 她朝顾沈清摆摆手，“我没事，小打小摔罢了。这点苦头我还是受得了的。” 这时屋外的婢女闻声闯了进来，墨小莲已经安安稳稳坐在凳子上了。 看着收拾狼藉的婢女们，墨小莲自责道：“还是怪我愚笨，本想给殿下端口水喝，不想却被这地铺绊倒。现在碗也砸了，水也洒了，现在还扰的你们没法好好休息，要进来收拾这收拾那。” “太子妃切莫过于自责，照顾太子和太子妃这本就是奴婢们的职责。” 婢女们干活倒是麻溜，不一会儿便打扫干净了战场。 没有了怀里的致命毒药，墨小莲长舒一口气。 看着边上还不知所以的顾沈清，她举起还在发抖的手，做出那一步后方后知后觉自己的鲁莽。心道还好顾沈清听话没有胡来，不然自己的小命肯定不保了。 顾沈清连忙抓住墨小莲颤抖的手，“姐姐的手为何抖得这样厉害？要不小清还是喊太医来帮姐姐瞧瞧。” “我没事。”墨小莲努力挤出一丝微笑，“小清刚才没有出声，做的很好。” “好好的为何姐姐突然就摔倒了呢？还摔疼了姐姐。一定是这地板铺的不好，小清明天就去找铺地板的工人问罪！” “不用不用。”墨小莲连忙摆手，“是我自己不小心。夜已深，殿下赶快休息。” 顾沈清撅着嘴巴拽着被子躺下。把不高兴都写在脸上了，嘴里嘟嘟囔囔地念叨着地板不好害太子妃摔跤。 墨小莲只得坐在床边哄着他睡着。 等到顾沈清鼾声匀称之后，她方松了一口气，洗漱过后躺进被窝。因为时时刻刻紧绷着大脑神经，她也异常的疲乏。躺进温暖柔软的被窝里，不一会儿便沉浸了梦乡…… 第9章 夜中呓语 黑暗中，他睁开了眼睛。 躺在地板上那人正在呓语：“你真是个老六，我自己都找不到男朋友。就你这样天天宅在宿舍里不出去，还要找185大帅哥，要有钱会照顾人的。别说185的了，就是158的男人我都找不到。” 看来与她梦中对话的人排行老六，顾沈清思索。 那边正说梦话的人翻了个身，继续道：“不行不行，要男朋友你自己去找去。你先别在这咧咧打扰我，我要复习高数。挂科了你给我补嘛？” 复习高数是什么奇怪的服饰？难道这挂科的意思是破了要缝补？难道墨雨莲在墨府连一件完整衣服都穿不着吗？ “得！你那样可能不是老师不捞，是捞也捞不动。算了，看着这密密麻麻的字母我就头疼。果然数学的尽头尽是英语。你在看什么剧呀，我跟你一起看！咱俩一起明年再战好了。” 老师便是传道授业解惑，为何要去捞鱼？这岂非苛待？ …… 听着太子妃的梦话，太子殿下一头雾水，想来太子妃可能真的因为投了湖导致神志不清。 她终究是墨族和允族安插在自己身边的利刃。可行为如此反常，又叫人看不懂。 听说墨雨莲琴棋书画无一不精，行为举止温婉谨慎。且除了投湖这件事，墨雨莲一直不敢反抗墨仁和墨仁夫人。断然不会是现在睡在地铺上那个反骨逆天大大咧咧冒冒失失无一精通的太子妃。 顾沈清摸了摸袖子里藏着的细长银针。若是今日墨雨莲端着茶杯再多走一步，银针都会飞出他手。 这样一来，无论是墨雨莲还是窗外那个细子，都会一命呜呼。墨雨莲自然也不会和他顾沈清待在一个房间安稳入睡了。 然而今日墨雨莲的表现着实让顾沈清吃了一惊。 若是按照他所了解的那个墨雨莲，她为了完成任务定当是会不惜一切代价杀了他。 那锥心散虽是无色无味，毒性却极强。 一旦喝下，便会立马不能呼吸，紧接着五脏六腑都会渗透进强烈的毒性，即使是神明在世也难以挽回。 而它的原材料极难找齐不说，炼制的方法也是极为苛刻。 炼药师潜心研制数载才能得那一小瓶。 能把这东西寻来，可见那些人想要置他顾沈清于死地的决心。墨雨莲应该不会不知道她这么做会承担什么样的后果。 可是她墨雨莲凭什么要救他顾沈清呢？顾沈清早便听说墨雨莲倾心于允府那位，而允府那位也是巴不得他顾沈清赶紧魂归的。 此番允府那位平定西华混乱，战功赫赫。父王一高兴，便一同将墨巧巧赐给了允府那位做夫人。 这才有了墨雨莲投湖的最后契机。 原先这上皇最后给允府那位的一纸赐婚的时候，墨雨莲便已经悲痛欲绝了，这墨雨莲最后被强硬赐婚顾沈清，才是压垮骡子的最后一根稻草。 听说墨雨莲投湖醒来后有一段时间确实不似平常。嘴里总是念叨着神秘兮兮的东西，让人琢磨不透。 平日里万不敢与长辈顶撞的墨雨莲竟然直接同三夫人顶嘴。被罚跪了三个时辰也是一身傲骨，丝毫不知悔过。 她每日净想着怎么从墨府里跑出去，若不是因为同太子大婚在即，估计是免不了一顿毒打。 可谁知就在同太子大婚的前几日墨雨莲又突然安稳本分了起来，亦如他们大婚时的沉稳。可为何她突然又变了一幅性子，又似之前行为乖张的那个墨雨莲了。 可是人怎么会因为投了个湖便性情大变呢？ 除了墨雨莲是在演戏，还有什么理由能够证明太子妃的这些变化呢？ 可如果她真的是演戏，那这些旁人都听不懂的话又是从何而来？还是说现在的太子妃另有其人？ 这些疑问一股脑儿的堵在顾沈清的心里打成了结。 白日她对八弟说的话他也全部都记在心里。 她一个府中小姐，如何能够将顾余天拿捏的如此精准？即便胡说，竟也能说出顾余天暗地里在做什么。 这太子妃的疑点越来越有趣了。 第10章 用魔法打败魔法 按照华严的规矩，新嫁娘出嫁第三天是该回门的。 坐在马车上的墨小莲打了个哈欠，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最近特别喜欢睡觉。 明明睡的也不少，可还是站着也会困。 “姐姐，你昨天晚上没睡好吗？” 墨小莲伸了个懒腰，若不是这两天晚上顾沈清天天缠着她，她早就能睡到软和和的床了。 夜夜睡着坚硬的地板，早上还会被所谓的规矩吵醒，这睡眠质量能高才怪。 到底是哪个老六定下太子妃需要每天早上六点就起床的规矩？我都当太子妃了，怎么这待遇还不如待在墨府？连个睡觉自由都享受不了。 墨小莲在心里吐槽着规矩，又在心里道顾沈清这不明知故问么。一边又违心回应着顾沈清：“许是春日容易让人犯懒，太子府床褥柔软，睡得还是很踏实的。” “那就好。”顾沈清笑眯眯道：“如果小清都不能让自己的太子妃睡香，又如何有能够让百姓们睡香穿暖吃饱的能力呢？” 然而顾沈清心里皱着眉头，太子妃雷打不动的睡相可是尽收他眼底，太子妃若是说她睡得不香，那还真是天打雷劈。 墨小莲闻言，心道顾沈清虽然傻不拉叽，但还挺为百姓着想。 要不就趁此机会看看能不能跟他商量商量？ 墨小莲清清嗓子，“不过……殿下。” “咋啦？”顾沈清一歪脑袋，“姐姐有话就直接同小清说，小清会理解姐姐的。” “想必殿下也应该知道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前两夜妾身想着保护殿下的声誉，怕大婚前两日便分房睡这件事被人传出去，说太子太子妃夫妻不和，那是百姓的反面教材。但是现在我发现这件事在外人眼里并没有那么重要。所以……你我二人今夜开始，你睡你的寝殿，我躺我的软床可好？” 这两日顾沈清为了试探墨雨莲，故意日日缠着她给她下手的机会。 却想不到墨雨莲不但不为所动，反而还故意打翻了毒药救他。 这次回门，也不知墨府那边又会做出何事。又或者说墨雨莲做出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蒙蔽自己的双眼，待到他放松警惕，再做出一击致命的事。 墨雨莲的一举一动变换无常，让人捉摸不透。这次分开房间，还不知道她心里想着什么。 “他们说夫妻是可以睡在一张床上的。” 顾沈清可怜巴巴望向墨小莲，“姐姐不肯跟小清待在同一个房间里哄小清睡觉，是不是因为姐姐喜欢允将军，但是嫁给小清不能和他在一起……” 没想到这个顾神经还是专业哪壶不开提哪壶！眼看这厮越说越委屈，越说越离谱，墨小莲连忙连头带手摇成拨浪鼓，“才不是！殿下误会了！” “他们都是这么说的！”顾沈清气鼓鼓道，转而笑着看向墨小莲，“不过小清相信姐姐，姐姐对小清那么温柔，旁人又不知真相，对叭？” 墨小莲心里嘀咕道：这才见面几天还算是陌生人？他就这么相信陌生人吗？果然小孩子就是好哄骗。 不过顾沈清这般处境确实也是惨惨兮兮。这遭遇激发了墨小莲内心深处的母爱。无痛当妈还有这么帅的儿子谁不喜欢？ 墨小莲捏了捏顾沈清的脸颊：“多谢殿下信任。雨莲想要同殿下分开睡，不仅仅是因为男女有别。而是因为殿下已经长大了，不再是小孩子。应当自己独睡一屋磨练自己的意志！也不要再让李嬷嬷哄你，你已经不需要听童谣入睡了。” 墨雨莲甚至不允许李嬷嬷也在！她究竟意欲何为？顾沈清心里思索着。 不过……看这说辞，墨雨莲该不会是把他当儿子教了？顾沈清心中无奈，却也无法写在脸上。但是小孩子的耍无赖他倒是耍的炉火纯青。 “不要嘛不要嘛！姐姐不要小清了，呜呜呜……小清不要一个人睡！一个人睡小清会害怕！小清不管，小清就不要……” 顾沈清一边说着，一边眼里泪花直打转，或许下一秒就要刮来一场暴风雨。 墨小莲也没想到这太子听道理也是油盐不进。让他听话的时候他是真听话，也是真不听话。想听的就听听，听完了就忘，不想听的直接打滚撒娇耍无赖。 眼看局面已经不可控制，墨小莲看着眼前的“熊孩子”，不由皱起了眉头。 孩子不听话怎么办？算了……豁出去了！毕竟能打败魔法的只有魔法！ 复刻顾沈清的言行举止，墨小莲跟着顾沈清一起耍无赖道：“不嘛不嘛！小清一个人睡一个人睡，嘤嘤嘤……一个人睡习惯了就不会害怕了！臣妾不管，小清就是要一个人睡，锻炼自己……” 两个人各耍各的无赖，知道的明白这是太子和太子妃在商议事情，不知道的还以为疯人院里跑出两个神经病。 终于，马车一顿，打断了古拉那黑暗之神与巴啦啦能量之间的比试。 魔法终结者绿荷在外面喊着二人：“太子殿下，太子妃，墨府已至，请下车。” 魔法比试未果，墨小莲起身一撩裙摆：“这件事回去再商议，这个世上就没有我墨小莲治不了的孩子！” 第11章 允觞黎 正下马车，恰巧对面的马车上也下来两人。 青年身姿态挺如松柏，肤色应当是本不黑，从沙场上回来休养了这些月渐渐白回来的。 青年身边还跟着一曼妙女子，生的白皙含魅，款款向这边走来。 虽说是太子这般是来看老丈人的。但是毕竟身份尊贵，岳丈墨仁也早早在墨府门口等候太子大驾。 墨仁协同夫人和刚下马车的两人一起行礼，“参见太子殿下，太子妃。” 太子赶忙热情地招呼他们：“墨丞相，允将军，快些免礼。大家都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啊！” 墨小莲看着笑得热情的太子，心里嘀咕道：“这傻太子实在是太可怜了，相亲相爱们背后都想着赶快弄死他呢。” 这时，青年向墨仁行礼：“觞黎拜见岳父大人。” “将军快快免礼。”墨仁扶起允觞黎，“太子殿下和允将军一路舟车劳顿辛苦了，快快随下官进屋歇息片刻。” 顾沈清倒是打了鸡血，从中间扒拉开墨仁和继夫人便兴冲冲跑了进去：“好呀好呀！本太子还没看过姐姐家长什么样子呢。不知道姐姐家里有没有本太子家里好看呢！” 墨仁被推开地猝不及防，回过神来连忙上前追赶，“太子殿下慢点跑，当心摔着！” 徒留墨小莲，墨巧巧，允觞黎三人站在门口。 允觞黎的目光一直驻足在墨小莲的身上，透过他的目光能感受到他目送着自己的心爱之人嫁给傻子，而自己也被强迫娶了不喜欢的女子的无奈与痛苦。 允觞黎平乱西华有功，加之墨巧巧本来也是心悦于允觞黎。上皇将丞相府嫡女墨巧巧赐予护国公府允觞黎做将军夫人。 这墨巧巧和墨小莲是同一天成亲的，只是花轿一个向东一个向西抬去。 却也注定了一个人的欢喜和一个人的心伤。 不过……他爱的是墨雨莲，爱他的也是墨雨莲。 这他俩的爱情，关我墨小莲这个电灯泡什么事？ 想到这里，墨小莲自然抬手让绿荷上前扶住，“允将军已经成婚，请注意自己的举止，本宫先行进去了。” 说罢，墨小莲干练转身，不留一丝犹疑，冰冷决绝地斩断允觞黎的念想。 痴情的人越晚知道真相将被伤的越深，痛苦也将越难摆脱。 允觞黎呆立原地，却只能怨恨自己无能，毕竟自己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爱人被推下火坑，而自己却无能反抗保护不了她。 当初他远在沙场，得知此战若胜，则便能娶到墨府嫡女。 那可是父亲从不应允的雨莲妹妹啊！ 他拼尽全力在沙场厮杀，可万万没想到，当他九死一生满心期许归来之时，却是天大的打击在等待着他。听说上皇要赐婚并不是墨雨莲，而是同为嫡出的墨巧巧。墨雨莲是要嫁给太子做太子妃的。 这个消息在允觞黎回来以前便传到了墨雨莲的耳朵里，伤心欲绝的她便投湖了，醒来之后也是得了失心疯。 一时间，封官加爵对于允觞黎来说都没有了意义。他想要的，不过是可以和心爱之人长相厮守而已。 墨巧巧面生担忧，轻轻拉了拉允觞黎的袖子，“夫君，我们快些进去。别让太子殿下和父亲等急了。” 这一拉拉回了允觞黎飘飞的思绪，允觞黎立刻将胳膊收回来。 墨巧巧的手上一空，看向墨小莲离开的地方，心里也明白，不仅自己的手上是空的，就连允觞黎对于她的心也是空的。 “别碰我。”允觞黎冷声道，转而进了墨府，不再看墨巧巧一眼。 墨巧巧只得无奈跟上，她想要的绝不止同允觞黎维持这一段名义上的夫妻关系，她想要的，是真正走进允觞黎的心里。 墨巧巧虽然是三夫人的女儿，因为是小女儿，墨巧巧也颇得墨仁喜爱。自小是捧在手心里怕碎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但墨巧巧也没有娇蛮跋扈，对墨雨莲一直是恭敬的姐妹之情。对于墨府的那些事她是一概不知。可她对允觞黎的情谊却是真真切切。知晓允觞黎喜爱的是长姐墨雨莲，墨巧巧一直把这份情谊藏在心里。 即使允觞黎心里还填满着别人，但她墨巧巧相信总会有一天，她会让允觞黎回心转意。 继夫人邀请墨小莲和墨巧巧到后院一叙，说是说说母女的嘱托。虽说太子死在墨府对于墨仁他们来说风险很大，因而顾沈清应该会比较安全。 但墨小莲还是不放心顾沈清独自待在墨仁和允觞黎的身边，便嘱咐绿荷寸步不离地跟着顾沈清。 三人进了后屋，墨夫人对自己的亲生女儿墨巧巧嘘寒问暖一番过后，便找了个借口让墨巧巧出去了。只留下了墨小莲一人。 墨巧巧刚刚离开，墨夫人见四下无人，便撕去了和善的面孔，露出了凶狠的獠牙，怒喝道：“没用的东西！炼药师苦心炼制十三载才得那一小瓶毒！你怎么说摔便摔了！” 墨小莲内心打着算盘，看来中宫的消息接收很快，以后做事要更加小心一些才行。 见状，墨小莲立马跪下，“雨莲所做之事实属为墨族，为父亲和夫人着想。还请夫人听从雨莲一言。” “顾沈清已是太子，痴傻疯癫，中宫也好操控。以中宫的实力要神不知鬼不觉地处理掉太子也是不废吹灰之力。如今中宫离最大权力只差临门一脚，同父亲和母亲共事风险只会更高。对于她而言，她这样做无疑是更复杂的。所以女儿怀疑，此番并不是父亲想着利用中宫，只怕是会反被中宫利用。” 闻言，墨夫人果然怀着将信将疑的态度，一皱眉，“你继续说下去。” “太子殿下虽是痴傻，但他毕竟贵为太子。若是死于雨莲之手，雨莲想来无论中宫是否有证据，以中宫的实力，都会拿墨族人的性命陪葬。雨莲并不知晓中宫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但是雨莲猜测，中宫这样做，一来撇清中宫的嫌疑，二来铲除对于中宫来说的威胁存在。墨家允家必定受损，中宫便是一石三鸟。想必这道理夫人早便知道。所以雨莲所作所为完全是和夫人想的一样。” 墨夫人没有说话，只端起茶盏喝了一口茶。将茶放下，方对她的贴身老奴道：“家法伺候。” 老奴凶神恶煞，看面相便知是个不好惹的主。她向墨夫人行了一礼，便从怀里掏出特制的皮鞭。 这鞭子看起来平平无奇，却是鞭鞭入骨，打过之处皮开肉绽。 墨夫人冷哼一声，“逆女反骨逆天，嫁入太子府前我有顾忌来不及家法让你长长记性，如今你是这般不知悔改，我定是要替你爹修理修理你这逆女。” “雨莲知错。”墨小莲深知无论墨夫人是否会听进这些话去，这顿打都不会错过。 但这墨夫人可是精明人，只要一日没有达到中宫的目的，中宫就要利用墨族的势力。 墨小莲明白只有和墨族暂时站在同一条线上才有可能暂时保住性命。与丧命相比起来，挨一顿毒打可不算是什么了。顶多就是再躺几天。 第12章 太子耍赖 手起鞭落，原主的身体本就偏弱，重重一鞭下去，墨小莲直接被打趴到地上。 她只感觉自己的背后一阵火辣，纵然疼痛也只能咬牙忍住，绝对不能叫其他人听到。 三鞭过后，这副躯壳已经承受不住失去了知觉。 墨夫人让仆人停下，墨小莲从地上爬起来。一举一动都扯着伤口痛痒难忍。 不用看，光凭这酸爽的感觉，墨小莲都已经预见到自己血淋淋的后背了。 墨夫人对自己的女仆道：“你同中宫的人说，逆女毛躁失手，我已经狠狠责罚教训了她。让她长长记性，下次一定不会再失手了。” 女仆应下，便取了墨小莲的斗篷，让墨小莲遮遮自己的伤口。 墨小莲满头冷汗，微一颔首，“多谢夫人。” 只是屋中三人都不知晓，在屋内鞭声阵阵时，门外正鸡飞狗跳。 某太子在门外与守门婆婆撒娇没用，便直接躺在地上打起滚来，“快让本太子进去！你们这群坏蛋，到底在瞒着本太子玩什么好玩的？本太子也要加入！” 太子一躺下，守门婆婆便没了辙，太子抱住守门婆婆的大腿，拖的守门婆婆一动也不能动。 “婆婆你快让我进去！进去晚了就赶不及和她们一起玩了！快放我进去！” 顾沈清装疯卖傻十几年，什么事情没做过？脸皮厚的放到地上摩擦都不一定能擦破，躺在地上打几个滚算啥。 “殿下，快快起身殿下。老奴卑贱之身，殿下贵体躺不得地上，更抱不得老奴啊！” 另一个守门婆婆上前想把膏药一样的顾沈清从那个婆婆身上撕下来，却不知也反被太子殿下黏在身上。 绿荷站在一边看着慌乱且手足无措的两个人一阵发笑，这两个婆婆总是仗势欺人，欺负小姐。 如今看着二人这般模样，她强忍笑意上前去象征扶太子，“殿下，地上凉赶快起来。” 此时两个婆婆不知怎么的，身下突然没有抓住她们的力量，顾沈清像只兔子一样窜进屋内。 这两个看门婆婆一下子滚在了地上，摔得腚疼，哎呦直叫。 “殿下不能进去！” 为时已晚，顾沈清见墨小莲额上还有细细冷汗，脸色也不怎么好看，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见太子闯进来，墨夫人连忙站起来，笑着迎上来行礼，“他们这些粗心大意的下人可真是的。殿下金贵之体，不让殿下在前院吃糖糕，怎么能让跑到我们这破旧后院来受苦。” 顾沈清看着三人，立刻撅起嘴巴来，不情愿拍拍身上的尘土，“丞相骗人，丞相说姐姐在后院玩游戏……都怪外面两个婆婆拦着本太子不许本太子进来和你们一起玩，本太子这才进来晚了，你们已经玩完了，哼。” 太子拍尘土的动作也是突然，墨夫人猝不及防，也是被尘土呛得咳了几声，方劝道：“妾身作为太子妃的母亲，方才是再叮嘱几句太子妃，好叫太子妃照顾好殿下，以免有什么闪失。殿下若是想玩耍，我们陪着您便是了，何必同不懂事的下人置气。殿下消气，回头妾身一定好好教训这些不懂事的奴才。” 顾沈清两袖一甩，袖子差点甩到墨夫人的脸上，“不玩了不玩了！姐姐家一点也不好玩，本太子要回家！” 闹罢，顾沈清二话不说，上前拉着墨小莲，“姐姐我们走。”便气鼓鼓地离开了。 第13章 转变面孔 “姐姐……呜呜呜！姐姐啊！小清苦命的姐姐啊……小清真的会很想你……你别害怕，别孤单，别寂寞，我这就叫她们来陪你……” 顾沈清脑袋埋在墨小莲的胳膊上，墨小莲能感觉自己的袖子湿热湿热的。 估计是眼前哭的跟她真的小命不保一样的顾沈清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抹在她袖子上了。 墨小莲算是明白了。无论是正常人还是傻瓜蛋，原来都是要面子的。 顾沈清怕也是初见一两日一直收敛着性子，直到现在收敛不住了才露出了他撒泼打滚顽皮不堪令人憎恶的真实的面孔。 光是现在这个状况，墨小莲算是总结出来了。迟早有一天，我墨小莲没死也得被这个顾神经哭的送走。 或许是昏迷了太久，墨小莲只觉得很难睁开眼睛，便先抽了抽被顾沈清压得快要发麻的胳膊。 见墨小莲胳膊动了，绿荷指着墨小莲的胳膊，连忙喊道：“太子殿下，太子妃动了！太子妃终于动了！” “啊！”顾沈清一屁股弹开三丈远，两只手捂着眼睛，“姐姐你放心，小清一定会照顾好您……但是您不要吓我……” 墨小莲缓缓睁开眼睛，满头黑线：“我是昏了又不是死了。” 瑟瑟发抖碎碎念的顾沈清好像反应过什么事来，甩了甩袖子，从地板上爬起，来到墨小莲床跟前。 此刻他的泪珠还挂在脸上，带着委屈的哭腔说：“什么啊绿荷姐姐，姐姐只是昏迷了而已，你这样喊吓了本太子一跳，本太子还以为姐姐……” “好了殿下不用说了。”墨小莲突然觉得顾沈清可怜的脸蛋都不可爱了。 绿荷向顾沈清行了一礼，“太子殿下恕罪，奴婢见太子妃终于醒过来实在高兴，这才失了分寸。” “罢了罢了。”顾沈清摆摆手，“姐姐醒过来就好。” 墨小莲想要起身，后背却扯的生疼，用不上力气，绿荷连忙上前扶墨小莲起身。 “现在是什么时辰？” “太子妃，现已是辰时。您在回来的马车上便昏过去，现已经昏了一天一夜。昨夜高热不退，大家都很担心您。太子殿下更是在这里照顾您，已经一天一夜没合眼了。” 顾沈清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绿荷姐姐不要这么说，作为姐姐的丈夫，这都是本太子应该做的。就不用告诉姐姐让姐姐夸我了。” 这个顾神经本性暴露的也太快了？墨小莲心里嘀咕道，前两天还是乖乖宝宝，怎么她就晕了一下，乖乖宝宝就变成一日不打上房揭瓦的熊孩子了？ 主要是这熊孩子好像还带着一股蜜汁自信和臭不要脸的精神。 “咳咳”墨小莲清清嗓子，“殿下，臣妾有些饿，能否去为臣妾寻些吃的来？” 顾沈清听罢点点头，“当然可以！”说完便撒了欢地跑出去，待在屋子里墨小莲和绿荷还能听见顾沈清渐行渐远的声音：“李嬷嬷！姐姐饿啦！快吩咐厨房做点吃的……嬷嬷！” 墨小莲疑惑问：“绿荷，我就是昏了一阵子，这一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他是受什么刺激了？怎么突然就变得像一只猴子一样？” 绿荷摇了摇头，“绿荷不知。但是小莲说太子殿下还是要注意一下分寸，谨言。” “你说的对。”墨小莲颇为赞同，“比作猴子都是对猴子的不尊重。” 绿荷看着刚刚苏醒，但是精神十足活蹦乱跳的墨小莲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小莲，都是我不好，没有保护好你，害得墨夫人又欺负你。” “你不要自责。”墨小莲拉住绿荷的手，安慰她道：“你看我这也不活蹦乱跳的嘛。再说了，保护太子殿下可比保护我重要多了。我这伤养养就好了。” “你快跟我说说，我失去意识之后，太子殿下都做了什么？” 绿荷回答：“殿下怒气冲冲拉着你出了墨府之后，在马车上你的脸色就很苍白。刚要到太子府，你便晕了过去。殿下慌乱地把您抱到房里，这才发现手上沾满了血。殿下急地直掉泪，还把匆匆赶来的太医吓得不敢抬头。然后殿下就一直守在您的身边，任凭李嬷嬷怎么哄都不肯用膳就寝。” 明明和他相处还不久，他便这样对她。只有小孩子最容易蜜糖罐哄骗迷惑。所以他是真的小孩心性，她对他的怀疑是错了方向吗？ 仔细一想，其实顾沈清还挺善良的。 “还好晓侍卫昨日回府，不然太医也不可能那么快便赶过来。” “嗯？”听到这个晓侍卫，墨小莲的好奇心再一次被这个新人物激发出来：“小侍卫？太子府还有大侍卫么？” “不是那个小啦。”绿荷哭笑不得，“是知晓的晓。听李嬷嬷说晓侍卫名为晓毅，年长殿下一岁，是太子殿下的贴身侍卫，一直跟在殿下身边保护殿下。” “可是……”墨小莲疑惑，“既然是他的贴身侍卫，为什么我们这几天都没见到晓毅呢……” “好像是被八王爷叫走了。”绿荷思索道：“毕竟太子殿下和八王爷是亲生兄弟，而且殿下一直是这个样子，八王爷也一直在保护殿下。晓侍卫作为殿下的贴身侍卫，八王爷把晓侍卫叫走训训话什么的也不奇怪？” 墨小莲就奇怪为什么堂堂太子顾沈清连个贴身侍卫都没有，原来不是没有，而是被叫去培训了呀。 这架空时代里面的人压力也不小啊，也还有绩效考核。也不知这晓毅天天干着出生入死的工作，工资水平怎么样。 正在这时，顾沈清回来了，主仆二人的对话便也戛然而止。顾沈清带来了稀粥和一点青菜和那苦不拉几的中药。看着墨小莲吃了一些，喝了药，他才去书房温书。 第14章 送别太傅 顾沈清踏进书房的那一刻，空气瞬间冷了下来。太子太傅行礼见过太子。晓毅笔直站在一旁，也向顾沈清行了一礼。 顾沈清请太子太傅坐下，方坐到桌旁，为太子太傅斟了热茶。 递茶这个动作不知牵引了哪根筋骨，顾沈清皱着眉头扭了扭酸痛的脖子。 太子太傅关心道：“殿下这是怎么了？” 顾沈清揉了揉脖子，方道：“没事，戏瘾上来没收住，演过了头。” 太子太傅见罢捋了捋花白的胡须，“重要时刻，殿下万不能分心大意啊。” 顾沈清接下太子太傅教诲，“学生没事，多谢老师关心。老师还是说说今日朝堂之事。” 太子太傅点了点头，“今日早朝有朝臣提出大皇子学有所成，且战胜归来。人心所向，再次提出重新立储。” 顾沈清问：“墨丞相没说什么？” “墨丞相处事圆滑，又况上皇将墨府嫡女赐给殿下，他自是不能多说些什么的。” “想来父王这一纸圣婚，也是把墨丞相赶鸭子上架，两头为难。” “殿下忧思，不若听老臣一言。”太子太傅掏出袖中卷轴，递给顾沈清，“这是老臣经过多番观察总结下来的朋党名单。这些人突然都倒戈向大皇子一党，老臣以为另有隐情。” “老师的意思是，幕后另有其人？” “上皇龙体康健，就算再要立储，也不急于一时。老臣恐怕朝中是另有人在操控，幕后黑手的意图就是要华严乱套。殿下不如将计就计，一举拿下。” 顾沈清接过折子，过目一眼，方道：“老师心中所思，学生早有考虑。可现在府中已有变数，学生不敢轻举妄动。” 太子太傅思索道：“殿下莫不是指太子妃？”太子太傅皱起眉头，“老臣听闻太子妃为人软弱，恪遵父母之言，想必也是墨丞相的一枚棋子。做事应该是随了墨丞相的指使，应当掀不出大风大浪。” 顾沈清点明：“此太子妃为人非老师所言。行为乖张，不按常理出牌，是为变数。父王这步棋走的出人意料，想必老师早早料到。只是这帝王心术，也不是你我能够大胆揣测的。而况，老师也应感受到，这墨族恐也是棋局中的一枚棋子罢了。” 太子太傅起身：“若殿下心中已有打算，老臣定当赴汤蹈火。” 顾沈清起身扶起太子太傅，“老师年事已高，本该身退朝堂颐养天年，却还要因为学生奔波劳累至今。今日手持老师之卷，学生更加惭愧，感念师恩。” 太子太傅亦是感激涕零，“殿下何出此言？老臣为人臣子，为殿下尽忠也是老臣本分。” “学生为保住性命装疯卖傻十余年，遇凶险之事也不在少数，皆是老师保护学生至今。今后怕是不得安宁，学生今日唤老师前来，就是要告诉老师，学生已为老师安排妥当，还请老师保重。” 看着眼前异常坚定的太子，太子太傅怔了片刻，“殿下…老臣……” “老师不必多言。”顾沈清下定了决心：“八弟已向父王秉明，父王已经允许老师告老。前几日晓毅便是去安排安顿老师这些事情了。” 太子太傅神色凝重，向顾沈清行礼拜别：“前路凶险，老臣会一直为殿下待命。殿下保重！” 望着神色凝重的太子太傅，顾沈清亦是重重行礼：“学生绝对不会辜负老师对学生的恩情。” 第15章 小脸一黄 “二哥，都到这个份上了，你还要犹豫吗？”太傅刚刚告退，顾余天气喘吁吁扎进书房，“墨雨莲明摆是与他们一伙的！那夜她还向二哥下毒了不是吗？现在又出了这种事，分明就是想让我们放松警惕。” “八弟，稍安勿躁。”顾沈清向顾余天递了一杯茶，“你先坐下，听我慢慢说。” 顾余天无奈接过茶杯，再次劝道：“二哥，事到如今我们宁可错杀三千不可放过一个啊！” 顾沈清摇头：“太子妃受伤昏倒这件事我已经压下来了，太子妃究竟是不是在演苦肉计这件事有待考究。” 顾沈清的手一直在摩挲挂在腰间的玉佩，“弟弟你放心，只要是伤害过母后的，我自然一个也不会放过。” 顾余天心有不甘，却也不能再说什么，随即说起另一件事：“我派人查过了，那日太子妃说过的英格力士这种语言根本就不存在。” 不存在……顾沈清心里仿佛下了什么定论，这让太子妃的来头更加扑朔迷离了起来。 想到这里，顾沈清竟不由自主微微扬起，“我知道了，辛苦八弟。” …… 夜…… “嘶……”墨小莲生无可恋趴在床上，绿荷正在替她换药。 “好绿荷你轻一点，真的好痛！” 凉凉的药膏被绿荷轻轻抹到墨小莲的伤口上，但却激得墨小莲的伤口火辣辣地疼。 “小莲你再忍一忍，马上就好了。” “算了，长痛不如短痛。”墨小莲一副英勇就义的模样：“绿荷快来，速战速决！” 绿荷也不忍心，但是没有办法，只好快速为墨小莲上好药。 “这嬷嬷下手是真狠呐……”墨小莲穿好衣服，啧啧感叹道。 不过……墨小莲转头看向绿荷，心情突然低落起来，湿润了眼眶。 “绿荷，我想我的家了。也不知道我的爸爸妈妈过得怎么样，我在来之前被坏人摁进了水池子里，也不知道在那个世界我的身体是什么情况。” 绿荷抱住墨小莲安慰：“小莲，你别伤心，绿荷陪着你。你一定会找到办法回家的，绿荷也帮你找。” 顾沈清在门口静立许久，心情却久久不能平静。 “姐姐！”他像一只兔子一样活蹦乱跳了进去，向绿荷示意叫她出去，“你的伤怎么样啦？” 见太子进来，绿荷行礼退了出去。 “小清，我已经好多了，你别担心。”墨小莲赶忙擦了眼泪，不想让顾沈清看见。 “姐姐怎么都哭了！”见墨小莲心情低落，顾沈清也有些怒火，“是墨丞相夫人欺负姐姐！姐姐是尊贵的华严太子妃，她虽是姐姐母亲也不能如此心狠，小清这就去告诉母后让母后替姐姐出这口恶气！” “小清！”墨小莲起身拉住顾沈清，“这件事千万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顾沈清被墨小莲一拉，瞬间心软：“小清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妻子承受这种苦楚。” “墨夫人罚我是因为前些日子我不听话，她也是训诫我，才好让我照顾好殿下。” 顾沈清一时咽不下这口气，一时生气把手中的书往桌子上一扔，“小清听姐姐的话就是。” 见顾沈清冷静下来，墨小莲松了一口气。 若这样把这件事传到了中宫的耳朵里，还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后果呢！ 墨小莲的目光转移到那本书上，“对了，小清这么晚来我这里，还拿着这本书是要干什么？” 顾沈清颇为有理，要来霸占墨小莲的被窝还挺胸昂首道：“李嬷嬷都说了，姐姐是小清的妻子，小清来找姐姐就寝不可以吗？” 墨小莲受着伤，当然不希望睡地板，“小清，我们前日不还说的好好的嘛？你已经是大人了，需要磨练自己的意志。” “当时小清并没有答应姐姐，所以那件事不作数！”顾沈清趴到桌子上，巴不得与桌子融为一体，就不用被墨小莲赶出去。 “既然殿下如此喜爱臣妾的寝殿，那殿下便留在这里看殿下的，臣妾告退。”墨小莲一行礼，便要出去。 “姐姐等等！”顾沈清咻地一下便跳起来跑到门口挡住墨小莲的去路，“这本书是李嬷嬷刚才塞给我的。小清来找姐姐，李嬷嬷说今夜小清的睡前故事正好让姐姐来读。” “殿下，古人云书读百遍其义自见。所以，臣妾觉得，殿下一个人也是能读的。” 这可不能读书，要是她墨小莲被发现不认识这里的字可就麻烦了。 顾沈清下意识拉住墨小莲，这不是他装出来的。或许是他看她想家，心里难过，真心想要多和她待一会儿。 “姐姐你就陪陪小清嘛！求求姐姐了！小清答应姐姐，姐姐陪小清看书，小清就不缠着姐姐了！” “真的吗？”听着顾沈清的承诺，墨小莲突然有一丝心动，那可是独占自己一张床的诱惑啊！顾沈清虽然痴傻，却还是认字的。想必也是不用她来读的。 “殿下一言既出，不会反悔？” 顾沈清拨浪鼓似的摇摇头，“不悔！” “那好。”墨小莲回心转意，坐回了桌子边，拿起桌子上那本书，翻开一览，跃然纸上的是正在打架的两个小人…… 还不及顾沈清坐到她身边，只见墨小莲慌忙合上那本书，慌不择路一下子把书砸到了还没坐稳的顾沈清脸上。 顾沈清都没看见是什么故事，又被墨小莲这样一砸，顿时有些蒙圈：“姐姐，你看到啥了，这是怎么啦？” 墨小莲小脸一黄，但是看着眼前瞪着大眼睛天真无邪不谙世事的顾沈清，她又沉默起身把书拿回来。 “李嬷嬷给你的？” 顾沈清点点头，“对啊，刚才我来找你的时候她给我的。” 墨小莲心里嘀咕：这还真是“睡”前故事，还好我先翻开看一眼。 这李嬷嬷还真是不动声色教坏小孩子。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墨小莲严肃地清了清嗓子，怎么能让这小黄书浸染了太子殿下纯洁的心灵呢？ “咳咳，殿下还太年轻，这本书乃十八禁，不可描述，不可描述啊……” 看着墨小莲奇怪的行为举止，顾沈清心里疑惑，不就是本李嬷嬷送的故事书吗，至于反应这么激烈？ 第16章 逗猫玩 愉快的夜晚很快就过去，墨小莲早早地就醒了，而顾沈清还在一旁呼呼大睡。 洗漱过后，墨小莲打了个哈欠。 昨晚她把李嬷嬷给的书收起来不再读，顾沈清认为墨小莲没有给他读故事书，又开始哭唧唧纠缠着她。 没有办法，墨小莲只好允着他给他讲了好多格林童话他才肯罢休。 结果没想到，三讲两讲给顾沈清讲睡了，没有办法，自己只能睡地铺。 就这样，墨小莲一晚上没睡好，顶着两个大黑眼圈生无可恋。 “小莲，你昨天晚上是不是没休息好啊？”绿荷一边给墨小莲整理着衣裳，一边询问。 墨小莲打了个哈欠，“还不是因为顾沈清老缠着我。” 她感觉有一双放光的眼睛在看着她，转头一看，果然是一旁站着的李嬷嬷。 “老奴向太子妃请安。” 李嬷嬷你可真是你家傻太子的好助攻，墨小莲心想。 “老奴是来将故事书收回去的。”李嬷嬷看着墨小莲一脸倦态，不禁欣喜，“精彩的故事阅读也是要有张有弛的。老奴命膳房熬了补汤，请殿下和娘娘早膳用。” 墨小莲尴尬地扯扯嘴角，不禁赞叹李嬷嬷的手段。 “谢谢李嬷嬷，我知道了，我一会儿就去吃，不过……补汤就不用了。那个，太子还没醒，把早膳给他留一份，别打扰他，就让他继续睡。” “是，老奴告退。”李嬷嬷拿着那本书，神色不改快步退了出去。 这李嬷嬷不会是催生大队的？ 李嬷嬷刚退出去，墨小莲松了一口气。 她可真是顶不住李嬷嬷的热情。 “绿荷，今天咱们出府？”墨小莲悄咪咪对绿荷说。 “小莲你出府做甚？” “我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都还没有好好逛一逛，正好你陪我出去看看能不能找到我回去的线索。” 绿荷点点头，“也好。只是小莲，你这伤口还在身上，还是静养才是。不如等你伤好了，我们再出去。” “我没事，皮肉伤而已。你看我年轻，好的也快。” 李嬷嬷很快吩咐厨房将早膳端了上来，或许是闻到了肉包子的清香，顾沈清边摸摸饿的扁扁的肚皮，边走出寝室，“好香啊！” “哎，你醒啦。”墨小莲正喝了一口白粥，“刚刚还吩咐李嬷嬷把你的早膳留在锅里热着呢，这就让他们端上来。” “哎？”顾沈清的目光一下子就聚焦到了那一大碗补汤上，回忆起昨晚墨小莲那羞红的脸，结巴的声音，便知那李嬷嬷给的故事书一定有问题。 他心生逗猫玩的想法，便歪闹脑袋疑惑：“嬷嬷，这是什么汤啊？” 李嬷嬷见太子起的这样迟，太子妃又一脸倦意。 想必是昨夜不少折腾，虽然欣喜，但毕竟当差已久，还是要保持沉稳。 “殿下，这是补汤。昨夜辛苦殿下和太子妃，这是给您和太子妃补身体用的。” “不是，李嬷嬷……”墨小莲的脸噌的一下便又挂上了绯色，一下子红到了耳朵垂，“昨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顾沈清若有所思点点头，看向墨小莲的眼神清澈无辜，可嘴里说的话难免不会让人浮想联翩，“是啊嬷嬷，昨夜姐姐太过劳累，可是要给姐姐好好补补。” 一旁的侍女也害羞地不禁偷偷笑了起来。 墨小莲被逗的不知所措，只能看向四周的侍女，“哎呀你们别笑了，真的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李嬷嬷扶着有理说不清焦急到不行直接站起来的墨小莲坐下，“太子殿下和太子妃是夫妻，夫妻之间的事都是正常的，太子妃不必害羞。再说太子妃若是真能诞下个小世子，上皇和中宫娘娘一定会高兴的。” 墨小莲一头毛线，恨不得挖个洞跳下去。 “咦？”顾沈清走过去拉住李嬷嬷的袖子，兴奋道：“嬷嬷，你说姐姐怀了小世子？原来听姐姐讲故事就可以让姐姐为小清生娃娃吗？那小清要日日听姐姐讲故事，让姐姐给小清生一堆娃娃陪小清玩！” 听到这话，李嬷嬷顿时眉头一皱，刚刚欣喜的心情瞬间消散的无影无踪，“讲…讲故事？太子殿下，你说太子妃真的给你讲了一晚上故事？” “对啊。”顾沈清看着李嬷嬷由欣喜转化为震惊再转化为失落，继续说：“姐姐说李嬷嬷给的故事书没意思就把它收起来了不给我看，然后给我讲了好多她知道的故事。什么白雪公主啊，什么灰姑娘啊，可精彩了呢！” 听完这番话，李嬷嬷愣在原地，大概是被自己的一厢误会给搞得无所适从。 恨不得挖坑跳下去的人也从墨小莲转变成李嬷嬷。 “咳咳。”好不容易缓过神来的墨小莲保持住镇静，这么一闹，肯定不能把李嬷嬷晾在那，得解救李嬷嬷：“难为李嬷嬷有心，昨日那故事书确实是字迹不清，故事也不够吸引人，不适合太子殿下读。下次嬷嬷准备故事书，可得挑质量好一点，适合殿下的啊。” 李嬷嬷会意，知道墨小莲是在给自己台阶下，连忙行礼：“是，是老奴疏忽，还请太子妃责罚。” “哎呀。”墨小莲扶起李嬷嬷，“我知晓嬷嬷好意，嬷嬷不可能伤害我和殿下。只是我们成婚时日尚短，那些事急不得，来日方长，来日方长哈。” 墨小莲着重强调了来日方长，肯定是要先画张大饼安抚一下李嬷嬷，要不然还不知道办事雷厉风行的李嬷嬷以后会搞出什么花样。 “谢太子妃饶恕老奴，老奴今后一定注意。” “这就对了嘛。殿下这几日吃的太多，再喝这么大补的汤可是要上火了。”墨小莲示意下人把补汤端了出去，“你们没什么事就都退下。” “是。”众人行礼退了出去，这场闹剧方才结束。 见着众人离开，墨小莲再也装不下去，趴在椅子上捂住羞红的脸。 “姐姐，你这是怎么啦？”顾沈清看着墨小莲被逗弄的模样心里哭笑不得。 “太子妃，您这是怎么啦？”绿荷想要扶起墨小莲，墨小莲不为所动。 墨小莲欲哭无泪，“你们两个别管我……呜呜呜，我的脸都丢尽啦……” 第17章 出府 两个人吃着早饭，顾沈清喝完一碗粥，放下粥碗，方开口：“姐姐，今日小清想出府玩玩，姐姐陪小清去？” “什么？你也要出府？不是，我是说，殿下怎么突然想出府玩耍了。” 墨小莲早上还和绿荷说了悄悄话，这顾沈清如果突然加入，那对这行动可是多有不便啊。 “我看今天天气很好啊。”顾沈清望了望窗外，“晴空万里，春日艳阳，照在身上暖融融的。姐姐当真不愿陪小清出去玩吗？” 看着顾沈清可怜巴巴的样子，墨小莲一时心软，便答应了他。 哎……谁叫撒娇的男人最好命呢。 …… 两个人从太子府跑出来，上了繁华的商业街，却好巧不巧碰见了顾幽宁。 “沈清哥哥，真巧！”顾幽宁远远就望见了顾沈清，连忙提着裙子向这边疾步走来。 人声嘈杂，顾沈清没有注意，却被墨小莲注意到了。 墨小莲想起前几天还被这个顾幽宁警告，女人之间的恩恩怨怨可是复杂极了，她可不想和她们多打交道。 于是墨小莲拽了拽顾沈清的袖子，“小清，你不是爱吃甜的吗？我看那边糖葫芦十分诱人，我们去买。” 顾沈清当然乐得自在，十分自然牵着墨小莲的手，穿越人流向前面走去。 顾幽宁刚要追上顾沈清，便被人流阻挡。 “沈清哥哥！”顾幽宁不死心，继续上前追他们。 两个人买了糖葫芦，又听顾沈清说：“姐姐，前面有一家茶馆，里面说书先生讲故事讲的可好了呢！我们去看看。” 墨小莲和顾沈清逛了半天也累了，也有点口渴。正好上茶馆去喝口水润润嗓子，说不定还能甩开顾幽宁。 于是二人很快到了茶楼，茶楼生意爆火，他二人只能坐到角落。 刚坐下，便看见粉色百褶裙闯了进来，四处张望。 墨小莲连忙推着顾沈清转过脸去。 “客官里面请。”店小二上前热情招呼。 顾幽宁丫鬟招了招手，“没事，我们家小姐只是找人，你先去忙。” 顾幽宁找了半天也没有发现二人，拦住要走的小二，“小二我问你，有没有见过一个穿着深蓝色锦服，长的高高的，模样生的颇为俊秀的公子？” “那位公子身边是否还有一位小姐？在那边呢，他们刚坐下。” “不错。”顾幽宁顺着小二指的方向看过去，就看见墨小莲正竭尽全力挡住顾沈清，还不时紧张看过来。 墨小莲和顾幽宁的视线终于拼接在一起。 墨小莲只好尴尬笑笑，朝顾幽宁招了招手。内心直呼完了，芭比q了。 “墨雨莲！”顾幽宁明显感受到他们在故意躲她。想着顾沈清断然不会见她躲开，那么一切便是墨雨莲一手操控。 一阵怒火冲上顾幽宁心头，此刻她完全失了皇宫内的温柔端庄，怒气冲冲，“你竟然故意拐着我的沈清哥哥不让他见我！” 这不喊不要紧，一喊便引来了群众的目光，大家窃窃私语起来： ——“墨雨莲？就是以前那个过的连婢女都不如的墨府嫡女？” ——“她不是嫁给太子了吗？怎么还能私自出府，身边还跟着个男人？” ——“听说墨雨莲在嫁给太子以前便同护国公家的公子私定终身了。早先便这般淫荡，更何况太子还痴傻，她怎么就做不出这样的事。” ——“那这简直就是皇家的奇耻大辱，这事要是传到上皇耳朵里，可是叫她吃不了兜着走……” …… 群众议论纷纷，还真是三人成虎，越说越离谱。 不过顾幽宁也是勇士，丝毫不顾及皇家颜面公然喊出来，还真是一点都不在乎啊。 这群人要怎么议论，说实话，墨小莲还真的没放在心上。 可顾幽宁是公主，身份尊贵。 而墨小莲也是太子妃，这太子妃谁当都一样。要是把这些离谱的是真的传出去让人误会，那她墨小莲可就太冤了！ 突然那么多目光聚焦在他们三个身上，顾沈清有点害怕，向墨小莲身边躲了躲，小声说：“姐姐，他们怎么都在看着我们三个……” “别害怕。”墨小莲安抚顾沈清，喝了一杯茶水准备开始战斗。 她缓缓起身，向顾幽宁行了个礼：“臣妾见过五公主，五公主万安。好巧，没想到五妹妹也出来玩啊。” 这一内心毫无波澜，从容不迫的请安，倒让议论纷纷的人群惊叹一片。 ——“五公主！这竟然是五公主！” ——“刚刚五公主还说太子妃身边的人哥哥，恐怕……这就是太子殿下！” “草民见过太子殿下，太子妃，五公主！”一时间，茶馆里的空气安静严肃了起来。 说闲话的人自然是吓得瑟瑟发抖，内心埋怨着自己祸从口出。 场面太过严肃正经，就见顾沈清不乐意起来，“怎么走到哪儿都会有人认出本太子来啊！真没意思。你们都快起来，该干嘛干嘛去！别打扰本太子同太子妃还有五妹妹玩！” “是！”众人起身，见太子只是发了一通小脾气，也没有什么大事，这才敢重新活动，茶馆又恢复了热闹。 第18章 来啊，互相伤害啊！ “也不是妹妹在这里给皇家抹黑，二嫂抢了巧巧夫君还拦着妹妹不让妹妹和二哥见面，属实狠心。” 看来这个五公主和墨巧巧关系还挺好？ 墨小莲眉头一皱，“五妹妹，臣妾本就是太子妃，且与家中二妹素来和睦，怎么会去破坏二妹郎才女貌的好姻缘呢？再者说了，五妹妹也是沈清的五妹……臣妾怎么可能会拦着兄妹相见呢？” 话说出口，语气之中刀尖晃晃，该止未止，让人想入非非。 顾沈清窝在一旁听着两个人中门对狙，想逃却逃不掉。 顾幽宁反叫墨小莲将了一军，情急之下，搬出了杀手锏，“太子妃这可是要辜负了允将军的一片痴情吗？” 看着颇为认真的顾幽宁，墨小莲心里替这个场面抠出了一座芭比的梦幻城堡。 若现在的墨小莲是过去的墨雨莲，按照套路，或许她会一愣神，接着就遭到打击，捂住胸口，四肢无力，不在状态了。 现在这个时空它也没有脉动。 不过，在不在状态又能怎样呢？她又不是墨雨莲，她是来自21世纪的墨小莲啊！ 墨小莲果然没有做出顾幽宁心中的抓马动作，而是不紧不慢行了个礼，浅笑道：“五公主这话就有点明知故问了，臣妾是太子妃。这些话五公主应该好生嘱咐臣妾二妹，二妹与允将军琴瑟和鸣，当然不可以辜负彼此深情。” 墨小莲的表现竟让顾幽宁一时间无话可说。 顾沈清眼见着顾幽宁的脸色越发难看，依顾幽宁的脾气，还不知道以后会做什么样的事。 “好无聊啊！”顾沈清实在看不下去，加入了女人的战争，“都出来这么久了，小清都玩累了！我们快回去！” 顾沈清一说话，顾幽宁突然就转变了脸色，笑着说：“好啊。既然沈清哥哥累了，那我们便回去。” 说完，顾幽宁自然上前去拉墨雨莲，“二哥二嫂出门也不带个侍卫，这受伤了可如何是好？来，让妹妹扶你。” 墨小莲感受到顾幽宁没安好心，却又躲不开。只得被顾幽宁用力一拉。 嘶……墨小莲倒吸一口凉气，背上的伤口好像裂开了。 接着，墨小莲故意顺着力道向顾幽宁那边倒去，狠狠踩了顾幽宁一脚。 哼，来呀，互相伤害呀！ 顾幽宁疼得咬牙切齿，墨小莲神色愧疚，“对不起啊五妹妹，臣妾站的太久了，腿有些酸，走路一时不稳摔倒，没踩着妹妹？” 顾幽宁立即放开了墨小莲，却陪着笑容，“二嫂说的哪里话，妹妹没事。” 说罢，便黑着脸带着下人离开。 墨小莲坐到了凳子上，只觉得后背火辣辣地疼，脸色也不太好看。 顾幽宁足不出户，怎么会知道我后背有伤？ “姐姐，你没事？” 墨小莲回过神来，“我没事，我们快回去。” 终于回到了太子府，一路上墨小莲一直在强迫自己与顾沈清说话，不然下一秒就会眼前一黑晕过去。 墨小莲心里生出疑惑，这副身体实在是虚弱的不合常理，肯定是哪里有问题。 顾沈清慌忙跑进院子，“绿荷姐姐，快出来！姐姐脸色不好看！” 绿荷急忙跑出来扶过墨小莲回房,墨小莲的背后已经隐隐约约透出血迹，“太子妃这是发生什么了？怎么你的伤口又裂开了？” “一点小意外。”墨小莲话也不想说太多，“等我慢慢跟你解释。” “我先给你上药。” 两人回到房间就没有顾沈清什么事了，顾沈清回到了书房…… 第19章 允觞黎来了 刚上好药，墨小莲休息了片刻才缓过来。 还没来得及跟绿荷讲出心中疑惑之处，便有侍卫进来通报：“太子妃，允将军求见。” “谁？”墨小莲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是……允觞黎？” “正是。” “他来干什么？” 墨小莲可不想见他。 他与墨雨莲情意绵绵，肯定了解墨雨莲。墨小莲要是说多了，就会让允觞黎发现自己不是墨雨莲。 而且现在他们的过往本就会把人推到风口浪尖上，这要是见面再被人修修改改传了出去，岂不是自找苦吃？ 墨小莲心里不高兴，为什么想见的人一个也见不到，不想见的一个挨一个的来？ “允将军说在墨府时看太子妃脸色不太好，还没有来得及看望，今日来看望太子妃。” 现在墨巧巧是允觞黎的妻子，而墨雨莲之前又跟允觞黎定情。成为太子妃的墨小莲当然是能不见就不见，“让他回去，就说本宫没事，有劳允将军挂念。” “是。”侍卫领命离开。 墨小莲闭上了眼睛，突然失落，怎样才能回家呢？怎样才能回到21世纪呢？ 刚放松没多久，侍卫又急匆匆跑来，“太子妃，允将军不肯走，非要见到太子妃才肯罢休。” 哎我真是服了……墨小莲焦头烂额，男二的人设要凹的深情，所以现在墨小莲不肯见他，外面原本晴朗的天空是不是要突然间乌云密布，然后下刮起狂风下起暴雨。 而男二就独自任由风吹雨打，心中忏悔之际，从未流下过眼泪的他再哭他个昏天黑地，至此内心产生绝望，然后黑化？ 联想到这儿，墨小莲打了个哆嗦。 不行不行不行，这么抓马的事情绝对不能发生！ 还是得把话跟他说清楚才行。 “那便请允将军稍等。” 墨小莲收拾好，才前往大殿。 “你们都下去，我同允将军说几句话。” “是。”下人们行了礼退了出去。 允觞黎等了很久，终于等到了想见的人，一时欣喜，眉眼含笑迎上前去。 “看见莲儿没事，我便心安了。” 看着眼前见着心上人眉开眼笑的允觞黎，墨小莲一时间有些怜悯他。 他还不知道自己的爱人已经不在人世了。 “我知道那日莲儿还在生我的气，所以便说出来些气话。待在这里真的委屈你了。你放心，我一定想办法救你出来！” 一直沉默不语的墨小莲这才行了一礼，“允将军，我是太子妃。” “我知！可太子痴傻，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你在这里受苦。” “允将军，我们之前那些情谊很美好，雨莲感念将军情谊，一直记在心里。可是世殊时移，我已成为太子妃，你也已经娶了妻子。有些事，还请将军自重。” 允觞黎还是不能接受这一切，“我知道你还在怪我，你还在生我的气。都是我无能，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喜欢墨巧巧，我的心只留给你一个。” “不是。”看着眼前陷入执念无法走出的允觞黎，墨小莲也不知道该怎么同他解释。 “巧巧很好，她是无辜的。你不应该因为我们两个人之间有矛盾便迁怒于她。” “可你明知我不喜欢她。” “她是你的妻子，而我是太子妃。”墨小莲知道再同他解释还是纠缠不清。 她只能残忍划破允觞黎的旧梦，“允将军，你我已是陌路人，我是不会回头了。我相信你也会发现身边真正属于自己的良人。前路茫茫，请珍重。” 穿越其实很残忍，墨小莲心想。 她现在占着原主的身体，让允觞黎为原主如此伤情，让允觞黎有了念想，原主却再也听不到。 如果当初墨雨莲小姐没有投湖自尽，或许此刻有允觞黎这句话，她会很安心？ 只是话毕，墨小莲只能转身离去。 她的话让允觞黎大脑一片空白，他一把将她拉回来。墨小莲被允觞黎用力一扯，伤口再次受到牵连。 疼痛让她脚下一软，允觞黎下意识扶住墨小莲。 殊不知这一看似暧昧的举动被暗中观察的那一双眼睛尽收眼底。 这一下让允觞黎慌张起来，“莲儿，你没事？怎么脸色这样难看？” 墨小莲用力推开允觞黎，“我是太子妃！还请允将军自重！话我已经说到了，我的想法也已经向将军传达了。还是希望将军不要把自己锁在匣子里再也不出来！” 说罢，她头也不回离开大殿，徒留允觞黎握紧了空空如也的手…… 第20章 回忆 冬日飘雪，望眼过去京城已是铺满皑皑白雪。晶莹剔透地梦幻世界，有两个人却不得不面对现实。 那是允觞黎出征之前。 “嗯……很好。”允石城在书案前细细翻阅墨仁交代给他的事，“如此，离我们让墨雨莲嫁给太子的计划便又近了一步。” “报！”侍卫掀开厚重的门帘，风雪扬洒到了屋内。外面的寒风把侍卫的脸冻的酱紫，说话吐出的气都带着寒意。 “老爷，公子求见。” “又是来求那墨雨莲的婚么？”允石城冷哼一声，这小子，难道是铁了心要一条路走到天黑？ 墨雨莲可是一枚探听虚实的重要棋子，怎么可能任由自己的儿子胡闹？ 不过……允石城想起墨仁，把自己的亲闺女送上绝路，墨仁还真的豁得出去。 “叫他进来。” 允觞黎掀开厚重的门帘，墨雨莲进了屋，又细心地为允觞黎拍拍身上的雪，两人一对视，又是会心一笑。 “儿子拜见父亲。”“雨莲拜见允伯父。” 允石城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冷声道：“起来。” “黎儿又来了啊。” “是。”允觞黎眼神坚定。 允觞黎马上就要走了，他不想他不在的这几个月让墨雨莲空等。亦不想他上了战场不在她身边，让她又受到欺负。 “还望父亲成全。” 允石城一砸手中书信，“雨莲啊，伯父一直很忙，之前也一直没有时间找你聊聊。今日既然你和黎儿都在，我们便把话说开。” 墨雨莲身子一颤，好不容易过了自己父亲这关，难道…这一次还是不行吗？可是，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了！ 不行，一定会有回旋的余地！ 墨雨莲心里坚信。 她握紧了拳头，拳头外面有一只温暖的手，握住了她冰凉的手，给予她温暖和信心。 “请伯父赐教。”墨雨莲行礼。 “墨丞相位高权重，雨莲亦是温厚淑良，未来的路一定是皇城尊贵之人才能配得上的。我们家黎儿配不上你的。” 这一句，简单而又明了，道清所有。 终于，墨雨莲的手开始颤抖，声音也颤抖了起来，“伯父…此事真的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吗？” 允觞黎也不愿相信这一切，径直跪下，“儿子此生唯爱莲儿，还望父亲成全啊！” 墨雨莲跪下，两行清泪从她的脸上滑落，“伯父，雨莲只是希望能与允哥哥长相厮守……” 真的要那么做吗？嫁给太子，我还要如何清清白白嫁给允哥哥？ 允石城铁了心地摇摇头，“大局已定，就算你们在这跪上三天，我也不会答应！” “我绝对不会送雨莲去做如此危险之事！”允觞黎起身抱起跪在地上的墨雨莲，“即使是你这道隔阂在我们身边，我们也绝不会退缩！” 话毕，他抱着墨雨莲气冲冲走了出去。 允石城握紧了手中的茶具，狠狠摔了出去，“混账！” “莲儿……”允觞黎为墨雨莲擦拭着眼泪，“皇命难违，我出征是势在必行。你与太子大婚之事也还在商议，还没有成定数。等我立下战功，便去向上皇请旨，我一定不会让你受委屈。” 想起墨仁和允石城对她说的话，墨雨莲心中亦是悲痛万分，已经预料到了事情的结果。但是看着异常坚定的允觞黎，仍然心存一线希望。 “允哥哥……战场上刀剑无眼，你一定要保重安全，莲儿就在这里等着你。莲儿相信允哥哥。” “所以你一定不能答应他们，等我胜利归来，定要八抬大轿，让你风风光光嫁给我！” “允哥哥。”墨雨莲的脸颊不知是害羞还是天气寒冷冻得通红，缩进允觞黎的怀里，娇嗔道：“你明明知道我向来不喜……” 允觞黎抱紧了她，“哈哈，莲儿害羞了……” 两人依偎在雪地里，只是世事无常。 他在战场收到了父亲来信，和上皇旨意，只要打了胜仗，便指婚墨府嫡女…… 那几日，他做梦都高兴地合不拢嘴。在战场上便更是卖力拼命。 可他忘记了，墨府嫡女有两个。 多年以后，墨小莲回忆起当年那个青年郎，原来心也是会痛的。毕竟，那是一段真挚纯洁的感情…… 第21章 抱紧一些 月光透过窗子洒到屋里，为房间提供了一丝光亮。 适应了黑暗的顾沈清能够看清身边人姣好的面容。 “你应该不是在演戏……” 顾沈清帮她掖了掖被子，低声自言自语道。 听着晓毅复述墨雨莲与允觞黎待在一起的一言一行，顾沈清的心情突然就爽了起来。 顾沈清也搞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高兴，但是只要听墨小莲一次又一次强调一遍她是太子妃，他的心里就会高兴地翘脚脚。 像允觞黎和墨雨莲这种必须避嫌的情况，好不容易两个人有机会独处，身边也没有其他人，这种相对安全地情况下说出来的话一般也都是掏心窝子的话。 再说允觞黎心系的是墨雨莲，而我的太子妃是墨小莲，细细想来，他们两个没有多少交集的人，应该也不会亲昵起来？顾沈清心想。 顾沈清并没有在意那个看起来亲昵的动作，他知道墨小莲身后有伤，允觞黎扶她也是人之常情。 下意识的动作总是演不出来的，就像允觞黎会下意识扶住要摔倒的墨小莲，而墨小莲会下意识躲避允觞黎一样。 墨小莲甩开允觞黎后，回到房间便又发起了高烧昏了过去。 还好现在烧已经退了，顾沈清也松了一口气，准备躺下睡觉。 墨小莲迷迷糊糊睁开眼，只能看见一个黑影在眼前晃悠，躺在了自己身边。 有那么一瞬间回家的感觉。是妈妈在身边吗？她一把拉住顾沈清的胳膊，“妈妈是你吗……我终于回家了吗？妈妈我好想你……不要再离开我了……” 坐在床边的顾沈清听见了身边人的呼唤，“妈妈？” 或许就是母亲的意思？ 可是，你究竟是怎么变成墨雨莲的呢？ 顾沈清躺在了她的身边，任由她拉着自己的胳膊，闭上了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顾沈清被一只胡乱摸索的手给掐醒。 天还没亮，只是沉浸在黎明前的黑暗。 墨小莲睡了那么久，脑袋昏昏沉沉，还睁不开眼睛，就感觉身边有一坨物体，于是伸手试探试探是个啥。 没想到这个物体就滚下了床，然后听顾沈清坐在地上沙哑着嗓子委屈道：“姐姐你掐我肉干什么呀？好痛……” “顾沈清？”墨小莲也抬不起眼皮，只觉得浑身酸痛，记忆也只停留在失去意识前的那一刹那，但她也不想过多追究。 于是她翻了个身，“别闹，天还没亮，睡觉。” “哦。”顾沈清乖乖回来，掀开被子躺下了。 “我是让你睡觉，你怎么躺到我身边来了？”墨小莲哼唧道。 “李嬷嬷都说了，只要小清想，每天都可以和姐姐一起睡觉。” 李嬷嬷还真是顾沈清的行动导师啊。 “哦。”墨小莲说完没了下文。 空气突然安静，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薄薄的凉意携着一股不明的甜意也这样在二人中间散发开来。 良久，“小清？” “嗯？” “靠过来点。” 顾沈清抱住了她，“为什么？” “我冷，你就像个火炉，抱着你暖和。” 他抱紧了些。 第22章 出城 一个月后…… 墨小莲无所事事过了一个月。 中宫那边好像也没有传她，墨府那边也没有给她的消息。 或许……是因为上次见过允觞黎和他划清了界限？ 那也不对…如果自己没有了利用价值，这群人怕走漏风声，一定会悄无声息处理掉自己的！ 算了，得过且过，有事再说。 现在正好是五月份，慢慢进入了炎热的时节。本来春日穿的衣服，也褪去了多半。 今日，是墨雨莲的生辰，同样，也是墨小莲的生辰。 孩子的生日就是母亲的苦日，况且自己一个人身处陌生之地，也无心去过。 但顾沈清前几天就从绿荷嘴里得知今日是墨小莲生辰这件事，高兴地不得了。美曰：“一定要带姐姐出城玩！” 顾沈清想给墨小莲一个惊喜，只跟顾余天说过今日出去的事情，也是怕早早定下行踪会暴露带来危险。 墨小莲是吃过早饭才知道这行程的。 正好墨小莲也是一个月没有活动筋骨，因为上次和五公主在茶楼碰面一事传入了中宫的耳朵，中宫罚他们三个无诏不得随意出门，想出门必须打报告。 所以墨小莲整日除了待在太子府里就是待在太子府里。有时上皇招顾沈清进宫，她就更无聊了。 此刻，墨小莲掀开车帘往外看，还未真的出城，人家就已经很少了。 “八弟，城外有啥好玩的东西介绍介绍呗？” 顾余天正臭着一张脸十分不情愿地在外面赶车。 “二嫂觉得什么好玩，那便是什么好玩。” 顾余天到现在还是这么讨厌墨小莲，墨小莲想缓和一下两个人的关系都不行。 难道我是个站在你们这边的好人，这么明显的事情你都看不出来吗？ 顾余天还真是废话文学的极致传承者。 “听君一席话，如听君一席话。”墨小莲礼貌回应顾余天的解答。 顾沈清依然蜷缩在墙角睡大觉。睡大觉那是假，偷听他们说话才是真。 上一次晓毅复述允觞黎和墨小莲独处的经过时，顾余天也在场。 顾余天打心眼里就抱有早日除掉墨小莲早日好过的想法，所以他很疑惑顾沈清为什么要救发高烧的墨小莲。 宁可错杀三千，不能放过一个。直接放任不管，让她病死，难道不是一个悄无声息除掉墨家眼线的机会吗？ 所以他和顾沈清吵了一架，整整半月都没有理会顾沈清，独自生着闷气。 直到那日上皇传他们进宫，顾余天才原谅顾沈清主动和顾沈清说话。 看着车窗外草长莺飞，绿荷突然回忆起墨雨莲还在的时候，触景生情，难免伤感出神，不自觉小声喃喃自言自语道：“小姐，当时你就是和允公子在这里放风筝，我就在一旁看着你们，可是……绿荷再也见不到小姐的笑容了……” 突然回神，绿荷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突然闭嘴，马车行进的声音很大，盖过了她的声音。 绿荷看着大家都没有反应，没有听见自己的声音，方舒了一口气。 可假寐的顾沈清离着绿荷距离很近，听得真切，心中不免升起一丝对绿荷的怀疑。 马车突然生猛一顿，墨小莲正无聊玩着自己的手指没有坐稳，假寐的顾沈清毫无戒备，绿荷就更别提了，三人因为惯性向前一冲。 “啊！姐姐，绿荷姐姐，你们快起来！小清要喘不上气来啦！” 墨小莲也很无奈，她身上还压着绿荷呢。 “对不起太子殿下太子妃！请恕罪！绿荷不是故意的！” 顾余天一拉车帘，看着眼前被迫叠罗汉的三人幸灾乐祸，“到了，下车。” 墨小莲看着顾余天腹黑地笑意，心中哼了一声，你就是故意的？ 顾余天还是很有绅士风度地扶两位女士下了车，两位女士下车便向前逛去沉醉在大自然美景里无法自拔。 留顾沈清一人慢悠悠爬起来，跳下马车。 “八弟，就算是咱俩吵架，你也不至于这么谋害你亲哥？” 顾余天傲娇一哼，“谁让你带自己妻子出来玩还要让尚未娶妻的本王驾车。” 还重点强调了一下“尚未娶妻”四字。 顾沈清看着走开的顾余天摇了摇头，脸上却挑眉一笑，这大概就是兄弟之间日常的冤冤相报何时了？ 第23章 初遇黑衣人 一条浅浅的小溪从东边的山上流淌而下，潺潺溪流拍打着圆润润的小石子，发出悦耳清脆的天然音乐。 墨小莲脱掉鞋子，挽起裙角，一手提着裙子，试探性地将脚伸进溪水里。 溪水凉凉的，里面还有很多小鱼儿，纷纷游上前来，亲昵地用脑袋顶着墨小莲的脚。 “天然足疗啊！”墨小莲打量着这美景，“啧啧啧，还有这草地森林的，包下来打造成5a级度假村肯定暴富。” 绿荷巧巧走近正在畅享富婆生活的墨小莲，用手豁了溪水，“小莲接招！” 墨小莲被突然溅起的水花一浇，“好啊，绿荷，搞偷袭？” 上岸，穿上鞋，撸起袖子。动作顺滑一气呵成，“有本事你别跑！” “哎……等一下！”绿荷被墨小莲突如其来的攻击搞得猝不及防，“小莲这个不算，我还没准备好！” 一时间小溪边充满了欢声笑语，这也是墨小莲发自内心的笑容。 这边兄弟俩远远地看着玩闹嬉戏得正热烈的两位女士。 “二哥，上次同你吵架过后，弟弟也回去认真思考过，或许二嫂真的不是奸细。可弟弟心中还是有很多疑虑。” 没办法，自己的弟弟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顾沈清看着远处地墨小莲，嘴角不由自主就扬起了弧度，毕竟她只和绿荷说的秘密被他无意间听得一丝不剩。 “疑虑嘛，起先我也有。可是想这么多干嘛呢？” 树林子里的异响引起了顾沈清的注意。 顾余天也察觉出来，立即停止话题，展开教科书似的演技，“二哥，你怎么了？” 顾沈清立即哭闹起来，无缝衔接。 “呜呜……余天弟弟，我饿了，我想回府！” “那我们走，我去喊二嫂。” 墨小莲和绿荷正玩的不亦乐乎，被顾余天突然一叫还有些意犹未尽。 “二嫂，天色不早我们该回去了！”顾余天一边喊着，一边环顾四周，马车不见了！ 糟了，还真被人盯上了。 “想走？没门！” 清脆女声回荡在四人耳边，下一秒，从树林里窜出数个人影，轻功了得。 为首的，是一个扎着长长马尾的女子。 女子蒙着面，只能看到她露在外面炯炯有神的漂亮凤眼。最惹人注目的是她额间明艳动人的凤尾花。 听口音，她来自北部东方大国。 顾余天把三人护在身后，似乎早已习惯这种场面，眼不惊，心不跳。 墨小莲看着这围住他们的乌乌压压持刀拿剑的一群人，而他们四个有战斗力的只有手无寸铁的顾余天一个，他1vn还要保护三个废柴，不会今天自己的生辰就要交代在这？ “呜呜呜，余天弟弟他们这是在干什么？我好害怕啊！”顾沈清躲在顾余天身后瑟瑟发抖。 墨小莲戳了戳顾余天，悄咪咪道：“霸道王爷，你告诉我你真的能抗能打可以吗？” 顾余天只觉墨小莲像是有点那啥大病。 “二嫂要是还没活够就别说话。”顾余天警告墨小莲道。 随即，向为首之人询问：“你们这是何意？” 凤尾花质问：“你们难道不知，这一块儿地是准备建造东方驿馆的吗？” 听罢，顾余天向他们行礼道歉：“此地为华严之地，官方没有发下布告，我们平民百姓自然不知。今日多有冒犯，还请官大人们恕罪。” “哼？恕罪？只怕是晚了！”她从怀里掏出一卷画像，画像上的人就站在四个人里，“我今日心情好，便让你们死的明白些。” 顾沈清兴奋指着画像，“姐姐，余天弟弟，你们快看，她把我画在上面哎，多像啊！” 墨小莲扶额，这个杀手领头的智商，简直和她家太子如出一辙啊。 只见凤尾花玉手一挥，“给我上，一个不留！” 第24章 逃命路上 为首女子一声令下，黑衣人正要蜂拥而上，便听见驾马之声杀到耳边。 “驾！”一头发墨黑，背脊挺直的青年挥舞长鞭，驾着马车冲进人群。 黑衣人为了躲避马车，纷纷躲闪。 “王爷，快！”青年顺势跳下了车，破开了一个缺口，“我垫后，快带殿下他们离开！” “不好，他们要跑！”为首女子大喝，“你们几个给我杀了那个破坏我好事的，剩下的人跟我追！” “二嫂，是不是你透露了我们的行踪？”顾余天一边驾着马车，一边朝车内喊。 对于顾余天的质问，墨小莲才冤枉呢！ “我怎么知道？” 确实啊，墨小莲怎么知道。 早知道出来玩还要上演速度与激情，顺便把小命交代在这里，她还不如在家宅在床上呢！ “你别一有事就先怀疑到我头上啊！”墨小莲反怼回去：“要真是我干的，那我自己的小命还要不要了？这跟我自杀有什么区别？” “到底是不是你自己心里清楚！”顾余天刚刚和墨小莲建立起来的信任瞬间烟消云散，“反正我坚信，你为了允觞黎很有可能做出这种极端行为！” “那个允觞黎关我……”，啥事。 忽而马车一阵厉害颠簸，墨小莲用力把住车子，又觉脑袋被谁按下。 待墨小莲回过神来，只见一闪着寒光的冷剑停在自己的头顶，稍不留神就真的交代在这里了。 下一秒，就听顾余天大喝，“二嫂，快带他们跳车！” 墨小莲刚掀开车帘，便看见手无寸铁的顾余天与一个黑衣人纠缠不休，马车仍向前行驶，马上就要驶入山林。 墨小莲一掀车帘，引起了黑衣人的注意，当此时，黑衣人触手可杀墨小莲。 顾余天已经被逼到马背上，差一点就要掉下去。 他死死抓住黑衣人持长剑的手，不让黑衣人伤到墨小莲。 黑衣人借此机会将手向上一甩，剑被甩到空中，眼见就要刺中，顾余天一个挺起踹开利刃，划伤了马儿。 马儿受伤吃了痛，受了惊，瞬间失去了控制。 顾余天牵制住黑衣人，抓住黑衣人的头用力一掰，黑衣人顿时断了脖子，口吐鲜血，没了气息。 墨小莲目睹这一切，腿也软了还一阵反胃。 百闻不如一见，血腥场面还是自己亲身经历更有感触。 “八弟你能不能拉我一下，我腿…腿软了。” “你可真是啰嗦！”顾余天一时无语，恨不得直接顺手把她解决算了！ 他上前用力一拉墨小莲，墨小莲重心不稳，只得使出吃奶的力气往外跳。 绿荷和顾沈清相继跳了下去。 “驾！”顾余天驾车继续上前驶去，后面的人也逐渐追了上来。 墨小莲跳了车，在地上连滚了好几圈。好在树林里落叶很深，有了缓冲还不是很痛。 可当她爬起来才发现只剩下了她一个。 绿荷呢？顾沈清呢？ 墨小莲不敢出声，害怕引起黑衣人的注意。 她是先跳下来的，又因为坡度滚了好多圈。顾不得身上的疼痛，现在必须马上找到另外两人，她只能顺着感觉原路找回去。 “沙沙……”不远处窸窣的脚步声伴着嘈杂说话声引起了墨小莲的警觉，可周围也没有可以躲藏的地方。 声音越来越近，近在咫尺。 墨小莲猛一回头便被一伙黑衣人擒住。 不远处，浑身是血的顾沈清正向墨小莲这边跑来，一手握着一把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长剑胡乱挥舞砍着。 “呀！本太子与你们这群坏蛋拼啦！” 太子拿着剑胡乱挥舞毫无章法，一众黑衣人害怕被砍伤也不敢冒然上前。 被抓住的墨小莲看清了是顾沈清，用尽全身的力气喊道：“顾沈清！你傻啊！快跑啊！这边危险！” “多嘴的女人，那便不赏你看着他死了。”黑衣人低骂，墨小莲只觉眼前一黑，便要昏过去，最后一个画面还是顾沈清冲着这边大喊。 打晕墨小莲的黑衣人不怀好意，“兄弟们，办了她。让那个傻太子眼睁睁看着他的女人成为别人的女人。” “你们这群坏蛋！不许欺负我姐姐……” 画面停留在了这一幕，墨小莲的世界黑了下去。 第25章 无力 与此同时，倒下一片黑衣人，鲜血浸染了土地。 顾沈清的双手沾满鲜血，肩膀也因为刚刚的搏杀被一人刺伤。 还未及这边的人作出反应，顾沈清已经甩过一把长剑，长剑力道勇猛，直接把一个企图作案者钉死在树上。 “你们的目标是本太子，那便冲着本太子来。去欺负女人那就是找死！” 不同于装傻时的天真无邪，低沉带有几分愠怒的声音从顾沈清的牙缝里挤出来。 挟持着墨小莲的为首的黑衣人颤抖着身体，“你…你不是个疯子吗？你怎么！” 顾沈清看着眼前的黑衣人，好似看着一个小丑。 唇角一勾，眼底一抹嘲讽，手起针出，小丑也瞪大了眼睛倒在地上。 顾沈清上前抱起倒在一边的墨小莲，心里一阵自责。 不想让小莲卷进来。 “小莲，你会原谅一直欺骗你的我吗……” 此刻，顾余天和晓毅匆匆赶来，把绿荷推到顾沈清面前。 晓毅回禀：“抓到的人质咬舌自尽了。” 顾余天双手抱拳，“东方轻功了得，弟弟办事不力，让她跑了，还请皇兄责罚。至于这个婢女……” 顾余天长剑寒光一闪，直指绿荷喉咙，“直接杀了。” 绿荷害怕极了，既看到了不该看的，又一时伤情说出了不该说的话，身上一软瘫倒在地。 可她真的是冤枉的。 顾沈清拦下顾余天，“八弟且慢。” 绿荷赶忙跪在地上磕头：“太子殿下，八王爷，绿荷身为太子妃的贴身侍女，怎可能害她！虽然太子妃却是惹人争议，但……希望殿下和王爷要相信她，因为……这可能听起来不会让人相信，可她却是不是原来的……” “绿荷，你要知道卖主的后果。”顾沈清冷哼一声，“小莲待你也不薄，你却仍要卖她。” “小莲……”绿荷难以置信地看着顾沈清，“殿下知道小莲是……” “既如此，你心里还是不忘吗？”顾沈清冷厉的眼神盯得绿荷心里发毛。 可是……自己就是没做过！ “太子殿下，绿荷是怀念和小姐在一起的时光，绿荷一直记着小姐。但是，绿荷知道要珍惜眼前人。太子妃她在墨府也是处处维护绿荷，从墨夫人手底下救绿荷的性命。绿荷感念太子妃恩情，肯定不会做出伤害她的事。” “放了她八弟。”顾沈清抓着顾余天的胳膊防止顾余天冲动。 顾余天肺都快被气炸了。如果自己的哥哥有什么闪失……可偏偏自己的哥哥总是妇人之仁。 “二哥，你怎么就妇人之仁，凭这婢女一面之词便轻信她！” “出来这件事，我只同你说过。”顾沈清神色凝重，“绿荷一直同小莲待在一起，而这件事也是我们早上才宣布的。况且，我们几个一直在一起，她根本没有机会出去报信。” 顾余天神色一紧，“二哥的意思是说……” 顾沈清摸了肩膀上的伤，鲜血浸染了衣衫。看着自己的鲜血，他捏紧了拳头。 “看来，‘他们’是按捺不住了。” …… 墨小莲猛然惊醒，看着熟悉的房间熟悉的环境，她的心却久久不能平静。 “小莲，你醒啦。”绿荷端了一碗清粥放到桌上。 “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墨小莲只觉得浑身酸痛，想来也是从马车上跳下来摔的，没有什么大问题。 她清晰地记着晕倒之前顾沈清被他们围了起来，情况危急。 也不知道顾沈清有没有事。 “我没事。”墨小莲起身，“我们是怎么回来的？太子殿下怎么样？” 绿荷想起顾沈清那狠戾的眼神不禁冷汗直冒，顾沈清虽然饶她性命，却也威胁过她若是把这件事说出去，九族必然不保。 “当时绿荷也找不到小莲和太子殿下，心急如焚。多亏了晓侍卫和八王爷及时出现，这才解了围。” “太子殿下呢？有没有受伤？”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他……”绿荷明显停顿，墨小莲心底那隐隐不安便拉到了极致，什么话也没说便冲向顾沈清寝殿。 “晓毅，快让我进去！” 晓毅面若冰霜，像一尊雕像一样屹立在门口，任凭顾幽宁怎么劝说都不肯让开。 “五公主恕罪，这是八王爷的命令，属下不敢违抗。” 顾幽宁不知何时也来到了这里，被关在门口不允许进去。 见墨小莲前来，顾幽宁上前一把推开了墨小莲。 “贱人！你竟然还有脸来见沈清哥哥？” 墨小莲一皱眉头，被顾幽宁那样一推，心中落空三分。 顾沈清，你可千万不能有事。 这个世界，除了绿荷，我只剩你了。 顾幽宁见墨小莲没有说话，继续施压：“都是因为你，二哥才会受伤！父皇知道这件事龙颜盛怒，你就等着墨家被降罪！” “五公主，太子殿下现在还受着伤，定然不希望我们吵架？” 墨小莲没有理会顾幽宁的话，上一次在墨府，从墨夫人的作风上看，便是信任了墨小莲。 所以墨府如果要有所动作，必定会叫墨小莲助一臂之力。 太子遇刺一事蹊跷，看起来并不像是墨家动的手脚。 “本公主只是用事实说话。”顾幽宁冷哼一声，“本公主才不会相信这件事情你没有掺和！毕竟最恨沈清哥哥的只有你了，如果不是因为沈清哥哥，你就会嫁给你的允觞黎。你一定比任何人都希望他死？” 没想到墨小莲竟然朗声大笑起来，如此猛烈的反应吓坏了顾幽宁。 “公主真是开得一口好玩笑。”墨小莲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哪里作痛。 是止不住笑牵引着她酸痛的肌肉一阵一阵地抽痛，还是无助空荡的心更加迷茫的阵痛？ “为什么对这个点要那么执着？杀了顾沈清到底对我有什么好处？我看你总是这样纠缠我们，才是真的心里有鬼？哪有对自己的哥哥一口一个‘沈清哥哥’的这样叫着，我也没有听五公主对大哥叫的这样亲昵啊。” 顾幽宁抿唇，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怎么？被我说中了吗五公主？” 看着发了疯的墨小莲，顾幽宁不由得后退几步。 墨雨莲彻底变了。 对面女人眼神中透露的阴沉，完全不是顾幽宁所了解的那个唯唯诺诺，畏手畏脚的墨雨莲。 “胡说八道。”顾幽宁反驳，“本公主才不会像你一样做事。” “公主执意认为，那我也无话可说。”墨小莲走上前去，晓毅主动让出了位置。 “只是希望公主不要卷进这你不该掺和的事中迷失了自己就好。” 推门，吱呀呀的开门声就像是对顾幽宁敲响的警钟。 “晓毅，这里有我。麻烦你送公主回去。” 晓毅领命离开，墨小莲进屋关门的那一刻颇有无力感。 每个人都对墨雨莲不怀好意。 墨小莲理解墨雨莲投湖前的那一刻，内心是有多么的煎熬。 亲生母亲早逝，亲生父亲为了追逐权利不惜将自己的女儿逼上绝路。后母也虐待她，又因为允觞黎的事情，嫁到太子府她更是四面楚歌。 不仅是因为无法和自己心爱之人长相厮守，更是因为世界从来都没有给予她善意。 那一刻，墨小莲明白了，这心痛可能不止为墨小莲自己，或许也是故去的墨雨莲为她自己而痛…… 第26章 野心 凤鸣宫内，皇后正抱着上皇哭得伤心。 “都是因为臣妾管教不严，才害得皇儿身处险境……” 看着哭哭啼啼的皇后，上皇也是于心不忍。 “咱们清儿福泽深厚，会没事的。皇后还是不要哭了，哭坏了身体更会让咱们皇儿心神难安。” 东方茗珠用手绢拭了拭自己的眼泪，平复了心情，“上皇一定要抓住伤害我儿的凶手！” 上皇一顿，刚刚还在安慰着皇后的语气突然冷了下来。 “据天儿回忆，杀手的口音同皇后的母家一致……” 东方茗珠听罢，立即起身下跪，不敢耽搁片刻。 “上皇明鉴，臣妾母家与华严结亲就是为了和平。不然初晨姐姐，臣妾，还有将至的侄女便不会万里迢迢嫁到华严。臣妾相信他们万万不会这样的，一定是有人蓄意陷害。” 上皇起身将皇后扶起，“虽然清儿天儿非皇后亲出，但孤能感受到皇后对清儿天儿的一片关怀。况且皇后同初晨情同姐妹，也定然视他们如己出，孤相信皇后。” 东方茗珠的泪珠又挂在了眼角，被上皇扶起时还抹了抹眼角的泪：“臣妾谢上皇信任，此生有上皇在，相信姐姐在天之灵也会心安。” “华严同东方和亲在即，定是其他小国蓄意加害，使我两国生出嫌隙，所以和亲之事万不能出差错。孤前朝国事繁忙，太子又心神失常，皇后日后也更要注意太子安危。” “上皇尽管放心，臣妾定当尽心竭力，协理好后宫之事，为上皇分忧。” “珠儿同初晨一样懂事，孤很安心。”上皇欣慰道，“孤还有事，就先不陪皇后了。” “臣妾恭送上皇。” 上皇一出，温婉贤惠的样子荡然无存。 “墨家女也是有点手段，经历这般波折竟然还能从顾余天的手底下活下来，倒是本宫小瞧她了。” 贴身婢女福了身子回道：“上次太子妃办事不力受了墨夫人责罚，又同五公主闹出事端，那一月她倒也是老实，没做出什么出格之事。” “本宫能饶她一命便是留着她还有用。”东方茗珠冷眉一竖，随即问了身边的贴身婢女：“福蕊，前来报信的探子可还有消息？” 福蕊摇了摇头，“听说是八王爷只许晓毅在外面寸步不离地守着，其余人未经八王爷许可，一律不得进入太子寝殿。” “晓毅既然能够及时赶过去，就证明探子已经暴露了身份，找个机会把她做了。” “是。”福蕊应下，便去完成东方茗珠的嘱咐。 这个顾余天和晓毅还真是绊脚石。 东方茗珠一勾唇角，还好她早有两手准备。 西南大堰屡屡冒犯华严边境，烧杀掳掠。 西南安护府也是屡屡上书请求上皇拨兵镇压。 上皇拥有想要除掉西南大堰的心也不是一两日了。 华严虽然泱泱大国，却也不能轻易开战。 正好借此机会，助他一臂之力。 凡征战，国家元气必大伤。到时，便是东方一雪前仇之时。 东方茗珠斟了一盏茶撒到地上，“初晨姐姐，这一切还是多亏了您，妹妹以茶代酒敬您一杯。” 是啊，这个皇帝总是在关于东方初晨的事情上看不清，所以，东方初晨也是自己的免死金牌。 只要和东方初晨沾边的事或人，这老皇帝总会心软。 是时候下一味猛药了。 第27章 乌龙 墨小莲想要平复一下心情再进入内室探望顾沈清。 她并不是坚强的人，可如今的环境必须让她学着坚强。 她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三月余，既然没有回去的法子，便要接受现实。 重新把这里当作自己的家，顾沈清、绿荷，顾余天都是她最亲近的人。 她也要尽自己所能保护好他们。 正当她倚在门边伤神之际，一句不合风情的调侃让她回过了神。 “二嫂还真是担心我二哥啊。”顾余天正端着放温的药碗从侧门进来，“你别难过，我二哥命硬得很，他没事的。” “八弟？”墨小莲擦擦眼泪站起来，“你这是？” “你还昏着，若换做其他人照顾二哥，本王不放心。” 墨小莲跟着顾余天来到内殿，却看见顾沈清正坐在垫子上和空气下着五子棋。 “八弟你可算回来啦！我都等你好久了……只有我一个人在这儿简直无聊透了……” 顾沈清一抬头，红肿着眼睛的墨小莲一下子便引起了他的注意，那一番可怜样，让顾沈清“噌”的一下便从垫子上爬了起来。 “姐姐！”顾沈清彻底遗忘了自己亲爱的弟弟，上去便给了墨小莲一个大大的熊抱，“你可终于舍得来看我了，呜呜呜，小清好想你呀……” 顾余天这才解释道：“二哥只是被刺客伤了肩膀，皮肉伤，并无大碍。” 看着活蹦乱跳的顾沈清，墨小莲顿时感觉自己刚才的眼泪好像流的有点早，那样倒显得自己很弱智。 她刚才甚至还在为顾沈清真的完蛋了而伤心难过。 不过他没事就好。 墨小莲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刚刚堵的难受的心口算是舒展开来。 就把这一切当成一个大乌龙。 “吓死我了。”墨小莲不再排斥顾沈清的温度，经历过惊险，还能够感受到他的温度，墨小莲十分珍惜，“还好你没事。” “姐姐你怎么哭了？姐姐别为小清伤心难过。” “我跟你说，余天弟弟很厉害哒！”顾沈清拉着墨小莲到垫子上坐下，丝毫不为顾余天留余地，直接把顾余天夸上了天，拉成了神，“就是再来十倍的坏蛋余天弟弟都能把他们打趴下！他真的什么事情都能够办到，你可以让他满足你的任何愿望！” 顾余天僵硬扯了扯嘴角，他可真是谢谢自家二哥对自己的“夸赞”。 他也知道这又是他那亲爱的二哥为了报复他当时对自家二嫂那一句“你怎么这么啰嗦。” 你就宠你媳妇儿！ 墨小莲看着顾余天摆着那一张臭脸，当然知道自己不可能麻烦顾余天。 她只求顾余天别一时想不开杀了她便罢。 “你说对余天弟弟？”顾沈携着满脸期待的小眼神看向顾余天，“你会帮助姐姐实现愿望的对？” 顾余天不情不愿笑着点点头。 墨小莲当然知道顾余天这是在哄着顾沈清。 顾沈清见顾余天点头，便一脸满足看向墨小莲，“姐姐你快说出你的愿望，余天弟弟可是说到做到。” 只要别太离谱，顾余天心想。 我想回到属于我的时代，顾余天能办到吗？ 答案当然是办不到。墨小莲心里嘀咕着，可哄孩子玩嘛，墨小莲只得笑着答应：“好，小清先把药喝了，愿望等我想到了就告诉八弟。” 顾沈清听罢，皱着眉头满脸嫌弃看着顾余天手中的药碗，转而又小声嘤嘤撒娇道：“小清肩膀受伤了很疼端不动药碗，要姐姐喂我喝。” 顾余天背着墨小莲完全失去了表情管理，俨然是被顾沈清无底线无脸皮的演技给折服。 想想刚才顾沈清的“夸奖”，顾余天觉得，他必须得还回来，一定得坏了自家二哥的好事。 怎么顾沈清？你有媳妇儿你了不起？ “没事的二嫂。”顾余天笑嘻嘻把药碗放到小桌上，“二嫂也是刚刚苏醒，就不用麻烦了。” “二哥只是一只肩膀受了伤，另一只肩膀还是能够自理的。” “所以……”灿烂的笑容背后是腹黑的本质，顾余天两手将药碗一推，推到顾沈清面前，“二哥已经成家，已然是能够独当一面的男子汉了，可以自己喝药对？” 商量的，哄小孩的语气。 顾沈清天真无邪的眼睛里是对顾余天满满的幽幽怨怨。 反被将一军。 顾余天，还是你狠！ 但是……你怎么能跟我这个病人计较呢？ 就见顾沈清坐直了身子，两眉一竖，眼睛一瞪，嘴唇轻颤，卯足了劲。 顾余天知道大事不妙矣。 第28章 竟然是这样一个吻 果然不出顾余天所料，顾沈清那不值钱的眼泪就如汹涌的暴风雨一般喷薄而出。 好了，顾沈清，算你狠。 可是……顾余天意味深长看向正要劝阻的墨小莲，不露声色向顾沈清示意。 等你不装了的那一天，我看你怎么面对你媳妇儿！ 虽然但是……墨小莲觉得顾余天说的有道理。 顾沈清已经二十好几了，他只是孩童心性，但是他的四肢却是发育健全的。 喝药这种小事，他自己还是能够料理的。 现在要是惯着他，那他往后岂不是要上天？ 思来想去，墨小莲异常严肃看向顾沈清，“小清，我觉得八弟说得对，我相信你是可以自力更生的。” 听罢，顾沈清可怜巴巴吸吸鼻子，见没有效果，便自己擦擦自己的眼泪，一只手端起药碗，闻着那苦涩的味道浅抿了一口。 顾沈清：“姐姐，这药好苦啊。” 顾余天算是被打败了。 一个大男人怎么在媳妇儿面前那么矫情。 没眼看没眼看。 我多余我多余。 绊子使得差不多了就不当多余那个人了。 “呃……”顾余天的大脑开始飞速运转，“二嫂，你先陪二哥喝药，我去给二哥寻点蜜饯来。” 墨小莲点点头，目送顾余天离开。 “良药才苦口啊小清。”墨小莲开始哄小孩模式，“你要是不喝药，伤就不会好得快。伤口不好，就不能学习，也不能玩耍，干什么都不方便。” 顾沈清一歪脑袋，“小清只要姐姐陪着就够了。” “真好，姐姐没事，小清也好好活着。” 墨小莲也不知道她被抓起来，眼看着顾沈清陷入包围之中时大脑里在想什么。 只是不想要看着他死。 那种来源于内心深处的呐喊。 看到他明明不能自保却还要拼尽全力保护她时，她只想让他拼命跑出去。 或许他就是她在这个世界的底线。 “所以，小清能乖乖喝药了吗？”墨小莲端起药碗递给顾沈清。 “那姐姐能答应我一件事情吗？” 墨小莲想着，顾沈清能有什么请求，无非就是折个纸飞机，捏个小老虎。 她十分爽快的答应了。 “但是，”墨小莲的算盘可是打得响：“小清要答应我，以后每天都要乖乖喝药，不能再胡闹了。” 顾沈清用力点点头，老老实实端起药碗吨吨吨。 “哎，这就对了嘛。”墨小莲看着老实听话的顾沈清，心里还有一丝自豪感油然而生，“俗话说得好，感情深，一口闷。”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墨小莲接过空空的药碗，“说，什么事情？” “姐姐不准生气。”顾沈清难得认真，就那样瞅着墨小莲。 墨小莲哭笑不得应着他不生气，下一秒便脸上一凉，回过神来已见顾沈清两颊泛着红晕，他的眼神也不同往常那般无辜，有一丝悸动，也有些心虚不敢看她。 墨小莲这才回过神来，刚才她是……被亲了？ 被顾沈清亲了？ 脸颊上的余温在她的心里化开。 怎么会有恋爱这种感觉呢？ 墨小莲开始怀疑自己。 错觉一瞬间在她的脑海里炸开。 仿佛对面的顾沈清并不痴傻，他们就是再正常不过的真正恋人…刚刚的一吻，就是伴侣之间再正常不过的打闹。 她和他都没有说话，就这样大眼瞪小眼，空气静默了下来。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墨小莲也想过，如果顾沈清并非痴傻，她会不会像恋人一样爱上他。 不知从何时起，顾沈清好像就成了她生活的一部分。 只是她一直不曾察觉。 他骨子里就是个温柔的人。 她都记得。 “姐姐……我……对不起……” 顾沈清见墨小莲神色有些恍惚，后悔自己这样唐突。 自己有什么资格去这么做呢？ 更没有经过她的同意。 更何况现在的一切只是他自己的一厢情愿。 …… 算了，小孩子不懂事，墨小莲这样想。 估计又是李嬷嬷想的馊主意。 “小清以后可不能和李嬷嬷学了哦。” 墨小莲强装淡定，收起自己那刚才蜿蜒曲折不切实际的脑回路。 如果顾沈清不傻，怎么能看得上这样一个她做太子妃呢？ 估计新婚当夜她的小命就留在他手底下了？ 顾沈清看着同样两颊绯红还强装镇定的墨小莲，一本正经道：“李嬷嬷曾经对小清说过，喜欢一个人就想要见到她，想要她在身边，会忍不住想亲她的脸颊……小清喜欢姐姐，所以，小清想和姐姐永远在一起。” 墨小莲只觉得一种震惊和羞涩在心里交织开来，此刻已经完全不知道做什么反应，心里嘀咕着顾沈清怎么突然就像变了个模样。 “小清，你自己玩会儿，我……我先去，对，我先去看看八弟怎么还没回来。” 她像只受惊的兔子一样逃离了顾沈清，和来时的忐忑完全不一样，回去时的心跳更加激烈。 一遍一遍告诉自己：他是个傻子啊，自己只是拿他当作一个弟弟照顾…… 墨小莲深深吐息两下，方想到一个正合适的理由： 不能见色起意 第29章 圈套 （早朝） 太子遇刺，上皇龙颜不悦。浑厚的声音不怒自威，大殿百官纷纷屏着呼吸，不敢出一口大气。 “爱卿是说刺杀太子的团伙说着流利的东方口音，可身上藏着的刺青却是西南大堰的手笔？” 宫海道答：“回禀上皇，刺青是大堰的习俗。大堰男子成人时，都会在胳膊和腰间刺青。” 上皇沉默片刻，“林儿，此事你如何看？” 一个手持朝尺，鼻正唇薄，身着朝服的青年应声从百官中走出行礼：“父皇，儿臣以为刺杀太子一事事关重大，万不可仅凭这一点物证人证便妄下结论。” “死人永远最诚实。”上皇将手上奏折一放，“我华严同东方联姻在即，事关多国安危，却有人蓄意破坏，致我华严太子于水火之中。” “如皇儿所言，此事慎重，众官都给孤回去好好想想，三日后再议。” “是！” …… 下了朝，温书时间，宫海道问顾幽林：“不知大皇子对此事如何看待。” 顾幽林思索片刻，“老师，学生以为是大堰想要挑拨我华严同东方的关系，所以才会冒充东方人行刺二弟。” 宫海道一捋长胡，“恐怕没那么简单。” 顾幽林躬身一行礼：“请老师赐教。” “常言道，借刀会杀人于无形之中，殿下要学着看事不要只看表面。” 宫海道拿起笔，在纸上浅浅一画。 “我华严位于东部，与北部东方，西南大堰三足鼎立，边界也多临小国。西南大堰虽野蛮豪横，常欺我边界百姓，却还没有那个向我们宣战的胆量。以前衰落的东方近几年倒是发展迅速，吞并了周遭几个小国……大皇子看这张地图。” 顾幽林恍然大悟：“东方与华严接壤的地方变得越来越多，所以老师的意思是说……背后操控之人就是想打破三足局面，搅混这潭水。” “大皇子很聪明。”宫海道放下笔，“首先，谋划这件事的人一定十分明了上皇的野心。换句话说，大堰多次骚扰华严边境，此番无论刺杀太子的人是谁，上皇都想要借机向大堰施压。” “况且看上皇态度，‘死人永远最诚实’，也就表明上皇的决心之坚决。毕竟长幼有序，左右大皇子才是长子。” “大皇子征西北胜利班师回朝，朝中对大皇子的呼声也高。加之上皇早已准许太子太傅告老还乡。” 宫海道语重心长总结：“太子痴傻，终究只是个空壳，无法继承大统。上皇连太子太傅都请回家中，这中间便是对大皇子的考验。大皇子要沉住气，要抓住机会，也莫要急于求成。” 顾幽林行礼，“老师，冥冥之中自有定数。二弟既为太子，将来继承大统，学生便竭尽全力辅佐他……学生征西北也不过是为了边境和平，百姓安居乐业，替父皇解忧。学生从未想过逾越代替。再说老师也说长幼尊卑，学生左不过也是庶子……” “大皇子！” 顾幽林此话一出，宫海道“腾”地一下站起来，胡子都在发抖，“帝王之座上从来没有兄友弟恭，大皇子这样想，其他皇子也会这样想吗？” “三皇子，四皇子，八皇子，哪个皇子没有坐上王位的心？不过是还没有大皇子这样的机会。” “老臣说句不中听的话，若是大皇子不趁机抓住这个机会除掉其他人，日后被其他人抓住机会，那被除掉的便是大皇子。” “老臣为了大皇子殚精竭虑，冒着圣怒的大不韪替大皇子拉拢人心。” “就算大皇子不为自己和老臣着想，也该替自己的母妃想想。舒贵妃为了大皇子和五公主被中宫压了这么多年，受了多少委屈。如今局势将要顺风，大皇子非要放弃，眼睁睁看着舒贵妃继续受苦？” 顾幽林想到表面恭顺是贤妻良母的典范，实则唱着红脸挖墙脚欺压舒贵妃的中宫，胸腔里便挤满了怒火。 他赶忙扶宫海道坐下，替宫海道斟了一杯茶。 “老师息怒，是学生不对。” “学生谨遵老师的教诲。” 第30章 找到“穿越者” 墨小莲有几天没理顾沈清了。 吃饭的时候也不和顾沈清唠嗑，全程是绿荷在忙活。 她没事的时候也把顾沈清晾在一边，总归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那天晚上对她的冲击太大，她还没有缓过神来。 绿荷见这几天墨小莲郁闷的样子，便提议墨小莲去外面逛逛散散心。 暮春的温度不算太热，翠绿河边，一眼望去碧波荡漾，杨柳扶堤。 墨小莲顿感心情也跟着明媚了许多。 河岸边有个胡子头发白花花的老者忘我地弹着一把古琴。 老者的位置很悬，离岸边很近，近到能够和河里的鱼说话，稍不留神就会滑下去。 大老远墨小莲就听那旋律有点耳熟，便提议上前去好好听听。 靠近了便听见老者嘴里念念有词： “鱼啊鱼，只是琴声太过干巴巴，让我来为你高歌一曲。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 难怪这旋律听着如此耳熟。 这不是苏轼的《水调歌头》作出的歌吗？ 难不成他是…… 墨小莲顿时激动地说不出话来，还没等绿荷反应过来，便见墨小莲像一匹脱缰的野马，生怕再晚点过去，这个对鱼自言自语的弹琴老人便化作一阵风飞走了一样。 “家人！没想到在这么离谱的世界里我竟然能够见到你！你是来救我的对！” 墨小莲激动的大喊加上对老者猛地一拍，这一下如一个炸雷，全神贯注对鱼弹琴的老人被这么一惊，身躯一震，身下一滑，一个没坐稳，连人带琴一齐滑进了河里。 不是！墨小莲看着冒出来的一串泡泡，也没想到自己这热情会把上天派来的救她的救兵吓到河里。 二话不说便脱下鞋子和外衫，“恩公别怕！我来救你啦！” …… 火堆旁，老者黑着一张脸拔下靴子，一条小鱼和水一齐被倒了出来，蹦哒蹦哒跳回了河里。 同样湿答答的墨小莲尴尬地挠挠自己的脸，试探性地连忙道歉，“对不起啊家人，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要是实在生气……不如你把我推河里，你要是还不解气，我再在里面泡着，你看行不行……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老人拾起袖子用力一挤，挤下哗啦啦的水。 墨小莲连忙把他手里的外套拿过来，“恩公，我来挤，我来。” 墨小莲在心里直呼完球，看着弹琴老人一直板着一张脸，或许是不会再原谅她了。 完了，难道这回家的一线希望要被自己亲手断送吗…… 那这也太过悲催了…… 终于，那一言不发的弹琴老者咳了几声，“咳咳咳……” 墨小莲想给老者拍拍背顺顺气，但是想到刚才把人家连人带琴吓到河里，一时间又有些心虚。 恰巧老者一转头，看见了墨小莲悬在半空的手。 墨小莲被老者一看，那放在半空的手是拍他也不是，收回来也不是。 “呃……”墨小莲顺势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陪笑道：“那个……我手酸，可能是抽筋了，没事……我没事……” “奇变偶不变。” 老者非常淡定地看着墨小莲。 这不是所有穿越者的统一暗号吗！ 墨小莲感觉中三千万彩票都没有现在的心情这么炸裂，她上前一把抓住老者的手，“符号看象限！符号看象限啊！” “白日依山尽。” “黄河入海流！” 要不是看老者身子骨实在单薄，墨小莲恨不得拉着他庆祝起来。 “这位同志，我终于找到组织了！” 这把出来，墨小莲算是出来值了！ 第31章 他竟然是神仙！ 老者领着墨小莲来到一个远离人烟的小草屋。 “绿荷姑娘，老夫有几句话要单独对小莲姑娘说，就委屈你先在院外等候一会儿。” 绿荷点点头，目送二人离开。 老者带着墨小莲穿过草屋来到后院，那棵结满糖葫芦的山楂树一下子就吸引了墨小莲的目光。 墨小莲对眼前的景象丝毫不感到奇怪。 毕竟穿越这么离谱的事情都发生在自己身上了，见着一个搞行为艺术对鱼弹琴的同行和这个同行家里有一棵会长糖葫芦的山楂树也不奇怪。 “家人，你这穿越也太技术活了！不仅直接退休，少走了四十年弯路，还是修仙的？怎么我就穿了这么个危险的身份……这可太不公平了，我要投诉。” 老者只是徐徐道：“天机不可泄露。” “好的。”墨小莲点点头，“天机不可泄露，不可泄露。我懂我懂，要遭天谴的对？” 老者不再理会墨小莲，自顾自说：“你我有缘，我见你体内气脉不顺，敢问小莲姑娘，是否体弱，经常性昏迷。” 老者一眼就能看穿墨小莲，墨小莲更是连连点头，“对！还是家人懂我。” 我就说我这个身体实在是弱的不合常理。 “你的生魂与躯壳还没有完全匹配，导致气脉不通顺。” 话音刚落，老者手上结印，轻轻一推，一缕湖蓝色的光便萦绕墨小莲周身转了几圈最后渗入她的体内。 顿时，墨小莲只觉身体都轻盈了起来。 这实在是太刺激了！ 等我回去一定要告诉所有人，修仙小说是真的！ “谢谢大仙治病！”墨小莲向老者深深鞠了一躬。 “举手之劳。”老者捋了捋胡子，“现在可感觉身体还有拖累感吗？” “没有了没有了。”乐得墨小莲直摆手，“对了大仙，你有什么方法送我们回去吗？” 老者摇了摇头，“若是有，老夫也不会一直留在这里了。” 听到老者的回答，墨小莲瞬间失落感上来。 也对，看这位同志的模样不像是刚刚穿过来的。 心情总是像过山车一样大起大落。 见墨小莲失落，老者安慰道：“不过你既然来到了这个世界，这便是冥冥之中的注定。不如早早顺其自然，说不定便有其他的机缘。” 听完老者的话，墨小莲觉得颇为有理。 确实，自己在那个世界本来就是被变态摁进水里闷死的，想来那边的亲人早就以为自己死了，这个家肯定是回不去了。 “老夫为你疏通了气脉，你的生魂已经完全适应了这副身体，已无大碍。天色不早，小莲姑娘快快回去，不然有人会担心姑娘的。” “嗯……您说的对，这么久了，我应该接受现实。” 墨小莲向老者行了一礼，“今日不小心惊吓到大仙将大仙吓到水里，是我的罪过。小莲在这里向大仙再陪个不是。” “罢了，这不怪你。”，老者叮嘱：“既然你我同为‘穿越者’，今日见到我之事，你莫要向其他人提起。也不要再来找我，有事老夫自会去寻你。” “谨遵大仙嘱托！”墨小莲向老者比了个ok，“大仙，有缘再会。” …… 老者目送墨小莲离开，嘴角挂起一丝弧度，矮小佝偻的身躯瞬间变得高挑挺拔，银白的发丝随即化成细长顺滑的乌丝。 一下子，老者的脸消失得无影无踪，一张俊美绝伦的脸显现出来。 青年打了个响指，粗布麻衣变成了华丽的密合色绸袍。 草屋内的画上飞下一个女子，女子简单挽了一个发髻，白皙的双足上坠着两个铃铛。 她来到了后院，微风一吹，发出岑岑铃音。 女子看着这好大一棵长满糖葫芦的山楂树，“清明仙君，我们是来工作的，不是来满足一家老小愿望的。你为了保存这糖葫芦便设下这个结界，未免也太不把工作放在眼里了？” 夏染一挥手，草屋消失在地平线上。 “我儿子现在还小，那几年我也没能陪着他长大，现在他就想要棵糖葫芦树，这个要求也不过分。我这个做父亲的给不了他怎么能行？” “再说了，阿雪喜欢吃。我买空了好几家小贩才绑了这么一树，当然要好好保存。” “等我儿子长大了，说不定给他这棵树他都不要了。” 乖芳被夏染噎得无话可说。 夏染这个宠妻狂魔，他儿子想要这山楂树只怕只是个借口。真实目的还是想送给他妻子？算了，乖芳这个尚未娶亲婚配的单身仙子表示没眼看。 “不过……”乖芳说起墨小莲，倒有些佩服：“这穿越者还真是行为乖张，见了我们竟也丝毫不惊讶，显然是见多识广。” “不知清明仙君差点露馅的感觉如何呀？”乖芳冲夏染挑挑眉，“是不是仙盟那边给的《‘穿越者’记录》不够用了？” 说到这里，夏染想起了“奇变偶不变，符号看象限”“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就连那《水调歌头》也是他从书上学的。至于真的和“穿越者”对话…… 他长舒了一口气，刚才差点露馅真的让他背后直冒汗：“多亏还有‘天机不可泄露’顶着，不然真的要露馅。” “她生魂与这副躯壳不符，如今你替她顺开一气，最终也是治标不治本。”乖芳的眼神里充满了忧愁，“我去向仙盟那边汇报情况，看他们那边再下如何决策。” 夏染点点头：“也好。趁他们陷得还不深，早做决策便少伤一人心。” “不过清明仙君，我还是有一事不是很明白。”乖芳从正经转变到忍不住要笑出来非常简单，想到夏染那幅狼狈的模样，她便觉得笑的肚子有点痛：“弹琴引起她注意的方式有很多，你为什么偏偏要跑去河边对鱼弹琴？” “当然是那样怪异的行为更容易引起穿越者的注意。不过……” 《‘穿越者’记录》里还记了一条，在“穿越者”的世界里，有一种“行为艺术”。他这样做，也是为了诱人上钩嘛。 夏染想起刚刚连人带琴掉进河里的窘态，又思索片刻，方一本正经道：“或许下次我可以对牛弹琴试试？” 第32章 姐姐是不是生我气了？ 夜幕已经降临，街道都已经点上了灯。 太子府也不例外。 “殿下才刚刚醒过来，需要在床上静卧安养。入夜风凉，别再染了风寒，就让老奴守着门口等太子妃回来。” 顾沈清坐在门口石阶上，尽管灯笼的火光并不能照得很远，但他还是眼巴巴望着远方。 “姐姐肯定是生小清的气了。” 李嬷嬷无奈摇摇头。 墨雨莲能够成为太子妃，且被太子喜欢。 如此荣光之事，可墨雨莲却巴不得远离。 眼见着顾沈清黏墨雨莲黏的不行，墨雨莲却不把太子的这一份情意放在心中。 李嬷嬷是看着太子长大的，俨然是把太子视如己出。 太子可怜，三岁没了母后，八岁那年就让人毒傻。这么多年即使他已经痴傻，仍有怀有不轨之心的人想要要了他的性命。 李嬷嬷已经记不得太子死里逃生多少次。 可即使太子痴傻，也是懂得感情的。 他也会伤心，也会难过。 “太子妃怎么可能会生殿下的气呢？太子妃可能只是一时贪玩，才回来晚些。” “不，嬷嬷，你不知道的。”顾沈清望着空无一人的街道，黑漆漆的眼底划过一抹凄凉，“太子府太过冰冷了，没有生活的气息。里面的人都拘着，都要看着小清的喜怒，要看着余天弟弟的喜怒行事。” “小清的家也是，大家都没有喜怒哀乐的自由。” “大哥也好，其他弟弟妹妹们也罢，还有小清，大家都是身不由己。” “所以姐姐她害怕。” “只可惜小清不够聪明，不够厉害，不能保护姐姐，不能让姐姐感到安心。” “小清就像一个烫手的山芋，接近只会被烫伤。所以姐姐不敢接纳小清，小清都明白的。” “殿下别这样伤情。”李嬷嬷不舍得顾沈清心情低落，“殿下还是赶快回去，等老奴接到太子妃，老奴一定让太子妃第一时间便去见殿下。” “我没事的嬷嬷。”顾沈清摇摇头，“小清碰不到伤口，不疼的。” 顾沈清坐在门口的台阶上，等着墨小莲回来。 值班的守卫换了一班，却依然不见她踪影。 李嬷嬷取了顾沈清的披风来披到顾沈清身上。 “今夜厨房为殿下炖了殿下最爱吃的甜羹，殿下还是快回去用晚膳。” 顾沈清摇摇头，“我要和姐姐一起吃。” 李嬷嬷无奈叹了一口气，只盼得墨小莲赶快回来。 …… 墨小莲也很无奈，跟着钓鱼老者去的时候太兴奋，忘记记下回来的路了。 等她和绿荷摸索回熟悉的街道时，天色早已经暗了。 自己一声不吭出来，这么晚又没回去，想必顾沈清一定要担心了。 “绿荷，我们必须快些。” 绿荷点点头。 两人一路小跑，匆匆赶回来。 果见李嬷嬷陪着快要蔫巴了的顾沈清等在门口。 顾沈清远见小跑的两个人，一下子就打起了精神，从台阶上站了起来，向前迎去。 “姐姐！” “殿下身上还有伤，别跑！”饶是李嬷嬷的嘱托也已经没了作用。 “小清！” 见到这么晚还在等自己的顾沈清，墨小莲一下子就想通了。 怎么算是无依无靠？她的小清一直在等她啊。 要说以前，自己总是抱着回去的希望，只是想活下来。但这次她真的决定了，无论往后如何，这里有心系着她的人，她要尽自己所能，保护好眼前人。 她扑进了他的怀里。 “小清还以为姐姐生小清的气不肯回来了。” “这几日姐姐都不理小清，小清知道那日自己做错了……小清是真的喜欢姐姐，所以才……以后小清都不会了，小清害怕姐姐不理我，姐姐你原谅我好不好……” 听着顾沈清一股脑的道歉，墨小莲哭笑不得。 可她的嘴角确实露出了心安的微笑。 待顾沈清输出完，墨小莲轻拍了拍他的后背。 “小清对不起，这几天我不该不理你的。” “这几日我心里确实很矛盾，今日出去散散心，可是却迷了路，这才回来晚些。” “不过我已经想通了，你永远都是我的小清。” “我不会再让小清害怕了。” 顾沈清点点头，墨小莲牵住他的手，“你肯定还没吃晚饭？走，我们去吃饭。” 今晚的甜羹好像比以往的格外甜。 第33章 真的释然了吗？ 距离上次遇见刺客已经过了整整十日。顾沈清的伤并不是那么重，但是却被顾余天关了头三天。 直到第三日，顾余天才向上皇禀告顾沈清已经苏醒，太医说只需要静养便无碍。 顾余天告诉墨小莲，这是为了满足某些人的目的，从而引出暗处的人更进一步。 毕竟根烂的越深，挖的越干净。 今日中宫宣墨小莲进宫，说是要询问顾沈清的病情。 中宫能安什么好心？肯定想知道顾沈清什么时候能丢了魂，墨小莲坐在马车上心想。 “皇后娘娘万安。”墨小莲福了福身子。 中宫这次倒也没有难为墨小莲，还赐了个座给她。 “上回也是本宫唐突，太子妃的不小心做的也很对。”东方茗珠朝墨小莲“慈祥”一笑，让墨小莲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事出反常必有妖，这中宫绝对没安好心。 “太子妃后背的伤怎么样了？” “谢皇后娘娘关心，雨莲的伤已经全好了。” 客套一番，东方茗珠切入了正题：“太子怎么样了？” “太子殿下遇刺之后昏了三天才醒过来，不过太医说现在殿下只需静养，已无大碍。” 墨小莲牢牢记着顾余天给她的“口供”，可不能出了差错。 不然对谁都得扒层皮。 “当初你说要先同太子打成一片再下手，本宫已经给了你很长时间，现在太子正是虚弱之时，你是不是该……” “皇后娘娘。”墨小莲起身福了身子，“雨莲虽已取得太子信任，可太子身边终究还是有八王爷的。” “太子是孩童心性，可八王爷不是。如今八王爷无时无刻不在盯着雨莲。” “也罢。”东方茗珠竟然不再询问这件事。“你且多上心便是。” “是。”墨小莲应下。 “华严与东方和亲之事，想来你也有所耳闻。”东方茗珠继续道：“本宫这次叫你来是通知你和太子，下月初一举行和亲宴会，千万别误了事。” 墨小莲心道这次东方茗珠竟然没有刁难自己，实属是奇怪。 难道……东方茗珠又有了新的想法？ “雨莲记下了，多谢皇后娘娘提醒。” “本宫乏了，没什么事，你就先回去。” 难得东方茗珠竟然没有刁难墨小莲。 墨小莲匆匆跪安。 “皇后娘娘，您看这太子妃……”墨小莲跪安后，福蕊叫侍从们都退了下去。 “墨雨莲为人懦弱，向来不敢忤逆她的父亲。想必有些事，是墨仁指使。” “娘娘的意思是，墨仁生出了二心？” “毕竟一山容不得二虎。” “不过……一个小小的墨仁是无法阻挡我东方大计的。” 墨小莲出了凤鸣宫，便撞见了正进宫寻顾幽宁的墨巧巧。 墨巧巧向墨小莲行了一礼，“妾身见过太子妃。” 墨小莲对墨巧巧印象还不错。 在墨府的时候尽管墨仁和大夫人对墨小莲不怎么样，但是墨巧巧却总归是关心墨小莲的，也没像小说里的恶毒姐妹一样又茶又白莲。 “巧巧听闻前些日子姐姐在城外遭遇了危险，可允将军一直不允许巧巧出府看望姐姐，现在见到姐姐平安，内心便安稳许多。” “有劳妹妹记挂我。” “妹妹是来找五公主的吗？” 墨巧巧微微颔首，“将军进宫向上皇述职。自巧巧同将军成婚以后，巧巧就没见过五公主。所以便求着将军带巧巧一同进宫，找五公主说会儿话。” 墨巧巧是心悦允觞黎的。 也不知允觞黎有没有欺负墨巧巧。 “允将军待你还好？” “姐姐不用担心巧巧，将军待巧巧很好。”虽然墨巧巧笑着，可墨巧巧的眼神告诉墨小莲，允觞黎并没有给墨巧巧想要的。 “我知道因为我的某些缘故，所以允将军暂时看不见你的好。可你才是他的妻子。” “姐姐玩笑了。”墨巧巧自嘲一笑，“心里面那个人，怎么会轻易改变呢？巧巧虽然能够成为将军的妻子，可将军心悦的还是姐姐……” “我早就已经对他说清楚了。” 要说墨巧巧丝毫不怨恨墨小莲，墨小莲是不相信的。 “你给他点时间走出来。” 正说着，便见允觞黎从远处走来。 “巧巧。” 或许……在允觞黎先注意到墨巧巧的那一刻，墨小莲心中了然，他已经走出来了，只是还没有向墨巧巧表达。 “臣向太子妃请安。”“见过允将军。” 二人互行一礼。 “夫君，你这是……”墨巧巧显然没有料到允觞黎会突然出现，允觞黎第一次这样叫她，她的心里有丝悸动，甚至喜悦。 “上皇突然有别的国事要去处理，便让我下午再去面圣。” 眼前是郎才女貌的良人，墨小莲可不想当八百瓦的电灯泡，她向允觞黎又行一礼，“太子殿下还等着我回去，我就先走了。” 允觞黎似是释然，朝墨小莲颔首示意，“恭送太子妃。” …… “那夫君，我们是要先回府还是……” “你不是还要去见五公主吗？” 二人目送走了墨小莲，允觞黎立刻换了个人一样，那分温婉和煦的样子消失的无影无踪。 或许是那一声“巧巧”，让墨巧巧产生了片刻的错觉。 是啊，他是墨雨莲的允哥哥，怎可能属于墨巧巧？ “想必将军是演给姐姐看的。” 墨巧巧知道是自己心悦一个心里没有自己的人很可笑。 可自己的姐姐竟然还能说出“给他点时间”这样的话。 墨雨莲，你既然选择了投湖抛弃允将军，为什么还要再回来？ 他心里装的都是谁，你难道不知道吗？ 为什么还要假惺惺的安慰我…… 允觞黎不再看墨巧巧。 “你既已知道，便不必多问。” 那日允觞黎从太子府回来后沉默了良久。 或许墨雨莲真的同允觞黎说开了，可是……墨雨莲你怎么能这样无情？ 说爱允将军的是你，把允将军推开的也是你。 抛下他投湖的是你，说只是想活下去的也是你。 即便是这样，他的心里还是只有你。 因为你推开了他，所以他便可以装作他已经释怀。 可是我呢？有人在乎过我的感受吗？ 哪怕让我嫁给一个满目只有我的人，也好过日日守着心里只有你的他…… 墨巧巧回道：“那巧巧便先行一步去寻五公主了。” 第34章 东方和华严的往事（一） 华严京城东北角是块富庶的好地方。 这里是通往东方的必经之路。 白日商贩来来往往，夜晚灯火点点，夜市更是一绝。 同华严一样古老的大国东方的驿站就坐落在这。 “驾！”侍卫骑着马儿向人群稀疏的地方走，避免撞上游人。 “吁！”马儿最终停在了豪华的驿馆前，侍卫背着请柬匆匆下马。 原先东方，华严，大堰三国鼎立。可因为中间东方发生了一些事，导致东方实力衰弱，无法分出精力镇压东方周遭小国。最终，东方不得不以和亲为代价谋取华严的庇佑。 这样一纸和亲契约，便延续到了现在。 “哥哥，华严国使者送来请柬，说是下月初一举行和亲宴会，商量和亲事宜什么的。” 说话的便是本次和亲的公主，东方璇。 东方王室复杂，东方璇是东方王室最小的嫡公主。 东方璇生来额上便有一记似凤尾花的胎记，小时候圆溜溜的大眼睛便炯炯有神，嘴巴也似樱桃一般红润。又是王室老幺，性格也活泼，更得东方王的宠爱。 如今成长，出落的越发精致可人。 东方璇口中的哥哥东方璟正在练字，听到东方璇的话，他手上一顿，墨汁渗透了纸张，绽开了一朵墨花。 他的眼神变得冷漠，仿佛有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一般。 想起他那和亲的长姐死的是那样惨…… “哥哥，上次我没能杀了那华严疯太子，这次……我真的要嫁给那太子了吗？” “璇璇，华严大势已去，现在是他们求着我们来和亲。”东方璟回过神来，抬起毛笔。 这幅字又是一幅废字。 “等哥哥送你顺利出嫁，便回去继承王位。” 东方璟，是这一代东方王的儿子里唯一存活下来的王子。 “到时候，哥哥一定来接你，不会让悲剧重演。” …… 二十四年前的东方又一次发生了政变。 东方北部的邻国塔塔呼尔又是趁东方虚弱而入。 正是内忧外患之际。 东方向南部众国发出了求救信号。 那时正值华严上皇顾泊年轻体盛之时，华严经济繁荣，人口富庶。军队强悍，战无不胜。 刚刚登基的顾泊野心很大，他答应帮助东方。 不过，东方也要付出代价。 最后两国商定，以牛羊岁币等贡品以及东方嫡公主和亲为前提，华严才肯出兵。 除了东方王，没有人知道，东方长公主东方初晨非东方王亲出。 这一代东方王就好像受了诅咒一般，几个皇子不是胎死腹中，就是出生即夭折或体弱多病。 东方璟的母后在生育他的时候受到了惊吓，东方璟出生便带有一种怪病，发病时身体就像是烈火灼烧。 东方璟小时候需要吃药来缓解病情，这药有一味药引子，需要至阴之亲的至阴之血。 东方初晨便是这么一个至阴之人。 失点儿血对于她算不了什么，而且是要救她的弟弟。 也是因为这一点，东方王知道了东方初晨非自己亲出这个秘密。 东方初晨对皇位不感兴趣。她毫不介意救这个将来会阻止她上位的弟弟。 东方璟自小也特别喜欢自己的长姐。 如果东方血脉唯一的皇子东方璟死了，到时候接受王位的，一定是她的长公主，东方初晨。 然而，东方皇后是坐不住的，因为她膝下无皇子。 如果东方初晨非东方王亲出这件事情败露，到最后，东方皇后努力的一切，就都废了。 于是，东方皇后便设计欲杀东方璟。 谁知有了变故，刺客将他们逼到悬崖的时候，东方初晨和东方璟在一起。 皇后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东方初晨不顾一切，为了弟弟和她活命，她拼劲了力气，但是毫无作用，最后，东方璟连着东方初晨，一起被逼下了悬崖。 东方初晨紧紧的护住自己的弟弟，幸好悬崖不算太高，底下还有条深河，东方初晨从鬼门关上捡回来一条命。 从此，姐弟两人的关系更亲切了。 也许是这异于常人之间的感情，后宫之中总觉得东方璟与东方初晨的关系超出了寻常之辈，又因为东方初晨非东方王亲生，所以东方王对东方初晨更加排斥。 但是东方王并没有表露出来，只是挖出了恶毒皇后干过的其他事情将皇后废黜。 华严王提出和亲之事，东方王疼惜自己的亲生公主，便毫不犹豫将作为长公主的东方初晨嫁了出去。 当时的华严上皇刚刚登基，治国有方，很受百姓的爱戴。 年轻的上皇看惯了为了权力争斗的后宫，迟迟没有立后。 但当东方初晨出现，改变了一切。 她虽出身皇室，眼神却是清澈干净的。她非常善解人意，很快便走进了顾泊的心扉。 可随着后来东方的强大，他已经不适合再留恋这个女子。即使他的内心是最爱她的，他也要变得冷血。 人处在异国他乡，便是身不由己。 那一次他出京祈福，她已是身怀六甲。他不知道，这次非但没有求得那福，最后得到的，却是自己的爱人马上就要去世的消息。 他还是不顾一切的赶了回去，不顾陪同贵妃的劝阻，不顾一切臣子的劝阻，在仪式举行一半，他便抛下众人，牵过报信官的快马，一跃而上。 不顾众人的目光，他要赶回去，兴许，还可以救她。 他怕来不及…… 可终究是来不及…… 他晚了，她生产过后的虚弱，毒发…… 她已经奄奄一息了。 他那么厌恶她，竟然还能再赶回来看她一眼。 最后，在他的注视下，在他的怀里，在他泣不成声的话语里，在他流下的眼泪中，她闭上了眼睛。 第35章 东方和华严的往事（二） 上皇因为劳累过度，身体日益虚弱。 上皇在早年平叛乱，战西北，无人能敌，先皇对上皇很是欣赏。 只是现在岁月太久，这些东西都随着时间淡漠了…… 当年东方长公主东方初晨前来和亲。 她温婉动人，也懂得上皇的所思所想。 六宫之中，上皇独宠她一人。 次年东方初晨产下二皇子顾沈清。 上皇大喜，大赦天下。 东方茗珠的父亲也是东方贵族，是东方那边派来的东方和华严之间的外交官。 在东方初晨初来华严之时，东方茗珠经常进宫陪伴其左右，后来就被上皇纳入后宫之中。 东方茗珠也有着美艳的容貌，却比东方初晨拥有更多的野心。 而东方初晨入宫时，不过是因为东方内忧外患。 因为东方初晨并不是东方王的亲生女儿，正好战乱结盟所需，东方王不舍得将自己的女儿嫁出。 东方初晨作为一国长公主来华严时，除了陪她长大的李嬷嬷和一些必要的陪嫁之外，几乎是一无所有。 东方茗珠借着两个人都姓东方，与东方初晨走的甚是亲近，成为了无话不谈的姐妹。 可是，东方茗珠的野心让东方茗珠巴不得杀了东方初晨，然后替代东方初晨的位置。 东方茗珠表面上很疼爱顾沈清，可是暗地里却总是恨。 为什么自己生不出这么聪颖的孩子？可怜她的孩子，一出生便夭折了。 儿时的顾沈清便不愿与东方茗珠亲近，因为一接近她，顾沈清就感觉浑身的不自在。 他曾经也在东方初晨和上皇的面前哭闹过，就是因为想要让东方初晨离东方茗珠远一点儿。 为此，东方初晨还责怪过他。 后来，东方初晨再度有喜。 后宫的女人都急红了眼，凭什么三千佳丽独宠她一个？ 人家都说，母凭子贵，那么，其他生了皇子的女人呢？不一样是被冷落在宫中？ 在东方初晨怀着顾余天的时候，东方茗珠终于按捺不住。 她暗地给东方初晨使绊子。 东方茗珠会不露声色有意无意挑起后宫妃子对东方初晨的偏见，致使后宫妃子对东方初晨做出陷害之事。 上皇却不知道为什么，早就不是像当初那样护着东方初晨，东方初晨不再是那个宠冠六宫的王后。 东方茗珠明面上帮助东方初晨，也会被殃及。 东方初晨每日在自责与郁郁寡欢中度过。 而每日东方初晨必喝的安胎药东方茗珠都要先尝过验过，放进慢性毒药。 日子一天天过去，东方初晨的肚子越来越大。 终于那一天，一个嫔妃不仅羞辱东方初晨，还连带羞辱顾沈清。 东方初晨作为母亲，不允许别人伤害自己的孩子。 气急攻心。 三岁的顾沈清害怕极了，因为母后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个样子。 触目的血迹，母后苍白的脸…… 上皇不在京，没人可以护着东方初晨。 又加上慢性毒药的日益积累…… 当上皇赶回来时，东方初晨已经气息奄奄。 东方初晨最信任东方茗珠了。 弥留之际，她把她的最爱，和她两个幼小的孩子都托付给了东方茗珠。 上皇握着她的手，自责，后悔，各种对她的感情交织在一起，只汇成了那一行眼泪。 那一晚顾沈清哭了一晚上，他哭啊，哭啊，可自己的母后再也也不会来安慰哄他了。 东方茗珠第一时间就表达了对东方初晨的痛心，夺去了顾沈清的母后之位。 上皇大怒，必须要找出凶手。 到最后，遭殃的，是那个诋毁母子二人的嫔妃和她的九族，还有一个根本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奴婢。 后来，上皇抑制不住对东方初晨的思念，便把东方茗珠扶为继后，蒙蔽自己的大脑。 殊不知正是这个看起来和初晨一样温婉的东方茗珠险些毒死了顾沈清。 第36章 东方和华严的往事（三） 那一年顾沈清八岁。 宫里新调来个李嬷嬷，负责照顾顾沈清的饮食起居。 顾沈清总是能够从李嬷嬷的身上嗅到那股熟悉感。 他的大脑很混沌，但李嬷嬷总能让他想起模糊而又熟悉的画面。 是朦胧的更小时候的记忆。 那模糊的身影，他在梦里也会梦得到。 是一个女子哄着自己玩耍，那女子的侍女摇着那拨浪鼓，哄他开心。 那个女子比自己的母后更像是母后，这李嬷嬷就像是那摇拨浪鼓的侍女。 不过有谁能清晰地记住三岁之前发生的事呢？ 就在李嬷嬷照顾顾沈清不久，宫里突然传起了一件事。 他并非现皇后亲出，他是过继过去的儿子。 以前就服侍顾沈清的侍女就经常说：“二皇子小时候特别可爱好玩，软糯糯的一个团子，喜欢亲近上皇。也调皮，总是抓着皇后娘娘捣蛋，不爱听皇后娘娘的话。但是现在二皇子长大了变乖巧了许多。” 可自从这条流言传开来，顾沈清越来越对自己的身世感到奇怪。 因为东方茗珠总说他是自己的母后，可他总觉得东方茗珠会给自己不舒服的感觉。 顾沈清也觉得东方茗珠对待他和八弟也不像其他宫里的娘娘对自己的孩子一样。 他老是觉得东方茗珠温柔慈爱的目光后面蕴藏着杀气。 于是他开始偷摸摸偷听宫女太监们说闲话，从中得知现在的母后并不是第一任皇后，东方茗珠是继后。 而东方茗珠前一任皇后东方初晨在生产八皇子后死去。 一开始顾沈清是不相信的。 可直到有一日，李嬷嬷给了他一块玉佩。 李嬷嬷告诉顾沈清，这块玉佩就是他的亲生生母留给他的。 在华严，男孩子在出生之后母亲都会为他准备一块玉佩，女孩子出生之后母亲会为她准备一支玉簪。 等到他们成人之时便送给他们。 这是父母对小孩子的祝福，也承载着父母对男孩女孩的期望，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成为温润如玉的君子和书达礼的姑娘。 是本想他成人之时送给他。 可万万没想到，他的生母无法陪伴他长大。 李嬷嬷是看着东方初晨长大的。 嬷嬷本姓公孙，是公孙部落进献给东方的侍女。自嬷嬷进了东方的王宫，便担任起照顾年幼的长公主一职。 在东方初晨死后，东方茗珠暗中以各种理由，把服侍过东方初晨的人杀了精光。 因为幼小的顾沈清特别依赖李嬷嬷，所以东方茗珠暂时留了她一命。 后来李嬷嬷知道了东方初晨是被陷害的。 那时候她无意间听到了东方茗珠和福蕊的谈话。 因为太多惊讶，愤恨。不留神处，李嬷嬷发出了动静，引起了东方茗珠的注意。 李嬷嬷为了活命，更为了把这桩谋杀案公布于世，为了给自己死去的长公主报仇，她连夜逃走。 这一路，李嬷嬷战战兢兢，躲避追杀逃到西南，西南有一百面国，擅长变人容貌。 李嬷嬷改了公孙之姓，变了容貌才回到华严。 那几年，她一直学习华严的方言，掩盖自己东方的口音，寻找再次进宫的机会。 顾沈清得知了真相。 而福蕊也观察到顾沈清会去偷偷听宫女太监嚼舌根的事情。 她把这件事告诉了东方茗珠。 东方茗珠意识到，纸终究包不住火。 虽然上皇下令任何人不得将过往之事说出，可网子总有百密一疏之时。 拥有模糊记忆的顾沈清是留不得了。 那时，顾余天还小不懂事，东方茗珠又无子嗣，总是要留一个底线在的。 所以，东方茗珠叫福蕊在顾沈清的午膳里喂了毒。 顾沈清早就察觉到东方茗珠对他不怀好意，所以他实时戒备。 这一毒，人倒是没死，却毒出来个着名的华严疯太子。 第37章 笨蛋姐姐 “小清！你给我站住！” 墨小莲手里端着药，气喘吁吁地追着不老实喝药的顾沈清，还不能让药撒出来。 偌大的太子府，墨雨莲已经不知道追到哪里了。 “太医说就算现下能活动了，也必须喝药养着！你听见没有！你还没好利索！” 顾沈清这厮，药刚煎好的时候，说不急，太烫了，不想喝。 等药凉的温度适中时，这厮又嫌药苦，不喝。 说好了让他喝完药吃个蜜饯甜一甜，他吵着闹着要先吃蜜饯，给他吃了？这货又赖账，跑了。 “不要！太苦了，我不喝！” 顾沈清与墨小莲在石桌这里周旋。 “你！”墨小莲知道抓不住这只灵活的顾沈清，干脆坐下，把凉亭的出口挡住。 “好啊！没关系。你不喝药，我就在这里等着，我看你怎么出去。” 魔法打败魔法是永远的妙计！ 你不喝药，那我就不走。 湖中凉亭只有一个出入口，你总不能跳进水里？ 顾沈清看着故作生气的墨小莲，心眼一坏，突然变了脸色。 “姐姐！快看那边！” “什么？”经过上一次被追杀，墨小莲整个变得机警了很多。 她猛地一转身，什么也没看到，待回过神来，再转身，哪里还有顾沈清的人影啊？ 再转头，却发现了顾沈清的背影，听见了他嚣张的笑声。 “姐姐也好好骗哈哈哈……” “哼，顾沈清，你是不是忘记了狼来了的故事？也行，你不喝药，今晚也别想听我给你讲故事。” 墨雨莲追了过去，迎面没刹住车，正好撞上了李嬷嬷。 药全部洒到了地上。 “老奴见过太子妃” “唉？李嬷嬷，这么晚了，您不去休息，在外面干什么呢？” “今夜月色好，老奴出来看看月亮。” “太子妃，药全都洒了，老奴吩咐人再去煎一份。” “也好。”墨小莲思索着顾沈清这厮今晚铁定不会善罢甘休。 所以又附上了一句，“嬷嬷，麻烦您再吩咐人多煎一份，保温，我怕太子殿下今晚不吃药。” “是。” 说罢，李嬷嬷去忙。 墨小莲看着李嬷嬷的背影，秀眉一蹙。 总觉得李嬷嬷神出鬼没的，走路都不带声。 她又想到了修仙的钓鱼老者。 登时背后冷汗一冒，不会这个李嬷嬷是…… 墨小莲晃了晃脑袋。 这不是恐怖片。 顾沈清哪是怕苦的人，这药闻起来就跟前几次喝的不一样，要真喝下去，还不知道是治病还是致命。 “小清？”墨小莲轻轻的推开门，发现他不在寝殿。 “不在？”墨小莲顿时琢磨不到头脑，平时顾沈清不愿意喝药都会藏到这里，怎么今天就没影了呢？ “小清？”墨小莲找不到顾沈清，心里顿时有一些不踏实。 不会被抓走了？不可能，这里是太子府，守卫那么森严，就算顾沈清被抓，也应该有动静才是。 墨小莲退出寝殿，一边的高墙上，有一个黑影闪过。 “沙沙……”又有什么东西掉落。 “谁？”墨小莲机警地向那边草丛望去，没有动静，便向那边走去。 不去不知道，一去吓一跳！一个活生生的人躺在那里。 他不知是男是女，只是身穿黑衣，闭着眼睛。 借着月光和寝殿细微的灯光，那人的额上仿佛有一滩黑乎乎的东西正在流淌出来，好像血。 还好墨小莲也算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心理素质已经被逐渐锻炼出来。 不然大晚上的突然来这么一出，可能小魂儿就不知道飘去哪里了。 只是不知他是男是女，是好是坏，是死是活？ 第38章 为什么受伤的还是他 在这个世界，大晚上的从墙上摔下来，还不知生死的……墨小莲心里在纠结，大概率不会是什么好人。 但也有可能是个关键人物呢？ 算了不管了！ 墨小莲壮起胆子，上前试了试他的鼻息，呼…还有气，还活着。 “姐姐！” “啊！”墨雨莲被突然出现的顾沈清吓了一大跳。 月黑风高夜……黑衣人……顾沈清…… “小清，人吓人会吓死人，更何况又这样有氛围感，下次别吓唬我了。” “好。”顾沈清一脸无辜，转而又问：“姐姐，他是谁啊？” “不知道。” 顾沈清当然是在明知故问，刚刚他和谁打了一架，他心里能不清楚么？ ……不对，刚刚那个在自己的手里咽了气，这个才不是刚刚那个！ “他还活着。”墨小莲也拿不定主意。 虽然顾余天总是追着她说“宁可错杀三千不能放过一个”。 但是墨小莲的第六感告诉她，这个人绝对有故事。 顾沈清仔细看了看那个人，光线太暗，他看不太清楚，但总感觉这个人很熟悉…… “姐姐，他看起来好可怜，我们救救他。” 如果不认识，再杀了他也不迟，顾沈清心想。 墨小莲和顾沈清把他弄到了房间，才发现原来这是个女子。 她眼睛紧闭，脸色因为失血过多而苍白几近透明。 长长的睫毛垂在脸上，毫无血色的唇，身上伤痕累累。 顾沈清看到她，整个人有些心疼。 苏羽瞳，他的得力手下，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 “小清，哪凉快哪待着去，现在你不方便在这里。” “唉……姐姐！”顾沈清还没有说完话，便被墨小莲狠心拒之门外。 坏蛋！就这么把我给扔了？ 顾沈清看起来很凄凉地坐在门外，看着天上的月亮。 为什么兜兜转转，感觉受伤的还是自己？ 刚刚打了一架。顾沈清伸了个懒腰，确实有些疲乏。 墨小莲从药柜里取出伤药，又打来热水，用白色的手帕细心的为苏羽瞳擦干净伤口，涂上伤药，又替她包扎好。 “小清……”墨小莲推开了门，发现顾沈清已经靠在墙边睡下了。 她借着月光和房间里的烛光，仔细端详着顾沈清的脸。 不由自主把手放了上去，捏了捏。 肉感q弹，软软的。 望着熟睡的顾沈清，她不忍心叫醒他。 可没办法，侍卫们下手没有轻重，小侍女们又没有力气。 还是得他自己起来走到床上去睡觉才好。 喝药的话……一顿不喝也不会怎么样。 墨小莲拍拍顾沈清，不过就是《夺笋》而已。 “小清，我都还没睡，你快起来重睡！” 顾沈清睡得迷迷糊糊，被墨小莲拍醒，眼神还有点幽怨。 就半睡半醒回到了寝殿。 墨小莲替顾沈清掖好被子，悄悄退出了房间。 仿佛生活没了他，她就不习惯了。 为什么突然有点期待他不神经时候的样子？ 难道，这就是爱的感觉吗？ …… “姐姐你看，她醒了嗳……”顾沈清坐在床边，看着缓缓睁开眼的苏羽瞳，“你还好？多亏了姐姐啊……不然……” 苏羽瞳听到了这些话，先是一脸的不解。 姐姐？自己不就是出去打探白长水的下落吗？ 怎么回来就这样了？ 对了，想起来了，确实是有太子要大婚这么一回事来着。 可是……这个墨雨莲的事迹人尽皆知，殿下竟然还能留她到现在？ 不解。 然后，一脸懵逼的苏羽瞳就看到了顾沈清眼神在对她暗示什么，她顿时恍然大悟！ 反正跟着主子，装就对了！ “感觉怎么样？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墨小莲正拿热水冲洗白手帕，又过来替苏羽瞳细心的擦了擦额头上的伤，然后又换上了新的药，包扎好。 苏羽瞳摇了摇头，心里却想了好多东西。 温柔刀刀刀毙命，难道殿下是被迷惑了双眼？ 不会不会不会…… 总之，还是尊重殿下的决定好了。 “不用谢。举手之劳而已。”墨小莲礼貌回应。 顾沈清救了人，貌似非常自豪：“你醒了就好，昨晚你栽倒在我家南墙，又打扮成那样，很容易让人认为你是来杀我的呢！” 听完顾沈清的发言，墨小莲心底暗暗安慰自己。 顾沈清就是这样，自恋且自恋，机灵中又带点不太聪明。 还好自己已经习惯了。 “多谢太子殿下救命之恩。” 苏羽瞳要起身，却被墨小莲按下，“不用了，本来就是举手之劳的嘛……等一下，你俩认识？” 看着这女子不像是坏蛋，但放在身边终究是个危险。 墨小莲还想着去问问顾余天来着。 看来现在不用了。 顾沈清点点头：“羽瞳姐姐本来就是余天弟弟派来保护我的。” “那你怎么现在才说？”，墨小莲只觉熊孩子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这么重要的事情不早说。 要是墨小莲不知道，再见死不救之类的……那罪过可不就大了吗？ 到时候顾余天会不会扒了自己的皮也未可知。 某太子戳着手指委屈巴巴道：“这不是昨晚要说结果被姐姐赶出去了嘛……” 好，墨小莲仔细一回忆好像确实有这么回事。 这把是我的锅。 第39章 和亲宴会（一） 和亲宴会就这样如期而至。 因为中宫提前告知过墨小莲不要出差错，所以墨小莲和顾沈清早早就出发了。 顾沈清终究是孩子心性，路上走走停停，不是看着这儿不移目光，就是被那儿吸走了魂。 “快走，顾沈清，迟到就惨啦！”墨小莲连拖带拽才把顾沈清拖上马车，“听闻东方出美人，你难道不对和亲公主好奇吗？” 顾沈清摇了摇头，“小清才不对和亲公主感兴趣，小清只看着姐姐就会高兴。” 顾沈清的话惹得墨小莲颇感欣慰。 这白捡太子没白养。 “不过姐姐要是感兴趣的话，那我们就早点去。”顾沈清吩咐驾车的小厮快一些。 你早干嘛了？ 墨小莲心里吐槽。 不，算了算了，不能跟小孩子置气。 小孩子难免会对外面的世界感到好奇。 而且大家都知道太子孩童心性，肯定不会跟小孩子计较的。 两个人终于卡点匆匆赶到。 顾沈清精神抖擞玩了一路，偏偏要到的时候又困了嚷嚷着要睡觉。 墨小莲牵着顾沈清到达宴席，没睡醒的顾沈清另一只手还在揉着眼睛，顺便打了个哈欠。 然后像只木偶一样，机械地做着礼仪性的动作。 “儿臣拜见父王母后。” “清儿终于来了，快赐座。”上皇大手一挥，让他们起身。 墨小莲拉着顾沈清来到了顾余天的一旁，顾余天还是一如既往地冷着脸，颔首向墨小莲示意。 “太子殿下怎么来的这样晚？叫父王母后好等。” 墨小莲刚坐下，寻着声音看过去，是坐在对面的顾幽林在说话。 顾幽林的五官生的很大气，脸也是有棱有角。他的皮肤不算很白，一看就是经过沙场的重重历练。 此刻脱下战袍穿着锦袍的他也不失风雅，温和从容地向这边看来。 墨小莲赶忙站起来行礼，“儿臣早早出发，只是不想路上拥堵了些，还让父王母后久等。请父王母后恕罪。” 上皇让墨小莲免礼，“早来也是等着，何况离东方公主觐见时间还早，快起来。” “谢父王恕罪。”墨小莲心下默默松了口气。 刚才就一直提心吊胆怕上皇和中宫怪罪，好不容易两个人没有提起这件事，墨小莲心道蒙混过关也就罢了。 结果顾幽林又提起来。 太不是善茬了。 “孤已经好久没和皇儿们在一起用膳谈心了。此番东方公主前来和亲，既是国宴，亦是家事。皇儿们不必过分拘束。” “是，父王。”众人起身行了个礼，方回到座位坐好。 墨小莲一打量在场之人，估摸估摸皇子应该都在这儿了。 这不就是个相亲大会嘛？墨小莲心里嘀咕。 待了不多会儿，侍卫便来通传：“启禀上皇，东方使臣已到。” 墨小莲眼见着对面三皇子四皇子悄默声地整理整理自己的衣冠，而旁边的顾余天不为所动，甚至连眼皮都不抬一下。 墨小莲听绿荷说过，三皇子早已经娶了王妃，侧妃好像还有两个。大皇子，四皇子只娶了个侧妃，如今王妃之位还在空着。 顾沈清……应该不能再娶了？墨小莲看看正拿着栗子酥吃的香的顾沈清。 就连娶自己都是充数的，顾沈清肯定不能再娶了。 只剩下个顾余天还是光棍了？ 可东方大国的公主是个权力的象征，谁能娶到她，谁手中便多了一份势力。 想来她这个刀子嘴豆腐心的弟弟既不善于博得美人一笑，又总是板着一张臭脸吓人的很。 其他皇子也是跃跃欲试，势必是要把东方公主拿下的。 啧啧…墨小莲心里打量了打量，他这个八弟的单可不好脱啊。 墨小莲悄咪咪戳了戳顾余天，“八弟，看看你跃跃欲试的哥哥们，你就没有什么想法吗？” 顾余天看了墨小莲一眼。 眼神中都在说：别管。 墨小莲也知就是这么个结果，但还是觉得这样的顾余天实在是太可爱，忍不住想要看他炸毛。 那传说中的东方公主跟在一个看起来身体孱弱的男子后面缓步走来。 那病怏怏的东方使臣墨小莲倒是没在意，她看了看使臣身后的公主，美人额间的凤尾花勾起了墨小莲不太美好的回忆。 等一下，那天……那个人……竟然是！ 第40章 和亲宴会（二） 那天的刺客不是无一生还吗？她这是个什么情况？ 墨小莲一歪脑袋看向那边事不关己的顾余天，皱着眉头用眼神问：怎么回事？ 顾余天看起来还是那样从容不迫，但他惊讶的眼神却出卖了自己。 显然，这是顾余天始料未及的事故。 顾沈清对眼前一切好吃的东西都很感兴趣，与旁边两个已经愣住的人形成鲜明的对比。 眼见东方璟与东方璇行了礼：“东方和亲使臣东方璟，公主东方璇参见华严王。” 东方璇不敢乱看，一直低着头。 “免礼赐座。”上皇的声音威严同时富有亲和力，“东方此次与我华严和亲，孤倍感高兴。为了两国和平，公主远嫁千里，孤也是感激之至。” “上皇言重。”东方璟坐下时瞟了一眼正在带着太子妃疯狂扫荡点心的顾沈清，一旁的墨小莲正劝他慢点吃别噎着。 想必那便是她的孩子…… 华严王竟然连她的儿子都保护不了。 实在是辜负了她。 “东方与华严世代交好，东方王也希望安稳和平，唯有如此，百姓才能安居乐业。”东方璟礼貌回应。 “孤感念公主和亲恩情，所以此次和亲的对象便由公主自己挑选。” “谢上皇恩典。”东方璇再次行礼，方有机会正视打量这些皇子。 目光一下子就锁定在了顾余天身上。 他竟然是华严皇子！ 东方璇还以为他只是个侍卫。 上次被他看了样貌，如今见面倒有些心虚…… 不过，仅凭见面，他并没有证据指证自己就是刺杀太子的凶手。 况且上皇早就想要给西南大堰一个下马威，太子又是痴傻并不能真的继承大统，真正的凶手是谁根本不重要。 “华严王子们自然各个是精英。”东方璇一伸手，下人给她呈上了一个看起来很像铜球的东西。 “本公主只佩服能够比本公主强大之人。” “这里面是本公主的长命锁。是用我东方特殊工艺封起来的。在我们东方，姑娘的长命锁随着姑娘出嫁。所以，只要在座王子谁能够将长命锁拿到手，本公主就考虑嫁给他。” “男儿便须有男子气概，那便依公主所言。”上皇颔首表示赞同。 “一柱香的时间，谁能抢到并打开它，便是谁胜。” 顾礽和顾向南摩拳擦掌，已经准备好，且胸有成竹势在必得。 眼见着顾幽林和顾余天仍然安稳坐在位置上。 墨小莲搓搓小手准备一线看戏。 表面几人兄友弟恭，实则暗潮涌动。 可怜了东方美人，不能嫁给真爱，只是被权力绑架的牺牲品。 宴会设在露天广场上，有足够的空间让皇子们进行比试。 侍从一敲礼鼓，铜球飞到空中。 场上所有人的目光纷纷被两个跟着铜球飞出的影子吸引。 顾礽率先抢到了铜球，却被顾向南借空一脚重新飞到空中。 顾幽林趁乱加入，凌空抢过铜球。顾向南遏制住了顾礽，顾礽趁其不备，忽然发力，双臂猛然抡出，直击顾向南要害。 顾向南身子吃痛一晃，身下一软，身子顿时矮了半截。 顾礽抓住机会上前去与顾幽林缠斗不休，顾向南微缓一下，继续加入混战。 顾幽林以一敌二，章法不乱，从容不迫。 顾仍和顾向南一时无法，根本连铜球都碰不到。 顾余天看着乱斗三人，眼底毫无波澜，只撩着自己的衣袖，端起茶壶，往自己的茶碗里添了一杯茶，又端详了一会儿漂浮在茶杯里的茶叶，才慢悠悠喝了下去。 墨小莲瞄了一眼不远处的香炉，一柱香很快便燃烧殆尽了。 “胜负很明显了，这球肯定是留在大皇子手里。”墨小莲兀自低语。 “二嫂可别急着下定论。”一语不发的顾余天喝完茶，盯着场上三人，终于开口。 话音刚落，铜球有点向这边飞的倾向。 下一秒，顾余天放下茶杯，看准时机，飞身上场，顾向南手指尖刚刚触碰到铜球，却被顾余天一脚踹到飞，铜球被踹飞向那边的华严侍臣。 这一踹打的华严侍臣措手不及，慌忙接住，小魂儿差一点跟着铜球飞出去。 与此同时，礼鼓响起，时间到。 顾余天稳稳落地，把飞到前面的头发撩到后面去。 顾礽和顾向南看着这个送上“临门一脚”的顾余天，纷纷惊掉了下巴，愣在原地。 墨小莲亦是被顾余天这波操作搞得连手里的栗子酥都忘记了。 华严侍臣颤巍巍把铜球呈上前来。 上皇看着场下兄弟四人，一时间不发一语。 缓过神来的顾向南一时气极，颇有不甘，立刻向上皇请示：“父皇，儿臣以为八弟在最后一刻耍赖，有失公允。请父皇批准，准许儿等重比一场。” 顾礽连忙上前：“儿臣附议！” 顾幽林倒是没有说话，只是看了一眼站在旁边一点表示都没有的顾余天，旋即恭敬站好，等待上皇发话。 这时，华严侍臣的一声大喊让场上陷入了议论之中。 “禀报上皇，裂开了！这球……它裂开了！” 第41章 和亲宴会（三） 墨小莲看着现在的状况，默默感叹。 八弟不愧是霸道王爷，还真是人狠话不多。 脚起球破，用钓鱼老者的话说，顾余天应该是内力深厚。 连这看起来用锤子砸都不一定能砸破的玩意都能弄破，顾余天到底是还有多少力气？ 想起那个被顾余天扭脖嗝屁的黑衣人，墨小莲打了个寒颤，她突然相信电视剧里的徒手撕人是真的会发生的了。 毕竟她穿到这个世界就已经是离离原上谱了，在这个离谱到不能再离谱的世界，这更离谱的东西都不能算是离谱了。 “孤看最后一脚是天儿踢出去的。” 