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剑》 第1章 流云集 七月流火。正值天气炎热之时。 云来集不负其名,人来人往,客商云集。这里是通往荆州和冀州的必经之路,向来是客商和行旅之人停留休憩之地。 时值当午,云来集主街热闹非凡,中伏酷暑挡不住来往客商的热情,只因这里除了供来往客商休憩之用还有就是商人交货之地。 云来客栈是云来集最大的客栈,在来往之人中声名最佳,只因这里有最好的酒,忘忧酿。云来客栈有一半的生意都是这忘忧酿带来的。这云来客栈老板钟爱酿酒,是酿酒行家,这忘忧酿酒是便是云来客栈老板独家秘方酿制的,远近闻名。 杜谨坐在客栈二楼靠窗位置,拿着酒杯,看着窗外,慢悠悠地品着酒。 杜谨来过这云来集几次,每次都会来尝尝这忘忧酿,这次前往荆州,路过云来客栈,自然不会放过。此前他斥重金向客栈老板讨要这忘忧酿配方。可那老板是一个精明人,知道这配方是如何都不能卖的,以老板的话来说,天下的东西如果有了第二件,这价值就跌了一半。他要做的就是让这忘忧酿只此一家,别无分号。 此时正是用午膳之时,云来客栈已是座无虚席,到处都是交谈吆喝的声音。几个小二来来回回,差点跑断了腿。 此时,楼梯噔噔噔响了几声,上来一个白衣少年,二十岁许,长相非凡,气宇轩昂,手提一柄剑,一副翩翩少年侠客的样子。少年虽是风尘仆仆的样子,但风度不减。不少女客看着来人,都投去异样的眼光。 少年上得楼来,向四周扫视了一遍,看着窗边杜谨的位置,径直走了过去。 少年上前抱拳道:“冒昧打扰,还请见谅。我看这里已经没有了位置,请问可以我坐这个这里吗?放心,在下绝不打扰阁下,吃完饭就走。” 杜谨看了看少年,并未说话,右手虚抬,示意少年坐下。 少年见杜谨应允,再次抱拳道:“多谢阁下。” 随后坐下,把剑放在桌上,对着小二招了招手。 小二过来,少年随意点了几个小菜。拿出一锭银子,对着小二道:“将这位兄台的饭钱酒钱算在我头上。” 小二接过银子,下楼安排去了。 杜谨初时并未在意那少年,看到少年放在桌上的剑,杜谨才有些诧异地看了看少年。 那剑鞘并不特殊,只是随处可见的木制剑鞘。只是那剑柄有些奇特,剑格较宽,上书“风华”两字。看到那两个字,杜谨不由得恍惚了一下,仔细打量了一下那少年的模样,似乎是想看出另一个人的模样来。 少年吩咐好小二,看向杜谨笑了笑。随即看向窗外人群中,目光左右巡视,神情颇有些紧张,看了一会儿,头缩了回来,身体坐直,似乎松了一口气。 不多时,少年点的菜已上齐,少年狼吞虎咽,吃得极快,像是几天没有吃东西,旁桌看着少年的吃相也是极为吃惊,初时看着少年穿着,以为是富贵人家的公子哥,看这吃相却好像许久没有吃过饭一样。 杜谨看着这少年如此吃相,不禁莞尔。 一阵马蹄声传来,楼下主街上一阵吵闹,少年人吃饭的动作一顿,伸头向窗外街上看去,又突然缩了回来,神情紧张,小声嘀咕道:“苦也。” 杜谨看他模样,心中也是好奇。转头看向窗外。之间街上来了两骑,一骑在前,马上一红衣女子,怒马扬鞭,在街上驰骋,街上行人匆匆闪避,霎时间井然有序的主街变得鸡飞狗跳,行人纷纷指指点点。后一骑也是一个女子,只是没有红衣女子那般张扬,落后了好大一截。 那红衣女子骑着马须臾之间便来到了云来客栈门口,红衣女子猛提缰绳,坐下骏马马头提前,一声清脆的“吁”响起,骏马停下,红衣女子翻身下马,拿着手里的鞭子快步走进了客栈。 楼下自红衣女子进门,便传来了一阵嘈杂声,只听得有一女声响起:“小二,见过穿着白衣服,手里拿着剑的一个公子哥吗?” 小二回答道:“女侠,你要找的人在楼上,可别打坏了多谢啊!” 红衣女子没有回答,只听见一阵急促地上楼脚步声。 杜谨看了看少年,见他神思不属,脸上满是无奈。 不多时,楼梯口便出现了一个身材高挑,手里拿着一根鞭子的红衣女子,红衣女子是典型的北方女人模样,长相立体,轮廓清晰,极为美丽。 二楼的客人看着这红衣女子都有惊艳之感。 红衣女子向四周看了一眼,看到背对着的少年,眼睛一亮,向少年喊道:“李云岫,你还想跑吗?” 那少年也就是李云岫不理她假装没有看到,左手挡住脸,朝向窗外。 红衣女子走到白衣少年桌前,也不管杜谨,直接坐下,伸手拨开了李云岫的手。 李云岫转头看向红衣女子,脸上浮现出惊喜的表情,眼睛顿时都亮了,他故作惊讶道:“洪姐姐,你怎么在这里,真是好巧,我们又遇到了。” 红衣女子看着李云岫,冷笑道:“装,你继续装。这回你可跑不掉了!” 李云岫不觉得尴尬,有些讨好地道:“洪姐姐,父亲说我功夫练得不到家,让我出来多见识见识。于是我出来游历多见识江湖豪侠。可不是要跑。” 红衣女子大声道:“为何之前不游历,等我们要成亲了你就要游历。” 话音刚落,一阵哄笑声传来,二楼的人看到红衣女子上楼,找上白衣少年,本来就有些看热闹的心态,现在听到红衣女子如此说,顿时都笑起来了, “好一场千里寻夫的戏啊!”一个声音传来,声音满是揶揄。 “哪里是寻夫,分明是追夫嘛!” “哈哈哈~”顿时又是一阵笑声传来。 李云岫脸色通红,头都要低到桌子下去了。 红衣女子去混不在意,喝道:“笑什么笑,本姑娘寻夫追夫,与你们何干?” “好,好一个敢爱敢恨的女子。少年郎,这位姑娘对你情深义重,可别辜负了人家。” 旁边一位中年大汉道。 李云岫虽然觉得尴尬,此时却抱拳道:“这位兄台,洪姐姐对我情义我自然知晓,可不敢辜负于她。在下只是尚觉年岁还小,此时成亲尚早。” 红衣女子见李云岫如此说,心中一暖,看着李云岫眼波流转,满是情意。本来李云岫出走,对她避而不见,她心中以为李云岫对她没有情意,想着见到了他,教训他一顿,问问他的心意,若是没有她,她转身便走,回幽州去,请父亲主持退婚。 那大汉抱拳道:“是条汉子。既然如此,那我不便多了,若是有机会,可要讨杯喜酒喝。” 李云岫亦是抱拳道:“哈哈,那是自然。” 杜谨看着红衣女子和李云岫,虽然心中早已猜出李云岫的身份,此时见到他也是有些感慨。此人两人的身份在他面前已全部了然,这女子必然就是洪妤,自小李云岫和洪妤就有婚约在身。不过他有些想不通就是为何两人此时就要成亲,两人年纪相差不大,也都才二十一二,按照江湖儿女成亲的年龄来看,属实早了些。 李云岫起身对着杜谨抱拳道:“兄台叨扰了,有缘改天再请你喝酒。” 说着拉着洪妤下楼去了。 杜谨摇头笑了笑,看着两人离去,今日接连见着两个旧人,心里想起来许多旧事,他已经没有了喝酒的兴致,索性打了些忘忧酿,踏上了去往荆州的路。 第2章 月夜悟道 月至中天。一轮圆月高挂在天空,皎洁的月光洒在地上,像一层薄纱覆盖在大地。一道人影缓缓的在月光中穿梭,他崎岖的山地似乎对他根本没有影响,一步之间跨出数十丈的距离,仿佛大地缩短了距离。倏然,这道人影停留在一个凸出的山石之上,卓然而立,衣衫随风飘荡,如仙人临凡,此人正是杜谨。 片刻之后,一道黑影凭空出现在杜谨身后,黑影单膝跪下,嘶哑的声音道:“尊上,蛊神教藏身之地已查明。请尊尚示下。” 杜谨背对着那黑影,并未转身,淡然出声,声音空灵,充满磁性,道:“后续之事你们不要再管,此事我会亲自解决。将地图留下,吩咐荆州之地教众不要妄动,一切等荆州之事有结果再说。” “是。”黑影从胸口掏出一张地图,放在地上,身形隐入黑暗中消失不见。 杜谨抬头看着空中圆月和隐隐可见的星辰,眼中隐现精芒,仿佛如同宇宙一般,可见日月轮转。他的身形愈发缥缈,如同要脱离凡尘。 周遭树木静立不动,而杜谨身上的衣衫头发却摆动越发急切,似有狂风呼啸一般。这一现象随即开始向杜谨四周扩散,周围树木杂草亦是如同被狂风卷起,呼啸声不断扩大。不多时,便蔓延到整座山头。 远处看去,整座山仿佛被一种无形的力量影响,发出尖啸之声,山头仿佛是一个生命体,欲拔地而起。 杜谨沉浸在悟道之中,感应着天地之间至理,浑身磅礴真气运转,神念升腾,沟通天人之间的联系,在神念与真气交织中,突破了过去的某些桎梏,周身大穴开合,不断汲取天气精气,他的心灵感应周围一切,影响着周遭一切,不断向外扩散。当他停止真气扩散之时,身上气机戛然而止。 杜谨跌坐在地,与周围浑然一体,仿若“天地与我并生,万物与我为一”。 月亮在云中不断穿梭,不多时,杜谨从悟道中醒来,他暗道可惜,终究还是没能再进一步,不过在天人合一,炼神返虚上又进一了一步。 二十多年来,杜谨始终参悟武道修行,不敢懈怠,虽然达到如今这般境界,仍然和他的目标相差甚远。炼神返虚,打破天人界限,始终不得其法,这一步就算有名师教导,有高深莫测,名震天下的秘籍,仍然需要靠个人的感悟,难以假于外人之手。他翻阅过前人典籍,许多都只谈到寥寥几句,无外乎“天人合一,道法自然。”“天人感应”诸如此类。 如今再次向炼神返虚、天人合一这个境界靠近之时,他才有些明白为何前人谈到如何跨过这天人之境时,不详细着说。实在是个人缘法之故,同一种武功心法,不同的人来修炼,均有不同的感悟,只因个人身世、遭遇、师承等不同的因素影响。 杜谨想通此节,不再执着。他起身跃下山石,身形空中消失不见。 天际一阵闷雷声响起,电光闪烁,可以看见山峰峻岭,不多时一阵瓢泼大雨轰然落下。 杜谨在雨中行走暗自郁闷,虽然他靠着天人感应看出这天气要下雨,想要提前找一个地方栖身之所,躲避这突如其来的大雨。可奈何这荆州之地多山,集镇之间相隔甚远。一时之间没有找到好去处。 在雨中走了上里路,前面现出一间茶肆,茶肆内烛光闪烁,有人影晃动。 杜谨暗道终于找到了一个避雨的去处。他走进这间茶肆,门口挂着两个灯笼,进了大门,即可见一个大厅,周围并无遮蔽之物,只摆了几张桌子。此时几张桌子都已经坐满了人,多是行脚商人。靠外的一张桌子坐了四个大汉,衣衫敞开,一副匪气。 另外一桌确是坐着一男两女,男人确是那李云岫,两个少女一个是洪妤,另一个正是在那街上骑马追着洪妤的少女,看起行事和模样打扮,应是洪妤的侍女。 刚进茶肆大厅,李云岫就大声喊道:“兄台,坐这里。”杜谨还未走近茶肆之时,李云岫就透过大门看见了杜谨,初时云来客栈因洪妤之事没有好生观察,刚才看到杜谨从雨中漫步而来,雄姿英发,气宇轩昂,身上不着半点雨水,内功修为定是到了不可思议的境界。李云岫心中早已叹服,看着他进了茶肆,不禁大声招呼。 洪妤见李云岫招呼杜谨坐同一桌,眉头一皱,虽然与杜谨见过一面,但是人心难测,况且在这诡异的地方,周围的人看起来也不是善茬,本不该节外生枝。但见如此,却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暗暗警惕。 杜谨见到三人也是微微一愣,微笑着打招呼:“原来是李少侠,洪姑娘,真是缘分。”说着近前挨着李云岫一边坐下。 杜谨的到来让茶肆气氛顿时诡异起来,皆因杜谨来时,外面下着大雨,茶肆的人看着杜谨一步步走来,脚步不大,却潇洒自在,原有百丈之距,杜谨却步便走到了茶肆门口,再看杜谨身上,半点雨水也无,众人心中惊骇,尽皆沉默不语。 独独里桌一人,独坐一桌,背对着众人,看起身材高大,头发散乱的披在肩上,旁若无人的喝着茶。 李云岫有心结交杜谨,抱拳道:“之前走得匆忙还未请教阁下大名。” 杜谨微微一笑,道:“我名为杜谨,谨慎的谨。” 茶肆众人听到这个名字,都在心中暗自搜罗这个名字名字,可却没有人认识这叫杜谨的青年。 李云岫默念了一句杜谨的名字,却也发现并未有相关记忆,本想这杜谨武功修为如此之高,应是名传天下之辈,原本脱口于出的“久仰大名”却硬生生被被逼了回去,只说了一句:好名字。 杜谨看出了李云岫的心思,微微笑道:“在下名声不显,李少侠恐怕不认识。” 这句话也说到众人心坎上,在杜谨先声夺人的行为之下,均想知道杜谨究竟为何人。 李云岫却并未再问,是说了一句:“以杜兄的武功修为,迟早名传天下。况其名声太大也并非好事,人生在世,不如活得潇洒一些,蝇营狗苟,不愿去钻营。不如寄情山水,清闲自在。”他年少轻狂,心里想着,脸上神情也没有隐藏,满是向往之色。 杜谨见他说出这话,心里诧异不解,这些话本不该是李云岫所生所处的那个环境能够说出来的。而且恰恰相反,他应该是最重名声,最具钻营的人才是。 虽然讶异,但是杜谨却并未在说话,只是转头看向外面,茶肆中人此时也是望着茶肆之外。 一群人雨夜中奔袭而来,这些人披着蓑衣,手提长剑,站在茶肆门口一字排开,领头之人上前一步,在黑夜电光闪耀之下,方才看出是一个黑脸大汉,身材高大,站在茶肆之外,一身凌厉的杀气直逼茶肆中李云岫。 李云岫初见奔袭而来的蓑衣人,并未在意,直至那领头的人气势压迫而来,李云岫才抓起长剑猛的站起来,应声出鞘,弹出剑鞘半尺。 那领头人看着李云岫,眼中精光闪烁,并未走进茶肆,茶肆中几人他看之不透,他老谋深算,心中忌惮茶肆中人,不敢节外生枝,他沉声道:“李少侠,你无端杀我盘龙山少主,我等受山主之命来问个究竟,为何要杀我少山主。我家山主仅有一个儿子,被你无故击杀,我等今夜冒雨前来,定要讨个说法。”他不想茶肆中人插手此事,随即以言语大义让众人没有出手的理由。 李云岫嗤笑一声,朗声道:“你盘龙山也算是绿林中响当当的一方势力。恐怕势力太大,难免有些害群之马。你那少主枉顾绿林规矩,劫杀富商,奸淫少女,我路过瞧见,哪有不管之理。” 那领头人道:“此事仅是你一面之词,可有证人证据。若是没有,且非由得你说是就是。” 李云岫见状也是皱眉,此前两方已经争执不下,他知晓那领头人的意图,道:“此事早有定论,大家偏执一词,难有定论。今夜你等冒雨而至,想必势在必得,我就与你等斗上一斗,双方至死方休,他人不得插手。” 领头人要的就是这个结果,此时也不多说,道:“如此甚好。” 李云岫起身欲走,洪妤抓住他,急忙道道:“傻瓜,你如此就上了他的当,真是沉不住气。”李云岫此前已经将此事告知洪妤,洪妤心中担忧情郎安危,不想让他只身前往。 李云岫看着洪妤,知晓她的心意,他微微一笑道:“洪姐姐因何为我担忧?事情本该由我而终,况且我有必胜把握,不管他来了多少人,我必战而胜之,洪姐姐不必为我忧心。”此话豪气冲天,茶肆众人不由得高看了李云岫一眼。 杜谨看着李云岫信心十足的样子,也不由得有些愣神。 李云岫轻轻拨开洪妤道手,转身出了茶肆。 第3章 雨中激战 大雨下得愈发急切。 李云岫拔剑出鞘,执剑傲立磅礴大雨中。 领头人大手一挥,身后七人抬起长剑,向着李云岫直刺而来,李云岫长剑横扫,一道剑光亮起,扫开刺来的多柄长剑。七人散开顿成围击之势,手中长剑不断向李云岫要害之处刺来。李云岫怡然不惧,风华剑如同疾风骤雨,笼罩周身,霎时间挡住七人合击的四十九剑,剑与剑相交,清脆之声在大雨中宛如死亡之音。 杜谨暗道一声:风雷剑,风字诀,雷字诀。李云岫的剑快如疾风,劲如落雷。 场上七人面对李云岫的剑,如同疾风一般迅速,又如面对难测无相之风,羚羊挂角,分不清下一剑攻向何处,每一剑相交都如同面对煌煌天威,脑海中似有雷声大作。初时几人以为是听到外界雷声,后面雷声越发剧烈,几人险些握不住长剑。 风雷剑是名震天下的剑法,风字诀是剑技剑术的巅峰,雷字诀是将剑术升华,与本身炼神修为融合,剑出雷声大作,直击人心,三十六剑威力一剑一剑递增,待三十六剑出完,据说可剑引天雷,如同天神降临天威,可怖可畏。 黑暗的雨夜中,剑光、闪电交相辉映,李云岫周身真气运转,风华剑迅捷如风,不断与七名蓑衣人长剑相交,一串串清脆的响声传入茶肆众人耳中。四周散乱的劲气吹散了雨水,场中形成一片空地,茶肆中的顿时狂风一片。 七人勉力接下李云岫的剑,手中长剑悲鸣,手臂酸软,脑海中充斥着雷鸣之声,出招逐渐变缓,落败之势已现。 突然之间一声厉喝,狂风呼啸,电光忽闪,哐啷一声,长刀出鞘,一道刀光亮起,那领头人纵身跃起,以力劈华山之势劈向李云岫,刀势笼罩场中八人,场中顿时气机散乱。李云岫长啸一声,抓住七人心里震惊愤怒的间隙,电光火石间连出八剑,最后一剑,以上撩之势向领头人击去。刀剑相击,一阵强大的劲气四散开来,场中七人首当其冲,如遭重击,如同破败草絮一般七零八落飞向四方,落地之后口中鲜血狂吐,生机逐渐消散。 刀剑相交之际,领头人借势后跃,站在两丈开外,李云岫立于场中,腿脚陷于泥土之中,地上沟壑纵横,李云岫口角溢出一缕鲜血,他冷冷的看着领头人,嘶哑着道:“好心机,好狠毒。” 领头人见七人不能建功,毅然放弃七人,以七人的生命为代价,只为重创李云岫,心思极为狠毒。 那领头人面无表情的道:“我等来此,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此时你已重伤,若是束手就擒,我将你带回盘龙山,尚有道理可讲,若是让我出手,恐怕你只有身死一途了。”此时领头人还在动用心思削弱李云岫反抗的心理,显然其有着丰富的战斗经验,深谙心理攻势。 李云岫傲然挺立,斜眼看着那领头人,心里不屑,大笑道:“鸡鸣狗盗之辈,何足道哉。来,看你如何让我身死。”手中长剑横立,虽然受伤不轻,但真气涌动,气势不减分毫。 领头人看着李云岫,眼光闪烁,沉默良久,道:“既然你如此不知好歹,可不别怪我手下无情了。” 手中长刀直刺,两人顿时战在一起,此两人之战顿时显得极其怪异,领头人虽口头说手下无情,但是出手却避重就轻,不断闪避游曳,不与李云岫正面相抗,反而是李云岫不断追击,却无功而返,两人相交数十招,却向同门师兄弟喂招一般。 洪妤见此担心不已,她早已明了那领头人的险恶用心。那领头人知晓李云岫已有伤在身,真气在初时已经耗得七七八八,现在如此作为,显然是要让李云岫耗尽真气,不战而胜。 但她却不好插手两人之间的战斗,因她知晓李云岫心高气傲,言出必践,再加上他的出身,实在不允许毁诺之事发生。 场上两人还在游击而战,突然一声叹息响起,场中两人心中一震,茶肆众人也是心惊不已,那叹息声犹如在耳边轻语,众人却找不到声音来处。 那领头人听到声音,却脸色大变,急忙抽身而退,站立当场,眼光四处查看,这才发现茶肆中背对着众人的那个人,那人起身转向茶肆之外,众人这才看清他的样貌,一个高大威猛的中年人模样的男子,一身长袍,袒露着胸膛,肌肉强健,脸上一道刀疤从额头斜划道左边脸颊,显得这个人极为狠厉,但是其眼光柔和,隐现精芒,声音轻柔,相貌与其气质截然相反。 那领头人扔下手中长刀,不顾地上稀泥,一下子跪倒在地,口中颤抖着大呼道:“属下拜见山主。”显得极为恐惧,身体在雨中也不断颤抖。 那中年人走到茶肆门口,负手而立,对着那领头道:“可知你今日犯了何错?” 领头人不敢抬头,颤声说道:“属下未能及时带回杀害少主的凶手。属下知错。” 中年人再次叹息一声,道:“我盘龙山规矩,你竟然一无所知。你一错在杀害同僚,他们是你的属下,是你同生共死的兄弟,你罔顾他们性命,与亲手杀了他们何意。二错在滥用心机,败坏了我盘龙山的名声。按照盘龙山的规矩,你当自戕,为死去的众位兄弟偿命。” 领头人头如捣蒜,磕头道:“属下知错,请山主饶命。” 中年人淡淡道:“既然你不肯,那就由我亲自施予处罚了。” 那领头人见此,不甘受死,身体从地上弹起,飞身欲走。 那中年人大手一招,雨水像是被一股无形的牵引,改变了其滴落的方向,缓缓流入中年人手中,化作一柄透明的长剑,黑夜中无影无形,茶肆中人看不清长剑模样,却感觉道一股锋锐之气,笼罩整个茶肆。中年人大手一挥,手中水剑发出一声尖锐的啸声直奔领头人而去。 水剑后发先至,领头人身体跃至半空,水剑穿胸而过,领头人惨叫一声,跌落扑倒在地,他艰难翻转身体,看着中年人,眼中怨毒,随即倒地不起,气绝身亡!那领头人本不该如此不济,只是长久以来,畏惧中年人的威势,心里更是没有动手的打算,若是舍去生死,还能交手一番。 茶肆众人看着如此场景,心中凛然,这刚刚还在耀武扬威的领头人转眼间变成一具尸体。特别是洪妤,更是担心无比,刚欲起身,被那侍女抓住。那侍女脸色焦急,轻声喊道:“小姐。”洪妤强行压下心中但担忧,坐立不安。 场上现在变成了中年人与李云岫的对峙,李云岫离得那领头人更近,看得更清楚,心中对中年人的恐怖修为也是暗自震惊,但是他却没有丝毫畏缩,面对中年人的眼神,怡然不惧。 中年人看着李云岫,双目神光爆闪,仿佛直接探入李云岫内心深处。 李云岫任由雨水滴落在身上,手中长剑斜指地面,他深深的看了中年人一眼,道:“可是盘龙山山主厉天行当面?”李云岫此时身上真气已近枯竭,但他没有丝毫恐惧,依旧傲然而立,仿佛将生死置之度外。 厉天行见李云岫气度非凡,虽只是弱冠少年,但是这一份气度,仿若大宗师一般,沉稳内敛,丝毫不见少年跳脱的心性。他赞叹道:“好一个少年郎,真是气度不凡。若非你与我有杀子之仇,当引你人生知己。”虽与李云岫为仇敌,但他也不吝赞赏。 李云岫见厉天行此番说话,眼中满是赞赏之色,神情没有丝毫作伪。心中凛然,知他行事知行合一,武功修为定然深不可测,在自己的揣度之外。 李云岫盯着厉天行道:“厉前辈,你的儿子所作所为,你可知道?” 厉天行叹了一口气,坦然道:“知道。” 以那个儿子的行事作风,迟早横死在外,厉天行早已明白,可身为盘龙山主,多为名声利益所累,不再能够随心所欲,厉天行深知这个道理,他淡淡道:“有些事情知道是和做到是两回事。多说无益,既入江湖,许多事情都要用拳头来讲道理。今日此事必须有个结果。” “好一个用拳头解决,你厉天行身为前辈,竟如此以大欺小吗?”一声娇喝传入众人耳中,原是洪妤挣脱侍女抓住的手,起身喊道。她不想李云岫以身犯险,明知厉天行不可力敌,仍然与他相抗,这必是有死无生的结局。 厉天行转头看向洪妤,见她一身红衣,英气十足,虽容貌美丽,豪气却胜似男儿。 洪妤抬步向茶肆外走去,不顾大雨淋湿身体,走到李云岫身边,轻握起李云岫左手。她看似莽撞,实则心细,以言语挤兑厉天行,让他顾及名声,不能立即出手,握住李云岫的手实是用自身真气为李云岫疗伤。 厉天行眼神瞥了一眼两人握住的手。 两人心中一凛,顿时知晓此番作为已被厉天行看破,以厉天行的修为,全力感应之下,方圆数里之内,气机生灭变化几乎尽在掌握之中。洪妤虽做得隐秘却也逃不过厉天行的感应。 厉天行赞到:“久不履足江湖,今日得见两位,方知世间仍有英雄豪杰。” 第4章 赶路 厉天行眼中神光爆射,身上气势冲天而起,宏大磅礴,覆盖方圆一里之地。眼光神光直射李云岫,一拳紧握在胸前,向前隔空轰出。 李云岫顿时感觉身体不听使唤,有一种神意被冻结的感觉,他强行运起先天真气,左手挣开洪妤的手,轻拍在洪妤肩膀之上,洪妤身体如同飞羽一般,飘落至数丈开完轻轻落下。随即右手长剑剑光暴起,轰隆一声雷响,剑身之上风雷缠绕,一剑递出,直指厉天行。 叮的一声脆响,剑尖刺中厉天行拳头,却无法破开,拳头和长剑真气交击,散乱的劲气爆散开来,如同狂风大作,茶肆也经不住此等摧残,屋顶顿时被掀翻,茶肆众人被吹得东倒西歪,只能勉力站住。 劲气之中一道人影如同败絮一般倒飞出去,正是李云岫,他口中鲜血狂吐,内伤愈发严重。 李云岫感觉自己内脏如同火烧一般,全身经脉隐隐作痛,仿佛裂开一般。向后飞出的身体被一个手掌接住,他勉强看向那人,却是杜谨,他强笑一下,脑袋一歪,昏迷了过去。 杜谨一只手揽着李云岫,向后看了看洪妤,洪妤此时正好飞身过来,接住李云岫,在李云岫口鼻之间探索一番,松了口气,她眼中隐现泪光,看着李云岫轻声骂了一句傻瓜。原来李云岫在拍向洪妤肩膀之时,暗中用真气制住了洪妤的行动,才顺利的将洪妤送至战圈之外,不让她受伤。 杜谨挥手,示意洪妤离开,洪妤抱着李云岫走开。 厉天行看着这个不速之客,眼中满是忌惮。在茶肆之中,厉天行已经注意到这个青衣青年,也见识了他雨中漫步而来的风采。知晓他的武功修为不在他之下,甚至更胜一筹。见杜谨要插手,厉天行也不废话,一掌向杜谨拍去,掌中劲气内敛,不见威能。 杜谨见着轻飘飘的一掌却不敢大意,右手食指中指合并一起,竟是以指代剑,攻向厉天行掌心。厉天行知晓杜谨已勘破此招破绽,由竖掌变为虚握,掌心向上,仿若要托起日月星辰。杜谨指剑回收,化作一爪。 厉天行手臂仿佛无骨一般,绕过杜谨的手,缠向杜谨的手臂,杜谨手臂收回,手爪如同大鹏一般仰起,又化作一掌向厉天行拍去。厉天行再无变招可能,只能硬接这一掌。 噗的一声闷响过后,厉天行飞身后退,身上劲气四溢,身后茶肆瞬间化作飞灰。茶肆众人若非早已离开,恐怕会如同茶肆一般。杜谨后退一步,右手袖子鼓荡,将残余的劲气化解。 两人交手在电光石火之间,出招如同幻影,顷刻之间即已分开。只是周身真气内敛,似寻常人比斗一般。但是两人必须瞬息之间洞察对方的真气运行、招式破绽,且及时想到对应之法,这不仅是考验自身武功的修为,更是考验与人争斗的经验和神意修行的深浅。 厉天行见杜谨轻描淡写的化解了自己的一掌,他深吸一口气:“阁下为何多管闲事。” 杜谨微笑道:“昨日李少侠请在下吃了一顿饭,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现下当要保他性命。” 厉天行已知事不可为,却也不气馁,朗声道:“阁下技高一筹,今日是我败了,改日定当再来讨教。”当下飞身而起,转瞬之间消失不见。 杜谨见他说走就走,心中有些讶异,暗道:我与他之间的功力相差不大,自己也不是胜券在握。当知未达大宗师之境,在炼神境界,全凭自身与人争斗的经验和真气积累以及对武道感悟,甚至一些偏门诡异的武功也能以弱胜强。若是他执意要杀李云岫,自然也是有压箱底的手段,自己未必能保全李云岫。当然,若是大宗师之境,那就是天人与凡俗的区别,自然不需要那么多算计。 杜谨西心思急转,但因缺少关键点,始终明白厉天行今日怪异的行为。厉天行在益州已是久负盛名的高手。大宗师之下,少有人是他的对手,才能益州打下赫赫威名。 一阵疼痛传来,李云岫从睡梦中醒来,他感受了一下,知晓是在马车上,打量了一下四周,见旁边坐着洪妤和她的侍女婉儿,两人正在打着瞌睡,他随即放下心来。感受了一下自身情况,发现内伤已有好转,显然是有人为他行气疗伤,他与厉天行最后一招,受伤颇重,但幸得洪妤输入的一些真气,为他护住了心脉,不至于当场殒命。 许是睡了太久,身体麻木,李云岫想翻转身体,变换一个姿势,这一下惊动了洪妤,洪妤一下子睁开了眼睛,看到李云岫醒来,她眼中惊喜,急忙起身扶住了李云岫,柔声问道:“你醒了?” 李云岫心中一暖,轻轻点头,看着洪妤,笑道:“洪姐姐也有温柔的时候。” 洪妤脸上一红,捏了捏李云岫的手,道:“还有心思打趣我,看来是伤得不够重。” 李云岫委屈道:“那里是伤得不够重,血都吐了两盆了。”洪妤见让说了这话,脸色一暗。李云岫心中洪妤定时为他担心,忙道:“不过此时已经无碍了。” 洪妤强笑道:“下次可别这么逞强。”她心中却是想得更多,无论是在云来集还是那晚的推开她不让让她受伤,这个少年已经深深印在她的心上。以前她听说自己有个定了婚约的男子,她不以为意,认为自己要找的定要是英雄盖世,豪气干云的世间奇男子。此次她瞒着家里出走,不远万里,一路奔波,就是为了到冀州看看与她有婚约的人到底是什么模样。 之后看到了他,却与她心中的所想不一样。虽然长得不错,气质也好,但是却不是那种英雄盖世的人物。和他相处了一段时间,却也发现这个少年重情重义,敢作敢为,也是顶天立地一般的人物。比之她心中也丝毫不差,两人相处也很愉快。之后她表明身份,少年却逃之夭夭。她心中不忿,誓要找这个少年问问清楚,这才有了之后事情。 李云岫见她眼中似有无限温柔,脸上满是担心的神色,眉头皱起,他不禁有些心疼,暗暗责怪自己口不择言,他紧紧握住洪妤的手,感受她柔弱无骨、滑若凝脂的小手,他柔声道:“洪姐姐,下次我定会注意的。” 两人相互凝视,眼中爱意无限。 “咳咳咳”,马车外突然传来一阵轻咳声。两人顿时醒转过来,洪妤脸色绯红,急忙抽出被李云岫握住的手,转过身体,正襟危坐,双手互相揉搓。 李云岫听到轻咳声也是有些尴尬,但是下一刻却惊喜喊道:“是杜大哥吗?”他对这个大他几岁的青年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好感,似乎两人是早已熟识的朋友。那晚上昏迷之前,见是杜谨救了自己,这才放心。 车外杜谨轻嗯一声,并未多说话。 李云岫起身不得,只得问洪妤:“杜大哥怎么会我们一起?” 洪妤不知李云岫对杜谨的特殊信任感,见李云岫对杜谨完全放下戒备心理,不似平常那般警惕,心里有些奇怪。不过却也相信李云岫的眼光不会错。她轻声道:“那晚杜大侠击退厉天行后,见我和婉儿两个女子不太方便,便说好帮忙,他背着你找到了一个小镇买了一辆马车,为你行功疗伤,你的伤势才好得那快。” 但是洪妤外表看起来是一个性格大大咧咧的女子,但心细如发,杜谨对李云岫似乎有一些特殊,因杜谨与他们两人才见两面,杜谨不仅为李云岫树了一个劲敌,甚至好心为李云岫疗伤。但是洪妤外表看起来是一个性格大大咧咧的女子,但心细如发,杜谨对李云岫似乎有一些特殊,洪妤不禁对杜谨始终怀了一些警惕的心理,害怕杜谨会伤害到李云岫。 李云岫没有那么多心思,对着车外喊道:“多谢杜大哥了。” 杜谨堂堂一方霸主,接近大宗师一般的人物,现在却沦为赶马的车夫。不过却也没有什么想法,反而乐在其中,看着李云岫一句句叫着自己杜大哥,心里更是暗暗期待,若是他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还能叫得出这一声大哥吗? 杜谨悠闲的赶着马,淡淡道:“举手之劳,不足挂齿。你这伤势需要修养,如今赶路本已不妥,幸而你根基扎实,无甚影响。” 李云岫问道:“我们这是要去何处?” 杜谨答道:“你已昏迷三天,现在在荆州境内,前方不远就是武陵郡所在,到那里你可住下安心养伤。我欲前往荆州边界长沙郡办事。” 李云岫听到不久将要和杜谨分别,心中不舍。却也在打听杜谨去处。 此时只听见杜谨轻吁一声,马车顿时停下。杜谨说道:“你昏睡多时,粒米未进,此时应是饿得发慌了。前面有一溪流,水还清澈,我去打些水来,你就着馒头吃一些。前方不远处有一个小镇,到了那里才有吃点。” 此时洪妤忙道:“怎敢劳烦杜大侠,这等小事,让婉儿去好了。”说着拍了拍身边的侍女婉儿。 那婉儿装作被喊醒的样子,睡眼朦胧的用手揉了揉眼睛,疑惑的问道:“小姐,有什么事呀?”可她嘴角些强忍的笑容却出卖了她。 洪妤看出了她的装模作样,故作生气,轻喝道:“明知故问,还不快去。” 婉儿瞥了一眼李云岫,又看了看洪妤,脸上满是笑意,阴阳怪气的道:“是,小姐。”说着,拉开车帘,跳下马车,蹦蹦跳跳的去了。 洪妤尴尬的对着李云岫笑了笑,说道:“这丫头,被我惯坏了。” 李云岫笑道:“婉儿年纪尚小,小孩子心性,天真烂漫,无甚心机,这样挺好的。” 两人正说着话,突然“啊”的一声,在这旷野之处显得极为刺耳。 洪妤听得正是婉儿的声音,脸色一变。 第5章 蛊神教 洪妤担心婉儿安危,起身欲走,又想起李云岫伤重,转头看向李云岫。李云岫看出洪妤的心思,说道:“我无妨,你去看看婉儿。” 洪妤这才起身出了马车,杜谨此时已不在马车上,洪妤左右巡视,看到马车右侧有一条溪流从大山深处蜿蜒而来,小溪旁有两人,正是杜谨和婉儿。洪妤快步向前,走到婉儿旁边,看到婉儿心有余悸,脸色发白。洪妤急忙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婉儿指了指杜谨,此时杜谨正蹲在一旁,正在查看什么。洪妤眺目望去,竟是一具干尸仰倒在岸边,下半身还在溪水中。尸体全身干瘪,呈青黑色,两颗眼珠凸出,举目望天,脸色肌肉扭曲,似是受到了极大的痛苦,显得极为渗人。 婉儿本不至于看到尸体如此大惊小怪,江湖儿女,见惯了生死,可如此死状凄惨怪异的尸体,乍一看到,确实吓了一跳。 