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通灵大陆当神官》 第1章 往生梧 没想到跳出世界之外,还有往生过渡一说。 黑漆无边的周遭下,无数透明飘渺的白影有序空洞地穿行,比肩接踵着,却谁也不碍谁,不做停顿地去往一条望不到终点的路。 一林也刚刚踏上这一条路。 但很奇怪,她并没有“化作”其中的白影之一,不仅有形有身,还有意识。 孤愣地打量眼前,略感尴尬无措。 这时她眼前出来一块透明白屏,打着两个选项。 1跟随白影 2干等 请选择 什么…东西? 一林又左右看看无脸无身的白影飘行着,也不觉得这事多怪了,没有思考着去碰第一个。 她纯粹只是想选第一个选项。 所以当屏幕出现了叠加的小白框提示:权限不足。她无视地继续点着。 反复选择按了几次,她发现自己现在,不就是在干等吗? 虽然她不在意选项内容,但也不能硬按着人选择啊。 一林还没想出下一步对策,屏幕中的“干等”选项后出现分支,又是两个选项: 1抛弃选项,自主处理 2继续干等 一林一股脑地看完,绕过屏幕就走。 不选了,还能硬让我选? 屏幕闪一瞬,消失在她身后,像没有出现过一样。 一林不在意地随着白影们走着,表现得非常安静融入,就像其中一员。 走了不知多久,也不觉疲惫,反倒逐渐自在放松,身体越发轻盈。 如果不是一块青盈带光点的好看光板骤然出现脸前,冷冷撞疼鼻额的话,就好了。 这可恶的屏幕。 一林一手捂着鼻子,一手向前摸着,竟是同属于墙壁的硬锢感。 她拿开手看,但屏幕还在,上面什么都没有显示。 烦人。 青屏上立刻又出现白屏,两者对比,白屏光秃秃到可怜。 一林又见上面: 1绕开屏幕 2砸了它! 刚抬脚准备继续无脑地绕开,突然明白,又给屏幕这厮预判到了。 她可以透过白屏看到那块带浅光青屏,看着真的不是同一个,同一伙的。 一林陷入沉思,默默看着面前两个选项,越看越往第二个定焦。 权限不足我也要砸了它! 白屏凭空显示第三个选项: 3干等 什么东西?? 区区屏幕!偏不如你意! 她猛转身,再次狠狠撞脸,冷感和之前一模一样。她懵懵起来,尝试摸摸左右,居然被环形空气墙围起来了。 白屏执着追着墙面旋滑过来,“干等”突然放大放亮的选定二字,差点照瞎她的眼。 “放我出去!谁在恶作剧?”一林捶打空墙:“我看见你了,快点出来!” 干等是不可能干等的! 就在她拼命锤墙,快打出叶问拳节奏时,拳头竟融入墙里面,像伸入明镜的湖水一般,只是看不见自己的倒影。 一林疑惑地退出来手,手还在手上…又慢慢伸进去,手又不见了! 她反复又试了两次,寒毛都给立起来了。 空墙屏幕此时间断出现绿色流纹,缓缓朝她推过来,一林退无可退!往脸一罩,恍若高纬度将人从眼前直视空间翻转,人无端从平躺中坐起来! 刚刚是…视角转了九十度,到了另外一个空间!还是就是我起猛了? 一林慌慌张张,面前四面都是白色墙壁,像一个正方形盒子内部。 ……终于结束了。 一林长吁一口气,泄气的气球一样人颓了。 不想有人走来,俯下身当她如物件的态度,向她伸手— 一林正吓一跳准备惨叫一声,时间仿佛静止了,对方手停在她脸前几寸的地方,白屏适时闪现: 1躲开 2愣着 “啊——………诶?”一林看完又要吁气,但她发现她也动不了! 救命二字的救还没发出口,白屏上下闭合成一条线,闪失面前。 一林明显没搞清楚状况,人的手已至颌骨,两指摁开她的下巴,一道手术光打入她嘴里,连带刺得她眼睛都睁不开。 来人松开她下巴时,她好像看见了很多星星,在和她招手… 两手臂又被人从下臂骨往上摸 。 一林要挣扎,耳中响起间间断断的磁流声。接下来发生的更加吓人,像坐在怼脸大电影面前看影面一帧一卡带,声音也咚滴地失真延迟,面前人物动作一动一卡。 她还动不了!时间像对她施加定身术。 …… 人是会疲惫心累的。 等一林从震惊,挣扎,疯狂反抗不可抗力,到慢慢安静,麻木看“卡带”边心叹,放弃摆烂得差不多的时候,磁流声慢慢消失,画面渐渐连贯,人物继续动作,动她腿骨。 对,腿骨,但她看完了一整个极致慢镜头手臂,手骨的摸骨“长电影”。 她个人粗暴下定义,这人应该不会把她怎么样,摸就摸… 来人结束后,直起身停下来,脱着手上手套,他\/她一身现代医院的大白装,全身严防罩住。 一林大脑里响起温柔的女声:“正在为神官连接…” “?” “权限过低,无法开启全部功能。” “正在为您降阶司宇,寻求访问…” 对面的人已取下手套,在他\/她眼前出现绿莹点屏幕,那颜色可不就是两次给人甩脸子的屏贼吗?! 不对,要怪就怪屏幕的持有者!跟她干一架理论!为什么平白无故给人锁起来! 她猛然要起身—— “权限过低,无法开启全部功能。” 那边大白装填着体检合格表,正打勾到“腿部”一项,突然白台子上的人砰咚一声面部着地,摔得十分狼狈。 大白再看表时,腿部这一项迟疑着不能判断。 “妈耶…好疼…我的脸。” “正在为您降至最低阶,载入成功。为提高你的体验,度过新人艰难期,特赠神官体验端三日。” “正在自动开启……开启成功,祝神官任务体验愉快” 一林一头雾水,然后她突然听到另外一道女声冷清好听的声音低语:【瘸了么?体检总不会出错。】 大白往这边朝向看一看,在“腿部”打勾。 怎么?怎么?我可以听见她…心声? “读心功能开启成功。正在为神官开启对方属性面板…” 我要这个有什么用… “警告,对方权限过高。” 听起来她好像很厉害…… 一林不觉坐起来,坐正,坐直。 “神官体验端正在为您破译…” 不知道为什么,搞不清楚状况的一林突然在此刻被激起了奇怪的好胜心。 可以被破译吗?那么厉害?那我怕什么? 一林换了侧坐倚靠高台的放松姿势。 大白一键上传体检单,等着反馈信息出现的空隙,随嘴问地上奇怪动作的人:“为什么要四处溜达?” 一林疑惑“啊?”一声。 她又耐心问一遍:“为什么四处走,不在原地等着?” 一林瞪大双眼,刚刚那个黑漆麻乌的地方不是梦啊? 【在往生梧里定位费了不少时间…】 【最好有正经理由,不然碾碎骨头,扔入下水渠里洗洗。】 一林望着大白沉默的盔罩,害怕得抱紧自己,一个劲打颤。 她是怎么平静地想出这么可怕的话?这个架恐怕干不赢… 绿屏显示申请通过,四面白墙瞬间虚拟空无化,大白往腕间一按,绿屏收合于腕间装置里,紧接着从其中甩出系带,牢牢套住一林的右手腕。 系带一扯,一林毫无防备往前扑— “防护启动成功,检测到绑定带加身,是否为神官发动反击?” “属性面板破译成功: 与神官羁绊:暂定师徒 人物敌意:处不稳定状态 姓名 宁奕 等级 s 主性 女 官职 司宇上阶 执行任务 907次,每均得分79分… ” 接下来的数据看得一林一脸懵,人已经走来一把扶起她,道“跟着来,走。” 久违的白屏出现,一林发现连它也变得不一样,白屏四角镶黑金,屏底流光黑金纹,选项字体正楷有形: 1跟随(加宁奕好感,可了解通灵大陆信息,强烈建议神君) 2观看情况 3反抗挣脱 “正在为神君模拟23结果,23选项出现重复结果,师徒羁绊降低,叛逆值上升。3选项产生威胁危机,百分之八十被宁奕拿下,其中,百分之五十抹除现有全部记忆,百分之四十拆断骨头…” “够了够了,别分析了。” “正在为神官退出界面。” 宁奕刚说完,一林就听话地靠过来,看她的眼神特别乖巧。 【一下变得好带了?】 宁奕随心伸手摸她头一把,动作可比体检的时候温柔多了! 果然是因为乱跑,惹她火蹭。 这神官体验端就是一把神器,满分答题作弊器。 第2章 便宜师傅 一林跟随着,走过来看见也有三个类似的白色正方形。 “正在为神官开启透视功能。”智能女声在她脑中播报。 再看时,正方形变得透明,同她刚刚经历的一样,大白在给人摸骨,照光检查,但她看到其中一个大白在给高台的人全身扫描,接着另外一个大白摸骨完,也站起来开扫描。 “?”一林正想开口提问— “检测到对方心情度70,属于必答范畴,可提问。” 能不能不要对我行为进行一些不必要的分析? “目前神官对功能了解不全,不建议关闭智能分析功能” 一林:“……” 她转头对大白就问:“这是什么地方?” “通灵大陆。” “盒子里面在做什么?” “收徒。” “收徒干什么?” “退休。” 一林脑袋嗡嗡,退,退休? 两人进入了一个梯间,宁奕按动手部,脚下平台匀速上升,一林惊见上一个楼层全是像她与宁奕一样的,不过是多个人与轻甲的组合,挤挤攘攘地聒噪。 轻甲不显笨重,有壮有柔,和人形体一样多种,只是穿着轻甲,脸部清一色戴着盔面,看不见人脸。包括她突然拜的师傅宁奕。 【都两天了,居然还没有登记完。】 “这里是怎么了?” 宁奕回答:“前两天是神官种往生期,那个时间收的徒弟,天资和领悟能力都不错,我们拿的提成也高。” “当然,前提徒弟是神官种。” “神官是什么,很高的官吗?” 刚刚就一直被叫神官,让人好奇。 宁奕带笑意回答:“这可不能顾名思义。” “神官当然是大陆最高官阶。呀!居然是一位司宇大人,在这见着您真是无比稀奇,您也是冲神官种来的吗?” 一名黑色轻甲带着一名蓝甲走来:“您怎么不早点来,神官种期都过去这么久……” 然后他被一个胸口踹,直接空中弧线向后摔入登陆大军中,被挤得起都起不来。 蓝甲慌张晃着头回头大喊找着“老师!你摔到哪里去了?老师!” 一林目瞪口呆看着在十分宽敞的两人电梯中的宁奕说:“站不下了,等下批。”说完按键就启动电梯。 一林庆幸自己没做过分的事。 “是不是神官种不重要,等级高低也不重要,重要是收人打破平衡机制,到时候僧多粥少,大陆又是一段长时间的空任务期。” 宁奕朝她静了一会,推测徒弟可能不会明白,便抬起手:“你还没有属于自己的屏机,挑一个。” 宁奕将手腕横在一林面前,熟悉的绿荧光屏显示在她面前,底屏好看的符纹会呼吸一样流转。 屏机?那我身上的是什么?病毒吗? 一林边老老实实看着里面一排的模拟屏机样式,屏机下方明码标价,最低价也有一千左右,越往后滑越贵,动辄几十万。 好贵,只看前面的。 “正在为神官分析产品…浅红款x800型为当前匹配度最高型号。” 是么!?一千三,好像还好。 然而耳中还在报:“神官当前急需渊冥款升级设备权限。” 渊明?不会超贵,贵出血的那种? 马上一林神预言,渊冥款最便宜的二十万点数! 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就算不知道这里的物价规则,但也太离谱了! 于是她又滑走… 诶,等一下,宁奕做了九百多场任务次数,是不是很有钱? “师傅,你给我的的预算底线是多少?” 宁奕刚刚可看见她一系列慢慢滑看低价区,疯狂左逃高价区的动作,沉默一下。 【再贵也只是屏机,除了自带的存储空间和面板优化差别……她刚刚来,且看看她喜欢哪个。】 于是宁奕道:“你喜欢哪个,再高师傅也给你买。” 还带为徒弟改变原则,这师傅杠杠不错啊。那我也退一退,以后自己赚钱买一个好的,不宰师傅。 “师傅,我想要这款一千三的。” 耳边响起声音:“x800型对设备提升没有任何帮助。” 但它匹配最高。 “在为我省点数?” “不是啊。” “那价格怎么记那么清楚?” “一般都是记价格的啊。” “还有谁记价格?” 一林张张口又闭上,突然底气不足:“我们……人类?” “……” 宁奕偏偏头面向她,沉默着,面盔中不知道是什么神色。 看得一林默默收起小手交合在一起,慢慢护住肚子,局促对望回去。 “对方心情值75,正处愉悦状态。” 【确实早该收徒,有趣。】 妈耶!她原来,她刚刚那个动作是在笑,原来在笑…完全看不出来,我以为她也要准备踹我…吓得我灵魂都散了! “防护已为神官开启,无须担忧。” 宁奕已为她购置屏机下来,一林系带处出现类似手表的装置,空白红屏出现“请为屏机命名:” “x。”简单有缘 屏幕无声显示“很高兴为您服务,师徒关系绑定,请记得去登记处登记,成为正式合法师徒。” 两人中间系带消失,腕表边缘同款绑定青色。 怎么跟结婚登记一样?还有官方手续。 “今天人多,下次带你去。” “好。” 梯间开门,外面景象又不一样,一个全新科幻世界。机甲与小型动车在天上交横穿插,嗖扫速度极快;其下是壮丽的玻璃高楼,搭配独立的白色透明登楼电梯。 地面上的行轨多条而整洁,多规或交轨的地方还有空余的瓷砖地,有轻甲在石椅上休息,也有轻甲在等待上车,还有的直接起飞入上空轨道。 人类未来世界的样子… “吃么?”宁奕已经买来一杯饮品递过来。 “要。” 一林捧着喝一口,是生香果溢的果茶,好喝啊。 她抬头喜滋滋笑:“谢谢师傅。” 宁奕伸手摸摸她的头。 不会把我当小孩子在宠? “对方心情值80,师徒羁绊提升一级,即将解锁新互动。” 好好,那就当小孩子。 突然一林的红屏闪现,上面显示:发现不明系统!请您高度提防! 一林看宁奕正在操作她腕上的屏机,没看自己。 一林就不当回事,你管那么多呢。不留情地给红屏滑走。 宁奕叫来了车,带她走入车舱坐下。 “趁着回家的路上,你熟悉一下通灵大陆。” 宁奕点开她手腕屏机:“有问题的可以问我。” “好。” 一大段文字配图片形式显示:通灵大陆,独立大世界,带动生灵活性来孕育生灵,以生养生… 一林扯住刚刚才她放屏的宁奕。 宁奕慢慢扭头看她:“这么快?哪里有问题?” “师傅,我眼睛好痛,快瞎了。” “体检的时候,不是看着没有问题吗?” “就是被体检的时候照瞎的,我现在看文字头晕。” 一林其实就是单纯看文字枯燥,但是师傅好像很宠她,不是,师傅心情不错,就稍微的………她还期待,师傅会不会声情并茂给她朗读。 还是人话一点,那个上面看都看不懂。 宁奕沉默一会,给她点开语音辅助等智能功能。 【耐心有待提升。】 宁奕坐回位置靠在车舱上没动了。 “我是x,很高兴为您服……” 一林看到屏幕上有一个卡壳的圆团,与她对眼。 “主人,你身上有脏东西!就在身上!” 第3章 神官种 一林侧看向宁奕,她似乎没有听见。 “维护神官信息功能开启,交流已为您静音。” x可听见了,瞪着两只大水眼,震惊表情。 “我以为看师傅不在意,神官体验端是每个新手都会送,却原来不是。” x再撑大双眼,比它之前睁得还大,可能因为它脸团上只有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 一林笑得开心。她突然想看见轻甲里面的表情,可为什么要套在机甲里面呢? “那主人还要我介绍吗?” “开始嘛,简单一点,不要那么复杂。” “通灵大陆就是人类的系统世界,通过穿行各个小世界,完成指定的结局拿取经验,升级乃至升阶。” “a b c d e 共五阶,每二十级升一阶,到了一定的阶级升高官职。主人的师傅是通灵大陆最高官职哦,可以放心横着走……” “那神官呢?” “神官不能长久留在通灵大陆,他们百级突破自动进阶,能力逆天,不管有没有威胁大陆,都会被驱逐出境,前往往生梧清除记忆……” “然后变成神官种?然后再被驱逐?那也太惨太惨了。” x纠正:“不会有人那么傻的,变成神官前他可以提前携带在这的点数巨款,风风光光去往生,官阶和点数会按比例成为他再生的气运和财富,而且没有上限,这一生花不完,再下一生接着花。” “或者他也可以放弃往生,一百级前考取司宇官,与大陆绑定生命,留在通灵大陆,成为通灵大陆常驻居民,拥有长长久久的寿命,维护通灵大陆秩序,最终化为通灵大陆的生灵。” “这样的人通常呆久了,早突破a级到s阶,也就是一百级以后,非常看淡官阶和点数。” 一林再一次提:“考司宇比突破百阶还难吗?为什么有神官种这种东西?” “主人,我发现你对神官过于执着,这种想法是严重不对的!” “首先,司宇官对通灵大陆的亲和度直接挂钩,只要你对大陆亲和度高,考核难度就不高。另外,像主人师傅一样高分完成考核,是可以直接空降司宇上阶的。” x严肃道,再生动形象一点就差敲黑板了:“至于神官种,存在神官被驱逐后,不被守卫官察觉,在往生梧又稀里糊涂地零级返回的可能性,但这种情况极少,本身进入大陆是有条件的,他能被驱逐后又返回,很小很小的概率。” “他们被驱逐前,没有花完的点数和经验滋养大陆后,会以其他方式回赠零级的失忆神官…” 一林:“哇唔!挺人性化啊。什么样的方式,具体说说。” x惊恐:“主人,你不要尝试迷恋上这样的道路!” “关于神官种,正经途径一种是其他世界高气运之子死后有几率进入,另一种是通灵大陆众生灵纯孕育出生,携带与大陆高亲和度的天选之子。顺便一提,纯孕育之子通常会留在大陆,回归大陆,实现良性循环,以生养生。” x完全被一林带偏,陷入对神官背景的深度解析:“神官种降临往生梧时,会有很好看很好看的金光划过大陆天空,就像主人以前世界的流星一样。” 不愧是与一林匹配度极高的屏机,x还憧憬着撺掇一林:“主人,你做完任务一定!一定要看看!超级好看!” “好!下一次是什么时候?!” “生灵孕育的难以遇到,百年难有一个,咱们可以等下个异世界高气运之子!虽然前几天刚刚来了一个,但没有关系!我们…” 这时,车舱滴一声,车门自动打开。 宁奕起身:“应该看得也差不多了,走,到家了。” x后知后觉反应,瞅了一眼后台才讲两段的正经介绍,大汗不停地流。它很怕那位大佬嫌它业务太烂,把它砸了。 它偷偷摸摸藏在屏机里面听她们接下来的对话: “没有看完。” 大佬问:“看到哪里了?” “流星。” x两眼一黑。 宁奕回头看她:“嗯?” “师傅,我们空闲的时候,可不可以去看看神官种的流星?”一林显得兴奋:“前几天也有,师傅跟我讲讲具体什么样子。” 宁奕输入大门密码,边回答:“那时我在做任务,没有赶上。喜欢的话……” 门打开后,两人进入居所:“其他人有留影照,我给你带。” “谢谢师傅!” 宁奕从冰箱里拿出食材,一边问:“想吃什么?” “肉!” 宁奕为难顿了顿:“这没有,下单。” “师傅不吃肉的吗?” “嗯。” “那没事,其他的我也能吃。” “黄瓜呢?” “可以可以。” 宁奕又问她几样菜,摆好食材,放下砧板。一林趴在砧板边的瓷砖边缘上看着,道:“师傅。” “嗯?”宁奕才将黄瓜放好,带着手套的手正握刀。 “我们什么时候开始去别的世界?我想赚点数。” 宁奕切下一块回答:“等明天,休息一天。” 一林盯着黄瓜片:“我们现在开始不好吗?” “很饿?”宁奕注意到她的目光。 一林拿起一片就放嘴里:“还好,主要师傅做的好吃。” 说着要去拿宁奕手里的黄瓜条,宁奕给她按在砧板上不让动。 “好师傅,我饿了。” 宁奕低头来,望着她一动不动,冷光的白色无脸非常安静。 “真的真的师傅,我饿到可以吃人了,相信我。” 宁奕倏然把刀拿远。 师傅居然信了? “逆徒。”从一林肩膀按着的手变得白皙修长,凉凉地弹了一下她额头,拿走又自如戴上手套。 “不要贫嘴,很快。”宁奕说着加快手上动作:“去沙发上等着,房间东西都可以看,但不要弄乱了。累了可以睡一会,做好叫你。” 一林复又趴回去:“我想看着师傅。”这样快一点吃到! 宁奕没作声,专心手上。 反倒x吱声:“主人主人,来来来,咱们补习一下介绍,来。” 一林吃惊,这一节都快结束了,你怎么还来抢戏?不要再上空理论知识了!很无聊的! 等等,谁给你召唤出来的,我没有按哪里啊? x:“x自己要出去的………来嘛来嘛,就一小会。” 正常一点! x:“为了苟命,我可以!” 一林叹息,那你讲,反正没事做。 屏幕里的x非常激动:“首先!我看看…讲到放心横着走…这都什么和什么…”它声音安静一会,又继续:“咱们跳过!这个小世界的指定结局,又分he和be两种;he靠幸福点,爽点得分,be靠共鸣点,虐点等得分。” “除此之外,还可以通过………” “吃饭了,走。”宁奕端着碗出厨房。 “好。” 第4章 第一次世界任务 “这是你第一次穿行世界,凡事不要着急。”宁奕打着伞走在雨幕里面,垂在大衣背后的发丝沾着点点雨丝。 “有高气运值的是女主或者男主,普通人二十至六十左右,看见了吗?”宁奕轻声道。 没有实体的一林环视左右的路人,确实头顶有数字,二十一,三十六,四十三等。一林问:“师傅,我是因为等级不够,才不能附身对吗?” 宁奕勾勾嘴角:“是,你学得很快。” 很快也来不及了,神官体验端倒计时只有两天了,不知道能赚多少点数。 一林道:“那找主角不是很容易?” “考核世界会拔高难度,主角前期气运值难以与普通人分开。” “那怎么办?” “用心。” 宁奕话音刚落,一人撞到她身上,匆匆忙忙说着:“不好意思。”马上脚不停地错开。 一林看着那人没打伞的头上:75 “主角找到了。” 一林刚说话,宁奕撑着伞跟着。 同时她耳边响起声音:“触发小世界主角人物,李嘉颖,人物目标:市区医院,人物心情:极度焦灼。” “正在为神官寻找配对主角人物…” 为什么要找那个? 宁奕在李嘉颖身后喊一声:“你东西掉了。”说着伞下不见人的手中突然出现怀表,伸出去时,怀表带着雨水,仿佛刚刚从地上捡起的。 李嘉颖回头看到,连连道谢。 “看上去很贵重,别弄掉了。” 李嘉颖点点头,握着怀表继续走了。 “师傅,你这是做什么?” “她一时焦急,等待奶奶手术时,会一直攥在手里。怀表是男主送她的,她撑不住的时候,看见怀表,不管叫不叫男主,心里总有一个影子。” 宁奕脱离人类身体,一个响指,两人转到男主别墅家里。 男主正在看书,头上气运值87。 “主角人物找到,许照琰,人物目标:出国深造;人物心情:平静。” “正在为神官模拟提升主角间羁绊方法…” 一林这回上道,立刻反应:“是想办法让男主不坚定,留下对?双向奔赴。” 宁奕面向她,沉默一下:“也许你可以试试考核匹配。” 一林嘿嘿一笑,宁奕转而:“不过,留下来虽然结局也能完美,但少年男主历练不够,现在在一起会有很多磕磕绊绊。” “酒需时间酝酿,情感也要。” “可师傅,分开他们,你能保证最后一定在一起吗?异地恋可够呛,还跨国恋。” “不能。”宁奕毫不犹豫答:“穿行世界规则:我们不能控制主角情感。” 男主手机发出特别关注的声音,他很快拿起,但看内容僵住。 一林飘过去凑在他头旁边看: (我们分手,许照琰。) 一林震惊,刚刚不是让女主带着怀表想起男主吗?但她看师傅,似乎并不焦急。 许照琰打着为什么,但第二条信息又来了: (我们不合适,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 一林:我可以证明你们是一个世界的。 (我们差距太大,明明相同时间,一件像样的礼物都给不了你。) (留学以后,要找一个爱笑的女生,至少她面对你的时候,不像我这么狼狈。) 许照琰还想发什么信息,李嘉颖已经把他拉黑了。 一林叹息:“师傅啊师傅,你还点人家礼物贵重,这样的女孩自尊心很重的。” 宁奕突然问:“你猜猜,李嘉颖为什么不发语音?” 一林想想,一个人面对至亲手术中的噩耗,手术费要担心,毕业找工作又在即,知道男友又准备留学离开自己…… 赶紧在许照琰旁边狂喊:“快打给她电话,或者想办法去找她!” 许照琰搁下手机。 桌子上右边书本,左边手机。 他抿了抿嘴,拿上手机,套上外套。 “师傅你看你看。” 宁奕又打了个响指,书房的门突然打开,一人端着牛奶笑吟吟进来:“小琰啊,还在用功?” “妈,你怎么还亲自送?让管家来就好。”许照琰不自在地退开门边。 “你爸爸也对你寄予厚望,憋在心里不肯说,这不就换着法让我来看看你。”说着放下牛奶,双手放在许照琰肩上:“我们小琰越长越有大人当担。” “妈,你在说些什么呢…” 一林:“我们去看看女主?” “没有什么转折,去看什么?下次剧情点在五年以后。”宁奕经验颇丰地答。 “虐恋情节啊?师傅,我们不当系统去帮帮女主吗?” “想怎么帮?” “就告诉她机遇在哪,让她去尝试。” 宁奕一顿:“我当系统,这个小世界会失衡的。你还等级不够,至少十五级才能绑定宿主。” “我多少?这才第一个世界!”一林急得到处飘,围着宁奕转。 宁奕无奈地重复:“凡事都不要太着急。”她仿佛预言了一样。 一林蓦地停下来,凑近宁奕:“师傅啊,你是不是在考验我的耐心?” “嗯?” “你说我耐心有待提高…”说完一林就捂住自己的嘴,与宁奕退开来。 宁奕慢慢摸着腕机:“我什么时候说过?” “你就说过!” 赖皮就好了,反正没有聊天记录这东西。 但是一林见宁奕沉默着滑动腕机里面的屏幕,瞬间虚了。 完了完了,师傅是不是要发现我听到她心声,用了神官体验端作弊器? “你听到我心声了,嗯?” 一林:“没有没有!” “为什么要用道具?” 一林:“没有没有!” “点数都突然少了…八万…” 一林:“?” “还又买了零食,昨天没有吃饱吗?” 一林:“??” “还是想听我心声更奇怪,你担心师傅会对你做不好的事吗?” 一林:“???” “师傅你不要误会,刚刚开始我是担心,担心得不得了!但是师傅你很宠我,哪哪我都有觉得……真的!” 宁奕低头看腕机,沉默不说话。逼得身为灵魂状态的一林从她腕机上穿过,面对面地真挚忏悔(胡说八道):“师傅!我错了!真的!不管我做了什么就是我错了。师傅,我很喜欢你,真的,我没有歪心思!” 画面一转,两人到了一间小型摄影室。里面小而精致,女摄影师在专心致志对焦:“好,女方再靠近男方一点,对,好,两位请微笑。” 一林懵懵懂懂抬头— “咔—” “穿行世界规则之二,不能让私人情绪干扰工作。” 一林撇嘴,注意力很快被女摄影师吸引,她笑容温和有力量,和客人交流也自信闪光芒。 “拍得真不错!我们很满意。” “谢谢信任,祝你们新婚快乐。” 一林就怕宁奕打响指搅局,没想同为灵魂状态的宁奕插新婚夫妻中间,去低头看照片。 什么鬼,照片有什么好看的。 然后宁奕去开腕机,选中什么东西,夫妻手上的照片被复制了一张照片灵魂出来! “师傅你干什么?难道又是什么关键物件吗?” 宁奕无事收起来:“不,只是我想要。” “叮叮咚”摄影室门上风铃被门外的风吹起,夫妻谈笑着出门去。 一林撑着脖子看女摄影师,发现头上气运值:80 “师傅,人物气运值是可以自己升的吗?我还以为其他世界的男女主,曾经是我们穿行员之一呢。” “假设存在可能性。穿行世界时,大可将他们看做是曾经的同伴对待。世界人物气运也是可变的,有高气运人的帮助,自身努力成长等,总体变动一般不大。” 一林逮到一个漏洞:“如果我是高气运之子,我一年到头摆烂呢?降个五点四点,我还是很高。” 宁奕在看腕机,低头应声:“嗯。”随后收起来意味深长含着笑音:“摆烂太久,上天会收回天赋。” 她看看墙上钟表:“时间还差一点,你在这等着,我去拿任务。” 任务还要专门拿吗? 嘴上答应:“好的师傅。” 宁奕刚走,一林就无聊了,在整理胶片的女主旁飞来荡去。红屏从她腕机里面小小探个头,看大佬不在,才慢慢滑出来。 “噗呲噗呲!”x在屏幕里面发出属于它的暗号来吸引走神的一林:“主人,跟你商量个事呗。” 第5章 大陆的禁忌 “咱能不能不要用神官体验端啊?x可以非常努力提升业务能力。” 一林深深瞅着它一会:“你说说原因。” “跟主人你打个比方,我们的屏机是八十岁的老身体,您塞一个六七岁贼年轻的心脏,它不匹配啊!它运行一次非常耗能,再来几次x的家都没有了呀!” “x在这非常累地拆了东墙补西墙…”它还喋喋不休倾诉。 一林打断它,非常恨地瞪着:“真相大白了,是你这厮在花点数!我没钱,你居然拿师傅的!还逼得我赎罪一急就跟师傅乱七八糟一通说,我现在想起我都害臊!” “不不不,主人你的点数是和大佬绑定的,大佬没有设任何限制。能拿修补屏机系统自动就拿了…” “胡说!你还买零食,这是系统自动规定的吗!你解释解释?” x有点虚:“点数确实扣多了,但不拿一点零食合理化行为,主人你的神官体验端也要暴露。” 一林暴躁:“休要在这蒙我!” “系统无法解释主人生气的行为,主人你为什么那么生气?师傅不是一句重话都没有吗?” “你的这个行为!”一林舒了口气:“我也给你打个生动形象的比方,我和师傅去划船,你看见脚下面有洞漏水,你第一反应不告诉我!用针线去缝船也就算了!你用的哪里的针线?用的是我身上那唯一一件毛衣!” “你现在能理解船走到一半船没沉,我被师傅看着半身赤裸的羞耻感了吗?她那个时候能说什么重话!” x沉默了很久,也许也在忏悔,这样想着一林就稍微平复了一下。 “主人…x查过了,师徒解除绑定,需要双方都同意,师傅短期解约,是要判至少十年无法收徒,还要罚十五万点数,还有处以严罚。你不用过于担心…” “打住,这事不要谈了,你把体验端关了,我暂时也用不上它。”一林摆摆手,x答应着去操作,马上又回来,屏幕里的大圆眼睛盯着一林:“主人……这个船的洞洞情况要说嘛?” “反正没事做,我看看。” x把面板提起来与屏幕重合: 检测到虐点分数+5+10+5+10+…{神官体验端开启增益提成} (可详细查看) 检测到世界be走向,模拟预计得分43 检测到剧情走向延伸,主角整体幸福度上升,经历虐点+5,产生大陆生灵共鸣感+20 神官的通灵大陆亲和度:26 检测到世界be走向,模拟预计得分63 检测到对方人物心情度:85 检测到师徒羁绊提升到l3,解锁新互动,信任提升。 “为什么我的亲和度,起始不是很低?”一林戳戳面板,x探探头,小心翼翼问:“主人,你有没有一种可能是神官种?” “这还用问,我早就自我代入了。”一林略显骄傲,x眼睛颤抖一下:“可是,为什么主人你晚了两天才出来?” “往生梧的时间和大陆时间一样?” “不知道…” “那总有一种意外,现在更多迹象都表明我是神官!” “您不会是被驱逐出去的那一种?” 一林咬牙:“你为什么会这么想??哪里有依据?你在拐着弯骂我?” “不是不是,意外对意外嘛,也许被驱逐出境才不在正常情况内出现。那么您是为什么突破百级还不走?是因为喜欢吗?” “警告你不要那么阴阳怪气!” 小x委屈:“我初次认神官种当主人,好奇。” “行了,你回去。” “主人,还有一件事,非常严重,我要和您讲明。”x郑重道:“神官种和神官,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东西。神官种,是携带生灵界善意和祝福的祥瑞,不管他们以后多强,降临只是种子,故称神官种。而神官,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神官起初是对突破百级的强者称号,他们不确定性很多,能高效完成大陆的堆积任务,也能干扰大陆正常运转,在持久的对决审判后,大陆及生灵达成共识,将神官驱逐出境,永不接纳。” “那年还史称,神陨。” “神官被驱逐后,大陆不止因神官间打斗,表层千疮百孔,也失去了很多高能穿行者,无法快速完成任务,借此恢复。于是又特别拔擢八十级的司宇官进行穿行……”x打嗝一般抖起来捂住嘴。 一林:“………” x整个头冒大汗,它也不知道为什么它数据库里面有这样僭越的资料“总而言之,言而总之,神官是代表着以前,是旧的时代,只有一些顽固派,敌对派固守己见,大陆是不会承认的。” “所以,主人你不要见着什么人就喊神官神官,这会让其他人以为,司宇官没有教好你,毕竟你什么都不知道。” 一林凝视着屏幕里对她“指指点点”的小家伙,又说:“你真的只是一千三出来的货吗?” “那不然?x也想出身好一点,把家弄得结实一点。那主人,神官体验端,我给关了。” 一林满不在意:“行。”反正有师傅在。 李嘉颖坐起来伸伸懒腰,看天色也不早了,起身打算打扫工作室,清理一下桌上以后就锁门。 一林凭生出些羡慕,虽然这女主前期不富裕,受了很多委屈,但看她现在为自己工作,想什么时候关门就什么时候关门,生活节奏完全由自己掌握 真好,其实这样结局也不错。 “羡慕了?” “嗯嗯,羡慕。”一林听声音惊喜地上去抱抱宁奕,但直接穿了过去,她忘了两人正处于灵魂状态,于是回头冲宁奕尴尬笑了笑。 宁奕动作明显有些迟钝,不知在想什么,她没接着往下说,转而打开屏机:“过来看看,想做哪个任务?” 一林凑上去看,里面居然摆有四个。 她看着宁奕轻飘飘评价:“师傅你很棒,一下拿了这么多。但是四这个数字不太好啊。” “我算过了,再少你就升不到十五级了,多了的我给其他新手穿行者了。” “师傅,你是善良的……谁还会嫌等级高啊?”她看向绿屏,里面平齐摆着四张黑卡,她随便点一张中间翻面: 主角间十岁前羁绊值不小于五十。 (奖励:经验五百,点数两千) 一林看看身后已经做了老板的李嘉颖,脸垮下来:“师傅,你……” “增加情感羁绊型,之前刚好做完了。” “什么时候啊??我也没有睡着啊。” 宁奕静了一会:“除了这个世界,我还有其他六个世界在静置。” 一林瞪大眼睛:“师傅,你摆烂??” 宁奕又静了一会:“你如果想这么理解……” “师傅你很缺经验吗?师傅你不是要退休吗??” “师傅你是还有别的徒弟吗??”一林越想越离谱,原来她师傅是时间管理大师。 “你想到哪里去了?”宁奕也是吃惊,自己徒弟怎么想了这么多? “你得解释,不然你退休我给你从往生梧把你捞出来,再来一次疯狂又刺激的快穿员生活。” 宁奕木愣愣看呆了,慢慢反应过来也是被她气笑出了声,很快保持清醒:“你不要胡闹,接着翻任务。” 一林还是决定愤愤听话,不将私人情绪带入,她翻着自己这边第一张: 至任务结束,不再使用任何道具 (奖励:经验五百,点数两千) “限制任务。”宁奕托腮思考,看着还带情绪的一林。 “很难??”一林可提不上高兴。 “我们在翻牌前,才用完道具。” “又是什么时候?” “时空穿越,跳来五年之后。因此它成为我七个世界里面最快进度的。”宁奕陈述。 一林细细品:“听着师傅你都不用道具的,怎么这次就用了?” 宁奕沉默,一林逼进她,已经完全不害怕宁奕会不会拆了她的骨头:“师傅你说不说?” “耐心。”宁奕牛头不对马嘴说了一句。徒弟怪她低看自己耐心,挑世界刻意磨练,恐怕等个五年后爱胡思乱想的徒弟,是要将她打上一个刻薄的标签。 “?” “叮铃铃—”风铃响起,门退开一个穿着长风衣戴帽子的成年男子。 “您好,这已经关门了,请您明天再来。”李嘉颖听声音朝门口喊道。 男人的圆帽低檐遮住大半的脸,声音低沉:“我来预约明天,不会耽误你的时间。” 一林看到男人头顶的八十七数字,一瞬间明白,宁奕一反安静,抬起手来施术。 第6章 看抓鬼 宁奕在许照琰还未抬起脸时,扇扇四指,未关的门进来一袭凉风,凉丝丝贴入他没带围巾的脖子,也带着垒高在桌案上的水性笔砸落下来,笔尖直直落地—— “啪。” 许照琰怕冷地缩了缩脖子,这幕被李嘉颖看着莫名好笑,一个大男人怕这种常见冷风? 连带傍晚看见严防的大男人,进了自己的孤零零小店的担忧也扫除了一些。李嘉颖边体贴问:“先生你没事?进来,别站门口了。”边低头捡起来看笔,写一写,果然用不了了。 许照琰按低些帽沿,但又忍不住微微抬高颔下,游离目光在蹲下的李嘉颖身上。 一直等她俯低身子在桌上写字,要望过来时,他才快速怕见光地低下头去。 “先生?”李嘉颖看他一直站门口不动,又唤了一声。 许照琰终究抬着长腿走来,黑色马丁靴在安静的一室内,与地面发出不大的规律稳健的敲落声,越走近李嘉颖,脚步越放轻,到两人相隔的桌台边停下,他脚下又暗暗搭前一步。 但这样的距离,他已经没法藏下自己的样子了。比李嘉颖高一个头的他低头规矩地看她表情。 李嘉颖沉默着不作声,手上水性笔越抓越紧。 “有戏。”宁奕偏头。 “师傅你刚刚干嘛?” “不让他们相认。互相都没有准备好再次打扰对方生活,我们会考虑让他们不见。” “他们身上某些点,总会奇怪地吸引到对方再次主动靠近。” 李嘉颖微仰头看他:“先生,我们店关门了。” 许照琰默了默,再问一次:“可以预订吗?” 他仿佛不知道这是主婚纱拍摄的摄影店一样,李嘉颖攥笔攥到青筋隐现,脸上极力压制着,最后她长叹一口气,轻声:“可以。” 也不该幼稚,什么都该放下了。 “明天什么时候?”她准备记录纸上 然而对面的男人保持缄默,摸了摸鼻子。 “什么时候?”李嘉颖又问一遍。 “……下午。” “手机号码没有换对吗?”她随口就问 “是。”男人答得毫不犹豫 听着她动手写,写了开头三个数字,望着写不起的空空备忘纸一时写也不是,停也不是。压得住脸上的表情,藏得下遗忘的怀表,还是追改不了以前过度的喜欢。 他将随身的钢笔轻放她手边,没有说话。 李嘉颖有些懊恼,她放下笔道:“谢谢先生,但这里不缺笔。” “这笔能用。”说着他打开笔盖,将备忘纸转过去,在她写的地方重写开头三个号码,再接写其他号码,再写下时间。 他收笔盖的时候,李嘉颖才敢去看纸上信息,旁边的坏笔突然被拿走,她又被吸引着看他。 “这笔能带走吗?”许照琰给她看一眼。 “不能。”李嘉颖不假思索答。 “这只用很久的钢笔跟你换。” 李嘉颖按按备忘纸:“用很久的钢笔不见了,您的未婚妻会担心的?” 许照琰看着她:“我没有未婚妻。” 李嘉颖冷声:“适可而止,许照琰。” 许照琰皱眉着不说话。 她现在看他什么行为都是觉得他在捣乱,在故意看她难堪。她在尽量把他当一个普通客人,他却一次又一次试探。 空气凝滞,两人脸色都不好看。 一林看屏机里面还有两张卡片,犯纠结。她提议:“师傅,这次你来?” 宁奕将第二张翻开,卡面一闪暗光 抓到五只游魂 (奖励:经验五百,点数两千) 文字消失,从卡面极速窜出哀嚎鬼笑的白影,嗖地四面从摄影店墙与玻璃穿走,带起的骤降温让店里对峙两人不禁同时打个冷颤。 “怎么突然好冷?”李嘉颖诧异 “空调暖气没开?”许照琰抬头看墙上空调,他就觉得嘉颖这摄影店格外冷。 “开了的。”她有问有答地回,但也同看墙上的空调。 一林贴着宁奕:“师傅,那些是什么?”她光听声音背后长毛。 宁奕很快道:“在这等着,我去处理。” “师傅师傅,我也想帮忙…你一个人追不了五个。” 宁奕伸手虚点她额头,写下符箓:“好。” 两人升到空中,一林问:“师傅,我们怎么抓他们?一眨眼就不见了。” “不着急,抓捕类任务一般对象聒噪,静不下来。”宁奕静静没动一会,马上对她到:“跟上。” 一林尽量跟上她的速度,不久看到老远半空中徘徊着白影,不停发出喃喃念念。 宁奕停下,轻抬手腕,向它吐字:“禁。” 她手中旋出白刃,远大于白影逃窜速度,击中白影后更旋起几丈狂起的空中大风,白影失重往地面坠落,附身最近在街上行走的人身上。 “没有道具,只能用非常规方法。”宁奕不忘给一林解释。 “先看着。”说着宁奕瞬息消失,连走的方向都看不清。一林只能看着地面动作变得僵硬缓慢的人,他朝天仰头张大嘴,幸亏附近没有其他人。 目标锁定一林身上,他在地面大步奔跑着朝她过来,动作像极扑食的丧尸。 一林还来不及怕,附体猝然地被一脚凌空踢抛射出去,半天在地上软趴趴地起不来。 穿着轻便短衫的少女借力如轻衣后翻旋,轻盈干脆落地,走近他,一只手就从人的头部凭空抓出已经晕到软绵绵的白魂,再利落装入屏机里面。 少女架起晕倒的人,明亮的眼睛扫在看呆的一林身上:“学会了吗?” 一林蠕动几下嘴,轻轻嗫嗫:“哪一个要学?” “全部。”少女说完,一手的五指纵向天空,轻声:“复制。” 以她为中心,浩浩荡荡地展开一圈圈拂衣而起的风圈,迅速扩散至透明的光圈到城市各个地方。 “落。”指握成拳,抓破爆破物一般碎裂声断,四只巨风刃从拳中明确旋向不同方向,一去不返。 少女放下手对一林:“我送他回去,你看看其他的附体人。” “我不会…打架…”一林后两个字越说越没有底,她暂时只会人类女生干架方式,但是没听说过可以把人扇晕的。 涂着明艳的唇色的少女微微一笑,年轻脸上还抹着精致的妆容。她道:“你跟着就好。” “师傅啊,你是不是把正在约会的人给薅出来了?” “她在房间看视频,没有人。”宁奕回答,扛着成年男子就走。 反正师傅做事不会有差错,就当看师傅美妆秀了。 一林在原地转转,学宁奕安静测听,听了一会什么都没有听到,她唤x出来:“你有办法吗?” “附体状态嘛,主人师傅已经把他们全部击落,施法必留痕,尤其主人携带大佬气息,很容易找着同源的术法痕迹。” “哪?”一林大睁着眼看周围 “用心主人,不要用眼,用心感知。” 一林努力闭眼感知,眉头都拧紧了,x突然加一句:“主人,这片区域刚刚被大佬威慑过,你的感知力暂时还不够…” 一林嚼嚼嘴,扭头找了个方向就坚定地飘行,边冷冷说话:“打开体验端。” “不要不要,主人,给个机会好不好?”x在屏幕里面疯狂卖萌。 真的是一千三里面出来的吗?还能和人打着商量? “行,留得久的话,它们会不会伤人?” “不会,它们只是游魂,连饥饿感都没有。” 一林认真寻找着痕迹,果然在一块空地上留有淡淡的绿色光斑,沿途点点散散,延伸很远。现在再看绿色,已经没有开始的敌意了,一股子无名安全感在流转身体里。 “x,准备好,开始抓鬼!”一林学着宁奕样子,自信满满一路追过去,完全不等x在身后的叫换。 x呆在原地的屏机里面,它小小叹了一口气,没事,慢慢成长… “啊——鬼!它追我!救命!救我!”一林飘回来大叫,x跟随:“主人不要怕,你身上有大佬的法术。” 一林听着,回头又瞅了一眼鬼魂上身像蛆扭动着四肢带着一张扭曲的脸,狂追着她的厉鬼模样,她就提不起勇气站住脚:“不行不行,它们长太丑了,别跟着我!” 她尽力绕着后面咬追的人,x安慰:“把他们累到没有体力晕倒,也是一种方法,加油主人。” 一林没有空闲吐槽,飞快绕进黑暗小巷子里面,躲在垃圾铁箱旁边,大声都不敢出,后面游走的脚步在小巷游荡,喉咙里面不断发出“嗬嗬”声。 冷静下来冷静下来,我能躲开,我能躲开。 好在有惊无险,静静等着好一会,声音才慢慢走远。 一林颤颤地站起来,她突然好想师傅… 一阵拖行物品的声音在附近响起,间断停一会,又照常响起。 什么东西?又来了? 一林条件反射躲起来,但这次越来越近,好像就朝着她这边过来! “主人,是游魂。” 我知道,你闭嘴。 明明是现代世界,怎么跟末世一样?也太可怕了。 “是一个小孩子。” 一林腾地起来看,小孩在翻垃圾桶找东西吃,馊掉的剩饭被他双手捧着大口大口咽,被一林发现,老鼠敏捷般躲在一路拖来的木桶里面。 “这……”她可下不去手。 小孩搬起木桶,不回头就跑。 “你站住。”可不妨碍她动手抓他。 第7章 为什么不救人 很快她发现,小孩也不是省油的灯,他会跑也会躲,丢了木桶又钻绿化丛,穿出绿化丛又猫在公园座位下。 “x,去店里面拿吃的也算道具吗?”一林插腰停下来问。 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下来,公园路灯照着长椅和底下抱膝颤抖的小人,显得奇怪又可怜。 “不算,道具指的是屏机商店里面的,有直接帮助小世界和任务完成的东西,主人这个当然不算。” “那我去买,你在这看着他…” “主人,你现在可是虚体,能驱赶游魂还是因为有大佬的术法在。” 一林愣一愣,反应过来气急败坏:“那我能干什么?” “看着。”x很正经回答问题。 一林撇嘴,灵光一闪:“你把体验端打开,让它分析分析。” x立刻炸毛,根根在屏幕里立得清楚:“不行,不可以主人。我跟您理性分析,您太依赖体验端了,才离开大佬一会,您想都不想申请了两次。” “这很正常,而且神官体验端除去今天就剩明天一天时间了,现在不用,什么时候用?” x在屏幕里面大眼耷拉,看着怪可怜的。 “……行,我答应你,一有点数,第一件事就给你买新家。” x蹦跳着弹一弹身体。 熟悉的卡带滋啦声在耳朵里面响起,眼前画面又开始卡顿失帧: “正在为神官连接…” “正在开启权限…权限过低…正在为您降阶…” “主……滋——………主人…不见了…” 一林皱眉着努力听清:“你在说什么?” “……滋——跑了………那小孩!” 一林猛然再看长凳,卡出蓝带与灰色长条的画面里,凳子下果然没有了! 视野里密集的黑白波点流动,像老式黑白电视机里面的雪花一样,她边习惯性敲敲脑袋,边四处顾头寻找。 “正在为您降至最低阶,神官体验端已开启,祝您体验愉快。” 一林停下寻找,立刻道:“寻找最近的游魂附体人。” “正在为您开启雷达功能…” “主人不要找了,在您身后!” 一林回头,那失踪的小孩正在公园小湖里拼命扑水,离岸上不远,小胳膊小腿根本碰不到岸。 一林大步上前,趴下身子伸手捞他:“手给我!” 小孩听见着抓她,却是几番抓空,居然从她手腕手指中穿过去。 完了!一林拿回来看自己的手,她连岸边的石头都拾不起来! 怎么会!? 她冲着屏机道:“你是没有用吗?快想办法救他!” “正在为您分析,您当前最佳方案:不救。” “你在说什么鬼话?!” 小孩呛了几口水,拍水挣扎的速度也越来越慢,还浮起的脸色死白死白… “游魂与本体绑定,遭受同等伤害。本体死亡,游魂难存。已为您模拟本体死亡结果,判定失踪后溺水死亡,与神官无尤。” “这是一条人命!” “已为您计算最简完成任务的方法,无法再加以推算。” 一林看着小孩眼见地失力,闭眼沉入水里后,一时大眼睁着瘫软在地上,浑身不住发抖……… 没有办法了吗? 突然她瞅见湖面冒出的泡泡没破,水波也不再浮动,她正奇怪,发现自己身体也动不了!熟悉久违的镶金暗色面板,再次出现她脸前: 1立刻联系师傅救命 (神官灵巧属性上升) 2干等 (神官逆受属性上升) 师傅很难赶到…要是师傅在时间停止时会动就好了… 一林呆呆望着屏幕,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可她又不想放弃,她很怕哪个下一秒时间就恢复了… 再想想办法…一定有…… 一林疯狂头脑风暴,看看自己还有什么能上的东西,师傅有没有教她,但她漏掉的…… 她目前所知道的有用信息里面只能期盼宁奕教过她,她希望只是一时想不起来。 有什么?还有什么能用? 一林看着屏幕的目光突然由呆滞变得灵光。屏幕,对,屏幕!第一天她还被屏幕给关起来了! 面前黑屏适时消失,她分秒必争地唤:“x,立刻把屏幕固定在我身上,横向锁屏!” “明白主人。” 红屏在她身前摊开,同餐盘大小,也足够了。 一林带着飘入水,她在水中无阻力任意变换姿势和速度,先前的致命缺陷现在的极致优点。很快,屏盘托着小孩顺利出水,上岸丢小孩俯卧着,让他尽量吐水出来。 “x,他还好吗?” “x?” “正在为您检测中,生命迹象存在。” “你闭嘴。”一林拍拍还锁屏的屏幕,没有反应。她又按按腕机:“x,你在不在,回答我的话。” “一千三的你还学会装死了?” “再不出来我敲烂你。” 周围一片静寞,腕机无法开机,她身上的红屏机湿漉漉地无声滴着水。 “咳咳!”小孩摸着胸口吐水, 小孩眼睛闭着没有要醒的预兆,不等一林具体查看情况又晕了过去。 一林抱着身前红屏,沉默着不再说话了。她这次真的失去思考能力,就只是无意义地发着呆。 神官体验端无自我意识,静静在她身体里待着。 没有其他人的公园,一下静得可怕。 过了很久,也许不久,一林慢慢盘坐下来,她端看小孩胸口起伏,头发沾湿的鲜活样子,喃喃自语:“其实做得不错,这次放过你,给你一次装死机会,下次叫你一定要出来,听见没。” 又静坐了好久,宁奕赶了过来,她呼吸带着急促,脸颊的汗将妆容洗得七七八八,短袖也被汗液大片浸透,她扫一眼现场,蹲下问她:“累了?” “还是无聊了?” 一林捂着屏机,低头叫她:“师傅。” “嗯?” “游魂,已经捉住了。” “我看见了。” 她希望知道徒弟怎么了,然而她徒弟并没有接着说些什么,一反往常地沉默。宁奕只能先把游魂收回来。 “你把他救上岸了?” 一林默一会,回答:“屏机好像坏掉了。” 宁奕问出她刚刚没有想到,却是一般人容易想到的点:“没有用道具?” 一林慢半拍抬起头,看着她,恍然里面只剩呆滞。 一林的作风很像后期不缺点数和经验的高阶穿行者,自我把世界难度提升,不用任何辅助道具,或者长时间,或者间接地沉浸在一个或多个世界熬时间。 不再像新手一样图快图高分奖励。 宁奕将魂收回,搂抱着小孩起身,犹豫着还是问“一起送他回去?” “这是第几个?” “最后一个。” 一林点点头,无声地端着屏机跟在她身后。 “屏幕怎么回事?” “锁住了,收不回。” “过来。”宁奕在前面停下等她,将小孩抱上去些,头放置肩上,腾出手指在腕机上快速地按键。 “师傅,你屏机里面有没有会说话的小团子?” “……没有” “那师傅的屏机多少点数?” “大陆统一发送。”其实是司宇上阶定制机。 一林没再有问题。宁奕继续点按,发问一句:“再买一个?” “检测到本机被侵入远程操作,是否开启防御机制?” 一林面前的屏机很快碎片化消失。 宁奕见一林走神,拧了眉。 【只是失去屏机了吗?】 关掉读心功能。 “正在为神官关闭…检测到神官身体数据不合理,是否为神官开启自我内检?” “师傅,刚刚……他差点死在我面前…” “您能明白吗?他们不只是从牌里出来的游魂而已…我在往生梧的时候,看见过他们。” 宁奕看她一眼,还是选择回答她的问题:“往生梧除了单纯死去的魂魄,还有执念难消的游魂,他们沉浸在悲痛的往生里无法转世,任务会随机放出他们,看看曾经的世界。” “但能不能走出来,只能靠他们自己。” 一路上静静的,月光拖长着宁奕抱人的影子,一林低着头飘进她黑影里,思绪乱糟糟地头疼,贴着师傅也许能好一点。 “师傅,你流了好多汗。” “是么?” “要不要停下来休息?” “是本体出现的反应,我还好。”宁奕微微侧头看她。 第8章 威胁 “兄弟,怎么一回事?我婚礼你也要插手?”齐臻糊里糊涂拍照,闲下就推许照琰一把。 “怎么,不打算和你女朋友结婚?”许照琰声量不小,惹他女朋友不高兴瞥齐臻一眼,以此警告。 齐臻推搡他肩膀,小声道:“说,是不是看上摄影师了?长得是真不错,那腰,那腿,就是太瘦…” “嘴巴放干净一点。”他看看手表,又道:“能想到办法拖住她吃饭吗?” “放心,专业僚机,我给我老婆发条信息。”他转头打字:“晓晓,照琰看上人家了,一起约过来玩?” 宁奕正旁观着偏头,手腕上系带被扯着动了动,她身后飘着倒睡的徒弟眯着眼打哈欠:“师傅……早……” 然而蝙蝠倒视角吓得她立醒,打个筋斗才缓和一些。宁奕不知是开玩笑还是严肃地说:“脑袋里装太多东西,自然要比身体还重。” “师傅你糊弄我……诶,天色不对啊?” “你从昨天一直睡到现在五点。” “!!!”一林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打算看腕机,右手腕除了刚刚开始的系带,什么都没有。 “没有防水功能,进水严重,在修。”宁奕轻描淡写道,继续旁观一行人。 真是磕睡送枕头,一林感动地看着师傅,想冲上去扑抱一把。 “难过要直说,不要留做梦以后惦记……”宁奕想到昨晚发生的事,选择保持缄默。 “我说梦话了吗?” “………” “严重吗?” “………” “我…” “检测到神官机体恢复正常,请尽快绑定匹配屏机,否则将持续消耗本体能量。” “神官体验端试用期正在进入倒计时,请神官合理分配时长,世界任务结算超过时间,将无法获得加成奖励。” “怎么了?”宁奕听她没有下文,追问一句。 紧接着她被停住身体,正在说话的四人也按住了暂停键一般,李嘉颖对于顾客提出聚餐表认识高兴的提议,保持犹豫的神情,一旁的许照琰顿住看她的动作。 一林叹息,习以为惯地看出现的白屏: 1加速任务进度 (神官叛逆属性上升) (检测到世界走向:he,剧情出现反转加分,世界总分至今结算:71,神官体验端奖励加成,最高可达二十级。) 2随任务进度 (神官逆受属性上升,当前逆受属性:1) (正在计算结果…高阶变量加入,算法错误,时长未知,奖励未知,无法进行模拟。) 从之前就疑问了,这逆受和叛逆属性是干什么用的?我自己的性格什么时候受人摆布? 一林落眼在第一个选项,她第一想法也是如此,但当两个选项清清楚楚摆出来时,她反倒犹豫了。 李嘉颖对林晓回一个笑容:“好。” “那太好了,我们可以边吃饭边聊。”林晓笑容和暖。 “我去把车子开过来。”齐臻主动提一句,暗暗手肘推许照琰:“车钥匙车钥匙。” 开始他载着两人过来拍照,现在反被人抢了位置。许照琰皱眉,还是把钥匙给了出去,齐臻嬉笑:“机会兄弟给你创造了,好好珍惜。” 齐臻去开车的功夫,李嘉颖有条不紊地收拾工作间,林晓也帮着搭把手,顺便问着有关摄影的问题。 “真好,有一份自己喜欢的职业。” “勉强过活,生活也差不多…这个东西我来收就好。” 林晓应着,把摄影杆放下,又开口:“嘉颖,你还有想法找个伴吗?” 像李嘉颖漂亮独立的女孩,应该恋爱过。从之前对话信息,也可以看出她大部分时间忙工作,单人工作间也没有属于情侣间的小物件,她就委婉些开口了。 “暂时还没有”李嘉颖低头摆弄着回答 林晓惆怅道:“等看清楚人,再交也好。” “怎么这么说?” 两人才第一天见,聊得话题就或深或浅聊个不停,实在难得。李嘉颖也对这个差不多的同龄女孩有交友兴趣,碰到与她以前交往类似的问题,自然关心。 “别看我们这个圈子不愁吃不愁穿的,其实外来的诱惑也很大,人与人很难保持忠诚。”末了她一笑,开玩笑说:“不如找个全心全意的穷小子。” 李嘉颖也同笑。 “车子到了。”许照琰适时进来提醒。 如果按正常的来,恐怕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一林跟在宁奕的系带后,问:“师傅,你不出手了吗?” 宁奕与她缩小身形,在驾驶位和副驾驶位中间的中央扶手真皮箱上落定,面朝后排齐坐沉默的男女主。 “嗯?” “推进剧情。” 宁奕默了默,她不知徒弟又在想些什么:“比如?” “比如师傅你让必经的路多点石头,或者突然出现一辆车,让车子摇晃起来,男女主就会多一些肢体接触,感情就顺了!” 宁奕看了眼互相没看彼此的男女主,慢慢道:“你想让他们快些走到一起?” 一林抓抓手腕的系带:“都是为了分数,他们多he剧点,分数也高……” 为什么不能直接跟师傅说呢?我就是想让他们快点结束,只是时间快慢,又不会改变什么。 这种类似霸道总裁爱上贫困女的小说,她不懂事的时候也看过很多啊。 “系统检测到,师徒羁绊l3,人物当前心情度70,正在为神官模拟假设坦白结果……” 可以模拟?那再加入模拟,坦白神官种结果。 “已接收任务指令,正在为您模拟…” “模拟结果产生重合…” 一林耳边骤然响起紧张尖锐的警报声:威胁警报!威胁警报!开启自我防护功能!机械轰鸣的声音快把她耳膜震穿。 “头疼?”宁奕见一林不由自主地捂住耳朵难受的样子,问着 一林想喊她,扭头看宁奕的时候,视野里全是针对她的感叹标注号,耳边还在不断重复机械声:威胁个体!威胁个体… 狗屁不是!不可能! “正在为神官保存模拟记忆结果,正在开启……权限过低,无法开启…” 不能开启就讲给我听,不要放警报声了! “正在关闭。” 一林感觉她头好疼,耳朵里面还有耳鸣声,她猜测是体验端在透支身体。本是灵魂状态,怎么经得起第二次透支? 一林向前倒去,穿过宁奕本能伸过来的手臂,直接趴倒。 “我好困…师傅…”她张嘴含含糊糊地说。 “到了,就是这,风评和推荐有的一拼,去试试看。”齐臻开口爽朗道,开了门就率先去往装潢高档的店子里。 李嘉颖和林晓先后从车里出来,齐臻拿走车上钥匙收尾。 宁奕听着前车门关上的声音,低头看她这不成器的徒弟,叹了口气。 一林没有腕机,没法和她联系,这种状态也不好再做任务。 “在大陆房间里等我,我这边结束就去找你。” 一时间,很多词涌上一林嘴边,她要多久结束,腕机怎么办,还有任务算不算自己的一份…说出口就是:“别…我还………不想…” 空气安静了一会,宁奕通过系带拉动她一下:“睡了?” “………”嘈杂的本人只有睡觉最安静。 第9章 神官转生 一林豁然睁眼,看到空空的白天花板,头顶着躺歪的呆毛翻身而起。自己在的房间,不就是第一天宁奕安排睡过的屋子吗? 她还在刚回神地犯迷糊,瞥见床头的小白桌台静静放置着一只浅红腕机,外观和她原的来相比,精致了不少。 一林:“!!!” 她颠撞着趴回去,匆忙着去够,床不知什么结构怎么想的!她刚刚坐到床边缘,直接一个顺滑让她向下滑溜落地,她一个横身措不及防躺地上变尸体状,也是惊呆了一会。 她又没残疾……大陆的东西就是奇奇怪怪。 继续回头扫掉台上腕机,胡乱左看右翻找开机键,再聚精会神长按,盯着黑色屏幕—— 谁知一团黑状从屏幕里面窜出来,直直冲人鼻子上脸。一林鼻梁被撞得疼,闭着眼睛捂着在地上痛嘶。 “呸呸呸呸,呸—呸—我呸!”小黑团飞出来吐出舌头一顿乱吐,全息影的口水点点洒洒的落埋头的一林头上。它还甩甩毛发,试图把身子弄干。 它正经抱怨:“主人你怎么想的?用活机去救死人?你好歹和x说一声你要干嘛,小x防水功能都没有……”它后知后觉停下来,呆呆瞪看着主人头顶这个角度位置。 “主人,你把腕机摆在了哪里,为什么……” 一林扑着向它双手合十,把它如拍苍蝇一样合掌,手上有很逼真的软绒团触感,再松开时x晕晕乎乎无力地掉到了床上。 一林没好气地拍拍手:“你想撞死我找个新主人霍霍是吗,鼻血都给你撞出来!” “……x不是……故意的”x软乎乎滚起来,占小圆身子快二分之一的大眼睛圆圆溜溜地盲转,它还是很认真解释:“主人这是x的应激反应,水实在太多了,快淹死x了……” “不防水不防水…主人下次记得原型机是不防水的……” 一林抬抬手中的腕机,顺着问:“那这个呢?防水吗?” 小x圆滚滚地过来,也认真沉浸地回答:“没有见过的型号…很大可能是人为进行了改装,它的原型是……” x瞪大眼,眼瞳快满满占满眼眶:“x800??” 一林想想就知道是宁奕用心了,对床盘着腿放松坐着,一脸莫名骄傲。可她突然听到x的声音用另一个熟悉方式道:“正在对腕机进行检测…” “内部配件全面升级版,保留原有数据,正在进行数据匹配,正在升级权限…” “主人!x有新家了!谢谢主人!”x非常自如衔接切换情绪,在一林面前飘飘沉沉。 一林沉默几息:“神官体验端,是到期了吗?” “或者,另外世界和大陆世界的时间,是一样的?” “不一样,有快有慢,这取决于那个世界纬度,不同纬度……给主人打个比方,单机游戏比联机游戏要快,需要加载的也少,小世界生灵与主气运之子越少,它就会越快。” “主人以后参与的小世界匹配赛,考核赛,它是被大陆及高层官自模拟的小世界,时间流逝就同步甚至慢于大陆,”x聊着,照例给它新手主人输送知识,这次大佬又不在,它可以想普及什么就普及什么。 x说完发现主人静静地看着它,什么也没有提问。 “主人?” 一林自顾自摇头:“算了,都不重要。”从她醒在往生梧,疑惑就不断,但只要结果是好的就行。 “我要给师傅发条信息,能连上吗?” “能。”x听话地点头,仰起身子,在床上向天花板看着,非静止地顿了一会,慢慢迷茫地摇下大眼和一林对视。 一人一团相对沉默一会,一林瞅着面前傻傻大眼看她的团子,它眼睛还不时冲她眨一眨,实在让一林无法给它找借口,它是在认真干活……… 一林:“你在干什么?” x像一颗葡萄果冻左晃晃右摇摇,原地扭着转了圈回来,很疑惑:“屏幕呢?操作界面呢?” “你在搞什么?在我腕机里面!”一林大为震惊,把腕机扔在它面前。有重量的腕机砸下,还震得轻小的x不稳地在床单上下弹滚了一番。 它圆滚滚地立好,木瞪比它大好几倍的腕机形体,沉寂了几秒。 “x…是出来了?”它继续之前的后知后觉。 一林偏头,也不知道它们是什么章程,属不属于正常范畴。 “x的家还在里面!不行,x要进去!” x火速慌忙地窜进腕机,腕屏如一林以前进入绿屏一样如穿水面,x一眨眼地顺利进入。 一林马上又看到它露出小毛头部分,接着探出身子:“诶,家还在。” x很新奇腕屏的变化,钻个头进去又出来,递个身子进去又挪出来… 一林一手支下巴,也没有打断它的乐趣,等它玩够才提一嘴:“师傅说,她腕机里面也没有你,连师傅都没有你,你可能也是不该发生的情况。” “不可能,语音播报是最低机型都有的功能,老人机都有rry!the nuber you dialed is b now……” “别模仿了,你怎么那么喜欢玩梗?”一林好笑地松手趴在床边,顿一顿少有认真到:“会不会,你其实才是神官种带给我的回馈?” “主人,你理解又错了。神官种有高气运值与领悟力,日后必成为大陆高职官甚至执掌人是众所周知的。他除以上就和普通穿行者一样,神官种是绝对没有附赠回馈的。” “x还很好奇,主人你神官体验端是哪里来的,还以为是大佬给的,毕竟像大佬这样司宇上阶官职,很难抽空也很少收徒,根本无从数据对比………” x突然默声下来,凝重地停下来仰着小身子看它主人,想到了什么一样,打了个寒战。 “怎么了?怎么不讲了?”一林轻轻深呼吸,长睫毛耷拉下一些。 x滚近一点,无声端看着它稀里糊涂得到的主人,一时不知道怎么应对。 “想说什么就说,多没劲。”一林换个姿势趴着,两手臂环放在x身后。 “主人,你………”主人真的是被驱逐出去的那一种,不是在开玩笑吗? 一林闭眼点头:“恐怕这个的指向性,确实更强。”她很快睁眼笑笑:“反正有回馈,拿了有什么不好,也不影响我现在。” 她乐观着想:“神官种不常有,神官而生的神官种更不常有,我万中无一。” x小声道:“主人,您忘记你师傅是大陆维护的守护官了吗?” “请您一定要保住您的身份,一定不要泄露。” 一林刻意遗忘某些记忆,逞强不在乎道:“这有什么好隐瞒的?神官种天赋,难道师傅还能不要?” “主人,您没有见识过神陨那天,您也不知道神官抵抗驱逐过程中受到的待遇。数据可以推断,您前生一定和大陆官交手过,但您做了什么样程度的反抗,我们谁都不知道。” “如果被他们知道,您重返回来,不管您会报复与否,最轻也是再次驱逐,而您现在等级连基本魂体保护手法都没有,很可能丢个几魂几魄,变成往生梧活死人……” “………”一林沉默地抠着手背,没有进行反驳。 “所以神官大人您一定要藏好身份,至少要把等级练上来,攒好点数就跑路。” 一林皱眉:“孬种,我不想这么过。” x吓得向后滚了一圈:“您要报仇吗您?可不能这样啊…神官大人您想想您师傅,她对您可一直很好…” 这让一林想起了宁奕,她坐起身颇正经:“师傅她,知道我的身份,真的会毫不留情驱逐吗?” “正在为您分析…百分之八十概率将您拿下,囚入大陆地下深狱…” x破坏氛围地摇摇脑袋,奶声奶气道:“x这次出来就头晃晃的…脑袋沉沉的,是不是水到了脑袋里面去了?主人您也没有和x打声招呼………就跳水……” 它马上接着机械道:“施行魂刑鞭笞;百分之十五概率直接驱逐,百分之五其他任意手段。” “没有放过吗?” 第10章 新朋友 x从床头滚到床尾,又从床尾滚到床头,小心翼翼看一林一直不作声,不知道主人在想什么。 它自从这次出来,发现易暴易吐槽易上头的主人,变了好多,可能因为身份突然变得危险了。 它又滚到一林身前:“那神官大人,您还给您师傅发信息吗?” 一林揉揉脸,跳开话题:“你又为什么改口叫神官了?” “提醒主人您时时刻刻记住自己的身份,不要暴露!” “你这样叫更容易暴露,还有你钻出屏幕的样子,我没办法解释?”她说完弹了弹x的头。 “您和我对话,是不会被发现的,这是车舱上就验证过的。”x抖抖身子。 “咱们俩都迟钝,还能活到现在,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一林自嘲着,转而:“行了,发信息。日子照过,任务照做,太阳照常升起。” x操作之后,红屏出现眼前,正是信息发送面,一林还来不及打什么,宁奕发来一条信息: {宁奕:?} 一林正纳闷宁奕为什么发问号,她稍稍往上看一条,直接郁闷: {一林:日子照过,任务照做,太阳照常升起。} 一林对x:“你又要干什么?” “您刚刚不是让发信息’日子照过,任务照做,太阳照常升起’的吗?” “你智能到我想打你!你y的知不知道?” “x不知道………” 宁奕已发来一条信息: {宁奕:睡好了?} x还在叫嚷:“主人,你还想说什么?” 一林扬手虚抽空气:“我自己来!”谁知正正经经地看屏幕自带的键盘字母,顺序和她记忆中的完全不一样,她找个`shi''的拼音都花了不少时间,她话唠的性子被整得头皮发麻。 {宁奕:任务不带你生气了?} 另一边的宁奕无奈叹息,她这个不让人省心的徒弟,又让她来猜情绪,所以是有没有生气,前面几条也没有回。 屏幕里除一林发的那条看似“阴阳怪气”的信息,还有宁奕两天前的信息: {宁奕:屏机修好了,看看功能。} {宁奕:醒了呆屋子里,饿了下单。} {宁奕:出去逛查穿行街,乐城,搏浪海。} {宁奕:出去前把衣服穿上。} 中间再没有信息,只有今天的: {一林:日子照过…} 一林赶紧收回目光,体验端的耗能是真耗时。 一林改手写: {一林:师傅你什么时候回来?} 那边回得较慢: {宁奕:还差点意思。} 会不会是那最后一张任务,宁奕又非酋了一把? 师傅能搞定的,不用担心。 “x,我们出去看看。”一林振作精神,笑嘻嘻道。 x从腕机里面出来,欲言又止:“主人,不然你先把衣服穿上?” 一林看自己身上一直穿的白衬衣:“我穿着的啊?” “在大陆上,您这算是赤条条的脆皮。” “………?” x进腕机操作,鸡蛋白壳从一林腕机一路延展,摊开的右手如披甲戴套,一瞬有了光泽白金属手护甲,腕机往上机甲服重重快速攀升,在一林惊呼声中罩上面部白滑的智能机机甲脸。 不仅如此,她发现身上各个骨骼关节被紧紧摁贴住,她能动,但是一时无法适应冷冰冰的机甲裹入身体的感觉。 “好紧…什么东西在挤我?”她站起动身体时,没有一丝滞待笨重,反而身体灵活性更强。 “以前难改变又限制速度强度的形体,是大陆上最不需要的。时间久了,等躯壳消磨融魂,主人就会习惯机甲了。” 一林停下来,糟了个糕,连喉咙也被什么东西混进去了,她本能排斥地咳出声。 “主人不用开口说话,凝聚声音到头腔,也不用睁眼,面部视觉能自动传至脑部。当您想看想听,用意念打开就好,和吃饭一样简单。” 一林艰难传出声音,其发声比以前更清晰更有质感,再走心一点就像极原世界的配音员发音一样。 “大陆上……所有人都是这样吗?” “是的。后期您还可以根据您的需要,改变身体,长出四只手,后脑勺长出眼睛,但总之您只有一个灵魂控制。” 这科技能力简直逆天,普通人都能,神官一阶,到底多强? “我们外出不会有危险?” “大陆有护卫,对新穿行者下手,是属于大陆大恶法之一,要受酷刑的。” 一林摸着身上冷甲,微低头:“我不太喜欢穿机甲的感觉” “为什么?”x将屏幕关屏,黑板映着一林通体白甲,腰间配黑护带的光泽机甲装,气质冷峻沉静不少。 和宁奕静站着给人的感觉差不多,只不过款式又不一样。 “不知道。”一林叹叹气:“走,出去瞧瞧。” x入屏说:“主人想去哪?” “穿行街。” 穿行街实际是一条亮丽的拱下大道,布局简单,左水右路,不管哪一道都有或漂亮或清新小摆店铺,拱墙上规律缠满生机的绿藤蔓与绿植,拱下倒立开满娇美的花,细看还带露摇摆,兴勃勃像晴天娃娃一样带来好心情。 “冰淇淋多少点数?”一林从熙熙攘攘闹中听到旁边辨析度很高的声音,凑过去就看到和她同步白甲的人,站街口向摆摊人问。 摆摊人没有脚,阿拉丁灯神一般漂浮的烟立着,他背后又出现一双手,几下摇好冰淇淋,两只面前的手熟练放甜品,他还不慌不忙回答:“新手穿行者不用点数,大陆会包揽费用。” 他伸手出来递:“玩得开心,小家伙。” “谢谢!”白甲反应慢半拍:“我不小,我已经六级了。” 正零级出头的一林:“………” 白甲准备凑头咬,冰淇淋化入他手上机甲里。随后白甲震惊道:“好好吃!它自己到我嘴里了。” 一林默默在想,自己大叫惊呼的时候,是不是也是没有见过多少世面的样子? 摊主看到了一林,问她:“小家伙,你要不要来一个?” 一林摇摇头,白甲瞧她穿的一样,分享欲上来就推荐:“你也尝尝看,很好吃。” “主人,你既然来了就好好享受嘛。”x在她脑中建议。 白甲看看她身后也没有人陪着,大胆社牛提议:“我也刚来,一起走呗?” 他准备握手:“我叫希苓,很高兴认识你,你叫什么?” 一林伸手回握:“一林。” 希苓歪歪头看着她,稀奇古怪地冒出疑问:“所以你是一还是零?” 一林:“!!!!?” 他好直接……更可怕的是一林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听懂了。 希苓见她抽回了手,又道:“你把面罩放下来,我瞅瞅你长什么样子,就可以猜出你是一还是零……” 果然只有新手穿行者还在乎人原本的样子。 “你还吸零呢!那是不是肯定就是一?做一很辛苦的!你考虑好了没?”一林不管不顾地冲他开怼。 她遇见这人之前,自己的名字可是生意盎然又正能量! 一旁的摊主和路过的人被两人对话逗得直不起腰。 希苓明显气势弱了下去:“你是一,你不要冲我凶嘛。” “撒个什么娇?男孩子好好说话。” “我是女生…” “那声音怎么是男的?”一林压了火气。 “老师让换的,他说男声听上去很强。” 什么歪理。一林换个话题:“那她呢?把你丢这。” 希苓回答:“我老师带我做完任务升级后,就忙着去参加司空大比。” 司空?新官名? 第11章 我那出名的大师傅 x解释:“主人,每二十级可进阶,自下而上大的总称为二十级d阶灵长夫,四十级c阶域都使,六十级b阶司空尉,八十级至九十九级a阶,下中上司宇官。” “她师傅应该是六十级以上,在考司空尉。” 希苓继续道:“那一零,你老师呢?” “我老……师傅,她在忙…做任务。”一林差点跟着她喊了。 “主人,你真的对大佬没有埋怨吗?这样说人家会误会大佬不带你的。” 希苓果然误会了,拉着她的手安慰:“没关系,虽然倒霉碰上缺师德的鸟人,但新手穿行群里也有不少你的情况。” “都怪来路不明的神官种,引得什么烂人都来收学生……”希苓在街口单纯地谈着,有的豁达不当回事,有的碍于大陆法不出面,倒让火爆的学徒冲上来对峙,他推了一把没做声的一林,被她的智能护甲挡了下来。 不分青红皂白的学徒就冲一林:“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他看一林温温和和呆愣的样子,干脆把账算她身上,反正都是一边的,欺负就欺负弱的。 “你有病么?突然撞人干什么?”一林脾气也上来了:“说你了吗你对号入座?是不是想干架!来嘛!” 蓝甲学徒没有想到踢到一块钢板,刚准备正面刚,摊主听着赶忙拉开两只愣头青边喊:“大陆禁止私斗” 摊主朝学徒老师:“”这是你家的娃,快拉开,不要打架。” 希苓也抱住一林手臂处护甲:“一零,你不要打架,会被关起来的。” “他先冲我叫……” “我们不跟他一般见识,走走,走啦。”希苓用力将一林往穿行街拉,还好一林气来得快,消得也快,拉了一会听了她话,终于开始逛街之旅。 后面的摊主叹息:“这届新穿行者的脾气真爆,这要到后期获得力量,大陆不得翻过来。” “再大也有司宇官在呢,杞人忧天了。”另一摊主回。 “不知你听说没有,宁奕大人要退休离开大陆了,这一放出消息,不少人人心惶惶的。” “怕什么?大陆律法,司宇官离职必须自行培养优秀接手人通过考核,没有通过一切都白搭。” …… 左边不时有鱼鳍滑过水面,更有人鱼在水中自由豚跳,他们嬉戏的声音引着希苓频频顾看。 “想去游水吗?”一林问。 希苓兴冲冲点头又摇头:“不行,我和你的身体都没有和机甲融合掉,不能把腿变成尾巴~” “你要不要换回女声,我听着很奇怪也不适应。”一林抖抖不存在的鸡皮疙瘩。 “好。”希苓按按腕机,边道:“等下,我还不怎么会,老师好像是这么说的…我看看…先按这里……” 一林静静看着她,面甲里面已经惊讶到说不出话来了,居然这么麻烦。 换作她,喊一下x就好了。 x在她脑中嘿嘿笑,却发现主人情绪不对。一林轻轻慢慢对它:“你有没有发现,咱们和普通人确实挺有差异!这可怎么隐藏身份?” “装普通人有什么难的?” “我原以为都有神官体验端,他们没有;我原以为都有你,他们还是没有,还有这按键……我好像也看着看着,就冥冥知道怎么按…” “主人你不是连打字都不会吗?” “身体不用想的时候就会,但是当我用心去留意的时候,又不会了。” “比如…”一林上前一步,把卡壳希苓戴着的腕机托过来,随意快速地点几下,她腕机一闪白光,希苓开口试着,果然换回了原来的女声,甜软又少女。 “谢谢一零。”希苓笑道。 “不用谢。”一林偏偏头不看她,拿回手不自在地摸摸原来耳朵的位置。 “主人,你心跳速率加快了,你发现了没?突然就快了,没有任何原由,主人你听听看,听听…” 一林粗暴地关闭x放大的心跳声:“你不要做一些欠揍的事。” “x必须时刻关注主人身体状况!” 一林气得身体一阵一阵晃,希苓扶住她问:“一零,你怎么了?” “我没事,我就是想抖一抖……” “对了,一起加好友。”希苓提议,一林从善如流,瞥见她联系栏里满满都是名字。 希苓也看见她列表里只有一个,很清楚看清人名,这名字也十分显眼,哪怕如她一般的新手都不止一次看见过: 宁奕 “好了。”加了好友,一林有度地退开。 希苓不忍好奇问:“你老师也是宁奕大人的崇拜者吗?” 一林顿了一下,司宇高官嘛,被崇拜很正常。 x加一句:“大佬在大陆的位置很高也很久了,主人实话实说肯定会被笑话的。” 一林暗咬牙,你这厮分析能力长进不少,但为什么同样要紧的方面和白痴一样? 她假假真真忽悠:“我不知道她,也许崇拜也许不崇拜,但她就……叫这个…” “哦——”希苓貌似懂了:“我知道了,群里面有,你看,宁奕本奕,宁奕是我师,宁大人在此…” “叫那么纯粹不加修饰的本名,我还是第一次见,你老师一定很崇拜宁奕大人。” 一林抓抓手臂,还在演:“这位……大人应该很宽容,让人随便起名,对不对?”后面她只能底气不足地假笑。 希苓点头:“对啊,宁奕大人除对刑犯外,一直很宽容。” 希苓拉她入新穿行者群,群视频里赫然是各路粉迷放的宁奕执行大陆事务的留影,一林见到的高难度凌踢,只不过是其中打法的冰山一角。 “宁奕大人从不用道具,你看这个,后旋空三连踢,一踢碎防甲,二踢挫头骨,三踢人入地,一看比死刑还痛。” 尚且不是狂粉的希苓也遗憾道:“唉,可惜没有大人在小世界施展术法的留影,大陆能被宁奕大人施展的罪犯又少之又少,好可惜……” 一林给干沉默了,她不知道师傅这么出名,怎么没见宁奕带她上街时,没有任何人围上来要签名之类呢? “主人,大佬太出名,与她身形相似相同的机甲是大陆公认排名最多的型号,大街上如果主人碰上声音和大佬一样,机甲也和大佬一样的,不要随便去喊师傅。” 一林面上另提:“这位大人也是好脾气……” 心底疯狂叫嚷,我的天,这要怎么搞?怎么认得出我那便宜又平凡的大师傅? “主人你等大佬主动和你搭话就好了。” “我机甲还是新手服呢,她怎么就认得出我?” 不行,我得偷偷摸摸在宁奕身上做个我能认出来的记号。 “主人你可以去商城买个好看的刻纹。” “多少点数?” “十万。” “……………” “你y的逼我买钻戒呢!!” 师徒登记捆绑,就给她印象像结婚一样,这里居然还有套路!?简直了真的…… “二十三十点数的也有,可是怎么配得上大佬啊?刻纹可是象征着美好亲密关系与标志……” “够了,还越听越像婚戒…” “那是您心里有鬼,这么单纯感情您作什么想成那样?” “哪样?我哪样?想成哪样?我——” “一零你怎么了?”希苓再次担心道:“我们去观影区坐坐?你都站不稳了。” 一林点头,脑中继续:“我不和你说了!我自己刻!不花钱!” x恍然,熟不知补刀:“原来主人心疼的是点数,不在意和大佬的关系…” 一林:“………” 第12章 武与舞 两个新手在穿行街里利用腕机导航,不熟悉地走走停停,一林看其他新手机甲不是两三人在一起,就是有主心骨的人带着。 她至少运气好,还有希苓一起搭伙。 进入观影区观影后,手边自动呈上爆米花,水果,果饮茶等,照样。 大陆对新人关照真足。 希苓望着影片看得入神,一林新入群没开免扰,腕机开始震个不停。 {匿名dht:我终于到十级了,丧尸世界的经验拿得值!} {匿名aas:厉害,我老师不带我,他就指指点点,我第一个世界都出不来。} {匿名jdj:有老师也卷不动,一个世界比一个世界难,完全不知道npc怎么想的,脑壳有包吗?是渣男就是看不出来,是海女铁了心要舔。} {宁奕是我师:晒图晒图!师傅保佑,普渡众生!} 一林戳开图片,是宁奕机甲持着长枪的回眸,周围光影凸显得十分画龙点睛,一林好像真能透过那张众生化的冷白机型脸,看到宁奕真正的样貌。 群里突然同步开始了炫图,但渐渐走样,摆出的姿势花里胡哨,完全不像宁奕会做的动作。 比如缩小头身比的q版可爱型掐指比心,又比如突破壁垒穿人界火红长裙… 一林刚刚看了一秒不到,立刻显示“群管理员撤回一条信息” {宁大人在此:谁发的?叉出去!!!} 也就新手会对杀伐果断的宁奕存妄想,大陆人早已将宁奕高高置顶划分大陆的荣耀。 群里安分了不少,话题也慢慢分散,各成一派,四条信息里对不上一条是有联系接话的。 一林滑着滑着没有了兴趣,打开免扰设置界面勾选,准备不看了, 筠戊加入群聊 {筠戊:十五级灵夫长,匹配赛宣战这届神官种,出来应战。} 一林霍然睁大眼。 群里人也被吸引围观: {匿名tjk:哪里来的傻蛋,群里用真名?不怕笑话。} {匿名dht:十五级越级考核灵夫长?怕是活在梦里…} …… 群里大多人抱怀疑态度,一时并没在意他的发言内容。这时同样群管理的一员,发出新手实时登记排名榜前几名图片: {宁奕本奕: 筠戊:15级 大陆到来天数:7 官阶:灵夫长 已穿行十个世界} 他的排名等级与穿行世界数量与第二名断层领先,看得一林不禁小小磕咬食指指关节。 在群里人疯狂震惊的期间,“宁奕本奕”把那条单方面的宣战信息给标精华信息,还所有人 不在大陆私斗,又是排名榜第一,于情于理都该给这颗肝帝新星一个情面。 这次信息连希苓也被通知着看,她懵懵懂懂地点开腕机,不满被打断嘟囔:“什么事啊……” 她果然一眼看见群里面的精华信息,也和一林一起围观,群里人翻了态度地捧高和吃瓜,甚至有人用真名想交筠戊朋友,或向他发起挑战,以及试探筠戊的老师是谁。 筠戊不发一语。 底下人就大胆推测,他师傅不会是宁奕大人? “噗!”正压惊喝水的一林一口水喷出来。 “哈?是这人格局太小还是大陆高层没有人了?怎么一想到高人就往宁奕身上想呢??” “一零,你也太激动了,都直称大人名字……”希苓提醒到。 “主人,重点不在这里,重点是有人向你宣战单挑啊,主人你不回两句?” “不,都不知道谁是神官种,我干嘛要出头,当做没进群没看见就好了。” 一林平和心态,对希苓说:“没事,接着看影片。” “好啊。”希苓放下腕机,继续投入看爆笑的影片。 {匿名fh:我接受你的挑战。} {匿名fh:人生大病,只是一“傲”字。} 群里安静几秒,有人质疑: {匿名hfk:谁啊?匿名还拽。} {匿名qn:他逼格好高的样子…} {匿名pli:万一真是神官种本人呢?神官种喜欢低调也说不定啊。} 筠戊照样没有搭话,可能也不信。那位又发一条: {匿名fh:我时间有限,机会只有一次,你看着办。} 吊毛得一批,众人惊叹此人看到筠戊成绩之后,居然毫不畏惧,猜测可能是第二名十二级的绾清。 这年头,随便来个人,身份都被夺没。 “主人你真的就看着吗?” 一林打哈欠:“另一边不是没有答应吗?” {筠戊:匹配赛见} {匿名rji:卧槽卧槽!有大瓜吃了} {匿名eis:这两天就守匹配赛,看看高手对决!} …… {一林:对决会出人命吗?} x惊到尖叫:“主人!匿名啊!不然…” 有人立刻查到一林资料 {匿名dht:一林,零级,大陆到来天数:5,未完成任何世界。} 群里还没说什么,榜一接着发信息: {筠戊:有胆识的新手} {筠戊:神官种,匹配你接着匿,且看够不够资格让我记住你} 榜一对“神官种”不报姓名一事心存意见,连零级新手都能赤裸站出来。 其实筠戊下挑战书时,也有不少人报真名交友挑战,只是他不屑去看,而一林是五天未升一级的奇葩,又是在合适时机跳出来,他勉强惊讶记住了。 {匿名k:不是,这新手来五天了,一级都没有,是人类进化的时候,躲起来了吗?} {匿名ylf:对决只是看双方穿行同一个世界的评分对比,不会打架的。要不要加好友带带你,小新手?} {匿名aas:可能也是老师不负责,把她丢下了,这样的人真该遭天谴。} 一林搓搓手指,没有打字。 “主人,你为什么不匿名?” “一着急就忘了…那个筠戊,什么来头?” “群里不是有数据吗?而且正好把你们两个人的数据特地放出来了。” “按小说里面的情节,我和他以后还会交手的,早了解早防备。” x:“主人,少看点小说。还是快点升级赚点数跑路重要。” “切……”一林不赞同,退出聊天界面发现有数几条好友申请。 “这是要干嘛?” “可能看主人你太弱,要带你。” 一林暗笑,这个时候最好扮猪吃虎,但她偏不。看都没看申请列表,关了腕机和希苓一起观影。 一场长影片观完,大陆已微稀见紫星闪,绚烂的霓虹色彩灯自由地照着光缆空路。观影厅外广场也进入繁华夜流光景,中央地板透明化,底下彩影照亮着跟随音乐,尽情舞动的人,喷泉水也激荡伴奏着音乐节拍,灵动高亢地点洒在狂欢的人们身上。 广场的人们载歌载舞,歌拍随心脏萌动上下变换强弱时,人们变圆身体一律一律地上浮下沉,歌拍丝滑快跃时,人们哼唱着节奏,互相牵手转圈。 “一零一零!我们也去跳。”希苓摇摇一林手臂。 “我我,我不会…”一林实在手脚忙乱,打游戏她还在行一些。 “我们跳慢一点,跳着玩。”希苓元气满满拉着她入舞池:“你跳男步?” “可…以…”一林耳边充斥着与心跳同频的震耳环绕音响声,手心不断紧张冒汗,她试图通过猜希苓前生来分散注意力。 希苓握着她的手搭上自己的腰部,另一手与一林十指相扣,她含笑道:“穿机甲跳舞,我也是第一次。” “啊?”一林被音乐震得耳背,只能听清一些。 “我说,一零你左脚进一步,我喊一开始,二三停。” “一……二三对…右脚向右横跨,一……二三,对,左脚后收右脚后,一…哈哈哈…一零你没有踩错步,别慌。” “你怎么还突然转方向了?会站不住的……”一林低头看两人脚步在笑。 “不要紧,右脚接着向前,一……二三…这次左脚向外,一…二三……哈哈哈” “踩到了…再来再来。” 希苓喊节拍不快,动作连贯要求也不高,有时她故意不说动作,先一步慢慢动腿,一林笑着领悟跟上,不知不觉在舞步之中产生成就感,进去小状态。 有舞累的人,就坐着看这对氛围截然不同的新人,虽然他们不同大陆人可以自由变换身体,但舞步也另一番意思。 被注目的两人浑然不觉,希苓慢慢道:“抓住我左手。” 一林看她退开一些,便抓住她左手,希苓抬高她手臂,在之下优雅转了一圈,停后微微倾身向一林舞谢:“谢谢我的舞伴。” 一林正笑着想她怎么回礼,脑中就有声音:“舞法同步加载成功,正在为您切换。” 要完! 一林不自觉上前贴近希苓,环住她腰身,优雅自如左退一步将她举高,回身旋转着将她轻放落地,再右迈一步,挽人腰下倒,左手有力熟稔拉人入怀收手,扬手出去就是一个华丽外转。 收人回来手落肩胛骨,再滑至腰。 整个过程短到不让两人思考反应,都是随身体感觉起舞,配合十分默契。 希苓笑出声:“你好会。” “……你教得好…”一林也回神过来,赶忙将爪子从她身上拿下来,准备停下,但左手不自觉靠于腹前,左手后放,生生逼着她向希苓微躬身收尾。 “看,主人,你这不就会了。” 周围人以为两人结束了,纷纷暖心地鼓掌给以新手鼓励:“跳得好!再来一次?” “不跳了不跳了,怪不好意思。”没有舞法前她还能厚着脸皮跳一跳,有了以后,跳一步都觉得羞耻。 希苓冲人们谢舞,回头问她为什么:“不是跳得很好吗?” 一林支支吾吾,最后借口说:“都在看着我们。还有人用留影机拍照。” 人群中也确实有朝这边闪照的物件,希苓牵着一林的手想了想,拍都拍了,就闹到更大。 第13章 请记住我们的世界 希苓拉着一林向放音响的高台跑去,一林在后疑惑叫她,她并未停下:“想不想听歌?我唱给你听。” “打碟人不会同意我们用的?” “试一试嘛。”希苓牵她上台阶又问她道:“一零你会害怕吗?” 一林不在意摇摇头。 “那上台以后一定不要松开我的手。但是我说跑的时候,一定不要犹豫,拔腿就跑。” 她是打算聊不顺就砸音响吗? 一林应声:“没有问题。” x:“主人!大佬不在,你别闯祸!” 没事,新手那么多,他们认不出是谁,好姐妹就是要一起承担。 “什么时候成为姐妹了?” 打碟人听了申请果然不同意,摆摆手让希苓两人不要靠近。 x,准备砸音响,上家伙! “是这样,借一首歌的时间,借完就还给前辈。” “去去别捣乱,扰乱广场秩序,你们赔得起吗?” “如果我们付钱呢?” 两个没靠山的新手能有多少点数? 打碟人还要说什么,突然瞥见另一菜鸟手中不知从哪抽出长刀,在与他对视中,刀尖轻点音响顶部,再不慌不忙地收势,好像在瞄准一样…… “诶诶你个菜鸟在干什么?”打碟人腾地一下站起来 “砍音响,看不出来吗?我给你示范一遍?就拿这个。” “你敢!”他气冲冲护着音响,对着一林。 一林把希苓往她身后拉一拉,凭空收了刀笑:“那我不砍了,就留在这。你如果推我们下台受了伤,就犯欺负新人法了。” 希苓站出来挡着一林,用轻柔坚定的女声道:“我们会付钱的。” “主人,你这位朋友不普通。” “怎么说?” 打碟人摸摸头,最终还是让步了:“行,就一首,一首放完马上下去。” 希苓欣喜地晃晃一林的手,马上去操作腕表:“一零你要好好听哦。” “主人,最好关闭听觉,捂上耳朵。” “原因?” 一声刺耳的试音,希苓大方温柔吟道:“大陆居民们晚上好,下面由我来为大家助助兴歌唱一曲…” “她的声音有魅惑天赋,歌声加持下效果叠加…” 一林不禁握住两人间的手,她就说她一晚上怎么心跳管不住。 希苓清唱前一句,广场回荡她清丽有穿透力的声音。 是爱的华尔兹,吓人一跳。 她唱停时,音响刚好开始播放前奏,很久很久之前熟悉热爱的轻快吉他曲,一拨一拨拉着人进入回忆。 台下人静静听着,不觉相对微笑。 希苓朝她晃晃共同牵着的手,指指她的嘴巴,再对对一林的。 她想和她合唱,她还小小补一句:“要一起唱哦。” 然而一林呆呆的,希苓轻柔声线流转而出,开口就对气息节奏和情感把握恰当。 她前生一定是专业歌手,还是很怀旧那一批。 前生对一林来说,太远了。 希苓见她没唱,偏头过来看一林。 一林心叹,她就是很喜欢这首歌,才知道是男女合唱的歌,她唱是怎么回事? “改声线啊主人!……好了,唱!” “你不是反对吗!?” “一步一步向你靠近~” “一圈一圈贴我的心…” 主人!你精神一点,男声都没有女声温柔。 希苓笑:“一步一步抱我更紧~” 一林颤抖:“一圈一圈更确定。” 合:“要陪你旋转不停。” 第一次干脆唱出来后,脸就没那么烫了。一林开始如跳舞一样进入节奏,自在地唱着自己角色的部分。 到中间伴奏时,希苓突然又使坏,指她的嘴和自己的嘴,交换手势。 再开始时,希苓换了少年温润的男声,感觉又完全不一样: “没有谁能比你更合我的拍,没有谁能代替你给我依赖。” “主人我给你换好了,放心唱。” 一林:快给你惯成废物。 合:我们的未来,是最美好的。 希苓双手拉住她的手,右退一步,一林无奈地左进,右迈,挽腰。 音乐峰回路转又响一遍节奏: 她们自如合唱着旋转:就像夜空舞蹈的~流星。 一林轻吟:“要陪你旋转不停~”话间不断追逐希苓脚步,再次抱腰举高旋转下来。舞拍节奏很快,两人完全没有分开的时间,当音乐停时,希苓还贴在她怀中。 台下适时响起声浪的掌声,一林准备面向观众时,希苓按住她:“准备——” “……??” “再来一首!再来一首!” “麻烦各位找下面这个前辈,我们没钱了。”希苓快速指着台下无措的打碟人。 “谢谢各位的喜欢。”希苓还在庆幸没事发生:“这是我们原来世界里,我最喜欢的一首歌,现在将它送给你们大家。” 希苓小声对一林道“还好还好,没有人上来………” “加个好友,留下来当驻场!”一人突然喊道。 一呼就有更多人靠近台子 “留下来,时间还长。” “我已经付完点数了,再来一首,再来一首!” 希苓拉着一林后腿两步,两人手心热乎乎地,不知道是谁在出汗。 “跑!现在跑。” “他们把台子围起来了…”一林瞅了台阶,一边转而安慰:“别怕,只是加个好友…” 希苓用力摇头:“我升了六级,换了六部腕机了,都是加人太满了,这部已经又快满人了……” “我真的加不了了,可以不加吗?”希苓对陆续上台的热情歌迷说,她声音又软又温,配上小白甲装新手可爱可欺的样子,很难让人放过。 最近的人不觉夹起声音温温柔柔哄着:“为什么呢?为什么不加哥哥呢?” 救命! 另有人插缝:“不是没钱了吗?我给你买,我可以包……包包…包小妹妹全部的歌。” “找我找我,哥哥可以把命都给你!” 一林和希苓双双退到了最边上,再退就要掉下台了。 “x!快想办法!!!” “好…我加,可我腕机没有几个空位了……你们谁…” “我来我来!” “主人,把这个模型扔出去。” 一林火速抱住希苓,从她右手腕做一个抢下动作,再用最大的力气胡乱抛出去:“谁先拿到就谁先!” 再低头朝希苓咬字:“跑!” 两人十分默契牵手,跳下台阶,头也不回地狂奔逃离现场。 一路跑到两人跑不动,完全没有想到还有车舱的选择。 希苓跌坐在地上喘气:“一……我跑不动了……” 一林干脆也坐下来,用手扇着风边匀气。 “应该…没有人了,别跑了…” 希苓抓着一林臂甲,累到无法回答问题,她还是专修过气息的,但这次强度实在很大。 “主人,你们躯体到极限了。” “???!你别说那么吓人的话。” “意思是,你们第一次突破原本身体极限,机甲有可能与你们的躯体进行初次融压,她想有人鱼尾巴的想法,又近了一步。” “找地方躲起来,主人,现在你们两个都在恢复期。” “大陆不是很安全吗?你多想了,就原地休息。” 一林休息一会,气息恢复差不多,可希苓仍然垂头,没有气力的样子。 “希苓?” 希苓闻声慢慢抬头,轻轻说:“好像…想起来,我是怎么到这的……” “!!!?” “有一些片段…还有…”希苓面甲对着一林:“我好像……以前也这么做过……” “你是不是跑糊涂呀?你这样我更担心了!走走走,我扛你去别的地方…是叫医院还是医馆还是什么?” 身后冷感女声回答:“这里没有那种东西。” 第14章 她的专徒 一林回头,身后已站了一位高瘦冷峻的黑甲,右手抛着一只轻小腕机,接住又抛起,如此反复。 希苓仰头软糯唤一声:“老师。” 一林瞧瞧希苓,又转看黑甲。 “面板正在为你读取,读取成功。” 两人互相搀扶着站起来间,一林面甲里面数据显示: 羁绊:未知 人物敌意:微弱增加 姓名: 泽钰 等级:62 主性:女 官职:域都使 泽钰默着迈步走来,离两人还剩两步远时停住,把手中腕机朝一林轻扔过来,一林没留心接到,希苓倒是靠她倾身,帮她拿到了。 希苓对一林:“假的?好轻…” 一林轻声:“对,假的。” 希苓学她放轻音量:“你怎么说话那么小声?” 怕你师傅脾气不好… 一林硬着头皮喊人:“谢谢前辈。” x在她脑海里吐槽:“怎么有种见家长的感觉?” “你突然又懂了是?” “嘿!x回去翻了资料,拓宽了业务能力。” “说真的,这还不至于,就是正面遇到高阶,有种莫名压迫感。” 泽钰开口:“不客气。希苓很少耍性子,这次恰好我也在忙,才会出这样的乱子。” “我看到舞池就想去玩一下,一零会跳舞,就想唱一次歌,唱歌完看他们没有扑上来,我就想再玩一会……” “今天是我玩得最开心的一天!” 希苓笑得很欢,还牵着一林的手小小晃一晃,她也不敢晃太高幅度,只晃一下就停下来,欲遮还遮地用两人凑近的肩膀卡视角,自以为没有什么。 “主人,这种业务哪里必要了?我看多了好容易想歪……” 泽钰道:“没给人添麻烦才好。” “老师,你提前回来了?” “比赛还没有结束,抽空就过来看看你。”毕竟她学生容易吸引人群,她不放心。 “怎么换回声音了?” 希苓顿了顿:“就想换了。” 泽钰已经猜到,朝一林道:“希苓声音特殊,男声是对她的保护,尽量保证不让她用原声。” 一林未点头,希苓就急着拉拉她:“你不用守着我。”她面向泽钰,“老师,我的声音对一零无效,加好友还是我主动加的。” “老师,我不是小孩子。” 泽钰抱臂:“我还什么都没说。” 希苓自感理亏,不好再说什么。 一直都是希苓在主动自说自话,泽钰无法判断她这次新交的朋友是否因为蛊惑,对希苓动了念头。 不是不可以,只是她学生等级低,保命能力又不行,她如何放得下心交给别人? “穿行者,你的级数?” 一林穿白甲,泽钰以为她能无效,最少十级。 “我没有等级,我零级。” “真的吗?为什么?是不是你老师不带你?还是一零你不喜欢做任务?”希苓关心问着:“你要不要和我一起,跟着老师?” 希苓一想一零如果能跟过来,就能天天一起玩,一起唱歌,一起观影,她就迫不及待几步过去抱住泽钰:“老师!你最好了,你也收下一零,她超级听话~” 泽钰:“………” 如果她没有记错,她站了这么久以后,她学生才想起和她靠近,靠近的原因还是因为从前面,希苓就态度异常热情的新朋友。 蛊惑反弹了吗? “老师~你收下一零好不好…” “你听听人家愿不愿意?” “我没有这种意愿,我现在过得很好。”一林趁希苓没有对她展开“撒娇”,先行开口。她其实也不怕这种程度的,但是心跳该紊乱还是紊乱,好是麻烦。 希苓松手望向一林,看不出内里表情也知道她在难过。 “当真,我师傅她很好。” “师傅?你是某位司宇官是继承人?”泽钰疑惑,哪位司宇官大人在摆烂,收了专徒却不好好培养? “?”她为什么这么快听出来? “哎呀主人,我忘了说,在大陆里,只有司宇官职能收专徒,在她退休后,专徒过了考核继承她的位置。还有在此期间,一旦放弃捆绑,司宇官要受很重的惩罚。” “而其他人超过二十级就可以收学生或者学徒,不限数量,能收取学生一定点数和加成经验,这种方法更自由。老师没有尽到责任时,学生可向大陆法庭上诉,胜诉后可以降罚老师” “可我当初是随便跟着体验端喊的…宁奕一点都没有反应,她应得也随便……”一林细思越发不对:“她怎么去往生梧里面抓徒弟,万一徒弟不可靠,她岂不是退休不了?” “司宇官几乎不去往生梧,在大陆挑一个资质好的,只要过考核,马上就能离开。这是最简单直接的方法。” 一林:“………” x分析:“主人,大佬挑到神官转世当徒弟,是万里挑一,但你能一步绑到大陆顶尖的司宇官身上,何尝不是啊…” “你只要继承官位,整个大陆都是你的,还怕谁追杀我们??x怎么没有想到呢?!” “一零?”希苓已经凑到一林面甲前晃晃手,泽钰走来想给她看看情况,希苓道:“老师,一零老有停顿的情况,你检测一下…” “前辈我没事,我突然想到一些问题……” x,你不觉得,宁奕她,从头至今,说着退休的事情,却完全没有着急的迹象。 “难怪往生梧里只有我叫师傅呢,原来我师傅是司宇官…” 她会不会已经识破我们身份了?知道我转生,就放身边看着?看我还会不会有威胁大陆的想法?? “不可能的,大佬…她顶多能推测你是神官种。降生的事情谁也说不准,主人你不要胡思乱想。” 泽钰听着觉得事情不简单,但上层司宇官的事向来不由人揣测。这新手话里也有这位司宇官不愿意透露身份的意思,她也不便多问了。 准备说几句带走黏人的学生,希苓还在苦恼:“这可难办,绑定了关系就很难解除了,一林你要好好加油…” “嗯,我会。” 短短几天,既然越来越不认识宁奕了。 “打个比方,大佬和主人就像蛋清在仪器上旋转,越甩越离心~” 一林:“………” “可主人和吸零怎么越转越近?越摇越均匀的那种~” “主人,你们间的默契值和羁绊值,没有一天就创下了新高数据,双方心情值还有上升趋势。” “那是希苓的天赋和我的白拿能力作用的结果,你理性一点。” x在屏机里抖抖身子,又算算数据,刚刚主人是说它靠数据思考的方式,不理性是吗? “好了。希苓你出来玩了一天了,该回去了。” “我知道了…”希苓微侧头看一林,指指她手腕上的腕机:“要记得联系。” “哦。”一林应声。 泽钰转身,走几步间身形虚拟碎片化,走着走着消失了。在原地向一林挥手的希苓身体也在虚拟化,数据在她身上流闪。 希苓歪头,走前还是虚抱一林一下:“拜拜。” 不及一林反应,只剩她一个人。 x提议:“主人,我们也回去。” “回哪?宁奕的家吗?” “主人,你情绪波动处不稳定状态,这时请别相信自己的任何判断。” “我……” “主人!经验值到账!” “检测到世界任务圆满完成,数据正在接收,正在为您展开…” 第15章 吵架 世界评分:95(评分细则展开) 剧情走向:he 三次剧情走向反转: 人物幸福度叠加加成…叠加至上限,无法叠加成 人物爽度叠加加成…叠加至上限,无法叠加加成 共鸣度加分(新手评估期,加分加倍) 虐点加分(新手评估期,加分加倍) 世界圆满完结奖励+任务完成奖励+点数转经验(乘新手倍率) “正在计算中……” “哇!哇!哇哇!咦……怎么一分点数都没有……主人,没有点数…主…” 一林身上机甲脱掉一层甲皮,哗哗散散落了一地再数据消失化,再以腕骨与腿骨为核心重新拼接。一林只见她原本的右手腕与拳头镶上玄金部件,再层加与全身白银色一样的甲壳。 她脑中报念:“已突破十级,手骨位融合机甲…已突破十五级,本体与机甲融合度上升,初步固形完成。” “总任务结算完成,奖励三百万四千三百七十五经验值,点数为零” “进阶d,本体等级升至十八级。” 当晚,人们再去看新手排名榜,吓得直揉眼睛,七天没动的新手,一动一步问鼎榜首。 又不是什么爽文人生,这波经验拿的,实在不是很安心…宁奕对徒弟也是真的很好,可以说是宠溺了。 “为什么一点点数都没有呢?” “面板上写着,点数转经验了。” “主人,你不是说宁奕不着急退休吗?那为什么她又把点数给你换经验值让你快速升级?” 冷静下来的一林不做声,她默默记起在小世界的她不满躯体什么都不能做,非常暴躁心急……从世界脱离出来,也是宁奕看她状态不对的… 一林很纠结,一时她也不知道怎么和宁奕相处。 “主人!信息!” 一林慌慌忙忙滑开腕机 {希苓:一零(_) ,我们去种田世界拿经验?} “吸零好黏主人,这才刚刚分开没多久。” {一林:种田?} {希苓:我做不了情感方面的任务,容易扰乱世界线。我们等级也都没有十级,不能做打斗任务} {希苓:扮仙灵的任务也不错,听起来很好玩} {希苓:一零觉得呢?} 希苓发信息又快又密,三条信息接连不断,一林只得加快写字速度。 {一林:有机会就去} {希苓:(~)} 消息列框上滑来另一条: {宁奕:你不在房间?} “主人主人,大佬来信息了” 一林顿一顿,“嗯”了声,没有立刻点消息条。 {希苓:明天你有打算吗?} {希苓:我们可以去瞧瞧匹配赛,也可以去乐城玩,趁着新手期!} {希苓:?(●′?`●)??(●′?`●)?} “主人,温馨提示,您的等级已经过了新手等级,还超过了三级。” “还有不建议主人出去玩,因为您的点数比您的小脸还要白。” 一林:“………”穷鬼的延续。 {一林:我没有点数,好看的纪念品买不起。} “主人不要担心,拿大佬的点数,反正都绑定在一起。” 一林忍无可忍:“给点个人空间,别再看我信息了。” “好叭。”屏机里的x团成一团,左左右右晃动着圆身。 {希苓:好可惜我也不多,还是要多做任务拿点数。} {希苓:不好,老师在敲门,我要去开门了,再聊再聊!} 一林这才点开宁奕消息框,指壳不住在腕机上点敲,再落手写字: {一林:在回来的路上。} 两条信息有时间间隔,宁奕也没有马上回复,正好给一林喘息时间。 宁奕发出信息后,徒弟又是没回,便将腕机搁放下,滑手划出工作空间,熟练随手点开各按键,大屏上呈上送达的文书与堆积的快件名。 左手边虚拟影像显现,半人身的模拟机甲发声:“大人,各城区治安与管理汇报已整理完毕。” 宁奕未看,继续埋头审看文件,道:“念。” 模拟机甲叙述完,流畅衔接下一项:“以下是上次会议摘要,需要大人进行表决。” 宁奕坐过这边椅子,一项一项查看。 “大人,有给您的一份私人名单。” “哪的?” “来自申茗司宇官。” “放着。” 模拟机甲无感情提示:“检测到数据库中有相似名单,是否更换。” 又是劝她收徒苗子的名单,见她不看腕机信息,又发到工作端来了。 “都处理掉。” 等宁奕一切完成,才慢慢靠在椅背上,静静等待机甲充能。 她似有所感,抬高视线望门口时,那方向的沙发上静坐着一个银白机甲,两腿大方分开跨坐,两手却垂合放在腿腹部,面甲里的脸不知是睡了还是一直朝这边看。 宁奕当然知道她是谁,穿着机甲也还是一副不着调的样子。 宁奕收好桌上摊开的备忘文,目光又瞥了一眼沙发上的徒弟,睡了? 一林看着四方格局小室的宁奕起身,透过大屏来看她,小室灯关,她也见不着里面的人了。 她小幅度动动头,想看宁奕从哪里出来。 “没睡?”沙发挨着的另一边陷下去,接着她的头甲部位被揉着摸了摸。 一林没回答,手指转转腕机。 “玩得不开心?” “开心,大陆吃的都”只要一林想开口,她随口就是话题:“但是,过了十五级,我就不能拿了。” 宁奕学她靠躺在沙发上,含笑:“原来是因为不能。” “我点数都没了,不能不开心吗?” 宁奕好似能听出她莫名责怪的意思:“用我的。” 一林静了静,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宁奕偏头看她,徒弟情绪方面的问题,也是一个大问题,一会晴一会雨。 她等到不对劲时,一林一股脑横睡在她双腿上,还附上生气地锤上几下。 “……?” “师傅,你什么都不和我说。”宁奕到底有没有真心把她当徒弟?为什么预估的结果里都是坏的结果。 宁奕还以为是点数换经验的擅自行为,惹她生气了,也是十分不理解地默声。 宁奕不说话,一林就觉得她真有事瞒着,对不起自己,顿时郁闷加愤怒,又锤上宁奕的大腿几下出气。 “你很过分!你不真心待我,我就找其他人当我师傅!” 是不是只要她身份暴露,宁奕一定会毫不留情驱逐她? 宁奕闻言冷声:“整理好你的情绪,条理清晰再告诉我原因。”看看荒不荒唐。 条理清晰?我去你鬼的条理清晰! 一林豁然起身压住宁奕肩膀:“宁奕,你没有良心!我那么相信你,你是要捅着我心窝子杀死我!” “为什么你不能给一个机会呢?我什么都没有做,你凭什么要用刻板的眼光看我!你还一边坏一边对我好,让我对你狠不下心又念念不忘,你怎么那么坏!!” “我要你还我一个公道!!立刻!马上!现在就要!” 一林气到气息不稳,胸口大幅度起伏,然而这该死的宁奕一语不发,慢慢偏头看她,完全不当她一回事一样! “觉得我对你构不成威胁是?觉得我好欺负是吗?”她用力撤了她肩上的手,一站而起边粗暴地掰开手上腕机,边咬牙:“你有种不要拦我,我要去法庭告你!你的东西我还给你!!从今以后再也不沾你的半点好!!” 腕机扯动声惊醒x,它急促冒出来:“主人啊主人!您要干嘛呀??有事好商量啊!主人!” 一林至此已经听不进去,腕表带被她初步融合的力量一掰而断。 x出屏时就听见一声短促干裂的“咔呲”声,见腕机摔在地上,吓得瞪大眼不知所措。 它就只是休眠,离开了一会…发生甚么严重的事了呀? 宁奕穿过x的身体,拉住要出门一林的手腕,拧转向后带,再一手按住入怀人的头部轻喃:“冷静。” 一林头部记号被激活,不等人反应便闪起荧荧流光。一林还想挣扎,咬牙直呼宁奕名字,骂她胜之不武,骂她不讲道理,骂她卑鄙无耻。 宁奕耐心也有限,不等术法生效,给她腿骨一重膝扣,一林疼得站不稳,宁奕宽容配合着她同坐地上,终是还了她一句:“逆徒。” 一林就这嘴还在硬:“你,你…你等我醒来…我不会…嘶嘶…呼,我不会放过你的!”接着就晕死过去。 “有骨气的主人,没硬气的躯壳。”x简单点评了一番,飞到宁奕眼前,她确实看不见x,它才放心扫描主人情况。 只是被宁奕施了静术,类似麻醉安静的情况,没有副作用。 “就说大佬暂时不会伤害主人…” “至少在身份暴露前。” x能开读心功能,听到宁奕心声: 【公道?为了点数,冲师傅大吼大叫,是何道理?】 “………”真的吗?主人? 宁奕也能猜出她大体不是这个原因,回忆着她的话:【刻板的眼光?什么眼光?】 【罢,自己要的徒弟……】 宁奕横抱起一林,抬脚向一林卧房走去。 第16章 谈判失败 从来没有这么气过,从来没有!宁奕这个老贼! 一林气呼呼地在床上挣扎,无论如何都动不了。 “气没消?”宁奕睡在她右侧,手里翻着纸质档,纸质翻页有感觉,她便一直保有习惯。 “宁奕你……” 宁奕用文案敲她头:“不可直称师傅名字。” 一林被静术削弱大半怒气,气直直地面向她,呼吸不顺。 宁奕侧着身子看她,轻声慢慢道:“道理我一条一条地教你,首先问你,服不服?” “我不服!” 宁奕收回文案:“理由。” 一林脱口而出:“你偷袭!你仗你术法高!” “理由不成立,此前你行为失去理智,无法洽谈。” 一林咽咽喉,气焰还是不小:“你不回答我的话,你瞧不起我” “两者没有所谓的因果关系,或者将这结论用在你对我身上,结论成立吗?” 一林憋着说不出话,愤怒发不出去又凝结成积雪的委屈,成片成片地积压在心腔里寒得她手脚轻微发颤。 她在宁奕冷静到接近无情的无声对峙中,自暴自弃地开口:“宁奕,你个没有感情的机器,碰到你算我倒霉。” “没错,我不喜欢你,也不喜欢这片大陆。我稀里糊涂地来到这个世界也就算了,你领我也就算了,你又为什么不肯真心对我?” “人心都是肉长的,你为什么要用对我好来捆住我,但是这个好又处处表面,我一想到以后,你要忙里忙外,把我丢在这个举目无亲的城市,两天,甚至十天,不闻不问,我要怎么办?” “然后,然后的然后,最其次的最其次,我可能只是你一时想退休,一时的备选而已,昨晚你就忙得十分自然,有我没我都一样似的……” 宁奕没有辩驳,偶尔动一动头甲 宁奕是什么态度,一林也不在乎了,她难得淡漠:“宁奕,你想杀我,还是想把我囚起来,尽早做决定好吗?不要让我像个傻子一样期待,又因为你的不符期待行为没有安全感而左右摇摆。” “我也可以只当你的一个徒弟,但请你不要过分越界对我好,我会忍不住犯贱回应你,就比如这空来三百万经验,我该拿什么偿还……” 一林越想越消极,又转回问:“不然我把我命卖给你?” “你从哪里来的想法?”宁奕叹息。 “不然干脆就等在你身后,等你什么时候想退休,什么时候想起我,再告诉我一声,让我适时就替你站上去!” “不可对大陆无理!”宁奕严肃打断。 “那你就别对我做戏!明明白白和我讲清楚,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面甲下的宁奕觉得头疼,根本无从谈起解开误会。 “你到底会不会退休?是不是一时的想法?” “会。” “为什么要退休?是不是只是一个幌子?” “……”宁奕又沉默,手上文案被攥得生皱。 “你不回答是不是?理由不充分了是不是?” 宁奕翻身有情绪正对她,快速说:“这无关理由,这件事我有权保持沉默。” “你沉默我沉默,那干脆以后谁也不要谈起这件事的所有!落得个绝对清净!” “……”…宁奕无法再接话。 哪怕夹枪带棍,一林也想和她好好谈,但她与宁奕信息所获不对称,造成她种种猜测,她也知道自己之前情绪上头,可话都已经捅出来,再掩掩饰饰实在憋屈的慌,干脆实在发泄以后要一个封口,以断清以后再吵。 如果宁奕她和普通人一样该多好,没有能力在她不知道的高官区冷眼统筹全局,也不会执行所谓的驱逐抹杀任务,自己也能好好和她说话,不用担心她那能力通天的术法,她能在她暴怒下施术,一定也能毫不留情地抹除她的记忆,安安心心地当个木偶。 一时谁能管得了大陆最高执法官?哪怕她是希苓老师那样,也能自己骗骗自己,师傅会维护自己,可以无条件相信师傅… 但她眼里只有大陆和工作,没有人情和一点点顾虑,表面功夫做得再好又怎么样?偏偏自己他妈的奶奶不争气忍不住陷进去! 宁奕只是照常摸摸头,她都忍不住心软,什么都不想再问清楚…… 现在回想可劲地觉得没出息到了极点! “宁奕你放开我!” 两人从一林上句话开始,就长久的沉默死寂。 宁奕此时与她同样面向天花板,按着头部略感疲惫心累地应一声:“还要去法庭?” 一林没像上次气昏了头傻傻报出自己的报复地点,顿了几秒转而说:“我要和你分开,不想和你待在一块。” 可宁奕从她迟钝中品出来真实意图,她是还没放弃。 宁奕叹息一声,将手放下,慢慢问:“是气我这几天对你没上心?” 不愧是宁奕,都现在了,还能从她大段大段听似牢骚的话里冷静地找突破口,不气恼不跟她对线,也未装聋作哑敷衍答应她草草了事,以此来粉饰太平。 “………”一林深吸一口气,没有扯话。 “于情于理,也不会单单因为这个原因,而想到……其他严重层面上。”要杀要囚,思维跨度区间也太大了。 “所以,是因为什么?” “什么让你觉得,我没有感情,不退休之后也要轻易给你了断?” “难道不是吗你?”模拟结果明确,有什么好说的。 宁奕默了一会:“你这么想我的?”她的语气有几分苍凉落寞。 “是,就是,没错!”一林郑重道,她也在催眠自己。 一林又开始挣扎,机甲身上什么东西也没有绑,但就是动不了:“宁奕你放开我!我不想和你谈了。” “今天既然得不出结果,也没必要谈。”宁奕起身,打算留她一个人反省,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再谈。 “宁奕你混蛋!” 宁奕站住门口,危险地微右侧过脸,从后看身影却和平时无差,只是房中物件无风骤然而起,一林左边只隔几寸的床台被一切为二,碎塌一声在地上。 一林并不畏惧:“你就是一手遮天,术法高有什么了不起?” 宁奕转过身来,一动不动朝她。 “你要么继续不讲道理关住我囚死我,关至我死,要么就别管我别收我!我但凡有一天求你,便叫我不得好死!” 宁奕冷笑:“极好。” “什么本领没学到,死犯一身叛骨你倒是学了十成十。” “这里再容你不下,明日机构开放之后,全了你要解绑的心。”道完推门就走,半分狠话也未留,但她确实对所谓的徒弟失望了。 门关上后,留下静寂隔离的房间,与前几秒激烈吵架的氛围相比,十分突兀。一林不在乎,继续挣扎身上的禁制。 不行,根本解不开。 x惊魂未定地从角落飘出来,它还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本能害怕:“主人,你糊涂…” 想想其他办法解开。 “主人,你身上什么点数也没有,等级也不高,做任务会很辛苦的……” 透明的禁制,不像术法,没有流纹流动的痕迹,那就是简单的外绑。 “主人,你道个歉好不好?向大……宁奕服个软…” “别和我提她,我和她没有关系。你就说有没有办法帮我解开?” x缩缩团子身体,它是看着宁奕绑的,当然知道。 “呵,和她是一边是吗?” “主人,你在想什么?主人控制好你的情绪,留下来她不会伤害你的…” “以前我不相信她!现在更不会!不帮我是吗?我自己来。” 绑住机甲,她把机甲脱了就好。 一林小辐动动手指,想摸索到腰间按钮,姓宁的第一天脱大白装就是这个动作。 “主人你过十五级,身体和机甲初步融合,没有那么容易脱离,会有脱一层皮的痛觉。” “另外主人你右手刚完成金合,要非正常脱离,会废一只手的!!” “这些原本就不属于我。”一林客观分析道,她闭眼:“她这我是一刻都待不下了……我想出去走走,哪里都好…” “主人……” 一林忍痛脱离着机甲,但太疼了,皮肤紧紧贴住机甲里部,更有严重的结合在了一块,一点点似撕疤扯开疼 就算身体全部脱开,右手必须断骨折肢才能出来,这是最大的问题,可一林管不了那么多。 x犹豫道:“主人,你脱离了机甲,想好怎么出去了吗?” “……没有” “您无论如何都要出去?” “一定要。” “主人你想好了吗?” “师徒情分已尽,早晚各走各路。” x飘飘沉沉,最后确认一次:“主人,你只是出去走走,想好以后还是回来的,对?” “不想回来。” “主人!还要回来解绑师徒的,你记得吗?”x严肃提醒道。 “我又不是不认账……你是有办法?” “x有,但您答应我,一定要回来。” 一林马上放弃脱机甲,来了精神:“我明早就回来!” “不行!有时间限制,等不到明天。”x坚决摇摇身体:“最多最危险到今天晚上。” x单纯又嫩,它尽最大可能想让主人开心起来,不要郁结。 一林猜测应该是有时间限制的道具,遂点头答应。 “跟x一起念,手上画诀,心中静下来。” 咒法? 一林闻言认真跟随默念,一句跟一句,面甲下的脸颊慢慢失色,手上的动作渐渐能做开,巨大的符咒在她躺着的身体上显现,越发明亮聚神,而她本身却似失去生命力一般,皮肤慢慢白到透明至见到血管。 随最后一句:“魂出—” 一林翻身飘出身体,床上剩一具无声息的冷木躯体。 一林还在愣神惊讶中,x欢呼:“太好了!成功了!主人你真天赋!” 第17章 灵魂出窍 一林游到她躯壳面前,穿着白银甲的面壳,也看不见里面情况。 居然是魂魄出身……比她看的电视剧还离谱。小世界里面也似这种虚体情况,但是她没有直观见到自己的身体,远远没有此时的震撼。 “主人穿墙出去,走。”x比她心急,催促她出发:“散散心就快点回来,谁也不知道,嘿嘿。” 一林试探地摸摸x,果然穿过去了。 “虚体有可能碰到实体,实体也有可能碰得到虚体,但是两个都虚,那一定碰不到,因为两者在任何维度都没有实接触点,更谈不上替代,建立一个虚接触点。”x普及到,蹦蹦晃晃地穿墙出去:“主人,跟上跟上,噗呲噗呲!” “哦……好…”一林回头又望一眼躺着的自己躯壳,心里越看越怵,摇摇头,跟上x。 一林与x自由飘浮空中,徜徉直插云霄的高楼建筑,谁也看不见她们俩,繁忙而自然地做着自己的事。 一林左看右瞟,从一栋高楼窗户里看见两个机甲静静地站在一块,不像其他人忙碌,一林有点好奇,正看着,两个机甲突然化了!化成一滩水!还是会游动的水! “主人不要看,会长针眼的!”x挡在一林面前。 “什么东西?你不讲我还不会想歪…”一林哭笑不得。 x想不通要不要给主人普及,最后还是开口了:“大陆的夫妻相处方式,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浪漫!” “……我不想做任何评价。” 一林与x穿行街上,一林又提一句:“大陆夫妻能繁育吗?” “不能,但他们可以去绑认。大陆有永生力,如果又能生殖,那大陆岂不是人满为患?” “往生梧时不时来的新人,也是十年才有一次大开,一开就七天,能进大陆的人又少。需要绑定新人,收新人做徒弟,又需要预约排队。” “新人一旦进入与大陆的连接地,预约人便可收到信息,立刻去接新人” “大陆诵文,每一个新人,都是众生灵牵着手来到这片大陆的,要用心去对待,去爱护。” “……这个话题就此打住。” “好叭。主人,你心情好点了吗?” “没有。” x耷拉着小团身:“好,我们再去别处看看。” “主人,要不要去乐城?” “不去不去。”一林听着心里难静,干脆放弃穿街,随便找一把遮阳伞,睡躺在上面,什么也不想。 “那主人你眯一会,x给你看时间……” “嗯。” “主人……你去哪?” “嗯?”一林睁眼,发现自己的身体慢慢被牵引如在水中自主游动一样,慢慢去往一个方向。 “这……灵异事件吗?” “主人,要不要去看看?反正都是魂体,谁也瞧不见。” “有道理…”一林起身:“怎么加快被拉拽的速度呢?” “主人,用心感受,大陆高深法离不开心……” “我今天碰巧没有带心出来,怎么办?” “主人你理解浅显了!心,那个心!如果还需要带,不就和躯壳一样了?” 一林笑:“懂了懂了,逗逗你嘛。” 一林闭眼,平静聆听四方。 “集中精力,内化外觉,自我统一,达至无人境……”x在旁用奶萌的声音帮她引入。 “找到了。”一林边捂住心脏位置:“不知为什么,有点熟悉,有什么要从这里钻出来一样…不平静。” x听着难免紧张:“不然主人别去了,听起来好危险。” “这句话说得快成我口头禅了:反正没事做。”一林虚摸摸x,让它不要担心,收手时不可避免地僵一下。 “主人?” “没有事。” 一林寻着不寻常的道路,飘到死胡同后又重新感知方向,思考绕过去的方式,再碰密集的建筑群,穿一栋墙可入两家不同的地方,她又思考照大陆人正常走路方式轨迹寻找。 一林初次靠自己感知寻找,不再如之前聒噪,遇到什么就叫x,变了一个独立安静的模样一样。 主人连神通广大的大佬都可以不要,会不会有天也不要它了呀?? x偷偷瞄一林,她又遇到难题,正在缄默地停住思考。 目标越来越近,气息也越重,可越靠近同一边气息差不多,而那一边又正好明显有分岔路。 两边都走一遍看看? “主人……”x弱弱在旁边叫她 一林让它别着急:“我会控制时间的,小x不要催…” “x…要向你坦白一件…事情…”x越说越小声,都不敢看主人。它怕刚刚与人决裂的主人要起应激反应,主人生气的样子,它害怕。 “…不会是关于这…”一林指指目标方向:“难道你检测出来,这里没有东西,我白追了是吗?” “不是…x不小心……”x吞吞吐吐着。 “你再咬舌头,屁大点的事都可以被你的样子夸大化,你知不知道?”一林好笑道。 “x把神官体验端…撞坏了……” “???” “主人下水的时候,x一时着急躲水慌张,把体验端内部程序撞坏了…一个部位…不知道是哪个部位,它一直乱码往外泄出能量。” “x修不好…x不会…x最后想用身体挡上…或者吞掉…把湖水都吞进去了…” “x偷偷去看过,现在里面已经空了,什么都没有了,空出很大很大的空间……” “主人,希望你能原谅x,x真的不是故意的…你不原谅也可以,但是不要丢下x,x要永远跟着主人……” x颤抖着说话,到情绪激动的点就会发出哭嗝,软软毛发垂在一起打结,特别难过。 物业能力还好,就是特别会情绪绑架,萌混过关。 一林没有安慰它,等它哭到停下来,才问话:“…神官种流星,你是在哪里看的?” “什么…主人你说什么?”x努力克制自己的哭眼,瞪大眼看着一林,诙谐的模样把一林逗笑了。 “哪里看到的流星,神官种流星。” x大眼向上看,努力回忆:“是…在…”x甩甩小团子身子,陷入沉思,暂且没有记得难过的事。 “傻傻的。”一林不觉评价,让它边想边跟上,自己继续找踪迹。 结果找到一间明亮宽敞的教室,里面坐着十来为学生,棕色机甲在台上讲课:“小世界里遇到这种情况,不要慌,套用我上次说的方法,谁知道,举手回答。” 一林看着教室无人举手,甚至无人抬头看题,对视棕甲。 “怎么回事,我才讲过,我都还记得,就写在屏幕这个位置,居然没有一个人能答上来。”棕甲指指屏幕一个位置,非常不理解地抱怨。 一股子被分数支配的恐惧感来袭,不觉想退出这间小教室。 一林没扭身,看到靠墙壁那一桌位子,那身白甲给人的气息很熟悉,目标好像就是他。 那白甲悄悄瞥着腕机,一林一看界面: “一零” 希苓发了好几条信息,每隔一会就向她分享趣事,滑一下清一色都是希苓单方面的信息。 希苓叹息一声,趴着没看屏机,在带的板机上画画。 走错了?怎么会到希苓这边来了? 一林不信,再次感知,很快从门飘出教室。 棕色机甲讲课忘我,也没看下面新手小动作,方便希苓沉浸式作画。 她手腕描边,一笔即成一片生动的瓣叶,边小声哼着轻音乐。一林从教室讲台方向的墙壁穿入进来,一看又是这间,原地呆呆地转一圈,再次从门口飘出去。 描好一片瓣叶与位置,便开始如法炮制,快速从瓣边延展画瓣叶。希苓平均每画两瓣花叶,一林便穿进来一次,她随手画瓣叶细线时,一林又不死心飘出去。 “可能,真的是她…” 希苓刚好画完一幅小型团簇的花图,她欣赏一下,又传给腕机里的“一零”看。 “怎么不带理人?”希苓喃喃道。 她一看时间,已经到下课了,起身带着板机就走,也没管台上讲课的机甲。 一林稍稍感知,气息果然跟着出去了…一林便跟上希苓,想不通为什么,毫无缘由。 “难道是因为她的天赋?魂魄都避免不了吗?” 反正没事做,跟着看看呗。一林随希苓一路,她走得轻快,黄昏颜色的光辉洒在她的身上,影子也十分和美。 谁的学生时代像她一样自在? 希苓回到她的住所,布置也少女温馨化,玄关处的架台摆着各种可爱娃娃,希苓凑过去每个都抱一下,尤其和摆放最显眼的大狗娃娃抱最久:“今天有没有乖啊~” 抱着就没放手了,走路又进了一间房间,将狗狗轻放床上,手拍拍腰间按键,机甲像衣服一样被拉开。 “完!”一林赶紧背对着,太阳穴痛。 “为什么她那么容易就脱下来了?” “吸零刚过五级,大陆身体初步塑造,过十五级才会与机甲融合。”x心不在焉地回答,它还在努力想办法记起来。 “你的意思是,这不是她原来身体,我可以看?” “哎呀,主人你又糊涂了,你也是穿着衣服的,你怕什么?不要打扰x,x很快能想来了。” 希苓已经抱着小狗娃娃出来了,打开保存柜的食物,放在客厅桌子上,开启腕机上的影片,摸着娃娃又沉浸观影。 她的样貌…明明惊艳又好看,但是一林却不觉得意外,怎么说呢?非常奇怪的感觉。 是不是我前生,其实和她打过交道?可我前生…嘶… “主人主人!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 “嗯?” “大的!很大的!”x用身体画一个很大的圈:“很大很大的悬崖上,很高很高!” “主人跟我来!” “ 我其实—” x太兴奋,像是做了一整晚的大题,终于得出答案,要跟不懂的人讲一样,飞冲出去。 “……不怎么想去…就想问问你答案…” 难得x热衷,去看看。 第18章 大陆最大的诅咒 一林远远跟在x之后,因为它带的路越来越广阔无人,从草地到荒地,越走生灵迹象越少,一林深感此地一定不简单。 一林灵魂一阵不稳,她看见她手部一瞬透明,再一瞬显形,心腔里气息也难以呼出。 x飘过来,纠结出声:“不然我们回去?” “回到躯体需要时间吗?” “不要多久,但是躯体没有魂,时间越久,躯体损耗越严重。” 一林以为又是单纯的晕倒或者体力不支的情况,可以接受。 “来都来了,赶紧赶路,不看一眼做梦都会幻想是什么。”她是绝对不会遗留支线任务放着的,一下做完多好。 x也好奇,大悬崖上有什么,反正时间还有。 他们继续向深处赶路,没有任何绿植,愈像放逐的荒芜之地,连气候也变得极端难克服,又旱又冷,风沙席卷天地,耳朵里面全是大风漫灌的呼号声。 什么蠢地方…好在他们都是虚体。 “主人!那!大悬崖!” 远方果真有一处断崖。一林被消磨光耐心,看都没看悬崖什么细节,笔直游飘到悬崖边缘往下看,黑漆漆的望不见底。 “你确定是这吗?” “……x不知道,x只能记得在这…” 算了,当看了一次崖边风景。 “当时……嗯…”x转转身子,四处探看,一林就坐在崖边发呆,没有打扰它。 “x的视角是…比现在要远一点…”x退离悬崖,努力与记忆对比。 几个机甲人突然穿过它的身体,战斗姿势地对着悬崖边。 “主人!来人了!”x朝一林大喊 “来就来了,反正看不见。”一林不当回事,略略回头看,那领头的肃穆机甲样子,让她心脏一停。 穿她这样机甲的人还真有,今天就刚刚好遇上了。 x快速飘到一林身边,很害怕地颤抖:“主人,是大佬,她怎么追到这里来了?” “又不是她,你看清楚。”一林安慰它,满不在意地打量正持长枪的机甲。 挺像模像样的。 然后一林就听见了她幻想过很多次,害怕听到的话:“是自我了断,还是被诛杀,选。” 声音和语气都一模一样地冷! “今日汇报结束,大人辛苦。”人工智能道。宁奕专注伏案,偶尔动动手标注一番。 “大人,您的私人邮件。” “名单?处理掉就好。” “一张留影片。” 宁奕停下手中动作,愣了一会,靠住座椅背,取出影片,是纯净金光星临现天宇的景象,它滑过的轨迹后缀着长长的白色流尾。 宁奕无声叹息,虚拟机甲智能自动弹出储存的留影片,等待着大人随手放入,里面多是宁奕的各种笔案记录,而最近一张却明显不是有字的白案。 是一对小世界新婚夫妻的恩爱合照,前景里还有处于灵魂状态的两人。 幸只有穿行者才能看到,她也可抹除痕迹,但却觉得有意思,留下来了。 “也罢。”宁奕将手中流影插入其中,埋头继续看文档,模拟机甲发声:“已至用餐时间,大人照例上惯菜吗?” “嗯。” “正在点单…” 宁奕翻了一页,淡淡道:“点几份荤菜。” “收到。” “荤菜送去另一房间。” 模拟机甲检测侦查其他房间,收回搜索信号回答:“大人,送去哪?” 除开她这和客厅厨房,不就只有一林那一间了,智能机甲问这种低级问题? “大人,您所在范围,没有其它生命迹象,无法检测到需进食个体,请大人详细指明地点。” 宁奕小辐坐起身体,扫一眼智能机,翻关上文档,站起身出去,几步间不急不慢地站定一林房间外,抬手间几息感知里面,打开门后动作一秒停顿。 她闪身站在床前,见着白银机甲安静地躺着,半分挣扎也没有。 微若游丝的气息。 “醒着?”宁奕低问。 “………”白银机甲没动。 宁奕甫一碰她身体,机甲从躯壳上碎落,地上响一阵零散的钢甲轻微砸击声。 生命垂危或无生命迹象,钢甲无能源供给才会自行脱离。 一林内里皮肤雪色,肢体僵硬,已像一名死人。 宁奕利落伸手在她脸上几番探查,早上才死倔犟厉,晚上已无声息地任人摆布,落差确实对比很大。 气息很弱,接近没有的情况,无法进行治疗。 宁奕在一片狼藉的房间中沉思: 总该有什么原因导致现在症状,大陆很少有人生病与残伤,腕机库中记载伤方少之又少… 去古籍楼里看看。 宁奕扶着一林起身,她背与肩触感光滑笔硬,甚至无法弯坐起来,宁奕撕扯开她背部衣物,背面陡然结了一层霜冰,包括宁奕一手揽着她的正面,也是僵硬的触感。 宁奕卡顿动作很久,坐上床抱人入怀,在冰背上摩挲,划在冰块的嘶声异常清晰,她贴手上去热化冰霜,消融水无声无息从她手间一滴滴落下。 怀着人没有反应,冰寒窟中死去一样。 “一林?”宁奕才开始紧张,摸着她冰白发硬的脸,她的手是发热状态,连带融了一林躯壳脸上的霜色,马上化凝带冰的水渍与点粒的水滴。 “一林?”宁奕不相信毫无根据的虚妄之事,捧着她的脸又唤一声。 但平时吵吵闹闹的人再无应声。 “古籍楼能治好你,不要怕。”宁奕拍着她的背安慰。 该有的脾气都朝宁奕发完了,真到这种驱逐时候,一林反觉得平静,不甘不解等消极情绪都没有如期涌上来,她还能开玩笑打趣:“你是真尽职,这种地方都追过来了。” 宁奕机甲没有搭理她,持长枪冷凛地站着,她身后的机甲团都比她鲜活,不断朝这边转动武器,防备地摆着预战斗姿态。 “木头一样。”一林没意思起身:“对一个魂魄警惕成这样,你们是不是…” 一道冷婉的声音从她身后起:“居然追到了这……” 一林回头,猛然瞧见身后狼狈立着一名受损严重的残甲,她身上大大小小横亘着难看的缺口和深度的划痕,尤其她喘气捂着的虚拟肩膀,被生生削去一大截,上身显得畸形又可笑。 她的机甲在眼见地重新构建肩膀处,但显现的虚虚实实,看得出能量难以支持其构建。 “主人危险!快远离她!” “躲哪?宁奕背后吗?” 机甲团严肃喊话:“大陆铁律!速速就擒,不要自讨苦吃!” “呵。”残甲发出笑声,这让局势更加紧张,机甲团打算慢慢逼近围剿,宁奕却横枪拦住他们前进。 “大人?” 一林一直紧盯着宁奕,x在这时检测完道:“主人,这只是记忆段,不要担心。” “谁的记忆段?总不能是我的……”一林扶住额头:“不然洗洗睡回去,不看了。” “主人不好奇发生了什么?” 一林无奈放下手,承认:可她是她,我是我,她和我有什么关系? “她若是真想反抗,你我所在之地皆为焦土。”宁奕沉声:“可她并没有这么做。” “驱逐者,无可否认,你的大陆亲和度达到饱和程度,生灵意愿的天平向你倾斜。作为大陆一方的代表,可允诺聆听你诉求。” “诉求……”残机念了念,但她选择继续桀骜冷笑:“我没有任何要说的。” 宁奕没受她任何干扰,依旧如实执法:“来自生灵界审问,是否愿意自囚深狱,抹降神官位,留在通灵大陆赎罪?” “大人,此人诡计多端,阴谋不断,根本就是一个疯子,留不得。” “适才提出的是生灵界的意志,你我只是执法者,不得干涉。” “不愿意。”残机吐字清晰,不带犹豫。 “主人你是疯了吗!一心求死?生灵界都帮你求情了。” 一林:“………” 宁奕继续公事公办冷冷道:“理由。” 残机捂着肩膀:“没有。” “我没有任何要说的。” “既如此,谈判终止,行刑。”宁奕收起长枪,她身后机甲威震喊道:“列阵,诛杀!” 便是几息间机甲快速闪身站位,形成蓝光大阵,扫射无数灼热的激光线如网如织,天空轰隆一声积攒大片阴云,巨大雷电伴随闪眼的刺光,直劈阵法之中去。 “不是驱逐吗…他们要杀了她?”一林魂魄再次不稳,竭力压制着问。 “机甲是大陆的,驱逐,自然驱逐的就是魂魄,死后的魂魄……主人!大阵里面根本没有人” “锵!”冷兵器相击的声音惊到她们。 宁奕回身用枪挡击的动作迅速,残机的刀刃相撞后,按住她枪身,近距离肘击,被宁奕格挡下来,她踢开枪身— “钣咣!”连带残机被震开,但她很快又缠上来。 她们打斗速度很快,一息间过上两招,却都默契不用术法,单单用武器交锋,可又招招衔接流畅,你来我往,好像完全知道对方下一步一样。 “看着很弱,但还能打一打。” “大人!”机甲团插不上手,在外担心喊道,对方虽然是强弩之末,可也是神官阶。 “退后!”宁奕道。 此时她可比任何人还危险。 “官不大,架子倒足,还有空——分神!”残机出招速度更快,一秒内似闪出几十种身影,招招狠戾致命,一击里未防住,她便进入弑杀无人境,速度恐怖般攀升。 “大人小心!” 武刃已至宁奕脸前,她反应着打偏位置,但一招被牵制乱了节奏,接下来便由不得她反攻,果然刀刃应声捅入宁奕胸腔机甲,一林眼睁睁看着刀刃再被推入,残机见得手,不禁再燃足诡力将刀生生贯穿宁奕胸前位置 “主人没事,只是机甲…” “和心脏那么近的地方被捅穿了怎么可能没事?” 残机未及露笑,她抓刀的手被紧紧扣住,一时用蛮力竟无法挣脱,两人脚下起风,一圈一圈逐渐猛烈震撼,在场的机甲纷纷开防御抵御。 “天赋领域?”残机能推演到危险,却不退反进正面刚,她裂了一半的机甲脸上爆开暗红血的光,被宁奕按住的手上亦是燃起红火,身后更恍显半瞎半闭高大的半身巨影,它置身残机召至的狱火中,冲宁奕高举收割镰刀— “不好了…神官级的召唤使…”x大叫,不等一林看清战局,宁奕的领域卷起飓风龙卷,将战中两人身影吞得干干净净,无法知道里面发生什么! 风暴以战局为中心席卷周围,狂风掀起的空气具有强牵引力与撕扯力,连局外的机甲团也抵挡不住,脆一点的机甲部位在呼啸风中不断发出卡蹦裂破声。 龙卷风暴中心不绝耳的有连续武器砍击声,频率越来越快,如暴雨砸击钢物,砰砰咣咣毫无间隙。 未受实风干扰与高强对决威压的一林还能听到残机稳健快速的说话声:“便要在你的领域,给你看看什么是压制!” “这是自由身的力量!” “长生无寿命又如何?记得越多忘得越多,终有一天磨损殆尽你会连痛都感觉不到!” 又是一记很刺耳长鸣的机甲贯穿声!但这次之后,风暴声慢慢低声消弭…… 第19章 道歉或道别 “司宇官大人…司宇官大人,您抱着的娃娃已经没有生命迹象了,找了也是白找。” 守古籍楼的机甲龟急急追着抱人的宁奕,好言好意地劝着:“大人,真没有这样的咒法…” 宁奕将人躺放在毛毯上:“你咬定没有?” “通体冰冷,肤色雪得像冻死鬼一样,这样的罕见案例,老身……小的还是能印象深刻的。” “守着她,我去找。”宁奕只道一句,便闪身去了书楼上层。 机甲龟摇摇头,堂堂司宇官竟亲自做这种事,大陆是过于平闲下来了。他突然听到细微的凝冰声,在安静的书楼里显得格外突兀,他一看是那娃娃身上在长冰! 碎碎片片的冰小块,在宁奕离开后东一块西一块肉眼可见散布滋长,像会动的冰蛆虫一样无孔不入! 尤其笔直瞅着雪白尸体僵直,衣服下发出虫咬的诡异碎声,在静寂的大厅里往人身上长毛一样恐怖。 机甲龟:“!!!” 他被吓得魂不附体,差点呼吸一停心肌梗塞晕倒在地。他抖着身子站不住地大口呼气:“年纪大了受不了这样的刺激…大人啊…大人…您把人摆远一点好吗?大人哪…” 他颤颤巍巍喊了一会,楼上没有人回应,他又回头瞟一眼尸体,吓得打了个全身寒颤。 普通人根本没敢看这副中邪诡异的尸体,宁奕大人居然抱着就过来了……他反正是看不了! 机甲龟四处寻找可以藏起来的地方,很快把目光放在大厅中央的小型喷泉小池里,那空间不大,但放一个小娃娃绰绰有余。 于是他扭头不看尸体,试探嫌恶靠近摆放的躯壳,抖着手去拽拖尸体下压着的毛毯,害怕地听着身后冰块划地的嘶遛声,越发催着自己动作快些,颤颤巍巍地拖向水池。 到了水池,换个方向横向拉起毛毯边抬高,让尸体滚进去!但谁知躯体结冰僵硬滚不了! 机甲龟瞅瞅书楼方向,确认司宇大人没有关注这边,偷摸隔着毯子踢一踢尸体,企图揣下去… 造孽啊,一大把年纪做这样无德无本的事,真怕遭天谴… 在他内心作斗争时,池水咕通一声,终于解决了这骇人晦气的麻烦。 机甲龟长吁一口气,变出拐杖支撑着还发抖的老腿,一杖一杖地走向前台去,装上老花镜,继续看未完结的小说。 …… “宁……噗噜噜—哇!咳咳咳!”一林挣扎着想叫宁奕名字,身体乱动间什么东西碎了,水便大口大口涌进呼吸道,她猛然坐起来大咳大喘地咳水。 “主人!你怎么样?你怎么在水里起来?”x跟着冒出来,在她周围急得打转。 “嘶…嘶…我不知道…嘶…好冷……”一林紧紧抱着身体,嘴动间脸上冰块掉入水里, “魂魄离开太久,躯体自动开启了节能保护机制…您冻成这样,躯体很大可能已经内部受创了…” 一林死抱着身体,冻得不能听清她说什么:“好冷…冷………”不自觉还打了个寒颤。 “主人,这里有毛毯,你快披上” 一林慢慢爬出池子,通红的手冻得拿不住毯子,几次失手掉落,她能听到她的心跳声越来越慢,眼前越来越模糊… “主人!主人!你不要有事!主人!快来人…救命!救救人……”x大叫,可它声音只有一林能听到,误打误撞地把一林叫清醒了些。 “主人,你坚持住…啊!前面有机甲,可以向他求助!” 一林总算能慢慢颤颤地披上毯子,咬牙走向前台低头看书的机甲。 机甲龟指着字一读一停:“只见机甲复活,一道神光打入他的体内,他俯视众人,愚蠢的人类,准备好接受我的报复了吗?” “……打扰…” 机甲龟抬头,只见被他踢下水的尸体从桌底下飘起来,脸上流淌黏着的水渍跟凄沥的泪水一样四处流下来,他看见尸体眼下至少四条泪痕同时在淌! “有暖和一点…” 机甲龟直愣愣地毫无征兆地倒了下去。 x一时比一林还慌:“主人怎么办!这人怎么不靠谱啊!” 一林不支侧倒在地,毛毯无法保温,还被她身上湿淋淋地浸透包裹上寒意,一林虚弱地闭上眼睛,呼吸从急促以造热量,慢慢延迟拖长,头脑越来越沉。 “主人!”x大声喊她,但这次效果不明显,一林已经不应它了。 x当机立断在书楼里快速窜,空间穿梭再找其他人,它一定要在主人还清醒的时候,找到救命的人!否则就算找到,主人也根本走不到那! 一林模模糊糊听见“机体濒危!机体濒危!请立刻做出选择!” 体内体外突然暂停寒意,她身体一瞬动不了,连呼吸也停下来,白屏再次久违出现她的眼前… 一林突然想笑,有这莫名其妙的白屏在,让她连死都不干脆,白屏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1出逃,寻找帮助(叛逆属性上升,未知羁绊开启或上升,慎选) 2求助宁奕(顺受属性大幅上升,宁奕羁绊加深,慎选) 未知羁绊?能求助谁? 一林此时脑中恢复清明,竟不可思议想到了希苓……对啊,自己都知道她的家了,希苓热情又对她好,根本不可能拒绝。 宁奕又冷又硬,现在两个人都不是师徒了,她出手可能性实在难测。而且现在不见,以后都可能没有交集了。 她可不是拖拖拉拉,牵扯不断的人,那就至少和她道谢一声再道别,从此以后各走各路………对了,欠她的点数…… 宁奕肯定还会收徒的,到时候,自己多多关照她徒弟就是,宁奕那么忙,总有不在她徒弟身边的时候,我来护着就是。 一林暗自点点头,她已学会面对白屏自我分析,不会再乱选或者看到某个选项立刻随意摇摆主意。 时间恢复,空气流通,一林身上的冰寒依旧入骨,但她已获喘息机会,意识恢复,甚至能清醒站起身来,抹一把脸上的冰水,甩甩脑子。 “主人!找到了!楼上有……”x出现在一林身旁,愣怔地看着主人恢复神志的精神样,虽然她身上一样结霜,但状态突然间变好了! “主人…你你你…” “别愣着,走,去找宁奕道别!”一林抖抖披着的毯子,大步走上楼梯。 “!!?”主人怎么知道大佬在楼上?还有,主人怎么…突然一下子就…… “x,跟上。” “哦哦哦。” 时间宝贵,她也不确定自己多此一举找完宁奕,能不能再意识清醒地去求助希苓,但抛开一切不谈,她欠宁奕太多,猜忌,诋毁,中伤,越觉得理所应当,越听不到宁奕的解释。 “主人,这边!”x领着路,带着一林在一望无际庞大的集书架里穿跑,过几十架一林就发现体力快跟不上,要是如上次一样没力气,可没命等身体恢复。 “慢…慢一点…跑不动了…”一林喘着气,慢慢改跑为走。 这……这…不厚道的宁奕,居然还在看书…快不行了,跑不动。 “主人,要不你吼一嗓子,她也许就听见了。” “好…吼些什么…” “宁奕!救命!这样的。”x活灵活现地大呼一嗓子。 一林无语地看着它,不说话。 “主人?” “我不是来找她救命的…” “……”x呆了一会,恨铁不成钢地说:“主人那您干什么?在这跑步吗!x很严肃!您的身体已经经不起折腾了!会死的!会死的!一定会!你要x怎么办!” “快求救!说点软话,大佬一定会救主人!” 一林紧了紧身上毯子,干裂发白的嘴唇紧咬着不说话,一停下步子,身上寒气不住上涌,她禁不住打寒颤。 “主人…” “不要。” “您不要耍脾气了,命没有了就什么都没有了…主人…” “我什么时候耍脾气都行。被冻死也许会被人永远耻笑,但今天我若拿这副样子见她,让她怜悯,我也太次了……” “为了感情和睦,主人耍点心思又怎么了?大佬只是主人一个人的!她一定不在乎的…” “你不要乱讲!什么一个人的!越来越奇怪了你!”一林被冻白的脸起了浅红色。 “本来就是!!您去问嘛!” 一林套毛毯在头上,不与它争辩,继续找人。终于在一高架上,看到空中停驻的宁奕,她仰头喊:“宁奕!” 空中的宁奕停顿了一下手,慢慢低头看下来,突然就保持动作没动了。 在毛毯下的一林把头露出来,一手按着胸前毛毯,一手小辐朝她招手。 “啪!”宁奕手中的书从高处落地,她闪身落地,很慢地打量一林,从头到脚,全程没有说话,异常安静。 一林早习惯宁奕的冷淡不说话态度,她声音微颤地正常开口:“我有事…要和你说…” 她是正常的,可耐不住寒气打颤音。 “谢谢…你的照顾……我要走了…” 宁奕一听,紧张地上前:“你…已经…” 已经?哎呀反正都道别,都顺着她的说,别倔了:“是……你下次带徒弟…随便找一个也行…我会守着她的…” “我的时间不多了…和你道个别…” 宁奕突然扯过她的手,抱她入怀,拢着她一身的寒气与水,抱得异常稳,一手抚着她只露出的头,还带着未及消热的手温,力度刚好地将她的头靠在肩窝处……… 一林感受到温暖,一下本能地耷拉着眼皮,身体不受控制地转重在宁奕身上,拦都拦不住! 她听见宁奕这石头居然在哄她:“不走了,留下。” “主人!主……哎呀!会长针眼会长针眼。”x紧紧闭着大眼,转过身子。它家主人和师傅关系……好像不像平常师徒一样… 难道这是专徒才有的待遇?是吗?应该是…… 一林勉强喃喃呼呼澄清:“不…我是来道…道什么来着…道歉的…” 宁奕按按她背后,没有硬冰的触感,便自觉给她舒缓按压背部,以防再硬:“好,我接受。” 力度居然也踏马刚刚好……… 无法嘴硬的一林:“………” 只要她不主动抱住,就不算……示弱… 可她想这么做,身体冻得受不了,这点温暖根本不够,不够… “太冷了…嘶……你松开我…”一林又开始发抖,呼吸急促。 “冷?”宁奕重复一遍,便靠得更紧,她怀中机甲部位陡然升温,像随身的暖炉,贴在一林身体哪个位置,哪个地方就暖慰到了心坎。 在一林反应过来,身体已经自行贴上去取暖了。 唉…… “我们回家。抱紧。”宁奕和她道,闪身间离开了这。 后来一林有假想,如果自己不考虑那么多,就转身去希苓家,会发生什么? 第20章 全天暖宝宝 “毫无悬念!十六级灵夫长筠戊,以绝对优势夺得本三日初级匹配赛魁首!获五万点数。” 电屏机里激情播报着匹配赛结果,正对电屏机窝在暖被窝里的一林掰着手指,五万啊,她也想去… 但她现在机甲都没有了,必须重构,这也没有什么,但是能全天全身的内暖的初型机甲要求太硬,主要耗能过高,无法支持额外的动作运转,不然就是只能保暖的炉火,这还是初级机甲的极限。 都说大陆科技惊人,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可不就被她逮着一个漏洞… “我也想去比赛……我要坐出蘑菇来了!” “带你去小世界提升等级,等级高了,高级机甲能解决。”宁奕闻声停下熬汤的动作,回了一句。 “我要自己来。”一林刚刚抬高脖子,接触空气又缩了回去,冻得牙齿直打颤。“好冷…” 宁奕听着她牙齿磕动的声音,在厨房十分不厚道地笑出声。 “主人,你不要犟,为什么不肯摆烂呢?” “总有一天,宁奕会离开我……咯咯咯…我得自己闯闯。”说完继续没完打颤。 宁奕把热汤端过来放桌子上,坐上沙发,入她已凉温的被子里怀抱着她身子:“坐我身上。” “哦。”一林熟稔坐上她的腿,接过宁奕递来的热汤,一口一口在抿喝。 这两天都是这么过来的…已经见怪不怪了…对,睡觉也是和宁奕睡一起的…不然半夜会被冻醒来,完全无法睡着! 睡宁奕身边就不一样,会主动贴过来,中途睡松了手,她也会好好拢着……为什么自己知道,因为她碰巧睡醒过一次,看到了…然后…脸烫到再也没有睡着过。 “主人不要不好意思,大佬很认真在给你暖身,没有别的意思。” 第一次被窝里和其他人贴那么近,是个人都会不好意思…… “经检测,主人和大佬羁绊等级为lv7,解锁了很多亲密动作,正常。满级是lv10,放心。” “七等级就可以挨这么近,十级是什么样的?”一林忍不住好奇,偷瞄抱着她的宁奕,她正为她捂好被子,把她腿部的卷紧压实,应该是防底部风钻入。 “主人你不要尝试……”x小声道。 “为什么?” “那就会脱离正常范畴…另外,羁绊是大佬对你的,而你对大佬的信任感,也在lv5,上次你们吵架还刚刚只有lv3。” “相比宁奕,我还是低。” “主人,请不要单纯用高低概括,每个人的亲密感是不一样的。就比如主人你,五级已经对大佬的感觉完全不一样,你心跳会随着相处以微数值不断攀升,产生紊乱颠倒的想法…” “你够了!谁让你拿我举个比方?不,打个例子…不…打…个比方…” “………”x战术停顿,接着说:“而大佬的数值十分稳定,非常稳定,就像画中湖里的水,连波动都没有。” “既然你想去,那就多买两套供暖机甲,没电了就换着穿。”宁奕开口建议道。 一林觉得有理,但又犹豫立刻答应下来:“可供暖机甲比正常的要贵,我岂不是又要烧你的点数?” “我并没有跟你见外,但是我心疼你的点数,做一个任务稍微运气不好,点数一晚上都挣不了多少,就像上次抓鬼。” 宁奕沉默着看她,一林还继续分析:“不如这样,麻烦你买一套正常的机甲就好,但储存功能大一点,我做短期任务一天就回家,等把点数攒够再去买。” 宁奕叹息一声,息了多余的念头,在一林疑惑的眼中,抽出一只手抬高她下巴:“最多五十级,身体重构,你就不需要供暖甲了。” “是吗?那也行。所以……”一林停顿了一会,她有点不知道怎么唤宁奕:“同意了吗?” 她又没胆叫宁奕了。 宁奕虽不能理解她总惦记点数,但是既然她说心疼,那就依她主意了。 “嗯。” 一林喜上眉梢:“谢谢…嗯…你…” 她不等宁奕反应,又问:“我可以叫你名字?” 又为什么不叫师傅了呢? “我们没有解绑,那天我去登记处,是为了办正式绑定。” “啊?”一林扭头没看她,摸摸后脑勺:“其实我不在乎这个……” 宁奕进没进登记处她都不知道。 那天登记处机器查询后,礼貌向宁奕:大人要解约吗?可你们并没有正式绑定。这边建议大人先正式绑定,再正式解约,那么私下的绑定也会消失。需要注意的是,正式绑定后,再过三日才能受理解绑。 宁奕:“……只办正式绑定。” 登记处的规矩令人咋舌。 “就是想叫你名字,不可以?”一林见宁奕默声,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又补一句:“那我私底下叫?” “………”宁奕向她偏头不语。 一林戳她胸口恨恨开口:“好还是不好,应一声!” “宁奕?宁奕?宁——奕小师傅……”一林撞上宁奕的头甲,额间比额间,挤她入被窝里,背身紧紧靠倚在沙发上,发出皮制沙发的挤压声。 x着急着转过身子,抖抖颤颤地自觉飘去一林房间,会长针眼…那个姿势,是人类就吻上了!会长针眼…… “嗯……我买给你。”宁奕要摸索手上腕机,不小心摸上贴着的一林,一林发笑,怕痒地从她身上起来。 “什么颜色?” 一林换个姿势窝她怀里:“嘶…有没有看上去很厉害的颜色?就那种不敢轻易惹我的那种?” 宁奕轻笑着没有回她 “你不准笑,街上碰到很烦的。” 宁奕想了想回答:“没有。” “那就白色,打了人我就跑,他还不一定能认出我…嘿嘿…” 宁奕停不住低笑,抱她的身体也在轻微颤动:“好,买白色。” “宁奕,你听说过…刻纹吗?”一林突然凑近看表的宁奕。 “想买?” “不买,不是的,是这样…额…宁奕你的机甲跟大多人一样,我认不出……”一林难得磕磕绊绊说话。 “你想给我刻一个?”宁奕问。 “不是那种意思,不是说…亲密关系的那个,就是…能够辩识,帮助我认出你的那种…所以它…不要很贵的。” “………” “你…你懂我说的意思吗?” 宁奕静静看着她逐渐失语卡带。 一林深吸一口气,直接:“我要给你纹身,同不同意?” x如果还在,一定会吐槽,像不像土匪把戒指甩人脸上,看什么看!?老子看上你了!怎么滴!套上!今个就押回去成亲! 宁奕也是见识广,道:“纹哪?” “肯定不会纹在一眼就看得出来的地方,给你添麻烦。” “……”宁奕的头甲慢慢垂下视线,放在两人坐抱的位置,还在往下,一林猛然捧住宁奕的脸掰高,解释:“不不,不在那么隐私的地方!比,比如手腕处就可以。” 宁奕把环抱着她背处的手伸出来:“直接刻。” 一林转过些身子,头自然后靠在宁奕肩头上,认真沉思刻些什么好。 不要太奇怪,最好有特征性。 有了!一林反手拉宁奕另一只手,在手腕内侧比划:“就刻这。” “嗯。”宁奕在她头边很近发声。 一林将她大拇指印在左手筋腕处,松开便留下了一个圆印,她再延画几个小三角,是太阳的简笔形状。 “可惜我的画工不如希苓,不然一定给你画个更好看的太阳。” “太阳?” “嗯,暖暖的,像你给我的感觉。” 宁奕轻柔地揉揉她的头。 “你要不要给我刻一个?”一林主动伸手给她:“机会只有一次哦,以后都不给了。” 宁奕摇摇头。 小孩子把戏,她怎么会找不到自己这不安分的小徒弟。况且…刻纹一事,她也想不出能刻什么,买一个的话,徒弟不会愿意。 “你能找到我?不会认错吗?”一林不禁好奇。 “人群里面发抖的,一定是。”宁奕含笑。 “你太过分了宁奕……多损哪…” 宁奕的腕机突然发出响声,她抽出手便沉默着看。 “怎么了?” “一些事务。”宁奕对上一林目光,就迟疑了起来。 “那你去,别耽误了。”一林从她身上起来,宁奕只是望着她动作没动。 “怎么了?还不去?”一林团着被子无事地问。 “不用我陪?” “陪什么?我接下来的任务,你也帮不上。早点做完,早点回来。你要实在想我呢,多发发照片给我,这也一样的。”一林开口朗笑道。 因为已经不会再不安。不管宁奕在哪,忙什么,她一定会像她看到的那样,严格执法,同时心里也装着像她手下一样的生灵的,她相信。 她不知道宁奕是不是听那疯机胡说,才产生退休的想法,但宁奕的自由,不该由其他任何人插手和逼迫… 宁奕只当她徒弟成长了,摸摸她的头。 一林微仰头,莫名舍不得是怎么回事? “好了好了,你快走快走,别耽误我看播报。”一林不去看她,等宁奕笑着闪身离开才松了一口气。 “x,咱们要开始做任务了,激不激动?兴不兴奋?x?” “去哪里了?这几天怎么每次叫都不在呢?” “那是因为您每次都在做长针眼的事……” “胡说八道!你是有多白纸?没亲没滚没变水,就长针眼?” “主人你太……哎呀!我都为您害臊,真不怕羞。” “………” “主人,来信息了!” “希苓吗?我看看,我记得我回复她了的……” {宁奕:图片} 一林点开,是仰拍角度,宁奕露了一半机甲脸,占照片大部分的俨然是左手腕,她印上去的太阳刻纹十分明显。 云群里看了宁奕在公共面前那么多张留影照,再看这种突然很显个人所属的标志记号,专属记号… 莫名有种不能道来的隐秘兴奋感觉是怎么回事? 一林矜持地咳了咳,非常正经地思考了一会,最终快速地落手,笔走龙蛇地疯狂写! {一林:多发点!我还想看!} “大人,您在?”一旁的机甲不解,他居然听到司宇官大人轻笑声。 “家里的小徒弟,在闹。” 第21章 狼或羊 “诚实的小孩呦,你丢的是无用的系统呢,还是我这无敌无所不能的大女主系统呢?哈哈哈哈,弱小的人类女孩呦,就让我来改变你的命运!臣服———” 赵楠:“………” x:“主人你太夸张了…吓着新宿主了。” “咳咳咳,好,言归正传,你成功绑定本系统,接下来和我一起走向人生巅峰!”一林恢复公事公办的语气,在赵楠脑中说道。 赵楠犹豫一下,问:“你就是小说里面的系统?” “没想到你涉猎还挺深,可以这么理解。” “可是……我还没有重生,你怎么就来了?你是不是来早了呀?” 一林:“………” 一林:“那我走?” 赵楠:“待这也行,只是我不记得接下来剧情,怎么做任务?” 资深小说迷啊… 一林:“你可以听我指挥……” “主人,禁止快穿员手把手干涉,会引起宿主不满的,也不利于她们成长。” 一林:“……的建议,然后做任务。” “那说,任务让我攻略谁?” 她好快…有点慌,快快快…看看… 【赵楠,十六岁,高一在读。】 “你的情况是不用攻略的,专心搞事业的人生。”一林如实说。 “没有吗?我都单了好久了。” “那让你攻略你学校的校草,你立刻就能拿下吗?” 赵楠迟疑:“这么猛?你不是系统吗?助攻一下,给个道具什么的。” “目前咱们积分为零,我是个新手,没有任何储蓄。”一林悠悠说。 “那,怎么赚积分?” “抓紧做任务。” “好难啊。”赵楠打开水龙头,接点水把弄脏的校裤打湿,企图手搓掉污渍。 一林好奇问:“你摔跤了?” “一群无聊的人推我,摔到厕所边上了。”赵楠不在意回答。 “什么时候?!”她怎么没有看到 “中午吃完饭,有一会了。” 岂有此理,校园霸凌吗? “咱们打回去,和她们算账!” “没用的,越找她们越来劲,上次有个女生被她们围着扇耳光。” “你没有帮忙吗?” “所以她们来找我了。”赵楠关上水龙头,叹了口气。 一林:“………” “主人,听起来,好像没人主动帮她转移,老师不管的吗?” 她们这学校并不是什么常见的…怎么说,x你看,除了赵楠的气运七十三,其他人普遍二十三十,也就是说,他们大多出路不大,学校多数采取放养,学生也是五花八门的。 一林跟随着赵楠视角回教室,转角男厕还有学生吸烟,走廊有一对情侣旁若无人的亲吻逗乐。 本该是最纯粹的年纪。 “她们为什么要打人?” “这个说来有点长。”赵楠进教室,本打算坐下,同桌的书本往这边重重翻开,打落赵楠桌子上的笔和书本。 “徐岚清,你没病?” 戴着厚厚镜片的同桌看都没有看她,平静地翻过一页字典,同时她们周围不时传来看戏的嗤笑声。 赵楠盯着她的侧脸,她想不明白为什么连徐岚清也落井下石? “你先弯腰捡笔,边看看座位上有什么。” 赵楠弯腰着,居然看见座位上有红色涂料。 一林一直观察她的同桌,这时她那同桌眼神微动,很快继续看书。 赵楠闷闷擦完座位,又垫了两本看完的课外小说才坐下来,侧头冷冷地说了声谢谢。 徐岚清也面无表情。 搞什么?明明两个人私下也可以好好说话,有仇吗? “被扇脸的总不是她,她还不怕牵连地帮你。” “另外一个,已经办转学了。那些女生来自不同的班,都家里有几个钱。” “她们有的喜欢高三一班男生,是校草,以前还是国旗升旗手,那个男生看上哪个,她们就欺负哪个。” “那个女生只是叫了男生的名字,当天就被教训扇耳光,脸都被指甲抓烂。” 一林沉默一会,问:“其他女生不会一起抱团吗?” 赵楠翻开书涂涂画画,没有回答,似乎不愿提这个话题。 “你得对系统保持相信的态度,我和你是一边的至少。”一林看出她的防备。 赵楠抿嘴,皱眉慢慢道:“她们有的已经变成同性恋,要保护?第二天床上醒来迎接你的只有崩溃……” 世界观被震撼碎裂,一林久久震惊说不出话。 “主人主人,你不可以干涉这里的规矩,我们的任务只是让宿主摆脱困境。”x仿佛知道一林迟早要发作。 “不是,我们就只能……又只能看着?那我叫赵楠霸凌回去当老大,这总行?” “主人,你还是没有适应快穿员身份,她正在高一,加入那一伙人行径和她们有什么区别?” “要区别干什么,能吃吗?没有人站出来,赵楠这样的生活会持续到高三,她还怎么搞学习?” “主人,你没听宿主说吗,站出来事情只会越来越糟,您等级又不够,无法附体甚至自入世界。您对宿主以后的影响很重要,您真的要出主意让她以暴制暴吗?” “有一就有二,掉入沼泽的人互相拖拉其他人下陷,抹脏其他人,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让宿主走出泥沼,不要沉迷绝望着回看不堪过往;屠龙勇士不可变成恶龙啊主人。” 一林:“………” “你是不是又去查资料了?说话一套一套。” “嘿嘿,多查查有好处,能帮到主人x就开心。” 接下来就是漫长的上课时间,赵楠撑着下巴听得不认真,手上画着一条条有间隔的直长线,横穿一行到底。 “主人,宿主在干什么?主人?” 一林还在沉默,不知道在想什么。 可x实在好奇,拿出它补船洞的思维想了想,用了一林声线,尝试叫人。 “宿主?宿主?你在干嘛?” 赵楠很明显听不到,在第一根横线上画上一根短短竖线,思索地写下时间数字:1912。 1912?数据分析一下… “x,我们的任务呢,在哪?现在翻开看看。”一林唤它道。 “主人,任务是需要追…” “你怎么用我声音在黏糊糊叫主人?” x赶紧咳了咳,用回奶萌声音继续:“任务是需要抓捕的,x带主人去捕任务。” “赵楠怎么办?我们不在她会不会受欺负?” “主人,老师还在台上呢,况且我们回来可以经过宿主同意看回影。” 一林对赵楠说:“我离开一会,尽量快点回来,你能保护好自己吗?” 赵楠听着这话突然笑了,嘴蹭入刚撑下巴的手心里,眉眼弯弯,倒把一旁听课的许岚清扰到,她拧着眉往旁边坐一些,一手捂着旁边的耳朵。 教室偏后排的总是有人声窸窸窣窣,讨论化妆品与男生的时候更是一齐哄笑。 “说话的同学,不要吵到最后排睡觉的同学和前排听课的同学…”年长老头模样的老师操着口音喊着,写黑板字的手高高停住,粉笔灰从他不时发颤的手上抖落,掉在洗褪色的衬衫上。 “这么老还来教书,不知道他在嚼什么哈哈哈…” “跟个死老头见识什么。” 一林听着难以压气,正要开口说什么,倒是徐岚清回头瞪一眼说话的后桌。 翘着二郎腿的后桌女生眼光落徐岚清转来露出的一截光白的脖子上,戏谑:“小班长有话说吗?” 徐岚清也没搭话,扭头继续做笔记听课。 “看见没,班长见我和你说话气着了,都不要说话。” 其他人回她一阵起哄声,真听着她话不吵了。 一林见徐岚清不平静地“撕拉”声翻书页,最终什么都没有澄清。 “徐岚清这个傻子,就她还在乎老师的颜面。”赵楠不咸不淡地评价。 一林适时开口:“我认为,你和她是同一种人,为什么不试着和她多说说话?” “女生之间,不要隔太近,谁知道是不是新花样,是狼是羊,谁知道?我性取向可是正常的。” “你对……那个群体产生歧视了?” “谁管呢?” 只是让你交朋友…这边已经严重到对普通友谊都产生怀疑了吗? “主人,还去抓任务吗?” “那我要走了,你要小心。”一林又叮嘱一声,赵楠神色放松几分,轻声回一句嗯。 第22章 任务鱼 “抓捕类任务不行,限制类任务也不行,增加情感羁绊在赵楠那也行不通…x,宁奕最后翻的那一张还有多余的一类吗?” “主人你记得好清楚…” “没有卵用,只能暂时排除任……呀!什么东西刮我?” 一林捂着机甲光滑脸瞪大眼看一张青色卡片从她脸甲上呼过,一点点风就让她开始打寒颤。 “该死,又来了…咯咯咯…” “开启热源装置。” “不行不行…这个有能源消耗,等我坚持不住再用,你接着说还有哪一类。” “人物提升类型和日常类型。” “这两个可以,咱们挑这两个抓……我的天…” 一林跟随其他白甲新手上阶,入巨大白石牌门,穿门而见聚集簇拥的任务卡牌像庞大交错的鱼群一般,青色白色最为渲染浓重,白甲跳下瞬间如墨入水四散开来,却是轻易抓不来一张。 “走,试试看。”一林即刻跃入,身体像在水中悬空,阻力却不大。青白牌快速往底下钻,就在手边堪堪擦过。 “嘶…”一林停下来,不住打个寒颤,还差点遭其他人撞上:“你别在这挡路。”那人留下一句便急着继续抓。 “主人,你是坚持不住了吗?” “不,你等等,我想起其他办法。”一林慢慢往下游,最后在一边静静保持不动,等其他人追赶卡牌四逸这边时,以最快速度弹射手出去抓住—— 啧,慢了。 一林如法炮制几次,终于抓到一张白牌,打开一看念着: {心跳加速至110-120次每分钟持续十秒,奖励二十点数} “这这这…” “总比没有好……主人又来了!” 一林闻言再抓,好在到手了 “看看…” {做对十二分大题五次,并讲解一次,奖励二十五点数。} 一林:“这不是为难我们吗…点数还少。点数是怎么分布的?白色卡牌上限点数是多少?” “下层白色是0-600,青色是150-800,蓝色300-1000不等;而上层等主人和机甲再一步融合长出双翼就可以抓到黑色,红色,乃至金色卡牌,点数大把大把!” “我只是觉得,我也算一位欧皇,怎么两张加起来不过五十…”一林不住摸摸胳膊,想了想爬上岸,仰天去看天空方向极速穿梭的卡牌。 “主人?” 一林冲它坏坏地笑:“我可不信没有眼高于顶的新手和善良的高手。” “咱们绕一绕,看看有没有什么地方爬高。” “x可以去替主人看看,主人在这等x消息。”x说着便飘上去。 “真是急性子,看少数新手怎么走就好了,兵分两路。”一林注意留意每一个白甲,若是一头扎入底层就不管了,只是休息看白和青卡牌的也不留意。 人堆里方向坚定离场,不置一顿的银甲身影就显得突兀了。 “还真有。”一林盯上就不放,虽然看见他未迟疑跳入下层后,险些怀疑。 银甲直入最底层,摸索着墙边缘便穿身出去。 “!!?”一林跟着摸过去,发现又一个手可穿入的空间! 宁奕教的本领真够我学一辈子… 她侧耳听那边有没有声音,没有才安心钻入,刚钻半个身子,上面忽起一声低沉刚重的男声:“你跟踪我?” 一林双手僵持撑着地面,慢慢抬头,修长腿身,刚劲有力的青白长指按住腰侧骨位置,套着的白外衣里肌线起伏明显,一双俯视凛冽的双眼里映着自己无措的白甲脸。 这应该是第一次看到同为快穿员的脸和…身体… “?你要推我下去?我都看到了。” 男生落在一林身上的目光晦涩不明,犀利地扫一眼她上半身:“新手?” 一林调开全身热源装置,冻僵的手才慢慢回暖:“你看不出来?” “脱掉机甲,可以让你上来。” “我不脱,我里面什么都没穿!”反正他不知道。 男生退开一步:“女的?” “你还听不出来吗?” 男生又退开一步,无趣地皱眉,侧过肩膀,挎着长腿走了。 “哪来的拽四万八?”一林嘀咕着翻上去,一看环境是两侧只通两人的闭道,只有前面随机错综布置着向上的黄色攀石,笔直往上,高墙望不到头。 上去的路是阴差阳错地找到了,难道一步一步攀上去? 男生在前几步揉着腕骨,看她望高墙的动作哼笑一声。 “喂,你对人友好一点,我完全可以拖你的腿把你拉下来。”一林也不甘示弱。 “勇气可嘉,呵。”男生不屑,摸着一块攀石便熟练地跨踩而上,稳定身形间甚至连跳几块,才一会就与一林拉开两个人的高度。 他还抽空看看没动的一林,嗤笑一声:“害怕了就滚。” “挺威风啊,接着爬嘛。”一林在机甲里面笑,甚至后退几步盘腿坐下来,冲他拍手:“加油!好表演。” “你!” “快爬呀,时间不等人,不然什么任务都没有。” 男生阴着脸:“你坐着肯定没有。” “不好意思,我就是坐着休息才看见你入场的,啰,两张加起来一千点数。” “不可能!”男生放下攀爬的手朝她吼。 “你管它可能不可能,你爬你的,管那么多干什么?” “反正我今天发现这个地方,以后也会经常来串门,但是能不能看到你给我表演就不一定了。” “加油,动作还可以更帅,你改进一下,比如那个大长腿,不要屈着,咱不走憋屈路。” 男生紧抓攀石边缘,脸上阴沉着向下:“你是谁?谁的学生?” “筠戊,榜一第一人。” 有大反应就不是本人,没有大的反应就是了,这个拽男… 男生不笑不怒:“他是男的。” “啊?”一林恍然大悟:“原来你可以辨认人的性别啊?” “那就第二名那个…谁…” 男生轻笑:“果然第二名没有什么人能记住。” 他说完便继续攀爬,也不再被情绪干扰,只是一林看他接下来的动作缺了几分意气。 “喂!上面的!” 男生没有管她 “那个男人!” 男生依旧没有应。 “榜一筠戊,你有没有听我说话?” 男生侧身,又一次俯看她。 “正如冤枉你的人比你更知道你无辜,比肩你的人当然也知道你的努力,你做什么失落啊?” 筠戊半倚靠攀石,看着一林慢慢启唇笑,歪头慵懒嘲弄:“一个都没踩的菜鸡,现在是在安慰人吗?” “会上了不起?你下来我们决斗!” 但筠戊已越爬越远了,都不带理人。 一林站起身来,她是清楚机甲热源与动源的能耗,以自己这不熟练的手法和速度,恐怕半路都会摔下来。 只是…… 一林又往上望,高墙陡度令人生寒又不甘心。 也罢,只是今天不甘心而已。 为什么这次屏幕没有显示呢? “主人!”x闪身从屏机里面出来大喊:“您去哪里了?宿主,宿主有危险!” “快和x出去!” 第23章 做个任务吧 徐岚清背着书包走出校门口,就看到后排女生带两人在前面等着她,笑得张扬。转身时又碰到一个叼烟的男生在后面堵着。 “班长,去我家玩玩呗。” “这么多人等你一个,你不会扫大家的兴?” “别紧张,”女生走近几步:“只是和你交个朋友。” 她低声对徐岚清耳边道:“或许可以成为很好的……女性朋友。” 徐岚清脸色不好看,和她保持距离,对方却打算摁住她肩膀—— “胡佳怡,快让开!” “刹—”自行车急踩而过,利落转弯按手刹发出不小声响。 赵楠望着胡佳怡身上被水泼湿的狼狈样子,笑道:“不好意思,我想泼徐岚清来着,谁叫她今天打掉了我的书。” 叼烟的男生踩了烟,就要冲上来。 “你这是要打女生吗?很——没品”说着边狂踩脚踏板飙单车出去,男生也追出一条街没有回来。 其他女生想帮胡佳怡擦干,她脱了校服暗骂一句,推开了帮手,却发现徐岚清已背着书包走了。 她追上去又问:“班长,去我家玩?” “不去。” “我家有很多书,也有电脑,可以一起打游戏啊。” “不去。” “班长烦下次运动会人选?我…” “胡佳怡,快让开!!” “咚—”这回砸来的是空矿泉水瓶。 “赵楠你他妈!欠教训是吗?”胡佳怡暴怒了。 赵楠这回看被发现了,返回停远了车,也不掩饰了,冲徐岚清埋怨:“你个老六啊,我给你争取时间你还不跑快点,在这走走走——” “抓住它妈的!” “嚓!”赵楠蹬着脚板骑得飞起,迎来学校第一个大下坡,她也没减速,站起来拽着书包线带扔往墙头树枝上,迎风大冲刺,大风充满她裹住的校服里阵阵发声。 “叫人在下面包抄!一抓到就打到她出血!打残她!”胡佳怡眼看追不上,立刻打电话叫人。 赵楠下坡后转入街,还没来得及放慢速度,周围有人凶狠狠指着她,便有三人向她扑来。 她反应及时一转车头,蹬着进入交错复杂的居民区,小道狭窄还有人摆摊,不及便是撞翻一个箱子被迫减速。 “对不起对不起!让让啊!” 果蔬打翻后碾上轮子,再进入下坡时单车已经控制不住打滑,赵楠紧握车头,人却被重甩出去,连着在坡上滚擦翻了身,手臂和腿上涌上火辣辣的疼,让躺着的赵楠痛到表情扭曲。 “赵楠!你还能起来吗?” “你回来了啊系统?”赵楠撑着起身,校服黑脏到不能穿,可怜她脸上颧骨也擦出了血痕。 “别动别动……没事没事,一点都没事,来,我们站起来,不疼啊不疼……” 赵楠听话着颤抖站起来,推搡围观过来的人群要走出去。 “主人,刚刚宿主心跳过一百一了,可以兑换点数了,您要不要…” “立刻换,马上换!” “x看看…不好,地图上有敌意的人追上来了!目标:三个成年人。” “欺负未成年算什么本事!把位置追踪给我,x你去兑换道具。” “还能把校服脱下吗?不要勉强。” “能…”赵楠一瘸一拐脱下校服,右手臂又是血,与未染色的白嫩皮肤相比令人心悸。 “躲起来。” 赵楠依言没看身后便贴墙蹲下来。 “主人,图钉,胶水,绿豆,还有滑油,都适合现在的情况…” “留多点数给赵楠治伤。” “那就是绿豆和胶水了。” “丢胶水。” “这是擦伤的药,这是消毒的酒精,这是…” “都买了,如果能买的。” “x知道了。” 赵楠安安静静地蹲着,脑中却没有说话声了,她试探打算摸摸手臂蹭刮的伤口,被不妨打断:“防止伤口感染,别动。” 下一秒手上出现棉签,膝盖上伏着一袋塑料冰水以及毛巾,旁边凭空出现一瓶酒精,还有膏药,纸巾,小绷带等,各种她会的,不会的都一应俱全。 “主人好了,幸亏在小世界日常商品都有折扣。” 一林在赵楠脑中叹息:“可惜我不能帮你上手,只能让那群追你的混蛋看着你上药。” 赵楠回头惊讶发现那三人脱了鞋,脱了袜,光脚站在离她不远的身后,挣扎着要走动却走不了,引路人侧视围观。 “还是等级太低,不能给你出气。”一林又念。 她回头问x:“这不算扰乱时间秩序?正当防卫。” “不算不算,主人威武!” 晚上,赵楠慢慢推着自行车往回走回学校,没办法,这孩子回家的路不在这一边。 “如果路在另一边,我就能甩掉他们,这一边我都不熟。” “不熟你怎么还走这边?挑战极限?觉得今天想试试新鲜?明天要不要跳跳教学楼?” 赵楠:“………” “你把我急坏了,刚刚自行车差点砸到你脑袋上了!很危险!我救不回来你!你知不知道!” 赵楠:“……嗯”她忍着脸上的疼偷笑。 “你不要笑,很严肃的问题!你……” 一林发现x飘浮着在屏幕上扭扭团子身体在干什么,她眯着眼睛凑过去看,好家伙!它把自己原话全部记了下来!! “你干什么??你又要发给谁??” “x在记下主人的话,主人再做傻事的时候,x就可以……” “滚滚滚!禁止套娃!都删掉!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主人你不要急,不要凶……” “都删掉!!”一林气到剁脚。 x往一林身后的视角屏看了看:“主人,你看,学校还有人。” “谁?” 一林认真看时,认出是赵楠的同桌徐岚清,她见到人,便远远一手提起没有重量的书包: “你的。” 赵楠回头望一眼学校外墙伸出来的枝干上,果然没有自己的包了。 “哦,谢谢。”赵楠伸出手,没想到对方就站在学校路灯下雷打不动。 两人遥遥相对沉默着伸着一只手。 赵楠不解地紧盯着对方,徐岚清举起的手,依旧在明亮的路灯下一动不动,仿佛铁了心不愿意多走出一步。 总不可能是怕黑。 “主人,她们在干什么呀这是?” “嘭。”最后还是赵楠摔下自行车,从夜色中慢慢勉强着走入橙亮的路灯里,脸上的伤被对方透明眼眸看得一清二楚。 “是我就打死不过去。”一林点评一句。 徐岚清的手随她深呼吸往后撤了些,赵楠一把夺过来就往回走,几步又走出了路灯所照范围,她无事地背上包,扶起自行车,慢慢继续推着。 一林看见徐岚清依旧在路灯下,也没有看赵楠背影,只是低着头守在那。 赵楠家人也忙,爸爸一直在外包工,重要节日都难得回来,妈妈也在各种做活拼凑,但一林能从细节处看出他们一家很融洽,桌上还有冷菜,电饭煲里还有热的咸菜包,小小一厅的桌墙上还有合照,有年代的旧贴纸,各种优秀奖状。 等等,奖状! “赵楠,你学习是不是很好?” 赵楠抬头,顿住香皂抹到校服上的动作:“现在吗?中上游的样子。” “你洗完校服,吃完饭就做题,刷积分。” 赵楠惴惴不安:“什么题啊?” “十二分的大题,做五次。” “这种大题我一般都空着,不然只能写第一道小题…你不是在开玩笑?” “事关我点数和等级,和你开哪门子的玩笑?” 赵楠突然脑仁突突疼,摔倒都没有这么迷糊,她又问:“系统,没有其他任务了吗?” 说起这个一林就有点惭愧,不知道怎么回答她:“呃…你其实今天完成了一个关于心跳加速的任务,今日份的任务…嗯…你差不多算完成了…很棒…” 赵楠:“?” “我要回去充电了,这个任务显示屏给你了,你看着做,有不懂再按屏幕边缘叫我。” 一林在赵楠手腕上留一个小光屏,上面赫然显示:任务进度(题目0\/5,讲解0\/1) “这个讲解是什么意思?” “你不止要做,还要讲解一道题。” 赵楠:“!!” 第24章 艰难的拿手过程 屏幕无声显示:“正在充能,52…” x自由飘出腕机,埋在床上打滚:“x终于可以休息了!” 在外界一待就喜欢上了,不回腕机就睡床上。 “x,匹配挑战赛,有攀石项目吗?” “没有啊。” 一林换个思考方向,又缓缓问:“速度呢?和速度有关吗?” “主人,您在想什么啊?”x滚滚立起来,还是老实介绍:“匹配赛是两对或者两名快穿员的对决,开始随机绑定he或be的结果,假如主人您抽到he,您就要尽量让世界走向he,具体靠幸福点和爽点累积分。” “如果您抽到be,靠共鸣点和虐点积分,值得注意的是,b比h的快穿员任务更简单,b不能正面与h对抗,一旦被抓住会被禁锢,或者踢出比赛,不能再对世界进行操作,且当前奖励还要被分半给h。” “双方不管有没有抓到,被抓到,都能拿基本的累计分值奖励,除非什么都没有做。” “也就是说…有双赢的可能?” “不会有人那么傻的……”x刚刚说完就止住了,它好像哪里说过类似的话。 “你想,像那种追妻火葬场文,虐得不得了,最后只要一方放过过往,结果皆大欢喜,该是如何判分?” “肯定b得分高,可为什么他不拿全部的分呢?” “一场比赛,全程虐,有什么看点?只是苦了世界里面的人。”一林深深叹息。 “主人,比赛是大陆数据模拟出来的,它们没有实在的生命,三天以后,里面的世界都会清空。” “是吗?那举办比赛的目的是什么?拿点数?还是声望?” x翻出上一期匹配赛的宣传海报:“一,响应大陆号召,贯彻落实切中肯綮的穿行态度,为大陆繁荣贡献力量;二,激发穿行者热情,提高完成任务质量,构建和谐的大陆新环境,推动新手向高阶迈步的进程……” “不是…我不是说这个…” x随便一个方向丢出宣传单,孤落落地落了地。 “通俗就是,单人匹配赛增加做任务的能力,双人匹配赛联手增加默契度和感情。” “匹配赛还是点数大赚的地方,主人你完全可以通过押点数大赢特赢,如果输了……拿大佬的点数…” “你没有一天不惦记宁奕的点数。” “主人你为什么不肯使用?” 一林静默一会,看着屏幕上“57”的数字发怔:“她要退休的呀,那些等于她转生以后的福运。” “假想一下,如果赵楠是宁奕,她又没有我,甚至去了更坏的世界,谁可以帮帮她?” “也许这是生命反复循环的常态,但我希望她在我看不到的地方,过得好一点,再好一点。” “主人,x不是很理解。” “那再给你打个比方,嗯……”一林难得卡壳,她有点不知道该把宁奕放哪个位子才好。 说是师傅,她现在该有的尊敬丢得一点不剩,宁奕让她坐身上,她都不带犹豫。说是朋友?可与希苓都没有这种感觉。 “主人?” “没事了,等会充好电,还有时间的话,再去任务捕取的地方。” “可是主人,流光境中的任务是有时间段出没的,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了。” “那流光境一直开放?” “一直。” “主人,现在是小世界时间的凌晨三点的,大陆的中午的一点,再过上两个小时,下半场的任务就出来了。您是想提前练习吗?” “不是。”一林重回攀石高壁,细比量攀石间距,再回想筠戊路线,可似乎那条并不是理想的上去轨迹。 “主人危险,危险,没有防护工具,咱们等点数有了再来。” “你上去看的时候,那上面有什么?” “陡石,很多很多悬在空中陡石,我看到有机甲在上面飞跃,那上面的风很大很大—” “有多大?能具体点吗?” x转转璇璇,飞入一林的腕机,上面显示“正在读取记忆信息……” “权限不足。” 一林:“??” 记忆片段自动滑入下一段,马上显示x观测到的上层景,大风满天怒号,卷携巨石在投掷飞扬,削尖的石壁上面扎着各种新或旧的属于机甲的残垣碎片,有些已严重风蚀风化。龙卷风啸中,无人能抵抗自如,遑论捕抓任务。 画面出现时,穿耳欲聋的呼号声已惊她一颤,她调低音量再看,沉默地擦了擦腕机屏幕,不予评价。 x从腕机里探出一双大眼,流转水黑珠子扭一扭,它奶气发声像含着一颗牛奶糖:“主人,咱们去睡?再过一会宿主要起来了,咱们要跟着她的。” 一林摸摸它的头,又撤掉机甲露出手,再摸摸,把它呆毛都摸起来几根。 “反正没事做,大陆人也都不需要长久的睡眠,闲着还是闲着,上去看看。” “主人,您至少买一根绳索捆着,您的机甲是储存型,它不防摔……” “好了,念叨就到这。” “主人!!地图雷达上有人!” (羁绊:未知 敌意:负……(正在转换算法…) 友好值:10 姓名:筠戊 等级:17 主性:男 官阶:灵夫长 穿行世界十七次,) “新手快穿榜排名第二,作为专业的x,数据库会及时进行更新。” 一林抬起头,那男生就倚坐攀石上,一只手臂在旁横放,闲适地垂着手腕骨,非常淡定地观看她在下面的一举一动。 机甲面屏上还有其他基础信息 (当前信任值:lv0,无法查询对方羁绊) 一林关闭显示信息,打算不理他继续看自己的,谁让他开口没有好事。 “之前不上现在上,你挺会挑时间。” “你管呢。”一林放弃他的方式,瞥他一眼:“你怎么还在?” “观看好戏啊。” 筠戊挑眉,嘴角也是不羁地上扬。 “………” “菜鸡,怎么还不上?” 一林按按手部机甲,轻微咔崩脱甲一声,朝他砸过去,被他一手就挡住,威胁系数为零。 “闭上你的嘴,在群里也没见你那么多话!一项体育项目再加你捣乱,莫名其妙走向了奇怪的道路。” 筠戊把玩组装的手部机甲,有兴趣道:“新奇的攻击方式,爆发力有待改进。” “不然你弹出时压缩力度,再发一次,不过准心就不好把控了。” 一林:“……” “好,你还给我。” 筠戊看她一阵,突然朗笑几声,横放的手放下来,朝她挑衅弯弯四指:“菜鸡,上来拿。” 岂有此理! 她踩着石块,便轻巧地攀行,左手抓第三块的时候,她没有机甲手部热源,手指头关节僵冻着不好发力控制,像是装了假肢一样。 “喂,菜鸡,你十级都没有?” “滚,无意义的浪费时间而已。” 一林冷声回应:“用等级看人,是你最大的不应该。” 她右手机甲脱位,左手扣其上,机甲自动组装左手,右手趁能动攀上下一个石头,如此循环。也因与生寒发作争分夺秒斗争,速度反而快起来。 反应能力也有,筠戊看她有两次失手脱石,总能竭力靠稳,小幅度地发颤改变重心。 “你叫什么?” “b-a-n-g榜,y-i一,叫我榜一,你个没礼貌的家伙。”一林边攀边拼,这个时候了还不忘自己的皇冠。 “呵。”筠戊一声轻笑,他当然不信。 “菜鸡,你老师呢?” “………”谁应谁是。 “你果然太弱,老师懒得舍时间带你。” 一林实在受不了他:“注意你的言行,你现在是对我产生兴趣了吗?没有对,我知道你没有,那就闭嘴。” “你要是有良心,把我机甲手还给我。” 筠戊好像对话重点捕捉不到一样,前面听着皱眉,后面又改继续兴趣地疑惑:“为什么你那么依赖机甲?” “说来听听?” 一林继续爬,手搁放一块石头上,身子用力撑上去,压着发抖的手臂轻喘气。 “腰力勉强及格。” 一林力竭疲惫地目测和他距离,还差四块左右。 筠戊在上面等着,也没使坏移位子,只是那脸上得意的表情太欠,他还交叉两手放腹部,真是观看表演的随意样子。 她攀到他下一格,也不急着狼狈抢夺,继续往上,与他齐平高才侧身,对仍保持坐倚动作的他伸手:“还我。” 筠戊不慌不忙,看她的眼神逐渐凝实,笑容也在一寸寸敛下,把她机甲手部放身后攀石上,目光至始至终盯着她,如猎物一般。 一林便知情况不顺,果然他迅速一击朝腰腹打来,她躲闪不了抓住,另一快速手刀劈来,她头甲已来不及躲。 “中!” 随着头甲被打中发声,筠戊念道:“这第一中。” 他感觉自己被抓住的手似冰块一样,心疑下看,但一林已经不给他时间,转守为攻。 他迅巧退步,但已碰上刚倚靠的攀石团块,无可再退。 一林便是一招肩穿击,手骨震扣肩胛骨,下一秒便被对方拂开再追击,她的机甲手已经套在正攀住的左手,右手情况愈坏,竟被重击后的痛觉也延迟了。 两人才勉强过三个来回,双双脚下不稳,一林尤甚危险,大半身子往外倾斜,身后机甲突然长出钢爪,紧紧穿透墙石,让一林稳稳如衣架挂在上面。 “开启攀缘爪!还好还好,主人没事……呜呜呜。” 筠戊生险地落下一阶,但他似能具体知道下一攀石在哪,笃信抓住一块,脚下也卡准一块,边往上攀返回,边稳定身形,再与一林齐平时,他又是一副没事的模样。 没有摔下去,但一林也动不了,她只好把左手换右手上,接着暖手。 “你的本源是…冰?” 筠戊看一眼她浅红至白的手,才交锋时的惊人温度提醒着他,可不过十级,怎么会感受本源力量呢?二十级才能入的门槛。 “主人,本源就是力量的主修方向,像大佬,那就是妥妥的造物千钧风龙力量。” “不过不过,咱们看过你的神官前世,那应该是地狱火。” “她是她,我是我。”一林又说一遍。 她对筠戊还是不回答,可筠戊却能察觉到她手上颤抖,绝不是畏惧,那就是强行突破的副作用? 犟性子,算在榜上前几名,他可以抽空查查。 “菜鸡,把手给我。” 一林斜他一眼,伸着左手出去,筠戊搭好她手臂,跨步过去接住:“机甲后面的关了。” “主人?要不要听他的?” “摔不死,松了。” 筠戊刚刚抱住她,她说着谢谢就找其他位置和他避开,边道:“你让开一点,我要拿手。” 他以为奇地一笑:“不要我拿了?” “你少作妖,一肚子坏主意。”一林怼着,自己攀高一层,从他上面绕过去拿。 筠戊呵笑,往下跳石,终于没有兴致和她过家家。 等一林安好手部机甲,他已经落地,朝她回头喊:“实力勉强,脾气倒大。” 一林翻个白眼,一看能源:“68” “刚刚是热源一直没有关吗?” “应该是。” 第25章 匹配赛搭档 接下来的一个月,一林白天在赵楠上课的时候去流光境捕任务,晚上充电后再去攀岩,十五次里,七八次看到筠戊那货,他态度照样差,一林起初没放心上,不理为主,偶尔和他在底下或者石壁上打上两架。 但是他的友好值居然一来二去到了五十,她自己也未能幸免难,信任等级突破一级!虽然她也如是始终一张臭脸给他,为了拿上层的点数,她忍了,努力在忍。 这次第九次遇上,筠戊充分了解她只在晚上出现的规律,老早在她半高石壁以上等她,对她的进度掐得精准。 “……” 一林深呼吸,埋头向上攀爬。 “接着。” 一林闻言仰头,便见一块橙色石头扔来,她侧身接住端看,普普通通的有色石头而已。 她望回筠戊,等待他的解说,但他这次保持缄默,就只是低头看着她。 一林微歪头,半高的壁脱离了两边封闭阻挡,她听见耳边由无及大的风铮声。 “主人,x替你拿。”一只手攀石会危险。 x飘出外在她头边,果然不受风力的影响,连大眼上下的绒毛都保持静止,未吹动一丝。 “好,你先拿着。”一林刚要伸手,也没考虑小x能不能接到。 筠戊倏然开口:“聘礼。” 一林险些拿不住,她难以置信抬头。 他煞有其事地认真看她:“你不信?” 一林不觉把石头握紧:“你先告诉我这是什么。” 不会是这边大陆的钻石?? “你脱了机甲再拿。” “主人,这是发热石,相当于人类世界的暖宝宝,但是能源来自太阳能,也就是说,你可以一直暖着。” 一林:“………” 她还是做表面功夫地摸了摸,筠戊又开口:“你还是太依赖机甲了。” 要命!是不是心理作用?我总感觉这厮开口都温柔了许多! 不等对方继续说什么,她开口即问:“你打算留在大陆当原居民?” “想得挺远。” “那你到底留不留?” 他似乎真开始仔细考虑,思考片刻:“没有要留的必要。” “生生世世绑在一块地方,听起来都可笑。” 生生世世?不是可以退休吗? “那是像主人一样,拥有高阶司宇官继承位,没有自考司宇官职,是不能进入管理层。” 一林听完解释,便问:“那你可以考取司宇官。” “呵。”筠戊好笑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有什么好处?”语毕他看一林的眼神愈发深邃,饶有兴趣的语气少了几分:“怎么,你要留?” 她有点发愣,不自然道:“问一问而已。” “有伴了吗?菜鸡?” “我没有伴也不想和你绑定。” 筠戊沉思着,再说:“你不会不知道,两个人好挣点数?” “下一届匹配赛是双人组队,最低参加等级十五,你速度能跟上我,勉强有资格。” “答应以后,我可以带你刷级,大赛以后点数平分。” 一林安静听完,打算把石头扔回去。 她就知道对方没那么单纯。 “拿好你的…”她刚起投掷的动作,手臂被暂停住颈部位置,空中的风倏然停止,筠戊静止看着她。 好久不见。 果然是液晶大白屏出现眼前,这次出现了三个选项: 1答应他(筠戊羁绊上升,大陆信任值下降,野心属性上升,胜率达80) 2保持沉默(目前所有好感度保持,未知羁绊将上升,胜率未知) 3拒绝(希苓羁绊上升,筠戊好感大幅下降,叛逆属性上升,胜率45上下波动) 这又关希苓什么事? 一林转念想,自己为了点数必然会参加,和希苓交际最多,那第三个就合理了。 她再看第一个时,目光放“野心”上面,新数值抓住她的注意力。 “这个所谓的选择,不会是……决定我以后的走向?” 仔细一想,从往生梧它的出现,到书楼的目的性指示羁绊,她每做一个选择,后面的结果就不相同,越往后影响越大! 她原本想拒绝,把石头扔还给他,然后都不来这,心里留着疙瘩她怎么… 白屏文字底部突然出现不清晰的画面!文字变得透明,一林认真盯看,这不就是自己等会想的处理方式吗? ———————— “什么意思?”画面里的筠戊接过石头。 “目前对匹配赛没兴趣,也不想和你组队。”一林陈述:“合作搭档很重要,但有负面情绪的人,也会影响我的效率。” “菜鸟,你对实力的绝对一无所知。” “你不就想告诉我,你有榜一的实力,错过你再找不到更好吗?” 里面的一林放松身体,她是第一次以第三视角看自己!那穿着无脸机甲街溜子一样,站没站相,说话有一股子的自大的地痞油腻味的那个是谁啊!? 里面的一林道:“我有一朋友,她单纯善良,即使对娃娃也有疼爱之心,她拥有让周围人相信她的天赋。如果可以选,我一定和她一起,输赢不重要。” “主人,点数一千才可以参赛,你和希苓加起来都不知道有没有五百。” 一林:“………” 说真的,自己破防的样子还是贼搞笑!哈哈哈哈… 画面静止到这没有往下播,一林如果能动,她一定拍拍屏幕。 白屏一闪,底下什么都没有了。 “嗯?为什么只能放到这?” 有可能又是权限不够…… 那个选项既然已经选了,想看看其他可能性,答应是不能答应,她确实不能接受筠戊做搭档。 念头想完,屏幕便消失不见。 做完选择就能消失?并不是点按选项?她想起往生梧自己还是可以动的,进入大陆以后就失去了行动能力…… 这种能将大陆时间和人物定格的,她只能想到做互动类游戏发生过。那么,这个白屏……来自更高纬度? “你准备干什么?”筠戊看她半抬手臂冻住了一样。 “我考虑……” “等你攀上去,即刻带你去刷级。” “………”是本来应该沉默,他才会懂意思? “以你的眼界,一时难以接受也是常理。时间不等人菜鸡。”说完他就算完成任务一般,跃攀着上去。 “喂喂!我不答应,我是不答应的意思。” 她朝上喊时候,对方远远回一句蔑视的呵笑,必然觉得她畏难退缩,笑着瞧不起呢…… 一林:“………” 接下来她草草结尾。像是参加目标的宴会,突然吃到踩雷的食物,遇到不顺心的极品奇葩,连带着宴会也不想去了。 于是她接下来三天,老老实实在房间充电,充完就窝在发热炉旁边,裹着被子看大陆游记,大陆趣事以此熬时间。 一方面也用另一种方式在拒绝,虽然是渣了点,但他拽里拽气的,多半还笑她不识好歹。 赵楠学校也在陆续准备校运会,她前前后后也抽了体能任务,包括一个月内晨跑三公里,一百五点数;仰卧起坐达一分钟六十个,一百点数;跳远项目五十点数,以及唯一一张蓝牌,是一个高阶机甲路过,赠过来的。参加大赛获得一等奖,奖励五百点! 赵楠什么都好,就是不喜欢交际,实际不喜欢和女生交际,和男生都可以拍肩帮忙,和女生那是半句暖话都没有! 一林刚开始也不在意,但那五个十二分大题的任务,是要逼死强迫症的节奏!每次她打开任务清单,都会有一根刺横在最开头的位置,永远大写的白字(0\/5)! 可男生里面学习成绩好,愿意耐心教人的太少了,和赵楠一起抄大题完成作业的一抓一大把。 “你不要劝我,我不喜欢和女生说话,心机太重,背地里明面上都要插刀子,不如男生不爽就打一架。” 赵楠的原话,让一林忍不住赞同。 她转而:“那我也是女生,你照样讨厌?” 赵楠想了想:“不讨厌,你和其他女生不一样。” 一林听着激动:“哪里不一样?” “我如果这次答得不好,你肯定要说:干一架?” 一林:“………” 得,又绕回去了。 “滴——”机甲短暂发声,表示电已充满。一林起身,路过床前看见x在大床上打着小呼,毛发一呼一吸地鼓起,分外可爱。 “真是,小孩子一样的毛团。”一林给它盖好被子,轻声出去带上门。 她要看看今天书看到哪里了,接着看打发时间。 径直路过客厅沙发往书架上挑书皮,她发现这边的书越放越多,而且和她所看类型的接近,且都是精品,一看就入神的那种。 这次她也入神,一口气站着看了十来章,最后是身体提醒她还需要外界热源,她才意犹未尽地停一停,低头捧着书走去沙发,单手去摸发热炉开关。 再后退两步打算坐沙发上,不防地惊吓一声颠倒入后面端坐的人怀里,那人似乎没被打扰,拖着被子盖子她身上,头靠近她肩窝,一手拿着什么单子揽过两人面前继续审批。 【新增娱乐事项审核】 一林瞄一眼标题,念第一项:“增加娱乐设施占地,在乐城扩建虚拟电游装备。” 后面机甲停下打勾的手,在她耳边问:“你觉得呢?” “这,这种,大陆规划的…你让我?” 宁奕微后仰坐姿,靠在沙发上抱着她:“说说看。” “答案是很好啊!电游,是电游!我有点数以后一定去!” 宁奕轻笑:“那就勾上。” “那么随便?真的会建吗?” “主娱乐的其中一位直接负责人司宇官正在别的世界,起草的司空团把文件送到这,得到最后一次印章通过,他们实际对文案的实施大体已有取舍。” “那还要交过来给你添麻烦走这样一趟程序,那边难道不能等等吗?没有人了吗?师傅你又不是管这一块的。” 宁奕摸摸她的头:“怎么看出来的?” “直觉准绝,这是我的天赋,不可说不可说。”一林故作神秘道。 揽着她的人笑一阵,坐起来又看下一项,未看两项,聒噪的徒弟又问:“师傅,这里面除了新建,还有穿行街和乐城扩建的事……这里也没有什么,资金投入申请赶得上新建电游了,您不觉得奇怪吗?” “他们是不是赤字收入了?等着你给他们掏腰包?师傅你是不是管财政这一块的?那不能看着给啊,不合理。” “不用急躁,规划部会插手,着手调研,最后结果与你看到的一半不到。”宁奕边解答着边看单子,似乎这事已经成常事了。 “为了最大程度的获取资金报销,最大可能地往上报是吗?”一林也不好说什么,这行为也是的隐藏常理,她转而:“但为什么插手的是规划部?” “娱乐地区扩张,处市场便利的好地皮便要再压缩,中心区还剩的房值虽翻了一番,可买家需求饱和,买家难找,他们自然要寻着机会把娱乐部的扩建压一压。” “可这样娱乐部不就建不了吗?唔,好复杂…我只知道,娱乐部和规划部不出意外,是要结仇了。” 宁奕深以为然叹息,把她往后揽揽,至后背贴紧自己怀里道:“所有你往后能调停两部便调,调不了多派些人周旋,我已提前调案,此事不会出乱子。” “你亲自去?师傅你这边……”是没有能用的人了吗? 一林没有吐后面一句,自觉禁声转而体贴温声:“缺我吗?要不要我去?” “都已经去过了,你来做什么?” 一林思考一下,精神抖擞道:“我可以监工,代表宁大司宇官!” 宁奕笑出声,头靠枕她后肩上:“你的事我另有安排,不急。” “师傅,你到底属于哪一部门?娱乐,规划以及财政,好像都能涉及。” “常司。” “负责大陆秩序与其他部协调,所从事人员最多的一部。” 一林偏头微仰着看她,品着她的话。听着不厉害,可为什么大陆人最是识得崇拜宁奕呢? 她试探着慢慢问:“相当于…军队吗?” 第26章 可喜可悲 一林没有立刻等到答案,她刚侧头向右肩方向,搁置肩膀上的硬甲重量减轻,对方却地没有离去,声音偏低道:“可以这么想。” 她听着来了兴致:“是不是有超多的枪支还有超帅的装甲?” 肩膀重量又如常,对方顿默几息:“有……等你把身体重构好,加入也是无妨的。” 如火堆遇瓢泼水般,她突兀静寂下来。 当兵啊,没有想过的路子…… “可是哪里有疑问?”宁奕略有所感地轻慢着声音问。 “老实来说,我暂时没有这方面的想法,就是单纯喜欢军队的排场。” 她见宁奕伏着头没说话,又唠唠:“再说,我这样半吊子的性子都进去了,你的队伍不就完了吗?” 没有等来一句纠正劝导她观念的话,接下来也没有用其他行为表达她认为师傅应该有的期待落空的心情,毕竟这关乎未来接班的事。 对方回了一句情感不变的气声嗯。 嗯?! 不是,宁奕怎么想的?嗯? x这会咂着嘴呼呼大睡,完全不能回应她焦惘的疑惑。 一林耐心地默然等等,看宁奕是不是还有其他话,但一室慢慢静下的氛围倒滋长她内心的焦灼。 她最后忍不住才叫宁奕名字,对方没应,她却听见脚边机械转动声,低眼看去,是一个小型地板机器人,头高不过沙发,两短支手架卧着比身型还大的滚筒轮,嗞嗞地推动靠近,最终停在空白干净地面的单子旁边。 什么时候掉下去的? 一林还在疑惑,它蓝光豆眼咯咯地扫描一眼,举起三爪机械手。 “不行,你不能拿。”她动着身子刚要去弯腰抢来,腹部本安静揽放的手突然用力地把她回按,不防地摔回背后人怀中,那肩窝处又贴上重量,这次贴得更近,对方脸甲正对脖颈处…… 视野被迫后移抬高,都看不到机器人在做什么坑事。 她忍着奇怪的感觉躲脸着低声喵叫:“宁奕……单子…” “嗯……”对方也是轻声回着,只不过是透着困倦的几分敷衍。 睡着了?这也太不科学! 脚下轻微的嗞嗞声越远越小,一林不能动地看着小机器人如常推出了客厅,深感无奈。 本来要趁着机会问问宁奕其他事情的,不过还是下次。 赵楠学校的运动会如期到来,x第一次体验学校活动,可兴奋地围着赵楠盘旋,像是灵动的催眠黑色跳表,可惜赵楠看不到它,感知不到它的喜悦,表情如常地去更衣室换衣服。 “嘛哩嘛哩哄!宿主今天一定能拿下五百点数!神灵在上,信x在此许愿。” 一林干脆也跟着出来,以同样的虚体进入更衣室后坐下,开启着机甲热源显得精神不在,盯着自己的五根机械手指发呆。 “主人,快来一起给宿主祈福!” 三个生命体里面恐怕只有x在积极兴奋,赵楠基本进了学校就没有好表情,出了学校后性子一百八转变,哪怕做兼职帮工,脸上也是噙着笑,也能偶尔逗逗乖巧的女生。 真不同于学校里面避着女生走路,对徐岚清的态度居然还是里面算客气的。 “你这么祈福可没用,怎么也得来点代价作祭品。” x认真想了想,老实地沉到一林身边:“算了主人,我们不要信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一林也没有笑它,起了另外一个问题:“像宁奕这样的,为了不让别人知道她的样子,有没有可能把身体隐藏起来?” “x不知道主人在说什么。” 她叹了口气,陈述大陆中午发生的事:“你不是睡着了吗,宁奕碰巧也在那个时候犯困,我就给她放床上………” “大佬居然回来了!” “别打岔,然后我就好奇,她机甲里的脸是什么样子,然后就……就,就……” x睁着大眼听着认真,完全不知道它主人在卡壳什么。 一林可疑地停顿一下,马上修正:“反正就是经过一番的……协商…我看到了宁奕脸上机甲打开……” “大佬被主人弄醒来了?” “用的什么词!她自己醒的!重点不在这,重点是我看到她机甲里面什么都没有,脑袋的位置,居然什么都没有??” x解答:“很正常主人,为了突破原本躯壳极限,随着等级升高,人类躯体会与机甲融合。而且在大陆永生长河中,躯壳会衰老病弱,残缺无力,根本经历不了磨损。” “像大佬这种,没有头乃至身体,都是十分合理的。” “可……我第一天来的时候,明明有看见宁奕切黄瓜的人类手。” “x不知道主人说的那是什么,但x只知道,那东西只要存在,各种方式都可以伪装,甚至无中生有地假装;但如果不存在,它是无论如何都装不了。” 一林还是觉得大陆人没有躯壳这种所谓的解释牵强,难以理解,她没法想象自己以后也要没脸没肉地生活。 “我当时想都没想就觉得肯定是宁奕在捉弄我,看了机甲里面一眼,就探进去看她要干嘛,结果她……” x突然爆发一阵洪亮的奶叫声:“啊啊啊!主人你你你你—啊——” x吃惊到嘴巴张大,疯了一般上天下地乱窜,嚎哭着:“x只是睡了一晚上突然多了一个主人!这称呼以后可怎么叫……” “吵死了你!好好解释!”一林捉住它吊着甩甩,待它安静以后才给它放下。 x勉强消化着消息,大口大口呼吸两口才道:“主人难道不知道机甲是会全面细致复制模拟感官的吗?即使大佬躯壳不在,她也是能在相应位置获得感官的啊……” 相应位置?难怪她撑着手探脸进去瞧的时候,宁奕受冷反应相似地一抖,她眼前一个翻天覆地转换,就被宁奕那人有逼迫感地压在身上! 最可恨的是,走前还被她翻过身摁在大腿上!生生挨了十五次打……奇耻大辱!! x红眼丝都睁出来了,二分之一的大眼还在扩大,仅有的小身子不住大起伏:“不好了呀……关系都乱了…难道x真的要改大佬也叫主人?” 一林光顾羞怒没有理它,它便自己查羁绊值,主人当前信任值:lv7!再看大佬羁绊值:lv7。 “主人,持平了,您现在有什么感觉?” “宁奕那个混蛋!欺负我打不过她!不就是可能亲了一下,那么对我,等她退休!我高低给她捞回来!把她打到求饶!” “主人你息怒…怎么您占大主人便宜还在愤怒啊?您还要打人,是不是恼羞成怒了?” “你胳膊肘还往外拐…” “系统?”赵楠换好运动服又锁好柜子时唤道。 一林深呼吸一次,放正常声音道:“我在,怎么了?” “是什么项目一等奖都行?” “自然,有什么问题?” 赵楠绑紧鞋带摇头,又怕她看不到,回了句没有。 “你报了八百,体育生又刚好没报,放轻松去跑,没完成咱们换个任务就好。” “嗯。” 广播中播报一道耳熟的声音:“请各班八百米田径参赛选手尽快准备入赛道。” “这声音是……” “徐岚清。”赵楠边回边推开女子更衣室的门。 “她居然会参加,我以为她会抱着书在教室,不愿意浪费时间。”一林听着广播里接下来放出的清晰婉约的鼓励词句。 “不知道。” 徐岚清念完一段,广播中又有清朗低沉的男声接着念。 赵楠又加一句:“老师偏爱的就是不一样,这个机会其他人争都争不来。” 路过几个女生在聊天发笑,余光瞥见赵楠便默契禁声走开,有的翻着白眼穿过赵楠低骂:“媚男女。” “不要影响心情,我帮你处理。” “懒得搭理她们。”赵楠上了赛道。 “主人,她们讨论的是要害徐岚清,让她在男生面前出丑。这与宿主也无关,我们要不要干涉?” “话说这个徐岚清,明明不算这个小世界的女主,气运在60没变,怎么遭受的都是属于女主级别的针对?” “很有可能……”x突然选择不说话。 “很有可能什么?” “主人,只是其他人的命运安排而已,我们不要管了。” “各就各位——预备!” 一声尖锐哨声,赵楠抢到第一跑道率先领先,视线里面都是红线跑道和成群模糊的人脸。 “宿主真帅!我们换第三视角看。” “换去操场的高台位置,都看得见。” “哪?” “比如广播站徐岚清的位置。” “主人你……” “毕竟是赵楠的隐藏朋友,我总要替她看顾一下。” 高台放麦的位置果真看操场一览无余,赵楠也在半圈位置与紧咬的二三名眼能见地拉开距离,速度还在增加的趋势。 “第一名势头还行,但女生体力一圈就没了。”旁边坐着的男生评论。 徐岚清把桌上散放的稿纸理一理,没有搭话的意思。 “同学要不要中午来广播站试试?” “不用,我还要写试卷。”她把刚念的两张分拿一旁,其他用过的则叠在下,与未用的放桌子中央。 “你刚刚念的稿子没有问题,怎么不继续用了?” “投稿人的要求” 男生奇怪地绕绕头,没再问。 一林认真瞄一眼稿件:“就说是隐藏的朋友。可惜赵楠这家伙油盐不进,根本没在好好听。” “这是我们三班写的加油稿。”两名女生偷摸着上台蹲在男生座位后,看一眼台上其他老师有没有注意到。 “三班不是已经交了吗?”男生说着,打算伸手拿,女生轻打一下他的手,嗔笑:“哎呀,现在又想交不可以嘛?” 她给了看都没看的一旁徐岚清,男生乐在其中地低笑。 徐岚清无言地接过一角,两人女生对视一笑。 拿过的纸张面上什么字也没写,她无言地觑一眼她们。 一名女生与男生低声说话,偶尔引老师看过来也是看到更近的徐岚清这边情况。 “笨啊,你翻过来看呗。”女生说着就要不客气上手,徐岚清避开手,夹在里面一根细线长的物件掉在她坐着的腿上,她一看身体不由得剧烈一颤,凳子后撤声引左边的三位老师看过来—— 女生早就在其他人看到前踩住,赔笑:“不要意思,拿错了,只是个仿真玩具。” 另一个推她一把笑闹:“真是,又是来吓我的?” 一名老师严肃道:“交完稿子就下去,不要在这闹。”他喊话完,其他老师便慢慢不再关注这边。 男生也没在意,笑着和刚刚说话的女生:“没事,稿子给我,女生就是大惊小怪。” “你真好。” 徐岚清尽量平息颤抖地呼气,但她刚刚处巨大惊吓中本能地把稿纸攥紧,里面的什么凉液被抓破黏流入手心,联想到她一眼看到的老鼠红长尾,她不住犯恶心想甩开纸张,但纸张牢牢贴她手上,明面上看上去就好像是她矫情抓着纸张挥甩。 “都说是整我朋友的恶作剧了,你不要介意。”化妆的女生皮笑肉不笑,整得老师也是心烦,他们干脆不问原因地驱赶:“都下去,在这闹什么!” “不然同学你跟着我们下去洗洗手?”男生旁边的女生体贴发话。 “就是,都是小事,别让老师再喊。” 徐岚清脸部僵硬地起身,不声不响走下台阶,在无人围观时狂跑步去洗手间,伏在洗手台上不住地干呕。 赵楠以第一名结束,喘息走神地听着广播站里的喝彩的男声,几分钟平息呼吸后,也再也没有听到别的声音。 她半坐着觉得奇怪,站起来看一眼高台,上面换了一名没戴眼镜的女生在空座位旁笑站着。 搞什么啊? “你还在这休息,速速帮忙锤人!八百米的速度跑起来!”一林在她脑中道,她没有实体,无法在赵楠十米范围以外插手。 厕所的徐岚清取了眼镜,在水龙头冲洗里还是看到手上流着红色液体,恶心感又上来,吐到脸上苍白失色,快无力站直。 “垃圾里面的玩意还会嫌弃垃圾,呵。” 徐岚清忍受不住愤怒地偏头看来人。 “那尾巴是真的,本打算丢你饭里,是你不要脸上赶着不痛快。” 她脸上的自持消失,就要抓来人衣领,女厕所间后面两张隔门砰声打开,另外站出早就守好的两名女生,一左一右锁住她的肩膀与手臂,死死磕她头在洗手台边缘,力度之粗暴让她唇齿间流血。 “给她好好洗洗脸!” “啪嗒!”眼睛被拂挤开甩地上,碎裂的镜片上映着施暴者使劲按人头入脏水池的戏谑表情。 不管她在池中怎样屏息拼命挣扎乱动,但最痛苦的莫过于被戏弄着提抓出水面大口呼吸空气喘息时,水龙头最大出水量的巨大冲击淹没鼻口腔的致死寒冷感,更让她感到绝望。 负面滋生的念头从头到脚地撕咬她,无法反抗地拖她溺水,她能慢放地看到自己慢慢停止乱抓的手,放弃挣扎…… 站着看的女生正大笑着,却被身后一股子蛮力撞开几步,里面女生也被接着用力掀开。 “徐岚清!”赵楠叫她名字时她还在呛水梗着脖子呕吐,眼边泛红地无差别抓挠了一把赵楠拉她的手臂,留下一道细长的指甲刮痕。 “别碰我……咳咳咳…”徐岚清狼狈的脸上留着水,头发湿答答地垂缠在眼睛前,看不见表情,湿了大半的校服肩膀不住颤抖,她咬字:“不关你的事…” “哟,我说是谁,原来是全校都知道的媚男女骚贱货!” “难怪玩到一起了。” “你们还是不是人?”赵楠气愤朝她们大叫,不知在哪抽出一把扫帚,扬起就对三人的脸一顿扫除。 “我t!” “草,疯了!”女生争先恐后地被赶着跑出厕所,但不甘心地带上门,把两人锁住。 “让其他人别过来,关她们一晚上!”女生恶狠狠地啐骂。 “我的脸…这个女疯子!” “阿西!” 第27章 被困住 “纸巾,擦一擦。”赵楠又拿出一卷纸递过去,看到她嘴唇在汩汩流血,粘着散乱的发丝在上面,流至低着的下巴混杂不干净的黑水,滴落她前面不干净的校服上。 “拿着。”赵楠又说一声,扭头装没有看到。 她只听到对方沉重悠长的呼吸声在安静的洗手间里响着。 徐岚清最终还是接过了,去里隔间关上门自行处理,动静迟缓又不断。 “其实好像对她来说,你没有出现还有一分体面,对吗?”一林无措着反思。 “不知道……”赵楠靠在墙壁上叹息。 “两条蛇或者两个刺猬是无法紧紧取暖的,宿主她们明显都不是,为什么不能一起?”x不解。 “有办法开门吗?”赵楠问,她想着一林的话有几分正确。 “有是有,开山斧不行,撬锁的你不会用,其他转换门的道具可以买,但你同桌看到了不好解释。” 今天是运动会不上课,她也没带手机来,学校里面也没有几个学生能明着胆对那三个女生,因为她们身后还有各种不讲理的有钱有势的女生,就像上次叫人的李佳怡。 “那上次的药还有吗?她在流血。” 赵楠拿到药膏,从门下推送过去一截:“还有这个。” 徐岚清看一眼药盒,是她前阵子经常抹脸上的同款,现在脸上已经没有伤痕了。还是蹲下身来按住,轻声:“谢谢。” 好在对于只隔一道门的赵楠能听到,她有些不知如何应对:“啊?哦。” 里面又接着说话,情绪显然镇定下来,声音低长似叹息:“你不该来。” “这有什么。”