顾向南肺都快气炸了，“父皇，八弟这出来截胡的也算的话……” 顾余天搅完浑水还一脸无辜，接过华严侍臣手上的长命锁，行礼：“东方公主只是说最终谁打开便算谁胜，儿臣违规与否，还请父皇定夺。” 顾向南一时无话可说，但还是不能输了气势：“父皇明鉴，我和大哥三哥抢夺半天，却被八弟最后一脚捡了漏，八弟这就是胜之不武！” 墨小莲戳戳一旁正在吃牛乳糕的顾沈清，递给他一杯水，“你先别吃了，喝点水别噎着。” 顾沈清从一来宴会嘴巴就没停下，什么栗子酥，牛乳糕，甜果饼……桌上有的都被他吃了个遍。 当然，都是先投喂墨小莲，就是那种恨不得把墨小莲变得白白胖胖的投喂。 趁着顾沈清喝水的功夫，墨小莲附上他的耳边悄声道：“你们家老四一直就是这么个性格吗？” 缺心眼三个字到墨小莲嘴边她没敢说出口。 顾向南一看就是典型玩不起的性格，还不太善于察言观色。看上皇表现，这波八弟绝对就是稳了。 他老爹都给他台阶下了，这老四还是一直穷追不舍……真是一条路走到黑，不撞南墙都不回头。 顾沈清是喝着水，场上的戏他也是看得有滋有味。 墨小莲的突然附耳杀了顾沈清措手不及。 她呼出来的温润气流就在他耳边轻荡，直挠着他心痒。 “嗯……四弟呀，一直是很直爽的呢。”顾沈清点点头，乖巧回答。 其实顾沈清的心已经躁动不已。 如此近的距离。 她问完问题便离开他，板正坐好，可她身上的清香却荡漾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顾沈清，你已经为之着迷了。 不行不行，你清醒一点，至少现在不是沦陷的时候。 他晃了晃脑袋。 见墨小莲更喜欢吃牛乳糕，他重新拾起一块牛乳糕塞进墨小莲的嘴里。 “姐姐爱吃这个，多吃一点。” 墨小莲吃着顾沈清投喂她的牛乳糕，“小清，我们少吃一点，吃多变胖就不好看了。” “那又如何？”顾沈清又往墨小莲手里塞了栗子酥，“无论姐姐变成什么样子小清都喜欢。” 看看她瘦的跟根儿草似的，风一吹就吹跑了。当然是要多吃点，养的白胖点才行。顾沈清心想。 上皇见顾向南不依不饶，捋了捋胡子，目光和善看向东方璟和东方璇。 “不知东方使臣和公主如何定夺呀？” 墨小莲一挑眉毛，哦~踢皮球，高，实在高。 反正上皇这个当父亲的不当坏人就对了。 东方璟起身行礼：“华严王子果然各个武艺高强。不过，毕竟是吾妹的婚事，如何定夺还是看她自己选择。” 顾余天看向一边的东方璇，仿佛在期待东方璇的选择。 吃瓜一线的墨小莲突然就明白了，拉过顾沈清，一脸胸有成竹的模样，像是已经掌握了高级机密。 “小清，你相信女人的第六感吗？” 顾沈清一头雾水，小眼神迷惑又迷惑，“什么是第六感？” “哎，算了。”墨小莲又给顾沈清倒了一杯水，“小清，你别光顾着吃呀，你吃瓜呀。” 顾沈清一歪脑袋，“吃什么瓜？哪里有瓜？” 东方璇感受到顾余天在看着她，但她故意不理会顾余天。 哥哥说过华严大皇子能文能武的，她也以为大皇子必胜了，结果临门插进一个八皇子来！ 东方璇有点后悔自己泼出去的水。 “上皇，八皇子确实取到了我的长命锁。我刚才也说过，我会考虑要不要嫁给他。这毕竟是我的终身大事，还请上皇恩准我再思索些时日。” “公主远道而来舟车劳顿，想必也没有时间领略一下我华严的风土美景。不若这几天就让天儿陪公主好好逛一逛这华严，公主也可以多番思虑再行定夺。” “儿臣领命。”“谢上皇。”众人行礼，方回到自己的位置。 “折腾了半天大家肯定也都饥肠辘辘，我们开宴。” 上皇爽朗一笑，一转头，看到把点心已经扫荡的差不多的太子和太子妃。 桌上的点心被顾沈清一阵风卷残云过后一片狼藉。 “清儿……你……”上皇顿了顿，用慈父目光看向顾沈清：“算了，你慢点吃，别噎着。” 因为上皇的一句话，众人的目光一下子就聚焦到太子和太子妃身上。 顾沈清听到了上皇在叫他，一抬头，便能感受到四面八方投来的灼热目光。 “多谢…嗝。父王。”他丝毫不顾及形象打了个嗝，而后又觉得这么多人在看着他，很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可能……儿臣已经吃饱了。” “哈哈哈……”众人皆笑，顾向南打趣道：“二哥，看来你今日胃口很不错。” 顾沈清得知后面还有一大堆山珍海味没有上桌，委屈巴巴低下了脑袋，戳着自己的指头，幽幽怨怨道： “你们不提前告诉小清后面有好多好吃的，小清还以为今天就吃这个……这下好了，小清只能看着你们吃好吃的了。” 第42章 和亲宴会（四） 歌舞升平，在丝竹管弦优雅地交响之中，一道道精美菜肴被端上了桌。 墨小莲被顾沈清撅着嘴散发怨气蔫蔫巴巴的样子逗乐了。 小孩子的喜怒真的很简单啊。 可是看顾沈清闷闷不乐的样子，她又于心不忍。 “小清别伤心，等回府我给你开小灶，不比这个味道差。” 墨小莲一哄，太子果然瞬间拨开乌云阳光灿烂，“姐姐说话要算数。” “算数算数。”墨小莲伸出手，“拉勾。” “好！” 顾沈清被逗乐，又变得活蹦乱跳起来。 “父王，儿臣有一提议。”，宴会一半，顾幽林起身。 “今日东方使臣也在场，儿臣闻得前些日子有个老者在河边对鱼弹了好几日的琴。虽是奇怪，但那旋律却是余音袅袅。琴声悠扬，催人肺腑。” 钓鱼老者？《水调歌头》？这题她墨小莲会。 “儿臣斗胆献丑，欲抚琴一曲，为父王助兴，望父王恩准。” “哦？”上皇也来了兴趣，“皇儿不妨抚琴一曲，为大家助助酒兴。” 看着这能文能武的顾幽林，墨小莲也是佩服。 这样表现，既能够让上皇高兴，又可以博得美人青睐。 一举两得，一箭双雕。 与顾向南的直肠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果然，姜还得是老的辣。 琴刚摆上，顾幽林坐下，手刚刚放到琴弦上。 还未拨动，却听见顾向南道，“大哥什么时候学会了弹琴？不瞒公主说，大哥小时候，最没有音准，常常被师傅骂……” 啧。 墨小莲内心好个佩服，懂了，顾向南这叫我得不到你也别想得到手的鱼死网破战术。 顾幽林只莞尔一笑，“四弟说的也不错，所以说是大哥今日献丑了。” “父皇！父皇！”，一肚子坏水的顾沈清突然发言： “大哥和四弟其实都很优秀的，不如让他们两个合作一首？” “清儿说的也不是不可以。”上皇颔首表示赞同，“你们既是兄弟，不如就合奏一曲。兄友弟恭，方是天下臣民的表率。” 上皇之意，缓解了尴尬，并敲打着顾向南。 “哦？”东方璟也来了兴趣，“看来我这一趟来的颇值，能看到尊贵的华严王子们展现才华，是吾之荣幸。” “儿臣遵命。”顾幽林接下上皇的旨意。 顾向南也没料想到傻太子会倒插一脚，气呼呼接下了旨意。 顾向南接过玉笛，满不情愿向顾幽林示意。 “铮！”一音响起，顾幽林专心起来，手指在琴弦的拨动，颇有高山流水之势。 随及，顾向南跟了上来，悠扬的笛音混合着琴音，周围的人仿佛置身于仙境之中，如闻仙乐耳暂明。 顾余天并没有全心全意沉浸在这曲子当中，他仔细端详了手上的长命锁。 还好那日没有杀了东方璇，不然东方璇身为东方的公主，在华严失踪或者死去，这都是东方出兵华严的借口。 现今，东方，大堰，华严的形势已经不容乐观。 不然上皇也不会着急安排这一出和亲。 幕后出招之人让东方公主前来刺杀太子，倘若不成，又会嫁祸大堰，引起三国的关系彻底破裂。 此事无论从何说起，都会挑破三国平衡，幕后之人实在是野心极大。 墨小莲忙着看她八弟的表现，一时间没有注意上皇。 一曲终，大家纷纷鼓掌叫好。 墨小莲沉浸于观察顾余天的神色，想着分析一下顾余天脑子里究竟在想什么，还没有回过神来。 “太子妃神情怅然，是听着这乐曲勾起思家之情了？” 思家？唔……确实很想回家呢。 “是啊……”她顺口一说。 “孤记得下月是墨丞相寿辰，孤准许太子陪你回去看望墨丞相。” ……探望墨丞相？等一下！ 墨小莲猛然回过神来，怎么就墨丞相了？ 上皇被晾在那，墨小莲连忙起身行礼，“谢父皇圣恩。” 正这时，顾余天一抬头，便看见了对面安然的坐在位子上的东方璇。 东方璇感到一双眸子正对着她看，朝着那个方向望去，顾余天连忙收回了目光。 他没有笑，那一双黑曜石一般闪耀的眼睛，就像是初次见面那天一样。 她突然感觉自己的脸很烫，又不禁想起了初次碰面的那一天…… 第43章 初遇东方璇的时候 回到墨小莲生辰那天。 “驾！” 一拉缰绳，马儿没有了车厢的束缚，跑的飞快。 东方璇吩咐好手下一切事宜后，运起轻功，向那头追去。 她沿着马儿跑过的痕迹，又看到了半路上卸下的车厢。 心中了然，继续沿着痕迹追了上去，一个都不能逃脱。 早在她还没有来到华严国之前，她就经常见到哥哥和华严国的人来往信件。 一开始她以为父王交代哥哥掌管一些外交事宜，也没在意，后来才知道，东方璟是为了她…… 东方初晨。 东方璇从东方启程来华严的前一天，不太沾酒的东方璟喝的酩酊大醉。 醉醺醺的东方璟拉着东方璇说东方初晨与他一点儿血缘关系也没有。 他说他要为东方初晨报仇。 至于为什么哥哥会为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姐姐报仇，东方璇就不清楚了。 毕竟，年岁摆在这里的，东方璟今年三十四，正当而立之年，却有些少白头的迹象。而东方璇比东方璟小了整整十五岁。 当她出生的时候，长公主已经去世两年了。 她今年十九，正是嫁人之岁。 所以，父皇才会派她来和亲。 她可以和亲，可她真的不想嫁给那个举世闻名的华严疯太子。 哥哥说，要实现宏伟的计划，就要杀了太子。 杀了太子，就也不必再嫁给他。 那位在华严一直和东方璟保持联络的人已经安排好了一切。到时候刺杀不成功，便嫁祸给西南大堰。 若是华严以为此事真为东方所做，东方有正当理由联合大堰一起灭了华严。 若是华严打算以此出兵镇压大堰，东方亦可趁其不备使华严陷于两难之地。 顾余天其实对这一带一点儿也不熟悉，他从来没有来过这里。 但他转到悬崖这里时，他后悔了，哪怕是叫块巨石挡住了路也好，为什么要是悬崖…… 算了，马儿累了。 顾余天看了看被那个黑衣人划伤的马儿，内心很是心疼。 于是将它的缰绳捆在一旁的一棵树上，让马儿歇一歇。 而他自己就地而坐，等待着那位并不适合做杀手的杀手追上来。 果然，不出他的所料。 双目一睁，同时传来脚步一响。 “终于来了？” 这一下，一下子就点燃了东方璇的那个暴脾气。 什么叫终于来了？虽然她的轻功不敢说是东方数一数二，但也不是等闲之辈。今天，竟然就这么被质疑了？ 于是乎，东方璇好看的眉头一蹙，长剑一拔指向顾余天，“我善良，在你还没有给我解释清楚什么叫‘终于’之前我不杀你！这可是你人生在世最后几句话，慎重点讲。” 顾余天没有搭话，抬头便看见东方璇那双凤眸正充满火药味儿，正怒看他。 他不为所动，“字面意思，终于。” 东方璇实在是被对面顾余天激得无话可说，怒气值一拉上来，提剑便要来索命。 顾余天敏捷一躲，随手摸起了那黑衣人的铁剑。 两剑交错，东方璇被震退几步。 随即东方璇正视起眼前这个看似虚弱实则内力深厚的人了。 恰有风吹过，卷起崖边尘土。 因为东方璇的突然认真，剑气携着杀气铺散而来。 东方璇轻功了得，身姿轻盈，一招一式恰如春燕飞舞林间，却仍然叫顾余天找到了破绽。 顾余天剑尖回转，找到机会，把东方璇的剑打落在地。 下一秒飞身上前，欲摘下她的面纱。 东方璇下意识闪躲，却被顾余天一把拽了回来。 顿时，面纱脱落，那一张似嫡仙般的脸尽显在他的眼里。 顾余天看着那张面容，只觉疼痛直击灵魂深处。 或许是上一辈子他们便认识了？ 一时间大脑发生了停滞。 趁顾余天愣神，东方璇慌乱之中挣脱，脚下沙土一滑，身后便是深渊。 “小心！” 顾余天无法思考，只是在那一瞬间觉得她不可以就这样死去，仿佛他们好不容易才重逢，不能再分开了…… 他一把捞住她，东方璇被顾余天强大的力给带倒，把他压在身下不说，还被他紧紧抱在怀里。 顾余天在那一刻慌了神，只觉惊魂未定。 东方璇趁他还未反应过来，慌忙挣脱逃走。 但顾余天此时什么也不想了，杀她一事仿佛都不重要了，只想让她活下去。 那种直击灵魂的疼痛仍然挥之不去，脸上一片湿凉。 他一摸自己的脸颊，竟然是眼泪…… 第44章 顾余天还真有点东西 宴会终于结束，墨小莲因为忙着看戏却疏忽了自己。 想着下个月又要去墨府，墨小莲就觉得头疼。 悲伤的事情要转化成其他事情才能发泄出去。 “小清，你有钱吗？”墨小莲满心期待看向顾沈清。 顾沈清一歪脑袋，“钱都在绿荷姐姐那儿，姐姐要钱干嘛？” “go shoppg”墨小莲一挑眉毛，“体验一下有钱人的快乐。” “烧瓶？那是个什么瓶子？要花很多钱才能买到吗？” 只见墨小莲两眼一眯，打量着顾沈清一米八多的大个儿，嘴角露出了不怀好意的微笑。 吃了那么多，总要消化消化？ 顾沈清只觉得背后汗毛直竖，总感觉有什么坏主意在墨小莲的心里酝酿。 …… “你说什么？你家王爷不在？”东方璇被八王府门口的侍卫拦在外面。 “那你家王爷开完宴会没回来去哪儿了？” 门口侍卫思索一番：“公主若是必须要见到我家王爷，或许太子府是个好去处。” “太子府？”东方璇点点头，“多谢。” 东方璇只想要把她的长命锁拿回来。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一想起顾余天，便总是隐隐感觉心痛。 这太不对劲了！ 出了皇宫，墨小莲遣散了侍卫，只带着绿荷还有顾沈清，扎进商业小街，开始逛起来。 有一说一，华严的经济政策还是很开放的。百姓富庶，经济发达。这样的商业街非常的常见，并且白天夜晚都异常热闹。 顾沈清手上提满了墨小莲买的东西，此刻他不是华严太子，他是华严太子妃的专属小跟班。 他的太子妃当然会想家，只是她的那个家或许与华严国不同，而且她回不去。 如果通过疯狂买东西能够缓解她想要回家的心，博得妻子一笑，他顾沈清就是再提两倍的东西也愿意！ 墨小莲注意绿荷的发饰很久了，这么长时间就一直戴着同样的发饰。 于是拽着绿荷来到首饰摊，想要给绿荷买几样好看的发饰。 绿荷直推脱说不合规矩。 “什么规矩不规矩，你是姐的人，姐就是要罩着！我们绿荷生的白净，必须要貌美如花！” 就这样，女士们又去逛了衣店，买下了好多新衣裳。 在女士们惊人的购买力下，三人逛街终于饿了肚子，准备打道回府。 顾沈清一转身，正好看见了那边额上有凤尾花的女子。 “哎，姐姐，那不是东方美人吗？” 两位女士顺着顾沈清说的方向看过去，人群中那一抹艳丽的大红色果然惹人注目。 墨小莲同时也在赞叹这东方璇的心理素质强大。 那日她来势汹汹刺杀太子，现在却依然装作无事的样子和亲。 想必是她墨小莲认错人了？或许是那日的刺客确实长得很像东方公主？ 但是这个东方公主额上的凤尾花胎记确实非常醒目，这特征这么明显…… 再说了，当时顾余天也愣住了啊。 难不成顾余天愣住不是因为东方公主长得像刺客，而是因为顾余天确实是情窦初开了？ 说不定那日的刺客和今日的公主如此之相像，就是别有用心之人故意化成这样，想要挑拨离间呢。 那东方公主若真的是刺客，顾余天怎么能没有表示呢？ 而且像顾余天那种性子，便也不会在抢夺长命锁的时候再上前去来个临门一脚了。 墨小莲觉得还是这个思路比较可行。 看来她墨小莲可以帮帮她家老八。 说不定帮老八抱得美人归，老八一高兴就不会再想杀我了。 墨小莲为自己的机智点赞。 “东方！”墨小莲朝那边一喊，果然得到美人注目。 见东方璇注意，墨小莲赶忙朝东方璇招招手，“这么巧！你这是要去哪里呀？” 东方璇过来这边，“华严太子和太子妃？” “东方公主还记得我哎。”顾沈清双手提着满满的东西，腾不出手来鼓个掌，只能笑得跟朵花儿似的。 东方璇颇觉得巧合，这下遇见他们，便不用去问路了。 “正好遇见，本公主想去你们府上，正想去问路，既如此也免去些麻烦。” 嗯？墨小莲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来太子府？ 难道…东方公主看破了皇家争斗，是想嫁给顾沈清和自己一起摆烂？ 聪明人。 但是……她墨小莲只想占着一整个顾沈清怎么办？ “去我们府上？”墨小莲打量了身边的顾沈清，嗯，还是一如既往的那样不聪明。 “找我们？” “八王府侍卫说八王爷很有可能在太子府。”，东方璇。 说到顾余天，墨小莲怎么感觉似乎能从东方璇的眼神中看到燃烧的愤怒火苗。 以墨小莲多年的小说阅读经验，这感觉…就对了。 霸道王爷的每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都源于那一段一段又一段的怒火和招惹。 从不屑，到好奇，到深入好奇，到爱上，到深爱上。 可是，顾余天和东方璇才第一次见，哪里来的怒火呢？ 对！墨小莲心中一锤，顾余天好像把东方璇的长命锁带走忘记还给东方璇了。 而且他八弟整日就是摆着那张臭脸，截胡的时候也会显得非常的不像正人君子。如今又不给人家打一声招呼就给人家公主把长命锁拿走了，这见面的机会不就来了？这都不用撮合。 这但凡要是来个能看见墨小莲心里算盘的，算盘珠子都能崩脸上去。 不，等一下！这顾余天……应该是故意拿走的？ 这顾余天还真是有点东西。 那这下就更有意思了！ “走，正好我们要回去，我给公主带路。” 谁也不能阻挡我墨小莲看别人谈恋爱的脚步！ 墨小莲光是想想明媚的未来，那嘴角就要咧到太阳穴上。终于要有人能帮她墨小莲治住顾余天了！ 第45章 你竟然欺负哥哥嫂子！ “参见太子殿下，太子妃。”门外的侍卫很恭敬地行礼，并且接过顾沈清手上的各种商品，“殿下和太子妃终于回来了，八王爷在府里等候已久，着急异常，就差出去寻找了。” 东方璇这一听，颇为同情两个人，“你们堂堂太子和太子妃在太子府的地位都不如八王爷吗？” 顿时，东方璇更觉顾余天粗鲁野蛮，竟然还凌驾在他哥哥嫂子头上。 “呃…这个嘛……”墨小莲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向东方璇解释，“也就还行。” 东方璇对墨小莲的反应一头雾水，太子妃怎么回答地支支吾吾的？ 顾沈清戳戳身边的墨小莲，倒是为墨小莲解决很多要回答的问题。 “姐姐，我们赶快进去，不然一会儿余天弟弟又该生气了。” “东方公主快跟我们来。”顾沈清回头，朝东方璇淡淡一笑，眼中泛着对自己未来的弟妹的礼貌，这似乎是一个很好的见面礼。 “二哥，你可算回来了。” 顾余天眸子里透着责备，更多的是关心。 墨小莲总觉得从顾余天的眸子里看不出这个年纪该有的眼神。 她总觉得顾余天有点儿像顾沈清的老爸而不是弟弟。 “二嫂怎么能和二哥这么晚回来？” 顾余天的身上点着除了墨小莲，其他人都看不到的怒火。 这看向她那凶巴巴的眼神恨不得要把墨小莲撕碎。 “我们就是……去逛街了。”墨小莲思索着合适的话，“你放心，我很小心的保护着你二哥呢，不会让他出事的。” 顾沈清可不管那么多，高高兴兴跟顾余天分享今天下午三个人吃吃喝喝逛逛买买的快乐，“余天弟弟，我们去逛街啦！就是……我们也不是无所事事的逛，而是……而是……招摇过市！大家都可开心啦！” 嗯？墨小莲转头看向顾沈清，“不是，小清，怎么就招摇过市了？” 你知道招摇过市是什么意思嘛？ 当然，后半句话还没来得及问出口，便见顾余天带着一种“核善”的微笑看向两人。 “嗯？”顾余天说问句的时候就是顾余天生气但是又不表现出来的时候。 “二哥二嫂这样很危险你们知不知道。不带护卫又穿的这么华丽，你们这要是让另存心思的人知道了，说不定今天就回不到太子府了明白吗？” 墨小莲弱弱道：“八弟我知道你很生气但是你先别生气……” 顾余天：“……” 墨小莲看着顾余天的脸色正变得愈渐黑沉。 “不是，八弟你听我解释……”墨小莲不敢看顾余天充满杀气的眸子。 不过……除了上皇，顾沈清就是顾余天最亲近的人了，如果顾沈清有点儿闪失…… “以此教训，罚你们今天晚上不许吃饭！” “咕嘟”，墨小莲咽了口口水，摸了摸逛了半天饥饿的肚皮，“八弟，你……别这样嘛…你听我解释。” “这是件很严肃的事。”顾余天的眸子稍微有些缓和，“晓毅，去传厨房，今晚不许给太子太子妃送晚膳，让太子太子妃长长记性。” 这一幕被东方璇全然收进眼里。 此刻东方璇只觉顾余天更加霸道了。 他的哥哥嫂子就是去逛个街，他至于跟他哥哥嫂子发这么大火吗？ 看来这个顾余天不仅霸道，脾气还不好。 想想上皇还降旨让顾余天陪她游览华严城？ 不行，东方璇摇了摇头拉回了思绪。 顾余天的功夫也高于自己。若是嫁给这样的顾余天，以后还不得天天受他欺负？受他欺负便罢了，死在他手里怎么办？ 想到这里，东方璇更加坚定，必须得把长生锁要回来，总之嫁给谁也不能嫁给这个狂暴易怒的顾余天！ 第46章 晚安，姐姐。 处理完太子和太子妃的事情，顾余天方向东方璇行了一礼：“余天一时失礼，东方公主请见谅。不知公主来我二哥府上做甚？” 东方璇只想赶紧把长命锁要回来然后远离顾余天这个危险人物。 “姐姐……”顾沈清在墨小莲身旁悄声咬耳朵，“趁着八弟脱不开身，咱们两个赶紧溜进厨房偷吃。” 顾沈清难得聪明，墨小莲十分赞同。 正好，不能当电灯泡！ 墨小莲向身后的绿荷示意，绿荷心神领会，点了点头。 对频成功，三人悄悄溜走。 “本公主来拿回本公主的长命锁。” 顾余天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本王听闻东方大国讲究一个言出必行。公主来向本王讨长命锁……看来东方公主是想反悔？” 此刻，东方璇心里又给顾余天记上一笔耍无赖的账。 “本公主是说要考虑考虑，又没有说一定要嫁给你！” 顾余天了然，“本王明白，看来公主已经考虑好了。” “既然知道了，那咱们就谁也别耽误谁。”东方璇礼貌回应，“八王爷也是个明白人，咱们以后山水有相逢。” “好啊。”顾余天欣然答应，“那明日还请公主在驿站里梳妆打扮好，本王明日卯时去接公主同去郊外山区游玩，咱们山水有相逢。” 嗯？ 怎么就一块出去玩了？ 东方璇愕然，“本公主刚才说过要和八王爷同游这样的话吗？” 顾余天无辜眨巴眨巴眼睛，“无。可是公主的意思不就是想让余天陪公主看看这华严的山水吗？” 看来顾余天不仅霸道，脾气不好，还自以为是。 东方璇强忍心中怒火：“本公主不去。王爷快把我的长命锁还给我。” 顾余天向东方璇行了一礼：“余天还有事，就先不陪公主了，我们明日见。” 话毕，顾余天头也不回地离开，徒留东方璇一人在风中凌乱。 等一下？这怎么一来一往非但没有要到长命锁，怎么还要和他出去玩？ 看着顾余天离开的背影，东方璇气得捏紧了拳头。 顾余天，既然你软的不吃，便别怪本公主不客气了。 顾余天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感觉今日心情颇好。 …… “姐姐，我好饿啊。” 夜幕已经降临，顾沈清和墨小莲躺在厨房外那一大片空空旷旷的草地上。 墨小莲也不知道天上忽闪忽闪的星星是真的星星还是自己饿的眼前冒出了星星。 “没办法啊，谁知道半路还能被晓毅发现呢。”墨小莲摸了摸瘪瘪的肚皮。 说起晓毅来，顾沈清就来气。 明明他顾沈清才是晓毅的主子？看看晓毅，照顾苏羽瞳这才几天，结果又倒戈八弟！ 哼，如果有机会，他顾沈清再也不要帮晓毅接近苏羽瞳了！就让晓毅打一辈子光棍好了！ “羽瞳的伤怎么样了？”，说起晓毅，墨小莲就能想到苏羽瞳。 怎么说苏羽瞳也是八弟的人，就被八弟接回府上休养了，墨小莲就再也没见过她。 苏羽瞳的伤伤的那样重，也不知好了没有。 “羽瞳姐姐受了那么重的伤，一时半会儿好像也恢复不了。” “小莲！” 话题终结者绿荷带着两个快要饿晕过去人的希望及时出现。 空气中就飘着迷人的肉香，墨小莲一骨碌便爬了起来，看到绿荷手上提着一个食盒，啊，好诱人…… “绿荷！这里！”墨雨莲仿佛看到了再生父母，绿荷手中小小的食盒，就是她重生的希望！ “嘘……”绿荷边打开食盒，边比划着示意两个人别弄太大动静，“太子府都听着八王爷的命令不许殿下和太子妃吃饭，绿荷好不容易才从厨房里偷出来，你们快吃。” “呜呜呜，绿荷，你实在是太伟大了……”墨小莲内心感动的泣涕涟涟。 下午逛了一下午的街，逛街本来就是个极其耗费体力的娱乐活动，晚上又不许吃饭…… 两个人狼吞虎咽地把绿荷带来的食物洗劫一空，吃饱喝足，绿荷收回餐具，两个人才能重新欣赏天上的星星。 突然，顾沈清异常认真，问墨小莲一个问题。 “姐姐，是不是因为小清有顽疾，所以姐姐才不能像父王喜爱母后一样喜爱小清啊？” 墨小莲想都没想，这个问题她很久之前就已经想开了。 无论顾沈清是什么样子，都是她的小清啊。 “怎么会呢？”墨小莲看向顾沈清，“你别老这么想，我就觉得你挺好，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喜欢的都是你啊。” “姐姐，我其实不傻。” “好，小清不傻。”墨小莲看着一本正经的顾沈清，知道他是在逗自己，便哄孩子似的玩着。 一开始墨小莲没有怀疑过顾沈清吗？ 有。 但是如果顾沈清真的不傻，心里便明白墨小莲的存在就是个威胁，找到了机会就应该尽早铲除。 而不是豁出性命也要去救她。 “不过……算了。”墨小莲欲言又止。 有时候还真希望你不傻，这样就能保护自己，不受他们的伤害了。 但……顾沈清从出生开始就已经很不幸了。这样疯疯傻傻，无忧无虑，没有负担的活着对他来说可能是不幸之中的万幸了？ “姐姐你说什么？”顾沈清没有听清楚。 “没什么。” “姐姐，我之前还听李嬷嬷说，你喜欢允觞黎对不对？” 顾沈清听到过墨小莲和绿荷之间的谈话，知道墨小莲的来头。 虽然有些荒谬，但他相信这种话是不会随便乱说的。 可他不甘心。 他想让她信任他，就像他选择相信她一样。 他想让她对自己打开心扉。 “小清，你相信我吗？” “嗯？”顾沈清继续问，“相信姐姐什么？” “我真的和允觞黎不熟。”墨小莲思索着该如何才能和顾沈清说清楚。 “这样解释，如果说以前，可能我是真的特别喜欢允觞黎。” “但是现在的我已经不是过去的我，过去的我在投湖的时候就已经死了。现在的我是和过去的我是毫不相干的我，现在的我只在乎你……” “或许你会不相信，但是同一副躯壳里真的会装着第二个新的灵魂，我就是那第二个新的灵魂。” “你只记住我只在乎你就好了。” 顾沈清心里十分满足。 她愿意这样告诉自己，也就是放下所有对自己的戒心。 “算了。”墨小莲解释了大半天，见顾沈清仍旧一头雾水，眼神中还带有几分清澈的愚蠢。 于是站起身来欲离开。 “天色不早，忙活了一天你也该累了。我们回去休息。” “等等姐姐！”顾沈清上前，将墨小莲头上的杂草拿下，“你的头发上沾着草。” 墨小莲在他指尖触碰的那一刻顿住，眼前不同于以往傻乎乎的顾沈清，此刻他那专注的模样，让她的心跳漏了一拍。 “谢谢小清，晚安哦。”她反应过来，只觉得脸烧地厉害。 顾沈清看着墨小莲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情难自禁，在她光滑的额前落下轻轻一吻。 “晚安，姐姐。” 第46章 特别篇 天天吃粽子不扒皮（与无关） 墨小莲观察多日，发现顾沈清特别喜欢吃甜食。 如果晚饭有甜羹，顾沈清可以喝两碗。但如果是咸汤，他的兴致可就惨淡不少。 穿来这么久，墨小莲发现华严国并没有粽子这种美食。 经多方打探，墨小莲确定华严国确实没有粽子。 恰巧顾沈清吵嚷着要顾余天来陪他玩。 墨小莲搓搓小手，是时候给这兄弟俩开开眼了！ 墨小莲为了拉近和顾余天的距离可是下了不少功夫。 害，不都是为了活着？墨小莲这样安慰自己。 虽然八弟脾气是臭了点，一开始还天天想着杀她。 但是在一起相处久了，八弟也逐渐对墨小莲放下戒心。 这时，墨小莲才发现八弟其实很可爱。 冰冷迷人的外表下隐藏着一颗柔软的心。 他不敢轻信于人，是太害怕失去，更是从小便小心翼翼地活着。 母后早逝，父王不爱，哥哥痴傻的这残酷的生活让他不得不变得能够独当一面。 所以，想要进一步俘获一只可爱的八弟，就必须得用爱拿捏住他！ …… 今天的顾余天有些心不在焉，午膳时三个人围坐小桌。 疯跑了一上午的顾沈清的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 可是墨小莲卖了关子，还不让兄弟两个动筷子。 看着碟子里一点一点精致的菜肴，顾沈清眼巴巴望着墨小莲，期待她喊开饭。 “姐姐，你到底要给我和八弟看什么东西呀？” 墨小莲一勾嘴角，示意侍女把她精心准备的好东西端上桌来。 粽子还未露面，竹叶的清香便已经在空气中铺散开来。 顾沈清被这飘散来的香味吸引，粽子那“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神秘感拉到了极点。 不过，当热腾腾的粽子端上桌之后，顾沈清看着眼前绿油油的一坨，心虚咽了一下口水。 而刚才就在走神的顾余天看着这粽子也丝毫不给反应。 “姐姐，你确定这绿油油的一坨真的可以吃？” “当然可以！”墨小莲明白凡事尝试的时候，尤其是吃的，肯定会产生抗拒。 但是……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呢？放心，我不会谋害亲夫亲弟弟的。” 顾沈清拾一颗粽子起来，用手指戳戳粽子的尖角。 墨小莲拾起一颗粽子，解开缠绕的丝线，晶莹剔透的糯米点缀着一颗颗红的诱人的红枣，一口下去，竹叶的清香和枣子的香甜在舌尖绽放，缠绕在味蕾之上久久不能离去。 顾沈清照葫芦画瓢，终于吃到了这绿油油外皮里甜而不腻的内芯。一口下去两眼放光，好吃到翘脚脚。 不过顾余天一个人好像跟其他两个人划开了一道沟，自成一道结界。 拿着筷子一小根菜叶一小根菜叶有一下没一下的往嘴里送。 见顾余天蹙着眉，墨小莲晃了晃手，“八弟，你想什么呢？” “哦，没什么。”顾余天回过神来，抓起一个粽子，连皮不扒就咬了一口，“这是什么？为什么那么难吃？” 又见墨小莲一脸惊愕地看着他，他很茫然地看了看墨小莲，“二嫂为什么要这样看着我？” 墨小莲不知道顾余天脑袋里到底在想什么。 不过从那天经历过黑衣人之后，八弟一直怪怪的。 脑袋反应也迟钝，老是心不在焉。 又听见顾沈清替她把话含糊不清的说完了，“八替……奥扒皮……” “多谢二哥提醒。本王刚才在思索一些事情，没仔细听二嫂讲解这……‘粽子’的吃法。” 顾余天脸颊微红，强装淡定掩饰尴尬。 还剩下最后一个粽子，墨小莲见顾沈清没有停下来的迹象。 粽子吃多了可不好消化。 这已经是顾沈清的第三个粽子了，所以，墨小莲很用力地拍了顾沈清欲伸出的手。 “小清你别吃了，粽子吃多了不消化，还是我替你解决。” 就在这一瞬间，一根筷子“嗖”一声穿破了粽子，筷子带的风，墨小莲仿佛还可以感觉得到。 太子和太子妃对视一眼，转而看向幽幽伸手上前拿起筷子的顾余天。 “八弟，你不是说粽子不好吃吗？” 顾余天对墨小莲的话表示肯定，云淡风轻来一句，“就是因为不好吃，所以本王才决定要替你们解决。” 果然还是嘴硬的八弟。 第47章 你为什么要救我？ 清早，东方驿站。 一位思绪凌乱的公主正顶着黑眼圈坐在梳妆台前。 昨夜东方璇几乎一夜未眠，她其实很不情愿去的。 但想到自己的长命锁还在顾余天的手里…… 正好昨日人多眼杂，有些问题憋在东方璇的心里没能问的出口。 小公主梳妆完毕，下楼和东方璟一起用了早膳。 东方璟看着自家往日生龙活虎的妹妹如此蔫巴，属实疑惑：“璇璇怎么从昨日回来便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是不喜欢八皇子吗？” 东方璇心里藏着事。 她并没有把顾余天看到自己样貌的事情说出来，更没有说那日她险些丧命让顾余天一把救了回来的事情。 她应该向未来的东方王说明这些事的。 可她不知道为什么，她在汇报的时候瞒了下来。 明明从未见过，却仿佛她上辈子就见过顾余天一样，这辈子才好不容易遇见。 她怕说出来，面临的便是永远失去。 那种不舒服的感觉让她想要逃避。 东方璇摇摇头，“我确实在纠结要不要嫁给他，可上皇看似给我选择的机会，实际上却是一点余地都没有的。虽然现在不用嫁给太子，可是……” 东方璇想了想，没有把话说出口。 “谁让我是东方的公主呢。”她眼中闪过一丝哀伤，“和亲是我的使命，我必须要对得起我们的臣民。” “璇璇不用害怕，哥哥继承了王位，一定会回来接你。我们东方的公主，血统高贵，是不容得他们欺压的。” 东方在之前需要得到华严的庇佑，所以才不得不和亲。 如今，屈居人之下的日子就要结束了。 “谢谢哥哥，我决定了，我今天必须去赴约。” 东方璇下定了决心，“我吃饱了，先去换衣服，哥哥慢慢吃。午膳我可能不会回来吃，哥哥不用等我。” …… “二嫂，你说我这套衣服怎么样？” 墨小莲眼前站着穿着一身藕荷色云纹锦绣长袍的顾余天，此刻他不同于往日臭着一张脸，而是尽量在用一个很别扭的方式向墨小莲表示友好。 “所以……”墨小莲打了个哈欠，“这就是你叫绿荷把我早早叫起来，不让我睡懒觉的原因？” “八弟，你是要去见东方公主吗？” 被瞧出来的顾余天有些不自在，“二嫂不要管这些，就你之前说过的什么……英俊会让女子一眼瞧中什么的，你就说本王符不符合标准？” 进展也太神速了！直接就去约会了？ “嗯……”墨小莲围着顾余天绕了一圈，从头到脚仔细打量了一番。 束腰完美贴合在迷人的腰线上，勾勒出青年挺拔的身姿。 只是这万年不变冰块脸…… 墨小莲两只手从嘴角开始向上划了一个弧度，“明白了吗？” 顾余天听完，点了点头，“明白了，多谢二嫂。” 说罢顾余天行了一礼，匆匆离开。 看着顾余天的样子，墨小莲心底疑惑： 这厮真的明白了吗？ 明艳的阳光穿过层层叠叠的树叶，洒落在身穿鹅黄色长裙的公主身上。 斑驳了时光。 顾余天跟在东方璇身后，脑海中好像浮现了模糊的画面。像梦一样，伸手却抓不住。 东方璇转过身来，“八王爷，本公主来是因为遵从上皇旨意，并不想让你为难，绝对不是因为本公主想来。” 树影照样泼洒在青年的身上，一瞬间，东方璇也好像看到了过去。 顾余天颔首，“本王知晓，谢公主赏光。” “所以，本公主的长命锁王爷是否能归还一下呢？” “一直循着路往前走，能看到彩虹。” 豁！东方璇看着自顾自继续向前走的顾余天，直接就不理她？ 这样摆着一张臭脸还不懂礼貌的男人哪个姑娘会愿意嫁给他呢？ 已经能听见瀑布轰轰隆隆的声音。 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总能让人惊喜。 条条飞流似少女柔顺的长发，泼洒着撞击在不规则的岩石上，溅了朵朵玉花，薄雾缓缓升起。 果见一道明艳的虹在水雾中若隐若现。 东方璇被眼前美景吸引，不知不觉被顾余天扶着胳膊向后退了几步。 “水花飞溅，公主小心弄湿了衣裳。” 东方璇回过神来，“多谢王爷。” “不过……王爷那日为何要救我？为何还要瞒着这件事。” 顾余天确实瞒着这件事。 “公主不也一直瞒着这件事吗？” 一句反问，东方璇一时语塞。 “你明知我去刺杀了你们太子。来者不善，你若是娶了我，难道不害怕引狼入室吗？” “刺杀一事，本王抓不住证据。可和亲之事仍在进行。与其眼睁睁看着狼扎进其他羊群里，不如本王把狼拴在身边，时刻盯严实。” “那本公主怕是要逆了王爷的意。”，鹅黄色身影一晃：“还请王爷把我的长命锁还给我，不然就别怪我失礼了。” 树叶窸窸窣窣，林间鸟鸣幽幽。 鹅黄色和藕荷色的影子在山水之间穿梭，两个人影交锋，身姿轻盈若流矢。 “公主好身段。” 赤手空拳，两人你来我往有段功夫。 东方璇逐渐感觉体力有些不支，气鼓鼓收手。 “天色不早，本公主下回再来。” 顾余天看着眼前拿着手绢气鼓鼓擦额头上的汗的东方璇哭笑不得，不自觉嘴角便微微上扬：“那本王恭候公主。” “你笑？”东方璇顿时更气恼，“你一直臭着一张脸，你竟然现在笑了？” 顾余天被东方璇的突然气恼杀的摸不着头脑，难道是因为他笑得太难看了？ 顾余天绞尽了脑汁在脑海里思索了笑的模样，但鉴于自己没有实践过，所以最终决定还是不要再笑了。 顾余天收起笑容，又一次被东方璇尽收眼底。 怎么能嫁给他呢？东方璇在心里懊恼，眼前的这个人不仅脾气臭嚣张跋扈，而且还会当着别人的面讥讽别人！ 第48章 他是装的 初夏的风也会吹得人头昏脑胀。 墨小莲洗完澡准备睡觉。 那日顾沈清给墨小莲一个晚安吻，扰的墨小莲又是三日没怎么搭理他。 你说他傻，但是他搞破坏的时候真的很聪明。你说他不傻…… 墨小莲打量着躺在一旁摇椅上摇来摇去玩地不亦乐乎的顾沈清。 怎么看还是不太聪明的样子。 可是那夜他异常认真地跟她说他不傻，她当他开玩笑，并没有当真。 可是加上后面那个吻？ “别摇了！” 顾沈清被墨小莲的突然一声吓了一个激灵，差一点从摇椅上掉下来。 “怎么啦姐姐？” 墨小莲借着要就寝的由头遣散了周围的下人，方神情正色起来。 那日他告诉她他并不傻，可是她没有当真。 但是他又吻了她一下，让她面红心跳，可她之后又是不搭理他。 如今她突然这么正经，倒让顾沈清心里七上八下。 墨小莲面无表情，一直盯着他看，似乎是要看穿了顾沈清，他只感到浑身一毛。 对视良久，墨小莲终于下定了决心。 “你上次跟我说你不傻是吗？” 墨小莲考虑了许多。 如果顾沈清真的不傻，他现在对她放下的一切戒备，看起来对她的所有温顺的样子，只是让她放松警惕的戏。 那么墨小莲一旦上钩，他会不会觉得无趣便杀了她？ 但窗户纸总是要挑破的，一直装下去也不是个头。 摇椅吱呀吱呀摇晃了两下，刚刚还在上面的晃得自在的人下来走近了她。 收起以往的神色，他正经起来的眼神充满了威压，让墨小莲倒吸了一口凉气。 接下来是一阵沉默。 “是啊。”墨小莲恍然大悟，“我早该想到的。” “那日顾余天怎么可能赶来的那么巧？如若你真的有问题，怕是我们都早已经死在那里了？” 顾沈清没有说话，只坐在了她的身边。 她却起身，站在一旁。 “太子殿下为何不除掉我？” 墨小莲中规中矩站在一旁，俨然已经接受了这个现实。 “我……”顾沈清欲言又止，看着异常认真，光脚站在地板上的墨小莲，心里隐隐升起一缕不安。 眼前的人好像突然就和自己生分了不少。 早知如此，还不如不告诉她真相。 可是…… 这件事情他真的思量了许久。 或许是因为他缺乏“爱”……顾沈清发自内心感觉有墨小莲在他的身边真的很美好。 生活都有了光。 所以他不想再隐瞒下去，装傻逃避得了一时，可护不了她一世。 他不想让她一个人承受那些压力。 他只想她远离危险，无忧无虑做他的太子妃。 这就足够了。 告诉她真相，让她不要再烦心那些事情。他会想办法去解决，会用尽一切办法护她安好。 见顾沈清缄口不语，墨小莲继续追问：“太子殿下就这么相信我，不怕我把这件事情告诉墨仁他们？” “……”顾沈清。 “殿下怎么不说话了。” 未及反应过来，唇上是一片湿润。 顾沈清恨不得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这是她第一次被人这样亲吻。 突然刚才的气势都被打回了原型。 此刻，这么近的距离，近到能够感受到他的心跳。 墨小莲的大脑乱成了一团浆糊。 时间好像过得很漫长，他满满松开了她，她被吻的全身发麻，下意识摸摸自己烫得吓人的脸颊。 “太子殿下……” “小莲，我这样做只是想告诉你我可以和你分担一切。” 空气又静下来，坚定透过了他的眼。 墨小莲沉浸在顾沈清真的不傻而且还吻了她这件事里，大脑一停顿。 “等一下……你怎么知道我是……你又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顾沈清一挑眉毛：“太子妃猜猜看。” 第49章 又见中宫 “太子殿下不要与我卖关子。”墨小莲开口问，声音已不似刚才镇定，一副要把顾沈清吃掉的样子。更多的像是对这件事感到惊讶。 “大婚当夜，你与绿荷说的话全部收于本太子的耳朵里。如果你有意骗我，也不会想尽方法哄睡我再说那些话。” “况且你说的话确实也离奇，一开始本太子也不是很相信。可……倘若没见过，又怎么能说的那样详细？” “殿下英明，有殿下自己的判断。” “不过……殿下能够相信我不是失心疯，而是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存在也是难得。” 顾沈清拉过她的手走到床边，安慰她坐下。 “我承认，一开始的时候日日缠着你也确实是想要试探你。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的内心好像便不允许我再去做那些伤害你的事，更不允许其他人伤害你。” 看着眼前真诚的太子，墨小莲本该高兴，可不知为何心中却燃起几分伤感。 她现在不能够判断自己是不是真的能够完全信任眼前的顾沈清了。 她下定决心想要保护痴傻的他，也不过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可顾沈清并不是真正的痴傻，从头到尾都不是。所以她判断不了这一切的事情是不是在引她上钩。 顾沈清能够安然无恙装疯卖傻这么多年，已经不是她一个墨小莲耍耍小聪明就能应付过去的小清。 “虽然我不是雨莲小姐，可我住在殿下敌人女儿的身体里，殿下难道不怕这一切都是苦肉计。如今殿下更是直接把自己暴露在我的眼前，就不害怕我转身告诉墨府，掀出殿下欺君之罪？” “你不会。”顾沈清嘴角带着微笑，“若真想杀死我，你不会等到现在。” 两人又是安静相视片刻，看着顾沈清的笑颜，墨小莲莞尔。 想必这些时间两人已经达成了默契，把想说的话都埋在了笑意间。 “明日皇后娘娘还诏你我入宫。夜已深，我乏了，殿下也乏了。赶快就寝。” 顾沈清熄灭了恍惚的烛火，重新戴上伪装的面具。 “晚安，姐姐。” …… 翌日 “儿臣拜见母后，母后万安。” “清儿，雨莲快起来。”中宫一副和蔼可亲的慈母样子，也让墨小莲产生错觉。 不得不赞叹这一大家子都是变脸大师。 “谢母后。”顾沈清乖巧起身。 一阵寒暄过后，中宫开始了她母爱的表演。 “清儿这么久不进宫，母后甚是想念，这才传召太子和太子妃进宫。” 从墨小莲正视起顾沈清并不痴傻这件事开始，便一直赞叹他的演技。 这不给他颁个奥斯卡影帝实在是屈才。 顾沈清笑嘻嘻道：“回母后，清儿最近很好，而且，姐姐也对清儿很好。李嬷嬷也对清儿很好，所有人都对清儿很好。清儿也时常想母后，想父王，想所有人。” 中宫向顾沈清招手示意他上前，“太子府最近可缺什么东西吗？或者太子有没有什么想要的小玩意？” 顾沈清在中宫身边温顺回应，“清儿只想要父王母后还有姐姐永远陪着我就好。” “嗯，很好。”中宫夸赞，“太子进步确实快很大。” 顾沈清面不改色，依旧是那萌萌脸，“母后光顾着儿臣，面容都憔悴了……都是清儿太不省心，扰得母后都没休息好。清儿以后绝对会听话，不让母后再为儿臣操心……” “有…有吗？”中宫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 东方茗珠非常注重保养，这张脸也是钳制上皇的利器，万万不能出差错。 顾沈清手上提前沾了大红色的口脂，“您看，这里……这里…还有这里……” 在中宫脸上乱抹一通。到最后，中宫精心打扮的妆容成了花猫妆。 难道这就是顾沈清早上问她要口脂要做的事？ 不怪中宫老想杀你…… “母后一定要好好休息，儿臣已经长大成人，不会再让您操心了。您一定要保养好身子，长命百岁才好。” 毕竟你也无颜下去见我的母亲。 “谢谢清儿关怀。”中宫继续朝顾沈清散发母爱，花了的嘴脸活像鬼屋里的女鬼，“母后有清儿的关怀，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那清儿先去看父王。”顾沈清向中宫行礼转身，“姐姐，我们走。” 墨小莲看着中宫滑稽的样子，实在是憋笑忍得好辛苦。 正欲行礼告退，结果又被中宫截下，“太子便把太子妃留下，母后好不容易和太子妃婆媳见面，还有些事要嘱咐太子妃。” “姐姐？”顾沈清看向墨小莲，“母后让你留在这里便留在这里，你和母后说说话，我到外面等你。” “是，太子殿下。”墨小莲行了个礼，“雨莲听从皇后娘娘和殿下的安排便是。” 顾沈清前脚刚走，中宫一招手，奴才都识趣儿的退下。 “墨丞相寿辰在即，本宫都已经安排妥当，你只需带着太子去墨府。”中宫的脸色瞬间黑了下来，“太子无论痴傻与否，此次必要留他性命在墨府。剩下的，交给本宫来处理便是。” “娘娘是否操之过急？”墨小莲想到墨仁寿辰在即，头也疼得很。 让顾沈清跟着她一起回墨府给墨仁祝寿是上皇下的旨意，不得轻易违抗，所以此一行是无法避免的。 “太子妃要认清自己的位置。”中宫冷哼一声，“本宫和墨府都已经等不起你的骗取信任。现在本宫说什么你只需老老实实照做便是。其余的不要多过问。” 第50章 白婉儿 “是…雨莲记下了。” 墨小莲暂时无法反驳，看来中宫和墨府已经串通好所有的计划。 只是不知墨府那边有什么打算。 上次墨小莲挑拨离间的话语应该让丞相夫人若有所思。 想必墨府此番顺应中宫，也是为了顺水推舟，背后应该做了更多的防范。 “你起来。”中宫连眼皮都不抬一下，端起刚泡的茶水往墨小莲身上一泼，还好墨小莲反应快，只能拿手臂一挡。 中宫话语里充满了威胁：“墨雨莲，这是你的最后一次机会。若是还是失败，那受伤的可不止你的胳膊了。” 然而放完狠话的下一秒，只见中宫皱着眉头，心急如焚：“太子妃怎么这么不小心，哎呀，都是本宫的过失。快来人！扶太子妃下去涂点儿烫伤药。” “是。”来的宫女低着头行礼，扶墨小莲出去。 墨小莲的胳膊传来火辣辣的感觉。 有话好好说还不行吗？墨小莲心里吐槽，纵使她墨小莲皮糙肉厚，也经不起三天两头的这般折腾。 不过…… 墨小莲想起中宫那张花里花哨的脸，顿时胳膊上的烫伤好像已经不痛了。 “奴婢服侍太子妃敷药。” 墨小莲向小宫女颔首，“不急，再等我两秒钟。” 不一会儿，两人听到中宫杀气冲冲的怒吼：“啊，本宫的脸！顾沈清……你给本宫等着！要不是上皇对你这个儿子宠爱有加，本宫早便让上皇认清你的真面目了……也罢，本宫便先让你快活这两日。反正，你离你的死期已经不远。” 听罢，墨小莲心满意足，“我们走。” 小宫女带着墨小莲来到了奴仆住的地方。 “太子妃恕罪，皇后娘娘不允许太医来看您的伤势。奴婢见太子妃的烫伤太严重，便自作主张带您前来。” “谢谢你。”墨小莲看了看自己的手臂，通红一片，都已经烫起了水泡。 宫女终于找到了一只木箱子，箱子里躺着一件制作精美的绸衣，一看便是非富即贵之人才能拥有的料子。 “您的衣服脏了，奴婢斗胆，暂时委屈太子妃。” “什么委屈不委屈。”墨小莲看着小心翼翼却又心软的宫女，一时间有些心疼，“在中宫身边当差也挺不容易的？” 墨小莲的第六感告诉她，眼前这个小宫女并不简单。 “所以……你这是？” “第一次中宫要太子妃毒害太子殿下，奴婢不相信太子妃是无心失手。” 小奴婢见墨小莲顿悟，倒也不绕弯子，直接把自己的所思说了出来。 “所以奴婢斗胆猜测，太子妃站在太子殿下这一边。” “你倒是大胆。”墨小莲心中仍有疑惑，“所以你把我框来，到底是想跟我说什么？” “奴婢本名白婉儿，家父白子煜遭中宫陷害，全家老小惨遭杀害。” “只有奴婢和奴婢的兄长白长水逃了出来。” 白婉儿娇嫩的脸庞上透露出杀气，“可是后来兄长为了救奴婢也不知所踪……奴婢好不容易混进皇后宫中，只想找到为家人报仇的蛛丝马迹。” “先父一直为太子殿下和八王爷做事，兄长更是陪伴太子殿下一同长大，是太子殿下的挚友。奴婢相信太子殿下一定不会袖手旁观。” 白婉儿向墨小莲跪下行礼，“只是奴婢一直没有机会接近太子殿下向殿下诉说这一切。如今有机会接近太子妃，还请太子妃帮忙做主。” 听罢，墨小莲缄口不言，若有所思。 目前她还不明了多少人知晓顾沈清装傻之事，单听眼前的白婉儿一面之词也不能全然相信她。 倘若墨小莲应下此事，也就侧面证明顾沈清并不是痴傻之事。如果白婉儿是皇后派来探听虚实的奸细可就糟了。 不过，如若白婉儿所说为真。保险起见，她会向顾沈清和顾余天说明这件事，至于如何抉择就看他们自己的了。 “婉儿小姐，听到你的遭遇，我感到十分痛心。”墨小莲开口。 “太子妃是愿意帮助奴婢……” 看着白婉儿眼中充满希冀的光，墨小莲不为所动。 “只可惜，我也只是皇后的一枚棋子，身不由己。而况太子痴傻，就算我把这件事告诉太子，他又能知道什么，又能做什么呢？” 墨小莲起身，“你今日说的话，我全当没有听到。宫中人多耳杂，你也时刻谨记少说糊涂话。为了你的家人请你一定谨记我的嘱咐，不准再对任何人提起你我之间发生的任何事，更不能再去中宫身边犯险偷听。尽量做个不着人瞩目的人，不要出风头。听明白了吗？” 话毕，墨小莲扶起跪在地上的白婉儿，“谢谢你为我上的伤药。” 白婉儿遭到墨小莲拒绝也不恼不失落，听了墨小莲的一番话心里也有了底。 “奴婢知道太子妃不会轻易相信奴婢的话。只是奴婢求您，请您务必转告五公主，奴婢的兄长可能被他们囚禁在墨府。拜托太子妃……” 五公主？顾幽宁？ 五公主和墨巧巧关系甚好，和这个白婉儿的关系也甚好。 然而听白婉儿说，白子煜被中宫所害，那也一定与墨府脱不了干系。 可是这顾幽宁与墨巧巧又是何等交好？ 等一下，莫不说…… 墨小莲心里约摸出了大概。 见白婉儿眉眼之间充满坚定，墨小莲暗嫌自己太过心软，可是心中的猜测又让她想要去证实。 “转告五公主这件事情我尽力。” …… “姐姐，你怎么才出来？”顾沈清见墨小莲袖子上身上有一片水渍，顿时心生担忧，“怎么弄的这样狼狈？” 墨小莲一直眉头紧皱，顾沈清也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了。 他小心翼翼掀开她湿漉漉的袖子，雪白手臂上一大块烫伤，都已经烫起了泡。 这么白皙的皮肤，受了那么重的烫伤，自然是触目惊心。 顾沈清不由得心头一痛。 小莲，你再忍忍。马上，一切都就结束了。 返程的马车上，墨小莲终于开口说了话：“殿下不必担忧，我不是因为烫伤而闷闷不乐，我只是心头存有疑惑。” “可是中宫对你说了什么？”顾沈清见墨小莲忧心忡忡的样子，心里也跟着疑惑起来。 “殿下可知白子煜？” 此话一出，顾沈清整个人愣在原地。 “你是说……白丞相……” 第51章 咱俩关系还没这么好 “我遇到一个自称白婉儿的宫女向我求助，让我找到你说明情况。还让我转告五公主关于白婉儿兄长的下落。我不知道她的话是否可信，也不知道她是否知道你是装的，我担心她是中宫派来探听虚实的。” “所以我以你是痴傻之人作为理由拒绝了她。但我见她眼神坚定，倒也不像是装的。所以答应她转告五公主。不管怎么说，这件事还是向你知会比较好。” 顾沈清知会，“这件事我知道了，你不用再操心。” “比起这件事……”顾沈清轻轻拉过墨小莲被烫伤的胳膊，吹了吹她胳膊上的伤。看着这伤口，他心里也不好受。 “终究是我无能，不能保护你。中宫狠毒，也是难为你了。” 墨小莲摇摇头，“这点小伤对于我来说已经不算什么了。” 回到太子府，顾沈清吩咐晓毅找张太医来。 “殿下，张太医来了。” 这么快吗？当然，张太医被吓得不轻。 今日张太医当值，别的太医都在睡午觉。 晓毅一进太医院，二话没说，抓住张太医就把他扛起来，张太医好不容易说出没拿药箱，晓毅就又抓起他的药箱，扛着他就“飞”出了太医院。 上皇特地吩咐张太医照顾顾沈清的安危。这么多年，顾沈清遭遇坏事的次数也不少，张太医更是战战兢兢。 来到太子府看见活蹦乱跳的太子，张太医可是松了一口大气。 “打扰张太医休息。”顾沈清礼貌行礼，见张太医额头上的汗珠，是一头雾水。 “太医这是怎么了？好好的怎么冒出这么多冷汗。” “多谢殿下关心，微臣只是走的急了些。” “既然太医没事，便快看看姐姐的手臂。”顾沈清轻轻的托起墨小莲的手臂，“姐姐不小心被烫伤了，本太子觉伤势严重，便托晓毅寻太医前来诊治。” “太子妃的伤确实有些严重。”张太医皱了皱眉头。 “可会留疤吗？”，顾沈清。 “殿下不必担心，微臣会治好娘娘。微臣会给娘娘配一些烫伤药，每日三次涂。” “谢谢张太医，每次都要麻烦您。” “太子殿下客气，这都是微臣的本分。”张太医还想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嗯？”顾沈清一歪脑袋，“太医有什么话不妨直说呀。” 张太医不敢说话，只是弱弱看向站在一旁的晓毅。 想想如此生猛的晓侍卫，张太医怎么敢再说出让晓侍卫下次不要一声不吭扛起人就跑…… “还是麻烦晓侍卫再随微臣去取一趟药。” 晓毅和张太医去太医院取药了，顾沈清就和绿荷一起照顾墨小莲。 “我只是烫伤了胳膊根本不碍事……所以，你们两个不要让我再躺着了好不好？” 顾沈清摇摇头，“不行！姐姐受伤了，就是要好好养伤。” 墨小莲向绿荷投去求助的目光。 顾沈清截断墨小莲真挚的目光，“姐姐不要向绿荷姐姐求助，绿荷姐姐一定听我的，对叭！” 绿荷站在一旁，点了点头。 用过午膳，经过墨小莲的一番缠打，两个人终于同意她出门逛逛。 溜达溜达，墨小莲颇觉困意汹涌。 回到房间便呼呼大睡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墨小莲醒了过来，她的脑袋枕在顾沈清的腿上，顾沈清正合眼打盹儿。 墨小莲这一动，顾沈清睁开了眼。 “咱们两个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墨小莲疑惑，“殿下倒也不据着什么，甚至还把我的枕头扔到了一边。” 看着睡眼惺忪的墨小莲，顾沈清只觉得她可爱极了。 “咱们的关系啊……很久很久以前，只是你忘记了。” 顾沈清脸上难得挂着愁容，“真的，我没有骗你。” 啊……墨小莲知道顾沈清又在逗着她玩，还是陪他玩。 “很久，是多久呢？” 某太子一本正经：“这辈子不确定，可能是上辈子就这样了。如果你愿意，下辈子也可以。” “噗……果然够土。”墨小莲好不客气哈哈大笑了出来，“之前如果说你装傻是戴上面具，但我现在看来那装傻的面具才是你放肆的真实自我叭？” “不过……”墨小莲笑够，人了清醒了许多。 “我和殿下的关系确实也还没有那么好，好到殿下愿意放下自我来给我当人肉枕头。” “那依太子妃的意思，本太子是要怎样，才能让我们之间的关系变得那么好呢？” 墨小莲思索片刻，“虽然你和我已经是太子和太子妃，但是对于彼此，大都是蒙着一层纱来对待的。所以出于严谨，我们重新开始，你得重新来追我。” 顾沈清一挑眉毛，对于墨小莲出乎意料的回答欣然答应，“那便都依太子妃。” 第52章 原来她也有弱小的一面 今日天气不错，顾余天正半倚在凉亭看书。 一阵喧闹打破了宁静的氛围，顾余天放下书向混乱那边看去，只见几个两头得罪都不行的下人正战战兢兢拦着某位来自北部东方大国的贵人。 “公主，此刻王爷正在看书。还是请您稍等奴才进去禀报再进来也不迟啊……” 公主显然已经是王府常客，知晓这个时辰或许顾余天正在干什么。 “你们且先下去，出了事本公主替你们担着。怕什么，难不成本公主还能把你们王爷吃了不成？” “奴才不敢。”几个下人见公主似乎心情不悦，于是连忙行礼告退。 “八王爷好兴致。” 华严的气候虽然总体来说温和宜人，即使炎热的夏天也不会太过燥热。但经过太阳的炙烤，东方璇额头上还是已经挂上了汗珠。 她三步并作两步进了水中小榭，小谢三面围着轻飘飘的纱帐，遮阳又透风。 顾余天已经习惯了东方璇的打扰，很自然坐直身体放下手中书，拾起一个杯子斟了茶叶，然后再把石桌上的果盘推到东方璇眼前。 “时间还早，公主先喝点茶水歇歇。” 东方璇确实口渴，接过茶水来一饮而尽。 “已经月余，再过几日就是最终决定的日子了。王爷还是不肯把长命锁还给我吗？” 顾余天拿起书来继续看下去，没有回答。 顾余天这样，东方璇也早已习惯，也没有理会顾余天，继续自顾自说道：“不过这些日子相处下来，虽然本公主发现你也没有那么糟糕。” “但是公主还是不肯嫁给本王。”顾余天的书半天还是停留在那一页上。 “可即使公主不嫁给本王，公主也要嫁给其他皇兄。” “或许只是本公主的排解。”东方璇又给自己倒了杯茶，“最近你三哥四哥老是去驿馆寻我，要不是去送礼，要不就说约我去干这干那。” 顾余天打趣道：“这不正好是公主与三哥四哥亲近，了解三哥四哥的机会？” “即便王爷想娶我，也不会那么顺利。定会有很多人阻挠。” “可三哥四哥如此心意，可见他们一片赤诚。公主不考虑一下吗？” “本公主怎么能不知晓你们心里打的算盘。” 见顾余天满不在乎的样子，东方璇两眼一红，往日神采奕奕的大眼睛里镶满了泪花，顿时让顾余天乱了阵脚。 往日二话不说直接找他打架的东方公主竟然红了眼眶！ 今日这是苦肉计吗…… “根本没有一个人会对我真心实意，太子痴傻，我不过就是你们争夺皇位的工具罢了。” “公主怎么能这样想呢。” 顾余天话未说完，心中隐隐作痛。 可事实确实是这样。 “八王爷可知，因为父王和哥哥的宠爱，她们都针对欺负我……我这一身功夫，也不过是为了防身修习。” “虽然来这里被当做工具，也总比待在那腥风血雨的牢笼被不知何时要了性命好。” “因为和亲，我要远离我的故乡，远离唯一疼爱我的父王母后和兄长。” …… 顾余天一时沉默。 他心里也很难过。 平日大大咧咧的东方璇内心也是像他一般无助。 她从那个牢笼逃脱出来，又跳进一个新的牢笼。 不，应该说，她永远不可能从牢笼里逃出去。 “可这是我的使命，让王爷见笑了。” 顾余天捧起她的脸，用手指轻柔拭去她眼角的泪花，“公主能鼓起勇气来华严和亲，想必东方的子民也会感谢公主的。” “对不起，八王爷。” 顾余天的温柔动作令东方璇心灵感到莫大慰藉，心里的愧疚一下子油然而生。 一下子，眼泪决了堤，哭的更凶了：“我不该去刺杀太子……我也不知道我的心理到底是怎么了……我想要逃出那牢笼，可是兜兜转转我还是逃不出去…不知怎的一念之下便做出那样的傻事。你杀了我……为我犯下的罪行赎过。” 顾余天把她拥入怀中，“那件事已经过去，就让它成为你我才知晓的秘密。” 顾余天知道，他决定隐瞒杀手是东方璇的时候一切就回不去了。 面对东方璇，他就会失去思考的能力。 会束手无策，尤其是看她落泪，他的心里更是像撕裂一样。 是那种让人无法呼吸的感觉…… “公主以后不要再那样做了。不要再被他人作刀。” 他看着她的眼睛，慢慢放开了她。 东方璇僵在他松开的那一刻。 “你知道被别人发现你包庇我的后果吗……” 顾余天摇摇头，“我知道心之所向，所以我无惧。” “公主的长命锁。”他从怀里掏出她的长命锁，“抱歉，把它放在我这里这么久。” “你先收着。” 东方璇可以确定，她已经心有所属。 初见之时心中便隐隐作痛。 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她发现她只想待在他的身边。 只有眼前这个人才会陪她胡闹，陪她笑，陪她哭。 “本公主先回去，今晚再来蹭饭。” 她突然发现，好像只有这个长命锁在他手里，她才有光明正大的理由前来。 …… 这夜东方璇心情颇好，便贪饮几杯酒，醉倒在八王府…… …… 第53章 和亲风波（一） 大殿内歌舞升平，灯火通明。 今日宴会是东方公主最终的决定时刻，所以办得甚是隆重。 不仅仅请了几位皇子，更是请了满朝文武作见证。 今日太子和太子妃均着正装，锦绣华丽的黄袍彰显着尊贵的地位。 只是两个人坐在一起，不与其他人喝酒，更不与他们说话寒暄，只是默默地扫荡着美食，看着他们最爱看的一出好戏。 顾余天今日也穿着正装，深蓝色的锦袍上挂着一根金色腰带，脚着一双黑色带着金纹的靴子。 顾余天正装一出，整个人都变了个模样。一改往日的臭脸，反倒温文尔雅，不时与一些来敬酒的大臣笑笑。 墨小莲悄悄朝顾沈清咬耳朵：“我听绿荷说，前几日东方公主在八王府上留宿了。这件事在京城闹得沸沸扬扬。我相信八弟的人品，只是这悠悠众口，倒像是有心之人在闹事……” “所以今日的节目应该会很有趣？” 顾沈清从来都是宴席上最清醒的人，因为他从来不喝酒。 他看着一改往日风格的八弟，心里已经有了大谱。 赞同小莲的观点，不能再赞同。 墨小莲又注意到东方璇，东方璇对顾余天的眼神似乎已经变成了星星眼。 “东方公主貌似一直瞅着八弟呢……我记得之前东方公主还是对八弟杀意浓浓……” 顾沈清重重点头，“的确。” 墨小莲真的越来越好奇，外界传言传的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好玩的事了。 此时，侍卫一喊，让众人静下来。 “经过孤与东方使臣多日商议，加上公主自己的择选。”上皇礼貌地看了看东方璟，东方璟保持着礼貌的微笑，稍微低低身子，表示同意，“孤下旨赐婚东方公主给八王爷。” 顾余天和东方璇的事情前两天在京都里传的沸沸扬扬，不少女子都在家里闹着要上吊自杀，一时间引起了万千少女哭天喊地的轩然大波。 墨小莲是真没想到，这不解风情还老是板着一张脸的八弟竟然这么受欢迎。 顾余天正欲起身谢恩，谁知顾向南抢先一步，“父王，儿臣以为这不公平。” 此刻顾礽也站出来，“儿臣也不服。” “你们凭什么不服？”，东方璇不淡定地从位子上站了起来，“皇命既出，驷马难追。三皇子四皇子难不成是想要打上皇的脸？” “就凭你们之间的关系。”顾向南眸子阴冷，目光尖利。 “京都里传的沸沸扬扬，八弟和东方公主偷吃禁果。按华严例律来说，八弟与公主未婚偷吃禁果，简直是丢两国皇室的尊严，是要被罚的。 “璟公子要护短，自然会答应，而父王也觉得没有面子，所以也会想到。父王，这对儿等就不公平了。” 顾向南跪下，“所以，还请父王重新定义。” “还请父王重新定义。”顾礽。 满朝文武议论纷纷，表情愕然。 ——八皇子为人正直，怎么可能做出那样的事？ ——不过老夫确实听闻京中传言……可八皇子乃是上皇嫡子，应该不会做出那样的事…… ——东方公主生的也确实妩媚动人，也难怪八皇子把持不住 …… 墨小莲登时觉得手上的点心都不香了。 这场戏来的也太快了，快到她一点准备都没有。 老三老四是真敢啊……满朝文武，整殿贵胄。甚至还有东方的使臣们在场…… 这简直是不给华严和东方两国留一丁点的面子…… 倒是顾幽林坐在位子上一言不发。 “父王。” 九公主顾晓月刚刚回宫，为了缓解这僵到尴尬的气氛，顾晓月站了起来，“俗话说得好，三人成虎。三哥四哥定是被宫里的美酒醉了头脑才说出这玩笑话来。” 顾沈清悄声对墨小莲解释：“这是九妹顾晓月。” 哦……这就是传说中的九妹。 不过九妹这样说话既给了三皇子，四皇子一个台阶下，又偷换了概念转移了视线，顺手把做错了的炸弹扔给老三老四。 可如果老三老四此时接下这个炸弹，应该还不至于被炸的遍体鳞伤。 若要是不接，可就不知道会被炸成什么样子了。 顾余天倒也不急，他不紧不慢的起身，跪下，“父王，儿臣对天发誓，与东方公主并没有发生任何有辱皇家颜面之事。” 上皇不想会出这样的岔子，也是面色铁青，不发一语。 “仅凭八弟一面之词，那儿臣也可发誓！”顾向南咄咄逼人，丝毫不顾忌顾晓月给的台阶。 “且有人见东方公主清早神色慌张从八王府匆匆离去！这话怎么解释？” “住嘴！我东方公主，岂是那些贱民可以造谣的？”眼见顾礽顾向南越说越过分，东方璟终于按捺不住，手中茶杯用力一摔：“这些日子我也关注了众位皇子的言行举止，八皇子无疑是优越的。 “而且，当初也是说好了，谁抢到我东方公主的长命锁，便拥有机会……莫不是三皇子四皇子不肯愿赌服输，耍这个泼皮赖，让两国的脸面都拉不下来不是？” 东方璟的威压直逼顾礽和顾向南。 “儿臣行的正坐的直，还请父王定夺。”顾余天眼神平静，望向上皇。 上皇也知道顾余天与东方璇偷吃禁果的传闻，但觉得自己的儿子应该不太可能。 “父王，东方公主可是经常去八弟府上的。”顾向南笃定，一脸自信，“您说，那不是去私会是干什么？” 听到这里，墨小莲觉得这场戏她不能再袖手旁观下去了。 顾向南如此笃定八弟和东方公主偷吃禁果之事为真。 这件事是陷害也好，真的也罢，她墨小莲不能让八弟孤立无援。 “那是有原因的，因为公主还经常去我府上。”墨小莲站了起来，把平日里确实又可查证的事一股脑的说出来。 当话是真假参半的时候才是最有意思。 这个时候，假话也会成为真话。 “父王，那日和亲宴上我与东方公主结识，与东方公主交谈甚是投缘，而八弟也经常来我府上，所以，东方公主只是先去找八弟，然后二人再一起来我府上而已。” 不过这话也确实是真的。 毕竟公主的长命锁还在八弟手里。她时常去八弟府上讨要。而八弟又是隔三差五便往太子府跑，这一来二去，久而久之，两个人就会结伴一同来他们太子府。 东方公主爽朗，在墨小莲的带领下玩的也甚是快乐。 不过……那几日八弟确实没怎么来过太子府。 可口口相传的东西，只要说的人多了，即便是假的那也便成真的了。 “二嫂，貌似这件事跟你没关系？” 顾向南望向墨小莲，“谁知道你是不是在这里护短？八弟可是二哥的亲生弟弟，你作为他的嫂嫂，自然也是要护着他的。” 墨小莲只觉有什么话都往外说顾向南已经没有救了。 小说定律，往往这个时候顾向南越是咄咄逼人，最后脸就会被打的越响。 墨小莲只好行了一礼：“儿臣的话句句属实。可若是大家认为儿臣别有用心，那儿臣也没办法反驳了……” “你……”顾向南显然没有料到墨小莲会顺从他的说法，而不是反驳他，竟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上皇脸色实在不太好看，终于压着怒火开口：“都给孤安静！大庭广众之下，像粗人一样扯着嗓子争辩，成何体统？” 第54章 和亲风波（二） 见上皇愠怒，一时间无人敢再发声。 顾余天再次站了出来，“父王息怒，儿臣作为皇室之人，怎么可能去做这些有损皇家颜面的事情？” “况且……”他看向一旁的墨小莲，“儿臣与二嫂一向不合，这是众人皆知的事情。二嫂和儿臣互相恨得牙根痒痒，没有必要这样护着儿臣，二嫂只是说的事实而已。所以，出了这样的事情，定是哪里让人误会了。” 虽然顾余天说的很离谱，但是墨小莲举双手双脚赞同。 顾幽宁优雅起身，“父王，儿臣也经常见到东方公主和八弟经常拌嘴……所以，出了什么让误会的事情可能性是很大的。” “上皇。”允觞黎此时起身，“事发突然，微臣有一法子验证谁的话是真是假，不知可行不可行。” “哦？”似乎终于有人来处置这件事情，上皇算是解脱出来，“不知爱卿有何方法？” “臣以为，百姓见到的不一定为真。但如果是谎言，必定会有矛盾之处。我们可以让八王爷和东方公主各自说一遍那天的经过，从而判断这京中谣传究竟是真是假。” “本公主看这位大人的法子也不甚精妙？”东方璇极力阻拦道：“本公主面见八王爷的次数不少，也不知这京中谣言从何时起。那你们又要我们从哪儿讲起啊？” 见东方璇极力阻挠，顾向南更加相信顾余天和东方璇心里有鬼，跨上好大一步，“公主要是真的问心无愧，怎的还会搬出如此苍白的理由来拒绝上皇的审问啊？” 顾向南向上皇深行一礼，“启禀父皇，据百姓反应七日前看见东方公主傍晚进入八王府，第二日清早又穿着大号男装神色匆匆出了八王府。” 听罢，低着头的顾余天偷偷咧开嘴角，若不是满朝文武都在，恐怕是要笑得肚子痛。 自掘坟墓，顾余天心中打趣。 上皇正色道：“既然如此，满朝文武都在这里看着。此事不解决，也是有辱两国颜面。那便先委屈公主回避一下了。” 东方璇气不过，行了一礼便下去候着了。 墨小莲来的时候还没有怎么注意，这时候才发现东方璇走起路来还有稍微的不太协调，倒像是崴了脚的样子。 “天儿，你可细细说来。”见顾余天一直低着头，上皇安抚道。 毕竟这是自己最疼爱的小儿子，就算一开始的比试小儿子没有获胜，上皇也是有意指婚给顾余天和东方璇的。 可如今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出了这件事，即便上皇有意掩盖，也是盖不住的。 “儿臣遵旨。”顾余天收起上扬的嘴角，方抬起头来，“想来四哥在意的应该是七日前东方公主在儿臣府上用晚膳。公主同儿臣交谈甚欢，一不小心贪杯便喝醉，还不小心崴了脚，所以才在儿臣府上留宿一晚。” “刚刚五妹还说东方公主与八弟经常拌嘴，怎的这会儿又能交谈甚欢了……”顾向南步步紧追。 坐在一旁的墨小莲心里打趣，这就是顾向南不懂小打小闹的情趣了。欢喜冤家当然是路窄得很，但也不妨碍人家喝酒畅谈啊。 “如此看来八弟和东方公主还真是好兴致。”顾向南嗤笑，“只是这孤男寡女还是宿醉，酒后乱性的事情可是多了去了……” 顾余天轻笑到：“那依四哥的话，便是不允许八弟和公主一起聊天玩闹。既然如此不通，为何四哥也是隔三差五邀请公主去四哥府上用膳小聚呢？” “要是四哥非要把八弟想成那种人，八弟也没有办法。”顾余天也学会了墨小莲的顺从怼人法，又是把顾向南搞得不知该如何往下说去。 “可谁都知晓公主未时身着大红纱裙去的八王府，第二日清晨便换了衣裳。”顾向南不依不饶道，“难道只是喝醉还能把衣服也喝换了不成？” “四哥为什么对八弟府上的事如此了解？” 顾余天满脸疑惑并且一脸无辜看向顾向南。 “竟然连公主来的时候都知道的那么清楚，甚至连公主穿着都知道的真切。看来……四哥很关心八弟啊。” 此话一出，众人又是议论纷纷。 ——听八王爷的话，四王爷难不成一直在监视八王爷？ ——倘若四王爷一直监视着八王爷，那看来八王爷和东方公主……哎…… ——胡说八道些什么呢？上皇还在，你们还是先管好自己的嘴…… 顾余天看向上皇，继续说道：“公主喝醉，起身时崴了脚不说，还不小心打翻盘碗，弄脏了衣裳。儿臣府上又无女眷，岂能委屈公主穿侍女的衣服？便让侍女取了八弟新做还没穿的衣裳先给公主换上了。” 说罢，顾余天一改往日之风，看向上皇的眼神之无辜甚至能掐出水来。 “父王，儿臣所言句句属实。百姓不知其事情起因经过所以三人成虎，但用不了多久没有事实依据便自然而然会消散。可如果这件事被别有用心的人拿去，不就成了挑拨我们父子兄弟之间关系的利器了吗？” 看着顾余天委屈巴巴的样子，墨小莲都在怀疑平日她见着的那个八弟到底是不是八弟了。 “父王，八弟身为皇室中人自然是要为平民百姓做出典范。儿臣这么做是为了皇家颜面！当然不会平白无故污蔑八弟。儿臣是有人证在的！”顾向南跪下行礼，“况且，单凭八弟一面之词也不可信？” 第55章 和亲风波（三） 顾向南一挥手，“带人证！” 果见八王府的侍女和两个身着粗布麻衣的百姓低着头速速上殿。 “奴婢（草民）参见上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上皇大手一挥，“南儿说你们都是人证。可是看见听见了什么，通通如实报来。” “是。” “这是八王爷府上的奴婢。”顾向南介绍道，“夕露，快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全部说与上皇。” “那夜……”夕露只说了两个字，便感受到来自顾余天那阴森的目光，抬头看向顾余天，果见顾余天正微笑着看她。 “夕露，你看着本王做甚？你在王府里看到什么都讲于上皇便是。”顾余天脸上笑着，可嘴里的话语不带一丝愠怒或其他温度，这才是最叫人毛骨悚然。 夕露想着之前有点病怏怏的太子来八王府上小住几日方便八王爷照顾，太子的病原也是不太严重的，太医嘱咐要开窗通下风，不能老闷着。 府上管家便让夕露把窗子开了个小缝儿。谁知八王爷下朝回来发现窗子开着发了好大的火气，下令掌了夕露的嘴。 夕露觉得自己冤屈，更觉得顾余天实在是不通情理，心里暗暗给顾余天记上了一笔。 “那夜东方公主来八王府上与八王爷在院子里共进晚膳，奴婢一开始在旁边伺候着。可是王爷却下令不允许任何人伺候，奴婢便到院子外面等候，之后便听见了一些奇怪的声音。” “后来王爷便唤奴婢拿着他新制的衣裳进去，奴婢这才看见王爷也是衣衫凌乱，公主面色绯红，纱裙更是坏得厉害。” “而且……之前公主的长命锁，如若王爷对公主无意，定会命人找个稳妥的地方放起来。可王爷一直带在身上……想必那便是和公主私下的定情信物……所以奴婢想着事态已经严重，不能再帮王爷掖着了。所以，奴婢不敢再多待片刻，这才决定大义灭亲。” 好一个大义灭亲，墨小莲觉得事情更有趣了。 “此话当真？”上皇皱了眉头，婢女的话确实会让人想入非非，更让皇家颜面无处安放。 “奴婢所言字字为真。”夕露眼神犀利，行了叩头大礼，“请上皇明鉴！” “八弟，如若真如你所言，那你的衣衫又怎会凌乱呢？” 顾向南看着面色铁青的顾余天，似乎已经胜券在握。 “父王，还有这两个人，都见到东方公主从八王府出来的情景。” 其中平民一叩首，“禀告上皇，草民清早去早市，正好碰见了东方公主从八王府出来，神色慌张匆忙，好像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一样。” 听罢，上皇只能先让人把这几人带下去。 “天儿，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父王，好像此刻儿臣再解释好像也是显得在欲盖弥彰，已经是多说无益。还是叫什么都不知晓的东方公主来解释清楚。” 东方璇缓缓上殿，脸上的神色还不是那么情愿，不像那行事雷厉风行的她，倒像是真的心虚在强装镇定。 上皇也缓了缓压抑在心中的怒火。毕竟东方公主身份尊贵，还是要心平气和对待的。 “东方公主可以同孤说说那日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东方璇行了一礼，“禀上皇，那日我确实和八王爷共进晚膳来着。” “八王爷拿出了珍藏许久的文饮，我也曾听闻这文饮酒是华严一绝，我自认为酒量还可，便贪杯多喝了几杯。” “文饮入口醇香绵软，可后劲是我没想到的，所以便现了丑态。” “当时想起之前长命锁被王爷抢到，所以心血来潮非要拉着王爷切磋武艺。说起来很不好意思，王爷是让着我的，为了哄我高兴，被我占了上风，还扯坏了王爷的衣裳。幸灾乐祸之际，踩到了自己长长的裙摆，崴了脚不说还不小心打翻了碗碟摔倒了……” “害的王爷还赔上了一套新衣服。” 东方璇说完，不想再说其他的话了。 “那看来一切便是乌龙喽？”顾幽宁像看笑话似的看向顾向南。 “这未免也太牵强了些。”顾向南气急，没想到这次被安插在顾余天身边的人将了一军。 不对……怕不是顾余天来了个请君入瓮！ “有证人说公主脸色绯红，这话怎么讲？还有公主说崴脚便崴脚吗？若公主真的问心无愧，为何还是支支吾吾？” 听到顾向南自乱阵脚的发言，墨小莲想笑不敢笑。 没想到，小丑竟是你顾向南自己。 东方璇气愤回怼顾向南：“本公主喝醉酒的样子实在难堪，又出了那样丢人的事。现在大庭广众之下，就要把本公主的丑态全盘拖出，本公主不要面子吗？” 本来东方璇把这件丢尽了脸面的事说出来便已经很难为情了，面对顾向南的质问，她二话不说直接向上皇行了个礼。 “上皇，我喝酒上脸，所以看起来会脸色红润。恕我失礼。”话毕，脚步匆匆走向自己的桌子一口气灌了两杯酒，这崴脚还没好利索的瘸拐便更明显了。 众人也终于观察到了这一点，又议论了起来。 ——我就说八皇子不是那样的人。 ——就是，八皇子品行端正，一定不会做出那样的事的。 ——看公主的样子，貌似是真的崴了脚的。 ——所以说人心可畏啊…… “不用等太久。诸位要是还觉得本公主说的话是假的，那便利用这段时间问问你们的太医。那晚还有太医来看了我的脚，顺便还给本公主开了醒酒汤。你们的太医做事向来严谨，一定有记录的。” 听到这儿，上皇如释重负。 可面对另一个儿子，却是无能为力。 顾晓月给了顾向南一个台阶他不下，如今走到死胡同，也是必须承担责任。 而况文武百官都已经见证，他这个做父亲的也不能包庇，只能重罚，才能拾一拾这已经破碎的面子。 “传。”上皇一声令下，不一会儿太医便匆匆赶到。 “微臣向上皇请安。” “张太医快平身。” “谢上皇。” 晓毅又是一声不吭把他抗过来，又是惊了张太医一路。 恰巧发现东方公主也在，便顺便问问她的伤情。 “公主崴的脚可好些了吗？” 东方璇微笑柔声道，“多谢太医，已经快好了。” “那微臣便放心了。公主是不是又喝了不少？以后公主也不要贪杯，酒饮多了伤身。” “多谢太医叮嘱。”东方璇谢过张太医。 此刻看向东方璇，果然已经脸色红润了。 其实张太医话到这里，上皇也已经没有问的必要了。 “张太医身为太医院领事辛苦了，赐座，陪孤一起进膳。” 张太医云里雾里，正在太医院吃着午膳呢，直接就被薅到这里。但还是直接谢恩，“微臣谢上皇。” “那依诸位爱卿所思，此事还要再议吗？” 群臣见了大势，纷纷起身发表言论。 ——“八王爷品行端正，却遭到诬陷，可见人言可畏。” ——“四皇子也是被歹人所骗，上皇应当严惩造谣之人，治治这不正之风。” ——“此事若是一开始便轻易下定结论，定是会影响两国和气的！可见背后之人其心可诛。” 上皇最终下定结论：“婢女捕风捉影，让皇室颜面遭到困扰，仗杀。平民私下议论造谣皇室，流放，永世不得入京。四皇子听信谗言诬陷他人，罚俸三年，并闭府思过半年，不得上朝。” 众人一概起身，“上皇英名！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第56章 和亲风波（四） 乌龙到这里总算结束，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气氛太过压抑，顾幽林想了想便站了出来。 “父王，儿臣有个不情之请。” “讲。” 顾幽林看了一眼旁边的顾余天，“八弟文武双全德才兼备，能娶到东方公主也算是实至名归。” “那日比试，儿臣对八弟的功夫也是佩服。想要再借此机会和八弟痛痛快快比试一场，也算是为大家祝祝酒兴。” 听了顾幽林的话，众位大臣倒吸了一口凉气。 人人都知道顾幽林自幼习武，十岁便上战场，十五岁已经是战无不胜的将军了。 这从未打过仗，还看似弱不禁风的八王爷，怎么能敌？ 上皇思索片刻，也想着挽回一下皇室颜面。 “不知天儿意下如何？” “既然大哥提议，那儿臣便献丑了。”，顾余天礼貌回应，“诸位皆知大哥身经百战，能与大哥一战，那是弟弟的荣幸。” 顾沈清坐在下面看着场上之人用着各种手法做出对自己有利的事。 那日顾幽林的确是刻意隐藏功力的。 而今顾幽林提议要与八弟重比一场，只是因为那日八弟的突然杀出，让顾幽林琢磨不透八弟的功底罢了。 而顾幽林的漂亮话又说在前头，八弟要是不能与顾幽林的漂亮话契合，那恐怕又是掉面子的时刻了。 这个时候，八弟既要赢，还要赢的侥幸，啧啧啧，定是一场精彩的戏。 “小清，你想什么呢？”墨小莲戳戳一旁一直盯着场上不放的顾沈清，“菜凉了，快吃。” “姐姐，小清最爱看这种比试了！可惜父王不让小清学，不然，小清也想像大哥八弟一样打打呢！” 当然爱看了，自己不出手，然后观察别人的弱点，顾沈清果然是只狐狸。 “好！”上皇一拍手，“不愧是我华严男儿，来啊，把战场让给大皇子和八皇子。” “是。”舞者行了一礼，便退下了。 顾幽林从下人的手上拿起自己常年征战使用的佩剑。 “就比抢到这把宝剑。” “大哥承让。”顾余天向顾幽林鞠了一躬。 “承让倒不敢说，还请八弟赐教。” 话音落，只见顾幽林腾空而起，剑鞘分离，先发制人。 长剑闪着寒光向顾余天飞来。 顾余天倒不忙着抢剑，看准了剑的走势，身子一侧，剑，擦腰带而过。 腰带像蝴蝶一样华丽飘落，而长剑深深地扎进地板里。 顾幽林此刻落地，顺势拔出剑，向顾余天再发一击。 顾余天向后一仰，顺势抓住顾幽林拿剑的胳膊，另一只手捞起地上的腰带，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顾幽林腿一抬，欲踢，顾余天放开顾幽林，向右一滚，顾幽林用力过猛，顺惯性向后倒，用剑一撑，起身，又将剑顺势一甩，剑又向顾余天甩去，顾余天躲了过去。 剑向一名文官飞去，直中眉心，顾余天忙催内力，甩出腰带，缠上了剑柄，剑瞬间飞回。 只是可怜的这个文官恰好是上次被太子扔绣球的那个，被这冷兵器吓得脸色惨白，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只见顾余天将剑拉了回来，差点儿拿到手里。 顾幽林二次跳起，一脚踩在了剑身上，蜻蜓点水般的向顾余天跃起。 剑，从腰带中脱落，顾余天一闪，结果顾幽林早已经预判顾余天的走向。一把抓住了顾余天的一只胳膊，顾余天闪得快，另一只没被抓住。 顾幽林欲要将顾余天直接向后别倒。 顾余天顺着顾幽林想方设法的弄倒他的这个空档，催内力用腰带顺起地上的剑，拉到手中，顿时局面就又变成了剑在顾余天手中。 顾幽林起身去抢，顾余天一直躲，也不正面还击，一时间，两人僵持不下。 顾幽林知道上皇偏爱顾余天，一定会想方设法的将婚赐给顾余天。此番再比一场，不过是想试试顾余天的火候。若是顾余天为了隐藏功力输给自己，那丢的还是顾余天的脸面。 顾余天收敛着自己，只与顾幽林勉强战个平手，既放出几个容易让顾幽林抢到剑的时候，顾幽林抢到了剑，然后自己又再抢回来，来来回回。 顾余天见顾幽林有了收手之意，微微喘息，做出一副力不从心的样子来。 俯身再恭敬地笑笑，“大哥所向披靡，八弟实在是敌不过大哥，即使抢过了大哥的宝剑，又有什么用呢？还是大哥在让着弟弟。” “八弟说笑了，八弟从大哥手中抢过了宝剑，是八弟赢了，大哥输得心服口服。” “好，此一战，甚是精彩！”上皇一边拍手叫好，一边看向中宫，“皇后，咱们的天儿进步是多么快啊，都快赶上他大哥了。” 中宫应和道：“上皇，那是大皇子让着天儿啊，就天儿那三脚猫功夫，不经夸的。” “是，皇后说的极是。”上皇理了理自己的胡须，“孤的儿子就是要骁勇善战。孤将温婉明艳的东方公主指婚给八皇子，那便是佳人成双对。” 臣子们纷纷起身，“上皇英明，恭喜八王爷与东方公主。” “多谢上皇。”东方璇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刚才他们两个打斗，顾余天好几次都失手，看得东方璇心急如焚。 宴会风波就这么过去了，东方璇和顾余天在宴会上的默契，让京城流言不攻自破。 顾沈清和墨小莲也一直过着无人打扰的生活。 马上就是顾余天和东方璇大婚的日子，京城中是一片祥和。 与此同时，另一件事也提上了日程。 祥和背后，掩藏的是无尽杀机。 一场大戏即将拉开帷幕…… 第57章 树不倒，国不倒 太子府中，有一棵老树，枝干甚是粗壮，相传这棵树是华严第一代君王开国时种的树。 树不倒，国不倒。 “曾有一代太子想要将这棵树砍倒，原因是因为这棵树在冬日阻挡了射向太子寝殿的阳光，让太子寝殿十分寒冷。而到了夏日，阻挡了吹来的风，十分闷热。上皇大怒，此树乃先帝所栽，怎可说砍就砍？盛怒之下，下令撤掉了太子。” 墨小莲问：“那个太子为什么不想想夏日大树可以遮阳，秋日掉落的叶子可以在冬日烧火取暖？” 顾沈清躺在大树的枝干上惬意得很，“但这棵树对那位太子来说是累赘，对于他来说舍弃是最好的选择。” “你的大道理还是先下来再说。”墨小莲抬头望着好不惬意的太子，“离得这么远，我这样抬着头跟你说话也累。” 顾沈清望向墨府方向，“不行，明日是我岳父的大寿，我要看看他在干什么。” “先别看他在干什么了。我和你说过的，墨府和中宫那边想要利用这次机会置你于死地，你还是想想怎么活下来。”墨小莲顺着顾沈清的方向看去，却只能看到高高的院墙。 “小莲是在担心我？”顾沈清俊俏的脸上漾出一抹心满意足的微笑，语调都翘起了小辫子，“若能得美人怜惜，那顾某此生也足矣。” “你还是少说这些自恋话了。”墨小莲怼道，“俗话说男人的嘴，骗人的鬼。我才不信你这套。” 顾沈清从树上跳了下来，不怀好意地笑着，一把将墨小莲打横抱起，好像一个江洋采花大盗。 “小莲大可以试试我说的是不是真话。”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这是要干什么？”墨小莲蜷在他的怀里，看着那满肚子坏水的太子。 “太子妃瘦的跟甘蔗似的，经过本太子这么些日子的投喂，本太子掂掂太子妃胖没胖。” …… 是夜，墨小莲洗完澡后，开始指挥绿荷，将带回墨府的礼品都打包好。 然后就开始收拾各种防止意外发生的东西。 “小莲，这个也要带吗？” 绿荷看着墨小莲塞给她的伤药，又看了看那一大箱子，“我们就去一天而已。” “没有办法。”墨小莲摇摇头，“墨府的人心都太狠了，我们得防着点儿。” “你看看这个，”墨小莲将以前允觞黎送给原主的防护衣在身上比量比量，“穿上它，就不怕被刺了？” “额……可是，小莲，现在是夏天。” 绿荷无奈的看着比划来比划去的墨小莲，“会捂起痱子的。” “是吗？” 墨小莲放下了那件背心，“好，我就是太紧张了。” 中宫早就安排好了所有。 明日恐是凶多吉少。 墨小莲很珍惜和他相处的这些日子。可时间匆匆，不想来到的日子就这样近在眼前。 就在这时，沐浴完的顾沈清出现了。 “姐姐这是在搬家吗？父王也没说要给小清换房子啊。” 墨小莲看看那一大箱子的东西，“明日你回岳父家，难道你就空手去啊？” “小莲这不都准备好了。” 顾沈清边说话边瞄了瞄绿荷，绿荷识趣的退下，顾沈清走了过去翻了翻箱子，“我看看……咦？怎么还带着伤药？” “我这叫防患于未然。”墨小莲上前推开顾沈清，“你还是别看了，给你岳父准备的东西在另一个箱子里。” 顾沈清顺势拉住墨小莲的手，一脸坏笑，“好啊，不看箱子好好看看小莲也是很幸福的。” “无聊。”，墨小莲一把甩开顾沈清，躲避顾沈清炽热的目光，撇过头去，脸颊上染上了红晕。 “小莲，我发现自从我告诉你我不傻后，你好像对我都变了一个人。” “哦……”墨小莲恍然大悟，“太子殿下以真正的面目示我，含情脉脉同我表露心意。原来喜欢的也是带着面具的我对叭？” “否，纵然以前的太子妃温柔地让人怀念，可我更珍惜眼前人。” 是啊……但很多人到了真的失去才后悔没有珍惜。 “太子殿下还是赶快去休息。”墨小莲把箱子盖盖上，“明日还生死未卜，需得养好了精神才能应付得过来呀。” “小莲……我……”顾沈清还想说什么话，却被墨小莲制止。 “明日你我都会好好的。别整这些煽情的，搞得跟咱俩再也见不到了似的。” 墨小莲白日可以掩藏的很好，但一到了晚上，也不知是蜡烛熏的，还是烛光晃的，总是想哭。 顾沈清上前，替墨小莲擦擦眼泪，“小莲能出现在我的生命里，我已经很满足了。” “其实大婚当日，掀开盖头的那一刻我就觉得缘分就像是飞跃了千万里才让我见到你。” 顾沈清的脸在墨小莲的眼中逐渐模糊，“沈清，我不想你死……我们相互拯救彼此那么多次，这一次也会顺利过去的……” 她真的害怕。 她穿越到这里，已经失去了在那个世界所有的亲人。 现在她害怕再一次失去内心的爱人。 “小莲不哭。”顾沈清把墨小莲拥在怀里安慰道，“为了陪着你，我尽量做到不要一被捅就死，一被毒就挂。 墨小莲被顾沈清的话逗笑，流着眼泪笑了出来，“那你最好信守诺言，不然我就回到我的世界，不管你了。” “小莲……你……也许我很自私。但是……你可不可以不要回去。” 顾沈清听到她要回去，心里不是个滋味儿。 或许是因为她的出现，才让他的生活有了快乐。 感受到她身子一顿，他也知道是自己太过贪婪。 “对不起。如果你可以回到你的世界，我也会为你高兴。” “别想那么多。”，墨小莲早就想过这个问题。 可刚才不还是在说珍惜当下吗…… “不过……殿下现在就当真对我一丁点戒心都没有吗？” 顾沈清闭上了眼，张开双手，敞开了怀抱，一副待宰羔羊的样子。 “小莲要是要杀便杀，反正我是早就栽在你的手上了。” 迎来的，没有刀刃的寒人刺骨，却是嘴唇处柔软的触感，和属于她的芳香，他愣了足足三秒钟，才加深了这个吻。 直到吻到尽兴，顾沈清才放开她。 “小莲，你这是干什么？” 墨小莲亲完感觉自己都要炸了，挣脱了顾沈清的怀抱，把自己卷进了被子里。 “小爷我今夜就先浅尝辄止一下，请把你的小命给小爷留好了，爷以后还要好好品尝。” “好。”顾沈清哭笑不得地答应了她。 “那赶快就寝，晚安。” 他站在门口，最后看了墨小莲一眼，把不舍都埋在眼底。 纵使他有万般能耐，明日，也未必能躲得过去了。 “晚安。” 他退出了房间。 第58章 意外（一） “参见太子殿下，太子妃。”墨小莲和顾沈清慢步步入了大殿，众人起身行礼。 “哈哈，今日是墨丞相的寿辰，大家都起来。” 顾沈清并不轻松地笑笑，脸上还不能被他们看出来。 墨小莲微微福了福身子，“女儿拜见父亲大人，祝父亲大人身体安康，寿比南山。” “太子妃可是折煞老夫。”墨仁赶紧扶墨小莲起来，“如今娘娘在太子府过得好，就是微臣的福气啊。” “今日是墨丞相的寿辰，正好姐姐想家。父王特地吩咐小清，务必要带姐姐来。墨丞相，这些是姐姐给墨丞相和各位夫人带来的礼物。” 顾沈清指了指身后仆从搬进来价值连城的宝物，惹得墨仁几房侧室看地眼花缭乱。 “多谢太子殿下赏赐。殿下快别站着了，快上坐。” 墨仁客气赔笑着招呼着顾沈清和墨小莲上座。 墨巧巧和允觞黎坐在墨小莲对面。 墨巧巧坦然，倒是允觞黎一直不敢直视墨小莲。 顾沈清环顾了四周，把今日赴宴的宾客一一都记了下来。 “最近妹妹和允将军过得怎么样？” 墨巧巧看了身旁的允觞黎，眉眼中尽是爱意，允觞黎感受到了身边人的目光，对着墨巧巧微微一笑。 “有劳姐姐挂心，将军对巧巧很好。” “那我便放心了。” 墨巧巧作为墨府中为数不多对待墨雨莲好的人，墨小莲自然要多替墨雨莲照看着。 “我前几日听说，妹妹想吃春日里的酸杏。可是这酸杏早就过了时节。允将军知道了，特特的吩咐下人从北部东方快马加鞭的把酸杏送来，真是羡煞京城中的女子，好一对恩爱的夫妻。” “姐姐说笑了。” 墨巧巧听了墨小莲的打趣，顿时双颊染上了淡淡的云霞。 “巧巧最近食欲不佳，净想着吃些酸爽可口的东西。方能吃得下餐饭，不然恐怕是要饿着肚子里的那位了。” “巧巧，你说什么，你……有喜了？”墨仁一脸惊喜。 “是的爹爹。”墨巧巧起身福了福身子。 “哎呀，巧巧，快坐快坐。”墨仁的脸上有说不出的惊喜，高兴。 再看看一旁的丞相夫人，也是说不出的喜悦。 如今墨巧巧有喜，也算是允觞黎已经接受了这全新的感情。 可只有墨巧巧知道肚子里这个孩子是怎么来的。 允觞黎不敢看墨小莲，那夜他出去应酬被灌了些酒，却没说是醉。但回了屋子竟然就有些迷糊。不一会儿墨巧巧便出现，最后…… “真是恭喜姐姐姐夫，马上就要转变新的身份了。”，墨小莲。 “恭喜允将军，恭喜墨丞相。”众位臣子起身道贺。 墨仁马上就要做祖父，自然是兴高采烈。 “这么高兴的日子，让我们共干一杯！” 侍女们为诸位到来贺寿之人添上了酒，“干！” 众人皆干了杯中之酒，而墨巧巧以白水代酒。 “莲儿，你不喝也就罢了，太子殿下身份尊贵，你为什么不劝着太子殿下品尝佳酿啊？” 墨仁显得有些生气，“难道是不给老夫这个脸了？” 墨小莲连忙解释道：“自然不是。父亲息怒，女儿身体有些不适，不适合喝酒。父亲有所不知，太子殿下他也从来不喝酒的。” “太子殿下，老臣这可是把自己珍藏了十年的佳酿都拿出来了。这佳酿入口醇香甘甜，错过了好酒可是一桩憾事。” 顾沈清将信将疑，“小清没喝过，不想喝。” “哈哈哈，”墨仁闻言，上前端起顾沈清的酒杯递给他，“太子殿下，连酒都不能喝的男人，怎么能保护得了女人？” 下面议论道： ——说起来太子疯傻了这些年，也不知还能不能恢复啊。 ——太子不谙世事，这个位子对于华严而言也就是个虚位，他不可能初登大宝的。 ——哎……墨丞相的女儿生的也精巧，只是嫁给了傻太子……不是我说，若是哪日……恐怕她一个弱女子真的不能自保啊。 ——呸呸呸，高大人喝高了？说的都是糊涂话，大家别放在心上啊…… …… “可是……”顾沈清被逼地可怜巴巴，“父王说过，酒水什么的会让人脑袋变糊涂。我已经很糊涂了，不想变得更糊涂。” “父亲大人，我喝。”墨小莲端起了酒杯，“是女儿不懂事，扰了父亲的兴致。” 墨小莲刚要去喝，顾沈清伸手夺过酒杯截胡，“姐姐身体不舒服，就不要勉强自己了。既然丞相说酒好喝，凡事也都要尝试，那小清须得要尝试尝试。” “哈哈哈，”墨仁顿时开怀大笑，众臣也跟着笑了起来，“太子殿下，墨丞相珍藏的酒水的确是又香又浓，不容错过，您还是尝尝！” 第59章 意外（二） 墨小莲看着身旁的顾沈清，屏住呼吸，心跳加速。 出发之前，顾沈清就嘱咐过墨小莲，墨府的所有吃食都不要动。 墨小莲心里清楚，下毒的事情能出一次，就会有第二第三次。 只要顾沈清不死，今日是墨仁中宫，那么明日也可能是任何一个人。 顾沈清在墨仁的注视下浅尝一口，可能还未入口，一个不稳当酒杯掉地，喝进去的酒也吐了出来，“水水水！快给我水！辣辣辣……这是什么东西，世间竟有这么难喝的东西！” “太子殿下，这酒可是陈酒，烈得很。要一小口，一小口的泯，才能品味出这醇香。” 墨仁的脸色顿时有些难看，或许是也没有算计到太子不喝酒这里。 顾沈清使劲漱了口，“不行不行，墨丞相，酒这东西的确难喝，我再也不要看见它！” “好好好，殿下说不喝便不喝了，是老臣鲁莽。”墨仁赶紧抚慰顾沈清，“今日是臣的寿辰，臣特地请来了歌舞助兴。殿下也不要再生气，为了迎接殿下到来，她们可是排练了好久呢。” 允觞黎对墨巧巧说了些事情，墨巧巧欣然离席。 就这样支开了她。 虽然允觞黎不喜欢墨巧巧，可墨巧巧终归还是他的妻，如今还怀有身孕，不能惊吓到她。 歌舞升平，管弦丝竹之声声声入耳，是钓鱼老者弹的那曲来自现代的“水调歌头”。 身着长衣的少女翩翩起舞，舞动着水袖，好似天上的仙女。 众位宾客看的入神，中间领舞的女子水袖一直有意无意的向墨小莲顾沈清这边甩。 “墨丞相，这舞蹈跳的甚妙。今日下官也是沾了太子殿下的光，能够欣赏到如此曼妙的舞姿。”一位与墨仁勾结的官员起身，“下官敬丞相一杯。” “喝！”墨仁举杯，喝下。 “臣记得太子妃颇擅音律。当此双喜临门之时，不知臣等有没有这个福气能够听到太子妃为这首风靡京城的歌曲一展歌喉，也为这美轮美奂的舞蹈，增添一抹色彩……” “雨莲？”墨仁看向墨小莲，并向她眨了眨眼，“你看能不能满足一下陈伯伯？” 墨小莲的手紧紧地握住顾沈清的手。 她知道，一旦她离开这个位置，那个舞者肯定是要冲着他去的。 墨小莲笑笑，“如果女儿没有感染风寒的话，女儿愿意效劳，只要父亲开心。只是，女儿的嗓子生疼，只怕……” “岳父大人，太子妃一开始也说过身体不适，所以才没有饮酒。这会儿又让太子妃献唱，太子妃身体不适，还是不要难为她了。” 墨小莲也没想到，一言不发的允觞黎竟然会在这个节骨眼上站出来为她说话。 “允将军，老臣是太子妃的父亲，自然了解女儿的脾性。”墨仁端着酒杯继续规劝道：“宾客们都看着呢，你总不能让父亲失了面子，对否？” “可女儿的嗓子实在不能唱，父亲会体谅女儿的。” 可想而知顾沈清这些年是有多么的忍辱负重。 明明身居高位，却活得像个笑话一样。 人人可以以之为乐，人人可以踩在他的头上。 见墨小莲不依，墨仁也不再给她机会，手上一滑，酒杯落地。 原本正作舞的舞者，手中竟多出了一把匕首，直冲顾沈清而去。 墨小莲来不及思考，想要去挡住他。 毕竟她死了，或许还能回原来的世界。可他死了，便是什么都结束了。 “姐姐小心！” 匕首上面还沾着他的血。 他猛地推开了刺客，用尽力气后倒在了墨小莲的身上。 墨小莲虽然用尽力气托住了他，心跳的快极，但是又觉得脚下一软，马上就要跌倒地。 原来他说没有办法，是真的没有办法…… 一瞬间，墨仁闪过得意的笑，顿时，又转变成惊恐万分的模样。 女眷们都吓得花容失色，大喊大叫。 他大喊一声，“有刺客！快点保护太子！关闭墨府大门！赶紧叫太医来！” 宾客们都赶紧过来查看顾沈清的情况。 那把匕首瞬间插在了胸口处，太医没来看，没有人敢动顾沈清一下。顾沈清推开了舞者，也不知匕首插入深浅。 众人只知此刻顾沈清的胸口的血液流淌不止，无疑是要断心脉。 在场女眷腿都有些发抖，走不动路，僵在原地。 允觞黎上前两三下擒住了舞者，一把将她杀死。 停不下来的血，一直从顾沈清的胸膛里冒出，染红了他的衣衫，也在她的身上留下一朵红花。 “不。”墨小莲双眼空洞，下意识的手抖着捂住顾沈清的伤口，但她不知道为什么，这鲜血怎么捂也捂不住。 “赶快把太子殿下抬到后殿！” 墨仁指挥着。 这次，他的语气虽然急切，但是已经得逞，行动也便没有那么迅速了。 剑没入顾沈清胸膛，张太医医术再高明，也救不过来了。 还多亏了中宫送来的舞者杀手。 也还亏英雄难过美人关。 墨仁心中高兴，此刻也只能忍着。 他们将顾沈清抬到了床上，便躬身出去了。 墨小莲已经语无伦次，泪已经从眼中溢出。 脑子里满是他挡在自己的面前，然后剑没入了他的胸膛。 “别再出血了！我求求你……” 她的手发抖，全身都发抖。 眼泪一滴一滴，接二连三地滴在他的脸上，“不是说好了要活着吗？你一定要坚强。你不能不信守承诺，昨天晚上的话你还留着没跟我说，你得跟我说……” 墨仁别提有多高兴，他知道墨雨莲心思细腻，想的也多。 墨仁也一直对中宫抱有戒心，他也害怕中宫反咬。 因此他背后还留有一手。 可明明已经赢了，无需再演，墨雨莲依旧演得逼真。 也许也是想赶快嫁给允觞黎，墨仁这样想。 “张太医什么时候才能来！”墨仁气地一拍桌子，看着这些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下人，“都怪你们疏于防范，才会出了这么大的乱子！要是太子殿下有些个闪失，你们也跟着去陪葬！” “丞相，丞相饶命啊！” 奴仆们吓得脸都白了，连忙磕头。虽然太子一直无用，空有虚名。但如若太子真的有三长两短，上皇一定勃然大怒。到时候治罪也是找他们这群替罪羊。 太子受伤，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启禀老爷，张太医到了！” 第60章 失去方觉痛苦，独自袒露心声 “臣来迟，请丞相治罪！”张太医提着药箱，急忙跪下，额头上面全是汗，是冷汗。 这次仍旧是晓毅二话不说抗他便跑，经过前几次的经验，他以为还是什么小问题。可如今才发现事态不妙。 他的项上脑袋估计也要不保。 虽然太子殿下痴傻，可太子殿下是上皇最宠最纵容的儿子，如若他有个三长两短…… “治罪治罪，治什么罪！”墨仁摔了桌上的茶杯，“别跪着了！赶紧去给太子殿下治病啊！” “是！”张太医急忙起，一推门，便看见墨小莲坐在顾沈清旁边，已经哭花了脸，“张太医……张太医，您快救救他，救救沈清！” “臣一定会竭尽全力救治太子殿下，请太子妃放心，还请娘娘保重。只是微臣救治殿下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还请太子妃一干人等先退出去。” 张太医把屋子里所有人都清走。 片刻过后，他打开了门，眉头紧锁，长叹一口气，“太子妃，太子殿下此番伤了心脉。现下脉搏已经很微弱，微臣也无能为力。还是赶快将殿下抬回太子府，准备后事。” “什么？”墨小莲不敢相信的，脑袋翁的一下就一片空白了，“太医，您说什么？” 张太医悲愤高声语：“微臣也无能为力，请太子妃早些将太子殿下抬回太子府，准备后事。” 墨小莲愣了几秒，整个人像丢了魂一样瘫坐在地上，“晓毅，我们回去。” “太子妃！”晓毅眼眸猩红，声音也颤抖起来，“您明明知道……” “先别说了，我们回去。” “是。”晓毅领了命，先去准备车马。 回去的路上墨小莲守在顾沈清身边，看着他闭上的双眸，什么也不敢想…… 他就这么死了？ 他为了活命，装疯卖傻那么多年，现在就这样永远离去了？ 她说过会竭尽全力保护他的，为什么结局是他保护她？如果她死了，兴许还能穿越回去，可是，他死了…… 不，他不会死！她看了看躺在自己身边的顾沈清，她心理防线再一次崩溃。 “沈清，你若能听到我说话，那你便吱一声，可以吗？” 她兀自说着，“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觉得你挺帅的。可是我一想起你在拜堂时候非要拉着他们陪你玩绣球，就整段垮掉了。 “当时我就想，这怎么办呀？难道我要与你这样的傻子过一辈子吗？后来我发现，其实你对我挺好的，至少我看到的是这样。” “在我不高兴的时候，你会逗我开心。在我受伤的时候，虽然你要装作无从下手，但是，你也对我有无微不至的照顾。 “你会把你的所见所闻都告诉我，你也会与我耍赖，那我也是开心的。” “其实从我知道你不傻的时候我也挺开心的。或许，我就是爱上你了却不敢承认。我害怕你会不会还是在对我演戏利用我。” “这其实是一份很不真实的感情。” “我的时空和你的时空就这样像梦一样交织在了一起，我也不知道明天梦回不会醒过来。” “如果梦能醒过来也好，至少你是不是就不会像现在这样躺在这里，我说了这么多话你也不能再回应我一声……” 顾沈清早已经没有了鼻息，墨小莲抱着双腿，墨小莲你真是不够争气不够坚强。你哭什么啊？为什么要哭？哭也不会解决这一切问题…… 太子府到了，上皇接到了消息，早就已经站在大门外。陪同之人还有中宫，以及跪在地上连连磕头的墨仁。 “罪臣有罪！实在是罪臣防卫不严，才让刺客混了进来！臣，罪该万死啊！” 上皇的脸色比顾沈清好不到哪儿去，“哼！墨仁，你也知道你有罪？原来孤感念你是我朝重臣，特命太子前去为你贺寿。不想你竟如此管辖不严。如今太子这次若是救不回来，孤要治你的罪！” 第61章 合起伙来演戏 上皇金袖一挥，往太子府内走去： “传令下去，要是救不活太子，孤要你们全部与他陪葬！” “是……”奴才们胆战心惊，腿直哆嗦，慌忙离开。 …… 寝殿里，墨小莲一直守着顾沈清不肯离开。 “太子妃不要太过伤情，注意贵体康健。”张太医这般规劝，“太子乃是祥瑞之人，定能渡过难关。” “我又不是冰冷的兵器，怎么能不悲痛呢……” 突然一阵吵闹，“二哥……你们都闪开！” 门突然被踹开，顾余天眸子红的可怕。 很快的走到顾沈清的床前，把墨小莲拉到一边，“你让开！” 墨小莲被顾余天强势的力道拉开，瘫倒在地上。 顾余天抓过顾沈清的胳膊，冲他喊着，“顾沈清，不许闹，这个玩笑可一点也不好笑！” “顾沈清！” 顾余天的声音越来越激动，最后是带着哭腔怒喊：“你听没听到本王说话？本王让你赶快起来，不许再躺着！” “好啊，你觉得这样很好玩是不是？”顾余天拽着顾沈清的胳膊，想要把他拽起来。 “八弟！” 墨小莲上前拦住顾余天，“你这是在做什么！” “这是本王的亲哥哥，本王守护了他这么多年，这件事本王不用你管。”顾余天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早就知道便不该相信你。二哥他对你这么好，事到如今，还是你害了他……” 看着顾余天绝望的样子，墨小莲更难过了。 “八弟，相信我……我真的不是。” “相信你？”顾余天步步紧逼，“相信你的鬼话？二哥就是太相信你，所以才会变成这个样子……他要不是为了保护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 也是啊……如果不是因为她，顾沈清怎么可能会变成这样…… 墨小莲不再说话，和顾余天之间只剩下了沉默。 “张太医，你告诉我……我二哥真的……真的要像我母后一样离开我了吗……” 顾余天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句话。 张太医行了一礼，“臣已经尽力，剩下的只看殿下造化……” “罢了。”顾余天一挥手，“张太医如此妙手回春之人都悬之又悬，那这世间更无人能救我二哥。太医先下去休息……” 上皇和皇后看过顾沈清，也先行回了皇宫歇息。 只有顾余天和墨小莲一直守在顾沈清身边。 夜已深。 “小莲……” 是梦吗？ 墨小莲站在花海里，还能闻得见花儿的馨香。 五颜六色的花儿绽放在朗日下。 远处就站着一个人，好像一直带着笑意，那样的熟悉……他伸手，轻唤一声，“小莲。” “小……莲……我……” “沈清！”脑袋一重，墨小莲睁开了眼，花海不见了，笑着的人也不见了。 墨小莲迷迷糊糊，感觉有人在扒拉她。 “小…莲……”身边的人虚唤，“这里。” 墨小莲抬头，看见白天还差点过去的顾沈清正睁着眼睛看着她。 午时还有人上奏，提议太子早没了气息，请上皇准备后事。 后来，真的来了人想要将顾沈清抬走，墨小莲以死相逼，让晓毅和顾余天把他们都打出去了。 世人皆以为，墨小莲是做了亏心事，觉得心怀不安，整日把自己和死去的太子关在屋子里，是在诵经让自己心安理得罢了。 “沈清？” “…嗯……小莲……我……” “沈清！” “是……” “真的是沈清？你……活过来啦？” 墨小莲又惊又喜，甚至还掐了一下自己发现不是梦。 “赶快来人呐！殿下醒过来了！” “是啊……”顾沈清声音有些发抖，“能这样活过来还真是不容易呢……” “太子……殿下？”刚刚被墨小莲喊进来的众人听到了顾沈清说话的语气，一时间愣在原地，恍惚之后反应过来，齐齐兴奋喊道：“殿下！” 众人齐跪，墨小莲还沉浸在顾沈清醒来的喜悦中。 众人不仅是因为太子殿下醒了过来而兴奋，他们发现太子貌似恢复正常了…… “你们……这是怎么了？”顾沈清装作疑惑不解。 “殿下，您终于恢复了！终于恢复了！”李嬷嬷更是喜极而泣，“殿下，您可是痴傻十余载，如今是被太子妃的真情实意感化了吗？果真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 “我这就禀报上皇，苍天有眼呐！”李嬷嬷急忙起身。 “恭喜殿下！恭喜太子妃！” 一时间这个消息传遍太子府，下人们不知道该怎样表达内心的激动之情。 终于不用在其他下人面前抬不起头来了。 好不容易送走了下人，寝殿内只剩下了他们三人。 顾沈清终于有空去解决他最想解决的事情。 “等一下小莲，我……我想……”顾沈清话还没有说完，墨小莲扑在他身上，紧紧拥住。 “太好了……”墨小莲不想松开顾沈清。 惊喜来的太快，一时间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来表达自己内心抑制不住的兴奋。 可顾沈清脸色并没有那么好看，“小莲你先放开我……” “二嫂，快放开二哥。”顾余天起身想要把墨小莲拽开，可是此刻墨小莲就像是一块儿黏胶一样难撕得很。 “你再不放开二哥，二哥可能真的坚持不住了……” 顾余天话音刚落，墨小莲似乎意识到了哪里不对。 “等一下？怎么回事？”墨小莲立刻松开了顾沈清，顾沈清才得以解脱，着急忙慌去解决人之内急。 “一个深受重伤的人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恢复过来，并且活蹦乱跳？所以说……你们是不是又合起伙来一起骗我？” 墨小莲的情绪转变非常快，刚才还有多悲伤，现在就有多疑惑。 被一语道破，顾余天坐回原位。 “这件事……”顾余天被墨小莲盯得有些心虚，“还是等二哥回来再解释。” 第62章 真不愧是亲兄弟 “所以……谁来说。” 墨小莲看着坐在对面的兄弟俩，“过去的一个月你们两个人早就把对策想好了，一直瞒着我是？” 三个人面面相觑，一时间两位男士对于欺骗了女士这件事还不知该如何开口。 “没有人说话那我就直接问了。” “我眼睁睁看着那刺客将匕首插入你的胸膛，你还出了那么多血……就算是再皮实，又是怎么做到马上就能活蹦乱跳的？”墨小莲审视的目光扫描着顾沈清。 “这个问题跳过，本王不想谈。”顾余天虽然是在接着墨小莲的话茬，但眼神同样幽怨看向顾沈清。 “是提前准备好的新鲜鸡血。”顾沈清大概描述了一下，“就是辛苦八弟这些日子一直在琢磨装鸡血的容器如何才能保护我又能不突兀了。” 话音落，空气沉默了片刻。 顾沈清突然遭到墨小莲暴揍，“你早说你做好了准备啊！我…我还以为你真的……” “小莲，等等。” 顾沈清的大手一把抓住墨小莲的小手，看着墨小莲又气又喜的样子，摸着自己胸口受伤的位置逗她道：“虽说没有实质性的创伤，但还是有点痛的。” “痛死你算了。” 墨小莲气鼓鼓收手，转而又长舒一口气笑了出来，“还好你没事。” “就是不告诉二嫂，二嫂才能演的真。不然早便穿帮了。” 一旁的顾余天受够了小夫妻的打情骂俏，“那样的话，本王一个月的努力也就白费了。” “说起这个……”顾沈清想起来还有点账没有和自己亲爱的弟弟算清楚。 “今日白日八王爷又哭又喊，逮到机会还拽着本太子疯狂摇晃的样子当真是可怜极了……” 顾余天撇过头去，理直气壮道：“本王只是为了演的逼真一点，帮助二嫂进入情绪罢了。” 墨小莲感叹，真不愧是亲兄弟，偷偷使坏的火候还真是谁都不输谁。 “说起这个……”墨小莲想起顾沈清装死的样子，“你装死的演技也太高超了……怎么演出来的？还能骗过墨仁他们。” “我二哥演技还叫好？不说他烂可就算了。”顾余天吐槽道。 “墨府那边沉浸在成功的喜悦中，况且二哥还是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被刺，流了那么多血，谁能想到其实刺中的只是个替代品呢？” “赶来的张太医也是我们的人，该说什么他自然也懂。” 墨小莲恍然大悟，“难怪当时在墨府张太医要把所有人都请出去才能为沈清包扎。” “是啊。”顾余天可是老阴阳人，表面陈述着事实，暗中还是在怼着他的好二哥，“又况二嫂伤心欲绝，哭的几度要背过气去，怎么可能顾得上去观察偷偷喘气的二哥呢。” 说到这，顾沈清可是最有发言权了。 只是他躺在那里装死的时候听见她撕心裂肺的哭喊，他的心也和她的哭声一样撕心裂肺疼痛。 舍不得她这样。 也不敢想象，如果哪天他真的出现意外不在了，她怎么办…… “不管怎么样，大家都没事就好。”墨小莲听完，彻底放下了心。 “不过接下来的日子还是要辛苦二哥二嫂了。”顾余天对着他亲爱的好哥哥说道：“一个要演好病号，一个要演好照顾病号的人啊。” “多谢八弟提醒。”顾沈清的笑容里充满了核善，“也还请八弟演好重伤病号弟弟的一举一动。” “那是自然。”顾余天说完，起身准备离开，“那就麻烦二嫂照顾好我这位‘病号二哥’了。” 一语双关啊…… 看得出来兄弟两个私底下没少互相伤害。 毕竟顾沈清装疯卖傻的烂摊子可都是他亲爱的弟弟来收拾的。 …… “什么！顾沈清非但没死，还恢复了理智？” 原本得到顾沈清将死的消息开心的中宫听到了刚刚侍卫禀报的消息，缓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你先下去。” “是。”侍卫吓的不敢多说话，立马退出去。 “可恶！” 中宫冷静下来，“本宫竟然被那小子耍了这么些年。” 这哪里是恢复了理智，这分明是这么多年一直就没有傻过，都是装的！ “还是本宫太小看顾沈清，竟一直以为是因为顾余天在保护顾沈清，才使得顾沈清次次幸免于难。” “那娘娘下一步准备如何做。”，福蕊。 “顾沈清既然选择在这个节骨眼上恢复原貌，定然是心中有了把握，看来只能鱼死网破了。” …… 顾沈清感到痛快，终于不需要再用两副嘴脸示人。 他这两天躺在床上还有点乐的自在。 当然也有更多的时间和他的太子妃聊天。 “我经常会做一种梦。” “在梦里，母后依旧是那般慈爱的模样，对我笑着。后来，母后又有了八弟，后宫的女人都不耐烦了，每日都要来母后宫中闹一闹。” “母后本就是和亲之人，无依无靠，只能受她们欺负。 “只有中宫，对母亲事事照料。” “我还记得，母后走之前对我说过的最后一句话，保护好我的弟弟或者妹妹，不要让他受伤，要担负起一个作为哥哥的责任。” 墨小莲静静地听着，突然对顾沈清有些同情，帝王家里本是无情。 顾沈清和顾余天一路摸爬滚打走到今天是多么不易。 想想她在现代，有爹疼，有妈爱，他们会保护她，生活过得还很幸福。 可是顾沈清每每受伤又能找谁去保护他呢？ 他只能自己强大，越来越强，到最后再来保护他自己，和想保护的人。 “再后来，我梦到了母后生下八弟却扔下了我们。” “虽然有中宫的挂名，但我和八弟受到诸位王子的嘲笑，欺凌。” “后来，我知道了母后去世的真相。可是为了自保，我只能装傻。” “知道真相的那一刻起，我便发誓，一定要保护好我所爱的，和爱我的。” “可是到最后，我竟是变成了六亲不认。” “我梦见我亲手杀了最亲近的人，…我希望那些不是真的。” “小莲，这样的梦不会成真……” “沈清，梦都是反的不要怕。”，墨小莲只能这样安抚他，“我会一直在你的身边陪着你。” 第63章 朝堂 早朝。 “太子在墨府遇刺，好在太子死里逃生，还恢复了理智。”上皇坐在龙椅上，审视着跪在下面等待降罪的墨仁。 “墨仁，你可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墨仁大磕一头，“太子殿下在老臣府上出意外，老臣罪该万死。请上皇降罪。” “那好……” “上皇且慢！”此刻，允觞黎站了出来，“微臣从那刺客身上发现了异样，墨丞相平时也是兢兢业业，不如再给墨丞相一个机会，戴罪立功！” “允将军细细讲来。” “刺客来的突然，为保护殿下安危，微臣当场将她击毙。查验刺客尸身的时候，发现刺客身上印有一个独特的印记。” 此一言引得顾余天看过去。 独特的印记…… 哼，贼喊捉贼。 “太子连续多次遇刺，想必是同一波人所为。” 上皇也是皱起了眉头：“是何印记？” “是龙……”允觞黎未敢说出全语，却已经惹得上皇不悦。 在华严，龙便是国君的绝对象征。这个背后之人竟然敢把龙纹当做印信，当真是胆大包天。 “好大的胆子，咳咳咳……”上皇震怒，加上这几天的忧心伤感，一下子猛地咳嗽惹得身体也跟着剧烈颤抖了起来。 “孤只是病了，又不是死了！这背后之人还总是盯着孤的皇儿下手，看样子是想灭我华严……如此狂妄之人，孤定要他付出代价！” “上皇息怒……”众臣纷纷跪下。 “父王。”顾礽站了出来，“上次二哥遭遇的刺客不是来自西南大堰吗？这次又是这样一个标志。依儿臣看，这应该是互不相干的两拨人，目的完全不同。” 顾礽环视着众臣，“太子既然能在墨丞相的寿辰宴会上遇刺，就证明背后之人在那日和亲宴会上也在的。这样才知道父王的旨意。如若追溯到和亲宴会，那殿上诸位便皆有可能是背后之人。” 允觞黎添油加醋道：“三皇子，可不止我们殿上这些人……当日各宫的娘娘也在……” 顾礽冷哼一声，“哼，允将军只管这样怀疑，此刻允将军公然提出这件事，便不怕打草惊蛇吗？” “给孤肃静！”上皇的头已经够疼了，不想听他们吵架，便出言制止了两人。 “无论如何也是墨仁疏于防范。死罪可免活罪却难逃。罚他五年俸禄并官降三级，七日之内必须查出那印记的下落，否则孤绝不再姑息！” 墨仁连忙行礼谢恩，“罪臣墨仁，谢上皇开恩！” “启禀上皇！”这一波风雨平息，宫海道连忙看准时机站了出来，“说起这西南大堰，臣有一事要禀报。” “奏。” “镇南侯今日急报，大堰又一次来挑衅我华严边境多城，近些年来边境战事少有，所以兵力也没有安排很多……” “然大堰的挑衅已经不单单是劫财抢人如此简单，镇南侯兵力不足，请求增援……上皇如何决断？” 上皇捋了捋胡子，沉思片刻，“事关重大，孤并不想国家之间关系闹得如此僵硬。” “可西南大堰屡教不改，扰我华严安宁。那便不能怪我华严手下不留情面了。” “众臣看来，是否有合适人选带兵前去？” 一文官站出来，“启禀上皇，西南大堰前些日子还意欲刺杀我朝太子，可见其心可诛。臣力荐陈昀将军带兵出征！” 宫海道附和道：“陈昀将军久经沙场，做过镇南侯的部下，拥有对付西南大堰的丰富经验。” 陈昀站了出来，“上皇尽管下令，臣誓凯旋而归。” “父王，儿臣也请求出战！” 宫海道一个没看住，顾幽林站了出来。 “儿臣绝不容忍别国辱我华严！” 宫海道没想到顾幽林会站出来。 他故意推荐陈昀，就是防止李旭元推荐了顾幽林。 上皇的身子骨已经是一日不如一日。 如今宫海道故意安排小厮挑拨顾向南，陷害顾余天。没想到顾向南却反被上皇责罚已经失了机会。 无论如何这些皇子好歹是灭了一个。 可现在不仅有顾礽顾余天在，就连太子也恢复了理智。 那顾幽林成功夺位的几率又小了一些。 一但去了边关与大堰开战，几月的时间又这样流逝过去。 况且战场变换，生死也未可知。 等顾幽林打了胜仗回来，恐怕局势就对顾幽林不利了。 李旭元正害怕宫海道举荐顾礽一起出征，没想到顾幽林直接自己跳了出来，于是连忙附和道：“大皇子英勇神威，定能带领我华严旗开得胜！” “好，不愧是孤的皇儿！”上皇敲定主板，“那便封陈昀将军为征南大将军，大皇子为副将军。带兵十万前去镇南候府增援，并全权负责此事。整顿三日后，即刻出征！” “臣领命！”“儿臣领命！” 第64章 阴谋 下了朝堂，宫海道气地胡子都要竖起来。 顾幽林总是这样擅自行动。 “大皇子，你这又是何苦呢？” 顾幽林思来想去，还是不想要兄弟之间残杀。 他之前出手，是不想自己的母妃出事。 可他越来越发现，那样做，不仅伤害自己的兄弟姐妹，而且满足的是宫海道自己的野心。 “老师，学生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身为华严皇子，就应该为保护华严子民负责。而不是杀害自己的兄弟。” “你真是糊涂！”宫海道怒声责备道：“此一去有多凶险你难道心里还没有掂量吗？” “好男儿志在四方，况且二弟也已恢复神志。即使没有二弟，八弟也才是即位的候补人选。学生作为他们的大哥，也要保护好他们啊！” “就算太子恢复神志，也是什么都没有修习过的废人一个，无论是论才还是论德，根本不可能登上皇位。” 顾幽林也知道宫海道会这样，“老师的话学生一直记在心里，可不代表学生一定会赞同。” 宫海道咽下怒火，缓了一会儿。 “罢了，既然大皇子想去那便随大皇子去。朝中有老臣帮殿下看着，老臣静等大皇子凯旋归来就是。” 顾幽林行了一礼，“学生谢老师体谅。” 哪里是真的体谅？ 顾幽林心下早便看透。 还有三日，足够先和母妃妹妹道个别，然后吩咐好其余的事情了。 …… 凤鸣宫内，消息灵通的东方茗珠已经得到了消息。 “想不到墨仁和允觞黎竟然敢出卖本宫！” 东方茗珠正在喝茶，听到消息后怒气爆发，把茶杯扔了出去。 “好啊，都合起伙来骗本宫不是……” “娘娘息怒。”福蕊安抚了东方茗珠，让她坐下，然后收拾了砸烂的茶杯。 “璟公子不是说过，等到东方公主嫁到八王府钳制住顾余天便进行下一步计划吗？” “他将是要做东方王的人，怎么可能全心全意帮助我们？你也信他。” 东方茗珠思索了一番。 “我们招募私兵的事情进展如何了？” “回娘娘的话，恐怕再往后…会…有些困难。”福蕊不敢说的直白，“刺杀一事已经引起了上皇的注意，上皇让墨仁戴罪补过。” “他可最是明白其中去脉的。”，福蕊道。 “本宫就知道他不会老老实实替本宫做事。” 东方茗珠嘴角勾起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他之前日日喝下本宫赏的人参时可没这么有野心呢。” “福蕊。”东方茗珠问道：“上次给他的的人参现在已经所剩无几了？” “是呢。”福蕊应到。 “到时候，他还是要跪着回来求本宫的。” “娘娘圣明。” …… 夜，寂静深邃。 这一片树林里，有着很重要的事情。 她束着高高的马尾辫，一席黑衣，穿行在这片树林中。 大树白日里茂密的枝叶，阻挡了微弱的月光，被风一吹，便呜呜作响，诡异可怕。 突然，有人从背后捂住了她的嘴，试图拖走她。 她挣脱，黑夜，她只能看清那人高挑的身形。 此地不宜久留，需速战速决，那人出手不凡，不仅身手敏捷，招式还很熟悉。 他害怕拖不走她，只能用些略微卑鄙的手段，能保护她就可以了，不需要太多。 他一转身，一把明晃晃的扇子从手中飞出，苏羽瞳来不及想，虽躲开了扇子，却没有躲开扇子上飞出来的针。 被击中了，苏羽瞳捂住肩膀，扇子是晓毅的，可是飞针是顾沈清的，但，只有一个人。 是太子殿下吗？ 终于见她不再反抗，晓毅上前一把抓住了她，将她抱起，火速离开这个至关重要的地方。 “羽瞳，你疯了。” “晓毅？” 苏羽瞳看清了来人，也是，听说顾沈清在墨府遇刺，才刚刚苏醒，怎么可能来阻挡她？ “快放我下来！”苏羽瞳尝试挣脱，“你为什么跟着我？” “怕你做傻事。”晓毅抱地紧紧的，直到出了树林，他才松了一口气。 “今天好歹是我跟着你，把跟踪你的人给解决掉了，不然的话后果会怎样，你还不清楚吗？” 晓毅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 在苏羽瞳受重伤回到太子府的时候就很奇怪。 好像经常有人跟她联络一般。 她在养伤的时候便总是会找借口支开他。 恐怕苏羽瞳一直是有什么事瞒着他们。 “羽瞳，你这些日子究竟在做什么？” “我不能说。”苏羽瞳撇过头去，不再看晓毅。 “有什么事情是要瞒着殿下去做？即便不便让殿下知道，你也可以告诉我帮你一起分担。” “抱歉，这件事不能让你知道。” 苏羽瞳推开晓毅，要一意孤行，“今天谢谢你帮我解决追踪之人，我会小心。” “究竟是什么事，让你做出如此疯狂举动？” “晓毅你要知道，做王这条道路危险万分。” 面对晓毅的追问，苏羽瞳停下了脚步。 “我们作为殿下的心腹，更要替他排除潜在危险。” “可排除危险，也不能让你一人独行啊！” “今日倘若你硬要去，那我陪你。”晓毅坚定道。 她愣在原地，心里是何等的不解，疑惑。 晓毅，他为什么要这么对她？要这样陪她趟浑水…… 她又没有让他帮她。 他又何必跟着她一起冒险呢？ 但是自己的目标，自己去实现，她不需要这样的帮助。 第65章 温柔 …… 华丽的房间里，一张硕大的床立在中间，床上的帐子，是用上好的丝绸制成的。 绸子柔软，点缀着许多亮片，让烛光一晃，便一闪一闪，如漫天的星子。 “上皇。” 东方茗珠圈住上皇，声音性感而妩媚，“上皇好些日子不见珠儿，怎的现在想起见臣妾了？” “太子受伤，孤见你这个做母亲的过度伤心，所以来陪陪你。” “上皇也知清儿和天儿自小就不喜与臣妾亲近。如今清儿已恢复理智臣妾十分高兴。可高兴之余天儿也再也没来臣妾这里请过安。臣妾一个人独居宫中，也真真是孤单极了。” “清儿需要养伤，天儿忙着照顾他，难免会顾不上来，这个你又不是不知道。” 上皇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况且，你作为他们的母后，看到他们兄弟感情和睦，也是应该欣慰的。” “上皇嘱托的是。” 东方茗珠连忙应道。 “这两日经过珠儿的调养，孤感觉身子也好了很多。” 东方茗珠打趣道：“上皇龙体福泽深重，自然是身强体壮的。臣妾不过是向太医讨了个补药方来哄一哄上皇的身子。” “不过说起这个，好像上皇今日确实是忘记喝臣妾亲手为您熬的补药了。” 东方茗珠起身唤了福蕊来，“去把温在锅中的补药端来。” 上皇颇感中宫细心，“珠儿的乖巧像极了初晨。如果本王后宫中的女人都像皇后这么心善，乖巧，听话，那该多好……” “上皇说笑了。”东方茗珠连忙谦虚道：“初晨姐姐的细心程度臣妾可是不及万分。” 正说着，福蕊将补药端了来。 “明日上皇就要亲自送大皇子和陈将军出征，喝了这个再就寝，明日便更加精神焕发了。” “好。”上皇应下。 …… 第二日。 送走了顾幽林和陈将军出征，允觞黎带着墨巧巧回了一趟墨府。 “允将军和夫人今夜突然回光临寒舍，老朽没备什么好菜，还请将军和夫人见谅。” 墨仁端起酒杯，敬了允觞黎一杯。 “岳父大人这是在说什么？”允觞黎笑着将酒喝了，“之前太子殿下在墨府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巧巧担心的很，说什么也要回来看一看。” “说起来也是小胥不孝，担心这一事件波及巧巧，所以便没有允许巧巧回来。” “这不危机暂时过去，巧巧又日日念叨着想家，所以小胥便带巧巧回来探望一下岳父岳母大人。” 墨巧巧乖巧行了一礼，道：“女儿确实很想家，也很担心父亲母亲，所以求将军带女儿回来看看父亲母亲。” “岳父大人，觞黎有个请求，还请岳父大人应允。” “哦？什么请求？”，墨仁也是好奇，允觞黎会有什么请求。 “巧巧说她想家，小胥把巧巧带回来，不如便让她在岳父大人这里住几天，让巧巧解一解思家之苦，过几日小胥再接她回去。” 此话一出，墨巧巧一愣。 允觞黎心里一直有着墨雨莲，可自从墨巧巧有了孩子之后，允觞黎好像逐渐对墨巧巧更好了起来。 可是更多的只是物质上的抚慰，他从来没有关心过她真正想要什么。 如今突然关怀起她思家之情，她也是受宠若惊。 “巧巧，”允殇黎手中的筷子夹了一点儿菜，放进她的碟子里。 “别光吃肉，也要来吃点菜才行。” 墨巧巧愣了愣，方回过神来，“多……多谢将军。” “哈哈哈，巧巧想回家这种事情还要劳烦将军跟下官商量。”墨仁得知自己心爱的小女儿要回来住，心里也是乐开了花。 “下官当然同意，正好巧巧娘亲也想巧巧想的厉害。” “那便麻烦岳父岳母大人了。” 允觞黎勾嘴笑笑。 墨巧巧便也没说什么，只是单单允觞黎替她夹菜这件事情都足够她震惊好长一阵子了。 允觞黎刚才就像他对墨雨莲那样温柔……这样也够了。 至少，她也能像墨雨莲一样走到他心里去了。 允觞黎捏了捏墨巧巧的鼻头，“这两日正好为夫也有些事儿，你就和岳父岳母好好待在家里，哪儿也不许去，知道吗？” “嗯。”墨巧巧微愣着点点头，他什么时候这样对过她？ 还是想不明白。 得不到的时候想要得到，如今得到了反而还有些不适应。 这是何时？她寻求了五年的温柔啊！如果这是一场梦，她甘愿这样一直做下去。 …… 第66章 责任 顾幽林出征不久，顾余天也完成了大婚。 顾沈清也一直窝在太子府里养伤。 眼看着日子一天天的过去，西南战事频频捷报。 上皇也是龙颜大悦。 大堰屡次罔顾两国之前签订的友好条约，挑战华严底线。 上皇下令，这一战，必须打的让大堰臣服华严才行。 可最近西南战事却出了很大的问题。 “据前线来报，粮草大营被敌军烧毁。后备资源竟然也不足，那兵器更是粗制滥造！” “怎么会不足？”此一事惹起了上皇的难以置信，“户部呈上来的粮草情况一直充足 怎的突然就供不起了？” 为了全力支持西南战事，皇宫内外处处削减开支，就连八皇子的婚事也是从简而办，从而为全国做出表率。 “去把赵岩给孤叫来。”上皇砸下手中的奏折，“孤有话要问他。” “是。”陈公公领了命，正要离开。 “等等！”上皇叫住了陈公公，“太子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启禀上皇，太子一直在府中潜心养伤，确实已经好了八九。” “即刻把太子一并给孤招进宫内，孤也有话交代给太子。” “是。”陈公公行了一礼，匆匆前去。 此刻，顾沈清正在和顾余天讨论下一步的对策。 “二嫂说过的那个宫女我也去中宫那里看过了，她确实是白婉儿。” “好在没有几个人见过她，所以没有人认识她。我找了个借口就把她要来了我府上，她暂时安全。” “那我便放心了。”顾沈清道，“那日去墨府，我吩咐晓毅趁开席之前偷偷探查过，确定长水不在墨府。” “不在？”顾余天思考了起来，“白婉儿能够得知白长水在墨府，应该是偷听到中宫的谈话，可事实是长水并不在墨府。那么就说明有人也是蓄意欺骗中宫。如果这样……苏羽瞳这一身重伤是从何而来？竟不是为了打探墨府实情才被重伤的吗？” “这倒是另有深究之处。”顾沈清，“可羽瞳最近很奇怪，好像一直在瞒着什么。我会再找机会探寻。” “长水不在墨府……那会在哪里呢……”顾沈清思来想去，“你我都知，那夜那具尸首是被易了容的。真正的长水还不知所踪……允觞黎是否去过百面国？” “允觞黎确实去过百面国……百面国有一易容术。二哥的意思是……”顾余天也想不明白了，“明明死无对证才是对他最有利的行为。他为什么要留下活口呢？” “当初户部贪污一案惊动全国。只恨我没有办法解救白家，让白家蒙冤。” 顾沈清面露愧疚之色。 “如今在户部当差的是赵岩。赵岩和宫海道的关系甚是亲近。宫海道的儿子宫宏成更是在赵岩的手底下办事。” “而宫海道一向是向着大哥的。”，顾余天，“这还是跟允觞黎没有任何关系。” “对了，你看我，差点把重要的事情给忘了。”说起这个赵岩，顾余天突然想起来是有事要告诉顾沈清的，“近日来多地发生大量的人口失踪案件，官府初步判断为人口拐卖，却无法追查来龙去脉。” 顾沈清听罢，自然要疑心起来，“人口拐卖的事情朝朝代代都会发生，朝朝代代都要诛之……怎么能够如此猖狂？” 第67章 面圣 “拐卖人口不是做着一些妇孺交易，就是非法盈利之事需要劳动力。”，顾余天，“而最近失踪的人口大多是壮丁。” “壮丁？” 顾沈清正说着，陈公公前来传召，两人不得不停止交谈。 “奴才给太子殿下八王爷请安。”陈公公行了一礼，又寒暄道：“没想到八王爷也在啊。” “公公快快免礼。”顾沈清让陈公公起身，“本太子约着八弟和八王妃来府上一起用膳来着。” 陈公公听罢还有点遗憾，打趣道：“那太子殿下和八王爷的约定怕是要被打破了。上皇下令请殿下尽快入宫面圣。” “是，本太子知道了。有劳陈公公通传。” “那老奴便先告退了。”，陈公公告退，正好碰上迎面而来的墨小莲。 “奴才见过太子妃。” 正好墨小莲过来看见了陈公公。 她向陈公公行一礼示意，待陈公公离开，转而看向屋内的两人，“那不是上皇身边的陈公公吗？他突然过来是出什么事了吗？” “父王突然召我入宫，午膳你们先吃，就不用等我了。” 墨小莲点点头，嘱咐道：“那你早去早回。” 顾余天看着这边这恩恩爱爱的小夫妻，顿时觉得气场不对。 他们俩好像身边都能冒出粉色泡泡。 咦惹。 “既然如此，臣弟就先和璇璇回府。二哥，我们改日再聊。” 顾沈清点点头，“好。” 然后便在墨小莲含情脉脉的目光下离去。 顾余天也刚准备叫上东方璇告辞，可万万没想到，兜兜转转小丑竟是他自己。 “不，是你先回去。”东方璇闻声对顾余天说，“我刚才还答应二嫂要教她射箭，你就先回去自己凑活凑活。午饭我跟二嫂吃！” 顾余天：…… 大概这就是二嫂口中常说的工具人。 顾余天心想。 也罢，顾余天看着那边两个比对自己夫君还要好的女人们，一时间不知道该羡慕谁。 谁让自己娶回来的公主必须自己宠着。 只能留下自己的嘱咐：“注意安全。” 东方璇朝他挥挥手，“你放心，我会保护好二嫂的。” 顾余天颇觉无奈：傻瓜，那是对你说的。 …… 顾沈清匆匆赶到，赵岩还没有来。 “儿臣参见父王。” “清儿来啦。” 上皇见着自己最喜欢的儿子，心情好了许多，“快坐。” “谢父王。”顾沈清起身，坐到了一旁。 “清儿的伤养的如何了？” 顾沈清回道：“多谢父王忧心，儿臣的伤已无大碍。” 说罢，顾沈清起身跪下：“儿臣一病病了这么些年给父王添乱了，请父王降罪。” 上皇连忙把顾沈清扶起来，“你死里逃生，还是好好将养着。孤见你现在好好的站在这里就已经心安，说什么降罪不降罪。” “谢父王。”顾沈清谢过上皇，重新坐下。 “不知父王将儿臣唤来是有何事吩咐？儿臣不孝，那些年未能替父王分忧。现下终于康复，自当尽心竭力侍奉父王。” 上皇的脸色突然便沉重起来，他沉默着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孤本想等到你的伤彻底养好再令你重新上朝。可现在事态紧急，且涉及的事项太过重要，已经等不到那个时候了。” 听到上皇的话，顾沈清连忙回应，“父王尽管吩咐，儿臣定当竭尽全力。” “孤命你去暗查户部账目。”，上皇知道了这件事情十分不悦，“如今西南战事紧急，华严举国都聚焦在这件事情上。可偏偏这时，最重要的兵器粮草却出了问题。劣质兵器挡不了敌方的刀枪不说，将士们也是饥肠辘辘。” 第68章 极限拉扯 顾沈清神色凝重，“儿臣明白了。” 陈公公在门外高声道：“禀告上皇，赵大人求见。” 顾沈清正色了些许，上皇也赶快调整了神色。 “微臣参见上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给太子殿下请安。” 上皇回复：“免礼平身。” “谢上皇。”赵岩平身，用余光扫了一眼坐在一旁的顾沈清。 “上皇刚才还同本太子聊到赵大人。”，见上皇没再说话，顾沈清开口夸赞赵岩道： “赵大人在户部日夜操劳实在是辛苦。前方战事的顺利进行与赵大人协调户部之功密不可分，赵大人功不可没呀。” 赵岩也没想到陈公公火急火燎地把他传来见上皇是这样的情况，还愣了一下，连忙弯腰回应：“上皇和太子殿下谬赞了，臣只是尽臣的本分。” “哪里哪里，赵大人莫要谦虚。”顾沈清继续说道：“本太子大病初愈，确实有很多的地方还不甚了解，不能帮助上皇分忧。本太子生病的这些年也是多亏了有像赵大人一样的肱骨之臣辅佐在上皇左右，才能让上皇轻松些。” 顾沈清痴傻了这么多年，也没再上过朝，更不能问政事。 赵岩也从来没有关注过顾沈清的一举一动，对顾沈清的为人性情也不甚了解，所以无法琢磨出顾沈清的话里有话。 面对顾沈清的彩虹屁，赵岩确实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接话道：“为陛下分忧是微臣这些做臣子的本分，太子殿下的话实属过誉，微臣实在不敢当。” “不知上皇传召微臣所为何事？”，赵岩。 “是这样。”顾沈清一波输出完成，上皇方缓缓开口道：“太子拖着病体期间虽也安排了太傅授课，却也无法涉猎广泛。孤思来想去，在户部这里也就当属爱卿学识渊博，经验丰厚。所以孤想请太子拜一拜你这位老师。不知爱卿可否愿意啊？” 赵岩听着上皇的意思是要把太子推给赵岩做学生。 做顾沈清的老师这件事赵岩倒是不怕，太子痴傻那么多年，糊弄糊弄也就糊弄过去了。 可那件事情兹事体大，不管怎么样，这种事还是谨慎比较好。万一被发现，那可就是众矢之的了。 赵岩连忙跪下行礼，“上皇所托责任山大，臣喜不自胜。可微臣户部的事非常忙碌，微臣惶恐，恐无法有更多时间好好教导太子，恐怕难当大任。” “爱卿这是说什么呢。”上皇一挥手示意赵岩起身，“孤也不是让你像告老还乡的太子太傅一般专职太子的教导。只是希望爱卿能够在有空闲的时候指点太子一二爱卿擅长的领域罢了。” “孤希望孤的继承人是全面发展的。” 赵岩没有起身，“上皇内心期望如此，微臣才学疏漏，便更不敢耽误太子殿下。” “赵爱卿实在是太过谦虚。”上皇见赵岩一而再再而三的推脱，心里也约摸了几分。 “罢了罢了，孤也不逼你。”上皇道：“孤给你两日回去思考清楚，若是爱卿执意不想，那便给孤举荐个人上来。” 第69章 极限拉扯2 “微臣遵旨。”赵岩见上皇松了口，上皇准许赵岩先行离开，赵岩终于松了口气。 “微臣告退。” 赵岩的心最近也总是惴惴不安，真是多见一次上皇心中就更忐忑几分。 然而没想到走了没多远，顾沈清又追了上来，“赵大人……赵大人留步！” “太子殿下？”赵岩回头，果见太子脚步匆匆追了上来。 顾沈清见赵岩停下回头，连忙气喘吁吁追上前去，到了赵岩跟前还不忘咳嗽两下。 赵岩连忙拦住顾沈清，“殿下怎么追的这样急？当心贵体呀……” “赵大人，本太子……”顾沈清一个大喘气，吓得赵岩小魂儿也差点跟着飘走，就害怕顾沈清这孱弱的身子一个气没喘上来背过气去。 “本太子终于追上您了。” “殿下大病初愈，有什么话派人遣老臣去见殿下便是，何必亲自这样劳累？”赵岩连忙吩咐跟着的小厮把伞拿来给顾沈清撑上遮阳。 “学生是真的很想跟老师学习。”顾沈清连忙行一礼，“学生也知道自己还欠缺很多东西，可学生会努力。