洪妤拍了拍婉儿的肩膀,对溪流边出现的尸体也极为好奇,而且死状凄惨,大有古怪,她轻声问道:“杜大侠,这是怎么回事?” 杜谨起身,眉头紧皱,他心里对此事已有计较,本来也是为此事而来,他本以为这种事情只是出现益州,而且在益州时,这类事情也是极为隐秘。但是没想到刚到荆州,便已发现类似血液枯涸而死的尸体。根据古籍记载,这是炼制蛊人之法,吸取生人血液,炼制血蛊,以血蛊驾驭控制人身,与人融合为一体。 杜谨起身叹息,发现了这具尸体,那么前方小镇之人必然是凶多吉少了。他对洪妤道:“看这尸体模样,全身血液枯竭,应是被特殊的手段把血液吸干,才会出现如此模样。据我所知,益州和荆州交界之处,有一邪教,名为蛊神教,这应该是蛊神教炼蛊之法,用人的血液喂养蛊虫,这种蛊叫血蛊。养成一只血蛊,至少得吸食上千普通人的血液才行,端的邪恶异常。蛊神教复出,恐怕要有大事发生了。” 洪妤脸色一变,忙问道:“这血蛊有何作用?” 杜谨沉思片刻,缓缓道:“血蛊有惑心控神的作用。而且能够增强武者的肉身功力。若是普通人被血蛊控制,能够在短时间内成就一名一流高手,全身坚若精铁,不惧刀枪。而且疯狂无比,见人就杀。” 杜谨顿了顿,说道:“若是我猜得不错,此地出现这具尸体,恐怕前方小镇之人凶多吉少了。” 洪妤听得此话,蓦然想到此时李云岫还在马车上,心里不禁有些担心,忙对杜谨道:“杜大侠,我去看看小云。”说罢不待杜谨回应,匆匆忙忙的去了。婉儿也随即跟着离开。 杜谨见洪妤离开,心里不禁一笑。他随手一挥,那具体尸体在真气包裹下飘到岸边,随即他脚下一跺,那岸边沙地像是一张大口一样,将尸体吞了进去,随后沙地恢复原样,只是稍微比之前略高了一些。他处理好尸体当即回到马车上。 车内李云岫听得动静,问道:“杜大哥现如今有何打算?”洪妤已将小溪的遭遇与李云岫说过,李云岫故有此问。 杜谨明白李云岫所问何意,他看了看远处,说道:“远处就是一个小镇,我观那具尸体身形和穿着,似乎只是普通人,不曾修炼武功,应该是小镇上的人,我欲前往查看究竟。你们是何打算?” 李云岫答道:“我听洪姐姐说那具尸体死得蹊跷,又与传说中的蛊神教有所牵连,自然想去看看。” 杜谨有些诧异,问道:“你也知晓蛊神教?” 李云岫道:“前些时间听到杨家中一位长辈说过。当时对这蛊神教上了心,然后翻阅了一些典籍。不过典籍所载不多,似乎着书人也对蛊神教不甚理解。” 杜谨道:“蛊神教多活跃在南方深山大川之中,甚少与中原有多交流,非常神秘,偶尔有教中之人行走江湖,但都从不透露教中之事,故而外人知晓的人太少。” 李云岫奇道:“那杜大哥怎么知晓血蛊之事?” 杜谨架起马车,一边走一边说道:“我知晓这血蛊,也是因为一个故事,一个二十多年前的故事。闲来无事,我就与你们说说。” 杜谨顿了顿,似乎在准备措辞,片刻他干咳一声问道:“你们知道陈云周吗?” “我知道。”那侍女婉儿似乎好久没能说话,听到杜谨终于说到一个她知晓的人物。“陈云周是荆州城的城主,是天下有数的大宗师之一,三十多年前平复荆州江湖混乱,建立荆州城,坐镇荆州城,统御荆州江湖,是非常了不得的人物。”他似乎非常崇敬陈云周,眼中满是激动。 杜谨叹息道:“不错,大宗师确实已经不是凡俗之人。他们不仅是在武道修为上可以冯虚御风,飞天遁地,更是可以摧山断岳,排山倒海。普通人将他们称作陆地神仙,其实也很正确。江湖中人一生的追求就是成就大宗师。”他顿了顿,继续道:“大宗师不仅对他们的武道修为的赞许,更是对开城的九位大宗师的功绩的肯定。天下九州,每一州的开城之主都当得大宗师的称号。” 车内李云岫和洪妤听得此话,相视一笑。 只听得杜谨继续说道:“而陈云周也是其中之一,三十年前,陈云周以绝世修为,力压荆州武林,结束大玄王朝崩溃以来,长达上百年来的混乱,荆州之地老百姓得以安居乐业,陈云周功不可没。” 李云岫奇道:“那此事与蛊神教有何牵扯之处?” 杜谨缓缓道:“蛊神教原本就在荆州之地活跃,彼时的蛊神教是荆州混乱之源,蛊神教在荆州混乱的江湖中浑水摸鱼,不断壮大。他们炼蛊之法非常诡异,血腥无比,又常常以人炼蛊,荆州江湖怨声载道。陈云周欲结束混乱,蛊神教首当其冲,而血蛊就在那时候出现。血蛊的出现在江湖上引起了轩然大大波,血蛊的炼制之法也被人查明。” 马车内三人听得着迷,那婉儿突然问道:“为何今日还会有血蛊出现?” 杜谨道:“当年之事,我也是听一位前辈说过,具体情况我也不知。只是听那位前辈所述,蛊神教最后只剩寥寥数人得以逃生。经过三十年的休养生息,如今复出也并非不可理解。” 第6章 小镇惨案 朱家镇是一座偏僻的小镇。 小镇依山傍水,环境优美,因其偏离要道,平日里往来商旅甚少。镇上大多数人姓朱,故而人称朱家镇。 夜晚,月亮初升。在月亮的照耀下朱家镇显得尤其诡异。月夜下,此时的朱家镇破败不堪,毫无生人气息,路边随处可见形状各异青黑色的干尸,无一例外都是脸上肌肉扭曲,眼睛鼓出眼眶。寂静的小镇是有马车倾轧地面的声音,偶尔伴随着一声乌鸦叫声,显得气氛诡异无比。 杜谨走进一家商铺,推开房门,在月光的照耀下,无需火光,到了他这个境界,黑夜视物,已是寻常。他打量着屋子布局,已经过些时日,隐约闻到一些尸臭味,屋子里的尸体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一具尸体扑倒在门前,手向前伸着,显然是死前想要逃离却没有成功。 杜谨暗想,死状和之前看到相同。屋内桌子椅子有倾倒,有打斗的痕迹,这样的情况也与之前相似。如果典籍记载没有错,那么和蛊神教就脱不了干系了。若当真是蛊神教所为,此事必然是冲着陈云周而来。 而且这个地方虽然偏僻,但并非人迹罕至,在这几天的时间里,必然有荆州城的人来查看过。如此看来,荆州城对于蛊神教复出的事情必然已经知晓,可是这个地方却没有被处理过。那么荆州那位如今放任不管会有什么谋划,对蛊神教的态度是什么?引蛇出洞,一网打尽?亦或是其他。 杜谨想着,不禁用手揉了揉眉头,老道士让我去查蛊神教的事,这不是把我往火坑里推吗?稍微不慎就会被两方势力倾轧。自己虽然不怕,但没有人想自找麻烦。 杜谨出了商铺,感应了一下四周,再无活人气息,他叹息一声,走向马车。此时李云岫在洪妤的搀扶下坐起,拉开帘子正向外看着,见杜谨回来,他忙问道:“如何?” 杜谨沉默,摇了摇头。片刻之后沉声道:“我只是粗略看了一下,小镇上的人全部死亡。死状与溪边那具尸体一样,虽然只是猜测,但是蛊神教的嫌疑最大。” 李云岫此时显然有些震惊,他沙哑道:“这镇子虽然不大,但是估计也有两三千人,全部被杀了?” 杜谨闻言眼神一动,他思忖片刻,道:“据我观察,镇上并没有那么多尸体。” 洪妤问道:“那么剩余的人在哪里?” 杜谨缓缓道:“照蛊神教的行事,不会留有活口。剩下的人估计被带走了。刚才李少侠提醒了我,我之前看过的那些尸体都是年纪较大的老弱之人,而青壮之人的尸体却少见。刚才还有些奇怪,若是蛊神教带走了那些人作为血蛊的宿主,这就说得通了。” 洪妤不解问道:“为何要带走青壮之人?” 杜谨沉思道:“据我所知,血蛊的作用有激发人体潜力的功效。实则过度压榨人的潜力。被血蛊所支配的人,虽短时间拥有很强的实力,但是寿元不存,不久就会死去。而老弱之人潜力早尽,自然不被蛊神教所看重,自然杀之以作炼蛊之用。” 还有一层杜谨并未对他们说,那就是要带走这些人,无论做得如何隐秘,都会有痕迹出现,如今却并未听说有蛊神教复出的消息传出。那么是荆州没有找到这些痕迹还是有人抹除了这些痕迹。 杜谨看了看沉默不语的李云岫,提议道:“天色已晚,今日恐怕要在镇上住上一晚了。” 那婉儿听到此话,颤抖着问道:“要在这里住上一晚,这么多尸体,哪里能住人?听说枉死之人最容易变成那种东西的。”到底是年纪尚小,容易相信鬼神之说。 洪妤看了看婉儿害怕的样子也是忍不住笑了笑。 几人找了一个干净的店铺,处理好了店内的一具尸体,然后将就住下。李云岫有伤在身,在店铺大堂内找了一个地方躺下休息,洪妤和婉儿在屋内陪着李云岫。杜谨责则将马车停在店外,在马车上休息。 李云岫一直想着镇上之事,久久不能入眠。他从小在冀州长大,冀州地界长久以来百姓生活平顺,虽然也有江湖仇杀,但很少殃及普通百姓,而且冀州严禁江湖中人干涉普通百姓生活,像这样动辄血洗小镇上千人的事情基本没有出现过。如今到了荆州,生平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而且听杜谨的话里话外,这样的事情不止这一处。 洪妤看出李云岫的心思,却也不知如何安慰他。她本身遇到这件事心中也是震惊无比。两人初出江湖,心思单纯,却心存侠义之心,想着无论如何都该让这件事有个结果。 杜谨此时他闭着眼睛在车内假寐,他现在也是心事重重。突然他耳朵一动,闪身跃出马车,身形如同浮光掠影,倏忽之间已消失不见。 月光下一道身影伫立在大道上,正对着杜谨。此人身形修长,头发整理得一丝不苟,挽了一个道髻。脸上光洁白皙,五官清秀俊美,面带微笑,双眼炯炯有神,隐隐有异芒闪烁。一身蓝色道袍,背着一柄木剑,在月光下翩然若仙。 来人看到杜谨,微笑着道:“师兄,别来无恙。” 杜谨见到此人,也是诧异道:“清风师弟,是你。”看到来人是那老道士的弟子,心里不免有些诧异,这老道士当惯了甩手掌柜,现在又把他的弟子送了过来,难道是又有什么企图? 想到此处,杜谨皱眉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清风上前几步,右手正要搭向杜谨的肩膀,杜谨闪身躲开,清风也不在意,自顾自说道:“师父又走了,不辞而别。我追不上他,还好他说我这这里可以遇见你,我就来了。没想到还真遇上了。” 清风说着停了停,看着杜谨疑惑道:“师父怎么会知道你在这里,莫非他学会了算命。”说到此处,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好事,脸上微微一笑。又接着说道:“若是师父学会了算命,我定要叫他教我,等我学会了算命,我就和明月是同道中人了。” 杜谨眉头又皱了皱,彼时看到清风之时,任谁都以为他是一个仙风道骨的修道之人。如今这番作为却似与旁人所想如云泥之别,这感觉非常难受,杜谨却是深有体会。 清风还待再说,杜谨急忙打断他:“老道士叫你来找我,所为何事?” 清风愣了愣,低头想了想,又摇了摇头。然后道:“师父只是叫我来找你,并未交待我任何事情。” 杜谨看着清风,说道:“这镇上的情况你也看到了,这应该就是你师父叫你来此的原因。” 清风听到这里,脸色也是一暗,他沉声道:“我虽不知道师父叫我来此有何用意,但是这里的事情确实很诡异。而且据我所知,这样的事情不止一处起,我在这的路上听说过两起这样的事情。” 杜谨听到此处也是一惊,他没有想到竟还有两起,他暗想:老道士应该是早有察觉,可是他为何却没有跟我说起这件事情。 第7章 桃源谷求药 杜谨带着清风回到马车上,此时夜已深,杜谨没有跟李云岫打招呼,只是让清风和他一起在马车上度过一夜。 翌日,洪妤搀扶着李云岫出店铺的时候看到杜谨身旁多 了一个年轻俊美的道士,心中惊讶不已。杜谨向她们解释道:“这位是我的师弟,道号清风。昨晚来寻我,因来得太晚,故而没有打搅各位。” 李云岫三人向清风见礼,清风连忙还礼。三人互通了姓名,李云岫三人看着清风仙风道骨的模样,都对他观感极佳。特别是那婉儿见清风长得像俊美无比,眼睛直直的盯着清风看了好久。 清风盯着李云岫看了看,说道:“阁下似乎是受了极重的内伤,需得静养,每日得有人帮忙行功运气疗伤才行。”说着,他转头看了看杜谨。 杜谨向李云岫道:“我这位师弟本事一般,倒是有几分眼力。” 李云岫脸色苍白,对着清风勉强笑了笑。说道:“清风道长确实好眼力。” 清风瞥了一眼李云岫,心里却是有些惊讶,心想暗道:师兄向来不爱管闲事,如今不仅带着一个重伤之人赶路,而且还有两个女人,这三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清风继续道:“不过只是行气运功还不行,需得有灵药辅以疗伤才行。” 杜谨对李云岫道:“前方不远是武陵郡所在,那里有一个地方,叫桃源谷。桃源谷灵药无数,只需到了桃源谷,便可治好你的伤势。” 桃源谷不仅在荆州有着赫赫名声,在其他各地也是声名显着。桃源谷以医术炼药着称于世,谷中之人医术奇高,而且桃源谷气候奇特,适应各种灵药生长。江湖中有不少人到桃源谷中求药。可是桃源谷非常神秘,江湖中人虽然知道有这个地方,却怎么也找不到,欲求丹药,却连桃源谷都进不去。 杜谨几人经过数日赶路,来到荆州城外锦江水边。江边停着一艘小船,船夫依靠在船边小憩。 清风上前,小声喊道:“船家,船家。”如此喊了三声,船夫才悠悠转醒。船夫醒转过来,一脸的不耐烦,瞥了一眼清风,犹自转身躺下睡觉。 杜谨见此,从袖子中掏出一块黑色牌子,牌子上书“桃源”二字,他将牌子抛到船上。那船夫听到响声,转过头来看了看那牌子,顿时一改不耐烦的神情。连忙起身笑着问道:“客人可是要去谷内?” “是的,我们要去桃源谷,麻烦船家带带路。”杜谨道。 几人依次上船,船夫撑着船沿着江水顺流而下。 小船一路顺水,来到江岸边转向一个悬崖峭壁,悬崖下有一个石洞,小船进入石洞。石洞内闪着莹莹绿光,几人惊奇,往水中望去,见水下有许多闪着绿光的小鱼,两人都未曾见过。只觉世间奇物众多。小船在洞中穿梭,一路进行无碍,可见船夫技艺。 不多时,石洞前方出现一团白光,小船向着白光驶去,穿过白光,只见周围豁然开朗,是一个宽阔江面,或者说是一个湖。小船往右边驶去,右边有一个石台,像一个小小的码头,小船靠在石台边。 “几位客人到了,前面我就不带路,得由你们自己去,沿着路直走就行,没有岔路。”船夫对着几人道。 几人沿着岸边小路,一路向前,不多时就见到一个石碑,上面写着桃源谷。石碑左右两块巨石上书道:“此生若进桃源谷,不让人间有疾苦。” 几人在石碑前站定等待不多时,见前方转出一个人来,着小厮模样,看着两人,躬身道伸手说道:“请各位客人随我来”。 随后转身向前走去,两人跟上,进入石门。过了石门,进入了一个极为开阔的地方,周围房屋林立,建筑古朴。小厮带领几人一路沿着廊道行走,房屋间有各类假山,花园以及各种奇花异草。桃源谷占地极广,几人随着小厮足足走了一刻钟才到会客厅,几人按照小厮安排坐定。客厅里还有三个人,一个满脸胡渣的刀客,手中提着一柄刀,一身江湖人打扮。一个白袍年轻人,正闭目养神。还有一个身穿黑色衣服中年人。 不多时,只见一个屋外来了三个人,一个妇人模样的女子搀扶着一个老婆婆进入房间,身后跟着一个年轻人。 众人见此都站起身来,看着老婆婆在妇人搀扶下,坐在主位上。老婆婆坐定咳嗽了一声,道:“诸位贵客请坐。” 众人次坐下。 老婆婆问道:“不知道诸位姓名,光临桃源谷,不知所为何事?” 那白袍年轻人起身抱拳问道:“可是白老夫人当面?晚生姓林,扬州人士,家父身患重病,须青元丹治病,来此为求一粒青元丹。” “好说好说,桃源谷的规矩可曾清楚?”白老夫人说道。 白袍年轻人答道:“知道。” “敢问,你父亲所患何症?”白老夫人后面的年轻人上前一步,抱拳问道。 白袍年轻人沉默片刻,无奈答道:“家父为枯荣神掌所伤,生机受损。” “原来如此。”年轻人问完退后一步,站在白老夫人后面。 “换取的东西准备好了吗?”白老夫人问道。 “这是白银一万两。”白袍年轻人拿出身后的包裹道。 “很好。”白老夫人颔首道。“云飞,你取一粒青元丹来。” “是,祖母。”身后的年轻人应声道。说完,并自去了。 白老夫人转向那满脸胡渣的刀客,问道:“这位贵客,所为何事?” 那刀客抱拳道:“白老夫人,在下并无所求,只有一问。请问白老夫人,前些日子,可有一位年轻刀客来此,他名叫梁恒,约莫二十三四岁,左眼眉眼处有一颗黑痣。” 白老夫人看着那刀客打量片刻,道:“你可是梁筌?” “白老夫人慧眼如炬,在下正是梁筌。梁恒正是我那不成器的弟弟,我听说他来到了这里,前来打听,还请白老夫人勿怪。”梁筌再一次抱拳道。 “梁少侠确实来过此地。”白老夫人道。 “那他现在在何处?”梁筌听到此话,眼睛一亮,上前一步问道。 白老夫人摇了摇头道:“可要让梁大侠失望了,梁少侠来此为求聚元丹,但是他换取之物不足以换取聚元丹,故而已经离去。老身也不知他去了何处。” 梁筌听到此话,满脸失望之色,但他并未再问,只是抱拳道:“多谢老夫人告知,既如此,梁某告辞了。” 白老夫人道:“梁大侠慢走,请恕老身体弱,不便相送。来人,送一送梁大侠。” 待梁筌身影完全不见。白老夫人转向那黑衣中年人,问道:“贵客来此所为何事?” 此时客厅所有人都在打量着那黑衣中年人,那黑衣中年人身材微胖,脸上总是一副微笑,见白老夫人发问,他抱拳道:“在下自是求药而来,听说桃源谷有药圃千顷,良药无数。在下想求一株七色琉璃海棠。” 听到七色琉璃海棠,那白老夫人看着那黑衣人沉默了片刻道:“尊客怎知我桃源谷有七色琉璃海棠?” 杜谨听到这七色琉璃海棠也是眼中一闪,仔细打量着黑衣人。 “自何处得知,白老夫人就不用管了,桃源谷的规矩,只要价值足够,桃源谷有的东西都可以换。”黑衣人笑着说道。 白老夫人缓缓道:“自是如此,那请问贵客拿什么东西来换。” 黑衣中年人从袖中掏出一个巴掌大的盒子,道:“就是此物。” 白老夫人向后看一眼那中年妇人,中年妇人轻轻点头,缓步上前,接过黑衣中年人的盒子,捧着盒子放到白老夫人旁边桌上。 “这是何物?”白老夫人问道。 黑衣中年人笑道:“老夫人打开盒子便知。” 白老夫人缓缓打开盒子,开了一半,看到盒中之物,眼神一闪,看着黑衣中年人,意味深长的道:“贵客来历不凡,竟持有此物,看来对七色琉璃海棠是势在必得。” “此物价值可足够?”黑衣中年人问道。 白老夫人沉默片刻,道:“说起来,是不够的。但是我桃源谷愿意换。” “如此甚好。”黑衣中年人道。 第8章 交易 杜谨几人不明桃源谷规矩,一直都未说话,只是看着几人交易所需物品。 此时那出去去取丹药的年轻人已回来,他将丹要递给那白袍年轻人。 白袍年轻人起身接过丹药,抱拳道:“白老夫人,家父抱恙在身,在下不便多留,就告辞了。” “少侠慢走。” 白袍年轻人转身便走,显得非常急切,顷刻间便已走远。 白老夫人见状示意了中年夫人一眼,道:“去取七色琉璃海棠来。”那中年妇人躬身一礼,转身去了。 白老夫人转向杜谨几人,道:“几位贵客是一起的,敢问两位尊姓大名?” 杜谨拱手道:“在家名为杜谨。这几位是我的朋友,都是江湖晚辈,名声不显。白老夫人恐怕未曾听过。” 白老夫人看着杜谨道:“原来是杜大侠,两位贵客来此不知所为何事?” 此时旁边的洪妤早已按捺不住,起身说道:“白老夫人,我的这位,,,弟弟为对手所伤,内伤严重。今日来此,是为疗伤而来。” 此时白老夫人才看向李云岫,见李云岫脸色苍白,精神萎靡,缓缓道:“这位客人确是被强劲的真气震伤内腑。不过伤了有些时日了,如此严重的内伤若非有内功高深之辈为他行气运功,恐怕难以支撑到现在。” 洪妤道:“前辈慧眼如炬,我这弟弟确实被高手伤及内腑,距今已有十数日了。” 白老夫人道:“这位少侠的伤势难在自身真气难以自行流转周身,我观其本身根基扎实,想必修行心法也极为不凡。如今需得以针灸之法辅以药物压住伤势,让其真气自行运转假日时日,便能痊愈。” 洪妤惊喜道:“如此多谢白老夫人了。” 白老夫人摆了摆手道:“现在言谢还为时过早,我桃源谷的规矩是以物易物,若要治好他自然也需要付出代价,你等可准备好了?” 洪妤微微一愣,缓缓道:“不知白老夫人想要什么?” 白老夫人道:“我观各位都是人中龙凤,出身定然也极为不凡。我桃源谷向来以济世救人为己任,向诸位江湖同仁索要之物也是为了维持桃源谷运转所需。今日,我见各位不凡,就此改一个规矩,只需要答应我一个要求就行。” 几人听得此话的都是惊讶无比,李云岫等几人虽然年轻,但是却不是初出茅庐,不会因为有人夸了自己几句就胡乱答应别人的要求。李云岫问道:“不知白老夫人有何要求?” 白老夫人缓缓道:“贵客放心,定然不是让你为难的要求。只是这个要求要等贵客你治好伤势之后再提。” 李云岫还待再说,洪妤急忙拉了拉他,抢先说道:“既然如此,请白老夫人放心,我们答应了。”洪妤知道李云岫的性情,知道李云岫定然是想问清楚要求。若是意见不一,李云岫必然会放弃医治。 李云岫知晓洪妤的心意,他暗自叹气,当下不再说话。杜谨在旁边一直并未说话,看到此处,他才起身向白老夫人道:“如此就有劳老夫人费心,这些日子可要叨扰了。” 清风听到此处也是一惊,他原本以为杜谨只是将李云岫等人送到桃源谷就会离去。如今杜谨却要留下来,他不知杜谨为何改变主意,心里暗暗惊讶,疑惑的看了杜谨一眼。 此时大厅内那黑衣中年人看着众人眼神闪动。杜谨转头看向那黑衣人中间人眼中精光一闪,他向那黑衣中年人抱拳道:“阁下修为不凡,不知阁下尊姓大名?” 那黑衣中年人亦是抱拳道:“在下袁通,在江湖名声不显,诸位应该是没有听到过。” “袁通。”杜谨眼神一闪,心中默念了两遍。确认自己没有听过这个名字。接着说道:“袁兄气度不凡,若是在江湖定然早已名扬天下。况且声名在外并非好事。” 袁通道:“杜兄弟言之有理。” 此时那取七色琉璃海棠的中年妇人已然回道大厅,她将一个黑色的盒子交由那袁通,便退出白老夫人身旁站立。袁通打开盒子检查一番,随后起身对白老夫人和众人道:“事情已了。诸位在下这便告辞了。”袁通随即起身离去,杜谨看着袁通的背影,眉头紧皱。 白老夫人见袁通已走远,她拉着身后的年轻人对众人说道:“诸位贵客,这是我的孙子白云飞,这些日子将由照拂诸位的衣食起居。各位有什么吩咐直接跟我孙儿讲就是。”说罢,对白云飞道:“飞儿,你带诸位贵客去休息,照我说的,照顾好几位贵客。” 白云飞似有些不解,却也没有反驳,躬身答应道:“是,奶奶。”随后他转身对杜谨几人道:“请诸位客人随我来。” 几人跟在白云飞身后,在白云飞的安排下住在了桃源谷。 夜晚,杜谨为李云岫行功完毕。众人聚在一起谈起了白日间所见。 清风心中有无数疑惑,他早已按捺不住,迫不及待的问杜谨:“师兄,你怎么改变主意了?” 李云岫三人都已见识过清风的真面目,初时见他长相俊美,仙风道骨,都高看了他一眼,如今相处多日,却都见过他的真面目。尤其是婉儿最是看不得清风这副样子,似乎亲眼见到一个从云端的泥地的人,心里很是难受。 杜谨早已知晓清风的话痨的一面,他瞥了一眼清风道:“那白老夫人与我早就相识,今日见他进入大厅时,曾暗中向我示意。我不知晓她的意思,只得留下来观察。而且当时大厅之中必然有蹊跷,不然白老夫人不必如此作态。后来我见那杨姓年轻人和梁荃走后,老夫人依旧没有表明意思,我猜白老夫人是在防备那叫袁通的中年人。可是在那袁通走后,白老夫人依旧没有和我相认的意思。这让我非常疑惑,这桃源谷恐怕有大事发生了。” 清风愕然道:“师兄你原来早就认识那白老夫人。但是你既然有所猜测,为何不留下那袁通?” 杜谨道:“那袁通虽看起来不起眼,可绝不是普通人物,我观其神意内敛,行坐起止,浑然一体,丝毫找不到破绽,这种境界离天人合一之境恐怕都不远了。真要动起手来,能不能留住他还得另说,而且还会打草惊蛇。” 清风惊讶道:“如此看来,那袁通岂不是要到大宗师之境了。” 杜谨道:“确实如此。不过江湖上并无此人名号,恐怕不是真名。”他沉思片刻,道:“即日起,我们要格外小心,决不能相信任何人,任何送来的食物和药物都要仔细检查才能入口。” 顿了顿,杜谨对清风道:“明日你和我分开出去,让白云飞带着去桃源谷四周看看,探一探这桃源谷的虚实。” 李云岫见杜谨说得严重,想到因为自己发生这些事情,心中有些愧疚,他对杜谨道:“杜大哥” 还未待他说完,杜谨便已打断他道:“李少侠不必如此,桃源谷有事,我必然会留在这里,你不必心怀愧疚。” 李云岫见此没有多说,只是说道:“杜大哥一直叫我李少侠,显得有些生分,不如叫我小云。我家里人都是这么叫我的。” 杜谨深深的看了看李云岫一眼,笑了笑道:“好,小云你只管好好养伤,之后的事情我会处理好的。” 清风瞥了瞥李云岫一眼,道:“李小子,你就放心,你就看这道爷我如何护你周全。” 婉儿听得此话,狠狠的瞪了清风一眼,弄得清风莫名其妙。夜里无话,几人舟车劳顿,早早的休息了。 第9章 疗伤 翌日,白云飞一早就在院中等候。 清风早早的起了床,白云飞见到清风起身打了一个招呼,清风见到白云飞在院中也是有些惊讶,他问道:“白兄怎会在此?” 白云飞心中极其不理解而且很不情愿,但不敢违逆白老夫人的意思。道:“奶奶吩咐过,让我在此等候,照顾好各位。” 清风故作惊讶道:“桃源谷待客之道真是让人敬佩。” 白云飞并没有听出清风的作态,听到清风大话心里有些高兴,他向清风道:“我桃源谷虽说不入世,但是特别注重礼仪,各位是我桃源谷贵客,我自然要做好本分。” 清风有些惊讶,却不是因为白云飞没有听出他的意思。而是听到白云飞说桃源谷不入世。他惊讶道:“白兄竟然没有出过桃源谷吗?” 白云飞挠了挠头,喃喃道:“是啊,我从来没有出过桃源谷,桃源谷有固定的人进出购买一应物资,其他人一律不让出谷。这是桃源谷的铁律。” 清风道:“那你们对外界岂不是一无所知?” 白云飞道:“却也不是。外出的人会打听外界之事,做好记录供谷内之人翻阅。” 清风直愣愣看着白云飞,眼神怪异,似有些怜悯。白云飞被他看得脸色涨红。 白云飞似有些赌气道:“外界也没有好的,江湖厮杀不断,朝不保夕。我桃源谷之人相敬如宾,和睦相处,比之外界好得太多了。” 清风听得白云飞如此说,也是有些恍惚,心里却是有些赞同白云飞的说法。他随着师父行走江湖多年,确也如白云飞所说,江湖厮杀不断,武者都是朝不保夕,更别提普通百姓。在师父身旁时不时听到师父念叨三十年前的江湖,在师父的口中,那时候的江湖更是残酷无比,随着三十年前九城建立,有九大宗师统御江湖,如今比之三十年前却是有了很大的变化。不过,清风又想到了这些日子遇到了小镇屠杀案,他更是觉得一阵厌烦,可是入了江湖,自要承担因果,他又能怎么办呢? 白云飞见他沉吟不语,没有继续再说。清风却是苦笑道:“白兄言之有理。” 白云飞却是有些惊讶,他虽没有出过桃源谷,却是对外界江湖无比向往,总想着有一天能够到江湖上去闯荡一番,每次翻阅记录之时,他都对那些名震江湖的人物羡慕不已,对江湖的憧憬,更是随着年龄的增长愈发强烈。他原本以为清风会反驳,可清风的反应却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两人各怀心事,想得却是截然相反的事情。就在此时,杜谨几人已洗漱完毕来到院中。 白云飞压下内心想法,对洪妤道:“不知贵客何时方便,谷内已经安排好了,随时可为令弟疗伤。” 洪妤闻言惊喜道:“如此可太好了,现在就可疗伤,实在是有劳了。” 白云飞道:“如此那我就去安排了。”说罢转身出了院子。 不多时,白云飞再次进来院子,却不是他一个人。他的身旁跟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白云飞对其甚是恭敬,扶着老人缓缓进了院子。他对杜谨众人道:“这是我的三叔公,是我桃源谷医术最好的。” 杜谨众人急忙抱拳行礼。 那老人面带微笑,道:“就不多说了,带我去见见病人。” 洪妤急忙退到一旁,对老人说道:“前辈,我带你过去。”说罢领着老人向李云岫房间走去,众人急忙跟上。 李云岫已然醒来,此时半卧在床上,看到众人进来,看了一眼前方的洪妤,洪妤会意向李云岫道:“这位是桃源谷的神医圣手,专为你治伤而来。” 李云岫直起身体,向老人道:“前辈,请恕晚辈有伤在身,不能行礼。” 那老人却淡淡笑道:“无妨。我看各位都不是凡俗之人,不必拘泥于世俗之礼。将他扶起来。”最后一句却是对着洪妤。 洪妤走到李云岫身旁,将他扶起,老人走到旁边,抓起李云岫左手,为他诊脉。老人捻着胡须,沉默良久,众人随着老人沉默,不敢大声喘气。 片刻之后,老人说道:“你的情况,我已知晓。你的根基牢固,所修武功心法更是不凡,现在只需将你堵塞的经脉用外力打开,使你的真气恢复运转,你可自行痊愈,期间只须适当食补,强壮精气便可。” 老人说完,思忖了片刻,道:“我现在要用针灸之法打通你的经脉。”说完看了看李云岫。 李云岫道明白老人的意思,开口道:“自无不可,任凭前辈施为。” 老人道:“很好。将他扶起来盘膝坐下。” 洪妤将李云岫扶起,李云岫五心朝天端坐在床上,老人走到李云岫身后站定。 清风在旁边看着奇怪,悄声问道:“前辈不是要为李小子施针吗?怎么没有拿银针出来?” 白云飞微微一笑,高深莫测的道:“看着便是。一会儿肯定让你震惊。” 清风撇了撇嘴,道:“有何可震惊之处。”说完却是一眼不眨的盯着老人,他跟着老道士行走江湖,平时也为人诊病治伤,对黄岐之术也是非常感兴趣,如今亲眼见到桃源谷高人为人治病疗伤,可遇不可求,他自然想要看清楚。 此时老人站在李云岫身后,周身气势一边,竟是运转真气,只见他功聚食中双指,双指之间竟出现一根真气凝聚的针, 看到这里,清风脸色一变,失声道:“真气化针!” 众人听到清风的声音都白了他一眼,清风讪讪笑道:“这不怪我,这是传说中的真气化针之法,我还是第一次看到。” 杜谨道:“仔细看着,不要说话。” 众人不再说话,只见老人指间的真气之针猛的一下扎进李云岫背后大穴之中,李云岫身体一震。老人继续如此施为,片刻之后,李云岫身前身后几个大穴均被扎进一根透明的针,奇异的是这些真气之针大小各异。 此时的李云岫身体震动更加剧烈。老人挥手示意让众人后退,李云岫只觉自身滞涩的真气开始蠢蠢欲动,不断冲击堵塞的经脉。在这之前,他只觉自身真气后继乏力,但现在只觉真气有如神助,不断壮大,将堵塞的经脉一点点的冲开。每每感觉真气衰退之时均有一股外来的真气助他一臂之力。不多时,他已感觉周身堵塞的经脉尽数被冲开。正当他要停下来时,一道苍老的声音传来:“凝神静气,气运周天。” 李云岫依言而行,运转真气,气行周天。此时,他只觉再无胸闷气短的感觉。盏茶功夫,他已完成周天,顿时睁开眼来。 屋内众人均是关切的望着李云岫,见李云岫醒来,众人欲言又止,洪妤柔声问道:“小云,如何了?” 李云岫看着他关切的眼神,心中非常感动,微笑着对她道:“洪姐姐,我已经好多了,现在神清气爽。” 洪妤见此顿时放下心来,她这些日子看着李云岫的伤势一日不好,心里犹为焦急。现在看他复原在即,真心为他高兴。她转过头对老人道:“多谢前辈费心,真是无以为报。” 老人微微摆手道:“姑娘客气了。如今小兄弟已然可自愈,只是需要耗些时日,不过辅以我桃源谷炼制的丹药,最多三日并可痊愈。如此,姑娘尽可放心。好了,之后的事情,云飞会安排我,老头子我就不打搅各位了。” 老人说罢自顾自走了。白云飞见此对众人说道:“诸位稍等片刻,我去去就来。” 待老人走后,清风犹自叹息道:“真是神乎其技。以前我只在古籍上看到有此神技,没想到今天却亲眼见到。” 杜谨看他模样,笑道:“学会了?” 清风愕然问道:“师兄怎知?” 杜谨高深莫测的笑了笑,道:“你猜?”说完对李云岫说道:“小云,你好生静养,我和清风会在这里盘桓几日,待你伤愈之后我们再离开。” 第10章 诡异的桃源谷 之后,白云飞却未再来,只是差人来说有要事耽搁,派人送来了丹药,几人检查一番,并未发现异样,这才让李云岫服药修养。 夜晚的桃源谷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空灵寂静,清风拉着杜谨美其名曰要赏月,唤了一个小厮带路要夜游桃源谷。