赵楠不在意地随意看着湿漉漉的地面,看里面偶尔起的水泡飘流。 “我以为,上次我们扯平了。” “什么?什么扯平?”赵楠一向如她看见的水泡,飘飘浮浮,毫不在意际遇。 徐岚清没有再提,绑好高马尾,卷高手腕处的白色里衣袖口至肘弯,在赵楠折腾门时平静地走到洗手池,冲洗着右手。 “什么门,这么紧?”赵楠撞着门,门框被她反复剧烈扯撞中发响,引起外面女生看戏的笑声。 “别撞了,她们找不到乐子就会走,最迟十一点前,校里会来查楼。” “十一点???”赵楠夸张念着。 “嗯。”徐岚清淡定回话。 “听着她应该不是第一次被锁…”一林叹息。 “绝对不能等这么久,回去一定会被妈给骂死!”赵楠慌里慌张在厕所来回转。她分散注意力又问徐岚清:“你家里人呢?不会骂你吗?” “我住学校附近,不是宿舍,是老师卖的单人间。” “没有听说过。”她因为女生宿舍里的事强烈要求走读,一走每天三十分钟以上,自家妈妈心疼才给她买了一部单车。 “老师介绍给的。”徐岚清关水后抬抬手看着洗到无血色的手心,拧眉。 “手怎么了?”赵楠站过去与她并肩看。 “主人,来信息了!大佬的。” “啊?” 【宁奕:训练约几点?】 都怪昨晚的大乌龙,她一时羞耻着乱说一顿,就说什么对匹配赛上头,什么最近穷死了,什么任务不顺利诸如各种理由解释自己行为的合理性!只要能合理脱身,她管真相是什么! 居然比上次她身体结冰解释说自己升级太快,导致身体反噬还难解释。 最后被她整得清醒大半的宁奕思索一会,不知道是不是起了验证的念头,说会抽时间教她。 真放心上了? 赵楠本来今天没课,她也准备给她放假,但无奈现在这个情况……十一点啊,那就是大陆的… “主人主人!快求求大佬帮忙!她可以附身学校一人来救场!” “才不想让她来,这可是我的任务。” x默了默,眼看她要写“七”,机灵一说:“也好主人,不叫大佬,拿的经验还能多一翻。” “主人您一定是在压分对?” “虐点和宿主的成长度都是加分值,就刚刚那一架,还增加了爽点。” 一林:“………” “您这么做,一定有您的道理。” 她给它大头弹一下,把信息框里删除,重新写字: 【一林:你现在有空吗?】 “没事。”徐岚清放下手。 赵楠侧耳听着外面播放的隆重颁奖音,还听见广播念着自己的奖项,停一会,又念她名字。 徐岚清也听到了,转眼看她。两人在沉默里不再听见念名,她才轻声说:“赵楠同学,八百米一等奖,恭喜。” “啊…谢谢。”赵楠莫名觉得哪里不对劲又说不上来,无奈眨着两下眼接受。 徐岚清头转一边嘴角微抿。 “好了,马上有人来开门。”一林在赵楠脑中说。 “谁啊?”赵楠一时激动看向门口方向。 “嗯……我师傅。” “你们系统界真团结!”她迫不及待与徐岚清分享好消息,但对方听了不见笑意,反而不安皱眉:“她是怎么知道我们被关住的?” 赵楠:“!” 一林:“………” x心跳加速:“快快,让宿主圆回去,随便撒个谎都行。” 赵楠和一林火速合计,又静了一会,赵楠慌慌张张答:“这样…我有一个朋友也在现场,我不见这么久,她应该会来。” “我也是才想起这个事……嗯……我手机也在外面放着…很容易找到…” 一林:“她真是一个乖孩子…” 徐岚清望着她静静地听,最后又问:“这个她\/他,是男是女?” 赵楠:“是男是女??” 一林:“……应该很可能是女生。” 赵楠随即晚了几秒但毫不妨碍笃信的语气:“女生!” 徐岚清静静地看着她,没有发话。 “喂,这不准走,你没听…” 门口一声清亮的女声刚起,后半句突然没了。 赵楠好奇心旺盛的贴在门上,听听外面什么动静,但听着静悄悄的,一点事没有。 “系统的师傅?不会是个机器人?”赵楠问着。 “她要是机器人就好了。对了,她很忙的,抽空见一面很不容易,你要珍惜。” 开个玩笑,系统这是……? 门锁转动一声,从外打开,来人手臂上绑着运动会工作的被看章,入眼是一张端正的男生脸。 赵楠:!! “不是女生吗?” “师傅一般是附体女生身上。” 男生眉毛微扬,对看呆怔住的赵楠:“不出来吗?” “出来…谢谢你…”赵楠僵着踏一步出来,完全不记得她之前说的朋友称谓。 徐岚清也跟着出来,对比之下很镇定地对男生开口:“谢谢同学。” “嗯。”男生应一句,看徐岚清颈部衣领湿着,去男厕所进去又施施出来,拿出一件崭新的校服:“干净的,拿去。” 徐岚清犹豫地接下,上面都有新领校服的气味,没有想象中的烟味或者香水味。 赵楠也凑近看了看,惊讶到瞳孔地震:“咦?哪里拿出来的?不是进了男厕吗?他不是扒了那三个女生的衣服吗?” “女生确实应该在厕所,但校服可以再复制……可点数好贵的…”一林捂着心脏发疼。 男生仿佛听见了她的说话,忽朝赵楠这边淡淡一笑。 徐岚清留意到男生自发的动作,沉思了一瞬,再次谢过校服。 “嗯,你们回去。”男生轻声道,没回头进入男厕。 “你师傅好厉害……” “其他人呢?不等等他出来吗?”徐岚清张望着,也没有看到其他女生,便发问赵楠。 一林在她脑中说:“宁奕说不用,那就不用等了。” 赵楠回头望望男厕,又急忙转回来,回话:“他说不用等。” “你……”徐岚清欲言又止:“你和你朋友,交流方式…真特殊…” “啊…是这样的……” 两人走出一段距离,一林不放心在她脑中快速道:“接下来你也放假,有事就按屏幕。” “你要走?” “啊对对对。” 赵楠:“………”系统这是在模仿吗? “对了对了,看你和你同桌处得不错,让她教教你大题,都一个月了!” 说完脑中就静寂下来了,赵楠心叹,打算对徐岚清开口,没成想两人都同时开了一个“你”的音节。 “那你先说?”徐岚清试探抢先道。 “……我有几个大题不会,你告诉一下?” “哪里?前天的测试题?” “就是大题,十二分的那种,不会。” 徐岚清看她真在头疼的样子,便应下了。 第28章 明天可以更好 “书包没带,你等我回去拿。”赵楠看一眼徐岚清一手拿着自己湿了大半的校服,勉强用另一只穿衣。 “给我。” 赵楠一句没头没尾让徐岚清回头向她发愣:“?” 不是她呆,是赵楠同学平日看着对人不上心,受伤以后,她刚起搭话的念头,但赵楠脸上不耐烦,不待见的皱眉模样让她无形中敛下越界的行为。 书本翻页间,黑板上粉尘凝又落,可不变的分数瓶颈总梗塞心口,晚上也会无端惊醒,真羡慕她偶尔自习的时候平稳进入睡乡的模样。 “老师!我就晚自习喝了一口牛奶!纪员那吊毛怎么记上去了!?赵楠他妈睡了一节课啥事没有!” 班主任也不知外面路过的纪委什么情况,叫出徐岚清:“你同桌睡了吗?” “课外辅导书本堆太高,没看见。” 班主任又问“她在看哪本?” 徐岚清对视的眼镜框里的眼睛澄澈光亮:“老师,我没有看到。” 告状的男同学咬碎后槽牙:班长你真行…他总算知道为什么总给他兄弟打掩护老出错,第一次支支吾吾没答上来,第二次脱口而出金榜题名…然后就没有第三次了。 “班长,你和赵楠那货私底下玩得很好?”他出办公室就好奇问着。 “没有。”无论明面还是私底,话都说不上。 “我就说嘛,那家伙可不喜欢和女生在一块。” 然后她的所谓救场朋友是男生,徐岚清才不觉得意外。 “衣服。”赵楠撇着嘴,眼神示意地瞟瞟她手里的。 她短暂地沉默,挑着干的地方让赵楠接过,自己接着穿上干净的外套:“等会去哪补?” “教室或者球场。” “………” “那就教室。”赵楠与她并肩继续走着,出了校门。 “你问的题…到底是哪里?试卷上面吗……”徐岚清望一眼能大体模糊看到的自家租房楼,不自觉默一会。 “有的。”赵楠两手后剪枕着她的校服简短道,也不管湿没湿。 徐岚清偏头看她,开口:“试卷我都有整理。” “整理有什么用,你又没带书包。” 徐岚清突然停下来,才摸着:“眼镜忘在厕所了。” “啊?” 她转身就要跑回去,却被赵楠两手抓住拖着:“等一下!” “?” 如果让徐岚清看见什么就不好了。 “……我想起我也有东西忘了,我去。” “那一起去?”徐岚清能感受到赵楠的紧张,试探问着。 “不行,你在这待着。”赵楠稳妥地压压她的手。 “为什么?”徐岚清微偏头看她就要走。 赵楠不耐烦搪塞:“一个人能做的事为什么要两个人一起?” “在这待着——” “一个人……能做的事情…”徐岚清低头略有所思。 赵楠还未跑开几步,两个人边聊天边耽误的功夫,那三名女生脚下不稳晃悠地迎上来。 领头的女生摸着头嘟囔:“我怎么这个时候还在学校?” “不知道诶不知道…” 第三个女生看着手机一惊:“杨昕悦问我们怎么样了?什么怎么样了?”她细细一看她的头像:“呦,德性!还改了情侣头像!” 另外两个一听就不高兴,心里不平衡地围过手机:“居然是广播站的。” “肯定是在炫耀这婊子。” “把她踢出去!” 姓杨的莫名其妙地被踢出了姐妹群,还被三人一顿拉黑,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 后面两人顶着不清醒的脑袋,本能地再次商量着给她点颜色瞧瞧。领头的女生斜赵楠一眼,厉声:“看什么看啊你?” “谁啊这是?” 徐岚清和赵楠沉默地看她们鼻孔朝天地路过,不时听她们小声商量:“好像是一班的……” 徐岚清擦了擦眼睛,头额的碎发拂挡下来,看她们摇晃的背影愈加重影模糊,她低声道:“……跟喝了假酒一样…” 赵楠看她眼角惹红的可怜模样,不同情哼声:“她们活该。” 最终徐岚清还是开口邀请赵楠去租房做题,节约时间也省事。 赵楠刚进楼就是逼仄的楼梯间,往上看二楼门窗都未装修,徐岚清带上后面的铁门时,阴暗的二楼吞没了照进的光,黑漆漆的长方形框洞里幽深又静。 “你镜片坏了,还能看得见楼梯吗?” 赵楠看着她认真道。 徐岚清默了默,如实回答:“能看见,就在四楼。” 赵楠哦了声,跟着她安静上楼,踏上三楼时,装修是装了,但透过积尘的窗户看里面的房间黑着,大白天是上班去了? 上了四楼她见着徐岚清也没有敲门,插着钥匙就进了,递了一双蓝色拖鞋给她,一穿大了好几码。 “你爸爸不会介意?” 徐岚清蹲身换鞋中对她轻笑,没有说话。 “书房在你右手第一间门,你去看看。” “你要去哪?” “拿吃的,已经到中午了。”徐岚清又接过她手里的校服,去了厨房。 赵楠低头呆呆看着地毯,步子一脚都迈不出去,周围的气味她也不熟悉,初次来别人家的不自在感逐渐由头脑扩散至下半身。 徐岚清打开电饭煲时偶尔看看玄关方向,也不见人按她说的出来。她手撑着台面也是忐忑,哪里不对吗我说话?是不是先要……带一下她到房间? 刚想着什么,对方低头走出玄关处的遮挡墙,同样要往这边抬头看,她赶紧变移视线,头保持着抬头动作,可以看任何地方一样。 在厨房里发呆也不来指一下,缺那么点时间吗? 赵楠没再看她,笔直一眼看到面前偏左开着的铁门,门里的绿植开得正好,支支叶在扬起的风中欣摆。于是她转念就按着那扇门把手打开,里面是一个放着两盆小绿植的阳台,线上也没有晾晒衣服,可笔直看到人走的街道,各异的平房屋顶。 她新奇的眺望一眼,脚下踢到摆着的小白木凳,不忘给徐岚清归回原位。 叫不出名的粉色喇叭花散着墨水的淡香,粉嫩又乖巧。另一盆就是她看到的绿植,好像是蒜,一茬一茬的。 “你在……”徐岚清的手搭在门上探出头她,一手端着几块青蒿饼。 “看花,这个花是什么?没有闻过。” “百合花。” 赵楠讪讪地没再提,跟着她进去。 “你喜欢?” “是妈妈喜欢。” 她点头,生硬道:“那阿姨挺能照顾的,我妈一养就死。” 徐岚清不吭声,让她夹一块尝尝。 赵楠待一会才发现徐岚清家,不,寄宿家不简单,客厅长沙发短沙发都有,玻璃桌下放着长的的暖脚箱,书房一台高端电脑配置和配套的转椅,卧室里她还瞄到一床大的充气床……四室一厅外加一个阳台? 这家伙学习还好…… 一个人挺无助的,系统你去哪里了?我真是这个世界主角吗? 赵楠见她轻叹着换了一副新眼镜,坐在她左手边翻试卷。 她边自我唾弃边想,还好她近视…… 然后她见着徐岚清食指扶一扶眼眶边,之前的碎发已妥帖干净地收拾好,头顶的白光照在她透亮的皮肤上,快与白净的后面墙一致,鼻端侧看翘而白,嘴唇上红色伤口的亮色恰似鲜活点睛,增加了一股子的鲜活气息和精神。 “十二分大题……”徐岚清翻过去看赵楠:“你看看?” 赵楠观着别处喝水,喉咙处不断咕噜咽水,战术不说话。 可能她只有近视了。 喝完水就把杯子磕放玻璃桌上,清脆声响吓得两人同时一惊,赵楠冒汗着看杯子下面没事才叹口气:“还好没坏……” 转头看徐岚清正认真看着她,眸色清亮又黑白分明,不像男生有时玩味轻佻,有时混浊不清,有时又激烈上涌,她感到一阵奇怪。 她自然也不能玩笑回以拍肩逗着玩,学校里面那种别扭面对女生的感觉又上来了。 两人对视一会,还是徐岚清先坦率问她怎么了。 “徐岚清,我先和你挑明一件事。”赵楠坐直着看她:“我不是同性恋,对女生不感兴趣。” 对方听着皱眉,清丽的脸上和颜不再:“你是觉得……” 赵楠继续她的想法,指指她,又指指自己:“你看着不像,我看着更加不像,所以就打开天窗说亮话——” “你是长得好看学习又好,除了一点近视,男生都没办法比。” 徐岚清:“………” “我想和你交朋友也是看这一点来的,没有其他的想法,不是想和你搞暧昧,培养感情搞对象来的。” 徐岚清看她颇在意地说话,微吸气向她:“我哪里有表达那种意思吗?” 也是被她笃信的样子与语气带偏。 “没有,但是我得说明白,你今天不让我插手也是这个意思?就是既然,我们都没有这样的想法……那我们以后相处,可不可以随便一点?” 徐岚清绕晕着思考,半会没有应她。 “你有这样的想法是吗?”赵楠坐着往沙发上退后。 “……你想怎么随便?”对方虽然慢半拍,还是加载出来对话了。 “就随便一点啊。” 徐岚清疑惑着看她,没有理解。 赵楠左右看了看,都是些家里贵重的物品,低头看盘里的青蒿饼,自己是没有再吃的胃口了。 “饭还在煮。”徐岚清看她对饼兴致不高:“或者,冰箱里面有龙虾和蒸饺。” 赵楠把视线放她脸上,眼中突然就亮了,定格在她唇上。 “还不去涂药,都要流血了。还拿着作业和我讲话,拎不清主次吗?” 赵楠自来熟且数落的语气上来,让她一时分不清真伪。 “真的假的?”她试探着摸摸嘴角。 “嘴上红一片跟涂了口红一样,你要勾引谁啊?勾引我吗?” 徐岚清睁大眼看她,不敢相信她突然说出这样轻佻的话,撑着手起身,白袜穿入鞋,轻走几步进浴室看镜子。 赵楠感觉这样相处轻松多了! 轻快地挪着身子往前看试卷,找参考答案,她要挑一个短一点,容易一点,涉及知识越少越好的。 “哪里流血了?”浴室里传来声音。 “是不是裂了?你再仔细看看,没有流血就没有,不耽误上药。”赵楠看几眼上次试卷的答案太长,跳过去看其他的。 疯狂翻试卷的声音跟关金属卷帘门一样夸张,浴室里的徐岚清侧着身子出来看她:“你在……干什么?” “要死了,你写那么多答案做什么?参考答案都没你多。”赵楠痛苦地随意抱怨。 徐岚清轻抿嘴,唇上立刻有刺痛感,她难得顶一句:“你要不要看看参考答案跳了几步再说?” “啊?你说什么?听不见?啊?”赵楠无理地挂着笑低头看试卷。 “无赖。”徐岚清怪她一句,扬扬嘴角入浴室真老实地抹药。 最后两人是同靠挨坐在沙发上解决的,做完五题,同一类型的题目,任务界面显示(5\/5) 赵楠满意点点头。 “你很喜欢做这种题目?”徐岚清忍不住问她。同一类型题目硬要做五遍。 “你先别撤掉,我给你讲解一遍。” 徐岚清张嘴又抿上,看她的眼神好无奈。 “别走,讲一遍讲一遍。” “六点了,明天不然?” “明天我就忘记了!快点坐好,不准跑。”赵楠按住她未动的腿,把她看手表的头转过来。 “好,你说。” “首先我们看这个题目是十二分的大题!看到这种题目不能慌。” “………” 赵楠偷偷小声与她耳语:“经过你教以后好像真的简单了。” 她笑得自在,肩膀撞撞徐岚清肩胛,欢悦的神情具有着感染力:“谢啦。” 说着便认真讲题,徐岚清看着她却心不在焉,胸口的堵塞感需要作深呼吸缓解。 赵楠与她坐得很近,听见她加重的呼吸声,笑着询问状况:“干什么啊你?气还没有消吗?” “没有。”徐岚清回一个微笑。 赵楠看她一会,道:“有没有看过小丑joke?你的笑快和他一样了?笑不出来就不笑,那么勉强干嘛?” “没人会喜欢负面情绪的。”这句话放之前她都不会开口。 “你看起来像有负面情绪的人吗?”赵楠不以为意。 “继续讲题。”徐岚清眼落她手边试卷上,似乎真没有讨论这个话题的心思。 “好啊。”赵楠应着继续。 之后徐岚清打算下楼送赵楠回去,被拒绝了,对方说天也没黑,在阳台看着就好了,平时放学也是这个时间。 晚餐时候赵楠吃了二十多个玉米肉馅饺子,徐岚清就打开冰箱送一包她带回去吃。 “都给我吗?”赵楠喜上眉梢,尾音都在激动地轻颤变成轻音节“妈” “…嗯,都给你……也可以给阿姨。”徐岚清在抿笑。 “谢谢!我太喜欢吃了。太够意思了你,这一天我死了也没有关系。”赵楠抱着饺子包装陶醉,以前的形象在人前碎了一地。 “不要说傻话……刚从冰箱里拿出来,也不怕弄湿衣服。” “拜拜!” “嗯。”关上铁门便反锁上,闭着眼睛在门口处喘息,胸口有棉花严严地堵住,滑蹲下来自我平息时,脑中一阵晕眩,摘眼镜的动作也变得迟缓。 没有人会回来,只有自己在大洋里面泅水,没有终点也没有浮木,不能停下也不能回头。 人来人往里面,为什么只有我会犯这种没来由的病? 她慢慢仰着头看铁门阳台外,这次的铁门大敞,不时还有风拂吹进来,凉凉新鲜。 她问着自己每天都会问一遍的话: 明天,会是更好的一天吗? 第29章 必做清单 “岚清,政治答案给我看看。”赵楠偷摸着搁放左手臂,挤一挤徐岚清放着的右手臂。 “政治也要看?”徐岚清用气声惊讶。 “要看要看,你又不是不知道张老师,专看那种简单的简答题,答不上来是要抄的。” 徐岚清轻叹,把右手臂拿开,左手支额做思考状。 赵楠斜着眼瞟着瞟着,突然问她:“你这错了?” “嗯?” “你看你自由题的那,第二行,袋袋?什么东西这么萌?你起的名啊?” 徐岚清低头去看,扶额:“那是袋装。” “字要加强,徐卿。” “什么徐清?” “徐爱卿。” “………”徐岚清趴桌上不想看她。 “你们的关系,什么时候…变这么好?”一林在她脑中打着哈欠问着。 赵楠停下来思考一下,回答她:“其实和女生说话也不是那么难,重要是徐卿人还不错,给的饺子也好吃。” “饺子?就是普通的饺子?”一林神神游游恍惚着问,她也不知道自己在问什么。 “不是普通的饺子,黄色皮,里面玉米嚼起来新鲜生汁,很好吃的。” “哦……” “系统,你还有没有关于学习的任务,那饺子再吃一次就没有了!” “有,三个蓝牌,最少一张400点数。” “我看看。” 一林疲惫着沉声:“我放你屏幕里面了,我休息一会。” “你怎么那么累?” “被宁……我师傅训练的,我现在没力气讲话……” “你师傅那么厉害,多学学也没事啊,一个搞定三个,还有人类的身体。昨天那个失忆症,徐卿看着都说她们喝了假酒哈哈哈哈。” 一林呼出一口气,也不与她争,沧桑着说:“……我到不了她那境界,或许也不是那块料…好烦…” “系统?”赵楠不解着叫她,也不知道系统那边发生了什么,一向自负过头的人居然自我怀疑。 “就像你与徐岚清一样,就算你有系统积分,差距还是那么大,一点改不了。再给你打个具体比方,一道题目给你,你需要拿道具扫描,需要吃道具,可徐岚清看一眼就知道答案,甚至给你列出三种解题方式……” “很无力啊……她主科一门不考,照样碾压其他人分数……” 赵楠听着一林越发没力气地喃念,看一眼带着眼镜的徐岚清侧脸,距离明明触手可得又刚好啊。 徐岚清察觉视线,疑惑地回看她。 赵楠眨眨眼,收回目光,但她发现对方还在看她这边,就把头凑过去做要说悄悄话的样子,等有着新校服暖暖气味的对方刚挨近下来:“我觉得你戴眼镜很好看,就多看两眼。” “不可以吗?” 徐岚清还没说什么,讲台老师一道宏亮的声音:“考试啊诸位,我的课堂不要出现什么黏糊的画面呀。” 赵楠闻声迅速起开,也不管说的是不是这桌。徐岚清半趴着桌子,摘下眼镜,拿着湿纸巾擦擦眼角,揉着太阳穴叹息,耳后不可避免地泛红发烫。 “系统,你睡了吗?我觉得做自己就很好啊,没必要活成其他人的模样。你也是我见过小说里面最有人情味的系统……” “你打住,我不吃你这一套,不要因为有人吃,你就大开特开这类型套餐!”一林哼声,关了与她连接的显示屏,愤愤坐下然后再地上躺平。 仔细想想,楠崽又说的没错。 昨天自己确实被巨大的落差感挫伤了,宁奕是一点都没有降低难度,为了让她感受本源力量,先丢她入大火境全身炙烤,各种阵与罚轮番降下,机甲都扛不住再次碎裂。 什么没有学到,就是无尽的疲惫,无尽的考验,大腿被压在天降的火陨石下动不了,背上起火煅骨烧血,内里流温热的水入眼鼻,双重煎熬下她禁不住喊嚎疼。宁奕告诉她,这个时候砍断腿部机甲爬起来。 疼痛和死亡的问题,完成任务是军人唯一的想法。 宁奕这个疯子……对我的期望高到哪里去了? “主人不要气馁,你昨天很棒了,你是唯一一没领悟本源就进入那的新手。” “x觉得主人本源是火,大主人的做法相反了了,应该去冰川看看,利用相反排斥的力量逼出来。” “那样更加不可能,我身体会动不了。极寒濒死的时候都经历过了,一点本源力量都没有感受到。” “哎,x,为什么一定要学会本源力量?每个人都会有吗?” “本源力量虽然在大陆人中广泛拥有,但也是跻身上阶的有力工具,有些人本源属性均匀,便没有突出属性,不受属性克制,相应也不能利用属性力量。” “…但我对火…没有感觉…”一林半梦半醒地念着,话含着含着睡去了,呼吸声绵长起来。 “主人?” x闪闪大眼,从空间里面顶出暖被,盖在一林身上,再压着被子边角睁着眼睛看着她:“您好好睡,x会帮你看着宿主。” “……还有宿主的朋友。” 高考五百分以上?奖励点数九百…… 赵楠:“!!!?” “还有另外两张,这张不要了。” 她在手腕上滑着,继续看: 参加优生学科选拔赛,奖励点数五百… 赵楠:“??” 她迫不及待看最后一张: 一天内登上一座山,奖励点数四百。 “这个看着还能,假期的时候去爬。”赵楠做着打算,无事点着屏幕时发现下面还有几个任务。 “系统已经累到数字不分了吗?” 接下来她再看任务,都是十分正常并且好完成的任务,不像前面,针对性那么强。 给十年后的自己写信八百字,奖励一百;买一个蛋糕,和自己的朋友分享,奖励五十;列一个有十条的人生必做清单,奖励一百二;为父母做家务连续十天,奖励一百五。 现在能做的就是列清单和写信了。 她打算先写人生清单,翻出一页崭新草稿本,咬着笔端思考: 人生大事必做清单…… 1高考三百分以上 她瞥一眼手腕,上面(0\/10) 范围太广了还是太简单了? 划掉再写:1找个喜欢的对象结婚 上面(0\/10) 赵楠:“???” 她划掉再写:1结婚 上面(0\/10) 总不可能比十二分的大题还难,自己真的是个寡王? 赵楠继续认真想了想,她真正想做的事,一下便有了主意: 1出一本自己写的书 2开一场读者签售会 3买一套自己的房子 4养一只信赖的宠物 思维停住时,再看手腕(4\/10) 果然应该从实际出发,这样的想法就对了,第五点照这个来: 5买车,考驾照。 第六点再写她暂时想不出来什么,期间下课铃声响了,试卷上交以后,教室又开始打闹起来。 徐岚清继续做着题,整理错题。 赵楠看她一眼,立刻有了想法: 6帮徐岚清找个对象,围观参加她的婚礼 手腕:(5\/10) 难道她不会邀请我? 她划掉了后半段,只留前半段,但是手腕上面的数字没有变。 赵楠看徐岚清的眼神突然变了,变得不可言说的复杂。 徐岚清这次没有看她,盯着一个选择题题目一会,默默扭过脸去,这边右手支起脸颊 她真是怕了她。 “徐岚清,你有没有写过人生必做清单?像这些。” “这个是?” “上面五条是我的,我想做的事。” 赵楠毫不在意徐岚清的低头浏览。 “找个喜欢的对象结婚…为什么要…划掉?”徐岚清不解地偏头看她。 “不能作数,别惊讶,帮你找对象这条,在这,也不作数。” 徐岚清沉吟一会,很轻道:“不用帮我找。” “那我总能参加你婚礼?” 她眉头微不可察地拧着,轻长呼吸而颤抖地呼气,嘴上无事地答:“能。” 赵楠看手腕,数字没变。 “你心里是没答应对吗?” “答应了。” “那你要不要写写你的清单?” 徐岚清犹豫着摇摇头:“没有必要。” “写一下,不耽误时间的,来,徐卿,写一写。” 徐岚清对着下半空白色纸张发呆,右手中的笔杆一动不动。 赵楠有耐心地趴在一旁等她,两人和谐安静的氛围引后排胡佳怡看了好一会,她可是第二天如愿看见赵楠流血瘸腿,还以为是自己的人干的。给了她教训消停了一会,怎么又与小班长黏上了? “喂,赵楠,你变态啊?挨班长那么近?” 赵楠往后瞟她一眼,干脆一手揽住正思考的徐岚清肩膀靠近:“啊对对,我对徐卿蓄谋已久,中意非常……” 在胡佳怡震惊目光中继续:“嫉妒啊?就对人家好一点,知道么?” “别动了,写都不好写。”徐岚清被她揽肩带右边,手动弹不了。 “你要写了?好的。”赵楠松了手,继续趴在她旁边看着。露着一双无害的黑眸。 徐岚清提笔写着…… 后排胡佳怡:我t……这两有病。 【考入首府大学】 首府?好像最少要六百三分数…… 赵楠吓得眼睛颤抖,战战兢兢地往后退了退,偶然看到手腕数字(6\/10) “什么???这算我的清单吗?”系统是不是出错了? 【去孤儿院和老人院做义工,给儿童买玩具,陪老人晒太阳】 她镜片里折射出来的光柔和而纤白,有淡黑痕的薄唇微启着,侧脸看上去要笑,但赵楠却见她透凉的眼里,没有光彩。 有东西在里积攒,眸里愈显不慎打翻了墨般漆黑。 (7\/10) 【让精神患者得到理解与有效治疗】 (8\/10) 赵楠看见徐岚清白净的手在发颤,她眼睛半阖,继续不疾不徐地写着: 【提案完善侵害法权,还受害者公道】 (9\/10) 徐岚清收笔间失神,笔痕划到手背留下难看的一笔痕迹。 她吐声艰难,想对认真趴着看的赵楠说什么,喉头却梗塞住如针扎,眼眶中模糊。 “徐卿真是爱哭,写这个都哭。”赵楠轻柔着换成气声,当作无事发生地凑过来,在她未摘眼镜时贴着她的肩膀,有力地握住她的右手:“再写一条自己的?” 徐岚清轻轻抽气,没有推开她又自来熟的靠近,听着她低头念:“写什么呢?嗯……玩具是不能买了,晒太阳。” 【去无人打扰的蔚蓝海边,听无边的潮听潮落,撑开一把红太阳伞,沐浴太阳暖暖的光】 (10\/10,正在任务清算,一百二点数已结算) 写到一半赵楠自发松手,拿过她自己的笔继续写,因为两人握笔写出来的字太丑,歪歪斜斜不符合意境,虽然是乱七八糟地增添了几分不羁…… 徐岚清看着草稿本,镜片里静凝的眼神呆滞,手中保持着扶斜笔的动作,至少是没有大的情绪起伏。 学霸就是学霸,想的比一般人还多。 “还有这次的月考,考完以后不久有三天长假,要不要去爬山?” 徐岚清回神,努力将迷失懈怠的注意力集中在同样穿红白相衬的校服人脸上,努力数她眨眼次数与呼吸声。 “嗯?干嘛这么看着我?”赵楠在她莫名其妙的直视中露笑,轻甩她肩膀一拳以作小玩笑。 徐岚清在上课铃声里转头看前方讲台,肩膀下耸着呼气:“没什么,要上课了。” “语文课,不听没什么。”赵楠拿出矿泉水瓶喝一口。 她侧一眼看她的水瓶,没有说话。 语文老师是个刚毕业的男老师,洋溢着激情与活力,每次上课都规整着干净衣装,黑色皮鞋擦得锃亮,说话有力沉毅,最喜朗诵诗句和练字。 他的学古诗课堂,自己朗诵一遍,然后各种音频在教室环声慢慢朗诵,几节课下来,从没有看过老师脸的人都会念读几句。 以前他可喜欢徐岚清柔和清晰的女声,每节必点。但这次不知道怎么了,突然改变“宠幸”,点人朗诵的环节,他开始环顾班上低埋的人头。 “没人举手吗?” 朗诵不难,主要是怕社死,这还不是一篇短的诗。 语文老师看没人坦诚,长长的戒尺反搭在右肩头,随意拍一拍,引出一个话题:“昨天作文我批改完了,有一篇用词不错,有文言文功底……” 其他人一听觉得是徐岚清,毕竟她是全面学霸。只有赵楠前桌一男生扭过头来,无语地瞄一眼赵楠,后者正走着神云游。 “今天晨读叫错了人,我一向讲究缘分,没有叫到就算了。” 男生无奈听着,叫一声赵楠:“就是你的作文,他错把我叫出去了。” “啊?那不好意思。”赵楠往前坐,冲他一笑。 “你运气真好,就这没事了。” “深藏功与名……” 语文老师打开电脑投映,作业里手写的一笔一画在显示大屏上看得一清二楚,无死角怼着全班所有人的脸。 “那就一起来赏析这一篇。” 徐岚清看着字迹熟悉,转向发愣的同桌赵楠:“你的?” 赵楠拧开矿泉水瓶盖,喝得异常慢。 “我之前给的标题,假若与历史人物对话,有意思的是,这篇文章没有明写,却处处在透露想法,描写不仅为描写。” “项羽?”徐岚清看完第二段夹杂的细节就问。 “是…你呢?你写的谁?”赵楠又喝一口水。 除了赵楠和没有交的作文,其他人的作文也在陆续被发下来,这会徐岚清的下来时,赵楠指指她作文,示意要看。 得了她的点头应允,赵楠卷过去纸张就翻开。 一方面是不能只自己吃亏被看,一方面她也好奇徐岚清会写谁。 她的作文和赵楠相反,一段一句话,直指历史第一位唯一的女帝,武则天。文学包装成分不多,笔触像个理科生。 “徐卿过于直白了,女帝会听你的吗?你是打算死谏吗?”赵楠弯弯眼睛偷笑。 徐岚清还没有回答,语文老师就叫她名字:“赵楠,你来朗读朗读。” 赵楠腾地一下起身,大脑空白着笑都来不及收,她刚刚都没有听,是要朗读什么? 语文老师一脸炽热期待地看她。 她慌忙低头看课本,念上次没重点朗诵的后半段,也就是上节徐岚清念完的后半段:“她飘过,像梦一般地,像梦一般地凄婉迷茫……”然后被徐岚清靠近,指着她的作文生生停住。 班上响起好笑声。 老师宽容地一笑:“迷茫是真的迷茫,读得也顺,上课进度重要,接着读。” 赵楠摸摸鼻子,紧张反而上升了,念到:“到了颓……” “颓圮。”徐岚清轻声道。 “颓(蜕皮)圮的篱墙,走尽这雨巷……”没有预习过,也没有好好听之前朗诵的她表示很慌。 听她读完,语文老师简单点评:“嗯…暴露很典型的问题,以后你也来朗读。” “你能没有错地读出来,我就默认全班都会了。” 怎么这样?她都听见徐岚清不讲义气地在笑。 第30章 发病 度过平静的几天,月考风暴将至。赵楠利用点数道具高效率温书,还有徐岚清偶尔建议学习方法,对这次考试展现前所未有的希冀。 考试前一天又买了小蛋糕给徐岚清,因为上次买了看她没拒绝。 “又送?”徐岚清在租宿的铁门楼下站住,没有接下。 “明天带饺子和我换。”赵楠眼睛都在冲她发光。 “当早餐?” “早中两餐,拉勾。” 徐岚清低头浅浅在笑。 “主人,你管一管。” “管什么?不挺好?”一林已经习惯,楠崽有她自己的朋友圈不是很好吗? “宿主不能和低气运的人走太近,会被波及拉低的。” “现在气运也没有变化,徐岚清又是优生,相处做朋友有什么不行。” “她的心理数值徘徊正常水平以下。” “谁没有个情绪低潮期。” “不是主人,她脸上明显有笑,内里却沉寂没有声音,这才奇怪。” 一个十六十七的女生,能有什么事? 一林还是听从x的话,在徐岚清拿着蛋糕上楼,两人挥手告别间,问一句徐楠:“徐岚清最近还有被欺负?” “没有啊,我和她一直在一块,我体育课打球她都在操场外坐着。” “你还打球?赢了没?” “没,防不过男生,太高了。” 男生一个高抛打来,路过的女生害怕地尖叫,在场的赵楠却兴奋地迎上去。 “注意防护,容易打到眼睛。”徐岚清事后递着湿纸巾看她,赵楠用脏手接过,如常地蹭坐她旁边大叹:“有后援团就是好。” “血糖低了才有胡话。” “实话,你本来就是我后援团。” 一林在她脑中继续问:“那她这几天心情好不好?” “还好啊,能吃能……学…”赵楠走在回家的路上,单车已经好阵子没坐了,怪想念的。摔坏的地方也修好了,明天考试就骑过来。 “什么也没有异常?” 赵楠想了想:“有的时候叫她听不见,和我一样容易走神,她有什么事吗?” “也……不算大事,我这边检测她心情…低于平均水平。” “那代表什么意思呢?没事她?”赵楠回头看看徐岚清所在的楼层,她所在的三楼还没有开灯。 赵楠又跑远一些,去遥看她家的阳台,两株显眼的绿植欣欣伸展着,似在和她打招呼一样,赵楠见着合嘴一笑。 “好慢啊她上楼。” “你要等她走上阳台才走?” 赵楠想象那个画面,擦掉胳膊上的鸡皮疙瘩:“我为什么要那么做?整得跟望夫石一样……” “还望夫石,你是会形容的。”一林听着发笑。 “继续今天的任务,与时间赛跑起来!”赵楠迈步向前走着。 “有干劲的家伙,我也不能输给你,加油今日份的训练。” “你的那个五行力量,还没有学到?” “差一点,还差一点。” x不自在地观察两人互动,欲言又止:“主人,要不你还是让宿主去看一下……” 一林听着它突然不说话,接着x的话:“看一下什么?” 结果一林发现不只x停在虚空间不动,连外面的赵楠也停止了搭话,周围路过的行人也被暂停时间保持行走的动作。 赵楠视角里飘下的落叶定格在空中停滞,环境熹微闪映着不自然的光,空气中无名的郁香在沉淀,贵气矜扬,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恐惧来自于无知,再名贵舒服的香气此时也让人感觉头皮发麻,尤其当一林在虚空间左看右探,被一只如来大手连头抓住,拖出所在空间,进入另一有暖光的世界时,心跳极速蹦迪跳舞,她感觉自己要猝死在这惊吓上面了。 大手随意抛她下来,不等她反应,简短道:“一分钟倒计时,我是你未来,不要废话,出了这个空间,,知道了吗?” “???”一林抬起脸看面前的脸甲镶金,右肩上别一颗没见过的黑金勋章的机甲。 机甲按按耳边位置:“靠,又改程序。” “小问题。”机甲低头看她:“不要吐槽不要质疑,就挑你最近的问题,向我提问。” 一林还没开口,机甲自顾自放下耳旁的手,像是接收了什么快速:“本源是光,假光,阳光下放大镜燃烧纸片知道?同样原理。” 这么咄咄逼人的气势? “还要问宁奕是?可信赖,你现在是她实验品,她最关心你,不用质疑。” “时间不多了,你也不开口了是?” “什么实验品,你说清楚。” “大陆实验品,不然她干嘛跑平民才去的地方收徒弟,当然是保证数据足够普通才能用。” “就这样结束……” “你不是我的未来,少蛊惑于人。”一林站起来平视她。 对面不在意笑:“碰到不接受的事第一反应还是自欺,我也懒得纠正了。” 机甲滑着手腕,一林再看又回到虚空间,x接着说话:“宿主朋友的楼上。” 不要把情绪代入任务,不要把情绪代入任务,不要把情绪代入任务。 一林颇为冷静问:“发生什么事了吗?” “徐岚清的家人回来了,她的里数据降至最低,还在突破极限。” “家事……”这怎么插手? “要不要告诉宿主?” “这事可大可小,至多不就是离家出走……让赵楠放一个人偶模型在这守着,一有情况就知道。” “主人真聪明,模型机是……五百点数。” 一林捂着牙的一边:“那么贵?” 赵楠听说完情况,道:“吵架吗?我可以在下面守着,模型机能干什么?” 一林转述x的话:“能模拟看到听到的等等感官,像个普通人类身体,还可以走动。” “那就买,少了点数我再努力赚就好了。” 但是抓捕任务也不简单啊。 赵楠和模型机比一比身高:“和我一样高,脸像人工智能。” “他站在徐岚清楼下不会被别人觉得奇怪?” “那你给他搬把椅子算了。”一林照常吐槽。 “更奇怪了。”赵楠一想着皱眉。 第二天各班教室考场已布置好,多余的桌子被抬放出去。徐岚清与赵楠的桌子被分开,她坐走廊见不到对方,但也没见她走入教室,还以为她早在教室里。 “昨天模型机没有看到什么情况?”一林把感官放赵楠身上了,她有点不在状态,还是让更上心的赵楠自己掌看。 “没有。”这导致赵楠昨晚没有睡好,早读也是怏怏的。 一林不好意思道:“不然把控制器给我?你等会就考试了。” “不要,带着新鲜,我还可以看到校园外这个时候的风景,考试里还可以解闷。” “那好。” 下自习以后,赵楠没去吃早餐,她想留着胃口和徐岚清一起,但是进教室里面也没有看见平时仍在看书的她。 徐岚清说的,下课后等半小时左右,可以免掉排队的时间。 “只要比他们跑得还快,排队这事就轮不到我们,要不要我也给你带一份?”她当时信心十足打着包票。 “不用,太麻烦了。”徐岚清对她无奈一笑:“不怕跑太快摔跤吗。” 人呢?没在教室也没路过走廊的,上厕所去了?还是提前去了考场? 徐岚清考场和她的考场又差了几栋楼,排名隔着五百多人左右。 “还在家里面,已经对班主任请假了。”一林转述x的话。 “在家?不考试了吗?怎么回事啊?” “x,我们去她家看看情况。” “主人,这边检测徐岚清心情数值很平静,比以往情况都好,身体也没有受伤,我们确定要离开经常发生霸凌的学校,守着正常的人吗?” “嗯……就算去了,咱俩也只能看着,等结束考试再去。” 一林便把徐岚清的情况如实告诉了赵楠。 “反正今天带了自行车,还可以载着她去我家的小吃街逛一逛,还有江阿姨家的小猫崽,叫声又嫩又可爱。” “她应该不对猫过敏?” 第一堂考试是语文,难度适中,就是情景题莫名其妙: 乐观是一种生活的必要态度,不同的人面对相同的事物会有两种不同的想法。 悲观的人看见玫瑰:花上长着刺,真可惜 乐观的人:( ) 一旦陷入相反的例子便在里面出不来,大脑也短暂抓不到思路。看了一眼分数就五分,不要了,别浪费时间。 她控制着速度一路做到作文,题目是一段材料,大体意思是,一棵树因为人为原因被铁丝缠绑以后,日积月累铁线随树长大而深入树皮,伴随有很难看的铁箍痕。一场天灾后,只有这颗树因为有足够的铁元素,独存下来。 嗯……以乐观为题? 议论文题材分段来写。 “人生不可缺失的乐观……” 赵楠才写几句,握笔的手上黏糊糊的,她摊开手心又没有什么,继续投视线在试卷上,一眨眼间看到空白的试卷变红腥,再一眨眼又没有。 然后恍惚地听到有人在恐慌地尖叫,她茫然地在教室坐起身,走神。 “怎么了?这就做完了?”一林在她脑中问。 赵楠没有回她,握着的笔无征兆落地上,桌椅尖锐往后退声之后,监考老师冲着突然疾跑出教室的女生大喊:“同学还在考试!你去哪?” 一林在她脑中看到的画面摇晃剧烈,未问出口什么,地面扑上大屏幕,她听着赵楠喘息急促,呼吸颤抖,爬起来两步又往前摔,腿间不断发颤也不停下跑往校门的方向。 “你…赵楠?” 对方依旧不应声。 “主人…不好了……” “上课时间禁止出校门!你是哪班的??站住!”一个门卫看见赵楠就擒住她疯了乱动的手,以不可反抗的力量拖住她。 “放开我!”赵楠被钳制挣脱不了,下狠力咬门卫的手,在他痛叫的时候撞挤开来,几步助跳攀抓上大铁门栏杆,踩着刁钻的角度,手脚并用快速上高栏,在门卫惊呆的眼中翻过身子去外边—— “直接跳。”一林支援及时。 赵楠毫不犹豫地从比人高的铁门上,双膝无事弯曲落地后,一口气调转自行车头,助跑着快速坐上。 “跑出去的肯定是体育生,直接找高中部五班要人。” 蹬着大下坡她仍旧没有减速,一路速度踩到最快,戏剧的是,地点就发生在她翻车的附近,那里已经被重重围了几圈看戏议论的人。 赵楠丢了自行车便喘息不已地挤撞入人群,一林为她手臂点上麻电,不伤人,只是酥酥麻麻地发痒。 但走入内圈,赵楠立刻有了和周围人一样的反应,犯恶心想吐。 模型机呆滞着,满手满腿流着活体从高处坠毁地面迸溅出来的血,尸体脑部落地,头部血肉模糊,单薄白衣浸透血糊,露血骨的骨折断内弯拼在汩汩流血的内脏腹部,血地还在不断向外蔓延,一血支流无力流向赵楠,最终中途留滞。 她耳边发鸣,慢慢蹲下来,鼻间都是铁锈味道,她尽力提着呼吸的力气,慢慢伸出一只手向躺着的人,她不敢叫她名字,因为脸都摔得认不出,但是只要不叫,就可能不是她。 不是她,一定不是的…… 赵楠不住大口喘息,血腥味潮水般入喉,引得胸腔刺激性反胃,她竭力捂住嘴间忍住,眼泪却呼应着从手上坠落,无论她如何擦去都止不住,越擦越猛,绷紧的牙槽咬住内肉疯狂吞声吞下哽咽,终是在胃里再次对腥恶味排斥不住抽搐时,扯着揪痛的心脏失声痛哭起来…… “这姑娘摔到过二楼阳台,骨头那时已经断了,还有的救,但没想到她还要爬到边上再往下跳!” “一心想死,谁也救不了。” “你认识她家里人吗,打个电话。” 赵楠像是找到救命稻草,要迅速起身不料腿无法发力,倾摔入血泊里,又与睡着的残缺的身体近了,她起不来,双手撑在血里端看那副血躯,思维变得迟钝,她突然哪也不想去。 “赵楠……我帮你联系?” “系统……”赵楠叫她,吐字艰难,再后面的话一林无法听清。 她反复几遍:“复活…复活药…有没有…” 一林沉默。 “有的?对……” “主人!你看宿主气运!” 一林看着赵楠头上气运值像是水绵吸水一般,能见的上升,73,74,75,76,77,78,79,80…… 她耳边响起播报:“虐点增幅中,叠加计算,共鸣点增幅计数中……世界进度至27” “虐线挖掘进度百分之十,主角成长度开始计算:百分之二十三。” 当故事的主角崩溃痛苦时,这个世界的一切,才刚刚开始步入正轨。今后的今后,故事的主角身边,再也没有那个人的名字,过往,未来…… 之后两天尘埃落定,学校像从来没有这个人一样,人们依旧谈笑,天气依旧晴天,只有赵楠却像丢了一魂,身体一部分被莫名抽空,不断控诉她要拿无关的东西填满,学所有人一样,正常生活。 赵楠的父母也因为那天她在现场,被警方问话间接知道这事,都关心她是否受刺激,尽量抽出时间多陪一陪,买些她爱吃的零食。 所幸他们的女儿什么事也没有。 “活得好好的为什么想不开呢?” “那家的听说是患病了,抑郁症。” “什么病啊?富贵家孩子才会得,她家父母也是,双方都想撇开责任,穿着西装名包的就在警局争得面红耳赤……” “小点声,别吵着小楠。”两口子说着走远。 但一林知道赵楠也听见了,她躺床上疲软着声音问:“病?” “突然病了?是吗?” 一林不知道怎么回答,半响才告诉她:“不是……” “所以……没了,就这样没了……”赵楠无力地咳了咳,脸埋入被单,呼吸间哽咽。 一林很想出现在她身边,拍一拍她。 “她怎么会……她很健康,她没有病,都在骗人,一定是假的……” 碰到不接受的事第一反应也是自欺。 “一个病而已,怎么会让人绝望?这里面一定有其他原因……系统,系统,我们去调查,现在去调查,一定有别的原因……”赵楠下床没几步忽地蹲下痛哭,她模糊不清哭号:“我有怀疑点……我哪里都有,她家的二楼,她的父母,她的成绩……还有学校!” “一定不是她想离开……” “今天我打开草稿本………她还有四件,五件人生大事还没做,她不是有始无终的人……” “谁来告诉我为什么……到底为什么?” 一林垂下头,手心紧攥。该怪她的,如果不是她一时失职,对常识了解过少,一切都能挽回…… “对……” “主人,这根本不是你的错!数据显示,她本该在厕所那天结束,再次像两年前,走上马路,你们根本救不回她。” “再次?” “她自杀过两次未遂,才转来这边学校。” “总有原因?” “……”x吞咽下理由,转:“主人,你先把宿主情绪安置下来,不能让她沉浸下去了。” “我在问你理由,回答我。” “世界总需要主角维持平衡,没有主角,世界哪里都是乱的。她一天没有清醒,世界一天就在崩塌乱序,走向人间炼狱。” “世界需要属于它的英雄,并不是世界选中了主角,让主角经历这一切,而是她能清晰感受世界的悲苦,听见世界的悲鸣,在世界的怨力下幸存,以痛往滋养自己不变的本心。” “待登顶那一刻,携万钧而报不公,重整世界秩序。” 第31章 终要坚强地面对 “x想告诉主人,她绝对有当世界主角的潜力,经历过这个世界足够黑暗的一面,她也足够领悟,足够被未来考验。但受世界注目的天选之子没有那么好当,她不能承受住,不能自我拔出情绪,倒在黎明之前,这与人无尤。” 一林沉默着。 “主人,现在首要任务是把宿主安定下来,她不能悲伤太久,更不能被悲伤蒙蔽。” “给她画一符文,让她冷静,大主人用过的,您知道怎么做。” 一林动动手指,最后没用符文,无声听她止不住的哭泣。 “让她哭,哭累了也许就想明白了。” 赵楠最终在床边哭睡过去,睡得并不安稳,不时身体打着冷颤。 一林想办法把她挪床上,盖好被子。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们当初选的是徐岚清做宿主呢?” “她病得已经很严重了,主人没有办法治疗。” “真是讽刺,这个时候人都走了,突然觉得病又能被关注了。” “比引起恐慌更可怕的,是对后果的麻木与视而不见。这个世界的人们对这类病并不关注,也不理解。” 一林深感疲惫,带着x回归大陆,此时那边已是晚上,霓虹架桥横跨天空,路边彩灯闪烁,喷泉喷洒着起伏。 她随意挑个路边阶梯坐着,无神地看着大陆瑰丽的夜景。 “主人,你的能源只有47了,不回去充能吗?” “我想反思一下,这几天的事。” “回去再想也是一样的啊,大主人也在家,有不懂问大主人。” 一林低头看膝地沉默几息,道:“我当然相信她能回答,但是我想一个人单独坐一坐。” “可主人你没电以后,热源供热不上,是有生命危险的。” “再等一会,再等一会……”一林在机甲里面闭眼,与x协商着。 x没法子,只能盯着一林的电量,以防它耗能到没有。 一林静静听着机甲穿梭的疾驰声,脑里怎样不平静。 “噔。”一金属瓶罐磕放大理石的声音让她回神,浅绿甲豪放半躺在她旁边,手里还有一金属罐,冲她扬扬手— “整点?” “正在破解未知人物身份……” 一林看向黑色包装的易拉罐,伸出手撕下易拉环—— “咔呲。”她另外能听见罐里似可乐的跳动凝结声。 罐中水从手指输入味蕾,初调苦涩刺激,不假于啤酒的滋味;再品苦味过滤,甘香蔓延,醇味悠久,围坐篝火隔着灼热的白气观看隔着河畔婀娜的歌女一样,顾盼倩兮仙气袅袅,回味无穷。 一林学他样子半躺台阶上,有一茬没一茬地喝着。 流浪汉似的两人不时嗤笑,互相默契地没有主动开启话题,你不问我为何在这我不问你有何来意。 x把对方资料调出来,一林也是没留意,继续似醉似醒地沉吟。 “主人主人,你醒醒!那罐头是不是有致幻的效果?主人!” “别吵。”一林说出声来,引绿甲看向她。 “!!!”x噤声。 对方可是五十六级锻造部司空,桓禹,专门经手各种机械仪器,x怕他看出什么苗头。 好在桓禹也没放心上,继续闷头喝他的。 “……主人,电量只有三十一了……三十了!咱们回去好不好?” “这,饮料,叫什么…名字?” “没有…嗝!名字。”对方打着酒嗝,忽然重叹了一口气:“叫它失恋!就叫失恋,分手!” 在一林笑声中还冲她凶巴巴地征求意见:“你说行不行?” 她老实笑着答:“不知道,喝了以后呢…脑子不能动了…长了很多星星……” “嗯?你,你说了什么?”对方迷瞪瞪地凑近她。 “……没电了,想回家…” 他突然张开手,动作放轻柔地一指勾挲一林拿罐头的手指,沙哑唤着:“绾绾……” “什么?你说什么?” “你听我说……” 这男人终究没说什么出来,伏在不相识的小姑娘腿上大哭起来,哭声悲恸,犹如一只绝望的困兽。 一林努力盯着伏哭在她身上求安慰的人…… “楠崽?你怎么到这里来了?别哭……都哭了一晚上还哭…女孩子哭花了脸,就不好看了……”一林拍拍他的抽动的背,大方让他趴着放声哭嚎。 事情开始往不好地方发展了!!x惊得睁大眼睛看着两人说着丝毫不搭边的话,却融洽自如地有来有回。 它赶紧在屏幕里给目前信任值最高的大主人发信息: {一林:师傅来接我。} 那边几乎马上回信息: {宁奕:在哪?} {一林:穿行世界广场。} 主人回头会不会怪x?事急从权嘛…它再出腕机看到接下来一幕直接眼珠子瞪爆了! 只见绿甲踉跄着蹲起来,颤抖而坚定地托着人一只手,边单膝跪地边掏出储备空间的金盒,含哭声道:“我…对自己说……只要你,回头,只要你回头,我一定……要,要给你交代!” “不能答应主人!不能答应!戴上要绑定的!主人你醒醒!” “楠崽你怎么回事………”一林开始疑惑,混想起来什么,慢慢声音变得激动:“人都不在了,你现在,现在告诉我………你喜欢了是吗!”她也情绪上头,双手用力按着对方的肩膀狠狠摇晃:“我t不是万能的!你早干什么去了?我最怕你说的就是这句话!想说我没用你直说!” “赵楠我告诉你,人我救不了!救不了无论如何都救不了!她已经死了!你认清现实!!” 男人任凭她摇晃,金盒一文不值地啪摔在地上,他无力地喃声哽咽着哭号:“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求你给我最后一次机会……” “……我知道我晚了…可我不乐意干脆放手,我不乐意……可为什么你连最后的机会都不愿意给我?那天那男的……那男的到底是谁?” 一林努力理解他的话,却被他理解为心虚了,他没有像之前反应的一样大吵大闹,而是靠过去珍惜地捧着眼前人双手:“……我不在乎了,不闹了,解释我也不要了,我们还可以好好过吗?” “日子总要过下去,再痛的伤也能治好……只是不愿意,我好了以后,再也没有办法讨你的亲近……绾清,我喜欢你,中意你,愿意用我桓禹所有,去换你的一句答应,好不好……” 他说着就要挽抱过来,一林说什么不让他抱,推拒他胸口:“难过就难过,为什么你还要……”她一时找不到词来形容。 蓦地,男人痛呼一声,笔直瘫倒地上。 一林摇晃着抬头,来人收起手刀,驻着看她。 “好笑真是……真的来了个一模一样机甲。” 对方弯腰下来,思索了一会,亮出左手腕幼稚的刻纹。 “宁奕?是你?”一林突然眼里清醒,抱着罐子往后坐了坐,坐姿都收敛端正了许多。 她怎么会来?发生什么事了?我在哪?我在干什么? 一林突然像被扇了一耳光懵圈又清醒。 宁奕低头捡起金盒,抬脚推入躺着机甲的腹部,再施手隔空按他头甲,腕骨下压间,一阵包裹他身体的盘旋清风起舞,人便不见了。 宁奕她,一直都在做这种善后的事,一直都是。 来人对她:“回家?” 一林软下语气:“我走不动。” 对方倾来身子如实检查她膝骨,淡淡道:“能走。” “………” “你拉我一把。” 宁奕虽然觉得诧异,还是站住她面前应她的话伸手,徒弟却笔直微起身勾住她脖颈位置,不容拒绝地拉人下去入怀,她本能地僵直身体,徒弟按着她的脑后甲靠在正面尚窄的肩窝里。 她只得减轻压在徒弟身上的重量,叹了一口气。 中央的喷泉喷灌白浪,朦胧是水雾披散入绚烂的霓虹灯光中,水光彩洁。 对于一个师傅来说,最希望看到的是徒弟青出于蓝胜于蓝,但是她看到的未来,她自己都不喜欢,那该如何去补偿她? 一夜停歇过后,一林再次恢复精力,积分商城看了再看,没有所谓的复活道具,古籍阁里面也书籍如海,短期找不到。 实际上她也静不下心来,有时空下来就会问自己,一条命而已,还是她自己舍弃的,救了怎么样,没救又能怎么样? 不过是在问,我们能不能安然地接受别人的离去…… “吱—”木质地板在她身后发出响声,叹息着转身去看,老龟管理员苍老呜咽一声,连爬带滚地逃远,好像笃定一林会吃人一样。 过一会又会偷偷摸摸地回来,在一林余光里颤颤巍巍拿起笔,快速在他书上记点什么,情绪非常激烈,笔杆挥动出残影的程度。 “老……”伯你要干什么? 老龟在她刚出一个音节就尖叫着踉踉跄跄跑了。 怪事天天有,这阵特别多。 x看着时间,也提醒着一林:“主人,我们不回去看赵楠了吗?” “她有屏幕可以买道具,刚刚不是还看她完成爬山的任务了吗?她不在学校……就安全,不用跟着…” “主人……”x和她绑定在一起,怎么会不知道她说的真话假话。 一林的拇指慢慢攥紧纸张,眼里也看不清字构,静一会才认命合上书承认:“是,我不敢面对她。” “x说了这不干主人的事……” “她当然也不会怪责我,从第一天我遇见她,就是个开朗的性子,憎恨分明不做冷观者,看着,她今后还要吃很多苦……” “徐岚清都坚持不住,她一个人在那世界,该有多辛苦……我在问自己,还能为她做些什么……” “如果我有足够的阅历经验,她一定能少走许多弯路,事实是我没有。” x理解不了,它只能感知到主人心情低落,在程序看来这些都是多余的,但它不想有意伤害主人,遂提议:“咱们下次就不要去大女主世界,去有剧本的世界,对了!主人!真假千金和偏执文上了穿行任务的热门榜单,有可能匹配赛会录用素材进去。” “我们找机会去提前去预习,赚它个盆满钵满,嘿嘿!” 一林放书上书架,坐入旁边设置的椅子,往后瘫靠椅背,喃喃道:“怎么其他人穿行世界那么快?” 桌面在她坐下时甫一自动移开,从里面递出端着热腾咖啡的机械手,上面挂着的屏幕显示五点数。 当做没有看到,继续瘫着。 突然她面甲显示屏上出现:【异形机甲对咖啡不感兴趣!】 情况还没弄懂,机械手又端上一杯放着冰块的橙汁,新鲜的冰水沿着杯壁外流,把杯里浮着鲜亮的水滴型橙颗粒映大,颗颗眼见的饱满。 一林机甲里不明显喉结动一动,一瞥点数十二。 【异形机甲对果汁不感兴趣!】 然后机械手把她心念念的橙汁端下去,摆上看起来透明的水,点数三十。 不可避免又看到字体显示: 【异形机甲对酒不感兴趣!】 x告诉一林,说是上次不靠谱的老头一直在记录主人,它就上传让主人决断。 “哼!上次见死不救,还没有教训他呢。” 一林若有所思,伸出手翻来覆去地看,联想到什么,猛然坐起来脱掉手甲,露出红热肤色的手。 她盯着手掌,等着手眼见地转浅红带白,再过一会的持续失色,手指血液由内至外的发硬,颜色更深的白小点在拇指积凝结晶,率先汇结成覆盖五只拇指的霜冰…… “砰!”老龟挺直地倒扑地上,不省人事。 “主人!” “没事,这点程度。”一林另外一只手按按裸露的手心处,已经结冰发硬了。 遂向着书架上的书,翻过去拢聚手心,让争先恐后生出的冰块尽可能并拢累叠。在她聚精会神发力右手时,短暂地过一会,x便瞧见书架出现一道像透过窗帘缝隙并不明亮的光束! “光元素!主人你学会了!主人十八级就会本源力量!”虽然光很弱,主人完全可以慢慢掌握。 一林并不高兴的放下手,不说话地戴上手甲。 也就是说,那天咄咄逼人的机甲,至少真的来自未来。 x正荡漾着小团子身体,喜滋滋在她头上转悠,听着一林突然开口:“在大陆上……有没有时空穿梭的可能?” 它受雷击一般僵住,慢了几秒赶紧回答:“当然不存在啊!” 它见主人不留情的面向过来,抱臂沉默对峙着。 “主人……您在想什么吖?” “我在看你,什么都没想。”一林说着还抬高了下颔,x往哪边躲避,她往哪边看。 “主…主人…x不知道…” “刚刚说不存在,现在改说不知道了?” x打一个激灵,它委屈吐明:“主人,x内部资料库放了很多不明的禁忌资料,x给主人解说的时候,都要刻意避免这些外流出来。” “你为什么会有?” “x不知道……上次灵魂出窍的术法,也是数据推出来的。” 一林思索着:“你知道禁忌还用?” “主人的一切最重要。”x奶萌着声音老实答。 一林起身伸懒腰:“行了,放过你。咱们去见楠崽,有问题一起解决,自己一个人郁闷算是什么事。” “主人,那边已经天黑了。” “充好电就去找她。” 赵楠侧睡床上呼吸正沉,爬了一天的山总算把她多余精力耗光,连噩梦都没有。 一林从她脑中虚空间出来,无事地背着手看她,再无聊地扫看她房间,墙上贴着明星好看的海报,衣柜旁搁放着一把棕木色吉他,各类书竖堆着书桌上,什么我喜欢她的香水,会有天使替我爱你,某某地方的旅游解释全集,如何赚钱致富,我们为什么要努力…… “……真是博览群书…” 桌上还有几本手写的稿件,她戴上物件手套翻开,几十页满满的痕迹,从开始的铅笔字迹潦草,连段落都没有分开,大段我说他说,逗号全文一逗到底的文章,到黑色水性笔分开段落,文字开始出现优美句子堆砌…… 爱恨情仇的种种缠绵悱恻,看得人牙酸……没有想到楠崽看着大大咧咧,内里还是一个多愁善感的。 一林看床上一眼,继续翻阅其他的。赵楠把这些陈年以及最近的手写的故事,文摘都一并搬出来了,也省她费劲找。 开始她写的都是神与魔的玄幻大战,后来是成为勇者冒险,再后来是古风侠客,多是天马行空,没有现实的雕琢痕迹,但她想法还是千奇百怪,永不枯竭似的,往往一个故事没有写完,又有另外的故事开篇,一林看着看着被她里面想法逗笑。 再翻就是水性笔了,角色形象开始立体多面,专注于一个故事写完,跳跃的其他故事变少了,中间甚至写有故事发生的线与大纲。 越往后看,优美的辞藻也不再追求,写一段,没有一段,现实的骨架也在书里慢慢成型。 最后是一个发生民国的故事,女主人公自小被卖入红尘,先是被军阀看上姿色,发现她更大的价值后,转手暗中送去敌对势力首领,让她探取情报必要时想办法动手,保她以后荣华富贵。 第32章 你的理想与我愿望相悖 女主人公并不老实,一面执行着任务,一面与目标势力慢慢交好,在双方局势紧张的时候,暗里投诚第三方寻求实在的反暗杀保护。 她就像刀口舔血一样,在随处的枪战中作为三方的间谍游走,谁也不敢相信。 一次她陪着目标势力头领押送军官,军阀下令让她设法救下时,她遇见了一名博识的富家小姐…… 一林:“………” 她装作不知道继续看:那名小姐留洋归来,端庄知性,见识长远,在主人公囿于选择生计出路时,她已经想用自己的知识回报动荡的家国,为和平奔走。 女主问她,一介女流之辈能做什么? 小姐对她笑:“你也不是不能,对?”白手拍拍旁边火车坐铺的位置,邀她坐下。 这页刚好到尾,一林翻页再看,新一页新一行却涂涂画画,没有明确接下去的情节,看得出写故事的人迷茫很纠结。 但故事突兀就到这了,没有女主人公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一林不死心又往后翻,真的是一片空白,哪怕是一条情节打算的提示都没有。 她好奇会发生什么,在楠崽的故事里,那个富家小姐会有什么结局,还有主人公会不会得到小姐的启示。这一等就是白天到来,床头闹钟滴滴叫着。 短针指向七点,星期天还起这么早? 赵楠抬手想关闹钟,手臂酸痛感不觉引得她痛苦呻吟,一林便帮她弄了,而在她看来是只能听到闹钟背面清脆的“嘣”调声。 “系…统,是你吗?” 空气里回一句朝气爽利的女声“早安啊楠崽。” 赵楠“唔”一声,勉强从床上爬起来,眯着眼睛在地上踩找着拖鞋:“早……” “后面发生了什么?” 赵楠推开门进卫生间,边迷迷糊糊“嗯?” “就是你写的民国故事。” “你看了?”她揉揉手臂,按着刷牙。 “后面发生什么了?” 赵楠吐出一口水:“没有了。” “什么没有了?意思是你断更了?” “就是没有了。” 一林沉默了一会,等她刷完牙,接热水洗脸的时候又问:“结局了?就这样?” “结局了。” 没头没尾的,幸好我不是什么忠实书粉,不然高低给她架一把刀子:你丫的写不写!突然太监了对得起我吗!看我不把你绑起来写它十章? 赵楠埋脸擦着毛巾,动作缓慢。 “需不需要给你买药止疼?” “还有多少点数?” “437。”一林报着数字,不可避免地捂着一边的牙低声嘶叫。 “明明心疼得不得了。”赵楠笑着打趣她。 “喂喂,良心有没有,我对你吝啬过吗?”她刚说完,想到什么立刻加一句:“先说好,点数一人一半不能多拿,一半是我养老金。” “系统还用养老,你们系统界也太人性化了……” “小楠起来了,早上想吃什么?”赵楠母亲从外面回来,对卫生间里出来的赵楠欣笑。 “吃面。” 赵楠母亲应着好,走去开冰箱,赵楠想留下来给她打下手,先去厨房洗手,拿围裙。 “你上次吃的黄皮饺子在哪买的,问问你的那个同学。” 一林紧张地看赵楠,她只是无事地答着:“好。” “还不肯告诉妈妈是哪个同学,怕我家长会追着人家问哪?” 赵楠如常笑答:“您又不是干不出这种事来。” “怎么说话的?你这熊孩子,没有你家的老妈,哪有的你?”赵楠母亲确实执着,认定一件事就坚决不改,硬生生反追着内敛的赵楠父亲,哪怕他那时什么都没有。 两人育养一个女儿后也没追求儿女双全,一方面是想给唯一的女儿他们的最好,一方面也是担心生了二胎不能一碗水端平,总之,努力赚钱,让女儿选择她想要的生活。 赵楠笑着给她围上围裙,多亏家务任务,她也想起插手分担家务的任务。 x轻松大叫:“太好了,一切回归正轨,x还担心呢!” “主人,趁着时间还早,我们去流光境拿任务。” “再看着她,我们至今很少关注她一个人的时候在干什么。” “很大可能在偷写小说。” “她要是不跑出考场,成绩也不会突然倒数,这看不出实力。” 接着聊些有的没的,等赵楠吃完面条跟着她进房间。 她坐上椅子,自然而然地低头看见桌上本本的厚厚手写稿,在身体两边垂着的手攥紧又松开,不知道在想什么。 重叹了口气,把手稿叠着摞起来,放入书桌里,又推一推,放入更深处。她回头起身挠头的时候,一眼看到墙上海报,盯着看了一会,搬着凳子踩高上去撕下海报。 “不喜欢了?”一林突然问出口,吓赵楠身子一斜,好在又立刻站稳住。 “系统你还在?” “嗯,所以你为什么要撕掉?很好看啊这个明星。” “买的时候也是觉得他好看。” “现在不好看了?” “做断舍离,他如果现在没有让你怦然心动的感觉,那就丢掉他。我想做一次整理。” 整理心情重新开始是吗?好征兆。 “那我赞成。” 赵楠接下来开始了“彻底”整理,拖了个大的纤维袋,把角落花里胡哨的积木,凤凰与蓝琨的拼图,封面精美的小说等等丢进去,再来是衣服,经济旅游类书籍。 “都看完了?” “留着又没用。”赵楠说着,背着吉他出房间,对客厅里看电视的母亲打招呼:“妈,我出去一趟。” “哎你这是去哪?” “江阿姨的店子” “不要给人家添麻烦,要小心别被猫抓了。” “知道了。”她一路骑着自行车过去,推开玻璃门,里面空调开的温度宜人。 站前台位置年轻的女人看是赵楠,微微一笑:“又来看小猫?” 她看了眼嫩瘦的小猫崽,道:“江阿姨好,我来找觉民,他在不在?” “上补习班去了。”女人看了眼她背后的吉他袋,收敛些笑容道:“你找他呀,他最近初升高,我也担心他成绩,要是能学你妈一半开明的心态就好了。” 这话一林听着莫名不舒服,赵楠点头没当回事地骑自行车往回走。 她骑过街道的箱式垃圾桶,试探地唤一声:“系统,你还在吗?” “为什么会不在?” “哦……”赵楠背着吉他下自行车,取下背带,将吉他袋连吉他靠在垃圾箱上,静静站立一会,像是道别一样的眼光。 这断的是不是有点多了呀? “这个也没有怦然心动的感觉?” “有,有一点。”她老实承认,头也不回地骑上单车。 “你是要出家了吗?” 赵楠骑着自行车加快,心里却意外地轻松。 一林本以为她断干净了,没想到回家以后持续“出家”。 “刺啦!” “你干什么,这是你写了很久的……”一林惊得说不出后半段。 一页一页地撕很慢,她便抱着书去了卫生间,用盆接水。 “楠崽,我在你故事里面有看到,看到……看到徐岚清的影子,她能被你以另外一种形式复活,这也是你最真实的样子,你想好了吗?” 水龙头的水在簌簌流着,水盆接了过半。 赵楠在流水声里道:“没有什么想好没想好,我就是想这么做。” 抱着第一本手稿入水,纸张淹没水里吐出咕噜的水泡声,倒影里映着她平静而年轻的脸庞。 她默默看水里的书稿,轻松的心里泛起波纹的疼。 “我还是不理解徐岚清,她为什么这么做。” 第二本被她漉湿的手抓住,照样浸入水中:“是不是我还没有到她那个地步?到那时就真的无解吗?” 她扔入第三本,水盆里的水溅她胸前衣服上。 “我要考首府,不管它多难。” “她不能给我答案,我自己去要。” 一林看着盆中变相销毁的手稿,道:“你现在是要荒缪地替她活下去?你还记得你之前是怎么劝我的?” “替她活下去?”赵楠撑着洗手台重复,硬声:“我只是要一个答案。” “完全可以去问这方的医生,再不济我们现在去调查就好,你为什么死磕这一条路?它不值当没有意义!” “就算你知道答案了又怎么样,和不知道又没有区别,你见过的人很少,遇见的事也少,它只不过是众多人碰到的一种结果。” 赵楠红着眼道:“我不能当做什么都没有看见,她倒在我的面前血肉模糊,走得那么突然……” “她与你顶多算朋友,玩伴,你要放弃自己的自由和天赋偏偏复制地做另一个她,简直不可理解,蠢到底!” “我要他们还我一个公道,他们不给我自己来讨,他们要藏住这事我就要闹得世界都知道他们做的丑事,为什么施暴者永远在逍遥法外?这么多天过去,父母各自找了伴,轻轻巧巧搬空她的东西!这不公平!” “世界本来就不公平,你要有气,趁他们没搬走现在就找人去!” 两人争得谁也不让,赵楠颤抖着质问她教训一顿就能抵消吗?你也觉得这事可大可小?绝不能这么算了。 “我没说要做她,徐岚清是谁也替代不了的,她是我朋友,她心里装得下很多人很多事,为什么是她活不下来?” x站赵楠那边劝着:“主人,宿主肯奋斗这是好事啊,哪怕她考不上成绩也不会差到哪里去,更何况她还有我们的道具帮助,到时候想要什么都有,区区报复而已。” 一林听到它的话反冲赵楠呵笑:“对啊你还有道具。” 赵楠没有想到这层,她只是偏头看向空气发声的位置,浸入酸水中发胀发痛的手越发地疼,扯拉着脑里清醒的神经无限放大痛感,但也让她明白地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真是了不得…”空气的声音含怒冷叫。 “你不支持我吗,我以为你跟我想的都是一样的,为什么要阻拦?是不是没有走你们系统设定的路你们就要干涉?” 一林再忍不住爆发: “我不是系统!我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死亡只对你一个人有影响是吗?这世界没你,照!样!转!你只是世界的备选!你做不来就会和她一样!和她一样!!” 洗手台盛水盆被重重打翻,咣噗一声满盆大水瓢泼向赵楠,猛然的水冲力道砸得她踉跄退步里满头满身的狼狈,头发乱糟糟地裹水垂挡在她脸上,她低头的眼里看见水里泡烂的手稿吸水啪打脚下,像她如今被打乱的生活一样乱得不堪入目。 她之前对峙没哭,爬山也没有哭,但冷水猝然击面,水抽入眼里失明了一样睁不开的时候,世界在盆翻水落巨响声后一瞬间的死寂孤单的无声,身上心里都觉得入骨彻寒的冰冷…… 她没来由地崩溃大哭,比那天现场哭得还猛还急,仿佛要替逝去的人忍痛爬行跳楼的份一起哭喊回来,胸口剧烈起伏喘不上气地摔在地上,吓得闻声进来的赵母惊得不得了,进来紧紧抱着她安抚,连声着造孽啊跟着她坐冷水里哭。 “主人你做什么呀!宿主只有十六岁,她能懂什么?可触犯系统与宿主之间律法是要被鞭刑服役的,还好她没有受伤……” 一林落眼看被赵楠视为可处理垃圾的透水草稿,上面字迹黑糊一面,再也看不清里面动人的文字与走出来的人物,气难平复地吸气又压下。 她把语气尽量放平,同哭到无力攀着赵母的赵楠道:“我不管你能不能听到,赵楠我告诉你,说大话谁不会?我没耐心等你后悔等你再来一次,这世界有她一个就够了,简单踏实的人生你不肯要,非要走她不归路。” “好啊那么有志气,你证明给我看,也不用等高考,但凡你高二下学期靠自己本事进它年级五十我一林绝不说一句多话!要是没有你趁早放弃,以后老老实实写你的字,顾好你自己的人生!” 她说完又看眼那残败湿透的手稿,穿透墙壁离开这,漫无目的地走街上。开玩笑,赵楠浸毁那些都不心疼,她为什么心疼? x跌跌撞撞跟上来,在她后面叫声声主人要去哪。 “你不觉得我疯吗?”越发冷静后一林冷静下来开口:“明明应该,应该站她那边……可我第一想到的是,你知道吗?就她说考首府的时候,我看到的是血……”她说话开始颠倒,一手按着头额:“我很害怕……那时候,我只想让她清醒…” “主人觉得,宿主选的一定是错的?”x疑惑问道。 “错不错我不知道,只是…不想让她杀掉真实的自己,她自己的想法也很重要,比起逝者,她更鲜活地存在。” “可是宿主没有说过要变成其他人啊,她只是要考同样的学校。” “那她为什么要丢掉那些东西?是为了发泄,还是真的为了整理……啊!我真不想管她了,真是为自己找事,她爱做什么做什么算了。” “主人,x有疑问,您为什么……嗯,为什么…”x想着开口又说不上来。 “说啊。” “您让我把最近的数据整理一下……这条是,这条不是……这里也无法分析原因。”x自顾自地跟在空中说话,一林索性找个位置坐一坐,之后考虑要不要去大陆练习本源力量。 x飞她膝盖上,把一块虚拟屏放自己面前,里面显然是她手心放出光束的画面。 “这里怎么了?” x大幅度神秘地摇摇身子,屏画上移又一张她冲赵楠打翻水盆的画面。 “这里又怎么了?” 一林觉得这两张还过得去,它再翻下一张的时候,她险些跳脚起来,急促对x吼:“收起来!你怎么?谁让你这么拍的!啊啊啊!” 屏幕里正是她固执搂抱宁奕求安慰的脆弱画面,里面还有彩虹色喷泉作点缀,看得她脸上灼热,连着把眼睛烧红看不清谁在谁身上。 “我上辈子一定毁了个行星才让你这么报复我。” “主人!x想说,你这三组内在数据不符合当前阶段推算的合理化行为,它有出入,最突出第一张,您是怎么突然就会感知本源乃至运用,第二张您的情绪,当时x测到您身上厌恶情绪突然拔高,您必然不是对宿主的,那是对什么;第三张您对大主人信任再次升级,产生了……” “够了!你现在清算这些干什么?” “x有疑问……” 一林低头看膝上仰着整个团身的x,收起虚拟屏遮挡的身体不过一个拳头大。 她长叹息一声,一手把它拢近摸着它的绒毛:“因为我看见了一个人,她说她是未来的我。” 第33章 未来的她到来 x睁大双眼似要瞪出来。 “不要问我什么时候,我已经不相信大陆的时间了,说停就能停。” “不可能的,纬度穿梭条件苛刻,除非那个人是疯子。资料上记载,首先大陆等级要无限接近神官,也就是一百级,才能突破世界壁元构建穿行桥梁,再然后是那个世界纬度低一阶,同阶相斥不可穿,高阶会困在横穿复杂的路径里永远出不来。” “最难的一点,穿行必须是同一人,多了人或者不同人,两边桥梁相斥无法构建。那个世界要有过去的自己接应,时时向来者回应位置,未来的自己不忘赴约,双双分担承受来自突破世界壁元的凝视施压,这是最安全的方法。” 一林深想:“如果过去的自己没有接应呢?” “不仅受双倍施压有身陨的后果,也会被大陆界绝对锁定,降下恐怖的狱罚,神魂永囚彻底至死,再无轮回。” “………” “不过,x说的两种,都是大陆禁律,大陆高级执法官所不被允许的,他们哪怕有这种念头都会被重罚。” “那不是主人,x不会让主人做那样的事,什么都比不上主人安危重要。” 一林忆起那天,问:“我可以看到未来的你吗?” “主人在说什么?x只有主人能看见啊。” 一林心脏重重缩紧,她努力回忆那天,那人,里面所有细节…… 她紧张地问:“什么情况你会躲腕机里面不出来?” “主人?外面比腕机大呀,x喜欢外面,其他人又看不见x。” 一林呆了,立刻骂了句:“没有完了这该死的悲剧。” x还想叫主人,她两手掐紧它的团身捧起来:“立刻告诉我怎么接应未来的我?” “主人……你勒到x了……x不答应…”谁知捂它的力度越来越大,它要被捏炸了:“主人……不可以…说了不答应!你掐死x也不答应……” “主人…是不是x说错话了……” 一林松了手,撑开手心让它迷糊喘气回神,x面对一林还是嫩了点,她叹息说:“那算了,等我九十九级以后再穿来这边……” “!!!主人不可以!主人不行的!” “那你告诉我方法,我现在接应不是更安全?” “主人……很危险…” “我知道,我现在接应不会有事,都算在未来的自己身上,她一旦出事,我也没有未来了” x傻傻地进入假设情况,反而安慰她:“有可能主人忘记赴约,就不会来了,这样我们都安全。” “对啊,都安全,x最聪明。”她一定会来,因为我们都同样失去过x一次,虽然最后啼笑皆非地失而复得。 “嘿嘿,那主人为什么还要接应啊?有世界威压的哦,不致命但是也辛苦。”x开朗地跃动。 “这个?主人我犟,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对不对?” “对!”x深以为然用力跳跳:“主人就是死犟,x最知道。” “所以小x同意吗?只是接应一小会……”她看手心x垮下大眼,又说:“这样我们各退一步,你教我接应,我让你掌握接应的时间,你觉得不对的时候,立刻就关了?” x犹豫,最后问一句:“主人一定要接应?” “一定。” “咱们先找个没人空旷的地方,再开一个结界,不让其他人中途过来。” 一林找了一个远离市区的郊外,眉头不眨地花了一百点数布置一个小型结界,照x所说,脱了机甲以后拆除各部件,四肢拼摆成一个圆,划开已经冰冷的手心,在机甲上面滴血,在圆的一步前盘膝合手,放慢呼吸感受体内本源,凝息。 力量未成型,威压先至,她起先不当回事地继续,头颈后背一寸一寸地加力,背脊发出冰碎的声音。 x认真看着一林闭眼念诀,忽然它瞅到圈内燃起纯粹的红光火焰,地蛇般缠涌不息,与之相呼应的天空隐隐抹了一片火烧云,忽明忽暗。 “主人本源还是火?” 它还在想,天空一闪白光笔直打下圈内,冲击力度之大把围着的机甲手臂猛声巨响炸毁,激起人高的火药味呛人浓烟。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一林被呛鼻子地咳嗽。 “咳咳咳咳……”烟内有同样狼狈搞笑的咳嗽声。 一林勉强睁着眼睛与x对视,只听里面还有一奶声:“供暖型机甲和火源放一起!完全不防炸。” “真是呛死了!咳咳咳!咳咳……” 一林在地上抱着发冷的身子看里面出来的人,她穿着一身白甲,面甲也没有镶金,胸前更没有什么勋章。 来人张开五指冲她挥手含笑:“hello。” 她后面跟着一条玉白小白龙,跳到她肩上,在她挥手时缠她右臂上。明明一身初级机甲装,给人说不出的矜贵。 一林取暖地摸着手臂上前一步,对方放下手面向她,微疑惑偏头。 然后白甲就被一林一把推开,不死心往她后面看一看,没有人了吗?就是她了? 她低头看玉白龙:“x呢?” “主人我在这……”x飞过来喊着,连掌握穿行时间都忘了。 白甲抬抬手臂回答:“这里啊。” 白龙和x对视,互相评价同时开口:“好丑。” x:“你说谁丑?你这拉车的低等生物。” 玉白龙:“黑不溜秋的便宜货,还不抓紧化型,长成这样怎么睡得着觉的?” x急了:“化型成你这丑样!x都不想活!一没脚二没手,一张嘴血盆大口,鼻子比拖把还突出,数据表明这只会放大你的丑!” 玉白龙从白甲手臂上游冲向x:“无知的乡巴佬,接受来自无量神兽的怒火!” “啊啊啊啊!”x忙里忙慌地飘蹿。 白甲一笑:“见笑,x自从和我见到霓卿姐姐的眷属神兽,就一发不可收拾地崇拜上了,它维持这个形体已经二十年以上了。” “也就是说,未来它根本没事?”一林刚松了脑弦,不住打了个冷颤:“嘶……” 白甲点点腕机,给她一套新机甲,边说:“你现在在锻造部有没有认识的人,把你的情况告诉他,那是一群看着凶其实很好相处的人,他们肯定愿意帮忙。” “我没重构身体之前,都是靠他们改良机甲的。” 一林点点头,装上机甲再问:“你还记得你第一个任务吗?徐岚清真的不能救活吗?” 白甲答:“你等等。” 她把腕机拖出一块白频,手指快速在上面打字,屏幕出现多元数字和式子,再被她横手划掉,又重新计算打字,重复三次以后,只能对一林道:“抱歉。” 一林听着这声公式化周到的道歉,耳朵突然发痒,她忍忍继续道:“那楠……赵楠呢?她以后会平安吗?” “楠崽啊……”白甲颇为怀念:“她是我穿行生涯里见过最不可思议的人,应该是奇迹了。我当初最牵心的就是她,学疯了简直。” “我有次记忆特别深刻,她高三有次全市大统考备战太认真,把墨当水喝到中毒送入医院反复洗胃,我赶到后她还在呕吐腹泻,脸色死白又瘦,本来身体经常被她透支,那回结束她只剩半条命了。” “她一醒来就盯着我,第一句话就说她要考法学……别人是越活越迷茫,她是越活越坚定,越活越有精神。” 白甲欣慰笑出声:“像不像一颗小楠树?” 一林没答,烦心地摸摸头。 “你应该多向楠崽学学坦率,后面会省很多麻烦。” 白甲说着放眼去看周围结界,张手间罩了一层淡色光辉,一林立刻感觉身上威压消逝,松了一口气。 对方含笑声对她:“该我问你了。” “咦?未来需要问过去吗?” “有啊。”白甲放下手走近她,颇为认真:“你怎么看待希苓?” “啊?”一林猝不及防地错愕。 “认识的时间点早已过了,你为什么听着惊讶?” “……普通朋友。” “普……普什么?”白甲停顿,静一会问:“你又不坦率?对自己还要防吗?” “我防你干什么?”一林不解 白甲感觉奇怪地摸头,一林见着默默放下自己的手,背在身后。 至少这个自己并没有那么排斥。 x飘飘荡荡地回来,骄傲地哼声停在一林肩边。 “乡巴佬便宜货,你放开我,你耍诈!”玉白龙不知何时变大龙身,缠绕在数棵树干上动弹不得:“啊呀呀呀!” x冲它吐舌头:“略略略,大数据永远正确,你不服就回原型。” 玉龙生气地吐息,吹得龙须飘扬。 “丑是丑了,声音还是好听。”x窝在一林肩上点评。 白甲笑着解释:“我说过喜欢它的声音,它就一直没改。” 语毕一个掐诀,玉龙尾缠回她脖子上,非常敌视着x。 一林又看她胸口一眼:“我还有一个问题,最后你选择了五大部哪一部?” “想要我直接干预你未来?”白甲反问。 “要说天机不可泄露之类的谜话,我完全不会听。” 白甲觉得有趣,按着胸口不住笑:“原来我那个时候已经懂套路了” “这有什么好笑的?” 对方脾气温和,摆摆手说没有,继续回答道:“不是显而易见吗?希苓在娱乐部啊。” “啊?这跟她有什么关系?”说宁奕以后让她进娱乐部她甚至还能信。 “她天赋在娱乐部啊,因为这项技能,她被直接指定继承一位司宇官位。” 一林反应惊讶,转问:“那,宁奕也同意你进娱乐部?” “关宁奕她什么事?”白甲突然问。 两人相对着沉默一会,同时在想一个问题。一林率先开口:“x800多少点数?” 白甲立刻回答:“一千三 。”她也迅速紧张地问:“你第一次亲的谁??” “………”机甲里的一林脸都僵裂了。 “哦,还没到那个时间……” x在旁边扭身体:“主人你的未来真是不害臊。” 两人不约而同地撇一边不好意思捂脸,还是白甲先反应:“那你应该是我没错,可能哪里也出了小细节的差错。至于你说宁奕,我已经很久没有看到她了,上次高层召开紧急会议,远远见了她一面以后,就再也没有见到了。” “会议好累…我好困……”希苓犯困地黏她肩膀上,不一会从肩窝往下滑到她锁骨,被她一手及时搂住揉一揉,她心疼柔声:“我代你去。” 希苓咯咯地笑,听着她说话就不困了, 但还是恃宠而骄,没骨头地挨靠她的下巴位置:“最爱我家代助,亲一下。” 特别熟练地钻睡入她机甲里面,两人身影变一人。 她也如常进了肃静的会场,坐五部中娱乐部三位之一,经常出席的萝卜在不稀奇,可没想到常缺席的霓卿也在,对方熟络地拍拍她肩膀—— “嗯……”希苓无辜地同时感受突然的拍感,她发出一声困倦声后继续睡。 “霓卿姐姐早上好。” “早啊。”对方又打算作为长辈地摸她的头,先一步被抢先握住手,郑重晃一晃,她道:“谢谢霓卿姐姐之前的照顾,我还想何时登门感谢,今天总算见着了。” 感谢前辈不把零吵醒了。 “客气什么。” 又聊了几句,中央主持会议的机甲宣读新条例,并将近来提案的法规呈报为文件,递上各部。 她知道大陆每年新进人口缓增长至不增长现状,而大陆常驻居民越来越少,越过六十级以后,留下的人越发少。上面不断出台各种政策,但早触及顽固老辈的观念。 矛盾已经演化成改进派和固守派两争。 “我已经说了,人留不住是他们没眼力,大陆不能一改再改,成什么样子?” “时代在变,人的需求在变,大陆需要引进新血液!” “哼,看看这些写的什么条列??把大陆收税再降百分之十!怎么不把饭喂到他们嘴里去?” “要这么多人有什么用?大陆不养闲人!” “……” 会议内一片唇枪舌剑的聒噪,吵到她太阳穴突突发跳,她关掉听觉才觉得清净多了。 霓卿在她右边悠闲地二指捻小杯,摇晃红酒。 这时不知萝卜怎么了,突然站起来环指争吵的人,一甩摞摞的重案文,大拍特拍地打文案,手舞足蹈遥遥指着规划部面向他的机甲。 霓卿优雅地轻嗅杯口。一副世界与我无关的样子。 正感慨她的淡定,对方忽然放下杯子, 抬头看前方。 天青色流纹腹甲与水蓝线肩甲的高身机甲走上台,其他人一见着该机甲讪讪地坐下。 她是谁来着? 分开太久,她只记得和这人相处过,但是忘记了名字,叫不出来。 青色机甲无声站那一会,没有其他人站起来表示异议,正发呆,霓卿连忙推推她,强行点开她的听觉:“宁奕念到我们汇报了,上次的汇表有没有备齐?” “有。” “快站起来,你来汇。” 然后她就被推起来了,其实这次没到她,但其他两个对宁奕的恐惧威压是累年起来的。 看一眼此时颓着埋头的萝卜,刚刚万分之一的气势是连人带魂榨干了也凑不出来一点点。 她心中叹息,刚要正常汇报,机甲里左手五指被人相扣,左边肩窝也被暖暖靠着填满…… “会议?很严重吗?”一林的声音把她拉回现实。 “不严重,基本那会天天开,但后来停歇了,三天一次,五天一次。” “真的没有她的消息了吗?她有没有宣布要去哪?”为什么自己这个未来一点都不关心宁奕呢?她做了那么多事,自己没有一点感动吗? “她的事我怎么会知道?解除师徒关系以后都很少碰面。” “解,解,解除关系?什么时候?为什么会解除?怎么可能解除了?你是不是哪里搞错了?”一林攥抓着她手臂震惊不已。 白甲见她过分激动,一时难以反应,她继续拉着白甲道:“那她新收了徒弟吗?你最后见她的时候,她有没有反应迟钝?她还好不好?” “你……”白甲觉得很诧异,还是先柔和地安抚着她:“我们解除关系很正常,以后各走各路,双方都好好的。” “她没有再收徒弟,倒是收了不少学生,她一开口,大半从军人和居民都抢着要做她学生,那场面可惜你没有看到,比大陆十年庆还火热。” “怎么了?”白甲看她并不高兴,伸手抬高她的头,突然温柔唱哄着:“仰仰头,烦恼走丢丢~” 一林鸡皮疙瘩一起,打掉她的手继续“你为什么当初不坚持一下?她只有你一个徒弟?她用她所有精力在陪你……” 白甲静静听她说着:“虽然确实她有时很忙,但只要你发信息她就会到的……” 对方平静道:“抱歉,我不觉得她对我有多好。” 第34章 初来锻造部 “所谓的所有精力,只是忙她的任务,什么信息都不回,把我丢在大陆不闻不问三天,事后拿一堆经验给我;在我抱怨她的不负责时,她砍了我半边身子,给予我新手期最大的恐惧之后,又邮寄了十万点数作为医药费。”白甲平静地说着,没有任何情绪起伏,仿佛只是陈述不认识的人受的苦。 “我不觉得这样冷血的人,值得收徒,客观陈述而已。” “砍……”一林退后两步:“她从来没有伤我?” “你一定记错了,她不杀人,那深狱里都是犯人。忤逆则死,顺则倡。” “主人,你忘了吗?那天你气骂大主人的时候,她是发了一道强烈的风刃劈了一台铁桌,墙面都碎了。” 白甲疑惑:“没有劈到身上来?” x看一林晃神,替她答:“没有劈到,至今大主人也没有伤过主人。” “大主人是什么东西?”白甲发现称谓问题。 “啊,对了,数据可以回答主人…未来主人之前提的问题,主人第一次亲的就是大主人,大佬宁奕。”它还颇为自豪的语气。 一林:“……” 白甲:“!!!?” 玉龙:“??” 对方默了一会,突然大笑起来,笑得直不起身:“笑死我!哈哈哈哈!” 一林:“又有什么好笑的?” 她笑到眼泪出来,抹一抹机甲里的眼睛,平复呼吸道:“差之分毫,谬以千里,能理解能理解……咳咳咳。” “怎么亲到的啊?据我所知,宁奕已经没有身体了,而且亲了之后,你还能好好站在这和我说话……噗!真是了不起。” 一林:“………” “哦——还有感官感知这类代替,你们已经交往了?这么快,谁追的谁啊?怎么追的啊?有没有点一个告白热气球?经验告诉你,一定要清楚她喜欢什么颜色和花,千纸鹤和手折的星星,一样都不能少。” 一林:“你让开,我等的未来一定不是你。你这假货!我要退货!” 白甲:“别别别,先告诉我,她怎么对你的?” 一林:“………”死一般的寂静。 白甲八卦:“说嘛,你越这样我越好奇。” “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你怎么这方面那么八卦,连自己都不放过。” “现在都是同事,谁家没有一点趣事?” 白甲看她闭得紧,也不打算追问了,与她认真道:“那么过去的我,你还有问题有问吗?” 一林找回自己的思路,道“你先和我对一对,事件发生与否。我说一个你应一个。” “好啊。”白甲挥手,坐上一团实心云朵,看x和一林都盯着她的云,疑惑:“点数商城有的啊,六百的小云团坐椅。” “败家子…”一林在机甲里皱眉, 从最开始问起,她道:“干等和跟随,你选的哪个?” 最开始第一个选择她记得清楚,白甲回:“干等。” “一直没变?” “没变啊,等着就好。” 一林:“躲开和愣着。” “……躲开。” 两个相反的选项…… 一林:“那随任务进度和加速任务呢?” 白甲仔细想了想,揉着头努力回忆,她打岔:“我以前记性这么好吗?” “那前面救那个小孩你救了没?” “哪个小孩?” 这个记性真是没法说。“就是你和宁奕出行第一个任务,腕机在救人的时候还掉水里了。” 白甲和玉龙相视一眼,玉龙奶声开口:“对,掉水里了,不过是被小孩子抢过去的,主人当时的腕机没有扣好,宁奕也没有教她。”白龙说话带着浓浓的怨气,和x截然相反的态度。 白甲摸摸它的头:“不过最后是拿回来了,宁奕又有事要忙,给了点数让我去锻造部找人修,也认识了恒禹,他费了大半个月才修好腕机,我也在锻造部呆了一段时间………你可能现在还不认识,有机会一定要深交一下。” x抖着身体不敢说话,倒是一林接上:“他有没有交女朋友?” “没有,孤寡人一个,要么天天锻造,要么找我喝酒,还大老粗。” “………”怎么差了那么多? “最后一个问题……嗯,算了我知道你答案了,你肯定选了出逃,寻找帮助?” “什么出逃?这里我记得,应该是选择宁奕推荐的财务部,或者自己决定,我被她刚刚砍完身体在休养,是希苓一直来看我,我记得清楚。” “希苓当时自己还在卡级,这傻瓜还天天来不做任务。我在想,如果我能有命忍过疼活过来,一定要还她人情。” “自那以后,我就常伴她了。” 说着话时,她语气缓又暖,不时温柔地发笑。 “那你又是怎么冻坏身体?就像我现在身体一吹风就打颤的毛病。” 白甲这里能自如答上:“我和希苓去秘境领悟本源时候,走了很多弯路,我那时是桓禹初制的机械手,感受不到疼痛与刺激。她想让我不被新手瞧不起,才是真的吃了很多苦。” “最后是两个人都落下不同的病症。” 一林疑惑:“没有其他人点拨吗?或者看见过去的记忆什么的?” “过去记忆?你说的应该是未来?可不在那个时间段啊,那时我还没有单独接过任务。”白甲有问有答地温声回答。 她的人生轨迹里面居然也没有看到悬崖那一段。 x偷偷耳语:“主人您有没有发现,她脾气都比你好多了,简直就是一个天使。” 一林:“………” x:“您反思一下,大主人脾气也不差,怎么半分没有学到……x懂了,是不是大主人陪你时间太少了。” 白甲:“噗哈哈哈,小x我能听到你的话。” 选项果然和好感度有关,更能开启羁绊。 “不早了,我该走了,你要对x和楠崽好一点,还有希苓,不要欺负她。” “最后一个问题,你有没有怀疑选项根本不是我们这个纬度的?” 白甲思考一会,从白云上下来:“以前是想过……但这种问题不影响现在和未来,而且它最后出现的次数越来越少,我已经不用面对选项了。” “我们走。”白甲说一声,玉龙睁大玉石眼,身躯倏然变大,龙身化为玉柱粗大,玉白鳞片宝石般闪耀,游动缠人身上时发出森森流转的清脆碎响。 一道白光向天空而去,一林还在回忆龙身好看的样子,x认真作笔记:某月某日某分,要记得接应过去的主人。 “x,要不要考虑一下变成龙?还挺好看。” “呸呸呸!太丑。”它想了想,问一林:“大主人有眷属?x想看看。” “不知道她有没有,但宁奕的身手应该用不着眷属出手。” x泄了气叹息。 一林返回赵楠家里时已经到晚上了,去她房间一看,果然在认真学,咬着笔尖磕数学题。 一直到十一点,她又翻出单词本皱眉在背。 “主人?我们现在怎么办?”x问。 “让她先学,我们先去锻造部改装机甲,明早去学校找她。” “可我们没有点数……他们真的会帮我们吗?” “唉,一天到晚被贫穷扼住喉咙。至少得知道需要多少点数。” 她道:“走” 回到大陆的穿行广场,一林打开导航,打车又需要十六点数,她那份可供的只有118了现在,再看电量78。 打车去。 但她实在按不下腕机的界面。 白屏倏然出现: {1打车(遇见桓禹,羁绊上升) 2步行(概率遇见未知人物,穿行任务超时,降低世界结算分) 3求助宁奕(信任值上升)} 未知人物?谁?这次线索太少,推算不出来。但是如果是锻造部的方向,看看周围有谁…… 忘了自己动不了,被白屏暂停了。 她只好自己考虑,选项会影响人物好感度和羁绊,而好感度又会影响事情的走向和对事情的态度。羁绊呢?类似亲密关系划分,宁奕这边羁绊值已经到最高了。 她想着想着,突然想法清明起来,也就是说,信任值是加自己方面的,越高越不好控制自己,越高越被动;需要遇见才能开启好感度,而累积一定好感度可以升级羁绊!目前来看,羁绊最实在! 想法一有,时间开始流逝,她毫不犹豫点下打车,带着x一路风驰电掣去往锻造部。 宁奕现在在干什么呢?在家还是…… 她连忙晃晃头,信任值为八级,实属正常。只不过看到名字,心里便忍不住牵挂,也罢,不耽误事情,发个短信过去。 一边点腕机操作,一边下车舱走着,刚打开与宁奕聊天的界面,上一条聊天是宁奕发的图片,场景明显不是家里,视野平对办公桌面,透过办公桌是一横窗里的夜色星空景,画面恬静美谐。 【一林:小师傅工作辛苦,有没有按时吃饭?】 都是晚上,现在拍的吗?看了时间发现是大陆早上十点发的,怎么早上时候还有星星?? 这个问题现实很快回答了她,当她进入隶属锻造部的地段,踏入石构巨型通行门后,亮如白昼的光从头上水晶石灯打下来,她退一步看外面,天空万里黑漆沉寂,夜晚无疑。 进来以后感受到的自然明曦光亮和自然的清新空气明明白白告诉自己,现在是白天。 “主人,锻造部随时需要打造机甲和图纸设计实体,随时都需要光亮,于是构造了终日白天的环境,让人保持工作的热情。” “宁奕这边是夜晚,也不见她保持常睡的摆烂。” “夜晚总是宁静祥和的,便于处理杂七杂八的事务,总之每个部门会根据需要改造环境,最大程度提高工作效率。” “与大陆居民不用休息的作息相适应,又是长生寿命,总该累的。” 发信息的念头暂时被刚进入的峡谷型小路所忘却,里面随处的晶矿石和黄炎石经人为雕刻后自然构成一路风格各异的工艺品,形成了锻造部独有富丽特色的门面,入里又是一个广场,中央矗立在机甲人流的是一尊肃严的玄黑虎像,前足踩石,高仰虎头侧睨眈视,威严的虎啸似乎蓄势而发,这件不似雕刻,更像是把虎王定格下来般栩栩如生。 “主人,x查了,每个部门都有守护兽或者眷属,只有最高司宇阶可以召唤他们出来差遣。” “据资料,锻造部是虎,财务是龟,规划是凤,娱乐是…龙…哼!”x想起什么气鼓鼓的,团子身子放大一倍。 “常司呢?” “大陆官方资料上没有……x看看居民论坛。” 一林想了想,问它:“你现在对前面三种形态有没有特殊的感觉?” “主人在说什么?” “关于化形啊。” x激动飘到一林脸前,双眼瞪大到发颤:“主人,你是不是不喜欢x现在的样子??” “呃……喜欢…,但是你总要化形,像我穿机甲一样,适应大陆。” x放松下来,团她肩膀上:“x现在这样最好,不需要化。” “行,你既然喜欢。” 石像两边是走动攀聊往来的机甲,一条宽敞的石构路,两边设着各种亮色炫酷的机甲成品和精致的武器以及日常制品,可没有什么人进门,隔着展示台讨论设计风格与优势。 一林看见左边有一半人高的平台,有一个半身虚拟机甲在上。 前台吗? 一林向它走过去,被一位从右手边来的急匆匆的机甲撞上,对方太急,连两人机甲自动开启的防护缓冲都拦不住,他前倒时鲤鱼出水的乱啪乱叫:“哇哇哇呀!” 呈着的文件在撞击中扑哧飘飞,一张还糊在一林面甲上。 “前辈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来人也不看一林鞠躬九十,用清朗少年声道歉,道完自发长出几只手快速拢起文纸,一溜烟拔腿就跑,生怕给一林机会开口责骂。 一林把纸从面甲拿下来,幸好不打眼睛,上面是关于长矛武器的设计图。 “主人,人上阶梯跑了,要不要追啊?” “阶梯?” 一林抬头,才发现耸石还有一道上去的阶梯,不时有更复杂构型的机甲走上去,两两交谈走上去。 “也就是说,设计的在上面,咱们去看看。” 腕机震一震,是宁奕: 【宁奕:在准备吃】 “您没有登阶权限,不能进入。”两道虚拟机甲出现挡在阶梯前。 一林出示设计稿:“我捡到这个了,不要了吗?” 虚拟机甲:“您没有权限。” “……”一林瞅他们一眼,无语。 然后她身后有两机甲横抬着一个模型盒走来。 “请出示证明。” 其中一人纳闷:“诶,谁把他们又打开了?” 另外一个道:“我的工作带没带。” 前一个回:“没事,我带了,呐,工作证。行,进去……” “他没有证明,不能进去”虚拟机指着后面一个。 “嘿!他跟我一块的,你看看哪,都是锻造部的学生!” “没有证明不能进去。” “我服了!呐,家建,你拿着。” 叫家建的人接过,给虚拟机看一眼,后者预料之中地开始拦着前一个:“你的证明,不能进去。” 那机甲气到叉腰:“你爷爷的混球!我!大爷我!你认不出来吗?就三秒之前你还让爷进去的!” “没有证明不能进去。” “算了明潘,我进去联系后台关了它。” “那你去,把模型放这。” 家建在他叹息声中上阶。 明潘:“你要快点!马上就迟到了!” 有他朋友在,虚拟机甲应该能关掉。 但两个不认识的机甲站在一块,中间还放一板模型盒,莫名尴尬。 于是都互相打发时间地点腕机。 【宁奕:任务完成了?】 徒弟一忙起来就不看信息不理人,但衔接无误,比如十二小时以上不回信息以后,一开口就能横跨时间,衔接上次该回的信息,毫无内疚感。 这次也是,她发一句,对方又没有了消息。 【一林:没有】 她停着信息界面没有划走,指尖快速点着腕机带,在想话题。 脑子都想擦火了,模拟机还没有关掉,这边也没有想出话题。 明潘比她急,给家建发信息边压不住焦急:“家建人呢!” 一林突然耳背:“这贱人呢?”她抬眼看一眼对方急躁的模样。 【宁奕:遇到瓶颈了?】 “回信息啊!干嘛去了!”明潘开始锤模型。然后他发觉一林对着他看,深沉地咳了咳。 暂时指望不上,问问宁奕。 【一林:没】 【一林:师傅,你有办法把锻造部上面的阶梯开开吗?我没有权限上不去。】 【一林:麻烦的话就算了。】 那边回信息很快: 【宁奕:不麻烦】 跨部门还不麻烦……话说,自己这算求救吗?算吗? 她查询信任值为八。 两位挺拔的虚拟机甲突然一抽搐着半跪下来,再起来时,机甲变了明亮的蔚蓝色系,向两名新手庄肃地敬扶肩礼,干脆有力收手放两腿,铿锵两步退开上楼梯的路。 明潘:“??” 老型机甲懂这些? 【一林:谢谢师傅……】 这次宁奕没有立刻回,她倒先摸耳朵的部位,放下手腕打算上去,但看明潘抱着模型在前面拖拽,后面无人帮忙只得在拖行。 她犹豫一会,把设计图丢入库,走去模型后面抬起来,模型重量不重只是宽大,一个人无法便捷拿起。 要是能在侧面处做一个提手就好了。 明潘奇怪地回头看后面,见到一林在搭手,有些没想到地局促:“谢谢啊。” “不客气。” 明潘一听是女声,又问:“你也是锻造部里的?” 走上去的都是锻造内部的吗?这也暂时不好说自己不是。 于是她试探:“我刚来,对锻造部很感兴趣,看将来的学姐学长走这里,就想碰碰运气。” “就是想当学徒了?报名统考了吗?” “嗯,还没有,但是很想来看看自己的目标部门。”惯会满嘴跑火车。 “学妹还真是热爱这一行。”凭一林给他帮忙,以及虚心的态度就加了不少印象分,快人快语地称她学妹。 “主人!有监视目光,注意。”x跟着她上台阶。 “谁会监视新手?哦,有可能是到了监控区域,这么说阶梯以上真是锻造的内部。” x回答:“从锻造部布局看,它还有负一层,里面是流水生产线和工厂,中间是成品展示区与商业区,上一层是锻造部学生教室和高层办公间。” “x从论坛看到一些信息,大部分讨论说常司部根本没有神兽,但以掌控大陆虚拟机甲军团维护秩序,在大陆智能取代人工的背景下,可以说无处不是常司所管辖的地方。” “但是也有部分声音坚持认为,五部统一,没有特殊部门,常司内部必有掣肘力量。什么具体力量呢?又是各种讨论。” 一林抱开放的态度听着,插一句:“现在你有虚拟机甲化形的想法吗” x左右晃晃,似在考虑:“有手有脚……长得不难看,如果主人想让我化形机甲的话……” “不是的,我只是想让你有自己喜好,你有自己的生灵意志,不必依附于我。没有说不要你的意思,我也永远需要你……x??” x两个大眼含水抖一抖,然后大颗水豆鼓流出来,它闭眼嚎哭:“主人呜呜呜……x好感动!!” “就……哭了啊你?泪失禁体质吗?” 那边搬上楼梯,明潘笑着说:“谢谢学妹了……我下次请你……” 他突然朝一林后面吼一嗓子:“家建你在干什么?” 第35章 比酒 明潘放下模型就疾跑着去走廊,家建垂着头被另外一人拦着肩膀,手里被塞着易拉罐,明潘的喊话让他反应迟钝地抬头,冲他打了个不稳的嗝:“呦!” “我们要迟到了!你还呦?毕业证是不想要了吗?” 旁边浅绿甲豪气一声“啪”家建肩膀:“酒量不行!再喝!” 明潘用腕机扫描这人,立刻恭敬请求:“老师,您能放我们走吗?我们还有模型要改。” “模型?”绿甲闻言松了家建肩膀,烂醉的他立刻有垮倒的趋势,明潘赶紧上前搂住,咬牙给他抱稳。 “醒醒我的天哪!” 一林看着桓禹走近,再蹲下身去张手丈量,随口嘟囔着几个她听不懂的专业词,对那边明潘道:“是不是总发现尺寸和图纸对不上?” “是的老师,那边让我们退回改……哎呀你自己站好!” “然后每次只说一个问题,让我们来回来改。” 桓禹戳戳模型的一部分:“这里高度不对……我说你记下来。” 明潘听这老师醉里醉气地,不知道该不该信,而且家建又晕得迷糊,他一时松不了手。 “啧,到底记不记啊?”桓禹醉醺醺地不耐烦对走廊那两人。 一林看出他的不方便,点亮腕机蹲下:“我来录制,您说就好。” “录制?这帮学生没有耐心看完的,你记下来……锻造部的学生,这点能耐都没有吗!” 醉是不知道真醉还是假醉,但情绪至少是极其亢奋的。 “……你说,我记。”x录制!从我这边视角录制。 “好的主人。” “首先是这个坡度,你们肯定拿类似的原图抄了……应该是大陆年574里第七版作品,数据没错,但是锻造时的切口不好,工具问题,至少生锈了;然后是这个接焊的地方,你看到没?” “嗯嗯。”她专心记着,敷衍答 “哎!问你看到没?” “在记了在记了!”她依旧在看腕机。 桓禹一个巴掌拍她后脑勺往模型侧面压,一边恨铁不成钢:“只记有什么用??记了是你的知识吗?真是不会学习我发现你们这群学生!” x也突然被压在下面飞不出来。 “教就教,你不要动手动脚!”一林反抗打开他的手:“我又没有学过。” “没学过现在学啊,我教你还有理了?” 吸气,深呼吸,不要和酒鬼一般见识,呼——从现在起,做一个善良的人…… “没学过还理直气壮。” 只关心粮食和蔬菜…… “就是这个里面,防潮少了,你看见没,里面气味也不对;还有这敲击声响,华而不实,锻造不纯……” “嗯嗯。”吐槽归吐槽,该是自己答应做的还是要做完。 之后腕机打印纸张笔记下来,脱身的明潘详细看了看,大为感激:“谢谢老师!” 一林:“你都看懂了?不需要录像?” “学妹写的很明白了,也谢谢学妹。” 那也是白录了。 桓禹突然凑过来一张大饼子脸:“你是谁学生?” “我不是这的学生…” “学妹不要害怕,反正你早晚都会进。老师,她还在报考没有进来。” 桓禹大着舌头:“我跟你说啊学生,你这脾气不太好,说你两句还打老师,要改!大大的改!” “我真……” “学问这东西,学无止境!你能保证你一辈子不接触吗?那不可能的!” 明潘是怕了这老师,拿着笔记拖着模型就走:“回见啊!学妹!” “人也走了,我实话实说……诶诶诶!撒手!” 桓禹揽着她的肩,带着她就走:“有什么话,慢慢说,我有酒。” “我找到这里是要帮忙的……诶诶” “要有耐心……陪我喝酒先。” 一林忍不住暴走时只听他挨近咬耳道:“要我专门设计机甲对不对?嘘!别往后看……”他说话突然清明了许多:“也不要完全不挣扎,可以踹上几脚,只要最后不容易被我拖进来就行。” “踹是?满足你!”她一脚不留情踹上他侧腿骨,在他没反应侧倒时又一个回旋后高抬腿补踢一脚他肩骨。 “扑咚!”背朝她摔惨在脚下好半天起不来。 “流氓行径,岂能惯你?” 地上的人慢慢听着,颤颤伸出五指,用力立着一根大拇指,最后无力垂下。 “主人哪里学的?” “秘境里面,宁奕的高抬腿,但她当时是带风抬到我头部这,我还达不到。” “先把这厮拖到无人处。” “他好像刚刚也想把主人带到无人处。” “要带也是我带。” 一林把砸晕的他揽肩上,偶而碰见路过的学生,看见他们揽肩的样子,也是没有一个人提出疑问。 看来他平时就“流氓”惯了。 找了个无人的储物间,企图把他摇醒来 桓禹:“zz~…” 事真的多,堂堂一个老师那么脆弱。 “主人,酒鬼还是得拿酒,哪种呢?贵的还是劣质的?” “惯他做什么,酒又不是什么好东西,用楠崽的矿泉水。” “收到,扣除一点数。” “从机甲头淋上去?有感官吗?” “有是有,但是主人,我们有求于人家,这么淋会不会惹他生气?” “横踢他一脚就该生气了,不过你说的也对,矿泉水我自己留着。” 一林脱下手甲,对他张开五指,由弱转明的光束打照他脸甲上,她再用力汇聚光束,一丝焦味慢慢散出。 “??”她嗅了嗅:“什么味道?” “x不知道。” “哪里烧烤啊?总不是我这,你看这光都不强……” 她刚说完,对面脸甲着了一小撮火苗燃烧。 抬手想灭掉,桓禹迷糊糊地动了动头:“这……是哪?” “储物间……”一林退开一点与他的距离,指着他脸:“着了,你着了…” “什么着了,你是真的不是锻造部学生,我现在无比地相信。” “等会,你着了,别动……” “着什么着,锻造部的人都是要下锻造池的!机甲材料都是最耐火的!” 一林看他面甲上还在燃烧的火苗,道:“……我也无比地相信。” 桓禹疲惫地往后躺一躺:“说,你找我什么事?” 一林扇扇他的面上,边说:“我身体会长冰块,你看看有什么机甲配一下,或者根治一下?” 他端着越大的火的坐起来,把一林摆扇的手拿住,左右端详:“真是奇了,又是一个怪体质,是你的本源力量?” 她另一只手拿着矿泉水一时没法往他脸上扑,顿一下,她道:“不是,是……光。” “稀有属性。” 桓禹办公也是认真,从存储空间拿出器皿,要划开她的手取液,发现她右手有割痕,看她一眼:“女孩子不爱惜自己,会留疤的,这躯壳比机甲脆弱得很,现在有的时候要好好珍惜。” “哦……”她放下矿泉水,不好意思地挠头。既然对方也实诚,自己也该认真。 于是她作朋友的叫他:“桓禹你能不能凑过来一点?” 桓禹从取血间隙里懵着抬头—— “啪!” 他捂着脸,僵着呆看一林。 “……火,着了……” “现在没了……真的。” 桓禹扳着她的肩膀对峙她的脸:“先不说脸上怎么会着?你家灭火扇人耳光?” “我只有一只手,拧不开矿泉水。。。。” “真的不小心着了,咱们继续看诊好吗?我一定认真。” 对方气笑了,站起来就要走。 “我陪你喝酒……不然?” 他顿住,坐回来:“不醉不归?” “我还有任务,不能……” “停!看看你酒量先。” 从存储空间拿出五罐,摆成一排,他边拿边说:“一罐都喝不了,以后别找我,三罐我勉强和你谈谈,五罐呢……我给你出价打折,八折。都是一口吹,断了不算一罐。” 一林低头看着那五罐新包装的饮料,没有说话。 “怕了呀?怕了就……” “它们有名字吗?这酒。” 桓禹突然一愣,不由地低头看罐子,默了一会,沉声答:“没有。”抬头间继续拿她一只手,拿出取血针插入进入,冷漠道:“问那么多做什么。” “我还没喝呢。” “你的体质稀奇,有研究价值。” “那能不能再打五折啊?” 桓禹“嘶”声诧异:“这么穷了吗现在的人?” “对啊,我很穷的,能不能往开一面?” “啧,你先喝了再说。”他还帮她打开易拉罐。 哪里的新手穷成这样?啊?新手期到十五那么多福利政策,不仅日常道具,没有花处,每升一级奖一万点数以外,任务奖励也是翻倍的。 一林将面甲嘴部摘下,抬手灌。 “你有没有大陆的领养家人?” 回答他的是吞酒的一阵咕噜声。一罐干完间,他也把针拔了。 她擦着嘴:“没有。” 继续干脆地拿起一罐灌入。 “老师呢?” 第二罐放下时,他敏锐看出这女孩是不行了,头微摆着幅度。 说谎的,惯是小孩用的伎俩,他打算收起三个罐瓶,却被紧紧抢住。 新手蛋子颇严肃对他:“你,做什么?” “你喝不下了。” “哼,小瞧——人?”她一手撑头:“不行,我觉得我亏了。” “亏什么?” 她低声笑起来,往后仰一仰:“也不够挑战性,你也得喝,咱们比赛。” “你也喝三罐……如果我赢了的话……嗯…这样,你要负责盯工机甲锻造。” “你能赢我??” “谁叫一个模型…都能出那么多问题。”她摇摇晃晃地嘟囔。 喝不赢也没事,反正她能请到人,还能八折。 “真是一个人精,我看你还没醉。”他也乐地能喝酒,拿出三罐又道:“如果你输了呢?” “不可能输,这关乎到我的点数,我的命!” “行……” “开始!”打断对方说话就扫起一罐猛灌。 “不知天高地厚的新手。” 他拿一罐削了头,手甲缩小浸入里头,罐头清液漏水般下退,不过十秒他咣丢空空的罐头,朝一林炫耀抬颔,刚要拿第二罐,一林抬手劈来,他反应极快收手回去。 使诈? 他佯装再次伸手,劈手下来被突增的木藤缠住,往下锁拉在她这边两罐头中间,越挣越紧。 “一口吹,中途不能停下来。”他看对方要偏头,半分不让地提醒道。 卑鄙。 他慢悠悠地拿了一罐照样切开,再次伸手入罐头,这时一林才堪堪喝完一罐,他这边清液已经少了一半。 一林在他疑惑的眼神里,另一只脱了手甲快速地拿来矿泉水,缠着的手拧开瓶盖,倾身过来。他往后躲时,用起冰的右手倾倒矿泉水,流入还没有退完的清液罐中。 “想用这种办法加水吗?你也喝不了。” 机甲里年轻的唇抿笑,不回答,水把他罐中缩小的手甲浸没以后,丢了矿泉水瓶,用冰手封住桓禹的罐口,叠压在他手上,浸入水里。她不知用什么方法破开左手藤蔓,扫拿第四罐,灌入嘴中。 疯了? 然后桓禹发现不止罐中水再也吸不上来,手也被她冻住了抽不出来。 他另一只手赶紧按住往外拔,拔不动! 第二罐还没有喝完就被冻上了,他必输。一看对面狡黠行径以后喝得正猛。 大不了再喝两罐。 他另长手切了最后两罐,一只入罐,另一只也要进时,对方拖着他冰封的罐头手扫开那罐,差点打翻在地。 “新手,你不要太绝?你四罐绝对到极限。” 与之相应的下颚不断挂水下来,地上也湿出痕迹,她并没有停下。 看她如此,他也不打算为难她了,慢慢品着自己的酒。 第四罐磕放时,已经想吐到不行,她看一眼他还喝,知道对方是在放水了,不停地拿第五罐,轻开口:“我想到……名字了,为这酒……” “什么名字?” “等我,喝完……”她才到嘴边,储物间门从外面推开,笔直地走进来一人,动作奇快地拿住她要喝的手。 “机甲呢?”手已经冻成冰块了。 桓禹一眼认出来人:“常司上官宁奕?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宁奕没说话,盯着两人冰扣在一起罐头里的手,立刻画决解开,捞出她的一只手。 那只手回归滋润带水的嘴边吹一吹热气取暖,边轻吐一句:“你谁?” 宁奕叹息:“回家。” “你别捣乱……松手。” “戴上机甲。” “等会!你等会!”她要拿着罐头躲。 “她确实和我有赌约,只差一瓶了。”桓禹向人解释。 “什么赌约?”宁奕看向他,一林终于得空倒酒。 “……就是君子协议,她喝酒,我帮她监工机甲。”两人之间的玩笑,这位司宇官一定不能理解? “这位小友和您什么关系啊?她喝了酒也算我朋友,我得问一句。” 没听说宁奕收学生啊?收徒倒是有,不过她可一直没有明面开口是谁。 “我徒弟。” “专徒?” 宁奕静了几息:“我对她不像?” 桓禹快人快语道:“不太像,她看起来可不怕你。” “新手,你师傅宁奕来了!” “咕咚咕咚……” “你看。” 宁奕端坐着沉默,一室之内的氛围慢慢低气压。 “您是突然施压了吗?”桓禹问。 “并未。”对方如实回答。 他看看一林,没有半分影响地喝着,可他这边脊背都撑不直。 心知可能是高等级差距,但为什么新手一点事都没有。 在他如坐针毡的时候,新手总算喝完,第一句话就是偏头对他:“所以……你答应亲自监工了?” 桓禹看一眼静坐在听的宁奕,立刻颇严肃工作地回答:“是。” “还………嗯,打八折…?” 他看见宁奕向他微微抬高头…… 居然记得清楚?绝了。 “是……”然后他赶忙对那边宁奕:“您不要误会,这并没有触犯强拐强骗相关法,也没有蓄意迷晕新手,酒的度数真的不高,我们真的只是,两方面正常的娱乐。” 对方静一会:“口头赌约不具法律效应。” “所以,你让她白喝?” “不不不,绝无此意,绝无此意呀!” 宁奕扶住歪歪斜斜的一林,沉默看着他,看得他头顶威压攀声,灵魂呼吸空间被急促压缩:“我,我我立字据!立字据,现在就立!” “嘶,头好疼……”一林在自顾自地捂头,大脑集体罢工不干,陷入了一片电闪麻醉区,她看见很多星光在脑里闪,潮水从四面八方卷来,所站的地方起伏不断。 “谁在开船?要吐……” 宁奕扶起她的头固定住,探过她腹部位置,利落无声地抽回手,也不再扶她,让她从肩膀歪扑到身上。 桓禹写着写着,觉得这逼债压死人的威压还在持续,映证他想法的是从冰罐中取出的手甲无端“咯嘣”地发出轻裂声,无疑是威压正在实体化!脆弱物件根本承受不住! 这时他还能颤栗地探一眼静坐无声的司宇官,在灵魂时不时要挤出身体,如烟如梦地消失在飘渺虚空中时,他觉得他突然大梦初醒,彼时从未那么清醒过,前大半辈子的酒瘾都醒了! “上官,司宇大人,字据您请收下,有事您发消息……不,往后职下一定恪尽职守,绝不会再出现此事!”再也不会胡乱拉人喝酒,好好锻造。 上司没有应他,在这窄小储物间坐得板直,他怎么敢坐不直,但他真的坐不起来直样。 “职下这就投身工作,绝无懈怠!” “不必。” “!!?” 对方平静道:“你已到退班时间,做你的安排即可。” 他悄然大出一口长气。 “有小孩……在海啸里…放烟花……好吵!!”一林烦躁地捂住耳朵部位,深埋宁奕身上,似乎真在想办法隔绝噪音。 清醒的两人沉默着,过会桓禹开口:“给她留醒酒的药,我这……” “自由时间还剩七小时半,的确长。” 他秒懂,从未如此懂过上司,卷起地上罐头跌跌撞撞站起来,踉跄一脚差点滑倒门口,又抖颤着回来把抽血的用具和器皿一把罩走,迅速逃遁出房间带上门! 慢一秒都是对生命的不热爱! 一室冷寂寒凛,腿上的人还在迷迷糊糊地吐话,冰动的手冻得颤抖都不会了。 长息之后,还是安静无话地给她安上手甲,紧紧捆上。给她锁上,以后都不会发生这种完全可以避免的自伤行为。 她的力度显然弄疼醉酒的人,立马反应地挣脱,推拒着她胸口,要从她身上起来。 不稳地坐着离开她怀里,冷亮道:“你是谁?” 对方都不愿意看她。 一林听着x焦急叫她:“主人!醒醒酒,大主人情绪到了临界点,要对您开始模拟惩戒方案了!” 她轻笑歪头,对坐着的人道:“她不会舍得的……我又没做错。” 对方无感情地含笑:“你没错?” 她凑近她的面甲,大脑是一点不能运行,不能从记忆里对应调出这个人是谁,她胡乱套一个人上去先认着:“你怎么还没走??你,你的龙呢?” 说着就要看对方身后,但根本扳不动,像块石头一样! “你这假货……”她骂一声便伏在她硬挺的胸口,无力地犯困。 在她意识越来越模糊的时候,对方忽然弯腰从她身下抱住她的腿,上身扛翻过肩膀,稳稳固牢腰身在上面。 “!!?放我下来……腰,腰疼!要吐!”她锤打对方后背,却得到不置一词的回应。 “真的要吐……” 大主人怎么回事,都不给主人解酒,虽然人又是它叫过来的,但它肯定是为主人好,自行去点数商城换十点数的醒酒药,飞到倒吊的一林脸前:“主人,把这个吃……吃,吃…” 它没送嘴边,大主人开始孤直向前走,清风环绕两人之后,储物空间不再,举目都是独属于碧绿流纹的空间,大主人踩着凌空的白阶梯越走越往上! 大主人这是要把主人带去哪哇!? x在底部睁大双眼,赶紧先追上喂药! 第36章 打光棍 一林被颤颤的团子喂了两片药,闭眼低吟一会,缓缓道:“嘶…好晕…x,我现在在哪?” x盯看一眼绑着主人的虚拟伸缩绳,不敢直着回答,只说:“主人,你酒醒了吗?” “觉得,没有,因为我……感觉,我脑部在充血倒流,我,看见你,都是倒着的…” “那您就是醒了,主人你真是倒着的。”说完它赶紧害怕地闭上大眼,转过身去。 她也震撼间头皮发麻地发现,自己的双脚被绳子绑住,倒吊在一层空荡的楼间,距离地面还有一个长腰身,她看那腰是谁…… “宁奕?” 她赶忙两手抓住宁奕放她心口的手:“我是怎么了?谁干的呀?” 宁奕也不安慰她,更不放她下来,就只是从她心口往下,把住她的下巴,沉默,死一般的沉默。 “宁奕?你为什么不说话?”她声音害怕地加大,话里都在发颤。 “怕了?”对方终于开口。 一林吞咽一下,喉咙发出轻微的小兽咕噜声,她调整呼吸:“怎,怎么会?你,你是肯定会放我下来的,对不对……” 然后她毛骨悚然地听见对方轻笑,赶紧抱住她手臂挨靠着脸上,微微发颤:“别整别整!别整那些!我害怕……” 鬼知道她脑补了什么画面!可宁奕根本不是那类人!真的! “宁奕你不忍心的对不对,你都没有重罚过我对不对,咱们好好说话好不好……”她一认真想,不对啊,自己错哪了? 她记忆还停留在喝酒里面,一醒来就被莫名其妙吊起来了,然后宁奕就在旁边??什么章程? 对方静了一会,听不到她接下来“虔诚”的认错,握住她下巴的手发紧,闹事的徒弟松开了她的手,道:“诶,我为什么会被吊起来?那个,那个赌约有没有作数啊?我不能白喝了呀?” “宁奕你先放我下来,我要找人问问去……不对不对,哎呀,我这边任务要迟到了!楠崽还要去学校。” “宁奕?你……你干什么?” 对方上移把住她的肩膀,向她背后走两步,带动她脚上的绳子往背后转—— 后背是面向高楼大厦不见底下的悬空!她能看见无数各色的机甲化成一个个小点,几十层的玻璃窗从小至大到眼前,无声间她呼吸急促起来…… “宁,宁奕……”她是真的不敢相信对方会把她抛下去,但也震惊到什么话都没有了。 宁奕微抬下颚看外面,轻叹息。 她深吸一口气,自觉足够镇定:“你不能没有缘由就…这样做,你得给我一个交代?” 对方静静转过头来看她,像是闲聊今天吃了什么一样:“为什么喝酒?” 她又吞咽一口,认真回答:“想让他帮我修机甲。”快速想了想,立刻又补一句:“能打折,他还亲自监工,划算。” 宁奕无感情笑着念她的话:“划算?这是实话。” “对,你也觉得,我觉得我除了又让你收拾烂摊子,我就没有大错了,对不对宁奕?” 见对方又不说话,补一句:“我保证,我以后不乱甩烂摊子,不打扰你工作,好好做任务。” 可宁奕语气突然不再平静,颇有压迫力地速问她:“这次我不去,你打算如何处理?” 有x啊,也能醒酒。 她当然不能说这个理由,停顿几秒没头没尾心虚道:“桓禹他,人挺好……的。” “撒谎。”真就一手推着她往外—— “等等等等!你想听什么我就说什么!再给一次机会!再给一次!!就一次!宁奕!” 她急得都要哭出来了,真的!这世上除了鬼和丧尸,她从此又多了一项,恐高!! “救…命……好高…”她本能地捂住眼睛,身体抖成筛子。 宁奕放她回来,一手覆盖着她双手交叠处,恢复平静地问:“为什么不问问我?” “芝麻点的小事!要问什么问啊?”人到绝境是突然有底气的!宁奕她不会真的推的,她没有理由!根本没有什么正当理由!明面的理由是一点没有!绝对的绝对!! 果然对方沉默下来,没有说什么。 “实话对,肯定是实话,你先放我下来好不好?我们好好说。”她抓住她的手臂,求心安。 对方突然用另一只手摸她身上机甲,从存储空间里掏出了一张设计图。 “宁奕?”她突然没来由地紧张,也不知道为什么紧张。 并没有看设计图有什么,继续摸索,又从她后面翻出一物,她身上最后一件物品,暖石。 她倏然看宁奕低头看暖石,手指转了转石头,依旧不说话。 “我,我的东西,你不应该……拿……”她吞吞吐吐地吱声。 对方抬头面朝她,不知是什么神色的看了一会,又深叹息地展开那张纸,这回端看的时间足够久,让她误以为对方都睡着了。 “保管,等你上来之后,会还你。”沉声着道,真毫不留恋地推出去一把。 推出去一瞬间绳子得令变得无限拉长,人笔直就从一百层高楼毫无缓冲地坠落,穿风疾驰而落,巨大要命的失重感把人的知觉无限放大! “啊啊啊啊啊啊!”蒙上眼睛居然还有下落感! 在十层左右,脚下绳子突然绷紧,反拉人往上蹦!迅速上飞返二十层以上! “x……呜呜呜——宁奕也是假的!!快救我!!!” x从一百层楼听着主人痛苦地哀嚎声,探出一半头,奶声喊:“主人没有危险的!!你别担心,就当蹦极好不好?” 疯狂上下吊甩的一林可听不见它说什么,她觉得她死去的太爷太奶在向她招手!!魂飘走九霄,再不来这坑爹的人世间走一遭…… x飘起来待在宁奕旁边,翻出数据面板,人物情绪依然不高,羁绊值依旧在lv7。 它觉察奇怪,翻过宁奕记忆的它当然知道这是对犯人的改良惩罚方法,原版是炸入油锅火狱里炙烤,等犯人刚有习惯的痛觉,再抽上来被冷空气生生抽刑透骨,接着再丢入油锅烹煮,怎么痛苦怎么来。 可大主人明明羁绊值没有到九乃至十,怎么会做这种看似危险惩处,实际……x觉得没有威胁的惩罚,这可不是师徒的范围。 难道!大佬要为了主人不退休了,做主人的伴侣?? 宁奕往外走两步,站住边缘,低头看不老实的徒弟惨样,此时她已经静止吊在某一层半空中,小幅度晃来荡去,双臂无灵魂地垂下,像是刺激得晕了过去。 一林解下来以后就是疯狂呕吐,吐得胃肝都要挤出来,眼冒金星里大风还在乱灌,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已经死了。 吐完之后脚下轻浮地趴到桌子上,该死的宁奕就坐对面,她居然还没有结束…… “你,你……你要干什么呀……”都被人莫名其妙整成这副鬼样子,她还没有找回自己的主场,像是蹦极一圈回来丢了脑中一样,无力又可怜:“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你要去锻造部?” “啊?你说什么?听不见?”她露出一半面甲,无辜地说:“真的听不见,风声很大,我到现在还有………” “宁奕,你得赔我医药费,一定要!” 对方一手在桌上:“多少?” “十万!”她这次非常耳尖听见了,毫不犹豫道。 她看见对方手里立刻出现绳索,对她轻笑:“那就再扔下去十次。” “不,不要……宁奕,你不是这种人,你肯定有原因才会这么做的……”她要是真就纯纯想玩我,先安抚好再逃,这次一定要稳住,苟住性命。 她想着还去找楼层里门的方向,刚刚趴着侧一点点头,只听“咔擦”一声,她撑起桌上的手看腰处,竟然和椅背牢牢捆绑。脚腕也被椅脚拷住。 “???”她用自己还自由的手扯过宁奕的左手腕,翻过来,印记居然有!!!? 她震惊中带气得一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又不认识了。”宁奕叹息,把两件物品放桌上,推过来:“拿好。” “拿什么好呀!?这些都不是我的!你看不出来啊?”从宁奕那拿的什么东西,她现在都不想要! 宁奕看一眼长矛设计图,将脸对向她才说:“与我无关。” “拿走,拿开!我不要!也不想和你说话!”她两手伏趴在桌子上闷生气,觉得她莫名其妙。 “不是要谈吗?现在又不谈。” 当然要谈!但是—— “怎么可能有人一直等你???谁那么傻缺?你还绑我?绑你个头啊绑?有完没……唔…” 脸部机甲下部本来喝酒以后就没有贴好,此时对方突然俯身钳制她的下巴时,那地方就不靠谱地掉了,掉了!她可糊里糊涂抿碰到对方虎口了!! 脑袋嗡一声空白,只觉得对方好像在说话,好像又没有…… “一直不听话,这次也是。” “………”先不能张嘴,动手拿开。 但她怎么可能敌得过宁奕的力气,唇上的手就是雷打不动。 “逆徒。” “………”用力在拔手。 “想去锻造部的话,那就只能再加一门训练。以后想学……” “我没有!!”说完她张嘴不管地就咬,宁奕手腕一僵,要从她那抽回来。 哪能走得那么容易?? 宁奕越抵触躲闪,她越要让她铭记!啃咬着不放,双手压着她的手臂不让退回去。 “机甲外壳脏,不知道么?”所有人碰过的文件接手,杀人弑血武器的擦拭,还有各种刑具…… 她才没理,她想报复。 但没想到宁奕反应很大,用蛮力直接抽走手后,把凳子朝一边转去,抬高她的下巴,居高临下地喷水雾入嘴,伸入一把刷子入舌苔上刷拭! “咳咳!呕——”有大病! 她要躲,下巴被她锁住扳回去: “很快,别动。”对方这时声音异常柔和,像是在哄孩子! 她完全不吃这一套!用力推她腰上一把,凳子借力擦一声往右移,她也得以脱开那变态的刷子! 捂住嘴就冲人怒骂:“你绑着我呢你还让我听话!!我又不是你的木偶!” “宁奕你个大混蛋!”她发脾气地把桌上物件拂她身上,气怒不已。 对方直起身,没说话,收起手上工具。 “你又要走?谈不好就别谈,我算是发现了!我们不适合谈。”她自己也没发觉怒声里藏着委屈的后调。 怎么会变成这样?她不想误会宁奕,但是为什么话就是讲不清? 她出气喘息一会,说出的话却变了: “你罚也罚了,我也报复完了,松开我,我还有事要办!” 她抱臂,等一会对方也没有回复,瞅一眼过去:“干什么?没有工作要做吗?” 对方叹息,一手撑在她右边的桌上,产生整个人被宁奕环住怀里的错觉:“你总是学不会尊师重道……” “是否罚得太轻,你感受不到?” 一林被迫地想往后移凳子,边不解:“你为什么?我到现在都没有弄懂你为什么罚我?” “没懂?第一条即是,相信一个陌生人,在那喝得酩酊大醉。” 然后连师傅都认不出来。 “你上次不是也没有说什么嘛,我以为你不介意。”那么到底是为什么这次就不能喝了呢?里里外外都讲不通! “第二条是,机甲脱了,你会有生命危险,你不该儿戏。” 先开始极不愿意师傅出手帮忙,找起别人来毫不犹豫? 一林感受宁奕说话的低沉语气,知道她大概率是这一条生气,想想确实,上次至少没有脱机甲。 这条她理亏,明面上的彻底理亏。 她按住桌上紧攥的手,着急:“我能解释的宁奕,我要用本源,就需要脱手甲……” “第三条…”宁奕俯压下身,与她逆徒的脸只差一指之宽停住:“你蒙骗师长,两方都骗,一样都不好好学。” 宁奕说这话是该对她失望了?谎话连篇的人是不值得信任,但…… “………”机甲里的一林咬紧牙,无可反驳。 “你还能解释吗?”宁奕接着沉声慢调。 贴近以后她能觉察对方平静冰层里面的疲惫,正一点点尝试撞破出来,她按着的手也在抽走…… 宁奕会怎么做?罚都罚了,接下来她要怎么做? 她慌忙在对方离开站直后抱上对方的腰,凳子链条被带动地响。 “我骗谁也不想骗你,宁奕…” 手上加上几分力,生怕对方冷漠地撤走,不再理她,真的放弃她。 可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挽救现在的局面,漂亮话她不想说,服软话她更说不出口。 说什么?以后一定好好听话,做一个乖徒弟,一心一意跟着进入常司,成为像她一样令人敬仰的司宇官? 不说宁奕就会对她失望,对她所有的栽培都是白费,换作是她自己也不愿意浪费时间浪费精力在一个忽悠身上。 感情这东西,有时会触动改变人一生的轨迹,有时又无足轻重,就像一个笑话,一个大笑话,把云泥之别的两个人扯在一起,互相输空期待与欢喜,一场赌局里面没有一个人是赢家…… 她闭眼认输,轻微发颤吐白,像是赌徒眼看最后家产要输光的挣扎与无力:“是,我一定会让你失望,以后也会……” “我只是一个有欲望的俗人,不能因为喜欢一个人在意一个人,就放弃自己的生活……我做不到……对不起宁奕……” 可她舍不得…… “做不了你的骄傲,达不成你的期望,还总给你添麻烦,说出去也不会有人信我是你徒弟……我只是一个自私的普通人……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是……”更踏马离谱的是我还喜欢上了你!蹬着三轮车要喝茅台,住着茅草屋要娶长公主一样离谱! 她都觉得自己无耻又贪婪。 越想越难过,她甚至都抱着宁奕哭咽起来不能停,一副耍赖的样子大有皇帝不下嫁心仪的公主,她誓要委屈赖皮不走。 宁奕开口几句让她别哭,她非是不听,越劝越来劲,宁奕都哄她给她松绑了,她还是抵着她的腹部不让走,不松手,不停哭! x都问她哭什么,宁奕看上去有另外的话要说。 哭什么?你问我哭什么?当然是哭我死去的爱情!我踏马才反应过来我喜欢,马上就葬在摇篮里面了!!就问你哭不哭!?谁拦我都要哭!!谁敢拦??判他二十年单身打光棍! “别哭了,嗯?”宁奕两手按她哭动的肩膀上。 她等了一会,不见哭声停止,无奈地抬手点滑腕机,拿出一份文案放桌上:“你看一看。” 接着哭,抱紧! 宁奕哭笑不得,道:“这是我收徒弟的备选名单” “!!!”我踏马还在呢! 她飞快推开宁奕,边作抹眼睛的动作,边往桌上抓名单! 我倒要看看,都是些什么角色!? 她握住的手不住发颤,好家伙,三列入选名字,每一个都最少六十级,不是在考司空尉,就是已入常司部要职,个人本源力量和天赋,人脉战绩任务评分,各有各的出色! 可不像她,一张空落落的白纸,这些实在的可比什么神官种耀眼多了。 她默默难过地吸了一下鼻子,现在抱回去还来得及吗? 宁奕在旁温温开口:“那我为什么不在这里面选一个呢?” 我怎么知道你想什么…… 一林侧着慢慢抬头看她,含哭声地弱弱开口:“做实验?” “概括足够准确。”对方语气也足够坚定,给了她一颗莫名的定心丸。 这一刻她不想问为什么要做,面甲里面的眼睛雾蒙蒙的,原来刚刚没有擦到眼睛…… “意思就是,就是,我可以选择自己想要的,想要的生活,我还可以一直跟着你,做你的徒弟?” 宁奕想了想,沉吟一下:“只要你的选择在大陆上合法……” 她还没说完,徒弟扑抱上来,用力撞退她几步紧紧贴紧抱住,拢抱她的长颈,埋入她实在的肩窝。 她的徒弟嘟嘟囔囔:“我们就是绝配,顶配,最好在一起。” “嗯?”她不解,两边的手不知道该放哪。 “我很开心!开心到不知道怎么办。”完了,做梦都会笑醒…… “又哭又笑的。”宁奕叹气将手生疏地搁放她的肩上。 她无名动躁的情绪忽然得到缓解。 “嗯……那你刚刚为什么那么失望地说我?我以为你生气我想转其他部门,还以为你……” “……所以让你多学一门课。” “那必然不可能加课!”宁奕怎么什么都会? “我第一个世界任务都没有做完……完,我把楠崽忘了!” 她突然松手想起来:“宁奕,我我有事,先走了……门,门呢?” “往后走,墙上有一个光钮。” 藏得隐秘还生怕人跑了。 “还想留下来?”宁奕见她站着没动问一句。 “现在不想。”她几步过去打算按,手在上面一顿,若有所想地慢慢收回来,回头冲宁奕:“师傅你要送我。” 第37章 寻找新生活 “呼,希望没有错过什么。”一林从课桌里正抄课本段落的赵楠身上出来,她邻座的位置上移了以前的后桌,胡佳怡。 对方校服衣袖与手掌处里藏着一部巴掌大手机,看着里面内容也没打扰赵楠。 一林检查桌面上和课桌里,放心地松了一口气。 “还好没有墨水。”她自言自语说着,就看到赵楠停笔时记忆,无意识地咬着笔头。 “真是,这要换铅笔不得又中毒?” “宿主的成长度每天都在增长,这次已经到三十了。世界线也到三十三,我们可以初步脱离世界了。” 一林引以为奇地问:“脱离?接下一个世界吗?” “这是身为系统最大的好处,在世界线到达三十,主线步入正轨的时候,我们可以一对多来进行,不过以我们现在等级,最多三个。从三十级后每十级增加一个可接槽位。” “如果其中一个因为疏忽导致任务失败呢?会有处罚吗?” “不会,但是失败后的结算任务评分很低,这比处罚更严重,个人每年每月平均评分是升官阶加薪的重要依据,有一个低于六十红线,其他的都需要绞尽脑汁拿高分。” x瞧着一林在看赵楠,与她道:“主人,接下来宿主都会专心学习,让她抽出心思做任务,不好?” “我们也要洽饭的,没有点数会饿死。” 一林笑出声:“你会饿死吗?” “想起来,进入大陆以来,一餐饭都没有好好吃过呢,都是吃的传输食物。便宜但是没有味道。” “所以要赚点数,一个月后还有匹配赛,虽然是双人一起出一千,但我们的点数离一半还差得远。” “别催了……我也很头疼” x垂着眼睛,突然睁大眼看过来,对一林放星星光芒:“主人……不然?” “不然什么?……你又打宁奕的算盘…” “哼哼,大主人的好感度破七级,x看到了,主人你看!” {宁奕:lv7 信任度 lv9 希苓:lv3 信任度 lv3 筠戊:lv2 信任度 lv1 桓禹:lv1 信任度 lv2} 一林:“……”非要摆出来打脸舒服。 “x之前看有lv8的,有的,主人真的有。” “安啦,哪能跟吃饭一样就升……x,我记得满级是十级?” “对啊。”x又看看屏幕:“过满则亏,满级会成为执念的,主人保持现在就好。” “啊,还有一事情,x不建议主人和大主人过分接触……” “你这话矛不矛盾?还满口叫她大主人呢。” “是这样的……” “叮铃铃——” 李佳怡把手机收起,慵懒地伸伸懒腰,偶尔发现赵楠那家伙一节课伏案的动作没有变过,以为她又在偷看课外书,瞄一眼过去——居然在抄生物课文? “你没事做啊?” 赵楠抽空看她一眼,继续誊抄:“上次生物月考就考了原书上概念和小字内容,我没有技巧,只能抄背下来。” “你秀逗了?这点分都要拿?缺及格啊?” “………”安静抄书中。 中邪了,走火入魔。 赵楠回家之后,去冰箱把赵母留下的擂茶端去房间桌上,如常打开书包。 “这个东西你认得吗?” 桌旁突然发出声音,熟悉清亮的嗓音在她眼中抹亮。 擂茶旁摆着一瓶常见牌子的蓝墨水。 她颇为认真端视,只是普通的墨水。 “知道……” “还有这种牌子。” 说着又摆上一瓶黑墨水,另外一种牌子。 “……” 赵楠放桌上的手交放在一起,脸上也出现生动精彩的复杂表情。 “我不用钢笔。” “你最好以后都别用,墨水对你很危险。” “……”赵楠抿紧嘴,下颚紧绷。 “还有,以后不要咬笔头,这个习惯也得改。” “你要走?” “才不是呢,你成长进度慢死了,我想走都走不了。” 赵楠慢慢无力地伏在桌上,脸埋入臂间。 “你怎么了?” “眼睛有点痛,趴一会。” “你不用担心校里的问题,我都会帮你解决的……” “放心做你想做的事,错了我们一起承担,不就是世界分数低一点。” 赵楠起身,向声音方向:“你突然又支持我了?” “拜托,我反对又没有用……”一林无奈笑,而后又回忆什么:“之前,我是说之前,我也不知道多久以前,不知道是谁,我只知道有模模糊糊的记忆,她觉得自己生而不凡,一定与其他人不一样,为此,她的确很努力,拼了命的在努力,一开始拿了许多奖。” “但是后来,她越学越艰难,大雪深冬里踏足,不知道方向,心理和身上都出现了问题,她不想管也不想诊治,她觉得是浪费时间,甚至她觉得吃饭睡觉与人说话都是浪费时间。” 一林默了一会,赵楠发问:“后来呢?” “把自己榨取无度又不肯重视,终将付出代价。她有一场大考彻底失败了,但以她当时糟糕的心理状态而言,是很好保底的结果。” “她开始不觉得考到的新环境如何,慢慢待下来就发现……那个学校不差,那里的学习氛围也不差,但差的是她自己。” “她其实连那所学校都不该进,是她以前的拼命,得到了命运的垂怜而已。” 赵楠皱眉:“我不赞同你所说的,这个人太过自悲自哀,努力也是一种能力,她需要时间适用。” 这个人不会是系统?那她要好好开导一下:“她……” 一林没好气道:“谁让你赞同不赞同,我只是在讲一个故事,让你学习的时候顾着身体一点。” 赵楠:“………”没有听出来。 难道不是系统? “故事的结局是,她最后甘愿成为一个庸人,不对,不如说,她服从现实安排,再也没有做梦,也不敢做梦了。” “你比她聪明,从开始的看,但你比她固执,执意要为一个朋友完成梦想。我唯一想和你说的就是,不要停止一刻去思考自己想要什么,自己真的愿意吗?” “人都想走容易一点的路,而不反人类本性的懒惰与贪欲,又能兼并坦然地走向自己的目标,这是你该自己想明白探索的问题。我帮不了你,系统也无法取代。” 赵楠半懂半知,思考一阵没明白,提了另外一个疑问:“你叫什么名字呢?我想知道你。” “记个鬼鬼,你完成世界任务就不记得我这个人了,这是大陆规定。” “可是……” 那声音不容反驳:“好好学习,如果我回来看见你用钢笔,咬笔头,不管谁的东西,给你砸了以后再梆梆给你两拳。” “……知道了…” 接下来一个几天乃至一个星期,一林一直守着她,那伙不老实的学生一旦有烧火上赵楠身上的苗头,她就会使用她的第一个本源自创技能——炫目。 保证这群人仿佛坐车出隧道的那时刻一样,眼前突然迸发强烈的曙光,要变成了一道光的感觉。 这群人嗷嗷了一阵,也不敢打楠崽主意了。 该行为虽然不至于彻底暴露系统的存在,但也影响世界的正常进度,最直接的证据就是虐线挖掘度到了百分之五十七,但是世界进度没有变,也就是没有计分。 赵楠由于没有用道具,主角成长度呈现龟速增长,爽度和幸福度更是榨不出一点。 “这样下去,主人怕是第一个拿大女主世界,爽度却是平平无奇的穿行者了,唉。” “有什么关系,至少从现在看来,楠崽那份意志很好。” 也能对她放心了。 “主人您不要阻拦任务正常进度,我们现在只剩下赵楠那一半还多一点点的点数,再不开新世界,别说恰饭,我们走路也要走五个小时以上回大主人家了……” “主人你理智一点!” “别叫了别叫了,现在不正打算去?” “开启新世界吗!?”x瞬间兴奋,自发调出穿回大陆结界,扭过身团子非常期待看着一林接下来的动作—— 此时再反悔,让人于心突然不忍。 她按按头额无奈踏入进去。 “你为什么戴眼镜?”赵楠偶然一看胡佳怡居然戴上了眼镜,而且不习惯地胡乱动眼镜框,觉得诧异。 胡佳怡用中指撑一撑镜框,轻飘飘道:“这是墨镜,土包子。” “那你为什么戴墨镜?” “你没觉你那桌的光患癫痫了一样吗?” “???” “一往那边瞟就有白光闪,要不是早做了检查,都以为得了白内障。” “………” 是系统。 赵楠淡淡笑着,继续低头翻书。 “喂,我问你,徐岚清家是不是很有钱啊?” 她顿了顿手,没应。 只觉得,再听到这个名字恍如隔世。至少有人还记得她。 “她的未婚夫昨天可坐了保时捷参加上祥集团的聚会。” “未婚夫??” “你还不知道?那是连他电话号码也没有咯?” 胡佳怡一阵可惜,想了想又问:“你跟她关系看着好,总知道他俩感情好不好?” 赵楠关上书,沉声:“她都没有提起过。” “这本笔记本里面也没有写过,我昨天一口气翻完,全是学习笔记……” 赵楠因为目睹这事休学一两天,有人来整理前桌书本的时候,她马上嗅到事情不简单,留了一本下来,方便没事找找乐子。 不过她马上忘脑后了,直到昨天看到全身西装名表,轩宇优质的贵族做派的白肤男生,还半夜梦到后,猛然燃起熊熊好奇之心,凌晨爬起来翻笔记,翻学习笔记…… 现在想起来,她可比赵楠还变态努力。 赵楠拿过笔记,封面是小灰猫伏在一家餐馆窗边,小尾晃晃,表情懒懒。 除此,再没有其他了。 她猜徐卿会浅笑回答她,她不对猫过敏,很喜欢猫,对? “你不要翻了,都是笔记,哪怕最后一页都写满了。”胡佳怡翘起二郎腿,戴着墨镜也不敢看那边。 赵楠最后也没翻过十页,捂着眼睛不让眼泪濡湿笔记。 “啊!真假千金都被挑没了!”x大失所望。 “穿书女配文,让女配拿下男主;真假白月光文,让渣男悔不当初;家族联姻,先婚后爱………嘶……” “怎么了主人?穿书和重生的世界容易掌控,不然我们接其中的?” “想去一个不一样的。我们虽然没有实体,只能跟着宿主,但是也不该真的局限在这里面了。” x窝在她肩膀上,主人又在说莫名其妙的话了。 “我就是觉得同样做任务,想找个冷门一点的,这样才有趣。” “可………主人,赵楠的校园文,看上去也不冷门啊。” 所以才会被刀,被剧情牵着鼻子走。 “咱们这次选一个共鸣度低的题材,那么它里面的人物再虐,再意难平,诶嘿,咱们没有经历过,咱们不懂,这样做任务完全不会再有波动。” x领悟到了,大眼亮亮:“主人好聪明!” “懂了对不对,帮忙一起看,找那种非常冷门的,侏罗纪时代都可以,离我们现在越远越好。” “古代古风呢?” “规矩太多,文绉绉的。” “主人,这个,这个你看看。” 荒原大漠的原始氏族群居,遥远的时代。 任务是保卫家园\/复仇 “复仇啊?复什么仇?” “那主人我们就挑这个,主人连复仇都不能理解,最适合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 x努力理解一阵,抓结论问:“那主人要去吗?” 一林凑近看屏机里的景像,冷阔长天接连无尽荒野,有水纹起漾的浅泽,沾露各色浅红树帘挂垂相攘而下,村庄石路质朴有序,乱里又相邻相对,洗净的动物皮毛整齐挂在手工栏木上,融雪失白,踏出不同的脚印,有人也有动物。 还是对这幅人与自然和谐景象有向往之情的,这总不可能刀了? “x走,就选这一个。” 透明长窗里星河静寂,工作台上茶盏飘出的白雾正浓,一室里只有规律的文案翻页声和批写滑纸声,茶水都不曾在杯中惊出波幅。 难得静景。 “嘀———”主传机传有通讯视频。 一指抽空按下接通按钮,虚影便在主屏中显示出来。 “近日管理层不平静,总常司该知道。” 桌案动作的手停下来,人静朝虚影未发一语。 “团部需要你部报告,今日十点开会呈上来。” 智能机型声道:“正在预约行程……行程冲突,不可安排,申请规划部会议处理方案………” “规划部?”虚影听着智能播报不悦,他见宁奕接下来也没有立刻取消或推迟下令,又是一句:“什么会议比长老团部开的还重要?” “大陆人口数据出现缓增逐减。” “不过是大陆历史常有的情况,只要神官种再现世,人口又会回增,你我都知道……” “嘀———” 宁奕将副传机接入一只耳: 里面的人紧急道:“长官,柘岭区出现私叛军踪迹,申茗官未接应增援申请,请求指示!” 脱下耳线,移转坐椅到左手边大屏,眼里浏览数个绿与红及蓝色名条,手间不停滑动挑中选定上传,边另一手扇过主虚拟过来,接着道:“我知,团会时间不变。” 长老和她亲自面谈,足见问题多正式,她居然…… “嗞—”一声,那边也不多说一句切断通讯,留这边长老堵着一脑的气。 “这锻造部出来的军愣头。” 宁奕又移过坐椅到主位,打开右边文件编辑,左手调出近一月管理层整理的数据汇报与近一周与申茗工作汇接情况,以防收到信息不对等。 手上正打字,智能响起: “大人,有需要您签署的文件。” “何处?何事?” “本季度锻造部采集处报账,财务部不予受理,请常司派人协助。” “财务部急报,采集项目汇账有误,申请常司调查。” 未做声一句移去左边大屏,手上正端着要输入的文稿,次传机响动,本部文职司空尉虚影上传,他也是忙得才接上,放下手中文案汇报: “总司,娱乐部霓卿大人要亲自见您。”他也不敢多说,这位大人一向只接受和总司交接工作,刚从其他世界赶回来就是奔着总司大人来。 “滴——”虚拟机里面响起声音,被他快速按下,拔入立马接听:“……嗯…你再把后版检查清楚,这里不能忽视……” “大人,正在为您预约行程,一点目前是空置情况……” 宁奕突然从中抬起头来,把文稿放一边道刚要开口制止。 “已为您预约成功,一小时四十六分后提醒。” “………” 该打断的还是打断了,回家继续也是一样的。 她也不抱能提前完成工作的侥幸,继续有条不紊地继续手上事情。 霓卿是不得不见的,她往往压着三件以上的要事,要不然就是到最后也要她负责的解决的事。 她足够公事公办范围里,耍点个人心思罢了。但无奈宁奕未能理解,只是记得她有这种奇怪行径。 多的什么都不记得。 第38章 普通的一天 离一点还差几分钟左右,宁奕收拾了稿件匆匆起身,进入自备的虚空间,打开里面一扇橱窗,一位人型仿生少女赫然在里面静置。 她的胸腔位置尚未合上,里面的芯片与复杂的机械构造一眼看穿。 如果只用智能技术,她马上如工作台上的智能机一样自如像有生命,可宁奕对她的要求远远不够,她希望她能更智能,不能创造生命,那就无限趋近于生命。 可到底如何做呢? 还有更先进的手法吗? 她抓紧时间调试,改进,在零件堆与材料板上穿梭,再改改程序编程。 这是一项无人踏足的实验,就算开口也不会有人相信,更别说加入。 灵感也是脱离现实的疯狂想法。可若是为了大陆,再竹篮打水也该尝试。 不知几次启动间,仿生人睁眼,笔直看着她。 盯了将近十秒,没有机体异常,也没有眨眼。 “………”一人一机沉默。 还是没有探知欲与惊奇的任何情感。 “大陆天气汇报。”她开口试验。 “………”仿生人呆呆看着她,没有反应。 不能给她格式化输入,只能慢慢教她。 可她宁奕本人最缺的就是时间,她连自己一个大活人徒弟都照顾不到。 “嘀嘀嘀——大人,预约时间到。” 总能挤出时间。 关掉仿生人能源,合上一间感知不到时间流逝的冷寂空间。 一点三十:“以上,是我这边汇总,都整理好了。”霓卿面向她将屏机推送过来。 “嗯。”宁奕侧身应着,创建新页再一手复制过来,推还屏机回去。 页面又出现一条新信息,她从善如流拉下处理。 “你的问题呢?”对方没头没尾地问一句。 “哪方面问题?”她敲了字完成,复关上屏机公事道:“娱乐新事项里,我没有异议。” 见宁奕不对线,她只好挑明: “娱乐部与策划部又起的争执,我不知。”主谋肯定是萝卜,但吴有这次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也下场煽风点火,对匹配赛筹划十分热衷。 宁奕主管娱乐部和锻造部,近来与主管策划和财务的申茗不对付,她私下知道,此番没看住部里,害宁奕被总团会参本,纵然她平日豁达,心下还是有波澜。 参本没什么,就是那群老头骂得久,陈芝麻烂谷子的事都翻出来,牵东扯西。 “此事已了,范围可控。”她是真真实实在语调平淡地安慰。 静一会,对方也没开口什么,她便准备起身。 “项目里你也没有意见?”对方仿佛忘了她唯三说过的话里就是回答。 宁奕扫了一眼桌上屏机,不咸不淡地说出倾向明显的话:“支持电游。” “??” “嗯?”霓卿以为自己听错了。 宁奕又重复一遍,还是平淡语气:“电玩游戏,我很看好。”说完便起身离开。 刚刚,宁奕刚刚,是在和她发表工作以外的喜好吗?是吗?是? 为什么讲喜好都一副公事的语气呢?是不是因为是第一次所以没习惯? 不过霓卿是提醒她了,吴有这次作风异常,尚有时间,问问情况。 “无它啊,想退休了呗。”吴有头甲边上插着一支笔,累趴在桌上懒懒地讲。 “总长!我来告密!不,我来揭露他!”萝卜探个头出来:“他想东施效颦,邯郸学步,画虎类犬,依葫芦画瓢!但没成功!嘿嘿(o﹃o )” “成语是这样用的吗!傻冒!” “总长你看他还不服气。”萝卜指出一只手向他:“企图转移话题。” “哼。” “总长你坐啊,是这样的,吴有想像您一样收徒,从新手里面挑一个。” 宁奕一听便觉惊讶,拒绝的话便没开口,接过一把转椅坐下,颇有兴趣:“然后?” “他可不像总长一样有耐心去排队,就准备筹备一个新手聚集的大项目,从里面挑人。” “这个大项目,就是这届双人匹配赛。为了避免看错,赛前还有一个大娱乐聚会,作为进入收徒考核的初试。” 这方案可十分花功夫。 既然有人也愿意打破高层垄断,给新手一条尝试的路,她为什么不支持? “需要派人协助吗?” 吴有精神地直起身来,真想一把激动握住总长的手表示非常感激:“您居然支持属下的决定,您还是第一个赞成属下的人!” “我不是人呐?!”萝卜在一旁愤愤插嘴。 “滚球你出去,精神上的支持不稀罕。” “总长你别理他,他这事一定要赤脚下地捅两脚,不然他不会瞑目的……” “那叫亲力亲为!!!和放心!!!”吴有甩本文案过去。 “真是,还在这嚼麻用词。”萝卜鄙视地埋入它的作业台。 吴有转过头来,对视上司一秒,立刻坐正咳一咳:“话粗理不粗,总长你支持我就放心了。” “还有一件事,总长徒弟有没有娱乐方面的天赋啊?我怕不小心选中了。” “她吗?”宁奕认真回想,不觉轻笑:“有一些爱胡闹,不着调。你该不会挑上她。” “大陆年轻人嘛,都是这样。不过也只有总长有胆识敢尝试零级新人。” “那她有没有认识的志愿来娱乐部呢?” 宁奕不曾接触过徒弟的圈子,只知道她近来在忙任务赚点数,嘴里全是小世界的“楠崽”。 她只能摇头说没有。 吴有遗憾一叹,要是有就省了很多麻烦,只是霓卿那顿因他个人失职“捣蛋”行为的吊打是免不了了,要和萝卜一起腌制泡醋坛子了,早晚最后要变一条酸黄瓜。 宁奕腕机震动,两点的锻造部的小会将开始,她插入一根线入耳,没打算离开,坐着继续问:“你为什么选择新人呢?” “干我们这行,有经验模板固然方便,但思维定了就少了新意创新,我们虽然时常去各世界采集素材,但还是外行摸门,跟不上年轻人。” “另一方面,总长你也能看出,大陆一味模仿没有特有文化积累,路是会越走越窄的。” “特有文化?”宁奕重复。 “人大部分是感性动物,有落叶归根之类情感,如果大陆能做出属于大陆的归属文化,也许有一天娱乐部也不需要每个季度绞尽脑汁翻新,人们自觉能组织。” 吴有憧憬地想象,光是想他都很舒服,这样他工作也少了大半,想想都很幸福呢。 “这就是你上午拖欠工作的原因?” 办公室幽幽打开了门,在房间里面的两人立刻打了个颤,同步百分百起身,一左一右跑到门口,两腿跪坐对门,虔诚拜叩。 “我们不敢了霓卿姐姐!” “上班时间摸鱼,工作量不会消失,它只会转移!你们的工作量都跑我………” 多出的转椅转过身来,碧青肩胛白面甲,天蓝流纹刻紧腰,玉白五指挑红线,一派端逸之姿。 “萝卜,又是你在角色扮演?”宁奕会出现在这? “霓卿姐姐我在这………”萝卜无辜地在门边举一只手。 “真是你?” 宁奕点头,指指耳线,示意她在开会,不用管她的意思。 霓卿会意,不要打扰的意思。 垂眼看跪坐的颤颤两人,即刻唤白龙把他们一口叼出去—— “为什么这次连办公室都没有了!!”吴有的惨叫声回荡很远。 一室只剩两人。 “难得你还在,多坐坐。”霓卿给她倒了一杯茶,也不坐吴有位置,轻靠在工位上,一手悠闲端着茶杯,凹凸有致含优雅地向着她的方向。 耳返里是锻造部司空尉的不忿言语:“财务部把报销手续又加了几道,我看他们就是中饱私囊,还办不成事,必须上报给总会团,绝不姑息。” “没有证据即诋毁,此类事为什么不按正常程序来?” 此人一听是宁奕发言,气焰消了大半,还是大着胆子顶一句:“采集一事出于突然,哪能等那么久。” “突然?也没有事情的前后,就在特定时间段要,没有预投资金吗?” “需要我们拿钱,要财务部做什么?” 宁奕停住,敲击耳返:“这个问题是今天会议重点吗?” “总长,他还不懂规矩,不久刚从总团选荐过来,回头部门内部解决。常司代表,我们继续会议”另一位锻造部司宇官开口。 又是总团部。 抽空去锻造部具体调查情况。 宁奕滑出行程表,正安排,一上午沉寂的申茗来了通讯连线邀请。 把锻造部会议的发话麦关闭,开启模拟智能会议助手做记录后,又是接上耳线。 一旁的霓卿感慨,一边又是希望宁奕是她部下,让她腾出时间喝茶;一边又是希望她再忙,最好今天留在娱乐部走不了。 幼稚的想法只在她呷饮一口茶后,淡了。 “宁司,反叛军是你亲自解决的?”那边拢进外界呼呼的风声,看来她还在外。 反叛军属于常司内部事务,道理上应由主内的申茗负责。 “派了两名司空尉过去。” 那边没出声,应是在调看人事后台。停一会道:“好,这事由我跟进,你不要再接。” 宁奕没接话,转而道:“你上午呢?” “处理中层组团坑骗新手福利案件,还有高层部分……那点事。” 那边突兀又一停,过会申茗快速道:“就这样先挂了。” 忙音一声,一分钟都不过。 反叛军么?哪里的情况? 手还停顿在行程表上,预订了一个时间段却突然卡顿要去干嘛,左耳会议声不断,才堪堪继续动作。 工作适当假设自己是个机器,执行命令的无情机器,一旦心里记下多余的想法,便会带着打乱其他运转节奏。 她也不例外,接下来的会议犹如在湖水浅岸划水,游了但是没有收获,她以为是之前没接上会议内容,一看助手记录,满满人名与一字不漏的水字发言…… “要走?会议开完了?”锻造部突然有效率了? “尚未,手上还有事要处理。”说着开启传送空间消失。 霓卿喝一口茶,反正宁奕只是负责旁听指正。 一看时间,把湿漉漉的两人放出来,对吴有严厉不减:“退休我不管你,必须把工作完成!再有下一次,把你做成泷的磨牙棒算了!” “霓卿姐姐饶命………” 真是工作让人变得面目全非,淑女都能变夜叉中的更年期。 三点半整理完会议记录,出常司部,两名司空尉并未有消息,也没有回工作岗位,人事后台名字条一直显示红色:“外出执行任务”。 四点前后照常巡视军职区,路过的域都使带着两名灵长夫无声向她行军礼,后面拖行着一名断腿的叛机,正垂头大喘息,发出吹火筒一样的深吐气。 “长官,仇视份子,正要押去铁狱。” 叛机低声笑着,逐渐笑得癫狂。 她扫看一眼,腿部机甲里面分明还有肉身在,血迹汩入特制地板被抹掉无踪。 域都使解释:“我们未对他施刑,是他自己砍断的。赶到他家里时候,他正在………烧水。” 军所人遇到类似难言的事情,第一反应是有素质地噤声,再耿正地想办法汇报。 “原因呢?” “我们审问了,他不肯说,只是对大陆满口………妄言。” “唔——唔!荷!荷荷荷荷荷!”叛机被禁言捂住发声,一时激烈要说话,一时反常地嗬笑。 宁奕看着他沉默。 “带走。”域都使喊道,再向宁奕行退礼,走远了。 只是少数情况,各见一例。 四点半有事出军职门,一机甲携一名新手跪在门口,看大门的灵夫长如何劝都不走,低声祈求他给一个机会。 “俊山不是有心对大陆怀恨的,他是一时糊涂,求助无门,拿不到上面补助,评分成绩收不了学生,店面又天价,拿货总比卖出去的多!我们家真的不能少了他,求求你了,再给个机会………” “不是我不给机会,你先起来,我受不起的!” 跪下的机甲还在叨叨哭诉,他不耐烦也不理解:“只要你们愿意做事,怎么可能没有生路?他还把腿自己断了,这是他自己放弃不要活………” “你们吃油抹香的睁眼看看!为什么在我们拼命找活路的时候骂我们不如这不如那,连踩我们脸都觉得嫌恶晦气,现在又说我们不找活路?我们碍着谁了?要遭你们这么对待………” “别哭了娘亲……”新手抱住泣声的机甲,将她娘亲紧紧护住,一副初生牛犊的坚毅模样。 常见情况,有人优秀也有人平庸,大陆养生与穿行世界挂钩,又没有任何本源力量天赋,进不了五部之后在平凡岗位泯灭。 她深知这是什么情况,与懒散常申福利的蛀虫又不一样,她无法直接救助,空降给一个职位过去。 可新手还有未来。她顺手调出资料库,回头边走边操作。 五点到十点没杂事,就是同阶的会议与数据处理,她边抽出时间去看军队演练。早上的总团会报告她这回是一字未念上,听着上层在为正权与名行为如何合理的琐事里口舌之争。 也还好,偶尔才会出现的情况,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总团部其实主要想批判她“任性”收徒,没有插入自己想要的人,并一贯要打听那个新手是谁,怎奈消息被她捂得严实,也不带徒弟出现大众。 这时类宁奕的机甲是她最大的掩护,手牵徒弟上街,越亲密越不会发现。 况且徒弟还…… 她想起那次突兀的枕抱…… “我们就是绝配,顶配,最好在一起。” 奇奇怪怪的胡闹。 她关了办公室的灯与门,边走边调大陆新出的小说与游记,每隔一段时间她都会推一本看过的书籍给她不学无术的小徒弟。 办公文职走廊都是机甲疲惫的叹息声与干脆伏案而眠充电的呼吸声。 一司空尉见长官迈步依旧有力地路过,捧着咖啡陷入自省。 宁奕输入手令进屋,其实徒弟也不一定能回来,说不定还在她“楠崽”那。 她打算把书摆在书架上,旧书往后面挪。 “宁奕!我要吃饭!”徒弟从沙发上趴出两只手,伸出一个头。 一天都没人叫她真名,一时有些恍惚。 她便停止动作,静静看着探头的徒弟。 徒弟被盯着发怵一会,在沙发上不觉半坐好,轻声嘟囔:“小气鬼。” 从上面利落起身,动作太猛磕上桌角带动地“嘭”地一声,她慌忙按住桌子,嘴里不住:“呀呀!”然后庆幸道:“还好不疼。” 然后向她走来:“还好我自己煮了饭,要论徒弟自我素养我第一。” “上次你做的沙拉和水果,我备了一份,来吃来吃。”说着推宁奕进厨房,掀开菜罩来展示:一盘摆得不甚好看的水果拼盘,梨与果肉氧化颜色变暗失去新鲜,果盘边上还有削残的外皮肉,沙拉样式还好,能看。 宁奕默默拿了一块削不齐的苹果块。 “主人,你怎么知道大主人会回来啊?” “我不知道啊,今天任务糟心,就想回家要清净。想到宁奕以后,手上就多做了一点闲事。” “现在看到她本人,心情都在莫名变好。” 宁奕“吃”完一块,她迫不及待开口:“你吃了我的那份,也该让我试试你做的。” “想吃什么?”宁奕温声问。 “不多,糖醋排骨红烧鱼可乐鸡翅油炸豆腐酱醋肘子大盘鸡!” “众选一,三十秒考虑时间,计时——” “宁奕你急着要去哪啊,为什么只有三十秒啊?” “二十五秒。” 一林撇嘴,这厮小气,她退一步道:“好,你做什么我吃什么” “乖。”宁奕摸摸她的头,绕去厨位,一林眼睁睁看她还是没有拿肉,这小气鬼,等以后自己附身小世界,要吃个够,不吃到嗓子眼她不罢休。 对了,她刚刚可亲自“下厨”,好感度不升级,有没有加分呢? “没有主人。” 那心情值呢?总高一点? “没有主人。” 合着两人见面只有她一个人在高兴……真是挫败,但她不会放弃的。 “不就是追人嘛,我有自己的一套方法,看着!第一步试探,确认对方排不排斥接触。” “主人我劝您不要………玩火。” “宁奕!需不需要帮忙?”她从身后环住她,贴紧着元气满满道。 她还没怎么想,对方接得非常快:“有,把书架的书摆好。” “………” “啊?” “书,身后。”宁奕全程动作没有停过,仿佛只是冷漠地披了一件重一点的围裙一样。 七级好感度,是低的好感度…… 一林默默扶着走出厨房,这回宁奕连心情值的阈值都拔高了。 她的爱情发芽了,又枯萎了。 宁奕回头看她背影直至消失,把果盘端过来,照着样子留下立体虚影,存入随身空间里,再一块一块浅尝,没给她留下一块。 第39章 在你背后 “宁奕怎么买这么多书,什么怪谈志斋,楠崽都不看,她这过时的老人家。”一林边念叨边排书,放的位置要高一排时,她搬来凳子垫高去放。 “主人,你的第二步是什么?” “…………”一林无语。 “怎么?想偷师学艺啊?” “那主人第二步放弃。” “干什么你要?我只是暂时出师未捷,看着,很快我将带领大军直指宁奕城,挥旗直驱,势如破竹。”说着她有气势地插书入架:“高高插上我军旗帜在城头!” “主人……你……” “这第二步就是,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什么意思?” “烧对方粮草,让她做不了饭,带我出去吃,这样就有两个人的单独时间!” “x觉得,主人就是单纯不想吃素。” “闭嘴啦。” 一林偷偷摸摸瞄一眼正忙的宁奕背影,蹲身进猫着慢慢靠近底下厨柜。 主人你认真的吗?你师傅可是行伍出身…… x果然看见宁奕动作顿了顿,很快如常继续切菜,调底料。 x:“………” 它主人速度也惊人,抱着一袋面条:“没有发现?” x想了一下用词,道:“大主人没有看到。” “是么?” “主人,你为什么不拿肉?” “太重,拿不动。”说着很快把整个冰箱水果和蔬菜搬空,扫去自己房间。 “不对啊,我搬了这些,宁奕手上还有食材,一齐给她拿光,干票大的。” 越说越离谱。 老虎头上拔毛的行为。 它见主人这次大大方方进了厨房,瞄准其中做好的一盘青菜,站住旁边。 宁奕侧过头来看她。 “想吃,先给你拿走了。”然后再一不小心摔地上,嘿嘿。 没想一只带套的手按住盘子,带笑:“拿去你房间吃?” “…………也,也不是不可以。” “宁奕,看你右边!菜糊了!”等她转身就跑。 “谎话连篇………” 徒弟的脸甲一瞬无限放大贴上脸额,她无措地退了两步,打泼右手刚调好的底料,沾得满手都是。 “师傅,我不是故意的,原谅。”她看一眼遭殃的右手,赶紧点脚揽肩抱住。 沾酱料的手指微动,不留情抹徒弟干净的脸甲上,二指扳高她下颚左右摇晃:“不接受你的道歉。” “阿嚏!”她先受不住脸上气味:“等等等,我可以解释……阿嚏……” “说谎话还挑食。” “嗯??宁奕?你又?放我下来!”她回过神发现自己如抹布一样被挂在厨房墙壁上了!脚下不了地。 “不是饿了吗?师傅喂你吃完。” “不要!我拒绝!” “拒绝无效。” 眼看宁奕要端青菜过来,她可不会坐以待毙:“师傅你看,你喂我吃是奖励?实在不符合要受罚的我………对不对……”她吓得语气都放软了,其实吃青菜也不会死人,况且宁奕做的还不难吃。 “那你挂着反省,明天师傅给你放下来。” “……………………” “宁…” “禁。”对方笑着一手掐指,她再发不出声! 欺负人的大坏蛋!仗着术法高!x告诉我这法术哪里学啊……… 我要把她捆起来!太不公平了。 “主人,放弃挣扎,你打不赢大主人的。” “谁说的,下次特训,我会让她关上视觉和听觉单挑,下不去手我就跟她姓。”挑一个水池或者瀑布,冻住她,撕下她的镇定自若。 对啊,那样子的宁奕是什么样子呢? “主人,你直接和大主人说,你要和她去外面单独吃饭,大主人肯定能应允的。” 一林在认真想,下次怎么和她决斗有胜算,敷衍地应着。 x闷闷不乐着。 宁奕最终也没让一林吊一晚上,看她乖了便放她回房,把食材移回去。 一林让她放着自己来收拾,催促她先休息,自己还要充电,一时睡不了。 “锻造部还没有消息?”宁奕临了问。 “还在做血样研究。” “还疼么?”宁奕要看她手臂。 “蚂蚁咬了一口而已,哎呀你快去睡。” 对方摸摸她的头,她顶嘴:“你不要养成习惯了,这可不是好习惯。” “嗯。”对方应声,进了房间。 “虽然我也很舍不得,但吃饭看她状况就知道,她机体在延迟。” “两个人都旅行啊……不是我没时间,就是她没有精力。我懂两个人应该互相迁就,但还是舍不得。” “以后会有时间的,我可以等。” 一林打开冰箱,把物品很快放满,回头一瞅,地上居然还有两捆蔬菜。 不是,都是从冰箱里面拿出来的,怎么自己放的时候突然就没有位置了呢? “???” 放的位置不对吗? 她又拿出来再调整。 天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无用功。 “主人,你还记得攀石上那个人吗?” “是……筠戊啊,记得啊。” “那希苓呢?您要不要去看看她,找她玩?” “莫名其妙,都在忙任务,找她干嘛?” “x觉得,您应该多和同龄人接触。” “……………” “有话直说,拐着弯我可不听。” x犹犹豫豫,团在冰箱旁边地面,仰着头道:“主人你不要陷太深。” “哦,明白了,你想和我说,宁奕好感度不高,我这么付出没有结果对?” “小傻x,爱了就爱了,哪管这么多。等我坚持不住再说。” x等主人填好冰箱,倒一杯冰水时道:“x想说,主人爱可以,旅行可以,互相诉说喜欢也可以,但是………主人没办法碰到大主人,连大陆相爱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水融法的方式都达不成。” 一林喝了一口冰水,喉咙清爽,她问:“什么意思?” “你就是想说,她没有身体了是吗?” “她明明还活着,这比一切都好。”说着又满不在乎地饮了一口。 “大陆居民,在身体消磨后,那个人已经名义上的死了。禁忌资料上说,说,根本没有不存在什么永生。” “还存在的,只是人的虚拟意志体。与身体脱离后,人也会忘了过往,自己是谁,怎么来的大陆,为什么要留在这等等……全部都会忘记。” “与我现在有什么关系?你又乱翻禁书。”一林倒了还剩的冰水,倒在床上插上电源,招呼x上床:“来,一起睡觉,明天又是美好的一天。” “主人有权力知道真相,x怕主人以后失望……” “我现在就不会失望了吗?” 一林突然反问,问完懊恼地摸摸头额,疲惫翻身:“没有关系,都是小事,不能碰她而已,但是她能感知到,我知道。” “这有什么,等我没了都是虚体,都可以互相模拟感官。” “主人,先不说虚体与虚体找接触点相触的问题,你们横跨了一个世纪以上的长时间纬度……主人您喜欢上了一个历史存在过的人物,你可以和她说话,用机甲代替触感,可大主人就是不在了。” “对于不同时代的大陆人来说,的确如此。” “………” 一林翻过身来,对大眼瞅着她的x:“我可以摸到你,但其他人看不到也摸不到,什么原理?” “x不知道,x查查看………唯一的解释翻译过来是,主人死的时候,和x一块死……的……” “一块?什么东西?” “这样解释的话,咱们就在同一时空,但是x不知道为什么,主人去往生梧有身体,x没有。” x还在犯迷糊思考,一林豁然坐起来问:“怎么了,是因为不喜欢吗?” “………主人你个坏银……” x看着她,眼泪都要鼓出来,小团身体颤颤,豆大眼泪说撒就撒,呈两边弧线往外哭:“啊啊啊……” “喂喂喂,别哭了,我开玩笑的!” 最终还是把它哄睡了,听着小x睡熟一呼一吸的出气声,无奈点水饺。 白天要哄新世界的雪雁,晚上要哄x,什么章程? 不能接触,跨时空的局限………又没有什么大不了。 然后边充电着闭眼,呼吸愈沉却发现面甲里莫名闷热,胸间压了火烫的石头吸不上气,手摸索到胸前紧紧按住以求喘息半刻,可挣扎无解,她能感受到自己开始在床上翻来覆去,被褥被折腾地发出窸窣声响。 可离奇的是她脑中还在做梦。 迷迷糊糊听见一拖一拽的铁链声,她想睁眼,却睁不开,铁链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具体,到最后像把钢铁锯子在锯脑髓,拖动的钢铁声轰隆隆地在空荡阴暗的房间里回荡。 “你们,都不得好死……”她听见有人低咒,含着无穷的恨意。 但她又感觉很渴,好渴,嗓子填满会吸水的沙砾与烫刀,嗞嗞烧萎身体里的水。 她闭眼起身,无比渴求,甚至贪念空气里的水分。 铁链琅琅的挣扎声不断,脏发丝遮挡的猩红视角里野兽般歇斯底里地摇晃,满目阴冷与肮脏。 “你们在骗我………” 铁栏门冷冷重重地关上。 栏门里为首的机甲背离转身,右臂一闪而过的挂坠流苏。 接下来的视角以头撞击墙面,什么粘稠的液体接连流淌脸上。 “啪呲!”更大的清脆玻璃碎裂声响在耳边,具体的冰水冷冻感包拢五指。 好渴。 她俯抓着地上打破的冰水,企图缓解致命的渴感。 这时耳边响起空荡的审判声: “你可伏罪?” “罪一,弑杀大陆无辜居民!” 好渴,怎么会找不到水?水去哪里了! 撞开记忆里一扇门,到处摸找水龙头。 “罪二,贩卖叛军黑火,损毁锻造机甲!” 脸被人扳着转过去,有人声问:“你在找什么?” 哪个是现实?我在哪?我为什么还在做梦? “渴……想喝水……”她听见有人说话。 “待着。”脸上固定的力度消失了。 “咚—”水滴砸落洗水池钢面。 “咚——”世界忽然慢慢清静下来,铁链声也消弭了,可喜可贺的呼吸能力也回来了,空气不再发热。 “呼——”她听着自己的呼吸声,突然铭感五内自己还能活着,活着真是最大的真实。 【“代价。”】 谁在说话? 她茫然四处看看,发现自己坐在厨房里下方橱柜处,房间并没有开灯,周围要亮不亮的。 【“让我救你的代价。”】 她突然魂体战栗惊醒,捂着心脏位置揪痛,头额大汗淋漓。 怎么回事?鬼上身了? 清晰沉稳的脚步靠近,一大杯塑料水无声递过来。 “???” 她抬眼对上宁奕白甲,愣了愣,没接。 “不是渴吗?”宁奕半蹲着,与她平视。 渴吗?现在感觉还好。 “冰的吗?” “………” “想喝冰水,我睡前还冻了一大玻璃。” 宁奕头甲小幅度偏了偏,把她手握住杯壁道:“你不能喝冰的。” “我又没有生理期,为什么禁止?” 大陆肯定也不需要每月一历劫,放心大胆和冰块睡一起! 对方敲敲她的头,不容拒绝道:“张嘴。” 她还想说什么,听见那飘渺的对话在继续:【“我不想来生了……只求把她还给我……”】 【那边沉默:她是谁?】 “又不听话。”身体被拖行过去,喉咙间淌入温润的水,不急不缓。 快说,谁啊? 她条件反射地侧耳努力听。 不会没了? 真没了? 水流停止,对方无奈道:“往下咽水。” “咕噜。” “就说没有冰水好喝,宁奕你个小气鬼。” 被枕着腿部的那人默了默,伸出五指白甲提起她后颈,小猫似的拎了起来。 “诶诶!你不能把我挂起来!同样的招式用第二遍又土又不恐怖!” “是么?”对方贴心地应。 “………不然还是挂一挂呢?” 对方轻笑,无端温柔。 她可不淡定了:“宁奕你最大方了,徒儿知道错了,师傅。” 笑声温和,吐字轻柔:“鞭刑,要不要试试?”她面向着:“专为你改制的。” “不至于!真的还不至于!”她在她手上摇摇晃晃地挣扎,慌如摆钟。 “我以后再也不敢说你小气了………” 谁懂?从来没有做过坏事坐过牢,极刑要一个一个被“试”的恐慌。 【“我,我不记得了……对不起……”】 【太晚了,我什么都不记得了!不记得她长什么样子,不记得她的声音……】 【为什么要这么捉弄我?为什么?到底为什么?】 【那边似叹息,接着:“如你所愿,再无来生。”】 【谢谢………虽然,不知道你是谁。】 【那边沉沉叹,不过你执念难消,我会拔去你的部分重铸,以后缘起缘灭靠你自己。】 【为什么单找我?为什么救我?】 【……因为你救了一条命。】 【我只杀过人,没救过。】 【你看不见,它一直跟在你身后。罪业与功德,可同存一人之身。】 “!!!” “师傅我想和你一起睡!!” 好可怕,又真又假。 “现在想睡了?” “惩罚可不可以欠着?我刚刚做噩梦了!所以才会爬起来丢了魂一样。”她忙抱住宁奕一只手臂,真的害怕发抖似的:“师傅高抬手,惩罚目的不就是想让徒弟知错吗?” 宁奕把她放下来,倾近一些:“什么噩梦?” 这听着像试探! “大黑团子!会吃人的那种!”够具体? 现在是只能想到x了。 道歉,再道歉,你十分可爱。 宁奕静一会,提她上厨台,两臂环扣住她手两侧:“撒谎。” 她不自然把贴面的头离远,手慌里慌张按住对方矮一截的肩膀:“你拒绝了吗?” “嗯?”对方仰着头靠近。 “一起睡。” 她补一句:“我做噩梦是真的。” 与宁奕面甲近看时,又与认知中只一块青玻璃棱镜架整脸甲上不同,面部三分之一的下部,颚骨与脸骨周围装侧甲,人类嘴唇位置反而显内凹,一根机甲样式缝合细线中间低,两边高呈反向拱桥的勾勒,横穿白色里面。 像是舞会邀舞的人只带了上半张面具一样,留着的下巴光滑白皙,红唇鲜亮勾人。 一林只觉此刻宁奕脸上写着四个字: 攻城失败。 “不会动歪心思?” “………” 上次一大乌龙,两个人都记着。 “会动什么歪心思,我都看过里面了。”单纯的喜欢好不好,会搞突然袭击那一套吗?当然………暂时不会。 宁奕从她脖颈位置往上摸扣下巴,顿了顿道:“没有害怕?” “这有什么………不对,这让人害怕的点在哪里啊?” 宁奕没有说话,只是向她方向微仰。 “时间很晚了,我们回去睡觉。你不回答当你默认了。” 刚要下来,宁奕一手按揽她后腰,她还以为对方要帮她下去,刚想说不用,手自肩上滑至对方弯着的手肘,突然就栽在怀里下不去了,脚尖尝试动了动,离地面差一点点。 她在对方肩窝里闷闷发声:“你放我下来。” 宁奕反把她往上带一带,手换位置在腰往下,头贴着微动,语气轻得近似私语:“罚,还是要罚的。” “放我下来先!”面甲里的她脸上一阵一阵烫。 她都不知道这样类似放开的“请求”,自己说了多少遍,老喜欢固定别人干什么? “别动。” 对方抱着她向房间迈步,手从后腰往上轻微幅度摩挲人后背,给猫宠顺毛的动作一般。 又要罚,还不让人动,没有天理。 想着即报复,揭开嘴下面罩,一口狠狠咬住“仇人”右肩! 入口软甲温凉。 宁奕侧着轻轻笑,半点未阻拦。 第40章 我选择你 脚下的雪踩入咯吱咯吱,没了不高少女的小腿半截,木棕棍棒插入,小巧骨制饰链轻撞棍面,零末碎击响与踩雪声一步一回应,定位雪坡攀走快隐没的少女。 她头上戴着毛制帽,宽大帽子下的小脸画了三道灰痕,圆眼半阖,背后挂一只木制小浣熊面具。 步子稳健却小心翼翼。 山坡处传来几个小孩越近的笑闹声,她蹲下身子躲雪里头,尽量降低存在感。 等同龄或更小的孩子坐壮木支滑走后,才重新站起来,偷偷后望着他们与小伙伴互相打闹的样子。 他们停住后,不知谁掏了一把雪打中谁,便哄闹着进入砸雪仗里。 “听我的,你也抓一把打过去,他们会乐意你加入的,打雪仗人越多越好玩。” “神灵姐姐?” “………”一林在虚空间挠挠耳朵部位,继续道:“我比你大不了多少,你叫………系统。” 这次不投入感情,从一开始好好定位。 “系统姐姐。” “………”你叫着开心就好,我是不会动摇的。 “好,开始今天的任务。” “任务?是,你说的……祈福仪式吗?”少女继续上坡。 “……是的,没错。” 昨天绑定时,具体来说是从另外一位高气运值的主角——唯冰,来找她时,这人正一个人在巫庙里合十祈祷。 气运显示:80。 她知不知道另外一个同为八十的气运之子正策马射箭,搭手间麋鹿一击伏倒,下马咬绳绑手带,端是睥睨傲然,半点不输部落其他的男儿。 围观的小孩对她充满憧憬,一点不畏惧她,蹦蹦跳跳要戴她脖子上的饰石与专属她的面具。 “我们长大要和唯冰姐姐一样!” “唯冰姐姐!” 唯冰眉眼弯弯一笑,特意又返回走到小孩堆面前,撑着膝盖伸手摸摸小孩的脸颊,温暖非常。 而巫庙里的人小小,对着神龛神神叨叨地叩拜,只是枯叶吹落的动静都足以打断她,惊得她躲起来。 确认安全以后才胆怯地爬出来,东看看西顾顾,做贼一般,实在不像正经跪拜者。 “主人,两者对比立分高下,我们找唯冰绑定,早点绑定早点做任务赚点数。” “虽然跟着唯冰,雪景想看多少有多少,但我更好奇这个看上去胆小的人,能有多大能耐。” 至少她不会空想,尝试做冒险的事。 “主人,是不是上个世界对您造成影响了?唯冰当宿主明明更容易啊。” 白屏那时还冒出来一次,也是针对两宿主的选择绑定,绑定白冰,世界难度三颗星,爽文改造路线,野心属性上升(目前野心为零) 绑定雪雁,世界难度五颗星,攻略坚守路线,亲和度属性上升(目前亲和度26) 那当然是加属性高一点的攻略路线。 “x你猜猜,会不会这两气运值高的是一对?双女主文?” “首先,主人穿行的不是书中世界,没有固定的双女主设定。其次,如果这个新宿主要谈恋爱,惨的肯定是主人,您一次恋爱都没有谈过。” “………”这话说得绝。 所以是因为攻略难,所以难度五颗星吗? 她本想听从建议,都要飘出巫庙外了,里面的人颤音祈祷,终于能连成一句话:“希望神灵大人……帮帮阿婆,让她的腿好起来……” 帮不了帮不了,不是医生。 “求求您了,我愿意以身代婆婆,分担婆婆的痛。” “………”好家伙,没开始就是一局感情牌。 “x,我们大陆为什么要帮其他小世界啊?有什么好处?”她边问着边飘回来。 “小世界不像大陆,没有自我排异保护机制,它只能向大陆发出求救派出穿行者前来指引小世界的人,最终达到稳定的结果。” “稳定的小世界能为大陆提供新的生命力与拓展空间,而各个小世界与大陆之间的和谐关系有利于大陆和平安定发展。” “也就是说,这个世界的人无论是善是恶,是优秀还是平庸,只要结果能成就行,对吗?”一林瞅一眼跪叩的人。 “这个,您不是第一个世界就知道了吗?” “我只是在想,为什么其他人做任务跟开了挂一样。” “可能其他穿行者就是有经验。还有点数,用时间道具,一跳就是重要剧情分支点。” “………” “越没有点数,越买不了道具。买不了道具越慢,越慢越没有点数。” “咱们到底是因为什么输在了起跑线上???” “因为没点数。主人目前掉至榜三,没有输在起跑线。” “雪雁呐!”稻草屋外的老奶奶朝这边张望,佝偻身子在门口拄着拐杖,头上戴着一顶老旧的羽毛帽,斑褶黄皮手上系着红绳。 雪雁不自然地左右快速看一看,快走几步上前,走近也不叫人,扯着老人衣角,雏鸟一般依偎她身后。 婆婆笑眯眯地,牙齿掉得只剩几口,携着她慢慢挪回草屋。 “这般开局最好。” 部落男女地位相对平等,管你是男是女都会打猎割食,有力气有本事活下去才是王道。 而雪雁一家老的老,幼的幼,便制作打猎弓箭和捉鱼鱼叉,手艺还是和以前部落里的寡爷爷学的。 婆婆牵的线,还年幼的她只能躲婆婆身后。 “你来干什么?”寡爷爷问她。 她不敢说话。 婆婆鼓励地看看她。 “我……我…学艺(超小声)” “啊??什么?” “学……艺(依旧小声)” 可她尽力了,眼泪都在眶里打转。 “啊?什么,大点声?”这可辛苦耳背的寡爷爷。 她垂头丧气一会,捡起地上一根木条,在婆婆身后,伸出两只手,作小小削的动作。 寡爷爷被她逗得朗笑。 雪雁虽小小个头,亿点点社恐,却很能吃苦,一手嫩手被木茬木刺磨得粗糙长泡,却也不喊疼。 也很大可能因为不敢喊疼。 很快她就能出师,做一些简便的工具,另加自己喜欢的创意。 今天又是平静的一天。 她正为婆婆做手锤,一林给她翻出的第一个任务是做二十把箭矢,四十点数;以及捕杀一头一百斤以上的野猪,三百点数。 “应该可以找人搭伙,或者我用炫目,她冲上去补刀。” 雪雁侧耳听着外面,忽然脱手躲起来。 门下一秒毫无征兆地打开,踏入一只皮毛靴,身材瘦颀,盈盈一握的细腰捆着腰带,上面勾着一把锋利手镐,左腰别着皮革包裹的手刀。 来人手腕在头上后翻,带雪屑的兜帽滑出一头墨发尾,从她头颈勾落至沾雪的纤背。 “唯冰?两人这么快遇上了?” 唯冰一眼即在昏黑小铺子里的前台找人,却不见铺内任何人在,疑惑间放慢步子,几步随意继续走入。 雪雁心跳擂鼓地听着铿锵的脚步越近,很想问婆婆不是在屋檐下坐着暖手的吗?怎么有人直接就进来了呢? 婆婆:屋里头闷又暗,都没几天好活就不想浑浑噩噩睡了,夜里又睡不着,让我去外里吹吹,精神! 现在的婆婆(挪靠到茅屋不起眼的挡风一角):“zzz~………” 雪雁盼着对方见不到人以后快点离开,越发抖成筛子地躲在桌台下。 “勇敢一点,她不吃人的。” “我,我知道,但是就是害怕……” 一林无奈从她身上出来,看着唯冰在前台前几步位置停住,慢慢环顾小铺,兴致可见地淡下,转身过去重新带上兜帽。 “真是急死个人,生意都要跑了。” “主人,使用技能,炫目!” “使什么技能!外面还有一个老人家!闪瞎她的眼睛不要负责的啊?” 唯冰抬腿一步,后面响起咚鼓一声,回头看去是半成品的木棍掉下台面,她一顿,走近几步蹲下去拾,不想从前台下面的一段空隙里看到在抖的小浣熊面具。 熊? “有人吗?” 突然一道穿透的质感女声起,雪雁惊吓到灵魂吓散,蹲着还没出息地往前扑倒一声。 “没,没,没有人……”她慌慌张张趴起来边小声埋头吐字,抱头继续躲着。 唯冰那边却毫不嘲笑她胆小以及奇怪的行为,只是温柔轻声地朝台下道:“姐姐的弓箭坏了,你能帮帮我吗?” x左扭右转,类似听音乐的轻松快乐:“又是一个温柔的小天使呢。” “………得了狂磕天使病要直说,我还是有钱能治你的。” “主人你不要酸,脾气暴也是您的一大特色。” 一林转转手腕,扣住x圆头一顿上下左右疯狂摇可乐的操作,不留情从茅草墙直抛出去! “哼!有理了还。” 雪雁犹犹豫豫着,一点一点向外侧,与唯冰明亮的眼甫一对上,立刻又胆怯躲起来,窝往更里面,让唯冰再看不见她的背影。 既然对方如此拒绝。 唯冰微阖眸色,把手边的木棍从桌下递进去,放小浣熊刚待的地方。 雪雁当然看见了,她能想的只是求助神明。 “系统姐姐,我能不能变得勇敢一点……”她紧紧靠着台木,颤抖的手本能地抠住木面,眼下抹红。 刚刚解气的一林慢半拍的“啊”一声,很快看明白现在状况,一口咬定道:“能!” “怎么,变得勇敢?” “神明既然存在,自然有神明的法子。你接下来信我的,可以什么都不要说话。” “真的,不用说话吗?” “你可以站起来吗?” 雪雁试了试,腿根本怕得动不了,哪怕用力锤打也动不了…… 她彷徨急促地透过台下看皮靴,对方在一脚一脚地往外走,突然也拉长她能呼吸的频率一样,眼泪无声又啪嗒啪嗒地重流下来。 “不要对自己那么严格,一步一步来。” “姐姐她要走了。” “………”还没有到那一环节呢,才刚刚认识。 “咱们还有婆婆在外面呢。” “婆婆能拦住姐姐吗?” 一林心虚应着:“对啊,你婆婆能帮你” “叫婆婆,大声叫,让她帮你。” 雪雁咬唇,启字:“婆………” “把你在巫庙里面想让她快点好起来的决心拿出来!” 不知道是出于极致的依赖心理还是对神明的绝对相信,她居然真的吸声朝外大叫:“婆婆!!!” 嘹亮的大叫声让就算耳背加瞌睡的老人也吓一哆嗦,她乱挥着手应激:“哎!!哪里着火呀?” 结果与正开门发愣的唯冰撞上视线。 “伢是来买………”她迷糊着眼指来。 唯冰回头看一眼依旧无人的铺子,没把门带上,说:“来修弓箭的。” “放里头就要得咯。” 雪雁盯看顿在门口的皮靴,之后真一步一步往回走来。 她喜不自胜,揉眼睛问:“接下来系统姐姐,接下来怎么办?” 会不会太让她依赖了? “按着你做生意的来。” 雪雁想了想,平时确实也不用说话。 她屏息听台上动静,唯冰刚刚从背上取下弓箭,才放台上不过一息,立刻被一只手精准扫走,仿佛再带快些速度便能带风卷云。 “……我,什么时候来拿?”唯冰双手放台上问着。 她也是弄坏工具的常客,程序了然。不是弓箭坏得厉害不能简单修理,又实在喜欢这把刻弓样式,她也不会走了一屋又一屋。 里头的人摸了一会,从台下慢慢伸出一根有划痕的白手指。 “图腾文案能保留吗?” 接下来不是问价格吗? 雪雁抱弓仔细看了看弓身,原来不只是弓线松了弓垫需要更换以及弓掉色的问题,一边弓臂弯压时居然有明显的裂痕! 这只能换弓了。 图腾? 再细细摸拭弓纹,这不是…… 她想看台上的人长什么样,但很快息了念头。 思忖一会,她伸出三根手指头出去。 “需要多少贝币?” 雪雁用新弓的价格出价。 对方懂行情问:“你要新做一个,在三天里面吗?” 怎么听怎么做都不可能,熊是不是在骗她? 只有她答应了,那三天后再看。 唯冰出去时也没有收到雪雁的肯定回答。 雪雁等无人进来,把备木箱拖出来,搬出里面刻刀,木凿以及线等工具,再比对铺里弓箭样式大小找原胚。 是寡爷爷的手艺,他还遗留下其他不同样式的作品,都是他的得意之作。 她很珍惜与寡爷爷那段时光,会抽时间复刻练手,虽然花费时间很长。 她记得有一把类似的弓身未完工,几番找寻果然还在! 接下来就是纹图腾和校准了。 雪雁加快手锤的制作,专注手上打磨。 “倒是可以复制图腾文案,把时间腾出来做箭矢。” 看看复制道具的点数,复刻扫描,一百点数……… “雪雁,你今日祈福任务还没有开始哦。” 雪雁乖乖停手,她问:“要,怎么做呢?” “需要上供一头野猪,现杀。” “我,我吗?”她丢下手上锤子,手缩成一团:“我害怕,我只能捕小兔子。” “这有什么……”一林瞅一眼已经开始胆怯忐忑的人,尝试放轻语气:“咳咳,不要怕……” “我会跟着你的,你相信………神明的力量。” “相信。”她答得斩钉截铁。 对信仰一类东西倒是迷信非常,也许可以利用这点对症下药。 “说走就走,带上你的工具。” “好的,系统姐姐。” 雪雁肩膀扛拖着绳网在雪中一深一浅前行,走向一条积雪冰的小河,把网捞起来再淌过去,以防网被河里的石头绊住。 她小心翼翼抱着网试探地踩河床,确定不滑脚,再腾出一只手攀冰冷的石块,不然就是紧紧抓住枯草。 一林看她期间有幅度的晃与趔趄,实在为她倒吸一口气。 可离河岸才险险的两步远。 一边想让她放弃回来,一边又怕突然出声吓到她,分散集中的注意力。 一林再次感叹如果有实体就好了,还能帮她一把,哪怕伸一只手也好啊。 河水快速咕铃铃流过脚踝高,更有浅色鱼悠悠在挪动近乎静止的脚鞋旁边晃游。 雪雁凝视着脚下的鱼,一林还以为她要改主意抓鱼,不想她看完后抬头,继续看前往河对岸的河路,脚下抬腿,惊走有几率到手的呆鱼。 一林正紧盯她脚下,x顶着晕眩的大头跟上来。 “你雷达显示这周围有人吗?”它冷漠的主人无事一般搭腔。 x晃晃头回答:“主人,再往前面走就是野猪林与四面隔绝的石壁。” “没有人捕猎吗?” “已经过了打猎的早时间段,现在应在家宰杀,像宿主一样单独打猎的很少。” 也就是不能遇到帮手了。 不过可以放心用炫目。 在雪雁无事抵达对岸后,捕猎程序开始。她轻声走入野猪林,选一块合适的雪地动手铺网,固定,牵绳爬树,抛绕上粗枝,再三扯动试验,再顺着树拽着绳一寸一寸下来。 不是专业打猎人却深谙其中手法,这个时代连饱腹都是问题。 如果是代入其中一员,怕会疯掉。没有手机打发时间,没有交通去人多的市集,只有火堆烤出来的土根。 把网藏好,连土种上草根与收集掉落的树叶,最后该找一隐匿藏起来。 鸦鸟三两只反而抢先落网上,雪雁初见到它们很诧异,这时鸟常出现吗?可惜没带多余的捕猎工具和食物。 她只好先把鸟赶走。 一林还在替她考虑藏匿地,当然是树上,但野猪发怒会不会撞树?轻则下不来困住,重则摔下来受伤。 于是也理解她在雪堆里藏身的行为。 突然雪雁脚下迟疑,又疑惑地踩了踩雪地,接着躬下身去摸方才踩着的雪地。 “怎么了?” “这,下面,不是实心的。” “!!?” 果然冻红的手拂开雪,有一块浅红色木板露出一角。 第41章 新同伴 “哑——”飞过一只凄厉叫声的鸦鸟。有的甚至驻不远处。 雪雁愣一会,一指戳向一角的红木片,发现底下能伸入两指,再多手上盖压的重量便不容进了, 再扫开些发现是比人宽的木板盖。 “系统姐姐,要不要看?”雪雁跪坐着犹豫。 “x,帮忙侦查。” “主人,下面有生命体,是不属于宿主部落的外来侵入人种。” “………” “咱们不要管。”本来也不关雪雁的事,万一救出来她有危险呢? “好。”雪雁听话应道。 “主人,x还侦测到,下面是一个活着的男孩子。” 选择权给雪雁,她如果胆小不想救,那就不勉强了………至少把雪堆彻底拂开,看看其他人会不会救。 雪雁一听便怯声惊讶:“有人在下面吗?” “是。” 系统姐姐在考验我吗? 所以她害怕还是硬声咬唇:“要救。” 对陌生人这么善良?是小白花性格吗? 于是雪雁费些劲移开半人宽度,看见几尺的陷洞下昏倒着金色头发,棕色完全不同服饰的男孩。 一林兑换绳子,从空中抛掉在雪雁伏着的背上。 雪雁摸着凭空出现的绳子,睁大眼不敢相信。 “救人呐,先前还被刻意盖住……显然不想让人发现他。” 问心无愧之后,她又问x:“大陆有没有兼职的工作?我现在倒欠楠崽二十点数了,可不得了!” “有的,不过比较辛苦。因为主人一没有兼职经历,二没有部门推荐。” “怎么回事!大陆不是自动化程度高吗?怎么还要人工劳动力?我在人类世界可经常刷到智能代替人工,你不要蒙我不懂。” “大陆机器普及程度绝对高,但它们依旧做不到像人工自主有情感和创造。主人那天在锻造部看到的就是典型。” “以及算法再拓展几百种,它终究在体制里面,需要不断更新与输入;反观大陆常驻居民不会生老病死,不用定时维修,也可选择不用休息。” “所以智能对于大陆来说,只是普及程度高的电脑工具而已,这种局面目前达到了一种饱和平衡程度,根本不会有人想着再精进技术来代替人类做这样费力费时的无用功。” x信誓旦旦接着道:“所以主人你放心兼职,或者找大主人要工作也可以。” “我知……诶!雪雁人呢?” 从洞里看人已经稳稳落地,小心举着手斧点点靠近男孩。 “人已经晕了,不会醒的。” 雪雁点头,慢慢收起手斧,把男孩拖起来。他身上混杂着腐臭与铁锈气味,却没有受伤流血的痕迹。 她脚下突然踩着一根软木,向后滑趔趄绊倒,坐入一摊湿漉漉的臭水里面,手还摸到块状的凝雪,男孩接连倒压在她腿上,抹黑的金毛一样无力垂着。 从男孩被移开原本位置之后,一林就看清洞底是什么情况,沉默着不说话。 雪雁揽着男孩一口憋气攀绳往上。 “哼哼!”不远处有动物哼叫声。 长獠牙的粗大野猪闻着气味向这边靠近,那是一点铺垫都不给人准备,出场非常我行我素! 雪雁还不知上面情况,正带人努力上爬。 绑粗树的绳子因两人的重量不住磨擦树皮,发出不小的嘎吱声。 野猪闻声放弃网里的食物,居然反向往动静处不紧不慢逼近。 当它看到从地里刚探出头的人类时,眼红地四脚猛冲过来! 一道炫目的强光闪现,野猪瞬间失去视线猛撞上一棵树,枝头雪砸落它厚实的皮满身。 “雪雁!快上来!” 雪雁不明情况地带上男孩速爬上来,喘气着刚刚从洞里收腿,就悚然见野猪挺直獠牙嚎叫,恶狠狠笔直撞来—— “闭上眼——炫目!” 她即刻闭眼也是被突然亮如白昼的强白光打入眼睑,眼里一阵致盲白花花的极度刺激! “嚎嚎!”野猪躲远致瞎白光,一足踏空翻身圆球滚落洞底中。 “三百点数到账!主人!” “等等,先让我带上手甲先。”真是被宁奕整怕了。 继续吐槽:“这也行,高气运之子真不是盖的!来,击掌!” x:“击掌!” 雪雁还在用两手背揉眼睛,放下手,白茫茫的雪景愈加发白扭曲,白光一闪一闪的。 “你……眼睛…没事?”一林点点内疚,她想让野猪立即躲光,没想到一着急没控制好力度。 “没事的,系统姐姐……” 一林兑换点数给她擦干净手,生怕让她看清手上的东西。 “………刚刚我还把野猪杀了一刀,你身上还有野猪的那个,回去要洗一洗。” “好。”雪雁还在眯眼睛。 “主人你又撒谎。” “雪雁比楠崽还胆小,楠崽看到那场面尚且几天都接受不了,她不得胆子都吓破?” 能瞒就瞒。 饶是她想起洞下的截肢,肠胃都不太好。 雪雁架锅把冰水填上,往下面添柴吹火,着了以后又顶着满身脏污捣鼓柴火。 “我来撒。”婆婆搬着小凳子过来自觉看火,也不问她背后一身怎么了,还有多出来的不明男孩。 雪雁正想办法怎么安置倒在柴火堆上的男孩,对方无征兆地用干裂的嘴皮喃喃要喝水。 她立刻抱拿囊袋,慢慢生疏地给他灌上几口。 水是灌入了,人依旧没有醒。 “系统姐姐,怎么办?” 一林沉默一会,温声和气问:“你觉得他是坏人吗?” 雪雁放下囊袋,认真看男孩的脸,她平素不敢直视人脸,今天陡然有机会好好看。 男孩脸上不可避免有脏污,睡着的面容十分安静,皮肤白净透明,侧脸颈皮下露着细弱的青筋,野兽能一咬即断。 “不是坏人。” “那你害怕他吗?” “……现在不害怕。” “那你已经知道怎么做了。” 雪雁还在疑惑,一林继续:“多听听你的心里的声音,我和你想的一样。” “多听听……我的声音……” 一林就是单纯懒得被依赖上而已。 雪雁眼睛里慢慢变得晶亮,领悟到:“我知道了,系统姐姐。” 她随后去收拾茅草屋里间,尽量腾出更多空间来。 还是挺好教的。 一林以后是打死也没想到,自己随便说的话,这单纯倒霉的孩子是深深铭记于心上,做出不同于全村的决定甚至还誓死扞卫不改。 热水烧开后,雪雁舀水装满木盆子,先给茅草屋里稻草垫上的男孩洗干净脸和手,动手间发现他胸口挂着一只折光的有缺饼。 “金挂坠?这男孩子还不是平民。” 雪雁给他放回衣服里,才起身去收拾自己的一身。 雪原的天很快暗下,婆婆和雪雁两人在火堆旁无言地烤火,焦黑的肉块在冷空气中散着白气沾着香。 雪雁吃得很少,婆婆还是会怕她饿,铁架上的肉烤得差不多,便会问她饿不饿,得到无声的摇头后,把肉块放脚边的小盘中,继续用粗糙的暖手捂着她的手。 一切都静寂漫长。 也不知道是几点了。 一林无聊地打了个哈欠,她是困了。 一直做事不觉得,闲下来反而感觉累了,哪怕是熟悉了一段大陆的“选择睡眠”作息了的她。 “才六点主人,你昨晚明明睡得早。” “正常情况是这样的,可后来……睡迟了。”虽然没有再做噩梦了,一夜好眠,但是宁奕一起身又把她带醒了。 “醒了?” “热气都带走了,叫人怎么睡?” “把床调成供暖档位。” “懒得调,你快走,别打扰我继续酝酿睡意。” 宁奕闻言,转身坐在她枕侧,意味不明道:“徒儿刚刚说了什么?” 说你个鬼,一天到晚就喜欢惩罚人! “主人,那男孩醒了!就在门口偷看!” 茅草屋门扒着几根素白的小指头,附探着一双干净蔚蓝色眼睛。 他望眼欲穿两人脚边盘子里面的肉块,默默吞咽着口水。 肚子先行不争气地咕噜咕噜发声,引听觉敏锐的雪雁回头。 对方敏捷之快只让她看到门框白指快速烫回的动作。 她揪着婆婆衣服,朝还在慢悠悠添柴的婆婆不安地依偎。 婆婆早已对雪雁的依赖行为看淡,留一只手拍拍她的背。 炉火不时噼啪响,茅草屋门却不再有动静,仔细听也没有。 雪雁很熟悉肚子的饥饿叫声,心下挣扎一会,捧着盘子一直小心瞅眼漆黑的屋里,仿佛里面会突然蹿出鬼怪。 她在门口放下盘子就跑! 迅如兔子跳窝投入婆婆怀里,心跳雷动的染红贴婆婆暖暖烤热膝头的脸颊。 婆婆换了两只手拍她,掉牙内陷的嘴里不快含捋肉沫,神态哪怕是山塌地裂都打断不了的祥和。 雪雁过一会再看时,门口的肉没动。 “系统姐姐……” “我在的(不自觉打哈欠)” 她反复做好心理建设,决定去屋里看一看。 屋内暗又冷,雪雁一手把油盏一边轻吸气着深入,里面没有内门,所以她能一眼见到玩戴烈鸟面具的小男孩,对方见到来人时还来不及收回眼里的星目笑意。 男孩把面具下拉,刚露蓝眸眼一半,雪雁先急把肉盘放下,看一眼盘子与他的距离,又用手指推一推,脚下却预备要回跑。 对方伸出一只手挡住,送推回来,后缩在屋子不大空间的角落。 雪雁飞快看一眼擅自拿面具的男孩,他眼光黏在烤焦肉块上,喉咙小小咽声。 她慢慢撤回要后跑的腿,再推。 男孩摇头,坚决不要。 “怕不能吃吗这个小孩?”一林在雪雁要放弃时开口。 她想了想,从盘子拿一块撕下,在男孩目光中吃下,边垂头向他指指盘子。 男孩态度明确地摇头,之后还是不觉落眼在肉块上,小小眉头微拧,捂着的肚子又在咕叫一声。 明明都饿了,还嫌弃人家的肉。 他从衣服里拿出金挂坠,把栓链拆下,带内环内球自转动的挂坠紧握手里,另一只在肉盘上点点,翻过来张开手心,金链条在里。 要交换啊,用金子换肉?可金在这边又不值钱。 雪雁连靠近他都不敢,更遑论从他手中取东西。 她退一步,头也不回地晃着后背浣熊面具跑了。 从一林接下来无死角的观察中,男孩犹豫再三,还是用通红的手指扯了一些,大部分是外面的焦肉部分,才进嘴,他干净眼里立即翻滚,脸上扭曲,手上的挂坠掉落干稻草堆里。 他剧烈反呕往外吐舌头,黑肉渣掉出后还在不住干呕,本白皮肤的脸变得愈加惨白。 男孩用力抹着眼睛,擦不了便埋在膝盖上,手指攥紧衣服到发颤。 可肚子还是饥饿,实在太饿了,男孩不懂的东西有很多,只能生理性喂饱自己。 他只能一边吃一边强吞努力在适应。 “………为什么他会出现在部落里?这是什么剧本?” “x不知道,主人,本世界有两个高气运之子,和大陆流动时间差不多,你要留还是去大陆兼职?” “先把这来路不明的小孩搞定再说。” 晚上时三人挤在一间屋子里,婆婆向里侧睡怀着热水囊,鼾声起伏。 金发男孩年纪小,体格不大,婆婆给他换了一件雪雁的小毛皮革。 两人在皮草下静默躺着,不知道是因为今天婆婆的鼾声格外响,睡不着,还是实在冷,屋外呼啸的大风仿佛就在耳边。 屋里黑漆漆的,只能勉强判断人的大体。 雪雁听见男孩轻微发抖吸气声,挪着递了一半热囊放他所在位置,不知道具体是哪。 那边过一会才动,窸窣地搭一只手放上取暖。 无声默一阵,婆婆鼾声也消声下去,气氛此时静寂又困倦,雪雁眼皮松松,阖上又睁开,中间切换时间慢慢延长,睁眼幅度也越小。 倏然婆婆梦话大叫:“哝个贼嘛马什么!”后面还配合含糊不清的呐喃声。 雪雁被打断睡意还不清醒,发现男孩发颤慢慢变抖动,终于忍不住噗笑出声来。 她经常听到婆婆莫名其妙的梦话,已经不觉得有趣了。男孩显然还在刚发现大陆的新奇上,朝那边翻动身还想听。 可婆婆的梦话没有了,他等许久也没等到,睡正身慢慢把清醒明亮的目光落雪雁方向。 男孩只是觉得孤单,渴望有人和他说说话,哪怕是陌生人也没有关系。 一旦安静下来,大人激烈的争执声便会重现,咫尺响彻的火铳枪声与血溅濡湿感,让他感觉很不好。 他想家了,想王父,母亲,还有妹妹。如果能回家,他一定不和妹妹抢马驹,不惹妹妹哭,做一个好哥哥。 即使在黑暗里,雪雁也能感受到男孩巴巴的视线,她偏头躲一躲,却听见背后轻微擤鼻与抽泣声。 声音在喉间压抑着,他不时拿手过去擦。 雪雁还是胆小不敢搭话,只是把热囊全部推过去,寻着他擦眼睛的动作方向,把东西搁贴他脸上,希望他不要难过了。 但是声音不减,男孩像是没得到“符合心意”的安慰,流泪不断,不可控制地打哭嗝。 “嘘———”她一指放嘴边,侧向他的方向。 有效果,男孩慢慢停下来继续朝她看。 “……别哭了。”她动动嘴唇,用气声道。 可她说的话,男孩不能听懂。 他张口也用气声,吐了几个音节,雪雁完全也听不懂。 但这不影响两人交流,毕竟雪雁大多时候也不用语言。 她迟疑,挪近一些,手伸过中间的热囊,竖比在他的嘴边。 男孩在她收手后,幅度很小的点头,可雪雁没看见,还在偏头静等男孩能不能懂她意思,见男孩动也不动的继续看她,只好又伸过来,很近指他的嘴,在黑暗里面比了个简单手势。 这回换男孩没有看到,他以为又换了新的意思,瞎瞪瞪地要摸她正比划的手指,才刚刚触及,雪雁立刻怕生地反应迅速收回,徒留男孩彷徨的五指在黑暗里。 停几息以后,男孩落寞地也放下手。 屋外风声不止,雪雁听着静寂里一声声沙沙的敲擦声,与冷感袭裹全身里却热淌的心跳声呼应。 她抿唇,试探碰触他刚放下的那只手的皮革袖口,不接触的拖带着他的手指指向自己,气声开口:“雪雁。” 介绍完,把他袖口放下,在他近脸边,两大拇指交错并指,四指向外比作翅膀在扇动。 男孩没有出手再直接摸,他学她伸出一只右手,五指握拳横放,手背向人,食指和中指伸出比剪刀形状,再小幅度两指夹动,像一只求食待哺的鸟嘴。 雪雁一时没理解,呆着双手看他手势。 “哑哑,哑——”男孩拟声,他不知道这是村里吃生肉叼杂食讨人厌的鸦鸟叫声,他只是被丢下洞昏迷时经常听到。 他还留不下悲恸与仇恨,新奇的面具和有趣的手势就能把刚刚从死亡惊恐中捞回来的他逗笑,与陌生人无事一样比玩。 这个世界的时间仿佛放慢了,一生可能只能做一件事,认识几个人,如白纸铅笔作画一样,最简单真实的描绘。 雪雁怔怔看他手势,再看看自己的“雁鸟”手形,左手翻来手心慢慢弯起小拇指与无名指,右手向男孩方向弯成直角的蛇头,放左手上,她设想花麋鹿低头觅食。 它的叫声便是嘹亮的“嗷——”,可她没叫出声,男孩立懂,亮亮的眼睛弯弯后立即合立双手,大拇指互错,并惟妙惟肖轻发出:“啊呜呜——” 它叫着要来“吃”雪雁的小鹿,温热的手碰撞在一起,男生笑得开心,雪雁也在放松氛围里发笑,起码能在接下来的动物手势变换中渐渐主动参与。 “我在想,要不要给他们打光?”一林无奈玩笑着:“不靠叫声,可能都猜不出对方比的是什么。” “x建议给宿主购买翻译道具,这样实用。” 一林默默看了眼点数:493 就是过不了五百的诅咒对? “翻译道具有贵有便宜,有分别按次数和时间,和永久的,范围也有大有小。” 一林轻叹,翻看腕机屏幕标签:“小世界道具一般都不贵………” 翻译输入耳麦两百,搭配输出口麦一百五(永久) 一下子三百没了还欠楠崽七十。 “不然主人换十天短期的,加起来只要一百,只是它只能外贴身体上,还有很多限制。” 一林看两人玩得兴起,连婆婆中间朝他们眯眼橘猫般安逸地看一眼都没有发现。 男孩指指自己,用童声在发类似音节:“凯特。” “凯特?” 凯特点点头。 “雪雁。” “削……盐?” 雪雁小声又重复一遍,凯特改发“学盐”。 努力但没成效。 “点数再挣就是。” 第42章 要被吃了 速度和技巧提上来以后,任务抓捕难度容易很多。 但同时也意识到,流光境中任务品种太杂,比如这第二张任务:为爱人下厨得到夸奖(50点) 第三张:参加辩论赛(80点) 第四张:实现月收入一万连续三个月(150点) “点数也忒不稳定了。” x飘出来看一林盯着其他两张发愁,便建议:“主人,出了流光境以外有规划部组织的任务牌交换,我们去看看。” “也省得浪费任务。” 交换处大厅的机甲不少,有蓝透明地板与各白板报显示屏告示,机甲输入腕表上传手中卡牌信息,白屏里的词条便会及时更新增加。 也有人等不及挂上,面面交接任务,只需利用腕机彼此输入绑定,完成交换。 “羁绊类任务一百点,要不要?”一名面甲上带金属纹路的机甲拍拍停留的一林。 “羁绊类?具体什么任务?”另外一名纯白机甲闻声兴奋转过来,单方面结束与第三位银色机甲的交流。 “一百点数不够你领回去吗?”金属面甲避而不谈。 纯白机甲立刻不愿意道:“不要耽误大家时间,卡牌失效以后损失的可是你。” 金属面甲看了看没作声的一林:“你呢,要不要换?” “别听他的,谁的卡牌是大风刮来的。坚决抵制蒙骗。” 可纯白机甲看刚刚谈的银色机甲要走时,拉住就不让走:“我们还没有谈完呢?你别走啊,我们四个人可以一起谈谈。” 银色机甲遂将目光落在一林身上,还未开口,金属面甲看有市场,改口就道:“和喜欢的人告白。” 一林和银甲:“………” 纯白机甲饶有兴趣:“不是很简单吗?打电话就好了。” “我不需要这种东西。”他抱臂着不屑一顾,又说:“还有一张,为对方培养一个习惯并加好感五十,一百点数。” “都容易,我跟你换。”纯白新手一口答应,走过来与金属面甲对腕机。 “答应那么容易,要交换的人也不难搞定嘛。” x团在一林肩窝上“新手作为系统绑定宿主,这些事都是宿主要做的,系统只要催就好了。” 银甲转对一林交流:“你有末日题材任务吗?” “没有。” “修仙题材?” “也没有,只有提升羁绊和日常类任务。” 银色机甲具体看了看,略作思考还是决定交换任务,她的是两张空白卡牌,解释道:“盲盒限制类和抓捕任务,到小世界才有。” x在旁补充:“空白卡牌任务奖励一般不低,少说也有三百以上,但是它的难度也随机。” “一张空白卡牌再加一张提升好感牌二十点数,换你三张成么?”就算追加卡牌,新手有胆子接受这种任务吗? 能一次换三张也是干脆,省得再登记等人交换了。 “成交。” 银甲多朝她看一眼,复让她从手上挑空白卡,一林拿了限制卡,边问:“你从哪里抓的空白卡?” 对方如实答:“混在下层区卡牌群里,抓了才知道空白。” 说简单点就是全凭运气。 一林友善建议:“你的另一张抓捕卡最好找等级高的机甲,新手抓不到。” 光是丧尸样子都够喝一壶的。 银甲慵懒发笑:“你怎么确定你拿的不是抓捕的?” “你也猜不出我是不是大佬开小号,早就试过这类卡牌不是吗?” 对方看看她后面:“你机甲没有翼变消失的突起。”顿一顿,正视她道:“还有,进来第一件事就在打量交换所。” “什么大佬会看无聊的地板那么久?” 就只看了一眼啊。 一林瞧着银甲,对方戴的护目镜面甲越发诡异。 “你是有什么奇怪的癖好吗?门口进来的陌生机甲不一定都能发生交集?” “职业毛病,不过也只有新手不善利用机甲视角轻易暴露。” “这个怎么说?” 银甲与她对腕机,继续道:“头不要转动,用余光看清大厅入口。” 余光怎么能看清?? 但当她尝试时,发现从机甲内屏看余光里的视角越发清晰,甚至能看清进来的机甲手里拿着几张卡牌! “太犯规了。”她最后只能得出结论。 “所以走路不要左顾右盼,一眼就能被看穿。好了,交换完成。” 一林和她交换手中卡牌,银甲拿过转身即走。 “主人,她看起来挺厉害,要不要加个好友?” “人家还不一定愿意加呢,随它去。现在要紧是找兼职,把点数兜一兜。” 凯特用手刀削着一根木根,照着箭矢样本,不时向桌边的雪雁请教。 “这样对不对?” 雪雁刻弓的动作停一停,小声回答:“嗯嗯,手……握的位置,往后一点……” “这里?”凯特不减新鲜问着。 雪雁没碰他手,指着木把的一个位置:“这。” “好。”他目光落雪雁有刻纹的弓箭上,诚恳开口:“能帮我做一把木剑吗,学盐?” “长长的,可以挂这里。”他指指自己的腰。 “……可是木剑割不了肉。” “它能铲雪,砍树枝。” 雪字明明能念,为什么凯特念不对她名字? “……我把弓做好,就做木剑。” 凯特笑开嘴:“谢谢,学盐。” 这让雪雁想起系统姐姐,她下了巫术以后,从天明到现在一句话都没有说,是不是神通耗光了一个人孤零零地在巫庙里? 越想越担心,她把弓放下。 “学盐要去哪里?” “……巫庙。” “我也要去!”凯特从凳上跳下来,去牵雪雁的衣服。 雪雁没有理由拒绝他,便犹豫点头。 “等一下!”凯特突然想起什么,进屋里把第一次的烈鸟面具拿出来,想照雪雁浣熊面具一样挂在背后,他兴奋得转身指指后面:“帮我挂起来。” 雪雁愣了愣,凯特往后再朝她跳了跳,把面具递她手里:“挂。” 村里象征身份的面具,一旦给人初次戴了,以后也卖不出去了。 “……好。”她上手给他绑上。 x:“!!!?” 翻开空白卡一瞬间,虚影数据一闪,它居然就被连着腕机一起传送出小世界! 眼前正对夜空长窗,星河点点,左边屏幕分屏显示黑字文档与几人机甲的视频,右边屏幕又是缓动柱形图又是数据,同时打开的窗页有十多个! 它缓缓扭身,大主人撑臂放大的脸甲就在一米距离以内,更糟糕的是!主人的红腕机莫名出现在对方手腕上。 宁奕敲敲耳线按键,从工作中抽神:“限制附身任务?” “附身?附到哪里?主人会不会有危险?腕机都没有……” 哦对了,世界任务中死亡只会被完好遣返回大陆。 小x默默松了一口气,又立刻炸毛:可该痛还是会痛啊! 没有腕机它又无法定位主人! 慌得一批的x上上下下蹿。 宁奕取下徒弟的腕机,因为绑定关系所以目前她是第一监护人。 抬手指挥放下一块投影幕,操作腕机几下,投屏上显示光圈转动的“正在搜寻”字样。 x耐心等一会,就见屏幕上慢慢变清晰的雪地画面,视角在懵懵的转动。 从紧贴地面的高度来看,不会附身到松鼠身上了? 视镜在往下看,雪白的双短毛足在雪地里动了动,然后半晌以后视线也没有改变,呆呆固定在白毛足上。 