还希望赵大人能够收留本太子一个学生啊。” 又来了？ 不过看顾沈清这坚持的样子，还真是对学习这件事情执着啊。 如果他不是因为傻了那么多年，以他当年的天资，学到现在估计早已经才华横溢了。 虽然大病初愈的太子手中也没什么实权，但太子是上皇最宠爱的儿子。 上皇愿意让太子跟着自己学习，也从侧面体现出上皇对自己的重视。 可正是因为太子手里没有什么实权，自己是不是也可以趁机拉拢太子？ 毕竟现在朝中对大皇子顾幽林的呼声高过太子。 很多人都认为太子虽然已经恢复清醒，可在太子痴傻的时间里整天无所事事，除了吃就是睡和玩，显然是不具备能够继承大统的德才的。 所以太子这样殷切希望赵岩当太子的老师，也是迫切想要拉拢势力巩固自己？ 太子会这么做赵岩还可以预测到，但上皇心里怎么样想赵岩就捉摸不透了。 毕竟是在上皇眼皮底下做事，就不得不处处防着。 这个太子的位置顾沈清以后能不能坐的住还是回事。 思来想去，赵岩选择再观察观察顾沈清的动作。 “殿下好学之心老臣真的感动万分。华严能有像您这样好学的太子殿下是华严的福泽呀！” “赵大人就不要再抬举本太子了。”顾沈清把赵岩谦虚的话再原封不动回去。 “本太子身为华严太子，自然是要肩负起这个责任的。不努力认真地学习怎么能行？” “微臣感念殿下决心……殿下的鸿鹄之志岂是微臣一个小小的，微不足道的臣子能够实现的？”赵岩继续回绝道。 “本太子明白了。” 赵岩一下子没反应过来，顾沈清正低着头准备放大招。 “是不是连父王最看中的赵大人也嫌弃本太子是废物一个了，不肯教本太子……” 再抬头，赵岩被太子湿湿红红的眼眶搞得不知所措。 “殿下……殿下别哭呀……” 第70章 极限拉扯3 赵岩看着眼前泪眼婆娑的顾沈清有点不知所措。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怎么太子殿下好好的就哭起来了！ “赵大人，本太子恨呐！” 顾沈清见赵岩有所动容，眼泪掉得更起劲了。 “本太子身为华严太子，置百姓的生命安危于水火之中，自己却连个老师都拜不成……本太子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说着，他瞄准了那边的城墙，准备一头撞上去。 “本太子有愧于父王，有愧于百姓。今日，就让我们来世再见！” 晓毅连忙拉住顾沈清，“殿下冷静，冷静呐！” “晓毅，你别拦着本太子，本太子连个老师都拜不成，这太子当着还有什么意思！”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殿下冷静！”赵岩见状赶紧和晓毅一起拉着顾沈清。 现场一片混乱。 晓毅连忙解释道：“赵大人，太医说殿下的神志虽然现在已经恢复正常，但是偶尔还是会复发的……这情绪激动是那痴傻的后遗症，您也不用太担心。” “那殿下就更得先好好养病啦！”赵岩拽住顾沈清，“殿下，殿下您听微臣说！” 赵岩挥了挥手，两边站岗的禁军纷纷上前来遏制住顾沈清。 被这么多人遏制住，顾沈清终于停止了扑腾。 毕竟是年轻人，有的是力气。 但是赵岩上了年纪，为了拉住顾沈清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现下气喘吁吁。 “殿下先好好养病，待微臣这两日处理完户部的事务便去同上皇好好谈一下这件事。” 顾沈清也不忘做戏就要做全套，只见他拍着胸脯咳嗽着，“咳咳咳……赵大人是同意做本太子的老师了吗？” 谁知道太子一疯起来就要把命交待了，如果太子就这样死在他赵岩面前，他赵岩可是要负责的，赵岩可不想陪着疯太子一起去死。 只能先稳住太子，也不拒绝太子，也不同意这件事。 “外面日头也毒，正好也到了用午膳的时间，殿下就先回府休息，微臣过两日自会向上皇言说这件事情的。” “那便多谢赵大人了。”顾沈清正了脸色，“那本太子便先听从赵大人的话回府。” 赵岩心里松了一口气，可算把神兽送走了。 “微臣恭送太子殿下。” 顾沈清能约摸出赵岩的心里在想什么。 大概也就是先哄着孩子玩。 不过他顾沈清的真正目的又不是真的想要赵岩做他的老师。 即使赵岩不同意做他的老师，顾沈清也有办法去把账查出来。 这赵岩连续推三阻四，在顾沈清的一番缠斗下也是说出了这模棱两可的话术，一看就是心里有鬼。不想当太子的老师又不敢直接拒绝，就怕被外面看出什么猫腻。 …… 赵岩可算是松了一口气，看着远去的顾沈清心里正盘算着接下来的对策。 殊不知顾沈清前脚刚离开，毫无杀伤力的脸上便浮现出对赵岩的厌恶。 “殿下刚才这一套戏可是牺牲好多。”晓毅在一旁说道。 “反正那么多年都过去了，也不差这几次。”顾沈清心里可是打着响算盘呢。 今日在外面闹他这么一出，不仅仅是做戏给赵岩看的，更是给外面那些盯得他虎视眈眈的人看的。 猎人的最高形态往往是猎物。 顾沈清就是要一直在赵岩身边磨来磨去，最终让赵岩放下心里的那道防线，引赵岩上钩。 当然也是要给那些虎视眈眈盯着他顾沈清的人看着。要让他们感受到，他顾沈清就算是已经恢复正常，但是依旧没有杀伤力。 第71章 无解 “这样真的有用吗？”乖芳对仙盟长老研究出的方法将信将疑，“万一这法子要是不成功，岂不是会让穿越者的生魂彻底消散？” “可就算不用这样的方法，穿越者的生魂依旧在燃烧，最后的结果也不会改变。”仙盟长老一捋胡须，眼中是对乖芳眼底的疑虑作出的质疑，“还是说乖掌门要像贵派的璇儿仙子一样动了恻隐之心？” “不，本掌门不是这个意思。”乖芳连忙否认长老代表的话，“仙盟中间交下的任务本掌门自会完成。” “乖掌门记住就好。”仙盟长老再次告诫：“他们不过就是试验品，每个‘穿越者’的到来，都会影响到我们生活的秩序。其实我们直接杀掉所有穿越者就可以解决一切。可是这样做也引起很多人的不满。所以，研究出送穿越者回去的这件事本身就是造福穿越者。因此乖掌门可不能因为一时的悲悯便就此作罢。” “一但实验成功，我们也可以运筹帷幄，帮助每一个穿越者回到属于他们自己的世界。” “本掌门自会以大局为重。”乖芳一行礼，向仙盟长老告别，“本掌门这就去与清明仙君商谈。” “有劳乖掌门。”仙盟长老回礼，乖芳消失在他眼前。 夏染正在院儿里陪夏无忘玩耍，便见着乖芳出现。 “只要清明仙君不在人间界的小院，还不打招呼没有消息，本掌门就知道你又在摸鱼陪老婆孩子。” 夏染没有否认，颇赞同乖芳。 毕竟一个卸任掌门赋闲在家的闲人，每天除了养养花浇浇菜，再不多陪陪老婆孩子，他实在想不出还能做什么了。 “乖掌门臭着一张脸，可是仙盟长老又为难了？” “清明仙君好眼力。”乖芳有些无奈，“可能接下来的日子我们是闲不下来了。” 夏染招呼夏无忘到一边自己玩，“走，出去谈。” “我将那个穿越者的状况汇报给了仙盟长老，经过仙盟长老的商讨，决定先让我们不要打草惊蛇，观察着穿越者，最后再利用这个生魂所剩无几的时间赌一把。” 夏染听罢，道：“赌？胜算有几成？” 乖芳没敢说，只用手比了个拳头。 “十成把握还叫赌？” 乖芳摇摇头，伸出五个手指头。 “五成？” 乖芳再次缩回了三根手指，“只有两成。” “世间哪有那么多奇迹可言。”夏染看罢，心中已然对这件事的发展感到失望，“仙盟长老这么做也不过是因为肉不长在他们自己身上他们自然不会觉得疼。” “只眼看着他们发展的情况越来越微妙，恐怕不早作打算便越难收手。”，乖芳把心中的所思所想直接告诉夏染：“不如我们把这个消息直接告诉穿越者，看她怎么抉择。” “这些天我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夏染，“一开始接手的时候我没有想那么多，可是后来我思来想去发现这是个无解的问题。” “顾沈清的命运在穿越者的生魂进入到墨雨莲的身体那一刻就已经发生了改变。就算我们把穿越者送回原来的地方去，顾沈清的命运也不可能变回原样。也就是说，就算我们利用这个穿越者研究出如何送他们回去，被打乱的命运也不会再回到最初。” “所以……”乖芳了解夏染的性子，他向来是不按寻常路出牌的，“清明仙君是决定违背仙盟那边的指示？” 夏染还是摇了摇头，“不，还是要按照他们的指示做。” “嗯？”乖芳再次疑惑，“清明仙君一向随性，怎的这遭却又中规中矩？” 夏染继续说道：“既然已经无解，我们又何必再添油加醋。我们虽然可以精准预判‘穿越’要发生的时间地点，但是想尽办法却仍然无法阻止‘穿越’一事的发生。” “而且‘穿越’有很多类型，既然有了别的时空之人来到我们的世界，那会不会有我们世界的人也穿到其他不属于我们认知里的世界？” 乖芳恍然大悟，“清明仙君的意思是说，这就是一个大趋势？” 夏染点点头，“现在《‘穿越者’记录》中还没有出现我们世界的人穿越到其他世界。对此，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测。” “那便就是像穿越者穿来之后回不到原来的世界一样，没有人能够回来。” “不仅如此，他们的身体要么已经因为死去而腐烂，要么便是失踪下落不明。” 第72章 无解2 “所以……在其他世界里的其他穿越者应该已经是死亡或者彻底失踪状态。” “如果是失踪还好说。”夏染一挥手，空中展现出一幅惟妙惟肖的会动剪影画。 画上剪影演绎的便是夏染要说的东西。 只见短裤少年短裙少女和身着长袍长裙的少年少女一起跳着激烈而又热辣的街舞。 “根据之前仙盟研究出的情况，穿越分为着装怪异的身穿和生魂转变的魂穿。”夏染分别指着短裤少年和长袍少年说道。 画面俶尔消散，又重新组合成人体和生魂之间的关系。 “墨雨莲的生魂能离开她的身体，就说明在她本该存在的世界里，她的本体就已经死去。如此，即使她的生魂返回原来的世界，也没有能够承接她生魂的容器。” 乖芳两手一拍，恍然大悟，“所以我们必须连人带魂一起送回去。” “依然无解。”夏染打了个响指，剪影上的小人肝肠寸断，义无反顾跳下了湖。一缕生魂从身体里分解出来，飘摇向了碧空。 “墨雨莲在投湖那日便已经死了，她的生魂也进入了彼岸等待轮回。现在穿越者的生魂和墨雨莲的肉体不能匹配，即使一起送回去结果也是一个死字。” “这样看来确实是个大麻烦。” 乖芳颇为惋惜墨小莲，又感叹自己的生活不易。 都怪那长胡子老头非要推荐……还忽悠我说这件事情特别好办，只需要观察着记录就好了。早知道这个任务不好交代就不那么信誓旦旦地接下了！ “加上墨雨莲，如今已经记载仙族妖族魔族和人间的穿越者一共十三人，她这么个情况还是第一次出现。可偏偏上面交待下来让我们来观测她这个特殊者的一切。” 乖芳边说边扎着手中不知何时多出来的小人。小人上扎着张纸条，上面写有仙盟某位长老的名字。 夏染对乖芳的举动表示哭笑不得。他对仙盟那边的任务倒是没多大触动，毕竟他又不拿仙盟那边的酬金，只是个打下手的罢了。 但是“穿越”一事愈渐频繁，对世界的稳定秩序产生了很多影响。 听闻魔族的那位穿越者的原主是个废柴，可穿越者一来，这废柴就像是得到了高人指点。 从原先的废柴一路打怪升级，赢得无数魔弟魔妹的崇拜。现在已经是魔王旗下的一方魔部了。 还好魔王白祁在这里压着这位穿越者，再加上这穿越者也懂得见好就收，没再挑战底线。 否则再没人压压这位穿越者的风头，恐怕这整个世界都会被这位穿越者统治。 乖芳收起小人，正色正经道： “还好人间这边还好说，只不过是关系到周遭际遇，掀不起太大的风浪。这可比咱们仙族妖族魔族任何一族的穿越者好管多了。” 说罢，皱起眉头沉思起来，“我记得当初从命运神那里借来的命运簿里是这样记的。如果不是穿越者穿越，太子的大婚对象就会是陈家女，太子妃也会是陈家女……可是穿越者穿越过来发展到现在，陈家女依然不知所踪。” “说起这个，我好像明白了。”，夏染的思绪终于能够连接到一起，“乖掌门是否还记得那命运簿上顾沈清会改变人生轨迹遇到的大事？” “夏掌门的意思是说，虽然现在穿越者代替陈家女改变了顾沈清乃至周遭人的所有际遇，可是事情的发展轨迹仍然没有发生变化。所以，陈家女出现也是早晚的事情。如果穿越者现在消失，陈家女会在后来的合适时间出现，最终事情还是会走向最后的结局。” 夏染懊恼自己思路没有开阔，如今串联起来，便是茅塞顿开。 “其他十二个穿越者要么是‘身穿’，要么是肉体和生魂能够契合的‘魂穿’。” “这也就是仙盟为什么下达这个指令。穿越者的生魂不能够与墨雨莲的肉体契合，所以在这个世界彻底消失才是解决这一切的好办法。” “而穿越者的生魂能够抽离出来，在另一个世界的肉体应该也已经死亡。所以，把穿越者的生魂送回原来的世界，她的生魂便能够在原来的世界重新进入彼岸进行轮回。” “无论把她的生魂送回去成功与否，对于我们来说抓住利用这一次机会研究出我们想要得到的，视为一箭双雕。”，夏染。 得到这个结论，乖芳突然拥有了干劲，收回之前的扎小人动作，默默向仙盟长胡子长老道了个歉。 “不得不说，姜还是老的辣。问题这不就迎刃而解啦。” 她赞叹长老们的智慧，也佩服清明仙君的推断能力。 “时间不多，我得赶紧把那法子告诉清明仙君。请您为小仙护个法，待功法万无一失，我们便送穿越者的生魂回她该回去的地方。” 第73章 下雨了 暮夏的天气也是多变，顾沈清和赵岩拉扯时，天色就已经开始变暗。 顾沈清从皇宫回到太子府的路上，黑压压的乌云便压了过来。未及太子府，便下起了雨。 一场秋雨一场寒，顾沈清能够感到明显的冷意。 淅淅沥沥的雨滴拍打着马车顶棚，夹杂着摊贩行人匆匆避雨的嘈杂声。 晓毅撑起油纸伞，主仆二人冒着雨回到屋内。 “沈清，你回来啦。” 终于等到想要等的人，墨小莲上前迎去。 虽然晓毅撑着伞，但是顾沈清身上不免还是溅了雨滴。他身上带着湿气，墨小莲吩咐人替顾沈清拿来干衣服换上。 “吃午饭了吗？我还让他们把午饭热在锅里。” 顾沈清只觉得现在的生活温暖幸福，有人还在家里等着，也就有盼头。 “还没。” 顾沈清喝下一碗姜汤，下人们已经将饭菜端上桌。 “本来东方公主是要教我骑马射箭的。但是刚才天色就不好，我担心会下大雨，便先让东方公主回府了。否则下起雨来，我也不放心公主那样回去，而公主若是待在咱们这躲雨迟迟不回八王府，八弟也是要担心的。” “日子还长，往后也可以继续学。” 不要东方公主教，让我来陪你。 顾沈清把后半句话咽在肚子里。 墨小莲给顾沈清盛了一碗汤，顾沈清接过墨小莲帮他盛的汤，“谢谢。” “不用客气。”墨小莲就坐在桌边看着顾沈清吃饭。 外面淅淅沥沥的雨搅扰着人的困意，墨小莲伸了个懒腰，“不过俗话说下雨天睡觉天，我想我应该去睡个大午觉。” 顾沈清喜欢墨小莲无忧无虑，他唇角一勾，含笑轻哄道：“困了便去睡。” 墨小莲很为难，“可是现在睡了，晚上干什么呢？” 漫漫长夜，这个世界又没有手机电脑这些娱乐项目，光睡觉也会睡得头痛。 时间怎样消磨…… 虽然顾沈清巧妙躲过了那次的刺杀，但是借此契机，顾沈清“恢复”神志。顾沈清自从恢复神志后虽然也没有上过朝，一直在太子府待着“养伤”，却也经常泡在书房里，变得越来越忙，墨小莲总感觉他一天二十四个小时都不够用的。 “晚上干什么？”顾沈清一挑眉毛，“太子妃要是实在想不到干什么的话，要不要考虑考虑本太子？” 看着顾沈清贱兮兮的模样，墨小莲瞬间羞红了脸。 虽然她知道总会有那么一天，但是未免来的太快了些…… “说什么呢……”她连忙岔开话题，“上皇传召你进宫肯定有要紧事，你吃饱了也还要去忙？快去忙快去忙。” 不过墨小莲本来也不想打扰顾沈清。 顾沈清忙也是应该的，他是太子，自然不能划水。 这下雨天本就阴暗，淅淅沥沥的雨滴也会让空气变得潮湿，惹得人身上黏糊糊不自在，心情肯定也美丽不起来。 在墨小莲说本来要和东方璇一起出去学骑马射箭的时候，顾沈清就能感受到她的无聊寂寞。 她本来就不属于这里，虽然绿荷日日陪伴墨小莲左右，可墨小莲日日待在这空旷寂寥的太子府里也是囚禁了她的灵魂。 之前他装傻的时候还能时常陪着她，可现在能陪她的时间越来越少。 这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心性相投的人，自然会让墨小莲开心。 “父王把我叫进宫也没什么大事。今日下雨也不忙，正好有空。”顾沈清端起碗喝完最后一口汤，“之前见你和绿荷他们玩着‘扑克牌’，‘斗地主’什么的，我很感兴趣，可不可以教教我？” “这个呀……” 看着顾沈清真诚的眼神，墨小莲思量片刻。要是太子感受到王炸的乐趣，从此不思进取该怎么办呢…… 看着迟疑的墨小莲，顾沈清戳了戳她，“该不会……你是怕我上瘾？” 被看穿的墨小莲心虚地摸摸下巴，“才不是，我现在就让绿荷去拿牌。” 顾沈清陪墨小莲玩了几局扑克牌。 “王炸！”墨小莲兴奋一放牌，示意顾沈清和绿荷把脑壳探过来，一下子弹了两个脑瓜崩，“今天运气也太好了，我又赢啦！” 墨小莲的快乐很简单，没有那么复杂。顾沈清的快乐更简单，看着墨小莲快乐，他也就快乐。 正此时，晓毅前来通传：“殿下，户部赵岩求见。” 原来顾沈清陪着自己不是真的有空，只是忙里抽空，墨小莲反应过来。 “沈清，下次你去忙你的事情就好，我不想耽误你做正事。你放心，我不是小孩子，能照顾好自己。” 时刻都在为顾沈清着想的墨小莲让他心疼，本来他是想多陪陪她，可是却弄巧成拙，反而还让她自责了。 “是我自己想要和你在一起的。”顾沈清起身拥住墨小莲，“最近我光想着忙事情，却忽略了你的感受。小莲你等等我，这一阵忙完，往后的日子就好过了。” 墨小莲点点头，“我等着你，快去忙。” 那两个人自从上一次刺杀之后便黏黏糊糊地，晓毅和绿荷直呼没眼看。 “殿下，赵大人在会客厅等候。”看着迟迟不肯分开的二人，晓毅再次提醒道。 “我知道了。”顾沈清最后的目光也不想要离开墨小莲，就这样退出房间。 第74章 怎么还没动静 “后来赵岩主动上门找到我，说同意做我的老师。” 顾余天思索着这赵岩也不是吃素之人，心中肯定不可能对顾沈清半点存疑都没有，“赵岩在户部蛰伏已久，恐怕不能对二哥完全信服。” 顾沈清同意顾余天的想法，“本太子也是这样想的，所以本太子并没有立刻答应赵岩。” “二哥这样一闹，朝中不免又要吵起来。” 顾沈清想到那日拒绝赵岩，赵岩脸都绿了的样子，就特别想笑。 “突然的大起大落会让本来就心虚的人更加警惕慌张，越是这样出其不意措手不及，越是会让人露出马脚。” “那日的事情已经传开，二哥在皇宫里闹着要撞墙，回来却又推脱了送上门来的赵岩。如此一来，朝中之人更加信服二哥后遗症还未痊愈，自当不把二哥放在眼里，二哥行动便更能够方便些。” 正说着，门外出现了人影，“殿下，是老奴。” 李嬷嬷正站在门外端着一砂锅的补汤等待顾沈清召见。 “李嬷嬷？”顾余天一皱眉头，“她来做什么？” 顾沈清朝顾余天点头示意，顾余天上前去。 吱呀—— 李嬷嬷进入屋子，向顾沈清二人行礼：“老奴给太子殿下，八王爷请安。” 顾余天的目光一下子就聚焦到了李嬷嬷端着的补汤上，“嬷嬷，您这是……” 李嬷嬷说话不拖泥带水，直接了当道：“这是上皇的命令，老奴自当尽心竭力，还请太子殿下配合。” “父王的命令？”，顾沈清同样一头雾水看了看这补汤又看了看李嬷嬷，随即陷入沉思。 “当时太子大婚之时，上皇便特地嘱咐老奴，无论如何必须要让太子府多上小世子，哪怕只有一个。虽然现在大王爷三王爷和四王爷膝下分别育有一位小世子和两位小郡主，但是嫡出的太子殿下身为华严太子，无论如何也必须要完成为皇家开枝散叶延续血脉的使命。” “咳咳……”顾沈清只觉一抹窘迫，心虚一摸鼻头，“这件事本太子自会履行，便不劳嬷嬷操心。” 李嬷嬷行了一礼，“殿下请恕老奴无礼之罪。且不说殿下痴傻了这么些年，加上前几月殿下元气大伤，还是要多补补的。如今殿下与太子妃成婚半年有余，却一点动静也没有。” “无需。”顾沈清将补汤推到李嬷嬷手中，“嬷嬷且放宽心，如若父王怪罪下来，本太子替嬷嬷担着罪责便是。” 李嬷嬷见顾沈清推脱不愿，有些恨铁不成钢，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难不成太子妃说的都是真的？ 不行，李嬷嬷下定决心，绝对不能让这件事传出去。 顾余天在旁边目睹了整个闹剧，想笑却又不敢笑。 没想到二哥竟然会被父王催生到这个份上。 当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留。 “殿下无需为老奴着想，老奴并不怕上皇责罚。只是倘若小世子降生，便更能巩固殿下的地位，上皇这也是为太子殿下考虑啊。” “孩子又不是争夺权力的工具。”顾沈清语气坚决反驳李嬷嬷，“如果真的这样做，那小莲不也就是个争夺权力的生产机器了吗？” 听罢，李嬷嬷虽无奈，但好歹是为太子殿下铺好了台阶。于是行礼端走补汤，“这件事还请殿下多多思索。今日老奴唐突，请殿下恕罪。” 顾沈清扶起李嬷嬷，“嬷嬷，本太子知道嬷嬷都是为了我好。嬷嬷您放心，本太子一刻也不曾忘过自己的仇人是谁。本太子会用自己的方式为母后报仇。” …… “啊？” 晚上睡觉时，顾沈清向墨小莲讲起白日被李嬷嬷送补汤的事情，墨小莲有点心虚。 “嬷嬷真去啦……不是，我是说，所以你喝啦？” 一看语无伦次的墨小莲，顾沈清就知道墨小莲一定做了什么亏心事。 “小莲有事要坦白吗？” “其实……嬷嬷经常来找我来着……”墨小莲心虚地撇过脑袋去。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 一开始墨小莲是和顾沈清一直是分房睡的。 可是上皇命令李嬷嬷时刻监督着顾沈清和墨小莲。 两个人顶不住李嬷嬷的念叨，所以才一直睡在一起。 但是墨小莲和顾沈清的作息稍微有那么亿点点不同。 顾沈清属于昼出夜伏型，一般睡得很早，起得也很早。 而墨小莲属于昼伏夜出型，一般喜欢熬大夜看话本，所以起的也很晚。 这两个人是有那么一些时差在身上的。 这天早上，墨小莲照常睡到九点多就被喊起。顶着乱糟糟的思绪随便炫了两口饭，就见李嬷嬷把那似曾相识的生子汤端到她面前。 “请太子妃用汤。”李嬷嬷说着，拿起汤勺舀了一碗递给墨小莲。 “这汤黑不拉叽的能喝吗？” 面对墨小莲的质疑，李嬷嬷面不改色道：“老奴断然不敢伤害太子妃的性命，这汤自当能喝。” 闻着那股腥苦的味道，墨小莲将信将疑，“嬷嬷确定不是端错了殿下的汤药？” “太子妃之前还答应老奴，可如今依旧没个动静。老奴无法向上皇交差，还请太子妃见谅。” “……”墨小莲一时无话可说，转头看向一旁的绿荷求助。 然而绿荷看着目光渴求的墨小莲，一时心软，刚要开口，却被李嬷嬷瞪了回去。 “太子妃休要再度推脱，老奴现在已经对太子妃失去信任。” “呃…嬷嬷，是这样的……” 墨小莲算是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了这李嬷嬷。 李嬷嬷资历深厚，又照顾痴傻的顾沈清这么多年，上皇是十分信任她的。 不然李嬷嬷也不会底气这样硬。 墨小莲这些日子常常被李嬷嬷催生。 吃饭催，睡觉催。就连去茅房上厕所的路上碰见了李嬷嬷也会被念叨。 这个念叨，她墨小莲从今往后再也不要听到！ 联想到之前有一次的小话本事件，她墨小莲必须要扳回一城！ 此刻，一个转移火力的坏法子从墨小莲的肚子里冒出来。 就算是烦也不能只烦她一个！ “咱就是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墨小莲神秘兮兮，颇像是有难言之隐，慢慢附耳李嬷嬷，“这事儿是殿下的问题……” 此言一出，李嬷嬷一下子傻了眼。 看着脸都绿了的李嬷嬷，绿荷一头雾水。 然后就看着墨小莲一脸坏水朝自己眨巴眨巴眼镜。 李嬷嬷张了张嘴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咳咳……”，墨小莲重新坐好，李嬷嬷尴尬笑笑，“老奴明白了。不过这汤是厨子专门为太子妃所熬，太子妃还是喝了不要浪费，老奴告退。” “嘶……”听罢，顾沈清皱了眉头，“所以……太子妃是在说本太子不行？” 看着顾沈清有些恼怒炸毛的样子，墨小莲得意洋洋。 这叫风水轮流转！ “不过……”顾沈清一挑眉毛，回击道：“本太子到底行不行，太子妃一试便知。” 第75章 当此良宵 墨小莲就坐在桌旁，只顾着看顾沈清炸毛，没想到顾沈清会出其不意反击。 “我时常在想，我们天天睡在一起，你真的对我没有什么想法吗？” “会有的。”，他不加犹豫，直截了当，“因为心里想，所以也会渴望。害怕眼前人离开，想要牢牢抓住。” 他恨不得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但是……” 一个大大的破折号，他话还未完，她吹灭了蜡烛。 走近他，附在他耳边。 “所以，你一直在顾及我的感受对不对？……沈清，谢谢你。现在，我想我们可以更近一步了……” 一层薄薄的月光洒在她的身上。 他浅笑，伸手把她松落的碎发别到耳后，距离那样近。 她不敢呼吸，只觉浑身僵硬，却又贪恋他指尖的温度。 他热热的鼻息呵地她有些痒，额前陡然一凉，她下意识闭上眼。 “傻瓜。” 他只在她额前留下一吻。 良辰美景，佳人在侧。 只是当此良宵，真是让人意犹未尽。 顾沈清压着内心的惊喜和那一团燃起来的火，扶她躺下。 墨小莲做好了准备，可是顾沈清并没有动作，反而只是钻进了她身边的被窝。 戛然而止，空气中还留有一丝悸动和燥热。 突然安静，倒逼地她无所适从。 现在，墨小莲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但是，就他们两个人，应该也不会伤他自尊心？ 思来想去，墨小莲还是觉得，得开导他一下。 “沈清，我跟李嬷嬷说的话其实也不是那个意思……但是你不会……真的不行？你不要担心，人无完人，我是不会因为这一点小毛病离开你的。” 这都什么跟什么嘛！ 顾沈清一时语塞。 就，挺离谱的。 “我不是……” 顾沈清正要开口解释，就听墨小莲继续安慰他道：“你放心，我一定帮你保守住这个秘密。明日我就去找李嬷嬷撇清楚你的问题，一定想办法把你这件事情搪塞过去。” 就听某人压着一口火，强力辩解道： “我不是不行！” 哎…… 一定是他在挣扎了，可无论怎么样，他还是自己的丈夫。 墨小莲心里叹了一口气，还挺心疼他的。 一个普通人遇到这样的问题都会羞于启齿，更何况是一国太子！ 顾沈清从小不是被下药就是被刺杀，这下好不容易脱去了面具，结果身体还有问题。 于是她拦腰抱住了他，脑袋靠在他的胸口，依偎在他的身边。 只能这样安慰他了。 如果不是他有问题的话，怎么他们两个人坦白这样久了，除了亲吻，他从来都没有再做过其他事情。 不仅仅是想要征求她的意见，还有一方面是他的问题。 只是他还这样年轻，还出了这样的问题，即便是羞于启齿也得治啊！ “你我夫妻二人，不必多言。沈清你不要灰心，张太医医术高明，一定会有方法的。” 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顾沈清算是解释不清楚了。 不是不行，而是不能。 现在他尘埃未定，生死不明，就必须提前为她做好打算。 到时候即便鱼死网破，也能为她寻条出路。 只是软软的人伏在他的胸口，他感受着身边人独有的曲线，加上那误会已深，还让他解释不清楚的话语从中煽风点火。 顾沈清只觉气血奔涌，身上热的发慌。 再这样下去，就真的忍不住了！ “小莲你先睡，我去洗个澡。” 还是去冲个凉水澡冷静冷静。 他起身下床，留下一头雾水的墨小莲。 不是刚刚才洗了澡吗？墨小莲疑惑。 糟了，早知道就不应该如此直白。 墨小莲暗暗气恼自己又说错了话。 直接这样直白的说出来，肯定是伤了他的心。 这会儿他出去，肯定是生她气了。 还是好好想想，一会儿他回来该怎样哄他。 片刻过后，墨小莲突觉不该这样做。 她起身穿鞋追了出去。 应该当机立断地哄他才是，他的内心向来是脆弱柔软的，这要是稍晚片刻，万一他想不开了可怎么好？ 第76章 灭火 哗啦…… 一捧凉水泼在他的脸上。 降温……冷静…… 顾沈清你还不能碰她。 可她就在火坑上跳舞…… 那温软的感觉又一次充斥进了他的大脑。 哪个大男人面对自己心爱的姑娘挑逗能把持地住啊！ 越陷越深。 不行不行…… 他又连着捧了好几把凉水泼在脸上。 两手扶着木盆，深呼吸了几口气。 这下是彻底睡不着了，还是去书房看会儿书降降温。 墨小莲方追了过来，发现盆里还留着一半的凉水，却不见顾沈清人影。 奇了怪了，不在这里，也没回寝殿，人能去哪儿？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不会是因为顾沈清对自己不太行这件事感到悲伤，所以哭花了脸又在这里洗把脸然后怕人发现又去了别的地方藏起来了？ 墨小莲在心里直骂自己多嘴。 这件事也不好惊动别人，毕竟关乎她家沈清的声誉。 还是得赶紧把人找回来。 …… “是谁？” 听见推门声，顾沈清连忙警觉起来。 “沈清，是我……” 人躲在书房里可是让她找地辛苦。 墨小莲慢慢探出身子来，“对不起，我不该戳你痛处的。你快回来和我睡觉……” 她柔和的身躯在薄薄的睡衣下若隐若现。 烛火光影飘渺，他看着她姣好的面容，不经意滑动了性感的喉结。 好不容易就要消散的火苗噌地一下复燃。 他故作镇定研起墨水，拿过毛笔准备随便乱写点什么。 “小莲不用担心，我没事。我想起来还有点事没有处理……夜已深，你先去休息……” 墨小莲的内心还是自责的。 顾沈清为什么大晚上的不睡觉还来处理事情？ 肯定是因为她太过伤他的心，所以他要找点别的事情来安慰他自己…… “我帮你研墨。”墨小莲走过去想要拿过顾沈清手里正研着的墨汁。 顾沈清推脱道：“没事没事，不用……” “对不起对不起！” 是顾沈清话还未说完，是墨小莲手上的动作不够协调，是那一刻两个人的默契值没有拉满，墨汁洒在了顾沈清洁白的睡袍上。 “衣服脏了可怎么办？” 墨小莲也没想到好心办了坏事还帮了倒忙，直接拿手上去擦拭试图抢救。 感受到她的手在他的身上胡乱摸索，这刺激的触觉让刚刚才要冷静下来的顾沈清的大脑再一次炸裂开来。 她身上的清香也时不时飘进他的心里，挥之不去。 她的手突然被他擒住，下一秒整个人被他捞起压在书案上。 两人的距离很近，近到呼吸都可以感受到。 “小莲不用慌张，衣服脏了可以换。” 悄无声息地暧昧气氛在空气中蔓延，墨小莲被顾沈清压着，僵硬在原地不敢动。 “那个……我……” 她话未说完，都被他尽数吞到了嘴巴里。 绵长而又深入的吻来的猝不及防，与此前不同的是，他的手不再像以前一样中规中矩只揽住她的腰，而是开始探索更多。 这个吻也让体温开始升高，她涨红了脸，感受着他对着她的耳垂，锁骨一顿乱啃。 “那个……”她顺从环住他的脖子，“就是说……其实你……” “嘘……”他粗浊的呼吸萦绕在她的耳畔，“专心点。有什么话等会儿再说……” 她点点头，然后又想起了什么事：“那能不能先把灯吹了，我……我有点紧张……” 他看了一边的烛火，一边又看回来，看着意乱情迷的她。 “你是在灭我的火，不是灭蜡烛的火。” …… 第77章 白长水的下落 清早。 顾沈清正在用早膳，总管慌张跑过来。 “不好了不好了，太子殿下不好了！” “总管怎么说话呐！”李嬷嬷数落道，“太子殿下这不是好好的嘛。大清早总管便慌慌张张，殿下还在用早膳，总管有话还是慢慢道来。” “是。”总管气喘吁吁，被李嬷嬷数落一番，想到发生的大事，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 顾沈清只觉今天神清气爽，心情也是格外舒爽。 隔壁的墨小莲还沉浸在睡梦中，顾沈清轻声道：“嘘，说话都小点声，太子妃还没醒，别吵到太子妃休息。” “是。”李嬷嬷和总管都放低了声音。 这会儿，总管想起来自己慌慌张张跑过来是要干什么。 “殿下，大事不妙，书房昨夜失窃啦！” 听到这里，顾沈清正欲夹清爽小咸菜的手一顿。 “啊？失窃了？”李嬷嬷也是十分震惊，“太子府守卫森严，怎的太子殿下的书房失窃了？” “殿下恕罪，是奴才的失职呀！”总管见顾沈清停了动作，就知道事情一定很严重。连忙跪下请罪，“刚才负责打扫书房的婢女来告诉奴才说殿下的书房失窃。奴才惶恐，连忙前去查看，果见殿下书房一片狼藉。还请殿下亲自探查究竟少了什么东西……” “咳咳……”顾沈清心虚回忆，昨夜在书房激吻片刻，确实不小心打翻了许多东西。 还好那书房里没有什么重要的秘密之类。 总管见顾沈清一言不发，甚至还生气呛到。此刻总管的小心脏更是跳到了嗓子眼上，连忙磕头道：“请殿下恕罪呀！” “无妨，管家先起来。”顾沈清示意，李嬷嬷上前扶起腿都软了的管家。 “书房出现这种状况，管家确实该自我检讨过错。”顾沈清一本正经道，“本太子一会儿亲自去查看物件有无丢失。无论丢东西与否，出了这样的事，管家都应承担起责任。” 管家的额头开始冒起冷汗。 “但念在管家自我请罪，态度诚恳的份上，就先饶总管一次。” 听罢，总管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连忙叩头谢恩，“谢殿下开恩！奴才一定加强对太子府的管理。奴才保证，这样的事情绝对不会再发生第二次。” “起来。” 听到顾沈清的原谅，总管放下心才告退。心里还纳闷今日太子的脾气怎么这么好，疑惑太子是不是被掉包。 总管前脚刚走，晓毅神色凝重，匆匆来禀报。 “殿下，有消息了。” 哎……这顿早饭终究是吃不利索，但是不能浪费粮食。 顾沈清心里默默为自己感叹，一面端起碗来飞速把碗里的稀饭喝完。 “单独慢慢说。” …… “经过属下多日勘察，允府的这个位置尤其让人心生怀疑。” 晓毅指着地图上的方位，“允府的侍卫一般三个时辰换一次，而这个位置却是一个时辰换一次。” “确认无误？” 晓毅坚定不移，“属下已经观察多日，允府侍卫动向绝不会有错。况且这个位置偏僻，原也是允府放杂物的地方，不会惹人起疑。” “允觞黎做事向来不按套路，如果是对他重要的人或物，放在如此偏僻之地还严加防守，只怕是他恨不得惹人起疑。”顾沈清思索片刻，指着地图上那个不算太起眼，防守也很平常的角落，“所以，这个位置倒是惹人注意。” “可是殿下真的想好了吗？”晓毅神色担忧，“殿下寻找白公子这么久，若是此次落空，恐怕允觞黎会将人转移到更难找寻的地方去。” “无论成功与否，我们都必须试一试。”顾沈清下定决心，“要做就要做个出其不意。晓毅，你叫上羽瞳，今夜咱们三人一起去。” 晓毅阻拦道：“此行凶险，还是让属下二人前去。殿下府中静待属下消息便是。” “不。”顾沈清一口回绝晓毅的劝阻，“我欠白府多少性命你也是知道的。” 晓毅自知拗不过顾沈清，也没再多说。 “是，属下明白，马上去通知羽瞳。” 第78章 救人 夜幕很快降临，墨小莲洗漱完回到寝殿，像一摊液体一样摊倒在床上。 “还难受吗？” “嗯……还行，就是腰还有点酸。”，墨小莲。 顾沈清心疼揉揉墨小莲的腰，“对不起小莲，我……” “说什么对不起呀。”墨小莲享受来自顾沈清的按摩，舒服地闭上了眼睛，“难道你要一辈子只看猪跑，不吃猪肉啦？” 顾沈清没有再说话，只默默做着那个按摩师。 “我皮糙肉厚，过两天就好啦。”，墨小莲，“倒是你，为什么一开始拒绝呢？我还以为你真的……” 话到嘴边咽了回去。 男人可不兴说那俩字。 “我怕万一有一天我不在了，至少还可以保全你……” “呸呸呸，说什么晦气话呢。”墨小莲直接让顾沈清把话咽回去，“你，顾沈清，今年才二十三岁，怎么整的跟八十三岁了似的。” “那还好我追出去火上浇油。”墨小莲庆幸道，“要不然你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喽。” “也算是爱让人冲动叭……”，顾沈清看着身旁的墨小莲，想起了昨夜冲动。 可是爱情就是这样，会让人失去理智。 “这个世界如果你不在了，即使保全了我，我一个人活着也会索然无味。” “你的顾虑我都明白的，但我还是选择了你，就说明我早已经准备好面对一切。” “我不想有什么事情只有你一个人扛着。” 她面带微笑说出这些话，可话语飘在他的心里泛起了波澜，久久不能平静。 墨小莲抓住顾沈清的手，“揉舒服了，赶紧睡觉，今晚我不想再看话本了。” 看着上一秒还是煽情十足，下一秒就颇不正经的墨小莲，顾沈清哭笑不得，只答应一个“好”，便躺在她身边。 他把她往怀里揽了揽，她也往他的身边靠了靠。 已经是秋日，夜晚已经转凉，墨小莲靠在顾沈清身边，只觉他温暖极了，很快便有了困意。 “说起来挺奇妙的。”她打了个哈欠，“穿越来这里之前我连个男朋友都没有谈过，可没想到穿越到这里，一下子就找到了这么好的你。” “这大概就是缘分……” 感谢缘分让我遇见了你，顾沈清见她已经困得睁不开眼睛，就把话说在了心里。 不一会儿她呼吸就匀称了起来，已然是去梦了周公。 他阖眼片刻，才轻轻唤了她两声：“小莲…小莲？” 没有应答。 此刻，见她睡熟，他才安心。 起身的动作轻柔，生怕吵醒了她。 …… 顾沈清，晓毅，苏羽瞳三人乘着夜色，蹲在允府高墙上，居高临下观察着周围情况。 这就是白日里顾沈清指出的地方，此刻正是侍卫交接班之时，侍卫们互相寒暄几句 便回去睡觉的睡觉，站岗的站岗。 目睹着交接班的完成，侍卫们的漫漫值班长夜就算是开始了。 “强哥，你说将军总是让我们守在这个破房子前面干什么？晚上还不能好好睡觉。”一边的侍卫打了个哈欠。 “你个新来的懂什么！”另一个侍卫连忙把刚刚侍卫的话堵在嘴里：“将军也是你我能够议论的？别看西苑那边守卫森严，那只是做给别有用心之人看的。我看你呀还是打起精神来站岗，咱们这扇门后面，才是关着重要之人呢！” 顾沈清寻找了个落脚的好地段，轻盈落地，再朝高墙上二人一挥手，接着比了个手势，示意二人一起悄无声息解决看守。 这是允府非常偏僻的地方，仅仅门口有两点昏暗灯火，和孤零零的两个侍卫。 晓毅和苏羽瞳故意弄出响声，引起了侍卫的注意。 “谁……快……” 还未及侍卫说完话，顾沈清手一挥，两根银针从手中飞出，侍卫瞬间倒地。 “快走。”三个人快速移动。 来到密室门前，苏羽瞳正欲推开门。 “羽瞳，不要！” 晓毅一把将苏羽瞳拉了回来。 顾沈清上前，“羽瞳，下次先好好观察，不要那么鲁莽。” “你看这门上有许多洞，两个铺手稍微往上翘，不是它该有的下垂，而且这铺手也没有生锈。一旦我们推动了门，一定会有东西从门里射出，或者给允觞黎报信。” “殿下恕罪，是属下考虑欠佳，险些酿下大错。” 顾沈清也不是真的想怪苏羽瞳什么，只是想提醒她，“下次一定要注意安全。” “殿下，这里就交给我。”晓毅将两个人推到后面的安全距离。 晓毅在门上做了什么，天太暗，苏羽瞳看不清。不一会儿，几只箭果然从洞里无力的射出，根本伤不了人。 晓毅这才推开门，更多暗箭无力的射出。 “好了。” 一旁的苏羽瞳和顾沈清才走上前来。 幽暗的台阶蜿蜒向下，即使有烛火照明，也很阴暗。 “羽瞳，我和晓毅一起下去，你就在外面望风。” 苏羽瞳点点头，“是。” 幽暗台阶的尽头，是一个明亮的房间，房间里燃着十几只新蜡，看样子是才点上的。 一个书架，一张软榻，一张小几，一把椅子，小几上放着一个茶壶，两个茶杯。 还算雅致，但是，站在书架旁的这个蓬头垢面的男子，就显得与这一切格格不入了。 男子深邃的眼眸，上下打量着来访者。 “你果然在这里！我就知道你还没死。”顾沈清心中激动溢于言表，上去紧紧抱住男子，“这下终于能跟白伯父交待了……” 这个男子就是白长水，他一把推开顾沈清，幽怨的小眼神一直盯着顾沈清。 “是顶天立地的好男儿就别给我整这些煽情的。我白家遭难那也是被奸人所害，你不要自责。还有还有，殿下这又不知道是穿着这身衣服走过多少脏地方，碰过多少脏东西。重逢之喜悦的表达固然重要，但是请殿下还是离我远一点，远一点……” 果然是那年留下的阴影。 这些时日血腥场面一遍又一遍在白长水的脑海里滑过。 只一夜，血染白府，一大家子顷刻间只剩下了他和妹妹白婉儿。 脸上还溅着父亲的鲜血。 母亲被一刀斩成两半…… “如果你这样嫌弃我，那我就不救你了。我看允觞黎也并没有亏待你，你这小生活过的还不错。” 说罢，顾沈清叫上晓毅故作要走。 “哎哎哎！殿下别走！”白长水又拦住顾沈清，“五公主还好吗？我妹妹怎么样？” “你要是说起这件事来……” 这也不是说话的地方，顾沈清示意晓毅。 “算了，时间紧迫，出去你自己看。” 就这样，老规矩，晓毅二话不说，就将白长水扛了起来，几个人火速出了密室。 “不是你这是闹得哪一出？快放我下来！” …… 第79章 被绑架了？ 阳光明媚的一天。 许是刺眼的阳光照到了她的脸上，床上的墨小莲翻了个身。 她睁开眼。 这个床帐子好像不是她家的床帐子？ 难道是没睡醒？ 墨小莲一下子清醒过来，她怎么不记得太子府有这样的房间？ 难道睡个觉还兴挪窝的？ 就在这时，门开了，走进来一个她不认识的侍女。 “太子妃。”侍女行礼，“太子妃您醒了，奴婢伺候您更衣。” 等一下，李嬷嬷呢？绿荷呢？人都哪儿去了？ “等等，”墨小莲止住了侍女，“这儿是太子府的哪里？你怎么这么面生，新来的吗？” 侍女闻言答到：“这里是允府，昨夜将军将您抱回来，吩咐奴婢要好生伺候着您。” 这句话犹如晴天霹雳砸在墨小莲头上，这个侍女说：昨夜，允觞黎，把她抱回来的！ 从顾沈清身边抱回来的？ 她和允觞黎再无过多交流，如今整这出，这是直接硬抢了吗…… 顾沈清应该人没事…… 怎么睡这么沉，夜里让人绑了回来都没有感觉？ 一定是允觞黎下了迷药…… 越来越恐怖的脑回路在墨小莲脑海里浮现。 停止猜想，还是得去找允觞黎问清楚。 “允将军呢？” “回太子妃的话，将军正在书房里和别人谈话。” 墨小莲才不想管允觞黎有没有在谈话。本来因为加上墨雨莲的滤镜，她没想到允觞黎竟然是这种人。 “带路，我要去见他。” …… “五公主，微臣真的不能把白公子还给你。昨夜微臣府上来了三个飞贼，把他掳走了，微臣也是惶恐不安……” 顾幽宁漂亮的脸蛋儿上挂着泪痕，“可是他是我二哥，我真的下不去手！允觞黎，我求求你，你就放了他！” “况且你的戏不是已经演完了吗……现在正当这个时候，你本来不也是想去找二哥联手的吗……” “那是微臣同太子殿下之间该纠缠的事，便不劳公主费心。”，允觞黎面露为难，“微臣也很想把白公子还给公主，可是昨夜白公子确已被飞贼劫走，微臣可不知那伙飞贼是赵大人的亲信呢……还是什么某某的人。所以白公子的安全，微臣已经不能保障。” 顾幽宁没想到，到头来还是被眼前的人耍的团团转，“允觞黎，你卑鄙！” 允觞黎没再理会顾幽宁的指责，转头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时辰不早，微臣的莲儿也应该醒了，恕微臣先不奉陪。” “允觞黎你说什么？你把二嫂给绑来了！” “不。”允觞黎转身行了告退礼，“微臣怎么能把心之所爱绑来，那是微臣昨夜太子府光明正大的把她抱来的。” 话落，顾幽宁傻傻地愣在原地，他……竟然把二嫂给绑了。 此刻墨小莲正在允府的后花园里乱转。 那侍女支支吾吾就是拦着墨小莲不肯带她去书房，所以墨小莲干脆找借口甩开了侍女自己去找。 似乎是迷路。为什么拐来拐去，感觉都是回到了同一个地方转呢？ 突然出现的一个拐角，引起了墨小莲的注意，她拐了进去，不远处有一个小屋。 小屋有点儿破烂，门虽然是完整的，但是上了些锈，这些锈有些可怕，倒像是喷溅的血迹。 墨小莲打了个寒战，可最终，强大的好奇心驱使着她上前。 这个时候没有玻璃，窗子应该都是纸糊的，她可以上前去看一看里面究竟是什么。 墨小莲上前，近看小屋更加诡异，这座屋子，只有墙的底部是暗红色的，颜色渐变，到墙根累积，好像雨水冲刷不静，还散发着一阵腥味儿。 一阵小风刮了过来，凉凉的，她摇了摇头。 抬起手，将窗户捅破，刚要贴上去看，突然肩膀被人给拍了一下。 墨小莲吓的魂儿都飞走了，转身就是尖叫一声，一个巴掌甩了出去，却被人稳稳抓住了胳膊。 “莲儿，是我。”只见允觞黎笑着，朝她挥挥手。 墨小莲被允觞黎吓了一跳，大口喘着气。 一遍一遍心里默念：魂来家，魂来家，不怕不怕…… “允将军真是好功夫，走路都没带声。”一句深入灵魂的阴阳夸赞，注入了墨小莲所有想要口吐的芬芳。 允觞黎缓缓放下墨小莲的胳膊，“莲儿，从前我就不允许你进这间屋子，你也一直不来的。怎么今日倒记不住，往这里来呢？” 啊这……直接撞枪口上了？ 不行，被他发现我不是墨雨莲可就惨了。 墨小莲脑瓜子一转，“还不都是常年没有来过这里，记忆难免会出现错误，迷了路也是很正常的？” “是吗？难道不是有别的意图吗？”允觞黎也不恼，依旧是笑眯眯的看着她。 “将军什么意思？” “难道太子妃不是为了太子殿下来我这里一探究竟？” “啊……”墨小莲恍然大悟，为了太子殿下一探究竟……或许是眼前的允觞黎在吃墨雨莲的醋了。 “那当然不是啊。允将军，现在我是你的人质，我被你绑到了府上。这主动来的，和被动来的还是有区别？” “说，你把我从沈清身边绑过来，是对沈清做了什么？他是死是活，你都告诉我，我能承受的住。” 看着她为了顾沈清突然严肃起来的模样，过往种种像电影一样回放在允觞黎的脑海。 眼前人终究是和他形同陌路了。 “你放心，他没事。” 看着允觞黎黯淡下来的目光，墨小莲大概知道他心里难过。 毕竟自己顶着的是墨雨莲的皮囊。 “莲儿，我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但是，你真的变了好多。” “不算是变。”，墨小莲。“不说这件事情，你究竟把我绑来做甚？” 允觞黎一股神秘兮兮的样子，“等价交换。” 等价交换？什么意思？ “放手莲儿，你的太子殿下就是这样，如果能达到他的目的，他会利用所有，包括你啊！” 墨小莲才不会相信允觞黎这挑拨离间的话语，她相信顾沈清是不可能那样做的。 “不然我昨夜为何能够悄无声息从他身边掳走了你，为何他到现在也没来找你？莲儿，这种男人不值得你去关心，别被他给骗了。” 你才是骗子，我才不会上当。墨小莲心想。 见墨小莲抿嘴不语，允觞黎牵住她的手，继续添油加醋道：“莲儿，现在允府上下没有墨巧巧，没有其他侧室，只有你我。留下，我知道一切都只是你的苦衷，你的心里还是有我的对吗？” “这难道不是你梦想的样子吗？” 这也是我许诺给你的样子。允觞黎把后半句话咽在肚子里。 墨小莲甩不开允觞黎的手，允觞黎紧紧地握着她的手，“所以呢？你以为这样做我们就能像从前一样吗？不可能的，允将军，我早便说过，我和你已经结束了，你不要再自欺欺人了好不好？” 允觞黎不想听这些话，只是墨雨莲还站在他的眼前，他知道墨雨莲都是碍于身份。 可他已经说过，这个府上只有他和她两个人，她还在顾虑些什么？看来就是早已变了心。 “你说如果顾沈清知道了你背叛了他，会不会气的真疯呢？” 允觞黎突然转变了面孔，墨小莲只觉背后汗毛都竖了起来，“你不会是想鱼死网破？” “我不介意让你尝尝醉梦生死的感觉，莲儿，我说我想要了，你会愿意的……” “允觞黎你无耻，我是不会屈服的……”突然头晕，墨小莲站立不稳，眼前的一个人影变成了多个，整个世界天旋地转，很快又一片黑暗…… 允觞黎见罢也是吓了一跳，及时扶住了墨小莲，“莲儿？莲儿你怎么了？” 第80章 见面 “你还在这里睡的这么安稳？” 昨夜顾沈清就觉得这白长水救出来实在是太容易了些，回来就发现墨小莲不见了，床上竟然还留着允觞黎嚣张的字迹。 顾沈清压了压火，看来是他们两个之间出现了奸细。 那就不得不防了。 他抑制住想要去允府把人接回来的冲动。允觞黎一直对小莲心心念念，正好这次便让他们做个了断。 今夜，再去允府会会允觞黎也不迟。 “昨夜让晓毅扛回来硌的我肚子疼，腰疼，嗯……哪里也疼，不行，我要休息！”白长水用被子蒙住了自己的头。 “快起来！”顾沈清一把字条摁在白长水怀里，“你看仔细，为了救你，本太子的太子妃都被他掳走了。” “哎呀，兴许是太子妃陪你闹呢，她或许出去散步了。别大惊小怪，快让我休息一会儿……等一下，你成婚了！” 白长水猛地坐起来，立刻清醒，“太子妃？谁家女？” “哪家都不是。”顾沈清拉起白长水，“别磨叽，赶紧去沐浴更衣，把你这胡子刮干净点，明明才二十多，却老气横秋的。” “你说我老？”白长水指指自己的胡子，“我不就是胡子比你长点，要比老，你都已经成家，我却连婚都没成，谁比谁更老？” 顾沈清可没再理会白长水，反正人已经叫醒，任务已经完成。他径直走了出去，回到书房，“晓毅，你去允府暗中保护太子妃。” “是。”晓毅领命，走了。 虽然知道允觞黎不会把小莲怎样，但是他还真是非常担心，毕竟允府不是他太子府，出了什么状况他一定会自责一辈子。 “唉……”顾沈清叹了口气，“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才能消停？” “主子，五公主到了。”晓毅前脚刚走，苏羽瞳便进来了。 顾沈清将书一合，“终是我欠白家的。” 以允殇黎对墨小莲的心，又怎么不能迈出一步?既然顾幽宁也被他给威胁，那顾幽宁一定是会和允觞黎见面的。 只是这一切的事情，发生的未免有些太巧了。 他总是觉得不安，觉得自己身边的人要受到什么伤害，但又是想不出是哪里出了岔子。 是自己太过自负还是只是把她当成工具？为什么总感觉自己对她是永远的漠不关心？她把他最爱吃的，最爱穿的，最爱颜色，最……都是一清二楚，而自己呢？ 自己需要花时间去慢慢的了解她，日子还长，不是吗？ 他一定要努力，努力为她做最好的自己。 片刻。 “不要动！”顾沈清手上拿着一把厨房里杀猪用的菜刀，在早就吓破胆的白长水面前比划比划。 “殿下，不就刮个胡子，你至于吗？”白长水躲在一旁，“而且……这是杀猪刀……” “嗬？”顾沈清对白长水的反应很不满意，“怎么？不相信我的技术？” “不是。”白长水摇头像个拨浪鼓似的，“我就是觉得，太子殿下，你不会刮胡子……天天用的杀猪刀？” “呵呵，怎么可能！”顾沈清一甩袖子朝着白长水就是一刀。 “咻！”的一声，白长水脸上又厚又长的胡子完美的掉落一块，白长水吓傻了，瞪大眼睛，嘴里能塞下一个鸡蛋，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借此机会，顾沈清三下五除二，手里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把小刀，把白长水的胡子剃得干干净净。 然后把小刀和杀猪刀扔到了桌上，顾沈清看着白长水英俊的面庞十分满意。白净，加上泛着柔漪的桃花眼，完美的下巴，还有帅气的妆造…… “不错，不错。”顾沈清对自己的作品非常满意，就是刀有点儿不快了。 怎么着也是去见对于自己很重要的人，怎么着也是搭上了自己最重要的人才把你救出来。 我就吓唬吓唬你，不为过？ “殿下早有小刀干嘛不早说！拿那么大的刀来吓唬我！” 顾沈清很欠揍，挑了挑眉毛，“本太子就是故意的。” 然后意满离。 还是像以前一样拌嘴的日常。 “喂！”白长水手里还握着之乎者也的书本，欲将它扔出去，霎时间却呆住了，手上的书在不经意间滑落。 多少年了？ 究竟是有多少年了？ 她的泪，就这么不经意间滑落。 “小白。”粉红色的婀娜身影缓缓走了进来，“我好想你，多少年了？我不知道熬过了多少个春秋。” 白长水静静地怔在那里，缓缓的伸出手，“我回来了。” “你终于回来了。”顾幽宁缓缓的迈着步子，上前，抓住了他的手，他紧紧地将她拥入怀中，“我很抱歉，我没有帮助到你。白伯伯对我那么好……” “沈清都跟我说过了，允觞黎拿我威胁你。早知道我死了算了，还活着干什么？” 当年白府蒙冤，上皇也是被奸人蒙蔽双眼，下令只要杀死白家人就有赏。 顾幽宁在上皇的殿外跪了整整一天一夜，想想白府喷溅的鲜血，心就疼痛欲裂。 白子煜给了白长水和白婉儿盘缠，让他们赶快逃走。 可是却还是被发现。 这时，顾沈清出现了，不过是蒙着面。白子煜已经因为他而死。 白长水作为从小和他一起长大的兄弟，他就是拼了命也要保护。 可当时的情况，他只能救一个人。 白长水毫不犹豫的选择保护白婉儿，顾沈清将白婉儿救下。 到最后，白长水竟消失得无影无踪。 顾沈清恨，恨自己不能及时出现。 三日后，城中传遍白长水被杖毙，血肉模糊，面目全非。 在那一天，顾沈清和顾余天悄悄地跑去乱葬岗，想要将他好好安葬。 想要让他干净的离开，于是便替他擦掉血污，却发现他面目全非的脸能揭下一层皮，皮下的脸，竟不是白长水的。 顾沈清貌似看到了希望，白婉儿活着，白长水或许也活着。 只是他在哪里？ 该何去何从？ 他走了，怀着心事走了。 顾幽宁悄悄出宫，也来到了乱葬岗，是发现那里躺着血肉模糊的尸体，但却没有发现白长水。 希望从心里燃起，她一直没有停下寻找过他，直到那一天，允觞黎向她伸出了手…… 第81章 不要煽情 白长水不依不舍地送顾幽宁到了太子府的门口，“等到一切事情都解决了，我娶你可好？” 顾幽宁微微一怔，脸红了红，微微点了点头。 白长水目送着载着顾幽宁的马车已经脱离了视线，他却还在望着那个方向。 昔日的白府，也在那条街上。 只是斯人已逝，人去楼空，此非彼时罢了。 “不打算对我说点儿什么？”顾沈清倚着门口的石狮子，“你们两个说了那么久，有考虑过本太子的感受吗？” 白长水望了望天空，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 太子府就是坐落在这么一个热闹的大街，可是太子府里面却好像冷的可怕。 “谢谢。”，白长水。 “别煽情，大家都还在，一切会好起来的。”顾沈清向太子府里走去，“今晚我要出去一趟，晚上晓毅会来保护你。” “你去哪儿？” “去允府接太子妃。”顾沈清满目严肃，旋即画风一转，“还好你回来了，长水，你可知你若是不回来，本太子真的可能……被扣上乱伦的名号。” 多么不正经的人，真是！难道现在不是应该煽情的吗？白长水无奈地摇摇头，“等等我！” …… “莲儿？莲儿？”允觞黎满目担忧。 为什么会突然晕倒？毫无征兆？ 墨小莲缓缓睁开了眼，发现自己依然是在允府，心里多少有些难过。 往常她无论在哪里晕倒，只要醒过来，都会换成太子府。 “怎么还是你？”开口的第一句话，自己晕倒，感觉回到了21世纪，又是那么的不真实……就以为回去了，睁开眼，还是这个时空。 “为什么不能是我？”允觞黎皱着眉头，“这里是允府，你还躺在我的榻上。” 墨小莲起身，嫌弃道：“小气，是不是我在这里躺一会儿你还得收我钱……算了。” 她正经起来，“你为何非要置他于死地，为何非要去谋夺王位呢？” “莲儿难道不知道我夺王位的目的吗？”允觞黎的眼神突然变的迷离，带着淡淡忧伤。 额？这话说的墨小莲一头雾水，听绿荷说过允府的确是有过一段没落的时光。 允石城貌似也是因为那件事落下了病根，在允觞黎成婚前便病发死去了。 墨小莲可不能乱说，万一说漏了嘴可就大事不妙矣。 她拍拍允觞黎的肩膀，表示安慰。 其实允觞黎对真正的墨雨莲还是不错的，就像现在的顾沈清对她墨小莲一样宠溺。 “顾沈清也是可怜人。现在我只想让那一人偿还便罢。” 允觞黎眸子一凉，语调里也带有仇恨。 “既然如此，那就是你们的爱也好，恨也罢，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些事跟我和顾沈清都没有关系？”墨小莲可怜巴巴看向允觞黎，硬的不吃软的总会吃？“那就求求允将军放我这个无辜的人回去。” “等到了晚上，我自会放了你。你还是乖乖的待在我这里，不然我不敢保证其他。”带上了他？允觞黎的醋意让他丝毫不理会眼前人的撒娇，“既然莲儿没事儿，那我就先走了。”然后气定神闲地走出去，锁上了门。 墨小莲见事情不妙，赶忙上前，却发现门被锁住了，怎么推也推不开，便使劲儿敲打着门，“将军，你这是啥意思啊？不是……我是说，你倒是放我走啊！开门！” 第82章 对不起，我来晚了 夜幕已悄悄降临，墨小莲无精打采地坐在窗前，即使她什么也看不到。 虽然遭到软禁，可是还是要照顾好自己。 一日三餐允觞黎都会准时给她送来，但是她也有没胃口，强迫自己戳几筷子就饱了。 现在她只想回到太子府。 也不知道顾沈清怎么样了。 为什么顾沈清不来救她呢？难道真的以为她背叛了他吗？还是遇到危险了？ 允觞黎刚刚进来点了蜡烛。 也许是怕她逃跑，临走的时候，又在门上加了把锁，而窗子也是关得紧紧的。 “真服啦，那一把锁我都拆不开，你又加一把锁，我还没练就隔门撬锁的技能呐！” 墨小莲咽不下这口气，狠狠地用嫩手砸了一下桌子，桌子可是实木的，疼的她直咧嘴，“嘶……好痛好痛，连你也要和我作对呀。” 她已经在这屋子里待了整整一天，连个跟她说话的也没有。 也不知道此刻顾沈清在干什么。 冥想之际，她隐隐约约能听到外面的对话…… “太子殿下好守时，竟然并未爽约。” 允觞黎笑着，他永远都笑着。 “允将军肯定不想看到本太子，希望本太子死在半路上就好了。” 顾沈清站在房顶上，“将军府就真的这么怕贼偷？筑个墙这么高，还放上了杀人凶器……这得亏是本太子动作敏捷，不然脚上还得再多几个洞？” “太子殿下真是说笑了。”允觞黎微微俯身行礼，“殿下上次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微臣祝贺殿下康复。” “所以将军便送上了掳走太子妃的大礼？” “太子殿下真真开得一个好玩笑。”允觞黎反驳道，“殿下从我府上带走一个重要的人，微臣从殿下府上带走重要的人，这应该算是等价交易？再说，莲儿本来就是微臣的，微臣怎么能算是掳走呢？” “将军的话确有意思。”顾沈清从房顶上跳下来，“将军让本太子一人来赴邀，在必经之路上埋了那么多埋伏，怎么？是想将本太子置于死地，然后再抱得江山和美人归？” 允觞黎连忙回应道：“微臣不敢，太子殿下可是国之栋梁，可不能有半点儿闪失。” “不和你废话了，太子妃在哪儿？” 允觞黎朝屋内撇撇头，“里面。” 顾沈清皱着眉头看这个恨不得用铁链缠起来的屋子，“太子妃又不能飞檐走壁，你何必这样拘束着她。” “那依太子所说，本不该属于太子府的太子妃被困在太子府里便不是拘束了吗？” 允觞黎的话砸在顾沈清的心头上，让他半天说不出话来。 “咳咳……”顾沈清吐了一口血，也不想与允觞黎过多纠缠。 “微臣佩服殿下，冒着生命危险也要来带走莲儿。” “少废话。”顾沈清一抹嘴角，“你到底想对本太子说什么？” 允觞黎沉默片刻，“微臣……有一不情之请。” …… “你三番五次置本太子于死地，本太子凭什么相信你？” “上皇交代的事不好办？”允觞黎一针见血，“微臣已经把最后的底气交给殿下了。至于殿下要不要相信微臣，时间会证明一切。” “啪嗒”，坚硬的锁从门上滑落，听到了门外的动静，墨小莲赶忙上去推开门。 他们两个在外面神秘兮兮交谈半天，也不知说了些什么。 允觞黎远远站在一旁，而他的面前，是穿着一席黑衣，嘴角还带着血迹的顾沈清。 他紧紧将她拥入怀里，“对不起，我来晚了。” 看到他能这样护着她，允觞黎心底终于安稳。 是时候告别过去的时光了。 墨小莲看着他嘴角残留的鲜血，心里一阵刺痛，“又害你受伤了。” “好了，既然太子殿下敢来赴约，那么就把莲儿带走。”允殇黎默默地让出了退路，“至于微臣说的那些话，还请殿下好好斟酌一番。” 顾沈清横抱起墨小莲，允觞黎目送两人离开，就像是目送过去的自己。 他时常疑惑，他是以前的他，但是莲儿好像不再是以前的莲儿了。 “待君他日登上王位，定与君相守到老，不离不弃。”这还是从前墨雨莲和他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笑着对他说的。 后来，她做了太子妃，整个人就变了，变得陌生，变得他越来越不认识。 究竟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她？ 第83章 日常 “太子太傅告老还乡，孤前些时日说要为太子谋个新的老师，不求似太子太傅那般事无巨细，只是抽空让太子涉猎点儿不同领域的学问。” 上皇的目光聚焦在赵岩身上，“太子终究是大病初愈，病情反复也是有的。偶尔任性，赵爱卿不要太在意。” 赵岩连忙跪地行礼，“微臣不敢。” “左右太子都不愿再跟着赵爱卿学习，那赵爱卿便举荐一个合适的人才。” 赵岩也是思考多日，自从太子拒绝他，他也是战战兢兢，生怕上皇因为太子不高兴而怪罪下来。 好在上皇并没有降罪，赵岩才是松了一口气。 “陛下，微臣不才，无能教授殿下。微臣力荐户部李碧兰，李总揽。李总揽不仅是当年状元出身，更是博学多才，是最适合教授殿下的人才。” “哦？李爱卿？” 当日太子太傅告老还乡之时递给顾沈清了一个朋党名单。 李碧兰恰好就是在这个名单上。 看来是户部上下已经沆瀣一气。 虽然西南战事吃紧，上皇也已经以最快的速度派遣增援。 可远水解不了近渴，若是这仗不能快速结束。照这样修修补补下去，长此以往，必成大祸。 户部这边沆瀣一气，连军粮军饷也敢贪污。 恐怕这户部的水已经黑的洗不出来了。 可他们做事小心，不留蛛丝马迹。 除非深入他们内部，否则根本抓不到证据。 顾沈清出列行礼，“父皇，李大人的优秀政绩儿臣也早有耳闻，儿臣若是能够成为李大人的学生，是儿臣的荣幸。” 李碧兰行礼道：“承蒙陛下抬爱，微臣能够成为殿下的老师，是微臣一族之幸。” 上皇见李碧兰也没有推脱，当即拍板，“那好，即日起便任命李总揽为太子的老师。孤命太子跟随李总揽到户部学习，赐太子户部通行令牌，太子有什么不懂的问题可以第一时间去户部询问李总揽。” “微臣领旨（儿臣领旨）。” …… “我早就听顾沈清说你和他那是铁铁的兄弟情，还说你俩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 此刻墨小莲正和白长水在凉亭里唠嗑，“快给我讲讲，顾沈清还有没有什么我不知道的爱好，嗅事什么的？” 白长水摸摸滑溜溜的下巴，若有所思道：“确实有那么一个来着。不过时间已经太久远，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 看着白长水神秘兮兮的样子，墨小莲立刻上来了好奇心，耳朵凑近了一点，“哦？这句话怎么说？你偷偷告诉我，我保证不告诉他。” “那就是……”白长水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当事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二人身边。 “你们两个说什么本太子不能听的悄悄话呢？” 白长水只觉背后起了一阵凉意，缓缓转身，果见怨气四起的顾沈清正笑眯眯地盯着他。 白长水打了个寒战，连忙起身。 “没什么，我们什么也没说。”他向墨小莲投去求救的目光，“太子妃可以作证，对太子妃？” 身边哪还有什么墨小莲的踪影，只见墨小莲躲在绿荷身后，离着他八竿子打不着的距离，脑袋摇地跟个拨浪鼓似的，“白公子你可别瞎说啊，我可什么都不知道。” 看着主谋把自己抛弃，白长水算是看清楚了这太子妃的黑心肚皮。 “好。”墨小莲也觉得白长水太过可怜 还是要捞一下。 “其实我们是在说一个秘密！”她一本正经从绿荷身后探出身子来。 绿荷歪着脑袋看向墨小莲，悄声道：“小莲，太子殿下可不兴骗呀。” 墨小莲拍拍绿荷，示意她安心就是。 白长水此刻内心极度内疚。 恨不得开口骂自己一句真该死啊。 刚才好像还埋怨太子妃出卖队友来着。 可没想到她却在冲锋！ 感动，实在是太感动了。 可是……明明他们啥也没说，为啥要心虚？ 只见墨小莲神秘兮兮，一本正经道：“殿下，这个秘密非常惊为天人，而且，我今天才发现，你真的很想知道吗？” 顾沈清本来就是看这三个人神秘兮兮不知道在干啥故意逗逗，可没想到这仨人还真是在商量什么坏事？ 他犹豫两秒，最后坚定点点头。 “你确定哦？”墨小莲再次严肃重申一遍，“这个秘密只有我们在场几个能够知道哦……” 这让墨小莲说得神秘兮兮，白长水和绿荷的好奇心都被激发。 “过来过来……” 墨小莲招呼两个人坐过来，“听好了嗷……” “今天，距离五年前的今天，已经过了整整五年啦！” 估计是一阵乌鸦带着句号掠过，剩下三个人的表情好像是被冰块冻住一样，凝固在抽搐的嘴角上。 墨小莲看着被雷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的三个人，心里一阵爆笑。 继续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怎么？不够震惊吗？只有今天距离五年前的今天差了整整五年哎。而且，已经过了五年了！五年，一个人的一生能有几个五年啊？我们在一起相聚的时光，又能有几个五年？这个秘密难道还不够有分量嘛？” “哦！”顾沈清附和道，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好惊为天人的秘密呀！太子妃实在是高。”，随后正色道：“咳咳……既如此，我也有个秘密。” “这石桌石凳可是用石头做的。” 墨小莲抱着肚子笑出了腹肌，不愧是顾沈清，实在是太配合我了！ 只剩下白长水和绿荷僵在原地。 这是什么冷笑话？ 此刻，白长水的内心是无语…… 白长水：还不如把我关在允府不来遭这罪呢。 第84章 猜忌 那日上皇询问赵岩是否愿意做太子的老师时，赵岩便觉惶恐。 在皇宫内婉拒太子，出宫之后，第一时间快马加鞭来到宫府。 “宫相，当下状况，下官实在惶恐。” 赵岩揩揩额头的汗珠，“微臣怀疑，上皇是否已经起了疑心……” 宫海道手中握着刚到手的前线急报，一把甩给赵岩，“此事又不归墨相管，上皇得知此事却并没有召见我商议，分明就是想绕过弯子来一个暗渡陈仓，就证明他已经盯上了户部。” 宫海道实在没想到，赵岩贪就罢了，竟然连军饷都敢贪。 贪军饷也就罢了，现在正值需要军饷之际，赵岩竟然还不肯收手。 赵岩连忙低下头翻阅急报，“刚刚上皇召见下官，说是要下官做太子殿下的老师。下官也觉上皇圣意难测，害怕出乱子。所以找借口婉拒了……” 宫海道也没想到胃口如此大的赵岩内心竟然如此胆小怕事，“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太子现在在所有人眼里就是大病初愈，也成不了什么气候。你这样做不是更显心虚？” “啊……”听完宫海道的话，赵岩只觉两股战战，冷汗直冒，“可是下官已经婉拒……丞相可有挽救之法？” 宫海道平了平怒火，思索片刻道，“按兵不动，看看他们父子能做出什么风浪。” “是…下官照办就是……” 赵岩离开宫府回赵府的路上思索了一路。 这宫海道自然也不是吃素的。 以赵岩对宫海道的了解，他告诉赵岩按兵不动，无非就是想要万一事情包不住后，把责任全推他赵岩一人身上。 他赵岩又不是傻子！ 贪钱的时候可没见宫海道如此面目。 如今出了岔子，这宫海道分明就是出事要把他赵岩当盾使。 不过赵岩有些地方也没想明白。 就算再贪，风口浪尖之上，他赵岩又不是不懂得收敛。甚至吩咐过底下的人按捺住，等过了这一阵风头再说。 可是为什么还会有这样的消息传出？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赵岩脑海里浮现。 难不成宫海道在赵岩身边还留下一手？ 那就不难解释，为什么宫海道要着急拿赵岩当盾使了。 好你个宫海道，比谁给谁下阴招？ 既然你要拿我做挡箭牌，那我赵岩今日也不客气。 再三思索之后，赵岩吩咐车夫调转车头 直奔太子府。 “微臣愚昧，一时之间拒绝了殿下。还请殿下莫要见怪。殿下真心求学，微臣怎有拒绝殿下的道理……” 听完赵岩的话，脸上本就面无表情的顾沈眉眼呈现出一种兴致惨淡的模样。 “赵大人以为本太子就是个笑话对不对？” “殿下此话何意？”赵岩心里默默捏了一把冷汗。 这顾沈清的心情就像多变的天气，阴晴不定。刚才还撕心裂肺拉着他痛哭要做他的学生，怎的这会儿功夫便转变了新面孔？ “赵大人明知故问！”太子眼睛一瞪，嘴巴向下一撇，“赵大人不愿真心教授本太子，也不必勉强。本太子知道自己天资愚笨，万一教不会本太子，赵大人也要被父王降罪。所以本太子理解赵大人，便不同大人计较，大人请回。” 第85章 猜忌2 顾沈清此话一出，赵岩迅速思量。 难道太子是在给自己台阶下？ 从宫海道得到的消息来说，上皇现在铁了心要调查户部已成定局。 如果上皇真的是这样派太子暗中调查，太子应该想尽办法挤进户部，可现在这样大好的机会，太子怎么就错过了？ 难道上皇安排自己去做太子的老师是真的想为太子找个老师而不是让太子暗查户部？ “殿下息怒，是微臣冒犯……”赵岩连忙行礼，“微臣惹殿下不悦，请殿下降罪。” 看着跪下行礼的赵岩，顾沈清反倒怒火更旺了，“赵大人不愿教便不愿教，这样不情不愿跑到太子府里还让本太子恕罪倒显得本太子非常无理取闹，实在是太欺负本太子了！” “殿下请息怒，殿下贵体要紧，莫要气坏了身子。” 顾沈清这次倒是没有说话，只是哼了一声便气呼呼离开。 晓毅适时站了出来，扶赵岩起身，“赵大人快快请起。” 赵岩眼睁睁看着顾沈清被自己气走，愣在原地，片刻缓过来，小心翼翼询问晓毅道：“晓侍卫，殿下这是……” “啊……”晓毅安慰解释道：“赵大人不必担心，殿下没有责备大人的意思。太医也说过殿下病情反复是正常的。或许是因为刚刚殿下正和太子妃在一起消磨时光。大人突然到访，殿下仓促没有准备，不能好好接待大人，才会让殿下自己生自己的闷气。” 和太子妃在一起消磨时光？ 也对，听闻太子在墨府遇到刺客之时之所以受伤，是因为太子首先保护了太子妃。 加上太子痴傻这么些年，确实也学不会什么。倒是整日和太子妃待在一起消磨时光更适合他。 他赵岩这个时候找上门来是打搅了太子的好事，难怪太子要生气。 从太子一心向着美人的举动来看，这太子在皇宫里如此勤师或许只是为了做给上皇看。 毕竟大家都会害怕父亲责骂，太子也不例外。 实际上，太子根本不想要学习，只想要沉迷在花天酒地里，撒手不管一切。 赵岩顿悟，事情也确如宫海道所言，这太子痴傻多年，能成什么大气候？ 恐怕最大的作用就是能多同美人待在一起，早日为皇室嫡亲开枝散叶？ “多谢晓侍卫，下官明白，下官告退。”赵岩一行礼，便打道回府。 “赵大人慢走。”晓毅同样行一礼送客。 …… “微臣，参见皇后娘娘。” “起来。” 果然不出东方茗珠所料，墨仁会自己乖乖寻上门来。 “不知墨大人偷偷约见本宫所为何事？” 墨仁没想到中宫一直送着的人参会断送，这人参被喂了蛊，只要在一段时间内吃不到就会犯瘾，痛苦难耐。 最痛苦的是这药的解药甚至还寻不到！ “请娘娘赐药。”，墨仁。 “赐药？”东方茗珠讥笑：“也不知墨大人有无摸摸自己的心，看看是否还能承担得起本宫这份大礼。” “微臣愚笨，不知娘娘何意。微臣一直对娘娘忠心耿耿，自然是问心无愧。” “墨大人好一个问心无愧。”东方茗珠玉手一抬，福蕊连忙送了解药到东方茗珠手上。 “娘娘是否听了无耻小人的挑拨离间之言语？若是微臣对娘娘有二心，怎么还敢放任刺客刺杀太子。” 第86章 猜忌3 墨仁和东方茗珠都是玩过心眼的过来人，此番交流明面客套，实则暗流涌动。 “只是微臣如此信任娘娘，没想到娘娘还是不放心微臣。若是微臣心中果真有鬼，又怎敢前来求药呢？” 步步紧逼。 东方茗珠陪笑道：“墨大人说笑了，本宫以为一定是有什么误会在挑拨你我关系。” “本宫这人参轻易不赏人，本宫看中墨大人的心胸宽广，所以赏赐给大人。” 墨仁知道，上皇向来喜欢杀鸡儆猴。更有了允石城的例子，这些年墨仁一直韬光养晦，并无出过大风头。能混到丞相这个位置，全凭每次冷不丁的发言和手段。 一开始，他并没有把中宫放在眼里，只想着也许可以利用中宫，从后宫掏空上皇的身体。 后来随着那些宫中流言四起，墨仁开始警惕。 那人参一开始他也有戒心，可偏偏阴差阳错，继夫人用那人参炖了鸡汤给墨仁喝。 墨仁喝下后发现并无异样，所以放松了警惕。 直到前些日子人参不剩，墨仁真正体会到中宫手段狠辣，果真如墨雨莲所言。 是丝毫不留半点活路。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允石城不在，允觞黎竟背叛他父亲的遗嘱暗地挖坑，在中宫面前搅和浑水。 允觞黎果然还是记恨因为他和允石城导致没能将墨雨莲娶到手心吗？ 可他和允石城是拜把子的兄弟，当年有次上皇出猎由他和允石城陪伴。却不想遭遇刺客，允石城还替墨仁挡了一刀。 救命之恩，自当铭记于心。 允石城的儿子，墨仁自是不能供出。 “本宫虽然深居宫中，但前朝之事本宫也略有耳闻。”东方茗珠语气平和，嘴角却带着几分幽怨，“听说前朝允大人可是要将一些莫须有的罪名扣在本宫身上啊……” 墨仁心里打了个转，仔细回想那日朝上允觞黎最后的发言虽然让人猝不及防，可他说的却是后宫，并无特指。 虽然那指向就是如此明显，但是还是有话语可以周旋。 现在中宫自己跳上头来戴这顶帽子，摆明了就是要针对墨仁。 “娘娘多年以来勤俭贤惠，母仪天下。是我华严贤良淑德的国母，那些莫须有的罪名当然不可能加在娘娘身上。”墨仁徐徐道：“那龙纹印记也是允大人故意提出，也好引人视线。况且上皇命臣七日内查出那标志来源，西南大堰被征在即，到时候多加项罪名也是和上皇心意的。” “本宫暂且先信大人一回。”东方茗珠将装着人参的匣子交给墨仁，“无论本宫有无冤枉墨大人，还是想请墨大人牢记，不要试图背叛本宫。” 墨仁双手接过，叩头谢恩，“谢娘娘赏赐。微臣心中一直谨记。” 墨仁告辞，福蕊心中略显担忧。 “娘娘就这样给他了？” 东方茗珠咬牙切齿道：“他语气虽然恭恭敬敬，可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不介意与本宫同归于尽。如今本宫的把柄和希望都抓在他身上，所以他不能死。” 第87章 兔兔这么可爱当然要炖了吃 顾沈清这几天一直神秘兮兮，回来的也很晚。今天更是跟墨小莲说下了朝之后要再去趟宫中取个物件。 墨小莲好奇，便问了一句是什么，顾沈清没有搭话，只摇了摇头，“机密之事，不可告知。” 听罢，墨小莲没再多问。 顾沈清赶在晌午午饭之前回到府中，神色略显凝重。 墨小莲往顾沈清碗里夹了几块排骨，“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可以和我说，不要一个人憋在心里。” 遭了，这厮不会是eo了？ 顾沈清还是摇了摇头，朝墨小莲挤了个看起来没有破绽的微笑，“别担心，我没事。” 可他的食欲却出卖他。 用过午膳，墨小莲还是见顾沈清闷闷不乐。 “是因为上皇交代的事情没有进展吗？” 顾沈清摇摇头。 “那……是因为有人欺负你吗？” 顾沈清依旧说不是。 “小莲……”顾沈清招呼墨小莲过去，只看着她，心里就再也憋不住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搞什么鬼？”墨小莲一头雾水。 “其实是给你准备了个惊喜。”顾沈清眉眼一弯，从怀里掏出来一团东西。 由花纹繁复的锦帕包裹，打开后，是一只冰华唯美，纯净无杂的玉镯。 皎若云间夜明月，皑如圣洁山上雪。 手镯无繁杂雕刻，打磨的刚刚好。 顾沈清拉过她的手，亲手将玉镯戴到她的手上，“圆环取其终始不绝，情坚如玉之真切。因物达情，永以为好。” 他这一送，倒让墨小莲红了两颊，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今天……是什么重要的日子吗？不是……我是说……” 太让人感动了！ 墨小莲直接抱住眼前的人，“谢谢你的礼物，我很喜欢。” 这大概就是生活中的小甜蜜。 他很自然地圈住她，“你喜欢就好。我亲手跟宫里的师傅学习打磨它，玉镯有团圆和美平安之意，所以我想亲手做一只送给你。” 往后我不在的日子，我亦是希望你能够平安顺遂。 “小莲，我看今日天气也还不错。你好久没有出去透透气了，我陪你出去透透气可好？” 顾沈清主动提出要陪她出门？ 墨小莲只觉受宠若惊。 平日顾沈清忙碌的不行，一天到晚吃饭的时候能见着个踪影就不错了。 怎么今天这么有空？ 墨小莲总觉得事情不简单。 两个人牵手上街，她的手被握在他的手里，感觉很温暖。 “沈清，你是不是做什么亏心事了？” 二人逛逛悠悠，随意溜达着，她实在是忍不住好奇心。趁着他们两个人独处，还是得把话说出来才舒服。 “这一会儿又是送礼物，又是陪我溜达的。女人的第六感告诉我，你的心里应该有鬼。” 顾沈清被问到，忽然眼神就飘忽起来。 墨小莲感受到某人的手心在出汗。 “还真被我说中了？” 他心虚摸了摸鼻头，“小莲，你要不要听我解释……我真的没把持住……” 没把持住？ 果然男人得到了就不懂得珍惜了吗？ 墨小莲只觉一股血气就往脑袋上冲。 淡定淡定，墨小莲深呼吸。 男人出轨闹不得，再闹也没有用。 直接离！至于他们俊男靓女……尊重，祝福，锁死。 况且华严允许一夫多妻，他堂堂华严太子，纳几个小妾怎么了？ 只是醋味充斥在她的心头。 男人果然都不值钱，真真是喜新厌旧。 离！回去就离！ “说，几个？”，她抽回了自己的手，冷声询问道。 只听顾沈清小声嘤嘤道：“六……” “六个？” 墨小莲差点惊掉了下巴。 这小子开荤才几天？难道这才是他真实的面目吗？ “多长时间了？”，墨小莲。 “两个月。可是……真的很可爱。声音软软的，摸起来也软软暖暖的……” 软软的？暖暖的？ 墨小莲无法脑补画面，如果不是她心理素质强大，估计此刻早已经失去理智。 原来他是骗自己的！他根本就不是个处！ “小莲，你先别生气，你听我说……” 说，说完就离。你娶你的新老婆，和你的新老婆们共度余生。天大地大，我去哪儿不行？何必在太子府受那委屈。整天这个不行，那个不让。不是这个规矩，就是那个礼仪，整天活的跟个圆规似的。 谁还不是爸爸妈妈的小宝贝了？ 要不是因为爱你，我才不要受这委屈。 “舒贵妃宫中养了一只叫旺财的狗子生了一窝小奶狗，现在已经两个月。这两天我路过舒娘娘宫门口它们总是齐齐窝在那摇尾巴。我就跟舒贵妃说想抱一只回来养，可是我怕你不喜欢……就不知道该怎么和你开口。” “那你就抱……等一下？”墨小莲接受了信息，就是说是不是他俩之间发生了误会，让他以为自己不喜欢小动物。 “在你眼里我就这样坏？” “不是不是……”顾沈清额头渐渐渗出细密密的汗珠，慌乱解释道，“那日路过厨房听见你跟东方公主和绿荷说了个童谣。” “啊？什么童谣？” 故事的走向越来越离谱，还好刚才墨小莲冷静，没有直接跟他说离婚，闹这么大个乌龙在这里。 “小白兔，白又白，两只耳朵竖起来，……撒上萝卜和香菜，一动不动真可爱。” 墨小莲这才回忆起那日在厨房里做红烧兔兔，就听厨房外面好像有什么响动。出门一看，啥也没有。 “不会是你？”墨小莲转身看着走在自己后面的顾沈清，想象到天不怕地不怕还杀人不眨眼的太子殿下腿软的场面，到底没忍住，噗嗤一下就笑了出来。 “弄了半天，你是害怕我对可爱的小动物做点什么吗？” 可那日顾余天和东方公主外出打猎送来一只兔兔。 墨小莲以为是活的本来想养起来，可是兔兔被飞矢射中了脑袋，一命呜呼。 东方公主亲自把肥肥的兔兔送上门来，不吃是不是有点可惜？ 所以墨小莲亲自把兔兔给炖了。 顾沈清一本正经道：“虽然那天认识到不一样面孔的你，但是小莲，你要相信我依然爱你。你也说过，你们那边一个丈夫只能娶一个妻子。这辈子，我也就只有你一个妻子。” 最好的爱情就是你能接受他所有的样子，他也可以接受你所有的样子。 “你真的是……”墨小莲哭笑不得，上前挽住顾沈清的胳膊，“好好的突然那么肉麻，我鸡皮疙瘩都掉了。但是你说的话还是要遵守的，你我一起相伴慢慢老去。你放心，那狗子就抱一只回来，我不会对它怎么样的，你没空的话我替你养着。” 第88章 太子失踪1 顾沈清这几日忙着查上皇交代的事情，每日早出晚归。 朝堂，户部，书房。 三点一线连轴转。 今天两个人难得有机会过过二人世界，出门之前，墨小莲特地吩咐厨房炖了顾沈清爱喝的甜羹，晚饭回去吃。 “事情有进展了吗？” 茶楼雅间，两人坐下吃口茶歇歇脚。 身边的顾沈清一副为难之貌，“那户部上下个个都是狐狸，谨慎得很，或许也是琢磨到父王的些许意图，因此藏的严严实实。即便我日日去泡着，也难以揪出幕后恶事。” “不过……”他神态一转，转而眉头舒展，“也不全没有收获，我倒是发现户部里面尔虞我诈，也不甚团结。想来突破点就在这里。” “你想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但只要你平安就好。”说起来墨小莲还有些担忧，“动了他们这么大块蛋糕，我担心他们会做出极端之事。” “他们胆敢在天子脚下狂妄，父王既下旨让我揪出幕后之人，心中便早已有对策。” 上皇之心难以揣测，只害怕是拿顾沈清冲锋陷阵。 只是顾沈清之前的痴傻人尽皆知，上皇派他前去也是有能够伪装的理由。 两人没再提这个话题，正嗑着瓜子，说书先生便准备开始说书。 “二位客官是否要续上茶叶和瓜子？”跛足小二正从楼下招呼过来，顺道看见两人瓜子盘空空，笑盈盈问到。 “那便麻烦这位兄弟了。”墨小莲向小二示意。 小二收到指示，麻溜下去端了茶水和瓜子上来。 顾沈清二话不说，直接拉住小二，并塞给小二几两碎银，“叨扰这位兄弟片刻，在下想向兄弟打探几个问题。” 小二显然没想到眼前人出手如此大方，但还是把多余的银两退还给顾沈清，“公子有什么疑问寻问便是，小人虽然带有些残疾，却还是可以自食其力。公子尽管询问，小人定当知无不言，这些多余的银两退还给公子。” 墨小莲默默赞叹道，这小二还真是不为金钱折腰。 “刚刚我们来贵店的路上听闻城西有善人舍粥？” “啊……”说起这件事，小二可是了如指掌，“大善人不仅定时舍粥，还收留无家可归之人，真真是大善人啊。” “看来大家对这善人评价很高？” 小二点点头，“我日日在这茶馆里，形形色色的消息都能听到。善人做着这许多善事，却隐姓埋名，所以大家都称他大善人。”说罢，小二左顾右盼，确定没人，方才悄声对顾沈清说道：“不过何止，民间还传有大不敬之语。” “大不敬？”顾沈清一挑眉毛，“皇宫在此，这可是上皇脚下，竟然有大不敬之语？不知这位兄弟可否细细讲来？” “这……”，小二面露难色，踌躇一番。 “怎么啦？”墨小莲见小二迟疑，心中大概猜到那大不敬之语七七八八。 “不是小人贪生怕死，实在是还有一家老小需要养活。有些话小人也不能说出口，只怕落人口舌，一家老小性命不保。” “不过……”小二思索道：“小人见公子和夫人穿戴华丽，定也是富贵之人，想来也不会懂得我们贫苦百姓的难处。” “听闻上皇派了将军带领士兵去打大堰国，这战争没完没了，前两日好像又将税提高，这加征的税全都由我们老百姓承担。” 说到这里，小二神色戚戚，“今年气候也不好，粮食收成也不多。又加上战争征军，很多壮丁去服军役。家中只剩妇幼老人，繁重的税收也是压的我们百姓喘不过气。不瞒您二位说，我家长兄便去服役，现在家里只剩下我一个男丁有点力气，养活着全家十一口。” “也不知这仗何时能打完，我兄长还能否平安归来啊。” 第89章 太子失踪2 听罢，顾沈清更加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上皇日日深居宫中，百官只把想要给上皇看与听的事情告诉他。 这么些年过去，或许上皇早已经被蒙在了鼓里。 “希望你的兄长能够平安归来，你们一家团聚。”顾沈清惋惜道，“其实在下这次携夫人出来也是想和家人团聚。在下家中虽是有些富庶，可金钱也买不来团圆。今有亲戚走失，长辈心急如焚。报告了官府也没有消息，于是就想着茶馆消息灵通，看看自己能不能打探到最近有没有什么走失的人或者发生的事。” “小人为听到这样的事感到遗憾。”小二也是满眼同情，“公子和夫人多保重。” 也许是都不能与亲人团聚的相似点让小二找到了同命相连之人，小二深深共情。 “不过这失踪人口之事确常有发生，官府至今也没调查出结果。” 见事情有了点眉目，顾沈清作出十分期待的样子，顺水追问道：“这位兄弟可知有哪些失踪之人的事？” “事情多是多，男女老少的都有，但是小人确实不认得，也没怎么放在心上。只是小人家邻那张家。” “那日大善人舍粥，老张家老人年事已高行动不便，儿子几年前服兵役死在战场上。媳妇早早改嫁，只留下家里的小孙儿。那日张家孙儿清早出门为两位老人讨粥，便就这样消失。” 小二惋惜哀叹道：“这该死的人贩啊！老张家人老实本分，真是祸不单行……现在连小孙儿也不见，至今杳无音讯……” 顾沈清问：“我家里也是走失了小辈，说不定与这张家孙儿有些瓜葛。兄弟可知那张家孙儿今岁几何？” 小二想了想，道：“年纪倒不大，约么十一二岁。” “茶馆里人来人往，天南地北各种行当的人都会有，消息自然是五花八门的。不过这走失人口的事还是数城西那边传来最多，甚至有的男丁出门寻觅着工作就再也杳无音讯。” “走失这么多人口，还有很多壮丁，官府不管这些事吗？” “官府？”小二是想对官府嗤之以鼻。可是想想身在繁杂，还是少惹些事为妙。 只能徐徐说来：“小人听闻这几年上皇龙体一直抱恙，咱们华严太子也是从小便痴傻，国本也不稳固。而且这下面的官老爷们只向上面报喜不报忧，小人约么着上面的官府永远不可能知晓我们百姓之苦。 “如今小人虽家里穷点，却也能勉强糊口。只是照这个情况下去，不知小人和家人现在暂时安稳的日子还能过几日。” “京城之中遍布达官显贵，他们根本不会体会到像小人这样的穷苦百姓过着怎样颠沛流离的生活！我们这些百姓的死活没有人管顾不说，上面的律法条文有哪一条不是只为京城内部的贵人们着想，一直压迫着我们这些平民。” “小人老家在京城郊区，兄长和小人的孩儿还小，小人因为要赚钱养家糊口才在京城里面扎根。这些年算是见识了富贵人的生活。真可谓是高门腐肉日熏熏，茅屋尸骨无处置啊。” 就在这时，好巧不巧，说书先生拍了醒木，正要开始说书。 顾沈清快些将银两塞进小二手里，“多谢这位兄弟，兄弟家中幼子不少，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这些绵薄银钱只当在下一点心意，让他们不要忍饥挨饿。” 小二本想推脱，可也不忍家中孩子受苦，在顾沈清的再三恳求下，最终收下了银钱，连连道谢。 “兄弟不必道谢，今日君一言大有用处。”顾沈清说罢，二人出了茶馆。 路上，墨小莲调侃道：“我夫君日理万机，看来这次是有任务在身。我就知道你肯定不可能这样闲置下来陪我出来瞎逛，原来是拿着我打掩护。” 顾沈清无奈，却也没有办法。 “想陪你出来是真，要调查这件事也是真。” “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听过小二的话，墨小莲亦是若有所思，“那小二说的话让我越发觉得这城西舍粥这件事不靠谱。但愿真是善人做善事，只是凑巧了罢……” 第90章 太子失踪3 墨小莲当然是全力支持她家太子的工作。 他作为一国太子，自然要把黎民百姓装在心里。当然不能沉迷在你侬我侬的浓情蜜意里，那样反倒是拿着天下开玩笑，墨小莲可是要追着打。 两人拦了辆马车去往城西。 到处打听舍粥的位置，摸摸索索终于找到。 达官显贵都住在条件优越的城东，城西大多数居住的都是普通老百姓或者更贫困的人。 两人隔得远远，便能望见粥棚里挤得热闹。 这粥棚就是为了让衣衫褴褛，无家可归，贫苦到吃不上饭的人都在这里讨得一口饭吃。 打粥的人也是热情洋溢，招呼着前来的人们。 如果两个穿着如此华丽的人进去，那在他们之中自然显得格格不入。 “之前只在城中，给我制造了假象。”墨小莲看着这些难民，鼻头有些酸涩，“京城中尚且如此，那其他地方呢？” 他虽然没发一语，但是眼前的景象看在眼里，恨在心里。 他把随身的玉佩摘下塞进墨小莲的手里，“小莲，你且先去那边客栈里等我，我去粥棚探探情况。” 墨小莲也不想给他添麻烦，于是嘱咐道：“我去那边等你，你多注意安全。” 他点点头，随后抱了抱她。 “你也要注意安全。” 顾沈清送墨小莲来到客栈方离开。 客栈也是破破烂烂，人也不多，也是快倒闭的样子。 “这位夫人怎么来我们这鬼不着脚的地方？” 掌柜的是个头发胡子花白的老大爷，已然见多识广，一眼就识出墨小莲手腕处的玉镯价值不菲。 墨小莲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也不能把目的说出来，于是接着信口胡诌自己是来寻丢失的亲人。 掌柜听罢，一捋胡须，眉目之间都带着怒火，可算是拉开了话匣子。 “我们城西这边可恨的人贩子，可是却除不尽呐！” “哦？”墨小莲见掌柜的有故事，自然不能放过。 掌柜的拄着拐杖颤巍巍起身，墨小莲连忙跑过去搀扶着掌柜，来到自己桌边坐下。 “你我虽同在京城，可城东靠近天子，是繁华安稳之地，想来也无人敢造次。” “可城西就不一样啦！”老掌柜给墨小莲倒上了茶水，“上皇坐在皇宫里，自然只能看到繁华的城东，城西离上皇可就远起来啦，这般模样上皇是看不到的。” “说起这人贩子，不瞒夫人说，再往西，是京城与华西庭的交界处，那里还有奴隶市场呢。” 听罢，墨小莲皱紧了眉头，“华严律令严禁做人口买卖，这……怎么这样猖狂？” “害！”老掌柜也是见墨小莲年轻，没见过多少风雨，更是因为没人倾诉，逮着机会可是要一顿输出，“传言上皇病重，还立了那么一个傻太子。再说，上皇龙体金贵，自然不能轻易出宫。即使出宫，也不过是在那富贵圈里转上一转，你看上皇手底下这群大官会不会哄着上皇玩？” 这倒不至于……墨小莲回忆回忆上皇不怒自威的模样，好像也没有外面传的这样软弱无能。 “不瞒夫人说，老朽肯定这一切都是官贼相护的结果。城西这边虽比不得城东，可好歹也是京城地界。如果官府真的想管，这人贩子怎还能猖狂到现在？” 第91章 太子失踪4 墨小莲与老掌柜聊了好久，天色已暗，也不见顾沈清回来。 墨小莲放下茶钱，出了客栈，心下总是慌慌不安。 向舍粥棚方向去，哪里还有什么人，只剩人去后的狼藉。 天色已经昏暗下去，天边最后一道红线马上就要消失。 不见了人影，墨小莲心下慌乱，脚下有些站不稳，可理智告诉她必须镇定。 太子府内，眼看饭菜热了又热，天色已黑，绿荷也是焦急不已。 “殿下吩咐不许人跟着，眼看饭菜又要凉了，怎的殿下和太子妃还是未归？” 李嬷嬷吩咐人将饭菜端下去栽到锅里温热着，“绿荷姑娘，你且先去找晓侍卫，此事不宜太过张扬，让晓侍卫速速寻殿下归来。” 绿荷领了吩咐，找到晓毅。 “殿下和太子妃迟迟未归？”晓毅听罢，看了一眼窗外天色，已然暗沉。 “天色已晚，似乎不是因为什么事耽搁。绿荷姑娘且安心，我出去寻殿下和太子妃。” 绿荷自然放不下心，跟着晓毅来到太子府门口，恰好一辆马车呼呼隆隆停在太子府门口。 绿荷的心这才放下来，回来便好，赶紧吩咐侍女去将饭菜端上桌。 车夫请车中人下车，晓毅打着灯笼，上前掀开车帘，却只见太子妃一人坐于车内，默默起身，不发一语。 绿荷赶忙上前去，搀扶太子妃下车。晓毅给了车夫银钱，车夫离开后，方询问墨小莲。 晓毅也是诧异，“太子妃，怎么只有您一人归来？” 墨小莲沉默片刻，握紧了手中的玉佩，“此事不宜张扬，速去八王府上请八王爷来。” 晓毅领命，速速前去。 绿荷也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扶着墨小莲匆匆进府。 片刻，顾余天骑着快马，赶到太子府。 “晓毅说二哥不见了，这是怎么回事？” 顾余天也是焦急，跑去见墨小莲。 墨小莲手中的玉佩已经被她捂热，她守着桌子上已经凉透却没有人吃的甜羹，内心五味杂陈。 “二嫂和二哥同去了哪里？” “你二哥说城西有善人舍粥，而人口失踪案也常常在舍粥之时发生。所以我和你二哥前去一探究竟。” 她将手中玉佩交给顾余天，“想来他应该料到会发生何事，所以把这玉佩给我，让我帮他收着。” “这是我母后留给二哥的玉佩。”顾余天接过玉佩思索片刻，将玉佩收进怀里，“希望二哥是要亲自去虎穴擒虎，而不是遭遇不测。” “如此危险，他一人去查，也没有照应。” 墨小莲后悔放顾沈清一人前去，这样下落不明，安危也未可知。 顾余天只得先安慰墨小莲让她不要太担心，也是告诉自己。 “二嫂放心，二哥武艺高强，随身还带有杀人于无形的银针，应当不会有危险。这件事我们得先瞒着，还不能让其他人知晓。” “那我们便眼睁睁看着沈清失踪，半点事情也不做吗？” 顾余天摇摇头，“要避免打草惊蛇。” “那明日上朝怎么办？” “明日二嫂就先告二哥病假，我会派人去寻二哥，二嫂且安心。一定要坐住大局，不要慌乱。先让这件事发酵两日，剩下的交给我。” 第92章 太子失踪5 朝堂之上，上皇扫了一眼文武百官，见太子的位子空着，不免紧皱眉头，“太子为何未至？” 百官你看看我，我望望你，多目相对，也无人知晓太子去向。 陈公公弯腰连忙道：“太子府那边今晨来报，殿下昨日陪太子妃出门散心，却不想感染风寒，因此告病。” “这孩子，岁数见长却半分不让人省心。”，上皇又询问，“太医瞧过了没？” 陈公公也不知晓，但不能让上皇生气，于是轻声答：“太子妃说要请的。” “那太子的课业岂不是要落下？”上皇看向李碧兰，“李总揽，孤这些日子忙着，也没空抽问太子课业。太子这一病又不知何日才能痊愈，你且替孤先照顾着太子。” 李碧兰领旨。 上皇示意陈公公，陈公公站出来高声喊：“有事早奏，无事退朝！” “臣有本启奏！”允觞黎站出来，“今晨大皇子前线急奏，请求上皇派兵增援。” 听到急奏，上皇警觉起来，“孤准他带兵十万前去，区区大堰弹丸之地，十万大军也压不住吗？” “大皇子急奏，我华严将士在大堰前线有水土不服之症，且兵器粮草也缺少供应。将士们条件艰苦，本来是有势如破竹之势，可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如今又被大堰打进国土三分……就连陈昀将军也受了伤。” 上皇表面面无表情，实则藏在袖子底下的手早已握起拳头。 明明不久之前才拨了粮草，怎的又不足了？ “常有言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我华严经济强盛，百姓富庶，技术发达，发展繁荣，怎的最基本最重要的粮草和兵械制造会出问题？” 允觞黎继续道：“大堰原先偷偷烧了我军粮草大营，甚至还在战马食槽里下药。” 有文臣一听大堰行径，没有忍住直接咒骂一句：“大堰多次挑衅我华严不说，甚至还多次谋杀我华严太子嫁祸于东方大国，卑鄙小国，其心可诛。” 上皇伸手示意底下群臣安静。 “如此焦灼下去必定天下大乱。诸位爱卿可有解法？” “启奏上皇！”一文臣站了出来，“兵器粮草不足，便抓紧时间供应，先稳住前线将士的心才是上策。” 武将站出，“启奏上皇，臣愿赴前线！” “上皇，微臣以为先解燃眉之急才是根本。” …… 墨仁站了出来，“启禀上皇！” 上次太子在墨府遇刺，墨仁迫于中宫的威胁，无奈最后上奏那刺客确为大堰之人，混进舞者中刺杀太子，印有龙纹也是为了挑衅华严。 还将那日另一个舞者捉拿上殿。 上皇亲自看过审过，怒不可遏，直接下旨将那名舞者斩首。 证据确凿，这一奏更加加剧上皇的怒火。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墨仁倒是免了死罪，但是此次审查不力，险些要了太子性命的罪过不能省。 “墨爱卿有何话讲？” 墨仁缓缓道：“虽然微臣作为文臣对于行军带兵之事不甚了解，但是有些事情细想还是匪夷所思。” “讲来。”，上皇。 “如若只是大堰粮草导致粮草极度匮乏，那还情有可原。只是这兵器全部出自我华严，且兵器制造向来都是朝廷直辖，大堰就是有一百种手段，也无法将兵器一并毁了。” “爱卿意思是这兵器坏在根源上？” 墨仁深行一礼，“请上皇明鉴。” 听罢，上皇看向宫海道，“宫相。” “微臣在。”宫海道站了出来。 “此次战事孤也是交由你来负责的。如今出了问题，你该当如何？” “微臣惶恐，前线急报，微臣也是刚刚听说！”宫海道连忙跪下，“兵造之事乃战事重要之根本，微臣亲自监工，绝不会出差错！” 第93章 太子失踪6 “是否差错也不是宫相一人所言。”，墨仁，“兵造之事乃是军中大事，宫相一人之言也不能承担起耽误前线之罪。” “上皇明查！”宫海道磕头道，“军工之事，都是兵工所的工匠们日夜辛劳做出，再由专人负责押往前线，绝不可能出问题！定是有人刻意陷害微臣。国家大事，纵使给微臣八百个胆子，微臣也万万不敢做大不韪之事啊！” “爱卿请起。”上皇抬手示意，“爱卿多年来为国操劳，孤不过便是询问两句。” “传旨，孤要亲自视察兵工所，孤倒要看看，这兵器到底过不过关。不过为了避嫌，宫爱卿就先在府中修养几日。” 上皇此话一出，便是铁了心要敲打某些人。 赵岩默默抹了一把冷汗。 纸终是包不住火，上皇表面虽然还对宫海道很和气，实际上已经起了大疑心。 但是宫海道最近确实收敛，并无再做那些事情。 宫海道又不是傻子，枪打出头鸟。当此风口浪尖，他自然不能为了一点蝇头小利而冒险。 那这劣质兵器又是从何而来？ 赵岩偷偷瞥了墨仁一眼。转念一想，户部兵部的事情一概不归墨仁管辖，而李旭元更是没有机会接手这些事。 现在朝堂之上三人明争暗斗，到底是谁泼谁的脏水，也未可知。 上皇此言一出，文武百官纷纷行礼，“上皇英明！臣等遵旨。” …… “有消息了吗？” 墨小莲在太子府也是坐立难安，心中牵挂着顾沈清。 茶饭不思，夜不能寐。 晓毅摇了摇头，“今日城西并无舍粥之事。” 听着晓毅的答复，她被泼了一盆冷水。 “都怪我，昨日要是跟着他就好了，也不至于成现在这个样子。” “太子妃不必自责，殿下吉人自有天相，肯定会没事的。”晓毅安慰道，“殿下不在，娘娘要照顾好自己才是，不然殿下归来，发现娘娘病倒，岂不更要心疼。” “他一人在外生死未卜，下落不明。我怎么能吃得下，睡得着。” “绿荷姑娘，你要好生劝好太子妃，照顾好她。现在殿下不在，太子府一切事宜都听太子妃做主，太子妃不能倒下。”晓毅看着墨小莲憔悴的样子也是于心不忍，“殿下会没事的。” 绿荷行了一礼，“晓侍卫放心，绿荷一定照顾好太子妃。” 晓毅抱拳告退，继续寻找。 白长水还被迫躺在床上装病号，“你不要太担心，我了解他，他不会轻易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墨小莲心里也清楚顾沈清不会贸然行事。 可她的心总是惴惴不安，担心之余还在生闷气。 “我和太子殿下相识这么些年，殿下肯定是安排好了这一切才能放手去做。”，白长水。 “这就是他一声不吭消失的理由吗？”，白长水话音刚落，此刻，她再也绷不住。 这些日子她理解他，事事都让他放手去做。 可他总是什么都不同她讲，哪怕一点也不。 就这样让她一直担心，忧心。 她仿佛就像一根细细的发丝一样，随时都有可能断掉崩溃。 她转着手腕上的玉镯，心底越发烦躁。 她突如其来的怒火让白长水一时无法接上话。 “他总是如此。”墨小莲看着还穿着他衣服的白长水，脑海里立马浮现了顾沈清，最后越想越恼，越想越恼。 “我没有那么脆弱，可是……他总是这样做万一有一天……” 感受到桌边坐着的人怒气冲冲，白长水无奈道：“太子妃，这些年殿下和八王爷相依为命，一路坎坷，自然不希望你为他担心。” “可是这样我就不为他担心了吗？”墨小莲反问道。 “我明白昨日他说要和我出去就是想去查这件事……可是他这样瞒着我，和像利用任何能够利用的人有什么区别？我就是一块砖，哪儿需要往哪儿搬。” 话说出口，她自己都被自己气笑。 这又气又笑的样子可是吓了白长水一跳。 别是装疯的太子殿下把不疯的太子妃真的气疯了。 “您消消气。”白长水环顾了四周，确定周围没有人，方掀开被子下床来到墨小莲身边掰扯。 “不过殿下这个毛病确实得改。”白长水附和道，“总是把事情憋在心里也会憋坏。” “就是说呀！”墨小莲只觉得白长水实在是像她肚子里的蛔虫，能够理解她的心思，“我知道他心里有我，我也是担心他。我是他的太子妃，可他总是这样把事情憋着，一个人扛着，我怎么能够不生气呢！” 第94章 太子失踪7 那日顾沈清将墨小莲送到客栈后，他又上别处地里滚了几圈，拿尘土拍拍自己的脸，用石头弄破自己的衣服，把本来光鲜亮丽的自己弄得狼狈不堪。 随后跌跌撞撞向粥棚去。 大哭道：“呜呜呜……大爷们行行好救救我，我好饿！” 他不顾后面人的咒骂，像一条鱼一样灵活，直接非常厚脸皮挤进后面人的前面。 这一闹，拥挤的粥棚都安静下来。众人循着哭声找去，就看到人群里脏兮兮的顾沈清。 一看就是落魄而逃之人。 只是他一直这样哭，也扰的前面讨粥之人烦躁不满。 现场火气立刻要被点炸。 舍粥棚中管事之人实在看不下去，连忙把顾沈清拉到一边去，顾沈清连忙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哭啼啼道：“我跟着我爹爹上京城做生意结果半路遇到土匪，爹爹他们都被杀了，货物钱财也被抢了去。只有我一个逃了出来……爹爹让我一直跑一直跑，我这两日慌忙逃命，只能靠些野果充饥……大爷您就给口粥吃……” 管事之人看起来倒也慈祥，安抚安抚顾沈清，给他端了几个馒头几碗粥，顾沈清立刻狼吞虎咽起来。 这个看起来慈祥的管事之人叫王四，另一个细细瘦瘦的管事之人叫李壮。 王四招呼着顾沈清慢点吃，看着顾沈清身上虽然破烂，但是那衣服料子一看就是价值不菲。加上顾沈清那狼吞虎咽的样子，王四约么着这顾沈清所言确实为真。 于是把李壮拉在一边悄声道：“这小子死了家里人，就剩他一个。这看着也年轻体健，脑子还不大灵光，不正好骗回去……” 李壮听罢，呵止道：“你疯啦？上面明确嘱咐过，要我们按捺不要张扬。你把他拐回去，这不是在做轻则挨骂重则掉脑袋的傻事吗？” “可是少爷那边也催我们。你是想先被少爷打死，还是后来再被砍头。”王四反驳李壮，“况且他一个傻子，又是孤身一人，悄悄消失能有谁注意？再说，那里刚累死了两个，正需要人丁。送上门来的家伙，不要白不要。说不定少爷一高兴，还能让我们领赏呢！” 李壮看了看那边吃的狼吞虎咽的顾沈清，沉下目光思索片刻，方不情愿点点头。 “好好，谁让两头都不做人呢！”李壮咒骂道。 顾沈清时刻留意着粥棚四周，粥棚里面并无什么异样。舍粥的舍粥，讨粥的讨粥，人们也是很感激这里的人。 只是不知道那边两个管事的在嘀咕些什么。 但远不是推测的那样！ 两人嘀咕完，一转头，顾沈清已经就着白粥狼吞虎咽吃下两个馒头。 像那种有钱富贵人家，怎么可能放下身份来吃这些粗茶淡饭。如顾沈清这般，一看就是饥肠辘辘，确实是真的饿了几天。 李壮暂时放下了戒备，和王四一起上前去。 王四笑眯眯地搓着手娓娓道：“这位小公子已经无家可归了……” 听罢，顾沈清放下手中的食物，泪眼婆娑一把鼻涕一把泪，他拉住王四的手，“大伯，我家人都让强盗杀死……只剩下我一个……我该怎么办呀……” 王四和李壮对视一眼，心中更是乐开了花。 “小公子你别急，我们家主子常年做善事，收容你们这些无家可归之人。你这样可怜，我家老爷一定会善待你。你可愿跟着我去府上谋个差事？” 李壮连连点头附和，“对对，我家老爷是出了名的大善人。光是这粥棚就不止开在这城西，华严很多郡县也有咱们家粥棚呢。” 顾沈请听完两眼放光，“大恩人们真的愿意收留我这个无家可归之人吗？” 王四笑道：“只问小公子愿不愿意去啦！” “愿意，愿意！”顾沈清点头答应，“只要给我一个家，让我干什么我都愿意。” “好好，那就请小公子待在这里，待我们收棚，就带小公子一起回去禀告老爷。” 两人说完便去继续忙碌，远离顾沈请后相视哄笑，好不放肆。 “我就说这小子也太傻了，别人忽悠他两句他就跟着人走了哈哈哈哈……” 李壮连忙劝说道：“那小子虽然痴傻好骗，还是不要太张扬。” 殊不知他二人背后有一双冷目正盯得紧紧。 这些人就像蛀虫一样吸食着国民的血液，若是让其他人来，恐怕激不起太大的水花。 他早让晓毅等人查清楚，那些失踪案和这粥棚有莫大的联系。 而且还与户部贪污案有着莫大关联。 这是个不可多得的机会，为了早日破案，想要斩草除根，他必须亲自前去。 只是委屈小莲了…… 第95章 太子失踪8 领班之人带着几个重要的工匠们站在外面排成一排，今日上皇视察兵器锻造，任何人马虎不得一步。 “上皇驾到！”，陈公公扶着上皇大驾光临。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行礼之声气势磅礴，上皇见工匠们一个个精神抖擞，心里满意几分。 陈公公向上皇请示道：“上皇，这几个是附近几处兵工所的主要负责人，听说您下圣旨，连忙前来接驾。” 上皇颔首示意，“平身。” 众人谢恩起身，带领上皇参观起兵工所。 “锻造兵器的原料都是由管家提供。” 大批劳工正搬运着大量的原矿石，木材等等各种原料。 领班之人介绍道：“这些矿石都是矿工冒着危险开采出来的原料，会有工匠师傅把它们提取出来，再通过接下来的一系列制作工艺，铸造或锻造出将士们的兵器。” 经历过一系列的参观，最后众人到达打包兵器的地方。 上皇一个眼神，示意允觞黎上前查看。 允觞黎领旨，上前随意挑起一杆长枪。 枪尖尖锐，枪锋锋利，枪柄韧性过关。 允觞黎向上皇请示寻个武将来同他战两下试试这兵器是否华而不实。 上皇应允。 出来一名陪行武将，两人过招许久，并未试出手中兵器有何不妥。 领班之人继续介绍道：“现在处于特殊时期，兵器需求颇多，每个兵工所制造出来的兵器会直接像这样包裹好后由专人运往前线。” 上皇看罢，听罢：“如今国之重事当前，师傅们造出的兵器就是我前线华严将士的性命，更是我华严的生命线。” “孤代表华严全部子民向师傅们表示慰问。” “国事繁忙，孤要摆驾回宫，有劳师傅们日夜辛劳。” 此言一出，所有人纷纷跪下谢恩。 “恭送上皇！” …… 直到回到皇宫寝宫，上皇的神色才凝重起来。 他打开折子，却全无心思去批。 其实他故意宣布要亲自去视察兵工所，就是为了引蛇出洞。 户部那边迟迟没有进展，太子又突然生病，于是上皇派顾余天暗中追访，却一无所获。 浪花也没翻起，得到的却是兵工所一如往常工作，并没有出现任何异常情况。 上皇坐在书案前揉揉隐隐作痛的头，把站在外面候着的陈公公叫进来，“孤有两日没见太子，太子的病还没好吗？太医怎么说？” 陈公公估摸着上皇的心情不太好，缓缓道：“太子府那边传来的消息是殿下体弱，这两日日日卧床，想来是一两日好不起来的……” “八尺男儿又那样轻易病倒……罢了，他从小也不容易叫他好好养病，去传旨，待孤批完手上这些折子亲自去看他。” 陈公公领了命令，匆匆前去。 上皇一人又独坐案前沉思片刻，却有些不一样的心思。 如今他的身子是一日不如一日，虽吃着丹药，但自己的身子骨只有自己清楚。 怕是那太子再这样病下去，就真的不中用了…… 批过几个折子，有小宦官前来禀报，“启禀上皇，中宫娘娘前来探望上皇。” 上皇闻言，放下手中笔墨，“快请皇后进来。” 东方茗珠这才提着食盒走进来，“臣妾给上皇请安。” 一见到东方茗珠，上皇心情能稍微愉悦一些，“珠儿来了，快起来，赐座。” “近日上皇国事繁忙，臣妾和后宫的姐妹们都不曾见过上皇，思念您思念得打紧，故而臣妾斗胆替姐妹们来探望上皇。” “孤也是薄待你们。” 东方茗珠看见桌上的折子，拿去一边，“臣妾们不在上皇身边，上皇日日看着这些大小事情一刻不停，也不懂得休息片刻。让臣妾为您按摩按摩放松一下。” 说罢，为上皇按摩起头部来。 “珠儿还是一如既往体贴人心，孤深感欣慰。”上皇任由东方茗珠为自己按摩着，“皇后平日里治理后宫大小事宜也是辛苦。” “臣妾这点辛苦算什么？常言道家和才万事兴，也算是臣妾为上皇分忧一点。” 上皇同中宫说了会儿话，随后提起批完折子去看看太子这件事。 东方茗珠对太子生病这件事略有耳闻，自从太子在墨府遇刺之后便再也没有来过她宫中。 东方茗珠担心怕是大事不妙。 有机会出宫前去，自然是去看一眼的好。 心中还有几分分寸在。 “你是他母后，便随孤一同前去。” 听罢，东方茗珠领旨谢恩。 “说起清儿，臣妾确实有段时日没有见过他了。”，说罢她心上一计，沉默片刻。 “皇后怎么突然这样消沉？” 东方茗珠支支吾吾片刻，才委屈自责道：“只恨臣妾常年幽居深宫之中，在他最需要的时候也不能常去探望照顾他。原也是臣妾这个做母亲的不够好，也怪不得那孩子不与臣妾亲近。自从清儿遇刺痊愈之后，便再也没有来过臣妾宫中请安，臣妾实在是思念孩子心切……却也是不想让上皇为了这些小事而替臣妾操心，臣妾这满腹委屈也无人诉说。” 第96章 太子失踪9 上皇最受不了中宫满腹委屈楚楚可怜的样子，哄着道：“那孩子自小便不爱与你亲近，又不幸得了疯病，也是辛苦你这么些年拉扯他。这些日子他是痊愈，虽然也是实在忙，却也不能失了礼数。片刻待孤见到他，孤替皇后亲自教训他。” “不……”东方茗珠连忙拒绝道：“臣妾一介妇人，不过是思念儿子心切。而清儿身为国储身上重担必然沉重，自古忠孝难两全，臣妾不是希望上皇去责备他。” 说罢，东方茗珠将食盒里的补汤端出，“一会儿能见到清儿是臣妾的高兴事，差点都忘了臣妾来的目的呢。” 补汤散发着的淡淡清香，惹得上皇腹中有些许饥饿。 “之前臣妾见上皇服用这方子确然见效，精神容颜都焕发了不少。近日上皇国事繁忙，没有空到臣妾这里来，但是这方子可不能半途而废。所以臣妾亲手炖了这补汤送来。” “也是有劳皇后从母家替孤寻来这灵丹妙方。” 中宫亲自喂给上皇喝下补汤，补汤一下肚，上皇也顿觉放松许多。 “只是孤也不知晓皇后的方子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竟有如此奇效。孤感觉每次喝下精神会好许多。” 东方茗珠眉眼一弯，笑盈盈道：“上皇也是有福泽庇佑才会如此见效。其实臣妾也很好奇，只是母家那师傅的方子乃是秘密，也不告诉臣妾呢。” “也罢也罢。”上皇笑道，“那就辛苦皇后稍等孤片刻，待孤批完这几本折子，就去看看太子。” 东方茗珠行礼应下，差人将食盒收拾了拿到一边去，乖巧站到上皇身边替他磨墨。 …… 与此同时，墨小莲这边如临大敌。 上皇怎的突然就要亲临太子府，还带着东方茗珠这么一位瘟神一起。 这可是欺君之罪！ 若是顾余天再寻不回顾沈清，她墨小莲的小命就将又一次交代在这里。 去查户部之事是一点，但也不能让户部那些人知道。 如果说太子失踪传出来，他们那样警觉，十分有可能打草惊蛇。 通知到顾余天后，思来想去，墨小莲还是决定早早跪在门中等待上皇。 上皇大驾光临，听闻太子妃早早就跪在那里等待。 “儿臣请求上皇恕罪！”墨小莲甚至不敢起身。 “太子妃何罪之有？” “儿臣辜负上皇和中宫娘娘的期望，没有照顾好太子殿下，致使殿下再度欠安。” “太子妃尽心尽力服侍太子，孤都看在眼里。生老病死人之常情，况太子本就体弱，孤不怪你，你且先起来，孤进去看看太子。” 墨小莲知晓将要拦不住，跪在地上不肯起来。 “恕儿臣鲁莽……殿下怕病气过给上皇和中宫娘娘。可殿下却又想上皇想的厉害，知道上皇前来探望心中万分欣喜……只是上皇和娘娘龙体凤体贵重，儿臣冒死斗胆恳请上皇圆了殿下病中心愿，还是不要去探望。” 看着墨小莲的异常行为，东方茗珠找到机会立刻追问，“太子妃说笑，本宫和上皇一同来这太子府本就是为了探望太子，缘何本宫不能见太子？” 上皇意识到哪里不对，太子妃如此反常必然有妖，此刻他倒也不想说话多生是非，径直遣人带路前去。 第97章 太子失踪10 他被蛮横一推，一个踉跄倒在地上。 推他的人呲着大牙，嘲笑着他是个傻子。 内心也为得到一个送上来的劳动力沾沾自喜。 几个壮丁将他包围在中间。 “小傻子，真当这饭是白吃的呀？”，王四掐着腰，夕阳拉长的阴影笼罩着顾沈清。 “这……这是哪里？大伯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顾沈清蜷缩在几人的包围圈中，瑟瑟发抖。 “这是造福你的福地洞天，你就好好享受！” 顾沈清在来的路上还能听见王四毫不畏惧的“密谋”。 李壮倒是心存恐惧，心里空落落的没底，悄声对王四说：“规定都是要蒙着他们眼睛再走的，我们就这样带着他走，万一他记住了路再跑出来怎么办？” 王四拍拍李壮的肩膀，“放心！咱哥俩难道连一个傻子都打不过吗？再说那个地方看管如此森严，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傻子就是插翅能飞哪里去？大不了到时候打断他的腿……再说，要是蒙着眼睛不顺着他的意，万一他闹起情绪来再让人发现我们可疑，那不更加危险吗？” 李壮没再说话，默默赞同王四之言。 这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没想到暗查多日户部账户，各大作坊等目标都没有查出破绽。 这舍粥棚出现已久，起初并不让人怀疑。 虽然经过晓毅的多日探查确定这粥棚确实藏有猫腻，奈何他们隐藏的太深，顾沈清决定亲自一探究竟。 毕竟溅得起大水花，才能拔得动根。 却没想到今日竟一下子就把证据抓到满怀。 接下来就要思考有何办法能让上皇看到这一切。 眼前是一片荒芜，不远处还有几个衣衫褴褛，骨瘦如柴的工人被几个监工看管，动作稍有停滞，遭到的便是一顿毒打。 一车接着一车冒着寒光的兵器被推进视野里。 顾沈清定睛一看，顿时恍然大悟。 那是官制兵器！ 怪不得户部账上查不出猫腻，原来是在这里做了这样狸猫换太子的手脚…… “加快速度！你是没吃饭吗？” 一名劳工因为长期高负压劳动，身上一软，眼前一黑，倒在地上。 “快起来干活！别想偷懒！快起来……” “啪……” “啪！” 鞭子的响声一声比一声震慑人的魂魄，抽在倒地的劳工身上，顿时人体皮开肉绽。 可劳工依旧一动不动，甚至不吭一声。 他好像丝毫感觉不到疼痛。 “告诉你，可别想偷懒！” 见劳工没有反应，监工抽的更加凶猛，许久不见趴在地上的人反应一下，方才将那人翻过身来，用手指探了一探劳工的鼻息。 “他奶奶的最近王四是找来些什么玩意儿，活也不正经干，还这么娇贵一碰就死？” 监工在原地咒骂几句，往死去的劳工身上吐了口口水，还对着那劳工的尸体又踹了几脚，方才对另一边喊到：“都快给大爷干活，不然就是他的下场！” 劳工自然对监工的骂骂咧咧瑟瑟发抖，更加畏惧，不敢还手。 “喂！孙泰，老子帮你找了个便宜壮实的！还不来感谢老子！” 王四对刚才打死人的监工大喊。 名叫孙泰的监工听罢，晃着鞭子朝这边走来。 “去你狗娘养的王四，你这些日子找来的都是些什么废弃玩意儿？一打就死，根本干不了几天活！” 王四嘻嘻笑道：“这不是上面风声紧，泰哥你就多多凑付一下。否则咱们几个都会被少爷打死的？” 少爷？ 顾沈清的脑海中飞速筛选起这些富家子弟。 能调得动兵器的还不是一般富贵之间，此少爷一定是某位达官显贵，有权有势之人的儿子。 否则不可能敢如此嚣张跋扈。 第98章 降罪 上皇怒气冲冲从房间出来，愠怒的圣颜压着人不敢让人抬头。 “房间中唯有一个小厮，不见太子踪迹！太子妃，你该作何解释？” 中宫一听心中立即生出戒心，顾沈清不在府中，是该去往何方？ 墨小莲见再也瞒不住，也便松口：“请上皇降罪，太子殿下于前几日病发走失。当此动荡之际，儿臣恐朝中听闻此消息生出动乱，便斗胆欺君！” “如此重要之事你一个小小的太子妃便瞒着孤！是真不把孤放在眼中……罢了！” 上皇大手一挥，“传孤旨意，全国搜查太子下落，孤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至于太子妃……先禁足太子府中，不许任何人探望！待孤解决这件事再来问罪。” “谢上皇开恩！”墨小莲跪地行礼，送走上皇。 …… “清儿这孩子总是这样，太子妃又是为大局着想，您又何必同太子妃置气。” 马车上，东方茗珠小心翼翼劝说。 上皇怒火正盛，连东方茗珠都镇压不住，“家有家规，国有国法。她身为太子妃照顾太子就是应有的责任，发生如此重大之事，小小太子妃竟也敢自作主张，不可饶恕！” 听罢，东方茗珠开始梨花带雨。 用手帕抹去滚落下来的泪珠，“只是臣妾的清儿……上皇，清儿这孩子好好的怎么如此反复……都怪臣妾，怪臣妾没有看好小时候的清儿才害得清儿变成这般模样。” “皇后别哭坏身子。”上皇见东方茗珠如此伤情，怒火转瞬消散，“这孩子福气浓厚，定会化险为夷。” “可是清儿已经走失多日，太子府也一直在寻找，就是找不见踪影……” “孤已经下令全国搜寻，如若清儿活着回来，孤赏赐百金。” 听罢，东方茗珠放宽心。无论太子是因何故失踪，她倒是希望太子永远不要活着回来。 只是她心中尚有不浅疑虑，怎的堂堂太子说丢便丢失，这太子失踪也未免太蹊跷些。 …… “都是绿荷不好，连累小莲被降罪。” 从上皇离开之后，墨小莲就被禁足不得踏出房门半步。 绿荷急得直掉泪，“如果那日绿荷跟着小莲和殿下，兴许殿下就不会走丢了……” “绿荷，这怎么能怪你呢？”墨小莲看着绿荷自责着急的样子心里也不是滋味，“殿下走失并不是你的过失，你也没有连累我半分。” “可若是殿下还不回来……” 看着眼前的人哭得伤心，墨小莲抱抱绿荷，“别想那么多啦，生死有命，阎王叫我三更死，绝不留我到五更。” 突然，绿荷好像坚定信念止住哭泣。 “绿荷去找殿下回来，小莲你一定不会有事的！” 墨小莲见状连忙拉住绿荷，“不要去！现在太子府上下都进行戒严，你这样出去很危险。” “绿荷不怕死。”绿荷看着门口，平静道：“小莲对绿荷的保护绿荷不会忘。” “绿荷家里穷，小时本来要被卖到一个没有子嗣的老爷府上做童养的通房丫鬟，是雨莲小姐救了我。” “后来雨莲小姐悲愤投湖，小莲就来到我的身边。” “当时在丞相府面对那么多人，小莲哪怕是冒着被打死的危险，小莲也要保护绿荷。” “无论是小莲舍身救命，还是雨莲小姐改变绿荷命运的恩情，绿荷都忘不了。” “所以绿荷也要好好保护小莲。” 听罢，墨小莲感动十分，绿荷是善良敢于担当之人。这一趟能够收获对自己掏心掏肺的好姐妹，也足够了。 墨小莲拉着绿荷的手坐下来，“绿荷，我墨小莲这一趟我能够认识你这样一个仗义万分，忠心耿耿的好朋友好姐妹也值，死而无憾。” 第99章 危机 听闻墨小莲被圈禁，东方璇也是焦急万分。 可她这两日身上总是不痛快，无论看着什么都提不起精神，病恹恹的。 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每每用膳之时更是颇感恶心欲呕，可看着顾余天面色凝重的模样，自己又不想让他为自己担心，徒给他增添烦恼。 “遍处寻过也无踪迹？” 正巧这时，东方璇从屋外进来。 顾余天听罢看罢，示意手下人离开。 “还是没有二哥的消息吗？”，她问。 顾余天无奈摇摇头，转而看见东方璇单薄的衣着，解下自己的外褂披在她肩上，“冷意袭人，你还是这样贪凉。” “谢谢。” 顾余天把衣带系了又系，唯恐她着凉。 “我听着府上的人都在传，这次上皇大怒下了死命令，若是三日之内还找不到二哥，二嫂就要被处斩……现在二嫂被关在府内禁足，也不知二哥究竟去了哪里，还把二嫂一人丢在府中。” “二嫂不会有事的，我们相信二哥便是。” 其实顾余天手心里也默默捏了一把汗。 也不知顾沈清进展究竟如何…… 但愿并无变故。 “对了璇璇。”，顾余天，“最近看你脸色有点憔悴，我担心你的身体，特地叫太医来为你调养调养。” “还是让你看出来了，哎……我的事还要麻烦你来分心。” 东方璇有些不好意思，“这些天你为着二哥的事劳累不少，我本不想给你添麻烦的。” “不过……比起我自己，我真的很担心二嫂。”她眉头微皱，“好歹你在我的身边，可是二哥却不在二嫂身边。” “傻瓜，虽然你看他总是把二嫂推到一边，实际上心里可想着她呢。” 东方璇不太赞同，“我一个外人都看出来二哥日日把二嫂蒙在鼓里，可对于二嫂而言，蒙在鼓里就一定是好的吗？” 正巧太医前来，顾余天没再接下她的话茬。 东方璇没再说话。 太医把过脉，却面露难色。 看着太医欲言又止的样子，东方璇自然忐忑又好奇，“是我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吗？太医您尽管说便是，我不怕的。” “秉八王爷八王妃，从王妃脉象来看，是喜事……只是……” “什么事？”，太医的话让顾余天心下一惊，他看向另一边同样神色凝重的东方璇。 看到两人并无过多惊喜的表现，太医像是想到了之前的一些事情，立刻跪地不起，高声笑道：“恭喜王爷，王妃已有两月身孕！只是王妃体质较弱，胎气并不稳固，需要慢慢调养。” 若真是两月，太医才不会如此震惊。 顾余天面露笑意，吩咐下人们去库房为太医拿赏赐，趁机关紧房门。 “秦太医，您作为张太医的徒弟，医术高明，本王一向是信任您的。” 秦太医在心里默默捏一把汗，却不曾想曾经的传言竟然是真的。 顾余天扶秦太医起身，嘱托道：“王妃腹中孩儿状态究竟如何，还需麻烦您守口如瓶。” “这个王爷放心，微臣定当守口如瓶。” 秦太医感叹年轻人年轻气盛，却万万没想到两个人竟然敢逆天行事。 “微臣会开两剂方子，一份用于太医院存档，一份用于王妃抓药。” 顾余天心神意会，微微颔首道：“辛苦太医。” 在这个节骨眼上发生这种事，不知是该喜或忧。 顾余天送走秦太医，回来看着东方璇略有憔悴的脸庞，心里也是一团乱麻。 “辛苦你了。”，他道。 “还是我大意。”东方璇，“只是这孩子来的太不凑巧。” 他目光停留在她的腹部，或许是她天生体质，尚未显怀，所以两个人都未曾察觉。 他没有说话，只是摇摇头。 “这孩子的到来必然会使谎言不攻自破……不然……我们……” 她略带哽咽，却被他拥在怀中。 “你和孩子，一个都不会出事。” 他不会忘记哥哥说过的话。 父王薄情寡义，母后遭人迫害，生下他便撒手人寰。 璇璇，若有人敢伤你半分，我必叫他付出血的代价。 第100章 问斩 两日匆匆过去，顾沈清的下落依旧不明了。 一纸圣旨下来，墨小莲被兴师问罪，关进天牢里。 牢狱阴暗潮湿，散发着阵阵令人作呕的气味。 若是顾沈清再不回来，她就将要被处死。 但此刻她并不害怕。 面对死亡，坦然应对。 等顾沈清破案归来，遭受压迫的百姓得到解脱，华严疆土得到扞卫，那牺牲她墨小莲一人性命来换得数百千人的性命也值得。 也算是为社会做了些贡献。 或许她会回到原来的世界，也或许她的生命会就此结束。 无论是生是死她都不在乎，只是总觉得和顾沈清才刚刚开始便要结束，心中有万般不舍。 临死之前都没有再见他一面，他亦是生死未卜。 如果有纸笔就好了，后来的结果到底怎么样，一定要绿荷他们烧给自己看看才能瞑目。 墨小莲以为她不过就是在这脏兮兮的牢狱之中待上一日，明日就被押往刑场。 可事情并没有像墨小莲想象的那样发展。 有牢头带路，领着一个怒气冲冲的富家公子哥前来训话。 公子哥脸色比锅底还要黑，一见到墨小莲，二话没说径直掐住墨小莲的脖子。 怒声威胁喝道：“说！太子真的是走丢了下落不明吗？” 迎面而来的窒息感让她挣扎，脸涨得通红，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公子哥一把将她甩开，她大口喘着气，痛苦地咳了许久。 他这样问，是沈清有了什么进展，让他急着灭口吗？ 一定不能露出破绽，让他抓住漏洞。 墨小莲心里思索着，一面断断续续装傻道：“自然不知，若是我知晓，还用待在这阴森森的鬼地方等待处斩吗？” 没想到迎来的是第二次狠狠地掐脖，求生的欲望让她用两只手去撬开他的手。 公子哥听到墨小莲何事都不知的答案非常气愤，“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说是不说？” 牢头见情况不妙，赶忙上前拦住公子哥，“公子，公子使不得使不得！快快松手……” 公子哥松开墨小莲，一脚踹开牢头，“难道我还没有分寸？用得着你来朝我指手画脚？滚！” 牢头对公子哥点头哈腰，“是……公子教训的是。” 公子哥哼了一声，“你若是将你那硬邦邦的嘴松开，我或许还可保你一命！” 墨小莲护住被掐的脖子，疼痛十分，可神色依旧坚定，“太子走丢就是事实，你即便掐死我，我也不会顺着你的心意说莫须有的事情。” “敬酒不吃吃罚酒！那你便在这大狱中等死！” 公子哥说完，便头也不回的离开。 墨小莲这才有机会坐在角落的干草堆缓神。 喉咙还是有不适感，她咳了几声。 公子哥走了一会儿，刚才点头哈腰的牢头连忙端了水来。 “快喝！” 墨小莲迟疑片刻，不知这水里是否有能让人一命呜呼的物质。 牢头瞪她一眼，一句话没说，把碗里的水倒掉，又当着她的面喝了自己壶里一口水，最后把壶里的水倒到碗里，放到地上。 “爱喝不喝。” 牢头放下碗后离开，墨小莲挣扎片刻。 最终还是向自己的嗓子妥协，她小心翼翼端起小碗。 如果被砍了脑袋，实在是太血腥，太不雅观。 若是这水里真的有毒药，被毒死的模样总好过人脑分家。 想到这里，墨小莲两眼一闭…… 看来是没事。 这个世界总还是好人多的。 她摸摸自己被掐疼的脖子，努力回想着刚才公子哥的模样。 那张脸看起来也没有饱经沧桑，连日来的养尊处优，让他的脸也细腻光滑，岁数也不大，应当同顾沈清同岁，也就二十二三的样子。 墨小莲害怕暴露墨雨莲的身份，所以不与年轻一辈的王公贵族男女打交道。 但是在这个节骨眼，能关心并且迫切想要知道顾沈清去向的，很难不让她想到之前说过的宫海道一家。 黑夜寂静万分，除了刚才那位不速之客的到来，倒也没再有人来打扰墨小莲的安宁。 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这夜她彻夜未眠，虽然看淡生死，可一闭眼，全部都是过去大家在一起的时光。 她本以为穿越而来，就不会再有家了。 天边已经翻起鱼肚白，牢头也端着断头饭进来。 “吃饱上路。” 他像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一样例行工作流程。 看着丰盛的饭菜，她却一口也吃不下。 “不必了，我们走。” 由于太子妃失职，没有照顾好太子，导致太子失踪。 上皇大怒，下令亲自监斩太子妃。 为了杀鸡儆猴，上皇一并要求所有的皇亲国戚，文武百官前来观斩。 ……出发之前，东方璇吩咐桃红多往她脸上扑点胭脂，遮盖住因比常人要剧烈的孕初反应憔悴的面容。 顾余天不忍让她前去，“我帮你告病假，璇璇你还是别去了。” “不行。”东方璇毅然拒绝，“我与二嫂志趣相同，定不会袖手旁观。再者，满朝文武王宫贵族皆在，若是日后我们被人抓到什么地方，有这次我的出面，会是一个很好的借口。” “可是我更担心你的身体……” 东方璇挽住他的胳膊，“余天放心，我心中会有分寸。” …… 墨小莲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压赴刑场。 ——墨家女？听说她前些时日不还让太子殿下恢复理智了么？ ——是她啊，确实有这事。不过…她怎么被关起来砍头啦？ ——哎，你们还没听说吗？殿下病情反复，如今时局也不稳当，结果太子妃把病发的太子殿下给弄丢啦！ ——我说你这就消息闭塞了，她母亲死后，墨府不就一直不待见她吗？说不定就是墨府出事拿她做挡箭牌呢…… 五花八门的说法惹得墨小莲头疼，她干脆闭上眼睛闭目养神，眼不见心不烦。 刑场。 上皇坐在远远的高台上，身边是陪同的东方茗珠。 排开两边依次是众皇子公主，以及朝中大臣。 宫海道表面神色淡然，袖子里的双手却紧紧捏住，仿佛是在等煎熬之事。 “儿臣拜见父王，母后。”顾余天和东方璇赶到行礼。 “起身。”上皇示意，二人平身。 “公主嫁入我华严后，孤还真的没有再见过公主，孤的儿子孤了解，若是天儿欺负公主，公主尽管同孤和皇后说，孤来为公主讨公道。” 东方璇微笑福了身子，“多谢上皇关心。” 上皇笑道：“不过见公主气色红润，也可证明天儿并无怠慢公主。” 东方茗珠也在一旁笑着点头表示赞同。 这场面与下面刑场的庄严肃穆形成鲜明对比。 东方璇也是攥紧了袖子底下握着的拳头。 假意惺惺。 若不是华严现在衰败，估计眼前的人也不会对自己如此客气。 众人等待许久，时刻将至。 上皇下令，将墨小莲押送进刑场。 东方璇看见那囚车里狼狈不堪的墨小莲心疼万分，欲有动作却被身旁的顾余天一把拦下。 “罪女墨雨莲，你可知你犯下的是欺君之罪！” 墨小莲道：“罪女知罪。” “大错已然铸成，太子丢失多日，你也未曾实话实说，耽误寻找太子最佳时机。孤念及你平日的作风，宽恕你斩立决，你服是不服？” “臣女心服口服，谢上皇隆恩！” “那好！行刑！” 墨小莲闭上了眼睛。 庄严的鼓声响起，就见刽子手拾起长刀，猛喝了一大口酒喷吐在上面。 长刀闪烁的寒光惹得人寒毛直竖。 在场胆小或不忍心之人纷纷皱着眉头眯起了眼睛。 刽子手一步一步靠近墨小莲，长刀正缓缓举高过头顶。 东方璇似紧绷的弦，随时可能断掉。 还未及刽子手长刀到位，便听远处传来一阵骚乱。 “刀下留人！刀下留人！……刀下留人！” 刽子手的注意力也被吸引，停止了手上的动作。 说是迟那是快，东方璇当机立断夺过旁边记录官桌上的砚台，顾余天接过砚台用力一掷。 砰……咣当！ 是金属碰撞的声音。 刽子手手上一痛，长刀掉落在地。 就看见一个人因为极速奔跑气喘吁吁。 他发丝凌乱，衣衫褴褛，浑身上下满是血污与脏污。 那张脸更是黑不溜秋，已经看不清楚五官，唯能看见两颗眼睛还在眨巴。 “大胆，是何人扰乱刑场秩序？” 第101章 擒拿1 陈公公高声质问：“哪里来的疯子，竟然扰乱刑场，罪该万死！” 墨小莲睁开眼睛看见扰乱刑场之人。 浑身上下散发着她最熟悉不过的味道。 竟无一人认出是他吗…… 这时，禁军却将他包围起来。 “沈清！”她激动万分，高声喊道：“太好了沈清，你还活着！” 顾沈清看见跪在那边的墨小莲，脖子上还有鲜明的红痕。 是谁做的他已经心知肚明，马上就会让伤她之人付出血的代价。 “儿臣参见上皇！”他从怀里掏出上皇交给他的密令令牌，“事态紧急，请上皇恕臣仪容不整面圣之罪。” “清儿？真的是清儿？”东方茗珠惊讶的语气里暗藏不满，万万没想到在此节骨眼上，消失好些日子的顾沈清会出现。 看来某些高高在上的人是要落败。 “太子！”看见如此狼狈的顾沈清，上皇从位置上站起，连忙挥手示意侍卫散开。 “堂堂太子怎么会变成这副模样？你究竟经历了什么，快告诉孤，孤要严惩！” 顾沈清什么都不要，只求上皇赶快放了小莲。 “臣不求那些，只求上皇放过臣的妻子。臣走失都是臣自己安排，与雨莲无关。” 上皇应允，顾沈清谢过，连忙上前去扶起墨小莲。 两人紧紧相拥。 他哽咽：“我回来了，对不起，是我食言，让你吃苦。” 墨小莲摇摇头，“回来就好…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有人显然没有预料到顾沈清还能活着回来，在位子上就要坐不住。 东方璇上前将墨小莲扶下去休息，顾沈清见墨小莲安顿好，才安下心来。 “臣消失这些时日，是奉命查办户部贪污一案。结果没想到最终幕后之人让儿臣难以置信。” “讲。” 事关军饷，上皇更是重视万分。 顾沈清的目光转向旁边重臣之位上的人，字字重言： “宫、海、道。” 被点名的宫海道毫不惊慌，起身向上皇和顾沈清行礼道：“殿下玩笑，老臣虽接管户部，却也一心为国为民，怎么敢去做如此伤天害理之事？” “宫相好气魄。”顾沈清称赞道：“可这气魄还要问问宫氏一族成不成全，问问户部上下成不成全！” 顾沈清请示上皇带人证物证上堂。 在座众人有人心生惶恐，有人满不在乎，有人好奇十分。 人证带着斗笠遮着面容，倒让人新生疑惑。可就在这人证上前解开斗笠露面的那一刻，原本肃静的现场顿时炸开了锅，传来一片唏嘘之声。 ——这面容可否有错？ ——是不是我年事已高，这所站之人不是已经死了好几年…… ——他们家当年不是已经被赶尽杀绝了吗！他怎么还活着？ “白子煜之子白长水叩拜上皇！” 在场之人有人要倒吸一口凉气。 上皇没有说话，东方茗珠也在原地观望，不敢贸然行进。 当年白家因宫海道拉扯被迫卷进户部贪污一案，又被中宫的临门一脚导致上皇下旨将白家赶尽杀绝。 白长水和白婉儿是为数不多的幸存者。 “当年孤下旨白家诛杀九族，怎的如今还有漏网之鱼？” 上皇话音刚落，赵岩揭揭额头冒出的冷汗，连忙站出来，“办事不力者确要被深究。来人呐！还不快把罪臣之子给围起来？” “慢！”，顾沈清上前一步拦下侍卫，“赵大人急着秉公执法，也先别忘记我们的正事。” 闻言，赵岩又默默退了回去。 白长水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物证在此！此书信所言乃是宫海道与外族所通之言。当年白家就是为了保护这一纸书信而致使全族蒙冤。还请上皇明鉴，为我白家正名！” 第102章 擒拿2 顾沈清看着白长水，内心五味杂陈。 “启禀上皇，臣奉旨查案之时无意间发现昔日白家的长子尚留人世，仔细推理过后，发现白府所遭之难，实乃天地悲怆。” “上皇，微臣记得当年白府一案可是宫大人主审呐！”李旭元把目光转移到宫海道身上。 宫宏成听罢，连忙站出来，“上皇，这么多些年父亲一直忠心耿耿，多年来鞠躬尽瘁，父亲的为人上皇是最清楚不过了，李相绝对是在血口喷人！” 李旭元冷哼一声，“是否忠心耿耿，可不是你口头说说就能体现。” 宫海道没有说话，白长水眼神中藏刀，可不是只对宫海道，如今灭族仇人通通站在眼前，可他却不能手刃替白氏一族报仇。 上皇差人将那看起来年岁已久的书信呈上来细细查看。 有人在宽大的袖子底下捏紧了拳头。 当年白家惨遭灭族，举着长刀让白府鲜血飞溅的官兵有一部分便是宫氏买通的。 他们戳烂了白府全府的尸体也没有找到宫海道吩咐的那封信。 于是一把火烧尽白府府邸。 这一把火烧毁了白长水所有美好的记忆，也烧灭了他忠于上皇的一腔热血。 现在他站出来，不过是只为替白家正名。 宫人很快将证据呈上前去，就在上皇的手将要摸到书信之时，一道寒光闪过，一旁的东方茗珠被吓得花容失色。 “来人！护驾！”东方茗珠颤抖的声音告诉现场情况并不妙。 很快禁军就冲进刑场将刑场包围起来。 顾沈清等人将要上前，只见宫海道手里的匕首抵在上皇腰间。 “都给我住手！否则这江山是否要流血易姓，我就不得而知了。” 一下便将几人困在原地，在场之人不敢轻举妄动，定在原地大气不敢出一口。 宫宏成从怀里掏出信号弹发射出去。 宫海道额角冒出细细冷汗，可匕首却稳稳抵在那里。 上皇也顺从宫海道，只是百思不得其解：“你辅佐孤到如今，孤感激你的功绩，赏赐你至高无上的地位金钱，你可以算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为何你还是要这么做？” 宫海道讽刺一笑，“上皇自己的江山也要臣为您治理，那臣将它握在自己手中不好吗？” “这个想法真是可笑。”上皇眼眸中透露出极致的失望，“孤原以为你们赤诚之心，可万万没想到是隐藏了獠牙。” 宫海道增加一些手上的力度，“你还是和年轻时候一样天真，一点没变。” “让他们把刑场的门打开，否则臣的利刃现在就会送您殡天。” 