杜谨当然知道清风的意思,随清风的意,在小厮的带领下在桃源谷闲逛。桃源谷本身人丁不旺,如此多房屋一半都没有人住。如此来两人走了半天却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地方,两人随即放弃,准备回房。 此时一道黑影闪过,杜谨和清风都发现了那黑影,两人相视一眼。杜谨看着前方仍自领路的小厮,开口叫住了他,道:“你先回去,回去的路我们已然知晓。就不劳烦小哥了。” 那小厮躬身道:“两位是桃源谷贵客,小人做这些是应该的,如此小人先告辞了。” 待小厮走远,两人运起身法,向黑影追去。两人追了片刻,到了一个岔路口,却不见了那黑影。两人只得分头行动。不多时,清风便看到那黑衣人在房屋阴暗中前行,清风远远追在其身后,片刻功夫,黑衣人来到一栋阁楼,飞身跃起,跳到二楼打开窗户,钻了进去。 清风躲在阴暗中看那阁楼牌匾,隐约可见藏书阁三个字。清风见此有些懊恼,他不敢贸然追进去,如此进去,必然打草惊蛇。但是不进去又不知那黑影在阁楼里做什么。 清风思索片刻,飞身而起,找了一个阴暗的窗户,用手指戳破窗户,向窗内望去,月光照耀下,屋内隐隐可见一排排书架,上面摆满了书籍。那黑衣人正在一座书架旁翻找书籍。 片刻之后,那黑衣人停了下来,拿着一本书走到窗户月光正准备翻看。突然一楼传来一声咳嗽,清风和那黑衣人一惊,黑衣人轻呼一声:“谁?” 清风也是一愣,听到这个声音,竟是一个女子。 楼下却并未有人搭话,黑衣人见此立即将书籍放入怀中,迅速打开窗户跳出阁楼。 清风见此,急忙转身跟上,待走到偏僻处,他向后看去,只见那阁楼一楼大门打开,走出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正是白天为李云岫治伤的老人。那老人正远远的看着清风,面露微笑,清风头皮发麻,慌忙转身,跟在黑衣人身后远去。 清风心中满是惊异,那老人似乎早就发现两人在阁楼之上,却并未点破两人的行踪,不过最后又发声是为什么?清风脑袋是一片浆糊,实在是想不通。回头看去,只觉是黑夜下的桃源谷像谜一样的黑色森林。 待走到偏僻处,清风身形急掠,瞬间出现在黑衣人身后,他右手拍向黑衣人左肩大穴,那黑衣人耳听身后气机波动,急忙矮身躲过,蓦的转身腾空而起,踢向清风,清风伸手拍向黑衣人踢来的脚。黑衣人却借力转向腾空而去,清风见状屈指一弹,一道指劲向那黑衣人小腿击去,那黑衣人身在空中,无处借力,小腿顿时中招,刚跃上屋檐便站立不住,翻身倒下。清风见状飞身而起,后发先至,提起那黑衣人的腿。顿时那黑衣人怀中的书籍顿时落到地上。清风见此,将那黑衣人扔出数丈之外,那黑衣人站立不住,立时跌坐在地,发出一声轻哼。 清风落地,捡起那本书籍,抬头看向那黑衣人,却发现那黑衣人几个闪烁间,便已不见身影。清风见书籍已经拿到,且有先前那老人之事,无心再追,沿着房屋廊道回到屋内。 回到屋内,杜谨早已在此等候,见到清风眉头紧锁,心事重重,他问道:“怎么,遇到那黑衣人了?” 清风将路上遭遇一并与杜谨说了。杜谨听后也是眉头紧皱,思索了片刻之后说道:“此事很是诡异,我暂时也是毫无头绪。那本书呢?” 清风将书籍从怀里取出,杜谨接过,见书籍封面赫然写着:荆州轶事记。两人相识一眼,都有些诧异,黑衣人竟是为一本札记而来。杜谨翻开书页,见里面都是一些荆州大事见闻,杜谨将书本平放,见书本一页略为突起,他将书本翻至那页,仔细一看,心头一惊。清风见转,急忙凑过来看,看到书中所载内容,也是震惊无比。 此页所载竟是二十多年前,蛊神教祸乱荆州城之事。两人仔细一看只见书中记载: 时有邪教,名曰蛊神,炼血蛊,祸乱荆州,致使民生凋敝,不言生存。血蛊者,有惑神、乱心之能,遇血则化,分化万千,难以察觉,唯大宗师可见。惧,可制。 之后内容被涂改,已然不可见。清风拿起书本翻页仔细翻看,可那后面内容实在难以看清,他不禁有些颓然。 杜谨沉思片刻,缓缓道:“看这涂改,似乎时间不长,你一直跟着那黑衣人,她定然是没有时间涂改的。那么在这之前就有人找到这本书涂改了后面的内容。惧,应是说血蛊惧怕什么。可制,应是是说有什么东西可以压制或者可制血蛊。” 清风道:“这涂改之人为何不将全部内容一起涂抹掉,甚至是撕掉。这样我们什么线索也得不到。” 杜谨道:“这也是我想不通的地方。这是三十年前的事情,既然书中有记载,那么这桃源谷内定然有人知晓血蛊的克制之法。留下这些内容,且不是在让我们去询问桃源谷的人。” 片刻之后,杜谨又道:“如今无论是白老夫人还是那老者的行事作为,都在提醒我们桃源谷的异常。此时万不可打草惊蛇。” 清风突然想到那黑衣人道:“据我和那黑衣人交手可以看出,那黑衣人不善争斗,交手经验极差,似乎很少与人动手。很有可能是” 清风说到这里并未把后面的内容说出来,此事之事他的猜测,不可妄断。 杜谨道:“今夜之事太过诡异,似有针对我们的意思,若是桃源谷自导自演,那么他们的目的是什么?为何会做这样的事情?这里还隐藏着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人或者事物。” 清风道:“想不通,我们知道的太少,很难形成脉络。不过现在可以明确的方向就是蛊神教。如今,桃源谷显然是一趟浑水,而且我们也不能直接去问,这样反而会让我们陷入被动。” 杜谨道:“确实如此,待小云伤愈之后,我们就离开。” 清风有些奇怪,问道:“师兄,以前并未见你对其他人如此好过,怎么这段时间对那李小子如此照顾,这不像你的作风啊。” 杜谨看了看清风,叹了口气道:“实话告诉你。这李云岫是我失踪多年的弟弟,我如今好不容易才找到他,自然要对他好些。” 清风看着杜谨眼角抽了抽,幽幽道:“师兄,我是比你小几岁,可我不是傻子。” 清风见问不出什么,也不再问了。 一夜无话。 第11章 出谷 李云岫的伤势在打通堵塞的经脉后,真气运转,伤势好得极快,他人不知,但李云岫却是清楚,他知晓父亲传给他的心法极其高明,有很强的疗伤作用。经过一夜修养,他已能下床行走,与常人无异。 见到李云岫伤势大好,杜谨和清风也是大为惊讶。杜谨见此心里也有了计较。当下对几人说道,下午便离开桃源谷。 清风是闲不住的性子,吃了早饭,出了房门,到处闲逛。桃源谷环境优美,住的院子里都是奇花异草,按照当值的小厮说法,桃源谷处处都是灵药,许多江湖上难得一见的灵药,这里随处可见。桃源谷地理位置优越,气候适适合药草生长。正是如此才成就桃源谷名声。 清风沿着屋舍廊道,一路向前,不多时,走到一个宽阔路口,旁边守着两个小厮。清风正要过去,两人拦住他说道:“贵客止步,这里是桃源谷禁地。不让外人进去。” 清风见此没说什么,只是眺望过去,仍能看到内里有一个湖泊,应该是江水倒灌进来,形成的一个内湖。他心想昨夜几乎逛遍了整个桃源谷,怎么没有走到此处,他留意了此处路线,转身回了院子。 清风回到房间,见杜谨正在打坐休息。他拉着杜谨说道:“师兄,我发现了一处奇怪的地方,那个地方有人守着,不让外人进出,说是桃源谷禁地。” “禁地?什么禁地?”杜谨问道。 清风道:“我去闲逛的时候,有一个地方拦着不让进,说是禁地,不让外人进去。” 杜谨沉思片刻,道:“这个禁地恐怕有问题。” 清风道:“我也是如此想的,我已经记住路线。” 杜谨道:“是时候离开了。” 清风出屋唤来小厮,跟他说明缘由。小厮将白云飞请来。几人已经收拾好细软,李云岫看起来已无大碍。 杜谨看着白云飞前来,心里奇怪,对白云飞道:“我等叨扰多日,如今小云伤势好转,我等因有要事,今日本想向老夫人请辞。” 白云飞瞧了瞧李云岫,确实与常人无异,他心里暗中惊讶,连三叔公都看走了眼。虽心中惊讶,但脸色如常,他道:“家主身体不适,不能来送别各位贵客,也让我来送送各位。我会吩咐下人,带给各位出谷。” 杜谨抱拳道:“如此就多谢少谷主了。” 李云岫心里一直惦记着白老夫人的话,站身出来对白云飞道:“白少谷主,当时定下约定,要答应老夫人的一个人要求,如今我等既要离开,还请少谷主告知老夫人的要求,在下既然答应定当极尽所能办到。” 李云岫为人光明磊落,虽说是洪妤当时的权宜之计,但却不想为人看轻,他直言说我,而不说谈洪妤以及众人,却是要将此事担在自己身上。 洪妤见他如此正要说话,却被李云岫打断,洪妤知他心意,不再说话。 谁知白云飞却是淡淡道:“李少侠尽可放心,家祖在我来时已然说过,不急在这一时。若是少侠不放心,不履行这约定已是无碍。” 李云岫欲言又止,他不想欠人人情,如今却是骑虎难下,对方不说,他也不能强迫别人,只得抱拳道:“在下言而有信,天南海北,只要我还在世,必然履行约定,少谷主尽可放心。” 白云飞见他为人坦荡,不由得心生敬佩,抱拳道:“李兄为人,在下佩服。此言定当转告家祖。” 杜谨此时说道:“既如此,我等就告辞了。” 白云飞吩咐左右,道:“带各位贵客出谷。” 左右小厮领着众人离开。 白云飞回到大厅向白老夫人告知杜谨等人离开之事,白老夫人听完沉默不语,眼神闪烁,良久她叹了一口气,转头向身边的中年妇人示意。那中年妇人走到白云飞身边,闪电般伸出一指,戳向白云飞昏睡穴,白云飞还未来得及闪避,眼神茫然得看着那中年夫人,随即昏睡过去。 杜谨等人在小厮的带领下出了桃源谷,行至河水岸边,正有一艘小船等待着。 杜谨上船时却顿了顿,看着那小船,眼中精光一闪,随即若无其事的上了船。 小船在船夫的操作之下,穿过那长长的岩洞,回到了锦江水上。船夫将船靠到岸边,对杜谨几人道:“此地离巴陵郡城不远,只需两三个时辰,几位沿着大路一路过去即可。” 几人谢过船夫,正要靠岸,只见那小船船板翻开一个人影从里面钻出,原来这小船竟有一个夹层,众人看去,均有些惊讶,那人正是白云飞。 白云飞此刻茫然无比,他只记得被母亲点了昏睡穴,之后的事情就完全不知了,醒来时竟在一个密闭的空间里,好不容易推开船板出来,竟又看到杜谨等人。 那船夫看到白云飞,对着白云飞道:“少谷主,你怀中有一封信,老夫人交代,要交给李少侠。”说完,那船夫竟掏出一把匕首直刺进胸口,刺此举在众人意料之外,众人高呼,却完全阻止不得,那船夫倒下被白云飞接住,他此刻更是茫然不知所措,那船夫在他怀中抽搐几下,片刻便已断气。 杜谨看着白云飞茫然无措的样子,心里暗道:看他的样子,桃源谷之事他应是一无所知,白老夫人将他送出来,是要他远离是非吗? 众人此时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杜谨说道:“少谷主不如将怀里的信交由在下。” 白云飞茫然地看了杜谨一眼,这才伸手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递给杜谨。杜谨转手将信纸交给李云岫。 李云岫撕开信件,仔细地看了起来。内容不多,片刻便已看完。随后他将另一张信纸交给白云飞,道:“这一封信是交给你的。” 白云飞接过信纸,看了起来。 李云岫将手中信纸递给杜谨,杜谨看过,依次递给清风。 李云岫见白云飞已经看完信,对他说道:“老夫人的意思是要我带你离开荆州。” 白云飞手中之信也是此意,只是他现在心里有极不好的预感,无论是母亲将他点倒,还是船夫自杀身亡,都让他心里预想到桃源谷估计有不好的事发生,他甚至心生恐惧,想要远远的逃离,但是却又无比的想要回到桃源谷去。他无法顺着祖母的意思跟着李云岫离开。此时他只想着回到桃源谷,留在母亲和祖母身边。 白云飞喃喃道:“诸位见谅,我无法与你们同去了。如今桃源谷应是有了劫难,我要与我的家人一起。”说着他便起身,抱着那船夫是尸体进了船舱,待放下船夫尸体,他拿着撑杆,意图驾驭小船,可他从未离开桃源谷,又怎么会驾船,只见小船左右打转,且无法向前行走。他急得扔掉撑杆,跪倒在船板上,崩溃大哭。 众人看到白云飞如此行为,均是心有戚戚。杜谨上前,走到白云飞身边,对他说道:“男儿有泪不轻弹,既然你知桃源谷有那,那便要有解决的办法,如今哭泣有何用,你的祖母母亲将你送出谷来,意欲保全你,你如今前去,是要送死吗?” 白云飞仍是大哭不止,他嘶哑着道:“家人有难,我却独善其身,畜生不如,有何颜面留存于世。” 杜谨道:“敌人势大,白老夫人才将你离桃源谷,保全你桃源谷传承不断。你不思如何复仇,却想着如何自杀,做人如此才是畜生不如。” 白云飞听他如此说,哭泣之声渐止,他问道:“你怎么知敌人是谁?” 杜谨叹了一口气道:“在我们进谷之时便已有线索,只是没想到你桃源谷也深陷其中。这事需从长计议,你现在不必担心老夫人与你母亲的安危,你不是知情人。而那船夫自杀也是因为要保全你。” 白云飞这才微微放心,杜谨接着道:“今晚我和清风会再次潜入桃源谷,再探究竟。” 白云飞起身道:“我也要去。” 杜谨点点头,看向李云岫三人,李云岫正待上前,杜谨却抢先道:“小云你的伤势未曾痊愈,不得动武。你和洪姑娘此刻赶去郡城。” 李云岫知晓自家身体状况,不由得点点了头。 李云岫三人前去巴陵郡城,杜谨三人则在岸上对等待天黑。 第12章 湖中诡异 夜静更深。 三道黑影沿着屋舍阴影处狂奔,正是杜谨三人。 前行中,白云飞担忧家人,低声道:“我想去看看祖母和母亲。” 杜谨两人闻言知晓白云飞担忧家人,而且此事与他们今日之事也有关联,必须要去看看,两人点头同意。 两人在白云飞的带领下,一路畅通无阻,很快就来到了白老夫人住处,可是却人去楼空。白云飞心中更是担忧,急忙往他母亲住处赶去,却是相同的结果。白云飞心中担心到了极点,不由得心烦意乱。 杜谨看着他道:“现在没有结果便是最好的结果,要想找到他们,不能自乱阵脚。” 白云飞强行压下心中不安,道:“杜大哥所言极是,我会注意的。” 杜谨点点头,道:“如今那个禁地估计才是最核心之地,必须要去看看。” 清风点头同意,三人随即动身,不多时,三人来到白天那个禁地所在,白天之时杜谨曾问过白云飞,这个禁地到底有什么。白云飞却丝毫不知,只说这个禁地连他都不让去,如今想来白云飞心思单纯,不敢违逆白老夫人之意,如此到现在都不曾发现桃源谷的异常。 三人悄无声息越过禁地墙壁,两个守夜下人根本发现不了两人。三人越过墙壁却发现来到一个花园,花园极大,中间是一个小湖,湖上有几个亭子,湖面上种了一些荷花。 三人没想到所谓的禁地竟是一个花园。三人分头沿着花园周围查探,却是一无所获。清风查探完四周,正要回头与杜谨汇合,突然从墙头上跃进来一个人影,清风见此大吃一惊,体内真气运转,一掌向来人拍去。 跃进来的黑影见墙下一个人影向自己袭来,半空中身形一变。一抹刀光亮起,仿佛黑夜中乍然出现一团白光,逼退黑色的夜。 清风力道不减,由竖掌变横掌,手掌直直插入那刀光之中,拍散了那刀光。那刀刃却未曾改变轨道,仍然向清风劈来。 清风空中身形一转,翻身越向一旁站立。刀光照耀下,那来人清风已然看清,正是那梁筌。 清风并未再出手,梁筌也未出手,他看着清风这身打扮,便知道来人和他一样,不是桃源谷的人,只是清风蒙着脸,他未曾认出。 此时,另一个人影闪身而至,正是杜谨。杜谨在梁筌靠近花园时就已经发现了他,在他的感应中梁筌根本无所遁形,连样貌身材和走路姿势都一清二楚。 杜谨看了两人一眼,说道:“都闷着干什么,各做各的。” 两人都松了一口气,梁筌转身就走。清风看着杜谨说道:“未曾发现什么。” 杜谨看着清风,沉默了一会儿,指着湖水说道,说道:“恐怕得下一趟水。” “我去?”清风顿时理解了杜谨的意思。 “你去。” “为什么?” “我不会水。” “好理由,好借口。” 清风无比纠结的下了水。 湖水微凉,还算清澈。 清风往下潜着,并未发现什么。见湖水较深,他继续向下,只是此时月亮被乌云遮住,他越发看不清水中情况,只能模糊的感应水底好像有东西。 终于,清风摸到了泥沙,他暗想:应该是到了湖底了。他仰转身体,正准备向上游去。只觉得脸上有水草一般的东西糊住了脸。他用手划开了那些水草。却感觉手拉动了什么东西。 此时,乌云散开,清风突然看清楚了那东西。 一张人脸正与清风面对面,双方相隔了半个手掌。 清风见此,吓得差点魂飞魄散。慌忙之间往后退去。 突然只觉得背后撞道一个东西。他转身一看,又是一张人脸,闭着眼睛,脸色发白,头发在湖中飘散着,身体随着清风搅动的湖水,前后晃动,清风看得亡魂大冒,他急忙向上游去,突然只觉小腿被什么东西抓住,他往下一看,一个尸体的手抓住了他的脚踝,他慌忙用另一只脚踩下去,踩了几脚,终于把那只手踩掉。他连忙转头向上游去,四周一具具尸体也向上飘着,向他围过来,那些尸体双手伸直,直直的在水中向他游过来。清风手脚并用,使出全身力气,奋力向上游去,待要靠近湖面,他转头向下看去,只见湖底密密麻麻,全是尸体,一排排的站在湖底。清风看得头皮发麻,一下子窜出湖面,跃向岸边。 落到地上,清风大口大口的喘气。待喘过了气,清风指着湖水,断断续续道:“湖里…湖里…有…有…尸体。” 杜谨道:“一具尸体怕成这样,你夜探朱家镇也没见你怕过。” 清风无奈,那东西突然在你面前出现,谁不吓一跳。他道:“不止一具尸体,恐怕有上千具尸体。” 杜谨听到此话,也是一惊,他暗暗沉思片刻,道:“那些人是什么状况。” 清风道:“那些东西没有了呼吸,与死人无异。” 杜谨沉思片刻道:“那些人应该是受血蛊控制的,并非死人。” “那湖底的尸体真的不是死人。”清风再次问道。 杜谨道:“将死未死,是血蛊所控制的人的特征。不过这些是普通的血蛊所控制的人。” “如果真的药人,那怎么没有攻击我。”清风问道。此时他想起在湖底被那尸体抓住脚,应该是当时那尸体的衣袖缠住了自己的脚踝,并非是尸体突然抓住了自己的脚。 杜谨沉吟道:“根据二十年前的蛊神教祸乱荆州之事来看,血蛊是受控制的,所控制的人还是处于不生不死的状态。” 杜谨此时看向远方,只觉一股强大的气势遥遥升起,似在向自己宣战。杜谨神色一动,对清风道:“有人来了,你带白云飞先离开。”说完,身形一闪,自顾自去了。 清风自地上站起,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话也不说清楚,莫名其妙。” 清风炼神修为不到,无法感应到前方那股庞大且充满杀意的气机。清风起身准备招呼白云飞一起出谷。突然,前方墙壁炸开,石块四散飞溅,一道人影从墙内飞出,差点就跌进湖里。 清风定睛一看,正是那梁荃。墙壁内缓缓走出一个人影来,是一个身形佝偻的老人,头发花白,正是白云飞的三叔公,此时的老人充满血红色的真气,眼中通红,充满杀意,眼睛时而清明,时而混乱。 老人看了看梁荃,在看了看清风,眼神有些波动,却立即被混乱取代,周身真气涌动,似又要动手。 突然旁边传来一个惊喜的声音:“三叔公。” 老人听到声音,脸上露出挣扎的神色,眼中逐渐变得清明,白云飞正待过来,清风急忙喊道:“不要过来,你三叔公此时状态不对。” 白云飞此时也看清了老人的状况,他试探着喊道:“三叔公,我是云飞啊。” 老人眼中愈发清明,似是看清了白云飞,他沙哑着声音道:“云飞,你怎么…回来了…快走。” 老人挥了挥手,可眼中清明却逐渐消失。清风眼神凝重,对白云飞道:“快走,他已经被控制了,神智不清,认不得你的。” 白云飞看着老人心中悲痛,不欲让开,可那老人此时眼中清明已经全部消失,眼神充满杀意,看着三人像看死人一般。 突然老人身形一动,一掌拍向白云飞,白云飞躲闪不及,被一掌拍飞数丈,倒地昏厥过去。 清风来不及查看白云飞的状况,他心中这老人绝不一般,暗想到:凭我一人之力恐怕难以对付。随即转头向梁荃道:“梁兄要找的东西在这湖里。” 梁荃问到:“小兄弟此言何意?” 清风在湖里的时候,蒙面的的布在湖里掉落,此时梁荃已经知道他就是前些天在客厅的人。 清风盯着老人,头也不回的道:“这湖水之下,有上千具尸体。我下过水,看到过一个眉眼间有一颗痣的年轻人。只是不知那是不是你的弟弟。” 梁荃闻听此言,目眦欲裂,颤声道:“你说的是真的?” 清风道:“绝无虚假。” 清风又道:“梁兄,此时不是伤心之时,强敌在侧,不可大意。” 梁荃站起身来,盯着那老人,深吸一口气,双手紧握刀柄。只见一抹刀光,向老人劈去。梁荃含恨出刀,刀势比之之前更胜三分。那老人见刀光来袭,却是丝毫不让,一掌拍向梁荃胸口。清风见此,连忙上前加入战团,掌力呼啸,直奔老人而去。两人合力,却伤不到老人分毫,老人身法诡异,在两人招式之间辗转腾挪,两人的招式总是差之毫厘。双方各自出招,交手数十招却未建寸功。突然,老人招式急变,双掌从两人招式缝隙中拍向两人的胸口,两人急忙变招,挡下老人的掌力。 三人在劲力之下,各自退开。清风和梁荃对视一眼,脸色凝重。 梁荃乍听此言,浑身真气勃发,刀势从天而起,刀光如同,梁荃飞身而起,大喊:“老狗,拿命来。” 一道两丈许的刀光,直指老人头顶,老人身形一闪,如同幻影一般,分出三个人影,刀光霎时落空劈到围墙之上,周围被散落的刀气炸开,碎石飞溅,烟尘四起。 清风见此不妙,大喊一声:“梁兄快退。” 然而为时已晚,一道人影自烟尘中飞出,如同魅影,一掌拍向梁荃胸口,梁荃举刀欲斩,那身影却迅捷无比,那一掌抢先拍在梁荃胸口,梁荃惨叫一声,身影向后飞出,跌落在湖水中,生死不知。 清风脚步微动,电光火石间,还未来得及救援,梁荃并已飞出。清风飞身而起,运转全身真气,拍向老人头顶,老人反身,硬接了这一掌。 掌力相交,清风只一道沛然难当的力道向自己袭来,他不由得回身跃起,抵消这一股劲道。 清风还未站稳,老人周身气机动荡,一股无形的力量,四散铺开,花园墙壁在这无形力量面前轰然倒塌,湖水在动荡的气机面前炸起,四散飞溅。 清风首当其冲,在这股力量面前,如遭重击,身形连连后退。 老人眼中红光直射,清风还未站定,只觉头脑昏沉,浑浑噩噩,不知身在何处。他心中大骇,心神已被老人神光所摄。 第13章 对战袁通 杜谨感应着前方的遥遥针对他气机,直奔而去。在屋顶奔行的杜谨突然停了下来,只因前方出现了一个人影。那人的气息直指杜谨,笼罩着杜谨周身。 杜谨看着前方人影,冷声道:“是你!” 正是那自称袁通的黑中年人。 “你是谁?”景笃再次问道。 黑衣人仍是答道:“在下袁通,杜兄弟可是贵人多忘事,前些天已经互通过姓名了。” 杜谨道:“江湖上可未曾听到过袁兄的大名。” 袁通道:“在下声名不显,杜兄弟未曾听过,也是正常。” 杜谨看着袁通,忽然问道:“那么,你和蛊神教有何渊源?” “蛊神教!”袁通微微一笑道:“我若说我和蛊神教仇深似海,你信吗?” 杜谨道:“桃源谷如今可不是善地,你三番五次来到这里,这里的事情你是和你没有关系,任谁也不会相信。” 袁通看着杜谨道:“杜兄弟只是揣测,就认定我和蛊神教有勾结,我若说杜兄弟才是与蛊神教有勾结,岂非也说得过去。” 杜谨盯着袁通,周身气势升腾而起,周身穴位和毛孔洞开,不住吸收四周天地精气,他的气势越发澎湃,渐渐向四周延伸。不多时,整个桃源谷都在景笃的气势笼罩范围之内,天空中电蛇环绕,雷声大作。杜谨的心灵没有半点波动,气势如同大山一般向袁通压去。 袁通周身气势不显,他双眼神光内敛,在杜谨的气势压迫下,仿佛置身于惊涛骇浪之中,身形摇曳不定。杜谨的气势在袁通身边仿佛如同泥牛入海,仔细一看,袁通周围空气扭曲,环绕在身侧。杜谨的气势到了袁通身边即被卸开。 双方气机纠缠,四周气机飞窜,桃源谷内树木如同被劲风吹得东倒西歪。 两人纠缠良久,镀金始终没有找到出手的机会,袁通只是站在屋顶,不曾主动以气机抵抗,看似简单站立,周身却仿佛虚空融为一体,不过却并未完全融入虚空之中。 杜谨心中暗自震惊,这袁通竟和他一样,离天人合一只有一步之遥,待完全做到天人合一,因缘际会,即刻进入大宗师之境,前些天见到袁通时便觉得这人不简单,却没有想到袁通修为如此强劲。 杜谨见事不可为,渐渐没有了初始的斗志。也因他感应到了清风的遭遇,如果再继续下去,恐怕清风性命不保。当他刚想撤去纠缠气机,那袁通的气机却突然勃发,攻向杜谨,杜谨被迫再次与袁通的气机纠缠起来,双方气机相互攻伐,半空中轰隆隆做响,两人脚下的房屋,再也支持不住,轰然倒塌。两人凌空而立,飘飘欲仙。 杜谨忧心清风遭遇,但因袁通主动挑衅,他不再试探,右手成拳,一拳向袁通捣去。袁通见此,身形一闪,以掌相对,空中如同雷霆炸开,两人在空中来回碰撞,身形划过空气,快如疾风。呼啸声、雷声不断传来,周围树木、花草尽数被劲风摧毁,化作齑粉。 清风只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一汪温泉中,他在温泉中舒展着身体,全身的疲劳都被泉水带走,魂魄都在舒服的呻吟,眼皮越来越沉,心神都沉浸在里面。他感觉身体不断下沉,在那海的深处,有一团白光,清风的心神朝那白光游去。终于,来到了白光周围。那白光如同一道人影,发出弘大的声音,振聋发聩。仿佛是师父在为徒弟讲解武道修行,只是许多高深莫测,清风仔细倾听,也只听到一点皮毛。突然,那白光不再发出声音,而是一招一式,演绎着武学至高道理。清风看着散发着白光的人影,不放过其每一个动作。许多平日里不懂不通的地方,竟在这里豁然开朗。 清风沉浸在悟道之中,周身散发出一股浩瀚强大的气机,老人感应到清风身上散发出的玄奥的气息,眼中渐渐变得清明。清风闭着眼睛,脸上露出微笑,身上真气不断运转,心灵不断壮大,神意升腾,在一片黑暗的虚空中不断飞翔遨游,所过之处,虚空亮起。 那老人却在玄奥的气息影响下,周身气机散乱,忽的惨叫一声,喷出一口血液。 清风也在此时醒了过来,他看向老人,见老人气机散乱,身上气势跌落,分明是受了重伤的样子。见自身无恙,真气运转无碍,神清气爽,看向周围黑夜感觉更加明晰,他欣喜不已,这分明是修为大进。 没有了那股气息影响,老人眼中瞬间充满血红,悍不畏死地向清风冲过来,清风见状大惊,抬手一掌向老人拍去。谁知那老人无法接住这一掌。一道气机在老人身上炸开,老人的身体轰然倒飞出去,在地上滑行数丈方才停下,老人躺在地上张口吐了一口血液,血液中隐隐有些内脏碎块,眼神涣散,生机渐绝。 清风见此大惊,连忙上前查看,老人已经气绝。 此时湖水咋响,一道人影从湖中跃起,那人影还抱着一个人,清风转头一看,原来是被老人一掌打落水中的梁筌,那手里抱着的人,眉眼间有一颗黑痣,估计是那梁恒。 清风之前本是为让梁筌和他一起对付老人,故意说湖中有梁恒,没想到梁筌落水却真的找到了梁恒。 梁筌将梁恒的尸体放在地上,看了看清风和躺在地上的老人,抱拳道:“多谢。” 说完抱起梁恒的尸体,飞身跃起离去。 清风感应着远处那两股惊人的气机,心中知晓自己修为大进,心里欣喜。 桃源谷中央半空。 两道身影交错,气机碰撞,地上的房屋早已破碎不堪。 忽地两人停了下来,袁通看向小湖方向,眼神有些不解,暗道:那老鬼死了?虽说年老体衰,修为大降,但绝非那个小道士可以对付的。 杜谨感应到陈文渊已经脱离危险,心里顿时松了口气。 那袁通却道:“今日难得尽兴,袁某尚有要事,杜兄弟,我们改日在再行比斗。”说完,不顾景笃,飞身而去。 杜谨心系清风安危,不敢追击,只得留下,转身去找清风。 当找到清风时,眼神一跳,在他的感应中,清风不仅修为大进,而且神完气足,丝毫不像有伤的样子。他问道:“你做了什么?” 清风洋洋得意,笑道:“道爷我忽然临场顿悟,武功大进。” 杜谨瞥了清风一眼道:“顿悟?你当顿悟是吃饭喝水一样简单,随随便便就能顿悟。” 清风却不以为然,说道:“师兄你别不信,我顿悟就跟吃饭喝水那么简单,从小到大我就是这样过来的。” 杜谨看着清风不似说谎,心里暗道:老道士哪里找来的徒弟,以前不知竟有如此天赋,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杜谨不再说话,转身找到了白云飞,查看了白云飞的状况,见他只是受了轻伤,心里暗暗松了口气。当下不理清风,抓起白云飞,几个腾挪见,已不见身影。 清风连忙喊道:“师兄等等我。”说着跟上杜谨,就此离去。 此时,一阵悠扬的笛声响起…湖底密密麻麻的尸体陡然睁开了双眼。 第14章 算命 杜谨三人赶到巴陵郡时已是第二早上。白云飞在路上已然醒来,伤势并不严重,杜谨猜测是那老人尚有些神智,手下留情,不然以白云飞的武功,早就丧命在一掌之下。 杜谨知晓巴陵郡有一个悦来客栈,与李云岫约定在客栈相会。到了客栈,李云岫三人早已洗漱完毕。杜谨三人一路奔袭,心神俱疲,尽皆躺下休息去了。 李云岫再经过一夜打坐修养,已经痊愈。洪妤未到过南方,见南方风土人情与北方截然不同,心里极为好奇,拉着李云岫出门闲逛,李云岫在冀州长大,冀州是九州疆域最大的州,南方与荆州扬州交界,冀州也是许多南方客商和武林人士好去处,故而李云岫知晓许多南方的风土人情,不过也是半吊子,许多也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洪妤见李云岫伤势好转,心情也跟着好多了,本性也恢复到大小姐脾性。洪妤是北方人性格,敢爱敢恨,在心里接纳李云岫之后,已经认定李云岫,这些日子一直为李云岫担忧,心情低落,如今看着心上人无病无痛,心里甚是高兴。 巴陵郡是荆州数一数二的繁华郡城,街道两边尽是茶楼、酒馆、当铺、作坊,街道两旁还有不少摆摊的小商贩。街上满是粼粼而来的马车和川流不息的行人。洪妤到底是少女心性,对南方层出不穷的新鲜玩意都非常好奇,拉着李云岫满街闲逛。婉儿在他们身后追之不及,不多时便已见不到两人踪影。 婉儿在行人被挤来挤去,早已看不到洪妤,她心里发苦,只得停下来四处张望。突然看到街边站着一道人影,婉儿与其对视一眼,立时乖乖走上前去。那人也不说话,待婉儿走到身边,转身向街边巷子里走去,婉儿低着头跟了上去。 李云岫两人一路走马观花,走走停停。不多时走出人流之潮,来到石桥旁边。石桥上有不少行人驻足观看湖水美景。桥边柳树阴凉地有不少商贩,两人走到柳树下休憩。 洪妤四处张望,看到旁边不远处有一个算命的摊子。旁边立着一张算命帆,上书:算尽天命。一个老头席地而坐,右手撑着头正在打盹,老头旁边又蹲着一个十八九岁的蓝衣少女。少女用手撑着脸颊,盯着街上行人,脸上满是忧愁。 洪妤见状,对此甚是好奇,拉着李云岫上前,走到算命摊子前面。 少女仍低着头神思不属,忽的见到有两双腿出现在自己眼前,她猛向上看去,之间一对少年男女站在自己前面,少年身着白衣,身材高大,英俊卓然。少女一袭红衣,明眸皓齿,美丽动人。少女咋见两人,也是呆了片刻。 洪妤见转呵呵一笑,看着那少女道:“这个摊主是你吗?” 少女猛地清醒过来,用手戳了戳旁边的老头,老头约莫六十岁许,头发已然花白。被少女戳了几下,这才醒转过来,老头眼神浑浊,茫然的转头看了看自己的孙女,见她用手指了指前面。老头这才转向李云岫两人,他打量了一下两人,忽的笑容满面,热情的问道:“两位是要算什么,姻缘还是前程啊?” 洪妤转头看了看李云岫,心里暗想:我和小云已有婚约,就看看你算的姻缘准不准。于是对那老头说:“我算算姻缘。” 那老头伸出手来,笑道:“承惠一两银子。” 洪妤奇道:“你还未给我算,我也不知你算的准不准,为何要收钱?” 老头道:“这是老头我算命测字的规矩,算的准不准都收一两银子。”老头旁边的孙女听到这句话,翻了一个白眼。 李云岫上下打量了一下老头,见他身上衣服缝缝补补,显得很是落魄。他暗想,定下这个规矩,估计也就是他落魄的原因。算命的若是能说会道,也不至于过得如此凄惨。他向来不信算命之说,只是见洪妤有兴趣,便陪她算一算。 