宁奕调了调视角,一只雪兔静静低头看前两足,慢慢坐起身子,依旧在看前足。 “随机附身本世界生物体以阻止外来人族入侵,禁止使用道具(800点)” 然后眼前一闪,就变成现在的情况。 什么世界级的任务需要把人强行拖进来完成啊??还变成这副软弱可欺的样子,怎么阻止??? “戛吱…”踩雪声由近。 长耳立起微动,她敏锐感知身后方位的声响,刚回头——大张尖锐犬牙的巨狐扑来立马卡住她脖颈,尖牙入皮,浓郁的血滴大颗大颗融入雪中,与一路留下的狐足梅点并相绽放…… 绽放你的鬼!我还没死呢! 一林迅速冷静下来,蓄力唯一能动的两后腿上,等狐狸放松警惕相对松些牙口—— 兔子蹬腿! 锋利牙齿又剐开她毛皮一道血痕,托动物刻入骨髓的灵敏反应,未落地便往后加了一道极光眩目……… 她愣愣看着兔手,居然什么都没有发生! “吱——”狐狸痛叫,又要扑来。 她拖着伤痕逃出一道光! 逃到安全地方,至少她认为是安全的,先打个地洞…… 不对啊,为什么不直接爬树? 然后她向上望了一眼直插天际的擎天巨树………挖洞。 得把血痕擦干,引来更凶猛的狼熊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幸运?气运!得先与雪雁汇合,可我现在是在哪? 周围大雪茫茫和无尽干枯的树枝,只有自己所在处的一摊血迹,x也不在了。 一林静静伏着,有什么办法呢? 有了,只要跟着打猎的人就能回到村子上,虽然这副样子雪雁能不能认出来都是一件棘手的事。 她耳朵又不好一动,血色难躲,她干脆猫起脖子……兔脖。 一支破风声先起,伴随着狼嗷一声。 倒下的纯种黑狼后还跟着两只灰狼,修长两前足凶狠地咯咯按捺雪地,齐俯冲下来! “嗖!”一箭中刺其中一只侧腹,另一只只被连射箭堪堪擦过腿足。 幸好她未将希望放于其他人手里,未观战看热闹就撤,径直奔大树主干而去,在即将撞上时灵活滚身,顺便给撞懵的灰狼蹬上一脚,朝天灵盖踢。 避免被暗处的猎人盯上,她踢完毫不恋战就躲起来。 没承想,等灰狼恢复灰溜溜逃窜以后,一身着素雪白绒衣的挽弓猎手出来时,竟是一日不见的唯冰。 她依旧戴着兜帽,一人拔刀处理坡上未断气呜咽的黑狼。 没有见到其他人。 唯冰不是残暴的性子,可以商量。 一林便轻声跳近,用牙与短手把射偏插入雪中的箭拔出来,拿着往唯冰方向一看,对方拉弯新木弓明晃晃对着兔头。 她偏一偏头,对方弓箭也偏一偏。 “崩。”却是清脆的一声空放。 唯冰的木箭都没有紧架弓弦上,她右手放下弓时利落地转了两圈回手后,蹲下来饶有兴趣地对看胆大还不逃的兔子。 一林又把箭往前递了递,两只短耳无意识地动一动。 “小家伙还不逃?”也没到兔子发情期找配偶的时候,这只白天就出来了。 而且兔子不走自己的足迹,回窝也是迂回绕道,它居然直着回来? 唯冰伸手要抓她双耳提起来,兔子灵敏躲开,从她蹲下的腿攀爬加弹跳上人肩膀,淡定自若占巢,搓一搓小手。 唯冰:“?!” 看什么看? 唯冰身上的雪毛真暖和,吃人手短的,来,握一握手,就当你同意了。 唯冰没有看出她要握手的意思,倒是觉得小兔精想在她身上取暖。 “好聪明的家伙。” “我马上要回去了,不能给你当毛皮。” 那就跟着你走,带我到雪雁那。 但她只能摇头和点头。 于是她无奈选择摇头,短手捂在唯冰挡风兜帽上。 “你能……听懂人话?” 疯狂点头。 唯冰震惊到摘下兜帽,改把她捧下手心,消化一阵还是难以置信:“你,要和我走?” 点头。 唯冰一手摸额头,也没有发烧。 之前看见一摊明显血迹,便拉弓瞄向这边,觉察是雪兔立刻转向其周围,生饵都有了,猎物自然上钩。 这傻兔子不会是在报答她? 带回村里也难活? “我会吃肉,你不怕吗?” 啰嗦,谁不吃肉……咳咳,一般人谁不吃肉? 唯冰瞧兔子毫不畏惧地睁着黑瞳眼,鼻子微微吸吐白气。 有趣,那就让它跟着。 唯冰摸她的浅棕色短耳,把地上弓箭拾掇起来,继续刀刺狼腹,用绳子捆好吊起来藏好,把另外一只灰狼解剖,只取需要部分。 手起刀落如切菜一般,眼睛都不曾眨,剥皮间血肉模糊,血浆汩流。 第一次以第一视角感受的一林,不禁胃里翻滚,头埋唯冰滚热的颈脖里,慢慢蹬着两足往里爬…… “嘶…好冰!” 小家伙的外毛体温与冰块无异,凉她一哆嗦。 唯冰放下手上的事,偏头:“你怕了?” 摇头。 “从我衣服里面出来。” 坚定摇头。 她抽出还在流腥血的利刀,不像玩笑地指向衣兜:“出来。” “………” “别让我掀衣服抓你。” 路搭子也太凶了。 一林从她衣服里爬出来,却不回她的肩上,蹦跳下雪地,与唯冰保持一段距离。 短耳直直竖着,黑眼圆睁。 唯冰忙完把皮毛挂肩上,主动伸过一只手来,让她上来。 “走了。” 一林直坐着抬一只腿上她的手,又抬一只。 公交车师傅要开车了,搭完就走。 接下来途中风雪簌簌吹着,她不禁把耳朵贴到背后保暖,依旧冷,本源之力还没了。 感应本源方式又得重来。 尝试搓搓手,看看能不能打起一团火取暖。 唯冰瞥手上的雪兔动作,托着往里靠拢挡住风雪,让小家伙免受寒冷。 步入村子时,披毛革的居民变多,他们也在收拾猎物往家赶。 一名健壮穿着虎皮围裙的小伙遥遥便冲唯冰使劲挥手,几步奔过来殷勤接过她身上的狼皮:“你终于回来了,弓用的顺手吗?” “还行。”她递过毛皮,也想把弓箭还给他,虎皮男笑着拒绝:“你弓修好再给我,我还有一把。” 他直瞧着唯冰点头,瑰丽眼眸中不再有他,利落把弓装备身后,目不斜视继续向部落中心走。 他与她并行,很快见她手上还有猎物:“冰,需要我帮你烤吗?” 兔子瞪他一眼:那你就去烤冰,湖面大片大片的有,明年开春也大有可挖! “不用,让它跟着我。” 养口粮当宠物? 虎皮男放慢步子与她并肩,余光从她手臂看到素白染血的手尖,也垂下手靠近。 一林:“………”你不要太明目张胆。 他的拇指与淡血痕手背越贴越近,无名指与小指才搭她的微弯的虎口,一道带皱眉的冷光扫来:“你做什么?” 不等他回答便要无反应地抽手,可他怎会甘心放开,手迅速径直钻入她手心扣住迫切要送往嘴边吻上,对方拽弓利落冷冷抽响他脸颊一记,深深的斜红痕从他捂着的左颊划到鼻梁。 “是我的弓,你的脸必见血。” “只是尝一次,不会有其他人知道的。”他目光依旧不减炽热 一林:“………”雄性荷尔蒙扑面而来,我什么都没有听见。 “冰你也是想的,人人都有,不要做例外。” 唯冰的身姿他还没看完,被不留情地迅速撂摔地上,反擒他一只手发出咯咯的骨响:“再有下次冲我发情,我卸了你一只手,我说到做到。” 唯冰爆发式甩身让站不稳的一林也掉地上,她才跳转身,唯冰一手捡拢住她,继续带着她向前走。 后面一路虎皮男的安静不少,默默跟在她身后扛着狼皮。 不久行至部落群大篝火处,不少人围着篝火活动,明亮橙光火照中敲手鼓打节拍,四五女人穿纹裙涂红彩围着跳舞,旁观者或坐大口割食篝火上的烤肉与烈酒,或是粗壮男子对坐扳手腕,或站欢乐加入跳舞。 打闹的小孩嘻嘻哈哈跑来,欢喜叫唤:“唯冰姐姐!” “兔兔!” 别挨我! 一林为逃脱熊孩子魔手,从唯冰手上一路爬回她肩膀。 “唯冰姐姐给我们玩一会” 一林在她肩膀边不停摇头,唯恐她没有看见还摆动短手。 这意思唯冰再怎么迟钝也该反应了。 “不行哦,下次给你们带别的。” “唯冰姐姐就玩一会……啊!它跑了!” 一林蹦跳着飞快,一溜烟钻入长桌下。小孩立马放开唯冰,兴奋玩闹着钻入桌子下呼唤:“它在哪?” “我还没有看见。”其他小孩回答。 唯冰尚未等多久,兔子已经在扒拉她腿角裤子,蹦蹦跳跳要上来。 “好聪明啊它”虎皮男引以为奇,等唯冰把兔子放肩上时想摸一摸,那玩意可凶,冲他瞪眼咬牙。 “它能听懂人话。” “什么??能,能听懂…人话?冰你从哪里捕的,是不是从巫庙里面………” 唯冰不等他说完继续穿过篝火聚集的人群,走向空间大得与众不同的帐篷,掀帘进去。 虎皮男悻悻挠挠后脑勺,冰还是一如既往不喜欢谈巫神的事。 里面是一位身材魁梧,戴高高羽毛帽,粗壮脖子上挂着一只银锁的男人,他脸上和鼻额上抹上了数道红彩,吐气发声的气息沉到底。 他一见是唯冰,无言扔来一把黑色物件。 一林凑近,居然是一把火铳枪! “从侵略徒里收的。” 唯冰不知怎么拿,只当做棍棒提着,边忙问:“伏击成功了?” 男人脸色不好地沉默。 任务居然早已经开始了。 唯冰沉不住气,先开口:“明早我去,拿不下他们人头甘愿受火烤刑罚。” “不一样,他们有来自深渊的恐怖武器,巫师也无法推算如何使用。” 唯冰惯不信这套,向他对峙:“请族长答应唯冰的请战。” 族长看重唯冰,自然不应允她去。 “唯冰难道不是呼皓族中的一人吗?”她无法理解:“到底为什么不让我出去?” “你当然是,孩子。”族长温声看向她,黑黝黝的眼睛里装载希望,可唯冰侧身攥紧枪身,根本不想看族长脸色,同样的话他一直重复。 原来唯冰真不是一直好脾气。 “你需要护着族里人安全,保护我们的族脉。看看外面孩子,他们信服你,依赖你,只要你一直安全,村里就不会乱。” “当族中真正需要你出手时,也离族难不远了。” “不要再说了!” 唯冰慢慢转过身直视族长,他刚刚居然把族难挂在嘴边了? “族中百年饥荒没饿死我们,后来的虫灾瘟疫大旱,哪样不是扛过来了?阿父你为什么要这么说?” “来来回回就那么几句,族人需要我,巫师的推演是真的我必须相信,可你才是族长,一句命令的事谁能留就能留,你扣下我难道是自私么,自私唯独你的血脉能下来!” 话刚说出口唯冰便后悔了,不等族长反应,提枪便闷声扯帘出去。 这场不明不白的谈话就这样草草了结。 一林费劲指枪朝自己,疯狂暗示。 唯冰坐上无人处高台上,对她微微侧视:“怎么?” 过会她在奇兔的“指挥”下,将火铳枪把后的黑火药倒入,严严压实,枪指天空—— 一声响彻天空的巨鸣爆发,余音久久回荡不绝。 第43章 推倒重来 主人危险!! 狐狸扑上来时,x急冲冲要飘去穿行世界找主人,但它立马撞上了透明的墙,它摇摇脑袋振作,绕墙寻找出口,以宁奕办公桌为中心绕了一圈没有突破口。 它用空间穿梭成功时穿过透明屏障,再飘时又被一道透明墙堵住,穿梭一次便会回到一切的原点。 x通过数据分析,它竟是与腕机的距离绑定无法离开。 闹过一阵它就只能盯着大屏幕的处于危险的主人哭,如丧考妣。 宁奕至始至终很安静,没起身离开公务,也未朝向投影布看。 “唯冰宿主!是唯冰耶!” 它哇哇的眼泪晃一晃,恢复团子精神。 “宿主酷!一箭一个……主人小心!” “……就说唯冰宿主不会对主人下手。” ……… “出来,别让我掀衣服抓你。” 宁奕小幅按按耳线,抬头看屏幕中已与人保持距离的小兔(徒)弟,下颌枕搁支撑手臂的手背上,不发一语。 徒弟此后一直安静,再没主动亲密动作,哪怕世界里其他人与宿主越线交谈,她也目不斜视,搓着自己的短手。 “要长针眼了x!都怪主人非要挑这个世界。” x持续自言自语,忽然听见宁奕在收拾桌上文案,以为她要结束了! “大主人把腕机带上!一定要带上x!” 谁知她只是短暂接了一个合成机械的声音:来找我。 也没说具体地点,说完便断了。 “大主人带上腕机!” 宁奕起身,看桌上腕机一眼,收入右腕中。 第一次和大主人一起逛诶,趁机看看大主人的守护兽是什么样子,然后回去告诉主人。 宁奕左手按着耳线,走常司局必经的一条无人宽道,没有到下训与阅兵互动时间,常司便是五部中最清净的。 所以当两名新手机甲蹲守在这条道时,她微不可察怔愣一瞬。 “终于让我们堵到人了。”格子机甲冲她起身,咬牙切齿:“还以为这妮子睡死在常司局里了。” “喂!你就是前阵子的榜一一林,我们会长邀请你去霓虹酒楼。”另一个不客气开口便道。 “噗!”x努力憋笑。 这“一林”不简单啊,一个世界任务足以问鼎榜一,事后又再次湮灭在排名中,有人推测她是没有潜力了,但他们会长觉得此人或许没本事,但她背后一定有势力,不然只靠短短几天的世界任务,不可能连升。 趁她没有再次干出“冲榜”大事,先招揽她入会,观察她一举一动,为拓新会再添助力。 但是……格子机甲把眼前“一林”从头到脚打量一番,迟疑问黑灰机甲:“这机甲,看上去怎么那么眼熟?我们也没有见过她呀。” 这是一部跟踪辛酸史。 根据黑入的腕机定位蹲了一星期以上,他们先守在穿行中心,想着她必会出来,新手耐心都不大,守到天荒地老终于出来了,他们的人手大晚上纷纷在穿行中心接任务的人流中找人! 没料到马不停蹄去了锻造部! 蹲锻造部中,数据又凭空显示她笔直穿过锻造部山石,不带绕路直线通往大陆官方城市最高楼——中定大厦! 他们费劲心思拿新手身份进去,居然有几百层楼高,还没有电梯……… 这回不敢等,怕她又跑。爬了多久他们也不知道,头昏眼花的时候,数据又笔直显示目标直奔——穿行世界。 “………”她真是个超人。 常司局是实在没办法进去的,于是又开始蹲。 “像不像开会遛号的时候,墙上的军区海报?”灰黑机甲也慢半拍反应过来,凑近跟格子机甲说。 两人默声看眼前人一会。 “定位不会有错的。” 灰黑机甲叉腰,企图用气势撑场子:“喂!问你话呢,你到底是不是一林?穿着机甲官服吓唬谁?” “一林”微微侧脸,方向显然是暗中蹲守的第三位成员位置。 黑入位置信息和定位全是靠他。 也不知道他从哪得来的资料,总之凭借这一点他就是会长得力的一把手,蹲守跑腿的苦活倒落他们头上。 “定位,策划部泄露。” “一林”没头没尾地轻说,不知情况的两名机甲面面相觑,暗中的机甲却打了个冷颤,他收起从容动作,慌慌忙忙要调布置常司局的监控…… 屏幕立马显示:监控失效! “把她带走……啊!握草握草!” 两人大步上前,那“一林”只是在腕机上操作,没近她五步远突然风起脚下腾空,两人双双翻转过来倒吊! “救………”格子机甲大喊一字就被禁言。 “大,大大,大陆,禁止私斗……”灰黑机甲没想到这一句话会反过来保护自己。以往都是他作为听的一方……… 这算什么私斗?单方面被吊起来! 格子机甲对他无语,这个时候还不快说些好的求饶啊! “噗哈哈哈。”x在一旁看得可乐。 宁奕按键将一林腕机替换上手腕,走向躲着的第三人。 “暴露本源风之力,你,你不过如此。”带护甲的机甲紧张往后撤,把光屏藏身后。 她为避免小徒弟受外界干扰,一直刻意隐去。不想还是有人用尽办法从徒弟这边入手。 “咔嘣!”护甲猛然听见身后光屏碎裂声。 大陆分势力培养,从新手期伊始。 将懂手段的护甲传送至常司判审部,随后录入一条信息入格子机甲腕机,对还悬空的两人:“她人不在,把你们的问题发至这,后续等消息。” 格子机甲被解言,吊着底气不足道:“大佬,长官大人,我们只是小团会招人,等太久了才,才这样……那个一林到底和常司局什么关系啊,我们就想知道,之后,之后我们协助大陆工作展开……” “……军民本是一家,我们听明白以后该收敛就收敛,还帮你协调其他会,争取不出现今天这样的事………嘿嘿,你…您说是不是?” 灰黑机甲连忙附和:“是是是,我也一样,绝对不出乱子!” 格子机甲恨铁不成钢推他摇晃:“要说会,会里面不出乱子……会里帮忙。” “是是是会里,我们回去一定和会长说,求他……” “你别说了!长官大人,我们会长肯定不用商量,双手双脚赞成!我们都是好居民啊!” x飘在宁奕头边不服:“哼,就是因为抓人抓到大主人身上才老实,要是主人一个人,岂不是要遭你们两个人的欺负!大主人不能放过他们!” “罚钱!封掉他们的场地!挂起反面教材让大陆居民引以为戒!”他们针对的都是主人,应该都罚给主人,一分不少! 然而大主人却赞一句:“觉悟很高。” 便轻飘飘放他们下来了。 大主人一定还有其他惩罚的,主人每次挂起来的时间比他们两个加起来还长。 “谢谢长官大人给我们机会!”格子机甲带着灰黑机甲表现积极。 他还庆幸运气好,长官主动谈起刚刚话头:“至于关系,局里在关注。” “关注?长官大人,她是留案底了吗?” “我家主人是清清白白的好居民!大主人告诉他们,主人是您徒弟,专徒!”x着急地在宁奕面甲前晃。 “豁朗重业,疏难兼武,特考虑入常司军官考核。” 两个机甲里的萌新震惊如突遭棒喝一般,他们为了被大陆五部看上,在社团挣名气挣大陆发点数的优秀名额,这人居然找到路子准备入伍直接效忠大陆! 苍天无眼啊啊啊! 灰黑机甲先反应过来:“我们就不打扰大人执行任务……喂喂,走,快走。” 格子机甲一步三回头,意难平哪意难平,可他没有攒好勇气找长官自荐。 与同伴走了几步之后,越想不甘心,可再回头那位已经不在原地了。 x琢磨不透,一点实在好处都没给主人。它泄气垂头跟随宁奕身后,自我安慰:至少大主人最关心主人,好感度七级,还有谁?还有谁会那么高? 宁奕来到一间白色扇门前,推开往里走。 里面半坐半躺一人,靠白床栏,空白脸甲,右胸至腹左下斜挂月白色系带,正上方的炽灯在扇门打开时明暗忽闪,接着如常苍白打光。 里人只是用手甲在腿上的沙盘图上划线,并未抬头。 宁奕仿佛习惯,从柜间取出果盘与盘子,水果飞来间整齐切块,片薄透明。 十步内返回,倾身搁下放床边。 之后两人沉默无对话。 “大主人,他是谁啊?”x不解,飘近沙盘上看,上面可什么也没有,可这人划完线,便摩挲沙砾子。 “怪人。” 无脸机突然抬颚,x与他近脸对视忽然感觉一阵恐惧,黑毛甫一颤抖直竖,它立马躲入宁奕肩后,怯一双水灵大眼出来。 一道冷平的女声“你收徒了?” “是。”宁奕如实回答。 无脸机又看沙砾,手甲轻抚平沙盘表面:“治标不治本,真是令我失望。” 宁奕答复简短:“不改。” “那群老不死的也替我骂过了,却没处刑,只吞油水不长胆量的东西。” 无脸机甲失望叹息。 “咝咝”炽灯丝剧烈闪烁一明一暗,在房间不明灯光里,四周及天花板的墙壁凝爬某种似蛇类汁液。 “总团部蛆虫封锁垄断久了,下面的贪鱼便不会老实,你要一步一步棋子下到什么时候?” “不如重新洗牌,推倒重来。” 无脸机缓缓侧过脸,慢声:“谁挡大陆宏图,便杀了谁。” 她伸出一只手:“团部挡路,屠团。” 拉下她弯腰:“下层造反,弑人。” 有沙砾的手甲即将要抚摸她的脸:“亲近之人叛逆,一概处死。” 宁奕却突然侧过脸甲,用一手压下对方的手,不让她碰触。 她另道:“敕令依旧对你无效吗?” 所谓大陆敕令便是从入职起,束缚大陆所有官职的所行所念不准有违大陆重法的禁制,一旦触及,神魂绞痛鞭打不能存。 无脸甲呵笑笃定:“我即是大陆意志。” “但你很久没有质疑我了,其中缘由呢?” 最听话的人要走白眼狼的路么? 宁奕默声一会,天花板的一滴大颗金色汁液朝她头肩处滴下,被她妥帖收入,道:“想了,就问。” 此话也不离宁奕性格,无脸机瞧她样子半响:“你从何时变了?” 她本源力泄走时,她被淋满头满身也未擦过。 没等默声的宁奕再回答,她已经下了逐客令:“我乏了。” 宁奕退一步,一句多话未说离开。 “啪咔!”无脸机立刻疼痛再止不住狂暴掀了沙盘,砸毁床边果盘,手甲用力撕抓臂甲痛嘶痛喊,胸前软系带浸泡金泽变成一把牢牢锁链,无论如何扯掰受力也不断。 再可笑不过她们,一个断情残疾,一个痴情傻子。 “阿嚏!” “你还会受凉打喷嚏?”唯冰戳戳她的皮毛,主动把衣领打开:“躲进来,不要发出声音。” 现在觉得我有用了?不躲不躲,小场面。 她立着蹲坐,短足朝唯冰往前扇一扇,让对方自行上,她要等在这。 唯冰肩膀一甩她就能飞出去,跟着太危险,一个没有反应过来对面的枪不得把她射成网。 “那你待着。”唯冰背着一把新木弓往外潜行。 她懂火铳枪如何使用以及真正威力后,觉再睡不安稳,掀开外面未天明的夜色便出帐篷。一林只是困倦地扫一眼,继续仰天顶鼻地入睡。 刚模模糊糊入梦里,她又回来一把掏走,捂抓在身上匆匆再次出去。 “干什么?”冷飕飕的雪风一吹即醒:“放我回去!” 唯冰再听不懂也知道她不愿意了,边小声跑出村外,边与她道:“嘘——” “我要把他们的家伙都拿过来,再一个不留灭口。” 一个人单挑偷袭吗? “呃啊……” 一林从箱货后斜半身,唯冰将尸体后放,取下脖子上勒紧的弓,她躲垒高的布袋后往外看一眼,立刻躲避起来,从倒下人身上只摸出一把转轮手枪。 她在枪把找不到火药,一林遂跟过去从人腿带里扒拉出弹包线,指一指。唯冰这回快速理解过来解开子弹包。 进行一段人与动物沟通,一林想让她懂基本装弹的手法,但她也只见过枪战里速度装填换子弹,照葫芦画瓢艰难不说,拆开弹匣排列只有七发。 唯冰可从没正经开过枪。 “咔。”装弹匣时发出声响,引来守夜几人注意。 她绷紧身体压低,抽箭压线,线弦轻微慢慢发紧。 箭对枪,可没有胜算。 一林后弯短耳,先行急蹿出去—— 唯冰来不及喊住,只听背后慌张的震耳枪声连响几枪。 她见那只聪明兔子如猎犬般灵活,外来者举枪瞄准几次没中,枪声又惊来带黑帽,嘴上留胡的中年男子,朝开枪的两名属下吆喝,属下用外来语言回他两句,他便让陆续听枪声来的人退下,摸了一把枪上膛,咔咔上弹声格外清脆。 是把好枪,接下来靠唯冰了。 她尽量让戴帽男子多开几枪,让唯冰多学多看,谁知第一枪对方走预判线而非瞄准,兔足瞬急停,硝弹带呛人刺眼的火星疾擦眼前而过,烟火气味更是放大几倍入鼻,她差点遭不住要晕。 这边还没停,紧接着她超灵敏听到第二弹出膛,迅速滚身压低躲开! 兔子视野远比人清楚,但就是无法看清眼前有什么,所以她边“z”型躲跑边移动面部,要瞅眼前是不是设坎,最糟糕的是敏锐听力在这场没完的枪声中受煎熬,每一声响都是直接撬开她的脑骨,在她最脆弱的脑神经里轰鸣炸裂! 心跳加速下撞翻堆着的空木箱,倒压身上,等她加紧要爬出来时,枪声已经停歇了。 这场折磨终于结束。 她闭着耳朵趴着不想起来。 过一会唯冰把箱子移开:“小家伙你有没有事?” 别前功尽弃,去他们大本营。 她指指外来者的帐篷方向,唯冰点点头,已经能够正确拿枪上弹。 接下来至天明,一林与唯冰配合,吸引注意与瞬间弱点击毙,把一个营地单或堆的外来者清理掉。 唯冰还拿到一张有关村里附近各矿脉和动物群分布图纸。 一林耷拉着耳朵看见地图右下角标注的的海域画了一个红叉。 海盗?跨洋而来的殖民? 那他们一定还有更多人,吾的耳朵好疼! 唯冰带着收缴的武器返回村子,把消灭村外外来者的消息带回,受到居民热烈欢呼,将她团团簇拥高高抛起, 人们喜出望外,欢喜说着从此再也不担心外来威胁。 可没有那么容易,至少她还没有变回人样。 一林疲累到极点,后足都提不起力气动弹,一副趴菜死兔子任人摆布的模样,只有三瓣嘴和小鼻微微动还证明尚在人世。 “小家伙?”唯冰从她前足下把她托抱起:“你是不是饿了?” 不要打扰我休息。 “不摇头也不点头,生病了?” “放我下来,我骨头被你勒得疼,会不会抱兔子?”她从唯冰双手里挣脱,跳到一边继续趴着。 “那我去拿弓,你待屋里” 她摸摸一林尾毛,起身拉开帐篷帘子走出去。 一林的耳朵动了动,侧眼圆眸突然睁开,豁然而起跳跳蹦哒跟上去。 “等等我!等等我!等等!” 第44章 无家可归 再次回到那家茅屋,这回唯冰终于见到坐墙角打盹的老人。 终于要见到小哭包了,不知道她胆子有没有变大一点。 唯冰打开门扉向里面轻声:“有人在吗?来拿弓。” 台桌下探出一个带木烈鸟面具的头,他把凳子垫在脚下再扶着站上来,细细看唯冰的样子。 换了面具? “小……” 烈鸟面甲把刻有精致图腾图案的新长弓拿出来,崭新真如新弓。 一林迫不及待跳上桌台,吱呜叫:“雪雁在哪里?” 凯特觉得新奇地凑近,发现兔子居然不跑,便要伸手摸。 唯冰先一步将兔子抱回,把约好的贝币交付桌上。 烈鸟面具朝她仰头开口一句,唯冰和一林都没有听懂。 男孩的男声又重复一遍,指着她怀里的白雪兔。 不能说本村语言,只能是外来者。 唯冰慎重看屋内一眼,可想起外面的婆婆根本没有事的样子。 她并不想给外来小孩,残忍摇头拒绝。 小男孩从桌台里面跑出来,双臂并紧着举高祈求。 他比起村里捣蛋的小孩还是很乖的。 唯冰思考一会,放开手把兔子放回在桌台,小男孩立刻雀跃着伸手摸她短耳。 一林先一步跳他头上吱呜:带我找雪雁! 男孩笑着把面具摘下挂脖子里,一手托着兔子后背,一手从下面稳稳围抱着,具有金发蓝瞳的典型外来人真貌还单纯扮鬼脸和她玩。 “雪雁在哪里?”一林又问。 唯冰却从旁一把扣住男孩的手,神情冷峻。 男孩受惊吓往后摔倒,正在逃脱唯冰的手,对方从身上拿出皮绳,手法迅速地从手到背把他紧紧捆上。 他害怕地大叫,唯冰却眼睛未眨,如同那天宰割狼畜一样。 他再也拿不住喜欢的烈鸟面具,眼睁睁看着落地上的面具越离越远,无助哭泣。 婆婆:“zzz~……”叫都叫不醒! 一林跳上唯冰拖人的绳,站在她手上费劲地啃咬。 “你在做什么?” 一林指指哭泣的男孩,用力摇头。 “他是外来者该杀。” 一林还是摇头。 “他们杀人的时候,可没有管部落里的人是不是小孩。” 你要怎么对他?战争对小孩何其无辜! “从我手上下去。” 唯冰与她兔红眼对峙几息:“我再说一遍,你下去。” 不能把凯特带回那群原始人手里!刚刚安抚的部落村民看到他,如果不再惧怕侵入者手段又仇恨侵入者,他一定没有好下场。 唯冰眯眼,把她从手上提下去,继续拖行男孩出门口。 男孩的哭声终于吵醒婆婆,她一看情况忙佝偻着腰撑拐杖艰难喊声:“要把娃娃带哪噻!” 一林快速蹦蹦跟上来,停在被捆绑背坐的男孩面前,前短足用力互搓,只要她能学会本源烧断绳子! 快,快,再快! “婆婆,他是村外入侵一族,金色头发和蓝眼睛,不会有错。” 屋外冷冽风雪刺激周身,一林努力抵抗寒冷,尝试把手搓热。 “呼—呼—”短足摩搓一开一合时仿若溜溜球线在手中拉缩,拉长时竟不断发出焰火燃烧声响! {场外x:念诀主人!念诀!集中牵引出体!哦对,主人上次直接跳过了这步……呜呜呜…} “娃娃还只是个孩子,放过他。” “侵入种族必须杀,婆婆今天不交,村里人会一把火烧了这。” “烫烫烫烫烫!好烫!”还没有引出明火,一林疯狂甩手,她都闻见红烧兔肉的焦香了。 男孩流着眼泪呆愣看兔兔跳上他的腿上,伸小手在他肚子的绳上,一边用牙齿奋力在啃咬。 他哭着念:“……兔兔快跑” 你在说些什么东西?不要哭了,叫来更多人怎么救你? 唯冰看婆婆收合着双手低头,便要拉人拖走。 “火喔,火!”婆婆突然又出声。 身后噼啪的火起声起,她侧目时养了两天的雪兔朝她扑来,下意识拿手挡住再拂开,雪兔被不留情的扇滚进雪层里,她自己手背上也留下一道新鲜血痕。 没等她寻找雪兔,男孩已经扔掉绳子跑出园栏,他还边回头牵挂兔子边跑,一个趔趄扑在冷冷的雪地里。 唯冰长吐气,步子向男孩逃离的方向迈进,她还没打算放他离开。 “我丫的!来生再不做宠物!” 一林瘸着蹦她前面,挡住摇头。 唯冰顿住,居高临下看她一眼,绕过她便追。 男孩坐着一块木板滑下坡,之后下坡丢下木板向右逃。 唯冰看他在村里依旧方向明确,计上心头便保持追赶的距离,看他要跑去哪,是不是入侵者的老巢。 然而没走多远的终点,遥遥一看居然是一间落魄自建的小巫庙。 她皱眉放慢步子,却见巫庙门口低头坐着一个小人,抹着哭肿的眼睛还在流泪。 这人正是前几天为她做弓的小女孩。 唯冰站雪雁几步前,眺望一望了然的巫庙里面没任何人,但细看柱子后有瑟瑟发抖的衣角。 至此再追也没必要,出去的门只有这一个。 他为什么要到这来,没有任何侵入者的地方? “你哭什么?”唯冰与蹲坐的雪雁搭话。 “我,我……弄丢了姐姐……她不和我说话了……”雪雁哭声哽咽。 唯冰蹲下,温声问:“你姐姐是谁?” 鼻子哭红的雪雁没开口,一想到自己的傻样还有系统姐姐的声音,眼泪就不止,大颗大颗眼泪在流。 “别哭了。”唯冰帮她拭去脸颊的泪水。 可雪雁听着唯冰的声音越想系统姐姐,抱紧膝盖发抖,手指紧紧掐入手心,不清晰的呜咽声从衣服里发声。 都怪她没用,留不住系统姐姐,也找不到系统姐姐…… 唯冰在想如何安慰小女孩,没想到侵入族男孩从巫庙里跑出来,脸上戴着红鬼面具朝雪雁大叫:“嗷呜!我要吃会哭的小孩!” 他故意不看还严肃蹲在一旁的唯冰,作张牙舞爪的夸张样子企图再次逗雪雁开心。 “凯特你不要吓我……”雪雁慢慢抬眼看他一看,涨红脸闷声:“不要吓我……脱掉!” 凯特含笑声摇摇头:“你不哭了我就脱掉。”他末了看向没发声的唯冰,又重复说:“不要哭了,学盐,不要害怕。” “你…你在说什么?” 但唯冰先意味不明地向她问话:“你会说侵入族人的话?” “……会,系统姐姐教的。” 唯冰想从她背后拿她的面具,却被金发男孩反应强烈地插入两人中间,两手张开保护雪雁,颤抖地朝她说些什么。 “你不要抓学盐!” “……到底怎么了凯特?” “她,她会抓人!” 雪雁惊讶,疑惑唤一声唯冰姐姐。 “把你浣熊图腾给我看看。”唯冰只站起身道俯视他们两个道。 “好。”雪雁从背后取下浣熊面具,还蹲身在她旁边的凯特比她紧张:“不要相信她,她是坏人!” “唯冰姐姐是好人。” “坏人,她就是坏人。” 好远啊,要死路上了。 一林顶着身上的疼痛,从蹦变成匍匐,想干脆化在雪里算了。 唯冰仔细端详面具,图腾文案确实也不假。 抬头再看蹲坐一起的两人,再次犹豫起来。 “……唯冰姐姐怎么了?”雪雁本身懦怯的嗓音吐字都是她能听懂的本地语言。 “这个小孩,是谁?”唯冰同她公事公办道。 雪雁被她严肃的口气震慑,盈水的灵灵眸子微颤,仰头蚊若开口:“凯特?斯蒂兰。” 果然是外来人。 雪兔终于“追”上,朝向巫庙外的凯特第一个看到她,想去抱起兔子,却被唯冰以为要跑,强硬抓住他的手腕。 “唯冰姐姐……”雪雁跟着站起身挽住唯冰的另一只手:“凯特不会害人的,姐姐……” “雪雁,他是侵入者,杀了我们同胞的侵入者。” “姐姐,我可以向你保证……” “兔兔。”凯特说完便从唯冰松开的手中挣脱,几步过去抱起怠疲的兔子。 “你怎么了?” 听不懂你说的话,别闹我。 唯冰叹息看抱兔的金发男孩,没有甩开雪雁抱挽的手。 雪雁看兔子两眼直盯自己,疑惑却没有发声,靠唯冰躲一躲。 “表现得非常让人无法吐槽。”一林默默开口,探脑看巫庙里面有什么工具能让雪雁认出她。 雪雁却松开唯冰的手,怔怔朝她走来。 “学盐,你看它好乖。” “你试试类似八百米跑步。” 一只手轻轻颤颤搭过来,那个小哭包又无端盈流泪水,携木香的手怀抱白毛过去,颗颗热温的珠水坠落她绒毛上,只过一会温度便透凉入皮。 温热的颔下轻枕她的头,小声的哽咽在与她贴紧的喉下感受明显:“系统姐姐……你回来了……” 一林:“………” 我就是累的动不了。 “系统姐姐?”雪雁糯软着又叫她。 “细桶?你认识这个小家伙?”唯冰走来。 “嗯,系统姐姐,它消失两天了。”雪雁忽然自顾自对兔子问:“不是故意消失,那系统姐姐跑去哪里了?” 兔子躲避着看她,却没有从她怀里挣脱,这是唯冰见过小家伙最听话的样子。 “你也能听懂小家伙的话?” 雪雁愣愣看着唯冰,又看看全程一脸懵的凯特:“你们听不到吗?系统姐姐在说话。” 唯冰摇摇头,凯特模仿兔子叫声:“吱呜吱呜……” 三人携兔子进雪雁的茅草屋,唯冰想听凯特的详细来历,凯特捡起烈鸟面具又自玩得开心。 “系统姐姐说,凯特是侵入者中分裂敌对的一种势力,他们对凯特忌惮才会把凯特丢下,你……唯冰姐姐应该对凯特好点。” “一个小孩子能有什么势力?” 一林刚要开口,雪雁手指从她主脊梁骨往尾巴顺摸,她不留神打一哆嗦:“你干什么!” “系统姐姐你受伤了,伤口好深,疼不疼……”说着雪雁心疼摩挲被狐口咬过已结疤的兔颈:“我给你上药,不疼的。” “她受伤了?”唯冰也是才知道,当时救下她的时候,动物血这一摊那一摊,也没有在意。 “多大的事,不要瞎紧张。” “不行的,皮毛也脏了,我给系统姐姐擦一擦,很快的。”雪雁轻声哄她,怀抱着要拿软木刷。 声音的不同真是有奇效,一林内在的老脸一红,极不自然地咳一咳。 “伤得重么?我来搭手。”唯冰跟着拿高处的木刷。 “谢谢唯冰姐姐。” “系统姐姐说,在凯特那,血统重于一切,而且他是贵族男子,身份不低。侵入者杀不完的,杀完一批进来一批,唯冰姐姐可以考虑与其中势力搭线,他们要的动物皮毛和矿产。” 唯冰静静思索,木刷用得并不在心,雪雁接过来帮兔继续顺毛。 凯特宝贝地捏着几根草叶蹬蹬过来,放前桌上:“兔兔吃不吃?” “系统姐姐说她不吃,那吃什么?” “她吃烤饼还有新鲜的蔬叶。”唯冰插一句道。 “那我现在去拿。” 雪雁返回时,茅屋里的气氛很怪。 她抱着雪兔向唯冰:“唯冰姐姐……我们有事找你帮忙。” “什么事?” “凯特留在村里久了想家,能不能一起送他回去?到他家要坐一条大船。” “船?”唯冰转头看一眼趴在前台的凯特。 “可我们……昨天去的时候,碰到了好多人,外来人,从船上下来。” “多少?” “没数……”她实际被场面吓坏,拉着凯特就往回跑。 唯冰从身上把地图拿出来,看过后指着红叉海岸地方:“这?” 雪雁凑近看着图说不出什么,倒是凯特好奇加入进来,与雪雁挨近:“据点,是大船。” 雪雁把他所说的复述一遍给唯冰。 侵入者老巢。 唯冰带笑:“我带些人过两天送他回家。” 雪雁摇头:“凯特说再过几天船就要走,他就不能偷偷上船了。” 见唯冰沉默,雪雁迟疑:“唯冰姐姐…也没有办法吗?” 两人齐齐望来,不安地等她回答。 “有外来者唯冰就会去,但是帮不帮凯特上船又是另外一回事。”一林侧躺在怀里点评:“不然想别的办法?” 雪雁揉摸她的皮毛,要问她有什么办法时,唯冰松口同意,不过要两人保证全程听她的话,让跑便跑,让跟要紧紧跟着。 “凯特,唯冰姐姐答应了,你能回家了。”雪雁与凯特说。 凯特不放心探一眼唯冰若有所思的脸色,有些害怕地暗牵住雪雁的手。 唯冰扫来两人时,他硬气站直顶回去目光:“谢谢!” 可握雪雁手心的力度突然因为紧张加大变成掐。 雪雁受疼压压眉,没吱声。 三人披着厚毛皮在雪中踏足,越往凯特说的方向走,空气中湿气越走,寒雪也愈冷。 一林藏身在雪雁包裹的衣服里,只露一双兔耳朵在外。 “我和小家伙去引开他们,你们躲起来。” “………”雪雁捂紧怀里的一林,一手还牵着不适应的凯特。 “怎么了?” 雪雁犹豫开口:“……系统姐姐受伤了,我可以帮忙布置机关。” 变成兔子后,体能还被限制了。 “少逞强,保护好你自己和小凯特,尽快把他送上船,我们都能轻松。” 她没有把唯冰想清剿外来者的真正意图说出来,因为都在驱逐目的上是一致的。单纯的是雪雁和凯特。 “她比你想的厉害,不用担心。” 再走见成堆的货物叠放,大型蒸汽轮船停泊靠岸,两根巨大黑管排烟管具有分辨标志特征。 架空的工业与殖民时代吗? 这次港口守船和走动的人不多,戴水手帽的大多两人一组。 “就是这。”凯特指指轮船。 “藏房间里容易被他们发现,让凯特委屈一点藏在船上的货箱里面。”一林出主意道。 经过雪雁的翻译,凯特点点头同意:“货箱在船里的再下一层。” 几人简单商议之后,一林引来巡游外来人的注意,唯冰从货袋后解决,麻利换上对方制服,在雪雁和凯特两人处理后续时,唯冰带一林踏上守船的铁板。 对方还未看清檐帽下的脸,唯冰迅速捂住他的嘴,捅刀刃入腹部,嘴上手用力后翻过栏杆,尸体沉入水底。 收刀间同站岗的人回来,看唯冰颀长背影的制服没有立刻觉察异样。 一林还在看白浑色水面,不知在想什么,身后铁墙板猛咣然撞响,扭头看唯冰一套利落反锁动作,携刀割去时却被入侵者及时握刀阻拦,力论量抗衡唯冰失去主场。 入侵者凸出眼球看刀尖距离喉间慢慢处于安全距离,便要偏拐方向去刺她腹部,一林见不妙特蹦来帮忙,在对方脚边高温灼烫,唯冰在对方分心时奋力反刺,同样成功贯入刀刃入体。 这边解决还得去二楼看看有没有枪手。 一林自顾往前蹦了几步,回头发现穿红制服黑檐帽的人垂头背靠铁墙上,一手紧按肩膀。 唯冰很快收拾状态,松开手抬颚看来。 二楼看守的人也只有三两个不成气候,一切解决后,向船外等待的雪雁示意。 一林接应雪雁和凯特下负一层,找一个靠里的货箱。 “学盐我们还能再见吗?”凯特钻入其中存放香料的货箱。 雪雁替他把箱盖拿上,画红彩的脸在暗光中依旧惹眼:“不,不要回来。” “为什么?” “你有危险。” 凯特眼里流转的光暗下,他抿着嘴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反驳。 “这里包着肉干路上吃,还有水。”雪雁把带来的食物让给他。 她从箱里收手时,凯特再次牵住。 雪雁疑惑看向他。 “……那个大姐姐,是好人。”他最后只说了这句话。 “唯冰姐姐一直是。” 凯特把身后还挂着的火鸟面具取下,面露不舍:“这个……” 雪雁推过去,摇头:“送给你。” 男孩眼中遗留的黯淡眨眼消失,喜滋滋咧嘴在笑,从脖子上取下最开始的金挂坠:“这是我生日王父送我的,我马上会回家!以后会有更多礼物,所以这个让给学盐。” “摇一摇,大环包着小球转圈永远不会掉出来,放太阳爷爷的光里还会闪光,寓意永恒。” 再去一楼汇合时,唯冰已经简略在船上看了一遍,得出人根本不多的奇怪结论。 “两只手都能数,像一艘空船。”她深深皱眉。 空船不好吗? 雪雁微仰头看她。 如果不是男孩还需要乘船,她想一把火燃了船。 “走。”唯冰拿着缴获的手枪插腰间,大步下船板。 “唯冰姐姐等等我。”雪雁抱着怀里的雪兔慢半拍跟上,她迈步不大只好加快步频,几步勉强追上已经脸红微喘气。 唯冰回头目光端来,张过手:“牵住我的手。” 一林觑一眼距离很近的五根长指吃着瓜,已经不自称姐姐了吗? 雪雁胆怯垂眼,试探去轻搭她四指第一节处虚握,完全不敢踏实牵。 对方手腕转动主动从她尾指边介入穿至碰触她大拇指,温热的短指贴靠上手背,放慢步幅携着她继续向前走。 落后一两步的雪雁看两人相握的手立马收回,再看一眼后强制把头扭向其他方向,力气在尽数消失,抱雪兔的一只手松下去又聚精会神揽上来。 回村的路只有两人,刚刚好互相顾及帮扶。 一林盯着自己的短足:为什么还没有变回去呢?是要等这批不知去向是海盗开船回去才算吗? “……唯冰姐姐,我会走……的。”雪雁面上的惹红比红彩还生动,染至白耳廓。 不留心反而雪上没站稳脚滑,身子不可控前倾,唯冰速再递一只手扶住。 “没事?” 唯冰问一句间,天空骤然响起一声巨响。 雪雁看见她身后从村子方向走来有说有笑穿异服的人,从成对到三人成堆陆陆续续。 她第一想到的是在巨鸣声音扑倒唯冰入白雪坡地躲起来,自己害怕得不行却先用手捂住唯冰眼睛,中间还夹了个会喘气的毛绒暖手袋。 唯冰的眼上手指发颤,她疑惑:“怎么了?” 雪雁顾不上回答,埋入她颈间:“嘘…” 扑来的气息在肌肤上生痒,唯冰换个更自然姿势揽住人入怀中,颔下枕雪雁的额头,她只是以为莫名的巨响让雪雁害怕,故想让她抱紧些隔绝声音。 一林费劲爬出来个兔头,被躲藏之王雪雁的手逮着一把轻轻罩住。她奈何要出去,上下探头找出路,雪雁便不厌其烦地从唯冰一边的有力腰线上摸索。 她看不到系统姐姐在哪出来,但是让系统姐姐被发现然后受伤她怎样也做不到。 倒是她头顶的唯冰呼吸乱了,轻声:“别动了……” “那只手。” 她对雪雁是有好感的,像是很懂手工制作的妹妹。且雪雁容易怕生与害羞,她是不能对她像其他人一样凶的,只能好好说,即使,即使…… 难说复杂的情感在混合。 “我想出气!你俩抱得有点紧!” 雪雁小声:“忍一忍姐姐……很快。” 唯冰轻微倒吸一口长长的凉气。 爆鸣声消弭之后,她侧耳听见纷杂成群的走雪声以及刚刚熟悉的扳枪声。 侵入者。 他们从村里面出来。 在雪地等久后,一林都抱着自己取暖。 “系统姐姐……”雪雁先关心她忙不迭起身。 唯冰也抽身,丢下两人的背影踉跄,雪雁在她身后叫了几声也没有转头应,径直奔向村庄。 又是不好的事吗? 一林在雪雁怀里望着想。 “进衣服里面就不冷了。”雪雁这个大笨蛋还在管她冷不冷。 “你也跟着进村……不,不然我先帮你去看看?” “我带着姐姐一起。”雪雁乖巧回答。 然后所见就是村民血尸与白雪的对比视觉冲击。一路走,茅草屋烧成黑木,灰焦烟燎熏眼睛难以睁明。男的村民被随便任意地割下四肢和头皮,头上血淋淋的一片不见头发;女的甚至连衣物都不完整…… 这一幕与一林进来时美好景象又不同。 雪雁没说话,托抱着雪兔躲避残肢小心翼翼落脚,她走往回家的路没有见到唯冰,自家的茅草屋也是黑炭残破的景象。 呆站焦土前许久,她继续走里,以前嘎吱的木门甚至都不需要推,屋内只有烧尽的焦炭,站里一眼就能笔直望到外面。 没有看到婆婆的…… 一林留心抱着她的手,没有收紧也没有发颤的情况。 她得想想怎么办…… 雪雁冷不丁地叫:“婆婆。” 倒霉孩子,唉。 “哎!”身后突然抖擞着苍老应一声。 一林:“!!?” 第45章 相处 转身着,墙边的黑炭里举高,一张朴素的黑脸从乱糟的黑毯中露出,那老人家坐伏地上,见着雪雁笑得咧嘴。 “来哒。” 雪雁蹲坐她身前,左右看看婆婆,把雪兔放膝盖上,一言不发地抱住。 “有东西吃没撒?”婆婆咂摸着嘴。 雪雁腾身起来,不好意思道:“都,都给完了……” 婆婆又巴巴嘴,凑近一点问:“一块都没得吗?” “没……水也没了……” 婆婆深深叹息,自我凄惨:“半截黄土的人想不到是饿死的,吃了一辈子的苦还要吃这种孽……” “我,我现在就去找。”雪雁急忙起身。 一林建议:“部落大篝火那的挂肉有很多,碰碰运气也许还有。” “好的,系统姐姐。” 熄灭篝火的地方反倒还尚存部落村民二十人左右在哀哭,在争吵,面红耳赤着开始推搡:“听他们的话有什么不好?你还想让村里人死多少!” “贼骨头烂怂货,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就绝不会向他们低头!” 雪雁的手护着雪兔,绕过争吵拉扯的男人,走过呜咽嚎哭抱堆的妇人:“早上才刚刚喂了我的孩子,现在他就不在了……我该怎么办……” “为什么要降下这样的天灾呐?我的孩子!” “我都是为了保全部落,保下还能喘气的你们!族长已经死了,谁能拿主意……” “呯!”一声空放的枪鸣声让在场所有人惊呆,纷纷看向朝天空举枪的唯冰。 “谁要降,我杀了谁。”随即便把枪头指向前一个说话的人,那人经历这样一场“浩劫”,怎么会不识得唯冰手里是什么。 他强装镇定:“你要做什么?你居然要杀你的族人!?” “我说的不对吗!他们杀人的时候你连个影子都没有,现在站出来吓唬谁??”他身后的人连忙拉住劝:“别吵别吵,都别吵。” 之前的虎皮男同样幸存,他挡在唯冰身前去拿她的枪:“冰,还不至于,都是为了族人好,你收……” “别碰我。”唯冰甩开他的手:“谁投降,我一块杀。” 她神情涣散疯狂,眼里却犀利不掩锋芒,直把眼刀插入面对的一伙人心虚的心里,看得人不由发颤。 “同胞死了,你们的愤怒呢?村子毁了巫庙砸了所有一切都没了!你们的血性到哪里去了!侵入者到底我都要杀,要服从他们我第一个就杀了你们,碎尸!” “族人受过的罪,你们,还有外面的他们,一样都不会少!” 主张降的人被一番敲击震慑,他们当然想反抗,可只有十人能做什么?别忘了他们进犯村子的时候,全村人都还都在…… “我愿意听你的,为族人复仇。”一人抹眼,双手手心翻过来,跪伏弯腰向唯冰朝拜。 一人开了头,陆续也跟上其他人向她朝拜,连雪雁旁边哭泣的两名妇人也双手合十,苦着眉头忍住哀恸,闭眼朝拜。 对峙的人看场面如此,也歇了念头瘫坐地上。 唯冰鼓励大伙情绪后,便让他们养精蓄锐,天未明出发追击,扫除村周围的侵入者后,她还要带他们一举捣毁侵略者老巢。 雪雁旁听一愣,人们散去时依旧有一男性跟着唯冰走远,她便怯步不敢向前追过去找人。 “你找到食物了?” 雪雁摇头。 “那你去问问唯冰有没有,她有号召力,不比你一个人瞎找容易?” 雪雁这次没有中计:“唯冰姐姐旁边有人在,她忙,不要麻烦她了,我找其他人……也一样的。” 没救了。 “那你鼓起勇气找人要吃的以后,再顺便问人要伤药,你的唯冰姐姐受伤的,肩膀上。” “什么时候,会不会严重?” “你看看就知道了呀。”一林心里暗笑,可劲出馊主意。 唯冰看还有人跟着,回头皱眉:“你为什么还在?” “想来看看你,你之前……都去哪了?我以为像你冲最前面的性子,已经……族长痛心下,放弃和剩下的族民一起躲避地窖……” “他的头挂在你经常坐的了望台上……”他原本是劝唯冰不要去,可她独处一定会去高台散心。 唯冰眼中恍惚,在他看清脸色时先一步转身背对,沉慢着道:“不需要你跟着。” “冰……” “走开。”这次声音重且刻意。 虎皮男紧着她慢走的背影,似乎与平常没有二样。 唯冰不愧是族长的唯一血脉。 身后越近响起脚步,他转身见矮半头的村里少女,她也是幸存者吗?为什么之前没有看见呢? 雪雁喘着气,歪歪头绕过他去找唯冰。 虎皮男刚要伸手作拦,她怀里的雪兔蹲坐起来,警惕瞪他一举一动,一副“你过来我不咬死你”的神态。 “它怎么在你这,是要还给唯冰吗?我来替你给。” 雪雁退了两步摇头。 “唯冰现在谁也不见,你把它给我。” 雪兔吱呜两声,他正疑惑,雪雁抬头来看他,唇欲言又止。 雪兔在怀里冲她瞪眼,雪雁才开口:“她说,让你少管她。” 虎皮男:“!?” 雪雁一副为难样子又继续说:“吃干饭操碎心,她想说你很久了……” 虎皮男还想扳回面子:“是不是你故意编话骗我,兔子怎么会……”这个兔子好像真的会听懂人话?? 接着雪雁的脸上红透,不敢再直着眼睛看他。 “又说什么了?” “……没,没说什么…” 虎皮男瞅着她,怀疑中带着心虚。 “你能让我进去找找唯冰姐姐吗?我看完她就走。” “她不想见人,别怪我没有提醒你。” 雪雁犹豫着点头。绕过黑枝丫的枯树,走近熏黑的高台,在下面四处转看没有找到人。 那就只在台上了。 她深吸一口气,终于舍得把雪兔放下:“我把草药给唯冰姐姐就来接你,” “你还是把吃的给我,我带去婆婆那,你这一去要是被赶下来也没什么,要是被留住了,我和婆婆都得饿昏。” “系统姐姐又在说奇怪的话,我只是把草药放下就走了。” “你放嘛放,我给你计时数数,十分钟………你上去以后,我数到一百,你要是没回来我就不等你了。”一林蹲坐的后足在雪地打着拍子。 雪雁十分不解:“为什么姐姐要那么做?” “你不懂一个兔子的无聊,快上去。”开玩笑,只是不想在这丧气的氛围里待久了。 她立在雪里看雪雁爬塔,突然是从她动作里面找到攀石的联系,从第三视角再看攀石身体的重心立足,又有新的体会。 没来及总结,人已经攀上去了。 “唉,一,二,三,四…………” 其实雪雁的手刚上高台,唯冰便慢慢转来看她一眼,又继续托着手上包裹的外衣眺望远处。 她泪少也难泄情绪,只是麻木地疼。 雪雁不敢说话,只是双手捧上药草要放入她余光里。 唯冰寻着药草,从她手臂看到她的脸上,肃穆:“谁让你来的?” 雪雁不禁吓得腿抖后撤。 “你是来问我为什么不放过那侵略种男孩的吗?” 雪雁摇头,用力摇头,稳住退到栏围的身体。 “那你为什么要来?” 她艰难开口:“药……要给你。” 唯冰突然紧攥她拿药的一只手,眼睑微阖:“我不需要任何人……” 雪雁垂头看她紧紧抓着的手。 “救我做什么,阿父因为我而死,我是族里的罪人,就算死后鞭尸不埋入族墓也不足以谢罪。” 连见他最后一面都是在争吵,真的最后一面都没有留下好的回忆,最后一面都在骂他自私,嫌他多少遍了还在说,冥顽不化固执到底! “是我错了,可是已经没有人再罚我了……你听,村子是不是很安静,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她松开抓雪雁的手,慢慢坐台板上闭眼仰头。 “你也走。” 一林:“六十,六十一,六十二,六十三……” 唯冰姐姐的样子她怎么放心下去? 她蹲跪在她侧边,把草药撕碎,手揉成团:“婆婆常把死挂在嘴边,我小时候胆子小也没有放过我,晚上睡不着会被吓哭几次,可婆婆从来都是这样。” 唯冰微沙哑嗓子:“婆婆还在吗?” 看过来的目光终于有了回过神的迹象,涣散的冰眸也在聚焦。 “在的,她躲起来了,早就躲得好好的,婆婆比雪雁还灵光。” “她不会担心你已经不在了吗?” “婆婆说命里该有的躲不掉,死不是什么讳忌的事,活着的人已经受过被留下的苦痛,不要内疚也不要难过,” 唯冰还在沉默,雪雁指她左边颈肩:“想看看唯冰姐姐的肩膀……” 唯冰垂眼,无声扯开颈上衣服,雪雁要坐起细瞧,对方拉到一半停住,问:“只拉衣服吗?” 雪雁眨眼,懵懂的目光与她相对,没懂她的意思。 唯冰落下眼叹息,一手扯开肩头,直角雪肩上大片青痕明显,点晕延至她那段瘦颈骨,真如是高处似冰枝白玉,低处似银碗盛雪。 没开窍的雪雁把热有体温的草药敷上,揉肩力度刚好,半分没有多余。 看她的人眼里不觉积淀粼粼的暖光,于高台的冷雪中向她散照去。 一林:“已经一百零几了……她真的没有下来……” 机甲外骨碎裂重新组装成银甲装,再看腕机文字显示:lv16 玩够了任务也圆满完成,吃个大餐好好奖励一下。 希苓正在腕机上浏览美食,一张长方票劵伸过来:“乐城一年一度的嘉年华狂欢,看看。” 嘉年华?她听说匹配赛十天前也有一个水上大派对,粗看票券日期,嘉年华活动正好巧合地接在水上派对之前。 来人看她腕机一眼,把票劵又递近。 “谢谢。”希苓接过,好奇扫看上面的活动。 十五级,不是这个人。 机甲打算找下一个,被耳部位置插笔,脸甲上印大菱形方块的机甲拦住:“什么东西,拿来我瞅瞅。” 一看此人等级不低,机甲忙道:“这是新人不熟悉才发传单的,您……不那么合适……” “奇了怪,我申请活动的时候也没写只能新手来啊?” “真要都来了看你怎么筛选徒弟。”一名矮圆的机甲发话,头甲上竖着三根青绿呆毛。 是娱乐部司宇官萝卜和吴有两位前辈! “我当初写这事不都前阵子过去好久了谁还记得?嚯!过去大半年了应该有,这审核是真……我吴某无话可说。” 他朝机甲挥挥手:“行了你走。” “两位司宇官大人,请支持一下我们的新人公会纵横,这个,这是我们公会的会章,这是我们成立以来的成绩,会里加入的人数还在不断增多,很快就会……” 吴有听着公会人很多,便问:“你们是新手人数最多的公会?” “这,这个暂时还不是……” “我们只收强者。”一名白蓝甲发话向这边走来,与要离开的希苓撞上,他反应迅速拉住她的手甲。 “看着点路。”语毕甩手,错身而过。 “两位既然是来挑选新人的,想必也不想浪费时间一个个看,纵横早为二位筛选过,会里也有详尽的资料。人才即在手上,二位只需挪步跟上。” 吴有欣慰:“新手里还有这号能说会道的人才,你要不要跟着我推荐进五大部啊?” 司宇官直接推荐啊!这条件听得旁人羡慕地侧视围观。 新手机甲:筠哥威武! “两位如果对公会多多支持,将是愉快的双赢。” “好规划呀。”吴有抚掌赞叹,对萝卜道:“走着?” “你真的看上了?” “这不都为了我将来的徒弟嘛,我已经等不及要找到他了。” 公会的机甲成员有序为筠戊与两人拨开人群,筠戊有条不紊地向他们介绍,并附递上文件夹。 “散了散了,大家都散了。” “刚刚不是有宣传单吗?给我看看。” 希苓尝一口随身带的糕点,凑热闹:“又成立新公会了吗?没有听过。” “这个新公会纵横真是不容小觑,新手榜排名第一第二第三的都在那里面!”一人急着和她科普。 有人插一句:“刚刚这个会长是不是某位大人的人啊?和司宇官说话半点不含糊。” 希苓旁边人开口:“不不不,可不,我们会长那是新手群里一道光,完全没有后台,靠的是碾压般的实力!” 众人恍然:“哦……” 等一下! “你谁?怎么混进吃瓜群里面了?” 手腕上系红带铃铛的机甲用女声继续道:“继续讨论啊,这不加入你们呗,图个热闹。” “我这可有你们要的内部八卦,要不要听!” “要要要!” 一手打听其他公会的消息,一手还能再挖几个潜力新手,乐哉乐哉! 不过一会,她见希苓没听几句要走,便搭话:“你对这话题不感兴趣?不想深入了解?” 少了一个人,少了一条路。 “我认识的学长学姐在拓新会,这个我只是听听。” 哎呀居然与老派的公会有搭线关系。 “那你想去拓新会?” 希苓直白回答:“已经发过入会邀请函了,我还没去。” 筲虞:“??!”对手的挖人速度太快。 “小哥,你加公会都要考虑些什么?是看公会氛围还是公会福利啊?不是我说其他老牌公会不好,是你进去职位已经满了,要上升很难的。” “啊?”希苓疑惑:“可公会对我来说只是一个分享的平台,我没考虑那么多。” “分享平台?你不想进五大部有个稳定收入吗?” “没有想过。” “我说哥们,在大陆上还是要有一个小的规划,清醒的忙碌胜过麻痹的享受。” “不要贩卖焦虑,我很喜欢现在的当下。” 这样一个新手,拓新会看上他什么了?足够放平心态? 希苓看她不吱声,便问:“新开了一家甜品店,要不要尝尝?” 约人吃甜点?还提前做了功课? “谢邀,没空谈恋爱。” 希苓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我也是女生。” “你为什么要换男生音线?” 她道:“有些特殊原因。” “那就一起去吃。” 第46章 伟大计划 “啊——太满足了,这蛋糕口感真的不一样,甜又不腻,包装也好看。”筲虞端详蛋糕盒。 希苓附和点头,无聊翻腕机的聊天记录,她去了小世界一个多月,几乎每天都有不同的人私信,很多问她什么时候回来,哪里开了新店铺,官方有趣的新活动,或者是很个人的生活分享,一张简单生活照,一段偶尔的文字故事。 她一个一个挑着回复,再拍一张蛋糕图片发动态。 “你怎么知道这家店的?” “朋友发给我的。” “有大方贴心的吃货好友在真是令人羡慕,加你一个联系方式,有好吃的带上我。” 希苓不好意思道:“会满到找不人,你通过虚拟软件上加,这个不会限数。” 筲虞答应。 【(一个月前) 希苓:好看么(图片) 一零:之前有事没看到信息。 (今天) 希苓:嘉年华活动要来玩吗?】 在做世界任务吗? 她刚要息屏,之前回信息的学姐发来一条信息: 【学姐:回来了?应了拓新会邀请没?这次上层爆出大新闻!部门里面有关系的人打听到的,十有八九是真的!】 【希苓:?】 【学姐:前任常司大人云素!!要出山了!!】 怎么进了小世界以后回来,大陆变了那么多? 【希苓:没有听过怎么办?】 【学姐:她是老一辈人的传奇,等于我们现在时代的宁奕大人,你不知道也正常。】 【学姐:快来蹲一手前线!】 【希苓:好。】 “宁司,消息已经在压了。”申茗透过腕机抽空回一句。 宁奕拔了耳线道:“压不住的,别忙。” 申茗长出一只手把冰水猛泼脸甲上降温,刚要说她要去执行外勤先挂了,宁奕那边先行不打招呼就切断音讯。 她缓想了一会,默契猜到办公室那边有不速之客。 这也只会发生在很久以前,在宁奕没有坐稳这个位置之前。 换作以前,她肯定二话不说丢下工作千里奔袭冲进办公室。 “大人,盯点有情况。” “我知道了。” 胸前挂链垂下,随人俯身动作下弯曲成月牙型。 来人也不急,面朝她桌上放映的屏幕审看。 宁奕保持转动红腕机的动作。 “有事要说?” 云素站直身,一手落她坐直的肩上,辗转敲指,过一会才道: “这些琐事都推了,它们只是无足轻重的小事。” 宁奕沉默,并不回应她。 “你有了多余的想法。” 宁奕手间转动,直接拒绝道:“你的目的未知,常司军不予驱使调遣。” 云素像是没有听到,也没等人话说完,自顾自信手从她手中拿腕机,宁奕摁住继续道:“我不同意。” “棋盘将成,你没得选。”她略略止住动作。 对方这么说便是真的,可布局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又是如何拖着不能自如的残躯布置的? 与她所想呼应,云素放她肩上表现自然的手倏然滑下肩头,站直着在她能见的视野里拧动腕骨咯咯响一次。 相处太久的宁奕熟知,这是云素的魂体与机甲之间衔接出现延迟的情况,是除她力量暴走泄露外最轻的问题。 可在整个大陆只有云素会存在这类问题,因为她早已传下大陆认可官位,按理应同其他人一样剥离机甲携祝福转世,可她却作为大陆的孤魂野鬼一般留下来了。 与被驱逐的叛机一样,失去与大陆的联系与支持之力,包括大陆制造的机甲更新。 驱逐无数人最后落的一个下场,连大陆也不再认可其存在,留着有何意义? 云素放下手,扭头侧来,转插了一句她以前从不会说的废话:“为什么不是,只是来看看你呢?” 说得也生疏无比不如不说。 宁奕沉默,没接她挑起的话题,继续道:“近百年里,你没出过环云居。” 这话经云素的习惯推算,她便是需要自己跟着。 “所以落后几步棋。” 说完,她五指手甲缠住金丝线,收紧拨动间腕机如弹珠旋入她手中。 只是一块腕机? 她再看没有反应的宁奕,冷静面朝桌前文件与屏幕。 “我在百年前收过徒,你也照样不知道。” 宁奕侧目,面向她久久不说话。 只有对专徒极度不满意才会另外收徒,这样才不会明着违反大陆规定。但大陆人一般不会这么做,因为同入门的徒弟之间必要生死争夺师傅的正统唯一位子,没有握手和平可言。 坐观虎斗的事,云素会做,她只要最好的,眼里揉不下沙子。 “你紧张时拇指总会内弯,瞒不了对我手里腕机的在意。”云素淡淡陈述着,与坐着的人处理公事的语气一样。 “她比你会伪装,撒谎时候天衣无缝,对上人眼睛就像恶鬼从地狱里爬出来,真是相反的一对。” 宁奕还能冷静转过椅子:“是她在为你提前布置棋盘。” 她能继位,那人只能死了,且是死在她的手上。 没有其他可能,一旦另收的私徒意外死亡,与她绑定的师徒腕机系带便有信号,用以宣告这场殊死抢夺战的终结。 “上盘棋中的烂子,难以掌控的一条毒蛇。” 宁奕转回椅子,对这些并不在意。她在想接下来的对策,比如徒弟有被她盯上的危险,她考虑不能再“放养”了。 云素却还在继续,显然对她那未知的师弟或者师妹有深深的在意,俯身过来道:“我怎么也没有想到,我养她十年,比在你身上花的心思还要多,教给她顶级武术与无上术法。” 宁奕只是缄默,办公桌上的身体如往常一样坐得端正,消化“被备用,被不看中”的信息似呼吸一般,只当听无关的闲谈不发表任何意见。 “她却在我身上种地狱火种,叫我百年魂体不得安。” 地狱火? 宁奕陡然脑中想起什么画面。 云素呵笑:“你忆起了?你也不可能忘记,那位犯下滔天大罪的孽火神官,临走还送了你一等功。” “你是她的宿敌,她为什么这么做,彻头彻尾没有信仰的疯子。” 风暴中打斗越猛,她携飓风雷啸应战,具体招式再记不清,只是对方在她致命长袭刺出时,不躲不挡地受住。 “我与你,并不认识。” 对方明显留手,可在她要停下的时候便会痴缠上来,仿佛一定要决出结果。 她身上有很重的戾气,目标指向便是自己。 残甲里还有人类一半的脸在流血,她喘一口气,道:“因为我贱行不行?” 说完打量过来,笑出声,笑声凄惨。 在云素手下当徒弟并不好,苛刻到极致的身体素质要求,无一日的夸赞与停歇,她这样的专徒身份,是没有同伴的,只有孤寂的月夜和凉薄的晨曦。 她以前痛苦时会模模糊糊想,因为想的次数多了到现在都记得:要对以后的徒弟好一点,只要他\/她不犯大错。 “宁奕你混蛋!”,犯不尊师长忤逆罪,可下手时还是忍了。 徒弟想变强还是想学其他什么,她会成全,不会因为天赋具在就折了她的喜欢。 —“你有武学天赋,打铁的能做什么?” —“你以后会感谢我的,你若胆敢违抗,我会让你余生找不到半块铁具。” 感谢自己由大陆生灵孕育,天赋异禀却有喜欢即是原罪的骂名。 “宁奕,我匹配赛想拿点数,我太想拿了,所以我不小心,不小心,魔怔了,脑袋不清醒的那种,你不要打我了!我都成年了!” “明天我给你特训。” “这就同意了?” 她要多陪徒弟,见证徒弟的成长,不缺席徒弟的每一场蜕变。 要做徒弟最信赖的人。 现在再想,她还是食言了,到了那个位置以后,更是言不由衷身不由己,被繁杂的琐事川流裹挟逐流。 “接下来,便是……现在改叫锻造部了?可笑,去那最先开始。” 宁奕靠椅背上不动,态度少有的鲜明坚定:“把腕机归还。” “你在与谁说话?” 宁奕重复:“腕机归还,否则一切免得谈。”她本可以也用强硬手段夺回,但她不想损坏徒弟物件,即使只是一块随时能买的腕机。 安静很久的x如果听到她心声:不是随处可买!碎了x就没了! 云素能找她必是有把握让她“答应”,两人都心知肚明,宁奕却一反常态。 换作之前她一定拧断她脊梁,附加抽打一万鞭刑。不过现在,她想到更有趣的其他方法。 徒弟不受,那就代为徒孙受过。 宁奕瞥见她手甲间隙的金丝如蛇缠游,在云素貌似无事扔来时一手接住,暗扣腕表。 “弓箭和火把都准备好。”唯冰冷冽眼眸望着夜色里大铁船旁围坐的外侵畜牲,只恨不能个个剐上数刀,与虎皮男道:“你还告诉他们,听到巨声后点燃箭头立即向船上发射,把村里的带来的弓箭全部射完为止。” “冰,你呢?” “不用管我,去转告族人。”唯冰一身皮戎随手戴上兜帽,身手敏捷翻身间要近外侵人根据地。 上次掩护的货箱已经转移,没有躲藏点只能伏身在视野盲区的极冻的雪地里匍匐,她正压住呼吸,一对蹦跳的后足突然在眼前挡住。 白手紧接她微抬眼看雪兔时从兔身后五指张开抱起移走,早在她对面蹲身的雪雁晶亮的眼睛见希望般睁大,眼旁乖顺的发微微被夜风吹动。 “唯……”她刚吐一字,唯冰迅速起身拉她入怀,按住她后脖颈翻身转过去让自己背对铁船方向,再无声扑倒人在雪地里。 万幸,唯冰屏息后并没有听到异响。 她低头在她头额上轻道:“回去。” “唯冰…”姐姐还没有叫出声,对方又气声催促:“回去!” 雪雁垂眼不再说话。 唯冰小心回头,发现没人管的雪兔正蹦到空无一人的汤锅火堆旁烤火,时不时动动耳朵。 之前围坐至少五人的侵入者已经不见了。 “这是怎么回事?”她翻身而起。 “系统姐姐在吃的里面放药草了,我刚刚看他们急着找地方脱裤子。”雪雁撑手才能勉强坐起,弱声老实开口。 之前忙想报复路子和组织族里能帮上忙的人手,根本已经忘了还有这只聪明物种。 兔子冲她们吱呜。 “系统姐姐说让我们快点,别……嗯?撒狗粮?” 唯冰闻声严肃向她:“你不能去,”又接着补一句:“求也不能去。” 雪雁咬唇,在唯冰站起时什么也不顾得拉住她的衣服:“唯冰姐姐能带凯特出来吗?” 她出村前看见族人在准备火种和弓箭,便知道必须要把凯特带出来,她于是私下问一林有没有办法。 对方只是无声扯开她的手,什么都不答应。 雪雁转而害怕地牵住她的腿角,甚至都不敢为她自己的“任性”行为多强硬去紧拽唯冰。 “上船是他自愿的,而这船的外侵族必须要付出代价。” 唯冰把她牵住的手握住拿开:“你马上回去别再靠船太近,我会把小家伙平安带回。” 只需要倒翻船上煤炭和撒开上次可惜不能全运来的火药就能炸毁这群畜牲,肮脏的尸体都不用留下玷污雪原。 一林被几步唯冰上前重新拿住,冲雪雁吱呜:“她说的对,你留着。但是我会把甲板下层的门打开———”没说完唯冰把她托手里便上船,挡板挡住视线再看不到坐蹲雪中的雪雁。 “去找枪里黑色的粉末和油撒在船上。”唯冰放下她嘱咐。 雪兔立身,红眼直瞅瞅看着她。 雪雁不在也不知道小家伙是什么意思,她便快速转话:“那你在原地不要动。” 船上的人在船间里鼾声如雷,船间走道不断有人走动,间或两人聚集抽大烟,吞云吐雾用外地语交谈,不时笑出声。 唯冰按下腰间的斧刀,一林不吱声地蹦出去,跳上背对的一人身上,尖牙把腰间牛角黑筒布装火药的咬开,在那人觉奇怪转身后琢磨用手摸来时躲开落地,又跳至另外一人身上找腰间火药筒。 后一个小胡年轻人在身上胡抓要去捉她,浓密大胡子朝一林所在后腿部位直接给来一枪棍,兔子倒是灵敏落地,飞快蹦去船里甲板更深处,留胡子男捂腿嚎叫。 大胡子凶吼一声,提着枪托紧追,腰部的粉末一路掉落。 真聪明小家伙。 追兔子的“队伍”引开船上扎堆人的大部分视线,唯冰趁势迅速解决分散的侵入者,刀斧剖鱼般毫不留情嵌入他们的体腹,才杀第一个人时,动脉喷出生锈的大量血浆溅她脸鼻上,还有斧把上。 当她发现第一个人开头用鲜血用惨死能祭奠族魂,能安抚深处的恨意时,斧刀上的血便越流越多。 她不再躲藏,见一人杀一人。 走进一间火光亮堂的锅炉间,看见有人光膀子佝偻着腰,背对着门口铲煤。 她麻木利落地挥起斧刀对里人腰斩,连着倒下的尸体再补上几斧,直到一如外面的血廊惨状。 这次她想把尸体带的火药筒一样撒周围,却发现里面没有,连正常衣服都没有一件。 并不多想,她拖着煤袋去廊道时,迎面咣咚厚重走来戴铁甲铁面的高壮个男人,扛大刀的臂膀巨粗如柱,他从地上的血再看到她身上便亢奋大叫蛮牛般冲撞过来: “(外地语)哈哈哈,你是我的了!” 第47章 留一条生路 唯冰迅速退回去带上锅炉间的门在里面锁住,外面的男人粗重地笑,下一秒门受砍剧烈向内震动发出吱呀声,锅炉间墙壁的门框连带发颤,接着第二击时脚下船板都在摇晃。 她四下望见船窗,丢下刀斧利用墙角左右踩上,屏息收气瞄准上窗边缘,横向纵跃双手猛然攀攥紧窗框,再即刻反勾住外面窗框以防掉下去。 铁甲大块头三击已冲入门内,执大刀朝她腿足挥来,唯冰见状用惊人的韧腰力上抬身体躲过去,在他挥刀回来时下来反踢一把大刀刃,可框铛一声后对方虎口稳稳握住的刀刃只是被踢退。 大块头仿佛癫狂,携大刀疯狂砍来,嘴里喋喋不休说着唯冰不懂的话。 “(外地语)下来,你逃不掉,你是我的哈哈哈。” 奈何唯冰手臂力量与体能不俗,他气势汹汹来回砍了三次都被躲过,唯冰还在下窗框找到落脚点,回头抽出腰间手枪连朝他开五枪。 “嘭嘭嘭嘭嘭!” 唯冰确定近距离开枪铁甲都中了,但她只听到大块头的得意大笑,对方还发现她地上遗弃的斧刀,僵硬弯腰便去拾。 她连忙插回枪,朝外攀爬上去,果然她刚刚抬腿往上,里面的刀斧立马向她掷出来扑腾一声落海中。 唯冰拔出腰后吊挂的手稿与刀,攀爬着去露天的第三层,她没想到雪兔也在这层躲着。 一林高度完成任务,一路拔了不少人枪筒,但为了甩掉开枪声震天的人类,一闪身蹦上三楼,见到不少摆放的油桶与火药正思考法子打翻,听到后面有人唤她:“小家伙?” “唯冰!”一林蹦过来时被她吓一跳,怎么会有人满脸满头都是血啊?接生去了吗? 唯冰也不需要她“搭手”帮忙,双手撑着边缘便起来上半身,接着一条腿迈上翻身上来。 “你受伤了吗?”一林看她衣服上的血更多,惊讶到一动不动仰头看她。 唯冰却看一眼铁桶后不作休息立刻打翻倾倒,仿佛在着急赶任务,她边忙边道:“你躲到我衣服里………不,你带上火种跑。” “到底怎么了?” 唯冰从身上拿出打火石,但立刻反应后换成手枪放她前足上:“逃出去以后再射朝地上的火药射枪,现在就跑,现在!” “你在黑夜里面说这种话很吓人。” 一林不接枪,边嘴上嫌弃她身上的血腥味道边麻利躲她衣服里。 “什么意思?”唯冰低头从衣服里看毛绒绒的雪兔。 “意思让你搞快点不要啰嗦,你是气运之子会出事个毛线,跟着你才最安全。” 她还想做人完成任务呢,余生都做一只兔子还不如轰轰烈烈葬身火海。 唯冰无声顿一会,露天的冷风携凉爽冰冷的雪气,目视衣上的血污中她眼里的浑浊积沉眼底,亲切的雪原外风似乎让她想明白什么。 在一林再次享受乘务时,唯冰突然也不再继续倾倒油桶,反而一手按住衣服里的她,向一侧楼道疾跑,楼间却放轻脚步。 一林能从唯冰行为中猜出她在躲敌,难道是已经被发现了吗?可为什么没有引起骚动呢? 还有是什么敌人让唯冰都拿不准了呢? 唯冰在二层遭遇敌人,解决后抢了枪便迅速下一层。 要逃跑了吗?结束了吗?太好。 但一林没想到唯冰是跑向负一层的地板处,正是她打算私下去的地方! 期间唯冰一直警惕身后方向,任何金属声都能引起她神经紧绷,她的呼吸声已然屏息放慢,急促的心跳声从身体内腔裹挟过热的血液至脑内。 至少她趁还有时间,把那小孩带出来。没有为什么,只是与难以抗衡的外力劫后余生后动了恻隐。 唯冰将地板启开,她身后廊道里昏暗的光顺着照亮下面一格一格的阶梯,第三格时缩靠着一个瘦弱小小黑影,在光扫落他身上时身形发颤。 那名在唯冰少数印象里极会笑会哭的鲜明金发男孩,脏污脸颊青肿,右头额上接近眼睛的位置破了血洞,干涸的一道血迹从头额指甲盖大的伤口流至他的下颚。 他颤抖地转向暗光源方向,唯冰注意到他的双眼紧闭,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学…盐?”男孩先试探叫出声。 这句是唯冰能听懂的唯一一句。 她看着他脸上的伤,一时无言。 “学盐?”男孩从底下的台阶摸去,唯冰依旧看着他眼睛没有睁开,靠着自己的手摸着阶角,一阶一点地爬上来,边伸另一只手来够他一直在等的“学盐”的脸和手。 雪雁如果在这一定该哭。 可来的是唯冰。 没有任何想伪装友人安慰他的想法,冷静接过他摸来的手,又去认真看他紧闭的眼睛,直接上手把他上下眼皮睁开,浑浊模糊的热泪首先从眼眶里磕落至她手上,男孩无助拉住她的手说些什么阻止她,眼下红肿。 看不见了但至少活着。 唯冰反扯他手腕要上来时,男孩却摇头拒绝不肯离开,不仅如此还要拉她下去。 见“学盐”不动,男孩指着底下只摆放货箱的楼梯底下着急说话。 一个字听不懂的唯冰不多的耐心被他慢慢磨尽,或者她本来对侵入者没有怜悯,只不过他属于特殊的一类,又是没有威胁的小孩一类。 唯冰眼底冰冷,捂住他的嘴强行将他拖上台阶,男孩正在不停挣扎反抗,反倒从货箱子后面同样站出一小人,他的大半身子被其他人露出来的手往后扯着,不断让小人身影回来,小人挣脱不开,朝这边竭力大喊: “你放开小英雄” 唯冰猛然松手,她居然还能听到族人的声音。 她不可置信试探唤:“纳可?” 拉小人的手也僵硬松开,小人发愣后怔怔叫唤:“唯冰姐姐?” 是那天围观唯冰打猎,喊最大声要成为唯冰的男孩。 “唯冰”两字一出来,仿佛是种族里某种召唤,货箱后先后冒出躲藏的人脸和身影,出来一人便叫她名字: “唯冰?” “是唯冰吗?” “真的是你……” “唯冰姐姐!是唯冰姐姐!”她失力地听到个族里小孩欣喜的叫声。 “我们有救了……”哭声在里面呜咽。 她闻着船里到现在才觉得刺鼻的的火药和漏油的气味,只觉得致死的冰冷感包裹住自己五感,再挪不动心头巨大恐惧发出安慰的一句话。 唯冰姐姐她们进去很久了,有没有事呢? 雪雁躲雪地里用通红的手指抓雪,外面的气温低到她鼻头发红,她将帽子又拉下来一些遮住风雪。 船上突兀传来爆鸣声,影响山头的树簌簌落雪。 她还未意识到船上发生什么,数十几只带火光的箭龙烧亮她身后半边天,嗖嗖从她头顶游龙而去直指轮船—— 炸破天空的巨响接二连三地从船上轰鸣而来,喧嚣一波强烈的热风朝人劲爆扑来,巨风甚至刮走她努力扯不住的帽子,呲嘶嘶的暴响撕叫着抓破轮船铁壳,在黑夜下炫亮的红血大焰火肆意滋长遍布船身,浓浓的黑烟蛇腹滚滚,比长夜更黑沉更阴沉。 带火的箭矢还在不断发射,围船外的侵入者不看方向慌忙纷纷逃避火光跑来,一声族人的怒吼: “为我们的族人报仇!一个不留!” “杀!” 暴怒的打杀声响起,又是箭雨射来。 侵入者们还没见到射手在哪,纷杂的箭封穿喉咙和腹部先被第一轮收割。 跑出来的人数只剩十人左右时,画彩妆光手臂的族人便持长矛盾牌冲阵砍杀。 雪雁朝反方向的火光跑去,数十步滚烫的热浪袭脸,这时她却又胆小动不了腿,她动唇喃咬:“唯冰姐姐……系统姐姐…” 【一步一步来,不要为难你自己。】 【多听听你心里的声音。】 你怕火吗?怕…… 躲起来,听唯冰姐姐的不要给她们添麻烦……躲起来,你只要等消息就好了…… 雪雁后退一步没站稳坐入冰凉的雪里,她低头泪汪汪看雪,抓起一把就扔往船里面。她的力气太小,无法丢船里内部着火的地方。 叫其他人来帮忙,告诉其他人就好了。 可是……… 雪雁脱下衣服,把雪拂装入衣服里,打着冷颤穿上裹冰雪的衣服。 比起害怕死去,她更害怕唯冰姐姐她们有事。 正一步一步颤着腿咬牙前进两步,脑海里面熟悉的声音回来:“会唱祷告词吗?不要害怕,念起来。” “系统姐姐?” 脑海里有安全感的声音回复:“嗯,我在。” 一林:啊啊啊没错!我变回人类了!!生而为人,我很幸福! 虽然腕机和x莫名其妙还没有回来,但是!腕机回来以后的点数到账的声音想想就很兴奋啊! 她矜持地咳了咳:“不要害怕,反正天塌下来有我给你挡着。” 说不投入感情是假的,她毕竟亲身感受了一趟任务之旅,代入进去里面该有的生死害怕,当局者的迷惘与挣扎。 下一个世界说什么都不标新立异找冷门世界任务了。她算是明白了,没有哪个世界它是单机游戏一样简单,说不共感就能不共感的。 “你的唯冰姐姐在爆炸火海里面,还看见了活着的族人和小孩。” “还有人活着吗?” 船上不断爆出焰火,追捕到唯冰行踪而开枪的人们开始惊慌,脚下船板因爆炸而摇晃,有的见形势不对已经丢下火铳与手枪外逃。 唯冰护着蹲下的孩子,快速让族人逃下船,原本想让小家伙带路,可小家伙突然变笨一般从她衣服里钻出逃蹦离开。 “我带你们出去。” 捂着口鼻跑上长廊时,却看见那大块机甲堵站出口方向,右手插着流血光的长刀,他扫来看见唯冰立刻挥刀清扫廊道逃跑的同类侵入者,哼哧哼哧过来。 侵入者朝他喊叫什么,他没管一刀从脑部劈下。 “嘭嘭嘭!”他们朝大块头开枪,依旧无用,大片大片的人血溅熄铁缝和地面的火焰在恐惧的人群耳边发出滋滋的声响。 只有看不见的凯特一个人在阶梯一角抹眼睛,不同喃叫着“学盐”。 “不要哭了,要像个男子汉。”纳可站在他面前。 凯特听不懂。 “你的图腾是烈鸟不怕火。”纳可牵着妹妹的手异常坚定。 “不要和侵入者说话,”族人鄙视着插入道。 “他是好人,是他和那些坏人说话,妹妹才没有事。” 他母亲忙堵住他的嘴,赔笑看其他族人解释:“孩子还小不懂事。” “你们最好是,对仇人没必要怜悯。” “看他们狗咬狗的样子真痛快!他活该被他们弄瞎!” 唯冰莫名开口:“是他们看得更清楚。”接着拔出手刀让他们往后退:“等我指令。” 大块头还在杀人清道,唯冰提刀率先踩着蹲身开枪的人肩身跳起加入,从高粗手臂下面跪滑过去时朝他拿大刀的手利落剐割一刀,大块头惨叫声中鲜血流淌,她接连攀上铁甲后背竭力用劲连插钢铁,力量爆发之大把钢铁眼见砸凹。 铁甲像要吃尾巴的怒兽,不断原地扭身转后要把她甩下来。 侵入者都举枪看呆了,探头的族人却在此时听见唯冰在火势里咬牙高喊:“跑!现在!” 他们得到指令后立刻护着小孩捂住口鼻穿走廊道,侵入者看势也收枪跟上去,其中一人眼看要跑过发疯的铁甲,蓦然大块头抓不到人后的恼怒发泄似地朝他拂来,并将他本能举起的枪甩飞! 他抱头瘫坐时,是那满身有黑血的落后异族毅然扑抱上铁甲的头颅,用已断折带血的刀刃一寸一寸在猛插要杀他的同类头甲在救他……… 他一恍惚,廊道里面逃跑的队伍只剩他一人还没有走。 唯冰的力气在耗尽,火焰炙烤中汗如雨下,糟糕的是手汗下滑腻,没等她撑不住主动下来时,便先被重砸在火烫的地上,打斗后露出的外肤在火船铁板上滋烤,铁甲补刀再对她腰腹骨踢出一脚,喘大气着换另外一只手主刀明显动作迟钝地朝她头部带风砍来。 强弩之末的她也趁致命喘气时间反应极快地蹬铁甲稳壮腿足借力后滑一程身体躲避大刀,狠斩下的带血刀面万幸就离她鼻尖咫尺,刀与火光里映照出陌生的光影。 她沉重着呼吸,已经力竭到极点,眼里在黑熏中模糊。 一人影用力扑在她身上,冰凉的初雪气息环裹她脸颈间。 “唯冰姐姐闭上眼睛!”来人腹怀拥上她的头,严严实实地挡住。 接着雪雁马上听到系统姐姐在身后道:“极致炫目套餐,我请你了,不要客气!” 雪雁忙抱紧怀里的唯冰,真是在费力极致缩眼。 第48章 我等你 长高 经历轮船战后,呼皓族人开始重拾生活信心,为死去的族人刻碑,让还活着的侵入者俘虏磕头告罪并执行献祭死刑,新任女族长唯冰却免除死刑,受应有的惩罚后责令犯人动手一起修筑村庄并无偿服役村民。 重新修建村子的确需要人力,有义愤填膺的族人私下提议唯冰族长,村子修好后再以别的理由处决入侵者那帮畜牲。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族长你还年轻不要犯糊涂,那些人该杀。” 唯冰眼里清明,看向多嘴的族人时积凛肃穆:“有这心思多想想在春季前建好屋子。” “凯特!来推我一把!”纳可做着推的动作,兴冲冲坐雪坡的木板上。 “学盐,来了要怎么说啊?” 雪雁削着手上木桩没抬头地说了一句,凯特神奕的蓝眸弯弯,蓝白恰好比色的眼睛在雪里辉映,笑开的白牙与红唇无害又朗毅干净,尚未硬线的脸可男可女,一度被村里闲下的五六个小孩追着围着要一起玩。 雪雁听见他们滑下坡兴奋的惊呼声,不觉停下在坡上观望,没看一会眼睛泛酸,她赶工村里要用的木件太久了,放下才觉得手臂和脊椎发麻僵硬。 她敛眉按着后颈,盯着手上木工打算一口气再做,系统姐姐劝她劳逸结合。 一林:实际上,我想看雪景了。 “你再不去雪都融了,等下一次又是一年。” “可我还没有做完……”她好歹会发表意见了。 “偶尔玩一次嘛,谁还能逮着你偷懒?”生产队的驴都不敢这么使。 “好的系统姐姐。”雪雁笑着答应,系紧脖子的围条,一深一浅地踏入雪里。 “学盐!”凯特和人正玩,见她出来马上带着板子迎上:“一起玩?” 雪雁看旁边小个子的纳可也没有不耐烦的表情,便鼓起勇气在人前开口:“怎,怎么一起玩?” 纳可抢答:“姐姐,上下坡的雪薄了,我们要在后面推你。” 雪雁一听便害怕到塌眉深吸气:“推?还要推?” 两矮了半截的男孩连忙拦住要回去的姐姐:“不危险的,一点都不!” 凯特也说:“不高,我一次都没有摔过,很好玩学盐你试试。” 直男纳可:“我们两个看着你,摔了一定不笑你!” 雪雁抿唇不说话。两男孩还想劝,她开口说想自己单独先试试。 “好,这块让给你。”纳可把他的板子递过来,他的明显比凯特的要大,雪雁坐上去还有空余位置。 两小孩说话不假,没有人推动即使滑下坡速度也不快,凯特和纳可每人滑下去又上来一次,她才悠悠步子上来。 “哎呀太慢了。”纳可看不下去,对凯特做推手的动作,再指指没有防备正准备坐下木板的雪雁后背。 凯特学坏点点头。 二人等她坐好时,一齐使劲追逐着助推:“一二三———推哪!” 木板下瞬间一路喷雪滑响,咕隆隆的声音随速度也在变大,两男孩气吁吁松手时板速甚至超过他们俩跑起的速度,疾驰剐雪而去,冲过下坡平稳段依旧没停! 雪雁惊吓着心脏跳到喉咙口,快化板子里面一摊淌化的水。 “姐姐!看前面呐!前面!”纳可在后面呐喊。 “学盐!” 为什么两个小朋友叫那么激动,因为他们看见前面还有一段下坡路走来几个人。 “唯,唯……快让开” 唯冰与跟来的族人在说话,只听突然的声音抬眼间实打实被撞倒往前绊入人身上,她反应没到先磕嘴在一片温滑里,板块载着两人放缓速度继续冲坡。 “冰!唯冰!”虎皮男着急要追。 纳可遥遥看着心虚吐舌:“完了。”他朝凯特做一个被大人锤打屁股的动作,拉着凯特先逃了再说。 木板慢慢停下,唯冰撑起一只手,意味不明地看着雪雁。 “对……对不起…”雪雁紧张到手不知道放哪。 唯冰掸掉她头发上的雪屑,从发丝落她下颚脸:“我不介意,吓坏了没有?” 雪雁憋回泪回去,摇头。 唯冰拉她起身,温声:“害怕还玩?几个胆子够你吓?” “推的,被推的……”她要委屈吞声了,只玩了一次就翻车。 唯冰在她受气包的傻气里忍不住去触她侧脸,用虎口在她脸上轻刮咬,一寸一寸下到温热的颔下。 这时她听见有人叫她名字,眸里的和柔摁下,拧住眉头。 她松开,牵住雪雁的手:“带你去个地方,这里的人没有分寸。” 一林:快放我出世界任务!酸了酸了。 她们走进一片稀松的松林,雪纱掩路,轻绒伏枝。两人因路面冰滑而选择缓走,此时也能粗看景色,白翼横空架风鸾,皑棉浅睡团梢楼。目光所及,片片染染,皆是一眼纯白罕景。 山峰的雪依旧保持着初雪风光。 雪雁此刻忐忑想着的是上一批木制品出现问题了吗?还是她没有查清楚? 她在垂头懊恼思考,相扣手的唯冰从景里抽神回头看她:“这是去山庙的路,你去过山上吗?” 雪雁摇头。 如果不是系统姐姐和凯特,她此生的活动范围只在村外几里地的野猪林与小茅屋。 “害怕就牵紧我的手。” 她轻徐说:“松林的雪原最安静,以前会和阿父一起去,那时我手里会有他做的泥像,干风吹过就裂,还不如山上他堆放的石头,族里老人去世一个人他就会立其一座石堆,常常坐在那,偶尔一坐就坐一晚上。” 雪雁偏头去看她侧脸,想看唯冰的表情是不是难过了,交握着的手又伸出一只合盖上:“唯冰姐姐……” “族长并不是无所不能,这几天我也尝过了,尤其族里点燃篝火族人围唱的时候,睁眼身边没有一人。阿父这些年都是这么过来的,窝在帐篷里,头发在掉在变白,样子变得沧桑,手里都是一族人的命运安排,一村的人指着他依靠。” “他却没人能依靠。” 一林在拟空间中叹息,一族之长嘛,以女儿心疼老父亲的视角能理解。 唯冰的脚下顿住,雪雁跟着停下,带水光的眸子刚好容下眼前人的身影。 她用另一只手的拇指在她泛湿的眼角拭水:“不和我说一句话然后又哭了。” “对…对不起,我嘴笨,不知道说什么话来和唯冰姐姐……” 她就是很笨啊,她甚至都不知道唯冰姐姐为什么这时又突然释怀冲她浅笑,两只握着的手被对方反力一拉,她先扑入唯冰姐姐怀里。 而且由于身高差距,多是唯冰伏靠她肩头。 “我们去山庙立上族长的石头再去滑雪。” 她带着鼻音应好。 “秋天的时候踩落叶收松果,夏天的时候,去捕蛇胆,采野菌子,射猎,为冬季储粮,春天时候举办春祭,农忙播种……” 不是一直是这样过的吗? 雪雁疑惑,但还是乖乖应好。 “这么快答应了?”唯冰在她肩头问,过一会立刻又补:“那凯特呢?” “他和我还有婆婆一起。” 唯冰缄默。 一林(场外诸葛):“笨蛋,会不会啊你?她在和你单独规划未来,句句没有你,句句都是和你。” 雪雁:“为什么要单独规划?我最近真的表现不好吗?唯冰姐姐已经不放心我一个人了……” 一林:……没开窍啊没开窍。 唯冰微向她倾身,捧住她的脸端详,对视着:“你是,怎么看待我的?” “唯冰姐姐是值得信任的……”雪雁认真想了想:“家人。” 对方阖下的眼中在黯淡,又问:“没有其他想法吗?” “其他?”雪雁不懂。 友谊界分界线有时本就模糊。 一林本出来看戏,好奇唯冰会如何应对,右手腕数据化突然出现消失一个半月多的腕机: {攻略对象好感度达标,获20点数} “唯冰姐姐?”雪雁唤她名字,脸颊在她手里捂到发热。 “现在听不懂没关系,我等你。”对方见雪雁依旧困惑,便笑着加一句:“等你长高,等你办成人礼时。” “主人!大事不……”蹿出的x大眼断电一闪,又换自动的任务播报:“世界线进度七十二,幸福度分数加成,爽点分数加成,虐点分数计算中……” 一林一本正经分析:“屠村不是我们导致的,世界任务设定也算分数吗?” x晕晕乎乎有问必答:“算……算的…不对!主人,大事不好了!大陆里面…” “计算完成,已计入世界任务结算奖励。” “不枉我们来一趟了。x,我本源的确是火,但是总发不出去,尤其穿上机甲以后控火能力一次都施展不出。” “那是因为主人你身体的原因,还没有修复完全。” “怎么偷看了一次过往,惩罚那么严重啊!幸好我不需要脱机甲,否则嘎哪都不知道。你给……谁来着,桓禹,对,发个信息,看看他那边进度怎么样了?” 【桓禹:小友,我一时半会真赶不出机甲了】 【桓禹:这一个月锻造部都在忙没有推脱你,理解一下】 【一林:??】 【一林:忙的什么?你也需要忙毕业设计吗?】 那边迅速回:【上头吩咐不让说】 密码工作? x凑近,瞪大眼睛在一旁干等一林发完信息,怪有礼貌的。 一林斜它一眼:“你说你的事,我这边又不碍事。” 【一林:那工作方面不说,可毕竟过了一个月多了呀,你该给我一点正面交代。】 “主人,你前世的师傅,今世的师祖要计划一项巨大的工程!” “谁?”一林听懵了。 “前常司总官云素!” 一林按腕机的手指停顿,简短不在乎扔了一句:“不知道,不在乎。” 给腕机里面的人发生气表情图: 【一林:(生气)交代交代交代!不说话我杀到你锻造部,做老师怎么能说话不算数?】 桓禹在那边叫苦连天,明明常司上官宁司什么都会,怎么拐弯来找他呢? 上头布置闻所未见的设计理念后,锻造部高层乱成一锅粥在埋头打造,合伙讨论,考察后的宁司随即提出一种终于能靠上边的方案,他事后越思考越觉得方案不简单,似乎哪里见过一样,他燃起进锻造部当初的热衷,在会后问宁司: “您怎会想出这种少见的方法,比如里面的持久性……” “古籍阁。”对方的连线打断他。 “不是,我不是问您出处,是里面的方法……我想起来了,它是在古籍阁,没有锻造师作者名,网库内也查不到他的任何相关资料,可惜了……”他突然回过神自己居然占用上司工作时间自言自语,立刻“谢罪”道歉:“下属只是在为大陆丢失的人才可惜。” 也只有这种关乎工作饭碗后半辈子清闲的事,能让大老粗的他突然情商天花板。 “嗯。” “这期设计,还有的锻造问题可单独问我。” “是。”他等着那边主动切断时,少感情倾露的上司突然轻念:“一切为了大陆。” 他忙应:“一切为了大陆,大陆高于一切。” 【桓禹:不然先送你一个我研制的反人类装置来打发时间玩玩先】 【一林:反人类装置?】 【桓禹:比如谎话电击椅,赖床放水袋】 【一林:你都反人类了,有没有更大胆一点的设计?】 【桓禹:有想法有眼光说不定还可以帮帮小友你恋爱找一个厉害的伴侣也不用担心他欺负你】 【一林:不需要找,我有喜欢的人。】 【桓禹:那么快承认也快,热恋期?】 一林:“………” 【一林:没有交往,单方面的喜欢。】真是牙疼,但是事实就是这样。 【桓禹:还不加油一把等着他被抢了以后有你哭的】 【一林:你那边加标点符号判刑几年啊?】 【桓禹:先不说了你想要就找我,老地方见】 一林回个高冷表情包“好”,看x憋的难受,又问:“还有事要说?” “云素对主人有敌意,主人回大陆千万要小心一切陌生的机甲!她有可能变换任何形态。” “您现在已经不是新手,没有大陆自带的防护罩。” 一林跟不上它着急的节奏,问:“她为什么对我有敌意?” x把它束缚在腕机里时录下的云素与宁奕会话播放给一林看。 一林摸头:“不说这个云素怪,宁奕对待她这个名义上的师傅也很怪,她看重师徒之间的规矩,可她没有叫云素师傅一句。” 她突然紧张:“不会又是师徒之间的喜欢?不会?不会是不能释怀的白月光情节?” “我才离开一个月半,不能天都变了!!不行!回大陆!要问个清楚!”一林点开腕机退出选项,撕裂雪原景中一道口子。 x挡她前面:“主人,现在不能冒失出去,您之前的榜一排名吸引了很多人要拉你入公会,大陆的穿行中心说不定很多人在等你出现。” “我们目前首要任务是等这个世界任务圆满完成,目前是没有什么紧急转折了,所以那边耽误一会也没事。” “还有一个比较重要……” 安静的腕机突然发起振动,上面显示的数字在轮转:“匹配赛选择搭档正在倒计时!” “十!九!八!” 一林看着一脸懵,回头看x指着腕机屏幕:“新年倒计时???” “哎呀!大主人怕主人错过报名赛,提前报名了,现在是所有未组队的参赛选手最关注的时候!!” “什么!?” “三!二!一!” 腕机显示黑体大字:“四” 一林:“真棒。” 她还在看腕机里面数字牌下面的人名数据:{您的搭档序号:四号,符宏,二十级灵夫长,属性土} 下滑的界面里面有临时对话框,对方立刻发出信息: 【符宏:你是一林?之前榜一的一林?】 【一林:说这个能吓跑对手吗?】 【符宏:你挺幽默。】 【符宏:筠戊和绾清还组一对呢,剩下的是不是都该跑了?】 【一林:话不能这么说,这才刚刚开始。】 【符宏:晚上的水上派对你会来吗?到时候见面聊。】 对方马上输出桌牌号码:b区53号。 “水上派对?”她看腕机在查,发现通讯栏还有两条信息。 第49章 对等 宁奕的信息只是一张蓝纹卡牌,希苓则是半月前的问候,看来她也做完世界任务了。 她回着信息: 【一林:刚刚出世界任务,准备回大陆。】 然后回头再看宁奕这张没头没尾的卡牌一头雾水,她思索一下: 【一林:你希望我夸它好看?】 那边没回。 x解释:“主人,这是大陆的军用外型机甲,穿上看看。” “我的机甲又没坏,花里胡哨的。”她穿过小世界裂隙时点开,数据化放大的卡牌立刻四角向外旋开,一整套机甲直接从正面套入后背,她踏上大陆一步即刻完成。 正惊讶绑定的速度,暖气源源不断走通机甲内,甚至她能在面甲屏幕里面看到其他人的热源显示方向。 测测炫目还能不能用。 她准备摘下机甲时,手甲自动快速蜕变,在五指骨背各留一根细长光纹,翻过来还有外露一圈的手心,可即使外露,整只手掌都是发暖的温度。 宁奕真是…… 【一林:如果军用机甲都是这么方便,我想去赚一套机甲!】 打出去就变成这样了。 不然发个谢谢? 宁奕打来通话,许久没有听到的女声道:“所以是喜欢?” “马马虎虎喜欢,是谁啊做机甲的人,一套一套的,怎么什么都会?考虑的也就那么一点点周全,边边角角都能勉强贴上,为了发现它的缺陷,我就勉为其难地一直穿着。” 那边轻笑出声,末了微收气,说话声里有着温平的气息:“有没有看到屏幕里的导向设置?” 一林没有立刻回话,对方不急不徐问:“在听吗?” “听了听了,你说。” “里面有安装导向指示,打开以后可以直接来找我。” 不需要晚上等她回家就见到她。 正好可以问问那个什么素的事情。 她没想到抬头就能在大陆的大屏幕上看到关于云素的专访,她胸前醒目安垂着的系带。 突然联想到之前的记忆画面,那根本不是什么挂坠流苏,是她别住胸前月白系带的纽扣而已。 那么这个人………一林倏然眼瞳放大。 “大陆原居民对您的回归表示十分的欣喜和好奇,您能说说您出现以后的想法吗?” “当然,不管如何我都希望大陆永远繁荣,大陆驻民也让我看到不同的景象,我与你们一同期待大陆更好时代的到来。” 如果她没有参与弑杀居民和贩卖黑火的事情,那为什么画面里她会头也不回的抛下罪犯?又为什么她能安然无恙受人追崇? 她口口声声说养了残机十年,不对,这里面一定有诈……有没有可能她在蒙骗残机,利用残机的执念在…… 大屏里云素宠辱不惊开口:“你说的前提是,一切为了大陆。” 道貌岸然,谁能相信这样一个人在谋私利? “为了更好帮助居民完成穿行任务,我在观影室放置了各种虚拟情景课程,各教学点也备有;同时设置演武擂台,连胜者有点数奖励,上台参加者表现足够优异时,我会对其进行指练。” “以上均免去费用,希望所有大陆居民生活愉快,幸福美满。” 她在刷人好感,那宁奕是怎么想她? x老实在看,飘飘沉沉道:“主人,这还是回放呢,她好可怕,墙报上也是她的图。” 宁奕默认了! “那就真的可怕了!”一林突然没头没尾说了这句话。 “嗯?”宁奕那边的连线居然没有挂断。 一林一手套住偷窥要看报的x,走着导向线快跑起来,一边对那边道:“你,你先别挂,我有事要问。” “你在跑?” “啊啊,是。” “脚下有自动滑轮,启动便是。” 宁奕这个人真是,没地方说她不好。当初还和她吵架说她冷血不关心自己死活,这个人是该有多不懂事…… 好,用我的方式去尝试融入大陆,她在乎的我会去维护,即使没有人相信都要试一试。 “呀呀呀!躲开!” 前方有机甲心不在焉地走路,因为他前面就撞到一个人,莽张变道向一林这边走边冲前一个人回头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他还没注意这边情况! “擦!”一林赶紧要变方向,脚下滑轮突然有意识般急转改道,快速左稳右偏安全地绕开路人后,一个偏移回尾跳跃便回到原路道,高超技术操作引人频频侧看。 而那个人愣愣站着原地发现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追上来道歉:“真的对不起……” 一林停下滑轮还没说什么,对方实打实来了个九十度鞠躬:“实在抱歉。” 这动作怎么好像哪里看到过? “你是……那天那个撞我的?” 头甲戴白带的浅橙色配色机甲呆呆愣着没有回应,看来是没有记起来。 “合着你撞的人挺多。就是锻造部那次,一楼撞得文件满天飞的那次,一张还扇我一耳光了。” “也不记得……”他在锻造部撞的人最多,以至于生怕撞上锻造部的什么前辈,他在锻造部就惨了。 可机甲用的少年声让一林确信。 “丢了一张长矛图的那一次,不记得就算了,走路要小心。”一林要踩滑轮离开,白带机甲上来用力又鞠一躬:“谢谢你前辈!” “如果不是前辈把图纸转交上去给司空团的老师,我上个月吃饭的钱都要扣光了。再次感谢前辈!”他语气十分诚恳。 “诶诶使不得使不得,我不是前辈,别鞠躬了。”一林哭笑不得把他拉起来。 “那就是恩人了,谢谢恩人不计前嫌。” 想谢就谢,反正你真正的恩人也在听,她看了一眼腕机连线跳动的数字。 嗯,在听。 “那你为什么不在锻造部?在这走起来也是神游。” 他叹息:“你一定也听说云大人的演武奖励计划了,只要连胜足够多,运气足够好,点数奖励比得上我一个月超常努力锻造的基本俸禄。” 一林并不动摇:“也要运气足够好啊。” “不止这一个福利,还有其他走过程白领的奖励,哪一个不比坐冷板凳打铁来点数快?” 一林:“可在锻造部你是有基础的,福利只是福利,铁饭碗才是真实的啊。” 对方摇摇头:“如果我连饭都吃不上,还管什么有基础?这份工作要天赋也要常年的手法积累,不仅占用穿行任务的时间,而且在穿行任务里也不能帮我拿到高额任务,我很羡慕其他四部的工作。” 他仰头看天:“多好,没有永远需要满足的甲方,如果是常司部,现在参加比赛是看能拿多少福利。” 一林问:“所以你刚刚走神是心里还想着锻造部,但同时也在假设自己是常司部的一员?” 戴白带的机甲不知所措,没否定也没承认。一林的话虽刺耳过于猜测,但大概讲出他这段时间的大致焦虑。 “想都想了,那就再大胆一点。你肯定能清楚看见锻造部的局限,那么常司部的棘手之处呢?你能不能大胆代入?” “这,这…我没有当过……” “大胆假设又不犯法。” 他想了想,只能说出他看到不同:“需要往外执勤。”甚至锻造部的大批采买也可由常司军插手。 说完望着一林在默声。 一林瞅着他,也在懵:“没了?”她是真心想听听常司部的不好。 他不确定回了个:“……昂…” 关于工资和麻烦的各种事务他真没有接触过。 一林道:“行——但是也没人规定两条路不能同时兼顾,别认为就是二选一的问题,打破思维里的墙,我们是人,又不是真的机甲。” 对方似懂非懂。 看他真的需要解惑又愿意听,一林便惯常举例子:“你就单看我,是不是很健康?可前一段时间我还在担心机甲能源问题不能参加比赛而困扰,差点还因为锻造部没人牵线而寻门无路,得亏我还有朋友挂心。” 白带机甲看她一身来了兴趣:“这个机甲的型号和构造是整体打造,采用……” “别整那些学术话了,所以你有没有启发?” 他一愣,再肯定锤手心道:“我知道了!我的发明也有路走了。” 他挥手急着返回锻造部。 “先说好,赔了不关……”也不做做市场调查看看别人需要什么。 她朝机甲里的连线收声处问:“你还在听吗?”边说边继续启动脚下滑轮。 “你挂心的朋友是谁?” 一林的重心还在滑轮上,校准路上导向以防再撞到冒失鬼。直接说:“是你啊。” 说完她马上反应:“亦师亦友是这样,没有错,嗯。” 那边沉默,不知道在沉默什么。 “诶!锻造部的………那位老师最近刚刚好在忙,所以就没有完工,不是因为我阴沟里翻船,所以出现还没有制造出来的状况,你不能够又批评我做事没个计划这次没有你怎么办,这是极少数的。” x:“主人你是不是又急了,大主人还什么都没有说。” 一林赌气:“鬼知道你大主人是不是又暗戳戳想法子折磨我,先给它掐断了掐死了再说。” 宁奕却意不在此地轻叹:“他人在你这是老师,我如何不能被你叫为师傅?” 一林:“…………” 其心昭然,要我贴着脸和你说吗! 我恨你是个木头。 然后她看到一栋偏楼,在机甲视野里有箭头与圆圈符号指示按键位置,按上后墙上出现一道认证扫描,脚下地板显示方形的流光,她所踩的方块向下降动将她带入地底,里面是左右两边列放的陈放机甲模型的透明圆筒,数不来的数量。 她所穿机甲色系与他们统一,却是放眼望去唯一能动的机甲。 应该是备战的虚拟机甲,还设计得和它们一样,如果躲里面宁奕能认出吗? “拓新公会邀请你加入,资料配备已经发过去了。” 一林直接问:“有点数拿吗?” “又缺点数了?” “………收起你的诱惑,没有人会嫌点数多。公会不给点数的话我凑那热闹干什么,我差点连倒贴的匹配赛都赶不上。” 得亏又有宁奕。 “你怎么知道我要报名的?哦,是停了很久的特训对?”她什么都知道,就是不知道和尚头上的虱子,鸡兔同笼里面一只兔的腿在哪,你说该气不气。 她找到电梯口进去,一路往上升。 “扫地机器人里面的传单。” 一林瞄向新奇打量四周的x,没说话。 “主人,常司部的构造真是五部里面最大的!这里网上完全没有记载的记录。” x感觉到主人在视觉“烧烤”它。 “你说你前段时间一直跟着宁奕,那你现在有没有想变换形态的强烈想法??” x心虚地飘到一林面前,大眼飘忽,要是换成人类,不知道得有多少小动作掩饰。 “就是说,没有?” “昂……”模仿到位。 “昂你个头你昂,下次这样的机会这本书完结了都不知道有没有。算了算了,没有就算了,以后随缘,你别委屈巴巴了。” “但是主人,大主人真的没有守护兽,要处理的烦心事是一件都不少,常司部比外人眼中忙得多,大主人不只要应付云素那个动不动发病的变态,手里头堆不完的事,还要处理大陆居民的家务事。” “那一家不是普通居民,是高层区的,平常司空官难断理,她就需要站出来决断。两方打得好凶,男的觉得女的情绪不稳定非要扯得明明白白,张口要求他做这改那,女的觉得男的与外面有私什么事都含糊不清,不求上进等等问题。” “女方认的干爹是长老团的,一来就提起会议室的铁凳砸男方,说他捧着手里舍不得的女儿为什么要遭他的打?一定要为他女儿亲自打人,拦都拦不住。” 一林沉默着 “虽然说最后是解决了。常司部的活一点都不轻松,一点都不。x觉得还是现在最好,跟着主人简简单单的,最烦恼的问题就是恰饭。” “你是越来越人性化,但是不要变成你主人这副样子,横行霸道不讲道理,每天都在发疯和发疯路上反复摇晃。”我自己都觉得自己在康复蛇精病症状。 就比如现在,上一秒正常人一样走过有人的廊道,推开门看到在伏案的宁奕,先谨慎走过去看看她有没有开工作视频,下一秒骤然猛扑进她怀里,抱腰贴颈再往转椅里面挤。 “快说欢迎我回来!”她没意识到自己从扑变成坐对方膝上,一手扳着咫尺人的脸下,拇指触到面甲上的细线。 “现在能认出来了?” 一林不回答,装模作样摸着她的脸甲叹息:“唉,我也不知道你是谁,但是就是内心孤单刚好挑上你了。” 从细线抚上脸甲上的长条弧形护颊,再到青色玻璃棱镜的边缘。 没等对方说什么就搁往颈窝里枕靠:“我可太想你陪我一起参加匹配赛了陌生人,一收到信息就是新手榜榜一某某,属性风,性格好欺负可以抱,线下一见面就甩桌上七十二套计划,然后问我………” “你想怎么赢?挑一种赢法。” 不行,嘴角要咧到耳后根去了…… 宁奕在笑,她手下的腰甲也在动,背后攀上一只手揽住:“你脑袋瓜里在想什么?” 她突然忆起唯冰的话,起来认真道:“宁奕,你可以依赖我的,只要我能做的,我都可以帮你分担工作。” 宁奕偏头看她,从她身上腾出一只手从旁拂手,一把座椅自动展开并放转椅旁。 “那边的时间表行程图,细化。” 立马就给人安排上了??我才抱了没有三分钟? “行,反正没有事情做。” 一林从她腿上下来,坐椅子上便滑去副机屏幕,绕绕头着手操作。 宁奕支颔着还在看她,提一句:“有问题要说。” “嗯。”都没离开屏幕便应。 继续手头上的事,徒弟没回头地插话:“所以,她是谁?” 宁奕没领会,侧一眼过去看人,徒弟无事地点着屏幕,将冲突的行程移走。 “大屏幕上那个。” 宁奕官方回答:“云素,常司部前任总司。” 徒弟移行程的手一抖,突然扭头不甘心向她:“师傅啊,那你怎么不叫她师傅?” 宁奕直白道:“徒弟通过考核继承官位以后,师徒绑定自动解开。” 云素嫌恶多余羁绊,她也不记得那段不深的师徒关系。 徒弟一时缄默无话,然后又莫名其妙问:“这样,来问一个低俗一点的问题……” 判断是不是白月光。 “我和她掉水里都不会游泳,你先,你首先救谁?” 宁奕:“………” 一林:“不能模棱两可。” 宁奕轻叹:“先救徒弟。” 中听! 一林幸福转身回去,谁知接下来越笑越夸张,干脆伏在桌上肩身不停抖动。 如果不是宁奕打断她,问她笑什么,估计她要捶桌子笑出眼泪。 “没什么……噗哈哈哈,就是我想到一个男生对一个追星的女生表白………噗!哈哈哈哈哈……” “男生问,我和你的哥哥同时掉河里,你救谁?” “她说……她说,我救你。她这里还慎重地思考了一下。” 宁奕转来椅子,奇怪问一林:“这里好笑吗?” “不不不不……”一林摇摇手,咳了咳,用深情的女声哽咽道:“但是,我救完你以后,我要和哥哥一起死!” “然,然后,那男生破防了哈哈哈哈。”一林抚额在笑。 “反转但合理。”宁奕点评着同笑。 “十分合理,但男生真的喜欢女生,长得也不错,只让女生一个人知道他喜欢吃甜食。” “可惜对方不知道。”一林正经望着宁奕。 “从女生选择里,她把男生与偶像放一起了,可以he结局。” “是,可以he。” 宁奕看她未回去工位,伏在桌上直看这边,便问:“有问题?” 一林转身看屏幕,收拾情绪极快,平和语气在操作屏幕:“我如果快点完成的话,你会陪我参加匹配赛的水上派对吗?” 宁奕也转回位置:“我不能去。” “为什么啊?” 宁奕没有直接回答,面向主屏道:“但是你接下来的匹配赛,我会观看。” “不一样的好不好?”她抱怨着,手上却没有停。 本来其实,她们的身份就不对等,不能够像一般人一样执行任务,互相搀扶,相处时间还是随机挤出来的。 但没关系,这样的相处才使每一次都可贵,她会努力去珍惜,不管她们的结局是be还是he。 第50章 约盘 “好了,派对时间要到,提前结束。”宁奕提醒着。 “你真不和我一起去?”一林离开副屏,瘫坐椅子里看她。 “过来。”宁奕转过椅身对她道。 “什么?”起身离开椅背走向宁奕,对方站起身,伸出双手把住她的肩,向下甩时,机甲硬皮抖落成透明色雨披,里面还贴身穿着一套浅蓝色泳服,她本身为人类有致的身型第一次以这样的形态出现,同宁奕的机甲身沉默地对站一块。 宁奕回答了她的问题。 机甲千变万化,就是没有本身了而已。 您喜欢上了一个历史存在过的人物,你可以和她说话,用机甲代替触感,可大主人就是已经不在了。 一林突然抓住宁奕要收回她肩上的手,上前一步紧紧抱住,她想听她的心跳声,不是术法什么的,都需要用心吗? “嗯?”宁奕低下头看她发出疑惑声。 没有声音,没有心跳声。 “没什么,趁着还没去,我抱抱你。” 宁奕含笑摸摸她的颈背。 没关系,我会习惯的。 还存在的,只是人的虚拟意识体,与身体脱离后,人也会忘了过往,自己是谁,怎么来的大陆,为什么要留在这里…… “我还有一个问题,就是那个你以前的师傅为什么会留下来?她是不是有什么东西舍不得?” “不清楚,但大陆在她眼中胜过一切。” 一林抓她机甲的力度变重,慢慢道:“我觉得,她在对你偏向。” 宁奕等她说后文,抓住一林试探她是不是发愣时弹她脸甲的手:“今天的小动作再多,我要罚了。” 一林赶紧抽手。 她还问:“你没有别的想法?就比如回忆她对你带刺的好,然后态度有那么一丢丢的咬松……我不会怪你的,毕竟有先来后到嘛。” 宁奕不留情给她的头一敲。 宁奕好奇怪,云素那么坏吗?断得那么干净?还是,只是因为不记得了? 一般人都会念着师徒情谊,她倒好,公事公办对待一个熟悉的陌生人一样。 “云素,她可信吗……嘶疼疼疼,我没有机甲头套了,你还敲!”一林捂着脑袋退开。 “她是你前辈,怎么叫人的?” “好啦好啦,前辈前辈,大前辈!” “她平生都为了大陆,方法虽然与常人迥异,你该尊……”她一个词卡嘴里。 因为这逆徒上前半步点脚靠过来,人类特有鲜活气息的脸唇拉近贴住她的颔骨,垂滴的露水凉感滑下极快,碰到了又好像没碰,连湿痕都留不下。 “我走了拜拜!” 宁奕慢半拍摸脸下位置,思维运转间突然一片空白,她回过头看工间,一时不知道工作要从哪做起。 “机甲系统出问题了吗?” ----------------- 水上派对地点开在机甲最多的乐城,天空飘着各种长明灯与各色花球,风筝。街摊随意摆放,市居交错,橙亮照明灯安装在红彩挂联上,静照着街上的行人如织。 进水上乐园的入口有穿保安黑制服的两人驻守,让进来者登记脱了机甲露出人身。 老实说,看脱机甲变人的场面怪新奇,她前面一个男生像是脱出了肉色的铠甲,古铜色皮肤不像假的。 “不脱!” “不脱你就别进去!” “这都最后一天了,怎么还有破规矩?” “这都最后一天了,怎么还有这种人?”一穿制服的高个男生撸起袖子冲那退缩的机甲:“快来,让其他妹子看见了像个什么样子??” 机甲土拨鼠尖叫:“不!” “脱他!” 到一林走到入场队伍前,还守着的男生对她一笑:“不好意思,我们不认识他。” “嗯,好的。”她理解地点头,踏入进去。 “主人主人!跑起来!这里面好多人!好多人类。” “知不知道你这话像极要吃人?” 一把透明长把伞伸过来,一林顺着看过去是一位坐门口带鸭舌帽的女生,对方抬头对上眼,温婉眉眼,眼里粼粼泛水,额头的碎发掩过柳眉,微偏头时耳边小巧勾角的发尾会随着轻拂,柔和的鹅蛋脸型,一身浅色碎花连衣裙,握伞的手臂藕瘦,整体气质像个水乡的江南姑娘。 她吐字绵柔而轻:“里面水大,打个伞。” “你打的不该是透明伞。”一林对她道:“油纸伞才符合你。” 姑娘抿唇浅笑。 一林也不接,反问她:“姐妹你失恋了吗在这不进去?” 她笑容停住,仰头柔声:“这么问会很失礼。” “不会啊,你不觉得我就不失礼。再说了,一面之缘姐妹就向我展示你的善良,我不该回礼展现我的关心吗?” “你真是个特别的人。” “主人?你怎么还不来?”x飘过来催促。 “伞给我,如果你想找我加好友就去b桌53号,有事要忙,先走了。”一林接过她的伞便走。 “副会,就是她吗?” “要是她真招进来,我会烦恼的。”绾清闭眉叹息。 -------- “主人?你做……哇!” 水上飞车从高处疾驰冲下而来,白浪滔天的水哗然打来,一林还来不及撑开伞被淋了个全身。 “呸呸。”接水人群里面只有一林在吐水抹脸:“没想到对方说的是真的,我还以为她是要拿伞定位,她人还怪好的,呸呸!” 早晚要来,以防匹配赛捣乱先解决了问题再说。 “我的那个眼睛呦……让让。” “一零?” 一道灵气温软的女声响起,一林从她手缝隙里见一张白肤色带浅笑红唇的脸,婴儿肥脸颊,笑起来嘴角还有一对柔浅的小括弧,清纯又暖洋洋的。 对方又叫她一声:“是不是你呢?” 一林放下手露出严肃的表情:“你认错人了。” “噗。”希苓弯弯眉眼,浅粉的两条蚕宝宝微微鼓起,明润且有神,她掐小声,笑眼马上变哭脸,委屈陪她戏精演戏,:“你怎么会不识得我,不记得我们的过往?”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一林先笑出声:“好,我输了,别演别演。” “好久没有看到你了,一消失就是好多个月,你说你该不该请客,嗯?该不该?” “别戳别戳,停手!”一林忙拿雨伞拦住她要戳弄的手指:“防护罩已开启,你方攻击失效!” “失效了吗?”希苓坏坏挑眉,往后叫:“学姐借一下你的水枪。” “等等等等!我投降!我方投降!” “战利品交出来。”希苓眼落她手上的透明长伞,伸出一只手在偷笑。 “这不能……”一林见又一辆飞车要冲下来,急里忙慌要打开手中的伞,希苓直接拉着她躲开水池边,赤足踩水地跑开。 “跑就好了呀。” “…………”是我思维僵化了。 她办正事道:“你知道b区53号桌在哪吗?” “餐饮区那一桌,二楼。”希苓停下来松手看她:“这是a区。” “你刚刚去门口了,是准备要走了吗?指个方向给我,我自己过去。” 希苓听着颦眉鼓腮:“我让你丢人吗?为什么不让我跟着过去?” “丢,丢………你能不能对你自己的颜值有一个清晰认知?”一林看着她也是无力说什么。 “啊?我想看热闹,让我去。” “可以可以,别摇晃我。但是你不能开口说话,绝对不能开口说话。” 希苓塌眉不服气。 “可能来的全是男生,希苓你缺男朋友对吗?” 她瞳孔地震:“男,男朋友?你有男朋友在里面吗?凶不凶?” 一林急忙解释:“我没有!不要妄加猜测……” “那就是在里面咯?需不需要我把关?” “你人还怪义气的。”一林无奈,继续让她带路边走边说:“只是匹配赛的搭档线下见面,中间还约了一个人。” “是谁?我帮你网上查一查看看有没有他的资料。” “符宏,但是不用查,马上就见到了。一定记住不要说话。” 希苓还在讨价还价:“可如果我想说话呢?你能不能不要听老师的话,只是多加几个好友,我能应对。” 一林叹息费脑地揉头额,硬着头皮回看她说:“不然你还是不要跟来?” “要来,话也要说。”对方态度坚决。 一林觑着希苓脸色,问x:“地图有木有弄到?准备开跑。” “有弄到,不过大数据测出您……” “抓住了。”希苓反应极快牵住她身后雨披,她晃一晃宽大的布料:“你来游泳还披个外衣?” “我喜欢的穿搭。”一林扒她的手让她放下:“好,可以,我答应。” “你想说什么,你写字在我手心上,不能说出声,拉勾。” “拉勾击掌为誓。”希苓认真道。 一林真是无奈。 路过四个女生坐着的餐桌区,她们朝希苓笑着挥手:“怎么又回来了呀宝?” “要带朋友逛一逛。” “好俊的女孩子。”一女生冲一林评价,不知道想到什么,姐妹几个在偷笑。 “被你看出来了,我男转女。”一林接梗和笑。 “还差一点点火候哦小妹妹,依我看,你不笑不言的时候才像个男娃娃。” “宫菱姐姐别开玩笑了,我们还有事。”希苓打断她们没完没了的玩笑:“先走了,姐姐们先玩。” 她拉着一林作苦瓜脸:“她们就爱开玩笑,平时还喜欢玩情话挑战。” “你在这也是参加匹配赛?”她们俩顺着楼梯上楼。 “不是,不想做匹配赛,封闭三天没网没音乐,我会无聊死的!比坐牢还惨,我不要。” “那你赚的点数够花吗?”一林问。 希苓奇怪反问:“一零你不够花吗?” “…………没有后鼻音,林林总总的那个林,不是数字的那个,零。”她终于是找到机会强调解释了。 “我都习惯了你怎么才提醒啊……”希苓望着她快生闷气。 “改回来,问题不大。” “问题不大还让改?古里古怪。”上了二楼她便开始低头找桌次:“四五六……” “等一下,你看那边好像在打架。”一林望了望隔远好几列那桌人围着发出骚乱声。 “看看热闹再找号牌!”希苓两眼发光,牵着一林的手快速穿过去。 “桌牌号在哪?”背过人群的男声道,一林立刻听出是筠戊那拽人。 亚麻色发色的男生长指展开扑克牌,腕骨一转便收起,眼神不让来人,咬字:“来拿啊。” 筠戊迅速出手抓牌时,他将牌合于一手下,另一手打退对方出掌,筠戊并不退让,出拳极快打出破他一掌,翻开拿牌的手,对方早有预估,提前压紧合于掌下的卡牌于被翻开时悉数簌簌弹出,卡牌从围观人群头上扬扬散落,而两人打斗还在继续。 不能是因为我来晚的关系,这俩就打起来了? 希苓好奇看飘落的卡牌,发现有一张上不一样,还贴着数字。 她抓到一惊,对一林道:“53号,可位置在哪?” “嘘………” 她的声音引起两人的注意,两名男生默契地齐齐停手,一同望过来。 一林赶紧虚捂住她的嘴巴:“别说话。” 得到希苓的点头,她才放下手。 “从现在开始,不要说话。” 筠戊先走来,看一眼一林提着的伞:“总算出现了,与我走,比斗一场。” 亚麻色男生态度强硬发声:“匹配赛时候不行吗!你就是怕输。” 筠戊冷哼没搭理他,继续对一林道:“我不介意拿餐馆当场地,但赔偿费可没那么简单。” 话都到这份上,一林先与她的新搭档商量:“麻烦你等等。” “我同这里负责人说过了,包下武擂等你很久,不需要换去哪,就在餐馆隔着玻璃罩的c区。” “一林,被围观直播输了以后,可是很丢人的,我劝你不要放水。”他末了咬牙又忍住什么话。 “那我现在认输?” 筠戊目耻尽裂:“你敢认输我让你出不来这个门。” 每个等待她的人等到最后,状态都不好。 “呦,还有当病娇的天赋。” 希苓拉过她的手,在上面写:不要去,网暴很危险,而且…… 她嫌写字太慢,凑近道:“而且,你的一招一式都会被记录下来,对他来说没什么要紧,可对你比赛不利。” “早晚要打,躲不过的。” x最近发言越来越少,去哪里了? 一看它正好奇打量坐着的符宏,大眼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手里的扑克牌。 “真是的。”她无奈对筠戊申请等一下,她要放个人。 “希苓,你先去那桌等着,我之后就回来。” 希苓轻声:“不能跟着去吗?” “我去打架你跟着干什么。”一林推推她进桌子,没想到桌上已经对坐两人。 绾清靠依在支起的手背上,从侧看去鸭舌帽下织着两条秀气墨黑的麻花辫从瘦削的溜肩后垂贴,对人说话时平静而认真,依旧带水乡的柔美音,不疾不徐:“能抽出时间和我玩一盘棋吗?” 这姑娘身上的宁静与温婉让人不忍对她下狠心拒绝,眼神里朝人对视的专注是极为动人认真的,看久了甚至会误以为那一对盈水粼粼的柔和眸色是在向你低诉欢喜,但你扇自己一巴掌回到现实就会发现,她对谁也是如此温婉,从不高声谈话。 符宏并未被俘获,表情依旧端正,手上小幅动作洗牌,一套好看的手牌动作结束后合于手内压桌上,他开口:“你想玩什么?” 绾清嘴唇微扬,朝人群里看一眼,立刻有一人递上折好的纸盘,放桌上动手展开,还有人将剩下围观的人群驱散:“只是下棋,都散了。” “象棋围棋飞行棋都不会。”符宏提前大大方方承认。 绾清缄默着看他,摆棋的人只好僵停下来看副会的指示。 “噗。”希苓掩唇在笑,她笑点比一林还低。 符宏听见笑声摆头来看她。 “笑点在哪里啊姐姐?”一林看她憋不住埋她肩头痛苦在憋笑。 希苓拧着眉头笑到眼睛睁不开,她偷偷摸摸的开口:“就是觉得搞笑,那位女生好看的脸型要裂了。” 一林看一眼无事的绾清,她低声让人撤下棋盘,又道:“大富翁?” “人家明明什么事也没有。” “不对!”希苓与她耳语,力求不让其他人听到声音:“有的,她的整体气场。” 文文弱弱的一个姑娘有什么气场? 符宏继续:“太长了坐不住。” 希苓慢慢收住笑,认真继续说:“这次就没有裂。” 与此对应的绾清这次沉默时间不长,提议道:“临时自制一个游戏。” 她让人把大富翁的棋盘搬过来,只留下跳格的地图和骰子,钱币和随机事件都拿走。 “我的规则是,骰子比大者可以走,走完地图一圈就算赢。” 符宏靠住椅背,转一张牌道:“太简单了,有没有玩过海龟汤?” “海龟汤!推理游戏海龟汤!一零我也想玩!” “他们是匹配赛的对手,为了提前了解对方而………” “想玩!那我代表你,你去打架。”希苓痛快答应着放她离开。 一林无语加震惊:“你代表什么我?我发现你这个人……” “我也发现你这个人有你的地方就会有好玩的,你快去,我在这等你。”希苓接过她的话,说完眼睛亮闪闪地拉开凳子,坐符宏旁边。 一林赶紧在她开口前上前解释:“她是我的朋友,也想近距离参加,但是!你们放心她嗓子不舒服,不会开口的!” 希苓回头冲她恶狠狠鼓起腮帮子,还附加暗戳戳地打她,会说话的眼里都是不加修饰的:我讨厌你! 一林免疫,看符宏:“我朋友这边拜托一下你。” 符宏此时只能看到希苓朝一林“发泄”的侧面,但也是极富有生气的。 他笑着点头。 “别打我了姐姐,这么多人看着呢。”一林压低声音道。 希苓扭头气难消地靠椅子上。 一林心叹:难搞,就吃软的那一套,就算问题不解决也可以好好的。 (番外一解闷剧场,不影响主线,选择观看,因为怕忘记所以先发。) 【“采访说说,上官大人您为什么当初要进娱乐部呢?”】 被采访人脸一垮,闷气地瞥向陪同来的人,对方无辜眨眼,忽然明白了什么。 【“据相关资料了解,你在当时各平台收入完全客观的情况下进……”】 “不好意思打断一下。”陪同来的人礼貌扬手,放下手后认真而熟练地答:“是我的问题,我全责。” 【“您是?…可以具体说说,你做了什么吗?”】 “目前担任娱乐部司宇官希苓的个人秘书,具体原因就你如所想,我前有安排不当导致她心情不佳,后有反应迟钝没有认识到问题的出现,我深刻反思。” 虽然这秘书脸上带职业的温笑,但不得不说脾气好,说话也有亲和力。 遂打算把采访目标对准秘书,谁料上官大人气没消,委屈对秘书道:“不是这个原因。” 秘书认真地想了想,从桌下牵住。 “那就是我当初不好,想让你进娱乐部放松………” “你表白得太慢了。” 【!!这是可以听的吗?】 上官大人大方地面对采访道:“每个人都想在好感对象面前表现完美,我们当时又没有交往,就不知道她在犹豫什么,我肯定不能在她心目中表现得像个没有固定工作的待考虑的不能值得托付的女生。” “我没有那么想过你,我表白……不好意思,你这边拍摄会影响……” “拍嘛又没关系。看你当着大家的面怎么狡辩。” “………”秘书摸摸红透的耳垂。 “但是你这个摄像不能对着她。” 【好的,继续。】视角里只剩上官大人。 希苓叹息道:“终于有机会说出口,她平时真的太会,我一开心就把这事给忘了,一忘就忘了………我想想……”她突然脸上惊恐:“哇,我居然忘到二十来年的现在!” 她习惯性看旁边的人:“可我感觉好像昨天才刚刚进入大陆一样,时间就像夏天里的冰淇淋一样过得快。” 秘书附和是,从存储里拿出插上勺子的甜筒冰激凌,没动却说:“我想吃冰淇淋了。” 再次被打断的希苓黏着视线就过去了,挪位去那边道:“想……” 过一会搬过来精神抖擞道:“我们说到哪里了?” 【看看字数统计,不会被骂水字数?】 【讲到您说……为什么进娱乐部。】 “是这里吗?可以,那我们继续。” “那个时候她态度不明确,反正就是不明确,她刚刚从整个大陆最厉害的人身边走出来,我不知道她会不会比较前后的差距,反正那个时候我特别!焦虑,头发都在掉,吃什么都不香,” “老在想,啊,怎么办?我中间账号停播了一段时间就是因为我私下去备考进娱乐部,做娱乐部规划去了。我征询过朋友和粉丝的意见,她们最建议我去娱乐部,能被喜欢的人一眼就明白看到,想着她看娱乐播报里面是我,看早间新闻还是我。” 【所以,秘书按捺不住表白了?】 “她表白太快了,我刚在娱乐部还没怎么样她就,就,就那个样子了,早知道我考什么部门,下那个什么狠劲,除了她都对外说我在备考不要打扰。” “但是,也不错,实习期间最艰难的日子都是和她一起度过的。” 希苓捂笑道:“你还记不记得那个时候,我们刚粉刷完中心大厦的那个大的宣传海报,大陆天都黑了,饿着肚子打算放完油桶和油刷就回家,那个门!到点它就自动锁上了哈哈哈哈!关了我们两个在黑漆麻乌里面一晚上哈哈哈。” 秘书:“记忆深刻,床位都没有一个,都是灰尘。”况且她还饿着,之后她养成随身带零食的习惯。 “所以我们背靠背睡的,我醒来后门就开着了。再过不久之后就认识吴有师傅,升迁特别快,再也没有跑腿打杂的工作。” 秘书道:“我记得了,你睡着之后虚拟机甲穿墙出现过一次,算着算着,应该是常司部那位。” “抽个时间去感谢她,我们与她的工作不同,不主动联系根本见不着。”见到过去的自己也是吓一跳还有这走法联系。 希苓对她道:“可惜见不着了。她收学生以后很久都没在会议上出现,没人知道她的去向。不过从现在的结果推测,她应该在完善智能机甲继位,不愧是一位牛人,这种法子也想得出。” 秘书惊讶:“是这样吗?老古董总团会不会允许?” “他们不服又怎么样,大陆人数锐减,能使唤的都是差不多等级的高官,最后还不是真香了。” 秘书沉吟:“她一个人在谋一场数十年的变局,是值得尊敬。” 希苓看她出神思考,满足她的遗憾道:“那我去办一场热烈的纪念会,写一篇关于她伟大事迹的报道,并把智能机甲登选为常司官那天作为机甲日,好不好?” 秘书看她:“受过她帮助的人不少,他们也一定愿意,一起大办。” “我已经等不及了!抓紧联系!”希苓抓住秘书手腕便走:“报道下次,我们还有事!” 【望着还有一页纸的问题没有采访,我自己填算了,勇敢人人,不怕困难。】 第51章 你输了 绾清看一眼离去的一林背影,落眼在留下的女孩身上,她穿白色连衣裙式泳衣,胸前v字领,雪肌精致画骨,靓丽鲜活的眉脸,在哪便有钟灵暖光洋溢。 她低垂眼色,安静等对手内部“交流”完。 “希苓”她拿符宏的手掌老实地写字。 被女生柔软的手指握住手写字的感觉,不像写手上,发痒到了心里。 符宏硬住下颚,忍住不去看坐旁边的异性,结果放另一边的手牌簌簌地倾泻了一地,他掩饰地在座位上挪坐,掉牌的手空空的甩手,慢半拍发现手里没牌了,他只好装型地摸摸下巴,眼睛盯着对面的沉默的绾清。 对视一会,他装不下抓抓额头,嘴都未动在含糊发声:“你,你说点什么。” 绾清安静地观着他们俩:“你们说完了?” 希苓点头,他犹豫但缓慢地摇头。 绾清再次缄默,桌上扶颔的手慢慢放下。 希苓又忍不住要笑,她转向没人的一边憋得辛苦。 绾清遂提议:“三人一起玩……” “好欸!”希苓收不住突然举手开口。 桌上两人突然间晃神,尤其是符宏心脏病发作似的反应强烈地捂住心脏歪倒一边,他大口大口在喘息。 怎么回事啊突然? 他慌张摸着脉搏,心跳频率真加快了。 希苓赶忙捂住嘴,向已恢复的绾清比个ok的手势。 绾清目光再落她身上时变了眼色。 这女孩……她的术法发动不需要时间吗?那就是本源,也是暗属性? “你们中是谁参加比赛?” “我,是我。”符宏深呼吸坐正。 希苓摇摇头,捂住嘴。 符宏继续:“游戏规则是这样,摇小者再出一个故事,摇大者推理答案,而出故事人只能说是或不是,提三个问题都答不上答案,摇骰结果判定失败。” “每领先三步,前者可向后者提问。” 绾清了然,将隐藏规则问出:“答案可真可假?” “验证各凭本事,但我必须提醒你,你在我这不可能隐藏真实。” 希苓看看符宏心想:会不会太欺负人了,如果他说谎怎么办?等一下,好像他是一零这边的人,那好叭…… 但是欺负女孩子就是不对啊。 她完全没有想到自己因为不能开口,错过这个游戏大部分精彩环节。 “你先摇。”符宏道。 绾清低手先抛:4 一林如果在一定会砸了骰子换一颗,有诈!我有绝对充分理由怀疑! 希苓摇骰子扔棋盘上:6 到我讲故事是吗? 符宏看她,好脾气道:“你嗓子不舒服,重在参与就好了。” 希苓宛如地里蔫了的黄花菜,她真的讨厌一林,她要查一查有没有辅助变声器。 符宏抛出骰子:1 符宏道:“说一道开胃小菜,五个人在雨中走,没有打伞,但是只有一个人身体没有湿。” 希苓打开腕机的手立刻停住,疯狂举手。 “你和我是一边的,你赢了我怎么办?没有东西输给你。”符宏看着她道。 希苓歇了心思,露出疲惫的惨态。 符宏却一直侧视这位新奇的姑娘。 绾清看出动静,无事地答题:“因为她穿的雨衣?” 符宏纳闷,这么简单对面猜不出? 他遂看过去,对视道:“不是。” 绾清继续直视:“他没有走出屋子,困,在,里,面,吗?” “……不是”符宏往身后看,都是坐着聊天和用餐的人,无事发生。 希苓疑惑投来目光,他坐回来道:“背后有点发凉。” “那屋子就是棺材。”绾清道。 希苓赞同点头。 “那我继续摇了。”她柔和着笑。 符宏的手在桌下紧搓,他突然开始意识到这盘棋并不简单。 ------------- “菜鸡,果然是你。”筠戊在一旁抱臂。 “怎样?不服吗?” “花样多。不要让我失望。” 筠戊走上台,周围数据壁垒开始启动,演武规则开始宣读。 好家伙,我还没上车呢。 她把衣服勒紧,宁奕应该也没想到来玩还要上场打架。 “本场演武本自愿原则,符合决斗规则……是否………是否……” 筠戊一顿熟练的操作,跳开规则宣读和模式防护。 “花样多。”一林上来一句便吐槽。 筠戊回头冷看她一眼。 “难道只是因为我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吗,你硬要我来,说不通嘛不是。” “哪个人群,攀石墙上只有你和我。” “擂台上不要扯别个。我是说你怎么认出我的,伞上装了定位器吗?” “伞是绾清的,她要给的我不知道。我在宣传单上和用具上散了特制荧光,每个新手逐一排出,最后只剩你身上没有了。” “愚蠢但有效。” 一林:“………” “你这是执念过头了?” 筠戊追击上来出手,才快速来回打上两招,一林慌慌忙忙在喊停停停! “又怎么了?” “水,哪里的水?湿我一手。”一林甩甩手。 筠戊无语看她,拨指一弹,水柱成型弹射又滋她脸上。 “你没有本源………嘶!” 一林看着筠戊躲着光源疯狂眨眼:“就问你闪不闪?” “我是没有想到,我们升级以后,打架画风变成你拍一,我拍二的回合制游戏了。”一林对他商量:“有一说一,还挺好玩的,不然就这样一比一平了。” 筠戊在视力恢复正常时,在腕机上输入什么,一林听到她腕机也发出嘀报声,低头一看是双方禁用本源,进行格斗的申请。 这里一林觉得奇怪,筠戊难道不是来摸底对手情况然后比赛好有准备吗?为什么他却排出本源辅助的情况呢? “你到底禁不禁?” “禁呗,你那么害怕我的光,别怪我比赛时候一直用。” 筠戊虽然脸黑,却没说什么,静等她同意继续。 不感兴趣的事真是一句都不愿意多说。 她按下同意后,双方手腕上出现透明的镯子。 筠戊便挥拳带风而至,她迅速侧避闪躲,拳头再挥来时她一手挡扣住,另一手落下朝他脸面而去,筠戊眼不眨地用臂膀硬骨接下,一林敲下去手背一阵麻一阵疼。 她正扭着脸低呼疼,筠戊破风声的连掌不喘息打来,速度越打越快,她散下的发被带起后吹,一林并不示弱,跟上他的节奏两手反挡的同时,在打乱他的出手招式。 比如他这手收势时,她两手或空下的一手卡住或补击这只手,使他动作连贯性无法连续,她在等,等他动作不能跟上时破绽就出来了。 与此同时她也不能防守完全,筠戊一次挥来的手尖甚至从她眼里尖锐地划过去,她眼中难受瞬间通红流泪模糊,只能凭原本出手的动作出拳击打他腹部,她泪眼里看他终于出手防守,遂一反后抬腿甩去,腿部力量之大筠戊尚未扛住,趔趄着拉开几步,手臂上留下一道狠硬的踢痕。 可一林再无法看清,眼睛不正常的发红湿润,她只能看到眼前一道模糊的水影。 筠戊并不给她喊停机会:“再来!” 再来一林动作略缓,听声辨位顾不上只感觉身上被碰磕几下,只能防挡明显的动作,她还以为对方忽然就点到为止了,可筠戊痛按着手停下来问:“你穿的是钢盔吗?” “啊?”一林揉眼睛。 筠戊耳麦中发出沉稳的女声:“还在等什么,机会就在你眼前。” “砸烂它。” 筠戊往手上凝力,透明镯子在双方手上受迫力挤压颤动。 一林感受奇怪,举起手费力睁眼看手上的镯子,突然镯子一声立碎,本源之力的感应又回来了。 筠戊对她道:“那么,决斗才刚刚开始。” “水化。”筠戊伸出的一只手瞬间化成横流腾转的水柱:“喷射。” 巨大水压瞬息袭来,人清醒时已被冲撞至壁垒墙上,后肩和腰狠狠磕甩其上,她依旧不感觉疼,只是禁锢重压下她喘不上气。 “我不希望她死,就此罢手。”筠戊对耳机里面的人说。 “一只垃圾值得你等这么久?随你。” “咔呲”结冰声忽起。 筠戊再看人时,对方将水结成冰盾,僵白着脸色将雨衣丢至一旁,她从脸到收回的手在快速结冰,用患红眼病一样的眼睛吐字:“筠戊你不要太过分。” 说着她手上的冰化水,热蒸气上涌,手色越红润,逐渐燃起红火团。 “冰火两重?有意思。”耳麦里道。 烈火团袭来,筠戊收手立刻贴地躲闪。一林燃臂追来,携火焦灼烧气息挥来,他边畅快地喊着:“痛快!”边与她快速对线,水火滋燃着散落地面,两人周围慢慢形成水蒸雾罩,玻璃外的看得一阵激动。 一林突觉手臂刺痛,眼里模糊看不清上面是什么,只觉有条迹的水纹在身上爬动,分神见腹腰与脸上接连受击,被打退几步拉开的距离。 筠戊乘势而来,她忍不适继续,但身上灼痛的感觉不假,影响她每次的出手。最过分的是一次手臂被丝织物一秒捆住,只需半息她被筠戊抓住破绽,一击直接后甩去墙垒上摔倒地上。 “你怎么……”她突然感觉自己站起来。 “你动作怎么慢了!”筠戊也嫌她接下来的打法啥都不是。 “眼睛疼就闭眼。”不止的风声慢慢在武台响起,未消的水雾场被吹散了。 “宁奕?你怎么来了?” 她闭着眼,感觉自己的手不疾不徐的抓住手臂上的线条,一拧即碎。 “她果然是你徒弟。”耳麦声音放大,从筠戊身上传来。 “她不受你管教,从他身上下来。” “棋子已上盘,棋手不对弈一局如何可惜。” 金色缠住筠戊四肢与腕骨:“我来教你怎么打,用心去感受。” 筠戊沉默,只回道:“是。” 接下来这种情况一林不好解释,通俗一点讲就是她和筠戊去打羽毛球,你来我往地打着。 筠戊:“无敌水弹!” 一林:“霹雳火球!” 筠戊:“我接球反击!没有接到……你打偏了!” 一林:“你捡球我不捡。” 筠戊:“你球技差,你发球。” 他们两个是觉得打畅快了,路过喝水的专业羽毛球学姐看得是惨不忍睹地喷水,这是什么过家家打法? 云素(捡球):滚一边去,我来教你们两个幼稚娃娃!真是侮辱!早点结束别辣我眼睛。 一招带火星子的扣杀球打过,一林的拍子都被打出一个孔。 她从孔里望着对面一呆站和一高个准备发球的画面,丢下球拍就准备跑。 “不打了不打了,筠戊你叫外援!你作弊。” “我没有!” 反跑着扑上一个人身上,来人挥手就把球有力打过去,揽着她后背道:“她们打得好好的有什么不对?” 一林:“就是就是。” 来人道:“我替你打,教训她。” 然后这场对弈把武台都打坏了还没有分出胜负。 一林对筠戊:下次约球不要带家长,不然就不跟你打了。 筠戊:她布置的“作业”碰巧没有写完,急着和你约球。 ----------- “你上次单人赛输了筠戊,所以这次是要赢他而来?” 符宏背后又阴恻恻的,他道:“是,又不全是。” 希苓投骰子后,用变声器与绾清对话:“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绾清:“………” 希苓去碰碰她放桌上的手:“回答回答。” 绾清默了默:“没有。” 符宏擦着手上的汗:“她在撒谎。” 希苓亮晶晶看着她:“哇喔,怕我八卦吗?” 绾清压压帽子叹息:“不是。” “撒谎。” 绾清:“………” 她温和朝符宏投来一笑:“到你了。” 符宏丢出的骰子和绾清数字一样,他准备再投,希苓打断他道:“你们俩都比我小,我出一个题目,谁答中,谁可以走。” 符宏疑惑:“你,你不跟我一边吗?她再走就又要问我问题了。” 希苓侧着看他一会,沉默一下:“那你加油猜嘛,我把主角弄成男的,你好思考。” 符宏惊恐问:“海龟汤里面的主角?我是你们男的里面唯一一个女的……不,女的里面唯一一个男的,这不太好!”他一紧张还把话给错乱了。 “不难,不要紧张,深呼吸。”希苓象征安慰他一下,立马转头向绾清:“我开始了!” “从前有个男的,他是男的,他坐沙发上看电视,发现电视录像带被人换了,里面放映的是他粉丝表达给他的东西,结果他看完以后崩溃了。” “请问,他为什么崩溃?” 符宏幽幽:“因为他是男的?” “不是,你还浪费了一次答题机会。” 绾清:“电视里,有尸体吗?” 希苓思考一会:“是也不是。” 那就是挨边了。绾清继续:“他自己在画面里面吗?” 希苓摇头。 绾清皱眉沉默地想,符宏插一句:“电视里面是他家人吗?” “不是” “他认不认识那个粉丝?” “我只能回答是或不是。”希苓严格遵循规则。 “你换一换就好了,他与粉丝认识?” “不是。” 两人陷入沉默,默默整理线索。 希苓看看两人,提示:“跟情景有关的。” 符宏偷看她,想利用感应推算看她心里在想什么,结果只从手石上摸到一堆东西,他弯腰去看,小笼包小蒸饺,糖果可乐大汉堡,奶油蛋糕千层面…… “………你是不是饿了?” “你怎么知道?那我不玩了,你们俩划拳,我要吃蛋糕。” “答案是——”绾清按着头,桌上的手指在打哆嗦,她放手下去回答: “沙发,用人皮做的,他想和他偶像永远在一起……” 符宏看她帽子下的碎发都汗湿了,猜她也是用自己的方法知道答案了,不会是代入进去? “对啊。”希苓高兴一笑,起身去餐厅台点餐。 “副会长!”旁观的人连忙扶住要侧倒的绾清,她虚抚脸额,轻声轻气地站起来把椅子拉开。 “到我问了,你的立场是什么?” 符宏看一眼凳子,如实回答:“没有永远的立场,只有永远的利益,在我看来,筠戊虽然可憎,但他的团队都是一等一的好。” “你们没有背后支持靠自己组团,走到这已经很厉害了。作为同是新手层的我劝你们不要再往下走,匹配赛里面高高抱团,一定会有人看不惯。” 绾清惊讶间抬眉看他。 “你们所做违反了上面的人利益,很明显的事。”因为他也曾经做过,不过没有筠戊那样一意孤行。 “你和……外面那个,可以加入我们。”绾清坚定眼神,纤弱的身形仍着余怖中发颤。 “我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不想打破,虽然只是策划部随意替代的一员。” “别放弃,因为你没有看到大陆明确的未来,为什么不试试新的可能?” “…………”符宏把玩手上的卡牌。 “副会长!!”团会的人围上来扶住绾清的手。 副会长用本源反噬时便会无力到昏厥。 符宏轻笑:“看看,你们能办成什么大事?像我一样,像普通人一样好好待着,只管等受不了的其他人暴乱后,享受他们带来的革命成果就好。” 在唇色苍白的绾清眼里继续道:“最重要的是,不管他们成功或者失败,我们都没有任何危险,不会被牵连。而你们,最成功也只能留在历史书上,被大陆人一代一代诵读而已。” “历史车轮碾在你们身上的疼那是一点都不会少,趁早放弃不要做糊涂的事。” 符宏将卡牌放入手下,结束耍牌动作。 绾清闭眼,也不想争辩什么,带着几人离去。 符宏看着只走完一半不到棋盘,他所拿的角色棋落到了最后。 他拂开卡牌,把角色棋上前走,刚落绾清所在那一格,希苓端着蛋糕过来:“她们呢?走了?” 符宏放下棋子回答:“我走到她这一步了,她输不起就走了。” “怎么会,她刚刚还回答出问题了,应该还要走几步。” 希苓放下蛋糕,拿着绾清棋子往前跳:“一,二,三,四,好了,她领先你三步还多,可以问你问题。” “她问过了。问我………立场。” 希苓没懂道:“好怪的问题,你不是她对手吗?” 符宏默了一会道:“我跟她不是对手,可以不是。你朋友呢?还没回来?” “应该快了,等我吃完蛋糕再去看。” 唯有美食不可辜负。 第52章 认可力的卖身 “观众朋友们!瞩目已久的匹配大赛正式开始!” “我们的各组选手已坐入大赛中的车舱内,倒计时结束后,将会准备发射入虚拟世界内执行任务进行比拼。” “车舱与选手腕机绑定计分,各位可通过大屏幕看到各组合的总分,三天后分数正式结算。” “趁比赛开始还有时间,正式介绍本次评委席上各位观赛的大人。” “代表娱乐部司宇官吴有大人,司宇官萝卜大人;代表规划部司宇官江启!” (萝卜:将将起来的懒样) (吴有:小心他听到了用胡子戳死你) “我们的常司司宇官,宁奕大人,以及特别总赞助人和评委,云素大人。” 云素按惯地向屏幕挥手,宁奕却显得心不在焉在看腕机。 云素压低声:“这个时候别处理你那随身带的工作了。” 宁奕在看的是消息界面,关了屏仍旧不发声。 又吵架了,她与她徒弟。 一林:“你说她没有歪想法,她值得被尊敬,可我为什么看到的都是她的自以为是呢?武台上我看不清以为是筠戊的技法,可她险先要杀了我。” 一林:“我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吗?”好,确实有,她觊觎她的师傅,所以这次她也没有闹大。 【宁奕:“我护住了,不会让这样的事发生。】 【一林:不用护住,比赛结束后,我要自己去查查她要做什么,别期望我躲在你身后。】 宁奕想着腕机上一阵头疼。她护住不好吗,为什么一定要冒出头来? 她再看紧一点就好。 娱乐活动以后没收,安排在电脑面前。 --------------- 符宏戴上特制头甲,在躺椅上调整信号接收,回头发现躺身边的人兴致不高,进来到现在一句话都不说。 “喂,等会进去以后你做系统还是做穿行者?” “做穿行者要攻略人吗?要的话我就做系统。” “??你不懂攻略人吗?” 一林深叹息:“对啊,不会。” “那我们就劣势了,只能看抽到是be还是he了。”符宏不急着喝水道。 一林看他一眼:“所以我们组的策略是,he就尽快把捣乱的be一队赶出世界然后拿幸福的高分;be就苟命捣乱,让主角越惨越好?” “差不多,但是要注意的是he分数有上限,be没有,所以我们如果能让主角一边强忍哭一边要装笑,效果最好,不!要让主角连哭的时间都没有。” 一林难得笑出声:“这是你认为悲惨观吗?” 符宏问:“你认为呢?” 一林扯着舱门的窗户,往外望道:“我不知道。” 她又说:“我只希望智者不入爱河,入了又能酣快淋漓。” 符宏机甲里看她眼神像关爱恋爱脑一样,难怪她不肯攻略。 他打断问:“先别伤春感怀了,说说你擅长的术法或者技能是什么?” 一林调整极快地躺回来:“属性火。” 符宏等着她继续,她朝过来看他,相视沉默一会,她开口:“你打个模板呗,我也许后面还有。” “……我属土,有基础的护盾能力,以及利用土石共鸣感应人声,但只能看到大体的轮廓,除非对方心里愿望很强烈。” “能感应其他人方位不?” “能,对方不断走动的话。” “行,阔以。系好安全带!准备进世界。” 符宏问:“你的呢?” “我会闪光弹。” “大赛禁止从商店库里搬运武器………” 舱外终于启动倒计时:“各位选手绑上安全带,还有一分钟倒计时,各就各位。” 筠戊给绾清系上安全带,依旧不忘刺人:“废物的身体就不要进来了,还拖着。玩个游戏拼什么。” 绾清轻吸气,手抓住系带:“你说,那位武官前辈的话,是不是真的?” 她与筠戊道:“我们,能等到那样的未来吗?” “你们这些女人呐,就爱问东问西去确认,不回答又装可怜,回答下次还问。”他系好安全带道:“把事情交给我,你不要管。” “那怎么行,我们是盟友,不会放弃团里任何一个人。” “真有意思,听你这样一说,我们突然从反派转正面人物。”筠戊嘲讽一笑。 “反派什么,你这样定义我们?” 筠戊从机甲里闭眼一会,突然又开口说话,他一般不喜欢为这事争执:“不然你为什么不要自己的生活,来一群大男人里面抛头露面?” “不是你属性独特,我都不要你。” 绾清苦笑着:“谢谢你,会长大人。” “倒计时!” “绾清。” “嗯?” 筠戊认真道:“进去以后别出风头,也别装得多坚定,有退路就走。女孩子,做到你这样的就够了。” 绾清不吱声。 “我说的话你有没有在听?” “三!二!一!车舱准备!” 参赛选手立刻感觉车舱在巨盘上旋转,会场中央出现巨大漩涡洞穴,车舱如麻将一艘艘旋转滑入。 绾清抱紧安全带避免被甩出去。 “发射!” 各员车舱加速,车尾疾驰出白色尾气,簌簌穿梭进摸黑的虫洞里。 喧嚣的会场瞬间安静下来。 萝卜在随身带笔记上写:选手离开的特效不够,发射时间过长………考虑在这环节加点什么。 吴有:“呼噜噜……zz~” 江启一纸张给他拍醒。 “呀!发生什么了?” “你丑陋的呼噜声打扰到我了。”江启说着把手上的笔“嘎嘣”折断。 “安分一点将起老先生,你习惯就好了。”萝卜道。 一守卫机甲上台来给他一张签到纸张:“大人,签到。” 萝卜手上还在忙改动意见:“你让吴有代签。” “需要您亲签字然后盖章。” 萝卜头上冒出问号,停下笔问:“怎么那么麻烦?我看看。” 机甲从纸张下拿出另外一份说明,萝卜一看还真是常司部署名。 吴有不当回事地打哈欠:“多大——事,哎呀,年年换新花样,签就完事。” 他拖来纸张笔走龙蛇写好名字,指尖盖上章,困倦地走下台。 “是这样吗?”萝卜瞅到江启也在盖章,盖完把纸张还给机甲。 他留了个心思,对机甲道:“我没带印章,你等我拿。” 机甲点头,把纸张都交给坐一旁的云素。 没问题吗? 江启从座位上起身,走过看他一眼道:“你们这些新任的上官就是疑神疑鬼,云素大人比任何人效忠大陆。”说着便走了。 宁司也在,问问她最稳妥。 萝卜矮化身高,偷偷摸摸绕过云素座位,从宁奕座位下冒出萝卜叶子,举其签到表,夹住声音问:“宁司~大人~”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夹住发音。 “嗯?” “这个要盖章是真的吗!”他夹到声音尖锐变成公公声也浑然不知。 “可盖可不盖,新加的规矩?”一般总团委走形式主义走惯了,这不像他们风格。 萝卜小声答:“说是常司部新加的规矩。” 宁奕想到云素,那这条规定就合理了,整治风气。 “盖。”她当然赞成,不过有多少人会真的执行? “哦,好的。”萝卜变换回身高,得到宁奕的肯定回答后立即回到自己座位,毫不犹豫地盖上印章。 看那笃定又愚蠢的样子,怕是真签卖身契也心甘情愿。 云素冷笑。 萝卜又把纸张递过来,摸头说:“这是我的那份。” 她温和地接过,颔首。 旁边的宁奕也拿出印章,审核完纸张后准备盖上。 “我说的你想的怎么样了?” 宁奕无声印上章,收起印章,知道云素还看着这边,道:“你说我没的选。” 她站起来,一手扶开椅子:“大陆任何一人因你而出了事,我不会轻饶。” 她边走边说,半分回头意思也没有。 “以前我以她为骄傲………”云素望着大陆的天空叹息。 --------------- “正在进行穿梭,您的任务趋向正在投掷选择。” 符宏在一阵阵车舱震动盘旋中喊:“be!be!赐我一个be!” 一林:“这震动太猛……” 墨菲定律法则,怕什么来什么。 “贵组任务趋向结果:he” 车舱里的词条跳出“祝任务执行愉快。” “降落完毕,请随机接取任务。”车舱门应声向外打开,变成三格的阶梯。 x晕乎乎先从车舱里飘出,它飞上空发现降落在一片沙漠荒芜里,周围只有他们的车舱。 它赶紧查阅网库,原来对应是单机世界,两个人合作帮助这里的人拿分值就好。 它刚查完,发现自己毛团脸上滴水,不过一会就开始擤鼻。 一林解开安全带下来,发现x泪盈团身,缩小的眼瞳在眼眶里发颤,眼泪还没出息地往嘴里流,它哭着哭着被迫发出“嚎嚎嚎”的漱水声。 “谁欺负你了?” “没人欺负x。” “那你为什么哭?” “不知道……就是想哭……” x垂着身子泄气道:“好像发生很难过的事情,但x不记得。” 一林沉默插腰,很少温柔开口道:“不记得就不要记了,不是什么好事就让它过去。” 那边符宏建议他们俩脱下机甲,别吓到当地人。 一林穿回透明雨衣,一边反驳:“所以要当他们是真人?” 符宏迟钝了一会:“那不脱?” “我们只有三天,要花这个时间讨论这个吗?” 她对x道:“不然你歇我肩上,等你情绪好一点再自己飘。” x听话落她肩上。 “行,匹配赛规定是这样,有单机区和赛区以及演绎区。” “单机区最简单,按着发布的角色做任务就好,分值也最单一………” 两人还在商量时间分布区时,沙漠里凭空出现拉着骆驼的一老叟和坐其上的一个幼童,米粮从老叟破了的麻袋里倾泻,他朝两人吆喝一声:“哎!老王家的儿和媳诶!搭把手。” 符宏还刚从话里出来没反应,倒是一林跑过去在大风中吹起衣服边:“好嘞!” “这个掉下的米,用舀子装一装,我来按住哈。” “这个米里面的沙子怎么弄?”一林装了一舀犯难,用手给它拂出去。 老叟没有回答她的话,孩童却无征兆地哭起来,老叟便望向走来的符宏:“王家的媳!你怎么那么懒!” 符宏:“………” 一林回头瞅他,指自己再指他:“儿和媳,没有毛病。” 符宏反瞅回去:“没有毛病你还笑,你很懂嘛!” “搭一把手哄孩子。”老叟指着手边规律哭泣的孩童。 “怎么哄?”符宏问一林,边脱了机甲去骆驼上抱孩子:“哦哦哦,别哭了……” 一林把沙米舀子拿起,老叟把袋子打开让她装进来。 她嘟囔:“有沙的米怎么吃呢?” “你管那么多呢,他们或许压根就不吃就为了布置任务。”符宏在前面插嘴,哄孩子有模有样:“不哭了对不对,叔叔……诶朝代好像不对。”他回头瞄一眼老叟穿的衣服,带着疑虑和心虚继续哄:“哥哥给你糖吃,真乖。” 一林忙里看他一眼,挑刺:“你还身份不对呢。” “你够了昂。” 老叟把袋子用麻绳捆住,从后面又凭空扯出两轮木板拖车,吓得两人同时前走两步。 “王家媳妇上来。”老叟对抱孩子的符宏道。 符宏受宠若惊,抱着孩子跃上板车,真老老实实躺坐里面,朝一林舒服地喟叹。 “那我呢?” “年轻人锻炼身体,车里待不下了,你跑回村子。” 符宏听后更觉好心情,一手扶着背靠的扶手:“我可真是柔弱得不能自理。” 一林冲他翻白眼:“这才哪到哪。” 老叟驾车一声,骆驼走起来……… 一林没走两步便超过骆头,还有余空回头瞄一眼在车中震惊的符宏。 符宏看她背影越走越远,急了:“老伯,我走了。”他刚放下的孩子便哇哇大哭。 “王家的媳,帮我把沙子挑出去,我看不清这里面。”老叟把米袋递过来。 符宏边没办法地接过,边看一眼特制腕表,上面显示倒计时七十一五十分以及组队分值:10 他耐心坐下来在挑沙,不时问着老叟问题: “您这几口人?家里还有谁需要帮助?这孩子的母亲呢?” 他围绕角色问,结果得到的是都默然无言。 “村里有怪事发生吗?” “有。” 符宏抬头,把袋子放一边时看到腕表的数字滑动:15。 “说说看。” “在村子的后半夜,会有东西偷小孩。” “夜里会有女人的哭声,村里的大槐树树皮会流出血水……” 他正认真在听,腕表数字:35 行啊他这个搭档,说着只会闪光弹。 第53章 第一天平平淡淡 “全散他们脸上!”一机甲喊声道,另外一名应声将抢过的一袋黄豆从跪着的村民头上哗哗淋下。 “不是要抢吗?都给你们好了!” “儿啊,不要糟蹋粮食……”村民喊着 旁观的机甲看着腕表在涨分,准备把屋里的东西也砸了。 “适可而止你们。” 机甲回头见到走进来没穿机甲的一林,愣了一会问道:“he快穿员?” “我们可以合作达成双赢。我们搞破坏拿分,你们再制止,只要最后不抓我们,你们也不需要领取任务。” “中。”一林用方言道,随意点头穿过他们,伸一手把村民拉起来。 丢黄豆的机甲靠近前一个道:“她只有一个人,找她合作靠不靠谱?” “你搭档呢?男的女的?” 一林朝屋里看,拿起一根擀面杖背身他们把玩:“抱孩子呢,没回来。” 两机甲相视一看,准备撤退。 “喂,说是合作,你们的联系方式呢?”一林转身,擀面杖在手里敲打:“不然我怎么知道你们在哪做坏事。” 两人拔腿就朝门外跑去。 一林掷出面杖近距离砸一个,几步扑身上去将人压倒,扣锁他一只手臂打上:“out”她身下的机甲瞬间数据化消失。 “你这女人真狠啊!” “是你们的诚意不到位,有想法没有个计划的。”一林施施站起身:“来,说说你的计划,我们合作………跑什么?” ……… “姐姐,跳花绳。”两个小女孩围过来,表情呆滞着用小手把绳子递过来。 与此同时,她们身后的屋子传出男女的叫骂声,锅碗瓢盆的砸坏声。 一林问:“里面在吵什么?” “姐姐,跳花绳。”小一点的女孩依旧说。 她只得自己思考一会,又问:“为什么要跳花绳?” “姐姐,跳花绳。” 她挠头无奈,对小女孩伸手:“给我。” 小女孩把绳头给她,另一个拉着另一边,小女孩开始边跳边唱童谣:“狼外婆来狼外婆,吃了姐姐啃骨头,答来是在嚼豌豆,分我一根是指头,她的狼眼看着我,大槐树下有皮球,找到的小孩是老大。” “别……唱了……”一林脸色不太好,她要知道她就不来了。 “啪!”房屋上的瓦片砸下,两机甲在房梁上一追一逃,逃脱不了的前机甲便可以还手,两人便在梁上交手,瓦片不断从屋上落下。 “还打!分数要负了!”一红色机甲在下面喊着,见一林瞅着她打量,她高声:“看什么看?会给你们修好。” 一林真装上了村民一起唱:“狼外婆啊狼外婆。” “这个npc怎么怪怪的?”她刚说完,一名机甲从房梁上摔下来,梁上另外一个喊:“快淘汰他。” 红甲上去印字。 梁上机甲注意到唱歌谣的小孩和一林便和下面的搭档商量:“看看这里什么任务?” 然而两个小孩只是唱着童谣,完全不搭理他们俩。 “怎么回事?”男的机甲问。 “别耽误时间,走,去别处找找。”红甲也没在意。 很快他们去那家吵架的屋里进去调和,跟居委会为人民服务的人似的。 一林寻思是不是童谣有内容,她再仔细听时孩童却不唱了,边上拉绳的大一点的女孩换个身子方向,加入跳绳,自己一边甩一边跳。 “这么厉害?”一林笑着夸赞,老实陪她们在玩。 两小孩交换位置,一林知道她们还要继续,便换个放松姿势继续摇绳,大一点的女孩在中间跳时很安静,脸上没有笑。 一林正无聊地发着呆,符宏抱孩子找来,无言观她一会:“你………挺有闲心啊。” “做任务啊,正接着做呢。”她一看他怀里抱着的孩子,突然入戏:“我都是为了这个家,别看我在玩。” 符宏一笑,提抱些孩子上来:“那行,交换角色看看,你有多辛苦。” “别介,多大事。” “你玩完绳,还要一起去山上砍柴,拖回来淘米,烧水………” “等等等等等!”一林震惊:“你从哪里领来这么多任务。” 符宏和她讲述路上听到的事,说他打算花一天时间等到晚上看看情况,这中间就闲着帮村里人干活,刷任务分数。 一林边甩绳边质疑:“你刚刚说的全部是任务吗?” “不全是,但是王家真有房子,就和那骆驼老伯是邻居,他还把孩子让我带着哄。” “………” 过一会跳绳的两女孩停下来,带着花绳互相牵着手和他们挥手说再见。 “有没有套出什么有用情报?”符宏凑近一林问着。 “啊?她们根本不理人。” “你怎么问的?” 一林惊奇张大嘴无言,左右看看后无奈道:“这跟……问的方式有什么关啊?” “问的方式当然没关,都是一张嘴在叭叭问,但是你问的角度要一个个换啊。关于他们自己,关于村子,或者关于别的。” “谁能想到?基本她们连答都不答一个问题,正常人就不会问了?” “分数就是这样差开的,你明不明白?”符宏站得笔直俯看甩累蹲着的一林,仿佛身后有一道学霸的光自照来。 “………”一林默默起身。 “走,还孩子去。” 一林跟上他,不解问:“你不会,真的要等到晚上?” “等啊,线索都出来了。” 她看向别处房屋,道:“我觉得,我们只有三天时间,可以三天各参加一个项目,万一其他项目分更高呢?” “下面的项目只会更难,第三项目的演绎区需要选手自行排演情景,限时十分钟,由评委从共鸣点,幸福点,情节安排打分,共三百分满分,你有剧本吗?”符宏侧身看她,比她高半个头的身高优势。 “左右都是爱恨情仇,可以想一想。” 符宏应声赞同。 一林接着打商量:“那我去写剧本,就不参与你的那个晚上计划了。” 符宏疑惑,发出“嘶”的疑惑看过来:“你,不会怕黑?” “谁怕黑?刚刚听小孩们的童谣内容,狼外婆吃小孩,可狼外婆怎么会说话?还有大槐树下皮球!我鸡皮疙瘩都要出来了!我坚决不去。” “主人,你的一举一动都在大主人观察之下,你确定不去吗?” “我去!我差点忘了!” “这座村里的人都是数据,怪事也是数据编排的,你大可不必……”他再看一林时,女孩脸上有特种兵一般的坚毅眼神,把透明衣领竖起来侧看他:“怎么?” “你——很适合当演员。”符宏沉默半晌。 “什么?”一林没听懂。 “所以你晚上真的不去?你本领还可以,我不在你一下刷了二十五分。” “是吗?没在意。那么说淘汰两个人就是二十分。”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到了屋子,把孩子准备还给老叟,老叟拒绝,他要去村口打牌,顺便让他们两个把房里柴火砍了,也不用去山上跑一遍。 于是符宏把孩子放一旁的竹筐里,撸起袖子拿砍刀,拾起柴火捉住着安静砍半,一林便在舀米洗净入锅。 她盖锅盖时沉沉叹息一声。 符宏问:“你在娇喘什么?” “…………”一林差点握不住盖子,背后朝他举勺柄:“信不信我能抽过去?” 他一笑:“那你在叹什么?” 一林把劈好的柴火摆入炉灶里:“觉得无聊了,参赛之前我以为这里面像什么炫酷的比拼,有丰富的任务对象,对手会出什么绊子给我,以及我如果拿到坏人剧本,不,好人剧本会怎么样,至少不会像现在一样无聊。” “柴米油盐,我怎么也想不到。”一林对着黑灰里的柴火摇头。 符宏低头在笑,抱着柴火到她身后的柴火堆处放下道:“无聊了,就说说你的恋情,我说不定可以开导开导你。” “大哥,我们现在正在直播……我出去以后还要不要做人?” 符宏拍手灰:“有多少人乐意看我们劈柴的?有的都是去看精彩赛区。” 他返回自己的劈材位:“再说,哪有人生活都是快节奏的,我们大多数生活都是这样的,循环往复,你适应了就好。” “怎么你说话……那么……不符合……”一林一时找不出话来形容。 “你是不是经历了什么?” “一定要经历什么吗?”符宏停下来看她那边,但是视线被高灶台挡住,他只得收回继续手上。 一林听着屋子里的砍柴声,弯腰在灶里生火:“不知道……” “你觉得情感包括什么?” “爱情,友情,亲情……怎么问这个?” 符宏不疾不徐:“我利用手石听过你心声,也初步推测过你。” “哦,我是什么样的人?”一林来了兴趣问着,她也不担心直播情况,不知是自信自己的正面形象还是忘记了。 “你是什么样的人我不知道,但你好像对周围状况都处于游离状态,看似事事在关心,其实大多三分表面。” 一林缄默一顿,追问一句:“什么意思?” “我在问你,如果你现在超过三分在乎的东西没有了,你会去哪?” “…………” “而且,不会有人既处于游离状态,又能关注到事情的细节,所以你身上是有什么………桥梁吗?” x一惊,躲去一林身后。 “没有那座桥梁,你可能就失去与外界沟通,从而也没有现在超过三分的在乎。” “以上,都是我的推测,你觉得呢?” “全错。”一林回答,用吹火筒吹着炉灶的火。 符宏耸耸肩,并不觉得尴尬。 一林放下吹火筒,望着火光里道:“既然你推测了你搭档,我也来试试。” “尽管试。”符宏不担心,她没有这方面的本源之力,从得分上来看她属于筠戊那样的纯战斗型,而且能被筠戊盯上的人,实力都不俗。 “你是规划部的实习生?” “对。” “那你为什么要去规划部?” 符宏将柴火立好,一砍刀劈下:“没有为什么,生活需要。” “你也是因为没有点数了?” “也是?只是按部就班了,你呢?身边的人有关于哪一部的推荐信?” “推荐信?那是什么?”一林看躲身后的x,准备让它解说。 “主人,这个推荐信与您没有关系,那是普通人必须要有的材料。你要进某个部门,光是考核不够,再这之前,需要推荐信和投保信以及自我简历,然后是参加一轮又一轮的公开宣讲会初试,不过,要么重新找人脉换部门,要么继续或放弃。接着是一对一复试。” “前面说的公会,它能吸引相关部门进有威信的公会内部面试,这种是最有效最快的途径。如果一个公会能被很多高层人看到,那就要大发亨运!” 符宏抛下砍刀走过来:“你有没有听我说话呢?你,在干嘛?”他凑过来看火,火都灭得差不多了。 “寂寞无垠的火……不上心,来,把位置给我,诶!还有吹火筒,留下。” 一林坐一边看他忙里忙外,她不知道其他人那么辛苦,以前不明情况便对他们的生活妄加建议,以为自己没点数就是穷了。 她声音无意识地放轻:“那这场比赛,你打算吸引赏识你的人收你进去吗?不对,应该是在部门里面能升职加薪。” 符宏乐观笑着,把吹火筒放下,夹木屑丢进去,道:“我们呐,就像它们一样,细枝末节又渺小,扔进灶台里只是为了让大火烧起来。” 灶台里开始烧出小的噼啪声,浓郁的烟雾气从里面扑面而来,他慌忙难受眯眼着扇了扇,赶紧从里面抽出一把柴火,冲一林挑眉笑:“湿的,你怎么都不摸一下就丢进去?” 他边说边去身后拿柴,一林在旁边好笑逗他:“你看,我把里面一根内定的柴火淘汰了,所以说没有能力,它们站不稳多久的。” 符宏拿着一根新柴看她骄傲的样子,道:“你看,这是什么?” 他扬扬手里的柴火,笑着看她呆愣无言的样子,手上不停地丢进去。 他还没说什么,一林不平顶嘴道:“什么,尚方宝柴吗?” 符宏笑弯腰边在摸半边被火光烤热的脸:“鬼灵精怪的你,我在跟你说这柴,少了一根还是会被补上来……你真的幽默……”他放开在朗笑,侧脸有一道笑纹,亚麻色短发发梢被小孩薅乱倔强立着,喉间伏着明显的喉结。 “所以,我说你呢,参加比赛难道就是为了参与吗?” “拿点数,捞个前几名积累名声,不过被第三方排挤出去的可能性更大。”符宏静下来陈述:“新手没有几个能挤进去,包括筠戊他们那一方,上面有人刻意压级,也许都不需要压级,我们需要的救命履历,对他们来说只是众多炫耀的勋章,匹配赛题目说不定都能泄露了。” “你不该那么悲观……上层没有你想的那么……那么……”她只接触了宁奕一个,可现在还有一个不定立场的云素,她也不敢确定了。 符宏低头看火,也不戳破她的心虚,时不时夹换灶台里木材位置,让大火持续烧起来。 屋里一时静寂无声,只有火灶里小声的烧灼声。 x飘到一林膝盖上,漆黑的大眼看着她:“主人,那我们还要去参加赛区吗?漏题的话,胜率就低了,就等于他们拿到小说剧本,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也只是说可能而已,别悲观。”一林摸摸它的头。 她对符宏又道:“我明白你想法了,想在单机区混个好分数,接下来的项目分数不高也不用紧张,对?” 符宏脸上又笑,侧过来看她一眼复又望着火:“我只是想摆烂不去拼分。” “难怪你那么悠闲,还砍柴,还烧饭,还还……”她指着竹筐里的孩子:“抱孩子??搁这崇尚五柳先生吗?” 符宏闲适往后坐一坐:“生活就是,你说的柴米油盐,填得满满的。找对象也是,找一个会过日子的,啰,像我这种。”他颇为自豪指指自己:“安于平平淡淡的生活。” “不会很无聊吗?”一林没笑话他。 符宏啧声:“你还是没懂,大多数人时候生活都是这样,学我这样,放松,专注于事情本身。” 一林听着灶炉的火,玩笑道:“可惜没有雨声,不然意境就有了。” 她叹息一声:“行,既然没有人看我们,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符宏放下铁夹:“你问。” “如果你现在平静的生活会被某个人打乱,走向未知,你要不要阻止?” 符宏看着她道:“你在犹豫,有顾虑?” 一林拍拍手灰:“有一些。”她挠挠鼻上:“我也不知道在顾虑什么,我其实来大陆时间不久,大多数时间泡在穿行世界里,像你说的,可能对这个世界很淡漠……”它有一天真是没了,我也只会因为宁奕苦恼而稍微…… 她才不会真的拼命查清,查清云素要做什么,她只是觉得那人行事太过极端,看人不顺眼就要下手。 可如果那人真的是疯子,又怎会教出宁奕呢?如果有机会和她聊聊就好了,自己也是没救了有这样的想法。 “人又不是一成不变的,漠视又没有罪,逃避也没有罪,承认就好了。”符宏沉声道。 一林从思考中抽出,碰他肩膀道:“光说我了,你呢?你的生活呢?” 符宏指着火:“这不就是?” 她笑:“瞎扯。” “好,收拾收拾,炒菜。” “你去,我不会。” 符宏:“??” 一林起身回头瞅他一眼:“怎么,谁规定女生必须会炒菜?” “一道菜都不会?” 一林敷衍:“啊对对对。” --------------- 当晚,腕表显示:75 两人扛着铲子去大槐树开挖,血没看到,就是土越挖越黑,还有一股腥臭断断续续着入鼻。 符宏踩脚在铲子上助力铲动,边到:“你拿腕表的亮照一照,别让我把头给铲破了。” 一林:“………你礼貌吗?” 她伸一只手出去,一束白光打在蚯蚓钻动与虫群乱爬的黑土上。 一林强行控制表情管理,嗓子里小小哼高尾音:“嗯——噫……” “觉得很惊喜?” “快,早点结束……麻烦。”她都不想抽时间打人。 “是的一林阁下。”符宏含笑道。 不多时,一林照到黑壤下颜色不同的物件,她让符宏停手,小心从周围动手。 符宏一样蹲下来看她:“你为什么不动?” “我给你喊加油。” 符宏无声地看着她,无意识朝外瞟一眼立刻扑她摔到一边,原本位置随后甩来狠戾破空声的长鞭尾。 长鞭追着他们抽来,符宏反应及时开启坚固土盾,鞭子实实击打盾面上甩出裂痕,灼烈的火舌从裂痕钻入,符宏应声扭脸在一旁,带起的风意吹动他们身后的植被。 “你没事……” 符宏脸上从一道偏颇的鞭痕上流血,流入他嘴鼻里。 白天的红甲拖着鞭子从夜色里走出:“不好意思了,同行。” “你们!”一林要起身,符宏压住她的手先开口接上:“我还以为只有我们愿意等到天黑呢。” “欺人太甚他们……” 符宏无声朝她动动嘴。 她的搭档把土里物件拿出来扛着就走,红甲对他们道:“算你们识相。” “你为什么……”一林想不通,等对方走后便猛然起身。 符宏抹着脸上的血,情绪比没事的人还平静,他坐脏土上道:“难道你知道里面是什么?” “我不知道,但是,喂,你疼不疼?起来,快,追上去。”一林伸出手把他拉起来。 “又不靠脸吃饭,擦擦就好了。”符宏抬起胳膊擦脸,他见一林皱眉不顺气的样子又笑:“你是不是忘了我有什么能力?” 一林愣一愣,也相视一笑,转佩服道:“这是不是你计划里面的一环?让他们带我们去。” “你又把我想太好了,都是意外啊,我防护都来不及开全,你看看,再偏就打到眼睛了。”符宏真伸脸过来给她瞅。 一林插腰在笑,推他一把回去。沉松一口气,释怀道:“那你说,接下来呢?” “看电影。”符宏答,不慌不忙捡起铲子:“这是谁家的?我们把它还回去。” “怎么,还让问问那家有没有爆米花?” 符宏抱着铲子笑问:“你瞧瞧这个时代有没有?” “你都看电影了,还有什么不可能的?” “我不是说的那个电影,是人现场演的那个。” 一林秒懂,接话道:“行,那你来导戏告诉我地点,我就负责看。” 第54章 第一天 符宏闭眼,土石自他脚下钻出,他蹲下抚石,侧耳听着周围。 一林点评:“像作法,不过这是我第一次看其他人使用,好奇这是他们都有的一套还是每个人不同。” x:“大体是不差的。” 一林抱x在手上揉摸:“有时间,我们也去希苓的课堂去看看,不对,如果这次匹配赛可以拿到点数,我们就停一段时间,真正去大陆好好地逛一逛。” “多交几个朋友,多听几段别人的故事,像符宏说的,把生活慢下来。我会焦虑也许就是因为我的世界太小,只有宁奕一个,当她不要我的时候,我就以为,我什么都没有了。” “主人……” “你听我讲完,我虽然又矛盾觉得自己犯不着为了宁奕搭上自己的生活,但我好像,也没有什么要抛弃的,浮萍一样,在大陆在这世上没有根,没有什么归属感。如果,我是说如果,我还在人类世界的话,我还有家人,兄弟姐妹,这种生来自带的根和羁绊,会当你失落时拉你一把。” “大陆没有了就真的没有了。” x似懂非懂,认真地聆听着。 一林对它无征兆地一笑:“我是说,感谢你还陪着我。不管你出于什么原因陪到我现在,以后有属于自己的机会,大步向前就好,我可以生活得很好。” “哦……”主人老是说什么它变化形态的问题,它不上心都不行。 符宏一瘸一拐走来:“走……” “你怎么了这是?” “蹲麻了……哇这酸爽。”符宏夸张摇头。 一林幸灾乐祸伸手:“要不要我扶你?” “问都问了,搭把手看。” 他扶过一林的手臂道:“他们往村里头走了,村里头有个村妇疯了,到处认人作女儿,她最大的心愿是看到女儿结婚,所以她男孩女孩都抓。” “这……都是你听来的?” “结合我路上帮忙遇到的所有人,每人给一点信息,全部拼整。但就算这样,还是缺了很关键的信息。” “如果绾清在,也许一条就能推完。” 一林提醒道:“我还有童谣,你要不要听?” 符宏疑惑着看她。 一林细微地咽口水,捧读:“狼外婆来狼外婆,吃了姐姐啃骨头,答来是在嚼豌豆,分我一根是指头,她的狼眼看着我,大槐树下有皮球,找到的小孩是老大。” “找到的小孩是……老大?她不止有一个小孩吗?” “别问我别问我,我不知道!”一林抽回手捂住耳朵。 “我们糟了,照这个思路。”符宏停下脚,可情景不给他们两个撤退,眼前一闪便双双面向一间破旧的屋子,大红灯笼高高挂在破落的门梁上,诡异的照着红光打在他们脚下,一林晃眼看见屋子里的破窗户飘过一道红影……… 一林(魂出中):…~ 符宏赶紧扶住她:“喂!都是数据!你醒醒!” 她的脸由白变惨白,抓住他的手:“符……符…………” “我在!”符宏连忙大声应答。 “富强民主文明和谐………” 她无力如软蛇般脱手滑下去以至于符宏两只手都抓不住:“喂喂!” 人已不省人事烂泥伏地,符宏碰哪哪都是软绵绵的没有着力点,捞起手便滑掉下去。 “主人,你该做雪雁的师傅,各方面都可以的。” 这时,拖红裙喜服带红盖头的人影一步一步从屋里落步而来,贴前面露出来的双手指甲血红,她如泣如诉出声:“女儿,是你吗?” “她早死了。”符宏道。他原以为完成疯人心愿就是双人扮演一次夫妻来尽一次孝,没想到是自我完善的淘汰环节。 “女儿………”疯妇顶着红盖头越走越快。 符宏开启护盾,任她五指指甲在上面划扣,令人毛骨悚然的划剐声敲锣打鼓地增大,带血的手印一下下拍击在护盾上,不一会留下的血液在盾面上如雨泼而下,颗颗干涸的血粒长在流过的血痕里,密集如蜱虫聚堆。 他闭上眼听着疯妇的癫笑声,决定按照剧情来大喊:“我姐姐呢?” 尖锐的指甲蹭刮声变慢,疯妇动作变得迟缓,她重复符宏所说的话,一时没再发起癫狂。 符宏赶紧睁眼去摇唤一林,他不擅长反攻,准备掐人中时被突然拿住,他听见闭着眼的人说话:“真是没办法,” 一林坐起身合眼道:“你说什么我做。”说完,她挡住脖子的凉意。 符宏安心继续道:“她死了,被你刚刚杀死的。” “我没有杀我女儿……” “那你为什么看见了她的手指?” 疯妇摔坐地上,红盖头从头上掉落,她黑发中夹杂的白发垂盖在脸上。 “姐姐失踪了,熟睡的小女儿起来问你姐姐去哪了,你和她说姐姐在捉迷藏,要她把姐姐找出来。” “她无论如何找不到,你砍了她头,埋在她们姐妹经常玩耍的大槐树下,妹妹在哪个地方,老大的姐姐就会找到她,把她带回家………” “可回来的姐姐依旧不愿意听你的话穿嫁衣,反抗你,然后你怎么做……一针一针再缝补尸体,穿上嫁衣给她看你有多美。” “盾缚!”符宏出手,三面金色盾牌齐整围转疯妇身体周围收紧,形成一条粗宽的捆带锁住她的双手在腰腹。 在疯妇挣扎时,符宏道:“停手,这时你还有小女儿活着,杀了我们你也等不到姐姐再出现。” “为偷窃村里孩子的行径赎罪,伏诛。” 疯妇向前倾倒,乱蓬的发丝掩住侧面惨青的脸,泪水无声浸透脸发。 腕表显示:85 符宏转身对一林挤肩,摸着胸口后怕:“原来只要推理还原就完事了,我多想了。” “………这都是你推理出的?” “加了我一点点自己的想象,属于专业对口了。” 一林愣神在地上仰头看他:“你……你什么专业?不对,你人类世界的时候,什么专业?” “不才应届编导生,去考试路上无端被车撞死,可怜我前一天晚上还在品电影做形体练习。” “………”她只能缄默望着他。 “考试题目就这样,叙事性写作,给你三个题目自己联想编,答案不限。”符宏道:“你不是想知道我的生活吗?这不就是。” “不是,那你为什么不愿意写剧本?就演绎区的那项目。” “拳击手也不爱打架,卖面包的也不一定顿顿爱吃面包,喜好和工作是两码事,我并不喜欢写剧本。” “确实有这个情况。”一林起身拍拍身后的脏灰,她看符宏动手把疯妇扶起来,问:“那前面两个人呢?” “应该被她淘汰了。他们估计也是帮村民做事,得到了细枝末节的线索便急赶着去大槐树下,再稀里糊涂地入了这。” “这妇人也不强。” 符宏带着疯妇走来:“对我们来说自然不强,对不明白真相的人就是一场无妄之灾。真理碎片被上帝一路散在地上,被不同的人捡到便是不同的真相,他们为此争辩不休,坚称自己捡到的唯一的真理。” “可不完整的真理,会转变成谬论。” 一林沉默,不再害怕地跟上他:“接下来你还要在村子里面吗?” 符宏回头看她一眼:“你又无聊了?” “来都来了,总该看看赛区是什么样子不是吗?” 回应她的是沉默。 身后老实跟着的妇人怪安静的,一林问:“你要把她带去哪?交给村民吗?” “单机区管那么多偿还,让她he就好了。” “她女儿已经不在了,怎么he?” “陪你玩绳的那两个小女孩没有人声和呼吸,怎么不算。” 一林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快速摸着起皮的手背:“她们……我……” 符宏叹息:“就在同一个村子里面呢。” 符宏把疯妇牵到两姐妹出现的地方等待着,一林隔着老远坐石桥上发呆。 她正神游着,符宏从身后推她:“坐这干什么?” “她等她的,我要坐着。” 符宏一笑,凑她旁边坐下来。 “你怎么不过去押着她?万一跑了怎么办?”一林指指一身红衣杵在夜里枯地的女人背影道。 无人作声的夜晚,她如田间的稻草人一样木讷。 “单机人物,有个什么意识。我兑现承诺请你看视听电影。” “怎么个看法?” “你看那妇人背影,能不能编一段她的前生,我来即兴接上。” 一林双手撑在背后,肩膀向后放松,观妇人裙角吹起涟漪,凌乱的发丝在风中散开。 “从前有一女儿家,娇憨老实,素面可人,爱上邻家俊儿郎,少郎征兵未归,她先孕有身孕。”她转头道:“接。” 符宏挑眉,随口接上:“她逃离村子躲起来,故意把自己弄丑弄老,换个身份要把孩子生下来。” “孩子渐渐长大,她一人无力抚养之际又遇见大她一轮的男人,男人对她言听计从,并对她的小孩也很好,她在某个冬日里与他结成小家。” “不久,属于他们的小孩出生了……” 符宏说到这时,一对牵手的小小影子齐步从夜色里走来,扎着乖巧小辫的小女孩抱着布娃娃,大一点只是留着肩发,手里依旧拖着长长的花绳。 疯妇缓缓抬手,向大女孩招手。 大女孩松开小女孩的手,毫无鲜活气息地走向女人。 “怎么只要大的,小的呢……”一林坐起来奇怪,然后立刻了然反应过来。 符宏看着女人垂下头抱住大女孩,继续道:“男人婚后对前一个孩子并不好,动手打骂家常便饭……” 他突然停住了,一林问他怎么了,符宏抓抓脸:“有点没有想到这个女人的态度,姑且编她护不住孩子,就想让她早早嫁个好人家脱离出……” 他的话惊呆着卡在喉咙里,因为大女孩突然用花绳勒紧女人的脖子,力大无穷地将女人在地上拖拽,她终于开口,用割了喉咙的沙哑声在凄厉唱曲走向呆滞的小女孩。 女人向天虚弱地伸着的手垂下去时,小女孩继续牵住姐姐苍白无色的手,两个影子拖着红衣越走越远,唱曲也越来越飘远,像是没有出现过。 一林捂着耳朵好久才放下手:“我,我一天都待不下去了。”她不禁打了个寒战。 符宏道:“你不怕赛区得不到好成绩吗?可能一天下来一点积分都没有。” “待这里本分地拿分不行吗?” 一林朝他推搡:“还装,挖槐树也没有规定是今晚,你虽然悠闲不管时间,但还不是来了?你敢说你一点不想去赛区看看?” 符宏动动嘴,最后抿唇沉默。 “走,这次大部分靠你,换赛区靠我,咱们愉快的交接工作。” x从身后拖出光屏,一林边说它干嘛边看:{符宏 lv3 信任值lv3} 一林:“………” 她飞快抽回手,大步后退和符宏保持一定距离。 符宏:“??” 他上下打量她的古怪行为:“你突然间是??” “走不走,赛区?”一林生硬地转着话题。 符宏叹息着站起,四指握拳只剩大拇指往外指村外:“坐车舱去。” 两人不紧不慢地走出村子,符宏让她等一等,自己回头闭眼双手合十,慢慢向村子方向鞠躬,再端正着站直静默一会,回身道:“好了,可以了。” “你在搞什么?” “从村子里看天快亮了,就想拜一拜,当是和朋友说再见。” 一林听着不能理解但保持尊重,倒是x有所启发,在一林肩头闭眼祷告。 “小x你干嘛呢?”一林发现它的奇怪。 “祈祷,x不想去下一个项目也哭。” “那行。”一林觉得有趣,揉揉它的圆团。 --------------- “正在进入赛区,赛区登入成功!” 车舱发出人工智能声,两人座位的后背缓缓后躺放平,腰间安全带自动调整位置,舱板上分别伸出两根细杆进行全身扫描。 “正在扫描危险物品……” “嗷啊————”车舱外突然传来人声的嚎叫声吓得一林打一激灵,她问:“外面什么逼动静?吓不死人。” “不知道,也许是虚拟世界里面遭遇了什么。”符宏闭眼道,他想起什么睁眼要提醒一林,盯上她看来的目光时又忘记了。 “什么?”一林见他欲言又止。 “记不起来了。” “扫描完毕。” 一林听着模拟人声播报,舱板细杆收合,接着掉下白色精密吸盘与系带,不等人反应,吸盘自动装上脑额,凉凉的系带捆上手腕。 “心率正常,无外界信号干扰。” “检测贵组任务趋向he,正在配对,配对成功!从双方各淘汰一种模式,五秒选择时间。” {都市社会;青春校园;修仙玄幻;末世生存;古风武侠} 一林看都没看完赶紧淘汰末世生存,然后眼望着旁边的符宏,他还在纳闷谁选那么快,几乎一眨眼“末世生存”的选项就配合着碎灯的音效“啪”声灭了。 他便落手在修仙玄幻上。 “为什么?”一林问着。 “因为修仙的主角不可控因素太大。” 他俩选择完后,那边像是商量好的一样,青春校园和古风武侠同时灭灯。 符宏瞧这势头不安道:“对面有配合,可能不像我们一样随机匹配的,要小心。” “嗯。” 一林应声。 双人模式与人机模式不断交替闪烁,这回符宏选择不开口祈祷,灯光最后落到人机模式上。 一林正打算向符宏说灵验了,眼睛里闪回七色流光,她干脆闭眼揉眼睛,等眼睛里面黑下来才要睁眼放下手。 “羽慕?你眼睛怎么了?”一道柔柔的声音朝她的方向出声。 一林:“………” 眼睛睁开时,晨白的亮光打进眼里,一位水灵灵眼眸的女生对她挥手,身骨略瘦,穿着带蝴蝶结的衬衫与格子半身裙,栗色发微偏头落右肩看过来。 见人不做声,她眼眸流转间浮上疑惑。 是真人?是真人?问个问题看看? “现在几点?”她问。 “啊?”女生一愣,拿起手机开屏,背面的手机壳精致又美观,她吐息都自带淡香:“七点五十,怎么了?” 还会反问? 一林习惯性看自己的腕表,低下头一惊,手腕上什么都没有,她另一手慌忙去抓衣袖,发现手上还提着装有包子的透明袋。 她试探问女生:“这是我的?” 女生迟疑打量她,开口问:“羽慕你是不是不舒服?” “我很正常呢,你接着做你的事,不用管我。”一林接受下来,作为穿行员要有自己的素养,她正好也没吃早餐。 她刚咬一口,想着早餐真好,以后穿行都安排上就好了。 女生看她无事,笑容浅浅:“幸好有你在,不然我早餐该吃不完了。” 一林瞳孔地震,嚼着包子吐也不是吞也不是。 “走啦,去宣讲会。”女孩拉住她空着手走上楼梯。 一林艰难咽下包子,套她的话:“不好意思,我最近忙糊涂了,这是什么的宣讲会?” “戚幼烟学姐的宣讲会,你会不记得?你不都烦我一直念她吗?” 一林尴尬笑一笑:“就是因为太烦了,烦着烦着选择性忘记了。” “难怪你最近都不看我信息,你对学姐敌意那么深吗?”女生认真直视她道。 一林放背后拿塑料包子的手搓一搓,颇改一副忏悔模样:“是,我以后会改。” 女生一笑:“没那么严重,你就是占有欲太强,我们会一直是好朋友,你放心。” 一林再次惊恐,被没察觉的女生拉进多人报告厅会场,门口有男生出声喊住:“学姐,请签到一下。” “好。” 一林看她娟秀落笔:“柳月庭。”随后在下一栏写上:“贺羽慕” 好,信息补全。 “喂喂,一林?”她脑中突然传出声音,赶紧压低声音道:“收到,你在哪?” 柳月庭拉她入第一排座位坐下,幸好目前来的人都不多,她忙歪到另外一边虚捂住嘴:“喂?你变系统了是吗?” “对,目前……是这样的。” “快帮我说说情况符宏!有没有什么记忆植入什么的,我连自己的人名都是看来的。” “不急不急,你听我讲。” “女一是柳月庭,她医院出生时与另外一家抱错孩子,在大三时她父亲将孩子领回来……”那边突然断了陈述的声音 “然后呢?” 符宏那边喘了一口气:“那位领回家的叫秦书乔,出于种种原因后续刁难女一,包括在她工作爱情上作梗,家中陷害失宠,精神各种打击,女一诉说无门也逃脱不掉,将女二捅死后,被两方家庭告上法庭……” 他道:“被处以死刑。” “了解。”一林立刻坐回去问柳月庭:“看看我们的课表,这周课表。” “我桌面有。”柳月庭打开手机锁屏,上面是一张女杂志明星模样的人,输入0721滑开,结果是一张合照! “啊,前几天刚刚换掉……”柳月庭打算打开课表小助手。 “别别别,你不介意我看看?”一林小小地指着手机屏幕。 “当然可以看,这就是我姐姐,好看?” 一林倒吸一口凉气,瞅着合照中从背后抱住穿奶白衬衫柳月庭的女生,侵略的酒红色露肩上装,纤细的五指拿白色手机遮挡大半的脸,嘴角微上挑,画面里只有柳月庭无奈含笑的侧脸看她的表情清楚。 “她……让你换上屏幕的?”一林试探。 柳月庭点头。 “占有欲的在这?我算哪门子……好也有可能。” 她弯腰与脑中的符宏商量:“我怎么感觉这异父异母的姐妹感情有点不一样,可以相处那么好吗?” “bug?你现在身份是什么?” 他看不见我这边情况吗? “慕羽?羽慕?姓什么来着?”业务不熟悉的她打算起身去看看签名表,突然轻碰到一名迎面走来的男生,他先让步让一林先走,一林留个心思回头发现男生弯腰要对柳月庭说什么,她赶紧走回来护家:“那男生刚刚对你说什么?” “他说他也想坐发言台这边,能不能借我旁边坐个位置。” 柳月庭说着,男生已经从另外一边绕进来,朝两人礼貌颔首后坐柳月庭旁边。 一林赶紧从她那边进来,紧贴柳月庭位置朝低头看手机的男生频频看去。 这个人正大光明的出来,会不会是女一的官配? 柳月庭凑过来小声提醒:“羽慕,你怎么总看着那男生啊?” 第55章 第二天 “看一看,好看的人多看两眼,有益身心健康。”一林直视柳月庭道。 “那你等会可以多看看戚幼烟学姐,她不仅长得好看,有自己的工作室,还受邀回校分享经验,她在学校的时候奖学金拿到手软,早早就出去创业。”柳月庭讲这些时眼里在发光,声音在不觉雀跃得变大,以至于旁边的男生也清楚听到了。 他眉目舒展:“同学,你也是崇拜戚幼烟学姐的?” “对啊。”柳月庭转头过去,后知后觉有些拘谨地往一林方向坐一坐,干涩道:“呃……你也是吗?” “嗯,我去参加了学姐就业发展中心社团,有幸担任一年会长,通过渠道加到了学姐的联系方式,你看这是学姐发的朋友圈。” 柳月庭真凑近些在看:“真的!她喜欢这类歌曲吗?” “你可以在她宣讲完问学姐要。”男生出主意道。 柳月庭抬眼看他,笑得开心:“希望不要加到企业微信号。” 男生回笑:“不会。” 一林:“………”这还有什么不明显的? 她问符宏要剩下的信息时候,两人已经交换完联系方式了! 她是喜欢柳月庭的女三贺羽慕,前期就对秦书乔抱有敌意,私下和柳月庭各种挑拨丑化两人关系并如愿让并不牢靠的两人矛盾走向冰点,后期失去柳月庭信任开始明着追求,但她没斗过秦书乔,在柳月庭落魄之前先因为怒躁无差别攻击人和被迫幻想症最后送入精神病院……… “………男一是谁?” “再给我一点时间。”符宏道:“我现在,在一座巨大的迷宫里面,剧情信息全靠摸索………” “嘭!”一林听见那边传来爆破声,她急忙喊符宏名字,对方应声:“没事,隔着一面墙,大概是抢夺道具而发生战斗了。” 宣讲会来的人慢慢多起来,间隔坐满前排,杂乱的议论声不断,她也不能歪到一边动作明显地“通讯”,匆匆说道:“你小心,抢不到信息没什么,自己安全就好了。” 符宏说笑:“还用你教我,我看着迷宫适合做烧烤,不通风。” 在人声安静下,穿修身米色西装的人上宣讲台,高挺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奶啡色眼镜,投打放映片的白光分割她上半张矜贵敏锐的脸,完全没有学生气的青涩,差不多的年纪里竟看到她眼神里阅历的积淀与沉着, 没被照射处相对暗光的下半张脸点抹着不喧嚣的红唇,下颌弧线也是完美反复雕刻,线条柔和光滑,下面的人提问有没有男朋友的时候,那个被逗笑的勾唇微下收颔线…… “没有。”宣讲台上的人眼中短暂柔意,瞬间让宣讲会里一片狂热呼声。 一林捂住双眼埋桌子,她不想发表什么看法,柳月庭还坏心眼推她:“是不是也心动了吖小学姐??” 她一把扯下她的手,此地无银三百两澄清道:“有喜欢的人,勿扰啊你!想动摇我的道心,那必然不可能。” 说真的,她“开窍”之后,就会突然莫名其妙t到其他人的……不管是谁,都端上来一顿扫描! 是不是因为自己看太多寡味的机甲脸了,一回归人类社会,就开始用放大镜……不!显微镜!疯狂找人类本该有的美? 她回神间,发现柳月庭颇为认真对视自己,发现自己的手还扯着对方的手,赶紧火速抽走。 “喜欢的人,谁啊?” 嘶!一林感觉手上一阵电击刺痛,她赶紧扒开手腕,发现什么都没有。 脑中有机械声提醒:“禁止崩坏人设;禁止泄露个人信息以干扰大赛主线,请及时更正!” 她想起来了,是进来时的凉感系带,她的本体还在车舱台上!根本不是带着身体进来的! 一林权衡后道:“我,就某个明星呗”她想起对方手机锁屏,机智回答。 “更正完成。”机械声音起。 等会! 她猛然看向台上继续分享创业经验的人,再与脑中锁屏画面一顿对比,这不是同一个人吗? 她看向还在怀疑的柳月庭,道:“你喜欢她啊?” 柳月庭随即便笑了:“偶像啊,要努力的方向,和喜欢的人是不一样的。再说她和我都是女生,怎么想也不可能啊。” 既然这样,她的官配是谁呢?到底撮合她和谁呢? 后排的一杯奶茶碰倒精准倒上柳月庭衬衫后背,她小声惊呼一声忙让开也躲避不及,后背奶饮白渍浸染了大部分,衣服下的肌肤轮廓若隐若现。 柳月庭旁边的男生立刻脱下外套要给她披住,一林忙本能护住人,有距离圈挡住柳月庭后背,伸出立掌五指停车手势让他停下,对着后排碰倒的人:“你的道歉呢?不然就帮忙拿纸巾!” 后排女生看愣了:“………” “还看着?我脸上有花?纸巾!”一林直视她道,给人一种不按她的话做就要扑上来咬人的错觉。 女生懵懵懂懂从包里拿出纸巾。 一林切换平静模式对柳月庭道:“来,转身。” 她刚要动手,手上一秒的剧烈电击害她把纸巾都电落掉地上了。 “无端干扰男女主剧情,妄图给代入角色创造好感机会,请及时更正!” 一林:“………”真是六月飞雪的冤案。 至少她知道官配是谁了。 她觑一眼隔着柳月庭讪讪收回外套的男生,大脑里疯狂运转怎么圆场刚刚护崽过头的拒绝动作。 几息静寂时间里她度日如年,终于打算开口说什么,台上的人走下来,压低声线温和问:“这边怎么了?” 一林看台上正放映着宣传片,大部分宣讲会的人并未因为主讲人离台而观望她们这一排。 一林迅速反应道:“学姐……她后背被泼湿了,你……帮帮忙??”她又忘记了人的名字,还准备“看上”戚幼烟的外套,但想想好像不那么好。 戚幼烟似乎没有看到开头男生递衣服一幕,也是从台上拿过她的白色风衣外套拿过来。 一林捂着电麻的手腕在犹豫要不要拒绝,柳月庭自觉双手接承衣服,眼颤颤地在发光,她抱着衣服慢慢放怀里,支吾着一声一声从喉咙里发大声,尽量控制声音不要颤抖:“我,我,我应该怎么还学姐呢?” 戚幼烟在细想,打算让她放就业中心工作间,让参加活动往返的同事带一带。旁边的一位女生一手不自然地搭着另一手腕开口:“学姐加个联系方式,她私下还有问题要请教你。” 还企图“大学生清澈式绑架”一番道:“学姐一定不会忍心拒绝无助又勇敢的学妹请求的对吗?” 这精明的样子她真想挖来人事部。 随即那女生搭着的手发颤着放下桌面。 “禁止给代入角色创造好感机会!” 毛病!我就说了一句话,做个顺水推舟的人情都不行。 “当然可以。”戚幼烟低笑着拿出手机,低调地让柳月庭扫码,通过申请后从容走上台继续。 柳月庭瞧着手机上的头像激动地握不住手机,看向一林喜上眉梢:“你怎么那么棒?羽慕你太好了!”说着就喜滋滋地揣着风衣抱过一林的肩膀:“我会高兴得一天都不知道怎么办!我要到她的联系方式了!” “冷静冷静!诶诶诶,小心你的背后!” 她们后排泼奶茶的女生脸色不太好,虽然对象从男变成女,但也不坏。 她用手机拍下前排两人的动作。 只要让秦书乔黑化,女一做什么都是在向外界求救,怒火烧得越大越火,越多人波及分数越高。 所以男主也不能缺,不然分数会低,她还需要继续“助攻”,可另外一个he快穿员捣什么乱??? 这都第二天了怎么还有人打乱感情线呢??? 受电击的动作对于昨天被电击五次以上的她来说太熟了,一眼就认出那没心眼的同穿员。 她联系那边的搭档:“有没有拿到什么道具?” “没有。不过,倒是有一张信息条可以利用。宝贝,放弃撮合男主,这里有一个更合适的对象,保证剧情更精彩。” “我们要的不是精彩,是主角一个都没有好下场。按照昨天的经验,我们如果只能保证按原剧本来be,就只能拿五十六左右的分数,男主我不能放弃。” “我真会吃醋的宝贝。” 两人小声腻歪一阵,一顿合计后,女生听从男生的建议打算戚幼烟也拉入“战局”。 男生自信道:“戚幼烟传统观念强,她绝对不会接受这段畸形恋哈哈哈,被自己深深尊崇的偶像厌恶,恶心,到时虐点会无限上升,分数还用愁吗?” “还有秦书乔这条折磨线呢,真是精彩的好戏,可惜我是看不到女人的修罗场了。宝贝你现在想办法让她们俩搭上线。” 女生不得不提一句:“那he的快穿员本事不小,我本来给男女主助攻,给她拐成与戚幼烟的了,两个人还加上好友了。” 男方沉默一会:“她发现你了没?” “一看就是新手,我却不能踢她出局,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改剧情。” 那边思考一下,低笑出声:“我们不能踢她出局,那就让角色“杀”她出局,秦书乔就是一把好手。” 女生懂男生所说,甜蜜着夸回去。思考后想了想,用未绑定身份证新办的电话卡输入一串电话号码,把照片发送过去: 【未知:图片】 【未知:这才是你原本平静的生活该有的,只要被人永远占着,你得到的永远不完整。】 上次走的也是这个世界线,她对秦书乔的号码熟悉在心。 对面没有立即回复,但她也不急。 【未知:尽情低头干活勉强自己,讨好你原本应该索取的父母,家教谈吐见识只会让你出尽洋相,你真的能融入这个家吗?】 【秦书乔:祈求别让我搞到你】 【秦书乔:我会让你后悔来到这世上】 女生微笑,接下来只要把脏水泼去那单纯的he快穿员身上。 宣讲会结束后,柳月庭披着风衣带着一林去咨询戚幼烟问题,戚幼烟听问题不难,便建议两人不忙的话,赶下个场地边走边讨论问题。 三人离了教室,女生瞥一眼整理笔记的男主彦佑臣,便要维持喜欢男主的人设娇滴滴上去请求:“会长,能请你帮个忙吗?” “我已经不是会长了,黄曦晴同学。” 原来她叫这个名,上次是直接空降没有的角色——男主的姐姐,血脉里的姐弟压制使她很好撮合和拆散男女主,这次难度上升不是一点点。 没事,男主耳根子软,她多说几句好话:“你在会里的办事我一直记得,你一直是我心目里的会长!” --------------- 想想,想想,怎么聊好秦书乔,最主要的还是在她的问题上,最差的结果只要她肯松口,柳月庭就能好好生活下去。 一林看一眼前面还在密切讨论的两人,感慨什么时候能完。 “所以你的论文得快些完成不能拖,到后面你就有时间腾出来,它会出现数据出不来拖延的情况。” “学姐你也是一边忙这忙那,一边完成论文的吗?怎么平衡时间的?” “高效专注,比如这个方法你可以试试……” 又是一段不能打断的超长对话……… “戚幼烟学姐。”一林听见后面有男声,回头看是男主和那个泼奶茶的女生。 怎么哪里都有她? 她盯着那女生,看她露不露怯。 那女生朝她甜甜一笑:“不好意思,奶茶是真的不小心,请你不要记仇。” “你是在道歉?” 女生犹豫一秒,这个人怎么?不一样呢? “……是。” “真正受害者在那边,和她道歉。”一林指着回头的柳月庭道。 让我跟虚拟的npc道歉??她脑子怕不是有病??? “你眼神里的不屑是什么意思?”一林逼问着。 “我……我已经和你说了,我认为你和她是一样……” “两个不同的个体说什么一样?” “你……” 戚幼烟先制止两人不对的气氛:“有问题都去我工作室谈,这件事到此为止了。” “我没关系的,羽慕。” “当着前辈的面不要那么冲,有事私底下解决。”彦佑臣也开口劝黄曦晴。 一林跟着通向工作室的路上一直瞟黄曦晴,猜测她不会是be的快穿员? 是不是先给她印个章就知道了。 柳月庭接着与戚幼烟在交谈,彦佑臣时不时插一句,巧的是两人思考角度相仿,柳月庭表达局限的面,他能涉及讲开;彦佑臣表达词不达意的地方,她能理解并简单化讲出。 两人在戚幼烟讲解时轻笑对视。 一直处于讨论边缘的两人也没闲下来,一林从后面暗戳戳越过柳月庭一点点,黄曦晴就往彦佑臣右边往外走一点点。 她一点点挪内她一点点往外。 一林低声:“是你不?”在这心虚! 黄曦晴:“不是我。” 一林飞快要扑来抓她,对方赶忙绕到彦佑臣前面,推一把彦佑臣后撞奔来的一林打乱她的扑击。 黄曦晴正在前面得意,手间一阵刺痛: “阿噢!”她捂着电麻的手扭曲着脸。 “禁止崩坏人设,请及时更正!” 柳月庭反应及时从后面拉住一林:“没事羽慕?” “你别管我先!”她着急着甩开她的手,就要冲下去追人给她盖淘汰印章,腕间该死的电击又来了! “嘶嘞吗!真疼……”她搭着颤颤的手臂无力吐槽。 “禁止崩坏人设,请及时更正!” 我要是不更正呢! 她没想到be的快穿员老老实实走回来,一脸心疼地对彦佑臣温柔道:“对不起,她要追我,我太害怕了才会推你,你有没有事?” 一林:“…………” “请及时更正!” 第56章 接书第二天 把各自的两位人设“供奉”起来放戚幼烟的工作室后。一林冷酷地举起印章,黄曦晴大声制止:“等会!我们现在和你们是一伙的,都在促进男女主感情线。讲道理,男主还是我给你带过来的!” “那又怎么样,出局先。” “你一个人根本分身乏术,你待在女一身边真的不会被女二盯上吗?”黄曦晴试图和她谈条件。 “出局先。” “一切都好商量,我们都是为了拿高分!为什么不前期合作呢?” 一林顿默一会,将盖章放交错的手臂下慢慢道:“可以合作,不过你得先向柳月庭道歉。” “凭什么?为了能增加主角爽度?你可真刻薄,这点分也要赚。”黄曦晴朝她不屑地哼声,一林便拿出盖章:“那也不必多说了,我分数少,一分也不想缺。” “符宏你觉得呢?”一林不忘与另一边的人联络。 “你拿主意,我都行。不过不要对他们放松警惕,一个be快穿员在he快穿员前明晃晃的,我能猜到的只有他们对结局稳操胜券,现在淘汰只是拿不到高分而已。” 一林沉默着思考。 那边柳月庭与彦佑臣先后从工作室里走出来,一林直盯着黄曦晴看,看得她翻白眼叹息着对走来的柳月庭口齿不清一顿囫囵吞枣:“对不起。” “嗯?”柳月庭的含水眸看向她,一脸疑惑。 “我也没有听清。”一林盯着她看,指尖在桌上点敲。 “行了,它们只是npc没有生命的!”黄曦晴忍不住向她道,随后手上抖颤着让她闭上嘴。 “那你老人家歇一歇,这个纬度不适合你。” 有病。 黄曦晴忍住怨言地对柳月庭再说一次:“对不起。” “因为……什么?” “奶茶,我不小心……” 一林咳嗽一声,被众人看着后装得不在意地一手支颔随意看向其他方向。 “好,我是故意的。” “为什么要那么做?”柳月庭皱眉。 黄曦晴看向彦佑臣:“你坐在会长旁边,我就想让你起身。” 柳月庭惊讶着看彦佑臣,后者一脸无辜,想解释什么,黄曦晴笑道:“你的朋友开解了我,她说喜欢不应该用这种小伎俩方式,应该陪在身边支持对方从朋友做起,羽慕同学,你说对不对?” 一林:“………” 战术大方往后仰坐:“我不知道她说的什么。” 柳月庭看她的眼神却变得复杂起来,以至于与彦佑臣及黄曦晴两人分开,单独与一林相处时一言不发。 一林打破尴尬问:“所以你要回家,不跟我回寝室了?” 还披着戚幼烟风衣的柳月庭眼里静寂,总感觉衣服主人的精英气场转移到她身上来了,她在喉间发出短暂的声音:“嗯。” 一林挠挠头,她还有事要叮嘱柳月庭呢,不能这样放弃。 她追上她的背影,自顾自说:“我送送你,反正都晚了。” 柳月庭不作声继续走。 “是这样,关于你那个姐姐,你尝试多和她交流……” 手间持续传来电击痛感,这次甚至疼得整只手臂在颤痛,原来痛感还会叠加。 “你说什么?”柳月庭体贴地停下步子,微蹙眉却没有侧过脸来看她。 一林按着手臂听着脑海里面模拟人声:“禁止崩坏人设,请及时更正!” “我说………”一林张嘴又合上,她在想能不能反着讲出来,把自己的意思传出去,先避免让柳月庭少遭罪。 柳月庭慢慢侧过脸来看一林,她从来没想到羽慕有这个心思,会不会是她想错了? “羽慕,你想说什么?” “请及时更正!” 要一边挑拨一边送信息进去。 “你屏幕里的姐姐,她……怎么不来学校看看你,好像相处也……那个时间不多,你们衣服穿着看起来也不像姐妹,这样程度的亲近,看起来就……”假,做作,不合适,不够…… 柳月庭听着她继续结巴吞吐,有素养地没有打断,只是眼下微阖,等两人之间寂静下来。 一林觑她一眼,知道黄曦晴那档事不能含糊了,便静默一会打算再开口,柳月庭却接她上个话题:“我与我姐姐相处是很奇怪,不过慢慢相处就好,上次和你发信息我们吵架的事她已经主动向我求和了。” 一林缓一缓接收信息,道:“短时间磨合不容易………你看刚刚那个女生一样不认识你尚且能泼奶茶,幸好她手里的不烫,否则你都不能站在这,我想你对这位名分上的姐姐也多观察在意一点,好么?” 她认为自己是越界了,对别人内部的家庭指指点点,所以当柳月庭向她对眼神时,她心虚着飘忽眼神,手无意识地往后撩额头的发。 “观察在意?”可她在柳月庭本身心中已经是大学三年的好朋友,对方并未觉得她的行为不妥,规劝建议也属于正常范畴。 她真的不希望自己的好朋友有那样的心思,光是想想大学还有一年,入社会还有几十年以后没有她的陪伴要怎么办?贺羽慕样样都与她很搭,不会像其他人一样因为她的家世厌羡而和她不能正常相处,这点她在秦书乔身上也找不到。 她的天会塌,她以后要没有自己的秘密树洞了。 柳月庭压着心慌去端看一林在思考的侧脸,企图催眠自己没有那种情况。 “好一点的方面去想,多观察你姐姐也没什么,毕竟是姐妹有家做联系点,交流很频繁……” 这不就是降低反派的黑化值吗?一般是主角才能做的事,怎么还要人一边挑拨离间一边只能“指指点点”暗示主角? 不行,正面刚上去,有什么黑化理由都给秦……谁,那个谁先解决了,铺好路!一路畅通无阻就不会黑化!然后像柳月庭这样好的性子何愁找不到对象,何愁不能he?? 不能只让柳月庭一个人上。 她遂想拍柳月庭肩膀:“没事啦,我们一起,我会……” 柳月庭按住风衣,后退一步躲开她的碰触,反应过来自己突然生疏的动作也开始低头无措。 她一时也无法明面解释自己的行为。 她们从未吵过架,羽慕会在她提出问题后便改,什么事以她为先,即使对她挂嘴边的戚幼烟有敌意,今天她还是主动帮她连线搭桥要联系方式……这让她怎么好判断自己的好朋友是存的友谊还是蓄谋已久在动摇她的心意? “对不起羽慕……”柳月庭咬唇半天只能颤声地说出这一句话。 “啊?”一林迟钝着。 “大二那天我在生理期疼得没力气打管家电话,寝室里无人理睬的时候,是你买红糖水又贴暖宝宝的,事后我吊水止痛也是你在学校跑上跑下请病假还出学校陪我。” “羽慕,我身边不缺人,却缺朋友。” 缺你这样的朋友。 “我们,还是好朋友吗?” 一林:“???” 代入角色做的事,她们之间的友谊令人羡慕,但事实就是她最后没有了朋友,没有了亲情,爱情也够不到…… 所以她才会动手杀人吗?因为已经没有什么好失去的了。 她在想能不能擦边回答…… “主角心率情绪过快,突破正常评分阈值!自动开启赛区双暴分值!” 那边还在腻歪煲电话粥的情侣双双被模拟人声打断:“敌方队伍已开启双暴区间,分值翻倍计算!” “卧槽!他们疯了吗?剧情才刚刚开头就浪费一次双暴夺分?”男生惊叫一声。 “我刚刚见识过he快穿员,就是屁大点事闹翻天,她居然拿淘汰威胁我让我和npc道歉,你说脑子是不是有病?” “就为这事她放过你了?那我们赚大了,她想道歉就给她道,该做的事我们一样不少,看她能拿多少分。”男生嗤笑着。 一林听着脑中模拟声:“请尽快在双暴时间内依据幸福点和爽点夺取高分!” 柳月庭叫一声发愣的一林,见她迟钝着没反应又张口叫名:“羽慕,你听见我说的了吗?” 一林在绿林淡湖环绕的校园水泥路上落眼认真的柳月庭身上,对方真实慌乱急促的表情将她代入进去,这段友谊珍视的重量很实在地压她肩上。 唯冰向雪雁打破关系的提问她也是看过的,实在不能像之前看客一样洒脱。 一林直视她的避而不谈,不是最委婉的答案吗? 柳月庭又后退两步,攥紧风衣离去,拔腿步,后面响起人声: “羽慕,是贺羽慕喜欢柳月庭。” “代她对你道歉,她的确对你不仅仅是喜欢。”一林追上来拉住她的手上的衣服:“喜欢上谁这事谁能说得准,你也不能对不对?给大家一个机会……”她也不想,可她不能崩人设。 “你是让我明知道羽慕你的喜欢还要装不知道接受吗?” 你的恋爱观不要那么正好不好…… 一林急忙去拉她要扯开的手,苦口婆心着急:“是这样是这样,事情是这样!我是那种类型!那种典型渣女类型,追到了兴趣就没有了的那种,我就是喜欢刺激,用你被我感动的表情,你看,就是现在这种!” 她指着柳月庭呆住的脸道:“只要你一感动我就找到了自己的……某方面的情绪价值,一场友谊它肯定是双方都有交换的。所以你千万要和我保持联络,不要有负担。” 一林静一会,发现手上没有电击的疼痛,心里松了一口气。 太好,没有判断崩人设也表达了自己的意思。 柳月庭消化着信息,没有再躲开她的接触,继续问:“那我以后恋爱呢,怎么和你说?” 一林倒吸一口凉气:没完是? “你说嘛………啊嗷!”正握着柳月庭的手一阵导骨深处的电击疼痛! 猛然睁眼看见车舱的天花板和自己躺下视角身体上的各种系带和腰带…… 好家伙,电流的疼感直接给她疼出来了! 再睁眼又回到柳月庭眼前,脑中模拟声起:“自行脱离世界一次警告,再次将直接判退赛处理。” 柳月庭难过道:“我只是说这个词你都接受不了。羽慕,你不是渣,恰恰相反你是……”她艰难地停住了,她的好朋友在因为她而卑微…… “哎呀!你相信我嘛!!我真的!羽慕是喜欢柳月庭,很喜欢的那种,但现在,对于现在而言,她也很需要在你身边,她不怕你拒绝她,就怕你不再联络她!”用第三人称在描述修补感情,她已经快到极限了,谁来救救她? 柳月庭叹了一口气,冷静又动摇:“在喜欢的人身边,就算我不拒绝,羽慕你忍得住吗?” 一林立马不理解:“这有什么忍不住的?三年都是这样过来的,今天以后就突然不能忍了吗?”作为一向的理论者她是真不理解,以前的贺羽慕都能控制情感,她一个刚刚进来的人有什么不能的? 这时柳月庭的手机铃声响起,柳月庭拿出手机看过后,习惯和她温声提醒:“是我姐姐,我接个电话。” 一林一手插腰:“你接。” “喂?………正要回家了………不用来接,我快到校门……和朋友聊天……” 柳月庭看一眼一林回答:“就是朋友。” 一林短暂想一会,轻声对她道:“让我和你姐姐说几句?” 虽然不知道羽慕要做什么,柳月庭还是与电话那头先打好招呼,再把电话给她。 一林开了免提,那边环境比校园还静,都听不到风声。 她先开口:“柳月庭的姐姐……” “只是家里安排叫法,所以她能叫。另外,月庭的态度不代表我们的态度,不是什么人都能攀关系……” “秦书乔,你说话过分了,我交朋友爸妈都不会说。”柳月庭打断她说更加难听的话头。 “我说的有错吗?你的朋友心思不纯,打着朋友的幌子接近你,再龌龊不过。你马上回来,不准与她鬼混,家里的脸都让你丢……” “对,我喜欢她……”一林捂着牙专心任务态度:“我至少不会强迫她,你呢?说是姐姐却用亲情背刺捅伤她,脸面比妹妹还重要吗?几点回去什么方式回去都是她基本的自由,她为什么要跟你报备?” “你要是也喜欢她,那就公平竞争,都是清清白白的起跑线你高傲什么?柳月庭何其无辜,有什么冲我来!!” 气不过一通输出后她按键挂断,突然发觉,好像,她刚刚开始接电话的目的是约秦书乔见面的……… 她迟钝一下尴尬看着还亮的挂断屏幕,指着手机抬眼问柳月庭:“那……还能打过去吗?” 柳月庭都被她吵架气势惊得沉默了,手背敷着脸上过一会问:“………羽慕你还没有骂完吗?” 羽慕好像哪里变了,她会这么直白吗?今天的羽慕和平时都不一样。 “双暴时间到,修正be路线,爽点双倍得分二十分;主角幸福度五分,推进告白剧情点十分,目前赛区趋向he十分,双倍计算五十分,共计七十分” “一林,干得漂亮啊。这波躺赢,满分一百分。我这边还有一次双暴机会,你需要续上吗?” 一林张口:“不需要了。” 柳月庭便把手机拿走,一林伸手拿住她衣服:“留个你姐姐的联系方式。” 柳月庭看着她沉默一会,把手机放衣服里道:“不给。” “为什么啊?” 对方安静地看着她,先行避开眼神奇怪道:“怎么羽慕你表白后那么坦然呢?还能看着人眼睛说话?” 一林:“…………”别说了别说了,代入过后的羞耻感上来了! “咳咳!宿舍要关钥匙了我没带门,先走了你保重,路上注意安全。”一林背对她扬着手再见。 “噗……表白给了任务对象也没什么,不管失败还是成功,数据在赛区结束后便会处理掉,你不用担心丢人”符宏在一边安慰。 “不是,我感觉这个世界的主角不是数据,就像真人一样,她给我的情绪。” “那就是你做任务太多了导致出现幻觉,数据就是数据,不可能有生命,你觉得真也有可能是大赛的出题人编辑的数据很接近真人的情况。”符宏陈述着:“先不管真不真,我找到一个道具,虽然对剧情没有推动作用。” 一林叹息略感疲惫:“我看看。” 第57章 第二天判分 可能真是一林多心了,柳月庭只是单纯把友谊看得重所以才对原来的羽慕刻意挑拨感情而一忍再忍。 很快秦书乔主动加上她联系方式语气“客气”地约着见上一面,她去的路上差点被一辆面包车下来的五个男成年人捂住口鼻带上车,幸好有符宏捡的道具防身她才没有事! “一道开胃小菜。”秦书乔皮笑肉不笑地见她赴会的脸色不好。 一林拿起西餐的刀刃一把用力竖插牛排上道:“我胃口不好,小心吐你一身!” 她始终认为秦书乔对柳月庭有别样的执念,哪怕妒忌也是,只能费心把她的黑化值降低,让未完全黑化的秦书乔提前意识到柳月庭被人“盯”上,需要她的“帮助”。 所以,她还需要装绿茶。 在秦书乔知道的途径,也就是学校,与柳月庭相处很好,比以往对柳月庭更殷切更暖心(实际在偷摸看be快穿员有没有偷家),而在秦书乔面前装浮夸: “啊对,月庭就喜欢我这种,不然她为什么背着你对我还有联系?她单纯又好骗,我图她钱图她身子图她一切你管不着。” 秦书乔平静的脸发生皲裂:“真是臭水沟里爬出的老鼠一样龌龊又肮脏,处理你都嫌脏了手。” 一林得意:“只要她还缺朋友,我就能补上。我接下来就去挑拨她和你关系,你们关系本来就不牢靠,她虽然现在把你挂在嘴边,手机里合照也是你,但我就是无比相信你的控制欲会把她推向我!” 