上皇没再说话，只是示意下面将门打开。 东方茗珠站在原地静观其色。 在场没有人会想到，不过是一场行刑，竟会生出如此之大的变故。 统领之人迫于无奈只得将大门打开，一阵杀伐声卷着尘土传入众人耳朵，地面威震，震得宫海道愣在原地。 泛着寒光的匕首此刻竟然架在宫海道自己的脖子上，上皇握着那块丝毫没有感情的冷铁，失望道：“没想到这么多年，宫相一点没变，还是按捺不住着急的性子。” “怎……怎么可能！” 猛然间被转换了角色，宫海道还未反应过来。 允觞黎提着叛军将领的脑袋，一把扔在地上。血淋淋的脑袋在地上滚了几个轱辘，惹得胆小的官员经不住接二连三的刺激被吓晕了过去。 第103章 追忆1 “好啊，好算计啊。”宫海道苦笑道，“不过是这奋力一搏，结局我也早便料到。” 涌进来的御林军也将宫家的人牢牢控制住。 “并不。”顾沈清缓缓上前打开那看似破旧的包封，“激将法而已，其实本太子也在赌。” 包封里是一张空白的纸。 宫海道登时瞪大眼睛，“我苦苦寻了它这么些年，到如今却只是一张白纸！” “当年父亲确实也得到过宫相亲笔，可真正的亲笔早在白家诛九族之时便随着大火化为灰烬了。”白长水神色冰冷，若是此刻握住匕首的是白长水，他定是立即让宫海道头身分家。 宫海道很快被御林军控制住。 原来今天这刑场是为宫氏一族设置的。 “等一下。”宫海道神色中略有不甘，“我即便是死也要死的明白些。” “白家掌握了宫家的把柄，宫家即便灭了白氏一族也并未找到那只言片语，宫相的心自然无法安稳。” “又看到白家长子尚在人世，那过去的恶行便都要揭露世间。” “再加上事情败露，宫相也知道事情已无力回天，自然是会鱼死网破。” 宫海道仍然心有不甘，“那今日的刑场，还有太子的病其实一直……” “都是孤准许，便也做好充足准备。即便你今日没有漏出马脚，明日孤也会收你落马。” 上皇对宫海道面露失望，大手一挥，“宫海道大逆不道，谋害忠良，私自买卖军械，贪污军饷，互通外敌，行刺上皇，意欲谋权篡位……这条条件件都是满门抄斩的死罪，孤绝不姑息！” 宫宏成吓软了腿，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既然你如此不甘，那孤便把所有都与你说个明白，孤要将你的罪过刻下来，让你去了地底也不得安生。” 上皇示意顾沈清，顾沈清行礼表示收到，转而看向晕过去的宫宏成，微笑对宫海道道：“说起来，今天的这一切还得归功于小宫大人呢。” …… 时间回到太子失踪前。 御书房。 顾沈清和顾余天神色凝重站在一边，等待上皇发话。 前些日子顾沈清派人半夜直接把熟睡的赵岩从家里掳走，赵岩本就贪生怕死，而宫海道又急着推赵岩出去挡死，赵岩本就怀恨在心。 这死亡离赵岩那样真实，赵岩一下子便想通了，一下子就臣服于威胁，天亮之后赵岩第一时间便跑到顾沈清那里吐露真言。 当然赵岩倒戈一事也不能全然相信，顾沈清自然也不能将真实面目示人，那日赵岩浑身哆哆嗦嗦跑顾沈清跟前横七竖八嘟囔一大堆东西，顾沈清也是装作一头雾水听着。 “赵大人要本太子怎么救你？”顾沈清无能为力叹息一口，“赵大人今日说话好奇怪，本太子听不懂。” 毕竟赵岩能够倒戈，也就能成为破坏计划的一环。 顾沈清演他几句，先安抚下赵岩恐惧猜疑的内心。 赵岩吐露心声，顾沈清卖傻充楞，“赵大人宽心，宫相的事本太子会尽快禀报上皇的。” “哎呀我的殿下！”赵岩以为顾沈清傻病还没好，急得额头上的汗珠大滴大滴往外冒，“这罪名已经足够抄他满门！你怎么还在这里悠哉悠哉的呀！” 顾沈清摇摇头，“赵大人博学多识，讲的东西道理也是宽广博学，本太子完全听不懂，本太子要学着看账又不是去处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赵大人实在要说，不如直接说给本太子的父亲母亲听。” 第104章 追忆2 赵岩面对装傻充愣的顾沈清也是束手无策，当即就想到了顾余天。 不过他的心中还是有些打怵，别看顾余天在皇子当中年龄最小，可是那张脸却是最臭的。 但赵岩想要活下去，如果不采取什么措施，他迟早都会变成宫海道的挡箭牌。 就算不成功，横竖都是一死，他就是死也要拉上一个垫背的！ …… “处置赵岩还不急，过早容易打草惊蛇。”上皇合上奏折，看向顾沈清，“只是此事事关重大，你可知要去冒这个险是九死一生？” “国事当前，情况危急。”顾沈清行礼，“还请父王做好打算。” “可你是太子，这简直胡闹！”上皇气愤，摔笔而言：“脱下这层衣服，你们都是孤的儿子，孤怎么能舍得！” “这就像父王所说，儿臣穿上这层衣服，便只属于家国百姓。” 上皇叹息一声：“这么说来还是孤感情用事。” “父王没错。”顾余天安慰道：“欲治国平天下必先治其家。无有小爱，谈何大我？这恰恰是父王心系天下的表现。” “孤只有你们两个嫡子，必须要知道你们如何办，才能安心放你们去。” 说到这，顾沈清行礼道：“儿臣斗胆，请父王配合儿臣。” 上皇微微颔首，示意他二人发表自己的意见。 经过晓毅打探，如今之局破在宫宏成身上。 宫宏成是宫海道的儿子，自小锦衣玉食，缺乏管教，生性便泼皮无赖，并且好色好赌，常常风流在各大赌场和风月场所。 只可惜赵岩也就是工具人一环，这位置也是宫海道提拔上来的，赵岩在户部待着不过也就听从宫海道的指挥。 赵岩虽然知道宫海道在做着什么样的事，但是他平日里也就替宫海道做做假账，实际宫海道怎样做事，做到什么程度，赵岩一概不知。 宫海道也知道自己的儿子成不了什么气候，所以把宫宏成安排在那赵岩手底下办些闲职。 听赵岩袒露道，那宫宏成自己瞒着宫海道开了好多家赌坊青楼，只是很少接待客人。 晓毅顺藤摸瓜，才追踪到今日宫宏成频繁出现在城西。 城西可是名副其实的穷人之地，富贵人家去了城西都不知该如何下脚，感觉哪里都是尘土。 像宫宏成这种自小戴着玉器，披着绫罗绸缎，吃着山珍海味的人自然没法在恶劣的环境中生存。 宫宏成偏偏去城西体验生活吗？ 事出反常必有妖，晓毅继续追查，发现城西经常有善人舍粥，与此同时，也时常发生人口拐卖案件。 城西有许多谋求壮劳力的工事，围绕城西附近的几城劳力也会来城西谋求差事。 晓毅曾上前询问，可工头甚至都不会看他一眼。 几件事情如此联系颇为蹊跷。 怎么偏偏这样的事都聚拢在城西呢？ 晓毅又想起一件事，很久以前在华严全国，不仅是京城。华东，华西，华阳，南华，华阴等等县里均有这样的巧合事发生。 一个出现或许是巧合，巧合的多了便是有人肆意为之。 “儿臣无能，借着父王给的机会严查了最近的户部账簿，发现户部账户竟没有问题。所以，儿臣想要亲自去探那城西的蹊跷。” “宫海道辅佐孤时日已久，恐怕孤的心思也瞒不了他多久。” “父王英明，费尽心思将二哥塞进户部学习，查账是假，蒙蔽宫相为真。” 上皇的嘴角终于扬起，父子三人会心一笑。 顾沈清道：“儿臣查到宫海道和宫宏成的父子关系并不是很好。” 上皇的眼底表露出志在必得的神色。 “宫海道生性多疑却又按捺不住性子。他将手伸的那样长，自然时刻警醒着。孤就是要折磨他，让他紧张又放松，来来回回，马脚必漏。” 顾沈清，“所以父王先将儿臣派去户部学习，宫相自然会琢磨出父王的意思，必定会将户部的证据毁灭一空。” “当儿臣丝毫消息都查不出来的时候，宫相一定会放松警惕。” 上皇颔首表示赞同，同时看向另一边的顾余天。 顾余天心神意会，顺着两人的话继续往下说：“可宫相那专门和他对着干的儿子大概不会像他的父亲一样谨慎。” “这也是二哥想要禀告父王我们的计划。” 顾沈清亲自去城西调查清楚这一切，就意味着顾沈清不在朝中，这势必会引起宫海道的猜测怀疑。 所以他们要配合宫海道演一场兜兜转转的戏。 首先太子告病，其次上皇视察兵工。 对于其他一些官员来说太子告病倒不是什么稀奇事，毕竟他们的太子傻了十几年，身体素质也是够差的。 可是对于多疑的宫海道就不一样了，宫海道肯定会想尽办法打探太子府的状况，发现太子府状况不对，肯定要进一步调查。 这个时候上皇提出视察，并且对太子的病情表示稀松平常，会让宫海道的弦再次收紧又放松。 当上皇视察完毕发现没有什么不妥之处后，宫海道一定会彻底放松下来。 这个过程会花上几天，这几天就是为去城西调查的顾沈清拖延时间。 这个计划的成功也离不开顾沈清这一端。 上皇去看望生病的顾沈清也是计划的一环，就是要把太子失踪的事情广告天下。 这件事要推进的前提就是城西真的调查出猫腻。 而暗号就是顾沈清那块玉佩。 所以顾沈清临走前将玉佩交给了墨小莲。 这也就是城西粥棚有猫腻的信号。 也便于顾余天和上皇采取下一步措施。 如此一来，事情接二连三，环环相扣，让宫海道紧了又松的神经在得知顾沈清失踪的消息之后彻底紧绷，随后自乱阵脚。 将墨小莲问斩的情节也是上皇计策的一环，只有假戏真做，敌人才会被彻底麻痹。 只是他没有告诉顾沈清。 顾沈清根本没想到上皇会将戏放到墨小莲身上做的那样逼真。 死里逃生精疲力竭的他在得知墨小莲将要被问斩的消息那一刻，他内心无比煎熬，怎么快跑都觉得自己迈不开腿，依旧在原地打转。 果然一开始他就不应该彻底相信上皇。 即便上皇是他的父亲。 可他身后站的是无数家庭的安居乐业和幸福。 他装疯卖傻这么些年，在朝中就像是一个笑话。 如果得不到上皇的帮助，他又该何去何从？ 商讨计划的那日，他能感受得到上皇对顾余天的期望。 他对太子这个位置从来都没有兴趣。 这些年装疯卖傻挺过来都是为了保护自己和八弟。 那些人连一个傻子都不会放过，顾沈清不敢想象，如果八弟真的来到他现在这个位置，又该怎样九死一生。 上皇好像从来都没有体会过这些。 对母后是这样，对自己是这样，对八弟也是这样。更别提小莲他们…… 上皇表面看起来和善如此，对孩子慈爱，对妻子恩爱，对臣子宽容……实则上皇比谁都要心狠手辣。 笑着扼杀掉美好的事物，笑着抹杀掉对他有威胁的人。 顾余天自小缺失母爱，他们兄弟二人相依为命，在东方茗珠的手底下艰难地长大。 顾余天看起来比谁都坚强，但是他的内心比谁都要脆弱。 所以无论如何，他顾沈清都不要顾余天来这个煎熬的位子受苦。 第105章 追忆3 恶劣的环境，不停劳作的劳工，粗制滥造的兵器。 王四李壮把顾沈清交给孙泰以后便离开玩乐去了。 顾沈清蜷缩在角落被几个大汉拳打脚踢几下才得以爬起来。 他眼含泪花，抹掉自己嘴角的鲜血。 “被打了甚至都不反抗一下？这真是个傻子呀？”孙泰上前捏住顾沈清的下巴，“你这小子生的白净，也不魁梧，跟个小白脸似的，风一掀就刮走了，也不知道能干几天活。” 顾沈清被孙泰捏的脸生疼，一双恐惧的眼底尽藏杀意。 孙泰把顾沈清摔个趔趄，随即招呼过那边一个整理柴草的男孩。 “那边那个小孩！” 听见孙泰的招呼，男孩一刻也不敢耽搁，立马跑过来。 “孙爷爷吩咐。” 男孩约么也就十一二岁的样子，单薄的衣服遮不住瘦瘦的身体。因为恶劣的环境和管理者没有人性的压榨，他脸上也是黑乎乎的一片。 男孩的语气毕恭毕敬，还对孙泰带有恐惧。 可顾沈清能从孩子的眼中看到不甘屈服和浓烈的恨意。 “你小子算嘴甜！孙爷爷我给你个伴儿。” 孙泰被男孩的一声爷爷叫的飘飘然，心情也好转许多。 转而看向顾沈清吼道：“狗娘养的傻子，给爷爷好好干活，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顾沈清被孙泰瞪得瑟瑟发抖，用颤抖的语气答道：“好……好的孙爷爷……” “哈哈哈哈哈哈，真会说道，赶紧干活去！狗娘养的傻子。”孙泰感到饥饿，踹了顾沈清一脚，方带着人离开吃饭去。 孙泰走后，不远处有个拿着鞭子的监工甩了两下鞭子，朝两人喊到：“还想不想吃晚饭了！赶紧干活去！” 男孩连忙点头哈腰，“好的爷，这就去，这就去。” 说完，他看了一眼顾沈清，“哥哥快跟我来，不然他们真的会打死我们。” 顾沈清跟着男孩来到柴火堆，男孩的工作就是把柴火劈开，再捆成一大堆，搬到车上再运往远处那边，供这座黑兵工使用。 “这只是其中一个柴火堆。他们防止我们交流逃跑，都把我们分开。但是看我是个小孩，平时都不管我。”男孩一边捆刚才劈好的柴火一边悄声说道：“哥哥你不用害怕，他们听不到我们这边，只能远远看见我们在没在干活。” 顾沈清没有说话，看着一捆一捆木柴，上去扛起来。 沉重的分量让他心里陡然一凉。 对于这个男孩单薄的肩膀来说，这木柴迟早把男孩压垮。 一个孩子尚且如此，那对于那些成年劳工来说，不眠不休地劳动，怎么能吃得消？ “哥哥也是城西粥棚那里骗来的吗？”天气并不暖和，可是小男孩还是流下汗水。 顾沈清把一捆木柴扛上车，“是啊。” “哎……”小男孩把码好的木柴捆起来，“我还以为他们是好人，心怀感激，想长大有一番作为之后也像他们一样救济穷苦之人。” “没想到他们竟然如此恶毒。” “可是我再也看不见爷爷奶奶。也不知道能不能活着看到他们过得怎么样了。” 爷爷奶奶？ 顾沈清想起城西的经历。 顾沈清问：“你叫什么名字呀？” “张远。”，男孩答道。 “啊……”顾沈清听见张远的名字，心中有谱，“张远弟弟，他们都说我小时候摔坏了头，所以不太聪明。虽然不知道他们刚才为什么要打我，但我还是有力气干活哒！” 张远看向往车上搬木材的顾沈清，总觉得他的气质并不普通。 但是听他说的话……果然是个傻哥哥啊。 如果不武装一下，肯定会被欺负的。张远心里想。 两个人没再说话，默默干着自己的活。 不知过了多久，几声锣响打破了每个人的节奏。 “开饭了开饭了！” 顾沈清感觉地面都在震动，他抬头看见那边都扬起了尘土。 “哥哥快跑，不然没饭吃！” 张远二话不说拽着顾沈清就往小棚飞奔而去。 饿急了的人们就像狼一样对棚子虎视眈眈，你争我抢，最后端着破碗狼吞虎咽起来。 张远端着两个破碗从人群里挤出来，破碗里是几叶烂青菜，碗底沉着几粒可怜的大米粒。 “哥哥快喝，这粥是咸味的，不是那么难吃。” 顾沈清皱着眉头端详着碗中的饭，还没拿稳就被一个拿着鞭子的监工砸烂，那名叫“粥”的稀汤撒了一地。 “哎呦，这不今天新来那傻小子吗？” 好多劳工甚至都没有鞋穿。 顾沈清看着地上的一片狼藉陷入沉思，蹲下去捡起碎碗渣。 监工见顾沈清一言不发，笑的更开心，一脚踹倒顾沈清，顾沈清咕噜滚倒在地，也惹得一众监工发笑。 “你就挨饿小傻子，哈哈哈哈哈哈……” 顾沈清拾了碎片回到柴火堆一旁坐着，张远跟着他坐到一边。 “哥哥我把我的分你一大半，我还小，吃的少。哥哥长的这样高，不能不吃饭的。” 张远的举动温暖顾沈清的心，顾沈清看向那边的监工，一阵愤怒再次涌上心头。 这等恶人连小孩子都不放过。 “我不饿，你还小正在长身体，快都吃了。”顾沈清拿起旁边水壶，“我喝口水就可以啦。” 晚饭时间很短暂，众人又被赶起来干活。不知忙到什么时候，终于到了睡觉的时候。 睡觉的地方是破败不堪的茅屋，只是地上铺了几层干草。 已经秋日，夜晚已经凉意十分，可劳工连被子盖都没有。 劳工就睡在这潮湿的地面上，抬头看这屋顶甚至能看到天上的星星。 有几个恭桶里面的物质甚至溢了出来。 汗臭味腥臭味各种奇怪的味道挤在一起，惹得顾沈清捂住鼻子，险些干呕出来。 “习惯就好了。”张远拍拍顾沈清的后背，“哥哥睡我旁边，我长得小，位置比较多不会太挤。” “喂，你就是今天被砸饭碗的那个吗？”张远旁边躺着一个男子，男子闭着眼睛，声音里透露着疲惫，“别嫌弃了，赶紧睡，不然一会儿到点又要起来干活，休息不好怎么能活着得救。” 趁着夜色，顾沈清能看见这个男人身形还算一众劳工里壮实，只是有些黑，看不清那人的脸。只觉他的嗓音浑厚，想必是饱经风霜之人。 “好。”顾沈清躺下，这么一番折腾确实劳累，没一会儿他便失去了意识。 第106章 追忆4 冷……好冷…… 迷迷糊糊的呢喃被张远听到，张远感觉身边的人有些不安。 “强哥，这个哥哥好像发烧了。”张远试了试顾沈清的额头，果然烫的惊人。 张远睡在最边上的墙边，平时有什么动静外面的人也听不到。 那个和顾沈清挤在一起名叫吴大强的汉子也被身边翻动不安的人吵醒，一摸顾沈清的额头，把自己身上单薄的衣服脱下来盖在顾沈清身上。 能不能挺过去就看这傻子自己的了。 得到了一丝温暖，迷蒙中的他喊了一声“小莲……” 什么花是什么？吴大强一头雾水，拉过一点干草盖在自己身上，抱着胳膊闭上眼睛。 顾沈清被张远喊起来，身上还盖着一件破烂不堪但总比什么都没有的衣服。 顾沈清只觉有些头晕，看向睡在一旁光着膀子的男子。 这才看清楚男子的长相。 身材确实魁梧，粗浓的眉毛也彰显出男子气概。 想必他应该谋差事结果被骗来干活的。 “里面的还墨迹什么，快起来干活。”外面是监工凶狠的声音。 “哥哥，你昨天晚上发烧迷迷糊糊整个人蜷缩成一团，是强哥脱了衣服盖在你的身上。” 这时吴大强睁开眼，“你醒了，算你幸运，扛过来了。” 顾沈清赶忙把身上的衣服还给吴大强，“多谢强哥照顾。” “没什么，大家都是苦命人。”吴大强穿上衣服爬起来，“赶快去干活，幸运的话能有长毛馒头和咸菜吃，不然连稀汤都喝不上。” 顾沈清站起来果觉头脑昏沉，想来是夜里着凉。 没吃饭加上发烧，顾沈清浑浑噩噩搬了一上午的柴，还算幸运，中午有长毛馒头和稀汤。顾沈清吃过才终于感觉恢复不少。 他记住了来时的路，但昨夜不知不觉就昏沉过去，也没来得及观察周围。 他暗暗骂自己太不争气，又搬了一捆木柴上车，装满一车，准备运输到其他地方。 他附近的监工活动他已经琢磨清楚，唯独看不见王四等人。 此一行也是借机观察别处的监工如何活动，顺便打探一下王四几人的行踪。 顺便要搞清楚这里的头人到底是谁！ 听王四李壮和孙泰的对话，他几人应该是这座黑作坊小有权力的带头人，并且他们知道的幕后黑手大概就是顾沈清想要确定的那个。 “拉车的你墨迹什么呢？还不赶快拉！” 顾沈清加快速度，并且记下几名监工。 忽然车子好像动起来吃力，顾沈清过去查看，车轮底下被一块突然出现的石头挡住去路。 石头上刻着暗号，顾沈清看暗号一下子便认出晓毅。 如果晓毅找到这个地方，就证明王四他们又拐了新人来。 顾沈清知道自己必须尽快，才能让更多的人幸免于难。 “傻子，你怎么还不走！”监工甩了甩鞭子，“赶紧走，再不走爷就抽你！” 顾沈清拉着车离开，回到柴火堆，张远还在卖力劈着柴火。 “弟弟，我肚子疼怎么办？”顾沈清捂着肚子面露难色，“想解手。” “监工爷爷！”顾沈清朝那边监工大喊，“我想去那边解个手，肚子痛忍不住啦！” 监工怒气冲冲朝这边走来，怒喝道：“你个傻子怎么事那么多！” 顾沈清从袖子里掏出一块银子，“我爹说大家都喜欢这个东西，不知道监工爷爷您喜不喜欢。我剩的不多，都送给您啦，爷爷您就让我去。” 监工没想到顾沈清还有一手，瞬间财迷心窍。 “你个傻子！”监工收钱的速度可是比谁都快，然后踹了顾沈清一脚，“不准拉老子身上，真是晦气！跟老子过来。” 一旁的张远目睹这一切，一瞬间琢磨不透顾沈清。 顾沈清捂着肚子一路小跑到旁边树林，监工看他还想再往里跑，瞬间喝止住顾沈清。 “你他妈的傻玩意儿，不会是趁机想要逃跑！” 顾沈清转过身：“……” 监工眼前一黑，昏倒在地。 “殿下受苦。”晓毅向顾沈清行了一礼，“属下来迟，请殿下恕罪。” “这地方本就偏僻隐蔽，寻常人找不到。”顾沈清终于能够直起腰来，“现在那些混蛋不仅不懂得收敛反而变本加厉，本太子眼里容不得沙子。” “属下明白。”晓毅看着狼狈的顾沈清，脸上黑一块花一块，胡子也长出胡茬，一看就过得憔悴。 第107章 追忆5 监工迷迷糊糊睁开了眼，只觉脖子有些疼痛。 “监工爷爷，监工爷爷您快醒醒啊！” 顾沈清胡乱摇晃着他，用力捶捶这监工的胳膊，掐着这监工的人中。 面对这猛烈的捶打，监工突然清醒，心烦意乱一脚把顾沈清踹开，“臭傻子给老子滚开！” 扶着疼痛的脖子从地上爬起来，扬着手就想上前殴打顾沈清，“你个傻子竟然对爷爷做出大逆不道的事情！” “不敢不敢不敢……我哪里敢呐……”顾沈清立马抱着头蜷缩在那里，“爷爷我真的冤枉啊！我在那边解决内急您自己就倒下了。” 监工确实脑袋空空，想不起来为什么躺在那里。 看着顾沈清蜷缩在那里的可怜模样，监工一撇嘴，骂了几句脏话，“……赶紧去给爷爷干活！” “是。”顾沈清点头哈腰，连忙跑回去继续搬着木头。 张远看着揉着脖子一脸不悦的监工经过身边，又看看小跑回来的顾沈清。 “哥哥还生着病，还是不要搬这木头，来把柴火堆起来休息一下，那木头让我来搬就好。” 顾沈清摇摇头，继续搬着木柴，“我没事啦，多谢弟弟关心。” “你们刚才发生了什么？”张远此刻疑惑那监工走过去的样子，“那监工没欺负你？” “没事，他只是摔了个跟头砸到脑袋。”，顺便我替你教训了一下他。 顾沈清把后半句咽在肚子里。 两个人又搬了一下午，好不容易熬到晚饭时间，却被告知因为一个烧劣质兵器的劳工抗议试图逃跑被监工活活打死，监工也罚所有人不许吃晚饭，并且把逃跑那人的尸体推出来以示警戒。 顾沈清也杀过许多人，面对死人他并不畏惧。 但看着那具被打到血肉模糊的尸体，此刻他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张远毕竟还是个孩子，看到那惨烈模样吓得睁不开眼睛。 却被一群监工发现，孙泰吩咐监工把张远拉过近前去，然后摁着张远的头往尸体上蹭。 孩子撕心裂肺的叫喊声并不能满足这群败类的欲望。 孙泰边摁边笑的猥琐狂妄。 “小孩，睁开眼看呐！快看呐！哈哈哈哈哈哈你们看他吓得哭爹喊娘，裤子都湿了。” “监工爷爷您发发善心他还是个孩子。”，说话的是吴大强。 他实在看不下去。 “狗娘养的善心是什么东西！”孙泰恶狠狠地瞪着他，“这么多嘴吵死了，赶紧给这狗娘养的几个巴掌让他长长记性！” 孙泰一把甩开张远，顾沈清上前接住腿软的孩子。 孩子嗓子都哭哑，身体还在颤抖。 几个监工架住吴大强，孙泰上去就给了他两拳。 “他奶奶的，要不是最近找不到人，老子绝对要了你的狗命。” “你们这群狗娘养的孙子，看好了，谁要是再跑，老子绝对连全尸都不给你们留！” 喊完话，孙泰注意到安慰孩子的顾沈清。 “呦，这傻子竟然这么镇定，一点都不怕吗？” 顾沈清抬头看向孙泰，若不是会坏掉进度，此刻这群惨无人道的败类禽兽将死在这里为那些丧命的百姓陪葬。 “傻子不说话？是被爷爷吓怕了？哈哈哈哈哈哈……” 孙泰哈哈大笑道，“走兄弟们，喝酒去。” 孙泰领着这群监工离开，而剩下的几个监工赶着劳工们继续干活。 张远还惊魂未定，他只感觉脸上的血迹怎样都擦不干净。只能边擦着眼泪，边拾着柴火。 “我得干活…我不能死……我还得活着出去照顾爷爷奶奶……” 孩子一边啜泣一边不断小声呢喃安慰自己。 “下次不能害怕……不能……” 顾沈清的心揪的生疼。 从孩子的身上，他仿佛看到年少时的自己。 第一次亲手杀掉刺客，鲜血溅到自己的脸上。 他惊魂未定，但还是安慰着嚎啕大哭的顾余天。 那一夜他总感觉自己的脸怎么也洗不干净，夜寐之时脑海里也时常无限循环他自己亲手杀了人的画面。 因为教他武艺的师父说过，只有杀掉那些对他和弟弟的性命有图谋的人，自己才能活下来，才能平安长大。 他也会像张远这样安慰自己，一遍一遍给自己洗脑，才让自己克服恐惧。 …… “对不起强哥，是我连累了你。”夜晚，张远肿着眼睛，但对吴大强更是愧疚。 “我没事。”吴大强拍拍自己胸脯，“我皮实着呢。” “也谢谢哥哥安慰我。”张远想起白天那个画面，心中还是害怕，“今晚我可以睡在你们中间吗？” 顾沈清滚了一圈到墙边，“当然可以。” 吴大强看向顾沈清，“小兄弟，他们都喊你傻子，你没有名字吗？” “有……有啊……”顾沈清思索起来，“唔……平时大家都喊我小清来着，全名……全名……” 他用力揉揉脑袋也想不起来，只能尴尬笑笑：“对不起强哥，我忘了。” 两人看着绞尽脑汁的顾沈清，内心也放松许多。 吴大强道：“没关系，那以后就叫你清弟了。” “实不相瞒，我家有两个弟弟。二弟年岁也就像你这样，三弟也就和远弟差不多大。我还有个女儿，我出来谋差事的时候她才刚会走路。” 吴大强叹了一口气，“也不知我的妻子和女儿过得如何。都是我不争气，听信了这帮骗子的话。” “谁不是这样啊！” 经历了今日，旁边的劳工也是惊魂未定，纵是再累，受到精神上的打击也迟迟无法入睡。 可外面还有监工守着，他们只能悄声说话。 “强兄弟，我今天都快被你吓死啦！你说你死了，你的家人可怎么办呐！” 另一个劳工哀叹道：“我看这地方就是官府罩着的，不然怎么这么久了还没人来救我们？” “呵，官府？他们能顾得上我们的死活？”另一个劳工嗤之以鼻，“反正在这里我觉得我也没几天活头了，也不怕跟你们说。” 劳工们一起说起话来。 “当今上皇有五个儿子，偏偏立了那么一个傻太子，这不是昏头这是什么？” “嘘……上皇和太子殿下可不是我们能议论的，没准这样做是他们的苦衷呢？” “他们有至高无上的权力，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他们能有什么苦衷？连自己百姓的死活都不管不顾。” 议论逐渐让人们愤怒，压制不住声音，引起了外面监工的注意，“都嚷嚷什么呢！还不赶紧睡觉！再说话，我就把谁的嘴撕烂，割了他的舌头！” 恐惧让议论戛然而止，而顾沈清内心却久久不能平静。 好像这一路走来，百姓们都是怨声载道。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如果再这样下去，华严国可能真的要葬送在这里。 第108章 追忆6 半夜，顾沈清睁开眼睛。 悄悄摸出门去，外面的监工昏昏沉沉，却兢兢业业，突然被惊醒。 “干什么的？” 顾沈清连忙捂着肚子，“监工爷爷们，我肚子疼，想解决一下。” “狗东西，里面不是有家伙吗？怎么你还难为情？惯的你些毛病！” “满…满了……”顾沈清知道不能硬碰硬，“爷爷们武艺高强，我也跑不掉。就让我去……” “不行！你找死！”监工上手就要打，却被另一个白天收了钱的监工拦下。 “这傻子下午的时候看见死人都不害怕，你挥出拳头来也吓不到他，还打的自己手疼，不如让他多干点活。” 监工思索一番点点头，外面还有众人巡逻把守，谅这傻子也跑不出去。 “那你，去把这些家伙清理掉，不然不准睡觉！” 顾沈清点头道：“好的监工爷爷。” 顾沈清提着家伙去涮，实际是想借机去探探孙泰这些头目到底在哪里活动。 不远处传来几个男人女人混在一起的声音，那边的厚实帐子还有些暖黄的微光传出来。 顾沈清想要靠近，可帐子外面还有人守着。 反手两根飞针飞出去，守在外面的监工还没来得及呼喊，便倒在地上。 顾沈清分辨得出那粗浊的叫喊声来自谁，心下也有了谱。做完这一切，便打道回府，提着家伙回到破草屋。 “傻子怎么去那么久？” 顾沈清浑身散发着不可言喻的味道，熏得守门监工直捏鼻子，“算了算了，赶紧进去。熏死大爷我了！” 顾沈清躺下，好戏才刚刚开场。 可他想念小莲……心下又总是不安。 自己不在她身边，也不知她怎么样。 …… 飞针杀监工事件很快便传开来。 这群监工知道劳工没有那么大本事，都没往这上面想。 孙泰往上面报，可上面说不过死了两个监工而已，不用那样大惊小怪。 顾沈清换着飞针，每天悄无声息杀一个。 连续的监工死亡事件在监工群体里造成了恐惧，让劳工们大快人心。 大家都说是冤死的亡魂来找他们索命来了。 越来越多的监工尸体摞在孙泰帐篷口。 惹得孙泰精神也不太稳定。 连日来的高压终于压的孙泰爆发，他又领着一群监工殴打劳工。 边打边挑衅着其他人。 晓毅也传信来，说一切都准备妥当。 顾沈清可再也忍不了了。 那劳工被孙泰打的头破血流，吴大强再也忍不住，想要冲上前去，却被顾沈清拦在身后。 “清弟你这是做什么？” “积累怨气。” 顾沈清眼色一冷，飞身上前，三下五除二找准孙泰狠狠踹了一脚，把孙泰踹在地上打了几个滚。 众劳工还来不及傻眼，多日的积压终于在这一刻爆发，纷纷冲上前去压制住其他监工。 混乱中恰巧李壮骗了人回来看着里面的架势瞬间跑去报信。 “他奶奶的傻子你究竟是谁？” 一团混乱过后，监工们被锁链捆在一起，孙泰臭骂道：“你不是傻子，你是个疯子！死疯子！” 顾沈清不发一言，眼前的孙泰可不是他要找的人。 顾沈清吹了声口哨，晓毅带着禁军出现在众人的视野里。 “属下已经打探好退路。” 顾沈清点点头，“带几个人护送他们离开，剩下的人伪装成他们的样子。” “清弟……你这……”吴大强也难以置信。 这么多天顾沈清的表现全然不是现在，他挨了多少打，多少踹，多少耻笑，被那群监工打了多少遍饭碗戏弄，吴大强也是看在眼里的。 可现在站在他眼前的清弟浑身上下却散发着难以接近的气场，压得人不敢说话。 顾沈清安慰劳工们不要害怕，让他们有序撤离。 转而目光一瞥，狠厉的目光瞥到孙泰身上。 “是谁指使你们的？” 孙泰趾高气昂，依旧没有悔意，“哼，老子死也不会告诉你个疯子！” “大胆！竟敢……” “无妨。”顾沈清拦住将要把自己身份供出来的禁军，找了块石头坐下，“你的死并不足惜。” “来人，把他们带下去。” 几个禁军领了吩咐，把孙泰他们押了下去。 此时远处传来的声音让顾沈清警觉起来。 “公子，他们反了！全反了！” 待那群人马走近了，顾沈清方看清带头之人。 果然是他。 宫宏成看到眼前景象差点气晕过去。 “坐石头上的，你很嚣张！” 宫宏成带来许多人马，手拿弓箭冷箭长刀。 “你们这群自不量力的东西，还敢在爷爷的手底下造反？信不信爷爷分分钟要了你们的小命！” 见对面劳工毫无动作，宫宏成恼羞成怒，“跟你们说话呢！带头造反那个，回答我的话！你是不是活腻歪了？信不信老子放箭把你们都射成筛子！” 顾沈清甚至不愿再多看宫宏成一眼。 “你敢吗？”顾沈清只问。 “你……不对，你到底是谁？你们究竟是谁？”宫宏成抱住自己的头，“不可能，这不可能，他就是为了吓唬我的！” “太子怎么可能跑到这里来……太子不是走丢了吗？” “不过……哈哈哈哈哈哈……”，宫宏成又如精神错乱一般，指着顾沈清笑道：“管你是不是太子，反正那个姓墨的嫡女明天就要被问斩！要不我们干脆鱼死网破，你就陪着她上天入地去！” 话音刚落，顾沈清将要追上去，宫宏成便下令要他带来的人放箭射死顾沈清。而宫宏成自己早已逃之大吉。 第109章 追忆7 “晓毅，我需赶快，顾不了那么多了！” 敌方人数众多，顾沈清脱不开身，只能与他们搏斗一夜，天微微明亮的时候才从血泊里杀出来。 “殿下放心。” 顾沈清骑上最快的马匹，向皇宫赶去。 上皇答应过他不会动小莲的，怎么能出尔反尔！ 天才刚刚明亮，所幸还来得及。 他的脸俨然脏的像一块黑炭，破烂不堪的衣裳裹着一层腥臭的血污。 即便他是太子，皇宫禁军见罢也并不放行。 “对不住殿下，上皇下令皇宫戒严，任何人无召不得入宫，万望殿下恕罪。” “怎的就戒严了？”顾沈清望着紧紧关闭巍峨的大门，心急如焚。 “太子妃于何时何地问斩？” 禁军行礼答复：“皇家刑场，卯时问斩。” 顾沈清抬头望了一眼天空，径直向刑场奔去。 从前他也没有感觉皇城的路有那么长。 他怎么也没想到竟然因为自己而连累小莲。 今日这段路好像怎样也跑不到头。 “刀下留人，留人呐！” 就与她隔了一道门，他却被当成疯子拦在外面。 “这是皇家刑场，本太子如何进去不得！” 禁军拔出利刃，直指顾沈清，“太子殿下早已走失，当此节点，吾劝你还是快些离开好。” 顾沈清抬头看了一眼天色，二话没说，拳头直冲对方要害，夺过禁军手中的兵器，又把另一个禁军也打倒在地。 “来人呐！有人硬闯刑场！” 此刻他顾不得身后如何追赶，只想用尽最大的力气扰乱秩序。 “刀下留人！刀下留人啊！” 回忆完毕。 宫海道不再反抗，只是叹道：“果然狠辣，虎毒不食子。你为了这个位置竟然连自己的无辜亲人都舍得出去。” “乱臣贼子留下的笑话。”上皇，“穿上这身衣服就要承担得起这身衣服的重量。孤救千百人于水火之中，难道要看着他们因为你做出的一切白白丢了性命？” 上皇挥手示意将宫海道拉下去。 “尔等臣公若还有谋反之心，下场可见。” 墨仁只低头在一边，跟随众人跪下行礼。 “吾皇英明，臣等必忠心耿耿。” …… 在上皇准备看望太子之前，顾余天就为上皇打过预防针。那日上皇去太子府，也是白长水藏在太子寝殿。 上皇见过白长水丝毫没有恼怒，他知道白长水是计划中重要的一环。 能让宫海道如此失态，只有白家做得到。 所以上皇直接甩袖离去，藏住白长水。 劣质兵器案就这样结束。 白家沉冤得雪，而宫氏一族诛灭斩杀。 由此也牵扯出户部一大堆贪污人员。 追得上的优质兵器由顾余天负责监送至边境，以备前线急用。 回府的马车上，太子和太子妃似陌生人一般，一言不发。 看着她脖子上的红痕，一时间他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都是因为他害她差点丢了性命。 他舍得用性命去换百姓周全，却全然忽略了她。 若是连自己的爱人都守护不住，自己该承受的痛苦都让她替自己承受，那救出百姓又有什么意义？ 没到一半路，太子妃叫停马车。 “小莲这是作甚？” 太子拉住太子妃的手，“路途还很遥远。” 墨小莲看了顾沈清一眼，直接把手抽出来。 “我自己走回去，暂时不想看见你。” 说罢，头也不回地下了马车。 顾沈清毫不犹豫追了上去。 “小莲，你等等……” 墨小莲走的飞快，仍然被顾沈清扯住袖子，她也毫不留情，一把抽回来。 “你这个骗子。”墨小莲立住脚，“说好了共同面对呢？” “这件事你知道，晓毅知道，八弟知道，白兄知道，上皇也知道。偏偏只有我不知道对不对？” “……对不起。”，顾沈清放开手，不再去追，“是我不对，还害得你受伤。” “为什么又不告诉我？”墨小莲多日积压的委屈和怒火在这一刻倾泻出来，“你是因为我差点死掉而为我道歉吗？你就把我想成这样的人吗？我在乎这些吗？” “是我没有履行诺言。”顾沈清站在原地，“我只想你安然无恙。” “你能奋不顾身跑去那不知死活的地方送死，难道作为你的妻子，我就不能以死来换百姓安稳，国家稳固？” “我不想让你担心”，顾沈清。 墨小莲冷笑两声，“难道什么都不告诉我我就不担心了吗？顾沈清，你究竟是把我当做计划中的一环，还是你心中的一环？” 第110章 吵架 一片沉默。 墨小莲只觉悲伤，他为什么总是想要一个人承担？ 她不是不信任他，也不是因为他的计划，而是他一个人去承担所有。 “你不回答，所以说到底，我只是你计划的一环吗？” “不，不是的。我只是害怕你受到伤害，但是我没想到父皇他还另有计划。” 听到这句话，墨小莲突然安静了下来，直直地盯着顾沈清，道：“如此说来，倒是我现在无理取闹了？顾沈清，你以为自己很了不起吗？你的肩膀是宽，但还不至于担得下这么多东西。” 顾沈清愣住，露出一个苦笑：“小莲，我也不想担下这么多，但是我一直以来，都只是想让你们能够平安快乐，这就足够。” “看来你还是不知道我为什么生气。”墨小莲看着顾沈清，再一次转身离去，“你不要再追我，我要自己回去，我还不想看见你。” 顾沈清一个箭步上前把她拥在怀里，任凭她挣扎也绝不放手，“小莲，你是我的妻子。如果我连我自己的妻子都保护不了，我怎么去保护百姓？” “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是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墨小莲挣脱他的怀抱，不知是因为生气还是胸中那口咽不下去的担忧，整个人身子都在细微地颤抖着，“我知道你想要保护我，但是保护我不代表我就毫不知情。顾沈清，你这样什么都不吭声，什么都不告诉我，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 “在上刑场前我很害怕，我害怕你为了保护我而丧命。我并不害怕死，我害怕的是在我死之前不知道你的生死。” “可是……”顾沈清挡在墨小莲面前，“我已经如此小心，还是害得你受人欺负，甚至要因为我搭上性命……” “我不想再失去我爱的人了。”顾沈清最后苦笑道，“小莲，你是我的妻子，你是我生命中至关重要的人……在我得知父王要治你的罪真的将你问斩的时候我真的很害怕……” 不要重蹈覆辙…… 生命之花如暖阳一般炙热，不要让它就这样落寞冷淡，孤单凋零…… 他已经失去了母后，他不能让自己的妻子步入后尘。 “顾沈清，你还不懂吗？那不是你的错！”墨小莲抓住顾沈清的肩膀，“人生的变故太多太多了，你这样都扛着迟早会被压垮！” “你嘴上说着相信我们，但最后你还是会把担子都挑到自己的肩膀上。” “而且……”墨小莲捧起顾沈清的脸颊，尽管他脸颊是黑乎乎的一片。 她严肃地盯着他的眼睛。 “顾沈清，人生不就是这样吗？人生就是得到和失去。” “终有一天我们都会死去！只是我们不知道是意外先来临，还是明天抢先一步。” “你担心我会出意外，你担心我会死去，我会离开你，我也一样！”墨小莲，“你总是瞒着我，那我就会比你更加担心这些事情！我也缺乏安全感，我会想你是不是真的信任我？所以，我们与其担心着意外，不如踏踏实实过好每一天。” 第111章 吵架和好 “可是……”他两眼戚戚，却不敢面对对面爱人的目光，“小莲，我不是不信任你。我是怕我再也握不住你的手……” 如果她死了他该怎么办？ 她无力地放下手。 是啊，世界上最残忍的两件事莫过于生离和死别。 他和他的母亲已经死别二十年。 他的潜意识里母亲的死都是因为他。 他害怕她像他的母亲一样再次离他而去。 所以他宁愿拿自己的命去赌，也不敢让她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所以……”墨小莲，“如果有下次，你还是会独自扛下一切，对？” 顾沈清哑然，墨小莲也料到会是如此。 身体上的创伤很容易就会恢复，可是心上的裂痕要修补甚至会耗费一辈子。 她会用爱和时间抚平他心上的缺口。 “我先走了。”她绕过他的身边，径直离开。 “小莲！等等我。” 此刻他什么也不管，只想赶快追上她。 “别跟着我。”墨小莲推开顾沈清，顾沈清多次去追无果，便远远跟着她。 “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儿！” “这位小娘子为何想一人待一会儿呢？” 突然插进一个男人的声音。 墨小莲正在气头上，“没看见吵架呢吗？你怎么那么好奇？” …… 怎么突然感觉有点不对劲？ 墨小莲抬头一看，是一伙劫匪。 “小娘子还不快把值钱的东西交出来，这样俺们就饶你不死。”为首的劫匪一本正经地持着刀。 真服了！什么逻辑！快到家门口竟然还有打劫的！ “我……没钱，”墨小莲默默后退几步，摊开双手，摇了摇头，“我真没钱。” 当然没钱了！就穿着那身衣裳被绑去牢房，身上哪里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持刀劫匪掂量着手上的长刀，“小娘子，道上的都知道，咱可是这华严京都里最讲义气的劫匪，说一不二。只要你把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交出来俺们保证你完完整整的回到家里去。” 墨小莲可不管对面劫匪什么身份，没钱就是没钱。 “可是……我真没钱。” “小娘子你怎么能说你没钱呢？你那手镯就价值不菲。也怪你出门不雇保镖。你看看你，”劫匪绕着墨小莲踱步，“姿态优雅，步调从容，想必是金…鸡，下蛋，对，下蛋。只是你低调不肯显露罢了。” “老大。”有一个劫匪上前，悄声说道：“那个词是锦衣罗缎，不是金鸡下蛋。” “知道了，说过多少次了，不要重复俺说的话！”。劫匪头头转身，对着墨小莲说，“总之你肯定很有钱。俺们只劫财，不劫色，也不伤害人，只要你把手腕上的玉镯子交出来，我们就放你走。” 墨小莲皱着眉头打量着盗贼们，仿佛是丝毫没有在乎过他们拿着的长刀。 “这位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盗贼大叔，真不是我抠搜，主要是这镯子的主人我恐怕你们惹不起，要不你们还是把我放了。” 盗贼头头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个狠角色，不仅没有被他们威武的身影吓到，也没被语言恐吓到。 他悄声嘀咕对刚才的盗贼道：“要不是咱们对这里人生地不熟迷了路又恰巧见到她……你说咱们每次抢劫都成功，怎么今天吓唬一个小娘子都不管用了？” 墨小莲试探性礼貌询问：“那要不大叔看在我如此独特，临危不惧的份上就浅浅放了我？” 盗匪头头果断拒绝：“不行，放了你兄弟们吃什么呀？” “你们快放开她！”顾沈清没想到一会儿不见会是这样的情况。 “你是谁？”盗匪头头转身，入眼的正是黑不溜秋浑身衣裳破破烂烂，脏了唧的顾沈清，“就你也来和俺们抢生意？” 看过去实在是要多不值钱就多不值钱。 “你是从哪个垃圾堆来的黑炭？”盗贼头头捏着鼻子皱着眉头嫌弃道： “去去去，做生意也要讲究个先来后到。” “这小娘子明明是俺们先碰到的。而且你这廉价的样子，想打劫这位漂亮的的小娘子简直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你这样打劫这都是对小娘子和俺们这份职业的不尊重。怎么着也应该像俺们一样收拾干净了再出来干活。” 看着顾沈清蓬头垢面还一本正经的样子，听着盗贼老大的话，墨小莲的怒火烟消云散，差点没绷住笑出来。 顾沈清反应过来，这可能就是近来京城里传起的专门劫富济贫也不害命的外来强盗团伙。 这团伙来的快去的也快，干净利落连官府都抓不到。 顾沈清灵机一动清了清嗓子神秘兮兮道，“打劫一个小娘子算什么英雄好汉？大叔不如听我一言。” 顾沈清的神色引起盗贼老大的好奇。 “哦？”盗贼老大上前问道，“你要说什么快说。” “各位同行，我正要去华严首富的家里打劫，相逢即是缘分，不如我们同行？” 盗贼头头听到首富两个字仿佛已经听到了金币从天上掉下来的清脆哗啦的悦耳之音。 他虽然文化水平低，却不是个傻子。 “黑炭你是不是欺负俺是外地人所以逗俺呢？”盗贼老大颇为惋惜地说道：“华严首富家里一定戒备森严，你这不是让哥几个陪你一起被抓吗？” 顾沈清一挑眉毛，“别看我相貌平平，但是我有手段呀。” 盗贼老大将信将疑：“是何手段，说来听听？” “我有蛊惑人心的能力，能让人都听我的。” 顾沈清偷偷朝墨小莲比了个心，求求墨小莲先不要生气。 墨小莲也不知道比心这个手势什么时候被这厮学去了。 她看了明白，但是颇不情愿。 “大叔并不能让这位小娘子交出镯子嘛，但是我可以。”顾沈清故弄玄虚道：“但是我要来，这镯子得归我。” 盗贼老大看看那边的墨小莲，又看看这边的顾沈清。 “这小娘子可是厉害得很，你就真那么神？” “眼见为实。”顾沈清信心十足。 此刻打劫对于这个盗贼团伙来说都已经不重要了，盗贼老大道：“那俺倒要看看。” 此刻，墨小莲不情不愿配合道：“哼，你们这帮坏蛋，我是不会把镯子给你们的！快点放了我，否则我要去报官抓住你们……” 顾沈清缓缓上前，“这位小娘子，请把手抬起来，交出这个镯子。” 墨小莲配合他安静下来，摘下镯子递给顾沈清。 这波操作属实震惊盗贼窝窝。 盗贼老大目瞪口呆：“黑炭小子，你好高明呐！真是神了……” 顾沈清把镯子揣进怀里，得意道：“大叔，您看我也没骗你。这样，我们合伙一起去，得来的东西你七成我三成怎么样要不要考虑一下？” 盗贼们是心服口服，佩服的五体投地。于是乐乐呵呵屁颠屁颠跟着“黑炭大哥”前去，万万没想到，传说中的华严首富就站在他们面前。还没看清楚动作，就被黑炭大哥用飞针定在原地。 太子府的牌匾赫然映入眼帘。 几个中了飞针不能动弹的盗贼眼睁睁地看着黑炭牵着小娘子的手走进大门，方懊恼才想起来几日前上皇发的寻找太子的肖像…… 第112章 吵架和好2 一进太子府的大门，墨小莲就甩开顾沈清的手。 “戏已演完，我们还在吵架。” 顾沈清委屈巴巴收回手，“那接下来你想怎么样？” 墨小莲打量顾沈清片刻，“马上去洗澡。” 顾沈清点点头。 一旁的绿荷将要跟上离开的墨小莲，却被顾沈清叫住。 “绿荷，你听见了？太子妃说要沐浴。” 绿荷行了一礼，“奴婢明白，奴婢这就去准备。” “不，你不明白。”顾沈清叫住绿荷，转而询问李嬷嬷，“嬷嬷，你明白吗？” 李嬷嬷也行了一礼，“殿下吩咐，老奴这就去办。” 李嬷嬷说完，顾沈清立刻心满意足，示意两人下去准备。 …… 绿荷说已经准备妥当，叫墨小莲前去沐浴，墨小莲还纳闷今天怎么这么奇怪。 绿荷告诉墨小莲，今日沐浴都是李嬷嬷准备的。 不知道为什么，墨小莲心中有一股不祥的预感。 绿荷也不知道李嬷嬷到底在和太子殿下说啥，但是很明显，小莲一进门就甩开太子殿下的手。更何况这些日子小莲一直在生太子的气，这一看目前情景，恐怕要大事不妙。 “对了，李嬷嬷说小莲你去受苦，所以特地准备的这汤泉。等你沐浴完毕后可以去解解乏。” …… 沐浴完毕后，他整个人清爽许多，终于变得不再不值钱。 多日劳累也让他有些疲倦，他泡进温泉池子里想要解解乏。 池子四周弥漫着腾腾水雾。 他整个人泡在热度恰到好处的温水池子里，暂时卸下了身上的担子，他心里也轻快不少。 突然逐渐清晰的脚步声引起了他的注意。 “你怎么也在这儿？”墨小莲。 顾沈清循声望去，只见穿着浴袍的墨小莲抱着衣服从屏风后面走进来。 “小…小莲？”他一挑眉毛，表示有点震惊。 不过看着墨小莲脸黑的样子，他倒感觉甚是有趣。 他起身走到她跟前，“太子妃怎么也来了？我们不是在吵架吗？” 热气腾腾的浴室让墨小莲本来看的不是很清楚，但顾沈清这一上前，她墨小莲可就要流鼻血了。 他体态本就挺直优雅，身材更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在他起身之时，池水随着他的动作拍打着他紧实有料的身体。 穿着的浴裤因为水的缘故，在他站起身的一刹那紧紧粘在他本来泡在水里的下半身，勾勒着迷人的腿部线条。 甚至还有水珠从他的脸上滑落，又顺着他的锁骨打了转才默默滑下来。 这美男出浴的视觉冲击是墨小莲没有估计到的。 她其实早就不生气了。 但是此刻她只觉有些刺激，鼻头有股冲动，喉头也有些干涩，默默咽了口口水。 “小莲看够了吗？”他一挑眉毛，手在眼睛盯着他已经看直了的她面前晃了晃。 其实有点意犹未尽，墨小莲回过神来，早已羞红了脸颊。 “谁爱看你，又不是没看过。”她抱着衣服就想要起身离开，“真是的，这里面怪热的。我到底为什么要萌生来泡温泉的愚蠢想法……” 萌生？墨小莲想起绿荷说过的话，再看看这边贱兮兮的顾沈清。 很明显，这一定是李嬷嬷整得花活呀！ “等等。”他湿漉漉的手一把拉住她。 “还有什么事？”墨小莲其实有点迈不开步子，属实是这个气氛不和好也对不起李嬷嬷准备的这个池子。 但是她告诉自己还在生他的气！所以不敢看他，就害怕一看破功。 但是真的好帅谁懂？还是忍不住回去偷看两眼。 他坏笑着捧过她的脸颊，“来都来了，便不要急着走。” 沾着水珠的湿润唇瓣吻上了她的唇，带着久违的思念和兴奋。 池水让他身上本来布满伤疤并不光滑的皮肤也变得滑溜溜的。 这湿滑的触感对于谁来说都是一种莫大的刺激。 墨小莲没有推开他，只是突然撇过脑袋，“你别试图迷惑我，我还在生你的气！” 他也不知从哪里学来的道理，捏捏她气鼓鼓的脸颊，温声道：“俗话说夫妻没有隔夜仇，床头打架床尾和嘛。” “不和不和，谁说要和你和好啦？”墨小莲拉住那只湿漉漉的手，不让手捏自己的脸，却被一把反拉到池子里。 一吻过后，墨小莲任由她的吵架对象对她做点什么，但是话必须说完。 “下次你要是再自投罗网掉进贼窝里，我可不再管你。就让你自生自灭，然后我继承你遗产……” …… 第113章 补充1 宫宏成的父亲是当今上皇的左膀右臂。人人都得敬称他父亲一声宫相。 宫宏成小时候就被父亲严苛要求。 可他天生就不是学习的料子，愚笨不能开窍。 那他就比别人更刻苦。别人背一遍书他就背十遍。 可无论他做的再好，父亲也总是能挑出毛病，嫌他愚笨。 轻则责骂，重则挨打。 当时华严大皇子顾幽林才华出众。有痴傻太子的衬托，大皇子的聪明伶俐更值得人称赞。 在权贵之间，谁家的公子小姐不免被拿出来夸奖一番，再寻个门当户对，结为姻亲，巩固地位之类。 堂堂宫相的儿子竟然颇不成器，这让宫海道更加看好顾幽林。 这些年来，宫海道也是绞尽脑汁想要废掉顾沈清，辅佐顾幽林为太子。 倒是对自己的亲儿子疏远冷淡。 久而久之，父子关系并不和睦。 宫宏成的童年就是不愉快的书籍和棍棒。 一次，他偷偷溜出宫府，结识一堆纨绔子弟。 公子哥们一起沉浸在风月美梦之中，在赌场上大战一场，战后便吃酒谈天，酣畅淋漓，好不痛快。 宫宏成见识到外面世界宽阔有趣，索性不再开始用功努力。 他只晓得自己姓宫，身上流淌的是当代宫相的血。 就算出了什么事，也总有爹在上头罩着。 寻衅滋事，吃喝嫖赌，宫宏成是一件都没有落下。 久而久之，宫宏成从宫相那平平无奇的儿子彻底沦落为京城纨绔世家子榜上有名的一员。 可他心里总是有口气压着的。 宫海道处处贬低责备宫宏成，宫宏成总想出了这口气。 随着宫宏成长大，宫海道对宫宏成的表现也颇为不满。 为了不让宫宏成整日无所事事惹出祸端，宫海道便在户部为宫宏成谋了个闲差，以防止宫宏成日日胡闹，再毁了宫海道多年心血。 宫家家业宏大，本就有多得花不完的银子。宫海道平素在朝廷里干些什么行当，宫宏成也是清清楚楚。 贪污腐败，与敌国做买卖……丧尽天良的事情就没有宫家伸不出去的手。 宫宏成被调进户部后，户部官员无人不看在宫相的面子上对这位宫少爷毕恭毕敬。 宫宏成知道，自己出气的机会来了。 于是行着户部的方便，对军械饷银打起了主意。 偷偷背着宫海道另外开设了许多黑场。 在华严与大堰开战之时，宫海道为了收敛避免引起注意，特意吩咐不要再有动作。 …… 赌场人声繁杂，宫宏成正玩的兴起 “不好了少爷！”下人跌跌撞撞跑进来。 宫宏成一巴掌甩在下人脸上。 “嚷嚷什么？看不见小爷正关键时刻吗？” 下人被扇得一懵，连忙跪地磕头认错，“对不起爷，对不起……” “聒噪。”宫宏成推了这把，“我一会儿就回来。” 说罢，另外两个下人拖起报信的下人离开。 “上皇让太子去户部学习。老爷那里收到风声，恐怕是有些危险。公子还是赶快收手？” 宫宏成瞥了下人一眼，哈哈笑起来，“说完啦？” 报信下人瑟瑟发抖，颤抖着讲：“是……” 宫宏成一脚把下人踹翻在地，坐在下人身上狠狠揍着：“顾幽林带兵打仗去了，这个刚恢复的傻子有什么好怕的？” “饶命呐饶命呐公子……”报信的下人被打的鼻青脸肿，哭着求饶道：“公子小人再也不敢了……公子您饶了我……” “那就管好你的嘴！”宫宏成最后一脚把下人踹得昏死过去，“那顾幽林用了劣质玩意死在那里才是最好！” …… 上皇下令搜查太子去向之时，王四李壮看着太子肖像，顿时慌了神。 “还是要赶快禀告公子。”李壮颤抖着声音，“都怪你，这下直接让太子发现了来去之路！这下让太子悄无声息消失都做不到了！” 王四拉住李壮，“你疯啦！要是让公子知道了，咱俩小命可就直接不保了！” “这事儿是你提出来的，老子才不负责。”李壮咒骂道：“他奶奶的王四，老子早就跟你说过……” “我们瞒着不能禀报！”王四眼珠子转了又转，“赶紧收拾东西，我们卷了钱财悄无声息跑路，这样谁都不知道。” “那样死得更快。”李壮叹了口气，“你爱跑跑，老子就坐着。” 王四骂李壮是个傻的，连夜卷了东西跑走了。 李壮思索两日，加上孙泰传出来鬼魂前来索命一事，惹得他夜不能寐，最后还是去到宫海道面前告了密。 宫海道听罢正在手里端着的茶杯直接摔了稀碎，“把那个逆子给我叫来！” 宫宏成正沉浸在温柔乡中，许久不被宫海道叫一次，心里不情不愿。 “没看见忙着陪美人呢？哪有时间伺候他？我不去。” 报信的小厮颤抖着手：“事情重大，公子的工场把太子殿下拐走……恐怕……” 宫宏成彻底傻了眼，立刻向宫海道那屋飞奔而去。 “父亲……” 啪！ 那一声清脆的耳刮拍迷糊了宫宏成。 此刻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孽障，你看看你做的好事！”宫海道额头爆起青筋，“你这是要宫氏全族跟着你一起覆灭！” “我这几十年的心血因为你一朝挥霍一空……我的大皇子也都白白培养了！” 宫宏成冷静下来，“你是骗我的？” “逆子！”宫海道拔出一旁装饰的冷剑，挥舞着，“我先杀了你！” “老爷老爷……”下人见罢连忙上前拦住，“公子只是年轻不懂事……” “我没他这个儿子！”宫海道用尽力气，“我要杀了这个孽障……” 宫宏成趁乱逃跑，正赶上李壮上前来讲王四已经卷着钱带着人逃走。而工场那边也出了乱子。 “追上去，杀了这个嘴上没把门的狗东西！把我平常训练的死侍和私兵叫上，跟我一起去杀了太子。” …… 宫宏成见到顾沈清，彻底乱了神智。转而来到天牢见了墨小莲。 发了一阵疯，才回到宫府。 此时宫海道已经准备好反乱。 宫海道的多年心血付之一炬，宫宏成非但没有丝毫愧疚之心，反而十分兴奋。 但又恐惧着颤抖着身体。 不想死，因为他还不想死。 “为父对你的要求实在是严苛了些，才让你沦落成这般下场。” “我不怪你。” “若明日成功，你便是皇太子。为父再也不怪你了……” 第114章 补充2 顾沈清去救白长水那日，允觞黎对顾沈清有一个不情之请。 “将军们包括大皇子都去了前线。微臣可是殿下最后一道防线。殿下，咱们明人不说暗话。”，允觞黎，“如果上皇不做防备，那此刻微臣应当出现在与大堰对抗的现场。” 顾沈清了当道：“看来允将军是助我了。” 允觞黎笑道：“殿下直爽，那微臣自然也不会藏着掖着。” “在我小时，白先生对我很好。”允觞黎回忆起往昔，仍有几分酸涩在心头，“白族三代清廉世家，先帝甚至特封嘉宜侯。却万万没想到，白氏一族最后竟是那样下场。” 说完，允觞黎没有再继续讲下去。 顾沈清亦是沉默。 “所以微臣冒死将白先生唯一的长子白长水藏在府中。” “微臣知晓殿下与白家长子自小一同长大，兄弟情义颇深，所以料定殿下发现白家长子还活着一定会竭尽全力寻找。” “允将军冒死救白家长子一命，想必白先生在天之灵定会欣慰。”，顾沈清。 允觞黎行了一礼，“殿下难道就不怀疑微臣所思所想，就这样相信微臣？” 顾沈清眉眼微笑，玩笑道：“本太子身在允府，将军想要拿走本太子性命再简单不过，临死之前给本太子听些真言也不为过？” “殿下很幽默。”允觞黎，“微臣已经将白长水交给殿下，便是站在殿下这一边。” “微臣只希望能够助殿下扳倒宫相，还白氏一个清白。” “再怎么说，宫相也是你我共同的敌人，只要殿下信任微臣，想必上皇交代的事情也会迎刃而解。” 顾沈清：“你三番五次置本太子于死地，本太子凭什么相信你？” …… 后来，在太子失踪几日，上皇特意下旨，派允觞黎前去西南边境支援顾幽林。 实际暗地给允觞黎下了密旨。 宫海道不可能对上皇的决策没有警惕心。 谨慎的宫海道绝对会安排人跟踪追查。 因此，允觞黎出城四十里先迷惑住宫海道，再兵分两路，自己带一路人马，说是两头并进，实则允觞黎领着亲信人马又折回华严京城蛰伏着。 这才解了当日上皇被挟持却无一人敢救之围。 宫海道意欲造反的兵马，早就在没发出之时就被允觞黎一网打尽。 而宫海道信号弹放出之时，便是允觞黎举兵救驾之时。 …… 京城西城 收复反贼有功，上皇特放太子三天假。 今日顾沈清牵着墨小莲的手前来拜访一位共同患难的工友。 “清哥！”张远听见声音跑上前来，“咦，原来清哥早已成家。” “姐姐好！”张远礼貌问候。 墨小莲回礼。 “小远，是谁呀……” 茅屋里传来老人问候的声音。 张远喊道：“爷爷，是那个救了孙儿的大哥哥！” 两位老人家佝偻着腰，颤巍巍互相扶持着拄着拐棍从破茅屋里走出来。 张远连忙上前去扶。 看清来人样貌，连忙拿拐棍敲了一下张远的屁股，“好小子，当朝太子在此，还不赶快跪下！咳咳咳……” 张远扶着老人家气呼呼，又颇不稳当将要放下拐棍跪下磕头，被顾沈清拦下。 “老人家不必多礼。”顾沈清连忙制止两位老人家。 第115章 可以给我些时间吗？ “今日殿下光临寒舍，小民无以款待，还请殿下见谅。”张爷爷激动地直握住顾沈清的手，“草民多谢殿下救小儿一命。我孙儿他命苦，小小年纪没了爹娘，还要照顾我和他奶奶这两个累赘。” “他作为华严国的子民，我是一定要救的。您不必客气。”顾沈清柔声道：“倒是您和奶奶不要那样想，您们都是张远的亲人，张远在那罪恶之地便一直挂念着你们。所以你们更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张爷爷张奶奶年纪大了又疾病缠身，加上张远又走了这么久，这种情况确实揭不开锅。 可张奶奶执意要去烧水，没有热茶至少要有热水。 墨小莲陪着张奶奶端上热水，“小民家中实在困难，怠慢殿下，还请殿下恕罪。” “奶奶您快坐，不要太劳累。”墨小莲扶着张奶奶坐下。 张家家境贫苦，家里又没有壮劳力。平日大大小小的事都是听话懂事的张远在做。 看着如此破败的景象，墨小莲鼻头隐隐发酸。 城西不止张远家如此，像张远家如此贫寒的家庭根本数不过来。 顾沈清从怀里掏出一些钱财，再把背来的一些衣物放到桌上。 “这些衣服足够过冬御寒。”说着，他看向张远，“这些钱财能解一时之困，剩下的你留下好好读书，孝敬爷爷奶奶。” 张远鼻头一酸，肩膀上的担子似乎在这一刻能够得到解脱。 他还是个孩子，这个年纪本应该在父母面前撒娇。可在年迈的爷爷奶奶面前，他不得不表现得像个大人。 墨小莲拍拍张远的后背安慰他。 顾沈清看出张远情绪，向他张开怀抱。 这一刻，眼前的人就像是自己的亲生哥哥。 张远扑进顾沈清怀里，想要大哭一场，却突然想起对方的身份，赶忙离开。 “谢谢……太子殿下。” 顾沈清见张远开始束缚自己，连忙安慰道：“远弟和我也是共同经历过生死的人。若是没有远弟保护照顾我，我可能早就死在那里。” “远弟是善良正直之人，身份不能成为我们之间的沟壑。你就把我当做你的哥哥，还喊我清哥就好。” 这次张远不再迟疑，喜极而泣。 看过张远，顾沈清又带着墨小莲去趟吴大强的家。 吴大强的家人惶恐而又惊喜，之后便是连连道谢，并执意要留二人吃午饭。 二人委婉拒绝。本来他们的生活就很艰难，不能让他们再为此破费。 …… “城西风景也不错呀！”墨小莲伸个懒腰，“湖面如镜，远方群山连绵，一眼望过去让人心情都舒坦。” 顾沈清站在她身后，她看向远方，他就看着她。 “对了。”墨小莲转头看向身后的顾沈清。 回眸那一刻，柔焰铺洒在她的脸上，明明暗暗，裙摆也与身后的风景相得益彰。明艳笑容，俨然似一幅美画，画在他心上，让他久久不能移目。 “这次你不会丢下我，再黑不溜秋跑回来了？” 一句调侃把他的思绪拉回来，让他内心五味杂陈。 他上前去，拉起她的手，从怀里掏出玉镯，戴回她的手上。 “小莲，前两天吵架后我反思了我自己。” “我做的确实很武断，忽略了你的感受，最后也牵连了你，我很抱歉。” “可是这种现状我一时半会儿还无法适应，你……可以给我些时间吗？” 墨小莲的表情凝固在脸上，看着顾沈清紧张地样子，缓缓抽回那只手。 顾沈清心忽然凉了半截。 她怎么一句话也不说，她还把手抽了回去！是不是哪里不对又惹她生气？啊……我为什么还要再提起这件事…… 顾沈清脑海里回转千百遍，看着对方愈发凝固的表情，感觉手心里都在出汗。 不料，对方突然噗嗤一声笑出来，一把投进他的怀里抱住他。 “怎么样傻瓜被我骗了？” 看着她的笑容，他也算松了一口气。 墨小莲道：“我们还有很长很长时间。” “我知道你内心痛苦。对不起，那天也是我唐突，只考虑我自己。” “我相信你。” 他紧紧拥住了她…… 第116章 新的危机 凤鸣宫 东方茗珠正浅卧在软榻上闭目养神，福蕊在一边侍候着。 “宫氏一族全族覆灭，下一个遭殃的会是谁呢？”东方茗珠轻捏自己的太阳穴，福蕊当即意会，上前轻轻按摩。 “婢子不敢妄加揣测。”福蕊细致入微轻捏东方茗珠的头，“倒是娘娘连日服侍上皇，神思忧虑。婢子去太医院为娘娘求了几副安神的汤药，助娘娘安神。” 东方茗珠猛然睁开眼，起身问道：“今日上皇怎么没有召见？可是已经服过汤药了？” 福蕊让东方茗珠安心，“娘娘日夜操劳，上皇记挂娘娘，上午还来过。” 东方茗珠仔细思索，方想起来上午上皇才来看过一眼。 “本宫近来确实经常忘事，那安神药还是早早喝下。”东方茗珠一抬手，“罢了，本宫听闻太子捣毁的窝点全国竟然有许多家，追回的兵械已由八皇子押往前线。掐指算来，八皇子应该行至何处？” “应该快到了。”福蕊答道。 “八王妃独自一人留在王府，她虽通晓华严之语，可如今八王爷不在府上，她又是远嫁而来，府上奴才也不见得会尽心照顾，你派人多关照着去。” “是。”福蕊应下。 “上皇也放太子假，怎的不见太子太子妃进宫探望本宫？” 福蕊道：“听闻这两日太子带着太子妃游山玩水，太子府也放假放的自在。” “他们感情如此深厚？”东方茗珠皱起眉头，“她是否忘记身上还有枷锁？” 福蕊摇摇头，“据墨府那边说，太子妃也没有和墨府那边来往。” “墨仁现在倒是老实，被本宫拿捏在手中，不会掀起风浪。” “那就等他们回来，把他们给本宫叫来，本宫甚是思念，日夜难以安眠。” “是。” 简单了解这些情况，东方茗珠彻底清醒起身，“上皇的手笔本宫现在看不懂也看不清，那汤药加大剂量恐怕会让他察觉，所以还是按捺不动。” “宫海道如此小心行事，日夜提防，还是落得这个下场。上皇到底有没有对本宫起疑心，本宫也不知晓。” 外面宫女进来通报：“娘娘，周太医来为皇后娘娘请平安脉。” 东方茗珠颔首，“让他进来。” 太医提着医箱进来请安，随后为东方茗珠请脉。 “本宫吃了太医调配的生子药，为何还不见起色？” 周太医行一礼，“请皇后娘娘稍安勿躁，调理身子是一个缓慢的过程。微臣请娘娘的脉，从脉象来看，娘娘身子已经好转许多。” 东方茗珠微怒道：“太医可不得要诓骗本宫，这药本宫已经喝了三月，这肚子还是没有动静……” 周太医连忙跪地磕头，“皇后娘娘恕罪，微臣之言字字肺腑。若是娘娘信不过微臣，可询问其他太医，微臣相信其他太医也会同臣答复相同。” “你若是敢骗本宫，本宫定不会让你好过。” 顾沈清和顾余天说到底还是别人的儿子，更何况因为东方初晨的那个侍女顾沈清大概已经知道当年的事，顾余天应该也不会不知这件事。 东方茗珠听闻此人善治不育之症，特此吩咐可信之人偷偷提拔为太医。 还是生出自己的儿子更让人安心。 更何况看上皇的意思，顾沈清体弱多病，所以即使顾沈清已经不再痴傻，他仍然对顾沈清并不是很满意。 对顾沈清好，大概也只是因为心中那一份愧疚。 东方茗珠缓缓覆住自己的小腹，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局势已经膨胀，若是来个孩子，大局便可稳矣。 第117章 融化1 允府 墨巧巧身孕月份已高，允觞黎特地把墨夫人接来陪伴墨巧巧。 她照例喝安胎药，汤药苦口，难以下咽。墨巧巧皱着眉头一饮而尽，不小心被呛住，咳了几下。 “我可就这么一个女儿，你是怎么照顾的？”说罢，连忙轻拍墨巧巧的后背。 墨夫人陪在一旁见女儿如此，气愤之余一生气一巴掌甩在侍女脸上。 侍女吃痛之余神色一慌，手上一抖，药碗也没有端稳，摔在地上砸个稀碎。 “混账东西！药碗都端不稳，你这是怎么侍候的主子？” 言罢，扬手还要上前打她。 “咳咳…母亲，这是我自己不小心，您何必牵连她。”墨巧巧连忙拦住墨夫人，给小侍女使了个眼色。 小侍女捂着红肿的脸慌忙退下。 “娘当年生你的时候难产，便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如今你临近产期，为娘自然是要这些下人处处小心入微照顾你才是。” “母亲，女儿知道您关心女儿。”墨巧巧道，便不再说话。 墨夫人倒是埋怨起来，“说起来，你月份都这么大，墨雨莲也不来探望一眼。” 墨巧巧劝道：“长姐贵为太子妃，女儿只是小小的将军夫人，长姐随意来探望女儿岂不是坏了规矩。” 墨夫人冷笑道：“是谁让她坐上那个位置的她心里竟半点不念感恩。” 墨巧巧缄口不言，只听墨夫人继续道：“若是她真的争气，谁还会挑她的毛病？” “再说她视允将军如自己的命，怎的连这允府都不愿来一遭？我把她拉扯到这么大，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她仗着辈分大不来看你，也得看在为娘的脸上……真是白眼狼一匹。” 墨巧巧知晓母亲对待墨雨莲的态度。却也不好说些什么，只能这样听着。 “当初还要死要活去投湖，实在是没有教养，这下倒好，愈发放纵。” 墨巧巧扯扯嘴角，回理道：“母亲，女儿有些乏累，想先回房休息。” “好……好好。”允夫人连忙点头，“娘扶你起来，慢些……” 两人走到门口，允觞黎刚好下早朝回府。 “见过将军。”墨巧巧唤。 允觞黎向墨夫人行礼示意，“岳母大人还是去休息，让觞黎来。” 看着自己的女儿和心上人郎才女貌如此恩爱，墨夫人笑着直点头，“哎……好。” 二人目送墨夫人离开，允觞黎环视这一堆侍卫侍女，有些无奈，早便知道如此景象，便不该请墨夫人来允府。 “你们都下去。”，允觞黎，“夫人需要安静养胎，你们乌泱泱一群人才是吵得夫人难以清净无法安胎。” “是……”侍卫侍女纷纷退下，允觞黎解下身上的斗篷披在墨巧巧身上。 “手怎么还是冰凉。”允觞黎扶着墨巧巧，二人慢慢走着，“披上这便好多了。” 墨巧巧看着身边关心自己的丈夫，心里暖暖。 自从有了这孩子，允觞黎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从前他对她是相敬如宾，甚至非常冷漠。可而今却温柔细腻，时刻把她放在自己心上。 除了……有些时候还是不允许她喊他亲热的名字…… 或许他对她好仅仅是因为腹中的孩儿。其实他的心里挥之不去的还是墨雨莲。 也对，毕竟是她抢了长姐的位置。 “多谢将军。”墨巧巧礼貌回复。 “你我夫妻之间，客气什么？”允觞黎笑道，“对了，我近几日思索孩子的名字，思来想去还是想把这机会留给你这做母亲的。” 看着允觞黎的笑容，墨巧巧轻笑，“将军开什么玩笑。巧巧一介妇人，只懂得女红，读书也只是略微识得几个字，哪里懂什么取名字？” “这就是你谦虚。”路过台阶，允觞黎护住墨巧巧，防止她被裙摆绊倒，“来，小心点。” “你整日窝在屋子里喝着汤药，今日天气颇好，我陪你去晒晒太阳？” 这似乎是破天荒的事情，墨巧巧难以置信。内心喜悦，连忙道：“好啊。” 前些日子允觞黎和自己睡在同一张床榻上她都震惊许久。 仔细思索一番，好像从什么时候开始，允觞黎就已经慢慢融化…… 第118章 融化2 允觞黎大婚当日。 今日允府上下宾客满座，纷纷祝福这对新人喜结连理。 喜服穿在身上，却未见新郎笑颜。 他如行尸走肉一般同新娘拜堂成亲，又在一片欢呼声中，机械似的灌酒买醉。 他本该是兴高采烈，可不想一顶花轿向东，一顶花轿向西。他的爱人去相反的地方同别人拜堂。 而自己被迫娶了自己本来就不爱的人，更是辜负了爱人对自己的苦苦等待。 他把自己灌得酩酊，或许这样可以让自己暂时逃离现实。在梦里，他还可以抓住爱人的身影。 已是月上西楼，宾客已散。他一个人独自灌着佳酿。 “将军……将军快醒醒……今日将军大婚，可不兴喝这么多，新娘子还在等着将军……” “莲儿……”允觞黎眼前一片模糊，只觉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便吐了一地。 被下人发现，连忙收拾干净，把醉醺醺的他架到房间。 此刻，墨巧巧心中有几分紧张，放在一起的手也不自觉捏在一起。 她不知允觞黎对自己会是一个什么样的态度。 是忘不掉墨雨莲，还是…… 可墨雨莲终究嫁给太子。而她自己才是允觞黎的妻子。 无论如何，她都想要用自己的温度去融化这块坚冰。 当她闻到允觞黎身上浓重的酒味，她就明白，往后的日子很长很艰难。 “夫人，将军喝的烂醉如泥。夜已深，夫人还是赶快收拾一下歇了。” 墨巧巧掀开盖头，醉倒在榻上的允觞黎拽起一旁的枕头还当做酒壶想要继续痛饮。 嘴里一边喃喃絮叨道：“莲儿……都是我不好……” 胳膊动了几下发现酒壶里根本没有一丁点酒，他生气一把扔下床，“人生已经在和我作对了，你也在和我作对！” “允将军。”墨巧巧一边吩咐下人赶忙去煮醒酒汤，一边赶忙安抚他，“将军喝醉了，赶快歇息……” “莲儿……”迷蒙中他握住她的玉手，“是你吗莲儿……你不是嫁给殿下了吗……莲儿！我是不是在做梦……” “将军，我是巧巧，不是长姐。”墨巧巧努力去解释，却也是徒劳。 他的眼角流下两行清泪，浸润了枕头。 迷迷糊糊的话语也带着几分哭腔。 “对不起莲儿，是我食言……”他兀自喃喃，“终究是我负了你……不要再离开我好吗……” 她沉默 “好……”墨巧巧双手紧紧握住他的手，“我答应你，只要将军不弃我。” “不弃……说话算话……不弃……” 墨巧巧心中空空一片，落寞不已。 这些话都是他想要对墨雨莲说的，何时他会对自己如此她都不奢望。 她只求他能接受自己的存在。 她怀着空落落的心洗热毛巾替他擦擦脸，喂他喝醒酒汤后再照顾他睡下。 做完这一切，她也不知自己该不该睡在他旁边。 应该是有没有资格留在他的心里。 清早 允觞黎皱皱眉头，方扶着晕乎乎的头起身。 身边的人也是立马惊醒，连忙起身。 “将军醒了，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还不舒服？” 宿醉的感觉半分也不好受，昨晚他干过什么说过什么是一丁点也没记得，一切都像是梦一样。 可有件事不是梦…… 昨天他娶了身边这个和她眉眼有几分相像的墨巧巧。 他没有说话，只摇摇头。 “非常抱歉，昨夜打搅你了。”他掀开被子，“昨夜我有没有做出什么逾矩的事？” 墨巧巧的眼神空了一下，“将军放心，昨夜将军喝醉，回来便倒头就睡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允觞黎知晓，也没有半点留恋，“想必你是被我搅得没有休息好。赶紧好好休息，我便不打扰你了。” “是。”墨巧巧目送他离开。 他就像一块寒彻刺骨的冰块无法融化。 不肯放下过去的墨雨莲，把自己冻起来，不接受现实。 她该如何去融化他？ 不知道她还能目送多少次。 他对自己如此客气保持分寸，或许以后连见到他都没什么机会？ 第119章 融化3 华严的婚礼有大婚之后新郎陪新嫁娘回一趟娘家的习俗。 墨巧巧早早便洗漱穿戴好，只待出发。 但心里仍装着一事。 或许是可以见墨雨莲一面，允觞黎没有前两日那样抗拒，可依旧沉默寡言。 “将军……”墨巧巧欲言又止，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也罢，还是不要讨人嫌。 “何事？”允觞黎允许墨巧巧说下去。 虽是同父异母，可她总归是莲儿的妹妹。 “毕竟此番是去巧巧的娘家……”墨巧巧小心翼翼道：“不知将军是否可以给巧巧体面？” 体面？ 允觞黎一愣，反应过来心下方有一丝愧疚。 眼前的墨巧巧才是自己名义上的妻子…… 他答应墨雨莲定会娶她，最后却食言而肥，倒被迫让墨巧巧来背这口他扣下的锅。 即便自己要为莲儿坚守，可墨巧巧是无辜的。 如果和离，会对墨巧巧造成不可挽回的伤害。 不和离，他就这样对她冷淡。 可她有什么错呢？ “我答应你。”，允觞黎。 墨巧巧礼貌回应，“多谢将军。” 来到墨府，果然见墨仁和丞相夫人在门口等待迎接，也见着从另外一辆马车下来的太子和太子妃。 见着那朝思暮想的面孔，可有墨仁和墨夫人在，允觞黎守下自己的诺言。 就见着顾沈清一个箭步扒拉开墨仁和墨夫人冲进墨府，墨仁墨夫人着急去追，允觞黎这才松了一口气。 哪曾想对面的爱人如此决绝，说下分道扬镳的话后径直离开，不给他留一丝念想。 那一刻，他迟疑。 绝情是莲儿的错吗？不对……明明都是他造成的！ 他有什么理由去生气，去愤怒，去给自己的无能为力找逃脱的借口？ 况且她已成为太子妃，他们的身份本就不能再逾越，异想天开的到底是谁？ 感受到有人在拉扯自己，是面生担忧的墨巧巧，“夫君，我们快些进去，别让太子殿下和父亲等急了。” 他这才回过神来，下意识抽走袖子。 此刻墨仁墨夫人又不在现场，他内心也是一团乱麻，径直走开，“别碰我。” 墨巧巧收回手，鼻头一酸，却告诉自己不能委屈。 一遍一遍告诉自己，自己本来就是后来者，再说他们成婚才不过短短几日。 她心里到底在奢求什么呢？ 况且，刚才他当着父亲母亲的面确实给足了她面子。 站立门口片刻，墨巧巧收拾好情绪，方进入墨府。 那日太子觉得墨府无趣，吵闹着要回府，府中人都去送。 墨巧巧也注意到长姐不太好看的脸色，心里暗道不好，莫不是娘亲又虐待了长姐？ 不知允觞黎知不知晓此事。 墨巧巧看向一边的允觞黎。 允觞黎看着马车离去，心中已隐隐燃起不安。 后面允觞黎倒是给足墨巧巧面子，只是墨巧巧知道，他心系之人并不在这。 回去的马车上，墨巧巧还是万分感谢允觞黎，“多谢将军体恤，这下我的父亲母亲该放心我，将军也就不用再顾忌他们。” “巧巧心知将军心系长姐，所以巧巧不会逾矩半步。将军放心就是。”她不敢去直视他，虽与他平起平坐，却低垂着目光。“长姐对将军的心巧巧都看在眼里，长姐今日那么做或许是因为人多不敢与将军相处。” 墨巧巧如此懂事，倒丝毫不像她那跋扈蛮横的母亲。 “谢谢你。”允觞黎道。 此刻允觞黎内心种下一颗种子，开始慢慢扎根。 第120章 融化4 墨小莲无情推开允觞黎那日，他仿佛失了魂，连自己是如何回到允府的都不知道。 也对，一直在不停纠缠的确实是自己。 “将军脸色怎么这样差？”墨巧巧正坐在位置上缝补他磨破的袖口。 允觞黎只抬眼看看她，“做你的事情，不要管我。” 相似的眉眼，熟悉的事情……可做这些事情的人却不是她。 他看着缝补衣服的她。 她的身影再也不会在他的生命里出现……她现在已经属于别人，属于那个人的儿子！ 为什么所有都是那个人的掌中之物！ 他就那样站在那里，一声不吭。 墨巧巧见他无动于衷，多说无益，她又低头继续缝补着他的衣衫。 这样静静陪着他也好。 “为什么？”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低声喃喃道。 “什么？”，墨巧巧问。 沉默许久，此刻他再也绷不住，大声质问道：“为什么你一定要嫁给我？” 墨巧巧被突然黑着脸怒吼的他吓了一跳，尖锐的针尖不小心扎进手指。 她愕然看着允觞黎，他那阴郁的眼底尽是无奈与悲痛，看向她的眼神也满是憎恶，丝毫不是前两天信誓旦旦说会尊重自己的那个人。 她低头看了一眼被扎破的手指，一滴圆润的珍珠在指肚上诞生。 不知为何，就那么一瞬间微不足道的疼痛，此刻却在她的指尖不能消散。 “将军这是怎么了？”她镇定道：“我见将军在那里一声不吭站了许久，还是先坐下平复心情再慢慢说。” 说罢，起身给允觞黎斟一杯茶。 允觞黎没有接茶，执着道：“我问你为什么一定要嫁给我？” 墨巧巧沉默片刻，“将军心里没有我我心知肚明，可这也不是我能选择的。” 她和她姐姐半点也不像。 墨巧巧是表面柔软内心坚强的人，墨雨莲是表面坚强内心脆弱的人。 可无论是怎样的她们，都被卷进这个旋涡里苦苦挣扎，她们全都破碎，甚至拼凑不起一片完整的花瓣…… 允觞黎站在原地，那一刻悲痛的洪水咆哮着翻滚出心墙，他崩溃道：“为什么非要是你们啊……” “将军……”墨巧巧想要上前安慰他，可那样做没有丝毫意义。 在他眼里，她是阻止他和墨雨莲相爱的绊脚石。 他能相敬如宾得待她已经很好了。 “命运如此，将军询问命运，我也想问清楚。”墨巧巧放下茶盏，“可上皇指婚你我，我们无法自行和离。所以……将军是打算这样和我过一辈子吗？” 允觞黎缓缓看向她，“就算她已经成为太子妃又如何？我不能背叛她。” “长姐希望将军能过得幸福，而不是整日似将军如今这般浑噩。”墨巧巧，“长姐投湖之后便神志不清，想要逃跑最后却留下决定嫁给太子。” “长姐一定把将军放在内心深处，这是对大家都好的方式。可将军呢？上皇赐婚本来长姐就处于风暴中心，如今好不容易平息风波，但将军不顾长姐安危直接去太子府找她，这不是把长姐向火坑里推吗？这就是将军所谓不能背叛吗？” 墨巧巧步步追问道：“我知道将军内心痛苦，可那不是我们的错……长姐也从未怪过将军，也没有人责怪将军，所以……” 她哽咽道：“心意相通的人一定能互相理解，将军和长姐即使见不到面也会心有灵犀，将军一定明白，长姐想要将军幸福。” 允觞黎的灵魂受到深深一击。 是啊……这些日子的自己是有多么不理智。 他口口声声说要爱墨雨莲，护墨雨莲。 可做出来的每一步事情都是在伤害她。 “将军日日要练兵，袖口磨破都不知缝补。”墨巧巧拾起缝好的几件衣服，“兴许比不上姐姐的技艺，还请将军不要嫌弃。” 见允觞黎沉默不语，“就当，演给外人看……” 墨巧巧将衣服塞进他的怀里，“我先告退，还请将军不要再伤情。” 抱着怀里的衣衫，又看着她离开，允觞黎只觉此刻浑身发软，坐到位置上。 他这是怎么了？ 自己询问自己。 回想刚才不理智的动作，实在太窝囊。 他抬手捏捏额头，她的手指好像流血了…… 不对…… 此刻无论他如何去想，脑海里墨雨莲的脸颊正变得模糊，手指上的那个血珍珠反而挥之不去。 一定很痛？ 墨巧巧说大家都没错……可若不是因为自己无能，怎么会让她姐妹两个人如此不幸？ 那么多年他又怎么能简单放下？哪怕藏在心里…… 他的心里乱成一团麻。 今天莲儿与自己断的干干净净。 是在保护他，还是她真的放下了？ 从墨雨莲投湖开始两人就失去联系，他也预料到再见面或许已是形同陌路，可不想竟如此决绝。 就这样结束了吗？ 今日她推开他的时候甚至内心毫无波澜。 今夜他不断询问自己，一遍一遍的在心里询问，只想看清自己真正的内心是什么。 他的内心是希望莲儿能够过得幸福。 可是真的在一起就会幸福吗？ 究竟得到什么才会幸福？ 他喝了好多酒，模糊的意识里有人照顾着他。 “夫人就一直这样忍让吗？您才是将军的妻子啊……他们好大的胆，敢在背后议论夫人……” 墨巧巧拧干毛巾，擦擦他的脸，“怨恨谁，责怪谁……这些都不重要。其实我们每个人都不好过的，我都知道。” “那夫人就这样遭受他们的欺负吗？将军也一点都不袒护夫人，还是去想着……” 墨巧巧嘘了一声，示意侍女不要再说下去。 虽然有的时候她的心里也会这样想，可命运给他们甩下难题，难道他们就停步不前了吗？ “我们并不能让每个人都喜欢我们，他们随便去说，我做好我自己便罢。” “夫人还是赶紧想办法锁住将军的心……” “若是真心爱一个人，是不会去命令他改变的，也不是卑微的去改变自己。” 她不会去刻意接近他，讨好他。 她不会像一只小狗一样摇尾乞怜。 她想要的是双向的奔赴。 是他因为真的爱她而爱她，而不是因为怜悯她或者其他。 第121章 融化5 允觞黎下朝回府时常可以看到墨巧巧和下人们有说有笑，打成一片。 春日芳菲丛中，盈盈笑语，浅移入他的心中。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用膳时虽然二人不怎么说话，但总归有个人看着陪着。 有时他会经过她房间的窗前，透过窗子看着她执笔作画的样子出神，却不知跃然纸上是何线条。 好像允府里有这样一个人就不会让人如此孤单。 但看着她，脑海里总能浮现那个身影…… 是谁的身影呢…… 夜里他常常会盯着床帐子出神，来回想着那日墨雨莲和墨巧巧说过的话，最终也不知思绪飘到了哪里。 所以还是结束了吗？他一遍一遍问自己，仿佛还是不肯接受现实。 “将军酷爱穿这件袍子，属下七日能见将军四日穿着。” 练兵场上，部下副将向允觞黎行了个礼，“尤其是将军袖口的花纹如此精巧，属下倒记得这里曾经是磨破的。” 允觞黎愕然，抬手看着袖口的花纹。 一针一线细致入微，巧妙将磨损之处遮盖。 “将军？” 听到叫他的声音，他猛然回神。 副将调侃道：“将军刚刚望着袖口，所思定是这缝补袖口之人。” 他反驳道：“只是这件衣服本将军穿的时间长习惯它更舒适罢了，与袖口无关。” 看着这口是心非的将军，副将没再说话。 回府，正见她观察婢女受伤流血的手，安慰婢女道：“这花带有利刺，下回修剪小心一些。韵烟去取伤药马上就回来，你且先忍一忍。” “将军。”路过小厮向他请安，他抬手示意小厮不要说话，就静静看着她，片刻悄悄离去。 窗外淅淅沥沥，他坐在窗前写字，抬眼看向外面。 一人撑伞影朦胧，烟雨阵阵，静立芳菲丛中。 提笔却了无思绪。 “虽是春日，这雨湿冷当心感染风寒，还是赶紧回屋。”，他喊。 她循声望过来，“是我打扰将军了吗？对不起将军，是我唐突了。” 允觞黎哑然，空气中仿佛只剩淅沥雨声。他方道：“并无。” “只是你在做什么呢？”他确实好奇。 “我在……”她脸颊一红，欲言又戛然而止。 方行一礼，“对不起将军，是我冒犯，我先回去了。 ” 花朵在雨点的撞击下摇曳着身姿，迸发着生命的舞蹈。 今日他好像发现雨景也有几分妙意。 时间不知不觉就从指尖溜走，转眼这种相伴已过月余。 “什么？”允觞黎放下手中的笔，“太子遇刺？” 玄铭禀报道：“确然。” 中宫果然野心不小。 “可有人伤亡？” 玄铭道：“并无。” “只是太子受了重伤，八王爷日夜守在那里，寸步不离。” “太子妃可有恙？”他心思悬空。 中宫做事向来狠辣，即使他多加防备，也有防备不住的时候。 玄铭知道允觞黎心系墨雨莲，只能缓缓道：“太子妃没有受伤，只是受惊昏迷，很快就会苏醒。” 听罢，允觞黎悬着的心放下一半，“知道了，这件事夫人知晓吗？” “夫人暂时应该不知。可太子受伤如此重事，很快便会传开的。” 允觞黎陷入沉思。 即便对现在身边这个妻子毫无感情，也不忍心看着她受伤。 “好。”他答，“我知晓，你先下去。” “是。”，玄铭行礼退下。 他拼命在外征战本就是想给莲儿打下一个不再受欺负的环境。 可如今莲儿嫁进太子府身边还有一个危险的中宫。 允觞黎坚信太子痴傻是假，所以允觞黎并不担心中宫的手段会对太子如何。 只是墨雨莲身边还有允觞黎这么一个人尽皆知的情郎，不知他们对墨雨莲怎样。 那日允觞黎来回思索墨雨莲和墨巧巧说的话，最终决定放手，不再追寻。 如果自己再一味穷追不舍，只怕会对莲儿造成伤害。 当玄铭说太子妃没有受伤，允觞黎放下大半心。 如此，顾沈清应该能代替自己照顾好她。 果然，晚膳之时墨巧巧开口，“巧巧听闻长姐遇刺，心中忧虑。不知将军是否能够同意巧巧前去探望长姐。” 话音刚落，允觞黎停下动作。 “不可。”允觞黎斩钉截铁道，“哪里也不许去。” 太子府一直是中宫眼中的是非之地，此时此刻他要把墨巧巧摘的远远的才好。 墨巧巧见允觞黎脸色极差，想要求情的话到嘴边又咽回去。 “将军恕罪，是巧巧多言。”她见允觞黎板着的脸，想来是惹他生气。 也对，他一定比她还要担心长姐。为避嫌却不能前去探视，想来此刻他内心定是煎熬。 她低下头继续吃饭，没吃两口便放下筷子，“我吃饱了，先退下。” “站住。”允觞黎看着她碗里没吃几口的饭，“把饭吃完再走。” 墨巧巧乖乖坐回位置，“是。” “玄铭去吩咐厨房，以后做菜不要只做这些，夫人吃不惯。” 墨巧巧在一点惊喜中结束这顿晚餐。 内心不敢奢望太多。 片刻她总能产生一些错觉，可明明他在乎的只是长姐。 又或许是因为她们相像的眉眼？ 第122章 融化6 那日得知上皇命允觞黎进宫，墨巧巧试探性询问可否带她一起去。 见允觞黎回绝，她心中虽有准备，可不免还是有些失落。 “你想进宫作甚？”临行前，他问。 “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五公主，想找公主说说话。” 看着她失落的样子，允觞黎一时之间内心也有几分说不出来的难受感觉。 “五公主？” “家母与舒贵妃同出一族，经常带我进宫，所以我同五公主是很好的玩伴。” 他怎么忽略这些？ 偌大允府，她终日就在里面这样待着。 只保她安稳，却忽略她的孤独。 “快些收拾，耽搁述职时辰上皇要降罪。” 那一刻她的眼眸似乎明亮不少，难掩欣喜。 不想会在宫中见到墨雨莲。 那一刻他的心思复杂万分，许久不见故人，也想问一句她是否安好。 可人多眼杂耳目众多，他只得客气寒暄。 或许这也是莲儿想要看到的结果？只有这样才能保三人平安无恙。 他脱口而出墨巧巧的名字，看着墨巧巧惊喜的模样，心里竟隐隐作痛。 墨雨莲也没有丝毫动容的神色，反而有些欣慰。 又或许她真的放下了？ 短短几句寒暄，允觞黎内心闪过万般念头。 是不甘心她放手，还是不甘心放下自己的执念？亦或者是那份不甘……还是不敢接受那份新的感情？ “想必将军是演给长姐看的？”，墨巧巧。 此刻，允觞黎一愣，看着眼前人惊喜转变为失落自嘲的神色，他内心深处更加烦乱。 “你既已知道，又何须多问？”他只想赶紧逃离这里。 逃离这令人发疯的地方。 …… “皇后娘娘罚我不许随意出宫可把我闷坏了。”顾幽宁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来墨巧巧陪自己说说话，见到自己的好姐妹当然高兴万分。 “你在允府过得如何？”顾幽宁好些日子不见墨巧巧，知道墨巧巧要来，赶忙吩咐人将最好的茶叶吃食一并准备好。 “若是允觞黎欺负你，本公主定要进言父王，让父王为你主持公道。” “将军待我很好。”墨巧巧笑言。 “假的，本公主不信。” 看着墨巧巧牵强的笑容，顾幽宁板起脸来，“跟我也要说假话？我们还是不是好姐妹俩？” “并无。”墨巧巧连忙解释道：“允将军平日待我谦逊有礼，我很知足。” “这便知足？”顾幽宁皱起眉头，“你不能一味迁就啊！迁就墨雨莲也就罢了……说起这个本公主就来气。” 允觞黎扣着自己的爱人，自己无法解救还要任允觞黎摆布。 自己的好姐妹嫁于允觞黎还受如此冷落，而罪魁祸首墨雨莲却连累二哥还在太子府里潇洒度日。 明明允觞黎和墨雨莲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怎么就连累了她的巧巧！顾幽宁想到这里就来气。 “什么事情让公主烦心？巧巧愿听君倾诉。” 顾幽宁摇摇头，“你自己就已经够烦心，我怎么能多给你添愁意。” “五公主不用担心巧巧，将军对巧巧真的很好。倒是巧巧看公主面容憔悴许多。”，墨巧巧。 “允觞黎他……”顾幽宁话到嘴边咽回肚子。 本来允觞黎这个人就够可耻，如今巧巧虽是爱慕允觞黎，但允觞黎却一门心思全花在墨雨莲身上，丝毫看不到墨巧巧的好。 墨巧巧又是个什么事都憋在心里的逞强人，如果顾幽宁再将真相告诉墨巧巧，可让墨巧巧如何度日？ “允觞黎他既是你的中意之人，本公主尽量做到爱屋及乌。” 顾幽宁的话让墨巧巧一头雾水，似乎眼前的顾幽宁有事瞒着墨巧巧。 “那些事你就别管啦。”顾幽宁示意下人端上她特意为墨巧巧准备的礼物岔开话题，“我们没了他们不也还是照样活的潇洒。” 墨巧巧明白顾幽宁是在为墨巧巧鸣不平，可很明显，顾幽宁的心事也不比墨巧巧的少。 之前白氏一族大遭横祸之时，墨巧巧见过顾幽宁魂不守舍的样子。 她也是唯一一个替白氏一族求情的公主，在上皇书房外长跪不起。 上皇甚至大怒要处死她，被大臣劝下，把她关进宫中不得踏出半步。 或许是对死亡产生恐惧，有一日，她突然变了个模样。 似乎对白长水的生死已经看淡，也不是以泪洗面。倒是恢复原来的样子，只是对顾沈清的行踪颇为上心，还时常陪伴顾沈清。 上皇得知顾幽宁的态度转变，也赦免她的罪过。 重获自由之后，她对白长水的事情只字不提，好像白长水不曾出现过她的生命中一样。 可深埋在心底的执念怎么能说消散就消散呢？ 宫门打开的那一刻，她的眼眸中不再只有原来的光，增添几分隐忍…… 第123章 融化7 王将军这次喜得千金，千金百岁设宴，允觞黎前去赴会。 “祝贺王将军喜得千金。”允觞黎献上一只小巧的长命锁和一对精巧的金镯，“这是送给贤侄女的礼物。” 这是他托墨巧巧帮忙挑选的。 “我替我闺女多谢允将军啦。”王将军得了个漂亮的小女儿笑的合不拢嘴。 王将军本是耿直豪爽之人，也不在乎那些条理。前面两个儿子办百岁宴也就是邀请些挚交，这次女儿更不能例外。 大家酒菜下肚，王将军拍拍允觞黎的肩膀：“允将军成婚许久，我等喝了允将军喜酒，还等着喝小允公子小姐的喜酒呢。” “就是就是。”其他将军副将之类纷纷附和道。 “允兄，我可是都准备好了！就是等你呢……” 赵将军调侃道：“说不定允兄生个俊俏潇洒的小允将军和王兄家的小千金说个娃娃亲。允兄和王兄还能做个亲家呢……” “这个很可以啊！”王将军哈哈笑道，“允弟的品行端正，武艺高强。又是一表人才，弟妹也是容貌倾城。以后教出来的小允将军定也是丰神俊朗的英才，我家闺女那还是荣幸之至！” 允觞黎沉默不语。 赵夫人拐一下刚才那个提出结娃娃亲的赵将军，“喝你的酒！你看看你说的允将军都不好意思了。” 赵将军笑嘻嘻挠挠头，“俺是个粗人，也弄不得文墨，说话是直了点，但理也是这么个理是……不过夫人说的对哈哈哈哈，俺赵武又鲁莽啦，自罚三杯！” 到底是心里过不去那道坎。 可多日来的相处已经让他分不清自己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可看着这一桌子人，好像除了允觞黎自己，都是家庭幸福和谐美满。 也是弥漫着他很少能感受到的温暖氛围…… 突然这一刻，脑海中就浮现墨雨莲的幻影，可又与墨巧巧的身影混杂在一起，他看不清楚。 她恬静的笑容。 她站在风雪里，笑着说等他回来，为他送别。 又或者是她撑着油纸伞，沉醉在芳菲烂漫的春雨里…… 到底是谁过去的点点滴滴…… “怎么了允将军？”王将军见允觞黎神色有些不对，“是不舒服吗？” 允觞黎回过神来，“并无，并无。” “只是……”他欲言又止，最后灌了自己一杯酒，“在座各位将军，觞黎有一位友人遇到了个情感问题，正好大家也比觞黎成婚久，想来更能为他提供建议和帮助。” 当初墨雨莲投湖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在座诸位都是心知肚明。 大家纷纷用关切的目光看着允觞黎。 “这位友人曾经有一份真挚的感情，可突遭变故，他和他的爱人只能分开，他的爱人嫁给了别的男子，而友人被迫娶了爱人的妹妹。” “他一直纠结自责于没有兑现娶爱人的承诺。可好在，另外一个男子对爱人很好，而爱人也选择了放下执念。知道爱人过得好，友人的心放下一半。可友人的另一半心仍旧纠结。” “爱人妹妹日夜陪伴着友人，在友人伤心难过的时候也会给予安慰。渐渐地，友人开始看不懂自己的心意。好像满脑子的爱人和妻子开始变得混乱。” “他不知道该怎么样面对自己的妻子。” 听罢，王将军若有所思，“想必允将军的友人和他的爱人都是拿的起放的下的人。” 众人点头表示赞同。 “将军的友人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或许早就已经爱上了自己的妻子，只是还不自知罢。”，王将军。 赵将军一拍手，“果然王兄和大家都是文化人，俺学到了！” “允兄，照王兄这么说，俺觉得你直接跟着心思走，哦不对，是你告你的友人别勉强他自己嘛！” 赵将军话音刚落，允觞黎摸了下鼻头。 在如此关头赵将军的插话让众人倒吸一口凉气，赵夫人直接上手拧了下赵将军耳朵，“都是孩子他爹了还这么不稳重，在这瞎说什么呢……” “夫人教训的是……”赵将军呲着牙哄道，“俺这不是跟着兄弟们学习嘛……” 爱而不自知吗…… 允觞黎微笑点点头，“多谢诸位，觞黎一定转达友人。” “其实……”王将军语重心长道：“我和你王嫂一开始也是互不理谁，可兜兜转转才发现，最在乎的还是对方。毕竟珍惜眼前人嘛……” “越是在身边的，往往越注意不到。等到失去了，方悔不当初……”王将军拍拍允觞黎的肩膀，“几年前我生了场大病，所有人都以为我要去了，只有你嫂子一直悉心照顾，这不，我现在也是生龙活虎。允弟，人生能有几年啊？生老病死的也不知是意外还是明天先来。” “所以那场大病之后我明白过来，还好你嫂子愿意给我机会。” 所以爱也会随着时间被消磨殆尽…… 允觞黎举杯，“敬王将军，觞黎先干为敬。” 心里确是有几分动容。 也许他不是一个坚定的人？ 是他玷污这份感情…… 拿的起放的下吗？ 已是夜深，韵烟她们这些下人早已歇息。 墨巧巧思绪繁乱，睡不着便独坐房中，掌着灯火观摩着画像。 画中细雨朦胧，墨发如瀑的男子正端坐窗前，提笔练字。 窗外花团锦簇，隔着这幅画似乎能闻到花香。 指尖轻抚那人的脸庞。 长姐你看他日日眉头紧锁，怎么能绝得了情，狠得下心抛弃他？ 她也恨自己不敢大胆一点，只敢偷偷描摹他的眉眼…… 明明自己才是他名正言顺的妻子，可却日日受着相思之苦。 听到屋外动静，她手忙脚乱将画藏起来，披上外褂出去迎接。 只见允觞黎穿着月白色的长内衫，外褂也是披的歪歪扭扭，脚上的鞋子还掉了一只。 玄铭一手提着允觞黎的一只鞋，一手扶着允觞黎，“将军您慢一点……” 允觞黎这狼狈的样子还真是不多见。 “将军！”墨巧巧连忙上前和玄铭一起扶着允觞黎。 抬头映入眼帘的是那分不清的眉眼。 允觞黎目不转睛地盯着墨巧巧，嘴里念叨着：“是你，还是她……” 墨巧巧心中一顿，怕是允觞黎又将自己认成长姐。 从前允觞黎饮酒饮的不多，自从和墨巧巧成婚那日，就会经常买醉。 “夫人，将军今夜饮醉，下人们服侍着将军就寝，可将军却吵着闹着不肯安歇，鞋子都不及穿好便往夫人这里跑，辛苦夫人照顾将军了。” “我知晓，辛苦你玄铭。” 允觞黎紧紧抓住墨巧巧不肯放手，两人好不容易将允觞黎架到床上安置下。 “玄铭先告退。” 墨巧巧颔首，玄铭行礼离开。 趁着烛火，她看着他的睡颜。 就像现在这样，即使两个人就在彼此的身边，可内心的隔阂却不知该如何计算。 墨巧巧从柜子里抱出铺盖被褥铺到地上。 她知道允觞黎酒醒发现两人同睡一床定要不高兴。 铺好地铺，她起身想要吹灭烛火准备就寝，却被人拦腰拥进怀中。 第124章 融化8 “我……”他的声音有些沙哑，“我真的很对不起……” 墨巧巧感受着他身上的温度，甚至贪恋，可心里知道他酒醉把她认成墨雨莲说话。 替代品终究是替代品…… 墨巧巧拿开允觞黎的手，转过身来，“将军醉了，夜已深。将军明日虽不用上朝，却还要练兵，赶紧歇息下。” “我没醉……”他语气坚定不移，仍然紧紧抱着她，“你要相信我。” “将军还是赶快松开我，不然明日又该难受。”墨巧巧想要推开允觞黎，他却抱的更紧。 身体的温度令人贪恋，如此相拥，是墨巧巧想也不敢想的事情。 可如今真真实实地发生。 却又如梦一般。 毕竟她与墨雨莲有相似的眉眼。 灯火昏暗，想必醉酒的允觞黎一直沉浸在梦里，而他眼中的她不过就是他日思夜想的墨雨莲。 一份罪恶感从她的心底油然而生。 允觞黎和长姐本就是两情相悦。即便现在自己是允觞黎的妻子，可是这婚是上皇所赐，并非允觞黎所愿…… 现在如此，墨巧巧感觉自己就像是那第三者，插足在他和长姐之间。 他垂眸，慢慢抬起手摩挲着她不点而赤的嘴唇。 “将军……” 墨巧巧只觉一阵酥麻从嘴唇蔓延到全身。 轻呵，“我不是……” 长姐二字未说出口，唇上一点湿润。 她瞪大眼睛。 不知该不该推开。 这道鸿沟在此刻好像在这一刻因为这个错误而加深，已经不可逾越。 可她贪恋…… 他身上的檀木香混着淡淡的酒气让她无法自拔。 如果错，那便将错就错下去…… 她已经改不了自己不是墨雨莲的事实。 也只有他喝醉的时候才会愿意逾越界限靠近她。 即使她是披着墨雨莲的面具，但在此刻，她已经不想再用理智思考。 如果这份爱注定是自己得不到的，不如就借着墨雨莲的眉眼沉醉在梦境中放纵。 对不起姐姐，还是我输了…… 她闭上眼享受着他的拥吻，理智再也无法抵挡炽热的心。 他柔软的指腹轻抚她的脸颊，四周的空气仿佛被烈火点燃，弥漫着深深的情欲。 她被他吻得大脑一片空白，任由他一把抱起，将自己轻轻放于床榻之上。 他注视着她的眼睛，里头好像有深不见底的情绪，他虔诚开口：“原谅我好吗……” 墨巧巧撞上他的视线，心好像被烫了一下，她急忙偏过头。 她不敢看。 他眼中的深情到底不是属于自己。 这就等于是在欺骗他。 明知他清醒后就会后悔。 他明日会有什么反应呢？ 会生气？会逃避？墨巧巧不敢再往下想了。 可此刻二人的距离如此之近，刚才的拥吻也让她猝不及防。 她太想拥有他了，这吻太让人沉迷了，纵然不属于自己，但就让她短暂的拥有一下。 让她忘掉墨雨莲的存在，假想这个吻就是给墨巧巧的。 “我……” 原谅他，原谅他。 墨雨莲会不会怪允觞黎墨巧巧无从得知，但是墨巧巧不会怪允觞黎。 只是为什么允觞黎不能爱墨巧巧呢？ 眼泪从眼角滑落，她看着他认真的眼眸，最后还是向他的温柔妥协。 “好，我原谅你。” …… 第125章 中秋特别篇 很久之前的中秋节…… “姐姐，这是什么啊？”顾沈清双手支着脑袋，百思不得其解的看着墨小莲，“这个东西圆圆的看起来很香……上次的粽子也是，小清都没有见过的唉！” 墨小莲笑道：“这是月饼。” “月饼？”顾沈清试探性拿起一个月饼，仔细打量打量，闻闻味道，方一口咬下去。 枣泥的软糯甘甜便一下子在唇齿之间炸开，他两眼冒光，猛地点头，连连夸赞道：“好吃好吃好吃！” “之前在网上看过教程，这还是我第一次做。方法也不知道对不对，只能凭着自己的记忆加上想象做了。” “不过，你喜欢就好。”墨小莲的目光里充满了慈母的光辉，柔和地看向顾沈清。 “姐姐怎么能只看着我吃？姐姐也吃！”顾沈清拿起一个月饼递给墨小莲。 墨小莲摇了摇头，看向远处的一轮明月。 八月十五赏月之日。晴夜，月光倾泻下，湖面波光粼粼，两岸红灯点点。 湖中亭台一点，顺着涟漪她的目光又回到了顾沈清的身上。 身边的人笑着，仿佛是一抹春风抚过墨小莲的心房。 她心里感叹道：“长的这样好看，如果他不是个傻子，该多好。” 顾沈清见墨小莲神游，晃晃她的胳膊，“姐姐你这样盯着我干什么？赶紧吃嘛，吃嘛！” 墨小莲浅笑着揉了揉顾沈清的脸蛋，“今天过节，我对你温柔点儿，你得学会珍惜，懂不懂？” 顾沈清一脸茫然地看着墨小莲。 满头雾水。 平时她对他不温柔吗？一直很温柔好……那是谁呀那么大胆？太子妃这么温柔怎么能说她凶巴巴呢？ “姐姐……”顾沈清轻唤道，并且打了个哈欠，“小清有些困倦，这时候不早了，我们不如回府？” “回府？”墨小莲皱了皱眉头，看看家家灯火通明，“这才几点你就困，这也太早了？” 顾沈清挠挠脑袋，望向那边的月亮，“姐姐，你看！月亮是圆的！又大又圆的！” 顾沈清一手拉着墨小莲的手，一手指着圆润明亮的月亮，“你看呐！” 墨小莲答：“看到了，刚刚就看到了。” 顾沈清虔诚将双手合在胸前，闭上眼睛，嘴里像是念念有词，却又没有发出声来。 未几，他猛地睁开眼睛，“姐姐，小清刚才许了个愿，你也许个愿！月亮这么大，这么圆，许愿一定灵的！” 墨小莲除了过生日的时候许过愿，她还真没对着月亮许过愿。 中秋节本身就是对团圆之意的美好寄托，此刻顾沈清在身边，岁月倒是温和静好。 她也觉得这件事情很美好，便闭上眼睛也许了个愿。 顾沈清许，愿今生今世都是她。 墨小莲许，如果回不去二十一世纪，能永远陪着长不大的他，照顾长不大的他，哄长不大的他开心，也挺好。 若干年后的一个中秋节，顾沈清想起他和墨小莲度过的第一个中秋佳节，想起许愿这件事情，一时好奇，便问起当年墨小莲到底许了个什么愿。 愿望说出来可就不灵验了，奈何顾沈清的好奇程度之深。 墨小莲眼睛一转，肚子里憋着坏水，邪魅一笑，“许你能一傻到底。” 顾沈清：“……” 然而，他又能说什么呢？ 第126章 八王府1 墨小莲今日起床便打算去八王府上看看东方。 近几日也没见着东方璇，墨小莲的内心很是不安。 “八弟近日也不在王府，东方一人在这里难免烦闷。”墨小莲为顾沈清整理整理衣服，“我就去陪她说说话，或许你下早朝顺路我们一块回来？” 顾沈清点点头，“可以，那我让羽瞳陪你一起去。” “去个八王府也不远，你不用担心。”墨小莲，“羽瞳还是待在你的身边我更放心。” “我有晓毅在。”顾沈清捧起墨小莲的脸颊，朝着她光滑的额头轻吻一下，“你和绿荷都不会武功防身，总归身边有人保护我才安心。” “那好。”墨小莲揽着顾沈清的脖子踮起脚给他脸颊一个香吻，“祝你早朝顺利。” “你也多注意安全。”，说罢，顾沈清上早朝去。 墨小莲收拾一番也出发去八王府。 去八王府的路并不是很远，三个人决定步行溜达去八王府消食。 正巧八王府门口驶来一辆马车，马车停稳，下来一个年纪轻轻却举止端庄的女子。 女子头戴低调的珠花银饰，身着轻盈的翩翩裙摆，一举一动尽显皇室教养。 墨小莲定睛一看，颇觉此人眼熟。细细思想，方想起来这是九公主顾晓月。 “九公主。”墨小莲上前寒暄道，“这么巧，你也来找东方说话。” 顾晓月回礼道：“见过二嫂。” 墨小莲扶起顾晓月，“咱们都是一家人，你搁我客气啥？” 顾晓月笑道：“二嫂说让妹妹别拘礼，那二嫂也不要再喊妹妹九公主，直接称九妹还是更亲切些。” 墨小莲点点头，“都听你哒九妹妹。” 两人一同进去找东方璇，但却不想东方璇已经吐的上气不接下气。 “东方你这是怎么啦？”看见往日活蹦乱跳的东方公主如此蔫，墨小莲上前帮忙顺顺东方璇的气，“生病怎么也不说？八弟不在我和你二哥还在呀。” 虽然是东方璇是习武之人，却也经不起这么折腾。 “二嫂我没事，太医说有身孕的人反应也都不一样。”东方璇费力的直起腰，“我现在……就是有点怀疑我的人生罢了。” 墨小莲看着吐到要脱水的东方璇一阵心疼。 “就没有什么缓解的方法吗？这么厉害的孕反，吐下去也不是办法呀……也不开点窗子透透气，屋子里闷着空气不新鲜也难受，要不适当出去散散步透透气，说不定孕反能减轻一些。” 东方璇郁闷地坐下，“我也想，可是这孩子我必须藏着。” “啊？” 墨小莲一头雾水，好像华严也没说怀孕的女子不准出门？墨巧巧不是也出门了吗？ “这怀个孕，还得偷偷摸摸躲躲藏藏？况且，你不都和八弟成亲了嘛，这怀孕还有什么奇怪的？” 东方璇看看四周没有外人，才悄声道：“这个孩子稍大了点……” “蛤？”墨小莲大脑一顿，回想起之前的那场和亲风波。脸上是大写的惊讶，“你的意思是我理解的意思吗？” “三个月。”东方璇无奈。 如今顾余天一时半会也回不来，她终日在这王府里也算是提心吊胆，生怕出什么差错。 墨小莲掐指一算，顾余天和东方璇大婚不过才两个月，孩子已经三个月。如果被发现，先前那偷吃禁果的言论将被翻出来，怕是……还真是不让人省心。 东方璇扶额道：“二嫂，我现在很焦虑。” 墨小莲看着东方璇憔悴的样子也是心疼不已。 “都已熬到三月，你再忍一忍，这段时间熬过去就不会再难受了。” “八哥走之前嘱托我照顾八嫂。可八嫂现在难受成这个样子，想不被发现都难。” “九妹对不起，我也不想给你添……”东方璇刚说了几个字，赶忙捂住嘴，“……不行，我还想吐……” 墨小莲皱起眉头，“怀孕初期想吐很正常。不过东方的反应太强烈了，怕是哪里不妥。太医没有什么法子缓解一下吗？” “太医这两天返乡，不在京城里。”顾晓月无奈道。 第127章 八王府2 正当三人焦灼之时， “王妃该喝安胎药了。”一名侍女端着汤药进来。 可能脚底不小心打滑，侍女险些滑倒，万幸侍女稳住身形，手上的药也丝毫未洒。 此一举动瞬间引起墨小莲疑心。 墨小莲打量侍女一番，铁着脸色问：“一直是你负责为王妃送药吗？” 侍女丝毫不慌乱，行礼答道：“回太子妃的话，一直是奴婢伺候王妃服药。” 顾晓月也点点头：“我这些日子一直陪着八嫂，确然是她无疑。” 听到顾晓月的确认，墨小莲这才放下心来。 东方璇不太显怀，穿的衣服又很宽松，一般人不会想太多。 但墨小莲还是感觉心中隐隐不安，于是继续严厉道：“一会儿你也转告其他人，你们身为八王府的人一定要尽心照顾好王妃才是，否则本宫饶不了你们。” 奴婢低头行礼道：“太子妃放心，奴婢一定尽心侍奉王妃。” 东方璇从婢女盘中端过药，捏着鼻子喝一股脑喝下去。颇觉嘴中苦涩，一时之间胃里又是一阵翻江倒海。 墨小莲见罢叫绿荷进来，吩咐绿荷去端甜蜜饯。 顾晓月看着东方璇的样子也很着急，可她不是医生也束手无策，这些日子也只能看着东方璇受罪。 “我看八嫂府上近多了几个生面孔？”顾晓月好看的眉毛一皱，回忆道：“但又像是在哪里见过。” “九妹说的是中宫派来的下人？”东方璇拿手绢擦擦嘴角，“与其说是多加照顾，不如说是监视。” 墨小莲心里一沉，“中宫？” “是啊。”东方璇也是颇为无奈，“我觉得中宫不会这么好心。余天不在，我也不敢太张扬。只安排他们干一些劈柴烧水的粗活，生怕被中宫看了异样去。” 不妙。墨小莲神色凝重，忽想起中宫与眼前的东方璇同为东方族人。 如果东方璇与中宫的野心没有瓜葛，那东方璇怕是会遇到危险。可若是有瓜葛…… 东方璇唤道：“二嫂？你想什么呢？” “啊？”墨小莲回过神来，看着满脸憔悴的东方璇，开始打消疑虑。 怎么会那样想呢？ 八弟爱东方，东方爱八弟。 美人计……应该是说不通的。 东方璇心里藏着猫腻，见墨小莲沉思，也有稍许混乱。 东方璟虽然嘴上支持赞同东方璇的婚事，实际上只是把她当做复仇工具。 当初她以为，哥哥疼爱她，宠着她，保护她，是因为她是他的妹妹。 现在才知道，终究是因为东方初晨。 平常装作不知道，只是不愿。难道她真的看不出东方璟与东方初晨之间不只是简简单单的兄妹之情吗？ 东方璟早就在东方皇后被查出通奸的那一刻不把东方初晨当姐姐。 现在东方日益强大，势必会攻打华严，夺回往日的荣耀。 可她是真的爱顾余天……所以她不忍心下手。 她不希望顾余天因此有个三长两短。 “不管怎样说你一定要小心。”墨小莲，“有什么事尽管跟我说。” “我会小心的，多谢二嫂关心。”东方璇笑笑，“不管怎么说，就为了我这些日子吃的苦头，我也得把这个小东西生下来，让这小东西也尝尝世间的苦头。” 第128章 八王府3 绿荷去端甜蜜饯迟迟不归。 墨小莲纳闷，结果发现苏羽瞳也不见踪影。 顾晓月也疑惑，“绿荷姑娘不常来八王府迷路也是正常的，但是苏侍卫也不见就奇怪了。” 东方璇心中隐隐升起不安，却也不知不安在哪里，“不如我还是派下人去找找。” 墨小莲感觉右眼皮跳的厉害，回想刚才东方璇喝安胎药的时候，看起来那药不算烫，应当已经出锅很久…… 忽然就想起顾沈清说过的百面国。 百面国擅长易容之术。 八王府的后厨墨小莲也去过，人多监视的力量也多，要是在那里下手可不容易得逞。最稳妥的方式就是提前准备好要调换的汤药，在半路完成完美的调包。 这个人一定是对八王府地形较为熟悉，且非常了解照顾东方璇的。 否则成功的几率不多。 还没等东方璇吩咐，墨小莲起身道：“不对……我得亲自去找。” 东方璇一头雾水，“怎么还要这样着急？” “你刚刚说中宫派来下人。”墨小莲顾不上解释，“……但愿只是我的猜测。” “刚刚你喝的药是热是凉？”，墨小莲。 此话一出东方璇也皱起眉头，“确实比往常要凉许多。” 此刻墨小莲有了最坏的打算，但愿这药只是她多想。 “九妹，东方就交给你了。”话音未落，墨小莲已经追了出去。 “是不是二嫂发现哪里有什么不妥？”顾晓月奇怪道，“这与药的凉热有什么关系？” 东方璇也是一头雾水，起身想要出去一探。 “八嫂，你还好吗？”顾晓月看着东方璇的额头渐渐沁出了汗水，上前扶住东方璇，“你的脸色怎么这样差？” 小腹剧烈疼痛突如其来，东方璇不禁闷哼一声，捂住肚子，好看的秀眉皱到了一起。 因为疼痛脚下一软，失去平衡，歪倒在地：“我……我的肚子，好痛……” “八嫂，你这是怎么了？”顾晓月扶不住东方璇被顺倒跪倒在地，顾不得自己的膝盖，“八嫂！” “我……”东方璇从来都没有觉得这么疼过，就在刚才几个人还说说笑笑的怅惘着未来。 可是，这疼痛让她的大脑有过片刻的清醒，她这是要流产了。 “快去找……大夫，救救我的孩子…我和余天的孩子还没有来到这个世上看一看。”东方璇紧紧抓住顾晓月的袖子，平日有神的眼睛里已经变得暗淡无光，还嵌着泪珠，“快去……” 顾晓月感觉到袖子上的力量消失，东方璇疼晕过去。 顾晓月来不及惊慌，起身提起裙摆一瘸一拐跑出去，却发现侍卫都倒在地上。而自己也有些迷糊，顾不上这么多，她牵匹快马赶往皇宫，终于见到守在宫门口等待顾沈清下朝的晓毅。 “九公主。”晓毅恭敬行礼 “晓毅！”顾晓月泪眼婆娑，“快去找太医……告诉二哥，八嫂……八嫂她……” 晓毅一听，心中一紧。 看顾晓月着急的样子话也说不清楚，安慰顾晓月道：“九公主您先别急，慢些说。” “我说八嫂的孩子有危险！” “我马上去，您别担心。”晓毅立刻出发，“殿下在朝上属下也无法找到，还请您在这里等候殿下。” 顾晓月颔首，“人命关天，交给你了晓侍卫。” 羽瞳啊羽瞳，你到底在干什么？ 晓毅颇觉自责，如果劝解殿下让自己跟着太子妃去，苏羽瞳应该也不至做出这样的事情。 难道她看不出殿下是在试探她吗？怎么就这么傻！一意孤行…… 这次，他怕是再难帮她了。 第129章 八王府4 秦太医返乡探亲不在太医院，晓毅只好逾矩请张太医前去。 顾沈清下朝抬头望一眼天色，想来小莲已经等待许久，便想着去八王府。出门却不见晓毅踪影，倒是顾晓月将他拉到一边。 “二哥，赶紧跟我来！” 顾晓月把马牵过来，“八嫂她出事了！” “走。”顾沈清一听，眉头蹙成一团。 接过缰绳，翻身上马，一拉缰绳，“驾！” 火速赶往八王府，下人们都齐齐的跪在这里，低着头不敢发一语。 “参见太子殿下，九公主。” 顾沈清一抬头看见后面躺着几个侍卫。 “太子妃和八王妃呢？” “晓侍卫带张太医来正在救治八王妃，殿下恕罪……太子妃不见了……” “什么？”顾沈清顿时心里一空，不安之感由内向外迸发。 怕是有人要挑拨离间，“王府一共这么大，哪里还找不到太子妃的踪影？还不马上去找！” 下人们慌忙去找，顾沈清坐在堂厅，顾晓月将事情的经过讲给顾沈清听，顾沈清的脸色也越发难看。 “这么大的事情八弟为何不告知于我？” 也对，顾余天已经有了家室，不再是以前的小孩。 顾余天也开始自己藏着心事…… 顾沈清冷静下来，“你是说现在八王府上也有中宫派来的人？” 顾晓月点头，“皇后娘娘担心八哥南下，八王府的下人无法照顾好东方公主，便点了几个下人来八王府伺候。” 正这时，张太医神色凝重地出来。 “太医，八王妃状况如何？”顾沈清上前询问。 张太医无奈摇摇头，“殿下恕罪，微臣无能。王妃已无性命之忧。只是王妃腹中的孩儿本就不甚稳固，经过这番折腾，即便神仙在世也无力回天。” 顾沈清颔首，“本太子知晓，辛苦太医。” 顾沈清让顾晓月去照顾东方璇，心里最紧要的还是墨小莲。 最终在八王府最偏的柴草房找到三人。 苏羽瞳身上沾了血，倒在柴草房外。 “羽瞳？”他试了试苏羽瞳的鼻息还在，只是失去了意识。 起身推门进去，墨小莲和绿荷被扔在柴草堆里。 “小莲？”他连忙奔上前，抱起她唤道，“小莲，快醒醒！” 没有应答，他又叫绿荷，仍然没有回应。 此刻他心里升腾起一团怒火，如此明目张胆实在过分！ 这是要不放过任何一个无辜的人。 …… 顾晓月一直守在东方璇的身边。 “孩……”东方璇的手冰凉，似是感受到身边人的温度，她缓缓的睁开了眼，“孩子……还在吗？” 顾晓月忍着眼泪，低头不敢说话。 东方璇看见顾晓月的反应心下也明白。 她盯着屋顶，开始回想刚才发生什么事，试图去追寻究竟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就是因为自己的一时疏忽，腹中的孩儿就丢了性命…… 她是个不合格的母亲。 “对不起八嫂，是我不好。”顾晓月哽咽道，“我答应八哥照顾好你，结果……” “不怪你。”东方璇拉住顾晓月的手，“你不要自责，是我自己疏忽，过于轻信他人。” 余天还在大堰前线，如果他回来知道这件事该怎么办…… 她不想见他伤心，她也答应他会照顾好自己和孩子。 她有什么理由不心痛啊！虽然她现在安慰着九妹，可自己的眼泪不断的从脸上滑落，顺着脸颊打湿枕头。 第130章 凶手是谁 墨小莲睁开眼便看见顾沈清正用温热的水打湿手帕想要给她擦脸。 她只记得自己打开东方璇房间的门，看到有鬼鬼祟祟的人影。刚追没几步便不知道被谁给迷晕，醒来顾沈清就已经在身边。 “沈清……”墨小莲只感觉头晕晕乎乎，还有些隐隐作痛。 “小莲。”顾沈清听到墨小莲含糊的话，连忙上前去，“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她猛得清醒过来，来不及关心顾沈清什么时候来的，又是怎么发现的她，也顾不得昏昏沉沉的脑袋，焦急问道：“其他人怎么样？东方呢？绿荷和羽瞳呢？” 顾沈清见墨小莲醒来总算是松一口气，安抚她道：“你放心，羽瞳早就苏醒。太医也看过绿荷，她没什么大碍，过不了多久也可醒过来。” “东方呢？东方怎么样？”见顾沈清不言东方璇半点，墨小莲心中更是惴惴不安。 顾沈清摇摇头，拧干打湿的手帕，轻轻为她擦拭着灰扑扑的脸颊，“我已修书给八弟说明情况，八弟若是收到书信，定会加快速度完成任务赶回京城。” 见顾沈清摇头，墨小莲内心也跟着难过。 八弟虽然看起来凶巴巴的，但内心也是柔软。 想必更会心痛…… “我发现你们的时候，你们被扔在柴房中。” 顾沈清替她擦完脸，把手中帕子叠整齐放到盆边，“羽瞳与我道她一直守在你们的房门外，看到有可疑人物便前去追踪。发现身中调虎离山之计便连忙往回赶，却不想还是晚一步。凶手想要置你们死地，羽瞳救下你们，她自己也受了伤。” “晓月也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同我讲过，小莲你再仔细回忆回忆，可将细节说与我听。” 墨小莲想要起身，顾沈清揽着她的腰将她扶起，并贴心为她背后垫上好几个枕头。 墨小莲开始回忆。 当时东方璇吐的厉害，加上顾晓月和自己都在东方璇身边也都放心，东方璇让她的贴身侍女公孙异渡去打些水。 当送安胎药的侍女进来之时，墨小莲仔细打量过她。 是觉得她的手端着盘子过于平稳，加上墨小莲严厉的话语，这侍女却丝毫不畏惧。 当时墨小莲就察觉那送药的侍女有些可疑，可东方璇和顾晓月也坚持说这个侍女是值得信赖之人，墨小莲渐渐打消疑虑。 或许她就是训练有素呢？ 当东方璇她们说起中宫之事后，墨小莲颇觉不妙。 从那次刺杀过后，中宫一直没有理会墨小莲，似乎已经有了新的计划。 倒是墨夫人给墨小莲传过信。 信中说墨仁受中宫威胁，一直在被迫替中宫做事，要让墨小莲想想办法接近中宫找机会解救墨仁。 墨小莲哪里那么神通广大？ 又是刺杀太子又是解救墨仁的。 真是把她当驴使。 她要是那么有能耐还至于待在这个鬼地方不能回到21世纪嘛。 再说前些日子顾沈清走丢那个事儿闹得她心里怪难受，就更没有功夫去搭理那边墨府的事情。 墨仁即便受中宫威胁那也是他自己搞的，非亲非故的跟她墨小莲什么关系？ 不过听顾沈清的话，这次事件凶手不止一人。 或许侍女只是凶手之一。 墨小莲如是想。 这不后来她也察觉到不对劲便亲自出去搞清楚。 结果路没走几步就失去意识，再醒来就看见顾沈清了。 顾沈清听罢，道：“只怕来者也不是冲着这个孩子去的。” 不是冲着孩子去的？墨小莲皱着眉头看向顾沈清，“八弟他们瞒的很紧，如果不是我今天来八王府还不知东方有孕一事。但是中宫那边派人来八王府，很难确保不会打探什么消息出去……会不会是中宫那边？” “我已经让晓毅加派人手去搜索。”顾沈清，“只是凶手短短时间是怎么逃脱的，这一点我想不通。羽瞳说和那蒙面人缠斗一番，最终被蒙面人打伤，也没看清那人样貌。雁过还留声，凶手竟然能一点破绽和蛛丝马迹都没有留下。” 即便蒙面，苏羽瞳作为顾沈清的侍卫，是连凶手的眉眼都看不清吗…… 想来苏羽瞳是顾沈清的心腹，顾沈清既然信任她，那墨小莲也不过多去想。 “你还记得易容术吗？”墨小莲思索道：“你说侍女消失，可凶手又无影无踪，会不会就是你跟我说的那个易容术？” 正说到这里，屋外传来晓毅的声音。 “殿下，绿荷姑娘苏醒。” “好，我马上过去。”顾沈清回应，掖掖墨小莲的被子，起身道：“我过去看看，马上回来。” 墨小莲拉住顾沈清的手，摇摇头，掀开被子，火速穿上鞋子，“等等我也去。” 顾沈清拗不过她，只得从衣架上取下她的外袍给她披上，牵起她的手一同走出房间，“八弟府上出了这么大的事恐怕是瞒不住的，这几日我怕是会忙。除了凶手一事我怕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言外之意就是要墨小莲保护好自己。 这把就是墨小莲自己信誓旦旦说没事，结果还是没走几步被迷晕。 哎，树不能长太直，话不能说太满。 墨小莲尴尬笑道：“虽然这次嗯……被迷晕……但是沈清你放心，俗话说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呃船到桥头自然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好啦。”顾沈清哭笑不得，想必也是听不下去墨小莲的自嘲，却不忍拆穿，“我何时不相信你？” 墨小莲坏笑：“这心眼长在殿下的肚子里，我怎么能知道呢？” 或许是气氛太过压抑，两人一路怼怼调节调节沉重的心情。推开绿荷房间的门，墨小莲先行进去，顾沈清后脚锦靴一迈，神色一冷，屋外那个温和的太子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绿荷，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墨小莲坐到绿荷床边，“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绿荷看起来状态很不好，一张脸脸色惨白，嘴唇也毫无血色。坐在床上身子止不住颤抖着，似乎是受到不小的惊吓。 墨小莲见罢，握住她的手安抚道：“没事了绿荷，别害怕……我和殿下都在这里。” 绿荷空洞的双眼这才回过神来，紧紧拉住墨小莲的手，眼泪“歘”一下就从眼睛里流出来。 哆哆嗦嗦道：“皮！” 第131章 凶手是谁2 “什么？”墨小莲望了顾沈清一眼，和顾沈清进行了眼神交流。 顾沈清站在一旁不语，从一开始绿荷对他和顾余天就有些恐惧。更何况当初自己还威胁过她，便更不好说话。 如果是正常情况下，绿荷心态还能放平。 可现在遭到伤害，心中自然脆弱。 墨小莲听绿荷所言，心中笃定那就没错，就是易容术。 “绿荷，都已经过去了。”墨小莲拿帕子替绿荷擦擦额头上的冷汗，“如果实在害怕就不要勉强自己回忆，先好好休息。” 墨小莲感受到绿荷的手冰凉，想必是看到什么血腥的场面。 绿荷摇摇头，“请殿下恕罪。绿荷看到人皮直接从脸上揭下来……” 绿荷战战兢兢，想起当时的画面仍心中慌乱。 只是人皮从谁的脸上揭下来？ 可为什么要让顾沈清恕罪呢？ 顾沈清结合看绿荷的反应，怕是身边熟悉不过的人。 东方璇是顾余天的爱人，东方璇肚子里怀的是顾余天的骨肉，也是顾沈清的侄辈。血缘的纽带是剪不断的。凶手甚至嚣张到对墨小莲出手。 此次事件无非全是在顾沈清的逆鳞上跳舞，如果让顾沈清和颜悦色处理这件事情大抵就是顾沈清真的有病。 可绿荷心神未定，说几句便畏惧不肯再说，顾沈清尽量把颜色放的和气一些，柔声道：“你不要害怕，只管说出来。本太子自会为你做主。” 绿荷迟疑一下，看了看墨小莲。 墨小莲向绿荷投去信任的目光，绿荷挣扎片刻，方结巴道：“是……苏……苏侍卫。” 此一语惊的顾沈清一愣，旋即又询问一遍：“绿荷，你可要为自己说的话负责。” 绿荷坚定道：“绿荷不敢欺瞒殿下，绿荷亲眼目睹苏侍卫从脸上揭下人皮。” 绿荷奉命去拿蜜饯，出门不见苏羽瞳踪影。 她正疑惑，见其他侍卫仍然站立不动，目不转睛全神贯注地站岗。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大概苏侍卫去如厕了？ 绿荷没想太多，便去往厨房端上蜜饯。想着八王妃怀有身孕，还多拿了些带酸口的。 她满意而归，半路却杀出程咬金。 隐隐感觉有些不对劲。 那边闪过一个人影，绿荷心里毛毛，“是谁？”她呼喊，却无应答。 她恐怕墨小莲和东方璇她们出事，一路小跑想回去报信。却不想被就此打晕。 不知过了多久，她只感觉脖子酸痛，身边有杂草尖刺的身上也微痛。也感觉有影子挡在自己身前。她缓缓睁开眼，眼前人影虚晃。 再一眨眼，眼前清明起来。 站在她面前的人目光凌厉，不苟言笑，腰间还别着那短剑。 绿荷一眼就认出来，那是苏羽瞳的短剑。 可那张脸分明是刚刚那个侍女的脸！ 最坏的念头在绿荷心里油然升起，恐怕苏侍卫已经遭遇不测。 绿荷挣扎着发现墨小莲也躺在自己身边。 想要叫醒墨小莲却发现自己浑身酸软无力，根本动不了一点点。任凭嘴巴里如何嘶喊，也发不出半点声音。 这才反应过来，她已经被用不知道什么样的方法动弹不得，也说不出话。 那侍女不发一语，双手缓缓抚上脸庞。 绿荷看不懂这人要作甚，心里想着暂时不要轻举妄动。下一秒便瞪大双眼，脸上表情抽搐，眼泪哗哗地流出来。 那侍女手上一用力，光滑的皮肤竟生出些许褶皱纹路，手往下一扯，一张血淋淋的人皮从脸上褪下来。 绿荷看着那人手上柔软的皮，新鲜得还带着丝丝血迹。此刻五个洞在皮上留着，仿佛是那张脸从主人的脸上跑下来，飘在空中注视着她。 苏羽瞳从怀里掏出手帕擦擦血淋淋的脸，庐山真面目显现在绿荷面前。 绿荷只觉胃里翻腾，阵阵作呕，却有气无力。 苏侍卫竟然是把人皮披在身上的恶魔！ 苏羽瞳抿唇怒瞪着绿荷，似乎是对绿荷突然醒来非常不满。 从腰间抽出短剑，看准绿荷。 绿荷拼尽力气挣扎，却不想苏羽瞳虚晃一剑，血淋淋湿哒哒的人皮掉落在绿荷的半边脸上。 黏腻湿润的触感和那一丝丝血液的腥臭直把绿荷再次吓晕过去…… 这岂不与苏羽瞳之言相悖？ “绝无虚言？”顾沈清确实不能凭一面之词判断孰对孰错。 如果单从力量对比来看，绿荷只是一个普通的陪嫁侍女，没有内力，无论如何也是不能击败苏羽瞳的。 顾沈清也确实看到绿荷倒在墨小莲身边。 她们两个人，谁说的真谁说的假还有待商榷。 但目前，顾沈清确实确定有些人撒谎。 绿荷泪眼婆娑，惊魂未定，啜泣道：“绿荷没有理由欺骗殿下。” 顾沈清见绿荷状态不好，便让她好生休息。 和墨小莲从绿荷房间出来，顾沈清神色更凝重。 “必定有人撒谎了。”墨小莲率先打破僵局，“可羽瞳或者绿荷撒谎的动机是什么呢？” 顾沈清不语，拉上墨小莲向正殿去。 “八王府上所有侍从都在这里了吗？”顾沈清一眼扫过。 “你们，新面孔？”顾沈清明知故问，起身上前，“抬起头来，本太子好看清楚。” 几个侍从缓缓抬起头，顾沈清扫过一眼，便知他想要找的人不在里面。 “母后派你们来的？”顾沈清问，“是见八弟出去不在府上来帮衬着王妃吗？” “是的殿下。” “好。”顾沈清颔首，冷然一笑，怒喝道：“那是否可以问罪寻罚了？” 突然提高的音量吓得众人一个哆嗦，连忙跪下，“小……小的不敢……” “不敢？”顾沈清反问道：“现如今王妃在府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们竟还泰然自若待在这里？真不知羞愧。” 无论怎样，先把这群无关紧要又碍眼的挪走才是。 几个侍从被吓得不轻，只得不停叩头求饶，“殿下恕罪，殿下恕罪！” 顾沈清怒目一瞪，“还不快滚回宫里领罚？” “是是……谢殿下……谢殿下……” 中宫派来的角色连滚带爬离开，顾沈清这才放心审起剩下人。 在苏羽瞳她们苏醒之前顾沈清就已经审过一遍，那几个横七竖八昏倒在自己岗位上的侍卫异口同声咬定是有人从背后打晕自己。 侍卫各个身材魁梧，顾沈清恐怕真正凶手并无那么多力气从背后悄无声息去解决这些训练有素的侍卫。 第132章 凶手是谁3 墨小莲见顾沈清驱走了人，心里在嘀咕接下来的事情她能不能听。刚走了神便见着那晕倒的侍卫通通跪在那里。 “殿……殿下恕罪！” 几人连连磕头，引得墨小莲从位子上站起来上前围观。 这又是在恕什么罪？ 只见顾沈清厉色游走于几人之间，墨小莲从他的声音里听出愠怒。 “你们可知如此欺瞒将造成多么严重的后果！” 判断方向就是错误的，接下来就是一步错步步错！ “殿……殿下……属下只是……” “只是害怕丢脸。”顾沈清冷笑一声，“如果凶手不露声色打晕你们，那他的身形定是魁梧，是女性要做到这一点的难度会很大。与此同时，手法也有很大的区别。” 侍卫低头不敢说话。 “可你们是被迷香迷晕的。” “如果我要把所有人的时间线连起来，你们的说法与任何一个人都对不上，无论如何都是不合理的。” 脸面……呵，顾沈清已经不想纠缠过多，“谁都有过失的时候，可你们却连自己的错都不敢直视。” 侍卫怯懦直求饶，“殿下，饶过我们这一次！我们不会再犯了……” 最先醒来的就是这批侍卫，顾沈清询问他们，他们也只是一口笃定凶手内力极其深厚，且手法刁钻，悄无声息。 是个一等一的绝世高手。 可事实却是他们连凶手都没有碰到过。 至少墨小莲出去的时候这些侍卫还清醒着。 这导致顾沈清一直想除了那侍女一人之外，还有另外至少一个高手与其共同下手。 顾沈清最终饶过侍卫性命，却罚这批侍卫出府，永远不得担任皇家侍卫。 总是有一些令人嗤笑的事情发生。 高手并不缺，缺的是忠心赤诚之人。 这些人今日为了面子荣誉，为了自己能够撒谎，那么明日他们就能因为各种利益出卖主子。 “接下来怎么办？”墨小莲站在一旁忧心道：“只恨我没有观察的再仔细些，不然也不至于如此焦灼。” 顾沈清神色和缓下来，“我现在心里已经有了打算，只是想要钓到这条大鱼还需放长线。” “你的意思是你已经知道凶手了？”墨小莲差点惊掉下巴，“我脑子还一片混沌呢？” “你昏着的时候我就和晓毅一直在查。”顾沈清并不轻松，“或许这件事最初并不该这样发生，只是小莲的突然出现使凶手乱了阵脚。” 墨小莲好像意识到什么，“你的意思是凶手本来就打算今日动手，结果让我歪打正着撞上了？” “可现在的问题是绿荷看见羽瞳脸上撕下东方侍女的脸皮。”墨小莲来回踱步，“绿荷是不会撒谎的。” 不知为何突然就想起在允府发现的那间阴森森的屋子。 是跟允觞黎有什么关联吗？ 可她也没看见那屋子里有什么东西就被允觞黎发现…… 苏羽瞳也会易容术吗？她的易容术又是跟谁学的呢？ 很难不想到允觞黎啊！ 况且东方小产进而引发这胎月龄过大一事，那八弟之前所做的解释都将作废。 那么八弟的信誉就将一落千丈，在上皇面前亦是如此。 当父子生出嫌隙之时，外人才有机可乘。 这样想的话，对中宫对允府都有好处。 “这是为什么呢？” 第133章 边境回忆儿时1 【华严西南边境】 红褐骏马上身姿飒爽的人抬起手扬起马鞭，马儿更加卖力奔驰。 装满锃亮兵器的车队经过，掀起层层尘土。 走在最前面的探查兵骑马折返回来，“报……前方似有兵阵！” 红褐色骏马上的青年霎瞬间警觉起来，“上前探查清楚。其余的人放慢速度，注意警戒！” “是！” 探查兵领了命令上前探查，青年单手缚住缰绳，马儿的速度慢了下来，他从侧面一把拔出长剑随时防备埋伏。 此刻车队已经进入危险地带，需要随时保持高度的警惕，万不能出任何差池。 顾余天奉上皇之命押送收缴的军械前往前线。 不仅因为前线战事吃紧节节败退，也因为了心中挂念远在京城的妻子，一路快马加鞭，不敢有半分松懈。 顾余天抬眼望过去，远处果然密密麻麻似有情况。 但看样子又不像是埋伏的样子，倒像是刚刚结束一场战斗，战胜者正在清点现场。 一拉缰绳，马儿停止不前。 顾余天挥手示意，“停下！” 身旁的旗手连忙摆旗，大队车马接收到消息，停止不前。 “八皇子，接下来该怎么办？”张副将上前询问。 华严和大堰经过大大小小的战争边境状况十分复杂，最新的情况来不及补齐。 押送军械的大军从京都出发之时当然顺风顺水，但刚到这危机四伏的边境之时便被大堰将了一军，一路又鏖战几场，再偷偷摸摸，兵分几路才绕过大堰占领的城池来到永严城。 车队想要快速安全到达华严大军主力驻扎之处必经此路，大堰或许已经得到消息，来的比前来接应的华严军快得多。 大军立刻戒严，所有人手持利器不敢妄动。 忽而前面人头攒动起来，向这边蜂拥而上。 他们高高挥动着军旗，鲜红的旗帜晃得顾余天心头一喜。 那是华严的军旗！ 期间年轻将军从众人中脱颖而出，扎着高高马尾，红色抹额尤为耀眼。手执那柄锃亮宝剑，勃然英姿，飒爽至极。 此刻他刚刚歼灭敌人，身上脸上还溅着敌人的血迹，却不妨碍此刻他双眼含笑，上前迎接。 “八弟，大哥我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把你盼来了。” 不同于在京都内，驻守边疆的顾幽林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大概是比起京城内压抑的气氛，更喜欢饮血刀尖的直爽。 见罢，顾余天立马收剑于剑鞘之中。一拉缰绳上前去，“大哥！” 顾幽林经过这些日子在战场上的洗礼，好不容易白回去的皮肤又被折腾的黝黑。更增添几分成熟之味。 “父王时刻牵挂这里，夜夜忧思不得安寝，命我立刻前来。”顾余天见到顾幽林，悬着的心总算落下一半。 也算是顺利完成任务。 赶紧安置好一切返回京城顾余天的心才能彻底放下。 “大队军械前两天已经顺利从西面抵达大营，八弟放心便是。”顾幽林骑马走在前面，“大堰没想到八弟会分散行动，把大部分兵力派给最不起眼的道路。而八弟亲自带着小批人马走这条最安全的路，果然派出人马埋伏此处，等待一网打尽。” “多亏大哥前来接应。”顾余天向顾幽林行一礼，“否则弟弟真可能寡不敌众了。” “八弟这是说的哪里话？”顾幽林爽朗一笑，“之前和大哥的比试一直收着力气？” 顾余天听罢心中一顿，没想到顾幽林早就察觉出来一直没有戳穿，迅速反应过来，神色羞愧道：“果然什么都逃不过大哥法眼。不过弟弟不比大哥经验丰富……否则路上也不会这样磕磕绊绊。” 顾幽林虽然很有大兄长担当，对兄弟姐妹总归也算和善。但总归是受宫海道教诲，难免有不可信的时候，也有让人讨厌的绊脚之时。 比如当初在和亲宴会做出的种种。 如今宫海道倒台，顾余天见顾幽林反倒有一股舒气之意。 “我出来这么些日子，虽时常收到你大嫂的来信，可心里总是牵挂。”顾幽林望向京都方向眼底尽是思乡之意，“不知圆圆可还好吗？是否又沉了些？” 顾圆圆是顾幽林的女儿，大王府小郡主，奶团子可爱至极。 这大王府侧室与顾幽林情投意合，本应是顾幽林的王妃，却因为宫海道阻挠只能沦为侧室。 顾幽林从来都只想做好一个儿子，一个丈夫，一个哥哥。 他对那个王位从来不感兴趣。 可大王府侧妃身家攀附着宫海道，若顾幽林不愿，不仅是侧妃受到牵连，哪怕深宫中的母后也不好过。 所以顾幽林不得不争，却又不愿奋力去争东方公主。 在他心中，王妃只有那一人罢了。 如今在这里收到宫氏一族倒台还牵连出若干门户，顾幽林心中五味杂陈，许多情感拧巴在一起。 宫海道毕竟是传道授业的恩师，可犯下大错，顾幽林也无能为力。 伤感的同时也暗暗庆幸侧妃并没有受母家牵连。 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顾余天轻笑点头道：“是啊，沉了不少，她八叔都快垫不动喽。” “她八皇叔可真会打趣圆圆。”看着顾余天一脸正经的样子，顾幽林想起女儿嫩呼呼的小脸，也忍不住笑：“我家圆圆才不过两岁，哪里那么夸张？” 兵械粮草顺利送达，将士们听说这个消息也是喜笑颜开，士气增添不少。 顾幽林要为顾余天好生接风洗尘一番，被顾余天拒绝。 现在时刻紧急，还是不要浪费人力物力财力。顾余天只想简单沐浴整顿一宿，然后赶紧赶回京城。 顾幽林拗不过顾余天，见顾余天思归心切，也不强留。 顾幽林带领受上皇旨意的顾余天去探望受伤的陈昀将军和其他将士们，将士们也感上皇牵挂，发誓为华严效力到底。 西南天气潮湿，到了夜晚更是湿冷。 顾幽林和顾余天围着柴火，火光映得顾余天有棱有角的脸庞忽明忽暗。 此刻他两眼放空，轻抿着唇瓣，脑海里尽担心着东方璇一人在府上会不会受别人欺负。 见顾余天出神，顾幽林道：“八弟辛苦这么些时日，舟车劳顿还是赶紧安歇下，过两日我一定为八弟挑选跑的最快的千里马送八弟归京。” “多谢大哥。”顾余天礼貌回应。 当时正处在节骨眼上，顾向南甚至因为对那位置垂涎落得丢了脸面半年不能上朝的下场。朝中废掉顾沈清重立顾幽林为太子的呼声很高，可顾幽林愿意放弃机会前来征战是顾余天万万没想到的。 篝火噼里啪啦在两人面前炸开，燃烧着光，释放着热。 “八弟，你说我是不是很好笑？” 第134章 边境回忆儿时2 顾幽林话音刚落，顾余天神色一愣。 旋即似乎是因为听到什么不得了的消息，顾余天本来就挺直的身子此刻挺得更板正，甚至向顾幽林这边倾过去身体。 “大哥何出此言？” 看着顾余天惊讶又好奇的样子，顾幽林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了。 总感觉心里怪怪的，怎么看着自家八弟呆呆的样子，就想起这家伙小时候就一直脾气怪怪，加上那稚嫩的脸庞……鬼使神差的就要说出些乱七八糟话了？ “没有。”顾幽林缄口，旋即笑道：“只是看八弟神色不安，想要逗逗你罢了。” 听罢，顾余天紧绷的神色放松些许，扶额笑道：“又不是小时候。” “这我要提一嘴，你现在比起你小时候也没什么变化。”顾幽林反驳道，“确实是高了壮了，可还是一样的犟脾气。” 顾余天一时无言，难道他的脾气就真的那么差吗？ 也没有…… 但是……确实好像从什么时候就变了个样子。 当初东方初晨生下顾余天后便撒手人寰。因为那慢性毒药，不仅要了大人的命，还会要了孩子的命。更何况是一个尚在娘胎里的胎儿？ 上皇还沉浸在丧妻之痛中，一开始并没有给顾余天取名字。听到太医说顾余天活不过七天，他更是瘫坐在地上。 刚来到世上就要离开吗？ 上皇抱着小小的婴儿，手，是颤抖的。 她拼尽性命将怀里的婴儿带到世上，结果只是周游几日……果然，这孩子是给他带来惩罚的吗？ 同时接受丧妻丧子之痛…… 这绝对是上苍给他致命的惩罚！ 襁褓中的婴儿皱巴巴的小脸酱紫，身子上也是一块一块的青斑，甚至连哭声都断断续续低低沉沉，俨然是只有丝丝缕缕的气息还残存吊着这一条生命。 “救，不管用什么方法都要给孤救回来！” 此刻顾沈清站在他的旁边，小手扯着上皇的衣服，或许是感受到父亲的难过，想要安慰却也不知该如何去做。 看着父亲怀里中的弟弟，顾沈清皱着小小眉头，软糯的声音不解问道：“父王，八弟他怎么了？” 在自己的儿子面前，先父亲后帝王，不能软弱半分。 上皇正了神色，他不忍心告诉年幼的顾沈清他的母后已经魂归之事。 且华严诸多显贵虎视眈眈，他就是要表现出对东方初晨毫不在乎。只有这样，他才能平衡众臣之间的关系，达到权宜之地。 把这件事情瞒下去……他永远不想再提起她，提起这份一生之痛，人生的污点。 顾沈清如今还小，他总会长大。这样的记忆他是不会留存的……现在，东方茗珠才是他的母后。 华严的皇后自始至终只有一个。 如今东方正在逐渐崛起，他必须稳住东方这块躁动的土地。因此，东方茗珠是最好的继后人选。 那边的柱子后面似乎出了点异响，上皇循声望过去，“谁？出来！” 一个小小身影迟疑小会儿，颤颤巍巍从柱子后面走出来。耷拉着脑袋，手上紧紧拽着袖子。 “父…父王……是儿臣……”奶呼呼的声音还夹杂着畏惧与被发现的不安。 “林儿？”上皇惊讶，这孩子不过才六岁，说来也是皮闹的年纪。怎么躲在角落半天不动一下吱一声，藏的好结实。 “儿臣担心二弟弟和八弟弟，可母妃不允许儿臣出门，儿臣便偷偷溜出来了……” 顾幽林这孩子平时也乖巧听话得很，如此关心弟妹们，上皇怎么舍得惩罚？ 