洪妤却是没有在意这个,掏出一两银子递给了老头,老头见到银子,眉开眼笑,用手擦了擦,用嘴了一下,小心翼翼的放入了怀中。随后他开口问道:“姑娘是要测字还是占卜?” 洪妤不解问道:“测字何意,占卜又是何意?” 老头解释道:“我这里有铜钱占卜法,铜钱以正面为阳,反面为阴,取意天清简虚为阳,地重繁实为阴,观看铜钱正反可知所问之事,不多须得懂得其中奥妙才行。测字就简单了,随意写一个字,可见吉凶。” 洪妤沉思片刻,道:“那就测字。” 老头转头对少女道:“小月,准备笔纸。” 少女小月将早已准备好的笔递给洪妤,将纸铺在小摊上。洪妤接过毛笔,蹲下写上一个字,却是一个云字。 小月将字递给老头,老头拿着隔得远远的看了看。赞叹道:“好字,好字。飘逸俊秀,力透纸背。不过这个字若是测姻缘可是有些不妙啊。” 洪妤脸色一变,忙问道:“有何不妙?” 老头指着那云字说道:“云本缥缈不定,无形无相,不可捉摸。你的姻缘实难揣测,而且云可化雨,你的姻缘将有一次变化,就看你能不能把握了。” 洪妤看了看李云岫笑道:“老人家,这你可说错啦。实话跟你说,我身旁的这位早有婚约,而且父母都是同意的,加之我们互有心意,怎会有变?” 老头捻着胡须,摇了摇头道:“云之变化,是天地阴阳造化而成,此乃天时,人力怎可违改。” 洪妤见他如此说,心中却是有些不服。她本是不服天命之人,她呵呵冷笑道:“天命不可违改。老人家,那就走着瞧,我偏要违逆这天命,看看这天意如何不可更改。” 李云岫见她脾气上来,安慰道:“算命之事,唯心而已。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实是做不得数的,不必放在心上。” 洪妤见他关心自己,忽的噗呲一下笑了出来。李云岫见她笑靥如花,呆了一下,直愣愣的看着她。洪妤见他呆呆的看着自己,心里很是高兴。不理算命的老头,拉着他径直走了。 第15章 失踪 阴暗的巷子中,一道身影居高临下,看着面前的侍女,婉儿不敢抬头,只能低着头看着那那人的靴子。那人悠悠道:“你可知罪?” 婉儿心头惶恐,慌忙跪下,颤声道:“婉儿知罪。” 那人继续道:“你既知罪为何当初小姐出走,你知情不报,任由小姐在江湖行走,若是小姐稍有差池,你难辞其咎。” 婉儿道:“小姐的脾气大人也是知道的,奴婢劝不了小姐,只得跟在她身边。小姐当初只说在幽州,可是后来却悄悄到了冀州,我发现之时已经到了过了幽州边境。冀州没有我们没有传讯之人,我也没有办法传递消息。” 那人愣喝道:“还敢犟嘴。”说着大袖一挥,婉儿顿时被掀翻在地。他不敢打伤婉儿,洪妤素来疼爱婉儿,若是婉儿有伤,洪妤必会追查到底,到时他的行踪必然会暴露。 婉儿被打翻在地,却不敢有怨言,迅速爬起,跪回原来的地方。 那人冷冷的看了婉儿一眼,冷声道:“这次是小惩大诫,若是还有下次,你自裁。”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小姐既然贪玩,你要好好陪着她,保护好她的安全。你要记住你的职责。” 婉儿低声道:“是,大人,奴婢记住了。” 那人道:“我有要事要办,若是有事我会联系你。不要让小姐知道我来过。” 巷子恢复安静,只有婉儿还跪在原地。片刻之后婉儿抬头起身,那道人影早已消失不见。婉儿出了巷子,往客栈方向走去。 李云岫二人还在闲逛,不多时已来到街头,悄然之间人潮涌动,纷纷往一个方向而去。洪妤瞧见又热闹可看,拉着李云岫就往人流方向而去。 李云岫此时向后看去,才发现身后没有婉儿的身影,忙对洪妤道:“婉儿没有跟来吗?” 洪妤这才想起出门时婉儿跟在身后,只是好一会儿不在身后了,李云岫看她也是茫然的样子道:“婉儿不会是走丢了。?” 洪妤大手一挥,道:“没事,那小丫头不会丢的,我丢了她几次最后都找到我了。” 李云岫愕然。 洪妤带着李云岫挤过人群来到一个寺庙,庙前人声鼎沸,摩肩接踵。还有舞狮子、旱船、高跷、火龙舞等表演,好不热闹。洪妤对这些表演也很感兴趣,不时拍手叫好。 李云岫忽然感觉像有人装模做样的想要靠近自己,他明明已经让过那个人,那人却有意无意之间往他身边靠。李云岫不动声色,任由那人靠近,忽然感觉有一只手摸向自己腰间,原来有一个小偷想要顺手牵羊,不过此时他却没有阻止,他已看清那个人模样,竟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小男孩。不过那个小孩全没有小偷那样的手段,扯了几下李云岫的腰间玉佩都没有摘下,连旁边的洪妤都已经发现了。 洪妤正准备动手抓那小偷,李云岫拦住了她。几次尝试下,那小偷才将玉佩摘下,握在手中,转身就挤出了庙会人群。李云岫拉着洪妤跟上。 小男孩出了人群,钻进街边巷子中,在巷子中不断转向,最后竟走到了郊外,进了一个破屋中。李云岫和洪妤跟着小男孩一路辗转,最后到小男孩的进了屋内。 洪妤问道:“当时你不阻止他,跟着他来这里做什么?” 李云岫沉思片刻,道:“我看那小男孩身上的衣服不像是平常人家,而且他的手法很粗糙,不是惯犯。平常小偷是有团伙的,得手之后转手就会交给其他同伙,这个男孩却没有这样做。这让我很奇怪,正好无事,就来看看究竟。” 洪妤道:“那我们现在进去吗?” 李云岫笑道:“自然要进去的。”说罢拉着洪妤进了那破屋。 破屋内,两个小男孩盯着手中的玉佩面面相觑,一个七八岁的男孩说道:“小宇哥哥,这个能吃吗?” 被叫做小宇的男孩道:“小天,这个虽然不能吃,但是可以换银子,有了银子就可以买吃的了。” 小天高兴的道:“小宇哥哥,那你赶紧换银子。我好饿啊。” 小宇听到此话却是愁眉苦脸的道:“可是我不知道去哪里换银子。” 李云岫和洪妤进门之前听到两人的话也是忍俊不禁。小宇见两人进屋,看到李云岫的那一刻,他脸色大变,他知道偷玉佩的事情已经被发现,急忙双手护住小天,将其挡在身后。说道:“你们不要伤害小天,都是我一个人干的。” 李云岫还未说话,洪妤就抢先冷着脸说道:“是你做的?那你准备怎么赔偿我们?” 小宇听到这话却是愣了,他将玉佩拿出,说道:“我还给你们就是。” 洪妤仍旧冷冷道:“还给我们好了吗?” 小宇大声说道:“只要你们不伤害小天,我给你们当牛做马都行。” 李云岫见他说着,声音都已带着哭腔,不想让洪妤再逗他们,站前一步说道:“不用你当牛做马,你把玉佩给我。” 小宇看着李云岫脸色柔和,不想骗他的样子,站起身来,将玉佩递给李云岫。 李云岫接过玉佩,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宇答道:“我叫裴宇。” 李云岫指着另外一个小孩道:“那他呢?” 还未等裴宇回答,那小男孩怯生生的回答道:“我叫林小天。” 李云岫看着裴宇道:“我看你们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孩子,怎么住在这里,还做行窃之举。” 裴宇低着头,竟哭了起来。李云岫见状也不劝阻,片刻之后裴宇止住哭泣,答道:“我的爹娘失踪了,小天的也是一样。晚上的时候突然就不见了,我找了好久,都没有找到。” 李云岫疑惑道:“都失踪了?怎么会这么巧?” 林小天在裴宇身后小声道:“还有小雪的爹也不见了? 裴宇诧异的回头看了看林小天,有些疑惑的问道:“小雪是谁?” 林小天回答道:“就是那个小雪,眼睛大大的,来找我玩。哦,小宇哥哥你不在。”林小天还小,无法准确的表述清楚事情经过。 李云岫与洪妤对视一眼都觉得有些诧异,如果两个小孩是巧合还能说得过去,那么三个就很难让人不多想了。 李云岫看着裴宇问道:“你的爹娘失踪是什么时候?”裴宇答道:“已经有半年多了。” 李云岫沉思片刻,转头对洪妤道:“走。” 洪妤有些诧异,却没有说什么。两人一路回到了城内,李云岫一路左右巡视,像有目的地一般,并未停留,不多时,两人行至一间米铺,李云岫并未停留,径直走到米铺内,洪洪妤见此,有些疑惑。李云岫并未解释。两人进了店铺,一个身材微胖,四十岁许的中年人满脸笑意的迎了上来,笑着问道:“两位客官是要买米吗?我这里各地的米都有,客人有何要求?” 李云岫看着那中年人道:“我要买冀州的米?” 中年人脸上笑容顿了顿,再次道:“冀州的米很多,客人是要哪里的?” 李云岫道:“我要青阳山的米。” 中年人再次道:“客官需要多少?” 李云岫淡淡道:“一万斤。” 中年人脸上笑容收敛,道:“客官还请入内堂稍候,我这就为客官备米。” 中年人前面带路,将李云岫和洪妤带至内堂。待李云岫和洪妤进了屋,中年人左右看了看,将门关上。随后走到李云岫面前,躬身道:“不知道您是哪位大人?” 李云岫自报姓名道:“我是李云岫。” 第16章 梳理 李云岫自报姓名道:“我是李云岫。” 中年人大惊失色,失声道:“少城主。”说完才惊觉声音太大,急忙拉开房门再次看了看。 随后中年人抱拳躬身道:“少城主驾临,小店真是蓬荜生辉,不知少城主前来所为何事?若是无事,还请让小人为少城主接风洗尘。” 李云岫笑道:“不必如此大张旗鼓。我来此之事是隐秘,不要泄露我的行踪。你叫什么名字?” 中年人道:“在下贺荣。是这巴陵郡的主事。” 李云岫点了点头,道:“今日我到城外发现一些流浪的孩子,询问之下才知这些小孩均是父母失踪之后沦为流浪者。你可知这事?” 贺荣奇道:“竟有这事。”他沉思片刻,继续道:“可是据我所知,巴陵郡中人贩子并不猖獗。怎会有如此多的小孩父母失踪?按理说人贩子对小孩才更感兴趣,不会是大人失踪。” 李云岫点了点头道:“确实如此。” 贺荣道:“可要小人去查一查?” 李云岫道:“不必,你行事不便,须得隐藏身份。你只需做一件事情,以一个富商的名义收留这些孩子,并把他们父母失踪情况告知于我就行。此事可能做到?” 贺荣拍着胸脯道:“少城主放心,此事我必然做到。” 李云岫道:“这几日我留在城中。有消息之后再来找我,我不便久留。” 贺荣道:“是,少城主。” 洪妤一直未说话,两人出了米铺洪妤才道:“刚才我还以为你不会管那些孩子呢。没想到你自有打算,竟不告诉我。我,我可生气了。” 李云岫苦笑道:“洪姐姐怎么如此想,我怎么会不管,纵然其他人也会管的。” 洪妤又道:“你这就把你家的据点暴露给我了,不怕我说出去啊。” 李云岫笑道:“洪姐姐又不是外人,就算暴露给你也没有什么打紧的。” 洪妤听他如此讲,心里甜蜜,笑道:“算你识相。” 两人一路说笑,回到了悦来客栈。 此时婉儿此时已经回到了客栈,见到洪妤回来,满脸怨气,气鼓鼓的不说话。洪妤见她如此,好不容易才哄好了她。杜谨三人已经醒来,几人聚首,清风好谈,绘声绘色的为李云岫几人讲起了夜探桃源谷的经过。 白云飞听到桃源谷几乎被夷为平地,老人身死的消息脸色苍白,心中悲痛不已,以前未曾有过出过谷,没想到第一次出谷便是大难。如今祖母和母亲生死不知,多年来生活的地方被毁。他想到曾经母亲曾告诫他外界的到处是生死离别,让他不要出谷,他如今才理解母亲的良苦用心,可惜却为时已晚。 杜谨见他脸上全是悲痛神色,拍了拍他的肩膀,白云飞转头看向他,露出一丝苦笑,表示无事。 待清风说完桃源谷经过,又将这些时日所见所闻以及蛊神教血蛊之事与众人一一说过,杜谨这才道:“今日大家难得无事聚在一起,各抒己见,看看各位的想法。” 李云岫三人初时只知朱家镇的事情,后面的事情却未曾经历过,今日听闻,惊心不已。 清风抢先道:“现在我们从朱家镇的事情说起,杀人练蛊这是从朱家镇以及我遇到的两起屠杀案猜测而来,因为这些痕迹直指蛊神教,于是我们锁定罪魁祸首就是那蛊神教,不过疑惑的是我们至今也未曾遇到过蛊神教的人,只有那个袁通疑似蛊神教的人。” 杜谨道:“蛊神教这个也只是猜测,没有直接的证据表明是蛊神教所为。不过现在所有的线索都指向蛊神教。” 清风继续道:“桃源谷的湖底那上千疑似血蛊所控制的尸体以及那老人身体的异状再一次将线索指向蛊神教。还有就是那晚在桃源谷藏书阁取到的记载了三十年前蛊神教的书籍。种种证据表明,凶手就是蛊神教。” 白云飞听到此处疑惑道:“什么书?” 清风将那本荆州轶事记递给白云飞,白云飞接过仔细看了几眼,道:“奇怪,这本书真的是在藏书阁找到的?为何我从未看到过。不瞒各位,我从小向往外界,对藏书阁各类书籍都仔细翻阅过,尤其是游记,轶事见闻之类的,我都烂熟于心。但是这本书确实未曾见过。” 杜谨看了看清风,清风无奈道:“师兄,那晚我一直过你这那黑衣人,未曾离开过,这本书也确实是她在藏书阁翻出来带走的。” 杜谨疑惑道:“如果清风没有说谎,那么这本书就是有人故意让我们看到的。”清风听到这话翻了一个白眼。 顿了顿,杜谨继续道:“所以这些证据就像是送上门来的,不是我们主动去找到的。” 清风道:“还有一个让我疑惑的就是,你们知道那梁筌,那日在大厅他说要找他弟弟梁恒才到桃源谷。昨晚我骗他说在水下看到了梁恒,其实并没有看到,可是他落水之后真的在湖里捞出了他失踪的弟弟梁恒。” “失踪?”李云岫心中一动,道:“你说到失踪,今日倒是碰到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今日城中游玩…” 李云岫将白天城外的事情事无巨细全部与众人说了一遍,只是隐瞒了与洪妤算命和安排人照顾孩子的事,只说自己找人安排人照顾那些孩子。 众人听到这里,隐隐有了些许猜测,却未曾形成脉络,不敢断言。 杜谨缓缓道:“如此说来,那些人失踪也成了一个疑点。” “还有一个最大的疑点。”李云岫说道:“你们没有觉得荆州太过风平浪静了吗?无论是朱家镇的事情还是桃源谷的事情,被旁人知道定然会引起轩然大波,被人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这巴陵郡也是繁华地段,人来人往,却没有讨论这些事情。而且人口失踪,巴陵郡城亦是毫无动静,这太奇怪了。像是有人故意隐藏淡化这些事情。” 李云岫因身世原因,对郡城处理各类事务均有涉猎,故而能够发现异常。 杜谨看了看李云岫,点头道:“确实如此。那么,我们不妨大胆猜测,蛊神教杀人练蛊,意欲重出江湖,因此造下无边杀孽。大量的人失踪也是蛊神教所为,为了让血蛊控制更多人,增强他们的实力。如今有两个人方向,一是前往长沙郡,寻找蛊神教驻点。二则是寻找那些失踪之人,大量的人口失踪,必然有痕迹留下。” 白云飞道:“此事事关重大,为何不知会荆州城主?况且我们与此事无关,只需将此事告知荆州城,荆州各地郡城都有驻城军,他们便可解决这件事情,你们何必趟这趟浑水。” 李云岫道:“若是我猜测的不错,荆州城必然有蛊神教的内应,稍有不慎,便会打草惊蛇。” 白云飞道:“可是荆州如此疆域,陈云周统御整个荆州城,如此庞然大物,就算是这一个小小的巴陵郡城,我们都斗不过,更别说能够抹平谈话成千上万人的死亡的人物了。” 杜谨叹息道:“白兄弟言之有理,九州九城如同帝王一般俯视整个江湖,寻常人怎么斗得过,唯有以一城之力才能抗衡另外一城。” 众人听到这里,均有些心情沉重。李云岫却呵呵笑道:“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我们既然遇到,如何能不理,纵然粉身碎骨,也要找寻真相,公之于众,让那些枉死之人得以瞑目。” 众人听到这话也是豪气并起,清风道:“李小子说得有理。” 白云飞听到李云岫所言,心里惭愧。自己的亲人生死不知,自己却畏惧生死,大是不该,他起身对李云岫躬身一礼,道:“今日便在这里拜谢李兄。” 李云岫闪身躲开,不受他这一礼,问道:“白兄何至于此。” 白云飞道:“我祖母和母亲生死不知,大家能够忘生取义,也算为我之事操劳辛苦。在这里谢过大家。” 杜谨点头笑道:“那么今日大家就定下这事了,洪姑娘,你说呢?” 洪妤笑道:“那定是当仁不让了。” 第17章 风华剑 杜谨道:“那么如今看来有两件事情要做,一是找到蛊神教,二是找寻失踪人口,时间不多,两件事都耗时耗力,恐怕接下来就得兵分两路了。我因有私事欲前往长沙郡向,如此便去找寻蛊神教踪迹,清风与我一起,至于白兄弟也与我们一起,蛊神教用蛊用毒,白兄弟出身医药世家,可以帮上忙。” 白云飞欲言又止,在他看来,若是祖母和母亲还活着,必然和失踪之人一起。他本想去找寻祖母和母亲,但是想到自己如今孤身一人,对外界也不甚清楚,想要找人无疑是大海捞针,而且现在根本没有思绪,不禁有些颓然。 杜谨看着白云飞,知晓他的心思,但是并未说什么。若是想要前往南疆,白云飞是非常重要随行之人。而且将他留在这里也起不来作用,只是他不想明说。若是说了反而可能会让白云飞生出嫌隙,便装作不知。 杜谨转头看向李云岫,道:“小云,洪姑娘,这找人之事就交给你们了。” 李云岫道:“杜大哥放心,此事就交给我们。” 洪妤亦是点了点头。 几人定下事情,吃过晚饭,各自休息去了。 夜晚,杜谨将李云岫叫到房间。李云岫推开杜谨的房门,杜谨打量了他一眼,问道:“你的剑呢?” 李云岫道:“在房间里。” “去取来。”杜谨道。 李云岫不解,但还是回到房间将随身佩剑取来。 杜谨接过李云岫的剑,定定的看了许久,像是在追思,在回忆。李云岫疑惑无比,却没有打扰杜谨。忽然杜谨道:“此剑名为风华。”这话像是在问李云岫,又好似在自言自语,介绍这把剑的名字。 李云岫更加迷惑了,却不知道为何,只得答道:“是。” 杜谨拔出风华剑,剑身如同一轮明月,闪耀着淡淡的清光。 杜谨道:“你可知这把剑的来历?” 李云岫道:“我父亲跟我讲过,这把剑是我娘送给他的。娘跟父亲说,此剑出,风动,月现,风华绝代,故名风华剑。” 杜谨小声喃喃道:“风华绝代,好一个风华绝代。风还在,华还在吗?” 李云岫并未听到杜谨喃喃自语,他只是觉得今日这杜大哥格外奇怪,既然认得这剑,莫非也认识我父亲母亲,若是认识,那为何我又从来没有没有见到过。 许久之后,杜谨将风华剑交由李云秀,对他道:“风华剑是有灵之剑,可是这灵性却非为你绽放,你要发挥风华剑的威力,必须人剑合一,激发风华剑的灵性,让剑与你心神相通。那晚我见你使出风雷剑,你练到第几剑了?” 李云岫此时有些惊讶,风雷剑是父亲秘传,江湖上知道的人甚少,他不解为何杜谨会知道,不过他还是回答道:“风雷剑第二十一剑。” 杜谨点头,赞赏道:“不错,像你这个年纪能练到第二十一剑已经很不错了。” 李云岫却是问道:“为何杜大哥会知道风华剑的来历?还有知道风雷剑?” 杜谨淡淡道:“我以前见过你的父亲母亲,还有风雷剑,亦是你母亲告诉我的。以后你会知道的,你要抓紧练剑,你父亲在你这个年纪,已经是大宗师了。” 李云岫道:“估计此生都不能赶上我的父亲了。” 杜谨看了看他,深感无奈道:“看来有时候珠玉在前也不是什么好事,后辈子弟都被压得喘不过气了。” 李云岫道:“我看杜大哥修为离大宗师也只差一线了。已经胜过太多人了。” 杜谨道:“不入大宗师,终究是凡俗之人,大宗师又号称陆地神仙,这可不仅仅是对其超强实力的称赞,更是因为大宗师已超越人之极限,可掌握神秘莫测的力量,谓之神通也不为过。若是机缘巧合,更上一层楼,便可破空飞升,得到成仙。” 李云岫震惊不已,道:“真有飞升成仙一说吗?” 杜谨道:“古籍中确有记载,最近的一次记载是三百年前的事情了。不过就算不能飞升成仙,成就大宗师仍有无限好处,活上数百年也是可以的。” 李云岫仍自沉浸在杜谨惊世骇俗的言语中,良久才感叹一声:“这些事情父亲从未跟我讲过,今日听到,实在是有些震惊。” 杜谨道:“你父亲应是不想你好高骛远,武道修行,最忌心浮气躁,根基牢固才是王道。不过他号称天下第一,距离那个境界应该是有感悟的。你若回家去,便可问问他…。” 此时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清风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师兄,睡了吗,我进来了。” 不待杜谨答应,清风便已推门而入,他见到李云岫在这里也是一愣,道:“李小子也在这里,你们在聊什么,跟我说说。” 杜谨淡淡道:“我们在聊天下第一。” 清风道:“天下第一?那必然以后是我清风道长的称号。” 杜谨瞥了他一眼,道:“你是天下第一,你把师兄我放在哪里?” 清风挠挠头,道:“师兄,不是我说,你现在是年长我几岁,多练了几年武功,不过以后你是必然不是我的对手。” 杜谨冷笑道:“不是你的对手,说说看,我如何不是你的对手?” 清风道:“师兄,我的武功又进步了,你没发现吗?我快要赶上你了。” 杜谨道:“发现了又样,就你这半吊子,就算你练到气满乾坤,功力与我相当,我照样打得你满地找牙。” 杜谨嘿嘿冷笑:“老道士没有教过你吗?这就是你功力增长太快的弊端了,感悟不足,不成体系,怎可称作宗师。拾人牙慧,终究上不得台面,” 清风脸色涨红,指着杜谨哆哆嗦嗦想半天没有说出话来,许久才道:“姓杜的,我要跟你单挑。” 杜谨发出呵呵一声,脸上却全无笑意,道:“我怕打坏了你,老道士找我算账,我虽然不怕他,但是他年老体衰,怕气坏了他,你们老小还要我来照顾,这可不好。” 清风气得直哆嗦,不由得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怒气,对杜谨道:“有种你到师父面前说这话试试。” 杜谨道:“这有何难,过些时日,等我到了大宗师便去问问他,怎么教的徒弟,为何如此大言不惭,竟敢不把天下英雄放在眼里,自称天下第一。” 清风沉默不语,良久才道:“师兄,等你到了大宗师,我也差不多了,我现在功力进步是一日千里,而你止步不前,过些时日便能赶上你。” 杜谨诧异的看着他,问道:“你哪里来的自信,笃定自己能够成为大宗师?” 清风突然高深莫测的一笑,道:“因为我是神仙转世。” 杜谨愕然,李云岫也是张大了嘴。房间顿时静默下来。 杜谨和李云岫因为的清风的一句话愣了半晌。 杜谨深深的看了清风一眼,道:“师弟,武道修行须得循序渐进,不可过于求成。要知道做任何事都得讲究张弛有度,该休息的时候要懂得休息。虽然你修炼的心法特殊,但也要注意才行。” 李云岫也是慎重的点了点头。对清风道:“道家认为天道无为,主张道法自然,要知道物极必反,武道修行亦是如此。” 清风被他两人说得愣住了。半晌才反应过来,他看着两人嘿嘿冷笑道:“你们知道什么?你可知道师父除了教我心法,其他武功都是自行领悟完善的。” 杜谨讥笑道:“你有这天赋我怎么没有发现?” 清风欲言又止,无必纠结的道:“师兄,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知道我为什么进入顿悟状态吗?这些年来,几乎每隔一段时间就能进入顿悟。我的脑海里仿佛有一个人,他在教我武功,指引我怎么修炼。” 杜谨闻言眉头紧皱,李云岫也是惊讶不已,要知道顿悟是武道修行梦寐以求的状态,怎么到了清风的嘴里成了家常便饭一样。 李云岫问道:“杜大哥,这世上真的有轮回转世一说吗?真的可以轮回转世?” 杜谨沉吟片刻,道的:“轮回之事,虚无缥缈,信则有,不信则无。除非真的破空飞升,到了仙界去找答案。”说完他仔细打量了一下清风,缓缓道:“不过他这种情况确实很奇怪,莫非真有神仙转世?” 杜谨继续说道:“嘿,不过就算他是神仙转世又如何?如今还不是从头再来,我们也未必差了那劳什子神仙多少,而且有人二十余岁就是大宗师,如今就是天上的神仙下凡,估计也得打过才见分晓。” 李云岫点头道:“杜大哥言之有理,神仙转世不过如此。” 清风见两人旁若无人的谈论,丝毫不将他放在眼里,大怒道:“尔等不当人子。” 杜谨看着清风皱眉道:“师弟,可别把什么前人遗泽当作至宝。个人资质缘法不同,修行经历也不同,武道之路更是不同,你当自立自强,走出属于自己的道路。就算有什么神仙转世,进入轮回,万事皆修。” 清风愣了愣,良久道:“师兄所言有理,师弟受教了。” 杜谨点点头,道:“今日早些歇息,明天我们就启程去长沙郡。小云,你们务必小心,这里的危险比之去找寻蛊神教更大。若是事不可为,莫要逞强。” 李云岫点头答应。 第18章 线索 夜晚,李云岫沿着郡城主街阴暗处主街一路向前,此时还未到深夜,街上还有一些行人,路边还有一些摊贩贩卖着宵夜。不时路过城卫军巡察城内治安。 巴陵郡城虽非荆州城那样的主城,但在荆州之地较之其他几座郡城要繁华很多,这里是三江汇聚之地,水路陆路都很通畅,许多客商把这里当作中转之地。加之此地多名山大川,江湖江湖游侠,文人墨客来来往往,造就了此地的繁华。 李云岫缓步向前,穿过主街,转过几个巷子,来到偏离主街的一户宅子门前,李云岫上前叩了叩门。等了片刻,大门开了一个缝隙,一个脑袋钻了出来,竟是那个叫裴宇的小孩子,裴宇看到李云岫高兴的叫了一声:“李公子。” 裴宇随即打开大门,将李云岫迎了进去,两人进了大门,沿着院子走廊继续向前。李云岫摸了摸裴宇的头道:“今日又找到了几个?” 裴宇道:“今日没有,这些天城里城外都找完了,今天出去没有再见到还有其他的了。” 李云岫点点头道:“嗯,小宇,辛苦了!” 裴宇摇摇头道:“我哪里幸苦,我们多亏了李公子,收留了我们,不然我们都成乞丐了。” 李云岫道:“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不要叫我李公子,就叫我李大哥就行。小宇,这些孩子中你最年长,以后你就是他们的大哥,要照顾好他们。” 裴宇听着这话心里难过不已,他细声的问道:“李公子,我们的爹娘是不是都死了。李公子你若是知道,可以直接告诉我的,我没事的。” 裴宇说着,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细若蚊蝇。李云岫看着裴宇,心里暗叹一口气,经过这些日子的明察暗访,他心里清楚那些失踪的人已经是凶多吉少了。不过不到最后时刻,他也不敢断言,只是现在就需要在言语上让裴宇做好心理准备,以免事发突然,他承受不住。 李云岫道:“小宇,不管最后如何,你都要知道,这些弟弟妹妹都是需要你照顾的,你们的爹娘可能还活着,也可能已经不在了,你是他们之中最大的,你要担负起照顾他们的责任。” 裴宇眼中泪光闪烁,他强忍住眼泪,不让他流下来,只是那颤抖的声音出卖了他的内心的痛苦,他颤声说道:“李公子,我知道了,我会当好他们的大哥,照顾好他们。” 裴宇声音哽咽,却再也没有低头,任由眼泪流下。 李云岫叹了口气,不再说话,走在前面,前往会客厅。 此时其余小孩子都已休息,会客厅仅有米铺老板贺荣在此,此时贺荣来回踱步,面色焦急,不时的望向厅外。贺荣在这巴陵郡已经待了十多年,从一个小小的探子升为主事,手底下有十多个探子,期间熬走了多少同僚。做探子这件事非常危险,贺荣却是很清楚。不过十多年来冀州都没有人过来找他,这第一次来竟然就是少城主。他心里却是有了不好的预感,作为一个探子,兼职一个商人,他最是懂得趋利避害,在收留那些孩子打听道有些消息后,他便知道估计混乱要开始了。 就在贺荣深思之时,李云岫已经进了会客厅。贺荣回过神来,迎了上去,正欲行礼,李云岫抬手阻止,回头对裴宇道:“你回去休息,我跟你贺荣叔叔有些事情要谈。” 裴宇此时已经平复心情,他回道:“是,李公子。需要给你们准备些吃食吗?” 李云岫摇摇头道:“不用,你去休息!” 裴宇点头答应,转身离开。 贺荣此时才行礼道:“少城主。” 李云岫摆摆手,径直走到椅子上坐下,抬手示意了贺荣一起坐下,贺荣迟疑一下,还是走到座位上,坐了半边屁股。 李云岫道:“说,查到些什么?” 贺荣看了看四周,悄声道:“小人根据这些孩子的说词,暗中派人查探了这些孩子的来历。发现这些孩子都是巴陵郡城内和附近小镇上的普通人家的孩子,这些孩子的爹娘是在走亲访友的时候失踪的,在四下查访之时,我还发现了不仅仅失踪了这么些人,还有更多的人失踪,甚至有些小村子里的人全部失踪,小人粗略统计了一下,发现竟有上千人失踪。” 李云岫心中一动,想到了桃源谷之事,据清风所说,那桃源谷湖底有着上千人的尸体,这两件事可有什么联系?若是桃源谷里的那些尸体是失踪的人,那么失踪的人是否已经全部变成了被血蛊所控制的人?这些人是用来做什么的? 贺荣见李云岫深思,不敢打扰。片刻之后,李云岫道:“贺主事,你可知道桃源谷?” 贺荣点头道:“小人知道,只是最近听到些消息,桃源谷不知怎么的在一夜之间变成了废墟,谷中之人全都不知所踪,这件事情在坊间传得沸沸扬扬,非常诡异。” 李云岫点头道:“桃源谷的事情我知道,你派人去一趟桃源谷,想办法看一看桃源谷里那个湖泊有没有什么东西,记得注意安全,做的隐蔽的些,不要让人发现你们的行踪。” 贺荣心思急转,点头答应:“是,少城主。” “此外,你给荆州城主事带句话,让他安排各城查一下失踪之人,把具体情况报给我。”李云岫敲着桌子道。 贺荣道:“是,少城主。” 贺荣顿了顿,想起那几位委托的事情下,小声说道:“少城主,巴陵郡城还有几个主事,听说您来了,都想见一见您。” 李云岫看了贺荣一眼,淡淡说道:“此事可一不可二,你可知道?” 贺荣心中一跳,急忙站起身来,跪倒在地,大声道:“小人糊涂,不敢再有下次。” 李云岫道:“起来,下不为例。”说完他起身出了会客厅。 贺荣跪在地上,不敢动弹,待李云岫走了片刻这才起身。可才刚刚起身,他便险些摔倒在地,此时他的面前竟站着一个人黑衣男子,背对着他。 贺荣心中大骇,险些大声叫出来,他站稳脚步,运起双掌,向黑衣男子背上拍去。 还未临近那黑衣男子,贺荣眼前一黑,仿佛周围的光亮全部消失,贺荣只觉自己的身体已不受控制,身不由己,全身力气被抽离,身体被一股力量拉扯,贺荣感觉身体疼痛难忍,偏偏又叫不出来。 黑暗中一个充满磁性声音传到贺荣的耳中:“他还是过于心软,不想惩处你。既然如此那就留你一条命,不过死罪可免下,活罪难逃。此后若是再犯,你应该知道后果。” 贺荣有苦难言,等回过神来,发现眼前的黑衣人早已不见踪影,自己仍然站在会客厅,手上还是出手的招式,只是浑身湿透,精疲力尽。他站立不住,瘫倒在地。 良久,贺荣才缓了过来。他苦笑一声,自言自语道:“做了那么年探子,今日竟然险些犯了如此错误,毁在自己的主职上,还是不能贪图小利啊。” 贺荣勉强站起身来,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扶着椅子缓缓的离开了。 李云岫出了宅子,向客栈走去。 第19章 遇袭 李云岫转过巷子,刚入巷子,他就顿住了,旁边的住户房屋中,窜出一道人影,极其迅速的扑向李云岫。在李云岫的感应中,一道剑光占据他的视线,初时如同萤莹虫火,却瞬间膨胀开来,仿佛天地间只有这一道剑光。这一剑以极其刁钻的角度刺向李云岫腰腹之间,大出李云岫意料之外。 在道人影扑出之时李云岫已经意识到,此人精通刺客之道,李云岫一路走来,一直在阴影中前行,时刻注意感应周围气息,进入巷子之时便已知晓巷子两侧房子里的人数,且听呼吸急促无序,不存在练武修行之人。但是就在他进入巷子之时,那本来呼吸就没有问题之人却刺来了这一剑。 李云岫在这电光火石之间,腰部以极怪异的姿势坍缩到一侧,那一剑堪堪刺空。剑气凌厉,李云岫只觉那把剑贴着自己的皮肤划过,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那一剑刺空,那人微微一愣,似乎对这一剑极有信心,在这一剑未建功之后,有些不敢相信。但是显然他深谙刺客之道,见已失去先机,不再纠缠,收剑后退。 李云岫却不想让他走,他深吸口气,真气鼓荡,右手握拳,一拳捣向那人胸口。 