是不是有点明显了? 秦书乔:“………白痴。” be的反派员呢!?去哪里晃悠了??我好像做的都是be反派要做的事! 黄曦晴与男友通力合作拿道具与信息,再接下来的时间里疯狂让柳月庭与戚幼烟偶遇,撞见,互相偶尔解决对方麻烦,朋友圈里同时发动态,空闲时候还把男主从柳月庭面前绕一圈,能助攻就助攻一波。 在柳月庭旁边的一林都看迷糊了…… 干什么??这是干什么啊?? 很明显的就是柳月庭最近烦恼约她去一家餐厅打卡,正要叹息和她说什么,后脚黄曦晴就带着彦佑臣奔来。 一林瞅她一眼:你助攻不要太明显了,都吃饭呢…… “真巧两位,这家没有位置了,拼个桌?”彦佑臣看着柳月庭道。 柳月庭抿唇:“可以。”私下悄咪咪看一林,要不是一林之前掉马甲,她铁定怀疑是一林在撮合她和彦佑臣而泄露她的位置。 她还是犹豫问一林:“是不是你告诉的他们?怎么好几次遇上了,还都是你在的时候。” “你是不是担心我们两个单独会发生什么?”柳月庭最近是相信女生之间的情感了,她就因为这个而烦恼。 一林:“?!!” “冤枉啊我……” 黄曦晴咳了咳:“你们的友谊我们很羡慕,可是再靠就是非正常范围。” 两人立马坐直保持距离。 离谱,觉得剧情不够快自己凑上去加剧情。 “点菜。”她把菜单翻开,递过来给柳月庭,再对一林示意两边对坐着的人,意味明显地让她帮忙助攻。 行行,知道了。 “月庭啊,你接下来有什么安排?人多了一起去玩啊。” 柳月庭屏息着看她,略带生气压低声音:“我接下来的行程你也要暴露掉?不准备装了?”然后抬头正声客气道:“不好意思,我和戚学姐有约,可能不能出去玩。” 一林疑惑摸头,悄悄压声:“谁?和谁有约?”秦书乔没有动静吗? “现在知道“吃醋”了?”柳月庭半气半笑着扫她一眼:“行程里面没有你,” “嘿!小气唧的小人。”一林跟她拌着嘴便低头要戳手机里的秦书乔。 一林的反应让柳月庭松了一口气,原来对方陷得不深,她还以为戳破以后双方见面会尴尬,可羽慕就像没事人一样,还能比以前更能开玩笑,相处模式也豁明不少,难道是因为表白的原因让关系能见光了? “是项目推进?”彦佑臣好奇问。 “是的,跟随项目推进学习。” “你真幸运,学姐不像其他人一样画饼,能答应就一定能进去。” 柳月庭点头,心情好主动地约话:“你的打算呢?” “最近在考证,也是在各种忙。” 桌上主要是两人在聊,两边的闲人光吃饭不敢插嘴,插上的也是为推动两人感情的话,都忌惮打扰男女主感情线。 一林:“黄曦晴,拿一下你那边橙汁。” 正巧在说话的彦佑臣听到,他停下话来主动拿橙汁:“我来。” 这一停直接让两人手下同时发颤…… “我来我来,你继续!不要理我们两个闲人。”她拿过橙汁翻白眼递给一林,气得嘴脸歪曲:“安静吃你的饭!!还橙汁!人设崩塌也是一抽抽!!” “你单独的抽抽!!”电不死她!真的。 “快穿员也是人,橙汁那么好喝为什么不喝?”一林满不在乎倒上一杯。 柳月庭看她惬意的样子,拿着筷子商量道:“我带你去吃橙汁鸡翅,你接下来的行程不许露给其他人,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和你说。” 一林把杯子放下问:“就我和你两个?” “我和你两个。” 吃饭间黄曦晴拉她去厕所让她不要答应,会妨碍感情线的! “你怎么能听见我们说什么?捡到道具了?还有,戚幼烟和柳月庭又不是官方情侣,哪门子干涉感情线?” 黄曦晴深吸一口气冷静道:“回大陆我请你吃两份那个什么鸡翅,还有烤全腿。” 一林意味深长一笑:“我要是不答应不就毁人设了吗?喜欢的人要和我单独相处呢!求之不得呢!我恨不得马上就去!” “那是npc姐妹!不是你真的对象!糊弄一下就好了,很容易的……” 黄曦晴在出招帮她想借口,一林笑着平静道:“你想撮合柳月庭和戚幼烟的决心比撮合她和彦佑臣的还强,你们想干什么?” 黄曦晴适当沉默。 “大陆一天时间在过半,秦书乔对柳月庭的强迫并未上演,你们一点不急反而在这花功夫,这是我最很好奇的,既然搞清你们大体方向,是时候该退场了。” 一林在她反应时扣住她手盖章。 “淘汰一名be快穿员,计时五分。” 不确定因素是去除掉了,接下来就看秦书乔那关了,只要她还没黑化,柳月庭选择谁都没有关系。 所以下午柳月庭找她的时候,她脸上洋溢着胜利的笑。 柳月庭忧心忡忡地喝着饮料不说话 “怎么了?工作不顺利吗?”一林微笑道。 柳月庭咬着吸管摇头。 “你姐姐为难你了?”这是她能想过最坏的结果。 柳月庭继续摇头,松开吸管开口道:“她对我最近还好,没有那么严格了,倒是我对她不好,回学姐的信息反而落下了她的,所以她在家提的要求我一般都回应,昨天还主动给她吃的,可惜她不要。” 所以秦书乔才那么老实? “但是………”柳月庭又迟疑起来。 “但是?但是什么?” 柳月庭对上她的眼睛,无比认真道:“我好像,喜欢上学姐了。” 一林瞳孔微缩:“你,你……你确定?” “你之前不是说都是女生吗?她是你……”一林见她难受地低头便止住嘴,她转而道:“不是说不能喜欢,只是我有点惊讶,太快了,会不会不是喜欢,只是对偶像的崇拜呢?” 柳月庭推开饮品趴桌上叹息:“是这样就好了,我崇拜她太久,以前只会大体记得她的事迹和方向,只关注她一个人。但是最近我开始看她身边的人,听到她的声音和看到她的样子,好担心这种不确定关系带来的不确定距离,我甚至没办法集中做其他事。” “羽慕,你喜欢人的心情也是这样的吗?我该怎么办啊?像你一样表白吗?会不会连朋友都没得做?” 一林词穷,她真的也没有经历过。 她按着太阳穴在想,事情怎么变成这样了?她在和秦书乔“打游击”,没想到后面被其他人偷家了。 她思考一会道:“这样,你先安心做着工作,至少不能让学姐以为你基本工作不能做,把情感沉淀下来我们再说。” “羽慕,你之前是怎么保持关系的?”柳月庭向她请教道。 之前羽慕大抵是利用这层关系铲除其他人,而她则是…… “可能我性子冷,不会强求缘分。”她随口找借口回答。 接下来的情况并未因be一人淘汰而变好,准确说是be队一组淘汰,对面只剩一个系统队友做不了什么。 秦书乔比一林想的要安分,并没有发生原来的陷害情节,与柳月庭关系不温不火,事情发生前她们还在一起好好地讨论某个综艺,事情的发生也与她无关。 一向乖巧的柳月庭与柳父因毕业去向选择不同而大吵一顿。 “公司里面你想要的都有,为什么要跟着一个不知名的公司从头开始?我们辛苦那么久不是让你毕业后吃苦的。” “哪里不知名了呀爸?” “这家就靠你们两个,你姐姐就从来不会嫌这嫌那。” “不要拿姐姐压我。” 两人吵急了,柳父红着眼眶冲柳月庭扬起手举在半空又生生停住,他指着房间:“进去思过!不改正不许出来!” “我没有要思过的地方。” 柳母也来打圆场:“不要吵了,一家人安静吃饭。” 柳父道:“让吴姨不要做饭了,出去吃,晚上还有宴会等着我们。”他对柳月庭不乏严厉:“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他的本意想让柳月庭重视穿着,回去换好衣服。 “我不像样子就不要带我去。”柳月庭拿着外套抹眼睛出门。 “书乔,快……把她追回来。”柳父按压着心脏大喘气。 秦书乔平静在沙发上翻阅杂志道:“她说的也没错,她从没有参加大公司的宴会,去了也是脸生浪费时间。” 柳母期间不断让她不要说话,可她两耳不闻坚持说完,柳父气怒夺过她手里的书砸她身上:“浪费时间?你不是这么浪费走过来的吗?怎么到月庭身上就是浪费了?” 秦书乔冷呵一声,把杂志慢慢攥皱后仰沙发上冷脸瞧柳父。 “你这是什么表情!把我训鞭拿来!” 杂书狠狠打他脸上,秦书乔冷笑:“你真是个好父亲!” “养不熟的孽子原来在这!”柳母使劲全力都未拦住柳父硬要扇打的意图,过猛的力气足够扇倒秦书乔实实地磕碰桌上发出响声,柳父也气得站不住被柳母扶去沙发上。 吴姨听着声响往外探头。 柳母劝背对着他们正缓缓起身的秦书乔道:“书乔,不要气你父亲,月庭都知道他身体不好,你怎么能打你父亲呢?” “她就是从小家教不好学不乖,骨子里的叛逆扭不过来,反了她了!今天能打生父,明天还能做出什么叛逆事情!难怪秦家轻易甩手丢人过来,节假日一眼都不来看你!” 背对他们的秦书乔自顾自用白手摸脸,移开时后三指沾着流动的血。 --------------- 一林火急火燎找到哭成泪人的柳月庭,给她把纸巾递过去:“别哭了别哭了,怎么了?” 柳月庭委屈到吐不出声,抱着她哭。 “好了没事,你还有我呢。” 柳月庭依旧在固执地哭,哭腔快堵住呼吸而吸气不上,一林帮她舒气一边耐心的安慰。 “……和家里人吵架了……” “嗨这有什么,谁没有和家里人吵架?” “我就是,就是想……去学姐公司……我不知道爸爸那么生气,他说学姐公司不知名。” “你就和他干起来了?”一林问。 “……没有…我顶嘴了……”柳月庭吸气着抹眼睛。 “然后就骂起来了?” “……没有……我吵不过就离家出走了。” 一林默了默,接着她的话道:“那么这位离家出走的小朋友,气有没有消呢?” 柳月庭打她一拳:“……我知道我不成熟,可我就是气不过!” “等你气消了,我陪你一起去看叔叔和阿姨,好好展开说说就好了。” “我不敢……” “把责任推给我,说是我强迫你的。” “他们可不容易被骗。” 一林安慰好她的情绪,又聊些有的没的决定再返回去时,柳家别墅外被火警和人群团团围住,一场冲天大火肆意烧灼出的黑烟熏得靠近的人无法睁眼。 柳月庭癫狂一般挤攘警察,朝警戒线内大喊爸爸妈妈。 “冷静!请你冷静,火警已经进去了!我们能深切体会你的急迫,但请你在外等候。” 柳月庭哭着喘不过气直接昏厥过去,一林赶紧把她抱回安全区域,看见救护车先把人搬上去。 与此同时符宏那边道:“一林!我脚下迷宫在坍塌,这是怎么回事?”他那边通讯甚至在变差,一林听见他在边奔跑中喘息,环境中轰隆的石头倒塌声不断。 “还有活着的人,快抬她出去!上救护车。”担架抬着熏黑的人上来,一林一眼便对上对方清醒的眼睛。 “秦书乔,是不是你?” 对方虚弱地咳了咳,唇角带笑:“我也不知道家里为什么连着爆炸。”她对一林勾勾手,用只有两人听到的声音道:“可能是报应呢。” “他们是柳月庭的父母,也是你的!” 秦书乔冷眼瞧着她。 “他们是你家人,唤不醒你半点人性吗?”一林抓住她的担架逼问她。 “你觉得仓促了?烧毁尸体确实仓促。” “秦书乔!”刚喊一声便被两名医务人员拉开锁住她乱动的手。 “请您冷静。” 秦书乔在担架中漠然地嗤笑,随眼瞥到救护车里昏迷的柳月庭,出声发问旁边的护士:“我妹妹怎么了?” “常见性晕厥,躺一会就能醒来,不用担心。” --------------- “我说你们这对,为什么要强行be掉?这让我这么打分?”江启用力一拍手上的案板惊得凳子上的四人一激灵。 “对不起大人……修仙文里面的人物设定太强了,还有师尊为徒弟殉情这设定太离谱了。” “你们不注意看两方羁绊,只顾情节推进怪谁??”be队反驳道。 “明明是你们为了早点结束任务,把主角的腿都折断了!” “他灵魂本来就有残缺怪得了谁?是他自卑觉得配不上他师尊,难不成这也是我们的锅?” 江启重重拍桌,将四人调停,按着头甲道:“由于高分在he组,而结局在be一组,各五十分,都退了。” he组大叫不服,江启拂手让他们数据化消失。 最高效的方法就是和稀泥,不然一天审下来他头要疼死。 “宁司,什么时候能出来虚拟机甲兵审判,按着这样的审判标准应该不难设计?” 宁奕戴着耳线在听会,并没有回应他。 江启见怪不怪了,宁司坐这一天了,轻易不说话。 传送带发出声响,下一队伍又来了,江启打了个哈欠,发现宁奕突然抬起头看台下选手台。 一林揉着太阳穴表示头疼,结局be她是无论如何拦不住,不是,这世界的进度也太快了,她感觉就是睡了一觉,梦里模模糊糊的,但是醒来好疲惫。 符宏低声问她:“你不要紧?” “你说柳月庭会有一个好结局吗?”她目前只关心这个,怎么起来忘了那么多事? 符宏还未说什么,评分台上聒噪的扩音机响起:“肃静肃静,现在评分程序开始。” “he总评分80,be总评分40?怎么你们这组差分那么大?” “大人,我们还没有用上双暴就被那组淘汰了。” “怎么就最后be了?你们解释一下。” 一林摸着头甲在头疼,符宏佛系地摆摆手表示不知道。 “啧,差这么多呢。”江启稍加思索道:“be组符合大世界走向,主角养父母已死,恋情不成功,达成终身孤独结局,突破新剧情道路加分,最终给分七十分。” “什么?为什么她恋情……”一林还在恍惚。 “我们的正义人士还不知道,戚幼烟受正宗的传统教育长成,中规中矩又不缺敢闯敢试,所以乖巧的女一才会被她吸引,飞蛾扑火毫不知情。”一机甲用女声笑话她。 男机甲又补道:“没有用任何双暴也能高出这么多分,虽然不知道发生什么,但这远比她原来判死刑得到的be分还高,真是谢谢你们。” “哈哈哈哈,真是一场好戏!”对方在座位上笑得张狂。 “………”她喉间突然哽咽,她不知道会变成这样,她慢慢颤抖仰头向评分台,头顶四面的白光打下来,她像个监狱里罪人在接受名为良心的审判。 她问:“她难道……死了吗?” 江启回答:“名为秦书乔的角色收着,一生衣食无忧,但世界判定为be。” 符宏拉住她坐下,试图叫醒她:“一林?没关系,我们分数压力不大。”他知道她在为角色难过,全大陆恐怕只有她一个人那么傻,为一堆数据结局而难过。 “我真的不知道……我尽力了,为什么结束得那么快?”她最后想告发秦书乔,结果差点把她自己的命给搭进去了。 等一下……她,好像忘了很多。 “我想起来了,是柳月庭求秦书乔放过我,她跪在地上求秦书乔……她求我不要再追真相了,她可以不在乎……”一林头痛欲裂也在回忆,符宏拉住一林坐下:“吃了这个就能彻底忘掉了,只是假象,只是考验不是真的,现实没有这样的…一模一样的故事。” “符宏,她们不是数据,真的不是!”一林刚推开他的手,肩膀便被施力按回座位,她回头看去是一模拟人型机甲守卫,同样蔚蓝色机甲色系。 她听见机甲用熟悉不过的声音问她:“难过?” 她只能老实地坐好,丧气地垂着头。 机甲两手静静搭放她肩膀上不动,一时惊住其他三个人。 符宏愣了愣,继续把忘却道具递给一林,蓝色机甲先一步接过,她问:“想不想忘?” 一林沉默着不应声。 “为什么有机甲兵站她身后,她犯罪……”女机甲突然说不出话来,男机甲在一旁叫她几声宝贝都无法应答。 “大人,您为什么给我女朋友禁言?” “肃静!”江启拍着案板,当做没有看见选手台的事:“现在he评分,总评分80,与世界趋向相悖,扣分;主角幸福度扣分,爽点不突出扣分,综合评分六十分。” he队伍一片静寂,似乎没有半点不服。江启看一眼操控机甲兵的宁奕,多问一句:“宁司,你以为呢?” “合理。” 即使徒弟拿不了匹配赛突出成绩,只要她有学到就好。 江启准备拂手让他们消失,宁奕却让打开传送门让他们自己走回去。 be一组得意洋洋地牵手走在前面,符宏也起身对一林道:“走,我们去下一……” 那古怪的机甲依旧搭她两肩上没动,他便上前问:“我的搭档现在安静了,可以放我们离开了吗?” 机甲拿开手,退后几步数据化消失。 “走搭档。”符宏拍拍她,一林才堪堪起身与他并肩行。 “那么不开心,下一项目我们自己编一个he结局,就演你希望看到的结局?” “我没有想好……我现在脑子一团乱。”一林开口与他搭话。 “我们还有一天时间可以想的。”符宏笑道。 评分台的江启看着宁奕坐得端正却不听会议,很是奇怪:“宁司你是在整理数据?” “不是。”只是在放空,她在等脑中的空白过去。 她碰触徒弟后,想法里面就有一段空白冒出,事后又会消失无踪,明显不是机甲的系统缘故。 第58章 第三天演绎 “左勾拳!你慢了……快快快,对面要打过来啦!触发必杀技了!”x不忍地转过身去,听着游戏机里超大的特效必杀声音之后,机械声最后配上:“ko!” “啧!又输了。”机甲一拳砸在操作界面。x转过团身来叽里咕噜说他操作慢,另外一名机甲走来劝他:“别打了,还有剧本要写!” “打会怎么了,不是没有灵感吗?” “我们还要写剧本,还要排练,你能不能收起你的游戏!” x趁两人吵起来前,飘去空游戏机等清净,大眼盯着操作界面的操作杆,它沉下团身对视杆子一会,自导自演用一林声线:“小x,我想你了!” 它换回自己声线:“x也想主人,主人什么时候做完任务来接x?” 快速切回一林声线飘去操作杆后,再模拟一林性格出声:“装可怜一把好手,勉勉强强让你撒会娇。” “主人,你什么时候回来?” 数据库告诉它数据庞大,正在计算。 它飘操作杆后重复上一次回答:“马上,x看完下一台游戏机里的小人打架,我就会出现。” 寻找下一台游戏机。 它自己给自己下指令在大厅里兜转,一只实心的手结实地捞它放某个宽平台上,它晕晕乎乎先听见刚刚自己模拟的声线在近旁闲谈:“所以你不建议写情爱剧本?” “嗯,虽然容易写但也容易撞本,我们可以尝试新一点。” 一林轻徐语气道:“尝试么?不像你会说的话。” 符宏小心翼翼着侧看她:“药效发作之后有没有头疼或者其他不适的症状?” 一林默一默,捏裂手甲里的药让它一路撒去:“差不多,只是兴致不太高。” “主人!!你回来了!!呜呜呜……”x在她肩头大哭,眼泪呈水滴状往团身两边抛去,大嘴哇哇仰天张开,哭得像来路不明被抛弃的惨孩子。 “你怎么哭了?有什么好哭的?嗯?” “主人下次不要参加比赛了,都带不了x………” “只是一天不见。”一林想起了什么,停顿一会,戳戳它的软毛:“没关系,不哭了。” 她尝试给它转移话题:“在游戏厅里面都干了什么呢?” 幼儿园汇报:“x今天去看了打游戏。” “有没有碰到有趣的事?” “有。” 一林柔和声音道:“把它用你的方式记下来,存在屏幕给我看好不好?” x听令地调出屏幕,屏幕里的字体自动书写,它念一字显现一字。 符宏与她走入指定的排演室,里面小型舞台灯光和各种人偶道具备用齐全,舞台下的中央有两把交椅,前面各配置一个竖立的平台。 “你想人偶上去演,还是我们自己?”符宏操作着平板界面随口问道。 “人偶能达到我们想要的效果吗?”一林在看无脸的模特人偶。 “能啊,你走过来。”符宏向她招招手,让她站平板旁边后叮嘱:“想着你希望看到的人脸还有她的身形,要专心。” “我希望吗?”一林想着。 “好了吗?我开始了。”符宏查询如何操作的界面后,点击屏幕,舞台上一具人偶手肢晃动,慢慢撑手站起来,从脚下僵硬不协调到平稳自然,走入舞台光里华丽旋转一圈后,白衣裙也在翩飞中披上,舞步优雅。 这也是符宏第一次操作,他聚精会神想看人偶的脸,结果转过来照样无脸,只是光秃的木头脸。 “我出错了吗?”他问着,起身去点平板的设置和疑问面板。 “没错的,因为我已经不记得她的脸了。”即使没吃药,也还是模模糊糊不记得。 “看来是药效起作用了。”符宏回头看她,一林却不搭腔地看舞台上的人偶。 符宏正经商量:“如果要给上层大人看,这格局该升一升,可以往后再埋一个升华点。” “他们不会有时间等你演完的,最好开头就要炸裂。” “你想怎么炸?” 一林在机甲中轻笑,一腿搭另一腿脚腕从舞台上缓缓朝向他:“我想到一个黑暗题材,看看能不能炸醒评委席上的某些人。” 但一旦排练出来,她可能就是找死。 真相怎么能藏得住呢? “什么意思?黑暗题材?” “平板给我。” 一林接过平板,在脑中构思填补时,突然,很突然又无端地想起宁奕,手上竟然静止下来,平板上的按键她无论如何按不下去。 那宁奕呢?她被云素盯上以后,宁奕呢?宁奕会怎么办? 那些人们口中所说的虚假世界里,她想与柳月庭一起找证据指控秦书乔,大火一烧什么证据都没有,反而她入了牢,秦书乔私下还派人屈打成招,她笑这人哪来那么多人脉,可笑。 她根本不怕,被判连环杀人犯回监狱时遭人唾弃也不觉得羞耻。 “我如果是你,早自杀了事。”秦书乔冷笑。 “还行,生活自在,没有期末考试。”这个世界的人除柳月庭主角身边的人外,都有或多或少行为bug,让她不知不觉感觉自己是在玩一场代入游戏。 剧情游戏里面也有角色落入大牢,该吃吃该睡睡,她为什么要恐惧?因为这都是假的,她只是拿着一个叫羽慕的角色受牢狱之灾而已。 她觉得她开始理解大陆的人,这里的人都是数据,都没有感情。 “就比如你秦书乔,我一直想吐槽你的毫无人性,为什么要把你写出来?谁写的?放在这个世界……” “用刑。” “嘶!”她还在笑,一边继续吐槽:“你好碍眼,我拿的分数因为你全部没了……” 秦书乔面无表情地俯视她,突然嘴角上咧,让其他人停止刑具,蹲下来:“这就疯了?很好。” “疯你个棒子,你不配做人。”她扇不了她耳光,原因她懒得回忆,那都是假的,她在现实什么事情都没有! 进牢狱之前她就应该退局出来,可她不甘心!她一边和自己说这个世界是假的,受的什么刑罚都是假的,一边和自己说,她要坚持等到真相,不可能有完美犯罪,更何况是这假的离谱的世界! 可当秦书乔这个恶魔放瘦脱相的柳月庭进来时,看到对方行尸走肉的眼里无征兆地滑落泪水,她在牢里自我欺骗的世界突然崩塌了! 她开始疯了般吼叫,撕扯,呻吟,想撞墙去死,因为身上每一处处刑的部位都在要她发疯发死地生疼! 柳月庭有温度的怀抱裹住她,颤抖地抱住她,她甚至不知道该抱她哪里才不会让她疼痛:“羽慕……” 她冲她吼叫:“滚!我不认识你!滚呐!”没错,她吼了她,用真实的最大力气吼,她都没有对秦书乔张牙舞爪一次。 可她只是不想让对方看到自己这副模样!!不对,都是假的,这个世界都是假的,她根本不需要害怕和羞耻,不需要…… 为什么在虚假的世界里面要存在一个她认为的真实来打乱她?为什么? 她打断她的哭腔安慰,不断自我暗示:“这个世界是假的,是假的,不是真的,是假的……”她居然需要反复去确认真实,柳月庭说什么她都听不进去。 “她已经疯了,你可以不用再坚持了。”秦书乔道。 “羽慕她没有疯!她只是难过!你不能牵扯上她!” 秦书乔轻飘飘着:“随便你,只是以后不能再寻死了,我的好妹妹。” “不要靠近我!”柳月庭抱紧怀里的羽慕,血从她膝盖上不断流淌下来,白衣裙没有一处白净,她崩溃着哭喊:“羽慕不要,不要再流血了…求你了………” “再抱着她你也会疯的,松开手。” “我不会和她分开!” “那就拿着她等死,看是她命硬还是……”秦书乔笑:“这只能看她命硬了。” 然后,然后,没有然后,她不记得柳月庭裹着她向秦书乔跪下,她不要记得柳月庭说她不要真相了只要能救她…… 她最后也没去精神病院疗养,赛区的时间到了,她做梦醒了,一醒就是符宏坐在车舱里看她,叫她搭档。 “是不是后半部分没有电击了?” 她愣了好久,没有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只是呆呆地:“啊?” 符宏轻声坐近她,小声:“我帮你用护盾隔绝了,后半部分是不是完全不痛?” 她发颤着看到手上套着宽带,外面接着大陆的系带,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想哭,悲伤没来由地涌上心头。 她第一次体验这种东西就能深刻知道它的用处,她不知道该吐槽什么…… “搭档?一林?你还在想剧本吗?”符宏看她走神,推推她的肩膀:“你可以说出来,我帮着你一起梳理情节。” 一林想开口说什么,可她先把平板推还给符宏,她听到自己笑着打趣开口:“开玩笑的,装一装专业。” 不,不要那么做,别那么做一林。 符宏愣一愣,拿着平板继续重复问:“真的没有了?” “本来就没有,被我骗到了吗?” 和宁奕才走到今天这一步,我舍不得她,求你不要摧毁我的生活,虚拟世界你已经蠢过一次了,大陆生活你也想毁掉吗? 符宏无声起身着把平板立回去,他又搬着椅子坐回她身边,身体往后瘫倒一副摆烂放松的样子。 一林呆呆地看着他,没发表任何话。 两人在静默的气氛待一会。 符宏拍拍她的椅背:“一起啊搭档。” “不继续讨论了吗?” “你没发现吗?你是我们这支队伍里面的心脏,而我,算是脑和脚。”他慵懒语气着:“心脏都不送血了,大脑就想休眠一下。” 一林:“………” “这你也不说话?” 符宏也是,揭露云素所做的事之后,符宏也会受到惩罚的,最好什么都不要说,烂死在肚子里。 符宏安静地看她一会,提问:“要不要看看其他人怎么演的?” --------------- “啊!我命里注定的爱人啊!接受我!”士兵高诵着 高楼里的公主傲慢道:“如果你愿意在我楼下等上一百天,我就嫁你。” “愿以生命起誓,我会一直等你!” 台下观众只有几个在认真看,符宏带着一林随便挑个位置坐下。 一林一看便摸着脸沉默,符宏朝她看好几眼:“有什么就说啊?” “会剧透,还是不说了。” 她身后响起女声:“你说的是士兵在九十九那天离开了的结局吗?” 两人齐齐往后转身,又是一位银色机甲,不同的是她娴静的坐姿和端平的两肩,腰身和腿足比例恰好而和谐,一林第一次看到这么精致设计自己的机甲,一般都拿原始机型了事。 两人对视,符宏摇摇头表示不认识,一林也摇头。 “绾清。”她只好微微偏头自报名字。 一林听着马上抱着椅子:“筠戊不会在?我不想打架。” 绾清声音轻缓:“他不在这。” “排演去了?”符宏问。 绾清点头,又看向坐好放松的一林:“刚刚的结局,你说的是那个吗?” “是啊。” 绾清问她有什么看法,闲聊一般。 “不知道,我不会用那么久去恳求对方,但选择尊重这个故事。” “如果他等了呢?等了一百天呢?” 符宏看舞台上用特效在变化时间,代替回答:“在这个故事里,这个公主很明显是拿一百天当借口,她如果真的喜欢怎么舍得对方为她风吹日晒?” “也许是个体面的答复,公主与士兵本来身份就悬殊,这也是士兵自己答应等她的,吃一吃苦头,以后找个符合身份的女孩。” 一林默默看向她,最终选择不说话。 符宏没明白她说什么,回头搭话:“怎么一下从士兵为了尊严放弃等候公主变成阶级差距了?” “各人有各人的看法。” 最终公主走出塔楼,拥住属于她的士兵。 台下仅仅的几个观众鼓掌,只有他们三人沉默。 其实两人来之前,绾清是一个人沉默。 “我觉得我们可以拿冠军。”一林实在忍不住嘴碎,当在绾清的面和符宏悄悄话。 “好的剧本都不在这,谁还会搬台上展示:快来看我们的剧本!都来抄我们的!各种细节都阔以抄!”符宏打趣道。 一林跟着笑出声接上:“看一看瞧一瞧诶!都写一样的剧本都是零鸭蛋,非常平均又省事哈哈哈。” 绾清默默轻笑。 符宏注意到她后,用推销诈骗语气:“绾清一起躺平?地面光滑又舒服。” “你们队伍的气氛真好。”她轻叹后看向符宏:“确定不来我们公会吗?” 符宏笑着笑着靠椅子上,推一把一林肩膀:“你去吗?纵横公会。” 一林不忘初心问:“有点数拿吗?” 符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听见了什么,深吸一口气望着一林侧脸:“你,你认真的啊?” “有。”绾清点头。 “我,一林,十八级新手申请入会。” 符宏再次惊讶,他豁然站起:“你!你只有十八级???开什么玩笑?” 她会打架,能独立完成小世界任务,居然只有十八级!? “十八级很低吗?” 二十三级符宏无声坐下,二十六级绾清回答:“不是,只是人比较少。” “难怪你缺点数,等级不提上来怎么学技能抓任务,你大陆生活不会很拮据?”符宏突然有点无措,忙改口:“对不起,我没有那个意思。” “差不多,所以符宏你要加公会吗?” “加公会怎么是你这个流程,把腕机里面的数据提交给她然后申请绑定。” “那么麻烦。”一林看两人腕上都是大赛专门的腕表,只能和绾清道:“对不起,看来只能大赛结束以后了。” “大赛结束以后……”绾清温和笑着:“恐怕那时不方便正常审核了。” 一林听出她的笑声勉强,仔细观察这姑娘似乎正处于疲累游离状态,她放膝头的手甲和微斜的脖颈,与第一面相见的精神面貌有相差,机甲都掩盖不了。 每个人都在累。 “还能约你们出来吗?上次棋盘只到一半。” 绾清摇头:“赛后我们会很忙。” 符宏异常坚持问:“真的没有时间?” “绾清看上去很累就不要勉强她了。” 一林还在疑惑他的坚持,绾清坐起些身子面朝符宏,静默着不说话。 两人的氛围都很怪,这次轮到一林没明白两人在弄什么,她看看绾清又看看符宏等待着其中一人发话。 最终是绾清叹息:“如果成功了的话,匹配赛后我们会见面的。”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符宏拉着她手臂说先一步去买饮料,走远去空旷处把两人腕表都关机上,再问:“我只问你一遍,前常司官云素,可不可信?” 符宏及时扶住站不稳的一林。 “你,你………”一林突然意识到,她这个鬼畜搭档匹配赛第一天就和她说了,他能听见特别强烈的人声…… “你相信我,我也相信你,就告诉我云素可不可信,我不会问你任何为什么。” 一林沉默着,答:“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但是你不惜冒生命危险去揭发她??” “我没有想死!”一林突然反应强烈地立刻出声。 符宏深喘气,左右来回一圈以后平息着语调和她说:“现在局势是这样,绾清,刚刚的纵横公会,”他指着来时的方向道:“支持云素,在受她调遣,具体什么事情我无从探知,但他们一定在谋划事情!” “你要是知道什么就不该保持沉默!她手上握着的东西远比敛财只知享乐的高层可怕的多!” 符宏声音严肃,一林听后无力叹息:“我不知道那个真相是否真的能动摇她现在的地位。” “那就请你们两个保持缄默。”绾清走来,柔弱的气场突然转变,虚握的手掌里黑影缠涌,呲闪的白磁抽打走过的地面,会场头顶照明灯闪烁。 符宏挡在一林身前伸出防盾的架势。 “保持缄默,不要开战好吗?”绾清收手停住,不再施放异能。 “我们两个都打不过她。”符宏压住声告知一林。 绾清朝向符宏含失望道:“为什么,你不愿意伸手帮忙,却还要阻止我们?” “………”机甲里的符宏绷紧牙齿沉默。 “她是什么都不懂的新手罢了,你难道没有受过不公平待遇吗?你为什么不会理解我们的痛苦?” “什么痛苦?你们在说什么?”她只知道底层人很难晋升而已。 绾清与她道:“纵横,是一群没有靠山却力求大陆时局发生改变的人群聚集地,我们纵横,排挤在大陆边缘的所有人,都在等这样一个机会。” “对不起一林,才刚刚开始喜欢和你做朋友,就要以这种方式威胁你,对不起。请你们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先稳住她。”一林对符宏小声道,转而大方答应绾清:“我们答应你。” “不过,我实在不认为我们会处敌对关系。绾清,我只想问你,万一那个人是拿你们做棋子,丝毫不在意你们任何一个人的人命呢?这也是你要追随的人吗?” 不是万一,根本就是,她连养了十年的徒弟都可以丢掉。 绾清轻笑,仿佛早就想过这个问题,她轻飘飘答:“死得其所。” 她答完真的应诺放过他们,转身,因为力量再次反噬导致身影微微摇晃,她撑着额头顿一会,重新再走。 “锻造部桓禹,他呢?他怎么办?他还在等你。”一林追上几步上前,在对方发愣的背影后继续:“你真的做好准备了吗?” “不要和我提他!”谁也没有想到绾清情绪上来时会实打实地推人,她似乎也压抑了很久,一林被她推后几步,她步步紧逼:“你懂什么?你们懂什么?我爱慕虚荣,我瞧不起他那副烂醉不上进的样子,我爱上更有前途的男人了,是这样吗?是我要这样的吗!” “没有那么想过你,就是想让你冷静,你在大陆还有……” “你们两个别吵……”符宏要插进来阻拦,不知被两个谁推开。 “没有!以后也不可能有。我来纵横只是为了我自己,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为什么你要撇得那么干净?” “别吵了……” “不要插手我的事!你根本不明白两个差阶级和时间的感情有多不切实际!” “………” “他许愿的未来什么都不能实现,什么都是在白等,我说的他觉得不重要,他烦恼的我根本不懂,我们甚至都无法牵手……你根本不懂,即使他主动了又能怎样?我在人们眼中都是他的附属品,我不配拥有名字,我喜欢他是攀附上位;我拒绝他是我水性杨花,有更好的下家……” “为什么错的都是我,都在我?身份悬殊带来的压力不止这一件,需要我给你一一剖开吗?所以我和他不会再有可能,也别拿这件事劝我。” 一林拉住她的手企图给她微晃的身体支撑力量,她道:“我怎么会不理解,我也喜欢上了同一类的人,不过,我比你更极端也更固执,在她松手我之前,我绝对不会先放………我嘞个三舅七外的姥爷啊……” 绾清顺着她的面向扭头,发现两人身后白压压的挤满参赛观众和扶额的符宏,他们见两人停下来以为是即兴表演演完了,齐齐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演得太好了!跟真的一样!我哭死,什么大神有这样的演出素养?” “深深共鸣到了!这波共鸣分我打满分!” “有没有录下来?内容经典适合反复观看啊!” 一林:“…………” 绾清经不住吓差点昏厥过去,一林赶紧拉起她的手臂放肩上。 “你们两个女人啊……”符宏叹息着走来,他也不怕被人群议论是不是多加的演员。 “也不怪他们误会你们在演戏,在这个演出大厅里面,越吵越大声,我硬是拦都拦不住啊。”符宏无奈地摇头。 “再来一场!再来一场!”人声激动着,这剧本新颖啊! “快跑,想个办法跑出去!”一林正和符宏商量,军用蔚蓝机甲把人群分开一条道,她看过去发现宁奕也在人群前头! 装作不认识先。 又始料未及地捅娄子,她不想的。 她闭眼着带绾清走过去,乖巧向大陆执行官鞠躬:“谢谢大人。” 一名军用机甲上前要带绾清回指定排演室,一林被宁奕掐猫般卡住脖子走不了,符宏作为第一个知道她们俩人关系的人,很配合地和一林道:“那我先回去了,你不回来也没有关系。” 一林:“………”能听到人声了不起啊? “又捣乱?”脖颈后的手精准按压穴位,隔着机甲都感觉酸痛。 “都看着呢,能不能先……撒手?” 宁奕拧着她的后颈转过她的脸,正面靠近她,默然着,后颈的手摸上她的头,拍一拍便松手下去,两人身体距离也跟着拉远,于此同时,一林听见一声开门声,看过去对上了愣住的符宏。 符宏傻傻地瞧她一会,又从排演室退出去回头看大厅,返回来再看凭空出现的搭档,他觉得自己眼花了。 他都不知道该说什么,结束得那么快啊? “结束了?你们就……??” 一林环顾排演室,宁奕真的走了,她摆手:“应该是这样。” “什么呀?现在谈……谈那个那么快的吗?你们都做了什么呀?这么短时间能做什么?你还比我先回来。” 一林已经习惯:“她用的传送,还有她一般都是,比较快。”只要她不主动,宁奕都是这样的,不会主动,但会基本的哄徒弟动作。 “不理解,十分不理解,把你留下来就是为了亲自送你?” “哪里不对吗?哎,快点想剧本。” 第59章 大型签约 第三天的演绎真是一场好戏,几百新手两人一对演一场十分钟戏,评委大多三分钟就叫停,还有的在台上走来走去表意不明直接二十秒不到下台,及格分都拿不到。 然后,符宏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就有人安排女生吵架的戏码上线,两个闺蜜为了一个男生吵起来,上台的人偶台词不错,吸引评委的效果也不错,就是表情和动作差了,及格以上。 评委台的宁奕转身即能看到她徒弟的位置,对方知道犯错一般躲座位后面不敢和她对视。 到她一林奇葩这,越熟悉对方越胆小。 宁奕轻笑着摇头继续手里的评分。 一林与符宏排演的是狼人改过的故事,未囿于情爱题材,不懂善恶的狼孩受人驱使危害村子,被村民捕杀逃过一劫后却被领养的人抛弃。 符宏充分运用舞台效果,幕后的指使人用巨大的黑影代替,当幕后现身时整个舞台都是阴影。狼孩被指控有罪,他受伤濒亡时遇到一个年轻的少年,可评委台有人照常打断。 符宏看一眼在平板后的一林,对方没有不满表示。 “题材冷门不说,反派过分夸张,他既是村子里的人为什么要迫害村子?”评分台的一人质疑,总团会的人在评委团里占五分之三,有人甚至从头到尾没有抬头看表演,但这不是个例。 质疑声之后没等一林回答,总团委三人已经给完分,均是及格以下的分数。 “还要解释吗?”两人同站舞台上,符宏小声问。 “虽然不喜欢。” 如果是她大费心血编排她要表达的剧本,此时打断她就不会那么平静了。 无论她想表达什么,其实都根本不会让人演完。 她拿过声筒准备说话,评委台上一人先行开口:“我想听你口头说出故事的结局。” 此人一开口,空降的三人齐齐看过去,发现是云素。 “云司,后面还有其他选手,您这样……” “如何了?接着说。”云素都未看是谁发言插嘴。 那人只好不再发话,哪怕他们三人掌握过半的投票,左边的两人依旧不能轻易拿捏。 一林对声筒道:“口头无法充分表达,既然演不出都是遗憾,那就让它停留在狼孩遇到少年的时光里。” 符宏惊异,可在舞台上不好开口。 “本性难移,狼孩吃了少年也是合理。” 一林平静回答:“是一种很新的结局,虽然故事都不这么走就是。” 云素轻笑,与宁奕愉悦时的笑差不多,一林却只能从里面感受满满的嘲讽。 “东郭先生与狼,农夫与蛇,都是实在的例子,你听过恶人改过吗?如果听过,你愿意做那第一个施善者吗?” 一林要开口,符宏冲她摇头:“现在不是在辩论谁与谁对。 “题材新思路,前段以阴暗色调铺陈展开,中间不乏过渡色彩,遇到少年时色彩又发生变化,人物调度与情绪合理,基本情节分到位。至于共鸣分和幸福分…”宁奕停顿,公事公办询问:“结局be了?” 总团委的人不做实事还添乱。 前面几组演出时,当数据模型推算不出结果时,她便会适当提问。 一林拿正声筒,也装公事公办的语调:“是he,评分大人。”脱口而出的新颖叫法叫法差点没让她崩住正经形象。 管它呢,都不知道结局,乱说一个。 “噗”符宏矜持地咳咳。 宁奕推算手里的数据模型,无声开始打分。 云素留意她的手指,没有习惯上的反应,反应正常。 宁奕对她那徒弟护得极好,演武台打斗前后不让她近身,丝毫不让她有机会插上标记。 她要找人又得一切重来。 宁奕交完打分表,只剩云素没打分,她也未开口催促。 私下和明面都是一句话都不说。 云素沉默,打分时突然抬头:“你叫什么名字?” “不必紧张,觉得你舞台剧有意思。”她余光里见宁奕放下一手在桌下便补一句。 “一林,不过舞台效果都是符宏在操控,我只负责人物。” “你们加了团会吗?”云素又问。 一林搞不懂对方为何一再提问,正处沉默想对策,符宏答:“纵横,正在申请通过。” 语毕他小声道:“报自己人就不怕她再刁难了。” 云素却笑:“巧了,我大部分学生也在里面,新任准常司选择入会是个明智的选择。” 一语激醒总团会三人,纷纷讨论纵横是什么来头,宁奕的专徒莫不是台上两人的其中一个??这打了低分要怎么办? 常司可是能调遣大陆军方力量?将来报复可要怎么办? 他们左右坐不住,一边发信息给总部通报情况,一边想办法能不能拿回打分表。 可云素还在输送让他们崩溃惶恐的消息:“听说娱乐部专徒也该在里面产生,缘分深浅之事,话本都不能这么巧。” 娱乐部??纵横公会到底是哪一个? 宁奕侧视云素:“公然扇起舆论,你置没有根基的新公会于空前压力下,走不好他们都会没有出路。” “她果然是你徒弟,当真耀眼,在舞台当戏子还合适,可上不得台面。” “她不归你管教。”宁奕依旧保持平静,却字字不落下风:“动她一分,我会提前将你带离大陆,送你往生。” 云素嗤笑,笑过一阵,其他三人要来申请重新打分,她突然收笑低压扫过去鸦雀无声,看向宁奕后安静许多,按程序打分递交判分机器。 三人瞬间没希望,只能期盼台上年轻的准常司不要记住他们。 最终分数评定:190 接下来宁奕和云素都很少提问,基本是总团会的三人在议论,他们没有打分的标准,每一轮都要商量两句,生怕再次碰到娱乐部的专徒打低分。 他们犹豫的功夫,一林组以后的演出时间变长,很多优秀各异的作品得以放出。 到筠戊和绾清一组的虐恋演绎时到达最高潮,他们是亲自上台演出,筠戊从军为家为国马革裹尸,绾清忠贞不渝独立自强,她为子民远嫁和亲,年少一眼相中的儿郎策马送嫁,她的克制与一眼万年的情意在眼里反复矛盾流转,筠戊扬名立万终身未娶,听到对方的死讯面无表情,与平常一样从战场回来,一人孤坐帐外,脸上胡茬和鲜血挂脸。 他一手握一碗素汤面,仰头吞一口,放下时眼泪滴下,随后插着筷子虎吃面入嘴,大滴眼泪入碗。 他没有哭声和太多的情绪表现,只是握筷颤抖的手和猩红的眼眶在翻现他强压下去的情感。 一林和符宏在后台讨论赛后安排时,周围机甲看现场直播不断抹眼泪:“眼睛进沙子了……” “意难平啊,遇到这种将军就嫁了……” “生错了时代,我想看他们的现代版……” 一林:“看来他们成功了。” “是啊,比赛结束终于可以休息了!” “不是要约着玩吗?一起组织一下行不行?” “那行,你想来些什么人?” 一林思考:“问问看谁有空。” 最后筠戊与绾清得分:280 也亏一林组给总团部三人警醒,没让这部紧凑的剧本被胡乱腰斩。 云素同样问两人姓名,筠戊答完后与绾清礼貌向评分台鞠躬。 他的倒刺与不屑收得一干二净。 “作为纵横会长,我很感谢匹配赛给我们新人公会一次机会。我因为匹配赛而积累人气创办纵横,后面又有匹配赛的资金投资支持,纵横才能支撑我们走到大众面前,代表纵横全体,向支持纵横的大众和匹配赛的主办方表示感谢!” 双人匹配赛再次一朝夺冠,纵横公会走上舆论最高焦点。 不止各路的新手申请入会,更也有人辞去公会的管理层位置跑纵横从头开始,纵横里有未来的准常司官和准娱乐官,不管认不认识先打好脸熟,而且纵横的会长和副会长年轻有为,只要进了还能赶上以后的大富大贵! 总团部一开始的打压垄断不管用,高傲地联系筠戊,只要他愿意解散纵横,并把两部专徒身份的新手交出来,他们愿意提供高位高薪给他。 筠戊只说他要等匹配赛的公告出来,感谢匹配赛的主办方,其他的一律不管。 “愚蠢,蠢不可及。”总团部的人不屑理会。 但是很快他们坐不住,群众舆论深扒后,纵横副会长与锻造部的高官有私!那位虽然没有身居高位,可手下学生不少,而且都是一样的固执蛮横,只认人不认钱! 难怪他们打压的时候,锻造部学生装疯卖傻,最新设备就是会漏沙一样源源不断不算送去纵横。 “傻了吗!上面让你们不准卖!听见了没?”锻造部的内线命令道 “吵吵吵,吵得我脑仁疼。听他的嘛,不卖了,送过去。”一人醉醺醺吩咐学生。 “好的,老师!”学生嬉笑着应答。 “桓禹!这些都是锻造部材料,你自掏腰包你赔得起吗!” “他没有了,还有我。”在锻造部与桓禹认识的人出言道。 “还有我!桓禹兄弟大胆追妻,咱们都支持你!” “反了你们!!”内线急急忙忙给总部发信息,锻造部的绯闻属实! 总团部的数位长老接到消息赶紧开内部会议,五部里面动了三部,这怎么得了?? 正火速商量对策,期盼僵化的格局不要打破,关注任何消息的内线这次比舆论更快一步知道:规划部也出手了! “规划部主司梅珉私访纵横内部!说也要从里面挑学生!” 要变天了。 他们再次慌忙联系筠戊,后者还是一样的答案,这时有人打听到匹配赛主办方投资人云素可以加人进主办方投资名单。 再三打听原来云素是最大投资人,加名而已,她随手便能放上。 “当然可以加,不过我也需要收回一些投资。”云素提出的要求都在接受范围之内,他们当然愿意接受。 趁公告出来之前,申请加名的高层络绎不绝,花一些点数买未来新官的好感有什么不可?就算买不到,随着加名的人数越多,不加的反而不正常。 与此同时,纵横开设内部比武观摩与各类才能比赛,这是一次公开而自由的选会,打破之前高层互相举荐内推的人才垄断。 大陆低层与中层得到机会正在迅速改变,甚至从往生梧的走出来的新手不管是神官种还是普通人,都开始给予关注,生活开始变得有盼头,生活富裕,自然也希望多份热闹。 “这是哪?”从往生梧走出来还穿人类衣服的女孩好奇张望大陆,两位机甲摸着她的头:“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 “来,叫娘亲和父亲。” “真感人呜呜呜”x又要哭。 “是很感动,如果这些登记绑定的杂事不归我管的话。”一林叹息。 “诶,怎么换真人了?”夫妻走来见到一林明显一愣。 这句话她也经常听到。 “叔叔阿姨你们好,可以绑定了吗?” “可以可以。” 两人亲手给女孩绑定腕机,女孩湿漉漉的眼睛觑着她。 一林就知道没穿机甲的人类本体能带给刚刚出来的新人亲和感,她深有体会。 机甲父母在填写健康表和领养关系认证时,女孩枕着双臂还在新奇看她。 “……觉得我好看是不是?” “他们……”女孩指着领养她的机甲父母:“可以相信吗?” “这个地方叫通灵大陆,是个特别的地方,如果有人欺负你,像这样。”一林突然挥来一拳,女孩闭眼发现什么疼也没有,睁眼看见手腕上的腕机开了防护罩自动挡开一林的拳头。 “什么事也没有是不是?” 女孩惊喜发笑。 “好好享受你的大陆之旅。” “谢谢姐姐。” x飘前台上观着女孩活力地跟上机甲父母,也欣喜提建议:“主人,你快点升过二十级,领一个陪x玩,” “不擅长养孩子,更何况宁奕那人,天天给我安排那么多事,我都离不开屏幕,怎么养孩子?养我自己都难。” “好叭。”x趴在前台上左右滚动。 一林继续手上的事,腕机发起通话,她接通:“你好,往生梧前台,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 那边沉默着。 “喂?” “噗!哈哈哈哈!”那边绷不住传来笑声:“你不会,都获得了匹配赛奖励三万点数还在兼职?宁总司大人是打算穷养你到底吗哈哈哈哈。” “你们这对喂饱别人狗粮的同时,还带磨练对方的,我看片无数可没有见过你们的相处方式。” “吐槽到此结束啊,我这叫自立自强,可不关她的事。你打电话想干嘛?直说,我正忙。” 符宏高兴道:“说起这个,天,真是泼天的富贵轮到我们头上了!” “我和你分开以后,纵横主动发了入会邀请函,接着我去参加公会会议的时候,发现规划部的主司梅珉也在,她与云素坐在一块,指点了我几句以后,回部门再也没有人让我打杂画图了。” “我都能腾出时间和你聊天了。” “嗯嗯,祝贺你啊。”一林边听边继续工作。 “分开前我们约好一起出来玩,你难道忘了吗?” 一林停下回忆:“好像是这样。” “择日不如撞日,今天晚上我们约人去乐城最大游戏城玩,怎么样?” 一林摩挲手上的笔,想到另外一个点子,便问:“嗯……都有些什么人啊?” “我,筠戊,绾清,商遇,这个新朋友是新手榜的榜三,话不多又腼腆的姑娘。你那边……能不能多带一个?” “什么意思?你还限人数?”一林反问。 “不不不,你多带也没有关系,就是,就是那个……”那边突然不好意思继续。 “就是什么?” “你说你会带什么人……”打得一手好太极。 一林沉默,她偏不据实相告,也含糊不清回答:“就随便带呗。” 符宏快沉不住气:“你具体说说会带谁?” 那边沉默不回答,他拿着腕机走来走去等答复,正在沙发上打字的商遇奇怪地看他一眼,继续打字。 “不确定啊,我事还有很多呢,你说你想我带谁,我去问问。” 符宏挠头转而摸脸,他还想绕弯:“你,你就那几个朋友,我认识的,不然,不然还有谁……” “哦——我知道了”一林恍然大悟:“你想让我带你认识的,我也认识的朋友对?” “对,就是……就是你说的。”符宏无意识地抠沙发的皮,越来越快的摩擦声再次打断商遇,她收起平板去另外一个地方打字。 “那我带宁奕过来。”一林含笑。 “!!?” “不可以吗?” “………可以……”符宏叹息。 “那我有空再去问问希苓,看看她有没有空。” 符宏深呼吸恢复精力:“好啊!” “打扮的不要那么高冷,那我挂了……” “还还有呢?还有需要准备什么?她喜欢什么?什么环节她喜欢?就是惊喜她喜不喜欢?还有什么她不喜欢的……” “你你你,要不要先缓一缓,我听着你舌头快打结了。” 符宏想了一会,郑重慢慢地问:“她,有没有,喜欢的人?” “这个我真不知道。”一林仔细回忆了一番,想到了别的:“应该没有,不过她好像还喜欢温柔的人。” “温柔的人谁都喜欢,就看具体喜欢那种。” x凑过来出主意:“就把另外一个主人的样子复制粘贴告诉他不就好了,会唱歌会哄人,会准备热气球,还有亲手折的千纸鹤和星星告白。” 一林摇摇头:“对了的话,我不可能一直给他出主意,希苓以后该有落差怎么办?况且恋爱嘛,有趣的是磨合的过程,双向选择虽然会有遗憾。” “但是,如果有人教宁奕走捷径,陪我一起打游戏,操作带飞一波;然后带我去游泳,各种黏人示弱………我光是想想就美好得不愿意醒来。但是不可能” 一林戳戳认真听讲的x,遗憾叹息,再次道:“但那是不可能的事,” 第60章 念你晚好 “宁司,纵横公会周围需要再增派人手过去,高层与其中几个新手产生争执,另外参观人数还在增加,规划部打算给纵横单独划出区域。” “我知。”宁奕在办公桌前应答。 云素调动在规划部的威信联络梅珉,却只是请她游览公会? 总团会又连通她的耳线:“总司专徒真的在纵横?” “这是工作接线……”她正回答,徒弟伏身在她肩膀上,她回头打量,对方指指她的耳线,表示可以等她忙完。 不想宁奕直接挂断耳线,温声开口:“什么事?” “那么快?”一林歪头,连带垂下后脑绑住的头发落人腿上,她拖过一把椅子过来,两手搭宁奕身上道:“我想明白一件事。我匹配赛拿了个名次,作为师傅,你是不是该奖励一下你的徒弟呢?” 宁奕默了默,遂答:“想要什么?” 一林高兴道:“我呢,特别好说话,可以给你两个选择。” “第一,你努力把你工作量完成,陪我出去玩一晚上,就一晚上。” 宁奕轻笑着继续看主屏,一林霸道地把她的脸甲扭过来:“第二个选择,你让我见云素……云素前辈。” “见她做什么?”宁奕话里严肃。 “或者你给她的联系方式,我有很多问题要问她。” 宁奕掐住她的一边脸颊:“一晚上想去哪?” 见宁奕同意了,她压不住嘴角的笑:“乐城,还有几个我的好朋友。” “都是新手么?” “嗯,但是你不要有顾虑,我有办法给你伪装一下,保证谁都不认识。”因为她有桓禹给的特制道具,发现特别适合宁奕,这下宁奕可能会被她反过来欺负。 宁奕静静瞧着她坏笑,手甲移去她的下颚拢住再捏。 “别捏,我不笑了还不行吗?”她拿开宁奕的手甲,放一手手心五指扣住,另一只也按着她的手背合上。 宁奕没在意她的动作,陈述道:“匹配赛你做得很好。” “当然。” “尤其赛区,超过了我的预期。” 一林不觉握紧她的手指:“你……全看到了?” 不会不会? 一林紧张看着她的面甲,等待她的回答。 宁奕抽出手摸摸她的头,起身牵着她走去办公室的墙壁,一指点按墙上某一处,墙壁缓缓内开…… 宁奕沉默着拉她要进去,一林赶紧狠狠扒住墙壁:“不!你要把我关禁闭是吗?你刚刚是在说反话???我不进去!” “………我在你心中,经常罚你?” 一林委屈点头。 “这次不罚你。”宁奕无奈解释。 x也飘来说:“大主人说的是真的,这是大主人的秘密基地。” 秘密基地? 一林转而大步迈入,四处新奇打量地上的组装零件和镶嵌墙里的武器。 “这些是……你欣赏的武器…吗?”怎么有些还是没有组装好的,比如桌上的材质,好像宁奕送她的机甲装。 一林突然明白,看向站她身后的宁奕,惊异:“这这,这些,都是你做的?” 宁奕点头,再走去墙壁按键,墙面缓缓往下退,透明的橱窗露出来。 “里面是什么?”一林好奇跟上去看,x得意飘起又沉下来,仿佛里面是它的作品:“哼哼,可炸裂厉害了,不要太大吃一惊。大主人就是这样无敌!” “臭屁x,那也是宁奕厉害………哇喔…” 一林看见橱窗里站着一少女,白肤娇嫩,栗色波浪柔软长发,沉睡样子十分可人又乖巧。 “哇!她,她睡着了吗?” “仿生人。”宁奕简短回答。 “我可以碰碰她吗?碰她的手。” “可以。”手的握感也和人类不差,甚至更柔软无骨。一林赞叹:“你不说都看不出她是仿生人。” x依旧在旁边自豪:“漂亮?我是第二个发现的!她比白天的女孩还要可爱一万倍!!” “养孩子计划这不就来了?主人快向大主人求求,带她出去转悠一下!!” “你这是在给我布置任务吗?”一林无奈吐槽。 宁奕观察徒弟喜欢的模样,放松椅坐桌面上,抚着手甲不语。 徒弟能与它们共鸣,与匹配赛里表现如出一辙,她能用不同的眼光去看待,哪怕吃了苦头也没变。 也许仿生人跟着徒弟更好。 “她以后会跟着你学习。” “??”一林猛然回头,指着自己:“我吗?不行不行,我没有耐心,不能够带她。” x听完气呼呼飘仿生人前面:“主人你不带她我就……我就……” “你就什么??等一下,你刚刚说在说,我吗?” x慢半拍反应,盯着自己的团身转一转,它也在疑惑:“x刚刚说了吗?” “她跟着你,我才放心,我没时间带她从头学习。” 宁奕说的也没错,放这也会浪费她的心血。 一林点点头,又问:“她有名字吗?” 宁奕静默一会,没出声。 “好,先给她起个名字,叫什么呢?小x,能不能查查你的网库,看看女孩好听的名字有哪些?” “收到。” --------------- 萝卜整理好资料,伸伸懒腰,从工位上跳下来,吴有的位置早空了,肯定是带他的专徒去了。 好好的为什么要退休,娱乐部虽然工作起来累,但也是有轻松的时候啊,比如现在。 他推开办公室的门往外走———突然腿软双腿向前伏地,条件反射地喊:“霓卿姐姐……” 霓卿坐落地窗前摇晃酒杯,白龙歇在她脚边,龙尾见到萝卜后立摇起来 萝卜:“………别过来…” 霓卿从窗外大陆的夜景中抽出神来,难得温和:“准备下班了?” “是……” “去。”霓卿对白龙招招手让它歇在膝上,继续望去窗外,不时为白龙挠痒,她不用回头细看都知道白龙想摸哪个部位,白龙在她身上舒服地发出咕噜吐气声。 萝卜起身时感觉霓卿姐姐好像情绪不高,他开口问她是不是工作烦恼。 “工作啊,天天年年不都是老样子。” 所以吴有才觉得无聊?他迟疑一下还是问出疑惑:“霓卿姐姐也要退休吗?” 霓卿了然他在想什么,不禁一笑,低头摸着白龙的角,白龙不喜欢被摸角,任性在她身上缠一圈,主动把腹白蹭去她手甲上。 “人都是重羁绊的,在大陆不剩什么连结的时候,便会想要离开,而有些人只是把留下当成本能,不会想太多原因。” “霓卿姐姐是哪种?”萝卜思考一会立答:“第一种,霓卿姐姐喜欢常司。” 霓卿面朝向他,哭笑不得问:“明显吗?” “听策划部瞎嚼的,还有一点点我们看到的成分……”萝卜立马闭嘴,仓促找借口:“霓卿姐姐我走了……” “接着讲,都是过去的故事了。”霓卿把酒杯放下叹息。 “他们说霓卿姐姐是为了常司才走上娱乐部主司……是这样吗?” “过去太久了,不记得原因了。” 萝卜斟酌了一会,小心翼翼问:“如果有这个原因,为什么霓卿姐姐平时……在意常司一阵,过一阵又不在意呢?”他也是在娱乐部待久才发现霓卿姐姐的想法。 “不在意?怎么不在意?” “现在每个部门都可以自主下班,包括宁司,霓卿姐姐可以找她出来……” “不要。”霓卿慵懒地睡白龙身上:“白天上了一天的班,铁打的也动不了。” 萝卜:“………”这样怎么增进感情? “动不了,根本动不了,累!” 说着霓卿闭眼休眠。 其实这种状态已经是两人最近的距离了,宁奕和她都有自己稳定的生活,不同的圈子,即使两人现在坐一起,聊什么都是问题,不如就这样。 ---------------- “把你的手给我。”一林兴奋伸出手让宁奕搭上。 “我们不坐车舱吗?” “不坐,步行去,快点把手伸出来。”一林用上命令语气,在宁奕听话照做后柔和了眉头,她捉住她的手臂,从身后拿出一对手环,先给自己装上,再给宁奕手把手戴上。 “这个手环可以压制你的能力,让你和我……” “咔嘣!”手环应声碎落地上。 一林愣了愣,看看无辜站着的宁奕,又看看地上的手环,问:“你弄碎的?” 宁奕摇头。 “奇了怪了。”一林不服,从储存空间拿出三只手环,她今天一定要把宁奕封住! 三只套上去后,她安静端详一会,见没事继续解说:“让你可以我差不多的水平……” “咔咔咔~呲!” 一林倒吸一口凉气,掰过她的手腕再看,三只全裂,无一完好。 一林:“………” 宁奕微低头轻笑,含笑问:“放弃了吗?” “我今天不信降服不了你了!你等着!” 一林把储存空间里稀奇古怪的东西都倒地上,挑出五只银色手戒,信心道:“这次能行。” 宁奕看她物品里面似乎没有类似压制的道具,便打算遂了她的愿,再碎下去她该破防了。 一林屏气端详宁奕的手指,翻过来转过去,确定没有碎。 “看,好了!”一林神气发笑。 “是,好了。”宁奕用带银戒的五指摸她的头发,再滑去她的后脑勺。 “我们要晚了,走,出发。”一林牵着她的手走去乐城的路。 一林简单和她介绍会参加的朋友,宁奕看一眼零食街的美食,道:“需要给她们带点吃的吗?” “好像可以。”她刚说完,腕机显示来电。 “我去买就好,在这等我。”宁奕摩挲手戒,选择走着去。 “一零,我也想带朋友过去玩,可以吗?” 男的女的?不会是男朋友? “可以,他是男生吗?” “女生。” “喂?一零?” “咳咳,可以。” (乐城欢乐小队群) 【一林:希苓带了女生朋友过来玩】 【符宏:好啊】 【绾清:(欢迎表情包)】 【筠戊:吵死了!这点事还要说,拖拖拉拉干脆不要来】 【一林:(扔鞭炮)】 【一林:(炸弹)】 【筠戊:没完没了?】 【商遇:你们在哪一个包间?】 【一林:(“上面讲话的人必死!”)】 一林:“!!?” 她赶紧着急忙慌地撤回信息。 【筠戊:有意思】 【符宏:哈哈哈哈,好图,我想盗了,再发一次。】 一林刻意等一下,确定没有人发信息,她才发信息出去: 【绾清:4401】 【一林:(“上面讲话的人必死!”)】 一林:“………” 【符宏:哈哈哈,拿到图了,还推了个“替死”羔羊出去。】 【绾清:就说你刚刚为什么让我看信息。】 【一林:向两位无辜人士道歉。】 一林从腕机里抬头,看见摊前一个机甲在推搡另外一个,后者不是宁奕的机甲吗?! 她想都没想就冲过去挡“宁奕”前面,用力推还强壮的黑甲一把。 黑甲被她推懵,一林上前再推他一把:“谁让你推她的?” 宁奕刚刚才压制了能力,居然马上就被人欺负上了,太离谱了。 “神经病。”黑甲不跟女生一般见识,转身就走。 “你有没有受伤?怎么突然就不知道还手了呢?”一林去看对方肩膀,凑近去摸。 不对啊,宁奕的身高变了,还有脸甲也…… 她退两步再看,突然发现对方后面还站着拿食物袋的碧绿机甲,隔空伸出带着银戒的五指。 一林看了看和自己等高的冒牌货,心虚地绕远,牵住宁奕的手甲就跑。 啊啊啊!在线降智!她怎么会突然认错,她刚刚还准备抱上那人肩膀!?她滴个神啊!好尴尬。 “你不能说出去……我的意思是你不能以后拿这个打趣我。”一林停下后立马与宁奕商量。 “打趣?打趣哪里?”宁奕微侧视看她,似乎语气不高兴。 “那你忘了就行。”一林继续牵着她走几步,突然想到什么,回头问:“宁奕,想不想开小号体验一下新手生活?” “嗯?” “把你机甲装换了,换成银白或者纯白,然后从现在起,你叫……念晚?怎么样?” 她想想都是很新的体验。 宁奕平静陈述:“可新手机甲,不会没有身体的。” 她学新手脱去机甲,就会化去没有,等到她徒弟继位,她才会真正轮回。 “没有关系,谁要脱你机甲?那只会是我。”一林坏笑,摇摇牵着的手:“来,换一下,念晚。” 第61章 识你 希苓带着筲虞进屋,扬手打招呼:“嗨,我有没有来晚?” “各位晚上好!我是热爱吃瓜的……会长晚上好!”筲虞礼数齐全地鞠躬,起来猛然发现副会长也在!? “副会长晚上好!副会长越来越好看了,真是让我艳羡。” 绾清微笑着点头回应。 “这是捅了什么窝……嘶!商遇部长好!商遇部长晚上好,你,你真是……”她还没来得及夸,商遇拿起抱枕挡住她巴掌大的脸。 “………一如既往的社恐”筲虞默默叨叨后半段,小声要和希苓说话:“怎么都是一堆我的上司?这要怎么玩?” “不晚,我也刚刚来,过来一起坐。”一林在长沙发上向希苓挥手,房间里绚烂五彩的灯光照她脸上显得比平时更痞坏,英眉有神采的大眼,此刻开心时会露牙,她很瘦,是希苓羡慕的骨感女生,往颈下看有明显对凸成横线的锁骨与紧致的颈线,看一眼即会被那瘦有型的肌线与骨立锁住,惊羡地动弹不了视线转移。 希苓大大方方地过去穿过她双肩抱住:“你今晚好漂亮,化了淡妆吗?”她起身又看她的脸。 “没呢,出来玩化什么鬼妆?”一林应着回答,站着的符宏紧紧张张地把话筒递过来:“唱,唱歌吗?” “好啊。”希苓笑着接过话筒,从她座位上起身。 绾清正拿着另外一个话筒,见是希苓来挑歌,上次的心理阴影还没过去,打算把话筒给符宏,希苓拉住她的手:“你想对唱什么歌?” 绾清轻提一口气凑过去挑歌。 “刚刚那位女生就是我说的希苓,她和我之前就在一起玩,我刚来穿行街结交上的。”一林向坐在长沙发和转拼九十度的短沙发中间的银甲说话,五指贴着对方手甲拿放自己膝上。 “五行属性,声音……与常人不同。”宁奕漫不经心搭话,默默看徒弟的肩颈部位,越看越不顺心。 “她特意换了声线,她的天赋有点点异于常人……嗯?我衣服怎么了?” “歪了。”宁奕答,脱开她握着的手去正她的衣领,露出的锁骨也被她拉上,好好的正常衣领,一顿往上拉伸改造,一林只剩个人头露出来。 “这……宁…念晚,你是要把我当唐僧炖肉吃了吗?”一林不解。 “正了。”宁奕认真回答,随后毫不拖泥带水坐回去。 “你们好啊,我叫筲虞,这里可以坐吗?”筲虞走来指指宁奕左边的短沙发,一林在弄突然变高颈的衣服,随口应:“你好。” 宁奕回答:“可以坐。”语毕又往一林那边坐了坐腾位置。 “你叫什么名字?” 宁奕默了默,发现眼前的女孩在等待她出声,便答:“……念晚” “嘿嘿,新手念晚。”一林靠过来依她肩上,说着只有她们两个人懂的话,笑容越发在脸上洋溢,她一会又扯扯高领衣服,与宁奕商量:“不行,你扯下来一点,我热。” “开冷气。”宁奕慢慢答,就是不给她变回去。 “宁奕你……”小气!莫名其妙! 她从她肩膀上起身,顺便顺走她的一只手五指扣着,另一只手去拿零食,吃着吃着听着筠戊的平台有游戏打斗声,对他发起命令:“坐过来,我也要看!” 筠戊冷冷瞥她一眼:“自己过来。” “你过来。” 筠戊从游戏中又抬眼看她一眼,投入游戏不再看她。 一林干脆抓起桌上的薯条一根一根扔他:“我知道打断游戏天诛地灭,但是你独乐乐的行径我十分不爽!过来让我看看!” 希苓和绾清对唱的女声开始响起,一个甜柔,一个清婉,十分默契。 希苓朝绾清开心地笑。 一旁的符宏默默记下她的喜好。 “两个男生,五个女生,爱情之线会怎么连呢?”筲虞兴冲冲地与宁奕对话,她从储存空间拿出小画板,右边画简笔男生头像,下面写上筠戊名字缩写,看了一眼坐沙发尾的符宏,问宁奕:“那个男生叫什么?” “符宏。”迎接两人的就是这个男生。 “好的,谢谢姐妹。那么女生这边…”筲虞把女生画左边,依次问宁奕其他人名字。 “好的,扔薯条与会长打情骂俏的一林,两个在唱歌的漂亮女生,希苓和副会长,还有姐妹念晚,最后是我。” 宁奕沉默。 希苓看绾清高音和气息都不错,在她唱下一句时坏心眼把配乐和伴奏取消,于是不知情况的绾清用清唱出声:“戒一半的习惯,没……庆祝的圣诞……” 女声穿透的嗓音富有韵味而干净,自带安静的节奏,一秒唱入人心。 商遇被射中眉心一般僵住埋住的头颈,她不觉放下手上的平板,抬头看向站着的绾清。 “接下唱,好听。”希苓把话筒递近。 绾清忘了下面的调,直接唱高潮部分:“开始的倾心交谈 沦为平淡,望眼欲穿 等不到你的晚安……全都,与我——无关~” 希苓无声笑着给她握住麦。 “哎呀哎呀,这里还有一个女生!商遇部长,我差点把她忘了。”筲虞赶紧在女生最下面加上冒头出神听歌的商遇。 商遇听得认真,于是筠戊突然大声大呼我赢了时被吓一哆嗦,平台都拿不稳砸在她弯起的膝盖上再下滑在她腹肚上。 “你输了!”筠戊一手挡着持续扔来的薯条,一手把平板转过来,让格斗恭喜胜利的界面给她看。 “惨淡或灿烂 全与我无关……”商遇又陷神在清唱的歌声里,没有回应他。 筠戊找不到成就感,便去拉旁边的符宏让他看,结果后者问都不问让他别打扰他。 “什么赢了?给我看看。”一林停止扔薯条,筠戊站起身猛压沙发转过平板给她看:“我赢了,是我。” 怎么赢一会那么激动?一林看左下角的比分:32:1 一林礼貌沉默,忍笑看向无限渴求目击证人的筠戊,嘴唇疯狂后抿咬住,她是真的不忍心打击这个幼稚鬼。 “啊,你,你,你厉害。”后槽牙要咬碎都忍不住笑意。 筠戊沉浸胜利中没有发现,就坐她旁边舒坦靠沙发上,仿佛打了一场空前硬仗,平板都安逸丢在一边。 他要好好享受一下胜利成果的果实。 “给我试试。”一林一手还牵着宁奕不肯松开,勉强穿过他去拿那边的平板。 宁奕不知为什么反抓住她的手,把她往后拉。 “等一下,我拿个平板。”一林与她说道,宁奕想说她能拿,但是徒弟已经松手过去别人身上去拿平板,虽然拿过来以后又规则牵住她的手,但是…… 筲虞闻风这边情况马上明白什么,将左边女生第一个一林连线筠戊头像,凑热闹和宁奕解说:“有一对的眉目哦。” 宁奕看画板沉默一会,道:“她还没到绑定伴侣的时候。” “念晚你说话怎么那么像她家长的语气?就八卦一下又没事。”筲虞说着,又从符宏头像连线希苓,再画一个剪头:“这对十分明显,可能男生正单思,非常的好磕。” 筲虞坐近给她看画板:“你有没有知道的恋情?我没有标出来的。” 宁奕严谨地指着上面一根线:“这条朋友关系,不然都可连上。” 筲虞没懂,把笔给她:“那你连。”朋友关系也是关系,说不定还有她不知道的关系,她对八卦可灵敏。 宁奕连上女生一排的末尾商遇与第二位的绾清,定位道:“在意。” 将希苓从与符宏连线的那边发出线头连上,她拿感应笔停顿,连上一林:“关心。” 旁边的筲虞突然懂了什么,她举起一根手指恍然大悟:“哦哦!我差点忘了,丘比特是蒙着眼睛射箭的,姐妹你真醒悟。” 被夸醒悟的宁奕再次沉默。 一林还在重新启动回合,照样拿着筠戊的跆拳道猛男。 筠戊懒洋洋扫她一眼:“你用不了他,他哪是你这种菜鸟能配上的?” “对面怎么不动啊”一林一边看操作界面一边发问。 “没动吗?”筠戊起来看看平板,立即敲敲桌子:“遇,再来一次。” 商遇回神,把平台从腹部上拿起来。唱歌的两人过来喝水,绾清拿水杯看地上的商遇,问:“怎么不坐沙发上?” “高度刚刚好。”她不想打游戏时余光里面还有其他人的脸,桌子下面的暗光正合适。 “对眼睛不好啊。”绾清随意道,轻抿水杯饮水着,希苓一口干完水杯,符宏体贴推过来水壶:“要热的还是冰的?” “冰!必须冰水。”希苓欣喜把水杯伸过去,哪怕喝了一整杯水已经不渴了。 绾清见水壶拿出来了,便向其他人提问:“有没有人想喝水?” 专注角色技能面板介绍的一林举手:“我要一杯。” “冰的还是……” “冰。” 商遇抽一个杯子出来,轻微在下面碰碰绾清的腿,等绾清弯下腰道:“热的。” “还有我们。”筲虞直升机式快速挥手,抽出两只杯子要接水:“念晚你呢?” “都可。”宁奕静静看着几个新手凑到一块接水,像个联欢会的交接仪式一样,符宏茶壶一次还只能倒一个人,热水冰水还要反复换茶壶,符宏给长桌对面的筲虞倒水异常费劲,两人隔着中间的三人艰难递水杯和接接水杯…… 宁奕默默闭上眼睛。 绾清与希苓搭手,把两极端的水杯运来又运过去。 “他们为什么不能绕过桌子呢?”希苓后知后觉发表看法。 “不那么熟。”绾清回答。 筲虞可不想让希苓误会,她宁可绕远水杯。 符宏甩甩拿水壶的手坐下道:“既然都坐下来了,我们来玩游戏。” 希苓立即开口:“海龟汤!” 绾清从坐变着蹲,慢慢开口:“那我头晕就不玩了。” “啊?那我们换一个。”希苓闻声改变主意,朋友玩得开心也很重要。 “嗯。”绾清刚点头,旁边的商遇正襟危坐立起平板,敲击声加快。 “菜鸡你……”围观一林平板的筠戊一言难尽,菜鸡不仅上手快,还会打出连招。 只见游戏里她操作跆拳手快速出腿陀螺转打飞对面女格斗家,筠戊从来没有看到商遇的血条退那么快过! “啧。”商遇看着游戏界面发出声。 “你过来啊。”一林笑着。 “菜鸡,以后你就是我的御用打手。”筠戊拍拍她的肩膀。 “………” 筲虞出主意道:“我们都不熟悉,不如玩一个猜知音身份的游戏。” 希苓好奇发问:“那是什么?” “就是把每个人的名字写一张纸上,丢进去翻一翻,然后每个人拿一张依次说出她的特征。比如我拿到你的名字,就要在里面说,这个人唱歌很好听。” “绾绾唱歌也好听啊!这怎么办?”希苓拉拉绾清的手。 “就是要含糊不清才好玩。两轮机会,猜错最多的人要惩罚。” 格斗游戏对战倒计时到,一林的血条低于商遇而判败。 “差那么一点点,你很厉害。”一林站起身要和商遇握手,商遇愣了愣,还是起身和她握手。 “部长,站起来就别下去了,我刚刚都没有看到你。”筲虞说道,去旁边开启升降沙发,让另外一边的坐地上的两人随着升起的沙发上半身露上桌面。 绾清给商遇腾出一些位置,希苓摸着升高的沙发惊讶:“好棒。” 商遇坐下时与其他人的等高,只能头皮发麻地转去另一边。 “那我们开始,写名字。”筲虞从储存空间拿出卡牌,纷发出去。 “幼稚,我不玩。”筠戊抱臂皱眉。 “你是不是因为都不了解,怕输惨了不敢玩?”一林默默在他身上捅刀,绾清听见后低头掩饰地轻笑,她深度赞同这句话。 “谁说的?”筠戊夺过一张牌快速写上自己的名字。 激将法百试百灵。 她打算去喝水,一只手甲把她的冰水移开,旋转过来一杯温水。 “………念晚,稍微一杯水,你不要……” “嗯?”宁奕把她那杯冰水倒入手甲里,空杯放上来。 “她用机甲好熟练呀。”希苓看着她的动作惊异。 “熟练?她对于管我的事情还可以更熟练。”一林吐槽着乖乖喝温水,复想到什么,道:“对了,符宏,你不能用你的能力,否则就不好玩了。” “好好好,不用。绾清你也不能用。”符宏给自己耳后装上隔绝道具。 绾清无辜停笔,她代入两三次之后肯定不能自己回家了。 符宏递上隔绝手环给她:“公平公正。” 商遇从中间接过,自动给绾清放桌上的一只手套上手环,也赞同道:“安全起见。” 一林点点那个戴手环的商遇:“她的异能不会影响游戏?”她完全不记得这场游戏里面还有一个只有她知道的最大主宰者。 绾清及时反应看过去,商遇投降一般举起手,自己从衣服里拿出一条宽带,蒙住眼睛。 “………她是能直接看穿牌吗!?”一林惊讶到颤音。她身边都是些什么妖魔鬼怪? “不是,解释起来很麻烦,不过确实能看到很多不一样的东西……”绾清为难地解释,还是出手给她换上一副墨镜:“这样,你也要看。” “好。”商遇解下宽带。 只要不是透视就好,否则太吓人了。 筲虞把牌发出去:“好了,开始,翻开你们手里的牌,然后从……符…宏,符宏那接部长。” “千万不要是她,千万不要是她……”符宏在心里默念,他怕描述不好引起对方不好印象,又怕描述太详细其他人都能品出来…… 翻过去看卡牌后松了一口气,他沉吟地想了想。 一林吐槽:“你表情变化得多啊,八百多个心眼都没有你多。” 筲虞又补充一句:“都不要说那种有两条腿的陆地生物的太广泛的词。” 符宏把卡片压好,说:“他……话不多”(这里的他\/她,都用他取代。) 一林默默看向宁奕,希苓在看绾清,而筲虞和绾清保持视线没动。 筲虞一笑:“好猜啊。” 绾清发现希苓在看她,再次无辜指指自己,希苓确认地点头。 商遇带着墨镜翻过卡片,接着道:“感觉很开朗。” 又是一个极端。 绾清支颔,颇用心思考继续:“他的未来可以很广阔。” 筲虞推到这突然大脑一片空白,她重复问:“什么?副会长你说什么?” “没有太多定义……。”绾清又加一句,一林瞎补一句:“就是不及格那批里面的委婉说法,你还有很多进度空间,加油。” 绾清忍不住笑,她怕得罪人解释:“不是不是,因为我对他也不了解。” 其余人听到立刻懂了什么,新朋友范围里面无疑。 符宏满怀期待终于等到希苓发言,谁知对方颇为烦恼,想了一会:“我也不了解他,他应该是个温柔的人。” 这要不是符宏本人,一林猜他会破防。但是绾清也有嫌疑。 到宁奕了,一林盯着她开口,她就不信除了自己她还能对别人有什么深入印象!! 然后她什么都没有说,对方还愣愣看过来,仿佛在问她怎么了。 “到我了!”筲虞兴奋,她庄重地清清嗓子:“对方十分优秀,扛把子,他是一个传奇,只要有他在,纵横永在!” “无意扫兴,但是有人已经膨胀到挤死我了,长沙发已经放他不下了。” 其他人闻声而笑。 筠戊仰高脖子:“她说的就是实话。” “念晚,到你了。”一林在桌下牵住她的手甲。 “卓越敢于尝试,情感真挚。” 情感??谁? 一林环看周围愣是找不到那一个人,难道宁奕拿的是自己的? “一零,到你了。”希苓吃着蛋糕提醒。 “哦好,他是一个新朋友……这游戏抽到不熟悉的人就跟瞎子摸象一样……啊,他是个人,我只能更有礼貌这么说。” “那下一回换游戏。”筲虞提议。 “行。” 两人对完话以后筠戊还是没有开口,绾清含着吸管,看向筠戊。 其他人也陆续看他,等待他说话。 筠戊看着卡牌犯难,像是做高数的学生一样拧着眉头。 “咋了,这个人是天上来的神仙还是水底里出没的水鬼啊你没有见过?”一林看他愁眉不展的样子奇怪,不会一句话都说不出? 筠戊放弃对卡牌冥想,很直接对准那个人的脸看,然后发言:“长得很漂亮。” 众人纷纷看向脸红的希苓。 筲虞看热闹不闲事大,捂嘴笑道:“原来是天上的神仙~” 希苓嗔怪看她一眼。 符宏手上的牌都拿不住了,他掐住筠戊肩膀很激动制止:“这个游戏不是这么玩的!!不是!” “放手。”筠戊皱眉。 符宏恨恨的放开他,怒怒地坐下,突然发现除了希苓,对面的女生都意味不明地打量他,他赶紧坐直解释:“我只是很气愤有人破坏游戏规则,我是在维护游戏。” 绾清看破不说破地饮水,商遇无事地低头看平板。 筲虞组织道:“一轮过去,你们猜的怎么样了?” 希苓摇头:“我只写出两个。” “那么惨?多蒙几个,不然要被惩罚的姐妹。”筲虞劝着。 “一零的不确定性最大,哪个都好像有她。”希苓伤脑筋道。 “最难猜的是念晚,除一林以外,都无法用她的视角代入猜。”绾清也加入互动。 其实一林是最懵的,其他人好歹能随便猜自己心目中情感真挚的人选,她不猜自己难受,猜自己又觉得哪里不对,上次宁奕的评价可不是这样的。 “翻,接着下一轮。”符宏忍不住,他怕筠戊又直球漏洞。 “不不不,就几个模糊答案的人再说一遍,简单开始第二轮。”筲虞建议着,直接把筠戊淘汰,再指着跳过符宏…… 符宏忙问:“怎么我就能跳过了?我的答案很明确吗?” 希苓马上接上:“不明确不明确,你说。”她还想听绾清的更多信息。 绾清疑惑看她,答案不是小遇吗? 一林依旧从宁奕身上移开眼:“说。”好奇符宏怎么看待宁奕的。 心上人开口问自己了!可得好好表现。符宏认真想了想:“会打游戏。”随后信心十足看向希苓,我已经那么明确了,话少而且会打游戏,希苓你一定可以猜到! 希苓直接大脑一片空白,人在失去笃定答案后会变得盲目。 绾清也会玩游戏吗?我不知道啊。 同样空白的还有一林,但是她一想到符宏之前可以听到心声,说不动宁奕真的会打游戏!那她的愿望就实现一个了! 好啊,宁奕是有多热爱游戏才会被符宏听到心声?私底下的宁奕她真是一无所知。 宁奕:“怎么了??” 处于中间情况的筲虞对两边情况尽收眼底,她是不知道那么简单的游戏,炸出来那么多清澈单纯的姐妹。 她引导游戏继续:“部长,到你了。” “我也需要吗?”商遇后知后觉,她不是已经很明确了吗? “对部长描述有争议的举手。” 除她自己和宁奕,都举手示意。 商遇感到无助,她真的已经没词可以描述了。 绾清帮忙解释:“小遇你说的是明确,但是也有人性格很相似。” 符宏一手摊开:“比如一林,比如筲虞,再比如……希苓。” 希苓被点名不服,回答:“我不开朗。” 这回换绾清疑惑,她捡着她的话:“不开朗?唱歌不算吗?” 希苓看着她瞪大眼睛。 商遇继续:“那……”她打算再看去那个人身上寻找什么特征。 “部长,不可以!遵守游戏规则,已经有人开先河了。” “好,他……是火属性。”商遇只好回答。 希苓秒懂:“那我知道了。”筲虞就是火属性啊。 “哎呀哎呀,部长怎么还带暴露属性?继续。” 绾清想了想,捉住细节道:“会照顾人。” 希苓纳闷问:“绾绾,你是不是抽到自己了??” 绾清:“??啊?” 符宏解围:“她应该是忘记了你上一轮说的什么。”他继续与筲虞道:“信息太乱了,直接提问。” 他直接问对面的宁奕:“多说说你手里的信息。” “少年意气。”宁奕也不兜圈子。 众人目标明确地看向豪气坐姿的筠戊,他皱眉看向筲虞:“你刚刚不是夸我??” 筲虞弯了眉眼:“我说的是副会长。”她把卡片翻过来,果然是娟秀字迹是绾清。 “副会长拖着身体也在工作,纵横里面最棒的女性领导人!”筲虞说得有鼻子有眼。 筠戊眯眼沉默。 希苓疑惑,指符宏:“你的不是绾清吗?” 符宏倒抽一口凉气,他一会挠头一会插腰,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是绾清?她话少吗?她开一个会比筠戊讲话还多。 一林插嘴:“所以你那张是谁?念晚吗?” 符宏:“??!??” 符宏不服纠正:“打游戏啊各位,她会打游戏!刚刚就谁不说话还打游戏来着?”他翻开卡片,明晃晃的小字体的商遇。 一林与希苓陷入了沉默。 “看来你们两个错了,记一下记一下。”筲虞开心地笑,结果商遇自觉翻开手前卡牌看到卡面:一林。 她突然垮了脸,猛然看向一林:“你也是火属性?” 一林点头。 好,一个无人生还。 “等一下,等一下。”符宏看了又看卡片,对绾清道:“你没有拿一林的吗?” 绾清翻开卡片,有力的正楷:念晚。 “我觉得,这位新朋友是第一次见,她的未来应该不被定义,能走很宽的路。”绾清对宁奕笑。 一林捂住嘴,原来不被定义是这个意思。 宁奕颔首示意。 一林把茶杯给两人推一推:“这不得为你们的友谊敬一杯?” 两人照做。 符宏抽丝剥茧,终于颤颤开口问希苓:“你抽的是我吗?” “对啊。”希苓点头,把写有他名字的卡片翻过来,符宏又问:“这卡片可不可以给我?” “当然。”希苓递过去,符宏把卡片好好收好,放桌下来回摩挲。 筲虞整理:“最后就说有人全部猜中吗?” 宁奕瞧着一林握住她的手:“错了哪道?” “你不许说话。”一林靠她肩膀上偷偷锤打,她轻笑着主动挨近徒弟。 “既然大家都熟了,再玩另外一个刺激的!都单身应该?不然玩这游戏对象会吃醋的。” 绾清:“无……” 希苓:“什么游戏啊?” 筲虞对她微笑:“单纯的乖宝宝也不要玩了,会学坏。” 有宁奕在,还能离谱到什么地方去?那必然不可能。 一林道:“加我一个。” 筠戊:“有多刺激?” 筲虞老司机一笑:“忘了防止你们第二天想起来尴尬或者友尽,都先吃了忘忆药。” “那么严重?”商遇终于当众开口,她谨慎道:“那我不玩了。” “放心,没有那么严重,就是防止惩罚的时候,比如挑一个人吻手之后,第二天对方和大家都会忘掉你做了什么。” 商遇犹犹豫豫,看绾清都没有拒绝,便答应了。 “好,都没有异议,游戏开始了。” 第62章 游戏之后 【一林:宁奕?有没有看到我的信息?】 【一林:怎么不回信息?】 好奇怪宁奕这个人,她从床上起来后发现自己穿上了机甲,昨天晚上的记忆就停留在她吃药之前,这回是干干净净的空白,没有一点点残余。 (乐城欢快小队群) (13:34) 【一林:昨天发生什么事了?】 【希苓:脖子好疼……555,好像被人打了,疼死】 【绾清:昨天玩过头了,宿醉,靠咖啡续命】 【绾清:小遇还在睡】 商遇睡着睡着卷被子,把她的那部分卷走,害她半夜在酒店里冻醒,又累又困的没有办法,只好寻商遇依偎着睡觉。 后半段一夜好眠没再冷醒过。 【希苓:筲虞也躺我旁边没有醒。】 【希苓:怎么还抱着留影机?】 看来是没有一个人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 “主人,你终于醒了,咱们可以开始教玉瑶了吗?”x从床铺边缘露出一双大眼。 “你昨晚有没有看到什么?” “为了让主人有隐私保护,x主动休眠了。”x飘出上半的团身。 线索又断了。 一林简单洗漱过后,把仿生人玉瑶牵去家里顶层的露天台。 “先教你一点简单的,我叫一林,以后是你的老师。” “………” 玉瑶的确看着她,只是呆滞地不说话。 “你点头,或者伸出手给我。”一林把她的手拉起来:“像这样,很高兴认识你!” “………” “fe咱们学基本的走路。”一林更改目标,退开一步:“来,往前走一步。” “………” 一林:“………” “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玉瑶安静看着她,眼睛都未眨过。 “看看眼神情况,盯着我的手,手掌,我往哪边,你看哪边。” 她的手掌慢慢在她眼前晃去左边,她还担心是机甲冷冰冰的缘故,脱去机甲用人类手掌晃动。 玉瑶的眼睛一直在她脸甲上。一林想了想,把住自己的脸,向左边歪—— 玉瑶终于动眼往左。 好,人脸识别。 看看有什么法子能让她走起来。 一林蹲下去看她的脚:“这只向前,来,抬一下。” “………” 一林思考着站起来,她在想,有没有可能,玉瑶不是像人一样学习的,她可能听不懂人类在讲什么。 既然听不懂,那她直接教她。 一林又把住自己的脸,吸引玉瑶的视线向同侧看,然后自己慢慢向前迈动一步,站稳示范之后,再来动玉瑶的腿。她弯腰夹按住对方膝盖,往前迈步。 迈第一步委实艰难,她没有拔好反玉瑶失去平衡向前笔直摔压在她身上。 “救……救命。”玉瑶重量也是实心机器人重量。 x飘着旁边喊:“主人,需要我去群里发信息吗?” “这…倒不用。先教玉瑶基本的事,再带她去交朋友。”一林费力先把玉瑶扶起来,拍拍她身上的灰。 “一步一步来。”一林继续教玉瑶迈步。 “好的主人。”x看到群里面发来信息: 【筲虞:我竟然是在酒店里面醒的,没有通宵从包厢里一醉方休真是不完整。】 【希苓:起来了?快下来吃东西】 【筲虞:啊,你也在?都在酒店里面吗?】 【筲虞:啊啊啊!姐妹们!我看见另外一个房间还在睡的部长大人!】 【筲虞:团被子的仓鼠睡超可爱!真想给她拍一张】 【筲虞:满了!居然满了!里面突然有了八百多张照片呢!】 【希苓:给我看给我看,我要第一个看!】 过了漫长的几分钟: 【筲虞:筠戊符宏,你们男生醒了吗?】 【筲虞:(狗头狗头狗头)】 【筲虞:我们统一昨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筲虞:念晚,感谢你全程清醒然后送我们回酒店】 【绾清:所以你们两个看到了什么?我可不可以下午回来也看一看?】 【筲虞:放心,副会长,你喝醉的样子十分乖,比睡着的部长还乖。】 【绾清:………】 “好,再迈一步。”一林专心让玉瑶抬腿而继续示范,她做完以后对方还是不动,她叹息一声,再去亲手动她的脚。 “我们慢慢来。” 接下来反复几十遍都没有进展,玉瑶像没有魂的精致娃娃一般。 一林感到泄气地坐她对面的地上,是不是她的法子出错了? 她拿出腕机自带的屏幕,在上面写下可行的方案,目前只知道她能人脸识别。 -------------- 小小只商遇终于抱着被子惺忪地睁眼,但身上的酸痛害她重新埋回被窝里。 希苓听见房里的声音,探个头进去:“疼么?” 商遇抱紧被子后挪不作声。 “因为你喝醉以后和我打架了,你还给我脖子梆梆两头,用头。” “我……我为什么要打你?” 希苓小声小气道:“我挠你痒痒……唔!” 筲虞从身后捂住她的嘴,一边忙着向商遇解释:“没什么没什么哦,我们约好第二天什么都不记得的。” 说完赶紧拉走希苓,走去外面走廊和希苓道:“保守秘密,不是每个人都想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 希苓刚想答应,另外一间房里突然传来男声突破嗓子的尖叫声! “男生也醒来了。”筲虞与希苓一前一后走去隔壁,还未敲门,门快速往里打开露出一男人光着的上半身—— “啊啊啊!”两边一起尖叫。 “耍流氓啊!!穿好衣服!”筲虞一脚把白花花的肉体踢进去,火速把门用力带上。 希苓两手捂着眼睛,难为情地开口:“刚刚那个,是谁啊?” “管他谁,一大早耍流氓!就是他不对!” 门内虚弱发声:“开……开门一下,你们,你们听我解释,我,我没有什么不良癖好。” “把衣服穿好。”筲虞道。 “不行,那件衣服不能要了!” 筲虞与希苓相视偷笑,筲虞不忘好心提醒:“用腕机买一件就好了。” “你们先让我出来换房间。” “好呗。”筲虞同希苓回房间吃零食,路上两人默契着无声笑。 没什么,就是昨天他喝多了,抓着昏睡的副会长背诗,背情诗。绾清嫌他吵,要走又被他拉住坐回来。 “各位亲爱的观众朋友!”筲虞在留影机前面摇摇晃晃又激情地播报情况:“我们现在……现在来到尼斯湖水怪所在地!” “两头巨大的水怪正在酣战!战地播报员正在为您跟踪报道!” 房间里的门慢慢内开,商遇揉眼睛小声问:“绾清呢?” “她去纵横了。”希苓回答。 商遇点头,把门打开让她们进来,弯腰提一提鞋,两人装平静地坐下,略带不可说的笑意拆包装袋。 商遇打算出门去时匆匆看她们一眼便停下动作。 “这零食应该是念晚昨晚哄孩子留下的………她承受了太多哈哈哈…” “给念晚发个信息转账一下,她订了房间还把我们带出包间。” “群里面发了好友申请,还没有……”筲虞抬眼,发现希苓身后站着去而又返的商遇。 “部长?您,还有事吗?” 希苓也回头望她。 筲虞觉得这个时候的商遇像极工作时严肃的样子。 “你们身上信息超载………” 桌椅猛然打翻,筲虞赶紧扑来捂住商遇张口的嘴,对还坐着一脸疑惑的希苓大喊:“赶紧把那玩意带走!” 可不能让信息处理机的部长看到!会出大事! 希苓疑惑:“什么?” “留影机!” “哦哦好。”希苓跑去房间。 “部长冷静,你不会想看的,冷静。”筲虞好声好气把商遇扶坐起来,松开她的嘴。 “………”商遇面色不好地凝视她,拿出忘忆药:“吃。” “可以可以………”筲虞陷入她眼神中,一个不留神晕睡地板上。 出来抱着留影机的希苓:“!!?” “抱歉。”商遇垂下眼,站起身对希苓伸手要留影机。 希苓赶紧一手捂住眼睛拿着留影机往外逃,商遇从后抱住她的腰不让走:“交出留影机……” 希苓扒着门框带哭腔:“你好可怕,不要过来……” “你们是不是看到了什么?快说……” “没有……没有看到…噗……”无奈一些画面从脑里浮现让她忍不住笑。 这还了得? 商遇也不管了社恐了,她再不拿回来等绾清也看见就变社死了! 她压倒希苓在地上,夺她往外伸长手的留影机:“给我……快点!” “你又压我!不可以给你。”希苓把留影机抓远,商遇一番在她手臂上动作引她发痒:“你别挠我……我生气了……” “说好都忘记的,你们说话不算话……”商遇也委屈。 “这里面真的没有什么……啊留影机!” 两人打闹中留影机滚出房门停在走廊上。 那一瞬间商遇仿佛看到不知名的路人捡去,把她醉后可能出现的荒唐举动放网上循环播放的情景! “放开我!”希苓拖住她,翻过身压她在地板上:“里面真的没有什么,都是模糊的照片……” “早上好——啊……”符宏看到地板两人一副亲密无间的模样,挠挠头:“你们女生一大早就黏黏糊糊?这是什么?” 希苓这回紧张了,松开商遇起身对符宏道:“留影机,我的,还我一下……” “可以。”符宏乖乖把留影机交还,然后满怀期待地看着摆弄留影机的希苓:“昨天,昨晚我的表白,你是接受了吗?”他非常记得他昨晚是表白了。 希苓僵硬地拿着留影机,轻轻柔柔地小声问:“你确定,你要告白的是我?” 符宏:“………” 他愣了愣:“是你啊……我喜欢的是……你。昨晚我没有说吗?” 门框无端看戏的商遇沉默走来:“留影机,交出来。” 希苓看看商遇,又看看符宏,支支吾吾道:“你昨晚……是对绾绾表白了,我们都欢呼来着……” 符宏:“!!!” 商遇:“???” 符宏陷入石化,商遇扶头,冷静出主意:“你们还是都吃一次忘忆药。” 符宏崩溃:“那我为什么是抱着筠戊醒着的??” 希苓:“要问晚晚,只有晚晚知道。” 商遇停顿一会,理清之后也要疯了:“还有人记得???怎么还有人记得??”她想爬回被窝闷死自己!! 希苓心虚:“可能只有晚晚全程清醒,但是好友申请她还没有通过……” “赶紧找到人!喂她吃药!!”商遇去房间拿平板,符宏也赶紧从腕机商店里买药,每个人都通通买上两颗。 “可能晚晚看到的也没有什么,你们是不是太……” 符宏坐商遇平板前看她查询破译念晚的联系方式。 “怎么都没有?”商遇越查越头疼。 “快!部长加油!一定要把这个人捞出来!”符宏在旁边大喊。 “晚晚可能没看到什么呢?”希苓天真乐观地走去他们旁边劝道。 两人停下手中的事,静静听她继续:“录像带里面也只有我们打闹的照片和视频啊,又没有什么。” 符宏憔悴问:“那打闹后呢?录像带没录到的,比如我和筠戊” “而且,”商遇也加入:“你记得你是怎么喝酒进去的吗?我从不喝酒,那晚突然就失去意识了,可见场面是有多疯狂……” 希苓:“………” 她眼眸里发颤,结巴:“我不会做……很过分的事……” “宝,你喝醉了,醉了以后的你,亲娘和亲爹都不认识,可以给任何人两耳光。我亲眼看见部门里的职员喝酒以后,半夜冲去她上司办公室,啪啪两巴子给人扇楼下去了,幸好她上司会飞……”符宏耐心又疲惫地解释,他要先洗掉全部人记忆,再考虑能不能这么叫希苓。 希苓瞳孔地震,转身去联系一林。 “喂……”一林也是疲惫的嗓音。 “一零,你知道晚晚联系方……” 符宏拿住希苓手腕拖去嘴边:“喂,搭档救命!是我!” “你啊,我听到了,怎么了呢?”一林那边含笑悠哉悠哉地回话。 “把念晚约出来!啊不!想尽办法让她吃药,叫她把昨晚发生的事通通忘了。”他暂时不想看到念晚。 “什……什么?我让……她…”一林不可置信,她怎么让宁奕吃药?宁奕不得把她臀尾打开花才怪! “她不是你朋友吗?压住她绑起来喂!”符宏不管不顾出主意,一边的希苓对他的温柔印象碎得稀碎。 “这这……”一林那边迟疑,她虽然是想这么做来着。 “我们可以帮忙!”符宏为了他的英明豁出去了。 商遇收起平板也聚过来:“还是约念晚出来,我们都在一起吃药比较稳妥。” 宁奕可是一连弄碎好几个压制道具,那种药对她真的管用吗? 一林企图让他们放弃:“你们放心,她不会觉得你们怎么样,可能没什么事,你们闹大以后……这事它就反而不简单了……” 商遇:“说好要一起忘记,她身为朋友不忠。” 符宏要崩:“都是一样的年纪!她怎么会不怎么样??满满的把柄啊!!这要是换成我,不得接触一个笑一个!!?” “没有那么严重,真的……”一林还在那边侥幸。 希苓拿回腕机,事到如今她也不能装什么都不知道了,她吸一口气道:“一零,你知道你昨晚干了什么吗?” “………不能?你怎么也记得?” “筲虞留了录像带,里面……有你……”希苓礼貌地停住。 腕机那边沉默。 符宏听到这可就不慌了:“她做了什么?不会把我们的晚晚强了?”说完一阵阵坏笑,然而他反应一会,一林那小子不是喜欢宁司吗? “等等等等我马上联系!录像带谁也不准再看!!不然我会把你们都吊起来!!” 商遇:“举手发誓不看。” 符宏:“好兄弟讲义气!” 他们纷纷看向希苓,后者无辜往后退:“可,可,可我已经看完了。” 商遇与符宏对视,眼神里都是相同的意思:“按住,喂药!” 符宏压住她的双臂,给机会让商遇喂药。 “你弄疼我了……”希苓的惨悲声把符宏叫得心软,商遇当头一敲又醒了。 “哎呀………你们,三个在干嘛?” ---------------- “接电话接电话……”一林等了许久,宁奕那边也未接上。 她只好打算去宁奕办公室找人,带上玉瑶要走,但玉瑶一步即面摔。 之前牵引的走上楼都不管用了,之前是人引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被一林一顿教她自主动作之后,反而不听指挥了。 “抱下去抱下去。”一林动手怀抱着拖玉瑶走动,可拖去楼道她已经没有力气了…… 宁奕终于主动来电:“有事?” 一林仔细咂摩她的语气,平静,除了平静还是平静,那昨晚应该没有发生什么,真是的,一群小屁孩猴急。 “我想和念晚讲话,你能不能让她接?” 宁奕道:“一晚上已经过去了。” 意思就是念晚不在是吗? “但是念晚的朋友想她了,想约她出来玩……好我实话实说,就是都希望你忘掉昨晚发生的事。” 宁奕沉默着没有应声。 一林继续道:“可能对你来说,我们那些记忆小孩子一样没什么要议论处理的,但是对我们来说还是……很重要的,它是我们来大陆唯一的一次荒唐,对我们是刻骨铭心不能忘记的。” 一林听着那边继续没有声音,她忐忑地问:“我……有没有表达清楚?” 宁奕轻声回:“有。” 尽管徒弟带她走入她看到的新手世界,心里也是无法把她当正常朋友看待的。徒弟可知,在她那长夜寂冷生活里,没有一次与这么多人聚在一起。 这段记忆对她来说,怎么不算重要? “念晚,看镜头!” “你是谁?晚晚吗?帮我打她,她欺负我……” “起不来,拉我一把……”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好吵……你不要拉我…” “枪出如龙!”然后是她徒弟的哀嚎声:“谁打我!滚出来!” “宁奕?还在听吗?”已经清醒的徒弟在那边叫她。 “嗯。” “那你要不要出来呢?” “好。” 听起来怎么好像不太开心?是不是昨天累到了? 一林想了想:“你要是累呢,先忙你的事,我们可以一起等你。不见面也没有关系,你吃了忘忆药就好。” 在任何时代,有趣的人和可爱的朋友总是不缺的,只是她错过了她那时代的机会,也不能完全插入徒弟的时代。 “好。” 一林寻着话头越来越不对,宁奕泄出情绪的机会又短又少,很快那边公事公办问:“还有事?” “没了……” 两人很快挂断,一林拖抱着玉瑶总感觉哪里不对。 (乐城欢乐小队群) 【念晚:(办公桌上忘忆药图片)】 【符宏:义气!】 【绾清:??】 【绾清:发生什么了?】 【筲虞:晚晚,通过一下好友验证。】 【希苓:还有我的!还有我的!】 【商遇:(平板旁的忘忆药图片)】 【符宏:(策划案里的忘忆药图片)】 【希苓:那我浅浅砸一下留影机,再上传图片,大家等一下下……】 【筲虞:你清高!你了不起!放开我的留影机!!手上留机!】 【绾清:那我大概是知道发生什么事了,我支持小希】 【绾清:不要等会长醒来看到,他会大发脾气的】 【筲虞:得令!】 【符宏:收到!】 最终是留影机显示空白存储的照片,商遇还把群里有嫌疑的信息全部删掉。 等筠戊最后醒来,看到的是群里每个人岁月安好的互道早安信息。 他一看群里发信息时间:6:00 筠戊:“??” --------------- “还有什么办法能教她呢?”一林费老大劲把玉瑶搬去卧室。 x在旁边打哈欠:“主人,你琢磨半天了,要不休息一下?” 一林摆摆手说不用,专注看着站直的玉瑶,偶然瞥到飘玉瑶旁边的x,她退开几步,左右看看同面向她的x和玉瑶。 “x,我记得不错的话,你是不是没有身体接触不到其他人?” “x也拿不到东西,只会穿过……”x又张大嘴打一个哈欠。 “那你是如何寄存在腕机里面的?我的腕机还归你操作。” “x也不知道,睁眼就在里面了。我们不是之前就讨论过了吗?” “你说,如果我把腕机绑给玉瑶,会怎么办??” 十分钟后穿行街。 x一步一步摇摇晃晃控制身体,一不小心两脚跪下去面朝大地母亲。 一林把她拖起来:“脚下用力。” “x不要当人了!!这个……爪,脚,棍子,它软软棉的不能用……” 她不顾形象的哭声引路过的机甲侧目嫌弃。 “别哭别哭,那我背你。”一林哄孩子一般把她放背上。 “x要睡觉!x要回家!” 玉瑶的体态完全与少女无异,一林僵持着让她别动,一边问:“行,咱们不做实验了,但是你不能再哭了。” x委屈。 看来x也不喜欢当人,还是不要勉强它了。 “主人……你闻见什么东西了吗?” “什么?”一林努力嗅了嗅,她没有闻见什么特殊的气味。 玉瑶在她背上像个动物一样好奇地吸气,栗色海浪般长发沾染新鲜气息,她在一林背上才一会,属于生灵真实的温度与重量一分不差地传递给她,宁奕做的仿真人未免太厉害了。 第63章 风暴 x的世界很小,以前主人就是它的所有。但偶然一次做人,滋味还不错。 那天被主人背去穿行街之后,她试了一口街边的糖炒栗子,那味道……她咂咂嘴。 “主人再来一袋!” “可……可以…” 她什么都想尝一遍! “主人那是什么?”“章鱼小丸子…” “主人那是什么?”“……” “主人那个!”“煎饼果子” “还有那个!”“你可以查……”每当主人对她不耐烦时,她只要盯着主人的眼睛一动不动憋眼泪,主人便会答案继续。 她从来不知道人类世界是这样的,地上有水坑,她会不小心踩到,然后里面的水会溅到腿上,凉凉的。 “x!等等。”主人抱着零食在后面唤。 她等主人靠近,两脚跳水坑里溅主人肩膀上,主人脸上的表情变换好多。 “你是没有一点点常识,这有什么好玩的??” 树上落下枫叶,落她头发上。 然后起风了,原来风也是有触感的。 摸起来很舒服,她想风再大,便把风算入模拟,风力从手上自贯而出,把地上落叶重新吹起,连带主人身上抱着的零食也带去远方,但她也不知道吹哪去了。 主人好像还挺生气,让她老实一点。 x最听主人的话了。 主人接下来还带她认识新朋友,最紧张的是认识大主人。 “不要叫我主人!听起来好怪。”一林忍无可忍。 “那x怎么叫主人呢?” “………叫一林,叫我名字。” 一林牵着玉瑶来找宁奕,这是宁奕要求检验看看的。 大主人看过来问:“大陆天气汇报。” 一林推推她,让她赶紧回答。 “多云,最高温度二十七度,最低温度八度,风速十六公里每小时,湿度百分之五十八……” “够了够了……”一林又赶紧打断她。 大主人沉默,什么话也没有发表。 但大主人身上的威压与警觉,都不是能忽略的。 大主人在晚上时单独和她说话,问她怎么留在大陆没有离开? “x不知道,x呆在通灵大陆很久了。” “活着的生灵意志,居然留存在大陆上。”大主人不可置信,她随后道:“你不属于这,但如果你想回家,我会想办法让你回去。” “x要陪着主人!大陆生活x很喜欢,这才是x的家。” “x,是你名字吗?” “她现在要改名叫玉瑶了。”主人从被窝里面钻出来,摇着大主人的手:“让她留下来,留下来。” 她模拟数据里,好像推测到大主人知道什么了……确切来说,是主人前世的身份暴露了。 一个无根无源的新手,怎么会跟随着一个活着的生灵? 结合她的领悟力和一点就会的本领,那么这个新手只有一种可能! 玉瑶有多害怕就有多害怕,她打算带主人先逃出去再说! 可是大主人没有按她推算的动作,伸手揉揉主人的后颈,只是温声垂头答应:“可以。” 为什么呢?数据里面主人已经被捕了。 大主人在主人看不到的地方比“嘘”的手型,她明显不想让主人知道。 “不管她以前是谁,她现在该我徒弟。” 要论她是哪家人,她当然是主人这边的!转身就去告诉主人,大主人已经知道她的前世了!!快跑!! 主人捏她的脸:“满脸胶原蛋白,我可以吸一口嘛?” “主人!这事很严重!你身份已经暴露了!此时不跑更待何时?咱们带着点数就跑!” 主人想了想,惆怅:“玉瑶,我有更重要的东西掉宁奕身上了,不得不承认,我跑不掉。” “什么东西?x可以给主人抢过来!” 主人那天没有回答。 而她因为要学习基本的控制能力,与主人分开一段时间。 平静的日子没有持续多久,官方发布一则全民沸腾的消息:大陆会在穿行世界随机放置通灵碎片,得到一片再拿去给官方将兑换点数与大陆亲和度。 点数不稀奇,大陆亲和度是真是假?这可是只有考核和特殊危险任务时才能拿到一点的东西,它不止是升入管理层重要职位的评判标准,也是投入往生轮回的功德。 消息一出燃爆大陆。 之前纵横事件撬动低中层,不断充位加人,慢慢形成饱和。而大陆亲和度的出现,是真正剑指高层众人。 只要新出现的人亲和度够高,他完全可以获得大陆注视,申请正式考核将上面僵持的人挤下去。 像宁奕一般有实力的高层管理员自然不担心,而这些年瞎混过日子与压榨横着走的高官可就汗流浃背。 他们动用所有资源查证这则消息的准确,一路查到云素身上。 “只是一点点碎片,你们不是人很多?用你们的人追捕。”云素漫不经心回答,也不绕圈子。 他们当然可以这么做,但是他们也怕自己人独吞。 “长老,穿行世界里面根本没有任何碎片!我们的人已经找过了。”他们用了一天的时间去查证。 “云素!”说话的人刚叫她名字,被她凌空掐住脖子,同时她自己也痛嘶叫出声。 该死的敕令!不然她早撕碎这群渣滓。 她甩手将人砸出去。 长老团拿她没办法,便去找宁奕。 云素挥来水,洗了洗手。她只有一个晚上的时间了,不可能拿来浪费。 “明天点燃烟花之后,立刻让你们的人进入穿行世界。”她冷静得几乎没有感情对腕机道。 “知道。”筠戊立应。 这小子野心勃勃又敢想敢做,如果是她徒孙得有多好。 “老师,您呢?”绾清插话进来。 磨磨唧唧的,要那么多感情做什么? 她索性没理,接着吩咐:“以后常司军问起来,你们知道怎么做?” 筠戊这回短暂沉默:“纵横闭门特训,没听过任何信息。” “乖孩子。”这是她第一次夸他们。 她毫无迟疑地挂断了线,从高楼里看大陆的夜晚。 但这些东西她看着乏味。 (大陆小分队) 【符宏:你们明天有什么安排?】 【绾清:做任务,照常。】 【筠戊:………你们就坐对面,发什么信息??】 【商遇:我也要去穿行世界,看看。】 【筲虞:???】 【希苓:???】 【筲虞:是不是今天那个官方发的信息啊??还没说是真是假呢?】 其他人没有发信息回答她。 【希苓:你们都去了,那我也?】 【筲虞:你为什么老是喜欢跟风呢?不卷但是跟风?】 【希苓:都走了的话,我好像在大陆就不好玩了。】 在纵横会议室的几人默默看着屏幕发笑,只有筠戊摇头皱眉,但他没有制止几人的动作。 【筲虞:一林,姐妹你呢?】 【一林:啊?我就在穿行世界里啊,发生什么了?】 筲虞给她单发官方消息,再回来在群里发信息: 【筲虞:可是大陆的新闻很诱人啊。我在大陆等你们回来】 【一林:大陆亲和度吗?现实还真有这种东西,我留大陆看看情况】 【符宏:搭档你个猪脑子,都进去了还出来干什么?】 【一林:你怎么突然骂人呢?】 【绾清:他可能是会议开太久了,不要管他。】 奇奇怪怪的,这群人。 一林买了两个时间道具,见证楠崽学成归来,写了一本易懂的普法书,还开了一场签售会,长大的楠崽真是……好看啊。 她假扮成她的书粉,轮到她的时候猛扑上去:“我是你的粉丝!我超喜欢你!喜欢你很久了!务必给我签名!!” 那群保安完全拦不住她“如火的热情”。 有没有吓到啊,楠崽? 赵楠不动声色和她保持距离,礼貌问:“那么请问,这本书的笔名叫什么?” 一林:“………” 后面排队的人喊:“你个假粉!请你出去!” 一林撇撇嘴,算了不捣蛋了,先让她签完名以后再找她。 “这本书你拿走。”赵楠把书递来,有礼微笑:“多知道一点便不会轻易受人欺负,里面还有很多有趣的故事。” 楠崽你真是…… 冲她这份依旧保持本心的炽热,她抱着书一直等签售会结束。 “最近的私生饭太过分,这回居然直接上手抱!下次你可不能心软。” “我知道了王姐。”她没想到那个假书粉还等在签售大厅的门口,见她过来,一步一句话:“诚实的小孩,你丢的是无用的系统呢?” “还是我这无敌的大女主系统呢?” 赵楠眼眶湿润,摘下眼镜酸了鼻头。 “弱小的人类,一直以来改变命运辛苦了。” “初次见面,我的名字叫一林。” 赵楠戴回眼镜,那斯文的样子真把某个人的影子印活了。 两人好好地抱住,赵楠问她:“你怎么有身体了?” “系统嘛,也是可以升职加薪的。” 她松开问她:“你的世界呢?不对,你最近过得好不好?” “很好。”赵楠只是用简短二字概括,一林看任务进度也差不多了,便也知道应该是比当初好多了。 有多好就不知道了,她不够时间在这了。 再去胆小鬼雪雁的世界收经验。 但是她没呆多久……原因不详!正常脸色进去,红着脸出来。 原来她和宁奕还有那么多进步空间…… 总之,两个世界经验收完,刚刚好二十级。玉瑶不在,她都是自己操作界面。 不知道她学习得怎么样了,连线过去问问看。 一林点开新装的腕机,在联系人名单中找玉瑶的名字,她横放的手臂突然被按住狠力往后拖抽,再眨眼她已经拖躺在地面上,接连着头部猛然受击视野一片漆黑。 --------------- 常司云素在大陆各屏幕现身讲话,大陆提前布置的烟火齐齐向天空一处发射,爆裂震耳的声响异常,地面再爆发一束巨大金光柱直捅天空,引大陆人纷纷惊异观围观 “不比寻常的赛事,当然得用非同一般的烟花。”大屏幕中的常司官温和道,大陆人听后信任地捧场鼓掌。 金光柱直捣天空后发出响彻云霄之声,无数夺目的金光碎片如雪如雨闪耀抖落,同时滚滚鸣响的天空掀起一圈空前震惊的巨大海浪,余威之大足以让大陆地面剧烈摇晃,围观的大陆居民兴奋拍手欢呼,他们从未见过如此宏大的烟花场面。 然后大陆执法官们却感受到一阵钻心的绞痛自身体深处凭空出现! 他们痛苦地丢下驻守的武器跪倒,抱头翻滚在地痛苦惨叫,天空的爆鸣声如同火酷鞭罚一般抽刺在身上,还有人类身体的守卫从机甲里抽搐着口吐白沫,他们的哀嚎声淹没在为自己美好未来而疯狂狂呼的人群声中! 就连早已准备派内部人拦截的长老团和总团部的人也痛苦地站不起身,无从发起命令。 有人意识到:这是敕令!敕令发作了! “那么,收集通灵碎片就看各位身手了。”大屏幕里的人还在侃侃而谈。 屏幕下一片欢呼雀跃,争先恐后搜罗从天散落的碎片,哄抢夺食不惜用上任何代价。 “我命令你们现在就去抢!!”长老趴地上痛苦下着命令,他的众多属下根本动不了! “是云素!云素那贱人!!她要和我们同归于尽!” 强派人去大屏幕的播放处,发现只是提前留下的留影机! “宁司!那根本不是烟花!大陆破了一个巨大的窟窿!!”来报的人说完即倒伏地上颤抖呻吟。 “干她妈的货!这女人疯了!”申茗推开宁奕要去牢狱里动手徒手宰人。 宁奕颤抖地压住她的肩膀。 云素在牢中坐得端正,仿佛根本没有疼觉,她癫笑道:“她不会让你动手,她心系的徒弟还在我手里。” “放你的狗屁!” “申茗,让她活着,让她完完整整受过敕令。”宁奕平静陈述,居高临下看一眼牢里的云素,转身有条理与申茗道:“组织受伤严重的机甲回往生梧,还能动的手下带五部和长老也……” “他们跑不了,一个也跑不了。”云素早料到她徒弟心思,她笑:“他们都签订了灵魂契约,至死都不能离开大陆。” 申茗冷静下来讽刺:“你怕是疯了,根本没有那种东西。” 宁奕却沉默了,搭在申茗身上的手滑落下来。 云素面朝宁奕放松地后靠,她知道她想到了。 地下牢狱里突然沉寂,申茗意识不对,她抓住宁奕:“这疯女人说的是真的??” 让高层加名匹配赛资助名单,参加观看纵横比赛项目,安插眼线参加等等,哪一件不需要动手露名,而细末的金丝便有附骨之蛆附上捆绑之能,她沉寂数十年之久,居然在这勾当上面费劲功夫? 宁奕手中紧攥,她越相处越不了解云素。 云素轻飘飘对不知情况的申茗道:“别管他们的烂命了常司官,用你骂人的全力把天补上。” 申茗愤懑地一拳打穿墙面。 “愤怒么?只要你们找碎片够快,对平民来说只是看了一场好看的烟花,他们什么事也没有。” 宁奕瞬息移入牢中,尖锐的风刃在手中运转,她冷道:“起来赎罪。” “不然你要亲自动手?” 牢中地面因巨力轰然塌陷,骇人风暴无端喧嚣自起,牢狱铁栏嘎嘎作响而生生折断,强劲风力卷压着申茗也难以靠近。碧绿中央风暴中一人携带飓风砸击一具受风刃削割残破的机甲。 每击一下,受击机甲地面捶至凹陷,无数金丝紧缠绞杀在她身上,包括她携风力要动手的手臂。 她掐住她剩一半残破脸甲的颔下,消了力气:“一切为了大陆,你说的。” 风暴呼吸般平息,宁奕松开手转身任她残缺地凹陷地底。 宁奕背身离去。 魂体受损严重,已经活不了了。 宁奕瞬移上来换上疾速机甲:“派还能活动的人去找寻碎片,一并交去锻造部 “宁司,大部分碎片掉入穿行世界去了,我们……” 申茗插话:“那就叫其他部的人也加进来去穿行世界再找!”话间她瞥着沉默的宁奕。 “不是,是大陆亲和度,我们如何向平民兑换?” “该死。”申茗也反应过来:“这东西……又是那疯女人的骗数!你让前来兑换的平民都记上名字!大陆平息后给他们记功!” “她没骗人。”梅珉带着数十个红甲兵从升降阶梯里下来:“拿到碎片补完整大陆窟窿就有亲和度,属实。” “能听到生灵意志的常司官,亲和度高低你们自然能听出来。” “梅珉?你来这做什么?当疯女人说客的吗?” “闭上你的嘴,云常司为大陆开创新纪元的时候你怕是不知道投胎做人在门后捡粪便吃,资辈小就是不懂规则上窜下跳。” 宁奕拉住她:“动手依旧有敕令,罚得更严重。” 她向梅珉道:“带人擅闯常司牢狱,规划部这是要撕破脸。” 若是撕破,便不用聊了,常司军的实力其他部也不得不考虑。 梅珉视着宁奕,硬声:“我一个人来,不关规划部的事。” “出去。”宁奕毫无余地,话毕一把黑色巨矛凭空劈砍在梅珉脚下,数据化消失留下一道深刻的裂痕,钢铁硬化的路面都能劈出痕迹,更何况不是纯战斗型的规划部机甲,宁奕要诛杀同袍的决心绝不是申茗之辈痛快骂骂而已。 她竟然要杀看着她继位的前辈? 梅珉手指着她面甲咒骂她不记恩情狼心狗肺。 “越过即斩首,出去。”宁奕不想和她吵浪费时间,招呼机甲拖走她。 红甲兵忠心可嘉地护住她。 “老一辈的人了,该埋土里休息了。非要钻出来祸害人!牢里那疯女人临死一句好话都没有,居然还拿人徒弟当筹码?不要脸!这种人有什么可怜惜的??” 梅珉冲背身在拿屏幕分派人员的宁奕责怪:“你是禽兽里面的畜牲吗?!你师傅这么受人诋毁你一句多话都没有,啊?” “她变成这个样子哪样不是为了你??你倒关她进牢狱一点犹豫都没有!” “锻造部和娱乐部能调动的已经调了,还有你这边,推荐几个能快速执行穿行任务的人去。” “……明白。”申茗暗暗佩服宁奕,敕令的带来的刑法疼痛甚至在她身上也看不到波澜。 宁奕打断她的咒骂,把模拟推算收起,道:“你带不走她,移一点位置现在就能死。” 梅珉不可置信,质问:“你对她动手了?” 宁奕带着申茗要转移,牢里中气十足喊声:“她会回来的,为了她那徒弟,她一定还会回来求我。” 申茗看着宁奕一动不动的背影,要开口问她需不需要拷问,宁奕侧头先问:“不走?” 她跟着瞬移出去,插句又问:“另外抽一批人去找你徒弟。” “不用。”宁奕淡淡道。 因为她已经找了一晚上,用她所有的精力搜查了大陆一遍。 只是在事出前“抓”到云素。 她坐在她办公桌位置上,无事人一样转过转椅笑:“找到她了吗?” “你把她放去穿行世界了。” 对方嗤笑:“她才过二十级,丢进去也会自保,达不到我想要的。” 宁奕沉下呼吸:“她人在哪里?” 云素起身,一手摸上她肩胛骨,温声:“我知你怪我插手,可她不服管教的性子留在常司将来会出大事。你是有耐心慢慢管教,可人的性子难改,这是通灵大陆,不是刚出生的人类世界。” “如何教,怎么教,要教她多久?你对待徒弟的性子实在太软,难道你要落一个像我这样的下场,等她继位以后接着教她,最后灰都不剩不入轮回?” “这是你们都想要的结局吗?” 宁奕不能应声。 晚前的一林被拖行去了一处地下通道,她清醒后立刻动手反击,无奈实力差距太大只能被金链全身捆住。 “老妖婆,你做事还能阴间些吗?”她并不怕突然施压的威压,直视云素:“不就是怕宁奕知道还耍花样。” 锁链自主将她的头绑入通道下水道里冲洗,等她极致窒息时再捞上来抛滚一边。 “咳咳咳!咳咳!”一林满脸通红,喉颈几处青筋暴起,她大口大口地喘息颤抖地趴起身,一时声腔难以开口吐字,但愤怒的眼神似要活剐了云素。 “本不想动你这种小辈,全是你这张嘴惹祸。”云素居高临下,面甲上的金属光闪得她睁不开眼。 “杀便杀了,只是死在你这种人手里我犯恶心!轮回的路都要被你搞臭三里地。”云素掐着她脖子的喉颈再次淹入水里:“你这样没规矩的叛逆就该死,再活过来想换一种死法吗?” 她把人绑上铁架上,四肢分绑不同机器上。 “是我引狼入室养活了你,但我绝对不允许这件事再发生在宁奕身上,她是大陆新的支柱,而你,就是里面的蛀虫,利用你那更加精湛的演技肆意妄为地蚕食。” “上一世玩过的把戏你还在用。” 一林翻白眼:“你在说什么三生三世的情节梗?神经病了就去看病!” 她是真没理解那疯子在说什么。 “还在装。”四肢上的机器开始向外扯动,身体撕裂的灼痛感疼入她身上每一寸会疼的神经,湿发前额不断往外冒热汗,随着时间推移的机距缓缓拉开,疼痛也叠加发作。 她疼到意识模糊,有一瞬间她在想如果她现在死了,是不是以后彻底接触不到宁奕了? 她好恋爱脑哈哈哈…… 拉伸的机器停止了,她却依旧受着四肢扯后的闷疼,已经淋漓的热汗流入她眼睛里。 云素是不知她在笑什么,但她不得不承认这祸害与以前哪里不同。 “你……还有什么招,干脆一点,也不怕你怎么折磨。”一林笑完就略感疲惫地陈述,她单纯累了。 云素凝视着她:“你不怕死?” 这个时候回答怕死,电视里面一般死得最快,说不怕反派还觉得你新鲜,诶,这个人不一样哈,杀了可惜。 她垂下些头面朝云素,缓慢吐声:“怕。” 但真说怕的时候,脑里闪回很多东西,刚刚见过的坚毅唯冰与善良雪雁,向阳而生抵死不改的赵楠,刚刚获得新生像个不大孩子的玉瑶,爱吃甜食又爱发小脾气的希苓,摆烂又懂生活的符宏……还有宁奕带她上通灵大陆第一次见到大陆的场景…… 她该死啊!这么多舍不得赴什么死? “不不不,我怕……不!我是说不怕!”她反复更正自己的答案,好像答对了云素就能放过她一样。 “执念。”云素突然道:“靠执念而活的你,而今居然变得这样懒散。”连满身逼人的戾气与冲天的怨念也没有了。 一林默了默,说:“那你抓错人了,我就是这样懒散,对谁也不上心。” 耐心教玉瑶走路和处理她的烂摊子,她也学会控制脾气思考,在机器架上冷静向云素分析:“你排斥我与宁奕在一块,就是前世存在的坏印象,我已经改变,不,我根本都不是她,你为什么不放心要跳出来管?” “你想宁奕一辈子活在你的规划里吗?多加干预的插手就是控制欲作祟,不要拿为她好,担心她作盾牌,宁奕不需要,她不该被你枷锁。” “我原本可以保持沉默什么都不说,但从绾清她们嘴里听来,你是一位受人无憾誓死追随的前辈,与我口舌之争教规矩的时间,为什么不抽出时间多陪陪还喜欢你的后辈,如实告诉她们你的期待呢?” 第64章 她的离开 “你不擅感情,这件事留不下烙印,拿上公务就和往常一样。她巧舌如簧蛊惑人的功夫谁都会被动摇蒙骗,所以需要磨平性子,既然都教会不了她老实,那就让无尽的世俗耳光和谩骂教改她!” 那徒弟只可能在穿行世界里,可云素不会撒谎。 她徒弟现在到底在哪? “你能坚持找她一晚上已经是你极限了,我了解你的,你找她只是出于师傅的责任,师徒情分加码。我明确告诉你,她活着,活的好好的,她会活到你再换一个徒弟直至退休!” 云素甚至防止她死磕求证,把绑有一林的生命表盘扔在宁奕身上,后者忙接住用手感知,心率过快却的确活着…… 宁奕被一股无名情绪刺激到无法平静,平常不能再平常的心率跳动不知为何牵动她的思绪紊乱,她想开口说什么,那大片的空白又涌上脑中堵住她的喉咙,这回是大片寂寞的鹅毛大雪积压心间。 模拟推算也算不出她失落的原因。 对,她在失落,她起码知道那是失落。 “还我徒弟,云素。”宁奕默默收起仪表,她找回自己的声音道。 “可以,再找一个。”她一定要给她挑一个最好的,这是她留在大陆最后的牵挂。 “我只要她一个。”宁奕逼着她道:“她是我认定的徒弟。” “她还活着她没有死!不需要你这般牵挂,你们的师徒关系早晚会毁了对方!她们这样脆弱的新手最渴望的陪伴你给不了,她也是那不归巢四处圆滑的浪鸟,没走只是贪图你给的情感,但你天生这方面短板,野心勃勃不能满足的她,还能耐心跟着你多久?” “等着宁奕,喜欢新鲜的她厌倦这段没有半分进步的关系时,就是你们师徒情分破裂的开始,到时候如果你还没有教会她规则,老实,尊师重道,交到她手里的大陆噩梦才刚开始。” “…………” “她做所有事不是为了大陆本身,而是为了让你满意。她在意你没有错,而这份在意没有以后,你要怎么管住她?” ------------------ 居然说不过就要淹死别人!? 一林被她扔入装水的透明圆筒里,她两手竭力撑着两边尽量让自己的鼻腔浮出水面呼吸。 云素再按她头顶一把入水,她居然发现水里能呼吸,但那水也触感异凉,她吸入间意识模糊,心脏位置被硬物打入固定,她强撑眼看去是与外界相连的机械系带。 无脸甲装饰的云素透过透明圆筒背着手面朝她,她用力捶击拍打圆筒壁,筒内水因震荡飘出水泡和咕噜声。 “你不会死。” “在我不能动之前,尽早替你们结束。” 有病! 她咒骂间水吸入更多,手脚开始变软无法控制而慢慢垂下。 这该死的熟悉感…… 她不敢眨眼,她咬住舌头保持清醒。 “她记不住你,你也配不上她教,各自回到该有的轨道。” “做个好梦。” ---------------- 云素不断提她徒弟只是看她态度的幌子罢了。 她时日无多,依旧要插手。 云素不会说出徒弟去处,只会用她熟知的方式拖延时间,给她洗脑,不允许她再生出其他念头。 她会用自己的方式找到她,只要徒弟还活着。 大陆军在找寻通灵碎片时,高层一位长老无端死亡,机甲当场玻璃般碎裂。 一开始高层其他人光顾抢碎片并未在意,很快两三天间长老团里的人接连又暴毙两人,总团部和五部内开始人心惶惶,总团部怀疑是积怨已久的五团部,不久吵吵囔囔要开大会批斗指桑骂槐地指底层如何,实则怪五部正位之人看管不严。 “管不好就自觉退了,正好有人亲和度在提高,换新鲜血液进来!”一名长老忍不住干脆拍桌大喊。 “搅屎棍搅局呢?我们出人找碎片给你们牛鼻子做牛做马,你们什么事都不做还怪我们身上!”萝卜应激着拍桌大吵:“有本事钻出你们的龟壳锻炼锻炼!猝死就是你们躲在龟壳里听不得风吹草动吓死的!” “娱乐部司宇官你是面目暴露了在这乱咬一通!哪一位长老不是你们的老前辈?你们做点事怎么了?后辈不知羞耻居然忝着脸让我们这些老人上大陆大街上捡碎片?” “到底是坏人变老了还是老人变坏了?道德绑架我们不吃你们这一套!好手好脚为什么不能为大陆做做事?”萝卜超常发挥,蹬蹬跑去缺席的常司案前,打翻山堆的文案,一张一张拂他们脸上:“你说你们老!这里面的乱伦调戏案!欺诈新手案!还有桩桩件件的欺压平民霸占商铺改成你们的私人场所,打压部下蒙骗中层人逼他们辞职投诉无门!这些你们要怎么解释!” “胡说八道!”长老团人气急败坏地打断他,可萝卜从未停下抱怨:“以前是我们没有办法彻底铲除你们,现在苍天有眼!机会来了!我凭什么听你们的,就让这场报复来得更猛烈些!” “好啊好啊!你们是承认五部动手了!我们走,全部抽出总团部的人,让他们自己收拾烂摊子!” “你们本来就没有出多大力气!!” “…………” 霓卿看向沉默的宁奕:“长老团里面的暴毙,是我们两方以外的人下手的。” 宁奕默了默,不打算发言。 “其他世界的审判之神降临了。”梅珉插入她们谈话:“真正的上层革命,这才开始。” “这场闹剧搭的戏台子已经够大了,你们要把大陆搅翻才罢手吗?”霓卿已经不理解他们疯狂的行径了:“其他世界?请神容易送神难,到时候我们都会被卷进去。” 梅珉不以为意:“云常司做好了一切准备,他们只会收割留下金丝标记,如果你们害怕,还是那句话,尽快把窟窿补上。” 财务部的黎超见长老团退会,把他那部的汇表砸桌子上:“这事我不干了,你们四部让新手公会捣乱局势,事后让财务部派人手做苦力没有这样的道理!” 他风风火火带着财务部的人离开。 梅珉冷笑:“呵,他以为他现在能全身而退,早料到有人会走临阵脱逃这一步。” “主司。”江启叫她,转椅懒洋洋转过来:“你全力支持云司我没有意见,但你至少和我说说,从别的世界进来的到底是什么。” 萝卜也把椅子拖过来:“将起说得对。” “我们都知道通灵大陆是一个独立的大世界,靠无数穿行小世界提供的生息力量而以生养生实现永生。作为交换,大陆要派出穿行员帮助小世界的气运之子维护小世界的秩序。” “通灵大陆与其他小世界最大不同之处在于它能利用生灵之力自我清除毒瘤,于是有了我们五部,并且安以敕令约束。但这道敕令缺陷明显,只要不明面危乎大陆秩序,敕令便不会发作,所以才诞生那么多擦边的混蛋。” “云常司用她毕生的心血打通了两个大纬度世界的通道,又在那些该死人机甲上算出接触点,过不了多久,作恶的人悉数会被死刑审判!” 梅珉站起身来,站会议中心慷慨陈词:“我们应该为新世纪的到来欢呼!” 少数几人撑场面而鼓掌。 萝卜道:“可长老团不全是恶人。”即使他骂得最狠,该说不说古籍阁的老龟爷爷虽然也是长老团一名,但他一点官架子都没有,见到新手还会请饮料。 梅珉并不想和他讨论这种问题。 “而那些来自别的世界的家伙,不是其他人,就是神陨日之后还留存下来的,被驱逐出通灵大陆的百级神官。” “什么?!”一石激起会议室万千丈。 “昔日参与驱逐行动的高层,一个都逃不了。” “各位不要慌张,没有标记暴露,丧尸一般的他们看不见你们,我们只需等他们把该杀的杀光,补上大陆窟窿后一并绞杀。” 宁奕与梅珉私下发讯息:百级神官不是只知猎物不知追踪的机器,大陆不会替你们自食恶果。 “大主人救命!x看见了脏东西!” --------------- “风暴!”她向后对着无人的楼道发出喧嚣的狂风,常司工作室的纸张满天吹散,有文官问她怎么了,她刚想开口就能看到文官身后飘着一张残破流血的人脸! “火焚!”玉瑶一手凭空放出火红蛇焰,办公室的门窗顷刻燃起大火。 文官大喊救火叫着人去收拾。 他们无事一般穿过模糊的黑影,那黑影鬼火一般朝她扑来! 玉瑶一边哭一边土遁。 “陪我玩玩小姑娘……” “别走啊小姑娘!哈哈哈……”鬼声就在她耳边不断回放,她掉入了常司的地下通道,这里的模拟机甲因为要寻找通灵碎片已经全部空了,极致空荡的地下通道把她的胡乱奔跑的脚步声无限放大。 “主人……你在哪里……x想你…”玉瑶双手揉着眼睛哭泣。 “呼——”无风自起的风吓坏她,倒退着碰上一人:“你看到什么了?” 玉瑶转身看见大主人,眼泪哗哗流:“有脏东西!!其他人都看不到!只有x一个人看得到!哇哇哇……” 宁奕实在无措,不知道怎么下手。 “x想主人了,x不要和主人分开!” 她也想了,想她徒弟了。 她已经消失六天又一个晚上了…… 宁奕无声沉默,玉瑶突然自我摸摸额头:“不许哭,吵死了,西湖都要给你哭出来。” 她接着放下手,用软乎声音:“主人你什么时候回来?” 她换回一林音线:“求我啊,考虑一下要不要满足你。” 宁奕一时看呆玉瑶的自我表演,好像她那不着调的徒弟真的回来了…… 玉瑶突然看过来,用一林声音对她道:“宁奕……” 她很想代入要说什么,但理智先问出口:“你怎么办到的?” “模拟推算。”玉瑶换回自己的声音和软糯神态:“主人消失以后,x一直靠这个不断播放推算,它的算法已经在不断完善了。” “也许有一天真能把主人复制出来……” “老六啊x,我还不一定死你已经准备找替身代替我了是吗?找打!头伸过来!” 玉瑶模仿着停一停,露出天真表情:“像这样。” 宁奕还是第一次看徒弟“蛮横”的样子,笑出声后又慢慢安静下来,含着那轻快不知愁的女声在心下几番转还,深处越品越像缺了一块不知如何填补。 她长叹,带着还害怕的玉瑶要转移出去,玉瑶牵住她的手甲一根拇指:“大主人可不可以慢慢走出去,x害怕。” 宁奕点头,任她牵着。 “大主人,我们要什么时候找得到主人?” “………” “如果x一直陪着主人,她遇到危险的时候x就能向大主人求救了,就像前两次一样………” “………” “大主人,为什么你不抽出一个机甲去找主人呢?”玉瑶停下来仰头看侧脸的宁奕。 “主人是常司专徒,于情于理都可以申请派出机甲队寻找,但是大主人为什么不?” “玉瑶。”宁奕出声:“以后不准再提起你的主人。” 玉瑶惊慌地松开宁奕的手退后几步:“为什么不让x再提?” “对现在的你没有好处,对谁都没有好处。” 她安慰玉瑶说她会派人出去寻找。 “大主人没有尽力,这机甲地下室明明还留着一副……一副……”玉瑶说着说着愣住,她转身面朝地下黑暗处小声叫:“主人?” “不准提她。”宁奕看着她又道。 “主人!!”玉瑶奔跑入机甲地下室黑暗处,里面照样大片空筒。 “全面生命扫描。”她闭眼感知,寻着脉搏和微弱的呼吸声,徒手打碎一面墙,里面满满黏糊的水液扑脸而来,水液流通出来后便是横着存放装满液体的圆筒,里面静静躺着睡去的一林。 “主人!主人!”玉瑶不管黏糊的液体,爬着进入隔间不断拍打圆筒壁:“你醒醒!” “护好她。”宁奕从后面发声,轰鸣一声玉瑶头顶的石块碎落,她开启防护罩抱着圆筒。 两边的墙壁打通,另外一边两排机甲圆筒也露现出来。 如果不是玉瑶,谁会来这?来到这的人谁会有心思打穿普通的墙壁? 确认无爆炸装置,风刃一击劈开圆筒,昏迷的一林从裹挟的凉液中解救出来,宁奕双手叠住不断挤压她的心腹,不醒。 她把心率仪表交给玉瑶,把徒弟翻过放腿上一手张开嘴腔按住徒弟腹部催吐,不醒。 她手甲上沾着徒弟嘴边的透明黏液,细细瞧着,突然无力地垂下手去…… 不说话的大主人抵住主人的头额,突然发紧地抱住,像主人遭遇不幸不能回来了一样……怎么可能呢? 玉瑶把液体放入分析:入梦华,性能阴,具有致幻安眠功效。 “所以主人只是睡着了?”玉瑶问着。 宁奕看一眼满地的液体,玉瑶发现时原本可以装一屋子的量。 她艰难地把昏睡的徒弟揽怀里。 “对……睡着了。”她用力握着徒弟的手,可对方已经不会反握了…… 以后都会一睡不醒了。 “主人没事就好!x把主人带回去睡。”玉瑶过来接手,揽住主人后颈和大腿准备抱起来,可她发现大主人还牵着主人的手。 她问大主人怎么了? “我来抱她。” 接下来的日子漫长又无聊,对玉瑶来说。 她每天守着爱睡觉的主人,宁奕在家里面下了禁制保护,也不担心脏东西来吓她。 主人睡着的一个月,云素在牢里殒命。 “恶有恶报,x变成原体去听大主人她们说话。那云素说起了一个故事,主人想不想听?” 玉瑶小声在她耳边嘟囔:“她说,亲和度也是因为这个故事才知道怎么提高的。当年她讨厌卖黑火药的坏蛋,她就想办法让坏蛋黑吃黑,她必须要挑一个合适的坏蛋。” 牢里闪眼的强光打入她眼中,她只是木愣站着,没有灵魂的躯壳一般。 另外一个同被审判的人惊慌失措地捂住眼睛指着她:“她才是凶手!是她杀了人!” 守卫机甲踢他们的腿让他们朝一名官员跪下。 官员看向她,明知故问:“人,是不是你杀的?” 她什么都没有说,另外一个迫不及待疯狂指证:“就是她!她杀的人!她杀了领养我们的父母!她是杀人魔!” 一条金链锁住聒噪的人。 官员压迫地居高临下:“人,是不是你杀的?” 哪怕给她上夹棍逼她开口,她像死去一样缄默,而与她同来的新手光看着酷刑已经吓得尿失禁。 “有意思。” 玉瑶继续念:“后来找到了,那个坏蛋捣毁一个又一个卖黑火地点,而反叛军因为军火问题每次都输,没有战争,大陆慢慢恢复表层,那个坏蛋因此一个人独揽了整个区域产生的亲和度。” “可坏蛋并不知道怎么用,云素已经准备抛弃她了……好像有点可怜……” 官员告诉她,她可以留在大陆等她想要的人,大陆是她们人类世界传说的地府,美丽的地府。只要她愿意在“奈何桥”上等她的恋人,她们终有一天会团聚。 到时候,她想要的遗憾,内疚,都可以和那个人说,她们可以重新开始。 她信了,并且把等待奉为她存在的一切意义。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可没人告诉她她会开始忘却啊! 她开始忘记与对方的初遇,详细的事情,她的触感,她的脸,她的一切都开始变得模糊! 官员不耐烦:“我领养你不是每天给你讲童话故事的!大陆战事还在,这样的你有什么资格盼与人见面?” “……战事不是我…” “滚出去!”官员把金链甩她脸上。 这么做是对的吗?真的等得到吗? 她开始站在常司大门外垂下头,破损的头甲从身体上滚下去,滚入街上被行人不经意地踢远。 碍事的机甲,都去死好了! 没有头的机甲身缓步走入大街,手里燃起地狱火。 没错,她不快活,那所有人都去死好了。 “你的。”一浅碧绿机甲把她头甲递过来,她烦躁地打掉对方的手,装上头甲就走。 碍事!多管闲事!要她多事了吗? “等等。”对方唤她。 “滚,远,点。”她回头一字一顿。 她不屑与任何人说话。 后来她被愤怒的叛军重重包围,她拼命逃出来,那时她已经没有人类身体了,一个残破的头甲都能逃跑下去,只要机甲不碎,不,只要她魂体还有一息,她就会一直坚持下去。 但她没想到官员已经放弃她了,甚至不肯给她修复机甲的支持,对方觉得是浪费。那时大半叛军已经不在了,她也失去利用价值了,失去工作了。 她头一次不知道该去哪里,她九十级却没有任何官职证明身份,她一直活在暗处,埋伏在大陆的暗黑地带不见光。 她一直相信自己等的那个人会出现在“奈何桥”,她不能死,她要等她。 然后她见到官员的另一个徒弟,她想杀了她,这样官员只有她一个正统徒弟,她就不会抛弃她,官员不是只要最好的吗?那她就杀给她看! 但是官员口中光鲜亮丽,不可替代的另一个徒弟,也就那样了。 她确定活在光里,她身边所有的一切都是透明大白于光中,她的一举一动受着其他人的指点,她顶着压力继任常司位置,要与一群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人决斗,比试,策论,推算…… 官员从不会出手帮她,哪怕比她实力高出一截的决斗。 那天她被输不起的机甲围攻毒打,那傻子突然不会还手,台上光鲜亮丽,台下怎么软弱成那个样子!? 她放了一把地狱火出去,从此也决定以后不杀她了,当官员首徒没有什么好的,比她还惨。 “是你在偷看我。”那机甲把她仅剩的头甲拎起来。 残头偷看她很久了,因为只有一个头好躲藏,一般机甲都看不到。 “………”她不想和人讲话。 宁奕见她不说话,就把模拟推算拿出来计算,算来算去后一番犹豫,环抱着她跑去锻造部。她不能用转移,因为师傅一定会发现。 来到锻造部找合适机甲模型,但看过锻造师推算后又知是师傅眼线,师傅震怒后残甲也没有好下场,那时她手腕稚嫩只想不留下痕迹,匆匆心跳加速地偷拿了一副机甲。她发誓以后一定偿还点数给锻造部的锻造师。 但是后来她也不记得了。 她继位以后,也自费锻造部改建和巨额投资,但却唯一不记得偿还那次以前的糊涂事,连为什么会喜欢锻造也忘了。 她只记得那种喜欢的感觉,和黑暗里走来的对方一样,不记得了所有,只剩下当时的感觉。 残机重新穿上机甲以后恢复傲气,暗想自己欠她一个人情,但依旧不愿和人说话,甚至道谢也不想开口。 她趁她没留神时遁走。 她没有动手杀她,对方应该感谢! 那个生活在光里的人后来被罚了,不再来后来还待过一段时间的锻造部,不知道发生什么。 再后来,很长一段时间,很长很长,九十级跨至一百级,一个人穿行不同小世界执行任务,参加大陆匹配赛,联名赛等等。 长久行走在黑暗里有了些微末的光,所以当它们消失以后,才知道自己以前活得多么不像人。 原来大陆的食物不需要靠抢夺就能拿到,原来大陆不只有战争和无尽的屠戮,它也有游戏与灯火。 却原来……它不是地府……… 我找不到的那个人,不是找不到,是她可能根本没存在过…… 即使未来找到她,可她正常的身体已经卖给了战争,永远与她接触不了,这是什么重新开始?每个人都在骗她,是每个人! 她有时还能听到奇怪的念叨声,也是它们后来强拉她走出死亡沼泽,叫她不要放弃,不要寻死。 她不仅在牢狱中向死而生逃出来,还后手报复了那欺骗的畜牲,让她长长久久饱受火狱痛苦。 大陆高级司宇官每次设计围剿,也是念叨声提前给她报信让她逃跑。 她生存意志在报复完后已经不剩什么了,不记得是哪次的生死追捕,她放弃了逃跑,还与那人酣畅淋漓地战斗了一场。 对方越软弱她越要打!她在教她还手,还手。还手!被人打要还手! 当然也有带上对畜牲的怨恨在。 所以她明知对方因为大陆契约削弱了本身力量却还执意欺负安分守己的执法官。 不服受着,软包子。 她暗想,干脆送她剿灭的一等功,也算还了她人情。 对了,什么人情来着? “我与你,并不认识。” “………” 呵!比她忘得还多。 “因为我贱行不行。” 她被打落大峡谷下,又没有完全到底,尸身吊挂在风雪里每年每天的冻,腕机等证明身份的东西已经判驱逐作废,原腕机材料也许被拆了四处倒卖,卖不出的就留商店里,她太熟悉那套流程了。 灵魂在那不生不死的待了很久,很久……… 长时间里面耳边都是风声,她人类的头骨早只留一具骷髅。 跟着雪风到处飘,飘去天空很远的地方,未知的推力渐渐将她残余的灵魂与天空平面摩擦挤压,久违的不一样的痛觉刺醒了她! 回神一瞧,着了着了!她魂体被摩擦慢慢起火发出亮眼的宏光! 围观人群一:金光降临!快许愿! 围观人群二:是神官种降临了!神官往生期来了! 原来什么金光操作是这么来的……… 她重重砸落在一片漆黑的空地里,再睁眼都是漆黑一片的,她也不知道睁没睁眼。 “………” 她静静地呆着,她在想她为什么在这?自己又是谁? 等下,这些重要吗? 肯定不重要。 都不重要,她要睡一会,睡醒再说。 年轻就是好,说睡就睡。 ……… 最后是她睡太久了,一块屏幕拍她后脑勺给拍醒的,显示:“进入排队。” “不排。”她接着睡过去。 屏幕变大把她整个扇入另外一个空间,有着熙熙攘攘白影穿梭的黑空间里,她还是揉着眼睛不清醒地到处转悠,完全不纠结自己要去哪。 本该出现做身体检测的新手没到,传送位置过许久还是空人,司宇官在检测室调出往生梧监察地图,一个一个耗时间排出新上来的新手。 为什么不好好待着呢? 第65章 时间刚好遇上你 我叫段时妤,十八岁在读大学生,还没有分化。 最近陷入分化期,不仅对气味特别敏感,还伴有排斥alpha信息素不适症。在家出门随时都戴口罩,空气清新剂。 “阿姨,请把家再打扫一遍。”从房间下楼梯时感觉恶心,皱眉道。 “小姐,我昨晚已经……” “听不懂人话吗?让你再扫!” “是……” 她快速下完木制楼梯,皱眉用力地把一楼的窗门打开。 一楼走廊内间响起越走越近趿拉拖鞋的懒散脚步声,她从包里抽出清新剂对着来人一顿喷洒。 来人习惯地应付挡一挡脸:“今天早餐吃什么啊?” 阿姨边打扫边忙着应:“都在桌上,有少爷喜欢吃的鸡蛋三明治和热牛奶。” 来人拉开椅子,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与睡垮的睡衣,徒手抓着一个三明治大咬一口在嘴里大嚼,边唧嘴边一脚豪放踩凳子上,一手扫过牛奶杯往还嚼着三明治的嘴里吨吨灌,完了还爽气地长“哈”一声。 他嘴上还有一圈白色牛奶杯渍,见人直直地瞅着他,回头看来:“你要吃啊?” 人怪好地把咬一大半的三明治递来她面前。 “拿走别挨我。”她没好气地继续戴口罩喷清新剂。 看他妹妹犯洁癖焦躁的模样,他就知道昨晚父亲又带人进家里面了。 他一个已经分化的alpha都没有闻到什么,没分化的妹妹敏感期那么灵敏吗? 段时妤打开的门窗放进来的冷风先让他生生打了一个冷颤:“不是我说,妹,大深秋的咱能不能不要折磨自己人了?” “哥快冷死了。阿姨,把那扇大窗关了。”他指着客厅朝自己打开的窗户。 “是,少爷。” “不能动!做你的事去。”段时妤遥喊,对无语的段时逍道:“至少让室内外通风十分钟。” “真没气味了段时妤,你根本犯不着,你都马上要出去上学了。” “段时逍我告诉你多少次,不准让他带人进来发情,这是第几次了?你闻着气味不觉得不舒服吗?” 段时逍没好脾气:“你呆不住搬出去住!别分化期一到全家人跟着受罪。” 段时妤当机把东西带上:“搬出去就搬出去,早不想待了。” 去玄关利落换鞋,阿姨跟出来站鞋柜旁边让她把早餐带上:“小姐,留着路上吃。” 弯腰换鞋的段时妤动作一僵,没有抬头看也没伸手接过,脚下换鞋不觉退一步微踉跄,站稳换好一阵风推门出去。 阿姨放下拿便当的手,门后又推开一条缝:“段时逍晚归就打电话给我。” 阿姨连声答应。 她用力带门出去,叹息。 段景琛真混蛋。 她眼下立刻又变得清明平常。 妈妈爸爸在她出生后便分居了,他们的婚姻绑定两家很多利益,即使母亲对段景琛再怎么失望也离婚不了。 “为什么妈妈走了?她不要我们了吗?” “对,不要了。你以后有哥哥。” 犯恶心,也才比她大六岁。 去大学上了一天的专业课和水课,她也在挑以后要外租的房子。 细微的梨香从她口罩外不设防钻入,她不动声色往外移动位置。 “你在看租房吗?”唐妙心凑个头看她手机。 “离我远一点。”她闷声。 唐妙心一看她的口罩便想起来了:“你分化期还来学校?信息素诱发不好你会晕厥导致发烧的。” “没那么严重,我拢共也没生过几次大病,分化期也就经人吹嘘多了。”段时妤把手机放桌上,一指滑着界面道:“你刚刚讲的情况是属于体质偏弱的一批人。” 她需要实地去看看租房的情况,别摊上夜里不睡闹腾的邻居。 正在与房主约线下时间,唐妙心又搭话:“时妤,你好奇你的分化结果是什么吗?” “不好奇。”她眼睛未离手机,脸枕去一边手背上和她保持距离。 “为什么?” 段时妤在手机界面打字没应她。 唐妙心干脆也不理她,与旁边的姐妹聊中午打算吃什么。 顺利约好时间,她便趴着翻专业书或者浏览商圈新闻,这周把租房位置看定再次考科目二,十二月前看看能做多少事。 然后不知不觉在桌上睡过去 。 唐妙心发现了,想动手推醒她,没戴围巾的一圈脖颈在外面,不着凉才怪。 “别理她,吵醒了以后得发脾气。”她朋友制止她的动作。 “搞得好像她平常不发脾气一样。”另外一个道。 唐妙心听劝地放下手让她睡。 “你们说时妤会分化成什么?” “必须alpha,和她哥哥一样,人家有基因底子。” “说起基因,他们家不是一般的乱,她哥哥换对象跟换衣服一样,上次就有女的找上段时妤要说法,说她哥哥把她标记以后提裤子抛弃,要求赔钱否则告上法庭。” “段时妤请假三天的那次?真的假的?可我上次见到的来校oga对时妤很好啊,还给她专门买蛋糕。”唐妙心奇怪道。 “那就是她爸的没跑了。” “你们就说她家乱不乱,上梁不正下梁歪到处滥情,亏他们家里殷实,普通人家哪经得起这样花销。” “妙心啊,我劝你离她远一点,从那样家庭出来的人能有多干净?她现在没有像她哥哥和爸爸一样,只是因为她分化晚而已。” ---------------- 最终敲定一所安静小区里第六层楼的公寓,出租人向她介绍各种好处,她简短打断只问旁边住了谁。 出租人回答说还没有出租出去。虽然小区楼层有电梯,但是高楼有抽压不上水的情况,租客也常常短租流动,不知这个带口罩的学生能待多久。 她穿加绒连帽黑色卫衣,黑色口罩上露出一对疏离的眼眸。 不看那双眼时不会觉得凌厉,但趁她是学生打算应付小看时,直视过来时候他突然底气不足,不上学几十年头一次被拉回到教室仰视讲台上班主任老师的威压凝视一般,吓死个人。 段时妤简单预交了费用,段时逍发信息过来:【地址定位】 【我会在这个地方八点醉倒没人认领】 (对方撤回一条信息) 【我会在这个地方十一点醉倒没人认领】 她滑走信息,写下购买租房要用的东西,给王叔打电话。 “小姐?你不在学校了?” “不在,王叔你来这个地址把我要的东西开车送来。” “是。” 段时逍又发来信息:【段总在六点以后要进行桃色交易】 她秒回:【你敢】 【距离桃色交易的发生还有一个小时】 “喂小姐?” “王叔不用买了,送我去轩通酒。”她咬牙吐字。 王叔笑着应:“是。” -------------- 段时逍告诉她行踪多半就不敢作妖,又是骗她见面骗她搭理的老法子。 幼不幼稚,多大的事情还要见面谈? 她下车前又带上一张口罩,一声轻喷嚏不防打出,她摘下口罩略沉声呼吸,脑袋里有点发凉。 “小姐感冒了吗?”王叔担心回头看她:“我去买感冒药带给吴阿姨,让她给你泡。” 段时妤默默听着,黑眸愈沉寂,一手戴好口罩按住:“多事。”她推开车门出去带上。 谈起吴阿姨她心里又起疙瘩。 拿起手机看段时逍发的包间在二楼,她便径直走向电梯,楼层显示电梯在第五层,她按下按钮边看手机等电梯。 身后敲近不急的高跟鞋声,最终停她一步之外。 高奢淡雅的贵香馥尾拂过她的口罩,香水至少没信息素招嫌让她排斥引起不适。 只是后颈为什么发痒? 于是她安静地与陌生人一起等电梯。 电梯来间她又轻打喷嚏,还是对方先一步进电梯按了四楼。 她跟步进去控制和对方保持距离按亮二楼,随后站一边等电梯关上。 去二楼很短,她不打算再刷手机了。 装潢暖色调的金属电梯门映着两人的大体轮廓,她发呆着发现对方亮着一双眉眼在电梯映影里看她。 她疑惑要看旁边的人时电梯清亮的滴声响起,紧接打开了电梯门。 段时妤拉着单肩包出去,这时她居然听见电梯里的高跟鞋跟着走动两步的声音,她诧异回头想看看怎么回事。 那人只露了浅色的大衣又走回电梯边用女声懊恼道:“这是二楼……” 电梯门又无事关上。 段时妤在原地一顿,继续前往段时逍的包厢。 “你年纪不小了?”段时逍穿着西装等在桌前,早点了一桌菜。 段时妤无声坐他对面,服务员给她推好位置并准备餐巾。 “到该耍朋友的年纪了,要不要哥给介绍,妹你喜欢哪种?提前跟哥说,包在哥身上。”出门在外的段时逍头发精致打理过,白宽的头额刚刚好由齐整的发留出,剑眉高鼻白脸,标准有修养的富家少爷。 她道:“你能不能给我省点心。” “你才是让哥担心的那一个,你都十八了!其他人放你这个年纪都三段情史了,你呢?网恋都没有一个!哥看着着急!” 她冷静道:“想多一个人帮忙收拾烂摊子吗?” 段时逍尬笑:“说…说什么呢……妹,哥哥这是关心你的终身大事。” “闲聊到此为止,我还有事。” “妹你来都来了,不能看看?” 她直视他:“我拦你恋爱所以你也要拉我下水吗?” “哥哥怎么会害妹妹呢?你想想你现在试试交往,即使错了也没关系,看到喜欢的再稳定下来,到了你哥的年纪就能顺理成章地结婚,也不用吃识人不清的罪。” 他想了想,立刻补上:“你识人不清哥也会帮你兜底到底。” 只是他妹妹这个性子,喜欢上恐怕要比剔骨还难受。 他一定要知道段时妤喜欢哪一类再把握好,旁人他才不管。 段时逍把各方他看上的人资料本递来,希冀地望着她:“看一看,都是哥给你准备的。” “我连分化都……” “有oga有alpha还有beta,哥都准备好了。” 段时逍紧紧看着她的表情,只要段时妤看到谁的资料脸色稍缓他就扑上去看。 然后段时妤只是手里按着封面看着他。 “怎么了妹?你是担心信息素不能匹配上吗?这你也放心,里面高等级oga和高等级alpha是可以忽略配对问题的。” “资料都是网上一眼能看到的,哥可没用别的渠道拿别人隐私。” 段时妤兴致不高地叹息,把资料本从后开始翻,不作停顿地象征性浏览,直至翻到一张无高颜值照片只有名字的资料。 (姓名:顾澜之 性别:o 女) 她只停下粗略一看,段时逍迅速走来蹲她旁边一手按住这页,伸长脖子念念有语:“妹妻是什么样的我先瞅瞅……” 然后他看到名字沉默了,起身再详细看看名字,最后从段时妤手里抽出来再三确认揉眼睛再看:“顾,顾…顾,顾澜之!?” 他把资料本放桌上拉住段时妤:“不愧是我妹,眼光真是没话说!!” 这个人在行业里都知道,比那黄金钻石身价还贵的重千金。不仅本人是稀有高缺的顶级oga,身后家产范围无法估计,国际上设计有名的珠宝,国内娱乐圈顶流所在的娱乐公司,还有酒业等都在顾氏产业内。顾氏家大业大,而她是老家主最小女儿所生,受尽宠爱顺风顺水,也就是说不存在商业联姻的可能,全凭顾澜之个人喜好挑选。 妹要是喜欢上了……这,这可怎么办?他得想想办法! “不,因为恰巧没有照片。”段时妤依旧厌厌语气道。 “网上照片被宠孙女的顾老爷子全面删了,知道她本人样子的都是些行业里有名有脸的人物。”段时逍想了想,还想起之前的往事:“对了!你记得你六岁的时候,爸费老大劲谈合作那次吗?” 段时妤摸摸太阳穴:“六岁能记得什么事。” 她饿了,翻下口罩动筷夹了一块肉送嘴里,咬下的微辣肉片鲜美,牛肉松软酥香,细嚼还有淡牛奶味柔和中味。她又夹了两块试嘴。 那顾千金还下水救了妹一程,既然她不记得那就下一位。 “妹,你再看看其他人?” “看完就不要烦我。”段时妤难得好心情,继续草草翻阅。 段时逍也坐回位置开餐,夹她那盘的牛肉片:“什么呀,那么好吃吗?” 六岁的小段时妤抱着枕头光脚从房里跑出来,闯入冷寂尴场面的一室。 段时逍那时比她高,她又不喜欢仰头看人,从一人背后奶凶甩着枕头:“段时逍!还我糖!” 那人转身过来,她依旧在挥舞纯棉枕头用她的最大力气打:“我的糖!” 双手抱着的竖大枕头捂住她小小脸前,她打着打着都快把自己蒙窒息了。 熟不知枕头都没有够到对方。 段时逍在另一边得意笑喊:“段时妤你再打,漂亮姐姐都被你扇感冒了。” 段时妤:“??” 连室内严肃的老者也忍俊不禁。 她仰头才发现不是! 仓惶丢下枕头要跑,不小心摔入泳池里呛水:“段时逍……” 段时逍逃跑时听到妹妹求救声忙回头箭步要冲来,一人比他先入水进泳池救人。 段时妤那个小哭包糊涂蛋又认错人趴在对方肩头上又打又咳水:“打你……咳咳咳!” 段时妤打他伸来的筷子:“你再点一盘,不能抢我的。” “是你的我就抢!”段时逍与她斗筷一番,还是没有抢过,听她的又点了一盘。 段时妤继续翻了翻,停在另外一页道:“这个人学校见过的。” “谁……”段时逍顾着咬腿骨,嘴里含糊不清问着。 (姓名:董远宸 性别:alpha男 ) 服两年军役归校,比她大两届。 “没事。”段时妤在他要看时快速翻过去道:“吃你的饭。” 第66章 分化期严重 “妹,还有一件事。”段时逍认真道:“我明天要跟着爸去外地出差两个月多,最晚过年之前回来。” “家里面也没有人在了,不然你还是搬回家里住?你在外面你哥我很担心。” 段时妤当做没听见地喝蔬菜汤。 “这里会开一个商业舞会,庆生日的,妹你要是无聊就去看看。”他自顾自把请柬放她碗旁边。 段时妤无事地夹菜放碗里。 “妹你要是想哥了,就打电话给哥。哥会……”在那边策马奔腾的!! 段时妤扫过眼来,他底气不足地扒白米饭。 “你点的菜怎么还不到?” “啊?”他愣一愣,原来妹妹在说这个。随即让服务员去催。 “我有自己的打算,你在那边管好自己。还有你的那些女朋友,一个一个都说清楚了没?” “你哥我空窗期很久了。”段时逍自信道。 “多久?” “………今天一天……” 段时妤刚提气要开口训人,服务员端着菜式进来:“打扰两位,厨房新推出新菜做问卷调查,请两位试菜。” 两人相视疑惑,段时逍先招手:“端上来。” 段时妤听着麻烦便皱眉,想制止已经来不及了,服务员已经推着的小推车上来。 “调查问卷你自己写。”段时妤提前分工明确,她根本……… “哇——我的个……老天!”段时逍瞅着餐盖揭开,眼球都震惊到瞪直了! 一盘水晶灯光下新鲜反光的高级水果拼盘,红鲜色薄切西瓜片与鲜红嫩内切草莓作华丽外圈,与其下细碎铺陈制冷的白雪造成视觉盛宴,内圈再有序绕圆立体摆放切出块状的芒果脊,带黑点的鲜白火龙果削成对外怒开的花蕊,线黄香蕉块斜切在里,还有鲜橘片与苹果块交间最内圈,沾水的颗颗饱满紫色葡萄粒在中心盛堆集长。 助消化解腻的水果尤其多…… 这把段时逍看懵了:“这,这,酒做生意已经这么卷了吗?” “你点的啊?”段时妤也惊讶出声。 “我没有!你先别动!让我拍照发朋友圈。”段时逍起身拿起手机左右拍,嘴里不停惊呼:“苹果,橘子,芒果,车厘子,这刀工……” “两位满意吗?满意的话,麻烦写一下意见。”服务员说着递笔过来给段时妤。 段时妤没接,看看那眼依旧惊艳的水果拼盘,她总觉得哪里不真实:“你们确定没有上错桌?” “这是新菜式,没有人点过。”服务员老实答话。 段时妤拿过笔对着纸张思考。 “这道菜式还有名字叫水果有益,主厨还叮嘱两位中如果有人感冒不要贪凉多吃。” 段时逍放下手机惊奇道:“这么巧,我听见我妹打喷嚏来着,水果你就不要碰了,哥给你解决。” 他得意地笑,捏着一块苹果片入嘴津津有味地嚼。 段时妤刚想说不稀罕,服务员又端来一碗温汤:“客人如果感冒了,也可以试试我们的新菜式白萝卜白菜汤,放入了少量红糖,具有平喘止咳,解热除烦的功效。” “哇哇塞,这家酒店可以啊!”段时逍几步走来看一眼冒热气的温汤,凑热闹对段时妤道:“妹快尝尝,你不是不爱喝药吗?” “都做得不错你们,这些是小费。”段时逍心情极佳地给服务员打赏,对方忙拒绝不敢接:“不不不,这都是我们分内……” “拿着!”段时逍把红票塞他胳膊里:“给钱就拿着。” “是,谢谢客人!”服务员连连向他表感谢,随后看着沉默的段时妤:“那这汤……” “不用。”段时妤把写完的问卷纸张还给他,再使眼色不让段时逍张嘴说什么。 “那,那……二位用餐愉快。”服务员见她不愿意拿也不好请求,端着温汤转身下去。 “你又怎么了?” “汤已经喝饱不想再喝。”她还是不习惯接受这样的白食。 但是有点好奇主厨是谁? 她中间出去问服务员,主厨是谁? “抱歉小姐,做水果拼盘的主厨已经下班不在了。” “这么早吗?” 服务员看他们那桌给钱爽快,多嘴一句:“那是老板心血来潮突然下厨,但是看到汤被退回来了,还以为做得不好呢。” 段时妤感觉怪怪的,她道:“你们可以推给其他客人。” 话都说开了,年轻的服务员也没有瞒她:“老板就坐在你们那桌后面,也许是想看顾客满意后的第一反应,哪知道您一口都没有碰……咳咳,老板后来让我们把汤撤了,没让给其他顾客。” 他回想老板当时表情真不一样,好看的脸上我见犹怜的落寞,他恨不得自己掏工资买下那碗汤。 段时妤轻易不内疚,想想自己当时应付式点评,掏出钱道:“把这个转给你老板,就说我今天胃口欠佳,不是……她的问题。” “可老板不常来。” 服务员看两人也是顾客,老板还难得亲自下厨,便把老板的工作号给她:“这是老板的联系方式,顾客您可以自己讲明。” “这倒不用。”段时妤粗粗看了一眼他递来的微信头像拒绝道。 “那客人你还有事吗?” “还是留着这钱,她如果一直没到你就拿着。” “谢谢客人。”服务员点头便继续忙他的工作去了。 喷嚏又不留神上来,都来不及扯下口罩,连打几个喷嚏人都打迷糊了,鼻头一阵湿红发冷。 分化期到底要什么时候过去? 按常理最晚是一周,她才过去两天。 晚上回出租房查相关建议: (分化期烦恼的人建议与信息素人群接触,遇到高配对信息素时,分化期加快) (跟帖一:千万要和喜欢的人在一起,那几天不要和兄弟瞎混!不要瞎混!不要瞎混!重要事情说三遍!老子变成了o!以后只能跟自己喜欢的妹子做姐妹了!!谁懂??家人们谁懂啊!) (跟帖二:楼上oo恋可以试试!我支持。) (楼主:你朋友里面可能出现高配对信息素才会导致这种情况发生,一般来说和朋友接触是没有关系的) (跟帖三:歪个楼,本人在分化期,对象是beta,他希望我分化成o,平时跟我说各种做o的好处,搞得我很焦虑,但oga要alpha的信息素刺激,我该怎么办?) 她打字:【趁早分了】 (跟帖五:你这人怎么这样?一上来就劝分不劝和?三楼只是在问变o的方法碍着你什么了吗?) 【迟早要分,分化是每个人的自由】 【今天为了满足对方认自己变oga而焦虑,明天就能听从对方多生几个孩子而违背自己的意志】 (跟帖七:怕是没有对象的孤狼幻想症,提出意愿让对象变好一点有什么错?你不能忍就一辈子自由你的去!) 她与其他人撕贴起来,最后在出租房里气得砸了手机,翻去床上还在回放那些攻击性极强的话语,气得肝疼。 【装什么清醒呢?足够清醒你来什么看帖啊?怎么世界里没看到你这类独立清醒的人物啊?】 ……… 总有难听的话磨火她,现实里开始会直接砸酒瓶上去,后来她选择沉默居多。 那晚又失眠了,也许是出租房的床睡不习惯,也许是晚上看了莫名其妙的帖子,还也许是分化期第三天喷嚏改咳嗽睡不好觉,起来头重脚轻。 该死的分化期! “同学你还好吗?”一道男声在她边咳嗽的咒骂里叫她。 “多……”她抬头,一眼识得是董远宸。 同穿红志愿服的他眉眼俊朗,脸瘦而有型,颇有军人的肩身端正。 她把话抿下去,低头不搭理地继续分门别类书籍。 “我来帮你。”董远宸站她旁边拿书。 “……那我去放书。”段时妤皱眉摸摸发痒的后颈,抱着一叠书去图书馆一排书架。 前后两人相处不过十秒,段时妤的疏离其他人都看在眼里,更加不会和她一起任务,只有董远宸老好人巴巴得跟上。 “远宸,这女人难搞又脾气大,不要自找罪受。” “对啊就是,连女生都没几个和她说话。” 董远宸道:“这才是她的特别之处,你们不觉得很特别吗?我在军队里面都没见这样的女生。” 就像一匹不受驯服的烈马,而且她还正好到了分化期。 段时妤对照书号放入书架,最后一本在高一层的地方,她点高脚放入时书被其他人拿过抢着放入高处。 董远宸还带了一大箱书籍:“我都用箱子装过来,你不用再来回跑了。” 她默了一会,董远宸道:“不用谢,我和你一组,是男生应该多干点事。” “………”段时妤依旧沉默,叹息着从他箱里拿书,才拿三本对方又要开口,她黑眸如墨的眼眸抬眼仰视他,气场却丝毫不弱:“第一,你拿的书超出我们组的量了;第二,你………”她瞧对方表情可见的无措,留了面子道:“我今天头晕,安静一些。” 他不说话的样子她还有一些晃动,开口了就像她没长大的老哥又回来了。 段时妤很少说软话,这段在半生半熟的同学耳中几乎可以算“撒娇”了。 于是董远宸似享受般微笑点头。 傲娇但是又不完全傲娇。 段时妤抱着书去另外分区,他推着书跟上,也抱出十本以上的书在她书架的另一边道:“其他组有人中途请假,我就帮忙分担工作量了。” “你很闲吗?” “啊?”董远宸的声音比她大得多,他听不清便拿过中间书架的一本书望着书架这边的段时妤,眼里聚精会神地映着她。 段时妤错过对视,道:“没什么。” 一起放书做志愿工作久了,段时妤越能闻到对方暖阳味道的信息素,这时颈后又在发痒,已经痒到她不时要碰着挠一挠,太大力气颈后凸出的地方又会疼。 那种想靠近信息源的念头由虚变实,几次把她想拉开距离的腿扎根,同时也无限放大自身感官感知收集对方信息素,暖阳味道也在实体化…… “你是不是没贴紧抑制贴?”她陡然失神问出口。 董远宸听着脸色很难堪。 这句话与大庭广众下质疑对方猥亵没区别,幸运的是他们活动区域的人不多。 他还能压下面子从段时妤身上找原因:“你是分化期所以对气味很敏感。” “那请你保持距离。”她受信息素牵引影响做不出平时的判断,那就排挤别人离开算了,反正她人缘也就这样了。 “段时妤同学不想分化吗?这个时候还来学校不是想和平时一样度过吗?为什么要躲呢?” 他说话间段时妤真躲去另外一书架区域。 想想如果随便找个人信息素刺激分化了,她也不用受敏感信息素的痛苦。但图书馆这也太……况且她也没那么相信董远宸,这是最根本的原因。 忍着活动结束,董远宸邀请她一起参加团建,她拒绝了。 因为头晕貌似变严重了。少了外界信息素亢奋刺激,感官一下弱化下来。 她请了一天假休息,在出租房里昏昏沉沉,最要命的是后颈余劲未消地胀痛,还流出水液湿了枕头,又痛又痒还烫,像长了一个外显的热乎肿瘤。 生病的时候在世界角落某处无人理睬,一下死了都没人知道的感觉真压抑。 她强撑睁眼摸新买的手机,好,什么人的电话都没有存,包括她哥的。 微信还有董远宸问她昨天状况的信息,段时逍也发了信息扯东扯西,但习惯她冷漠的不回信息,于是今天又发了信息:【妹,今天的舞会无聊可以去看看,优质精英任你挑!哥做你永远的后盾】 她看着信息,在被窝里难得发笑。 一病病出软弱,她确实想交个人陪一陪,哪怕一张脸瘫。最重要的是赶紧分化了,不管变o还是a,先把她解救出来再说。 正好董远宸发了信息,她便发问: 【你会去这个舞会吗?】 (链接) 那边过了一会回:【你分化了吗?】 【会去】 她简短打字:【好】 董远宸见冷淡的段时妤主动发信息,又发了几条过去关心情况,那边又没再回了。 “傲娇,是傲娇那一款。”他满意笑着,让仆人给他打扮得更有精神。 舞会上段时妤会穿什么色系呢?必须是不显眼的高冷黑色,那他也穿黑色。 “这套黑色燕尾服。” “是。” 然而他还没做什么就被人抢先截胡了。 第67章 舞会 段时妤换了一套干练的正西装包臀短裙与配有银色拉链的黑色皮质短靴,长发放下遮住后颈便出门了。 “小姐你的脸色……”王叔在车里提醒。 段时妤从手机相机里看的确白得没有精神,便象征性打算涂抹口红,王叔从方向盘下的储物盒里提出小型化妆盒,从外打开十只不同色系唇膏与唇釉,粉底霜与眼影以及化妆补妆工具一应俱全。 “这是少爷给小姐准备的,包括还有……咳咳,这些不同唇膏尝起来也鲜,少爷说绝对不会让小姐失望。” 段时妤后躺扶额,让他收起来。 “小姐不是去找……” “王叔。” “这就收起来。” 舞会入口有人半脸与全脸的假面供人选择性戴饰,段时妤未侧视直接走入场,男侍员端着盘子递上红酒杯,礼貌微弯腰为她斟上。 酒香与其他人的名贵香水自然在大厅开枝蔓延醇厚而温雅。 未过一会有男性主动邀请做舞伴进入舞池。 “江煜瑭,有幸跳支舞吗?” 她抿了一口红酒:“江氏?” 对方温温一笑:“不是,没开到商业集团企业,一家企业无名打工人。” 还是一位beta。 但这时对她来说,不会刺激的beta最安全。 穿黑色西装的董远宸先一步站她身前:“不好意思,她是我的舞伴。” 男生看一眼他们俩所穿色系,知趣地颔首离开。 董远宸转过身绅士伸手:“要跳舞吗?” 他系着定制酒红条纹领带,胸前佩舞会的红系花,同样弯腰的肩身宽而有压迫,这次喷了高档男士香水。 但显然喷洒过量了,肩膀处以及胸前气味尤其突出,对处于敏感期的她简直是致死量,太阳穴一阵突突。 她不自觉用没拿酒杯的手推推他让他保持距离,对方还以为她答应跳舞了执住手腕低头来要吻上,她立马用力道抽回去,结果连带拉她手腕的董远宸一并靠来,对方的双手撑住她身后的白色长桌上,桌上斟满的白酒酒杯倒到在他的手背上他也未撤离退步。 董远宸微低头,与快贴脸的佳人道:“今天这么主动?” 段时妤果然不好追,都这么近了还动手推开他,差点便吻上她泛暗香的白肤。 她蹙眉轻咳:“你喷的什么香水?” 董远宸微郝然退开:“怎么了?不喜欢?” 可这款是今年情侣里的流行款。 段时妤是忍了又忍,病态的白肤色又白了几分,她温声:“你………不适合……这款……” 怎么谈个恋爱要坚强地说那么多话? “我看你分化期对信息素敏感特意用香水掩盖了。” 他还要怎么做?分化期的女人要求真多。 段时妤按着太阳穴丢下他出去透风。 “时妤?时妤你去哪?”该追时他还是没有犹豫。 这一幕全程落舞台高处一人的眼里,长皙手指掐算,一遍失效,失血色的食指手尖发颤,眸色黯寂;再推算一遍时整只手带手腕不住发颤,失了血色的手像刚从冰库里掏出来一般。 她瞧着无声释怀一笑:“原来你全身的病是这么来的,又撒谎。” 但终究是越界推算出来了,那男生的确是她以后选择的人,甚至还会有热恋…… 冰白的手久久垂外,最后收回了另一手臂弯里,不再作其他动作。 室外的风柔和又新鲜,段时妤松了眉头虚张手掌交握穿过的风,清醒的理智也在一点点回来,她闭眼仰颈听风声,寂凉又详和。 大自然的馈赠。 但对脱了外套的董远宸来说只有冷,还是怕熏着段时妤惹她不高兴,冷也脱了。 他把外套给她披上,用身体挡住吹来的风:“时妤进去,外面太冷了,都没有几个在。” 段时妤皱眉睁眼:“你不是光来等我的?宴会里谈合作的人更多。” 一时没在一起时妤又开始疏离。 “我们可以一起去,两家一起能谈更多。”董远宸牵住她的手,真挚道:“时妤,能做我女朋友吗?” 这里比图书馆要好,可时机不对啊,她是段时妤,不是肆意无忧的名流女。 段时妤带清醒地歪头:“商业合作方面吗?可以。” “商业…合作?哪方面?” “一起出席今天这样的场所,私底下互不干涉。” 她从不相信爱情那种低俗摆件品,之前动摇只是她刚好分化期,她如是对自己道。 等她分化完,十八年里穿衣服的石头男与画花的泥人女的视角就会回来。 “时妤,我们可以试试……” “还去舞会吗?” 她一出口对方只能答应,挽着她的手重新进入会场。 反正孤僻的段时妤只给了他一个人这样的机会,以后慢慢来。 与各色人攀谈间也饮了不少酒,两人还生疏的感情在走惯情场的人面前一看便知,有时还会坏性子分开两人分别深聊。 段时妤品出情况不对,瞥眼分开还不知情况董远宸,一位穿戴高贵的名媛正与他笑谈。 她收回眼光摇晃手里酒杯。 与她聊的青年正问她有没有对象。 “有一些,怎么了?”她抬眼,一口又抿了酒杯里的酒,转身隐去人群。 再看舞会人人笑意的脸时,兴致阑珊。 她到底为什么要来舞会? 出舞会门口时段时逍打来电话:“玩得是不是很开心!!?” 她没说话,无声把他的手机号码存下来。 真知道她玩得开心就不会来打扰她了。 “你哥我点了大餐在家,回家就可以吃上!” 饮了不少酒后的脸上泛着酡红,她压低嗓子道:“我不回家别搞那套,在外面照顾好自己,挂了。” “喂!妹我……” 她揉着太阳穴叹息,下白瓷台阶见一人背身穿高定长身裙驻留,上半身露着性感裸白的背,好看明显的脊柱勾线延伸有层次的海浪卷发,亮白的肩身为釉白圣洁的花瓶,向下呈放那蜿蜒勾缠的卷发。 忧郁自然的气质像回不去大海独自忧愁的人鱼,不懂世俗而赤裸上岸。 半遮半露的不可说的风情居然是从背后窥来冲击力最大! 同是女性的她当然知道下半身如何,看了上半身裸背,眼里自动脑补紧贴的长裙下半身风景…… 只一眼她颈后开始发烫,溃败地捂着脖子后退一步,酒后的微醺突然从脸上窜至脑上。 她半阖眼装没看见地快速从那人旁边穿身而过,几眼扫到王叔的车便弯腰敲车窗让他打开车门。 “回小区公寓……你在看什么?”她见来开车门的王叔往她身后瞟眼。 “小姐你的舞伴……” “没有舞伴,回家。”她闭眼摸摸微烫的脸,不应该喝那么多的。 “那……这位小姐是……” 她猛睁眼间见那人戴着半脸银面,红唇微启:“能捎带一程吗?”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面具里有神的黑眸满满温意向她注目,此人戴的不是什么装饰美化的面具,而是克制,掩于一双眼后的克制。 王叔意会到了,来这的富家子弟会有人需要接送吗?小姐铁定是被人瞧上了。 他也如愿看到小姐红了的耳廓。 如果没有看到人家赤裸裸的裸背装与那一秒的失神幻想,段时妤绝对不会有后退按门把手的多余动作,她略带不稳地站直:“不行。” 对方眼神一直在她身上流转,后退和站直的动作也注目跟着。 没有直接上手搭来,熟稔柔声问她:“还能站稳吗?” 她不是喝多了,只是…… 罪魁祸首那一眼柔海淹了她嗓子,她低头没忍住痒意咳了咳。 “这位小姐,你到哪?我们走岷山路。” 段时妤冷冷瞥了一眼王叔,后者忙垂下头不做声。 她抬眼要对来人说什么拒绝的话,却发现对方见她要发脾气皱眉的脸而红唇微扬,柔和注视她的眼里有了浅浅的笑意。 一笑眼上又染了湿意,本来亮色深情的眼里突然有了凌乱的碎寞,很快眨眼间又克制地消散了。 她什么都没有说,可段时妤就是听见自己的呼吸被人一步踩实无法轻松照常呼出。 两人在冷风里相对,戴面具的那人依旧没有因她的拒绝而离去,更不追问她拒绝原因,只是专注瞧着她酒后微醺的脸,不进不退。 她大可以把人丢下转身就走,给对方留下冷风里的车尾气。 可她仿佛又看见这人落寞拖着长裙走回阶梯,一个人再次孤立的停驻在舞会外。 商业舞会正酣,不会有什么人放弃拉投资谈合作立刻出来的。 她屏息间面容越加不正常,叹息一声道:“你要去哪,不顺路就等下一辆。” 王叔在车里焦急,小姐真是铁石心肠。会不会以后注孤生呐? 对方没让王叔遗憾而报出地名,同行大概十分钟以后的分岔路口到达。 段时妤主动给来人打开车门,顺手替她把裙摆提上车,不经意间靠近惹上淡淡的温香,由自然烧开的茶水一般由内而外的清淡袅袅而幽长。 再次勾扯她颈后的血液跳动,似凭空扯出她身上一条无形发烫的筋脉。 像陌生丛林里突然冒出来勾挂衣服的枝桠,扯着你手忙脚乱无法找到是哪里被勾上了…… 她从另外一侧上车,紧紧挨紧车门和她保持距离,一手无意识地摸着发烫的后颈。不能挠,挠破第二天流水又会湿了枕头。 她又烦又躁,后靠车椅上紧锁眉头。 “车费怎么付?”另一边缓轻的女声响起。 她闭眼没做声,王叔很快侧一眼身后情况,见对方还观目在小姐身上,便替小姐答:“不用不用,顺路。” 他从后视镜里见人抿唇笑。 多好看的女生。 段时妤受她明面的无声注视泛起一阵奇怪的感觉,睁眼侧过对上对方的眼,富有攻击性蹙眉发问:“你有事?” 仿佛一拳打在棉花上还无力陷入在里。 面具里的眼眸柔和,居然还有莫名包容的浅笑。 她的尖锐对这人居然无效。 “你是oga?”一个弱oga怎么上别人车反而明目张胆一点不知道怕呢? 对方颔首,见她醉红的脸与强打精神的眼,微阖目后靠留出她腿裙上的位置:“睡过来。” 段时妤望着她沉默,oga又拍拍她雪色柔美绸缎的裙,丝毫没觉得哪里不妥。 “我在分化期不想靠近信息素。 ”她没好气再次拒绝。 oga明白了什么,段时妤见她从包里拿出透明片,长白的手指拨动间一层透明的膜从透明片上脱落,她撩起耳后顺滑的波浪卷伸手摸去颈后…… 段时妤才明白,对方在贴抑制剂……可她为什么要那么做? oga见她定定看着自己,露出呆滞又难以相信的模样。 “还能闻到?”面具里的陌生人问她。 腺体多么脆弱连未分化的她都知道,这个不知道从哪来的o是疯了吗? 她阻止对方再贴紧抑制剂动作,坐过来握住她的手,不甚自然低头看她的手道:“够,够了。” 到底是哪里来的人?为什么还会让她鼻间发酸呢?难道又是感冒了? 她不自觉揉太阳穴,馨香先一步靠入鼻间,带冷意的手指有力按揉穴位,半脸银面在她眼前放大,还是那一双再无法动手拒绝的柔和泛水的眼,藏匿她看不懂的很深过往。 她的手摸上她的银面,雾里看花的摸不清。 “不让喝酒了……”那人柔目贴近着,用沙哑声线开口,馨香自檀口中掺扰她的鼻息,一点点晕染模糊她名为理智清晰的词条。 沾染体温的软手再一寸寸拂去她耳后,抵着她额间纠缠呼吸再辗转她滚烫的颈后,一滴更烫的饱和热泪从两人尚存的间隙中滑落。 滴落太快,甚至下意识都接不到…… 她以为是自己眼花了,这世上怎么会有人为她落泪呢? 她抚摸面具的手落对方下颔,呼吸急促地紧紧扣住,分不清是对方贵奢而此时缠绵的香水,还是呼吸可闻间淡雅幽香的发香,哪一种都刚刚好,撕扯留存她心间,让她想占有,想私藏起来反复留唇齿品味…… 她开始慌乱要在对方身上找寻…… 她的信息在哪……在哪……想知道…想占有…… 车门明显撞动声与交缠越重的呼吸声在唯静封闭的车里分外喧闹。 她反客为主压人靠躺车窗上,无法控制地钻入对方颈中,暗香的发下温热光滑的脖颈,像贴上一块有软香的温玉,贴上便不舍得离去,甚至碰上即张口含入一处咬入嘴。 那人提气躲缩,一手刀打来她视觉昏暗下去。 对方摸摸下手的地方,又是一阵别样的心疼。 把人老实地侧靠上车椅,扶倒上她的膝盖上照常按摩穴位,不希望她醒来以后还疼。 察觉前排司机敢看又不敢看的僵在前面搭着方向盘,车窗外已经到达目的了,他懂事地没吱声。 “可以回家给她把这几样买上,有安眠提神效果。”声音里仍有暗哑,与不易察觉的颤音。 王叔接过她递来的手机,局促看看图片硬着头皮:“是。” “分化期需要格外关心,也请你多劝她不要外出……”话未说全,她突然压眉。 “好的,那么您是小姐的……”王叔还手机时,对方周身忽然变了气场,一手利落提起银面揭下面罩,从段时妤额间压按的手收回转接他手里的手机。 明丽而璀璨大方的眼眸,略带风情的手撩撩被面具压紧致的发,侵略性极强的红唇开口自带慵懒韵味轻佻道:“谁的?” 她好像也不在意王叔回答,艳丽一笑,漂亮的长指随性点几下手机放唇边喟叹:“来岷山路岔路口。” 末了,对看呆的王叔又是随性一笑。抚着蓬松的额发便推门出去。 “您您您的面具。” 赵澜之袭一身雪长裙风情回头挽发而笑:“不要了。” 第68章 再遇 “没有问到她名字吗?”段时妤拿着面具问王叔。 “她走得太急,我没来得及问。”王叔也是一头雾水,小姐不认识那女明星吗? 段时妤紧抓面具,怨怼抿咬嘴唇:“你办事怎么……” 她想劈头盖脸给人骂一顿,但莫名有些画面不受控制的浮现脑海,她挠挠耳后,闭目朝他:“算了!” 段时妤转身走入小区时王叔在后面喊道:“小姐,那女明星让你分化期待在家里,还让我买一些东西。” “什么?”段时妤回头,又扒着车窗弯腰探头问一遍:“她买了什么?” 一贯烦躁摔东西的小姐会那么乖巧吗? “那……那女明星没有买,但是给了清单图片让我买。” 她伸出另外一只手,眼里神采而有光,语调都是往外温和:“把她留下的东西给我。” 王叔为难地看看前窗,又后瞥瞥后排座位,就是没说实话。 车里期盼扬起的五指僵直,随后利落地抽回车外,她脸上的表情也冷峻结冰,收回的手扣入手心,眉头下的眼慢慢眨动两下,最后是讥讽扯动嘴角。 “小……小姐…” 段时妤蹙眉凝视他:“把车上的东西都换了,立刻。” “是!”王叔赶忙下车把后车门打开,把后车椅垫拆装下来留下光秃秃的车椅皮,提着椅垫与椅套丢入小区的垃圾桶,再返身回来给车里喷洒空气新鲜剂。 喘气问还站在小区门口的小姐:“这样您满意了吗?” 段时妤绷紧颔下,气息还是不平缓。 “洗车去。” “是。”王叔顺溜把车开走 小姐要是真介意,这车也该砸了。 段时妤觑一眼装不下坐垫的垃圾桶,拿着面具进入小区。 她上楼梯时想起还愤怒重重跺脚: 撩完就跑那混蛋oga! 又过两天她得以解脱分化,拿了王叔买的抑制贴与注射器说明书捣鼓。 alpha三个月一次易感期,易感期期间禁止接近未标记的oga,本次注射器为一次性用品,禁止不同品牌一同注射,禁止多支过量使用,禁止巴拉巴拉…… 段时妤没耐心从头看到尾,但她的确因为那个不知名的流氓信息素持久干扰而分化了,银面具上的……还有…… 她把柜子用力甩上! 百科上面科普说是渴望对方的筑巢行为,可只有大部分oga才会做的蠢事! 她拿着抑制贴倒床上,她手上的抑制贴也是透明片。 颈后腺体与周围正常的皮肤摸来更硬也更光滑,像摸到正常人的指甲盖一般,但挤压会疼,而且对外界温度和触感格外敏感,光是自己手下摩挲都很怪异的感觉爬上脊柱。 抑制贴盖好,她便如往常一般上学。 但从坐车里到上课听讲,明显发觉周围都变了。 王叔有时讲话速度变慢了,学校教室楼层突然缩短了,还有专业书上的内容,她翻一页能记下的东西明显变多。 不再对信息素敏感排斥,但能敏锐觉察出alpha身份与所在领域,并且本能不愿靠近。 “所以aa恋比oo恋更难,不仅信息素不能共处还相互排斥。”唐妙心与她在课堂上随意聊,递过一只蓝牙耳机:“听么?我爱豆新歌。” “不听。”段时妤冷面拒绝,在手机上约练车。 她分化后的眉眼更有攻击性,这时再皱眉对峙甚至会溢出alpha信息素威压叫人无法靠近。 唐妙心只看她绷紧光滑的下颌甚至都分不清对方是男是女,线条已不再那么柔和。 但段时妤还是段时妤,爱憎分明,会站出去替被滥情的女生气冲冲翘课回去讨公道,也会对那些个冒出来的自称小妈献殷勤的人横眉冷对。 她如果喜欢一个人,会怎样呢? 段时妤冷瞥她一眼打断她的窥目,唐妙心赶忙后怕收回目光落眼书上,按着蓝牙耳机听歌单里的歌。 这才是常人的反应。 什么人会在她凶时还暖暖地对她笑? 董远宸又发来信息,从舞会结束以后在零回复的情况下连续联系她。 她翻他动态的照片,以前觉得顺眼的抱枪训练照,以及与人格斗的照片,现在……再看还是丢神。 她猜她可能对这段未开始的关系,有,那么一点点在意。 【董远宸:感冒好了吗?】 【段时妤:嗯】 那边瞬间发了三条信息过来约她吃饭。 再怎么多一点点的在意……现在也只能和帖子里面的人一样,和他做兄弟了。 【段时妤:我分化成alpha了】 【段时妤:以后吃饭就免了】 那混蛋oga,搅乱她生活以后再不出现。 下午她约车出了校园练车,顾氏娱乐把当红几位年轻明星在疯狂人群簇拥下带入校园,宣传要以校园为场地真实拍摄校园纪实生活以及拍演校园电视剧。 这空前的计划收视率将如何都不知道,但一经引入燃爆整个大学师生,连隔壁校园学生与行人也巴巴跟进假装是本校生要求入校。 顾氏还为学校投入大笔投资,在比富贵的入校生投入更多的基础上,还拉来了各大平台的正面宣传,这还不算上明星入校带来的流量宣传,还主动牵线高端科研人士进校交流,后期更是邀请来了国外的学术人才入校宣讲…… 学校领导这一波委实赢麻了,踏入校园的地板都感到脚软飘飘然。 谁也不知道顾氏为什么独挑中这所大学,也许是碰巧呢? 专注练车的段时妤并不知道学校爆炸式的情况。 她只是在偶尔刷商业新闻里看到了顾氏入驻校园,面无表情地刷下一条。 在意干嘛?与财权滔天的顾氏谈投资? 顾氏与她要找的oga有什么关系? 按部就班持学生证进校上课两天,那天的事情甚至在她脑里渐渐淡了。 这天段时逍寄来的一箱新版抑制剂和注射器又到了公寓里。 段时妤翻着白眼看那大大小小的箱子,并不理睬。 反正她公寓够大。 结果那要死的家伙第三天晚上直接送了一个oga上门服务!! 放床头面具的信息素没了,没了! 她连人带床丢出小区,砸了好多oga用过的东西,当晚怒里独自驱车去宾馆住。 对,她没拿驾照开车,幸运的是行夜路没有出事。 这可吓坏在后紧紧跟随的保镖。 段时逍的电话一直无人接听,她最后睡不安稳在宾馆的衣柜里醒来。 没睡床上,因为睡不着…… 为什么衣柜里就能睡着呢…… 她习惯性从衣柜缝隙里往外看,确认只是她自己的宾馆房间才一脚踢开柜门。 恢复尖锐冷硬的段时妤,边麻利收拾自己一身狼狈边打段时逍电话,再不接她就要冲过去找人!扒了他一层皮! “喂……谁啊…”一声妩媚沙哑的女声从电话那头传出。 又找了新的。 那边似乎看了来电备注,尖叫狂吼一声:“段时逍!爱生气是谁!!!你起来!?又是哪个女人?!” 很大一声清脆的大耳光响声! “甜心……没谁…”又是连带清脆的耳光声,段时妤至少听见三声痛打肉体上的响光。 她的气勉强消了。 她不急不缓地脱衣,撕下抑制贴再换。 “……喂……我说妹,能不能不要大清早打电话啊?你哥我正在办正事……” “呵。” “听妹你精神不错啊,难道昨天那oga不够缠人?” “段时逍你还敢提。” “妹你也分化了,哥是教你及时行乐。等你易感期你会感谢你哥的。”那边同步响起花洒的淋浴声。 “对人世间没有眷恋了吗,段时逍?” “哥是说真的,等你易感期就知道痛苦了。我们正常虽然是三月一次,但持续时间比一月一次的oga要长,她们发情还有理智,我们就变成只会发情的兽类。” “把加害者变成受害人还振振有词。”段时妤冷嗤,披了浴巾推门出去。 “嘿,以前妹你不理解哥我也不多说,等你alpha本能掌控你大脑饥不择食的时候你就懂哥了,也有alpha会忍,但那是少数中的少数。” “滥情的借口,你要最后变成段景琛吗?”也许他已经变了。 “那回答你哥,你有没有哪一刻占有欲占据不说全部,大部分理智?” 正穿衣服的段时妤僵住动作,手臂卡在外套袖口里一时上不来。 段时逍在手机那头笑:“妹你在情场还太嫩了,成年人的交易而已,你情我愿,有什么可耻的?” 他顿了顿,还是低声补充:“段景琛的情况是极个别……你哥我还没有那么禽兽,懂什么是底线。” 段时妤讽刺笑了笑,穿衣的动作继续:“在旁人眼中我们都是他的种,没有那么干净。所以,所以以后只有我们两个的时候,也不用特别澄清什么,没有那个必要。” 段时逍少数正经地沉默。 她以为对方没话讲了,便让他以后不要再寄抑制剂和注射器。 “还有我房间里面也不要寄活人送上床,否则我第二天会送马头尸首上你的床。” 她信手贴好抑制贴,道:“先挂了。” 段时逍却认真开口:“妹,你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即使分化了也不肯找别人开始试一段?” “是,我们家是乱,但是……” “段时逍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段氏的产业多少人眼红,我有什么放不开?”她把手机放耳边道:“只是碰巧没有喜欢的,找到了带给你……”她突然收声,她想一个人藏起来…… 段时逍却磕到大瓜,逗笑道:“呦呦呦!有情况啊段时妤,哪家的小oga?你分化也是因为他\/她吗?” 段时妤挂断电话:“你很烦啊你……” 挂断后心里还是乱糟糟的,她挂上耳机打算随便听些音乐,一首轻缓的音乐从耳机里流出。 她入神听着:约好到白头…… “你浅浅的微笑就像乌梅子酱~我尝了你嘴角唇膏 薄荷味道……” 过于甜了……她却还不知道对方是什么… 以后还能遇到吗? 她进校园如是想,一直到中午休息。为刻意躲避董远宸,都是挑操场人少的时间段路过。 没有拉黑人,对方也没有再发信息。 只是刻意不想遇见。 正漫无目的走着,瞥到体育馆外偏僻的水泥阶梯,无人打扫下积满灰尘和墙块掉落的白皮。 她插兜冷观,随意踩阶而上。 耳机里的音量被她开到最大,里面正是某个说唱歌手快速吐词,喧闹畅快的节奏在她耳边全面环绕哄吵。 所以当她在阶梯上仰头看到画风完全不同柔和的oga时,她第一反应是愣住。 对方坐在木藤长椅秋千的一边,披散柔和的肩发,冒虚汗光亮的额间下眼神微倦,见是她来到又撑眼回神,暖了眉眼望过来。 这么娇弱又主动的oga,会有什么错? 她错在招惹她段时妤。 戴着耳机冷脸走上阶,双手插兜冷眼瞧着这oga又要做什么。 她度过易感期甚至分化alpha,只要她想,甚至能把oga娇弱的脖子咬穿,终生标记她让她还敢不敢潜逃。 oga还是无害地温柔轻笑,手抚她身旁秋千的空位对她温声道:“过来。” 段时妤讥笑嗤声,同样的把戏。 对方还是轻笑,不过是略带无奈的笑,轻叹:“又不乖了。” 自洽柔和的语调与温似水的模样完全就是没有脾气的绵软oga。 她不动,看对方如何做。 熟不知她早已从割裂封闭的耳机音乐世界里拔出落眼对方身上,还附带产生强烈的好奇。 这oga似乎状态不好,温和着眉眼看她时,微耷拉眼皮,嘴唇血色淡淡,额间与额发汗涔涔的一片,这是深秋冷到要过冬的季节,她如何会流汗呢? 段时妤拔下耳机走过去,在离秋千一步之内停下,凌厉着脸居高临下扫她:“怎么,淋雨去了。” oga轻笑,唇角扬上:“是易感期到了。” 再次提神般强睁眼,盯着她道:“本体,是本体的反应,我还好。” 徒弟不要担心。 段时妤蹙眉,蹲在她腿边,左右又瞧瞧她发白的脸,没有关切的玩味,嗤笑:“原来oga那么弱。” 对方眉睫轻颤,垂下眼睑:“学坏了吗?” 徒弟学得她已经快认不出了。 下一秒木藤长椅秋千往后撤摇吱呀出声,来人揽着她脑后按入怀中,秋冬的大衣面料上还有冷风留存的温度,后背也虚搭上一只手。 “易感期想睡么?” “那睡一个alpha怀里,然后……” 她弯下身捧住她的脸下,对她耳边低喃:“我会终身标记你……是你先惹我的……” “怕的话立刻从我身上滚下来,oga。” 对方真的起身,从她怀里坐起,她有些后悔没有用力锁她在怀里直接标记,但她段时妤说到做到,绝对不会强求服从关系。 她掐入手心在隐忍内心深处要没顶叫嚣的占有欲,放了这个娇软的oga的念头似乎想让巨大的雪崩为一家篝火而止步一样艰难,更何况这个oga还傻傻为她再贴抑制剂,她有什么不能强求的? 哄骗她,标记她,把她留下来,只要把她留下来,这不懂世俗的oga永远是她的。 永远像那天一样为她露出在意的神情。 oga把住她的下颚让她眼里聚焦,在她肩头又安稳靠住,揉捻她的脸至唇,在唇上用食指轻轻碾磨:“再说脏话该罚了……” 某种开口打开一般,她急切扯开对方的手,寻肩上会呼吸的唇,却提前被oga按住动作。 用倦累的眼观她,长吁突然问:“喜欢打电游吗?” 第69章 交易 “原来oga那么弱。”眼见对方听后,满满装她的眼眸水光闪动,一瞬微失了神,长睫随拖长的呼吸而扇动,最后略收水光而白皙的一眼天鹅颈。 她尝过一次,食髓知味。 喉间不觉滑咽一次。 迈步转身坐入oga另一边,手在思考前先圈入人入怀。 颚下都是oga的幽而郁长的发香,夹杂自然冷凛的寒风味道。 感觉到了时,原来都等不到她考虑时间地点,身体会自然而然渴求靠近,贴紧,占有……直至把另外一个人加上枷锁,融入自己身体里面。 她的确想占有她,她承认 可这不是她想要的……关系。 有没有更好的法子?不强制留下这只在她手里啄食,一时为她温意停留的软麻雀呢? 在她想见的时候,又能如愿摸到她温暖的羽毛呢? “你喜欢电游吗?” 接触过,不及怀里的oga对她万分之一的吸引。 对方柔柔的眼里满眼希冀,好像在期待她答上什么。 她没有立答,因为oga等待她回答的表情太有趣。 那双含暖光期盼的眼像在黑夜里的人捧着一吹即灭的暗光无尽跋涉迤逦,一路护着手里的光芒倔强往前,谁都不知道这人在寻找什么,又在寄存什么…… oga在她肩头等太久,又半阖目窸窣在她肩窝找舒适搁枕的位置,柔软下颔在她肩上有重量地理捋,最后只露略带倦怠注视她的眉眼。 柔柔弱弱的oga 恶意藤蔓滋长,她想看对方更有趣的表情。 她盯紧她,却轻飘逸出字:“不喜欢。” 她知道对方会失望,会破碎希望,却没想到对方那么难过失落。 几乎在她否定开头的第一个字,对方眼眸颤抖,热泪说来就来滑眶而出,她眼底颤抖着极尽克制还是红了眼眶,主动抱揽的手不住发颤,口齿不清低喃认错:“师傅来晚了…对不起……” 这次热泪贴上她的脸上,滑落至她唇齿间…… 这oga脸颈上都是发烫粘腻的水,但没关系,她通通都接受吻下… 才短短见了两次面,她段时妤已经为她丢去理智两次…… 夜里还为她的留存气息心悸无数次…… 她像个赌红眼的亡命之徒押上她的身家一般虔诚低头吻咬上对方虚汗的额间,手下紧紧圈着对方的腰身…… 喉间明显的吞咽声在贴近的两人耳边格外明显。 oga霍然惊醒睁眼,不及挣扎起身头先失控脱力歪去一边昏迷阖目。 她慌了,一手慌张穿过她颈下从人身下起来,她甚至都叫不出对方名字…… “醒……醒醒……” 忙慌地把人放腿上抱住,oga脸上与颈脖都是满满水光,发丝凌乱粘连雪粉肌肤上,像刚从水里打捞上来一般。 oga易感期会昏迷吗?会是这样的情况吗? 她突然失措,抹去她豆大的热汗,手背贴上怀中人汗涔的额间。 oga易感期会与alpha欢好时昏厥吗?为什么她的oga那么与众不同呢? 而她正平息紊乱的呼吸时,对方的信息素如雾如茶淡出,冬季雾凇的清冽,旱季甘泉的甜纯,越近越幽深的发香,感官里又似吹入一袭自然的清风,空山新雨后般清新,软柔皮肤实质性溢出抚摸海水的触感,湿润而亲和…… 海水么……真像你软出水的性子。 怎么会有oga那么大胆在alpha怀里昏厥? 她的本能又在催促她…… 恍惚回过神,她已经在舔舐对方软热的腺体,软绵oga嘴中不自觉逸出呢喃,抖瑟着脖颈,无意识躲离她的唇齿。 oga的抑制贴早被她用牙撕扯开,她在颈上吞咽又徘徊…… 她越重的呼吸声在上面不舍勾缠,只是咬一口…… 只是咬一口……我什么都不会再做的…… 她听见双方的心动声在擂鼓,她的信息素在全面崩线,意识也越走越远…… 红唇咬含入软腺体,oga的腺体又是完全不一样的触感,似颈上埋了一块发热的软糖,含下还会紧致发颤哭泣,只是沾染温湿的嘴里便开始娇气地溢水…… 她经历过分化期短暂作为oga不能掌控身体的痛苦,她怎么还会为难她呢? 除非她自己愿意,否则她宁死也不愿意强求标记她。 指尖狠劲掐入手心,她紧阖目躲远对方腺体,连对方裸露出的任何部位都不敢试探睁眼再沾,紧贴侧抱人在怀里,把恶念咽了又咽,喘息声从急促凌乱到沉重绵长。 一呼一吸间突然戒断oga信息素的可怕毒瘾攀升上来…… 这时才是真正戒断机制发作的开始…… 隐隐而转变为强烈的觅信息素源头的妄念,脉搏心跳跳动加快,体温也骤然升上,体汗从脑颈与手心疯狂外流。 “等你alpha本能掌控你大脑饥不择食的时候你就懂哥了” 她忙慌粗鲁地推开oga,摔落下长椅秋千连往后撤几步。 长椅上的oga依旧安稳在躺睡,她撑地上的手心刺痛,翻手一看掐痕刻入皮下,红血在冒手汗的内里凝滞。 段时逍提醒她了,确实有更好的方法。 峰回路转的解法让她眼前一亮,甚至连第一次的戒断反应也可以自我慢慢缓解下来。 纵情一次或许可以,可她要更长的。 想好以后,她又翘了下午的课守着oga醒来。 她还真不怕人跑了,这次不搞清楚对方身份和地址,她就不叫段时妤。 正刷着手机的新闻,靠在她肩头的oga喟叹着坐直,一手长吁地扶着额头,肩发拂过她支起的手臂招展,不经意仰颈喘息自带风情。 “醒了?”段时妤眼里未离手机页面。 她怕侧眼看过去又坠落对方的柔眼里把正事给忘了。 顾澜之高翘的鼻翼微扇动,迅速往颈后摸去——居然没有被标记? 但她身旁alpha的信息素已经紊乱了。 能勾动她一些,但不多。 顾澜之不确信有alpha愿意忍住。 她枕着支起的手背,带戏谑挑眉,明艳笑看着正经的alpha。 段时妤准备开口间倏然闻到对方幽兰的海水信息素,她动作顿了顿。 她当oga正在易感期,什么行为都是不由自主的。 顾澜之观她依旧没有本能的扑上来,猜测眼前alpha可能功能不好。 段时妤紧攥手机,她已经忍得很辛苦了。 她道:“你以后一月一次的易感期可以无条件找我,作为交换,我三月一次的易感期也会找你,每月再加一定金额固定关系,你……” 她侧视过去发现身旁的oga突然换人了一般,眼里都是潋滟的明艳与挡不住的肆意,身上自带矜贵风情,像个异域张扬的美人,自带无可忽视的光芒。 后者不可说地领会,惑心万千地冲她一笑:“包养啊?” 尾音上翘的魅音婉转,她明媚的脸上半笑半嗔,这会又像成熟勾人的妖精。 偏偏段时妤的目光从她身上没停留多久便左顾右盼,她实在没有找到她在意的柔软oga,眼里开始疑惑。 顾澜之一手插入她腰边倚压过来:“在找什么?” 她锁住她的下颔,柔软的水蛇腰贴压她腹上,她信息素再次紊乱…… 段时妤的喘息声又变急促,对方缠上的身体如水柔软,她不知该推拒哪里…… 顾澜之看她忍得辛苦还闭眼不看,不禁好笑地发出笑声,眉眼都笑开了,她火上浇油蹭她的脸:“小孩你很能忍嘛。” 段时妤听言霍然睁眼,与她严肃对峙。 她笃定道:“对,包养你。我还会把你囚起来占有你,让你终身打上我的印记!” 如果换那柔弱的oga,她是舍不得说重话吓她的,眼前这个易感期的她是踩住她底线了。 她那么忍是为了谁? 顾澜之更崩不住笑意,一个临时标记都不会的小孩,说要把她囚起来?还要包养她? 比较新鲜,极其新鲜。 她没有听过这样好笑的笑话…… “有什么好笑的。”段时妤拧眉冷脸,易感期变化那么大吗? 顾澜之搭一手在她脸上,笑意收敛,意味深长歪头伏身看她:“要先验货。” 未及段时妤反应,软唇先抢先含入,撩人的舌尾扫入她口腔,从松懈的牙关软蛇游入,勾上她的舌面缠住。 她要动离,那人熟稔的手早已固定她的头部不得躲闪。 对方吻技一等一的好,不过勾缠追逐一会,她颈后腺体又在发烫,她抽手去捂凉温度,同时也按痛醒了她。 那妖精也停在她唇边,失神喃语:“柑橘……吗?” 顾澜之十六岁那年正好分化,所以更记得清楚。 依稀记得救上一个奶凶的小正太,生气打人的时候鼓起奶呼呼的脸:“打你……” 这样婴儿肥的脸最好吸入。 结果吃到了奶娃娃脸上的柑橘糖渍,现在的更甜呐…… 顾澜之媚眼如丝瞅着段时妤,整理头发叹息坐起来。 啧,小孩吗? 中间差那么大,还包养?没断奶的幼稚小孩。 “你的易感期好了?”段时妤跟着她坐起来,蹙眉擦掉嘴角的水,一副嫌弃的表情。 顾澜之撩开肩发回头,瞧见秋千里小孩的全部神色,挑眉:她还嫌上了? 段时妤快受不了易感期状态的oga了,怎么前后变化那么大? “问你好了没?”她又不耐烦问一遍。 顾澜之听着又笑了,她嗔笑道:“哪家告诉你是这么安抚易感期的?” 可笑的是这小孩还没有主动回应她。 段时妤眉头紧锁,抬眼严肃看她:“你想怎么安抚?” 快点结束把她的软oga换回来。 顾澜之凑近她,这小孩脸色依旧没变,冷酷的表情快结出冰碴子,好像谁强迫她做不喜欢的事一般。 她刚刚可是吻过她,翻身起来以后一点动情痕迹都没有??? 她刚刚可是和她顾澜之吻过,还是她主动的,怎么小孩一点反应都没有? 顾澜之脸上无事,却勾住她下巴诱声:“把你信息素给我。” 段时妤依旧无动于衷,面无表情打掉她的手,把衣服的衣领扯下来,转过去对她露出腺体。 “………”顾澜之甚至敏锐觉察对方信息素在恢复正常,紊乱的橙香越发淡少。 她回忆她记得的视角里,另一个自己什么惹情的动作也没有,这小孩就不可自拔地沦陷了。 一换她就不行了。 虚弱的易感期碰上挺会忍耐的小孩。 刚夸人来着,手才搭她颈上,对方怕冷般后缩躲避,眼刀杀来回人一眼:“你在干什么。能不能搞快点?” “还带催?”顾澜之勾过她的脸。 她是没遇上这种事猴急催结束的人。 信息素才开始交合,顾澜之微阖眼要靠上她的唇…… “你叫什么?”段时妤突然打断她。 “我还没开始叫。” “………”段时妤似有深仇大恨地对视她。 顾澜之头疼地摸头,上下揉搓,她就知道不该找刚刚成年的小孩。 “你不是要包养吗?想起什么名就起什么名好吗?” “你很懂啊。”段时妤削她的眼神都有。 两人静静没进展的对视,顾澜之道:“不然别开始了。” “谁要和你一起?自己打抑制剂去。”段时妤立马接话,她也没有再亲密的念头。 相同的脸前后她居然找不到一丝动情的念头,眼前的甚至更惊艳耀眼,可她就是喜欢那个软声的那一个。 “凶?再凶一个?没大没小的。”顾澜之二指掐住她脸颊的肉,段时妤嘴唇都被她捏成翘鱼嘴。 段时妤猛打掉她的手,顾澜之反应迅速抽走,不住调笑她还边拍她:“拿抑制剂去。” “医务室,自己去。”段时妤冷面扭头就走,突然想起什么,回头来又牵住她的手。 “做什么?”顾澜之看她那熟稔的牵手动作,不解。 “医务室。”她都不回头看她。 “叫人送就好了。”顾澜之又躺回长椅,拿手机发短信。 段时妤就站五步远地静静看着她,皱眉又戴上耳机。 她的oga去哪里了? 第70章 都是本人 抑制剂的针头有两截拇指长,需要笔直注射颈上。美半肩背露出,黑蝴魅惑纹身也随之显露。 女保镖为她披衣收针,护士恭敬对人道:“按您要求放了助眠药剂,睡一觉就能安全度过易感期了。” 顾澜之颔首,扫一眼还好好守在门口的alpha。 “还不回家?”她奇怪。 段时妤道:“我要看着你易感期过去。” 她说得很认真,顾澜之调侃一笑:“你不会是喜欢上我了小孩?” 段时妤讥笑,反嘴回去:“都可能喜欢上你,我不会。” 她笃定又满气场的一句让在旁工作的人手里一顿,又化人精继续工作。 顾澜之还听懂另外一层意思,她玩着发尾:“哦?那你为什么要包养我啊?” 一句话又让其他人的脑子干废了。 她当仆人和保镖的面揭穿这不大的约定,一下变成明晃晃的笑话。 段时妤并不在意,反用她的话术:“谁家告诉你包养是喜欢?” 继续反讽又担心她的oga记下会难过。 说几句话就会哭的oga,怎么能让她记难听的话。 但她撤了攻击,这欲言又止的反问在对方看来略显苍白无力。 但其实她说再难听顾澜之也不会在意,两人本来就萍水相逢,还因性格对不上错过一次交流。 “那你还等?家长不着急么?” 段时妤蹙眉,再望那人无所谓的冒犯态度,瞥眼左右看顾她的人,从开诊单抽出一张纸,快速写下一串数字,贴她旁边的桌上:“易,感,期,结,束,我随时都来。” 她塞上耳机错步后退离开。 那么纠结她易感期做什么? 顾澜之随手看了一眼诊单,搁放回桌上。 ----------------- 到晚上时,段时妤倒了一杯冰水在床头,打开液晶电视播放节目,新被子翻开躺里。 “大家晚上好,欢迎来到电影解说,我是大家的老朋友……” 她转转手上的手机,靠床头闭眼半睡半醒。 电话响起时,电视里已自动切换下一部影片开头,她关了电视,忍着手机的强白光扫了一眼时间:1:56 她点点眉心,开了免提后倦哑着嗓音:“喂……” 边侧躺去拿水润喉,却发现冰水经室内空调暖吹已经成常温了。 她放回杯子后那边已经没有说话,只有明显绵长厚重的呼吸声。 号码确实是无知来电,不然还有谁? “说话。” 那边才低沉叫她名字:“时妤……” “董远宸?你喝酒了?” 低低不稳的呼吸声在她耳畔传出,她没来由感到不耐烦:“挂了。” “时妤我想你了……” 一句话让她停下按键动作。 两边都静默一会,她冷静道:“你喝多了。” “嗯……”那边低沉着承认。 当多话的对方默言时,她思绪开始发散:“你人在哪?” “你会来找我吗,时妤?” “………”她揉眼又看时间:“现在凌晨两点。” “那你就陪我说说话……” 段时妤轻轻叹息,躺回被子里把手机放枕上,问他想聊什么。 董远宸低声发笑:“我知道时妤你还在乎我……” 即使是她的叹息声,也让他…… “时妤,我们可以试一试吗?” 都说女生晚上比白天感性,他喝了酒反复犹豫,还是打了她的电话。 “我们都是alpha,不可能了。” 段时妤说起这个他就不平:“不行,不可能?分化期你也说不行,分化后连信息都不主动发……段时妤,你在吊着我吗?” “我一开始就说明了……” “你都不肯和我见面……你不肯和我当面说……段时妤……” 对方喝醉了根本没法正常说。 “你继续吊着啊,我心甘情愿……” “………” 那边深吸一口气:“段时妤,和我交往!” “……都说不可能了……你不要胡搅蛮缠…” “顶多……撑破了天……咱们就是没有孩子……” “…………” “……科技那么发达……不要就不要了!我要是想要……早有一个足球队……时妤你从足球队里挑一个……” “或者!最厉害的那个就是……我们的孩子。” 段时妤轻笑,头脑不清也有头脑不清的好处。 “答应我时妤。” 她长叹:“我今天经历太多,也累了。以后不会再不回你信息,你也早点睡。”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对方没听懂,又问一遍:“你答应了还是没有答应?” “关机了,记得醒酒。” 自此以后的两天里,董远宸明里暗里来找她,有时还会看她课表给她发信息:【教室位置我替你占好了,好好午睡】 【占座图片】 【段时妤:你呢?】 【董远宸:图书馆。】 【董远宸:未来的女朋友想我了吗?】 这句话她没回,这类话她都没回…… 被董远宸熬得不行最后只能发个表情包过去。 对方会收藏起来,下次再发信息变成这种模式: 【送你的牛奶,往后看】 【表情包】 【你的课怎么那么长?】 【表情包】 【晚上要出去吗?】 【我知道一家很火的地方】 然后撤回信息,特意补上【表情包】之后,再发原来那句话。 董远宸是越来越幼稚了…… 但她嘴角压不住也是真的。 【段时妤:好。】 【段时妤:表情包不要发了,我看到了。】 【董远宸:未来女朋友发来的表情包带来的喜悦,你知道吗?你不知道,我多发几遍让你感受。】 幼稚鬼…… 两人晚上约在轩通酒二楼,路过一楼时还看到炫彩的蓝光里不少同龄人群聚拼酒。 董远宸与她挑了一桌点餐,他还让上了几瓶啤酒和鸡尾酒。 段时妤夹了几块肉,一直没碰酒瓶。 董远宸便为她倒了一杯鸡尾酒,拿起自己的酒杯,对她笑:“干一杯?” 段时妤应他提议。 “你哥哥一直不在,那你是一个人在家吗?” “嗯。” 独居对他们来说很常见。 “时妤,我送你回去,等会不坐你司机的车了。” “为什么?” 董远宸微醺:“想和我女朋友多相处。” “时妤……”他握住她放桌上的手。 段时妤落眼在交叠的手上,没说话。 因着她态度的默认,两人之间的氛围渐入佳境…… 段时妤最后还是被对方身上火辣辣的烈酒信息素刺激熏着眼睛避开脸。 董远宸追着她的脸亲昵,没对上又被推开,段时妤按着头苦恼:“你的信息素太冲了……” 之前的暖阳变成火焰烈酒,烧得她头晕排斥。 她自身信息素本能开启领域抵御,对贴颈的董远宸排斥,清新橙香味变得酸涩苦腻,犹如暴阳下晒烂的腥果,使得董远宸无法靠近下还捂鼻退一旁反胃。 “对不起时妤……我要去洗手间……”董远宸控制着表情管理扭头离桌。 对冲的烈酒也如愿远离她。 看,不是她不愿意正常生活。 但安心吃菜的胃口也因烈酒信息素吃什么都像酒瓶里蘸泡出来的,又苦涩又辣喉咙,连上次吃的牛肉块都被她生生吐舌出来。 董远宸和她都是高等级分化的alpha,从互相无意对冲后信息素伤害的持久性可见一斑。 她突然想起解腻的水果,就拿起菜单扫看,发现菜单上依旧没有水果。 都送客人尝过成品,为什么没有呢? 正好有有服务员路过,她便询问原因。 “我们没有水果拼盘这道菜,但客人如果您想要,可以现在为您网上订购送来。” “订。”段时妤道,给对方付了款。 “您看热门的这一款行不行……” 她点头。 那样的水果拼盘不做出来太可惜了。 出餐桌透气时,又遇见上次的男服务员在擦桌,她上前问上次的回复。 “哦,老板让我收下钱了,她就在最里面进去的包间里面。” “他不加那道菜了?” “老板她没说。” 段时妤皱眉,向自己的餐桌走几步,最后顿步,拿着手机往包间最里走。 缺人缺钱她都可以谈。 然而里面人的背影她一眼就能认出,还是盈盈有层次的海洋卷发,又似海底里拂曳的藤藻。 她缓步入包间,里人听见声响扭头,还真是顾澜之。 顾澜之望着她职业一笑:“这位客人走错了?” “顾澜之?”段时妤不敢相信叫她名字。 顾澜之早忘了她,她不记得的人太多了,从容枕手背上慵懒:“私人用餐时间,谢绝打扰。” 段时妤看到她以后产生了太多疑问,最先问出口的还是:“你还在易感期?” 顾澜之愣了愣,随即想起她是谁,但也兴致不大地敷衍嗯声。 段时妤听出她的不理睬,翻出手机里的图片: “这个水果拼盘,是你做的?” 这回引起顾澜之兴趣,她优雅搁放下餐具擦拭嘴唇,看后不急不缓回答:“是我。” “还有一碗……什么汤来着,不知道送去哪了。” 段时妤手指滑过照片,正是那碗温汤的图片。 “白萝卜白菜汤。” 顾澜之没防住失态地咳了咳:“朴素。” 她放下用餐巾发现段时妤无言地审盯着她,好像要从她脸上看出什么。 “小孩,你不会以为我送这两样过去给你就是喜欢你了?” 段时妤跳出她的问题:“你是不是有人格分裂?” 她想到一个可怕的可能,根本没有易感期变化很大这回事。 “你看到的都是我。”因为她能明确记得自己做了什么,但和做梦梦游一样不受控制,除非她有强烈醒来的意志。 比如做头发时间到了,全身spa时间又到了。 段时妤险些站不住,她把银面图片滑给她看:“这也是你吗!” “你先不要激动。”顾澜之扫她一眼,看到图片不急陈述:“……嗯,好像是我丢下的。” “………”她拿手机的手在紧攥,甩下手机质问她:“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两次,不,三次主动找上我,很好玩吗顾澜之??” “玩?多无聊的游戏?”顾澜之看小孩气到肩膀颤抖,眼神冒火又努力克制怒意便道:“先声明,我对小孩真的没有兴趣,这都是无意识的行为,你可以理解成梦游。” “梦游??你打乱我生活一句梦游了事吗??” “只是说了几句话而已,小孩子就是火旺……” “顾澜之!!”段时妤一拳砸碎桌上酒杯,血瞬时顺着她的手腕滴流桌下,她双眼困兽一般通红。 她之前多在乎这段关系,现在就有多愤怒,她恨不得当场撕了顾澜之。 “老板?” 顾澜之扬手让保镖退下,悠悠叹息:“还喜欢自残么?” 她并无半点扰乱心情的痕迹,风雅从容对她道:“你现在觉得损失我可以理解,我可以开价弥补你,段氏对吗?想要什么样的补偿?” 段时妤眼瞳后缩着喉头梗塞,她太熟悉这一套流程了,她压声质问她:“你什么意思?你认为我缠上你了吗?” 顾澜之叹息后摇头,没有直接回答她:“前有包养,现在又追过来问原因,好,开价侮辱了你,那你想要怎么样?” 总不能让她肉偿? 年轻气盛都自尊心极强,怪她太直白搬上台面了。 段时妤握拳收移桌上流血的手,从明确滔天的愤怒嫌恶到呆滞缓解,变现在的冷漠讥讽:“顾澜之,你真让我大开眼界。” “用钱买是侮辱我?好,大肆拿你的钱给段氏铺路,以后这种游戏你想玩多少次我陪你多少次!” 段时妤铁青着脸甩门出去。 顾澜之无事抿一口红酒,见地砖上还留着触目惊心滴流的血痕,便叫人进来收拾。 回头想了想,对进来的服务员道:“刚刚那个小孩,给她免单了。” “老板,她还带了男朋友,在前面喝醉了找她。” “男朋友?” 现在的小孩玩得花呀,对她要包养,扭头还有一个男朋友等着。 “oga?” “是alpha,老板。” 顾澜之扇扇手让人收拾好出去。 再夹菜脑中恍惚,在她的店子出现客人流血跑出去风评不好。 第71章 厌世 “段景琛你不得好死!我要去告你,让所有人看看你们家有多混账!”一中年男子带着后面哭啼的女子在铁门外大喊大叫,大清早起来堵门臭骂。 段时妤趴在车窗里往外看,但对段时逍来说已经司空见惯,他照常看着手机。 铁门自动往外打开,中年男子又对迎来的豪车骂骂咧咧,挡在车前不让走,无论旁边的女子怎么喊都不让开。 “有种朝我身上碾过去!你们这群畜牲!”他往车上吐了口唾沫。 “少爷?”司机侧头问段时逍。 他头都不抬:“拖行呗,还能怎样。” 其实是慢慢向前开,让人眼见车不停止便会怂,没有人真正不怕死。 或者他如果真不怕死,不会在这光喊天喊地。 “段时逍。”她叫他名字。 “忘了妹你还在车上,也好,今天就教教你。” 段时逍把手机放下,对司机使眼色,后者点头,放下前车窗玻璃,把红票撒出去。 中年男子情绪激动:“你们搞大我女儿的肚子就想拿钱了事?没门!” 他指着手指走过来,期间司机丢钱还甩入他眼睛里。 段时妤在随后打开的车窗里笑道:“那就去告我们,告成功以后,我们两个婚生子都很欢迎新来的弟弟妹妹,毕竟每过一阵子都会来人。” “但真正进来没几个,对了,是没有一个。” 