把悲伤都咽回腹中。上皇向顾幽林招手道：“林儿过来，到父王这里来。” 听到上皇的呼唤，顾幽林立马跑上前来。 上皇腾出一只手揽过两人，道：“八弟弟生病了，父王忙于国事恐怕没有时间照顾弟弟。如果弟弟好起来，清儿作为哥哥要担当起照顾弟弟的责任，知道吗？” “清儿一定不会让父王失望的！”顾沈清话都说不明白的年纪，此刻小眼睛露出坚定不移的光，小手轻轻拍着包着顾余天的锦被：“弟弟，你一定要好起来。等你好起来，二哥把所有的玩具都给你玩，二哥会带你去宫外，宫外有好多好吃的，有好多好玩的地方，哥哥不会让别人欺负你！” 上皇看向顾幽林，“林儿作为他们的大哥，肩膀上的责任就更重了，更要保护好二弟和八弟，明白吗？” 顾幽林点头道：“父王放心，儿臣绝不允许有人欺负弟弟妹妹们！” 可怀里的婴孩还不知能不能挺得过今日……哪怕是片刻。 襁褓中的小家伙貌似听懂了几人的话，也向往长大后的生活，脸色竟然奇迹般慢慢的红润起来，上皇看的目瞪口呆，欣喜万分，忙喊太医。 张太医赶到，看了一眼上皇怀里的顾余天，只见那小脸面色红润，不似之前乌青之貌。 奇了，八皇子有救了！ 所有人都沉浸在喜悦之中，没人注意过怀中的小婴儿起死回生来的蹊跷至极。 上皇来不及去思索那些匪夷所思之事，或许是上苍眷顾，或许是这孩子命不该绝……总之，怀里的孩子奇迹般的生还，对于上皇来说就是最好的事情！ “林儿清儿。”上皇看着怀里咯咯笑的婴儿，“你们的弟弟有名字了。” 顾幽林好奇，顾沈清当然也好奇，“哦？父王给八弟取了什么名字？” 余天作期，生死之别。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童年应该是塑造一个孩子性格的关键时期。 父亲对孩子性格塑造起关键作用，母亲亦是。 东方初晨弥留之际将顾沈清和顾余天托付给东方茗珠。 而顾沈清自小就不愿与东方茗珠亲近的，在东方初晨刚刚离世那些时日，顾沈清吵闹着要找母后。 母后不见了，母后身边的姨姨也不见了……只有东方茗珠，那表面温和背地毒辣的东方茗珠。 ——乖，清儿，我是你母后啊，快过来让母后抱抱…… 顾沈清宁愿蜷缩在墙角，任凭大家如何哄都不愿向东方茗珠靠近一步。 父王会说顾沈清不懂事，东方茗珠总会弯着那一双魅眸，柔声说没事，总要给孩子适应的时间……可过后便是冷漠与沉寂。 顾沈清还小，分不清楚好还是坏，只是总觉得待在东方茗珠身边不舒服。 可小孩子忘事也快，顾沈清找了一段时间的母后再也没能找到，很快就适应了一切。那段记忆也在时间的长河里模糊…… 后来顾沈清再大一些，东方茗珠好像就不再隐忍。 只要不顺着她的意，她就会惩罚顾沈清。 像是把曾经受过的气变本加厉返还给顾沈清一般。 “呦！二哥又惹皇后娘娘生气，罚站呐！”顾向南站在一旁幸灾乐祸，手里几块小小石头往顾沈清身上扔。 顾沈清瞪着大大的眼睛里满是不甘，晶莹剔透的泪水镶在眼眶里说掉不掉，挂在里面打着圈圈。 抿唇不语。 “你就会哭，皇后娘娘不喜欢你，她喜欢你弟弟！你再哭又有什么用？” 看守的宫女想拦，可顾向南说的也对。皇后娘娘不喜欢顾沈清这个儿子，更何况眼前的顾向南亦是皇子，他身后也有侍女并没有任何动作。 这是主子们的打闹……还是不要出风头了。 “四皇子，皇后娘娘在罚二皇子思过，还是请您和三皇子到别处玩去……” 顾向南听罢，脾气一横，怒喝道：“你算是什么身份？也敢教训本皇子？” 宫女不敢再多言，低下头去行了一礼，不再说话。 这边鸡飞狗跳，那边不远处又来个小奶团子。 “八皇子慢点跑！八皇子……皇后娘娘不许咱们来后花园……” “二哥……二哥！我要找二哥！”小团子咿咿呀呀，两条小短腿卖力跑来。 “三哥四哥不许欺负我二哥！”顾余天拦腰抱住顾沈清，“不许！” 第135章 边境回忆儿时3 顾向南见着顾沈清可怜滑稽的样子，只觉搞笑至极，“八弟，别跟你窝囊二哥玩！走，四哥带你掏鸟窝去！” “我不去！我就要找二哥！”顾余天听不懂窝囊是什么意思，只是抱顾沈清抱的更紧了，皱着小眉头大喊道：“谁说母后不爱二哥的！母后很爱我们，才不是你们说的那样！” 没人知道那一刻顾沈清的脑子里在想什么…… 是在怀疑还是在思索顾向南和顾余天的话？ 真的爱吗？ 顾沈清低头看着矮矮的顾余天。 不过才四岁的小团子，东方茗珠如何做的顾沈清都看在眼里，并且深刻体会着。 东方茗珠的所作所为在顾沈清的眼里都是虚假至极。 顾沈清去过舒贵妃的宫里，那开水那么烫，宫女不小心摔倒手上不稳，舒娘娘第一时间把他和大哥护在怀里…… 父王在面前时，东方茗珠是温柔至极的母后。父王走后，她便对顾沈清不理不睬。她抱着顾余天，走路不稳脚下要摔，第一反应是把小小的顾余天扔出去腾出手来保护自己…… 诸如此类，许多许多。 桩桩件件顾沈清都看在眼里。 母亲本能的反应不该如此！ “你看他整日背那么多书写那么多字又有什么用，不还是照样被罚？”顾向南哈哈大笑，“醒醒！无论他做的多好皇后娘娘就是不会看他一眼，跟他在一起玩可太没意思了！” “你看他，这么懦弱！本皇子这样对他他都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根本不算是个男子汉！” 顾沈清把句句话都听在耳朵里，他只当浮云。 顾向南是贵族圈里出了名的“大哥”，嚣张跋扈，见谁都欺负！ “那也不许你拿石子打二哥！”顾余天生气至极，一鼓小腮帮，握紧拳头跑上前去，还没碰到顾向南，便被顾向南一脚踹倒在地。 顾向南抱着肚子笑的更开心了，“我们一起在学堂里认字读书，他读的再好父王也从来没夸过他一句，还不如嘉宜侯府那个白长水受到的夸奖多！” 顾余天没吭一声，这一踹更掀起他的怒火，他在地上打个滚又爬起来，再一次冲向顾向南。 顾向南再次把顾余天踹了个狗啃泥，顾余天趴在地上磕破了小手，衣服也灰扑扑，就是不叫一声疼。 “小皇子们别打了！”侍从们劝人无用，又不能上手。 顾向南的动作彻底惹怒了顾沈清。 “二皇子！皇后娘娘罚你……” 侍从话也未说完，顾沈清冷着一张小脸冲上去对着顾向南的脸就是一拳，小小的拳头迸发出大大的能量，顾向南吃到了痛，眼里瞬间溢出泪花。 两个小孩缠打在一起，你不让我我不让你，都是六七岁的孩子，力气也不小。冲着脸打，对着腿踹。 顾向南很快就落了下风，被顾沈清摁在地上。 小孩子皮肤娇嫩，随便一磕一碰就能挂彩。 顾沈清被顾向南揍破了嘴角，顺带还觉得嘴里吃进去一块石头，朝着地上把“石头”吐了出来，顺带吐了口带着血的口水，牙花上好像空了一块，火辣辣的疼。 可此刻他把疼全部都抛到脑后。 “不许欺负八弟！” 顾沈清小小的拳头握的紧紧，说一句便揍顾向南一拳。 “我是你哥哥，你不许骂我！” “管好你自己，不许随便打人！” “就算你是皇子，你也不许随便凶别人！” “父王母后喜不喜欢我那是他们的事，你不用操心！” 顾向南被揍得脑袋一空，旋即挣扎出手掐住顾沈清的脖子，“我就说，我就说！你什么都算不上！父王母妃都不打我，你凭什么打我？” 顾余天也加入他们的混斗，两只手狠狠拽着顾向南的手，“不许你掐二哥！” …… “打架斗殴成何体统！” 几个皇子的侍从实在束手无策，便连忙去请上皇皇后。 上皇正问顾幽林课业，听罢，顾幽林先跑了过来，拉开两个把对方揍得不成样子的小孩。 彼时顾幽林十岁，比这几个小孩都要高出一大截。 大哥前来拉架，怒喝一声比什么都好用。 顾向南被顾沈清揍了一只熊猫眼，看见顾幽林，肿着眼睛嚎啕大哭起来：“大哥！二哥他欺负我……” 彼时顾沈清正处于换牙期，现在才发现不仅被顾向南揍破了嘴角，还被顾向南打掉了那颗正摇摇欲坠的乳牙。 顾沈清抹了一把嘴角，此刻他的脖子上还有顾向南掐出的红痕。他也没在乎，转而看向八弟，摸摸他的小胳膊小腿，检查顾余天有无受伤。 看见顾余天的手摔破皮流了血，怒火顿时再次烧上心头，刚刚被顾幽林拉开的距离登时作废，冲上前去就要再踹顾向南一脚，还好被顾幽林眼疾手快遏制住。 看了半天热闹的顾礽见状况不妙，连忙架住顾向南。 “二弟快住手！”顾幽林从顾沈清背后架住顾沈清，“父王马上就过来了……” 可架住大的却忘记还有个小的，顾余天的小奶牙被磨得咯咯作响，挥舞着小拳头就跑到顾礽那边。 被赶来的上皇一把拽住，顾余天小脸被气的通红，手上破了皮什么的都不算痛，即便上皇提溜住他，他还是很生气的挣扎着喊：“你竟然打掉了二哥的牙！父王放开我……他打掉了二哥的牙！我要替二哥打回来！” 第136章 边境回忆儿时4 几位皇子从大到小排排站，顾礽一直在旁边看戏没有及时拉架此刻心虚至极，耷拉着脑袋，不敢抬头。 顾向南和顾余天都生着气，谁也不服谁。 顾向南嘴巴撅的高高，那边眼睛还肿了一只，却不妨碍他瞪着顾余天。 如果不是上皇和皇后站在几人面前，恐怕是还要再来一架。 顾沈清嘴里咬着一块棉花止血，也不哼哼，圆溜溜的眼睛直直看着前方。 “你们几个怎么回事？不是在后花园玩的好好的，怎么就打起架来了？”东方茗珠拿着戒尺，温柔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愠怒，“都是兄弟，应该和睦，在一起好好玩，怎么还打架呢？” 顾余天被上皇抱在怀里，依旧气呼呼不过，小眉头皱成倒八字，眼睛瞪得溜圆，腮帮子气鼓鼓的。 东方茗珠目光扫过刚刚滚作一团非要争出个你死我活的小小子们，“书都念完否？字都学会否？整日不务正业，犯错的犯错，斗殴的斗殴。这传出去该让多少人笑话？” “向南呀，你已经六岁也不小了，你二哥脾气冲，你跟他掺和什么呀？”东方茗珠看一眼顾向南，顾向南领会，甩出手来一股不服气的样子。 东方茗珠说轻不轻说重不重抽他一下。 顾向南挨了打，不服气的眼神更加幽怨，戒尺下来的那一瞬间委屈的眼泪就跑出来打转转。 东方茗珠打完又心疼吹吹顾向南的小手，蹲下温声道，“这一下打疼？要记住了，下次注意，不要再犯错。” 顾向南点点头，“是，皇后娘娘。” 小孩子哪里能想那么多？喜欢了抱在一起玩的不亦乐乎，讨厌了说一个字都能扭打到一起。在这个敢爱敢恨毫无隐藏的年纪，能用拳头说话绝对不会用牙齿。 “顾沈清，你又是怎么回事？”东方茗珠打了顾向南一下子便了当，转而看向顾沈清。 慈母严母的形象一下子就立了起来。 “你弟弟们不懂事，你作为他们的二哥，不以身作则也就罢了，甚至还欺负你弟弟？” 怎么能叫欺负？ 明明是顾向南先扔的石子，先骂的顾沈清，还把顾余天踹倒在地！ 难道被别人欺负就不能还手了吗？ 顾沈清咬着棉花，声音含糊不清却能明显感受出这具小小身体里的愤怒：“母后……我没有！” “你是他们二哥呀。”东方茗珠把顾向南拉到顾沈清面前，“你看你给你弟弟打的这只眼睛，肿成什么样子啦？” “他把二哥的牙都打掉啦！”顾余天小手指着顾向南，大哭道：“二哥掉了牙怎么吃饭怎么长高呜呜呜……父王母后，明明是四哥先欺负二哥！” “父王……我不走！我要和二哥在一起……”，见顾余天情绪十分不稳定，上皇径直抱着顾余天离开。 “母后为什么不听听我和八弟的话？”，顾沈清反问道，“四弟害八弟摔了两跤，八弟的手都摔流血，难道我要任凭他欺负八弟？” “你八弟才四岁就上手去打你四弟，你又给你八弟做了什么反面例子？可是你八弟懂什么啊？如果你老实面壁，不跟你四弟一般见识，这一切还会发生吗？总归你还是太轻浮，当哥哥的要稳重，多学学你大哥。”东方茗珠话含在嘴里化成一声叹息，“母后时常教导你，你怎么就是不长记性呢？” “清儿，母后这是为你好啊。”东方茗珠拉出顾沈清的手，狠狠打了他三下。 都说会哭的孩子有奶吃，但是从小到大东方茗珠只会说顾沈清作为哥哥太矫情。 顾沈清去舒娘娘宫里时，舒娘娘从来不会这样对待大哥。 看着东方茗珠背后顾向南朝着顾沈清做鬼脸的得意表情，顾沈清默默捏紧拳头。 也闭紧了心门。 …… 后来顾沈清知道了真相…… 为了活命，也被东方茗珠毒傻。 被毒傻后的顾沈清更沦落为被欺负的对象，贵族们拉着他，戏弄他。 那个时候顾幽林也不再像小时候一样，他也开始变得疏离，走在宫相安排的道路上，绽放出属于大皇子的光。 东方茗珠对顾余天也不似从前，对顾余天亦是不太搭理，只在上皇面前表现出对二人的疼惜爱怜。 在这种情况下顾余天彻底长大了，父王不可能永远罩着自己，母后更不喜欢二哥，他知道只有自己强大才能保护二哥。 是以顾余天年纪不小，脾气倒暴得很。只要有人敢动顾沈清一根毫毛，顾余天必须要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情况愈演愈烈。 在上皇眼里，中宫心软，中宫总觉得是小孩子们的打打闹闹罢了，也不想追究。 看着眼前的东方茗珠，上皇就能想起东方初晨…… 上皇实在不忍心，可他却不方便出面解决这些事情。 或许也是因为内心那一份愧疚。 她的孩子，竟然被歹人毒傻。 自知无法偿还，唯有给予顾沈清至高无上的地位，或许能压一压这现状。 上皇本就没打算真的把江山拴在顾沈清身上，顶着压力把顾沈清立为太子。 第137章 边境回忆儿时5 顾幽林拾起粗壮的树枝往柴火堆里添了新柴，火焰片刻直接窜起来，噼里啪啦炸出火星子。 顾余天回过神来，伸出双手靠近火源吸取温暖。 二哥就像这团火，给予顾余天温暖。 每次练武累到晕厥想起二哥就会活力四射，充满干劲。 “那些年二哥怎样狼狈大哥又不是没有见过。如果我都不能够保护二哥，还有谁能保护他？” 一个小小孩保护一个小孩，说来也是心酸。 有些话顾幽林噎在嗓子里许多许多年，可记忆太模糊，刻意去想，他竟是也记不清楚。 顾幽林依稀记得中宫模糊的模样，总之不是现在的中宫。 那时所有的人都在禁言，不再提起关于东方初晨的只言片语。 好像一个人就这样消失的无影无踪十分简单。 顾幽林不再说话，兄弟两人静默一阵，守着这团火，各想各的心事。 忽然急促的马蹄声打破夜的宁静，划破黑暗的夜空。 “上皇有旨，宣八皇子押送军械抵达前线后即刻回宫！” 顾余天心中疑惑，跪了领旨。 “是父王京城出什么事了吗？”，顾幽林问。 传信之人抱拳行了一礼，“微臣只负责传信，剩下一概不知。” 事发突然，顾余天想不到有什么事，只是心神突然开始慌张。 如果这样着急，一定是发生了什么要紧之事。 顾幽林继续询问：“八弟日夜兼程才刚刚到这儿疲乏不堪，大人传信亦是路途颠簸。若不是什么要紧事，不若今夜稍作休息，明早早早便上路出发。” 那传信之人前脚刚落下，便又有一快马加鞭的信使到来。 “太子急书，八王爷亲启。” 二人对视一眼，确认了眼神，顾余天接过书信立刻打开。 看清楚信内内容，手中的纸张瞬间皱作一团。 顾余天未说一句话，那眸子登时散发出寒光。 “出什么事了？”，顾幽林看着顾余天神色凝重冷冽，心里也提起一口气。 “事态紧急，弟弟先行一步。”顾余天一行礼，“大哥在前线要保重身体，早日凯旋。” 说罢便黑着一张脸离开。 起先悬起来的心咯噔一下砸了下来，怎么好好的就出事了呢？ …… 顾余天赶到京城已是三日后。 心中如烈火焚烧，不知道东方璇如何。 “王爷……您……” 顾余天没有理会门外小厮，径直向房间疾步而去。 “璇璇！” 听到外面的声音，东方璇抬起头来望向窗外。 他几乎是崩溃的！孩子不在心里会内疚，可东方璇若是也有事，他怕是死都不会瞑目。 “余天……” 塌上的人披散着头发，脸色憔悴，唇色苍白。连那双神色炯炯的美眸都失去了往日的颜色，眼袋也熬了出来，肿着眼睛显然是没有休息好。 顾余天从来没有看到东方璇如此狼狈的模样，一时间整颗心就像是被锤头猛得一砸，痛苦不堪，心疼至极。 “对不起……”他把她拥进怀里，东方璇能感受到身边人的颤抖。 “我太笨了，都是我不好……我应该把你带在身边的……”顾余天紧紧抱住她。 他真是一个没用的人。保护不了二哥，保护不了自己心尖上的人，也保护不了自己的孩子，他就是个废物！ 当初的决心就像是轻飘飘的鹅毛，他食言了。 他不仅没有保护好孩子，还让她受伤。 “余天，不是你的错。” 她声音低哑，语气已经平静。 似乎经过多日，已经接受这个现实。 东方璇抱紧了他，“我没事……只是对不起这孩子……” 第138章 流产风波 “混账！华严皇室后裔，顾家的血脉，岂容歹人如此对待？” 上皇手中的奏折往桌上一砸，胸中气急，转而咳嗽不止，“咳咳咳……” “上皇息怒！一定要保重龙体啊。” 众臣见罢连忙跪下，大气不敢喘一口。 若是没有出这件事，大家都不知道原来八皇子和东方公主早早就有实情。 当初那些所作所为岂不成了欺君之罪？ 眼下正在宫海道落马一事收尾焦灼，突然又窜出这么一个有辱皇室颜面的事情来，上皇自是无法姑息。 “八皇子是否返朝？” 顾沈清看一眼八弟，心中隐隐担忧。 从东方璇出事，顾沈清就感受到来自深宫那位的敌意。 她抓不牢了…… 抓不牢就要毁灭！ 虽是第一时间做了准备，但也难保不会再有异心之人出来搅局。 顾余天揽了衣摆，从众臣中走出来行礼。 “参见上皇。” 眼下，保护好璇璇才是最重要的。 他因为糊涂牵连她，他可以背上谩骂，可以遭人嫌弃，但是璇璇不行！ “孤着急召你回来你应该心里也清楚……孤这几个儿子里面就属你最听话老实。你说，究竟是为什么？难道孤一直以来就这样错看了你？这究竟是造谣，还是实情？” 众人听到后，脸色煞白。 顾余天低下头去抿口不严，没有作答。 顾沈清怔住，顾余天他这是要把脏水都往自己身上揽！ 见下面顾余天如此表现，上皇再也坐不住：“你把华严的脸面往哪里搁？你把孤的颜面往哪里放？” 对他寄予厚望，却换得如此下场。 上皇不是害怕这件事早早发生，而是害怕顾余天步入了顾沈清的后尘…… 用情至深，不是好事。 见顾余天没有开口说话的意向，上皇催促道：“快些说话，不要装聋作哑。难道这一切你都认了不成？” “上皇，”李旭元站出来，煽风点火道：“东方公主有喜，这是天大的喜事。如若没有猫腻，当初为何八皇子藏着掖着不说？” 这时，顾余天终于开口，“李相。” “既然八王府并未说过，不知您如何得知？” 原来是在等有人出击。 这样也便于顺着这条线索查探凶手…… 这李旭元惯会见风使舵。如今上皇似乎并不看好恢复理智的顾沈清。最有竞争力的顾幽林不在朝中，顾向南还在关着禁闭。 只剩下这个嫡出的顾余天了。 “自然是一传十十传百。”李旭元也毫不退让，“这件事外面传的沸沸扬扬，朝中各位谁不知晓？” 顾余天反问道：“哦？如果是沸沸扬扬，为何父王近日才知。” “上皇多日忙于政务，民间传言，自然不能入了上皇的耳朵。” 听罢，顾余天轻笑道：“既然如李相所言，不知这是哪位大臣将这民间传言送给了父王？” “顾余天，你还未回答本王的问题。这样吵闹成何体统？”上皇冷咳两声，把李旭元的话堵在嘴里。 一时间大殿安静至极。 “启禀上皇，东方公主有孕一事儿臣不是刻意隐瞒。”顾余天跪地行礼道：“胎儿月龄不满三月，加上公主本身体质，胎气不甚稳固。太医也嘱咐儿臣和公主，这胎儿要静养才是。儿臣恐生伤害，因此想着待胎气稳固后再向上皇报喜。谁知……就生了变故。” 从容不迫，又把深深地歉意伤心与愧疚藏在这话语之中。 早先顾余天恐生变故之时便做好了两手准备。 也幸好璇璇未雨绸缪。 “公主被身孕折磨的日夜难寝，食不下咽。如若这孩子胎龄过大，早在那日刑场上公主便不是那样的气色，也不应是那样的神态。”顾余天愤然道：“大家都有目共睹，可知儿臣所言不假。” “儿臣没能护好她们母子是儿臣的罪过。但是，说这孩子月龄过大的确是造谣，是想趁机生出事端，破坏我们之间的和谐。” 顾沈清看一眼一旁的允觞黎，发现允觞黎皱着眉头似乎对此事的发生感到惊讶与不解。 顾沈清上前行礼道：“启禀上皇，儿臣可以作证，绝无虚假。” “儿臣以为，朝野中定有想损害我皇家颜面的人，才会利用此事造谣，无事生非。其真正目的，是想让咱们父子不和，君臣不和，这样一来，朝里就会成为一团乱麻。而现在，华严与东方交好，东方公主出事，恐怕正对一些别有用心之地的胃口。尤其是西部大堰，结合其多次挑衅以及目前状况来看，一旦我们乱，整个国家就会乱，这就可见他的居心叵测。” 顾沈清话音刚落，一名文臣站了出来：“上皇，只凭他们当面之辞，怎么能判定这孩子是不是真的才一月有余？如若这孩子真如这奏折上所说，那么八王爷就是触犯了我华严例律。君臣犯罪，是与民犯罪同罪的，不能包庇。不然，王法何在？百姓定不会服气。” 顾余天，“太医院有存档。” 那日顾沈清与顾余天说过，如果此事在朝堂上有人兴风作浪，就拿这个来打掩护。 “东方公主发现身孕才不久，安胎药还未吃几副，太医院的记录会有的。” “此事一定要彻查，毕竟影响国风。”上皇开口，“去把太医院的记录调来查看。” “是。”下人收到命令离开。 感到上皇的怒火，下人也不敢怠慢。没过一会儿，陈公公托着一大摞竹简上来。 “上皇，这是近几日太医院的抓药记录，请您过目。” 上皇大袖一挥，“呈上来。” “是。” 陈公公快步走上前去，看看上皇黑黑的脸色，就知道上皇勃然大怒。他自是不敢有任何怠慢之处。 上皇仔细的翻看了抓药记录，顿时和颜悦色，“传下去，叫诸位大臣好好看看。” 诸位大臣仔细查看，这记录，如顾余天所说的确吻合。正当顾余天提着的心放回胸口之时，李旭元继续说道，“上皇，文字凭证本来就有造假之嫌疑，恐不足以服众。” “刚刚八皇子默不作声，若不是心中有愧，哪里还需要如此辩解？” 众臣分分附和，顾沈清仔细看着附和的人。 朝野上下，附和的人大多也与太傅临走之前留下的朋党名单吻合。 “如李相所说，记录的人，也是假的吗？” 顾余天眼神里没有半分情感，怒？没有，怕？也没有。” 有的时候就是需要一个台阶，他们赌的就是这个台阶。 这是什么地方，堂上坐着的是什么人？ 那就是他想让结果变成什么样子就是什么样子的人。 “上皇。”，顾沈清朝李旭元笑笑，搞得李旭元一头雾水。 这笑里藏刀，多半是不怀好意。 “儿臣还是要说那句话。无心之失，若是被有心之人利用，一切，就算是有证据，他们盖不会认的。李相，您说是不是？” 众臣懵，这是个什么情况？ 压力给到李旭元。 李旭元选择了沉默。 见上皇态度，应当不想真的彻查此事。 一直追问下去没有任何作用。 “上皇，八弟之所以不将这件事告诉大家，是因为他还没来得及。喜事变成了丧事，如若这丧事告诉上皇，上皇气坏身子还不如让儿臣替您背着，这也是替您着想。” 上皇已经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自是不会再去过多理会。 想要平复众人心，也只肖给顾余天一点小小的惩罚。一挥手，“此事到此为止，太医院之严谨想必爱卿们都有所耳闻。孤相信自己的儿子。但是此事八王爷不告诉孤，也是有欺君之罪，孤罚你闭门思过一个月。至于凶手，太子抓紧时间查办。一旦抓住，严惩不贷。” 第139章 沉沦 时间回到那令人心花怒放的一夜。 那日东方璇再次来八王府讨要长命锁，与顾余天交流一番后，最终明了了自己的心意。 东方公主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在八王府吃了第一顿晚饭。 “东方公主难得好胃口。” 用过晚膳，两人在院子里喝茶乘凉。 酒足饭饱，尽兴使然。 不知何时太阳已经藏进深山，八王府的灯笼都已经点上。 顾余天起身道：“天色已晚，路上也不安全。公主虽然带着侍卫，本王也不放心，不如本王护送公主回驿馆。” “王爷这是要逐客啦？”东方璇偏偏窝到桌边坐下，“如果本公主现在不想走，王爷该当如何？” 顾余天勾了勾唇，眉目之间多了几分柔软缱绻，倒与平时一直板着的一张脸格格不入。 “公主的使命是和亲，这样和本王趁着夜色不清不楚，怕是会惹得皇兄们不悦。” 想到顾向南那一门心思的上门烦扰，东方璇浅哼一声：“本公主都不在乎，八王爷还只想着其他王爷怒与不怒。” 这一哼唧可是戳中了顾余天内心的那一弦。 女孩子撒娇，最为致命。 东方璇继续道：“再说了，你我行的正坐的直，还怕惹是生非之人乱嚼口舌？” “公主言之有理，是本王目光短浅。”顾余天依着东方璇重新坐下。 “其实……”东方璇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算了，这样说出来倒显得这个氛围不太对了。” 顾余天看出东方璇眉宇间透露难色，便一挥手遣散了下人。 “现在只剩你我两人，公主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东方璇思来想去，还是不能把疑惑咽到肚子里，“我们是不是很早之前就见过？” “这些日子我总是会做梦，在梦里你为了我甘愿受尽折磨，就像今天的你一样。为了一个我，背负下欺君罪名。” 听罢，顾余天身体不自觉的一僵。 与梦里的影子很像…… 她也做过类似的梦？ 是巧合吗？顾余天没再说话。 “不过那梦也属实离奇，竟也有一些寻常道理不能解决的问题。比如，在我的梦里，你竟然是来自异世的灵魂，行为举止都奇怪极了……不过，梦境嘛，总也是会无厘头的。” 来自异世的灵魂？ 顾余天只觉一切玄妙无比，这个世界果然有太多的未知。 可眼前人是实实在在存在的，不属于梦境。 “无论是否于梦境，我对公主一片真心。”顾余天异常认真，那双坚毅的瞳眸此刻饱含赤诚，“公主，信我。” 不然就不会选择隐瞒你的身份。 更不会想尽办法靠近你…… 就那一眼，情不自禁，心跳加速，无法自拔。 一眼万年。 面对如此认真的顾余天东方璇还有些无所适从。 一种奇怪的感觉从心底油然而生。 是高兴，还是欣慰？ 竟然还带有一股夙愿终于完成的宿命感。 该死！认真起来的男人也太迷人了？ “王爷……我……你……不是……” 她竟然难得结巴起来，“王爷这算是在对我表白吗？” 倒问的顾余天一愣，原来这就是表白吗？ 面前人的脸庞那样美好。额间的凤尾花胎记衬得脸庞更加白皙，红彤彤的饱满唇瓣就像那熟透的樱桃水润。 灵动澄澈的双眼不敢直视他，绯红的双颊中流露出女娘的羞涩。 一时间他看的入迷，眼前的人安静下来是一种样子，说起话来又是另一种模样。 无论哪种模样他都喜欢。 并且为之深深着迷。 “我的长命锁还在吗？”她猛然间抬头看着他，“本公主心情好，突然想和王爷切磋切磋。” 顾余天从怀中掏出那块被体温捂热的长命锁，一挑眉毛，“如何？” 院子里传来打斗之声，她身段本就柔软，一步一跃如蜻蜓点水，灯火映照着她绽放的艳丽裙摆，宛若盛放在空中的烟火。 …… 切磋玩闹中，她不小心崴了脚，“不好！” 他立刻展开双臂将她纳入怀中。 就这样顺着惯性转了个华丽的圈，她对上他的眼眸，胳膊顺势揽住他的脖子。 四下风景旋转成旋，都是他明朗模样的背景。 因为刚刚的切磋，此刻她能够感受到他激烈的心跳。 “长命锁……以后好像都不需要了。” 安安稳稳被他接住，东方璇气喘吁吁，嘴角一勾，黑亮的眼珠里倒映着铺洒着月色的他。 哪怕是一勾嘴角，也撩拨着他的心弦。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酥麻之感，好像有电流从她的身上传过来。 顾余天只觉抱着她的两只手和胳膊有些细细的刺，又痒又麻，正一点一点的向全身蔓延。 他放下她，“文饮后劲不小，公主今夜是喝到尽兴，本王这就送公主回驿站。” 她不肯离开他的怀抱，抱的更紧，踮起脚尖，贴紧了他的侧耳，暖和和的鼻息混合着她身上的清香似乎顺着他的耳朵传到嗅觉。 “本公主并没醉，可从另一种意义上说，酒不醉人人自醉。” 说罢，她轻咬一下顾余天的耳垂。 如此撩拨，暧昧的氛围拉到极致。 他手指不自觉微微弯曲，她闭上眼感受着他冰凉柔软湿润的唇，他肆意掠夺着她的香甜，属于她的味道。 唇齿之间还混杂着淡淡的酒香与浓浓的茶香。 纠缠片刻，他慢慢放开她，唇瓣分离拉出细长剔透的银丝。 体温正在慢慢变热，一吻过后，二人皆是欲眼迷离。 他一把抱起她，向屋子里走去。 …… 火热的鼻息铺洒她的身上。 他吻着她柔滑的肌肤，恨不得立刻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然而还是有所顾忌，理智还是能够控制身体的欲望。 他猛然间抬起头，抬手将她额间的碎发别到耳后，异常认真地盯着她的眼眸，一字一句，字字清晰地问：“公主知不知道我们在干什么？” 她当然清楚自己在做什么疯狂的事情。 可她愿意！ 东方璇斩钉截铁拉下他的脑袋主动亲亲他的嘴角，“本公主清醒得很，当然知道！” 多番纠缠，她已经感觉到了他深深地欲火，他恨不得马上就攻入她的领地。 “璇璇？”他轻唤。 不同于其他时候的礼貌对话，此刻情至极点，这不曾喊过的名字十分亲昵，但是她喜欢听。 “嗯。”，她应。 他深深地吻上了她，随之，她感觉到了某处异常的疼痛，也觉得眼里水雾弥漫，眼前的人影有些虚幻。 荒唐至极！却也心甘情愿。 第140章 圣人有言 有上皇的刻意包庇，这件事好歹就这样过去。 顾余天回到八王府关一个月禁闭也是最好的结果。 如此他日应该也很少会有人再拿此事来诟病。 只是凶手迟迟没有落网，墨小莲心里好生愤懑。 那几日墨小莲日日在八王府上照顾东方璇，她那憔悴的模样墨小莲看去简直难受至极。 往日东方大大咧咧，开朗阳光。那几日日日茶饭不思，埋在阴霾里痛苦不堪。 简直被折磨得不像样。 墨小莲越想越气，越想越烦。 顾沈清知道凶手，但仍然没有动作，到底是在等什么？ 那苏羽瞳那件事就这么算啦？ “别卖关子了，到底怎么样才能抓到凶手啊？” 顾沈清正坐在书案前看书，闻言放下手中书折，看向墨小莲眼眸沉了下来：“怕是要委屈你。” “豁？”墨小莲登时来了精神，披上外褂坐到顾沈清身边，“怎么个委屈法，说来听听？” “引蛇出洞。” 墨小莲一歪脑袋：“蛇就在我们身边？是谁……不会是？” 真是苏羽瞳吗？ 她伤还未好，若真是凶手，怎么能再次出击？ 可她若是凶手，绿荷看见了她的样貌，为何她不取绿荷性命？ 墨小莲皱着眉头，努力思考，不知不觉把玩起书桌笔架上的毛笔，咬起笔头。 这习惯还是高中时候留下的。 数学题琢磨不出来，她就喜欢咬着圆珠笔的笔头沉思。 突然有人轻轻弹了自己一个脑瓜，嘴中的笔杆也被人抽出。 顾沈清轻止：“不要胡思乱想。” 哪里就是胡思乱想了？你又卖关子不告诉我。 墨小莲气鼓鼓揽揽身上的披着的外褂，突然意识到一丝凉意，吸了一口凉气连忙落荒而逃到温暖的被窝盖好被子。 你知道的多你了不起。 她裹紧了被子翻了个身，可是刚刚跑出来掀开被窝，现在的被窝已经凉透。 顾沈清看着懊恼的墨小莲嘴角一勾，拿起他的书继续看。 被窝就像一个大大的冰窖，墨小莲往手上哈了一口热气搓搓试图搓暖。 可恶，明明上床之前泡过热水澡浑身暖和和的，怎么就这一阵子就凉透了？ 捂了这么一阵，被窝的温度还是不高。 看顾沈清又重新认真看书，一肚子坏水的太子妃心上一计，这身边不就有个便宜不要钱的移动暖炉么？想着，就打起了这移动暖炉的主意。 “咳咳，要说我最讨厌的天气。”墨小莲蜷缩在被窝里，清清嗓子，一本正经道：“就是像现在这样，就一个字形容，冻成狗了！” “这是四个字。”顾沈清抬眼看向被窝里的可怜虫，“看来寒天确实是令小莲困惑的日子。” “这不重要，我就是触景生情，想起来有个圣人说的话很贴切！”墨小莲正色道：“这曾经有个圣人叫墨子，天寒，被窝不暖，无处暖。问何暖？你猜那墨子说了什么？我认为，墨子说的很对。” “哦？”顾沈清故作沉思状，“不耻下问”道：“墨子‘她’说了什么？” “她呀，她说夫君的被窝最暖！” “不知这是哪位墨圣人说出来的至理名言？” 顾沈清心里自然是明白墨小莲在这里说些什么想要表达什么，但他就是不说，揣着明白装糊涂。 墨小莲啧啧两声，一挑眉毛故作惋惜：“这你就不知道了？来来来，别看书了，你过来困觉我就告诉你。” “真的假的？”顾沈清将书卷一合，小心翼翼地放好。起身，坐到床边：“我来啦，你说。” 青年棱角分明的脸上带着困惑和看着眼前人享受岁月静好的安心。 “帮我暖被窝。”墨小莲又拢了拢身上的被子，“暖过来了，我就告诉你。” 心悦之人主动邀请他暖被窝，这自是一件非常美好的差事。 “好。” 外衣褪去，他着雪白的内衫，想掀开被子钻进去，却被墨小莲拉的死死的。 “你不让我进去躺下我怎么帮你暖？” “冷啊！我无法抗拒被窝热力。”墨小莲无奈地摇摇头，突然就后悔了。 顾沈清哭笑不得，一双含情的眸子此刻笑的弯弯，即刻又用委屈巴巴的语气可怜兮兮道：“那就是小莲赖皮说话不做数。” “谁说不让你进来啦？”这大概是太子的痴傻后遗症？墨小莲心想。只要眼前的这个大暖炉一委屈撒娇，她立马缴械投降。 “我就是突然想到你掀开了被子躺进来，热气跑走不说，我得给你挪窝，我刚躺热乎的地方就又凉啦！” 突然被一双大手固定住。 大暖炉吻了上来，唇瓣柔软，纠缠之间墨小莲情不自禁的体温突然升高，甚至还有点热。 “现在是不是暖和啦？”顾沈清不再亲她，看着脸已经涨红的墨小莲，脸皮刷的一下又厚了起来，“或者说，甚至会有些燥热，是不是需要某些疏解？” 墨小莲是觉得很热，从一开始她就知道某人肚子里的坏水。 想起来从那日刺激的浴室情节过后，顾沈清就没再开过荤。上个周出事之前他想要干点坏事，结果她来了大姨妈他就没有得逞，委委屈屈，蔫蔫巴巴搂着她只能亲着看着却吃不到。 那个内心得有多煎熬啊？ 墨小莲回想顾沈清心情还挺失落的那两天哈哈，怪好玩。 她点了点头，“确有成效，被窝是暖了……可是……我还没告诉你墨子是谁呐！做人总是要信守承诺的对？” “所以，现在小莲能告诉我墨子是谁了吗？” 顾沈清当然早就知道墨子是谁。太子妃喜欢玩，那便陪着她玩。 可是看着被窝里佳人的姣好容颜，某狼子野心之人咽了口口水，喉结滑动，没有过多的动作，将她直接扑倒，轻轻吻上去，“墨子就是我最亲爱的太子妃，她姓墨，所以叫墨子。” “哦呦，不等答案揭晓，直接猜对了啊……” 墨小莲被他呼出的热气挠的痒痒，揽住他的脖子亲亲他的眼睛，嘴角，“那就勉为其难奖励你几个墨子的好梦吻……” “墨圣人”这被窝最后的热气还是没有留存住，几次让对面缴械投降后的精疲力尽倒是真真。 就算自己也乐在其中，陪着他折腾荒唐了半天，饶是夜猫子，墨小莲仍然累得不行，半阖着眼，马上就要沉沉睡去。 看着怀里被自己折腾累的不行的“墨圣人”，红肿透亮的嘴巴就像晶莹剔透的红石榴，比平常更加娇嫩诱人，有想让人一口咬上去的冲动。白皙光滑的身上布满了自己留下的印记。 顾沈清把她往怀里揽了揽。 想象过拥有，最后也确实拥有。可不管发生多少次，都像做梦一样。 但这是真实的。 情难自己，他在她耳边轻呼一声，“小莲，我爱你。” 真的好爱你。 这一呼，本来都半进梦乡的墨小莲瞬间清醒。 两颊噌的一下又潮红起来。 像极熟透的苹果。 顾沈清平日不太说这句话的，就连干坏事的时候也少说多做！ 我知道你很爱我啊！ 可是坏事干完，突然挂在嘴边说出，怎么突然有一股诡异的羞耻！ 墨小莲拿被子盖住自己的脑袋，试图平复一下刚刚平息下来又剧烈跳动的心跳。 太子大惊失色，手忙脚乱把太子妃从被窝里提溜出来，“不要闷着头睡觉，这样对身体不好……那个，那个我下次不说了，不说了好……” 太子妃从那句“我爱你”回过神来。 其实很喜欢的！ “没…没有，我爱听！”太子妃结巴回应。 啊啊啊好羞耻！ 但是这话说出来足够让太子高兴的翘脚脚。 “不早啦，快睡，晚安。”她向他道了晚安，想着刚刚的奇妙感觉，觉得这个晚安还不甚完整。 “沈清，我也爱你呀。” 啊！太子无疑是被哄得十分高兴了，但是太子妃好像从睡意朦胧变得越来越清醒了呢！ 第141章 好久不见啊，中宫1 天已大亮，日光透过窗子铺洒进来，床上睡得昏昏沉沉人睫毛微微颤动，将要苏醒。 翻了个身，胳膊搭到脑袋上，然后打了个哈欠，睁开眼睛，发现已经到了早上。 看着睡在身边的人还在瞌睡，竟然不是像往常一样起大早，墨小莲真是稀奇，抓住机会开始细细打量太子。 这时太子整个人埋在被窝里，只有脑袋露在外面。 顾沈清生的很好看。 他那长相，不笑的时候看过去就有一种无形的威压，可偏偏又被那一双含情的眉眼遮盖住大部分的凌厉。透过他的笑颜，就能感受出这个人一直很温柔。 此刻中和他凌厉感觉的温柔眼睛正下班休班中，日光斜照着长而浓密的睫毛在他干净的脸上映照出两把小刷子。 一时好奇，墨小莲小心翼翼伸出手指摸摸太子长长的睫毛，毛茸茸的，搔得她的手指肚还有些微痒。 感受出来有人大清早干坏事，太子殿下翻了个身，埋在被窝里的胳膊顺势就搂住了搞破坏之人的细腰。 随后缓缓睁开眼睛，一睁眼映入眼帘的便是那张此生都无法忘记的甜美面容，好幸福。 “小莲早安。” 顾沈清大部分起床的时候墨小莲都还沉浸在梦乡，他会轻轻吻一下她白皙光滑的额头，再去做自己的事情。 除了晚安，他很少有能够跟她说早安的机会。 昨夜睡前太子妃跟太子说了句“我爱你”可是把太子高兴坏了。 闭着眼睛想睡，可满脑子都是那句：沈清，我也爱你。 沈清，我也爱你…… 我也爱你！ 爱你呀…… 啊，虽是闭着眼睛，可是大脑却异常活跃清醒，嘴角不经意得上扬，兴奋到了后半夜嘴都笑僵了才迷迷糊糊睡着。 “早安。”墨小莲连忙收回那只干坏事的手，也向他道早安。 “对不起，吵醒你啦。”她不好意思的眨了眨眼。 “没有，是我自己醒了。” 声音还带着刚刚睡醒的沙哑，太子此刻还有些睡眼惺忪，语气不同往常的男子气概，还有些娇滴滴的成分在里面。 天啦噜！这般神色叫墨小莲看了实在是心花怒放。 都说撒娇的男人最好命！ 真的是要受不了啦！ 怎么以前从来没有这么认真仔细地看过听过呀！ 缠玩一会儿，太子和太子妃起床洗漱吃早饭。 “有件事忘记同小莲说。” 墨小莲碗里的蛋花汤冒着热气，金灿灿的丝状蛋花在汤中沉浮，撒进一点切碎的绿色小葱，汤面上浮着一层亮亮的香油花，和一点红彤彤火辣辣的辣椒油点。 看起来就诱人至极。 她右手夹起一只圆滚滚白胖胖的小笼包，咬下一口，香喷喷的肉汁便顺着口子流出来。 肉香四溢，墨小莲趁机搅和搅和蛋花汤，舀起一勺，送至嘴边，轻轻吹吹喝了下去。 “中宫一直召我们入宫，先前我一直用各种理由推脱，但如今实在是不得不前去一趟。所以今日用完早膳，我们得进宫一趟。” 话音刚落，墨小莲刚送进嘴里的蛋花汤瞬间不香了。 “are you kiddg？” 顾沈清也是没有办法，心虚至极，埋头喝起自己碗里的蛋花汤。 一大堆前情提要从墨小莲的脑子里放电影似的呼啦啦闪现过去。 中宫给了墨小莲一瓶毒药让墨小莲毒死太子。 墨小莲扔了，啪！任务失败。 中宫一直让墨小莲杀死顾沈清。 墨小莲信（胡）誓（说）旦（八）旦（道）要先博取顾沈清和顾余天的信任才能让他们放下戒心一击毙命。好家伙，这次信任是博取到了，人也直接送给人家了。 中宫跟墨小莲说带着太子去墨府，她早已安排妥当。 好，这个达成了。可是哭的稀里哗啦的也是她，抱着顾沈清不放的也是她，抹得顾沈清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也是她。 在中宫眼里，墨小莲怕是早就进了黑名单了！ 突然想起来之前手里还有墨府夫人的事情没有了结…… 好好好，这下还真是好日子过舒服了竟然忘记了背后还有这么个大boss在这里。 不过这中宫放任墨小莲一直好好活在太子府里也确实蹊跷。 简直啊不理我包。 按道理来说，不听话的棋子死了最听话。 就算墨小莲手上有中宫的把柄，可是却也没有实质证据。 毕竟中宫再怎么样也是六宫之主，母仪天下的皇后。想要告倒皇后，哪里有那么容易？ 后来就想明白了，她墨小莲如今待在谁的壳子里？是墨仁的女儿墨雨莲啊！墨仁手里定是有中宫作恶的证据的，只是现在墨仁被中宫用毒药牵制着，那些证据也是最后保命的底牌，自然是不可冲动出手。 墨小莲疑惑中宫身边某个人很久了。 那就是中宫身边的那个叫福蕊的贴身侍女。 很久之前还没嫁给顾沈清的时候，墨小莲在墨府偶然间听墨夫人提过一嘴，就是这个叫福蕊的。 说的不是什么好话，但当时墨小莲能听出来墨夫人对这个人的恐惧大于对中宫的畏惧。 东方出事后墨夫人还给墨小莲传信聒噪来着，说是那个叫福蕊的侍女感染风寒，墨仁的那个解药就晚来，让墨小莲想想办法。 豁？这风寒感染的未免太巧了些！ 胡思乱想一阵，忽然一根弦在她的大脑里接上了，“啊，好啊好啊，怎么就忘了这一点？” 顾沈清呆呆看着从座位上突然站起的墨小莲，墨小莲环视四周，只见侍女亦是错愕看着她。 她不好意思笑笑，“不好意思……对不起，吓到你们了。” 腰还有些许酸麻，她扶着腰坐下，用崇拜的语气夸赞着对面那个人：“我懂了我懂了，还得是你！” 说完，她炫完最后一个包子，喝完了碗中的蛋花汤，拿起手帕擦了擦嘴。 “你慢慢吃，吃完我们进宫便是。” 第142章 好久不见啊，中宫2 太子太子妃用过早膳，收拾一番便准备出发去皇宫。 出门前一只胖乎乎毛茸茸的黄色狗仔摇着尾巴哼哼唧唧跑过来。 狗子脖子上还挂着个金灿灿的小金铃，跑起来铃音甚是清脆悦耳。 冬日的天气总归是有些寒冷，墨小莲特地请李嬷嬷给狗子做了件小棉衣。 红色的小棉衣绣着朵朵大花，好不俏皮！ “汪！汪汪！” 狗子吐着红通彤的舌头，蹭蹭墨小莲的衣角，像是在说：“再见啦！快回来！” 看清了来狗，墨小莲打着哈哈，“进宝，你来送送我吗？” 顾沈清抱起狗子，大手rua着毛茸茸的小狗脑袋。 “汪！”窝进太子怀里的进宝立刻竖起耳朵，瞪大眼睛，更加兴奋。 进宝是前几日拜访舒娘娘从舒娘娘那里讨来的小狗子。 当时几只白白花花小狗挤在一起抢食吃，就只有黄澄澄的进宝挤不进去，在一边呜呜咽咽，狗妈妈也不看这只落单的小狗一眼。 不知是触动了他心中的哪根弦，一些过往的记忆突然涌进脑海。他回过神来，毫不犹疑当即就选了这一只落单的小狗。 “好狗，这次要进宫办正事，回来陪你玩。” 坐着马车晃晃悠悠来到华严皇宫门口，墨小莲掀开车帘看看窗外光景。 穿过热闹的街市，就是其他显贵居住之地，倒也还算热闹。越靠近皇宫人烟就越稀少，气氛就越庄重。 站岗的士兵查过身份，将马车放行进去。 墨小莲放下车帘，扭过身子坐好。 往常这马车里总是待着三个人的，墨小莲，绿荷，顾沈清。 如今绿荷还缠绵病榻，毕竟眼睁睁看着人皮直接从脸上揭下来，这样的场面任谁看了冲击都是莫大。绿荷苏醒不久又发起高烧，这几日烧是退了，可是整个人都没怎么有精神，所以墨小莲叫她好生休息。 “小莲……”顾沈清喊她一声。 “嗯？”墨小莲回过神来，“怎么啦？” “没事……”，顾沈清欲言又止，“一会儿若是中宫为难你，我们就走。” “害，这有什么。”墨小莲叫顾沈清放宽心，“放心，她还不吃人。” “……”顾沈清眉宇间难得笼罩了一层黑雾，抿紧了嘴唇。 今早到刚刚太子的精神气色心情都超级好，怎么就这一会儿就变成乌云盖雪了？ 察觉到太子神色不对，墨小莲挨着顾沈清近了些：“你怎么啦？怎么一副仇大苦深的样子？” 顾沈清摇摇头，“没事。” “啊？” 屁嘞，鬼才信！ 或许是想起来她在墨府受到的委屈，在中宫这里受到的伤害。 顾沈清拉过她的手，紧紧握在手心。 真没用，连心爱的人都保护不好。 “我保证不受伤。”墨小莲另一只手也抚上牵她的那只手，“再说不仅是你，我也好久都不曾见过她啦，没事的。说不定她还是像上次一样拉我们过去叙叙旧。” 顾沈清神色缓和些许，点点头，握紧了她的手。 马车很快便驶入凤鸣宫，晓毅在外头道：“凤鸣宫已到，请殿下，太子妃下车。” 顾沈清先下了车，扶着墨小莲下了车。 顾沈清从来不在乎那些繁复礼节，尤其是墨小莲自小生活地方的独特性，所以就更不在乎了。有这样的脾性，也不喜欢有过多的人照顾。太子府上下除了侍卫是皇宫统一分配下去，侍从侍女什么的还真不多，可能加起来都不如到哪里都是一大堆人服侍的顾向南一人的仆从多。 可二人进了宫自然不能像自己在府中那样随意。 顾沈清走在前面。墨小莲微微低着头，双手规规矩矩置于腰间，走出大家闺秀的模样跟在顾沈清后面。 顾沈清时不时就回头看看，想伸手去牵她帮她暖手。 墨小莲这副身体生来体寒，天气这样冷，她把手放在外面可是要冻坏了。 墨小莲却不肯把手交给他。 “皇宫森严，纪律纪律，注意纪律！”，墨小莲悄声提醒道。 之前墨小莲就不喜欢进宫，顾沈清装疯的时候，每次进宫跟着顾沈清蒙混一下有些礼节没有顾完全倒也没人会计较，可如今太子囫囵个安然无恙，再那样胡闹就不是什么事了。 顾沈清无奈扶额，便也由着她去了。 但此刻方觉自己不够细致，后悔不已。应当给她带个暖手的汤炉才对。 正宫大殿依然矗立在那里，未及殿门口，便能闻到浓重的熏香，像是为了刻意遮盖什么。 墨小莲没忍住，被这烟熏火燎呛的鼻头一痒，打了个喷嚏。 心道这中宫是不是好久不见魔怔了？ 一入殿，每隔一段距离就有样式繁复的铜盆，铜盆里的碳火烧的正旺。 一下子整个人就暖了起来，就像直接来到了花开遍地的春日。 碳火用的是最顶级的，烧起来也没有丝毫烟熏火燎味。 也难怪寒冷冬日这殿门不能闭紧，这么多炭火一不留神怕是就要一氧化碳中毒了。 宫女帮忙解下太子和太子妃穿的斗篷，行一礼便退下。 “殿下可算是来了，皇后娘娘日思夜想得打紧，方才还在跟奴婢念叨呢。” 墨小莲抬头一瞧，那人正微笑迎接二人。身上收拾的干净利索，穿着得体，衣裳面料价值不菲，也不似寻常宫女的制服。 啊……是福蕊。 这福蕊看起来也没什么奇怪之处，还是同往常一样。 福蕊引着二人去见东方茗珠。 东方茗珠盘着瑰丽牡丹头，上皇不喜奢靡，因此头上钗饰没有太过繁复，最扎眼的唯有那钗在两旁金镶珠花蜻蜓纹簪。 此刻她正端坐在位子上，听见动静便仰身查探，看见来人连忙起身，布料窸窸窣窣，低调内敛的素色绸缎上有几朵怒放的大红牡丹随着她的动作如沐春风，生动鲜明。 嘴角是上扬，可眼神里面流淌出的光芒皆是激动，仿佛下一刻就要泣涕涟涟。中宫开口，语气仿佛是几年未见上京远行儿郎的老母，一把思子之愁苦，见儿之喜悦：“清儿……你可算舍得来探望母后了……” 第143章 好久不见啊，中宫3 且看着东方茗珠欲泪还休，拉着顾沈清的胳膊就亲昵的往座上走。 “清儿可想着来看看母后了。”东方茗珠一面说着，一面招呼宫女去将早就准备下的新鲜玩意端上来，“如今清儿和天儿都已成家，母后的宫里是越发冷清。” 顾沈清任东方茗珠拉着自己的胳膊，脸上保持着得体的微笑：“儿臣前些日子忙碌没能探望母后，希望母后不要怪罪。” 东方茗珠听罢，语气里带着醋酸与失落：“母后听闻你和太子妃前几日去舒贵妃那里了？怎么不顺道来母后这里坐坐？自从清儿成了家，就再也没有在母后这里用过一顿餐饭。” 言外之意，你有空去舒贵妃那里都不愿来看我一眼？ 墨小莲心道：啧，你也不寻思寻思谁家正常人要跟一个天天恨不得杀了自己的人混在一起啊。 墨小莲只坐在一边看着那边母子二人，不吭声。 “大哥征战在外，王府全靠大嫂一人顶着。大嫂性子温顺，难保不会有人欺负，父王命儿臣去大王府上探望一下大嫂和皇侄女，就顺便一起进宫探望舒娘娘了。” “清儿可别只想着别人，总归天儿才是你的亲弟弟。”东方茗珠眼神一变，“母后也听说天儿府上之事，万分感伤。可惜儿大不由娘，母后这里又不方便活动，不能去探望一下我那位侄女。” “说起来，八王府还传出那等谣言……母后真是坐在这里干着急，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说着，竟是有几滴晶莹的泪珠溢了出来。 “母后这是说的哪里话，八弟已经不是小孩子，定是能够独当一面的。”，顾沈清说道。 正说着，宫女们端上来一碟一碟精致的点心。 碟子是那上好的水晶琉璃碟，一块块乳白色的小小方糕码在盘中，上头还有一朵红色的小花做点缀，散发阵阵乳香。 那晶莹剔透的西瓜也是切的规规矩矩方方正正，刚好是入口的尺寸，长长的几根银签放在碟子旁边。 另外还有桂花糕、龙须酥一些甜甜的点心。 已是冬日，还能吃得到夏天的反季水果，可见中宫的盛宠。 虽然墨小莲在太子府的日子过得那是有鱼有肉，十分滋润，但他和顾沈清都不是什么十分精致之人，到底还是没有那样奢侈。 “都是你平日爱吃的。”东方茗珠拾起一块乳糕，递到顾沈清嘴边，“母后得知你要来看母后的消息，早早就命人备下，快尝尝。” 当年理都不愿理他的东方茗珠有几日突然对他冷热关怀，无微不至。他一直提防着，果不其然，东方茗珠在饭里喂了毒，要毒死他。 只是眼前这个人太会演了，春秋二十载，她在父王面前一直是那个温婉贤淑识大体的皇后，父王压根不会相信他说过的话…… 顾沈清抬起手来接过牛乳糕，却迟迟没有动口，“多谢母后。” “不过清儿已经不小，再喜欢这些孩子玩意怕是要叫人笑话了。” 见顾沈清没有吃，东方茗珠的嘴角微不可察的抽搐两下。 她自责道：“是…是啊。母后年纪大也是忘了，清儿已经不是小时候了……” 是指他没心没肺，无力反抗的小时候。还是指他懵懵懂懂，不知真相的小时候？ 是好操控的小时候？ 顾沈清放在桌下的手不经意已经捏出鱼肚白。 “说这半天，太子妃怎么干坐着也不讲话？”东方茗珠朝墨小莲看过去，“咱们都是一家人，太子妃无需拘谨。” 墨小莲微微颔首：“是。” 东方茗珠与顾沈清客套完了，该来的总是会来不是吗？ 第144章 好久不见啊，中宫4 “昨夜你们父王还跟母后说起太子妃。”东方茗珠向墨小莲投去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太子妃的父亲在前朝为上皇效力，太子妃侍奉着太子。你们墨氏一族当真是鞠躬尽瘁。” 果然是善变的女人，看顾沈清就是满目慈爱，到了她墨小莲这里就像是眼睛不能自理一样。 还鞠躬尽瘁，我看实力挖墙脚还差不多，墨小莲在心里吐槽道。 “身为华严臣民，为国效力是应该的。”墨小莲客套。 不过从种种迹象看来，这中宫是真的盛宠。 吃穿用度，皇后本就是比其他地方规格都要高的，可墨小莲只觉得东方茗珠的规格比高还要高。 舒贵妃已经到了贵妃的位置，那地位也不低。但终是不得上皇喜爱，她宫里的规格甚至连贵妃的标准都可能达不到。 白月光的替身人品真的不咋地，墨小莲一边吐槽一边暗暗叫苦，吐槽起上皇选人的眼光。 咱可不能是个姓东方的就都往那位初晨皇后身上靠。 后宫这么多美女，上皇连看都不看一眼，隔三差五留宿在凤鸣宫…… 从墨小莲这里来看，如今顾沈清都二十多岁了，如果不是东方茗珠自身有问题的话，这样的恩宠下去，东方茗珠自己都能生一窝，哪里还有顾沈清顾余天这两个人的事情啊！ 这盛宠可是蹊跷极了，听说上皇之前也没如此没日没夜得留宿在哪个宫里，怎么偏生就恨不得日日留宿在凤鸣宫呢？ 顾沈清在一旁颔首道：“雨莲确实一直很乖巧，温婉贤淑，从未有任何忤逆之心。” 最后一句意味深长的话音刚落，中宫的嘴角果然僵滞一下，这句话不知道在阴阳谁，但也不重要，总会有人对号入座。 东方茗珠好像感到有人在讽刺她但是却又抓不住证据。 “墨府的教育那是自然深入人心……”中宫接话道：“不过最重要的还是心性，若心性不稳固，人做出来的事自然也只是空壳，总有一日会露出破绽的。” 什么破绽？你是在点我吗？ 墨小莲继续吐槽。 我这个卧底早就自爆，就是喜欢活在在你的眼皮子底下蹦跶。 让你感到一枚定时炸弹随时都可能爆炸的危险。 墨小莲起身行了一礼，“皇后娘娘教训得是，雨莲受教了。” 总归来说八王府爆出来那件事，竟然最终草草了之，惩罚也只是把顾余天关一个月禁闭。 不过也够掀起一阵风浪。 这个结果东方茗珠算是满足。 顾沈清他们也找不出凶手，这桩事最终也会只是像惩罚顾余天那样简单得被埋在过去的岁月里沾上灰。 加上上皇处理这板上钉钉之事时那种松懈，更像是替儿子辩解一般。所以，等以后有人提起这件事来，可能都会想到堂堂八皇子目中没有规矩，为所欲为。上皇也是帮忙逃避这些事情，更加使人感觉这件事就是有。 任人再如何解释，大家提起顾余天来，总是要将这事情再茶余饭后当笑话一笑。 第145章 惊变1 殿内气氛走向一直很迷人，看似母慈子孝，婆柔媳乐。实际话语后面也不知是谁掐着谁说一句：“您没事儿？”“您没问题？”“您是不是太闲了？”“如果实在是无聊到淡，可以多放点盐。” 如果不是这中宫葫芦里卖的药都撒了出来，那么她确实是可怜的空巢老人。 这尴尬到抠脚趾的一切因为殿外一声惊叫彻底破碎了。 “不好了有刺客！” 殿外侍卫刚刚报出这一句，随着咕咚几声闷响，殿外的宫女们一个一个花容失色，慌不择路，有的慌忙逃窜进来，有的在外面就被打倒在地。 “大家不要慌！保护娘娘和殿下！躲到后面来！”几名侍卫持着武器奔进殿内，将几人挡在身后。 随之外面抵挡的侍卫被踹进来砸倒了屏风，躺在地上挣扎被一脚踩在地，几名刺客从外面跟进来，双方僵持不下。 那一瞬间，过往的记忆涌上墨小莲心头。她第一时间抓当初树林里的追杀，墨府寿宴上的刺杀…… 尽管前几次顾沈清都能化险为夷，有惊无险。 可是她还是担心，下意识拉过顾沈清的胳膊，神经也紧绷起来，紧紧拉住他。 东方茗珠显然没有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不由得僵硬了身子，整个人紧张警惕起来。 顾沈清第一时间把墨小莲护在身后，神色之中皆是沉稳，丝毫不慌乱。 “你们是谁，谁派你们来的？”，顾沈清冷声道。 为首刺客亦是冷哼一声，蒙着的脸面只剩下两只露在外面，散发出骇人森冷的凌厉光芒的眼睛，直直盯着顾沈清，“买主要买你们，咱们做生意的当然要信守承诺。” 东方茗珠怒喝：“此乃大内皇宫，容不得尔等小贼造次，劝尔等速速投降，否则将诛灭你全族！” 谁知她话音刚落，刺客冰冷的眼睛瞬间微弯，乜斜了东方茗珠，语气轻飘飘地无情嘲讽着：“呵，别挣扎了，传出去也不怕教人笑话。我当华严皇宫有什么能耐？侍卫是各个花拳绣腿，什么皇后太子的不照样叫我围堵在这一宫之内？” “没用的……一个都跑不掉，不要妄想出去求救。” “娘娘殿下快跑！”，侍卫冲上前去，拦住一行人。 顾沈清见罢当机立断，“快，走后面。” 却不想另一群黑衣刺客从殿后堵住了几人的去路。 兵器交锋乒乒乓乓，几息之间华丽殿堂被折腾的乌烟瘴气。 价值不菲的瓷器珍玩碎落一地，铜盆翻倒，烧得正旺的碳火从盆中滚落出来，瞬间点燃长及曳地的纱幔。 为首的黑衣人亮出一剑，柔软丝滑的纱幔燃着火光轻飘飘地落在地上，炙烤着光滑冰凉的玉砖，留下燃烧后的灰烬。 “可不能叫这鬼地方烧起来，否则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就不妙了。” 几人被包围在中间，就像那块三明治。前后一片面包，他们就是别人最想吃到的那块夹在中间那片最单薄的培根肉片。 手无缚鸡之力毫无反还之手。 “怎么办？”墨小莲拼命观察四周，侍卫已经被他们控制起来。 情急之下，晓侍卫怎么也不见了？ 这个情况可是糟糕之糟糕。 算了！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 墨小莲一咬牙，“别人都说祸兮福之所伏，怎么偏偏我们这么倒霉，到底是谁在享受我们的运气？” 中宫手心里全是汗，见墨小莲如此轻松的模样，恐惧之余瞬间怒火中烧，呵斥道：“情况危急太子妃还在这里胡闹！” 看着步步紧逼的黑衣人，墨小莲实在忍不住。恍然想起还有中宫在场不能露馅，于是偷偷在心里吐槽。 为什么刺客永远都是统一穿着性感的黑色紧身衣带着时尚黑色围脖bhi，带着那迷人的黑色面纱……大白天的就不能换个妆容再上场吗？ “哦？太子妃倒是有趣。”为首的刺客饶有兴趣打趣道：“也不能全然这样说，毕竟遇见我们就是你们的好运气。” “看我们很狼狈你心情是……”墨小莲看了一眼一旁的中宫，“阁下面见我们狼狈不堪入眼的样子心情是否还很愉悦？” 有病，真的有病！嘴在前面跑脑子在后面追。 “如果阁下心情不错，那我们是否可以谈一谈？”墨小莲试探道：“比如你那买家买我们花了多少，我们出三倍换自己性命。阁下不如听我一言，就算那买家金钱确实诱人可爱，但阁下总不能为了这一些微不足道的金钱连累九族。况且我华严皇室大千珍宝无奇不有，您为了那些钱命都不要来拿我们几人。如果现在您放了我们，那么你们就可以安然无恙得到原来报酬的三倍，这是不是皆大欢喜的交易？” “哈哈哈……”为首刺客笑的更开心了，简直是要拍手叫绝，“好、好，真是太有意思了！太子妃生了一张伶牙俐齿，死到临头还能笑得出来……哈哈哈我还是第一次见！” 下一秒，这刺客让墨小莲成功体会到了什么叫“川剧变脸”，刚刚还笑的阳光灿烂，下一秒直接翻脸不认人，目光暴露出寻求刺激的快感，兴奋至极，亮出冷涔涔的刀刃就要上前来，“扰我耳根清净，不如先拔了你的舌头？” 不是你这人是不是精分啊！ 墨小莲在心里悄悄吐槽道。 顾沈清随手抓起一旁的一棵盆栽，立刻挡在墨小莲身前，“胆敢再进一步！” “你们已是我瓮中之鳖，还是不要做无谓的挣扎。” “太子！”东方茗珠在一旁一扯顾沈清衣袖，“这都是她多嘴招致祸端，你这又是何必？” 第146章 惊变2 周围一圈黑衣人围着，太子一本正经抱着一棵孤零零的小盆栽采取防御措施的画面看上去着实有些滑稽，给人一种过家家的错觉，绝对不是几人正遭遇一场突如其来的刺杀。 “？” 盆栽亮出来的那一刹那，刺客微微一怔，花盆上面的浮土稀里哗啦撒了小半，还甩了部分在当首刺客的脸上，刺客抬手遮盖住眼睛，“你干什么？” 难道不抵挡等着你来杀人吗？ 在中宫面前把真实实力展现出来那怎么能行？ 顾沈清义正言辞道：“劝你主动离开，否则本太子就对你不客气。” “太子不可冲动！”面对作死的太子太子妃两人，东方茗珠满脸黑线，欲哭无泪，“敌众我寡，况且你什么也不会，你站出来逞什么强？” “母后，儿臣为您争取逃跑的时间，您别把儿臣老底爆出来啊。”顾沈清眉头一皱，眼底尽是悲戚：“罢了，这么些年儿臣总不能辜负了父王母后的照顾，是时候把这份恩情回报给母后了！” ？ 等一下，画风怎么变得这么诡异？ 这太子举着一棵盆栽，一副大义凛然英勇赴死的样子实在是让人无话可说。 为首刺客显然看不下去，他感觉自己的职业生涯收到了最大的侮辱，握紧了拳头，咬牙道：“我是不是还要谢谢你们为我上演这么温情的戏码？” 墨小莲心里偷偷道：其实也不是不可以hiahia。 “胡说八道！”中宫一扯顾沈清，“太子就要有太子的样子，哪怕就是死也不能如此放肆。怎么能容忍猖狂之徒如此造反？” “你还挣扎什么？真是可笑。”为首的刺客不屑得转手一刀将顾沈清手上的盆栽连着花盆斩成了两节。 顾沈清捧着盆栽，只剩下一半的花盆，花盆里残存着盆栽可怜的根系，碎花盆一股脑得摔在地上，泥土一瞬间都撒到了手上。 几人就傻傻看着手上剩下的一半盆栽。 为首的刺客一挥手，“哥几个冒着生命危险到这里来，直接杀了可就没意思，找不到那份喜悦……把他们给我绑起来！” 似乎这群刺客非常有眼力见，直接把太子和太子妃背靠背绑在了一起。 怎么回事！正常刺杀难道不是越快越好吗？这怎么还绑起来。 好了，至此大家彻底明白，眼前这群人，尤其是这个带队的，不仅是个武功高强的刺客，而且神经也有问题，简直就是个疯子！ 他恐怕是享受折磨人的乐趣。 那么接下来会发生多么恐怖的事情墨小莲再也不敢想象，毕竟正常人哪里能想出疯子会干的事情。 “兄弟们看我们怎么样能打出震惊全华严的响亮一炮呢？” “把他们都吊起来，吊到屋顶，然后在他们的脚底掏个洞，让血慢慢流干？啊，漫天血雨，一定是华丽至极……” 说到这里，为首的刺客眼神一亮，瞪大了双眼，露出锐利兴奋的光。 “不不不……那样就真的太慢了，我可没有时间跟他们耗。”为首的刺客围着四人转圈圈，边转边打量着这几个被捆成麻花的人。 “这不是有碳火嘛……不如就烧一道炙烤人肉？或者刚才的那盆被斩断的石斛入汤，喝了滋补一下身体……啊，是药三分毒，但是饭食对调理身体可就温养。这样想来应该就没那么残忍了？”说这话的时候他还一边冲着东方茗珠挤眉弄眼，意味深长，“长辈为先，皇后娘娘意下如何？” 东方茗珠此刻浑身颤抖着，脸上并无太多恐惧，是因为怒火中烧而涨红，脑海里恍然想起过往的事情。 他是在暗喻什么吗？ 他究竟是谁？ 他究竟想要干什么？ “你到底是谁！到底是谁派你来的？”她怒喝质问。 “皇后娘娘冷静啊！”福蕊见东方茗珠神色不对，立马出言制止，“一定会有人来救我们的。” 然而为首的刺客并不愿搭理她，任凭东方茗珠如何质问，他仍是自顾自得继续说道：“又或者……把你们的鞋袜都脱掉，挠挠脚底心…嗯这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感觉应当会很爽？” “估摸着很快就到侍卫换班的时间了，我们得赶快了，顺道还能嫁祸一下他们。” 听到这些难受的死法墨小莲鸡皮疙瘩起了一身，祈祷着这为首的刺客能不能闭上那高贵的嘴巴不要再讲下去……主要是…各位刺客反派死于话多啊！！ “士可杀，不可辱。”顾沈清撇过脑袋，冷哼一声：“阁下如此，究竟意欲何为？我们与阁下素未谋面，也并无过节，哪里来的如此深仇？何不给个痛快。” “什么仇，什么怨，给个痛快？”为首的刺客咯咯笑了几声，握紧了手中的刀，“那好啊，依你。” “不要！”墨小莲试图挣扎，却挣不开那紧紧的绳子，“放过他！” “他自己求死，与你何干？” 话音刚落，刀锋擦过顾沈清和东方茗珠中间，顾沈清面前晃过一丝凉意，眼睛条件反射闭上，再睁眼，亮锃锃的刀锋横在东方茗珠面前。 “皇后娘娘！”福蕊失声焦急喊道：“您怎么样？” 东方茗珠脸色苍白，额间还挂着涔涔冷汗。 “你究竟什么意思？”东方茗珠颤抖着嘴唇，脸色也吓得煞白，但嘴上的质问力度不减。 “啊？玩的就是心态啊。”为首的刺客眼睛一弯，收回了刀，“皇后娘娘心态一向平稳不是么？怎得现在就急了……” 福蕊紧紧靠着东方茗珠，背与背相靠的地方挡住了被绑起来的手。 “都给我闭嘴，不要挑战我的耐心。”为首刺客拖了把椅子坐下来审视着几人，“买主还买了最重要的人，主角没有到场，你们这些配角算什么？” 第146章 特别篇（目前与主线无关） 天和元年 [华严·京城] 先前华严京城的东城靠近皇城，热闹非凡。西城为贫民区，难免落魄荒败不堪。加之因为各种问题，不仅是京城，整个华严国繁华的背后也埋藏着巨大的危机。 先皇初上位之时，华严经历了大大小小数次战争，军费的燃烧使充盈的国库亏空。接二连三的战乱带来的创口也未抚平，华严大地满目疮痍…… 先皇决定开始修生养息，励精图治。短短三年，家园重建，百姓重新开始安稳生活，往日的繁华逐渐浮现。 先皇亦是修复了许多过往发展的漏洞，从经济，教育等多个方面多管齐下。最终，在先皇的治理下，国家重新恢复往日生机。 就拿离先皇最近的华严京城的城东和城西来说。当年先皇还是太子的时候到城西这里办事，那个时候的城西相较城东简直不堪入目。 而现在，城西和城东同样繁华，破败的茅草屋早已看不见，家家盖起崭新的瓦房，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生活的笑脸。 今天的故事发生在这个喧闹的夜市。 太阳刚刚落山，夜幕刚刚降临， 繁华的京都，昨夜的浮尘还未来得及平定，今夜道路两旁明黄的灯火就钻过商家的窗户透出来。 此刻正是最热闹的时候，叫卖声此起彼伏，茶馆，客栈，布庄，当铺……街道两旁,各种各样的小贩子们在沿街叫卖。 古董，胭脂水粉，首饰，小吃…… 然而这家茶馆不一样，今日的“评书”专场不一般，说书先生竟是先皇的挚友，嘉宜侯。 此刻白长水厚薄适中的红唇漾着温暖的笑容，紫衣白簪，意气风发。 身边却散发着一股寂寥之气，笑容之下掩藏的是无尽的悲伤。 他正端坐在位置上，手摇着一把折扇，“来来来，打赌赌输了我必须要履约，想听故事的人举手！” “我…我！………” 一群人应和。 “那，我讲一个关于一个疯太子的故事。” “疯太子？” 此言一出，座下听众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议论声就起来了。 ——刚刚故去的先皇，之前就疯过好几年呢。 ——可不是嘛，你说的这个，那还是先皇做太子的时候…… “哎哎哎，安静，安静。” 白长水拍拍手，示意人们停止讨论，“本侯只是说讲讲一个疯太子的故事，又没说先皇，我听见了……大不敬！你们大不敬！” 大家连忙磕头行礼：“草民不敢……可是……侯爷不也……” 白长水摇了摇头，无奈道：“都说斯人已逝，人去楼空……可我还是……算啦！” 现场沉默不语。 “谁也没法去评判谁对谁错。”白长水越讲越激动，“但先皇是有苦衷的……” “孤的哥哥怎么了？嘉宜侯好大的胆子，胆敢聚众议论先皇？” 门口突然多出两个人，东方璇抿唇看向旁边的顾余天，心里担心。 这难免又勾起他的伤心事。 全场静了三秒钟，白长水更是惊呆了下巴。 不是说不来的吗？ “吾王万岁。”整座茶楼的人连忙跪下，行礼之声震耳欲聋。 顾余天抬手示意，“免礼平身。孤今日微服。” “多谢上皇。” 可白长水不敢起来，看着顾余天那板着又带有一丝丝微妙笑容的脸，他知道，又闯祸了。 “嘉宜侯真是好兴致，今日来这茶楼……只是为了讲故事，嗯？” 空气瞬间就像凝结了一般，冷的有些可怕，白长水迟疑片刻，方声若蚊蝇答道：“臣……不敢。” 不是不敢，是不想让你悲伤难过…… 现在的世人对先皇的评价太刻薄了……他顶着那么大的压力，在其位，谋其事，全心全意忧国忧民。可他也是人，他也有感情，难道最后他连扞卫自己爱人的权利都没有吗？ “算了，今日孤就当个普通的老百姓。嘉宜侯请继续讲完没讲完的故事。正好孤也想知道，哥哥和她，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好。”有了顾余天的允许，白长水最终下定决心，“这个故事不会很长，只是请各位听完这个故事不要再刻薄地评论他了……” 人人都道先皇昏君，贪恋美色，荒淫无度，不辨是非，当初错怪了上皇，打压上皇，把上皇逼上绝路逼宫。 所以先皇死也是应得的。 可是解铃还需系铃人。 打败自己心结就是要靠自己！ “但是上皇是那件事的当事人，上皇说，不是更清楚吗？本来上皇不来，微臣也就说了，可现在上皇在这里，臣就不好说了呀。” 顾余天脸黑了黑，指指自己，“你的意思是说让孤说？” 白长水点头：“正是。” “好，孤来说就孤来说。不过嘉宜侯回去，三日之内罚抄一百遍华严律令，不抄完，你自己心里应该也清楚。” 白长水满头黑线，非常无语，眉目之间都在透露着抗拒两个字。 还是那个熟悉的配方，还是那个熟悉的罚抄！抄不完……不许吃饭…… 可是已经物是人非…… “先皇，”顾余天的眼神一暗，“真的很好，是我辜负了他。” 第147章 惊变3 正焦灼着，有个人神色匆匆从殿外跑进来，附在为首刺客的耳边说了些什么。 “什么，果真？”为首刺客脸色一变，显然没料到主角会来的如此之快，“高兴，主角就要到了。” 顾沈清当然没指望这位“主角”能救大家于水火之中，仍旧老老实实任凭被这群人绑在原地。 “上皇驾到——！” 几人心下一惊。 顾沈清神色一冷，即刻偏头看向为首刺客，“你要做什么？你疯了！” 为首刺客眼一乜斜，“疯不疯的不是由你决定的。”旋即下令：“把他们给我带出去。” 随着殿外陈公公的一声高喊，东方茗珠就似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可她不敢乱喊，一开口若是这情绪极不稳定的刺客看她不顺眼，恐怕根本挨不到上皇进殿，当场就要血溅三尺。 往日上皇驾临凤鸣宫，东方茗珠会眉眼含笑，步伐愉悦地快步走到殿门口迎接，老远就向上皇行礼问安。 然而此刻凤鸣宫门口没有侍卫当值，进入宫门亦是冷冷清清。殿门外也并不是往常的热闹模样。 许是发现了异样，上皇立于殿外宫院中久久没有进殿，派一名御前侍卫进殿打探。 御前侍卫自然发现前殿内一片狼藉，连忙前去禀报。 上皇听罢，忍住怒火，镇了镇神色，方用一如既往，语气压人的感觉开口询问道：“孤已等候多时，今日皇后怎得没出来迎接孤？” 话音刚落，就见着一群黑衣人持着长刀挟持四人走出殿外。 “有刺客，快来人护驾！” 陈公公见形势严峻连忙挡在上皇前头。 御前侍卫持刀列阵在上皇身前，一时间两方对峙僵持不下。 上皇被御前侍卫保护在身后，看着殿上被挟持的四人，怒喝一声：“尔等何人，竟然闯入凤鸣宫挟持皇后太子，真是好大的胆子！” 墨小莲和顾沈清被绑在一起，另外一边是东方茗珠和福蕊。 此刻外面的温度不高，几人遭到挟持也没有穿御寒的斗篷，有风刮过吹透了衣裳，东方茗珠一向养尊处优，哪里受过这样的风吹，不一会儿便浑身冷疼，手指发麻。风就像一柄一柄薄薄的小刀拉在脸上，刺的脸生疼。 墨小莲被冻得脸已经失去了知觉，感觉自己已经被冻透，血液都结成坚冰。顾沈清尽量侧过身子为墨小莲挡住来风，收效甚微但总比直接吹到要稍微好一些。 刺客头目偏头嗤笑一声，“我姓子虚，名乌有。你信么？” 出了这么严重的状况，陈公公的嗓音比以往都要低沉很多，高声喝道：“大胆，竟敢在上皇面前放肆！” “嘻嘻，主角到齐，时间差不多也不跟你们玩啦！”为首刺客明刀一晃，目光瞬间带满杀意，声音低沉危险，“长幼有序，从尊长开始，杀。” 话音未落，身形一闪到东方茗珠面前，东方茗珠双腿一软，两眼一黑，险些要站不住，用尽气力大喝一声：“上皇救救臣妾！” “娘娘小心！” 瞬息之间，不知是从哪里开始松了绑，福蕊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一把白刃，以身挡在东方茗珠身前，借巧劲化解了为首刺客的杀招，并与之缠斗起来。 在场之人无不惊呆愣神，御前侍卫上前。 为首刺客显然没料到福蕊具有身法，见形势不妙，“快走！” 手上一晃不知出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往地上一摔，瞬间烟雾四起，迷住了众人的眼睛。 整块空间顿时迷雾蒙蒙，再有什么动作也什么都看不清楚。 “去追！”上皇被烟雾呛到，捂住口鼻。 墨小莲下意识闭上眼睛屏住呼吸，这才没被呛到。 现场咳嗽声不止，尤其是东方茗珠，被刺客突然刺杀吓得呼吸急促腿脚发软。有这烟雾一呛，嗓子里火烧火燎地，咳嗽不止。眼角咳的猩红，烟雾熏得眼睛也饱含着泪花，显得她更加柔弱不堪。 一波御前侍卫迅速上前替三人松了绑，拿着斗篷披上。 “发生了什么？” 上皇已经走上前来，“方才情况危急，你们都没事？” “上皇……”东方茗珠缓步挪到上皇身边，“还好您来得及时，臣妾刚才以为差点就再也见不到您了……” 看着东方茗珠可怜模样，上皇更是于心不忍，怒火中烧。 “这凤鸣宫侍卫也是失职，孤平时就是养着这么一群闲人废物，危急时刻竟然连皇后安危都不能保护。”上皇拉过东方茗珠的手，“若是皇后他们有个三长两短，就是拿你们十条命也不够抵。” 上皇发怒，众人自然不敢怠慢，立刻跪下等待圣怒消减。 说罢，安抚她道：“珠儿别害怕，孤在这里，你不会有事的。” “过去孤还没看出来，原来皇后身边的这个侍女福蕊深藏不露啊。”上皇开始上下仔细打量着惊魂未定的福蕊。 虽是刚才如此惊险的时刻，福蕊临危不乱，见招拆招当机立断挡下刺客袭击，其勇气也是可嘉的。 虽然刺客不足为惧，但刚才福蕊还是慌了心神，万一刺客让东方茗珠有个三长两短……福蕊光滑洁白的额头粘着一层薄薄的汗珠。 东方茗珠看向福蕊，点头笑道：“福蕊不同其他女流之辈，自小就爱学这个，所以一直保护着臣妾。” 上皇向福蕊透过赞赏的目光。 “此次她护驾有功，孤会有赏赐的。” 福蕊看了中宫一眼，中宫轻轻颔首表示同意。福蕊行了礼，“谢过上皇。” 顾沈清和墨小莲一直站在旁边默默注视着这不同寻常的一切。 或许是上皇和中宫一把年纪了还当着小辈的面你侬我侬，墨小莲属实觉得有些辣眼睛，于是悄悄挪步靠近顾沈清。 感受到身边人躲到自己身后，顾沈清也悄悄贴近墨小莲。 这个时候上皇和中宫终于想起来身边还有两个小辈。 上皇转过头来看着上一秒还在搞小动作下一秒便规矩站在一旁的两人：“太子，太子妃，你们怎么在这里？” 第148章 好久不更新，更新好艰难 由于刚才的惊变，刺客逃走后，凤鸣宫正殿内一片狼藉。 几人来到偏殿，烧上炭火。太医、侍从乌泱泱挤了一群人，很快就暖和起来。 “太子和太子妃正好来探望臣妾，不曾想那刺客就此闯进来。” 东方茗珠脸色还很差，身上还是轻颤的。 上皇下令搜查那伙刺客的行踪，一旦抓住，重重有赏。 墨小莲喝了上皇赏赐的姜汤，辛辣之味并不好喝，呛得她险些吐出来。但众人都在，只能强硬着逼迫自己咽下去。 太医看过几人，摸过几人的脉，除东方茗珠有些受惊之外，其余人没什么大问题，只是怕受凉感染风寒，太医便早早退下配药了。 左右都是好好的没有负伤，上皇这才安稳心神，“孤记得太子妃刚刚嫁给太子时也曾遇刺，如今又是一次，这接二连三的变故让大家受惊了。” “只是不知此一波同前面是不是一伙人，这伙人的目的又是什么。” “不管怎么说，还是多亏了福蕊，否则中宫安危，孤想着都深感后怕。”上皇自顾自说着，“孤要赏她忠心护主。” 却没见东方茗珠脸色好到哪里去，依然惨白着一张脸，却得体笑道：“臣妾要替福蕊多谢上皇赏赐了。” “今日爱妃许久不曾去看孤，孤不甚习惯，因而主动来凤鸣宫。如若孤不来的话，思及后果，还真是后怕。” 顾沈清一言不发，却把上皇的话都记在心里。 上皇没变，还是从前那般形象。 但上皇又变了，之前上皇再怎么在后宫之中来往频繁，都没有必须日日时时见到后宫…不，是中宫这般。 猫腻定是在中宫这里。 东方茗珠安慰上皇道：“上皇有所不知，刚刚上皇不在的危机时刻，太子舍身保护臣妾和太子妃，清儿真是长大了，臣妾颇感欣慰。” “儿子保护母亲那是天经地义。”上皇一拍顾沈清的肩膀，“清儿当初还跟在孤身后路都走不稳，转眼间都比孤高了。” 顾沈清行礼回应下上皇的话茬，接着就听东方茗珠疑惑道：“倒是刚才上皇说太子妃，臣妾倒是想起来，清儿能够恢复正常，都是太子妃的功劳啊。” 东方茗珠话毕，上皇的目光由东方茗珠那里转到墨小莲身上。 墨小莲只觉刚暖过来的身子由脚到头重新升起一股寒意，心里有隐隐不安的预感。 “太子妃……倘若孤没记错的话，太子也好，中宫也好，这些次刺杀太子妃次次都在现场？” 上皇锐利的眼神似乎将要把墨小莲看穿。墨小莲突然想起前不久上皇想要假戏真做杀掉墨小莲，如果不是顾沈清及时出现，说不定墨小莲的小命到现在就真的没有了。 墨小莲的心里也开始发毛，手心开始不自觉出汗。 不知道上皇此番为何意，依照墨雨莲的性子，墨小莲只能脸面上保持端庄得体，柔声回复道：“是。” 上皇见墨小莲应答从容，继续问道：“太子妃可有什么想法？” 墨小莲揣度不出上皇的心思，但从上次上皇的态度来看，顾沈清明明已经对上皇说过计划，也请到上皇保护墨雨莲平安的应允。可上皇最终的架势并不是在演戏，而是真的想要置墨小莲于死地。 所以墨小莲看不透，也感觉上皇正在寻找她的缺点污点，最后将她击溃。 “父王。”顾沈清及时出来解围，“雨莲刚刚受到惊吓又受了凉，此刻还是惊魂未定。儿臣想来她暂时是不适合问话的。” 在上皇的眼里，顾沈清突然插入话题，无疑就像是欲盖弥彰，此地无银一般 第149章 感冒了，阿嚏！嘤～ 上皇没有作声，倒是东方茗珠在一旁添油加醋道：“上皇问话太子妃紧张什么？左右太子妃嫁进来也不算外人，也是要跟着太子喊父皇的，一家子说话太子妃便不要拘束。” 空气一时间凝结，气压低的可怕。 上皇看了东方茗珠一眼，又看向墨小莲。 面容和蔼，可眼眸却一沉，显然是起了一些心思。 墨小莲放在桌子底下的手悄悄攥紧。 神色平静，不显慌张。 上皇现在这副模样与她刚嫁进来的时候是截然不同的。 上皇不肯理会顾沈清，却用温和的口气说着强硬命令：“之前太子妃忙着照顾太子，也无法抽空面见孤。今日正好你们都在这儿，便都同孤聊聊。” 墨小莲起身行礼，“谨遵圣旨。” “太子妃免礼。”上皇抬手示意墨小莲坐下，道：“当初太子在城外遇刺之事太子妃可还有印象？” 桌子下，墨小莲的手突然被一只温热的手牵住，顾沈清给予她一个鼓励的眼神。 墨小莲努力回忆着当日，可再怎么回想再怎么说也都是一群黑衣人追着他们几个跑。 当着东方茗珠的面，剩下的细节，比如那为首的凤尾花胎记，比如顾沈清救了她……诸如此类还是藏在嘴里藏严实比较好。 听着墨小莲的描述，东方茗珠苍白的脸色稍有缓和，却如坐针毡。 但是东方茗珠脸上看不出任何波澜，自然抬手为上皇斟茶。 “上皇用茶。” 上皇颔首，“辛苦皇后。” 东方茗珠试探问道：“当日之事不是大堰为嫁祸东方所为，怎得上皇还要重新听太子妃讲述一遍呢？” “只是孤有一点一直很好奇。”上皇顿了顿，“孤早听闻，太子妃未出阁之时也是足不出户，一直待在墨府之中。门都没怎么出过，不怎么与人打交道的太子妃怎么能分得清东方、大堰口音呢？” 此刻心跳似乎空了一拍，墨小莲大脑一片空白。 她是墨小莲，不是墨雨莲。 墨雨莲做过的事墨小莲怎么能记得？ 上皇到底是在怀疑什么……莫不是连顾余天都信不过？不对，这一定是个陷阱，不能被上皇套进去。 “诚如上皇所言，儿臣的确不识得那群刺客究竟为何方口音，所以也不敢妄下定论，并没有讲这件事。”墨小莲细心解释道：“儿臣深知这些话的重量，因而不敢胡言乱语。” “嗯……”上皇喝了一口茶，“此案已成定论，况且铁证如山，孤自然不会单凭太子妃一面之词便翻了过去一切。今日询问太子妃，不过是看看哪里还有什么纰漏。” “行了。”上皇向两个年轻人说道：“有空多来宫中探望探望你母后。今日是有惊无险，太子妃脸色苍白，你们两个还是赶紧回去歇着。” 见上皇急着赶人走，墨小莲心里大松特松一口气，连忙起身行礼。 “儿臣告退。” …… 直到回到太子府，墨小莲那一口气可算松下来。 憋了那么久，太子妃“啪叽”一巴掌甩在太子的肚子上，“下次再也不要和你一块儿演戏，我去，差点就要被压戏了。你们一家子都是戏精出身的？” 顾沈清哭笑不得，却还有点委屈，明明她演戏演的很快乐，比自己还要入戏十倍。“我看小莲演的还挺乐在其中嘛。” 看着顾沈清无辜的样子，墨小莲自知有些理亏，只想赶紧岔开话题：“只是上皇多余问了当初刺客一事，不知他意图是什么。” “父王的心思难猜。”一进屋子，墨小莲整个人葛优瘫到椅子上动也不想动，顾沈清立刻吩咐下人去煮些驱寒汤来，眉头紧锁，“倒是你，脸怎么这样红？” 说着上前俯身额头抵到她额头上。 “嘶……好烫。” 这一试，他眉头皱得更紧了，跟下人说着，“太子妃发热了，马上去找大夫。” 下人领了命离开。 墨小莲连忙推开顾沈清，别过脸去，“哎呀，别担心，小冻而已，捂捂就好了。我刚才不是已经喝过姜汤了嘛……阿嚏！” 墨小莲不想让顾沈清担心，但事实是吹过风刚刚在皇宫的时候头就开始痛了。谁知刚说着，鼻头一痒就没忍住，鼻涕也狼狈的流了出来。 墨小莲手忙脚乱吸吸鼻子摆摆手，“算了你离我远点别传染你。” 最糟糕的事情是打喷嚏的时候觉察到一丝不妙。 好像是肚子往下有汹涌澎湃的感觉。 和顾沈清眼瞪眼片刻，墨小莲即便是头疼欲裂也是彻底坐不住了。猛的一推顾沈清就朝外面跑去，“离我远点别被我传染哈……！” “小莲！” 被推得猝不及防的顾沈清跟着追了出去。 最终，一向活蹦乱跳的太子妃彻底向命运屈服，肚子也痛的死去活来，老老实实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谁知道运气就这么背呢。”墨小莲吸吸鼻子，上面流着鼻涕，身下血流成河。 “大姨妈和重感冒双重炸弹也是没谁了。” “小莲先别说话，嗓子会痛。等到病好了，我陪你聊到天亮。”顾沈清坐在一旁，汤勺搅拌着退烧药，吹吹喂到墨小莲嘴里。 苦啊！ 皱着眉头一鼓作气把这黑不拉几的一团苦味炸弹灌进胃里，墨小莲五官都快扭成一团，想起以前顾沈清不是喝药就是在喝药的路上。如今短暂的时来运转，胸中竟翻滚上另外一种心疼。 一粒晶莹剔透的糖粒塞进苦涩的嘴里。 甜味瞬间在味蕾上炸开，把刚刚浓重的苦味冲散。 顾沈清拿手帕擦擦墨小莲的嘴唇，起身将药碗放到一边，拿起水袋放到自己身上捂了捂，温度合适方放心塞进墨小莲肚子上捂着。 “躺下好好休息，闭上眼睡一觉就好了。” 谁知太子妃看着守在自己身边的太子，突然明亮的凤眸红了一圈，豆大的泪珠就滚落下来了。 “呜呜……沈清……” 此刻墨小莲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动。 怎么回事呢？ 可就是想哭，止不住，理智拉不住。 这使得太子妃更可怜了。 顾沈清躺到墨小莲一边搂住她，修长的手指拭去因为发烧而绯红双颊上晶莹剔透的眼泪，轻拍着她，温声哄道：“乖，不哭了，我陪着你。” 第150章 瞧瞧你干的好事！ 墨小莲一向坚强。 她在21世纪的时候，平时生病看起来也没这么蔫，在医院里挂着水该吃吃该喝喝。来大姨妈的时候痛的死去活来满地打滚吃着止疼药但她绝对不会向这些屈服一下子。 然而现在，可能是月事加生病双重buff所致，加上墨雨莲身体的体质本身就虚弱，这一下子可就难得撒娇了。 又是让顾沈清唱歌给她听，又是让他讲故事的。 发烧烧的她热热的，可姨妈痛又痛的她冷汗直冒，此刻可谓是冰火两重天。被窝好像都被发的虚汗浸湿，黏腻腻的里衣也粘在身上难受。 热水袋也没什么用，热度下来后顾沈清又叫人去灌了热水。可再这样墨小莲说什么也不要了，什么用也没有。于是顾沈清搓热了自己的手替她揉着。 折腾半天太子妃终于睡着，太子不时试试她的额头温度，直到凉下来，太子才松了一口气放下心来。 夫人要遭受这些痛苦，作为她的丈夫，怎么能不心疼呢？ 轻轻叹了口气，太子合衣，轻闭上眼睛，深思还惊醒着。随时听着身边人的动作，若有什么需要好照顾她。 …… “殿下，晓侍卫回来了。”不知何时李嬷嬷站在外面通报。 顾沈清倏地睁开眼睛，看看身边的墨小莲还安稳得睡着，便吩咐李嬷嬷照顾好墨小莲。 李嬷嬷行礼，顾沈清整理好自己去了书房。 果见晓毅跪在门外，一边还站着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 “进来说。”顾沈清推开门，晓毅站起来跟进。 天气本来就冷，饶是白长水穿得再厚，顾沈清一开口白长水还是觉得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是属下办事不周，还请殿下恕罪。”一进屋，晓毅还是立马跪下领罚。 “跪着太子妃的病就不会生？”顾沈清反问道，“快起来。” 白长水站在一旁不太敢说话。 “你写给晓毅的剧本？” 只觉一把眼刀直冲自己飞旋而来，白长水两手一摊，一心赴死，“只说要和晓侍卫性格反差大……对不起，本想冻那中宫一冻，是我思虑不周……” 宫氏一族伏诛之后，白氏一族冤屈得以洗刷，然而当年对忠臣的杀戮早已让这对兄妹对上皇心灰意冷。白长水不愿接替父亲原先的官位，他不愿再为朝廷效力。想到妹妹的婚事，顾沈清也劝他要为妹妹的以后打算，所以白长水只愿复袭嘉宜侯，白婉儿也得以接回来。 为了弥补白家，上皇下旨修缮白府，并赏赐兄妹二人黄金百两让他们能够安稳度日，以告慰白氏在天之灵。 嘉宜侯只是徒有个虚名，实则白长水把白府的几间空屋子辟出来做了学堂，教三岁孩童们读书启蒙。 嘉宜侯府重回热闹，不过是近里的孩子都被家长送来，一堆孩子待在一起打打闹闹，倒也削减嘉宜侯府往日的凄凉，增添几分烟火气。 “只是不知何时会被中宫发现。”顾沈清，“这次逼得福蕊在父王面前现了原形，可父王同样下令搜捕你们。” 晓毅站在一旁，“属下带领一行人已经甩开御前侍卫。他们都是信得过的人，不必担心暴露。” 皇宫的防卫怎么可能如此薄弱？此次意外从头到尾都是自导自演，目的就是为了让福蕊暴露。如此，才能继续下一步。 “她恢复的如何了？” “羽瞳已经恢复。” 从不知何时开始，顾沈清对苏羽瞳的态度有些不似从前。经过上次的事情，顾沈清对对苏羽瞳的态度更是抱着些怀疑。不必想别的，晓毅也知道顾沈清说的是谁，如实报道：“她说着想见殿下一面，有些事情要向殿下汇报。” “如此，让她明日来见我。”顾沈清眼底蕴藏着旁人看不到的神色，“有些事，是该坦白才好。” “那个……”白长水弱弱加入主仆二人的对话，“没事的话……我先走啦？家里还有一堆孩子等我回去照看呢……” 顾沈清一挑眉毛，“瞧你干的好事，现在这事儿还没完就想走？” “啊……”白长水有些心虚，“还有什么事吗？” 对面男人嘴角挂着一丝神秘兮兮地笑容，“帮我做一件事……” 第151章 各怀心事 凤鸣宫经过上午一番闹腾，宫人打扫半天才将狼藉一片的大殿收拾干净。 太子太子妃走后，上皇陪了东方茗珠好一会儿方才离开。 东方茗珠受了惊吓又受了凉，此刻正发着热，躺在卧榻上。 “娘娘……”福蕊正跪在一边，“情况危急，是婢子鲁莽……请娘娘责罚。” 东方茗珠此刻头痛欲裂，也顾不得那么多，“你若不出手，本宫这条命就没了。那伙人究竟是什么来头？” 福蕊摇摇头，“婢子不知。听说那伙人素质极高，连御林军都没有追上。只是……婢子发现……” “发现了什么？”东方茗珠睁开眼睛。 “那人的身法有些熟悉……”福蕊回忆道：“只是还回想不起。” “熟悉？”艳眸一转，“本宫心中总是有惴惴不安之意。若是说那伙人一开始就是冲着本宫来的，但对太子他们也有深深敌意……不，绝非如此。幕后之人的目的怕并不是要人性命。” “那个逃跑的太医处理了没？”东方茗珠揉着疼痛的头，“本宫看他胆子大的很，胆敢诓骗本宫。前几日本宫收信，相关事宜已经准备妥当，既然如此那也等不得了，孩子有无已经无关紧要，只能走后路。” 连日来的汤药慢灌，上皇的神智已经出了问题。已经几乎对东方茗珠言听计从，不会出什么差池。 现在令人忌惮的上皇已然成为底牌，墨仁即便将证据都捅出去也翻不起风浪，墨仁和允觞黎自然也不用留，取他性命只是心情和时间的问题。 只能先与那人行方便，再从长计议。 “娘娘放心，所有的事情婢子已经处理干净了。唯有……” “她？”东方茗珠翻身，“本宫乏了，过几日叫她来。” 福蕊替东方茗珠整理好被褥，“那婢子先退下了。” …… 【西南大堰】 “王爷。”士兵举着急信前来通报，“这是您托翻话官翻好的东方急信。” 堰北裕拉弓正在瞄准，一松手，“嗖”的一声，箭立刻脱弦，正中靶心。 见罢，将重弓放置一边，接过信件。 看完文字，眉头一皱，怒火中烧。 “拖拖拖！” 一甩衣摆向帐中去，“华严卑鄙，本王早就知道北边那个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侍卫见罢，连忙俯身，“王爷息怒。” “我大堰的英雄不是命吗？”堰北裕尽力让自己冷静，“若不是华严这块地角相对富庶，适宜国人生存，谁稀罕他东方那点破玩意儿？” “华严那个顾幽林实在是强悍，这些日子大斗小斗多少回，他华严虽然落败，我大堰也没吃到甜头。” 收了信件，堰北裕在帐中来回踱步，心道：“上次被他们那个顾余天钻了空子摆开一道，不然华严就要全军覆没……哼，还是劝东方别把这个国家看的那么脆弱。” 但是，不……堰北裕总觉得，那病秧子的目的恐怕不止这些。总之，还是得防着东方的那位新晋东方王些。 大堰虽看东方不爽，但东方野心已久。 然而华严没来由拿出些证据来诬陷大堰，加之华严与大堰边境争端不断，此次机会联合东方扳倒华严也不会损失什么。 大堰多山，适宜国人生存之处不多。而华严国土面积不仅宽广，且地处平原，东面临海，资源丰富，是块好地角。 若是能分得哪怕三分之一华严沃土，对于大堰的生存状况民生福祉来说，就算流再多的血也值得。 另一方面也是怕如果不掺和一脚，万一东方真的将华严灭国，壮大扩张，到时候大堰的处境便更危险了，到时再谈回击抵御东方将是以卵击石。 不若拉着东方共消耗，无论如何，若是大堰出兵应战的弊大于利，这浑水大堰自然不愿去淌。 “回信就说本王知道了。” “是，奴才告退。” “等等！”堰北裕拿起纸笔。那猴精的病秧子并没有说事成之后会把华严哪三分之一的国土划给大堰。 若是不谈清楚，最后大堰出力不讨好，大堰也不怕与东方一搏。 下人战战兢兢候在一边，等着堰北裕笔走丹墨，写下龙飞凤舞的书信。 “急发。” 下人接了书信匆匆离开。 堰北裕将来信扔进火盆中，目睹着纸张呼得点燃，在炙热中逐渐化为灰烬。 华严……是该寿终正寝了？ 第152章 马失前蹄1 【早朝】 顾幽林远在大堰战场，顾向南和顾余天都在被关禁闭。今日皇子只有顾沈清和顾礽在朝。 宫海道一事在朝中掀起不小浪花，引得众人战战兢兢，一些官员也老实许多。 “有事早奏。”上皇翻阅着桌上奏折，“自新官上任，近日来琐碎事倒是不少。” “上皇，臣有本奏。”允觞黎站出来，“昨日微臣按律巡查京城各个城门出入口，发现一行迹鬼祟之人。” 上皇眉头一皱，当即想起昨日中宫遇刺之事。 “原本也是无需奏禀之事，但……” 此一停顿，引起百官注意。 顾沈清也立即看过去，不知允觞黎葫芦里要卖什么药。 “此人身份竟是宫中通缉的那位周太医，周五。” 此语一出，当即有人惊呼不可能。 “允大人是不是认错了？众所周知那造假之人不是早就在潜逃的路上喝醉酒掉进水里溺死了吗？” “是啊……” 上皇清清嗓子，大殿瞬间鸦雀无声。 “允爱卿如何笃定？” 允觞黎从容不迫，“不知诸位可有听说过百面国？” 百面国，国土面积狭小，人口亦是稀少。 但此国有小部分异士群体掌握易容奇术，此术能使毁容之人改头换面，百面国是以此立国。 此易容术本意是想助天生面部丑陋，缺陷。或因后天意外导致面部受伤无法恢复之人面容能与常人无异，让他们不受他人耻笑，能正常生活。这使这个弹丸小国受到无数人的追捧。 但经历多年发展，百面国亦有助死刑逃犯改头换面避免受罚等黑暗交易。 由于这易容术分为不同种，有一次性的，也有永久改面。一次性改面就是制一张新皮贴合于脸上，这种易容术需付出的代价最小，需要找与被换面者肤色相近新鲜的“皮肤”来做载体。永久改面会有很高的风险，时间长，耗资巨大，需要高阶的异士来完成，且成功率不能得到保障。 因而百面国的百姓生命保障率也是出奇之低。 也使得这个百面国遭他国抵制，不少国家称百面国为“妖国”、“恶国”等等。 更有许多国家在国律中严令禁止国民及外来人口从事百面国术及相关产业，一旦发现，格杀勿论。 但多重抵制并不妨碍百面国作为一个掌握一门神奇秘术的国家多年来一直屹立于其他国家争斗之中不倒。 众人显然对那个百面国没有什么好感，皱着眉毛嫌弃道：“那血腥恶国不提也罢。” “那人鬼鬼祟祟，被喊来例行检查也是拒不配合。”允觞黎没管众人的议论，继续说道：“之后被两个守城侍卫抓进牢里，依然反应激烈，拒绝配合。” “微臣接到消息前去问审，是以发现此人面部疤痕有些不同寻常，没想到竟揭下一张面皮。而这面皮背后的脸，便是那‘已死’之人，周五。” 大家倒吸一口凉气。 这周五能用易容术易容，就意味着周五杀了人…… 这可不是一件小事。 上皇却久久没有动作，也没有任何指示。 顾沈清眉头微微皱着，表情专注而凝重。 如今他和中宫的关系是都彼此知晓的，互相杀了彼此。只是中间有上皇在，中宫不敢太过放肆。 八岁那年他知道了真相，中宫也是下了死手。 为了保命他不得不装疯卖傻十余年。 顾余天早年也是逐渐远离中宫，中宫显然也已经对顾余天失望。 不能把人紧紧抓在自己手心，可中宫偏偏还不能离开这两个孩子。离开他们则是根基不稳，因此，她必须找到另外一个抓手。 如今原形显露，中宫也好，自己也好，都是在上皇面前隐藏獠牙利爪。 实际上都是在等待时机，遏制住对方的咽喉，一击必杀。 回忆过往，顾晓月曾说过上皇从年中开始往来后宫频繁至极，且次次留宿中宫处。 中宫……熏香……周五……潜逃…… 事情突然串联到了一块，顾沈清豁然开朗。 只是不明白允觞黎为何要这样做。 难道一直以来，他都错怪允觞黎了吗？ 不对……不可能。 兴许是另一个阴谋。 过往种种，皆印在心底。 父辈们的流转往事顾沈清也略知一二，墨仁之心绝不会变，允石城素来与墨仁交好，允觞黎定也不会偏差。 恰巧允觞黎向这个方向看了一眼。 刹那对视，顾沈清神色依旧，但看着允觞黎的面容，猛然间竟有一股说不上来的怪异之感从脚底蔓延到头顶。 总觉得允觞黎的某些方面像极了某个人。 “太子……此事你怎么看？”上皇咳了一声。 顾沈清回过神来，行礼道：“儿臣有个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儿臣觉得这事不合理。” 第153章 马失前蹄2 太子话一出，上皇放置于腿上的手微微一紧。 “有何不妥？” 见气氛不对，百官大气不敢出一口。朝上氛围顿时陷入一个奇怪的圈子里。顾沈清站出来跪地行礼，因为殿中安静，衣料窸窸窣窣的声音格外清晰。 “儿臣有罪，未能及时提出此点。这周五根本不可能醉酒溺死，这酒他一沾便毙命，更别提去酒楼与友人开怀畅饮。因而，当时证人作证均为伪证。” 只要这周五喝酒，性命就会垂危，为了活命，周五断不能做那傻事。 话语被毫无波澜的说出，顾沈清跪在地上面不改色，安静的大殿却突然炸开锅。 “这、这怎么可能？有人造假？” “不好说，莫不是那周五也是被冤枉的……” “周五一人冤枉倒也就罢了，倘若真是如此，岂不是有人……”考虑到朝堂之上，上皇还在此，那人悻悻闭了嘴。 眼见上皇脸色由本来的黑色转成更深更暗，眼角的皱纹越发深刻，刚才还算平和的声音陡然阴沉，“如此重要之事，你怎么今日才说？难道孤不问你，你就打算永远闭紧你的嘴？” “背后之人心思之远，敌暗我明，儿臣不敢轻举妄动，因而隐瞒下来。”顾沈清磕下的头不敢抬起，他不愿见上皇愠怒的脸庞。 “上皇将八王妃一事的凶手全权交给儿臣查办，这些日子儿臣一直在查。而这周五与此案也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儿臣一直在寻找这周五。” “如今允将军既已找到，那儿臣便不再隐瞒。斗胆请上皇息怒，先将真相查下去，待一切尘埃落定，儿臣自会领罚。” 看着上皇对顾沈清愠怒的样子，允觞黎虽面无表情，心里却筑起一道高高厚厚的城墙，墙上架满冰凉刺骨的兵械。一声令下，心墙上的尖锐便会向冒犯者飞去，非将冒犯者射成个刺猬不可。 便是眼前这么个无情又多情的人，偏生又是他真正的那个角色……真是好生讽刺。 是龙椅上那个人，贪婪，残忍，狡猾，害死了父亲。 良久，上皇终是放松了自己，眼眸一阖，缓缓吐出一口气，“罢了，你先起来。把那周五提上来，押进天牢里。既然太子有把握，便去审。” “多谢上皇。”顾沈清谢过恩典，起身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顾沈清眼眸还是不住偏向允觞黎，只见允觞黎也行一礼退下。 “人既然是允爱卿抓到的，便和太子一起去审。” 允觞黎应下上皇的吩咐，眼底闪过一丝计谋得逞的愉悦。 …… 昨夜墨小莲烧的反复，今晨早朝时才退下来。顾沈清上朝，心里却总是牵挂着她。 一回到太子府，立刻去看她的状况。 墨小莲人已经好很多，昨天墨小莲发着热，陆陆续续烧了醒，又昏昏沉沉睡过去，没怎么吃东西。 绿荷前几日刚刚退烧，听说墨小莲发热一夜未进食物，还是热了小米粥端来。墨小莲没有胃口，也知道想要病好得快就得吃东西，逼着自己吃了几口。 此刻正和绿荷聊着天说着话。 “沈清，你回来啦。”墨小莲倚在床边，看着好多了的绿荷，又见到回来的顾沈清，心情也好了不少。 “太子殿下。”绿荷见顾沈清回来，起身行了礼。 看着脸色并不比墨小莲好很多的绿荷坚持照顾墨小莲，顾沈清颔首，“本太子来就是，你先下去休息。” 绿荷行礼退下。 “想你了，快来抱抱我。” 见绿荷离开，墨小莲张开双臂，因为发烧加例假，平时红红的嘴唇看起来毫无血色，此时正甜甜笑着。 他把她抱在怀中，怀里的人软软的，暖暖的。 墨小莲闭上眼睛，心里绽开甜甜的花朵。 “真神奇。”她把下巴埋在他宽阔厚实的肩膀上，“只要你抱抱我，我就感觉头也不痛，肚子也不痛了。” 他的嘴角微微上扬，抚摸着她软软的长发。 “别摸，脏。”她连忙起身制止道：“睡了这么久，又发了那么多汗，感觉自己都馊了，头发也油乎乎的。” “我不在乎的。”顾沈清温声道：“我爱的只是小莲，小莲的所有样子我都喜欢。” “但还是太瘦了，我喂得还不够。”修长的手指滑过她的下巴，“还是瘦瘦的，放在肩膀上能明显感受到没有肉肉。” “软软的那不是要胖成猪头？”墨小莲一皱眉头，“已经让你喂胖长了十斤，小肚子都已经长出来。再长肉双下巴就要出来，到时候就不漂亮啦！” 太子捏捏太子妃纤细的胳膊，“双下巴怎么啦？我们还要相伴很久很久。现在我年轻，这皮相太子妃还看的过去。要是等到腰背佝偻，脸上皱纹横生，头发也花白成为一个糟老头子不好看的时候，岂不是要被你狠心抛弃？” 墨小莲噗嗤一声笑出来，“那怎么可能呢？真到了那天你我都好不到哪儿去，老公公老婆婆的，小孩儿不嫌你我老掉牙就不错了哈哈哈哈哈……” 可是…… 她是来自异世的灵魂。 等不到老去的那一天，她会不会像突然来到这里一样，回到那个世界…… 顾沈清忽然笑不出来。 厌恶自己心里萌生的想法……她能回到原来的世界定也是开心的，他怎么能那么自私…… 就像她说的，人生本就会散。没有人能够长长久久……哪怕共白首，总是有人先一步离去。 如若真到老眼昏花的时刻，他倒愿意先离开的是她，这样她就不必孤独一人，寂寞孤单。 可是，想到这个来自异世的灵魂，为什么心上突然空了一块？ “你怎么了？” 见他虽然也笑着，可她能够察觉到他心情的变化，看着那漆黑的眼底尽是感伤，墨小莲摸摸他的脸，活跃气氛，“别怕，对自己自信点，你我应当是教不出这样的不孝子孙的。” “小莲……”他一把拥住她，语气平静，毫无波澜，却含着淡淡的忧伤。“若是有一天你知道了能够回去的方法，是不是就要离开我了？” “……” 离开他…… 或许是钓鱼老者当初的话让她看清自己下定决心要陪着眼前人。可是……她的父母，朋友都在那里，他们一定很想念自己…… 如果能回到21世纪，她是不是就要离开他…… 两边都很难选。 就眼睁睁看他一人孤单寂寞…… 可是永远都不会离开这样的誓言太重，未来会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 可她爱他，把他放在心里。时时刻刻脑海里无不念着他，想着他。这是她的伴侣，是舍命护她的人。 所以，永远的这种诺言她拿不起，却也放不下。 她最终轻抚他的后背，“傻瓜啊，总有一天我们都会离开这个世界。” “如果有一天我知道回到那个世界的方法，我想我可能会回去的。” 顾沈清知道会是这个结果，是了，深思熟虑过后，她会回去的。 就像他的八弟在这里是一样的，她的父亲母亲都在那个世界。 她不是谁的附属品，她是个独立的灵魂，他没有资格拦着她。 顾沈清没有说话，微微颤抖的手暴露此刻的心情，抱的更紧。好像一松手，眼前的人就消失不见…… “但是沈清……”墨小莲任由他抱着，“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我想我也会舍不得离开。” 因为这里有你，我的爱人。 “小莲，可不可以……不要离开我……”他声音难得柔软下来，用几近祈求的语气，渗入心脾，催她肺腑。 上皇面前他都不曾曲折自己挺拔的脊背半分，此刻却将所有的弱点都暴露在她的面前。 “不会的。”她语气坚定，轻抚他的背部，“沈清，我不会抛弃你的。” 这个世界已经伤你太深，我不要再让你受伤。 如果你不弃我，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第154章 马失前蹄3 狭小的方口透出一丝微弱的光线，斑驳腥臭的血迹遍布四周。 周五不安地跪在铺满蓬松干草的地上瑟瑟发抖，双手拍打着冰凉的铁门，镣铐碰撞在一起乒乓。 “我没罪，我不要待在这里！放我出去！” 一声一声嘶吼周遭人却视若无睹。 忽然需要四个牢头同时推开的厚重的天牢门嘎吱一响，外头的日光难得照进黑暗的天牢。 牢头恭敬地为两个衣着干净端庄的青年人引路。 “殿下，属下受到上级指示，把这周五关在这里。” 一前一后跨入黑暗。 扑面而来腐烂发霉的难闻气味让顾沈清皱了下眉头，抬起手捂住口鼻。 允觞黎看向玄铭，玄铭接过小灯，一挥手示意牢头退下。 允觞黎向顾沈清示意道：“殿下，这牢里脏乱难闻，且阴冷潮湿，还是得赶紧审完离开这地方，免得惊扰殿下贵体。” 顾沈清看一眼允觞黎，男人的眉眼含笑，微弯漆黑的眼眸看不出心里的盘算。 “本太子着衣厚实，并不碍事。多谢允将军关心。” “但……允将军究竟想做什么？”顾沈清转过身审视着允觞黎，“绝对不是本太子原本想的那样简单了……” 允觞黎微微俯身，“殿下不要多想，微臣只是略微为殿下助一把力罢了。” “那先多谢允将军。”，顾沈清回给允觞黎一个微笑，不再说话，继续向牢房深处走去。 玄铭提着灯走在两人前面，两人一前一后跟着，看不出脸上任何神色。 晓毅跟在后面断后。 “咔哒”，玄铭解开厚重的铁锁，打开冰冷的牢门。一瞬间一个人影就要窜将出去，玄铭眼疾手快将他踢倒在地。 周五捂着肚子躺在地上翻滚，“干什么！杀人啦！你们做什么……我说了我没罪！快放了我！” “大胆！见了太子殿下还不快行礼！”玄铭一声怒喝，吓得周五魂飞，瑟缩颤抖起来，像一只受惊的走兽。 颤巍巍从地上爬起来，“参……参见太子殿下。” “本太子从其他王宫那里听说过周太医大名，怎么偏偏犯了糊涂事呢？” “殿下救救小人……”周五爬到顾沈清脚下扯住烫金祥云飞鹤的墨色绒毛大氅，“小人是冤枉的……” 周五脏污的脸上，眼睛从凌乱的头发里露出来，眼神中似乎燃起希望，顾沈清垂眸看着那一张干裂的脸，不为所动。 晓毅上前拨开周五架住，“不许随意触碰殿下！” 顾沈清冷哼一声，“你都不肯讲出该说的，要本太子怎么帮你？” “殿下，小人就是没罪……小人是被冤枉的……”周五来来回回就只是重复这两句话，顾沈清也不愿与他周旋。 允觞黎看出顾沈清心思，“玄铭，你们两个把他绑到那边审讯室。” “你们要干什么……！”周五被晓毅玄铭架住，带到审讯室绑到架子上。 看着一排血迹斑斑的冰冷刑具，周五瞪大眼睛倒吸一口凉气……“殿下，殿下饶命……小人，小人真的没罪！” “看到那边的血迹没有？”顾沈清撇头示意周五看过去，“本太子数三个数，好过不好过由你自己决定。” “殿下，小人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顾沈清的眼神在刑具中间游移，嘴唇微起，数到：“三。” “皇后娘娘身子确实不宜再有身孕，但小人只是想调理一番，兴许娘娘还能再育。” 听罢，顾沈清微笑，随手挑起一把指甲宽窄，薄如蝉翼的小刃。 “殿下拾起的这个叫连心。”允觞黎翻出堆在一旁的药酒，点了一点木柴，噼啪之响下火光映衬着刀削般俊逸的面庞，却笑的不怀好意，“有犯人不肯交代，便将烧热的连心从指缝中缓缓插入，翘其完整的手指甲。十指连心，痛痒之感不言而喻，是以命名为连心。” 允觞黎话音刚落，周五灰扑扑的脸色陡然刷白，疯狂挣脱着铁链。然而被缠得死紧，牢房里回荡着清脆的金属碰撞之声。 “二。”，牢房阴冷，顾沈清声音很轻，化作白雾飘散在空气里。 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下，一手撩起大氅防止被火苗燎到，另一只手捏着刃柄放在火苗上烘烤着。 “殿下，刀刃太小太薄，烤不了许久。”允觞黎看着在顾沈清逐渐升温发烫变色的刀刃，温声说给周五听。 顾沈清抬手，薄刃被烧到微微泛红，恰到好处。 这一小点红光使得昏暗的牢房更加压抑，周五倒吸一口凉气。 “我说我说，小人用的皮不是人皮……是小猪皮，小人没有杀人……小人怎么敢杀人呢……” 顾沈清手上停下的动作又动起来，抬眼看过去，示意晓毅玄铭按住周五。 一步一步缓缓走过去，“一……” “殿下！太子殿下究竟要小人说什么啊……小人一定知无不言啊啊啊啊！” 哀嚎声在牢里回荡，震得顾沈清耳膜阵鼓。 焦味弥漫，连心只插进手指一点，周五大拇指鲜血淋淋，大口喘着气。泪水与汗水混杂在一起在灰扑扑的脸上留下几道长痕。 “本太子给过你机会，是退是留，全凭你的嘴如何张开。” “小人不是故意的……小人真的不是！殿下饶了小人……”周五声音颤抖，“小人真的不知道殿下到底想知道什么啊……” 第155章 马失前蹄4 天牢的大门再次打开，在外等候已久的牢头连忙迎上前去。 “太子殿下有何指示？” 顾沈清埋在狐皮里弧线锋锐的脸颊黑沉，黑白分明的凤眼里波澜着丝丝愠怒。 “果然顽固。”轻启嘴唇，留下令牢头摸不着头脑的话，便大步离去。 见太子恼怒，牢头也不好多多过问。却也不敢追出去，只能询问后面的允觞黎。 “允将军…这……太子殿下他……” 允觞黎摇摇头，叮嘱牢头道：“这周五不肯交代，殿下需要另想法子撬开他的嘴。周五现在是朝廷要犯，你们可知自己身上的担子？” “是，属下明白。”牢头向允觞黎行过礼，一挥手便指示手下看押好周五。 “属下一定看住要犯，请将军放心。” 允觞黎颔首，拍拍牢头的肩膀，“好好干。” …… 顾沈清回到太子府，天色已经暗下来，也未歇脚，径直奔向书房。 书房已经有人等候，他推门进入，带进一丝寒气。 “殿下。” 听到声响，等候已久的人起身行礼。 “免礼。”顾沈清脱了大氅，“晓毅你先出去。” 晓毅看一眼站在那边的苏羽瞳，停留两秒，心神飘忽。将大氅挂到衣架上，方行一礼，“是。” 便转身离开。 女子锐利的眼神中看不出什么。 顾沈清也不急，审了一下午周五滴水未尽，嘴唇都有些干涩起皮，拿起桌上的茶杯添水喝了下去。 “你要同本太子说什么事？”顾沈清放下杯子，方走到座位上坐下，直视起那个一起长大的人。 “殿下……” 苏羽瞳垂眼，缓缓开口。 “我见过凶手，是福蕊。” 话音落，四周安静的可怕，只听见烛火噼啪作响。 苏羽瞳觉得心跳加速不过此刻，耳畔似乎都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回荡。 顾沈清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是那种无声的威压。 “殿下……我……” “本太子还能相信你吗？”顾沈清抬眼看着她，将她的话掖进肚子里。 “为什么？”，他默然。 她干脆跪下，语气坚定，“属下有罪，请殿下责罚。” “你就是来告诉本太子这个的？”他对她的目光从来都没有如此冷峻，显然，此刻面前的人已经对她失望至极。 “去允府的那一夜，是你告诉了允觞黎，对不对？” 她神色微怔，没有说话。 “不说话那就是了。” “允觞黎去过百面国，并且掌握易容术。” “八王妃虽然对中宫小心防备，将中宫送去的人安排在毫不相干的地方。但随便一打听便能知道八王妃的亲信是谁。” “你曾在八王府上养过伤，八王府上的婢子你也一定熟悉不过，所以她们自然不会对你有防备。” “所以福蕊装作你的样子，便可以博取她们的信任，即便是杀了谁再伪装成谁的样子，自然可以悄无声息，不会有人起疑。” “羽瞳，究竟是为什么？你到底在做什么？” 她回过神，“属下从来都没有想要伤害殿下，无论殿下相信与否。” “殿下，羽瞳的心没有变过。”苏羽瞳仰头看着他，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愧疚，“墨氏狼子野心，且墨雨莲与允觞黎情投意合。殿下向来心善，属下只是害怕殿下被蒙蔽双眼。” “放肆。”低沉的声音冷的可怕，“那是本太子的太子妃，岂容你越界？” “属下不敢。” “本太子和你一起长大，怎会不知你的脾气？你现在嘴上说着不敢，但心里倔的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火气上涌，他抬手捏了捏微痛的太阳穴。 “苏羽瞳，你一定还有事情瞒着本太子。” 她也想告诉他，可是事情都已经做过，他还会相信她吗？ 这份感情藏在心里不能言说。她不可能飞上枝头变凤凰，她只是他的侍卫，仅此而已。 哪怕出生入死做得再多，也不及太子妃双手捧上的一盏茶。 “属下罪孽深重，请太子殿下责罚。” “本太子自是要责罚你。”顾沈清的目光绞着苏羽瞳，“是因为你动了不该动的心思，也是因为你的擅自行动。” “殿下……”她的神色陡然一变，脸色忽白，愕然道：“原来殿下都知道了……” “这些年本太子视你为妹妹一般，从未薄待于你。却没想到换来你的这种报答。” “但你又救了太子妃和绿荷的性命，功过相抵，本太子不想多说。” 确实，原本福蕊也没想到，动手那天墨小莲会前去。 墨仁怎么样都对中宫有异心，原本福蕊见墨小莲上门也想借此事顺便嫁祸给墨小莲。 这样做既可打压墨仁也可挑拨离间，是为一石三鸟。 却不想半路杀出苏羽瞳来。 是苏羽瞳将被迷晕的墨小莲拖去柴房，并且打晕了绿荷一并拖去。 想要留下福蕊的证据，便也易容成那惨遭横祸的侍女。 把绿荷拖进柴房后，见她有苏醒的迹象。苏羽瞳赶忙点了绿荷的穴位，让她暂时发不出声响。 于是便发生绿荷看到的那一幕。 可绿荷不知道的是，她刚闭上眼。福蕊便识破苏羽瞳的意图，追赶而来。 “苏羽瞳，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要背叛中宫娘娘吗？”看着苏羽瞳做出来的事，福蕊怒火中烧。 “并无。”苏羽瞳神色平静，“是你太急躁了，若出现突发情况，你应该回避暂停才是。可你并没有，你甚至还想要更多。贪心并不是一件好事。” 福蕊手中还攥着匕首，“还用不得你来告诉我，我这是为中宫娘娘分忧。你呢？” “那么我也是。”苏羽瞳抬手擦擦脸上的血渍，“你主仆二人又如何出卖我？顶着我的脸约见这个小婢女。倘若她来索命，是来找我还是去寻你？” 福蕊冷哼一声，“可是你身上既然流着东方的血，你就应该为东方做事。” “我的父母早就抛弃了我。”苏羽瞳笑道，“我现在肯帮中宫做事，不过也就是为了谋取我心里想要的那部分。” “可现在，我见你有想食言的意思。” 福蕊脸都绿了起来，“你那点龌龊心思若是被太子发现你猜到底是谁先触霉头？” 此话一出，苏羽瞳神色顿时冷厉起来，“如果我身后这两个人出事，太子一定不会放过你，如今我既然能够易容成这侍女的模样，那同样我也可以易容成你的样貌。你的功夫如何我心里也有底。现在，拿这两个人安稳换你的行踪安稳，你换是不换？” 福蕊被堵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犹豫片刻。 迫于中宫的压力，此事确实是她鲁莽了，也万万没想到苏羽瞳会这么做。如若此事被中宫知晓，想必自己的性命定会不保。 三思过后，福蕊抬起匕首，“你最好闭紧你的嘴。” 第156章 马失前蹄5 此刻皇宫中，上皇正斜倚在金枝软椅上轻闭着眼睛。 曾经英气磅礴的脸上已经生出许多皱纹，整齐竖着的头发黑白掺杂。 “人总是会老的。”他缓缓睁开眼，看向东方茗珠，“孤不过虚长珠儿几岁，如今看向珠儿依然美貌动人，肌肤滑嫩。孤却老气横秋……” “上皇说的都是些什么话呀。”东方茗珠细心按着上皇的头，“在珠儿心里上皇一直都英气飒爽。” 现在上皇对她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心神已然不似原先那般稳固。 东方茗珠受了凉，身体刚刚恢复，声音还有些许微哑。 “也就你会哄人。”上皇笑道，“孤着急来找你是有件事想告诉你。” “什么事这么着急要告诉臣妾？”东方茗珠软着语气问询，“臣妾知道上皇喜爱臣妾，可是上皇是一国之君，现在上皇日日都要来臣妾这里，可别忘记国事。” “允将军抓到了原先害得珠儿难受的那个太医。” 东方茗珠手上动作微不可察的一滞，嘴角抽搐两下。 可是福蕊明明已经处理好了…… 而且这应当是白日上朝时候的消息，为何直到现在她才知道…… 危机感扑面而来，整个大脑都停滞。意识到自己失态，东方茗珠继续笑问：“他不是已经畏罪自戕了吗？会不会是允将军认错了？” “是那百面国的邪术。”上皇面色凝重起来，“不过孤已经将他交给太子去办。太子爱母心切，定能给珠儿一个交代。” “清儿的身体上皇是知道的，恐怕不适合去那样的地方……” “珠儿过来。” 上皇坐直身子，示意东方茗珠坐过来。 东方茗珠顺从地绕过软椅坐到上皇身边，“孤知道你心疼他，他小时你待他严厉，可自从他疯傻之后你日日寡欢，现在是对他的补偿。” “我们这些做父母的怎么可能一直为他撑伞？他总是要独自面对一切的。” 上皇拉着东方茗珠的手，东方茗珠颔首，另一只手也抚上上皇的手。 “可是……此事已经尘埃落定，怎么还要再审？” 上皇眉头一皱，“是有关八王妃流产一事。哎……孤也许是上年纪了，想看到孩子们都成家立业，孕育儿女。天儿是孤最小的儿子，孤也不忍看他伤心难过。所以孤绝对不会轻饶凶手。” 东方茗珠不解问道：“八王妃流产与周五有何干？周五是照顾臣妾的太医，可令八王妃流产的另有其人。” “这边要看太子如何审了。”话题越来越沉重，上皇不打算继续说这个话题。 见上皇面容冷淡下来，东方茗珠自知不能再问，识趣闭上嘴。 事情似乎正在脱离她的控制，究竟是从哪一步出了问题？ 从墨雨莲嫁进太子府开始，一步一步，每一步都会碰壁，从来没有顺利完结的时候。 让墨雨莲毒死太子，结果并未成功。安排墨府刺杀太子亦是未能如愿。反而将自己的行踪逐渐暴露在上皇的视野里。如此她才出最下策，那就是控制上皇。 本想着怀了上皇血脉，来日争这一切之时便有强硬的理由。结果自己的肚子却迟迟不争气，毫无动静。 东方璟也不是好对付的，上皇在这个时候和东方拉好关系，也不过是因为和大堰对抗迟迟不出结果。 东方璇是东方璟的妹妹，若是东方璇和顾余天的孩子真的平安降世，那东方璟手上手上便多一个华严血脉，来日东方茗珠争到这块土地便又多了一个敌人。 避免夜长梦多，趁着顾余天押送兵器不在东方璇身边下手自然是最好的机会。 孩子是顺利打掉了，也没有人怀疑到她。可昨日白日刺客的出现使她再次束手无措。 那刺客好像是故意让上皇看见的一样，也不知他背后之人究竟是谁…… 现在东方茗珠能够确定的是墨雨莲已经倒戈，墨府上下都因为东方茗珠牵制着墨仁所以不敢妄动。若是没有东方茗珠未雨绸缪，恐怕现在早已被这小小墨氏掀翻。允觞黎似乎更是心有想法，从一开始他的指向就让东方茗珠感到深深不安。 所以东方茗珠开始防备允觞黎，再也不让墨仁和允觞黎知晓自己半分事情。 那易容术是允觞黎掌握之术，如今这周五又是允觞黎抓到的…… 东方茗珠攥紧拳头，一丝凉意冲上心头。 倘若这周五一开始便是允觞黎的计划…… 可恶，竟然被他算计！ 福蕊跟随陪伴东方茗珠多年，是东方茗珠绝对信赖的对象，做事滴水不漏，从来不会有差池。 东方茗珠手心彻底出了汗，上皇似乎感受到这变化，“珠儿这是怎么了？” 东方茗珠恍然收回手，“无事，兴许是昨日受凉身子还是有些虚弱。叫上皇担心了。” 上皇将她揽在怀里，“珠儿操劳打理着后宫之事已经很劳累，这两日就休息休息，孤让太子府和八王府那边轮番侍候。” 东方茗珠推脱道：“为上皇分忧是臣妾应该做的。只是孩子们各自独立生活，况且臣妾这小疾修养几日就可痊愈，还是不要麻烦她们来回跑了。” “她们都是小辈，理应孝敬长辈的。况且嫁入皇室这么久也从来没有正式孝顺过你，此番正是验明她们是否能够伺候好太子和八皇子。若是有疏漏之处，你也能多调教着。” 东方茗珠思索片刻，方点头称是，应下上皇。 第157章 马失前蹄6 入夜，阴冷的牢房温度更成为一个冰窖，周五瑟缩在角落，捂着饿的发痛的肚子。 指甲被撬开，碰一下都是钻心的疼痛，周五倒吸一口冷气。 忽然传出开门的动静，周五坐起身来，警觉向门口那个方向看去。 身穿黑色长袍，脸面深深埋进黑色的兜帽中。 一只手提着一个食盒，缓缓向他靠近。 周五坐在原地不敢动弹，来者每走一步，都好像是死亡在向他靠的越近。 那人将食盒放到地上，“笃”的一声，周五只觉心脏空了一拍，神经紧绷到极致。 “你……你是谁？”由于白天的求饶呼救，此刻他的嗓子嘶哑，虚弱至极。 钥匙开锁，铁链碰撞在一起，咔嚓一声，牢房的门便被打开。 吱呀—— 那人提着食盒进来，打开食盒，有酒有肉。 “吃。” 是低低的女声，略带有不耐烦。 周五不敢妄动，“你是谁？你要做什么？” “哼。”黑衣人冷哼一声，“少废话，快吃。” “牢头呢？”周五缩到墙角，不敢去看那黑衣人。 黑衣人依旧往外端着食物酒水，衣料摩擦出窸窣之声。 “你吃是不吃？”黑衣人的声音耳朵里可以听到的愠怒，“给你个舒服上路的方法，你倒是还挑上了。” 周五浑身发抖，声音也是哆哆嗦嗦，“我只是个行医之人，我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没听到，求求你们放了我……” “没看到没听到？” 黑衣人上前，阴影笼罩着周五，一把掐住周五的脖子。 那是一只女人的手，手温冰凉，尖锐的指甲抵着周五的脖子，很疼。 想必已经刺破皮肉了，周五想。 但他现在也顾不得其他，他瞪大眼睛，支支吾吾道：“我……什么都没……说……” 他举起鲜血模糊的手，想要将脖子上冰凉的手扒拉开，但最终也没有行动，只是将手举到黑衣人面前。 手上的血液已经凝固，发黑。缺少了某样东西的保护，十根手指上的血洞显得尤为可怕恐怖。 “你看……我的手都被……这样了，但我什么也没说，我什么也不知道，太子殿下他什么也不知道。你完全可以……放心……”他越说越激动，生怕来不及说出来就被人掐断了脖子。 黑衣人嫌恶的看了一眼便移开了视线，周五感到脖子上的力道轻了些许，但脖子上火辣辣的痛感依旧存在。 “哼”，黑衣人冷哼一声：“你以为我不知。事先你已诓骗过我一次，侥幸叫你逃脱一次。” “但你已经知道皇后娘娘给陛下下药一事，你以为……你还能活在这世上吗？你好歹也是一个太医，难道没有听过，死人才能保守秘密这句话吗？” 黑衣人的语气冷冽无情，听得周五脸色逐渐灰败，脖子上的力道也陡然加重。 周五感到呼吸困难，脑中眩晕起来，迷糊中心中却胡思乱想了许多，逃了这么久，只觉得今天终究要交代在这儿了。 眼看周五自己脸色青紫，怕是就要不行了，只听一道破空之声，从暗处斜斜飞来一只剑，直接将黑衣人的肩膀钉在他身后的墙上。 “咳咳咳……”周五骤然被松开，瘫软在地上，不住的咳嗽着。 黑衣人的肩膀血柱喷涌，只是黑色的衣裳不显色，遮挡住了恐怖的伤势。 “谁？”黑衣人强忍着痛苦，抬头看去。 晓毅从黑暗处走出，黑衣人见情况不妙，想要将剑拔出逃跑。 晓毅见状，直接将黑衣人的双肢敲折，软软的垂落在身侧，再没有逃生的可能。 “果真如殿下所料。”晓毅锐利地双眸注视着黑衣人，那黑衣人果真也是一个狠人，就算经历如此疼痛，也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只是冷冷地看着晓毅。 第158章 马失前蹄7 宽大的兜帽遮住了她的脸，此刻她两只胳膊都被狠狠敲折，动弹不得。 被来者迷倒的是一批看守，而另一批从其他地方拨来等待已久的看守正好赶来，将被钉在原地，双手动弹不得的不速之客围的死紧。 晓毅上前一把摘下来人的兜帽，一张熟悉的脸显现在众人面前。 ——“我认得她的脸！这不是皇后娘娘身边那个武艺高强的贴身陪嫁嘛？” ——“听闻前两日凤鸣宫就遇刺，刺客差点对皇后娘娘不利，还是那位福蕊姑姑不顾自身的安危挺身而出救下皇后娘娘。上皇对她青睐有加，不还下旨重重赏谢了吗？” ——“对我知道这事儿，上皇不还特例发了布告。不然我怎么能认得这位福蕊姑姑呢？只是没想到啊，皇后娘娘如此歹毒！” ——“是啊是啊，就是说啊。” 看守们七嘴八舌，皆是对这件事情表示震惊与疑惑，更是对皇后的形象颠覆表示不接受。 冷剑将福蕊死死钉在墙上，晓毅也不做过多解释，即刻让狱卒请顾沈清前来。 …… 东方茗珠在殿中坐立不安。 从上皇嘴里得知周五没死这件事情便足以让人心神慌乱。万幸的是周五心里还有几分思量，据她的人传回来的消息说顾沈清什没问出，无功而返。 东方茗珠在上皇来时给上皇下了最后一剂安神药，如若此事失手，待到上皇醒来，命运的齿轮又将如何转动？ 周五必须死，否则让周五说出周五听到的一切，所有的事情就都毁了…… 包括东方璇流产，包括给上皇下的药…… 而这一切，都在亲信宫人跌跌撞撞的通报中彻底一锤落音。 东方茗珠闭上双眼，不知福蕊有无其他纰漏……但杀周五灭口这件事确实是福蕊做出来的。 现在周五没死，福蕊也失了手，一切都结束了…… …… “肚子又开始痛了吗？” 感受到身边人的不安，他倏地睁开眼。声音略微沙哑，却令人无比心安。 房间里只点了一盏豆灯，发出微弱的暖光。 墨小莲睡眼惺忪揉揉自己的脸坐起身来。 顾沈清跟着坐起来，温暖的手掌轻抚墨小莲的额头。 温凉的，顾沈清松了一口气，没有反复发烧就好。 “那么久赖在床上不动身子有些僵硬，对不起啊，吵醒你了。”墨小莲把顾沈清的手从额头上拿下来握在自己手里，“快躺下睡，我没事了。” 可能是顾沈清投喂的太好，墨雨莲的身体比以前抗造许多。睡了两天，已经好的差不多。就是小腹隐隐下坠的疼痛有些折磨人，可比起第一天来说已经好太多了。 “你身体还没好全，明日还是不要进宫了，我去就行。反正无论如何明日都是要出结果的。” “沈清……”墨小莲喊了一声他的名字，不留神握住他的手加重了些力度。 “嗯？”他回道。 空气再次安静，他也不急，就那么等着她。 “我要去。”，她沉默片刻再次开口道，“无论如何这副身体是墨小姐的身体。墨小姐相当于给了我第二次生命的恩人。当初是因为东方茗珠的野心，加上她不想让自己的父亲和爱人为难，可她又不想伤害殿下你，墨小姐才不得不被逼到绝路投湖自尽。所以，我想让她亲眼看着。也算是为她报仇雪恨了。” 听罢，顾沈清反握紧了她的手，没有阻拦她的想法，“好。” 她轻笑，低头在他的手背上落下一吻，“嗯，快睡，晚安。” 感受着手背上温温软软的触感，他应了一声晚安，便乖乖躺下。 她把脑袋靠过去，靠着他的肩膀。小手轻放在他炙热的胸口，感受着胸口的温度和起伏。 他心神却久久不能平静。 原先他一直以为是晓毅探查到中宫在招募私兵一事，所以本来想借此事将所有的事情都公布于众。而允觞黎又比他先一步将周五安插在中宫身边，又先一步将事情引出来。 现下才发觉，这一事是苏羽瞳告诉晓毅的。 他们两个人瞒了自己这么久…… 不，应该是晓毅帮着羽瞳瞒了自己这么久。 顾沈清缓缓闭上眼睛。 六岁那年，他与晓毅偷偷溜出皇宫。 在繁华街头，一个发丝凌乱衣衫褴褛的瘦弱干巴的小脏孩正伸着脏兮兮的小手，祈求好心人可以给她一点能够果腹的东西。却被人一路赶到脏乱街角，蜷缩在阴影里。 她本来是跟随父母高高兴兴出门，却不想父亲母亲拿着一袋沉甸甸的银钱把她推给了一个胖婶。 胖婶带着她坐上马车，一路颠簸，来到一个她从来没有见过的地方。 这里的人衣着和家里不同，人们嘴里叽里咕噜说着她听不懂的话。 她哭闹，却惨遭毒打。哭的越狠，被打的就越痛。 那妇人说，爹娘不要她了，叫她不要再疯一样的乱哭，再哭就打死她。她不敢哭，抽泣着，一双水灵灵的眼睛通红。 很快，她被卖到一个瘸了一条腿的中年男子手上，说是要做什么童养媳。 男子酗酒，脾气暴躁还动辄对小小的她暴打。男子的母亲也是凶悍至极，要小小的她不停干活，嘴里叽里呱啦说着一堆她听不懂的话。 从那以后她身上就再也没有一块健康白皙的地方。额角经常流着鲜血，肿着一半脸。 有一日，她趁那男人喝醉睡死，趁那凶悍的妇人不注意，逃离了那个地狱般的地方，流浪在了街头。 “公子，那个小叫花子被打的好惨，我们离那个摊子远一点，危险。” 三天没吃东西，只靠捡点垃圾勉强果腹的她头眼昏花，站在馒头摊前，巴巴地希望能够得到半个，哪怕是一口馒头。却被男人甩了一巴掌，赶走。 被打曾经是常事，她揉揉疼痛的脸颊，向前方巷子走去。 “晓毅，我们要不要过去看看他？”顾沈清看向那个从一群大人身边挤过去，被嫌弃一路的小孩。 晓毅看向那个方向，犹豫片刻，点点头。 “你怎么样？”两个小男孩跑过去，看着角落里那个脏兮兮瘦弱不堪的小孩。 小孩不说话，抱着头害怕来人欺负。 “晓毅，你去买点吃的给他。” 晓毅点点头，去买了两个馒头。 “吃，我家公子买给你的。”晓毅将馒头递过去。 白胖胖的馒头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她也不管来人会不会打骂她，抓过馒头如恶虎一般狼吞虎咽。哪怕是噎着也要努力咽下去。 “慢些……你慢些吃……别噎着……”晓毅拍拍她的背，递给她水袋。 “晓毅，他不说话会不会是个小哑巴？”顾沈清一歪脑袋，“又哑又没有爹娘，太瘦太可怜了。” “公子是想带她回去吗？会不会受罚……” “我们把她藏起来。你看她不会说话又这样瘦弱，衣裳破烂的，冬天来了怎么办？” 晓毅看向那个女孩，点点头，“都听公子的。” 她狼吞虎咽就着水吞了一个馒头，方抬起头来，放下戒备，向两人露出一个微笑，用清澈的甜美小女孩孩声音道谢，“谢谢你们。” 顾沈清这才恍然大悟，眼前这个孩子是个女生。 而她并不是不会说话，而是说了话没有人听得懂，也听不懂他们的话。 “不用客气。”他用东方的语言对她说。 “小哥哥能听懂我说话？”她好像是终于找到了故乡，眼泪哗啦就流了出来，“可以带我回家吗……我想我娘我爹……” 小孩子之间很容易建立信任，也很容易放下戒心。 顾沈清和晓毅对视一眼，下定决心。 “小妹妹，我不能带你回家，但我可以让你吃饱穿暖，你愿意跟我们走吗？” 那一天，小男孩向她伸出手来，笑着说要她不要再流浪。 从那以后，她就被藏在四四方方的院子里，那个叫晓毅的人会照顾她，顾沈清也会偷偷跑过来和他们一起玩耍。 他们教她识字，学说华严话。 晓毅会教她功夫防身。 再大一些，她有了名正言顺的身份，有了新的名字。 他们一起习武，一起长大，经历过很多事情。 顾沈清忆及过去的记忆，心情无比复杂。 曾经终究是回不去的。 就像小莲说的，人生总会说再见的。 第159章 马失前蹄8 神识游离片刻，听着身边人匀称的呼吸，他支起身子轻轻用手指描摹她的眉眼。 要和她共白首，不分离。 无论她能陪伴他多久，他只要她一个。 轻抚过柔软嫩滑的脸颊，他的嘴角微微上扬。 如果母后还在世，看到他过得幸福，一定会感到高兴…… “殿下……” 有人敲了房门，怀里的人皱了皱眉头，似要被吵醒。 他安抚了她，起身披上外褂，“噤声，本太子就来。” …… 福蕊已经被抓住关押妥当。 顾沈清迈入天牢，晓毅向顾沈清行了一礼。 顾沈清注意到晓毅鲜血淋漓的手，“你的手怎么了？” “无妨，福蕊嘴中塞了毒，意欲自尽，被属下拦下了。” “果然狠毒。”顾沈清喃喃道，“什么都不说？” “什么都不肯说。”晓毅无奈摇摇头，“属下无能。” “她陪伴中宫多年，自然难审，这不怪你。” 晓毅为顾沈清带路，犹豫片刻，方开口，“殿下……羽瞳都向您说了……” “嗯。”顾沈清应道，“出卖一事，无论从哪个理由，本太子都不会原谅。” “殿下……羽瞳她是为了您……” “晓毅。”顾沈清停下脚步，“你们两个陪伴我长大，我把你看做我的兄弟，把她看作我的妹妹。你以为我就不难过吗？” “属下知罪。”晓毅跪在地上，“都是属下的错，属下没能早日向殿下坦白。欺瞒了殿下。殿下想要怎么罚，晓毅都甘心领受。只是还请您看在这些年她为殿下出生入死的份上就饶过她……” 顾沈清没有动作，“晓毅啊……明天过后你们……” 他想了想，又将后半句话咽进肚子里。 除了八弟，晓毅和苏羽瞳两个人是他最信任的人了。 可是万万没想到，苏羽瞳与中宫联手已久。 苏羽瞳对自己有真正的念想情意也好，不是真心与中宫联手也好……可羽瞳，真真实实出卖了自己…… 很难不去想，很多时候中宫怎么会将一些情况掌握的如此透彻。 恐怕都是她告诉中宫的。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经历过很多事情。 就这么让他们离开…… 顾沈清缄口不语，绕过晓毅，向福蕊走去。 徒留晓毅一人跪在地上，心如刀绞。 福蕊被铁锁牢牢禁锢住，为了防止她死掉，大夫已经替她处理过伤口。 顾沈清拖了一张凳子坐在福蕊跟前，忽明忽暗的狱中烛火恰如他眼眸中的怒火在燃烧。 “福蕊姑姑，将您关在冰冷破烂的天牢里，真是对不住啦。” 福蕊冷哼一声，“我是什么都不会说的。” 顾沈清微笑道，“本太子还什么事情都没问呢，姑姑不用着急回答。” 福蕊毫无血色的嘴唇张开又闭合，语气如此坚决，“你即便是问了，我也不知道。” “是什么让甘愿福蕊姑姑为中宫卖命？”顾沈清正色，“哪怕是杀了许多无辜的人，哪怕坠入深渊永远不能翻身。” “用不着你来管。”福蕊别过头去，“放弃，我是什么都不会说的。哪怕是你杀了我。” “谁要杀了你？”顾沈清哈哈一笑，“福蕊姑姑胆气过人，哪怕是痛都不会眨一下眼睛，本太子怎么可能会直接杀了福蕊姑姑呢？” 福蕊别过头去，顾沈清也不再作声，坐在桌边，沉默片刻。 “是愧疚？” 话音刚落，福蕊的神色明显变得诧异。 “你什么意思？”她脸上的肌肉隐约抽搐着，“你在胡说八道！” “福蕊姑姑别激动。”顾沈清倒了一杯水站起，递到福蕊干裂的唇边，润了润毫无血色的嘴唇，“福蕊姑姑不说，那就让本太子猜一猜。” 福蕊柳眉一竖，还溅着血线的脸上更加不淡定。 顾沈清放下水杯，伴着水杯落桌“咔”的一声，福蕊紧绷的神经也随之断裂。 “福蕊姑姑……是磨镜，对否？” ——什么？她……她竟然喜欢女人？ ——真是想不到，福蕊竟然是有这种龌龊心思…… 守在旁边本来半夜三更有些瞌睡的侍卫也被这样的消息炸的瞬间清醒。 ——实在是，这实在是伤风败俗！ …… 他轻飘飘的声音传入她的耳朵，却像是天雷一样在大脑中炸开。 胸口起伏跌宕，大脑都充了血！涨得福蕊本来苍白的脸色通红，眼睛里也布满了血丝。 “你……你怎么知道的？”她的声音颤抖起来，仿佛被人揭开了见不得人的伤疤。 “说来惭愧，本太子也是刚知道不久。”顾沈清坐回座位上，“福蕊姑姑，喜欢什么，爱什么……喜欢男人、女人这些都不可耻。可耻的是你做出那些杀人放火的糊涂事。” 糊涂…… 福蕊放声大笑起来，笑声回荡在空荡荡的天牢里，震得人心神恍惚，更有几分凄凉。 “我能怎么办？我又能怎么办？”她大声质问道：“凭什么我这种人在这个世道，让你们恶心作呕……那我便掩藏着。你，你懂什么？” 顾沈清神色依旧平静，语气毫无波澜。手指摩挲着腰间别着的那块冰凉滑腻的玉佩。 他问：“那我母后呢？我母后就应该为你的不满陪葬吗？” 福蕊笑道：“哼，果然是公孙。是她把一切都告诉你的……我早跟皇后娘娘说，她竟然还心软，不趁着你年纪小杀了你，把你和你那个弟弟留到现在给她自己找麻烦。说什么坐在那里顾余天不能出事，必须留一个儿子，否则根基将不牢固……可是，最后她还是没有控制住。看，你依旧要来寻仇的。” “疯子。”顾沈清握住玉佩的手微微颤抖着，“简直无药可救。” “我无药可救？”福蕊发出一声疑问，“她想要什么，我就帮她得到。看着她快乐，我也心满意足。这样不比你们这群恶心还处处留情的男人来的真心实意吗？” “爱没有错。”顾沈清锐利的目光似乎要捅穿福蕊的身体，“没有人有权力剥夺你爱人的权利。可是，你不能这样不择手段。尤其是拿别人的性命来换取你的利益，特别……是我母后的性命！” “她是王的女人，我不这样陪着她怎么办？你们男人都是不可信的……你们华严的男人更是不可信！薄情寡义，冷血无情。”福蕊冷笑道：“呵，你母后也要感谢我们，就算皇后娘娘不出手，你母后那般也活不长久。你期盼上皇能够长情？可笑。可笑至极！你母后早走也是早早解脱，省的吃那些苦头。” “嘶……”顾沈清的手因愤怒不住的颤抖，“在你的眼里，这些生命就都如草芥一般一文不值。实在是可悲至极……也罢。” “这些个理由，待到明日你和中宫就去九泉之下跪在我母后面前诉说明白。” 顾沈清大氅一摆，不再看福蕊一眼。对这个极度恶毒之人恶心至极。 “不对。”他蓦地停下，“你和中宫，根本没有资格面见我母后。你们，就连跪在我八弟面前求原谅的资格都没有。” 说罢，头也不回地离开。徒留脚步声在空旷的天牢里回荡。 第160章 马失前蹄9 顾沈清再回太子府之时，一下马车，墨色仍然浸染大地，只是远处天际亮了一线微光，他抬眼看去，方整理衣衫，疾步奔向屋里等待她的人。 寝室亮着烛火，墨小莲披着衣裳坐在小几旁不知等了多久。 一进屋，暖黄色的光包裹着他，抬眼就看见她。 柔软顺滑的长长黑发自然披在肩头，见他回来，大而明亮的眼睛一下子充满欣喜。 “你回来啦。” “怎么醒了？坐在这多久了？” 他脱了玄色大氅，挂在衣架上。 墨小莲起身帮他宽衣，“我担心你就睡不着了，这么晚去干什么了？” “果然是福蕊。”顾沈清说话时有些许温吞，“都是她和中宫做的，她亲口承认了她们对母后下的毒手……” 墨小莲知道此刻顾沈清内心悲伤，抱抱他，安慰他。 “坏人终于能伏法，初晨皇后会替你高兴的。”她轻抚着他背后如瀑墨发，“她会知道的。” “嗯……”他把她抱在怀里，感受着怀里人的温度，“会的……” …… “小莲，在中宫那里一定要小心，一定要注意安全。”顾沈清拉着墨小莲的手，往太子府外走去，“我恐怕她会鱼死网破。” 墨小莲朝顾沈清微笑道：“放心，有羽瞳保护我呢。” “羽瞳，你说对不？”墨小莲转身看过苏羽瞳去。 苏羽瞳向顾沈清看了一眼。 顾沈清没有吭声，面无表情地看着苏羽瞳。 苏羽瞳转过身来双手抱拳眼神坚定，“殿下，属下会保护好太子妃的，请殿下放心。” “我真的不用去吗？”绿荷作为墨小莲的贴身侍女，总是被晾在太子府算个球球？ “不用，你留下照顾好太子府就好，你的身体才刚刚恢复，还是不要折腾了。”墨小莲看向顾沈清，“顺便帮我看着太子殿下，别让他被人欺负了去。” “除了小莲能欺负我，还有谁能欺负呢？” 一行人走到了马车前，顾沈清扶墨小莲上了马车，还依依不舍，最后又吻了一下她的额头，“我不会让你有事，一定。” 给其他人撒了一地的狗粮。 绿荷红着脸别过身子去，苏羽瞳面无表情，内心被折磨得体无完肤…… 绿荷和顾沈清站在那里，目送马车离开。 “绿荷，你自小与雨莲姑娘一起长大，论情义，早就超过了主仆。” “殿下，话虽如此，但现在的小姐不是以前的小姐。”绿荷跪下，“但小莲她待绿荷也不薄，绿荷此生，只认定小莲和您为主子，绝对不会背叛你们。” 顾沈清心里泛起波澜。誓言什么的……算了，他扶绿荷起身，“答应本太子，这次以后，不管遇到什么危险，只要我不在，你都要替我保护好小莲。” 绿荷点点头，“殿下放心，即使殿下不说，绿荷也会一直这么做。” 顾沈清往府中走去，“绿荷，太子府就拜托你了，本太子要出去一趟。” “殿下？”绿荷不明所以，“您去哪儿啊？” “明面做给别人看罢了，话不多说，太子府就拜托了。” 绿荷行了一礼，“那殿下要赶紧带太子妃平安回来，绿荷在府中准备膳食。” “多谢你。”顾沈清谢过绿荷，转身迅速离去。 …… 墨小莲正在想怎么才能把打架的几率降到最小。 不，准确来说应该是挨揍的几率。 昨夜福蕊行刺天牢被抓，中宫已是强弩之末。即便有上皇护着，可铁证如山，上皇无论如何也不能再包庇她。 所以现在中宫做任何事都是要鱼死网破的节奏，说不定就是要死也要拉上个垫背的。 那非常惨的背锅侠墨小莲就诞生了。 苏羽瞳坐在马车门口看着晃动的车帘，不知在思索什么。 马车颠簸，墨小莲干脆闭上眼睛养神。 顾沈清说过不会让她有事那就一定不会有事。 下了马车，凤鸣宫外竟是一人也无，平时在这个时候，守卫不都是很森严的嘛？ 墨小莲狐疑看向四周，更察觉出有鬼。 殿里一如既往燃着熏香，熏得墨小莲头有些晕，内心吐槽那是一点也没停下。 是病人就清淡点嘛，我觉得这病多半就是让自己熏香给呛得。 “来了？”珠帘后侧卧着一个女人，那一双妩媚的眼眸此刻半眯着假寐。 