那人正在收剑回身,见拳势凶猛,只得以剑身斜挡在身前。李云岫的拳与剑身相碰。劲气四溅,巷子两侧房屋在劲气碰撞下发出极大的声响。房间里发出几声惊叫,有人从睡梦中被惊醒。 那人在被李云岫一拳轰在剑身上时,却是借力后退,飞快的进入飞出时的房间内。 李云岫早已料到那人有此一招,飞身期间,两人共同进入房间之内。李云岫进入房间,站在门口,蓄势待发,那人被李云岫气机锁定,面对李云岫不敢再动。 此时李云岫才看到那人样子,黑衣蒙面,身材瘦削,手执一柄制式长剑。李云岫微微打量房间,房间另一侧已经打开,那人似早有准备退路,但是没有想到李云岫反应迅速,准备的退路还没来及用上。旁边地上躺着一人,看模样已经死去。 李云岫盯着那人看了一眼,没有废话,近身一掌拍了过去。那人亦是没有后退,挺身一剑刺向李云岫,李云岫身形一转,化作三道人影,人影凝实,真气勃发,与真人无疑,中间和左右各一道,同样是一掌拍向那人。 那人见此一剑刺向中间的李云岫,可是剑身没有击中的感觉,那人暗道不好,剑身横扫,斩向左边李云岫的身影,却同样是斩空,此时他以躲闪不及,后背被李云岫一掌拍飞了出去,撞到家具上才停下,跌倒在地,他以剑撑地,单膝跪地,哇的一声,蒙面的黑布顿时湿了一块。他沙哑着问道:“血影魔幻大法?” 李云岫冷笑一声:“阁下孤陋寡闻了。” 说完不再言语,欺身而上,一爪向黑衣人抓去。 那人却诡笑一声,长剑掷向李云岫,李云岫侧身,一把抓住剑身。那人身似游鱼,在地上滑行,李云岫不料那人还有此等招数,那人竟要撞破屋子墙壁,李云岫一剑横空,风雷之声大作,那人被风雷剑意所摄,身形一顿,李云岫一剑刺出,穿胸而过,随即收剑。那人面对墙壁,转过身来,靠着墙壁缓缓倒下。 此时巷子外已有一阵脚步声传来,李云岫不欲多留,闪身出了房间,在阴暗中疾行而去。 片刻之后一队城卫军出现在巷子中… 不多时,李云岫越过高墙,回到了暂居的院子里,此时一间房间里灯还亮着,听到李云岫的落地的声响,屋里传出一道女声:“谁?” 李云岫答道:“洪姐姐,是我。” 洪妤打开房门,问道:“今日怎么翻墙而入,出事了吗?” 李云岫将事情与洪妤说了一遍,洪妤大惊道:“这么快对方就有了反应。” 李云岫道:“是啊,应该是这几日,我去四处探访,入了有心人的眼,知道我们在查这件事,今晚才在有这场刺杀,只是他们低估了我。不过那人在我经过的巷子了埋伏,定然我们这里已经暴露了,今夜我杀了那人,这里已成了危险之地,须得走了。” 洪妤点头承受,道:“我去跟婉儿收拾一下,立即离开。” 三人收拾好细软,从后门离开,悄悄的找到了另一处居所,这是当时李云岫自行购置的一处院子。毕竟贺荣是十几年不曾启用的探子,在信任方面还有所保留,李云岫接触了几日后便让贺荣在城中安排了那一处院子,而李云岫则自行在城中购置了一处,如今正好合用。 安定下来之后,李云岫这才有时间仔细梳理这几日见闻,在风媒失去联系后,他便晚间行事,由明转暗,但是仍被对方掌握了行踪,其中未必没有猫腻。如今,巴陵郡城已是是非之地,他们三人已经暴露在敌人面前,恐怕难以有所作为,如今贺荣那边若是再出纰漏,恐怕三人就危险了。 李云岫打定主意,不想让洪妤跟着他冒险,等明天贺荣探完桃源谷,传来消息便离开。 巴陵郡城,城中一处宅院房间内,一道人影面对墙壁负手而立,一人跪倒在地,迅速说道:“大人,丙三失手了。” 那道人影转过身来,只见一个人中年男子,他面色冷峻,脸如刀削,胡须满面,眼睛炯炯有神,一身黑袍罩身,身材高大。他淡淡说道:“甲一,对方的身份,你们查到了吗?” 跪倒的人低着头道:“回大人,据我们的眼线来报,似乎是从益州而来,身份不明,年纪不大,二十岁左右,身边还有一个穿红衣的女子,似乎这个年轻人是情侣关系。” “他们是何时开始查探失踪之人的?” “数日前,我们的人截住了一个风媒,那风媒手中有一封信,信中所载内容详细说了城中失踪之人的情况,还说到桃源谷之事。”甲一说到这里停了一下。 “他们到过桃源谷?你们巴陵郡之我一向不曾插手,如今只是那袁护法有事离开,我才到这里暂代袁护法处理这里的事情,没想到这才几天时间便出现了这样事情。甲一,你办事不牢,回去领罚。” “大人恕罪,那桃源谷的事情袁护法亲自前去,亦是铩羽而归,未曾将对方留下,我等心有余而力不足,还请大人饶恕属下罪过。” “你说袁护法亲自到过桃源谷,仍是没有留下对方。” “当时桃源谷白老夫人意图反抗,被袁护法得知,暗中将他们转移,但是在当晚便有人夜闯桃源谷,发现了湖底的事情,袁护法亲自出手,没能留下对方,只能任由对方离去。” “对方是哪些人?” 甲一道:“据袁护法告知,那是一个二十七八岁的青年和一个小道士。” 中年人沉吟片刻,道:“袁护法没有告知那青年身份?” 甲一道:“不曾告之。” 中年人道:“荆州地界可不曾听闻有青年高手能与袁护法匹敌,莫非是其他地方来的。” 中年人沉默片刻,道:“甲一,这次就免你罪过,但是你要查清今晚击杀丙三那少年身份,还有那青年,能让袁护法无功而返的必然不是普通人,查清他的来了。他们应该都到过桃源谷,查清楚他们是否是同一批人,及时告知与我。此事若成,既往不咎。” 甲一听闻暗自松了口气,道:“属下遵命。” 中年人点了点头,摆手道:“去。” 甲一起身,低着头转身离去。 中年人沉默良久,忽的一笑,自语道:“时间快要到了…” 第20章 排名 翌日。 李云岫早早的就起了床,站在院子里练剑,自上次倾尽全力与厉天行一战之后,他对风雷剑诀又有新的领会,三十六剑已能使出二十一剑。不过在院子里他不好全力使剑,发挥出剑招威力,只能感受着每一剑的剑意。 婉儿也是早早的起了床,在旁边看着李云岫练剑,不过见他练剑只是随意的挥剑,不成剑招,偶尔还眉头紧锁,挥剑挥到一半就停了下来,婉儿很是不解,问道:“李公子,你这是在练什么剑法,怎么会这么古怪。” 李云岫停在手中的剑,道:“胡乱练练,不成体系。” 此时洪妤的声音从屋里传来:“哪里是随便练练,只是婉儿看不懂,看来上次的受伤倒是对你有帮助,剑法精进了很多。” 随着洪妤最后的话说出,人也走到了院子中。 李云岫笑道:“厉天行武功高我甚多,我全力以赴也不能自保,只是倾尽全力的一剑,让我对剑法有了新的领悟。” 洪妤不解问道:“我听父亲说,李叔叔天纵奇才,所创武功不计其数,你怎么只练了这一门剑法,而且这似乎也不是李叔叔的成名武功。” 李云岫苦笑道:“我从未见过父亲出手,也不知道父亲修为多高,只是有时候听到他说感慨修行之路艰难,估计也比其他几位高不了多少。而且父亲跟我说过,贪多嚼不烂,只允许我修炼一门心法,一门剑法,一门身法和拳法。其他的看也不让我看。” 洪妤惊讶道:“李叔叔和我爹一样,也是只允许我修行适合我的武功,叫我修炼纯熟之后再进行下一门武功修行。” 洪妤似是想起了什么,再次问道:“李叔叔没有跟你讲过他的事情吗?” 李云岫道:“我爹从来不跟讲他的事情向,倒是时常听到周围的的人在讲,不过多半都有些夸大。” 洪妤道:“你知道这江湖有一个大宗师的排名吗?” 李云岫点点头,道:“略有耳闻,不过我认为都是坊间传说,不可轻信。” 婉儿插嘴道:“这可不是坊间传说,老爷也曾说这排名还算合理。” 李云岫不解的看了看洪妤,洪妤笑道:“婉儿说的老爷就是我爹,下人们都喜欢叫老爷,习惯了。不过爹也确实说过这话。” 李云岫问道:“是怎么排的。” 洪妤闻言沉思片刻,缓缓道:“第一毋庸置疑是李叔叔,这是天下公认的。第二名排的是我父亲,但是父亲说将他排在第二不对,他应该往后移两位才是。” 李云岫问道:“那空着的两位是谁?” 洪妤摇摇头,道:“我的问过我爹,只是他没有明说。” “那之后的排名必然是扬州和交州那两位剑仙了。”李云岫道。 洪妤笑道:“不错,那两位实力很强,而且有一段往事,一直是江湖中人讨论的重点人物。之后便是雍州、荆州、青州、并州、益州这几位,除了开城之主外,榜上还有几位,不过我都未曾听说过他们的名声。” 李云岫道:“能在那个乱世之中脱颖而出的都是人中之龙,据说当年人才辈出,各地世家门派并起,达到大宗师境界的看看有二十余位,能在那场争锋中胜出的必然很不容易。” 洪妤呵呵笑道:“你这是在夸你父亲吗?” 李云岫摇摇头,道:“哪里是夸我父亲,九城之主可都是功高盖世。” 洪妤听后摇摇头,道:“那可未必,你可知青阳之约如何得来?” 李云岫不解道:“不是九大宗师感念江湖胡乱,人间疾苦,自行结盟,定下这约定的吗?这其中莫非有什么隐情?” 洪妤白了李云岫一眼,道:“大宗师也是人,是人就有七情六欲,想要一统天下,做皇帝的也是有的。我爹曾经跟我说过,是李叔叔一个个找上门去,逼迫他们定下的盟约。” 李云岫皱眉道:“如何逼迫,这可不是言语能够说动人的。” 洪妤道:“那是自然,李叔叔一个一个将他们打败的。” 李云岫听得这话,震惊不已。 洪妤不解的看着他,道:“李叔叔真的什么都没有跟你讲过,这些事情你都不知道。” “我爹哪有时间跟我说这些,每天都是早出晚归,而且经常不在,只是偶尔跟我聊聊武功,不然就到后山草庐之闭关修炼。”李云岫心中有些失落道。 见他失落,洪妤安慰道:“李叔叔管理偌大的冀州,事情多实属正常,我爹也是这样,和我说话的时间也很少。” 李云岫却笑道:“我早已习惯了。” 洪妤见此却不再多说了,眼神一转,说道:“昨日被发现了踪迹,今日不宜出门,一直在这屋里协助,岂不憋坏了,先想办法,不如想个法子,打发一下时间。” 婉儿正是好玩的年纪,听到这话,急忙道:“是啊,是啊。天天待在屋子里,太闷了。” 李云岫也知道这几日两人一直在院子里没有出门,确实有点苦闷,他沉思片刻,道:“我学过一些易容之术,我们装扮一番,出去走走。” 两人欣然应允,李云岫依照所学,讲洪妤扮做男装,成为了一个翩翩少年郎,洪妤本身有一股子英气,扮作男人装扮之后竟有一番男子气概,婉儿见到如此打扮的洪妤,眼睛顿时都亮了,她感慨道:“小姐,你要是生做男人,恐怕全天下男人都被你比下去了。” 洪妤却这么认为,她道:“男人哪有这么白皙水嫩的皮肤。” 她狡黠一笑,拉着李云岫的手道:“像小云这样的就刚刚好。” 婉儿见此翻了个白眼,李云岫也是摸着鼻子笑了笑。 随后李云岫又将婉儿易容成了一个书童。他自己则是将自己化作一个满脸胡须的糙汉子。三人易容完毕,吃了些东西,便出了门。 对于巴陵郡城,李云岫早在几日间已经摸熟,三人无事,便是到处闲逛,李云岫惦记一直查探的事情,便提议到赌坊去见识见识,哪里人多嘈杂,也是各色各样的人出没之地,可能会有所收获。 洪妤与婉儿很是同意,她们一直听说各种各样赌坊间的趣事,早就想见识一番,于是便在李云岫的带领下直奔赌坊而去。 第21章 青花赌坊 青花赌坊是巴陵郡城最大的赌坊,城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皆因这青花赌坊的老板竟是一个女人,在这巴陵郡若是没有能力是无法撑起一座如此规模的地方,何况是一个女人,但是没有能力若是有靠山也能经营好一座赌坊。这个女人名叫冯青花,本是一个青楼花魁,因长得极为美丽动人,被巴陵郡最大的帮派沉江帮的帮主阎奎看上,阎奎不仅将冯青花赎了身而且将城内最大的赌坊交由她管理,且以冯青花的名字命名,足见阎奎对冯青花的喜爱。 张钦终日混迹于赌坊的赌徒,在青花赌坊一直是赢多输少,在赌场上是春风得意,所向披靡,因而他十分相信自己的赌技,认为是自己天生聪慧,老天爷赏饭吃,可以靠赌博来发家致富。 然而在此前张钦并非游荡于赌场的浪荡子,而是一个孝义持家的好男人,然后因为家境贫寒,明媒正娶的妻子因为受不了与他一起吃苦,狠心离他而去,从此他变得一蹶不振,终日郁郁寡快。偶然间和朋友一起是接触了赌坊,却是没想到第一次赌博他便赢了不少银子,从此一发不可收拾,醉心于赌博,还为此精心钻研了赌技,找到了不少窍门,从此在赌场上顺风顺水。 张钦在赌博一道颇有天赋,他根据骰子的声音和察言观色能够总能的猜中骰子的大小,一年下来赢得了不少的银子。而他本身也认为,他是有天赋的,比别人聪明,比别人记忆力好。 这一天,张钦又来到了青花赌坊,他是这里的常客,赌坊的小厮都会为他准备专门的座位。此时他坐在座位上,品尝着赌场准备的糕点和茶水,赌桌马上开局,庄家正卖力的摇着骰子。他心不在焉的听着骰盅里的声音,打量着周围的人。他看着在他旁边站着的一个人比一个长得好看的三个少年,心里暗自鄙夷,娘娘腔,中看不中用,他本身长得不怎么好看,对长相英俊帅气的男人总有些敌意。 第一局,张钦押大,开盅后果然是大,他会心一笑,感觉这都是在他的掌控中的事,听着其他输了的闲客懊悔的声音,他的心情格外愉悦。看着旁边那三个人也在为押错了为感慨,他的心情更好了。 第二局,张钦押小,又赢了,他心里暗自得意,对自己的赌技信心十足。他本就是名声在外,许多赌客因为他在而跟着他押注。 第三局,张钦押小,开盅后庄家却是大,这次他输了,把前两局赢的也输了进去,张钦脸色微微有些难看。他心里暗想:定是刚才没有听仔细,输了一局而已。 可是之后第四局,第五局,第六局,他依然还是都输了,转眼间上万两白花花的银子被庄家拿走了。周围的人看着他的眼神都有些异样,他心里有些慌乱,第一次对自己的赌技产生了怀疑。 “客官,押注啦!”庄家摇好了骰子,在那里招呼客人押注。此时的张钦却不敢随意押注,以前听着庄家的声音如此悦耳,现在听着就像是催命的声音一样,他全部家当都在这里,若是再押错,便要倾家荡产了。 李云岫看着坐在前方的张钦,暗自摇头,赌坊怎么会做亏本生意,那庄家不仅精通赌术,而且还有一身不俗的真气,而张钦本身并无武功在身,仅凭小小的天赋怎能斗得过庄家。 此时张钦心里想着,此局已开,张钦看着显示着大的骰子,心里懊恼不已,他听到就是大。 庄家娴熟地摇好骰子,继续喊道:“客官,有钱请押注,没钱明日请早!” 张钦听着庄家的话有点戏谑的味道,平日里赌坊里哪个不是对他毕恭毕敬,现在听到如此言语,心里不禁有火,他大喊道:“押,押大!” 说完他从怀里掏出几张银票,足有上千两。他将银票全部拍在大字上,眼睛通红道:“我全押了。” 庄家是一个留着些许胡须的微胖中年人,他看着张钦,似笑非笑,猛的打开了骰盅,喊道:“开盅喽,是小,押小的客官收钱啦!” 张钦看着那骰子,不禁感到头晕目眩,后背有汗流了下来,他瘫坐在椅子上,脸色苍白,他第一次体会到输钱的感觉。 那庄家看着张钦,满是讥笑,却是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继续摇着骰子,开了下一局,然后他问道:“客官,可还要再押?” 张钦听着他话,却诺诺道:“我…我…我没银子了。” 庄家冷淡道:“那就请便,有银子了再来。” 张钦恍恍惚惚的撑起椅子站起身来,摇摇晃晃的走出了赌坊,心里满是不甘,悔恨,接连撞到几个行人也没有反应。正走在街上之时,忽然后方传来一个声音:“兄台…兄台,还请留步。” 接连喊来几声,张钦这才回过身来,看了喊他的人,他仔细打量面前的三个人,发现正是站在他旁边那三个人。此时略高一些的少年正微笑的看着他。 张钦看着他,问道:“你是在叫我吗?” 李云岫微笑道:“正是。” 张钦此时却再也没有鄙夷三人的心思,只是有些小声问道:“三位找我有何事?” 李云岫指了指旁边的巷子,说道:“此地不宜说话,我们到一旁去。” 张钦跟着三人进了巷子,李云岫突然问道:“你可想翻盘?” 张钦微微一愣,却又是恍然明白了李云岫的意思,他却是苦笑道:“我现在身无分文,如何翻盘?” 李云岫笑道:“此事不难,我这里有一百两银子,你拿去,再进青花赌坊,依然是押宝。你只管随你想法押注,赢了是你的,输了算我的。你可愿意?” 张钦听到有此等好事,如捣蒜般点头答应,他慌忙道:“愿意,当然愿意。” 李云岫将银票递给张钦,道:“去,我会去在一旁看着你,只管押注,其他不要理会。” 张钦点头,欣喜的拿着银票飞快的去了。 第22章 赌斗 李云岫三人跟在张钦身后慢悠悠的朝青花赌坊走去。 装扮成少年公子的洪妤问道:“你找上他是为何?” 李云岫淡淡道:“赌坊是三教九流混迹之地,上有富甲一方的富商,下有穷困潦倒的落魄汉。甚至有一些称霸一方的江湖豪侠。很多人都有赌徒的思想,不过没有只赢不输的,许多人在这里瞬间变得一无所有,太多人想的都是翻盘,但是越是这样越是陷得越深,多少人在这里倾家荡产,家破人亡,不外如是。而这个张钦我观察过,混迹于赌坊的赌徒,只有这样的人在赌桌上才会不顾一切。而正好青花赌坊背景够强够大,要接触到阎奎,便要从这里着手。” 洪妤沉思片刻道:“你是想通过阎奎了解道一些事情。” 李云岫道:“不错,阎奎是地头蛇,很多事情很难逃过他的耳朵。不过我们不能直接去接触他。” 洪妤道:“万一他也是那一方的人。” 李云岫点点头,道:“赌坊里的事情相信你也看出来了,那庄家做得隐秘,但瞒不了我。既然如此,我们就做一场戏,让张钦帮我们打开这个局。” 谈话间,三人又到了青花赌坊,此时张钦已经站在了赌桌前,见李云岫三人到来,他看了李云岫一眼,李云岫暗暗点头。 那庄家见到张钦,有些诧异道:“客官,可有银子了?” 张钦最是见不得庄家那瞧不起人的模样,掏出一百两银票,道:“小爷我有钱,赶紧开,我要把输得都赢回来。” 庄家嗤笑一声,道:“那客官可瞧好了。” 说完,庄家摇起了骰子,张钦仔细听了起来,待庄家摇好了骰子,张钦思索一番,将银票拍在桌子子上,大喊道:“我押大。” 庄家似怜悯般的看了张钦一眼,对着周围的赌客喊道:“买定离手,买定离手啊。” 待周围赌客都已押注完毕,庄家暗中运起真气,将骰子包裹起来翻转,使点数由大变小。不得不说,张钦的确是很有天赋,仅凭耳朵便能听出大小,也是少有的奇人。 庄家暗自得意,看着周围的赌客,仿佛是主宰众人生死的神,有些高高在上的感觉。 庄家猛的打开,高声喊道:“开,是…大。” 他的话还未说出口,便看到了点数并非像他所想的,他急忙转口,只是脸色微变,笑容有些勉强。 张钦看到开了大,他心头暗喜,心想到:果然老天不会一直让我输。 庄家心头暗暗奇怪,自己明明将点数换了,为何还是大,莫非是我大意了,没有换过来。 随后他又开了一局,非常小心的将点数换了过来。 张钦依旧押大,开出来的点数果然还是大。 可是那庄家却是有些慌神,这是第二次了,他不信邪,又开了一局,然后还是没有如愿让他将点数换过来接着开了第三局,第四局,第五局…那骰子仿佛有了自己的想法,他无论如何也做不到换点数。他背后冷汗直冒,心里已经有了猜测,看着周围的赌客,他也有些发怵,自己的小把戏不仅被别人看出来了,还发现不了是谁的手脚。短短片刻,庄家已经输了数十万两银子,他急忙招过来一个小厮,在其耳边小声说了几句,小厮闻言,飞快上了楼。 庄稼此时回过神来,大声道:“大家稍等片刻,马上开始,” 周围的赌客已经开始催促,此时都已赢了银子,只想着赢更多,对庄家拖时间的做法很不满意。 不多时,二楼缓缓走下三道人影。一个双眼生媚,风姿绰约的美妇人走在首位后面跟着一个黑衣男子和一小厮。 看到三人,喧闹的赌场顿时安静下来,只有一些窃窃私语,说的都是,冯老板,阎夫人之类的。 庄家看到冯青花到来,如蒙大赦,急忙走到楼梯前,躬身道:“夫人,小人学艺不精,遇到了高人,给赌坊损失了数十万两的银子,请夫人责罚。” 冯青花扫视了一眼赌坊,轻声细语的道:“无妨,既是高人到此,那些银子便算是给高人的见面礼,不知高人是哪一位,你家可否有幸认识一下。” 冯青花说完看了庄家一眼,那庄家也是额头冷汗都出来了,他断断续续的道:“这个…那个,小人不知高人是哪一位?” 冯青花眼神一冷,冷冷道:“你的事回头再说。” 说完她朝着大厅里问道:“不知哪位高人驾临我青花赌坊,可否赐见?” 周围的赌客面面相觑,相互打量了一下职位的人,却没看到有高人的样子。 冯青花见无人搭话,眉头轻蹙,那庄家似是想起了什么,上前跟冯青花小声说了几句,言语间瞥了张钦一眼,冯青花也看了张钦一眼。道:“既然高人不肯赐见,那就请高先生陪高人再赌一局。” 冯青花身后的黑衣中年男人站了出来,走到桌前,并不说话,只是拿起骰盅摇了起来,片刻之后拍啪的一声将骰盅寇倒在桌子上,然后生硬的道:“各位,请。” 周围赌客均知道这位高先生的大名,很多人都曾听到过,而且都还不清楚现在是什么状况,左右看看,却无人押注。 张钦看到冯青花出面本就有些发怵,现在高先生出手,更是想离开,可是却舍不得赢得的几十万两银子。 高先生看众人都没有想要下注的,眼神微冷,微微转头看向冯青花,冯青花点头。高先生转头盯着张钦道:“请先生下注。” 张钦吓了一跳,赶忙起身,摆手道:“不敢不敢,高先生,我这不行。” 说着他慌忙看向身后,四下寻找李云岫的身影,哪里看得到。不过耳边却传来蚊蝇般的声音:“你跟他押注,直接押小,赌赢了,银子全是你的。” 张钦听到这话,看着桌子上一大堆白花花的银子和银票,咽了一口唾沫,心里无比的挣扎。沉默片刻他咬牙坐下,扯着嘴皮勉强道:“高先生,我押注小。” 高先生盯着他道:“你可确定了?” 张钦有些惴惴,却还是说道:“确定了,我押小。” 高先生点了点头,打开了骰盅。 第23章 阎奎 周围的赌客此时都停下了赌局,围了上来,看着高先生和张钦的赌局,高先生打开了骰盅,三个骰子赫然是三二一三个点数,他脸色一变,转头看向冯青花,冯青花也是有些发愣,高先生在她手下从来没有出过错,而且对于高先生的赌技她是无比的信任,现在她只能将归咎于高先生的大意使然。 冯青花盯着张钦看了一会儿,看得张钦冷汗直冒,心头心惊肉跳,心里暗暗有些后悔答应那少年的要求,现在骑虎难下。不过他又想到富贵险中求,而且现在桌上的几十万两都是他的,就算只能带走一部分,从此以后再也不愁吃喝了。 冯青花实在没能看出张钦有什么特异之处,只得说道:“没想到这位客官深藏不露,竟然能赢得了高先生,真是失敬了。” 张钦有苦难言,勉强道:“夫人高看我了,我只是运气比较好,哪里是什么高人。” 冯青花道:“既然如此,客官可否跟高先生再赌一局,若是先生赢了,这些银子可尽数带走,并且先生可到我这赌坊来,为我做事,以后的荣华富贵少不了你的。” 周围的赌客都是暗暗吃惊,看着张钦有些异样,甚至有些嫉妒。张钦也是心头兴奋不已,若是能得到冯青花的庇护,以后的巴陵郡城可以横着走了。 张钦知道刚才找他那个少年定然是高手,虽然不知道那少年为何要帮他,此时他却也不甚在意,只知道泼天富贵便摆在眼前,他必须牢牢把握住,他颤声问道:“夫人此话当真?” 冯青花听有答应的意思,嘴角含笑,道:“自然是真。” 张钦道:“那我愿意。还请高先生再来一局。” 高先生闻言,面色凝重,右手拿着骰盅一扫,骰子瞬间进去骰盅,右手上下挥舞,这个一楼大厅只有骰子与骰盅碰撞的声音,片刻之后,高先生将骰盅啪的一声扣在桌上,摊手道:“请。” 张钦虽天赋异禀,刚才高先生摇骰子的时候也仔细听了,但是却根本没有听出到底是什么点数,此时他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此时冯青花等一众都在等他押注,他心里焦急无比,脸色冷汗都冒出来了,只盼那少年早些将如何押注告诉他。正在众人等得不耐烦时,他终于听到了那久违的声音:“押小。” 张钦大喜,大喊道:“我押小。” 高先生嘴角上扬,赌坊众人也是翘首以盼,他轻轻拿起来骰盅,众人抬首望去,只见三颗骰子叠在一起,最上的一颗骰子赫然是六的一面朝上。 张钦看到这种手法,心里震惊,看到最上的一颗骰子,心里顿时凉了半截,腿都有些软了,险些跌坐在椅子上。 高先生脸上笑意更浓,他盯着张钦,缓缓的拿起最上的一颗骰子。众人看到第二颗骰子的点数,顿时惊呼一声。 高先生初时还不以为意,可听到有人惊讶的说出一点的时候,他急忙看向第二颗骰子,只见上面赫然出现一个红点。高先生脸色大变,心里惊骇不已,他转头看向冯青花,冯青花也是一脸茫然。 张钦看到此时,顿觉峰回路转,他高兴的伸长脖子仔细的看了看那骰子。 高先生急忙拿起第二颗骰子,看到第三颗骰子依然是一个大大的红点,他脸色苍白。 冯青花见此,也是脸色微冷,她看着张钦道:“客官果然是高人,出手不同凡响。不知刚才奴家提议的阁下以为如何?” 张钦自然满口答应。 冯青花微笑着点头,向后招了招手,两个小厮模样的走了上来,冯青花道:“请这位先生到楼上稍坐,随后便来。” 说完转头看着张钦道:“先生到楼上稍等,一会奴家便来与先生细谈。这些银子我会安排人给先生送过去。” 张钦看着媚眼如丝的冯青花,迷醉不已,又转头看了看满桌的银子,眼里满是欲望,如今更是得到冯青花的招揽,顿觉脚下轻飘飘的。他点头答应,正要跟着小厮上楼。 突然,一个声音传入冯青花和张钦的耳中:“夫人好谋算,人到了楼上,在你的地盘,是圆是扁,还不是任你拿捏。这位先生可要想好了。” 张钦听到此话,如梦初醒,脸色苍白,后背发凉。看着冯青花,脸上显得有些畏惧。 冯青花听到此话,厉声喝道:“谁在胡言乱语?” 她左右扫视了一眼大厅众人,眼神冰冷。众人不明所以,均是疑惑不已,只因这话只传到张钦和冯青花的耳中,其他人丝毫听不到。 冯青花见众人没有反应,知晓今天遇到了高手砸场子,不敢怠慢,转头微笑的看着张钦道:“先生不要理会别人,奴家一向言而有信,巴陵郡谁不知道,岂会欺骗先生,先生且先上楼歇着,奴家一会便来。” 她的脸上满是委屈之色,显得楚楚可怜。张钦看到她这副模样,差点就心软答应。此时耳边传来一声冷哼,他顿时反应过来,勉强笑道:“夫人,还是算了,我只要赢得的银子就行,其他的在下便不要了。” 冯青花见此,也不再伪装,冷冷道:“既然如此,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高先生早就发现你暗中出千,手段卑劣,我本不欲在这大厅指出来,坏你名声,如今你不识好歹,那就不怪要怪我了,带他上去,看住他。” 此时大厅传来一个声音:“青花赌坊这是要做什么,赌术赢不了别人,便要杀人了吗?” 此时这个声音没有遮掩,大厅众人都听到了。而且声音忽东忽西,缥缈不定,找不到是谁说的。 大厅众人听到这话,轰然议论起来,有好事者已经大声质问道:“夫人,这可是真的?” 冯青花见此也是有些慌乱,她本来不善经营,能做到这样已是不容易,却从未遇到现在这样的处境。身后的高先生此刻对她说道:“夫人,还是请帮主过来一趟。” 冯青花闻言也是恍然,大喜道:“对对,去请帮主来。” 高先生吩咐过一个小厮,小厮转身上楼去了。 冯青花此时也然不能强行带走张钦,只是把他押在一旁。张钦此时后悔不已,现在小命不保,差点瘫软在地。 李云岫感应着四周,在听到那高先生提醒冯青花请出阎奎时,他心里一动,没想到阎奎此刻也在此地,暗想得来全不费工夫,不过当务之急还是保住那张钦的性命。 第24章 定计 青花赌坊二楼厢房,阎奎正坐在主位,桌子两侧坐着一个中年文士,一个身着内甲的中年汉子。阎奎一个满面胡须,身形魁梧,脸上肤色微红。三人正在小酌,听到一阵敲门声。旁边侍从过去打开了房门,进来一个小厮,那小厮径直走到阎奎身边,在他耳边悄声说了几句。 阎奎脸上忽有些不耐烦,不过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向身旁两位道:“向兄,王兄,在下有些私事要处理,两位稍等片刻,我去去就来。” 右侧那中年文士道:“阎兄自去便是。”左侧那中年汉子也是点头。 阎奎随即起身,出了房门,直奔大厅。 此时大厅众人吵闹的厉害,均是指责青花赌坊毫无诚信可言,还有人言语辱骂,混乱不堪。 突然,一道声音如同雷霆一般在众人耳中响起:“放肆。” 大厅众人如遭雷击,耳中轰鸣不已,脑袋昏昏沉沉,片刻才缓了过来,均是脸色苍白看向声音来处,眼中满是畏惧之色。 阎奎居高临下,身上满是凌厉的气息,大厅此时鸦雀无声,大厅众人看到此刻的阎奎,这才明白这是这阎奎的地盘,在这里闹事,显然老寿星上吊嫌命长了。 阎奎一步步从楼梯上走下,声音不大,却像锤子一样敲在众人心头,那些没有修行之人难受异常,有些武艺在身急忙运气抵抗。不过阎奎也知道此事不可太过,免得适得其反,只是稍作惩戒。 阎奎走到冯青花面前,脸色温柔,笑了笑。冯青花像找到靠山一般,脸色松了一口气,靠了过去,挽住了阎奎的手。 冯青花悄声将事情与阎奎说了一遍。阎奎听罢,看了张钦一眼。 张钦被这一眼吓得腿软,眼中满是恐惧。 阎奎看向大厅,沉声道:“今日之事,是个误会。我青花赌坊断然不会做出杀鸡取卵之事。今日之事因这位兄台之事而起,自然会给这位兄台一个交代。” 阎奎听罢,转头说了一句,高先生取出二十万两银票递给张钦,张钦看着银票,畏畏缩缩,却是不敢接。 阎奎看着张钦,眉头微皱,心里对这所谓的高人已经有了判断,心思微动,笑道:“兄台不必害怕,你技艺高超,我的人输在你的手下也是不冤,这是对你的补偿。” 他这番话说出实有两层意思,一则解决这场闹剧,二则迷惑暗中藏着的人。 张钦这才战战兢兢的接过银票,心中打定主意,出了赌坊立即远走高飞。 阎奎见此满意的点了点头,二十万两银子不算少,财帛动人心,这张钦若是没有手段,恐怕不能活着离开巴陵郡。 张钦接过银票,在众人的注视下,缓缓的离开了赌坊。随即大厅中迅速有人跟着离开了赌坊 ,李云岫三人也跟着离开。 阎奎看着众人离开,对左右道:“吩咐下去,盯住这大厅的人,还有出去的那些,见到有可疑的带回来,特别是那个所谓的高人。” 左右的听罢,转身出去了。 李云岫三人出了赌坊,转入一个巷子中,李云岫对洪妤道:“洪姐姐,你去跟着那个张钦,紧要时候保住他的命,让他离开巴陵郡。我会盯住阎奎,暗中和他接触,试探一下他。” 洪妤点头,带着婉儿离去。 李云岫甩开盯梢的人,改头换面,进了赌坊旁的酒楼,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这个位置正好对着赌坊门口,李云岫点了几个小菜,静静等待。 阎奎回了带着冯青花回了二楼厢房,经过此事,阎奎无心饮宴,向厢房的两位告一声罪,来到了自己的房间。 阎奎坐在桌子旁,冯青花立身在后,为阎奎捏着肩膀,高先生等几人站在一旁。 听着几人详细述说了大厅中发生的事情。阎奎暗自道,此事毫无疑问是针对他而来,在他踏入大厅时便已经步入对方的局中,此时对方在暗他在明处,若是找不出这个布局的人,恐怕之后行事都得小心些。不过看这做事手段,应该不是相识的人。若是相识的人,不会如此逼他现身。 阎奎沉思片刻,问道:“那个所谓的高人是怎么回事?” 一人站出说道:“那人名叫张钦,是一个城内赌徒,一直混迹于各大赌场,有些本事,但是据城中兄弟的调查,他并未修习武功,也没什么背景。” 阎奎点头道:“嗯,张钦稀松平常,并不打紧,可是今日你们几人接连栽在他的手里,可见背后有高人指点。你们毫无察觉,这人本事必在你们之上。此人来者不善,你们加紧打听,张钦最近与何人接触过。” 阎奎摆摆手,道:“让手下的人解决张钦,引出背后的人来。” 旁边的人正欲出门,一阵敲门声响起,阎奎是沉声道:“进来。” 一个身着黑色劲装汉子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个人身着短打的年轻人。黑衣劲装汉子朝着阎奎躬身道:“帮主,手下人来报,有人带走张钦。” 阎奎眯着眼问道:“肖堂主,这是怎么回事?” 肖堂主看了一眼身后的年轻人,那年轻人上前,拜倒在地,快声说道:“禀告帮主,我们一路跟着那张钦出了城门,到了城外林中,那些跟着的人便对张钦出手了。