中年男子捂着眼睛无声惊愕。 “忠实告诉你,你告上去也不能赢,你女儿还要嫁人的不是吗?” 眼前的贵少爷两个年头加起来都比他小,处理这事得心应手。 如果把女儿嫁进这种豺狼豪门以后该怎么办? 段时逍叫她再看,她只能看见一男一女低头在地上不作声地捡钱。 “妹,看着哥。”段时逍叫她:“懂了吗?以后遇见缠上的人都这样解决,不服就撒多一点,没有人跟钱过不去。” “但是,洗信息素很疼,妈妈就……” “妈是例外,她们是自找的。交易里早就写了禁止孕育规定,像这种没有地位背景的段景琛还瞧不上。”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段景琛做的所有事她都厌恶。 “妹你只要知道,在交易里面,谁先动了不该动的心,谁就输了。” “也包括妈。” ……… “时妤,你去哪了……”董远宸微红着脸抓住她,手摸上她颈后。 “我们去别的地方吃饭。”她用干净的手拉他抓着的手。 他反握她的手:“你刚刚去哪了?” 她不自然离远他,也以防信息素再次对冲:“出去透气了。” 董远宸观察她侧脸一会,拉她进一间新开的包间。 “怎么了?你又开了一间?” “我们俩的信息素在餐桌那传开了。”董远宸认真看她回答道。 她想拉他离开,董远宸却按住她的手:“时妤,你先听我说。” 他专注道:“时妤你喜欢我吗?” “……怎么突然?” “我说女朋友时你默认了对吗?” “………” 董远宸凑近她,气息变得急促:“时妤,我想和你在一起,我不想错过你。” “但是我们信息素排斥……你和我都不舒服。” 段时妤感到不好征兆,问:“你是不是又醉了?” “是时妤你让我一直醉的。”董远宸的手抚摸段时妤的颈线,呼吸又沉重几分。 都知段时妤性子不好,像只浑身是刺的刺猬,但她横眉时冷艳孤绝的模样,作旁观者来看谁不惊艳? 而且当孤朵只为一人展颜时,那成就与享受难以比拟。 现在段时妤在为他动摇倾心,信息素排斥算什么? 两个人相爱的时候,它只会成为验证爱情历程的刺激工具! “时妤,我们不要腺体好么?” “只有你和我,我们以后都不用标记,对双方绝对忠诚。” 段时妤微睁大眼,呆愣:“你说什么?” 董远宸抱住她的腰揽近重复:“你和我,以后都不分开。我愿意为了我们的未来……” “这与未来有什么关系?腺体它……” 腺体除了让她戒断起反作业,让她对丧心病狂的oga信息素念念不忘,还有一些强化功能外,似乎对她真的无用…… “……时妤,你又在对我犹豫……”董远宸望着她失望:“这又是你的借口吗?我们都不需要为家里做什么……你有一个优秀的哥哥,我上面也有一个,我们余生都不用愁,不靠信息素也能正常生活。” 段时妤望着他沉默。 她是一个alpha,像段景琛一样的alpha。当本能发作时,就会变成一头欲望野兽,抑制剂如果真的管用为什么身边那么多理所应当的交易? 思维局限时看不到错对,眼前当是一面窒息的大墙抵住无法往前。 她垂迷着眼时突然听见一声玻璃桌巨大摔响声,柔和霸道的海水从大墙缝隙里怼脸冲涌而出,漫上她脖颈让她不得回神: “疯了吗?你们这群小孩!?” 原来是她脖子被顾澜之那混蛋掐上了,她厌恶打开她的手:“不用你管。” 顾澜之霸道掰过她脖颈后看她腺体有没有事!? 还好只是划开了边上…… 她又深吸气:居然划开到了边上!!? 她再慢一步她店里就要出人命官司了! 以后禁止清澈的大学生过度饮酒!!! 她脸上尽量保持得体的微笑:“小孩,你家人知道该多难过?” 这句明显对段时妤不管用,她冷漠对视她,反噎道:“如果有人害我他是会愤怒难过,但如果是我自愿的,他只会支持。” “…………”顾澜之表情管理要崩了。 “你个厌世的小孩!什么都不懂在这装什么见过险恶世面,我不管,你不能在我店里出事!腺体哪是当场拿刀割了就割了的东西?” 一副活不起死不完全的颓废样。 顾澜之控制她双手防止她又要做什么,董远宸从玻璃桌上起来,他穿着厚大衣,没有伤到要紧部位,坐起身便叫时妤。 段时妤看向他,挣脱顾澜之要去扶他。 董远宸旁边还有水果刀具,顾澜之先快一步叫保镖把他抬走。 “顾澜之你少管我。” 段时妤被她紧摁住地板上,险先挣脱时又被保镖扣住手臂,顾澜之的衣裙推搡间抹上她的血迹。 “啧,你小心她的手。” “是老板。” 顾澜之把两人分车装起来送回家去,怕属下没个轻重,跟上段时妤的车。 “老板,绑好了。”保镖告知顾澜之一声便关好车门。 两人坐后排都不说话,车门关上后气氛更是僵冷。 顾澜之在一边点着手机屏幕,她还没说什么,段时妤拧眉挪远,讨厌她的神情在脸上毫不掩饰。 “你家长是谁?怎么教的你?这事必须要和你家长说。” 段时妤扯嘴角笑,侧她一眼:“段景琛,你可以直接搜新闻好好了解他。” 能把各种花色新闻交错着上报道还能没事真是一位奇人,最大的一宗罪还是一件刑事案件,三年后释放。 顾澜之点进详细词条里,不一会儿沉默着划出来。 她没有开口问她母亲去哪了。 可她记得段时妤还有一个哥哥。 “董远宸呢?你们还对他打针。” 顾澜之锁屏手机侧放搭腿的膝盖上,对她叹息:“他神志不清要割你腺体,你怎么还想着他?” 段时妤不搭腔,扭头看前座椅。 “叛逆。”顾澜之也没与她置气,接着问她段时逍的电话号码。 段时妤冷眉,这女人怎么那么烦? 行,给电话少让她掺合。 遂想报出号码,张口才发现自己根本不记得。 该死的。 顾澜之并不知她心理活动,手尖扫扫她肩膀:“电话号码?” “兜里,手机。”段时妤黑脸生硬道。 她报了四位数字开屏密码,顾澜之饶有兴趣随口:“生日吗?” “………” 她追求简单只设手机尾号。 顾澜之拨通过去,却是无人接听。 段时妤只是好好坐着,并不发言。 再打过去两通电话依旧无人接听。 “需要我把微信视频也给你打开吗?”段时妤见她沉默听着语音播报声便皮笑肉不笑开口。 顾澜之再看她时眼神变得复杂。 段时妤直视她道:“满意了吗?把车停下让我们走。” “你们?那男生动的是你腺体,影响的不止是感官还有神经部位。”顾澜之作为过来人企图用耐心引导她,家长都不管只能她这个碰上的旁观人劝:“不管你们出于什么目的,一拍脑门的事情最好少做。” “情情爱爱都是一时冲动,等你再过个年纪你要后悔曾经听信情人的昏话。实话这么告诉你,我看你们不合适,趁早分了。”免得哪天她在新闻头条惨案上看到她。 段时妤静默看她,颇看戏道:“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你怎么上来就劝分?” 她还想套用“是不是没有谈过恋爱一点不懂”的杠法,但止住了,她见她那样子就知道。 所以她怎么会“演”得那么真?完全像个干净纯情的…… 她居然又开始想了。 “这是原则,失去自己的腺体你以为男人真的套牢了?” 何况她还是高等alpha。 “爱上和爱下去是两码事啊小孩。” 她也被带入情感怪圈,大半夜跟人深夜知心沟通。 也许是找到了观点的共鸣,段时妤微阖目沉默,短暂耸下眉头轻声道:“可腺体对我来说,确实没用。” 她一边不断厌弃自我,一边又无力去改变自己。她不为情爱,董远宸只是为她找到一个激进改变的方式,更何况他说的是一起切掉…… 她甚至没质疑在她对香敏感的分化期只是用更重的香水掩盖信息素的董远宸,是否真的会和她一起割去腺体。 段时妤在顾澜之未及接话时又恢复:“谈话结束了,放我下车。” 顾澜之也不想管她了,至少把她身上的伤口处理了。 她左右看后只得亲手上药,让人转过头去。 段时妤不信任地瞥她一眼,要她解开手上自己来。 “什么眼神?我大你差不多一轮了会对你做什么?”顾澜之也是无奈发笑。 段时妤茫然一愣,这点她倒没有想到,她只是单纯不喜欢她靠近。 但也马上想起让oga看alpha腺体是一件超出正常社交范围的事,迅速过激反应又离她坐远。 “……” “不要过来,我回家自己涂。” 顾澜之看她正经严肃略带局促紧靠车门的模样,她狐狸眼尾微上翘:“哦?” 她倾过身解了安全带和绳子:“现在涂给我看看?” 段时妤没好气拧开药瓶,用没伤的手撇药膏拂开背后的发尾后抹上后颈。 因着她那张皱眉的苦瓜脸,顾澜之轻笑,也从药膏中勾抹一指,涂她受伤的手腕边上。 段时妤突然受疼冷嘶一声,扭头要看人时鼻尖触感一凉。 她本能条件闭眼,后背不防碰上车门。 “现在知道疼了?”顾澜之又在她鼻上蹭药,还故意抹她唇上。 “顾澜之。”段时妤恼怒着叫她名字,手背刚擦去鼻上的药,脸颊又被药膏不迭“化妆”一笔。 “顾澜之!”她抓住药瓶朝她反扣,顾澜之眉上一跳,退避不及药膏全倒在她衣袖和车座车位上。 好了,不用抹了。 “老板到了……”保镖回头看到车位里的狼藉连忙噤声。 顾澜之倒没有脾气,只让他抽纸巾递来。 段时妤抹着脸推车门出去,重重关上。 “现在的小孩………真没礼貌,诶?” 对方返回半开车门时结结实实听到数落,哀怨着眼刀她一眼,什么都没说直接甩上车门,震车身一抖。 她还能更“没礼貌”。 顾澜之从车窗里看她背影摇摇头,没跟小孩计较,让保镖开去洗车。 至于后面那个董氏家男生,毕竟是人家两个的事,她知会董家的人让他们自家处理。 她这路人已经仁至义尽。 结果一直到第二天中午后,段时妤未收到董远宸一条信息,也没看到他上学校里来,图书馆和操场都没有人。 经打听是深巷里遭遇歹徒了。 各种夸张版本都有,但大体不离一车人司机和保镖没事,独独只有董远宸被人暴打一顿致手臂骨折。 “董远宸服过兵役,平时只带一两个保镖,这次是司机和保镖都没看清是谁就先晕了,” “还好有顾家的人发现及时把人送医院了。” 顾家一出现,话题中心又转顾家那位众星拱月的大小姐身上。 校园里随时出没的高颜值明星和演员都在顾氏旗下,都好奇这位未知的掌权人。 网上又搜不到图片。 “好啦,都安静看爱豆球赛。” 篮球场正上演男星加入球队热烈打比赛的一幕,周围尖叫声此起彼伏。 当群演尽职尽责。 这周刚好轮到段时妤他们班做“义务”活动,学校对明星参演校园的支持力度拉满,甚至有的还算入劳动学时计算。 段时妤没有追星想法,在后排座位拿着平板打算看点什么打发时间,她想到可能会吵,但没想到欢呼声那么吵。 要不要翘课去看看董远宸? 她合上平板,旁边有人出声,好听的声线辨识率很高:“怎么不看了?” “顾澜之?” 第72章 实现愿望 段时妤不友善侧瞅她一眼,自动往旁边挪去一个位置。 对方垂眼落中间空着的位置,眼睫缓缓眨敛两下,最终抿唇什么也没说。 段时妤见她沉默望向球场,话都懒得回答她,低头看她的平板。 又演,又装。 她颈后腺体严实埋藏在头发下,不起眼的刀痕却能在她低头时露出些许红疤尾。 找到徒弟后,她都舍不得罚,却被这个世界的男主硬生生在徒弟脖子上竖剐一刀…… 她没用本源,一点没用,徒手正面上。 如果不理智失手导致这个世界碎了,她又该去哪里找她徒弟? 这种怒懑情绪她感觉很陌生…… 对徒弟别样的心疼感觉也很陌生…… 她此时当务之急应该唤醒徒弟记忆,而不是搅进来干扰世界秩序。 她知道,都知道,再迟一点,再与另外一面的徒弟多待一会…… “!!?你干什么顾澜之?”段时妤捂着颈后躲远她伸过来的手,这人居然主动挪位靠近,不想演柔oga的戏码了吗? 段时妤对上她的眼又立刻受烫似迅速移开,那能突破她防线的眼神又来了。 可以,既然想演,她陪她演。 oga轻搭手在她颈后颜色加深的刀痕边上,轻喃:“昨晚回去没有听话涂药……” 她轻浮含讥笑一句:“因为想找机会让你替我上药,有人使唤替我更舒服。” oga却仿佛看透她一般,不但没有中她的讥讽恼怒或者委屈,柔和出水的眼眸里还泛着心疼的酸涩,轻声问她:“会疼么,枕头压到伤口的时候……好好听话好不好?” 伤口似乎发生在她身上,替她疼过,替她面临受伤不便的烦恼。 她夜里几次翻身误碰到伤口,本是浅度睡眠质量回回疼醒,然后一个人在夜里空白发呆再次酝酿睡意。 她懂她所有,看破她所谓尖锐的自我保护手段,总是准确无误触抚到她的柔软。 段时妤不言不语,绷紧下颔看球场的热闹 也再不作阻挡动作。 只剩一张嘴还在发硬。 她哪知道她反应越不像正常人,找寻她的师傅会越心疼,心疼自己不在时徒弟经历的过往。 曾经的徒弟会为世界任务可换的对象叫嚷公道,在乎他们最真实的感受,现在却要靠竖起尖刺刺伤他人以阻止旁人靠近探寻她,可她徒弟哪是甘愿冷清孤僻的性子…… 她一个人自我囚禁该有多疼…… 宁奕并不是经历百场世界任务后会读懂人心,也不是情场高端局的拿捏高手,没办法像董远宸一样挑选时机在她态度放软时恰当出现,甚至可能不能在徒弟需要她的时候第一时间夺回身体控制权,只能靠其他方式敲软提醒主意识体…… 她魂体追入时已经在分崩离析,要完整魂体便不能进入世界唤醒徒弟,不入则徒弟难回,她推算过,徒弟甚至会睡到她本体消失也不会睁眼…… 云素也算到她不会让常司高位执法官位置空缺,她再不松手这份煎熬不舍便公然毁坏大陆执法秩序,大陆平民需要常司官守护,徒弟在乎的朋友也需要…… 她不能再偏袒…… “宁司,将军为情爱弃守一座城的做法你怎么看?”申茗和她闲聊大陆火热的话本。 她未回答申茗也知道她答案:“你是天生铁面的执法官,这道选择题对你根本不算题,但就我多次执行世界任务的经验,我怕也是那座丢弃城里饱受战火的芸芸众生其中一个,对没自我保护能力的普通人来说,这场催人泪下的情爱是一场无妄的灭顶之灾。” “执法者薄情,是众生的福。” 可徒弟与她是两个极端,却以不同的方式写下与她相同的答案,甚至更好。 再看到徒弟,她才懂云素说的教改是什么意思…… 段时妤紧盯场上,她只要不看oga的眼睛和表情,她就没事。 她就不会莫名其妙不忍。 接下来段时妤真是投入观看男明星流畅运球,闪躲着身法绕过其他人拦球,反身弹起高跳长臂投篮,听取围观疯狂人声: “黄楷卿!黄楷卿!黄楷卿!!” 那男生落地后擦额头的汗,朝这边欢呼的人群亲和招手。 激昂的声浪又到达篮球场里的顶端。 “啊啊啊啊!!!老公看我了!!!啊啊啊!” 就坐段时妤前排的女生干脆大喊:“我闻到了老公你信息素!!” 然后她朋友提醒拍拍她:“黄楷卿是beta………” “啊啊啊啊!老公娶我!”奈何那如火的爱情拦不住。 是alpha这句话就是明面调情了,被人断章取义截出去传播对明星意味可不好,故那男生老实守住男德再穿一件外套打球。 “……更加禁欲系了!嘿嘿!吸溜……” 最后那明星踉踉跄跄去换人下半场,他听说顶头老板也坐观众席里,顶着压力又跑回来老实校园纪实的工作。 篮球队里又不止他一个明星,让团里兄弟分担一点注目。 但他老板根本没落眼在场上。 为段时妤妥帖抹好药后,再用温热的手温轻柔拭开,结束后发现徒弟的目光专注跟着篮球走,便扬扬嘴角坐她旁边。 不经意又看到徒弟随意放腿上的手…… 以前,哪次是这样归置的? 徒弟会把她风筝的线主动送过来,交付她手中相扣。 她看一眼自己的手,沉默一会,从徒弟手下穿过,拢穿徒弟五指…… 手上的伤口擦痛,段时妤条件反射收手,愣愣低眼看放她腿上的白手,向旁边的人露出无语表情。 瞧着oga的无辜,什么凶话都在嘴里转了又转,最后据实问:“顾澜之,这是我们俩该有的动作吗?警,警告你,不要装纯情这一套。” “手拿走。” 她的手变成这副模样不就是因为她的刺激吗?少打她主意。 oga思考片刻,问:“你希望我如何做?” 我希望你离我越远好!最好别再出现! 她望oga一眼,改了主意道:“你那么能懂我,自己猜啊。” 她不陪这变态玩真心游戏了,玩不起,回回破防。 她只要刁难对方知难而退,她就没事。 但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这oga就是能在毫无根据的情况下还能下对地方。 令她堵无可堵,逃无可逃。 oga听后一愣,随后眼眸里泛起光亮,似想到什么而柔笑过分,温牵住她手腕起身。 “顾澜之?”她坐座位上仰头惊愕。 oga微弯腰,握她手腕的拇指从心跳脉搏处按入她手心:“走。” “去哪?要去哪?” “赛车。” 不会是因为顾澜之还调查她最近考驾照? 然而她以为的最终目的,在oga计划想法里面只是刚开始。 手动挡敞篷红车,oga因为她手伤只让她坐副驾驶。 “切,不稀罕。”柔弱的oga能做什么? 对方轻笑,出了学校大道与行人街,与她道:“坐好。” 坐什么好,她走路都能跟…… oga挂档提速,速度仪表盘如摆钟向右狂飙,车身引擎似骑雄虎身上咆哮,段时妤因急速直接后甩入座椅里,那oga还在踩低油门,疾驰的大风更是狂啸呼入化为实体震撼的海浪拍人脸上,路旁五米多的树距从耳边变成连续的“嗖嗖”声…… 都这样了…她还没有减速而疾猛飘移压弯,超一百三十度的甩车巨力让没系安全带狂妄的她直接脱位抛人怀里…… “安全带带带带……安全带!”她拼命抓住对方大腿的衣服,抓不住干脆抱住膝腿。 对方自如把速度降下来,还抽时间摸她的头安抚:“没系好么?” “………” 段时妤沉默着要从她身上起来,头上的手把她按回去,oga喃喃道:“再多待一会。” 这有当猛alpha潜质的家伙,鬼知道她会不会再突然加速? 她要起身,系安全带…… oga的手滑去她脑后,把车停一边后靠头过来相贴她额间,没有情欲的干净双眼里满满都是她的眼眸与脸。 才对视不过三秒,段时妤撑着她的肩起身坐回副驾驶,耳后发红地找安全带,找完安全带再找插入口,找完插入口再生硬别过脸地找角度插入…… “咔咔咔……”该死插不进! 她又看到徒弟莽莽撞撞的一面了…… “看什么看?”段时妤回头看插扣时可瞅到oga在轻笑,立马开口凶她一句。 对方弹一指她额头,等她插好再继续发动车。 这次速度正常偏快,开去市城中心后拉动按钮,后排车身自动推出硬车顶罩下。 段时妤见她停车在一家大型中心商场,解开安全带推车门出去,绕车门a里a气地给她开车门…… “……你,是要买衣服吗?”段时妤坐车里微仰头,欲言又止。 oga弯腰倾身伸手过来给她解开安全带,这次发香更淡雅幽静,与那晚相比淡色很多,不凑身都闻不到。 对方如实回答:“去电玩城。” 段时妤狐疑又诧异,顾澜之张口闭口你们这个年纪,小孩小鬼的,怎么会想这么幼稚的主意? 那就是觉得她会喜欢?? 她哪里表现出喜欢了? 随后她想到顾澜之得知她家里情况后看她的复杂眼神,厌恶皱眉道:“我童年比你想的完整,不缺这些玩意。” 这是把她当孤独的小孩来治愈了吗? “嗯?”oga看看她,没等她再说什么,靠拢来把住她的脸下,温昵细声着,话语轻柔像流水在她声息里暗涌:“不需要向我证明什么,我都会相信。” 她抚着她皱起的眉头,温声:“在我面前你什么样子都好……” 莽撞冲动也变沉稳独立了。 再不叫醒徒弟,最后一点痕迹都怕是没有了。 徒弟的喜好如果也变了,那就让她做补偿。 “顾澜之。”段时妤移开她的手,从车上下来,仍旧低头硬着语气:“不要碰我,都说了……” 但这次她是防止自己忍不住,防止再落入顾澜之布置的情网里,转头她醒来再次告诉她,只是玩玩…… 玩玩的吗?她要玩什么?玩到什么程度再脱手? “尽兴。”对方真没有再碰她,老实回答着。 (倒篇一)(日常想快点完结的一天) “嘶……”她捂着头从床上坐起。 头重得像是被人打瘪了再塞进去几袋冰渣子,她现在是……什么个情况? 床边书页翻动声停下,她睁眼过去,碧白的机甲守坐她旁边,无声抬脸面朝她。 “宁……等等,我看看!”她立马一窝蜂掀开被子,转腰着光脚的两腿挂床沿,偶尔小晃一晃,把脸甲双手夹捧过去,笑嘻嘻凑近:“哎呀哎呀,认不出来了怎么办。” “调皮。” “哪家的机甲这么俊?谁家的谁家的?到底谁家的,搬回我家算了。” 她摸去她的脸甲,即使哪条纹路都没有错还是感觉像做梦一样。 “怎么了?”对方问。 “我做梦了,梦见很多东西,努力去想的时候……就记不起来。”她收起手笑:“但是我肯定里面有你。” “宁奕,梦里面有你,醒来后第一个见到还是你的感觉……甜翻了!我还可以再来一次!!” 她怀抱上她的肩身,紧紧抱紧。 她以为她再也见不到她了…… 好,人生又多了一项畏惧事项…… 开玩笑的!再多恐惧也不怕!宁奕敢对她不忠,她反手给她丢了。 “醒了要去做一次全身检查。” “我还没有抱够!” 真是…… “好。”对方答应着,主动伸手揽住她后背,她反倒绷不住笑:“痒痒…喂,你往哪里抱?” 她也是一个爱情绝缘体。 从床上踩落地板,拉住对方一只手:“走,检查去。” ---------------- “两位要不要试一次,一袋子弹打中十发送对挂坠。” 段时妤游离的眼神看过来,抱着怀疑的语气问:“一袋子弹多少个?” 工作人员意味不明笑道:“五十颗还有多的。”手心大的塑料袋都是鼓鼓囊囊的软胶子弹。 oga跟上来在旁边听到徒弟问:“那挂坠是批发的还是你们游戏没人玩?” “劝您不要小瞧了这靶子,至今没人拿到七发。” 她瞧着靶子的材料普普通通。 段时妤还是怀疑,付了一包子弹与手枪租用费,弹匣生锈还卡得严。 那人站她旁边伸手腕着力一敲,弹匣顺利溜出,她瞅她一眼,对方回看她,仿佛在问她怎么了。 她无事低头倾斜塑料袋口,子弹一股脑泻出,弹匣口太小没接住,一双手帮她接住下面遗漏的子弹,再挨近乖乖给她放回塑料袋里。 “不要了,装不了几个。”她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没装满弹匣就装上手枪,结果插入又出问题。 “啧,我说,你们不能投钱给手枪维修一下吗?” 一直观察她们的工作人员赔笑:“您的意见我们已经收到。” 实际参加的就她们俩,不看她们看谁? oga就着她的手把弹匣装入,一个多余动作也没有。 “好了。”对方离开她的手。 工作人员比段时妤更汗流浃背,一次是偶然,两次可有点…… “您经常玩吗?” 她想了想,见徒弟也在抱着好奇望来。 “以前玩过。” 她见徒弟在把枪换姿势,还是提醒她小心伤口。 “尽兴,你说的。”段时妤抽出时间抬头看她,已经没用“别管我”等话语了。 “是,我说的。”她忍住碰她脸的冲动。 “干嘛还重复?”她投来疑惑的眼神。 怎么做什么都有对话的谱呢?搞得她哪里都感觉奇怪。 工作人员推上开关,场上五排的靶子迅速锵锵全部立起,段时妤还忙里惊讶一番。 可当她打出四发中三个靶子时,靶位一致放下然后位移三个黑影靶子在幕前左右滑动,黑影跟在普通人样式的靶之后…… “这是什么?人质啊??”梅开二度的惊讶终于让她忍不住了。 工作人员笑:“都可以打。” 反正打完三个关卡又会升级。 段时妤努力瞄准,朝黑影连开枪没中,似乎移动速度快了好多。 她便打算预判开枪,结果黑影贴着“普通人”走,一弹射过去连中了两靶。 “恭喜您找到通关诀窍。”工作人员也注意奖夸机制。 “呵。”段时妤不冷不淡回一句,把枪瞄他身上:“打晕你,我直接拿礼物。” “使不得使不得……”工作人员左跑右躲。 “使得使得。”她瞄着瞄着看到了她身上,瞧她略带宠溺地轻笑。 “不躲开?朝你开枪了。”她闭着一只眼朝她道。 “客人哪,你这女朋友真是狠心……”工作人员干脆躲她身后冒头。 她但笑不语。 “挟持人质?” “诶诶诶!没有没有,绝对没有,你女朋友还你了,不要开枪!”工作人员连连惨兮兮摆手,把人主动往外推。 段时妤半跪蹲膝着放下枪,对上对方的眼还是没说什么,继续抬枪往幕台里开枪。 再得一发时,关卡开始进入魔鬼模式,靶子起倒间非常快且没有规律,她弹匣的子弹很快耗光而一发未中。 觑那麻烦的弹匣上下膛,她有点没兴趣再接着玩了。 “手疼?”oga蹲坐她旁边问。 她把枪递出去:“你来。” 对方落眼在枪上,手下拇指微侧。 段时妤从她眼里似乎看到迟疑。 顾澜之还会有这种神色。 她没有问原因,等着她接枪过去。 枪身滑过去入手时,一手利落卡落弹匣,手腕翻转间倒转匣口捅入子弹袋,退转弹匣“咔擦”卡入枪身。 “两位请等等。”工作人员小跑过来:“这位手法看起来…过于专业。” 段时妤看她要放枪,第一时间压上她的手:“怎样?赔不起?” “您说笑了……夸夸,就夸夸。”工作人员讪讪。 “你奖品里的眼罩,能用吗?” 话一开口,段时妤和工作人员都静默了。 “能能能!”工作人员小跑回去拿上眼罩。 “你?很会?”她瞧她刚刚犹豫了,怎么握上枪又不一样了。 段时妤替她接来眼罩,对工作人员说买下了,甚至用高出一倍的价钱去买。 oga要接眼罩,她却绕躲开,蹲身下来贴近:“我帮你戴。” 有强烈的欲望渴求,要蒙上对方眼睛。 她当是alpha本能发作。 第73章 回应 “师傅,为什么做快船员还要练体能?我可不可以和其他人一样坐教室学习爱情法则?”她瞧宁奕那威严的背影,嘴里不自觉带入徒弟角色。 她是想为匹配赛打下基础当借口,但特训起来真的怕。 这人抓鬼的时候那么凶狠,会不会特训的时候当她皮球来甩?? 不行不行!她年纪轻轻的大好青春! “师傅,我强烈以及深刻觉得教室上课很好很适合我!爱情几步法,爱情要义还有什么促进感情方法我都可以!”她就差拍着胸脯打包票了。 宁奕在前面顿步,她没控制脚下撞上她的机甲,忙后退几步拉开距离。 她侧首,面甲棱镜在秘境光影里反光。 “第一,穿行任务有风险;每年都有穿行员在任务中失联与死亡,人数为每年十人以上或不等。” “你骗人,作为系统穿行怎么会死人呢?而且他们每个人都配有先进的大陆科技,不说有机甲保护,我手上这个。”她扬扬甩甩腕机,把从家里x震抖出来—— “啊呀呀呀……”x直接从秘境地面摔穿进去,惨叫声依然在地底里延续越远传出。 听起来还在坠落。 “………”她低头,些许内疚把腕机藏身后。 看,她还有x在,失联?死亡?不存在好。 宁奕等她回神陈述:“事实。” 她默了一会,上前一会:“我们可以……不对,应该是常司军,可以救他们回来吗?” 宁奕短暂静默,问她为什么要救。 “天经地义啊,你想呐,进通灵大陆的兄弟姐妹本来就不多,累年累月下来,还有个什么鸟人啊?难道要每个人像蚯蚓一样,啊人好少,可是我想打牌,动手切出四条来!” “哈哈哈擦!”她朝宁奕比手刀横切,收手对她油腔滑调:“好了,一林二号,咱们去打牌!” “………”宁奕显然没有适应跟上她跳跃的思维方式,微歪头呆愣。 她也发现了,立刻插科打诨指着旁边的空气冲她行军礼:“报告长官!请求一林三号代为训练!” 她扭头拔腿就跑,才抬腿两步被一阵大风刮扇回来,毫无尊严地摔在她脚边。 她师傅继续无常讲课:“救回受困的快船员也是常司军职责之一。如果对象已死亡,我们需要核实上报,再派高等级司宇或司空继续任务。” 她懒散拍拍灰,摆烂盘坐在地上。 瞧宁奕认真讲解的模样,她偶尔走神:“师傅,我们一定要继续做任务吗?不能封锁那个世界吗?” “危险禁区犹如爬山虎,坐视不管等它整个世界坏死崩塌,它的恶念种子会散播其他世界,如此循环。” 总有一天,轮回也会轮到大陆头上。 今日若我冷眼旁观,他日亦无人为我摇旗呐喊。 “诶诶师傅,我又发现一个bug,怎么只有大陆可以派人出去呢?大陆如果真的有一天完蛋……天哪!哪个世界能倒帮一把?”她想想就慌,忙站起来拍拍灰。 “师傅,快教我本领!我想通了,本事是自己的,只要我够强,我可以单手拎着男女主互相拷在一起,感情自然会升温。” 上跳下窜的。 宁奕轻笑,温声道:“大陆的存在本身是一个奇迹,它有两套治理体制,一种是我们执法官,还有一种……” 她顿了顿:“也许将来你会接触到,生灵界意识。它们来源不详,据史书考证,它们存在大陆时间是最早,不受大陆空间限制……” “噗呲噗呲!”x从地底探半个头。 一林条件反射低头寻它,再面甲里面呲牙咧嘴让它先别捣乱:“嘘——” 她看回宁奕发现对方停下来缄默,挠挠头尴尬:“接着讲,不受空间限制。” “事不过三。” 她边溜眼看x飘出地下边支支吾吾找借口:“……不怪我,理论课太无聊了。” 日常前后观点矛盾。 宁奕叹息,继续道:“生灵界意志又可为世界评分的依据,它们喜好听各种悲欢故事,比普通人的情绪更丰富,也会通过故事积累阅历,高难度复杂世界任务里面通常有这类胃口养刁的生灵意识出没。” “不过追求爽度与幸福度的世界存在更多喜欢轻度体验的生灵。” 越听越觉得他们跟人类一样。 x飘飘沉沉,停在她腕机上:“主人x要回家了,您轻一点点。” “你怎么回事,外面那么热闹就惦记你那个家,出来逛。” “哦……”x听话又飘去一边。 一根棍子不防抽她肩膀上,响声吓得她与x同时一激灵,她“嗷”一声反应迟钝往后迅速收肩时不小心自己胳膊抽到筋了…… 那叫一个酸麻痛…… 她抱着突然痉挛抽疼的胳膊后退,有一根反骨筋要篡位一般… “主人!主人!主人你怎么了!”没有身体的x不懂她的痛苦。 宁奕看她走神小惩一番,没想到她反应那么大,拉住她另外一只手询问情况。 她也没身体很久了。 “抽抽抽抽筋了!”她又哭又笑。 “哪里?” “手臂!胳膊!” 宁奕上前拿住她痉挛的手臂,让她握紧拳头后再架住她胳膊曲肘。 x立马听着主人惨叫,连连推拒宁奕还在狠心压臂的动作:“够够够!我好多了!” 面对如此脆皮的徒弟,宁奕无奈摇头,没脱手放轻曲肘动作,再帮她用力伸开,妥帖几次看她没叫痛才松手。 徒弟低头搓手指,终于开始老实。 “主人!您这种情况叫抽筋,不是癌症。”x飘过来积极科普。 它还点开电子语音给她播报一遍:“抽筋。” “have a crap” “………”一林恶狠狠剐一眼它。 它无辜冒出团身亮一双大眼看她。 宁奕看她身体情况深为堪忧:“从基础练起,今天就不练口诀施咒了。” 实际两人后来也没练到这一步。 基础的拉伸动作做开以后,便是练体能,没错又回到开头的问题。 虽然她还是似懂非懂。 但看宁奕就坐监督的台上守着她什么都不用做,她想她以后起码也要坐。 然后一边吃炸鸡喝可乐。 宁奕见她又偷懒偷瞄她,从批改文案的屏幕里抽空抬头,无声施压在她肩膀上。 她做俯卧撑突然万般艰难,身上背了一个人一样重。 “起来。”宁奕瞬移她身旁,手上还有棍子催促。 她咬牙撑起,对方又敲敲她的腰:“这,高了。” “……”不高完全起不来好…… 她想了想,灵机一动笑问:“师傅,我有问题要问。” 宁奕自然应声:“什么问题?” “诶,这失联的快船员,是什么情况?”她以为对方没有看到的视角里偷偷放慢动作,伏在地上一手伸力,用肩膀顶住。 宁奕默了默,回答:“不记得大陆存在,忘了身为快穿员的身份。” 她另一手省力,干脆趴地上接着问:“然后呢?把人带回大陆就可以了吗?” 能在威压下如此活泛摆烂,也是一种本领。 “这是短期最简单的情况。如果对象在其他世界流浪久了,成为那个世界的重要人物,政治官,财阀大家等,再与世界气运主角产生情感交集,情况就会变得复杂。” 她收回威压,不打算给她加压了。也许这是天意,不是人人都想当司宇官专徒的。从往生梧出来的新人更安分守己。 “然后呢?怎么处理?怎么不说了。”她可太开心训练时间摸鱼聊天了。 “靠他们自身无法逃脱世界线的安排宿命,需要在他们遭遇世界线结局摆布之前,利用对象在大陆的羁绊,从内而外唤醒。” “一定要唤醒吗?假假真真,真真假假,如果他们在那边生活很好呢?” “前提,属于他个人的人生线是he,对象死亡,便会退出特定世界线,魂体严重受损时甚至会彻底死亡。” 真的有人做任务会死吗? 她殷勤道:“宁师傅!你的大陆羁绊是什么?我随时做好去救你的打算!” “………”回答她的是又一记棍棒。 ---------------- 眼罩是黑白色系款,鼻翼处还有内凹贴合鼻梁的弯度,眉骨上做了立体遮光条,罩内设计眼球的位置也配备凹陷。 段时妤审查眼罩的小动作被她尽收眼里,嘴角微微上扬着,握枪的拇指摩挲枪把,依旧忍住要牵她的想法。 她不知道怎么做才能让徒弟原谅她没有及时出现,给徒弟希望又让她失望。 她眼下变得一片黑暗,徒弟的声音在她眼前位置起:“好了。” 接着十点钟方向的人出声:“两位不要逞强,这靶子又小又快的,很多人都打不到。输了不丢……” “你是厌倦商场的工作了吗?”徒弟悠悠道。 段时妤见oga沉默不说话,以为她受多嘴的工作人员影响了,伸手从她握枪的手腕摸入她衣袖:“没人敢笑你,我段时妤发誓。” 她欺负她的时候分外享受她的表情变化,别人说两句时候却分外关注她的情绪,容不得她半点受气。 oga再不说话她打算把工作人员给五花大绑捆起来。 对方低笑,架枪去幕台。 侧耳倾听,一片靶子锵咚立倒声在各方位响起。专注把枪间,金属咔咔的转轴声逐渐清晰,随后她如愿听到该方位一秒的靶子锵立声。 工作人员在后台瞧着两个年轻人半天没动静,得意抽出一根烟。 她们衣着光鲜又名贵,准又是豪门的冤大头,狠狠诈一笔他一个月的工资都要着落。 打火机还刚刚拿出来,他就听见间隔很短的三连发,嬉笑着想出去安慰,结果看到计分牌上:9 他赶忙出去望情况,那蒙眼的人还在射击,正好在靶位迅速立起时中弹,且那人反应速度还在加快,砰砰五连发分数直逼二十分。 他想凑近看眼罩质量,早忘了这是自家公司良品。 “想被绑?”段时妤低声挡住他。 “您女朋友是军队出来的用过枪吗??” 段时妤皱眉,她也不知道。 “叫你女朋友收手客人!我今天只带了一副挂坠,多的没有啊!你们这……”他瞧了一眼计时牌到了:34 他差点血压上来:“我我我这就给公司打电话,给你们加奖品。” 她制止道:“算了,她玩得开心的话……礼物什么的不重要。” “好,好的。”工作人员抹抹额头不存在的汗。 oga打完子弹,在阶台上摸子弹包,一只手拿住她手背:“戴着眼罩怎么上子弹,我来。” 原本嫌上膛麻烦才转让对方射击的。 oga反按住对方的手:“奖品没有拿到吗?” “你原来喜欢奖品。” 段时妤柔下眉眼,把她的手托住手心里:“都是你的。” 这话与徒弟说话风格相近,还可以再促进一些。 “没有别的了?” 段时妤发愣,问:“还要什么?” oga无比认真微侧耳向她:“夸奖。” 段时妤:“………” 她以为自己听错了,这略带小孩似要糖的撒娇怎么会从成年人嘴里出现??? oga无比执着,又重复一遍:“夸。” 这可把段时妤为难住了,她想了很久脑子里一点正能量的词都没有出现。 她从放枪的台阶上站起来,商量:“不然……我也送礼物给你?” 花钱是她唯一想到的事。 “很难吗……”oga轻声问,眼罩下的笑也不再出现。 嘴唇在段时妤眼见下微抿,似乎真的失望了。 段时妤头疼着按按脑袋:“不,不难。” 她又想了想,企图用好点的语气:“你好样的……” oga微侧耳,在等她继续“夸”。 “没人比你行……”她顿了顿:“你很行……” 反讽她的oga真的不好受,她松开她的手道:“不夸了,够了。” oga却要伸手寻她。 段时妤连忙想都不想握回去,对方反牵住她的手,没视力的无助样看得揪心,想替她摘去,被对方提前在脑袋前制止。 “怎么还戴?” oga握下她的手,感觉到段时妤在主动握紧,她默了默,不想失去徒弟的风筝线,可她主动去牵时,徒弟又会抗拒。 既然这样,那换徒弟来牵她。 于是她动动唇,略生疏请求:“可以,把我的视觉,给你吗?” 段时妤没听懂:“什么?” 她在眼罩里颦眉,早放下枪的手指向后微颤。 请求这种事对她来说也是一道难题。 从来都是她救援其他人,司宇官之前她没人可以依靠,云素更不可能出手帮她。 她甚至不知道这种带有人类情感的示弱有没有作用,万一对方拒绝了呢? 万一觉得她软弱呢? “什么?”段时妤凑近,主动扶高她的脸下让她微仰看自己。 oga轻咬唇,停顿一会,轻声:“不要松开我的手……” “我想,一直牵着你。”仿佛验证她所说的话,oga主动一寸寸钻往她手心,两人握住的手间更加紧合。 段时妤摸摸自己脸下:“哦,知道了…” 她再看oga蒙着眼睛只剩玉琼鼻尖与薄唇的脸,心下发痒。 “牵手……也,也简单,为什么要戴眼罩呢?” 多简单的事,她听力还那么好。 段时妤打算牵她离开,可oga真像盲人一般摸索来搭上她另一只手在她牵人的手臂,然后似乎反应不对,又把那只手从她身上收回去,老实收依在她自己身后。 “顾澜之……”她该拿她怎么办好? 对方还在回答她提的问题:“想了,就做。” 呆呆愣愣的。 段时妤忍不下了,把人带入自动拍摄的大头贴隔间里,放下帷幕去打开机器。 oga摸到隔间狭窄的墙壁,她是不担心徒弟做什么坏事,但是为什么她心率会快得不正常呢? 段时妤解释:“我们在照相……不担心。”她居然在安慰人。 她不在乎了。 凑近着,两人的距离鼻息可闻,学她轻声:“顾澜之,我想吻你,不要晕。” 眼罩下的眼睛陡然睁眼。 她其实可以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突袭”,但就怕吓着对方。 段时妤没有吻其它地方,只是在她眼罩上落吻,落下的重量更是轻吻上泡沫一般。 她眼睫微眨,黑白的眼罩里没有对方的信息素,闭眼间听见两人在隔间里延缓的呼吸声,还有自己一声比一声跳动剧烈的心跳。 蒙上眼的人只知道她挨靠过来,听见眼罩的轻微声,更感觉罩外温度贴切地温上她眼上,在黑暗里的感官比她想的更敏锐…… 她想起徒弟在办公室的“逾矩”,这次颔下也开始发烫…… 原来徒弟一直在等她回应…… 她眼里又忍不住积泪,最后谁也回应不了谁…… 段时妤在不舍退开时,oga主动抱上来,紧紧贴近,比她还不舍。 “没晕吗?”她笑。 oga埋在她身上轻颤,震惊里再疯狂懊悔,她不能更不想让徒弟出去面对只经过以前算法的自己。 那么,徒弟至死都等不到她回答。 因为她设置的算法里面没有…… 她算了一千步,漏了这一种可能…… 答卷已交,她改不了了…… “你怎么了?”旁边的段时妤却越来越像徒弟,连语气都在变得温和。 第74章 立志要做明星 清早,手机来电音乐响起,睡一半床的段时妤伸手摸手机接通:“喂……” 那边是严肃清正的男声,打着官腔道:“你好,你是段时逍的家属段时妤小姐吗?这里丽城公安所。” “什么?哪和哪?”她撑着枕头坐起来。 “丽乡公安局,请段时妤小姐作为郑艺兰保释人来警局一趟。” “第一联系人段时逍先生的电话我们无法拨通。” 那她大概知道是怎么个回事了。 一只从旁边被窝里伸出来的手企图打走她的手机:“好吵……” 她马上道:“我现在就挂。” “喂,丽城吗,我知道了。” 昨天oga情绪好像一直不对,她尝试用信息素安抚都没用。 今天听起来是不是好一点? 她同藏入被窝里捧对方的脸:“顾澜之?” “嗯……”对方答应着,又把脸埋床单里慵懒又闷声:“你把被子外面的光挡好………” 照到她眼睛严重影响睡眠了 “好。”段时妤听从,在暖暖被窝里适用视线看清后,凑过吻上她侧脸:“我要出去一趟,好好睡。” “嗯……”根本没有清醒在乱应。 段时妤看她软糯困倦的样子太吸引人,又忍不住轻翻过人,虔诚吻点上她眉眼。 顾澜之才迷迷糊糊发现眼睛可以看东西了,她昨晚记忆里面都是黑暗,压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醒来后是什么情况? 那天叛逆厌世的小孩正专注对视她,关键是这小孩把自身尖刺全收时,在柔亮的清晨光里藏不住的颜值魅力飙升。 换她也是一时晃眼,没有反应过来。 段时妤发现被子翻开,又给她堵上。 “真走了。”对方又喃一声道别。 却靠她身上没动弹。 新鲜到嘴边合胃口的早餐,她当然不想拒绝,依靠过去攀上脖颈寻偎信息素位置,熟稔在其上流连,缠引对方腺体…… 本能先留下她信息素再办事。 “顾澜之你一天变一个样……再弄我不保证接下来会做什么……”段时妤轻笑着眯合眼,把人从颈窝里蹭出再贴压对方额头:“不要闹……” 又紧致勾人又懂宠溺……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关键是她还不想停,alpha先用被窝把她隔绝裹起来阻止她继续亲近,只是拱拱她的头额安慰,一边拿外套套上。 又是一次她入局以后对方却未明显情动的事例。 她再次怀疑自身魅力。 躺回已冷的床单,思考着这段时妤是不是喜欢柏拉图式恋爱。 那就不是她顾澜之的问题了。 在被窝里再睡时,脑里恍恍惚惚出现一些昏暗的画面…… 她,一个谁也不忌惮的人,居然上街用拳头斗殴…… 顾澜之霍然起身,拿手机手电筒照自己手背,竟真看见拳骨有不明显的青紫小块。 天呐…… 她尝试着戳了戳…… 但疼得很明显! 当即去打电话给私人医生,她好好保养的美手啊…… (丽城公安局) 丽城是一个四线城市,光是用最快的搭乘工具也用了三个多小时。 段时逍和这里的人怎么也有关系? 怕不是女友关系而是合作。 但在这会有什么商业合作? 公安局见她一身行头也没多说,只是告诉段时妤里面的人犯事不大,一身时尚行头的年轻人容易走弯路,多加劝阻。 实际段时妤也是年轻人其中一个,只是不言不笑的样子略显成熟。 段时妤把字签了,王叔帮她打开里门。 “小段总。”里人回眸一笑,果然穿着时尚,在丽城简约女性里截然不同,倒像是大城市高贵的大小姐。 妆造都是一眼惊艳的动人。 只是段时妤好似看到一张平平无奇的脸一般连眼色都未变,面无表情吩咐王叔带人走后正常推门出去。 郑艺兰也陷入了自我怀疑。 她料到段家会过来收拾摊子,虽然接到消息不是段时逍出乎她的意料。 段时逍是圈里出了名的疼爱妹妹。 所以这层关系早晚也得碰上。 她坐入车里,看手机的段时妤让王叔把人送去她学校。 “不用了,我已经办理转校手续了。”她与段时妤友好道:“以后我们就是同学了,小段总。” 段时妤静静听她胡说,扯扯嘴边讥笑,继续看手机。 “我与段氏的合同可以证明。” “段氏旗下艺人?你凭什么让段氏主动接你的包,你说转学就转学?” 这才刚见一面,这人一点颜面都不留,还是当着司机的面在当头驳斥,这让郑艺兰脸上挂不住:“你打电话给段时逍,他来也是转学。” 原来不止合作。 她是看不到对方作为艺人的一点潜力,反而因为公安局的劣迹给她留下不好印象,这样的人能走多远?后期不得给她不停公关砸钱。 段时妤都不应她,让王叔开去丽城的出租房。 结果郑艺兰开始拒绝搭乘,叫嚷要自己上火车去。 “可以。但以防你在网上乱说对公司造成负面新闻,我会先把你案件丑闻放出去,又不服从公司安排,后续合作只能考虑再让你学几年。” 郑艺兰听出话外意思,信誓旦旦坐回来道:“段时逍不会雪藏我的。” “段时逍我不知道,但我会。如果你再因为个人意愿扰乱公司安排,丽城的吃住报销我也会撤了。” 郑艺兰最后闭了嘴,她还需要段氏支持一炮而红。 段时妤学校的明星阵容新闻终于传到了她这,急于在公众面前混眼熟积累名气的她当然不会放过这次机会。 只是没想到还没去就碰到了一个刚板。 冷静后,她试着在车里和段时妤缓和关系:“小段总,不用闹这么僵,我这都是为了公司,段氏娱乐业一直不温不火,你校园里不都是资源吗?这是流量的机会。” 段时妤不搭话。 郑艺兰打算拉进距离再说,却在封闭的车内嗅到高等级oga的信息素残留,这明显是oga独特的占有手段。 她就说为什么段时妤一眼不看她,原来早就从家里欢好后出来的。 将人安排好,段时逍那边也来了电话:“喂喂?是郑艺兰又出篓子了?” “又?” 段时逍知道妹妹又要张口批评他的不是,叹息一声道:“她……是我们欠她的。” “郑艺兰是妈那边的人,讲起来很绕,简短来说就是当年段景琛那年换妻,迷奸受害者不只妈一个,男的坐牢,女的寻死疯了,那家后来也运营不善欠了很多债,女的还是妈妈的朋友……” “留了一个与你差不多大的小孩……我们段家欠她的,不是什么过分要求都满足她。” 段时妤还是自妈独自离家后第一次听到妈妈的消息。 她心里郁结缠绕,始终不能对电话说什么。 段时逍当她烦,便接话:“你要觉得不好处理,把人给我。” 但他哪一次的“麻烦”,段时妤不是人前好好接过处理,人后再不留情骂他。 “做好你的出差工作。”段时妤把手机挂断,头埋入膝盖里缓长呼吸。 饶是她再会处理也没想到是这种情况。 缓了一会,便打算先把人留在丽城,等她处理好那边再说。 短暂相处后她也发现郑艺兰并不知真实情况,只当是她哥对她“情根深种”,留丽城也是百般宠爱,让她在“乡下”低调享受最高待遇,并答应在她完成学业后捧红她。 她是懂人设经营的,为自己先设一个有钱不要只靠才华奋斗的根正苗红学霸形象。艺考时还因颜值出众得了一波关注,之后便是老老实实隐在学业里。 段时逍手段了得,让她坚信自己被深爱着。 “前两年地震,我们这只是稍微余震波及,他推了工作就打电话,在电话里反复安慰;每次过节他都会准备不同的浪漫礼物。” 确实日常都有照顾到。 但如果是这样,就不是她来接她出去了。 段时逍当真是履行他的准则。 “小段总,我不会还有妹妻?” 刚想说什么止损的话卡喉咙里,她道:“所以你刚刚成年后就打算等段时逍娶你?” “明星不能随便谈恋爱。”郑艺兰十分“清醒”道,画着妆道:“即使是你哥。” 也就是说两人达成了微妙的平衡关系。郑艺兰担心演艺事业没有深入这段关系,段时逍假也借这段关系照顾她。 再次打出一个你情我愿。 她学校那边也进入期末考试的复习周,郑艺兰三天两头给她打电话问消息,正好公司也有新剧本拍摄计划,她便帮郑艺兰牵线过去。 但面试全靠郑艺兰自己。 郑艺兰如愿搬来这边,但又要求和她住一个楼层公寓,以她人身安全种种理由为借口。 挑助理也是眼刁,要么嫌太老实做工作太慢,要么太圆滑觉得会胡乱安排她行程。 “我现在是段氏的门面艺人,不能拿出更高素质的助理吗?” “一个个长得歪瓜裂枣,我怎么工作得下去?我配置要最好的!” 段时妤还在图书馆复习被她一顿吵嚷。 “滚。”她轻声怒睁。 “在图书馆请保持安静。”管理员站出来提醒。 “你别看书了!临时抱佛脚没有用!”郑艺兰一手挡住她书面。 “郑艺兰,你是招助理不是找演员,长得好谁还愿意做助理?” “那就是钱花得不够。”她甚至还把助理拖演员后腿的例子给她看,反复强调她的工作不能敷衍,左据证理论右蛮横打断。 “两位请出去……”管理员再次出现时,郑艺兰直接让她闭嘴:“你停下,先让我说。” 管理员:“………”你不是一直在说吗? “我是一个工作狂,容不得半点沙子在这里面,我一定要从丽城到这里不是来旅游体验的,一个演员我不靠年轻青春的时候多拼命拍两部戏,私下再放心琢磨演技,那我跑华都来干嘛?” “华都那么多金牌助理和平台,怎么就容不下一个我呢?” “段时妤,我一定会出名的。你年轻,我也年轻,放下你手里的书,给我一个机会!” 谁年轻的时候甘愿平庸? 郑艺兰也是没有法子了,一心想进华都这边发展,每次联系上段时逍都是不靠谱的回复,等等再等等。 她可以等,但明星这份吃青春饭的职业等不起。 那天她从段时妤的车里看到华都满是霓虹灯的夜市和宏伟的高架桥,各种男女明星光鲜的大屏海报…… 她感觉自己的生命在燃起。 她一定要在这座城市站稳,成为无可取代的一线明星。 但,段时妤在冷置她,她不主动催问,对方就不会牵线资源,连一条广告都没有。 不知道哪里得罪了这凶脾气的人,把她一个oga扔酒店里面了事! 后来发现对方也只是住公寓而已。行,她也住,反正段时妤有自己的oga,她一出事还可以第一时间叫她。 工作上面还处处碰壁,马上就要拍戏选角面试了,还没有一个助理,她能不焦急吗? 图书馆里一阵静默,段时妤把书合上,整理桌面一言不发出图书馆。 又碰壁了。 郑艺兰给自己打气,追上段时妤在后面继续要讲,段时妤先开口问:“直接说你需求,我替你找。” “明天就要面试,我来不及了。”她连成功说动段时妤的欢呼都顾不上。 段时妤停下,臂下夹书皱眉道:“明天就要面试你还在这纠正助理?是你闲了还是我时间多了?” “我明天就要面试了段时妤你还一点都不知道,消息不是你发给我的吗?!” “我是你什么人我要记得这种事?” 郑艺兰噎住,停在原地无法反驳。 段时妤冷瞥她一眼,刚刚对她竖起好印象又碎裂一番。 抬脚要走,郑艺兰却两手紧紧拉住她一只手臂,重新走在她前面郑重:“那你做我助理。” “什么???” “你,段时妤,做我助理兼经纪人!”郑艺兰无比肯定。 且不说她现在还有期末考,谁要给自家艺人做助理? “撒手!”段时妤朝她凶。 郑艺兰真被她突如其来的凶吓到,松开手对方已经走远了。 “段时妤你会答应我的!不然面试后我会接着烦你!” 今晚不行,她要背台词。 结果因为实操经验少,背到凌晨一点还在苦苦挣扎。 女一的台词记熟了,但情感老是差了意思,泡咖啡不留神还打碎了一个杯子,捡起来时不小心割破拇指,又去翻箱倒柜找急救箱,可她才刚刚搬到公寓,没有这种东西。 望着满满的红蓝笔标记的剧本和地上的杯子碎片,还有到处打开的柜子,她就坐地上心情不好了。 这些天还没有一件事是顺利的…… 这是她来华都第一次动摇自己的决定。 但悲伤过后还是拾起信心,自己选的路哭也要走完。 她去水池打算拿抹布擦擦咖啡溅到柜面的污痕,结果水龙头出不来水,一直低呜抽嘶发声。 不会…… 她赶去浴室打开花洒,也没水…… 她一直背台词来着,都顾不上洗澡! 那明天刷牙怎么办? 对了!段时妤还在隔壁! 她没想到那么快又去“烦”她,但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嘭嘭嘭!”她敲着门:“段时妤你睡了没?” 现在将近凌晨两点,她问她睡了没,起来重睡吗? 又出乎她意料,敲三声门便从里拉开,段时妤一身收拾好准备外出的倦怠模样。 段时妤一言难尽地看着她:“………” “……那个,你要出去啊?”郑艺兰不好意思地小声问。 段时妤皮笑肉不笑:“嗯,教训半夜不睡觉到处砸东西的无良邻居。” 第75章 剧本 说这话段时妤本人还挺“温柔”的,温柔到郑艺兰脖子一缩。 “怪你选的楼层,出不来水我明天怎么洗澡?不,今天,过了十二点已经是今天了。”郑艺兰据理力争。 段时妤一手搭着门把手道:“你也知道过了十二点?你能不能消停一点,我住了一个月夜里一次停水都没有,到你这怎么那么多事?” “那是你们富二代闲,根本不懂也不用通宵熬工作,我为工作拼命你不给支持也就算了,怎么那么凶呢!”说着她就要举手揉眼睛哭:“段时妤你不讲道理……” “………”再哭下去下面楼层也要投诉了。 “你告诉我嘛……就说凌晨会停水…我怎么会搞成现在这样……”她还抽泣上了。 为了一个停水至于吗? 段时妤压压太阳穴,打算把她拉进屋里静音不要嚎了。 “我不去……你屋里有oga……” “……你不要哭了。”段时妤咬牙道。 见对方还哭,她凶巴巴抓住她的手臂把人拖入房间带上门。 “没水洗了用我的自备水,不要哭了!吵死了!” “再哭我把你打包起来扔柜子里面再一大早给你现妆送剧组里面去!!” 这句话掐到郑艺兰软肋,她才不想脏兮兮去面试。 她只得抹眼泪坐沙发上无声哭。 段时妤这大恶魔。 段时妤见她手指的血不小心还擦到脸上,怪滑稽又可怜的。 便拿创可贴和碘酒过来坐她对面:“手伸过来。” 对方沉浸悲伤情绪里不能自拔。 “手伸过来!!” 吓得对方在沙发上灵魂出体后抖抖瑟瑟地把两只手都交出去。 段时妤再不想骂人,自行看伤口在哪,撕开棉签涂上碘酒,再把创可贴给她缠上。 郑艺兰注意到她手上也有伤口,破了好几处,都是新增的红口子,却不见涂抹碘酒的黄色痕迹。 又不熟,她不想管。 “好了,还是事没,一次性说了。”段时妤松开她的手,眼色不善。 “我屋里杯子碎了,咖啡打翻了。”她如实道。 段时妤疲惫闭眼揉搓眼皮,转身去抬她的备用水,郑艺兰却想看看她的浴室有没有水。 “没有。”段时妤试都不让她试。 “你oga在洗澡啊?” “你晚上进alpha屋里是不是该收敛?” 郑艺兰看她那一桶水,要烧热到什么时候,她一个富二代怎么不直接去开另外一个宾馆? 她遂趁段时妤在抬水,一个回马急转跑去浴室,打开花洒果然还有水。 “明明有水!”她还不计较她骗人。 段时妤在门外无语抱臂:“你能不能有一点人与人之间的边界感。” 郑艺兰沉默一会,把花洒关了后道:“我看了一圈你也没有其他人住,用个浴室怎么了?我明天真的急,等不了。” 段时妤掐掐眉心,最终什么也没说。 郑艺兰去隔壁拿衣服,她跟上去处理杯子,瞥到几十页的剧本。 郑艺兰出来见地面干净了,便也顺手拿上剧本。 “为什么带剧本?” “我怕洗澡时候突然出现灵感。” “………” 选角的剧本怎么那么厚?按理应该一页纸啊。 她懒得问。 回去躺床上果然睡不着,但那晚牵着oga的手便能一睡到天亮。 同样是在她睡不熟的宾馆里。 她想她了…… 想对方给她不断惊喜的样子,想对方的呆愣,想对方的声音…… 拿起手机点开聊天界面却不知道该发什么,她闭眼叹息,翻过身在发送界面打字,假装已经发出去了,再删。 对方只是装演,一半在乎一半又不认识。对方可以只付一半的深情,可她还不满足,此刻主动联系不知道对方又是个什么状态。 死在无厘头的交往上,真是她人生的一大失败。 她也是要颜面的,黄粱一梦醒就醒了…… “段时妤,帮我一个忙!”浴室里面的郑艺兰喊人。 也许忙起来就没那么想了。 “什么?”她起身站浴室门外。 “我找到剧本灵感了,你来读这一页。”郑艺兰把剧本里的几页从门下塞过去。 “你读木泽那一段。”对方迫不及待吩咐。 段时妤瞧着门下的稿件都熏有水汽发软,拿过后上面还有话语停顿标注,该是什么样的情感递进统统作了详细解读。 她一时感受复杂。 段时妤寻着那一段照念:“你是师姐,你为什么要骗我。” “………”郑艺兰在门后沉默了。 出于素养,她接着道:“木泽,不是你想的那样……”这里她停顿,等着段时妤打断,可段时妤还在满满笔记里面找正文。 于是她跳过打断接着吐词:“我只想复仇,为我一家无辜的家人…”她隐忍的哭音说来就来,但仍旧在清晰说词:“对不起木泽,我利用了你,借你的宗主之子的身份骗得你的保护,对不起……” 这时又转带克制的恳求,把段时妤也拖入戏中:“我欠你的我一辈子还不清,不要再问了不要再互相折磨了好不好……” 段时妤:“现在为什么又能说了?是因为他出现了,我没有利用价值了是吗?” “和任何人都没有关系,我自己选的,我们以后是同门师姐弟,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吗?过去的就让它过去,你我江湖缘已断。” “削去青丝散萝鬟,淡却青衣携玉环。” 居然把女主的词全背诵了,还有情感铺垫。郑艺兰已经在努力了。 里面静默一会,又道:“你真的不考虑当我助理吗?帮我处理了房间又和我对词了,你哪里在犹豫?” “就算犹豫我都求你了,你当体验一下工作呗,我又不是那种超级难带的艺人,你答应了我就不磨你了,咱们天天见面也好交流啊……” “好。” “或者我可以少要一点报酬……” 里面唠叨的话停寂下来,突然门猛然从里面打开,郑艺兰湿着头发瞪大金鱼眼出来:“真的假的?” “段时妤你同意了啊???” “是。”段时妤在椅子上拿剧页道。 郑艺兰双手合十:“太好了,今晚能睡一个安稳觉了!” “拜拜!”她拿着衣服轻快着步子推门出去。 结果第二天又六点来敲门:“段时妤!借水!你的备用水!” 上车时,王叔把两人的早餐都买上。 郑艺兰为了体型管理吃得较少,段时妤则是一直胃口不好,接到董远宸信息更是基本没动。 【董远宸:最近有空吗?】 【董远宸:来医院见一面?】 话说董远宸入院差不多半个月了,她到目前为止没有去看过他。 开始想过,但碰上oga以后每天都在或多或少想对方,现实又在忙郑艺兰和期末考的事情,真不能再有空想起他了。 可看到董远宸信息时,她又发现自己有其他情感在里面…… 她不会是脚踏两只船的那种?? 道不明道不明,就是看到董远宸信息决定下午去医院找他。 还是及时忘却那晚的oga,忘却顾澜之对她做的事,回归正常生活。 那只是演戏。 “你在发呆什么呢段时妤?”郑艺兰指着她们俩中间的早餐:“你不吃我不吃,这该怎么办啊?” “给王叔。”段时妤发短信答应董远宸。 “谢谢小姐。”王叔开着车笑道。 段时妤待她的态度也好多了,至少愿意搭话了。 她便和她聊有的没的:“你在和你oga聊天吗?” 段时妤压眉,想让她别再提了,但说出口却是:“你为什么总问?你见过她了吗?” “第一天见到你的时候,你那高等级oga就在你身上留了信息素,但之后就再也没有了。” “………”段时妤沉默一会,否认:“我没有闻到。” “那是oga专留的,只能防止其他oga靠近迷惑选定的alpha。” “众所周知,高等级alpha和oga的信息素能大概率高匹配普通oga或者alpha,信息素还能圈占领域,排斥同性,换成我那天强行靠近你oga留下的信息素,我会当场生吐的。” 类似的事她也体会过,催吐的经历不想体验…… 段时妤见还在看剧本的郑艺兰,突然发问:“终身标记的oga能抵制alpha吗?” 郑艺兰小声念台词着停下来看她,放下剧本认真想了想:“……应该……” 她生理性知识也没怎么读。 想了好久,她又看段时妤抱怨:“段时妤你问的问题好变态,太变态了,信息素就是能防止几人滥交的进化器官,beta或许可以,但有特殊器官的人一旦有标记怎么会做那种事。” “alpha与终身标记的信息素有对冲效果,他不怕反胃呕吐吗?高等级的alpha终生标记效果更强,刺激到神志不清都有可能。” “………”段时妤不知道该说什么。 “所以oga找人不止为了度过易感期,还要依赖alpha信息素保护。” 话讫,她慢慢转头望窗外叹息。 她也一样,不闯一把,终有那么一天要放弃自己热爱的事业委身一个普通alpha家庭或者beta。 段氏哪怕能保她现在无忧,可等她上了年纪以后呢?她又不是随便发脾气的段家正统千金,可以坐吃段氏的资产,心情不好再随便找顺眼的oga交往。 什么都不用管。 所以趁段时妤做她助理的机会,多命令她做事磨磨她大小姐脾气,让她体验从零开始的碰壁生活多辛苦多不容易,以后对待普通人多点耐心。 她以为段时妤就是单纯有钱眼高于顶鼻孔看人。 “段时妤,反正你本领通天,再帮我资料里改成alpha身份?” 段时妤瞥她一眼:“不然我再给你编个世界财阀的隐藏千金身份,海外留学博士,诺贝尔终身成就奖的获得者好不好?” 郑艺兰呛声咳嗽。 “你……你讽刺谁呢你?” 两人提早入会场坐走廊位置候场。 等选角的人选到得差不多时,有人拿着纸箱走来让人抽数字入场。 郑艺兰抽中三。 小资本投资的女主其实高光片段不多,拿得出手的就是哭戏和与男主工业糖精的感情戏。 郑艺兰深呼吸再吐气。 段时妤瞧她紧张,便道:“还想当明星呢,多大的本子就受不了了。” “你!” “去不了就别去,少浪费我精力。” 郑艺兰恨得咬牙,要骂人时那边已经在喊:“陈妍玉可以入内,郑艺兰准备。” 郑艺兰长吸一口气,提气对她道:“段时妤你少得意,你惹的oga占有欲不一般,你敢瞎混她会提刀替我教训你。” “呵。”已经紧张到胡言乱语了。 她还好心搭腔道:“这除你以外都是正常人,她有什么理由找我?” 两人连朋友都算不上呢。 郑艺兰又和她说了两句,那边已经叫号轮到她了。 段时妤看手机里的新闻一会,两三分钟郑艺兰垂头低眼地走出来。 “好玩吗?大明星。”她看着手机道。 郑艺兰拿手提包砸她:“让你别讥讽我!!” 她要哭了,摊上这样一个爱嘲讽的助理。 段时妤及时制止她凶道:“不准哭。” “有空哭怎么不多接两个广告?” 郑艺兰慢慢振作精神,收起手提包不敢相信:“真的?我还有广告吗?” 段时妤似笑非笑看她:“没有。” “但你要哭的话,可能性都没有了。忙不死就往死里忙,起来,找广告商去。” 段时妤起身,穿过她就走远了,也不回头等她。 段时妤你没有人性。 两人一直分别打电话联系接商,就在车里办公,还是她名气太少,而且送上门来的资源被人看重的机会很少。 她想磨大小姐段时妤的脾气,段时妤何尝不是在磨她的热情和幻想。 其他行业段时妤或多或少会给她一笔的启动资金,就算娱乐圈段氏也有路子砸钱捧她上去,但这行的饭哪有那么容易吃,一朝不甚以后就臭了。 也许郑艺兰碰壁碰怕了就会放弃。 “喂!………好!”郑艺兰挂断电话就让她把后天的龙套角色写进去。 不完全从零开始,她还有助理。 “段时妤,我这角色还有两句台词!” 她写行程时还不忘好心捧场:“什么?” “冲啊!兄弟们!” “杀。” 段时妤默默弯腰去捡笔。 还有一个丫鬟的角色,出场几分钟即死。 正剧有脸的角色都需要正经面试,即使面试也得筛选烂剧本。 段时妤看到一个早期青春偶像剧,还有角色缺人,剧情线还好……就是…… “段时妤,你是不是又在删我路子。”郑艺兰从旁边凑过来看剧本。 她一放下电话就怕段时妤那个眼光挑的家伙丢她未来成名的天赐剧本。 之前就有一个角色让她扔垃圾袋里面了。 “你自己看,想去就去。”段时妤没好气还给她。 就是配角是先天性智障的妹妹,需要女主不停照顾,拖女主生活的后腿。 开播时间还有一段时间,她可以慢慢考虑。 段时妤先下车买水果去往医院了,让她在车里待着,有事吩咐王叔。 车与医院隔了几条商业街,郑艺兰也不知道她去干嘛了。 在她没看车窗时,一辆蓝泽调卡宴低调开前驰过。 第76章 阻止 董远宸一手打石膏固定吊着,颧骨和脸上还有未消的青紫。 过了这么久他还是忘不了那天…… 他一个会军体拳还兵役过的高级alpha,居然被一个oga拖入暗巷里打了! 还是一对一单挑! 他的手不是对方打断的,而是总被对方出手打而他碰不到对方一缕衣角,气急败坏冲过去出拳时一拳打上墙壁…… 对方在他背后一击后他倒地上不能起。手臂的疼痛让他大汗淋漓在地上哀嚎。 “你t谁!?” “念晚。”对方道。 从她不冷静动手那一刻,她就不再是只有理智思路的宁司。 董远宸用他关系查遍都没有这个人。 被一个oga暴打,他以后在人前还要不要脸了? 所以他一直没明说“歹徒”的真实情况,警方和家里人也找不到行凶者。 思来想去只有那次段时妤以及送他回家的顾氏有关,顾氏不会为了段时妤随便插手,那就是段时妤? 不,只有他哥哥会做这样的事。 没错,他哥哥知道他要伤害她妹妹,派个打手出来给他颜色瞧瞧。 可对于段时逍,他现在暂且动不了。 段氏属于两家有名集团联姻之后的大资产,几年前的段景琛进去后股市下跌段氏挺过去没垮,更别提段景琛段时逍父子两人联手经营集团。 可他董远宸哪是说不动就不动的,手上好了一些就给段时妤发信息。 以前单纯是因为喜欢,但现在如果再问他,他也分不清是男人的不服丢面子的倔犟驱使。 无疾而终的缘分他不服啊! 至少他看到段时妤穿修身风衣出现在医院的时候,他眼里再次发光。 段时妤在乎他,不管他做了什么,谁也改变不了。 “时妤……”他笑着叫她,让她坐床旁边。 段时妤看他笑得开心,略弯弯嘴角,问他想不想吃水果。 董远宸摇头,让她把水果放一边便拉着她的手贴在他脸颊边:“时妤,你还有其他话要对我说吗?” 一点情感铺垫都不给她,她只能生硬道:“我们最好不要靠太近。” 他咽了咽喉下,慢慢侧看她,受伤的脸上气色也不佳,郁伤的颓废让整个人都没有精神。 段时妤本来不是主动这一类,更不会安慰人,她不知道此刻该说什么。 董远宸见她又是一副不入情感的冷心模样,心都开始冷了。 “这是理由吗,段时妤?”他沙哑着问。 这不是理由吗?信息素对冲难道他还没有体验怕吗? “你冷静,你心情不好我们就不说这件事,等你好了再说。”段时妤还是抽回手给他削水果。 “那你还是我女朋友对吗?” 段时妤手上动作停了停,没看他道:“你要有喜欢的人就去追。” 一句话把他幻想干碎,他急着想坐起来质问她:“什么意思?段时妤你什么意思?” 她抬眼看他,眼里神色在变化:“我变成alpha,不是偶然。” 她瞧对方面色颤白,继续道:“我遇见了一个oga,只是见了一次就仿佛我那十八年前的人生好像都白过了…” 很可笑不理智的话,可她就感觉如此啊…… 这是她心里明明白白告诉她的话,可她却站在了另外一个人身边,甚至今天董远宸如果执意对她说什么只让她爱他一个人的话,她都会抓不住那个人的手。 她都做不到在原地等她出现。 “段时妤,你在说什么?这样的话是你会说的吗?你在拒绝我,用另外一种谎言在骗我。”董远宸也没信她所说,段时妤冷血又孤僻,怎么会有人突然横插出来? 段时妤沉默。 “我知道你一直在用借口推远我,我向你走九十九步你都不肯迈一步,可段时妤你不觉得可悲吗?都到现在了你身边有人吗?” “我冷静?十几天你主动看过我吗?进来医院说过一句关心我的话了吗?为什么我当初喜欢你只对一人好的优点变成了现在这样?” 段时妤那雷打不动的点点丝丝回应快让他疯了,他说这些也是在企图和她沟通,能让两个人存在再走下去的可能。 吵架也是一种沟通。 但段时妤冷静看他生气的模样,突然什么也不想说。 人还是不要见到太惊艳合适的人,一对比起来就会发现,眼前的人根本是幼稚无法沟通。 陌生人一眼就能看穿她,甚至触及她灵魂的痛苦;而有些人认为熟了关系,专门中伤她痛处让她清醒。 她宁愿一辈子不醒。 段时妤把刀放下,一言不发起身,转身就走。 “段时妤!时妤!”董远宸在床上叫她,发现根本叫不回干脆把挂石膏的绷带扯开,自己下床一瘸一拐地追上。 他在走廊重重摔了一跤,石膏都摔碎了,咬牙趴仰起来看对方在楼梯口顿步,没回头。 “段时妤!”他在她身后叫她名字。 细细想都知道没有以后,难道当时真的就能潇洒放手吗? 明明在一起的很多瞬间就以为这辈子就是对方了…… “先生,我扶你起来。”年轻护士插一嘴要搭手,资历年长的护士拦她一把:“都是年轻人的苦情戏,你等他女朋友扶他。” “不扶怎么办?”前者天真问。 “那咱们装没有看见,不然这男的觉得难堪。” 董远宸:“………” “护士长,他看我们了……怎么办?” “当做没看见。”护士长背着手吹口哨离开现场。 小护士看董远宸颜值像明星一样好看,就蹲下身要扶他。 “走开走开。”董远宸挥走她自己起来。 -------------- 她也不知道自己对不对,但她早知自己不配拥有幸福。 董远宸说的是实话。 等候医院门口车里的人手里敲点着写字板,躺入放平的座椅悠闲浏览商品界面。 写字板上写着有力的正楷:看好她 段时妤又不是真的小孩,医院能发生什么? 顾澜之这几天被迫“打工”,对方不再拿她身体外出,回归晚上才出现的作息,并尝试通过留字与她交流。 顾澜之:你是谁? 对方:在这个时空里,我是你 对方:不要问为什么,尽你所能帮帮她 顾澜之:做善事?可以,有时间就做 然后对方便没出现,她也按照约定派人留意段时妤。 直至今天段时妤的车开往了医院方向,她那个男朋友还没有分手吗? 都和她…… 明面上甩她的脸。 她顾澜之哪里比不上愣头青的男生了? 这不是吃醋,是她实在想不通。这么多天一条信息都不发,仿佛没有她这个人一样。她当她那天早上多主动,一放下工作就去找割她腺体的男人。 到段时妤这,嘴上和身体都不能信。 像个没事人一样。 顾澜之都疑惑,她脑子里是已经绝情寡欲了吗? “老板,人出来了。”司机道。 “通知……”其他人让他们把人带上车。 她按下车窗一手再摘下墨镜,真看见愣头青男生从背后抱住段时妤说些什么,表情似懊悔。 段时妤背过身去面对对方,男生依旧执住她的手说话。 “老板,怎么办?”司机见顾澜之没下命令便主动问。 由男生主导的软态度懊恼对话,似乎有成效,段时妤连对方拉她入怀也没有反驳推开。 “算了。”顾澜之道,准备叫司机开车结果右手一阵冰冷。 “开开暖气。”她不忙吩咐道,手臂还在传导冷气入体引起全身打冷颤,她受不了又拿了后台的毛毯,把手臂放热气通风口下烘烤。 但这极冻的冰寒是由内而外的冷,烘烤根本不起作用。 “去拿找热水。” “是。” 她用冷到发颤的手在写字板上书写:是你? 随后脑中也一阵晕眩,闪回一些陌生画面,最后连成画面…… “老板,老板……”司机叫醒了她:“老板您在写什么?” 写字板上字字用力:她的结局 顾澜之抚额,她都怀疑自己所在世界的真实性。 段时妤过十分钟后再从医院叹息出来时,直接被两人架着迅速抬上一辆车上。 高奢香水馥郁车里,她眉头一皱,回头坐起一看又是顾澜之。 对方烦心压眉地支颔,一手随意点着手机。 看来今天不演深情戏了。 她没好气地拍拍被架过的手,打算起来,顾澜之转头来看她:“还有谁的信息素?” (你敢瞎混她会提刀替我教训你) 那句鬼话突然浮上她脑海。 她把“你少管”在嘴边绕了绕,还没怎么出口,对方放下支颔的手一副不解模样:“一个男alpha,一个女oga,不同程度留在你身上,还是同一天。” “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 搞清楚后她再派人安排,每天付钱过来看着她。算是她预支给段氏的“钱”。 她只想对施舍人群一样快点了事。 段时妤像看精神病一般看她,敢情之前她都是随便蒙的吗? 她没应她直接问:“董远宸是你派人打的吗?” 这一问把顾澜之堵上了嘴。 刚刚董远宸向她卖惨,说是因为段时逍的阻拦,他才患得患失怕失去她。她道不是段时逍做的。 段时逍都不知道她这一个月多经历的奇幻怪事。 换她说给分化前的自己也不信,以前暗恋的人疯狂向她表白,但她却不爱了,她爱上了一个爱演戏的精神病…… 顾澜之艰难开口:“你先前说的,人格分裂,或许符合我的情况。” 出事了就挑轻的装病? 她听着颇为赞同点头,也演上记性不好:“那你上次……无意识的行为……梦游?” 顾澜之手下摆弄手机,又把话题自己揽回来:“出现你男朋友那种情况,谁也不想的。” “什么情况?”段时妤问她。 顾澜之看看窗户外的医院示意。 段时妤笑:“谢谢你打了人再把人送医院。” 顾澜之颔首:“不谢……” 她立马见段时妤冷下脸来:“人格分裂?” 一把年纪了居然还要经历窘迫到没去处的尴尬场面。 “你还不承认?你顾澜之怕赔钱吗?” 顾澜之企图解释:“人不是我打的,我只是能看见……” 段时妤没被干扰继续问:“为什么打人?董远宸根本犯不着你动手。” “……”她就怕问这个,都不知道怎么回答。 段时妤坐一边车椅上,双手交叉平静道:“你对人不感兴趣的方式,真是别具一格。” 彻底解释不清了。 她担心的情况还是发生了。 此刻再撇清都撇清不了。 明面上就是她顾澜之,喜欢段时妤还不承认,屡次伪装人格分裂后还把人名义上的男友打一顿,只为报复对方割伤段时妤。 不然她为什么这么做? 顾澜之立起手机支头额叹息道:“这次也是我,但是我要明确说,我没有那种念想。” 段时妤很安静扭头看她,眼里都没有情绪波动。 “我都这个年纪了,很难像你们一样投入情感,不是说你哪里不好,是我已经没有那种想法了。” 年轻时候也难以真正投入一段感情,送到嘴边的她又挑。 “还是你想要什么补偿?你男友的事我很抱歉。” 段时妤依旧沉默,平静等她说完。 顾澜之见她眼里没有难过与期待落空的眼神,也没有发怒的征兆,不知道对方怎么了。 她停下示意对方开口。 段时妤却什么也没说,侧眼看去车窗外,默了一会,交叉的手不知何时环放膝上。 车窗外只是医院不断进出的车辆。 “顾澜之。” “嗯?” “放我走。” 怎么这次连个反应都没有?难道是受刺激过甚了? 放之前她完全不关心,但想到写字板上她的结局,她怕她转身,对方就去寻短见。 于是她坐她旁边拉过她的一只手:“段时妤,你好好听我说,你还有大好前途,为一个爱情不值得。” “………” “误打误撞遇见你那么多次,也算缘分了,你不是我认为的小孩子,你比我见过的很多人都有想法,眼下迈不过去只是眼下,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就能明白生活…… 段时妤主动将人抱怀里,交颈道:“幸好你不喜欢我,那我接下来说的你都不要当真,我也在“人格分裂”,我想你,每晚每晚都在想,疼得像失去了身体的另一半。可我白天的时候又会被其他人吸引,动摇……我基因有罪,我生来不配拥有专情,幸好你不喜欢我……顾澜之幸好你不喜欢我。” 明明在说推拒的话,她却抱得格外紧,大颗泪珠连着坠落衣上,连哭都在绷牙往里吞声。 “都没关系,你什么时候想招惹都没关系……” 顾澜之,救我…… “关系不稳定也罢,不想投入也罢,都可以来找我,我对你上瘾了……我制止过了很多次,可它就会义无反顾迈向你……你不要有有顾虑,也不用怕,我不会缠上你,就是贪恋你身上的温度,你对我笑时的语气……我真的会好好收好这份喜欢,比起占有你我更怕失去你……你从此不再找我……” 顾澜之,别放弃我…… 第一次惊艳打动,第二次想疯狂占有,第三次成她一生都忘不了的信仰柔光…… 黑暗里突然有人只为你一个人打灯…… 可她对不起这份专注注视的重量…… 顾澜之反复敲打她不在意,不在乎,反复提她男友二字,把她困进她本该要走的路上……可她心里已经没其他路可走了。 她只要不挑明态度,就可以一直含糊不清,她选择逃避,她想让顾澜之放她走,等对方下一次“人格分裂”的时候,再好好抱紧对方,再次装糊涂装暧昧…… 明明她最讨厌就是这种关系,她还再把对方拉进来弄脏对方。 为什么会这样?觉得两段恋情很刺激是吗段时妤?你怎么会那么恶心…… 当对方执意要和她摆明面撇清关系,纠正她所谓爱情观时,也许就是一时恍惚,再听到对方温声说话时,记忆里面的形象全部重合了…… 她抑不可制的情绪倒泄了出来…… “不要喜欢我……求你,但不要不来见我……顾澜之…” 顾澜之久久未有应,她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她也能体会身体不受控制的言不由衷。 为什么那么多矛盾体出现在同一个身上?她才开始觉得这小孩或许能救,如果能让对方放弃寻死走上正途,她也算这阵子的补偿了。 第77章 换演 “段时妤,换这套房子呢?”郑艺兰把手机伸来给她看:“想住一楼就住一楼,不会停水又朝阳。” 段时妤看着老剧没说话。 “你看看,万一有紧急情况呢?你总要约会和开会,备用水没了不刷牙不洗脸就可以出去了吗?” 段时妤放下遥控器,只问:“对你工作又有影响?” “那倒没有。”郑艺兰同坐沙发上:“一旦开播我就跟着剧组一起住宾馆了。” 段时妤慢慢转头来看她:“你接了那个剧本?” 装傻剧本没那么好演,何况还给女主生活添堵,观众会连角色带人一起骂。 郑艺兰道:“没有办法了,我又没有好剧本挑,也许演她我就火了呢。” 段时妤毫不留情戳穿她:“后悔了现在就去打包行李。” “段时妤!说句好话你会死吗!”她猛起身就去开门。 “我会火的!到时候第一件事就换了你,请三个助理还有一个用来骂你!” 结尾门重重带上。 段时妤摇摇头,看了一眼手机十点多了,准备去洗澡休息了。 正淋花洒,房里响起规律的门铃声。 租房的隔音并不好,按一声段时妤就听到了。 平时都是迫不及待打门,今天怎么突然变了方式? 难道真被她打击到了? 她听到了也不能立马去开门,听着门铃也不是很紧急,便拿手机给人发信息: 【段时妤:有什么事都等会】 【郑艺兰:??】 【郑艺兰:(猫猫疑惑表情包)】 【段时妤:我现在不方便开门】 郑艺兰是明白了,没再观摩其他影视的智力缺陷角色,拿着手机用猫眼看对面发现是一位穿连帽白色羊羔大衣的姐姐,背后梳理的高级质感的长卷发蓬松着,只看背影气质又柔和又疏离… 段时妤是瞥一眼不敢再看,她是直接盯着看入神了。 找段时妤又有良好外形条件的可能是段氏的艺人,可她没听说段氏有这样一个出众的艺人,她一直以为自己才是段氏娱乐的排面艺人…… 再看一眼那人微露的白皙天鹅颈…… 不是,这人正脸得有多丑多不堪入目连这样的美背影都拯救不了?? 也许是她猫眼的射出来的“火光”太直白,对方侧头,面上带着真丝浅白口罩,露出的眼里奕然有神,略深双眼皮弯去狭长勾人的眼尾,再对视时长睫眼睛里水光粼粼,像是一张玻璃色明亮的美瞳在里…… 她又在入神,沉在对方一双眼睛里。 不是,那那那口罩里面的嘴长得多有丑,才……这姐妹该多冤啊,因为一张嘴当不了演员…… 如果对方真的惊艳,她绝对不会不知道,段氏里面的艺人水平她记得比段时妤还清楚。 不然她也不会那么“嚣张”,还直接叫段时妤本人来捧红她。 于是她打开门:“姐姐,段时妤不方便,你进来等吗?” 念晚一眼认出她,是女主。 女主出现的时间段比原定早了一年多,那时她手握段时逍给的全部资源,开局好资源拿到手软,全是人设精彩的好角色,而且女主本身颜值不低,工作也敬业,即使前期演技未沉淀成型,也火得一塌糊涂。 然后在转型期结识了与段时妤情感瓶颈期的男主。 可即使瓶颈期,董远宸说什么段时妤便会应他,他说想把郑艺兰签过来为他公司站稳脚,她无声便应了。 郑艺兰当时是一颗不可估量的摇钱树,给董远宸公司更能发挥最大作用,董远宸对段时妤感激爱恋不尽,种种发誓会对她一生一世如何好,两人甚至一度再次进入热恋期…… 可她却没想到促成另外两人感情升温,一年情感积淀比不上后者几次的相处。 两人仿佛是天生一对……郑艺兰比她更主动也更会讨人欢喜,没用任何手段,只是因为喜欢。 其实都没有错…… 她想体面退场,洗去终身标记,却已然发现oga体质受孕了…… 她毫无准备,扛不住董远宸当时热恋时要捆绑绑牢她的爱意… 她一个人在医院里没有了魂智…… 念晚只算到她的生命停留在二十岁不再往前,男女主之后的爱恨情仇都与她无关,她只是男主爱情观成长成熟的土壤,男主甚至挖出女主之前的往事,将段氏连根拔起并吞并。 “姐姐?”郑艺兰又叫了她一声。 这姐妹太好看了,一眼惊艳,还越看越耐看。 念晚转身过来,礼貌向她颔首,施步进她屋门。 郑艺兰的公寓和段时妤的大体布置差不多,但郑艺兰更注重精致美观,偶尔摆放的物件引念晚也多看一眼。 郑艺兰手忙脚乱把沙发整理出来,摆开的衣服外套还有裤子全趁人没关注一把捆起来扔卧室床上,等段时妤回头来处理好了。 “姐姐,随便坐啊。”她在卧室往外喊。 出来发现人只坐了沙发的一边小半部分位置,动作里却没有局促嫌弃。 端庄的礼节仿佛刻入骨子里,反而让她作为房子的主人随随便便的不自在。 她期期艾艾地坐对面,手都不知道该放哪合适,但对方没让她尴尬多久,主动指着桌上智力缺陷贺小丫的角色剧本请示是否能一观。 “可以可以,当然可以。”她把剧本推给对方。 两人便开始就角色开始谈话聊天。 念晚不知道她如今出现以及拿配角的原因,但照例无痕点拨她几句。郑艺兰却已经被她的见解和意见深深折服:“姐姐,你是哪家的艺人?还是已经是影后了?” “我可以要姐姐的联系方式吗?有问题我还想问姐姐……我是说想改日请姐姐吃饭。” 念晚点头,两人扫码后,郑艺兰又进厨房泡咖啡。 将近十一点了还给人泡咖啡……… 谁让她是工作狂呢。 下次考虑让段时妤去买牛奶。 “对了姐姐,段时妤也是你老板吗?” “朋友。”念晚继续看着剧本,不时看向门边方向。 十五分钟过去郑艺兰咖啡都泡好了,端来给她放好,又在念晚制止下拿了饼干和零食过来,见段时妤还没动静,她便替人冲出去打门: “嘭嘭嘭!” “段时妤你磨磨蹭蹭干什么呢?把人晾一边就没事了?杀猪都比你快!” 又暴力打一阵,门才朝里开门,段时妤顶着未吹干的头发烦躁厌厌道:“你最好有要紧事。” 毕竟是刚洗完澡被迫薅出来,衣服都来不及穿多正式。 郑艺兰小声惊呼一声,捂着眼睛又从指缝里明目张胆看段时妤那好骨相的大片锁骨和脖颈。 “……” “别关门别关门!”郑艺兰两手用力撑着门不让关上,还打算从门里钻进去企图打开门。 段时妤一手足以推门,道:“松开手。” “有人找…………你!”门猛然向内大开,郑艺兰直接失去支撑面朝地板摔了个狠的,段时妤甚至身手敏捷避开她倾倒的人墙不带一点扶的意思。 她的鼻子和脸…… 段时妤见到走廊的人便拥上靠住,对方不住后退两步才堪堪抵住她冲抱来的力度。 瞬间化成黏人认主的大狗狗。 从人脸上至脖下蹭拱气味间,脚下不觉慢慢向对方踩步压近,她靠近再靠近,颤抖声息里在努力铭记对方,又缓步推近两步,对方便无声宠她在亲昵中有分寸地后退。 一步两步三步,互相脚下默契错步…… 浅白口罩如雪轻落她们踩过的地面…… 最后压靠上走廊的墙壁,她一手本能护着对方身后生怕撞疼对方。 怼墙上对方就走不了了…… 她一手圈扣在她头边,微弯头与她贴脸,仍然觉得恍若梦中,不敢高声戳破自己的梦一般低喃私语:“你怎么会来呢……” 对方眼中带柔光地抚她脑后未干的发,一路摸去发梢,随后撩高湿发以免呛干在她贴身的衬衫上着凉。她的呼吸也在升温,垂下眼帘在她发凉的脸上摩挲…… 她还是舍不得不来见她…… 只要徒弟能醒着出去就好,其他的,她来摆平。 徒弟穿得好单薄,她想劝她进屋,可身上固执的人只想好好吻靠她,她微张唇想说话时对方便会在她嘴角糯湿地轻啄,只是轻轻一下便慢眨着黏连的眼神微微移开,长睫毛贴脸时也数次擦到,就似扇刮在她心上,一次次无打折的影响她的判断。 段时妤克制再克制要深吻的念头。 她怕吓着她,只敢用拇指勾摩对方光滑温暖的颈下。 手上温热的温度是真的,亲吻的触感也是真的,对方真的来找她了,找到她家门口了…… 她开始相信世界上或许真有守护神的存在,不然为什么她白天祈祷,晚上就真实现了呢? 郑艺兰在门内的哀痛引回眼中只剩对方的两人。 念晚微歪头想去看,段时妤又把她头挪正:“你只能看我……我来解决,等我一下。”她在她脸上吻印一下分开即进门找郑艺兰。 “出血了……没?”段时妤拉着她手腕就把她提出家门口。 在郑艺兰一脸懵时又把她心念的念晚牵手挽进去,最后回头把急救箱和备用水全部提到门口外,非常严肃凶狠道:“今晚不准你打门!” “否则我不管你是不是oga,一顿好打伺候你。” “嘭!”重重的关门独留郑艺兰在门外凌乱。 “真是,什么情况啊……”郑艺兰点点鼻子,还是要去拿急救箱看看有没有膏药。 正蹲门口看到消肿止痛膏,旋转开盖子时,门里又开了。 段时妤披着外套塌着眉头低头看她。 “干嘛?”郑艺兰问。 段时妤眼神闪烁着偏头不看她,过了半会才道:“对不起……” “啊?”郑艺兰根本没听见她站着含糊说什么。 段时妤咬牙,朝她大声吼:“对不起!” 郑艺兰及时捂着双耳吃惊大睁眼,从蹲被迫吓到坐地毯上。 她不懂段时妤为什么要发疯。 段时妤回头见屋里人还是摇头。 “我道过歉了,我们平时都是……”她真的委屈,郑艺兰平时都不是这样的。 念晚只是无声凝视她,她便输了阵。 相处习惯后能发现对方扮演柔弱时一般不喜开口说话,有时会像个不染俗世的单纯小孩,有时又会睿智洞穿人心,作为长辈与她的循循善诱。 却唯一没有站她心目中希望她站的位置。 她叹息,回头继续硬着头皮:“对不起……我态度不好……”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没关系,你明天帮我去拿快递,这次一共十一个,不多。” “你他妈有病……”段时妤抓住的门把手都要拧裂了,她反复做心理建设心平气和:“我明天还有考试,不帮!” “你那么多保镖抽一个出去呀。” “嘭!” 郑艺兰不罢休打门:“喂段时妤!你到底拿还是不拿?” 里门的段时妤把念晚牵去卧室,确认她听不到状况才冷着脸推门出去。 …… 等她回来见人正站阳台望夜空,便陪着一同站阳台。 没有几颗星星在,都是不远的都市中心繁华的彩光与小区灯灭后层层间间的冷寂公寓房间。 那么对方在看什么呢? 她不问,就默默陪着她。 在一起的每分钟她都很珍惜。 她余光里明目张胆在看她,在对方侧过身给她正衣拉上拉链时,又有正经理由落眼对方身上。 “明天几点考试呢?” 段时妤没立刻答,她在对方注目下不老实把回答改成:“我有空,和你晚点也没事。” 念晚宁静对视她的眼睛,不受“蛊惑”。 段时妤依旧回答实话,转而发问:“你来找我是什么事呢,有话对我说吗?” “看星空……”她本意是再次驱车带徒弟去郊外山上,保暖的睡袋,暖壶还有小型观星设备都准备好了,却没想到碰上对方要考试不能熬夜。 她想告诉她行星之间有引力,照常行驶既定的轨道没有错,要错也是她的错。 哪怕是带她出去走走也好,怎么会舍得对方落泪无动于衷呢? 段时妤挽她手引人上床铺:“有办法。” 她把笔记本电脑搬来打开,又邀请她坐床上的身旁位置。 原来对方喜欢看星空。 她已经想好第一次赠送对方的礼物该是什么了,还有以后要约的地点,还有所有相关的话题…… 念晚没有给她多余的时间设想共同的未来,在她调好星空的视频播放后便让她躺睡膝上,着手转按拇指为她揉脑上穴位。 略温凉的指间揉压力度刚刚好,对方身上羊羔大衣的棉软感也抚暖着她侧面接触的脸颊,她微阖目,视频里的声音在远去,脑上按摩的触觉也在一点点成为她似睡在海岸边上拍吻来的柔和海浪,自然又催人安眠…… 她还想强撑多看看对方,那人轻柔将她枕高,一手摸去她脑后最颈上位置,在中间软陷处深按转旋拇指,动作十分捻熟且望她的眼神又变不一样。 对方似乎也在设法阻止入神,问:“考试几点?” “……明天八点半,就一场。” 她在设法让自己精神起来,揉眼睛边道:“你喜欢星空吗?” 其实她不该直接问出来试探,显得想讨对方欢心的“歹心”太明显了,惊喜效果也会打折…… 但是她已经完全没有多余精力去顾虑了,再不主动说点什么,她好不容易盼来的相处机会就没了。 念晚默了默,又认真看去视频内容没有说话。 这反应段时妤已经明白了。 才想安排的活动全泡汤了…… 她在想其他办法时,对方又抽出一只手轻盖住她眼睛继续按摩穴位:“闭眼。” 她闭着眼寻她的衣服,拇指与食指揪住对方一点点的衣角。 “顾澜之……” 对方没应,她又叫一声:“顾澜之。” “嗯?” “能把有你信息素的……东西留下来吗?”她略带点难为情,耳后和脸上不觉嫣红,半遮半掩地叠合对方放眼上的手,微鼓的腮角依埋对方的软毛衣里,她难为情也要闷闷不舍发声:“面,面具上面没有你的信息素了,一点没有了……其他的上面也没有了……” 柜子里的坐椅本来也不多……她觉得她此时像个变态…… 但就是渴求对方的信息素,强烈渴求…… 她糟糕地发现对方一时没有应声,以为是自己越线了,打破目前两人事前约好的关系了,提供信息素好像确实只有伴侣会做的事…… 她连忙要起身紧紧握住对方的手坚定道:“我我可以不要…” 不确定关系带来的恐慌焦虑此时才显得多么真切。 她真没恋爱过,甚至都没有友好关系的经历,不知道该如何有分寸地去把握这里面的界限,她是不是足够差劲? 但对方看她的柔和眼神似乎都没有变过,听她说完前面的“变态”发言后反而更加担忧问她道:“易感期要到了?” 渴求信息素是易感期要出现的前兆吗?她不知道,对她又是一知识空白,但她深知只要是对方,她什么时候都渴求…… 她摸摸耳后,眼里飘忽道:“不知道……” alpha易感期比oga要久,最长持续三天,不能放着不管。 念晚问她家里有没有抑制剂。 “几箱呢。”段时逍以防她用不惯哪个单一名牌子,各种优良牌子的都备上了。 抑制剂又不能混用,他也不怕她用着用着死在这公寓里面了…… 念晚下床后总览一眼各种箱子,再细端她颈后腺体一会,便径直推出一个半人还高的纸箱,向她要刀后转腕间豆腐纸箱上丝滑画出一道笔直的刀痕,密封的塑料胶带上下横刀挑插,箱口便无阻打开了。 垂眼拿出一轻便的蓝盒装放膝盖上又去箱中拿物件。 “给我拿。”说话间对方已经拿出一长方形扁盒,正朝外打开的动作一顿,便把蓝盒递给她。 抑制剂居然还有临近预防的一款。 她正看说明书第一行的名字与产品成分,其他没怎么看,余光已经瞅到对方拿着注射器了…… 哪来的注射器? 她瞥那放一边已经关好的扁平长方形盒子。 怎么也不像是整只能完好容纳放进去的样子。 莫非对方是拼好的?就在她看说明书一行的时间?? 对方无事发生一般向她温声道:“试剂。” 她打开蓝盒子从十支整齐透明液管中拿出一支,无奈好像不是拧开或者撕开的打开方式。 她瞅一眼在浅笑的对方,持续挣扎着摸索口子。 怎么如此地对比惨烈…… “在这。”念晚弯弯眉眼笑着,带着她的手摸上一处:“弹开。” 手把手地指尖弹开,瓶管上头的瓶头自然而然掉落。 她还来不及恍然,对方靠偎过来温声抚她额头柔柔简短奖励道:“棒。” “……”这会她脸上是红到了极点…… 双手捂着滚烫的脸上继续观对方专业地打入液体进注射器,校准针头与微晃液体的动作跟她在医务室看到的医护人员差不多。 对方怎么什么都会啊…… 这念头一上脑子,她有种哪里遇到过类似情景的荒缪感。 实际偶尔也会有这事好像哪里已经做过了的错觉。 但这次却明显不一样,她感觉是不一样的。尤其当对方靠来让她伸出手,她看着沾水的短针头时,有一个声音在说话: 看起来疼,打起来更打!此时不躲更待何时!? 她默然地见针头靠近手腕,那声音接着道:真的没有必要打!一哭二闹三上吊宁奕绝对舍不得!冲上去抱住她,不让她打!必须得用信息素!要信息素!我方有正当充分理由要信息素!! 在她疑惑间念晚已经打完,收起注射器拆装后再擦拭。 她也没觉得是鬼上身的诡异,听见是自己的声线便正常以为是自己在瞎想。 甚至没在意另外一个名字,只是想到正常易感期可以用信息素安抚。 “你在医务室为什么还注射助眠药剂呢?” 念晚将零件放回的动作延迟一瞬,如实回答:“睡眠状态是度过渴求信息素易感期的一种方式。” 平静叙述像说无关的其他人一样。 段时妤拉住她的一只手,略软和语气心疼道:“你易感期都来找我,无论什么时候,我不会标记你,也绝不会强迫你。” 她抚上她的脸,又放轻放柔几分:“打针会疼,是我就刚刚好……” 手摸上对方肩背位置,衣服里还有黑色蝴蝶的纹身,魅惑是魅惑,可第一次墨发掩盖下的裸背美无瑕疵,何必还要纹身? 顾澜之老把年纪挂嘴边,所以不是追求其他的…… 她也想尽可能去理解代入对方。 “顾澜之……用我,好不好……” 若是顾澜之本人在这,准让她颤颤巍巍写出“后悔”二字。 可她现在面对的是她师傅。 脑海都是过往两人做师徒记忆的人,纵使对方也有私心,可闭眼睁眼都是徒弟以往和她保持距离的肆意妄为时候偏多。 段时妤捧着她的脸,在她脸颊上一下一下地羽毛般轻微触碰,时刻关注她眼里的变化时便适时停手。 她居然看见对方眼里不带拒绝的求饶,楚楚动人的可怜又勾人…… 像香糯的蛋糕期盼人不要吃她,可可爱爱地从身体上擦了一点奶油下来老实单纯地送人嘴里…… 看不够又撕了一半自己主动递过来…… 她拿她没有办法…… 最后反复忍受下只含咬对方香甜的一边脸颊,留下小小的水印后弥补地吻凑:“我的终身标记……” “以后见你一次要标记一次…像这样。” 她吻追她倒躺沙发上,带她略弯的手指搭放颈上,在额发上吻印一次,低头闭眼寻对方的唇下,合上便温柔妥帖地不放,即使在外也是贴脸细致地研描对方唇形,节制吮碰对方果冻般的嘴角。 即使这样理智还是被迫拖远…… 她最后不得已停止,拥着对方平复紊乱的呼吸。 叹息又庆幸幸好对方没有跟着她不理智地回应她,不然火会烧一晚上都无法熄灭。 但她也不知道,在她睡后,对方缄默望着她睡颜,为她一人的禁欲海面下才开始自发汹涌。 第78章 缺席演员 清早七点半时,手机闹钟响起,段时妤如愿在对方信息素中醒来,留存海洋信息素的羊羔大衣在被子下包盖她身上。 不舍从大衣里钻起,便只伸手拿过床头的手机摁灭。 昨晚睡人的位置已经空了。 裹挟信息素的软温大衣上却如真人一般在怀里。 甚至比银面上的信息素更稠郁绵长,标准水生调系香水特点,躺身浅海里湿润舒服,高浓度信息素更像是沉入无底幽蓝暗香的海水里。 水源本无特定香气,盈流转圜的幽香是对方自带的气味,一会如沏茶插花不知不觉身处其中淡雅悠长,一会又如酒池肉林诱惑冲击性极强的馥郁勾人。 她熟悉的是前者,大衣上信息素也是前者,但能感知到信息素的情绪在无限趋于后者…… 她只是好奇信息素留存衣服上的办法。 她昨晚清醒时明明记得对方一点动情痕迹都没有,更别提信息素爆发式留存了。 衣服上确实是对方的啊。 “奇怪……”她把大衣好好藏被窝里,起身打算去洗漱却发现枕套被换了一套。 狐疑着刷牙,从洗脸台的半身镜里看到自己的衣服惊掉牙刷。 她记得自己洗完澡后穿的是简素的白衬衫,现在变成粉色纯棉家居服…… 不是不可以……偶尔换一下风格算了。 但变得太快她有点接受不了。 怎么突然就变霸道了呢? 从洗脸台里洗了洗牙刷继续动作时,她想到了什么,红着脸不可说地嘴里包着牙刷回到卧室,又在床上床下找别的“线索”。 对方还是一位“作案高手”,硬是没让她找到其他“犯罪证据”,将近十分钟过去她只发现已知的两件被替换的东西。 连床边垃圾桶也清空了,一张过分沾染信息素的抑制贴都没有找到。 失落地放回牙刷打开热水器盛洗脸水,难道对方真的只是单纯想给她换枕套和衣服? 快冬季的热水氤氲,冷空气里又让人清醒。 王叔已经在楼下发信息等待了,她一切弄妥去穿外套,手嫌冷放衣兜里去玄关换鞋,顺手拿鞋架上的钥匙。 抽手放门把手上时,愣了愣,从口袋里掏出钥匙,又放回衣兜里,再次抽出钥匙时怔愣: 她是不是还有东西没有“搜查”? 鞋都来不及脱,迫不及待跪坐床上翻开被子一角,俯身快速摸索着大衣口袋,探手一边没有,又去摸另一边…… 沾有某人信息素的衣服和其人一样柔舒神秘,这与翻找其他没直接联系物件的感觉不一样,她仿佛回到昨晚探寻对方唇上而对方露出无声求饶的感觉一般…… 她当时实在不忍“欺负”对方,没去探究到底,但这次…… 怀着隐秘的开心,她在另一边的大衣口袋里真的找到了“罪证”。 一张点单纸,一张开诊单。 两张反复叠展出折痕的纸张上都是她或敷衍潦草或郑重速写的字迹。 还随身带在身上…… 以为能清空现场就能没事了吗? 卧躺床上的她脸埋衣里笑,不自觉笑出声来,肩头也忍不住笑到抽动……眼泪都快逗笑出来。 让你藏……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顾澜之的什么鬼话都不能信她。 她要坐起身重新绑头发,想起刚刚的事还是弯了眉眼,低头掩不了笑意。 几次想回严肃冷面的形象,可那没来由的感觉就会把她嘴角扬上,再去细细品对方的用意与该有的表情,比她尝过的蜂蜜还要甜三分…… 至少这段情感,她此刻看开了。 她没有单相思,对方也是一样的心情。 想豁达以后,心情也变得无比畅快。 考试出的刁钻题,她一句未骂心态极好地跳过去。虽然最后看到占总分值二十分又翻回来继续冷脸。 郑艺兰的十一个快递她也派人拿了,但对方又让她买茶买零食收拾衣服时,她无声歇斯底里地掐住郑艺兰衣领摇晃:“是不是因为有动物保护协会的存在才让你如此有恃无恐的呀,郑艺兰??” “我受够你了,王叔把她丢出去。” “可小姐这还没到剧组呢。”王叔开着车回话。 段时妤疑惑,她上午刚考完试回来就见到车里的郑艺兰,以为对方只是单纯来看运她十一个废品来的。 “上次的剧本通过了,今天就可以正式进组了。”郑艺兰兴致勃勃道,末了转换哀怨语气对她道:“段助理,出去以后呢要注意身份,你是我的助理,更是段氏首要排面艺人的助理,你不懂规矩就是段氏挑人眼光有问题,挑人眼光有问题就会给段氏落下话柄,给段氏落下话柄就会……段时妤!” “接着说。”她把胶带展开一段威胁着。 “没了没了!”郑艺兰慌忙靠边连连朝她摆手。 恶魔段时妤昨晚就直接把她捆绑凳子上还拍了照,虽然很快又解开了。 “敢敲门,我发网上去。” 如果以后有黑子黑她,她严重怀疑就是段时妤本人在搞鬼,凭什么只对她脆弱的名声下手? 真该头上流脓脚底长疮的坏。 说起排面,她发问:“昨天那个好看的姐姐是谁啊?” 段时妤不回她,躺靠车椅上看复习题,明天连着有两场理论考试。 她要抓紧时间背完去做更想做的事。 就说昨天那个主动认错的段时妤肯定是她吃错药了。 郑艺兰进剧组之后才发现演技和角色适配度根本不是挑人的标准,因为主要演员都是oga或者alpha。 亏她用心准备了好久呢…… 反倒是她的完整吐词和情绪代入在一众划水演员里特别扎眼,对手丫鬟一句台词都演不自然。 与庶妹舌辩时,情况更是炸裂: “父亲,鸢儿没出过闺阁,更不知道妹妹所说一事从何而来,请父亲明鉴。” “,。”庶妹扮演者李初桐接词对峙。 “……”她一时无言没接上。 导演喊了卡:“再来一条。” 再来一条对方还是念数字,反正oga有颜够看就好了,后期配音上去,修一修就好了。 而且小剧本小制作没人看,她又不靠这烂剧主要赚钱,没必要花多余精力。赶完这部戏份,她还要去另外一个剧组。 原来无感情捧读者段时妤,是她目前对手戏里面表现最好的了…… 下午还没完,与她对戏的男二直接迟到一小时以上让全剧等他一人。 据说男二是有演技又有高颜值的alpha,与角色适配度很高,导演亲自请他很多次来参演,对方次次不肯,最后打算用高额片酬回绝导演。 奈何导演方对这少年角色太执着,比男女主还高的片酬也咬牙答应了。 由此也看出对方有多值得。 但是不来有什么用?剧场道具和场地租用都是要钱的,小资本经不起折腾。 一点演员修养都没有。 还穿剧服的郑艺兰颓气叹息坐下,她也没心思背词了,现在配音在迅速发展,说不定原声也会被淘汰。 “怎么了又?”侧坐旁边看复习资料的段时妤眼不离书本。 “有男演员缺演,到现在也没来。” “哦。”段时妤应一声。 人类悲喜真是并不相通。 她拿她出气:“帮我去拿水,段时妤。” 段时妤从书本里斜她一眼:“哪里缺手缺脚需要我办残疾证明吗?” “段助理,请注意你身份。” 她倒是转换很快,马上端起大牌明星的架子。 段时妤今天心情不错,一切皆可商量。拿着书便动身去买水。 去剧组外售货处买了一瓶矿泉水,在路上边想概念公式时,一个中年抽烟男子把她拦下左看右看,问她是不是剧组的人。 “郑艺兰助理。” 来人只听到助理便双眼发光,踩了刚吸几口的烟要她简单客串一个男角色。 信息对上了。 “不。” “…片酬不是问题…”男人继续不依不饶挡住她,她左对方也左,右对方也右。 他身上和嘴里的烟味让她皱眉。 “第一,我明天有考试;第二,你的角色是男的。” “女扮男装,只试一场,试一场,不合适保管不勉强你。” 这男人足够执着,好话歹说要拦住她。 段时妤趁他还在开口,扭头回去售货处。 “助理,助理……郑助理!”那男人追进售货车里,段时妤从另外货架里出来,把半身门牌关上,单手流畅翻身出去,拿着书本不回头甩甩手告别。 “我的水呢?”郑艺兰见她插着兜看书幽怨问一句。 “……你自己去。” “所以你刚刚干嘛去了?溜达吗?” 段时妤不回她,安逸躺坐椅里。 结果郑艺兰出去没一会便回来,坐她旁边一个劲地偷看她。 “有病及时诊治。” “段时妤,你还记得你念的那个角色木泽吗?”对方免疫她的嘲讽。 “……” “这关系我演艺事业的开始,不然……这个你也顶一顶?” “……” 荒缪,她一个表演都没学过的人演什么戏,而且还是古装改性别。 导演见段时妤不松口,也站出来车轮战劝,不要浪费个人外在资质。 从浅层得到不少报酬甚至会一举成名,到深层次增长行业见识,打下基础云云…… 段时妤快没耐心时,编剧急急忙忙寻过来,导演以为是男二贾易臣到了。 “不不不,不是,是大小姐,顾,顾氏大小姐她她带了不少吃的到了,说要看看咱们剧组!” “人手一杯奶茶还有一份西式套餐,里面还有牛排。” 这是顾氏入驻校园的第二件奇事,导演匆匆带人出去迎接。 “顾氏大小姐?网上没有照片的那个吗?就是她策划入驻校园拍戏的?”郑艺兰问心不在焉的段时妤。 这下好了,对方又主动到了。 可她还没做好见对方的准备,不想学生气小孩的样子遇见对方。 段时妤把书铺盖脸上沉默不语。 哪个来帮她一把…… “段时妤,我们也去看看。” 导演方在走廊就见穿着明艳大衣的人,遥遥要叫一声大小姐,在前的保镖打断道:“老板只是来参看剧组,一切照旧。” 照旧不了,缺演员啊。 顾澜之提着纸袋走来:“饭点了,都不饿吗?” “饿了饿了。您,您想参观剧组哪?” 顾澜之给保镖使眼色,导演方每人便提了一份齐全晚餐。 正感谢着,大小姐已经踩着高跟鞋离开了,留下两位人高马大的保镖拦住他们追上:“各位尽情享受晚餐。” 郑艺兰一见顾澜之便高兴:“姐姐是你,又来找段时妤吗?” 顾澜之微扫眼剧场,还在的工作人员也不见几个。 她自然而笑:“吃过晚饭了吗?” “还没,因为段时妤她一个人罢演,剧组都在等她工作。”郑艺兰当面黑人,一来男演员和她不熟,也不便说对方是非。而开段时妤玩笑就完全不同。 “姐姐在和段时妤交往吗?”半夜oga找alpha,非常可疑。 顾澜之勾指在郑艺兰同样富有年轻胶原蛋白的脸下刮滑一下叹:“有心无力了。” 眼瞅着神颜姐姐的撩拨动作,郑艺兰傻笑地找不着北,吞吐道:“怎怎怎么会呢?” “段时妤在躺椅上。”她自觉指明方向。 顾澜之见人低头在看书,便把纸袋示意段时妤:“你衣服,咋晚信息素过量沾上了。” 在顾澜之背后的郑艺兰八卦心要爆了,昨晚发生了什么?信息素过量???两人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了? 但姐姐身上似乎没有alpha标记气息。 她看着段时妤头也不抬,无情绪道:“放着。” 顾澜之上前一步,倾身放下纸袋又道:“书拿反了。” 段时妤翻回封面,是正的。 顾澜之笑,二指夹她下颔掰去对视:“谁还不会套路了。” 段时妤平静瞥眼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郑艺兰道:“加入一起?” 郑艺兰摆摆手退出去。 “吃醋了?”顾澜之落眼旁边的躺椅又收回来。 段时妤顿一顿,没接她的话正经问:“你为什么亲自来?”保镖足以完成所有的事。 “正好有空。”顾澜之如实回答,反正这又不远。 瞧瞧这剧组,oga和alpha很多啊。 段时妤收起书起身,看着她明丽的眼睛道:“我也饿了,想吃剧组的饭。” 她弯腰拿上纸袋,在背身对方没看见处轻叹一声。 “你那份不剩什么,去车上拿。”其实保镖身上还有,她故意想让对方走远路。 “嗯。”段时妤合着书应一声。 “想做演员?” “没那个想法。” 顾澜之说什么话题她都接,但不会主动展开,两人间的气氛可见的凝滞。 段时妤也发现了,想了一会艰难发起对话:“你,你是,没有其他要做的事吗?” 顾澜之:“……” 她的本意其实是想问她最近有没有忙什么……但她不知道怎么表达出去。 但少了那种相互吸引的感觉聊什么都是尬聊。 顾澜之正常接话:“没有特别的事要做,逗逗小孩养养宠物,偶尔出去自驾游。” 段时妤拼凑词语,半天评价:“凑合。” “嗯,凑合。” 两人步行出剧组,顾澜之道:“想在这剧组找女朋友?” 谁知道年轻的alpha会不会为了易感期而冲动呢。 段时妤压压书皮,微皱眉看她不语。 “别腼腆,很正常。” 保镖把车门打开,段时妤在车外便站住道:“不进去了,递给我。” “外面天冷,你去哪吃?” 段时妤抿唇,回答:“都是这么吃的,我没有什么不一样。” 顾澜之微歪头看她,似发现什么有趣的事而低眉一笑,抬头含笑道:“不一样,你要付钱,四八八一份。” “……扫码。” 顾澜之弯眉眼,继续不徐不快:“只收现金。” 段时妤深吸一口气,收手转身:“不吃了。” 顾澜之在她背后叹息:“多买了几份亏钱了,今天心情不好就把路过的车轮都扎破了。” “是的老板。” 她明天还要考试呢! “顾澜之!” “姐姐在。”顾澜之边笑边低头上车。 第79章 弄混药剂 “你……你到底要做什么?”段时妤快被她逼得跳脚。 “不做什么。”顾澜之在车里闲适地支额。 一套又一套的,还说不做什么。 顾澜之见她沉默瞪眼,在车外跟木头杵着一样不进不退。 “小孩,跟大人说话要商量。” “你明明不甘心拿着饭盒就走却闷着什么话都不说。” 顾澜之好整以暇地向她勾手:“上车,带你单独去吃饭。” 这下总该高兴了? 段时妤根本不领情:“不吃。” “又叛逆期?” 段时妤道:“我还有艺人在里面,她一个人不安全。” 顾澜之在车窗里枕着手端详她,收了玩世不恭的笑道:“不是哭着要我找你吗?怎么不要了。” 段时妤所在的定位也令人疑惑,她以为这次找来对方会如见上一个意识一样欣喜,结果不然。但说起找别的伴侣时对方的不悦很明显,说明还在乎她本人。 “你我见过了,我说过我不会缠上你。” 如果没有之前纸张的事,她或许此刻会因为关系不确定而卑微行事,或许大怒也不一定。 但确认了,她的心里站脚便有了实处。 那么这就是一场公平的关系,她们一致,没有谁更爱过谁。 如果纸张反复的褶皱也是对方高超演技的一部分,那么她输了便是输了,心服口服。 她承认她吃醋不假,但很快放下了,毕竟这是对方处事方式她不能让对方说改就改,不爽难以避免。 顾澜之诧异,情爱还能收放自如? “路上小心,再见。”段时妤把书放入提着纸袋转身就走。 走了几步顿步,想起还缺点什么。 回头见车还没走,便喊对方名字:“顾澜之。” 顾澜之放下手朝这边看来,车门打开,段时妤几步蹲在她面前双手捧过她的脸仰头含吻浅尝嘴角便离开,微缱绻望她:“路上小心,这是今晚的标记。” 段时妤准备转头下车,却没想到对方魅惑的狐狸眼阖眼压来,双肩被对方搂住,柔软靠压她上司机座背,她大睁着眼间对方将唇有重量压上她唇,夺缠她嘴里的味觉感官。 保镖们知情况麻利走远看着车的情况。 “顾……”她无法正常发声,对方飘逸出的信息素也在逐渐湮灭她理智。 顾澜之又比她先快一步在抑制贴边缘摸索,尝试要撕去碍事的阻隔剂。 段时妤一把狠摁住企图不让她动手结果抽打到腺体两眼一黑差点晕厥过去。 “笨……”顾澜之半笑半嗔,扶着歪倒的她俯身凑吻她紧致的脖颈,一路水光安慰去腺体位置,半揭抑制贴含吮,香橙味悉数流转唇舌。 段时妤像被下了软骨散一般手脚无力,只能去抓对方衣物舒缓,这次顾澜之的衣服光滑抓不住,她稀里糊涂地摸到一截可握的暖玉膏。 她没留指甲,实在抓不住抹了奶油的暖玉,于是另外一只手也入里寻可抓摸的位置。 在她头额上的气息紊乱着扑息:“你要易感期了还倔……” “抑制……抑制剂……顾澜之…你停手…” oga就在旁边,她居然要抑制剂。 要就罢了,还把她撩拨开。 “你的手在摸哪里……”她报复轻咬她耳垂。 “……抓你衣服……我……我…”她昏昏沉沉的脑子里想不起来手怎么说:“我爪子没有力气……你松开我……” “顾澜之你不能咬我……”她马上要陷入全麻后的脑子状态了。 alpha得不到oga信息素安抚情绪混乱易狂易怒又易悲。 “我要咬你不准动。” 顾澜之捏压她两边的脸露出牙齿:“牙都没长尖,你要咬我,嗯?” 神志不清的段时妤单纯看着她,试探问:“你是不是我一个人的oga?” 这问题……着实让她难回答。 “滥情。我最恨滥情。”段时妤翻身在她脖颈狠咬一口,顾澜之受痛全力推开她,失力推拒下她听见对方的头重重磕撞车椅脚柱上。 “段时妤。”她连忙靠过去摸她脑后,用一手臂护着对方头后,一手在对方捂着头部的地方反复揉搓。 她手法算不上多轻柔,段时妤更多是本能躲她:“疼……” “不疼了不疼了……” 段时妤还在问她要信息素:“我要我oga的信息素,不要别人的。” “我的oga在哪……” 顾澜之把她扶靠起身用手机手电筒照脑后,一边敷衍她:“有……你安静就有,闹就没有……” 还是要打一针抑制剂,车上没有防咬面罩,肉都被她咬下来一块。 哪怕对方缺少信息素安抚而进入紊乱状态她也不会主动暴露腺体。 段时妤似乎听见去了她的话,果真抱着膝盖低头安静磨牙。 顾澜之派两人留下来看护郑艺兰,让司机把车开去医院…… 她想了想,一到晚上与凌晨时段,另外一个意识体又会醒,看到段时妤陷入易感期肯定会心甘情愿让她标记的,搞不好还把她的身体终身标记了! 最后再倒搭一把陪人在医院里休养…… 哪怕她把人单独丢医院自个回去,对方也会照样开车去医院寻段时妤,医院那消毒水环境和无数病人睡过的床,还有等同睡走廊的隔音效果,哪怕开再贵的单人房她也不想在那过夜。 “开回家。”顾澜之按按眉头,随后又让人联系外国私人医生上门诊治。 “是。” “还有她,你给她打了针再开车。” 司机迟疑:“老板我手生,看她年纪还小,腺体也没成熟,这……”能被老板带回别墅的客人,他是不敢亲手上的,万一之后有个好歹也不好交代。 “alpha能出有什么事,怕担责就去找人换岗。”顾澜之一听便知对方心思,用手机相机去看脖子伤口边悠悠道:“事我放这,你自己看着办。” 司机也没耽误事,立马点头下车去拿医药箱,首先找出伤药给顶头老板,即使对方脖子伤口不严重,再去利落找抑制剂。 两人前后一通推拒,立规矩和恪守职场规则的磨蹭时间,对身处易感期度秒如年的段时妤来说简直是极刑折磨…… 她蜷缩在车门底座角落额头疯狂流汗,嘴唇因极度隐忍而微发颤,腺体肿胀发痒自动放大寻找信息素的感官,在她闭眼时唆使她扑咬猎物,撕碎咀咬…… 她想咬人… 眼底一片猩红的她无声在膝盖与手背上磨牙…… 她快支撑不住了。 而司机只是学过理论与操作的beta,在段时妤颤动流汗的颈后用灯光照射一时分不清刚刚分化颜色较浅的腺体区在哪。 段时妤皮肤白皙,水光的颈后更是统一如脱壳的出水紧致蛋白色系,男司机实在迷了眼分辨不出来,打算上手去触碰分辨再准确扎针。 顾澜之揽手阻止他,闻着对方信息素越来越不对劲了。 “段时妤?”她叫一声对方也没回答她。 “把针给我。”不容耽误地把人枕腿上,一针扎入已没抑制贴的脖上,段时妤抽痛,在她腿上又乱咬。 顾澜之压紧固定她背后不让挣扎,一针才打入一半,段时妤忍痛抗拒着打断她动作,橙香信息素顷刻变得紊乱混合掺杂失败药物一般刺鼻。 顾澜之这才注意到手中的抑制剂和上一次打的根本不一样! “开车,送医院!”顾澜之迅速吩咐:“最近医院!” “是是是!”司机忙开动车。 极速抱人开去医院途中段时妤已经全身发高烧的温度,下车不断排异地干呕吐白沫…… 上车前向她道路上小心的唇红眼亮精神的小孩,转眼被她整得痉挛躺推车进救助室。 “你给了她什么药??” 司机解释:“老板,这是您专用的蓝雅那款,车上也没有备其他抑制剂了。” 她闭眼撩开额发揉头,她可以看见意识体做了什么,但她不知道对方当时在想什么。 大牌抑制剂制造企业有三家,配方研制各有不同,甚至有互相排斥的成分。 意识体怎么想的?偏偏挑一个不知名的杂牌给段时妤打上,差点害她搞出人命。 这比董远宸只用刀划破段时妤颈后一个口子严重得多。 “不同抑制剂都有利害排斥成分在,身为家属在打入抑制剂时要格外注意,刚分化的腺体马虎不得。”两个小时后主治疗的医生道。 “好在另一种十分适合病人体质,又是温养类型,只是打入药时看着严重。” 顾澜之更需要强效药剂的抑制剂度过易感期,煎熬时一天甚至会打上三针。司机并不知段时妤的情况,而蓝雅又是见效快又安全的品牌,是许多人都第一选择的产品。 只能怪她没上心。 “先打点滴观察病人的一阵情况,等病人醒来再跟问之后具体。” 顾澜之沉默后问:“看着严重为什么还要观察?” 医生叹息:“病人还伴有内部信息素失调紊乱的症状,导致该有的身体免疫防护功能下降,与混合药剂的情况碰上……目前只能先休养观察情况。” 医生走后,司机来问接下来安排: “老板,要请专人来照看吗?” 他把段时妤装书的纸袋提一提:“还有这个老板。” 顾澜之深感头疼,她为什么要来搅浑水?她过得好好的。 这回请专人她不放心,让司机把段时妤手机拿来联系家人,想了想,又是她自己从段时妤口袋里拿手机。 密码是多少? 好像是对方生日,0214…… 还好没改密码,乖小孩。 她瞧着信息界面,只有郑艺兰发了几条信息过来。 【郑艺兰:你干嘛去了?】 【郑艺兰:你说不演就真不演了?那缺艺德的男演员电话打不通,虽然经纪人保证明天会到。】 【郑艺兰:你就勉为其难替身一下怎么了?助理都当了你还推三阻四……】 看到这的顾澜之看一眼打点滴躺床上嘴唇毫无血色的段时妤,又粗略看完之后郑艺兰带刺的问段时妤什么时候回家的消息。 人是不能交给她照顾了。 联系列表的置顶居然只有董远宸,聊天结尾是一句告白结尾,她想知道是不是段时妤发的,点开果然不是…… 她眉头稍微舒展一些。 段时妤给董远宸设置了对方戴军帽扛枪肃穆训练照片的聊天背景。 “……” 置顶没有她,聊天背景也没有,两人加上联系方式还是电玩城那次结尾,一次聊天记录都没有… 备注有点意思,不是真名,是中二的“守护神”二字。 看不出段时妤表面成熟稳重,背地里还是个小孩。 顾澜之在段时逍联系名那考虑了一会,决定还是她把人带回去看着,等人清醒再告诉她家人,免得产生不必要的担心。 手续处理和担架上下车运送等,把人运上了别墅二楼的大床上,点滴还有大半时间才能取针,她先去洗澡抹药了。 12:08 回来后坐床边看时间,意识体依旧没出现,身体还是她的。 顾澜之叹息,看点滴的水量还有便干坐旁边等,手指敲点了一会,不自觉拿起手机浏览商品,才看几眼,眼皮开始打架。 回眼又看点滴水量,跟没动一样。 是不是滴慢了? 她歪头看积液到一半的小吊瓶,滴速还行,是段时妤“消化”不快。 12:10 才过去两分钟…… 顾澜之开始无意地观察睡去的段时妤。 对方颜好,是无可否认的。 顾澜之压压嘴角,凑去她脑后把已绑乱的发箍取下,松散对方黑直顺滑的发铺展枕面上,她手里猝然摸到对方脑后的肿凸,细摸像是长了一条凸出爬延的蜈蚣…… 段时妤紧皱眉头无意识地让躲她的手。 这次顾澜之是想也不想亲自去找消肿的药膏,别墅够大,来回也花不少时间,一楼的佣人叫她要不要帮忙。 她第一次见小姐不端庄地下楼。 顾澜之也后知后觉反应,随后一手尾指优雅虚搭白玉扶手,微向前倾身明眸一笑:“不用。” 墨亮有神的瞳眸闪了闪,随后又道:“拿医药箱,快。” 温雅的小姐略高声说话时,同时有几个拥人在不同房间应声是。 不同佣人二十四小时轮值,大肆张罗各种医药箱,一个一个提箱献上,顾澜之等不及拿来一个直接上楼。 段时妤还在输液,离不开她。 “小姐小姐……”听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佣人一片叫声。 小姐看起来没事,为什么要医药箱? 第80章 我爱你 真是她欠她的,都十二点了还在忙。 顾澜之枕高她的头,轻轻拂开对方遮挡的头发,尽量让动作不弄疼段时妤。 可红肿处抹药力度实在难以把握。 她撩开垂眼帘的发,用棉签分别点擦周边位置,中间过程时滑顺的额发又斜入眼里,她叹息一声,左右见段时妤的发箍,静默地顿了一会,抬手时又在其上停顿一下,无名指与尾指慢慢微内弯,复又握拢收手去唇边。 俯侧段时妤头边抹开药,固定对方要躲的头而伸臂环颈,手背刚好围放段时妤侧睡的唇边,顾澜之揉开药时能轻微感受手下人因疼痛不时抽乱的呼吸,犹豫再三还是再又放轻动作,偶尔会在对方头上轻吹气止疼安慰。 段时妤一个昏睡的人,说来实在无需用后面那一步。 顾澜之起身放药膏时输液瓶里早已空了,只剩小吊管里一截水在苦苦支撑时长。 忙压住段时妤输液冰冷的手拔针,再握按手放入被窝暖手。 常年的打针拔针,这点她还是能有分寸。 但照顾人算不上周到,被窝的手阻挡着没按紧医用胶带,血液从两人手中的胶带里侧流,顾澜之从外摸到湿淋淋滴流的液体,还在移走吊瓶架的手收回去掀开被子看,大滩不止的鲜血还染红了床单, 焦头烂额的她抽来三四张纸巾在段时妤手背上紧按止血…… 这晚脑里的弦就没松过。 止住血后起身去浴房里拿湿毛巾浸泡热水,脸上遮眼的卷发不好动作,拂后又在低头时滑下遮打眼睛。给段时妤擦手时,最后还是拿了对方的发箍咬入嘴,拢束背后蓬松卷发简单盘旋绑上。 随后落眼床上的血渍,揉揉眉心后穿过段时妤膝下横抱,转移去三楼安静阁楼床上,随后下木阶让佣人换了床单,而她则去落地窗前的红酒色长沙发上敷面膜。 她该保持警惕防止意识体争夺身体,拿手机设了二十分钟闹钟,发现拿的是段时妤的,她的随手放浴室了似乎。 散开头发放松舒躺,闭眼便不管其他。 闹钟响起时她微惺忪睁眼瞥见沙发旁站着佣人,便施指手机方向让人关掉闹钟。 来人瘦高身形,披散着长直墨发,修长匀称的腿迈两步便到钢木方桌旁,弯腰见手机界面后按了闹钟。 顾澜之取了面膜边吩咐人拿湿纸巾。 “在哪里?” 不会有佣人不记得位置。 顾澜之擦了眼才见随意盘坐地上仰头看她的段时妤。 对方眼里不似平时凌厉冷肃,不大聪明的呆呆傻傻,注意力也不集中,不再像之前直直对视要钉人魂魄在墙上,看她时像在看她又不像在看她,眼眸像点燃的烛火飘飘烁烁。 “段时妤?” 段时妤这会慢慢聚焦看她,举起一只手:“在我这。” “……”顾澜之从沙发上蹲近闻入她还紊乱的信息素才知道对方还在易感期。 易感期导致的头脑不清醒吗? “看着我,我是谁?” 段时妤凑近她发间,离开后认真回答:“你是我oga。” 顾澜之逗笑,顺手便捏蹭一把她的脸。 段时妤十分自然地双手抱去她腰身,搁头在她肩窝里怠懒闷生:“睡觉好不好,我困了…” 顾澜之还在笑,捏住她下巴:“不是抱你睡床上了吗,跑来找我干什么?” 段时妤把自己的老底交代:“我认床,一个人在床上睡不着。” “那把你送回家?” 段时妤立刻摇头,紧紧埋她颈里:“不要和你分开,我很乖,可以不睡床。” 刺头段时妤怎么会和乖沾边? 无疑是易感期症状。 顾澜之瞧着有趣,想多逗逗她:“乖在哪?不睡床就省事了?” 段时妤迷迷糊糊在她身上蹭拱,贴近她隐隐有信息素气味的脖颈,越靠近越渴求,如小兽浅舔顾澜之颈上肌肤,装篮着收集海水味道的信息素,舀好一次宝贵地收好但还是会收集不全信息素。 顾澜之好笑地看她在颈脖里不高兴又不服气,喉咙里微发出猫咪咕噜噜不满声,爪子在脖上踩奶无效寻觅一番,歪头愈找愈远扯开她前胸的衣领在她锁骨处嗅闻。 顾澜之不帮不拦,就瞧着她的小动作。 段时妤最后在她咬红的位置停下,舔舐描摹一段后吐息低喃:“对不起…” 又落下一个水吻慢慢印上抚慰,笨拙生疏毫无技巧。 含唇,温烫的舌在敏感的颈肤上贴慰绕转,不得要领在其上徘徊。 她见顾澜之默声低头凝视着无动于衷,又微仰头靠来合唇而上。 同样既没技巧又没情欲,只是在单纯亲昵。 她就说为什么屡次说收就收,无脑兽化alpha的易感期尚且如此,平时该有几分懂? 于是顾澜之在她动情前先掐断段时妤还未深入的动作,倒不是怕怎么样,姓段的小孩说得对,很晚了,她也乏了。 段时妤老实趴她肩上,不恼被打断“喂食”信息素,找到安抚焦躁方式以后注意力全在顾澜之身上,可她还是饿。 “你把澡洗了就能睡。” “我饿了。” “饿了??” 想起段时妤因为她的刁难到现在都没吃晚饭,准备问她想吃什么,瞥见她眼里明晃晃的渴望便知道不是单纯饿了。 又捏她脸颊一把:“能当饭吃吗?好好想想再回答。” “我饿了……” 根本听不进话。 顾澜之吩咐佣人煮粥,去衣橱里拿一套干净的睡衣,期间段时妤坚决要挂她身上,牵不住手就去搂抱她脖子。 楼下的佣人见着很快又低下头去,大小姐不是有洁癖吗? 段时妤现在这样还不是她的失误,她起码不会对易感期的她不管不问。 好不容易把人哄去洗澡,看完一本杂志的功夫浴室里也没有动静。 “段时妤?”她走去门口叫她,浴室里依旧没有声音。 赶紧打开门看情况发现人穿着衣服在浴缸水里睡着了。 “……” 这种不能收拾自己的小孩,她是一点要看的心思都没有。 ……该说不说腰上曲线和腿上…就是太瘦了,摸量起来没有几两软肉,尤其穿衣的手臂摸去就是两根骨头在单单架着。 等抱回床,稍微安静一会又自动开启寻觅信息素模式,索抱她留下来。 终于安顿后已经是凌晨两点了。 她超过了平时最佳睡觉时间,彻底无眠。 段时妤还处亢奋期里,靠信息素甚至能嗨翻通宵,但不会吵闹唠叨,只是紧挨着顾澜之精力充沛地看着天花板。 “你在看什么?” “我oga的信息素。” 顾澜之侧身挑眉,干脆和段时妤聊聊,脑袋烧坏的段时妤很稀有。 “那你手机置顶了谁?” 顾澜之知道她无法转弯太多,把她手机里设定的聊天背景图给她看:“这个人是谁?” “你alpha吗?” 段时妤盯着照片看一会,目不转睛回:“好看。” 当她面夸别人好看? 她放下手机时段时妤还在盯着照片方向看,顾澜之试探性晃晃手机,段时妤陷入催眠般盯凝摇摆钟表不离开手机图片。 顾澜之气笑,真人比不过手机图片。 关屏手机后段时妤又重新回眼在她身上,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的无辜看她。 “那么好看?嗯?” 段时妤疑惑眨眼,听不懂就冲她笑。 “哪里好看?” 段时妤持续疑惑,信息素饥饿感又冒出来了,但这次她靠近时顾澜之抵她的肩:“理由。” “不说实话的小孩有惩罚。” 顾澜之的狐狸眼似笑非笑弯一弯,扯开颈后的抑制贴,海洋信息素无声流溢空气中,敏感的段时妤瞬间不控制朝她怀里扑食,顾澜之反身伏她背上不知从哪拿了防咬嘴罩给她锁上。 段时妤无法再贴近她,钢罩外也装了防撞缓冲措施,冲擦到人身上也不会有膈应疼痛感。 尝试几次无果,嘴罩也摘不下来,海洋信息素越明显浓郁她却感知不了,开始变得焦躁难驯。 “信息素。”颇有平时正常的冷面语气。 但坚持不了多久又软下眼神。 她不能凶她oga,可她已经主动避远腺体了对方还当好玩诱骗她。 段时妤从她身下挣脱,卷滚一边被子严实闷在被窝里。 “生气了?”顾澜之戳戳外面的被窝包,见没反应,掀了一角看对方是不是又睡了,段时妤迅雷不及之速罩过被子吞下她,黑暗被窝里她什么都看不见,用同一种沐浴露花香的人却拥有信息素视角,“报复”性在她身上摸索纠缠。 又痒又受不了,赶紧去探抓被子边缘,无奈床被太大,一时摸不到,兽化的人已经在她身上带热温地撩痒。 “段时妤你今晚不要睡了!” 反客为主向上扣住一只手,主动咬合在就近的位置,那人应疼倒吸气,她适应黑暗视线解了嘴罩,压上气息含吻,魅惑的舌面抵勾上湿热嘴腔的上颚,对方被扣住的手指不自觉蜷缩进她手心里微抖。 一番没氧气的深吻交换口中温度后,段时妤缱绻眼角湿润,微喘声息平缓又气促唤她名:“顾澜之……” “嗯?”她在她唇边应,闭眼不稳轻喘息。 两人反扣的手早已十指相扣,偶尔过分纠缠时会用力在对方手上报复或找受力点。这会段时妤的拇指在她食指间爱恋摩挲,从指骨,有湿意的指腹到弯曲微抖指尖流转徘徊,她像个醉酒执迷的浪人在有她气息的身上留痕写诗,醉又清醒。 “我爱你。” 顾澜之听着想去抬高她颔下掀开被子看她神情,想了想又放弃了。 “嗯。” 刚刚还夸男人好看,看看这张会说情话的嘴。 她闭眼抵住她,当是享受小鬼头的赞美了,她易感期过了也许还会忘。 忽而她睁眼,明媚眼里翻滚着复杂的晦涩,几息便平复如初固定对方下颚吐息:“怎么爱呢?” “顾澜之……”对方只是软软含糊叫她名,像铭记她名字刻入骨髓一般。 她诱导她,撕去了她抑制贴。 迷糊时,成量注射缠绵的海洋信息素,引起alpha身体痉挛发抖。 因为信息素引发的漫天海啸在她体内实体化,揉抚她所有渴求的感官后再淹没本不清醒的神经中枢,她被昏昏沉沉拖入陌生的暗潮里,再无法清醒…… 妩媚动人的人鱼吻她入水,缠她在柔洋里溺沉。 这还不止,她还记得人鱼诱骗她说了很多次情话,次次中途刺激她失声颤抖,又次次诱拐让她重新开始。 那三个字她始终不能完整忍住颤抖好好说…… 导致她清醒以后,会时不时出现这样类似的对话: “再说一遍……” “快……” “…我爱……” “嗯?再来一遍好不好,乖……” (倒篇二) “教官教官!” “林教官!是我们!” 她回神,转头见她的三只小学生冲她瞎叫唤,笑着狂摸一小只的头:“什么事啊?” 其中一只关心她状况:“教官你怎么了呀?” “没怎么呀。” 两只对视一眼,把腕机调开屏幕给她看:“教官,这个小世界我们搞不定,老是没看到是谁就被人追杀,幸亏有腕机自动传送。” “教官你是常司军里最能打的,帮帮我们。” 她用玩笑语气:“可你们教官不会做世界任务,更不擅长攻略对象。你们还是找纵横团会的筠总长。” 被摸头的一只举着屏幕道:“这是教官喜欢的修仙世界,您不试试吗?” “只要您帮忙解决里面的杀手就好了。” 她把三只倒吊起来教训:“平时不好好练本领,一遇到难处就找教官,哪个教你们的?” “我们错了……” 训了就训了,事还是要帮忙。 结果刚进去小世界没多久果然遇到了强大的杀手,一飞剑强劲弑了她半边机甲翅膀坠落。 以防小世界受损,她收敛实力仿照修仙世界的设定对决。 对方一身白衣携来万千飞剑,瞬息间过招千万,速度与身法极快,对刚进来生疏的她简直是压倒性打击。 才坚持十秒,一柄刀剑迅猛贯穿她腹部至重伤,腕机紧急避险传送她回大陆。 “……” 回到大陆的她脑袋一下嗡嗡作响,愣了好久,她一直以来眼里模糊的世界突然清晰了起来。 宏高的大厦和穿梭铁轨的声音通通回到她的身边。 她甚至好多年没有那么情绪上头骂脏话:“他喵的shift!” “什么鬼啊??” “不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神经病啊!!” 她扔了机甲穿着修仙世界的服装转身再进入再战! 五分钟后她再次回到了原点。 她十多年战神的脸都快丢尽了,她发誓一定要打到这不懂事的npc哭! 教教他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然而熬了一天也没有成功教对方做人,战斗时间却越来越长。 她顾忌着保护小世界不使用全力,对方也动杀心赶尽杀绝,在致命处总偏了几分。 最后熬成了平手…… 她杀死不了对方,对方也不能彻底赶走她不再出现。 她深思熟虑之后打算拿那世界的普通人物魂穿,看看是谁在捣鬼。 才知道是大乘期临门一脚登仙界的大能,就调皮就捣鬼就是玩不升天在凡界逗留,有病啊真是…… “贞羿仙人真是深不可测啊!” 凡人都不知道原因,就他们外来者知道得一清二楚。 不会自我感动觉得是在维护这个世界秩序的爱与和平?? 她才想怎么说服这个贞羿不要捣乱,对方蓄势剑意主动找上来,照样一剑“杀”了她。 因为这可恶的家伙,她都买了保命道具。 “你能不能停手?” 一剑结果。 “有话好好说……” 一剑结果。 “我没有恶意!” 还是一剑结果。 “你不长耳朵的吗!?!次次打你不腻吗?!” 停顿,一剑结果。 最后,她决定胎穿,完完全全隐藏身份以后,修练登顶再把bug修复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她有很多时间灭了这个变态。 杀她那么多次,她要整死她! 第81章 我与你契合 天气越来越冷,被窝里露出头一会便冻得鼻头发红抽吸困难。 冷空气持续吸入刺激时喷嚏便会不由自主上来,她从柔软被窝里抽手揉揉眼睛,睡回温暖窝里碰上另外一人软温的鼻尖 手再放入时也碰到不属于她自己的肌肤触感。 段时妤陡然睁大双眼就见顾澜之姣好的睡颜在她裸露的肩头熟睡。 裸露?她裸着的吗?! 头皮发麻又颤颤巍巍支起被窝的一小缝隙敢看又不看地垂眼…… 还好还好,两个人都穿着衣服…… 她抖抖颤颤地舒缓了一口气。 她的动静惊扰在睡的顾澜之,唇下轻吸着在她身上翻身,又感受到腰窝里放着的手指在摩挲上挑,顾澜之闭眼习惯对她轻声呓语:“怎么了?” 重复很多次的熟稔。 “没没,你睡。”段时妤偏头不去看她,只露出发红的耳后。 手机呢?几点了? 她的手机不在她睡的这边,可她一般都会放可触范围之内。 于是她又看去顾澜之那边寻她手机。 顾澜之在她颈下笑问:“今天没有早安吻了么?” “……??”段时妤简直不敢相信她耳朵听到了什么。 ……有,之前想过,很渴望平常人家的日常的时候……想过,有一点点的设想过。 可这是现实啊,她还没有正经关系的现实。 她反应迟钝,迟迟没有吻下,顾澜之便慢慢睁眼看她,逐渐清醒的眼眸又微淡阖,与她对视一会,才缓缓沙哑嗓音道:“易感期好了?” 两个人都默契一前一后关心对方易感期时候,一时间都难以适应对方的真实。 这次格外明显,无尽的缄默在房间里弥漫开,相顾着无言…… 没有任何铺垫的清醒接触,互相不知道该开口说些什么。 段时妤是早已习惯她的演戏,但这次对方第一次以她讨厌的身份关心她,车上以及店里对方一副事不关己的姿态与为她流泪恳请她不要松开手,最后跑去她家的守护神影子重合了,两两在重合…… 她一下不知道该用哪个方式去对待对方,没有强烈情感铺垫的她就是木愣和慢热,很普遍的情况,就像对董远宸一般。 她没想到兜兜转转,她和顾澜之还处于熟悉的陌生人一般的。 以为对方就是一生的灵魂伴侣,以为以后相处会有没激情的冷淡期,但好像真正去相处才发现,也没有那么回事…… 而顾澜之则是刚从梦里醒来的空白期,没有太多的失落感,就是感觉哪里不习惯,与对方一天一晚的易感期相处比平时段时妤全部相处时间加起来还要多。 两人静默无言地挪开身体,段时妤坐去一边拉起溜肩的衣领,略礼貌停顿犹豫:“我,我的衣服呢……问一下。” 顾澜之侧坐一边撩撩脑后垂下的卷发,平和随意回答:“撕坏了。” “新买了衣服也到了…”她也略作停顿,指指另外一个房间方向,平静陈述道:“在那边。” 都默契没看对方的眼睛。 顾澜之打算去换衣洗澡,段时妤在她身后慌忙又问:“我我手机,还有……” 段时妤侧听一会没等到对方回答,看过去发现对方在原地揉头。 “……也坏了,还没买……”她听见对方话外的无奈。 她见顾澜之转头赶紧扭头去看别处,敷衍应着几句:“哦…” “你不会以为,都,不是巧合?” 衣服撕烂了,手机摔坏了,什么样的生猛照顾会照顾成这样? 段时妤根本不敢细想易感期到底发生了什么。 于是她回答:“哦,都是巧合……我我知道了。” 一句话把顾澜之的解释堵嘴里。 她的确对易感期的小孩不只动情了,还欺负成瘾……衣服是她动作时扯坏的,可手机是段时妤自己摔的,只因她挑逗玩笑她,屡次把别人照片搬出来假装拈酸吃醋,有时候也只是想让易感期黏人的段时妤停一停,不要老挂在她身上…她会忍不住的,佣人看看见了像个什么样子…… 两个人像热恋期的情侣一样随时随地都能旁若无人地亲热起来。 想躲也躲不了。 “你照片,我设置成屏保。” 她偷笑,但装得严肃:“不给。” “为,什,么?”段时妤凑她唇边不满。 “不给心里有别人,手机里也有别人照片的小花心鬼。”她点了点她鼻尖。 “没别人没别人,没有别人!”段时妤着急对视她焦切要确认自己心意。 “是吗?”她又想逗她,打算再调出照片让她心服口服,段时妤只要一看到董远宸照片就会毫无意外地失神。 那次段时妤变“聪明”了,直接打掉手机让其从二楼掉下去。 她回头欣喜对她笑,笃定:“段时妤,就是顾澜之一个人的。” alpha易感期会变得渴望归属? 她相信只有段时妤会。 不可避免地,稍微入神了…… 段时妤等顾澜之无声走去浴室洗澡便迫不及待去隔壁房间拿衣服,结果一个房间满满当当都是她型号的衣服,各种款式整整齐齐挂好横杆上,包括衣服选色,也是大部分她偏爱的素色与肃穆的黑白灰。 她慢慢移步过去把防灰的塑料膜掀开,挑了一件中长款白色连帽加绒卫衣与窄款黑色阔腿裤穿上,走出去又倒退回来,乖乖把塑料膜盖上去。 她不记得易感期发生了什么,但顾澜之好像,人还挺好的。 她走去阔大的二楼木制走廊,美观拱形的香木制廊道顶盖,从走廊往外就是成片成区的绿草地和园林。 廊道扫地的佣人见到她忙看去她身后一眼,迟疑一会还是向她微鞠躬。 她也颔首回礼,走下阶梯时又碰见一楼的佣人,也是同样朝她身后寻看,不见其他人后便向她无声弯腰。 易感期的她和顾澜之简直是连体婴儿,两个人都是同时出现,以至于佣人看到她就会想去叫一声大小姐。 “……”段时妤后知后觉也发觉什么,就这么走了好像不太好。 在她犹豫时,有位穿着正式看起来像管家的人叫住她:“小姐,你和大小姐的正餐已经备好。” 语毕礼貌向她颔首,请手示意里面大客厅方向。 段时妤一手插口袋,须臾后点头跟上管家。 怎么说也误打误撞相处了一段时间,不算陌生人。 转盘圆桌上大部分是中式餐,她所在的餐位还有一碗鸡蛋羹,色泽黄嫩可口,凑近蛋香悠长,一小勺刮入滑嫩爽糯,她胃口不禁激活,又挖一勺入嘴…… 握勺的手指僵住,她脸色垮下来,不带咀嚼地吞咽下去,低头果然瞧见那凹面下有粉嫩肉屑夹杂鸡蛋羹里层…… 她默默放下了勺子,从旁边拿了白开水漱去味道。 余光又瞥见一碗清汤,公勺舀了几下入碗,喝了一口忙去吐舌两手胡乱寻毛巾掩面,眉头紧缩,五官痛苦拧到了一团,她想割了自己舌头… 又苦又涩还有奇怪的味道…… “十全大补汤,不适合您胃口的话,这边还有八珍糕,六宝汤,都是素食;以及山药红枣鸽子汤,红烧兔肉,糖醋鲤鱼。” 段时妤皱眉喝着白开水,放下提问一句:“她平时……顾澜之平时都这么吃?” 这么吃她会补到流鼻血的。 顾澜之看着也不虚啊。 “都是大小姐为您准备的。” “……”因挑食反胃而脸色苍白的段时妤无声瞅管家一眼,什么都没说。 管家又端上一罐温牛奶:“大小姐格外吩咐的,您每日任务。” 她看起来不止虚还矮小?? 段时妤擦了擦嘴,道:“我坏了的手机送去哪了?” “已经修好送去大小姐房间了。” 段时妤疑惑,顾澜之会不知道? 也许当时两个人太尴尬了没想起也有可能。 实际是手机送过来时两个人都没空关心别的,顾澜之当时听到管家的告知后敷衍应了一声,正给段时妤贴身量三围和身高,两人开口说话的次数不多,大多在黏腻交换信息素。 完全不需要外界通讯。 顾澜之偶尔有拐卖别人家乖小孩的荒唐念头,但她家人都没打来电话,那她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孩子就是她家的。 买衣养肥还刚提日程上,清醒的段时妤就回来了。 段时妤拿到手机一看十点,果然是错过一场考试了,下午还有一场,不着急。 郑艺兰一天打了好几个电话,还有信息轰炸,以及董远宸昨天中午的一条问候信息。 他似乎在努力适应段时妤的喜好,不会天天打扰她,规律两天或一天发信息分享他的生活,聊天内容也稳重了不少。 翻着翻着信息,段时妤又后知后觉发现一件事情…… 她挂科了,一挂挂两门……还都是要狂背的概念课。 再补考不是要重头开始背吗?? 她一头扎进床上泄气,跪坐床边时不时在床上懊恼地撞磕几下脑袋…… 还有什么法子补救一下,与辅导员发了信息后,谭老师回答需要医院的相关证明材料,而且需要任课老师的签字。 最后还是要按补考安排。 没有证明材料她就直接挂了。 不重修一遍拿不到完整学分…… 可恶的分化期和易感期…她为什么不是beta呢? 顾澜之还在浴室,她守在外面给唐妙心发信息: 【段时妤:昨天考了什么,发一份考题给我】 【唐妙心:你真的没来考试,你的位置空得好显眼】 【唐妙心:你等会,我给你圈一圈范围,马上就好】 唐妙心是学委又是她名义上的室友,出于日常生活的需要便老早加了联系方式,可惜她不擅经营这种关系。 她是少数听了她家里的事还愿意主动坐她旁边的人。 其实远离对方也是怕对方沾染她的因果。 “谢谢”二字在信息框里打了又删,她眸色里渐渐沉寂,翻去对方朋友圈看动态,捡对方发的美食图片去搜地址。 浴室里终于有湿漉的出水声与滴水缓步的走动声。 “顾澜之?” “嗯?”里面的声音一顿,只有轻微不断滴嗒的水声。 “我易感期的,那家医院是哪家?” 为什么听着水声她会脸上发烫。 “落下什么东西了?”慵懒声线与衣料的窸窣声在浴室里放大。 段时妤不自在靠去墙边,侧身坐地板上的手在沿地板棕色的线勾画,她晕染红粉的耳朵正对顾澜之的浴室方向。 “没,学校需要证明,医院证明。” 她蹙眉,显然反应自己情况不对。 “证明啊……”顾澜之拖长她的话,又意味不明地打趣:“那你现在是在求我?” “我是在问你。” “那么凶?” 她凶了吗? “顾澜之你不要闹。” “说句好听的来看看。” 段时妤盯着浴室,生硬道:“我说了好听的你就会告诉我吗?” 顾澜之在里面低声笑:“不会。” “……” 她低头查手机,与剧组近的就那么几家,她找找是哪一家。 两人内外静一会,她抿唇着,起身正对浴室:“顾澜之,谢谢你的照顾……” 她还在想措辞,里面默一会流畅接话:“不客气,我也标记过你了,短时间内你接触不了其他oga。” “……”她大脑一片空白。 摸去没贴抑制贴的腺体,偏硬度位置真的破了,她细在意扭头发现还有轻微逸出的海洋信息素味道。 “为,为什么……”为什么是她把她标记了?alpha标记后会发生什么?? “让你白白蹭了许久的信息素……”顾澜之拉开门,热温氲烫偏红润带水雾的勾人脸眼与半挽半绕的云香湿肩发先夺人视线,顾澜之流转明媚含水的眼眸,嗔笑:“不该拿点利息回本金吗?” “说走就走就小鬼,把这当成什么了?”带清爽沐浴露香气而微凉的手捻上她的右边脸颊往外扯一扯,她明亮妩媚的狐狸眼深盯她飘忽的眼睛,想躲闪又被摁住下巴扳回来。 段时妤没来由退后,不期被困在浴室门板上:“顾,顾澜之…”她慌乱叫她名字。 “嗯?”她应着,长睫缓慢扇动,寻着她的气息靠近吐息:“小嫖客,喜欢么?” 她摸她一把衣服时她恍然,低头看着衣服磕巴答:“喜欢,喜欢的……” 她自己挑的怎么不喜欢。 顾澜之又把她视角抬高,像是说教又像调情:“看着人说话,再说一遍。” “……别闹,你靠太近了。”段时妤不走她套路,敢碰又不敢碰她的肩。 她好苦恼。 “还是太瘦了,脸上没有一点肉……”顾澜之微迷离歪头看她,低笑去牵她的手:“过来,帮我吹头发。” 顾澜之的手指软若无骨,缠入五指间如绕指细沙过隙无法阻挡,她被牵拉着脚下无力,心跳比两人的走动的脚步声还快。 可能是对方的信息素作祟。 更何况她本来已经入局,无论对方变成什么样子都有“滤镜”在。 她打开吹风机浅浅穿指她发间,嗡嗡降噪的吹风机声在安静的氛围里酝染,暂时缓解两人的无话可谈。 她胡思乱想也是在想她,为什么对方不玩手机了…… “你怕我?”顾澜之则直接问出口。 “我有什么好怕你的。” 顾澜之轻叹:“又不说实话了。” “……”哪里来的依据,瞎扯。 “你吹头发只吹发尾吗小鬼?”她侧看她一眼,满是无奈和嗔怪。 她嘟囔:“怕扯疼你……” “什么?”顾澜之侧头拉她一只手臂:“坐过来……怕我吃了你?” 段时妤忍着脸上臊红坐近,从她幽香的发根处入手,海洋信息素伴着勾人的发香在温风中吹拂,颈后白嫩皙净肌肤与波浪纹理的墨卷发在冲击她的视觉。 坐床上的顾澜之上半身凹凸有致,富有曲线美,丰满性感又没有赘肉,形似倒三角的一半沙漏,简直长在绝大多看者人心里。 段时妤不自觉想到她初遇她的第一眼,手里立刻拿不动吹风机一头醉在人香肩上。 顾澜之早料到她的“不争气”,在前面轻笑出声,侧过头在她头发上拱一拱,媚笑:“这就受不了了?” 是,她故意的。 易感期的段时妤把什么老底都招了,亲昵时有机会就老在她背上占有欲地含咬。 她继续勾笑:“是我靠太近了呢……还是……”拿远吹风机,挑起段时妤红欲滴血的脸下,迷离缠绵语气:“小鬼你心甘情愿跟着我走呢……” 她压指在她唇上,拉靠距离凝眼在她唇上,进退有度地停住与她一指宽的距离时,眼里勾缠如丝对视呼吸不稳的段时妤。 她又在设圈套,她要让她主动,那么接下来小孩就不舍得跑了。 吸引力足够致命,铺垫也足够动情。 段时妤寻压她在床单上,鼻尖微触,交合着呼吸,触唇轻碰,风吹荷叶涟漪般轻巧,她喉间哽动,顾澜之邀励般吻她嘴角…… “笃笃笃!” 门声惊醒两人,段时妤初次受惊反应十分剧烈,不小心一骨碌从床上滚滑下去,衔接迅速去找作响的吹风机。 跟偷情的做派一模一样…… 实际外面的人没有顾澜之允许根本不会进来。 “大小姐,你的正餐。”管家在门外道。 段时妤站在床下打算继续给她吹头发,发现线不够…… “你过来一点,顾澜之……”她窘迫看一眼在笑的顾澜之。 “自己想办法。”顾澜之又欺负她付之风情一笑,回头让门外的管家进来。 有色心没色胆,易感期都比她现在胆子大。 管家把午餐端来,顺便懂事把段时妤的牛奶也搁放下。 顾澜之瞥到牛奶,略微颦眉,面无表情看向段时妤,向她示意牛奶:“怎么回事?” 段时妤还在拔吹风机线,回头看见她的示意眨眼一下,压眉眼里疑惑:“你说什么?” 空耳? 顾澜之指牛奶:“过来喝掉。” “我不喝牛奶好多年呢。”段时妤在床头想找排插,转身想问管家发现门已经被带上了。 “……” 她便落眼在顾澜之身上。 “看什么?” “抱好。”段时妤低声,从她腰间穿过抱举,顾澜之没想到这出,双手被迫摸索到她双肩,她略慌张的模样落她眼里,段时妤扬唇笑,仰头寻住她的唇舌惩罚轻咬。 顾澜之眯眼轻笑,俯看她的眼里柔水粼漾,明媚又泛情。 清醒也不算坏事…… 段时妤把她抱到床头,一只长腿半跪她腿边,弯腰前倾着为撩开头发吹风,一边很认真叮嘱她:“顾澜之你不要撩拨我,我有底线的。” “你的底线是什么?崩给我看…”顾澜之逆反着摸她瘦直的腰线,随即又在发愁:“好瘦,骨头一块接一块的……” 她都摸到她肋骨了…… “顾,澜,之!”段时妤咬牙,关了吹风机扑咬她,顺便精准后扯被子掀翻牛奶。 顾澜之听见杯子碎了也顾不上开口说话,被堵着嘴里含糊不清…… ----------- 顺利逃过牛奶和补汤一劫,原本打算一家一家去找医院,顾澜之在她和郑艺兰打电话时一键解决了。 她们还在约剧组工作的时间,那男演员一有不好的地方便会被郑艺兰加油添醋,段时妤在车上听明白了,话里话外还是希望她“参演”。 她当时是没说什么便挂了,让顾澜之帮忙送去剧组。 顾澜之闭目中瞥她一眼,狐狸眼里八百多个心眼,转头把她送去桑拿中心推拿,蒙她在鼓里说去完就带她去医院拿证明。 两人又延缓一天的时间独处,她提前进入养老无忧的生活。 原来凑合不是凑合,老狐狸还自谦。 只是她没想明白为什么这时带她来桑拿。 医院去也去了,但顾澜之只是带她去做身体全身检查,看看她挑食吃不惯食物反胃就吐是什么毛病…… “挑食养不肥……” “你要养肥我做什么??” “硌手。”顾澜之俯看坐病床上的她,又想到别的有趣事捻她脸:“还有哪家的小子以后都瞧不上你,团团滚滚的胖乎乎,揉起来最舒服。” “……” 顾澜之还有理让她笑:“臭脸什么?嗯?吃垮你家公司以后还有我家……” “我养你。” “……” 包养还上瘾了。 第82章 穿梭 接下来的日子颇为平静,段时妤开始着手准备接手段氏的实习,虽然是年后,但她也得做足精神知道一些内讯,书本知识总与实际差得多。 学校进入寒假期,她也跟随郑艺兰搬进剧组《金梅寒》剧组,本是她磨练郑艺兰性子的剧本,结果也带磨练她自己了。 万导对她“穷追不舍”,唯一知道她真实身份的郑艺兰也不帮她解围,还一个劲给她伪造穷学生标签。 她碍于家里的事也不能明说。 对,穷的只剩下钱。 万导还当她是被埋没的苦学生,激动地给她鼓励谈话,人穷志不要穷啊。 如果知道段氏真实的事,他怕会吐口唾沫再走。 于是她答应当木泽替身,接男演员贾易臣的不拍脸戏份,什么时候不拍脸,便是武打戏与吊威亚。 “武替?段时妤你疯了吗?你如果受伤摔断骨头是没有人知道的,武替在演员身后是没有名字。” “不然你让我一个女声念男声台词吗?”段时妤看郑艺兰一眼:“你好好演完,以后我们都不用受罪。” “段时妤你绑紧绳子!检查好了没!”郑艺兰恨不得掰开她脑袋,让她演没让她豁出性命,段时妤要有个好歹,段时逍不得撕了在场所有人。 “啧!不会就别碰。” 两人互相嫌弃着也顺利拍完一段。 郑艺兰有时也会和她嘀咕:“我觉得这场戏我可能不能出名了……不会有人看这种小资本的。” “每个人都演得不走心……多希望遇到一个好剧本可以看老戏骨现场飙戏。” 她见段时妤没好气要说话赶紧打断她,预判她的话头:“我不会放弃的!你别想劝我收拾行李!!” 段时妤真的去选择喝水,什么都不说。 她的个姑奶奶,段时妤这个不近人情的疯子,到现在还劝她放弃,到底她放弃对她有什么好处? “段时妤,将来我要做你嫂子的话,第一件事就是关起门来揍你一顿。” “噗!咳咳咳……”段时妤不防喷她一脸水,递纸过去难以想象问:“是你不记得我姓段还是新闻里面的事你没看吗?” 郑艺兰本来在生气,鼓气抽她一把还是继续道:“段时妤,这个世界又不是非黑即白的,你看着挺聪明的,为什么在这事上总过不去呢?” “不是你做的事情就不是你的错,你除了脾气差点以外也没那么不堪。” 段时妤听着沉默。 郑艺兰与她越相处越发现,段时妤不是有脾气的娇惯小姐,习惯鼻孔对人高高在上谁也瞧不起,相反是对谁也不敢明面探手建立关系去信任。 她没理解段时妤这样的行径。 段时妤知道信任就是给对方露出软肋,有被抛弃丢弃的危险,于是决定在对方转身离开她前,她先主动离开,自己从一开始主动放弃机会。 她从小时候安全感就飘摇地碎了一地,无从去补救,如何补救,怎么向人求救……浑浑噩噩又清醒地活着。 她道:“一个杀人犯,一个偷窃犯,出了牢狱之后,也只是进了更大的牢狱,没有什么人愿意相信他们改过的……连带他们身上的基因都有罪。” “我可以相信有善良的人存在,但我不会傻得去尝试可以遇到……”她一顿,两人在幕台后又看到工作人员成团聚集。 郑艺兰笑:“漂亮姐姐又来了。” 顾澜之又来了。 知道她固定演戏后,对方也会三天两次地给剧组加餐,偶尔会解决导演方的资金和场地问题,不会主动给她添麻烦明着见她,只是停着一辆卡宴在剧组外等着,送完餐停个十来分钟就走。 两人易感期的亲密就好像一场了无痕的梦一样。 段时妤也在犹豫,不知该用什么态度去见她。 她每一次来她都会在意,但每一次都却步了。 这次演木泽的贾易臣也在,李初桐也因为这部剧“疑似”顾氏在投资,重心开始有意无意往《金梅寒》 偏向,连剧组平时休息都会留下来吃餐盒。 郑艺兰与段时妤在后台老老实实边看剧本排演边吃饭,李初桐插进来聊天:“听说你们都是华大的学生?” 段时妤和郑艺兰压根看都未看她,她拉住郑艺兰又问了一遍,郑艺兰职业性对她笑:“我还以为你只能讲数字呢。” 旁边的段时妤附和浅笑。 “你们是情侣吗?整天腻在一起?” 两人双双面无表情无声看着她,她依旧不觉得自己哪里不对:“alpha和oga能有什么纯友谊,你们不会在玩什么……” “我们都是华大的学生,你要问什么?”郑艺兰不耐烦打断她说更离谱的话。 李初桐于是向她们打听进华大的顾氏是不是看上什么人呢,或者进剧的顾氏又看上什么人。 “贾易臣跟着导演去见大小姐了,可他来之前大小姐就已经进组了,你们是剧组呆得最久,有听见什么风声吗?” 这部剧预计只有短短十集,主演和配角的阵容都少,她没听说有什么特别人物。 “我去洗手间一趟。”段时妤道,转头拉帘出去。 “你……助理?” “是啊。” 段时妤还没走出剧组,导演已经带贾易臣回来叫所有人半小时吃好饭后开演。 贾易臣见到穿剧服的段时妤便让她待会不要上了。 段时妤什么都没说,转身去换衣室换下衣服,化妆间的换衣隔间用帘布简单隔开,只脱外装也不用格外担心。 衣内手机嘟颤,她看到号码后接通夹肩窝里换衣:“喂?” “看了我的朋友圈吗?” 她顿默一会,把手机拿耳边:“恭喜出院。” 那边响起男声的笑。 转眼又是一个多月过去了。 “时妤,我打听到你在剧组忙,下班后要不要我来接你?” “不用,好好修养。” “寒假有什么打算呢,” “留在华都过……” 她空闲的耳边私语吐息:“花心鬼。” “顾澜之?” 电话那头在叫她名字,她转头要与电话里的人挂断,顾澜之靠近抵住她额头不让她回头,推进她指尖按下挂断键。 “不是让我多过来看你吗?”她先一步回答她未问出口的问题。 段时妤沉下眼,转身从她怀里离开,眼里却目不转睛看着她,很多情感上来时,她随心便动了,闭眼要印上她额头一吻:“是……” “逆徒。” 猝不及防地肩胛骨被人扣住咔嚓一声扭掰,她陡然僵住睁大双眼,慢慢转头确认是眼前人对她肩膀下的手,酸痛感从肩膀传到了全身…… “嘶……”她捂着肩膀不敢置信退后。 “…段时妤…”顾澜之看一眼自己的手,忙想牵她手安慰她:“给我看看。” “你不要过来!”段时妤一手制止她靠近,她想过对方会推开她,没想过会这么特别拒绝她。 酸痛过后就是疼,连绵的疼,一动即痛苦万分,像是脱臼了。 顾澜之瞧她状况不好,打算拿手机给她叫私人医生。 段时妤又退后几步,阻止她:“不用,顾澜之你为什么扭我?!” 顾澜之解释不清,于是段时妤生闷气捂着肩膀就走。 后半场段时妤自己想办法治好了,完全不和她好好说话。 一直到剧组开始演戏,她坐最佳观演位置,才启用资方特权把人捞回来坐身边。 “年轻演员的脸就是年轻……”她说话不在话,暗用力揉捏段时妤的左脸。 万导瞧段时妤被大小姐看上,顺水推舟插他知道的段时妤穷学生身份,希望大小姐多赏识。 “难怪那么瘦,原来是没钱了。”顾澜之话里有话扯她两边的脸颊拉远。 段时妤冷漠瞥她一眼,依旧不说话。 又冷又可爱。 就是脸上不好捏,小时候的婴儿肥去哪里了? 顾澜之揉搓完脸又去捏她手骨,偶尔和万导讲话,私下却不住在她手心刮揉,完全不理段时妤受得了受不了。 她玩她手指的花样比段时妤知道得还多,先开始只是单纯在捏她手心手指及虎口的肉过瘾,然后开始整只手握好拇指推磨她手心,四指在手背手骨上按揉,滑入她虎口推掐不知名穴位,酸感从手掌到手臂,堪比那天两人去的桑拿中心的推拿。 她默然瞧一眼在说话的顾澜之,后者扬眉,凑来轻声笑:“不生气了?” 她拖她手掌入手心,眼里又冲她晦涩地微阖目暗示,勾人又克制,羽毛般轻微挠她手下。 段时妤转过脸去,耳尖又不争气地红了。 她开始意识到,顾澜之是人群中最特别的,她足够强大。她的所有因果恶果都对她无效。 她们“门当户对”又恰好契合,顾澜之当是上天赐予她的厚礼…… ------------- 上天选定的天选之子,就要诞生了! 点数与等级兑换以后,她发现可以直接投胎去大宗门做某长老的孩子。 性别也可以任选。 但穿行者还是有最基本的任务要执行,她打开腕机对接:帮助玄玉宗大师姐洛漪突破金丹期(奖励经验十万,点数二十万) (该人物极度危险,请酌情靠近) “独立大世界吗?这么贵的奖赏。” 够宁奕丢下她下高楼两次了。 她摇摇头,滑去大陆时间,正好是大陆的生灵节第五周年,每个机甲会变成小小的小团子,互道:“生灵节快乐。” 这是由纵横团委开创首办的,当个人大陆亲和度溢出时,便会拥有倾听及与大陆生灵对话的能力,幸运时还会领回一个契合性格的愿意跟随回家人的小团子。 就像她和x一样。 对了,x是生灵团里唯一有实体身份的崽崽,她名字叫玉瑶…… 大陆天才锻造师已经不在了,没办法给其它团子打造身体。 对方不在以后,她开始害怕度过大陆的任何团圆节日。 阿西,她还是想她。 她买了忘忆药,掐了又买。 第一次还是符宏劝她,不然忘却。 ——— 桌上卡牌翻开,正楷的:符宏 段时妤疑惑看着顾澜之。 顾澜之柔和看她:“想起什么了吗?” 段时妤盯着卡牌没弄懂她的用意,半天试探问:“这是我今天要认识的人吗?” 顾澜之撑桌上的手敲点一会,换了法子:“你要是能联想一些呢,我主动亲你一下。” “……”段时妤不自然摸摸耳后,瞄一眼房间的门,扭回来小声道:“又,又不贪这个,你说我就会答。” 顾澜之含水眸在她脸颊轻吻一下。 “怎么了,我说了…什么了吗?”她摸着红透的脸迷茫。 “想了,就做。” ——— 她没听,把自己锁在房里谁也不见,睡了醒,醒了又睡。她没有执念,只是控制不住难过…… 云素说对了,她彻彻底底预言了她烂泥扶不上墙,没有宁奕她谁也不想在乎…… 迎接她的宁奕是假的,相处不久她就知道了,但她选择什么都不去戳破。 宁奕足够聪明,所有细节分毫不差在复刻她自己。 她不知道对方这戏台子为了她一个人… 搭了多久… 费了多少心血…… 明明司宇官职位那么忙… 还要来整这一出,她是不能自理还是太过于任性过头…… 没问她愿不愿意就单方面塞她嘴里…… 叛徒玉瑶和大混蛋宁奕计划把她骗上司宇考核之后,再告诉她,宁奕本人已经去了往生梧。 原本是这样的。 双方都在演一场心知肚明的戏码。 本该是这样的。 x:主人,最高司宇官考核里面,你看到了什么? 她的前生,全部前生,她爱着另外一个人的全部执念人生,也许上天瞧她可怜,把人又送她身边了,可她已经转头爱上了一个最难爱的木头脑袋。 可不可笑…… 她总是迟来一步。 一林:没什么,完成最后的世界,我就离开这里 她以为她在考核里无念无动,希苓的前世在她眼前出了车祸,她的前世抱着对方痛哭,一直哭着边扇自己耳光边忏悔。 她前世是个网瘾不良人渣,现实不如意就在网络里无尽自我麻痹。 她以为云素凭什么挑她最合适做最脏的活,因为现实里她早就做过,无人能救。 杀了大陆没有亲缘关系养父母而已,她甚至连青梅竹马几十年的希苓也动手过。 对方是光鲜亮丽的偶像歌手,她连普通人都不配,一段高低明显的关系不断拉扯,她的自卑也在不断放大。 能力扛不起野心的时候,她朝对方无端发火,最丑恶的脸都露出来过。 她的人生就是这样了!她不需要任何人来管她! 她幸运又不幸,希苓前世到死也没有放弃她,因此也葬身在她一意孤行里…… 她执念太强,自杀的时候进入了大陆……然后又有养父母阻拦她自杀…… 她想活的时候,现实拼命压垮她甩脸她打击她,撕碎她全部想活着的希望,她想虚拟的网络自我麻痹也不行…… 她想死的时候,又有那么多人多管闲事拉她回来,一次又一次用生命来教她活下去,心里面要有盼头,在意你身边所有的幸运与风景,都走到谷底了,还有什么更难的呢? 最后她只得半死不活…… 云素其实也骗不了她,到底还是她自己愿意去相信,愿意去自我欺骗… 内心深处希望自己能赎罪… 坏又不完全坏,临死时候还送对手一等功,也许是真正改好了也说不定。 她在考核里什么都没有做,就当是看了一场电影,啧啧摇头回过神一拍大腿! 完了!我这是在考试!! 完了完了完了!救命!申请重考一下,是要阻止前世犯错对? 后来她发现她莫名其妙地考核通过了。 还是比宁奕当初的考核分数低一点。 x:主人你不早说,大佬已经提前走了,还不让我送。 挺好的,都演完戏了。 她洒脱一笑,照常吐槽:宁奕真是好样的,仗着对我好感度低,胡作非为不认账。 可惜x已经懂人类情感了,她犹豫一会,为宁奕那大混蛋抱不平:“其实……其实大主人,对主人……” 说了又不敢全说。 “她走都走了,不要提她了,好么?咱们去吃你喜欢吃的小章鱼丸子,糖炒栗子……” 玉瑶看不见她机甲里的表情,还是郑重告诉她:“反正,大主人很爱主人。” “我说……”她拍手在她肩上,沉哑着声:“让你别提。” “谁让你们两个多事的,我要谁救了?我又不是死了,我只是睡着了,终有一天我会醒,不需要你们多事。” “……主人对不起…”玉瑶后知后觉反应,主人已经知道真相了,她说灵敏的主人怎么笨成那样,她出了好多错主人都没有反应。 大主人设置算法,她在机甲里面扮演。 主人想要什么她就选哪个选项。 “徒弟想抱机甲的时候,不要推开她,无论在做什么都不要推开她。” 她在第二个世界里看到了徒弟被推开后的反应,会生疏保持距离不听话。 “她会使小脾气的。” “x知道了!” 她也没有推开主人,为什么主人会发觉? 她只能一个劲道歉,希望主人原谅她。 一林也没多怪她,只是喃喃:“你怎么不拦着她,我要求的也不多,就想每次出行任务会去看看宁奕的转世,偶尔去变成系统逗逗她……” “因为你们两个多事……”她笑:“我连宁奕完整的尸身都在往生梧捞不着……” 补天计划成功,五大部门和长老团通通大换血,符宏进了规划部,她与玉瑶进了常司,商遇则与绾清搭档去了财务部,筠戊掐着爱八卦的筲虞去了娱乐部,希苓则独立开创个人职业,走访大陆各种个体户直播或者写书,每日平躺都有点数拿,闲时最闲,忙时几月几月都不能回群里信息。 五部内每天都有各种生面孔…… 对了,符宏还是没有追到希苓,都成大陆热搜第一的大事了。 一林也想办法当僚机了。 “我觉得喜欢是一种感觉,我也解释不通。”希苓偷偷对一林道。 “你给他个机会?”她那时伤脑筋如是说。 “可以。”希苓答应飞快,转头叫画图纸的符宏过来。 “怎,怎么啦?”符宏放下图纸交给名叫“电影”的蓝色团子,迅速站到她眼前。 “你靠近一点。”希苓摘下机甲头盔,对他道。 符宏看一眼一林,一林摆手回不知道。 电影:感觉事情没那么简单…… 零食(唱):该配合你演出的我演视而不见~ 电影:电影知道是什么情况了…… 符宏也摘下头盔,压不住嘴角,真靠头过去。 “再近一点。”希苓盯着他眼睛道。 符宏心跳声要膨胀跳出来了!! 脸上一本正经在靠近,嘴唇在心怡人嘴边一寸寸移近。 看平板的商遇凑热闹瞥过来,绾清遮住她脸上机甲:“小遇?” 绾清的粉团子轻声轻气把绾清的话说出来:“这样太失礼了……” 它凑近绾清:“但是小光可以看么…” “不可以。” “马上算好……”商遇看回平板接着算数据。 清算:…… 唯一一个沉浸式吭哧吭哧干活的团子。 希苓在符宏吻上之后也没变脸色,看他依旧如初平静。 符宏也没有多占她便宜,吻了即分开,虽然这是他那么多年最近的距离…… 两人相视一笑。 “去看电影了。”希苓对他道。 “好。”符宏点头。 完蛋,又没组好。 希苓叫她去电影,她推辞一下:“都在干活,咱们两个划水不太好。” 零食:“你身上有她的香水味~是我鼻子犯得罪~” 一林:“……你管管你家零食……” 希苓:“哦,零食你别唱…” 一林:“明明应该是,你是想要她的香水味,是我(们)彼此犯的罪。” 希苓:“………噗!” 零食委屈凑过来:“你空耳严重好不好……” 希苓继续笑,维护她道:“空耳挺好的,改出来的词特别搞笑,有的时候还可以改出很美的意境。” 一林怀疑:“比如?” 希苓随口便来:“这山涧的水……” 零食基因动了,一起合唱: 零食:“无比的甜~” 希苓:“(是)谷底的天……” 希苓一个人唱尾:“不羡鸳鸯不羡仙。” 零食:“……………” 它有一句妈卖批的脏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诶! 算了,她主人开心就好了。 希苓突然灵感闪现:“我想到下次采访主题了!就是空耳,看看其他人有没有更有趣的空耳!” 零食:“不看电影了?” “不看了不看了,工作要紧!”希苓抱过一林的肩便起身:“一林抱歉了,我要去改方案,下次再约。” 她们寿命无尽长,有什么不能约的。 这又绕回来了,同性之间也许防备会少一点,二十万点数!她想试一试。 于是胎穿成岁虚长老的女儿降生在修仙界。 降生那天自带红霞,曙光欣然。 于是起名叫红霞…… 孩子哭得那叫一个热烈。 “看来她喜欢这个名字。” “那就叫这名。” 道侣恩恩爱爱,就她一个是意外。 随她长大也发现胎穿的不好,不能像系统一样随机穿出世界去大陆玩耍。 这个世界的时间加速器也不管用!她喵的不会真的要踏踏实实又过二十多载? 但好像这世界还有任务,也许完成就可以短暂脱离世界。 还有一个办法就是她死亡,照样可以脱离世界,只要魂体完好。 但这是修仙世界,强大的甚至可以捏造空间改变时间。 那次时间加速器的使用就差点送她去见她姥姥姥爷与阎王爷一起搓磨将……… 贞羿那厮直接威压锁定玄玉宗,一剑劈开玄玉宗护山石与全宗防护罩,天下第一的宗门对方说劈就劈。 踏碎满天碎片走入宗门,旁若无人的提剑指向摇篮里的一林。 她忍住举起双手的冲动,把摇篮里的奶嘴捡起来继续吃。 她什么都不能想,对方可能还有读心功能。 贞羿:“……” 她也得以瞧见对方全貌,是个满头白发的老妪。 老到对方再不升天,便真的升天了。 她的父母与掌门毕恭毕敬对仙人说话,各种恭候云云,完全没提她劈碎山门的事。 贞羿一息收剑,什么也没说离开了玄玉宗。 她松舒了一大口气。 她要是死在对方手里,便也是真的死了。 赶紧去找大师姐!!利用得到奖励的空隙先脱离世界让其他人帮忙插手。 至少把她肉体凡胎的身体改善了。 她终于熬到会流利说话的年纪时,却被告知大师姐早因触犯戒律受刑两百鞭打,罚去跪雪峰岭三年。 没有灵力伤害的风雪对洛漪身体不会造成什么,只是无尽的冷冽与寒冷不会转移疼痛罢了。 一林打算偷偷去看大师姐,加一点好感度,后期方便她作为友好朋友指导大师姐修炼,突破金丹期。 嘿嘿,还是得找到事做,生活就会无比的新鲜。 她背着厚重的棉袄和有香糕的箧箱去走雪道,狂乱的大风大雪呼呼刮脸,她给自己一边鼓劲一边唱:“你就像……嘶,你就像那冬天里的一把火!”(取自冬天里的一把火) “我的热情……好像一把火……好它喵的冷呀!燃烧了整个沙漠……”(取自热情沙漠) 她好像要一把火呜呜呜…… 边嚎哭边攀坡突然一个黑影甩她腰上,雪路本就光滑,她直接和黑影缠着从坡道头滚到坡道尾… 她的腰,她的屁股,还有她的脊椎骨… 她被黑影压在身下起不来。 在雪地上看到一双雪云靴,刚想请对方帮忙拉她一把,锋利的雪剑尖也垂入地面。 她缓缓头皮发麻抬头,还是贞羿。 第83章 失控 “仙人晚上好……您吃了么…”一林看到对方全身发凉,那是从身体里面冒出来的寒意。 贞羿收了剑,嘶哑到吓人的嗓音开口:“走开。” 看起来不是来杀她的! “好嘞!这就走!”她拼命从人影身下钻出,触感一摸很熟悉,瞥一眼居然发现是机甲服装! 这是哪位大兄弟啊?? 好,她这就不能坐视不管了。 “仙人,可不可以放他一马?我瞧他可怜……” 不知是不是她的肉体凡胎的作用,贞羿没动她也不说话,大雪风下依旧不受影响垂下的白发脸上刻满了苍老的褶子,有厚重眼袋与老纹的眼睛混浊而唬人,像是隔绝的山中老巫。 她瞧对方没亮剑,便偷偷解了晕过去的人的机甲,至少如此让外来穿行者像个人。 如果对方也没有身体,那逃脱率更是直接上升。 结果机甲打开后不止看到对方有身体,且她看到脸后第一反应是觉得眼熟,一白团子随即从破损机甲旁出现,淡定沉着水灵灵的大眼看着她:“财务部司空官商遇遭袭。” 她擦了眼睛再看,真是商遇??? “仙人你看,她是个人……”她再看贞羿所在位置打算商量盘旋时,空无一人。 这人杀人到底是什么标准? “周围温度低于……”她赶紧把机甲发声位置踩上几脚,生怕又把人叫回来。 商遇最终在她房间清醒,以防商遇不认识她,她还背诵大陆入职口令: “我,自愿入职大陆五大部门常司部,郑重宣誓对大陆绝对忠诚,坚决维护大陆秩序,坚决履行大陆职责,忠于人民与大陆意志,做众人表率,一切为了大陆,大陆高于一切!” 她是胎穿的,也不知道能不能长成自己原来的模样,何况她现在还只是个小孩。 先把大陆的信息对接上。 没办法,她平时和商遇接触太少了。 商遇半坐床上没有打断她,接受现实很快,耷拉着眼皮问她:“我机甲?” “我收去储物袋了,你太危险了也,什么都不知道就在这晃晃,这世界的人分分钟教你做人。” “我把机甲给你然后你赶紧走……不不不,你走出宗门以外再穿,宗门护法罩不能再碎了……喂喂!你没事?” 商遇听她说到一半又躺回去,额间冒虚汗,喘气着把白团子清算拿出来,清算替她平静开口:“主人机甲不是战斗型,根本挺不住仙人完整一击。” 商遇刚穿入世界,机甲便受到的猛然一击,大半通讯设备立马滋啦作响断屏,商遇平时并不重视机甲更新与使用,幸好有清算全程高准度预判与大世界广度模拟计算,勉强躲过致命三招,清算已计算出最险逃脱位置。 她既不至于像低中等级穿行者一剑即会开启机体保护传送回大陆,也不像一林纯战斗型受强度重击还能保持清醒反击,逃亡后半段基本是清算在控制机体飞行。 若是没有清算,商遇早无意识高空坠落,不死也半残。 “那你们回去啊……不会回不去了?”她想起机甲的破损情况,变白了脸。 “正解,但比这更糟。”清算从商遇手中飘出去,打算用屏幕解算公式,发现没有屏幕了,飘去把屋子的房梁拆了一根下来,淡定地放到床前,眼量过后少了面积,又去拆了一根下来。 “开始推算…” “我先不问你怎么碰到房梁木头的,但是你主人要死了你还在这里计算,是不是不太好?” 清算冷静转来团身看她一眼:“不然你以为我在计算什么。” 商遇用手背抚额,躺床上虚弱解释:“相信清算,它不会做多余的事。” “有什么我可以帮你的吗?” 清算一边算一边替商遇答:“金属性灵丹和梳络丹,以及还有几种特殊配药,你需要现炼。” 长老之女身份很好用,她年纪小也拥有进丹药房的资格。 没有机甲和智能机器真的麻烦,凡事都要亲力亲为。 她身高又不够,每次都要搬架子垫脚,清算直接飘沉了事。 “商遇为什么会来这?” “主人调查到报表上有大量点数和经验运往这个世界,推测有快穿员困在世界的可能便前往查看。” “还有谁在这里面??” 这不正常,一个世界居然可以容纳两个以上的快穿员。 “理论上不可能,但数据不骗人。”清算让药篮凭空倒入热腾腾的丹炉中,对她道:“搅,小火慢熬。” “你们能不能联系一下绾清或者筠戊让他们帮忙,我们一个幼一个伤还有一个不算人,这要怎么在修仙世界活下去?” 清算十分冷静陈述:“通讯设备坏了,只能等他们想起我们不在了再来捞人。” 一林简直要捏碎骨头,她执行任务不会引起注意也就算了,商遇一个人群透明人更不会被人惦记的! 完了,现在又多一个困在修仙世界了。 ------------------ 她遇见顾澜之便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这次是威亚出了问题。 她不明白,明明一切工作有准备,为什么该来的还是会来。 一醒来还是在顾澜之家里。 右手和右脚缠上了绷带,腰上也有撕裂感的疼痛,掀起蓝白条纹病服,腹部果然也绑系了绷带。 她皱眉,透过吹拂飘动的窗帘看外面尚明亮的天色,一时思绪万千。 她也怕疼,威亚衣和钢索检查过,是升降机突然没控制速度急降,甚至有一边失力偏转方向导致她撞上场景中的房顶砖瓦片而朝天急摔砸地,当场便失去意识。 小资本的投资怎么会大意? 手机来电铃声响起,她侧过头,脑后剧疼让她不能大动作,别说下床,她离开枕头都做不到。 她侧视静静听着铃声响了一会,就见波浪卷发搭配毛领宽松衬衫的顾澜之微颦眉拿手机入房间,俯身按断来电显示。 略有所感地看过来,见人醒后微上挑眉毛,弃了两部并放的手机走近她床边,段时妤眼见她脸色越加不好,好看的眉眼压下,平时的妩媚慵笑收敛得一点不剩。 坐旁边看她的脸仿佛在无声结冰。 对方脾气很好,一般不会生气,相处不久她就碰到了两次。 段时妤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应对。 顾澜之一手按按眉心,叹了一口气,再放下手时眉眼温和许多,柔声:“饿了么,小孩?” “……现在几点?” “下午五点。” “嗯,我……我们,吃什么?” 顾澜之低眉一笑,狐眼睑微弯,扫来时还带笑意:“鲜虾粥。” “粥??你也吃粥吗?” “是你一个。”顾澜之总在她不懂的地方找到趣事。 指尖在点手机时一顿,抬头问她:“有不能吃的吗?” 她倒想说对蛋白质过敏以防顾澜之过度喂肥她。 “……没有,但是我不想吃……” “不能挑食。”顾澜之先打断她的念想。 “我会反胃吃不下怎么办?”如果是她买了饭对方吃了一口便吐,也是难免…… “那么难伺候?”顾澜之犯难,又问:“那你想吃什么?” 段时妤不好意思地抿唇,挠挠脸上没底气出声:“想,想吃你做的水果拼盘…” “要拿水果代餐?”顾澜之惊讶,她也不会做拼盘,实际她根本没有亲手下厨过。 可她第一次见水果拼盘的时候就是晚餐,顾澜之的意思是只能当饭后水果吗? “那就下次,粥也可以。”她并不排斥,想了想又叫她名字:“顾澜之…” “嗯?” 她看着她的眼睛,没有察觉到自己眼神在无形柔化,心里真实想法就想对眼前人全部流露。 真实且无理,她比她想的更难“伺候”。 “以后的鸡蛋羹里面不要加肉末,素面下面不要加荷包蛋,饺子里面不要加香菇猪肉,苦瓜木耳,香菜芹菜花菜还有……”还有好多她一时想不起来。 有些可以吃,但混在一起就会杂。 顾澜之挑眉,如段时妤所愿,没太在意还用开玩笑语气:“肉都能吃?” 在回想的段时妤听到后沉默了一会。 “都不怎么喜欢吃……” “……”顾澜之忍住掐揉她脸的冲动,接她话又问:“炸鸡呢?” 段时妤眨眨眼睛,略惊讶扬起眉毛,小幅度动动头:“可以吃吗?” 顾澜之凑近揉她左手,笑而不答。 “那虾粥我可以换……”她见对方眼色不是真的愉悦,收敛了点道:“换成泡面呢?” 段时妤真该感谢她自己受伤了… “你买了什么我吃什么……”段时妤避开去看她阴沉眼色,指着手机位置:“拿,拿过来看看是谁的电话。” 她其实也没吃过几次快餐,刷到过,单纯馋了,那些对她似乎有天生的吸引,知道吃了不太好便没有去接触,没想到会从顾澜之嘴里提出来。 “没收。”顾澜之没唬她,拿了两部手机叠拿手里。 “??” 顾澜之走前还告诉她:“不是什么重要的人,你家人电话我会拿给你。” 末了,关门时朝她戏谑笑:“你过年要待屋里头过了,春联要不要一副?” 眉眼一勾浅笑着带上门走了。 对方在开心什么?来的时候不是还在发脾气吗? 她平静待顾澜之开设的房里两三天便发现出了问题,白天养伤在睡,没下床吃了各种补品,吃了无聊又睡,到了晚上就完全睡不着,顾澜之会把平板让给她看电影刷视频打发时间。 从植物大战僵尸到保卫萝卜,再到切水果,莫名其妙变成通宵打游戏,白天一睡不醒,顾澜之戳她都戳不醒的那种。 封闭怠惰的环境让人越长越歪。 顾澜之还在一刻不停养肥她,真的把她当笼中鸟来宠了。 她想了想,不行,她晚上一定要睡着,睡不着也不碰手机。 于是她从九点就开始自我斗争,到十一点还没睡着,一瞬间就能注意到开门的顾澜之。 顾澜之看她自我折磨的傻样真得忍不住笑。 她小孩一天更换一种状态,搞不懂她什么时候醒着的什么时候睡着的,反正睡着时很乖,被占便宜也不吱声。 她眯眼笑把牛奶递来:“喝了再熬夜。” “……”段时妤不高兴瞥她一眼,长吁气看去右手绷带。 “那就,喝了再睡?”反正她就两种状态度过长夜。 “顾澜之。”她转头来郑重叫她,让她放下温牛奶,表情很严肃。 “嗯?” “借我信息素,我今晚要睡着!” 顾澜之愣了一下,然后掩面在笑,笑到眼睛睁不开,笑意流转问她:“那你说说,你现在是在什么地方躺了五天?” “……” 她家,顾澜之家,每个房间大体的香薰是一样的,她辗转几次入房间也会偶尔留下轻微信息素下来,更别说她已经被标记过了,随身带着对方的信息素。 习惯对方信息素成了自然,她已经开始不满足了只有信息素了…… 段时妤沉默着不去看她,顾澜之含笑轻戳她的额头:“让你吃肥一点,瘦成皮包骨掉下来都没有缓冲,是不是还摔傻了呢?” 她抿抿嘴,红着脸反驳:“不要乱说,跟体重没有关系,是我运气不好…” 顾澜之在一旁短暂沉默,当段时妤看过来时又笑道:“运气不好会碰上我?” 她弯腰轻揉她的头:“好好睡,不是你的责任。以后这种事量力而行,请专业的人上,不想让朋友失望的办法有很多。” 段时妤听着默然一会,感觉对方是不是知道了什么,遂问:“顾澜之,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 她可没有朋友,只有欠债的要还。 顾澜之贯会忽悠,不在意地端回牛奶:“要凉了。” 段时妤接过牛奶,慢饮的视角从牛奶转在坐的顾澜之身上,思量着什么。 顾澜之看破不问,焉坏着等她自个想。 最终牛奶喝光段时妤也没说什么,把玻璃杯递来。 顾澜之抽了一张湿纸巾自然俯下身给她擦嘴角,她拿过杯子时段时妤握住她的手,好多天没凌厉的眼此时也在示软,又比起易感期呆傻真挚的样子少了坦诚和胡闹。 她确认对方是清醒的,就含笑等着对方开口。 要知道眼前的小鬼在剧组一次都不肯主动找她,她为了给对方补营养让全组人加餐,虽然对她来说不难。 她见对方望着她手沉默,一两秒后把她手松开,对她扯嘴角要说话时,她就知道对方又要不坦诚了。 “晚安。” “变着法表白?表白以后呢?” 段时妤呆愣:“我没有…” “两个字的字母,你表白了两次。” 顾澜之认真的神情不像假的,她半信半疑在被单上拼出拼音,居然真领会到其中的意思…… 【我爱你,爱你】 从此她再不敢直视这两个字了。 “我,我没有那个意思……”她对上顾澜之无奈的眼神,对方再次伸手在她头上轻摸,从她头顶绕去摸另一边发里耳朵,温香的软温靠来,她应激闭眼,对方却只停着她耳旁,私语:“为什么不陪你呢,又不能抱,过两天拆线以后好些再闹,好么?” 段时妤睁眼,睫毛微颤,没看清对方什么表情,一个落吻在她脸颊上,轻微的雪花飘落触感。 又被对方看穿牌面,怎么知道她意思还看着她反复纠结不说呢… 顾澜之从来不知什么为点到为止,又依偎她脸下,沿着她光滑的颔线吻缠流连,段时妤受不住要躲,面上泛红着咬唇颤抖叫她名:“顾,顾澜之…” 对方没应她,啃咬她滑动的喉动位置。 好,不止看穿她,占有欲发作的想亲昵想法一点都不比她少…… 可她又动不了,只能白给人欺负! 她颤抖着手要去阻止对方,手尖才碰到对方温热的脸,对方修长的五指托住她手背送去唇边再食,避免用牙齿硌碰,只是克制含吻。 她抽开手,哀怨气急要说什么,对方靠吻上她的唇,低喃不稳喘气:“没有误会…什么误会都没有……” “什么…唔…” 她心跳速率仿佛进入了加速区,再入狂飙区,一路往人生巅峰极速开去。不同清新牙膏味道在嘴腔里交换尝开,对方又是淡雅的馨香,甜而生津。 她主动一分,味道便浓郁一分,甚至她都能感知对方信息素在过量溢出,不知觉味觉灵敏,海洋信息素不断实体化堆积浓郁。 甚至团簇开散在房间里,弥漫擦火,她微睁迷离的眼,才知道那天信息素可能是这么来的,那她怎么还换了衣服? 她信息素还没走出多久,对方已经强喘息离开她,凌乱着嫣红眼尾,极致情动的脸眼,绵绵的柔意转成汹涌的暗霾,支撑在她床边的手指颤抖着蜷缩。 她耳边都是对方克制略重的喘息。 此刻的顾澜之失魂又清醒,眼里勾人缠绵又在理智克制… 却满满眼里都是她… “顾澜之……” 对方不应,又软柔下眼来靠近亲她,没碰到止了止,退开时一手拂去颈后,她猜出是对方腺体位置,她想问顾澜之怎么了,对方仓惶而快速转过身去,微侧头温哑嗓音:“晚安。” 语毕迈着略不稳轻浮的腿走去门边,垂头让人看不见表情的带上门。 留段时妤一个人望着门呆滞。 第84章 反标记 她什么事都没有,因为有随身标记的对方信息素随时安抚,入情不严重。 而对没有标记的人来说,犹如百米大坝在崩盘决堤,尤其在对方嘴里尝到熟悉的香橙味道时候,顾澜之便知不好,她要离却没成功,她想到的话自然从嘴里流出… 段时妤在慢慢回应时,她又不想离了,她想缠着对方耳畔厮磨,手摸到小孩在伤的绑带,她闭眼喘息,再不舍要出大事…… 顾澜之勉强回房以后便被拖入了难熬的易感期,喘息严重着用颤抖的手去摸抑制剂,结果还打碎了五只配套管液,佣人听到声音忙来收拾,手上利索地配置抑制剂。 正处易感期的人最好一针打腺体上,大小姐却拒绝了,只是把一截白手腕亮出:“打这…” 段时妤留下的信息素会没有的,打腺体消失最快。 佣人依话打入,照例问话:“需要加配助眠药剂吗?” 顾澜之道不用,让人退下便睡被窝自我缓解渴求感。 结果翻来覆去睡不着,她为什么要留下对方信息素折磨自己? 她不会真的对小她十二岁的段时妤动心了? 她想确认是另外一个意识体在捣乱,但对方好久没有完整出现了,甚至夜里也不再出现。 意识体只与段时妤有关,出现规律应该也有。 正好度过易感期要避免被不理智标记,她想冷放段时妤一阵子再说。 也防止她家人打电话过来,她把手机让管家中间传过去。 “她说了什么?”一天未见段时妤便问。 “回大小姐的话,什么都没有。” 顾澜之在沙发上默了默,她想是不是分开时间太短了。 于是又过几天私人医生上楼拆线,她又问了一遍类似的话。 “回大小姐的话,病人伤口恢复很快,换药和补食规律,以alpha体质,年前就能下床走动了。” “……” 管家懂事替她问:“大小姐是问病人说了什么。” 私人医生想了一会,摇头道:“病人没说过话。” 何止私人医生这,照顾她的佣人都是一致的回答。 两人那晚以后,对方作息也规律了,甚至用电脑在浏览商闻,偶尔还会发邮件出去。 她找回了她自己生活的规律。 顾澜之放弃了试探,心里空落落的。 约圈内好友出去打高尔夫,顺便把自驾游提上日程。 十多天过去了,一句都不问她去哪了。 她归家洗完澡敷完面膜准备上床休息,佣人惯例准时把橙汁端上来便离开。 她想起,她易感期是靠橙汁度过的。 头疼地埋入被窝里催睡。 习惯是一种很可怕的东西,不知觉便扎根入骨髓,枝桠缠在人身体关节里,种子嵌长入人心坎里。 她反应时已经在喝光了橙汁… 这玩意有糖分,不然给段时妤也送去增增肥。 段时妤不是不想她,刚刚开始是避免缠上对方,怕对方厌烦,她又不知道所爱的度在哪里。 不确定感拉扯限制着她的所有行为。 她怕她抓牢了对方觉得疼。 她不能只顾自己的贪念与欲望。 但看到那两张被反复折叠的纸张时,她真的很开心,开心到无以复加。 只是越相处,她越搞明白一件事… 爱有很多种,在意也有很多种,她多怕自作多情误会了。 对方会在她不开心时帮她顺毛,她所有情绪在对方眼里都不算情绪,她越竖起尖锐越是发脾气,对方反而越会逗乐。 很新鲜没见过的新奇事物一般。 要满足对方撸毛揉脸的爱好,要按照她的喜好养肥…… 要按对方心意去对其他oga友好… 什么oga会把alpha养家里? ……是圈养在家里… 只是,她只是搞清了自己的定位而已。 对方为什么多变,为什么一步步循循诱导她,完全不怕她alpha本性…… 这几天不来见便真的不见,这种认知也逐渐清晰。 只有得宠的宠物才不需要什么正经关系,也没权知道主人什么时候心情好来看她…… 她说过,她绝不缠她…… 理清关系的她,彻夜难眠…… 爱一个人就会不理性地选择服从,她接受过后便也接受了对方的所有安排。 对方值得,爱上对方她从不后悔。 再来一次她也愿意,甘之如饴。 这边还没怎么处理,段时逍和段景琛要返回华都了,段时逍甚至带了怀孕的女友回家,能搬来明面上的不简单。 不会又是联姻?那郑艺兰那边怎么办? 还好自己身体争气,又安静休养一段时间,她能自己下床洗漱洗澡了。 宜早不宜迟,她打算和顾澜之说一声再走。 她颈后的海洋信息素都快没有了,对方知道吗…… alpha又不能留存oga标记的信息素。 她去外面见别的oga,对方也不在乎吗?真的不来标记她吗? 于是她坐床头难过,终于闷声问用晚餐的佣人:“她……顾澜之去哪了?” 拥人早等她问这句等了好久了,把快一个月的答案不更新地原封不动地播报出来:“大小姐易感期,在休养。” 段时妤听后瞳孔一缩,好久愣愣说不出下面的话。 你不动我也不动,你再不动我只能暗示一把,有阶梯再不走……她也懒得撤。 不会有佣人主动暴露主人身体真实状况给alpha的,她暗示的还不明显? 段时妤那时有伤,她也知道不能做什么,但至少给点关心的反应… 另一方面也在告诉她,不是她不来见她,是易感期,她来不了。 可能当初也没想那么多…… 段时妤默了默,更加难过了,晚饭根本没有再动。 她说过易感期可以来找她,可顾澜之宁可照常用抑制剂也不肯用她。 她说过不会标记对方不是不信,是根本觉得宠物不能标记主人。 就像养蛇人和巨蟒,蛇拒食缠上主人身体,它在丈量食物长度,养蛇人以为只是宠物的亲昵。 她为此难过到心悸出汗……既担心对方易感期难受,又恨怨对方这么逗撩她! 她真的会生气咬人! 顾澜之那个没有分寸自以为是的oga! oga体弱难以洗除alpha标记不是她耍流氓让人怜惜的理由! 拿她寻开心呢! 在她话语翻译里,“易感期”示弱暗示变成了赤裸裸的挑衅。 “我易感期了,你知道了也不能把我怎么样,因为我的宠物下不了床,真可惜。” “还不如抑制剂好用。” “我很忙的,要休养,作为宠物要乖。” 给她个解释她要感恩戴德了?? 当晚气得她都不打算等明天,顽强一瘸一拐要去对方卧房告别! 她不要管她了,让她易感期痛苦算了! 管家一见是她,主动开了顾澜之的门,不放心跟着进去,结果段时妤尽管脸色不善,阴沉要打人发脾气的可怕模样,也只是见房里没人后直冲冲地坐沙发上,一言不发地面朝门边轻急喘气。 “小姐,需要开灯…” “不需要!”她憋气着咬声打断对方。 开什么灯!她说完就走! 瘸了又不是瞎了!居然都看不起她! “好,好的…”管家退出去又转身回来告知:“段小姐,大小姐今晚不一定能回。” “??”不是易感期吗? 管家见过两人亲密无间的样子,大小姐虽然没去找对方,可起居该关心还是会关心,只是没有开始那么频繁了。 告诉小姐行踪和劝导对方回去的选项中反复犹豫。 权衡一会,他保守劝段时妤顾着伤回去,有什么话他会转告。 反正都能天天见到,大小姐有洁癖,若是大小姐回头怪罪怎么办。 他瞧不清坐房里半暗与走廊半明光影里的段时妤什么表情,对方喘息声静默了,去地上摸刚刚情绪激动没放好而倒下的腋仗,他本想帮忙捡,却听对方说:“告诉顾澜之,谢谢她照顾,我回家了。” 管家:“!!!?” 这话他不能转!吵架了吗是?? “段小姐,您还有伤,这,从庄园出去不方便的……” “我让我的人来接我就是。”段时妤去意已决,结果管家向她有礼弯腰鞠躬:“还请段小姐亲自告诉大小姐。” “为什么?” “……段小姐是大小姐的客人,你走了我们都不好向大小姐交待,而且天晚了,您等明天再走呢?” “大小姐约人出去射箭了,应该很快能回来。” “……………” 她现在什么感受她都不想细品。 像极了一个等出轨丈夫回家的怨妇。 于是她真的等,按照她以前的脾气,她就该走的! 怨气经过时间沉积后,十一点左右什么都不知的顾澜之照常推开卧室,没看见黑暗里的她直接去了浴室。 她不等她了,捡起腋杖,用手机给王叔发条短信,得到回答以后,便拄着手杖去浴室门外敲门: “笃笃笃。” 浴室里沐浴的水声没停,对方随意问:“什么事?” 等一下,会进她房间的…… “顾澜之,我……”她刚开口里面的水流声便戛然而止,清晰的人影在她话里一步步走来门口,她见着对方裸露的肩背赶紧别过脸不看对方。 “你…穿好衣服。” 顾澜之瞧到她手仗,忍不住用水汽的手去捏她的脸:“好了么,小瘸子?” “去坐着等我。”她挨近她脸私语。 她闭眼着皱眉:“顾澜之,我还有事。” “你易感期好好照顾自己……实在不行你找你想要的alpha解决。” 顾澜之依旧没生气,笑嗔道:“怎么听起来那么酸呢?是什么缘故呢?” “……” “好了,不会很久的。”披着浴巾的顾澜之见段时妤闭眼在浴室门前不言不语,反身回来半开玩笑半认真:“还是你要一起洗?” “……” “还有事?” 对方咬唇,道:“我想标记你。” 她不信对方依旧没有情绪。 顾澜之又看了一眼她的脚和手,这是在冲她撒娇让她不要跑和反抗吗? 其实普通的alpha是不会把这种变态又私密的话挂嘴上的,除非是情侣之间寻求刺激。 一般就直接咬了,像她上次标记对方一样。 对方恋爱经验真的令人头疼的匮乏。 “……可以,你想现在吗?”她体贴扶着门上问,当然不是真的愿意,但要先哄好不知道怎么疯了的段时妤。 因为对方是段时妤,所以她知道: 对方顺顺毛就能忘记。 因为她是段时妤,所以她不会。 因为是她,所以她信她。 “……” 但段时妤听了她回答,气得站不稳,沉默后又重复一遍:“我说的是标记!终生标记!洗了很疼的那种!” “啊,那种啊。”顾澜之略一顿,段时妤以为对方要认真了,要呵斥她骂她之类… 拜托,别把她当成宠物,一点危机感都没有。 “你不是见到我第一次,就在说吗?” “……” 段时妤抖颤着拄着手杖转身就走。 身残志坚地走去门口。 顾澜之疑惑在后面问她:“你去哪?” “我要回家!”她斗不过她。 顾澜之披着一件外衣在门口拦住她:“你腿都没好回什么家?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她忍无可忍叫她名字:“顾澜之!!” “不准你再撩拨我也不准你再关心我!我死外边也不关你的事!你就会欺负我!”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她脸上红润一片,连脖子下也是红的。 但她反应自己说了什么已经快羞死了。 她现在是什么情况!在承认顾澜之欺负她然后她在求饶!求饶对方放过她! 这是她段时妤会做的事吗?! 两人无声默了一会,顾澜之也缄默下来,不再发笑,从她左眼盯到她右眼,绷紧颔下,严肃紧声:“再说一遍。” “我要回家你别拦我…” “刚刚的话让你再说一遍。”顾澜之第一天时未发的怒火似乎降临了。 “段时妤,自我轻贱则无人拦你伤害自己,我这段时间白费了陪你。” 顾澜之审视她的眼睛,强大的气场让段时妤莫名矮了一头,她不知道对方在说什么。 她当然不知道自己既定的未来。 顾澜之看见她散着头发,游离在狂欢的学生人群中酒里,两眼空洞失焦…… 比任何时候都绝望。 她起初是好心不想看对方自我放弃,为什么段时妤在她陪伴后还是动不动把不好的字眼挂嘴边。 顾澜之的严肃苛责让段时妤一怔,还没怎么反应,对方不容反驳地夺走她手杖,架住她一只胳膊在肩膀上,阴沉着脸把她拖回房里。 段时妤脚下发疼,紧咬嘴唇的脸上瞬间苍白,顾澜之觑她一眼,怒气没消着凶她:“知道疼了??” “顾澜之!” 回应她的是一双带怒意的眼,穿过她膝盖横抱起来,打算把人安顿好再叫人进来看看伤势的情况。 段时妤没给她叫人的时间,强扯她回来压住,把住她脖颈扭偏过头咬上她颈后一块肉。 顾澜之颦眉痛呼,她没想到小孩会突然咬人。 段时妤在她颈后不服气咬牙:“标记你,看你还敢不敢撩拨我。” 双方气息在加快,段时妤失去信息素标记的安抚马上便动情进入渴求状态。 唇触去对方颈后抑制贴,她在对方脆弱的颈后碰蹭,信息素帮助流走透明膜, 没来得及如何,对方转身主动寻吻过来,按住她接下来的动作。 “有胆了…小鬼…”对方不稳地喟叹,却没有推拒生气的意思,默许着微阖眼,靠抵住她头额。 她侧睡她身子左边,一手抬高她下巴,摩挲她颈线与颈肩。 对方一如既往地下手早,先一步再次咬上她后颈腺体,这次更加娴熟和迅速。 “顾澜之……”她不甘心怨怼,但四肢又痛又无力。 对方依偎她左肩上,眼里偏执又泛情,落眼她唇上又靠合上:“是你主动送来的,接下来……” 她喟叹低语,指尖滑挑她的脸:“不要喊疼…疼也停不了…” 第85章 官宣 一大早,地板上的手机铃声响起。 段时妤从被窝里钻出头,看清楚是对方房间以后,拱拱被子里人的脸,睡意正浓地含糊叫对方名:“顾澜之……你电话…” 怎么会有人胆大到吵醒顾氏大小姐。 顾澜之慵懒半眯眼,轻咬她一边的耳垂,困倦疲累挪身去床边缘,阖眼探出有几处红印的白皙手臂,够到震动的手机后又睡回原处把手机贴上段时妤的耳畔。 “你的……”她闭眼寻枕她肩上位置再睡。 段时妤惺忪着眼,动动酸痛的左手从她脑后环拿住手机,打算换右手尽量拿远手机不吵到对方,但肩怀里的人未睁眼便能摁住她右胳膊,又把手机往耳边送送,让她就着接电话。 一方面是不想段时妤动右手,更重要的方面她是想听听是谁。 暗戳戳把头枕上段时妤的锁颈上。 只懂她第一层意思的段时妤便接通电话,里面突然高起兴奋的男声让两人同时大清早惊醒一激灵: “起床了没??你哥我马上要回来了!!有没有太想你哥!!?” 顾澜之不住把手机拿远躲离噪声音量,边头疼地埋脸去被窝,她太阳穴疼…… 有种过年清早有人在窗边放锣鼓喧天鞭炮的扰人清梦痛苦感。 段时妤笑着低头吻过她额发,接过手机放去左耳:“我知道,不是还有两天吗?” “和你提前说个事,你嫂子她不是本地人,学校里面正好也放假了,抽时间带她逛逛华都,也瞧瞧你和你嫂子投不投缘。” “……”她只懂如何让人知难而退。 当着顾澜之的面,她在想如何正常一些对话。 “你照顾就行了,人是……”她瞧被窝里的顾澜之照常又半阖眼睡她肩上,枕好她肩窝的位置慢慢寻酿睡意。 顾澜之在睡的侧颜像个纯真素颜女学生,不带成熟魅力的迷惑勾人,看起来纯白又无害,谁能想到有人皆顾这样一张脸,进可明媚狐狸眼微勾颠倒众生,退可用纯真阖目的睡颜乔装不食人间烟火可欺模样。 段时妤怔愣一会,已忘了自己后半段要说的话,情不由己地靠过去依恋吻面。 连手机声音都抛去脑后…… 真不是恋爱脑,是恋爱的时候一点脑子都没有。 “喂?喂??你说什么?”段时逍不知那边是什么情况,对手机叫唤一会,猜想是段时妤又陷入心情低谷期不爱搭理人,没有招呼不打直接挂电话已经很好了。 那就先把正事交待了:“这次家宴具体时间在二号,你到时候要搬回家里,提前让吴阿姨她们把房子打扫干净了。” “还有你嫂子的东西,我给你邮寄回去了,全部都要小心处理,尤其是那些裙边和化妆品……”他正叮嘱,听到手机里一些熟悉的细微声,可这时声音百分百不会发生段时妤身上,于是他单纯问:“你在咬苹果吗?” 那边回应一声低惑的慵懒轻笑。 “那么好吃?听到你哥说的话了吗?” 段时妤轻咳着说话:“哦…我知道了…” 怎么他正经的时候妹妹反倒掉链子了。 那边敷衍着:“那我挂了。” 段时逍品出不对味,转着办公椅道:“你在哪?还在你朋友家?” “嗯…”那边轻声没底气应着。 还不等他继续“拷问”什么,段时妤的电话便挂断了。 “有情况啊有情况。”他打电话给王叔,打算问问段时妤近来和谁走得近,结果一向敬业的王叔打过去三四个电话都没有接到。 段时逍:“?” 妹妹不喜欢用人,王叔都是待了很久才习惯的。 他又打电话给吴阿姨,那边诚惶诚恐接上:“……少爷?” 他问段时妤有没有返家,那边说:“少爷你不记得了吗,我已经辞职了…” 他才想起来他刚出差不久,对方就打电话请求辞职,本来要赔付很大一笔违约金,但吴阿姨听起来状态不好,且又是老熟人,也就没有为难对方,反正房子里也没什么人住。 “那…什么,你自己介绍人过来顶替你工位,或者你自己上,家里的规矩你最熟悉,其他人毛手毛脚办不好事。” “……老爷和少爷要回来了吗?” “是啊,将来还会新添了两人……”段时逍好心情地发笑,一边眼里还看着公司的文件,笑一会便停了。 电话那头听着他的话,犹豫道:“少爷,我怀孕了…” ----------------- 段时妤脸红着去隔壁拿了一件高领衣套上,又去全身镜前检查一番。 罪魁祸首依旧侧睡在床上,状况好不了多少地陷入软枕里起不了身。 她俯身给她按压腰腹,以为“伤势”严重。 顾澜之在枕里半眯着眼睛,趁段时妤专心时捞住她手臂拉往床上,又一手扣住她衣领把人拖来唇边啃咬。 惩罚性在衣下一深一浅地摁压她腰身,给小鬼头正确示范按摩力度。 段时妤受激不受控制歪头去她肩上,惨兮兮在她单薄衬衣上找受力处,一边微喘息该恨又不舍得凶,压声对人瞪眼:“不要闹顾澜之……” 顾澜之也很无辜,她这次真的什么都没做,轻叹息一下,无奈地把衣服揭上,托段时妤的手敷去她衣里腰腹位置,随意道:“那你按。” 她忽地见着段时妤咫尺正常的脸在一寸一寸地爬上瑰红,抿着的嘴角微动间露出的白贝咬含内唇,凌厉眼上的眉皱地比平时更紧,尤其眉中更是凌乱拧成一团,嘴下松了牙负重而哀怨轻吐一口气… 对方磨牙咬声怨叫她名字:“顾澜之…” 同时,那黑长直发里冒出的嫩耳酒醺般露红,她眼前的小鬼眼里明明气得快冒火,却只欲言又止“仇视”着她。 一副凶又没在凶的样子… “什么啊?”顾澜之佯装不知腰腹上蜷弯躲避的手指,凑近她家还在气鼓的小孩,弯弯的狐狸眼里都是惑人的笑意:“不是你主动要给我按的吗?” 末了还扯段时妤的唇角往外,扭去她腮帮子,无辜着对上时眨眼:“我强迫了?” 没等段时妤抽回手说什么,她按住腰腹上的手道:“嘛…除力度外都行,奖你了。” 她闭眼的湿吻落在她鼻尖上,完全不由人反抗。 如果只是这样还好,吻完后又带住她的一只手扣绑去另外一只压靠而上,寻去她脸上扑息。 段时妤眉间一跳,攥住床单钻身起来,边快速整理衣服的褶皱边去浴室撕下抑制贴再换一张新的。 “我今天还有事。” “嗯……”顾澜之笑,又把被子拉上继续侧睡,静一会悠悠:“还有一个星期左右,急什么?” “忙另外一件事……”她想起郑艺兰已经很久没有发信息给她了,包括她发的信息对方也不回。 “顾澜之,我带的那个艺人你知道她近来情况吗?我从吊威亚受伤后就很少和她联系了。” 顾澜之颇费神在想,印象深刻的还是另一个意识去段时妤家的记忆,那个叫她漂亮姐姐的女生。 “她啊,那小姑娘不是打算退圈了吗?” 段时妤吃惊,又走近她床边,怔怔又问一遍什么。 郑艺兰不是想一出做一出的人,她有表演天赋又自信甚至有些自大,什么都没有依据就凭一腔热血在坚持梦想,她知道对方可能坚持不了,但没想到这么快。 顾澜之眺她一眼,面露不快,但收得很快,一瞬息的事,快得段时妤都没看清。 她阖眼睡回枕头语气正常地让段时妤拿她手机联系跟进郑艺兰的经纪人。 “密码?”段时妤眼见锁屏界面道。 顾澜之不搭理她,颦眉睡去枕头里。 “顾澜之?”她疑惑又问一遍。 “笨…该怎么开就怎么开…”这回连铺陈枕被的波浪发背影都不留给她,扯上被子盖住头便默声睡。 段时妤疑惑更重地低头看手机,输入她自己的手机密码,不对…… 移开手指正思考,瞧见还有指纹解锁选项,她默一默,慢慢瞟一眼床上的人,低头将大拇指按上,对方旅行时摆拍的在笑侧颜与林间晨曦风光的桌面照便映入眼帘。 那个时候的顾澜之看上去比现在青涩不少,和在睡时候的乖巧接近了。 指纹什么时候录进去的,她猜测是易感期了。 录了就录了,但原来顾澜之也有不坦率的时候…… 段时妤禁不住笑,坐去床侧看信息,经纪人转告郑艺兰要退艺的消息已经过了快半个月多了。 没有身体疾病和特殊事宜,单纯退艺了。 段时妤想了想,只能联想到段时逍最近的事,一手拿着自己的手机去翻段时逍的朋友圈,再看时不由按眉叹息。 【段时逍:未婚妻千诗阳】 【段时逍:对你无话可说,就想抱上你二十四小时】 【段时妤:(牵手带婚戒图片)】 郑艺兰看到了这张半个月前的文案会是什么心情? 她打了几个电话过去,无人接通。 段时逍还是一如既往地让她收拾残局。 她本该在刚刚打电话时就该想到这事的,结果一时…… 还好郑艺兰住她隔壁,回去看看她具体再说。 “顾澜之…”她回头见被窝里的人已靠软枕舒眉在睡,雪云肩半露半耸,拂遮脸颊的波浪蓬发随呼吸在微动,她信手撩开,一手护她耳边,靠偎着吻上对方闭合的眼睑:“我走了…” 当宠物也没关系,反正她单方面的偏爱会一分不少留给对方。 未知的种子种下时,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王叔?” 她把他搁忘了,后者在别墅大门外的车里潦草地睡了一整夜。 王叔将车窗降下,略红肿着眼盼看她:“小姐,可以走了吗?” 段时妤挠挠脸,微低头闪烁一会眼神,抬眼时软了眉眼:“对不起王叔……” “是我的不是,让你久等了。” 王叔愣了愣,没有适应小姐突如其来的爆炸式变化,半天还没憋出什么词来,小姐嘴角微扬道:“接完我之后去休息一天。” “谢谢小姐。” ------------- 她问过出租人,郑艺兰还没有退租。 整天不见人出门,可外卖是一日三餐照点,有时还有送夜宵的外卖小哥在小区里跑上跑下。 她在门外敲了敲没有动静。 “郑艺兰是我。” 等了一会还不见人,皱眉着强打门:“郑艺兰!” “再不开我叫人把门给拆了。” 屋里终于传出对方破罐子破摔的哭声:“你走开!我最不想见的就是你!” “就会讽刺我打击我!现在一切都如你所愿了!你就偷着乐!” “姓段的都没有一个好东西!我要把你信用卡都刷爆!刷穷你们!” 里面气势汹汹地说着说着便越哭越大声。 “……” 段时妤什么都没说,等她哭得差不多了,一段刚刚她毫无形象的嚎哭控告声回荡走廊里,声声清晰可感,还夹杂着非常难过的哭嗝声。 “………………”郑艺兰屋里静得像死了人。 段时妤一手插兜,倚靠墙上关了手机的录音,屋里好久好久都没有一句话。 “你说,放网上会不会火?” “!!!段时妤你不是人!你个死变态!!我造了什么孽啊?!” “啊啊啊啊啊啊!” 段时妤要是在她发红发紫的时候被绑匪劫持了,她敢保证她一定比任何人都要紧张!! 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 段时妤情绪稳定,道:“录音就在我手里,拿不拿随你。” 里面犹豫:“我晚上去你家拿……” “再见。” 几乎在段时妤说完,门便立马朝里开了,郑艺兰见对方迅速转身,赶紧推门关上,段时妤一脚插入门里,手臂卡在门与门框之间阻止她关上。 嘴里依旧一言不发,和她这个弱oga无意义地推锯。 最后是郑艺兰放弃了,大开门着质问她:“你到底要干什么!” 郑艺兰变胖了一圈,也没穿得多精致,没洗头梳头地穿着大码睡衣,油头垢面的不成样子,家里也是各种外卖剩余的汤饭堆积发馊,空了的披萨盒与可乐汽水瓶瓶罐罐胡乱摆放,还有地上的衣服,里面穿的都随便在扔…… 段时妤瞥一眼便看回她身上,面无表情,对她的提问不置一眼。 郑艺兰被她看得发怵,她也觉得难堪,和段时妤又没熟到什么难看样子都不用顾忌…… 她也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录音给我。”她不客气地冲她伸手。 段时妤微偏头,缓道:“去我屋里洗个澡,然后咱们谈一谈。” 她马上回:“没有什么好谈的!” “可以,那就按我的来,把你送去偏远地区继续做一朵无害小白花,等你毕业积攒人气之后,顶多安排直播带货。” 郑艺兰眼里刚有点光芒,她又道: “不过你掌握那么多段家的事,这流量应该……限一限保险起见。” 郑艺兰义愤填膺,重新要推她出去,还没有上手只是靠近,立马后退捂着口鼻翻白眼:“呕——” 她原地一顿干呕,着急忙慌跑去厕所持续呕吐。 “你犯得着每次见我都要让我闻闻你新鲜的oga标记吗!?” 第86章 忆起 段时妤在对方丧气洗澡时,让人把她公寓打扫了,剧本废纸全给对方留下来。 她坐下看郑艺兰之前拍的小资本剧宣传剧照和智力缺陷剧本。 从顾澜之手机里得知郑艺兰的行程,她不在的一个多月,对方真的一刻没停在老老实实跑龙套。 郑艺兰并不是好高骛远或者多喜欢段时逍的模样,那么为什么会突然因为官宣而放弃了呢? 郑艺兰洗完澡后和她保持距离坐对面。 段时妤把热咖啡推给她。 她捧着杯壁垂眼缩沙发上,呆滞地晃神发怔。 段时妤也不催她,抿着咖啡无声刷手机。 “那次的漂亮姐姐是不是你女朋友?” 段时妤没料到,刷手机的手指一顿,抬头很认真看着她的眼睛道:“还不是,但她是我的理想型。” 都被同一个人标记两次,居然不是恋爱关系? 郑艺兰抛开自己的事想了想,顾氏是有名望权力的大家族,即使是段家的联姻合企都难以企及。 如果那大小姐只是心血来潮玩玩而已…… 听起来段时妤好像陷得很深。 她好心道:“段时妤,你们之间的差距不是一点点……门当户对的恋爱其实对两个人都公平。” 她停顿一会,继续道:“我没找段时逍的原因也有这个,你哥哥花心,其实我都知道,他的车里有其他女人的头发,他送了很多我根本不需要的礼物,我暗示过他也不会改。” “爱过,不丢脸,我是爱过他,但他给我的热情总是少了,你哥哥有样貌又有钱,我有时劝自己算了,我还可以拿钱吃饱。” 段时妤问:“所以,你放弃了?” 郑艺兰惆怅,犹豫好久才回答:“我不知道。” 她又道:“你知不知道那个贾易臣,就摆架子迟到的男艺人,他最近糊了。有句话黑红也是红,但他糊得太诡异,拍完《金梅寒》之后,没有一个剧组愿意收他。” “这个人名气又没有积累,黑了谁都不知道也不感兴趣。你应该能猜到是谁一手遮天的,这就是活生生的例子,你们段氏也办不到这么快并且全方面封死。” “如果有天闹掰了,对方就会反过来对你这样那样,我不相信什么天长地久,都是两个不同爹娘家庭出来的,三观可以差很多很多,爱你时倒可以迁就你,不爱时什么丑态都出来了。” 段时妤:“危机意识很足,但是你到底想说什么?” 她并不相信对方就是单纯劝她认清现实。 两人默契不说,彼此都没有那么相熟。 郑艺兰见段时妤并没有感触,便搁放杯子,终于开始步入话题:“我想问你,段时逍结婚以后,还会继续在我身上投资吗?” 段时妤几乎不停顿回答:“会。” “为什么?” “因为你会红。” 郑艺兰狠狠瞪她一眼:“在这骗谁呢!” 之前她还能相信段时妤被她说动了,但见了她现在颓废的鬼样子,她自己都怀疑她能红是不是谎言。 她严重怀疑段时妤是不是在羞辱她。 段时妤公事公办严肃道:“我需要你把无故离职的原因说清楚,否则,按段氏娱乐的违约金进行索赔。” 抛开助理身份不谈,段时妤还是她正儿八经的老板。 郑艺兰游离着眼神看几乎没动的咖啡,垂头却平静道:“看到你哥朋友圈后没两天,有酒局塞房卡给我。” 潜规则在娱乐圈也许很平常,尤其她还是颇有姿色的oga。 “私底下的骚扰更多。” 那些人贪婪的眼光根本不加掩饰,带玩笑又十分刻意与她进行肢体接触,新经纪人再负责也不会时时看着一个没名气的新人… 更不会为一个新人做什么。 “段时妤,我知道你无法体会一个oga在社会独自生活多艰难,这也是我自找的……但,我还身为段氏娱乐的一名艺人,最基本的都不能保障吗?” “我一个多月连轴转想休假一两星期左右调整不过分。” 她突兀转移到牵强的借口上。 她并不想博得她的同情,告诉她这段时间她过得多么惶恐不安,和此时身为她老板的段时妤说再多她的真实感受无异于在埋怨工作, 对初来华都做梦都想干出一番事业的她来说,那样做会让最后的体面都没了。 至于真实原因,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但她见段时妤好似信了,接了她的话便道: “蹬鼻子上脸,等你火了之后随你,现在老老实实工作。”段时妤瞅她一眼快走形的身材,叹息:“形体得重新练,以后禁吃外卖。” 当即给她安排健身行程与专人监督,一句安慰与表面让她重新考虑的缓冲时间都不给,郑艺兰虽然满嘴骂骂咧咧,但也老老实实在执行。 她还需要段氏的支持,至少,段时妤那魔鬼还能发掘她隐形的商业价值。 对她来说,这段雇佣关系也许更实在。 其实段时妤只是在做她惯例会做的事,满足她们不过分的要求,之前的事便想办法从明面上一笔勾销。 郑艺兰如果要曝段氏如何而撕破脸,她有的是合理手段扳回舆论,比如培养她的全部费用与行程,从她进华都那一刻都有明确的一笔笔账本。 甚至比违约金更高。 郑艺兰还太稚嫩没有手腕,她怎么会白给人做助理? 掂量对方几斤几两,再估摸用多大手段,最好是不用手段便能解决了。 她不是好人,也不想和会呼吸的债务建立关系,所以她一边做着表面的善事,一边又毫不关心郑艺兰的心情,后期甚至剥削郑艺兰个人时间让她带疲倦继续工作,定妆照走红毯,赶通告等等,到了对方站着都能睡着的程度。 经此次退演一事,郑艺兰的想法也在成熟,以后单飞独当一面也许可成。 与郑艺兰分开后,她才大方揉着隐痛的右手放左膝上,在车上让新司机开去段家。 家里有了不少新人,吴阿姨果然已经不在了,对应的是一名更年轻的管事女仆。 “oga?” 对方答:“beta,如果小姐有需求,我会给您找。” “……名字” “小姐叫我小全就可以。” 小全礼貌弯腰。 这估计是段时逍的安排。 段时逍一般没正事便犯浑,这次难道真是单纯找了个正经的女仆? 