这中宫生龙活虎的很，一点也看不出生病来嘛，墨小莲心想。 “给皇后娘娘请安。”墨小莲恭敬跪地，顺便瞥了一眼周围，侍卫宫女严阵以待，只差一个发号施令的人。 难不成是要拉她墨小莲当人质要挟顾沈清？ “呵，不敢，太子妃。”东方茗珠也不知自己为何还有力气笑出来，“只是觉得本宫处心积虑了一辈子全部都毁在你的手上，本宫为自己感到不值。” 墨小莲缓缓抬起头来看向东方茗珠，东方茗珠亦是笑脸莹莹地看向墨小莲，“墨雨莲那样温顺，怎么会是你这样子？” 墨小莲说道：“莲可一直是都是那个莲，从来都没有变过。” “那年本宫甚至躲过嘉宜侯，怎么本宫偏偏就遇见你。”东方茗珠思及往事，悔不当初，“如果本宫知道事情会是这样发展，一开始，本宫就应该杀了你们所有人。感情果然是不靠谱，人果然是会变得啊。本宫还以为你为了允觞黎投湖的事都能做出来，还有什么事是做不出来的？” 雨莲小姐重情义，如果她在的话一定做得到。可我不是墨雨莲啊…… 你对付嘉宜侯那时宫海道也还在，总有人帮你分散嘉宜侯的精力。如今想来，曾经顾沈清唯一的父亲都不肯救自己的儿子，那样都孤立无援，才不得不自己救自己，蒙此大辱，装疯卖傻那么些年。 墨小莲不知中宫可怜还是可悲。她有这么大的野心，如果留在东方，而不是嫁到这深宫中委身于上皇，是不是会为东方创造出更大的价值？ “皇后娘娘在说什么？雨莲不懂。” 东方茗珠看着自己染着艳红色的修长指甲，手指轻一勾，宫女便端着毒药上来了，“没关系，事到如今本宫也不管太子妃是懂也好，不懂也罢，不懂装懂还是如何。总是要有结果的对不对？喝下去就没有痛苦了。” 墨小莲一把推开端着毒药的宫女。她才不想死呢！她的生命还长着呢！她答应顾沈清不会抛弃他，怎么能食言而肥？ “闪开！” “皇后娘娘，您这是要干什么？” “太子妃明明很聪明，应该什么都知道。”东方茗珠冷哼一声，“本宫即便身死，也要拉上一个垫背之人。本宫的计策皆因你开始崩塌，所以拉上你陪着本宫是再适合不过的了。” 一时间，宫女，侍卫，把墨小莲围了起来。 此刻苏羽瞳却不知踪影，墨小莲不想死，她真的不想死。她不能丢下顾沈清不管。一时间，求生欲激发了她的斗志，大喝一声：“我可是当朝太子妃，你们谁敢动我！” 东方茗珠见侍卫有些迟疑，“你们都听着，杀了她本宫有赏！” 兴许是‘赏’这个字太诱人了，侍卫们都好像打了鸡血一般，体力，技巧毫无疑问都是悬殊，墨小莲挣扎几下便被一个浑身捂得严严实实的人抓住。 东方茗珠得意一笑，朝着那个身穿黑衣的人一招手，黑衣人反手掐住了墨雨莲的脖子。 那双露在外面的眸子墨小莲再熟悉不过，只是墨小莲也不知道苏羽瞳为何要这样做。 好像是要杀，却又像是慢慢的折磨她，她喘不过气来，脖子撕心裂肺的疼痛，窒息感逐渐强烈，她感觉气管都要被掐断了。头是一阵晕眩，四周的景物都在变得模糊。但突然又感觉掐着自己脖子的手在慢慢松开，模糊的画面又逐渐清晰。 迷离中，似乎看到了那个身影。忽然间，一把扇子向苏羽瞳的胳膊飞来，苏羽瞳不得不放开墨小莲躲闪。 墨小莲差一点儿摔倒在地，被他接住。 苏羽瞳躲过了扇子，扇子旋了回来，他接住扇子。 那是晓毅的扇子……是晓毅吗？ 蒙面人眸子中透着寒光，他的心疼死了，看着脖子上还有一道红痕的她，他的心就像被剜了一道大口子，在不停地淌着鲜血。 “所以，你还是动了杀心。”此几字，顾沈清从牙缝中挤出来，他失望地看着苏羽瞳。 是的，苏羽瞳确实动了杀心。哪怕现在中宫身死，只要墨雨莲活着，难免不会成为顾沈清的隐患。 孩童的父母都能狠心抛弃自己的血肉，墨雨莲对允觞黎都那样深情了还是移情别恋，更何况中宫也是允觞黎的敌人，难道顾沈清就一定能保证墨雨莲不会再次叛变吗？ 苏羽瞳愣在原地，被顾沈清扎了几根飞针，浑身瘫软无力，瘫倒在地上。 “顾沈清？”东方茗珠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蒙面人，“你怎么会如此功夫？不应该……这不应该！” 是的，为绝后患，顾沈清痴傻之后，中宫借口危险，便向上皇提议，没有再请师父教他这些。 “母后，是儿臣。”顾沈清索性摘掉遮在脸上的布，“不止。” 宫门大开，本该早朝的上皇出现在众人视线里。 第161章 马失前蹄10 “珠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上皇似乎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所有事情，站在门口挪不动步子，“什么叫做不该？难道……清儿的痴傻与你有关？” 见到来人，东方茗珠脸色刷的一下变得苍白，张了半天的嘴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晓毅架着福蕊走了进来，见到那边瘫软在地的苏羽瞳，他额头沁出冷汗，不忍心再看下去。狠心别过头来，肃声道：“跪下。” 福蕊瞪了晓毅一眼，偏过头去。 “孤听了这贱婢所说一切，她倒是忠心耿耿，一口咬定是她自己的主意。可。”上皇脸色发青，怒目圆睁，“她是你的仆从，若没人示意，她怎么会擅自行动？孤万万没想到，孤哪怕是去小小早朝…那孤其余不在后宫的时候，这后宫又会变成什么样子？” 东方茗珠从软榻边一步一步走到上皇身边，“上皇，你听臣妾解释……啊！” 龙袍长袖扫过劲风，“啪”的一声，东方茗珠被扇倒在地，白皙的脸上泛着五个红红的指印。 “皇后娘娘！”福蕊失声喊了出来，“上皇，这一切都是婢子的错，请上皇不要责罚娘娘。” 她颤抖着手缓缓抚上刺痛的脸颊，抬头仰望着那个从来都是高高在上的男子。 “是了，很好。”东方茗珠红艳的嘴角突然咧起来，眼里镶着生理性的泪花，“你从来都是如此，也不难怪所有人都是这么对你。” “混账！”上皇低头看着摔倒在地的中宫，“东方茗珠，初晨说你温婉贤淑，将清儿和天儿都托付与你，没想到都是你蒙骗孤，你看看这些年你都做了些什么好事！” 听到从上皇嘴里说出“初晨”二字，顾沈清只觉有些腿软，微退两步，下意识抱紧怀里意识模糊的墨小莲，害怕她摔。 当即看过去，语调颤抖，“父王，您说什么……初晨？是谁？” 此话一落两人一齐看着错愕的儿子，上皇藏在龙袍下的手不自觉握紧。 东方茗珠看着父子俩精彩的表现，掩面大笑起来，“好一出戏……哈哈哈哈，对，顾沈清，就是本宫杀了你的母亲，怎样？但是上皇，那又怎样？臣妾本性如此，理应与上皇琴瑟和鸣不是吗？” “什么？”顾沈清似乎还没有完全接受消息，看向上皇，又将中宫的话重复了一遍，“父王，儿臣怎么听不懂……怎么？杀了母亲？东方初晨才是儿臣和八弟的母亲？” “你！”上皇看着愣在原地语出结舌的顾沈清，但并不想理会。因为更令他震惊的事情使得上皇额头上的青筋暴起，蹲下一把揪住中宫的衣领，“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呵……上皇是真的急躁了吗？”东方茗珠抓住上皇的手，“臣妾刚刚说的很清楚不是吗？为什么还要急着再去确认一遍？” “你把话给孤说清楚。”上皇看了顾沈清一眼，没再说东方初晨的名字，“她的死，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不是那个贱婢的手笔，是你？” “是啊，是臣妾。”东方茗珠毫不犹豫地承认，“可想而知你这上皇做的有多么失败。” “前朝豢养奸佞残害忠良，后宫也不得安生。” “简直一派胡言！”上皇一把推开东方茗珠，起身怒瞪着她，“这么些年孤兢兢业业，绝对不会纵容谁包庇谁，何时豢养奸佞残害忠良？” “白子煜全族不算吗？宫氏一族也不算吗？允石城将军算不算？”东方茗珠缓缓从地上爬起来，“就连臣妾，上皇都不曾识破。上皇总是冷冰冰地坐在您的那个位置上，下面发生了什么事都坐视不管。只要火烧不到上皇身上，哪怕是骨肉被伤，忠臣被害，您都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上皇就这么相信臣妾，难道，就只因东方初晨的一句话吗？”东方茗珠似笑非笑的眸子看向上皇，语气轻蔑，带着毫不掩饰的嘲弄与讽刺，“上皇莫怪臣妾变得太多，臣妾原本就是这样的，一直都是。只是此刻不愿再演下去。” “毒妇。”上皇声音因为极致的愠怒而颤抖，“什么温婉贤淑，都是孤看错了你……枉孤对你一片信任，你竟就如此背叛孤？” “上皇。”东方茗珠迈着依旧端庄的步伐缓缓靠近上皇，伸出手缓缓抚摸着上皇的脸颊，“莫要动怒，昨日上皇还在向臣妾苦诉容颜易老不是吗？动怒只会让眼角生出更多皱纹。” 上皇一把甩开她的手，“别再碰孤，你给孤跪下！” 手被甩开，东方茗珠停在半空没有很快收回，而是盯着自己被甩开的手端详片刻。 面带笑容，跪在地上。 “为什么？她待你不好吗？她待你亲如亲生的姐妹，你为何容不下她？” 面对上皇的追问，东方茗珠掩嘴而笑，反问道：“东方初晨作为上皇的妻子，温和善良说白了就是傻！真以为所有人都跟她一样傻。可是，即便这么一个看什么都是善意的女子，你不也是一样最后冷落于她吗？她最后能有这个下场也有你的一半责任！” “上皇口口声声说忘不了东方初晨，可是，上皇的行为不也出卖上皇自己吗？上皇刚刚迎娶东方初晨的时候，口口声声说此生挚爱就是东方初晨，可上皇敢发誓吗？上皇是否问心无愧，没有觊觎过别的女子。” 此话一出，上皇立在原地怒火烧的更旺。 “那也不是你残害她的理由，你究竟为何？” “臣妾也曾天真过。”东方茗珠忆及孩儿的面容，只觉心头悲凉，换作泪水，浸染衣衫。“是您亲手扼杀了臣妾。” “上皇那样薄情寡义，定也记不住我们的孩儿？您甚至连个名分都不给他……您得知他一出生便夭亡，您便薄情寡义到连臣妾都不肯再见一眼。哪怕是那个出身卑贱的平民生了个女儿您都能把她们接回来还封了夫人……那臣妾算什么？臣妾的孩子算什么？” 上皇颤抖的手指着她，“因为你自己本事不够生不出孩子，所以你嫉妒她，你就要杀了她吗？” “诚如您所见。”东方茗珠没有否认，“臣妾确实嫉妒她，她能够得到您的宠爱，她的孩子也能得到您的关怀。臣妾不仅嫉妒她，臣妾还嫉妒她的孩子。弄疯他并不是臣妾本意，臣妾的本意是全都杀了，一个不留。” “实在是歹毒！这么多年孤怎么就被你这歹毒的心肠蒙蔽了双眼？原来这么多年的一切都是假的……”上皇双目猩红，用力捶着发痛的胸口，“你做了那么多，就不怕他们的冤魂来找你索命吗？” “上皇。臣妾做都做了，自然是不怕的。二十年了，臣妾不依旧好好地活在这世上吗？”看着上皇捶胸顿足的模样，东方茗珠只觉好笑极了，“您做过什么应当心里也清楚，不过您是万人之上的上皇，即便是您做的不对，也不敢有人出来指责忤逆，只能默默忍受。因为您知道，所以您容忍，纵容。若是他得到这天下，这天下依旧不会易姓，毕竟还是您的血脉。” “胡说八道，把她给孤带下去，她的心肠如此，双手沾满无辜的鲜血……理应千刀万剐。” “上皇息怒……上皇饶过皇后娘娘……这一切都是婢子的错！”福蕊开始挣扎，意欲挣脱晓毅的控制，“皇后娘娘没有那些想法，都是婢子让娘娘这么做的……上皇，娘娘贵为东方贵族，如若上皇就这么处置了娘娘，那怎么跟东方交代？” “难道先皇后不是东方人氏？东方璇不是东方人士？被残害的忠良无辜人氏的命都不是命吗？”上皇将龙袍衣袖一甩，“此事没有回旋的余地，立刻将这对主仆下入大狱，等候发落。” “上皇……是因为婢子娘娘才变成这般模样，娘娘原本不是这般模样的……就请您看在您们夫妻一场，娘娘服侍您这么多年，就放她一条活路……” “是婢子，是婢子让娘娘变成这般模样的，皇后娘娘她是失心疯了。”福蕊疯狂用力磕着头，地砖上留下了模糊的血迹，“所以，这一切都是婢子做下的，跟皇后娘娘无关！” “是婢子害死了皇后娘娘的孩子……” 此语一出，众人皆大跌眼镜。就连顾沈清都为之一愣。 “你说什么？” 第162章 马失前蹄11 “你说什么？”东方茗珠瞪大了双眼，刚刚与上皇对话都没有此刻从内心升起的恶寒。 福蕊说，那孩子，是福蕊杀死的…… 福蕊明明是自己最忠心耿耿的侍女，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这比知道上皇杀了孩子还要难受百倍。 原来无论发生何事都陪伴在自己身边不离不弃的人做出这样的事情。 “是。”福蕊不敢直视东方茗珠，“是婢子做的，包括让皇后娘娘无法生育，都是婢子做的。” “娘娘无法生育生出心病，这才变成现在这般模样……这一切，都是婢子的错。请上皇看在皇后娘娘可怜的份上，便饶她一命！” 是因为愧疚…… 顾沈清昨夜的话一遍一遍回荡在福蕊耳边。 到底为什么愧疚？ 顾沈清以为福蕊是因为不和这个天下的思想正统，心里不安导致愧疚。 可只有福蕊自己知道，这愧疚是来自看着曾经那个温婉的女子一步一步走到现在这个地步，十恶不赦。 东方茗珠确实拥有野心，可初入宫时她也有想过要好好地相夫教子。 看着受尽宠爱的东方初晨，东方茗珠曾也是真心祝福过的。 即便心有不甘，可做出那些事情……东方茗珠好像还做不到。 直到东方茗珠的孩子夭折那一日…… 那日天色暗沉，天空没有一片云彩，可空中却没有太阳的踪影，只是一片冷漠无情的乌黑色…… 因为生产，浓重的血腥脏污味惹得人几欲作呕。更何况刚生下来的孩子便夭折，更让人厌恶嫌弃。 “东方夫人生产倒是比较顺利。只是……小皇子，夭了……”陈公公向上皇传达了这个悲痛的消息。 上皇听罢，起身连东方茗珠的身体都不过问一下，听见孩子夭亡也没有悲痛之意，起身吩咐道：“孤政事繁忙，就先不去看她了，让她好好休息。剩下的一切按规矩办就是，至于东方夫人…产后虚弱，待在宫里好生修养。” 宫人知道上皇说出这话等于什么意思。往后这位东方夫人怕是就要落寞于深宫，跟着她得不到前程。 所以一个个皱着眉头也不愿去伺候，只有福蕊守在东方茗珠身边。 男人是不值得的，尤其是像上皇这般薄情寡义又处处留情的男人。 福蕊替东方茗珠擦拭着身体，看着那产后虚弱的脸庞，想起东方茗珠生产时紧紧拉着自己的手，凄厉的惨叫刺痛着福蕊的耳膜。东方茗珠浑身汗津津，疼痛让她平日端庄温婉的脸都狰狞起来，一遍一遍带着哭腔跟福蕊说疼……太疼了，她求着福蕊杀了她。她一遍一遍向福蕊发出求救的信号，紧紧攥着福蕊的手，攥到福蕊感觉自己手指的指节都要断了。 “太痛了……福蕊，我好疼……让我不要再这么疼可不可以……” 想到那时的情形，福蕊抿紧嘴唇，胸中怒火更盛，不经意捏紧手中的帕子。 婴儿一出生，她就闷死了刚出生的婴儿。 这个丑巴巴的家伙是那个令人厌恶家伙的孩子。 东方茗珠为了男人从鬼门关上走一遭，结果就是换得如此下场。 那个男人不仅不闻不问，就连得到如此消息，也不曾看望一眼，甚至连那孩子都没有姓名…… 那还不如就让这个罪恶的结晶死掉，就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这么死掉也少些痛苦。 不会再痛了。 福蕊悉心照料着，再往后，就给东方茗珠喝导致不孕的药。 为了一个这样妻妾成群的上皇，不值得。 你说不想再痛，我就帮你不再痛。这样做，就再也不怕痛了。 东方茗珠苏醒后得知孩子夭折，就一句话也没说。 在榻上躺了整整一日，等不到上皇过来的消息，除了皇后东方初晨来过，也没有哪一个平日交好的宫嫔过来看她。更没有关于孩子葬礼的任何事。宫人亦是对她欺压到头上，好歹还有福蕊护着她。 兴许是想通了什么，她起身，吃饭，喝水。一如往常，但还是一句话都不肯说。 只有福蕊陪在她的身边，这样又过了三日，东方茗珠突然开口问：“我进宫的初心是什么？” 福蕊见东方茗珠终于说话，终于松了一口气。 “上皇喜爱夫人，夫人的父亲便送您进宫。是为了华严与东方两国之间的关系和睦。” “是了，上皇喜欢我。”东方茗珠哂笑两声，“我就是个笑话，是他一时兴起的冲动。” “夫人别这样想……” “福蕊。”东方茗珠拉过福蕊的手，“这么多人，只有你是真心待我的。无论我多狼狈，自始至终就只有你在我旁边。这几天我想了很多，曾经的想法我没有放弃。我……果然，委身于他人只是一个梦。即便东方初晨这样受上皇宠爱，只要上皇没变，终有一天，她也会落得同样下场。在这里，就只有那一个人一句话就能改变后宫女子的一生。但如果把主动权握在自己的手中，一切就不一样了。” “她现在如此风光，皇后的身份是一点加持，但结果如何，还是由上皇决定。别看她现在光鲜亮丽炙手可热，后宫恨她的人并不少，终有一天，她会被群起而攻之。她性子软，坐在这中宫的位子上也无法发挥这个位置的作用。既然她是东方人氏，我也是东方人氏。那么想必，我们的使命应该是一样的？” 东方茗珠的眼里多了一层不同的神色。 福蕊知道，这眼神就是福蕊自己想要的。 只要东方茗珠醒悟过来，不再对上皇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那么，能陪在东方茗珠身边的自始至终就只剩福蕊一个了…… 福蕊嘴角微不可察的一勾，郑重行礼应道：“无论发生什么，婢子都会陪伴着夫人的。” 顾沈清只觉福蕊是个狠角色，却没想到福蕊的爱意已经转化成偏执和疯狂…… 听罢，东方茗珠心如死灰。想起过往，只觉浑身僵硬，恶心至极。 “福蕊，本宫万万没想到……你……你竟然是……你竟然对本宫……” “……”，福蕊知道这些事情一旦公布，就再也回不去了。 “所以，请上皇开恩！”福蕊重重磕头到地上，“一切都是婢子一人主意。” “可是父王。”顾沈清看向上皇，“错了就是错了，难道要因为这些所谓苦衷就不追究错误了吗？那因此丧命的人，他们有什么错？” 上皇抬手揉着已经接受太多信息而胀痛得不行的大脑，低声喝道：“都不要再说了！” 第163章 离开 东方茗珠最后没有能力鱼死网破，是因为招募的私兵在某一夜因为一场离奇的大火最终全部烟消云散。 但她大概也能猜出究竟是谁的手笔。 想起宫海道最后的下场，她突然感觉到累了，所以也没有再做无谓的挣扎。 最终，上皇下令将福蕊杖杀，念及过往情分，赐东方茗珠绞刑，留她全尸。 不过他们之间的恩怨，顾沈清已经不感兴趣。如今终于给母后报仇雪恨，他的心里一块大石终于得以落下。 事情终于得到一个结局，别在腰间的冰凉玉佩已经被捂热。 “你痴傻那么些年怎么会功夫？” 空气中弥漫着猜疑的意味，欺君之罪悬在头顶，似乎随时都会从天上掉下来劈中他。 顾沈清表情严肃，行了一礼，“八弟教给儿臣的。为了让儿臣防身。” “当真是防身？”上皇的眼神中藏着些许杀意，语气也有些许试探，“你痴傻着，竟也学得炉火纯青吗？” “粗糙略学罢了。”顾沈清毫不避讳，直视着上皇的眼睛，神情自若道：“只是当时情况危急，儿臣一心想要救下太子妃。” 无形的火药味从二人之间发散开来，东方茗珠果然狠辣，上皇的性情确实变了。 是从一开始就预料到若是事情没有成功会有什么样的结局，可是她不甘心。 但是把这个华严搅得一团乱麻，如她所愿，她做到了。 …… 回到太子府，墨小莲还昏睡着，顾沈清把她交给绿荷照顾。 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彻底处理。 晓毅看着跪在地上的苏羽瞳，眼神中带着心疼。看向顾沈清，眼神里更多的是愧疚。晓毅觉得心痛，都是自己不好，拦不住羽瞳，才会成为现在的样子。 苏羽瞳突然觉得内心空的一下。 “羽瞳，本太子让你保护太子妃。” 顾沈清语气中不带任何感情，而恰恰是这样，才最让晓毅感到害怕，因为这个时候的顾沈清最可怕，“我给了你机会。” 苏羽瞳低着头，不敢看顾沈清 顾沈清见苏羽瞳不说话，慢慢的走到她身边，蹲下，“你就一定要这样一意孤行？” “殿下……属下……”苏羽瞳的心就像是被刀子割开了一般，可她还能说些什么呢？ “太子妃是墨仁的女儿，留下她来日一定对您会有伤害。您下不去手，属下愿替您除掉她，以绝后患。” 以绝后患……到底是为了顾沈清，还是为了你自己…… 晓毅跪在一边却不能开口，羽瞳，你不要再犯傻了好不好？与殿下……那是永远不可能的。 听罢，顾沈清闭上眼睛，缓缓起身。 以绝后患…好极了。 所有人都说她是后患……可是！ 只有他最清楚，小莲是绝对不会伤他的。 “你我三人相伴多年，可如今世殊时移……废掉自己的武功，离开。”艰难开口，顾沈清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 听到这句话，晓毅突然挡在苏羽瞳面前，“殿下，羽瞳她只是一时冲动，她不是也没有真的伤害太子妃……” “晓毅。”那话一出，顾沈清得倏地睁开眼睛，冰冷的眸子直视晓毅，冰冷的温度，使人打了个寒颤，“没有真的伤害？你……是关心则乱了？” “殿下，属下知错。请殿下看在属下为殿下出生入死的份上求求您，羽瞳她不懂事，求您放过她。属下可以代为承受……至少求您不要把她赶出去……” “晓毅，我苏羽瞳一人做事一人当！我这么做，早就考虑好了后果。是我非要拉着你去做你不愿意做的事情的。” 苏羽瞳打断了晓毅，眼神坚定地看着顾沈清，俯身向顾沈清这边磕头：“殿下，属下一时糊涂，明知中宫意图却仍然向她出卖您。属下该罚，只求殿下不要追究晓毅隐瞒包庇之错。都是属下威胁他的。 “本太子想你们很了解本太子接受不了背叛。无论什么理由。” 怎么能不痛，他们三人一起长大。这么多年一起走过来，他怎么能舍得？ 可背叛了就是背叛了…… 尤其，背叛的对方还是杀了自己生母的仇人，是害得八弟一出生就没有了母亲的仇人。 苏羽瞳正欲开口说话，顾沈清不容给她说话的机会，“念在你我三人主仆一场，你们走。” “我……” “殿下！”晓毅一动不动，坚定的看着顾沈清，“是属下的错，属下没有管教好她！羽瞳为了您着想，却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殿下。所有的事情，都是我的错。” 顾沈清身子向前探去，欲伸手，却尽力克制住自己，无力的放下手，“罢了，罢了。既然你执意，便如你所愿。” 晓毅铁了心要替苏羽瞳挡下。 可事情总是要有结果。 顾沈清一咬牙，一手抓过鞭子，顺势就是一鞭子落下，速度之快看不清楚他的动作，只看到晓毅的身上明显的多了一条血口子。 “殿下……晓毅！”苏羽瞳被人给架着，动弹不得，她亲眼看着晓毅在自己的眼前被打，突然就觉得好后悔，心里像被虫子啃咬，一阵一阵的抽痛。 想想过去，不管她使什么性子，犯什么过错，都是晓毅帮她顶着，出去执行任务的时候，也都是她和晓毅在一起，做危险的任务的时候，他总是把自己护在身后，自己还总是埋怨他把她当做小孩子一样…… 而自己总以为了解太子，可是……她真的了解他吗？ “不要啊，殿下！晓毅是被我连累的，这一切都不怪他，是我的错，都我的错啊！……” 为何……为何要苦苦追求，苦苦去追自己压根得不到，压根不是从内心真心喜爱的。 她只是还停留在当初落魄街头，小男孩向她伸手时……那个错觉……因为那个错觉，她竟然害了一直真心爱着自己，而自己内心深处一直住着的那个人。 “殿下，求求您，不要罚他了！都是属下的不好！” 这么些年，就算再痛苏羽瞳都不会吭一声。可此刻，她真的怕了……她是真的害怕了……因为自己的一时之私，这一切就都要失去…… 顾沈清毫不理会，手上的动作并没有停下。晓毅咬着牙，这皮鞭甩在他身上看似鲜血淋淋骇人眼目，实际上每一鞭顾沈清总是在收敛着气的，并未断他筋脉。 他们出卖了殿下。或许，这是殿下能够保护两个人最好的方式了。 晓毅的嘴角最终还是流出了血。 “疼吗？” “不……”晓毅咬着牙。 “不疼？”顾沈清眼神里充满了诧异，“撒谎。” 晓毅的身上多了好几条血痕，肉都翻在外面，流着鲜血，最终还是挺不住，瘫倒在地。 “殿下，求求您……罚我……属下知错了……他练出这一身功夫不容易……”苏羽瞳的泪水早就已经糊满了她的脸。 顾沈清命人放开苏羽瞳，接过早就准备好的行囊，扔在二人面前。 背过身去，不再看那两人。把颤抖的手藏在袖子底下，不敢让人看出来。 也恨透了自己。 “走，我们主仆三人，缘尽于此……” “多谢…殿下。”晓毅躺在地上，嘴角终留出一丝解脱的笑。 因为他知道，顾沈清，压根不舍得下手。 第164章 累了就睡着了 今天的夜，宁静，天空晴朗万里无云，月亮凄惨清冷，泛着惨淡白光。 东方璇半夜未入眠，思绪烦乱，辗转反侧，惊醒了身边人。 东方茗珠的消息已经传入八王府，顾余天脸上倒是看不出什么神色，只是今夜难得喝了点小酒，东方璇便能明白他的心情。 “璇璇，怎么还不睡？”惺忪着睡眼，顾余天把身边人揽进怀里，“在想什么？” “没有。”东方璇揉揉已经发疼的头，“就是中宫突然就这样了……我……” “别怕。” 顾余天刚刚正做梦，梦见小时候的自己还有顾沈清，而自己的母后并没有死，正与二哥一起逗他玩。可是美好的画面陡然破碎，浮现出东方茗珠的脸…… 现在罪魁祸首已经伏法，所有的事情真相已经浮现。 可是时光不能倒流，他注定再也见不到他的母后…… “我不是父王，你也不是中宫。不要害怕。” 东方璇点点头，却郁闷地不行，“可是我闭上眼也睡不着，怎么办？” “睡不着啊……那……”顾余天被窝下原本老老实实揽着东方璇不盈一握的细腰的手此刻有些不太老实，顺着柔软的睡衣从缝隙中摸索进去，摩挲着她柔软的肌肤，“要不动一下？累了自然就睡着了。” “余天你干嘛哈哈，痒……”东方璇笑着推开顾余天，“不玩了不玩了，睡觉睡觉。” 湿热的鼻息喷洒在脖颈间，他反过来一把圈住她，轻轻啃咬着小巧可爱的耳垂，还好关着灯，不然一定会看到怀里的人面红耳赤的模样。 “余天……真的很痒。”她语气软下来，却在软磨硬泡中败下阵来，抱着他的头，手指插进了他的发丝中，将他的脑袋带过来，主动献上香吻。 因为黑暗，其他的感官才被无限放大。 她的嘴巴软软的，小舌灵活的像一条小鱼，与他纠缠不休。 本只想逗逗她，没想到她会主动投怀送抱，欲火一下子就焚了全身，他只觉喉头有些干渴，用湿热的舌尖扫过上颚，她轻哼一声，酥麻之感像电流一样袭遍全身。 恰巧他颇不老实的手在她身上到处游移挑逗。由于黑暗，这种未知感又增添几分刺激。那指尖突然捏住一边浑圆上的敏感点轻轻揉捏着，酥酥的痛麻感要把她逼疯。 口舌交缠的啧啧水声淫靡不堪，与此同时也感受到他身下某处炙热的变化。 黑暗中，春色旖旎，就这样宽衣解带，干柴烈火交战一场。 事后一顿洗涮，重新接触到床榻的东方璇终于感觉到疲乏。 “……”顾余天将她往怀里拢了拢，“这下便困了。” “嗯。”贴着他裸露结实的胸膛，确实有一丝睡意，东方璇闭上眼睛，声音有些沙哑，呢喃道：“是该困了。” 可没过一会儿，大脑似乎精神得过了头，“可还是睡不着怎么办？” 顾余天已经睡眼朦胧，将要睡去，“乖，快睡，晚安。” 东方璇还有些话想说，轻唤对顾余天的爱称，“甜甜？” 但回应她的，只剩下了顾余天匀称的鼾声。 这个人真是，吃干抹净了就拉倒。东方璇在心里对顾余天一阵单方面生气，却又往他温热的怀里钻了钻，心里想着，她今晚一定就是失眠的。 但是过不了一会儿，东方璇的呼吸节奏，就和顾余天的一样了。 “傻瓜，刚刚谁说她睡不着的？”顾余天突然睁开了眼睛，看看怀里的人，嘴角嵌着笑意，“我就说累了就睡着了。” …… 第165章 难产 事情过后，上皇一次上朝时不慎跌倒，昏迷两个时辰。醒来后，整个人都阴郁了许多。神智不清醒时，不理朝政，也不愿去后宫光顾，整日念叨着东方茗珠的名字。神智清醒，又为自己所做的一切感到羞耻与愤恨。 上皇下令不论用什么方法必须找到解药，本来向好的身体，一下子恢复到原样，整个人瞬间憔悴许多。 彼时东方茗珠早已成为一具冰冷的尸体，可是似乎脱离了控制的一切还掌握在她的手里…… 七日后。 【允府】 屋子里只有两人，允觞黎关了窗户，也不想让外面看到。 坐在位置上的人罩着斗篷，宽大的帽檐遮住那张苍白虚弱的脸。 “东方茗珠一死，倒是省了你不少事情。” 允觞黎看了一眼东方璟，“彼此。” 东方璟自然意会，嘴角一勾，继续问道：“孤王可听说那墨雨莲与顾沈清情投意合，你……如今可是释怀了？” “……” 允觞黎听面前的人突然这么问，有些怔愣。 “那就是你还忘不了墨雨莲。” “是。”沉默良久后，允觞黎给出答案，“但我现在并不是像以前一样忘不了她。” “我们的事情也该与墨雨莲有关联了……咳咳，现在她毕竟是……”顾沈清的软肋还未说出口，东方璟又剧烈咳嗽起来。 自从老东方王退位，东方璟接任东方王位，身子骨倒是一日差过一日。 “还请东方王放心”，允觞黎见东方璟咳的厉害，忙将倒好的热茶递过去。 东方璟却摆摆手：“那便好了，我不希望看到你的一丝心软。只盼着……我这身子能撑到大计落成之时。” 允觞黎拧眉不语，此刻他虽已放下墨雨莲，可也不能再任由雨莲巧巧任何一人卷入这场仇恨的漩涡里。 二人在书房里各怀心事，另一边墨巧巧却惦念着天气冷，允觞黎已经在书房待了大半日，此时定疲累不已。 于是便叫厨房做了两盅热羹，送去书房。 本想着下人送去就好，却又担心允觞黎只顾着公事，将东西搁在一边忘记了，所以墨巧巧便扶着肚子亲自前去了。 “夫人当心些”，墨巧巧身边的丫鬟紧张兮兮的扶着她。 墨巧巧笑着安抚道：“不必这样紧张。” 但丫鬟仍是小心翼翼的，生怕墨巧巧磕了碰了。 毕竟墨巧巧马上就要临盆，可得紧张着些。 “尊夫人……孤王记得与墨雨莲是姐妹？” “是，只不过并非一母所出。”允觞黎方才疑惑东方璟为何要问这个，下一秒书房在就传来了一阵吵闹声： “将军！将军！” 允觞黎即刻警惕，“何人？” “将军！将军！夫人她出事了！” 原本听的不甚真切，可“夫人出事了”这几个字传过来，仿佛惊天巨雷一般炸在了允觞黎耳朵里。 他顾不得还在一旁的东方璟，急忙大步流星跨出门去，急切问道： “夫人怎么了？” “夫人她方才摔了一跤，流了好多血！”，韵烟瑟瑟发抖，哭的真切，让人更加不安起来，“怕是要生了……” “夫人现下在哪？快带我去！” 允觞黎已经是大惊失色，手忙脚乱就要往后院走去。 看到此时东方璟才从书房中出来，他道：“事关内人，失礼了！” 东方璟点了点头，但允觞黎早已不见身影。 “巧巧——” 赶到墨巧巧的那间院子，却被拦在了卧房门外。 听了传讯，墨仁也赶到允府。而墨夫人急得满头一直在碎碎念。 “愿神仙保佑，保佑我的宝贝闺女巧巧母子平安……” “啊！”墨巧巧声嘶力竭的叫喊声穿透屋子，伴随着稳婆的引导：“夫人保存点体力不要喊。用力啊，就快了，就快了……你快去，热水不够，快！” “啊！”她的手紧紧的抓着早就已经被汗水浸湿的被单。 “夫人，用力啊！” “啊……”她湿漉漉的的头发乱贴在她的脸上，额头上，疼痛使她的眉毛拧作一团，急促的喘息，嗓音早已因为声嘶力竭而沙哑。 “哎呀你别念了行不行？”因为中宫落马，墨仁身上的毒并未找到解药。剩下的解药也不多，加上墨巧巧此时生产，墨仁更是心烦意乱，这可是他的宝贝千金，万不能有半分闪失。 墨夫人言辞带着急切的愠怒：“这是我的闺女，当初我生她时难产，这可是我从鬼门关里走一遭才捞回来的闺女，你这个男人懂什么？神仙保佑，老天爷保佑啊……” 墨小莲接到允府报信，也管不了许多。墨巧巧是墨雨莲的妹妹，并且对墨雨莲一直很好。墨小莲初穿来时也是墨巧巧一直悉心照料。此番墨巧巧生产，无论如何还是得去看一眼。墨小莲同顾沈清对了一个眼神，顾沈清明白，便带着她匆匆赶来。 许是因为有婢女不断的端着热水进去，又有婢女不断的端着血红色的水出来，加上墨巧巧声嘶力竭的叫喊，稳婆的催促声，耳边的墨仁和墨夫人的碎碎念。一直沉默不语的允觞黎有些许烦躁，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允觞黎终于开了口，“还请岳父岳母大人安静一些，巧巧现在更需要安静。” 那去报信的人引着两人匆匆赶到。 “允将军，我妹妹她怎么样？”现在看起来只有允觞黎冷静一些，墨小莲径直问道。 允觞黎刚要开口，从旁墨夫人见到墨小莲，更是烦躁，“好你个墨雨莲，事到如今巧巧在里面生死未卜，你倒好，直接就来勾引她的夫君？” 墨小莲心里直道无语，顾沈清站在一旁冷咳一声，众人才行了一礼，“太子殿下。” “行了。”墨仁听着墨巧巧的叫喊声愈来愈小，心也开始紧紧的揪起来。“你还是省省，巧巧生产，殿下太子妃都肯赏光赶来，巧巧一定能借祥瑞之气平安生产。” “不好了，不好了！”稳婆突然跑出来，“允将军，老爷，夫人她……难产，大人和孩子，只能保一个……但，如果保大人，大人也不一定能活得成。” 消息如晴天霹雳一般震惊在场众人，三夫人当场两眼一黑，向后晕了过去，还好侍女架住。 允觞黎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苍白起来，微微颤抖着。 墨小莲见众人发愣，一个眼神向允觞黎看去。 保大保小这件事情太荒谬了……倘若有古板保小，墨巧巧的生命算什么？墨巧巧不能有事，“允将军！”墨小莲怒喝一声，将几人的神思拉回来。 “无论如何，救救她……”允觞黎目光失焦，可语气却斩钉截铁，“我只要她好好活着。” 他听着墨巧巧虚弱的呻吟，感觉马上就要死去…… 稳婆急忙进去，却迟迟不再传出动静。不过多时，她着急跑出来，“将军，夫人不肯配合……夫人只要保小。” 她怎么糊涂了！怎么回事？墨小莲心急如焚，提起裙摆就要冲进去，被允觞黎挡住。 “我去。”允觞黎面色凝重，却被侍女挡在门口，“将军，不合规矩呀！” 允觞黎愠怒至极，“人命关天，她是我的妻子，规矩算什么？” 直接不顾阻拦闯了进去。 允觞黎看着墨巧巧，她已经大汗淋漓，虚弱至极。 “将军……我意已决。” “巧巧。”允殇黎帮墨巧巧把凌乱的头发别在耳后，抓住她的手，“别胡闹，求你。” 墨巧巧攒够了力气，一把甩开允觞黎的手，眼泪从眼眶中溢了出来。 她问稳婆，若是此次不保孩儿，以后是不是都不会有孩儿了。 稳婆很迟疑，最后答是。 可允觞黎终究心里只有墨雨莲，过去发生的一切，都是自己一厢情愿……她输了，输得彻底。 如若没有求生的欲望，即便稳婆救大人也是救不回来的。 “救我我也不一定会活，可剖开我的肚子，那个小家伙一定会活。” “你在说什么傻话呀……”允觞黎捧着墨巧巧疲惫的脸，“什么事情你都可以倔，但是你不能死！” 允觞黎看向稳婆，怒喝道：“你到底跟她说了什么？她怎么会这样！” 稳婆的思想与他们不同，稳婆大儿子娶了前两个媳妇儿都不中用，保了大人以后难道叫不孕不育，不能为他们家开支散叶的废物住在家里吗？ 作为婆婆，她自然要保小，可惜生出的都不是带把的。 “将军不要怪她。”墨巧巧微微摇了摇头，“这些都是巧巧自己的决定。” “将军，快做决定呀，再不做决定，小孩都要保不住了……” “巧巧，听话。”允觞黎用祈求的语气颤抖道：“就算没有孩儿，你我也一样生活……” “将军曾让巧巧为这孩子取名，不如就叫……奕儿。”墨巧巧的声音已经虚弱至极，“和他的父亲一样，高大，勇猛。如果是女儿……凡美容谓之奕，我……希望她无论从哪方面，都是乖巧美丽的，长大之后，不要像…我一样。” 像我一样，连夫君的欢心都讨不到。 就这样解脱了罢……墨巧巧这样想着，最后还是提出一直不敢提的愿望。 “将军，巧巧斗胆，将军再吻我一下，好不好？将军吻我一下，那……巧巧就答应将军，好好活。” “好，你要好好活下去。” 她因为什么转变了态度，允觞黎通通不管。看着因失血过多而脸色苍白的墨巧巧，嘴唇毫无血色，而且还因为缺水而干裂。允觞黎心急如焚却也心疼至极。他毫不犹豫吻了上去，可再起身，刚才还答应他的人却闭上了眼睛，允觞黎不敢相信这一切，终于失声痛哭了出来。 你食言了……你骗我！ …… “哇……”一声婴啼，划破长空。 稳婆抱着刚出生的婴孩喜道，“恭喜将军啊，是公子。”允觞黎接了过来，婴儿皱巴巴的小脸皱皱巴巴，还没睁开眼睛，却一直在哭。 怀里的孩子小小的，软软的，一只手就能托住。 他这样弱小，弱小到允觞黎不用太大的力气就能一下子掐死他。却就是这样让他的母亲用性命换回来。 “巧巧她……”，没有人为这孩子的降生而感到高兴，允觞黎哽咽道：“都是我不好……我……” “如论如何，这都是巧巧自己的选择。”墨小莲知道事情已经无果，墨巧巧最终甘愿选择自己的路，她看着允觞黎怀里婴孩，强忍内心的悲痛，道：“她既然选择留下了他，无怨无悔。那你就照顾好他。不要怪他。” 允觞黎看向墨小莲，仿佛就像是看到墨巧巧站在自己一般。 可一切都晚了…… 怀中的婴孩突然啼哭起来，击溃了那颗破碎的心脏…… …… 第166章 不懂 转天早晨，吃过早饭，某府门口热闹至极。 “本公主要去见人，跟你们有什么关系？” 顾余天被上皇禁足府中，八王府外相对应就安排上了轮岗侍卫。 但是本来上皇关顾余天禁足也就是做做样子，因而来八王府站岗的侍卫大都是宫里新来的。 东方璇被新来的小侍卫拦在门口，满脸黑线。 “这八王府是我家，本公主想进就进，想出就出，你们貌似拦不住本公主？” 侍卫们面面相觑，拿不定主意。 上皇确实只是下令禁足八皇子，也没说要封了八王府。 但这些日子上皇可是喜怒无常，若是上皇怪罪下来…… “王妃，王爷现在尚在禁足之中，您……恐不方便出府。” 东方璇身强体健，流产过后经过细致的调养，恢复的也快。 心上的那个疮疤不提也罢，她早就调整好心态。 总不能因为一些事情日子就不过了。 “他禁足又不是本公主禁足，你们要拦拦他去啊，拦着本公主有什么意思？” 侍卫为难得脑袋快炸了，态度依旧强硬：“王妃，请您回府。” “算了算了。”东方璇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想来他们是新来的，难免胆小，东方璇想着另谋他路。 “别摆着臭脸啦，本公主回去待着还不行？” 然后只能失落地转身低头往回走，没看路刚走出两步，便突然撞到了某爷的怀里，“璇璇一大清早就要出门吗？” 抬头正对上顾余天的俊脸，东方璇往他怀里扎了扎。 顾余天拉开自己的斗篷将东方璇整个人都环住，东方璇埋在顾余天怀里，脾气一下子就全消失不见，“出不去就算啦。” “可是他们蛮不讲理欺负璇璇？”顾余天抬眼看了一下想死的心都有的侍卫。 东方璇转头看看几人，几人也是冤屈得很，站在门口大气不出一口。 “甜甜啊……”东方璇思索一番还是觉得这群侍卫真的是新来的比较胆小，“他们还是新来的，别吓唬他们啦。” 顾余天点点头，转而故意提高了说话的音量，“哦？世界上竟有如此胆大之人，敢欺负八王妃？那等本王禁足令解除……” “王爷。”新侍卫们见黑着脸的八王爷牵着王妃的手向这边靠近，赶紧行礼。 “本王听闻你们不准王妃出府？” 只能硬着头皮回答：“是。” 顾余天也不恼，笑问：“为何？” 这不笑还好，一笑更让人尾椎发毛。新侍卫战战兢兢道：“王爷尚在禁足之中，恐怕不宜……” “这就是了。”顾余天肯定道：“父王禁足只是禁本王的足，又不是王妃的足，懂？” 明明顾余天还笑着，可侍卫们却感到一丝不妙。王爷这样开口说了，侍卫们连忙应道：“懂懂懂，是属下不好，愿王爷王妃宽恕属下。” 顾余天满意点头，“那么现在可以让王妃出府了？” “可以可以，王妃请，请。” 东方璇看看顾余天，再看看几个侍卫。 用二嫂的话来说，这几个也太双标了？ 算了，不重要。转而捧起顾余天的脸，吻了一下顾余天的脸颊，“甜甜最好了。” “还是叫上几个人跟你一起，不然我不放心。” 东方璇摇摇头，“那样叽里呱啦一堆人吵人闹心，不方便。放心，我去去就回。” 见她坚决拒绝，顾余天也不再做过多强求，便由着她去。他微笑着，“那我不在，璇璇出府小心。” 东方璇边走边挥手： “放心，我回来用晚膳。” 这几天天冷，街上没什么人出来晃悠。 进入酒楼，温暖瞬间将整个人包裹住，东方璇将斗篷防风的帽子摘下，带进一丝凉意。 她搓搓冰凉的手，寻上楼去。 雅间内燃着熏香，坐在桌边的人仿佛等候已久。 “王上。” 棱角分明的脸色苍白，看起来病魔缠身。 明明上次来华严的时候东方璟的身体还没有这般孱弱，东方太医还说他这病有所好转。 东方璇大婚后，东方璟回到东方继承了东方王位。 怎得几月不见，越发憔悴了？ 东方璇行了一礼，神色却如临大敌。 “璇璇，咱们兄妹好久不见，为何上来就这么冷淡？”东方璟端着茶杯，很不解地看着东方璇。 “抱歉，如果是让我杀了他，我做不到。” 空气停滞片刻，东方璟放下茶杯，“孤王不是想说这个。” “或者是出卖他，臣妹也做不到。王兄的仇恨，不应由无辜的人来陪葬。” 东方璟摇摇头，无奈又心疼，“哥哥听说你小产，很担心你。不知你身体恢复的如何了？” 小产……东方璇的心一阵抽痛，倒也不想再提起过往。然而背井离乡，东方璟又是自己的亲兄，如此关怀，难免有些伤感。 “臣妹已无碍，多谢王兄关怀。” 自从出嫁那日将事情全盘托出，兄妹二人就已经存在矛盾。 见妹妹态度冷漠，东方璟也不绕弯子，“想知道凶手吗？” 果然，此话一出东方璇立刻看他，“凶手？不是福蕊吗？已经伏法。” 东方璟起身，将东方璇按到座位上，“但只怕妹妹并不信我。” “不是她，那是谁？” 福蕊很久之前就潜入八王府顶替那位侍女。那名侍女不知何时丢了性命，被别人顶着一张假皮，无人知晓她尸身在何处。 东方璟非常非常缓慢地将三个字从口中吐出，“顾、沈、清。” 这三个字犹如晴天霹雳劈在东方璇心口，东方璇朱唇一抿。旋即冷静下来，害怕连累太子，他们根本没有将这件事告诉顾沈清。顾沈清不知道此事不说，他可是顾余天的亲哥哥，怎么会做如此心狠手辣之事？ “……”，东方璇沉默。 “璇璇，怎么说孤王才是你的亲哥哥，哪怕是出现任何意外，孤王都不希望你受到伤害。”东方璟东方璟凝视着东方璇的眼睛，“苏羽瞳是顾沈清的人，你一定很清楚。若是没有苏羽瞳的帮助，福蕊也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觉潜入府上。顾沈清看起来温和坦荡，但此人颇擅伪装演戏，你永远不会知道他的真实面目。” 东方璇站起，“那墨雨莲呢？她演不出来的。” 潜意识的动作是演不出来的。 可若是真的没做什么，为何偏偏在那个时候出门？ 是要洗脱嫌疑还是…… 大脑一团乱麻，东方璇不想再继续想下去。 “墨雨莲早前对允觞黎什么心思人尽皆知。突然就放下，投奔别的男人的怀抱，你当她是什么良人？璇璇，你现在不相信没关系。时间会证明，哥哥说的是不是实话。” 他语气虽虚，却丝毫不减其中分量。一字一句砸在东方璇心上。 东方璇好看的眉头紧皱，接受事实还需要些时间。美眸盯着东方璟那张虚弱的脸……或许她接触墨雨莲接触顾沈清时日并不多，但她知道东方璟早就对上皇怀恨已久，挑拨离间也未可知。 “事情臣妹已知晓，皇兄，臣妹先走一步。”东方璇起身行礼欲走，却被东方璟拦住了道路，“璇璇这是想去哪儿？” “回家。” “家？”东方璟挡在门口，“璇璇，这里是华严，你身上流淌着东方的血……你的家不该在这里。王兄此番过来就是为了接你。” “王上。”东方璇后退一步，终于还是臣服于现状，“王上欲要做何事，臣妹定会尽全力帮助王兄。但只有他，臣妹不会动他半分。” “孤王早便知道你会如此，所以也不打算争得你的同意带你走。” 华严人心向来凉薄，东方不缺胆识谋略共具的人才，你贵为公主何愁再嫁王公贵族，年轻英豪。 “王……兄……” 东方璇这才意识到不好。 是那个熏香……而那茶就是解药！ 瞪大双眼，瞳孔骤然一缩。挣扎不过几下，指尖刚刚触碰到冰凉的杯沿，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第167章 不是她 都这么晚了，璇璇怎么还不回来？ 顾余天在门口踱步，顾晓月就站在顾余天旁边看着自家八哥来回转圈。 通常东方璇出去，总会提前一些时候就回来的，从来不会这么晚。 “不行，我得出去看看。” 他提步就要走，被顾晓月拦住，“不行八哥，你这样，会惹父王生气。” “可是璇璇还没回来，我不放心。” 顾晓月看看门口站岗的侍卫，想想自己进来那左三道右三道的检查工序，不免在心里长叹一口气，“我替你去找。” 闻言，顾余天觉得十分有理，“对，咱俩一起去，分头找，效率高。” “八哥，你不能出去。”顾晓月使尽吃奶的力气扯住顾余天，“不行！你轻易不能这么冒险出府的！我去找二哥，让二哥替你找……” “我得去找璇璇，谁说非要从大门出去了，翻墙不也很好吗？偷偷溜出去谁能发现我？” “墙外也有守军，你出不去的！” 两个人争执不下，顾晓月的力气也不小，衣服质量又太好。顾余天想推开顾晓月，但无奈是自己的妹妹，又无法粗鲁的下手。 “九妹，你听话……” “王爷，九公主。”正当两人拉持不下，东方璇回来了。 两人停止争执，顾余天当即上前去，“璇璇，去哪里了，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 “嗯？八嫂今天怎么这么奇怪？”顾晓月看着面无表情的东方璇，以前，不都是乐呵呵的吗？而且，也从来没有在称呼上的拘谨啊？ “是，以前是妾身冒犯公主了。”东方璇施礼。 “啥？”顾晓月更是下巴要掉到地上了，这，站在她面前的，真的是她八嫂吗？ “璇璇，来。”顾余天向东方璇招了招手，“过来，到本王这边来。” “是，王爷。”东方璇乖乖过去。 “嘶……八嫂今天到底怎么了？”顾晓月百思不得其解。 “璇璇今日是受了什么委屈吗？” “有劳王爷挂心，并无。” “那你这是怎么了？生谁的气啊？” “并无。” “那就笑一个，别吝啬自己的笑容。”顾余天捏了捏东方璇的脸，东方璇眼底闪过一丝嫌弃，想要躲开，却又被迫定在那里，不能动弹。 “别生气了嘛。快，笑一个。”顾余天又轻轻捏了捏她的脸，她依旧无动于衷。 顾晓月实在看不下去了，正如二嫂说的那句话，单身狗永远都是多余的。 错就错在今天听了八嫂的邀请来吃晚饭。 “八哥，我饿了，那个……八嫂应该也饿了，我们快去吃饭？” “是啊王爷。”东方璇规矩行了一礼，“这么晚王爷和九公主也该饿了。” 见东方璇并没有笑，顾余天失落的收回手，转身离开。 顾晓月和东方璇跟上。 越走越感觉不对劲，顾晓月疑惑问道：“八哥，我们…是不是走错路了？这，貌似是去你家后花园的路……” “嗯？”顾余天突然停住，用手扶住额头，“你说得对。” 顾晓月仍旧是疑惑不解，又转身问东方璇，“八嫂，难道你也忘了吗？” “自然没忘。” “那你为何不指明八哥走错了路？再怎么说，毕竟你们两个才是每日住在这八王府中。等一下，今天这是怎么了？”顾晓月是一头雾水，看着神色也有点不对的顾余天，顾晓月觉得，这饭要不还是别吃了？ “九公主，妾身与王爷本是夫妻，共同为一体，夫唱妇随。王爷去哪儿，妾身就要去哪儿。” 他的璇璇才不是这样的呢，眼前的人定是有猫腻在身上。那么，真正的璇璇，到哪里去了呢？ 第168章 目的 今天夜里顾余天趁着夜色偷偷造访太子府。 见太子书房还亮着灯，顾余天方放下心来。还好二哥还没睡，不然即使事态紧急，要防止有人发现自己的行踪，直接到二哥寝殿找人也不是那么回事。 上皇精神恍惚，顾沈清已经开始接手一些事务，墨小莲就枕着顾沈清的大腿看着话本陪他。 “扣扣”突然响起敲门声，顾沈清眉头一皱，也没有来通报的人，径直敲门是怎么回事？ 低头与墨小莲对视一眼，墨小莲连忙放下话本，起身。 “二哥是我……” “八弟？”顾沈清显然没有料到来者，墨小莲把门一开，果然是小心翼翼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八弟，因为害怕行踪暴露，还顺手撂倒了门口侍从。 “八弟，深夜到访，是为何事？” 顾沈清引顾余天到书案这边，大家重新坐下，墨小莲给顾余天添了一杯热茶，“禁闭还未解除，如此冒险前来，是发生了什么？” 顾余天神色焦急，“璇璇不见了。” “什么？”墨小莲迅速回过神来，“你说东方公主不见了？” …… 【翌日·八王府】 待墨小莲醒来后，东方璇就出现在她的眼前了。 墨小莲感到有些头晕，她揉揉脑袋。 不知这个假东方璇出于什么目的来到八王府，但是这个假东方璇对顾余天警惕性很高，可对自己不一定。 一大清早便来到八王府，找假东方璇试着能不能套出真东方璇的下落。 真无语啊，可墨小莲话还没说两句，就又双叒叕莫名其妙的晕倒了。 那种孱弱的感觉又来了……墨小莲心里是这么想，这就像一颗定时炸弹一样危险。 看来哪天得去找钓鱼老者看看，可是钓鱼老者嘱咐过别找他，有事他会来找自己。 哎……真是让人头痛。 但她现在又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舒适感，就像当初钓鱼老者为她施了个神奇的术法一样。 “你醒了？”东方璇眼神冰冰冷冷，毫无以前的热情，就连说话的口气都变了味。 “我？……是啊，醒了醒了。”墨小莲继续盯着东方璇，仔细打量着着她，身高，身材，声音一模一样。 “你不必装傻，也不必再打量我，我确实是假的东方璇。” 墨小莲可没想到这个假的东方璇这么直接，差一点可就从床上掉下来。她立刻起身看着假东方璇，假东方璇坐下，“是钓鱼老者。” “钓鱼老者？”墨小莲满眼疑惑地打量着眼前的美人，心道这钓鱼老者变了个女装……变女装有可能只有零次和无数次…… “冒昧问一句，您……究竟是男是女？” “啊？”对面人显然没预料到墨小莲心里在盘算着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什么是男是女？本尊……不是，是我，我是钓鱼老者的帮手。他家里有事脱不开身，我代替他来看看你。” 闻言，墨小莲恍然大悟点点头，“多谢。还有对不起，刚刚是我冒昧了。” 还是心说曹操曹操就到啊，墨小莲心里嘀咕着。眼前人是钓鱼老者的同事，变作东方璇的样子还是一模一样。真真是厉害极了。 如果我也穿越个修仙本多好啊。 假东方璇废话也没多说，“你的身体还是上次的毛病，上次他给你疏通一番，也是有时效性的。这回我给你疏通，还可教你如何自行疏通，免去以后不必要的麻烦。” 听到这儿，墨小莲可瞬间打起了鸡血，像一条鱼一样灵活地弹跳，“真的吗？美女姐姐……不对，你们变化多样，我还不知您本尊……这位前辈。不对，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不过你先别急着高兴。”乖芳示意她稍安勿躁。 “什么事？”墨小莲看着神色凝重的乖芳，心里隐隐有了些不安的预感。 “你时日不多了。”乖芳不忍，可必须告诉她这个事实。 “不多是多少？一年？三个月？” 似乎这件事情在墨小莲的意料之中，她并没有太过伤感，反而平静地不像话。 “五六年。” 五六年……也挺长的了。 “现在是有灵力在支持你，等灵力用尽，你的身体就会自动燃烧你的生魂来支持你的一切行动。直至你的生魂全部燃烧殆尽，这个世界再无你。生魂消失，你也无法再轮转重生。” 轮转什么的就等于重获新生，从头开始，过去的什么事情都不会记得。 那就是下辈子的事情了，下辈子怎么样，下辈子如何，跟这辈子的自己有什么关系？ 本来自己就要被摁死在那水池里，意外穿越重活已经是老天眷顾了。 怎还敢奢求更多？ 还有五六年，足够多了。 “可以了，够了。”墨小莲朝乖芳哈哈一笑，“前辈，谢谢你告诉我。” 看着眼前活蹦乱跳的穿越者，乖芳此刻能够感受到一丝夏染当时崩溃的心情。 还真是豁达啊。 “但我有法子送你回去。”乖芳，“你回去是死是活我不能保证，但至少还有再次重生的机会。” “重生是会失忆的？” 乖芳点点头，“会的，会忘记以前的所有。” 要是刚刚穿越而来的墨小莲一定会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去。 可是现在，她的心态与以前不同了。 穿回去，如果幸运，或许她能够再活过来。 可，就算能够重生，一切也都是从头开始。 她再也见不到爸爸妈妈，也再也记不得他们了…… 并且，她还离开了顾沈清，会让他也跟着难过，伤心。 彻底消散和那种新生有什么不同？ 并没有。 结果都只是，世间都再也没有墨小莲了…… 如果是这样，还不如珍惜剩下的时间。 墨小莲不用再去想这个问题，“多谢前辈，我还是想留在这里。” 乖芳点点头，表示明白。 但，结果是没法改变的。 接着，墨小莲抛出了上次没有问的问题，“可是，我们无缘无故，没有瓜葛，你们为什么要帮我？” “……”乖芳沉默。 眼前这个穿越者想到的事情还挺多……估计再想下去，就连她自己是个试验品，逃不过之后的定律的事情都知道了。 乖芳只是觉得墨小莲有权知道这一切，可无论墨小莲怎么选，到最后，他们都是要把墨小莲送回去的。 救命啊清明仙君！我求求你，这活我不干了换你来行不行…… 乖芳强作镇定，“我们有我们的目的，天机不可泄露。” “啊，天机啊……说出来是不是会遭雷劈？还是折寿，还是遭报应……算了，那么严重我还是不问了。”，见眼前人不想回答，墨小莲倒也识趣，没有继续问下去。 乖芳嘴角微微一勾，心里可是松了一口气，还好有万能语句，天机不可泄露！ “那，真正的东方，哪儿去了？” “她去哪儿了，我不知道。”，乖芳。 “你不知道？”墨小莲怎么感觉眼前这个人好不可靠，会不会教错了她东西引发爆炸……要不还是换钓鱼老者来。 “那……你怎么知道东方的模样？” 乖芳只是想看看璇儿跟着那令璇儿吃苦受罪的穿越者在一起过得好不好，那个穿越者有没有欺负璇儿。探查了好久才发现璇儿不在的机会。正好观察中的穿越者找上门来还晕倒在自己面前，也省了她再去找墨小莲的劲。 目前从余天的反应看来，余天不会亏待璇儿，乖芳便放下心来。 但她来的时机貌似有点不太对。 也罢，反正目的达成了就行。只要璇儿过得好，那乖芳也没有什么再担心的事情了。 第169章 元旦特别篇（抱一丝，又要剧透啦） 一山，一亭，一人。 亭中石桌一张，石凳四个。桌上摆着茶杯，茶壶，旁边还架着烧的旺盛噼啪直响的火堆，上面堆着正在烧着热水，冒着腾腾热气的水壶。 茶杯里里是喝了一半的茶水，一人端坐在旁，像在等什么人。 端坐之人，眉眼如星辰，透出来的是刚毅与坚韧，他五官精致，却毫无表情，如墨一般漆黑的眼里无神。 他身着黑色锦袍，袍上绣着金色祥云龙纹，三千青丝却随意用一根玉簪挽着。更显清冷孤高。 不远处传来窸窣声音，端坐之人抬眸一望，薄唇轻扬。 来了。 就见一男子从台阶上缓缓走上来。端坐之人赶紧起身迎接。 这位男子身着白衣，头发高高束起，腰板笔直，一看就是习武之人。 “晓毅，别来无恙。” “参见上皇。”晓毅行礼，作势要跪，一把被顾沈清拦下。 “当初是我不好，害你功力尽失。可我若不那样做，又如何会保全你和羽瞳？” “晓毅明白上皇苦心。” “我也不奢求你原谅我啦。”顾沈清轻轻笑笑，“只要你们不恨我，我就死也无憾了。” “上皇何出此言？那本身就是我们的错。”晓毅看着日渐清瘦的顾沈清，“上皇现在是一国之君，要保护好自己才是。唯有如此，才会将国家治理的井井有序。” “也不瞒你说。”顾沈清从胸口里掏出了遗诏，交给了晓毅。 晓毅从容接过，语气却十分担心，“上皇，您这是做什么？” “这是遗诏，孤将他托付与你。” “上皇？”晓毅看着顾沈清的眼睛，十分讶异不解，“且不说您要做什么，您要属下如何做得到？” 顾沈清依旧对他笑笑，笑容里有几分解脱意味，“务必在我死后，第一时间交给八弟。” “上皇，您何苦？” “没有她，我活不下去。更何况是让我亲手杀了她。我明知道那是送她回到她该在的世界，可我还是下不去手。一而再再而三的狠心，却每次让她对我失望到极点的时候又给予她温暖。好不容易她不肯离开我，可命运又向我开了这么一个玩笑……她性子倔，一旦认同的事轻易不会放弃。她那么爱我，我不知道除了直接赐死她，还有什么办法能让她平安的离开。今年是最后一年了……我不能因为我的一己之私，让她在如此美好的年华就断送性命。所以我必须送她走。” “晓毅明白上皇。上皇对皇后娘娘是真心的。” “也许世人会认为我这么做不值得。但，我活着的意义，就是保护自己所爱的，和爱自己的。可如今，我无能为力，无法保护自己心里的那个人，却只能以杀死她的方式来保护她。这对于她是多么痛苦。所以我不能让她知道。我只能让她越来越恨我，到最后就不会对我，对这里有任何的留恋。到时她能回到属于她的世界，我也就心安了。至于八弟。虽然有时脾气暴躁，但我确定他会爱护百姓，有几位忠臣的辅佐，他会治理好华严，做个好皇帝的。我当初登上皇位最初的目的，就是为了保他平安。现在让他吃点儿苦头，让他长长记性，在王权面前，即使是最亲近的人，也会对他痛下杀手的，就是要让他明白这个道理。” “八王爷一定会明白的。” “最后，还有最后一点。” 顾沈清直接对晓毅跪下，晓毅要扶，可他就是不起来，“拜托你，照顾好允奕，八弟对他有偏见。倘若我与小莲都走了，又有谁来保护他呢？允觞黎临死前为我华严立了战功，将功折罪。允奕是他允家唯一的血脉，还请你照顾好他。” “上皇起来，晓毅知道了。” 顾沈清这才起身，“如今我死期将至，你我恐再无共饮酒之时，今日凉亭，你我主仆，以茶代酒，算最后一次聚会。” 晓毅咬着牙点了点头，可上皇要走，真的放的下吗？ 他真的放的下吗？ —————— 家人们别害怕，最后是嗨皮endg哈，我的手下不允许be的诞生。绝对不是oe，记住，是he，he！ 第170章 她……她？ “事情既已如此，你还是不要太过伤感。”东方璟拍拍允觞黎的肩膀，“那件事，该提上来了。” “东方王上，”允殇黎端着茶杯停在半空，看着茶杯中淡绿色的茶水神思有些恍惚，现在不允许他有醉意，只能以茶代酒，疏解心中悲痛，“再给我两日，等……我料理完她的丧事。” 东方璟一时无言，只叹了口气。只怕我这身子撑不了那么久…… 现下没了东方茗珠，只剩下一个上皇。 可笑的是上皇被那个多年来当做初晨替身的女人迷的不知子丑寅卯。就连那女人死了，都要受其制裁。 “八王妃失踪，孤王已经向华严讨要说法，如若华严三日内给不出交代，孤王就会采取另外措施。” “现在顾余天禁足解除，满皇城疯一样的寻找璇璇，孤王恐怕拖不了太久。到那时，一旦瞒不住，孤王便不知该如何收场了。”东方璟捂着胸口，“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还请你早早调整好自己的心态。” “我知道，还请王上放心。”允觞黎的手捏紧了拳头，“一开始，我大概就只是为了两件事所活，一是为我爹报仇，让那个高高在上的人低下头。二是原以为我亏欠莲儿太多，可现在……逝去的人已经追不到手。她拼尽性命生下的孩儿，我是孩子的父亲，我就要承担起父亲这个责任来，我会用我的生命保护他，也算用余生偿还她。” 原本只是想为父亲复仇，然后带着巧巧一走了之，再不问这王权富贵。哪怕只是种地，他也不会让心之所爱受半分委屈。 可这些话都没来得及说，就没有机会了…… 东方璟喝了水，将另一想吐血的感觉压下来，“也罢，路是你自己选的。孤王的东方地大物博，孤王也对华严这块土地没什么兴趣。倒是吊着西南那位很受用。这边因为三国相互制衡才能保得平安，到那时如果华严真的不复存在，那东方也就危险了。” …… “王上，你们到底想干什么？”东方璇被封了内力，软禁在房间里。 “这里危险，孤王带你回家。” “臣妹哪里也不去，臣妹身为东方人，不会干涉王上的事情，但是。”东方璇斩钉截铁道：“臣妹作为他的妻子，不会苟且偷生。” “你帮孤王写封信，孤王答应你，不伤他。” 妹妹喜欢他到这种地步，就只能拉他一把。他是初晨的血脉，虽然身上也流淌着那薄情寡义之人的血……但，也总不能看着东方璇日渐伤情。 “王上杀了臣妹。”东方璇语气强硬，“要我去杀他，害他，怕是比登天还难。” “笔墨已经为璇璇准备好了。”东方璟，“孤王愿意拉他一把，但如果璇璇执意出卖孤王，那孤王也甘愿。” 东方璇冷哼一声，东方璟不是言而无信之人，于是按照东方璟的旨意写下。 “都听好了，照看好公主，不能让公主有半分闪失，否则孤王唯你们试问。” “是。”一众人行礼，东方璟拿着写好的信件离开。 “公主，奴婢们去外面守着，您若有吩咐，便吩咐奴婢们。” “好。”东方璇目视东方璟离开的地方，“本公主知道了，你们都下去。” “是。”众奴退下，留东方璇一人在屋子里。 她仔细观察周围，发现一扇窗子似乎还可以打开。 她试探性的上前去推了推，果然推开了窗子。她把身子向外探，发现这二楼也不是很高。 那太好了，她心想，看了看屋子里没人，便轻盈的跳了出去…… …… 东方璇终于回到了熟悉的八王府，这么久下落不明，顾余天应该急坏了。 这个点……应该在书房。 她悄声推开门，走了进去。 果不其然，顾余天正在书案旁边写着什么。 “出去这么久，别以为本王不知道。实话说，你去干什么了？”顾余天头也没抬，径直问道。 “出了些意外，你不要担心。你安全我就放心了。” 顾余天画完最后一笔，原来是南城的地形图，看来他已经下定决心去闯一闯了。虽然知道这是陷阱，可如今大敌当前，毫无消息的他，心急如焚的他，只能是病急乱投医了。 “别说这些话，本王不愿意听。”顾余天抬起头来，“别与本王一副假惺惺的嘴脸，说，你们究竟是什么目的？” “谁？”东方璇不明所以，难道……他都知道了？ “你不要再装了。你不累吗？”顾余天上前，“本王留你一命，放你一马已经是很仁慈了，你就不要再做戏了行吗？” “余天，我知道是我不好，害你担心了。但是做戏？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你抓我脸干嘛……” “嗯，好，你害我担心了。”顾余天语气中充满威胁意味，“你可知，这些日子，我有多担心你？满城上下，却得不到一丝消息的时候，有多绝望吗？你可知，当你走投无路的时候，有人告诉你，你最心爱的人其实是做梦的时候都想杀你，你可知，心碎，是什么感觉吗？” “余天你……”东方璇心跳有些快，莫不是他得知了那些事情…… 顾余天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把她非常粗鲁地往墙上一推，充满血丝的眼睛狠狠地瞪着她，“别以为本王不知道他们派你来是为了干什么的。杀本王对？本王仁慈，留你一命在王府多日就很不错了，你还想搞什么花样？” 他……原来，他是知道了。所以，厌恶她了吗？所以，才会这么对她吗？ 东方璇看着那近在咫尺的人，他的气息她都能感受的到，然而心呢？忽然感觉是心中被唤醒的萌芽又突然被一只无形的大手连根拔起。 “对！”她咬着牙，“我就是被他们派来迷惑你，杀你的，又能怎么样！” “好，你承认了。”顾余天缓缓地松开她，“来人，这里有刺客，把她关起来，没有本王的命令，谁也不许放她出来。她要是跑了，本王拿你们试问！” “是！”侍卫把东方璇押了下去。 顾余天看着东方璇那双带着凉意的眸子，心里丝丝抽痛，呼吸都十分困难。 他终于长叹了一口气，另一只手中攥紧的还没来得及销毁的字条已经褶皱的不成样子。 如今真正的璇璇在这里，但南城还是要去的。只有这样，或许才有机会阻止一些什么事情的发生…… 第171章 事发 今夜晚饭不同往常，虽说都是些家常菜，但荤的非常丰盛。 油焖大虾、红烧猪蹄、油泼鲤鱼、莲藕排骨汤、板栗炖鸡……唯一的清炒素菜肉也比菜多。 墨小莲一挑眉毛，有些震惊，“太子殿下，今天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吗，晚饭这么丰盛？” 顾沈清没有回答，顺手夹了块排骨放进墨小莲碗里，“快吃。” 见他不答，墨小莲一歪脑袋，我怎么想不出是什么日子？今天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呀？这纪念日有那么多，什么什么乱七八糟。墨小莲脑子飞速旋转，把所有可能的事情都想了个遍。之前看舍友谈个恋爱和她男朋友庆祝一个月、九十九天，一百天，一周年……可她现在又不是谈恋爱，结婚都这么长时间了，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又不是什么整数。顾沈清的生日，她的生日那都得排到明年了。 “沈清哥哥，别卖关子了！挠的我的心怪痒痒的。” 墨小莲可算是拿捏住了顾沈清，如此一叫果然受用，就见对面人红了耳朵，顺手夹起一个油光红艳的大虾，剥起来。 “一声哥哥就把我太子殿下治住了呀。”看着顾沈清的反应，墨小莲只觉好玩，“哥哥？沈清哥哥？太子哥哥？帅气哥哥？” 墨小莲就是又菜又爱玩，明明就是只叫了几声哥哥而已，撩了半天对方不为所动，自己倒被自己这一声声哥哥羞的红了脸颊。 妈呀，实在是想不到，自己竟然是来自开放的21世纪，活的却像个古董。 剥虾的人手上动作一停，一声声挑逗的声音好生危险地在他的忍耐极限上跳舞，实在是被对面磨得束手无策，“小莲好好吃饭，别闹。” “沈清？你今晚……好奇怪。” 这都没啥反应？怎么逗都有些闷闷不乐的顾沈清，实在是让墨小莲不解。 “算啦算啦。”墨小莲人还没撩动，自己先红脸，寻思着为自己红脸找找面子。 准备开始好好吃饭，却又清清嗓子，“跟你说正经事啦。” “那个假的东方无关任何一方人，所以不用担心她失踪会带来什么后果，当务之急是找到东方公主才是。” 她实在是搞不懂钓鱼老者那面什么套路，但终归对自己这边没有什么恶意。 乖芳跟自己说完话也就离开了，这东方到底在哪儿确实是个问题。 顾沈清还没有告诉墨小莲东方璇已经找到的事情，无论那假东方璇什么目的，只要墨小莲说出来，定也不会骗他。点点头，“好。” “是不是担心上皇，加上最近压力太大了。”墨小莲起身坐到他身边，揉揉那张满眼只有她的脸，捧着他的脸颊在嘴唇上亲了一口，“有什么事就告诉我，不要自己闷着。” 如果不是手上沾着虾汁，恐怕太子早就会一把把太子妃薅进怀里，胡作非为了。 “小莲……你吃饭这样对我，我真的……”，把持不住啊。 “嘻嘻。”墨小莲做了个鬼脸，灰溜溜溜回座位上。 墨小莲干完坏事就跑，顾沈清冷静片刻，“我也不是心情不好，只是现在情况有些麻烦。我是担心你的安危。”，顾沈清话还没说完，突然急报传来。 “报！太子殿下，大皇子急报，西南大堰自三日前突然大规模发兵，现在大军已压至西南边境，将士们正拼死抵挡。” “报！东方三日前突然发兵南下，现在马上就要突破华北关。” “殿下不好了！”一个浑身鲜血的宫中侍卫嗓子都喊破了音，“有宫变，允觞黎杀了一路，上皇有危险！” 没想到下午还和顾余天分析了形势，怎么立刻就有了新的变化…… 接连两条猝不及防的消息就已经很让人头痛，怎么会突然宫变？ 墨小莲更是直接从位置上站起来，“宫变？” 允府才刚刚发生变故，怎得突然就做出如此疯狂的举动？ 顾沈清面色凝重，看了一眼墨小莲，眸子里有刚收到消息的讶异，也有对她的不舍。 “我去救父王。” 墨小莲点点头，“我哪里也不去，你注意安全。” 第172章 乱套 皇宫内，鲜血铺满长街石砖，兵器杀伐之声连绵不绝。 允觞黎手持着沾满鲜血的剑，他的脸上，衣服上，无处不溅着血，他身后的军队，更是踏血而来。 那皇宫中明黄的灯火，现在好似地狱里的鬼火，它燃烧的，是人的生命。 大部队一路踏过横在路中间的尸体，每走过一处，便成了死人的天堂。 他用衣袖随意一抹额头上飞溅的鲜血，抬头看看照耀着皇宫的明黄色的灯火，想想前面，那近在咫尺的，上皇待着躲藏的地方，他的嘴角终于露出笑意。 “终于等到这一天了呢。爹，您若看得到孩儿，……孩儿马上就为您报仇了。爹，您在天有灵，请您，安息……” “杀！” 上皇正坐在龙椅上，听着外面厮杀声，旁边的陈公公劝他，“上皇，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啊……” “迟早的，这是迟早的事。”上皇揉揉突突发跳的太阳穴，“孤的身体孤知道，即便没有他，孤也活不了多久了……你快走，孤不是赏过你一座宅子吗？出宫去，颐养天年。” “上皇！”陈公公心急如焚，眼见劝不动人，“太子殿下……您好歹为太子殿下考虑考虑。殿下这么些年只剩下您了，您就快随老奴走！” “没用的……没用的……”上皇摇了摇头，“这个位置是谁都可以……他也可以……” 突然门被撞开，顾沈清疾步进来，“父王！快随儿臣离开。” “清……清儿……”上皇惊讶地瞪大眼睛，“你糊涂了！你是想来送死吗？” 见上皇态度坚决不肯离开，顾沈清嘴唇一抿，无奈上前欲要打晕上皇，“父王，儿臣失礼了。” 可还未下手，就听外面怒喝，“保护上皇！逆贼，上皇如此器重，你竟然……！” 乒乒乓乓就是一阵兵器相接的声音，紧接着哗啦几声，窗纸上溅了黑点，门外仅剩的几个影子也倒下了。 “哦？太子殿下？幸会。” “够了。”顾沈清质问来人道：“为什么要这样做？” 允觞黎浑身鲜血，温润的液体顺着冷剑缓缓滑下，一滴接着一滴滴到光滑平整的地砖上。 嘀嗒、嘀嗒…… 对峙许久，允觞黎终于开口，“殿下，难道你不恨他吗？” 顾沈清果然怔愣住。 恨？……可是，他是母后最放不下的人啊…… 即便是他薄情寡义。 可他还是自己的父王啊。血浓于水……哪怕是再怎么恨，他也是父亲，是曾经抱着自己高举过头顶的人。 顾沈清眼底一片冷色，“你不要用你自己的想法来左右他人的想法。” “你杀了父王，父王不怨你。杀了我，再杀了他。这天下，从此就是你的了。”上皇紧紧盯着来人，顾沈清护在上皇身前，手里握紧了长剑，另一只手也是蓄势待发。 “是父王对不起你……可父王，也是情非得已呀。” “父王，别说对不起，该听您一声道歉的并不是儿臣。”顾沈清转头看了上皇一眼，长剑直指允觞黎，“允觞黎，现在回头还不晚，你要想想允奕。他的生命才刚刚开始，你现在这么做，允奕怎么办？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你难道不为你的儿子考虑考虑吗？” 允觞黎站在原地沉默片刻，缓缓抬起胳膊，剑锋并没有指向顾沈清，而是直接指向顾沈清身后的上皇，方道：“这些债都是他在这个位置上自己欠下的，不该殿下的事。至于那些也都是觞黎自己的家事，就不劳烦殿下挂心了。” “孤自知过去无法返回，只盼你叫孤一声……好不好？”上皇用哄着稚子的语气祈求道，站在顾沈清身后的上皇不管顾沈清的阻拦，缓缓走上前去。 “哪怕一声……” “父王！”顾沈清只能跟在上皇身边，拦住上皇，也防止允觞黎上前，“您在说什么？” 这话语太过陌生，前些日子那一抹怪异之感陡然从顾沈清心底缓缓升起…… 或许上皇心底明镜似的，但是从未揭穿允觞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等着这一天吗？ 不会是……陡然间，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顾沈清只觉自己头皮发麻……那自己的母后算什么？ 究竟谁是谁的替身…… 刚才那声对不起又是对谁说的？ 不，允觞黎是允石城的儿子，绝对不会是自己猜想的那样。 顾沈清怔愣在原地，握着长剑的手有些略微颤抖。 允觞黎冷哼一声，“难道上皇这是服软了？难道微臣真的喊出来，这件事就这么了了？那微臣眼睁睁看着家中发生的一切又算什么？” 或许是某个字眼刺激了上皇，刚刚悲伤欲绝的上皇突然开始反抗顾沈清，兵刃无情，顾沈清猝不及防，不得不反被上皇揪着衣领，“服软？孤就算死……也绝对不会放低身段。孤就是高高在上，你们不坐在这里你们怎么会懂？无知小儿！” 可是所有人都远远没有料到，上皇会直接扑到允觞黎的剑上。 噗呲一声，伴着衣料碎裂的声音，一切都是那么的猝不及防，温热的血液飞溅，允觞黎亦是不敢相信，握紧手上的兵刃，不敢再有动作。 陈公公当即被吓晕过去。 “父王！”顾沈清惊喝一声，却不敢妄动。 可上皇是铁了心，咸腥的血液从嘴里涌出来，沾染花白的胡须。他瞪着眼睛，直直瞪着允觞黎，还欲上前加深长剑穿透的力度。 “上皇，不要动。”允觞黎抵着剑，上皇往前踉跄一下，他就往后退一步，“你还欠他们一个说法，怎么能死的这么简单？你就是在逃避，逃避这一切！” 上皇浑浊的眼球里突然滑过一丝狠厉，向后猛一倒退，冷刃又从贯穿的身体滑了回去，鲜血飞溅，向后倒去。 “杀了他！然后杀了他们……即便过去怎么样又如何？孤确实是对那东方女子动了心，可华严只能是华严人的天下，这天下即便不是顾家的天下，也绝对不能沦为东方的天下！” 顾沈清立即上前接住上皇，步入老年的男子此刻就像是脱了水的鱼，大口大口的喘息着，生命正以光速飞逝。 再没有力气挣扎，就那么瞪着顾沈清，紧紧狠狠瞪着，咽了气。 原来是厌恶的？ 顾沈清的身子颤抖着，张了张嘴，终究是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父王。”他的手轻轻抚摸着上皇的脸颊。昔日那张充满英气，志向颇盛的脸，饱经了岁月的摧残，已然是不再盛景，徒留他过去经历的悲痛。 顾沈清的泪终究也流下来了。 “父王……”顾沈清轻轻的将上皇的眼睛抹上。 “父王！” 可是叫多少声，都不能改变眼前的父王从来没有真心疼爱过自己的事实……也不能改变，他也从来没有真心疼爱过八弟的事实。 父王…… 杀了他！父王叫来杀自己的人杀了自己的儿子。 父王！ 对东方茗珠做过的事情当真一无所知吗……或许，那个父王都知道……但他就是想借刀杀人。 父王。 执意赐他墨家小姐成婚，大概也是这层目的…… 演的精湛，藏的好深。 或许这么多年，这个父王就是希望自己和八弟在无数次危险中丧命。他越是器重八弟，八弟也便越惹人眼红。他越是对顾幽林视而不见，顾幽林便是越安全……父王可以深化自己好父亲的形象，又能达到自己的目的…… 他抱着那具还温热的尸体，心脏疼痛一阵大过一阵，胸口就像是要炸开。失望、绝望……那双平日泛着柔漪的眸子眼底尽是悲凉。 “他就是如此，你看见了顾沈清？”允觞黎一边厌恶将剑抹到垂下的布绸上，擦干净他最恨之人血，一边道：“他本就是没有心的人！” “将军。”玄铭匆忙进入，看着在场几人，“他们杀进来了，我们必须离开。” 允觞黎颔首，“走。” 第173章 临危受命 待到顾礽，顾向南冲进大殿的时候，允觞黎早已离开多时。 允觞黎就那么走了，顾沈清大脑一片空白。没有去追，已经抱着上皇的尸体在地上跪了好久。 借着外头的亮光看清大殿里的光景，顾礽，顾向南跑进大殿，却只见到跪着和躺着的两人。 “二哥？”，顾礽愣了好久，明白了什么。兵器当啷一声掉落在地，踉跄着步子上前去，“父王……都是儿臣不好，儿臣护驾来迟……父王……” 顾沈清被当时上皇涌出的鲜血沾的浑身是血，然而尸体已经开始僵硬，“三弟。” 顾礽点点头，颤抖着手帮顾沈清安置上皇。 顾向南从小就是这种直来直去的性格，此刻看着只有顾沈清浑身是血的跪在这里，心中怒火亦是更甚，“顾沈清，你来的这么早怎么父王还是离开了！哪里有什么反贼，是不是你杀的？他是不是你杀的？” “父王本该颐养天年，可如今是个什么样子？本王……本王要杀了你！”顾向南已经声音颤抖，拔出剑，向顾沈清刺去，“你还本王父王！” 眼见情况不妙，顾沈清反身顺势抛出一根飞针，顾礽瞬时间浑身无力，软倒在地上。 “你卑鄙……你枉为太子……你辜负这么多年父王对你的宠爱……你！”顾向南挣扎着终究是没有力气，躺在地上一边流泪一边怒骂：“允觞黎呢？你就这么放走了允觞黎你不是反贼你是什么？你现在能定住我，怎么你就就定不住他？你胳膊肘朝外拐还有脸面姓顾吗？三哥……杀了他，一定是他杀了父王！” 顾礽看的真切，一直没有动作，只是默默地流下了眼泪。听顾向南情绪越来越激动，最终终于忍无可忍。 “够了顾向南！”顾礽怒喝一声，果然镇住了顾向南，“如果真是二哥所杀，二哥何须再跪着守在这里？如果真是二哥，那我们两个还能活着跪在这里吗？” 顾向南一时语塞，咬牙切齿，“要不是顾沈清，父王怎会！” “我也不想的……”顾沈清心里更是悲痛，他眼睁睁的看着父王自己杀死了自己，可他却无能为力。 耳朵真真听到，自己的父王让别人杀了自己…… 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情绪？ 顾沈清已经流不出眼泪，“四弟，当务之急，是华严啊……” 顾向南将头别了过去，“你分明是觊觎皇位。” “你若是喜欢这皇位大可以拿去。”顾沈清找出顾向南身上的银针，拔了出来，“可如今，大堰与东方联手意欲灭掉华严，到时候只怕是你想登也没有地方登。别说是这个滑稽的位置，你的命还能不能保得住都是问题。” “呵。”顾向南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冷哼一声，一瘸一拐地走出了大殿。 “二哥。”顾礽向顾沈清跪下，“对不起。” “三弟，你这是干什么？”顾沈清上前扶起顾向南，“好好的怎么突然要说对不起？” “二哥你知道的，四弟他就是这样，从小就这样。” 顾礽倒是皇子里一直以来，要么跟着风，要么演一演。他从来不站队，也不做其他事，就是存在感最薄弱的那一个。 顾礽或许有时没什么主见，但他听话。却也不缺少辨别是非的能力。现下顾幽林远在西南，上皇驾崩，事情又变成一团糟，怕是军心也不稳固。 顾向南太过任性，这件事情，只能拜托顾礽了。 顾礽解释道：“他被关了半年禁闭没有见过父王，如今一出来就迎来这样的噩耗……他只是难过。” “父王在时，我们这些兄弟对那个位子怎么吵，怎么争，怎么抢，那都是我们家里自己的事。可现在外人也掺和进来，四弟他必不能坐视不管。” “放心，四弟那儿我来劝。”，顾礽向顾沈清行了一礼，“落井下石的事，我做不出来。” 说着，顾礽躬身抱拳道：“父王不在，您是储君。现在，臣弟愿凭君差遣。” “事情已经发生。”顾沈清只拍拍顾向南的肩膀，“我们身为皇室，可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黎民百姓遭受苦难。我们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不然，东方来和亲的意义，又在哪儿？这些年来国与国之间的邦交又是为了什么？不还是为了和平二字。现在华严根基不稳，父王驾崩，前线将士士气不高，我想……我必须亲自去了。” 顾礽神色一变，“不可，您是太子，安置好父王，您就是上皇。万一出去有个三长两短怎么办？” 顾沈清语气坚定，“四弟为人冲动，容易被有心之人利用。我只能拜托三弟，暂代摄政王之职。” 听罢，顾礽震惊万分，“臣弟谢二哥信任，但臣弟知道自己的能力，如此大任，臣弟怕是担当不起。” “会有人帮你的。”顾沈清，“你不要妄自菲薄。” 顾礽思虑再三，临危受命。 料理整顿完所有事情，顾沈清终于支撑不住身体，倒在地上。 原来当一个人手足无措的时候，是如此的脆弱，不堪一击。 第174章 我在，别怕 那夜顾沈清如一缕游魂，不知是怎么回到的太子府。 墨小莲一直在太子府门口等着他，心思紧张，担忧着他，祈求他不要受伤，不要有事。 见他失魂落魄，浑身是血的回来，她立刻奔上前去。 可眼前人往日充满神采的眼眸此刻黯淡无光，只怔愣地看着她，不发一语。 “沈清！”到处摸索，发现并无伤痕。她算是松了一口气，悬着的心总算是放回嗓子眼里，“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顾沈清未发一语，径直把她拥进怀里，弯腰低头，朝着那片朱红的唇瓣咬过去，用力亲吻着她。 这个世界，只有你真心待我了…… 他一看见眼前人，大脑就不断闪过一个念头。抱紧她，亲吻她……她不能再抛弃他了……他不想再被人抛弃…… 她被吻的猝不及防，又感受到紧贴的身体在颤抖，手只能扶着他的肩膀。 这个吻不久，却前所未有的激烈，不同于往常的缠绵悱恻，温柔体贴。 墨小莲只觉有些招架不住，被他这样压着啃马上就要折倒在地。踮起脚来，轻轻一推他的肩膀，示意他稍慢些，结果下一秒身体却被他搂在怀里搂的更紧。 气势凶狠，攻势猛烈，舌津交缠，似乎拥有强制挽留的欲望在里面。墨小莲有些无法呼吸，呜呜咽咽几声皆被他吞进腹中。 别走……求求你别走……别推开我…… 他放开她，转瞬把脑袋埋在她的一边肩膀处。 “别推开我……”几乎是崩溃的哭腔。忍了那么久的眼泪终于在回到安全的怀抱中决堤，从小到大，他从来没有什么机会能够发泄自己悲伤的情绪。都忍了，全部都忍了，吞进肚子里。 即便是装疯卖傻沦为别人的笑柄，他也依旧得乐呵呵的凑上去。 没有人真心疼他，没有人真心爱他。 只有眼前的她…… 他哽咽道：“求求你小莲……我只剩你了，求你不要离开我……” 墨小莲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会让他如此行动。但她可以确定，她从来没见过眼前人如此崩溃的样子。 那样无助，那样失落。就像一个流浪在外无处安居的孩童一般茫然、彷徨。 她轻轻揉了揉他的脑袋，两只手捧起埋在肩膀上的脸颊，泪水糊着已经干涸的血迹弄得他的脸白一片花一片，然而她的肩膀上也湿了一片，手上也都是他黏糊糊的泪水。 温热的手捧着他冻得冰凉的脸，她示意他弯腰，抵着他的额头，轻声道：“沈清，我在。别怕……” 我在，别怕…… 别害怕…… 从来没有人对他说过，从来没有人这样对他。只有眼前这个来自异世的陌生灵魂，从一开始就把他捧在手心里，真的对他好…… 她亲亲他眼角流出的泪水，“别怕，我在这里，我不走，哪儿也不去。” …… 温热的洗澡水包裹着他，墨小莲拧干热毛巾替他把脸擦拭干净。 他的眼眶因为刚才站在门口大哭一场，现在红了一圈。可目光一直跟着墨小莲的动作转，生怕一不留神，眼前人就消失不见。 洗澡也要一起洗……墨小莲也顾不得那些个薄薄的脸皮还有羞耻心，又不是没看过。 可刚刚他那难过的样子引得墨小莲自己的心也好心疼，好难过。更因为不知道他为何这样难过而有些束手无策，颇感自己没用，有些自责。 可为了不再引起他的伤心，她也没问什么原因。 顾沈清情绪一直都很稳定，现在爆发，一定是发生了些让他绝望的事情，墨小莲猜到些最坏的打算。 上皇或许情况不太好…… 可即便是这样，他也应该不会伤心到这种地步。 究竟是什么事…… 至少是哄好不哭了。 心情郁结难受着睡觉得病的几率可是很高的。 所以她要尽可能地把眼前这位大宝贝哄得稍稍高兴些。 这下他的脸也被擦了干净，棱角分明的光滑下巴让墨小莲忍不住放下手帕捏捏他的脸，朝他笑笑。 有一刹那是回到了照顾还在装疯的他的错觉。墨小莲回过神，暗自对自己咬牙切齿。什么羞耻心，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他身材这么好，想摸随便摸，手感这么美妙，为什么他装傻的那个时候不把澡帮他一块洗了呀！ 可那个时候的孩子心性多半都是他装的，故意的。然而现在，墨小莲知道他不是故意的。他就是害怕失去她，他真的害怕失去她…… 起身出了池子，想要拿浴巾擦干，顺便睡裤睡袍换上。 却被他拉住手，眼神也有些委屈。 “别怕，我就是去拿个浴巾擦干，不走的。就在那，你看。” 她指指那边衣架，又与顾沈清对视片刻，他还是不肯松手。商量无果，交流不畅。墨小莲实在是束手无策，没有办法。 赤身果体的站在这里算是个什么事…… 她捧过他的脸在嘴角，眼角，额头上亲了两下，温声道：“听话。” 他没有动作，墨小莲能感觉到抓着她的手可以拉开了，终于擦了干，换上睡袍。然后去把还泡在水里的人一顿收拾，冬天干燥，墨小莲又把他摁在梳妆台前拿着自己一直用着润肤的香膏一顿抹，随后扯开他给盘在头上防止洗澡湿了的长长头发，拿着梳子一顿顺毛。 一个香喷喷的，热气腾腾的，帅气漂亮的太子殿下就诞生啦！ 拿着梳子朝他面前晃了晃，“我把绿荷赶去睡觉啦，要不你帮帮我？” 他起身替她梳着及腰的顺长墨发，一缕一缕青丝披落在肩头。他手上动作轻柔，好似呵护着一个瓷娃娃一般，就怕弄疼了她。 墨小莲透过光滑的铜镜看着站在身后的顾沈清。 浓厚而顺滑的长发或披在身后，或滑到身前。洁白的睡袍，腰间轻轻一系，穿在身上松松垮垮。宽阔坚实但并不光滑的胸膛裸露在外，随着动作的摆动，胸肌也是若隐若现。 那双她第一眼就迷恋上的眼睛此刻正垂着又长又浓密的眼睫，修长好看却布满茧子的手正摆弄着梳子，专心致志小心翼翼地替她梳弄着长发。 看这铜镜里认真小心，生怕一不留神就抓不住她的人影，她突然有些伤感。 舍不得，她舍不得再让他伤心了。 他的经历已经很悲惨了……不要再折磨他了！ 或许，缘分就是让她来给他一些温暖，给他一些爱的。 “可以了沈清，可以了。”她转身，抬手一把拉过他的下巴，把他一下子拉到眼前，亲吻他的嘴唇，他被亲的有些发懵，僵在原地一动不动。 此刻她继续啃咬他的嘴唇，只想要撬开他的嘴巴，深入。 头一次有这样的想法，想温暖他……想和他融为一体，想让他知道自己对他的炽热。 而他惊呆了看她，那双眼眶还泛着微红的眼睛直直，或许是这样太猝不及防。他缓了一会儿才缓缓地闭上眼睛，圈住她，慢慢张开嘴巴，任由她的小舌在口腔里搅来搅去。 周围的空气在升温，他一把将她抱起，她双腿很自然地缠在他腰上，他用双手托住她。一口气将她抱过去，放到床上。 她一把推开他，翻身上去，改变体位。从额头开始，吻过他的眼睛，鼻子，嘴巴，锁骨……直接将他的睡袍衣物全部脱下，毫无保留。 “今夜便放纵一次。”，她道。 ……（生命的大和谐，如果有一天有人好奇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那就好奇，这里不同意我放出来哈哈哈哈哈哈） 这一夜你来我往几次，真真是放纵。实在太晚，她也筋疲力尽，他最后吻了吻她的嘴角，躺下还是不肯放手，把她拥在怀里。发丝缠绕，香汗淋漓，慢慢等急促的呼吸和心跳恢复正常。 “沈清……”她握着他的手，无比真诚地看着他的眼睛，“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那么伤心，但是我舍不得看你难过，看你难过我也会心疼。” “别怕，我就在你身边，我会一直陪着你。一直都在。” 再多的话语都不能表述心情，他点点头，把她紧紧拥在怀里…… 第175章 见面1 安泰二十七年·十二月二十七 上皇于兵变驾崩，反贼允觞黎窜逃不知所踪。消息很快传开，龙位无主，闹得人心惶惶。 只能由原先痴傻，刚刚恢复不久的太子主持大局。 然而很多人并不服太子，中宫出了那么大的丑闻，八皇子也不堪重用。纷纷希望远在西南边境与大堰抵抗的大皇子回朝接手一切。 当次争执不下之时，嘉宜侯白长水带回乡养老的先太子太傅，三朝老臣回京。 有这样一位人人敬重的老前辈坐镇，众臣也不再说话。 接近年关，却无人放在心上。 十二月三十，太子临时登殿，宣布亲征，由三皇子顾礽代摄政王，先太子太傅辅佐从旁。并九公主顾晓月亲监。 十二月三十一，太子出征，四皇子，八皇子随行。 东方驻扎华北关北部，而华严兵力驻扎在关内，西南大堰绕路北上，驻扎在华北关西部，成三角对峙。 …… 事情变化的太快，那样的事还是发生。 大抵是他伤了东方璇的心，东方璇走了。 可他还是有很多话想跟她说，他身着红色紧袍，便于行动。 他约她一叙，没抱着希望她会来，但没想到她同意了。 “你来了。” 除了允觞黎一人，再无其他。 “竟然是你？”顾余天看清那人，防备起来，“所以，你是和东方联手是吗？就这样堂而皇之的出现，不怕本王将你就地正法？” 允觞黎唇角一勾，“自然不怕，闯进皇宫那种事情我都做得出来，还怕去死？” “明明是本王约的她，她在哪儿？” “当时臣费尽心思帮你把她放出来，八皇子却伤她的心。”允觞黎无奈地摇摇头，“微臣真是搞不懂。” “你为何要这么做？”顾余天十分不解。 他知道父王是自尽，但却不知道为何二哥不让他动允觞黎。二哥也没有告诉他为什么父王要自尽。 允觞黎闯进宫中绝不是为了那个位置，不然为什么允觞黎要放过这些皇族…… “你还小，这些事情不知道挺好的。”允觞黎目光一沉，“是他不让你动我吗？” 顾余天知道允觞黎指的是谁，二哥虽然还似平常，可顾余天能察觉出来的，二哥有事情在瞒着顾余天。 “……”，顾余天握紧了拳头，转身。 “八皇子不是想见她吗？既然来了就别走了啊。”允觞黎打了个响指，跑出黑压压一片人把顾余天的退路围了个结结实实。 就害怕会有埋伏，顾余天神色一变，吹了个口哨。 两波力量开始对峙，只气势剑拔弩张，却都不敢妄动。 “就是不知八皇子身手如何了。” 顾余天也不废话，两个人不约手腕一转，脚一蹬，疾步跑向对方。 剑光霹雳，仿佛将风都给划破，双方的剑仿佛是他们自己一样，行动自如，速度之快，势均力敌，令人咋舌。剑与剑之间擦出火花，气场太过强大，威压之下，众人退后。 两人大约交战一刻钟，同时划伤了对方的手臂，就此停下。 允觞黎轻轻地喘息着，“八皇子身法虽妙，却还是太轻浮了些。” 顾余天深吸了一口气，下一秒直接单膝跪在了地上，以剑撑地，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你卑鄙。” “好，微臣是挺卑鄙的。”允觞黎看着，“既然八皇子受了伤便回去好好修养，选择做出来就要有所准备。微臣提醒八皇子一句，后悔药没得卖。”说罢，允觞黎笑了一下，带人离开，而顾余天却说不出话。 “八皇子您怎么样？” 八皇子不下令也没人敢妄动，直到允觞黎他们都走了，四周一片心腹瞬间围在顾余天身边。 顾余天咬着牙恢复片刻，允觞黎这毒不是致命的，仅仅是让他没有力气。 他勉强恢复体力，摇摇头。大家可算是松了一口气，将他扶起来。 所以……还是见不到她了…… 顾余天推开扶着他的人，“不用担心，本王没事。” “可是八皇子，纵使您武功高强，也不要狂妄自大，目中无人，心高气傲的逞强，还是让属下扶着您。” 顾余天一听发声，皱皱眉头，向扶着自己的人看去。不看不知道，一看直接无话可说。 原来是那伙弃暗投明的盗贼家伙。 “老大。”身边另一个悄悄对盗贼老大说道，“这些词是贬义词，不能用在王爷身上的。” “啊？”盗贼老大看了一眼顾余天，发现顾余天正在恨恨盯着自己，又默默地转回头来。“这可是我最近新学的成语，我感觉很有文化氛围。” “喂，”另一个暗卫戳了戳盗贼老大，“王爷用现在这种眼神看你。”说罢，无奈的拍了拍盗贼老大的肩膀，“哥们，自求多福……” 顾余天忍住现在丢了老婆，还一不留神中了毒的怒火，冷冷道，“再不走，本王就带你们去跟允觞黎那伙人拼死拼活去。” “八皇子……您听属下一言，生气不利于身心健康，会长皱纹，会提前衰老……呜呜呜！” 一名暗卫只能眼疾手快将强盗老大的嘴巴捂住，强行从顾余天身边拽走，并且礼貌地对顾余天鞠了个躬，“抱歉王爷，老大不懂事，不要和他一般见识。” 顾余天简单清理一下伤口，便打算失落回去。感觉没走多远，便有人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 那人一身黑衣，蒙着面，可是她额上的凤尾花胎记，他永远都不会看错。 他怔住了，璇璇，我好想你。 第176章 见面2 看着来人，顾余天定了神色，示意他们先走。 “八皇子……您还受着伤……这……”盗贼老大还想说话，被其他一堆人强行拖走。 真是！有没有眼力见，她是八王妃啊！ 众人识趣离开的越远越好，就见黑衣人终于开口说话。 “你想走？走去哪儿？” 东方璟是不同意东方璇来见他的。大堰那边心思缜密，如若不把戏做的真实些，恐怕是会被发现。 东方璇手执软剑，风吹过，二人发丝轻飞，凌乱在风中。 “这次我走不动了。”顾余天捂着受伤的肩膀，“也没有小树林，你非常容易就会杀了我，我也不会再牢牢抓住你，也不会发生‘意外’。” 东方璇沉默片刻，“他们要我来杀你，可我……” “我知道。”顾余天，“那天是我对你太凶……璇璇，我不该把你关起来，明明知道那是你我还……” 东方璇放下软剑，向他跑去，一把跳进他的怀里，顾余天微微皱了皱眉头，不过也顾不得疼痛了，他拥住她。 当时她是气愤又悲伤，冷静下来仔细一想，就察觉出有些地方不对。比如说顾余天为什么要一直重复一个“你”字，说明在她不在的时候，有人假扮她混了进来。 这中间一定有什么误会。 可她该不该把苏羽瞳的事告诉他…… 现在她已经看不懂那群人到底要做什么了…… 顾余天紧紧的拥着她，“不想和你分开了。” 享受过静静地，片刻美好时光。忽而剑光一闪，他二人后退三步，一个蒙着面的人执剑向顾余天刺去，直冲心门，顾余天连忙拿剑抵挡，蒙面人来势汹汹，力气很猛，顾余天受了伤，连连后退好几步。 “异渡！不要！”东方璇上前，却被顾余天一把推到一边。 “公主，他那样对您，您竟然还是来偷偷见他，王上那边，怎么交代？” 异渡与顾余天缠打在一起。 “住手！”东方璇把软剑向异渡投去，锋利的剑锋擦破了一截衣料，携着一块儿布插到了地上。 东方璇怒喝，“拔剑！” 异渡冷哼一声，将软剑从地上拔起，东方璇接过软剑，眼神冰冷而凌厉，指向顾余天，“走！” 顾余天捂着肩膀止住的血又开始往外渗。 东方璇看看边上气愤不堪的异渡，顾余天中了允觞黎的毒，一时半会儿也不是异渡的对手。 “不走？等死吗？”东方璇生怕异渡再说些什么出来。 “不行，他不能走！”低沉的男声，异渡反抗道，只听“嗤”的一声，顾余天缓缓低头，寒光伴着鲜血，鲜血正滴滴答答往下淌。 异渡抽出剑，顾余天跪倒在地上，吐出一大口鲜血。 不是不能躲，而是不想躲。 “余天！”东方璇没想到异渡会下此毒手，“你做什么？” “他那样对你，公主莫要再被他骗了。别忘了他的好哥哥和那允觞黎还有东方茗珠串通一气，受伤的却是您……而你眼前这位却什么都不知道！” 顾余天捂着伤口，还是吐出一口鲜血，“你说什么……什么串通？” “顾沈清明明知道公主流产有苏羽瞳的一份力，却还包庇她放她走，你说这不是串通这是什么？如若没有允觞黎教她的易容术，福蕊又怎么能成功潜入？你的哥哥，明明知道这些，却还是放走了允觞黎……放走了苏羽瞳。”异渡一字一句说的咬牙切齿，“你们华严的男子最是令人恶心！”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顾余天不敢相信听到的一切，“她自幼跟在二哥身边，怎么可能会是东方茗珠的人！是你在挑拨离间。” “苏羽瞳是东方血脉，你还不知道吗？” 可是为什么…… “够了。”东方璇打断了异渡，“我还没跟他说，你为什么要告诉他这些？你有什么资格？” 正僵持不下，轰隆一堆人马让这片大地都在震动。 “我就知道公主定是要偷偷溜出来的。”允觞黎看着那争执不下的三人，“八皇子，微臣让你好好回去养伤你偏不听。微臣是卑鄙了些，可却还没有想要了您的命。” 顾沈清从人群中走出来，心疼地看向顾余天，示意人带他下去。 转而又看向允殇黎，“那日你走时分明是有话想对我说。” “是的。微臣确实有话要告诉殿下，殿下不妨让他们都回去。” 顾沈清听到了他们说的一些事，可有些事情就算解释也解释不清楚。 苏羽瞳已经被他赶走，东方茗珠和福蕊也已经死了。 顾余天面色沉郁，顾沈清微微颔首，示意他们离开。 第177章 重伤 时间追溯到那一天。 剑风伤了无辜的树枝，银针深深地扎入土地。他二人交战，实力不相上下，周遭环境也跟着被殃及。 不知过了多久，允觞黎提议，歇会再战。 于是他二人真就收手了。 “太子殿下好身手。”允殇黎抱着剑，靠在一块石头上休息，“但还请殿下杀气不要如此浓重，否则微臣要说的事都要说不出口。” “你要我怎么办？”顾沈清冷笑，“如果你是我，听见生身父亲要别人杀了自己，你怎么办？” “对不起殿下。”允觞黎其实也不知该如何面对顾沈清，“微臣……” “对不起？”顾沈清靠着那棵光秃秃的树，“你是为什么向我道歉？为了你的仇恨，还是为了让我八弟误会我？还是……为了父王叫你杀了我？” 允觞黎知道顾沈清应该早就有察觉了，但只是不想去承认这个事实。 “冒犯殿下允许微臣喊一声三弟。我不姓允啊……” 果然，还是来了。此时顾沈清只觉得胸口一阵闷痛，气血通通上涌，喉头一阵咸腥。 “上皇和我爹同时爱上了我娘。”允觞黎叹了口气，“可是我爹将娘从上皇的手中抢走了。所以我想，爹爹被上皇制裁，是因为我爹他抢走了本不该抢的东西。可我是上皇的儿子，上皇他喜欢我娘，所以上皇一直纵容我……也没有对允府赶尽杀绝。上皇对你的母后……或许……” 或许我的母后也不过是个替身罢了。顾沈清扶着阵痛的胸口，长舒一口气，冷静下来。 “那些恩怨纠缠也罢……我不恨你。这么些年，是你一直在护着我？很多时候，我能够逢凶化吉，一直想见见背后这位贵人。” 允觞黎缄口不语，沉默片刻。 “是我。”允觞黎，“我在东方茗珠身边，不过就是想盯紧她，看住她。可对于顾余天的孩子，那时她已经对我起了疑心，我是真的不知。” 比如白长水，比如墨府那舞者是允觞黎事先下过药的，比如宫海道的时候，若是允觞黎真有那个心思…… 很多事情，都是允觞黎在背后所做。 “那孩子是因为东方茗珠心狠手辣，连腹中胎儿都不肯放过。”，顾沈清，“可是，你现在怎么办？还怎么回头？” “怎么说呢？”允觞黎眼神凄冷，“就像我当初对你说的那样，我恨，恨极了。” “我恨他无能，恨他无情，我娘是被他逼迫的，所以我恨他。我的身上只能流淌着那样人的血，我杀了他不是为了王位，有一部分原因是为我爹报仇，但绝大多数，属于自己的私心，我就是想杀了他。” “噗……”一口鲜红的血液从顾沈清的嘴里喷出，他的心就像刀绞一般疼痛。 “沉住气。”允觞黎上前，欲帮助他顺气，却被他一把推开。 “别碰我。让我静静。”顾沈清尽力克制住自己内心的怒火。 允觞黎，“你的承受能力比我想象中的脆弱的多啊。不过也是……毕竟那也能称之为父亲的人当着你的面让我杀了你。你现在能心平气和与我谈话，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顾沈清不想回想那些。 “有人来了。”允觞黎执起宝剑，示意顾沈清不要说话。杀气顿时铺展而来，“现在东方这边无意华严，还是明白互相牵制的重要性。可大堰那边不行。得罪，你陪我演场戏，让这因仇恨而混乱的一切步入正轨。之后，我自会给所有人一个交代。” 剑划伤了顾沈清的胳膊，刺中了肩头还有腹部。 “看来太子殿下还是心伤未好，大受其影响，不适合与微臣打架。” “我输了……你走。”他靠在刚刚允觞黎靠过的石头上，虚弱地说道。 人影一晃便走的飞快，顾沈清终是闭上了眼睛。 “太子殿下！殿下！您怎么样？”盗贼老大赶过去，使劲摇晃着几近昏厥的顾沈清，“您可千万不能死啊！属下还等着您放兄弟们回去呢！” “行了……别晃了……”顾沈清感觉自己的力气都被抽空了，“再晃你们就真回不去了。” “呼……”盗贼老大长舒一口气，“吓死我了。塞瓮失马焉知非福！” 顾沈清无语道：“或许你嫌我命长可以直说。” “额……殿下，还是让属下先带您回去，属下怕再不处理，兄弟们就真的回不去了。” “……”顾沈清满头毛线，“你真是……” “殿下，别说话了，属下求您了！属下马上就带您回去，千万别说话了！属下真怕您，一命呜咳咳咳……你怎么不让我……” 盗贼老大被他的小弟捂住嘴巴：“殿下别管老大，老大他也是担心您。” …… 第178章 寻人 墨小莲得知顾沈清重伤消息后心急如焚。 她放心不下，好在还有白长水能来照应一下太子府。 但其实大家都不同意她去的。 可是她真的太担心了…… 墨小莲和绿荷骑上快马踏上征程。 她只希望快些再快些，走这么远的路，哪怕是能去看他一眼也好。 可这夜她们住了沿路客栈却被充了军妓。 “别哭了！再哭信不信我打断你的腿！” 马车颠簸，狭小的笼子里，挤满了被拐卖来的妇女，她们都在无助的哭着。 想到顾沈清生死未卜，这消息让百姓们知道，也定是惶惶不安的？ “再哭！再哭就让你们再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就在这哭声与叫喊声混杂的声音中，不知过了多久，墨小莲她们被带到一个大帐子里。 这时天已经全黑，远处隐隐传来马匹的嘶叫，帐外仿佛还有过路人沉重整齐的脚步声。 墨小莲猜到这大概就是军营。 只是顾沈清会不会在这儿呢？ 正想着，一名长相凶悍的军官便进来。 妇女们小心翼翼围成一团，墨小莲能感受到旁边人的颤抖。 他扫一眼之后，指了指微缩在墙角的绿荷和墨小莲。 “这两个小娘子模样倒生的白净，让她好好沐浴打扮一番。如果伺候好了军爷，赏她荣华富贵。其余的，送给将士们。” 绿荷当即抓住墨小莲，“小莲！” 这时，进来两个老妈子，一个拽住绿荷，一个拽住墨小莲。 但她们两个紧紧的抓住对方，就是不松开。 墨小莲深知这里的可怕。 “放手啊！”一个老妈子狠狠的捶打着墨小莲。 墨小莲咬着牙强忍，就是不放手。 “不放，哪怕扯断手也不放！” 她无意间瞥见那军爷腰间的令牌，是华严样文。而他们的口音也都是华严口音。 心系着绿荷，墨小莲不得不赌一把。 “你可知我是谁？”，她冷声道。 “哎呦，我管你是谁？你就算是太子妃，皇后！你到了我张妈这里来，你也得去伺候军爷。” “小莲……千万不能松手啊！”绿荷哭的梨花带雨，墨小莲顿时更加心疼。 墨小莲怒声道：“倘若她出事，我定让你付出代价。” 张妈对墨小莲的狠话不以为然，嗤笑道：“没想到小娘子这么水灵，生得一张嘴巴倒挺厉害！还是让张妈我教育教育你！” “啪！”墨小莲被扇一耳光，仍然紧紧拉住绿荷不肯松手。 “小莲……”绿荷心疼呼喊，“对不起小莲…绿荷连累你……” 墨小莲不再言语，只是怒目看着眼前嘴脸丑恶的女人，手力还是抵不过一群人的围攻。 最终，墨小莲被捆成麻花，强行扔到了一个豪华的大帐里头。 约摸两刻钟的功夫，帐门被掀起来。 进来一个身形高挑的男子。 墨小莲被捆成麻花，他们为了防止她叫喊，还给她用破布堵住了嘴。 她只能尽力发出动静。 “是谁？”男子非常机警，看向他的床榻，只见一个被捆的像个麻花的女子正在极力挣扎。 待看清了她的容貌后，他不禁一惊，“莲儿？” 他赶紧过去将塞在墨小莲嘴里的布拿出。 “你怎么在这里？” 墨小莲顾不得眼前人是谁，只大口的喘着气，焦急道：“快…绿……绿荷……救她！” 允觞黎看到因为挣扎而负伤的墨小莲脸上还微肿一半，红印子还没褪去时，瞬间积攒怒火压抑在心中。 “来人！”他道，“速去将一个叫绿荷的姑娘安置好！ “仗没打几天你们胆子倒是肥了，究竟是谁的主意？军法处置。” 士兵领命匆匆离开。 惊魂未定的她方才缓过神来，“顾沈清是不是你伤的？” 第179章 心上人 “怎么回事？”墨小莲冷声质问道。 “还不是因为他心中有放不下的执念。”允觞黎目光深沉，转而又笑眯眯的看着墨小莲，“不过太子殿下可死不了，这点你就放心。” 墨小莲的心顿时就飞到了顾沈清那里。执念……应该还是关于那一夜的事情……他现在受伤，一定很疼？她不在他的身边，他现在好吗…… “他在哪儿？” “他们扎在关内，你被人贩子拐进来，这里是东方的地界。如果从我这儿走，最快也要一天一夜。” “放我走。”墨小莲起身，“我要去见他。” “莲儿。”允觞黎将墨小莲按下，“这半夜三更，你和绿荷两个弱女子，手无缚鸡之力。这一代又因为战乱乱得很。今日得亏的是你被送进我的大帐，倘若被送到哪里，你以为你还会像现在这样吗？” “允觞黎，你……” “今日是她三七。”允觞黎神色一变，“看在过往交情上，你权当陪陪我。” 想起墨巧巧，墨小莲亦是神伤。 “你这样，允奕怎么办？” 允觞黎指指一旁的摇篮，“偶尔得空便哄着，现在估计奶妈在哄着吃奶。” 墨小莲抬眼，不经意瞄到了桌上，一张一张皆印满龙飞凤舞的字。 她走过去，纤细的手指轻轻捻开，已然清清楚楚来来回回写着五句话： “吾心知心尚终已 心之所向未敢言 之乎者也可奈何 所思所想皆伊人 爱恨取舍终已悔” “你为她写的？” “嗯。”允觞黎目光失落，忧伤，“这大概就是得到的不好好珍惜。我甚至还没来得及说句我爱她……” “藏头诗。吾心之所爱。”墨小莲看着苦笑着的允觞黎。 他拿起那张纸，摩挲着，“我只恨我傻，得到却不好好珍惜，失去了方知痛苦。我都对不起她，是我辜负了她。” 允觞黎看向墨小莲，“所以好好珍惜他，不管他以后如何。至少爱了就是一种缘分。” 墨小莲颔首道：“多谢你，不过你不说，我也会珍惜他的。” “不过……”墨小莲严肃起来，“他到底怎么回事？究竟是什么执念？” 允觞黎仿佛早早就预料到，“他果然还是什么事都憋在心里，什么都不说。” “……” 回想那夜，他抱着她，紧紧抱着她不肯松手，哭到身子都在颤抖，声音都沙哑。 墨小莲心里隐隐有些猜测，却总是感觉自己猜不到点上去。 绝对不是上皇去世那么简单。 “他的执念，就是你给他的东西呀莲儿。”允觞黎好像也没打算说出为何，卖起关子，云里雾里。 我能给他的……不过是一片赤诚。 难道…… “是不是上皇临终前对沈清说了些什么？”见允觞黎也不肯直说，墨小莲便直接问，问一些相关的问题，总能问出来的。 “莲儿，你觉得墨叔叔对你如何？” 这个问题可真是问到了墨小莲的空白区去了…… 我嘞个豆，哥，马甲我要穿不住了怎么办？ 见墨小莲沉默不语，允觞黎难得叹了口气，“对不起，不该问莲儿这些的。” 墨小莲回过神来，“没有，只是我……不知道该如何去说。” “他毕竟是我的父亲。”他毕竟是雨莲小姐的父亲，但是墨小莲不是墨雨莲，怎么能知道雨莲小姐如何想她的父亲？ 如果作为墨小莲来评价墨仁，那墨仁作为一个父亲好像没有达到那种平衡。 别人受欺负，父母都会第一时间站出来保护自己的孩子。可是墨雨莲受欺负，父母第一时间是归结孩子的错误，把孩子推出去…… 从很多方面来说，墨雨莲选择跳湖结束自己的生命，无外乎心里绝望，也无外乎别无它选。 她也是个有血有肉的人，即使自小被教育顺从，可还有她总是有极限的。 但是她会张嘴表达自己的不满吗？ 不会。 她不敢，也不愿。 “很多时候，很难去评判。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感情是别人无法体会到的。你眼中我该如何对我父亲做出评价，他眼中我该如何对我父亲做出评价……可我真实的想法又是什么？等我说出来，或许还会有人指着我说不对，你不应该这样，你应该去那样。” “所以，我没办法去说这一切。”，墨小莲。 因为墨雨莲从来都是这样，即便她心里受再多的伤，她都只会存到心里，不会表达，不会言说。 以至于最后没有人会为了她去着想，因为在人们潜意识的心里就是觉得理所应当，并且认为：她不会在意，她不会介意。 但当她开始表达，人们便又会说：她真是自私，她真是矫情，她明明不配。 允觞黎点点头，“也对，你以前也不会去说。我还以为，自从你投湖之后便变得我再也不认识了呢。” 确实是不认识了，墨小莲心里暗暗道。 “那么……我能知道上皇究竟做了什么让沈清如此心伤了吗？” 允觞黎微微一笑，“正如莲儿所说，我也无法去评判啊。” “……”墨小莲真的有些气的自己想撞墙。 真无语我只是用来蒙混过关蒙你的，你怎么还反倒举一反三活学活用了呢！ 息怒……息怒……冷静……冷静…… 墨小莲把过去二十年所有悲伤的事情都想了一遍才勉强忍住那一丝丝的怒火。 “好莲儿。”允觞黎见墨小莲生无可恋的样子，还是决定告诉她一点。“既然你来了，便陪我演一场戏。这戏演好了，我就告诉你，好不好？” “演……戏？”墨小莲哪有心思演戏，她现在只想赶紧见到顾沈清。但如果不能知道他为何那样伤心，万一不注意再把好不容易拼凑起来的灵魂摔碎怎么办？ …… 第180章 允觞黎之死1 顾余天脸色差极，黑着一张脸对顾沈清冷声道：“听说她投靠了允觞黎那里，我早就说过她本就不该留。” 此刻顾沈清刚刚醒来，从顾余天那里得知墨小莲此刻身在之处，却没有说一句话。 顾沈清摇摇头，目光坚定不曾有过丝毫动摇，“她不会的，你不懂她。” “你不要忘了。”顾余天恨铁不成钢，“墨雨莲不止曾经就是他的人，她这女人心机深得很，见你重伤便直接倒戈……二哥！八弟求你醒醒，不要再沉沦其中……” 顾沈清不顾疼痛，艰难地从床上爬起来。 “二哥，你想干什么？” 顾沈清无奈看着顾余天，他也知道八弟是为了他好，但是…… 八弟根本就不明白。 “你不要多管。”顾沈清费力解下狐裘，“你根本就不明白的。” 顾余天被顾沈清气得想跺脚，考虑到顾沈清还身负重伤，只能压着怒火道：“不会是要去找她？别说去找她了，就你现在这般虚弱模样，二哥以为自己出得去吗？” “即便出不去…八弟，这件事绝对不是如此，你相信她。”，顾沈清。 顾余天叹问道：“你是要去送死吗？” 一口鲜血从顾沈清的嘴里溢出，沾染了衣襟，“她绝对不会背叛我，我相信她。但你不会明白的！” 顾余天扶住顾沈清，“二哥，八弟求你，看清一切放下！当年为了允觞黎投湖的是谁？她对允觞黎用情至深，人心隔肚皮，你怎么就这样执迷不悟呢！” 顾沈清嘴边还带着血痕，他抬手抹去。反问道：“执迷不悟的到底是我还是你？” 顾余天摇头道：“你已经气急攻心。不要再伤害自己行吗？二哥，放下执念！” “八弟莫要说我。”顾沈清直视着顾余天，“你都放不下，更何况是我？” 顾余天气到：“我怎就放不下了？” 顾沈清冷笑一声，不免又呛出一口血来，“难道不是因为那孩子？” 此话一出，顾余天瞳孔一震，沉默不语。 顾沈清亦是悔恨，怎得拿那件事伤害自己的弟弟…… “是又怎样？二哥何时才能明辨是非呢。”顾余天双目猩红，“我不管，不许去就是不许去。如果哥哥今日敢踏出这大帐一步，可就别怪弟弟无情。” “可那真的不是她……你一直误会她了。”顾沈清解释道，“她也是受害者。” “你是我的亲哥哥呀！”顾余天放开顾沈清，“我知道她是你所爱，可你的所爱杀了我的孩子……因为她是你的所爱你就可以无视这一切吗？” “我也不想怀疑她，可当初璇璇流产的时候她去做什么了？或许在柴草房里找到她只是一个借口，二哥……除了她还能有谁呢？那也是你的亲侄子。你现在为了那么一个墨雨莲不去追究一切，弟弟说你有情，可你又太无情……” “如果不是你的执念太深，怎可又会有羁绊呢？” 顾沈清眉头微皱：“我承认我羁绊绕心，我的心也是肉做的不可能不痛。但……” 他仍旧坚定自我，“她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 “呵呵。”顾余天冷笑道，“我也非常佩服墨雨莲，能够把二哥迷的神魂颠倒，不分黑白西东，还差点儿骗过我。我甚至是全然相信她的……这样说到底，其实是我自己杀了我的孩儿啊！” “二哥，弟弟求你不要再骗自己，她得知你重伤的消息便连夜赶去允觞黎那里，她是就在抛弃你！” 顾余天阻止欲要开口的顾沈清，“你莫要再为她辩解，总之她的命我要定了。” “八弟……”顾沈清想要挣脱顾余天的束缚，却被顾余天重新安置在床榻之上。 “二哥累了，要好好休息。”顾余天眼底凉薄，“来人，看好太子殿下，没有本王的命令，谁也不准放殿下离开大帐半步！” 第181章 允觞黎之死2 东方意图不明，辗转南下与西南大堰几度交战，却又颇有围攻华严之势。 三国僵持不下。 原先的盟友或许因为一些利益上的分歧，共同的敌人还没消灭，就先开始内斗。 顾余天听完进来通报士兵的话后，顿感焦灼，“东方在境外与大堰僵持不下，大堰输了便是输了，怎么又突然冲着我们来了？” “八王爷息怒。”下属将军抱拳，“待末将前去领教他的厉害。” “不可。定会有诈。”顾余天放下手中的竹简，“允觞黎最近安静得很，怕是就等着这一刻。” “等待这一刻有什么意义？”顾向南拳头一砸火冒三丈，一把站起道：“大堰本来就是个西南外族，在西南的时候大哥将他们耗得精力也不少。如今北上千里迢迢，还来凑这个热闹。这个时候攻来只会是趁着我们内斗无暇顾及其他，来趁火打劫的万不能有什么诈。” “纵然是趁火打劫，残兵败将算是个什么意思？本王怕是有诈。”顾余天微皱眉头，“四哥先带……” “报！”又一士兵跑了进来，“王爷，太子殿下冲出大帐想要离开，弟兄们围住了太子殿下，现在正僵持不下！” 顾余天掌心一攥，还是一个省心的都没有。 “四哥和赵将军先带三百兵力前去探探虚实，不可打草惊蛇，一定小心行事。” “是。”，顾向南和赵将军带着命令离开。 顾余天冲出大帐，果见顾沈清被一群士兵团团围住。 上次异渡的话顾余天也不是没有听进去，但二哥毕竟还是二哥。这么多年他也只剩下二哥。他可能会埋怨二哥没有严惩苏羽瞳，但绝对不可能相信是二哥指使苏羽瞳去干那样的事情。 苏羽瞳是二哥和晓毅亲自带回来的流浪的孩子。 二哥并没有心软，或许对于苏羽瞳来说，流浪，就是最残酷的惩戒方式。 如果要恨，就去恨那丧心病狂的福蕊和东方茗珠……她们，才是事情的罪魁祸首啊！ “二哥，你又要去找那女人吗？” 顾沈清不说话。 顾余天怒道：“你也知道墨雨莲日日与允觞黎腻在一起，又何必这样自欺欺人？” 顾沈清平静道：“她不可能背叛我的，她说过，再也不会和我分开。” “醒醒二哥，她都已经投靠允觞黎整整三个月了！如果她真的还想着你，怎么可能不回来呢？她难道不应该想方设法地逃回来吗？” “她一定是有难处。”顾沈清话音刚落，便坚定的迈出步子。 刷——顾余天拔剑出鞘，直直的架在顾沈清的脖子上，“现在我强你弱，不要逼弟弟动手。” 顾沈清的手慢慢推开顾余天的冷剑，“等我心结解开了，纵使十个你也抵不过我。” “到底是什么心结！”顾余天低吼道，“允觞黎那天究竟对你说了什么！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顾沈清望一眼远处，无力放下手，“这种事情，你不知道也罢。” …… 两人僵持不下，大约过了两刻钟，士兵又急匆匆跑来。 “报！大营外有个自称是太子妃的疯子，她那样笃定，属下们不敢妄动。” 顾沈清反应过来，趁顾余天不注意，三根飞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击中了顾余天，顾余天顿时浑身酸软无力。 顾沈清冲出了包围圈。 顾余天咬牙切齿，“二哥别去！怕是圈套啊！” 现在的二哥，怕是真的疯了。 顾余天是真的想不懂，墨雨莲到底有什么魅力，能叫顾沈清这般模样。 但是，帐外之人确实是墨小莲。 “我知道你可能不相信，可我确实是货真价实童叟无欺的太子妃。这你要是不信，你把殿下喊出来看看，他最清楚我是不是真的。” “劝你识相点儿还是赶紧离开。太子妃是叛徒，现在我们不杀你已经是对你的仁慈！” “怎么就是叛徒了？”她话还没说完，就不知被谁非常用力的一把拥到了怀里。 “你就是叛徒……”是他的声音。 墨小莲的手慢慢附上他的背，他声音几近哽咽，“你就是个叛徒……” 墨小莲也不忍心事情变成这样。 她也已经整整四个月没有见到顾沈清。 时间有限，来不及多想，她赶紧看看顾沈清的身体恢复如何。 “沈清……你的伤，怎么样了？” “你还管我的死活做什么？你不是在允觞黎那儿过的很好吗？为什么还要回来！” “她回来，只是放不下你。”允觞黎的突然出现让墨小莲猝不及防。 说好他远远等待呢？现在他这样光明正大的站在这里，不就是送死吗？ 这几月，允觞黎见墨小莲总是闷闷不乐，知道她所思。 于是允觞黎瞒着她带她来到这里，在路上她察觉到，还把他骂了一顿。 他知道她是担心他的安危。 毕竟来到这边无异于送死。 但造成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的仇恨！因为自己的仇恨，百姓处于水火之中，三国不得安宁。 这一切总是要偿还的。 所以允觞黎欺骗了她，告诉她他要带她来看顾沈清，只把她送回来，他远远藏着。如此，她心里悬着的石头才能放下。 顾沈清慢慢的放开她，看着她安然无恙，嘴角微微一勾，心中也放下担忧的石头。 “这么久连信都不给我写一封，你可知我有多想你？” 原来叛徒是这么个意思啊…… 一旁站着的允觞黎缓缓走上前来，将墨小莲拉回来，“莲儿没事，倒是你的执念绕心。他已经死了，你这样一直想着也是无益，毕竟事情早在二十多年前就发生了。” 顾沈清恳求道：“请你……一定不要让余天知道。” “我会的。”允觞黎点点头，“不过也是辛苦殿下按捺这么久。” 墨小莲后知后觉，怎么又有一点似曾相识的感觉？ “好啊！你们是不是又早就串通好了？为什么我又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是啊。”允觞黎轻笑道，“只有莲儿一直被蒙在鼓里。” “允觞黎你……”墨小莲火冒三丈，所以说，她还是块砖，哪里需要往哪儿搬。 “因为只有不告诉莲儿，才能让莲儿‘本色出演’嘛……” “好一个本色出演。”墨小莲气的牙根痒痒。不过转念一想，如果知道这一切，恐怕她只会更担心顾沈清的安危。 如果自己落入东方或者大堰的手里，就会变成他们手上的砝码，到时候局面会对顾沈清更加不利。 只有自己变成叛徒，才能保他平安。 对于顾沈清来说，只有她变成叛徒，才能保她平安。 但几人话还未完，便听顾余天怒喝声，“允觞黎，你单枪匹马跑来，是带着墨雨莲来送死的吗？” 第182章 允觞黎之死3 顾余天不及众人反应过来，一把掐住墨小莲的脖子，使顾沈清猝不及防。 “八……八弟！放开我……”墨小莲越挣扎，顾余天就掐的越紧。 “八弟，快放开你二嫂！”顾沈清不敢轻举妄动，柔声劝喝道：“八弟放开她……” “二哥，先让我解决了这个墨雨莲！这样，二哥就能恢复正常了。” 顾余天手上一用力，墨小莲感觉眼前人影模糊了。 脖子有被掐断的疼痛，她忽而就想到之前生辰那天在小树林里，顾余天就是这样徒手直接折断了黑衣人的脖子。 她，终究也要这样死去吗…… 顾沈清看准时机，一根飞针扎中顾余天的手。 顾余天吃痛的松开，允觞黎趁机夺过墨小莲，想要离开，却被团团包围。 “咳咳咳……”墨小莲猛咳，那种疼痛而又窒息的感觉让她眼泪直流。 “对不起莲儿，我们大概出不去了。”允觞黎无力笑道，“是我食言，看来如今我们二人要死在这里。” 墨小莲环视四周，果然黑压压的包围了一片人。 她和顾余天之间的误会太深，即便顾沈清相信她，顾余天也不会放过她的。 顾余天杀心已起，她深知今日是逃不出这里。 “只怪你傻，聊天叙旧非得在军营外。” “我知道这是军营外。”允觞黎悄声道，“只是我死也就罢了。可咱们两个演了那么多传出去叫人误会的戏，他们知道太子妃叛变，个个恨你恨得牙根痒痒，我是对你愧疚。” “你们二人死到临头还窃窃私语什么？”顾余天眼底的怒火早已包不住。 允觞黎笑道：“只是死到临头了有些话来不及说，我得说完才能安心死去。” “你别耍什么花招！本王早就已经查看过了，你确实是单枪匹马来的。说，你又干了什么坏事？”顾余天此时已经搭起弓箭。 “杀了我。” “一心求死定然有诈！”顾余天将箭瞄向墨小莲，“再不说我就送她先上路。” 允觞黎即刻阻止顾余天，“慢着！我说。” “你干了什么坏事？”墨小莲一头雾水地看着允觞黎，“没干过就是没干过，你要招什么？” 允觞黎严肃的脸色瞬间转变，轻笑道，“我把他讨厌的你一路上护送回来，这不就碍他眼？碍他眼这对于他来说，这不就是坏事？” “死到临头还在戏耍本王！”顾余天听罢彻底失去理智，瞄准蓄力，一气呵成。 “我要亲手杀了你，为我的孩儿报仇！” “弟弟不要！”顾沈清惊呼，上前欲阻止。 可他的身体状态拦不住顾余天，顾余天很轻易地躲过他。 一松手，箭从弦上飞出，允觞黎护住墨小莲，他并不打算躲，因为他早已安排好了一切事情，剩下善后，就交给顾沈清了。 “不要！”那一刻顾沈清匆忙发出飞针，想要截断那支箭，可是，他晚了。 温润粘腻的血液顷刻溅到她的脸上……心脏的疼痛直击墨小莲灵魂。 这大概是墨雨莲的哀伤…… 那一刻就像顾沈清的血液沾在她脸上一样……就像那时一样内心惊恐，刺痛…… “允觞黎你怎么回事！不是每次他们都不会把你怎么样吗？”墨小莲的眼泪从脸颊流下。 经过那么多天的相处，墨小莲已经重新认识允觞黎。 或许在他决定做出弑君之事时，死就应该是他的归宿，可他不该这样去死…… 顾沈清怔住，原来留给他自己的，竟是死亡…… 这就是他说的交代…… “答应我……莲儿。”允觞黎强撑着，箭贯穿他的胸口，鲜血渗透了他的衣衫。 墨小莲捂住他的伤口，不想让血往外流，可是，这也像那一次顾沈清一样，她越是不想，血液流地越厉害。 “对不起，这件事没有和你商量过。以后……允奕，帮我照顾好他……我，竟是，重蹈了…我父亲的覆辙，呵。”，他扯嘴一笑，“我，也是一个……不称职的父亲。” “不……”墨小莲猛地摇头，眼泪掉在了他的脸上，“我才不要帮你带孩子！你不怕我把他带坏了？再说，再说你也没有争取顾沈清的同意呀！” 他仿佛已经解脱，面带微笑，“我要去见巧巧了……我真糟糕，既不是好父亲也不是好丈夫。” “你得亲自把他养大成人，否则你就这样去找巧巧，不是违背了你的誓言吗？” “莲儿……”他轻唤，“谢谢你……我很高兴，这辈子你能原谅……”话音未完，人已撒手人寰。 “允觞黎！”墨小莲哭得更凶了。 顾余天呆站在原地，刚刚，墨雨莲说墨巧巧？ 顾沈清疾步上前抱住墨小莲，他一句话也不说，就是默默的守护在她身旁。 “沈清……”墨小莲紧紧地抱住顾沈清，已经语无伦次。 “不要再悲伤，也许这是他最好的解脱。” “允奕还那么小，就没有了爸爸妈妈……” “我来做他的父亲。”顾沈清眼底爬上一丝痛苦，语气中也带着悲痛。 他眼睁睁看着自己同父异母的哥哥死在眼前，怎么能不心痛…… “二哥！”对面的顾余天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顾沈清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允觞黎可是他的敌人呀！ 敌人死了，他悲痛什么？他甚至要糊涂到收敌人的孩子做儿子。 难道敌人的儿子就是儿子，自己的孩子就不是孩子吗？ “二哥你快回来，墨雨莲她必须死！” 顾沈清将墨小莲护在身后，“八弟收手，那件事一直以来都是误会！” 你误会他了，你也误会上皇了…… 顾余天一咬牙，“二哥！你要是再待在那儿，休怪弟弟伤你了！” 顾余天打搭上第二支箭，“我也要亲手杀了墨雨莲，二哥现在之所以变得神志不清，就是因为你这个红颜祸水！” 正欲放手，一名骑着快马的士兵，盔甲上还有厮杀的血迹。 “报——” 第183章 归于和平 清平二年 一年多的时光匆匆过去。 此刻大殿里空无一人，桌上摆着已经批完的整整齐齐的奏折。 他坐在冰冷的龙椅上，手里捏着一个血色的瓶子，仔细端详着…… 心中有太多事情让他生出波澜，久久不能平静。 那个时候发生了太多让他来不及回想的事情。 允觞黎设计拖延了时间，一心求死，最终以自己的死拖延时间，赢得了和平。 想来也是允觞黎多日忧思已经精神恍惚，只是斯人已去，来不及说清道明的事情太多。 他想要见到那人，所以选择了最决绝的办。 其实允觞黎从一开始便设计了一个大包围圈。 最里头是顾沈清，中间便是东方，大堰，最外边是他自己。 层层叠叠，环环相扣。 两面夹击，他再一死，叛军军心涣散……最里面的圈子突出重围…… 一切都结束了。 这个将要崩溃的国家开始修生养息。 这一仗打的三国精疲力竭。 东方依旧是东方，大堰受了重创乖乖退了回去，往后的几十年应当是不会掀起风浪了。 而华严，也是新皇上位。 只是在顾沈清登基之前，墨小莲又一次莫名其妙晕倒，而且是一昏不醒，就连张太医也束手无策。 这下让顾沈清为她担忧，焦灼而又惶恐万分。 好不容易日子好过起来，为什么爱人会变成这样？ 他心里空落落的。 顾沈清记起墨小莲是穿越而来。 像这样晕倒，不知是因为她要回去了，还是穿越而来的风险让她受到病痛的折磨。 如果是她可以回去，那他也为她高兴。 可是论他的私心，他既盼望她能够回家，又不希望她走。 虽然在很久以前她答应过他，不会离开他。 但他从来都清醒着，她本来就不属于这个世界。 顾沈清明白，即使他想要牢牢抓住，也不能那样做。 她是他的爱人，不是他的附属品。 他不能把她圈起来，让她难过伤心。 那样，即使她留在他的身边，对于两个人来说也是一种煎熬。 听闻皇城西面的那座山上钓鱼老者重新现世。 钓鱼老者行为乖张，举止怪异，却是个神医。 向钓鱼老者求医问药只讲究一个心诚。 顾沈清咬牙，要赌一赌。 于是为表心诚，他便亲自带着墨小莲去了那里。 城外西山白云环绕在山腰，雾气洒落于山脚，蜿蜒曲回的小河在山谷间流淌，漫步山间，也得人生自在畅快。 纵使仙境悠然，可来人却无心欣赏。 山谷幽深，人烟稀少，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却突然出现在小路上。 “恭迎太子殿下大驾，老朽已经等候多时了。” 顾沈清礼貌行一礼，“敢问老人家可是钓鱼老者？” “正是老朽。”钓鱼老者闻言笑道，“老朽早就听闻殿下在整个国家张贴皇榜，寻找良医。殿下无须担心，老朽可以治好太子妃。” “老人家能治？”顾沈清多日无神的眸子终于一亮。 “殿下随老朽来。”老者一招手，周遭环境羽化，再回神，哪还是什么山水？钓鱼老者已经将顾沈清引到一个小木屋里。 其法之奇妙，令人啧啧惊叹。 小木屋的陈设很简单，两个房间，堂屋一桌，一椅，还挂着一幅画，画上还有一个绝美的女子。 老者示意顾沈清将墨小莲抱进里屋，“请殿下相信老朽，出去稍等片刻。” “好。” 顾沈清退出了房间，仔细端详着墙上的画，总觉得哪儿有不对劲，但就是说不上来。 总觉画上所绘像极某人。 片刻之后，老者拄着拐杖走了出来，神色凝重。 顾沈清心底一沉。 “殿下，老朽已经给太子妃下过针，太子妃明日便可苏醒，只是目前太子妃的形势不容乐观。” 顾沈清顿时心就捏到了嗓子眼上，“敢问老者，小莲之前也经常出现这般状况，是因为‘穿越’吗……” “殿下，老朽诊过很多这样的人。真正的太子妃是穿越而来，身体这般虚弱也确实因为“穿越”一事。” 就听老者继续讲道：“这世间有许多个世界，而穿越就是由于时空错乱而创造出的巨大灵力，又在机缘巧合之下赋予到了某不属于我们这儿的某个人的身上，那灵力一但衰竭，就会燃烧她体内的生魂。直至生魂烧尽，魂魄消散，从此永远消失于世间。” 她还那么年轻，他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她彻底消失…… “不知老者可有解法？” “有倒是有，当初问过太子妃，她却不肯回去，想来是心系着什么。” 顾沈清转头看向躺在榻上的她，胸口一阵抽痛。 原来你早就知道了吗？到底是我牵绊了你…… “今一见殿下这般模样，便知太子妃究竟为何忧虑不肯走了。所以……如果想救她，就看殿下是否舍得。” 老者神色凝重，深叹一口气。 老者从袖子里掏出了一个血红色的瓶子，“这与毒药一般无二，是老朽这些个老伙计们倾注大量心血联合制成。只要喝下去，穿越者的生魂就会返回原来的世界。” “多谢老者。”顾沈清接过了红瓶子，“请问老者……她还剩多少时间？” “看来多余的事她是没有告诉你了。”钓鱼老者顿了顿，继续道：“太子妃身体虚弱，老朽已经帮忙将太子妃体内紊乱的气梳理开，也下着阻止生魂燃烧的禁制。只是照现在的速度算下来，太子妃最多还能坚持五年。不然再往下，生魂烧的过多，即使回到属于太子妃的世界也是残缺不全的，到时候便无济于事。” 她全都知道，却什么也不说。 每日笑盈盈地陪着他……丝毫看不出任何不妥。 小莲……我这是何德何能…… “五年……足够了。”顾沈清眼神坚定，“我一定会送她回到属于她的世界。” “老者如此大恩，吾愿使老者美名远扬，昭告天下，并以重金酬谢。” 老者哈哈笑了起来，“医者仁心，老朽也是看你我有缘才出手相救。只求殿下他日登基，励精图治，将这千疮百孔的天下恢复往日生机……” 老者送走了顾沈清和墨小莲。 淡笑着，瞬间就变成了年轻俊美的青年。 乖方从画中飞了下来。 “啧啧啧，问世间情为何物啊。你看他那不舍得眼神，五年哪里够嘛，他是希望一辈子。” “哎……希望有情人，能终成眷属。”夏染眸子一沉，不免又想起了自己和她…… “反正任务是总算完成。剩下的事乖掌门能办好？” 乖方看起来情绪有点低落，“我倒是希望她能够不回去，也能活下去……” “本来是能的。”夏染也很悲痛，此刻他也不知该不该继续下去。 乖芳无奈道：“可谁让她是咱们的试验品呢……” 第184章 提上日程 正出神之际，身边梅德宝道：“上皇若是喜欢这瓶子，宫中有很多……” “不，你不懂的，这个不一样。” “宫中珍宝甚多，奴才看这个瓶子，也没什么特别之处，不知这里面是什么宝贝？” “空的。”顾沈清看一眼梅德宝，“你若是对瓶子也感兴趣，孤赏你一箱。” 梅德宝只觉浑身凉嗖嗖。 顾沈清从座位上起身，梅德宝替顾沈清整理整理身上的衣服。 等到顾沈清来到凤鸣宫的时候，已经是亥时。禁军围在宫门口，顾沈清示意他们噤声。 侍卫行了礼，迎着他进去，便关上厚重的宫门。 大殿什么的都早已熄灯，独有她的寝殿还亮着。 “沈清，你回来了。”墨小莲正在和绿荷打自制的扑克牌。 哎……这宫中的生活好没意思。 住了两年，还是没住习惯啊…… 白天一大堆人跟着，到了晚上要宵禁，哪儿都不许去。 东方他们还在宫外八王府，虽说能按时进宫来看看她，但她哪里都去不了。就被困在这里…… 墨小莲欲哭无泪，这么悲伤的故事怎么能发生在自己身上呢？ 绿荷行了一礼，便退下了。 “我还是喜欢太子府啊……”顾沈清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至少在太子府书房忙完可以很快见到你。” 墨小莲一歪身子就倒在他的身上，“是啊，至少在太子府想出去就出去，也不会像这宫门一样，按时落锁。也不会有那么那么多的规矩……” “不过规矩是死的，我们是活的嘛。” 待顾沈清洗漱完毕，两人一起钻进了被窝。 “小莲，有件事情我得告诉你。”顾沈清有些说不出口，但…… 还是再等等。 再等等…… 见人缄口不语，但是墨小莲强盛的好奇心已经被勾起，“啥事？你咋又不说了？” 不知发生了什么，墨小莲整个人就突然被某人压在身下，“也没什么事，就是每天都很想吃了你……今天尤其想。” 越发得寸进尺…… 满脑子不正经。 “你这人忒坏。”墨小莲尝试反抗，但是挣扎无果，“半夜不睡觉，满脑子黄色废料。如果我是我的腰，一定会张嘴控诉：上皇上皇饶命呦！你让我歇歇……” 忒坏的那个罪魁祸首很无辜，委屈巴巴道：“可既然是这样，那你的腿在干嘛……？” “别问。”她坏笑，“我就要让腰知道，谁才是这腰的主人。” …… 第二日顾沈清依旧早起，丝毫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墨小莲只觉得腰要废了，还是很困，又累又困。 把脑袋埋在枕头里，沙哑着嗓子嘤咛道：“……祝你早朝愉快打工人。” “睡。”顾沈清俯身替她掖了掖被子，浅笑着“上班打工”去。 不知道又睡了多久，感觉到饿了，墨小莲才迷迷糊糊坐起来。 搓搓自己的脸，对自己咕哝一声早，睁开眼果然发现太阳都晒屁股了。 收拾整洁，吃了个早午饭。打算带着允奕到勤政殿看看那位打工人如何。 于是长长的宫街从远处就能看见俩人加一个团子和一只快活生物的身影。 小团子踩着一双漂亮软软的湖蓝金靴，绣娘的手十分灵巧，在两只小鞋上绣了两只栩栩如生的小老虎。靴子上还挂着两只金子做的小铃铛，走起路来便会发出清脆悦耳的铃音。 衣裳的面料是织布娘最新研制的流光锦缎，只要在光下，就会像河面反射月光一般层层荡开流光。 金子锻造的金项圈上镶满花花绿绿价值不菲的宝石，还坠着花纹繁复的长命锁，挂在胸前。肉乎乎的手腕上也戴着金灿灿的小金环。小腰带上的花纹是用银丝勾勒缝制而成，还挂着一枚平安扣。 可见小团子是多么受大家的喜爱和关心。 允奕还小，但能够明显看出眼睛遗传了墨巧巧，大而灵动。头发随了允觞黎，乌黑浓密。此刻头顶正顶着两个小小的黑色丸子，垂着湖蓝色的流苏伴着几粒洁白无瑕的浑圆珍珠，跑起来摇摇晃晃，十分可爱。 “追不了，姨姨，我要跑坐下啦。” 允奕迈着两条小短腿追不上溜，呼哧呼哧，正气呼呼呲着小奶牙咿咿呀呀发出抗议，“莲莲姨姨我要抱抱……” “嘿嘿，多溜溜消耗消耗你这小团子的精力，午睡才能睡得香嘛。” 墨小莲蹲下拍拍自己的手，“小奕儿，快来，飞到姨姨怀里抱抱。” 看着莲莲姨姨停下来向自己张开怀抱，允奕咧嘴咯咯笑起来，也张着自己的两只小手跑上前来，扑进墨小莲的怀抱。 身后的狗子进宝摇着尾巴汪汪叫了两声，围着她们乐的直转圈圈。 “小莲，小允公子真可爱。”绿荷逗逗墨小莲怀里的允奕，小家伙也很不吝啬自己的笑容，乐的合不拢嘴。 “那当然，咱们小奕儿是皇宫里最可爱的宝宝对不对呀？”墨小莲抱着允奕，边走哄着他。 这边带着孩子玩的不亦乐乎，彼时那“打工人”正埋在一堆奏折里畅游，不过今天事情不多，很快就要批完。 “上皇，大王爷求见。” 顾沈清正盯着这道不知道上了多少遍的折子头痛，“宣。” 梅德保疾步迎去，顾幽林进了勤政殿。 “参见上皇。” “大哥免礼，快坐。”顾沈清放下奏折，示意顾幽林坐下。 “其实找大哥来也没什么要紧事，就是三弟远在华西，八弟又告了病。今年的踏灾事宜只能麻烦大哥去办了。” 当初一切都结束后，顾礽申请去内陆华西等地帮助穷苦地区的百姓。顾向南终归是不服顾沈清，拉着全家游山玩水去了。现在在京的只有顾幽林和顾余天。 “上皇言重了。”顾幽林行礼道：“臣正好赋闲在家，上皇国务繁忙，臣能为上皇分忧一些琐碎事也是臣之幸事。” “圆圆最近怎么样？孤忙的都已经好久都没见着她了。” “圆圆已经会写很多字了。”说起自己的女儿，顾幽林那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圆圆非常喜欢她二皇叔送给她的毛笔，每天都要用上皇送给她的笔写字。” “圆圆喜欢就好。” “不过……说起圆圆……”顾幽林想起早朝时发生的事，“不知上皇是否有打算？” 顾沈清头疼就疼在这里。 之前还在上皇丧期里按规矩宫中不可纳妃。如今上皇丧期已过，群臣就开始虎视眈眈起来。 后宫空缺，只有墨小莲一个皇后。 大家都想着把自家的女儿塞进宫中。一个个赶趟儿催命似的催他纳妃。 明年，就当他自私贪婪，还想再和她多创造些美好的回忆……还有很多事没有安排好，等到这个国家彻底步入正轨…… 第185章 出宫1 凤鸣宫离着上皇所居的朝阳殿虽近，但总归还是有一段距离。 墨小莲慢慢悠悠晃过去也花了些时间。 “床前明月光。” 允奕圆溜溜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疑……疑是地上霜。” “很棒，奕儿答对啦。那下一句是什么？” 在允奕这个年纪，幼儿早教十分重要。墨小莲和他边走，边教着他背简单的唐诗。 想了片刻，允奕信誓旦旦指着天上的太阳，“抬头看太阳！我想吃糖霜……嘻嘻。” 小孩子的创造能力总是会让人啧啧称奇，尤其是在这个口水直流的年纪。他们好奇，他们躁动，他们总是去尝试探索一些新鲜的玩意，当他们步入狗都嫌弃的年纪，总是会有些叛逆。 如果李白知道了自己的《静夜思》被改成吃糖霜，不知会作何感想哈哈。 “不对，是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墨小莲纠正道。 “望明月，思故乡。”允奕重复道。 正说着，几人来到勤政殿，说白了，就相当于太子府书房。 顾幽林前脚刚走，梅德宝正站在外面等候。 “皇后娘娘。”梅德宝行了一礼。 “上皇很忙？” “今日事务不多。”梅德宝道：“请容许奴才先行告知上皇。” 