那些人正要得手之时,一个白衣俊俏的少年突然横空出现,手使长鞭,耍得出神入化,那几人都不是一合之敌,三两下就被打翻在地,我们的人冲上去也是一样,通通被打翻了。那少年哈哈大笑,还嘲笑我们沉江帮是…” 年轻人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不敢再说下去。阎奎眯着眼,冷声问道:“是什么?” 年轻人心里一颤,道:“那少年嘲笑我们沉江帮是一群乌合之众,跳梁小丑。” 阎奎听到这里,眼中怒气冲天,一掌拍下,身边桌子顿时被拍得粉碎。 房中众人顿时噤若寒蝉,跪倒的年轻人更是冷汗直冒。 沉默良久,阎奎眼中厉色一闪,缓缓道:“肖堂主,吩咐下去,找到那年轻人。还有,只会白城主一声,请白城主帮忙。” 肖堂主躬身道:“是,帮主。” 随后肖堂主带着那年轻人离开。阎奎起身走到窗户边,不知在想什么。片刻之后,他盯着前方,微微一笑。随即他转身,喊道:“于堂主。” 旁边一位身着麻衣、生得宽头大耳的中年人上前,他抱拳道:“帮主有何吩咐?” 阎奎示意他上前,于堂主上前靠近,阎奎在他耳边悄声说了几句。 随后阎奎道:“明白了吗?” 于堂主抱拳道:“明白了,属下这就去办。” 阎奎点头,姓于的堂主转身离开。 第25章 夜探沉江帮 李云岫坐到黄昏时分,终于见到一行人从青花赌坊出来,那领头的人钻进马车,旁边的人骑着马,一行人朝着城北而去。 李云岫曾向贺荣打听过沉江帮的驻地所在,可贺荣在巴陵郡城十数年都没能搞清楚。阎奎是一个异常谨慎之人,沉江帮的驻地不止一处,城中有七八个堂口,每一个布局都是一样,每一个都可能是沉江帮的驻地,随时有变化,因此没人知道到底哪一个是,也不知道阎奎会住在哪里。李云岫如今被人盯住,不敢肆意行动,只能出此下策,找出阎奎的下落。 他紧紧吊在那马车之后,随着马车七拐八拐之后,来到一处阁楼,此时天已然漆黑,李云岫借着灯笼灯光隐约看到,阁楼门口挂着一个牌子,上面写雪月阁。阎奎出了马车径直进了雪月阁,李云岫从转身进入黑暗中,靠近了雪月阁。他飞身而起,跳进了雪月阁,隐伏在一幢楼房屋顶,看着阎奎进了一处房间。 阁楼四处已点上了灯笼,不断有侍从和一些衣着得体的客人来往,李云岫运转身法,敛住气息,避过路人,慢慢的靠近了那处房间。 李云岫不敢太过靠近,停在不远处,靠在一处墙壁,运气仔细倾听。房中有两人的声音,一个正是阎奎,另外一人声音稍显沙哑,两人交谈甚欢,不时有笑声传出。 只听得那阎奎道:“白兄倒是好雅兴,找到这么个地方,清静倒是清静,只是寡淡了些。” 那被称呼为白兄的道:“阎兄喜欢热闹吗?下次一定找个热闹的地方。白某倒是喜欢清静些。” 阎奎哈哈一笑道:“倒也不是,偶尔换个地方也别有一番滋味。只是不知白兄找我前来所为何事?” “倒也不是什么打紧的事情,只是最近城内有些不太平,上头来了人,正在查访。我今天来找阎兄,是想和你通个气,不要到时说漏了嘴。” 阎奎一顿,问道:“上头的人?荆州城的?” 房中沉默了片刻,阎奎又问道:“那位不是很久不管事了吗?还有,你说的不太平是如何的不太平?” “你就不要装聋作哑了,城中失踪了那么多人,你不可能不知道,还有桃源谷的事情,这些事情加起来意味着什么,你不会不知道。” 阎奎沉默良久,沉声道:“这些事情起初我是不知道的,只是最近才有了些许眉目。有些人能够避过我沉江帮的耳目,做成这些事情,势力之大,我沉江帮惹不起,只能装作不知。” 阎奎沉默片刻,再次问道:“既然说到这里,我倒是想问白兄,巴陵郡若是有外来之人,我沉江帮不可能不知,但是就在我们眼皮底下发生了这些事情,这里若是没有城主府的介入,恐怕…嘿嘿。” 阎奎冷笑两声,不再言语。 “阎兄是明白人,既然谈开了,我也就不瞒你了。不过听了这话,阎兄就脱不了身了。” 阎奎道:“我可不想做个糊涂鬼,看如今这情形,乱局已现,若是不抓住机会,恐怕会被这江湖淘汰。” “阎兄果然是看得懂形势的人。那我便告诉你,这些事也是上面安排的,只是具体是何人,那我就不便相告了。” 房中顿时沉默了下来,良久之后阎奎叹息道:“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阎兄既然明白,若是上面之人来问起,你可知如何回答?” 阎奎淡淡道:“城外有一座山头,有一股马匪十分猖獗,经常打劫路过的商旅,更可恨的是那马匪头目修习邪功,竟然要吸食人血。他们经常下山劫掠,将青壮男子带上上去以做练功之用。前些日子,那股马匪竟胆大包天,劫走我沉江帮的货物,我阎某岂可吃这种亏,当即点派人手,绞杀了那股马匪,找到了一些失踪的男子,下山之后便将这些人送回了家。” “啪啪啪”房中传来一阵拍手声。 “阎兄办事,果然让人放心。” 阎奎道:“白兄谬赞。不过我倒是有些好奇,那些人到底在哪里?” “这个…既然阎兄问起,那我便告诉你…” 房中声音渐小,李云岫听到关键处,起身欲往前走,不料却踩中了一颗石子。李云岫心中一跳,内息停顿,暗道不好。 霎时间,在李云岫的感应中,天地之间已经是空无一物,连光亮都不存在,只有一只拳头在漆黑空间中如同旭日东升般朝着他轰来,他的精神肉体似乎都被这只拳头锁定,动不了分毫,只能僵硬的站在原地,等待拳头的轰杀。电光石石间,李云岫看到拳意构成的漆黑空间似有繁星点点,李云岫凝聚精气神,朝着繁星冲去,全身真气运转,终于破开漆黑空间封锁。 破开封锁,李云岫像是从噩梦中醒来,顾不得大口呼吸。他知道自己不仅失去先机,也大大低估了阎奎的实力。 他连忙转身跃起,只见刚才所处之地被一拳洞开,倚靠的门窗被一只拳头轰飞,木屑飞溅,李云岫被飞出的木屑击中,打在身上如同受到重击。 李云岫顿觉真气运转滞涩,心知不仅失去先机,而且还受了伤。若是此刻有长剑在身,还可与阎奎斗上一斗,而且他还顾虑房中另外一个人,若是两者联手,今日要离开就难了。他连忙再次起身,施展轻功离开,阎奎见李云岫不仅破开他的神意锁定,更是躲开的铁拳杀招,暗自惊讶来人武功之高。见李云岫要走,再次一拳击向李云岫腰眼。 李云岫见阎奎拳势凶猛,周身大穴被拳意锁定,不敢大意,实战千斤坠落地,然阎奎的拳头由攻向腰间转向胸口。 李云岫真气运转,全身功力聚于右掌,迎着阎奎的拳头印去,拳掌相交。劲气四散,李云岫只觉一股难以抵挡的力道在捶打着五脏六腑,身体不受控制的向后飞去。他不敢全力运转真气,以免伤上加伤,只得以四两拨千斤之法抵消阎奎的拳力,在撞倒一面墙壁后才停了下来。 阎奎后退一步,身后劲风四溢,直接摧毁了其身后的房屋墙面,他冷声道:“真是英雄出少年,年纪轻轻竟有如此功力。” 阎奎边走边说,越过倒塌的墙壁。李云岫强忍五脏六腑的不适,运气内息,左手轻拂,散落的砖石向阎奎砸去。 阎奎双手出拳,打得砖石破碎,破碎的砖石反向李云岫砸来。李云岫顿时发现阎奎的难缠,自己不仅功力相差对方、连交手经验也没有对方老道。 阎奎见对方受伤,不再强逼,免得困兽之斗,得不偿失。他只和李云岫缠斗,不让他离开,一边交手一边说道:“阁下深夜驾临,不如坐下喝杯茶再走,且非不给阎某面子。” 李云岫充耳不闻,心中暗暗觉得有些托大,过于草率了。在这交手的片刻,声响巨大,周围窸窸窣窣有人赶了过来。 阎奎见此,正欲上前。突然神色一变。只听见一阵萧声传来。箫声旋律优美,回旋婉转,清丽高雅,忽高忽低,忽轻忽响,在夜幕中流淌,极具美感。然而阎奎却无心欣赏这美妙的萧声,只因这萧声中如同剑气一般,直指他的周身大穴,萧声在他周围回旋,笼罩着阎奎,他稍有异动,这萧声就会化作无穷剑气绞杀于他,他全身真气鼓荡,头发飘扬,衣服飞扬。 李云岫隐隐看出端倪,他急忙施展跃起,飞身跳过墙壁,扬长而去。 待李云岫离去不久,那萧声也停止了,那些围上来的人见是阎奎,纷纷离开。阎奎站在原地,淡漠的看着李云岫离去的方向,一道人影从断裂的墙壁后转出,站在阎奎身旁,两人均是没有言语。阎奎沉思片刻转身离去,那人也随之而去。 第26章 消失的湖泊 李云岫出了雪月阁,不断沿着阴暗处前行,在城中绕行了几圈,确定了无人跟踪,悄悄进了贺记米铺,米铺中此时已经无人。李云岫撬开内堂的房门,钻了进去,静静的等候了片刻,见无人跟来,才开始运功疗伤。 功行数个大周天,李云迪已感觉伤势好了大半,此时天已微亮,他起身离开了贺记米铺,往城外而去。 他翻过城城墙,行了数里路,见路旁有一个树林,便钻进了林中,又行了半里路,他转过头来,已看不清大路,此时他才停了下来。 李云岫转过头来,大声喊道:“杨叔叔,出来,我已经发现你了。” 林中寂静无比,只有有些早起的鸟儿叫声。李云岫心头暗暗道:莫非不是杨叔叔。 他又喊道:“杨叔叔,快出来。我都已经看到你了。” 他四下转头看去,还是无人,回过头来时,一道人影已经站在身前,他真气微动,险些一掌拍过去。看到来人,他笑道:“杨叔叔,果然是你。” 来人一身黑衣,黑发如瀑,四十岁许的样子,长相英伟,他名叫杨临,是冀州城副城主,天才少有的大宗师人物。此时他正以一种无奈的眼神看着李云岫,他道:“小云出来才多久,便知道哄骗你杨叔叔了。” 李云岫笑道:“昨夜有人暗中助我,我便一直在想是谁这么好心会帮我,思来想去,我认识的人此时在这里的也只可能是杨叔叔了。” 杨临道:“怎么就不能是你的父亲呢?” 李云岫道:“父亲日理万机,哪有时间管我的事,我这次悄悄出来,恐怕他还不知道。” 杨临摇摇头,苦笑道:“那你可是误会你父亲,冀州城的事他怎么会不清楚,只要在冀州之内,他便知道。此次出来,除了有事要做,便是来看着你,免得你胆大妄为,不顾生死。” 李云岫奇道:“竟还有杨叔叔亲自要做的事?什么事情这么严重?” 杨临道:“不要太好奇了,这些你还插不上手。昨天晚上还好我也在那里,不然你就要吃大亏了。” 李云岫好奇,问道:“杨叔叔你怎么会在那里?” 杨临揶揄道:“这段时间我就住在哪里,昨晚上有个梁上君子就趴在我房间的屋顶,不知道要做什么,我好奇便跟了上去,结果又见到那人在听墙角,听墙角也就罢了,还被人发现了。哎,这世道的年轻人,真是本事不大,胆子倒是不小。” 李云岫尴尬的摸了摸鼻子,知道杨临是在打趣他。他问道:“那杨叔叔你知道那房里的两人说的那些事情吗?” 杨临瞥了李云岫一眼,然后摇摇头道:“我虽不知道是什么事情,但是他们说的未必是真的。”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小云,不要小看天下人,能在一方混得风生水起,不是傻子。有些事情要三思而后行。不管是我还是你父亲现在都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不敢大意。你可不要在阴沟了翻了船。” 李云岫听到这番话却是愣了愣,良久他才道:“杨叔叔的意思是,这里面有诈?” 杨临摇头道:“真相要你自己去弄清楚。小云,不要忘记修行,在这个世上,唯一的可靠的就是自己的实力。” 杨临说完,从怀里掏出一本书,扔给了李云岫。 李云岫接住一看,书页封面写着四个大字:剑法真解。 李云岫问道:“这是什么?” 杨临道:“你修行的剑法只有风雷剑一种,太单调了,这本秘笈是你父亲亲自撰写,是他一生的心血所在,我看了,对我也很有帮助,你要认真修习,不可懈怠。” 李云岫奇道:“杨叔叔,你和父亲同为大宗师,也有那么大的差距?” 杨临笑道:“自然是有差距的。除了你父亲,在这些城主之中论修为,青州之主应该是最高,不过论战力那就不一定了。” 李云岫道:“那父亲呢?” 杨临感慨道:“我很久不曾见过你父亲出手了,我已经无法看清楚了。” 李云岫还要再问,杨临轻斥道:“你要知道这些做什么,抓紧修行才是。我走了,以后遇事三思后行,不可妄动。” 李云岫点头称是,晃眼一看,杨临早已不知所踪。 李云岫叹息一声,离开了树林,回到了城中。他没有回去住处,迂回来到了贺记米铺。一进米铺就见到贺荣来回踱步,神情很是焦急,见到李云岫,他脸上满是欣喜之色,急忙迎了上来,李云岫示意一下,两人进了内堂。 进入内堂,贺荣关上房门,急忙问道:“少城主,你去哪里了?” 李云岫看了贺荣一眼,漫不经心的问道:“贺主事,前天晚上我离开之后,遇到一个刺客,你可知晓?” 贺荣脸色大变,跪倒在地道:“属下保护不力,请少城主责罚。” 李云岫道:“责罚你什么,你该知道你的职责是什么,你不仅泄露我的踪迹,还让敌人知道了,这意味着什么?” 贺荣脸上冷汗直冒,道:“属下定当严查,清除奸细。” 李云岫点点头,缓缓道:“责罚就不必了,内部的事情我交给你,你务必办妥。我今日来此是为桃源谷的事情。” 贺荣道:“属下正要禀报少城主,我派人去过桃源谷,可是找遍了整个山谷都没有发现少城主说的那个湖泊,只剩下残垣断壁。” 李云岫一愣,思忖片刻道:“此事绝不可能有误,你的人可看仔细了。” 贺荣道:“我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也是疑惑不解,便亲自走了一趟,确实没有见到那湖泊。” 李云岫暗道:杜大哥和清风应该不会骗我,若是真的,那湖泊去了哪里?里面的东西又去了哪里?湖泊被填了?若真是如此,有这么大能力的人可不简单。昨晚阎奎和那位白兄所说的有几分真假。 李云岫揉揉额头,感觉这一切都是乱七八糟的,理不清思绪,许多知道的线索都是模棱两可,无法理清。这件事情很多地方都指向了荆州城,恐怕得走一趟了。 李云岫道:“我将要离开,此间之事,你要密切注意,将一切事情查明告之与我。特备别是要关注阎奎的动向。” 贺荣连连点头答应。 第27章 苍莽大山 苍莽十万大山,绵延百余公里,峭壁林立,沟谷纵横,山连着山岭挨着岭。原始丛林盛产毒虫猛兽,瘴疠蔓延,浓密处,连阳光射不进来。 经过数日的赶路,杜谨三人已经到了西南边陲,虽未深入林中,但已经见识到这里的可怕,这里终日瘴气弥漫,毒虫猛兽出没,刚到一日,清风便被路边一只小虫咬了一口,初时并未在意,可一盏茶的功夫,被叮咬处便肿大发痒,白云飞及时发现,采了药草,帮其解了毒。可即便有白云飞在,众人也是吃足了苦头。 在这深山密林之中,有无数毒虫瘴气,特别是晚上的时间,瘴气弥漫,十步之内看不见人影,杜谨三人初时进入这南疆之时,便是吃了大亏,在夜间未做防护,被瘴气侵染,已是因为杜谨和清风二人功力不俗,而白云飞从小在药罐子里长大,这才幸免于难。不过在那瘴气之中有无数的蛇虫鼠蚁,也是让三人苦不堪言。随后的日子三人再也不敢晚上在外闲逛,严格按照地图标注,找到可以休息的地方。即使还有半天时间,若是赶不到下一个地点,三人都要等到第二天才会再行赶路。 此时三人站在一座山腰,正在小憩。清风此时已作俗家打扮,穿着一身黑色劲装,感慨道:“师兄,还好你有先见之明,将小白带上,不然我们可能出师未捷身先死,连蛊神教边都摸不到就折戬沉沙了。” 白云飞恍若未闻,初时清风叫他小白,他还据理力争,可最后结果却不了了之。 杜谨因有前人探路,绘制了地图,一些地点均标有记号,从而避过许多危险。他看着地图对两人道:“据地图显示,前方有一小镇,现在是午时,天黑之时就能到小镇。不过这应该是这边陲之地最后一个小镇了,再深入的地方地图上很模糊。” 白云飞看着远处连绵的大山,脸色凝重道:“杜兄,此地只是边境,但这一路过来,已经遇到无数毒虫怪物,许多地方终日被瘴气笼罩。若是再深入不知会遇到什么?蛊神教纵然是玩毒的高手,但是在这种地方恐怕也难以生存。所以” 杜谨接着他的话缓缓道:“所以这里真的是蛊神教的据点吗?我也有这种怀疑,一直以来,我都有一种感觉,有一种被牵着鼻子走的感觉,恐怕我们早已身在瓮中,难以抽身而退了。之前在桃源谷遇到那袁通时我就想,以他的身手,无论在哪里都是数一数二的人物,若真是蛊神教的人,那定然在教内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怎会轻易履足桃源谷,暴露身份。” 杜谨继续道:“而且这里已经深入到这大山深处了,少见人烟。据说早就” 白云飞沉思片刻道:“整件事确实有太多的疑点,我们根本无法联系起来。” 清风道:“既来之则安之,虽然这里危险了些,不过这里瑰丽雄奇,充满了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倒是值得来探究一番。” 杜谨笑道:“你倒是还有闲心看风景,赶紧赶路。若是天黑赶不到镇上,那就遭了。” 几人当即停止休息,起身启程向大山深处而去。 三人在密林中一路行走,初时还有心情说笑,走了几个时辰也没有说话的兴致,只是麻木的跟着地图指示赶路。突然,前方的杜谨停下,清风和白云飞当即停下脚步,杜谨看向前方不远处一块山石之上,那里正站着一个人影。那人披头散发,身上的衣服式样与杜谨三人全然不同,赤着双脚,站在石头上面无表情的盯着三人。 杜谨上前几步,正欲说话,那人却闪身进入密林之中,再也不见身影。杜谨当即起身,飞身而起,如飞燕一般,越过数丈距离,站立在那人之前站着的石头上,清风、白云飞均运起身法,追了上来。 杜谨眼中异芒闪烁,开口道:“跟上。”说完不等两人回答,如同幻影一般,向密林中奔去。清风和白云飞急忙跟上。 杜谨运转精神秘法,锁定那道人影,始终远远的吊在那人身后。那人在密林中狂奔,不曾运转真气,使用身法,却跑得极快,时疾时徐,遇树则躲,遇坑则避,似是对周围环境了然于心。可杜谨何等人物,在林中飞跃,如闲庭信步,飘然前行,丝毫不怕碰到树枝,宛如与周围环境融入一体,不分彼此。 不多时,那人奔行到一个开阔之地,出了丛林,缓慢了下来,慢慢的朝前方走去。杜谨跟在他身后,却没有跟着出林,只是停在密林出口处,看着前方。前方赫然开朗,有房屋茅舍无数,远处隐隐有人影走动,远处炊烟冉冉升起,竟像一个小村子。 不多时,清风和白云飞先后赶到,对眼前的景象也是有些惊讶。杜谨掏出怀中地图,看了看周围地形,道:“此地地图上没有记载,而且似乎偏离了我们要去的镇子。” “这里的房屋和中土大不相同,刚才看到那人穿着也和我们不同,我们这是到了哪里。”清风说完转头问道:“我们现在怎么办?” 杜谨沉吟片刻,道:“既来之则安之,自然要去看看。走,进村。” 杜谨正要起身,忽然前方走来一个年轻的女子,女子身上的衣服与密林中那人相似,她径直走到几人面前的宽阔地,对着密林道:“有客远方而来,有失远迎,还望见谅。请几位客人随我到村中喝杯茶,解解渴。” 那年轻女子声音甜美,说着当下流行的官话,不过却很生硬,像是很少和外界交流一般。杜谨三人被叫破踪迹,都是有些惊讶,三人三人对视一眼,缓缓的从密林中走出。 那年轻的女子看着三人,上下打量了一番,突然笑了笑。三人不明所以,杜谨上前抱拳一礼道:“在下三人在林中迷路,偶然到此。不知姑娘这里是何处,可知如何走出这林子?” 因不知此地情况,杜谨不提刚才追逐那男人而来,只说迷路。 那姑娘盯着三人看了许久,眉眼含笑,徐徐答道:“我们这个村子叫无名村,这里很少人来,你们是哪里来的,怎么会迷路呢?” 杜谨道:“我们三人是荆州人士,平日里好寻幽探险。以前听说南疆有险峰奇景无数,今次前来便是来看看。却不知这里密林无数,走着走着就迷了路。还望姑娘告知如何出这密林。” 那姑娘却是笑着道:“阿公知道各位来此,特意叫我过来,请各位到村里歇息片刻,稍后会有人带各位出这林子。 第28章 奇怪小村 杜谨惊讶到:“你口中的阿公缘何知晓我等来此?” 那姑娘笑了笑,将小指卷起,放入口中,发出一种奇怪的声音,声音尖锐,传出甚远,一道紫影“嗖”的一下从林中蹿出,落到那姑娘手臂上,发出吱吱的声音,声音极为欢快,似乎遇到主人一般。那东西速度极快,杜谨也只是勉强看到那时一只老鼠模样的生物,通体都是紫色毛发,却又与一般的老鼠不一样,背上生有一双蝙蝠一般的肉翅,落下之时双翼收拢,覆盖在背上,确有与一般老鼠无异,只是毛发颜色有别。 身后的白云飞看到那老鼠模样,惊讶道:“通识鼠 !” 清风和杜谨均是转头看向他,示意他作解释。白云飞沉思片刻道:“我在谷内典籍中看到过,通识鼠是异种,极具灵性,通识人心,故而被人称之为通识鼠。而且它速度极快,常被人豢养以做打探消息之用。我们没有发现它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它胆子非常小,时常躲起来,像普通蛇虫鼠蚁一样冬眠沉睡。不过据说通识鼠早已灭绝,时间再无踪影,没想到这里还能见到。” 那姑娘听到白云飞的话也是非常惊讶,道:“你竟然认识我的小欢。” 清风道:“你的这只…额,通识鼠叫小欢?” 那姑娘回道:“对啊,还有小喜,不过小喜贪玩,经常出去玩儿,很晚才回来。” 清风笑道:“小欢,小喜,欢喜,喜欢。嗯,清风明月,明月清风,不错不错,姑娘你这名字取得不错。我叫清风,这位是我师兄杜谨,还有这位叫白云飞。” 那姑娘像是见到知己一般,欢喜道:“真的吗?阿公说小欢小喜是神兽,不该这么叫。但我觉得挺好的,你也这么认为的吗?” 清风道:“是啊…” 清风还待再说,杜谨咳嗽一声,打断了他,问道:“姑娘,便是这通识鼠知晓我们来到这里的。” 姑娘道:“是啊,是小欢告诉我的。阿公叫我来请你们进村。” 杜谨道:“冒昧来此,也该和主人家打打招呼,烦请姑娘带路。” 姑娘欢喜道:“那你们跟我来。”说罢转身带路,几人随即跟上。 清风上前与姑娘并肩而行,问道:“姑娘叫什么名字?” 姑娘笑道:“我叫小楠,是阿公替我起的。村里很多人都是阿公帮忙起名的。” 清风好奇道:“阿公是村长吗?” 小楠问道:“村长是什么?” 清风愕然,片刻道:“村长就是一种身份,比如说族长,就是你们村里地位最高的。” 小楠道:“你说族长那我知道了,阿公是族长。” 小楠好奇问道:“你是是从外面来的吗?外面什么样子,阿公是外面战乱不断,天天死人的,所以阿公都不让我们出去的。是不是这样?” 几人都是有些惊讶,这个村子的人竟然也有不让人出去的规矩,倒是和桃源谷一般,不过桃源谷也不是全然不让人进出,至少外面的人可以进去。尤其是白云飞心中更是对这个村子有些莫名的感觉,他以前也是向往外面的世界,如今却是被迫出了桃源谷,心中充满无奈和茫然。 小楠对外面的世界亦是充满好奇,不停的问着清风各种问题,清风初时还觉得这姑娘对自己的脾胃,后来却是不堪忍受,频频向杜谨和白云飞使眼色,两人置若罔闻,装作看不见,心里却是忍不住笑。两人知晓清风话痨的本性,如今却被一个小姑娘制住,让两人都觉得心里很是痛快。 不知不觉,三人跟着小楠进了村子,这里的建筑与荆州等中土之地截然不同,穿着也不一样,有着不一样的风土人情,三人如同进入一个异域。小村子如同世外桃源,家家户户炊烟袅袅,远近各处传来鸡鸣狗吠,过往路人都热情的和小楠打着招呼,满脸笑意,小楠也是热情回应,一副悠悠然农家乐土。 小楠带着三人不断向前,过往之人虽与小楠打招呼,可话语三人却听不懂,不过看小楠神情,似又像和三人平日见到熟人般打招呼相似。三人穿着不同,路过之时众人也对三人不断打量,也有不断向小楠打听三人的。三人气度不凡,都是人中龙凤,和小村之人又有不同气质,不少少女肆无忌惮的上下打量他们,和小楠谈笑时,也不时的瞥向三人。 杜谨三人见到这迥异于中土的风土人情,也是极为好奇,不断四下打量。不多时,三人来到一间木屋,木屋前坐着一个老头,老头头上包着一圈黑布,脸上沟壑纵横,穿着一身深蓝色衣服,翘着二郎腿,右手拿着一杆烟,正在吐云吐雾。老头虽已年老,但精神极佳,眼神明亮,不见老态。 老头见到小楠带着三人前来,缓缓的将手中烟杆收起,用手掐灭烟火,将烟杆插到腰间,正准备起身站起,小楠见状上前几步将老人扶起。 小楠对杜谨三人道:“这位就是阿公。” 杜谨上前,抱拳道:“老人家好。” 老人拍了拍小楠的手说道:“去给几位客人泡茶。” 小楠点点头,转身去了。 老人这才对三人道:“请坐。” 三人依言坐下,老人等三人坐定,问道:“三位客人远道而来,不知有何贵干。” 杜谨依旧按照对小楠说的对老人说了一次。 老人斜躺在椅子上,慢悠悠的道:“听阿虎说,之前在林外见过三个外人。能进林中,来到这个村子里的,除非有人带路,不然会在林中迷路。这片林子被称为迷魂林,地形奇特,加之林木生长从而形成了一个天然的迷阵,一般人进了林子若是没有人带路,会在里面打转,再也出不来。你们能找到这里,是运气还是尾随阿虎而来?” 杜谨正待解释,老人却摆手道:“却也不重要,这里也曾来过外人,我们不排斥外人到这里来。今日也近黄昏,你们今晚就在这里歇息,明天带你们出去。” 杜谨抱拳道:“那就多谢老人家了。” 此时小楠端来茶盘,递给三人一杯茶,杜谨和清风端着茶杯,却是不敢下口,白云飞轻抿一口,仔细尝了尝,对着两人示意一下,两人见此,这才端着茶喝了一口,都是浅尝即止,不敢喝得太多。 此时从木屋后转出来一个人影,见到三人,大吃一惊,随即脸色阴沉。 三人见到那人,认出正是在林中遇到的那个男人,老人口中的阿虎。 老人看到阿虎,轻斥一句:“有客人来,还不过来打个招呼。” 阿虎却是没有听老人说话,阴沉的看了三哥一眼,转身从木屋后离去。 老人叹了一口气道:“几位莫要见怪,这孩子从小被我惯坏了,乱使性子。” 杜谨道:“无妨,阿虎兄弟那是真性情。” 老人苦笑一声,不置可否,吩咐小楠道:“带几位客人去休息,请你阿婶多做几份饭菜。” “好的阿公。”小楠回应了老人,转头又对三人道:“你们跟我来。” 小楠前面带路,三人告别老人跟着小楠前去住处。 第29章 篝火夜会 这里和中土的高房大屋不同,都是独栋的木屋,三人独住一栋木屋,推开门即可见到周围的错落有致的木屋。 周围邻居对他们也甚为热情,送来了一些水果,很多都是三人未曾见过的,应是这大山中的特产。只是言语不通,三人本想打听些事情,却只能徒叹奈何。 杜谨看到白云飞一直心思不在,似乎在思考什么事情,问道:“白兄弟在想什么?” 白云飞从思虑中回归神来,回答:“我在想,那老头明显精于事故,而且说话言语与中土并无区别,想来应该是在外界生活过一段时间,而且那小楠和阿虎明显有不俗的功力,这与一般的村子可以不一样。这里应该是有古怪。” 清风听到这话讥笑道:“怎么不一样,会点武功就不一样了。小白,这就是你的不对了,防人之心不可无,但是也不是你怎么防的。这里的村民热情淳朴,小楠姑娘明显无甚心机,那个阿虎更是大老粗一个,老头年纪大了,经历事情多了,有点洞察世事的经验也很正常嘛。” 白云飞瞥了清风一眼,冷笑道:“我看你是被小楠给迷住了。作为一个道士,应该清心寡欲,无欲无求。小道士,你的修行还不到位啊!” 清风撸起袖子道:“修行不到位?来来来,我们来比划比划谁的胳膊粗。” 白云飞撇撇嘴道:“唉,没想到啊。长得如此清秀的一个小道士,却是如此粗鄙的一个武夫。” 清风道:“嘿嘿,这个世界还是要看谁的拳头大,你若是大宗师,我自然夹起尾巴做人。可惜你不是,你不仅不是,现在还打不过我。” 杜谨看着两人斗嘴,也是有些无奈,道:“白兄弟所说并非没有道理,师弟可不要因为武力就失去了警惕心。那老头的武功可不弱,不在我之下,你们可要小心,不要去招惹他。” 清风和白云飞听到这话,均是心中一凛,清风怀疑道:“不会。以师兄你的武功,大宗师之下应该是没有对手的。” 杜谨道:“大宗师之下以弱胜强不在少数,世间千奇百怪的武功多了,防不胜防。就像你说的,我若是大宗师,摧枯拉朽,一路打过去。但是未成就大宗师,不要太过自信,说不定有人还有手段能以非大宗师之境都过大宗师呢。” 清风道:“师兄跟我说说这大宗师有何特异之处。” 白云飞也是眼神一动,对这个武道通神的境界也是非常好奇。 杜谨看着两人,却是道:“你们离这个境界还远,现在知道太多对你们没有好处。” 清风撇撇嘴,白云飞也是难掩失望之色,杜谨看着两人却是没有再说,只是眼中隐有光芒闪烁。 黄昏时,一位中年女人为三人送来了饭菜,那阿婶极为热情好客,用蹩脚的中土官话跟三人闲聊,她见三人都长得英俊,硬拉着三人聊了许久,还说要把自己闺女介绍给三人认识。三人实在招架不住,匆匆忙忙吃完了饭。阿婶这才收拾了碗筷,不舍的离去。 晚上,几人正要休息,却听到外面人声鼎沸,熙熙攘攘,还有不少脚步声,三人好奇,推开房门查看,却见远处火光冲天,还有不少高呼声。 杜谨功聚双耳,仔细倾听,却因为语言不通,听不着具体内容,不过看呼声却是高亢兴奋,不像是走水时呼叫救火的声音。 此时正好小楠提着灯笼经过,清风喊住小楠,问道:“小楠妹妹,外面是发生什么事了?” 小楠听到清风的声音也是停了下来,看到三人道:“你们还没有休息吗?今晚是我们村子里的篝火夜会,全村人都会去的,你们也一起。” 清风闻言道:“还可有见识过这篝火夜会,我也去瞧瞧,师兄,小白,一起。” 白云飞却是摇头道:“你们去,我累了,想早点休息。” 清风知道他一路上心事重重,定是忧心亲人,不再强求,拉着杜谨跟上小楠,一起去了。 白云飞见三人离开,返回了屋内,躺在床上脑袋里却满是桃源谷化作废墟的场景,他心里烦闷,心痛不已,想要大叫一声,却叫不出来,所有隐藏的情绪都在这夜晚降临。他苦闷不已,翻身起来,出门看到远处火光,隐约听到狂欢的声音,都让他觉得与这宁静祥和的夜晚格格不入。 白云飞离开木屋,向火光相反方向而去,村子依山而建,篝火夜会在山下一个宽阔的平地,他沿路而上,不多时便已看不到房屋,此时山势渐陡,白云飞沿路之上,不多时竟看到一道石梯铺设而上,石梯左侧有一断裂石碑,上半部分已然不见踪迹,下半部分写着“禁地”两字。 白云飞见石梯之上遍布落叶,此处又无人值守,应该不是重要的地方,便沿着石梯往上走。 杜谨两人随着小楠来到夜会之地。此时的村民围着篝火,手牵手正在高声歌舞,小楠拉着清风加入村民之中。杜谨却是摆脱了清风的手,没有加入进去,只在旁边找了一块碎石坐下,欣赏着这异域风情。 不多时,村民舞姿突变,由慢到快,虽姿势相同,但男人跳得极为粗犷,尽显阳刚之气,而女人却是婀娜多姿,曼妙无比,展示着阴柔之美。清风只能是照着村民舞动,在其中跟着跳动,显得别扭不已,小楠看到,被他逗得呵呵直笑,杜谨亦是忍俊不禁。杜谨打量着这些村民,大家洋溢着笑容,脸上尽是满足之色,不禁大为感慨。这里和外界相比真如世外桃源一般。 清风看到杜谨独自坐在一旁,脱离人群,过来找到杜谨,问道:“师兄为何不去?” 杜谨看着清风道:“我年岁不小,就不去了。” 清风诧异,问道:“我还未曾问过师兄年纪,不知师兄今年几岁?” 杜谨道:“我今年三十有二了。你常年与叔父一起游历江湖,哪有时间管我的事情,还有你的那个明月是怎么回事?之前有听你提过。” 清风听这话却是笑了,正要说,小楠走了过来,打断两人的谈话:“你们怎么坐在这里,快去喝酒啊。我们这里的酒可好喝了。” 杜谨和清风一看,场上的村民已经散作几堆,三三两两的坐着喝酒,杜谨也是许久没有喝酒,突然想到流云集的忘忧酿。闻到酒香,确实是酒瘾犯了,于是应了小楠的邀请,跟着小楠走到人群之中。 杜谨和清风席地而坐,打量了一番周围的村民。周两人身着与村民不同,围村民对两人亦是非常好奇,大声的向小楠询问着。杜谨却是特别注意到一个熟人阿虎,阿虎同样打量着两人,不过却没有了白日里对两人敌意,只是眼神闪烁,不知在想什么。 小楠为来两人倒了一碗酒水,解释道:“这是我们这里特别酿制的酒水,喝喝看。” 杜谨看了一眼碗中的白色酒,酒水有些浑浊,还有一些米粒,应是用大米酿制的酒。杜谨浅尝一口,酒香四溢,口齿生津,与忘忧酿不同,但别有一番滋味。他大声赞道:“好酒。” 说完一饮而尽。 周围的村民见此,都大声欢呼,似是为客人的赞许而感到高兴。小楠又在为杜谨添上,杜谨连喝三碗,只觉非常过瘾。 