她让小全去忙,看了时间是工作时间的三点,随即给段时逍打电话,那边果然接通了: “我们家里新来的……小全,你怎么找来年轻女孩做家务?” “嘿,养成系。” “什么?” 那边转正经:“小全的性格很好,抗压能力也不错,适合来咱们家。” “这样的女生更不能收,何况段景琛马上就回来了,她就算是beta也不行。”段时妤颇烦恼地顶手按头额,提了另外一件事:“吴阿姨是你辞退了吗?” 段时逍语气变得不好:“她自己退了。” 随后又惋惜道:“都怀上了,连咱们的佣人都有了,妹你要什么时候才能有个啊…” “你要是也能开错房又恰好易感期,哥愿意养白来的妹媳一辈子,再给我小子扯个堂妹当妹妹。” “……” 他还越聊越开:“多生多好啊,多热闹,独生子女一个人孤零零的,有血缘关系的就是不一样,前阵我朋友被车剐了住院,他是独生子,家里人忙又信不过佣人,正巧还有一个表弟…” 说到这段时逍温声发笑,电话里的男声低沉生磁,和现实里给段时妤嬉皮笑脸的印象不同,她突然意识到对方也算半个准父亲了。 “他表弟不用做寒假作业乐呵呵跑去医院陪人,两人白天双排,晚上烧烤啤酒,朋友出院以后立马开窍去交了女朋友,成家了也有一个伴陪着。” “结了婚怀了孕抱了娃,从此过上幸福快乐的生活!” “……” 这“前阵”里面藏了个年的计量单位? “妹,你听懂了哥的意思没?” 段时妤选择性耳聋转话题道:“你婚姻是段景琛安排的吗?” “我主动追人家的,刚刚拿下我那老子就来暗示撮合,也是巧。千家是国外跨企,在国内没站稳脚跟,段家也打算开拓市场,一来二去便顺理成章了。” 何止不是本地人,本国人都不是。 “她在华都住得习惯吗?” 段时逍短暂反应一会,恍然:“哦,她在这边留过学,日常没问题,但别和她说太绕的中文,她听不懂。” “嗯。” “所以呢,你哥我什么时候能有个外甥女啊?不开错房那进个医院让个姑娘或者小哥陪陪也行啊,至少发展一下……” “……” 对方还在絮叨,她纳闷:“为什么你突然对养孩子热衷?” 段时逍发愣,他脑里闪过一些在孕妇科看到的宣传片,不在意地摇头而叹:“啊,你不说我倒没觉得,没想到来年二十五时我会终止从花丛中过洗手不干了,你哥我想来还是有点……”他顿了顿,知道妹妹贯来不喜欢听这些,便戛然而止开玩笑般笑一笑。 “好好对人家,段时逍,好的婚姻和家的份量,值得去兑换到目前为止甚至未来今生所有的不稳定与艳遇。” “嗯?” 段时妤想到与她额眼贴合的某人,嘴角不由悄悄上扬弧度,肃眼微垂阖,眸色里沉水潋墨,而眼里在一点点变柔和,擦去她眼里的坚硬与漠冷。 她微仰头而含声,在仔细想什么,缓缓想象而悠长道:“家里有人点灯等你回家,你闭眼是她,睁眼还是她,可以彼此做个普普通通的爱情搭子;节假日相约去玩,对方有空也好,没空也没关系,就想看看对方的窘迫或者补偿……像开盲盒的惊喜,她当下的每一种好看表情和嗔怪反应,都是我的,都是关于我们的。” “我们也可以比朋友更亲密,随时分享彼此的最好……”只能嫌嘴笨,到了后面不知道如何去表达自己无形的欢喜,这远不如关系确认后她想要说的话。 她还在想词,段时逍插话道:“妹,这不像你啊……恋爱了?” 才惊觉真不像平时的自己,她顶多只会劝段时逍对人负责,怎么会凭空冒出那么多想法? “家宴带来一起吃饭。” 段时妤没应,根本不想把自己近来的状况透给段景琛,也有意不想让顾澜之看到她家的情况。 这中间有好长时间要忙,不然先打电话联系? 不久挂了段时逍的电话后,滑去手机的桌面便见到了今早对方的睡颜。 明明才分开不到十小时…… 小全端茶走来,将泡好的温香柠檬茶捧给段时妤,温声慢字道:“小姐,这是家里还有存货的柠檬香茶,养颜暖身体。” 段时妤接过,后知后觉发现还没有解决她的问题。 小全没觉察而娓娓询问道:“小姐您不满意吗?” 她压眉:“别做多余的事。” “楼上能不去就不去,打扫卫生挑没有人的时间,还有,在主家面前低头。”她顿了顿,直视对方的表情:“不能看着人眼睛说话。” 小全忙低头应是。 语气和服装,统统都要改。 她作罢把杯子还给她,转身走去搬纸箱上楼布置,小全站原地低头看她动作,试探道:“小姐,那,您需要帮忙吗?” “你搬不动,叫其他人搬。”她背身在迟疑,不得不面对自己也搬不了的短暂困境。 忙完之后不忘初心要联络顾澜之,手指一顿转翻去对方朋友圈,果然什么动态都没有分享。 这下糟了,无从下手喜好。 她拿来一张纸与笔,忐忑拨去对方语音电话,一首舒缓的轻音乐前奏刚响起,那边夹杂低声交谈的人声背景接通:“怎么了?” 再听着背景声越来越低,她主动找话题:“你在参加聚会?” “小型。”对方私语般轻笑吐字,心情似乎不错。 “……吃过饭了吗?” 顾澜之忍俊不禁,又在蛊惑:“紧张了吗,小朋友?” 声线似狐狸茸尾从贴耳的手机里绕出勾上人耳廓里,发痒又难搞。 红耳的段时妤把手机拿远搁放桌上,倔犟着不说话。 “有什么事找我呢…”对方也不在意她的沉默,笑着转去开始的话头。 段时妤还没开口,她意味深长猜测:“小孩不会只有事情要联络……而没有更私人的话要对我说吗…” “那我会失望的…” “……” 她本想问她行程再约她去吃饭的… “你明天忙吗?” “明天?今晚不是时间吗?”对方打算盘的声音打到她脸上来了,算得她脸上发红:“晚上比白天能做的事情,更多……” “顾澜之,我说的是吃饭。” 对方貌似无辜,状若疑惑发出:“啊…” 只一个字,前半声上扬而后半声下绕悠长。 顾澜之笑:“我谈的事情里面,又不包括吃饭了?” “……” “对吃饭那么积极啊,真的只想吃饭么?” 她不理对方:“你家的厨师做的菜也不错,尤其是底料方子,去腥别有一套。” 话题正常了。 对方饶有兴趣:“哪道菜呢?” 她想了想,就挑近来的:“粉蒸肉。” 她记得顾澜之也夹了几块,连带对方餐桌上的记忆也回来了,她赶紧提笔要记下对方的兴趣,发现特别印象深刻的是橙汁。 对了,是鲜橙汁。 早餐每餐都有…… 顾澜之不挑食,什么都会动筷,但表情没变多少,很难让人琢磨她的喜好。 唯独那玻璃杯的橙汁一直没替换…… 她还能读不懂这里面什么意思那她白分化了…… 她的喜好对方却一清二楚,真如小孩在宠她,暗自记下翻新的菜单中。 一边不影响继续向脸薄的段时妤输出:“我在等你的悄悄话……” “什么啊?” “小孩打过电话来是什么缘由呢?”对方故作好奇。 段时妤摸摸耳朵,不好意思地压低声:“……想了…” “具体是想到了……哪呢?” “……就是想了,没有想其他地方…”她闭眼投降。 对方含笑叹息:“习惯不好,只是想了没有实际行动。” “啊?” “三十分钟以内没到地址,二十个俯卧撑准备。” “???” 她还想说什么,电话那头不容拒绝地挂了,信息框里有了彼此的第二条互发信息:地址定位。 她套起衣服下楼边想,为什么是俯卧撑啊?因为手伤和脚伤所以做动作艰难吗? 康复训练?? 那她是不是要故意迟到三十分钟而不浪费对方的一番苦心? 正宴会的顾澜之抿着酒杯在游思,另外一个意识体的零散记忆开始她身上投射。 很快平静理清之后,她姑且归类为前世今生。 单意识体活生生的存在就够她相信了。 医院检查不出疾病,意识体出现时她又能看到和记得对方的行为,完全复刻她白天的习惯性动作。 除了对段时妤不一样,一切行为都能和自己对应上。 那么她看到的记忆就能解释一切了,她们曾经是师徒,而她在找她。 顾澜之见到的不是初遇,而是点滴平常。 ----------------- 她目标在命格兴旺之人。 碰到即杀。 所以五年前一资质不错的团宠师妹上山进宗时,作为接派人的她一剑穿入对方腹部,一刀两洞,收剑,血光铮鸣入鞘。 她眼不眨地留一地鲜血去领罚。 人或许没死,但天降命格一定废了。 每过个十年二十年,就会有诡异命格出现,在其旁者亲友轻则被剥夺机遇一生碌碌无为,重则受其连累全家全族不能生还。 她能看见诡异命格,旁人却不能。 无所谓,反正她会动手。 只要呆在人才云集的玄玉宗,那下一个诡异命格便会自然而然地召来。 只是她没想到下一个那么快,还就主动爬雪山上门来给她砍,生怕她领罚期不能下山杀不到一般。 她正在顶峰面朝自己的佩剑跪着,从似镜剑锋里瞅见顶着大刺刺的诡异命格小不点背竹篓边开上品灵屏迤逦走来。 她扯扯嘴角: 小小年纪,却拥有上乘法宝… 不杀她杀谁? 雪霄剑颤,铮鸣拔地凌空而起,直朝人头削来。 “大师……!!?”来人眼睛睁得老大,反应迅速滚雪而逃。 此人命格前所未有的强悍,她存有不能一剑削去对方命格的顾虑,打算挑断对方灵识里的灵根苗,让对方一辈子做个出色的谋士或武修。 对方剑胎被斩,灵根半残。 她才二指收势让雪霄回峰,继续领跪罚。 烦人的规矩她还是要守,一为斩诡异命格,二为玄玉宗教她本领让她得以重生,三为她被玄玉宗宗门大长老下了传承衣钵的禁咒,今生只能捆绑玄玉宗。 日子还过得去,只是枯燥了。 结果第二天那小不点换了一种上品灵屏又来了,命格奇迹般还在。 雪霄出手未尝一失。 剑胎没了,灵根没了,还能有什么诡异大命格? 对方这次小心翼翼,她用精神力压制对方不能动弹,摸对方脑颅与胸口识海一遍确认没有,再亲手拔剑对穿捅入小孩腹部。 小孩像那刚进门的小师妹一般大面积流血,但没晕过去,在她冷眼收剑后,脸色煞白地满嘴骂骂咧咧,说些她听不懂的话。 一次两次是意外,三次四次五次一直复活命格不变就诡异了。 她开始观察对方到底要做什么,她甚至想领罚结束以后把对方分尸解剖看看有什么诡异奥秘。 “大师姐,你看我都端了半年糕点了,能不能互相耍个朋友塞?你说好不咯?”她比比自己又比比她,大眼里都是圆滑。 “我只和尸体作朋友。” “!?” “我对你更感兴趣,最好拆了骨头剖去人皮看看有什么。” 小不点捂着肚子落荒而逃。 她说的是实话又不是吓唬,探究心起来了就想这么干。 毕竟对方的恢复能力和想法太不一样。 她想法果然没错,她罚期刚结束,那小不点便对她说:“大师姐,和做我道侣?” 第87章 暗示 段时妤(打发时间):你为什么会分化成oga?自愿的? 遇见了高匹配信息素还是自然等到一周后的分化结果呢? 顾澜之(闭目睡她肩上):alpha出汗多,不喜欢。 段时妤(睁大眼睛呆愣):…… 都不是,靠高端黑科技信息诱导器。 之后,分化成oga与身份原因,接触各类人中龙凤的人数不胜数,她早早便开始了选择关系,过眼云烟中的人有男有女,其中自己私下选的和顾老明面牵线的人最让她记得。 有一段里甚至临门一脚踏入婚礼,不过最后,是她单方面终止了。 顾老精心给她挑的对象合眼缘又周正优异,与所有她交往的人一样迅速上心于她,只是她的感觉没到…… 她的感觉还没有到。 她洗过两次永久标记后,打算只暧昧不再固定。 也不是有欲瘾,也不是非有不可。 标红的私人体检单先出现在她手上,告知身体因为过分折腾而有了问题,一度提前进入了退休罢工期。 正养生空窗,意识体带着陨石降下的段时妤又乱了作息。 意识体在找人,甚至目的都暴露了。 作为第三视角她也看懂那些记忆里的规则。 不是【看好她】而是【唤醒她】 只要段时妤能想起,或许…… 她看向车上在用手机打字的段时妤,对方还是一副什么都不知的模样,敛眉垂睫而视屏幕,偶尔眨目会带下内双的眼脸,眼尾处明显。 平时没怎么在意,不然隔着一个餐桌的距离用餐,不然则只能看到对方单个五官之一或冒红的软耳。 段时妤抿唇,转眼过来又低头回看她,状似稀疏平常地疏清肃目:“嗯?” 她没答,枕深入她温热的肩颈,手借力勾上她脖子,假寐着闭眼。 段时妤弄不懂她想什么,侧回头收了手机,微让身想让她靠怀里,而顾澜之意在维持当前姿势,作势还环紧她后颈一步如常在她颈脉轻吸短吁。 段时妤身子僵住,但什么都没发作。 余畔除了可闻熟悉的呼吸声,还有车里开足的低嗡暖气,此时烘烤下只觉衣服里黏腻闷热,又不好动弹。 段时妤不好糊弄,聪明刁诈像只精怪。 她年轻,却老辣懂得进退有度,不知什么原因从不过分黏她求欢,精力多用在需要的地方;随叫随到还让她上手捏脸,不需要投入多余心力去维持。 有脾气,是她遇见里面最坏的一个。 段时妤和另外两人完全不一样。 有一段时间没恋爱的她也曾怀疑自己变口味了。 “头晕吗?”段时妤低声询问,不自然接话自我般小声安慰:“很快就到了…” 顾澜之不禁低笑,浅品酒之后的湿嗓微沉带笑音重复:“很快?” 段时妤懵圈,闻声转头对视她无意识地疑惑慢眨眼,眉头刚费解地皱出雏形便脸黑地懂了,嘴角无语压平后扭头不说话。 轻浮之人意犹未尽,靠倾着戳她脸颊,不时揉捻:“我们小孩没有酒窝么?” “酒窝多可爱。” 段时妤被迫扳过脸,被迫与压坐起的人面对面,不及动作,绵醇酒香与软温玉感先夺去两觉,她条件般怕极闭眼,嘴颊边直接触及温烫水泽,后接轻含钝感咬合… 擂鼓外静寂的空气中突起对方一声突兀的嗤笑,似还在坏心挑逗:“猜猜…什么酒…” “……不猜。”她也就这点能硬气了。 “嗯?”蛊惑的笑声戛然,对方窸窣地欺上边一手把住她下颔,这会两人重心全在她身上,背后不可避免地撞到车门。 她慌张往后伸手摸门找受力点,那边还在坏心增加重量。 顾澜之无声笑眼瞥她,惩罚性改咬她嘴角,半嗔半闷与她装严肃:“猜。” 却又突然起兴地拇指压住她唇珠位置,半坐半站着用比她高一个头有余的高度俯身近距离戏看段时妤的窘迫。 “顾…”她为难着长吸气。 “没有酒窝……”顾澜之叹惋再次重复,手指从她唇边挪去咬过的脸颊边意味不明地碾磨,在段时妤的疑惑眼里凑近,近到只让她仰头看清对方的一边脸。 再近就该吻上了。 段时妤慢半拍地避过脸,正听见那气人的后半句:“别人就有酒窝。” 她气瞪瞪要扭回来却再次被固定住脸阻止回头,可能这个动作更符合对方所想,干脆伏靠她一边肩头坐她腿上继续咬耳:“你怎么没有,嗯?” 段时妤在忍,问:“哪个,哪个别人?” 这种事居然拿到明面上来比较,她深感不公平,她的第一次是她,心上人是她,她怎么能拿… “醋了?” “我没错!”她打落她的手扭头凶:“顾澜之你……” 被迫消音… 倒是顾澜之少见地坚持不住,摸去她脑后的手里起了一层虚汗,退开时眼眶嫣红迷离,控制着凌乱喘息来止住段时妤:“不行……” 很快接上理由哄骗人:“猜酒,你没猜出来。” 段时妤则是脖颈处汗涔涔,看她的眼里都是翻滚的专注,两人间交叠处的腿上温度不断升温,不知觉时两手已放那人两边的软腰上。 她沉声半阖目,本能未尽温情地微仰角度寻人,与人鼻尖微触,呼吸交畔。 她这次有点拔不出了… 不是信息素的缘故,不是。 这次有oga临时标记她还是入情了。 “鸡尾酒…么?”她乖乖在答,收起那一身刺猬的尖锐。 对方在调笑:“范围广了,哪种?” 看来确实是鸡尾酒。 她得到似乎有效的信息后沉深眸色,后知后觉真在抿唇回味口感,突然反应无奈地皱眉冲对方回笑。 她为什么要幼稚猜这种东西?? 猜中了顾澜之会告诉她那个人是谁吗?没猜中又能证明什么? 两人极近对笑一会,顾澜之转了神色与她喃声:“不去庄园了。” “嗯?” 她摸着她的耳廓:“还有另外一栋…” 携气息挨近碰触:“没有佣人…在…” 段时妤倏然睁眼,不可置信呆顾对方,仿佛失去手脚控制能力。 顾澜之难得脸容染上红颜,被人一瞬不动地盯着她也陷入热潮袭人的悸波。 “不愿意?”这时严肃不是装的。 段时妤掩脸遮眼着声线颤抖:“太,太快了…” “是第一次吗笨蛋?”顾澜之掐她一边脸:“是第一次吗?” “我我明天有事,跟着你……”她偷看对方一眼神色:“我起不来…” “这么说,我耽误段总工作了?”顾澜之也想起剧组的事,挠她另一边脸:“什么理由呢?在外面装不认识,装不熟,我让你拿不出手了?” “没…” “想玩低调把戏现在又拒绝,还是我们小孩想玩刺激…” “顾顾…别别别…真别…”她是真的慌了,吻上她嘴角边,眼神求饶。 顾澜之压笑垂眼视她:“段时妤…” 她很少唤她名字,她一时没有反应。 “我易感期。” 不然,就让她待在这个世界好了。 她一切安全,一切都好,还有气运值兑换最高的时空投射在。 她下一世再唤醒她好了。 ------------- 听说,段氏一儿一女,长兄已经掌握段氏大部分资源,而另一个却没有任何风声。 段氏家主的商谈时涉及两子喜爱程度的态度并不明确。 这次联姻两家前后都有物色对比,此处面谈本是板上钉钉的事,却凭空冒出次子成功分化alpha的消息。 oga嫁人,最好是只有一个alpha的多子家庭,那么家产权既不会分支,其他子女也得顾着名声养老两口。 而自家子女里,资源最好的往往给alpha,不富裕的家庭其他则选择散养。留给alpha将来也能够体面养老。 流通着流通,富贵还是回到自己手里。 遂私下让对家的段时逍提前安排航班探探次子段时妤是个什么角色。 “我妹她不喜欢多说话,你既然要求了。”段时逍没什么表示,二指信手转动钢笔没看人便道:“那就去呗。” 千诗阳温和与他聊几句多关心身体的话,他微笑答应着。 “你也是,怀孕不要多跑动。”他还差人体贴送她回家。 他转过桌椅面对外面大厦林立,叹息:“不省心啊老妹。” 瞧了一眼手机时间,滑去快捷键拨通:“今晚包场,老地方。” “是。” ------------- 两名保镖拖着行李跟随千诗阳出了机场,遥遥见一瘦高戴白鸭舌帽的黑肃装与戴贝雷帽稍矮的黄色大衣的两位出众身影。 段二有照片,高瘦那个更相似。 怎么又多一个呢?女朋友? “你为什么来?”段时妤无语了。 郑艺兰左顾右盼寻人,一边状似随便问:“我这套怎么样,好不好看?” “……回答我问题,不然遣送你回去。” “第一,我有漂亮姐姐的联系方式,你敢欺负我我就打电话过去。” “……” “第二,我这是为漂亮姐姐把关,看看你对她忠不忠心,你敢多看人家oga一眼我……” “乱说话是要被洗舌头的。”段时妤冷冷瞅她oga一眼:“她算是我嫂子,你做事也不考虑事情的合理性吗?” “也?”郑艺兰疑惑完立刻回击:“没看小说吗??姑嫂背德恋爱最刺激,说不定焉坏的你就钟爱那种类型!” 段时妤气笑:“这么说,先前我和你也有可能了??荒不荒唐!” “可不是没有可能,那那个人如果长成我这样,那确实得防范!一不留神就爱上了,我也没有办法。”她颇欣慰拍拍她:“幸好你意志坚定。” 段时妤上前捂住她讨人厌的嘴凶道:“我现在就办了你免得你祸害人间。” “唔唔唔!”她力气不够差点被拖出去,幸好来人救场了:“两…位,谁是段总的妹妹呢?” 段时妤松手放了她,与千诗阳颔首。 郑艺兰主动自我介绍:“我是小段总的同学,她害羞不熟悉华城,我来给她做参谋,你好你好。” 到底谁不熟悉谁熟悉。 看千诗阳是混血儿的美相,气质优渥且矜贵,人皆有爱美之心,郑艺兰便起了交友的念头,热情地向她伸出了手。 千诗阳看一眼伸出的手,没接而慢声解释:“我国不用握手礼。” “那应该?”郑艺兰放下手不自然地捏捏手指。 千诗阳看去面无表情的段时妤:“拥抱和亲吻。” 回过头来再对郑艺兰笑,张手拥抱。 郑艺兰受宠若惊,与千诗阳分开时脸上也挂笑。 理所应当,也与脸色稍霁的段时妤礼节拥抱,她小声:“可以叫你小妤吗?这样更亲切。” “随便。”段时妤不咸不淡回。 只有段时逍知道段时妤的臭脾气,小时候妈妈那边的舅妈为了和女娃娃段时妤显示关系,学段母叫她崽崽,还只是一点点大的段时妤像踩了尾巴一样怒目圆睁,指着大人的鼻子破口大骂:“你叫什么!这是只有妈妈能叫的!” 由此恐怕不是真的随便。 接下来果然相处中千诗阳叫了几句,她应得也不积极。 真是,那晚抱着顾澜之睡的,两人什么都没做,更别说临时标记。 oga信息素的排斥不强烈。 至少郑艺兰和她坐一起没有异样。 千诗阳不在时,两人开始了嘀嘀咕咕。 “这个嫂子还都不错,不过没看出哪点能吸引段时逍。”郑艺兰实话实说打算吃糕点,段时妤拿住筷头敲打她手:“吃一块,明天瘦身任务加倍。” “啧!” “你没闻见我身上oga信息素?” 郑艺兰摇头,立马翻白眼:“你们这一对热恋了吗?天天黏糊。” “不明显,也可能我习惯了…”她喝了口茶,突然想到那个称呼,放下杯子阴阳:“哟,小鱼?很亲切啊,你邻居兼同事再兼同学都是叫你全名的。” “怎样?”她不带怕的。 “不怎样,告诉你对象说你背刺她。”郑艺兰严肃陈说。 她来此第二是看看进段家的女人长什么样,长得不如她还能暗暗取笑一番。第一肯定就是收集该死段时妤的黑料! 她要往死里收集! “呵。”段时妤完全不放心上。 她很高兴顾澜之心里有她,调情不止为调情,激情不止有激情。 看她睡颜,长长久久。 千诗阳也入住了段家老宅,活泛熟练地与佣人吩咐搬行李摆放。 为首女仆的小全最是忙上忙上,新主人要新开一间房谁都没有料到。 “感情不好吗?”郑艺兰坐大厅沙发上啃苹果。 “联姻。”段时妤抽空回答她,在笔记本电脑上发邮件:“也许以后就好了。” “是你哥追的她?” “重要吗?” “那就是女方还没喜欢上你哥。” 哪次领上人前的不是段时逍主动追的?这次双方不仅同意结婚,连身孕都有了。 顺利得太过于顺利,像走了个排场。 “喂,没心肝的段时妤,为了你哥的幸福,对你嫂子好一点。” 她少说话已经是格外友好了。 “小姐,郑小姐,这是茶点。”小全端着红茶礼貌弯腰。 “好香,谢谢。”郑艺兰眯眼笑。 段时妤倒好,冷甩一句:“让你不要做多余的事,事不够多?” 郑艺兰都被她这副鬼凶样子惊着了。 小全没有解释,周全地深深鞠躬,拿着叠盘退开。 “那么凶干什么,小姑娘都快哭了。”见段时妤不理睬,她又道:“她要辞职了你上哪找这么好看的佣人?” “辞职最好……”段时妤停下手里动作,看她一眼:“免得你减肥偷懒,送个人过去?” “行啊行啊!这小姑娘看着不错!”她喜笑颜开,不敢相信这是妖魔鬼怪段时妤说的话。 “好。你以后的工资都归小全了。” “什——么?!” “不然你有另外的钱雇她?” 郑艺兰震惊后仰,指着自己鼻子:“我,我雇一个人不让我吃零食?我还得上交工资??不是,我还没结婚呢就先失去财政自由?我是oga来着的,怎么能穷养摸不到钱呢?” “你戏怎么那么多?oga管钱?” “对啊,就是oga管钱。”她信誓旦旦:“这可是经过前人留下来的智慧,alpha有钱就变坏,还可以多个标记。oga只要牢牢掌握钱权,就能掌握婚姻命脉!” “说的跟真的一样。”段时妤默默去看银行卡。 这里她还是上心的。 “这不算你公司报销的费用吗?我身边不能有第二个经纪人吗?” 企图厚脸讨价还价,千诗阳那边似乎忙完,询问两人晚餐想吃什么。 郑艺兰知趣没坚持在这用餐,她晚上还有线上表演课,就不在这耽搁了。 王叔与她一段时间相处下来倒是投缘,主动请示送人离开,段时妤这次的行程也是他透的。 “过分殷勤。”段时妤也未过多责怪。 王叔乐呵呵点头应着。 郑艺兰注意到她对小全和王叔的态度截然不同,途中好奇询问。 王叔这事反倒闪烁其辞。 “总之,小姐心地是好的,只是不太会表达。” “那您觉着她和漂亮姐姐有戏吗?” 第88章 家宴 “我不懂这些。”王叔笑着摇摇头。 在大多数人眼里,多是小姐一厢情愿。 这也引起某些人的警觉。 几天后段时妤浅笑着从外面回来,碰见从楼角徐下的段景琛,对方留意一眼她脸上,不知喜怒地去长桌主位坐下。 “怎么才回来,都等你吃饭呢,来。”段时逍迎来打圆场。 她阴郁积脸:“你们也提前回来?” 段时逍拉她一边:“爸不让我告诉你,他想看你几点回来。”看热闹不嫌事大附加一句:“哥也想看看你几点回。” 她追问:“你为什么不发一个消息呢?” 段时逍见她严肃,第一反应躲开直视又对上她如实回答:“很正常啊,耽误了一时半会。你也是个成年人,他不会讲太多。” 哪里怪怪的。 算了正好防他安排联姻,只是场面被动了。 出乎她意外,段景琛在饭桌上真的没提这事,也没有任何试探。 段时逍不在状态,但她一看他,他就喝水;实在一对视他,他就夹菜。 段时妤:“……” 她便安静喝汤听准公公和准媳妇的相互融洽聊天。 话题多围绕千诗阳的安胎和两人年后婚礼事宜。 段父开口问候千诗阳家常,话里引出来她体弱的姐姐一事。 那位oga年轻有成,但不幸得重疾。 千诗阳初来讲述表现平淡,癌症结果出来家人忧患崩溃也都一笔带过。 在段父详细询问状况时,她又加了她探班的情况,描述着描述不由落泪。 大户人家有教养的子女,悲伤高兴等失态失仪表情不会维持过久,她流过两三滴便矜持用纸巾遮掩。 这话题她以为便这样过去了。 家人得癌反应轻飘飘的,像是个感冒。 她很少得病,少数几次段时逍急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如丧考妣。 妈妈走的时候他都没有一点表示! 她发现段时逍从小就抓不住重点。 可毕竟长女不倒,后面的人怎么能饱? 段时妤没懂,其他人心知肚明习以为常。 是癌不是祸,是上天铁了心要废。 段父脸上遗憾的表情不假,桌上的伸筷的次数也放少了。 千诗阳体贴劝他多食。 “有几道菜还是诗阳亲手下厨做的。”段时逍也插入进来活跃气氛:“爸您猜猜是哪几道?” 段父略带笑意,少了些的肃穆地动筷夹菜品尝。 段时逍看主位的段景琛与对面喝汤的段时妤对比,那烦心时候的动作和神态简直就是翻版。 段时妤眉目更像段景琛,表面性格也像。 千诗阳对段父是惧怕偏多,她提出与段时妤单独相处的结果,其实他多少也预料得到。 瞧瞧现在再没主动说话也验证结果。 只是他不知段父还要多久结束这场表面亲情局。 他与段时妤都在等。 段父与段时妤不和好多年了,必要的话都是他来传。 段时妤以他为耻,如今勉强坐一桌也是等摊牌,恋爱只是导火索,憋了十多年的大爆竹恐怕这次要把家都炸了。 他瞥了眼千诗阳,想设法支她出去买包,毕竟是家事。 还没出口,千诗阳又绕回她姐姐的话题,让一桌人都猝不及防。 她倒憋不住先哭了,哽咽不成句想讲诉她姐姐抗癌的经历,替她姐姐深深悲痛欲绝。 都赶上段时逍哭发烧的段时妤了。 他是这样:“啊啊啊我的妹啊啊啊!” 干枯的一句话哭个十来回。 她还能组织语言打动人:“姐姐她是……多坚强的一个人…她从小就懂事…要是我替她受该多好…” 女孩子可能感性一点。 段时妤已经半转看戏感慨。 段父微动容,让段时逍递纸巾过去,压压神色道:“血浓于水啊。” 段时妤不愉放下碗筷去抽餐巾纸。 “再吃一会,我有事要说。”段父徐徐与她道。 两个段氏子女同时微抬头。 段时妤又坐回来,只是不再吃了。 段父虚晃一枪,绕回那边生病的姐姐。 千诗阳本来竖起了耳朵听家墙,也是错愕一会迅速接下话题。 段时逍听两人对话尝出苗头,媳妇在为他谋福。 什么尽妹夫家心意,想多探望帮扶云云,一个孕妇能怎么照顾,多准许掏钱罢。 段父慷慨准了,还附加几家发展好的门面划入段时逍名下。 光是每日流水线都有万来块。 段时逍不明白,一家人好好的怎么走这种分散流程? 那他要为妹妹也拿几家… 段父优先打岔他的话,起身上楼道要休息消食。 “这这这?”段时逍跟上他步子在无人看的楼梯处拉他袖子:“爸你做什么?” “叫你妹妹上来。”段父狠狠打他背脊一掌。 “您先答应我好好说话,不和妹吵。” “行行行。” 段时逍下楼又回头:“爸,安全动作还是老样子,您注意点。” 刚下楼梯就见正披衣往外走的段时妤,他赶忙拉住:“你又去哪?” 段时妤看着他一脸鄙视:叛徒。 还是老实回答:“去找她。” 段时逍不可言说犯妒忌:“才分开多久?他是你的天还是你的地??” “还是你这水宝宝离不开的汤!?” 段时妤甩开他的手:“什么呀?你在说什么?” “不是挺爱喝汤的吗?他人家大米饭最好吃你要半夜跑过去再续一碗嚼嚼吗?” “你哥有腹肌有颜值有声线,你图人什么??” 段时妤一头雾水:“你在激动什么?” 对方压根不听她讲话:“太便宜那小子了,年夜饭你都不留门吃,有必要训一训你倒贴的不良习惯。” 他拖着段时妤右手上楼,段时妤制止:“别扯那…” “哥哥还扯不了你了?” 段时妤颦眉,叹息着主动换手牵他。 到段父跟前时小幅动作往后压揉,很快不留痕迹地归置。 “摔疼没?” “……”她看一眼段时逍,不是他开口的。 太极也打太久了。 段父温和看着她,又道:“分了。” 段时逍在阴沉的段时妤后疯狂打叉手势摇头。 段父温温一笑,和煦:“我如果这么说,你理由都不问又要离家了。” 段时妤绷紧下颔,不愿看他,推段时逍站前:“让他有事就说。” 段父双手交叉放胸前沉默,似在思考些什么般凝重。 段时逍劝:“给他点时间,他拉下面子开口已经不容易了。” 她冷呵:“在他这没有不容易一说。” 给他时间让他想好怎么毁了自己的人生吗?看话头她就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 她一字一顿:“不可能,让他开都不要开这个口。” 她拳头用力紧攥到发抖的程度,段时逍都不知道她要打人还是扭头摔东西。 这要怎么好,两边都伤她自己。 连忙从旁扯住她掐入肉里的双手,还没开口,段父先制止:“别碰她右手,只是半个月刚拆了绷带的纸老虎样。” “唬不了旁人,唬亲人绰绰有余。” 段时妤听出别的意思,立马红眼眶吼人:“我和你没有关系!” 她这次不由正对段父老去面孔:“没有半点关系!” “好好,没有关系没有关系…”段时逍另问:“怎么受伤了?什么时候的事啊?是右手吗?” 段父平静继续道:“你一直觉着是段家亏欠了你名头,在外也不愿用家里的钱报销医疗,我查都没办法查具体用了哪些仪器,伤了哪处的骨头,吃了哪些药…” 段父默了默,拇指摩着手掌的手茧。 “别做危险的事,我老了,折腾不起医院了。” 段时妤不愿与他好话,打算转身离开,段父指指他对面的木椅,还是一副友好谈话的模样:“坐,都坐。” 他见段时妤依旧防范,便道:“只谈一次,以后都不管了。” 段时逍显然早已知道段父要说什么,打包票拉她坐下。 “放心,没事,有哥在。” “叛徒。” 三人对坐,段父才感慨叹息,先拉过段时逍的手拍一拍,拉段时妤时候果然没碰到。 他也适当坐回位置没再强求。 “打算在饭桌上说的,可惜没机会,诗阳是个聪明孩子。” “不久该有个新娃娃在家里张口了。” 段时逍笑着接话:“新生儿吵闹,不会在宅里闹腾的。” 段时妤疑惑看向他,段父似与他意见达成一致,点头赞成。 不放老宅放去哪? 接着段时逍即兴与段父道:“还有一个,女佣怀孕了。” 段时妤控制不住推他一把,想询问他到底干什么。 段父笑:“谁的?” “不重要,只是beta怀孕不容易,孕期也长了,处理掉怕是身子也垮了。” 段父:“有什么关系,多补钱算了。” 两人转向没发声搞不清状况的段时妤,段少也是温和:“妹你觉得呢,要怎么处理,是留,还是养?” 段时妤努力跳出误区,皱眉:“你们在说什么?” “如果不是段景琛,吴阿姨怎么会…” 段父早有准备一般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么来的。” “既是私生子,也不要生下来劳苦单亲母亲了,这姻缘选错了,搞不好就是两条人命。” 段父朝向段时妤:“我们生活的不在梦里啊孩子。” 突而他显白双鬓的青筋跳起,二指用力敲打桌面恨铁不成钢:“选人选错就会痛!赌不对就不要赌!” “顾家那是什么人!那都是些什么样的人物?那些个从小站在所有人奋斗的终点明不明白?” “我不是要拆散你孩子!” “顾家要什么人能没有?顾家老爷子是出了名的严厉苛刻,他能忍一个没有名堂的嫩家子毁了他孙女?” “别说顾老爷子高傲的性子,穷家子娶我家女儿我都要高血压躺医院!” 段时逍还在云游,伸头对脸色不好的段时妤:“是……妹媳吗?” 段时妤都无语了。 “这是我自己的事。”她转平静,一手扶着桌椅晃神。 段父深吸气稍缓,也改了语气:“那干脆合做一对地下恋人罢,藏起来,我们都不会管你们。” 这句仿佛踩到段时妤痛处:“我与她为什么要躲??段景琛你再派人打探我诋毁她,我会和你杠到底。” 不是段时逍拦着,她险先掀了桌子。 她竟是难受,竟是委屈。 她也深深知道没有结果。 左思,两人羁绊不足以抵抗现实。 右思,是她目前耽误了顾澜之。 却原来,刚好契合,不是这样的。 她的心脏在缩紧,一时难以呼吸空气,她牵强失声安慰,稳住气场:“没关系,没有关系,错的是你们。” “你们自诩了解,可日子到底还是两个人在过直至相伴到老,富贵一生,幸福一生,提前预料了结果,规避了风险就能无尤了吗?” “我如今的认知只能攀到她的身上,确实不知对错…” 她眼前忽然模糊,耳畔突然恍恍惚惚听到男声古诗词吟诵:【草木有本心,何求美人折?】 她以为自己要晕厥过去了,忙伸手扶额头,却碰到棉絮面料的触觉。 【动了动了!!刚刚主人动了!】 【真的吗?!!她听见了??搭档!是我!快醒醒!】 “确,确实…”她的思维被打断了。 “既然你笃定,那就打个赌。”段父也突然不符平时行事。 她兀地觉得…蓦然荒唐地觉得,这个世界有点假…… 她努力在两种场景接收信息:“什么赌?” 而那边她听见自己唤名:【“宁奕”】 “你对外称与段家断绝关系,出去一切从头开始,想姓什么名什么都随你,走好属于你的路。” “趁我还能劳累干几年,也趁你外甥没长大分权…”段父深思熟虑后,比了个手势:“六年后,若你还是一样的坚决,就带她一起来吃年夜饭。” 段时妤抬头放下手会神听,另一边的声音不再干扰。 段时逍口型:不是十年吗? 自家女儿还是舍不得。 “你…如果不回段家,我们也理解。”段父装作看不到段时逍,继续:“但如果你提前回来,我们便认定你收心了,以后不要再提这件事,家里谁都不提。” “老老实实相一个门当户对的人家,段家是你永远的依靠。” 段时逍连连点头,他注意到是对外,于是他可以偷偷帮妹妹。 段父瞥他一眼,知子莫若父,又道:“但是,六年里你不主动找段家,是乞讨饿死在街头,还是追债叫人砍了手脚,你哥哥都不会出手。” 段时逍听他话里两句话吓得瞪眼,段父反问:“你支持她跳火坑就去帮。” “你妹妹从小惯坏,两只窟窿眼睛看不到身份差距,那就让她去走,看看能够多远。” 段时妤说一不二便离开了。 段父拨开窗帘瞧她在黑幕里步行走远段宅,未尝一次回头。 “爸,我们不应该晚上的。” 段父冷哼,摔帘:“呵!自有人心疼!” “我不懂,这样就能拆散她们?” 段父皱眉:“你妹多思又心大,不把一切停下来她就留心不到身边是什么人。” “短期只能我们来看那该死顾家纨绔子是什么念头。”段父沉思着。 “爸我们该怎么做?” 段父颇有经验:“这第一步就是放消息出去,看看顾子什么反应。” “估摸她最好的一步,就是安置人回宾馆。你妹妹认床又讨厌宾馆……”他适当与段时逍对视,挑眉。 段时逍拧笑,算计尽在不言中。 段时妤与段父真的像,她也同段时逍这么算计过段父。 与熟悉彼此的人博弈,战局一向反转再反转。 结果到了十一点左右,两人明确得到顾家子把人连带公寓搬去私人独楼。 闻所未闻的一套楼…… “这……算宾馆吗?”段时逍问:“陌生环境呢,名为独楼,实为宾馆。” “我们的人不能再跟进去了,再近就要被发现了。” 段父也不确定,戴着老花镜看那块地皮:“顾家人有没有再出来?” “没,目前没。” 段父甩了眼镜,手扣背后转来转去,不时擦擦额头的汗。 “爸,你急什么?一晚上的动静,要怀也是oga怀,亏不到妹妹的。” “要怀了还得了?先前怎么没考虑到这个情况呢……”段父揉太阳穴头疼。 段时逍转着手机,提了一句:“只是我担心,她这个性子,怕是在外面委屈死也不会回来。” 段父叹喟:“怕什么,到时候我找她就是。” 第89章 时空 段时妤冷静徒步走了一个多小时。 什么也没想。 退一步分析段父的赌约,实在技高一筹了。 他痛快解除表面关系,打乱段时妤的棋盘,但又没断干净维持着体面。 她是不会回去的。 回先前小区却见顾澜之的车早停驻区门口。 那人只穿一件厚衣外套,呼吸间吐着白雾,朝她小幅招招手。 “受委屈没小哭包?”她笑着点她发红的鼻尖。 她没哭! 相拥一块暖了四肢。 华城是南方城市,初雪的脚步总是姗姗来迟,寒意却不弱。 她公寓可不似顾澜之老人之家早早备好暖炉,现在回去肯定入了冰窖。 顾澜之身上就不一样。 她撩开浅驼色大衣衣边,扶住着内里针织开衫的软腰,里面暖得像小炉子 一边头往对方颈间寻温。 顾澜之笑眼视她,段时妤只好擦吻她一边脸一下,又迅速埋窝里。 她噗笑一声,抱着她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 “什么原因啊吵那么狠?我可不可以知道,嗯?” 她闭眼:“不可以。” 顾澜之无奈笑:“叛逆。” 牵她上开了暖气的车,给她围上一条围巾,凑近忍不住笑问:“现在可以搬去我家了吗?” 段时妤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离开她纳闷:“为什么…你,你看起来……那么开心呢?” 对啊,她怎么那么开心? 戳中笑点顾澜之也不掩饰,明亮的笑眼顾视她:“该难过的…” “但,看你这副样子,就犯不上难过。” 段时妤摸脸:“什么样子?” 顾澜之柔了眼神:“平常样子。” 她揽她睡下,从头顶抚至发尾,沉思着想了想,最后放弃笑叹:“怎么办,我家小孩平时犯的错太多,我也想不出是哪条出了问题。” “……” “想搬过来吗?就和平时一样。” 段时妤在出神,没出声。 顾澜之耐心又问一遍:“小孩?想和你oga一起同居么?” 段时妤听到了,从她身上起来,眼神却是认真的,朝她伸手,中途换手背触她脸颊。 “嗯?” 手背又改手心,她眼里在轻微颤抖,连带着微泛红的指尖颤抖。 她道:“顾澜之,我想……” 密切看她的顾澜之不由压眉紧张,凑近询问:“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亲你。” 陡然就说这种犯傻词。 顾澜之笑着抚额,笑好以后压住她两边的手,俯靠触碰一下,缱绻绵长:“够么?” 段时妤动动被压住的手,顾她:“为什么压我?” 是她想了。 “车上没有防咬器。” 答非所问。 顾澜之低垂眉眼,俯身压靠她睡下躺椅,合唇吻。 段时妤瞧着咫尺之人眼里的真实,环腰一寸寸摩挲。 罢了,真不真实无所谓,她不想走。 但,就像被窝里漏了一角,不知名的风在无形吹乱了她的生活。 段父:你妹妹野心极强,一定不会蜗居那栋小小独楼的! 段少:嗯! 段时妤在暖床上发呆,顾澜之把手机里的天气预报给她看:“下雪了,想看看吗?” 她点头应声,起身去取外套。 顾澜之打开窗户,扭头找不到人,正要寻人,段时妤匆匆走来为她抹上脸霜:“别冻着了,闭眼。” 顾澜之无奈笑:“你要出门?” 段时妤一顿,奇怪道:“不出门看雪吗?” “我们小孩那么有浪漫细胞吗?”顾澜之迁就她,着手关窗打算随她出门。 其实都冷,两个都不想出门。 故段时妤知道还有隔窗看雪的法子立马拉顾澜之一起看。 她回一句:“顾顾有远见,甚得我心。” 她已经亲昵到为人家改名了。 这名字实在不像肃清的段时妤会起的名字,她改的时候顾澜之更是眉心一跳。 什么时候变那么… 顾澜之说不上来,但她小孩开心就好。 段时妤边向她招手边回头准备看雪景,不看还好,一看她差点站不住。 她恍然看到雪白地面上空的高科技悬浮车,以及滑翔自在的白亮机甲。 “砰!”她气喘吁吁砸上窗门。 “怎…怎么了?”顾澜之担心看向她。 段时妤摸摸头额,再次从窗缝里窥看外面雪景。 顾澜之站她身后往外瞧,没看出哪里不对,也探探她额头:“感冒了?” 段时妤却好似抽走了精力与活力,才一会便倒床上卷团被子:“我不想出去了顾顾。” 她好像有了精神病。 “那你晚上想吃什么?”顾澜之给她枕好被子。 “饺子。” “好。” 结果段家探子只看到顾家的贤妻出场购物食材。 段少:妹媳好好看。 段父:哼!买了什么? 段少:好像是饺子皮。 段父(惊恐):她最讨厌吃这种团圆东西…… 阴暗极端的时候,觉得全世界哪哪都可以是暗讽嘲笑。 她只是心态变了,世界像翻新了一样。 段父:她总要赚钱的,不可能依靠别人一辈子。 段少:嗯。 段时妤不善倾诉,顾澜之也担心。 是不是因为和家里断绝关系受太大的刺激了? 但也不像,反而变得善于交际了。 早出晚归,她不好打探。 段时妤先开始跑去打零工实习,有了一些薄入。 也认识了一些有趣的人。 刷盘子的化工学生:“看,段同学,水流不可成股流下。” 饭堂颠勺的建筑学生:“别老看我…” 段时妤:“你的手在干嘛?” “给我女神多拿两个小笼包。你也拿一两个,后面看不见。” 她笑回:“我女神可不在这。” 建筑学生:“我女神来了来了!” 郑艺兰见窗台里的熟人后一口豆浆直接喷出还带眼泪:“段时妤!” “你出来!” 她头不抬装不认识。 郑艺兰还是她同学里面第一个主动叫她名字的人。 在学校兼职的计划就这样壮烈牺牲了。 “怎么回事,漂亮姐姐不要你了吗?我不是那天发信息给她了吗?” 她敏锐套话:“也许你信息是假的也说不定。” 郑艺兰笃定:“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王叔最清楚段家发生了什么。” “原来是这样。”她挑眉。 “你钱不够吗?” “倒也不是。”她看着狐疑的郑艺兰,温和笑:“原来你来华都真的挺不容易。” “其他地方实习五千一个月顶破了天,华城八千一个月还不够腾出钱买礼物。” “你想买什么?我出主意。” “没想好。” 过度劳累的结果就是白天嗜睡。 那天华大开了动员大会,全校师生几千人在下面聆听校长的讲座。 她中途太困,在桌上睡过去。 郑艺兰挤到她旁边座位,还在学习表演课,一时蓝牙耳机没电了,摇醒她借蓝牙。 段时妤迷迷糊糊把蓝牙递出去又睡。 郑艺兰干脆坐她旁边看视频,却发现列表里好多个蓝牙名字,她小声问:“哪个?” “英文名…很长…”她偏头呓语。 郑艺兰看到了一个。 校长正在台上滔滔讲话:“当代青年,应该秉持良好学习习惯…” 智能女声回荡会场:“蓝牙已连接!” 郑艺兰鸡皮疙瘩都出来了。 校长停顿,看一眼自己身边的大音响,疑惑挠头,继续。 “喂喂,真的是这个吗?” 段时妤睡懵了,看热闹取消蓝牙名。 智能女声再次回荡会场:“蓝牙已断开。” 前排唐妙心比手势:6。 段时妤成功让她退步保守秘密,郑艺兰正好也在努力,她想段时妤帮忙合伙注册一家娱乐公司。 “当老板就不用为别人打工了。”这是她的原话。 “你理财,我培训,五五分成。” “可。” 她们伟大的计划差点被顾老板的美色耽误。 顾澜之是看段时妤心疼,还是想唤醒她让她回快穿世界。 她没办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 段时妤看着带名字的卡牌揣着明白装糊涂。 她有预感,只要她不“抓紧”眼前世界的物件,她就会“飘”走。 可越与顾澜之相处,那种割裂感越强烈。 她与顾澜之自驾游滑雪时,顾澜之牵她手套在前缓行,她踩她雪痕一步一行。 有对方在,她不必惧怕。 “宁奕…” 两字突然无征兆从她嘴里蹦出。 顾澜之背影一顿,微侧头,延缓开口:“你,刚刚?” 她捂住嘴忙松开她的手。 雪风声突然远去,她身上的温度开始回暖,可零下的雪山怎么会有热度? 她仓忙从身后紧紧抱住她,拼命去抓住自己认为的真实。 只要抱紧顾澜之就没事了。 冲劲猛过头,对方也处恍惚时候,竟双双摔倒雪地。 她不要离开! “顾澜之!” 对方秒回坚定:“在!” 天地回转,温湿剔透一物坠落她脸颊上,她识清了她的脸… 越来越多的滚烫滴下,像是没有尽头。 “我该拿你怎么办…” 那人早已哭惨不成样子。 那人知道了… 她在她身下哽咽:“我…我不想骗你…” 追诉着恳求抱紧她,痛泣:“不要,不要赶我走师傅……” 那词组一出口,地上的雪也失去了冰冷的冷觉,仪器的嘀嗒声在她的绝望下一声比一声更清晰。 她快感觉不到顾澜之的触感和重量了。 “小孩…看着我。”那人捧起她的脸下,点点吻去她眼角的泪。 她没懂对方什么意思,身体比思考先回应对方,回吻时尝入不知谁的泪,偏咸,偏烫,而脸是凉的,她卷敷描摹着,一遍又一遍,那雪山的凛冽酷寒才终于如愿回来。 她瞅她无奈又宠溺的眼眸,懂了。 只要回避那些“危险词”,小世界就是真实的。 但熟悉的人在,熟悉的词便会自溢。 那人选择短时沉睡,在她眼里是这样的,不然她师傅怎么连拿刀不会? 原身与那人有很多地方相似,又有不同,她每发现一个地方都很惊喜。 顾澜之可以吃肉的,那么素食应该是后天养成的。 顾澜之很会吃味,睚眦必报,那么这也是后天的? 反正她没见那人吃醋的时候。 都怪她异性和同性关系处得泾渭分明。 她要去公司签单,大狐狸顾澜之刁她睡回来,啃她脸嘴:“穿上裤子不认人,嗯?” 她怕痒笑躲:“还,还没来得及穿。” “痒…你别…” “你缺多长时间,晚上必定要偿还。” 她哄人:“顾顾网开一面好不好?” “好。” 还好性格都是很好说话…… “十万一晚上,我贴价出去,你不赚自有人赚。” 她含泪睡回去:“请老板务必怜惜…” 照样拿捏死死的。 公司的郑艺兰火冒三丈劈头盖脸给她一通骂:“你饭碗还要不要了!?” “美色误人。” 郑艺兰便与她约法三章,严禁工作时间谈恋爱拖欠工作。 但很快她也说话不算话了。 公司熬过发展艰难期,两人积累了一些名声,跑单也碰见熟人。 两年多未见的董远宸主动来公司找段时妤。 说是来见老友,手捧鲜花来接她下班约吃饭。 “谁?”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时妤…”董远宸刚走近她,被她生生喊停。 她在公司门口认真围着董远宸转了两圈。 “这花…是送你的。”董远宸以为她在反复看花,结果被她一手推开:“别挡着。” 她在看他。 看了一会,她才恍然抬头问:“你,当过兵对吗?” “是啊,时妤你忘了吗?” 她开眼笑:“怪不得。” “好看啊小伙子!” 董远宸一时怀疑自己认错人了。 她段时妤的人设快崩得没有了。 矜持沉下脸,她换声:“咳咳,我是说,还可以,很棒。” 好像段时妤从来不说多话的。 后面的一人问:“还有呢?” “总之好看……”她转身见面无表情的顾澜之候在一旁不知道等了多久。 “顾顾,你今天超好看…难以言表的那种好看。” 有时候缄默而少有夸人,不失为一种惊喜。 后来在外人面前,她是段时妤。 自动代入段时妤。 郑艺兰的确恋爱了,不然那天怎么就她一个出来。 但具体不知是谁,只知道她带练女团的时间比以往要多。 有天她在客厅办公,大门突然被猛敲。 顾澜之去外城参加宴会去了,只有她一个在家。 从猫眼便看见了哭花眼的郑艺兰。 她打开门还没问什么事,郑艺兰扑她身上痛哭。 “你,你怎么了?” 她哭的太惨了。 这几年郑艺兰与她都成长了许多,褪去学生的青涩,或伪装或自愿成为社会人,自然也不会那么狼狈。 “怪你,全都怪你!”她哀怨指她的脸。 “你不要说那么引人误会的话。” 其余的话郑艺兰再说不出,只是呜咽地哭。 她也没硬问原因,把人好好安置了。 顾澜之也发信息同意郑艺兰留宿。 得到主事人同意,她便无法无天在别人家躺睡。 第二天醒来她去买食材,打开门却见外面门把上挂满了彩色气球,每一个都手写了娟秀的对不起,气球从门把上一直挂满到了地上。 “这…” 她是不是不应该第一个看见? 正回头打算寻郑艺兰,却听见怯怯的一声叫:“小…老板,姐姐她在吗?” 公司里的艺人叫她老板,郑艺兰嫌老师太老,让人一律叫她姐姐。 她都二十了,应该不小了。 她脸盲症越来越严重,高级脸也不例外。 干脆让身:“进来,她还在睡。” 小姑娘略看自己一身,眼里的希冀突然碎了。 蹲在墙角,花一样的脸哭得通红。 “什么?什么啊?你哭什么?” 最后还是郑艺兰嘴上不情愿地将小姑娘领了回去。 这事情告一段落之后,就是顾澜之的生日。 小姑娘的气球给了她一些灵感。 虽然是老夫老妻了,但也不能缺少该有的惊喜。 她假装忘记了她生日,让郑艺兰钓出她去海上散心。 她驾驶海艇去点燃沿岸的烟花。 等烟火最绚烂的时候,她想去求婚。 夜空在燃放爆竹时,她呆望烟火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这可怎么好,求婚怎么还少了东西? 巨轮上的突然有人声惊呼,接着便是突兀的枪声。 段时妤:“……” 没心思吐槽了!她赶紧返航。 那人早已觉醒,半小时内不仅熟练拆枪突出包围圈,更一路找到主谋团。 顾家大小姐十指不沾阳春水,怎么这些本事?? 匪徒索性挟持郑艺兰,用刀紧逼着割入她脖口:“劝你止步,顾家小姐。” 那人眼色不变:“你如何?” “跳海!” “澜姐姐不要!” “闭嘴!”匪徒狰狞:“现在就跳!” 郑艺兰一死,这个世界便会不稳。 短期没有气运之子能代替她。 术法一用,便是两人一直刻意躲避的安全词。 跳海也是一种办法。 “喂,那边的!”轮船上多了一个二愣子声音 仅仅几名匪徒纷纷朝声源看去,一人继续嘶声大喊:“抓我!我是大小姐心肝啊。” 匪徒不及判断真假,手骨迅速被人生生掰去,天旋地转间几人先后扑倒船板上。 郑艺兰后知后觉被安全扔入人群。 一切收拾妥帖,那人去寻她徒弟,却发现不在甲板。 “宁奕。” 她又听见傻徒弟露馅了,这次她控制着没应也没转身。 “段时妤怕黑,我也怕,你过来,抱我。” 她先闻到熟悉的铁锈,再是手上的黏腻。 “抱紧。”徒弟中气十足凶她。 她先反应过来,想找寻伤口,徒弟按住她不让动。 她不抱,只能换她抱。 “大意了!我大意了!我单是知道段时妤其实看亲人很重,我单知道…她怕黑…” 她只能制止她:“看着我,我是谁。” 她要唤醒她,不能让她死在这个世界。 徒弟异常委屈:“你先听我说!” “段家…床铺尤其不能碰,只能锁在柜子里,段时逍教我的…” “不相爱的婚姻,不要委屈孩子…” 她慢慢流转眼睛,极为困倦拉她的手:“我们偏偏…没有孩子…也没有婚姻…” 口齿不清在反思失败原因:“宁奕,我知道我这次错哪里了。” 她跪着抱她,咬狠牙根:“哪里?” “我刚刚应该,不应该放段时妤出来的,她妈…她妈的…” “不准骂人。”她抵她头额又哭又笑。 “我!我没有骂人!是段时妤她妈妈,与我一林何关?” “嗯…” “宁奕,我等你二十年有余,你嫁我好不好?” 她没等到回答,意识便脱离了身体。 连段时妤也无法还给顾澜之。 她痛恨小世界,脆弱得承受不起她们两个重逢。 她有没有告诉她,她找了她很多世界,擦身而过好多世,这是目前最成功的一世。 她在她擅长的领域,一次次丢她,她要疯了。 “段时妤…”她抱紧她:“我易感期……” 徒弟这次醒了,便不会再有转世了。 还有什么办法能,有个终了… ------------- 大数据是个好东西,能推算出不同时空结果。 一林穿好装备欲进入司宇考核,玉瑶拉住她:“主人,你还有事没做。” 今天不假装宁奕身份了吗? 她好整以暇:“你说。” 玉瑶亮出计算机打印的工整笔迹:某月某日某分,要记得接应过去的主人。 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呆呆看着笔迹,突然肩膀战栗发颤。 玉瑶纳闷:“主人?” 她甫一紧紧抱住她:“谢谢你x!谢谢你还记得!!” “主人???” “快告诉我怎么穿越过去!” 她已经准备好滴血了! “去大悬崖那,那里生灵视线最少,大陆机甲也很少。至于术法……” 一林等不及听完便瞬移去了那,术法她太熟悉了。 这次心跳极快,画符的手不住颤抖。 符开,灵境显,数万亿星海在眼前如画轴展开,她疯狂瞬息找寻当初的信号。 你在哪!快传讯给我!求你了… 一旦被大陆锁定,不止她在劫难逃,也再也见不到对方! 她只有这一次机会! 电光火石间,某月某日某时浮上脑海。 她右手画诀,再拽破空间转轮,拨正星海里的朝向,一拨一骨寒,再拨,她竟然吐血在星盘上… 大陆顶空的威压濒临,她模糊着血眼去找她的信号… 她一身机甲破碎,便是肉体凡胎在硬抗…… 她拼命想还有哪个条件没有满足。 第一条件,等级无限趋近神官。 她为了找办法见她,每天都在练级。 十多年千百天都有在好好练,就怕差了一级够不着她的标准… 她听话了,她不来见她… 第二条件,世界低一级。 通灵大陆比所有小世界都高一级。 不然它怎么锁得住她! 第三条件…… 她笑,看到了。 那么小的红点,谁看得见呐!? 小世界火起烟散,浓浓硝烟呛死人。 过去的一林捂鼻发冷着往烟尘里瞧,边:“咳咳咳!妈耶好呛……” “主人危险!”x尖叫提醒。 一林疑惑,只见一条皮鞭迅猛从浓烟里窜出,几息便把她紧紧捆绑在地。 一林:“!???” “主人!!”x要去救援,突而被一只血手扣留住。 那人还怪温柔给它撸毛。 一林一见那人差点吓晕过去,全身满是血窟窿和伤,丑得不分男女! “啊啊啊啊!”她直接吓得嚎一嗓子翻白眼要晕过去。 “你敢晕,我掐死它。”那人举起手里的x威胁。 “你,你刚从二战里面出来的吗?好吓人,我眼睛接受不了!”一林要吓哭了,抓紧时间闭眼缓和。 那人掐诀,套了初级机甲在身,也给在地上的一林也买了套机甲。 “主人…”x哭哭啼啼:“都说不让您召唤了,您看您脾气越来越大了…” 一林吼:“你闭嘴!” 白甲蹲下:“我赶时间,你想问什么?” “x……是不是不在了?”一林看看白甲肩头确实没有x。 “在。” 两人静了会,白甲问:“没了是吗?” 一林错愕:“在?然后呢?你不打算展开说点什么??” 白甲:“……” 她直接打开算法,拖出白屏计算,套入时间和已知数据,便道:“它不会消失,只要你不死。” “另外一个,楠…”白甲停顿一下,语气也缓慢下来:“楠崽也没事,她的决定没错,你的也没错。” “还有徐…同学,她确实救不了。” 一林好奇看向她的白屏:“这是什么,可以教教我吗?” “以后有的时间你学。” 她发觉漏算一个数据,现在的宁奕应该在通灵大陆办公,那么如何骗宁奕进入小世界呢? 她看向了懵懂的一林。 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杀了自己。 趁一切没有发生,反正她太过熟悉自己,取而代之而已。 一念之差。 她把住她肩膀,直视自己。 “我将来能当上神官吗?”自己突然问。 “?”她可从来没有想过当神官。 白甲推开她:“你现在是??喜欢谁?” 一林依旧懵懂看她:“谁?” 她试探:“宁奕?” 一林歪头,并不懂她说的什么。 好,又不一样。 “她是你师傅。” 一林以为奇:“我没有师傅啊。” 我,没有师傅。 没有! 她失了魂智,无处宣泄。 一林却没觉什么大不了,是了,自己一直便是如此。 一林用能动的肩膀摇她:“你不要哭,我很好奇我的未来什么样子。” 她看她一直不理人,便叨叨絮絮:“如果人在关键时刻有个选项提示就好了。” “就不会有那么多遗憾了。” 第90章 达成一致 这大师姐真是柴米油盐样样不进!她想放弃。 不然自己努力修炼打倒贞羿?? 行得通。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她跑去藏书阁找贞羿仙人的典籍,但野史大都为编撰,不能全信。 她便对比着看: (时人修炼奇才,武痴,卫道高瞻,匡扶社稷……) (时人修无情道,不谙世事喜怒无常…) (仙人生于山中,毛胎精怪,自生白发黄脸,能止小儿夜啼。) 天生的? 她打了哈欠,揉搓发酸的眼睛,重新再点燃袅袅醒神熏香。 古文酸涩乏味,她要一字一句艰难翻译。 以前憧憬修仙世界遨游天海,自在逍遥,但老是排队不到。 但做过很多任务她也能推断,修仙世界和其他世界差不多,围绕两个气运之子在展开故事,主角不在场,主线便不会启动。 由此,大师姐是气运之子。 她回想大师姐受罚的原因,称奇摇摇头,就没见过自断前途的主角。 明明什么都有,为什么要刺人家对穿? 也罢,主角是哪边她站哪边。 她此时忘了不久前自己也被捅了对穿。 身为宗门长老独女,逆天疗伤丹药不用愁。 至于修仙世界的设定,密密麻麻。她姑且总结一番,炼气九层,三层与一般普通人无异,纯靠肉体硬拼。 要洽饭。 炼气差距了三层以上吊打,四层至九层有基础灵气储备,催动低阶灵气和符箓,无法御剑飞行,没有神识,仅靠眼睛视物,肉体移动物体,会衰老… 还是要洽饭。 筑基内差别不大,食用灵食 金丹容颜维持,寿命可至五百年上下,体质强悍,普通武器无法对肉身造成伤害,威压可致凡人重伤。 本命法宝选定金丹期。 这个大师姐,有点东西,刚好停在能独立建立小宗门元婴期之下,又高于一切毛头愣青之上。 她无意识又打个哈欠,眼里的字出现重影,打算今天学到这,扶着桌面要跳下凳子,余光瞅见一团白光在晃。 她侧过脸,那白光顶着一卷册子有意识地飘落桌前,团身毛绒徐徐飘逸,册子妥帖放上桌后,白团自转一圈露出葡萄黑眼,直直看着她怔愣。 静半会,她开口:“你…在看书…?” 册子无风展开,白团的葡萄眼目视完册子一行,才不急不缓抬高视线,又平静直视她不动了。 “……” 她回头看看藏书阁是不是还有其他人在。 转头过来无奈道:“所以,你…” 白团那一双眼睛一动不动看着她。 她摆摆手,跳下凳子:“罢了罢了,你想看就看。” 走了几步准备去吃饭,顿了顿,清算是不是有事要找她? 她回头:“商遇伤好些了吗?” 提起商遇,清算进入工作状态:“她有事找你。” “大体什么事?” “她要个暂时的身份。” 也对,商遇如今都没有身份。做打杂的又委屈商遇了,不然让她参加弟子选拔进入内门。 她打算和商遇本人商量一下:“那我去找你主人,你继续看。” “她不想见你。” “……”她僵住步子,又回头指着自己:“商遇为什么不想见我?” 清算又认真重复一遍:“她不想见你。” 她插腰气笑了,抚额又放下手:“不是她让我安排一个身份吗?” 清算回答:“我推算的。” 她一时难以怼话,憋了半响:“你说她找我。” “我推算的。”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你们这一对莫名其妙!” 是她朋友她又不能不管,捞起清算抱怀里:“走,问问主人。” 事实证明,商遇极其社恐。 商遇在开的单间里做草编动物,半坐床上厌厌眉头。 红霞一看她苍白的侧脸便生不出责怪,改问:“你好些了吗?” 商遇推开成堆的动物埋倒床上,没力气闷闷道:“想回家…” 商遇并不常做任务,她早把大陆当家了。 红霞把清算轻轻放肩上,随手揉揉团身再对她道:“不要泄气嘛,当外出旅行就好了。” 商遇趴床上不回话。 她想了想:“还有一个办法回去。” 被窝扯动,商遇微侧动身:“什么?” 她也不知道行不行得通,顿了一下诚实回答:“帮门派大师姐突破金丹。” “任务成功时会有时间提示,我们趁间隙一举出去。我想好了,我联系符宏他们整出空间碎隙,你定位预防贞羿。” 未有应,她又追问一句:“你觉得呢?” 商遇坐起来,两手支撑捂头。 清算从她肩上飘起,摇摇团身,不赞成意思明显。 她不配合,她只能态度强硬了:“你说理由。” 商遇并不看她,另起一个话题:“本世界时间流逝慢,大陆一天,我们一年,在小世界老死,脱离最优解。” “可金丹突破最快。” 商遇看她一眼很快又侧开,再次绕开话题:“清算很喜欢你。” 她侧头看一眼小团子,笑着轻松换了话题:“是吗?我也喜欢它。” 有点像x,如果她还带着它,何苦困在这个地方。 她把时间都花在练级,大陆琐事全推给了玉瑶,毕竟玉瑶似乎很擅长,学得也快。 因为她的不负责任,申茗对她极其不满,动辄挑刺诋毁。 中间有人打圆场平衡,她也不在乎。 反正挂得上心的就几件。 她孤闭之后,在意的朋友也越来越少了,实话说,如果不是商遇在,她不会抱侥幸有人还会进来。 两人静一会,商遇叹息:“好了,你走。” “?”她错愕:“我们还没开始聊正事呢。” 商遇慢慢抬头,眼里都是干净的茫然:“还没有开始吗?” 是,你已经绕开好远了。 她开门见山:“商遇,我需要你的帮助。” 对面的人突然听到自己名字紧张一颤,像是小偷听见了警笛声。 她奇怪看她平缓情绪擦汗,问:“怎么了?” 商遇轻叹一口气:“不要突然叫我的名字。” “……??” 她没精气神继续:“全名带姓的,更不要叫。” 就两个字的名不叫叫什么? 她思索一下,学着绾清:“小遇?” 商遇眼皮微微抬高,才视她半身高又躲避视线,徐徐喃:“…更想家了。” 怪可怜的,她爬上床坐边上:“不要难过,我们能熬过的,一起想办法。” 商遇视线落她在被单的手上:“需要我帮忙哪里?” “先是互相了解,利用长处破局。我目前身份是长老之女,拥有基本的资源和消息网,在一众内门弟子里有一定说话权。” “还有,我年纪小,可以做成人认为做不到的事;最重要一点,主角在雪山领罚,世界线也尚未开始,我们有足够时间布局。” 商遇听出端倪,仰开头皱眉:“你想…” “弑神。” “贞羿阻碍小世界与大陆沟通,此刻放任自流,不知要折多少快穿员在他手上。” 她本身便是司宇官,职责所在。 商遇也是大陆一名,听过这名不尽职的执行官一些传言,不知是真是假。 难得对上话头:“金属性,金灵根,不擅战斗。” “天赋,数据金眼。” 她闻所未闻:“那是什么?” 商遇想了想,简短道:“别看我眼睛。” 越说越想看。 好久好久以前玩猜身份,商遇的眼睛是蒙住在玩的。 听起来厉害,但现在有什么用? 商遇停一会缓缓道:“也许,你可以把我带上雪山,我能帮你预测大师姐。” 逆天! 她换手把清算抱怀里跳下床,等待商遇跟上。 然而商遇从右手边篮子里不急不慢拿出一截草绳,又不疾不徐绕粗,手腕转了转打了个花结,这时才停住,微微向她这边看来,似个盲人一样不对视着:“你还在?” “……” 她抿了抿嘴,耐心:“我们不是要去雪山吗?” “是。”对方怏怏却确定回答。 清算适当翻译:“她去雪山,半山腰已经是勉强。” “什么意思?”她实在不能理解。 清算:“意思就是,她爬不到半山腰,需要你带。” exce ? ? 她好半天说不出话。 商遇一个大活人,她十岁不到都能爬上去,为什么…… 清算:“强行爬山,无体力的两人都会困在雪山上。” 大陆人对科技的依赖超乎意料了。 她掰着手指算:已知要捕一匹凶狼,已得一件捕狼重型高科技,路程为百米以上的雪山,求,如何运上去? 犯难一会,她直接对清算提出一种方案:“给你主人喂丹药强化体质?” 清算:“商遇的体质承受不了短时增强,强行突破,爆体而亡。” “我带法宝。” 清算:“唯你一人上下可成。” 等大师姐出来,世界线就开始了。 她猜主线就是大师姐的成长史,现在不结交以后可能没有那么容易了。 商遇这边还是徐徐图之。 她的主要任务是清除贞羿,而大师姐那块任务只是阶段,说不定大师姐突破金丹以后还会出手帮她。 商遇左右也需要在修仙世界生活,先安排身份提升体质。 “商……咳咳,进玄玉宗当一名内门弟子在修仙世界暂且过生活,你觉得怎么样?” 商遇耷拉眼皮:“外门就好,不想见人。” 内门选拔还有两年,外门也行。 当外门便需要做各种杂活,有她的关系疏通,商遇分配去了种灵草。 灵草是用途十分广泛的材料,现成或精制的灵兽口粮,基础炼丹药草等等。 她其它功能不知道,有这种东西加入的雪媚豆糕真的好吃。 她爹爹教她的。 生生捕捉了一只修仙真人。 于是她没事就去薅商遇的灵草,带一捆回家。 做多了就分人。 “你知不知道,我每三个月要交灵草税的,交不上要去石场打矿。”商遇还能平静对被抓包的红霞商量。 “行……” 商遇蹲下看田间的土埂:“不过,下次我逃不过要去了。” 她抬头微叹息:“收拾行李。” “什么和什么啊?不是种得好好的吗?”红霞也蹲她身边瞅,伸手拨了拨,土块坚硬如石,她捞起一块砸地上还能零零碎碎不掉整块。 “缺水还是你要松土了?” 之前还种了一次,怎么这次? “土壤的问题。”商遇言简意赅。 她起身张望别人地皮的方向,边问:“只有我们这土壤有问题还是?” 商遇摇头:“不知。” 每个人的田亩用简单的篱笆墙隔开,瞧不见其他人状况。 商遇绑紧手上系带,真回去收拾工具准备收工。 红霞腿短身矮,跑几步才拦住她:“你先等等,我去瞧瞧其他人。” 语毕便猫着出去窥其他人情况。 商遇看她小小的背影不语,搬来小凳子发呆坐着。 清算:“你在放弃。” 和清算说话她自然很多:“我没努力过。” 清算:“行为解释逻辑,你得到你想要的轻松了。” 商遇叹息,并不想纠正它。 无言一阵,红霞移开木篱笆门,面上出层薄汗,跨步走来:“瞧过了,周围一圈土壤都出现了问题……” 清算:“外圈灵脉不足,以玄玉宗为中心的内圈则土壤灵气充沛。” 正用手背凉脸的红霞惊讶,看一眼依旧在发呆的商遇,话在嘴里绕了绕,开玩笑道:“那我们现在是要去偷土吗?” 商遇一如既往没有主意,清算搭腔认真回答:“治标不治本。” 她对清算招招手,清算懵懵飘近时,她奖赏揉揉团身。 清算:? 见小白团子清算没懂,她便拍拍毛绒团身,两手捧着揽近抱满怀:“我知道了,小清算。” 毛绒绒的治愈。 清算:…… 回到正事,她道:“既然大家都…” 她怔然看向窝左肩的清算,黑葡萄眼无辜回视她。 信手回撸一把继续:“既然大家都没有,我们先不急看看情况。” 干等是不可能的,她又从上面消息网查出这是门派筛选的一种手段。 即使是打杂的外门弟子也不能挑选愚昧的凡夫俗子。 如果三次被罚去石场,外门弟子将会被除名。 红霞:有办法,摇人! 当晚,她端着雪媚豆糕敲响岁虚长老的房门:“娘亲。” 岁虚长老开了门,瞧见她那殷勤样便觉着不简单:“七十二阵法背哪了?” 她心虚吞咽一下。 “符箓呢?” 她再次吞咽一下。 岁虚长老一笑,客客气气去拿她手里的雪媚豆糕。 “不!你帮了我才能…” 盘子临空飘走了。 门也体面带上了。 她尴尬着面对大门,扶额。 不懂为什么要学那种无用东西,她专业完成不对口。 又是低效率的一天。 回到房间打坐练气,不过一刻她腹部隐隐作痛,掀开是未愈合完全的剑痕。 她实在奇怪,为什么一到修炼吐纳灵气,这就平白生疼呢? 五叔不是说没有大碍吗? 算算日子,她有两天没去看大师姐了。 一照面大师姐就要杀人,为什么? 多亏有五长老和她成人意志在,内外努力才抗过鬼门关折磨。 一早,她又带竹篓攀山。 随着时间与次数重复,越发发现自己体力也不及从前了。 以前她还能苦中作乐唱歌上去……等等,好像以前的时间半年都不到啊。 越思量,走得越慢,没想到上顶以至到了午后。 “不知道大师姐雪山上的日出怎么样,如果好看下次就不下去了。” 雪山苦涩枯寂,雪袄积压叠叠,寒树峭骨摧折落败,那一眼的素白水蓝色终没在淹足的雪溪中,染白的墨发上白玉冠竖立笔直,不动岿然。 她退了退,侧耳认真听是否有剑鸣声。 无,好,进一步。 直视那人落满肩身的雪影,自取竹篓。 直至五指通红的手把叠盘端出,小心翼翼放地上,剑声依旧没有。 还能比贞羿难沟通吗?不能。 这还是她第一次没有事下山。 至此,她又连续端了三次,虽然次次没动。 商遇那边她自掏腰包拿高级灵果做化肥总算及时挽救。 总不能次次拿灵果救急,需找人委托收集灵泉水。 商遇不积极,她只能亲自下场找寻委托队伍。 清算倒是出奇配合,如影随形跟随。 清算:“你得找她谈谈。” 红霞正办完委托,闻声奇怪:“谁?” 清算:“她需要你帮助。” 她笑:“又是你推算的?” 清算不说话。它没有太多表情和情绪,总是把目前最优解放人面前。 “你想我如何帮她?” 清算慢半拍答:“劝服。” 她摇摇头:“行不通,商遇思考的面比我广,她会正面绕过去的。” 回避型好麻烦,硬要劝的话… 清算再次自然窝她肩上,对上她疑惑的眼:“清算,为什么你…那么黏人呢?” 葡萄眼颤抖,白团从她身上弹开。 突然有情绪了… “主人和生灵的性格类似…么?”她不赞同这观点。 清算和商遇面对修仙世界态度就完全不一样,对她也是。 她和玉瑶也是,玉瑶那自作主张的性格和刺头一样。 唉,开局麻绳乱成一团。 修炼也是零进展… 根本无法集气于灵海,体内污浊滞凝,任她如何疏导经脉调疏不通! 焦急状态下,气息紊乱,汗滴大颗涔涔流入眼下,丹海位置灼热干燥,再榨不出一点灵气! 可明明体外是灵气充盈的环境。 她急急刹住冥想,睁眼时一刻双眼失焦无神,合掌的手指尖不住颤抖。 她想到一个可怕的结果… 念头刚刚浮上脑海她疯狂摇头否定。 冷静冷静再冷静!许是受伤了。 她冷静在床上呆了一盏茶不到,趿拉布鞋未披衣便一溜烟寻去商遇的弟子房。 裹着被子的商遇把门打开,鼻音明显着迷迷糊糊:“什么…事…” 语罢,吐一口气出去长长没有吸气回来,眼皮完全粘上睁不开。 “看看我身上,是什么灵根。”她伸出一只手出去。 商遇看都未看便答:“你不是没有吗…” 红霞怔愣,呆在原地未动,像是没听见回答。 商遇揉揉眼睛,眯眼低头向她:“你怎么了…” 她只穿一件贴身的白色中衣,缓缓放下手时,松垮加宽的飘袖倏然滑下遮住桃大的手。 眼前人表面平静,润色水眸与平时一般无波,内里数据却在不断波动,水波长势维持在一个最高数据不再突破。 红霞双手施施交合于袖中,数值才至此不再变化。 “打扰了,多谢。”她扬扬嘴角,转身迈着正常步子离开,头不回带上门。 商遇缩回床上,睡着前想:司宇官也终于失去赖以生存的东西。 没有大陆道具和术法,她们也只是普通人,更别提超常完成任务。 第二天她收拾草编,推篱笆门准备下山谋生活,红霞却活力满满在篱笆外迎上:“你要去哪?挑水吗?” 商遇避开视线:“不是。” “打算说谎吗?直视我正义的眼睛!”红霞用手装眼睛“瞪”她。 商遇:“……” 强撑乐观?数据明明低落。 “给你看个东西!跟我来。”红霞兴高采烈拉上她绑系带的袖子,颇考虑周全扯一下便松开了。 清算悠悠从商遇身后跟上,它从不熬夜,一到点睡。 “小清算早上好!” 清算迟疑半拍,学她:“早上好。” 红霞领人下山,却在入宗派大门白汉山阶上突而走下土坡,绕远大门环形内走,便是始终没走出宗门。 玄玉宗占地面积广,以最高峰攀天峰为主峰圆心,包括周边群山与山中湖泊洞穴,山腰梯天植被,山腰大门以外连接山脚城镇居民的部分土地。 尚开发的土地也许连掌门也一时回答不清。 红霞把商遇带去一块山口的荒地:“虽然远了点,不过作为农耕文明的开始也勉勉强强了。” 红霞扬扬手,笑:“这块地我买下来了,以后你也不需要交地租税。” 她也再不需要下山愁生活了。 商遇粗略视一眼土地,难得主动搭话:“为什么,要做到这种程度?” “啊?”红霞没听清她的小声嘟嚷,见她没有后话,又继续把腰间储物袋递给她:“你的机甲在里面,小心些用,护山大阵抵不过仙人全力一击。” 红霞外表是三四岁孩童,来回奔波让成人听从她调遣买卖,听来不可能。 “还有,”商遇才注意到小孩眼中的浑浊疲软,眼下泛青:“此地灵气也不全充沛,你前期注意灵壤的恢复,我之后会送灵石帮忙,但现在不行。”她颇不好意思摸摸头。 “我没钱咯哈哈哈…” 商遇不语,依旧是没精神模样。 “你知道为什么鸡要过马路吗?”她微侧着脸看她。 商遇迟疑着思索眨眼,摇头实话:“不知道。” “因为鸡想要去马路那边!” 商遇疑惑却没被逗笑,她只能换严肃谈话站她对面:“我有私心的。” “以往都是我一个人做任务,这次误打误撞多了一个同伴,我打心眼里,希望你离我近一点。” “我一个人又静不下,你每天陪我说说话也行。” “不会耽误你很久的,修仙之人寿命长,我不一样,我没有灵根了。” 听到这商遇才抬脸去看她,她还是谈及灵根了。 修武之人没了灵根像没了手脚的残废一般,尤其在强者为尊的修仙世界,命运更似浮萍凄惨。 没有人能平平淡淡地面对。 红霞还是合掌于袖中,微乎其微地长吁:“活不了那么长,我灵魂不属于这个世界,也许死后还要在四海漂泊,无法轮回,自然等修仙世界的空间隔阂没有。” “你没听错,我们死后无法脱离。”红霞笃定道。 她一个晚上做了多少事?? 商遇皱眉,严肃:“不可能。” 所以小世界都比大陆低一个纬度,她们怎么可能滞留? “两个及以上的快穿员能同时在一个小世界的原因,在此。” 商遇仓惶地退了两步,嘴唇颤抖发白,她不能接受… 她抓住红霞肩膀对视双眼,金眸全开锁定对方,哪个数值出错对方便是说谎。 红霞瞪大眼睛,神思突然如吸进黑洞一般眩晕,她看见商遇眼里全是密密麻麻的数字和黑点,连成一圈圈动态的晃晕圆,圆圈眼见地越来越大,直至吞噬她… 她再次醒来已经是晚上,直挺挺地睡在商遇房间的床上。 她看着房顶,恍惚:“我以为,你不看我的眼睛只是内向…” 而要她不看她眼睛只是谦虚。 “需要我现下做什么,我一定办到。”商遇开门见山与她谈。 第91章 探知往事 商遇:“其实不用爬山也可以。” 红霞:“怎么说?” 商遇撕下一块布料绑上脑后蒙住眼睛,而后用木塞堵耳,盘坐轻声:“清算。” 清算:“领命。” 飘去红霞肩上,葡萄眼周围散着一层浅浅金光,商遇声音在清算嘴中开口:“走。” 我的妈!无人机! 她边攀山边好奇:“这是什么功能?你和清算的组合技吗?” 商遇:“一直有,清算移动更方便。” “上山路很长,你展开说说?” 她非常好奇,也怕再次出现乌龙。 商遇未说话,清算替她开口:“主人认识你的时间比你认识她的时间要长。” 她认识商遇,不就是游戏那时吗? “你与会长的决斗,主人现场看过。” “不算,擂台当时可以直播。” 清算再把时间推后:“会长需要追踪粉来辨认榜一,而绾绾一眼认出是你。” 她发自灵魂深处的战栗。 原来商遇知道她是火属性不是根据眼睛看到的。 她一直跟随在绾清身边。 突然警觉:“那匹配赛呢?三个人一起??” 商遇认真回答:“司宇执行官会有察觉,比赛时候还是会长和副会长亲自上的。” 她与绾清都懂行,所以格外苛刻,苦了筠戊刚武的性子。 尤其哭戏,绾清都放弃了。 最后效果让所有人意外。 筠戊在台上演,团会人在幕后热泪,别看现在纵横多么风光,它落魄被打压的时候每个人感觉都熬不过去了。 有且仅有云素,给了纵横机会。 所以,即使像新留下来的一林一派深恶痛绝云素所作所为,纵横依然风雨无阻感恩拥戴云素。 云素导致高层数十几位执法官殒命补天,大陆敕令魂罚更是给现有的军兵造成了一生阴影,唯有云素这一个话题的对错,各方撞破头都誓死不让一步。 云素死后不久,纵横出身的常司官自发在常司局建人身雕像,内外居民一致追随。没想到一向淡然的林司,一剑轰然劈开雕像: “我在的一天她就不配立碑!” “谁有异议,上来一战。” 说来,她们两个某方面是政敌,如今却能站到一起。 红霞不在意笑:“纵横还是顶啊。” 静一会走雪道,距离顶峰还有十米高左右时商遇私语:“大师姐察觉了。” 红霞走路速度未停。 商遇:“没有杀意,接着走。” 她低语:“只能预测吗?” 商遇:“根据人心篡改幻境绾清擅长。” 但缺点是她也会深入代进恐惧,体会甚至超过对手所感。 既会预测推理,又会根据心理模拟恐怖环境,符宏可一直以为全部是绾清的能力,羡慕不已。 “你为什么加入纵横?” “留心,你在大师姐视察范围。”她可不能屏蔽谈话内容。 “说嘛。”一次哪能成功搭话。 她倒没有那么认真要和大师姐处好关系,任务对象虽然棘手,但只是任务对象。 商遇没有直接回答,默了许久,清算这次也没帮着翻译。 她走上山顶时,商遇才缓缓道:“进入大陆的人,多数,心底里面有一个不可动摇的东西。” “可以是信念,也可以是…梦魇。” “而最后的司宇考核,就是将心底里那些见不得人的阴霾,一层一层剖开。” 所以她始终不肯过司宇考核。 没想到在这个世界吃了暗亏,连大陆都回不了。 商遇回答一出,两人都是长久沉默。 红霞垂眼,释然轻叹,鼓起勇气对背向她的人唤:“大师姐。” 她边低语:“你只说跑不跑就好。” 灵根没了,她不知道有命扛。 那人无应,她便尝试又叫一声:“大师姐。” 素白水蓝衣褶的一角簌雪而下,那人缓缓而侧,仅是胜雪的一段侧颜竟在无尽丽人雪景里尽争颜色,未施粉黛却胜她见过的所有人。 可若只是样貌,她不会失态的。 “一林!快站住!”清算拦住她看直了的眼,强烈勒令她站住。 她一怔,怔怔移开眼时,眼里的泪不知觉便顺着泉眼涌流。 商遇见她这副样子也怔愣住难以开口。 还好她迅速反应,边退开边快速抹泪,但眼泪还是止不住流。 她明明在对方对穿她时见过对方样子,却在对方不知名的某个动作哭得狼狈不堪。 她连连避过脸,丢脸得越擦越多,不自抑的泪线从她逐渐颤抖剧烈的手隙流出,大把大把融落雪中。 不知什么缘故居然还扯痛她的魂根,她竟失力摔坐入凄冷的雪里,双手堪堪撑住才不至于哭晕过去…… “一林?振作起来。” “我……我怎么了…我到底怎么了…”她抬头惶恐失措。 “……抱歉,无从解释,但请你继续,任务还在继续。” 她也刻意忽略自己的心悸,吞咽下自己的情绪:“…许是…被大师姐吓怕了…我…” 眼泪又来了。 “…我怕你杀我…” 她没怕过谁…谁都没有… 大师姐冷眼观她自导自演,未接话。 那可怕的心悸没有走远,心脏那块像堵了窒息的石头。 她疲累:“大师姐保重…我身体不便,以后…都不会来雪山打扰你清修了。” 语罢不稳起身,踉跄迈步。 “站住。”清冽一声突从后起,她捂着心脏一惊,不敢回头看人的脸颜。 话刚落,商遇猝然喊:“跑!” 熟悉的剑鸣声破空袭来,她想都不想翻身蹿逃,却不及凛冬寒雪之势肃杀,眼前一花,身体死死压躺剑刃之下,那人面无表情掣踩着她半边身子,淡漠:“身体不好?” 讥讽淡笑间,剑尖挑破她胸前衣服,生生没里刺入她肌肤,鲜血如柱流入纯白雪里,她疼得颤抖:“混蛋!” 那人剑尖在她心腹上研磨,墨发垂下的雪眸里慢条斯理:“这张脸,也碍眼。” “你为什么还不死?” 剑尖再次捅穿她一边骨髓,她嘴中开始涌血,一股脑堵塞了发声道,一个字眼未出惨白的她便不住侧吐。 洛漪扳过她流血的嘴,瞧她:“还会复活么?这次就死在我手里,谁也救不了。” 红霞恨恨视她,手间执拗推搡她,慢慢转向无力。 “剑下留人!”一道极快的月白色光辉浮过,洛漪先一步收剑退开,第二次不留缝隙接来,她拔开雪霄收挡下,再看时雪面只剩一摊血迹。 ————— “小袁,能听见五叔的声音吗?” 红霞闭眼静寂躺着,呼吸微弱。 商遇上前一步:“她,会死吗?” 五长老颇有年轻公子的飘逸,玉兰疏朗,行事稳缓,用手背探过头额,便动手扎针穴位。 “还需静养,药草只能吊着她的命,清醒得靠小袁自己。” 任务对象竟如此难对付。 五长老带她出门让红霞静养,看向她:“你是小袁的朋友?” 商遇微低过头避开视线:“是。” “小袁是个心思重的孩子,多劝解她不要再找大师姐,大师姐师承大长老,是掌门师兄都拿不定的人。” 商遇感疑惑,继续认真听五长老:“若她是崇尚师姐风范,宗派也有不少卓越意气弟子在。” “看着她长大的齐盈师姐,二长老座下的易霖峰师兄,还有我在。” 可怜的一林,在众人面前像是自残。 睡了四五天,红霞涨口气又醒了。 吸气扯疼了伤口,她嘶嘶叫疼:“哎哎哎呀…疼…” 她瞅一眼在床边编织的商遇,道:“我跟你说,我还有办法。” “老子还有!办法!哈哈哈…哎哎哎,疼,好疼!” “但是,我不想见她,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哭个不停…” 她絮絮叨叨,念有的没的,也许在分担身上的痛楚。 商遇不期开口:“你不恨她吗?她无缘无故杀了你那么多次。” 她闭眼叹:“每个角色有它的任务难度,无差别攻击罢了,不然为什么奖励二十万点数。” 其实还有一个原因,没什么人能让她记挂上。 “我这辈子只想恨一个人。” 商遇听着发问:“你不是都过了司宇考核了吗?为什么还有偏执?” “有什么稀奇的,从一个坑底爬出来掉入另一个坑。” 商遇:“那你现在是什么打算?” “实力不够,硬凑。” 大师姐不能听人话,那就只能卑劣一把。 她在脑海里构思计划,商遇却开口:“你有没有想过一种可能?” “嗯?” 这也是她开始不愿积极参与的原因:“大师姐为什么停留在金丹期不能突破?她既然是宗门大长老的传承,宗门一切上品丹药必然紧着她,就算是她本人不想突破,宗门长老和掌门会允许她止步吗?” “金丹期不低,但在一众宗门第一的弟子资历下,这金丹太普通了。” 红霞紧锁眉头,道:“你是说,即使我们和大师姐交好了,她也未必能突破?” “是。” 这种情况无疑雪上加霜。 无论如何走投无路,日子也得照过。 玄玉宗的门派大比紧锣密鼓举行,虽然不能参与,但不妨碍空闲时候看一两场打发时间。 红霞借着福利与二长老坐高台一同观赏,商遇整日埋头在忙田地,不说话也不见人。 商遇个子不出挑,配合取下面甲后的童颜看上去比十六岁还小,永远一副没睡醒你在说什么的困累神态。 她在农地弯腰忙活尤其是灵草作物长势好时,让人根本看不出本人在哪个旮瘩角落。 大比日阳光正烈,便宜娘亲给的碧笙伞起到很好的遮阳的作用,她扬手邀请二长老一起乘凉,黝黑的长老不屑,倒打一耙说她娇贵。 “这的日光受不了,将来怎么承受渡劫雷刑??” 二长老他至今都没有找到道侣。 虽然损是损了点。 各派联谊会时,来的那位姐姐皎白如仙,二长老一眼看上了,瞧上正聊呢,大百来岁的掌门慕名携瓜而来,二长老的姻缘恰逢也飞走了。 掌门怕事后被追杀,连忙当场幻化掉牙捋胡的道子形象,但人家不要定情礼也不要姻缘,只求掌门不要害羞。 后续她不知道,只知道掌门百年过去了,永远是掉牙老爷爷的样子,而二长老对待掌门开会,永远是扭头一甩:哼! 二长老如今桃李满天下,希望他老人家放开一点。 场上决斗正酣,刀鸣剑斗声炒起人群呼声的最高潮,她从阵法书里抬头,见是二长老座下最旗鼓相当的两名嫡系弟子拆招。 二人不知怎么像决出生死一般,招招用尽全力,擂台基石甚至在剑影中被削去一块。 一扇完好窗户破了后,全楼窗户也难以幸免,很快,台上频频甩出狠辣的剑招,声响之后白石台上灼烧摩擦出黑烟,两两交手的身影更是磨出闪眼的火星! 二长老抬手,她以为是喊停,却没想到只是加了一层保护罩在其上。 这是怎么回事,大师姐不在剧情也可以进行吗? 她放下阵法图不禁捂伤半坐,侥幸猜测可能是伏笔,这两人以后衬托大师姐。 台下人齐齐一声倒吸,原是一边更年长的少年失手,师弟追着不慎砍中师兄肩膀,他收剑已经来不及了。 师弟背影在晃眼日光下似不稳。 瞬息,砍中师兄的人就着剑从人衣服的手臂迅速划下,红色绑臂系带与沾血白布齐扬天高,比肩曜日。 袖布洋洋飘落在地时,师弟已双手叠掌胸前,慢慢向挺立流血的师兄压弯腰,恭礼,郑重。 师兄也伸出完好的手去扶师弟,此刻胜负已决人群欢呼。 她凭栏费力着踮脚去看,那师弟双手叠下的地面多了两点不多的汗水。 既然伏笔,她便想多关注,谁知大比没结束,有人传那师兄已经拜别二长老离开玄玉宗了。 为谢过师尊抚养教导,也未杜绝日后有叛师门,其人自废功法,在二长老膝下三叩首,更在宗门长阶前久久伏拜。 起身,眼里落寞,自携一身清风而去。 本也是嫡系亲传,怎至如此? 这这这,算什么伏笔? 养伤日常里,她突然反应严重的一件事。 想想大师姐因为无端砍人所以在面壁受罚,而在禁闭期依旧还拦不住要砍她… 会不会等禁闭期结束…… 她寒毛突然无端竖起。 舀水的商遇听完她的问题,头都不抬:“会。” “……”她迟缓了一会。 “啊啊啊啊啊啊啊!救命!救大命!敌军还有半年压境!” 她还不想死! 正想尽办法自救,商遇:“我会给你立碑。” 她:“谢谢你那多余又碍眼且咒死人不偿命的好心。” 好严重的谩骂,商遇都抬头略瞅她一眼,随后道:“我以为你有办法。” “办法是有,但肯定需要时间。大师姐解禁肯定比我快。”她抽出神来回答,商遇默声浇水,用袖口擦擦汗后随口道:“那就拖延大师姐的时间。” “她伤过你,足以给她加刑。” 红霞沉默着撑脸,水眸微转。 商遇从桶里舀水:“舍不得?” 红霞:“???” 她道:“倒…不是,只是好不容易积累一点主角好感,我这一告,大师姐怕要记恨我了。” 商遇淡淡:“愚善,是她要杀你。” 她指尖点点凳子,突然狡诈一笑:“我现在的形象很符合你的评价,我觉得还可以再加工一番。” 于是她照常去爬雪山,不说话,放了糕点就跑。 她还是怕对方转过身看到侧脸。 中途无论感冒还是忙,都会风雨无阻去看大师姐。 大师姐也不搭话,连续好多月下来都没有出剑砍她。 姐妹情深的戏码搞得宗门弟子都知道了,一开始都劝她不要接近大师姐,后来都看开了。 这场戏演得她都差点信以为真,结果当她明面提出想与大师姐做朋友时,差点人吓没。 不过好歹大师姐说话了,有了一个细微的突破口。 她查过典籍,提升修为还有一种邪门法子,双修。 宗门里面有什么青年才俊大师姐能看上眼呢? 正在思量,她对面坐下一人,死死盯住她的眼睛。 她左右看看周围,无辜又看回去,道:“这位小师姐,有什么事吗?” 对方不明不白指控来一句:“你装的,你肯定是装的!” “?” 对方紧紧盯住她的眼睛不放过任何变化:“你不恨大师姐吗。” 又来? 但这次对待剧情中人她需要换个说词,她慢慢卷起册子,做出隐藏情绪的高深模样,一边缓叹。 还未开口,她的动作仿佛已经回答对方心中所想一般,浮现找到同盟的激昂,压声依旧激动:“你灵根也没了!对吗!” 便知来的人是谁了,她适时装傻:“我还没测过,不知道…” “别测了!你一定也没了!” 典倩红眼看她:“和我一起报复她,让她付出代价!” “我知道大师姐的弱点,你我联手,让她成为玄玉宗的笑话,最大的笑话!” 原来大师姐在人间时曾有一门娃娃亲,只是门派在江湖血雨中被灭,全族留她一人在世颠沛。 大师姐往日的情人正巧也在玄玉宗内。 典倩让她去三长老房里偷来阵法图,便告诉她此人是谁。 她反手一波反推销:“偷阵法图太麻烦,不就是让大师姐吃点苦头,我会啊。” 对方质疑上下打量她,她云淡风轻:“不要打草惊蛇,你哪出来的回哪去。” 私下她验证典倩话里对错,岁虚长老答她:“不假。” 而且这段经历影响大师姐至今,在众弟子眼里她是喜怒无常,凶煞索命疯鬼一般的存在,而在知情况的长老眼里,洛漪,只是又陷入了偏执漩涡。 “你大师姐人是好的,但面对一些事情总是夺舍了要失去理智,修炼讲究道心,她若过不去这门槛,这一生便是赔付了。” 岁虚长老连连叹息:“可惜了啊可惜…” 她云游天海回来,突然一问:“娘亲,大长老是庄虚老太尊,二长老和炼药的四长老我都看过,五叔又是里面最年轻的,三长老在哪?长什么样,孩儿不曾见过?” 岁虚长老嗓门吼她:“是你老娘!!!” 真是,正经凄婉的氛围又没了。 “嘿嘿嘿……开个玩笑嘛。”红霞笑笑,转头遛出门:“我知道了,谢谢娘亲。” 大师姐快解禁了,作为表面好友一定要去迎一迎。 上雪山太远,她已经会合理利用时间翻册子,一名弟子拦住她,低头蹲下随手要摸她的头:“小师妹干嘛来了?” 这副皮囊如今有点麻烦,是个年长一点的弟子总要朝她摸一手。 “找大师姐。”她熟练避开怪手。 “找大师姐~”那弟子笑着模仿她没变声的夹子音。 红霞:“……” 你真的够了… “叫声师哥来听听。” 她面上笑,底下狠狠踩他脚上! 那弟子立刻装疼,配合小孩报复惨兮兮叫疼,谁叫小师妹可爱呢。 “大师姐不在了?”在的时候可没有人敢喘大气。 弟子点点头,又要逗她:“小师妹好聪明。” “……” “大师姐一早回去了,看灵光方向还是流泉清池。” 那是大师姐除她居所最常去的地方。 而她庆幸雪山孤立于一众玄玉宗建筑,这才不把人给弄丢了。 遂抱着册子催动代步法宝,不在满是禁制的雪山一切就好办。 流泉清池又是一大片陌生领域,综综流水从天然大石块下流过,而其上的块块青苔绿盎,远远便听见灵动的女声嬉笑打闹,闻声探望,溪涧里有侧坐垂湿发,或站立弯腰戏水的妙人。 才是一瞥,那边便有人觉察,池中捞起的水月流盈眸温色探来,见是不大的女娃便是掩笑,眼里示意其他妹妹:“瞧。” 其他丽人纷纷微侧头,见过她,左右对视一番,有人朝她小幅招手,在她走近便牵她一只手温婉低声:“小师妹哪里来?” 她们自来采莲与草药,偶尔才逗留,今个碰巧遇上了小巧娃娃,少不了兴趣。 她还没说话,好看的姐姐越围越多。 有人牵她手,有人刮她脸,还有人凑过来横空抱她! “不好,不好,快放我!”她急忙要从人腿上下去,如今身在水池,师姐们又是素白色衣裳,她只好捂着眼睛找路。 那群人越看她害羞越来劲,简直,不可理喻! “我要找大师姐!”等她能开口,身上也没有干的地方了… “认我们作姐姐也可以…” “不准占我便宜!”她再也不要来这了! 好可怕,脑浆都要被她们吸走了。 她小心翼翼往上走,不敢再突然冒头。 越往上,水温渐暖,水雾朦胧,架空的小瀑布淅淅沥沥从凸起的水中石散下,揽手即可触到。 石中游过腕大的红鲤,她蹲身伸手入水,鲤鱼亲近游来,在她手心里翻翻白鼓的鳞肚,滑溜溜。 非人一类经日月灵气供养也可有灵气智识,这算修仙世界与其他地方不同了。 她考虑以后要不要也养一只。 念头才动,某些事也牵扯入她脑海。 空立在石上回神,有种刚刚自我在想什么的疑惑,后自作一笑。 捧册跳石接着上阶,清池到底是哪,还要寻上多久? 无奈流泉中无一人在,处处是玉黄悬挂的帘纱,掀起一层还有珠碎挂坠琳琳打脸。 她独自走了一个时辰,兜兜转转。 边走边小和尚念经:“大师姐?大师姐?大师姐?” 回去了?哎呀还有多少间呐! 她嗓子快哑了,拖长松垮的袖子被身后帘布挂住了。 热雾蒸汽对穿着整齐的她来说简直是慢性折磨,在蒸拿房里的她企图保持冷静,寻袖找是哪里扯住了。 不想,矮个子的她仰头时帘布与玉珠齐齐抽脸,打得她眼睛睁不开呐! “哎呦呀!!烦死了!” 她不管了,蛮力往外抽袖子,正拔呢,她突然见帘子无风自起,化为会动的妖怪吞她身上的衣服! 她一瞪眼,当即壮士断臂脱了外衣顺当跳入池,闭眼屏气费力游去另一岸边,够到岸缘,穿出泉水面揉眼睛,眼里清晰才见是熟人,她伸手脱口就道:“大师姐,拉我一把。” 第92章 请君入瓮 说实话,她差点一眼没认出半身在泡浴的人,全靠那一双无波澜且辨识率极高的雪眸。 大师姐没回她,视她如无物。 但她见她的第二眼绷不住笑了。 一边惨兮兮从泉池里举着一只手,一边又忍不住笑呛入几口水。 大师姐眼里也不得不有反应。 穿松垮式浴袍的大师姐好笑一万倍! 大师姐毒辣的聚光视线要把她的脸盯破了,她才堪堪内闭下嘴唇,一张嘴眯成一条好笑的线,眼里却还有张狂的笑意,她瞅一眼大师姐就想笑,被热雾熏红的脸颊越加红润发抖。 给块石头她都怕会捶烂了。 她央求疯狂憋笑:“你别看我……” 自个游去岸边,一只手被温手扣住,她正奇,下一秒整只人被从水里直直拎起来,脚下不由自主随力度偏向那人,等发觉时她已经踩上大师姐膝腿边,蓝玉色衣裙留下极其不雅的水足印。 她低头:“……” “扑通!”毫无征兆地被松手再次颠入温泉池中,她还又呛入水! 此刻再笑不出! 再出水时她便明晃晃瞪眼控诉岸上那人的行径。 “大师姐真狠心。”她不满嘟囔。 那人充耳不闻掐诀除干水渍。 “大师姐,你还记得我吗?”她在水里仰头看她。 “大师姐,咱们不要和尸体交朋友好不好?我是活的,能跑能跳还有温度,没有尸臭,你考虑考虑我呗?” 她无比乖巧面向她,仿佛真是没有心机的孩童。 那人都未看她,平视着继续泡浴。 “……” 她想跑的时候,必然让她躺着离开。 她想留的时候,必然是不带搭理。 干什么啊要? “大师姐,你再不理我,我就,我就弄脏你一身!” 看过来了看过来了! “不要找死。” “……” 生熬,她熬不死她! 她拖着湿答答的衣服上岸,就坐大师姐旁边拧水,拧着拧着突然一激灵:“我的书!” 坏了坏了! 她提揪着衣服两边,反复穿绕帘子翻看,热池水里也没见浮起的册子,不得已坐回大师姐身旁,向人无声合掌,哭笑不得合十又靠坐一些。 拜托拜托,娘亲知道了不得让她吃一顿满满的板子! 大师姐微侧视扫她,她立刻向人惨兮兮苦脸,无声着开口:帮帮忙… 这回实在是真心诚意。 那人长睫慢转扬,白颈上也沾染雾露,侧头时,白洁珠水顺着紧致的青骨眼滑入衣光里。 本是再平常不过的雨露钻衣,到了那张脸上,却平生生误了情。 她怕光似的避开眼,再看时,大师姐一手递来完好的册子。 “谢谢…”她坐起身去拿,册子又收回去了。 “好啦!我不烦你了,我拿了就走。”她真服了,什么人心眼小。 洛漪拿卷册的手放去另一边,这次是半身转来,她品出不对,才退两步被锁住喉咙拖回人面前。 把住喉咙的手在她颈中动脉掐指 ,背后同时也多了一只手,在她脊梁骨上强制性往里推按,温袅冷香袭人,越近的那人眼里染上即刻捕杀猎物的欲,随着她走近衣摆滴落湿水入泉池的嘀嗒嘀嗒声而越加明显。 她脑中在疯狂风暴,低头直视对方无温情的笑,后背湿淋淋的手攀上她后颈,一把强硬拽按下,她无尊严重重跪磕人面前,头也被抓过强压着做低伏。 颔下滴落的泉水落两人中间的衣袍上。 洛漪依过她耳边,如是魔鬼低语: “怕死么?” 她抬眼道: “大师姐不弃,我便不怕了。” 如愿见那人眼里一闪而过的疑惑,她抓紧机会:“袁红霞对大师姐情感真挚,其心可鉴…” 求是不能求放过的,那只能进棋一步。 “求大师姐给个相处的名分。” “名分?” 她心下吸气:“大师姐,和我做道侣。” 接着,她第三次入了泉池。 洛漪按着她的头:“脑里的水换换新的。” 至少她揣测的没错,这次大师姐没下死手。 竖着进去的还是竖着出来。 只是大师姐的性子,以及对她的讨厌,她心底里有个七七八八了。 很久很久以后,商遇突然对她说:“大师姐,似乎有意于你。”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她可是听到道侣两个字就把我往死里淹!” “我叫她一声,她淹我一次。” 商遇:“信不信由你。” 日子又无常过了两天,那两天老是打闷雷闪白光,大雨磅礴如泼,夜晚响动更大,狂风撕扯窗门阵阵作响,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身处小房间里,总有房子瑟瑟发抖要塌了的糟糕感。 更要紧的是,她有不好的预感。 会不会,是大师姐那边? 于是她跑去了商遇的屋子:“能不能稍微…那个…” “…怕被追杀?” “嗯嗯!!” 好朋友一生一起走!要死死一块! 没想到商遇同意她进来躲灾,还拿布料给淋湿的她擦干,末了抱一床被子给她,道:“这两天不要分开了,外面的天气瞧着有事端。” “什么事?关于哪方面的?” 没有本事的她真与凡夫俗子无差别。 商遇也发现了:“你镇定点。” “看不出是什么作祟,有点熟悉,但不确定。” 两人便窝着观望情况,第三日白天时玄玉宗的护山阵法又碎了。 各长老执事纷纷搜寻宗内是否藏有外人,同时再次加固阵法。 外人全宗搜寻一天未有找到,倒是大师姐的听会位子空缺了。 弟子听会结束,她匆匆去寻商遇,看看有什么新消息。 “?”她转身瞧树林,窥探感油然而生。 林里沙沙响,她摸去身上法宝位置,见是一身素白如新的大师姐寻出,便松了腰间,反应出来的是大师姐时,捂着法宝连退两步:“大…师姐。” 尽收眼底小动作,来人目标明确盯上她身上,持剑,迫近。 “大师姐!”她早晚要被砍死! 落冰凛杀一剑劈开她原本所站的地面,剑锋留下咯吱作响的极寒霜冰让如今只离几寸的她生出寒意,尖锐的冰刃更离她眼珠差上几分。 这是她用了极速法宝最快的程度。 洛漪仍持剑携杀意徐步,等看必死猎物垂死挣扎。 果然在计划实施前,少不了耗损天阶法宝,虽然至今为止为了活命掏空了法宝库。 她不想与任务对象为敌,但也由不得要自保了。 下一剑未至,洛漪雪靴下突然显现冰霜符文,一瞬息整面六角冰霜铺展开来,雪银光闪眼间,冰块冻没了洛漪膝下,雪霄剑铮鸣,冰沫零碎铺天盖破碎,一层层漫天雪雾遮挡了视野。 剑鸣破空,她却听见自己面前实在的一声兵器格挡碰撞声! “走!” 听到友人久违的声音,她眼眶一红。 未开口说什么,一道虚力推护她送出打斗区,没想到商遇就在不远处,牵上她的手跑远。 “商遇商遇…”她一时兴奋直接叫人名字:“是大陆的…” 话刚出来四个字,商遇牵着牵着走了起来,她诧异:“我们是安全了吗?” “不是,跑不动了。” “……” 体力真的是令人无法…寄予厚望。 好在回头看去,战局在一路挪远,大陆人有意引走洛漪。 两道一样的霜雪功法在空中与地上缠斗,碎冰与散霜四散,分不清其人身影。 她随商遇匆匆躲去居所。 那行事,是她不会错。 “青衣,那是青衣,她也来了。” “谁?” “申茗的学生。” “岂不是和你有仇?” 申茗与一林关系不和,这是常司乃至管理层都知道的一件事。 “哎呀,不是…”她正在解释,商遇没精神地指着她身后,问:“那是什么?” “嗯?”她回头,只见一对弯弯的小鹿角从肩后冒出。 啧!这烦人精跟来了! “如你所见,是青衣家的团子。” 清算在桌上自顾自面对板子算式,不想被突然一挤,转团身去看,没见着什么,再看板子时被啃食了一口。 它严肃盯着罪魁祸首,新出的紫团嘴里包着木头,尝了尝,伸出舌头吐它团身上。 红霞打圆场:“不好意思清算,它…” 商遇中断:“嘘,安静看。” 清算拖着木头飘远,在一旁高冷不理睬。 紫团顶着鹿头横着圆滚滚挡它面前,安静一秒,突然朝清算吐舌做鬼脸。 清算(平静):“…” 紫团把自己逗乐,张口咯咯大笑。 清算(冷漠):“…” 紫团推推它,让它看自己,打了一个漂亮的后空翻,再打一个鹿角立住桌面,骄傲展示:“当当!” 清算(麻木):“…” 商遇看到这,不知怎么就越加自闭了。 “鹿鹿是有点玩心,它主人是完全另外一个风格的,别担心。” 商遇如常跳话题:“有办法出去了吗?” 一时半会,她也无法回答。 与故友重逢的喜悦之情在此时也不能分享出去。 所以话语卡喉咙里,生生转了一个方向,她道:“先汇合,看看青衣有什么有用的消息。” 挣扎了一会,她补句:“我觉得,大陆第三人出现在这,我们或许有办法离开修仙世界,怎么你还是忧心忡忡的?” “是或许,不是绝对。”商遇在某方面理性程度实在可怕:“还有,你被人追杀,不是今天有人插手,你必死。” “你在抱侥幸,为什么?” 红霞沉默,商遇继续道:“难道,你对大师姐动了心?” 她无奈笑:“你在开什么无厘头玩笑?” 商遇与她对坐:“那就动手。” 她不信堂堂司宇官奈何不了一个任务对象。 红霞一指摸摸眉心,眼里在沉淀。 商遇明说:“从开始,你对任务对象的态度就模糊,数值波动不寻常,到如今还在看明情况,递刀于人。” “一林,不要对我解释,我只想回家。” 商遇直接严肃叫住她的名字。 红霞问:“怎么回家?两条路以我们现在来说哪条路都走不通。” “气运之子的死亡,一样能引起世界波动。有你说的青衣在,行得通。” 红霞淡笑:“我知道了。” 雷雨天气持续第四天,典倩启禀掌门与一众长老,魔族余孽入了锁妖塔,请求合力施法封阵。 掌门:“此话当真?” 典倩:“小师妹亲自施阵引入。” 岁虚:“什么??” 天雷闷响滚滚,乌云重重下不时劈下碎裂天空的雷痕,伴随的大风喧嚣掀起大衣衣袂展展,红霞伸上棋盘的手更是袖袍齐飞,鼓囊囊的弟子服把她小小身子全部包裹了,看不清什么神色。 商遇递过一根红绳:“绑住手,袖子就不跑了。” 她笑笑接过:“古人真是麻烦,穿这种仙人飘飘大袖套,还需要绑东西。” 她边往左手臂绑线,边在棋盘凭空点点画画:“真该庆幸,阵法模式与大陆的有异曲同工之妙。” 正好绑到左手腕时,商遇全开金眼:“来了。” 她将棋盘收起,朝一追一闪的方向:“青衣,这边!” 两人对战合作多年,一听便转去红霞方向,洛漪怎会让她当面逃过,精准预判运剑削骨,砍下一只机甲手下来。 还欲追,袁红霞进一步,撑开天阶法宝碧笙伞,巨大苍蓝护罩断开她的锁击。伞转,其上碧铃森森碎响,瞬息嗖嗖刮下锐利蓝片雨,她敏锐退开距离时,仍有湿液从脸上留下,微觉刺痛。 潜入宗门的贼徒穿着她看不懂的法宝,在她震惊的眼里重新“长出”手臂。 而后,贼徒向诡异命格之人点头,交好一般私语。 洛漪眼里闪过暴戾,手下雪霄振鸣 ,剑刃执入手心,握柄缓缓拔出血刃:“第三式…” 话间,暗压的叠嶂乌云泄出束光,血锋晃光,雪袍猎猎,光辉的剑面自映银光,灵聚剑锋,挽剑时天云策开,四方降势。 毫不知情的两人叽叽喳喳: 红霞:“你后面没有千万把剑追吗?” 青衣:“逃开了,寻到你附近时那人就忽然不见了,反被她追着了。你小心,她…” 突增的月霜辉光晃眼,瞬息数个重影挥剑斩来冰霜剑刃,人影如雷极速一瞬闪近,未看清动作,面前的护罩不断发出受击声,红霞退一步,歪下伞举手牵住青衣的机械手指。 仍旧不慌不忙转伞,召唤碧鳞雨扰乱破阵节奏,边不忘回头:“小遇,你先……走?” 扭头是茫茫的黑夜和无比宽阔的道路。 “……” 来不及其他交待,护罩碎裂,洛漪携剑气疾闪,身法擦出音爆,百米间穿刺红霞跳动的心脉,又是硬器刚撞声! 青衣架起机甲手臂防挡。 可这次,机甲内部响起紧急维护。瞥眼看时,接触的机甲臂结了血霜。 “你护她?” 冷板的眸色笔直猎向再次侥幸逃脱的人:“她必死。” 主谋已定,不必耽搁。 青衣挡住红霞:“快走!” 这人打法密不透风,林教这副小模样她真怕出事了。 红霞捏碎手间一物件:“跟紧。” “什么?”青衣错愕,红霞牵住她的一只手一步抽退,热战中的银剑锋竟从她机甲臂中穿过! 洛漪停剑,紧压的眼眉抬上,凛厉的眼间视着正常走远的两人而有了空然的茫惑。 “嘘,别说话。”红霞回头对她悄悄小声道,随心便坏坏一笑。 不服便喜欢与人打一架的林教,如今怎么变了模样? 青衣从后瞧着小小的林教,心想难怪第一次见没有认出来。 红霞走在塔前刚弯腰看地上标记,洛漪已寻上方法识破,目光再次锁定两人所在的方向。 红霞无奈:“没办法,到极限了,但是没有想到那么快…三舅姑姑!跑!快跑!” 画诀融入阵门,牵着青衣火急火燎用脚跑入了塔内,慢一秒便是剑下鬼魂。 洛漪没有迟疑,紧追跟上。 锁妖塔,她也来过。 恶鬼暴魂,嚎叫恐吓,不过尔尔。 而今妖鬼各有束缚,有何惧? 锁妖塔外贴满符咒,锁妖塔内悬挂铁链,十一根盘龙柱稳固百米十层的塔身,刚入不久,恶腥阴寒拢身,不见光线。 从上滴落的腐臭黑水被她嫌恶拂开,紧攥剑柄发颤作青的手是她在忍受的痕迹。 杀了人,即刻走。 忽见同穿雪袍的人从高处徐降,白筒靴轻盈落下狭暗坑洼的浅水里,来人身负一把钢剑,除此,面容和衣着竟与她本人一致,如镜面走出来的影子。 洛漪无甚表情,毕竟此贼先前还能劣仿她的招式救下人。 未说多话,便与假货缠战一块。 两人速度一时势均力敌,无数剑影挥招,所过之处地砖碎裂,钢铁尖锐撞击声不绝耳,沾血银剑硬刚插挡上钢剑,剑后立刻有人顺势抵力,而对面更快,闪身踩剑面用极难姿势甩身横踢一人头骨。 又是硬响的钢甲受击声,洛漪蹙眉,再补上一击踢开距离! 那人后退几步轰隆撞上盘龙柱,完好无损站起,两手掰正踢歪的脖子。 金刚身? 洛漪扯动嘴角,正横剑换招,脚下地面突然颤颤摇摇,楼上众锈锁在摇晃中玲玲琅琅,她驻剑警惕间,一层碎裂的石砖下涌出上升不断波动的石块。 而她脚下的石块不断塌陷,她反应极快地点石而上,在局的对手适时落井下石对处于半空的她下手劈斩! 雪霄剑迅猛挡下,事出突然还手不及,对手第二招便是歹力甩人撞击塔墙,等反应时背骨与脑后已入墙,身上碎骨的疼痛差点令她失力拿不住剑。 在对手好好站着的略仰审视下,她回神,换身站二楼隔板,不至于困于塌陷的石块下。 另外一人,在哪? “大师姐,我学艺不精,如今二打一,还希望你能保持冷静。” 回身抬头瞧去中空的塔顶方向,四层楼盘坐着小小的身影。 她不语,缄默提剑追速而杀人,这次一层的对手保持不动,只是在她脚下位置压剑发势。 楼上人不慌,伏身在棋盘线格上落子,洛漪朝她位置砍向时,竟斩断了四楼一方的铁链。 附符铁链怎会因她一击断开? “大师姐冷静,里面的东西如果出来,我也会怕。” 红霞突然换位站在五楼,背身对她拉拉后面的锁链,再反过身,背手转向她,稚嫩崩紧的脸上带善意低头来看她:“大师姐,停手,你非要杀我?” 若说之前不可能,此人与贼徒私通有无以后,更不可能。 于是再次提剑追上五楼,小家伙当即变了脸色,转头边跑边拽开铁索,里面的妖兽闻见生人气息便朝她扑食而出。 没有灵智的生畜怎拦得住她。 锁定奔跑的人影快速闪身疾冲,红霞还在拽又一铁锁,余光窥见危险,早有预见瞥向高远的一楼地面,与此同时心间不由一颤。 闭眼,纵身躺倒自摔下去。 自能力失去以后,她还是第一次做这种不要命的事。 空中扣手结印:“妖邪诸兽,听令。” 五层楼逃逸出来的妖兽仰头嘶吼,兽头隐隐约约闪烁红火印记,纷纷急躁耸足围堵上洛漪。 青衣在底下听着妖兽凶狠的吼叫,刚感慨直率的同僚竟改用脑子,却听见一声急促唤:“青衣…” 她却见那人突然蜷曲着速坠,宽大足以包身的衣袍也构不成缓冲效果。 青衣在其下睁大眼:“一林!” 眼见人笔直坠过三楼依旧没有动作,她便收剑跃身去接,刚抱上人,红霞嘴里涌血吐她胸前衣襟上,血红的嘴喘气张口,竟一时分不清舌头的位置。 “还是…勉强了,四头妖兽已经…”红霞抬头对上她的脸,突然无力地噤声。 青衣:“?” 红霞不客气一巴掌推开她正脸。 青衣又疑惑扭过头来:“怎么了这是?” 红霞抿嘴:“看着讨厌,你非要用人身拿我以前样貌也行…” 不满补句:“太膈应人了!” 青衣听动静微侧,道:“人又来了。” “放我下来,二楼。” 青衣依话放下,红霞勉强操纵妖兽跳下楼重重在前盘踞,洛漪挽剑花,凭空破去外层弄污的脏外衣。 银剑上光芒早已不在,却还是难以窥见此人疲态。 阴暗锁妖塔断她根本灵源,石阵与巨兽作辅绞杀,困兽挣扎才刚刚开始。 两人目光默契交汇:“再来一轮。” 四兽齐上,吞人黑洞的巨口血淋淋扑食而来,洛漪凛瞥,挑剑贯刺一兽喉口,松剑在体型巨大的妖兽围猎下穿出空子,染血的手在发狂的妖兽头上赤手空拳抡砸,一瞬凝聚实体灵力加持下,竟抡死一头巨型妖兽。 红霞的驭兽术不够炉火纯青,另外两头逼仄对峙下不敢上前,一左一右盘桓在洛漪身旁虎视眈眈。 “我高看它们了。” 红霞低头摊开棋盘,拢掌于袖中,不作其他动作。 “是对手太强,她断断续续追了我三天,竟还有气力。” “杀了实在可惜。” 青衣惜才,倒是和她立场不差。 眼见局面明朗,青衣便再次下场。 降下便挥剑横扫,正兽斗的人分神抽身张开灵屏抵挡,不料被突然疯狂的兽口啃咬上半只手臂,大量的血液瞬间流淌而下。 失血后的洛漪脸色急刹发白,又因非人的疼痛局部冒紫,当即捅入妖兽独眼而趁机翻身补上一击。 剑回,插穿了妖兽肋骨,那人从血尸堆里掏挖出兽晶,白与血混合的脸上在旁人视角里癫狂分明,实则神色未变。 剩一只的妖兽见着她手里生掏的兽晶,四肢俯首,再不敢向前触犯。 锁妖塔妖兽修为凝成的兽晶,多在百年以上。 红霞以为她要拿兽晶饮鸩止渴地报复式恢复灵力,与她们两人拼死一战。 谁知大师姐低瞥一眼便不要了,碎了兽晶转圜佩剑,无视过跪俯的妖兽,流血的剑刃徐刮过碎裂不整的阴暗砖面。 但不知其哪里伤患了,红染透了衣襟,说是三巨头妖兽的,但她足下一行一血印,越走血痕越重,稠盈的血从摇沉握剑着的袖口一滴滴黏坠,腕口被打散的袖绳已分不清原本颜色蘸着黑血焉焉。 她浅吁:“星霄九剑……” 此刻光鲜亮丽,而一模一样的脸庞对她道投来陌生的同情打断她:“你撑不过了。” “再撑下去全尸都难留。” 未理,疾身向青衣突刺,但速度在她看来明显不力。 真是值得尊敬的对手。 青衣架势间,寂静的石阵终于突起,迅猛锁住其人腰身,往后拖行吊挂在盘龙柱上,石块重重掩埋,彻底困于黑暗中。 青衣叹息,这熟悉的行刑动作,十来年都不改。 石块还在窒息般勒捆,针对性极强地阻隔穴位脉络运行,她竟一时无法动弹。 红霞走上同高的板阁,与她一般高度。 “真是奇怪的本事,离了光就活不了。” 洛漪一句不反驳,盯着她的脸上仍有难解的腾腾杀意。 “这局你输了,打斗也就此结束。我放了你,以后在宗内各走各的,互不干涉。” 洛漪一言不发,眼里杀意未减。 红霞手下拇指复擦指侧,脸上还能端住平洽:“你什么意思?不服吗?” “呵。”洛漪意味不明冲她轻笑,像是听见了什么好笑的笑话。 她紧视她从石堆里未被掩埋的脸,呼吸不顺,脚下进一步逼问:“你笑什么?” 洛漪不答,从不说多话。 “我问你在笑什么??” 竟在藐视她,竟然在藐视她! “洛漪!”她直叫她名字,崩坏:“是你害我,是你害我的!你害我此后再也没法堂堂正正与人对决!以后,从此以后,只能靠这种手段叫人信服!!洛漪你卑鄙无耻!” “为什么你这样龌龊的人能在正道这一面!苍天根本没长狗眼!!” 洛漪一副了然预见神色,丝毫没有忏悔内疚。 青衣却因为红霞的反应大吃一惊,随着她登上司宇官掌握大部分秩序以后,这家伙已经好多年没有大吼大叫了。 太过于惊讶,以至于第一时间没有上去劝她冷静。 “偏偏你没有资格这么看我!你在高傲什么?你有什么资本在这和我好好说话!你断我灵根我害你丧命有什么不应该!那是你它妈应得的!!” “……” “不是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杀我,洛漪你能落到这地步??” 她愤怒地怼上她的脸,扳扣在她颔下仇怨道:“说话,发誓!我要你发誓!” 她气急着深吸一口气发现对方眼里还是没有半点波澜,质问:”为什么你到现在一点悔改都没有?是不是便宜你了??” “姓洛的!你说话!!” “……” 她遂拔匕一刀捅上人的腹腔,如愿看到那人发疼轻颤的白脸,在对方忍痛嘶气下凑近道:“普通刀具,不致命,但会让你疼,慢慢疼,冰冷刀具入体的感觉…怎么样?是不是觉得可以让人上瘾?值得你…” 一口怒怒吸气道:“值得你反反复复捅我?!你是不是没长心?不会疼不会心软吗??” 连她都是看她坚持不下,把人捞住捆起来提前宣判战斗结束。 但不是代表她能放过她,原谅她的一切行径! 洛漪没忍住,大量的血从喉口涌出,淌渗入石块里,也黏腻了她的手。 “不是你骨硬,我都快忘了巨石有灵,长时间困锁下能令修士窒息。” “既然你清高,我就锁你一辈子,让你以后铭记刻骨,不得僭越于我。” 她推开一步,从石块里拽出挤压紫青的血手,自提匕首再次划开手心,画符。 “你做什么?”青衣见她也削开自己手心,姗姗来迟着询问。 “结契呀。”她回:“然后魂惩,叫她改过!” 第93章 磕磕绊绊 结契结果一切顺利,魂惩还没开始,人不知怎么就昏过去了。 端详那张可怜又可气的无辜脸,叹息,她又为自己找了个麻烦。 所谓主角,还有一类是当之无愧的主角,其人拥有超常的信仰与意志,不管大世界小家庭如何,总会令人安心地走向目标所在地。 这个目标嘛,她也不懂是什么。 她将人与余下兽晶交给长老和掌门时,契约的事情就露馅了。 宗内皆传她了不起,小小年纪竟传承三长老运阵天赋,不仅引魔族余孽困杀于塔内,还与大师姐一道斩杀了三头妖兽。 有大师姐最强辅助在,她背地里学艺不精的事实也变得模模糊糊,就连三长老也难以质疑传闻的疑点。 是啊,谁能想到其实她们两个在内讧,一个小孩耗时数年布阵,只为绞杀宗内本领大过天的大师姐。 那她确实从某种方面来说了不起。 一传十,十传百,这个版本就魔化了,她甚至被冠以“千机子”的神童美誉。 但是如今她也只是个,可怜人。 二长老(拍桌):“说,为什么与大师姐结契?你是不是想害你大师姐一辈子!” 对,她就是。 “没…我没有…我最崇拜大师姐了…”她坐堂下委屈着揉眼睛,擤擤鼻翼,豆大的泪珠说流就流。 “老二啊,小袁都哭了,好好审,你对个孩子凶什么?不要哭了小袁。”掌门从阶梯上下来,连连安慰她。 “荒唐!天要反了!现在是堂上会审!真是不成规矩!”二长老瞪眼大呼,直指堂下的她:“何其歹毒!打小就会结契驱使,长大还了得!” 五长老忧心陪护着:“你也说是堂上会审了,小袁她岁数小,连最小入门年龄都不到,二哥你就网开一面。” 岁虚在堂上静静不说话,亲娘最了解女儿习性。 二长老依旧为洛漪抱不平:“洛漪她一身修为,要为一个区区黄口丫头做牛做马了?苦练了上百年的修行,一朝不慎要给这死丫头活活生吞了!滑天下之大稽!” “速速解契,还你师姐自由!” 她被洛漪弄死多次,也没见他说什么,说来还是维护强者,弱者的命,便不是命。 怨怼很快消散,她依旧弱弱扮演:“我不…我不要…” “不?那就上刑!重刑之下必能归顺。” 死老头,真当她是小孩子。 “慢!”她的娘亲终于发话了,她还以为她会旁观,于是她希冀看向岁虚长老。 “三妹莫要乱了规矩!” 岁虚长老看她的眼神不对,她反应接下来可能要遭。 “你刚刚说,你崇拜大师姐?” 不是啊!亲娘你怎么也??加入了审问的队伍? 她眼里受不住的飘忽,还没回答,岁虚长老让人搬了雷神鞭,挥袖捆于她身上。 “你知道的,说一个谎言,鞭子就下来了。”她预判了她的心口不一。 “!!?”她心里吞咽一下。 二长老颇为安慰后仰靠坐,他被竖子气得忘了雷神鞭的存在。 “各位,归坐,审堂继续。” 三长老岁虚接着问:“你崇拜大师姐?” 她感觉雷极走过肢体,酥麻感流过头皮,舌头舔过内唇,她道:“是…” 下一瞬雷火闪电焦打在脚踝位置,她只得惨叫一声本能地颤颤喘气,更改答案:“不,不是崇拜。” 堂上四对目光如炬:“是什么?是什么导致你起了歪念?” 魔族余孽是真是假各有猜测,事后凭人刻意找寻证据也有迹可循,毕竟袁红霞不可能单独斗过洛漪,那她女儿可能趁人之危。 只差了洛漪口供。 岁虚对红霞气不打一处来,面上愈冷。 红霞仰头,对上堂上议论面孔,一时竟认不得谁是谁的脸。一时时光流转,她脑中回想到很多相似谴责盘问的场景。 很多时候,她明明都没有错,却要一遍遍的面对不同的人,不同的脸折射出来的刀片,无限放大悔过自己的行为。 到底,她到底要面对这样的审问多少遍? 不在,那人不在身后,她快腻了世界任务。 她抿嘴漠然:“歪念?什么是歪念?什么又是正念?” 没人回答她,也没人打住她。 “要审?好,我恨她,恨极了她。” 如果不是她,她何苦坐这!早突破了该死的炼气期筹划如何对付贞羿。 雷神鞭无反应。审问继续:“你为什么恨她?杀身祸端是你自己招来的,雪山是你自己要爬的,如不是五长老为你的鲁莽负责,你该是雪山上的一具尸体。” “旁人已经劝你多次,不从善告,偏要责怪于其他人身上。” 她横眉道:“我不惹她就没事了?是她要杀我,你们看清楚,是她要杀我在先。” 指外方向又道:“典倩也被她杀了一次,这是板上钉钉的事。” 二长老道:“伤了入门徒弟与你何关?你人不是好好在这吗?谁要杀你?陈年旧事值得你胡乱攀咬??” 她:“……” 薛定谔的猫?洛漪没杀死她,就不存在杀她的结果吗?她没死成就不构成犯罪理由了?? 她人都死凉了,要什么公正? 怎么?杀人和强奸一定要有人见证才会顺利发生吗?她还要拿出证据?!拿出别人加害她的证据! 她气到冒烟,反而冷静了:“你们要么拿出实实在在我使唤洛漪做牛做马的证据,说我害了大师姐英明神武的一辈子!要么闭上嘴!” “放肆!!”二长老重重拍按,站起来吼她没大没小。 她继续:“比嗓门大??嗓门大谁就有理了??那我确实!比!不!过!你!!” “我今天要抽了她一层皮!” “二弟消气,消气呐,小袁受你怒震都会丧命堂下的。” “是你生的玩意!你来管!这传出去玄玉宗的脸还要不要!” 这话一出,岁虚听来便不舒服。 面上却没变,道:“眼下受害人洛漪没醒,大长老也在闭关,这事虽然必有惩罚,但断没有叫小袁此时承受私刑的道理。” “你!私刑是什么意思!” 掌门叫停住冲动的二长老,也让岁虚注意言辞,莫再让孩子学了坏样。 “人一生只能拥有一位契约使,结契是一件不易的过程,而这又是跨阶的契约,此次成功没有生命反噬,应是你修行路上的一大造化。” 掌门宽容看向她,那深邃苍凉的老人眼睛有安稳人心的作用:“小袁,我们并非全部担忧你苛待你师姐,而对你之前受的委屈不予处理。” “你有气二长老有气可以慢慢谈。” “掌门伯伯只私下问你一句话。” 剑拔弩张的气氛消散,她也理性不少,抬眼认真:“您说。” 掌门挥手让人取了雷神鞭:“私下就不用那吓人物件了。” “是。”弟子得令取下。 她得以脱手,不由轻松呼气。 “小袁为什么选大师姐当你契约使?” 她坦白直言:“不想让她杀我。” 契约使无法杀掉正主。 “为什么不选择更强的五长老?” 这问题一出,所有人都惊了。掌门连连按住要暴跳的二长老:“私下问,私下问,你们听不着的,装作听不见,不要议论。” 红霞错愕望一眼坐右手边的五长老,后者回她一个温润的笑。 她扭头面向审问的正堂,后续再不往那边看去。 “掌门伯伯你在说什么?红霞听不懂。” “你既然是五长老救活的,怎么事后不再找五长老庇护?” 这是在套她什么? “我连娘亲的庇护都没要,怎么舍近求远要五叔的呢。” 掌门认同点头,不再说离谱的话了。 岁虚长老抱怨碎碎念:“早不找娘亲,晚不找娘亲,等娄子大了在这装委屈,我娇惯你了。” 红霞无言可对。 嘴上叫着用气运值兑换来的天降娘亲,其实内里她不信居多。 她针对的可是主角,难免世界之力搅局关键时刻把她反手卖了。 围绕主角而产生的世界之力可以强到什么程度她也不能十全保证。 她也还是融不进世界。 最终审讯结果在掌门和众长老的讨论下,便是修复师姐妹关系,给她下了一道捆命禁咒,并在师姐昏迷期间看顾照顾。 师姐死,同命咒发作,她也死; 她死,灵契使发作,师姐也死。 无处吐槽了… “小袁不愿意?”在讨论的掌门留一眼在她身上问着。 “大可不必!我又不会对她下手!” 二长老愤愤:“那你解开契约。” “不可能!”解开一切回到原点,洛漪醒来还是要杀她! 掌门意味深长眯笑:“等你觉得可解契约的时候,同命咒也会解。” “……”她愤愤甩手离开了大堂。 五长老叹:“只是小袁有苦受了。” 洛漪也是他们捡回来看着长大的,在灭族的心结里困了一生,无人知其解法。小袁是其中例外中的,例外,两相又没有生命危险,既然如此,顺水推舟观望后续。 二长老还是愤懑:“那丫头什么都不懂,如果她耍小聪明让洛漪抽出修炼的时间陪她过家家呢?她晒个太阳都不乐意,拿出天阶法宝大肆铺张!” 掌门叹:“找出证据来再训不迟。” “掌门所言极是。” 二长老自然没有空时时监察,但找人做眼线绰绰有余。 不料是撞见不好的场面数次,以后便渐渐罢了。 红霞一出大堂,典倩便迎上来问实际锁妖塔里面发生了什么,如果真像传闻红霞与洛漪是联手关系,便不会有会审。 “消息真是灵通呢。” “师妹莫要谦虚,哪有你的本事大,洛漪这次回来至今未醒,内脉都碎了好几处,听说还掉了几个大境界。” “?”她下阶梯差点一脚踏空,歪去一边错愕回头:“什么?什么掉境界?” 典倩仔细端详一眼她的惊讶,才道:“从金丹大圆满落至初成金丹,你会不知道吗?” “……” 现在想来,二长老气愤不无理由,掌门他们已经很偏心向着她了。 所谓处理她的委屈,这便送上来了。 她在想时典倩着急再问她塔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怎么那些老古董都不问她这个问题呢? 答案早准备好了:中间妖兽参局,她控兽不精害了洛漪。 “洛漪境界掉落是我也没有想到的结果。你心中的不平消去了吗?” 典倩咬牙,暴起:“这怎么够!区区几个境界而已,她断了我修仙路让我一辈子做打杂的采药女!一定要让她承受沦为废人的痛苦!” “金丹哪能说废就废,不然在她睡梦的时候扎上几针解恨?” 典倩恨恨看她,始终不理解她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你缺了灵根还有阵法天赋,所以你不关心。但只要她有一天活着,她一定会设法杀了你。” “你会为你的天真付出代价!” 她合掌于袖中,道:“之前我不懂你疯狂的原因,如今也品了味道,痛苦非常,正因为如此才不想深陷其中。” “师姐,有空的话,探探你手上的脉搏,它比你如今费尽心思的生活有趣,且富有意义。” “你在阴阳怪气些什么?” 红霞不作解释转身离去。 耍心机谁比谁干净,典倩相信终有一日她也会歇斯底里。 匆匆催动代步法宝拿过饭堂的菜食,再运去商遇住所,吱啦一声推开木门,那两人还在交流联通大陆通讯。 青衣的通讯设备是完好的,可光脑连接居然没有反应,与她现在的本机设备一样,无法发送信息也无法购买道具。 简而言之就是没有网络。 “为什么在这个世界使用会异常呢?”商遇干劲十足熬了一天一夜,从创建新局域空间一个一个敲代码,再到尝试降低系统要求发送电报等等,已经头重脚轻犯迷糊了。 她上前拍拍她肩膀:“你先吃饭,吃完休息,大脑得到放松说不定就有办法。”一边把另一份转交青衣:“给。” “鹿鹿也要!咦呀…看上去好难吃,鹿鹿不要了。” 青衣一手把它挤远:“别听它的。” 红霞盯着她的脸半响,扶脸:“我看我自己的脸也哪里怪怪的,不然你把机甲脱了?” 她也好奇机甲下的青衣长什么样。 青衣还没回答,鹿鹿探个圆头,圆光大眼好奇等待主人说话。 青衣又是一手推远:“不,你习惯了就好。” 鹿鹿圆鼓鼓着去闹沉寂的清算。 “也行这个行得通…”商遇持续埋头腕机捣鼓,红霞见她不罢休便不劝了,拿着菜篮打声招呼准备离开。 “林教你去哪?林教?”青衣向她背影叫了一声没回应,又叫了一声。 红霞迟钝回头,挠头:“在这里叫小袁可以了,三国演义里的袁绍姓。” “原名小袁?” 她抿嘴:“……不是。” 然后沉寂,就是不说原名。 青衣顶着她干练灵气的脸眨眼,而后了然一笑:“那小袁你去哪?” “领罚去看顾大师姐。她有手有脚的,要什么看顾?真不知道那群长老们怎么想的?青衣你真该看看洛漪她想杀我时的模样,生龙活虎除我于后快!我才是那个应该喊冤的受害者!” “还有我那个亲娘!她刚刚居然出主意帮黑老头二长老罚我!这一个月,不!半年我都不要再给她做雪媚豆糕!不跟她亲近!” 说着说着,她发现商遇都抽空往这边看了一眼。 青衣如常和她唠嗑:“那你能力呢?” “又是说来话长的一个故事。不过…”她很快注意力落在话题上:“我和商遇如今都不擅长战斗,今后要靠你了!” 鹿鹿探头自信大喊:“包在我身上!!” 声贝足够尖锐令在场没有武力值的两人白了脸捂住耳朵。 “不要说话。”青衣恨铁不成钢一手捂住它的嘴巴,回头对魂魄回体的两人歉意:“不好意思。” 年纪大了,真是经不起轰炸闹腾。 她摆手道:“没事。” 鹿鹿给她的感觉像个寻求人注意的缺爱小闹腾,所以她时常劝青衣多关心鹿鹿,不要一味忽视它。 “它哪是缺乏关注,它是人来疯。” 能处成互相增加麻烦的一对也是没谁了,不知道当初怎么认领过来的。 话聊到此,她还要准备提防洛漪,熟练掌握契约练度。 她仰头见“风跹阁”三字墨正门匾,在前一个略落眼,眼里眨瞬波澜了一泉睛亮,再眨眼便是低头挂笑着入门。 洛漪住所实在冷,她入门仿佛低了十度有余,过堂风都是携着透骨的凉意。 怎么会那么冷?越走越冷,这股子寒意赶都赶不走,能钻入人体的寒冷。 红霞纳闷,往手心哈气打颤:“她是不是哪里冰箱没关啊??” 其实是她凡胎肉体,一时抵挡不过。 催动法宝护体,改用跑的寻人。 雾纱帘吹起,省了她麻烦举起来,好讨厌这样的帘子,又不能挡风又不能擦的,吊起来干什么。 “出去。”忽听见身后一道冷凛的女声。 这就醒了? 她惊讶转头,见洛漪身着单薄里衣,披散墨发侧坐床上,蹙眉完全不看她。 都有起床气呗,就她一个情绪稳定。 她不屑抬抬菜篮,瞧见洛漪侧脸的眉头又紧拧了几分,道:“膏药。” 放台上扭头便走,临了想起又回头:“我信守诺言,以后井水不犯河水。” “井水…”洛漪似乎变了性子,转翻腿间下床,伸出紧袖衣下印了契约符的手心,锁眉:“…不犯河水?” 她盯一眼印记,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洛漪迅速抽手便放回去,生怕她的眼睛玷污了她手一般嫌恶。 “……” “滚出去!” 这表情变化非常生动形象啊,是因为掉了一个境界变得像凡人了吗? 她多看了几眼那人表情,都打算走了,但就因为她多看了那两眼,洛漪目光如刀,下一秒房间的素花瓷与壶杯突然清脆一声爆裂,吓得她尖叫一声蹲抱地上捂住耳朵。 没缓过神,洛漪提掐她脖子反身扣压冰冷的床板上,冷光明晃,尖锐刀件出鞘,脖上多了一把凉物。 洛漪放大的脸贴近,呼吸间竟削去她眼边的一绺发丝。 “不走,那就留下!” 她心里破音尖叫,对着人初次命令:“停下!!” 空中的刃锋僵直顿下,随后克制不住发颤。 她在她身下不停流汗大喘息,后背发凉地移开对着自己的刀尖。 洛漪凛厉视她,又颤抖地把手腕对准她的眼珠。 她一边抹着头上的凉汗,灵魂还没有回体地僵硬推开,洛漪又给她转回来指她发抖的脸蛋。 “别指我别指我,让你别指我!”她也会急的:“都这样了能不能住手?” 洛漪没回,眼里都是汹涌的杀意。 她便自己无师自通再下命令:“收剑…收起来那个剑!!” 洛漪的右手颤抖,她本人脸上反抗意识明显,但最后只得起身宣泄后掷,剑尖狠狠捅入墙壁中晃荡剑柄。 她瞥一眼受气的剑,心想契约真好用。 那她不客气了! “你现在如实回答我问题!”她坐人家床板上反客为主。 洛漪压根不看她,这样的事实她接受不了。 红霞跪坐着凑近:“你为什么要杀我?”她想破脑子都想不出这个答案。 洛漪已经恢复冷清神态,漠然不理,甚至要起身走开。 哎呀这个没有礼貌的家伙! 她一手扳过人脸,逼问:“说话!为什么要杀我。” 洛漪颔下滑动,凛恨着顾她,使狠劲咬下唇而把言语自封唇内。 眼里那狠厉要撕扯她的欲望极速增叠,她手下把住的位置更是对方急促的扑息。 洛漪不依不饶:“说话。” 她瞧她唇间咬合力度,怕是要出血了。 有那么不能说吗? 看来她们之间的敌对是化解不了了。 洛漪忽然将她推倒,居高临下俯视,神情里都是滔天的怒意,讲了和她相同的话:“我恨你。” 她睁大了眼,不知莫名。 “我恨你们的存在。”这一句话似乎触动洛漪少有的情绪开关,对峙她的眼里都是骇人的怨怒,恨不得将她凌迟千刀万剐! 她没见过这种强烈恨意的眼神,不知是否受室内气温影响一时如临冰窖。 身体冰冷颤颤不能动。 洛漪没再伤她,扯过一件外衣起身不知去向。 我们的存在? 她回去的路上发呆,不会指大陆的人?绝不是,典倩就…… “第六次测试失败,换个地方勘测。” 听到熟悉的人声留心去看,原是小小的商遇和高一个头的短发女生背影。 古代居然有女生留短发? “效率太慢了。”青衣的声音! 商遇按键腕机:“你又不能出玄玉宗,” 她上前抢站短发女生面前,那人低头飒爽笑:“林…小袁。” “你真的是青衣!发生什么了,你们两个怎么在这?” 商遇低头忙着摆弄,青衣便回:“遇她想到用本土世界某些能量稳定的磁场架开连接的方式取得联系,我们现在正在测试哪些地方具有基本的磁场。” “清算不是有大数据区域计算吗?” 商遇突然插话:“我不相信科学!” 语毕转去下一个地点。 青衣无奈:“清算的结果是没有,别说稳定的磁场,玄玉宗连磁场都没有。” “出去看呢?” 青衣叹:“你上次说的千剑真人,就守在外面。” 她倒吞一口气:“没有离开过?你要不要晚上再试试?” “一步都没有离开过,现在外面还有威压。” 青衣见她吃瘪,又补:“而且,糟糕的是,我的瞬移也失灵了,没法带出你们的信息到达大陆。” 此番打击最大的是商遇,精神一天天萎靡颓废,勘测结束之后便是抱膝缩在角落,饭菜越吃越少,一天下来完全不说话。 她们两个怎么逗她都不开心。 青衣内疚低头:“抱歉,没给你们两个带了希望。” 她无措:“你,你本来也不擅长,不要自责。” 三台腕机放归一处,她还不知道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别碰…”商遇气若游丝出声阻止她:“没有充电的地方…你打开前最好想清楚,要干什么…” 看着人面如白纸的惨状,她不由心疼主动搭手牵住她:“小遇,你还有我们…” 商遇痛苦闭眼,别过脸去压唇呜咽:“我快受不了…这是什么地方…我为什么…要来这个地方…” “想回家…我想回家…” “没关系,还有办法的,振作啊小遇。”她仰头温笑,其实内里也在难过。 尤其是商遇压抑不住靠她肩上低声抽泣时,她竭力忍住坚强:“嗯,很好一步,哭过以后我们还要靠机械专家小遇。” 崩谁她都不能崩。 这东西越忍越委屈,她还在抗争自己,青衣靠过来,一把抱住她们两个,分别揉揉她们的头。 她看着对方眉眼,突然翻回了初见,那人与她互猜身份,问她:“什么大佬会看无聊的地板那么久?” 所以命运啊,诡莫又神奇。 士气没怎么鼓舞,三人在居所挤着沉默吃饭时,木门吱嘎一声从外推开了。 三人齐齐抬头,就见一身月白色系的洛漪压眉提佩剑登门。 商遇要低头避开眼光,其人一看她们三人,立刻鸣铮声拔剑! 青衣当即冲她掀了桌子,饭碗碎裂爆炸,白白绿绿的饭菜落两人满头满身,她像只尖叫鸡大叫:“诶诶,诶!!停!停手!” 第93章 磕磕绊绊 结契结果一切顺利,魂惩还没开始,人不知怎么就昏过去了。 端详那张可怜又可气的无辜脸,叹息,她又为自己找了个麻烦。 所谓主角,还有一类是当之无愧的主角,其人拥有超常的信仰与意志,不管大世界小家庭如何,总会令人安心地走向目标所在地。 这个目标嘛,她也不懂是什么。 她将人与余下兽晶交给长老和掌门时,契约的事情就露馅了。 宗内皆传她了不起,小小年纪竟传承三长老运阵天赋,不仅引魔族余孽困杀于塔内,还与大师姐一道斩杀了三头妖兽。 有大师姐最强辅助在,她背地里学艺不精的事实也变得模模糊糊,就连三长老也难以质疑传闻的疑点。 是啊,谁能想到其实她们两个在内讧,一个小孩耗时数年布阵,只为绞杀宗内本领大过天的大师姐。 那她确实从某种方面来说了不起。 一传十,十传百,这个版本就魔化了,她甚至被冠以“千机子”的神童美誉。 但是如今她也只是个,可怜人。 二长老(拍桌):“说,为什么与大师姐结契?你是不是想害你大师姐一辈子!” 对,她就是。 “没…我没有…我最崇拜大师姐了…”她坐堂下委屈着揉眼睛,擤擤鼻翼,豆大的泪珠说流就流。 “老二啊,小袁都哭了,好好审,你对个孩子凶什么?不要哭了小袁。”掌门从阶梯上下来,连连安慰她。 “荒唐!天要反了!现在是堂上会审!真是不成规矩!”二长老瞪眼大呼,直指堂下的她:“何其歹毒!打小就会结契驱使,长大还了得!” 五长老忧心陪护着:“你也说是堂上会审了,小袁她岁数小,连最小入门年龄都不到,二哥你就网开一面。” 岁虚在堂上静静不说话,亲娘最了解女儿习性。 二长老依旧为洛漪抱不平:“洛漪她一身修为,要为一个区区黄口丫头做牛做马了?苦练了上百年的修行,一朝不慎要给这死丫头活活生吞了!滑天下之大稽!” “速速解契,还你师姐自由!” 她被洛漪弄死多次,也没见他说什么,说来还是维护强者,弱者的命,便不是命。 怨怼很快消散,她依旧弱弱扮演:“我不…我不要…” “不?那就上刑!重刑之下必能归顺。” 死老头,真当她是小孩子。 “慢!”她的娘亲终于发话了,她还以为她会旁观,于是她希冀看向岁虚长老。 “三妹莫要乱了规矩!” 岁虚长老看她的眼神不对,她反应接下来可能要遭。 “你刚刚说,你崇拜大师姐?” 不是啊!亲娘你怎么也??加入了审问的队伍? 她眼里受不住的飘忽,还没回答,岁虚长老让人搬了雷神鞭,挥袖捆于她身上。 “你知道的,说一个谎言,鞭子就下来了。”她预判了她的心口不一。 “!!?”她心里吞咽一下。 二长老颇为安慰后仰靠坐,他被竖子气得忘了雷神鞭的存在。 “各位,归坐,审堂继续。” 三长老岁虚接着问:“你崇拜大师姐?” 她感觉雷极走过肢体,酥麻感流过头皮,舌头舔过内唇,她道:“是…” 下一瞬雷火闪电焦打在脚踝位置,她只得惨叫一声本能地颤颤喘气,更改答案:“不,不是崇拜。” 堂上四对目光如炬:“是什么?是什么导致你起了歪念?” 魔族余孽是真是假各有猜测,事后凭人刻意找寻证据也有迹可循,毕竟袁红霞不可能单独斗过洛漪,那她女儿可能趁人之危。 只差了洛漪口供。 岁虚对红霞气不打一处来,面上愈冷。 红霞仰头,对上堂上议论面孔,一时竟认不得谁是谁的脸。一时时光流转,她脑中回想到很多相似谴责盘问的场景。 很多时候,她明明都没有错,却要一遍遍的面对不同的人,不同的脸折射出来的刀片,无限放大悔过自己的行为。 到底,她到底要面对这样的审问多少遍? 不在,那人不在身后,她快腻了世界任务。 她抿嘴漠然:“歪念?什么是歪念?什么又是正念?” 没人回答她,也没人打住她。 “要审?好,我恨她,恨极了她。” 如果不是她,她何苦坐这!早突破了该死的炼气期筹划如何对付贞羿。 雷神鞭无反应。审问继续:“你为什么恨她?杀身祸端是你自己招来的,雪山是你自己要爬的,如不是五长老为你的鲁莽负责,你该是雪山上的一具尸体。” “旁人已经劝你多次,不从善告,偏要责怪于其他人身上。” 她横眉道:“我不惹她就没事了?是她要杀我,你们看清楚,是她要杀我在先。” 指外方向又道:“典倩也被她杀了一次,这是板上钉钉的事。” 二长老道:“伤了入门徒弟与你何关?你人不是好好在这吗?谁要杀你?陈年旧事值得你胡乱攀咬??” 她:“……” 薛定谔的猫?洛漪没杀死她,就不存在杀她的结果吗?她没死成就不构成犯罪理由了?? 她人都死凉了,要什么公正? 怎么?杀人和强奸一定要有人见证才会顺利发生吗?她还要拿出证据?!拿出别人加害她的证据! 她气到冒烟,反而冷静了:“你们要么拿出实实在在我使唤洛漪做牛做马的证据,说我害了大师姐英明神武的一辈子!要么闭上嘴!” “放肆!!”二长老重重拍按,站起来吼她没大没小。 她继续:“比嗓门大??嗓门大谁就有理了??那我确实!比!不!过!你!!” “我今天要抽了她一层皮!” “二弟消气,消气呐,小袁受你怒震都会丧命堂下的。” “是你生的玩意!你来管!这传出去玄玉宗的脸还要不要!” 这话一出,岁虚听来便不舒服。 面上却没变,道:“眼下受害人洛漪没醒,大长老也在闭关,这事虽然必有惩罚,但断没有叫小袁此时承受私刑的道理。” “你!私刑是什么意思!” 掌门叫停住冲动的二长老,也让岁虚注意言辞,莫再让孩子学了坏样。 “人一生只能拥有一位契约使,结契是一件不易的过程,而这又是跨阶的契约,此次成功没有生命反噬,应是你修行路上的一大造化。” 掌门宽容看向她,那深邃苍凉的老人眼睛有安稳人心的作用:“小袁,我们并非全部担忧你苛待你师姐,而对你之前受的委屈不予处理。” “你有气二长老有气可以慢慢谈。” “掌门伯伯只私下问你一句话。” 剑拔弩张的气氛消散,她也理性不少,抬眼认真:“您说。” 掌门挥手让人取了雷神鞭:“私下就不用那吓人物件了。” “是。”弟子得令取下。 她得以脱手,不由轻松呼气。 “小袁为什么选大师姐当你契约使?” 她坦白直言:“不想让她杀我。” 契约使无法杀掉正主。 “为什么不选择更强的五长老?” 这问题一出,所有人都惊了。掌门连连按住要暴跳的二长老:“私下问,私下问,你们听不着的,装作听不见,不要议论。” 红霞错愕望一眼坐右手边的五长老,后者回她一个温润的笑。 她扭头面向审问的正堂,后续再不往那边看去。 “掌门伯伯你在说什么?红霞听不懂。” “你既然是五长老救活的,怎么事后不再找五长老庇护?” 这是在套她什么? “我连娘亲的庇护都没要,怎么舍近求远要五叔的呢。” 掌门认同点头,不再说离谱的话了。 岁虚长老抱怨碎碎念:“早不找娘亲,晚不找娘亲,等娄子大了在这装委屈,我娇惯你了。” 红霞无言可对。 嘴上叫着用气运值兑换来的天降娘亲,其实内里她不信居多。 她针对的可是主角,难免世界之力搅局关键时刻把她反手卖了。 围绕主角而产生的世界之力可以强到什么程度她也不能十全保证。 她也还是融不进世界。 最终审讯结果在掌门和众长老的讨论下,便是修复师姐妹关系,给她下了一道捆命禁咒,并在师姐昏迷期间看顾照顾。 师姐死,同命咒发作,她也死; 她死,灵契使发作,师姐也死。 无处吐槽了… “小袁不愿意?”在讨论的掌门留一眼在她身上问着。 “大可不必!我又不会对她下手!” 二长老愤愤:“那你解开契约。” “不可能!”解开一切回到原点,洛漪醒来还是要杀她! 掌门意味深长眯笑:“等你觉得可解契约的时候,同命咒也会解。” “……”她愤愤甩手离开了大堂。 五长老叹:“只是小袁有苦受了。” 洛漪也是他们捡回来看着长大的,在灭族的心结里困了一生,无人知其解法。小袁是其中例外中的,例外,两相又没有生命危险,既然如此,顺水推舟观望后续。 二长老还是愤懑:“那丫头什么都不懂,如果她耍小聪明让洛漪抽出修炼的时间陪她过家家呢?她晒个太阳都不乐意,拿出天阶法宝大肆铺张!” 掌门叹:“找出证据来再训不迟。” “掌门所言极是。” 二长老自然没有空时时监察,但找人做眼线绰绰有余。 不料是撞见不好的场面数次,以后便渐渐罢了。 红霞一出大堂,典倩便迎上来问实际锁妖塔里面发生了什么,如果真像传闻红霞与洛漪是联手关系,便不会有会审。 “消息真是灵通呢。” “师妹莫要谦虚,哪有你的本事大,洛漪这次回来至今未醒,内脉都碎了好几处,听说还掉了几个大境界。” “?”她下阶梯差点一脚踏空,歪去一边错愕回头:“什么?什么掉境界?” 典倩仔细端详一眼她的惊讶,才道:“从金丹大圆满落至初成金丹,你会不知道吗?” “……” 现在想来,二长老气愤不无理由,掌门他们已经很偏心向着她了。 所谓处理她的委屈,这便送上来了。 她在想时典倩着急再问她塔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怎么那些老古董都不问她这个问题呢? 答案早准备好了:中间妖兽参局,她控兽不精害了洛漪。 “洛漪境界掉落是我也没有想到的结果。你心中的不平消去了吗?” 典倩咬牙,暴起:“这怎么够!区区几个境界而已,她断了我修仙路让我一辈子做打杂的采药女!一定要让她承受沦为废人的痛苦!” “金丹哪能说废就废,不然在她睡梦的时候扎上几针解恨?” 典倩恨恨看她,始终不理解她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你缺了灵根还有阵法天赋,所以你不关心。但只要她有一天活着,她一定会设法杀了你。” “你会为你的天真付出代价!” 她合掌于袖中,道:“之前我不懂你疯狂的原因,如今也品了味道,痛苦非常,正因为如此才不想深陷其中。” “师姐,有空的话,探探你手上的脉搏,它比你如今费尽心思的生活有趣,且富有意义。” “你在阴阳怪气些什么?” 红霞不作解释转身离去。 耍心机谁比谁干净,典倩相信终有一日她也会歇斯底里。 匆匆催动代步法宝拿过饭堂的菜食,再运去商遇住所,吱啦一声推开木门,那两人还在交流联通大陆通讯。 青衣的通讯设备是完好的,可光脑连接居然没有反应,与她现在的本机设备一样,无法发送信息也无法购买道具。 简而言之就是没有网络。 “为什么在这个世界使用会异常呢?”商遇干劲十足熬了一天一夜,从创建新局域空间一个一个敲代码,再到尝试降低系统要求发送电报等等,已经头重脚轻犯迷糊了。 她上前拍拍她肩膀:“你先吃饭,吃完休息,大脑得到放松说不定就有办法。”一边把另一份转交青衣:“给。” “鹿鹿也要!咦呀…看上去好难吃,鹿鹿不要了。” 青衣一手把它挤远:“别听它的。” 红霞盯着她的脸半响,扶脸:“我看我自己的脸也哪里怪怪的,不然你把机甲脱了?” 她也好奇机甲下的青衣长什么样。 青衣还没回答,鹿鹿探个圆头,圆光大眼好奇等待主人说话。 青衣又是一手推远:“不,你习惯了就好。” 鹿鹿圆鼓鼓着去闹沉寂的清算。 “也行这个行得通…”商遇持续埋头腕机捣鼓,红霞见她不罢休便不劝了,拿着菜篮打声招呼准备离开。 “林教你去哪?林教?”青衣向她背影叫了一声没回应,又叫了一声。 红霞迟钝回头,挠头:“在这里叫小袁可以了,三国演义里的袁绍姓。” “原名小袁?” 她抿嘴:“……不是。” 然后沉寂,就是不说原名。 青衣顶着她干练灵气的脸眨眼,而后了然一笑:“那小袁你去哪?” “领罚去看顾大师姐。她有手有脚的,要什么看顾?真不知道那群长老们怎么想的?青衣你真该看看洛漪她想杀我时的模样,生龙活虎除我于后快!我才是那个应该喊冤的受害者!” “还有我那个亲娘!她刚刚居然出主意帮黑老头二长老罚我!这一个月,不!半年我都不要再给她做雪媚豆糕!不跟她亲近!” 说着说着,她发现商遇都抽空往这边看了一眼。 青衣如常和她唠嗑:“那你能力呢?” “又是说来话长的一个故事。不过…”她很快注意力落在话题上:“我和商遇如今都不擅长战斗,今后要靠你了!” 鹿鹿探头自信大喊:“包在我身上!!” 声贝足够尖锐令在场没有武力值的两人白了脸捂住耳朵。 “不要说话。”青衣恨铁不成钢一手捂住它的嘴巴,回头对魂魄回体的两人歉意:“不好意思。” 年纪大了,真是经不起轰炸闹腾。 她摆手道:“没事。” 鹿鹿给她的感觉像个寻求人注意的缺爱小闹腾,所以她时常劝青衣多关心鹿鹿,不要一味忽视它。 “它哪是缺乏关注,它是人来疯。” 能处成互相增加麻烦的一对也是没谁了,不知道当初怎么认领过来的。 话聊到此,她还要准备提防洛漪,熟练掌握契约练度。 她仰头见“风跹阁”三字墨正门匾,在前一个略落眼,眼里眨瞬波澜了一泉睛亮,再眨眼便是低头挂笑着入门。 洛漪住所实在冷,她入门仿佛低了十度有余,过堂风都是携着透骨的凉意。 怎么会那么冷?越走越冷,这股子寒意赶都赶不走,能钻入人体的寒冷。 红霞纳闷,往手心哈气打颤:“她是不是哪里冰箱没关啊??” 其实是她凡胎肉体,一时抵挡不过。 催动法宝护体,改用跑的寻人。 雾纱帘吹起,省了她麻烦举起来,好讨厌这样的帘子,又不能挡风又不能擦的,吊起来干什么。 “出去。”忽听见身后一道冷凛的女声。 这就醒了? 她惊讶转头,见洛漪身着单薄里衣,披散墨发侧坐床上,蹙眉完全不看她。 都有起床气呗,就她一个情绪稳定。 她不屑抬抬菜篮,瞧见洛漪侧脸的眉头又紧拧了几分,道:“膏药。” 放台上扭头便走,临了想起又回头:“我信守诺言,以后井水不犯河水。” “井水…”洛漪似乎变了性子,转翻腿间下床,伸出紧袖衣下印了契约符的手心,锁眉:“…不犯河水?” 她盯一眼印记,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洛漪迅速抽手便放回去,生怕她的眼睛玷污了她手一般嫌恶。 “……” “滚出去!” 这表情变化非常生动形象啊,是因为掉了一个境界变得像凡人了吗? 她多看了几眼那人表情,都打算走了,但就因为她多看了那两眼,洛漪目光如刀,下一秒房间的素花瓷与壶杯突然清脆一声爆裂,吓得她尖叫一声蹲抱地上捂住耳朵。 没缓过神,洛漪提掐她脖子反身扣压冰冷的床板上,冷光明晃,尖锐刀件出鞘,脖上多了一把凉物。 洛漪放大的脸贴近,呼吸间竟削去她眼边的一绺发丝。 “不走,那就留下!” 她心里破音尖叫,对着人初次命令:“停下!!” 空中的刃锋僵直顿下,随后克制不住发颤。 她在她身下不停流汗大喘息,后背发凉地移开对着自己的刀尖。 洛漪凛厉视她,又颤抖地把手腕对准她的眼珠。 她一边抹着头上的凉汗,灵魂还没有回体地僵硬推开,洛漪又给她转回来指她发抖的脸蛋。 “别指我别指我,让你别指我!”她也会急的:“都这样了能不能住手?” 洛漪没回,眼里都是汹涌的杀意。 她便自己无师自通再下命令:“收剑…收起来那个剑!!” 洛漪的右手颤抖,她本人脸上反抗意识明显,但最后只得起身宣泄后掷,剑尖狠狠捅入墙壁中晃荡剑柄。 她瞥一眼受气的剑,心想契约真好用。 那她不客气了! “你现在如实回答我问题!”她坐人家床板上反客为主。 洛漪压根不看她,这样的事实她接受不了。 红霞跪坐着凑近:“你为什么要杀我?”她想破脑子都想不出这个答案。 洛漪已经恢复冷清神态,漠然不理,甚至要起身走开。 哎呀这个没有礼貌的家伙! 她一手扳过人脸,逼问:“说话!为什么要杀我。” 洛漪颔下滑动,凛恨着顾她,使狠劲咬下唇而把言语自封唇内。 眼里那狠厉要撕扯她的欲望极速增叠,她手下把住的位置更是对方急促的扑息。 洛漪不依不饶:“说话。” 她瞧她唇间咬合力度,怕是要出血了。 有那么不能说吗? 看来她们之间的敌对是化解不了了。 洛漪忽然将她推倒,居高临下俯视,神情里都是滔天的怒意,讲了和她相同的话:“我恨你。” 她睁大了眼,不知莫名。 “我恨你们的存在。”这一句话似乎触动洛漪少有的情绪开关,对峙她的眼里都是骇人的怨怒,恨不得将她凌迟千刀万剐! 她没见过这种强烈恨意的眼神,不知是否受室内气温影响一时如临冰窖。 身体冰冷颤颤不能动。 洛漪没再伤她,扯过一件外衣起身不知去向。 我们的存在? 她回去的路上发呆,不会指大陆的人?绝不是,典倩就…… “第六次测试失败,换个地方勘测。” 听到熟悉的人声留心去看,原是小小的商遇和高一个头的短发女生背影。 古代居然有女生留短发? “效率太慢了。”青衣的声音! 商遇按键腕机:“你又不能出玄玉宗,” 她上前抢站短发女生面前,那人低头飒爽笑:“林…小袁。” “你真的是青衣!发生什么了,你们两个怎么在这?” 商遇低头忙着摆弄,青衣便回:“遇她想到用本土世界某些能量稳定的磁场架开连接的方式取得联系,我们现在正在测试哪些地方具有基本的磁场。” “清算不是有大数据区域计算吗?” 商遇突然插话:“我不相信科学!” 语毕转去下一个地点。 青衣无奈:“清算的结果是没有,别说稳定的磁场,玄玉宗连磁场都没有。” “出去看呢?” 青衣叹:“你上次说的千剑真人,就守在外面。” 她倒吞一口气:“没有离开过?你要不要晚上再试试?” “一步都没有离开过,现在外面还有威压。” 青衣见她吃瘪,又补:“而且,糟糕的是,我的瞬移也失灵了,没法带出你们的信息到达大陆。” 此番打击最大的是商遇,精神一天天萎靡颓废,勘测结束之后便是抱膝缩在角落,饭菜越吃越少,一天下来完全不说话。 她们两个怎么逗她都不开心。 青衣内疚低头:“抱歉,没给你们两个带了希望。” 她无措:“你,你本来也不擅长,不要自责。” 三台腕机放归一处,她还不知道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别碰…”商遇气若游丝出声阻止她:“没有充电的地方…你打开前最好想清楚,要干什么…” 看着人面如白纸的惨状,她不由心疼主动搭手牵住她:“小遇,你还有我们…” 商遇痛苦闭眼,别过脸去压唇呜咽:“我快受不了…这是什么地方…我为什么…要来这个地方…” “想回家…我想回家…” “没关系,还有办法的,振作啊小遇。”她仰头温笑,其实内里也在难过。 尤其是商遇压抑不住靠她肩上低声抽泣时,她竭力忍住坚强:“嗯,很好一步,哭过以后我们还要靠机械专家小遇。” 崩谁她都不能崩。 这东西越忍越委屈,她还在抗争自己,青衣靠过来,一把抱住她们两个,分别揉揉她们的头。 她看着对方眉眼,突然翻回了初见,那人与她互猜身份,问她:“什么大佬会看无聊的地板那么久?” 所以命运啊,诡莫又神奇。 士气没怎么鼓舞,三人在居所挤着沉默吃饭时,木门吱嘎一声从外推开了。 三人齐齐抬头,就见一身月白色系的洛漪压眉提佩剑登门。 商遇要低头避开眼光,其人一看她们三人,立刻鸣铮声拔剑! 青衣当即冲她掀了桌子,饭碗碎裂爆炸,白白绿绿的饭菜落两人满头满身,她像只尖叫鸡大叫:“诶诶,诶!!停!停手!” 第94章 好转 逆光中竹立的洛漪身影僵硬,有灵识的雪霄剑在她静止的手里铮铮发声。 红霞愤愤瞅她一眼:“看看,我身上都是你弄的!悔改!快点!” 洛漪默声,她上前自己拍掉米饭:“收剑!” 雪锋入鞘,可她身上的油!越想越气,一拳打在……洛漪腿上。 跳起来打别人的膝盖骨… 无形之中,又侮辱了自己。 商遇还不知内情,看向还观望的青衣。 “你们先收拾,我带她走。”努力踮脚扯住洛漪衣角,要拽出房外。 洛漪回首瞥房内两人头上,暗攥剑柄,终是主动听了红霞一次。 红霞出了屋子与她站远一点,这样仰头没那么辛苦。 “不是井水不犯河水?” 洛漪紧抿唇,严肃:“控制你的心绪。” 红霞:“???” 眉头更蹙:“你的喜怒哀乐,控制住。” 红霞:“???” 脸黑,不再作解释。 “你……你,你可以,感受到…我的…”她仓惶退了几步,没有隐私可言了。 真是头皮发麻:“你不能切断吗?” “……” 对啊,如果能切断还亲自找她。 她拍拍脸,试图冷静:“你怎么找过来的,谁告诉你了吗?” “……”洛漪那犀利的眼神,越发刀人。 “不会是你跟着印记找过来的?” 她可一点不知道她在哪,这不公平呐。 “你的喜,怒,哀,乐,控制好。不能控住我就把你囚起来。” “什么????!”她瞪大双眼。 “我说到做到。”洛漪一手拿来一把锁链,对她步步紧逼。 她摔倒地上,手沾着泥土看她:“等等,等等等等!” 洛漪半蹲身,左右瞧她的眼睛。 “我觉得还有更好的办法。” 对方无情绪看她。 她懂了,这是在听的意思? “我们在做修行研究,如今遇到一个大难题…” “没有意义。”洛漪索然,要起身,她忙放手覆住她膝上:“有,这是我们,存在的意义。” 洛漪看她的眼里有了探究,她继续胡编:“就是我们存在的意义。” 对方扯嘴角:“毁了以后你们就不存在了??” “……话,话不能这么说。” 她哀求:“帮个忙大师姐。” 敏锐又问:“命令?” 啊对对对,就是命令!恨不得你做牛做马,哼! 瞧见洛漪神情不好,她笑道:“自然不是,诚心邀请你的加入。你能来最好,不能来的话,我只能躲青衣背后,天天又哭又笑。” “你来还能阻止我发疯不是吗?” 于是洛漪也顺利入局了。 只是她和青衣表面关系不怎么样,一坐就坐对面,倒把两个不会武功的夹中间。 开始便是天材地宝的丹药配料,佐以灵药草给大师姐服下。 次次都是黑苦浓稠一碗,洛漪眉头不皱便喝下了。 商遇遮住一只眼看她:“不行,效果等同没有。” 转身与清算商量改药方。 “苦不苦?”她试探问。 “……”洛漪不瞧她。 高冷?在她这不管用。 “我跟你讲个笑话,从前有个小和尚,白白胖胖,长得像小馒头…”她越说越小声,引洛漪微侧,长睫微抬眼看她。 她猝不及防命令:“伸出舌头!” 洛漪眼里瞳孔地震,但舌面已经递出去了,红霞努努嘴,当即是没说什么。 青衣搬来药草来炼丹房时,见大师姐站去好远。 金丹期不用进食,便是她们三人用食。 商遇忙着改配方,没吃几口撤了,落霞也提前说好有事不吃了,竟只留青衣一人端筷在吃。 自那,洛漪试药都有一半的甜糕,红霞会当她面吃下另一半:“看,没毒。” 洛漪余光都没有给她。 “很好吃的。” 鹿鹿看着粉粉嫩嫩的外型:“鹿鹿要…” 红霞假凶:“你吃什么吃?张嘴能碰到食物吗?不要闹…” 洛漪看她一眼,缄默闭眼修行。 是她错觉吗?总感觉洛漪越相处越难接近。 “行,既然不吃。” 连续两个月过去,四长老都见识到商遇的制药才能欲收她入门了,大师姐的修行进度没有明显变化。 于是商遇改药浴针灸。 她在一步一步实践她一年前早就预知过的失望结果。 明知会失败,还是会尝试。 只是会沉默很多,不再反驳:我不相信科学。 有时候,红霞望着她一个人弯腰埋在比她人高的文册里,一次又一次推翻纸册,一个人抱头苦思时,是否也在努力劝勉呢。 “小遇好像,很久没笑了?”她问向青衣:“你知道她生日什么时候吗?” 青衣自然不知道摇头。 “我们做个生日…就做个普通蛋糕?晚上给她一个惊喜。” 青衣不认同:“对她来说,最重要的是大陆的消息。” “你让我摘星星都比这个有法子。”她不满撇嘴。 青衣拉她坐远,小声:“其实我一直觉得还有一个法子,但小遇死活认定我是浪费电量不让尝试,后来时间久了两个都忘记了,你现在一提我倒记起来了。” 她一听兴奋,扯青衣手:“展开说说,展开说说。” “发送电报,用摩斯密码,这种级别对磁场要求不高。” “摩斯…”她一听差点两眼昏过去:“青衣女士,我本人提出的问题比小遇要没有文化一点,有没有一种可能,大陆人根本看不懂呢?” “不会,军队或许有人看得懂。” “那尝试发发看。” 青衣一顿:“你能偷出来吗?腕机在小遇那。” 她趴桌上哈哈笑:“可以的,青衣同志。” “等会就有机会,小遇会带师姐去泡浴,我会把浴房湿气加大,她换衣以后你去拿衣服找腕机。” “为什么我去?我可以吸引房间里两个人的注意。” 青衣不说话,含笑看向她坐下短半截沾不了地的腿。 “……”杀人诛心的家伙。 午后商遇带洛漪进入药浴房,后面随进的两个人变得不太自然。 所幸商遇不关注那两人:“水温?” 洛漪探手,略点头。 “照穿里衣进去,这次药材有些许的染色成分在。” 洛漪出奇多问一句:“洗不掉?” 商遇没料到寡言的大师姐会问,便看眼黑红的药浴水:“不会。你泡够一个时辰后还要再加药材。” 洛漪便动手解腰绳,脱去外衣入水闭目运行。 商遇在桶外边见人脸色边做记录。 青衣掐诀画十,往热灶火堆里施术,回头对红霞比手势。 红霞进浴房悄悄把其他通风口堵上。 一刻钟之后,毫不知情的商遇鼻内潮湿,不知觉抽吸困难,转头对红霞道:“让青衣,别烧水了…” 带有鼻音发话:“暂时不需要。” “你衣服看上去也湿了,不然给你换一套弟子服?” 商遇默一会,回答:“弟子服里没有我的尺寸。” “噗!”她连连摆手:“不是,我给你量量尺寸,改给你。” “你先让青衣把水雾…”她指指雾蒙蒙的水汽。 “好嘞。”红霞迈着轻快的小脚步离开。 商遇靠坐一旁配药,包好一副,洛漪第二次主动开口:“你们关系很好?” “没在意,不知道。” 今日师姐实在活泛。 此人性沉,只说实话。 三人均是诡异命格,不争不抢沉寂了大半年。 她又道:“你拒绝了丹药师收徒。” 商遇研磨着半晌:“没有想法。” 两人静了一会,红霞拿着量衣尺气喘吁吁跑来:“我来量我来量!你站好不要动。” 商遇那么宝贵腕机,肯定贴身携带。 她借着量身的机会在能藏物处试探,既紧张心跳加快,又冲商遇笑得人畜无害。 腿处探过了,没有。 商遇配合着抬手。 她点脚,一脸无语:“……我叫青衣来。” 商遇回头拿药时不禁低笑摇头。 青衣提热水进来替她,上手接过量尺弯腰一气呵成量身。 她则搭着凳子把药包扔入热水里,手间搅匀以后,打算舀入浴桶,那边留意的情况有了进展,青衣对她摇摇头。 不在身上?那手腕上呢? 她当即松了木瓢,随手着闷声一响再咕咚掉浴桶里,向青衣指指自己左手腕,青衣点头又与视野里背身的商遇说了什么。 这边她还能半途回舀水工作,低头一看瓢不在热水桶里,挠头左右顾寻,余光察觉睁眼的洛漪表情不善。 “你等等,瓢没看见了,我去外面拿…” 她往后看一眼凳脚,扶着浴桶边要弯腰下去,浴桶里响起甩水声,回头发现湿漉漉的瓢把就在手边。 “诶!谢谢呀…”她伸手去接… 浴雾里的洛漪肤红脸潮,此时再见那冷板的表情便增添不知名的迷暧,眼鬓后平正的墨玉簪斜垂,松散后的长发绺从湿白的一字肩弯搭入水。 她从她肩膀上收回目光,继续落人眼上,缩了次手:“你不会又不给?你会那么好心…” 手上搭托了一只湿热的红玉手,滴润的水从握着她的手里流下,回滴落入浴捅。 红霞:“?” 她望她,不知所明。 纤长食指与中指敲指在手面行走,两步探摸去她左腕心。 红霞:“??” 红霞:“我其实想要瓢…!!” 两指夹腕间猛然施力!她连手带人轰咚一声扑入水! 她就说她不安好心!! 十步开外的另外两人听见突兀一声,回头只看见脸上挂水的洛漪。 青衣不打算瞒了:“腕机不在身上吗?” 商遇迟迟从浴桶外移开,如实回答:“不在…” 红霞从水里呛出,两腮抹胭脂般通红,眼睛冲人瞪大:“洛漪你过分!” 洛漪垂下眼看她,透白的水从玉肤下颔滴落,对她拖长问句:“是么?” 她分神愣了一瞬,立马跳出晃神气愤:“哪里不是!你!你?嗯??” 她看着人突然伸手往后抽走玉簪,如织墨发流倾而下覆盖透白肩身,她罪恶着多瞥了一眼,湿雾朦胧下潮透里衣画骨白冷,弯卷其上的发尾沾湿蜷翘,在点点水渍白骨上绕指翩涟。 了不起,这样勾人。 去地府的业务一定了不得。 她不服挫败,横眉激动:“干嘛!你要干嘛?” 洛漪抿嘴,阴沉着觑她。 被砸一瓢子,要寻理对方还先叫嚷。 她冷声:“你在看什么?” 看的不是她被砸的地方吗? 红霞理直气壮:“不看你看谁!这浴桶里就我和你!” 洛漪积怨:“……” “都怪你拉我下水还做莫名其妙的动作!看看看!还看!拉我上去!” 这次不知道为什么命令没行!洛漪朝她伸手,她紧着去追时,那手突然无征兆落在她头顶。 红霞:“???” 洛漪:“下去。” 毫不留情按头入水! 一旁的商遇:“……所以你想坚持…”听到唔噜挣扎出水的动静又回头探去。 青衣一手插腰:“嗯,总得试试。” 林教的命硬着呢。 “咳咳咳!你…洛漪你…”红霞两手抓扯洛漪的衣服,迷瞪着眼大口呼气,边喘边咳,好不可怜。 洛漪低头看她扯衣的手,蹙眉,一句前言不搭后语的话扔出:“没学会?” 还没学乖学老实。 红霞才不管她怪脾气,恶恨恨咬牙:“洛漪你再敢!你再敢试试!!” 红手瞬发掐扣她水下的短颈,洛漪俯来生吞她的距离拖她入水。 “……你可以试,无所谓来的人多人少,最大问题是我们都将出不去。” “嗯…如果,来的人是锻造部呢?” 商遇想了想,眼睛有光:“你是说…重新建一个专有的磁场吗?” “毕竟没有人比锻造部更熟悉…”青衣还在聊,浴桶里爆发了一场小型“战争”。 红霞出水将药汤一股脑喷冲洛漪面上,顺手还把药叶砸人脸上。 洛漪摸脸的手生生顿在半途,她难以想象这是从哪来的脏水! 脏!难以忍受! 大师姐气裂的脸只能拉风箱急促呼吸,抖恨着双手咬字:“你想好遗言了吗!” 这次是全身压上去堵人去桶底! 红霞被压扣到药水的桶壁,力气完全不敌对方,仓惶捶打中还在苦药里又呛一口! 洛漪那混蛋想谋杀!! 入水一刻里她瞧见混蛋也跟着入水了,于是当即一脚蹬住桶壁借力,头靠过对方入水最近的部位狠狠逮咬一口! 洛漪:“!!” 她要杀了她! 浴桶里不见人,咕噜水声不断。 商遇:“救人,快分开她们两个!” 当晚,红霞过敏了,脸上又痒又麻起红疹,她抱着商遇求治疗。 “小遇救救!” 商遇无奈,但还是施手探看:“我不是专门的药师,你这个…除了脸上还有其他地方痒吗?” “还有手,两个手!” 青衣插问:“可是你以前没有过敏的症状啊,这是哪味药出了事?” 红霞仰头哭嚎:“不知道…好痒…” 洛漪在门口冷淡抚剑,完全不理睬三人焦急氛围。 “别挠别挠别挠!挠破就烂在脸上了…”青衣听言,架手拦住她胡抓的手。 红霞难受要撞墙。 “林教坚持住!一个小过敏而已,你又不是真的小孩子,哭什么?” “你来过敏试试!” 商遇看去洛漪,犹豫一会,还是起身主动寻求帮助:“丹药师,住哪?” 洛漪偏头,眼里惊讶:“原来你能主动说话。” 商遇皱眉,移开目光又严肃看向人衣襟:“她遇到麻烦了,需要丹药师。” 对方不急不慢擦拭剑身:“你不是有制药天赋吗,通天的本事,医人基本的不会,却有本事帮修士增加修为。” 商遇眼眸里金瞳闪过,垂眼跳话:“你想看着她死?” 洛漪闻言不作表示,利落收剑入鞘搁于肩上抱臂,闭眼怡然:“我只是一个你们想要的药人。” 还是一个被结契的奴使。 那痛苦的呜咽不绝耳,难熬暴躁的情绪也触手可及。 再次扰乱她静修。 先前低眸不过,便装聋作哑。 契约使对契约者有天生的亲近,如果不是契约者恶意虐驱契约使,这份没来由的服从与信任可根深蒂固。 她有意疏远,完全不受点滴好处。 商遇叹息,回屋又驻足,道:“她从来没那么想过。” 见人一回来,红霞看到救星扑抱上去;“遇遇救命!受不了了!随便什么都好!” 嘿嘿,古代没有吊水和屁股针嘿嘿! 青衣奇怪问:“你怎么还笑得出来?” 红霞瞥一眼她:“那我现在哭呢好不好?” 商遇端详她脸,还是让青衣去丹药房看看,或者去路上问人找个药师来。 青衣点头便运轻功离去。 架住手的人走了,红霞又不老实不断抓挠手背和脸,好几处已经瘙痒破了。 “…你别动,我拦不住你。” 她自然也不想为难商遇,伸出双手努力笑:“那你把我绑起来,我会乖乖等的。” 商遇弯弯嘴角幅度,随后让清算也加入止痒药材的找寻。 红霞绑住双手无所事事,望着屋顶极致转移注意力,实在忍不住又叫商遇:“你可不可以和我聊聊天?” 药材扔入磨具,两手按石轮研磨:“…想聊什么?” 她突然脑子就没用上了,脱口而出:“你有没有最想见到的人?” 商遇低头没有回答。 她想了想,补救:“我是说哪个地方都可以,哪个时间也可以。” 商遇的声音在犹豫:“…一定要回答吗…” 没有直接跳话题还询问她意见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 “一问一答严格来说不算聊天,我只是提个话题。” 是她想人了。 商遇倒入清水,有条不紊碾压成浆。 “鹿鹿要是在的话,还能唱首儿歌听。可恨不知道去哪游荡了,它好奇心那么重,与青衣完全不同。” “你说她们两个怎么认主的?” 商遇奇怪:“什么?” “认主啊,不是两个性格相似才能认领吗?” “谁说的?” 红霞诧异要坐起身:“这不是纵横新颁布解读里面的吗?相似啊,不相似怎么?” 这显然又是商遇不关注的又一条事。 但又不得不佩服她的局外见解。 商遇端着磨具便走来了:“你相信我的药吗?” “相信。” “那躺下,闭眼。” 冰凉药物涂脸,局部瘙痒似乎缓解了,她轻松喟叹。 商遇声音在旁开口,沉缓且有力:“我个人认为,它们更像宿主真实的自我。” 她一愣。 脸上抹药继续:“无法抵赖,它们面对事物时第一印象,其实是人们内心最真实的反应。” “你可以因为你的阅历,对他人的喜好厌恶而改变反应,白纸的生灵不会。” 她不认同:“可它们也有足够的人格,会与主人进行…争吵…” 商遇并不反驳:“这是我的想法。” 她遛了一圈回来,陡然发现第一天的时候,商遇淡淡说,清算喜欢她。 吓得她立马睁开了眼睛,盯着商遇那张病白无精神的脸左看右看。 对方垂眸杏眼里黑白分明,对于她突然起身微微惊讶后移手中物件,脸上奇怪她的动作。 她默默手放于腹部,安好再次躺下。 商遇诧异归诧异,但红霞平日里神金动作太多,也不作多提问,看脸上大体涂过,便低头捣鼓手间让她把手伸出来。 红霞把绑着的手递上,心里一边流汗后怕,脸上释然笑:“如果玉瑶在,她也会喜欢你的。” 莫名其妙被夸的商遇颇为内敛,不咸不淡点头,主动开启话题:“为什么它不在你身边跟着?” “怎么说呢,她现在…我不是一个好主人,把大陆杂事都丢给了她,所以大陆上没人知道我不在了其实才是正常的。” “所以对于青衣找来,我是惊喜又奇怪的,除了最后接触我的三个学生,应该是没人知道了的。” 商遇顿了顿手上,皱眉:“学生?” 放下大陆正经事务反过去教学生? “对啊。”她没意识到哪里不对:“本来想收青衣为专徒的,结果被申茗截断了。” 商遇不理解:“你与我属同届,前后不过三十载,你就想退休了?” 当上管理层十年还少。 她嘴中苦涩,面上不再发笑,少见认真神色,却寡言了:“…嗯。” 也许是每个人都不愿意提及过去,也许是眼下情况算不上私密,前后默契点到为止。 两人不再聊天,红霞回味商遇对于团子与主人关系的见解,越想越沉默。 x:大主人最厉害! 白龙:草菅人命,残暴无常。 后来两人再聊到这话题上时,商遇说把团子带身边,可以为不必要的交际省去很多麻烦。 也能及时明白自己对其他人的看法。 青衣抓着一药师衣领携风而来,提起扔门口:“人到了。” 文弱书生面貌的男子狼狈从地上爬起,用宽长的衣袖揩试发白出汗的额发,见是姑娘闺房忙忙低头错眼合袖躬身:“打搅了。” 红霞看他动作,叫了一声:“师兄,是小袁我。” “啊?”那人避过商遇,瞧一眼躺着的红霞,快走几步上前,又左右细瞧她的脸。 小孩就不用顾忌男女之别了吗? “是水肿,小师妹。” “……你怎么不说是一个人呢?反正都是一眼见的结论。” 那人放松笑了:“小师妹莫怕,不打紧的。” 青衣题外话插一句:“你交友圈真广,路上抓的一个人都认识,省得我介绍了。” “哪广了,他可直男了,一看见我熬夜的面色就打小报告给娘亲,迂腐。” “小师妹莫要拿身子作消磨,尤其凉茶与通宵晚眠,乃是修身大忌,于以后…” 她忍无可忍:“再唠叨我,我就去找任长河姐姐,说你宵食之后还在丹药房里。” “…这次是路上,不在丹药房…” “好,去丹药房路上。” 那人只得老实看病,见她脸上涂料引以为奇,当下余光多探寻看一眼收起模具沉默着的商遇。 古代虽然没有吊水和针,但恢复也慢,她被迫顶着反复换新的药敷示人。 三天都是如此。 青衣也如愿拿腕机发送摩斯密码信息出去,但往往是石沉大海。 于是她朝躺着的她征询意见:“有没有什么只有你和朋友之间一眼便懂的标志呢??” “谁没事干那事…”她没好气回。 “有。”商遇蹙眉加入对话。 “你看……什么??” 从她过敏那晚以后,商遇也不知为什么停止了修炼药浴与炼药,面上却没有挫败颓废的神色。 青衣闻言问:“什么标志?” “纵横团徽,大陆团徽。”商遇一本正经道。 第94章 好转 逆光中竹立的洛漪身影僵硬,有灵识的雪霄剑在她静止的手里铮铮发声。 红霞愤愤瞅她一眼:“看看,我身上都是你弄的!悔改!快点!” 洛漪默声,她上前自己拍掉米饭:“收剑!” 雪锋入鞘,可她身上的油!越想越气,一拳打在……洛漪腿上。 跳起来打别人的膝盖骨… 无形之中,又侮辱了自己。 商遇还不知内情,看向还观望的青衣。 “你们先收拾,我带她走。”努力踮脚扯住洛漪衣角,要拽出房外。 洛漪回首瞥房内两人头上,暗攥剑柄,终是主动听了红霞一次。 红霞出了屋子与她站远一点,这样仰头没那么辛苦。 “不是井水不犯河水?” 洛漪紧抿唇,严肃:“控制你的心绪。” 红霞:“???” 眉头更蹙:“你的喜怒哀乐,控制住。” 红霞:“???” 脸黑,不再作解释。 “你……你,你可以,感受到…我的…”她仓惶退了几步,没有隐私可言了。 真是头皮发麻:“你不能切断吗?” “……” 对啊,如果能切断还亲自找她。 她拍拍脸,试图冷静:“你怎么找过来的,谁告诉你了吗?” “……”洛漪那犀利的眼神,越发刀人。 “不会是你跟着印记找过来的?” 她可一点不知道她在哪,这不公平呐。 “你的喜,怒,哀,乐,控制好。不能控住我就把你囚起来。” “什么????!”她瞪大双眼。 “我说到做到。”洛漪一手拿来一把锁链,对她步步紧逼。 她摔倒地上,手沾着泥土看她:“等等,等等等等!” 洛漪半蹲身,左右瞧她的眼睛。 “我觉得还有更好的办法。” 对方无情绪看她。 她懂了,这是在听的意思? “我们在做修行研究,如今遇到一个大难题…” “没有意义。”洛漪索然,要起身,她忙放手覆住她膝上:“有,这是我们,存在的意义。” 洛漪看她的眼里有了探究,她继续胡编:“就是我们存在的意义。” 对方扯嘴角:“毁了以后你们就不存在了??” “……话,话不能这么说。” 她哀求:“帮个忙大师姐。” 敏锐又问:“命令?” 啊对对对,就是命令!恨不得你做牛做马,哼! 瞧见洛漪神情不好,她笑道:“自然不是,诚心邀请你的加入。你能来最好,不能来的话,我只能躲青衣背后,天天又哭又笑。” “你来还能阻止我发疯不是吗?” 于是洛漪也顺利入局了。 只是她和青衣表面关系不怎么样,一坐就坐对面,倒把两个不会武功的夹中间。 开始便是天材地宝的丹药配料,佐以灵药草给大师姐服下。 次次都是黑苦浓稠一碗,洛漪眉头不皱便喝下了。 商遇遮住一只眼看她:“不行,效果等同没有。” 转身与清算商量改药方。 “苦不苦?”她试探问。 “……”洛漪不瞧她。 高冷?在她这不管用。 “我跟你讲个笑话,从前有个小和尚,白白胖胖,长得像小馒头…”她越说越小声,引洛漪微侧,长睫微抬眼看她。 她猝不及防命令:“伸出舌头!” 洛漪眼里瞳孔地震,但舌面已经递出去了,红霞努努嘴,当即是没说什么。 青衣搬来药草来炼丹房时,见大师姐站去好远。 金丹期不用进食,便是她们三人用食。 商遇忙着改配方,没吃几口撤了,落霞也提前说好有事不吃了,竟只留青衣一人端筷在吃。 自那,洛漪试药都有一半的甜糕,红霞会当她面吃下另一半:“看,没毒。” 洛漪余光都没有给她。 “很好吃的。” 鹿鹿看着粉粉嫩嫩的外型:“鹿鹿要…” 红霞假凶:“你吃什么吃?张嘴能碰到食物吗?不要闹…” 洛漪看她一眼,缄默闭眼修行。 是她错觉吗?总感觉洛漪越相处越难接近。 “行,既然不吃。” 连续两个月过去,四长老都见识到商遇的制药才能欲收她入门了,大师姐的修行进度没有明显变化。 于是商遇改药浴针灸。 她在一步一步实践她一年前早就预知过的失望结果。 明知会失败,还是会尝试。 只是会沉默很多,不再反驳:我不相信科学。 有时候,红霞望着她一个人弯腰埋在比她人高的文册里,一次又一次推翻纸册,一个人抱头苦思时,是否也在努力劝勉呢。 “小遇好像,很久没笑了?”她问向青衣:“你知道她生日什么时候吗?” 青衣自然不知道摇头。 “我们做个生日…就做个普通蛋糕?晚上给她一个惊喜。” 青衣不认同:“对她来说,最重要的是大陆的消息。” “你让我摘星星都比这个有法子。”她不满撇嘴。 青衣拉她坐远,小声:“其实我一直觉得还有一个法子,但小遇死活认定我是浪费电量不让尝试,后来时间久了两个都忘记了,你现在一提我倒记起来了。” 她一听兴奋,扯青衣手:“展开说说,展开说说。” “发送电报,用摩斯密码,这种级别对磁场要求不高。” “摩斯…”她一听差点两眼昏过去:“青衣女士,我本人提出的问题比小遇要没有文化一点,有没有一种可能,大陆人根本看不懂呢?” “不会,军队或许有人看得懂。” “那尝试发发看。” 青衣一顿:“你能偷出来吗?腕机在小遇那。” 她趴桌上哈哈笑:“可以的,青衣同志。” “等会就有机会,小遇会带师姐去泡浴,我会把浴房湿气加大,她换衣以后你去拿衣服找腕机。” “为什么我去?我可以吸引房间里两个人的注意。” 青衣不说话,含笑看向她坐下短半截沾不了地的腿。 “……”杀人诛心的家伙。 午后商遇带洛漪进入药浴房,后面随进的两个人变得不太自然。 所幸商遇不关注那两人:“水温?” 洛漪探手,略点头。 “照穿里衣进去,这次药材有些许的染色成分在。” 洛漪出奇多问一句:“洗不掉?” 商遇没料到寡言的大师姐会问,便看眼黑红的药浴水:“不会。你泡够一个时辰后还要再加药材。” 洛漪便动手解腰绳,脱去外衣入水闭目运行。 商遇在桶外边见人脸色边做记录。 青衣掐诀画十,往热灶火堆里施术,回头对红霞比手势。 红霞进浴房悄悄把其他通风口堵上。 一刻钟之后,毫不知情的商遇鼻内潮湿,不知觉抽吸困难,转头对红霞道:“让青衣,别烧水了…” 带有鼻音发话:“暂时不需要。” “你衣服看上去也湿了,不然给你换一套弟子服?” 商遇默一会,回答:“弟子服里没有我的尺寸。” “噗!”她连连摆手:“不是,我给你量量尺寸,改给你。” “你先让青衣把水雾…”她指指雾蒙蒙的水汽。 “好嘞。”红霞迈着轻快的小脚步离开。 商遇靠坐一旁配药,包好一副,洛漪第二次主动开口:“你们关系很好?” “没在意,不知道。” 今日师姐实在活泛。 此人性沉,只说实话。 三人均是诡异命格,不争不抢沉寂了大半年。 她又道:“你拒绝了丹药师收徒。” 商遇研磨着半晌:“没有想法。” 两人静了一会,红霞拿着量衣尺气喘吁吁跑来:“我来量我来量!你站好不要动。” 商遇那么宝贵腕机,肯定贴身携带。 她借着量身的机会在能藏物处试探,既紧张心跳加快,又冲商遇笑得人畜无害。 腿处探过了,没有。 商遇配合着抬手。 她点脚,一脸无语:“……我叫青衣来。” 商遇回头拿药时不禁低笑摇头。 青衣提热水进来替她,上手接过量尺弯腰一气呵成量身。 她则搭着凳子把药包扔入热水里,手间搅匀以后,打算舀入浴桶,那边留意的情况有了进展,青衣对她摇摇头。 不在身上?那手腕上呢? 她当即松了木瓢,随手着闷声一响再咕咚掉浴桶里,向青衣指指自己左手腕,青衣点头又与视野里背身的商遇说了什么。 这边她还能半途回舀水工作,低头一看瓢不在热水桶里,挠头左右顾寻,余光察觉睁眼的洛漪表情不善。 “你等等,瓢没看见了,我去外面拿…” 她往后看一眼凳脚,扶着浴桶边要弯腰下去,浴桶里响起甩水声,回头发现湿漉漉的瓢把就在手边。 “诶!谢谢呀…”她伸手去接… 浴雾里的洛漪肤红脸潮,此时再见那冷板的表情便增添不知名的迷暧,眼鬓后平正的墨玉簪斜垂,松散后的长发绺从湿白的一字肩弯搭入水。 她从她肩膀上收回目光,继续落人眼上,缩了次手:“你不会又不给?你会那么好心…” 手上搭托了一只湿热的红玉手,滴润的水从握着她的手里流下,回滴落入浴捅。 红霞:“?” 她望她,不知所明。 纤长食指与中指敲指在手面行走,两步探摸去她左腕心。 红霞:“??” 红霞:“我其实想要瓢…!!” 两指夹腕间猛然施力!她连手带人轰咚一声扑入水! 她就说她不安好心!! 十步开外的另外两人听见突兀一声,回头只看见脸上挂水的洛漪。 青衣不打算瞒了:“腕机不在身上吗?” 商遇迟迟从浴桶外移开,如实回答:“不在…” 红霞从水里呛出,两腮抹胭脂般通红,眼睛冲人瞪大:“洛漪你过分!” 洛漪垂下眼看她,透白的水从玉肤下颔滴落,对她拖长问句:“是么?” 她分神愣了一瞬,立马跳出晃神气愤:“哪里不是!你!你?嗯??” 她看着人突然伸手往后抽走玉簪,如织墨发流倾而下覆盖透白肩身,她罪恶着多瞥了一眼,湿雾朦胧下潮透里衣画骨白冷,弯卷其上的发尾沾湿蜷翘,在点点水渍白骨上绕指翩涟。 了不起,这样勾人。 去地府的业务一定了不得。 她不服挫败,横眉激动:“干嘛!你要干嘛?” 洛漪抿嘴,阴沉着觑她。 被砸一瓢子,要寻理对方还先叫嚷。 她冷声:“你在看什么?” 看的不是她被砸的地方吗? 红霞理直气壮:“不看你看谁!这浴桶里就我和你!” 洛漪积怨:“……” “都怪你拉我下水还做莫名其妙的动作!看看看!还看!拉我上去!” 这次不知道为什么命令没行!洛漪朝她伸手,她紧着去追时,那手突然无征兆落在她头顶。 红霞:“???” 洛漪:“下去。” 毫不留情按头入水! 一旁的商遇:“……所以你想坚持…”听到唔噜挣扎出水的动静又回头探去。 青衣一手插腰:“嗯,总得试试。” 林教的命硬着呢。 “咳咳咳!你…洛漪你…”红霞两手抓扯洛漪的衣服,迷瞪着眼大口呼气,边喘边咳,好不可怜。 洛漪低头看她扯衣的手,蹙眉,一句前言不搭后语的话扔出:“没学会?” 还没学乖学老实。 红霞才不管她怪脾气,恶恨恨咬牙:“洛漪你再敢!你再敢试试!!” 红手瞬发掐扣她水下的短颈,洛漪俯来生吞她的距离拖她入水。 “……你可以试,无所谓来的人多人少,最大问题是我们都将出不去。” “嗯…如果,来的人是锻造部呢?” 商遇想了想,眼睛有光:“你是说…重新建一个专有的磁场吗?” “毕竟没有人比锻造部更熟悉…”青衣还在聊,浴桶里爆发了一场小型“战争”。 红霞出水将药汤一股脑喷冲洛漪面上,顺手还把药叶砸人脸上。 洛漪摸脸的手生生顿在半途,她难以想象这是从哪来的脏水! 脏!难以忍受! 大师姐气裂的脸只能拉风箱急促呼吸,抖恨着双手咬字:“你想好遗言了吗!” 这次是全身压上去堵人去桶底! 红霞被压扣到药水的桶壁,力气完全不敌对方,仓惶捶打中还在苦药里又呛一口! 洛漪那混蛋想谋杀!! 入水一刻里她瞧见混蛋也跟着入水了,于是当即一脚蹬住桶壁借力,头靠过对方入水最近的部位狠狠逮咬一口! 洛漪:“!!” 她要杀了她! 浴桶里不见人,咕噜水声不断。 商遇:“救人,快分开她们两个!” 当晚,红霞过敏了,脸上又痒又麻起红疹,她抱着商遇求治疗。 “小遇救救!” 商遇无奈,但还是施手探看:“我不是专门的药师,你这个…除了脸上还有其他地方痒吗?” “还有手,两个手!” 青衣插问:“可是你以前没有过敏的症状啊,这是哪味药出了事?” 红霞仰头哭嚎:“不知道…好痒…” 洛漪在门口冷淡抚剑,完全不理睬三人焦急氛围。 “别挠别挠别挠!挠破就烂在脸上了…”青衣听言,架手拦住她胡抓的手。 红霞难受要撞墙。 “林教坚持住!一个小过敏而已,你又不是真的小孩子,哭什么?” “你来过敏试试!” 商遇看去洛漪,犹豫一会,还是起身主动寻求帮助:“丹药师,住哪?” 洛漪偏头,眼里惊讶:“原来你能主动说话。” 商遇皱眉,移开目光又严肃看向人衣襟:“她遇到麻烦了,需要丹药师。” 对方不急不慢擦拭剑身:“你不是有制药天赋吗,通天的本事,医人基本的不会,却有本事帮修士增加修为。” 商遇眼眸里金瞳闪过,垂眼跳话:“你想看着她死?” 洛漪闻言不作表示,利落收剑入鞘搁于肩上抱臂,闭眼怡然:“我只是一个你们想要的药人。” 还是一个被结契的奴使。 那痛苦的呜咽不绝耳,难熬暴躁的情绪也触手可及。 再次扰乱她静修。 先前低眸不过,便装聋作哑。 契约使对契约者有天生的亲近,如果不是契约者恶意虐驱契约使,这份没来由的服从与信任可根深蒂固。 她有意疏远,完全不受点滴好处。 商遇叹息,回屋又驻足,道:“她从来没那么想过。” 见人一回来,红霞看到救星扑抱上去;“遇遇救命!受不了了!随便什么都好!” 嘿嘿,古代没有吊水和屁股针嘿嘿! 青衣奇怪问:“你怎么还笑得出来?” 红霞瞥一眼她:“那我现在哭呢好不好?” 商遇端详她脸,还是让青衣去丹药房看看,或者去路上问人找个药师来。 青衣点头便运轻功离去。 架住手的人走了,红霞又不老实不断抓挠手背和脸,好几处已经瘙痒破了。 “…你别动,我拦不住你。” 她自然也不想为难商遇,伸出双手努力笑:“那你把我绑起来,我会乖乖等的。” 商遇弯弯嘴角幅度,随后让清算也加入止痒药材的找寻。 红霞绑住双手无所事事,望着屋顶极致转移注意力,实在忍不住又叫商遇:“你可不可以和我聊聊天?” 药材扔入磨具,两手按石轮研磨:“…想聊什么?” 她突然脑子就没用上了,脱口而出:“你有没有最想见到的人?” 商遇低头没有回答。 她想了想,补救:“我是说哪个地方都可以,哪个时间也可以。” 商遇的声音在犹豫:“…一定要回答吗…” 没有直接跳话题还询问她意见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 “一问一答严格来说不算聊天,我只是提个话题。” 是她想人了。 商遇倒入清水,有条不紊碾压成浆。 “鹿鹿要是在的话,还能唱首儿歌听。可恨不知道去哪游荡了,它好奇心那么重,与青衣完全不同。” “你说她们两个怎么认主的?” 商遇奇怪:“什么?” “认主啊,不是两个性格相似才能认领吗?” “谁说的?” 红霞诧异要坐起身:“这不是纵横新颁布解读里面的吗?相似啊,不相似怎么?” 这显然又是商遇不关注的又一条事。 但又不得不佩服她的局外见解。 商遇端着磨具便走来了:“你相信我的药吗?” “相信。” “那躺下,闭眼。” 冰凉药物涂脸,局部瘙痒似乎缓解了,她轻松喟叹。 商遇声音在旁开口,沉缓且有力:“我个人认为,它们更像宿主真实的自我。” 她一愣。 脸上抹药继续:“无法抵赖,它们面对事物时第一印象,其实是人们内心最真实的反应。” “你可以因为你的阅历,对他人的喜好厌恶而改变反应,白纸的生灵不会。” 她不认同:“可它们也有足够的人格,会与主人进行…争吵…” 商遇并不反驳:“这是我的想法。” 她遛了一圈回来,陡然发现第一天的时候,商遇淡淡说,清算喜欢她。 吓得她立马睁开了眼睛,盯着商遇那张病白无精神的脸左看右看。 对方垂眸杏眼里黑白分明,对于她突然起身微微惊讶后移手中物件,脸上奇怪她的动作。 她默默手放于腹部,安好再次躺下。 商遇诧异归诧异,但红霞平日里神金动作太多,也不作多提问,看脸上大体涂过,便低头捣鼓手间让她把手伸出来。 红霞把绑着的手递上,心里一边流汗后怕,脸上释然笑:“如果玉瑶在,她也会喜欢你的。” 莫名其妙被夸的商遇颇为内敛,不咸不淡点头,主动开启话题:“为什么它不在你身边跟着?” “怎么说呢,她现在…我不是一个好主人,把大陆杂事都丢给了她,所以大陆上没人知道我不在了其实才是正常的。” “所以对于青衣找来,我是惊喜又奇怪的,除了最后接触我的三个学生,应该是没人知道了的。” 商遇顿了顿手上,皱眉:“学生?” 放下大陆正经事务反过去教学生? “对啊。”她没意识到哪里不对:“本来想收青衣为专徒的,结果被申茗截断了。” 商遇不理解:“你与我属同届,前后不过三十载,你就想退休了?” 当上管理层十年还少。 她嘴中苦涩,面上不再发笑,少见认真神色,却寡言了:“…嗯。” 也许是每个人都不愿意提及过去,也许是眼下情况算不上私密,前后默契点到为止。 两人不再聊天,红霞回味商遇对于团子与主人关系的见解,越想越沉默。 x:大主人最厉害! 白龙:草菅人命,残暴无常。 后来两人再聊到这话题上时,商遇说把团子带身边,可以为不必要的交际省去很多麻烦。 也能及时明白自己对其他人的看法。 青衣抓着一药师衣领携风而来,提起扔门口:“人到了。” 文弱书生面貌的男子狼狈从地上爬起,用宽长的衣袖揩试发白出汗的额发,见是姑娘闺房忙忙低头错眼合袖躬身:“打搅了。” 红霞看他动作,叫了一声:“师兄,是小袁我。” “啊?”那人避过商遇,瞧一眼躺着的红霞,快走几步上前,又左右细瞧她的脸。 小孩就不用顾忌男女之别了吗? “是水肿,小师妹。” “……你怎么不说是一个人呢?反正都是一眼见的结论。” 那人放松笑了:“小师妹莫怕,不打紧的。” 青衣题外话插一句:“你交友圈真广,路上抓的一个人都认识,省得我介绍了。” “哪广了,他可直男了,一看见我熬夜的面色就打小报告给娘亲,迂腐。” “小师妹莫要拿身子作消磨,尤其凉茶与通宵晚眠,乃是修身大忌,于以后…” 她忍无可忍:“再唠叨我,我就去找任长河姐姐,说你宵食之后还在丹药房里。” “…这次是路上,不在丹药房…” “好,去丹药房路上。” 那人只得老实看病,见她脸上涂料引以为奇,当下余光多探寻看一眼收起模具沉默着的商遇。 古代虽然没有吊水和针,但恢复也慢,她被迫顶着反复换新的药敷示人。 三天都是如此。 青衣也如愿拿腕机发送摩斯密码信息出去,但往往是石沉大海。 于是她朝躺着的她征询意见:“有没有什么只有你和朋友之间一眼便懂的标志呢??” “谁没事干那事…”她没好气回。 “有。”商遇蹙眉加入对话。 “你看……什么??” 从她过敏那晚以后,商遇也不知为什么停止了修炼药浴与炼药,面上却没有挫败颓废的神色。 青衣闻言问:“什么标志?” “纵横团徽,大陆团徽。”商遇一本正经道。 第95章 传递信息 红霞躺回去还是开口打岔:“我们这么发信息过去,只会被当成小宣传广告的。” 青衣:“试试!” 她瞧一眼商遇:“你不做丹药配方了?”又放弃了吗?可这次怎么反应不大? 商遇在思索,想了一会决定与她明问:“洛漪她,真的在配合试药吗?” “难道不是吗?她虽然性格恶劣,但汤药都喝了呀,舌面都黑了,还有那天药浴,我现在躺在这不就是她拉进去的吗?” 商遇讲不出所以然,坐着光皱眉。 “怎么了?是你看出什么了吗?” “我说不出,但,我给她的药品是在她静修冥想时成倍聚集灵力,疏通灵脉,当即是有效果的,但…很奇怪,真的很奇怪,最后都会像…没有发生过一样…最后显示的数值没有变化。” “很抽象,且她身上的脉络很快又会被堵上,毫无缘由的。” 红霞听着果然是一头雾水。 商遇便道:“她本人肯定是有感觉的,但她对此一无所言,这才是我怀疑她是否真在配合试药的原因。” 红霞也思索:“我们帮她增进修为,她怎么会拒绝呢?就算恨我们不待见我们,修为总是干净的呀。” 两人沉默一会,商遇闭眼叹息:“还有一个办法强行试探,若还是不成功……” “…这条路我们放弃。” 红霞起身拉住她:“小遇…”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没事,早就预料到结果了。”商遇低头看地面,恍惚回。 这时发完信号的青衣又坐回来,询问她们两人: “还有更亲密的标志吗?足以让对方看到便会去找信息来源?” 亲密标记… 红霞躲避她询问的眼神,侧躺一边不去看人,含糊:“没…” 青衣又看向在回忆的商遇:“有吗?” “…我不知道算不算,可她不是锻造部的,来了也没办法。” 会锻造的… “哎呀!你们两个不要再……” 得到两人疑惑的眼神,她叹息:“锻造部我认识几个。” 两人的眼神变得意味不明。 她奇怪:“干什么?” 青衣古怪瞧她:“我们说的是亲密标志,你说你有,还有好几个…” 真是跳进黄河洗不清!! “哎呀!!我要疯了!我不是那个意思!!你们到底还要不要我说正经事!” 对面两人默契对着她调笑,商遇:“开玩笑的,不要介意。” “不要拿我感情开玩笑!”她抓起枕头左右开弓一人一横锤。 倒显得不像困住了。 “先说好,不管成不成功,都不要泄气,实在没有办法,我们就在修仙世界住下来,美好的时日还有很多。” 商遇缄默,却也没有强烈抗拒神色。 青衣也在看商遇,对红霞意见持反对:“那不行,我大陆还有很多事没做。” “你的意见不重要。” “不能都像你一样不做实事。” “说话就说话,不要拉踩。” 青衣照红霞所说发信号出去,商遇把她的想法给两人讲明,让青衣直接通过运功手传洛漪,看看是什么效果。 这种最直接,她能最快见入体的修为有没有被炼化。 “那青衣她…” “我不靠这边灵力,至今都没划定在修仙阶段里。”青衣回答。 红霞担忧:“如果你觉得不对,立刻切断,万万不能伤了自己。” 青衣笑着点头。 于是三人齐上门找大师姐。 红霞与商遇入阁便冻得不行,话都不能讲利索。 商遇:“…这…冰…不寻常…” 青衣:“是她的冰灵根。” 商遇默默摇头不认同。 红霞牙关打颤:“我…畏寒很久了…” 青衣看她那小小模样:“需要抱吗?” “……” 洛漪对于她们三人提出的传功想法,初是眼里突跳,难得犯糊涂:“和谁?” 青衣答:“我。” 洛漪把三人正常的表情环顾看了一遍,低头着重停在落霞脸上。 后来又单独问一遍她:“她与我传功?” 红霞不懂洛漪哪里听不懂,点头道是。 洛漪怪异又重复:“她与我单独?” 红霞:“??” 又是疑问的一天。 红霞:“哪里不对吗?你老问?” 洛漪又沉默了。 “不是啊,你这有什么可疑惑的,就你和她懂修行,难不成要我们两个在旁边作法请神吗??” 一般是道侣之间才做的… 洛漪懂的常识不多,这三人比她还不懂。 三人成虎,她有怀疑难道是自己问题。 崩塌三观归崩塌三观,传功还要开始。 两人盘腿相对而坐,动手解去衣裳。 红霞忙背过身去捂住眼睛,商遇瞧她一眼,拉拉她扯过身来:“正事,不要玩了。” “……好,我,我尽量。”她落眼在地上。 反观当局两人无甚反应,双双起手调息运功准备。 商遇道:“一有异样,必须终止。” 青衣点头,洛漪瞧青衣坦然神色,放膝上拇指轻敲。 对方为输送方,只要她过程中下手,不能必死也能元气大伤,那么接下来的一人也能轻松拿下。 她不由瞧去坐旁边的傻痴小孩。 红霞感受到视线,没抬头轻声道:“怎么?紧张了吗?” 后续怎么杀了她呢?玉石俱焚? 红霞以为她又觉得没按她心意来,阴沉在想报复她的法子。 一边腹议她小气,一边让商遇等会,开口安慰:“只是一小会,你难受就向我示意,没关系的,不要害羞。” 洛漪:“……” 她实在忍不住侧眼剐刀:“愚蠢。” 毫无戒心,以为她会心软吗? “你怎么还骂人呢!!”红霞猛然气冲抬头,撞进那人光裸上身里,脸上又爬红了几分。 洛漪顾她未完全消肿的红疹脸上,膝盖上的四指抬又落,复又嫌弃扭过头去。 算了,不急,等那张丑脸医好再看。 “你那什么眼神!洛漪你…” “好了。”商遇拉住张牙舞爪的她,让对面两人双手合掌。 热浪缓涌,四周空气虚浮,青衣神色依旧自然,缓推手向洛漪方向倾斜,温风自青衣身后拂去,迎上洛漪微蹙眉的脸上。 “有了。”商遇开金眸。 红霞只能用肉眼瞧见洛漪鬓间渐渐汗涔,表情挣扎。 “再传。”商遇出声。 青衣在运功下居然能听到指令,双手再度推传手间倾斜幅度,一开始互为中立的手掌单方面快被青衣压平。 洛漪周身以烘炉温度上升,后背无形空气虚幻效果明显,一声真气闷响暴鸣伴随汗如雨下的洛漪的低叫痛吟声,一股巨力自内而外迅速爆开,双双拂远坐着的两人。 “结丹中期!”商遇笃定望去。 红霞未出声,紧盯洛漪由挣扎至释然平坦的神色。 青衣这时却挑眉出声:“不对…” 商遇也随后反应:“能量在流出,从她身上转移了!” 两人相撑的双手又缓缓转向竖立。 青衣闭眼艰难开口:“填不满,根本填不满……” 红霞也着急,没脑子就向洛漪开口:“能不能捞捞,你不要浪费…” 洛漪居然也回她:“不行,抓不到。” “……”开启聊天频道了? 青衣已经急促喘息了,脸色比洛漪开始还差,转为僵硬的铁青色。 商遇见不好,让她停手。 青衣不吭声也不断开,全力输送,梗着流汗抖颤的脖子,固执咬住失色白唇:“…至少该到圆满!” 被困的居民想回归大陆,她有职责履行常司之职,哪怕只能走一步,她也要守护她们的希望! 她吼:“洛漪你接住!” 全力真气下爆发,以两人周围一圈炸拂开来,几十步开外的帘帐嚣嚣冲涌半空,红霞两人甚至被甩去十步以外的阶梯上。 两人勉强在强压下睁眼,突见青衣手臂长出深深青苔,裸露的肩骨秃噜外翻,矫粗绿干快速抽芽削枝,从两边背骨上凭空抽脉长枝,伴着青衣极其痛苦的嘶哑叫声,再深深扎穿座下石板,汲取地下。 商遇全睁金眼下惊见巨森翠绿能源从下爆发式抽取而上,混杂绿与红的颜色火焰喷薄通向蹙眉的洛漪,竟贯穿人肩胛捅开洛漪后背! 洛漪后仰头青筋陡暴,真气再次从身后闷声炸然一声。 “青衣你住手!”红霞突然严肃声急。 “发生什么?”商遇根本不懂武官体系。 红霞顾不上冷静:“他妈的在燃命!” “青衣!!”两人拼命破嗓子吼,无奈接近不了半点! “青衣我命你立刻终止!!” 商遇眼里失焦,要哭拉住红霞仓惶:“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青衣那疯子!想帮忙出力也不能不顾自己! 那就只能强行中断了! 幸好洛漪这次没把佩剑随身携带,她踮脚双手取下几斤重的剑身,却怎么都拔不出剑鞘! “小遇帮忙!” 商遇搭手抱住剑鞘,她双手往外狠劲拔剑柄,而那边两人中间突然大爆发能量阵,将两人双双扫开后直直发射天空里! 好好站着的红霞突然吐血,眼眸翻白后倒了下去。 “一林!” “居然…让…洛漪她先抢了我…”话没说完昏死过去。 四人里面只余商遇一个。 (此时大陆) “异世检测到隶属大陆的未知能量,再次搜寻未有结果!” “正在提取能量与数据库匹配……” “能量主体:青衣,本源木系,常司司宇官;工作状态:执行任务中,未归。” 玉瑶咬一口果茶,一手熟练操作键盘输入信息,输入青衣腕机工号,发送。 “信息发送失败!” “嗯?”她再次尝试编辑发送,依旧发出失败。 手心长出枝桠,将常司工作后台屏幕拖至面前查看,的的确确处于执行任务状态,却没有写明是哪个世界。 右手召出飘浮小机器人:“追踪模式开启。” 穿行者去异世界也有信息不好的情况,既然是常司官在,也不必太在意。 (建设通灵大陆光明未来【9】) (昨天) 【筲虞:(美食链接)】 【筲虞:(新款式链接)】 【筠戊:吵吵吵,出去!】 【筲虞:会长大大要原谅,这群里七人都是女生…这些都是大陆最潮流款式啊!】 【筲虞:男生可以给对象买啊!】 【符宏:全买了!】 【符宏:这,这是什么?你怎么把厨房的围裙链接发出来了?】 【筲虞:……】 【绾清:(捂嘴笑表情包)】 【希苓:??】 【商遇:(小白人探头)】 【筲虞:…死直男滚粗!!这是大陆最流行的暗系百褶裙!!!】 【筲虞:百褶裙!!!】 (怒砸十张百褶裙图片集!) 【筲虞:有时一个人上网也挺无助的】 (今天) 【玉瑶:下班以后有人要喝奶茶吗?】 【希苓:要,我要(大汪汪举手)】 【玉瑶:还有人吗?所有人】 【筠戊:回不来,不吃了】 【希苓:筲虞去采素材了,短期回不来(小白人哭泣)】 【符宏:给我带一杯,我在市中心海蜃楼(小白人装帅)】 【玉瑶:商遇绾清】 【绾清:不吃,要加班】 【绾清:小遇在执行任务,也不要】 一林主人已经不参与这样的活动很多次了,她懂事没去打扰她。 正下单着,发现腕机里面多了一通留言电话,发来人是主人的三个捣蛋学生。 她接通就听见三小只中一个小声开口:【玉瑶前辈,我们知道不该在你工作时间打扰你,但我们说的话没有人信…】 另外两个喊:【请你一定要相信我们!】 【事情是这样的,一个星期左右,我们让林教官接手我们的一个任务…】 有人插嘴:【林教官已经打过我们了!】 【然后林教官再没出来…】 【林教官那么强,但是这次任务拖太久了,都没人带我们打游戏…】 【嘘!嘘!】 【实在没有办法,然后我们今天又找了经常和林教说话喝茶的大姐姐…】 【她进去又没了!已经好几个小时了!我们想找常司军帮忙…】 【玉瑶前辈如果接到电话,一定要来常司局外找我们…】 吓得x从身体冒出来! “主人失踪了!!” 她立刻瞬闪移去常司局大门,与可怜兮兮蹲守的三小只互通消息。 便与筠戊发信息: 【玉瑶:我要请假!我主人在xxx小世界失踪了,我要和主人一块死!】 【筠戊:你清醒一点】 【筠戊:你还不知道她脾气,要死要活发疯好多年了,就是不想别人打扰她。】 【玉瑶:如果这次是真的呢?】 【筠戊:我不管你,但如果你走了导致常司局忙不过来,让所有人知道好不容易稳定的上面又出了问题。】 【筠戊:大可以走。】 以前时候找一找也没关系,但如今各有职责,谁忙得过来? “怎么样,玉瑶前辈?你可以出手去看看林教官吗?” “我们不会缠你的,就想知道林教官在里面有没有安全。” “还有那个好心的大姐姐…” 三小只希冀看着她。 她又在群里发信息: 【玉瑶:谁有空去xxx小世界看看呢?】 【希苓:出什么事了?正常的小世界我不能去。】 【绾清:怎么这个小世界和小遇去的一样?出事了??】 【玉瑶:真的吗!一林和她朋友青衣两位司宇官都在里面!】 【筠戊:!?】 【绾清:??】 【筠戊:你不要夸张事实,明明你告诉我只有那家伙一个在里面。】 【绾清:小遇是在】 【筠戊:你这性质完全不一样了】 【符宏:搭档怎么了?不要吵了,好好理清楚。】 玉瑶把经过简单发送。 【筠戊:立即召开会议!】 【筠戊:特级戒备任务!】 【绾清:谁有空现在去?】 【符宏:我去】 【希苓:我也去!】 【筠戊:???】 【筠戊:军务要事,两个女生插什么手?能做什么事?】 【筠戊:要等也要等常司局召集人员】 【筠戊:什么都不懂只知道乱叫】 (群主绾清踢除成员) (建设通灵大陆光明未来【8】) 【绾清:还有人去吗】 筠戊当初还不屑要这一个小群主。 【玉瑶:主人,我主人就拜托你们了】 【玉瑶:谢谢你们肯出手】 【绾清:主要小遇她是特殊情况】 她还觉得是小遇成长了,这么久没出来任务。 “绾绾去哪?”粉团小光飘她面前。 “小光乖,在办公室继续帮忙,我去找小遇和清算。” 粉团小光把一块四方黑板从腕机里传给她:“清算的,他说板子不够用,这块我努力工作兑换点数换的。” 绾清无奈笑:“买虚拟的,这实板还要反复擦。” “虚拟怎么比实在的好?绾绾不懂。” 她笑:“好。” 到达穿行大陆时,符宏和希苓已经在入口等她了。 零食:“我们去探险~嘿嗦嘿嗦嘿~” 希苓惊讶:“怎么绾绾也不带团子?” 符宏与绾清对视一眼,互懂有工作的痛苦。 绾清:“此趟危险,现在就开灵通。” 符宏点头,伸掌间,几面巨盾空中团团包围两人:“护!” 巨盾闪光,头顶上也严严护住,除此三人身上也自加护甲。 绾清起手,黑磁雷电从手心噼啪呲出。 “希苓,你在背后跟紧符宏。” “好!” ————— 红霞昏迷最久,一天一夜没醒。 青衣是反复摸她额间,内疚感加深了:“我无颜面对她。” 商遇看她一头白发,担忧:“最该担心的是你的状况。” “能量枯竭,养养就好了。” 两人看向对面半坐的人,严肃:“你是不是该向我们坦白什么。” 洛漪唇下苍白,扫视两人:“我不知道。” 青衣不信:“传给你的修为只够你突破金丹初期?” 洛漪按住胸口虚弱不说话。 商遇:“她没说谎。” 青衣失望,不再说话。 “你们疯了,舍命在传修为…”洛漪没听过这样疯狂的行径。 “你们是新的邪教组织?还是在达成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商遇垂下眼,经过此劫,不选择瞒她:“没有什么秘密,是我一个人,只是我一个人,想回家…不想待在这。” 她知道洛漪听不懂,又道:“我们的家在很远的地方,一般方法回不去。” 洛漪消化信息,睁大眼锐利看向她:“你是她们的首领,难怪她们为你卖命!” 难怪锁妖塔都是红霞和青衣两人,难怪这两个月她说什么其他两人跑上跑下。 她居然都没有发觉。 商遇双手后撑床台,解释不清:“不是…的…” 青衣挡住她敌意目光:“她是我们两个的朋友,同为异乡互相依靠的朋友。” 洛漪显然不信,她只信人性。 “别理她,只有心大的一林才要在乎向人解释。”青衣拉住她的一只手安慰。 “为什么…”商遇低语:“为什么…要做到这种程度…” “为什么要做到这种程度!”她回握住青衣的手,扑人怀里簌簌呜咽,眼泪止不住流。 “我当时好害怕…害怕你们都没了…我想回家就是不想离别!一个人无法成家…”无名情绪击中心脏越哭越大声。 青衣安慰抱紧,她不知道小丫头怎么好好的就哭了。 这群人的确刷新了洛漪认知。 什么样的情感让毫无血缘关系的三人互相以命托付? 她回去时见着雪霄剑鞘上的血,太熟悉了,那是她那痴傻契约使的。 那个时候拔剑,想要干什么? 过不了两天,满头白发的青衣一个人来找她。 “又要做什么?” 青衣慢慢跪坐她对面,穿着一身规整轻便的劲装男子服饰。 她颦眉不解。 “见过你以后,我会离开玄玉宗,小袁和小遇都不会防身,请你多看顾她们。” 洛漪不语,静听眼前人的妄想妄言。 青衣也猜到她不会照做,不在两人危机时落井下石已经仁慈。 “于理,我与你关系不算友,此举超出常理范畴。但青某有一事不得不托寄。” “我已经向小遇交待清楚了,只是小袁她醒来,我怕她短时间想不清,你是她的契约使,最有可能一不小心,就碰见她的狼狈。”青衣想起了什么轻笑: “她是个别人露出不对样子便会藏得很好的人。” “到时候你什么都不说,只是陪着,她都会满足的。” 洛漪无感触平静道:“不管你逃去哪,三个人命运是一样。” 青衣听着缄默,突然抬眼直视她:“洛漪,你真的会动手吗?” 对方仿佛听见好笑的事。 青衣眼里认真不变,看一眼她今天依旧崭新如新的衣服:“你连灰尘都不愿意沾染衣服一点点,会愿意浸透在血污里,看断手断脚的臭烂尸体流出的血脓?” 洛漪紧压眉头,从人进门到现在,头一次露出难绷神色。 她很快隐去,这才正眼瞧青衣。 青衣继续道:“就算没有这点,能拥有一手光正高明剑意的人,每一挥剑,又能偏离人间大道多远呢。” “你的敌意,青某到现在也不明白。” “听闻你留宗百载有余,却甘愿为此间之事赴使领罚,千百里不能阻,年年岁岁,春去秋来,不改初衷。” “此中信仰令青某折诚。”青衣字字认真,脸上神色的真实令人动容。 “因青某也存有志念,虽遭人质疑,十余年尸位素餐,力不能及,难解一生抱负,实在终身愧念。近日有幸得有机会献身,纵千难万险,定要以身一试,舒却半生不平。” 洛漪沉默良久,倾耳沉思。 青衣不觉,依旧在说:“你先前所做,实在与我一位久违的恩师太过相似…” 那是多久的事了。 她开口时怀念竟语间颤抖:“那位是青衣一生效崇之人,如今已然殒身,只留下全力追赶不得其法的小袁。” 洛漪主动与她搭话:“你口中的信仰,是什么?” “家乡永远强大和平,是所有流浪之人心里第一共有的家园。” 她眸中搅起波澜,不再提问。 对方敬仰的人,一定如是身在光明。 最后,洛漪眼里只有萧瑟怅惘,久久。 青衣见她神色,相惜之情宛生,又道:“看在不同信仰的志同道合,看在我们几个多日相伴照顾,请容许青衣请求,在阁下下次挥剑履行意志,斩杀你心中的罪孽时,可否多追问一句。” “除却你心中的判断,剑下之人,必有一死的理由吗?” 洛漪未有反驳。 ————— “非走不可?”商遇拉拉青衣的衣边。 “本源之力爆发时候,我无意探寻到了一股未知的能量场,眼下我们的计划再次陷入僵局,我想外出找寻看看。哪怕只是一点点机缘,如何放弃也不值。” 商遇早劝她三个人好好的守在一起,可青衣坚持意见,一定要离开。 她知道红霞巧辩,等人醒了再离开铁定不易。 如今是天赐的机会。 “在我回来前,不要离开玄玉宗。”青衣郑重道。 商遇在她走出房门几步,见红霞依旧没醒,又追上去叫住:“你一定要调查的话,我还有一个疑点拜托。” 青衣回头站住。 “这个世界有大量消费点数的记录,却没有见过任何超前这个世界的物件,这条线索已经断了很久,也是我来这的原因。” “难道早有穿行者困住了?” “我和小袁一开始猜想过。”商遇感到复杂道:“但待至今天也没有一点风声。” 青衣点头:“我会留意。” 红霞醒来已是傍晚,坐起恍惚,一室空空荡荡只剩她一人。 新增的内伤依旧扯疼胸口,她捂着胸口疲软下床,扶着墙壁一步一顿不稳出门,见着了弯腰照顾灵田的商遇,正勒起裤腿,挽袖插新水苗。 她迟钝地环顾左右,神志还没跟上脑子醒来。 商遇发现了她,指指门口不远处的木篮子:“里面有吃的。” “…哦。”她听从建议,拿起了一块糕点,复怔愣放下:“青衣呢?” “她说…”商遇顿了顿,站起身看向她的方向,因为红霞是没看人的,她也在留心对方的反应。 商遇把青衣离去探查能量磁场的原因说了。 “她突然提出的?”红霞问。 “……” “她受伤了,对。” 情理之中,毕竟洛漪也受了伤导致红霞负伤晕厥。 商遇没应,蹲下默默收拾锄头。 红霞负手,向她无事着正常走来:“让我猜猜,她是不是还说…养养就好之类的?” 商遇回头,看她一眼又离开问:“青衣有危险?” “没呢。只是相处久了,多少知道对方的一些习性。”红霞叹息:“这个人就是和你在一块得好好的,突然自己想起来哪里不对没做好,搪塞个理由就去忙了。” “搞得你会内疚是不是不应该向她提出太强烈的诉求。” 她顶多当下在意,事后不记得。青衣是哪怕已经躺床上,要睡着了,回味来哪里不对,都会熬夜起来想。 其实,她相信还有其它原因的。 青衣如果有满格实力,为什么不带上全地图扫描仪的商遇。 三人减员一人,又回到开始的模式,但商遇改观了很多,每天勤勉忙头灵田,丰收时两人一起卖给外门需交税收弟子,换些山下的铜板和银两。 有时也跑去山下参加热闹的民间集会,互相沉默时,都认了回不去的事实,尤其她在大殿测出无灵根,众人哗然之后。 即使是阵法,高阶也需要汇集稳定灵力催动。每个人都劝她看开,长老之女衣食不愁,典倩那天格外得意,好像是她毁了她的前途一般。 大师姐本领了得,超前当时硬是挑了人灵根还不致人死亡,且很多年才突然有一次“作案”。 五长老当天要收她为徒改修音术,毕竟对灵根要求不高,只是什么武器到了她手上跟凡铁无二。 