墨小莲点点头，转来戳戳允奕的小脑瓜，“糖霜有，但不能多吃，会长蛀牙！” “一会儿你清叔若是有空，你再给你清叔背一遍，要是背对了就带你去吃。” “明月光，吃糖霜！”小孩子的快乐就是那么简单，高兴的手舞足蹈。 顾沈清听着门外动静，收拾好就出来了。 一边一把抱起高兴的不得了的允奕，一边抱住墨小莲亲亲她的脸颊，进宝在一边呜呜追着自己尾巴直打转。 允奕皱着小眉头，也想去亲亲莲莲姨姨，但是被顾沈清抱在怀里，怎么努力的伸手去捞也够不到。 允奕气鼓鼓的样子可爱极了，顾沈清哈哈一笑，“这是我妻子，只能我来亲。” “你看现在我抱着你，要不你亲亲清叔？”顾沈清浅笑把脸凑过去，却被允奕无情推开。 允奕这小眉头一皱，肉乎乎的小脸一别过去，“清叔坏，脸上扎，不给亲。” 墨小莲也忍不住在一旁轻笑。 顾沈清温声问道：“唔……那也不知谁想吃糖霜呀？” 小孩子也是那么容易被哄好，“清叔清叔！”允奕刚刚还抗拒的两只小手此刻又极为热情地拍拍顾沈清的脸颊，“我想吃……像梦一样好吃，嘻嘻。” “你这个小馋猫。”顾沈清笑道，拉起墨小莲的手，“今天难得赋闲，要不要……咳。” 顾及着梅德宝什么的都还在，如果让他们知道两人的偷摸计划一定会极力阻止劝阻，并且派一堆人跟着围着，把路也清了。那样就会十分无趣。 他清清嗓子，“先一起共进午膳。” 墨小莲心神意会，毕竟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嘛…… …… 春日午后总是暖融融的，允奕吃了午饭就开始呼呼大睡。 当这个精力旺盛的小东西睡着，这时抱着这个小朋友偷溜出去什么的最是简单方便，顾沈清抱着睡得正香的允奕，和墨小莲一起偷偷溜出了宫。 就由绿荷帮忙打掩护啦。 允奕长这么大没出过宫，两人溜出来先找到一家客栈要了间雅间，把允奕先放下，让他舒舒服服睡，等允奕睡醒一睁眼，看着周遭换了个光景，瞬间就清醒兴奋起来。 “哇，哪里？不是家里……”见着个新鲜，允奕迫不及待要出门探索。 集市很热闹，也许是天气很好，也有很多家庭携老带幼出门玩耍。 “莲莲姨姨，莲莲姨姨！这个这个！”允奕没见过糖画，看着在光的照耀下晶莹剔透的金黄糖画不由被吸引了目光，“亮晶晶，亮晶晶！好看。” 卖糖画的手艺人的手很巧，只见他拿着刚刚烧好的稀糖，稳稳地左右上下控制糖流下的方向和粗细，一只漂亮的小蝴蝶便诞生。 墨小莲宠溺地揉揉允奕毛茸茸的脑袋，“小傻瓜，这个叫糖画。” “刚才小奕儿背诗很棒，我们说话算数，奖励你一个糖画好不好啊？” “好！谢谢莲莲姨姨。”允奕高兴地拍着手。 “不用客气。”墨小莲看看抱着允奕的顾沈清，眉眼弯弯，咧着嘴角朝移动的at机笑道：“反正是他清叔花钱，哈哈哈哈哈。” “小公子想要个什么样子的呀？”糖画爷爷也是十分慈祥，尤其看着这么可爱的小公子，更是满心喜爱。 “嗯……”允奕盯着张开翅膀的花蝴蝶，啃咬萝卜的小白兔，雄邹邹气昂昂的大公鸡，还有和旺财进宝一样吐舌头的胖狗子，“我想要一个小脑斧。” “小老虎……哈哈，老虎好，那就画个威武漂亮的老虎。” 糖画爷爷开始烧糖画画，允奕目不转睛地看着，“爷爷画，糖好看！” “你这小家伙真机灵。”不一会儿，一个老虎的脑袋便被糖画爷爷画了出来。 “抓住他，抓住这个小偷！” 忽然的一声惊呼，引得二人向那头看去。 顾沈清将允奕送给墨小莲，“小莲在这儿等等我，我去去就来。奕儿，要听你莲莲姨姨的话啊。” 允奕点了点头，墨小莲道：“注意安全。” 顾沈清便循着骚乱处去，三下五除二便将那小偷制服，引得一众人的好评喝彩。 贼人被其他热心市民押着去了官府，顾沈清拿着让贼人交出的东西。 是一个绣着荷花的香囊。上面的荷花栩栩如生，或含苞待放，或开的正好。 “多谢这位公子。” 这声音清透温婉，顾沈清寻声看去，来人妆容清透，花容月貌。纱粉碧绿的荷花曳地锦绣裙低调而华贵，系在腰间的纱织玉腰带轻系，更凸显出腰肢纤细，不盈一握。 搭在身前的两只手白嫩纤细，乌黑长直的秀发挽了一个髻，簪着一对儿海棠垂珠步摇。 莲步微动，步伐轻盈而稳重，缓缓向这边走来。每一步，头上的步摇，耳边的珠饰似定格般不曾晃动。举手投足间都散发着高门大户小姐的优雅教养。 顾沈清礼貌转身回了一礼，将香囊还给小姐。 “小姐客气，在下举手之劳罢了。” 小姐白皙的手无意碰上了他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 小姐惊慌抬头，一双含情目正好对上顾沈清那一双漂亮的眼眸。出于礼貌，顾沈清微笑着向她示意。 他着一身清透白衣，袖口处金线绣着祥云，同样用金线勾勒的束腰垂着一块挂着大红流苏的温润玉佩。 半束着低调华贵的玉簪，剩余的墨发披散在身后。细碎的额发半掩着浓黑的眉，鼻梁高挺更显五官立体。有棱有角的脸被温柔的眼睛中和掉了戾气，弯起的唇角更显和煦。 那一刹那，小姐怔了一秒，回过头来方觉有些失礼，连忙福了福身子，“多谢公子。那物原是小女子母亲留给小女子的。刚刚不慎被小偷偷走，还好遇到了公子相助。” “举手之劳而已。小姐何必客气？” 甫一开口，那小姐如沐春风，脸上竟不经意间染了两片淡淡的红霞。 “不知公子可否有空？小女子愿请公子酒楼一叙，报答公子今日之恩。” 顾沈清再行一礼，“小姐何须如此客气。小姐刚刚受到贼人惊吓，还是赶紧歇息。在下家小还在等着在下，这便先行告辞了。” 说罢，转身离开。 顾沈清回去后，允奕已经拿到了糖画，开心的不得了，也不舍得吃，顾沈清抱着他，他便一手举着糖画，看个仔细，一手紧紧的搂住顾沈清的脖子。 “莲莲姨姨和清叔先吃。”允奕将糖画伸到墨小莲嘴边，“莲莲姨姨吃这耳朵，清叔咬那耳朵……” 殊不知那边站在桥上一直目送着顾沈清的小姐还在张望，看着远处三人的亲密有爱的互动，那样一家人着实令人羡慕。 “小姐，本以为那公子会应下小姐的。可真是没想到那位公子竟然已经有家室，小公子都这么大了啊。”一旁侍女也是惋惜，“真羡慕那位夫人，也不知是谁家小姐有那么好福气，能找到一个帅气又温柔的夫君。” 那小姐握着手中的香囊怔了几秒，内心有那么些许的失落。 “不过小姐花容月貌，天生丽质。等到明年选秀进宫，一定会征服上皇。”侍女继续道：“听说上皇年轻，英俊潇洒，定是和我们小姐郎才女貌的般配。” “小蝶你又胡说。”小姐不再看去，转头羞道：“你这么说着就好像如若这公子尚未婚配，我就要嫁给他似的。你这个小丫头天天竟想着嫁人生子，羞不羞啊？” …… 第186章 出宫2 所谓“老父亲老母亲”被小孩子的举动感动的想掉眼泪。最后两个人当然没有吃掉允奕的老虎耳朵，允奕喜欢这个糖画，拿在手里也不舍得吃，就那么一直拿着，看着，放到阳光下看着金黄的糖画泛出亮亮的光泽，允奕默默流口水，这小老虎太好看，允奕还是不舍得吃。 最后路过糖果摊，两人又给允奕买了几颗软软糯糯的糖团揣兜里。 牵着允奕继续往前逛逛，又遇到一个小团子。 宝宝看着允奕手里的糖画就停下啦，目不转睛地盯着亮晶晶的糖画看，手指着允奕手里的糖画，“甜甜……吃吃……” “你为什么一个人在这儿？你娘亲呢？”墨小莲看看四周，看起来也没有他的家人。 这小孩子话都说不清楚，说话还是几个字几个字往外蹦。那么小小一个，约么也就一岁多些。想必是他的家人在这么人多眼杂的地方一个没牵住就走散了。这么点小不点，留他一个也不安全。 于是墨小莲笑着蹲下，看着专心致志盯着允奕手里糖画的宝宝。 “甜，好吃……”宝宝依旧指着允奕手里的糖画。 允奕很主动把兜兜里的糖团掏出来塞给宝宝，“小弟弟你吃。” 两个精通婴语的家伙开始交流，宝宝接过糖果，胖手小小的，只能抓住一个糖团，“谢谢……” “你的家住哪里呀？”，顾沈清问。 总觉得这小孩儿眼熟得很，长得很像故人。 墨小莲哭笑不得，“他还这么小，说不清楚的。” 果见宝宝圆溜溜的大眼睛摇摇头，嘴里叽里咕噜想要表达什么但又说不出，着急地手指指向一边，含糊不清道：“爹……爹爹……” 那边一个身穿粗布麻衣的青年背着个大大的竹篓，应当就是赶路的时候把奶团子装进去背着。 手上提了一篮子菜。 “团团，你怎么总是乱跑，告诉你不要从爹的背篓里下来，你就是不听。爹爹就是买个菜的功夫就找不到你了。若是被坏蛋抓走怎么办？以后一定要跟紧爹爹听见没有？还有，爹爹娘亲是不是教过你，不能随便拿陌生人的东西，你手里这糖……” 来人一抬头，视线正好就接上了顾沈清。 两人皆怔住片刻，青年手上的菜都掉到了地上。 “上……公子……夫人。” “晓毅……” 茗品楼的一间雅房内，曾经的主仆二人相对而坐，水雾弥漫，晓毅给顾沈清添满茶。 “许久不见，没想到你儿子都会跑了，看来孤真是小看你了。”顾沈清看向那边和墨小莲玩的正开心的两个小团子。 “上皇何必来调侃属下，再说，您不也……” 顾沈清眸子忽而一暗，“他叫允奕。允觞黎对孤有许多恩情，可允觞黎与墨巧巧皆亡故，他死之前将允奕托付给孤，总不至于让他那么小就无依无靠。” 晓毅点点头，替顾沈清斟了茶，“上皇待他如亲子，可见是爱极了这孩子。” 顾沈清抿了一口茶，“都爱的。允奕，顾圆圆，顾玺泽，顾思思。现在还多了个晓团团。” 五公主刚嫁给白长水，而七公主也是刚刚查出怀有身孕。宫中兄弟一共就生了这么几个宝，现在顾向南跟自己赌气，还带着全家满世界的转悠，也不知思思怎么样。 如果八弟的孩子没有中宫迫害，想必现在都会喊皇叔了…… 想到这里，顾沈清也有一丝伤感和惋惜。 晓毅或许明白，顾沈清之所以这么爱孩子，是因为自己淋过雨，想把伞撑起来。给予孩子们自己的爱和关心，不想成为薄情寡义的那个…… “刚刚团团冒犯了上皇，还请上皇恕罪。” “恕什么罪啊……”顾沈清叹息一声，“以前装疯的时候，没人会说这个。现在，孤一天不知道要听多少遍恕罪，听的孤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晓毅轻笑，“上皇倒是变了许多，变得比以前更爱发自内心的笑了。” “因为有皇后在啊。”说到她，顾沈清身上似乎都能冒出粉红泡泡，“很多事情她想的都很周到细致，而且也有很多是孤从前都没有想过的。比如在劳动关系方面一些法律条文拟定的更完善全面，那些点子就很利于我们保障雇佣劳工者和劳工。再比如新兴教育，避免教育歧视这个点子。孤也认为教育乃国之大计，百年兴盛，始于人才。还有女性地位的提升，孤也是这么认为，大家都是平等的，男子可以科举做官，女子为何不行？就必须嫁夫生子，捆绑一生吗？不过这思想束缚着人们已经根深蒂固，改革不能急于一时，需得慢慢渗透。” “上皇这两年来推出的各种改革政策属下一直切实感受到的，华严也在恢复往日生机。”晓毅一面说着，一面起身向顾沈清行了一礼：“只是到底属下背叛殿下，上皇还能不计前嫌……” “只是多年情分。”顾沈清示意晓毅起身，“你我三人自小一起长大……她那样做，就算孤不惩罚，如若叫八弟发现，也许性命便不保了。孤也是没有办法。” “属下都知道……属下是感激……没想到能再遇上皇。” “过去的事都过去了。”顾沈清道，“难得相聚，都不知你有了儿子。孤今日见到团团便觉他可爱亲切，还是要发点见面礼给他的。” 晓毅连忙摆手，“这哪能……上皇，属下本就……” 晓毅话未说完，顾沈清伸手招呼道，“团团，过来。” 就见和允奕滚作一团玩的正开心的团团听见了声音，但仍然小头一扭，没有理睬，继续开开心心玩。 看着顾沈清被拒绝的手足无措样子，墨小莲想笑，但又努力忍住。 这孩子脾气随了苏羽瞳，晓毅有点尴尬，清了清嗓子，“团团，快来。” 听到自家爹叫，团团果然疯跑过来。 “团团喜不喜欢和允奕哥哥玩呀？”顾沈清捏捏团团肉嘟嘟的小脸。 “喜花！”说起允奕哥哥，团团这才肯理理顾沈清，但是他的脸却对顾沈清产生抗拒，扭动着脑袋不肯让摸。 “为什么团团只和允奕哥哥玩，不肯理叔叔啊？” “坏叔叔，哇……呜呜呜……爹爹……”团团哭着找晓毅抱，倒让顾沈清有些手足无措。 “不是……” 干嘛了就坏了？顾沈清很无辜，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从兜里掏出几个糖团，贿赂小孩子这种事他还是很擅长的。 晓毅一边哄着团团，一边无奈道：“上皇这孩子还小……呃……您……” “孤知道了。”顾沈清恍然大悟，“是你对孤太拘束啦，他可能以为孤要欺负你。” “团子乖啦，叔叔不会欺负你爹爹的。”顾沈清朝团团笑笑，团团捏了糖团，立马就止住了哭。小鼻子一抽一抽，眼眶红红更可怜啦。 “叔叔抱抱成不成？”拍拍手，向团团发出邀请。 团团看看他爹，又看看顾沈清，在一个糖团的贿赂下，终于肯让抱。 顾沈清抱着团团坐下，从兜里掏出一个胖乎乎金灿灿的小元宝。 “送给团团的压祟钱。” 这元宝虽然不大，一个却也够平民百姓吃好多年。 晓毅见罢连忙起身推脱，“上皇，太贵重……” “一点也不。”顾沈清把它攥进团团手中，“这是给团团的。” 最后团团十分高兴地接过来，还不忘说一句并不清楚的谢谢。 晓毅没有办法，也就随了他去。 已经物是人非，可顾沈清却不计前嫌。 终归是他们欠顾沈清的…… 第187章 日常2 【清平二年·除夕】 今天是除夕，举国欢庆。已经是子时，街上却依然是人山人海，小贩叫卖，舞狮子啊，放鞭炮的，热闹至极。 人们一起欢迎新的一年，五颜六色的礼炮，在黑色的夜空中绽放，绚烂夺目，缤纷动人。 墨小莲拉着顾沈清到处乱窜，终于被前方舞狮子吸引了眼光。 人们穿着花狮子，摆出各种花样。狮子偶尔眨眼，偶尔吐舌。甚至还躺在地上打滚伸懒腰。 当属好看就是“高台采青”，人们把生菜和红包捆在一起，狮子靠近它却来回踱步，犹豫不决。最后“啊呜”一张口，把生菜咬碎，再“吐”给观众，寓意就是除祟，生财，接好运。 舞狮者把狮子演绎的活灵活现，围了很多人欣赏。接好运的时候更是连连拍手叫好，笑声连绵。 “沈清，你快看你快看！那儿有舞狮子嗳！” “小莲喜欢？” “喜欢，很好看……啊……”人流有些多，墨小莲突然和人撞了一下。 不知道是她撞到了别人，还是别人撞到了她。 墨小莲连忙低头道歉：“对不起。” 那人啥也没说，走了。 “我看看，没撞坏？”顾沈清拍了拍墨小莲身上的尘土，没什么关系。 “人多，牵好我的手，别走散了。” “哈哈我没事。”墨小莲看着满眼只有她的顾沈清，“也是我没看路。” “我背你。”顾沈清转身，拍拍自己的背，“人太多，走路难免挤到撞到，正好你也能看的更清楚。” “好啊，那就多谢你啦。”墨小莲坏笑着，蓄力一跳，用胳膊搂住他的脖子，顾沈清顺势一接，“小莲近日胃口那么好，让我颠颠，嗯……是不是又沉了？” 顾沈清真的很热衷于投喂墨小莲，好像巴不得墨小莲肚子上长出软软肉肉，冒出双下巴。 “已经可以啦，不瘦啦，不能多吃啦！”墨小莲又想了想，“好像也不行，人活着不就是吃饭睡觉，你说得对，还是得好好吃饭。” “其实好像也没有变化。”顾沈清掂掂背上的人。 “才没有！胖啦胖啦。”墨小莲嘟起了嘴巴，“就是因为伙食太好，才会成这样的！” 顾沈清笑而不语。 “你笑什么？”墨雨莲好奇地问。 “我笑啊……其实如果小莲非说自己变得胖胖的，也不能全赖我，对不对？”顾沈清卖着关子，一边走，一边说道：“七天前小莲说吃多了要减肥，绕着凤鸣宫跑了两圈，结果晚上有红烧排骨，你狼吞虎咽就着吃了两碗饭，说减肥的事儿明天再说。六天前小莲下定决心减肥，结果晚上上了鱼香肉丝，于是小莲又放弃这个宏伟计划。五天前小莲又重蹈覆辙，晚上添了个酱猪肘子，小莲一边啃着肘子，一边说自己肯定又长沉了。四天前……”顾沈清还没说完，嘴便被墨小莲用手捂得死死的。 丢人啊……fg从未停止立起，可fg也从未停止倒下。 “唔……不过能吃是福，无论小莲长什么样子我都喜欢。”顾沈清好不容易挣脱墨小莲的手，“其实无论小莲胖瘦，只要健健康康就好啦，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可能是墨雨莲小姐在墨府的时候受虐待……第一次抱你的时候我是觉得这副身子过于清瘦了，似乎风一吹就要被刮跑。小莲，我都是认真的。女孩子怎么样都是美美的，真的不必为自己的身材容貌焦虑。”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是因为关心我。放心，我一直都有在好好吃饭。你也看到了不是？”墨小莲撇过头去亲了一下顾沈清的侧脸，“突然想奖励你一个香吻，这是背我的租金。” 这时，墨小莲又抬头，“啊！狮子都舞完了！好，下次我们不许再讨论吃的多少肥瘦还是减肥的问题了。” “好。”顾沈清哭笑不得，“再也不提减肥了。” 墨小莲莲突然打起了鬼算盘，“不过现在，你为了弥补我没有看到舞狮子的过失，我要你……” 她冰凉的小手慢慢地从顾沈清的衣领往下滑，伸到领子稍微往里的一点地方。“给我暖手！” 乍然一凉，顾沈清倒吸一口凉气，“嘶……这真是一个好惩罚方式。小莲你简直是黑心夫人压榨夫君啊。” “唔……一个吻不够我还有很多。”墨小莲又迅速在另一边亲了一下，“这辈子都有很多，直到白发苍苍，你不嫌弃就行。但是你嫌弃也没有用，因为我是你老婆。” 何其幸运，前年顾沈清做上皇前的一次晕倒，顾沈清带着墨小莲找到了钓鱼老者。 钓鱼老者解决了乖芳说过的问题，现在，她可以陪着他直到白发苍苍。 “怎么会呢？小莲，其实我也希望如果不仅仅这辈子也有就好啦。”他背着她，此刻夜空繁花竞相开放，新的一年钟声也已敲响，回荡在人心上，“就能一直像这样。这样就好。” 陪着你，伴着你，和你在一起……永远。 可是…… 只是奢望罢了。 “不许说谎哦？”墨小莲，“一会儿你要和我拉钩，虽然拉钩上吊的方式很幼稚，但这种小孩子之间最简单纯真的承诺往往更会坚持到最后。” “哈哈好啊。” 墨小莲把手拿出来，突然眼尖地从人群中看到了同样穿着便服的顾余天。 目光正好对视，顾余天似乎终于解脱：“二哥二嫂！除夕夜你们怎么还吃完饺子就跑出来了？现在家里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八弟！八弟！是八弟！”墨小莲拍拍顾沈清的肩膀，“沈清，快跑，八弟要把咱们抓回去了！” 顾沈清欲跑，末了，又低低的说了一句，“你再奖励我几个香吻呗？” “喂！你，得寸进尺。”墨小莲继续把手放回原处，“快跑，一会儿奖励你更刺激的。” “得令！”，顾沈清听罢，心里也期待得很，动力十足，不管顾余天，直往人群里钻。 其实宫里根本没有乱成一锅粥，大家吃完饺子就散了。 只是心虚，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他们，不想让他们看到自己带着璇璇也溜出来玩了…… 可是两人看到自己就像看兔子看到狼一样慌忙逃走，顾余天非常悲伤，“就算不想待在家里，也要尊老爱幼一下？我可是你们的弟弟哎！” 第188章 危机感1 [清平三年·二月] 有时顾沈清很忙脱不开身，墨小莲一个人偷溜出来时，最爱和绿荷来这座“茗品楼”。 倒不是因为别的，是因为这里的老板娘不仅生的美丽，连性格也很是爽朗。 这里的老板娘面似芙蓉，眉似杨柳，眼睛笑起来可是美若桃花，十分勾人心弦。偏偏喜欢穿热烈的一袭大红丝裙，更映衬着白如冬雪的肌肤，鲜红朱唇更加动人心弦。 今天墨小莲还有东方璇和绿荷刚在座位上坐下，这样的一个女子便慢慢地从楼梯上走下来，“呦，稀客来啦。” “小莲这么久不见，我还以为你是叫别家茶楼抢去了呢。” “好久不见啊，胭脂！” 老板娘的名字也犹如爽朗的性格一般红艳。 墨小莲向胭脂打了个招呼，笑道：“怎么能叫别家茶楼抢去呢？当然还是最喜欢美女姐姐啦。” “就你嘴甜。”胭脂打趣道：“晓月怎么没跟着一起来？” “晓月……她要嫁人了，这几日忙着准备呢。”墨小莲脸上浮现出违和的一丝忧伤，“算了，不提也罢。”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嫁人这喜事怎么都不提也罢了？”胭脂担心地问，“我看你二人神色也不像是晓月要嫁人的高兴样子啊……” “哎呀，自然是舍不得晓月嘛，她嫁的远。”大家一起围坐在桌旁，墨小莲苦笑道：“她爱上了一个远商，两个人也是情投意合，你来我往已经许多年，也是该风光出嫁了。” “晓月成亲这么大的事儿你们怎么才告诉我？我好歹也好准备点份子钱，我要是不问，你们这样瞒着我是不是把不把咱们当好朋友了？”胭脂玩笑故作生气道：“要是这样的话，我可要用茶水点心宰熟客了啊。” “哎！老板娘，来一壶最好的茶叶……”远处桌子的客人朝胭脂喊着。 “这不是胭脂大老板娘忙着赚钱嘛。”东方璇看着那桌刚来的客人，“我们自然不能挡了您的财路呀。” “东方的嘴也甜。”胭脂点了下东方璇的额头，“我先去忙了，你们先玩，我一会儿来陪你们。” “好。”墨小莲点点头。 胭脂一走，三人便垂下气来，哪儿是什么爱上啊！是迫不得已不得不嫁。 新皇刚刚登基之时，人心还不够稳固。这好不容易和平，堰北裕突然跑来华严京都，说是讨要个说法。 如果华严不答应给个说法，堰北裕不介意重返战场。 也就是当初华严借东方用假扮成大堰的刺客来找大堰算账一事。 虽然两国僵持不下，到最后局势扭转，大堰败下阵来。 但是这无理取闹的开端皆由华严不察，存心故意想要借着一些由头来大堰生事。 这听得众臣惴惴不安，可这件事归根结底到底是华严有些理亏。 顾沈清微感头痛，哪怕据理力争，可人证物证早已消失，就算可以说堰北裕空口无凭，也阻挡不了大堰再次来犯的势头。 哪怕是大堰亦是元气大伤，可终归还是有那份血性在身上。 虽然不能任由大堰胡闹，可华严已经支撑不起再来一次战火的洗礼。 这里远离边境，自然无忧无虑。可边关的百姓该如何过？ 堰北裕要求华严割城来安抚大堰，并表示从此往后便签订条约，从此井水不犯河水。 首先，国土不可断送，主权必须维护。 其次，要保证大堰不出兵。 再其次，还要让堰北裕赶紧回到大堰。 那可能只有最后一条路了，也是顾沈清不想用的法子，用公主和亲。 可是，上皇还没有皇嗣，即便是有，年龄也会很小很小。 唯剩顾晓月一个公主。她为了国家，为了百姓，十分大义地向顾沈清主动提出了她去和亲。 因而，顾晓月为了两国和平，也为了缓解恐慌，也算是为国家做了贡献。 “二嫂，你说晓月去了西陲，会过的好吗？” “像晓月的性子，大概……”墨小莲望着门外熙攘的人群，或许曾经顾晓月也在其中自由快乐地开怀大笑。 大堰的规矩比华严更可怕恐怖。大堰皇宫中的女子就是生育机器，如若生不出孩子，就要一直被关在屋子里，直到生出孩子为止。 如若现任的丈夫去世，她就要再嫁给丈夫的兄弟，或者自己的儿子…… “再也不会快乐了……” 可是，在小我与大义面前，她选择了什么呢？大义。可如果实行大义，小我往往就会被禁锢，一时，甚至是一辈子。 “或许她能够记住快乐的时光。不开心的时候，就想一想，未尝不是一种解脱的方法。” “只是这茫茫天下，芸芸众生，谁又能真正的解脱呢？” 三人对视一眼，良久，墨小莲道：“就算是不能解脱，给自己活下去的希望也是好的。况且这是晓月自己选择的事情，她应该已经准备好面对一切了。” 人生终究生死两头，虽是身不由己，相比那些来不及在世上走一遭的人来说，至少他们在这人世上走过一遭，体验过许多事情。知道什么是自己所爱，什么不是自己所爱。知道一些选择要付出代价，也知道自己不会为这样的选择后悔。 就是这样无惧一切，勇往直前。 第189章 危机感2 三人在茗品楼待了片刻，与胭脂聊了一会天，说了一会话，便起身离开。 “说起来，我好像有一事忘记告诉你啦，绿荷。” “嗯？”绿荷跟在二人身后，听见墨小莲这么一说，立刻充满好奇心，“小莲，什么事呀？” “喜事。”墨小莲转身看着绿荷，嘻嘻笑道。 东方璇明白什么事，也跟着点点头。 “小莲，八王妃，你们就不要卖关子啦。”绿荷忽而被两人这么看着，着实有些害羞。 “我看你和小吴玩的挺好？”墨小莲抬起绿荷的胳膊，把袖子往上一抬，绿荷腕间的“谈恋爱了还瞒着我，说，如果不是那天帮小奕儿洗澡的时候我看见这条手链，你还想打算瞒多久？” 小吴算是顾沈清的御前侍卫小弟之一，为人憨厚老实，做事认真踏实，模样也是周正，是个值得托付之人。 这手链显然是一对，绿荷被墨小莲盯地脸腾一下就红了，结结巴巴道：“不是，小莲你……哎呀，我……” 绿荷年纪也算不小了。其实墨小莲从很久之前就在帮绿荷物色值得托付之人，但又总觉不满意，感觉还是配不上她们家绿荷。 这下好，找着个两情相悦的人也很不错。 所以等顾晓月的事情结束，绿荷的婚事也该提上日程了。 虽然绿荷一直以侍女的身份待在自己身边，但墨小莲是真心对绿荷好的。 从穿越而来，一直到现在，是绿荷一直陪着自己。 虽然碍于那些规矩，绿荷的婚事不可能由着墨小莲来办的那样隆重，但墨小莲会尽自己所能为绿荷打点好一切的。 也只有这样，自己才会安心…… 三人来到了饭馆。 饭馆向来是这个世界鱼龙混杂，消息灵通之地。 她们先找到位置坐了下来。 就听旁边正在吃饭的人说：“你知道吗？听说上皇最近要准备选秀，广开后宫了。” 扩充后宫？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我不知道？ 墨小莲顿时直起了身子，竖起了耳朵。 绿荷和东方璇隔的远远的都能闻见酸浓的醋味。 “可不是嘛。”大胡子一拍手，分享欲爆棚，洋洋得意道：“哎呦，兄弟我跟你说，你今日从西华回来，不知道京都里发生的事儿。这一年来，咱们的新上皇。” 另一瘦子一皱眉头，问道：“是不是就是那以前的疯太子？” “是啊。当年太子殿下不是因为太子妃恢复神志了嘛！” 瘦子连忙道：“是了是了，你看看我，都快忘记这一茬了。” “前两年不是还打仗了嘛？哎呀，那叫一个打的酣畅淋漓，最后不是胜利了，上皇就登基了嘛。” 瘦子点头赞同道：“这个我知道，新上皇颁布了一些新的经济法规，减少赋税，减轻了我们这些百姓的压力啊。” 就听大胡子继续说道：“上皇专情，只与咱们皇后娘娘一生一世一双人。所以上皇登基后，顶住了众臣压力，并没有后宫纳妃，偌大的的后宫之中，除了先皇留下的妃子，也就是上皇的长辈外，也就只有皇后了。” 那瘦子思索道：“说起来，皇后……是那个病逝的墨丞相墨仁的嫡女，墨雨莲吗？” “正是。那时候墨雨莲跟允候私定终身，原本是死活不嫁啊，还撞了墙，结果就像换了个人一样了！如今还不是和上皇恩恩爱爱。只是……” “只是什么？” 大胡子啧啧感叹道：“大婚三年多了，上皇和皇后依旧没有一男半女，真是可惜。不然你以为上皇为什么要新年一过，就充实后宫啊？” 瘦子摇了摇头，“果然再好看的女子，生不出崽儿来，也还不是早早就被抛弃在身后了？” 墨小莲默默地捏紧了拳头，她和顾沈清过得好好的，恩恩爱爱，怎么着？我生不生孩子，跟你们有关系吗？ 不，坊间传言不可信，她这个天天跟顾沈清睡同一个被窝的都不知道，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呢？ “再说了，最近和大堰闹的，不还是得用和亲吗？这后宫之中无子嗣，连办国事都不方便。这一次幸好还有个九公主适龄，不然的话，哎……我看不免又是一场硬仗啊。” “是啊是啊……” “听说陈丞相家有一女，芳名陈洁雨，德艺双馨，举止优雅，行为端庄。她也是要去选秀的。传说风姿不比皇后娘娘逊色，将来入宫，定会成为皇后娘娘的心头大患啊。” 忍不了了忍不了了，墨小莲捏紧的拳头猛地向桌上一砸，“大胆，竟敢在背后议论皇后，成何体统！” 两人大惊，反应过这是公共场合，也是自己口出失言。 连忙道歉，接着又问，“姑娘生的如此娇艳好看，可也是哪家小姐？也是要进宫选秀人吗？” “你这人，好奇心怎么那么重？”东方璇出口反问道。 “啊……是在下失礼了。”那人行了一礼致歉。 东方璇拍拍墨小莲的背，示意墨小莲消气，悄声道：“二嫂莫要生气，二哥他不是那样的人。要是有什么决定，定是会告诉二嫂的不是吗？” 墨小莲点点头，“我们先吃饭，吃完饭回去再说。” 但她的内心深处的醋味早已弥漫出来。虽说早就有那么个心理准备……罢了，他现在很多时候也是身不由己。 能顶住这些年压力，已经很辛苦了。 但……为何她的心，会如此慌张，好像会有人把他，从她的身边夺走一般…… 墨小莲心事重重，但愿这一切都真的只是坊间传言…… 第190章 突然的想法 墨小莲回了宫，心情依旧不太好。 她想过这个问题，但却始终无法突破这道壁垒。 本来在21世纪的时候，她从来没有谈过恋爱，是一条单纯的母胎lo。不仅仅是因为没有心动的人，更害怕一旦触碰了这些，万一被伤的体无完肤…… 她本身就是一个容易把感情全部都投入到里面，并且不喜欢背叛的人。 如果对方做出背叛自己的事，她自己除了伤心难过，也或许会无法走出来……会一直放在心里成为心结。 身边的例子太多了，多少女孩被渣男骗走青春，多少男孩被渣女骗走了一颗炙热的心…… 所以墨小莲也从来没有憧憬向往过这些。 直到遭到意外，被人摁在水里，阴差阳错来了这里，遇到了顾沈清。 顾沈清绝对是坚守如一，把爱全部都投入到里面去，不掺半分虚假。他从来都是炙热的，是温暖的，是令她感到心安的。 恋爱，是一门高深的学问。那么结婚就更是这样了。 有句话说叫婚姻是爱情的坟墓，再浪漫的爱情，遇到了婚姻，最后可能也会被生活磨灭的只剩下热烈后的平淡。 而且要面对许多现实问题。 在21世纪，再动人的爱情可能也会因最后的彩礼问题被迫分道扬镳。即使顺利结婚，高价的房贷，车贷，微薄的工资也会压垮一个人最初的热情。如果生个小孩，高额的抚养成本又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可现实情况又不得不出现一些丧偶式婚姻，留守儿童现象。这样谁都不好过。 ——你在家里带孩子，我来挣钱养你。 这是他们哄老婆生孩子的甜言蜜语。 最后，男人感叹生活压力大，每天工作好辛苦，回到家里袜子一脱，随意一扔。就大咧咧摊在沙发上，什么也不管，打起游戏，与世无争。 照看婴孩通宵难眠头发都要掉光的妻子要把这个像皇帝一样的男人高高贡起，还会不时被嫌弃天天带个孩子有什么累？家务活怎么不做？饭怎么都没做好？…… ——你要想清楚到底是谁在赚钱养你！ 当初的甜言蜜语就会变成至高无上的利器，它是那些男人所谓的底气，是他们致胜的法宝，是他们道德绑架自己的妻子的绝妙工具。 不仅如此，有人婚后大变性情，趁老婆怀孕出去偷腥，养着第三者，然后照样甜言蜜语，用相同的方式哄骗着同样可怜的人。 又或者嫌弃产后的妻子模样，妻子因为生产，美丽的样貌不再。反而变得浑身臃肿，脸上长出了雀斑，肚皮松软，上面也是布满了骇人的妊娠纹。 或许这群人都忘了，妻子怀孕时孕吐不止的样子，腰疼的整晚翻身都艰难，搭上半条性命，一只脚踏进鬼门关，为他们带来这么一个小生命…… 他们把自己的妻子当做附庸，当做奴隶，当做生育的机器…… 还有太多太多问题…… 太可怕了…… 虽然墨小莲知道诸如房贷车贷这一系列的事情并不会发生在顾沈清身上。背叛一事，那就是更不可能。 但是她真正恐惧的，并不是那些背叛。她相信顾沈清的为人，也知道顾沈清不会那样对她。但她还是始终迈不过那个坎。 就是角色转变的那道门槛。 她刷到过好多视频。 伟大的母亲，孕育了生命。可也付出巨大的代价…… 生理上的疼痛，心理上的崩溃。 更多时候，她是害怕自己没办法做好一个母亲。 …… 我……我这是……在哪儿…… 墨小莲缓缓地睁开了眼睛，暖暖的烛光映入眼帘。 顾沈清正合衣躺在她的身边。 她感觉脑袋有些晕乎乎的，脸上也泛着红晕。 还记得回宫时下了一场大雨，自己被湿了个通透，回到了寝殿后，洗了个热水澡，换了一身干衣服，感觉到冷，便上床躺着，迷迷糊糊就这么睡着了…… 墨小莲刚要起来，一只拥有修长手指的手便搭在了她的额头上，“不烫了。” 顾沈清一翻身，搂住墨小莲，“又溜去哪儿了？还把自己弄成这样。下次没有得到我的允许，不许出去了，听到了吗？” “……” 墨小莲沉默一阵，放开口道：“后宫要扩充了，我怎么不知道？” 墨小莲没有回答顾沈清，直接问道。 “本打算过两日便告诉小莲的……对不起。”顾沈清面露愧疚，“小莲，我也不想……可是……可是我没有办法。” “原来我还是不相信的。”墨小莲失落道：“原来是真的啊……” 他难免身不由己，可自己还是有那种被背叛的感觉。 可他的身份就在那里啊……他是这个国家的君主，他要在这个位置上权衡一切，做事再也不能一意孤行。他要考虑清楚后果，他要衡量利弊…… 后宫也会联系前朝的。 更何况顾沈清也需要势力来支持自己。 那么娶亲，就是最简单而代价低的方式。 “如今已不是在太子府，早已物是人非。是我对不起你，没办法做到去兑现那个承诺，委屈你了……你可不可以先忍忍，我会去处理的……” 我也不想这样，小莲。可是…… 我…… 对不起。 这一天终归是要来的…… “忍着？”墨小莲盯着顾沈清的眼睛，反问道：“一群比你帅的男子围在我身边，你忍得了吗？” “小莲，我知道你心里难受。我……” “你是既得利益者，但你的心里依旧会愧疚不安，你自知对不起我。”墨小莲在心里自嘲道。 合离可以解决问题，可是自己为什么那样舍不得？甚至还萌生那么愚蠢的想法。 有些妻子不忍与丈夫离婚，是因为有孩子在。 或许现在她能够明白那么多悲剧发生之后哪怕没有孩子的牵绊，为什么妻子还愿意待在那样的丈夫身边。 因为情人眼里出西施，因为心里真的忘不掉以前。 痴情人就是这样。 当初自己还心里觉着那些人的选择做法真是愚蠢至极。 可现在回过头来才发现，自己也是自己骂过的恋爱脑。 墨小莲，你疯了。 顾沈清，墨小莲竟然全心全意相信你…… 多么不可思议。 “我相信你。但是……”她迟疑的看着顾沈清，“你最近，真的很怪。” 怪，可能是因为自己多想。因为最近事情比较多，所以他忙，就没有时间多陪着自己。 不，那种微妙的状态墨小莲不知该怎么描述。以前顾沈清也有很忙碌的时候，可终归不应该是这几日的状态的。 也有可能是因为顾晓月的事而感到伤感。 “最近国事繁忙，今日好不容易有空。”顾沈清无奈地摇摇头，“小莲，我食言，你是不是就不爱我了？” “究竟是谁不爱谁？”墨小莲推开顾沈清，起身，无比严肃地看着他，“认真的，你，是不是很失望？” “失望什么？”顾沈清本觉得墨小莲应该生气，可没想到她就这么平静的结束了一切。 “咱们两个成亲这么久了。” “是啊，就像做梦一样。”他真的好爱她啊……可是他留不住她……“我从来都没有想过，会遇到一个像你这么好的人。” …… “小莲你的脸怎么突然又红了？”顾沈清不解地一皱眉头，摸了摸墨小莲的脸，“我说的可都是实话……我的脸还没红呢……” 墨小莲话到嘴边却无法说出口，太羞涩了……怎么办怎么办！不行！ “我……我想……我们生个孩子。你也喜欢孩子不是吗？”墨小莲拉过顾沈清的手，“我是认真的沈清。从前我确实是不想要，你也尊重我的想法，我很感激你。可现在，我想要给你生一个孩子了。我不会害怕，我会做好一个母亲的角色。” “咳咳……”顾沈清轻咳，将头扭了过去，其实，她现在的身体状况不容乐观，他也不知道能不能够支撑。 再说，如果这孩子出生，最后仍然无父无母…… 不可以的。 见顾沈清抗拒的模样，墨小莲皱起了眉头，“你是觉得没有准备吗？还是太惊喜了？” “我知道了，你就是不爱我了。” 她背对着他，“他们都说，你扩充后宫的原因，就是因为我没有一儿半女。而我没有给你生下过一儿半女，你在前朝也要顶着压力，谢谢你为我承受那么多。现在，我是真的想给你生一个孩子。也无关你扩充后宫我心里有危机感什么的。我知道你，我了解你，所以我信你，并且愿意去做这件事。” “真是傻瓜。”顾沈清从她背后抱住墨小莲，轻笑道：“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真有了孩儿，我可能会抢着和你照顾这孩子，最后孩子来和你分我的爱怎么办？我害怕看着和小莲一模一样的面孔同时站在我面前，太难去选择啦，那该怎么办呢？” “这孩子还不是要乖乖喊我们爸妈？”墨小莲道：“和家人的爱只会越分越多，你不会只选择一个的，我这个大的你也要宠着，那个小的，你也要呵护着。” “还有……”顾沈清话还没说完便被墨小莲一把推到，并且她直接非常霸道地吻住了他，小舌堵住了他的嘴，不容得他反抗，反而搞得他大脑一片空白。 她的手胡乱撕扯着他的衣服，终于被他的大手一把抓住，反被动为主动，他的眸子又全是无奈。 “等一下！”顾沈清突然感到有一点点突然，呼吸稍有急促，“小莲你为什么会这么想？为什么会突然想这样？好歹让我有点儿心理准备啊……” “你平常，也没给我准备的机会啊……”墨小莲直视着顾沈清的眼睛。 好，顾沈清嘴角微勾，眼里好像发出像狼一样的光，“不过天色确实已晚，确实当同小莲就寝。” 修长的手指划过墨小莲光滑的脖子，一阵轻痒，让刚刚勇气满满墨小莲顿时失了底气，看着顾沈清那像狼一样贪婪的眼神，她开始怀疑自己刚刚是怎么想的，后悔为什么要冲动…… 当她失去所有力气，腰酸背痛地枕着顾沈清的胳膊，听着得逞后的顾沈清心满意足的鼾声躺在床上时，她确定，她好像确实有点后悔了。 第191章 不负所托 乌鸦的叫声时断时续，在山中一遍一遍回响。 风吹过，枯黄的野草被刮得哗哗乱响。映入眼帘的除了枯草还有枯枝杂叶。 暗淡无光的太阳将天边也染成这枯黄。这漫无边际的洪荒，只三人站在中央，天地仿佛只剩下寂寞，在偌大的空旷里来来回回地奔跑。 天气还很冷，寒风瑟瑟，墨小莲裹紧了允奕身上的棉袄。 允奕已经懂事，是该带他来见亲生父母了。 只是允觞黎前有意图弑君之罪，即便是最后让这一切回归正轨，也不许给他任何追思或如何。 所以，只能悄声来探望一下。 “莲莲姨姨我…有点怕。” “奕儿乖，奕儿不怕。”顾沈清轻轻地揉了揉允奕的脑袋。 “清叔，我们要去哪儿？” 他眸子一沉，“探望你的父亲和母亲。” 皇室之人，却被葬在荒郊野外，就连探望，也得悄无声息。 允觞黎是上皇的儿子，上皇临终之前甚至最后的遗言，是让允觞黎杀了顾沈清，登上这个座位…… 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位置，然而允觞黎并没有去做，而是选择了另一条路…… 两座孤坟静静的立在那儿，坟头上已经长满了枯草。 “这是什么？”允奕不明白，“爹爹娘亲在哪儿？是在这里面吗……” 墨小莲慢慢地蹲下来，温声道：“奕儿的爹爹和娘亲，正在里面长眠。” “长眠？莲莲姨姨……什么是长眠？” “嗯……就是要做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永远都醒不来的梦。奕儿睡觉时，是不是也会做梦啊？” 允奕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那……我爹爹娘亲就一直睡在这土堆里？会不会冷啊……”允奕瞪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顾沈清。 “不会的。”顾沈清揉揉允奕的小脑袋。 “莲莲姨姨是说永远嘛？……” 顾沈清慢慢地回答，“对，是永远。” “清叔，我是永远都见不到爹爹娘亲了吗？爹爹娘亲就要一直在里面睡觉，不理理我吗？” “不会的，其实你的爹爹娘亲一直都在陪着你。只是我们看不到他们罢了。” “所以……他们是不是不爱奕儿，所以，才……才……不肯出来见见我……呜呜呜，我从来都没有见过爹爹娘亲……”允奕开始大哭。 “怎么会呢。”顾沈清从墨小莲的怀里抱过允奕，“他们很爱奕儿，就是因为奕儿的娘亲爱奕儿，所以才会选择自己死去而让奕儿继续活下去，让奕儿来到这世上看一看。就是因为奕儿的爹爹爱奕儿，所以才会战死沙场，为了让奕儿平安的活下去。” “清叔……莲莲姨……”允奕哭的凶猛，鼻涕泪水糊满了顾沈清的肩膀，“你们会不会不要我，呜呜呜，我怕……” 墨小莲拿帕子擦擦允奕哭地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小脸，“奕儿不怕，清叔和莲姨都在你身边，会保护你，不要怕。” 允奕这才止住了哭，还有些抽噎，顾沈清将他放下，“奕儿，跪下向你父亲母亲磕个头。” 允奕听话跪下磕了个头，起身向前走去，轻轻地拍了拍土堆，“对的。我不怕，爹爹娘亲也不要怕，娘亲，奕儿看到了这个世界；爹爹，奕儿现在过得很好。你们不要担心奕儿。莲莲姨姨和清叔都很爱我。我一定会多多吃饭，长高高，以后也会像爹爹一样，帮清叔消灭敌人！” 墨小莲和顾沈清在后面相视一笑，能看着允奕快快乐乐，平平安安的长大，相信也不负允觞黎死前的嘱托了…… 第192章 新人进宫1 新人进宫的日子很快就到了。 清晨。 墨小莲平静地接受了现实，她知道纳妃这件事轻易是无法阻止的。 悲伤倒是没有，却也高兴不起来。 论共享顾沈清的爱，她是做不到的。 只期盼将来的生活不会发生像某嬛传里的抓马剧情，不过她墨小莲不是堕胎大队长，大概也没有什么堕了么订单。在这个美女纷纷的后宫，她只希望姐妹们能够相亲相爱，不要争个你死我活。 想着那偌大皇宫马上就要真的“热闹”起来，墨小莲叹了口气。 坐在梳妆台前，脸色也有些苍白。 绿荷为墨小莲盘着头发，长长的发丝被绿荷灵巧的双手在墨小莲头顶来回活动几下，从旁编了细细的小辫子扎上，一个漂亮的发型便诞生了。 发髻上零星簪了几颗又大又圆的圆润珍珠，两边也钗着镂空洒金嵌宝玉凤头钗。侧面的凤头金步摇，缀着一串一串米粒般大的红宝石。 耳上也坠着红宝石滴珠耳坠，更衬得她的皮肤白皙。 礼服里外三层交叠，压得她有些喘不动气。 外面一阵躁动行礼，纷纷被拦了下来。“吱呀——”一声，门被推开。 朝那边看去，妻子的背影映入自己的眼帘。 外面的阳光正好透过窗子洒进来，横竖纵横的光影笼罩在她的身上，暖黄的光刚好打在她姣好的面容之上，细细的发丝也透着微微光亮。 恰逢她转过脸来看向他，浓长的眼睫仿佛也镀上了一层金粉。 他看的怔愣，一时之间也是不由得被惊艳到。 仿佛回到大婚那日，盖头揭开的那一刹那，心头已经痴迷其中。 好像第一眼就已经爱上了啊…… 绿荷向顾沈清行了一礼，在顾沈清的示意下退了出去。 “你不准备去上朝，来这里做什么？”墨小莲看清来人，想要起身，却被他按下，“这是作甚？” 脸上已经敷了香粉，墨小莲正准备描眉。 “我来帮你。”顾沈清笑了笑，抬手想要接过墨小莲手上的眉笔。 “沈清，别闹。”墨小莲轻打了一下顾沈清伸过来的手，“要迟到啦。你若是想搞，改天时间充裕任由你搞。” 不知道顾沈清是怎么想的，结婚都这么多年了，也没看过他还有这份手艺。 什么时候都可以，但是今天不行！ 万一他描了个一高一低蜡笔小新眉，那墨小莲这个正宫皇后第一天见到后宫的姐妹们不还得被笑话死！ 不行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还是不劳驾您嘞，我真是怕像那满脸口脂的东方茗珠一样……”墨小莲没有再看顾沈清，但明显已经感觉到顾沈清的笑意。 顾沈清一把夺过墨雨莲手上的眉笔，“不要，我今日就偏要帮你画。” 墨小莲自知夺不过他，也不再挣扎，大不了擦了重画便是，“那好，不过先说下，我是女生，你不许画魁梧硬汉眉！” “放心小莲，你相信我。”顾沈清温柔地捧着墨小莲的脸，细细地描画着墨小莲的眉毛。 是啊，顾沈清到了重大节日，要见许多王公贵族时也是会扑扑粉，轻轻的描描眉，抹一点点口脂凸显气色。 那样就变得更帅了！ 啊，由于次数不是很多，所以每一次顾沈清的化妆都会引得墨小莲内心情意翻涌，也顾不得那些个腰痛什么的。 可那也一直是有人在帮他…… “哎呦，还不错呦。”墨小莲看着铜镜里的自己，不晓得顾沈清什么时候掌握了这份手艺，有的时候墨小莲自己画都经常画不对称。需要擦了画，画了擦，擦了画。没想到顾沈清的手稳，反而比她自己画的还不错。 “已经生疏多了。”顾沈清不好意思地笑笑，扶着墨小莲的肩膀站在墨小莲身后弯腰，铜镜里映出两人的脸庞。 墨小莲拿起口脂，往朱唇上一点。一抹润色，口脂让唇面上有了一点亮光，饱满可爱的唇似乎变得更清透，有一种果冻的q弹之感。 望着铜镜里面的面孔，顾沈清看得有些痴迷，嗓子有些干涩，性感的喉结一滚，抓着墨小莲肩膀的手不自觉蜷了蜷手指。 “怎么了？”墨小莲看着铜镜里映出那个发呆的人，也感受到肩膀上的力量，疑惑不解道，“是不是把你丑呆了？那不行啊，那个眉毛是你画的，丑的话也是你自己画的。” 怎么会丑？那是被你深深吸引。 他的小莲，无论她是什么样子他都喜欢。 可是今天的她真的好美……美过往常。 让人心动不已，让人无法自拔。 这样的时光多美好啊…… 只有他和她。 可是，再也没有了…… 时间不多了。 他没有说话，眼里满是爱意和不舍。径直挑起墨小莲的下巴，侧脸亲吻了上去。 “唔……”墨小莲被吻得猝不及防，瞪大了眼睛也想不出大清早的这是怎么了。 温热的呼吸洒在她的脸上，他缓缓地亲吻，用温软湿滑的舌尖撬开她的嘴巴，抬手扶着她的后脑，情意缱绻，温软绵长。 一吻结束，起身看着两颊染上红霞的她，可爱饱满的嘴唇水光粼粼。 她一皱眉头，“唔，沈清……先别着急……你干嘛？我刚涂的口脂都被你吃掉啦……” “重新涂一次就好了。” …… 早上经顾沈清那么一闹，墨小莲心情好了不少。但代价就是要最后嘴唇肿肿的，顶着所谓“香肠”一般的嘴唇见了新入宫的美女们。 大臣们听见要选秀的消息，早就摩拳擦掌想方设法把自己的女儿塞进来。以求自己的女儿得到上皇的喜爱，也能对自己的事业上有所帮助。 这次入宫的新人有四个，所谓东南西北，中宫归一，图个四角齐全的吉祥寓意。 这几家小姐分别是陈丞相的嫡女陈洁雨，冯将军的妹妹冯媛，户部一名大臣的女儿赵箐箐和礼部尚书的女儿沈薇。 其实陈家这小姐比墨雨莲小了四岁，当年连顾沈清都还没出生之时，先皇便指婚了二人。 与当年的宫海道一样，陈相亦是颇受先皇器重，一直忠心耿耿兢兢业业，先皇在世时，便说下将来第一个嫡子要取了陈相嫡女。 陈相倒是对未来的女婿照顾有加，直到顾沈清痴傻之后，虽然陈相并没有落井下石之类，但也确实不想要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痴傻的太子。 所以后来有人议论太子婚事时，顺势就在不得罪先皇的情况下把婚事推掉了。 但违约之心令人愧疚，所以陈相在先皇殡天后，在新皇登基相关事宜上出了很大的力。顾沈清现在能够顺利坐在上皇的位子上也有陈相的一份功劳。 第193章 新人入宫2 最后墨小莲险险卡着点来到凤鸣宫正殿。 新入宫的新人们已经在殿内等候。 穿着庄重华丽的年轻皇后风采过人，款步走向凤位坐好。 只是独独嘴唇有些异样。似是天干上火，又不像是上火应有的样子。众人早就听闻上皇和皇后情深义重，今日皇后又险些迟到，脑海里往前一推，不难推出早前二人做了什么。 本来墨雨莲在同级贵族的小姐圈里就处处遭人歧视。如今这般又是压在她们头上，她们有些看不起墨雨莲。 看着皇后娘娘还有些许慌乱的样子，仪容又是如此不整，大家觉得这皇后未免太过不稳重，有些失了颜面。 墨仁在三年前也因为病发离世，墨巧巧允觞黎皆亡故。墨府如今已经衰落，很难想象，原本在墨府里就不得自己父亲宠爱的墨雨莲，现如今连墨府的底气也已消失，她是如何能和上皇情真意切到如今。 而墨雨莲也无子嗣，如今上皇扩充后宫，大概也是着急了…… “今夕祥瑞，众妃嫔入宫。应谨遵上皇，皇后之意。礼德过人，谦卑有序，时守仪容，绵延子嗣。见过皇后，一行拜皇后之礼，而行尊后之礼，谨遵皇后教诲。” 众人行完大礼，墨小莲看着面露囧色的众人，想一头撞死的心都有了。 果然，人类的合群性总会在他们成为一个与众不同的人的时候，明明没错，却还是觉得自己不正常。 不对，雨莲小姐此前也应当是同世家女见过的，她不受重视之事连平民百姓都知道，那这群世家小姐定也是众所周知。 怕不是看不起雨莲小姐？ “今日你等入宫，我们便是一家人。” 平心而论，确实不想和你们做一家人。 墨小莲嘴在前面说，心里在后面吐槽。 “姐妹们往后相互扶持，莫要徒生事端，谨记家和万事兴。” 墨小莲就是害怕底下这四个人带着她这个只想躺平的唱出七七六十四台戏呀！ 别的不说，就是觉得小命要紧。 说完了，没人接话。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墨小莲干脆也不说了，可大家都在看着她，她确实是背后冒汗，不知还要说什么。 确实没话可说啊！平白多出四个情敌来，还要笑着面对？那要不要她墨小莲再乐呵呵地笑着给小三伺候月子啊？ 太难了。 这什么日子！ 受不了啦…… 就在墨小莲犹豫要不要再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有位夫人率先站了出来。 “皇后娘娘。” 这位夫人身穿粉色绣花罗衫，下裳珍珠长而清纯的褶裙，一颗鹅蛋脸蛋白嫩如玉，两腮被细抹润色的胭脂点缀的白中透红。 簇黑弯长的眉毛下生着一双流盼生光的眼睛，周身荡漾着令人迷醉的风情神韵。 “妾身姓冯名媛。家兄冯嵇为当朝将军，一品官员。”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起谐音，但我听见这个名字，忽而想起了顾沈清之小青，哈啊啊啊啊~千年修得同船渡。恰似一神经……如此冯媛，逢缘……我们可真有缘。 不然我们怎么能相聚在这里？ 随后有缘夫人，不对，冯媛微笑着轻柔地向旁边的侍女微一颔首，侍女行了一礼，便向外面走去招呼了什么，便有一个宫人举着托盘，盘上有一精致的匣子，冯媛将它打开，里面放了一只精致的玉镯，“此乃家兄在华严与东方边境征战时得到的东方宝物，传闻这玉镯能保人平安，妾身将它献给皇后娘娘，望皇后娘娘莫要嫌弃。” 墨小莲仔细打量了打量，有钱哪有不收的道理？哪有谁跟钱过不去？ 心说着，嘴上微笑着推脱，“冯妹妹如此大方，这怎么好意思？” 那只跟钱钱有喜怒悲欢交易的手欲要碰上，绿荷轻微咳了一声。 墨小莲板正身子，“多谢妹妹心意，这既是妹妹兄长送给妹妹护身之物，便好生收着。” 虽说这明晃晃的贿赂收了放在自己手心里捂得热乎，但要钱和要命，墨小莲还是分得清楚的。 谁也不偏袒，谁也不亲近。 自己早有准备，给这几位新人备了见面礼。 剩下三个夫人各自介绍了自己，过后那位陈洁雨陈夫人一直在看着墨小莲。 墨小莲纳闷好奇，却也不想问。 大概是之前太子妃之位应当是这位陈夫人的，而被雨莲小姐顶了包，如今再有机会进宫，便只能沦为妾室，这位陈夫人心里记恨着。 事散过后，墨小莲想着去看看顾沈清。 绿荷陪着墨小莲刚进宫门，便看见陈洁雨和她的侍女从朝阳殿这里出来。 陈洁雨肤如凝脂，雪白中透着粉红，锦服上锈着蝴蝶暗纹，一头青丝盘了个高高的发髻，簪着夜明珠雕成的蝴蝶流苏，面上施着淡淡的粉黛，一双朱唇点在面上，更显楚楚可怜。 陈洁雨腰间还别着一个荷花香囊，绣的精致好看，却与她周身打扮并不相符。墨小莲只看了一眼，便约摸出应当是这陈洁雨的贴身重要之物，就像顾沈清的玉佩一样，无论如何是都要握在手心里心中才会安心。 “妾身给皇后娘娘请安。”陈洁雨福了福身子。 “起来。”墨小莲点了点头，“陈夫人这是去见上皇了？” 陈洁雨答到：“是的皇后娘娘，不过碰巧碰到了梅公公，梅公公说上皇还在忙，便让妾身先回宫里去。” “梅公公说的对。陈美人一路舟车劳顿又去见了本宫施礼，怎么还不快回宫歇息片刻？陈美人进宫之时嬷嬷莫不是忘记教夫人的规矩？美人这样急切，坏了规矩不说，到了晚上，上皇抽出空来自会探视姐妹们。若是陈夫人累坏了身体面色憔悴，上皇见了定会心疼的。” 陈洁雨连忙跪下：“皇后娘娘恕罪，妾身知错。只是妾身的芳菲苑离着上皇实在太远，上皇前去也是劳心劳力。皇后娘娘的凤鸣宫离着上皇的朝阳殿近，所以妾身斗胆前来只是想远远想见一见自己的夫君。妾身深知规矩，所以并不是要直接去求见上皇。天下没有女子不向往自己的夫君，希望皇后娘娘能理解妾身，请绕过妾身这一次。” 这陈夫人有点茶怎么回事？ 墨小莲俏咪咪咬紧后槽牙，若是不理解呢？ 我还想说没有女子是不希望夫君是只属于自己一个的呢！ 什么想法并不能阻拦墨小莲的醋意。 从此以后，这个殿里就不仅仅只有墨小莲一人进出，会有许多……这个殿里的人也不仅只是墨小莲的，而是这许多人的……从此以后，很多个夜晚可能都不会有他陪在自己左右，与自己同床共枕。哪怕自己燃灯等到天亮，这梦也只属于别人。 “是的，确实是这样。你先起来，下不为例。”墨小莲颔首道：“但是即便是向往也不要将自己的一生都安稳依靠在他的肩头。女子即便没了夫君也照样能活，活出自己的精彩，不必委身于他人。若是自己的夫君对自己并不好，自己的生活被动，那‘夫君’这个词可就不值得向往了。” “多谢娘娘体恤，妾身入宫只为侍奉好上皇和娘娘，不敢多求其他。”陈洁雨行了一礼，“皇后娘娘教训的是，今日是妾身鲁莽。” 墨小莲强忍着心口酸涩滋味，颔了颔首。 “那便快回去。”墨小莲恨不得一巴掌扇飞对面的陈夫人。 都是女人你以为我心里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 一句两句，倒显得她墨小莲不够宽容大度，小肚鸡肠…… 等一下，怎么就控制不住情绪…… 不能动怒，不能生气…… 啊对没错，我墨小莲就是不够宽容大度小肚鸡肠！ 顾沈清正专心致志地批阅奏折，忽而一双小手伴着“啪！”的一声出现在他的视野里。 “顾沈清！” 顾沈清被喊得一懵，“怎么了？火气那么大？谁欺负你了？今天早上不还好好的吗？” “皇后娘娘，上皇说了谁也不能打扰……”梅德宝先是被绿荷拦在外面，追进来发现墨小莲已经咬着牙怒瞪着顾沈清了，话还没说完，默默吞进肚子里，便识相的吩咐人默默退出去，关上门。 “不……不是……我不是……” 墨小莲也是烦躁得很，男子若是见到陈洁雨的楚楚可怜，肯定会为她倾倒，为她沉醉，为她做出一切…… 想到这里，看看顾沈清，再想想怒火…… 看着眼前人不知所措的样子，顾沈清嘴角一勾，轻轻一拉，墨小莲便安安稳稳的落到了他的怀里。 “不是什么？” “我不是故意来打扰你的。” “那便是有意的喽？”顾沈清的手轻轻摩挲着她的手，“想我啦？” “谁稀罕想你。”墨小莲把脑袋别过去，把手抽出来，“等以后你是不是就要拉着每个美女的手都说一遍‘想你啦？’‘想我啦？’‘我爱你’‘我也爱你’诸如此类这些个东西，就连现在我坐的这个地方，你也要把她们都拥进怀里？若是如此，我想你干什么？每天跟个嗷嗷待哺的小兽一样翘首巴巴望着你像一场甘霖一样降临吗？那也太荒唐了？” “不会的。”顾沈清抱紧了她，防止她挣脱自己的怀抱，“我只是做做样子，等这一阵应付过去，我会给她们找个好归宿，绝对不会耽误她们的。” “无论你怎么说，我还是很酸。我的占有欲太浓烈了……我现在恨不得把你藏起来，只有我一个人能看能摸。”墨小莲感觉自己最近情绪好像确实有些不稳定。 顾沈清哭笑不得，可心里却慢慢的升起苦涩…… 这怎么能忍心？ “醋？让孤闻闻……” 顾沈清把脑袋埋在墨小莲的脖颈间，吐了几口气，“嗯……果然酸酸的呢。” “说，”他一脸坏笑地看着墨小莲，“这醋酿了多少年了？” “胡说八道，我昨晚洗没洗澡你还不清楚吗？”墨小莲怒嗔道。 顾沈清低头一下子擒住墨小莲的朱唇，即便早上刚刚已经亲的红肿。 良久，意犹未尽的抬起头，轻声道：“确实很清楚。” 第194章 移情别恋1 不知不觉新人已经入宫一个月。 这一个月来，顾沈清没有召见过任何一个入宫新人。 和曾经刚穿越而来的墨小莲不一样，现在的墨小莲甚至认识很多生僻字。 这都是从一开始照顾顾沈清之余偷偷恶补，晚上就边看话本边识字，慢慢慢慢长年累月积累出来。 啊，没办法，生命在于学习…… （主要是不想当文盲） 和往常一样，墨小莲待在一旁看着书静静陪着他，或是他做完工作就去找她。 全部都是在陪着墨小莲。 这自然就引来某些长得漂亮，温婉贤惠，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新人的目光了。 今日阳光正好，已经开春，大地回暖，万物复苏。墨小莲欣（被）然（迫）接（营）受（业）了宫内的规矩。 新人入宫一个月，新人们是要和皇后一起吃个饭说个话的，顺便交流交流入宫心得。 这规矩烦人的很。又偏偏是要“入乡随俗”，雨莲姑娘不是那样善于拒绝的人设，所以墨小莲只能答应，不能表现得太过怪异。 （墨小莲：若不是看在能吃八卦的份上我才不要和她们掺和呢！） 她是皇后，应当多搞一些活动来安抚安抚宫中人心。于是招众人前来凤鸣宫喝茶。 躺平睡大觉多好？春困夏懒秋乏冬眠，哪一个季节不需要睡大觉？ 可偏偏现实生活不允许她睡啊…… 凤鸣宫的后花园里有一片荷塘，就像太子府里的一样。 当然，这个时间还没有荷花，只是光秃秃的一片水塘。 喝茶吃饭拉呱的地点便设在能看到水塘的廊道上。 众人来了向墨小莲请安后，便都坐好。 “各位妹妹，入宫已经一月，不知在宫中可否习惯？”墨小莲礼貌问道。 “有劳皇后娘娘牵挂。”陈洁雨随即接话道：“妾身自从入宫后过得都很好。” “那便好。”墨小莲微微颔首，“上皇日理万机，自然希望我们后宫和睦，莫要出什么磕绊，也不希望各位来到宫中便受了委屈。” 这话说出来墨小莲都觉得自己心虚极了。 墨小莲心想，新人入宫这么久，自然是急不可耐地想要见到顾沈清。 可顾沈清一月都没有召见过任何新人，一直在墨小莲这里…… 对于她们来说，顾沈清也是她们的夫君，但顾沈清就这样一直陪着墨小莲，她们怎么能不委屈？ 怎么想怎么拉仇恨啊…… 嘶……墨小莲只觉头疼。 “娘娘说的极是。”冯媛道，“姐妹们自然不会给上皇添麻烦。” 言尽于此，什么话墨小莲也不想多说，便吩咐了开席。 最近她就是食欲缺缺，心说着可能是前些日子吃太多积食，肠胃不好。 所以这些日子吃的一直很清淡，几乎就是菜叶子菜叶子菜叶子，连点油水都没有。 但今天好像这种感觉更加难受，墨小莲没吃几口，闻着味道就犯恶心。 但大家都在吃饭，总是要忍住忍到散场？ 但意志力抵抗不过身体的机能，终于墨小莲没忍住，赶紧起身走开，赶不及就干呕出来。 这可吓坏了众人，“皇后娘娘，您这是怎么了？” …… 对于当朝一品俞中的结党营私这一棘手的问题，顾沈清早就想把俞中连根拔起了。 可是不行，他还得用俞中牵制吴黎，吴黎在这朝中也有他不少的势力。 “二哥，今日朝上俞中是什么意思你还听不出来嘛？当着百官的面就……二哥都没有发话，他耍什么威风？怎么，要打仗他去打，这分明是挑衅！”顾余天气呼呼地走在顾沈清一旁，“要臣弟说，此人不可留。” “且先让他再风光几日。”顾沈清道，“他只觉是孤怕他。” “他不就是欺二哥你刚登基没多久！又仗着自己是朝中老臣……也不想想宫海道的下场。宫海道都知道收敛，他……” “如果做官都能想想前人的下场，还要皇帝做什么？”顾沈清瞅着他的弟弟，“他们活不过这几年。” “……”顾余天不语。 正当他俩走到拐弯处，一个宫人突然窜出来，险些撞到站在外面的顾余天。 “八王爷……恕罪，小的也是有急事禀报。” “快说快说。”顾余天内心烦躁，便让那宫人快说快结束。 “禀上皇，皇后娘娘她……”刚刚宫人跑的太急，有些气息不匀。 “她怎么了？” 顾沈清的心一下子就悬了起来，这些时候他能明显感受到她身体在逐渐虚弱，生病的次数逐渐增加。 他绕开宫人便往凤鸣宫去。 宫人内心也是十分的崩溃呀！ 上皇，好歹您也让小的把话说完了再走？ 顾沈清去的时候，墨小莲正在啃苹果，悠哉悠哉躺在摇椅上，晃过来晃过去。 墨小莲抬眼望着一脸凝重的顾沈清“沈清？你怎么那么紧张？出什么事儿啦？” “你没事儿？”顾沈清看着悠哉悠哉的墨小莲，长舒了一口气，“没事儿就好。” “有事儿啊，怎么没事儿？”墨小莲朝顾沈清招招手，“过来，我跟你说件事儿。” 顾沈清“听话”过去，墨小莲朝他招招手，示意他把脸贴的更近一些。 “你要做爹爹了哦……” 顾沈清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小莲你说什么？” “我说，我怀孕了。” 迎来的是片刻沉默。 “小莲你真的没骗我？”顾沈清还有点不敢相信，如果说喜悦惊喜和担忧，担忧的情绪占大多数。 墨小莲吻吻他的脸颊，笑道：“当然是真的了。我骗你干嘛？” 此时，他内心的忧虑盖过了喜悦。 顾沈清在心里掰掰指头算了算，五年已经过去了三年，他们还剩下两年时间。就算孕育一个小生命只需要一年，可是这一年对于他们来说，又何其的漫长？倘若将孩子生下来，又留给谁照看？难道要让孩子从小就没爹没娘？让他过像允奕一样的生活？像八弟一样？ 顾余天已经是父母感情的葬送者了，难道，他顾沈清，还要送自己的孩子过那样没日没夜，天昏地暗的生活吗？ 但是…… 毕竟是自己的孩子…… 毕竟是她的心愿…… “这么说，我终于要当父王喽……”他笑道，把墨小莲从摇椅上抱起来转了好几个圈，“只是孕育生命辛苦，辛苦你了。” 墨小莲抱紧顾沈清的脖子，“而且，我决定了。” “什么？” “我要去宫外。” “为什么？” 顾沈清皱了皱眉头，不过如若她出宫，有些事情好像还容易去办…… 宫斗片看多了真的会让人担惊受怕，“今时不同往日，既然新人都知道我这件事，在这皇宫之中，平平安安的将它生下来肯定不容易，免不了有人想要陷害它。所以我决定出宫……” 顾沈清眉头微皱，“可，按规矩……” “规矩什么的，如果她们想要罚我，我自当认了。我只想要我腹中孩儿平平安安。” 墨小莲异常坚定的看着顾沈清，那是眼神与眼神之间的交流。 “什么时候？” “过几日便走。我会带上奕儿，毕竟他也是众人容不下的沙子。你平日政务繁忙，让奕儿一个人待在宫里，难免会受人欺负。” “好。知道了，你好好休息。”顾沈清起身，“我还有事先去忙。” 带着重重的心事离开了…… 第195章 移情别恋2 没想到，墨小莲这一走，四个月就过去了。 匆匆四月，却改变了很多东西。 比如说，人心。 墨小莲悄悄出宫，头些日子顾沈清还隔三差五的过来陪她，墨小莲发誓，那绝对是她最幸福的时候。 可后来，就连顾沈清影子都见不到了。 再后来，人们便开始议论纷纷了起来。 说是皇后娘娘惹怒了上皇，被罚幽禁，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解禁。而温柔端庄的陈洁雨深得上皇之心，已然已经成为了上皇的新宠。 起先墨小莲还不相信，她了解顾沈清。顾沈清又不是泡在花葫芦里的酒，许是为她出宫养胎，打的幌子罢了。 “沈清，这些日子很忙？都抽不出空来看看我和小奕儿了。”墨小莲好久不见一次顾沈清，听说他今天要来，特地准备了食材想给他做一桌子的美味。 允奕听见顾沈清来的消息，高兴的一晚上睡不着觉，“清叔清叔，快看，奕儿又学会了写这首诗！” 顾沈清板着脸，一言不发没有理会二人，反而向门外望去。 不一会儿，一个墨小莲做梦都不会想到的人出现在她的面前。顾沈清才露出了笑容。 墨小莲不肯相信外界传的是真的。 直到陈洁雨温顺的依偎在顾沈清的怀里你侬我侬，把墨小莲当空气，他二人坐在墨小莲的面前时，墨小莲已然无言。 果然，她内心极度恐惧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她最心爱的人，被人夺走了。 那个曾经为了不让她受伤，哭着说不要她离开他的人不再是最爱自己的了。 他食言了。 当初她提出要出宫养胎，他便有些稍稍不悦。可……如今身为人母，她也是为了对这个小生命负责呀！ 她的心里忽然间就空出好大一块，不知道被谁给挖走了…… 果然，男人的嘴是最不可信的…… “上皇，别闹了，妾身得给皇后娘娘请安，不然不合礼仪。” “什么合不合礼仪。皇后不会介意的对不对？”顾沈清对陈洁雨一笑，一面又看向站在那里，不知道该干什么的墨小莲。 “你们开心就好。”墨小莲转身拉着允奕想要离开，却被顾沈清叫住。 离婚……一定要离婚！ 什么安置？什么妥帖。 不过都是画的大饼，不过都是为了安抚她这个傻子…… 她真是个傻子！怎么会这么轻易相信人心不会变…… “站住！”顾沈清厉声喝道，“婉儿特地来看皇后，皇后怎么不搭理一声就走了？” 转而又温柔的看向陈洁雨，“皇后就是这样，孤从前太惯她了，把她惯的这般没规矩。” “上皇这是说的哪里话？”陈洁雨温柔可怜的声音传到墨小莲的耳朵里，墨小莲简直忍无可忍。 “皇后娘娘贵为一国之母，岂是妾身能比的？” “除了样貌。论温柔贤惠，端庄秀丽，琴棋书画，皇后哪一样都比不过孤的陈美人。” 她让允奕先去找绿荷玩，允奕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是觉得现在大人的世界应该很严肃。 允奕点点头，听话离开。 墨小莲腹中的孩儿已经六个月，六个月的小腹已经隆起，她挺着肚子站在那里，不得不站着。 恨不得转身立刻离开这里。 “上皇说得对。”墨小莲朝着那天作之合的一对人说到，“臣妾既不端庄，又不贤惠，对上皇还不温柔。琴棋书画样样不会，俨然是废物一个。” “这样一个废物，你还留着干什么？”墨小莲冷声道：“废了我，我可以离开。” 不就是不爱了吗？不就是变心了吗？ 渣男渣女多的是，不如直接把他踹了。 天大地大哪里容不下她？ “皇后娘娘可别这么说，您会唱歌，会下厨，还会让大家开心……和皇后娘娘在一起非常舒服……”陈洁雨有些面露为难，“上皇娘娘息怒，不要争吵……” 顾沈清眼睛一乜斜墨小莲，不屑一顾地对陈洁雨道，“唱歌都是歌姬做的事，下厨也有下人可做，逗人笑的那是玩偶……不过好在皇后还有优点，非常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是个什么都不会的废物。但即使如此，孤也不会放你走。你腹中还怀着孤的孩儿，是皇室血脉，要走，也要留下这孩子。” 墨小莲握紧了自己的拳头。 他从来不这样的。为何三月不见顾沈清的反差会这样大…… 他和她在一起三年。 从一开始的猜忌，到动容，到奋不顾身，再到彼此的真心相爱。 他们是经历过生离死别的…… 陈洁雨和他呢？ 墨小莲的心理防线终于崩溃，但她忍着，紧紧的咬着下嘴唇。 “怎么这么没有礼貌？”顾沈清嫌弃地看着墨小莲。 男人变心，果然都是一副德行。 就不应该相信爱情。 都是假的。 可笑至极。 “多谢陈妹妹来看本宫。”墨小莲扯出一个僵硬的微笑，“可是有心了。” 第196章 一尸两命 又过去了一个月，这一个月，顾沈清再也没有来过。 墨小莲也乐得自在了，恨不得再也不要看见他！ 入夜，墨小莲一个人躺在床上，烦躁的怎么也不能入睡。 月份大了能感受到不适，行动也不方便。 还好有绿荷一直在照顾。 恰巧腹中的小家伙踢了她一下。 “宝宝，我睡不着也就算了，你这么小就会熬夜？宝宝，不是妈妈说你，你真的……算了。” 墨小莲摸摸自己的圆滚滚的肚皮，“没事儿，反正你也不知道白天黑夜……不对啊？最起码你的生物钟也该有的？作息这么不规律。” “或者你是不是也知道你爸爸的事儿了？” 小家伙果断的又踢了踢墨小莲。 墨小莲恨铁不成钢地说道，“哼，你爸爸现在连朝政都不理了，整日沉浸在酒色之中……他到底是怎么了？你知道吗？” “想当初，妈妈还记得，你爸爸处理事务，我就在一旁帮他研墨，要不就是帮他捏捏肩，有时也可以跟他提提一些想法。实在无聊就把他的腿当枕头，他批他的公务，我睡我的觉。” “想想当初……日子虽然平淡，但是很幸福啊。”墨小莲摸着肚皮皱着眉头，“不应该啊，你爸再怎么无赖，再怎么渣，他那种为了百姓死都能豁出去的人，怎么能沉迷酒色花天酒地呢……” 那小家伙又不满地踢她一下。 “好啦，现在妈妈有你，也很幸福。即使你爸爸现在移情别恋，妈妈也不后悔当初做的这个决定。” “妈妈只想让你平平安安的来到这个世上。宫中纷争不断，稍有不慎就可能断送你的性命。你爸爸小时候受过的那些罪，妈妈可不想让你再经历一回了。” “以前……”墨小莲叹了口气，“宝宝，不可能回到从前了啊……” 想想一月前顾沈清对待她的态度的天差地别的变化…… 墨小莲实在是百思不得其解。 她也没做错什么，为何他会变成那样？ 莫不是因为她不顾他的规劝，执意要出宫来吗？ 可是他们两个其中一个，谁又知道对方的心思呢？ …… 寝殿内，那一声声娇喘，断断续续的传到殿外。 “你……本宫要是再怀不上，为你试问。” “承蒙娘娘赏识……小人，小人……” 陈洁雨捏紧了拳头。 表面上她在顾沈清面前十分得宠，但实际上顾沈清心里牵挂的那个人她还看不出来吗？ 不就是墨小莲嘛？ 墨小莲除了美貌，哪一点能比她陈洁雨强？ 陈洁雨一直都觉得自己的心里空落落的。 从见到墨小莲的第一眼，她就发觉有墨小莲些眼熟。 原来那日……那便是顾沈清…… 这太子妃之位本就该是她的…… 墨雨莲不过捡漏。 站在他身边笑语盈盈的，本就该是她。 以前她没有抓住机会，现在想抓住机会也晚了。 不行，她一定得采取些什么措施。毕竟，在这后宫之中，母凭子贵。 又是一夜放浪，第二日陈洁雨还得顶着疲惫的身躯服侍顾沈清。 为了争宠，她陈洁雨也是拼了。 “上皇最近批奏折未免太辛苦了，就连闲下来的功夫也要看书学习。”她一边给顾沈清捏着肩，一边甜甜道：“不若先喝杯茶，休息片刻。” 顾沈清看她一眼，沉默片刻，方放下了手中的书，轻笑道：“好。” “上皇，这一月妾身思来想去，还是想再去皇后姐姐那儿，给姐姐道歉，毕竟那日也是婉儿给皇后姐姐添堵……” “孤的婉儿还是一如既往的善解人意。”顾沈清放下笔，“本王最近忙，给你派个护卫，婉儿便自己去。” “是。婉儿多谢上皇体恤。” “孤想着皇后腹中胎儿月龄也该有六月，也该回到宫中来住，那是孤的孩子，皇后向来毛手毛脚不注意自己，不然不将她接回来孤不放心。” 东方茗珠微微一笑，福了福身子，“那妾身明日将皇后姐姐请回来。” “有劳婉儿。” 六个月……陈洁雨内心奸诈一笑，便打起了鬼算盘。此时若堕胎，恐怕死的便不只是胎儿了？应该，会一尸两命…… 第197章 阿温 墨小莲最反感的，莫过于像陈洁雨的这种人前一个样，然后一个样。人前楚楚可怜却背后什么事都干的出来的这种人。 “莲莲姨姨，你肚子里的小弟弟小妹妹什么时候才能出生啊？”允奕摸摸墨小莲圆滚滚的肚子，“清叔怎么好久都不来了……我好想他啊……” “你清叔忙着呢。”忙着乐不思蜀，忙着谈情说爱，忙着不理朝政。 “啊，清叔什么时候才能忙完啊？”允奕拿着毛笔沾沾墨汁，“好多诗好多字都没有写给清叔看了。” “他知道奕儿用功，会高兴的。”墨小莲揉揉允奕的脑袋，“好了，我们写完这几个字，姨姨带你去园子里溜达溜达好不好啊？” 适当溜达溜达也有益于生产。 “嗯嗯。”允奕点点头，开始认真写字。 不一会儿绿荷进来，神色有些为难，“小莲，陈夫人来了。” “她来做什么？”墨小莲正陪允奕学着写字，不速之客的到来让她很不高兴，“不见，让她走。” “上皇下旨让陈夫人请小莲回宫。” 墨小莲拍拍允奕的肩膀，轻声道：“奕儿先自己写着，姨姨一会儿来检查。” “好。”允奕应着，墨小莲和绿荷走出书房，“若是要我回去，我自己回去便好，就不劳烦陈夫人了。” “皇后娘娘莫要再心疼妾身，妾身奉上皇旨意请皇后娘娘回宫，一点都不辛苦的。”陈洁雨款款走来，向墨小莲行了一礼，“还请皇后娘娘为妾身着想一番。若是妾身无法请娘娘回去，上皇怕是要降罪的。” “回宫？降罪？”墨小莲嗤笑一声，“陈夫人应该巴不得本宫永远都不回去了？” “况且上皇正宠着妹妹，即便妹妹请不回本宫，那也是本宫在违抗旨意，妹妹怕什么降不降罪。” 陈洁雨不发话，浅笑着福福身子，“娘娘莫要生妾身的气了。妾身那日给娘娘添堵，妾身给娘娘赔不是。可妾身是真心实意想来探望一下娘娘……还请娘娘莫要再置气。现在要娘娘回宫，是上皇的旨意，上皇日夜思念娘娘，常常在臣妾的耳边提起您。” 常常，墨小莲心中冷笑。 可笑，可笑至极。 “娘娘。”绿荷看着嘴唇紧闭，不想说话的墨小莲，附上她的耳朵，悄声道：“回去，不要再惹上皇生气了。您忘记了临走的那天晚上，上皇的脸一直板着吗？” “好。”墨小莲迟疑的答应。 她并不是不想回去，是不敢回去。倒不是因为她自己，而是腹中的孩儿。 “马车已经在楼下停着了。” “本宫自己可以回去，就不劳烦陈夫人了。” “怎么能如此劳烦娘娘呢？皇后娘娘现在需要休息，不能过度劳累。” “累不累本宫自己知道。” “娘娘您还是别赌气了。” “小蝶，请娘娘上车。” “皇后娘娘请。”小蝶直接跪了下来，“莫要再为难我家夫人了。” 墨小莲不想理她，径直走过。谁知采薇直接一把抓住墨小莲脚踝，还故意掐的她生疼。 “皇后娘娘！”一群宫女都给她比出了请的手势，“不要为难奴婢们啊！” 现在得宠的人是陈洁雨，自己不可能怼她，为了孩子，忍一时风平浪静。 墨小莲无奈的被“请”了出去。 或许现在就是在偿还占据雨莲小姐身体的债…… 想来腹中孩子是顾沈清的，陈洁雨哪怕再大胆，再得宠，她也不敢拿顾沈清去赌。 可谁也不知道踏脚凳会突然断裂，她重重的摔到了肚子。 即使她已经尽力去护了。 此时的顾沈清正在与顾余天还有几个重要的大臣商讨关于顾晓月和亲却在大堰境内遭到抢劫杀人的问题。 幸而顾晓月没事儿，不然顾沈清可能真的会当场控制不住情绪地发飙。 华严九公主下嫁大堰，大堰如此不重视，连九公主的安全都不能保证，到底是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吗？ 正是诸位烦躁的时候，梅德宝忽而神色匆匆地小跑进来。附在顾沈清耳边悄声道：“皇后娘娘上马车的时候踏脚凳突然断了，摔到了腹部……太医说胎儿月龄过大，现下……现下……准备引产了……太医说……太医说会有可能生命危险……” 踏脚凳怎么会突然断裂？ 不该啊不该…… 他那样表现自己有多喜爱这孩子，那样强调孩子不能有事，这女子该是忌惮的，该是不敢的……这女子怎么会起杀心呢？ 顾沈清听完没有什么过多的表现，只是脸色更黑了，却异常平静地说道，“诸位先商量着对策，孤去去就来。” 顾沈清刚走，梅德宝才发现，刚刚顾沈清手上握着的那支笔已经断成了两节，还沾有一点儿血迹。 …… 最终，墨小莲生下了一个女孩儿。 但是太医说，这个孩子活不过三天。 当顾沈清抱着怀里虚弱的婴儿，见到墨小莲时，墨小莲的脸色苍白，嘴唇也毫无血色。 婴儿还皱巴巴的小脸黑红，紧闭着眼睛；胳膊，小腿细的像一折就断的树枝。 它太小了，以至于连哭声都毫无力气。 它毕竟是早产儿啊。 她看到了她的宝贝。 她知道，她的宝贝很难存活。 可她却咧嘴笑了，笑得无奈，笑得悲凉。 眼角的眼泪，不经意间就流了下来。 “小莲，这是我们的孩子。”顾沈清坐到了床边，温声道：“你看她，黑红皱巴巴的，半点你母的好处都没有继承……” 墨小莲累了，即便不想看到顾沈清，却也没有力气再吵架。 他是这孩子的父亲，即便是再干些什么坏事，他骨子里还是喜爱孩子的。 这一刻，顾沈清看着墨小莲的眼神充满心疼，想要亲吻一下她的额头，跟她说一声辛苦了，对不起…… 可是不能。 他知道她不会原谅他。 可顾沈清的眼神映入墨小莲的眼里，这一刻，仿佛回到了过去…… 那个曾经的他…… “是啊。”墨小莲接过了顾沈清怀里奄奄一息的婴儿，就那么抱着她，眼泪却从眼里溢了出来，“是丑，半点儿都没有遗传。兴许长大了就漂亮了呢？” “那日吵得凶，之前我也忘记了取名字这回事儿。现在起也来得及，不若唤她阿温，如何？” “阿温……”墨小莲看着怀里不哭不闹的婴儿，“阿温……顾温……” “小莲你看，别人小孩一出生都号啕大哭，恨不得把屋顶都震下来。咱们阿温哭的都安静，可见她是个温婉的女孩子。” 顾沈清也僵硬的扯着嘴角微笑，仿佛阿温是个健康的，能存活下来的孩子。仿佛这是他真正做父亲的喜悦。 阿温，对不起。 是父王害了你…… 第198章 我真的爱她 至少现在，阿温还坚强地活着。 墨小莲知道奇迹很渺茫了，可生老病死……她认了。只是她的孩子还这样小…… 阿温，阿温……都是我不好…… 是妈妈没有保护好你…… 她看着怀中的阿温，摸了摸眼角的泪水，向着阿温道：“阿温记住，我是你的妈妈，刚刚抱着你的，是你的爸爸。” 墨小莲忽而觉得脑袋发晕，眼前一片金星，手上无力。顾沈清连忙接过阿温，把墨小莲抱在怀里，他心里更难受了…… 按理来说，阿温出生的这样早，活这么久的希望很渺茫。 可阿温还有呼吸，那只有一种可能。 墨小莲身上所剩无几的灵力，肯定自行渡给了阿温些。 “小莲，你醒醒，不要睡！” 可墨小莲耳朵里听见的，却是“小…莲……” 可能是心情郁结加上生产虚脱了。 墨小莲想。 “我想睡一会儿……求你，让我睡一会儿……” 我真的好累……顾沈清，我想睡一会儿……我想，逃避这个现实…… 顾沈清，你能放过我了吗？ …… “阿温！”她猛然惊醒，却早已不见了顾沈清，更不见了阿温。 绿荷正将汤药放在桌上，见墨小莲终于醒了过来，赶忙上前。 “小莲，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我让他们温了粥，你先吃一点。” 墨小莲顾不得想这些，只是起身四处张望找寻，不见了阿温，她开口便问绿荷：“绿荷，我的阿温呢？” 绿荷拉住几近崩溃的墨小莲，“小莲，你已经很久没有吃东西了，先喝点粥再去见长乐公主……” 墨小莲心里早就料到了结果，看到绿荷的表现，她更加确信。 此刻，墨小莲已经枯竭了眼泪。 哭，不能改变任何事情。 “我只想多见见她。” 绿荷终于忍不住，抹了抹眼角忍不住的泪花，“长乐公主现在佛堂，明日便要下葬了。” 墨小莲连鞋也顾不得穿上，直奔佛堂。 僧人们正在念经超度顾温。 墨小莲看见顾温小小皱皱的尸体，一时间无语凝噎。 “阿…温……”她喃喃道。 可是，她的阿温已经到达了另一个世界，她的阿温已经失去了长大的机会。 她还是没能保护好她的阿温。 “小莲。”绿荷将衣服披到墨小莲的身上，“你现在不能见风，着凉了怎么办？” “还是我无能，连自己的孩子都保护不了。” “小莲，这不是你的错。” 她喃喃：“阿温是无辜的，我太自私了，我怎么能把阿温牵扯进来啊……” “小莲，你听绿荷的，先回去休息好吗？” 墨小莲摇摇头，“让我陪她一会儿。” 绿荷无奈叹了口气，“那绿荷陪着你。”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小宫女急匆匆寻过来。 “皇后娘娘！” 绿荷知道墨小莲不想说话，便替她问：“怎么这么匆忙，发生什么事了？” 小宫女也是焦急万分，“上皇在凤鸣宫寻不见皇后娘娘，现在都要急疯了！” 绿荷看向目光呆滞的墨小莲，知她心伤，不想见到顾沈清。便对小宫女说道：“你去回禀上皇，皇后娘娘这里有我照顾着，请上皇安心。” “是，奴婢告退。”小宫女向墨小莲行了一礼，便着急离开了。 “小莲，我知道你的内心煎熬，可是不要这样糟蹋自己。长乐公主在天有灵，也肯定不希望自己的母亲郁郁寡欢，伤了身体。” 墨小莲再也忍不住，绿荷紧紧抱住墨小莲安慰她，“哭小莲……哭出来就好了，哭出来就都好了……” 绿荷好不容易劝动了墨小莲，两人回到凤鸣宫的路上遇到了顾沈清。 顾沈清看着面色苍白，两眼空洞无神的墨小莲，一时间心如刀绞。 他到底在干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打着爱她的幌子伤害她……这与人渣又有什么两样？ 此刻，他觉得自己糟糕极了，可……他真的不想她就这样死去，他想要她活下去……想让她自己甘愿忘记过去，哪怕是她恨他也好，也总比她不愿离开这样死去要好得多。 “穿的这样单薄，现在这个时节风大，你不能吹风你自己不知道吗？”顾沈清将自己的斗篷脱下，为墨小莲穿上。低头一看，“鞋子呢？怎么连鞋子都不穿？”便一把将她横抱起来。 墨小莲一声不吭，整个人都是僵硬的一样，没有活人的生气。 “小莲，不要再这样了，对身体不好。” “阿温……一定不想看到你我这般模样。况且阿温那样活着也是痛苦，死了……也许会更好过。” “阿温已经走了，她不可能再回来了。” “小莲，不要再糟蹋自己了好吗？你身子本来就弱，产后也不好好休息，不吃不喝，这样下去你的身子若是也垮了，我也会更难受。” “你会难受吗？”，墨小莲冷声道。 她只有他和阿温，但是他呢？ 墨小莲早就做好了这个准备，她以为自己会变得很大度。她也知道顾沈清坐在这个位置上便不会万事皆由自己做主。 只是不想当这一天真正来临之时，她还是做不到。她无法容忍自己的爱人要被共享，甚至是自己也会成为失去宠爱的玩物…… “你放过我。”墨小莲不再看顾沈清，“既然你早已厌倦，我也不会怪你。我只当一切都是我的一场梦，现在梦该醒了，你放我回家……我后悔了，我收回当初的诺言，现在我想回家。” “皇后伤心过度病糊涂了。”顾沈清丝毫不理会墨小莲的话，“皇后的父亲早就已经病逝了。皇后是孤明媒正娶的妻子，现在皇宫才是皇后的家，孤也是皇后唯一托付的人，皇后这是还想去哪儿？” 墨小莲不再说话，一路沉静…… 顾沈清将在他怀里睡着的墨小莲放下，替她掖好被子，胸前的衣裳已经被眼泪浸湿了一大片。 他无奈摇了摇头，看着现在的她，他实在不忍心将计划继续下去了…… “照顾好皇后，无论如何，皇后醒了一定要让皇后吃点东西。” “是。”绿荷应下。 顾沈清交代完绿荷，转身便要离去。 “上皇！”就在顾沈清将要走出去的那一瞬间，绿荷叫住了他。 “还有何事？”顾沈清转身。 “小莲她……她真的很爱您。” “孤心里知晓。” “所以……绿荷斗胆冒死请上皇不要再让小莲伤情了。” 看着绿荷皱着眉头，愁苦满面的模样，顾沈清也知道绿荷心疼墨小莲。 可是…… 他浅浅一笑，“不要告诉她……无论发生了什么事，孤的心里只有她。至始至终，永不更改。” 第199章 你还有没有良心了？ 墨小莲看着棺材盖缓缓的盖上，阿温的身影渐渐的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中。 “阿温，再见。” 墨小莲最后抚摸了一下装着阿温的小棺材，俯身轻吻了一下。 东方璇见墨小莲憔悴成这样，被吓了一跳，忙安慰道，“二嫂，小阿温不会希望你这样伤心憔悴的。我懂你，你我都是有相同经历的人，我理解你的心情。那种绝望，悲痛……我都懂的……当初我和顾余天，也伤心了好一阵子……但是没事儿的，过去就好了。不要委屈了自己……” 墨小莲刚想点头，却不料旁边的顾沈清忽然来了一句，“她何时会委屈了自己？哪怕是世界末日，恐怕她也不会委屈自己？” 墨小莲面对昨天是那副模样，今日就变成这副模样的顾沈清，诧异地看向他。 东方璇身后有东方，自然不怕顾沈清，“上皇，您怎么能这样呢？” “怎么了？”顾沈清一脸不屑地道，“明明是她自己没本事，保不住孩子。现在孩子没了，她反倒一副怨天怨地怨里怨气的模样，孤看了真是晦气！” “上皇，您怎么能这么说皇嫂呢？这次皇嫂伤了身体不说，心理上还要受莫大的伤害。更何况，二嫂本来就是被害的那个。有人诚心想要害二嫂，就算二嫂有万般本事，也逃不掉啊。” “哦？八王妃莫不是指的婉儿？婉儿如此善良，怎么可能痛下杀手？更何况长乐还是孤的孩子，哪怕孤借她一百个胆子，她怕是也不敢对孩子下手？” “是谁干的我想她自己心里有数。”东方璇听着顾沈清的话是真想出手揍他一顿。“踏脚凳如此结实，为什么别人上它不断，偏偏皇嫂上，它就好巧不巧的断了？” “哼，可笑。”顾沈清冷笑道，“你们倒好，见着婉儿得宠，便心生嫉妒，天天寻她不是是不是？” 墨小莲不想再听下去，“别说了。” 顾沈清眼睛一乜斜，“呵，你别以为自己失了孩子，孤就能多同情你！” 东方璇最后还是没忍住一巴掌甩在顾沈清的脸上，“顾沈清你还有没有良心了！” 顾沈清挨了东方璇失控的一巴掌，力气不小。 摸了摸火辣辣脸，却笑得猖狂了，“好啊，八王妃竟然敢打当今天子，谁借给你的胆子？” “来人，把八王妃拉下去，罚幽禁三月，就算是八王爷也不能去探望。” “东方……”墨小莲想拉住，却无能为力。 东方璇向墨小莲点点头，“二嫂我没事，别担心我。我看他这般不在正道的样子不爽很久了。” 东方璇愤怒地瞪着顾沈清，“就算是我东方璇以前错看你了。没想到，你竟也是这种不务正业之人。华严落在你手里，简直就是人间悲哀。” “噗……”顾沈清毫不客气地笑了，“人间悲哀是吗？是人间悲哀，又不是我悲哀，那又如何？” 东方璇被人带了下去，墨小莲心急如焚，却什么力气都用不上。 顾沈清这种样子真叫人陌生，是什么让他性情大变？墨小莲不由自主的后退几步，“顾沈清，你变了。” “哦？变了？”顾沈清很疑惑，“哪儿变了？我一直都是这般模样啊。” “你就是变了。”墨小莲后退，不敢靠近他。 “站住！”顾沈清大步上前，掐住墨小莲的肩膀，“你看着我。” 墨小莲并不想看他。 “看着我的眼睛！”顾沈清见墨小莲没有动作，直接掰过她的脸来，“皇后，孤请你看看清楚，孤一直都是这副模样，不曾变过。” 墨小莲厌恶的目光直射进他的心里。 “记住了，墨小莲，事到如今本王也该说事实了，你不过是本王踏上王位的垫脚石而已。” “就算你是穿越而来的，又怎么样？你的肉身，不还是墨雨莲吗？现在，宫海道死了，墨仁死了，东方茗珠死了。他们已经对本王没有任何威胁。所以，你现在，也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了。如果以前我对你的好让你产生了什么误会，那我们不深究了。现在，你最好给我老老实实的待在凤鸣宫内，什么都不要想。” 墨小莲现在压抑着内心深处的怒火。“你……” “不不不。”顾沈清用手捂住了墨小莲的嘴，笑道：“让孤教教皇后在这皇宫中该有的规矩，现在孤的皇后应该回答‘是，臣妾明白’，而不是与本王理论。” 话毕，顾沈清缓缓的放开了墨小莲，墨小莲瞪着顾沈清，从牙缝里挤出来了，“是，臣妾明白。” “很好。”顾沈清满意的鼓了鼓掌，“皇后累了，送皇后回去休息。” 众位宫女一齐福下身子，“是，上皇。 ” 墨小莲被强制性拉走了，临了还听见顾沈清的自言自语，“对嘛，这样，多听话啊……” 第200章 踏灾1 墨小莲怕是到“死”也搞不明白，顾沈清为何会变成这样。就这样，她像是被打入冷宫一样，被囚禁了起来……直到不知过了多久，华严“踏灾”之日临近。 华严有个节日，名曰：“踏灾”，就是春节过后，在青草芳菲的时间，历任上皇与皇后会带着后宫的各位娘娘们，与子民一起，度过一条溪流，寓意着渡过过去一年的厄运，不幸，是为“踏灾”，把苦难都踩在脚底下，把困难都踩在脚底下度过去。 再踏过一片青草地，寓意着前路像青草一般富有生命力，欣欣向荣。 被幽禁了许久的墨小莲终于得到释放。 自从顾沈清移情别恋后，自己独自居住在凤鸣宫里，她发现生活其实还蛮惬意的。有吃的，有喝的，饿不着。还没有其他醋意深深的女人勾心斗角。 不过就是心里不是滋味罢了。 大清早她墨小莲睡得正熟，就被绿荷迷迷糊糊地拉起来…… “嗯……绿荷，你干嘛……”墨小莲拉拉自己的被子，翻了个身，“你不是和小吴一块儿回家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小莲你快起啊，今日是“踏灾”，上皇特赦你跟他们一起去呢……” “去那儿干嘛呀。”墨小莲用被子捂住了脑袋，“每年都会湿了鞋子，脏了衣服。不去不去……” “上皇说小莲你是皇后，必须去。” “我就不去他能把我怎么样？”墨小莲翻身到床深处绿荷够不到她的地方。“反正他有他的婉儿什么的就足够了。我去干嘛？去看他们秀恩爱？去自己找虐？” “哎。”绿荷叹了口气，撅着嘴，一屁股坐在地上，“小莲你不能这么颓废啊，小莲，就算你不管自己的死活，那凤鸣宫的宫人们呢？你知不知道这些日子，总务府那些看人下药的人已经开始连我们宫的月例都开始克扣了。宫人们要养家糊口，现在却连月例银子都拿不到，小莲要是再这样下去，小莲倒是饿不着，凤鸣宫这是要饿死多少宫人啊……” “什么！”墨小莲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一骨碌坐了起来，“我怎么不知道？绿荷你怎么不早说？” “这些日子你想着长乐公主，心情不好，绿荷不想给你添堵，就没说。” “绿荷……”墨小莲自己饿着自己她倒没什么，只是苦了这些宫人们，她忽而觉得自己是犯了多大的错误！ 以前的太子府，或许只有她一个太子妃。但在这皇宫里，哪里有真正的爱情？不过就是各自为了生计，勾心斗角，互相争宠罢了。 “你放心，我去。”墨小莲抓抓自己的脑袋，“我已经连累东方跟着我关了几个月的禁闭，可不能再连累你们吃不上饭。” …… 待墨小莲梳洗完毕，像以前一样来到大殿，顾沈清早就到了，身边还站着一位美人儿。 哦，原来是冯媛。 眼尖的墨小莲一眼就看出了顾沈清的手腕绑着的纱布，心头不由自主的一痛。但她没作声。 心疼那个玩意儿干啥？再恋爱脑她墨小莲就是狗！墨小莲自己在心里暗骂自己几句。 “给皇后娘娘请安。许久不见娘娘，娘娘今日的气色真好，穿的也漂亮。” “谢谢冯夫人的夸奖，不敢当，不敢当。” “当然不敢当。”顾沈清翻了个白眼，嫌弃地暼了墨小莲一眼，转而含情脉脉的看向冯媛，“哪儿有媛媛好看？她再打扮也是比不上你的。” “上皇，您就别打趣臣妾了。”冯媛听见顾沈清说她好看，脸不禁就红了起来。 “不行，昨晚孤还没打趣够呢……” 墨小莲更是一脸嫌弃地看向两人，看看冯媛的反应，就能想到昨晚他两人干了什么好事儿。 “噫，恶心，油腻，大庭广众之下真是有伤风化……”墨小莲小声嘀咕道。 “皇后你这是怎么说话呢？” “我又不是说你，我吃的不好肚子不舒服，恶心还不行？”话毕，又朝顾沈清回翻了个白眼 ，轻声道：“猫饼。” 顾沈清耳朵才灵呢，刚想跟她理论，却被冯媛拉住，“上皇，皇后姐姐刚刚忘记痛苦，就不要再激她伤心了。” 顾沈清也觉冯媛有理，笑道：“还是媛媛体贴人。” 于是两个人又开始你侬我侬了。 墨小莲实在是看不下去，就踱步到了殿口。 原来顾沈清之前这么油腻吗？我丢，实在是要受不了了……有没有人能派人把他收走？ 正无奈着，陈洁雨来了。 只见她黑着一张脸。看样子，是不是昨晚顾沈清没找她睡觉，吃醋了啊？ 墨小莲内心想着，噗嗤一声就笑出来了。 最神奇的是在进门前，陈洁雨还是黑着一张脸，刚一跨过这门，马上就是笑脸莹莹。 “给上皇，皇后娘娘请安。冯夫人好。” “婉儿来了。”顾沈清见到陈婉儿更是乐开了花，陈婉儿牵强地笑着，尤其是看着冯媛得意的笑容，墨小莲都感觉能闻到重重的硝烟味儿。 “孤昨夜不在，婉儿昨夜睡得好吗？” “回上皇，婉儿休息的很好，劳上皇挂念了，真是妾身的罪过。” “哎，什么罪不罪过？没办法嘛，宫中这么多人，本王总不能日日都待在你那儿，你就多担待一下，其实本王心里，最疼爱的还是婉儿。” 墨小莲在一旁抱胸，心里吐槽道：你以前还说最爱我了呢…… 啧啧啧，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男人的爱，遍地都在。 “上皇只知道关心陈姐姐，哪儿还想得起我们……”冯媛用酸不拉几的口气说道，“臣妾现在腰还酸着呢。” “都是孤不好，孤给媛媛揉揉。” “噗……”一旁的墨小莲忍不住的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皇后你笑什么？”顾沈清又被冒犯到，一皱眉头，火气噌的一下就上来了。 “冯夫人若是实在难受不若就留在宫中算了。”墨小莲打趣道，“嗯……去也应该没事，毕竟还有体贴入微的上皇在。” “皇后，你是不是找罚？” 墨小莲的意味再明显不过，顾沈清向笑得灿烂的墨小莲投去一个威胁的眼神，墨小莲立即福福身子，“上皇息怒，臣妾错了。”然后识相地规矩站好。 顾沈清被墨小莲的突然动作给搞懵了，她……小莲……是，是这样的吗？不是？她不应该跟我多吵几句吗？这是怎么啦？怎么搞的跟旁边这俩个都没有区别了？难道是前几天给她的反差太大了她没适应？不应该啊！相处了这么久，我应该很了解她的，她不是那样的人啊…… 顾沈清好久都没有和墨小莲说过话，他真的想多和她说几句话。 哪怕她骂的再难听，那也是他顾沈清应得的…… 这就让顾沈清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不过还好，正值这时，剩下两位夫人也来了，吉时也已经到了，大家便出发顾不得那些。 路上，顾沈清一直和冯媛“打情骂俏”，就显得陈洁雨很多余。对于墨小莲，陈洁雨恨不得她去死。 因为有一天晚上顾沈清发烧烧的有些迷糊，她侍奉在侧，顾沈清迷梦睡梦中握着她的手却喊着皇后的名字，还喊的那样温柔。 连做梦都忘不了皇后！ 所以潜意识还是在爱着念着墨雨莲吗？ 陈洁雨心生嫉妒，便决定与墨小莲一块走。 “陈夫人别来无恙呀。”墨小莲见陈洁雨向她走来，先打了招呼。 想起就是眼前的女人杀了自己的孩子最后还不了了之，墨小莲不会拿她怎么样，却也不会放弃任何一个令陈洁雨恶心的机会。 “本宫一直被关在凤鸣宫里出不来，今日出来，听到外面的宫女说，夫人是最得上皇宠爱的妃子，近日上皇总是召见你。不知这两天是发生了什么事儿？为何上皇，会去找冯夫人呢？” 陈洁雨一听，她竟然被墨小莲嘲笑……实在是生气，也不理会墨小莲这一句，嘴角抽搐，白了墨小莲一眼。 “哎呦，陈夫人是不是跟上皇走近太久了。”墨小莲可不能错过这一时机。 她们这些世家女出来定是温德贤良，体态端庄。那这白眼翻出来就是与她们收到的教育一点都不符。 能让她做出如此之事，大概就是痛点戳到了陈洁雨的痛点上。 墨小莲笑笑，“就是连这个白眼翻的都，一、模、一、样，是非常之相像的呢！” 第201章 踏灾2 “皇后娘娘这是什么意思？” 陈洁雨装作听不懂墨小莲那一字一顿的“夸奖”，“臣妾听闻，皇后娘娘的母家已经不复存在，实在是令人叹息，徒生怜悯呐……” “那又怎样？本宫的母家如何，跟陈夫人有关系吗？那是陈夫人的母家吗？” 众人正好走到了溪边，要渡过这条溪，就必须踩着溪中滑滑的石头过去。 “不是。”陈婉儿答。 墨小莲无辜地耸耸肩，“那不就结了嘛……还有那儿是不是碍着陈夫人的路了？” 两人踏上同一块石头，陈洁雨阴险的一笑，悄声道，“听说丞相府嫡女墨雨莲并不会凫水……” 墨小莲脸色一变，光的折射，看似水底很浅，实则是会淹没头顶的。 话毕，陈洁雨用力一推，再向前轻一探身子，装作是想抓住墨小莲的模样，大喊一声，“皇后娘娘当心啊！” 可她没有注意到墨小莲被推下去时，微微上扬的嘴角。 开玩笑，她墨小莲小学时一到暑假就被林晓燕安排上游泳课，她不会游泳，逗谁啊！ “救命啊！救命啊！咕噜噜……”，陈洁雨大声呼喊，慌忙拍打着，呼救着。越折腾身子越往下沉，呛了好几口水，漏不出鼻子嘴巴。 浑身被打湿，精致的妆容在挣扎的过程中烂的不像样子，水花飞溅。 原来是刚才墨小莲装作不会凫水的样子，趁大家慌乱，偷偷的一把抓住陈洁雨的脚腕，石头湿滑，众人只顾着去救墨小莲，没人注意这些细节，造成了陈洁雨自己滑下水的假象。 陈洁雨，是真的不会凫水。 此时的她正在水里胡乱扑腾着，衣裳厚沉，她大喊着救命，一点儿贤惠的样子都不见，却很快也没了力气，就要彻底沉下去。 不过刚刚回暖，溪水冰凉冰凉，墨小莲正幸灾乐祸时，脚……好像…不幸的抽筋了…… 哼，那又怎么样？那她墨小莲也能保持在水里不沉下去！ 陈洁雨，你那么恶毒，只呛你几口水，真是太便宜你了！ 两个人一齐喊救命，墨小莲在水里也是装样子扑通着，却没有陈洁雨反应那么激烈。 这么重的衣裳根本拖不动一点！ 最终随行侍卫把二人捞了上来。 湿漉漉的墨小莲随意坐在溪边的草地上，解决自己的腿抽筋。绿荷将自己的外衣脱下来披在墨小莲身上，悄声道：“小莲，绿荷知道你会凫水，但是，你也不能那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啊……” “绿荷我没有。”墨小莲可怜巴巴地看着绿荷，“是陈夫人先推了我。” 转而又幸灾乐祸的笑着，“结果谁知道她自己也“滑”下来了，她都不知道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哈哈哈……”她嚣张的笑了几声之后，被黑影挡住了阳光，她抬头一看，瞬间冷了脸色，“陈夫人也落水了，比我还惨，你来我这儿做什么？” 而陈洁雨这边是左一个人，右一个人围着，唯独不见顾沈清。 陈洁雨咳了好一阵子，方才缓回来，脸憋的通红。 她的侍女给她带来了干衣服，她换上后，太医给她把脉。 “上皇呢？”陈洁雨问。 众人四下张望了一下，发现不仅上皇不见了，就连皇后娘娘也不见了！ 绿荷与梅德宝一齐对众人行了个礼。 梅德宝道：“各位夫人，因皇后娘娘和陈夫人突发意外，陈夫人带着换的干服饰，而皇后娘娘没有。上皇决定先带皇后娘娘回宫。下面的踏灾，上皇命陈夫人主持，带领夫人们与百姓们一起，以补慰陈夫人落水的损失。” 陈洁雨听后，巴不得赶紧撕碎“墨小莲”，可谁知“不会凫水”的“墨雨莲”，会在慌乱之中把她拉下水呢？ 第202章 好没道理 “顾沈清你放开我！”墨小莲越挣扎，顾沈清抱得越紧，他大步跨入墨小莲的寝殿，把她粗鲁的一把扔到床上。 “喂！你那么粗鲁干什么？真是不懂的怜香惜玉。”墨小莲从被子里爬起来，一脸嫌弃地扭了扭脖子，揉了揉手腕。 “是皇后求着孤放开皇后的，孤照做了，皇后还那么些要求，实在是好没道理，孤感到委屈。” “你委屈？我真是……”墨小莲哼哼两声，“你委屈那我是什么，委屈他祖宗？” 顾沈清一面说着，一面将找出来的干衣服扔给墨小莲，一面转过身去，“快换上。孤已经吩咐人去烧热水了，姜汤一会儿便能送过来，皇后先去洗个热水澡，别着凉。” 墨小莲不由得有些嗤之以鼻，这还是那个狗都嫌的顾沈清吗？ 她随口吐槽道：“刚在水里泡过，又泡？落汤鸡都不带这么玩的。” 顾沈清有些生气，“哼，孤看你是不发烧不回头是不是？” “我……” 嗯？不对呀，他早上还在和冯媛腻歪，前几天和陈洁雨如胶似漆，早就对她不闻不问了。 怎么今日还，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将她带回来？ 莫不是，会发烧的不是她墨小莲而是他发烧了？ “我就是不回头，我发烧又不是你发烧，你瞎操个什么心？” 凭这一句“你瞎操什么心”，墨小莲成功的点燃了顾沈清心中的某个小火苗，他气愤地猛地一转身，“我是你丈夫你是我妻子，我不操心你，谁操心你……” 就见墨小莲惊恐地拉住被子挡住自己，用牙缝道：“顾沈清，顾神经你干什么？不是说好了你不看吗？你拥有那么多美人是不是得对得起她们一点……再多看一眼别的女人那都是你的罪过啊啊啊啊！” 他一边憋笑一边悠哉悠哉地转过身去，“你我都老夫老妻了还害什么羞？” 墨小莲心想着：笑死了，你这里单方面老夫老妻，可现在老娘跟你是离婚状态，你再这样看那就是猥亵，犯法，你不知羞耻！ “老夫老妻怎么了？”墨小莲快速换好干衣服，“那也都是过去式，现在是进行时。你这样捆绑着我不肯放我走，也不代表我现在就会原谅你！” 她刚想下床，却被顾沈清一把推倒在床。 “你……你干啥？”墨小莲双手抵挡，“我告诉你顾沈清，我是不会从了你的，就算你用强的，你都已经碰了别的女子，她们不嫌弃，我嫌弃……我十分嫌弃！我誓死不从……” 顾沈清什么话也不说，抬手，却被墨小莲一把打到了手腕上的伤口，他吃痛的皱了皱眉头，“干嘛，你头发上沾着草。我想帮你拿下来而已，你要不要这么暴力？” “有……有草也不用你帮我。”墨小莲用力一推顾沈清，慌忙从他的身下溜走，深吸两口气，尴尬死了尴尬死了尴尬死了…… 她慌忙跑出去，“洗澡水应该好了？我去洗澡你……你自便！” 顾沈清躺在这张熟悉却又久违的床上，也缭绕着她身上的清香。这个令人熟悉又安心的味道让他突然有了一股乏力感，便迷迷糊糊闭上了眼睛。 心里还在想着，刚刚她还嫌弃刚从水里出来又要跑进水里去，怎么现下又这么勤快了…… 睡梦中，他梦见了阿温，她，还有他，他不是上皇，她也不是皇后。她没有那样的穿越导致的病症，并不会消失。他们只是普通的人家。平日里他在外种田砍柴，她就在家里织布带娃。他们在一起生活虽然粗茶淡饭，并不富裕，但夫妻和睦，幸福至极。梦里的阿温长大了，今天是阿温五岁生辰，她用糯糯的，甜甜的声音喊着…… 顾沈清？ “喂！顾沈清，醒醒！”墨小莲拍拍睡着的顾沈清，“我让你自便，你还真在我这儿自便起来了？睡得倒是挺香，喊都喊不醒。” 顾沈清懒懒地睁开眼，刚睡醒的嗓音带着略微的沙哑。他揉了揉惺忪睡眼，“怎么了？整个皇宫都是我的，我愿意去哪儿，喜欢去哪儿，皇后管也不着？” “可是我住在这儿，这儿就是我的地盘！” “哼，”顾沈清轻哼一声，带点撒娇胡搅蛮缠的意味，翻了个身，闭上眼睛，继续睡。 自从一年前与墨小莲分居后，他就一直睡不踏实，好不容易睡得那么香，为啥要起来？ 而且，今日好不容易能忙里偷闲，干嘛不多睡会儿。 “喂！”墨小莲使劲摇了摇顾沈清，“顾沈清！” 看着两只脚还悬空在床边的顾沈清，墨小莲无奈摇了摇头。 连鞋子都不脱，真是……墨小莲内心嘀咕，便给他脱了鞋。 她坐在床边，心里感叹着，这个人困成这样，那昨晚是得有多么劳累？还是得小心点，小心肾透支，别再周围围着那么多的美女，心有余而就只能有一种太监逛青楼的无力感喽…… 第203章 坏蛋总是那么坏 不知过了多久，墨小莲竟坐在床边也靠着床柱子睡了过去，整个房间里只剩下两人的鼾声了。 “小莲，小……小莲，陈夫人来……”绿荷不知道顾沈清也在这儿，神色慌张得跑进来，但一看睡得正香的两人，便不禁又默默地退了出去，来到了前殿。 “对不起陈夫人，皇后娘娘正在歇息，怕是一时半会儿还不能醒来，您还是先回去。” “那妾身便在这儿等。”陈洁雨板着一张脸，看起来十分生气。 “夫人今日不仅不小心失足落了水，还主持这踏灾的一切事宜，肯定很劳累了。不若夫人先回去休息，有什么要紧事先告诉奴婢，待皇后娘娘醒来，奴婢自会禀报。” “本宫的事儿何时需要你这个小奴婢来管？” 陈洁雨用威胁的眼神看着绿荷，但绿荷丝毫没有被吓到，神色依旧，从容不迫，“还请夫人回宫休息。” 陈洁雨刚想起身硬闯，却被突然闯进前殿的梅德宝挡住了道路。 “夫人，上皇吩咐过，今日皇后娘娘意外落水，需要休息。故除太医外，闲杂人等，一律不可擅闯凤鸣宫。” “梅公公，可，妾身这里确实有要事……” “上皇以前说过，六宫事宜，通通交给皇后娘娘，或是沈夫人打理。如果陈夫人一定要有什么关于皇宫的问题急需解决，那便去寻沈夫人。” 梅德宝作为顾沈清的贴身太监，一般自然是无人敢招惹他的。 陈洁雨不敢得罪梅德宝，便携着采薇不甘心地走了。 “绿荷姑娘，你没事儿？” “多谢梅公公相助，绿荷没事。” “上皇不在朝阳殿，而今日也没什么奏折要批，众夫人还不在宫中，思来想去，上皇可能还是来了凤鸣宫，我便来这儿寻，正巧便见着这一幕。” “公公四处寻上皇，是有什么要紧事嘛？” “有事，但不是什么要紧事。” 上皇心里真正关心谁，在乎谁，梅德宝一下子便能看出来。 当然要使好眼力见啦。 梅德宝向绿荷微微示意，“既然上皇在皇后娘娘这里，那我就先回去了。” “公公慢走。” …… “气死我了！”陈洁雨回宫后拾起白玉茶杯就往地下甩，吓坏了刚入宫的小宫女。 小蝶给众人使了个眼色，众人退下去，小蝶便跪了下来，“娘娘息怒。” “息怒？”陈洁雨又砸了一个茶杯，“中宫竟然趁乱将我拉下水，竟还装的如此无辜……上皇，上皇竟然也只理睬她那个在哪里都不得宠爱的女子！” “息怒啊夫人。”小蝶将碎片收拾起来，“毕竟皇后娘娘与上皇有四年的情谊，娘娘您若想全部夺得上皇的心，必须要找到上皇让上皇厌恶至极的那个点，到那时，娘娘您再出手，必定能得到上皇的心……” “你说的倒是有道理，可是你是如何得知上皇的逆鳞究竟是什么呢？” “是那块玉佩。”小蝶悄悄道，“这是小蝶在很久以前，无意间听到皇后娘娘和她的那个贴身侍女绿荷说话的时候知道的。上皇腰间一直带着的那块玉佩，无论如何也不愿摘的那块玉佩，是他逝去的母后留给他的唯一的东西。” “小蝶，你为何不早说呢……？” 陈洁雨一听，心里顿时乐开了花，也突然明白为什么上皇不肯理她了。 因为那一天，她无意间碰到了他的玉佩啊…… 第204章 就赖你这儿不走啦 “顾沈清…我是怎么到你怀里的？” 墨小莲一睁眼，便见着顾沈清正不怀好意地看着她。 她一生气，像一条鱼离开了水一样扑棱，用力一推顾沈清，差点儿没把他推下去。 “孤看你靠着床柱子睡得太累了，脑袋就这样，一颠，再一颠……”顾沈清从床上爬起来，模仿墨小莲睡着的样子，惟妙惟肖，看的墨小莲有些无所适从。 “所以孤认为，皇后还是睡在孤怀里舒服些。孤对皇后这么好，皇后怎么能把孤推开呢？” “顾沈清，今天掉水里的是你不是我？你脑子瓦特了？” 墨小莲难以置信地看着顾沈清，“你应该去找陈夫人，冯夫人，你的各种心肝宝贝儿……反正你这样肉麻，就不应该来找我，小心我鸡皮疙瘩掉你一身。” “哎……孤今天就是赖在皇后的凤鸣宫不走了！皇后能奈孤何？” “哼。”墨小莲冷哼一声，粗鲁地一把推开顾沈清下床，“那你就在这儿饿着，我饿了，我去找吃的了。” 当然她还没离开床两步远，顾沈清一把将她拉了回来， 俯身将她压在身下，“皇后‘饿’了吃孤啊……正好孤也‘饿’了，就让孤来喂饱你……” 墨小莲一双充满杀气的眸子目不转睛地盯着顾沈清此时充满欠揍的眼神的眼睛。 “吃你？好啊。”墨小莲答应的很爽快，露出了久违的坏笑，两胳膊环过顾沈清的脖子，朱唇贴于薄唇之上…… 顾沈清还没感觉到她的软唇贴在他的嘴上，便先感觉到了一阵剧痛，接着嘴里就是一阵甜腥，然后被墨小莲嫌弃的一把推开，他的大脑一片空白，伸手摸摸自己的嘴唇，抬眼一看，一片血红色。 “……”顾沈清沉默片刻，连忙起身寻找能擦擦这惨烈状况的装备。 “皇后是刻意报复孤的？”顾沈清真的没有想到墨小莲会真的“吃”他。 墨小莲盘腿抱胸坐在床上看着下面拿手帕擦着嘴唇的顾沈清，得逞坏笑道：“科学表明人肉是酸的，不好吃。再说臣妾的品味可没有低到饥不择食。最重要的是您是上皇，九五之尊，谁敢吃您呐？” “……”本来就是胡闹在先的顾沈清表示无话可说。 …… 墨小莲其实是对顾沈清忽冷忽热的态度百思不得其解，几天对她理她不理，过几天又冷言冷语，又几天天天怒怼，又几天就像今天一样不知道是不是没吃药。 这样的他，让她很迷茫。不知道该怎么办。是顺着他去呢？还是干脆一直不理他，还是也怒怼他？不敢不敢……额，说不敢，她没怼吗？要回忆一下吗？算了，免了。 他究竟为何要这样？墨小莲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只能默默的干啃着一个馒头，在看看旁边同样啃馒头的顾沈清。 “你平时，就只吃这个吗？”顾沈清盯着大白馒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一个皇后沦落到只吃馒头的地步…… “不啊。这不你来了吗？” “……”顾沈清。 “你让孤这一国之君干啃馒头，这有什么好感谢的？” “哼，有些贫苦的百姓可是连着白面馒头都吃不上，你还在这儿嫌三道四。不吃给我，我吃。” “真吃？”顾沈清看看自己手里的馒头，迟疑地看看一旁的墨小莲。 “不能浪费粮食！拿来。” 顾沈清轻笑着把吃了一半的馒头递给墨小莲，墨小莲大眼一看，雪白的馒头上竟是白一块，红一块，再看看顾沈清的嘴唇，竟然还在往外渗血。 额……于是墨小莲果断地推了回去，“你不吃会饿的！饿了就没力气，会虚弱，快吃了。” 顾沈清噗嗤笑了一声，接着啃他的馒头。 虽然非常之难以下咽，但是不能浪费粮食。 “可是是上皇让臣妾“吃”你的。”墨小莲非常无辜，“是上皇，明明就是上皇！臣妾虽然依照您的意愿“吃”了您，可是您现在很生气对不对？您如此生气是不是就可以放臣妾离开了呀？或者，您如此生气是不是就可以抖抖袖子愤怒离去，去找陈夫人或者冯夫人了？” 顾沈清停止吃馒头，思索片刻，沉声道：“皇后说的没错，一番折腾下来，孤确实是很生气。孤很生气，下场便很严重。本来孤打算马上就走的，但皇后若是执意巴不得孤赶紧离开的话，那孤决定就是要赖在这里，哪里也不去。” 第205章 悲伤 顾沈清就真的，在墨小莲这儿赖了一整天。 晚上，墨小莲洗漱完毕，准备就寝了，屋门突然被推开，是刚洗完澡的顾沈清。 “你不是说你洗澡去了吗？你怎么还没走？你不应该回你的朝阳殿嘛？要不就是去寻你的陈夫人，你的冯夫人，你的……总之就是不应该出现在我这儿？” 墨小莲欲哭无泪地挡在床前面，看着顾沈清坚定的眼神，立马意会，“好，我知道你今日是要在我这凤鸣宫赖到底，那我也不赶你走了，因为赶也赶不动，就这样，偏殿请。” “好，那么皇后晚安。”顾沈清一转身，将墨小莲往门外一拉，“祝皇后今晚在偏殿做个好梦呦！”然后不等墨小莲有反应，便将屋门关上了。 “喂，顾神经。”墨小莲穿着单衣，天气还不是很暖，“凉爽”的小风一吹，她不禁打了寒战，“喂！顾沈清，你这个大……”渣男骂不出口，真怕他一时生气做出别的什么不理智的事情来。“你这个人还说我不讲理，你更不讲理好？你强迫我的人不成你还要强迫我的被子强迫我的床来让你盖着人家躺着人家睡觉，你还我房间，还我床……” 顾沈清一面幸灾乐祸地倒着茶水，一面偷笑，一面说着，“是啊，孤没别的优点，就是脸皮厚啊。” “顾沈清！”墨小莲用力地拍打着门，“开门！” “不，还是皇后偏殿请，慢走不送。” 墨小莲最后站在门外搓搓手，搓搓身上，活动活动自己的筋骨，“我要踹门了！” “有本事皇后便踹。”顾沈清笑着走到了门口，透过门缝看见墨小莲果然要一脚踹门，他猛地将门一开，好巧不巧，墨小莲便乖乖的“撞上门”来了，正好扑倒在了顾沈清的怀里。 墨小莲愣了三秒钟，像触电一样一把推开顾沈清，将他往门外推，“来人呐！上皇说，他要移驾到冯夫人那儿去！快来人呐！” 这一句话里夹杂着两个信息，第一，声音是墨小莲发出的，话语里提到了顾沈清，守在最外面正昏昏沉沉的绿荷，和梅德宝两人一听，蹭的一下就醒过来了。 “上皇，皇后娘娘！” 赶到却发现墨小莲正与顾沈清缠打在一块。墨小莲的一条腿被顾沈清抓着，顾沈清的嘴被墨小莲的手捂着，空出来的另一只手正在过招。 （无事，退下）顾沈清被墨小莲紧紧地捂着嘴，顾沈清充满杀伤力的眼瞪了两人一下，两个人识趣的默默退下。 “哎哎！别走啊！绿荷！绿荷，绿荷！梅德宝，别走！你们别走……” 顾沈清一转方向，用脚将屋门关上。 “哎！绿荷！别走啊！”墨小莲眼睁睁的看着门关上，绿荷却连一眼都不肯理她的，头也不回的走了。 绝望……这一刻她是绝望的。 “顾沈清！你放开我！” 顾沈清说不出清楚的话来，便用眼神跟她交流。 “（你先放开我）” 墨小莲冲着顾沈清挑了挑眉，“（我凭什么先放开你？明明是你先动手的！）” 顾沈清一皱眉，抓住墨小莲的那只空闲的手腕，身子一低将她的腿一放，顺势将她抱了起来。 墨小莲只好将捂住他嘴的手放下来。 “喂，顾沈清。” “何事？” “你的手腕……那是怎么了？就，包起来的那只手腕。” “没事，死不了的。小莲是在担心我？” “……”墨小莲表示不想理他。 顾沈清熄了烛火，放下纱帐，俯身将她压在身下，“无所谓了……孤这血，流也流过了，疼也疼过了。” “你……顾沈清，我答应休战但没允许你对我做些别的什么事。”墨小莲抵住顾沈清的胸口。 “小莲，我爱你。” 月光像是为他镀上了一层霜，此时他扑朔迷离的眼神里，多了些许温存。 “顾沈清，放下你这令人发指的言语，我受不起。”墨小莲一把推开顾沈清，“要不就睡觉，别动手动脚。” 可是她迎来的却是一双大手揽住她的细腰，并来回在她的身上游移，欲望过分强烈的亲吻让她窒息。 墨小莲的大脑一片空白，不知是该回应，还是不该。 想想这个男人跟其它的女人缠缠绵绵，她就不舒服…… “顾沈清，你有没有搞错？”墨小莲抓住正解着她衣服的顾沈清的手，“我同意和你休战，但是你不能这么对我，我，唔……” 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 “我就是想要你，求你。”他略微低沉而沙哑的声音在她的耳边轻响，黑暗让人看不清面孔，可他的语气好像有一些哽咽。 温凉湿润的嘴唇轻吻着她的额头，眼睛，鼻子，嘴唇……他的气息也萦绕在她的身边。 “别这样，你昨晚刚和那个冯夫人温存过，我怕你肾透支。你后宫那么多美女，如果肾透支了可不太妙。”墨小莲道，“而且，你让冯夫人她们吃醋，是不是也不太好？是顾沈清……如果你一定要和我这么做的话，那你就多想一想太监逛青楼的无力感啊……” 顾沈清可怜兮兮地把手腕从墨小莲的手中抽出来，“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他似乎有些悲伤……为什么悲伤？ 该悲伤的人到底是谁？ “当然讨厌。”，墨小莲脱口而出。 是你违背了誓言，是你把我抛弃，是你……都是你啊…… 可是我……顾沈清，我还是会忍不住心疼你，我忍不住，怎么办？ 实在是太可笑了…… 他的脑袋和她脑袋紧贴着，墨小莲感受到他炙热的气息和心跳，想推开他，可是又能感受到此刻压在自己身上的人是不高兴的，是十分悲伤的。 “你怎么了？”她问。 小莲，是我对不起你。 看着你这样受伤，我也好难过。但你要活下去……我想要你好好活下去…… 你不要消失，求你不要消失…… ……怎么办？我感觉自己快要把自己逼疯了…… 他已经无话可说，醉于其中，无法自拔。他没有再回答她的话，直接咬住她的唇瓣，将她余下的话尽数吞下…… 第206章 被绿了？ 这日顾沈清刚下了早朝，便有宫人连忙跑上来禀报。 “上皇！好消息呀！” 顾沈清忙着处理华南洪水泛滥，华南那块不让人省心的土地……不是旱灾就是涝灾，他没心思理那宫人，“何事？” “陈夫人有喜了！” “孤知道了，你先下去。” …… 等一下，陈夫人……有喜了？ “怎么可……你说什么？”顾沈清回味过来，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恭喜上皇啊！陈夫人有喜了！” 她……不可能啊！ 那破处的处子血是他用自己的血假扮的。 就算装作宠爱的样子，可实际也就是老老实实睡觉，人都不碰一下。就算是睡，也没睡几回。且都要制造他睡过人的假象……让她们自己认为，确实和他睡过了。 归根结底，除了墨小莲，顾沈清谁也没碰过。 事态非常严重。 顾沈清十分严肃地看着宫人，“你说……陈夫人，有喜了？” 宫人万分确认地点点头，“是啊。” 顾沈清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内心，属实是想不到她竟然什么手段也做得出来。 这孩子到底是假的还是别人的？ 顾沈清琢磨不透。 只得先将嘴角上扬，一下子将刚刚脸上的阴霾尽数散跑。兴高采烈道：“告诉夫人，孤处理完公务，马上过去看她。” “是。” 有喜？顾沈清现在只觉得好笑，虽然现在后宫新进了四位，可他一辈子只对墨小莲袒露真心。倘若不是造化弄人，他宁愿一辈子后宫都不要纳妃……果然就有为了夺取他的注意而什么都不顾的。 虽然是无感，但是在名义上，这还是他的妾，这突然被戴了绿帽子……不太妙啊…… 安排好救灾的事务后，顾沈清便去了芳菲院，进门前正好遇见了墨小莲。 “皇后？” “顾……不对，上皇？” “皇后，陈夫人有喜，你来这儿干什么？不会是想害孤的孩儿？” “你省省，不要心是脏的就看什么都是脏的。” 顾沈清实在咽不下气，“我怎么就省……” “上皇，您别生气，皇后娘娘她是真心来看陈夫人的，您就别和她吵架了。”绿荷见顾沈清和墨小莲二人之间的硝烟越来越浓，便继续说道，“昨晚你们不还相处的好好的嘛！怎么今日见了就吵？” “绿荷，我知道你为我好，但这件事儿跟你没关系，谢谢你！”墨小莲对绿荷笑笑，转而又嫌弃地看着顾沈清，“你怎么就省省？我告诉你，我墨小莲行得正坐的直，不会干那种损人不利己令人恶心的事的！” “好啊。”顾沈清嗤之一笑，“既然这样，过几天孤有一件事要和你商量。” “这世界上还有你上皇不能做到的事情吗？还需要和我商量商量。”墨小莲冲顾沈清发出着震惊，不可思议的反讽语气，大跨步的进入了芳菲院。 顾沈清无奈地摇摇头，也进去了。 陈洁雨正坐在椅子上休息，见着顾沈清，墨小莲来了，连忙起身，“妾身给上皇，皇后娘娘请安。” “免礼免礼。”顾沈清赶忙笑脸上去扶陈洁雨，“婉儿如今已有身孕，应当多休息才是。” 墨小莲一旁抱胸，小声嘀咕道：“男人的脸色果然是翻得比书还快。” “皇后你说什么？” “啊？我？”墨小莲迅速装乖。 “陈夫人啊！”墨小莲咧嘴笑着，上前握住陈洁雨的手，明明知道就是眼前的这个女人害死了阿温，但从她墨小莲的脸上一点儿也看不出半分恨意，和牵强的笑容。 “这女子怀孕，体质因人而异，所以不适的状况也因人而异。不过没关系，能为咱们皇室开枝散叶，你的功劳也是大大滴！到时候让顾……哦不，上皇赏你好多你喜欢的东西，把你生孩子的痛苦，抚平，减轻……哎！顾沈清你干什么你！我跟陈夫人说话关你什么事儿？” 原来是顾沈清一把推开了墨小莲，“你别碰婉儿！谁知道你心里想的是什么？亦或者会不会打婉儿肚子里孩子的主意。” “我好心好意来看看陈夫人被你这一弄算什么事儿？” “呵呵，好心好意。”顾沈清冷笑一声，“那踏脚凳，是婉儿接你的时候突然断裂，阿温死了。谁知道你会不会把帐算在婉儿头上，表面对婉儿如此关心，暗地里却不怀好意，净做些害人的勾当！” “顾沈清，我说你是不是今天早上没吃药啊？我墨小莲行的正坐的直，你以为我会像某些人一样只敢在背后害人，不敢光明正大的站出来吗！” “呵，本王头一次见到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只敢在背地里做事却不敢承认……” 陈洁雨越听越感觉不太对，她怎么总有种顾沈清和墨小莲两个人不是在吵架，而是在说她的感觉？ “上皇，皇后娘娘，你们别吵了。”陈洁雨在一旁拉架，“妾身相信皇后娘娘是不会害臣妾的！” 第207章 无奈 “不会伤害你？”顾沈清难以置信地看着陈婉儿，“婉儿，你怎么能替她这么想呢？” “顾沈清你有完没完？” 要不是例行公事，这人不看也罢。 墨小莲无语至极，真当她愿意过来看吗？因为眼前这个人阿温葬送了性命，她还需陪着小脸站在边上。 墨小莲简直忍无可忍，“陈夫人，本宫不是不想来看你。你看上皇属实不让本宫待下去，那本宫就先走了。” “恭送皇后娘娘。”陈洁雨微微行礼。 顾沈清却突然叫住了墨小莲。 “慢着！” 墨小莲回头，满脸不耐烦地看着他，“不知上皇还有何吩咐？” “听说皇后最近闲的很，时间定是很充裕，不若把陈夫人交给你照顾，本王也放心。” “……”墨小莲脸色一黑，“不干。你这人有没有意思？这会儿叫我走，下一秒又把她交给我。你究竟是放心还是不放心啊？” “孤转念一想，皇后照顾人确实是很细致的。”顾沈清笑道：“况且陈夫人腹中是孤的孩子，皇后即便再恨陈夫人，相信也是不会和孤的孩子计较？” “？”墨小莲真是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开什么国际玩笑？荒唐极了，“我真笑了。” “我啊？上皇，您又不是不知道，我不会照顾别人。” “事到如今，皇后就不要再推脱了，你看，当初在太子府，你把孤照顾的多好，孤还是心中自知的。” “这不是一回……” “好了！就这么定了。即日起，陈夫人肚子里的孩子，就交给皇后照顾了。” 墨小莲扯扯嘴角，这分明就是在给她找火烧啊！陈洁雨本来就不太安分，这万一有什么闪失，她墨小莲这不就完蛋了吗？ …… “胭脂，你可别提了！我最近过的，真的是惨上加惨！”墨小莲的脸因为喝了太多的酒已经通红。 “小莲，你……” “我要离婚……不对，我要和离！可是他不许……他是谁啊？胭脂啊，我实在是太傻了……可是我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好了，好了。”胭脂揉揉墨小莲的脑袋，“忍一时风平浪静。哎呀，”胭脂倒了一杯水给墨小莲，“凡事都不是一帆风顺的，夫妻之间过日子，难免会有摩擦，过些日子就好了，相信我。” “胭脂……”墨小莲抱住胭脂，又打了个酒嗝，“我好不容易跑出来一趟，见到你我真开心……”然后她睡着了。 胭脂轻抚着墨小莲的背，“绿荷，小莲醉了，我们扶她上去。” 绿荷点点头。 “胭脂姐姐，你最近过得还好吗？”绿荷问。 “还好……”胭脂心里是百般滋味掺杂在一起，“绿荷，小莲她的身份不简单，对不对？” 绿荷心下一惊，转而恢复过来，“胭脂姐姐，都知道？” “我那日想着去看看小莲，误打误撞跟在一位贵人后面，应当是陈夫人了……我听见陈夫人与小莲在房中的对话了。” “胭脂姐姐，你也认为陷害小莲的人是陈夫人对不对？” “是啊，好好的踏脚凳，怎么就平白无故的断了呢？可上皇并不在意，那位陈夫人是否有嫌疑，也不查，他宠爱陈夫人，自然认为只是巧合。踏脚凳断裂，为何好巧不巧的就断到小莲的头上？”胭脂无奈地说道。 “没有证据，一切都是虚无。我们自己心里清楚又能怎么办？况且……小莲也不愿去争斗。既然她在宫中，我只希望她平平安安的活下去。”绿荷也无奈的摇了摇头，“小莲她实在是太委屈了……如果可以，我倒是希望上皇肯放她走。” 第208章 踹他就对了！ “给皇后娘娘请安。”陈洁雨行礼，脸上还挂着得逞的微笑。 “皇后来了？”顾沈清慵懒的坐在椅子上，手里玩着一把扇子。 墨小莲不理他，也不理陈洁雨，径直坐在靠门的椅子上，“说，什么事？” 顾沈清不怀好意的笑着，“孤想着皇后仁慈，换个宫殿这件事情一定不会不同意？” “皇后娘娘仁慈，应当不会不同意？”陈洁雨乖巧地窝在顾沈清的怀里，应和道。 “我有的选吗？”墨小莲也保持着礼貌的微笑，不过是嫌弃的微笑。 “当然有，孤也不是什么强人所难之人。”顾沈清点点头，“第一，你可以选择不换，但是，最近国库有点儿紧张，你凤鸣宫用不了那么多宫人，要裁掉大部分。” 墨小莲只觉无语，冷哼一声，“你裁啊，凤鸣宫的宫人都被派去照顾陈夫人了，现在除了我，就只剩下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一个年近花甲的老宫人，还有一个伙夫，一个打杂的年轻小伙了，裁，顺便把我也裁了，我会感谢你一辈子。” 就看见陈洁雨微不可察得微微笑了一下。 “第二，你可以选择不换，凤鸣宫空着，你搬到莺歌苑，陈夫人搬到凤鸣宫旁边的祥安宫中。” “既然陈夫人都已经搬到旁边的宫中了，为何我还要搬走？真是多此一举。 ” “因为你太吵，会吵着婉儿清净。”顾沈清嫌弃的道。 “上皇……”陈洁雨撒娇道，“还是不要为难皇后娘娘了，臣妾可以的。” “不行，芳菲院离朝阳殿太远了。如今你又怀有身孕，本王怎么能舍得让你走那么远？凤鸣宫离本王的朝阳殿最近，皇后是不可能不答应的。” “第三，换。你选一个。” 墨小莲看着不怀好意的顾沈清，“裁掉的话就意味着把他们赶出宫了，那老宫人年纪大了，被赶出宫，又能再去找什么活干呢？小姑娘也很小，无法去找活干。你这么做，无非就是逼我换。” “裁还是不裁，全凭皇后决定。” “不裁！”墨小莲生气站起，“动不动就拿无辜的人威胁我，你就只有这点能耐了。” “这华严，是孤的华严，皇宫，是孤的皇宫。孤想如何就如何，还需得皇后管吗？” “是啊，我家又不住马路边上我当然管不了那么宽。”墨小莲冷哼一声，“换换换，你人急什么？就不能好好说话，非要吼。” 依墨小莲看，顾沈清就是走火入魔抽风了。一阵儿东北风，一阵西南风。 据墨小莲了解，凤鸣宫是历代皇后的寝宫，只有皇后才拥有资格居住凤鸣宫。可以说凤鸣宫就是皇后正宫的象征，是上皇唯一明媒正娶的结发妻子。 如果这样一换，那就说明她墨小莲什么也不是了…… 其实她根本不在乎什么荣华富贵。 真正让她失望难过的是顾沈清。 有时候她都很迷茫。顾沈清忽冷忽热，阴晴不定，使她很焦虑。 都说过日子嘛，吵吵闹闹是不可避免的。现在他们只要一见面就吵，一见面就硝烟弥漫。墨小莲想离开顾沈清，可顾沈清不知为何就是要困着她。 反正已经不爱了，计较什么的，就算了…… …… “小莲，说换真就换了？”绿荷得知了这个消息，“上皇怎么能这样呢！” “换呗，凤鸣宫我住腻了，换换胃口。再说反正已经不爱了，他是他我是我，只要以后他们不来找我麻烦就好了。” “唉……”绿荷长叹一口气，“冯夫人与陈夫人闹的激烈。当初上皇还吩咐小莲要照顾好陈夫人腹中的龙子，小莲一定要小心，说不定她们两个你争我斗受伤的便是你。” “我不怕。”墨雨莲依旧修理着花草，“花花啊，今天是我最后一次给你浇水了……” “小莲啊……”绿荷看着悠哉悠哉的墨小莲，心里替她着急。 “没做过就是没做过，倘若陈洁雨肚子里的孩子没了，那就是她活该。我的阿温我都没找她算账，这就算是她给我的阿温一命抵一命了。” “小莲……”绿荷摇了摇头，“这不是太子府了，这是皇宫。小心隔墙有耳啊。” “呵，隔墙有耳，好一个隔墙有耳啊。”陈洁雨一面鼓掌，一面缓缓地走了进来。 她的腹部已经微微隆起，“是啊，你肚子里的孩子，确实是我做的。” 墨小莲捏紧了拳头。 “可是，谁能说清楚，那是踏脚凳自己断裂的，还是我做的？我不说，谁知道？” “陈夫人，这件事情已经过去，咱们就谁也不要提了。”墨小莲轻笑道，“夫人真是以为自己住了凤鸣宫，就能成为皇后吗？见着皇后不行礼，这么没规矩，是怎么来到皇宫的？” “怎么？墨雨莲？你嫉妒我？”陈洁雨坏笑着勾起墨小莲的下巴，“是，你是皇后，但你不得宠，你还没有子嗣。想要在后宫活下去，就得靠子嗣。就算上皇知道那踏脚凳是我干的，他把我怎么样了呢？我这不还好好的站在皇后娘娘面前嘛？” 墨小莲瞪着陈洁雨妩媚却令人无比恶心的脸，“就你这张嘴脸，顾沈清天天和你溺在一起，不恶心吗？” “啪！”的一声，墨小莲的脸上多了个红印。 墨小莲没有还手，反而笑到，“我不还击，是因为你怀着他的孩子。阿温死了，他作为父亲内心一定很悲伤。所以你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心药。可如若你非要找事闹事的话，那大不了我们同归于尽。你看这样的好处对我大还是对你多。” “你……你……”陈洁雨指着墨小莲，气得说不上话来，“墨雨莲你想杀了我？谁给你的胆子？你就不怕我让上皇杀了你吗？” 墨小莲一把抓住陈洁雨的手腕，却被几个陈洁雨的宫人架走，陈洁雨上去就是另一耳光，墨小莲的嘴角出了血。 “时辰到了，带皇后娘娘去芳菲院，不要再耽误娘娘休息的时辰了。” “是。”几个宫人一起答到，并对墨小莲冷言冷语道，“皇后娘娘，请。” 墨小莲示意了一下绿荷，又暼了周围的宫人一眼，“真是狗眼看人低。” “请皇后娘娘认清现在的局势，凤鸣宫都已经搬离，那皇后娘娘您现在顶多就是个比婢女高级了一点点的侍寝侍女？哈哈哈……” “仗势欺人。”墨小莲道，“还有没有点儿下人的样子了？本宫再怎么不得宠，也还是你们的主子，你们对主子这样无理，以下犯上，按照宫例当斩。” “娘娘，您就别为难奴才们了……啊！”气头正盛的墨小莲提起裙子，上去就是一顿踹，“还废话什么？不回去伺候你妈妈伺候你的陈夫人还在这儿碍本宫的眼？” “快……快走！”宫人们哄散而去，墨小莲揉了揉被掐疼的手腕，“欠收拾。” “绿荷，我们走！” 第209章 解药1 搬到芳菲苑后无事无非住了几天，倒也乐得自在。 也听闻顾沈清力破规矩，这两日将陈夫人升为贵妃。 这陈贵妃实质上的地位似乎已经与皇后没有什么区别。 外界纷纷传言这上皇被迷乱了心智，做出宠妾灭妻的大逆不道之事。 可那是上皇，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愿意作甚便是作甚。 甚至还有人传言，本来这个位子不该是顾沈清的，他无德无能。如今这般荒淫无道，整日沉迷酒色之中便是他真正的样子…… 原来曾经的一切好都是装出来的，现在才是真面目露出。 今夜顾沈清突然要来芳菲苑见墨小莲，墨小莲也没有准备，更不想准备，心里还盘算着赶紧送走顾沈清这个大爷。 宫女泡了壶所剩无几的好茶，顾沈清吩咐他们都下去，茶水端上桌后，下人们便退出屋子关上了门。 顾沈清径直坐下。 墨小莲向顾沈清行礼过后，便不情不愿坐在一边。 “多日不见，皇后可有挂念孤？” 墨小莲只觉顾沈清滑稽，未免自恋过了头。 “若是陈贵妃劝你来的，你大可不必违心。我这里缺个男人也不是活不下去。” 谁知顾沈清却扬唇笑了起来，“看来是孤自作多情了。” 墨小莲表示无语，本来跟顾沈清就没得话聊，这下子把天聊死了更好，省的这张脸在自己的面前晃来晃去，搅和得她心烦意乱。 “皇后要宽容大度，莫不是看不得孤与陈贵妃的情谊，便心生嫉妒。” 墨小莲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好好的一个男人，怎么就偏偏长了一张嘴。 嫉妒倒没有，我这心胸可是早就想开了，你们这波cp我就给你尊重祝福锁死好吗。 墨小莲心里说。 顾沈清的身份在她这里已经产生了质的飞跃，实质已经是是挂着丈夫名的前夫了。 “上皇处理一天政务定然是累了，还是少说点话，多喝点水润润嗓子。” 墨小莲拿起茶杯放到顾沈清面前，提起茶壶，毫不客气便是满满一杯。 茶水斟满，意思便是逐客。 “上皇恕罪，臣妾昨日院子里浇花，现下手酸的很。一不留神手滑便斟满了茶。”墨小莲放下茶壶，把满满一杯茶水端到自己面前。 “臣妾重新倒。” 顾沈清看着墨小莲的动作，只点头默认，没有说话。 他知道她心里委屈，但是他更知道她是一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 现在她还愿意搭理自己，便是还没有彻底放下。 这会儿该生气了？这样不礼貌便该罚禁闭了？生气便该吵架了？吵架他就该走了？ 墨小莲这样想着，可顾沈清却完全没有生气吵架离开的意思。 “还是皇后体恤孤，知晓孤白日与大臣商议要事，说了很多的话，现在确实有些渴。” 顾沈清接过墨小莲手中的茶杯，“有劳皇后手酸还要替孤斟茶，浇花这种事以后还是交给下人做。” 墨小莲冷哼一声，真是可悲，她竟然为了打发时间，差一点都要像某嬛传里的砖妃娘娘一样数砖块了。 “是。”墨小莲应道，“上皇也是，商量了一整日的国家大事，还是早早回到寝殿安歇下，别在臣妾这里受委屈。” 顾沈清也没管墨小莲说的后半句，端起茶水便抿了一口，“孤有月余未见皇后，今日便是来瞧瞧皇后的。怎么能没说几句话便离开呢？” “今天的茶水太苦，上皇还是别喝了。”，墨小莲端起茶杯吨吨吨，把整个茶壶的水全部装下肚。 “上皇恕罪，臣妾这里茶叶已经喝光了，还请上皇移步龙寝。” “皇后这便是变着法的赶走孤？”话毕，顾沈清放松倚在了椅子上，不再端着身子，“皇后越是这样，孤便就要留宿在这。这天下都是孤的，一个小小的芳菲苑怎么就容不下孤了？” “你我早已成为陌路人。”墨小莲偏过头去躲过顾沈清的目光，“你要休了我还是杀了我便给人个痛快。我这皇后的名号也只是个摆设罢了。还不如赶紧废了我还我自由，你还好和你的贵妃情深意长。” “看来皇后是吃了醋，心里还是挂念孤的。” 墨小莲不愿看他，“我从来也没想过这些，若上皇只是为了凤鸣宫这件事来我这安慰我，那大可不必。只是陈贵妃身怀六甲上皇却还要她服侍上皇，倒显得上皇实在是太不懂得怜香惜玉四个字。” “婉儿离不开孤，孤便让她住的离孤近些，也方便孤时常去探望自己的孩儿，这怎的就不是怜香惜玉了？” “上皇英明。” 草草敷衍了事。沉默片刻，顾沈清见墨小莲不冷不热的样子，内心还是柔软了下来。 “皇后，这件事你听孤解释……” “这有什么好解释的？上皇一言九鼎，臣妾怎敢不尊。”墨小莲起身行了一礼，“只是那宫殿收拾还需一些时日，臣妾过往凤鸣宫的东西还未完全搬来，委屈了陈贵妃再苦苦忍耐些时日，臣妾好将东西都搬过来。” 这茶水怎么让人如此燥热。 第210章 解药2 随着时间的推移，墨小莲只觉得身体越来越软，脸上越来越烧，一种冲动正在腹中凝结。 她心下暗道不好，不会是被下那种药了？ “臣妾有些不舒服，请上皇恕罪，上皇还是赶紧回寝殿歇息。” 一整壶茶水全让自己喝下，墨小莲顿时懊恼。 还好顾沈清只是象征性抿了一口，应该问题不大。 如今她和顾沈清的关系降到了冰点，这种东西又是皇城禁物。 估计又是谁想出来的馊主意想要给她安上个魅惑主上，淫乱后宫，为后不尊的大逆不道之罪。 趁自己理智尚清醒，还是要赶紧把人请走才是。不然到时候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你的脸怎么这样红？该不会是发烧了？”看着墨小莲两颊绯红的样子，顾沈清上前想要试试她额头的温度，却被墨小莲推了一把。 “别靠近我。” 墨小莲别过头去，“你要罚我失礼便罚。” 顾沈清被墨小莲小鸡啄米似地一推，似乎也是已经察觉到了什么。 他什么话也没说，只上前去把她牢牢锁在自己的怀里。 墨小莲也没想到顾沈清会进一步把她圈在他的怀里，当贴近他胸膛的那一刻，她感觉整个世界要炸裂开来。 残存的理智马上也要跳脱出她的大脑。 墨小莲稀里糊涂地被顾沈清压在了墙上，眼睁睁看着他的脸在她的视线中逐渐贴近，灼热的鼻息喷洒在她的脸上。 她的双手被他紧紧束缚着，已经无力反抗，只能不安地扭动着自己的身子。 因为药效的缘故，此刻她的双眸水润，脸上一片红晕晕染开，小嘴微张，一呼一吸连带着一起一伏的胸口都在撩拨着顾沈清的心弦。 “别动。”他安慰着不安的她。 目光向下，从她的眼睛转移到她红润微张的唇上。 他毫不犹豫吻了上去，此刻墨小莲有些燥热，顾沈清温凉的唇瓣也让失去理智的她想要索取更多。 这个吻一开始带着他的愧疚与歉意如细雨蒙蒙辗转缠绵。 后来随着她的索取，二人香津缠绕在唇舌之间不断摩挲，不让你我。 这个吻便成了狂风骤雨，炽热而又激烈。 随着亲吻的加深，缠绕的呼吸也变得粗重起来。 他的膝盖顶进她的腿心，炙热的手掌顺着她的胳膊滑落到她的腰间。 她被他吻的全身发麻，本能地勾住他的脖子，也不再反抗，将残存的理智消磨在这个久违的吻里…… 欲火焚身，摇曳的烛火映照着醉在情爱中的脸庞。 唇齿间拉出了银丝，她的眼神扑朔迷离，望着眼前这个曾经最爱自己的人，感受他柔软指腹在自己唇边的摩挲。 她从来没想过，他会变心。 不知从何时起，他从她这里一味地索取，压榨，侵蚀掉她最后一道精神防线，容不得她反抗。 他以绿荷和允奕的性命要挟，不允许她自杀，更不允许她离开。 这与她脑海里那个过去温润的他的模样早已大相径庭。 她感受到了他身体的变化。因为药效的缘故，她的身体迫不及待得想要得到。 她被他抱到了床榻之上，害怕她受伤，他的手护着她的脑袋。 他解开了她的衣带，来自他掌心更直白的温度和触感灼烧着她的神经，被抚摸的欲望一潮涨过一潮。 柔软的锦被将她包裹，他呵出的暖雾在她的耳边逗弄地发痒。 他还想朝她索吻。 迷离中，她本能别过头去。 如果说刚才猛烈的回应是她这些日子以来的期许，是她自欺欺人的表现。 那现在的拒绝就是她在迷乱中一遍一遍告诉她自己不要再沉迷。 早就没有当初的那一份热情和赤诚。 现在拥有的不过就是肉体上的快感与交易。 她被他手指的挑逗撩拨地受不了，主动张开自己，准备迎接他真正的索取。 而他却在外面和里面之间徘徊不定，迟迟不肯前去。 “臣妾刚才推开了上皇，可上皇纠缠想要臣妾，那要做什么便尽快。” 索吻无果，顾沈清听了明明已经欲火焚身却还是嘴硬的她的话，自嘲道：“你现在就这样厌恶我？” “不是，臣妾明白人总会变的。臣妾留不住您的心，您也寻得了属于自己的良人。终有一天，臣妾应该也会斩断我们之间这段孽缘，寻得真正属于臣妾的良人。” 他在她的耳边温柔轻唤，“小莲，我想听你唤我的名字。” 小莲…… 她身子一紧，他有多久没这样亲昵唤她的名字了？ 可笑的是竟然是在这种时候。 墨小莲只觉好笑，整个身子都在抖。不知是因为他的挑逗，还是他的这句话戳中了她的笑点。 男人果然是在床上的时候特别善于伪装。 “小莲……唤我。” 她抿口不语，却被他软磨硬泡地戏弄磨的忍不住哼唧出了声。 最终理性向野性妥协。 可顾沈清心里明白，早已经回不到过去了。 …… 第211章 又闯祸了？ 墨小莲醒来的时候，天色还早，并未到顾沈清早朝的时候。 顾沈清睡得很沉，似乎是太久没有睡得这么安稳，他丝毫没有感觉到枕边人的动作。 昨晚睡时，他和她盖着同一床被子，也想要抱着她，却被她拒绝。 现在他的胳膊还揽着她的腰，可她却不愿面对他。 她背对着他，虽然看不见他，却能感受到他匀称的呼吸铺洒在她的背上。 她拉开了他的胳膊，把枕头搬远了一些，裹紧了另一床锦被。 或许昨夜那个对她温柔且只想和她温存的他只是因为那药性强烈，只沾一点便也情欲迷眼了？ 等他醒来，想起昨晚发生的一切，一定会羞辱她？ 她不再想下去，既来则来。她睡了他，他帮她解了药性，他技术那么好，又不花钱，白嫖送上门的买卖哪有不吃的道理？ 这样想想她就是再跟他吵一架也没什么损失，反正滋味儿都尝过了，她也不吃亏。 就当是一夜放纵及时行乐了。 这样想着，墨小莲的心情好了许多，于是重新闭上眼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她感觉自己被揪着睡衣领子一把拎起。 顾沈清半眯着眼，手上的力度告诉墨小莲他的怒火中烧。 “孤竟然没想到你会用这么卑鄙的手段来踏上孤的龙床。” 墨小莲许久没有像昨夜那般折腾，此刻身体还有些微微不适。 她早就想开了，所以也没打算和他吵架。 面对顾沈清的质问，睡眼惺忪的她不慌不忙地揉了揉眼睛，“上皇以为臣妾会为了这种小事去做那样下三滥的事情吗？上皇以为臣妾很想要上皇吗？不过臣妾看上皇昨晚也挺享受的，怎么？上皇睡了一夜便翻脸不认人了？” “竟然如此理直气壮。”顾沈清厉声喝道，“若不是婉婉劝着孤，孤才不愿来看你。孤还要去上早朝，这件事回头再算！” 他撒开墨小莲，穿好衣服，怒气冲冲出了寝殿。 “切，搞得自己多无辜似的。”墨小莲对顾沈清的背影翻了个白眼，腰还酸着，也不再理会顾沈清，径直躺下继续睡个回笼觉。 …… 下了早朝，顾沈清照常批阅奏折。 陈贵妃提着食盒前来看望顾沈清。 见着陈婉儿来，顾沈清连忙合上手中的折子，放下笔前去扶着她。 “婉儿怀着身孕还大老远特意来孤这里，真是孤的疏忽。” “上皇日理万机，怎么能只顾着臣妾呢？再说臣妾怀着咱们的皇儿，多走动一下也是对皇儿有益的。上皇这奏折批阅半天劳心费神，赶快休息一下才好。臣妾特意亲自熬了养神汤给上皇补身体。” 顾沈清笑着接过养神汤，浅尝一口，“难为贵妃费心了。” 陈婉儿脸上一喜，回道：“能为心爱之人煲汤是臣妾的福分。” 顾沈清放下汤勺，摸了摸陈婉儿日渐显怀的肚子，“贵妃还怀着孤的皇儿，还是要安心保养着才是。” 陈婉儿抚摸着微微隆起的小腹，嘴角洋溢着幸福。 “臣妾见着上皇日日佩着那块保平安的玉佩，不敢逾制。上皇福泽，所以臣妾斗胆差人为我们皇儿做了个平安扣，希望他能够在上皇福泽的庇护下平平安安快快乐乐地长大。” “皇儿有你这样细心的生母就已经是福分了。” 听到陈婉儿的话，顾沈清下意识摩挲母后留给自己的玉佩，却发觉有些不对，摘下一看，果然发现玉佩是假的。 陈婉儿见着顾沈清神色一愣，担忧道：“上皇这是怎么了？为何脸色如此难看。” 顾沈清握紧了手中的假玉佩，愤然咬牙：“皇后……” 第212章 不想辩解 墨小莲正在吃午饭。 顾沈清急着离开后，她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接触过茶水的人都抓起来。 第二件事便是审问。 总是要在顾沈清处理完政务想起她来之前找到证明自己是清白的证据的。 可是她转念一想，这种栽赃嫁祸是掰扯不清楚的。 人是自己宫里的，茶叶是自己宫里的。顾沈清又下令不准别人见她，她连个助攻都没有。 不过墨小莲也没有什么想要挽回的想法了。 那就开摆！ 虽然药效已经消失，但是昨晚有些过于放纵，引得她没有胃口。况且她心里还想着别的事，只浅浅吃了几口菜，便放下了筷子。 绿荷见状，在一旁劝道：“小莲，你早上也只是喝了一碗稀粥，还是再吃一点。” 墨小莲却皱起了眉头，“绿荷你说，我和顾沈清本来就是名义上的夫妻。他昨日留下的意愿那么强烈，只要我想他留下，他便可留下了。可是为什么还是要嫁祸我给他下药呢？” “小莲的意思是……” “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墨小莲沉思片刻，“这人的目的一定是必须要他留下的。” “绿荷，你快去我房间看看哪里有什么不妥。” “好。”绿荷应下，匆忙前去了。 不多时，绿荷便慌张跑回来。 上前悄悄塞给墨小莲一个东西，附耳道：“小莲，我在你的枕头底下发现了上皇的玉佩。” 墨小莲心下一惊。 大脑开始飞速运转。 这玉佩是他母后留给他的东西。 是他珍视无比的东西。 他若是找不见一定会心急如焚。 到时候自然就会联想到昨夜的事情。 墨小莲把玉佩藏进了袖子里。 顾沈清睡觉一向警醒，可今日天还不亮的时候，她那么大的动作他都没有察觉。 而昨夜她睡着之后确实也睡得很沉。 那也就是说，是有人偷偷潜入了他们的寝殿。 目的就是要置墨小莲于永无翻身之地。 “皇后娘娘，上皇带着一大批侍卫正向凤鸣宫来。”侍卫前来通报。 她看着这个侍卫，忽而想起这个侍卫之前在值班的时候抱怨过那个隔三差五换班的侍卫…… 那个换班的侍卫还经常换夜班。 每每换夜班时，就是陈婉儿称病之时……而称病的前一天，顾沈清都会去陈婉儿宫里过夜。 陈婉儿称病的说辞也是为了调理身子。 该不会…… 顾沈清是被绿了？ 可这只是猜测，如今陈婉儿已经有孕，木已成舟，墨小莲也没抓到什么证据。 不多时，顾沈清果然黑臭着一张脸找上门来，下令搜查整个凤鸣宫。 墨小莲赶忙行了一礼，“臣妾见过上皇，上皇万安。上皇今日白日怒气冲冲地离开，便是要治臣妾的罪，也不需要动用各位大人如此兴师动众？” “皇后少在孤的面前油嘴滑舌。” 顾沈清把假玉佩扔在墨小莲面前，还好墨小莲眼疾手快，接住了它。 “孤看你就是个毒妇，你是想要变着法的报复孤！” 墨小莲把玉佩塞进顾沈清手里，“顾沈清，你是不是哪里有毛病？你母后留给你的东西，你就算是再不讲理，也不能这样随意乱扔？” 顾沈清冷笑一声：“哦？或许说是皇后就是见不得别人好，所以昨夜用那种下三滥的手段让孤留下，便是想要再怀上孤的孩子来夺宠？” “那样还不算，你竟直接偷走孤最重要的东西！” “呵，你接着装。如若不是孤发现了，你的计划败露，你还会如此主动将真的玉佩还给孤吗？” “你以为这样就能引起孤的回心转意吗？这样只会让孤更厌恶你，真是恶心。” 听完顾沈清的一阵发了疯的数落，墨小莲没忍住，毫不客气直接回怼道，“你以为我稀罕你？你以为你就不恶心了？不知道你到底哪里来的这么多蜜汁自信。海王都知道用甜言蜜语吊着每一条鱼，你呢？直接是连装都不装了是？” “顾沈清，你来找人发泄你那些臭脾气也需要理由？” “就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地冲到我这里来冤枉我？” “再说了，我从太子府和你一路走来，这么多年了，我当然知道这是对你最重要的东西！我就是再要报复你，我也不可能用那样下三滥的手段偷走它！” 第212章 不想辩解 墨小莲正在吃午饭。 顾沈清急着离开后，她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接触过茶水的人都抓起来。 第二件事便是审问。 总是要在顾沈清处理完政务想起她来之前找到证明自己是清白的证据的。 可是她转念一想，这种栽赃嫁祸是掰扯不清楚的。 人是自己宫里的，茶叶是自己宫里的。顾沈清又下令不准别人见她，她连个助攻都没有。 不过墨小莲也没有什么想要挽回的想法了。 那就开摆！ 虽然药效已经消失，但是昨晚有些过于放纵，引得她没有胃口。况且她心里还想着别的事，只浅浅吃了几口菜，便放下了筷子。 绿荷见状，在一旁劝道：“小莲，你早上也只是喝了一碗稀粥，还是再吃一点。” 墨小莲却皱起了眉头，“绿荷你说，我和顾沈清本来就是名义上的夫妻。他昨日留下的意愿那么强烈，只要我想他留下，他便可留下了。可是为什么还是要嫁祸我给他下药呢？” “小莲的意思是……” “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墨小莲沉思片刻，“这人的目的一定是必须要他留下的。” “绿荷，你快去我房间看看哪里有什么不妥。” “好。”绿荷应下，匆忙前去了。 不多时，绿荷便慌张跑回来。 上前悄悄塞给墨小莲一个东西，附耳道：“小莲，我在你的枕头底下发现了上皇的玉佩。” 墨小莲心下一惊。 大脑开始飞速运转。 这玉佩是他母后留给他的东西。 是他珍视无比的东西。 他若是找不见一定会心急如焚。 到时候自然就会联想到昨夜的事情。 墨小莲把玉佩藏进了袖子里。 顾沈清睡觉一向警醒，可今日天还不亮的时候，她那么大的动作他都没有察觉。 而昨夜她睡着之后确实也睡得很沉。 那也就是说，是有人偷偷潜入了他们的寝殿。 目的就是要置墨小莲于永无翻身之地。 “皇后娘娘，上皇带着一大批侍卫正向凤鸣宫来。”侍卫前来通报。 她看着这个侍卫，忽而想起这个侍卫之前在值班的时候抱怨过那个隔三差五换班的侍卫…… 那个换班的侍卫还经常换夜班。 每每换夜班时，就是陈婉儿称病之时……而称病的前一天，顾沈清都会去陈婉儿宫里过夜。 陈婉儿称病的说辞也是为了调理身子。 该不会…… 顾沈清是被绿了？ 可这只是猜测，如今陈婉儿已经有孕，木已成舟，墨小莲也没抓到什么证据。 不多时，顾沈清果然黑臭着一张脸找上门来，下令搜查整个凤鸣宫。 墨小莲赶忙行了一礼，“臣妾见过上皇，上皇万安。上皇今日白日怒气冲冲地离开，便是要治臣妾的罪，也不需要动用各位大人如此兴师动众？” “皇后少在孤的面前油嘴滑舌。” 顾沈清把假玉佩扔在墨小莲面前，还好墨小莲眼疾手快，接住了它。 “孤看你就是个毒妇，你是想要变着法的报复孤！” 墨小莲把玉佩塞进顾沈清手里，“顾沈清，你是不是哪里有毛病？你母后留给你的东西，你就算是再不讲理，也不能这样随意乱扔？” 顾沈清冷笑一声：“哦？或许说是皇后就是见不得别人好，所以昨夜用那种下三滥的手段让孤留下，便是想要再怀上孤的孩子来夺宠？” “那样还不算，你竟直接偷走孤最重要的东西！” “呵，你接着装。如若不是孤发现了，你的计划败露，你还会如此主动将真的玉佩还给孤吗？” “你以为这样就能引起孤的回心转意吗？这样只会让孤更厌恶你，真是恶心。” 听完顾沈清的一阵发了疯的数落，墨小莲没忍住，毫不客气直接回怼道，“你以为我稀罕你？你以为你就不恶心了？不知道你到底哪里来的这么多蜜汁自信。海王都知道用甜言蜜语吊着每一条鱼，你呢？直接是连装都不装了是？” “顾沈清，你来找人发泄你那些臭脾气也需要理由？” “就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地冲到我这里来冤枉我？” “再说了，我从太子府和你一路走来，这么多年了，我当然知道这是对你最重要的东西！我就是再要报复你，我也不可能用那样下三滥的手段偷走它！” 第213章 滑胎 就在两人吵的不可开交之时，昨晚端茶水的小宫女哭着喊道： “别吵了，别吵了……上皇息怒，皇后娘娘息怒啊！” 玲竹这时哭着跑了进来，连忙跪下。 “皇后娘娘，您就认了！是玲竹不好，玲竹不该听娘娘的。皇后娘娘，您就不要再和上皇吵了！” 确然是有人在陷害她，墨小莲心里清楚。 只此一事便是触碰了顾沈清的逆鳞，那块玉佩是他母后留给他唯一的东西了…… 墨小莲也不想去辩解，那关起来的侍卫如何，证词如何，她也不想去说。 反正无论有什么证据，有什么冤屈，眼前人也不会听自己解释。 还不如给自己个痛快。 ……还不如当初就直接消失了。 就不必发生往后这些事。 “上皇，求求您饶了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只是太爱您了啊……”那玲竹哽哽咽咽道。 “爱就可以干出这等羞耻之事吗？”顾沈清怒喝一声，“这是什么有趣的理由，也来糊弄孤？” “上皇……” 墨小莲冷眼看着玲竹，也没有说话。 绿荷在一旁心急如焚，“上皇，皇后娘娘她是被冤枉的……” “绿荷。”墨小莲叫住了绿荷，示意她不要提起那些。 “小莲……”绿荷看看怒火正盛的顾沈清，看看冷着一张脸的墨小莲，“快说话啊……” “是我。”墨小莲将绿荷护在身后，“是我指使。” “哼，你倒是应得快。”顾沈清起身，“都给孤听着，宫女玲竹与皇后合伙欺君，本应当斩，但念其吐露真言，杖责玲竹六十，并逐出宫去，永远不得入宫！而皇后，罚禁闭三个月，俸禄三个月，以示惩戒。” “禁闭……又是禁闭……”墨小莲冷笑道：“求上皇赐死臣妾，和您求臣妾那是一样的，求您，放臣妾离开。” “不可能。”顾沈清上前挑起墨小莲的下巴，“皇后答应过孤要陪着孤直到永远，孤不会忘记。” “所以上皇所谓的陪着就是这样搞得臣妾一日安宁日子都没有吗？”墨小莲狠狠抓住顾沈清的手，一把甩下，“真是太可笑了……您究竟是为了什么呀？” “肉体上的交易又不是只有臣妾可以给您。”墨小莲环视着四周，“您是上皇，至高无上。在场的哪个女子您不是手指一指就能够揽在怀里？” “您厌恶了臣妾，臣妾不敢有多幽怨，就权当是臣妾劈腿了，移情别恋了，就求您能放过臣妾。可您又这样几次三番招惹臣妾，您就是为了恶心臣妾吗？” “如果您是单纯想要恶心臣妾，那您怕是要失望了。”墨小莲唇角弧度一扬，“臣妾只觉得您可笑极了。谁对您好，您不自知。谁绿了您，您还巴巴往跟前凑。” “够了！”顾沈清怒喝一声，“犯下错事的人明明是你，你不思悔改也就罢了，还在这里教训孤？” “那上皇可想的太少了。”墨小莲笑道：“那不叫教训，臣妾这是嘲笑。您头上的青青草原是多么的新鲜……是她啊，上皇您一定知道臣妾在说谁。” “我们两个之间的事，跟婉儿什么关系？” 说婉儿婉儿就到，就到关键时刻，陈洁雨慌忙进来，“上皇，皇后娘娘不要再吵了……” 陈洁雨楚楚动人的样子当真是可怜极了，眼眶一红叫哪个男子不动心？ “上皇，皇后娘娘一定有她的苦衷，请您不要罚她了……就饶了皇后娘娘这一次。” “原谅？”墨小莲上前狠狠地扇了陈洁雨一巴掌。 连月来的委屈怒火都化作这一巴掌的力量打在陈婉儿的脸上。 墨小莲只觉得虽然扇人家的脸很没有素质，但是这么做确实爽极了。 反正她只想离开这里，所以也不差这一次了。 响声清脆，几个个鲜明的指引透在陈婉儿白皙等我脸上，惊呆了众人。 “啊，上皇！”，陈洁雨柔弱地向顾沈清倒去，顾沈清一把接住陈洁雨。 “你是不是以为顾沈清在这儿我不敢打你？” “陈洁雨，我看你装的也累了，别装了，你明明是恨不得顾沈清永远都别原谅我……” 陈洁雨捂着被打疼的脸，抽泣道：“皇后娘娘不要再说了，不要再惹上皇生气了。既然娘娘生妾身的气，那就把怒火都撒到臣妾身上来……只要上皇和娘娘能和好如初，妾身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也是心甘情愿。” “皇后娘娘，偷盗御用可是死罪啊！” “你闭嘴！我当然知道是死罪。”墨小莲瞪了一眼陈洁雨，“阿温的事情我不跟你计较！倒是你纠缠不休。我真不知道我上辈子到底得罪了谁，今生有这么多来找我麻烦的人……” “上皇…”陈洁雨委屈地哭了，几滴眼泪从面颊上缓缓滑落，让人怜惜，“公主的死真的跟臣妾没关系……臣妾那么爱孩子，如今腹中还怀着上皇的孩子……疼！上皇……妾身好痛……” 顾沈清瞬间面容大惊，大喊太医。 墨小莲站在原地看着疼到失去表情管理的陈洁雨，心道：难道是被气的要滑胎了？ 大概是轮回报应…… “墨小莲！”顾沈清心疼地看着怀里的陈洁雨，“若是婉儿和她腹中的孩儿有半分闪失，孤把这次的账跟你一起算！” 第213章 滑胎 就在两人吵的不可开交之时，昨晚端茶水的小宫女哭着喊道： “别吵了，别吵了……上皇息怒，皇后娘娘息怒啊！” 玲竹这时哭着跑了进来，连忙跪下。 “皇后娘娘，您就认了！是玲竹不好，玲竹不该听娘娘的。皇后娘娘，您就不要再和上皇吵了！” 确然是有人在陷害她，墨小莲心里清楚。 只此一事便是触碰了顾沈清的逆鳞，那块玉佩是他母后留给他唯一的东西了…… 墨小莲也不想去辩解，那关起来的侍卫如何，证词如何，她也不想去说。 反正无论有什么证据，有什么冤屈，眼前人也不会听自己解释。 还不如给自己个痛快。 ……还不如当初就直接消失了。 就不必发生往后这些事。 “上皇，求求您饶了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只是太爱您了啊……”那玲竹哽哽咽咽道。 “爱就可以干出这等羞耻之事吗？”顾沈清怒喝一声，“这是什么有趣的理由，也来糊弄孤？” “上皇……” 墨小莲冷眼看着玲竹，也没有说话。 绿荷在一旁心急如焚，“上皇，皇后娘娘她是被冤枉的……” “绿荷。”墨小莲叫住了绿荷，示意她不要提起那些。 “小莲……”绿荷看看怒火正盛的顾沈清，看看冷着一张脸的墨小莲，“快说话啊……” “是我。”墨小莲将绿荷护在身后，“是我指使。” “哼，你倒是应得快。”顾沈清起身，“都给孤听着，宫女玲竹与皇后合伙欺君，本应当斩，但念其吐露真言，杖责玲竹六十，并逐出宫去，永远不得入宫！而皇后，罚禁闭三个月，俸禄三个月，以示惩戒。” “禁闭……又是禁闭……”墨小莲冷笑道：“求上皇赐死臣妾，和您求臣妾那是一样的，求您，放臣妾离开。” “不可能。”顾沈清上前挑起墨小莲的下巴，“皇后答应过孤要陪着孤直到永远，孤不会忘记。” “所以上皇所谓的陪着就是这样搞得臣妾一日安宁日子都没有吗？”墨小莲狠狠抓住顾沈清的手，一把甩下，“真是太可笑了……您究竟是为了什么呀？” “肉体上的交易又不是只有臣妾可以给您。”墨小莲环视着四周，“您是上皇，至高无上。在场的哪个女子您不是手指一指就能够揽在怀里？” “您厌恶了臣妾，臣妾不敢有多幽怨，就权当是臣妾劈腿了，移情别恋了，就求您能放过臣妾。可您又这样几次三番招惹臣妾，您就是为了恶心臣妾吗？” “如果您是单纯想要恶心臣妾，那您怕是要失望了。”墨小莲唇角弧度一扬，“臣妾只觉得您可笑极了。谁对您好，您不自知。谁绿了您，您还巴巴往跟前凑。” “够了！”顾沈清怒喝一声，“犯下错事的人明明是你，你不思悔改也就罢了，还在这里教训孤？” “那上皇可想的太少了。”墨小莲笑道：“那不叫教训，臣妾这是嘲笑。您头上的青青草原是多么的新鲜……是她啊，上皇您一定知道臣妾在说谁。” “我们两个之间的事，跟婉儿什么关系？” 说婉儿婉儿就到，就到关键时刻，陈洁雨慌忙进来，“上皇，皇后娘娘不要再吵了……” 陈洁雨楚楚动人的样子当真是可怜极了，眼眶一红叫哪个男子不动心？ “上皇，皇后娘娘一定有她的苦衷，请您不要罚她了……就饶了皇后娘娘这一次。” “原谅？”墨小莲上前狠狠地扇了陈洁雨一巴掌。 连月来的委屈怒火都化作这一巴掌的力量打在陈婉儿的脸上。 墨小莲只觉得虽然扇人家的脸很没有素质，但是这么做确实爽极了。 反正她只想离开这里，所以也不差这一次了。 响声清脆，几个个鲜明的指引透在陈婉儿白皙等我脸上，惊呆了众人。 “啊，上皇！”，陈洁雨柔弱地向顾沈清倒去，顾沈清一把接住陈洁雨。 “你是不是以为顾沈清在这儿我不敢打你？” “陈洁雨，我看你装的也累了，别装了，你明明是恨不得顾沈清永远都别原谅我……” 陈洁雨捂着被打疼的脸，抽泣道：“皇后娘娘不要再说了，不要再惹上皇生气了。既然娘娘生妾身的气，那就把怒火都撒到臣妾身上来……只要上皇和娘娘能和好如初，妾身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也是心甘情愿。” “皇后娘娘，偷盗御用可是死罪啊！” “你闭嘴！我当然知道是死罪。”墨小莲瞪了一眼陈洁雨，“阿温的事情我不跟你计较！倒是你纠缠不休。我真不知道我上辈子到底得罪了谁，今生有这么多来找我麻烦的人……” “上皇…”陈洁雨委屈地哭了，几滴眼泪从面颊上缓缓滑落，让人怜惜，“公主的死真的跟臣妾没关系……臣妾那么爱孩子，如今腹中还怀着上皇的孩子……疼！上皇……妾身好痛……” 顾沈清瞬间面容大惊，大喊太医。 墨小莲站在原地看着疼到失去表情管理的陈洁雨，心道：难道是被气的要滑胎了？ 大概是轮回报应…… “墨小莲！”顾沈清心疼地看着怀里的陈洁雨，“若是婉儿和她腹中的孩儿有半分闪失，孤把这次的账跟你一起算！” 第214章 碎了 [一月前] “没想到还是麻烦你了。”一家茶馆，便服的顾沈清对面是刚刚换下禁军服的晓毅。 “还要你想办法混进宫里去。梅德宝虽然对孤忠心耿耿，但他毕竟是个宦官。八弟……这件事，他还是不知晓为好。其他人我信不过。思来想去，只有你了。” “上皇这是说的哪里话。”晓毅微微一笑，“晓毅还要感谢主子能信任晓毅呢。” “那……你找到了吗？” “敢给主子戴……”晓毅把这句话努力地咽回去，“嗯，找到了。就是负责芳菲院安全的一个禁军。以前陈夫人也在芳菲院住过很长一段时间，那禁军生的倒是白净，也怪不得夫人能看上他了。按照主子说的，我并没有将他怎么样。” “同天子的妃子私通可是死罪，让他再活两天。”顾沈清喝了一口茶叶，“依你看，陈夫人腹中的孩子，留，还是不留呢？” “那孩子现在名义上是主子的孩子，可……晓毅不知，上皇自己定夺。” …… 所以，昨夜趁着小莲与他熟睡，偷偷潜入殿中，换掉他的玉佩的人，很可能是那个禁军…… …… 陈洁雨见着顾沈清怒气冲冲地大步离开，陈洁雨待在原地暗自发笑。 墨雨莲，我陈洁雨可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打听出这玉佩对沈清的重要性，你这接二连三地惹他生气，这一次，我看你还怎么躲！ 她越想越开心，恨不得马上见到墨小莲永远不能翻身的样子。想想那个样子，别提有多爽了！ 不仅如此，她还知道墨小莲的手上的玉镯，是顾沈清亲手给的。她，一定要夺回属于自己的东西！沈清的爱，只能是她陈洁雨一个的！任何人都不能与她争，与她抢！否则…… 就在这时，小蝶端着一碗汤药前来，“夫人，该喝安胎药了……” …… 孩子真的没了…… 墨小莲独自靠在冰冷的墙上，这冷宫的墙，让人更加孤寂。 她整日被关在冷宫里，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见过太阳了。 不知道奕儿怎么样了，也不知道绿荷过得好不好。 最令人感到安心的事是顾沈清并没有迁怒于她二人。 她太傻了。 怎么想都是太傻了。 她是一厢情愿，真心付出。可是顾沈清…… 终究是她妄想。他毕竟是一国之君，她向往的一生一世一双人，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呢喃道：“顾沈清，你到底是为什么啊……” “为什么？”陈洁雨笑着走了进来，“因为你活该啊。” “又是你？”墨小莲从地上爬起，怒视着陈洁雨，“为什么哪儿都有你？你累不累？” “因为本宫看你不顺眼啊！皇后。”陈洁雨笑着蹲下来，挑起墨小莲的下巴，“上皇可怜本宫，给本宫生升了贵妃。现在宫里除了你，便是本宫。可是，你已经被打入冷宫，除了皇后这个名号还在，然而，又有什么用呢？” “你……” “实话对你说，堕胎药，我虽不知道是谁给我下的。但能嫁祸于你，那个孩子，也就当是替我这个做母亲的助力一把。” “你好狠毒的心！”墨小莲一把甩开陈洁雨的手，“那是你的骨肉！你怎么能这样想？” 陈洁雨并没有理会墨小莲，而是抓住她的手腕，“我看这个镯子你一直戴着，还是很好看的。” ——圆环取其终始不绝，情坚如玉之真切。因物达情，永以为好。 永以为好。 墨小莲看着手腕上的圆润手镯，如果真的没感情不爱了，何苦再一直戴在手腕上？ “今日你若是送给本宫，本宫帮你在上皇面前，求求情，可好？” “你休想。”墨小莲猛地一推，陈洁雨便被推倒在地，不过陈洁雨笑道：“哈哈哈，皇后娘娘，别以为本宫不知道那是谁送给您的。现在他对您已经这个样子，你难道还心心念念想着他不死心吗？你已经不再是他最爱的那个了……所以理所应当，这个镯子应该归本宫！”说罢，她便上去抢。 “快给本宫！”陈洁雨的柔弱，都是装出来的，力气大的很。墨小莲拼命的护住顾沈清送给她的玉镯。那可是她唯一的念想了…… 那是过去美好的载体，不要让最后一点美好也葬送在时间的火花里…… “叮！”，那样清脆的声音，墨小莲看着地上碎成两半的玉镯。 墨小莲瞪大了眼睛，喃喃道，“碎了……” 是啊，早就碎了。根本拼凑不起来了…… 其实一直以来都是她自己在自欺欺人罢了。 陈洁雨这才笑着站起来，“好，既然本宫得不到，毁了也是种不错的选择。” 墨小莲小心翼翼地拾起地上碎成两半的玉镯，锋利的边缘划伤了墨小莲的手指，粘上了鲜红的血液，更显玉镯清冷。 豆大的泪珠从眼里冒出来，墨小莲的身子颤抖着，喃喃道：“它碎了……” 承载着多少美好回忆的玉镯，碎了…… 过去的美好，也破碎了…… 心，也破碎了…… 就到如今，玉镯也碎了…… 就像她对他已经心如死灰一样。 回不去了，就像这破碎的玉镯。 再也无法重圆了…… 第214章 碎了 [一月前] “没想到还是麻烦你了。”一家茶馆，便服的顾沈清对面是刚刚换下禁军服的晓毅。 “还要你想办法混进宫里去。梅德宝虽然对孤忠心耿耿，但他毕竟是个宦官。八弟……这件事，他还是不知晓为好。其他人我信不过。思来想去，只有你了。” “上皇这是说的哪里话。”晓毅微微一笑，“晓毅还要感谢主子能信任晓毅呢。” “那……你找到了吗？” “敢给主子戴……”晓毅把这句话努力地咽回去，“嗯，找到了。就是负责芳菲院安全的一个禁军。以前陈夫人也在芳菲院住过很长一段时间，那禁军生的倒是白净，也怪不得夫人能看上他了。按照主子说的，我并没有将他怎么样。” “同天子的妃子私通可是死罪，让他再活两天。”顾沈清喝了一口茶叶，“依你看，陈夫人腹中的孩子，留，还是不留呢？” “那孩子现在名义上是主子的孩子，可……晓毅不知，上皇自己定夺。” …… 所以，昨夜趁着小莲与他熟睡，偷偷潜入殿中，换掉他的玉佩的人，很可能是那个禁军…… …… 陈洁雨见着顾沈清怒气冲冲地大步离开，陈洁雨待在原地暗自发笑。 墨雨莲，我陈洁雨可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打听出这玉佩对沈清的重要性，你这接二连三地惹他生气，这一次，我看你还怎么躲！ 她越想越开心，恨不得马上见到墨小莲永远不能翻身的样子。想想那个样子，别提有多爽了！ 不仅如此，她还知道墨小莲的手上的玉镯，是顾沈清亲手给的。她，一定要夺回属于自己的东西！沈清的爱，只能是她陈洁雨一个的！任何人都不能与她争，与她抢！否则…… 就在这时，小蝶端着一碗汤药前来，“夫人，该喝安胎药了……” …… 孩子真的没了…… 墨小莲独自靠在冰冷的墙上，这冷宫的墙，让人更加孤寂。 她整日被关在冷宫里，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见过太阳了。 不知道奕儿怎么样了，也不知道绿荷过得好不好。 最令人感到安心的事是顾沈清并没有迁怒于她二人。 她太傻了。 怎么想都是太傻了。 她是一厢情愿，真心付出。可是顾沈清…… 终究是她妄想。他毕竟是一国之君，她向往的一生一世一双人，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呢喃道：“顾沈清，你到底是为什么啊……” “为什么？”陈洁雨笑着走了进来，“因为你活该啊。” “又是你？”墨小莲从地上爬起，怒视着陈洁雨，“为什么哪儿都有你？你累不累？” “因为本宫看你不顺眼啊！皇后。”陈洁雨笑着蹲下来，挑起墨小莲的下巴，“上皇可怜本宫，给本宫生升了贵妃。现在宫里除了你，便是本宫。可是，你已经被打入冷宫，除了皇后这个名号还在，然而，又有什么用呢？” “你……” “实话对你说，堕胎药，我虽不知道是谁给我下的。但能嫁祸于你，那个孩子，也就当是替我这个做母亲的助力一把。” “你好狠毒的心！”墨小莲一把甩开陈洁雨的手，“那是你的骨肉！你怎么能这样想？” 陈洁雨并没有理会墨小莲，而是抓住她的手腕，“我看这个镯子你一直戴着，还是很好看的。” ——圆环取其终始不绝，情坚如玉之真切。因物达情，永以为好。 永以为好。 墨小莲看着手腕上的圆润手镯，如果真的没感情不爱了，何苦再一直戴在手腕上？ “今日你若是送给本宫，本宫帮你在上皇面前，求求情，可好？” “你休想。”墨小莲猛地一推，陈洁雨便被推倒在地，不过陈洁雨笑道：“哈哈哈，皇后娘娘，别以为本宫不知道那是谁送给您的。现在他对您已经这个样子，你难道还心心念念想着他不死心吗？你已经不再是他最爱的那个了……所以理所应当，这个镯子应该归本宫！”说罢，她便上去抢。 “快给本宫！”陈洁雨的柔弱，都是装出来的，力气大的很。墨小莲拼命的护住顾沈清送给她的玉镯。那可是她唯一的念想了…… 那是过去美好的载体，不要让最后一点美好也葬送在时间的火花里…… “叮！”，那样清脆的声音，墨小莲看着地上碎成两半的玉镯。 墨小莲瞪大了眼睛，喃喃道，“碎了……” 是啊，早就碎了。根本拼凑不起来了…… 其实一直以来都是她自己在自欺欺人罢了。 陈洁雨这才笑着站起来，“好，既然本宫得不到，毁了也是种不错的选择。” 墨小莲小心翼翼地拾起地上碎成两半的玉镯，锋利的边缘划伤了墨小莲的手指，粘上了鲜红的血液，更显玉镯清冷。 豆大的泪珠从眼里冒出来，墨小莲的身子颤抖着，喃喃道：“它碎了……” 承载着多少美好回忆的玉镯，碎了…… 过去的美好，也破碎了…… 心，也破碎了…… 就到如今，玉镯也碎了…… 就像她对他已经心如死灰一样。 回不去了，就像这破碎的玉镯。 再也无法重圆了…… 第215章 又一次浪费了灵力 “二嫂不是这样的人，二哥是不是搞错了？没准打掉陈贵妃的孩子的人，另有黑手。” “八弟，孤记得在很久之前，你执意要杀她的，如今为何又为她说话？” “二哥在很久之前也说过会护她一辈子，如今却又为何执意要杀她？”顾余天态度强硬道：“醒醒二哥，你变了，变得弟弟都快不认识你了。” “这是孤的家事。”顾沈清一拍桌子，“你为何不想想自己的事？”一张奏折甩到了顾余天面前，顾余天拿起奏折，上面写着自己暗中谋反。 “二哥，小人之词，您也相信吗？”顾余天看着顾沈清，“我是您亲弟弟，为什么要害您？” “哼，为什么？”顾沈清冷哼一声，“几年前就暴露出那种控制孤的野心，现如今你让孤如何相信你！” “来人，将顾余天押入天牢，等候发落！” “顾沈清！”顾余天被禁军架住，“你也不看看现在的华严都成什么样子了？城外的饥荒你也不是没看到。你却一门心思的扑在女色上，顾沈清，本王当真是看错了你！你到底是不是我的哥哥了？” “不是。”顾沈清站起，上前，“因为现在朝中的呼声，你比孤高了，孤为了保住自己的位子，只能这样做了。再见了，好弟弟。” “你！”顾余天被架住动弹不得。 “对了。”顾沈清笑着附在顾余天的耳朵悄声道，“……” 顾余天听后，两眼猩红，用力挣扎，却被顾沈清点了穴位，他就像发了疯的疯子一样怒吼道：“顾沈清！你这个疯子！你丧尽天良！” “带八王爷下去，他需要安静。” —————— 三日后…… 天近黄昏，墨小莲一个人蜷缩在昏暗的屋子角落，就算是出去寻吃的，也不至于去那么久？ 墨小莲出不去，如今守卫森严，只有绿荷可以来看墨小莲。 终于，绿荷回来了，她气喘吁吁道，“不好了小莲！” “又怎么了？”墨小莲心忽然就提到了嗓子眼上，她不希望，身边亲近的人，再有任何闪失。 “八王爷被弹劾意图谋反，今日朝上上皇大怒，抄了八王爷的王府，把八王爷关进了天牢，还把东方公主……” “东方她怎么了？” “接进宫来，封了贵妃，封号，安。” “什么？”墨小莲的大脑顿时气到缺氧，二话不说就冲出了屋子，几个禁军守在冷宫大门，刀枪一放挡住了墨小莲的去路，墨小莲哪里还管那么多，直接运用灵力打晕了那些禁军，直向朝阳殿跑去。 乖芳说过，这灵力最多只能用两次。否则像她这种没有根基的人，再继续那就变成了燃命之技…… “不准进！”朝阳殿门口的禁军同样被墨小莲给搞定。 “顾沈清！你都干了些什么！” 顾沈清正在批阅奏折，墨小莲的突然闯入，他先是一愣。 “谁放你出来的？” “顾余天谋反，那是顾余天的事！跟东方又有什么关系？顾沈清你还有没有良心！那可是你的弟妹！” “弟妹怎么了？这天下都是孤的，孤想要什么就要什么。” 墨小莲忽觉眼前金星直冒，站立不稳，身体绵软无力，向前倒了下去。 顾沈清见状，一个箭步将墨小莲护进怀里，满脸惊恐，倘若是这样，她岂不是又消耗了灵力…… “小莲！”他紧紧的抱着她，“你还好吗？” 墨小莲真的搞不懂一阵一阵的顾沈清，一会儿对她担忧之至，一会儿又跟她吵得不可开交，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他？ “顾沈清，我现在有点累……不想吵架，行不行？” 顾沈清点点头。 “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了？是你的本性一直如此，是我错看了你。还是你有说不出口的苦衷？” 顾沈清不语。 墨小莲苦笑一声，摸摸顾沈清的脸，也罢。 忘记什么时候了，也许是出事前不知什么时候，太医说自己的身体得了绝症也是活不久了。 终于要解脱了…… 墨小莲想。 顾沈清握住墨小莲的手，没有说话，他注意到了玉镯的裂纹，碎了？玉镯碎过。 顾沈清的心脏好像被撕开一条大口子，即使他都对心爱的她这样了，她还是不愿恨他吗？ 阿温的事情，冷宫的事情，所有的事情…… “不要再胡闹下去了，好吗？”墨小莲看着他，声音有些虚浮。 我答应你。他在心里说。 他何尝不愿意做个明君？城外的灾民是他命令禁军扮演的，旱灾的奏折，弹劾顾余天的奏折，全部是他托晓毅写的，为的只是能给自己找一个去陪她死的理由。 他怎么能打着爱的名义一次一次去这样伤她？ 欠她的，都要还回来…… 况且，这个世界没有她，对于他来说，真的没有什么意义。 他作为一国之君，若是轻易死去，显然会造成恐慌，若无缘无故让位于八弟，肯定不会顺理成章。 因此，他安排了一场戏…… 一场，把自己演死的戏…… 第215章 又一次浪费了灵力 “二嫂不是这样的人，二哥是不是搞错了？没准打掉陈贵妃的孩子的人，另有黑手。” “八弟，孤记得在很久之前，你执意要杀她的，如今为何又为她说话？” “二哥在很久之前也说过会护她一辈子，如今却又为何执意要杀她？”顾余天态度强硬道：“醒醒二哥，你变了，变得弟弟都快不认识你了。” “这是孤的家事。”顾沈清一拍桌子，“你为何不想想自己的事？”一张奏折甩到了顾余天面前，顾余天拿起奏折，上面写着自己暗中谋反。 “二哥，小人之词，您也相信吗？”顾余天看着顾沈清，“我是您亲弟弟，为什么要害您？” “哼，为什么？”顾沈清冷哼一声，“几年前就暴露出那种控制孤的野心，现如今你让孤如何相信你！” “来人，将顾余天押入天牢，等候发落！” “顾沈清！”顾余天被禁军架住，“你也不看看现在的华严都成什么样子了？城外的饥荒你也不是没看到。你却一门心思的扑在女色上，顾沈清，本王当真是看错了你！你到底是不是我的哥哥了？” “不是。”顾沈清站起，上前，“因为现在朝中的呼声，你比孤高了，孤为了保住自己的位子，只能这样做了。再见了，好弟弟。” “你！”顾余天被架住动弹不得。 “对了。”顾沈清笑着附在顾余天的耳朵悄声道，“……” 顾余天听后，两眼猩红，用力挣扎，却被顾沈清点了穴位，他就像发了疯的疯子一样怒吼道：“顾沈清！你这个疯子！你丧尽天良！” “带八王爷下去，他需要安静。” —————— 三日后…… 天近黄昏，墨小莲一个人蜷缩在昏暗的屋子角落，就算是出去寻吃的，也不至于去那么久？ 墨小莲出不去，如今守卫森严，只有绿荷可以来看墨小莲。 终于，绿荷回来了，她气喘吁吁道，“不好了小莲！” “又怎么了？”墨小莲心忽然就提到了嗓子眼上，她不希望，身边亲近的人，再有任何闪失。 “八王爷被弹劾意图谋反，今日朝上上皇大怒，抄了八王爷的王府，把八王爷关进了天牢，还把东方公主……” “东方她怎么了？” “接进宫来，封了贵妃，封号，安。” “什么？”墨小莲的大脑顿时气到缺氧，二话不说就冲出了屋子，几个禁军守在冷宫大门，刀枪一放挡住了墨小莲的去路，墨小莲哪里还管那么多，直接运用灵力打晕了那些禁军，直向朝阳殿跑去。 乖芳说过，这灵力最多只能用两次。否则像她这种没有根基的人，再继续那就变成了燃命之技…… “不准进！”朝阳殿门口的禁军同样被墨小莲给搞定。 “顾沈清！你都干了些什么！” 顾沈清正在批阅奏折，墨小莲的突然闯入，他先是一愣。 “谁放你出来的？” “顾余天谋反，那是顾余天的事！跟东方又有什么关系？顾沈清你还有没有良心！那可是你的弟妹！” “弟妹怎么了？这天下都是孤的，孤想要什么就要什么。” 墨小莲忽觉眼前金星直冒，站立不稳，身体绵软无力，向前倒了下去。 顾沈清见状，一个箭步将墨小莲护进怀里，满脸惊恐，倘若是这样，她岂不是又消耗了灵力…… “小莲！”他紧紧的抱着她，“你还好吗？” 墨小莲真的搞不懂一阵一阵的顾沈清，一会儿对她担忧之至，一会儿又跟她吵得不可开交，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他？ “顾沈清，我现在有点累……不想吵架，行不行？” 顾沈清点点头。 “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了？是你的本性一直如此，是我错看了你。还是你有说不出口的苦衷？” 顾沈清不语。 墨小莲苦笑一声，摸摸顾沈清的脸，也罢。 忘记什么时候了，也许是出事前不知什么时候，太医说自己的身体得了绝症也是活不久了。 终于要解脱了…… 墨小莲想。 顾沈清握住墨小莲的手，没有说话，他注意到了玉镯的裂纹，碎了？玉镯碎过。 顾沈清的心脏好像被撕开一条大口子，即使他都对心爱的她这样了，她还是不愿恨他吗？ 阿温的事情，冷宫的事情，所有的事情…… “不要再胡闹下去了，好吗？”墨小莲看着他，声音有些虚浮。 我答应你。他在心里说。 他何尝不愿意做个明君？城外的灾民是他命令禁军扮演的，旱灾的奏折，弹劾顾余天的奏折，全部是他托晓毅写的，为的只是能给自己找一个去陪她死的理由。 他怎么能打着爱的名义一次一次去这样伤她？ 欠她的，都要还回来…… 况且，这个世界没有她，对于他来说，真的没有什么意义。 他作为一国之君，若是轻易死去，显然会造成恐慌，若无缘无故让位于八弟，肯定不会顺理成章。 因此，他安排了一场戏…… 一场，把自己演死的戏…… 第216章 混蛋！ 时间回到顾余天刚被抓的那一日。 顾余天已经被抓进了天牢，他不知道过了多久，东方璇也被抓了进来。 “余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你……真的在计划谋反吗？” 东方璇已经因为挣扎而头发凌乱，原本好好的衣衫也有些破败了，嘴角还挂着一撕血迹。 顾余天心疼地看着东方璇，心里感到庆幸，还好，顾沈清并没有将璇璇纳入宫中。眼下这样子，他就还有机会送璇璇出去，会保她平安。 但想到这儿，顾余天心中的怒火瞬间便烧起来了，他对待顾沈清忠心耿耿，又怎会计划谋反？ 顾沈清是自己的亲哥哥，他怎么会伤害自己的亲哥哥？ 但是自己的亲哥哥又是怎么对待自己的？ 那么些年，他们兄弟二人相依为命，难道都不值一提了吗？ 那顾沈清肯定是被奸臣妖妃给蒙蔽了双眼。 倘若他还有机会出去的话，一定要推翻这昏君，找出这奸臣，还天下人一个公道！ 他对东方璇摇了摇头，“如果说本王不明白前些日子顾沈清无缘无故的安排我去与东方交际，那我现在明白了。他早就想除掉我了，只是想找点儿借口。与东方交际，你又是东方和亲来的，可他交给我的任务实在是棘手，解决的时间便长了一些。正好被人嚼口舌，这才遭此横祸。” “顾沈清……亏本公主一直信任他，没想到是个不明善恶是非的昏君！” 顾余天叹了口气，眼里尽是不舍，“璇璇，眼下本王如此，不能连累了你，本王会想办法让你出去。你回东方，永远都不要回来，记住了吗？” “我不要！”东方璇一把抱住顾余天，眼泪就流下来了。“我怎么能丢下你一个人？再说，我这样回去算什么？要一个人流浪街头吗？你肯定不忍心的。” “不会的。”顾余天揉了揉东方璇的脑袋，“你是公主，金贵的很，就算是这样，你哥哥怎么可能忍心弃妹妹于不顾呢？” “顾余天你骗人！”东方璇把脸埋在顾余天的肩膀，“你说过你不会抛弃我。怎么？现在你想要抛下我一个人去死吗？你这个大骗子！” “对，我是个大骗子。骗取你的感情，骗取你的一切……” “我不走！你休想让我走！我就是要籁在这儿，哪怕和你一起死！” “这么着急呢，公主？”顾沈清的忽然出现，让二人皆是一愣，“那可不行呢。现在大家都正值大好年华，本王算算，八弟二十有三，公主二十有二对不对？年轻人嘛，死这么早多可惜……” “顾沈清！本王警告你不许打璇璇的主意！”顾余天将东方璇护在身后，“不然，本王定将与你同归于尽！” “呵呵，同归于尽？”顾沈清笑道：“八弟这是干什么呢？你现在可是罪人一个，是要等处置的……就放下你那皇子架子。父王早就已经过世了，没人会再罩着你。” “顾沈清，你还有没有良心了？你也不看看你现在究竟在干什么……” “良心？良心是什么？”顾沈清笑着上前点住了顾余天的穴，东方璇顺势抽出腰中软剑，却被一把冒着寒光的冷剑挑了回去，直接挑到了地上。 顾余天看着那剑法，心下一颤。 难道，这是多年不见的…… “其实，孤同你讲。”顾沈清眼底不惊，继续说道，“那日你的反应还不够激烈，孤还没看够，就是觉得，那样将公主接到宫里去，就太没意思了。于是便派人将公主先送到这儿来……” 顾沈清一把从顾余天的身后捞过东方璇，东方璇奋力挣扎，一边撕心裂肺的喊道：“顾沈清你毫无人性！你欺二嫂不说，还不明辨正邪善恶。余天忠心耿耿，又怎会想害你？更何况他还是你亲弟弟，我也是有夫之妇……你这样做，是让百姓失望，百姓怎么会摊上你这么个昏君？” 顾余天被封住了穴位，动弹不得，努力冲破，却看见东方璇被顾沈清强吻了下去，顿时气急攻心，吐了一大口血。 想上前，却被黑衣人一脚踢到墙角，眼前一黑便昏了过去…… 第216章 混蛋！ 时间回到顾余天刚被抓的那一日。 顾余天已经被抓进了天牢，他不知道过了多久，东方璇也被抓了进来。 “余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你……真的在计划谋反吗？” 东方璇已经因为挣扎而头发凌乱，原本好好的衣衫也有些破败了，嘴角还挂着一撕血迹。 顾余天心疼地看着东方璇，心里感到庆幸，还好，顾沈清并没有将璇璇纳入宫中。眼下这样子，他就还有机会送璇璇出去，会保她平安。 但想到这儿，顾余天心中的怒火瞬间便烧起来了，他对待顾沈清忠心耿耿，又怎会计划谋反？ 顾沈清是自己的亲哥哥，他怎么会伤害自己的亲哥哥？ 但是自己的亲哥哥又是怎么对待自己的？ 那么些年，他们兄弟二人相依为命，难道都不值一提了吗？ 那顾沈清肯定是被奸臣妖妃给蒙蔽了双眼。 倘若他还有机会出去的话，一定要推翻这昏君，找出这奸臣，还天下人一个公道！ 他对东方璇摇了摇头，“如果说本王不明白前些日子顾沈清无缘无故的安排我去与东方交际，那我现在明白了。他早就想除掉我了，只是想找点儿借口。与东方交际，你又是东方和亲来的，可他交给我的任务实在是棘手，解决的时间便长了一些。正好被人嚼口舌，这才遭此横祸。” “顾沈清……亏本公主一直信任他，没想到是个不明善恶是非的昏君！” 顾余天叹了口气，眼里尽是不舍，“璇璇，眼下本王如此，不能连累了你，本王会想办法让你出去。你回东方，永远都不要回来，记住了吗？” “我不要！”东方璇一把抱住顾余天，眼泪就流下来了。“我怎么能丢下你一个人？再说，我这样回去算什么？要一个人流浪街头吗？你肯定不忍心的。” “不会的。”顾余天揉了揉东方璇的脑袋，“你是公主，金贵的很，就算是这样，你哥哥怎么可能忍心弃妹妹于不顾呢？” “顾余天你骗人！”东方璇把脸埋在顾余天的肩膀，“你说过你不会抛弃我。怎么？现在你想要抛下我一个人去死吗？你这个大骗子！” “对，我是个大骗子。骗取你的感情，骗取你的一切……” “我不走！你休想让我走！我就是要籁在这儿，哪怕和你一起死！” “这么着急呢，公主？”顾沈清的忽然出现，让二人皆是一愣，“那可不行呢。现在大家都正值大好年华，本王算算，八弟二十有三，公主二十有二对不对？年轻人嘛，死这么早多可惜……” “顾沈清！本王警告你不许打璇璇的主意！”顾余天将东方璇护在身后，“不然，本王定将与你同归于尽！” “呵呵，同归于尽？”顾沈清笑道：“八弟这是干什么呢？你现在可是罪人一个，是要等处置的……就放下你那皇子架子。父王早就已经过世了，没人会再罩着你。” “顾沈清，你还有没有良心了？你也不看看你现在究竟在干什么……” “良心？良心是什么？”顾沈清笑着上前点住了顾余天的穴，东方璇顺势抽出腰中软剑，却被一把冒着寒光的冷剑挑了回去，直接挑到了地上。 顾余天看着那剑法，心下一颤。 难道，这是多年不见的…… “其实，孤同你讲。”顾沈清眼底不惊，继续说道，“那日你的反应还不够激烈，孤还没看够，就是觉得，那样将公主接到宫里去，就太没意思了。于是便派人将公主先送到这儿来……” 顾沈清一把从顾余天的身后捞过东方璇，东方璇奋力挣扎，一边撕心裂肺的喊道：“顾沈清你毫无人性！你欺二嫂不说，还不明辨正邪善恶。余天忠心耿耿，又怎会想害你？更何况他还是你亲弟弟，我也是有夫之妇……你这样做，是让百姓失望，百姓怎么会摊上你这么个昏君？” 顾余天被封住了穴位，动弹不得，努力冲破，却看见东方璇被顾沈清强吻了下去，顿时气急攻心，吐了一大口血。 想上前，却被黑衣人一脚踢到墙角，眼前一黑便昏了过去…… 第217章 恨我 又是一个夜晚，白长水穿着和顾沈清一样的衣服，背对着窗户，而顾沈清穿着白长水的衣服坐在白长水的对面。 “你真的想好了吗？”白长水下了一个子。 顾沈清也下了一个，“自然。” “唔！”东方璇被藏在后面的屏风里，死死地绑在椅子上，奋力挣扎着。 “可你要知道，一步错，步步错，满盘皆输。” “像你这样吗？”顾沈清放下了最后一颗黑子，“我赢了。” “喂，我没有跟你开玩笑！我很认真的。” “你那样子，像是认真？”顾沈清一脸鄙夷的打量着白长水，“你有认真过吗？” “喂拜托……”白长水想要开始与顾沈清豪辩，但是看着一脸严肃的顾沈清，又默默地伸回手去，“我可是上皇您的好哥们，虽然不是很正经，但也是替上皇着想的嘛。正所谓，‘宴笑友朋多，患难知交寡’，上皇您贵为一国之君，真正真心为你的能有几个？所以有我在，您应该很开心才是。” “哇，我真的好开心哦！”顾沈清毫无预兆地一把将白长水拉过来，另一只手顺势甩出几根银针。 就在这一瞬间，白长水身后的窗子被打破，冲进来一个蒙面黑衣人，持着剑，剑头离着白长水的脖子，仅剩一根小拇手指的距离。 棋盘被打翻了，一瞬间黑白棋子哗啦啦混合撒了一地。 白长水一动也不敢动地被迫躺在顾沈清的怀里，顾沈清看着吓傻了的白长水，“嘉宜侯现在应该知道，你在我心里的地位了？” “谢谢上皇救了微臣小命啊。”白长水扯着僵硬的嘴角，弱弱地把被定住的黑衣人手里的剑给拨开，“这位蒙面大侠，我们素不相识，您又是何苦这样对我呢？” 蒙面人表示不想理白长水。 “要杀要剐，悉从尊便。” 顾沈清微笑着拍拍怀里的白长水，“小白，躺一会儿就行了啊，不要得寸进尺。孤的怀抱可不是留给你的。” “上皇饶命。”白长水立刻从顾沈清的身上起身。 顾沈清上前一把揭开黑衣人的面纱，“异渡，想杀孤也要有点儿新意？” “……” “好了好了。”顾沈清解开异渡，却被异渡把剑架在了脖子上。 顾沈清将双手举起，表示自己没有杀意，“有话好说，干嘛打打杀杀？” “是上皇自己给敌人机会的。”异渡低吼道。 “上皇……” 此时，禁军听到动静进来了，“罪臣护驾来迟！” “下去。”剑架在顾沈清脖子上。 “可是……” 异渡轻一用力，顾沈清的脖子上出了一道淡淡的血痕。 “难道你们还想眼睁睁地看着孤死在你们面前吗？让你们走你们就快走！嘉宜侯还在这里呢，孤不会有事。” “放开上皇！” “退下！”顾沈清喊道。 禁军们只好退出去。 “放了八王妃。” “异渡先放了孤再说。” “我再说一遍，放了王妃。” “我和上皇放出消息之后，几日几夜不眠不休地守在这儿，就是为了等你。”白长水打了个哈欠，“我那么困都没抱怨什么，你倒好，来这么晚不说，上来就是这么不讲道理。” “等我？”异渡诧异的一皱眉头。 “放开孤，孤有事与你和东方商量。” 异渡狐疑地打量着顾沈清，缓缓地放下了剑。 “孤若是真的想杀你，又何苦封了你的穴位又解开呢？” 异渡怀着戒心将剑放下，白长水走到了屏风后面，将东方璇解开，“辛苦了，八王妃。” “上皇这样瞒着余天，真的好吗？” “可如果他知道了，以他的性子，皇后又怎么会不知道？东方，你虽不拘小节，但有些事，你还是非常有分寸的。” “可你这样做，到底又有什么意义？直接告诉二嫂难道不好吗？为什么要一直瞒着她？纸终究包不住火，你瞒不住的二哥。” “所以才要尽快。”顾沈清的眸子里透出难以言说的心情，“本来还有两年，因为阿温和一些偶然的事情，她的灵魂已经在燃烧流逝了。我不希望她这么早就死去。我要她活。” “可如果是以你死为代价，二嫂会愿意吗？你想过吗？” “所以，我要她恨我。歇斯底里，仇恨入骨的恨我。要让她在这个世界，毫无留恋，能够从心底想要回去。” 第217章 恨我 又是一个夜晚，白长水穿着和顾沈清一样的衣服，背对着窗户，而顾沈清穿着白长水的衣服坐在白长水的对面。 “你真的想好了吗？”白长水下了一个子。 顾沈清也下了一个，“自然。” “唔！”东方璇被藏在后面的屏风里，死死地绑在椅子上，奋力挣扎着。 “可你要知道，一步错，步步错，满盘皆输。” “像你这样吗？”顾沈清放下了最后一颗黑子，“我赢了。” “喂，我没有跟你开玩笑！我很认真的。” “你那样子，像是认真？”顾沈清一脸鄙夷的打量着白长水，“你有认真过吗？” “喂拜托……”白长水想要开始与顾沈清豪辩，但是看着一脸严肃的顾沈清，又默默地伸回手去，“我可是上皇您的好哥们，虽然不是很正经，但也是替上皇着想的嘛。正所谓，‘宴笑友朋多，患难知交寡’，上皇您贵为一国之君，真正真心为你的能有几个？所以有我在，您应该很开心才是。” “哇，我真的好开心哦！”顾沈清毫无预兆地一把将白长水拉过来，另一只手顺势甩出几根银针。 就在这一瞬间，白长水身后的窗子被打破，冲进来一个蒙面黑衣人，持着剑，剑头离着白长水的脖子，仅剩一根小拇手指的距离。 棋盘被打翻了，一瞬间黑白棋子哗啦啦混合撒了一地。 白长水一动也不敢动地被迫躺在顾沈清的怀里，顾沈清看着吓傻了的白长水，“嘉宜侯现在应该知道，你在我心里的地位了？” “谢谢上皇救了微臣小命啊。”白长水扯着僵硬的嘴角，弱弱地把被定住的黑衣人手里的剑给拨开，“这位蒙面大侠，我们素不相识，您又是何苦这样对我呢？” 蒙面人表示不想理白长水。 “要杀要剐，悉从尊便。” 顾沈清微笑着拍拍怀里的白长水，“小白，躺一会儿就行了啊，不要得寸进尺。孤的怀抱可不是留给你的。” “上皇饶命。”白长水立刻从顾沈清的身上起身。 顾沈清上前一把揭开黑衣人的面纱，“异渡，想杀孤也要有点儿新意？” “……” “好了好了。”顾沈清解开异渡，却被异渡把剑架在了脖子上。 顾沈清将双手举起，表示自己没有杀意，“有话好说，干嘛打打杀杀？” “是上皇自己给敌人机会的。”异渡低吼道。 “上皇……” 此时，禁军听到动静进来了，“罪臣护驾来迟！” “下去。”剑架在顾沈清脖子上。 “可是……” 异渡轻一用力，顾沈清的脖子上出了一道淡淡的血痕。 “难道你们还想眼睁睁地看着孤死在你们面前吗？让你们走你们就快走！嘉宜侯还在这里呢，孤不会有事。” “放开上皇！” “退下！”顾沈清喊道。 禁军们只好退出去。 “放了八王妃。” “异渡先放了孤再说。” “我再说一遍，放了王妃。” “我和上皇放出消息之后，几日几夜不眠不休地守在这儿，就是为了等你。”白长水打了个哈欠，“我那么困都没抱怨什么，你倒好，来这么晚不说，上来就是这么不讲道理。” “等我？”异渡诧异的一皱眉头。 “放开孤，孤有事与你和东方商量。” 异渡狐疑地打量着顾沈清，缓缓地放下了剑。 “孤若是真的想杀你，又何苦封了你的穴位又解开呢？” 异渡怀着戒心将剑放下，白长水走到了屏风后面，将东方璇解开，“辛苦了，八王妃。” “上皇这样瞒着余天，真的好吗？” “可如果他知道了，以他的性子，皇后又怎么会不知道？东方，你虽不拘小节，但有些事，你还是非常有分寸的。” “可你这样做，到底又有什么意义？直接告诉二嫂难道不好吗？为什么要一直瞒着她？纸终究包不住火，你瞒不住的二哥。” “所以才要尽快。”顾沈清的眸子里透出难以言说的心情，“本来还有两年，因为阿温和一些偶然的事情，她的灵魂已经在燃烧流逝了。我不希望她这么早就死去。我要她活。” “可如果是以你死为代价，二嫂会愿意吗？你想过吗？” “所以，我要她恨我。歇斯底里，仇恨入骨的恨我。要让她在这个世界，毫无留恋，能够从心底想要回去。” 第218章 终章1 “八王爷……”异渡看到被吊在半空中，浑身伤痕累累的顾余天，心里不禁刺痛起来，怎么说，眼前这个人对于自己也是有许多恩情的。 异渡握了握手里的禁军符，“上皇有令，遣我来看一眼八王爷，把门打开！” “是！”小兵听话的将门打开，异渡刚被提拔为禁军总领，又是上皇的亲喻，他自然不敢怠慢。 结果门刚一打开，异渡便一个手刀砍晕了他，异渡火速的跑到顾余天跟前解开他。 许是因为疼痛，顾余天皱了皱眉头，睁开了眼睛，入眼的是异渡。他张了张干裂的嘴唇，嗓子却也发不出任何声音了。 “王爷，异渡救您出去！” 话毕，异渡便架着虚弱的顾余天从只有禁军统领才知道的密道里逃了出去。 …… 墨小莲因为禁足期间硬闯出宫，还伤了守卫，这下直接被打入了冷宫。 如果说错的是悲惨的结束，那再次相遇，便是正确的重新开始…… 墨小莲独自蜷缩在偌大的屋子内。 屋子里只有从窗子里透进来清冷的月光。 她的身体已经一日不如一日。 “咳咳……” 忽而一阵猛烈的咳嗽，墨小莲觉得胸腔中有一股异物感，再咳完，发现是已经咳出了血。 就这样结束，墨小莲心想。 忽然，门开了，墨小莲循声站了起来。 “顾沈清，你终于肯杀我了吗？” 墨小莲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冷漠的顾沈清。 话语已经毫无波澜。 绿荷早已嫁人，允奕也平安无事。 就是死，她也无憾。 “呵，”顾沈清冷笑道，“墨雨莲，你以为你是谁能跟孤这么端着架子？你这个罪臣之女，还真把自己当皇后了是不是？” “皇后？”墨小莲听着顾沈清特意加重的皇后二字，心里更加厌恶，“你以为，我这么多年就是贪图这个吗？” “孤又不是你，怎么知道你心里贪不贪图？”顾沈清一把把墨小莲逼到墙角，用手捏住她的下巴，“不要再对孤摆出那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你要记住你现在在冷宫，你只是个废后罢了！” 她嗤笑道：“废后又如何？我还是我，总比你这个冤枉好人的昏君要强。” 听罢，顾沈清眼神一冷，目光似利剑一般贯穿墨小莲的心口，语气是那样的厌恶与恶心。 “废后又如何？亏你还问的出来。” 看着墨小莲的样子，他何尝不痛心？ 可是，即使内心再痛苦难过，也必须表现出那股六亲不认，十恶不赦的样子。 他也不想，他也不想让她走啊！ 哪怕是多一分，一秒…… 都是奢望。 “身为皇后，却一点儿皇后的样子都没有。用那种下三滥的手段魅惑君主不说，甚至还杀死未出世的胎儿。孤从前怎么就没发现，你是这样虚伪歹毒的人呢？” 墨小莲瞪着顾沈清的眼睛，讽刺道：“我再怎么不堪，再怎样没用，可没做过的我不会认。我即便就是现在这般狼狈，也总比你在前朝随意处置忠臣，在后宫里纵容为了上位便不顾他人性命，肆意栽赃嫁祸，甚至有为了陷害他人连自己孩子的性命都不要的人强万万倍。” “你是在说谁？是谁把陈贵妃的孩子打掉？”顾沈清又贴近了墨小莲一点儿，“墨雨莲，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比她们清高太多了？可是你自己做出来的事，又能比你满口谴责的人强多少？都到现在了……还是不放过陈贵妃吗？” 墨小莲别过头去，“她的孩子我没伤过就是没伤过。你只想着她的孩子，你可还记得阿温半分？她也是你的孩子，她被奸人所害成了冤魂。可她的父亲却一而再再而三地纵容杀害她的恶人。” 他也想阿温能够平安长大……可就算长乐平安出生，因为各种原因，长乐也会早早夭折。 可那时候他是多么绝望啊！眼睁睁看着心爱之人身心受伤，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女儿入了黄泉…… 可他什么都做不了……都是他无能……哪怕他访遍全世界的名医，得到的永远是无解这个答案。 没有人能够挽留她，没有人能有方法让长乐平安长大…… 他几乎是咬着牙低低怒喝道：“不要同孤提长乐！” 不要再去撕开这层伤疤……不要再让你痛了……小莲……已经遍体鳞伤了…… 墨小莲一把推开顾沈清，冷声道：“当然，因为你根本不配说任何关于阿温的事情。” 听罢，顾沈清气急，一招手，“来人。” 一名宫人看起来还在瑟瑟发抖，他手里托盘上是一个精致的血红色的瓶子。 “废后墨氏，曾与罪臣墨仁趁宴会合力刺杀前太子，也就是孤，罪该当斩。其后，与允觞黎同流合污，叛逃一边。杀死皇嗣，罪加一等。偷盗天子之物，更是不可饶恕！念及你我夫妻多年情谊，孤留你个全尸。” 墨小莲听完顾沈清的降罪，突然发现自己活到现在就是个笑话。曾经种种，不过都是南柯一梦。 现在，她就是个玩具，被一遍一遍的丢弃又拾回来，甚至连自己的生死都不能自己决定。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早该认清楚你丑恶的嘴脸。” “眼见为实证据确凿，孤能留你到今日，已经是你三生修来的福分，你还想要如何？” 他冷哼一声，背过身去，又想起来什么。 “哦……对！你反复这么做，不就是想夺得孤对你的宠爱吗？既然你已经死到临头，孤便满足一下你。” 话毕，顾沈清强硬把她怼到墙边，俯身吻住墨小莲的唇，却被墨小莲厌恶地挣扎推开，还被扇了一巴掌。 墨小莲从来都没有伤过人。 更没有做过这样的事。 这次，她是真的厌恶他到极点了。 顾沈清不满地摸摸自己刚刚被打的脸颊，还有火辣辣地触感。 他满不在乎地一笑，背对了过去，狠下心来。 “踏脚凳。” 墨小莲不敢置信。他竟然说…… “你从来没有得到过孤的偏爱，孤对你好，不过是你从一开始，就是孤登上王位的踏脚凳而已。” 但谁知二人心里皆是一痛，同时想到了阿温。 顾沈清向宫人示意，宫人上前。 墨小莲平静地拿过那瓶“毒药”，没有迟疑，一口喝了干净。 瓶子从手中滑落，掉到地上摔碎了。 她笑了，并没有哭。 原来这么多年，都是假的。 可是……解脱不好吗？她本来就不属于这个世界……能苟活这么多年，也算是上天眷顾她了…… “顾沈清，你知道吗？我现在非常厌恶我自己。都已经这样，我的心里怎么还能那么想？虽然我的心里已经恨透了你，但是……我……” 一声闷响，她倒在了地上，用尽力气，却只扯到了他的衣角，还被他一把甩开。 她的手最终还是无力摔到地上。 墨小莲终是自嘲的一笑。 我怎么能依然爱你！ 忘不了你啊…… 我…… 我怎么能这样傻！ 你值得吗？你究竟哪里值得？ 可是，心脏还是会很痛啊…… 她闭上了眼睛。 随着一声闷响，背对着她的顾沈清，早已泪流满面。 他转过身，活生生的人已经倒下。 他只觉浑身发软，已经没有力气再去抱抱她。 是不知道还有没有资格再拥抱她一次…… 他颤抖地手想要再摸摸她还有余温的脸颊…… 乖方的突然出现，让他猝不及防。 “原来你也会哭啊。”，乖芳。 “把她的身体交给本尊，本尊该回去复命。” “哦，对了，这是你送给她的对不对？” 乖方把墨小莲手腕上的玉镯丢给了顾沈清，“怎么着也是爱过的，留个念想。” 她直接将那具还留有余温的尸体收入法宝内，没有给他任何时间。 “乖前辈！等一下……”顾沈清上前追去，到最后，却只抓得一把青烟。 甚至还来不及再多看她几眼。 玉镯碎过，即使被人小心翼翼的粘补起来，也依旧脆弱不堪。 上面还带有一丝清洗不掉的血迹。 他盯着那许多裂纹的玉镯一直恍惚。 该多痛啊？ 该结束了……一切，都该结束了…… 第218章 终章1 “八王爷……”异渡看到被吊在半空中，浑身伤痕累累的顾余天，心里不禁刺痛起来，怎么说，眼前这个人对于自己也是有许多恩情的。 异渡握了握手里的禁军符，“上皇有令，遣我来看一眼八王爷，把门打开！” “是！”小兵听话的将门打开，异渡刚被提拔为禁军总领，又是上皇的亲喻，他自然不敢怠慢。 结果门刚一打开，异渡便一个手刀砍晕了他，异渡火速的跑到顾余天跟前解开他。 许是因为疼痛，顾余天皱了皱眉头，睁开了眼睛，入眼的是异渡。他张了张干裂的嘴唇，嗓子却也发不出任何声音了。 “王爷，异渡救您出去！” 话毕，异渡便架着虚弱的顾余天从只有禁军统领才知道的密道里逃了出去。 …… 墨小莲因为禁足期间硬闯出宫，还伤了守卫，这下直接被打入了冷宫。 如果说错的是悲惨的结束，那再次相遇，便是正确的重新开始…… 墨小莲独自蜷缩在偌大的屋子内。 屋子里只有从窗子里透进来清冷的月光。 她的身体已经一日不如一日。 “咳咳……” 忽而一阵猛烈的咳嗽，墨小莲觉得胸腔中有一股异物感，再咳完，发现是已经咳出了血。 就这样结束，墨小莲心想。 忽然，门开了，墨小莲循声站了起来。 “顾沈清，你终于肯杀我了吗？” 墨小莲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冷漠的顾沈清。 话语已经毫无波澜。 绿荷早已嫁人，允奕也平安无事。 就是死，她也无憾。 “呵，”顾沈清冷笑道，“墨雨莲，你以为你是谁能跟孤这么端着架子？你这个罪臣之女，还真把自己当皇后了是不是？” “皇后？”墨小莲听着顾沈清特意加重的皇后二字，心里更加厌恶，“你以为，我这么多年就是贪图这个吗？” “孤又不是你，怎么知道你心里贪不贪图？”顾沈清一把把墨小莲逼到墙角，用手捏住她的下巴，“不要再对孤摆出那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你要记住你现在在冷宫，你只是个废后罢了！” 她嗤笑道：“废后又如何？我还是我，总比你这个冤枉好人的昏君要强。” 听罢，顾沈清眼神一冷，目光似利剑一般贯穿墨小莲的心口，语气是那样的厌恶与恶心。 “废后又如何？亏你还问的出来。” 看着墨小莲的样子，他何尝不痛心？ 可是，即使内心再痛苦难过，也必须表现出那股六亲不认，十恶不赦的样子。 他也不想，他也不想让她走啊！ 哪怕是多一分，一秒…… 都是奢望。 “身为皇后，却一点儿皇后的样子都没有。用那种下三滥的手段魅惑君主不说，甚至还杀死未出世的胎儿。孤从前怎么就没发现，你是这样虚伪歹毒的人呢？” 墨小莲瞪着顾沈清的眼睛，讽刺道：“我再怎么不堪，再怎样没用，可没做过的我不会认。我即便就是现在这般狼狈，也总比你在前朝随意处置忠臣，在后宫里纵容为了上位便不顾他人性命，肆意栽赃嫁祸，甚至有为了陷害他人连自己孩子的性命都不要的人强万万倍。” “你是在说谁？是谁把陈贵妃的孩子打掉？”顾沈清又贴近了墨小莲一点儿，“墨雨莲，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比她们清高太多了？可是你自己做出来的事，又能比你满口谴责的人强多少？都到现在了……还是不放过陈贵妃吗？” 墨小莲别过头去，“她的孩子我没伤过就是没伤过。你只想着她的孩子，你可还记得阿温半分？她也是你的孩子，她被奸人所害成了冤魂。可她的父亲却一而再再而三地纵容杀害她的恶人。” 他也想阿温能够平安长大……可就算长乐平安出生，因为各种原因，长乐也会早早夭折。 可那时候他是多么绝望啊！眼睁睁看着心爱之人身心受伤，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女儿入了黄泉…… 可他什么都做不了……都是他无能……哪怕他访遍全世界的名医，得到的永远是无解这个答案。 没有人能够挽留她，没有人能有方法让长乐平安长大…… 他几乎是咬着牙低低怒喝道：“不要同孤提长乐！” 不要再去撕开这层伤疤……不要再让你痛了……小莲……已经遍体鳞伤了…… 墨小莲一把推开顾沈清，冷声道：“当然，因为你根本不配说任何关于阿温的事情。” 听罢，顾沈清气急，一招手，“来人。” 一名宫人看起来还在瑟瑟发抖，他手里托盘上是一个精致的血红色的瓶子。 “废后墨氏，曾与罪臣墨仁趁宴会合力刺杀前太子，也就是孤，罪该当斩。其后，与允觞黎同流合污，叛逃一边。杀死皇嗣，罪加一等。偷盗天子之物，更是不可饶恕！念及你我夫妻多年情谊，孤留你个全尸。” 墨小莲听完顾沈清的降罪，突然发现自己活到现在就是个笑话。曾经种种，不过都是南柯一梦。 现在，她就是个玩具，被一遍一遍的丢弃又拾回来，甚至连自己的生死都不能自己决定。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早该认清楚你丑恶的嘴脸。” “眼见为实证据确凿，孤能留你到今日，已经是你三生修来的福分，你还想要如何？” 他冷哼一声，背过身去，又想起来什么。 “哦……对！你反复这么做，不就是想夺得孤对你的宠爱吗？既然你已经死到临头，孤便满足一下你。” 话毕，顾沈清强硬把她怼到墙边，俯身吻住墨小莲的唇，却被墨小莲厌恶地挣扎推开，还被扇了一巴掌。 墨小莲从来都没有伤过人。 更没有做过这样的事。 这次，她是真的厌恶他到极点了。 顾沈清不满地摸摸自己刚刚被打的脸颊，还有火辣辣地触感。 他满不在乎地一笑，背对了过去，狠下心来。 “踏脚凳。” 墨小莲不敢置信。他竟然说…… “你从来没有得到过孤的偏爱，孤对你好，不过是你从一开始，就是孤登上王位的踏脚凳而已。” 但谁知二人心里皆是一痛，同时想到了阿温。 顾沈清向宫人示意，宫人上前。 墨小莲平静地拿过那瓶“毒药”，没有迟疑，一口喝了干净。 瓶子从手中滑落，掉到地上摔碎了。 她笑了，并没有哭。 原来这么多年，都是假的。 可是……解脱不好吗？她本来就不属于这个世界……能苟活这么多年，也算是上天眷顾她了…… “顾沈清，你知道吗？我现在非常厌恶我自己。都已经这样，我的心里怎么还能那么想？虽然我的心里已经恨透了你，但是……我……” 一声闷响，她倒在了地上，用尽力气，却只扯到了他的衣角，还被他一把甩开。 她的手最终还是无力摔到地上。 墨小莲终是自嘲的一笑。 我怎么能依然爱你！ 忘不了你啊…… 我…… 我怎么能这样傻！ 你值得吗？你究竟哪里值得？ 可是，心脏还是会很痛啊…… 她闭上了眼睛。 随着一声闷响，背对着她的顾沈清，早已泪流满面。 他转过身，活生生的人已经倒下。 他只觉浑身发软，已经没有力气再去抱抱她。 是不知道还有没有资格再拥抱她一次…… 他颤抖地手想要再摸摸她还有余温的脸颊…… 乖方的突然出现，让他猝不及防。 “原来你也会哭啊。”，乖芳。 “把她的身体交给本尊，本尊该回去复命。” “哦，对了，这是你送给她的对不对？” 乖方把墨小莲手腕上的玉镯丢给了顾沈清，“怎么着也是爱过的，留个念想。” 她直接将那具还留有余温的尸体收入法宝内，没有给他任何时间。 “乖前辈！等一下……”顾沈清上前追去，到最后，却只抓得一把青烟。 甚至还来不及再多看她几眼。 玉镯碎过，即使被人小心翼翼的粘补起来，也依旧脆弱不堪。 上面还带有一丝清洗不掉的血迹。 他盯着那许多裂纹的玉镯一直恍惚。 该多痛啊？ 该结束了……一切，都该结束了…… 第219章 终章2 “启禀上皇，按照您的旨意，所有将士已经撤离安顿完毕。” 他穿着那身黑金龙袍，抚摸着冰凉的龙椅，神情恍惚。 喃喃道：“都安顿下了？那便好……那便好……” 等到报信士兵离去，他方缓缓站起来。 终会有这一天的。 那几个入宫的姑娘他早就已经为她们找好了归宿，想要怎么做，只看她们如何选择。 然而陈洁雨…… 顾沈清不想多说什么，当证据都呈上来，那人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变了。 最后陈洁雨自然是受到本该属于她的处罚。 …… 他开始向外走，每走一步，总能想起他与她之前的时光。 高兴的，悲伤的，惊险的，温馨的…… 一幕一幕，每个难以忘怀的瞬间，就像戏剧一样。 从初见到离别，每一段。 昨日她的葬礼举行完毕。 因为没有尸体，就给她弄了个衣冠冢，葬在了阿温身边…… 他看着那棺材缓缓落入陵墓，那一刻他也在想，他是否还有资格陪她躺在冰冷的坟墓里。 一步一步走来。 娶她，怀疑她，爱上她，让她恨他。 前半部分不经意间，可后半部分都是他一手促成。 他一步一步把她，也把自己推向坟墓。 从安排扩充后宫开始，到算计最疼爱关心的八弟。 从他知道真相开始，一幕幕，一步步，都是在把自己向火坑里推。 终于，到了。 许久不曾笑过的他咧嘴一笑。 发自真心，或许是终于可以“看见”她了。 如果人死后真的能脱离肉体，那么无论是用什么样的方式，他都想再看看她，哪怕是能远远的望上一眼。 哪怕她恨他，他也愿意被她千刀万剐。 毕竟他对她做过那么多不可饶恕的事情。 现在，只要她能够平安活着，而不是消散在风中。她回到她熟悉的世界，和她的家人朋友其乐融融地待在一起。 按部就班的，就像她说过的那样。 回到她原来的世界，她会遇到一个真心待她好的人。 他们相爱，成亲，生子…… 她的孩子能够平安长大，她的一生能够安安稳稳，健康平安。 这就够了，这就足够了…… 这样美好的生命，不该永远消散…… 宫门被几十将士拿合抱粗的木棍冲开的那一刻，顾余天带领众禁军冲进来将他包围。 看到孤身一人的顾沈清，顾余天没有感到任何奇怪，怒火已经充满了他的大脑。 这都是这个昏君罪有应得的下场！ 这个昏君已经放弃了抵抗，他现在孤立无援了！ 顾余天大声喝道：“顾沈清，你个昏君！不仅虐杀平民，甚至冤枉忠义之人，冤枉劝柬大臣，冤枉本王。目无江山，贪恋美色，虐杀皇后。百姓怨声载道，国土民不聊生。现在就连你自己的禁军都在本王身边！你还有何颜面穿着这身龙袍？还不速速投降，不要再做无谓挣扎。或许本王念及你我亲兄弟一场，饶你不死！” “哼，投降……”，顾沈清依旧傲气十足，眼神中充满着对顾余天的不屑，仿佛现在深居包围圈里的人不是他一样。 顾沈清大笑道：“让孤投降，不可能。” “呵，死到临头，还不愿放下架子吗？”顾余天怒视着眼前高傲的顾沈清，“你做了那么多坏事，难道在你的心里就没有羞耻之心吗？你扪心自问，对得起父王，对得起先祖吗？” “有什么对得起对不起？”顾沈清自嘲笑道 ，“又有什么架子可端？八王爷，孤这王位，孤这后宫，孤这天下，全都给你！看在你我亲兄弟二人的份上，能不能放孤一条生路？” “你！”顾余天恨铁不成钢地咬着牙，手中的剑握得紧紧地，却迟迟不愿将剑指向顾沈清。 此刻，顾余天大声质问道：“顾沈清，你究竟是怎么了？” “看来留你一命还是孤的错误，孤应该知道养虎为患。” 顾沈清见顾余天迟迟不愿动手，于是缓缓抬手，手上有金色的不明物体一晃而过，像极了金针。 眼尖的守卫发现了顾沈清手上的小动作，连忙高声呼喊，并不顾一切地冲了上去。 “不好，昏君要用暗器！快保护八王爷！” 终于，一把锋利的冷剑从背后直穿胸口，那一刻他清楚听见玉器碎裂和铁刃摩擦发出的清脆声音。 那清脆的声音让他心痛的比此刻肉体上承受的痛苦还要浓重。 他低头看了一眼胸口上沾满自己鲜血的利刃再次抽回，鲜血像放开了水坝的河流一样喷薄而出，喉腔里一股腥臭的铁锈味涌了上来，温热的血液从嘴里涌出，咽已经咽不下去了。 那一刻他眼冒金星，再也坚持不住。 手中的几根金针在风的吹拂下缓缓飘落，原来只是几根枯黄的松针。 鲜血不断从他的嘴里流出，沾染了黑金的龙袍。 穿着黑金龙袍，就可以遮盖鲜血……至少不会让八弟看着那样狼狈的他，更不会因为八弟会看到那样触目惊心的血迹会感到心痛。 可是他怎么忘记了，利刃穿过胸口，鲜血会飞溅，粘腻温润的血液，喷溅到了顾余天的脸上。 看到那松针的一瞬间，顾余天明白了。 如果不是顾沈清故意为之，事情怎么可能那么简单？那么简单地跑出去，那么简单地召集起人，那么简单地杀到这儿…… 无论怎么样，顾沈清还是顾余天最亲爱的哥哥！ 顾沈清还是会一直照顾他，保护他…… 顾沈清，你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甚至这样一味地伤害自己，甚至要自己设计杀了自己？ 顾余天怒吼道：“顾沈清！你就这么想死吗！” 他飞奔过去抱住倒下的顾沈清，“要死，也要告诉我寻死的理由啊！哥哥……” “你告诉我，都是假的，都是假的对不对？你穿上了那件能装鸡血的衣服……这都是你准备好了，你就是想诈死……你……” 顾余天看着顾沈清愈加苍白的面容，顿时心如死灰。 “你不是很有本事吗？哥……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不许离开我！” 这是他哥哥啊……是从小陪伴他长大的哥哥！无论什么时候，总是先挺身而出保护弟弟的哥哥…… 哥哥怎么能舍得害他？ 都是骗人的……都是演的戏！ 他颤巍巍的手去捂住顾沈清的伤口，却止不住涌出的鲜血。 顾沈清的脸色此时已经因为失血过多而苍白，他的眼前已经开始模糊，他想再像小时候那样抚摸一下弟弟的脑袋，可是，手停在半空又无力地落下。 他再也做不到了。 “到底为什么？”顾余天的眼泪终究是没忍住，眼泪就像此刻顾沈清的胸口一样决堤，嗒嗒落全都掉到了顾沈清的脸上。 胸口疼痛到麻木，顾余天冰凉咸湿的泪水不断刺激着顾沈清的大脑。 看着悲痛欲绝的顾余天，顾沈清难过极了。 怎么能这样呢？不要再为我这个不值得的人哭了…… 八弟…… 止不住的鲜血汩汩不绝地往外涌，顾余天奋力去捂，用力去捂，怎么捂也捂不住。 顾余天的双手沾满了顾沈清的鲜血，精神崩溃到语无伦次，“啊！！！顾沈清，到底为什么啊！！为什么你们都要离开我……为什么！！” 顾沈清摇摇头，用尽最后的力气，指了一下自己的胸口，嘴角虽然发出了解脱的苦笑，可眼里的泪花却止不住往下淌，伴着涌出的鲜血，含糊不清道：“……弟……碎…了……它碎了……” 第219章 终章2 “启禀上皇，按照您的旨意，所有将士已经撤离安顿完毕。” 他穿着那身黑金龙袍，抚摸着冰凉的龙椅，神情恍惚。 喃喃道：“都安顿下了？那便好……那便好……” 等到报信士兵离去，他方缓缓站起来。 终会有这一天的。 那几个入宫的姑娘他早就已经为她们找好了归宿，想要怎么做，只看她们如何选择。 然而陈洁雨…… 顾沈清不想多说什么，当证据都呈上来，那人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变了。 最后陈洁雨自然是受到本该属于她的处罚。 …… 他开始向外走，每走一步，总能想起他与她之前的时光。 高兴的，悲伤的，惊险的，温馨的…… 一幕一幕，每个难以忘怀的瞬间，就像戏剧一样。 从初见到离别，每一段。 昨日她的葬礼举行完毕。 因为没有尸体，就给她弄了个衣冠冢，葬在了阿温身边…… 他看着那棺材缓缓落入陵墓，那一刻他也在想，他是否还有资格陪她躺在冰冷的坟墓里。 一步一步走来。 娶她，怀疑她，爱上她，让她恨他。 前半部分不经意间，可后半部分都是他一手促成。 他一步一步把她，也把自己推向坟墓。 从安排扩充后宫开始，到算计最疼爱关心的八弟。 从他知道真相开始，一幕幕，一步步，都是在把自己向火坑里推。 终于，到了。 许久不曾笑过的他咧嘴一笑。 发自真心，或许是终于可以“看见”她了。 如果人死后真的能脱离肉体，那么无论是用什么样的方式，他都想再看看她，哪怕是能远远的望上一眼。 哪怕她恨他，他也愿意被她千刀万剐。 毕竟他对她做过那么多不可饶恕的事情。 现在，只要她能够平安活着，而不是消散在风中。她回到她熟悉的世界，和她的家人朋友其乐融融地待在一起。 按部就班的，就像她说过的那样。 回到她原来的世界，她会遇到一个真心待她好的人。 他们相爱，成亲，生子…… 她的孩子能够平安长大，她的一生能够安安稳稳，健康平安。 这就够了，这就足够了…… 这样美好的生命，不该永远消散…… 宫门被几十将士拿合抱粗的木棍冲开的那一刻，顾余天带领众禁军冲进来将他包围。 看到孤身一人的顾沈清，顾余天没有感到任何奇怪，怒火已经充满了他的大脑。 这都是这个昏君罪有应得的下场！ 这个昏君已经放弃了抵抗，他现在孤立无援了！ 顾余天大声喝道：“顾沈清，你个昏君！不仅虐杀平民，甚至冤枉忠义之人，冤枉劝柬大臣，冤枉本王。目无江山，贪恋美色，虐杀皇后。百姓怨声载道，国土民不聊生。现在就连你自己的禁军都在本王身边！你还有何颜面穿着这身龙袍？还不速速投降，不要再做无谓挣扎。或许本王念及你我亲兄弟一场，饶你不死！” “哼，投降……”，顾沈清依旧傲气十足，眼神中充满着对顾余天的不屑，仿佛现在深居包围圈里的人不是他一样。 顾沈清大笑道：“让孤投降，不可能。” “呵，死到临头，还不愿放下架子吗？”顾余天怒视着眼前高傲的顾沈清，“你做了那么多坏事，难道在你的心里就没有羞耻之心吗？你扪心自问，对得起父王，对得起先祖吗？” “有什么对得起对不起？”顾沈清自嘲笑道 ，“又有什么架子可端？八王爷，孤这王位，孤这后宫，孤这天下，全都给你！看在你我亲兄弟二人的份上，能不能放孤一条生路？” “你！”顾余天恨铁不成钢地咬着牙，手中的剑握得紧紧地，却迟迟不愿将剑指向顾沈清。 此刻，顾余天大声质问道：“顾沈清，你究竟是怎么了？” “看来留你一命还是孤的错误，孤应该知道养虎为患。” 顾沈清见顾余天迟迟不愿动手，于是缓缓抬手，手上有金色的不明物体一晃而过，像极了金针。 眼尖的守卫发现了顾沈清手上的小动作，连忙高声呼喊，并不顾一切地冲了上去。 “不好，昏君要用暗器！快保护八王爷！” 终于，一把锋利的冷剑从背后直穿胸口，那一刻他清楚听见玉器碎裂和铁刃摩擦发出的清脆声音。 那清脆的声音让他心痛的比此刻肉体上承受的痛苦还要浓重。 他低头看了一眼胸口上沾满自己鲜血的利刃再次抽回，鲜血像放开了水坝的河流一样喷薄而出，喉腔里一股腥臭的铁锈味涌了上来，温热的血液从嘴里涌出，咽已经咽不下去了。 那一刻他眼冒金星，再也坚持不住。 手中的几根金针在风的吹拂下缓缓飘落，原来只是几根枯黄的松针。 鲜血不断从他的嘴里流出，沾染了黑金的龙袍。 穿着黑金龙袍，就可以遮盖鲜血……至少不会让八弟看着那样狼狈的他，更不会因为八弟会看到那样触目惊心的血迹会感到心痛。 可是他怎么忘记了，利刃穿过胸口，鲜血会飞溅，粘腻温润的血液，喷溅到了顾余天的脸上。 看到那松针的一瞬间，顾余天明白了。 如果不是顾沈清故意为之，事情怎么可能那么简单？那么简单地跑出去，那么简单地召集起人，那么简单地杀到这儿…… 无论怎么样，顾沈清还是顾余天最亲爱的哥哥！ 顾沈清还是会一直照顾他，保护他…… 顾沈清，你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甚至这样一味地伤害自己，甚至要自己设计杀了自己？ 顾余天怒吼道：“顾沈清！你就这么想死吗！” 他飞奔过去抱住倒下的顾沈清，“要死，也要告诉我寻死的理由啊！哥哥……” “你告诉我，都是假的，都是假的对不对？你穿上了那件能装鸡血的衣服……这都是你准备好了，你就是想诈死……你……” 顾余天看着顾沈清愈加苍白的面容，顿时心如死灰。 “你不是很有本事吗？哥……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不许离开我！” 这是他哥哥啊……是从小陪伴他长大的哥哥！无论什么时候，总是先挺身而出保护弟弟的哥哥…… 哥哥怎么能舍得害他？ 都是骗人的……都是演的戏！ 他颤巍巍的手去捂住顾沈清的伤口，却止不住涌出的鲜血。 顾沈清的脸色此时已经因为失血过多而苍白，他的眼前已经开始模糊，他想再像小时候那样抚摸一下弟弟的脑袋，可是，手停在半空又无力地落下。 他再也做不到了。 “到底为什么？”顾余天的眼泪终究是没忍住，眼泪就像此刻顾沈清的胸口一样决堤，嗒嗒落全都掉到了顾沈清的脸上。 胸口疼痛到麻木，顾余天冰凉咸湿的泪水不断刺激着顾沈清的大脑。 看着悲痛欲绝的顾余天，顾沈清难过极了。 怎么能这样呢？不要再为我这个不值得的人哭了…… 八弟…… 止不住的鲜血汩汩不绝地往外涌，顾余天奋力去捂，用力去捂，怎么捂也捂不住。 顾余天的双手沾满了顾沈清的鲜血，精神崩溃到语无伦次，“啊！！！顾沈清，到底为什么啊！！为什么你们都要离开我……为什么！！” 顾沈清摇摇头，用尽最后的力气，指了一下自己的胸口，嘴角虽然发出了解脱的苦笑，可眼里的泪花却止不住往下淌，伴着涌出的鲜血，含糊不清道：“……弟……碎…了……它碎了……” 第220章 终章3 墨小莲猛地一睁眼，墨正云，林晓燕，她最好的朋友姜江，还有很多医生围着她，好像在谈论着什么。 我竟然还活着？我竟然没死？ 谢天谢地！感谢生命，感谢活着！ 原来那悲痛的一切都只是个梦…… 只是个噩梦而已…… 她这样在心里安慰自己。 可是梦境那样真实，所有的痛苦仿佛都是真正的经历过。 也罢，反正只是个梦，她拉回思绪。 鬼门关里走了一遭，还能见到这个美好的世界，还能活着见到爸爸妈妈简直不要太幸福！ “妈妈，你们……这是搞什么？” 姜江首先听到了墨小莲虚弱细小的声音，她先愣了三秒，随即语无伦次告诉所有人，“叔叔阿姨，莲莲她……她醒了！” 墨父墨母随即转身，泪一下子就流出来了，林晓燕扑在墨小莲身上，喜极而泣，“你这个熊孩子，三年了！你也知道醒过来啊！” 自从墨小莲被救，医生判定她为植物人。有好几次，墨小莲的心脏都发生了骤停，还好医生抢救了回来。 前两天，墨小莲的病情突然急剧恶化，刚刚墨父墨母本来是要给墨小莲转到国外的医院看看有无治疗的方法。 可是好巧不巧的今日墨小莲自己醒了。 “奇了。”几名医生纷纷上前，仔细观察着墨小莲：“医学史上的奇迹啊！” 然后墨小莲被莫名其妙地拉着做了n项检查，最终检查无误，出院回到了家。 墨小莲的身体已无大碍，就坚持让墨父墨母上班，不必再照顾她了。 等再过两天，她的复学手续办完，就要把没念完的书继续念完。 但墨父墨母还是不放心宝贝闺女一个人在家中，所以让姜江来陪着她。 “莲莲，你在床上躺了三年现在可终于醒了！当时可要吓坏我了，我在厕所门口等你很久都不见你出来，一进去就发现你脑袋泡在水池里……” 说着，姜江开始抽泣起来，已经说不下去……“我以为我要永远失去你了……” 墨小莲抱抱姜江，柔声安慰道：“不哭不哭，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了吗？美女不能哭，哭花了妆可就成花猫了。美女的团聚可不能掉眼泪呀！” “不过……”墨小莲小声呢喃道：“能活着再见到你们真好……我很幸福。” …… 一年后。 当初那个变态是个连环杀人犯，法网恢恢疏而不漏，犯人现在已经落入法网。 姜江和墨小莲倚在沙发上，一个人抱着一半大西瓜，看着电视里的新闻。 “莲莲，当初你躺在那里的时候，有没有什么感觉？” “嗯……怎么说呢？”墨小莲努力回忆着。记忆里那黑衣男子的样貌异常清晰。 是会傻乎乎地朝她笑，会在遇到危险的时候第一时间挡在她面前，会牵着她的手告诉她不要害怕…… 她每每午夜梦回，总是有一阵窒息和心痛感…… 那些种种，到底是梦还是真实…… 她竟然也分不清了。 “莲莲，你怎么哭了？” 墨小莲一摸脸颊，果然湿湿凉凉。 可是后来，梦里的那个人那样厌恶你，那样过分，你竟然还会流泪吗？ 是为梦里的自己，还是因为他…… 姜江递过纸巾给她擦擦眼泪。 “对不起莲莲，犯人已经被绳之以法，我还提起那样痛苦的那件事情，我不该问的。” “没关系的宝贝，我不是因为经历那样恐怖的事而流泪，只是刚刚西瓜汁溅进了眼睛里。” 正说着，电视上播报着新闻。 “最新热闻！某施工队于去年在城西挖掘出不知名王朝的大墓，一年以来经过考古队的一系列勘察考古，今日将揭开此大墓神秘的面纱。出土文物在城西国家博物馆公开展览。下面由记者先带大家参观一下……” 画面切到了博物馆，主持人背后是大大小小男男女女的参观游客。 “哦呦，看来这个大墓还怪火爆呢。”姜江挖起一块西瓜填进嘴巴里，就听着电视里继续报道着。 这个大墓一年前墨小莲就刷到过相关视频，但是官方一直没有公开墓中任何信息。 “这个朝代很多技术甚至比现在还要超前。这个古墓的防腐技术简直达到了令人难以置信的高度。墓室的主人便是现在我身后的这具玻璃棺中的男尸……他曾经是一个叫华严王朝的王。但这华严王朝出现在哪段历史，考古学家们一直没有做出定论。有关历史还需要继续研究……”记者仔细介绍着，电视上投影出了男尸的模样。 他闭着眼，嘴角好像还带着微笑，像是终于解脱。身着黑金龙袍，腰间别着一块花纹繁复的玉佩，腕间还戴着一个拼凑起来破碎的玉镯，晶莹剔透的玉镯里还夹杂着丝丝血迹……… 时光仿佛回到千万年前。 这一眼，便是万年。 她呆怔怔地看着电视里的那张面孔。 “哇，这个朝代厉害啊，奇了真是奇了！比马王堆还厉害啊，这个……完全像是活人啊，真的是具尸体吗？说他躺在棺材里睡觉都不为过啊……” 姜江开始打量起屏幕上的那个面孔，“这华严王这么年轻就嘎了吗？仔细看还很帅的好吗，就这长相，你看他鼻子，嘴唇……这身材，简直了，长我心巴上好吗！我去，吊打内鱼夺少小鲜肉？啊……这要是活着，混娱乐圈我肯定得迷死，第一个给他扛大旗！” “不可能……”墨小莲僵住。 “什么不可能？电视还骗人的嘛？” “不，江江，不可能……”墨小莲放下手中的西瓜。 那不是个梦吗？ 夜夜出现在梦里的…… 这张脸…… 竟然是他！ 没想到如今再见竟然是阴阳两隔。 就听那个电视里继续讲到。 “尸体胸口心脏处有一处长长的伤口，是从后背贯穿而入。考古学家推测，这帝王生前应该是遭到刺杀而亡……” “按考古学家推测，这座大墓其实还有另外两个墓室。但遗憾的是，因为受过自然灾害等种种原因，另外两个墓室已经全部损毁。” “不知这个不知名的帝王是否是存在审美的问题，这玉镯根本不是他手腕的尺寸。可他偏偏却让这破碎的玉镯贴身陪葬，这里面，又有什么寓意呢？” 顾沈清，你到底在做什么？ 姜江一个不留神，墨小莲已经出现在家门口穿着鞋子。 “莲莲你要去哪儿？” 墨小莲换好衣服，一心焦急，只想赶快见到他。 虽然他已经沉睡了不知多少年，但至少这是颠覆她认知的……“不，江江，你不明白。我有事儿去去就回……” 话音刚落，门咔哒一声关上了。 徒留姜江抱着西瓜一人凌乱。 …… 他被放在现代化的仪器里，防止被氧化。 来来往往的游客都为他驻足。 他被关在这水晶棺材里，像一个物品一样被来来回回的人观赏…… 他可是华严太子，他可是华严的王！ 如今竟然沦落至此了吗…… 隔着玻璃，墨小莲只是笑笑，“原来那不是梦，是真的穿越了啊。” 然而这一句自言自语里，又夹杂了多少似一团乱麻的情感。 “我们……得有……这是多少年没见了？没想到，再见到你，竟然是以这种方式。” 如果他真的厌恶她，又怎会把碎裂的玉镯拼凑…… 墨小莲思来想去，把前后都连在了一起。突然明白，原来所有人都在骗她，所有人都在瞒着她！ 她的病并没有治好，他是骗她的。 最后她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差，恐怕也不是因为绝症，而是因为灵力透支，在燃烧自己的生魂…… 返回这个世界，是她唯一的归宿。 那最后的一个强取豪夺的吻，其实是告别。 最后的一瓶药，不是毒药，而是她的救命药啊！ 她再也不顾周围人异样的眼光，抚摸着透明的玻璃，此刻，她多么想透过玻璃去拥抱他…… “顾沈清，为了我好你早说啊！何必这样瞒着我，把一切都揽到自己的身上扛着啊？” “你这样做有什么意义？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伟大？” “我下定决心陪着你，那便是陪着你，你这又是何苦这么做？你口口声声说着不要我推开你，可最后不还是你推开了我吗？” “为什么呢？” 她的眼泪滴到了晶莹的玻璃棺上，“你怎么还是那样呢？说好了有事大家一起扛着的呢……” “算了，顾沈清。你我都已经阴阳两隔，我也不知道对你是怎么样了……” ‘那墨姑娘不如回去探一探。’ 你是谁？ ‘是我啊，墨姑娘，我是雨莲。’ 墨小姐？你…… ‘因为时空错乱，你我的灵魂本身就发生了时空的变换。又由于他们所谓的实验，才导致了这么多的悲剧。” “其实真正属于那个世界的人应该是你……” “不过他们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现在弥补应该还不晚。墨姑娘，让我们重新开始……” 墨小姐！你在说什么？ 墨小姐…… 不知怎的，那玻璃棺突然就自己碎裂，玻璃渣划破了她的手，她的鲜血渗到了玉镯里。 霎时间，白光大震…… 第220章 终章3 墨小莲猛地一睁眼，墨正云，林晓燕，她最好的朋友姜江，还有很多医生围着她，好像在谈论着什么。 我竟然还活着？我竟然没死？ 谢天谢地！感谢生命，感谢活着！ 原来那悲痛的一切都只是个梦…… 只是个噩梦而已…… 她这样在心里安慰自己。 可是梦境那样真实，所有的痛苦仿佛都是真正的经历过。 也罢，反正只是个梦，她拉回思绪。 鬼门关里走了一遭，还能见到这个美好的世界，还能活着见到爸爸妈妈简直不要太幸福！ “妈妈，你们……这是搞什么？” 姜江首先听到了墨小莲虚弱细小的声音，她先愣了三秒，随即语无伦次告诉所有人，“叔叔阿姨，莲莲她……她醒了！” 墨父墨母随即转身，泪一下子就流出来了，林晓燕扑在墨小莲身上，喜极而泣，“你这个熊孩子，三年了！你也知道醒过来啊！” 自从墨小莲被救，医生判定她为植物人。有好几次，墨小莲的心脏都发生了骤停，还好医生抢救了回来。 前两天，墨小莲的病情突然急剧恶化，刚刚墨父墨母本来是要给墨小莲转到国外的医院看看有无治疗的方法。 可是好巧不巧的今日墨小莲自己醒了。 “奇了。”几名医生纷纷上前，仔细观察着墨小莲：“医学史上的奇迹啊！” 然后墨小莲被莫名其妙地拉着做了n项检查，最终检查无误，出院回到了家。 墨小莲的身体已无大碍，就坚持让墨父墨母上班，不必再照顾她了。 等再过两天，她的复学手续办完，就要把没念完的书继续念完。 但墨父墨母还是不放心宝贝闺女一个人在家中，所以让姜江来陪着她。 “莲莲，你在床上躺了三年现在可终于醒了！当时可要吓坏我了，我在厕所门口等你很久都不见你出来，一进去就发现你脑袋泡在水池里……” 说着，姜江开始抽泣起来，已经说不下去……“我以为我要永远失去你了……” 墨小莲抱抱姜江，柔声安慰道：“不哭不哭，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了吗？美女不能哭，哭花了妆可就成花猫了。美女的团聚可不能掉眼泪呀！” “不过……”墨小莲小声呢喃道：“能活着再见到你们真好……我很幸福。” …… 一年后。 当初那个变态是个连环杀人犯，法网恢恢疏而不漏，犯人现在已经落入法网。 姜江和墨小莲倚在沙发上，一个人抱着一半大西瓜，看着电视里的新闻。 “莲莲，当初你躺在那里的时候，有没有什么感觉？” “嗯……怎么说呢？”墨小莲努力回忆着。记忆里那黑衣男子的样貌异常清晰。 是会傻乎乎地朝她笑，会在遇到危险的时候第一时间挡在她面前，会牵着她的手告诉她不要害怕…… 她每每午夜梦回，总是有一阵窒息和心痛感…… 那些种种，到底是梦还是真实…… 她竟然也分不清了。 “莲莲，你怎么哭了？” 墨小莲一摸脸颊，果然湿湿凉凉。 可是后来，梦里的那个人那样厌恶你，那样过分，你竟然还会流泪吗？ 是为梦里的自己，还是因为他…… 姜江递过纸巾给她擦擦眼泪。 “对不起莲莲，犯人已经被绳之以法，我还提起那样痛苦的那件事情，我不该问的。” “没关系的宝贝，我不是因为经历那样恐怖的事而流泪，只是刚刚西瓜汁溅进了眼睛里。” 正说着，电视上播报着新闻。 “最新热闻！某施工队于去年在城西挖掘出不知名王朝的大墓，一年以来经过考古队的一系列勘察考古，今日将揭开此大墓神秘的面纱。出土文物在城西国家博物馆公开展览。下面由记者先带大家参观一下……” 画面切到了博物馆，主持人背后是大大小小男男女女的参观游客。 “哦呦，看来这个大墓还怪火爆呢。”姜江挖起一块西瓜填进嘴巴里，就听着电视里继续报道着。 这个大墓一年前墨小莲就刷到过相关视频，但是官方一直没有公开墓中任何信息。 “这个朝代很多技术甚至比现在还要超前。这个古墓的防腐技术简直达到了令人难以置信的高度。墓室的主人便是现在我身后的这具玻璃棺中的男尸……他曾经是一个叫华严王朝的王。但这华严王朝出现在哪段历史，考古学家们一直没有做出定论。有关历史还需要继续研究……”记者仔细介绍着，电视上投影出了男尸的模样。 他闭着眼，嘴角好像还带着微笑，像是终于解脱。身着黑金龙袍，腰间别着一块花纹繁复的玉佩，腕间还戴着一个拼凑起来破碎的玉镯，晶莹剔透的玉镯里还夹杂着丝丝血迹……… 时光仿佛回到千万年前。 这一眼，便是万年。 她呆怔怔地看着电视里的那张面孔。 “哇，这个朝代厉害啊，奇了真是奇了！比马王堆还厉害啊，这个……完全像是活人啊，真的是具尸体吗？说他躺在棺材里睡觉都不为过啊……” 姜江开始打量起屏幕上的那个面孔，“这华严王这么年轻就嘎了吗？仔细看还很帅的好吗，就这长相，你看他鼻子，嘴唇……这身材，简直了，长我心巴上好吗！我去，吊打内鱼夺少小鲜肉？啊……这要是活着，混娱乐圈我肯定得迷死，第一个给他扛大旗！” “不可能……”墨小莲僵住。 “什么不可能？电视还骗人的嘛？” “不，江江，不可能……”墨小莲放下手中的西瓜。 那不是个梦吗？ 夜夜出现在梦里的…… 这张脸…… 竟然是他！ 没想到如今再见竟然是阴阳两隔。 就听那个电视里继续讲到。 “尸体胸口心脏处有一处长长的伤口，是从后背贯穿而入。考古学家推测，这帝王生前应该是遭到刺杀而亡……” “按考古学家推测，这座大墓其实还有另外两个墓室。但遗憾的是，因为受过自然灾害等种种原因，另外两个墓室已经全部损毁。” “不知这个不知名的帝王是否是存在审美的问题，这玉镯根本不是他手腕的尺寸。可他偏偏却让这破碎的玉镯贴身陪葬，这里面，又有什么寓意呢？” 顾沈清，你到底在做什么？ 姜江一个不留神，墨小莲已经出现在家门口穿着鞋子。 “莲莲你要去哪儿？” 墨小莲换好衣服，一心焦急，只想赶快见到他。 虽然他已经沉睡了不知多少年，但至少这是颠覆她认知的……“不，江江，你不明白。我有事儿去去就回……” 话音刚落，门咔哒一声关上了。 徒留姜江抱着西瓜一人凌乱。 …… 他被放在现代化的仪器里，防止被氧化。 来来往往的游客都为他驻足。 他被关在这水晶棺材里，像一个物品一样被来来回回的人观赏…… 他可是华严太子，他可是华严的王！ 如今竟然沦落至此了吗…… 隔着玻璃，墨小莲只是笑笑，“原来那不是梦，是真的穿越了啊。” 然而这一句自言自语里，又夹杂了多少似一团乱麻的情感。 “我们……得有……这是多少年没见了？没想到，再见到你，竟然是以这种方式。” 如果他真的厌恶她，又怎会把碎裂的玉镯拼凑…… 墨小莲思来想去，把前后都连在了一起。突然明白，原来所有人都在骗她，所有人都在瞒着她！ 她的病并没有治好，他是骗她的。 最后她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差，恐怕也不是因为绝症，而是因为灵力透支，在燃烧自己的生魂…… 返回这个世界，是她唯一的归宿。 那最后的一个强取豪夺的吻，其实是告别。 最后的一瓶药，不是毒药，而是她的救命药啊！ 她再也不顾周围人异样的眼光，抚摸着透明的玻璃，此刻，她多么想透过玻璃去拥抱他…… “顾沈清，为了我好你早说啊！何必这样瞒着我，把一切都揽到自己的身上扛着啊？” “你这样做有什么意义？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伟大？” “我下定决心陪着你，那便是陪着你，你这又是何苦这么做？你口口声声说着不要我推开你，可最后不还是你推开了我吗？” “为什么呢？” 她的眼泪滴到了晶莹的玻璃棺上，“你怎么还是那样呢？说好了有事大家一起扛着的呢……” “算了，顾沈清。你我都已经阴阳两隔，我也不知道对你是怎么样了……” ‘那墨姑娘不如回去探一探。’ 你是谁？ ‘是我啊，墨姑娘，我是雨莲。’ 墨小姐？你…… ‘因为时空错乱，你我的灵魂本身就发生了时空的变换。又由于他们所谓的实验，才导致了这么多的悲剧。” “其实真正属于那个世界的人应该是你……” “不过他们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现在弥补应该还不晚。墨姑娘，让我们重新开始……” 墨小姐！你在说什么？ 墨小姐…… 不知怎的，那玻璃棺突然就自己碎裂，玻璃渣划破了她的手，她的鲜血渗到了玉镯里。 霎时间，白光大震…… 第221章 番外1 身穿红色的她，还没有缓过神来。 她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铜镜里正帮她梳妆的绿荷。 “小姐，今日是你大喜之日，就不要再愁眉苦脸的了。” “乖女儿，怎么了？不高兴吗？”墨正云和林晓燕此时推门而入，墨正云道：“吉时马上到了，爹爹和娘亲只能再嘱咐嘱咐你，太子殿下固然痴傻，但一定会对你好的，相信爹爹和娘亲。” 没有墨巧巧，没有允觞黎。想必他们在21世纪过得很幸福。 直到坐上花轿，墨小莲还觉得自己在做梦。 这一切，难道真的都是大bug? 爸爸，妈妈，都和我一起穿越过来了？可是，他们没有现代的记忆…… 坐在花轿上的她，依旧没有接受现在的现实。 她忽然就听到了墨雨莲的声音，墨雨莲朝她笑着：“小莲姑娘，感谢那位高人，你我可以重新开始……” 怎么办？万一重新上演呢……那一幕幕，那令人心碎，令人心痛的事情…… 不知不觉，就回到了原来的样子。 下轿，上殿，拜堂…… 好像又没有改变。 只是她和绿荷的对话变了。 “小莲，你为何今日如此奇怪？今日是你和太子殿下的大喜之日。绿荷知道太子殿下有疯病，但殿下也是真心喜欢你。不要害怕，绿荷会一直陪着你的。” 绿荷一边帮墨小莲卸着头饰，一边对看起来闷闷不乐的墨小莲说道。 “谢谢你，绿荷。”墨小莲对她笑笑，“真的很感谢你。我没事，放心，你先去休息。” “那……绿荷便下去了。”绿荷行礼，悄悄地退出了房间。 又听得窸窣脚步声，墨小莲看向门口，脚步声越来越大，声音也越来越清晰，墨小莲的心也就跳的更厉害了。 透过窗子看到的，还是那个熟悉的影子。 不变的他，装疯的他。 可她不能戳破。还是抑制不住自己，泪缓缓的从脸上滑落…… “姐姐为什么要哭？”顾沈清皱起眉头，疑惑不解，“是不想嫁给小清对不对？” 墨小莲回过了神，赶紧抹一把泪，“殿下，不……不是……能再见到你，我是高兴。” 高兴你安好站在我面前。 “既然高兴，便不要哭。不然我会心疼。”他抬手抹掉她的泪花，倒把她抹的一懵。 咦，不对！ “等等，剧情不是这么走的。你套路是不是不太对？” “傻瓜。”顾沈清二话不说直接吻上了她的唇，吮吸着熟悉的味道，属于她的味道。 尽管她愣了，但他还是抑制不住失去后又重新得到的喜悦，“这不是从前，是现在，要按照现在的套路来。” “你是，顾沈清？” 他道，“我是。” “你的记忆还在？” “都这样了，小莲认为呢？” 墨小莲的手挣脱了顾沈清，用手轻轻捏了捏顾沈清的脸，但是并没有疼痛感。 她调皮地笑笑，“我一定是在做梦，不然为什么不痛呢……” “当然不痛了……”顾沈清一皱眉头，“因为小莲捏的是我的脸啊……” “沈清！真的是你！”墨小莲此时内心的喜悦，已经无法用语言表达，失而复得，她一定会好好珍惜！ “我再也不要你推开我了。”她紧紧抱住他，抑制住自己的鼻头，不要让鼻头发酸，可还是抵挡不住喜悦的泪水。 顾沈清轻吻她的泪水，涩涩的，咸咸的，但是，心里是甜甜的。 “再也不会了。” …… 那日去博物馆或许是心情太复杂加上不知怎么样中了暑，所出现的一切皆是幻觉。 墨小莲醒了过来，摸了摸湿凉的脸颊。 床头的台灯还在亮着，发着暖黄的光。 啊……又梦见他了啊。 只是斯人已逝，过去不再。 指针已经指到一，这论文也是一点也写不下去了。 墨小莲保存文档，又备份了一份。然后脱了袜子躺到床上，打开手机，准备刷会儿手机睡觉。 热榜的第一条就引起了她的注意—— [城西大墓文字揭秘，华严王竟是如此荒淫之人！] 根据记载和陪葬，专家们推断，这位华严王荒淫无度，一生娶了八百个女子，因此他的真正死因是劳累过度，胸口一剑只是遮羞布…… 下面还配了几张图。 第一张图是一本有些残破的春宫，视频打上了隐晦的马赛克。 [配文：华严王生前沉迷女色，上图为华严王的珍藏春宫图] 第二张图是几页错漏百出的字。 [配文：由于搜刮美女遭到反对，所以用这样令人捉摸不透的文字来下密旨。] 第三张图是一些话本。 [配文：华严王爱读之物，相当于现代的18禁。] 第四张图就是顾沈清的照片。 [配文：帅气英俊的华严王。] “……” 墨小莲有些无语，事情不要太离谱，不会翻译不要瞎翻译。 营销号为了赚钱还真是连死人的钱都赚啊。 但是看着这些物件，一种酸涩之感又一次涌上心头。 李嬷嬷给的“小黄书”，墨小莲学字的时候错漏百出歪歪扭扭的丑字，还有墨小莲爱看的话本。 什么嘛，那些话本什么类型都有，才不是什么不正经的话本。 “不过营销号不发我还不知道，原来我那些丑字你都有留着啊。”墨小莲咕哝道。 既然你选择给我机会，那我一定不会辜负你，我会好好生活。 墨小莲打了个哈欠，关掉手机。 晚安沈清，梦里见。 第221章 番外1 身穿红色的她，还没有缓过神来。 她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铜镜里正帮她梳妆的绿荷。 “小姐，今日是你大喜之日，就不要再愁眉苦脸的了。” “乖女儿，怎么了？不高兴吗？”墨正云和林晓燕此时推门而入，墨正云道：“吉时马上到了，爹爹和娘亲只能再嘱咐嘱咐你，太子殿下固然痴傻，但一定会对你好的，相信爹爹和娘亲。” 没有墨巧巧，没有允觞黎。想必他们在21世纪过得很幸福。 直到坐上花轿，墨小莲还觉得自己在做梦。 这一切，难道真的都是大bug? 爸爸，妈妈，都和我一起穿越过来了？可是，他们没有现代的记忆…… 坐在花轿上的她，依旧没有接受现在的现实。 她忽然就听到了墨雨莲的声音，墨雨莲朝她笑着：“小莲姑娘，感谢那位高人，你我可以重新开始……” 怎么办？万一重新上演呢……那一幕幕，那令人心碎，令人心痛的事情…… 不知不觉，就回到了原来的样子。 下轿，上殿，拜堂…… 好像又没有改变。 只是她和绿荷的对话变了。 “小莲，你为何今日如此奇怪？今日是你和太子殿下的大喜之日。绿荷知道太子殿下有疯病，但殿下也是真心喜欢你。不要害怕，绿荷会一直陪着你的。” 绿荷一边帮墨小莲卸着头饰，一边对看起来闷闷不乐的墨小莲说道。 “谢谢你，绿荷。”墨小莲对她笑笑，“真的很感谢你。我没事，放心，你先去休息。” “那……绿荷便下去了。”绿荷行礼，悄悄地退出了房间。 又听得窸窣脚步声，墨小莲看向门口，脚步声越来越大，声音也越来越清晰，墨小莲的心也就跳的更厉害了。 透过窗子看到的，还是那个熟悉的影子。 不变的他，装疯的他。 可她不能戳破。还是抑制不住自己，泪缓缓的从脸上滑落…… “姐姐为什么要哭？”顾沈清皱起眉头，疑惑不解，“是不想嫁给小清对不对？” 墨小莲回过了神，赶紧抹一把泪，“殿下，不……不是……能再见到你，我是高兴。” 高兴你安好站在我面前。 “既然高兴，便不要哭。不然我会心疼。”他抬手抹掉她的泪花，倒把她抹的一懵。 咦，不对！ “等等，剧情不是这么走的。你套路是不是不太对？” “傻瓜。”顾沈清二话不说直接吻上了她的唇，吮吸着熟悉的味道，属于她的味道。 尽管她愣了，但他还是抑制不住失去后又重新得到的喜悦，“这不是从前，是现在，要按照现在的套路来。” “你是，顾沈清？” 他道，“我是。” “你的记忆还在？” “都这样了，小莲认为呢？” 墨小莲的手挣脱了顾沈清，用手轻轻捏了捏顾沈清的脸，但是并没有疼痛感。 她调皮地笑笑，“我一定是在做梦，不然为什么不痛呢……” “当然不痛了……”顾沈清一皱眉头，“因为小莲捏的是我的脸啊……” “沈清！真的是你！”墨小莲此时内心的喜悦，已经无法用语言表达，失而复得，她一定会好好珍惜！ “我再也不要你推开我了。”她紧紧抱住他，抑制住自己的鼻头，不要让鼻头发酸，可还是抵挡不住喜悦的泪水。 顾沈清轻吻她的泪水，涩涩的，咸咸的，但是，心里是甜甜的。 “再也不会了。” …… 那日去博物馆或许是心情太复杂加上不知怎么样中了暑，所出现的一切皆是幻觉。 墨小莲醒了过来，摸了摸湿凉的脸颊。 床头的台灯还在亮着，发着暖黄的光。 啊……又梦见他了啊。 只是斯人已逝，过去不再。 指针已经指到一，这论文也是一点也写不下去了。 墨小莲保存文档，又备份了一份。然后脱了袜子躺到床上，打开手机，准备刷会儿手机睡觉。 热榜的第一条就引起了她的注意—— [城西大墓文字揭秘，华严王竟是如此荒淫之人！] 根据记载和陪葬，专家们推断，这位华严王荒淫无度，一生娶了八百个女子，因此他的真正死因是劳累过度，胸口一剑只是遮羞布…… 下面还配了几张图。 第一张图是一本有些残破的春宫，视频打上了隐晦的马赛克。 [配文：华严王生前沉迷女色，上图为华严王的珍藏春宫图] 第二张图是几页错漏百出的字。 [配文：由于搜刮美女遭到反对，所以用这样令人捉摸不透的文字来下密旨。] 第三张图是一些话本。 [配文：华严王爱读之物，相当于现代的18禁。] 第四张图就是顾沈清的照片。 [配文：帅气英俊的华严王。] “……” 墨小莲有些无语，事情不要太离谱，不会翻译不要瞎翻译。 营销号为了赚钱还真是连死人的钱都赚啊。 但是看着这些物件，一种酸涩之感又一次涌上心头。 李嬷嬷给的“小黄书”，墨小莲学字的时候错漏百出歪歪扭扭的丑字，还有墨小莲爱看的话本。 什么嘛，那些话本什么类型都有，才不是什么不正经的话本。 “不过营销号不发我还不知道，原来我那些丑字你都有留着啊。”墨小莲咕哝道。 既然你选择给我机会，那我一定不会辜负你，我会好好生活。 墨小莲打了个哈欠，关掉手机。 晚安沈清，梦里见。 第222章 番外 番外2 天和八年 “难得今日聚在一起。看着允奕长得越发精神，了却我们一桩心事啊。”白长水喝了口酒，朝着对面人笑笑。 “嘉宜侯说得对。”晓毅亦是欣慰地笑笑，两人看着俩个正相互切磋武艺的男孩子。 允奕已经长大，少年的脊梁已然笔直，小小年纪身段不俗，不再是那个流着口水笑眯眯地吃糖霜的稚子。 两个切磋武艺的男孩旁边还有一个小观众。 小女孩脑袋上扎着两个丸子，一左一右带着闪亮亮的珠花。花袄是新做的，所以她格外珍惜，离着两个哥哥远远的坐着，不愿意去弄脏它。雪白的小脸蛋红扑扑的，小嘴巴像一颗樱桃一样红，正笑着坐在小木凳上挥舞小手给两位哥哥卖力鼓掌。 那是白念宁，是白长水的女儿。 “只是，先皇先皇后他们都看不到了……” “先皇泉下有知，知道这样的结果，一定不会失望的。” 白长水举杯将酒一饮而尽。 “嘉宜侯无事是不会来找我的，此番前来，嘉宜侯是想她了吗？”晓毅问。 白长水捏着酒杯的手果然一顿，神色也有几分悲伤，“她是我亡妻，我想自然是想的。奈何生老病死，人之常情……徒留我一人在世，我也只能好好活下去，完成她的愿望。” “你打算何时出发？”晓毅问。 “这就是今日要来找你对饮的原因了。明日我便要带着孩子动身，她在的时候我们说好了要去看遍大江南北，却也没去成。” 晓毅叹了口气，“也不知为何，顾家这几个后代除了上皇和七公主之外皆无善终……长子战死，二子自杀。三子，四子皆被害，五公主病逝，六出生既夭折，九公主到大堰和亲，也不知现在过得如何。唯有上皇平安，真是孽缘呐……” “世事无常，谈何容易啊！”白长水举杯，“干！” ———————— 番外3 故事的开始 这个夜晚乌云密布，阴霾笼罩着大地。阴森恐怖的密林中，一个身穿白色长纱裙的身影猛然出现。 这是个女子，头发只用簪子随意挽着一个发揪，赤脚，脚腕上还坠着两个铃铛。铃儿一步一响，衬得安静的黑夜更加空旷。 夜色越是浓厚，这双明亮的眼睛便更是炯炯有神起来。 忽而一阵似是阴风呼过，惊得早已熟睡了的鸦鹊四起，一片扑棱。女子猛一回头，正对上了个玄衣青年。若不是他生的白皙，恐怕是要与这夜色融为一体。 “约得此处见面，可以看出乖掌门好兴致。” 这声音柔和细腻温软如玉，倒与他那一双漆黑深邃的眼眸格格不入。 二人互行一礼，女子只捏了个诀，这棵粗壮的树干上便出现了个大洞，点点烛火让这个树洞勉强看得清楚。这是一条密道，蜿蜿蜒蜒向深处去，也不知通向何处。 “没想到解决弑世神不过短短几载，这清净了几载的清明仙君又不得不出手了。这还真是不让人消停啊。” 青年一打响指，让烛火变得更旺些，暖黄色照亮了密道。 二人开始进入密道走下台阶，青年无奈道，“仙盟长老巴不得日日蹲在我家门口，这样实在是打扰了我夫人和孩子的生活。所以我答应了他们，希望能够速战速决。” “啊，本掌门就喜欢和清明仙君这么爽快的人搭档。” 下到密道底部，入眼是一个被捆仙索紧紧束缚遍体鳞伤的男子。他还在地上挣扎，双目猩红。嘴里被塞了东西所以只能“呜呜”地发出抗议。 夏染看向乖芳，“终究是背叛了初衷么？” 乖芳点点头，“毕竟这些日子，那样的事情不仅仅是在仙族发生。妖族，魔族，怨灵血灵，还有人间都有发生。这件事本来是璇儿一直负责在调查的，可是璇儿对我们的试验品动情了，早已经无法完成我们的调查。” “试验品……”夏染走上前去，扯掉男子嘴里的布，“你就是所谓‘穿越者’？” “你们究竟想要干什么？”这个穿越者怒瞪着夏染，“你们究竟把璇儿怎么样了？她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一定会让你们的实验失败！” 当然面对眼前这个狼狈不堪却依旧怒气汹汹的试验品，夏染面不改色，依旧保持微笑，“年轻人，你要知道，她为了你触犯了规定，置大局于不顾，受到惩罚是应该的。我们也不是没有骨血，不然乖掌门也不会救你出来了。倘若你愿意同她一起，能不能再相遇，就看你们的缘分了。” 青年还欲说些什么，却被乖芳一脚踹晕过去。“余天这人就这样，实际内心想去的不行。也别同他废话了，再废话，下去要赶不上璇儿了。” …… 人间界历经了千千万万年的变换，历经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的不断交替更织，现存三个国力最为强盛的三个大国，和其他大大小小几十个零散的小国小城。三个国力相对强盛的国家分别是东部华严，北部东方，西南大堰。 两个人趁着月色站在华晨宫的宫顶上，居高临下看着进进出出，慌乱不堪的宫人们。伴随着慌乱的动作的是那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嘶喊。在慌乱中，还有一个小娃娃哭着喊着要见母后，照看嬷嬷无论怎样哄都拦不住。 乖芳把手中的卷册递给夏染。他看清了册子又抬眼看了小娃娃，转而将册子递了回去。 “顾沈清？” “正是。”乖芳望向那方，“华严国王后所生二皇子，视为嫡长子。若无意外，十岁立为太子，二八登基。一生无大风浪，在位六十年。虽无大功，但是爱护平民百姓，深受百姓爱戴。” “生在帝王家，权力当道，勾心斗角。能够这样安安稳稳过一生，也是万幸了。” “是啊。”乖芳点头道，“通过余天，仙盟这边成功研究出了穿越者究竟从何来。如今因为这穿越者的到访，总是扰乱了很多生灵原本的命格，变成一团乱麻。能不能送穿越者回到他们该出现的世界，还必须研究穿越者死后会去到哪里。但……你也知我舍不得璇儿那样受苦。” “所以乖掌门就通过这种方式，给璇儿和余天他们重生的机会。” “是。” 夏染自是理解乖芳，“果然乖掌门还是手上狠辣心里绵软。” “为了避免局内人再出现这样的悲剧，所以我们选择从人间界出发。人间界的寿命比较短暂，可以经历自然生死让我们了解这一切，我们只需观测便好。如此一来，也将避免不少悲剧的发生。经由仙盟那边的推算，下一个人间界的穿越者很有可能出现在这里。顾沈清的命运也很有可能被改写。至于何时，我们便不得而知了。” 第222章 番外 番外2 天和八年 “难得今日聚在一起。看着允奕长得越发精神，了却我们一桩心事啊。”白长水喝了口酒，朝着对面人笑笑。 “嘉宜侯说得对。”晓毅亦是欣慰地笑笑，两人看着俩个正相互切磋武艺的男孩子。 允奕已经长大，少年的脊梁已然笔直，小小年纪身段不俗，不再是那个流着口水笑眯眯地吃糖霜的稚子。 两个切磋武艺的男孩旁边还有一个小观众。 小女孩脑袋上扎着两个丸子，一左一右带着闪亮亮的珠花。花袄是新做的，所以她格外珍惜，离着两个哥哥远远的坐着，不愿意去弄脏它。雪白的小脸蛋红扑扑的，小嘴巴像一颗樱桃一样红，正笑着坐在小木凳上挥舞小手给两位哥哥卖力鼓掌。 那是白念宁，是白长水的女儿。 “只是，先皇先皇后他们都看不到了……” “先皇泉下有知，知道这样的结果，一定不会失望的。” 白长水举杯将酒一饮而尽。 “嘉宜侯无事是不会来找我的，此番前来，嘉宜侯是想她了吗？”晓毅问。 白长水捏着酒杯的手果然一顿，神色也有几分悲伤，“她是我亡妻，我想自然是想的。奈何生老病死，人之常情……徒留我一人在世，我也只能好好活下去，完成她的愿望。” “你打算何时出发？”晓毅问。 “这就是今日要来找你对饮的原因了。明日我便要带着孩子动身，她在的时候我们说好了要去看遍大江南北，却也没去成。” 晓毅叹了口气，“也不知为何，顾家这几个后代除了上皇和七公主之外皆无善终……长子战死，二子自杀。三子，四子皆被害，五公主病逝，六出生既夭折，九公主到大堰和亲，也不知现在过得如何。唯有上皇平安，真是孽缘呐……” “世事无常，谈何容易啊！”白长水举杯，“干！” ———————— 番外3 故事的开始 这个夜晚乌云密布，阴霾笼罩着大地。阴森恐怖的密林中，一个身穿白色长纱裙的身影猛然出现。 这是个女子，头发只用簪子随意挽着一个发揪，赤脚，脚腕上还坠着两个铃铛。铃儿一步一响，衬得安静的黑夜更加空旷。 夜色越是浓厚，这双明亮的眼睛便更是炯炯有神起来。 忽而一阵似是阴风呼过，惊得早已熟睡了的鸦鹊四起，一片扑棱。女子猛一回头，正对上了个玄衣青年。若不是他生的白皙，恐怕是要与这夜色融为一体。 “约得此处见面，可以看出乖掌门好兴致。” 这声音柔和细腻温软如玉，倒与他那一双漆黑深邃的眼眸格格不入。 二人互行一礼，女子只捏了个诀，这棵粗壮的树干上便出现了个大洞，点点烛火让这个树洞勉强看得清楚。这是一条密道，蜿蜿蜒蜒向深处去，也不知通向何处。 “没想到解决弑世神不过短短几载，这清净了几载的清明仙君又不得不出手了。这还真是不让人消停啊。” 青年一打响指，让烛火变得更旺些，暖黄色照亮了密道。 二人开始进入密道走下台阶，青年无奈道，“仙盟长老巴不得日日蹲在我家门口，这样实在是打扰了我夫人和孩子的生活。所以我答应了他们，希望能够速战速决。” “啊，本掌门就喜欢和清明仙君这么爽快的人搭档。” 下到密道底部，入眼是一个被捆仙索紧紧束缚遍体鳞伤的男子。他还在地上挣扎，双目猩红。嘴里被塞了东西所以只能“呜呜”地发出抗议。 夏染看向乖芳，“终究是背叛了初衷么？” 乖芳点点头，“毕竟这些日子，那样的事情不仅仅是在仙族发生。妖族，魔族，怨灵血灵，还有人间都有发生。这件事本来是璇儿一直负责在调查的，可是璇儿对我们的试验品动情了，早已经无法完成我们的调查。” “试验品……”夏染走上前去，扯掉男子嘴里的布，“你就是所谓‘穿越者’？” “你们究竟想要干什么？”这个穿越者怒瞪着夏染，“你们究竟把璇儿怎么样了？她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一定会让你们的实验失败！” 当然面对眼前这个狼狈不堪却依旧怒气汹汹的试验品，夏染面不改色，依旧保持微笑，“年轻人，你要知道，她为了你触犯了规定，置大局于不顾，受到惩罚是应该的。我们也不是没有骨血，不然乖掌门也不会救你出来了。倘若你愿意同她一起，能不能再相遇，就看你们的缘分了。” 青年还欲说些什么，却被乖芳一脚踹晕过去。“余天这人就这样，实际内心想去的不行。也别同他废话了，再废话，下去要赶不上璇儿了。” …… 人间界历经了千千万万年的变换，历经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的不断交替更织，现存三个国力最为强盛的三个大国，和其他大大小小几十个零散的小国小城。三个国力相对强盛的国家分别是东部华严，北部东方，西南大堰。 两个人趁着月色站在华晨宫的宫顶上，居高临下看着进进出出，慌乱不堪的宫人们。伴随着慌乱的动作的是那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嘶喊。在慌乱中，还有一个小娃娃哭着喊着要见母后，照看嬷嬷无论怎样哄都拦不住。 乖芳把手中的卷册递给夏染。他看清了册子又抬眼看了小娃娃，转而将册子递了回去。 “顾沈清？” “正是。”乖芳望向那方，“华严国王后所生二皇子，视为嫡长子。若无意外，十岁立为太子，二八登基。一生无大风浪，在位六十年。虽无大功，但是爱护平民百姓，深受百姓爱戴。” “生在帝王家，权力当道，勾心斗角。能够这样安安稳稳过一生，也是万幸了。” “是啊。”乖芳点头道，“通过余天，仙盟这边成功研究出了穿越者究竟从何来。如今因为这穿越者的到访，总是扰乱了很多生灵原本的命格，变成一团乱麻。能不能送穿越者回到他们该出现的世界，还必须研究穿越者死后会去到哪里。但……你也知我舍不得璇儿那样受苦。” “所以乖掌门就通过这种方式，给璇儿和余天他们重生的机会。” “是。” 夏染自是理解乖芳，“果然乖掌门还是手上狠辣心里绵软。” “为了避免局内人再出现这样的悲剧，所以我们选择从人间界出发。人间界的寿命比较短暂，可以经历自然生死让我们了解这一切，我们只需观测便好。如此一来，也将避免不少悲剧的发生。经由仙盟那边的推算，下一个人间界的穿越者很有可能出现在这里。顾沈清的命运也很有可能被改写。至于何时，我们便不得而知了。” 第223章 番外4：背后的原因 当初东方璇被东方璟带走，乖芳冒充东方璇来到八王府上查探情况，见过墨小莲后便消失了…… …… 看看四周无人，乖方樱唇一勾，顿时消失在八王府。 女子步态从容，优雅，一步一个阶梯，蜿蜒向下。 她身子轻轻转动，雪白的长裙散开。发丝随意用一根红色发带别着。 “好久不见啊，没想到短短几天本尊不看着你，你就要出来捣乱。幸好啊，本尊来的及时……你是认为现在的局面还不够乱吗？还要来给本尊添乱。” “乖方……你……”被捆仙索捆着的女子，不对，是仙子。 双眸似水，却因被捆着而有些狼狈。 这人肤如凝脂，雪白里透着粉红，似乎能拧出水来，一双朱唇微张，正幽怨地看着乖方。 “那传说中的东方医者是你？你的药除了你自己，凡间之人定是解不开的。那凡间的皇帝本应寿终正寝，你却帮那叫东方茗珠的凡间女子胡作非为……如果没有你，也不会生出如此多事。” 乖芳一怒：“你不要命了吗？那凡间皇帝一共还能活多久？况且，这华严国本不应该尽的，你这样是在改天命，是会引来雷劫的。” 敏玉冷眼看了过去，“呵，乖芳，别跟我装好人，引不引雷劫那是我的事，与你无关。” “与本尊无关？”乖芳只觉太阳穴有些突突直跳，伸手揉了揉太阳穴，“这门派再怎么说也是本尊管着的，就算本尊平日里再怎么不正经，也不会拿着门派的存亡来开玩笑。璇儿已经受到了惩罚，你也要跟着一起凑热闹是吗？本尊可真是忙碌啊，两个师妹争相不省心。” “这‘穿越’一事发生的越来越频繁，不弄清真相，仙族都没有好下场。本尊和清明仙君小心看护就怕这生魂一不小心彻底消散，你要是把我们的试验品不小心搞死怎么办？” “那也是我与余天的私事，你管不着。” “可是谁让‘他’转世重生在这个顾余天身上呢？放弃，上一世他不爱你，这一世他也不爱你。你想找他再续前缘也好，寻仇也罢，也要等现在的事情办完了才行。本尊定是不能让你胡闹的。” 敏玉不甘，沉默片刻，方笑道：“乖芳啊，他们都说你最善解人意，为何我没看出来呢？” “谁料想世事无常。”乖方一捏诀，解了捆仙索，“你不甘又如何？他心里的人到底不是你。” “我明白，他不可能爱上我的，就连恨都没有。”敏玉的眼角慢慢的湿润，“乖方，不论我怎么做，怎么接近，怎么伤他，他连恨都不愿意恨我……” “好了。”乖方捋了捋她的头发，“委屈你了，你先回去，我得留在这里。” “嗯。”敏玉点了点头。“我保证，不乱来了。” “那本尊先走了啊。”乖方拍了拍敏玉的肩膀，“记住，不要出尔反尔哦！” 敏玉朱唇一勾，“要出尔反尔，也要等你们都有空了，再好好的闹一场。不然只有我一个人的独角戏也挺无趣。” —————————— 作者的话（完结感言：如果有人能看到这里的话） 啊，写到这里就算是差不多结束了。 天呐，本来预估应该是三十万字，结果洋洋洒洒就写了三十多万字快四十万字。 说起来这小太子应该是上初二的时候写的，经历了初三这么个关键阶段，写写停停，过了很久，所以写到高一才写完完结了。那个时候乱七八糟所有的东西加起来也才二十八万字。 主要是现在读回去过去写的东西都会大声吐槽以前到底写了些什么东西我的天哪，实在是没眼看我以前脑子里都在写些什么？啊啊啊…… 现在上了大学把它重新拿出来删减修改增加就变成了新的小太子。 我记得那是我还很中二的时候，特别迷恋那个霸道总裁霸道王爷，所以想要创造一个自己的。 所以初版小太子真的很有毛病！！！不是我说，真的是自恋狂+乱七八糟各种缺点（没错，就是你想像的那样，动不动就是：呵，女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当然人总是不完美的，但是小太子2016版最初具备的不完美是常人难以忍受的不完美啊啊啊 受不了啦啊啊啊啊啊啊怎么那么有毛病啊啊啊啊啊啊 不过小太子2023版依旧很有毛病不是咩哈哈哈哈哈哈哈，但是如果你凑巧看过小太子2016版你就会觉得哇塞，他已经很好了，他已经在努力改变了，他已经努力变得很正常了。 好，其实赶着完结，很多地方细节感情都没有展开写。主要是我没想到小太子比清明仙君的故事还要扑，每天单机，现在能圆满完结都是我靠着一腔热爱在苦苦支撑。 毕竟做事情就是要有始有终嘛。 小太子其实内心深处是柔软的，脆弱的。没有人真的爱他的，所以他渴望得到爱。 当然他的弟弟一直很爱他啦……像顾余天这个臭脾气其实很宠他哥了已经，无论发生各种事情他都陪在他哥身边的（戳手指） 像缺爱的孩子，你只要给他一点好处，他就会被理所应当的“勾引”……当墨小莲出现的时候他当然就会沉沦了。 墨小莲很好，她很真诚。对顾沈清也是真的好（主要是一开始不想找si），她的直觉是对的哈哈哈哈哈 感觉墨府这边我这二改还是没处理好，大家就当墨小莲一直在跟墨府这边周旋（大概是大纲又没打好的缘故），如果有机会，墨府这边是要好好写的。墨仁下线的很快，很草率。其实我不想这么写的，但是写着写着我发现也懒得去仔细写仔细填了。 说起变正常的角色，还有墨巧巧，还有允觞黎这两个…… 如果你有幸看过2016版，你会发现全员有毛病，不只是小太子……小莲、允将军、巧巧那都是有那么个大饼的。 往事就不要再提，当然也可以浅浅提一点。2016版本的允将军亲手杀了墨仁墨夫人墨巧巧……没错就是这样！实在是有病至极 (乂｀д′)我是真的受不了 所以大改了，彻彻底底大改了 其实本来在陈洁雨这块想要写的精彩一些而不是那么草率（是的，赶着完结几乎没改，陈洁雨小姐仍然延续了2016版，几乎是没有改动的），所以就是很有毛病啊。她的动机是什么，她为什么那么恨墨雨莲。啊，本来是想展开写写，但是真的很想快快完结，所以就没有展开写写了。不想把她写的那么e……无脑。 2016版东方茗珠是被小太子亲手杀死的，这里做了改动，因为现在我有了法律意识，我觉得让法律来制裁这个东方茗珠，小太子才不会显得那么有毛病(／_＼) 天呐我到底在想些什么…… 好只是为了让剧情合理一些。 再就是很混乱的那一块，就是归于和平之前的那几章，读起来很乱，没错我也觉得乱。但为了推剧情，很多东西都没来得及写。如果以后有机会，我可能会修修改改把它写的流畅一点。 是的，小太子可能会被三改，或许有一天它会火（我竟然抱着一种不可能实现的梦想呜呜呜） 就是说《缘分天注定：吾家太子有毛病》是它的本名，但是它还叫《两生渊》（是因为发的时候想起是发在番茄，还是觉得有毛病这样的2016版书名可能更容易引起大家的兴趣……但是我个人还是最喜欢两生渊），太子篇是我对它的爱称。这是我的第二本小说了，在写的时候比第一本《夙归》写起来要稍微顺畅一些。 他们是一个世界的故事，因为我一开始写小说的时候就想要写一个世界发生的故事。 《夙归》同样发在番茄里面，如果有人读到了这里，感兴趣的话可以去瞧瞧嘻嘻。《缘分天注定：吾家太子有毛病》里面的清明仙君也就是夏染也就是钓鱼老者，就是里面的男主角。没错，领衔男主角呦，不得了的哦。 写完小太子我想要开个新坑，主角的名字，大概的设定已经想好了，是关于双男主的故事。不一定再发在洋柿子里，我们有缘再会。 其实说完结还是有很多的不舍……啊，可是人生总是要再见的，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dies and 乡亲们，我们have缘分再see！ 爱你们，么么(。’▽’。)? 第223章 番外4：背后的原因 当初东方璇被东方璟带走，乖芳冒充东方璇来到八王府上查探情况，见过墨小莲后便消失了…… …… 看看四周无人，乖方樱唇一勾，顿时消失在八王府。 女子步态从容，优雅，一步一个阶梯，蜿蜒向下。 她身子轻轻转动，雪白的长裙散开。发丝随意用一根红色发带别着。 “好久不见啊，没想到短短几天本尊不看着你，你就要出来捣乱。幸好啊，本尊来的及时……你是认为现在的局面还不够乱吗？还要来给本尊添乱。” “乖方……你……”被捆仙索捆着的女子，不对，是仙子。 双眸似水，却因被捆着而有些狼狈。 这人肤如凝脂，雪白里透着粉红，似乎能拧出水来，一双朱唇微张，正幽怨地看着乖方。 “那传说中的东方医者是你？你的药除了你自己，凡间之人定是解不开的。那凡间的皇帝本应寿终正寝，你却帮那叫东方茗珠的凡间女子胡作非为……如果没有你，也不会生出如此多事。” 乖芳一怒：“你不要命了吗？那凡间皇帝一共还能活多久？况且，这华严国本不应该尽的，你这样是在改天命，是会引来雷劫的。” 敏玉冷眼看了过去，“呵，乖芳，别跟我装好人，引不引雷劫那是我的事，与你无关。” “与本尊无关？”乖芳只觉太阳穴有些突突直跳，伸手揉了揉太阳穴，“这门派再怎么说也是本尊管着的，就算本尊平日里再怎么不正经，也不会拿着门派的存亡来开玩笑。璇儿已经受到了惩罚，你也要跟着一起凑热闹是吗？本尊可真是忙碌啊，两个师妹争相不省心。” “这‘穿越’一事发生的越来越频繁，不弄清真相，仙族都没有好下场。本尊和清明仙君小心看护就怕这生魂一不小心彻底消散，你要是把我们的试验品不小心搞死怎么办？” “那也是我与余天的私事，你管不着。” “可是谁让‘他’转世重生在这个顾余天身上呢？放弃，上一世他不爱你，这一世他也不爱你。你想找他再续前缘也好，寻仇也罢，也要等现在的事情办完了才行。本尊定是不能让你胡闹的。” 敏玉不甘，沉默片刻，方笑道：“乖芳啊，他们都说你最善解人意，为何我没看出来呢？” “谁料想世事无常。”乖方一捏诀，解了捆仙索，“你不甘又如何？他心里的人到底不是你。” “我明白，他不可能爱上我的，就连恨都没有。”敏玉的眼角慢慢的湿润，“乖方，不论我怎么做，怎么接近，怎么伤他，他连恨都不愿意恨我……” “好了。”乖方捋了捋她的头发，“委屈你了，你先回去，我得留在这里。” “嗯。”敏玉点了点头。“我保证，不乱来了。” “那本尊先走了啊。”乖方拍了拍敏玉的肩膀，“记住，不要出尔反尔哦！” 敏玉朱唇一勾，“要出尔反尔，也要等你们都有空了，再好好的闹一场。不然只有我一个人的独角戏也挺无趣。” —————————— 作者的话（完结感言：如果有人能看到这里的话） 啊，写到这里就算是差不多结束了。 天呐，本来预估应该是三十万字，结果洋洋洒洒就写了三十多万字快四十万字。 说起来这小太子应该是上初二的时候写的，经历了初三这么个关键阶段，写写停停，过了很久，所以写到高一才写完完结了。那个时候乱七八糟所有的东西加起来也才二十八万字。 主要是现在读回去过去写的东西都会大声吐槽以前到底写了些什么东西我的天哪，实在是没眼看我以前脑子里都在写些什么？啊啊啊…… 现在上了大学把它重新拿出来删减修改增加就变成了新的小太子。 我记得那是我还很中二的时候，特别迷恋那个霸道总裁霸道王爷，所以想要创造一个自己的。 所以初版小太子真的很有毛病！！！不是我说，真的是自恋狂+乱七八糟各种缺点（没错，就是你想像的那样，动不动就是：呵，女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当然人总是不完美的，但是小太子2016版最初具备的不完美是常人难以忍受的不完美啊啊啊 受不了啦啊啊啊啊啊啊怎么那么有毛病啊啊啊啊啊啊 不过小太子2023版依旧很有毛病不是咩哈哈哈哈哈哈哈，但是如果你凑巧看过小太子2016版你就会觉得哇塞，他已经很好了，他已经在努力改变了，他已经努力变得很正常了。 好，其实赶着完结，很多地方细节感情都没有展开写。主要是我没想到小太子比清明仙君的故事还要扑，每天单机，现在能圆满完结都是我靠着一腔热爱在苦苦支撑。 毕竟做事情就是要有始有终嘛。 小太子其实内心深处是柔软的，脆弱的。没有人真的爱他的，所以他渴望得到爱。 当然他的弟弟一直很爱他啦……像顾余天这个臭脾气其实很宠他哥了已经，无论发生各种事情他都陪在他哥身边的（戳手指） 像缺爱的孩子，你只要给他一点好处，他就会被理所应当的“勾引”……当墨小莲出现的时候他当然就会沉沦了。 墨小莲很好，她很真诚。对顾沈清也是真的好（主要是一开始不想找si），她的直觉是对的哈哈哈哈哈 感觉墨府这边我这二改还是没处理好，大家就当墨小莲一直在跟墨府这边周旋（大概是大纲又没打好的缘故），如果有机会，墨府这边是要好好写的。墨仁下线的很快，很草率。其实我不想这么写的，但是写着写着我发现也懒得去仔细写仔细填了。 说起变正常的角色，还有墨巧巧，还有允觞黎这两个…… 如果你有幸看过2016版，你会发现全员有毛病，不只是小太子……小莲、允将军、巧巧那都是有那么个大饼的。 往事就不要再提，当然也可以浅浅提一点。2016版本的允将军亲手杀了墨仁墨夫人墨巧巧……没错就是这样！实在是有病至极 (乂｀д′)我是真的受不了 所以大改了，彻彻底底大改了 其实本来在陈洁雨这块想要写的精彩一些而不是那么草率（是的，赶着完结几乎没改，陈洁雨小姐仍然延续了2016版，几乎是没有改动的），所以就是很有毛病啊。她的动机是什么，她为什么那么恨墨雨莲。啊，本来是想展开写写，但是真的很想快快完结，所以就没有展开写写了。不想把她写的那么e……无脑。 2016版东方茗珠是被小太子亲手杀死的，这里做了改动，因为现在我有了法律意识，我觉得让法律来制裁这个东方茗珠，小太子才不会显得那么有毛病(／_＼) 天呐我到底在想些什么…… 好只是为了让剧情合理一些。 再就是很混乱的那一块，就是归于和平之前的那几章，读起来很乱，没错我也觉得乱。但为了推剧情，很多东西都没来得及写。如果以后有机会，我可能会修修改改把它写的流畅一点。 是的，小太子可能会被三改，或许有一天它会火（我竟然抱着一种不可能实现的梦想呜呜呜） 就是说《缘分天注定：吾家太子有毛病》是它的本名，但是它还叫《两生渊》（是因为发的时候想起是发在番茄，还是觉得有毛病这样的2016版书名可能更容易引起大家的兴趣……但是我个人还是最喜欢两生渊），太子篇是我对它的爱称。这是我的第二本小说了，在写的时候比第一本《夙归》写起来要稍微顺畅一些。 他们是一个世界的故事，因为我一开始写小说的时候就想要写一个世界发生的故事。 《夙归》同样发在番茄里面，如果有人读到了这里，感兴趣的话可以去瞧瞧嘻嘻。《缘分天注定：吾家太子有毛病》里面的清明仙君也就是夏染也就是钓鱼老者，就是里面的男主角。没错，领衔男主角呦，不得了的哦。 写完小太子我想要开个新坑，主角的名字，大概的设定已经想好了，是关于双男主的故事。不一定再发在洋柿子里，我们有缘再会。 其实说完结还是有很多的不舍……啊，可是人生总是要再见的，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dies and 乡亲们，我们have缘分再see！ 爱你们，么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