第30章 神庙 白云飞一路拾阶而上,大约走了一刻钟,行至山顶,此时回望已然看不到山腰处的小村子。月明星稀,看向远处,奇山峻岭,森林密布,似有无数玄奇。可白云飞却无心欣赏这些,原来这山顶却是一块宽阔的平地,一座略显荒芜的庙宇坐落在此,周围杂草丛生,大门已经破败,塌了一半。 白云飞避过杂草,向前走去,庙宇的牌匾已经掉在地上,白云飞仔细观察,却已经看不清牌匾字迹。他走进庙宇正殿,眼入眼帘的是一尊黑漆漆的雕像,在屋顶漏下来的月光中隐约能看到裸着上身的人像,怒目圆睁,一条大蛇缠绕在其身上,仰天吐着信子,似乎在对天嘶吼。在其脚下踏着一只猛虎,猛虎双脚撑地,挣脱不得。这庙宇供奉这尊神像大出白云飞的意料之外,寻常庙宇供奉的无一不是神仙佛祖,而这里的神像看起来竟像是一尊凶神,诡异无比。 白云飞正瞧得仔细,突然听到从传来沙沙的声响,似乎是有人踩着枯草行走的声音。脚步声越来越近,慢慢的靠近了庙宇。白云飞意识到此地非比寻常,不敢暴露行迹,闪身躲在神像之后。 庙宇外面的脚步声愈发的近了,白云飞透过神像间隙向外望去,眼入眼帘的是一双脚,白云飞见到这双脚却是吓了一跳,因为这双脚穿的鞋子式样与中土之人相同,却绝不是山下的人所穿,而且除了他们三人以外这里应该是没有其他外地的人在。而现在这里出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存在。 来人进了庙宇的正殿,站在了雕像的前面。白云飞收敛气息,不敢发出一声响动。他不敢用正眼去看,以免对方感应到他目光。 那人站在雕像之前,却未曾有其他动作,只是打量着这雕像,目光复杂。 良久,那人缓缓的叹了一口气。感慨道:“昔年你是如何的威风,统御南疆,可与中土相抗,现如今你的后人却是苟延残喘,龟缩在这弹丸之地,贪图享乐,把这里当作世外桃源,不思进取。” 白云飞只觉这声音似曾相识,心中仔细回忆,却没有想起在哪里听到过。 那人顿了顿,道:“不过有时我也羡慕他们,远离纷乱,结庐而居,自给自足,多么惬意的生活。若是她愿意的话,我也会带着她到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远离尘世,相守到老。” “可是她为了她的族人,为了曾经的辉煌,早已迷了心智,我也劝不了她。” “可惜啊,你的后人无法继承你的遗泽,把玩弄人心人性奉为圭臬,与蛇虫鼠蚁为伍,早就背离了你的初心。武道修行怎可假于外物,修行之道当明心见性,不假外求。” “她为了你未竟之志,委曲求全,委身在那个仇人身边。可我却什么也做不了,真是太没用了。”那人说着竟然带着哭腔。 良久之后,那人继续说道:“不过快了,我们的计划即将完成,她再也不用以身涉险,我们终于可以在一起了。她说过,只要完成了她的计划,我们就远走高飞,不再理这些俗事俗物。” 那人似乎沉浸在未来的幻想之中,声音似乎都充满了喜悦之情。 “仙道缥缈,你真已经成仙了吗?世间成仙之说万千,可是亲眼见到的有几人。你若真的成仙了道,为何却再无你的踪影,是去了传说的仙界,再难回返,还是其他呢。” 那人叹了一口气,沉默了许久之后再次说道:“听到了,山下的人沉浸在这自我陶醉之中,他们还是你的后代吗?蛊神。” 白云飞正听得仔细,咋一听到蛊神两字,心中一跳,气息稍显混乱,不过他还是立即平复下来,他暗自心惊,他万万没有想到这雕像竟然是蛊神,被蛊神教奉为神明的人物。听那来人的意思山下的人竟然是蛊神的后代,那么那些村民都是蛊神教的人。 白云飞正想着,那人却转身缓步离开了,脚步声沙沙作响,渐渐远离。 过了许久,白云飞才从雕像后面钻出,看了看大殿前方,又回头看了看雕像,此时知道了雕像竟是蛊神,心中却是担忧杜谨清风两人的安危,心中想着要下山将此地之事告知杜谨二人。 白云飞快步走出神庙,吃了大门,正要下山,却是一下子定住。 月光下,白云飞身前出现了两道影子,前方远处是他自己的,另外一个影子头部却在白云飞脚下。 白云飞惊出一身冷汗,他慢慢转过头来,却发现前方无人,转回身子,还是无人,而那影子还是在他脚下。 白云飞心中渐渐充满恐惧,身上真气涌动,大声喝道:“何方鼠辈,藏头露尾,戏弄在下。” 身后传来一道声音:“鼠辈?呵呵,你藏在神像之后,藏头露尾,不也是鼠辈。” 白云飞听其声音,竟是在神像前说话那人,他心知不好,急忙说道:“前辈,在下无心要听前辈秘密。只因我先来此,害怕歹人,故而藏在神像之后,实乃无心之举,还请前辈见谅。” 白云飞依旧没有转身,在他感知中,身后空无一人,而影子却告诉他,他身后有人。那人声音却又像从四面八方而来,完全听不出从何处传来。 那人呵呵笑道:“见谅,你若是见到我的真面目,就不会说见谅两字了。” 白云飞疑惑道:“前辈这话何意?在下发誓,绝不会向任何人透露所听到的只言片语。” 那人冷哼道:“无知小辈,你以为我会不知道雕像后有人吗?我在一到山顶便一知庙中有人。你若是当时离开,还有活路,听了那些话,还会有命在吗?” 白云飞道:“前辈今日是必杀我吗?” 那人哈哈大笑:“可怜啊,可怜,白云飞,我们是见过面的,你竟还不知道我是谁?你转过头来,看看我是谁。” 白云飞疑惑不已,依言转过身体,看到那人身形相貌之时,他身体一颤,目眦欲裂,咬牙切齿的道:“是你,竟然是你?原来是你。” 白云飞声音充满恨意,他没想到这这里遇见了毁他家园,让他亲人生死不知的罪魁祸首,原来来人却是袁通。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白云飞不顾一切,运转周身真气,一掌拍向袁通脑袋。 袁通见此,讥笑道:“不自量力。” 说罢。脑袋一歪躲过白云飞的一掌,左州抬起,一把掐住了白云飞的喉咙,然后将白云飞提起,猛的掷倒在地。 袁通这一手暗含真气,白云飞被这一掷,摔散了气机,浑身被摔得散架,口吐鲜血,已然受伤。他挣扎着站了起来,喝问道:“我祖父母和母亲在哪里?” 袁通冷笑道:“你既然这么想她们,我送你去见她们。” 说完周身气势大盛,一记劈空掌向白云飞拍来。 白云飞听到袁通此言,心中悲痛欲绝,浑然不惧袁通的劈空掌力,抬步就向袁通冲过去。 白云飞未及袁通身前,便被一道沛然难挡的力道劈飞,飞过数丈距离,白云飞跌倒在地。他顿觉全身骨骼断裂,五脏六腑破碎,鲜血从他口中喷出。他躺在地上,再难爬起,只是眼睛依旧盯着袁通,满是恨意。他本想说话,但是口中满是鲜血,再也说不出来,只觉全身冰冷,他知道自己快要死去,心里充满恐惧。此时想到祖母和母亲,心中却又渐渐不再恐惧,只觉将要和亲人团聚,又不再害怕死亡。 袁通看着倒地白云飞生机渐去,叹了一口气,转身跃起,竟跃下悬崖,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片刻之后,白云飞已然心跳停止,全身僵硬。 一道身影缓缓出现在白云飞的尸体旁,一把抓住白云飞胸口的衣服,将他提在手中,沿着石梯走下山去。 第31章 斗酒 杜谨已经不记得喝了多少碗酒,他本也不是好酒贪杯之人,平日里也是饮酒有度,不至于如此。不过周围的村民太过热情,频频向杜谨敬酒,杜谨本想拒绝,却又不忍看到村民失望的表情。他本是极为懒散又极其排外的一个人,心中时时充满警惕,把每一件事都往坏处想,作极坏的打算。如今虽到这里一日不到,却难得见识如此淳朴善良的村民,不管是给他们送饭的阿婶还是小楠都还给他一种极为安全的感觉。他于是不再多想,来者不惧,竟和村民们斗起酒来。 此时场景正是热烈之时,村民们喝酒之后又开始舞动起来,大家肆意欢笑,杜谨亦是大笑,加入了他们,清风早已喝醉,拉着阿虎在哪里不知道在说什么。 一位大胆的姑娘来到杜谨身边邀请他一起跳舞,杜谨也不拒绝,在姑娘的引导下在月光下,篝火边跳起舞来。 恍惚间,杜谨看到身边的姑娘竟变成了那魂牵梦萦的那个姑娘,他心中微微抽动一下。随后,他微笑的看着她,礼貌的将放开了那姑娘的手,走到碎石旁边,为自己倒了一杯酒,对着明月敬了一下,一口喝下。 阿虎见到杜谨独自坐在一边,来到杜谨身边,目光灼灼的看着他,沉声道:“听清风说,你们三人里你的武功最高,我要跟你比武。” 杜谨微微一愣,笑道:“比武有什么意思,不如喝酒。” 阿虎摇头道:“我出过村子,去外面闯荡过,也见识到一些武林高手。我与一些武林高手比斗过,赢过也输过,但是最后我都赢了回来。武无止境,我想要追求武道极境,不断激发自己,追求卓越,攀登武道高峰。” 杜谨听到阿虎这一番话,不禁对他刮目相看,点头道:“阿虎兄弟竟有如此志向。杜某说那一番话,确是不该。不过比武还是算了,如此盛会,手脚无眼,伤到谁也不好。” 阿虎沉思片刻,道:“是阿虎思虑不周。不过我知道一种法门,利用真气将体内的酒水逼出体外,谁的真气浑厚便算赢了。我们就以喝酒论输赢,谁喝到最后谁就赢了。若是杜兄不知这法门,我可以教给你。” 杜谨愣了愣,阿虎此举大出他意料之外,对于阿虎竟然将自家功法随意传给旁人,更是惊讶,许多人将自家功法作为压箱底的东西,轻易不会示人。杜谨道:“既然阿虎兄弟有如此办法,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不过我有逼出酒水的办法,不必阿虎兄弟传授。” 阿虎听到杜谨答应也是欣喜,起身去提酒来。不多时,阿虎提来四坛好酒,两人一人拿两坛,席地而坐,开始对饮。 杜谨喝完一碗,问道:“阿虎兄弟去过那些地方?” 阿虎回忆了片刻,说道:“我曾去过益州,荆州,扬州,再远就没有去了。” 杜谨道:“阿虎兄弟初见我们时,似乎对我等有敌意,不知为何?” 阿虎哈哈一笑,道:“我曾在外面招惹了一些仇敌,我以为你们是来寻仇的,因此没有给你们好脸色看。” 杜谨恍然道:“原来如此。” 两人此时已喝完一坛,初时两人已经喝了不知多少,此时再喝阿虎也是不胜酒力,开始运动,全身散发着酒气。 再看杜谨却是依旧淡淡的拿起碗喝了起来,丝毫没有运功的样子。 其实杜谨此时功力已远胜阿虎,离大宗师之境亦是只有一步之遥,长期以来,周身大穴不断汲取天地精气,不断淬炼己身,早已金刚不坏,体魄之强,气血之旺,早已非些许酒水能够醉倒。 阿虎看不出杜谨深浅,只觉他似乎只比自己高出一线,自己未必不可胜他。 杜谨心中暗自想到,这阿虎兴许知晓蛊神教的事情,不如此刻试探一下他。他淡淡的问道:“阿虎兄弟出身在这南疆,见多识广,不知可听说过蛊神教?” 谁知这阿虎却是皱着眉头道:“蛊神教?未曾听闻。” 杜谨心中却是暗自讶异,按理说这蛊神教传承甚广,这南疆之地可是遍地都是蛊神的传说,为何阿虎却没有听说过,这不合常理。 阿虎沉思片刻道:“这蛊神我倒是听说过,这是南疆的传说人物,不过这蛊神教与蛊神教有什么关系吗?为何我从来没有听过。” 杜谨见他神情不似作伪,笑道:“这个我也不知,只是在古籍中偶然得知有这么一个教派,以蛊神为尊,信仰蛊神。” 两人边说边喝,第二坛酒已去一半,阿虎此时已然有些醉意,恍惚道:“原来…如此。不说这些了,杜兄,我们喝酒。” 两人再次喝了几碗,阿虎禁受不住,醉倒在地,睡了起来。 杜谨看了看阿虎,心中暗道:据地图中所载,蛊神教旧址就在这附近,那日昨日跟随阿虎前来,不足十里路,偏差应该不大。怎么会阿虎竟对蛊神教之事全然不知。若是如此,那所谓的蛊神教到底在不在这里还另说啊。 此时,杜谨微微皱眉,转头看向村子后山,在他的感应中,那里有气机波动,似乎有些熟悉,但是转瞬便已消失,再也感应不到。他暗自奇怪,此地若说有人有此功力的应该是那阿公才有,但是大晚上的他到山顶上去做什么。他没有理会。回头看了看清风,此时清风早已醉倒在地,周围都是横七竖八躺在地上的村民。小楠也是喝得少,但也是醉醺醺的,旁边一个中年妇女扶着她往回走。 杜谨摇头叹了一口气,起身走到清风旁边,抓起他扛在身上,往住的木屋而去。杜谨回到木屋,却是发现木屋无人。他暗自奇怪,白云飞竟然不在屋内。不过他也没有多想,毕竟白云飞不是小孩子。 杜谨将清风扔到床上,清风嘴里还嘟囔着“喝”“喝”,然后嘿嘿的笑着。杜谨将他安置好,自己则坐在床上打坐冥想。这是他常年以来养成的习惯,打坐运气,调理身体,以此代替睡眠。除非是太过劳累,否则雷打不动的坚持打坐冥想。不过今日他却怎么也静不下心来,心里全是一个女人的影子。良久之后,他睁开眼睛,叹了一口气。起身走出了木屋。 杜谨出了木屋,仰头看着空中明月,今晚在篝火夜会上被勾起了伤心痛苦的回忆,他的心里一直静不下来。他的心似乎回到少年之时,那时意气风发,心比天高,对着那天下第一人也敢说:我将来要打败你,成为这天下第一。那时的他白衣白马,英俊潇洒,闯荡江湖,杀尽仇寇,在江湖上威名赫赫。直到他在清剿一股山匪时,遇到了那个女子,白衣胜雪,冷若冰霜,一人一剑,杀得山匪片甲不留。初时的他本以为只是江湖偶遇,没想到因此结缘,之后的一段经历让他毕生难忘 杜谨沉浸在回忆中,突然一阵破空声传来,杜谨眼神瞬间恢复清明,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第32章 阴阳逆转大法 月光下,一人踏着屋顶,直奔杜谨而来,踏着屋顶,手里提着一样东西,约近杜谨数丈距离,那人将手中之物一抛,那物飞向杜谨。杜谨正欲躲开,眼神一凝,却是看到抛过来的竟是一个人影。杜谨右手翻飞,衣袖飞卷,一道强劲的劲气托住抛过来的人,将其轻轻的放在地上。杜谨这才看清竟是白云飞,而且此时在他的感应中,白云飞生机已经在渐渐消逝。 那人影此时已近杜谨身前,杜谨一看却是那阿公。杜谨深深的看了阿公一眼,蹲在地上查看起了白云飞的伤势。而此时的白云飞极为凄惨,身上许多骨骼碎裂,五脏六腑均有损伤,早已濒临死亡。杜谨渡过一道真气,仔细查看,发现白云飞的伤势比他想象中看到的更为严重,而且按照这个伤势,他应该早就已经死了,但是在其身体之中又有一道极为诡异的东西保住了他的性命,在杜谨的感应中,那个东西隐隐有生命波动,隐藏在白云飞的心脏中,散发出一股生机。不过现在也是杯水车薪。白云飞的身体已经像是一个漏水的木桶,注入再多的水也是无用。 杜谨眼神神光闪烁,运起阴阳逆转大法,将手中真气灌入白云飞身体之中,白云飞身体得到杜谨真气,不断祛除导致他身体恶化的那股真气。杜谨感受着那股真气,手中真气不断输入,那股真气却很是顽强,不断挣扎,不过到底是无源之水,不多时便被祛除殆尽。此时他已经看出白云飞为谁所伤。他心中暗道:原来那是在那里感受到熟悉的气机波动竟是他,如此说来,此地必有蹊跷,白云飞必然是发现了不对之处,我所感应到的地方是在山顶,山顶有什么让那人来此,那个人来到此地又是为了什么? 杜谨心念急转,直欲飞身上山,看个究竟。不过那阿公还在身边,而且白云飞的伤势已经拖不得了。他叹息一声,起身向阿公问道:“多些老人家将我这朋友带回,只是不知他为何受如此严重的伤?” 此时的阿公仍然沉浸在惊骇之中,他看出了杜谨为白云飞疗疗适使用的武功,心中翻起来惊涛骇浪,他在心里大声喊道:天下间还有人修成如此神功,阴阳逆转,造化玄奇,修至绝顶,有起死回生之能。 老人深深的看了杜谨一眼,道:“老头子我也不知,只是后山发现了他,不过我到时他已经是这副模样,我只是吊住了他的命,不过他这个样子,恐怕凶多吉少。” 说完老人顿了顿,想到了杜谨施展的武功,却又道:“若是你想要救他,倾尽全力自然可以救他,只是若是救他你就要舍弃这身修为。” 杜谨隐约已经猜到这老人的来历,道:“前辈可否见他一命?” 老人深吸一口气道:“我可以救他,但是你必须要答应几个条件。你若是答应,我便救他。” 杜谨眼神一闪,道:“前辈说来听听。” 老人看了杜谨一眼,道:“等他伤愈之后,立即离开这里,永远不要这回到这里来,也不可告诉别人你来过这里,你的一切所见所闻都不可跟任何人讲。可否做到?” 杜谨道:“可以,不仅我不会再来这里,就是他们二人也不会再来这里,也不会告诉别人我们来过这里。” 老人点点头道:“很好。希望你能够信守承诺。” 杜谨严肃道:“前辈放心,我自会遵守承诺。” “嗯,你将他带过来。” 老人说完,转身就走,杜谨蹲下提起白云飞跟上,老人此时却是出了村子,沿着山路进入了迷魂林。此时月已偏西,老人在前方健步如飞,丝毫看不出已是七八十岁的年纪,他对此地极为熟悉,七拐八拐,不一会就走了很远,杜谨快步跟上。 令杜谨奇怪的是,此地位属中间地带,可是却没有瘴气弥漫。三人之前吃过亏,在黄昏时吃完晚饭便想休息,在听到村民的呼声时才出门查看,却发现没有见到瘴气,三人以为这里是比较特殊的地方。 杜谨一直跟在老人身后,老人也不说话,只是一直赶路,大约走了一炷香时间,老人在前方停下。杜谨看去,前方是一处崖壁,迷魂林到此而止。崖壁垂下许多藤条,密密麻麻,杜谨仔细一看,竟发现崖壁方有一处洞口,洞口极为广阔,有约三丈之高,左右两侧宽约一丈。垂下的藤条遮住了洞口。若是不细看,发现不了这处洞口。 老人崖壁处停留了片刻,拨开了藤条,回头看了看杜谨,示意杜谨跟上。 杜谨跟上,进了洞口,那藤条遮住了月光,洞内漆黑一片,老人掏出一个火折子吹燃。洞内进口处也是极为宽阔,可随着两人的深入,却越来越狭窄,一些地方只能容许一两人经过。就这样在洞内走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杜谨突然看到前方有一处亮光,随即听到轰隆隆的声音。 老人没有犹疑,直接穿过那道亮光,杜谨随即跟上。 穿过亮光处,杜谨只觉得豁然开朗,此处竟然是一处深谷,四面环山,轰隆隆的瀑布从对面的山下一泻而下,在中间形成一处深潭,深谷四周环境优美,花草遍地,月光下宛如仙境一般。 老人走到深潭岸边,那里有一处石台,石台光滑平整,像石床一般,可以躺下两三个人,老人指了指石台,示意杜谨将白云飞放在石台上。 杜谨上前几步,依言将白云飞放在石台上。 老人等杜谨放下白云飞,沉默片刻道:“你应该知道他身体里有什么了?” 杜谨点头道:“我只是隐隐有所猜测,不敢确定。” 老人道:“你既然知道了,那我就不瞒你了。你刚才所用的是否就是传说中的阴阳逆转大法?” 杜谨看了看老人,有些诧异,他所修练的武功早已失传,他也是无意中所得,因缘际会,才修炼成功,可是老人竟然看出了他的武功来历,却是让他极为惊讶。他回答道:“确实是阴阳逆转大法。” 老人欲言又止,不过还是试探着道:“阴阳逆转大法可是魔教传承心法?” 杜谨深深的看了老人一眼,意味深长的道:“确实是魔教的传承心法。” 老人心中明白,已然知晓杜谨来此为何,不过却没有点明,只是道:“你可知道我为何带你来这里?” 杜谨不明所以,疑惑道:“前辈应该是自有用意,却是不知为何?” 老人道:“这里历来蛊神教教主的闭关修行之地,此处极为适合蛊神教功法修行。历来只有教主才能来这里,只是蛊神教早已名存实亡,传承断绝,再也不复往日荣光。” 杜谨打断老人的话,说道:“前辈可否先救救我这朋友。” 老人点点头道:“好,你稍等片刻。” 老人返身走到崖壁前,四处敲了敲石壁,随后一拍石壁,石壁弹出一块,巴掌大小的石块,老人拿着石块走到石台前。 杜谨看了看老人手中的石块,石块内部是空的,里面有一颗金色的弹丸。老人运起真气将弹丸取出,放在白云飞身上,那弹丸初时还是圆溜溜的模样,接触到白云飞的身体之后竟然由一个弹丸模样伸展开来,变成了一个金色的甲虫,那甲虫依旧是金灿灿的样子,它爬到白云飞的胸口处,伸出了它那尖锐的口器,撕开了白云飞的衣服,随后又撕开了白云飞胸膛处的皮肤,钻了进去。只见白云飞的皮肤不断鼓起,那甲虫竟在白云飞的血肉里穿行。 白云飞此时已经是意识不清,但被一只甲虫在身体里穿行,也发出来一阵哼哼的声音,似乎经受了极大的痛苦。 杜谨虽见多识广,在旁边也是看得头皮发麻,他转头看了看老头,见他无动于衷,于是问道:“前辈,这是何物?” 老人盯着白云飞身上是动静,头也不回的道:“这是救命蛊。” “救命蛊。”杜谨微微微微一愣,这名字取得也太随意了。 老人注意到杜谨愣神,却是道:“名字古怪有什么打紧,只要能救命就是好东西。” 杜谨微微笑道:“这名字确实也是名副其实。这救命蛊有何特异之处?” 老人淡淡道:“这救命蛊有这一只也是天大的恩赐,它是一种极为娇贵的蛊,只吃奇草灵药,它生活的地方必须气候适宜,不能过冷也不能过热,稍不注意就会死亡。而且它需要喂养十多年才能起作用。要饲养一只救命蛊,时间太长,消耗太大,得不偿失,就算是之前教内也很少有人去喂养它,如今这里只有这一只了。” “不过这救命蛊却是是天下奇物,它遇到人皮肉就会钻进去,不断修复人受损的身体。” 杜谨一直觉得有些奇怪,按理说老人根本就需要理会他们三人,更不需要为了那个条件来救白云飞,完全可以任由白云飞死去。他感觉是从老人猜到他身份的那一刻就对他有些不一样,虽然有些疑惑却是无法问出口。 第33章 神蛊 此时在杜谨的感应中白云飞身体不断在好转,身上的伤势隐隐有所平复,五脏六腑在那救命蛊的修复下,竟不断好转,杜谨心中震惊:这东西堪比神物,蛊神教果然不是浪得虚名,连将死之人也能救活过来。 不过片刻的功夫,白云飞已经好转,只是气息仍然很微弱,老人从腰间掏出一只巴掌长短的笛子,单手拿着吹了一段,但是却不是乐曲,只是长短不同的几点音节。白云飞身体之中的救命蛊却停止了动作,破开了白云飞的身体钻了出来。神奇的是它明明在白云飞的身上破了一个口子,在它钻出来的时候那口子竟然立即愈合,丝毫不见血液和疤痕。 杜谨上前几步,抓起白云飞的手臂,探查起了他的身体。 片刻之后杜谨皱起眉头看了看老人,白云飞此时已经保住了命,只是身体虚弱无比,全身真气消耗十之八九。 老人淡淡道:“救命蛊进入人的身体后,会吞食武者的真气,以此转化为救治患者的能量,也是他本人修为不俗,才能不需要外人出手,不然就需要你帮忙才行。” 顿了顿,老人再次说道:“他精气神消耗过大,虚弱也是很正常的,能保住命也是万幸,若非我早早的发现了他,用了另一种蛊吊住了他的命,否则此时他已经见阎王去了。救命蛊虽然能救命,但也不是仙丹,能让人瞬间复活,他还需要修养一段时间。三日之后,他便能慢慢行走那时你们便离开这里。记得遵守你的诺言。” 老人转身将手中的石头扣回崖壁内,背对着杜谨道:“带他离开这里。” 杜谨疑惑道:“前辈,这么重要的东西就这么当着我的面存放,不太合适。” 老人却是淡淡道:“你若在明天再找来这里,我算你有本事。” 杜谨道:“为何前辈如此笃定在下找不到这里来?” 老人转过身来,道:“迷魂林一日一变,若非我有特殊方法,也是找不来这里的。你觉的你可以?” 杜谨哑然失笑,道歉:“前辈可不要小觑天下人,天下玄奇之事不少,有其他方法找到这里应该也是有的。” 老人未置可否,沉默片刻道:“随我出去。” 杜谨抓起白云飞,在老人的带领下原路走出了山洞,可回去的路确实和来时的路不一致了,杜谨暗自惊讶,心想果然如老人所说,这迷魂林竟有如此神奇。 两人到村里时天已快亮,老人没有在理会杜谨,自顾自去了。 杜谨安置好白云飞,见此时白云飞状态转好,松了一口气。他此前与白老夫人有些交情,不忍看到她的孙儿就此丧命,能救他一命就救一下。 杜谨理清思绪,转身出了屋子,见周围无人,身体化作一道残影,往后山飞跃而上。不过片刻功夫,杜谨已来到那断碑之处,他沉吟片刻,不再耽搁时间,猛的下蹲,身体弹射而上,脚下石梯龟裂,如同流星一般,瞬间抵达山顶。 杜谨站定,环视一周,目光定格在那神庙上,他踏过杂草,快步穿过大门,进入了正殿,看着那凶狠诡异的神像,此时他已明了此地为何处。 杜谨暗想:这里便是蛊神教的发源之地。供奉蛊神的神庙为何破败至此?杜谨想不透这个问题,他转身出了庙门。 此时东方处已见红霞,杜谨打量了一下四周,暗道:白云飞便是再次遭遇袁通的吗?那袁通无疑是蛊神教的人了。那阿公也是蛊神教的人,可是他为何要救白云飞,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袁通修为之高,比自己也是不弱,为何江湖上却没有名声传出。是故意隐藏身份便于暗中行事?其他蛊神教的人在何处? 杜谨走到山崖断壁处,眺望了一下远方。他思绪万千,一时也是难以理清思路,他来这里的目的,不仅是要找道蛊神教的踪迹,还要找叔父交代的那个人,若这里真的蛊神教最后的驻地,那么叔父口中的人只有那阿公才符合条件。那阿公能够认出他的武功,定然与当年那件事情有关。 杜谨暗中叹了口气,喃喃道:“看来得亲自问一下他了。” 朝阳升起,东方远处天边沿线一片红霞,阳光照进这深山老林中,云雾翻滚缭绕。杜谨运转心法,周身穴位开,不断汲取太阳初升时溢散在天地之间的精气。此时正是天地阴阳交汇之时,天地间精气大盛。杜谨将吸收的天地精气纳入经脉之中,逆转真气,化入肉身之中,气血不断壮大。 武道修行,初时打磨肉身,强壮筋骨,致使气血充足,肉身强大,此功非得十数年功夫不止。此后,修行内功心法,将充足的气血炼化为真气,是谓炼精化气。若是气血不足,强行练气,只是导致身体亏损,轻者身体消瘦,重者承受不住运转真气时的对肉身的负荷胀痛难忍,严重时甚至会爆体而亡。所以修为讲究循序渐进,丝毫马虎不得。 杜谨此举炼气化精,非得修为高深,可掌握自身细微变化。也是无奈之举,杜谨早已临近大宗师之境,真气充盈全身,吸纳再多的天地精气亦是枉然。大宗师超脱凡俗,已然非人,是所有练武之人梦寐以求的境界,可是这个境界不只是将真气修得深厚,肉身练得如何强大。而是将精、气、神修至极限,再打破这个极限,实现升华。 杜谨已将精、气、神修至圆满之境,只差最后一步,打破极限,便可成就大宗师,这一步需要的是念头通达,看破虚妄,打破生死玄关,脱离凡俗之身。 杜谨此时不断吸纳天地精气转化为气血之力,不断淬炼己身,让自己的肉身更为强大。 不多时,天地之间精气归于平常,杜谨停止行功,驻足观看这南疆深处别样的风景。 片刻之后,杜谨飞身跃下悬崖,身形在空中七次折返,形成一个之字形,反复几次,缓缓的落在一片空地上。随后沿着小路下了山。 杜谨赶到小屋的时候清风已经醒来,他正守在白云飞身边,脸色凝重,见到杜谨的瞬间,他明显松了一口气。 木屋分前后两间,清风住在里面,他醒来的时候出了房间看到白云飞,本想打趣他几句,却突然看到白云飞身上的血渍。他查探了一下白云飞的脉搏,发现了脉搏微弱,身体虚弱无比,联想到起床之时未见到杜谨,他心中沉重。不过此时白云飞虚弱无比,他不敢留他独自一人去寻找杜谨。 清风见到杜谨忙问道:“师兄,发生了何事,为何小白这番模样?” 清风虽和白云飞相识时间不长,但一起赶路的十数日已经结下情谊,看到白云飞如此,心中也是着急。 杜谨言简意赅的说道:“他被袁通所伤,能捡回一条命已经不错了。” “袁通 !”清风震惊道:“袁通怎么会在这里,不会是追着我们而来!” 想到昨晚发生的事情,杜谨缓缓道:“应该不是,他应该是早就知道这个地方,白云飞遇到他应该是偶然。” “可是昨晚小白不是在房间内吗,怎么会被袁通所伤。”清风不解问道。 杜谨探查了一番白云飞的情况,道:“这事一时半会说不清,昨晚发生了很多事情,之后我会跟你讲,现在你跟我一起,去见见那个阿公。” “那个阿公有什么问题吗?”清风好奇的问道。 杜谨简短的将在山上看到的神庙和昨晚为白云飞治伤之事跟清风讲了一遍。清风惊掉了下巴,他没有想到昨晚后来竟还发生了那么多事情。 两人简单收拾一下,前去找阿公。到了阿公的住处,并没有见到老人,却是见到阿虎子在,阿虎见到杜谨,拉着他说道:“杜兄修为高深,阿虎深感佩服,不知你何时有时间,我们再比比拳脚。” 杜谨苦笑道:“阿虎兄弟对武道之心如此诚挚,今后必然有大成就。不过今日我们来这里是找前辈的。” 阿虎愣了愣,问道:“阿公?你们找他做什么?” 杜谨道:“有些事情想请教一下他,他不在吗?” 阿虎道:“阿公有事出去了,一会便回来,趁此时间,我们来比比拳脚。” 杜谨刚想拒绝,清风在旁边道:“你想要比比拳脚。师兄有事一夜没睡,我正好手脚发痒,我们来比划比划。” “你?”阿虎转头上下打量一下清风,他眼中满是怀疑的神色。 清风见此心中气愤,正欲发作。 杜谨急忙打断道:“阿虎兄弟你可不要小看我这师弟,他是不出世的奇才,修为之高,比我也差不了多少。” 阿虎眼睛一亮,欣喜道:“真是这样那我就和他比比。此处不好施展拳脚,若是打坏了东西,阿公必然骂我,我们到后面去。” 清风正想好好教训一下这个看不起他的阿虎,闻言立刻跟了上去,杜谨无奈,只好跟着两人。 第34章 旧事 三人来到空阔地,清风和阿虎相对而立,杜谨抱着双手看着两人,清风此前便对阿虎颇有微词,心里极其不满阿虎的作为,心想正好借此机会教训一下他。 清风一生所修习的武功与常人不同,无论是武功精义还是行功路线都有些不同寻常,他在发现这个问题后曾问过老道士,可老道士神神叨叨,说什么他所修炼的武功博大精深,是天下少有的神奇功法,却不告诉他到底是什么。 清风却不大相信,他更多的是修习在那种莫名其妙的状态下所感悟的武功,这些年来,在那种状态下,他的武功修行一日千里,出乎他意料之外。 两人摆好架势,相互抱拳,随即拳脚相向,开始比斗。两人先是互相试探,只用些常见的招式,你来我往,过了数十招。 杜谨百无聊赖的看着两人。在他看来,两人相差不大,一时半会恐怕难以分出胜负。他兴致缺缺,转身离开。因为他已经发现阿公已经回来了。 一道人影站在屋檐下,远远的看着清风和阿虎过招。杜谨来到他身旁,并排站立。 杜谨问道:“前辈,我有一事相询,还请前辈不吝相告。” 老人没有搭话。 杜谨继续道:“前辈可是姓孟,名津南?” 老人听到这个名字,身体明显颤抖了一下,他挺直的身体也缓缓放松了下来。他感慨道:“好久没有听到这个名字了,真的好久了。算起来,有二十多年了。” 他转头盯着杜谨面,似是重新打量着他,过了片刻道:“你与他面容有些相似,你是他的后人?他并未娶妻生子,那么你是他的何人?” 孟津南虽然没有明说是谁,但是杜谨却知道他说的是谁,他缓缓道:“家叔曾经跟我提起过孟前辈,此次前来,便是来找寻前辈,家叔并未说来找前辈是为了何事,只说 找到了前辈,相认即可,前辈自然知道我的来意。” 孟津南眼神闪烁,问道:“老家伙真是这么说的?” 杜谨并未因为孟津南的称呼而不满,只是淡淡道:“家叔确实是这么说的。” 孟津南叹了一口气,道:“他还好吗?” 杜谨眼神中闪过一丝悲伤,道:“他时日不多了。他让我来时,曾跟我提起过,他感念自己时日无多,曾有几件憾事未了,但还有要事要办,分身乏术,特意让我来此,了却一桩心事。” 孟津南有些愕然,道:“以他的修为,不至于此,怎么会…?” 他顿了顿,忽然面色有些惨然,道:“原来如此,我明白了,定是那件事情。我听说他后来出家做了道士,应该也是因为那件事情。” “哈哈哈。”孟津南忽然笑了起来,只是笑得有些悲伤。 “世人皆视魔教为恶,却没想到他身为魔教教主,恶人中的头目,却因为杀了几个人从此愧悔一生,连大宗师的心境都抵受不住,真是可笑,真是可笑。” 杜谨心头有些疑惑,孟津南看出他的疑惑,道:“他并未将此事告诉你,我知道他的脾气,他既然做了,任凭天下人误会,他也不会反驳。他是多么骄傲自负的一个人,天纵奇才,成就大宗师之境。却因为那件事情有了心魔,从此止步不前,可悲可叹。” 杜谨正欲问清楚那件事为何事,孟津南却抢先道:“你不必问我,我是不会告诉你的。” 杜谨无奈,苦笑道:“晚辈只是想知道事情原委,看看能不能解开叔叔的心结。” 孟津南摇摇头道:“这是他的一生所执,解不开的。” 杜谨沉默。 