她有些兴致不高,看什么都意味阑珊。 商遇也发现了,在茶馆看烟火时问:“因为灵根的事吗?” 她放下支颔的手松去桌下,只能苦笑回答,实在太多原因了。 “我以为你早接受了。” 她略带恍惚,迟钝应:“是吗?” “你表现很平静,还有心思买田,怎么第二次听到消息比第一次还不行?” 她呷了一口茶水:“也许是这几天典倩一直从旁煽动鼓吹,我回头又瞧见大师姐那一副事不关己的冷淡仙人样,心里的墨水想着想着打翻了。” “然后找不到一块干净地方静心。” 商遇问:“洛漪找过你?” “没,宗内每隔天在广场有早会,是二长老最大的传授课,宗内弟子大多在场,她的位置在最前排。” 商遇思索,提出建议:“下棋吗?” “文化不高呢,五子棋?” 商遇一愣,好半天懵的说不出话。 红霞抬头疑惑:“怎么?” “店家没有…” “那换一种。”她从茶壶里倒水至桌面,一指蘸水在棕木桌上画九字网格:“我勾你叉,连三为胜。” “……” 沉默以后,还是规矩伸手指打算碰她那边的水,没伸到冷漠停了下来,够不着了。 红霞慢半拍,从桌面网格里出神抬头:“怎么了?我先吗?” 商遇:“你先。” 她倒水之后跟上红霞节奏画叉,却看见红霞画的是一个圆圈在中间… 这时又在斜对画圆,她堵上问:“你下棋一直都是心不在焉吗?” 红霞本要开口说什么,被一打断两边都不知道是什么事:“嗯?” 商遇叹气,她们这一局便结束了。 她评价:“太短了。” 红霞回答:“本来也是即兴的小游戏,它的乐趣就在于短不占时间。” “小遇啊,我们以后时间大把,你要不要考虑加个宗门?” “我不适合热闹,过不惯。” 红霞点头,栏外突然闷雷低压滚滚一声,在烟花停下时候格外突显。 茶馆其他桌的客人议论:“莫不是要下雨了?” “还是哪位修士在渡劫呐?” 商遇仰头往外望去,皱眉不语。 “看到什么了吗?” 青衣出现就是雷雨天气。 商遇摇头:“普通的雷雨天。”她说完见红霞一脸落寞,随后拍衣站起来:“走回去,我们两个淋雨可是会感冒的。” 她跟上红霞边道:“灵田的房子近一点,你和我一块避雨。” 红霞猛然转身,态度坚决胸口比叉:“不要!” 商遇向她透去疑惑眼神。 她无奈:“小遇啊,你睡着以后是不是觉得很冷?” “还好啊。” “你睡着以后那个被子的占有欲,我无论如何都抢不过。” 商遇默了默,慢半拍恍然:“难怪,我一醒来你都是光着人在睡。” “……”她深深叹息。 商遇搬出绾清略不高兴:“绾绾就没有事。” 难道绾清用的是巧劲吗? 第95章 传递信息 红霞躺回去还是开口打岔:“我们这么发信息过去,只会被当成小宣传广告的。” 青衣:“试试!” 她瞧一眼商遇:“你不做丹药配方了?”又放弃了吗?可这次怎么反应不大? 商遇在思索,想了一会决定与她明问:“洛漪她,真的在配合试药吗?” “难道不是吗?她虽然性格恶劣,但汤药都喝了呀,舌面都黑了,还有那天药浴,我现在躺在这不就是她拉进去的吗?” 商遇讲不出所以然,坐着光皱眉。 “怎么了?是你看出什么了吗?” “我说不出,但,我给她的药品是在她静修冥想时成倍聚集灵力,疏通灵脉,当即是有效果的,但…很奇怪,真的很奇怪,最后都会像…没有发生过一样…最后显示的数值没有变化。” “很抽象,且她身上的脉络很快又会被堵上,毫无缘由的。” 红霞听着果然是一头雾水。 商遇便道:“她本人肯定是有感觉的,但她对此一无所言,这才是我怀疑她是否真在配合试药的原因。” 红霞也思索:“我们帮她增进修为,她怎么会拒绝呢?就算恨我们不待见我们,修为总是干净的呀。” 两人沉默一会,商遇闭眼叹息:“还有一个办法强行试探,若还是不成功……” “…这条路我们放弃。” 红霞起身拉住她:“小遇…”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没事,早就预料到结果了。”商遇低头看地面,恍惚回。 这时发完信号的青衣又坐回来,询问她们两人: “还有更亲密的标志吗?足以让对方看到便会去找信息来源?” 亲密标记… 红霞躲避她询问的眼神,侧躺一边不去看人,含糊:“没…” 青衣又看向在回忆的商遇:“有吗?” “…我不知道算不算,可她不是锻造部的,来了也没办法。” 会锻造的… “哎呀!你们两个不要再……” 得到两人疑惑的眼神,她叹息:“锻造部我认识几个。” 两人的眼神变得意味不明。 她奇怪:“干什么?” 青衣古怪瞧她:“我们说的是亲密标志,你说你有,还有好几个…” 真是跳进黄河洗不清!! “哎呀!!我要疯了!我不是那个意思!!你们到底还要不要我说正经事!” 对面两人默契对着她调笑,商遇:“开玩笑的,不要介意。” “不要拿我感情开玩笑!”她抓起枕头左右开弓一人一横锤。 倒显得不像困住了。 “先说好,不管成不成功,都不要泄气,实在没有办法,我们就在修仙世界住下来,美好的时日还有很多。” 商遇缄默,却也没有强烈抗拒神色。 青衣也在看商遇,对红霞意见持反对:“那不行,我大陆还有很多事没做。” “你的意见不重要。” “不能都像你一样不做实事。” “说话就说话,不要拉踩。” 青衣照红霞所说发信号出去,商遇把她的想法给两人讲明,让青衣直接通过运功手传洛漪,看看是什么效果。 这种最直接,她能最快见入体的修为有没有被炼化。 “那青衣她…” “我不靠这边灵力,至今都没划定在修仙阶段里。”青衣回答。 红霞担忧:“如果你觉得不对,立刻切断,万万不能伤了自己。” 青衣笑着点头。 于是三人齐上门找大师姐。 红霞与商遇入阁便冻得不行,话都不能讲利索。 商遇:“…这…冰…不寻常…” 青衣:“是她的冰灵根。” 商遇默默摇头不认同。 红霞牙关打颤:“我…畏寒很久了…” 青衣看她那小小模样:“需要抱吗?” “……” 洛漪对于她们三人提出的传功想法,初是眼里突跳,难得犯糊涂:“和谁?” 青衣答:“我。” 洛漪把三人正常的表情环顾看了一遍,低头着重停在落霞脸上。 后来又单独问一遍她:“她与我传功?” 红霞不懂洛漪哪里听不懂,点头道是。 洛漪怪异又重复:“她与我单独?” 红霞:“??” 又是疑问的一天。 红霞:“哪里不对吗?你老问?” 洛漪又沉默了。 “不是啊,你这有什么可疑惑的,就你和她懂修行,难不成要我们两个在旁边作法请神吗??” 一般是道侣之间才做的… 洛漪懂的常识不多,这三人比她还不懂。 三人成虎,她有怀疑难道是自己问题。 崩塌三观归崩塌三观,传功还要开始。 两人盘腿相对而坐,动手解去衣裳。 红霞忙背过身去捂住眼睛,商遇瞧她一眼,拉拉她扯过身来:“正事,不要玩了。” “……好,我,我尽量。”她落眼在地上。 反观当局两人无甚反应,双双起手调息运功准备。 商遇道:“一有异样,必须终止。” 青衣点头,洛漪瞧青衣坦然神色,放膝上拇指轻敲。 对方为输送方,只要她过程中下手,不能必死也能元气大伤,那么接下来的一人也能轻松拿下。 她不由瞧去坐旁边的傻痴小孩。 红霞感受到视线,没抬头轻声道:“怎么?紧张了吗?” 后续怎么杀了她呢?玉石俱焚? 红霞以为她又觉得没按她心意来,阴沉在想报复她的法子。 一边腹议她小气,一边让商遇等会,开口安慰:“只是一小会,你难受就向我示意,没关系的,不要害羞。” 洛漪:“……” 她实在忍不住侧眼剐刀:“愚蠢。” 毫无戒心,以为她会心软吗? “你怎么还骂人呢!!”红霞猛然气冲抬头,撞进那人光裸上身里,脸上又爬红了几分。 洛漪顾她未完全消肿的红疹脸上,膝盖上的四指抬又落,复又嫌弃扭过头去。 算了,不急,等那张丑脸医好再看。 “你那什么眼神!洛漪你…” “好了。”商遇拉住张牙舞爪的她,让对面两人双手合掌。 热浪缓涌,四周空气虚浮,青衣神色依旧自然,缓推手向洛漪方向倾斜,温风自青衣身后拂去,迎上洛漪微蹙眉的脸上。 “有了。”商遇开金眸。 红霞只能用肉眼瞧见洛漪鬓间渐渐汗涔,表情挣扎。 “再传。”商遇出声。 青衣在运功下居然能听到指令,双手再度推传手间倾斜幅度,一开始互为中立的手掌单方面快被青衣压平。 洛漪周身以烘炉温度上升,后背无形空气虚幻效果明显,一声真气闷响暴鸣伴随汗如雨下的洛漪的低叫痛吟声,一股巨力自内而外迅速爆开,双双拂远坐着的两人。 “结丹中期!”商遇笃定望去。 红霞未出声,紧盯洛漪由挣扎至释然平坦的神色。 青衣这时却挑眉出声:“不对…” 商遇也随后反应:“能量在流出,从她身上转移了!” 两人相撑的双手又缓缓转向竖立。 青衣闭眼艰难开口:“填不满,根本填不满……” 红霞也着急,没脑子就向洛漪开口:“能不能捞捞,你不要浪费…” 洛漪居然也回她:“不行,抓不到。” “……”开启聊天频道了? 青衣已经急促喘息了,脸色比洛漪开始还差,转为僵硬的铁青色。 商遇见不好,让她停手。 青衣不吭声也不断开,全力输送,梗着流汗抖颤的脖子,固执咬住失色白唇:“…至少该到圆满!” 被困的居民想回归大陆,她有职责履行常司之职,哪怕只能走一步,她也要守护她们的希望! 她吼:“洛漪你接住!” 全力真气下爆发,以两人周围一圈炸拂开来,几十步开外的帘帐嚣嚣冲涌半空,红霞两人甚至被甩去十步以外的阶梯上。 两人勉强在强压下睁眼,突见青衣手臂长出深深青苔,裸露的肩骨秃噜外翻,矫粗绿干快速抽芽削枝,从两边背骨上凭空抽脉长枝,伴着青衣极其痛苦的嘶哑叫声,再深深扎穿座下石板,汲取地下。 商遇全睁金眼下惊见巨森翠绿能源从下爆发式抽取而上,混杂绿与红的颜色火焰喷薄通向蹙眉的洛漪,竟贯穿人肩胛捅开洛漪后背! 洛漪后仰头青筋陡暴,真气再次从身后闷声炸然一声。 “青衣你住手!”红霞突然严肃声急。 “发生什么?”商遇根本不懂武官体系。 红霞顾不上冷静:“他妈的在燃命!” “青衣!!”两人拼命破嗓子吼,无奈接近不了半点! “青衣我命你立刻终止!!” 商遇眼里失焦,要哭拉住红霞仓惶:“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青衣那疯子!想帮忙出力也不能不顾自己! 那就只能强行中断了! 幸好洛漪这次没把佩剑随身携带,她踮脚双手取下几斤重的剑身,却怎么都拔不出剑鞘! “小遇帮忙!” 商遇搭手抱住剑鞘,她双手往外狠劲拔剑柄,而那边两人中间突然大爆发能量阵,将两人双双扫开后直直发射天空里! 好好站着的红霞突然吐血,眼眸翻白后倒了下去。 “一林!” “居然…让…洛漪她先抢了我…”话没说完昏死过去。 四人里面只余商遇一个。 (此时大陆) “异世检测到隶属大陆的未知能量,再次搜寻未有结果!” “正在提取能量与数据库匹配……” “能量主体:青衣,本源木系,常司司宇官;工作状态:执行任务中,未归。” 玉瑶咬一口果茶,一手熟练操作键盘输入信息,输入青衣腕机工号,发送。 “信息发送失败!” “嗯?”她再次尝试编辑发送,依旧发出失败。 手心长出枝桠,将常司工作后台屏幕拖至面前查看,的的确确处于执行任务状态,却没有写明是哪个世界。 右手召出飘浮小机器人:“追踪模式开启。” 穿行者去异世界也有信息不好的情况,既然是常司官在,也不必太在意。 (建设通灵大陆光明未来【9】) (昨天) 【筲虞:(美食链接)】 【筲虞:(新款式链接)】 【筠戊:吵吵吵,出去!】 【筲虞:会长大大要原谅,这群里七人都是女生…这些都是大陆最潮流款式啊!】 【筲虞:男生可以给对象买啊!】 【符宏:全买了!】 【符宏:这,这是什么?你怎么把厨房的围裙链接发出来了?】 【筲虞:……】 【绾清:(捂嘴笑表情包)】 【希苓:??】 【商遇:(小白人探头)】 【筲虞:…死直男滚粗!!这是大陆最流行的暗系百褶裙!!!】 【筲虞:百褶裙!!!】 (怒砸十张百褶裙图片集!) 【筲虞:有时一个人上网也挺无助的】 (今天) 【玉瑶:下班以后有人要喝奶茶吗?】 【希苓:要,我要(大汪汪举手)】 【玉瑶:还有人吗?所有人】 【筠戊:回不来,不吃了】 【希苓:筲虞去采素材了,短期回不来(小白人哭泣)】 【符宏:给我带一杯,我在市中心海蜃楼(小白人装帅)】 【玉瑶:商遇绾清】 【绾清:不吃,要加班】 【绾清:小遇在执行任务,也不要】 一林主人已经不参与这样的活动很多次了,她懂事没去打扰她。 正下单着,发现腕机里面多了一通留言电话,发来人是主人的三个捣蛋学生。 她接通就听见三小只中一个小声开口:【玉瑶前辈,我们知道不该在你工作时间打扰你,但我们说的话没有人信…】 另外两个喊:【请你一定要相信我们!】 【事情是这样的,一个星期左右,我们让林教官接手我们的一个任务…】 有人插嘴:【林教官已经打过我们了!】 【然后林教官再没出来…】 【林教官那么强,但是这次任务拖太久了,都没人带我们打游戏…】 【嘘!嘘!】 【实在没有办法,然后我们今天又找了经常和林教说话喝茶的大姐姐…】 【她进去又没了!已经好几个小时了!我们想找常司军帮忙…】 【玉瑶前辈如果接到电话,一定要来常司局外找我们…】 吓得x从身体冒出来! “主人失踪了!!” 她立刻瞬闪移去常司局大门,与可怜兮兮蹲守的三小只互通消息。 便与筠戊发信息: 【玉瑶:我要请假!我主人在xxx小世界失踪了,我要和主人一块死!】 【筠戊:你清醒一点】 【筠戊:你还不知道她脾气,要死要活发疯好多年了,就是不想别人打扰她。】 【玉瑶:如果这次是真的呢?】 【筠戊:我不管你,但如果你走了导致常司局忙不过来,让所有人知道好不容易稳定的上面又出了问题。】 【筠戊:大可以走。】 以前时候找一找也没关系,但如今各有职责,谁忙得过来? “怎么样,玉瑶前辈?你可以出手去看看林教官吗?” “我们不会缠你的,就想知道林教官在里面有没有安全。” “还有那个好心的大姐姐…” 三小只希冀看着她。 她又在群里发信息: 【玉瑶:谁有空去xxx小世界看看呢?】 【希苓:出什么事了?正常的小世界我不能去。】 【绾清:怎么这个小世界和小遇去的一样?出事了??】 【玉瑶:真的吗!一林和她朋友青衣两位司宇官都在里面!】 【筠戊:!?】 【绾清:??】 【筠戊:你不要夸张事实,明明你告诉我只有那家伙一个在里面。】 【绾清:小遇是在】 【筠戊:你这性质完全不一样了】 【符宏:搭档怎么了?不要吵了,好好理清楚。】 玉瑶把经过简单发送。 【筠戊:立即召开会议!】 【筠戊:特级戒备任务!】 【绾清:谁有空现在去?】 【符宏:我去】 【希苓:我也去!】 【筠戊:???】 【筠戊:军务要事,两个女生插什么手?能做什么事?】 【筠戊:要等也要等常司局召集人员】 【筠戊:什么都不懂只知道乱叫】 (群主绾清踢除成员) (建设通灵大陆光明未来【8】) 【绾清:还有人去吗】 筠戊当初还不屑要这一个小群主。 【玉瑶:主人,我主人就拜托你们了】 【玉瑶:谢谢你们肯出手】 【绾清:主要小遇她是特殊情况】 她还觉得是小遇成长了,这么久没出来任务。 “绾绾去哪?”粉团小光飘她面前。 “小光乖,在办公室继续帮忙,我去找小遇和清算。” 粉团小光把一块四方黑板从腕机里传给她:“清算的,他说板子不够用,这块我努力工作兑换点数换的。” 绾清无奈笑:“买虚拟的,这实板还要反复擦。” “虚拟怎么比实在的好?绾绾不懂。” 她笑:“好。” 到达穿行大陆时,符宏和希苓已经在入口等她了。 零食:“我们去探险~嘿嗦嘿嗦嘿~” 希苓惊讶:“怎么绾绾也不带团子?” 符宏与绾清对视一眼,互懂有工作的痛苦。 绾清:“此趟危险,现在就开灵通。” 符宏点头,伸掌间,几面巨盾空中团团包围两人:“护!” 巨盾闪光,头顶上也严严护住,除此三人身上也自加护甲。 绾清起手,黑磁雷电从手心噼啪呲出。 “希苓,你在背后跟紧符宏。” “好!” ————— 红霞昏迷最久,一天一夜没醒。 青衣是反复摸她额间,内疚感加深了:“我无颜面对她。” 商遇看她一头白发,担忧:“最该担心的是你的状况。” “能量枯竭,养养就好了。” 两人看向对面半坐的人,严肃:“你是不是该向我们坦白什么。” 洛漪唇下苍白,扫视两人:“我不知道。” 青衣不信:“传给你的修为只够你突破金丹初期?” 洛漪按住胸口虚弱不说话。 商遇:“她没说谎。” 青衣失望,不再说话。 “你们疯了,舍命在传修为…”洛漪没听过这样疯狂的行径。 “你们是新的邪教组织?还是在达成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商遇垂下眼,经过此劫,不选择瞒她:“没有什么秘密,是我一个人,只是我一个人,想回家…不想待在这。” 她知道洛漪听不懂,又道:“我们的家在很远的地方,一般方法回不去。” 洛漪消化信息,睁大眼锐利看向她:“你是她们的首领,难怪她们为你卖命!” 难怪锁妖塔都是红霞和青衣两人,难怪这两个月她说什么其他两人跑上跑下。 她居然都没有发觉。 商遇双手后撑床台,解释不清:“不是…的…” 青衣挡住她敌意目光:“她是我们两个的朋友,同为异乡互相依靠的朋友。” 洛漪显然不信,她只信人性。 “别理她,只有心大的一林才要在乎向人解释。”青衣拉住她的一只手安慰。 “为什么…”商遇低语:“为什么…要做到这种程度…” “为什么要做到这种程度!”她回握住青衣的手,扑人怀里簌簌呜咽,眼泪止不住流。 “我当时好害怕…害怕你们都没了…我想回家就是不想离别!一个人无法成家…”无名情绪击中心脏越哭越大声。 青衣安慰抱紧,她不知道小丫头怎么好好的就哭了。 这群人的确刷新了洛漪认知。 什么样的情感让毫无血缘关系的三人互相以命托付? 她回去时见着雪霄剑鞘上的血,太熟悉了,那是她那痴傻契约使的。 那个时候拔剑,想要干什么? 过不了两天,满头白发的青衣一个人来找她。 “又要做什么?” 青衣慢慢跪坐她对面,穿着一身规整轻便的劲装男子服饰。 她颦眉不解。 “见过你以后,我会离开玄玉宗,小袁和小遇都不会防身,请你多看顾她们。” 洛漪不语,静听眼前人的妄想妄言。 青衣也猜到她不会照做,不在两人危机时落井下石已经仁慈。 “于理,我与你关系不算友,此举超出常理范畴。但青某有一事不得不托寄。” “我已经向小遇交待清楚了,只是小袁她醒来,我怕她短时间想不清,你是她的契约使,最有可能一不小心,就碰见她的狼狈。”青衣想起了什么轻笑: “她是个别人露出不对样子便会藏得很好的人。” “到时候你什么都不说,只是陪着,她都会满足的。” 洛漪无感触平静道:“不管你逃去哪,三个人命运是一样。” 青衣听着缄默,突然抬眼直视她:“洛漪,你真的会动手吗?” 对方仿佛听见好笑的事。 青衣眼里认真不变,看一眼她今天依旧崭新如新的衣服:“你连灰尘都不愿意沾染衣服一点点,会愿意浸透在血污里,看断手断脚的臭烂尸体流出的血脓?” 洛漪紧压眉头,从人进门到现在,头一次露出难绷神色。 她很快隐去,这才正眼瞧青衣。 青衣继续道:“就算没有这点,能拥有一手光正高明剑意的人,每一挥剑,又能偏离人间大道多远呢。” “你的敌意,青某到现在也不明白。” “听闻你留宗百载有余,却甘愿为此间之事赴使领罚,千百里不能阻,年年岁岁,春去秋来,不改初衷。” “此中信仰令青某折诚。”青衣字字认真,脸上神色的真实令人动容。 “因青某也存有志念,虽遭人质疑,十余年尸位素餐,力不能及,难解一生抱负,实在终身愧念。近日有幸得有机会献身,纵千难万险,定要以身一试,舒却半生不平。” 洛漪沉默良久,倾耳沉思。 青衣不觉,依旧在说:“你先前所做,实在与我一位久违的恩师太过相似…” 那是多久的事了。 她开口时怀念竟语间颤抖:“那位是青衣一生效崇之人,如今已然殒身,只留下全力追赶不得其法的小袁。” 洛漪主动与她搭话:“你口中的信仰,是什么?” “家乡永远强大和平,是所有流浪之人心里第一共有的家园。” 她眸中搅起波澜,不再提问。 对方敬仰的人,一定如是身在光明。 最后,洛漪眼里只有萧瑟怅惘,久久。 青衣见她神色,相惜之情宛生,又道:“看在不同信仰的志同道合,看在我们几个多日相伴照顾,请容许青衣请求,在阁下下次挥剑履行意志,斩杀你心中的罪孽时,可否多追问一句。” “除却你心中的判断,剑下之人,必有一死的理由吗?” 洛漪未有反驳。 ————— “非走不可?”商遇拉拉青衣的衣边。 “本源之力爆发时候,我无意探寻到了一股未知的能量场,眼下我们的计划再次陷入僵局,我想外出找寻看看。哪怕只是一点点机缘,如何放弃也不值。” 商遇早劝她三个人好好的守在一起,可青衣坚持意见,一定要离开。 她知道红霞巧辩,等人醒了再离开铁定不易。 如今是天赐的机会。 “在我回来前,不要离开玄玉宗。”青衣郑重道。 商遇在她走出房门几步,见红霞依旧没醒,又追上去叫住:“你一定要调查的话,我还有一个疑点拜托。” 青衣回头站住。 “这个世界有大量消费点数的记录,却没有见过任何超前这个世界的物件,这条线索已经断了很久,也是我来这的原因。” “难道早有穿行者困住了?” “我和小袁一开始猜想过。”商遇感到复杂道:“但待至今天也没有一点风声。” 青衣点头:“我会留意。” 红霞醒来已是傍晚,坐起恍惚,一室空空荡荡只剩她一人。 新增的内伤依旧扯疼胸口,她捂着胸口疲软下床,扶着墙壁一步一顿不稳出门,见着了弯腰照顾灵田的商遇,正勒起裤腿,挽袖插新水苗。 她迟钝地环顾左右,神志还没跟上脑子醒来。 商遇发现了她,指指门口不远处的木篮子:“里面有吃的。” “…哦。”她听从建议,拿起了一块糕点,复怔愣放下:“青衣呢?” “她说…”商遇顿了顿,站起身看向她的方向,因为红霞是没看人的,她也在留心对方的反应。 商遇把青衣离去探查能量磁场的原因说了。 “她突然提出的?”红霞问。 “……” “她受伤了,对。” 情理之中,毕竟洛漪也受了伤导致红霞负伤晕厥。 商遇没应,蹲下默默收拾锄头。 红霞负手,向她无事着正常走来:“让我猜猜,她是不是还说…养养就好之类的?” 商遇回头,看她一眼又离开问:“青衣有危险?” “没呢。只是相处久了,多少知道对方的一些习性。”红霞叹息:“这个人就是和你在一块得好好的,突然自己想起来哪里不对没做好,搪塞个理由就去忙了。” “搞得你会内疚是不是不应该向她提出太强烈的诉求。” 她顶多当下在意,事后不记得。青衣是哪怕已经躺床上,要睡着了,回味来哪里不对,都会熬夜起来想。 其实,她相信还有其它原因的。 青衣如果有满格实力,为什么不带上全地图扫描仪的商遇。 三人减员一人,又回到开始的模式,但商遇改观了很多,每天勤勉忙头灵田,丰收时两人一起卖给外门需交税收弟子,换些山下的铜板和银两。 有时也跑去山下参加热闹的民间集会,互相沉默时,都认了回不去的事实,尤其她在大殿测出无灵根,众人哗然之后。 即使是阵法,高阶也需要汇集稳定灵力催动。每个人都劝她看开,长老之女衣食不愁,典倩那天格外得意,好像是她毁了她的前途一般。 大师姐本领了得,超前当时硬是挑了人灵根还不致人死亡,且很多年才突然有一次“作案”。 五长老当天要收她为徒改修音术,毕竟对灵根要求不高,只是什么武器到了她手上跟凡铁无二。 她有些兴致不高,看什么都意味阑珊。 商遇也发现了,在茶馆看烟火时问:“因为灵根的事吗?” 她放下支颔的手松去桌下,只能苦笑回答,实在太多原因了。 “我以为你早接受了。” 她略带恍惚,迟钝应:“是吗?” “你表现很平静,还有心思买田,怎么第二次听到消息比第一次还不行?” 她呷了一口茶水:“也许是这几天典倩一直从旁煽动鼓吹,我回头又瞧见大师姐那一副事不关己的冷淡仙人样,心里的墨水想着想着打翻了。” “然后找不到一块干净地方静心。” 商遇问:“洛漪找过你?” “没,宗内每隔天在广场有早会,是二长老最大的传授课,宗内弟子大多在场,她的位置在最前排。” 商遇思索,提出建议:“下棋吗?” “文化不高呢,五子棋?” 商遇一愣,好半天懵的说不出话。 红霞抬头疑惑:“怎么?” “店家没有…” “那换一种。”她从茶壶里倒水至桌面,一指蘸水在棕木桌上画九字网格:“我勾你叉,连三为胜。” “……” 沉默以后,还是规矩伸手指打算碰她那边的水,没伸到冷漠停了下来,够不着了。 红霞慢半拍,从桌面网格里出神抬头:“怎么了?我先吗?” 商遇:“你先。” 她倒水之后跟上红霞节奏画叉,却看见红霞画的是一个圆圈在中间… 这时又在斜对画圆,她堵上问:“你下棋一直都是心不在焉吗?” 红霞本要开口说什么,被一打断两边都不知道是什么事:“嗯?” 商遇叹气,她们这一局便结束了。 她评价:“太短了。” 红霞回答:“本来也是即兴的小游戏,它的乐趣就在于短不占时间。” “小遇啊,我们以后时间大把,你要不要考虑加个宗门?” “我不适合热闹,过不惯。” 红霞点头,栏外突然闷雷低压滚滚一声,在烟花停下时候格外突显。 茶馆其他桌的客人议论:“莫不是要下雨了?” “还是哪位修士在渡劫呐?” 商遇仰头往外望去,皱眉不语。 “看到什么了吗?” 青衣出现就是雷雨天气。 商遇摇头:“普通的雷雨天。”她说完见红霞一脸落寞,随后拍衣站起来:“走回去,我们两个淋雨可是会感冒的。” 她跟上红霞边道:“灵田的房子近一点,你和我一块避雨。” 红霞猛然转身,态度坚决胸口比叉:“不要!” 商遇向她透去疑惑眼神。 她无奈:“小遇啊,你睡着以后是不是觉得很冷?” “还好啊。” “你睡着以后那个被子的占有欲,我无论如何都抢不过。” 商遇默了默,慢半拍恍然:“难怪,我一醒来你都是光着人在睡。” “……”她深深叹息。 商遇搬出绾清略不高兴:“绾绾就没有事。” 难道绾清用的是巧劲吗? 第96章 博弈 辞别商遇后,雨下,红霞从储囊中取了法宝避雨,不疾不徐走着回自家的路。 远远路过广场的中央塔楼,零落滴嗒的雨声有节奏斜打敲响金钟,除此之外她还敏锐听到其他声音,颇为熟悉。 好奇仔细看,钟下还有不断旋动练武的绑绳布鞋足,比划生风的剑声不断,似乎练剑正十分专注。 平时不会在意,如今下雨竟还有人甩剑,什么武痴心态? 她遂尽量不发出大动静走近,从半人高吊起的钟下看人。 那弟子她不认识,出招利落娴熟,左空翻挑刺出钟台断雨幕,剑滴雨水,点坠他疾旋凌波脚下,右速砍,手中剑回旋,水洒冲人英气剑横的眉上。 这人不只练剑,追求还有极快的身法,往往一招还有两三个脚下动作,完全不似大师姐…能挥剑削到其它就不动,能不说话就不说话。 她认真看人动武就只有洛漪,不想晦气都不行。 男弟子似乎注意到她了,停下动作低头寻来,惊挑的剑眉抖落了雨淅,略作无措,最后僵硬把佩剑竖收放身后,向她点头:“小…小师妹?” 红霞虽是师妹,弟子见着大都得让礼三分。 他今日霉运,白天才听见同门评议小师妹仙途无望,既没灵根做修士,后又传没天赋用剑做武修…晚上便舞到了正主脸上。 他不刻意收剑还好,收了以后倒让红霞脸上些许挂不住。 她嚼了下嘴,俏笑:“师兄为什么不继续?” “…呃…”男弟子做了个温和大哥哥的笑:“小师妹怎么在这?” 红霞熄了再聊的想法,搪塞:“赏雨…” 还说着,那人身上发出不小的咕噜一声,随后正主脸上显出难掩的尴尬难绷,没抓剑的一只手小幅度抠挠腿侧。 红霞仰头看人浅笑:“雨水比太阳天调皮,淋湿了身上总是骨碌囊囊冒水,不是师兄的水帘剑和地上湿迹,我还以为师兄是学了哪里的避雨法子。” 她把法宝学他横在身后,双手后盘着玩笑道:“师兄淋雨湿了便是湿了,要向几岁的小袁装什么风雅,我又不是师兄要嫁的姑娘。” 到底是古代,经不得戏谑。男弟子红了脸,放下剑纠正:“娶,师妹,是娶。” 她慢半拍:“我刚刚,没说姑娘娶吗?” “看,又错了…”那人走来几步,在钟前停下,半蹲半跪与她同高度:“师妹从哪里学的话?” “纵使我聪慧无极,也猜不着师兄此时为何在这。” 弟子低头局促笑笑:“师妹真不似普通孩童…原本只是逗留练剑,入亭躲雨,不料雨越下越大。” 他回头顾视瓢泼倾斜的雨帘,额发湿润。 于是无事的两人坐亭阶上边听雨着聊谈两句,虽然弟子劝她可先回去不必管他,她回绝了就是。 有人声的地方…多好。 然后弟子问了相同的话,试探:“小师妹心情不好?” 再怎么说,师妹也是宗内长老手心宝,光是避雨的物件都是法宝,凭空跑来和一个男子一处。 “我很好啊。”她一手在腿上支颔:“今个还去山上转了一圈,淘了些吃食。” 说着从储物囊中拿出用棕油纸四方裹住的枣糕,弟子看了一眼,迟迟没伸手。 “师兄已经辟谷了吗?” “…尚未。” “那师兄可抓紧时间,等你辟谷可再没机会和人一起用食民间佳肴了。”她已经掰了一半吃上了,皱眉捋牙:“嗯…好粘牙…” 弟子遂拿了一半在手上,咬了一口,捂一边牙口加入意见:“齁甜,麦芽盖过了五谷味道。” 她狡黠笑:“可我瞧着甜度适宜。” 实际看人吃瘪破防的表情有趣,心底平衡些许。 “师妹以后会一直留在宗内吗?” “将来的事谁说得准。” “…师妹若是得空,可去长枫古乡看看,那里虽是兽人的故乡,可随街的美食不差于人族…” 她闻言:“果真?他们会吃小孩吗?” 弟子笑:“我故乡在那,到了下山历练期时,师妹若不嫌弃,便与我一道?” 她觉有趣:“师兄可要勉励,师妹阳寿实短,说不定等着等着老成黄花,半路可焉萎在路上了。” “…师妹这是,不同意?” 她点头:“啊,对,不做约定,到时候的事情到时候再说。” “虽然我也很好奇那个地方…” 弟子沉默了一会,道:“小师妹一定听说过一年前左右来玄玉宗的贞羿仙人。” “他便也来自长枫古乡。” 她一时激动,站起抓住人的肩膀:“什么?贞羿也来自那?”后发觉过了,离了些距离端好表情:“你是说仙人也?” “很多地方都有编撰胡扯,可仙人本体是一只吞天巨兽的事却在古籍上记载过,也是世人多认同的事。” 他严肃道:“我甚至怀疑过,他曾是繁荣古乡里的第一代君王。” 这就有点跑偏了,那该多久远的事。 “那她……他是有王妃吗,曾经?” 还修无情道呢,不可信的典籍。 弟子思索:“…我觉得有过。” “不懂离愁思念的人,是造不好如今以长情追思着称的满山千余张壁画女图,还有惊叹世人的红枫雨宫。” “红枫…什么宫?” “它本来没有名字,是后来人加称上的,因为当故宫的风口起风时,拂过千里枫园,如火红烈的枫叶会随风扬起,漫天的火雨铺满人们眼里的天空…” 他指亭外哗哗透明的雨色:“就像现在一样,像下了一场无尽无停的火雨。” “一场盛大的红枫雨足够惊艳,无名的它竟顶替了原来有名字的兽妖之地,它长长久久滋养融入好战的妖兽心中,有传言说,火枫雨下,一切不该发生的战事都该止戈了,一切饱受离别的人们都能等到家人归来的那一天…” 弟子正说着,远远望见雨幕里缓缓行来一身素白色撑伞一人。 红霞游神:“那位君王…真是…极其奇怪的一个人。” 偏要让她平生了逃不掉的愁绪。 相隔了那么个千里千年,为什么要刀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 怕是有什么心事,一个人过不好想让大家都破防一下开心开心…一定是有那个什么大病,他爱人在天之灵一定感动得哭到没有眼睛鼻子,可怜了路人,晚上再也睡不着一个好觉了… 没什么事就忘了,年岁太长,熬不过的人该怎么拥抱生活… “大师姐?”弟子突然唤出声,慌忙起身向走近的人抱拳躬身。 她正随意双手后撑着坐,闻言微仰头看人,隔绝一层沙沙雨意闷响的白纸伞下,黑白眸色无波。 自从和她结契后,大师姐那不沾人气的雪亮色眼睛一天比一天…有人气。 比如现在,她居然从里面依稀看见了不耐烦和无语。 “看什么看,没见过活人啊。” 弟子惊讶低头看她一眼。 洛漪完全不搭理她,略看一番,落眼在男弟子身上,左手手心翻转朝上便拿出了一把伞。 弟子虽然一样不明所以,但还是战战兢兢双手接过。 红霞瞧势头不对,一手搭住他的脚下的鞋面:“师兄,你不会就这样走了?” 那人一时受宠若惊,左瞧一眼无言的大师姐,右低头看一眼可怜的小师妹,左右为难。 红霞急了:“你缺的是那把伞吗?不是练剑好好的吗?师兄啊师兄,路漫漫其修远,吾辈要勤勉!” 听起来小师妹似乎不想和大师姐单独在一块。 他体贴蹲下,正要说什么,冷冽的清声从两人头顶响起:“宗门弟子宵过时不在宿,你想领罚?” 那突降的冷意令地上两人雨中发寒。 红霞争辩:“下雨了,你没瞧见吗?门规自有褒贬理法,不劳大师姐惦记。” 洛漪站雨中自有一派从容,终于是看她身上,不过有鄙怨之意:“他已得法子归去却迟迟不回,此间便是一罪。” “…你不说我不说的,谁会知道啊!” 洛漪嘴角扯动,实在算不上善意。 “……”她瘪了脸下。 事已至此,那弟子无话起身,执着伞向严苛的师姐欠身,向红霞投来歉意的眼神,撑伞便离去了。 “……”她无声对峙还站着的人,脖子僵硬着耿直。 “惦记所有人的滋味如何?” “?” 其人怨烦:“我说了,让你管住情绪。” 这话她听着不乐意:“我又不是山里的一块石头,你在说什么不让人呼吸的瞎扯鬼话??” 洛漪嗤声:“所以短命活不久,来不及又求着长生吃丹药,不如山石来得坦率。” “这是我能控制的吗!我就不信你凡间时候没有一点欲念,没有受过情绪挑拨!” “……”洛漪眼里变了神色,握伞的指尖掐重,幅度不大地抖落了些许雨滴甩下白干色的阶梯上,但这也是一贯孤冷克制的大师姐最大的不冷静了。 她极冷看她 ,怒意在眼里涨浮。 后者略略收敛,别眼不看人,依旧不服理:“要论对错亏欠谁也不占理,洛漪你不必这么看我。眼下我不是神仙也不是圣贤,但这事我控制不了就是控制不了,” 典倩:小师妹,你真不恨师姐吗? 难道不是她先一步斩你灵根吗?你后来的一切都是自保而已,不要自欺欺人。 洛漪压声里步步紧逼,细数揪着她不放:“你已经消沉五天有余…” 她猛回头站进雨幕里后:“我也说了!我干涉不了!更不想见你!!” 没眼的雨浇不熄她的怒遏,不觉已经气得浑身发抖。 袁红霞,你一定有办法令你痛苦的人得到报应,你在压制,想想,你是谁,你身上哪一样不是你自己的东西,将来前途不可估量,却在如今成为人人嘲笑的笑柄! 你甚至连剑都识不出好坏,岁虚长老可是在你降生那天便打造了独一无二的通心灵剑,如今也只能给你当玩具耍了。 本来听时无事,现在见到本人咄咄逼人不管人死活的样子,她便瞪红了眼气上了头,讲完话后撑开碧笙伞要走,却被定在原地动弹不得! “你!” 对方没有表情道:“既然你的怨恨在我,那便容易了。” “挑拨把戏,我才不是因为你!和你半点关系都没有!” 不等她大话连篇反驳,手上凭白被强塞一把短匕,她错愕间,比玉的白肌雪色被一手撩开,更多风光争恐爬入她惊恐的眼里。 那人不觉有异,已抵伞下来,素白伞身拢下一站一蹲的两人。 伞外白雨寥落,伞内春色漏宵。 “动手。”那人还在冲她发神经! “我说了不是因为你!跟你没关系!!”她仓惶大叫,脸上却心虚红一阵白一阵变化莫测。 洛漪抬头觑她,不动声色地等她的其他解释。 “……”她眼光只得放她脸上,不敢落其他地方,终于爆发:“我是因为青衣!担心青衣她到底好不好!没有其他事情!你穿好衣服!!!” 最后一句彻底戳破她防了,急得跺脚。 真是…这个人一来,其他人怎么也问不到的变相却被她抓到了! 她也要脸,这种事不想讲就不要逼人,所在地和情绪走漏的一干二净,能不能给点隐私了! 羞耻又不甘心,看人眼神越发气愤,那人眼里的笃定却一分分加重。 “不是?” “不是!!” 那人道:“还是,怕给人看见了受罚?那这次,我不告了便是。” “……………” 有些人面对面瞧着她气晕的眼睛,越说越远:“还是想换把刑具,想用灵气刀把刻我身上泄愤?” “你愿意吗你??”她痛恨逼问。 那人云淡风轻:“手上有一条,不介意再多增一条。” “你有病!你不要碰我!”她甩刀要走,一只手突然从背后禁锢住,不容反驳地拖人回来,她惊叫一声已经被扣留躺倒人腿上,颠入未见全的风光里,她要罪孽地闭眼,已露颈肌的洛漪掐住她颔下,逼她看人: “我耐心有限,到底什么办法才能填治你的欲念?” 她睁眼同与她急促呼吸的人争:“我有什么欲念?你你你胡说八道!” 洛漪扣住她脑后,眼下复杂,道:“难道不是么?” 起初还想捆她当道侣的。 “看着我,口是心非的骗子…”她低声逼问,掐她颈后:“回答我,你眼里不是凡间的动情是什么?” “停!!停停停!”她按着自己的太阳穴痛苦叫停:“我自己选个方法,你打住。” 洛漪长得是好看,眼下更是妲己转世,她光盯着差点失了神志! 洛漪并不放开她,是根本不信她还有其他办法。 “我讨厌你不假,我不想见你也不假,你运气差了,碰上我正好很多事不如意的枪口上了…” “挚友的不告而别,再无没法子突破的困境,引以为傲本事的碰壁,我娘亲…岁虚长老的期望…还有我自己对我自己的期望…我没过这么惨过…洛漪你知道吗,我没有过这么惨过…” 她酸了眼眶依旧直视人: “但我做事做人只凭纯粹…青衣她的事与你无关,我的失策自大也与你无关…我这一刀下去了,我怕…我连自己都要丢在这!” 洛漪无言,偏过些伞向她,晦涩:“没人怨你,也无人知道你做了什么。” 落霞看着她不说话,她又把手把手教她握住匕首:“刺,我只是你契约使。” 阁下下次挥剑履行意志,斩杀你心中的罪孽时,可否多追问一句: 除却你心中的判断,剑下之人,必有一死的理由吗? 她眼中期许:“动手。” 红霞眼里慢慢清明:“对,我还可以依赖你,至少有契约在,什么都可以相信。” 她微弯身,希冀看她眼睛:“洛漪,借用一下你,就一下…拜托了。” 这回换她迷惑,蹙眉不解:“什么?” 红霞把她衣服叠好,双手伸过她发后拢住,闭眼虚靠她肩头上:“小遇难过也会抱人,青衣其实也会…只是,我当时忙着如何快点做计划里的事,事后又把她当劳动力,竟然一次…都没有问她,为什么来这里,有没有喜欢看上的东西…” “她其实才是我第一个该抱的人,自以为有机会,一拖再拖…我总是忙,我不想那么对人…我怎么会那么迟钝,我怎么会那么失职…回不了家难道只有我们两个难过吗…我以为,我才是最苦的那个…” 她追悔莫及,哭得情绪决堤。 本来只是打算靠洛漪身上一会,结果再起不来… 洛漪叹息,拍她背后:“别哭了…” 她试了一下,还是哭:“不行!忍不住…我说了我控制不住…你怎么还不让哭…” “别哭。” “忍不了呜呜呜…越擦越多…啊啊…” 洛漪听着她没出息的哭声,又叹又笑。 她继续哭着理论:“你说青衣她怎么能这样呢,一封信都不给留…害我一个人在这胡思乱想!她怎么能那么坏呢!那么久的朋友,说走就走…不对,她没说走就走,她太狂妄了…” 后面越哼越小声,洛漪已经听不清了,但大体能猜出她什么意思,轻力抓住她双臂:“有,有信。” “哪里!给我看!” 洛漪瞥她一眼,顺手掐一指她脸上:“口信。” “哎呀你别…什么口信啊,我要听!” 契约使天然亲近契约者,她认了便是。 “她让我看顾你,等她回来。” 红霞无法判断真假,但情绪平稳了很多:“青衣怎么想的,你不杀了我已经很仁慈了。” 洛漪虽然听后不悦,还是妥帖走送她回去屋门,又怕她胡思乱想的“病情”发重,干脆支了个床边座位打坐,监视她入睡。 “我说,你不必要整晚盯着?” 洛漪不回她,信手翻着册子。 红霞睡去后,是被一钝钝痛意疼醒的,大汗淋漓睁眼看去洛漪躬身的背影:“你又害我?你做了什么…” 洛漪僵硬发颤地微向她转身,直接虚弱倒摔地上。 “洛漪!你别吓我!”她苍白脸色叫人,马上眼见黑白失色,视野天旋地转,同命咒光速夺去她的意志,一同休克昏去。 再醒来时在流泉清池的疗养温泉里,岁虚长老正抱着在擦拭她光溜的身子。 她睁眼要弹开,连连喊娘亲干嘛! 岁虚见她醒了又欣慰又气:“舍得醒了呀?怎么不和你师姐双双殉情走了呢!” “您在说什么糊涂话啊!” “你打小聪明,能不明白娘的意思?你们之中一定有一个人重伤才能导致另外一个人也伤到,在别的什么地方娘亲都可以认为是你大师姐欺负你了,可是人在屋里头!屋里头出了事!这要怎么说?” 她抿嘴无语,刚要说什么,岁虚长老又夺过话权:“别说你大师姐进门,你是一概不知也一概防不了!” “……” “孩儿长大要单飞做父母的都知道,但是红儿你也太快了,这吃相也太难看了!” “……” “你怎么能等不及就把人捞屋里头呢!再怎么说她也是你大师姐!娘就是瞧着她性子不错有担当,当初才同意了这桩亲,你要是如此候不住、急不可耐!掌门他们再同意娘亲也是要反悔的…” “等等等等等等…等等!什么?什么亲事?什么掌门他们同意?” 岁虚长老叹气:“若能治好大师姐一生的病痛,让她花上短短百年陪陪你也好,若是不能,同门之间也能落下情谊,不至于相见喊打喊杀。” “您肯定我就能治好?” “不是肯定,你大师姐情劫是你。” 她脑中宕机:“谁是谁的情劫?” “你是你大师姐的情劫,至于你的还是看不清楚。” 生草的剧情离谱:“…从什么时候开始?既然知道我是她情…我会在她身上闯祸,怎么还把两个人绑在一起?” “小袁你记住。”岁虚长老十分认真叮嘱:“你与大师姐如今关系是当下最好的,莫要退也莫要进,你们双方的因果机缘才不会牵扯影响到对方,也能最大促进帮扶。若出现强退或强进,你们两人必有一死。” “这也是掌门和众长老共同演算过的结果,娘不想瞒你,只盼着你能平平安安万事随心,卜卦卜卦,哪有眼下来得重要,娘希望你每次都能怀着平常心,既知结果也无畏结果,大大方方去走你的步子。” 她豁达笑:“娘亲放心,接下来五六十年后,您别嫌女儿黄脸婆啊。” “对了,你姓商的一位朋友在你昏迷时来过,说她有急事找你。” 她点头拾起衣服穿上,末了多问一句:“大师姐呢,她醒了吗?” “从这出去最后一个帘门温泉就是了。” “我知道了。”她卷上发,边穿外衣边往外走。 寻过去时,人正全身泡浴水上,只余留头部及肩膀搁靠温泉岸边。 洛漪闭眼未醒,她遂走近蹲下伸一只手在人鼻下,看看生命强烈程度。 “拿开。”那人闭眼道。 她收了手换个蹲姿温声:“你还好吗?” 洛漪压眉不耐烦:“…没死。” “你好好说话,态度摆正,认真回答为什么突然重伤,是你练功不小心走火入魔了吗?” 洛漪长长叹了一口气:“…我不知道。” 别说走火入魔,有她几日的情绪干扰,专注的边缘都碰不到。 “你拿这个理由搪塞我吗?我会信?” 她睁眼扭头看她,郁怨:“原来你比她们短的不只有身高…” “什么意思!”她“腾”地站起,当即绑上腰绳嘟囔:“好心看你不领情,死了算了。”丢下话便急匆匆转去商遇那。 这人脾气怪的很,有应有答还能与她吵起来。 推开商遇家的木门,发现房里多了三个人,正陷入对峙的沉默。 门声一响,背对她最近的长发女生好奇转头过来,第一眼没有看见人,还在奇怪。 “希苓?” 希苓又往门外遥遥张望,她便无语:“你低头…” 希苓从椅子上滑下,才能平视到人,对上她陌生的脸,先是一怔,然后弯弯眉眼笑得阳光,张口却没说话,冲她热情招招手,张开手臂。 她感到意外,笑着走来:“你怎么来了呀?” 希苓还是对她笑眼,一句话都不说。 “希苓?”怪怪的滋味涌上心头。 粉团零食:“我就像一个哑巴一样~你翻译不了我的声响~” 红霞:“?” 还是商遇面带忧患插话:“她声音在打斗过程中被掐碎了。” 她险先站不住,着急牵住希苓的手,又急又担忧:“你…” 希苓摆手,见她样子反而逗笑,松开她的手去捞抱零食,让零食出声:“主人说让你别担心。” “怎么会不担心,别说唱歌,你以后都不能说话了!” “希苓还有零食当翻译,但是那边两个人,比她更惨。” 后两人闻言,默契头疼叹息。 零食:“主人觉得比起她们,她的伤属于轻的了。” 第96章 博弈 辞别商遇后,雨下,红霞从储囊中取了法宝避雨,不疾不徐走着回自家的路。 远远路过广场的中央塔楼,零落滴嗒的雨声有节奏斜打敲响金钟,除此之外她还敏锐听到其他声音,颇为熟悉。 好奇仔细看,钟下还有不断旋动练武的绑绳布鞋足,比划生风的剑声不断,似乎练剑正十分专注。 平时不会在意,如今下雨竟还有人甩剑,什么武痴心态? 她遂尽量不发出大动静走近,从半人高吊起的钟下看人。 那弟子她不认识,出招利落娴熟,左空翻挑刺出钟台断雨幕,剑滴雨水,点坠他疾旋凌波脚下,右速砍,手中剑回旋,水洒冲人英气剑横的眉上。 这人不只练剑,追求还有极快的身法,往往一招还有两三个脚下动作,完全不似大师姐…能挥剑削到其它就不动,能不说话就不说话。 她认真看人动武就只有洛漪,不想晦气都不行。 男弟子似乎注意到她了,停下动作低头寻来,惊挑的剑眉抖落了雨淅,略作无措,最后僵硬把佩剑竖收放身后,向她点头:“小…小师妹?” 红霞虽是师妹,弟子见着大都得让礼三分。 他今日霉运,白天才听见同门评议小师妹仙途无望,既没灵根做修士,后又传没天赋用剑做武修…晚上便舞到了正主脸上。 他不刻意收剑还好,收了以后倒让红霞脸上些许挂不住。 她嚼了下嘴,俏笑:“师兄为什么不继续?” “…呃…”男弟子做了个温和大哥哥的笑:“小师妹怎么在这?” 红霞熄了再聊的想法,搪塞:“赏雨…” 还说着,那人身上发出不小的咕噜一声,随后正主脸上显出难掩的尴尬难绷,没抓剑的一只手小幅度抠挠腿侧。 红霞仰头看人浅笑:“雨水比太阳天调皮,淋湿了身上总是骨碌囊囊冒水,不是师兄的水帘剑和地上湿迹,我还以为师兄是学了哪里的避雨法子。” 她把法宝学他横在身后,双手后盘着玩笑道:“师兄淋雨湿了便是湿了,要向几岁的小袁装什么风雅,我又不是师兄要嫁的姑娘。” 到底是古代,经不得戏谑。男弟子红了脸,放下剑纠正:“娶,师妹,是娶。” 她慢半拍:“我刚刚,没说姑娘娶吗?” “看,又错了…”那人走来几步,在钟前停下,半蹲半跪与她同高度:“师妹从哪里学的话?” “纵使我聪慧无极,也猜不着师兄此时为何在这。” 弟子低头局促笑笑:“师妹真不似普通孩童…原本只是逗留练剑,入亭躲雨,不料雨越下越大。” 他回头顾视瓢泼倾斜的雨帘,额发湿润。 于是无事的两人坐亭阶上边听雨着聊谈两句,虽然弟子劝她可先回去不必管他,她回绝了就是。 有人声的地方…多好。 然后弟子问了相同的话,试探:“小师妹心情不好?” 再怎么说,师妹也是宗内长老手心宝,光是避雨的物件都是法宝,凭空跑来和一个男子一处。 “我很好啊。”她一手在腿上支颔:“今个还去山上转了一圈,淘了些吃食。” 说着从储物囊中拿出用棕油纸四方裹住的枣糕,弟子看了一眼,迟迟没伸手。 “师兄已经辟谷了吗?” “…尚未。” “那师兄可抓紧时间,等你辟谷可再没机会和人一起用食民间佳肴了。”她已经掰了一半吃上了,皱眉捋牙:“嗯…好粘牙…” 弟子遂拿了一半在手上,咬了一口,捂一边牙口加入意见:“齁甜,麦芽盖过了五谷味道。” 她狡黠笑:“可我瞧着甜度适宜。” 实际看人吃瘪破防的表情有趣,心底平衡些许。 “师妹以后会一直留在宗内吗?” “将来的事谁说得准。” “…师妹若是得空,可去长枫古乡看看,那里虽是兽人的故乡,可随街的美食不差于人族…” 她闻言:“果真?他们会吃小孩吗?” 弟子笑:“我故乡在那,到了下山历练期时,师妹若不嫌弃,便与我一道?” 她觉有趣:“师兄可要勉励,师妹阳寿实短,说不定等着等着老成黄花,半路可焉萎在路上了。” “…师妹这是,不同意?” 她点头:“啊,对,不做约定,到时候的事情到时候再说。” “虽然我也很好奇那个地方…” 弟子沉默了一会,道:“小师妹一定听说过一年前左右来玄玉宗的贞羿仙人。” “他便也来自长枫古乡。” 她一时激动,站起抓住人的肩膀:“什么?贞羿也来自那?”后发觉过了,离了些距离端好表情:“你是说仙人也?” “很多地方都有编撰胡扯,可仙人本体是一只吞天巨兽的事却在古籍上记载过,也是世人多认同的事。” 他严肃道:“我甚至怀疑过,他曾是繁荣古乡里的第一代君王。” 这就有点跑偏了,那该多久远的事。 “那她……他是有王妃吗,曾经?” 还修无情道呢,不可信的典籍。 弟子思索:“…我觉得有过。” “不懂离愁思念的人,是造不好如今以长情追思着称的满山千余张壁画女图,还有惊叹世人的红枫雨宫。” “红枫…什么宫?” “它本来没有名字,是后来人加称上的,因为当故宫的风口起风时,拂过千里枫园,如火红烈的枫叶会随风扬起,漫天的火雨铺满人们眼里的天空…” 他指亭外哗哗透明的雨色:“就像现在一样,像下了一场无尽无停的火雨。” “一场盛大的红枫雨足够惊艳,无名的它竟顶替了原来有名字的兽妖之地,它长长久久滋养融入好战的妖兽心中,有传言说,火枫雨下,一切不该发生的战事都该止戈了,一切饱受离别的人们都能等到家人归来的那一天…” 弟子正说着,远远望见雨幕里缓缓行来一身素白色撑伞一人。 红霞游神:“那位君王…真是…极其奇怪的一个人。” 偏要让她平生了逃不掉的愁绪。 相隔了那么个千里千年,为什么要刀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 怕是有什么心事,一个人过不好想让大家都破防一下开心开心…一定是有那个什么大病,他爱人在天之灵一定感动得哭到没有眼睛鼻子,可怜了路人,晚上再也睡不着一个好觉了… 没什么事就忘了,年岁太长,熬不过的人该怎么拥抱生活… “大师姐?”弟子突然唤出声,慌忙起身向走近的人抱拳躬身。 她正随意双手后撑着坐,闻言微仰头看人,隔绝一层沙沙雨意闷响的白纸伞下,黑白眸色无波。 自从和她结契后,大师姐那不沾人气的雪亮色眼睛一天比一天…有人气。 比如现在,她居然从里面依稀看见了不耐烦和无语。 “看什么看,没见过活人啊。” 弟子惊讶低头看她一眼。 洛漪完全不搭理她,略看一番,落眼在男弟子身上,左手手心翻转朝上便拿出了一把伞。 弟子虽然一样不明所以,但还是战战兢兢双手接过。 红霞瞧势头不对,一手搭住他的脚下的鞋面:“师兄,你不会就这样走了?” 那人一时受宠若惊,左瞧一眼无言的大师姐,右低头看一眼可怜的小师妹,左右为难。 红霞急了:“你缺的是那把伞吗?不是练剑好好的吗?师兄啊师兄,路漫漫其修远,吾辈要勤勉!” 听起来小师妹似乎不想和大师姐单独在一块。 他体贴蹲下,正要说什么,冷冽的清声从两人头顶响起:“宗门弟子宵过时不在宿,你想领罚?” 那突降的冷意令地上两人雨中发寒。 红霞争辩:“下雨了,你没瞧见吗?门规自有褒贬理法,不劳大师姐惦记。” 洛漪站雨中自有一派从容,终于是看她身上,不过有鄙怨之意:“他已得法子归去却迟迟不回,此间便是一罪。” “…你不说我不说的,谁会知道啊!” 洛漪嘴角扯动,实在算不上善意。 “……”她瘪了脸下。 事已至此,那弟子无话起身,执着伞向严苛的师姐欠身,向红霞投来歉意的眼神,撑伞便离去了。 “……”她无声对峙还站着的人,脖子僵硬着耿直。 “惦记所有人的滋味如何?” “?” 其人怨烦:“我说了,让你管住情绪。” 这话她听着不乐意:“我又不是山里的一块石头,你在说什么不让人呼吸的瞎扯鬼话??” 洛漪嗤声:“所以短命活不久,来不及又求着长生吃丹药,不如山石来得坦率。” “这是我能控制的吗!我就不信你凡间时候没有一点欲念,没有受过情绪挑拨!” “……”洛漪眼里变了神色,握伞的指尖掐重,幅度不大地抖落了些许雨滴甩下白干色的阶梯上,但这也是一贯孤冷克制的大师姐最大的不冷静了。 她极冷看她 ,怒意在眼里涨浮。 后者略略收敛,别眼不看人,依旧不服理:“要论对错亏欠谁也不占理,洛漪你不必这么看我。眼下我不是神仙也不是圣贤,但这事我控制不了就是控制不了,” 典倩:小师妹,你真不恨师姐吗? 难道不是她先一步斩你灵根吗?你后来的一切都是自保而已,不要自欺欺人。 洛漪压声里步步紧逼,细数揪着她不放:“你已经消沉五天有余…” 她猛回头站进雨幕里后:“我也说了!我干涉不了!更不想见你!!” 没眼的雨浇不熄她的怒遏,不觉已经气得浑身发抖。 袁红霞,你一定有办法令你痛苦的人得到报应,你在压制,想想,你是谁,你身上哪一样不是你自己的东西,将来前途不可估量,却在如今成为人人嘲笑的笑柄! 你甚至连剑都识不出好坏,岁虚长老可是在你降生那天便打造了独一无二的通心灵剑,如今也只能给你当玩具耍了。 本来听时无事,现在见到本人咄咄逼人不管人死活的样子,她便瞪红了眼气上了头,讲完话后撑开碧笙伞要走,却被定在原地动弹不得! “你!” 对方没有表情道:“既然你的怨恨在我,那便容易了。” “挑拨把戏,我才不是因为你!和你半点关系都没有!” 不等她大话连篇反驳,手上凭白被强塞一把短匕,她错愕间,比玉的白肌雪色被一手撩开,更多风光争恐爬入她惊恐的眼里。 那人不觉有异,已抵伞下来,素白伞身拢下一站一蹲的两人。 伞外白雨寥落,伞内春色漏宵。 “动手。”那人还在冲她发神经! “我说了不是因为你!跟你没关系!!”她仓惶大叫,脸上却心虚红一阵白一阵变化莫测。 洛漪抬头觑她,不动声色地等她的其他解释。 “……”她眼光只得放她脸上,不敢落其他地方,终于爆发:“我是因为青衣!担心青衣她到底好不好!没有其他事情!你穿好衣服!!!” 最后一句彻底戳破她防了,急得跺脚。 真是…这个人一来,其他人怎么也问不到的变相却被她抓到了! 她也要脸,这种事不想讲就不要逼人,所在地和情绪走漏的一干二净,能不能给点隐私了! 羞耻又不甘心,看人眼神越发气愤,那人眼里的笃定却一分分加重。 “不是?” “不是!!” 那人道:“还是,怕给人看见了受罚?那这次,我不告了便是。” “……………” 有些人面对面瞧着她气晕的眼睛,越说越远:“还是想换把刑具,想用灵气刀把刻我身上泄愤?” “你愿意吗你??”她痛恨逼问。 那人云淡风轻:“手上有一条,不介意再多增一条。” “你有病!你不要碰我!”她甩刀要走,一只手突然从背后禁锢住,不容反驳地拖人回来,她惊叫一声已经被扣留躺倒人腿上,颠入未见全的风光里,她要罪孽地闭眼,已露颈肌的洛漪掐住她颔下,逼她看人: “我耐心有限,到底什么办法才能填治你的欲念?” 她睁眼同与她急促呼吸的人争:“我有什么欲念?你你你胡说八道!” 洛漪扣住她脑后,眼下复杂,道:“难道不是么?” 起初还想捆她当道侣的。 “看着我,口是心非的骗子…”她低声逼问,掐她颈后:“回答我,你眼里不是凡间的动情是什么?” “停!!停停停!”她按着自己的太阳穴痛苦叫停:“我自己选个方法,你打住。” 洛漪长得是好看,眼下更是妲己转世,她光盯着差点失了神志! 洛漪并不放开她,是根本不信她还有其他办法。 “我讨厌你不假,我不想见你也不假,你运气差了,碰上我正好很多事不如意的枪口上了…” “挚友的不告而别,再无没法子突破的困境,引以为傲本事的碰壁,我娘亲…岁虚长老的期望…还有我自己对我自己的期望…我没过这么惨过…洛漪你知道吗,我没有过这么惨过…” 她酸了眼眶依旧直视人: “但我做事做人只凭纯粹…青衣她的事与你无关,我的失策自大也与你无关…我这一刀下去了,我怕…我连自己都要丢在这!” 洛漪无言,偏过些伞向她,晦涩:“没人怨你,也无人知道你做了什么。” 落霞看着她不说话,她又把手把手教她握住匕首:“刺,我只是你契约使。” 阁下下次挥剑履行意志,斩杀你心中的罪孽时,可否多追问一句: 除却你心中的判断,剑下之人,必有一死的理由吗? 她眼中期许:“动手。” 红霞眼里慢慢清明:“对,我还可以依赖你,至少有契约在,什么都可以相信。” 她微弯身,希冀看她眼睛:“洛漪,借用一下你,就一下…拜托了。” 这回换她迷惑,蹙眉不解:“什么?” 红霞把她衣服叠好,双手伸过她发后拢住,闭眼虚靠她肩头上:“小遇难过也会抱人,青衣其实也会…只是,我当时忙着如何快点做计划里的事,事后又把她当劳动力,竟然一次…都没有问她,为什么来这里,有没有喜欢看上的东西…” “她其实才是我第一个该抱的人,自以为有机会,一拖再拖…我总是忙,我不想那么对人…我怎么会那么迟钝,我怎么会那么失职…回不了家难道只有我们两个难过吗…我以为,我才是最苦的那个…” 她追悔莫及,哭得情绪决堤。 本来只是打算靠洛漪身上一会,结果再起不来… 洛漪叹息,拍她背后:“别哭了…” 她试了一下,还是哭:“不行!忍不住…我说了我控制不住…你怎么还不让哭…” “别哭。” “忍不了呜呜呜…越擦越多…啊啊…” 洛漪听着她没出息的哭声,又叹又笑。 她继续哭着理论:“你说青衣她怎么能这样呢,一封信都不给留…害我一个人在这胡思乱想!她怎么能那么坏呢!那么久的朋友,说走就走…不对,她没说走就走,她太狂妄了…” 后面越哼越小声,洛漪已经听不清了,但大体能猜出她什么意思,轻力抓住她双臂:“有,有信。” “哪里!给我看!” 洛漪瞥她一眼,顺手掐一指她脸上:“口信。” “哎呀你别…什么口信啊,我要听!” 契约使天然亲近契约者,她认了便是。 “她让我看顾你,等她回来。” 红霞无法判断真假,但情绪平稳了很多:“青衣怎么想的,你不杀了我已经很仁慈了。” 洛漪虽然听后不悦,还是妥帖走送她回去屋门,又怕她胡思乱想的“病情”发重,干脆支了个床边座位打坐,监视她入睡。 “我说,你不必要整晚盯着?” 洛漪不回她,信手翻着册子。 红霞睡去后,是被一钝钝痛意疼醒的,大汗淋漓睁眼看去洛漪躬身的背影:“你又害我?你做了什么…” 洛漪僵硬发颤地微向她转身,直接虚弱倒摔地上。 “洛漪!你别吓我!”她苍白脸色叫人,马上眼见黑白失色,视野天旋地转,同命咒光速夺去她的意志,一同休克昏去。 再醒来时在流泉清池的疗养温泉里,岁虚长老正抱着在擦拭她光溜的身子。 她睁眼要弹开,连连喊娘亲干嘛! 岁虚见她醒了又欣慰又气:“舍得醒了呀?怎么不和你师姐双双殉情走了呢!” “您在说什么糊涂话啊!” “你打小聪明,能不明白娘的意思?你们之中一定有一个人重伤才能导致另外一个人也伤到,在别的什么地方娘亲都可以认为是你大师姐欺负你了,可是人在屋里头!屋里头出了事!这要怎么说?” 她抿嘴无语,刚要说什么,岁虚长老又夺过话权:“别说你大师姐进门,你是一概不知也一概防不了!” “……” “孩儿长大要单飞做父母的都知道,但是红儿你也太快了,这吃相也太难看了!” “……” “你怎么能等不及就把人捞屋里头呢!再怎么说她也是你大师姐!娘就是瞧着她性子不错有担当,当初才同意了这桩亲,你要是如此候不住、急不可耐!掌门他们再同意娘亲也是要反悔的…” “等等等等等等…等等!什么?什么亲事?什么掌门他们同意?” 岁虚长老叹气:“若能治好大师姐一生的病痛,让她花上短短百年陪陪你也好,若是不能,同门之间也能落下情谊,不至于相见喊打喊杀。” “您肯定我就能治好?” “不是肯定,你大师姐情劫是你。” 她脑中宕机:“谁是谁的情劫?” “你是你大师姐的情劫,至于你的还是看不清楚。” 生草的剧情离谱:“…从什么时候开始?既然知道我是她情…我会在她身上闯祸,怎么还把两个人绑在一起?” “小袁你记住。”岁虚长老十分认真叮嘱:“你与大师姐如今关系是当下最好的,莫要退也莫要进,你们双方的因果机缘才不会牵扯影响到对方,也能最大促进帮扶。若出现强退或强进,你们两人必有一死。” “这也是掌门和众长老共同演算过的结果,娘不想瞒你,只盼着你能平平安安万事随心,卜卦卜卦,哪有眼下来得重要,娘希望你每次都能怀着平常心,既知结果也无畏结果,大大方方去走你的步子。” 她豁达笑:“娘亲放心,接下来五六十年后,您别嫌女儿黄脸婆啊。” “对了,你姓商的一位朋友在你昏迷时来过,说她有急事找你。” 她点头拾起衣服穿上,末了多问一句:“大师姐呢,她醒了吗?” “从这出去最后一个帘门温泉就是了。” “我知道了。”她卷上发,边穿外衣边往外走。 寻过去时,人正全身泡浴水上,只余留头部及肩膀搁靠温泉岸边。 洛漪闭眼未醒,她遂走近蹲下伸一只手在人鼻下,看看生命强烈程度。 “拿开。”那人闭眼道。 她收了手换个蹲姿温声:“你还好吗?” 洛漪压眉不耐烦:“…没死。” “你好好说话,态度摆正,认真回答为什么突然重伤,是你练功不小心走火入魔了吗?” 洛漪长长叹了一口气:“…我不知道。” 别说走火入魔,有她几日的情绪干扰,专注的边缘都碰不到。 “你拿这个理由搪塞我吗?我会信?” 她睁眼扭头看她,郁怨:“原来你比她们短的不只有身高…” “什么意思!”她“腾”地站起,当即绑上腰绳嘟囔:“好心看你不领情,死了算了。”丢下话便急匆匆转去商遇那。 这人脾气怪的很,有应有答还能与她吵起来。 推开商遇家的木门,发现房里多了三个人,正陷入对峙的沉默。 门声一响,背对她最近的长发女生好奇转头过来,第一眼没有看见人,还在奇怪。 “希苓?” 希苓又往门外遥遥张望,她便无语:“你低头…” 希苓从椅子上滑下,才能平视到人,对上她陌生的脸,先是一怔,然后弯弯眉眼笑得阳光,张口却没说话,冲她热情招招手,张开手臂。 她感到意外,笑着走来:“你怎么来了呀?” 希苓还是对她笑眼,一句话都不说。 “希苓?”怪怪的滋味涌上心头。 粉团零食:“我就像一个哑巴一样~你翻译不了我的声响~” 红霞:“?” 还是商遇面带忧患插话:“她声音在打斗过程中被掐碎了。” 她险先站不住,着急牵住希苓的手,又急又担忧:“你…” 希苓摆手,见她样子反而逗笑,松开她的手去捞抱零食,让零食出声:“主人说让你别担心。” “怎么会不担心,别说唱歌,你以后都不能说话了!” “希苓还有零食当翻译,但是那边两个人,比她更惨。” 后两人闻言,默契头疼叹息。 零食:“主人觉得比起她们,她的伤属于轻的了。” 第97章 入门杂谈 相对而坐的符宏与绾清,红霞在两人身上左看右看都是无病无灾的样子。 但她注意到符宏竟与希苓坐在一块,当即走到他的另一边拍拍他安放膝上的手:“搭档,你已经严重到让希苓和你坐了吗?你是哪里不好?” 符宏扶额,惨白着脸不应。 一道清婉又急速的女声大喇喇叫:“我在这!” 红霞石化,缓缓抬头,睁大眼珠看对面跨腿而豪放坐姿的…“绾清”。 惊恐和不可置信肉眼可见地爬上了她的脸,反复回头观察两人,相反迥异坐姿和神态都处处验证着她的想法! “符宏”突然无征兆倒下去,商遇立马起身要去接,就近的希苓反应快地伸出手坚实抱住,一手摸对方额头和脸轻轻摇晃。 “唉,又晕过去了。”在商遇和希苓忙上忙下掐人中要唤醒时,“绾清”叹息着开口。 看样子接受良好。 商遇冲“绾清”看一眼,责怪之意明显。 红霞还处在没回神的惊讶中:“没想到真有灵魂交换的事故发生,” 既有灵魂出体,现在的情况她也能不那么艰难接受。 “绾清她…” “…到现在已经晕过去三次了。”商遇叹息。 希苓给晕倒的人手动扇风,后者终于慢慢颓悲地睁眼,眼里失焦望着希苓,缓慢向希苓手臂伸手借力要坐起来。 希苓张口无声,紧紧反握住他的手。 看到这一幕的“绾清”:“……” 红霞与她搭话:“到底发生了什么?” “好消息,喜欢的人抱我了,还主动牵我的手…坏消息……”她绷不住苦笑:“但身体里面的根本不是我!!” “…哎呀你…放宽心一点…” 一顿鸡飞狗跳之后,她从商遇与符宏的叙述中得知,符宏和绾清进入小世界即是攻防全开,一度攻下贞羿,绾清在使用术法侵入对方记忆时突然遭到反噬,脱离不开。 符宏见此搭手帮忙,不甚同样被吸进去术法里,在希苓失去声音不能干扰后,贞羿举起巨剑要屠杀三人,这时天空出现一把蓝刃,悬而锋利,径直砍向贞羿。 商遇道:“得到清算告知消息,我穿上机甲就去找她们三个,正好这时候有机会运走,中途天突然黑了没有阳光。” “我以为是贞羿追击的把戏躲藏起来,没想到这一黑就是两天。” 绾清冷静着用男声开口:“会长,没想到他还是忍不住出手了。” 红霞问:“筠戊?!他也来了??” “不会,他不会离开岗位。只是直到现在常司部的机甲还没有出现,我担心…我们处境更危险。” 绾清伸出手心,本源力量没有出现。 这状况红霞太清楚不过:“身体和魂体匹配不到位,也许你可以试试符宏的盾。” 商遇摇头告知:“不管用,她们都试过了,我也尝试冒险用机甲直接开启小世界以外的空间,虽然贞羿已经不再现身阻止,但无论如何找不到本该存在的桥梁点。” 在红霞没在的时候,商遇和符宏已经尝试了另辟蹊径方法。 “搭档你去哪里了?天黑异常一点不能引起你注意吗?” “不是,不幸与世界里的npc绑定生命,脱不开身啊!” “npc?看你样子胎穿,你现在叫什么啊搭档?” 红霞沉默,转头去找绾清她们说话:“那天黑了,具体是发生了什么,实际呢?” 商遇回:“现在无从得知。” 符宏抓她一只手拽她回头,她疯狂扒拉开对方的手,又急忙找话题:“那那那…那绾清你呢,就看记忆的时候有没有…” 符宏这时的力气捞她转身足够:“你什么事没做问的最勤快,回避我问题?很可疑啊,林教官。” 这事也勾起希苓好奇心,她捧抱着零食偏偏头,鼓起腮子疑惑。 这时绾清出声又把她注意力打断:“想来,那人确实存在记忆,只是很模糊。” 商遇在旁问:“你看见了什么?” 绾清按着头闭眼,回忆整合。 “说嘛,说嘛,你说嘛。”符宏还在不死心戳她。 搭档那脸黑的神情实在有趣。 红霞瞟他一眼:“提醒一次,你现在行为越来越女生化了。” “啊?” “专心听小会!不要吵。”她拿起官架严肃道。 绾清道:“他的记忆里,我看到…兽头人身的种族,荒芜的大泽…还有…山中的壁画…”突然皱眉努力回忆:“…还有一个很宽敞的建筑…” 红霞提问:“是一座宫殿吗?” 其他人纷纷看向她。 绾清迟疑回答:“像,又不像…” 符宏听着挠头:“这是什么谜语话,是或也不是?” 希苓听懂他的梗,弯眉笑。 “如果说除去凡间皇帝的宫殿,修仙世界还有的话,那就只有长枫古乡了,里面的居民也和我听说的相符,是兽人。” 绾清看向她,温润男声出口:“有地图吗?” “有,不过不在这,我去拿。” 后来是她与希苓符宏一起出门,希苓完全出于好奇,符宏穿着道袍一路别扭。 希苓在换衣服时,他还念叨红霞是不是衣服给错了:“什么衣服绾清都穿不进去?这个我懂,你们女生制造身材焦虑?” 两人闻言奇怪,看了一眼他的腿,红霞慢慢道:“那是袖口,还有…”她指他草草绑住留去腰后的绳子:“那是绑腰的,不是给你当鱼尾巴的…” “噗…”希苓笑蹲在一边。 “我说怎么绕不完。” 希苓摇摇零食,它开口:“你也帮忙给他穿一下衣服。” 她去藏书阁楼上拿了卷轴,匆匆要返回路过弟子饭堂的时候,希苓肚子饿了,她让她忍忍,回去再自己动手煮。 希苓摇头硬想试试宗门伙食。 “犹豫什么,我给你买!”不等希苓露出可怜的神色,符宏牵上她的手笔直跑向饭堂。 “诶!诶诶诶!喂!”她猛追也比不上成人跑起来的跨步。 到了饭堂当着一众弟子的面上演情深手牵手,果然好多人都注意到了。 “想吃什么?”他十分自豪。 希苓微微观察一会,指着像烙饼的新奇食物:“那个…” 符宏二话不说把账赊在红霞身上,拿饼分给她。 “等!”红霞在后面喊,停下气喘吁吁双手撑膝弯腰。 希苓半信半疑咬了一口,没咬断,松了嘴摇摇头。 “不能吃?”符宏这会紧张了。 希苓顺手就把手中烙饼递出去让他也尝尝,反应不及的时候,符宏已经抽走咬上了。 “还好啊味道。”他半分不觉嘣咯咬着:“你平时吃大陆食物惯了,不惯口。” 红霞打破奇怪的氛围:“既然都吃了,那就给小遇她们也带一份。” 三人耽误一阵回去,房外只剩在屋外搭起竹凳与桌子的绾清,远远见到人小幅度挥手。 走在前头的红霞与希苓不觉有异,反倒是符宏,只看了一眼便被钉在原地。 他已经不认识他自己的身体了。 绾清不知从哪找来一件袖口竹青绣纹的青蓝瓷色白袍,温眼抬手倒茶,袅袅雾水里文气玉面,他的短发不知怎么回事和谐融入古风古景里,反而增添了现代的特色。 “小遇呢”红霞把菜篮放桌子上:“这是给你们带的饭菜。” “睡下了。”绾清笑。 “这才白天啊?怎么就睡下了?”她感到十分惊讶,商遇忙活的时候很少睡和吃,像是铁打的。 “没留神她的时候就睡着了。”绾清倒不觉什么,一起工作的时候商遇也会打盹。 “奇怪奇怪。”红霞也坐下,见符宏动作迟钝:“你怎么了?” “副会,你从哪里找的一件衣服啊?” 希苓拍拍零食:“好看。” “筲虞留给我的,忙着忙着放商遇机甲储物空间了,刚刚整理机甲的时候发现的,我也很惊讶。” 红霞才发现她换了衣服,正看呢,符宏十分诧异:“为什么机甲空间里要放那么无聊的东西?不会还有化妆品吗?” 他收到了两名女生复杂的眼神。 “为什么你的东西,会在小遇那?” 绾清愣了一下,看向希苓与她:“你和希苓不是这样吗?” 她还没回答,符宏坐下道:“黏黏糊糊的女生,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厕所都要一起手牵手去。” 绾清看着他默了默,轻声:“你的腿可以并拢一点。” “为什么,坐着好好的。” 绾清索性不去看他那个方向。 红霞把地图展开,希苓搭手把菜篮拿下桌子。 绾清站起来弯身,比量比例尺,一寸量过地图,问过红霞相关问题,担忧道:“恐怕这行程,不算上路途危险,足够我们走一年以上。” “小遇的机甲也不能长运。” 绾清想到什么:“小遇说,你的同僚青衣也在。” 她迟疑着点头。 “能联系到吗,她一个人在外危险。” 红霞叹:“已经派人寻找了,没有消息?” “何人,何时,是否可信?”两人相对沉默一会,绾清道:“抱歉,习惯了。” 红霞虽然感到奇怪,还是回答:“是宗门出去历练的小队,我与队长队员都熟,小遇的灵田问题也是他们解决的。” 符宏感惊:“还有这样一条渠道?” ”不过这历练不会像旅游安稳走一趟好了,他们怎么知道此趟必有你要的东西?还是要必须找到你的东西才能回来?” 他看向她:“这里面可没有正经保证。” 绾清也赞同点头:“说不上的漏洞。” “不是,你们是不是过虑了,都是这样委托来的,有市就有价。”这俩人是领导当多了吗? 她推推低头用手指玩水的希苓:“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希苓抬头,眼里茫然。 绾清接着原来话题:“试试进宗门学过御剑防身再去,如今只有找出那位剑士所在,下一步才能走。” 她采用稳打稳扎方式,符宏深以为然。 “距离内门弟子晋选,虽然还有一年,但玄玉宗也不收…无灵根的弟子。” 符宏:“土…”他看了看绾清,改口:“这个世界存不存在暗灵根啊?” 红霞:“……” 之后符宏和绾清两人再次以感受本源的方式引灵气入体探寻灵根,红霞晚上从大殿上偷下测灵珠,打算一测一个准。 为了保证测出灵根优劣程度,她们把测灵球作为屋里唯一光源。 绾清不例外是土灵根。 符宏测灵根时见屋里光线昏暗,寂静屏气的氛围刚刚好,他就起了坏心思打算吓吓这一群单纯的女生们。 他装作沉重迈开步子,无比怅惘长叹一口气,手怪异地往后撩一撩悠悠长发… 红霞后背起鸡皮疙瘩,陡然急促凶:“你测不测!不测滚!!” 他都忘了搭档最怕这种东西。 “…急什么呢。”那人死相嘿嘿笑。 被希苓突然扯紧的绾清好心劝道:“符宏,劝你不要捣鬼。” 暗体质有时会招来一些不干净的东西。 她镇定的样子让希苓产生安全感,靠得更紧了。 猜她为什么镇定从容… 符宏还当她玩笑,演戏道:“我想起了我的一个朋友…” 他走到测灵球后面,面容严肃:“我有一天…偷拿了他手机,但是手机自动面容解锁了…”他把肃重的脸从测光球光里抬起,眼睛瞪大:“直到,我看向了…天花板…” “他的头,就吊死在那…看着我…” 希苓吞咽一声之间跳绾清身上埋头抱住,红霞是扯着两人一左一右的手紧紧锁住:“救命!救命!抓住我…” 绾清叹息,不予评价。 “哈哈哈!胆小鬼!”符宏瞧两个人吓着的样子捂肚子笑,一边道歉:“好了好了,不吓你们了…” 他手随意一放测灵球旁,屋内唯一的发光源开始闪烁忽明忽灭,同时还伴随诡异嘶叫的滋滋声。 “什么啊?”他纳闷,看向唯一保持冷静的绾清:“是不是坏了这个?” 缩一起的三人背后阴影开始拉长幽深,且影影绰绰,他疑惑着揉揉眼睛,感觉什么东西在头上发痒,他抬头,顶上一张无比近的血脸,扭动的蛆从眼珠里往外钻。 他胆大推开一把,却什么都没有了。 猛然看向绾清:“这是你身体里自带的能力??” “他们是不存在的!” 绾清缄默一会:“可以是,可以不是。” 难以相信一个女生都承受了什么。 红霞拉着绾清一只手站起来,指责符宏过分。 符宏摆摆手:“你也可以吓我,我就一个人站在这,不需要抱任何人。” 红霞想了想,没想到素材:“我有病我收集那种东西!” 希苓摇摇她的手,把零食借给她。 红霞:“?” 零食:“我一个人看电视,无论怎么调小音量都有恐怖的笑声从电视里响起…” 刚要放音响,木门突然往里推开,吱呀一声在封闭的房里格外诡异,更何况走出来的还是一身白衣。 红霞硬是被吓出一声刺耳女高音!连带屋里面几个人都是同时一激灵。 她望着洛漪,魂魄还没有回归。 洛漪寻去一旁孤零零的测灵球,抬手没收了。 “还我…”红霞向她讨要。 洛漪低头:“大殿的东西也敢拿,你怎么向长老交代?” 她皱眉:“我的事你管不着…” 这时零食唱起恐怖童谣:“听啊,谁在哭泣…看啊,谁在窃窃私语…” 真的够了! 但她已经猫跳黏抱在眼前人腿上了! 一个女声扯着嗓子尖叫:“关了!!快!救命啊!!!” 这个声音是… 零食飘回偷笑的希苓怀里,道:“让你吓人。” 绾清全身被几人纠缠下来,没一处衣服是规整的。 洛漪垂眼:“怎么?” “没…没什么…”她从人腿上下来。 洛漪便转身离去,她一下失去抓靠的东西慌张着要去扯对方,一瞅外面漆黑的夜色更是不敢面对,着急叫人:“洛漪!洛漪!洛漪…洛漪…洛…” 她尾音颤抖,在人停步时跳上抱住对方一条腿。 她在她腿边害怕吞咽,怯怯仰头看人,手指攀住对方衣料,言语迟钝:“洛洛…” 洛漪表情说不出的复杂,僵硬低头:“起来。” “你把…腿…送我朋友那边…你就走…好不好……”她又害怕又羞耻。 “胆小,还胡闹。”洛漪弯腰抓住她手臂下,使力便把人抱靠左肩上。 抬头去看她朋友时,正好一室点蜡明亮起来。 她又看见三个诡异命格。 绾清见她脸色不善,原本以为是红霞朋友而放松的心警惕起来,主动道:“道友何事?” 洛漪紧盯她看,最终只说:“陌生男子在此地不妥。” 红霞见屋里亮了,主动要求下来,还道:“她没关系的,我们有安排。” 洛漪只觉得她此刻的笑十分扎眼,把人扔地上便带门走了。 “好了,我们到哪里了?”红霞回头与她们道。 绾清:“到符宏测灵根那里…” “……” 外面实在太黑,她打算明天再要,结果自冷了一晚上的洛漪完全不搭理她,不仅如此还加重大殿的防守,特地防她“盗窃”。 红霞:“你怎么回事!我和你关系还算可以,你怎么还带针对呢!” 洛漪擦拭剑身,不在意道:“嗯,关系好,所以不便给你走后门。” 神金,果然是这人洁癖犯了,绕远法子报复为难于人。 她带着气愤走了,两人之后见面气氛降到冰点。 为了一年后的入选,一行人里面只有希苓自由自在,完全不知烦恼。 抱着零食在玄玉宗四处闲逛,睡到自然醒,偶尔画鸟画山写歌,去看日出云潮,十分随性。 她“浪费光阴”的行为在努力修炼的玄玉宗里格格不入,至少没人像她一样光明正大“偷懒”。 哑巴姑娘的名声在宗内传开了。 也不知道做了什么,五长老找上红霞问她来历,说她有音律天赋,哪怕不能开口,他也想收对方为徒。 “他弟子多吗?”希苓比划后,零食开口问。 “目前…就我一个…” 她就瞅着五长老座下清净。 希苓冲她笑,又比划,零食:“他凶吗?会不会逼着修炼?” 红霞实话实说:“五长老是长老里面性格最好的。” 五长老是凡间世家出身,自小身体孱弱,靠着优异灵根吊命,凭超高天赋和资源砸出了一条修行之路。 她听过闲言碎语,五长老是上位里最年轻的,也必将是最早殒命的。 不管其他人说什么,对于五长老,她心里是信服的,所以也推荐希苓进门。 希苓在她手心写字:【师姐好】 她的心情很久没那么好了,成天被人围着叫小师妹。 贼笑:“再叫一遍,小师妹。” 希苓憋笑摇头。 她稍稍放肆威胁:“不叫的话,深山老林里把你套起来。” 希苓低头再写:【你走出来了 我们都很开心 玉瑶最想你】 红霞默言不说话。 【做完任务 多陪陪小玉瑶】 明明写字麻烦,还把后面的字延长。 “你在说什么呢,符宏不是给了我忘忆药了吗?我还有什么没忘干净?” 希苓难得严肃,郑重写:【放不下过去 也无法过好当下】 她揉眼睛叹息:“莫名其妙说一堆不懂的事情。” 放下手时随口问:“希苓,你有没有执念呢?” 希苓认真回想,摇头。 “真的没有?” 还是摇头。 “那你突然失去能力会不会迷茫?” 这个问题把希苓问迷茫了:【什么能力】 “声音。” 【哦 我不觉得它是能力吖(^v^)】 她词穷,迟钝一会改正:“负担?”摇摇头又坚持:“可你那么喜欢唱歌。” 而且她性格闹腾。 【没关系】 两人回去时,商遇问青衣的消息,她失望摇头。 按理,绾清她们与贞羿打斗的动静及天黑异常,以青衣大陆人的敏感程度,早应该回过头来探知伤亡。 青衣,你到底是… 商遇思索片刻:“我穿机甲去找…” “不可。” 三人往后看,绾清扯下两袖口,宽高额面涔涔,严厉看向商遇:“你的机甲如今扛不住长时暴晒,你比我明白,怎么突然意气用事?” 商遇低头,闷声着转头回屋。 “变得不好说话了。”绾清无奈对两人一笑。 零食:“绾绾像她姐姐。” “不知不觉处成这样,是我对她凶了。” 红霞看见她手中的木剑:“你去练剑术了?怎么这么快回来?” 绾清不想回忆,木愣敷衍点头。 “没人逼着和你对招吗?” “有…” 符宏则是晚上被两名莲女左右搀扶回来的,醉红着脸,一见着她们:“姐妹们!贴贴!” 绾清一看他,差点昏过去。 “搭档,我跟你说,当女生可太好了!”他可八辈子没有享受那么近的距离说小话,大胆近距离看其他仙女姐姐的神颜,还亲力亲为给他画眉点妆…… 温声温气又软语带香… 然后偷偷和无语的红霞说:“唯一就是,她们的性取向都正常…” “我搞不懂了,正常怎么挨那么近。” 红霞哀怨:“因为,绾清本身颜值也不俗啊,只是你一副没见过女生的样子,绾清名声怕是不能要了。” 符宏不在意:“就吃了几杯酒,她们还对我那么好。” 他再出去时,却听到“磨镜”之类笑谈。 一晃又是几月过去,原始的小屋经过修缮简单扩张了,可容纳几人打地铺。 商遇冲红霞私下做动作,转头与其他人说要和她睡一块。 “什么事?”她在被窝里伸出半个头。 “嘘。”商遇用气声:“等她们睡着。” 等了很久,她都睡着了。 手下被子突然扯动,她惺忪着眼睛睁眼,突然视野黑了下来。 “是我。”商遇的声音在被窝里闷嗡。 她脑子还没有启动,懵懵懂懂点头:“嗯…” “能找大师姐帮帮忙吗?” “…嗯…” “小袁?你找过了?” “嗯…” 商遇摇晃一把她的肩膀,她才猛吸一口气清醒:“什么?什么?怎么了?” “嘘,小点声。” 她慢慢侧过身,同用气声:“找青衣,对吗?” 商遇点点头。 红霞沉思不说话,她便问:“你在想办法?” “其实不说我和青衣围剿她的事情,单拎出来洛漪她这个人,我拿不定她,你说一个主角怎么思想那么多,脸上又没有任何表情,完全不知道她下一秒要干什么…” “她捅穿我时,我才…哦!她要杀我…你躲她的时候,法宝都在兜里压着,她又不想和你沾边!幸好我不用攻略她…” 商遇沉默不出声。 她继续私语:“其实我想过几个方案…第一个是我去拉下面子死缠烂打求她,但她这个人…”她深深叹息:“只听她想听的…” “结果只能是…” 方案一: 她:大师姐大师姐,帮帮忙帮帮忙,你神通广大慈悲心肠,帮帮找找青衣…(此处省略她脑中一千字阿谀奉承的赞扬) 一只手掐上她后颈提起,从阁门外重重丢出去! “或者,我用契约逼她一起去找。” “我觉得结果,大概率是这样……” 方案二: 她:你必须和我去!不然我死在外面,你也会死!我看看你还能不能坐稳你大师姐的威风位置! 一声哗啦啦的金属声响起,让她脸色越变越白… 洛漪:囚。 她(惊恐):求?我正在求…不是!我上一轮已经求过了!不管用!! 然后她被囚小黑屋里…再无自由。 “…或者我取中间的方法,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方案三: 她含泪支支吾吾,想叫人名字但却被哽咽住,只能可怜巴巴望着。 悲伤情绪影响到某人。 洛漪:怎么。 她又哽咽一下,哭:“我一想到…青衣她在外面…孤零零的…就有点难过…” (她怎么感觉有点绿茶…) 洛漪沉默不说话。 “我就是太难过了…想找你说说话,我没有其他人可以倾诉了…其他人都忙…” “…我不想麻烦你…但是青衣口信在,说明她信任你…认为你可以被托付…我就是一个拖油瓶…除了被保护,我不能做其他的事啊!!”悲伤转悲愤:“如果可以!我愿意冲锋在最前面找她回来!” “大师姐,你能理解我心情吗…” 被窝里的两人相对沉默,她出声道:“好像这个还可以…” 商遇却道:“你好像很了解她。” 她“啧”一声:“还不是因为上面那两种结果我都差不多被安排上了,而且她如今对待我就两种思路,要么绑要么冷,但是具体方式拿不准。” 商遇:“……你能活着还不忌惮她是一个奇迹。” 她沉默了一会,转了话题:“也许我们明天可以试试…” 商遇背后的被子窸窣,伸进来一只白手,自我摸索去了商遇脸上。 她还在反应:“嗯?” 商遇:“睡我旁边的希苓…” 她话刚落,那只手摸去商遇不动的嘴巴上,然后在嘴周围摸索。 商遇无甚动作。 她便继续:“那我们明天试试,最坏也不会坏到哪去,同时我也在担心找人的队伍,他们怎么一个流程我确实不知道…” 希苓的手抽了回去,商遇回头淡漠关好被角,回来继续:“那你的想法呢?” 希苓在被窝外还是听见窃窃私语的小声音,她很奇怪,摸了商遇的嘴和脸明明没有动,但是小话的声音就是不断。 迷迷瞪瞪的她都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幻听。 她侧过身轻摇另一床铺的绾清。 绾清用被子外的手揉眼睛,低沉着应:“怎么了吗…” 希苓握住她的一只手,指指自己另一边商遇方向的床铺,嘴唇不断动发出唧的黏唇音。 “…她们…说小话?” 希苓点点头,伸过手捂住她嘴巴,再唧嘴发出声音。 绾清在她离开手时,半懵半惑“…你,不让我说话…要…一起听?” 希苓摇头,指指那边,再次捂住她的嘴巴,再一边发出声音。 绾清:“……” 难度太大,她又没有能力不能代入。 两个人加密语在没有被窝隔绝的房间里尤其大,最后睡着的一个人终于被迫听到。 他不动声色沉默,觉得应该是有人做梦唧嘴出现的。 本来要睡,脑子:无论怎么调小音量,都有恐怖的笑声从电视里…传出来… 他用余光去瞅隔一段距离的女生大体睡影,舒了一口气,正安稳要闭眼,突然看见女生的被窝起伏! 吓得他不敢吱声,眼见他离最近的床铺没了人! 这时他还能胆大裹着被子,极限竭力伸长手去探空了床铺,明明有一点点余温,但是人却不见了!! 睡在他旁边的是副会长绾清,怎么可能有事,肯定是女生搞花样睡一起去了! 他睡他的。 遂把被窝盖住头。 绾清凑希苓被窝里,确实听见私语声音,小声道:“所以小遇才和她睡啊。” 希苓摇头,握住她的手,又从被窝里钻进去,摸一个人捂热的脸和嘴巴,再把绾清往那边推近一些。 绾清瞧她奇怪的样子和里面动静,大体明白了她的意思,抽回手问:“你没去摸一林的吗?主要是她开口讲话。” 红霞:“武官和普通人不太一样,所以你不用太…” 瞧着白手越过商遇朝自己而来,她默契地闭上了嘴,刚刚摸商遇也是不讲话就不会摸了,主要开口讲话会捅入嘴里面… 商遇感觉莫名被压住了,艰难开口:“你一点不担心?你之前说燃命的,如果真的被困住,我希望是一起…” 希苓抽回手,郁闷到底哪里发出声音。 她朝绾清摇头,意思是一林也没说话。 绾清撑一只手在她旁边,掀开旁边两人的被铺,红霞一瞧商遇后面重叠坐起两个人影,眼珠子陡然增大,瞳孔缩小。 怎么多了一个人! 商遇也回头,看到一张男生脸后挪吓一哆嗦,连带把红霞也吓一跳。 无比清醒的男声:“你们两个…” 红霞突然尖叫,条件反射拿起枕头朝人脸重重扔过去! 绾清反应很快,压躲在希苓身上。 “别过来!啊!”她抢过商遇的枕头,坐起来疯狂抡甩,生怕脏东西靠过来! 不知情况的符宏抱住自己瑟瑟发抖。 “是我们,是我们,别打…”绾清又笑又躲,确实不敢上前。 商遇捂住被突然抽走枕头时磕到脑袋的地方,一边拦住反应剧烈的红霞。 红霞站起来认真瞧互抱住的两人,蹲下无语:“不是,你们大晚上搞什么鬼…” 希苓不能说话,非常委屈。 绾清道:“…你们两个,一定要单独?” 商遇沉默不说话。 隔了一段距离的疲惫女声响起:“我说你们女生,能不能安静一点…” 既然大家都醒了,红霞向绾清询问:“我们现阶段可以组团去外面探探吗?” 第97章 入门杂谈 相对而坐的符宏与绾清,红霞在两人身上左看右看都是无病无灾的样子。 但她注意到符宏竟与希苓坐在一块,当即走到他的另一边拍拍他安放膝上的手:“搭档,你已经严重到让希苓和你坐了吗?你是哪里不好?” 符宏扶额,惨白着脸不应。 一道清婉又急速的女声大喇喇叫:“我在这!” 红霞石化,缓缓抬头,睁大眼珠看对面跨腿而豪放坐姿的…“绾清”。 惊恐和不可置信肉眼可见地爬上了她的脸,反复回头观察两人,相反迥异坐姿和神态都处处验证着她的想法! “符宏”突然无征兆倒下去,商遇立马起身要去接,就近的希苓反应快地伸出手坚实抱住,一手摸对方额头和脸轻轻摇晃。 “唉,又晕过去了。”在商遇和希苓忙上忙下掐人中要唤醒时,“绾清”叹息着开口。 看样子接受良好。 商遇冲“绾清”看一眼,责怪之意明显。 红霞还处在没回神的惊讶中:“没想到真有灵魂交换的事故发生,” 既有灵魂出体,现在的情况她也能不那么艰难接受。 “绾清她…” “…到现在已经晕过去三次了。”商遇叹息。 希苓给晕倒的人手动扇风,后者终于慢慢颓悲地睁眼,眼里失焦望着希苓,缓慢向希苓手臂伸手借力要坐起来。 希苓张口无声,紧紧反握住他的手。 看到这一幕的“绾清”:“……” 红霞与她搭话:“到底发生了什么?” “好消息,喜欢的人抱我了,还主动牵我的手…坏消息……”她绷不住苦笑:“但身体里面的根本不是我!!” “…哎呀你…放宽心一点…” 一顿鸡飞狗跳之后,她从商遇与符宏的叙述中得知,符宏和绾清进入小世界即是攻防全开,一度攻下贞羿,绾清在使用术法侵入对方记忆时突然遭到反噬,脱离不开。 符宏见此搭手帮忙,不甚同样被吸进去术法里,在希苓失去声音不能干扰后,贞羿举起巨剑要屠杀三人,这时天空出现一把蓝刃,悬而锋利,径直砍向贞羿。 商遇道:“得到清算告知消息,我穿上机甲就去找她们三个,正好这时候有机会运走,中途天突然黑了没有阳光。” “我以为是贞羿追击的把戏躲藏起来,没想到这一黑就是两天。” 绾清冷静着用男声开口:“会长,没想到他还是忍不住出手了。” 红霞问:“筠戊?!他也来了??” “不会,他不会离开岗位。只是直到现在常司部的机甲还没有出现,我担心…我们处境更危险。” 绾清伸出手心,本源力量没有出现。 这状况红霞太清楚不过:“身体和魂体匹配不到位,也许你可以试试符宏的盾。” 商遇摇头告知:“不管用,她们都试过了,我也尝试冒险用机甲直接开启小世界以外的空间,虽然贞羿已经不再现身阻止,但无论如何找不到本该存在的桥梁点。” 在红霞没在的时候,商遇和符宏已经尝试了另辟蹊径方法。 “搭档你去哪里了?天黑异常一点不能引起你注意吗?” “不是,不幸与世界里的npc绑定生命,脱不开身啊!” “npc?看你样子胎穿,你现在叫什么啊搭档?” 红霞沉默,转头去找绾清她们说话:“那天黑了,具体是发生了什么,实际呢?” 商遇回:“现在无从得知。” 符宏抓她一只手拽她回头,她疯狂扒拉开对方的手,又急忙找话题:“那那那…那绾清你呢,就看记忆的时候有没有…” 符宏这时的力气捞她转身足够:“你什么事没做问的最勤快,回避我问题?很可疑啊,林教官。” 这事也勾起希苓好奇心,她捧抱着零食偏偏头,鼓起腮子疑惑。 这时绾清出声又把她注意力打断:“想来,那人确实存在记忆,只是很模糊。” 商遇在旁问:“你看见了什么?” 绾清按着头闭眼,回忆整合。 “说嘛,说嘛,你说嘛。”符宏还在不死心戳她。 搭档那脸黑的神情实在有趣。 红霞瞟他一眼:“提醒一次,你现在行为越来越女生化了。” “啊?” “专心听小会!不要吵。”她拿起官架严肃道。 绾清道:“他的记忆里,我看到…兽头人身的种族,荒芜的大泽…还有…山中的壁画…”突然皱眉努力回忆:“…还有一个很宽敞的建筑…” 红霞提问:“是一座宫殿吗?” 其他人纷纷看向她。 绾清迟疑回答:“像,又不像…” 符宏听着挠头:“这是什么谜语话,是或也不是?” 希苓听懂他的梗,弯眉笑。 “如果说除去凡间皇帝的宫殿,修仙世界还有的话,那就只有长枫古乡了,里面的居民也和我听说的相符,是兽人。” 绾清看向她,温润男声出口:“有地图吗?” “有,不过不在这,我去拿。” 后来是她与希苓符宏一起出门,希苓完全出于好奇,符宏穿着道袍一路别扭。 希苓在换衣服时,他还念叨红霞是不是衣服给错了:“什么衣服绾清都穿不进去?这个我懂,你们女生制造身材焦虑?” 两人闻言奇怪,看了一眼他的腿,红霞慢慢道:“那是袖口,还有…”她指他草草绑住留去腰后的绳子:“那是绑腰的,不是给你当鱼尾巴的…” “噗…”希苓笑蹲在一边。 “我说怎么绕不完。” 希苓摇摇零食,它开口:“你也帮忙给他穿一下衣服。” 她去藏书阁楼上拿了卷轴,匆匆要返回路过弟子饭堂的时候,希苓肚子饿了,她让她忍忍,回去再自己动手煮。 希苓摇头硬想试试宗门伙食。 “犹豫什么,我给你买!”不等希苓露出可怜的神色,符宏牵上她的手笔直跑向饭堂。 “诶!诶诶诶!喂!”她猛追也比不上成人跑起来的跨步。 到了饭堂当着一众弟子的面上演情深手牵手,果然好多人都注意到了。 “想吃什么?”他十分自豪。 希苓微微观察一会,指着像烙饼的新奇食物:“那个…” 符宏二话不说把账赊在红霞身上,拿饼分给她。 “等!”红霞在后面喊,停下气喘吁吁双手撑膝弯腰。 希苓半信半疑咬了一口,没咬断,松了嘴摇摇头。 “不能吃?”符宏这会紧张了。 希苓顺手就把手中烙饼递出去让他也尝尝,反应不及的时候,符宏已经抽走咬上了。 “还好啊味道。”他半分不觉嘣咯咬着:“你平时吃大陆食物惯了,不惯口。” 红霞打破奇怪的氛围:“既然都吃了,那就给小遇她们也带一份。” 三人耽误一阵回去,房外只剩在屋外搭起竹凳与桌子的绾清,远远见到人小幅度挥手。 走在前头的红霞与希苓不觉有异,反倒是符宏,只看了一眼便被钉在原地。 他已经不认识他自己的身体了。 绾清不知从哪找来一件袖口竹青绣纹的青蓝瓷色白袍,温眼抬手倒茶,袅袅雾水里文气玉面,他的短发不知怎么回事和谐融入古风古景里,反而增添了现代的特色。 “小遇呢”红霞把菜篮放桌子上:“这是给你们带的饭菜。” “睡下了。”绾清笑。 “这才白天啊?怎么就睡下了?”她感到十分惊讶,商遇忙活的时候很少睡和吃,像是铁打的。 “没留神她的时候就睡着了。”绾清倒不觉什么,一起工作的时候商遇也会打盹。 “奇怪奇怪。”红霞也坐下,见符宏动作迟钝:“你怎么了?” “副会,你从哪里找的一件衣服啊?” 希苓拍拍零食:“好看。” “筲虞留给我的,忙着忙着放商遇机甲储物空间了,刚刚整理机甲的时候发现的,我也很惊讶。” 红霞才发现她换了衣服,正看呢,符宏十分诧异:“为什么机甲空间里要放那么无聊的东西?不会还有化妆品吗?” 他收到了两名女生复杂的眼神。 “为什么你的东西,会在小遇那?” 绾清愣了一下,看向希苓与她:“你和希苓不是这样吗?” 她还没回答,符宏坐下道:“黏黏糊糊的女生,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厕所都要一起手牵手去。” 绾清看着他默了默,轻声:“你的腿可以并拢一点。” “为什么,坐着好好的。” 绾清索性不去看他那个方向。 红霞把地图展开,希苓搭手把菜篮拿下桌子。 绾清站起来弯身,比量比例尺,一寸量过地图,问过红霞相关问题,担忧道:“恐怕这行程,不算上路途危险,足够我们走一年以上。” “小遇的机甲也不能长运。” 绾清想到什么:“小遇说,你的同僚青衣也在。” 她迟疑着点头。 “能联系到吗,她一个人在外危险。” 红霞叹:“已经派人寻找了,没有消息?” “何人,何时,是否可信?”两人相对沉默一会,绾清道:“抱歉,习惯了。” 红霞虽然感到奇怪,还是回答:“是宗门出去历练的小队,我与队长队员都熟,小遇的灵田问题也是他们解决的。” 符宏感惊:“还有这样一条渠道?” ”不过这历练不会像旅游安稳走一趟好了,他们怎么知道此趟必有你要的东西?还是要必须找到你的东西才能回来?” 他看向她:“这里面可没有正经保证。” 绾清也赞同点头:“说不上的漏洞。” “不是,你们是不是过虑了,都是这样委托来的,有市就有价。”这俩人是领导当多了吗? 她推推低头用手指玩水的希苓:“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希苓抬头,眼里茫然。 绾清接着原来话题:“试试进宗门学过御剑防身再去,如今只有找出那位剑士所在,下一步才能走。” 她采用稳打稳扎方式,符宏深以为然。 “距离内门弟子晋选,虽然还有一年,但玄玉宗也不收…无灵根的弟子。” 符宏:“土…”他看了看绾清,改口:“这个世界存不存在暗灵根啊?” 红霞:“……” 之后符宏和绾清两人再次以感受本源的方式引灵气入体探寻灵根,红霞晚上从大殿上偷下测灵珠,打算一测一个准。 为了保证测出灵根优劣程度,她们把测灵球作为屋里唯一光源。 绾清不例外是土灵根。 符宏测灵根时见屋里光线昏暗,寂静屏气的氛围刚刚好,他就起了坏心思打算吓吓这一群单纯的女生们。 他装作沉重迈开步子,无比怅惘长叹一口气,手怪异地往后撩一撩悠悠长发… 红霞后背起鸡皮疙瘩,陡然急促凶:“你测不测!不测滚!!” 他都忘了搭档最怕这种东西。 “…急什么呢。”那人死相嘿嘿笑。 被希苓突然扯紧的绾清好心劝道:“符宏,劝你不要捣鬼。” 暗体质有时会招来一些不干净的东西。 她镇定的样子让希苓产生安全感,靠得更紧了。 猜她为什么镇定从容… 符宏还当她玩笑,演戏道:“我想起了我的一个朋友…” 他走到测灵球后面,面容严肃:“我有一天…偷拿了他手机,但是手机自动面容解锁了…”他把肃重的脸从测光球光里抬起,眼睛瞪大:“直到,我看向了…天花板…” “他的头,就吊死在那…看着我…” 希苓吞咽一声之间跳绾清身上埋头抱住,红霞是扯着两人一左一右的手紧紧锁住:“救命!救命!抓住我…” 绾清叹息,不予评价。 “哈哈哈!胆小鬼!”符宏瞧两个人吓着的样子捂肚子笑,一边道歉:“好了好了,不吓你们了…” 他手随意一放测灵球旁,屋内唯一的发光源开始闪烁忽明忽灭,同时还伴随诡异嘶叫的滋滋声。 “什么啊?”他纳闷,看向唯一保持冷静的绾清:“是不是坏了这个?” 缩一起的三人背后阴影开始拉长幽深,且影影绰绰,他疑惑着揉揉眼睛,感觉什么东西在头上发痒,他抬头,顶上一张无比近的血脸,扭动的蛆从眼珠里往外钻。 他胆大推开一把,却什么都没有了。 猛然看向绾清:“这是你身体里自带的能力??” “他们是不存在的!” 绾清缄默一会:“可以是,可以不是。” 难以相信一个女生都承受了什么。 红霞拉着绾清一只手站起来,指责符宏过分。 符宏摆摆手:“你也可以吓我,我就一个人站在这,不需要抱任何人。” 红霞想了想,没想到素材:“我有病我收集那种东西!” 希苓摇摇她的手,把零食借给她。 红霞:“?” 零食:“我一个人看电视,无论怎么调小音量都有恐怖的笑声从电视里响起…” 刚要放音响,木门突然往里推开,吱呀一声在封闭的房里格外诡异,更何况走出来的还是一身白衣。 红霞硬是被吓出一声刺耳女高音!连带屋里面几个人都是同时一激灵。 她望着洛漪,魂魄还没有回归。 洛漪寻去一旁孤零零的测灵球,抬手没收了。 “还我…”红霞向她讨要。 洛漪低头:“大殿的东西也敢拿,你怎么向长老交代?” 她皱眉:“我的事你管不着…” 这时零食唱起恐怖童谣:“听啊,谁在哭泣…看啊,谁在窃窃私语…” 真的够了! 但她已经猫跳黏抱在眼前人腿上了! 一个女声扯着嗓子尖叫:“关了!!快!救命啊!!!” 这个声音是… 零食飘回偷笑的希苓怀里,道:“让你吓人。” 绾清全身被几人纠缠下来,没一处衣服是规整的。 洛漪垂眼:“怎么?” “没…没什么…”她从人腿上下来。 洛漪便转身离去,她一下失去抓靠的东西慌张着要去扯对方,一瞅外面漆黑的夜色更是不敢面对,着急叫人:“洛漪!洛漪!洛漪…洛漪…洛…” 她尾音颤抖,在人停步时跳上抱住对方一条腿。 她在她腿边害怕吞咽,怯怯仰头看人,手指攀住对方衣料,言语迟钝:“洛洛…” 洛漪表情说不出的复杂,僵硬低头:“起来。” “你把…腿…送我朋友那边…你就走…好不好……”她又害怕又羞耻。 “胆小,还胡闹。”洛漪弯腰抓住她手臂下,使力便把人抱靠左肩上。 抬头去看她朋友时,正好一室点蜡明亮起来。 她又看见三个诡异命格。 绾清见她脸色不善,原本以为是红霞朋友而放松的心警惕起来,主动道:“道友何事?” 洛漪紧盯她看,最终只说:“陌生男子在此地不妥。” 红霞见屋里亮了,主动要求下来,还道:“她没关系的,我们有安排。” 洛漪只觉得她此刻的笑十分扎眼,把人扔地上便带门走了。 “好了,我们到哪里了?”红霞回头与她们道。 绾清:“到符宏测灵根那里…” “……” 外面实在太黑,她打算明天再要,结果自冷了一晚上的洛漪完全不搭理她,不仅如此还加重大殿的防守,特地防她“盗窃”。 红霞:“你怎么回事!我和你关系还算可以,你怎么还带针对呢!” 洛漪擦拭剑身,不在意道:“嗯,关系好,所以不便给你走后门。” 神金,果然是这人洁癖犯了,绕远法子报复为难于人。 她带着气愤走了,两人之后见面气氛降到冰点。 为了一年后的入选,一行人里面只有希苓自由自在,完全不知烦恼。 抱着零食在玄玉宗四处闲逛,睡到自然醒,偶尔画鸟画山写歌,去看日出云潮,十分随性。 她“浪费光阴”的行为在努力修炼的玄玉宗里格格不入,至少没人像她一样光明正大“偷懒”。 哑巴姑娘的名声在宗内传开了。 也不知道做了什么,五长老找上红霞问她来历,说她有音律天赋,哪怕不能开口,他也想收对方为徒。 “他弟子多吗?”希苓比划后,零食开口问。 “目前…就我一个…” 她就瞅着五长老座下清净。 希苓冲她笑,又比划,零食:“他凶吗?会不会逼着修炼?” 红霞实话实说:“五长老是长老里面性格最好的。” 五长老是凡间世家出身,自小身体孱弱,靠着优异灵根吊命,凭超高天赋和资源砸出了一条修行之路。 她听过闲言碎语,五长老是上位里最年轻的,也必将是最早殒命的。 不管其他人说什么,对于五长老,她心里是信服的,所以也推荐希苓进门。 希苓在她手心写字:【师姐好】 她的心情很久没那么好了,成天被人围着叫小师妹。 贼笑:“再叫一遍,小师妹。” 希苓憋笑摇头。 她稍稍放肆威胁:“不叫的话,深山老林里把你套起来。” 希苓低头再写:【你走出来了 我们都很开心 玉瑶最想你】 红霞默言不说话。 【做完任务 多陪陪小玉瑶】 明明写字麻烦,还把后面的字延长。 “你在说什么呢,符宏不是给了我忘忆药了吗?我还有什么没忘干净?” 希苓难得严肃,郑重写:【放不下过去 也无法过好当下】 她揉眼睛叹息:“莫名其妙说一堆不懂的事情。” 放下手时随口问:“希苓,你有没有执念呢?” 希苓认真回想,摇头。 “真的没有?” 还是摇头。 “那你突然失去能力会不会迷茫?” 这个问题把希苓问迷茫了:【什么能力】 “声音。” 【哦 我不觉得它是能力吖(^v^)】 她词穷,迟钝一会改正:“负担?”摇摇头又坚持:“可你那么喜欢唱歌。” 而且她性格闹腾。 【没关系】 两人回去时,商遇问青衣的消息,她失望摇头。 按理,绾清她们与贞羿打斗的动静及天黑异常,以青衣大陆人的敏感程度,早应该回过头来探知伤亡。 青衣,你到底是… 商遇思索片刻:“我穿机甲去找…” “不可。” 三人往后看,绾清扯下两袖口,宽高额面涔涔,严厉看向商遇:“你的机甲如今扛不住长时暴晒,你比我明白,怎么突然意气用事?” 商遇低头,闷声着转头回屋。 “变得不好说话了。”绾清无奈对两人一笑。 零食:“绾绾像她姐姐。” “不知不觉处成这样,是我对她凶了。” 红霞看见她手中的木剑:“你去练剑术了?怎么这么快回来?” 绾清不想回忆,木愣敷衍点头。 “没人逼着和你对招吗?” “有…” 符宏则是晚上被两名莲女左右搀扶回来的,醉红着脸,一见着她们:“姐妹们!贴贴!” 绾清一看他,差点昏过去。 “搭档,我跟你说,当女生可太好了!”他可八辈子没有享受那么近的距离说小话,大胆近距离看其他仙女姐姐的神颜,还亲力亲为给他画眉点妆…… 温声温气又软语带香… 然后偷偷和无语的红霞说:“唯一就是,她们的性取向都正常…” “我搞不懂了,正常怎么挨那么近。” 红霞哀怨:“因为,绾清本身颜值也不俗啊,只是你一副没见过女生的样子,绾清名声怕是不能要了。” 符宏不在意:“就吃了几杯酒,她们还对我那么好。” 他再出去时,却听到“磨镜”之类笑谈。 一晃又是几月过去,原始的小屋经过修缮简单扩张了,可容纳几人打地铺。 商遇冲红霞私下做动作,转头与其他人说要和她睡一块。 “什么事?”她在被窝里伸出半个头。 “嘘。”商遇用气声:“等她们睡着。” 等了很久,她都睡着了。 手下被子突然扯动,她惺忪着眼睛睁眼,突然视野黑了下来。 “是我。”商遇的声音在被窝里闷嗡。 她脑子还没有启动,懵懵懂懂点头:“嗯…” “能找大师姐帮帮忙吗?” “…嗯…” “小袁?你找过了?” “嗯…” 商遇摇晃一把她的肩膀,她才猛吸一口气清醒:“什么?什么?怎么了?” “嘘,小点声。” 她慢慢侧过身,同用气声:“找青衣,对吗?” 商遇点点头。 红霞沉思不说话,她便问:“你在想办法?” “其实不说我和青衣围剿她的事情,单拎出来洛漪她这个人,我拿不定她,你说一个主角怎么思想那么多,脸上又没有任何表情,完全不知道她下一秒要干什么…” “她捅穿我时,我才…哦!她要杀我…你躲她的时候,法宝都在兜里压着,她又不想和你沾边!幸好我不用攻略她…” 商遇沉默不出声。 她继续私语:“其实我想过几个方案…第一个是我去拉下面子死缠烂打求她,但她这个人…”她深深叹息:“只听她想听的…” “结果只能是…” 方案一: 她:大师姐大师姐,帮帮忙帮帮忙,你神通广大慈悲心肠,帮帮找找青衣…(此处省略她脑中一千字阿谀奉承的赞扬) 一只手掐上她后颈提起,从阁门外重重丢出去! “或者,我用契约逼她一起去找。” “我觉得结果,大概率是这样……” 方案二: 她:你必须和我去!不然我死在外面,你也会死!我看看你还能不能坐稳你大师姐的威风位置! 一声哗啦啦的金属声响起,让她脸色越变越白… 洛漪:囚。 她(惊恐):求?我正在求…不是!我上一轮已经求过了!不管用!! 然后她被囚小黑屋里…再无自由。 “…或者我取中间的方法,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方案三: 她含泪支支吾吾,想叫人名字但却被哽咽住,只能可怜巴巴望着。 悲伤情绪影响到某人。 洛漪:怎么。 她又哽咽一下,哭:“我一想到…青衣她在外面…孤零零的…就有点难过…” (她怎么感觉有点绿茶…) 洛漪沉默不说话。 “我就是太难过了…想找你说说话,我没有其他人可以倾诉了…其他人都忙…” “…我不想麻烦你…但是青衣口信在,说明她信任你…认为你可以被托付…我就是一个拖油瓶…除了被保护,我不能做其他的事啊!!”悲伤转悲愤:“如果可以!我愿意冲锋在最前面找她回来!” “大师姐,你能理解我心情吗…” 被窝里的两人相对沉默,她出声道:“好像这个还可以…” 商遇却道:“你好像很了解她。” 她“啧”一声:“还不是因为上面那两种结果我都差不多被安排上了,而且她如今对待我就两种思路,要么绑要么冷,但是具体方式拿不准。” 商遇:“……你能活着还不忌惮她是一个奇迹。” 她沉默了一会,转了话题:“也许我们明天可以试试…” 商遇背后的被子窸窣,伸进来一只白手,自我摸索去了商遇脸上。 她还在反应:“嗯?” 商遇:“睡我旁边的希苓…” 她话刚落,那只手摸去商遇不动的嘴巴上,然后在嘴周围摸索。 商遇无甚动作。 她便继续:“那我们明天试试,最坏也不会坏到哪去,同时我也在担心找人的队伍,他们怎么一个流程我确实不知道…” 希苓的手抽了回去,商遇回头淡漠关好被角,回来继续:“那你的想法呢?” 希苓在被窝外还是听见窃窃私语的小声音,她很奇怪,摸了商遇的嘴和脸明明没有动,但是小话的声音就是不断。 迷迷瞪瞪的她都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幻听。 她侧过身轻摇另一床铺的绾清。 绾清用被子外的手揉眼睛,低沉着应:“怎么了吗…” 希苓握住她的一只手,指指自己另一边商遇方向的床铺,嘴唇不断动发出唧的黏唇音。 “…她们…说小话?” 希苓点点头,伸过手捂住她嘴巴,再唧嘴发出声音。 绾清在她离开手时,半懵半惑“…你,不让我说话…要…一起听?” 希苓摇头,指指那边,再次捂住她的嘴巴,再一边发出声音。 绾清:“……” 难度太大,她又没有能力不能代入。 两个人加密语在没有被窝隔绝的房间里尤其大,最后睡着的一个人终于被迫听到。 他不动声色沉默,觉得应该是有人做梦唧嘴出现的。 本来要睡,脑子:无论怎么调小音量,都有恐怖的笑声从电视里…传出来… 他用余光去瞅隔一段距离的女生大体睡影,舒了一口气,正安稳要闭眼,突然看见女生的被窝起伏! 吓得他不敢吱声,眼见他离最近的床铺没了人! 这时他还能胆大裹着被子,极限竭力伸长手去探空了床铺,明明有一点点余温,但是人却不见了!! 睡在他旁边的是副会长绾清,怎么可能有事,肯定是女生搞花样睡一起去了! 他睡他的。 遂把被窝盖住头。 绾清凑希苓被窝里,确实听见私语声音,小声道:“所以小遇才和她睡啊。” 希苓摇头,握住她的手,又从被窝里钻进去,摸一个人捂热的脸和嘴巴,再把绾清往那边推近一些。 绾清瞧她奇怪的样子和里面动静,大体明白了她的意思,抽回手问:“你没去摸一林的吗?主要是她开口讲话。” 红霞:“武官和普通人不太一样,所以你不用太…” 瞧着白手越过商遇朝自己而来,她默契地闭上了嘴,刚刚摸商遇也是不讲话就不会摸了,主要开口讲话会捅入嘴里面… 商遇感觉莫名被压住了,艰难开口:“你一点不担心?你之前说燃命的,如果真的被困住,我希望是一起…” 希苓抽回手,郁闷到底哪里发出声音。 她朝绾清摇头,意思是一林也没说话。 绾清撑一只手在她旁边,掀开旁边两人的被铺,红霞一瞧商遇后面重叠坐起两个人影,眼珠子陡然增大,瞳孔缩小。 怎么多了一个人! 商遇也回头,看到一张男生脸后挪吓一哆嗦,连带把红霞也吓一跳。 无比清醒的男声:“你们两个…” 红霞突然尖叫,条件反射拿起枕头朝人脸重重扔过去! 绾清反应很快,压躲在希苓身上。 “别过来!啊!”她抢过商遇的枕头,坐起来疯狂抡甩,生怕脏东西靠过来! 不知情况的符宏抱住自己瑟瑟发抖。 “是我们,是我们,别打…”绾清又笑又躲,确实不敢上前。 商遇捂住被突然抽走枕头时磕到脑袋的地方,一边拦住反应剧烈的红霞。 红霞站起来认真瞧互抱住的两人,蹲下无语:“不是,你们大晚上搞什么鬼…” 希苓不能说话,非常委屈。 绾清道:“…你们两个,一定要单独?” 商遇沉默不说话。 隔了一段距离的疲惫女声响起:“我说你们女生,能不能安静一点…” 既然大家都醒了,红霞向绾清询问:“我们现阶段可以组团去外面探探吗?” 第98章 等待内试 绾清跪坐,压好衣领褶皱:“还是要寻人吗?” 希苓见她只穿里衣,把被子顶起来,坐她旁边拉被角盖住对方另一边肩膀,自己盖住这一边捂嘴打哈欠。 “不完全寻人,还有商遇灵田问题,以及你们将来入门的资源。” “小遇的田,灵气又枯竭了?” 红霞:“还没,但每个月都需要大量灵水供给,一年至今土里都没有灵养残留。” “灵石储备是入不敷出,到时候如果我们需要装备…”她叹了口气。 横中间的正面睡的商遇慢声道:“财务问题。” 绾清在思考,左肩手臂处加了重量,她侧头便发现在打瞌睡的希苓,温声让红霞她们等一下,小声让希苓先去睡。 希苓强睁眼,挺直坐正,抱着一边的被角努力在听。 一林好讨厌,为什么一定要聊…她再也不好奇了…呜呜呜。 绾清缓看她一眼,继续话题:“修仙背景,应该有悬赏令,只是若要赚大还需要威望做筹码。” “所以要尽早,威望够了,大钱上网,人才也自然聚集。” 太过熟悉的走法。 绾清笑:“…要在小世界重新建一个纵横吗?” “你比我想的快,我只是想建个团队,没想那么多。” 希苓撑不住闭眼,径直倒趴绾清腿上,后者奇怪一激灵,低头颤音:“希苓…不要睡我…身上…” 红霞看一眼两人情况:“你招呼她睡,看上去真的困了。” 绾清僵硬不支手:“…帮忙扶。” 她还纳闷,准备起身让商遇小心,担心踩到商遇哪里。 回应她的是规律的呼吸声。 她便绕远踩鞋子上希苓床铺,掀开一边被子抱住希苓要挪开,使出吃奶的力气才刚刚抬起成人的希苓的头,绾清立刻躲远,再接手睡去的人:“我来。” 本来就应该你来! 这一番使劲,她感觉到一阵饥饿。 绾清终于把人安置好,正无奈叹息,见着红霞在穿鞋:“去哪?” “饿了,想煮夜宵。” “晚上还吃东西,不会…” “我都瘦小成这样,还能胖去哪里?”她踮脚去推开门删,绾绾听这话是不想吃了,符宏说不定要吃。 她回头去看符宏睡着没,那人正空洞睁着大眼看屋顶。 “你吃夜宵吗?” “啊?”符宏慢半拍看向她。 她又问一遍,符宏点头:“反正睡不着,搭档我给你露一手。” 绾清从被窝里打断两人:“不行…他不能去吃。” 红霞猜中什么原因,便没反驳,只是符宏被扫兴不甘心:“副会…不要那么严苛,只是吃一餐。” “不行。”她接受不了自己身体走形,得花多少时间去健身,更不好搭配衣服。 符宏也叹息。 红霞拍拍他:“那你白天再做一餐?” 符宏默了默,觉得奇怪,问:“搭档,我记得你不会做饭的呀,你一个人知道生火吗?” 思维敏捷的红霞默了默,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很快补上:“多少年的事,再学不会自己就饿死了。” 可大陆机器都是全自动的,还有人会有事没事做饭吗,而且据他所知,一林的生活节奏是他认识里面最快的,恨不得省略吃饭睡觉去做任务。 他愣了一会:“是吗?” “管那么多。”红霞数落他一句,自顾自去做饭了。 “变了好多。” 一年后的入门弟子大比如期,绾清与符宏凭借出色的打法成功晋级脱颖而出,获得外门弟子里互相争夺十日淘汰的基本资格。 阶梯上测灵根的队伍如龙。 商遇与希苓有内定师傅,省略排队这一步,倒是绾清和符宏要排上一个时辰。 红霞提早打听,测灵根的主要负责人是齐盈师姐,她松了一口气。 “这也是你朋友?”齐盈问。 “对。” 绾清把手虚放测灵球上,刻意收敛。 齐盈瞧了一眼灵球,把准入秘境的白佩递给她时顿了顿,多插一句:“时间不急,道友还要测一次吗?” 绾清:“结果一样。” 对方笑:“能测就测,不打紧。” 绾清轻叹,搭手在测灵球上。 齐盈从桌下换了一块携云佩递给她。 红霞朝绾清招招手,让她一起坐着等符宏,绾清收好玉佩道:“你师姐好心了。” 换符宏一上来,搭上便用力,测灵球咔咔作响。 坐着的齐盈仰头看他:“这位…” “我实力如何?”符宏对上人的眼睛道。 齐盈低头,小声:“已经可以了。” 照样把携云佩给了他,红霞最后来和她说再见时,齐盈询问:“你的朋友,真的喜欢女弟子吗?” 红霞迟疑:“他就是为人热情了。” 齐盈叹惋:“这要进内门以后,怕是麻烦。你提醒你朋友站稳脚跟前,其他人外就小心,二长老最反对不寻常风气。” 这话她也转告符宏了,绾清那时依旧在纠正他的坐姿。 他叹息:“当女生还是太难了,怎么那么多条规矩啊?” 红霞不觉得,追问:“还有什么规矩?” 符宏像失去灵魂:“笑不能笑大声,更不能露齿,走个路迈大了一步,那就是没有教养,为什么擂台的那些男弟子,热了可以把衣服脱了呀,那叫有风度。” 绾清耐心开导:“这些姿态有美学成分,规范行为得体本身没错,你的动作放女生中间是有些有碍观瞻…” “希苓日日出去就没事。” 符宏不相信:“是吗?” 他自己也费劲在想。 红霞道:“他是不知道第三视角看他现在的坐姿有多别扭。” 符宏:“?” 她搬来一面黄铜梳妆镜,给他自己看看男性坐姿下的女生不雅坐。 符宏抚额:“好好,入乡随俗,我能适应。” 至此,他与绾清互换身体的风波才刚刚开始。 两人一早收拾入了秘境,红霞三人在后人目送,等人走后凑商遇那瞧信封。 他们的组团初见成效,招揽了五来个信人去搜寻痕迹,近日回了三封,正好三人分工看看。 除却开头结尾的书面语,以及中间打探见闻,似乎没有进展。 希苓降低信的高度,指她看一个古文生僻字怎么念,她认真回答了,一并把后面难解的字也给对方解释了,但希苓看信的目光转移到了她身上,突然道: “你好像高了…” 她插腰自豪:“刚满七岁。” 商遇略有所感看向她们两个。 希苓:“噗。” 同时好奇发问:“你小时候蛮可爱,这是你原来的脸吗?” 她摇头:“胎穿的,像岁虚长老多一点,而且遗传相貌也多,比如你看我脖子这,有痣。” “咦,真的!”希苓蹲下来凑近看,以为新奇。 “而且不同小世界经历不同,性格也会发生改变,扔人群里你或许都认不出我。”她积极科普着。 “厉害。” 商遇:“…你会说话了吗?” 此话一开口,两个人傻在原地。 希苓尝试扬起手,晃着节拍,真唱出来一个音阶,欣喜激动看向红霞:“我…我真的能说话了!” 她扔开零食搂抱上人原地转圈圈,高兴得合不拢嘴。 商遇则在旁开启腕机,看看是不是磁场失效了。 咯咯笑不停,喜滋滋活脱春日里的团雀:“我好开心!我能说话了!!一林快掐我一把是不是在做梦!” 她又跳又笑,浑身都闪耀着幸福而喜悦的光芒,让人根本插不进,红霞也被感染兴奋情绪,冲她回笑,任人抱着当一只能分享的娃娃。 “咳咳。” 一人的咳嗽声打断两人融洽氛围。 希苓比她更方便回头,清亮兴奋叫:“大师姐早上好!” 在她怀里的红霞抖颤一下,她想了想,没按方案来的两人好像还处于互不搭理期,便不打算打招呼了,牵着希苓一只手:“走,我们回去。” 希苓让她等等去拉上商遇一起。 她们来得早,比主接手人都早,看管秘境入口的两名弟子齐齐叫了一声大师姐。 呵,满山遍野的执事,偏她来。 她的不满似乎影响到了洛漪。 来人肃白道袍,白簪冠,长袖与长袍摆遮盖手足,走动时瞧不见抬步,镶金纹边衣袍翩摆,瞥她一眼,白袖口后掉露出一把不起眼的折扇。 在路过她时转扇柄敲她头顶,转腕间松了扇子背手离去。 “拿着。” 她只听见这样一句摸不着头脑的话,往后看时倒挂的扇子晃去另一边,她扭看另一边时,扇子又回摇。 莫名其妙这个人。 从背后抓扇子时,希苓带商遇跟上,依旧高兴:“走走!” 瞧着红霞手上多出一把扇子,好奇问扇面有什么。 会不会有道歉信啊! 她眼里发光,噗然展开扇面一片空白。 红霞:“……” 希苓帮她看反面也没有东西,便问:“哪里来的呀?” “神金,为什么放我这里呀??”百思不得其解,是想这点重量压死她吗?心也忒坏了。 低头看腕机的商遇发觉两人还不走,抬头道:“怎么了?” 红霞答没事,叹息着收扇拿手上。 回头还给她算了。 希苓声音是好了,也失去蛊惑能力,五灵根的她如今和红霞一般处境。 商遇研究不明白,这个贞羿明显是当初留手了,不然嗓子怎么恢复了。 “不奇怪,我第一次和她交手时,她也留手了,现在想来,似乎只是想把人驱逐出世界。” 红霞思索:“而且我猜测,她不杀本世界的人。” 商遇皱眉:“除了我们,还有人有办法区别穿行者和世界本土人吗?” 两人沉默了一会,双双看着对方睁大双眼惊愕。 她一拍大腿,站起来抱头:“原来是友军!原来如此!我说怎么这次前所未有的无力!原来她!!”豁然开朗后哈哈大笑,感慨:“高手过招,招招致命!!” 大喜,都可以出去了。 她连连说了几个好,眉梢上扬:“诶!好苗子啊!我要收她当学生!” 希苓正端饭过来,同意被拉住手分享好消息:“贞羿是我们大陆的一员!是不是很惊喜!” “那他为什么要打我们?”希苓提不上开心,当时三人防挡贞羿凛厉剑招的画面历历在目,她实在不想与那人有接触。 商遇拿起筷子道:“也许像很多失踪快穿员一样,失忆了。” 红霞笑:“有我们在,她这次能回归大陆了,不管她在这个世界遭受过什么,那些经历一定都很了不起。” “她一个人诶,没有依靠任何道具,居然撑到飞升最后一步,令人敬佩!我都不忍唤醒她了,羽化登仙以后就苦尽甘来了。” 她发现其他两人都奇怪看着自己,便愣愣问一句怎么了。 商遇低头如常吃饭,希苓摇摇头,她觉得一林很怪,但是哪里又说不上,只能结巴道:“嗯…就是…你一点不介意他之前做的事吗?” “?” 商遇叹,还是开口:“大陆最高刑罚,十项里他犯了三大项,你身为常司,不管?” 红霞犯懵眨了两下眼睛,而后挠了挠眼皮:“这…” 她还真没认真就职,企图给人开解:“你们看,她靠自己走上大乘期,又是失忆状态,不能从轻判吗?” 商遇并不吃理,跳开话题:“现在论减刑为时尚早,我们能活着出去都不一定。” 她听出话里明显的敌意,道:“你不满可以,但不要怪罪在还什么都不懂的同伴身上,背井离乡困在异时空已经很可怜了,我们没来前她说不定还遭受世界之力沦为别人踏板。” 商遇抬头,停下筷子:“有任务出行就有任务意外,在所难免。她做事手法我实在不信她是完完全全失忆。” “更像是熟悉大陆人弱点的预谋,她像猫逗老鼠找乐子,我们寄希望哪一项,她就灭了哪一项,又在我们放弃时拿出方法。” “这次干脆不装了再也不出现,因为她知道我们根本出不去。” 希苓拉拉商遇,她继续:“我现在很后悔放青衣出去寻找异常,根本不敢想她单独一个人会不会遭受报复!” 红霞沉默,低头慢慢去摸桌沿,不知觉失力扯不住桌子,又抬手时碰到了随手放置冰冷的扇柄。 “你心安理得,从青衣离开到现在一点不担心,每天该乐还是乐,青衣是武官,但也是人,是你朋友,也是她,从你天天想收的好学生手里,用命在换我们离开。” 红霞的不负责不作为让她感到不适。 她推开希苓的手,闭眼道:“这饭我吃不下了,你们吃。” 希苓被两人吓懵了,怎么突然… 红霞握扇低笑自嘲:“没想到有一天,我也会被指责…轻视他人性命…” 希苓让她别放心上,商遇也许是这几天心情不太好。 “没事,也不是第一次听了。” 这顿饭吃得没滋没味,希苓提议去见见五长老,也让他知道徒弟能开口说话的喜讯。 她点头跟上。 期间希苓一直看红霞神色,正常不过。 这让她都不好开口了。 五长老正在阁中抚琴,见是稀奇的一大一小客人,温和一笑。 希苓拉着红霞向他行礼:“五长老好。” 五长老连连扶住她的手,惊讶:“你能说话了?” 希苓笑意满满点头。 “今日真是个特别的日子,你们俩也不用参赛,小酌一杯共贺。” “好啊好啊!” 红霞仰头:“五叔伯,我不喝酒。” “只是果酒酿造,小袁不喝无碍。” 长老的伙食高出一档,本是美食控的希苓多馋了几碗。 她本来就吃过饭,菜食没怎么动,和五长老谈聊几句后不久,日头下沉,她也该领希苓回去了。 特别的日子? 她迈开门坎前回头看一眼独坐的五长老,还是回头对五长老施礼:“多谢五叔伯愿意留下我们两个,以后也要麻烦了。” 五长老笑:“小袁多慧,只会是福气。” 与希苓分开后,她独自拿着扇子去找洛漪,此时黄昏,秘境外场围了不少人,有淘汰出局的伤者也有陪同的家属亲友。 “又只能等三年再比了,唉!” “这次外比真是高手如云,凡间送来的邦城之子居然会淘汰了!” “听说了听说了!他家世比天,外门比试直接用上品灵石大量购买灵草通过,内比企图带一个金丹圆满临脚元婴的奴仆一步入内门啊!” “就是白天那场闹大的比试吗!” “是啊是啊!再猖狂不过也被观台处那位拿下了。” 她止步听了听,堪比元婴的修士… 遂在弟子一声声小师妹叫唤里上观台高位,见着靠壁倚站望外的洛漪,这时对方又换了一身轻便的衣服,依旧素色。 面上微蹙,一手随意放瞻外窗的板上,有柔弧的腰间依旧没携佩剑。 她瞥她一眼,复又看她的台外。 红霞伸高扇子,向她走去:“你的。” 洛漪低头,看着她不说话。 她耐心又举高一点,复:“你的。” 对方突然带怨:“原来还记得还。” 她无语放下手,瘪了瘪嘴,不想和她吵架:“是,我晚了,可以拿走了吗?” 不应,只光看她表情。 她耐心磨没,主动打开对方的手心,把扇柄胡乱塞进去。 对方反握住她的手,带住她手腕翻转扇把,简单动作再回转,扇把自带冰蓝色光,就在她眼前消失。 她与对方松手拉开距离,迟钝惊讶,居然是一件法宝。 “你为什么把法宝放我这?” 洛漪低头看着她,回:“不知道。” “……” 她连忙低头看看自己的手,看看有没有被下毒。 再抬头时洛漪已经面无表情在向外看。 她上前一步叫她,没回应,便大着胆子去扯她衣角:“洛漪,和你提个请求?” “洛漪?”她推推她。 冷落她一会,那人叹:“我不想弯腰,你坐上来。” “?” 正疑惑,身体自行腾空提上窗台檐,两脚晃悠悠在几米高的悬空地面上,她往下看一惊,要回头下去,却被人堵拦住,按她腰身胁迫她转过去,还低声: “重了…” “……” 她挣扎着推拒在腰上的手,皱眉:“松手。” “是么?”在她背后的人扯笑,真松了手,结果是她立刻失重感往外倾,没让她真缓慢时,一手又妥帖抱揽她腰间,其人也站她身后让她靠住。 瞧她脸上精彩的变化,洛漪轻笑。 “你故意的,明明可以用灵力,偏生要欺负我。” 她是真的不悦,不想与人计较。 “我今日又没有招惹你。” 洛漪闲适侧她一眼,问:“你看见我心情便不好了么?” 她叹息,想快点和她结束完话题:“上一次我找你说的那些事情,请你保守秘密不要和任何人说。” 洛漪眸色极淡:“为什么?” 她咬牙:“因为丢脸。” 那人又问:“丢给谁看了?” 这算什么问题。 “总之,保密。” 洛漪没应她,因为秘境里又仓惶逃出两人,哀嚎捂着眼睛与手臂在地上痛叫。 遥遥见有两名弟子上前查看,却是什么事也没有。 明明比她进来时流血瘸腿的人好很多,甚至没有伤,却十分痛苦久久出不来情绪。 “好奇?”洛漪还能抽空问她 她觉得有点怪,反身去看人,仔细观察对方无波无澜的样子,最终憋出一句:“不要这么问。” “嗯?” 她知道她有点无理取闹了,揉额头疯狂自我暗示。 洛漪便笔直告诉她:“是第二关幻境。” 她随口搭话:“危险吗?” 肯定不危险啊,至少会在出人命前送人出来。 洛漪没有说话,直到她回神看向对方的时候,才支住脖颈看她:“想知道?” “啊?” 洛漪又笑,伸指轻点她额头,红霞眼里恍惚,身体便脱力后躺睡过去了。 她好笑着一手揽人入怀,按头靠放颈间抱放下来。 默认后,行为便不受管束了,没有章法原因,她本来是想让红霞少接触那群人,平添烦恼。 红霞被带入了幻境,保持清醒睡了四天,不是洛漪叫醒她,估计还可以睡。 洛漪问她梦到什么,迟迟不肯醒。 她精神还是不能出来,异常清醒又异常偏执抓住她的手,眼里泛红:“再来一次。” 从这一刻洛漪彻底确认她不是普通孩童,她们的家的确来自很远很远的地方。 她抱住她,发抖:“再来一次…” 她抱得很紧,她只得把落入她眼里的发绺撩来,生疏劝:“上瘾了伤身。” “那我不上瘾,我就看看…求你了洛漪…”她像个没有神志的可怜孤魂,只能单凭欲望驱使去行动,苦求。 她不管不顾钻蹭她衣上,满口满声抱人软求,木愣的洛漪脸上起了红温,一边好是奇怪:“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洛漪…”她不能戒断坐她身上,迷糊寻靠人额间,意识浮沉。 她不可能给她再试,一来秘境里幻境在接近尾声,她这是徇私;二来红霞反应像个不理智的伥鬼,她怎么和这人结契了? 软弱又… “你不要再蹭。”她低声警告。 红霞艰难抬眼,愣愣看着她的眉眼,陌生而凉薄,尖锐又极端。 她失落眼里一点点透进现实的光,重拾冷静的黝黑眸光,同时也落寞撕扯着碎裂了的晶莹,眼里憔悴的红丝挣扎浸泡在不谙世事的葡萄大眼里。 一声低泣从她喉中不知觉分岔。 她从对方身上挪分,神色越来越清明,她让对方不要开口说任何话,沉重地低头吸入一口气入肺,却分外艰难吐息。 她痛悔想,洛漪真是她的劫数… 梦境里什么都有… 虚妄也可以,痴梦也罢,为什么梦醒还是她一个人… 她要怎么一个人熬过去… 红霞游离着起身,麻木又熟练开口:“多谢你的照顾。” 洛漪一时怀疑自己眼睛看到的真实,端看着她不说话。 那人转头挪脚几步,她问:“这件事,也让你丢脸?” 又要保密。 红霞没回头看人,手指挠挠头,空旷笑着:“无所谓。反正…她们都知道,在这件事情上,我只是个死缓。” “洛漪,下次不要那么做…”她微偏头,却不看人,良久,平静无波:“我会翻脸。” 回到小院,两位朋友都在等她,希苓弯腰与她开口说了什么,她回个歉笑。 “你的想法我了解,入门比试的事很多,大师姐恐抽不出身,这个上面目前还只能加派人手。” 商遇默声,把话说开:“…一林,我没有怪你做事的本身,相反,你考量太全了,我不知道你是不是能拿捏心理短处,我和绾绾意见相左一个多月的事,你三两句话让她不止于让步。” 以她视角去看红霞,她简直冷静理智到可怕。 当面与你全心全意聊一件事,回头与人交涉时跳出来三件事,且事事在绾清看重的点子上,事后又交给她一个目前最好方案。 除了那无忧无虑的样子,还有态度上认敌为友的原则性根本错误, 一个人心胸怎么会如此不正常。 红霞释然笑:“原来是这样,好好的你突然吓我一跳。” 希苓也走来开心笑:“误会解开了吗?那我们晚上下山去看看,为绾绾她们准备平安归来的小礼物!” 零食欢喜摇动:“baby这是我给你的礼物,只想把你藏在我心底~” 红霞瞧着希苓突然自顾自脸红,道:“…情歌模式麻烦关一关,不适合我们当前人手一个单身贵族身份的调调…” 希苓苦恼犯笑,手动去关了零食。 红霞看一眼她怀里粉团,奇怪:“零食和清算一样不爱往外逛吗?” “她其实比较黏我,不抱就哭,平时喜欢跟着我凑热闹,离远了哭,还哄不好,一定要人主动抱,哄儿歌。” 没有伴侣先有一个没断奶的孩子。 零食骄傲蹭蹭她。 希苓无奈说给她增添了不少麻烦。 红霞看看希苓,又看看零食,提议:“也许你可以让它锻炼锻炼,离开你怀里。” 希苓若有所思点点头。 三人傍晚去晚市,希苓挑上一个纸扎小兔子,询问商遇,绾清会不会喜欢。 商遇回答:“实用性不大。” 希苓萎了欣喜,打算放回去。 “但是可以长久保存,万一喜欢呢?”红霞止住她。 希苓赞同点点头,又问送符宏什么。 两人沉默,红霞出声:“你可以说说你自己的假设,不管实用性如何,符宏都会喜欢…” “我不懂…男生会喜欢什么。” 说起这个,红霞有了主意,笑:“不如挑根长度合适的棍子。” 希苓懵,确认:“可以吗?” “你送绾清,我送符宏。”她回头要找商遇却发现人不在了。 希苓指指夜色里的河岸:“在那。” 遂拉着她手几步跑近商遇眺望的河岸,流淌石桥下的夜河里漂流着各色精致的莲花灯和白船,点点盏盏。 希苓来了兴趣,提议要放河灯。 “这里…很像大陆。”她并排观灯时,商遇怅惋如是说。 “本来也不怪啊,娱乐部的执行官每隔一段时间就去各个世界采集素材,只不过最后不知怎么成了一锅大杂烩,菜里有中式也有西式,结果哪哪都不地道。” 她干脆随意坐在岸边上侃侃而谈。 商遇落眼漂流的莲灯上:“对我来说,那些已经足够了。” 红霞看她一眼,提了另外一个话题:“我听说长枫古乡很美,那是本地人自我创造的文化,当真美绝,小遇回去以后有想给大陆增添点什么吗?” 商遇沉思,答:“大概是更新系统的安保功能。” 她尴尬笑了笑。 希苓这时也把河灯买来分别递给她们,红霞侧觉触及两个青年时不时大胆窥来的视线,轻“啧”。 她看眼一身水蓝色衣裙的丽人希苓,正弯腰放灯入河,边欢笑着问商遇有许什么愿。 再看虽然素色商遇,背影也是柔弱可欺模样。 专挑软柿子捏呢。 不想扫两位友人心情,她便不动声色留意,结果那两人什么也没做,甚至上前搭讪都没有。 “接下来去看戏班,听说这是一群到处唱戏的剧团,今天已经是最后一场了。”希苓拉一拉正往别处瞧的红霞。 “啊?可以。” “你在看什么?”商遇也发现她异样。 她答:“有人窥探你们两个。但估计是仙山脚下,不敢犯事。” 三人照计划去看戏,后来希苓偷偷告诉她其实是商遇提的看戏,估计在弥补之前的冲动,但不好意思明说。 她默了默,心道自己是假个文化传人,京剧是吸收不了一点。 果然没过多久她就因为喝茶太多要出去一会,从已睡着的希苓旁边窜插过去,商遇发觉她动作,问要不要陪。 “希苓睡着了,你看她就好,我一会就回来了。” (秘境入口) 两位弟子向洛漪躬身,完成交接事宜,接下来只要等晚上的主执事换班,她便可以回去浴洗了。 侧一眼桌上半高累积一整天的文卷,她当做没看见。 只要没死便不是大事,看那些做什么。 她抱臂假寐数漏钟,一声,两声… 洛漪突然警惕睁开眼睛,原地静默一会,空手抽出雪霄剑,点翻下高台在才下阶的两名弟子眼里掠过。 弟子短暂一愣,忙喊:“师姐!大师姐!你还不能走哇!” 另一名也急喊:“白执事还没到,请师姐勿躁。” 洛漪扔剑悬空,空翻踢哐当一声,巍势雪鞘剑身斜掷入会场中央,拂然一道凛厉剑风差点震翻两人。 再看师姐已经不见踪影。 “师姐为什么不早些拿出来?比斗狂妄修士都是赤手空拳上的。” 另外一名道:“瞧不上…。” 第98章 等待内试 绾清跪坐,压好衣领褶皱:“还是要寻人吗?” 希苓见她只穿里衣,把被子顶起来,坐她旁边拉被角盖住对方另一边肩膀,自己盖住这一边捂嘴打哈欠。 “不完全寻人,还有商遇灵田问题,以及你们将来入门的资源。” “小遇的田,灵气又枯竭了?” 红霞:“还没,但每个月都需要大量灵水供给,一年至今土里都没有灵养残留。” “灵石储备是入不敷出,到时候如果我们需要装备…”她叹了口气。 横中间的正面睡的商遇慢声道:“财务问题。” 绾清在思考,左肩手臂处加了重量,她侧头便发现在打瞌睡的希苓,温声让红霞她们等一下,小声让希苓先去睡。 希苓强睁眼,挺直坐正,抱着一边的被角努力在听。 一林好讨厌,为什么一定要聊…她再也不好奇了…呜呜呜。 绾清缓看她一眼,继续话题:“修仙背景,应该有悬赏令,只是若要赚大还需要威望做筹码。” “所以要尽早,威望够了,大钱上网,人才也自然聚集。” 太过熟悉的走法。 绾清笑:“…要在小世界重新建一个纵横吗?” “你比我想的快,我只是想建个团队,没想那么多。” 希苓撑不住闭眼,径直倒趴绾清腿上,后者奇怪一激灵,低头颤音:“希苓…不要睡我…身上…” 红霞看一眼两人情况:“你招呼她睡,看上去真的困了。” 绾清僵硬不支手:“…帮忙扶。” 她还纳闷,准备起身让商遇小心,担心踩到商遇哪里。 回应她的是规律的呼吸声。 她便绕远踩鞋子上希苓床铺,掀开一边被子抱住希苓要挪开,使出吃奶的力气才刚刚抬起成人的希苓的头,绾清立刻躲远,再接手睡去的人:“我来。” 本来就应该你来! 这一番使劲,她感觉到一阵饥饿。 绾清终于把人安置好,正无奈叹息,见着红霞在穿鞋:“去哪?” “饿了,想煮夜宵。” “晚上还吃东西,不会…” “我都瘦小成这样,还能胖去哪里?”她踮脚去推开门删,绾绾听这话是不想吃了,符宏说不定要吃。 她回头去看符宏睡着没,那人正空洞睁着大眼看屋顶。 “你吃夜宵吗?” “啊?”符宏慢半拍看向她。 她又问一遍,符宏点头:“反正睡不着,搭档我给你露一手。” 绾清从被窝里打断两人:“不行…他不能去吃。” 红霞猜中什么原因,便没反驳,只是符宏被扫兴不甘心:“副会…不要那么严苛,只是吃一餐。” “不行。”她接受不了自己身体走形,得花多少时间去健身,更不好搭配衣服。 符宏也叹息。 红霞拍拍他:“那你白天再做一餐?” 符宏默了默,觉得奇怪,问:“搭档,我记得你不会做饭的呀,你一个人知道生火吗?” 思维敏捷的红霞默了默,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很快补上:“多少年的事,再学不会自己就饿死了。” 可大陆机器都是全自动的,还有人会有事没事做饭吗,而且据他所知,一林的生活节奏是他认识里面最快的,恨不得省略吃饭睡觉去做任务。 他愣了一会:“是吗?” “管那么多。”红霞数落他一句,自顾自去做饭了。 “变了好多。” 一年后的入门弟子大比如期,绾清与符宏凭借出色的打法成功晋级脱颖而出,获得外门弟子里互相争夺十日淘汰的基本资格。 阶梯上测灵根的队伍如龙。 商遇与希苓有内定师傅,省略排队这一步,倒是绾清和符宏要排上一个时辰。 红霞提早打听,测灵根的主要负责人是齐盈师姐,她松了一口气。 “这也是你朋友?”齐盈问。 “对。” 绾清把手虚放测灵球上,刻意收敛。 齐盈瞧了一眼灵球,把准入秘境的白佩递给她时顿了顿,多插一句:“时间不急,道友还要测一次吗?” 绾清:“结果一样。” 对方笑:“能测就测,不打紧。” 绾清轻叹,搭手在测灵球上。 齐盈从桌下换了一块携云佩递给她。 红霞朝绾清招招手,让她一起坐着等符宏,绾清收好玉佩道:“你师姐好心了。” 换符宏一上来,搭上便用力,测灵球咔咔作响。 坐着的齐盈仰头看他:“这位…” “我实力如何?”符宏对上人的眼睛道。 齐盈低头,小声:“已经可以了。” 照样把携云佩给了他,红霞最后来和她说再见时,齐盈询问:“你的朋友,真的喜欢女弟子吗?” 红霞迟疑:“他就是为人热情了。” 齐盈叹惋:“这要进内门以后,怕是麻烦。你提醒你朋友站稳脚跟前,其他人外就小心,二长老最反对不寻常风气。” 这话她也转告符宏了,绾清那时依旧在纠正他的坐姿。 他叹息:“当女生还是太难了,怎么那么多条规矩啊?” 红霞不觉得,追问:“还有什么规矩?” 符宏像失去灵魂:“笑不能笑大声,更不能露齿,走个路迈大了一步,那就是没有教养,为什么擂台的那些男弟子,热了可以把衣服脱了呀,那叫有风度。” 绾清耐心开导:“这些姿态有美学成分,规范行为得体本身没错,你的动作放女生中间是有些有碍观瞻…” “希苓日日出去就没事。” 符宏不相信:“是吗?” 他自己也费劲在想。 红霞道:“他是不知道第三视角看他现在的坐姿有多别扭。” 符宏:“?” 她搬来一面黄铜梳妆镜,给他自己看看男性坐姿下的女生不雅坐。 符宏抚额:“好好,入乡随俗,我能适应。” 至此,他与绾清互换身体的风波才刚刚开始。 两人一早收拾入了秘境,红霞三人在后人目送,等人走后凑商遇那瞧信封。 他们的组团初见成效,招揽了五来个信人去搜寻痕迹,近日回了三封,正好三人分工看看。 除却开头结尾的书面语,以及中间打探见闻,似乎没有进展。 希苓降低信的高度,指她看一个古文生僻字怎么念,她认真回答了,一并把后面难解的字也给对方解释了,但希苓看信的目光转移到了她身上,突然道: “你好像高了…” 她插腰自豪:“刚满七岁。” 商遇略有所感看向她们两个。 希苓:“噗。” 同时好奇发问:“你小时候蛮可爱,这是你原来的脸吗?” 她摇头:“胎穿的,像岁虚长老多一点,而且遗传相貌也多,比如你看我脖子这,有痣。” “咦,真的!”希苓蹲下来凑近看,以为新奇。 “而且不同小世界经历不同,性格也会发生改变,扔人群里你或许都认不出我。”她积极科普着。 “厉害。” 商遇:“…你会说话了吗?” 此话一开口,两个人傻在原地。 希苓尝试扬起手,晃着节拍,真唱出来一个音阶,欣喜激动看向红霞:“我…我真的能说话了!” 她扔开零食搂抱上人原地转圈圈,高兴得合不拢嘴。 商遇则在旁开启腕机,看看是不是磁场失效了。 咯咯笑不停,喜滋滋活脱春日里的团雀:“我好开心!我能说话了!!一林快掐我一把是不是在做梦!” 她又跳又笑,浑身都闪耀着幸福而喜悦的光芒,让人根本插不进,红霞也被感染兴奋情绪,冲她回笑,任人抱着当一只能分享的娃娃。 “咳咳。” 一人的咳嗽声打断两人融洽氛围。 希苓比她更方便回头,清亮兴奋叫:“大师姐早上好!” 在她怀里的红霞抖颤一下,她想了想,没按方案来的两人好像还处于互不搭理期,便不打算打招呼了,牵着希苓一只手:“走,我们回去。” 希苓让她等等去拉上商遇一起。 她们来得早,比主接手人都早,看管秘境入口的两名弟子齐齐叫了一声大师姐。 呵,满山遍野的执事,偏她来。 她的不满似乎影响到了洛漪。 来人肃白道袍,白簪冠,长袖与长袍摆遮盖手足,走动时瞧不见抬步,镶金纹边衣袍翩摆,瞥她一眼,白袖口后掉露出一把不起眼的折扇。 在路过她时转扇柄敲她头顶,转腕间松了扇子背手离去。 “拿着。” 她只听见这样一句摸不着头脑的话,往后看时倒挂的扇子晃去另一边,她扭看另一边时,扇子又回摇。 莫名其妙这个人。 从背后抓扇子时,希苓带商遇跟上,依旧高兴:“走走!” 瞧着红霞手上多出一把扇子,好奇问扇面有什么。 会不会有道歉信啊! 她眼里发光,噗然展开扇面一片空白。 红霞:“……” 希苓帮她看反面也没有东西,便问:“哪里来的呀?” “神金,为什么放我这里呀??”百思不得其解,是想这点重量压死她吗?心也忒坏了。 低头看腕机的商遇发觉两人还不走,抬头道:“怎么了?” 红霞答没事,叹息着收扇拿手上。 回头还给她算了。 希苓声音是好了,也失去蛊惑能力,五灵根的她如今和红霞一般处境。 商遇研究不明白,这个贞羿明显是当初留手了,不然嗓子怎么恢复了。 “不奇怪,我第一次和她交手时,她也留手了,现在想来,似乎只是想把人驱逐出世界。” 红霞思索:“而且我猜测,她不杀本世界的人。” 商遇皱眉:“除了我们,还有人有办法区别穿行者和世界本土人吗?” 两人沉默了一会,双双看着对方睁大双眼惊愕。 她一拍大腿,站起来抱头:“原来是友军!原来如此!我说怎么这次前所未有的无力!原来她!!”豁然开朗后哈哈大笑,感慨:“高手过招,招招致命!!” 大喜,都可以出去了。 她连连说了几个好,眉梢上扬:“诶!好苗子啊!我要收她当学生!” 希苓正端饭过来,同意被拉住手分享好消息:“贞羿是我们大陆的一员!是不是很惊喜!” “那他为什么要打我们?”希苓提不上开心,当时三人防挡贞羿凛厉剑招的画面历历在目,她实在不想与那人有接触。 商遇拿起筷子道:“也许像很多失踪快穿员一样,失忆了。” 红霞笑:“有我们在,她这次能回归大陆了,不管她在这个世界遭受过什么,那些经历一定都很了不起。” “她一个人诶,没有依靠任何道具,居然撑到飞升最后一步,令人敬佩!我都不忍唤醒她了,羽化登仙以后就苦尽甘来了。” 她发现其他两人都奇怪看着自己,便愣愣问一句怎么了。 商遇低头如常吃饭,希苓摇摇头,她觉得一林很怪,但是哪里又说不上,只能结巴道:“嗯…就是…你一点不介意他之前做的事吗?” “?” 商遇叹,还是开口:“大陆最高刑罚,十项里他犯了三大项,你身为常司,不管?” 红霞犯懵眨了两下眼睛,而后挠了挠眼皮:“这…” 她还真没认真就职,企图给人开解:“你们看,她靠自己走上大乘期,又是失忆状态,不能从轻判吗?” 商遇并不吃理,跳开话题:“现在论减刑为时尚早,我们能活着出去都不一定。” 她听出话里明显的敌意,道:“你不满可以,但不要怪罪在还什么都不懂的同伴身上,背井离乡困在异时空已经很可怜了,我们没来前她说不定还遭受世界之力沦为别人踏板。” 商遇抬头,停下筷子:“有任务出行就有任务意外,在所难免。她做事手法我实在不信她是完完全全失忆。” “更像是熟悉大陆人弱点的预谋,她像猫逗老鼠找乐子,我们寄希望哪一项,她就灭了哪一项,又在我们放弃时拿出方法。” “这次干脆不装了再也不出现,因为她知道我们根本出不去。” 希苓拉拉商遇,她继续:“我现在很后悔放青衣出去寻找异常,根本不敢想她单独一个人会不会遭受报复!” 红霞沉默,低头慢慢去摸桌沿,不知觉失力扯不住桌子,又抬手时碰到了随手放置冰冷的扇柄。 “你心安理得,从青衣离开到现在一点不担心,每天该乐还是乐,青衣是武官,但也是人,是你朋友,也是她,从你天天想收的好学生手里,用命在换我们离开。” 红霞的不负责不作为让她感到不适。 她推开希苓的手,闭眼道:“这饭我吃不下了,你们吃。” 希苓被两人吓懵了,怎么突然… 红霞握扇低笑自嘲:“没想到有一天,我也会被指责…轻视他人性命…” 希苓让她别放心上,商遇也许是这几天心情不太好。 “没事,也不是第一次听了。” 这顿饭吃得没滋没味,希苓提议去见见五长老,也让他知道徒弟能开口说话的喜讯。 她点头跟上。 期间希苓一直看红霞神色,正常不过。 这让她都不好开口了。 五长老正在阁中抚琴,见是稀奇的一大一小客人,温和一笑。 希苓拉着红霞向他行礼:“五长老好。” 五长老连连扶住她的手,惊讶:“你能说话了?” 希苓笑意满满点头。 “今日真是个特别的日子,你们俩也不用参赛,小酌一杯共贺。” “好啊好啊!” 红霞仰头:“五叔伯,我不喝酒。” “只是果酒酿造,小袁不喝无碍。” 长老的伙食高出一档,本是美食控的希苓多馋了几碗。 她本来就吃过饭,菜食没怎么动,和五长老谈聊几句后不久,日头下沉,她也该领希苓回去了。 特别的日子? 她迈开门坎前回头看一眼独坐的五长老,还是回头对五长老施礼:“多谢五叔伯愿意留下我们两个,以后也要麻烦了。” 五长老笑:“小袁多慧,只会是福气。” 与希苓分开后,她独自拿着扇子去找洛漪,此时黄昏,秘境外场围了不少人,有淘汰出局的伤者也有陪同的家属亲友。 “又只能等三年再比了,唉!” “这次外比真是高手如云,凡间送来的邦城之子居然会淘汰了!” “听说了听说了!他家世比天,外门比试直接用上品灵石大量购买灵草通过,内比企图带一个金丹圆满临脚元婴的奴仆一步入内门啊!” “就是白天那场闹大的比试吗!” “是啊是啊!再猖狂不过也被观台处那位拿下了。” 她止步听了听,堪比元婴的修士… 遂在弟子一声声小师妹叫唤里上观台高位,见着靠壁倚站望外的洛漪,这时对方又换了一身轻便的衣服,依旧素色。 面上微蹙,一手随意放瞻外窗的板上,有柔弧的腰间依旧没携佩剑。 她瞥她一眼,复又看她的台外。 红霞伸高扇子,向她走去:“你的。” 洛漪低头,看着她不说话。 她耐心又举高一点,复:“你的。” 对方突然带怨:“原来还记得还。” 她无语放下手,瘪了瘪嘴,不想和她吵架:“是,我晚了,可以拿走了吗?” 不应,只光看她表情。 她耐心磨没,主动打开对方的手心,把扇柄胡乱塞进去。 对方反握住她的手,带住她手腕翻转扇把,简单动作再回转,扇把自带冰蓝色光,就在她眼前消失。 她与对方松手拉开距离,迟钝惊讶,居然是一件法宝。 “你为什么把法宝放我这?” 洛漪低头看着她,回:“不知道。” “……” 她连忙低头看看自己的手,看看有没有被下毒。 再抬头时洛漪已经面无表情在向外看。 她上前一步叫她,没回应,便大着胆子去扯她衣角:“洛漪,和你提个请求?” “洛漪?”她推推她。 冷落她一会,那人叹:“我不想弯腰,你坐上来。” “?” 正疑惑,身体自行腾空提上窗台檐,两脚晃悠悠在几米高的悬空地面上,她往下看一惊,要回头下去,却被人堵拦住,按她腰身胁迫她转过去,还低声: “重了…” “……” 她挣扎着推拒在腰上的手,皱眉:“松手。” “是么?”在她背后的人扯笑,真松了手,结果是她立刻失重感往外倾,没让她真缓慢时,一手又妥帖抱揽她腰间,其人也站她身后让她靠住。 瞧她脸上精彩的变化,洛漪轻笑。 “你故意的,明明可以用灵力,偏生要欺负我。” 她是真的不悦,不想与人计较。 “我今日又没有招惹你。” 洛漪闲适侧她一眼,问:“你看见我心情便不好了么?” 她叹息,想快点和她结束完话题:“上一次我找你说的那些事情,请你保守秘密不要和任何人说。” 洛漪眸色极淡:“为什么?” 她咬牙:“因为丢脸。” 那人又问:“丢给谁看了?” 这算什么问题。 “总之,保密。” 洛漪没应她,因为秘境里又仓惶逃出两人,哀嚎捂着眼睛与手臂在地上痛叫。 遥遥见有两名弟子上前查看,却是什么事也没有。 明明比她进来时流血瘸腿的人好很多,甚至没有伤,却十分痛苦久久出不来情绪。 “好奇?”洛漪还能抽空问她 她觉得有点怪,反身去看人,仔细观察对方无波无澜的样子,最终憋出一句:“不要这么问。” “嗯?” 她知道她有点无理取闹了,揉额头疯狂自我暗示。 洛漪便笔直告诉她:“是第二关幻境。” 她随口搭话:“危险吗?” 肯定不危险啊,至少会在出人命前送人出来。 洛漪没有说话,直到她回神看向对方的时候,才支住脖颈看她:“想知道?” “啊?” 洛漪又笑,伸指轻点她额头,红霞眼里恍惚,身体便脱力后躺睡过去了。 她好笑着一手揽人入怀,按头靠放颈间抱放下来。 默认后,行为便不受管束了,没有章法原因,她本来是想让红霞少接触那群人,平添烦恼。 红霞被带入了幻境,保持清醒睡了四天,不是洛漪叫醒她,估计还可以睡。 洛漪问她梦到什么,迟迟不肯醒。 她精神还是不能出来,异常清醒又异常偏执抓住她的手,眼里泛红:“再来一次。” 从这一刻洛漪彻底确认她不是普通孩童,她们的家的确来自很远很远的地方。 她抱住她,发抖:“再来一次…” 她抱得很紧,她只得把落入她眼里的发绺撩来,生疏劝:“上瘾了伤身。” “那我不上瘾,我就看看…求你了洛漪…”她像个没有神志的可怜孤魂,只能单凭欲望驱使去行动,苦求。 她不管不顾钻蹭她衣上,满口满声抱人软求,木愣的洛漪脸上起了红温,一边好是奇怪:“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洛漪…”她不能戒断坐她身上,迷糊寻靠人额间,意识浮沉。 她不可能给她再试,一来秘境里幻境在接近尾声,她这是徇私;二来红霞反应像个不理智的伥鬼,她怎么和这人结契了? 软弱又… “你不要再蹭。”她低声警告。 红霞艰难抬眼,愣愣看着她的眉眼,陌生而凉薄,尖锐又极端。 她失落眼里一点点透进现实的光,重拾冷静的黝黑眸光,同时也落寞撕扯着碎裂了的晶莹,眼里憔悴的红丝挣扎浸泡在不谙世事的葡萄大眼里。 一声低泣从她喉中不知觉分岔。 她从对方身上挪分,神色越来越清明,她让对方不要开口说任何话,沉重地低头吸入一口气入肺,却分外艰难吐息。 她痛悔想,洛漪真是她的劫数… 梦境里什么都有… 虚妄也可以,痴梦也罢,为什么梦醒还是她一个人… 她要怎么一个人熬过去… 红霞游离着起身,麻木又熟练开口:“多谢你的照顾。” 洛漪一时怀疑自己眼睛看到的真实,端看着她不说话。 那人转头挪脚几步,她问:“这件事,也让你丢脸?” 又要保密。 红霞没回头看人,手指挠挠头,空旷笑着:“无所谓。反正…她们都知道,在这件事情上,我只是个死缓。” “洛漪,下次不要那么做…”她微偏头,却不看人,良久,平静无波:“我会翻脸。” 回到小院,两位朋友都在等她,希苓弯腰与她开口说了什么,她回个歉笑。 “你的想法我了解,入门比试的事很多,大师姐恐抽不出身,这个上面目前还只能加派人手。” 商遇默声,把话说开:“…一林,我没有怪你做事的本身,相反,你考量太全了,我不知道你是不是能拿捏心理短处,我和绾绾意见相左一个多月的事,你三两句话让她不止于让步。” 以她视角去看红霞,她简直冷静理智到可怕。 当面与你全心全意聊一件事,回头与人交涉时跳出来三件事,且事事在绾清看重的点子上,事后又交给她一个目前最好方案。 除了那无忧无虑的样子,还有态度上认敌为友的原则性根本错误, 一个人心胸怎么会如此不正常。 红霞释然笑:“原来是这样,好好的你突然吓我一跳。” 希苓也走来开心笑:“误会解开了吗?那我们晚上下山去看看,为绾绾她们准备平安归来的小礼物!” 零食欢喜摇动:“baby这是我给你的礼物,只想把你藏在我心底~” 红霞瞧着希苓突然自顾自脸红,道:“…情歌模式麻烦关一关,不适合我们当前人手一个单身贵族身份的调调…” 希苓苦恼犯笑,手动去关了零食。 红霞看一眼她怀里粉团,奇怪:“零食和清算一样不爱往外逛吗?” “她其实比较黏我,不抱就哭,平时喜欢跟着我凑热闹,离远了哭,还哄不好,一定要人主动抱,哄儿歌。” 没有伴侣先有一个没断奶的孩子。 零食骄傲蹭蹭她。 希苓无奈说给她增添了不少麻烦。 红霞看看希苓,又看看零食,提议:“也许你可以让它锻炼锻炼,离开你怀里。” 希苓若有所思点点头。 三人傍晚去晚市,希苓挑上一个纸扎小兔子,询问商遇,绾清会不会喜欢。 商遇回答:“实用性不大。” 希苓萎了欣喜,打算放回去。 “但是可以长久保存,万一喜欢呢?”红霞止住她。 希苓赞同点点头,又问送符宏什么。 两人沉默,红霞出声:“你可以说说你自己的假设,不管实用性如何,符宏都会喜欢…” “我不懂…男生会喜欢什么。” 说起这个,红霞有了主意,笑:“不如挑根长度合适的棍子。” 希苓懵,确认:“可以吗?” “你送绾清,我送符宏。”她回头要找商遇却发现人不在了。 希苓指指夜色里的河岸:“在那。” 遂拉着她手几步跑近商遇眺望的河岸,流淌石桥下的夜河里漂流着各色精致的莲花灯和白船,点点盏盏。 希苓来了兴趣,提议要放河灯。 “这里…很像大陆。”她并排观灯时,商遇怅惋如是说。 “本来也不怪啊,娱乐部的执行官每隔一段时间就去各个世界采集素材,只不过最后不知怎么成了一锅大杂烩,菜里有中式也有西式,结果哪哪都不地道。” 她干脆随意坐在岸边上侃侃而谈。 商遇落眼漂流的莲灯上:“对我来说,那些已经足够了。” 红霞看她一眼,提了另外一个话题:“我听说长枫古乡很美,那是本地人自我创造的文化,当真美绝,小遇回去以后有想给大陆增添点什么吗?” 商遇沉思,答:“大概是更新系统的安保功能。” 她尴尬笑了笑。 希苓这时也把河灯买来分别递给她们,红霞侧觉触及两个青年时不时大胆窥来的视线,轻“啧”。 她看眼一身水蓝色衣裙的丽人希苓,正弯腰放灯入河,边欢笑着问商遇有许什么愿。 再看虽然素色商遇,背影也是柔弱可欺模样。 专挑软柿子捏呢。 不想扫两位友人心情,她便不动声色留意,结果那两人什么也没做,甚至上前搭讪都没有。 “接下来去看戏班,听说这是一群到处唱戏的剧团,今天已经是最后一场了。”希苓拉一拉正往别处瞧的红霞。 “啊?可以。” “你在看什么?”商遇也发现她异样。 她答:“有人窥探你们两个。但估计是仙山脚下,不敢犯事。” 三人照计划去看戏,后来希苓偷偷告诉她其实是商遇提的看戏,估计在弥补之前的冲动,但不好意思明说。 她默了默,心道自己是假个文化传人,京剧是吸收不了一点。 果然没过多久她就因为喝茶太多要出去一会,从已睡着的希苓旁边窜插过去,商遇发觉她动作,问要不要陪。 “希苓睡着了,你看她就好,我一会就回来了。” (秘境入口) 两位弟子向洛漪躬身,完成交接事宜,接下来只要等晚上的主执事换班,她便可以回去浴洗了。 侧一眼桌上半高累积一整天的文卷,她当做没看见。 只要没死便不是大事,看那些做什么。 她抱臂假寐数漏钟,一声,两声… 洛漪突然警惕睁开眼睛,原地静默一会,空手抽出雪霄剑,点翻下高台在才下阶的两名弟子眼里掠过。 弟子短暂一愣,忙喊:“师姐!大师姐!你还不能走哇!” 另一名也急喊:“白执事还没到,请师姐勿躁。” 洛漪扔剑悬空,空翻踢哐当一声,巍势雪鞘剑身斜掷入会场中央,拂然一道凛厉剑风差点震翻两人。 再看师姐已经不见踪影。 “师姐为什么不早些拿出来?比斗狂妄修士都是赤手空拳上的。” 另外一名道:“瞧不上…。” 第99章 拐卖 真是阴沟里翻了船。 拐她的人还是一群惯犯,不仅早提防她身上的法宝,还明胆试她身手。 他们会反复试探猎物反弹逃跑能力。 让你极限逃跑,又在快成功时抓你回来,这是她用了一件法宝,从第二次围捕里逃走后知道的道理。 很不幸,今天没带太多…好应该是不小心落洛漪那了!! 她要保命的东西!她动她玩意干什么! 还有一样贴身物件,只是… 她看着侧跨腿踩坐板凳的喝酒大汉,以及暗处还有两三黑衣人不远围住,耳边是铜锣喧天足以掩盖她哭声的戏腔。 不能一击致命还是观望。 那大汉瞎了一只眼,瞧她不动不跑,醉醺醺哈哈大笑让人拿上麻袋。 “小妹妹乖乖自己吃,还是哥哥喂你?”那人从汗油的胸前掏出眼睛大的油丸,她两边戴着铁面的黑衣人四指的铁刺光亮冒寒。 她朝人伸手。 但她的不惊不慌引起几人警惕。 一人击踢她腿骨逼扣她跪下,手动扳开她的嘴,堵她嗓眼强塞,松开手时这姑伢白嫩的脸颊上还留下强硬的红手指印。 有预有谋的,是不是有大鱼? 她哭:“求你们放过我…” 回答她的是黑漆漆麻袋一罩,临了手还被剐开一刀,堵住嘴扔入四壁盒里面。 搬运之后,她听见外面叮叮当当的敲击声,有点慌了,尝试去撞四壁,结果声响根本不大,在她冷静思索时,危险发现自己四肢在发麻。 该死。 这时她好似听见希苓她们的呼声,越来越近又越来越远,不知道怎么回事。 她若信自己能得救,白活那么些年了。 用快没有触感的手指去扒拉衣服,这还是洛漪总杀她,所以她备了一件软卫甲在身上,大体去摸索软甲里的反刺,艰难脱下反复撞壁面找接口处。 麻袋被哗啦刺破,怕自己没知觉松了反刺衣,紧捆出热汗的手掌上,在黑暗里摸索,耐心死嗑一处打磨,汗水流淌入眼,她咬牙让自己保持清醒。 她不知道全麻还有多久。 “何人?”稚嫩而生涩装强硬的声音从她上面威严探问。 居然同样是小孩的夹子音! 有些懵的同时也回叫人:“救命…” 她听见自己盒上被压动的声音,那小孩用童声对她下令:“躲开。” 又一懵,她哦哦着挪去逼仄另一边,刚刚磨刮的地方狠力噗呲捅入刀匕,富余的空气与昏暗的光打入她眼里睁不开。 那小孩一刀便吃力了,手撑她盒板上勉力在喘息,又坐近位置再试。 “喂,你要不要紧?”她透过缺口与人对话。 小孩将气息放均匀,严正但没有效果呵她一句:“放肆…” “……” 两人仅有的“友好”互动还没有下一步进展,她突然感觉盒身被推动,再是不稳的摇晃,连外面的小孩也因为蓦然振荡而偏离开她的盒盖。 不等她想到当前处境,不知哪里来的水从她头脚两侧流入,等外间的小孩攀回来时,水已经浅没了盒子底层。 那孩子在想帮忙办法,刻不容缓往下捅开木板,敲中了一块尖锐金属内板,刀刃竟被生生被折断了! “别弄了,我来。”找个一个缺口反刺甲便能用了。 “嘶—嘶嘶…” 内外隔间的两人不约而同紧绷。 此时在河流沿岸的人纷纷惊叹,流远宽阔的主流河岸里有百余座小型船灯,每座有邻间距,像是夜空呈亮的辰星一般,星罗棋布。 但人们也发现后面续放的船灯像是匆匆下江,紧紧凑凑没有间距。 正叹放船之人虎头蛇尾辜负美意,小小船灯上点足落下一素白修士,劈手一招轩然大波的真气斩沉了两架船灯,也吓走了看灯凑热闹的人群。 “玄玉宗办事真快,这就来了,互杀的好戏才刚开始,可不能让她坏了兴致。” “风极,办了她。” “是…呃!”应声者笔挺倒下。 那人周围又立刻跳出四人铁面,皆有金丹威压。 数十根冰锥在她手间转沉,随即聚合一把冰晶聚刺其中一人,瞬移拉近距离挑起战局。 那人笑看江流,意味深长:“我爱侄可喜欢这份生辰礼?” 水涨高没了她侧躺的一只肩身,随盒身飘荡,水拍入她耳朵里。 外面的小孩不高的惊吓声,她听到上面木头被啃食的声音,连忙对外面人道:“把它引下来!” “别怕。” 她继续捣鼓缺口变大,水拍嘴里以后,麻药功效似乎退了。 “你能解决吗?” “放它下来就是。” 直到她一眼瞅到似蜈蚣多条触手,又似冰凉的蛇皮接触感一股脑进来时,她不可避免发出爆鸣的尖叫声! 那玩意在她脸上嘶嘶张牙,绿色黏液流粘她脸上,咬上时她反应极快掐头部怼高盒板,多只尖锐的触手咯咯嘶嘶到处抓刮,扫过她腿上,刺伤她脸和手。 她冷静着:“你躲开。” 外面没有回,在她见怪物啃食出大洞时,甩手极快让它撞盒几次,快速利落要爬出去,但高度和时间都让她觉得紧急,而且怪物在水里嘶嘶又准备扑缠。 这时她见着暗光外面伸出一只白嫩的手:“拉住我。” 她又是一愣,这次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慢了半拍! 反应过后紧抓那小孩的手,底下怪物缠上了她的脚足,蜿绕上她的小腿,举高头部歇着吐尖牙,尾部不断响尾。 它在等,耐心等。 外面的小孩两双抓住她的一只手臂全力往外拉,她腹部以上被拖离。 “借你的刀。”她没看人道。 小孩把刀递给她,拿住坐上破洞边便反手捅刀怪物,那物张狂嘶叫,不惧怕短半截的短刀,越发死勒她的两条腿。 她低痛,这时见浮半盒高的透暗水里有反刺甲,她当即再次跳入水里,跪膝屡撞反刺甲上,极力顶扎死怪物。 腿上的疼还没有怎么,同命咒再次发作勒住她肺腑心脉,她一口骨碌的浓血呕吐水里!脸上煞白煞白不受控制抽搐。 洛漪你不做好事! 此时她也想到,和别人绑定生死,才是最大的拖累! 你都不知道她怎么出事的! 但这次格外严重,持续时间是最长的。剧疼翻滚间眼里都是昏黑一片。 怪物从她反甲上逃窜,不知去了哪里。她喘息趁机松了腿,只够一边用的脑子连连冲外面闭眼慌张:“拉拉拉拉拉…快拉我!” “好。”小孩再次伸手,第二次很快把她扯出来了。 她上一层空间依旧逼仄,只能让两小孩坐起的程度,她回头松一口气:“谢谢…” 见到人瞳孔立刻放大,一口气没上来咳嗽着瞪眼。 那人被她吓到,她颤抖扶住对方,不敢置信睁大眼睛,抖着唇:“小,小,小殿下?是你吗??” 那小孩圆眸如墨,文静又肃威,面容略显狼狈却仍富足贵气。 “你,…认识我?”他开口。 应该是她,是女扮男装的小殿下。 红霞看着对方,眼里显现神采。 那是一个穿越任务,她要去接应穿越者回到现代,穿越者是另外一人,她来迟了,那个现代人已经被时代同化了。 【奇变偶不变?】她说着暗号。 那人笔直跪坐着像块石头,神色木愣。 【非谓语动词作状语???】 理科不好,那文科呢?姐妹文科? 那人眼里有她十分之一的光,动了动唇,好一会露古人的矜柔笑,割裂着答:“…逻辑主语,是句子的主语…” 有一股难以名状的感觉涌上她心头,这个世界的任务,她记了很久。 眼前人将会在陌生的时代里,枉死。 我知道她怕死,所以拥有现代灵魂的她杀人,杀了很多要她死的人,也杀了很多存在威胁的人。 那人只说,不走。 再见时,赤裸浸透血衣的身子,被吊起刺穿琵琶骨受刑,奄奄一息也不肯吐声,不肯顾看几步外背身她抖着肩膀下棋的人。 与之对面下棋的人,一脸慈爱,道:“爱侄守城功高,特押为祸社稷数十年的通缉贼孽执刑,叔侄俩好一起大快人心。” “爱侄回头瞧瞧呐,那贼孽像条狗,哈哈哈哈。” …… 小殿下对她问而不答的反应颇为不满:“既知我身份,为何行冒犯之事?” 嗑过一对的正主之一就在眼前,她没激动破嗓已经奇迹了。 那可是能让几乎没人性的穿越者舍身护住的小殿下,屡次三番伸手救她,实属正常。 没感慨多久,所在箱子突然一阵颠簸,再猝然斜翻落空下去,她们双双被倒甩撞在一侧,巨大扑隆一声,洪水如瀑涌入颠碰撞破的缺口,她满是卧草卧草拉着人手要从水里站起来。 无奈水重只能坐着去勉力撞墙,根本没有效果! 水淹了她们半个身子,再上便不能呼吸了! “完了我们小殿下…”她绝望低语。 小殿下并不语,白了脸反握住她的手,被不断的大水冲灌不稳的单薄身子,艰难闭眼:“闭眼…闭上眼就不害怕了。” 听到这句话她突然就绷不住慌了!那是穿越者骗她的把戏啊!要她闭眼就是要杀人收尸了,怎么还带到这里来了呀! 她还能不能活了! 小殿下发抖的手紧紧握住她的,让她别害怕。 她心叹,小殿下积德累仁,说不定去阎王爷那里可以沾点福气。 正近距离端看小殿下,一方墙壁随极快的抽刀声断开,水流瞬时冲流而出,她们被带水波涌滚而出,先后摔入绿深潭水里。 巨大冲击中松了牵着的手,她出水面竟不见小殿下。 “小师妹?”又是陌生的女声叫她。 “师姐师姐,快救人,下面还有一个!” 她说完听见干脆的入水声,小型瀑布下的深潭此时就她一个人。 红霞疲极爬上岸,放慢呼吸观察水面。 不一会,她见着带铁面的颀长陌生师姐,扛背着白脸昏迷,垂下一只耷拉的手在人胸前的小殿下从水里走出。 “小殿下!殿下!” 没办法,她不记得人名,只勉强记得两个人名字的各一个字。 她不得其法地按压她胸口,焦急不已。 “又是小师妹朋友?”那师姐问一句,站另外一边蹲下,伸两指快速在人穴位点通,地上的人立即歪脖涌出几口水。 咳过后,脸上的苍白也好了很多。 “谢谢师姐。”她坐近把人扶坐起来帮助咳水。 红霞怀里的人睁开眼睛,仰头去看诡异的铁面,问她:“为什么要戴面具?” 这铁面和抓她们两个的面具一模一样,不怪人警惕。 红霞也是转头看一眼这个突然多出来的师姐,对方身着却是玄玉宗的道袍,而且是有高阶执位的金边纹理。 “…我也…不知道。”可能职业怪癖。 可能是她们两个小孩太过不信任的表情,陌生师姐抬手取下面具,脱了一层还有一层白色的无脸面具。 果然职业怪癖。 “…师姐怎么称呼你?” “我姓白。” 她瞳孔一缩,千言万语堵在嘴里。 白师姐见她两人都没事,便严肃劝诫:“近日多有幼童失踪,无事不要再外出。” “…哦。”她看看坐着的人,又看看那边施法御剑的白师姐,一时词尽。 两人上御剑后,白师姐问人住处,小殿下回答了相距千里的凡间皇都。 这可不能短时间送回去,于是白师姐打算让红霞送她回宗。 她也终于想起某人处境:“师姐,你能去看看大师姐吗?” 白师姐在剑端沉思,道:“在岸边独战四位金丹期的,果然是她。” 她不知怎么就沉默了,不知道开口该说些什么。 “上天有好生之德,今晚正好是星夜,否则玄玉宗大师姐的名头,是要空位了。” 殿下看见她的面色,主动与不熟的白师姐搭话:“道宗如何查至此处?” 白师姐侧头看看她们两个小孩,不知为何发笑:“总角之龄,竟能懂那么多。” 白的性格真的变了好多。 她带殿下回去以后,朋友是把她围上了“友善”问候一顿之后,再友善地与小殿下交流。 “师镜瑜。”小殿下引以古文释义字形。 她明里说笑着,还是担心具体状况,从守门弟子那打听已归来消息,便跑去风跹阁找人,阁门没开。 等了些许时辰,依旧没等到人。 改去必经的长亭里,从早上等到晚上,最后实在是饿到肚子不舒服,回自己住所草草扒了两块饼糕与茶点,倒在坐团上睡着了。 醒来已经是第二日早上,还是正式收内门弟子的典礼结束,长老亲自收徒的环节。 她怎么知道的,唯一知道她准确位置的洛漪来告知的。 对方神色平常,像个没事人一般,还对她不耐:“一个席会都赶不上。” 她什么都没说,简单收拾挽上发束,和人前后上阶走向大殿。 期间洛漪侧头看她一眼,问:“你脸上怎么了?” 她疲叹,直接略过她上阶入了大殿。 此时大殿里盘坐着井然有序的五百多名新弟子,正听着二长老的加时引话。 红霞脑袋依旧昏昏沉沉,捡个蒲团铺在最后排的弟子后,垂头忍不住打个哈欠。 她一声哈欠,周围小范围弟子受她影响也不住张嘴,动作刚上便都心虚垂下头。 二长老气愤甩手衣袖,重哼了一声,抬手宣告进行下一项。 竖子那张刁嘴,招上来罚只给他添堵! 她半眯半闭间,觉察手腕被另外冰冷的手拖去,凉意的两指探住她脉搏位置,她抽手回头看还在她后边的人:“你干什么…” “确认自己的命。” 她道:“我自己会看药师,不需要你管。还有,少接触我,你什么时候不愿害我了,我们两个都自由。” 洛漪睨她:“你在横什么?招致灾祸的是你自己,玄玉宗里只有你一人被抓,你如此会生事端,拜什么师,修什么道,心中可有羞耻?” “轮不到你杀人者教育。”她轻描淡写,合掌于袖内。 过会殿上有人高喊礼拜,全体弟子起身向二长老弯腰叩头,再喊礼成,弟子全部坐下后到三长老的本届入门弟子。 洛漪这时从她身边突然起身,径直走过行行横排弟子,在五长老下一阶无事坐下。 这时她也瞧见在三长老新收弟子中出现她熟悉的身影,远远没认出是谁,便没去管。 为什么不拜入她娘亲门下,当然是怕她老人家天天逮她,头疼她功课,像如今在五长老身边划水,对她已是最好。 两家都能学。 轮到敬五长老时,希苓牵她手玩笑嘟囔:“还以为你来不了,大师姐真有办法。” 她颔首,这时才看到弟子堆里的典倩,冲她有深意地笑。 才恍然,这边已经叩首敬茶了。 希苓与她一同磕下,单独唤了师尊,五长老把希苓扶起,笑吟吟道:“小袁有话说吗?” 红霞叠手头前,再拜一礼,跪坐道:“这一拜是小袁来迟须向五叔还的,我不在乎多的惩罚,迟了就是迟了,但五叔对我器重关心,这一拜我心甘情愿。” 洛漪不冷不淡瞥她一眼,冷视前方。 “起来,五叔不在意虚礼,你的心性五叔有数,不会怪你。”五长老温润和笑, “五叔,我还有话。”她低声道。 五长老向典礼事项报喊人示意,便来到大殿分食礼,每人端呈一小盘谷粮与腌肉,皆是民间所产,意在让各弟子回望凡间所过所想,珍惜勉力如今初进修仙,有从凡间走来,要不忘凡事俗缠,尊善生命的慈悲。 当然,仅限当前年轻气盛的修仙期,越往后自有天道雷劫惩罚,不必人说那也是和和气气不敢插手多余的事。 “五叔,我顽劣不服管教,没想到上天自有法子替五叔分担忧患,前几日我做了梦,梦里有很多人,实则只是一个人。” 五长老以为奇:“何人呢?” “她有很多名字,但都有教改之意,我在梦里又信服又恼怒,一世她为师我为徒,一世她为官我为犯,一世她为捕我为贼…我是逃脱不了,梦魇上了。” 希苓关心着私下托住她一只手。 她神色如常:“我心里敬您佩您,以后可还能叫您五叔?我怕我夜里糊涂,叫错了名,怪错了人。” 其实在的时候都谈不上喊,但她固执着想保留下来。 居然被单纯白花希苓说中了。 “自然可以,五叔也只有你叫。”五长老也低下声问她:“你自有你的考量,但梦境里的事,到底是真是假?” 洛漪撤去竹箸,没动肉食,要听不听着得到对方肯定回答。 还能是谁,其他人嘴里饱含苍生独一份的师傅,有了还拜什么师。 诓人险诈,文不端武不就,使小伎俩上台面,性命不保拉她垫背,说她两句还来气,旁人别人陌生人,在她耳里都是善言。 典礼下场结束,她拂然起身离去。 红霞竟连跑带喘上来追她,她看都不看对方,身上寒意恨不得掏出来捅对穿区别对待的麻烦精。 “洛漪,洛漪…”那人跑在她后头喘气,大殿真的广。 “什么事。”洛漪压根不为她放慢脚步,红霞没发觉不对,反正这人日常态度恶劣,追着道:“你把你左手藏一藏平日里,或者绑个绷带什么的,正好这次你受伤了,包一包,往后有人问起…” “谁告诉你我受伤了。” 她追着喋喋不休快速:“往后有人问起就说你习惯了,这样拿剑也不会磨伤手,长出手茧…” “袁红霞。”洛漪站住回头俯视怒目。 大师姐突然叫她这个落魄尴尬的名字激起她一身鸡皮疙瘩,终于是把话题落在眼前人身上,忍着脚趾抓地的窘迫,仰头看人:“怎,怎么?” 洛漪看她一阵,什么话都没说弃了她便走。 这死脾气!如果不是想听自己说什么,早就瞬移走了,在这里装什么脾气,就不能好好听她讲话吗?非要甩脸子给人看! 她闭眼深呼吸,睁眼继续跟上,脾气那么多她要问什么原因! “你如果想让其他人都知道我们关系,你尽情晃!”跳海草舞都没有关系!还不是典倩那档子事,还有顾及她大师姐的威名! 洛漪气笑,冷声质询:“不是你刻在手上的吗,难道是我自愿?” 她“啧”一声,不服:“哎你!石头包住了谁看得清呐??不要逮着刻这个事问好么?我没你那么变态,如果不是为了保命,人人都不可能随便和敌对的人扯上关系。” “那你现在是什么意思?关心我受伤?” 她被踩住尾巴一般发怒:“谁关心你!哪个关心你!你现在被人惦记然后被人剐了便是我极大快乐的一件事!!你那么强打不死谁那么贱担心你啊!” 以后若是再关心便叫自己睡大街!烂身腐化落魄到底! 洛漪道:“莫再让我见你添事端!否则不能弄死你,我也要折磨死你。” 她气红眼睛对人背影吼:“就会嘴嗨舍不得…”自己那条命! 希苓上前捂住她叭叭的嘴,她也很奇怪为什么对待大师姐她态度就是不一样。 “干什么你拦我!明明是她错了!什么都不问就对人甩脸!什么态度啊?”她都快愤怒转委屈了,憋屈死了! “别气了别气了,有人找你。”希苓一边抚她后背一边轻声:“是你那个新朋友,昨天都问一天了。” 第99章 拐卖 真是阴沟里翻了船。 拐她的人还是一群惯犯,不仅早提防她身上的法宝,还明胆试她身手。 他们会反复试探猎物反弹逃跑能力。 让你极限逃跑,又在快成功时抓你回来,这是她用了一件法宝,从第二次围捕里逃走后知道的道理。 很不幸,今天没带太多…好应该是不小心落洛漪那了!! 她要保命的东西!她动她玩意干什么! 还有一样贴身物件,只是… 她看着侧跨腿踩坐板凳的喝酒大汉,以及暗处还有两三黑衣人不远围住,耳边是铜锣喧天足以掩盖她哭声的戏腔。 不能一击致命还是观望。 那大汉瞎了一只眼,瞧她不动不跑,醉醺醺哈哈大笑让人拿上麻袋。 “小妹妹乖乖自己吃,还是哥哥喂你?”那人从汗油的胸前掏出眼睛大的油丸,她两边戴着铁面的黑衣人四指的铁刺光亮冒寒。 她朝人伸手。 但她的不惊不慌引起几人警惕。 一人击踢她腿骨逼扣她跪下,手动扳开她的嘴,堵她嗓眼强塞,松开手时这姑伢白嫩的脸颊上还留下强硬的红手指印。 有预有谋的,是不是有大鱼? 她哭:“求你们放过我…” 回答她的是黑漆漆麻袋一罩,临了手还被剐开一刀,堵住嘴扔入四壁盒里面。 搬运之后,她听见外面叮叮当当的敲击声,有点慌了,尝试去撞四壁,结果声响根本不大,在她冷静思索时,危险发现自己四肢在发麻。 该死。 这时她好似听见希苓她们的呼声,越来越近又越来越远,不知道怎么回事。 她若信自己能得救,白活那么些年了。 用快没有触感的手指去扒拉衣服,这还是洛漪总杀她,所以她备了一件软卫甲在身上,大体去摸索软甲里的反刺,艰难脱下反复撞壁面找接口处。 麻袋被哗啦刺破,怕自己没知觉松了反刺衣,紧捆出热汗的手掌上,在黑暗里摸索,耐心死嗑一处打磨,汗水流淌入眼,她咬牙让自己保持清醒。 她不知道全麻还有多久。 “何人?”稚嫩而生涩装强硬的声音从她上面威严探问。 居然同样是小孩的夹子音! 有些懵的同时也回叫人:“救命…” 她听见自己盒上被压动的声音,那小孩用童声对她下令:“躲开。” 又一懵,她哦哦着挪去逼仄另一边,刚刚磨刮的地方狠力噗呲捅入刀匕,富余的空气与昏暗的光打入她眼里睁不开。 那小孩一刀便吃力了,手撑她盒板上勉力在喘息,又坐近位置再试。 “喂,你要不要紧?”她透过缺口与人对话。 小孩将气息放均匀,严正但没有效果呵她一句:“放肆…” “……” 两人仅有的“友好”互动还没有下一步进展,她突然感觉盒身被推动,再是不稳的摇晃,连外面的小孩也因为蓦然振荡而偏离开她的盒盖。 不等她想到当前处境,不知哪里来的水从她头脚两侧流入,等外间的小孩攀回来时,水已经浅没了盒子底层。 那孩子在想帮忙办法,刻不容缓往下捅开木板,敲中了一块尖锐金属内板,刀刃竟被生生被折断了! “别弄了,我来。”找个一个缺口反刺甲便能用了。 “嘶—嘶嘶…” 内外隔间的两人不约而同紧绷。 此时在河流沿岸的人纷纷惊叹,流远宽阔的主流河岸里有百余座小型船灯,每座有邻间距,像是夜空呈亮的辰星一般,星罗棋布。 但人们也发现后面续放的船灯像是匆匆下江,紧紧凑凑没有间距。 正叹放船之人虎头蛇尾辜负美意,小小船灯上点足落下一素白修士,劈手一招轩然大波的真气斩沉了两架船灯,也吓走了看灯凑热闹的人群。 “玄玉宗办事真快,这就来了,互杀的好戏才刚开始,可不能让她坏了兴致。” “风极,办了她。” “是…呃!”应声者笔挺倒下。 那人周围又立刻跳出四人铁面,皆有金丹威压。 数十根冰锥在她手间转沉,随即聚合一把冰晶聚刺其中一人,瞬移拉近距离挑起战局。 那人笑看江流,意味深长:“我爱侄可喜欢这份生辰礼?” 水涨高没了她侧躺的一只肩身,随盒身飘荡,水拍入她耳朵里。 外面的小孩不高的惊吓声,她听到上面木头被啃食的声音,连忙对外面人道:“把它引下来!” “别怕。” 她继续捣鼓缺口变大,水拍嘴里以后,麻药功效似乎退了。 “你能解决吗?” “放它下来就是。” 直到她一眼瞅到似蜈蚣多条触手,又似冰凉的蛇皮接触感一股脑进来时,她不可避免发出爆鸣的尖叫声! 那玩意在她脸上嘶嘶张牙,绿色黏液流粘她脸上,咬上时她反应极快掐头部怼高盒板,多只尖锐的触手咯咯嘶嘶到处抓刮,扫过她腿上,刺伤她脸和手。 她冷静着:“你躲开。” 外面没有回,在她见怪物啃食出大洞时,甩手极快让它撞盒几次,快速利落要爬出去,但高度和时间都让她觉得紧急,而且怪物在水里嘶嘶又准备扑缠。 这时她见着暗光外面伸出一只白嫩的手:“拉住我。” 她又是一愣,这次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慢了半拍! 反应过后紧抓那小孩的手,底下怪物缠上了她的脚足,蜿绕上她的小腿,举高头部歇着吐尖牙,尾部不断响尾。 它在等,耐心等。 外面的小孩两双抓住她的一只手臂全力往外拉,她腹部以上被拖离。 “借你的刀。”她没看人道。 小孩把刀递给她,拿住坐上破洞边便反手捅刀怪物,那物张狂嘶叫,不惧怕短半截的短刀,越发死勒她的两条腿。 她低痛,这时见浮半盒高的透暗水里有反刺甲,她当即再次跳入水里,跪膝屡撞反刺甲上,极力顶扎死怪物。 腿上的疼还没有怎么,同命咒再次发作勒住她肺腑心脉,她一口骨碌的浓血呕吐水里!脸上煞白煞白不受控制抽搐。 洛漪你不做好事! 此时她也想到,和别人绑定生死,才是最大的拖累! 你都不知道她怎么出事的! 但这次格外严重,持续时间是最长的。剧疼翻滚间眼里都是昏黑一片。 怪物从她反甲上逃窜,不知去了哪里。她喘息趁机松了腿,只够一边用的脑子连连冲外面闭眼慌张:“拉拉拉拉拉…快拉我!” “好。”小孩再次伸手,第二次很快把她扯出来了。 她上一层空间依旧逼仄,只能让两小孩坐起的程度,她回头松一口气:“谢谢…” 见到人瞳孔立刻放大,一口气没上来咳嗽着瞪眼。 那人被她吓到,她颤抖扶住对方,不敢置信睁大眼睛,抖着唇:“小,小,小殿下?是你吗??” 那小孩圆眸如墨,文静又肃威,面容略显狼狈却仍富足贵气。 “你,…认识我?”他开口。 应该是她,是女扮男装的小殿下。 红霞看着对方,眼里显现神采。 那是一个穿越任务,她要去接应穿越者回到现代,穿越者是另外一人,她来迟了,那个现代人已经被时代同化了。 【奇变偶不变?】她说着暗号。 那人笔直跪坐着像块石头,神色木愣。 【非谓语动词作状语???】 理科不好,那文科呢?姐妹文科? 那人眼里有她十分之一的光,动了动唇,好一会露古人的矜柔笑,割裂着答:“…逻辑主语,是句子的主语…” 有一股难以名状的感觉涌上她心头,这个世界的任务,她记了很久。 眼前人将会在陌生的时代里,枉死。 我知道她怕死,所以拥有现代灵魂的她杀人,杀了很多要她死的人,也杀了很多存在威胁的人。 那人只说,不走。 再见时,赤裸浸透血衣的身子,被吊起刺穿琵琶骨受刑,奄奄一息也不肯吐声,不肯顾看几步外背身她抖着肩膀下棋的人。 与之对面下棋的人,一脸慈爱,道:“爱侄守城功高,特押为祸社稷数十年的通缉贼孽执刑,叔侄俩好一起大快人心。” “爱侄回头瞧瞧呐,那贼孽像条狗,哈哈哈哈。” …… 小殿下对她问而不答的反应颇为不满:“既知我身份,为何行冒犯之事?” 嗑过一对的正主之一就在眼前,她没激动破嗓已经奇迹了。 那可是能让几乎没人性的穿越者舍身护住的小殿下,屡次三番伸手救她,实属正常。 没感慨多久,所在箱子突然一阵颠簸,再猝然斜翻落空下去,她们双双被倒甩撞在一侧,巨大扑隆一声,洪水如瀑涌入颠碰撞破的缺口,她满是卧草卧草拉着人手要从水里站起来。 无奈水重只能坐着去勉力撞墙,根本没有效果! 水淹了她们半个身子,再上便不能呼吸了! “完了我们小殿下…”她绝望低语。 小殿下并不语,白了脸反握住她的手,被不断的大水冲灌不稳的单薄身子,艰难闭眼:“闭眼…闭上眼就不害怕了。” 听到这句话她突然就绷不住慌了!那是穿越者骗她的把戏啊!要她闭眼就是要杀人收尸了,怎么还带到这里来了呀! 她还能不能活了! 小殿下发抖的手紧紧握住她的,让她别害怕。 她心叹,小殿下积德累仁,说不定去阎王爷那里可以沾点福气。 正近距离端看小殿下,一方墙壁随极快的抽刀声断开,水流瞬时冲流而出,她们被带水波涌滚而出,先后摔入绿深潭水里。 巨大冲击中松了牵着的手,她出水面竟不见小殿下。 “小师妹?”又是陌生的女声叫她。 “师姐师姐,快救人,下面还有一个!” 她说完听见干脆的入水声,小型瀑布下的深潭此时就她一个人。 红霞疲极爬上岸,放慢呼吸观察水面。 不一会,她见着带铁面的颀长陌生师姐,扛背着白脸昏迷,垂下一只耷拉的手在人胸前的小殿下从水里走出。 “小殿下!殿下!” 没办法,她不记得人名,只勉强记得两个人名字的各一个字。 她不得其法地按压她胸口,焦急不已。 “又是小师妹朋友?”那师姐问一句,站另外一边蹲下,伸两指快速在人穴位点通,地上的人立即歪脖涌出几口水。 咳过后,脸上的苍白也好了很多。 “谢谢师姐。”她坐近把人扶坐起来帮助咳水。 红霞怀里的人睁开眼睛,仰头去看诡异的铁面,问她:“为什么要戴面具?” 这铁面和抓她们两个的面具一模一样,不怪人警惕。 红霞也是转头看一眼这个突然多出来的师姐,对方身着却是玄玉宗的道袍,而且是有高阶执位的金边纹理。 “…我也…不知道。”可能职业怪癖。 可能是她们两个小孩太过不信任的表情,陌生师姐抬手取下面具,脱了一层还有一层白色的无脸面具。 果然职业怪癖。 “…师姐怎么称呼你?” “我姓白。” 她瞳孔一缩,千言万语堵在嘴里。 白师姐见她两人都没事,便严肃劝诫:“近日多有幼童失踪,无事不要再外出。” “…哦。”她看看坐着的人,又看看那边施法御剑的白师姐,一时词尽。 两人上御剑后,白师姐问人住处,小殿下回答了相距千里的凡间皇都。 这可不能短时间送回去,于是白师姐打算让红霞送她回宗。 她也终于想起某人处境:“师姐,你能去看看大师姐吗?” 白师姐在剑端沉思,道:“在岸边独战四位金丹期的,果然是她。” 她不知怎么就沉默了,不知道开口该说些什么。 “上天有好生之德,今晚正好是星夜,否则玄玉宗大师姐的名头,是要空位了。” 殿下看见她的面色,主动与不熟的白师姐搭话:“道宗如何查至此处?” 白师姐侧头看看她们两个小孩,不知为何发笑:“总角之龄,竟能懂那么多。” 白的性格真的变了好多。 她带殿下回去以后,朋友是把她围上了“友善”问候一顿之后,再友善地与小殿下交流。 “师镜瑜。”小殿下引以古文释义字形。 她明里说笑着,还是担心具体状况,从守门弟子那打听已归来消息,便跑去风跹阁找人,阁门没开。 等了些许时辰,依旧没等到人。 改去必经的长亭里,从早上等到晚上,最后实在是饿到肚子不舒服,回自己住所草草扒了两块饼糕与茶点,倒在坐团上睡着了。 醒来已经是第二日早上,还是正式收内门弟子的典礼结束,长老亲自收徒的环节。 她怎么知道的,唯一知道她准确位置的洛漪来告知的。 对方神色平常,像个没事人一般,还对她不耐:“一个席会都赶不上。” 她什么都没说,简单收拾挽上发束,和人前后上阶走向大殿。 期间洛漪侧头看她一眼,问:“你脸上怎么了?” 她疲叹,直接略过她上阶入了大殿。 此时大殿里盘坐着井然有序的五百多名新弟子,正听着二长老的加时引话。 红霞脑袋依旧昏昏沉沉,捡个蒲团铺在最后排的弟子后,垂头忍不住打个哈欠。 她一声哈欠,周围小范围弟子受她影响也不住张嘴,动作刚上便都心虚垂下头。 二长老气愤甩手衣袖,重哼了一声,抬手宣告进行下一项。 竖子那张刁嘴,招上来罚只给他添堵! 她半眯半闭间,觉察手腕被另外冰冷的手拖去,凉意的两指探住她脉搏位置,她抽手回头看还在她后边的人:“你干什么…” “确认自己的命。” 她道:“我自己会看药师,不需要你管。还有,少接触我,你什么时候不愿害我了,我们两个都自由。” 洛漪睨她:“你在横什么?招致灾祸的是你自己,玄玉宗里只有你一人被抓,你如此会生事端,拜什么师,修什么道,心中可有羞耻?” “轮不到你杀人者教育。”她轻描淡写,合掌于袖内。 过会殿上有人高喊礼拜,全体弟子起身向二长老弯腰叩头,再喊礼成,弟子全部坐下后到三长老的本届入门弟子。 洛漪这时从她身边突然起身,径直走过行行横排弟子,在五长老下一阶无事坐下。 这时她也瞧见在三长老新收弟子中出现她熟悉的身影,远远没认出是谁,便没去管。 为什么不拜入她娘亲门下,当然是怕她老人家天天逮她,头疼她功课,像如今在五长老身边划水,对她已是最好。 两家都能学。 轮到敬五长老时,希苓牵她手玩笑嘟囔:“还以为你来不了,大师姐真有办法。” 她颔首,这时才看到弟子堆里的典倩,冲她有深意地笑。 才恍然,这边已经叩首敬茶了。 希苓与她一同磕下,单独唤了师尊,五长老把希苓扶起,笑吟吟道:“小袁有话说吗?” 红霞叠手头前,再拜一礼,跪坐道:“这一拜是小袁来迟须向五叔还的,我不在乎多的惩罚,迟了就是迟了,但五叔对我器重关心,这一拜我心甘情愿。” 洛漪不冷不淡瞥她一眼,冷视前方。 “起来,五叔不在意虚礼,你的心性五叔有数,不会怪你。”五长老温润和笑, “五叔,我还有话。”她低声道。 五长老向典礼事项报喊人示意,便来到大殿分食礼,每人端呈一小盘谷粮与腌肉,皆是民间所产,意在让各弟子回望凡间所过所想,珍惜勉力如今初进修仙,有从凡间走来,要不忘凡事俗缠,尊善生命的慈悲。 当然,仅限当前年轻气盛的修仙期,越往后自有天道雷劫惩罚,不必人说那也是和和气气不敢插手多余的事。 “五叔,我顽劣不服管教,没想到上天自有法子替五叔分担忧患,前几日我做了梦,梦里有很多人,实则只是一个人。” 五长老以为奇:“何人呢?” “她有很多名字,但都有教改之意,我在梦里又信服又恼怒,一世她为师我为徒,一世她为官我为犯,一世她为捕我为贼…我是逃脱不了,梦魇上了。” 希苓关心着私下托住她一只手。 她神色如常:“我心里敬您佩您,以后可还能叫您五叔?我怕我夜里糊涂,叫错了名,怪错了人。” 其实在的时候都谈不上喊,但她固执着想保留下来。 居然被单纯白花希苓说中了。 “自然可以,五叔也只有你叫。”五长老也低下声问她:“你自有你的考量,但梦境里的事,到底是真是假?” 洛漪撤去竹箸,没动肉食,要听不听着得到对方肯定回答。 还能是谁,其他人嘴里饱含苍生独一份的师傅,有了还拜什么师。 诓人险诈,文不端武不就,使小伎俩上台面,性命不保拉她垫背,说她两句还来气,旁人别人陌生人,在她耳里都是善言。 典礼下场结束,她拂然起身离去。 红霞竟连跑带喘上来追她,她看都不看对方,身上寒意恨不得掏出来捅对穿区别对待的麻烦精。 “洛漪,洛漪…”那人跑在她后头喘气,大殿真的广。 “什么事。”洛漪压根不为她放慢脚步,红霞没发觉不对,反正这人日常态度恶劣,追着道:“你把你左手藏一藏平日里,或者绑个绷带什么的,正好这次你受伤了,包一包,往后有人问起…” “谁告诉你我受伤了。” 她追着喋喋不休快速:“往后有人问起就说你习惯了,这样拿剑也不会磨伤手,长出手茧…” “袁红霞。”洛漪站住回头俯视怒目。 大师姐突然叫她这个落魄尴尬的名字激起她一身鸡皮疙瘩,终于是把话题落在眼前人身上,忍着脚趾抓地的窘迫,仰头看人:“怎,怎么?” 洛漪看她一阵,什么话都没说弃了她便走。 这死脾气!如果不是想听自己说什么,早就瞬移走了,在这里装什么脾气,就不能好好听她讲话吗?非要甩脸子给人看! 她闭眼深呼吸,睁眼继续跟上,脾气那么多她要问什么原因! “你如果想让其他人都知道我们关系,你尽情晃!”跳海草舞都没有关系!还不是典倩那档子事,还有顾及她大师姐的威名! 洛漪气笑,冷声质询:“不是你刻在手上的吗,难道是我自愿?” 她“啧”一声,不服:“哎你!石头包住了谁看得清呐??不要逮着刻这个事问好么?我没你那么变态,如果不是为了保命,人人都不可能随便和敌对的人扯上关系。” “那你现在是什么意思?关心我受伤?” 她被踩住尾巴一般发怒:“谁关心你!哪个关心你!你现在被人惦记然后被人剐了便是我极大快乐的一件事!!你那么强打不死谁那么贱担心你啊!” 以后若是再关心便叫自己睡大街!烂身腐化落魄到底! 洛漪道:“莫再让我见你添事端!否则不能弄死你,我也要折磨死你。” 她气红眼睛对人背影吼:“就会嘴嗨舍不得…”自己那条命! 希苓上前捂住她叭叭的嘴,她也很奇怪为什么对待大师姐她态度就是不一样。 “干什么你拦我!明明是她错了!什么都不问就对人甩脸!什么态度啊?”她都快愤怒转委屈了,憋屈死了! “别气了别气了,有人找你。”希苓一边抚她后背一边轻声:“是你那个新朋友,昨天都问一天了。” 第100章 交换 好烦,就洛漪那死脾气和她过不去,她还要和对方绑定上牛皮糖一样甩不掉!好痛苦!真的好痛苦! 她与希苓分开去主堂见人,这时抚胡的掌门正与繁复古装的中年男子谈话,而男装的竖玉冠的师镜瑜则端坐一旁,偶尔颔首附议男子言论。 长老察觉门外有人,便与她说了什么,师镜瑜便起身掀下衣摆寻她出来。 红霞不知想到什么,对人一笑,有模有样对她拜一礼:“殿下。” “这里不是我的邦国,无须多礼。”师镜瑜道。 她突然:“殿下要留下吗?” “为何有此一问?” 这问题让她欲言又止,想了想,转话题:“玄玉宗有很多出名景色,还有佳肴。” 小殿下笑:“我六艺课业已经落下了,再不温书赶上皇爷爷抽背,这双手便不能练剑了。” 什么时候喜欢练剑了?背书对曾以文辩斗过一众书儒的殿下来说,是难吗? 她料到小殿下也会改性格,只是这个方向怎么反着来? “那位白师姐昨日让我寻你,说获救的孩子体内有蛊种,需尽快提出。” “蛊种??” “是,时间一长,还会在体内长化。” 她便问白师姐在哪,师镜瑜说她正好此间有空,可带她一去。 专丹药的四长老在另外一座山峰,有时候讲基本药理会去主峰授课,而她座下弟子会在山上合理种药植与灵果,细心精致的女弟子居多,药山如今是各峰里最美绝绿意的地方。 她一路流连忘返,左顾右看,师镜瑜却目不斜视。 应该是已经看惯了,她猜测。 要知道,小殿下前世可喜欢花朵,见着好看的总是偷偷收书册里面,因为男子是不能喜欢这类东西的。 于是她的王妃,故意央求她每天提前带一朵花苞回去,实则是窥探她归家时辰… 骗着骗着,两人都入了戏。 忽而一朵乳白色瓣花飘落师镜瑜头上,她信手拿住,展开手心是一朵怀抱细蕊小喇叭状开放的梨花。 两人在树下仰头,簇拥乳白色的梨花开满了整个墨色枝干,像一套繁复的纱白裙摆,风愈大,吹得人睁不开眼。 再睁眼,身上都是宜人恰分的梨香。 红霞在拍落梨花,发觉小殿下还在仰头看梨花,恰巧今天也是白贵家公子服,身上清碧珠玉铃铃,双手还好好合呈那朵初落的梨花朵。 “殿下…”她唤人,那人转头时,脸上已经流出清泪,晶莹地垂挂在脸下。 “嗯?” 本人也处怔愣恍惚里,轻咽喉口一下。 感到眼上余热,出神停顿着慢慢伸手,摸了摸眼睛放至面前,神情迟缓又疑惑:“…我…” 见此熟悉情形,红霞第一反应是呆住,然后是没来由的惊恐,还没想到是什么原因,有人出声打断。 “好看吗?” 师镜瑜握住花转身,见是换了一身鹅黄袍裙在浅笑的师姐,也憧憬欣慕望向盛长的梨花枝头。 白师姐笑:“梨花本无香,成堆飘落在人身上会醉得令人无法下狠心割舍掉。” 还在重叠梨花瓣衣下在师镜瑜点头,认同回:“好看。” 白师姐微弯下身子,轻拂手捻去她冠上的一片,噙着轻快的笑意:“看到了。” 回头见了红霞,也是礼貌回她一笑,相比前一个明显客套,但她很快意识到,客套笑才是白师姐本体。 “你们是来?” 师镜瑜看向红霞,她抿住嘴不开口。 小殿下不解,愣愣接着看她。 红霞用后面的手拍拍她,让她说话。 师镜瑜不明所以:“…昨天蛊种一事。” “还漏下一人么?”白师姐蹲下,随之而来的还有淡而自发幽深的梨香。 问去她的一只手把脉,又看了看她面色,弯眉慢慢下压,严肃道:“会有一些麻烦,忍一忍。” 随后让人弯下身子,快速点穴为她催吐,红霞脸上霎时由白至青,那天被刻意忽视的恶臭油腥味上头,侧过身干呕,肚子里不断抽搐收缩。 反应再强烈,吐出来的也只是苦水。 她蹲在一边难受,白师姐无声递来手帕,想了一会,把人带去山上竹屋,让她躺下,起功在她腹腔探查。 红霞白着脸说不出话。 师镜瑜开口提问:“怎么样?” 白师姐依旧沉默,收了手又让她伸舌。 “有明显绞痛吗?” “…没,还睡得很沉…” 她知道白这人多疑总是确定才开口,且也顾及人的担忧,不会往严重方面说。 果然,白师姐一开口就让她不要担忧,转而去问师镜瑜:“主犯来自你的邦国吗?” 师镜瑜点头:“他是我叔父,近些年已经叛出。” 养蛊虫的巫族及宗门流派多种,小师妹体内的是哪种,可否强制取出? 红霞道:“师姐你如实说。” 白师姐见她淡定,便回:“小师妹如今最坏情况是蛊种已经在体内安置了,从面色来看,情况不是最糟,但如果迟迟找不到解决方法和缓解药物…” 红霞沉默着,她又道:“即使这次全力搜寻,依旧有人失踪了,他们是沿着水路运输,有成人也有幼童,装不下的便截肢了装填,找到的孩童中也有被无名怪物咬死的残骸。” “宗门已经派执事前去寻查,小师妹稍安勿躁。” 师镜瑜:“掌门让两名高阶修士护我左右,逃犯戕害人命,无视法度,我与将下也欲捉拿他受罚,你可与我一道。” 追解药的计划敲定,拿了白师姐的缓解丹药,两人辞别。 她再三去看走向梨花林里的白师姐,背后白色发带随脚下徐走而飘展,倩影孤长又仙风道骨,一路也没有回头。 又去看玉白面的师镜瑜无事的表情,多问一句:“我们现在就走吗?” 师镜瑜回答:“可以等你收拾好。” “你还会来玄玉宗吗?” 她认真思考,摇头:“即使修仙能长寿无病,我还是想陪在皇爷爷身边,天气转凉时一起走走御花园的石子路。” “年岁渐长,像皇爷爷一般康健的人,也快抱不动我了。邦国近日不安,案牍上又要添白发了…” 红霞看向她的眼神变得柔和,同时也在感慨这段缘分是要断了。 两人互换了喜好,一生仅一次擦肩而过,互不认识,两相安好。 独留见证者的她唏嘘不已。难道要去告诉小殿下,这个能活上百年的师姐,曾经是你皇爷爷亲自指婚的王妃,也是你耗尽天下药材要救的人… 白凭借穿越常识识破她男扮女装,她留意肩颈痣看破她病美人与暗卫的马甲,神奇的是都没有戳破对方,都以为对方不知道。 用各自方式守护对方秘密,小殿下是善良本性,白则是为了自己安稳不受牵连,最后栽了大跟头。 她在那个世界小待白的身边一段时间,第二次便把整个世界线当成小说看完了。 此时夜幕降临,她坐在车轮轱辘的马车里看看旁边读策论的小殿下,备觉不真实。好五个以上穿行者存在一个世界,气运之子多两个也没问题。 她怀疑过洛漪不是气运之子,但没有商场道具无法直白看到答案。 那如果贞羿能区别大陆人和本地人,又会对不正常的洛漪有什么反应? 总感觉两人给她一种相似的感觉,说不上来。贞羿不杀本地人,洛漪完全无差别看谁不顺眼捅谁,哪里相似? “怎么了?”师镜瑜见她百无聊赖发呆样子,开口询问。 她瞥人一眼,懒懒道:“精神没有依托,形容非常无聊。” 师镜瑜发愣,眼里大大的疑惑。 “花绳玩过吗?” 迟疑点头又摇头。 “来来来我们一起,你赢过我有奖赏。” 师镜瑜笑,这世间还有这法子兑换奖赏的,不过也激起她的兴趣,遂放下策论,好好凑近跪坐着看人拿出一根红绳绑住两头,略瘦的白手合又分开,盘线递来她面前。 “嗯…好像可以,如此…”小殿下在她偷笑下冥思,十分专注伸出手,犹豫撤回一些,从叉线中转腕,再坐近一点比开手指盘绳。 她还小心轻呼一口气,庆幸没失败。 红霞笑着从她手指接过,竖变横式。 师镜瑜看她一眼,水灵的圆眼里浓墨几分,又从叉处下手,这次全数绕两边的手指上,中间不再有线。 “啧,刚好不会。小殿下,我们换个游戏,我给你表演个把戏…” 师镜瑜静静看着她,笃神的墨眸色几乎占满整个眼睛,无声瞪她。 “好嘛好嘛,奖赏,其实我拿的是白师姐一颗种子,小殿下您不会介意的?” 既然是玄玉宗的,接受也无妨。 “什么种子?” 她心虚:“不知。” 走得太匆忙了,她想了想,又折返想留点东西做纪念,现代人还能发朋友圈拍照,她们可是一点痕迹都没有。 她央求白师姐给些什么。 白:“师妹讨要物件终究到我这来了。” 她有那么恶劣吗? 突然有恶劣想法:“那师姐写一幅书法字画,我带走可好?” 泰然雅致的白师姐脸上刹那白了几度。 居然还写不好毛笔字哈哈哈!! 在她绷不住的“嘲笑”和解释不清下,她只能苦巴巴带回了一颗种子。 她和白的关系有点好,情不自禁就… 她咳了咳,向小殿下要回礼诡异笑:“殿下送我一幅谨记勉励四字的书法可好?” “我回去就问宫里的文士求画。” “要殿下的亲手写的就好…”她也只意在“羞辱”白那颗在书法摆烂的心。 没想到,话一出口,师镜瑜白净的颈下红了一片,烧到了脸和耳垂上。 “嗯?” “惭愧…”小大人模样的小殿下微别过脸,侧放一只手在楠木桌上,在行进微晃的封厢里带光眼神小幅摇动,显得格外没底气,轻声轻气坦白:“瑜不善书法…在六艺里也出不了头。” 红霞有些错愕,小殿下是谦虚吗? “吁——”外面的修士勒马,刚喊了一个谁字便禁声了,短暂一会,车马继续向前。 厢间里的两人疑惑。 “我去看看。”应该没有危险,就是不知什么情况。 她轻跳下坐板,两三步走至帘门口,刚伸了一只手撩开帘门,一只极凉的手掐住手腕,豁然在她尖叫下冲天几十米高,嘴里漫灌大风呼呼,迎面吹得她热泪抛洒… 在最高处松了手,她掉入高大尖耸的松树林里,急降下衣服和脸在无数枝干里蹭刮狠削,聒噪不绝耳的沙沙吱嘎里,其人的喊疼声却渐渐消弭。 直至狼狈缓降里重声落地,她从刮翘外翻皮肉的手背上,略略抬头,刺痛的脸上也从颔下黏滴血丝。 她在来人身上凝视,默然看了很久。 红霞太久没说话,头戴兜帽,身穿轻装施施走来的洛漪主动开了口,冷问:“为什么离开玄玉宗?” 她不知道以她现在的结契能力,两人根本分开不了多远吗? 她一路被“拖拽”频频耽误修炼,再好的脾气都忍不了对方的肆意妄为。 “……” 洛漪看她狼狈样子皱眉,从储囊里抛出一件外袍罩人头上:“换了。” 红霞外披衣袍,侧坐着无声绑脖子上的系带,身下干净的衣摆在湿土里扫摆。 洛漪的指甲无言里艰难剐刻拇指,轻提一口气,用力低声道:“站起来。” 红霞没看她,手疼使打结不利索,又碍于氛围里寒气升腾,叹:“手疼脚也疼,起不来。” 把她当个人好不好? 洛漪手中现剑,卷起高风速旋扔来,扬起拖长的衣袍应声削断,掉落她身上荒缪变成了比围巾宽不了多少的一截,孤零零留着细绳吊在她身上,又像是多了一条好笑的儿童围兜反穿在后面。 “……”她才刚绑好,天杀的。 “不会穿就不要穿,去河边收拾。” “你不要疯好吗?我还有正事要做。” 洛漪强硬看着她,冷声:“去洗掉。” “啧。”她低头解开绳头,洛漪看她实在太慢,凭空抓着人扔入河里。 看着人扑腾挣扎,她横眼嫌弃:弱,实在太弱,这样弱的人居然与自己结契了。 可惜她当时意识不清楚,不然怎么会! 对方水里那副难以收拾的模样,她手下在难言地一寸寸收紧攥实…终要忍不住倾泻。 “咳咳!”红霞虚弱站出水,还属于被二次砸晕的恍惚状态,本能是尽量避着重伤口处沾水感染。 一股力拖斜她靠在石岸上,戴白布套的手在她脸上带水抹去她颈下清洗,要挣扎,那人压抑火气的警告:“别动,不然换刀子削皮。” 这次没顶嘴,仔细仰头在看人眉间。 愿见的猜测存在,便会自动找补理由寻求合理化,有多愿意相信,再不合理的一叶障目也在所不惜。 她沉默抿唇一会,开口叫她:“洛漪…” 因她此次的配合,对方幅度不大投来一瞥,余怒未消。 转世之人还有什么可以…可以让她认出她来呢? “我还要赶马车,等会怎么见人?” “这事也值得你叫嚷。”洛漪搭了她一句,仔细检查过便离远她的脸,道:“手抬高。” “……” 这重度洁癖的,要是告诉她恶心的蛊种从嘴里吃进去了…还不得洗脱她嘴上一层皮! 她眼里飘忽一会。 “你在看什么?” “…没看你就是了。” 这相处模式类似顾澜之那一世,段时妤受伤时都是对方亲手换药的,哪怕洁癖。 难道! 洛漪冷呵,看似随意道:“的确另有其人。” 她没听见她说什么,小幅度靠近,偏头向她希冀开口:“大师姐,洛漪,我们一块出行任务!” “她们呢,不与你一起?” 她实话实说:“我瞒着她们了。” 洛漪眼里晦涩:“那你师傅呢?” 那两字刚提眼前人凝息怔愣,眸色变深下一秒恢复笑意:“你,你说的…是五叔,这事就不便他出手了,五叔不熟水性,且路途奔波,逃犯又多狡诈,不知道还会耍些什么花样,虽是五长老,但也经不起我这么没时间概念空耗。” “你与他很熟?” 两人关系莫名在其他眼里不一般,红霞居然还知道一个长老身份的人不习惯水性。 “他看着我长大的呀。” 而且还是在洛漪动手杀人时,屡次不计回馈出手相救。 洛漪眯着眼,很怪异问:“你才多大?” “哎!你什么意思??” 凭她多想性子,不好意思,早就假想过了,五叔说不定倾慕或者欠缺她娘亲,转而到了她身上施以照顾。 但,好像确实也没有这回事。 她再次的飘忽不定引起洛漪高度怀疑。 红霞入定回来,惊恐发现洛漪压近,一手摸去她石上的腰身,胁迫的雪凛气息渐浓,那张陌生而熟悉的清丽脸眼见越近。 她脱口而出:“大师姐我没成年!” 说完自己闹了个大尴尬!被僵尸啃了脑袋也说不出这样人才的话呀!救命! 洛漪停住,疑惑:“嗯?” 她就知道她没有那个意思!她明明知道都没有那个意思! 但是为什么突然说出想接着发展但是碍于条件不允许的神经话呀!到底为什么! 洛漪一脸正经,看她撕裂发抖的表情生了兴趣,追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救命,怎么绕回去! 一向话多的她突然脑中空白,在人对视里越急越没有措辞,她慌着要咬手,被人先一步按下。 落得个,无话可答的苍白表情。 洛漪没想她只是一时懒得深入思考,却诈出对方这样一个反应。 她生了些兴趣,问:“你到底在看谁?” 红霞没入她的问题层面,无奈承认叹息:“看水看山也看师姐了,都不及师姐来得惊艳。” 心底啧啧称奇,这样一个人,还被青梅竹马退亲了,那人不得悔死去,把这张脸天天上供着心情也能变好啊。 等一下!她现在不是在确认对方身份吗??美色误人美色误人。 不期一声着凉的轻嚏从她嘴中泄出,身体打了个寒战后她才睁眼,只见面前人黑沉阴霾得想杀人。 “对对对不起!”她不禁笑着拿自己衣袖去给她擦脸,结果衣服都是湿的,又在人脸与发鬓上洒上一层水渍。 “啊这…”她哭笑不得。 “坐好!”洛漪怒着找不回本声,硬用气声凶狠警告。 她一手摸眼歪头,无奈发笑:“好嘛好嘛我知道了,你凶什么啊…” 第100章 交换 好烦,就洛漪那死脾气和她过不去,她还要和对方绑定上牛皮糖一样甩不掉!好痛苦!真的好痛苦! 她与希苓分开去主堂见人,这时抚胡的掌门正与繁复古装的中年男子谈话,而男装的竖玉冠的师镜瑜则端坐一旁,偶尔颔首附议男子言论。 长老察觉门外有人,便与她说了什么,师镜瑜便起身掀下衣摆寻她出来。 红霞不知想到什么,对人一笑,有模有样对她拜一礼:“殿下。” “这里不是我的邦国,无须多礼。”师镜瑜道。 她突然:“殿下要留下吗?” “为何有此一问?” 这问题让她欲言又止,想了想,转话题:“玄玉宗有很多出名景色,还有佳肴。” 小殿下笑:“我六艺课业已经落下了,再不温书赶上皇爷爷抽背,这双手便不能练剑了。” 什么时候喜欢练剑了?背书对曾以文辩斗过一众书儒的殿下来说,是难吗? 她料到小殿下也会改性格,只是这个方向怎么反着来? “那位白师姐昨日让我寻你,说获救的孩子体内有蛊种,需尽快提出。” “蛊种??” “是,时间一长,还会在体内长化。” 她便问白师姐在哪,师镜瑜说她正好此间有空,可带她一去。 专丹药的四长老在另外一座山峰,有时候讲基本药理会去主峰授课,而她座下弟子会在山上合理种药植与灵果,细心精致的女弟子居多,药山如今是各峰里最美绝绿意的地方。 她一路流连忘返,左顾右看,师镜瑜却目不斜视。 应该是已经看惯了,她猜测。 要知道,小殿下前世可喜欢花朵,见着好看的总是偷偷收书册里面,因为男子是不能喜欢这类东西的。 于是她的王妃,故意央求她每天提前带一朵花苞回去,实则是窥探她归家时辰… 骗着骗着,两人都入了戏。 忽而一朵乳白色瓣花飘落师镜瑜头上,她信手拿住,展开手心是一朵怀抱细蕊小喇叭状开放的梨花。 两人在树下仰头,簇拥乳白色的梨花开满了整个墨色枝干,像一套繁复的纱白裙摆,风愈大,吹得人睁不开眼。 再睁眼,身上都是宜人恰分的梨香。 红霞在拍落梨花,发觉小殿下还在仰头看梨花,恰巧今天也是白贵家公子服,身上清碧珠玉铃铃,双手还好好合呈那朵初落的梨花朵。 “殿下…”她唤人,那人转头时,脸上已经流出清泪,晶莹地垂挂在脸下。 “嗯?” 本人也处怔愣恍惚里,轻咽喉口一下。 感到眼上余热,出神停顿着慢慢伸手,摸了摸眼睛放至面前,神情迟缓又疑惑:“…我…” 见此熟悉情形,红霞第一反应是呆住,然后是没来由的惊恐,还没想到是什么原因,有人出声打断。 “好看吗?” 师镜瑜握住花转身,见是换了一身鹅黄袍裙在浅笑的师姐,也憧憬欣慕望向盛长的梨花枝头。 白师姐笑:“梨花本无香,成堆飘落在人身上会醉得令人无法下狠心割舍掉。” 还在重叠梨花瓣衣下在师镜瑜点头,认同回:“好看。” 白师姐微弯下身子,轻拂手捻去她冠上的一片,噙着轻快的笑意:“看到了。” 回头见了红霞,也是礼貌回她一笑,相比前一个明显客套,但她很快意识到,客套笑才是白师姐本体。 “你们是来?” 师镜瑜看向红霞,她抿住嘴不开口。 小殿下不解,愣愣接着看她。 红霞用后面的手拍拍她,让她说话。 师镜瑜不明所以:“…昨天蛊种一事。” “还漏下一人么?”白师姐蹲下,随之而来的还有淡而自发幽深的梨香。 问去她的一只手把脉,又看了看她面色,弯眉慢慢下压,严肃道:“会有一些麻烦,忍一忍。” 随后让人弯下身子,快速点穴为她催吐,红霞脸上霎时由白至青,那天被刻意忽视的恶臭油腥味上头,侧过身干呕,肚子里不断抽搐收缩。 反应再强烈,吐出来的也只是苦水。 她蹲在一边难受,白师姐无声递来手帕,想了一会,把人带去山上竹屋,让她躺下,起功在她腹腔探查。 红霞白着脸说不出话。 师镜瑜开口提问:“怎么样?” 白师姐依旧沉默,收了手又让她伸舌。 “有明显绞痛吗?” “…没,还睡得很沉…” 她知道白这人多疑总是确定才开口,且也顾及人的担忧,不会往严重方面说。 果然,白师姐一开口就让她不要担忧,转而去问师镜瑜:“主犯来自你的邦国吗?” 师镜瑜点头:“他是我叔父,近些年已经叛出。” 养蛊虫的巫族及宗门流派多种,小师妹体内的是哪种,可否强制取出? 红霞道:“师姐你如实说。” 白师姐见她淡定,便回:“小师妹如今最坏情况是蛊种已经在体内安置了,从面色来看,情况不是最糟,但如果迟迟找不到解决方法和缓解药物…” 红霞沉默着,她又道:“即使这次全力搜寻,依旧有人失踪了,他们是沿着水路运输,有成人也有幼童,装不下的便截肢了装填,找到的孩童中也有被无名怪物咬死的残骸。” “宗门已经派执事前去寻查,小师妹稍安勿躁。” 师镜瑜:“掌门让两名高阶修士护我左右,逃犯戕害人命,无视法度,我与将下也欲捉拿他受罚,你可与我一道。” 追解药的计划敲定,拿了白师姐的缓解丹药,两人辞别。 她再三去看走向梨花林里的白师姐,背后白色发带随脚下徐走而飘展,倩影孤长又仙风道骨,一路也没有回头。 又去看玉白面的师镜瑜无事的表情,多问一句:“我们现在就走吗?” 师镜瑜回答:“可以等你收拾好。” “你还会来玄玉宗吗?” 她认真思考,摇头:“即使修仙能长寿无病,我还是想陪在皇爷爷身边,天气转凉时一起走走御花园的石子路。” “年岁渐长,像皇爷爷一般康健的人,也快抱不动我了。邦国近日不安,案牍上又要添白发了…” 红霞看向她的眼神变得柔和,同时也在感慨这段缘分是要断了。 两人互换了喜好,一生仅一次擦肩而过,互不认识,两相安好。 独留见证者的她唏嘘不已。难道要去告诉小殿下,这个能活上百年的师姐,曾经是你皇爷爷亲自指婚的王妃,也是你耗尽天下药材要救的人… 白凭借穿越常识识破她男扮女装,她留意肩颈痣看破她病美人与暗卫的马甲,神奇的是都没有戳破对方,都以为对方不知道。 用各自方式守护对方秘密,小殿下是善良本性,白则是为了自己安稳不受牵连,最后栽了大跟头。 她在那个世界小待白的身边一段时间,第二次便把整个世界线当成小说看完了。 此时夜幕降临,她坐在车轮轱辘的马车里看看旁边读策论的小殿下,备觉不真实。好五个以上穿行者存在一个世界,气运之子多两个也没问题。 她怀疑过洛漪不是气运之子,但没有商场道具无法直白看到答案。 那如果贞羿能区别大陆人和本地人,又会对不正常的洛漪有什么反应? 总感觉两人给她一种相似的感觉,说不上来。贞羿不杀本地人,洛漪完全无差别看谁不顺眼捅谁,哪里相似? “怎么了?”师镜瑜见她百无聊赖发呆样子,开口询问。 她瞥人一眼,懒懒道:“精神没有依托,形容非常无聊。” 师镜瑜发愣,眼里大大的疑惑。 “花绳玩过吗?” 迟疑点头又摇头。 “来来来我们一起,你赢过我有奖赏。” 师镜瑜笑,这世间还有这法子兑换奖赏的,不过也激起她的兴趣,遂放下策论,好好凑近跪坐着看人拿出一根红绳绑住两头,略瘦的白手合又分开,盘线递来她面前。 “嗯…好像可以,如此…”小殿下在她偷笑下冥思,十分专注伸出手,犹豫撤回一些,从叉线中转腕,再坐近一点比开手指盘绳。 她还小心轻呼一口气,庆幸没失败。 红霞笑着从她手指接过,竖变横式。 师镜瑜看她一眼,水灵的圆眼里浓墨几分,又从叉处下手,这次全数绕两边的手指上,中间不再有线。 “啧,刚好不会。小殿下,我们换个游戏,我给你表演个把戏…” 师镜瑜静静看着她,笃神的墨眸色几乎占满整个眼睛,无声瞪她。 “好嘛好嘛,奖赏,其实我拿的是白师姐一颗种子,小殿下您不会介意的?” 既然是玄玉宗的,接受也无妨。 “什么种子?” 她心虚:“不知。” 走得太匆忙了,她想了想,又折返想留点东西做纪念,现代人还能发朋友圈拍照,她们可是一点痕迹都没有。 她央求白师姐给些什么。 白:“师妹讨要物件终究到我这来了。” 她有那么恶劣吗? 突然有恶劣想法:“那师姐写一幅书法字画,我带走可好?” 泰然雅致的白师姐脸上刹那白了几度。 居然还写不好毛笔字哈哈哈!! 在她绷不住的“嘲笑”和解释不清下,她只能苦巴巴带回了一颗种子。 她和白的关系有点好,情不自禁就… 她咳了咳,向小殿下要回礼诡异笑:“殿下送我一幅谨记勉励四字的书法可好?” “我回去就问宫里的文士求画。” “要殿下的亲手写的就好…”她也只意在“羞辱”白那颗在书法摆烂的心。 没想到,话一出口,师镜瑜白净的颈下红了一片,烧到了脸和耳垂上。 “嗯?” “惭愧…”小大人模样的小殿下微别过脸,侧放一只手在楠木桌上,在行进微晃的封厢里带光眼神小幅摇动,显得格外没底气,轻声轻气坦白:“瑜不善书法…在六艺里也出不了头。” 红霞有些错愕,小殿下是谦虚吗? “吁——”外面的修士勒马,刚喊了一个谁字便禁声了,短暂一会,车马继续向前。 厢间里的两人疑惑。 “我去看看。”应该没有危险,就是不知什么情况。 她轻跳下坐板,两三步走至帘门口,刚伸了一只手撩开帘门,一只极凉的手掐住手腕,豁然在她尖叫下冲天几十米高,嘴里漫灌大风呼呼,迎面吹得她热泪抛洒… 在最高处松了手,她掉入高大尖耸的松树林里,急降下衣服和脸在无数枝干里蹭刮狠削,聒噪不绝耳的沙沙吱嘎里,其人的喊疼声却渐渐消弭。 直至狼狈缓降里重声落地,她从刮翘外翻皮肉的手背上,略略抬头,刺痛的脸上也从颔下黏滴血丝。 她在来人身上凝视,默然看了很久。 红霞太久没说话,头戴兜帽,身穿轻装施施走来的洛漪主动开了口,冷问:“为什么离开玄玉宗?” 她不知道以她现在的结契能力,两人根本分开不了多远吗? 她一路被“拖拽”频频耽误修炼,再好的脾气都忍不了对方的肆意妄为。 “……” 洛漪看她狼狈样子皱眉,从储囊里抛出一件外袍罩人头上:“换了。” 红霞外披衣袍,侧坐着无声绑脖子上的系带,身下干净的衣摆在湿土里扫摆。 洛漪的指甲无言里艰难剐刻拇指,轻提一口气,用力低声道:“站起来。” 红霞没看她,手疼使打结不利索,又碍于氛围里寒气升腾,叹:“手疼脚也疼,起不来。” 把她当个人好不好? 洛漪手中现剑,卷起高风速旋扔来,扬起拖长的衣袍应声削断,掉落她身上荒缪变成了比围巾宽不了多少的一截,孤零零留着细绳吊在她身上,又像是多了一条好笑的儿童围兜反穿在后面。 “……”她才刚绑好,天杀的。 “不会穿就不要穿,去河边收拾。” “你不要疯好吗?我还有正事要做。” 洛漪强硬看着她,冷声:“去洗掉。” “啧。”她低头解开绳头,洛漪看她实在太慢,凭空抓着人扔入河里。 看着人扑腾挣扎,她横眼嫌弃:弱,实在太弱,这样弱的人居然与自己结契了。 可惜她当时意识不清楚,不然怎么会! 对方水里那副难以收拾的模样,她手下在难言地一寸寸收紧攥实…终要忍不住倾泻。 “咳咳!”红霞虚弱站出水,还属于被二次砸晕的恍惚状态,本能是尽量避着重伤口处沾水感染。 一股力拖斜她靠在石岸上,戴白布套的手在她脸上带水抹去她颈下清洗,要挣扎,那人压抑火气的警告:“别动,不然换刀子削皮。” 这次没顶嘴,仔细仰头在看人眉间。 愿见的猜测存在,便会自动找补理由寻求合理化,有多愿意相信,再不合理的一叶障目也在所不惜。 她沉默抿唇一会,开口叫她:“洛漪…” 因她此次的配合,对方幅度不大投来一瞥,余怒未消。 转世之人还有什么可以…可以让她认出她来呢? “我还要赶马车,等会怎么见人?” “这事也值得你叫嚷。”洛漪搭了她一句,仔细检查过便离远她的脸,道:“手抬高。” “……” 这重度洁癖的,要是告诉她恶心的蛊种从嘴里吃进去了…还不得洗脱她嘴上一层皮! 她眼里飘忽一会。 “你在看什么?” “…没看你就是了。” 这相处模式类似顾澜之那一世,段时妤受伤时都是对方亲手换药的,哪怕洁癖。 难道! 洛漪冷呵,看似随意道:“的确另有其人。” 她没听见她说什么,小幅度靠近,偏头向她希冀开口:“大师姐,洛漪,我们一块出行任务!” “她们呢,不与你一起?” 她实话实说:“我瞒着她们了。” 洛漪眼里晦涩:“那你师傅呢?” 那两字刚提眼前人凝息怔愣,眸色变深下一秒恢复笑意:“你,你说的…是五叔,这事就不便他出手了,五叔不熟水性,且路途奔波,逃犯又多狡诈,不知道还会耍些什么花样,虽是五长老,但也经不起我这么没时间概念空耗。” “你与他很熟?” 两人关系莫名在其他眼里不一般,红霞居然还知道一个长老身份的人不习惯水性。 “他看着我长大的呀。” 而且还是在洛漪动手杀人时,屡次不计回馈出手相救。 洛漪眯着眼,很怪异问:“你才多大?” “哎!你什么意思??” 凭她多想性子,不好意思,早就假想过了,五叔说不定倾慕或者欠缺她娘亲,转而到了她身上施以照顾。 但,好像确实也没有这回事。 她再次的飘忽不定引起洛漪高度怀疑。 红霞入定回来,惊恐发现洛漪压近,一手摸去她石上的腰身,胁迫的雪凛气息渐浓,那张陌生而熟悉的清丽脸眼见越近。 她脱口而出:“大师姐我没成年!” 说完自己闹了个大尴尬!被僵尸啃了脑袋也说不出这样人才的话呀!救命! 洛漪停住,疑惑:“嗯?” 她就知道她没有那个意思!她明明知道都没有那个意思! 但是为什么突然说出想接着发展但是碍于条件不允许的神经话呀!到底为什么! 洛漪一脸正经,看她撕裂发抖的表情生了兴趣,追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救命,怎么绕回去! 一向话多的她突然脑中空白,在人对视里越急越没有措辞,她慌着要咬手,被人先一步按下。 落得个,无话可答的苍白表情。 洛漪没想她只是一时懒得深入思考,却诈出对方这样一个反应。 她生了些兴趣,问:“你到底在看谁?” 红霞没入她的问题层面,无奈承认叹息:“看水看山也看师姐了,都不及师姐来得惊艳。” 心底啧啧称奇,这样一个人,还被青梅竹马退亲了,那人不得悔死去,把这张脸天天上供着心情也能变好啊。 等一下!她现在不是在确认对方身份吗??美色误人美色误人。 不期一声着凉的轻嚏从她嘴中泄出,身体打了个寒战后她才睁眼,只见面前人黑沉阴霾得想杀人。 “对对对不起!”她不禁笑着拿自己衣袖去给她擦脸,结果衣服都是湿的,又在人脸与发鬓上洒上一层水渍。 “啊这…”她哭笑不得。 “坐好!”洛漪怒着找不回本声,硬用气声凶狠警告。 她一手摸眼歪头,无奈发笑:“好嘛好嘛我知道了,你凶什么啊…” 第101章 情感采访 —————聊文简记(1) 小报:为以防出现当事人因为采访突然惊醒影响当下剧情,我们假用时空穿梭技术跳去过去,还拉入完全不同时空的镜面,邀请未知嘉宾一同采访。 小报:首先是绾清,执行官您好,占用你一点私人时间采访。 绾清:好。 小报:请问您将来有恋爱的打算吗? 绾清:…没有。 小报:无论男女都不打算吗? 绾清(叹):…这跟性别没关。 小报:那请问您有交对象的打算吗? 符宏(苦涩):全大陆不是都知道吗…我最近的一次表白差点又破大防了。 镜面未知(柔声):但您是唯一一个不担心连朋友的都做不成的人。 符宏:这里面谁呀,的确不担心,我表白完要沮丧的时候,她还抱我摸头安慰…真是千年都走不出一个的傻姑娘。 小报:女生有依赖心理存在,您有没有想过放弃这段友谊解除不干脆的关系让对方短暂意识到你的存在呢? 符宏(思考):…好复杂的问题,那黏糊傻姑娘会难过的。如你所见,我们几个人的关系达到友情的饱和状态,我自己也知道保持现状是最好的。 符宏:但看着她可爱,还是忍不住冲动…哎为什么就是不愿意接受我啊,一次都可以啊!! 小报:请问您有恋爱的打算吗? 希苓:啊? 希苓(费劲思考):呃…没有…? 小报:第二问,请问您理想类型? 希苓(持续空白):…嗯,兜里有零食…可以么? 镜面未知(憋气):才——不是呢。都是那么几个人惯坏的,要什么都有,连直脾气筠戊都会带别的世界土特产~有这样一群随时可以串门的朋友,谁想恋爱呀。 镜面未知:遇见的时间前后很重要,真的很重要,超重要。(郑重)嗯,没错。 希苓:你好可爱吖哈哈,(好奇)你可以偷偷告密给我呀。 小报(打断):不可以影响剧情!下一个是… 镜面(偷偷):我知道一家专店超级特别好吃,你吃个三年都不腻… 小报(凶狠切断):“下一个!” 小报:请问您有恋爱打算吗? 一林(面无表情路过):…… 小报(追上):请问你愿意接受新的亲密关系吗? 一林:不想。 小报:…第二个问题(着重挑选,摸脑袋)你认为你目前所做的所有选择里,最错误的或者最想改过的是哪个? 一林(坦然笑):听着你想挖坑让我走,我都不后悔,什么结果我担就是了。 小报(试探):你知道你在另外一个世界已经有了最好伴侣吗? 一林:知道。 小报:你知道你分身的一个时空里,特殊性别的你们已经有一对可爱的孩子了吗? 一林:…我知道。 小报:您向往自由,不羁于格调,可你突然练级猛进,二十级是陡坡的开始,请问你当时是找到人生方向吗?现在实现了吗? 一林:…… 一林:都问两个问题,怎么到我这就格外不一样呢!有完没完! 镜面(平静):你刚刚都听见了? 一林:啊是,对!没错! 镜面(沉吟):为什么会喜欢你师傅?喜欢哪点。 一林:这问题怪啊,老实说,放在我现在这般年纪顶多和青衣一样处成战友,但是当时新手嘛,单纯,稀里糊涂就喜欢上了。 一林:我想了很多些年,开始也没说一定要和对方有一个美好的结果,随心而为随心而去,可能被拒绝难过一阵就看开了,偏偏是现在这个结果。 一林:与她,我有很多缺憾怨言,旁人谁都取代不了的。 ————— 红霞走了近一个月没回来,几人在各自忙活下修行生活。 符宏实在不能随内门女弟子住混房,便把商遇田地的住所又亲手翻修一番。 “下来吃团糕。”希苓在底下叫他。 “又是你师傅给的?”他多问一句。 “嗯嗯,小遇也来一块。” “谢谢。”商遇头不抬,拆封着竹桌上的信件。 “又是你多学了曲子的奖励?”他边爬梯子边怪异语气问。 “没,师傅让拿的。”希苓开心笑。 符宏脸上更加不平,把挽上的袖子拉下来:“那也是别人的,你要是喜欢我也可以去买啊…等一下,昨天零嘴你又吃完了?怎么吃那么快的呀?” 希苓瘪嘴:“…你好烦。” “买买买买买!我错了。” 但希苓已然不打算理他,转头离去发现厌厌的绾清正走来。 “绾绾,团糕!” “吃不下,谢谢了。” 希苓歪头,踮脚用手背探探她的额头:“中暑了吗?” “搬去男混房从开始就是个错误。”绾清突然感慨。 男弟子审核比女弟子要苛刻,只要没有怪癖怪病,是不允许搞特殊的。 况且二长老完全不惯弟子任何脾气,秉持适者生存自然淘汰。 “他们欺负你了?” 符宏也问:“是胜负欲让你待不了了?” 绾清看了看他:“你想谈吗?有好几个女弟子找过我了。” 符宏摸摸脸:“不谈。” 她轻叹一口气。 不知道从哪流出一套强者具有选择权的动物世界观,绾清去男房第一天就被告知自己被人所属,任何人不得觊觎。 她所在房间的男弟子领头还是希苓的追求者,但为了兄弟义气,替代喜欢齐盈的男弟子告白,回来把女方反应和喜欢类型悉数坦白。 实在受不住男性浓度过高的自夸自演,她独自的时间便多了,与她类似的还有一位干净自谦的男弟子。 两人处眼熟的程度,她瞧见男弟子被领头踩住头顶辱骂杂种,痴心妄想,出手相救了一次。 潘成谢过,让她下次当做没有看见,不然她也会被围打的。 “你不还手是畏惧他们吗?” “不,是他们打的没错。” 绾清不认同这套说辞。 联谊节至,又为凡间的乞巧节,几人入乡随俗各自做香囊手帕,猜掌门长老及师兄师姐们临去联谊会留下的礼锦… 二长老:“看什么看!你们有什么资格收礼!一天天的!谈那种无用的东西只会影响你们修行!!” 新弟子弱弱:“师傅您怎么还不去?” 二长老:“挥剑一万次!没挥完不准睡!” 正气颤颤走远,那二愣子弟子又跪求他面前:“师傅不行啊,家妻在等我,弟子不要礼了行不行…” 二长老心梗塞:“你…挥剑三万次!” 弟子抱住他的腿袍哭:“师傅!师傅!” “七万次!十万次!!” 老弟子:“师傅每到这一天格外暴躁,新来的师弟有苦头吃了…他刚刚是不是说,他有了??” 另外一个:“是,妻子。” 单身十多年的老弟子:“……” “狠狠罚!吾师就是一道正义之光!这么呆傻的小子怎么会有啊!!” “绾绾,这是我的香囊,这个是小遇的,然后这个…呃…是符宏的。”希苓把三个风格各异的香囊转给她。 不说其实也能看出谁绣谁的。 “嗯?”绾清在符宏艳羡的目光下收下。 “你现在是男生,拿着会方便。” 符宏抽气:“女生不做香囊又被说…” “还好啦,做手工我很喜欢,其他姐姐妹妹做出来的香囊你不也夸过。” 是啊,也送到绾清手上了。 “女生当了男生以后魅力那么高吗?不也是练练剑吗?” 绾清笑着不好怎么答。 “全体男弟子!都留下操练挥剑!!不练到我满意不准走!” 众老弟子:“是!” 新弟子懵然鸦雀无声。 “摆阵!出剑!” 老弟子迅速站好队形,同一铮铮拔剑。 新弟子无头苍蝇乱晃,找剑的找点位的状况百出。 “女弟子还站这干什么!?该干什么干什么!” 符宏便自觉留下来,绾清牵带着希苓揣抱着香囊转身就走。 “干什么那一对!!给我站住!!还跑!!” “走回来!牵得好好的松开干什么??你俩都在我眼皮子底下私奔了!还怕什么啊!” 男弟子:“师弟你真勇,是条汉子。” 二长老看看原地哭笑不得的符宏,又看看憋笑的希苓,鄙夷审看绾清:“怎么,二选一啊!” 绾清:“……” “选对了就跑!??” “身上姻缘也是一点不缺!一点不留!怎么!能当饭吃还是能长本事啊!!” 二长老劈头盖脸一顿恶骂,越骂越狠,头上青筋更是暴起。 希苓看到这位长老的口水都快骂溅可怜的绾绾身上了,心疼拉近她一把,向走一步求情:“我牵她的,是我黏着她的。” 二长老当场一口气没上来,严重心梗。 老孤狗真的看不得一点! 绾清对她摇摇头。 “他骂你,你又没错…” “上来!!!!你们两上来!牵着手上来!!当着全宗弟子的面上来!” 希苓握紧她手:“绾绾别怕。” 众目睽睽聚焦的场合她比绾清有经验,先一步牵着人走前头。 绾清无奈叹了一口气,符宏在两人路过时让她把怀里香囊暂时放他这,希苓便帮着不便的绾清快速递拿。 二长老一声震天怒吼惊掉三人的魂:“还在干什么!!”末了还把符宏搅进去:“识人不清的蠢货!你要三个人一起过日子?” 符宏:“……” 二长老在台上背手审两人一圈,指绾清:“玄真剑招,带众弟子演示一遍,带错弟子一个动作,多少人,多少戒尺。” 话落,希苓握着的手轻轻提上。 新来弟子的教程十式最快也只到七式,一式又二十余招递增,十式总有五十一招,台下弟子上千人,绾清必会受重罚。 她清楚二长老只想起个警示作用,遂态度极好温声领命,让希苓退站一旁。 挥招才过第一式,二长老指着希苓 “既是璧人一对,你一块打。” 希苓无措,脸上露红,绾清低头把佩剑让给她,两人没做口头交流,掰扣她手指握住,手把手准备教她。 “你不会剑招??” 希苓心虚低头,绾清替她道:“她没有灵根。” 二长老犀利的嘴突然消音了,看两人的眼神变得怪异:“没有灵根怎么做的内门弟子?” “是五长老收徒。” “…她就是,宗门里的哑巴弟子?” 绾清点头:“是,才好。” “……” 二长老袖中的手一时不知放何处,一时卡顿:“既是哑巴,既是普通人,来宗门凑什么热闹?刀剑无眼哪天横死在宗门里。” “我要跟着她。” “他有什么能力保护你?”二长老不屑,让下面不服的新弟子自愿上台比试,一局定胜负。 男混房的领头第一个请示:“原戈,练气七阶,特请指教!” 七阶已是新弟子中拔高的存在,二长老颔首,对绾清道:“你若能赢他,此事我概往不究。” “长老,原戈还有一事请求您答应!”那弟子半跪:“弟子心慕希苓已久,希望长老做主成全!” 台下议论纷纷:“居然又是为了女子…” “当初两位师兄打斗不止,长老烦不胜烦才给他们安排决断…” “师妹明明更钟意席宇师兄,是后来师弟耍了手段!” 希苓都不认识他,摇摇绾清的手,绾清比她先一步开口,小声:“不管长老同不同意,我都不会拿你幸福做赌。还有,那男的不值得托付。” 她迟钝眨眨眼,连忙摇头晃她手:“不是啊,我想让绾绾你提前认输,他看你的眼神不好,打人起来肯定没轻没重,我好担心他下重手…” 绾清没应,看着她沉默。 “只是谈个对象,我有信心能很快甩掉他。” “…你…”绾清不知道如何与她讲清。 “听我的呢?好不好。” 二长老未及回应,原戈已经拔剑。 “等会再说,你先躲去一边,把剑给我。”绾清问她要剑,希苓沮丧转还,末了回头埋怨:“绾清好坏。” 这姑娘,终生大事怎么和玩一样?不是所以追求者都像符宏一样呀。 其中秘辛她希望没有人再知道。 结果这时还有一人请示上台,也说是哑巴姑娘的追求者,并且懂玄真十式。 “弟子潘成,练气八阶,今年才顺利进入内门,也心慕希苓姑娘。”此人一上来,绾清便认出是先前的男弟子。 他与绾清抱剑互礼:“我比原戈修为更高,理应我对场。” “要来也是后来比试!” “符宏师弟灵力必然只够全力比一场,你要趁人之危取胜吗?” 原戈不能回应,气得咬牙。 二长老倒觉得稀奇,问他:“你也要我做主?” 潘成看一眼尚未分开多远的两人,笑:“未尝不可,只是求长老做个见证。” 最后两人比剑真的点到为止。 二长老看着两人又是礼节抱剑互为鞠躬,一时之间释然了眉头。 潘成小声告知:“你以后小心,他们实际早暗暗观察过你剑式习惯。” 绾清听到点头,他又道:“我只能帮你到这了,好好照顾那位姑娘,不要再接多余的香囊了,女子善妒,面上不在乎不一定真的不在意。” 绾清:“…你是真的喜欢…” “不,她当下不在宗内。我有私心,照你来者不拒的势头,我怕她的香囊也会传给你。” “……” “贤弟,对不住了,男子还是一生一世一双人才好。”潘成转头向二长老请示:“长老,我败于符宏心服口服,他胆气过人但还年轻气盛,还请长老做个见证,为这段缘分圈定,以防多添痴男怨女插足。” 绾清:“……” 符宏:虽然感觉怪怪的,圈起来! 二长老朗笑,本是解开心结正舒坦时候,没想到多添一件好事。 “正好又是每年联谊节,这个过法好!” 又花了时间把女弟子唤出,让捧着香囊的男弟子牵出,或互选友情搭档一起参与或害羞着热闹围观,均是由二长老带头宣誓,组团海誓山盟。 绾清与希苓前面好几次打算偷偷下台,被哄闹的人群簇拥着红脸上来。 绾清站不住要头晕在希苓身上! 符宏与潘成做了一对搭档,在两人最近的地方看着。 只要换回身体,希苓就是他女朋友了! 果然变成女生还是有好处,可以处处盯着那些不轨的男生! 二长老嫌弃推搡一把娇弱的绾清:“宣誓,怎么要人家姑娘扶着你?” “绾绾没事,听一林的,小世界里面的关系都是假的,当做玩剧本杀好不好?” 她无奈笑:“…我不是怕那个…” 实在是太难为情了…她做不到。 二长老持续施压:“你小子想反悔了!” 绾清深感荒唐地把红字帖拿手里,头皮发麻念:“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手呢,牵上了吗?” 希苓把手递给她,看了一眼红字帖,瘪嘴嘟囔:“古文好难啊,又是繁体字。” “…需要我给你念吗?” “不用,我改现代的。” 希苓把红字帖背去身后,随口侃侃念道:“我将珍惜我们的友谊,爱你,不论是现在将来,还是永远,我会信任你,尊敬你,忠诚爱着你,无论未来是好是坏,艰难还是安乐,我都会陪你一起度过。” 她看了眼两人的手,再念:“就像我伸出手让你紧握住一样,我会将我的生命交付于你。” 希苓一番操作秀得二长老缓不过神,还呆呆望着这妮子接下来要说什么。 她与她灿烂地笑:“我采访做过婚礼司仪,可惜因为声音缘故,一直用的假声呢。” 打这年联姻节开始,又多了一向共同宣誓的环节,宗内多是成对出现,并且以得到二长老见证的姻缘为荣,毕竟他主持的第一对十分圆满,从未有分开的传闻。 二长老十分乐见作为活月老受人别样尊崇,尤女弟子信甚。 联谊会回来的长老听闻此事: 掌门:“二弟你终于看开了吗?” 二长老:“哼!” 岁虚长老:“给我兔崽看看,她和洛漪能不能成啊?” 二长老还记得某人那嘴,嘴上叹息:“唉,那孩子我看是管不了,她自求多福。” “我带她来给你磕头认错。” 二长老:“哼。” 掌门在一旁劝:“师妹啊,弟子信了你怎么能跟着信,你我都算过,两人结局只能当前这般,再好不了。” 二长老闲适喝茶傲娇附和:“就是。” 还拖累洛漪,好好的一个苗子尽给她糟蹋了。 岁虚叹:“为人父母的,再做如何万全也还是忍不住担忧。罢了,还是再给她寻个普通姻缘,以防她害了洛漪情劫。” 二长老一愣想到什么,倒吸一口凉气:“都是你们乱安排!两个女子搅在一起不能繁育也不能幸福!还是我指定的那对好,男的虽然娇弱又多心浮躁,女弟子不也爱得死去活来,还能当场背诵嫁娶词。” “这说明什么?说明女弟子恨嫁很久了呀!还是那句话,女子将来肯定要与男子婚嫁的,天经地义。” 丹药四长老淡淡:“思潮只能影响愿意被影响的人。” 掌门:“虽然打从一开始便看好小袁,但这情劫还是头一次只在一方身上,实属情况特殊。五弟,你怎么看?” 五长老咳了咳:“小袁随性倔强,强逼她婚约怕是不行,明说肯定要警觉,只能绕远让她从洛漪身上转移兴趣。” 岁虚认同着深思。 掌门笑:“这次又没相上合眼缘的?” 回回去,回回一个人来。 五长老安静着浅笑。 此时千里以外的浪船上刚结束一场海战,她们没找到那群蛊种犯,却遭遇重重海上围剿,幸好有皇家资源的铁腕手段。 “该说你会算卦吗?你怎么料到此程不简单?”师镜瑜重新布棋。 她摆手让她别摆了,脸色不太好。 “你还是在喂养蛊虫。” “只要能活下去,管它什么手段。” 疼痛和死亡的问题,完成任务是她唯一该想的。 海船也有好处,回到房间盖上被子在摇晃里昏昏欲睡。 “起来。” “…你别闹我。” 洛漪不愿跟着她们的船队,整天神出鬼没,从她出主意一起走开始,她出现的次数不超过三次。 等着等着,她都快忘记试探对方身份一事了,此刻更是困倦至死。 那人问:“你脸色怎么了?” “你弯下来,我告诉你…” “…再下来一点…” 她强顶困意等冷温靠近,翻身快速掀扯被子盖人嘴上,同时也听见一串脆铃声掉落甲板上的声音。 “你越来越没规矩…”那人在被子里翁声轻吸气。 “洛漪,我好像快死了,精血不够了。” 回她的是一声冷漠的嘲呵。 红霞深重呼吸,空空的腹脏在疼,每吸一下都疼。她不能放任蛊虫长大,也不能不防它啃食自己,于是拼命在炼化精血,扛不住再吃白的丹药。 一个月是她极限了。 洛漪见她迟迟不做声,耳畔的呼吸绵长而沉缓,道:“你怎么会死呢。” “我中蛊了你个混蛋!!” “…我知道。”洛漪见人奄奄一息的眼里还有惊诧神色,又补了一句:“第一天的时候就知道。” “……” “我想看你什么时候求饶。” 她快被她气活了。 “你…你,你…”她在努力深呼吸: 给我滚下去!! 那死没心肝的人轻而易举把她翻过身,一手俯撑她脑袋边,冷雪气息扑息她脸上: “求饶,道歉,我便救你。” “……” 一起死好!! 根本不用试!洛漪就是一个死变态! 对方挑她嘴下,近着用气声:“不是说要活下去吗,求我。” 她选择安详地死!!! 于是她闭了眼偏过头,反正这么短时间,她就不信洛漪有天大本事!她肯定能死成!万分之一的肯定! 她突然听到一声轻笑,离侧脸极近,无比清晰。 有病!为什么自己还活着没死!不会真的被气活了!!? “又脏了,一身汗。” 入殓是!别挨!滚远! 她怕她对自己尸体做什么,强撑一口气被动接受洗浴,但这次明显感觉“水”不一样,又黏又稠还能引起身体刺痛。 她闭眼喘息着挣扎,那人直接从背后穿手她脖颈处扣住她身体,一手在她侧腹用力按住使她逃脱不了。 又疼又无助,眼里失明一般昏暗不知道外面情况。 她恨得眼泪滑落:“洛漪你不得好死…” 嘴上凶,热泪也一直汹涌,让她说话都哽塞了。 那人叹,突然跟她私语压低声音:“今天是联谊节。” 说了一句又没有下半句。 “不想听你讲话。” 那人回很快:“为什么…” 她一字一句,生怕近畔的人听不清“因!为!费!劲!” “……” 她颈上的手松了些许,腰处扶住的手却至始至终没松。 谁要安慰她!像个大恶魔!好好与她说话那么难,活该受着。 两人的确没再说话,她醒来已经是不知什么时辰的白天了。 沉静的海浪拍声,大白的阳光色系与潮湿的空气,还有自由飞翔的鸟儿以及久违焕新的精神状态,都让她心情轻快。 不担心不担心,她完全不担心洛漪,也绝不关心她做了什么。 …但她欠洛漪一个人情。 她有点讨厌,甚至害怕对方对她好,这一来二去,羁绊不就有了,可她实在觉得心累不想增加多余关系。 “可以先相处试试。”师镜瑜给她出主意。 “我们性格不合,说两句就要吵架怎么相处啊,算了好添堵。” 师镜瑜引以为奇看她:“你还有相处不来的人?” “小殿下你把我当什么厉害的人物了?” “我只是奇怪。” 她想了想,回答:“可能因为她当初杀过我,所以我心里有芥蒂,对她有心防。” “故意要杀你??” 她又认真想了想,点头:“是,故意,现在绑在一起两个人都不愿意。” “如今她又救你??” 她默了默:“小殿下你是想明白什么了吗?” 师镜瑜笑:“我也不是什么厉害人物。” “对,就觉得她十分不正常,一会冷一会热…不对,一直冷。” “你的意见传达不了,那就试试倾听,像皇爷爷纳谏,谏臣语密,言多必失,自有不合理之处,掐住我们需要的弱处,有的放矢缓缓扳倒。” 师镜瑜发现她一直看着自己,问:“怎么了?” “小殿下您让我感到汗颜。” 师镜瑜瞧她讪笑的样子,大体也能明白字意,低笑:“父君与母后自小不在,伴着皇爷爷实在太长了,镜瑜唯有女儿身一事始终不能让他释怀,除此,昼夜追赶不敢懈怠。” 她吃惊:“你,刚刚,怎么…对我说实话了??” 师镜瑜无奈:“小袁你反应太过迟钝,我与你日日相处只差同枕而眠了,而你日常对我没有男女界限,虽不知你如何猜中。” 她忘了日常相处注意的尺度,论伪装果然还是白最会。 但是她是在怎么保持“男女”界限下,依旧能“勾引”到小殿下的呢? 世界线里面也没有明写啊,对了,那张脸,白的那张脸,生得极其好看,即使戴上面具后的姿态也是一等一的好。 总结,果然姿色就是王道! 她们继续航海,发现蛊犯据点已经被悉数捣毁,岛上沿路都是零散海盗与逃犯尸体,没有扎堆人群的地方。 越往里,还搜救了十几个关牢里的孩子,里面甚至还有干粮和水。 “主犯逃了吗?” 被救出的一个孩子镇定指指更里面。 她们随即进去,发现主座上流干血唯一的断头尸身。 除此,现场十分干净,像是一座空岛。 她们俩沉默,一直到安顿孩童上船,处理现场结束后,师镜瑜才与她说:“没有必要的话,不要与她为敌。” 第101章 情感采访 —————聊文简记(1) 小报:为以防出现当事人因为采访突然惊醒影响当下剧情,我们假用时空穿梭技术跳去过去,还拉入完全不同时空的镜面,邀请未知嘉宾一同采访。 小报:首先是绾清,执行官您好,占用你一点私人时间采访。 绾清:好。 小报:请问您将来有恋爱的打算吗? 绾清:…没有。 小报:无论男女都不打算吗? 绾清(叹):…这跟性别没关。 小报:那请问您有交对象的打算吗? 符宏(苦涩):全大陆不是都知道吗…我最近的一次表白差点又破大防了。 镜面未知(柔声):但您是唯一一个不担心连朋友的都做不成的人。 符宏:这里面谁呀,的确不担心,我表白完要沮丧的时候,她还抱我摸头安慰…真是千年都走不出一个的傻姑娘。 小报:女生有依赖心理存在,您有没有想过放弃这段友谊解除不干脆的关系让对方短暂意识到你的存在呢? 符宏(思考):…好复杂的问题,那黏糊傻姑娘会难过的。如你所见,我们几个人的关系达到友情的饱和状态,我自己也知道保持现状是最好的。 符宏:但看着她可爱,还是忍不住冲动…哎为什么就是不愿意接受我啊,一次都可以啊!! 小报:请问您有恋爱的打算吗? 希苓:啊? 希苓(费劲思考):呃…没有…? 小报:第二问,请问您理想类型? 希苓(持续空白):…嗯,兜里有零食…可以么? 镜面未知(憋气):才——不是呢。都是那么几个人惯坏的,要什么都有,连直脾气筠戊都会带别的世界土特产~有这样一群随时可以串门的朋友,谁想恋爱呀。 镜面未知:遇见的时间前后很重要,真的很重要,超重要。(郑重)嗯,没错。 希苓:你好可爱吖哈哈,(好奇)你可以偷偷告密给我呀。 小报(打断):不可以影响剧情!下一个是… 镜面(偷偷):我知道一家专店超级特别好吃,你吃个三年都不腻… 小报(凶狠切断):“下一个!” 小报:请问您有恋爱打算吗? 一林(面无表情路过):…… 小报(追上):请问你愿意接受新的亲密关系吗? 一林:不想。 小报:…第二个问题(着重挑选,摸脑袋)你认为你目前所做的所有选择里,最错误的或者最想改过的是哪个? 一林(坦然笑):听着你想挖坑让我走,我都不后悔,什么结果我担就是了。 小报(试探):你知道你在另外一个世界已经有了最好伴侣吗? 一林:知道。 小报:你知道你分身的一个时空里,特殊性别的你们已经有一对可爱的孩子了吗? 一林:…我知道。 小报:您向往自由,不羁于格调,可你突然练级猛进,二十级是陡坡的开始,请问你当时是找到人生方向吗?现在实现了吗? 一林:…… 一林:都问两个问题,怎么到我这就格外不一样呢!有完没完! 镜面(平静):你刚刚都听见了? 一林:啊是,对!没错! 镜面(沉吟):为什么会喜欢你师傅?喜欢哪点。 一林:这问题怪啊,老实说,放在我现在这般年纪顶多和青衣一样处成战友,但是当时新手嘛,单纯,稀里糊涂就喜欢上了。 一林:我想了很多些年,开始也没说一定要和对方有一个美好的结果,随心而为随心而去,可能被拒绝难过一阵就看开了,偏偏是现在这个结果。 一林:与她,我有很多缺憾怨言,旁人谁都取代不了的。 ————— 红霞走了近一个月没回来,几人在各自忙活下修行生活。 符宏实在不能随内门女弟子住混房,便把商遇田地的住所又亲手翻修一番。 “下来吃团糕。”希苓在底下叫他。 “又是你师傅给的?”他多问一句。 “嗯嗯,小遇也来一块。” “谢谢。”商遇头不抬,拆封着竹桌上的信件。 “又是你多学了曲子的奖励?”他边爬梯子边怪异语气问。 “没,师傅让拿的。”希苓开心笑。 符宏脸上更加不平,把挽上的袖子拉下来:“那也是别人的,你要是喜欢我也可以去买啊…等一下,昨天零嘴你又吃完了?怎么吃那么快的呀?” 希苓瘪嘴:“…你好烦。” “买买买买买!我错了。” 但希苓已然不打算理他,转头离去发现厌厌的绾清正走来。 “绾绾,团糕!” “吃不下,谢谢了。” 希苓歪头,踮脚用手背探探她的额头:“中暑了吗?” “搬去男混房从开始就是个错误。”绾清突然感慨。 男弟子审核比女弟子要苛刻,只要没有怪癖怪病,是不允许搞特殊的。 况且二长老完全不惯弟子任何脾气,秉持适者生存自然淘汰。 “他们欺负你了?” 符宏也问:“是胜负欲让你待不了了?” 绾清看了看他:“你想谈吗?有好几个女弟子找过我了。” 符宏摸摸脸:“不谈。” 她轻叹一口气。 不知道从哪流出一套强者具有选择权的动物世界观,绾清去男房第一天就被告知自己被人所属,任何人不得觊觎。 她所在房间的男弟子领头还是希苓的追求者,但为了兄弟义气,替代喜欢齐盈的男弟子告白,回来把女方反应和喜欢类型悉数坦白。 实在受不住男性浓度过高的自夸自演,她独自的时间便多了,与她类似的还有一位干净自谦的男弟子。 两人处眼熟的程度,她瞧见男弟子被领头踩住头顶辱骂杂种,痴心妄想,出手相救了一次。 潘成谢过,让她下次当做没有看见,不然她也会被围打的。 “你不还手是畏惧他们吗?” “不,是他们打的没错。” 绾清不认同这套说辞。 联谊节至,又为凡间的乞巧节,几人入乡随俗各自做香囊手帕,猜掌门长老及师兄师姐们临去联谊会留下的礼锦… 二长老:“看什么看!你们有什么资格收礼!一天天的!谈那种无用的东西只会影响你们修行!!” 新弟子弱弱:“师傅您怎么还不去?” 二长老:“挥剑一万次!没挥完不准睡!” 正气颤颤走远,那二愣子弟子又跪求他面前:“师傅不行啊,家妻在等我,弟子不要礼了行不行…” 二长老心梗塞:“你…挥剑三万次!” 弟子抱住他的腿袍哭:“师傅!师傅!” “七万次!十万次!!” 老弟子:“师傅每到这一天格外暴躁,新来的师弟有苦头吃了…他刚刚是不是说,他有了??” 另外一个:“是,妻子。” 单身十多年的老弟子:“……” “狠狠罚!吾师就是一道正义之光!这么呆傻的小子怎么会有啊!!” “绾绾,这是我的香囊,这个是小遇的,然后这个…呃…是符宏的。”希苓把三个风格各异的香囊转给她。 不说其实也能看出谁绣谁的。 “嗯?”绾清在符宏艳羡的目光下收下。 “你现在是男生,拿着会方便。” 符宏抽气:“女生不做香囊又被说…” “还好啦,做手工我很喜欢,其他姐姐妹妹做出来的香囊你不也夸过。” 是啊,也送到绾清手上了。 “女生当了男生以后魅力那么高吗?不也是练练剑吗?” 绾清笑着不好怎么答。 “全体男弟子!都留下操练挥剑!!不练到我满意不准走!” 众老弟子:“是!” 新弟子懵然鸦雀无声。 “摆阵!出剑!” 老弟子迅速站好队形,同一铮铮拔剑。 新弟子无头苍蝇乱晃,找剑的找点位的状况百出。 “女弟子还站这干什么!?该干什么干什么!” 符宏便自觉留下来,绾清牵带着希苓揣抱着香囊转身就走。 “干什么那一对!!给我站住!!还跑!!” “走回来!牵得好好的松开干什么??你俩都在我眼皮子底下私奔了!还怕什么啊!” 男弟子:“师弟你真勇,是条汉子。” 二长老看看原地哭笑不得的符宏,又看看憋笑的希苓,鄙夷审看绾清:“怎么,二选一啊!” 绾清:“……” “选对了就跑!??” “身上姻缘也是一点不缺!一点不留!怎么!能当饭吃还是能长本事啊!!” 二长老劈头盖脸一顿恶骂,越骂越狠,头上青筋更是暴起。 希苓看到这位长老的口水都快骂溅可怜的绾绾身上了,心疼拉近她一把,向走一步求情:“我牵她的,是我黏着她的。” 二长老当场一口气没上来,严重心梗。 老孤狗真的看不得一点! 绾清对她摇摇头。 “他骂你,你又没错…” “上来!!!!你们两上来!牵着手上来!!当着全宗弟子的面上来!” 希苓握紧她手:“绾绾别怕。” 众目睽睽聚焦的场合她比绾清有经验,先一步牵着人走前头。 绾清无奈叹了一口气,符宏在两人路过时让她把怀里香囊暂时放他这,希苓便帮着不便的绾清快速递拿。 二长老一声震天怒吼惊掉三人的魂:“还在干什么!!”末了还把符宏搅进去:“识人不清的蠢货!你要三个人一起过日子?” 符宏:“……” 二长老在台上背手审两人一圈,指绾清:“玄真剑招,带众弟子演示一遍,带错弟子一个动作,多少人,多少戒尺。” 话落,希苓握着的手轻轻提上。 新来弟子的教程十式最快也只到七式,一式又二十余招递增,十式总有五十一招,台下弟子上千人,绾清必会受重罚。 她清楚二长老只想起个警示作用,遂态度极好温声领命,让希苓退站一旁。 挥招才过第一式,二长老指着希苓 “既是璧人一对,你一块打。” 希苓无措,脸上露红,绾清低头把佩剑让给她,两人没做口头交流,掰扣她手指握住,手把手准备教她。 “你不会剑招??” 希苓心虚低头,绾清替她道:“她没有灵根。” 二长老犀利的嘴突然消音了,看两人的眼神变得怪异:“没有灵根怎么做的内门弟子?” “是五长老收徒。” “…她就是,宗门里的哑巴弟子?” 绾清点头:“是,才好。” “……” 二长老袖中的手一时不知放何处,一时卡顿:“既是哑巴,既是普通人,来宗门凑什么热闹?刀剑无眼哪天横死在宗门里。” “我要跟着她。” “他有什么能力保护你?”二长老不屑,让下面不服的新弟子自愿上台比试,一局定胜负。 男混房的领头第一个请示:“原戈,练气七阶,特请指教!” 七阶已是新弟子中拔高的存在,二长老颔首,对绾清道:“你若能赢他,此事我概往不究。” “长老,原戈还有一事请求您答应!”那弟子半跪:“弟子心慕希苓已久,希望长老做主成全!” 台下议论纷纷:“居然又是为了女子…” “当初两位师兄打斗不止,长老烦不胜烦才给他们安排决断…” “师妹明明更钟意席宇师兄,是后来师弟耍了手段!” 希苓都不认识他,摇摇绾清的手,绾清比她先一步开口,小声:“不管长老同不同意,我都不会拿你幸福做赌。还有,那男的不值得托付。” 她迟钝眨眨眼,连忙摇头晃她手:“不是啊,我想让绾绾你提前认输,他看你的眼神不好,打人起来肯定没轻没重,我好担心他下重手…” 绾清没应,看着她沉默。 “只是谈个对象,我有信心能很快甩掉他。” “…你…”绾清不知道如何与她讲清。 “听我的呢?好不好。” 二长老未及回应,原戈已经拔剑。 “等会再说,你先躲去一边,把剑给我。”绾清问她要剑,希苓沮丧转还,末了回头埋怨:“绾清好坏。” 这姑娘,终生大事怎么和玩一样?不是所以追求者都像符宏一样呀。 其中秘辛她希望没有人再知道。 结果这时还有一人请示上台,也说是哑巴姑娘的追求者,并且懂玄真十式。 “弟子潘成,练气八阶,今年才顺利进入内门,也心慕希苓姑娘。”此人一上来,绾清便认出是先前的男弟子。 他与绾清抱剑互礼:“我比原戈修为更高,理应我对场。” “要来也是后来比试!” “符宏师弟灵力必然只够全力比一场,你要趁人之危取胜吗?” 原戈不能回应,气得咬牙。 二长老倒觉得稀奇,问他:“你也要我做主?” 潘成看一眼尚未分开多远的两人,笑:“未尝不可,只是求长老做个见证。” 最后两人比剑真的点到为止。 二长老看着两人又是礼节抱剑互为鞠躬,一时之间释然了眉头。 潘成小声告知:“你以后小心,他们实际早暗暗观察过你剑式习惯。” 绾清听到点头,他又道:“我只能帮你到这了,好好照顾那位姑娘,不要再接多余的香囊了,女子善妒,面上不在乎不一定真的不在意。” 绾清:“…你是真的喜欢…” “不,她当下不在宗内。我有私心,照你来者不拒的势头,我怕她的香囊也会传给你。” “……” “贤弟,对不住了,男子还是一生一世一双人才好。”潘成转头向二长老请示:“长老,我败于符宏心服口服,他胆气过人但还年轻气盛,还请长老做个见证,为这段缘分圈定,以防多添痴男怨女插足。” 绾清:“……” 符宏:虽然感觉怪怪的,圈起来! 二长老朗笑,本是解开心结正舒坦时候,没想到多添一件好事。 “正好又是每年联谊节,这个过法好!” 又花了时间把女弟子唤出,让捧着香囊的男弟子牵出,或互选友情搭档一起参与或害羞着热闹围观,均是由二长老带头宣誓,组团海誓山盟。 绾清与希苓前面好几次打算偷偷下台,被哄闹的人群簇拥着红脸上来。 绾清站不住要头晕在希苓身上! 符宏与潘成做了一对搭档,在两人最近的地方看着。 只要换回身体,希苓就是他女朋友了! 果然变成女生还是有好处,可以处处盯着那些不轨的男生! 二长老嫌弃推搡一把娇弱的绾清:“宣誓,怎么要人家姑娘扶着你?” “绾绾没事,听一林的,小世界里面的关系都是假的,当做玩剧本杀好不好?” 她无奈笑:“…我不是怕那个…” 实在是太难为情了…她做不到。 二长老持续施压:“你小子想反悔了!” 绾清深感荒唐地把红字帖拿手里,头皮发麻念:“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手呢,牵上了吗?” 希苓把手递给她,看了一眼红字帖,瘪嘴嘟囔:“古文好难啊,又是繁体字。” “…需要我给你念吗?” “不用,我改现代的。” 希苓把红字帖背去身后,随口侃侃念道:“我将珍惜我们的友谊,爱你,不论是现在将来,还是永远,我会信任你,尊敬你,忠诚爱着你,无论未来是好是坏,艰难还是安乐,我都会陪你一起度过。” 她看了眼两人的手,再念:“就像我伸出手让你紧握住一样,我会将我的生命交付于你。” 希苓一番操作秀得二长老缓不过神,还呆呆望着这妮子接下来要说什么。 她与她灿烂地笑:“我采访做过婚礼司仪,可惜因为声音缘故,一直用的假声呢。” 打这年联姻节开始,又多了一向共同宣誓的环节,宗内多是成对出现,并且以得到二长老见证的姻缘为荣,毕竟他主持的第一对十分圆满,从未有分开的传闻。 二长老十分乐见作为活月老受人别样尊崇,尤女弟子信甚。 联谊会回来的长老听闻此事: 掌门:“二弟你终于看开了吗?” 二长老:“哼!” 岁虚长老:“给我兔崽看看,她和洛漪能不能成啊?” 二长老还记得某人那嘴,嘴上叹息:“唉,那孩子我看是管不了,她自求多福。” “我带她来给你磕头认错。” 二长老:“哼。” 掌门在一旁劝:“师妹啊,弟子信了你怎么能跟着信,你我都算过,两人结局只能当前这般,再好不了。” 二长老闲适喝茶傲娇附和:“就是。” 还拖累洛漪,好好的一个苗子尽给她糟蹋了。 岁虚叹:“为人父母的,再做如何万全也还是忍不住担忧。罢了,还是再给她寻个普通姻缘,以防她害了洛漪情劫。” 二长老一愣想到什么,倒吸一口凉气:“都是你们乱安排!两个女子搅在一起不能繁育也不能幸福!还是我指定的那对好,男的虽然娇弱又多心浮躁,女弟子不也爱得死去活来,还能当场背诵嫁娶词。” “这说明什么?说明女弟子恨嫁很久了呀!还是那句话,女子将来肯定要与男子婚嫁的,天经地义。” 丹药四长老淡淡:“思潮只能影响愿意被影响的人。” 掌门:“虽然打从一开始便看好小袁,但这情劫还是头一次只在一方身上,实属情况特殊。五弟,你怎么看?” 五长老咳了咳:“小袁随性倔强,强逼她婚约怕是不行,明说肯定要警觉,只能绕远让她从洛漪身上转移兴趣。” 岁虚认同着深思。 掌门笑:“这次又没相上合眼缘的?” 回回去,回回一个人来。 五长老安静着浅笑。 此时千里以外的浪船上刚结束一场海战,她们没找到那群蛊种犯,却遭遇重重海上围剿,幸好有皇家资源的铁腕手段。 “该说你会算卦吗?你怎么料到此程不简单?”师镜瑜重新布棋。 她摆手让她别摆了,脸色不太好。 “你还是在喂养蛊虫。” “只要能活下去,管它什么手段。” 疼痛和死亡的问题,完成任务是她唯一该想的。 海船也有好处,回到房间盖上被子在摇晃里昏昏欲睡。 “起来。” “…你别闹我。” 洛漪不愿跟着她们的船队,整天神出鬼没,从她出主意一起走开始,她出现的次数不超过三次。 等着等着,她都快忘记试探对方身份一事了,此刻更是困倦至死。 那人问:“你脸色怎么了?” “你弯下来,我告诉你…” “…再下来一点…” 她强顶困意等冷温靠近,翻身快速掀扯被子盖人嘴上,同时也听见一串脆铃声掉落甲板上的声音。 “你越来越没规矩…”那人在被子里翁声轻吸气。 “洛漪,我好像快死了,精血不够了。” 回她的是一声冷漠的嘲呵。 红霞深重呼吸,空空的腹脏在疼,每吸一下都疼。她不能放任蛊虫长大,也不能不防它啃食自己,于是拼命在炼化精血,扛不住再吃白的丹药。 一个月是她极限了。 洛漪见她迟迟不做声,耳畔的呼吸绵长而沉缓,道:“你怎么会死呢。” “我中蛊了你个混蛋!!” “…我知道。”洛漪见人奄奄一息的眼里还有惊诧神色,又补了一句:“第一天的时候就知道。” “……” “我想看你什么时候求饶。” 她快被她气活了。 “你…你,你…”她在努力深呼吸: 给我滚下去!! 那死没心肝的人轻而易举把她翻过身,一手俯撑她脑袋边,冷雪气息扑息她脸上: “求饶,道歉,我便救你。” “……” 一起死好!! 根本不用试!洛漪就是一个死变态! 对方挑她嘴下,近着用气声:“不是说要活下去吗,求我。” 她选择安详地死!!! 于是她闭了眼偏过头,反正这么短时间,她就不信洛漪有天大本事!她肯定能死成!万分之一的肯定! 她突然听到一声轻笑,离侧脸极近,无比清晰。 有病!为什么自己还活着没死!不会真的被气活了!!? “又脏了,一身汗。” 入殓是!别挨!滚远! 她怕她对自己尸体做什么,强撑一口气被动接受洗浴,但这次明显感觉“水”不一样,又黏又稠还能引起身体刺痛。 她闭眼喘息着挣扎,那人直接从背后穿手她脖颈处扣住她身体,一手在她侧腹用力按住使她逃脱不了。 又疼又无助,眼里失明一般昏暗不知道外面情况。 她恨得眼泪滑落:“洛漪你不得好死…” 嘴上凶,热泪也一直汹涌,让她说话都哽塞了。 那人叹,突然跟她私语压低声音:“今天是联谊节。” 说了一句又没有下半句。 “不想听你讲话。” 那人回很快:“为什么…” 她一字一句,生怕近畔的人听不清“因!为!费!劲!” “……” 她颈上的手松了些许,腰处扶住的手却至始至终没松。 谁要安慰她!像个大恶魔!好好与她说话那么难,活该受着。 两人的确没再说话,她醒来已经是不知什么时辰的白天了。 沉静的海浪拍声,大白的阳光色系与潮湿的空气,还有自由飞翔的鸟儿以及久违焕新的精神状态,都让她心情轻快。 不担心不担心,她完全不担心洛漪,也绝不关心她做了什么。 …但她欠洛漪一个人情。 她有点讨厌,甚至害怕对方对她好,这一来二去,羁绊不就有了,可她实在觉得心累不想增加多余关系。 “可以先相处试试。”师镜瑜给她出主意。 “我们性格不合,说两句就要吵架怎么相处啊,算了好添堵。” 师镜瑜引以为奇看她:“你还有相处不来的人?” “小殿下你把我当什么厉害的人物了?” “我只是奇怪。” 她想了想,回答:“可能因为她当初杀过我,所以我心里有芥蒂,对她有心防。” “故意要杀你??” 她又认真想了想,点头:“是,故意,现在绑在一起两个人都不愿意。” “如今她又救你??” 她默了默:“小殿下你是想明白什么了吗?” 师镜瑜笑:“我也不是什么厉害人物。” “对,就觉得她十分不正常,一会冷一会热…不对,一直冷。” “你的意见传达不了,那就试试倾听,像皇爷爷纳谏,谏臣语密,言多必失,自有不合理之处,掐住我们需要的弱处,有的放矢缓缓扳倒。” 师镜瑜发现她一直看着自己,问:“怎么了?” “小殿下您让我感到汗颜。” 师镜瑜瞧她讪笑的样子,大体也能明白字意,低笑:“父君与母后自小不在,伴着皇爷爷实在太长了,镜瑜唯有女儿身一事始终不能让他释怀,除此,昼夜追赶不敢懈怠。” 她吃惊:“你,刚刚,怎么…对我说实话了??” 师镜瑜无奈:“小袁你反应太过迟钝,我与你日日相处只差同枕而眠了,而你日常对我没有男女界限,虽不知你如何猜中。” 她忘了日常相处注意的尺度,论伪装果然还是白最会。 但是她是在怎么保持“男女”界限下,依旧能“勾引”到小殿下的呢? 世界线里面也没有明写啊,对了,那张脸,白的那张脸,生得极其好看,即使戴上面具后的姿态也是一等一的好。 总结,果然姿色就是王道! 她们继续航海,发现蛊犯据点已经被悉数捣毁,岛上沿路都是零散海盗与逃犯尸体,没有扎堆人群的地方。 越往里,还搜救了十几个关牢里的孩子,里面甚至还有干粮和水。 “主犯逃了吗?” 被救出的一个孩子镇定指指更里面。 她们随即进去,发现主座上流干血唯一的断头尸身。 除此,现场十分干净,像是一座空岛。 她们俩沉默,一直到安顿孩童上船,处理现场结束后,师镜瑜才与她说:“没有必要的话,不要与她为敌。” 第102章 正常关系 —————聊文简记(2) 小报:今天探究的主题是正常关系。请自由发言你觉得关系不正常的瞬间 筠戊:“这还用问,睡一觉就变了。” 众人:…… 绾清:“两人中有人开窍并为之刻意营造新关系,或许就不正常了。我是后来自然的水到渠成,事先不知道对方的想法。” 旁边希苓:“在暧昧期发现的吗?” 绾清:“嗯。” 对面一林:“有异议,我执行任务里是看不出同性之间过界的喜欢,正常人思维最多是往最好的好朋友看待,不会多想的。” 绾清\/希苓:同性视角没想过。 符宏:“搭档正常看好了,同性之间毕竟是少数,放女生身上模糊性更大。我都好奇你怎么喜欢…你确定不是景仰崇拜?” 一林:“喜欢了就喜欢,分什么性别?她是女生我就娶,他是男生我就嫁。” 符宏(叹):“论女生好朋友之间可以亲吻,震惊我八百年。” 一林(惊恐):“可以吗??” 希苓:“可以啊。” 绾清(莫名被点亲脸颊):“…还是看每个人的交往界限,” 希苓(转头):“小遇可以吗?” 商遇:嗯? 希苓(让身):“就绾…” 绾清(脸红):“别弄了。” 一林:“你俩本来就哪里怪怪的,不能算正常例子。” 符宏(考究):“而且我好奇一点,女生是有小团体感的,希苓是如何挤进小遇与绾绾中间和谐相处的。在你没出现之前,她们几乎都是天天在一起。” 希苓(毫无察觉):“是吗?” 符宏(指指坐在绾清与商遇中间的希苓位置):“就像现在这样。” 希苓(左顾右盼惊讶):“啊!真的!” 希苓(赶紧从两人中间起身落荒而逃,哭抱在对面一林身上,万分抱歉鞠躬合十,委屈哭丧):“对不起,我不知道!!” 认错的姿态像个坏了的翻盖手机。 绾清(无措):“没事,没关系。” 商遇(看向希苓换位过去后格外开心的符宏):“尽提些都不爱听的问题。” 符宏(欣喜客气让位):“来,坐我旁边,我和搭档绝对不熟。” 一林(无视):“坐我右边。” 符宏(不甘瞥隔着一个人的希苓):“搭档你怎么做插足者呀!!” 一林(冷漠):“因为我爱,不允许其他人获得该死的幸福。” 符宏:“你和青衣也很熟,势均力敌,没有考虑过其中关系吗?” 一林:“……” 一林(缓缓看向他):“难道我所有关系都要统统排除一遍吗?我有病,整天猜测别人喜不喜欢自己。” 小报:“作为桌上唯一持续有跨越朋友情感的持有者,请问你如何判断是喜欢?” 符宏:“以后的人生规划里希望有对方的参与。” ————— 回去的航行路上风平浪静,不再有任何别船的突然袭击。 她们也得以在路上购置更换船上物资,那些救下的小孩出奇聪慧又懂如何讨人喜欢,自愿要承担搬货任务,还有年长一点的甚至能开口在鱼龙混杂的市场里交易。 出于对孩子安全的考虑,很多是估量才同意,结果她们多心了,每个小孩居然都有基本的自保能力。 具体是,那天一个精壮男子打算对记账的女孩和搬货的男孩做什么,他不知越是人畜无害的脸,越有什么样的吃人本领。 她发觉时,男子已经趴在地上求饶要抽出女孩踩断的手指,女孩蹲下,抚摸那人的头,手背突然爬出一条比她拇指长的黑虫钻入男子身上,男子痛苦嘶叫,另一边的男孩碾踩他脸上捂声只剩呜咽。 两人回头,看见了她。 极快互相对视一眼,双双熟练向她跪下伏磕在地。 最开始自觉否认蛊虫的来历,后来老实交代实情,他们被抓来做蛊人与蛊种相适配,改造身体驱使蛊虫,有小孩也有成人,只是最后只有小孩了。 蛊虫已经无法和身体分开了,即使离开了蛊虫也无法保全自己。 “你们能完全操控蛊虫吗?” 女孩短暂沉默,回答:“它们不饿的时候是无害的。上船前它们已经饱餐过一顿了。” “你们是自救?” 女孩摇头:“他们太强大,除了接受我们别无办法。”她看向红霞,眼里有祈求:“求你别告诉那位殿下,我们不会增加麻烦的,只要能带我们出了这片海域。 旁边的男孩一直着看她,她询问原因,男孩问:“怎么才能像你们一样厉害能随便指挥别人做事?你看起来像是最弱的,那位殿下为什么也听你的话?” 女孩让他收声,继续等她回答。 “抱歉,如果你们不能完全控制蛊虫,这艘船不能再载你们回去了。你们的体质已然和常人不同,以后也会被正道修士作为妖物斩杀。” 他们脸上没有太多的失望,只是麻木地听着结果。 “船会停至北大港,也就是北荒,那里是最适合蛊种生存的地方,我们会给初始的生存资源,以后是好是坏由你们决定。” “你们不担心我们劫船吗?” 红霞笑:“可以试一试,如果有能劫船成功的人才,我们非常愿意收为麾下。” 那些孩童北上的一路都很老实。 师镜瑜深叹:“居然还是要往北…” “殿下怕了?” 北荒是真正的法外之地,异兽亡魂,魔人妖族分据,也有各种能人异士进去历练,其疆域之广没有史书敢大言记载。 她本来是给自己准备的,都与小殿下打好招呼了。 师镜瑜摇头不答,其中牵扯一两句说不明白。 顺风航行再加路途修士的掌舵驱船,经过三个多月终于要驶达人界,临近结界口不少修士自觉离船,驾早备好的小叶船速速成批返途。 有小孩踮脚张望:“怎么都走了?难不成人界比修仙界还厉害?” “听说这里有威压,修士暴起杀人会像青蛙一样变大,然后嘣!” “真的假的??” “他肯定吹牛!” 红霞偶然听到议论,转去问小殿下。 “在人界,雇佣武修比修士更普遍更实用,有传言五名及以上配合默契的武修足以困杀在人界落单的中阶修士。” 难道与威压有关? 这让她不可避免想到本世界遗落的人,便起了多多留意的念头,顺便打算写信给绾清她们,让下一个驿站寄去。 那么多法宝怎么单单没有送信的。 类似的还有一个水月镜,功能就是留影,比较鸡肋所以她也不知带没带。 推开自己阁间的木门,竟看见消失三个多月的人突然出现在房里闭眼打坐。 她又换了一身行头,淡蓝色流长衣,竖透纱冠,平端的肩衣与白腰带处罕见多了银花作饰。 但那人脸色实在算不得好,尤其是睁眼见她来了。 两人沉默着看彼此一会。 她瞧着窗外的船身早已进了人界的标志性港口,又回头瞅一眼那人脸色,如常。 “你还不走,宗门的修士已经回去了。” 洛漪平静无波望她。 “是不是因为契约限制了?” 这也没法听人说话徐徐找她错处。 她快没耐心:“哎呀你说话,到底找我什么事,能留不能留。” 洛漪不急道:“不是不愿见我吗。” “…你毕竟是玄玉宗大师姐,你有差错二老头第一个不放过我。” 洛漪从衣下扔来一策竹卷:“背完,一字不漏,以后都不用见我。” “还有这种好办法??不会是解契?”她跪坐在榻上迫不及待摊开,满眼的繁体字和奇形怪状的古文,瞥一眼一个字都看不懂:“……额。” “觉得难了?”她偏头看她。 红霞不看她更不抬头,压眉。 洛漪转头没再看她,陈述着:“见我一次,你心绪便不好一次,原是如此。” 她欲起身,红霞默着抓住她的手肘,依旧没看人:“不是你的原因,好好留下来,我会整理出最干净的一间房让你住下,可以原谅我上次的…无理吗?” “为什么?”洛漪侧头去看她的眸色。 “啧,这有什么为什么,你有在意我情绪的必要吗?”她转头瞪她一眼。 洛漪看着她,移开了视线还抽走衣袖。 关心的时候发脾气,不关心的时候又主动凑上来,都不管她有没有气。 红霞见她还是冷脸,打商量:“你教我这个怎么背?” “抄上千遍,自然会。” “……你不要无理取闹,我哪来的笔墨?” “血书。” “……我咬破你的好不好?” 洛漪淡淡睨她一眼。 “我跟你说正事,你在这糊弄我!” “……” “真的不说话承认了!从哪里来得劣根性,看我无语你很开心?” 洛漪理理衣摆,回:“并不。” 装,看你能忍多久。 她拿着竹卷问:“这个到底是什么?” 洛漪寻过声音搭话:“驱尸咒。” 竹卷嗒啦一声掉落榻上,红霞僵僵地伸直那只手,脸上千变万化。 她突然对她笑得温柔:“我觉得见着大师姐乃是我幸福生活的一大幸事。” 眼见洛漪眼里生疑,她又甜腻道:“大师姐好看,可长我心上了,哈哈!” 边笑着两只手遮住眼脸,从指缝里看人边盈盈微笑。 那人偏偏要提:“不会招来鬼魂。” 她连连点头边摸去背后:“嗯嗯,我信我信。” 洛漪端详她一会,扬嘴角:“现在还是白天,你的手已经放不住了?” 她瞪:“攻人短处,我会瞧不起你的!” “哦?这是你的短处?” “…背就背!只是觉得咱们同门情谊没必要闹僵,寒了长老他们的初衷,而且你在外面万一…” 她赶紧咬住下唇不再出声,望着她又气又恨。 “嗯?”洛漪倒是耐心等她开口。 “……”别吵,她在思考,怎么圆回来。 “万一?” “我给你收拾房间,你想朝阳还是阴凉一些的?” 洛漪垂眼在她身上良久,转头闭眼端正:“不必。” “你修炼那么要紧?” 还是…受伤了? 她尽量不动声色去瞧她,保持距离。 “做什么?” “觉,觉得你今日衣服好看,多看了两眼…实属,正常…” 说话间洛漪微抬眼瞧她,也是淡色,墨沉的明净眼里如水如玉,才一对上不觉呼吸放轻,定格又失了神。 难道!她真的喜欢女生!?啊不!这人本来长得妖孽。 洛漪这次闭了眼再没回应,一直一动不动待到晚上。 她猜测是修炼入定了,没去打扰她。但洛漪是不是哪里傻了,挑她这里入定,害她不能好好按平时作息找小殿下聊天。 啊,好无聊。 她瞧了瞧木门门闩,关上又拉开。 如果把关她起来会不会安全一点? 大叹了一口气,回去坐人旁边,轻声:“我出去有事,你自己看好你自己。” 轻轻带门出去。 过一会又蹬蹬回来,从柜里扯下一件外衣,轻声轻气带门出去。 不一会又伸一个头进来,想了想,把房间里的灯火吹灭,蹑手蹑脚出门去,企图从外锁上关门。 “你在…” “啊、啊!啊啊啊!”她捂着心脏转身看着被吓懵的师镜瑜。 “你这是?” “小殿下,咱们出去玩。” 师镜瑜笑:“怕是不行,仪仗队已经在此地等候很久了,眼下还有些事宜要与将下洽谈。” 你真的是七八岁的小孩吗? 但她瞧她面上有望羡之意,回笑:“那我等你就是,一个人也没有什么好玩的。” “船上最不缺的便是小孩,你可找一个陪同。” 她摇头,带着她走上船廊。 师镜瑜叹:“小袁,你让我开始好奇宫墙之外的生活了。” “那我岂不是罪过。” 两人笑过,同坐一块旁听将下与仪仗队领队会话,并有一人低头简要手写内容。 两人隔垂下的黄帘与三人有一桌之间。 小殿下那坐姿也是板正,她听着听着就去看人的眼睛。 水眸圆眼惹人可爱,却不会让她异常。 师镜瑜偏头微侧,回以疑惑。 她无事摇摇头。 师镜瑜以为没事了,又平视会神听着交谈。 没过一会,红霞拿过她的一只手,细瞧她手骨,再掰过去看手纹。 她听见那人轻“啧”一声。 修仙人士多少沾染算命观星的本领,况且小袁还是长老的女儿… 师镜瑜担忧着看人。 但对方什么话也不讲,轻轻叹息一声,把手又还给了她。 师镜瑜:“……” 另外一只手呢? 师镜瑜于是主动手心朝上伸了右手。 红霞:“?” 不愧是猫猫属性的殿下,这么乖? 她愣愣而胡思乱想接过对方的手,侧眼对视师镜瑜眼里的认真。 眼神那么虔诚是怎么回事? 她尝试低头看手复抬头看人,选择疑惑回看殿下。 小殿下轻声私语:“你…看出什么了…” 她不禁低笑:“为什么你想到算命了?” “街景上看手脉道人有的是。” 她遂想了想:“我只看到殿下一生康乐的前生。” “怎么到你这却算出别人的前生了。” 那边两人交接完,领队低头向师镜瑜恭敬施礼,得到后者颔首,双手承上信封。 师镜瑜见到信面便笑开眉眼。 红霞余光瞥到苍劲的寥寥几字,却让师镜瑜含笑多看了一会才妥帖收好信封。 “你家人想你了?” 师镜瑜点头,才带她起身出游。 此处披红带的高脚楼林立,晚上由于皇家阵仗队出现,璀璨烟花在晚空中响彻绽放许久。 师镜瑜又发现红霞在出神,越是热闹这人越是寡言。 但凑热闹的热情是一分不少。 “你为什么放他们去北荒,留你宗门不好吗?” 红霞慢半拍回神,“啊”了声后道:“你说那些孩子啊,那你有想过招揽他们做手下吗?” 师镜瑜摇头:“我不喜那人的做法,自然也不想成为像他一样的人,他们以后都回不了家了。” 红霞似乎早料到想法,在她说话间已经在笑,自如接话:“至于我嘛,就是单纯想流放他们。” “这还留下来的孩子,少不了从鬼门关坚持回来的,不管以后有什么宏途,当下在有心人面前还是太稚嫩,我无意给自己将来制造麻烦,所以只能委屈他们了。” 啧,她当初以为要死了,差一点就可以成为用蛊高手,来一段北荒巫女历险记的奇妙人生。 难怪洛漪不慌不忙地照常讽刺人。 有本事的人就是看得通透。 她打算以后把命挂洛漪头上,只要这个人不慌,那她肯定是没问题的。 嗯,好,同生共死还是蛮方便的。 还有一个问题是… 她回屋里点燃烛灯,那人还在原地安然打坐。 坐去榻上低头又去看人一眼,瘪瘪嘴。 倒不是担心洛漪在她睡着做什么,只是… 她果断选择了不睡,明天白天去给她收拾一间以后再好好睡一觉。 她尽量不去在意她,榻上的竹卷却变得格外显眼。 喝了口茶,滑下来屈膝坐人旁边,想了想,又凑近一些才僵硬着伸手去拿竹卷,缓缓展开去啃认。 反复记词中不觉枯燥打哈欠,正待放弃,一团浅色光荧降落竹卷上,星光消失后赫然是有她生辰八字的纸鸢。 似像大陆的古早传信方式,不过一般是小型机器人。 她拆开纸鸢: 板正小字体:“青衣已回信,她追踪到人界寻到了修仙地域里没有的磁场,发现会阻断并针对本源之力进行削弱,她还想再调查一番,信封里没提归期。你呢?何时回来?” 本就不富裕的纸面特意空上一行还有: 娟秀毛笔字:“代写,记得在外面照顾好自己,好好吃饭。” 怎么回事,这两个人居然还在冷战? 夹在里面的希苓真是想尽办法。 管理层这两人意见不合从来不吵,工作也能和平时一样接洽,坐也能坐一起,就是死活不主动说话,旁人那里气氛超尴尬。 相比之下,白与小殿下不会吵也不会冷,如果意见不一致那肯定是白哄骗小殿下没到位。 她总有办法让殿下跟着来,即使是和离再娶关乎人生大事,她皇奶奶从她尚学劝到入朝,只需一个白,小殿下便应了。 虽然私底下找朋友哭得一塌糊涂。 白还以为是有人带坏她,又骗她赏了朋友三十大板。 这世界对单身狗好残忍… 她掰手指算了算时间,往返一次恐怕要大半年呢,不知道能不能赶上联合宗门的大比,反正她去了也不能参加,就是没有热闹看了。 又想想不同宗门之间的巅峰决斗,她又实在不想错过热闹,遂把时间定在大比前,找来笔墨快速写上,折好纸催动… 催动! 好,换她来以后灵力一点也没。 只能麻烦大师姐了。 她转头叫人,无应;愣了一会,又去碰碰人的肩膀,无应。 “……” 她感觉不好,跪坐她旁边抓住肩膀唤名:“洛漪?洛漪?洛漪!” 动作过于粗鲁用力,那人不防地偏倒去了另一边,赶忙起身去扶住,结果那人上身重量全覆盖在她肩颈以下位置,压她不好动弹:“洛漪?你耍流氓吗!” 还在睡! 她费力抱着探过鼻息,确定闭眼无声的人真的是睡了。 可怎会有人叫不醒? 罢了,她也不是什么铁石心肠的人。 她给人收拾了干净的地铺,程序化给人安置好,闲来无事去抄竹卷,中途想了想,从储囊里拿出一卷经传,边查边忆,动手写录。 一直到第二天午间有人端来饭菜完工,才堪堪收笔,揉眼睛接过端盘放桌上,绕过人上塌补觉,被子才抖开,地板上的人无征兆地突然支坐起来。 “早…”她没精神打一声招呼。 洛漪闻声回头,看她,眼里都是疑惑。 这小眼神啊,像是被拐来陪睡一晚醒来不知道何处的无辜懵懂。 她无力地捞被子躺下,气虚:“你昨晚睡着了你知道吗?” 洛漪看了眼铺开的地铺,答:“我没有睡着。” “睡得跟尸体一样还说没睡…”她打了个哈欠,直到迷瞪瞪闭了眼一会,那边也没有接下来的动静。 她闭眼迷糊问:“你有空没?” “嗯?” “桌上那个,什么,就是那个…我折的东西…帮我催动…催动…” 那边静一会,随后有声音问:“纸鸢?” “嗯…”她快困死了。 塌旁有声音问:“写给谁的?” “嗯…” 那声音又问一遍:“写给谁?” “嗯…” 脸被一只冷手捉住,向外拉扯。 她困得眼泪都快出来,赖着枕头皱脸,低声哭嚎委屈:“哎呀求你了…你不要闹我好不好…好困呐。” “谁让你不睡的。” “你在啊我怎么睡啊…” “我在你不能睡?” “不能…” 说着她就在人眼皮子底下睡去。 洛漪扫看一眼纸鸢,是宗门符咒,能精准找到她,估计牵引物是三长老提供。 多留意了能见的字迹,照人期望的寄出纸鸢。既然已经到了人界,怕是找不到干净的池子了。 于是在契约活动范围内先行挑了一处最远的陆地养息,路过没有什么特别物件,要入雅间的她径直越过围上来的两人。 男人抽手要拦她,只听一声利落入鞘声,他的同伙惊呼,才一会,那处围满了惊呼恐惧的人们。 直到傍晚官府也只抓了同伙落案。 真是晦气,皇朝太孙殿下马上就要途径小县,还出了这种事。 “殿下,你觉不觉得这里哪里不对劲?” “也许你是刚来人界?” 师镜瑜没下令停泊继续赶路,但无奈岸上的官兵早带百姓跪伏在岸边,万分虔诚等叩殿下亲临。 吹嘘太孙殿下下船共餐是民之荣幸,能带了祥瑞与风调雨顺,百姓也三生有幸能一瞻太孙神采。 就连船上帮忙的小孩们都来看热闹沾龙脉。 师镜瑜坚持不允,她说这次晚上到,沿路若纷纷效仿,更深露重里苦苦守她仪仗未寝未食,来日她安能背诵祖训,跪守皇陵,接受列臣叩拜,道一声无愧无尤。 “又是你皇…又是圣上教你的?” “是父君…” 她终究只是个不大的孩子,提到已故的人,熟悉的事,眼里融了泪,隐忍着缄默下来。 红霞看她样子转了话题,随口问:“那宗门师姐给的种子,你打算种哪?” 师镜瑜思索后问:“皇宫?我会照看着护养。” 她没甚意见,见小殿下还在想什么暂时没再露出悲伤的神色便以为这事过去了。 晚上回房时,那人不知何时又坐回原位低头在看竹卷,又换了一件衣服… 她懒得欣赏准备提前赶人。 “背了多少?” “什么?” 洛漪皱眉看着她。 她“啧”一声站她对面:“太难了没背。” “你熬夜干了什么?” 她眼睛看去别处又绕回来:“不关你的事。” 洛漪望着她轻笑,下一瞬凭空拎住她衣服,甩开船窗,将人抛入冷闲海水里用绳索捆住脖颈,生生拽着跟拖大船巡游轨迹。 真不是人呐这混蛋! 红霞忍受呛水窒息间还要躲避锋利的船下桨,但身上已经又寒又刺。 “背了多少,再说一遍。” 她被摔上来已经去了半条命,水淋淋趴伏地面看她,呵笑喘息:“…有种再来,这才是你这烂人本性。” npc就是npc,设定就是设定。 洛漪勒紧她脖子的绳索,日常问候一般:“回答。” 她嘲讽着笑:“你不配,要么你接着折磨我,要么,一起死。” 洛漪跟近,盯她眼睛道:“你不是不愿意看到我吗?那就用你全部的嫌恶去背。” “巨石阵你能背,音律你也能接受,偏偏我给的东西你是半分不用心,我跟你很熟要惯着你。” 红霞听着真的笑无语:“谁愿意和你捆绑!谁他妈愿意!我在忙啊!你算什么东西啊洛漪!你是不是没有心啊!全世界是不是该围着你转!” “我耐心有限,你还想拿手去抄书就不要顶嘴!”她动手掐住她脖子:“不杀人而已,我都做得出来!” 她被掐按在地板上说不出话,脸色涨成紫色,周围都是她的急促呼吸声,猩红眼里看人拿出一把刀,脖脉处的力度松了,但她双手也被锁住。 “从这张脸开始呢,还是从,讨人喜欢的嘴呢。” “放下…”刀字的命令还没出口,又被强行捂住嘴。 她极力扭头不得,直接张口狠咬,内里血液顺手心竟流入嘴里,那人无事一样压手抹剐血液涂脏她的脸和唇 “你…!”她极力嫌恶要躲,强烈不适犯恶心的表情太过鲜明:“滚!” 那人却瞧见她眼里别的神色,弃了刀俯身按住她的头:“你在想了谁,是谁?” “你神经病!!!” “那个人的谁!?我问你是谁!” “脏死了!拿开!!快点拿开!” “回答!” “……” “两次,你求我两次都是为了别人,你自己的命不重要了吗??不重要你为什么又在我手里偏偏求活?是我荒唐,我比你还看重你的性命在不在。” “我不知道你在说的什么。” 洛漪俯身沉默盯她眼里神色,看不见她想要的。 红霞认命:“你说的都对,别吵了,你说什么我做什么行不行?” “我求饶行不行,我要活。” 洛漪低声:“不够。” “…还要什么又?” “不够。” 她就想她露出那天的神色,偏偏时有时没有,现在又没有了。 无关原因,就想看,不惜代价。 身随心动,把手上咬了的口子割开,强塞入她的嘴边,在人惊呆的眼里道:“吞,我满意为止。” 这个npc坏掉了!!!!谁来救救她啊啊啊啊!! “你放开…” “不方便么?”割开手指后,把住她下颚张开嘴涂抹她发抖的唇,蹭入嘴角流下的红液:“吞,没入的不算…” 她多说一个音节便被她搅乱失语。 “只能吞,舌头给你留下…” 红霞气得浑身发抖,死命在颤抖挣扎。 那人负气咬声又问:“想到谁了?想到告诉我,也可以放你…” “没有谁!!你不配…呕!” 洛漪表情变冷,差点捅穿她咽喉。 果然有人。 铁锈味极致恶心,让她立刻难受到翻白眼反胃干呕,一边还在不停喘息谈判,气息不稳:“…你,你你你到底要干什么你…” “疯了你!???有病??” 洛漪抹一把在她气疯的脸上,依旧要执行动作:“别逼我把你捆起来,慢慢喂。” 她打算要和人来个玉石俱焚,结果门外响起敲门声:“小袁?你在里面吗?” “!!!?” 她瞧着压她身上的洛漪和自己身上的狼藉,一下就慌了。 “你放开我,我命令你…” 对方和她一般逆反,附耳低语:“主人当着很威风,嗯?” 她麻了半边身子,又听见小殿下在叫她,恳求:“咱们的私人恩怨放一放好不好?对你又没好处。” 她对外回:“我准备睡了,小殿下你有急事吗?” 门外师镜瑜颇不好意思:“嗯,有事。” “那你回去等等,我收拾好了马上。” “好。” 听着外面没动静了,她才转过头来,一脸不耐:“行,我吞,反正契约也做过。” “你再坐地起价不满意,我死给你看!” 她睁大眼瞪她,主动拾过她的手:“多少!?想要我喝多少?” 洛漪最有洁癖,才不会去深思。 那人往窗外看一眼天色,眼皮耷拉。 “喂!” 完全不应她,极淡看她一眼,又撑开眼皮焕发精神,刚刚的插曲像没有发生过。 “洛漪?” “你们要去哪?” “我怎么知道???” 呼吸可闻处的洛漪看着她,眼里流转沉默着一会,不知从哪拿出一只手环套上她的手腕。 “锁链啊?” “戴着,不要离身。” 红霞还在莫名其妙偏头看,想着又是她的法宝,准备让她拿走。 “有危险,砸碎。” “……” 洛漪认真:“我会来。” 不等她百思转圜,思绪又万千,那人利落坐起身要从船窗纵身。 她拼命拉过人要确认:“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要给我这个?” 想了就做,想了就做,没有理由,没有理由!一定没有理由! 洛漪瞧她手上一眼,回:“同生共死,你第一天知道么?” “……” 人刚走不久,反应过来的她气得当场砸了手环!! 第102章 正常关系 —————聊文简记(2) 小报:今天探究的主题是正常关系。请自由发言你觉得关系不正常的瞬间 筠戊:“这还用问,睡一觉就变了。” 众人:…… 绾清:“两人中有人开窍并为之刻意营造新关系,或许就不正常了。我是后来自然的水到渠成,事先不知道对方的想法。” 旁边希苓:“在暧昧期发现的吗?” 绾清:“嗯。” 对面一林:“有异议,我执行任务里是看不出同性之间过界的喜欢,正常人思维最多是往最好的好朋友看待,不会多想的。” 绾清\/希苓:同性视角没想过。 符宏:“搭档正常看好了,同性之间毕竟是少数,放女生身上模糊性更大。我都好奇你怎么喜欢…你确定不是景仰崇拜?” 一林:“喜欢了就喜欢,分什么性别?她是女生我就娶,他是男生我就嫁。” 符宏(叹):“论女生好朋友之间可以亲吻,震惊我八百年。” 一林(惊恐):“可以吗??” 希苓:“可以啊。” 绾清(莫名被点亲脸颊):“…还是看每个人的交往界限,” 希苓(转头):“小遇可以吗?” 商遇:嗯? 希苓(让身):“就绾…” 绾清(脸红):“别弄了。” 一林:“你俩本来就哪里怪怪的,不能算正常例子。” 符宏(考究):“而且我好奇一点,女生是有小团体感的,希苓是如何挤进小遇与绾绾中间和谐相处的。在你没出现之前,她们几乎都是天天在一起。” 希苓(毫无察觉):“是吗?” 符宏(指指坐在绾清与商遇中间的希苓位置):“就像现在这样。” 希苓(左顾右盼惊讶):“啊!真的!” 希苓(赶紧从两人中间起身落荒而逃,哭抱在对面一林身上,万分抱歉鞠躬合十,委屈哭丧):“对不起,我不知道!!” 认错的姿态像个坏了的翻盖手机。 绾清(无措):“没事,没关系。” 商遇(看向希苓换位过去后格外开心的符宏):“尽提些都不爱听的问题。” 符宏(欣喜客气让位):“来,坐我旁边,我和搭档绝对不熟。” 一林(无视):“坐我右边。” 符宏(不甘瞥隔着一个人的希苓):“搭档你怎么做插足者呀!!” 一林(冷漠):“因为我爱,不允许其他人获得该死的幸福。” 符宏:“你和青衣也很熟,势均力敌,没有考虑过其中关系吗?” 一林:“……” 一林(缓缓看向他):“难道我所有关系都要统统排除一遍吗?我有病,整天猜测别人喜不喜欢自己。” 小报:“作为桌上唯一持续有跨越朋友情感的持有者,请问你如何判断是喜欢?” 符宏:“以后的人生规划里希望有对方的参与。” ————— 回去的航行路上风平浪静,不再有任何别船的突然袭击。 她们也得以在路上购置更换船上物资,那些救下的小孩出奇聪慧又懂如何讨人喜欢,自愿要承担搬货任务,还有年长一点的甚至能开口在鱼龙混杂的市场里交易。 出于对孩子安全的考虑,很多是估量才同意,结果她们多心了,每个小孩居然都有基本的自保能力。 具体是,那天一个精壮男子打算对记账的女孩和搬货的男孩做什么,他不知越是人畜无害的脸,越有什么样的吃人本领。 她发觉时,男子已经趴在地上求饶要抽出女孩踩断的手指,女孩蹲下,抚摸那人的头,手背突然爬出一条比她拇指长的黑虫钻入男子身上,男子痛苦嘶叫,另一边的男孩碾踩他脸上捂声只剩呜咽。 两人回头,看见了她。 极快互相对视一眼,双双熟练向她跪下伏磕在地。 最开始自觉否认蛊虫的来历,后来老实交代实情,他们被抓来做蛊人与蛊种相适配,改造身体驱使蛊虫,有小孩也有成人,只是最后只有小孩了。 蛊虫已经无法和身体分开了,即使离开了蛊虫也无法保全自己。 “你们能完全操控蛊虫吗?” 女孩短暂沉默,回答:“它们不饿的时候是无害的。上船前它们已经饱餐过一顿了。” “你们是自救?” 女孩摇头:“他们太强大,除了接受我们别无办法。”她看向红霞,眼里有祈求:“求你别告诉那位殿下,我们不会增加麻烦的,只要能带我们出了这片海域。 旁边的男孩一直着看她,她询问原因,男孩问:“怎么才能像你们一样厉害能随便指挥别人做事?你看起来像是最弱的,那位殿下为什么也听你的话?” 女孩让他收声,继续等她回答。 “抱歉,如果你们不能完全控制蛊虫,这艘船不能再载你们回去了。你们的体质已然和常人不同,以后也会被正道修士作为妖物斩杀。” 他们脸上没有太多的失望,只是麻木地听着结果。 “船会停至北大港,也就是北荒,那里是最适合蛊种生存的地方,我们会给初始的生存资源,以后是好是坏由你们决定。” “你们不担心我们劫船吗?” 红霞笑:“可以试一试,如果有能劫船成功的人才,我们非常愿意收为麾下。” 那些孩童北上的一路都很老实。 师镜瑜深叹:“居然还是要往北…” “殿下怕了?” 北荒是真正的法外之地,异兽亡魂,魔人妖族分据,也有各种能人异士进去历练,其疆域之广没有史书敢大言记载。 她本来是给自己准备的,都与小殿下打好招呼了。 师镜瑜摇头不答,其中牵扯一两句说不明白。 顺风航行再加路途修士的掌舵驱船,经过三个多月终于要驶达人界,临近结界口不少修士自觉离船,驾早备好的小叶船速速成批返途。 有小孩踮脚张望:“怎么都走了?难不成人界比修仙界还厉害?” “听说这里有威压,修士暴起杀人会像青蛙一样变大,然后嘣!” “真的假的??” “他肯定吹牛!” 红霞偶然听到议论,转去问小殿下。 “在人界,雇佣武修比修士更普遍更实用,有传言五名及以上配合默契的武修足以困杀在人界落单的中阶修士。” 难道与威压有关? 这让她不可避免想到本世界遗落的人,便起了多多留意的念头,顺便打算写信给绾清她们,让下一个驿站寄去。 那么多法宝怎么单单没有送信的。 类似的还有一个水月镜,功能就是留影,比较鸡肋所以她也不知带没带。 推开自己阁间的木门,竟看见消失三个多月的人突然出现在房里闭眼打坐。 她又换了一身行头,淡蓝色流长衣,竖透纱冠,平端的肩衣与白腰带处罕见多了银花作饰。 但那人脸色实在算不得好,尤其是睁眼见她来了。 两人沉默着看彼此一会。 她瞧着窗外的船身早已进了人界的标志性港口,又回头瞅一眼那人脸色,如常。 “你还不走,宗门的修士已经回去了。” 洛漪平静无波望她。 “是不是因为契约限制了?” 这也没法听人说话徐徐找她错处。 她快没耐心:“哎呀你说话,到底找我什么事,能留不能留。” 洛漪不急道:“不是不愿见我吗。” “…你毕竟是玄玉宗大师姐,你有差错二老头第一个不放过我。” 洛漪从衣下扔来一策竹卷:“背完,一字不漏,以后都不用见我。” “还有这种好办法??不会是解契?”她跪坐在榻上迫不及待摊开,满眼的繁体字和奇形怪状的古文,瞥一眼一个字都看不懂:“……额。” “觉得难了?”她偏头看她。 红霞不看她更不抬头,压眉。 洛漪转头没再看她,陈述着:“见我一次,你心绪便不好一次,原是如此。” 她欲起身,红霞默着抓住她的手肘,依旧没看人:“不是你的原因,好好留下来,我会整理出最干净的一间房让你住下,可以原谅我上次的…无理吗?” “为什么?”洛漪侧头去看她的眸色。 “啧,这有什么为什么,你有在意我情绪的必要吗?”她转头瞪她一眼。 洛漪看着她,移开了视线还抽走衣袖。 关心的时候发脾气,不关心的时候又主动凑上来,都不管她有没有气。 红霞见她还是冷脸,打商量:“你教我这个怎么背?” “抄上千遍,自然会。” “……你不要无理取闹,我哪来的笔墨?” “血书。” “……我咬破你的好不好?” 洛漪淡淡睨她一眼。 “我跟你说正事,你在这糊弄我!” “……” “真的不说话承认了!从哪里来得劣根性,看我无语你很开心?” 洛漪理理衣摆,回:“并不。” 装,看你能忍多久。 她拿着竹卷问:“这个到底是什么?” 洛漪寻过声音搭话:“驱尸咒。” 竹卷嗒啦一声掉落榻上,红霞僵僵地伸直那只手,脸上千变万化。 她突然对她笑得温柔:“我觉得见着大师姐乃是我幸福生活的一大幸事。” 眼见洛漪眼里生疑,她又甜腻道:“大师姐好看,可长我心上了,哈哈!” 边笑着两只手遮住眼脸,从指缝里看人边盈盈微笑。 那人偏偏要提:“不会招来鬼魂。” 她连连点头边摸去背后:“嗯嗯,我信我信。” 洛漪端详她一会,扬嘴角:“现在还是白天,你的手已经放不住了?” 她瞪:“攻人短处,我会瞧不起你的!” “哦?这是你的短处?” “…背就背!只是觉得咱们同门情谊没必要闹僵,寒了长老他们的初衷,而且你在外面万一…” 她赶紧咬住下唇不再出声,望着她又气又恨。 “嗯?”洛漪倒是耐心等她开口。 “……”别吵,她在思考,怎么圆回来。 “万一?” “我给你收拾房间,你想朝阳还是阴凉一些的?” 洛漪垂眼在她身上良久,转头闭眼端正:“不必。” “你修炼那么要紧?” 还是…受伤了? 她尽量不动声色去瞧她,保持距离。 “做什么?” “觉,觉得你今日衣服好看,多看了两眼…实属,正常…” 说话间洛漪微抬眼瞧她,也是淡色,墨沉的明净眼里如水如玉,才一对上不觉呼吸放轻,定格又失了神。 难道!她真的喜欢女生!?啊不!这人本来长得妖孽。 洛漪这次闭了眼再没回应,一直一动不动待到晚上。 她猜测是修炼入定了,没去打扰她。但洛漪是不是哪里傻了,挑她这里入定,害她不能好好按平时作息找小殿下聊天。 啊,好无聊。 她瞧了瞧木门门闩,关上又拉开。 如果把关她起来会不会安全一点? 大叹了一口气,回去坐人旁边,轻声:“我出去有事,你自己看好你自己。” 轻轻带门出去。 过一会又蹬蹬回来,从柜里扯下一件外衣,轻声轻气带门出去。 不一会又伸一个头进来,想了想,把房间里的灯火吹灭,蹑手蹑脚出门去,企图从外锁上关门。 “你在…” “啊、啊!啊啊啊!”她捂着心脏转身看着被吓懵的师镜瑜。 “你这是?” “小殿下,咱们出去玩。” 师镜瑜笑:“怕是不行,仪仗队已经在此地等候很久了,眼下还有些事宜要与将下洽谈。” 你真的是七八岁的小孩吗? 但她瞧她面上有望羡之意,回笑:“那我等你就是,一个人也没有什么好玩的。” “船上最不缺的便是小孩,你可找一个陪同。” 她摇头,带着她走上船廊。 师镜瑜叹:“小袁,你让我开始好奇宫墙之外的生活了。” “那我岂不是罪过。” 两人笑过,同坐一块旁听将下与仪仗队领队会话,并有一人低头简要手写内容。 两人隔垂下的黄帘与三人有一桌之间。 小殿下那坐姿也是板正,她听着听着就去看人的眼睛。 水眸圆眼惹人可爱,却不会让她异常。 师镜瑜偏头微侧,回以疑惑。 她无事摇摇头。 师镜瑜以为没事了,又平视会神听着交谈。 没过一会,红霞拿过她的一只手,细瞧她手骨,再掰过去看手纹。 她听见那人轻“啧”一声。 修仙人士多少沾染算命观星的本领,况且小袁还是长老的女儿… 师镜瑜担忧着看人。 但对方什么话也不讲,轻轻叹息一声,把手又还给了她。 师镜瑜:“……” 另外一只手呢? 师镜瑜于是主动手心朝上伸了右手。 红霞:“?” 不愧是猫猫属性的殿下,这么乖? 她愣愣而胡思乱想接过对方的手,侧眼对视师镜瑜眼里的认真。 眼神那么虔诚是怎么回事? 她尝试低头看手复抬头看人,选择疑惑回看殿下。 小殿下轻声私语:“你…看出什么了…” 她不禁低笑:“为什么你想到算命了?” “街景上看手脉道人有的是。” 她遂想了想:“我只看到殿下一生康乐的前生。” “怎么到你这却算出别人的前生了。” 那边两人交接完,领队低头向师镜瑜恭敬施礼,得到后者颔首,双手承上信封。 师镜瑜见到信面便笑开眉眼。 红霞余光瞥到苍劲的寥寥几字,却让师镜瑜含笑多看了一会才妥帖收好信封。 “你家人想你了?” 师镜瑜点头,才带她起身出游。 此处披红带的高脚楼林立,晚上由于皇家阵仗队出现,璀璨烟花在晚空中响彻绽放许久。 师镜瑜又发现红霞在出神,越是热闹这人越是寡言。 但凑热闹的热情是一分不少。 “你为什么放他们去北荒,留你宗门不好吗?” 红霞慢半拍回神,“啊”了声后道:“你说那些孩子啊,那你有想过招揽他们做手下吗?” 师镜瑜摇头:“我不喜那人的做法,自然也不想成为像他一样的人,他们以后都回不了家了。” 红霞似乎早料到想法,在她说话间已经在笑,自如接话:“至于我嘛,就是单纯想流放他们。” “这还留下来的孩子,少不了从鬼门关坚持回来的,不管以后有什么宏途,当下在有心人面前还是太稚嫩,我无意给自己将来制造麻烦,所以只能委屈他们了。” 啧,她当初以为要死了,差一点就可以成为用蛊高手,来一段北荒巫女历险记的奇妙人生。 难怪洛漪不慌不忙地照常讽刺人。 有本事的人就是看得通透。 她打算以后把命挂洛漪头上,只要这个人不慌,那她肯定是没问题的。 嗯,好,同生共死还是蛮方便的。 还有一个问题是… 她回屋里点燃烛灯,那人还在原地安然打坐。 坐去榻上低头又去看人一眼,瘪瘪嘴。 倒不是担心洛漪在她睡着做什么,只是… 她果断选择了不睡,明天白天去给她收拾一间以后再好好睡一觉。 她尽量不去在意她,榻上的竹卷却变得格外显眼。 喝了口茶,滑下来屈膝坐人旁边,想了想,又凑近一些才僵硬着伸手去拿竹卷,缓缓展开去啃认。 反复记词中不觉枯燥打哈欠,正待放弃,一团浅色光荧降落竹卷上,星光消失后赫然是有她生辰八字的纸鸢。 似像大陆的古早传信方式,不过一般是小型机器人。 她拆开纸鸢: 板正小字体:“青衣已回信,她追踪到人界寻到了修仙地域里没有的磁场,发现会阻断并针对本源之力进行削弱,她还想再调查一番,信封里没提归期。你呢?何时回来?” 本就不富裕的纸面特意空上一行还有: 娟秀毛笔字:“代写,记得在外面照顾好自己,好好吃饭。” 怎么回事,这两个人居然还在冷战? 夹在里面的希苓真是想尽办法。 管理层这两人意见不合从来不吵,工作也能和平时一样接洽,坐也能坐一起,就是死活不主动说话,旁人那里气氛超尴尬。 相比之下,白与小殿下不会吵也不会冷,如果意见不一致那肯定是白哄骗小殿下没到位。 她总有办法让殿下跟着来,即使是和离再娶关乎人生大事,她皇奶奶从她尚学劝到入朝,只需一个白,小殿下便应了。 虽然私底下找朋友哭得一塌糊涂。 白还以为是有人带坏她,又骗她赏了朋友三十大板。 这世界对单身狗好残忍… 她掰手指算了算时间,往返一次恐怕要大半年呢,不知道能不能赶上联合宗门的大比,反正她去了也不能参加,就是没有热闹看了。 又想想不同宗门之间的巅峰决斗,她又实在不想错过热闹,遂把时间定在大比前,找来笔墨快速写上,折好纸催动… 催动! 好,换她来以后灵力一点也没。 只能麻烦大师姐了。 她转头叫人,无应;愣了一会,又去碰碰人的肩膀,无应。 “……” 她感觉不好,跪坐她旁边抓住肩膀唤名:“洛漪?洛漪?洛漪!” 动作过于粗鲁用力,那人不防地偏倒去了另一边,赶忙起身去扶住,结果那人上身重量全覆盖在她肩颈以下位置,压她不好动弹:“洛漪?你耍流氓吗!” 还在睡! 她费力抱着探过鼻息,确定闭眼无声的人真的是睡了。 可怎会有人叫不醒? 罢了,她也不是什么铁石心肠的人。 她给人收拾了干净的地铺,程序化给人安置好,闲来无事去抄竹卷,中途想了想,从储囊里拿出一卷经传,边查边忆,动手写录。 一直到第二天午间有人端来饭菜完工,才堪堪收笔,揉眼睛接过端盘放桌上,绕过人上塌补觉,被子才抖开,地板上的人无征兆地突然支坐起来。 “早…”她没精神打一声招呼。 洛漪闻声回头,看她,眼里都是疑惑。 这小眼神啊,像是被拐来陪睡一晚醒来不知道何处的无辜懵懂。 她无力地捞被子躺下,气虚:“你昨晚睡着了你知道吗?” 洛漪看了眼铺开的地铺,答:“我没有睡着。” “睡得跟尸体一样还说没睡…”她打了个哈欠,直到迷瞪瞪闭了眼一会,那边也没有接下来的动静。 她闭眼迷糊问:“你有空没?” “嗯?” “桌上那个,什么,就是那个…我折的东西…帮我催动…催动…” 那边静一会,随后有声音问:“纸鸢?” “嗯…”她快困死了。 塌旁有声音问:“写给谁的?” “嗯…” 那声音又问一遍:“写给谁?” “嗯…” 脸被一只冷手捉住,向外拉扯。 她困得眼泪都快出来,赖着枕头皱脸,低声哭嚎委屈:“哎呀求你了…你不要闹我好不好…好困呐。” “谁让你不睡的。” “你在啊我怎么睡啊…” “我在你不能睡?” “不能…” 说着她就在人眼皮子底下睡去。 洛漪扫看一眼纸鸢,是宗门符咒,能精准找到她,估计牵引物是三长老提供。 多留意了能见的字迹,照人期望的寄出纸鸢。既然已经到了人界,怕是找不到干净的池子了。 于是在契约活动范围内先行挑了一处最远的陆地养息,路过没有什么特别物件,要入雅间的她径直越过围上来的两人。 男人抽手要拦她,只听一声利落入鞘声,他的同伙惊呼,才一会,那处围满了惊呼恐惧的人们。 直到傍晚官府也只抓了同伙落案。 真是晦气,皇朝太孙殿下马上就要途径小县,还出了这种事。 “殿下,你觉不觉得这里哪里不对劲?” “也许你是刚来人界?” 师镜瑜没下令停泊继续赶路,但无奈岸上的官兵早带百姓跪伏在岸边,万分虔诚等叩殿下亲临。 吹嘘太孙殿下下船共餐是民之荣幸,能带了祥瑞与风调雨顺,百姓也三生有幸能一瞻太孙神采。 就连船上帮忙的小孩们都来看热闹沾龙脉。 师镜瑜坚持不允,她说这次晚上到,沿路若纷纷效仿,更深露重里苦苦守她仪仗未寝未食,来日她安能背诵祖训,跪守皇陵,接受列臣叩拜,道一声无愧无尤。 “又是你皇…又是圣上教你的?” “是父君…” 她终究只是个不大的孩子,提到已故的人,熟悉的事,眼里融了泪,隐忍着缄默下来。 红霞看她样子转了话题,随口问:“那宗门师姐给的种子,你打算种哪?” 师镜瑜思索后问:“皇宫?我会照看着护养。” 她没甚意见,见小殿下还在想什么暂时没再露出悲伤的神色便以为这事过去了。 晚上回房时,那人不知何时又坐回原位低头在看竹卷,又换了一件衣服… 她懒得欣赏准备提前赶人。 “背了多少?” “什么?” 洛漪皱眉看着她。 她“啧”一声站她对面:“太难了没背。” “你熬夜干了什么?” 她眼睛看去别处又绕回来:“不关你的事。” 洛漪望着她轻笑,下一瞬凭空拎住她衣服,甩开船窗,将人抛入冷闲海水里用绳索捆住脖颈,生生拽着跟拖大船巡游轨迹。 真不是人呐这混蛋! 红霞忍受呛水窒息间还要躲避锋利的船下桨,但身上已经又寒又刺。 “背了多少,再说一遍。” 她被摔上来已经去了半条命,水淋淋趴伏地面看她,呵笑喘息:“…有种再来,这才是你这烂人本性。” npc就是npc,设定就是设定。 洛漪勒紧她脖子的绳索,日常问候一般:“回答。” 她嘲讽着笑:“你不配,要么你接着折磨我,要么,一起死。” 洛漪跟近,盯她眼睛道:“你不是不愿意看到我吗?那就用你全部的嫌恶去背。” “巨石阵你能背,音律你也能接受,偏偏我给的东西你是半分不用心,我跟你很熟要惯着你。” 红霞听着真的笑无语:“谁愿意和你捆绑!谁他妈愿意!我在忙啊!你算什么东西啊洛漪!你是不是没有心啊!全世界是不是该围着你转!” “我耐心有限,你还想拿手去抄书就不要顶嘴!”她动手掐住她脖子:“不杀人而已,我都做得出来!” 她被掐按在地板上说不出话,脸色涨成紫色,周围都是她的急促呼吸声,猩红眼里看人拿出一把刀,脖脉处的力度松了,但她双手也被锁住。 “从这张脸开始呢,还是从,讨人喜欢的嘴呢。” “放下…”刀字的命令还没出口,又被强行捂住嘴。 她极力扭头不得,直接张口狠咬,内里血液顺手心竟流入嘴里,那人无事一样压手抹剐血液涂脏她的脸和唇 “你…!”她极力嫌恶要躲,强烈不适犯恶心的表情太过鲜明:“滚!” 那人却瞧见她眼里别的神色,弃了刀俯身按住她的头:“你在想了谁,是谁?” “你神经病!!!” “那个人的谁!?我问你是谁!” “脏死了!拿开!!快点拿开!” “回答!” “……” “两次,你求我两次都是为了别人,你自己的命不重要了吗??不重要你为什么又在我手里偏偏求活?是我荒唐,我比你还看重你的性命在不在。” “我不知道你在说的什么。” 洛漪俯身沉默盯她眼里神色,看不见她想要的。 红霞认命:“你说的都对,别吵了,你说什么我做什么行不行?” “我求饶行不行,我要活。” 洛漪低声:“不够。” “…还要什么又?” “不够。” 她就想她露出那天的神色,偏偏时有时没有,现在又没有了。 无关原因,就想看,不惜代价。 身随心动,把手上咬了的口子割开,强塞入她的嘴边,在人惊呆的眼里道:“吞,我满意为止。” 这个npc坏掉了!!!!谁来救救她啊啊啊啊!! “你放开…” “不方便么?”割开手指后,把住她下颚张开嘴涂抹她发抖的唇,蹭入嘴角流下的红液:“吞,没入的不算…” 她多说一个音节便被她搅乱失语。 “只能吞,舌头给你留下…” 红霞气得浑身发抖,死命在颤抖挣扎。 那人负气咬声又问:“想到谁了?想到告诉我,也可以放你…” “没有谁!!你不配…呕!” 洛漪表情变冷,差点捅穿她咽喉。 果然有人。 铁锈味极致恶心,让她立刻难受到翻白眼反胃干呕,一边还在不停喘息谈判,气息不稳:“…你,你你你到底要干什么你…” “疯了你!???有病??” 洛漪抹一把在她气疯的脸上,依旧要执行动作:“别逼我把你捆起来,慢慢喂。” 她打算要和人来个玉石俱焚,结果门外响起敲门声:“小袁?你在里面吗?” “!!!?” 她瞧着压她身上的洛漪和自己身上的狼藉,一下就慌了。 “你放开我,我命令你…” 对方和她一般逆反,附耳低语:“主人当着很威风,嗯?” 她麻了半边身子,又听见小殿下在叫她,恳求:“咱们的私人恩怨放一放好不好?对你又没好处。” 她对外回:“我准备睡了,小殿下你有急事吗?” 门外师镜瑜颇不好意思:“嗯,有事。” “那你回去等等,我收拾好了马上。” “好。” 听着外面没动静了,她才转过头来,一脸不耐:“行,我吞,反正契约也做过。” “你再坐地起价不满意,我死给你看!” 她睁大眼瞪她,主动拾过她的手:“多少!?想要我喝多少?” 洛漪最有洁癖,才不会去深思。 那人往窗外看一眼天色,眼皮耷拉。 “喂!” 完全不应她,极淡看她一眼,又撑开眼皮焕发精神,刚刚的插曲像没有发生过。 “洛漪?” “你们要去哪?” “我怎么知道???” 呼吸可闻处的洛漪看着她,眼里流转沉默着一会,不知从哪拿出一只手环套上她的手腕。 “锁链啊?” “戴着,不要离身。” 红霞还在莫名其妙偏头看,想着又是她的法宝,准备让她拿走。 “有危险,砸碎。” “……” 洛漪认真:“我会来。” 不等她百思转圜,思绪又万千,那人利落坐起身要从船窗纵身。 她拼命拉过人要确认:“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要给我这个?” 想了就做,想了就做,没有理由,没有理由!一定没有理由! 洛漪瞧她手上一眼,回:“同生共死,你第一天知道么?” “……” 人刚走不久,反应过来的她气得当场砸了手环!! 第103章 巧合与蓄意 —————聊天简记(3) 小报:“今天的主题又是八卦啊,讲讲那些令你与对象感情升温的助攻巧合。” (一片寂静无声) 小报:“没有吗???” 一林:“大部分单身,有个什么毛线助攻,那些巧合准是绕着我们走。” 小报:“要是没有人主动上来,我就随机点名了,这个人再讲不出的话,你们个人的亲密线我就随机播放大屏幕了。” 符宏(举手):“我有!!” 一林(小声):“真的有?是希苓让你靠近的那次吗?” 符宏(小声):“总不能让女生上去,我观看那么多电影,素材有的是。” 符宏(正声):“我读书的时候,拿手表去晃我喜欢的女生。然后我滑雪的时候坐她后面,在她惨叫最大声的时候,大声宣告我喜欢她。” 希苓(好奇):“然后呢?” 符宏(看她一眼,突然弱了语气):“她,她没有听到…” 小报:“谎报,叉出去。” 符宏:“等等等等!主线剧情里绾清和我换了身体!我和希苓感情迅速升温!” 小报(冷漠):“跳后时间点,叉出去。” 希苓(笑):“我有,放了他” 希苓:“不过不是爱情,是一位素未谋面的姐姐,网友,应该是大陆的。和她聊得好开心,也萌生了随处做采访的念头,好多采访素材灵感都是她给的。” 小报:“太浅,叉出去。” 绾清:“…网友的话,好些年前追过一个助眠音响师,只能看见她的手,后来她不在那个平台了,我又听习惯她的手法,于是一个一个去问她合作过的博主。都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绾清:“就像人间蒸发了。她手法不像新手,设备也高端,猜她可能是大陆上层不愁吃喝的一类。” 小报:“那就是为爱发电的副业?” 绾清(叹):“从那以后我就不追了。” 小报:“结果不完美,叉出去。” 一林:“这个人非救不可了吗?符宏你是来帮忙的还是来做托的呀?就差小遇没有被你坑害了。” 小报:“哦对啊,还是小遇,你不能再保持沉默装不在哦。” 一林(捂嘴):“……” 符宏:“不愧是最佳搭档。” 商遇(趴桌):“助攻?” 小报:“是巧合,助感情增长的巧合。” 商遇:“没谈过,不知道。” 小报:“…今天效果实在不佳,镜面来助攻一次,你们每个人可以面对镜子问个你们觉得疑惑的问题。” 小报(推着一林站镜面前):“比如,为什么你要拿我做实验?” 一林(瞳孔放大):“!!!!” 镜面:“想知道,真正的新手会如何生活,会苦恼些什么,怎样看待如今的五大部门,愿不愿意在陌生的地方安家,还需要我们帮些什么。” 小报:“所以也无意挑神官种?” 镜面:“她本是例外之外的例外。” 一林(推开人着急):“我该如何认出你的转世?为什么你都能无一例外认出我??” 小报:“告诉你也无法把答案带出小世界。下一个,符宏。” 镜面:“答案,在风。” 小报:“就知道你忍不住惯她。惯着,一惯一个闷声不知道你本性。” 符宏:“筠戊会一直单身吗?” 镜面:“他是你们中最早成家的。” 符宏(不敢相信):“……谁?” 镜面:“目前有无数种可能,截至我计算的下一秒,结果还在不停变化。请坚持相信,当下是最好的安排。” 希苓(惦记):“上次那家专店到底在哪啊??” 镜面:“在你目前的世界不存在,但是你在场的朋友可以做出来。” 小报:“你们跑题了,前面不是网友要问吗,快让镜面替你问身份。” 绾清(沉吟):“不追星很久了。” ————— 当晚,三人披着黑色兜帽乘小船又低调驶回县城。 师镜瑜想把那颗种子种在人界第一个港口的后山。 她偶尔会为自己的任性羞愧,不过有友人陪着不一样,小袁应该懂她的。 在意回头瞥了眼多出的一人,小声:“你师姐什么时候来的?” “跟了我们航线好一段时间了,今天舍得才露脸。小殿下不用在意她,她只是想看着我。” 师镜瑜笑:“你们感情真好。” 死一般地沉寂。 汇合前: “我就一只,你还砸了…” “不需要!!我和你什么关系你来保护我??” 洛漪回答:“同生共死。” “不是!!不要再提!除了这个呢??” “?” 她要把人留下来慢慢观察,她一定要找机会确认。 结果这一路还真把人给带对了,山中盗墓的,飞贼偷窃遁走的,杀人越货的,还有半夜爬起来偷情的… 劳模大师姐抓了人便轻功飞上去,施施降下来便是空着手的。 尤其那一对偷情的,一脚即踢滚下山,光溜身子的两人摔得哇哇大喊。 身为同样有欲望凡人的师镜瑜赧然:“让修仙之人见笑了…” “好戏剧化,全让她撞上了。”红霞小声凑近:“她八成更瞧不起凡人了。” 兜帽遮住大半张脸洛漪冷呵一声,不置一言。 “那我们接着走。” “好啊。” 正抓紧时间上山,脚下落叶窸窣发声,上陡坡时红霞正专注脚下,前头的师镜瑜伸手拉了她一把。 “谢谢小殿下。” “嗯。” 她上坡后脚下泥泞实在过多,找路边石头蹭去一些,这时又有人在她不稳的时候拉住她,抬头发现多了一个差不多大的小姑娘,夜色太黑了她瞧不清脸。 小姑娘怯生生牵着她不说话。 满山都是人啊。 她回头叫小殿下与开路的洛漪。 “你在山上迷路了?” 小姑娘委屈:“爹爹要把小猪送人,我把它们抱上来少了一只,找着找着都没有了,不敢回家…” “多少只?” “和你们一样,三只小猪。” “……” 不好这么回答的。 红霞问她是不是常走山里,得到肯定回答后,她给小殿下出主意让小姑娘给她们带路选地种。 师镜瑜赞成提议。 洛漪只是叹息。 甜甜很快把她们带去一处,红霞从囊中拿出照明珠握手里控制光亮。 她怕殿下手生不会,正要帮忙,师镜瑜已弯腰亲自动手了。 她不知想到什么,嗑学精神发作望着殿下认真的脸就发笑。 怎么能不算he呢? 于此同时,瞥一眼旁边,她的笑容慢慢僵住,汗流浃背地发现甜甜也在盯着男装的小殿下发呆。 不好了这小姑娘,希望不是深情种。 以后是不是她不知道,但是现在肯定是没跑了。 下山的路上甜甜开始主动要牵师镜瑜,而对她有着不容忽视的敌意。 生怕她进了一步后能立刻恶狠狠拉着师镜瑜现场拜堂。 “……” 师镜瑜把银子分给她:“把这些带给你爹爹,他一定不会怪你。” “你要走了吗?” “嗯。” 甜甜眼睛眨着便落泪了,还是牵着人:“我会替你看着的。” 师镜瑜答应:“好。” 红霞:“……” “吃味了?”洛漪在她身后冷不防一问。 她都快忘了正事。 红霞拿着照明珠凑近去看人神色,道:“对,我吃味了,你当如何?” “作甚?”洛漪微偏头躲光。 “我说我吃味了,你当如何?” 洛漪看她一眼:“你想我如何?” “你不想惩罚我?” 洛漪:“……” 红霞锲而不舍仰头盯着她看。 “我罚你不需要由头。” 红霞仔细观察她一会,突然道:“你心情似乎很好?” 洛漪压住嘴角:“你在说什么?” 错觉么? 不管这些了,再试试。 她挡住她前面,回头瞧瞧小殿下她们走得不远,拉她衣袖:“你蹲下来。” 洛漪警觉她又突然下命令,皱眉:“做什么?” “抱,想让你抱一下。”她摸摸发烫的耳边,翻版偷情气声催促:“快点。” “像什么样子。”洛漪半跪着下来,顺带掀高兜帽露出墨致的双眸,凝眼里有猎奇,微抬白颈,很难有人处低视角还有身处高位的自得怡然。 红霞望着她,摸石过河好像踩到了一块实处。 她屏息靠前着牵过人的一只手,压住擂鼓澎湃的心率,主动低头引手去后颈位置。 但在她眼里洛漪的神情,很淡,甚至平了才扬起的嘴角。 甚至,在无声积累冷意。 她松开对方的手:“你不喜欢我碰你?” 洛漪张唇,又缄默压上。 只是犀利地对视,没有发疯动手。 红霞不想管她到底什么意思,她只是想确认,迫切地确认。 她们也曾夫妻过啊,只是没有正经拜过堂,饮过合卺酒,爱得那样没名没分,像所有秘而不宣的地下恋情一样痴缠。 对方的习惯反应她相信没变。 她低头看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一种怎样的表情。 宁奕,我贪心,想与你长久,不止那几个短暂的年岁,好么,应我可好? 一只冷手抓住她的手腕,生生掰疼她止住下一步的拥抱动作。 她对上陌生而冷寂的眸色,那人嗤息一声,笑:“难道对你越差,越轻贱,你越会欢喜着主动扑上人?” 一桶刺骨冰水浇灭她所有,更拔不出思绪来思考对面人说了什么,她怔怔着僵脸。 洛漪望她,吐着冷气:“说话。” 她看着人:“你说话一定要带刺吗?” “……” “我是该让你如何的厌恶,不,你是如何连表面关系都不愿与我做,说出这种低劣程度又恶心人的侮辱。” 红霞异常平静,徐徐又极其认真言说。 但她眼眶红了,声音也掺杂了低哑,稚童声音低于常规发声区时,会显得呜咽有哭声,尽管不是她本性想呈现的。 导致她不管怎么与人说话,气场就是矮一截,别人就算了,她还要给她看笑话。 唯有洛漪对她天生刻薄。 洛漪拉她手臂摇晃着她拖近一步:“难道不是?我在船上怎么对你的,轻了所以你不记得。” 红霞呼吸不稳,抽吸都迟钝,洛漪又扣住她的另外一只手臂让她站稳听清楚:“我说的不对?你鬼迷心窍了还是丢了脑子,什么事能让你这样惦记,嗯?” “你放开我。” 她甩手发现挣不开,手上被抓得更紧。 力量差距太大,甚至单方面拽依去洛漪身上,贴压住起不来。 洛漪眼里怒意临界:“你到底在看谁?” 她同时在低吼:“放开我!” 两人面对面在用暗力扯斗,师镜瑜已经带甜甜反身走回来了,远远就瞧这对不寻常的师姐妹凑在一块。 “小袁?”她没多想便叫人。 这一叫让红霞打了个激灵,她第一时间回头:“小殿下你先走,我有,我们有事。” 手腕上的力度又加深几分,她回头皱眉:“快松手。” 为什么命令不管用了! 她也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又是诋毁她又是不肯松手。 又歹力抽手两次不成功,她决定直面她的问题,果然她一开口那人才勉强去听:“对,就是你说的我鬼迷心窍我没脑子,现在我弄懂了,我误会了,彻底看清你大师姐的底子以后便不会有多余期待。” “期待?期待什么?” 红霞避而不谈:“你还要拉我多久?你的洁癖呢?” 洛漪闻言看去手腕,颦眉,松开锁住的手。 红霞从她身上撑手一把站起来,复杂着眼色闭眼摸去眉心,转身微仰头缓步跟上。 此后她再没试探,也不与洛漪多说一句多余闲话,除去背诵驱尸咒时依旧面怂,依旧硬着头皮在学。 她的问题实在太多,身处另外一间房的洛漪出现时间又不定,大概率只有航海的晚上会在,她不知道对方什么时候回来,有一次直接在人房间等睡着了。 醒来一看,好,人又不在。 她不想与对方洽谈,但是又不得不求助那张冷脸,不求助对方万一哪天不满意又发疯给她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在桌案上想了想,又想起那张讨人厌的脸说话:“背完,一字不漏,以后都不用见我。” 嘶,神金,她居然也知道自己讨人厌。 不过挑这个时间点让她背东西多少让她疑惑,也许是看她闲的…全天下就她一个人忙,就她一个人的时间是时间。 她心底骂完一遍,老实在房里留下疑问的草纸,然后无缝衔接回去接着骂。 前几个月与殿下聊天八卦,想法子对付蛊虫,查阅阵法古籍,看看五长老布置的曲章,看晚霞听海浪,品茶下棋,让殿下淘买好看的武器,花痴一下好看的水手…… 这两天,单骂洛漪,吃不下饭! 第二天去看那张草纸,所有问题都用速写潦草的笔墨作了简要回答,潦草得跟中医开药一样,生怕她不用心去认识每一个她的绝美字体。 她当场翻了个白眼。 把今日份遇到的问题写上,附写:“字丑,敷衍了事。” 又过了一天,回答问题后有附信:“问的蠢,屡教不改。” “……” 泥马! 她破防颤着手咬牙:“丑字配其位。” 她想骂她就配解决这类蠢问题,得意洋洋再次扫过她留下的字眼,沉默了一会。 “啧。” 沾墨划除重写:“好看的字方便看。” 好险,差点被烂人拉低她文化素养。 接下两日她正巧在忙,预料的问题还是发生了,有三名孩童放出蛊种咬伤水手在船上销声匿迹了。 大船不曾靠岸,但仍有出现规律的商船与主船交易。 这些孩子还是想回家,或者不愿被抛去与世隔绝的北荒。 将下立刻带武修准备船舟抓人,让红霞给制止了,她只说慢慢观望。 将下:“他们如若伤了人?” “有多大能力办多大事,他们杀了人自然能追查到,瞒不过的。” 将下看向师镜瑜,后者点头应允。 “你知道人在哪?” “还在船上。” 为了殿下安危早派人寻遍地方的将下不信,仍然尊劝师镜瑜抓人。 红霞不在意哂笑,信手在玩师镜瑜的白玉扳指。 师镜瑜见她如此,便让将下去了。 “诶诶,友好建议一句,你上小船时人带多一点…” 将下没多作停顿,头不回出去了。 一个黄口小儿能懂什么,还总徘徊迷惑殿下,闹得殿下荒废了策论天天与她一块不学无术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 红霞摆摆手,继续盘扳指。 师镜瑜开口问她是否喜欢。 她思忖着小殿下应该没有看上这扳指,不然才不会让给她。 “还行,成色与手感不错。” 小殿下果然让她了。 她又想办法求着她刻字,师镜瑜虽搞不懂她要做什么,但也同意了。 两人一阵相伴说话又到了晚上,将上头上冒汗着急急忙忙来禀告,门槛都没注意被绊了一脚。 见好整以暇的红霞还在这,光站着窘迫不说话,前后连向师镜瑜行了两次礼。 师镜瑜看他:“何事着急?” 红霞用袖袋一把带起桌上玉器,与小殿下挥手:“他既然不方便,那我走了哈。” “这…”将下吞吐,还是把三个小孩突然劫走他放的船舟并且放蛊咬死两名护兵的消息尽数说出。 红霞自我感慨:“做事还蛮绝的。” “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回殿下的话…是午时不久,属下办事不力,被关入船下夹板里…” 师镜瑜疑惑:“还有帮手?” 将下羞愧摇头。 红霞问出原是船上其他小孩放他出来。 “这么说,救你出来的孩童该赏。” “都是一伙人,殿下可不要被他们蒙骗了!逃出去的三人日日在其他人中间活动,说不定他们在自导自演。” “顽固不化,杜将军为何这么大偏见?” 将下看一眼红霞,如今已出了修仙界而是人界地盘,她虽说是贵客,但指指点点本朝内务实在说不通。 玄玉宗与人朝毕竟只是合作关系。 “殿下,蛊种之人绝不可轻易放过,来日怕是要埋下隐患祸害我大朝百姓。玄玉宗客人明知逃犯在船上却不予出策,如今又是一副预料模样,属下不明白。” 红霞叹:“就是说,我也有勾结之嫌?” 将下咬定:“未尝不可。” “不可胡乱攀咬。” 师镜瑜横眉,面露不悦。 “小殿下我没事,就是觉得有趣。”红霞无奈把玉器又搬上桌,一手支脑袋玩世不恭看人笑:“将军阁下,要不咱们先追人,追完你再把我伏法呗。” “你…” “我?我啊,我或者为了让您揭发得有理有据,我这就赶忙撒丫子腿给我还有的船上其他人报信。” “殿下你看她…” “看我不学无术,看我袖手旁观,杜将军你要我如何嘛,横竖都是我坐着的错,哦我知道了,怪我痴缠殿下呗,让殿下不能亲自跟着将军办事。” 将下气着说不出话来,脸涨红了插不入她的嘴。 师镜瑜摇摇头笑,最后还是让红霞帮忙出主意。 红霞点头,孤身去了孩童所在的船舱位置,回来后又问了两名武修,居然风风火火要带着全部的孩童离开。 终于暴露了真实目的。 “殿下万万不能同意…”将下听到消息第一时间赶进门,结果碰到已经拿到师镜瑜手令的红霞迎面走来。 红霞对他招招手:“将军好啊,再见。” 将下:“?” 他半跪师镜瑜桌前言之凿凿陈述,她有篡谋培育人手的异心,这批天赋异禀的孩童本可以为军中效力。 他试探过他们的身手,可只有一两人露真格,但也足够了。 “你也没想过,那群孩童的意愿吗?” “回殿下的话,半大孩子能有何意愿,为泱泱大朝献去生命鞠躬尽瘁彪炳史册,那是多少人的荣幸。” 红霞去了两天一夜,全员带回。 回来眉宇带疲,语气却轻快:“小殿下,如果他们能与蛊虫分离,是否能放他们离开?” 师镜瑜放下书:“你有办法?” 她不好意思摸摸脑后:“嘿嘿,不是很确定,你答应再说。” “我不答应你也会办了。” 她讪笑:“殿下聪慧…臣下怎么敢呢。” 师镜瑜无奈笑着允许,在她听言后舒心回笑时提问:“小袁为什么大费周章绕一圈呢,害人对你成见颇深” 说起这个就有趣,她不禁笑:“我毕竟没有全部把握,有意见只能各凭本事。” “还有那些和我们一样的小孩,衷心也希望给她们一次选择的机会,接来的至少一次是自己决定的。” “咳咳,孩子们第一天玩得太开,我又不忍心让她们…”她看了一眼仍旧疑惑的小殿下,双手合十:“小殿下原谅!我把玉器都当掉了…” 师镜瑜僵硬:“…毕竟赏你的…” 末了还不甘心数落:“你,你在此地当会贬价。” 她不在意:“贬就贬了,能用就行。” 小殿下一脸痛心疾首,笑了又笑不完全,拂手不再愿意理她。 原以为她收集那么多玉玩和她一样是喜欢,没想到… 红霞又事先让小殿下答应刻字,扳指是跑不了一顿祸害。 她嚣张的笑持续到了回房,戛然而止。 洛漪还是坐之前的位置,日常换装,听到她开门声音,冷不丁来一句:“开篇第一节,背。” “……” 在说什么全国小学生广播体操的预备梗啊,说来就来的呀!? 洛漪没听她出声,缓缓抬头给威压。 “你先等等!你别发疯先,我先放个衣服,迈个门槛。” “数到一,三,二…” 红霞倒吸一口气都来不及,挂了衣服向人冲刺没停住,一气呵成跪坐时前倾一把抱住埋人腿上!! 她瞬间弹坐起,脸前的头发都捂乱了。 反应过来她为什么要那么听话!!? 洛漪端直着脖子,瞥看她一眼,又寻眼去手上册子上。 她急眼:“急急急,急什么急,活不过三秒了吗大师姐?” 洛漪没与她吵,沉默着让她骂骂咧咧收拾落入眼的头发,但红霞没心情久弄,草草扒了两下见没有效果,皱着眉嘴唇上撇,用力一吹抛掀额头垂下的乱发。 没成功又眼珠上瞅着,嘟嘴吹气发根连试了两次。 她余光见洛漪转头看去了别的地方,低头一手可疑地支着唇下不作声,不知道又在筹谋什么整她的诡计。 那人不肯看她:“好了么?” 她默了默,打商量:“我如果没好,可以留明天吗?” 洛漪向她这边歪了歪,换双手交握状似随意放桌案上。 红霞看着她沉默的侧脸,感受着沉默诡异的氛围,眼神左右游离,看看依旧关着的船窗,又顾顾她空着的腰间和无一物的双手,不知是该松口气还是要倒提一口气。 她瞥一眼无甚表情的她,熬不住闹:“好了我背!我现在背!” 好烦呐这个人!死烦死烦的! 洛漪还是让她背第一段。 第一段太熟了,像单词表的abandon,没有挑战性。 “万咒皆终,杳杳冥冥,天地同生,兵随日战,时随令行。” “慢了。” 她复杂着看人一眼,加快语速又道:“万咒皆终杳杳冥冥…” “慢了。” “你要多快?” 那人轻叹,垂眼没有兴致回答,转而:“第三节。” 怎么还跳背?这节生僻字很多… “鹤…鹤…” 三十个字回来只记得一个了。 洛漪没了耐心:“伸手。” “?” 那人抬手从空着的另外手里抽出一把臂长的板子,冷白长指虚虚搭握其上对峙,整得她头皮慢慢发麻。 与此同时羞耻感从脖子处上延至脸上,她无语:“我其实和你差不多大,你不用来这套。” 洛漪又重复一遍,郑重:“伸出手。” 罢了罢了,她至少没有发疯,反正没人看见,打打手而已。 “几下呀…呜熬!!我擦…” 极其肉疼的一下,抽得她五官扭曲,立刻条件反射躲了一下,桌上随即落下一声极大的响回声。 她听那可怕的声音倒抽一口气,心脏都颤了颤,瞪眼回人:“混蛋!你来真的呀!” “伸手!” “不!我房间你滚!!” 洛漪闻言,眉间积郁,掐了手诀召出雪霄的同时,强行拖拽人回来,反扣住人的嘴巴和手掌。 红霞不能发出完整的话,瞪大眼盯着雪霄凌空飞起,剑面正朝她无辜的手心起势! 她在人怀里拼命挣扎,冰冷的剑面抽打一声疼麻了简直! 打到她骨头了!! “哭了?”那人受着她的颤颤生疼,低头来看她那张苦瓜脸。 “……” “鹤愆浚洄,疾排乾霄,使鬼万千,左辅右弼,立在坛前,随吾驱使,禁闻魔缘神龟。”那人略弯身,问:“记好了吗?” 红霞鄙视着回看她,完全不敢再有咬人的心思,对这变态没用。 “复述一遍。” 刚来开手,红霞嫉妒:“你居然拿开了灵智的神剑做这种事!” “哪种?” “惩罚!体罚!未免太辱没了!” “我只罚了你一人。” “……” “它只会觉得新鲜。” “……” “怎么?” “你起开!背完了回你屋去!” 她在推搡人,洛漪雷打不动开口又道:“第一节。” “刚刚背过了!你是不是记性不好!” 洛漪瞥她,还是没和她吵起来,偏头向她无感情含笑,重复:“第一节。” 红霞回头静静看人,大大饱满的眼眸里从狐疑变好奇,下意识在人身上转坐过来,询问:“你在急什么啊到底,是不是对你很重要?” 回答她的是一弹额,她还没怎么样骂人,洛漪主动松手把她放至一边,重新打坐闭眼,随意道:“继续背。” 红霞拍拍衣服,试图拂去两人接触过的温度和气味。 总是被对方掌握主场的感觉真不好! 她依言背,中途卡壳时,那人只是递了一卷竹册让她看。 展开一看,行云流水的飘逸书法体,这回每一个她都认识。 斜瞅一眼闭眼打坐的人,啥也不说。 中途背着背着走神,反应过来的时候惊恐发现自己正在看那变态的死相!惊出一身汗的同时也发现对方好久没动了。 “洛漪?” “……” “大师姐?” “……” 敢打人,现在不报复更待何时??? 一共两下!加上利息十下!!! 她气势汹汹撸高袖子卷起竹册,两腿跪坐起缓缓侧挪,试探性“碰触”洛漪放置膝腿上的手背,见其人细眉都未动,越加放心。 拿手要打,那把叨叨的灵剑悬空在主人右侧,雪荧流光从白剑鞘里隐隐辉闪,随她要打下的高度愈亮。 “你主人一个金丹期!怕什么打?” 灵剑激烈发光! 红霞眼里闪过狡黠,换了一种温和亲近语气笑道:“你看,你主人那样爱干净,怎么可能留在不信任的人房里呢??你说是也不是??” 果然光芒淡了,徒留在空中没走。 “人类的世界你可能还不大懂,这只是广大交流方式的一种,你主人神通广大料事如神,说不定早就默许我了。” 说这话时她时时留意那人,果然和上次熬夜勘测结果一样,睡得很死。 她放松姿态:“朋友间嘛,打打闹闹十分正常。” 不是灵剑在,她就掐死她! 红霞笑容十分和善没心眼,雪霄停了一会,飞去桌案上剑鞘尖朝向两人,默默忠心守着。 她瞧着心里冒酸,再看洛漪时多了几分嫉妒的眼神。 好好好,你守着。 她把榻上的被子抖开蒙头罩住两人,隔开老妈子灵剑的窥探,坐里面执行报复! 头顶被子弄好,夺过手就打!才打三次那人似是空壳人偶竟倒压在她身上! 又是折磨的一晚! 第二天她照样问对方为什么睡着了,洛漪还是回答说,她没有睡着。 至今为止眼前这人一身的疑团,但她半分不想去沾染,主角与常人不一样实在太正常了。 对方不说她也不问。 洛漪对她解蛊方法的询问回以缄默。 “你觉得晚了所以难以分离吗?” 闻言,对方上挑眼回想,眼里都是清澈的空白。 红霞感到不好:“你不会…” 洛漪看向她,回答:“少了母蛊。” 她松了一口气,又问:“去哪里取?” 洛漪抿嘴看着她,不言。 又问了一遍,才皱着眉头,眼微微压下反问她:“我该什么都知道?” 这一句话让红霞沉默下来。 她坐立难安,敷衍:“我是怕,你知道然后又瞒着我看我瞎忙活。” 洛漪略略思考,直白:“你在询问我的意见?” 红霞后知后觉,嘴里咀嚼复杂的无言,瞅着人深感浑身不适。 当即扫过竹卷转身回房搜看册子与询问孩童,投入了一天总算有些零零碎碎的线索,一个大致的计划也在心中成型。 脑袋瓦特掉了才会想问那人。 又过半月接近首都,师镜瑜换回皇子朝服,红霞又问她长枫古乡在哪,来都来了想去看看。 得亏有皇室标识又是顺航,比她们原先预料时间快了一倍。 “穿过人界继续往北,它在北荒与人界交界处以东。不过越往北越危险,尤其兽族交界处。”师镜瑜露出担忧神色。 “为什么?” “因为边境总有战事,这些年没个平静,尤其是冬与夏。” 人界军队与修仙界精英一直在边境驻扎防守,人人以击退妖魔,护守共同故土为荣,在师镜瑜时期的国朝是义不容辞的责任大国,与修仙界友好同时,又尝试派遣使臣与中立的兽人古乡建谊。 只是后者结果一直不如意。 “还有…”师镜瑜迟疑顿了顿:“你和你师姐不和了?” “嗯?”她回神疑惑:“我都没看到她。” 师镜瑜不知道如何开口,便说:“你师姐这会应是在船舱顶上,今天争着要去帆顶了望的人数又是几乎全舱。” 昨天还有几个年轻气盛的士兵因为争抢名额打了起来… “?” “小袁还是把师姐带走,” “为什么?她很危险会无故伤人所以你的人都觉得要警惕?” “不是不是。”师镜瑜摆摆手:“…有你师姐在,旁人没法专心手上的事。” 红霞还不信,又问:“小殿下你也是吗?” 师镜瑜想了想,坦白:“仙长光是驻足在普通一处都有羽化登仙之感,令人艳羡的风姿绝绝。” “……” 你是没看到她杀人疯癫的时候。 “小袁,你还是把师姐领回去,到了有限制的人界甚至你们还有去往的北荒,师姐会有危险的。” “…她会听我的?” 快点来个神通广大的天神!立马立刻现在此时此刻把她带走!!越远越好!!! “你师姐不是很在意你吗?” 她无语默了默,被迫承认:“……嗯呐,超乎常人的在意。” 玄玉宗里风平浪静又过大半年,宗门间大比也将如期而至。作为三大主办方之一的玄玉宗早早开始了准备,长老及嫡系首徒忙得不可开交。 绾清闷声着升阶,刚入二长老亲传配流金纹道袍,便要放下个人修行去操练同届弟子,上下通传门下事务,协同办事,操办场地等等,效率高又出奇有办事的思维,同届乃至十年以上的师兄师姐,无人出其左右。 二长老是越用越得意,都快忘了嫉妒元尊大长老收了百年罕见剑才一事,才不像他俊朗的乖弟子, 就怕他用着用着,爱徒会不会没有时间陪他那哑巴姑娘? 他又唆使着手下小弟子去看看情况。 这一打听没想到,真给他猜中了。 哑巴姑娘与爱徒最近保持距离,居然和另外一个有姿色的女子一起!!? 一个平常不能再平常的午间,希苓照样抱枕头午休,商遇在桌前缝补绾清衣服,符宏把做好的饭菜摆上后叫两人吃饭。 希苓根本起不来,万年赖床户。 符宏深有经验,带吃的和乳奶哄人起来,见人衣领偏了,随手正了正。 希苓睁眼一看到他,惺忪着睡眼偏头开口笑,攀住人肩膀仰头在人脸颊上亲腻。 符宏僵住说不出话来,嘴唇发抖。 希苓分开后,后知后觉呆滞住表情,手慢慢捂住嘴巴,缓慢无措退坐回床上,想开口又不知道说什么。 他摸了摸左脸脸颊,结巴:“你,你刚刚…主动,是主动…那个的?” 希苓脸涨通红,不能说成一句话。 符宏眼里有光:“你害羞了,对我也有感觉了吗?” 希苓看着他的脸感觉很别扭,抱着枕头和被子蒙住脸,闷声委屈:“我以为你是绾绾…对不起…” 符宏仔细思考了一会,哄着她:“那你现在睡醒了,知道是我了,你再来一次。” 希苓露出一对欲哭的眼睛,看着他的眼睛和脸,更觉得奇怪了,哀求:“可不可以不要?” 符宏坚定态度:“不行,你再试一次,就和刚刚一样。” 说着他偏过头领取“心动”。 希苓鼓腮,被欺负着红了眼:“不要顶着绾绾的脸说奇怪的话…我不要!” 然后摸着滚烫的脸要落荒而逃。 “有什么关系,绾清和齐盈就走很近,我看齐盈是喜欢绾清的,我也没拦。”他牵住希苓一只手,认真:“给我一次机会,我们交往。” 第103章 巧合与蓄意 —————聊天简记(3) 小报:“今天的主题又是八卦啊,讲讲那些令你与对象感情升温的助攻巧合。” (一片寂静无声) 小报:“没有吗???” 一林:“大部分单身,有个什么毛线助攻,那些巧合准是绕着我们走。” 小报:“要是没有人主动上来,我就随机点名了,这个人再讲不出的话,你们个人的亲密线我就随机播放大屏幕了。” 符宏(举手):“我有!!” 一林(小声):“真的有?是希苓让你靠近的那次吗?” 符宏(小声):“总不能让女生上去,我观看那么多电影,素材有的是。” 符宏(正声):“我读书的时候,拿手表去晃我喜欢的女生。然后我滑雪的时候坐她后面,在她惨叫最大声的时候,大声宣告我喜欢她。” 希苓(好奇):“然后呢?” 符宏(看她一眼,突然弱了语气):“她,她没有听到…” 小报:“谎报,叉出去。” 符宏:“等等等等!主线剧情里绾清和我换了身体!我和希苓感情迅速升温!” 小报(冷漠):“跳后时间点,叉出去。” 希苓(笑):“我有,放了他” 希苓:“不过不是爱情,是一位素未谋面的姐姐,网友,应该是大陆的。和她聊得好开心,也萌生了随处做采访的念头,好多采访素材灵感都是她给的。” 小报:“太浅,叉出去。” 绾清:“…网友的话,好些年前追过一个助眠音响师,只能看见她的手,后来她不在那个平台了,我又听习惯她的手法,于是一个一个去问她合作过的博主。都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绾清:“就像人间蒸发了。她手法不像新手,设备也高端,猜她可能是大陆上层不愁吃喝的一类。” 小报:“那就是为爱发电的副业?” 绾清(叹):“从那以后我就不追了。” 小报:“结果不完美,叉出去。” 一林:“这个人非救不可了吗?符宏你是来帮忙的还是来做托的呀?就差小遇没有被你坑害了。” 小报:“哦对啊,还是小遇,你不能再保持沉默装不在哦。” 一林(捂嘴):“……” 符宏:“不愧是最佳搭档。” 商遇(趴桌):“助攻?” 小报:“是巧合,助感情增长的巧合。” 商遇:“没谈过,不知道。” 小报:“…今天效果实在不佳,镜面来助攻一次,你们每个人可以面对镜子问个你们觉得疑惑的问题。” 小报(推着一林站镜面前):“比如,为什么你要拿我做实验?” 一林(瞳孔放大):“!!!!” 镜面:“想知道,真正的新手会如何生活,会苦恼些什么,怎样看待如今的五大部门,愿不愿意在陌生的地方安家,还需要我们帮些什么。” 小报:“所以也无意挑神官种?” 镜面:“她本是例外之外的例外。” 一林(推开人着急):“我该如何认出你的转世?为什么你都能无一例外认出我??” 小报:“告诉你也无法把答案带出小世界。下一个,符宏。” 镜面:“答案,在风。” 小报:“就知道你忍不住惯她。惯着,一惯一个闷声不知道你本性。” 符宏:“筠戊会一直单身吗?” 镜面:“他是你们中最早成家的。” 符宏(不敢相信):“……谁?” 镜面:“目前有无数种可能,截至我计算的下一秒,结果还在不停变化。请坚持相信,当下是最好的安排。” 希苓(惦记):“上次那家专店到底在哪啊??” 镜面:“在你目前的世界不存在,但是你在场的朋友可以做出来。” 小报:“你们跑题了,前面不是网友要问吗,快让镜面替你问身份。” 绾清(沉吟):“不追星很久了。” ————— 当晚,三人披着黑色兜帽乘小船又低调驶回县城。 师镜瑜想把那颗种子种在人界第一个港口的后山。 她偶尔会为自己的任性羞愧,不过有友人陪着不一样,小袁应该懂她的。 在意回头瞥了眼多出的一人,小声:“你师姐什么时候来的?” “跟了我们航线好一段时间了,今天舍得才露脸。小殿下不用在意她,她只是想看着我。” 师镜瑜笑:“你们感情真好。” 死一般地沉寂。 汇合前: “我就一只,你还砸了…” “不需要!!我和你什么关系你来保护我??” 洛漪回答:“同生共死。” “不是!!不要再提!除了这个呢??” “?” 她要把人留下来慢慢观察,她一定要找机会确认。 结果这一路还真把人给带对了,山中盗墓的,飞贼偷窃遁走的,杀人越货的,还有半夜爬起来偷情的… 劳模大师姐抓了人便轻功飞上去,施施降下来便是空着手的。 尤其那一对偷情的,一脚即踢滚下山,光溜身子的两人摔得哇哇大喊。 身为同样有欲望凡人的师镜瑜赧然:“让修仙之人见笑了…” “好戏剧化,全让她撞上了。”红霞小声凑近:“她八成更瞧不起凡人了。” 兜帽遮住大半张脸洛漪冷呵一声,不置一言。 “那我们接着走。” “好啊。” 正抓紧时间上山,脚下落叶窸窣发声,上陡坡时红霞正专注脚下,前头的师镜瑜伸手拉了她一把。 “谢谢小殿下。” “嗯。” 她上坡后脚下泥泞实在过多,找路边石头蹭去一些,这时又有人在她不稳的时候拉住她,抬头发现多了一个差不多大的小姑娘,夜色太黑了她瞧不清脸。 小姑娘怯生生牵着她不说话。 满山都是人啊。 她回头叫小殿下与开路的洛漪。 “你在山上迷路了?” 小姑娘委屈:“爹爹要把小猪送人,我把它们抱上来少了一只,找着找着都没有了,不敢回家…” “多少只?” “和你们一样,三只小猪。” “……” 不好这么回答的。 红霞问她是不是常走山里,得到肯定回答后,她给小殿下出主意让小姑娘给她们带路选地种。 师镜瑜赞成提议。 洛漪只是叹息。 甜甜很快把她们带去一处,红霞从囊中拿出照明珠握手里控制光亮。 她怕殿下手生不会,正要帮忙,师镜瑜已弯腰亲自动手了。 她不知想到什么,嗑学精神发作望着殿下认真的脸就发笑。 怎么能不算he呢? 于此同时,瞥一眼旁边,她的笑容慢慢僵住,汗流浃背地发现甜甜也在盯着男装的小殿下发呆。 不好了这小姑娘,希望不是深情种。 以后是不是她不知道,但是现在肯定是没跑了。 下山的路上甜甜开始主动要牵师镜瑜,而对她有着不容忽视的敌意。 生怕她进了一步后能立刻恶狠狠拉着师镜瑜现场拜堂。 “……” 师镜瑜把银子分给她:“把这些带给你爹爹,他一定不会怪你。” “你要走了吗?” “嗯。” 甜甜眼睛眨着便落泪了,还是牵着人:“我会替你看着的。” 师镜瑜答应:“好。” 红霞:“……” “吃味了?”洛漪在她身后冷不防一问。 她都快忘了正事。 红霞拿着照明珠凑近去看人神色,道:“对,我吃味了,你当如何?” “作甚?”洛漪微偏头躲光。 “我说我吃味了,你当如何?” 洛漪看她一眼:“你想我如何?” “你不想惩罚我?” 洛漪:“……” 红霞锲而不舍仰头盯着她看。 “我罚你不需要由头。” 红霞仔细观察她一会,突然道:“你心情似乎很好?” 洛漪压住嘴角:“你在说什么?” 错觉么? 不管这些了,再试试。 她挡住她前面,回头瞧瞧小殿下她们走得不远,拉她衣袖:“你蹲下来。” 洛漪警觉她又突然下命令,皱眉:“做什么?” “抱,想让你抱一下。”她摸摸发烫的耳边,翻版偷情气声催促:“快点。” “像什么样子。”洛漪半跪着下来,顺带掀高兜帽露出墨致的双眸,凝眼里有猎奇,微抬白颈,很难有人处低视角还有身处高位的自得怡然。 红霞望着她,摸石过河好像踩到了一块实处。 她屏息靠前着牵过人的一只手,压住擂鼓澎湃的心率,主动低头引手去后颈位置。 但在她眼里洛漪的神情,很淡,甚至平了才扬起的嘴角。 甚至,在无声积累冷意。 她松开对方的手:“你不喜欢我碰你?” 洛漪张唇,又缄默压上。 只是犀利地对视,没有发疯动手。 红霞不想管她到底什么意思,她只是想确认,迫切地确认。 她们也曾夫妻过啊,只是没有正经拜过堂,饮过合卺酒,爱得那样没名没分,像所有秘而不宣的地下恋情一样痴缠。 对方的习惯反应她相信没变。 她低头看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一种怎样的表情。 宁奕,我贪心,想与你长久,不止那几个短暂的年岁,好么,应我可好? 一只冷手抓住她的手腕,生生掰疼她止住下一步的拥抱动作。 她对上陌生而冷寂的眸色,那人嗤息一声,笑:“难道对你越差,越轻贱,你越会欢喜着主动扑上人?” 一桶刺骨冰水浇灭她所有,更拔不出思绪来思考对面人说了什么,她怔怔着僵脸。 洛漪望她,吐着冷气:“说话。” 她看着人:“你说话一定要带刺吗?” “……” “我是该让你如何的厌恶,不,你是如何连表面关系都不愿与我做,说出这种低劣程度又恶心人的侮辱。” 红霞异常平静,徐徐又极其认真言说。 但她眼眶红了,声音也掺杂了低哑,稚童声音低于常规发声区时,会显得呜咽有哭声,尽管不是她本性想呈现的。 导致她不管怎么与人说话,气场就是矮一截,别人就算了,她还要给她看笑话。 唯有洛漪对她天生刻薄。 洛漪拉她手臂摇晃着她拖近一步:“难道不是?我在船上怎么对你的,轻了所以你不记得。” 红霞呼吸不稳,抽吸都迟钝,洛漪又扣住她的另外一只手臂让她站稳听清楚:“我说的不对?你鬼迷心窍了还是丢了脑子,什么事能让你这样惦记,嗯?” “你放开我。” 她甩手发现挣不开,手上被抓得更紧。 力量差距太大,甚至单方面拽依去洛漪身上,贴压住起不来。 洛漪眼里怒意临界:“你到底在看谁?” 她同时在低吼:“放开我!” 两人面对面在用暗力扯斗,师镜瑜已经带甜甜反身走回来了,远远就瞧这对不寻常的师姐妹凑在一块。 “小袁?”她没多想便叫人。 这一叫让红霞打了个激灵,她第一时间回头:“小殿下你先走,我有,我们有事。” 手腕上的力度又加深几分,她回头皱眉:“快松手。” 为什么命令不管用了! 她也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又是诋毁她又是不肯松手。 又歹力抽手两次不成功,她决定直面她的问题,果然她一开口那人才勉强去听:“对,就是你说的我鬼迷心窍我没脑子,现在我弄懂了,我误会了,彻底看清你大师姐的底子以后便不会有多余期待。” “期待?期待什么?” 红霞避而不谈:“你还要拉我多久?你的洁癖呢?” 洛漪闻言看去手腕,颦眉,松开锁住的手。 红霞从她身上撑手一把站起来,复杂着眼色闭眼摸去眉心,转身微仰头缓步跟上。 此后她再没试探,也不与洛漪多说一句多余闲话,除去背诵驱尸咒时依旧面怂,依旧硬着头皮在学。 她的问题实在太多,身处另外一间房的洛漪出现时间又不定,大概率只有航海的晚上会在,她不知道对方什么时候回来,有一次直接在人房间等睡着了。 醒来一看,好,人又不在。 她不想与对方洽谈,但是又不得不求助那张冷脸,不求助对方万一哪天不满意又发疯给她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在桌案上想了想,又想起那张讨人厌的脸说话:“背完,一字不漏,以后都不用见我。” 嘶,神金,她居然也知道自己讨人厌。 不过挑这个时间点让她背东西多少让她疑惑,也许是看她闲的…全天下就她一个人忙,就她一个人的时间是时间。 她心底骂完一遍,老实在房里留下疑问的草纸,然后无缝衔接回去接着骂。 前几个月与殿下聊天八卦,想法子对付蛊虫,查阅阵法古籍,看看五长老布置的曲章,看晚霞听海浪,品茶下棋,让殿下淘买好看的武器,花痴一下好看的水手…… 这两天,单骂洛漪,吃不下饭! 第二天去看那张草纸,所有问题都用速写潦草的笔墨作了简要回答,潦草得跟中医开药一样,生怕她不用心去认识每一个她的绝美字体。 她当场翻了个白眼。 把今日份遇到的问题写上,附写:“字丑,敷衍了事。” 又过了一天,回答问题后有附信:“问的蠢,屡教不改。” “……” 泥马! 她破防颤着手咬牙:“丑字配其位。” 她想骂她就配解决这类蠢问题,得意洋洋再次扫过她留下的字眼,沉默了一会。 “啧。” 沾墨划除重写:“好看的字方便看。” 好险,差点被烂人拉低她文化素养。 接下两日她正巧在忙,预料的问题还是发生了,有三名孩童放出蛊种咬伤水手在船上销声匿迹了。 大船不曾靠岸,但仍有出现规律的商船与主船交易。 这些孩子还是想回家,或者不愿被抛去与世隔绝的北荒。 将下立刻带武修准备船舟抓人,让红霞给制止了,她只说慢慢观望。 将下:“他们如若伤了人?” “有多大能力办多大事,他们杀了人自然能追查到,瞒不过的。” 将下看向师镜瑜,后者点头应允。 “你知道人在哪?” “还在船上。” 为了殿下安危早派人寻遍地方的将下不信,仍然尊劝师镜瑜抓人。 红霞不在意哂笑,信手在玩师镜瑜的白玉扳指。 师镜瑜见她如此,便让将下去了。 “诶诶,友好建议一句,你上小船时人带多一点…” 将下没多作停顿,头不回出去了。 一个黄口小儿能懂什么,还总徘徊迷惑殿下,闹得殿下荒废了策论天天与她一块不学无术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 红霞摆摆手,继续盘扳指。 师镜瑜开口问她是否喜欢。 她思忖着小殿下应该没有看上这扳指,不然才不会让给她。 “还行,成色与手感不错。” 小殿下果然让她了。 她又想办法求着她刻字,师镜瑜虽搞不懂她要做什么,但也同意了。 两人一阵相伴说话又到了晚上,将上头上冒汗着急急忙忙来禀告,门槛都没注意被绊了一脚。 见好整以暇的红霞还在这,光站着窘迫不说话,前后连向师镜瑜行了两次礼。 师镜瑜看他:“何事着急?” 红霞用袖袋一把带起桌上玉器,与小殿下挥手:“他既然不方便,那我走了哈。” “这…”将下吞吐,还是把三个小孩突然劫走他放的船舟并且放蛊咬死两名护兵的消息尽数说出。 红霞自我感慨:“做事还蛮绝的。” “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回殿下的话…是午时不久,属下办事不力,被关入船下夹板里…” 师镜瑜疑惑:“还有帮手?” 将下羞愧摇头。 红霞问出原是船上其他小孩放他出来。 “这么说,救你出来的孩童该赏。” “都是一伙人,殿下可不要被他们蒙骗了!逃出去的三人日日在其他人中间活动,说不定他们在自导自演。” “顽固不化,杜将军为何这么大偏见?” 将下看一眼红霞,如今已出了修仙界而是人界地盘,她虽说是贵客,但指指点点本朝内务实在说不通。 玄玉宗与人朝毕竟只是合作关系。 “殿下,蛊种之人绝不可轻易放过,来日怕是要埋下隐患祸害我大朝百姓。玄玉宗客人明知逃犯在船上却不予出策,如今又是一副预料模样,属下不明白。” 红霞叹:“就是说,我也有勾结之嫌?” 将下咬定:“未尝不可。” “不可胡乱攀咬。” 师镜瑜横眉,面露不悦。 “小殿下我没事,就是觉得有趣。”红霞无奈把玉器又搬上桌,一手支脑袋玩世不恭看人笑:“将军阁下,要不咱们先追人,追完你再把我伏法呗。” “你…” “我?我啊,我或者为了让您揭发得有理有据,我这就赶忙撒丫子腿给我还有的船上其他人报信。” “殿下你看她…” “看我不学无术,看我袖手旁观,杜将军你要我如何嘛,横竖都是我坐着的错,哦我知道了,怪我痴缠殿下呗,让殿下不能亲自跟着将军办事。” 将下气着说不出话来,脸涨红了插不入她的嘴。 师镜瑜摇摇头笑,最后还是让红霞帮忙出主意。 红霞点头,孤身去了孩童所在的船舱位置,回来后又问了两名武修,居然风风火火要带着全部的孩童离开。 终于暴露了真实目的。 “殿下万万不能同意…”将下听到消息第一时间赶进门,结果碰到已经拿到师镜瑜手令的红霞迎面走来。 红霞对他招招手:“将军好啊,再见。” 将下:“?” 他半跪师镜瑜桌前言之凿凿陈述,她有篡谋培育人手的异心,这批天赋异禀的孩童本可以为军中效力。 他试探过他们的身手,可只有一两人露真格,但也足够了。 “你也没想过,那群孩童的意愿吗?” “回殿下的话,半大孩子能有何意愿,为泱泱大朝献去生命鞠躬尽瘁彪炳史册,那是多少人的荣幸。” 红霞去了两天一夜,全员带回。 回来眉宇带疲,语气却轻快:“小殿下,如果他们能与蛊虫分离,是否能放他们离开?” 师镜瑜放下书:“你有办法?” 她不好意思摸摸脑后:“嘿嘿,不是很确定,你答应再说。” “我不答应你也会办了。” 她讪笑:“殿下聪慧…臣下怎么敢呢。” 师镜瑜无奈笑着允许,在她听言后舒心回笑时提问:“小袁为什么大费周章绕一圈呢,害人对你成见颇深” 说起这个就有趣,她不禁笑:“我毕竟没有全部把握,有意见只能各凭本事。” “还有那些和我们一样的小孩,衷心也希望给她们一次选择的机会,接来的至少一次是自己决定的。” “咳咳,孩子们第一天玩得太开,我又不忍心让她们…”她看了一眼仍旧疑惑的小殿下,双手合十:“小殿下原谅!我把玉器都当掉了…” 师镜瑜僵硬:“…毕竟赏你的…” 末了还不甘心数落:“你,你在此地当会贬价。” 她不在意:“贬就贬了,能用就行。” 小殿下一脸痛心疾首,笑了又笑不完全,拂手不再愿意理她。 原以为她收集那么多玉玩和她一样是喜欢,没想到… 红霞又事先让小殿下答应刻字,扳指是跑不了一顿祸害。 她嚣张的笑持续到了回房,戛然而止。 洛漪还是坐之前的位置,日常换装,听到她开门声音,冷不丁来一句:“开篇第一节,背。” “……” 在说什么全国小学生广播体操的预备梗啊,说来就来的呀!? 洛漪没听她出声,缓缓抬头给威压。 “你先等等!你别发疯先,我先放个衣服,迈个门槛。” “数到一,三,二…” 红霞倒吸一口气都来不及,挂了衣服向人冲刺没停住,一气呵成跪坐时前倾一把抱住埋人腿上!! 她瞬间弹坐起,脸前的头发都捂乱了。 反应过来她为什么要那么听话!!? 洛漪端直着脖子,瞥看她一眼,又寻眼去手上册子上。 她急眼:“急急急,急什么急,活不过三秒了吗大师姐?” 洛漪没与她吵,沉默着让她骂骂咧咧收拾落入眼的头发,但红霞没心情久弄,草草扒了两下见没有效果,皱着眉嘴唇上撇,用力一吹抛掀额头垂下的乱发。 没成功又眼珠上瞅着,嘟嘴吹气发根连试了两次。 她余光见洛漪转头看去了别的地方,低头一手可疑地支着唇下不作声,不知道又在筹谋什么整她的诡计。 那人不肯看她:“好了么?” 她默了默,打商量:“我如果没好,可以留明天吗?” 洛漪向她这边歪了歪,换双手交握状似随意放桌案上。 红霞看着她沉默的侧脸,感受着沉默诡异的氛围,眼神左右游离,看看依旧关着的船窗,又顾顾她空着的腰间和无一物的双手,不知是该松口气还是要倒提一口气。 她瞥一眼无甚表情的她,熬不住闹:“好了我背!我现在背!” 好烦呐这个人!死烦死烦的! 洛漪还是让她背第一段。 第一段太熟了,像单词表的abandon,没有挑战性。 “万咒皆终,杳杳冥冥,天地同生,兵随日战,时随令行。” “慢了。” 她复杂着看人一眼,加快语速又道:“万咒皆终杳杳冥冥…” “慢了。” “你要多快?” 那人轻叹,垂眼没有兴致回答,转而:“第三节。” 怎么还跳背?这节生僻字很多… “鹤…鹤…” 三十个字回来只记得一个了。 洛漪没了耐心:“伸手。” “?” 那人抬手从空着的另外手里抽出一把臂长的板子,冷白长指虚虚搭握其上对峙,整得她头皮慢慢发麻。 与此同时羞耻感从脖子处上延至脸上,她无语:“我其实和你差不多大,你不用来这套。” 洛漪又重复一遍,郑重:“伸出手。” 罢了罢了,她至少没有发疯,反正没人看见,打打手而已。 “几下呀…呜熬!!我擦…” 极其肉疼的一下,抽得她五官扭曲,立刻条件反射躲了一下,桌上随即落下一声极大的响回声。 她听那可怕的声音倒抽一口气,心脏都颤了颤,瞪眼回人:“混蛋!你来真的呀!” “伸手!” “不!我房间你滚!!” 洛漪闻言,眉间积郁,掐了手诀召出雪霄的同时,强行拖拽人回来,反扣住人的嘴巴和手掌。 红霞不能发出完整的话,瞪大眼盯着雪霄凌空飞起,剑面正朝她无辜的手心起势! 她在人怀里拼命挣扎,冰冷的剑面抽打一声疼麻了简直! 打到她骨头了!! “哭了?”那人受着她的颤颤生疼,低头来看她那张苦瓜脸。 “……” “鹤愆浚洄,疾排乾霄,使鬼万千,左辅右弼,立在坛前,随吾驱使,禁闻魔缘神龟。”那人略弯身,问:“记好了吗?” 红霞鄙视着回看她,完全不敢再有咬人的心思,对这变态没用。 “复述一遍。” 刚来开手,红霞嫉妒:“你居然拿开了灵智的神剑做这种事!” “哪种?” “惩罚!体罚!未免太辱没了!” “我只罚了你一人。” “……” “它只会觉得新鲜。” “……” “怎么?” “你起开!背完了回你屋去!” 她在推搡人,洛漪雷打不动开口又道:“第一节。” “刚刚背过了!你是不是记性不好!” 洛漪瞥她,还是没和她吵起来,偏头向她无感情含笑,重复:“第一节。” 红霞回头静静看人,大大饱满的眼眸里从狐疑变好奇,下意识在人身上转坐过来,询问:“你在急什么啊到底,是不是对你很重要?” 回答她的是一弹额,她还没怎么样骂人,洛漪主动松手把她放至一边,重新打坐闭眼,随意道:“继续背。” 红霞拍拍衣服,试图拂去两人接触过的温度和气味。 总是被对方掌握主场的感觉真不好! 她依言背,中途卡壳时,那人只是递了一卷竹册让她看。 展开一看,行云流水的飘逸书法体,这回每一个她都认识。 斜瞅一眼闭眼打坐的人,啥也不说。 中途背着背着走神,反应过来的时候惊恐发现自己正在看那变态的死相!惊出一身汗的同时也发现对方好久没动了。 “洛漪?” “……” “大师姐?” “……” 敢打人,现在不报复更待何时??? 一共两下!加上利息十下!!! 她气势汹汹撸高袖子卷起竹册,两腿跪坐起缓缓侧挪,试探性“碰触”洛漪放置膝腿上的手背,见其人细眉都未动,越加放心。 拿手要打,那把叨叨的灵剑悬空在主人右侧,雪荧流光从白剑鞘里隐隐辉闪,随她要打下的高度愈亮。 “你主人一个金丹期!怕什么打?” 灵剑激烈发光! 红霞眼里闪过狡黠,换了一种温和亲近语气笑道:“你看,你主人那样爱干净,怎么可能留在不信任的人房里呢??你说是也不是??” 果然光芒淡了,徒留在空中没走。 “人类的世界你可能还不大懂,这只是广大交流方式的一种,你主人神通广大料事如神,说不定早就默许我了。” 说这话时她时时留意那人,果然和上次熬夜勘测结果一样,睡得很死。 她放松姿态:“朋友间嘛,打打闹闹十分正常。” 不是灵剑在,她就掐死她! 红霞笑容十分和善没心眼,雪霄停了一会,飞去桌案上剑鞘尖朝向两人,默默忠心守着。 她瞧着心里冒酸,再看洛漪时多了几分嫉妒的眼神。 好好好,你守着。 她把榻上的被子抖开蒙头罩住两人,隔开老妈子灵剑的窥探,坐里面执行报复! 头顶被子弄好,夺过手就打!才打三次那人似是空壳人偶竟倒压在她身上! 又是折磨的一晚! 第二天她照样问对方为什么睡着了,洛漪还是回答说,她没有睡着。 至今为止眼前这人一身的疑团,但她半分不想去沾染,主角与常人不一样实在太正常了。 对方不说她也不问。 洛漪对她解蛊方法的询问回以缄默。 “你觉得晚了所以难以分离吗?” 闻言,对方上挑眼回想,眼里都是清澈的空白。 红霞感到不好:“你不会…” 洛漪看向她,回答:“少了母蛊。” 她松了一口气,又问:“去哪里取?” 洛漪抿嘴看着她,不言。 又问了一遍,才皱着眉头,眼微微压下反问她:“我该什么都知道?” 这一句话让红霞沉默下来。 她坐立难安,敷衍:“我是怕,你知道然后又瞒着我看我瞎忙活。” 洛漪略略思考,直白:“你在询问我的意见?” 红霞后知后觉,嘴里咀嚼复杂的无言,瞅着人深感浑身不适。 当即扫过竹卷转身回房搜看册子与询问孩童,投入了一天总算有些零零碎碎的线索,一个大致的计划也在心中成型。 脑袋瓦特掉了才会想问那人。 又过半月接近首都,师镜瑜换回皇子朝服,红霞又问她长枫古乡在哪,来都来了想去看看。 得亏有皇室标识又是顺航,比她们原先预料时间快了一倍。 “穿过人界继续往北,它在北荒与人界交界处以东。不过越往北越危险,尤其兽族交界处。”师镜瑜露出担忧神色。 “为什么?” “因为边境总有战事,这些年没个平静,尤其是冬与夏。” 人界军队与修仙界精英一直在边境驻扎防守,人人以击退妖魔,护守共同故土为荣,在师镜瑜时期的国朝是义不容辞的责任大国,与修仙界友好同时,又尝试派遣使臣与中立的兽人古乡建谊。 只是后者结果一直不如意。 “还有…”师镜瑜迟疑顿了顿:“你和你师姐不和了?” “嗯?”她回神疑惑:“我都没看到她。” 师镜瑜不知道如何开口,便说:“你师姐这会应是在船舱顶上,今天争着要去帆顶了望的人数又是几乎全舱。” 昨天还有几个年轻气盛的士兵因为争抢名额打了起来… “?” “小袁还是把师姐带走,” “为什么?她很危险会无故伤人所以你的人都觉得要警惕?” “不是不是。”师镜瑜摆摆手:“…有你师姐在,旁人没法专心手上的事。” 红霞还不信,又问:“小殿下你也是吗?” 师镜瑜想了想,坦白:“仙长光是驻足在普通一处都有羽化登仙之感,令人艳羡的风姿绝绝。” “……” 你是没看到她杀人疯癫的时候。 “小袁,你还是把师姐领回去,到了有限制的人界甚至你们还有去往的北荒,师姐会有危险的。” “…她会听我的?” 快点来个神通广大的天神!立马立刻现在此时此刻把她带走!!越远越好!!! “你师姐不是很在意你吗?” 她无语默了默,被迫承认:“……嗯呐,超乎常人的在意。” 玄玉宗里风平浪静又过大半年,宗门间大比也将如期而至。作为三大主办方之一的玄玉宗早早开始了准备,长老及嫡系首徒忙得不可开交。 绾清闷声着升阶,刚入二长老亲传配流金纹道袍,便要放下个人修行去操练同届弟子,上下通传门下事务,协同办事,操办场地等等,效率高又出奇有办事的思维,同届乃至十年以上的师兄师姐,无人出其左右。 二长老是越用越得意,都快忘了嫉妒元尊大长老收了百年罕见剑才一事,才不像他俊朗的乖弟子, 就怕他用着用着,爱徒会不会没有时间陪他那哑巴姑娘? 他又唆使着手下小弟子去看看情况。 这一打听没想到,真给他猜中了。 哑巴姑娘与爱徒最近保持距离,居然和另外一个有姿色的女子一起!!? 一个平常不能再平常的午间,希苓照样抱枕头午休,商遇在桌前缝补绾清衣服,符宏把做好的饭菜摆上后叫两人吃饭。 希苓根本起不来,万年赖床户。 符宏深有经验,带吃的和乳奶哄人起来,见人衣领偏了,随手正了正。 希苓睁眼一看到他,惺忪着睡眼偏头开口笑,攀住人肩膀仰头在人脸颊上亲腻。 符宏僵住说不出话来,嘴唇发抖。 希苓分开后,后知后觉呆滞住表情,手慢慢捂住嘴巴,缓慢无措退坐回床上,想开口又不知道说什么。 他摸了摸左脸脸颊,结巴:“你,你刚刚…主动,是主动…那个的?” 希苓脸涨通红,不能说成一句话。 符宏眼里有光:“你害羞了,对我也有感觉了吗?” 希苓看着他的脸感觉很别扭,抱着枕头和被子蒙住脸,闷声委屈:“我以为你是绾绾…对不起…” 符宏仔细思考了一会,哄着她:“那你现在睡醒了,知道是我了,你再来一次。” 希苓露出一对欲哭的眼睛,看着他的眼睛和脸,更觉得奇怪了,哀求:“可不可以不要?” 符宏坚定态度:“不行,你再试一次,就和刚刚一样。” 说着他偏过头领取“心动”。 希苓鼓腮,被欺负着红了眼:“不要顶着绾绾的脸说奇怪的话…我不要!” 然后摸着滚烫的脸要落荒而逃。 “有什么关系,绾清和齐盈就走很近,我看齐盈是喜欢绾清的,我也没拦。”他牵住希苓一只手,认真:“给我一次机会,我们交往。” 第104章 迟钝 —————聊天简记(4) 一林:“我还是羡慕你们有相对完整的恋爱,我都没有等到对方的一句愿意。” 符宏:“她表现得那么明显了,还要如何说愿意?” 一林(疑惑):“什么?” 符宏:“你们像素材里面的师徒恋,有点子背德但好让人羡慕。” 一林:“我没把她当师傅,一点都不背德。” 符宏:“匹配赛无死角直播,她当着全参赛选手的面和你亲密,事后又用职能之便送你回来,哪个师傅这么没有分界感?” 一林:“……” 符宏:“你们聊了什么?” 一林:“什么也没说…” 符宏:“你看,再细想,是不是在意?” 绾清:“说来,一林好像从来不在大陆的学堂露面,虽然有线上课程,但没有线下报班的系统。” 一林(沉默一会):“你们,没有师傅或者老师单独教吗?” 符宏(惊奇):“谁有那么多时间手把手教,都是必要又简单的常识课,一般都是大锅饭一起吃。” 希苓:“没有啊,我老师就会单独教我。” 一林:“那,她有没有为你下过厨…” 好像…一般都是带去饭店吃。 一林:“她有没有为你做过机甲…” 好像…一般都是直接买的。 一林:“有没有,都有没有,师傅为徒弟出行任务,随叫随到收拾烂摊子,第一个发觉你情绪,从不苛责,尊重你任何选择的…人…” 众人:“……” 一林:(倒吸凉气,又笑又复杂):“竟是如此,竟是这样…” 希苓:“原来被喜欢的人,真的有可能完全不知道。” 符宏:“是搭档太迟钝了。我看着都替她着急。想那么多,没拒绝就上啊。” 一林:“我怕对方不愿意,那么多人,那么多种谎话,我一到她面前就不知道该如何,不知道她见到的是我哪一面,我比起绾清她们差太多了。我一个人追得忐忑又固执,忽视了很多东西。” 一林:“也不知道她看上我哪点,自我折磨喜欢麻烦精那款吗。” 符宏:“搭档你对你自己一无所知。” 一林:“?” ——————————— 商遇把衣服还给绾清:“缝好了。” 门口清点账册的齐盈抬头看过来。 “…谢谢。”绾清接过。 两人沉默一阵,绾清主动:“小遇晚上想吃什么?” 商遇看着她的脸,答非所问:“你介意多个女朋友吗?” “嗯?” “师兄师兄,二长老找你!!” 绾清看着商遇缄默不再说话,约她回头再说。 二长老看她带的仍是普通铁剑,遂从书柜后双手抱出一盒黑棕色剑匣, “你资历最小担责又最大,没点物件傍身行事显我这师傅小家子气,这把无锋你收着,门派大比时好好争一口气。” 绾清接过,二长老健忘性挠挠头,想起以后批她三天假,让她以体验视角看看玄玉宗各处还有什么要修改。 “最好带…两个人一块去,一个人意见毕竟有限。” 绾清拿着无锋疑惑走出,碰上昊孤年师兄,对方在她施礼时落眼在天青色剑鞘上,抿嘴未说话,颔首继续向二长老房里走去。 她打算带上商遇,在丹房碰见她正尝草药快速配药,余光见到她比个噤声手势,与此同时她对面有一个男弟子也在配药,不过动作明显气定神闲,才放了两味药,便抬手在躺着的人身上扎针。 末了微侧,额发垂入他看向商遇的笑眼,手上转针实际没再动作。 绾清一时复杂,她以为小遇对什么都不感兴趣…的。 比试当然是商遇获胜,男弟子笑着告诉她还有另外快速解毒的方法,她寻眼看向绾清,略低金眸。 绾清点头让她去了。 她回竹屋挂好无锋,舒了一口气,提袖口照看花圃,在花中发现躺睡仰望夜空的希苓,那人见她忙一指放嘴巴边,同样让她噤声不要说话。 希苓气声:“绾绾躺下来,嘘!” 她一身与粉红花色相近的衣裙,微坐起招手时露出一截乳白色手肘与牛奶白的手,托握住她瘦白有青筋脉络的手。 她错愕环顾置身花圃圈的怪景,轻声:“你怎么在这?” “膝盖,也放下来,太高了。”希苓指指她屈起的膝盖。 “没地方放了。” “啊?”希苓坐起来一看:“真的,你怎么那么长还那么宽。” 绾清笑着不回话。 “怎么办呢?你侧睡一点点,往我这。” 绾清照她说的归置,她看夜空,而她面相她的侧颜。 这阵子太忙,听着安静的风声与夜晚里的冷温,她倦累眯眼,轻轻打了哈欠。 希苓一手摸摸被莫名吹到的眼睛,眨眨眼去抖抖眼睫毛,嘟囔:“好怪…” “哪里怪?”她有一搭没一搭。 “就…痒…” “被什么咬到了?” “嗯…不知道。” 绾清闭眼没有后文,希苓偏一点点看她:“小遇呢?” “在丹药房,晚一点回来。” “那邬节是不是要追她啊,你不管嘛?” 绾清长叹:“管了又要生闷气,她来得比我们早,都不知道怎么认识的。” “绾绾你男身头发好长,我会不会压到?” “嗯?睡过来没事,我拿开。” “别,我想摸摸。” “嗯??” 绾清睁眼疑惑着拿着发尾,希苓新奇笑,凑过来把她头发枕在脑后,带着好奇去戳摸她的头发:“男生和女生头发有什么区别吖?” 她一般会有应有答,尽力去回答,但是这个… 希苓一路向上落看在她脸上,轻轻笑:“你有胡子吗?” 她赶忙伸手摸脸下:“哪里??有么?又有了么?” 希苓偷笑:“绾绾不要害怕。” 她苦笑:“由不得我害怕。” “那我给你看看,有点看不清…”希苓停了停,有些认真小心翼翼地询问:“我可以碰吗?” 绾清不在意回:“当然可以啊。” “别动哦,胡子扎手…我也怕…” 她是第一次做这种事,还是放好友身上,真的好怪。 可能最近抓马太多,她难得也会觉得这样平常的动作尴尬,为了缓解氛围不让绾绾也发觉,她开始没话找话。 但又实在不如一林擅长:“符宏…又向我表白了,我该怎么办…呀?” “啊?”绾清错愕偏头,下颚碰触到希苓的手指让后者条件反射一退。 两人沉默僵持一会。 绾清左右想了想,还是关心眼下,试探:“扎到你了吗?” “不是,你体温有点高…” “嗯…男生比女生体温要高一点…” “……” “……” 希苓:“…好安静…” 绾清摸摸后颈,回到她一开始摸不着头脑的发言,隔空对话:“真的哪里怪怪的。” 而后她又认真给建议:“符宏负责又有担当,如果你觉得时机成熟了,可以试试。” “我不知道,以前我觉得有感觉才能去尝试,我对符宏一直没有,就那种看着看着就有亲密的欲望,我就停在想抱抱的层面上,但是…那天,看着他,我突然有了别的念头…好怪。” 希苓说起都有点心率加急。 “量变引起质变了?这或许就是时机。” 希苓着急转头看她:“不是,不是这样,我总觉得缺了什么。” “嗯?” “他这次告白,说了比以往都多的我喜欢你,我好困惑…绾绾,我想要长情,我想要长久,我看了好多帖子,还有一林的情感经历,宁司爱她爱得那么深,结果不都一样难以收场,可不可以只做朋友…” “原来你在烦恼这个。”绾清笑,让她把头挨近,抱着安慰:“傻姑娘,你情我愿的事啊,意义不重要,结果不重要,留存心底的那些记忆会让你变成更好的人,除却生死都是小事,时间会给你想要的答案,我们要做的只有当下顺心而已。” “他表白了,喜欢就答应,不喜欢就拒绝,感觉破灭了,哭过,难过了,缝缝补补继续走啊,同一件事犯两次错也没关系,爱着的过程本身在磨损爱意,开始的时候或高或低不可选择,中间亏空了失望了,虽然认清了事实,我们还是会难过,因为失去的不仅仅是一个人,还是我们自我的一部分。” “我支持你去勇敢面对选择。” 希苓认真想了想:“那,我还是拒绝好了,我还没那么喜欢,会很容易亏空。” “嗯…” “绾绾?” “怎么了?” “可以抱紧一点吗?”她餍足眯眼笑:“好暖和。” “我有点困了,会压着你的。” “没关系吖,我也困…”说着她打了哈欠,好好枕着她颈下,听着稳健的心跳声犯困。 绾清被感染着困倦依她头上,手一下一下拍着她肩膀,最后放她脸颊上睡着了。 符宏是第三个回来,恶俗着打寒战,他都说他是男的!还有男弟子靠近,他直接一脚踢飞。 绾清体质属阴,能很好调阳补虚,长相上乘,简直给他添了不少麻烦,他刚刚开始还以为那群男的打量纯属实力认可。 没想到越沉浸那目光,越心里别扭。 “那个胸真大,走路你看她后面哈哈!” “摸一把应该不错,睡一把更不错。” 我敲死他们恶俗玩意!简直给男同胞丢脸! 不去体会其中立场,永远不知道当初觉得平常的话多么恶心。 他今天忙着打人和打人路上,深感疲惫,都耽误给希苓惊喜了。 他有点动摇,不知道同为身处其中的希苓会不会早对男生群体失望了,大男子主义不是多么有担当的意思,男子气概也不是什么有男友力值得炫耀的勋章。 可惜搭档不在,不然可以喝喝茶唠嗑一下。 路过花圃觉得哪里异样,仔细看看摆放他记起是希苓白天搬出的,还鼓腮不让他帮忙。 就喜欢捣鼓奇怪的东西,也不知道意义在哪。 平时倒不会鸡婆,但现在起了好奇,他走近打算去看看怎么个回事。 走近就看到睡在一起十分般配的一对。 这要是有网,他肯定: 【符宏:(俯拍图片)】 【符宏:偷捉约会小情侣!哈哈哈】 【符宏:是我,主角是我!】 【筲虞:好家伙,自己爆料自己是吗?什么先进现代式第三人称播报??老娱手筲虞甘拜下风!!!(小白人叩头)】 【筠戊:无聊】 【筠戊:(十指相扣的刻纹图片)】 【筠戊:我老婆,我对象,赶紧麻溜都滚出小世界参加我婚礼。】 【筠戊:谁晚了谁一百军棍!!】 【符宏:你最无聊】 【玉瑶:嗑cp谁不会!?x有海量照片!!!】 【玉瑶:(宁林交颈照)】 【玉瑶:(厨房林偷亲照)】 【玉瑶:(宁林踏雪照)】 【玉瑶:(顾妤热吻照)】 【一林:我真的拴q…】 【玉瑶:(捕头官下视贼寇,锁手扣押照片)】 【一林:你行行好,收了神通好嘛?】 【筲虞:再来点再来!!有没有那种性张力爆棚的!!】 【玉瑶:主人他们在攀比!咱们比赛通通不能放过!要拿第一!!!】 【一林:你真的没有地方可比了!!】 【符宏:毕竟她的世界线比我们要快,不能算的…】 【符宏:希苓绾清,你们搞快一点进度,能在一起不能在一起??我想看想知道。】 【一林:这有什么好比的!到底在比什么呀??】 【玉瑶:春天来了,恋爱季节呦。系统显示,就主人悸动最高,但tpi指数还不如小遇。】 【一林:……】 【一林:洛漪,能爱不能爱,不能爱就走出我世界,不要来撩拨害我光出丑。】 【洛漪:收到。】 希苓起了个大早,发现身上多了一床被子,抱着她的绾清还在迷糊睡。 她轻轻把对方手拿开,动作间竹屋白烟袅袅,饭香飘飘,符宏放佐料时从窗户里看见她,麻利擦干手盖好锅盖出门来搬开花坛给她让开路。 “过家家睡得好吗?” “不用搬,绾绾还没醒,会吵到她。” 符宏心情好道:“都听我们小天使的。” 希苓望着他,不觉红了脸。 她轻声:“关于上次的答案,我认真想过了。” “嗯,我在听。” “我应该更清楚传达我心意的,但不知道怎么一比一还原让你体会明白。符宏,我对你好感是满出的,但我还不想恋爱,我当前状态是最好的,以后也没有这个想法。” 符宏笑:“意外之中又被拒绝了。” “你难过了吗?可以过来抱抱。” “满身的油呢,下次。”符宏伸出一只手:“咱们去吃饭。” 希苓搭上他的手借力出来:“吃什么?” “素面。” “啊?想吃别的,我也会做,你尝尝我的手艺。” “娇弱的人还会做菜,拭目以待。” “可以…诶!你别挠我的手!” “肉肉的,一起做了吃。” 希苓瞪他:“你个变态!” 符宏轻松回笑。 这应是他最后一次告白,他告诉自己。 活太久老的不止年龄,年少怦然心动的感觉久得像是上辈子的记忆。 羡慕不来的新鲜荷尔蒙冲动。 宗门大比那一日开场,红霞一行人正困在北荒结界里。 全身法宝都使用了一晚上,无法出去。 难怪记载不详,原来只能进不能出。 与她玩得近的女童劝她留下来,一起在北荒生活。 “我倒是没有关系。”她瞥了眼照样睡着打坐的洛漪,自顾自答应:“那行,咱们今天先建房子!” “好!” 正在准备动工,她把自己手写的册子递给绿萝:“这是我摸索一个月对付蛊虫的方法,还有宗门内部相适应的心法…” 她突然感觉不好,似有所感转身,发觉洛漪睁眼了。 她还隔老远居然能听见她讲话:“时间到了。” 红霞:“?” 洛漪隔空看向她,突然向她伸手:“过来。” 虽然疑惑,但还是嘴上与绿萝她们讲好再按照她的走来:“你什么事?睡饱了?” “抓紧我的手。”洛漪打算牵住她手,但无奈她太矮了,索性松了她手抱住腰站起身,一手召来雪霄。 在红霞挣扎中瞥眼无边黑压压的结界。 她道:“第一式…” “你打不开的!我都试过了,装什么帅呢!”红霞都忘了挣扎,在她怀里抢先道。 还用第一式,搁这瞧不起谁家结界? 洛漪真的停下来看看她,也不说话,看她一会才道:“第一节怎么背?” 她被训得张口就来:“虎啸龙盘,提力灌气,天精元元,地广用川,重浪携身开天辟地。” “开篇?” 速答:“万咒皆终,杳杳冥冥,天地同生,兵随日战,时随令行。” “够。”洛漪简单点评,又对她道:“抱好了。” “?” 手腕转剑,无风自起喧嚣,身外感觉一股强大的吸力在激增,她抱好的同时觉察洛漪体温在上升,脸上慢慢红温,她探手去摸她的脸,只能身后一声炸天巨响,下一瞬两人已在呼啸高空里。 她被大风吹得睁不开眼睛,拢在她衣服里大喊:“别用灵力!” 洛漪闻言带她自由落体,吹得她眼泪往上涌,一颗心受无限下落感不断膨胀猛跳,要从她嗓子眼里有丝分裂蹦出来! “第三节。” “鹤愆浚洄,疾排乾霄,使鬼万千,左辅右弼,立在坛前,随吾驱使,禁闻魔缘神龟。” 在她念诀第一句,洛漪的剑结冰生霜,在空中造出下落斜滑道,脆弱的碎冰声与剑尖蹭刮声带着疾速俯冲。 丝滑落下冰面时,揽抱她背上的手又紧了几分,一路向南目标明确水上点漂。 “去哪?” “宗门。” 高台上观摩的三大宗掌门正商业互吹,灵戟宗掌门笑:“真是不巧,贵宗缺了一位首徒在,今届看来胜负之事不能立下啊。” 御傀宗附和一笑。 掌门道:“照例最后留一赛位就好。” 灵戟宗人当下脸色一变,笑:“你这是找到另外弟子替代了?” “我们自然也不是吃素的,你们玄玉宗总压过我们一头,这回可要好好瞧瞧。” 掌门玩笑道:“听说令郎也参加大比?” 灵戟宗的人自得笑着,并不作宣扬。 “听说玄玉宗内近年也选出一个不错的弟子?贵宗二长老外出讲演可是带身边栽培呢。” 掌门秒懂:“这可不兴联谊,那小辈已有姻缘。” 三人和笑一块。 希苓跟着绾清在候场处闲聊,见绾清忽将目光落阶梯上正迈步上来的一名火红衣裙女子身上,她问:“怎么了?” “我好久没见鲜艳的色系了。” 修仙人清一色丧葬风。 希苓看看那位偏头看其他人的女弟子:“好飒的姐姐。”她还没说什么,发现红裙女弟子跟随牵着一素色女子走了过来。 “齐师姐。”绾清颔首。 原来是齐盈师姐,才看到她。 齐盈松了红衣女子的手,问绾清吃过了吗,一边分出手帕里的糕点,她见希苓眼睛直了,笑着递给她一块。 “谢谢师姐。”希苓甜笑着张嘴试尝。 “羡慕你的胃口。”绾清道。 红衣女子看两人互动实在碍眼,要拉齐盈离开,谁知齐盈不留痕躲开她的手。 “又怎么了?” 齐盈等两人单独才说:“你明明知道我今天会见他,还穿得这么打眼,你得意了,他刚刚看了你好几次。” 任长河无奈:“我穿成这样是为了给你看的。” 齐盈看着她陷入了疑惑。 “他都有道侣了,全宗都知道的事情你为什么还要凑上去?” 齐盈却说:“他们两个人根本不像道侣 你认真留意就会知道。” “难道是男的又吃着碗里看锅里?!” “他才不是这样的人,我觉得哑巴姑娘更古怪。” 于是任长河仔细观察两人,希苓完全没有心机让她坐中间,还与她聊衣料。 她转身去看正阅卷宗的绾清,与男弟子的距离合适,才松了一口气。 再看哑巴姑娘时,那人鼓鼓腮角,少了很多主动与她说话的兴趣。 这会人群嘈杂,簇拥着的中间走出一位高瘦阳刚的立领白衣的俊朗男子,开口即问负责弟子名单的绾清:“你们玄玉宗的大师姐在何处?” 来人背身持立的白长戟与一身不凡的俊逸刚劲风派让任长河都望着人脸失神。 绾清回:“不在。” “那就弃权。” “没有这样的规定。” 绾清看人的眼神实在太过平淡,一点该有的恭维都没有,冯元辰当即策动内力劈翻桌子,震落卷宗。 他还没下狠话,一旁的女弟子冲男弟子面前,勉力增大声音软凶软气:“你为什么打人?” “……” 绾清拉住她的手牵着挨坐下来,依旧一丝不苟:“这些怎么赔偿,我禀告上面吗?” “她若是没来,就是你们玄玉宗自愿认输。” 冯元辰赔了灵石留下话就走。 “绾绾你没事?” “没事,他只是想示威罢了。”但如果身为女生的希苓不站出来,她讨厌的战斗在所难免了。 希苓帮忙捡起宗卷,边疑惑:“为什么都等着大师姐呢?她不是带着一林没回来吗?” “灵戟宗是除其他宗门外与玄玉宗最势均力敌的,他们对纯种灵脉要求极高,宗内人均练功也极为刻苦。可惜玄玉宗先后有两样天堑般他们越不过的优势。” “一样是在闭关的元尊大长老,修为在化神期,且与本世界半脚入仙门的贞羿有过交情。另外一样则是年轻辈里的大师姐。” “哪里厉害?”希苓问。 绾清摇头:“没交过手,都不知道她的行踪。” 任长河插话笑:“大师姐厉害之处,就是谁人都不知道她实力。” 原来这两人这都不知,她笃定道:“不急着还灵戟宗的气,大师姐如若一到,别派保管再猖狂不出一句话。” 红霞不得不佩服洛漪,将近一年多的航船行程,她一大清早疾驰完了。 除了脸色不太对。 …呼吸也不太对。 “洛漪?” 三大门派热火朝天聚在宗内会场里,宗门外阶梯寥落无人。 那人抱着她上台阶,忽然无征兆半跪下来,脸色发白伏她身上拖长呼吸。 “洛漪??”她听着她慢慢放轻的呼吸和手上越发冰冷的体温诧异,一手去摸对方的脸,变得结肿般生硬生硬。 她还没事,是不是说明洛漪没有事? “念…最终章。” 她看着她失明一样的白浊眸色,抿嘴着开口念诀,洛漪却打断她再次提醒:“要记得第一节,不要忘…” 说这话时,近到触息的那人只是定定看她眼睛,再没其他交代。 “默念,我能听见。” 她没应她,再次念诀。 然后,她惊恐发现对方颔下出现点点棕褐色斑纹,略白唇上也在变硬变青。 洛漪依旧在放缓呼吸,在她快念完时都感受不到对方的气息了! 但眼前人正生还着,还朝怔怔的她磨了磨牙。 她脱开她,道:“洛漪,我怕,你能不能别…” 没晕过去已经是奇迹了。 洛漪偏头,嘴巴张了张却没有出声。 原是为了宗门大比,她没懂不遵门规的洛漪这时又犯了什么抽,心甘情愿让她驱控着上场。 她才不想管她,但带了人皮面具的洛漪低头看她,撩起左手腕袖口,露出严实绑着的绷带。 算了,各退一步。 洛漪处在半生半死的尸变时间紧迫,一露面便简明扼要上武场,让能来的人直接上来。 御傀宗精英风风火火要上来,洛漪看了他们一眼,与红霞传声:“第一式。” 人还没上场,一把比天巨剑携巨啸劈头而来,不止把人本命法宝震碎,还吐血不止搭上了半条命。 御傀宗掌门脸黑下来:“这是又精进剑法了?自创的?” “说来惭愧,我这弟子最不爱动脑,百年来云霄九剑招式里就会六式,说什么也不肯再钻研。” 御傀宗掌门:“……” 掌门看向灵戟宗笑:“第一名奖品是已逝大能的秘境允入符。” 灵戟宗掌门:“……” 过一会,灵戟宗只好接话:“第二名是雪域纯种凤凰妖兽的精血。” 掌门阴笑:“少了?” 灵戟宗掌门:“……” “再加一件天阶法宝。” “看,是令郎上场了,令郎性子又年轻气盛,这可不好收场了灵戟宗贤弟。” “……” “灵戟宗冯元辰,赐教。”冯元辰持戟对立而站,上来直接凝灵力换刚魄,一气呵成舞枪盘腰转打,洛漪传声二式没得到回复,极快掠身躲过。 抽空时一眼看到人群里仰头专注看戟的红霞,她不解。 比剑长的棍戟带猛风扫来。 条件反射且未知的,她放慢了攻势。 由攻转防,见招拆招。 可时间一长关节活动不便,挨砍处因为血液流动受阻不曾流血。 她痛觉钝化,红霞却痛醒了。 她受痛问她:“你干嘛??” “看好了吗?” “什么呀???” “嫌疼就第三式解决他。” 洛漪运剑间听到掌门传声:“收手。” 毫无犹豫的,她放下了剑。 “洛漪?你在干嘛?” 她一愣。 “不是要解决他吗?” 场上冯元辰又开了新一轮追攻,他深知玄玉宗大师姐实力不止如此,全力开了长戟领域迎战,风波牵连之处狂暴且破坏力极强,一戟如泥削去场上站石。 他几招下来大汗淋漓,对方却不见疲意,总能在必要处及时笨拙让开。 他不知道的是,洛漪还能抽空余光去看场下,而后拉开距离挽剑花入剑鞘,道:“我输了。” 场上一片哗然。 红霞万分不理解:不是这个人,万里跑过来就是给别人家送战绩的吗???早这样和她一起看看北荒妖怪不好吗?还有十里的枫林! “大师姐怎么会输啊?大师姐是不是在放水?” “不知道,也许大师姐瞧上新来的灵戟宗之子也说不一定,情人间手软。” “大师姐清心寡欲不可能?” 旁人都追不上要退赛洛漪,她截到了,气得她接下来的门派大比热闹都没看。 准备指责她怎么想一套做一套: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好多人说你!打就是打,让什么让,你跑这么远难道给人做陪衬的吗!” 洛漪撕下人皮面具,露出清灰色的死人脸,呆滞看她一会,蹲下来用疲颓气声喃喃:“想咬人。” “嗯?你为什么脸色还是那么差?” “……” “驱尸咒对你还有用吗?” “……” 她吼她:“说话!” “…有。” 什么拧巴性格!背咒目的不告诉她,解咒方法也不告诉她,有什么后果统统不告诉她!所有烂摊子让她收拾!她要是不记得该怎么办! 用契约命令和她顽强意志力把人带去风跹阁热池里泡热身子,再给她擦热穴位,这种预热法子至少她念诀恢复时不伤身。 她带怨没擦多久,浴桶里的水变成了伴有铁锈味的浅红色。 她不知道她哪里伤了,还是觉得气不过:“你疯了?跑这么远来送人头??” 洛漪看着她不说话。 是,她来小世界第一次这么惨,身为宿主主角的洛漪,比她差不了多少。 她是疯子,一个不会疼的疯子。 她念完第一节驱尸咒,对她道: “洛漪,你与我坦诚,否则我再也不管你以后是死是活。” 那人脸色才转好,抬眼看她,怔愣:“你哭了?” 她急色:“回答!” “…我会。” “谁让你认输的?” “……” 红霞冷淡下来,豁然起身要走,她扯住她的一只手:“掌门,是掌门。” 红霞回看她不说话。 “你不相信。” 她接着沉默一会,把热水都搭着凳子一股脑倒浴桶中,与她认真:“你等我。” 跑开几步回头又不放心叮嘱:“就待在这哪也不要去。” 自从两人航行去了人间,她就觉着她的契约使不靠谱,是好是坏的什么手段都行,只要先保住两人捆绑在一起的命。 但没想到,回了宗门她还是挂心,不刻意打听下发现她的契约使,为了申诉宗门对她不公平的安排,用法宝连烧了玄玉宗四座主殿和广场的一口万年老钟。 顺手搅黄了灵戟宗与御傀宗的姻缘,让冯少孤家寡人空手回去。 灵戟宗掌门先前还大笑:“天下第一的玄玉宗输了大比,不要紧?” 掌门扬手:“哎,都是身外之物,这份喜庆放令郎身上更好,所谓修仙之人,都是身外之物。” 然后他看到满是火海的四座山峰差点吓出夹子尖叫音!那里面可都是稀罕搜刮的珍宝啊!! 想要的目的达到,处罚也落下了。她又要离开玄玉宗挺久的。岁虚长老给她一半的玉珏道:“你爹爹认识的,到那之后他会关照好你。” 都忘了还有一个便宜爹爹,她接过正打量,岁虚长老又说:“如果,娘说如果,如果他另娶了,非到迫不得已不要去相认。” “……” 这身份安排得…体验感满满啊。 “您长寿如此都没有婚嫁伴侣,凡人短短十几年就耐不住寂寞了吗?您还为对方怀了孩子。” 娘亲回笑,摸她的头:“凡人凉薄眼界小,逃避不了的本能对抗时才显得令人动容。如果有天…”对方笑:“没事了,打算什么时候走?” “明早,和我朋友道别!”她元气满满道。 “包括大师姐吗?” “…包括,不过她不是我朋友。” 和绾清她们一顿告别和正经计划,弄了很久黑清早才迟迟到风跹阁,打算草草与人告别就离开。 屋里的烛火都熄灭了,她想了想还是给她留个纸条之类。 黑漆无光的屋里,她一眼看见只穿白里衣侧躺着的人。 不知道为什么,她就能感应到对方没睡,甚至能觉察里人呼吸都重了。 她便站床旁边轻声:“我和他们说好了,明早会送来精血还有其他物件给你。” “……” “我知道你都不在意这些,但该讨的我想都为你要过来,你本来是洛漪,其次才是玄玉宗的大师姐,再是我仇人。” “……” “你不说话我当你睡着了…” “你过来。” “什么?” 洛漪顿了顿,轻声:“我伤口裂了。” 她奇怪:“哪里?” 夜盲里看不清对方指了哪,她伸头在床边睁大眼睛瞧,瞧不出问题,洛漪又不凑近给她看。 挠头:“我可以上去看吗?” 对方立答:“可以。” 她觉得哪里诧异,但是又说不出来。一边在脱鞋一边漫不经心:“哪…” “这…”那人扯她手圈住肩拢压她下来。 她瞧见那如画的精致皮相,突然觉得不然算了,这么好看的脸会有什么歹毒心思。 然后她定定地看了一会那人的脸,卡壳的大脑里只剩映着对方的样子的镜子。 她要说什么来着?她上来是为了干什么? 总不会是一起睡觉??? 窘迫着她的脸越来越红晕,很远的理智在叫她清醒一点,但她已经不知道清醒为何物了。 洛漪略压声:“听说,你喜欢我?” “…不是。”虽然现在很没说服力。 “那雪山道侣?” “想和你做朋友,…道侣我知道你不会答应,换一种吸引方法罢了。” 洛漪耷拉眼下,短暂沉默后又问:“互绑契约呢?” “也是意外。” “……” “洛漪你不会…”她想更近看对方眼睛。 “嗯?”她没懂她所说意思。 她认为不会,洛漪自命不凡,估计是觉得自己没瞧上她受挫了。 “洛漪,我有喜欢的人。对你更多是一种慕强,亲近是,原谅宽恕也是。” 她刻苦费脑在想:“依据。” “……哪条?” “你对我只是慕强。” “……我想你早些婚嫁,这样就不会对一个小孩子无故撩拨…” 你犯法了你知道吗? 气氛一度尴尬冷寂,按洛漪那脾气居然没把她掀下去,还扯了被子给她盖上,侧卧着困倦喟叹眯眼。 “洛漪?” “不是要走吗还不睡?” “…我想起一件事,我离开玄玉宗,你不会也跟着来?” 洛漪沉默一会,微抬高头睡枕上:“把肩膀露出来。” “之前不是学了驱尸咒嘛…”她边疑惑边还是默默挪身,心下觉得诡异还是扯了肩身露出来,递人面前,非常地疑惑:“给?” “啊嘶嘶!你丫的别告诉我在画符!!” 那人在她肩膀上:“单纯是因为生气。” 她瞪她:“你擦干净!!” “我会洗,不过…时间会很久。” “哪门子的理直气壮,受不了好难受!” 过一会等她安静,洛漪道:“按照惯例,我每隔一段时间就会下山出行任务,你如果有事…”她叹息:“是不是碎了。” 她笑:“啊对。” 洛漪又费劲想了一会,抚头额:“那,只要你心绪起伏很大,我就会赶来。” “…你不来我也会好好的。” “……” “你是不是又担心你的性命?放心我有能力自保。” 洛漪默默看她,也没纠正。 第104章 迟钝 —————聊天简记(4) 一林:“我还是羡慕你们有相对完整的恋爱,我都没有等到对方的一句愿意。” 符宏:“她表现得那么明显了,还要如何说愿意?” 一林(疑惑):“什么?” 符宏:“你们像素材里面的师徒恋,有点子背德但好让人羡慕。” 一林:“我没把她当师傅,一点都不背德。” 符宏:“匹配赛无死角直播,她当着全参赛选手的面和你亲密,事后又用职能之便送你回来,哪个师傅这么没有分界感?” 一林:“……” 符宏:“你们聊了什么?” 一林:“什么也没说…” 符宏:“你看,再细想,是不是在意?” 绾清:“说来,一林好像从来不在大陆的学堂露面,虽然有线上课程,但没有线下报班的系统。” 一林(沉默一会):“你们,没有师傅或者老师单独教吗?” 符宏(惊奇):“谁有那么多时间手把手教,都是必要又简单的常识课,一般都是大锅饭一起吃。” 希苓:“没有啊,我老师就会单独教我。” 一林:“那,她有没有为你下过厨…” 好像…一般都是带去饭店吃。 一林:“她有没有为你做过机甲…” 好像…一般都是直接买的。 一林:“有没有,都有没有,师傅为徒弟出行任务,随叫随到收拾烂摊子,第一个发觉你情绪,从不苛责,尊重你任何选择的…人…” 众人:“……” 一林:(倒吸凉气,又笑又复杂):“竟是如此,竟是这样…” 希苓:“原来被喜欢的人,真的有可能完全不知道。” 符宏:“是搭档太迟钝了。我看着都替她着急。想那么多,没拒绝就上啊。” 一林:“我怕对方不愿意,那么多人,那么多种谎话,我一到她面前就不知道该如何,不知道她见到的是我哪一面,我比起绾清她们差太多了。我一个人追得忐忑又固执,忽视了很多东西。” 一林:“也不知道她看上我哪点,自我折磨喜欢麻烦精那款吗。” 符宏:“搭档你对你自己一无所知。” 一林:“?” ——————————— 商遇把衣服还给绾清:“缝好了。” 门口清点账册的齐盈抬头看过来。 “…谢谢。”绾清接过。 两人沉默一阵,绾清主动:“小遇晚上想吃什么?” 商遇看着她的脸,答非所问:“你介意多个女朋友吗?” “嗯?” “师兄师兄,二长老找你!!” 绾清看着商遇缄默不再说话,约她回头再说。 二长老看她带的仍是普通铁剑,遂从书柜后双手抱出一盒黑棕色剑匣, “你资历最小担责又最大,没点物件傍身行事显我这师傅小家子气,这把无锋你收着,门派大比时好好争一口气。” 绾清接过,二长老健忘性挠挠头,想起以后批她三天假,让她以体验视角看看玄玉宗各处还有什么要修改。 “最好带…两个人一块去,一个人意见毕竟有限。” 绾清拿着无锋疑惑走出,碰上昊孤年师兄,对方在她施礼时落眼在天青色剑鞘上,抿嘴未说话,颔首继续向二长老房里走去。 她打算带上商遇,在丹房碰见她正尝草药快速配药,余光见到她比个噤声手势,与此同时她对面有一个男弟子也在配药,不过动作明显气定神闲,才放了两味药,便抬手在躺着的人身上扎针。 末了微侧,额发垂入他看向商遇的笑眼,手上转针实际没再动作。 绾清一时复杂,她以为小遇对什么都不感兴趣…的。 比试当然是商遇获胜,男弟子笑着告诉她还有另外快速解毒的方法,她寻眼看向绾清,略低金眸。 绾清点头让她去了。 她回竹屋挂好无锋,舒了一口气,提袖口照看花圃,在花中发现躺睡仰望夜空的希苓,那人见她忙一指放嘴巴边,同样让她噤声不要说话。 希苓气声:“绾绾躺下来,嘘!” 她一身与粉红花色相近的衣裙,微坐起招手时露出一截乳白色手肘与牛奶白的手,托握住她瘦白有青筋脉络的手。 她错愕环顾置身花圃圈的怪景,轻声:“你怎么在这?” “膝盖,也放下来,太高了。”希苓指指她屈起的膝盖。 “没地方放了。” “啊?”希苓坐起来一看:“真的,你怎么那么长还那么宽。” 绾清笑着不回话。 “怎么办呢?你侧睡一点点,往我这。” 绾清照她说的归置,她看夜空,而她面相她的侧颜。 这阵子太忙,听着安静的风声与夜晚里的冷温,她倦累眯眼,轻轻打了哈欠。 希苓一手摸摸被莫名吹到的眼睛,眨眨眼去抖抖眼睫毛,嘟囔:“好怪…” “哪里怪?”她有一搭没一搭。 “就…痒…” “被什么咬到了?” “嗯…不知道。” 绾清闭眼没有后文,希苓偏一点点看她:“小遇呢?” “在丹药房,晚一点回来。” “那邬节是不是要追她啊,你不管嘛?” 绾清长叹:“管了又要生闷气,她来得比我们早,都不知道怎么认识的。” “绾绾你男身头发好长,我会不会压到?” “嗯?睡过来没事,我拿开。” “别,我想摸摸。” “嗯??” 绾清睁眼疑惑着拿着发尾,希苓新奇笑,凑过来把她头发枕在脑后,带着好奇去戳摸她的头发:“男生和女生头发有什么区别吖?” 她一般会有应有答,尽力去回答,但是这个… 希苓一路向上落看在她脸上,轻轻笑:“你有胡子吗?” 她赶忙伸手摸脸下:“哪里??有么?又有了么?” 希苓偷笑:“绾绾不要害怕。” 她苦笑:“由不得我害怕。” “那我给你看看,有点看不清…”希苓停了停,有些认真小心翼翼地询问:“我可以碰吗?” 绾清不在意回:“当然可以啊。” “别动哦,胡子扎手…我也怕…” 她是第一次做这种事,还是放好友身上,真的好怪。 可能最近抓马太多,她难得也会觉得这样平常的动作尴尬,为了缓解氛围不让绾绾也发觉,她开始没话找话。 但又实在不如一林擅长:“符宏…又向我表白了,我该怎么办…呀?” “啊?”绾清错愕偏头,下颚碰触到希苓的手指让后者条件反射一退。 两人沉默僵持一会。 绾清左右想了想,还是关心眼下,试探:“扎到你了吗?” “不是,你体温有点高…” “嗯…男生比女生体温要高一点…” “……” “……” 希苓:“…好安静…” 绾清摸摸后颈,回到她一开始摸不着头脑的发言,隔空对话:“真的哪里怪怪的。” 而后她又认真给建议:“符宏负责又有担当,如果你觉得时机成熟了,可以试试。” “我不知道,以前我觉得有感觉才能去尝试,我对符宏一直没有,就那种看着看着就有亲密的欲望,我就停在想抱抱的层面上,但是…那天,看着他,我突然有了别的念头…好怪。” 希苓说起都有点心率加急。 “量变引起质变了?这或许就是时机。” 希苓着急转头看她:“不是,不是这样,我总觉得缺了什么。” “嗯?” “他这次告白,说了比以往都多的我喜欢你,我好困惑…绾绾,我想要长情,我想要长久,我看了好多帖子,还有一林的情感经历,宁司爱她爱得那么深,结果不都一样难以收场,可不可以只做朋友…” “原来你在烦恼这个。”绾清笑,让她把头挨近,抱着安慰:“傻姑娘,你情我愿的事啊,意义不重要,结果不重要,留存心底的那些记忆会让你变成更好的人,除却生死都是小事,时间会给你想要的答案,我们要做的只有当下顺心而已。” “他表白了,喜欢就答应,不喜欢就拒绝,感觉破灭了,哭过,难过了,缝缝补补继续走啊,同一件事犯两次错也没关系,爱着的过程本身在磨损爱意,开始的时候或高或低不可选择,中间亏空了失望了,虽然认清了事实,我们还是会难过,因为失去的不仅仅是一个人,还是我们自我的一部分。” “我支持你去勇敢面对选择。” 希苓认真想了想:“那,我还是拒绝好了,我还没那么喜欢,会很容易亏空。” “嗯…” “绾绾?” “怎么了?” “可以抱紧一点吗?”她餍足眯眼笑:“好暖和。” “我有点困了,会压着你的。” “没关系吖,我也困…”说着她打了哈欠,好好枕着她颈下,听着稳健的心跳声犯困。 绾清被感染着困倦依她头上,手一下一下拍着她肩膀,最后放她脸颊上睡着了。 符宏是第三个回来,恶俗着打寒战,他都说他是男的!还有男弟子靠近,他直接一脚踢飞。 绾清体质属阴,能很好调阳补虚,长相上乘,简直给他添了不少麻烦,他刚刚开始还以为那群男的打量纯属实力认可。 没想到越沉浸那目光,越心里别扭。 “那个胸真大,走路你看她后面哈哈!” “摸一把应该不错,睡一把更不错。” 我敲死他们恶俗玩意!简直给男同胞丢脸! 不去体会其中立场,永远不知道当初觉得平常的话多么恶心。 他今天忙着打人和打人路上,深感疲惫,都耽误给希苓惊喜了。 他有点动摇,不知道同为身处其中的希苓会不会早对男生群体失望了,大男子主义不是多么有担当的意思,男子气概也不是什么有男友力值得炫耀的勋章。 可惜搭档不在,不然可以喝喝茶唠嗑一下。 路过花圃觉得哪里异样,仔细看看摆放他记起是希苓白天搬出的,还鼓腮不让他帮忙。 就喜欢捣鼓奇怪的东西,也不知道意义在哪。 平时倒不会鸡婆,但现在起了好奇,他走近打算去看看怎么个回事。 走近就看到睡在一起十分般配的一对。 这要是有网,他肯定: 【符宏:(俯拍图片)】 【符宏:偷捉约会小情侣!哈哈哈】 【符宏:是我,主角是我!】 【筲虞:好家伙,自己爆料自己是吗?什么先进现代式第三人称播报??老娱手筲虞甘拜下风!!!(小白人叩头)】 【筠戊:无聊】 【筠戊:(十指相扣的刻纹图片)】 【筠戊:我老婆,我对象,赶紧麻溜都滚出小世界参加我婚礼。】 【筠戊:谁晚了谁一百军棍!!】 【符宏:你最无聊】 【玉瑶:嗑cp谁不会!?x有海量照片!!!】 【玉瑶:(宁林交颈照)】 【玉瑶:(厨房林偷亲照)】 【玉瑶:(宁林踏雪照)】 【玉瑶:(顾妤热吻照)】 【一林:我真的拴q…】 【玉瑶:(捕头官下视贼寇,锁手扣押照片)】 【一林:你行行好,收了神通好嘛?】 【筲虞:再来点再来!!有没有那种性张力爆棚的!!】 【玉瑶:主人他们在攀比!咱们比赛通通不能放过!要拿第一!!!】 【一林:你真的没有地方可比了!!】 【符宏:毕竟她的世界线比我们要快,不能算的…】 【符宏:希苓绾清,你们搞快一点进度,能在一起不能在一起??我想看想知道。】 【一林:这有什么好比的!到底在比什么呀??】 【玉瑶:春天来了,恋爱季节呦。系统显示,就主人悸动最高,但tpi指数还不如小遇。】 【一林:……】 【一林:洛漪,能爱不能爱,不能爱就走出我世界,不要来撩拨害我光出丑。】 【洛漪:收到。】 希苓起了个大早,发现身上多了一床被子,抱着她的绾清还在迷糊睡。 她轻轻把对方手拿开,动作间竹屋白烟袅袅,饭香飘飘,符宏放佐料时从窗户里看见她,麻利擦干手盖好锅盖出门来搬开花坛给她让开路。 “过家家睡得好吗?” “不用搬,绾绾还没醒,会吵到她。” 符宏心情好道:“都听我们小天使的。” 希苓望着他,不觉红了脸。 她轻声:“关于上次的答案,我认真想过了。” “嗯,我在听。” “我应该更清楚传达我心意的,但不知道怎么一比一还原让你体会明白。符宏,我对你好感是满出的,但我还不想恋爱,我当前状态是最好的,以后也没有这个想法。” 符宏笑:“意外之中又被拒绝了。” “你难过了吗?可以过来抱抱。” “满身的油呢,下次。”符宏伸出一只手:“咱们去吃饭。” 希苓搭上他的手借力出来:“吃什么?” “素面。” “啊?想吃别的,我也会做,你尝尝我的手艺。” “娇弱的人还会做菜,拭目以待。” “可以…诶!你别挠我的手!” “肉肉的,一起做了吃。” 希苓瞪他:“你个变态!” 符宏轻松回笑。 这应是他最后一次告白,他告诉自己。 活太久老的不止年龄,年少怦然心动的感觉久得像是上辈子的记忆。 羡慕不来的新鲜荷尔蒙冲动。 宗门大比那一日开场,红霞一行人正困在北荒结界里。 全身法宝都使用了一晚上,无法出去。 难怪记载不详,原来只能进不能出。 与她玩得近的女童劝她留下来,一起在北荒生活。 “我倒是没有关系。”她瞥了眼照样睡着打坐的洛漪,自顾自答应:“那行,咱们今天先建房子!” “好!” 正在准备动工,她把自己手写的册子递给绿萝:“这是我摸索一个月对付蛊虫的方法,还有宗门内部相适应的心法…” 她突然感觉不好,似有所感转身,发觉洛漪睁眼了。 她还隔老远居然能听见她讲话:“时间到了。” 红霞:“?” 洛漪隔空看向她,突然向她伸手:“过来。” 虽然疑惑,但还是嘴上与绿萝她们讲好再按照她的走来:“你什么事?睡饱了?” “抓紧我的手。”洛漪打算牵住她手,但无奈她太矮了,索性松了她手抱住腰站起身,一手召来雪霄。 在红霞挣扎中瞥眼无边黑压压的结界。 她道:“第一式…” “你打不开的!我都试过了,装什么帅呢!”红霞都忘了挣扎,在她怀里抢先道。 还用第一式,搁这瞧不起谁家结界? 洛漪真的停下来看看她,也不说话,看她一会才道:“第一节怎么背?” 她被训得张口就来:“虎啸龙盘,提力灌气,天精元元,地广用川,重浪携身开天辟地。” “开篇?” 速答:“万咒皆终,杳杳冥冥,天地同生,兵随日战,时随令行。” “够。”洛漪简单点评,又对她道:“抱好了。” “?” 手腕转剑,无风自起喧嚣,身外感觉一股强大的吸力在激增,她抱好的同时觉察洛漪体温在上升,脸上慢慢红温,她探手去摸她的脸,只能身后一声炸天巨响,下一瞬两人已在呼啸高空里。 她被大风吹得睁不开眼睛,拢在她衣服里大喊:“别用灵力!” 洛漪闻言带她自由落体,吹得她眼泪往上涌,一颗心受无限下落感不断膨胀猛跳,要从她嗓子眼里有丝分裂蹦出来! “第三节。” “鹤愆浚洄,疾排乾霄,使鬼万千,左辅右弼,立在坛前,随吾驱使,禁闻魔缘神龟。” 在她念诀第一句,洛漪的剑结冰生霜,在空中造出下落斜滑道,脆弱的碎冰声与剑尖蹭刮声带着疾速俯冲。 丝滑落下冰面时,揽抱她背上的手又紧了几分,一路向南目标明确水上点漂。 “去哪?” “宗门。” 高台上观摩的三大宗掌门正商业互吹,灵戟宗掌门笑:“真是不巧,贵宗缺了一位首徒在,今届看来胜负之事不能立下啊。” 御傀宗附和一笑。 掌门道:“照例最后留一赛位就好。” 灵戟宗人当下脸色一变,笑:“你这是找到另外弟子替代了?” “我们自然也不是吃素的,你们玄玉宗总压过我们一头,这回可要好好瞧瞧。” 掌门玩笑道:“听说令郎也参加大比?” 灵戟宗的人自得笑着,并不作宣扬。 “听说玄玉宗内近年也选出一个不错的弟子?贵宗二长老外出讲演可是带身边栽培呢。” 掌门秒懂:“这可不兴联谊,那小辈已有姻缘。” 三人和笑一块。 希苓跟着绾清在候场处闲聊,见绾清忽将目光落阶梯上正迈步上来的一名火红衣裙女子身上,她问:“怎么了?” “我好久没见鲜艳的色系了。” 修仙人清一色丧葬风。 希苓看看那位偏头看其他人的女弟子:“好飒的姐姐。”她还没说什么,发现红裙女弟子跟随牵着一素色女子走了过来。 “齐师姐。”绾清颔首。 原来是齐盈师姐,才看到她。 齐盈松了红衣女子的手,问绾清吃过了吗,一边分出手帕里的糕点,她见希苓眼睛直了,笑着递给她一块。 “谢谢师姐。”希苓甜笑着张嘴试尝。 “羡慕你的胃口。”绾清道。 红衣女子看两人互动实在碍眼,要拉齐盈离开,谁知齐盈不留痕躲开她的手。 “又怎么了?” 齐盈等两人单独才说:“你明明知道我今天会见他,还穿得这么打眼,你得意了,他刚刚看了你好几次。” 任长河无奈:“我穿成这样是为了给你看的。” 齐盈看着她陷入了疑惑。 “他都有道侣了,全宗都知道的事情你为什么还要凑上去?” 齐盈却说:“他们两个人根本不像道侣 你认真留意就会知道。” “难道是男的又吃着碗里看锅里?!” “他才不是这样的人,我觉得哑巴姑娘更古怪。” 于是任长河仔细观察两人,希苓完全没有心机让她坐中间,还与她聊衣料。 她转身去看正阅卷宗的绾清,与男弟子的距离合适,才松了一口气。 再看哑巴姑娘时,那人鼓鼓腮角,少了很多主动与她说话的兴趣。 这会人群嘈杂,簇拥着的中间走出一位高瘦阳刚的立领白衣的俊朗男子,开口即问负责弟子名单的绾清:“你们玄玉宗的大师姐在何处?” 来人背身持立的白长戟与一身不凡的俊逸刚劲风派让任长河都望着人脸失神。 绾清回:“不在。” “那就弃权。” “没有这样的规定。” 绾清看人的眼神实在太过平淡,一点该有的恭维都没有,冯元辰当即策动内力劈翻桌子,震落卷宗。 他还没下狠话,一旁的女弟子冲男弟子面前,勉力增大声音软凶软气:“你为什么打人?” “……” 绾清拉住她的手牵着挨坐下来,依旧一丝不苟:“这些怎么赔偿,我禀告上面吗?” “她若是没来,就是你们玄玉宗自愿认输。” 冯元辰赔了灵石留下话就走。 “绾绾你没事?” “没事,他只是想示威罢了。”但如果身为女生的希苓不站出来,她讨厌的战斗在所难免了。 希苓帮忙捡起宗卷,边疑惑:“为什么都等着大师姐呢?她不是带着一林没回来吗?” “灵戟宗是除其他宗门外与玄玉宗最势均力敌的,他们对纯种灵脉要求极高,宗内人均练功也极为刻苦。可惜玄玉宗先后有两样天堑般他们越不过的优势。” “一样是在闭关的元尊大长老,修为在化神期,且与本世界半脚入仙门的贞羿有过交情。另外一样则是年轻辈里的大师姐。” “哪里厉害?”希苓问。 绾清摇头:“没交过手,都不知道她的行踪。” 任长河插话笑:“大师姐厉害之处,就是谁人都不知道她实力。” 原来这两人这都不知,她笃定道:“不急着还灵戟宗的气,大师姐如若一到,别派保管再猖狂不出一句话。” 红霞不得不佩服洛漪,将近一年多的航船行程,她一大清早疾驰完了。 除了脸色不太对。 …呼吸也不太对。 “洛漪?” 三大门派热火朝天聚在宗内会场里,宗门外阶梯寥落无人。 那人抱着她上台阶,忽然无征兆半跪下来,脸色发白伏她身上拖长呼吸。 “洛漪??”她听着她慢慢放轻的呼吸和手上越发冰冷的体温诧异,一手去摸对方的脸,变得结肿般生硬生硬。 她还没事,是不是说明洛漪没有事? “念…最终章。” 她看着她失明一样的白浊眸色,抿嘴着开口念诀,洛漪却打断她再次提醒:“要记得第一节,不要忘…” 说这话时,近到触息的那人只是定定看她眼睛,再没其他交代。 “默念,我能听见。” 她没应她,再次念诀。 然后,她惊恐发现对方颔下出现点点棕褐色斑纹,略白唇上也在变硬变青。 洛漪依旧在放缓呼吸,在她快念完时都感受不到对方的气息了! 但眼前人正生还着,还朝怔怔的她磨了磨牙。 她脱开她,道:“洛漪,我怕,你能不能别…” 没晕过去已经是奇迹了。 洛漪偏头,嘴巴张了张却没有出声。 原是为了宗门大比,她没懂不遵门规的洛漪这时又犯了什么抽,心甘情愿让她驱控着上场。 她才不想管她,但带了人皮面具的洛漪低头看她,撩起左手腕袖口,露出严实绑着的绷带。 算了,各退一步。 洛漪处在半生半死的尸变时间紧迫,一露面便简明扼要上武场,让能来的人直接上来。 御傀宗精英风风火火要上来,洛漪看了他们一眼,与红霞传声:“第一式。” 人还没上场,一把比天巨剑携巨啸劈头而来,不止把人本命法宝震碎,还吐血不止搭上了半条命。 御傀宗掌门脸黑下来:“这是又精进剑法了?自创的?” “说来惭愧,我这弟子最不爱动脑,百年来云霄九剑招式里就会六式,说什么也不肯再钻研。” 御傀宗掌门:“……” 掌门看向灵戟宗笑:“第一名奖品是已逝大能的秘境允入符。” 灵戟宗掌门:“……” 过一会,灵戟宗只好接话:“第二名是雪域纯种凤凰妖兽的精血。” 掌门阴笑:“少了?” 灵戟宗掌门:“……” “再加一件天阶法宝。” “看,是令郎上场了,令郎性子又年轻气盛,这可不好收场了灵戟宗贤弟。” “……” “灵戟宗冯元辰,赐教。”冯元辰持戟对立而站,上来直接凝灵力换刚魄,一气呵成舞枪盘腰转打,洛漪传声二式没得到回复,极快掠身躲过。 抽空时一眼看到人群里仰头专注看戟的红霞,她不解。 比剑长的棍戟带猛风扫来。 条件反射且未知的,她放慢了攻势。 由攻转防,见招拆招。 可时间一长关节活动不便,挨砍处因为血液流动受阻不曾流血。 她痛觉钝化,红霞却痛醒了。 她受痛问她:“你干嘛??” “看好了吗?” “什么呀???” “嫌疼就第三式解决他。” 洛漪运剑间听到掌门传声:“收手。” 毫无犹豫的,她放下了剑。 “洛漪?你在干嘛?” 她一愣。 “不是要解决他吗?” 场上冯元辰又开了新一轮追攻,他深知玄玉宗大师姐实力不止如此,全力开了长戟领域迎战,风波牵连之处狂暴且破坏力极强,一戟如泥削去场上站石。 他几招下来大汗淋漓,对方却不见疲意,总能在必要处及时笨拙让开。 他不知道的是,洛漪还能抽空余光去看场下,而后拉开距离挽剑花入剑鞘,道:“我输了。” 场上一片哗然。 红霞万分不理解:不是这个人,万里跑过来就是给别人家送战绩的吗???早这样和她一起看看北荒妖怪不好吗?还有十里的枫林! “大师姐怎么会输啊?大师姐是不是在放水?” “不知道,也许大师姐瞧上新来的灵戟宗之子也说不一定,情人间手软。” “大师姐清心寡欲不可能?” 旁人都追不上要退赛洛漪,她截到了,气得她接下来的门派大比热闹都没看。 准备指责她怎么想一套做一套: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好多人说你!打就是打,让什么让,你跑这么远难道给人做陪衬的吗!” 洛漪撕下人皮面具,露出清灰色的死人脸,呆滞看她一会,蹲下来用疲颓气声喃喃:“想咬人。” “嗯?你为什么脸色还是那么差?” “……” “驱尸咒对你还有用吗?” “……” 她吼她:“说话!” “…有。” 什么拧巴性格!背咒目的不告诉她,解咒方法也不告诉她,有什么后果统统不告诉她!所有烂摊子让她收拾!她要是不记得该怎么办! 用契约命令和她顽强意志力把人带去风跹阁热池里泡热身子,再给她擦热穴位,这种预热法子至少她念诀恢复时不伤身。 她带怨没擦多久,浴桶里的水变成了伴有铁锈味的浅红色。 她不知道她哪里伤了,还是觉得气不过:“你疯了?跑这么远来送人头??” 洛漪看着她不说话。 是,她来小世界第一次这么惨,身为宿主主角的洛漪,比她差不了多少。 她是疯子,一个不会疼的疯子。 她念完第一节驱尸咒,对她道: “洛漪,你与我坦诚,否则我再也不管你以后是死是活。” 那人脸色才转好,抬眼看她,怔愣:“你哭了?” 她急色:“回答!” “…我会。” “谁让你认输的?” “……” 红霞冷淡下来,豁然起身要走,她扯住她的一只手:“掌门,是掌门。” 红霞回看她不说话。 “你不相信。” 她接着沉默一会,把热水都搭着凳子一股脑倒浴桶中,与她认真:“你等我。” 跑开几步回头又不放心叮嘱:“就待在这哪也不要去。” 自从两人航行去了人间,她就觉着她的契约使不靠谱,是好是坏的什么手段都行,只要先保住两人捆绑在一起的命。 但没想到,回了宗门她还是挂心,不刻意打听下发现她的契约使,为了申诉宗门对她不公平的安排,用法宝连烧了玄玉宗四座主殿和广场的一口万年老钟。 顺手搅黄了灵戟宗与御傀宗的姻缘,让冯少孤家寡人空手回去。 灵戟宗掌门先前还大笑:“天下第一的玄玉宗输了大比,不要紧?” 掌门扬手:“哎,都是身外之物,这份喜庆放令郎身上更好,所谓修仙之人,都是身外之物。” 然后他看到满是火海的四座山峰差点吓出夹子尖叫音!那里面可都是稀罕搜刮的珍宝啊!! 想要的目的达到,处罚也落下了。她又要离开玄玉宗挺久的。岁虚长老给她一半的玉珏道:“你爹爹认识的,到那之后他会关照好你。” 都忘了还有一个便宜爹爹,她接过正打量,岁虚长老又说:“如果,娘说如果,如果他另娶了,非到迫不得已不要去相认。” “……” 这身份安排得…体验感满满啊。 “您长寿如此都没有婚嫁伴侣,凡人短短十几年就耐不住寂寞了吗?您还为对方怀了孩子。” 娘亲回笑,摸她的头:“凡人凉薄眼界小,逃避不了的本能对抗时才显得令人动容。如果有天…”对方笑:“没事了,打算什么时候走?” “明早,和我朋友道别!”她元气满满道。 “包括大师姐吗?” “…包括,不过她不是我朋友。” 和绾清她们一顿告别和正经计划,弄了很久黑清早才迟迟到风跹阁,打算草草与人告别就离开。 屋里的烛火都熄灭了,她想了想还是给她留个纸条之类。 黑漆无光的屋里,她一眼看见只穿白里衣侧躺着的人。 不知道为什么,她就能感应到对方没睡,甚至能觉察里人呼吸都重了。 她便站床旁边轻声:“我和他们说好了,明早会送来精血还有其他物件给你。” “……” “我知道你都不在意这些,但该讨的我想都为你要过来,你本来是洛漪,其次才是玄玉宗的大师姐,再是我仇人。” “……” “你不说话我当你睡着了…” “你过来。” “什么?” 洛漪顿了顿,轻声:“我伤口裂了。” 她奇怪:“哪里?” 夜盲里看不清对方指了哪,她伸头在床边睁大眼睛瞧,瞧不出问题,洛漪又不凑近给她看。 挠头:“我可以上去看吗?” 对方立答:“可以。” 她觉得哪里诧异,但是又说不出来。一边在脱鞋一边漫不经心:“哪…” “这…”那人扯她手圈住肩拢压她下来。 她瞧见那如画的精致皮相,突然觉得不然算了,这么好看的脸会有什么歹毒心思。 然后她定定地看了一会那人的脸,卡壳的大脑里只剩映着对方的样子的镜子。 她要说什么来着?她上来是为了干什么? 总不会是一起睡觉??? 窘迫着她的脸越来越红晕,很远的理智在叫她清醒一点,但她已经不知道清醒为何物了。 洛漪略压声:“听说,你喜欢我?” “…不是。”虽然现在很没说服力。 “那雪山道侣?” “想和你做朋友,…道侣我知道你不会答应,换一种吸引方法罢了。” 洛漪耷拉眼下,短暂沉默后又问:“互绑契约呢?” “也是意外。” “……” “洛漪你不会…”她想更近看对方眼睛。 “嗯?”她没懂她所说意思。 她认为不会,洛漪自命不凡,估计是觉得自己没瞧上她受挫了。 “洛漪,我有喜欢的人。对你更多是一种慕强,亲近是,原谅宽恕也是。” 她刻苦费脑在想:“依据。” “……哪条?” “你对我只是慕强。” “……我想你早些婚嫁,这样就不会对一个小孩子无故撩拨…” 你犯法了你知道吗? 气氛一度尴尬冷寂,按洛漪那脾气居然没把她掀下去,还扯了被子给她盖上,侧卧着困倦喟叹眯眼。 “洛漪?” “不是要走吗还不睡?” “…我想起一件事,我离开玄玉宗,你不会也跟着来?” 洛漪沉默一会,微抬高头睡枕上:“把肩膀露出来。” “之前不是学了驱尸咒嘛…”她边疑惑边还是默默挪身,心下觉得诡异还是扯了肩身露出来,递人面前,非常地疑惑:“给?” “啊嘶嘶!你丫的别告诉我在画符!!” 那人在她肩膀上:“单纯是因为生气。” 她瞪她:“你擦干净!!” “我会洗,不过…时间会很久。” “哪门子的理直气壮,受不了好难受!” 过一会等她安静,洛漪道:“按照惯例,我每隔一段时间就会下山出行任务,你如果有事…”她叹息:“是不是碎了。” 她笑:“啊对。” 洛漪又费劲想了一会,抚头额:“那,只要你心绪起伏很大,我就会赶来。” “…你不来我也会好好的。” “……” “你是不是又担心你的性命?放心我有能力自保。” 洛漪默默看她,也没纠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