孟津南道:“你也不必为他伤怀,就算是现在让他去做那件事,他也是不会有一点迟疑的,他不会因为做了那件事而后悔。你是不是有些不解,他不会后悔,但是却有了心魔,但就是这样,有些事是想不通的。” 杜谨沉默,无奈道:“叔叔的事情,我不明白,他交代的事情我也做到了。次后我们便会离开。” 孟津南却道:“年轻人,不要在我面前耍心眼,我知道,你去过山顶了,还有什么事情,一起问。” 杜谨笑道:“前辈果然慧眼。我们来此还有一个目的,就是想知道蛊神教的事情,不知你老人家你与蛊神教有何关系?” 孟津南沉默,仰头叹了一口气道:“我确实是蛊神教的人。不过这个村子的人却不是,他们连蛊神教是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南尊的存在。” 杜谨不明其意,问道:“南尊?” 孟津南沉默片刻,缓缓道:“南尊是我们祖先,带领我们的先人从这穷山恶水中走出,不断披荆斩棘,才有了现在的局面。” “蛊神是外界之人对南尊的称呼,我们南疆之地都称之为南尊。我是蛊神教的人,却并非你口中的蛊神教。早在三十年前,蛊神教就分裂成了两支。三十年前的蛊神教,势力空前强大,在那个混乱不堪的年代,拥有这么强大的一股势力,怎么甘于蛰伏在这荒芜之地。教内许多激进之人宣扬要进驻中原想,攻下荆州,教主雄才大略,在混乱中发展壮大蛊神教,教众足有上万之多。那时的荆州江湖还未一统,荆州城也未建立,陈云周也不过是一方霸主,势力比之蛊神教也稍有不如。然而蛊神教虽然壮大,但是随之而来的却是教中弟子争权夺利,相互杀戮,还未攻下荆州便已分为两支,以教中七大长老为首的激进派独立出去,教主不愿多造杀孽,带着剩余教众回到南疆,这个村子其实是教内的圣地,这里的人不知蛊神教,也出不了迷魂林。” “然而七大长老在荆州惨败于陈云周之手,性命攸关,教主不忍七大长老被杀,前去救援,却没想也败于陈云周,因此身死,参与教众愤怒不已,纠集人手再次对陈云周出手,陈云周此时已然势大,教中弟子不过以卵击石,失败是注定的,只是南疆之人想来奋勇不顾生死,几乎死伤殆尽,我带着残余的老小来到这里,小楠他们就是那些遗孤。” 老人说到这里才问道:“你们来这里听到这里不会是来听故事的?” 杜谨道:“自然不是。荆州最近出了一些事情,看起来似乎与之前的蛊神教有一些关联。” 杜谨将荆州玉帝的事以及猜测与孟津南说了一遍。 孟津南听到这里也是脸色阴沉,他喃喃道:“这些疯子又开始炼制血蛊了。” 杜谨问道:“这血蛊到底是什么,可有克制之法?” 孟津南眼中闪过一丝回忆之色,缓缓道:“这血蛊之说还得追溯到千年以前了。千年前南疆之地比之现在更加恶劣,穷山恶水,毒虫猛兽出没,根本就不适宜人生存。不过之后南尊降临在这个世上,降临在这里,南尊以一己之力改变了这种局势,那个时候整个大半地方都依赖于南尊的出现才免于丧身猛兽毒虫之口。南尊从小就与旁人不同,他天生聪慧过人,总是能做到常人办不到的事情,他感悟天地,自创巫蛊之术,以巫蛊之术助力武道修行,他自创了一个修行之法,是当之无愧的大宗师,传说他最后修成真仙,飞升而去。南尊在修为之中,创造了许多练蛊之法,血蛊是他无意之中炼制出来,可是他认为血炼制之法有伤天和,想要毁掉,但是又感念得法不易,于是将其封存,列为禁术。三十年前,七大长老不敌陈云周,竟然此禁术取出,炼制出了血蛊,此术一出,天怒人怨,却是加快了蛊神教的败亡。” 孟津南顿了顿,道:“据我所知,血蛊没有什么克制之法,谁会给自家的手段创造出克制之法呢?” 杜谨又将桃源谷的事情与孟津南讲了一遍,孟津南沉吟片刻,感慨道:“桃源谷我知道,颇有侠名,没想到也毁在他们手里。但是你说的克制之法我也不是很清楚,桃源谷传承长久,有克制之法也说不定。不过以我的猜测,应该是没有什么克制之法的,不然也不会被南尊列为禁术了。” 杜谨点头,继续问道:“那前辈知道荆州那些人吗?” 孟津南摇摇头,道:“过去了那么久,以前的那些人死的死,残的残,现在的估计都是后辈了。” 杜谨点头道:“多谢前辈告知。” 第35章 离开 杜谨已得知事情原委,如今虽然找到这里,但是对于荆州之事不仅没有线索,反而是断了线索。 杜谨道:“前辈可认识一个叫袁通的人?” 孟津南闻言沉思片刻,摇头道:“袁通是何人?不认识。” 杜谨道:“昨晚白云飞在山上被人打伤,我在村里曾感应到那熟悉的气机,便是那袁通。白云飞是桃源谷的人,袁通是桃源谷覆灭的罪魁祸首,白云飞见到他定然是想要拼命,只是可惜差距太大。袁通虽未承认他是蛊神教的人,但是在桃源谷所行之事却与蛊神教千丝万缕,而且他还找到了这里。” 孟津南闻言沉默了片刻,道:“昨晚那个人就是袁通吗?我上山之时也隐隐有所感应,不过待我到了山顶之时只有白云飞一个人躺在地上,我不知道伤他之人是谁。” 孟津南顿了顿,从怀里掏出一个药瓶,扔给杜谨,杜谨接住问道:“这是什么?” 孟津南淡淡道:“这是疗伤丹药,可让那小子的伤势好得快些。” 杜谨道:“那就多谢前辈了。” 清风和阿虎此时已经累的气喘吁吁,两人功力相当,手段尽出也赢不了对方,若是生死相向,那就另当别论。 清风本来想教训阿虎一次,可没想到却落得如此结果,心里发狠,还想再斗。 杜谨看到这里大喊道:“师弟,点到为止,还不快回来。” 清风闻言,大是不甘,不过还是对着阿虎抱拳道:“阿虎兄弟功力不凡,我们算打平。” 阿虎哈哈哈一笑,道:“痛快,痛快。没想到清风兄弟年纪比我小很多,却有如此修为,真是佩服,今日比斗真是酣畅淋漓,舒服。” 清风闻言尴尬一笑,心里却是暗暗喜欢上了这个豁达豪放的汉子,摆手笑道:“哪里哪里,我还需要多用心修行才是。” 两人还在客套,孟津南不耐烦的对阿虎道:“还不快回去,丢人现眼的家伙。” 阿虎挠挠头,乖乖的走到孟津南身边,孟津南也不管杜谨和清风,自顾自领着阿虎去了,阿虎边走边回头看着两人,长大嘴巴像是说着什么,清风领会到他的意思是说下次再比,他摆摆手算是回应了阿虎。 杜谨看着清风道:“怎么样?摸到他的武功底细了吗?” 清风道:“他的武功繁杂,而且夹杂有很多中原流派的武功,他没有全力以对,自然难以摸清他的底细。” 杜谨道:“他到荆州之地闯荡过,学到很多中原武功不足为奇,不过也没有关系,这里的事情我大概已经了解了,等到白云飞伤势好转,我们就离开。荆州之地的事情恐怕有很大的变故,不知道小云查到了什么?” 清风好奇道:“你对那李小子这么上心,到底是为什么,搞不懂?” 杜谨瞥了他一眼,道:“不要多问,以后你会知道的。” 两人回到住处,杜谨将那丹药喂给白云飞,静等白云飞养伤。 白云飞做了一个梦,梦到他与祖母和母亲在一个梦幻般美丽的地方相遇,他们一家开开心心的生活在一起,不再为江湖上的厮杀而担忧。突然间,一个人影出现在他的梦中,正是那袁通,袁通挥手间,祖母和母亲便身死,他撕心裂肺的大叫,冲上去与袁通拼命,可惜还是被一掌打中…他猛然惊醒,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全身酸痛。他转头看着这熟悉的地方,旁边站着杜谨和清风两人。他这才醒悟,自己还没有死。 杜谨见他醒来,问道:“如何了?” 白云飞感受了一下身体的状况,发现身上的伤势竟已全部好了,只是身上乏力,有些虚弱。他心里无比惊讶,他本身医术不凡,在被袁通一掌拍中的时候,他便已知道自己恐怕是活不了了,可现在身上的伤竟已痊愈。白云飞张口说话,竟一时没有说出来,他顿了顿,轻哼了两声,这才说道:“我感觉好多了,这是怎么回事?” 杜谨道:“你被袁通所伤,本已活不下去,是那个阿公救了你。” 白云飞听到此处才想起在山上的事情,忙将所见所闻与杜谨说了一遍。 杜谨听到还有神庙中那一段,心中惊讶,沉思片刻道:“神庙的事情我已知晓,我去山上看过,那是蛊神的雕像,他们这里称之为南尊。只是那袁通说的那些话,似乎对这里极为了解,这样看来,他必然是蛊神教的人了,而且还是荆州那一支。” 白云飞道:“他口中提到的那个女人极为重要,我觉得我们只要找到那个女人,事情便可迎刃而解了。” 杜谨点头道:“确实如此,此件事已了,待你伤势痊愈,我们便离开。” 白云飞道:“我已经好多了,明日便可离开。” 白云飞担忧家人安危,早就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离开这里,去找寻家人踪迹。原本他生活在如同牢笼般的桃源谷,心中对母亲和祖母有些怨言,如今才出桃源谷不久,便已对桃源谷的生活怀念不已,厌倦了江湖的厮杀。 杜谨看出他的心思,却没有再说什么。清风倒是道:“小白你安心养伤,你的事情就是我们的事,放心,吉人自有天相,我们会找到你的家人的。” 白云飞心中感动,勉强笑道:“借你吉言了。” 翌日,白云飞果然已经痊愈,可以下床正常行走。 杜谨三人收拾好行囊,找到孟津南以做告别。 孟津南并未说什么,只是让阿虎送他们离开,倒是小楠对他们三人极为不舍,想要让他们继续留下来。 杜谨三人在阿虎的带领下,走出了迷魂林,可阿虎并没有离开的意思,一直带着他们赶路。 清风奇怪,问道:“你不回去吗?” 阿虎道:“回去做什么,那地方闷得很,而且阿公已经跟我说过了,叫我跟着你们一起去见识一下,过段时间再回去。” 清风惊讶道:“竟还有这事,那小楠要出来,阿公怎么不许?” 阿虎道:“她们没有自保的能力,行走江湖,大意不得,还是在村子里安全些。阿公也是为他们好。” 清风道:“这个也是。” 有了阿虎带路,一路上便安全了许多,连那些蛇虫鼠蚁也很少遇到了,这条路与他们进来的路不同,应该是阿虎常常在走。 经过数日赶路,他们终于走出了大山,到了长沙郡。 第36章 破庙遭遇 官道上一辆马车徐徐向前,赶马车的是一个翩翩少年郎,可仔细看会发现这少年愁眉苦脸,一路上长吁短叹,仿佛有满腔心事。 少年正是李云岫,在与贺荣商议定下诸多事宜之后已是晌午时分,在贺荣的安排下,吃了午饭这才回到住的院子。 他敲了半天门也不见有人开门,心中有些奇怪,便翻墙而入。进来院子正好碰到婉儿迎面而来,倒是把婉儿吓了一跳,不过看清是李云岫之后便当作没看到他一样,径直走开了,李云岫正欲与她打招呼,见她不理自己,心里疑惑,不过也没说什么,便去找洪妤。 李云岫四下找寻,才在客厅见到了洪妤,洪妤见他之后似是松了一口气,不过也是和婉儿一般,不理会他,李云岫心中郁闷,问道:“洪姐姐怎么了,是生我的气了吗?” 洪妤淡淡道:“李公子事务繁忙,日理万机,是办大事的人,我哪有资格生李公子的气。” 李云岫不解,但是直觉告诉他洪妤确实是生他气了。但他却不知道为何。就这样,洪妤和婉儿一路都不怎么理会李云岫,他没办法,只得自己做赶马的车夫。 大路平坦,且只有一条道路,李云岫索性让马车自行赶路,他则那拿出那本剑法真解开始修行。拿到剑法真解他并未马上修行,武功修炼也讲究平心静气,顺势而为,从小他便知道修炼不可操之过急。 剑法真解是李玄风对剑法的修行精髓所在,李云岫翻到第一页,看到里面的剑术和注解便觉得博大精深,很多地方都难以理解。不过他也没有强求,只是记住剑招和修行之法,心中默默的演练着,如此过了许久他才长舒一口气。他心里有些震惊,这第一页便如此难以理解,那之后的又是何等的博大,他强忍着没有翻开第二页,心中不断提醒自己不可强求。 如此过了许久,天色已近黄昏,可前后并未住宿之地,李云岫看着天气,对洪妤道:“洪姐姐,天色渐晚,这个地方前不着店后不着村,我们今晚估计要露宿野外了。” 过了这许久,洪妤已气已消了大半,但仍是放不下脸面来主动跟李云岫说话,见到李云岫主动和她讲话,便不再跟他置气,她淡淡道:“无事,江湖儿女,哪在乎这些,再往前些,再看看。” 李云岫见到洪妤似乎不再生他的气,心中不免欢喜,笑道:“好的,洪姐姐。” 马车一路向前,又过了半个时辰,李云岫见到路边有一路碑,上面依稀看清写着;朝云寺。不过路碑上杂草丛生,路边不远处有一座破败的建筑。不过看样子似乎还能勉强当作休息之地。 李云岫停下马车,问道:“洪姐姐,这里有一个破庙,我们今晚就在这里休息!” 洪妤伸手拉开车帘,看了一眼,见到破庙的样子眉头微皱,她素来爱干净,这个地方肯定是不满意的,但是没有选择,只能选择住下,她道:“天已经快黑了,就在这里。” 李云岫将马车赶到破庙门前,拴住马绳,三人一起进了破庙,破庙早已破败不堪,只有正殿还算完整。三人进入正殿,殿内有些霉味,有很多杂草,四周有一些黑色的碎屑,仔细一看是火堆还未烧尽留下的残渣,似乎这个地方还是很受赶路之人的青睐。 三人选了一个干净的地方,李云岫找了一些杂草,铺在地上,又找了一些干柴烧起火。此时已进入秋天,南方还不算冷,不过烧火只为驱逐野兽,也为向来人宣示,这个地方已有主人。 三人席地而坐,李云岫取出干粮,三人就着清水吃了。吃饱喝足之后,洪妤突然道:“小云,我们回冀州!” 李云岫愣了愣,他有些不明白为何洪妤此时提出要回冀州,他道:“荆州的事情还没有结果,等有了结果我们便回去。” 洪妤却是道:“我们可以不管这里的事情了,现在就回去。” 李云岫不解的问道:“为什么?” 洪妤道:“我们来这里不过仅仅一个月左右的时间,你便受了两次伤了。还都是运气好,有人相救,可是如果下一次没有人能救你了呢?小云,你身份不一样,不是普通人,如果你出了意外,那可怎么办?” 李云岫听到这话有些愕然,之前他从未考虑过自己的安危,遇到事情便上前,未曾考虑过后果。此前很多人跟他说过,他不是一个人,他却一直在忽略这个事情。如今洪妤提出回到冀州,他却不得不慎重考虑。 洪妤说到这里却并未再说,她明白,李云岫虽表面虽然,实则一身傲骨,不愿屈居人下,亦不愿在父辈福荫之下度过一生。而且他心里也不愿见到民生疾苦,洪妤能够看得出来,因此她也不好再说什么。她的心里亦是矛盾纠纷,若是李云岫就此离开,还是她心中所看重的那个人吗?若是留在此地,随之而来的就是无数的危险。 两人各有心思,不由得沉默起来。 就在此时,一阵脚步声从庙外传来,一道人影,匆匆忙忙的从庙外传来,那人见了正殿内,见到李云岫三人,不等三人反应,急忙往殿后而去。 李云岫三人见到那人见了,看清其面容,顿时一阵惊讶,来人竟然是张钦。因三人此前易容,所以张钦并未认出三人便是之前在青花赌坊遇到的人。 李云岫转头看向洪妤,洪妤正欲说话,又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从庙外传来,此时的脚步声明显多了很多,而且步伐轻盈,显然是有武功在身。 不多时,殿门便出现了一群黑衣人,手握长刀,进殿便守住了大门,分两排站立,像是恭候什么人一样。片刻之后,一道人影缓缓走进了大门,此人身材魁梧,满面胡须,肤色微红,正是阎奎。 阎奎进了殿门,站立不动,左右巡视了一圈,见到三个少年男女席地而坐,眼神微眯。他为人谨慎无比,虽李云岫三人年岁不大,但看起来气度不凡,大晚上在这破庙里遇见,而且底细不清,不可大意。 他抱拳道:“在下巴陵郡沉江帮帮主阎奎,不知贵地已有主人,贸然而入,还请各位见谅。” 李云岫三人见到张钦已是惊讶无比,如今更是遇到了有过节的阎奎,虽然阎奎并不认识他们,可他和李云岫交过手,如果再起冲突,恐怕很难再隐藏身份了。 李云岫亦是抱拳道:“无妨,我等也只是赶路之人,借此地休息,不是此地主人,阎帮主无须客气。” 阎奎道:“既然如此,阎某便打扰各位了。只是还有一事相询,各位可曾见到一个人六尺左右,约三十五六岁的一个汉子进入这庙里。” 李云岫正要说话,不料那婉儿却抢先开口道:“我们见过,那人往后门去了。” 此言一出,李云岫眼神异样的看了婉儿一眼,洪妤看着婉儿更是有些愤怒。 阎奎听到此话,抱拳道:“多谢告知。” 随后便领着众人往殿后追去,只是路过之时,疑惑的看了三人一眼。 第37章 再战阎奎 阎奎走后,洪妤盯着婉儿像是第一次认识她一般,她看了许久,才缓缓问道:“婉儿,你为何如此?” 婉儿低下头沉默不语,洪妤再次道:“下不为例,若是下次再如此,以后便不要跟着我了。” 婉儿抬起头,看着洪妤低声道:“小姐,我只是不希望你遇到危险,那个阎奎武功那么高,而且还带了那么多人,如果知道我们维护那个张钦,肯定会找上我们的。幸好他不认识我们,我们现在可以马上就走,远离这里。” 洪妤见此眼神不再冷淡,似乎也同意婉儿的话,但是要她这样做却做不来。 李云岫却是摇摇头,问道:“洪姐姐,当时你是将张钦送到了安全的地方,按理说此时的张钦早已出了荆州地界,可是为何我们会在这里遇到他?还被阎奎带人追捕,其中必然有古怪,我得去看看。” 洪妤急忙道:“小云,你势单力薄,怎么能与阎奎斗,若是在冀州,便没什么要紧的,可是现在你之前便已在阎奎手下受伤,此时再去也没什么用的。” 李云岫拿起风华剑,自信道:“放心,那晚我没有把剑带上,而且在阎奎的地盘上。今日正好,可以再比个高下。” 洪妤还要再说,李云岫打断她道:“洪姐姐,阎奎身上还有很多谜团未解,我们离开本就是迫不得已,他如今离开巴陵郡城内,这是一个机会。而且有些事情必须得去做。” 洪妤听他如此说,张嘴想说什么,却再也是不出口,只得叹息一声,不再看他,李云岫道:“我去之后,你们赶紧离开这里,我会在之后跟上你们的。” 随后他温柔地看着洪妤,笑道:“洪姐姐不必为我忧心,我还未和你成亲,怎么会舍得以身犯险,我会完完整整回来的。” 洪妤脸色微红,转头看着李云岫点头道:“小云,我会等你回来。” 李云岫上前拉住洪妤的手,捏了捏她的手心,随后带着风华剑,朝殿后追去。 洪妤怔怔的看着李云岫离去,心里感慨万分。 夜色下,李云岫将身后的包袱解下,换上夜行衣,飞快的朝着阎奎一行人追去。不多时,他便看到一处火光。李云岫缓缓靠近,见七八个黑衣人围在一处,阎奎居中背对着众人,双手背负在身后,中间空地上跪着一个人,便是那张钦,此时张钦声音颤抖,正向阎奎说着当时在赌场外遇到的李云岫三人的经过。 阎奎静静的听着,不作言语,待张钦说完,静默片刻才缓缓道:“这么说来,你根本不认识些人,只是被人利用了。” 张钦如捣蒜般点头称是,阎奎转身道:“既然如此,留你也没有多大的作用了。” 张钦脸色苍白,慌忙磕头道:“大人,饶命啊,我当牛做马都行,请饶小的一命。” 阎奎抬手示意,一个黑衣人上前,提起手中的刀正要砍下去,一个声音突兀在林中响起:“阎帮主,这是在做什么?” 那群黑衣人急忙转身,全身戒备的看着黑暗处。只见一道身影从暗处缓缓走来,一身夜行衣,手提一柄长剑,来人正是李云岫。 阎奎上下打量着李云岫,虽未看到李云岫相貌,但是看着那熟悉的身形,他依然认出正是那晚出现在雪月阁的人,阎奎忽然对着张钦笑道:“看来你也不是全无用处,至少把这个人给我引了出来。” 说完,阎奎转头看向李云岫道:“我其实有些好奇,你是为了他而来,还是别有目的。” 张钦看到李云岫大喊道:“少侠,救命啊,救救我。” 李云岫看着张钦问道:“此时你应该出了巴陵郡,隐匿于江湖了,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张钦闻言喏喏道:“小人…小人家中有些东西还要处理…” 阎奎哈哈大笑道:“你想要知道他为何回到巴陵城吗?他已有了二十万两的银票,还不满足,想要取回家中的些许散碎银子,如此贪婪之人,兄台可看走眼了。” 李云岫也是问道:“是吗?张钦。” 张钦脸色苍白,沉默不语。不过李云岫已然明白。 阎奎上前一步,道:“兄台为了这贪婪之人,以身犯险,可谓愚蠢至极。” 李云岫淡淡道:“我并非为他而来,他的性命与我何干,早在他离开之时我们就已经毫无牵扯,要杀要刮,全听阎帮主的意思。” 他原本以为是张钦在逃离之时因被沉江帮的人发现,如今看来,此人如此贪婪,死不足惜。 阎奎笑道:“是吗?既然如此,那就让他去死。” 说完,阎奎一掌拍向张钦头顶,张钦正要开口说话,还未说出口,便被阎奎拍中头顶百会穴,顿时七窍流血,眼神充满恐惧,缓缓倒地而亡。 李云岫不为所动,阎奎见状暗自皱眉,他原本以为李云岫定是为张钦而来,如此施为是想让李云岫出手,自己便可以谋定后动,后发制人。 李云岫看着阎奎,问道:“张钦之事已了,今夜来此,是有些事情想问一问阎帮主。” 阎奎好奇道:“哦,是吗?不知兄台想问什么?” 李云岫道:“那晚在雪月阁的事。” 阎奎闻言瞳孔一缩,眯着眼盯着李云岫道:“你知道了什么?” 李云岫淡淡道:“我知道的比阎帮主预想的要多得多。” 阎奎沉默不语,许久之后才道:“你拿着剑,想必是用剑之人,那晚在雪月阁没有尽兴,我们今日战一场。” 李云岫静静的看着阎奎,明白了他的意思,他点头道:“确实如此,那便再战一场。” 阎奎大手一挥,周围的黑衣人四散开来。阎奎道:“够不够资格知道那些事情,那你要拿出让我满意的实力。” 李云岫横剑于身前,道:“必不让阎帮主败兴而归。” 阎奎大笑一声道:“好。” “好”字还未说完,阎奎便一拳捣出,直奔李云岫头颅而来。李云岫眼中精光一闪,运气震荡剑柄,剑柄飞出插进大树中震颤不已。长剑横空,一道剑气在黑夜中亮起,直奔阎奎拳头。 “叮”的一声响起,长剑刺中阎奎的拳头,却未曾刺破他的皮肤,只有劲气四散而去。李云岫一脸淡漠,回剑一挥,一道剑气斩向阎奎的脖子,阎奎不敢硬接,身形陡然一矮,剑气飞入林中,斩断数棵大树后消失于林中。 阎奎矮身躲开,却又拔身而起,身形比之平时更改三分,身形膨胀,手臂胀大了一圈,拳头如同磨盘一般,闪烁着青黑色的光芒,砸向李云岫。 李云岫见此,身形急退,可那拳头依然向他砸来,李云岫手中长剑直指天空,剑身光华大盛,一剑斩向阎奎的拳头。 长剑与拳头相交的瞬间,如同天雷滚滚,轰然作响,白光将李云岫和阎奎都包裹住,看不清身形,四周散乱的劲气更是将大地犁出一道道沟壑,一阵狂风呼啸,将四周树木吹得呼呼作响。 待白光散去,李云岫和阎奎站立的地方已然成了一个深坑,不过却不见两人身影。 抬头看去,树林之上,两道人影飞速移动,早已看不清身形,只有人影相撞时的劲气碰撞之声。 李云岫此时心无旁骛,准备充分,又有长剑在手,虽功力比之阎奎差上一点,但凭借着风雷剑法的精妙,仍可与阎奎一战。 阎奎此时也是暗中惊讶无比,此人年岁不大,却有如此功力,而且看其功法招式,显然是有着不俗的传承。不过想当晚以萧声便能压制住自己的人,就已释然。 两人全力出手,斗得酣畅淋漓,李云岫越战越勇,将风雷剑法尽数使出,不断验证剑法上的缺憾之处。阎奎招式大开大合,体魄强健,应该是修炼了炼体功法,拳头硬撼李云岫的长剑。 李云岫兴起,风雷剑法使出雷声外显,剑光如同雷电之光,霎时间雷声电光遍布黑色的夜空。 终于在一次轰然声中,两人停了下来,两人相对而立,大笑了起来。 第38章 夜话 阎奎也不顾形象,一屁股坐在地上,伸手对李云岫指了指,李云岫亦是如此,两人便这样席地而坐。 阎奎道:“可以看看你的相貌吗?” 李云岫一愣,随即扯下来面巾。阎奎看着李云岫年轻俊秀的脸,沉默了半晌。才苦笑道:“我原以为你很年轻,却没想到你如此年轻。而且有了如此高深的武功修为,真是让人感慨啊。” 李云岫却是摇摇头道:“承父辈福荫,有如此功力不足为奇。” 阎奎闻言眼中更是赞赏之色,他笑道:“不骄不躁,不卑不亢,前途不可限量。这句话你可说错了,就算有父辈福荫,能有如此修为的,百不足一,否则这江湖岂不都是靠父辈了。” 李云岫道:“阎帮主不必为我脸上贴金,刚才一战,是我输了。” 最后一招中,李云岫输了半招,被阎奎击中肩膀,不过阎奎及时收手,并未伤他。 阎奎道:“半招而已,算不得什么,说不定过了十天半个月,想要赢你半招都不可能了。” 李云岫苦笑道:“阎帮主可不要再如此恭维我了,我们还是来说说正事。” 阎奎一拍脑袋道:“还未请教小兄弟你的名字呢?” 李云岫抱拳道:“在下姓李,名云岫。” 阎奎仔细揣摩了一下这个名字,确定自己未曾听到过,这才道:“李少侠想知道什么?” 李云岫道:“阎帮主可知道巴陵郡城中人口失踪之事?” 阎奎闻言沉默片刻,脸色肃然,沉声道:“你算是问对人了,此事我确实知晓,而且早就着手调查过此事。说来也巧,我手下有一个兄弟,十六七岁的年纪,我瞧他机敏灵活,平日里就安排他在我身边,跑跑腿。可有一日,他哭着来找我,说是家中父母失踪了,我安排了人帮他去寻找,这一找便发现了事情不那么简单。若是普通人去找,根本找不着什么,也查不到什么,可偏偏是我的人去查。沉江帮在巴陵郡还算是一方势力,这一查便查到了蛛丝马迹,顺着这条线更是发现了大量人口失踪之事。” 阎奎仰头回忆,继续道:“发现这件事之后,我不敢明着调查,只能暗中查访。” 原来阎奎早已发现了巴陵郡的异常,不仅如此,他还暗中打探了其他郡城的情况,在查探周围郡城之事后,他被查到的结果震撼到了,于是他便偃旗息鼓,将所有知道此事的人软禁起来,连最亲近之人都不敢说。对于此事他一直讳莫如深,不敢暴露异常。因为他明白,能在荆州之地做到此事的只有荆州城的人,沉江帮对于那个庞然大物来说,根本不算什么,若是露出蛛丝马迹,被湮灭恐怕迟早之事。包括巴陵郡城主白枫,对于这些事,他们都只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想揭露此事。 在青花赌坊,他在得知有人故意引他出来之时,便有了猜测,而且因此制定了一个计划,而且说服了白枫的参与,这才有了雪月阁的试探,试探的结果显然出乎阎奎的意料之外。那晚被神秘人以萧声压制,他便知道,此人背后有大宗师,在发现这件事情之后,他欣喜不已,若是有了大宗师的参与,这件事情便有了转机。在得知张钦去而复返之时,他更是亲自出动,誓要找到张钦背后之人见上一面,再作打算。 阎奎没有想到的是事情竟如此简单,刚刚找到张钦,便引出了李云岫,他暗自高兴之余,也感慨得来全不费功夫。 于是,阎奎将所知道的事情全部告知了李云岫,他本不欲隐瞒,只想着如何将此事甩出去,他遇到李云岫本就是天上掉馅饼的事情,李云岫不仅要管这件事情,而且还有不俗的背景,至少可以保全他自身,不让火烧到他阎奎身上去。 李云岫听完阎奎的话后沉思片刻后问道:“阎帮主在雪月阁是否是有意将此事告知与我?” 阎奎闻言愣了愣,苦笑道:“果然是什么都逃不出少侠的眼睛。确实如此,在青花赌坊我便意识到有人借张钦的手逼我出来,后来我便将计就计,到雪月阁与白枫演了一场戏。不过这些都是我的猜测,也因为巴陵郡这段时间以来,值得关注的便就是那~那件事。” 阎奎见李云岫知道了他的算计,便索性一股脑将事情全盘托出,这样也便于消除李云岫对他的猜忌。 李云岫听完之后心中暗道:果然如杨叔叔所言一般,这阎奎看似豪迈,其实心里城府极深,恐怕早就有了将事情甩给别人的打算,这个人就算不是我,也会是别人,只不过偏偏是我撞了上去。 李云岫想到这里,再次问道:“依阎帮主之见,此事到底是何方势力所为?阎帮主可有猜测?” 阎奎闻言沉默了许久,他无奈道:“能够横跨数个郡城,做成这件事,而且还不被披露出来的,在这荆州地界,还能有谁呢?” 阎奎虽未明说,但李云岫却是明白他所说的是谁。他其实也早有猜测,可是始终不太相信,如今被阎奎一说,心中才有了清晰的认识。 阎奎直直的盯着李云岫,声音异常沉重的问道:“李少侠可是真要查这个事情?” 李云岫看着阎奎,眼神没有闪避,郑重的点了点头。 阎奎道:“既然如此,那我便告诉你一件秘事。这件事也是我从白枫那里听来的。陈城主每隔一段时间会召集各郡城城主议事,议事期间,各郡城城主住在荆州城内。上一次议事之时,白枫曾发现城主府不太平,似有两股势力在期间,暗流涌动,密谋着什么。这件事也是白枫醉酒之后与我说的,我再想问时,他却无论如何都不再说,我想这件事应该对你有帮助。” 李云岫点点头道:“感谢阎帮主实言相告,今晚之叙便到此为止。” 李云岫起身,抱拳道:“后会有期。” 阎奎点头,不过他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道喊了一句:“李少侠。” 李云岫回过身来,疑惑的望向阎奎。 阎奎道:“李少侠,实不相瞒,我虽不知道你的来历,也不知道你的背景。可不管有多大来历,多深的背景,可这里是在这荆州,在这里便是那位的地盘,做任何事恐怕都逃不过那位的眼睛。而且论实力势力,在这里谁能比得上那里,你若是执意要查下去,此后恐怕是危机重重,稍不注意便会粉身碎骨。你,可明白。” 阎奎说完,心中唏嘘不已,眼中也满是无奈,一个大宗师,一座城,便压得整个荆州江湖喘不过气来。他一个小小的沉江帮根本经不起这等势力的倾轧,要保全沉江帮的基业,只能行此等下作之事,不过即便被人看不起,阎奎也无所谓了。 李云岫点头道:“阎帮主放心,李某不是鲁莽冲动之辈,若是事不可为,便会明哲保身的。” 阎奎点头道:“好。若是李少侠有需要帮忙的地方,随时找我,我会全力相助。” 李云岫抱拳道:“那就先多谢阎帮主的美意了。就此告辞了。” 李云岫说完,转身边走,几步之后便已隐入黑暗中,消失不见。 阎奎看着李云岫离去的背影,心里暗道:荆州要出大事了。 他抬头望着夜空,久久不能平静。 第39章 老道士 进入长沙郡,杜谨几人终于松了口气,虽说有阿虎领路,但对于变幻无常的南疆之地来说,走捷径也好不到哪里去。初到长沙郡,清风便提议去酒楼好好吃上一顿,犒劳一下五脏庙。这个提议得到大家 的一致同意,于是众人到了酒楼,清风点了满满一桌子的好菜,大快朵颐起来。 几人吃完了东西, 便找了一个客栈休息。长时间的精力消耗,让众人都有些承受不住。杜谨却是没时间休息,只因进城之时他便见到了一个特殊的记号,这个记号只有几人知晓,轻易不会出现,他不得不重视。 待众人休息之后,杜谨出了客栈,寻到记号标记之处,随着记号一路找寻标记之人。 杜谨一路前行,行至一处城墙,城墙上一阁楼,他抬头望去,只见阁楼气势恢宏,雄踞江水边上,气象蔚然。他抬步走上城墙,见阁楼牌匾上书:天星阁。 记号到此为止,杜谨围着阁楼走了一圈,仰头看了看,阁楼楼顶。正思索时,一道声音传入他的耳中:“上楼来,不要楼梯。” 杜谨闻言有些哑然,见四下无人,起身一跃,轻松便跃至三楼。城墙是城中重地,平素少有人来,而这天星阁也是城主宴请重要贵宾之处,轻易不让人进楼去,三楼更是少有人至。 杜谨上了楼,便见一个老道士倚靠在梁柱旁边,拿着葫芦一口一口的喝着酒。老道士头发花白,下巴留着唏嘘的胡须,身上青色的道袍东补一块,西补一块,脚上的草鞋也破了个洞。 杜谨走到老道士身旁,一样依靠在梁柱边上,拿过老道士正要喝的酒葫芦,仰头喝了一口,老道士一愣,瞪了杜谨一眼,抢过杜谨手中的酒葫芦,珍而重之的将其拴在腰间。 杜谨撇撇嘴道:“不就是一葫芦的酒,值得这样?” 老道士呵呵冷笑道:“你小子说了多少年了,说是要给我喝一喝最好的酒,结果到现在也没喝着。” “我不是跟你说了吗,那益州流云集有一个家酒楼,酒楼老板自酿了一种好酒名叫忘忧酿,是世间少有的佳酿。我喝过的酒就属那里最好了。”杜谨尴尬一笑道。他似有些怀念,还舔了舔嘴,接着点头道:“嗯,回味无穷。” 老道士也是有些意动,怀疑道:“真有那么好?” 杜谨道:“自然是真的,我还一直想要那老板的配方,可那老板人精一般,屡屡推辞,真想把他的 配方打劫了。” 老道士闻言道:“你小子别的本事没有,就这品酒喝酒的功夫深得我的真传,你看上的酒一定不差,有机会定要去尝尝。” 杜谨眼神一闪,继续道:“要说到好酒,此次去往南疆深处,在一个小村里,我又喝到一种好酒,酒水甘甜,香醋浓厚,也是少有的好酒。” 老道士闻言不语。 杜谨又继续说道:“那里的人淳朴敦厚,风景也甚是美丽,宛如世外桃源一般。哦,对了,我还在那里认识了一个和你年岁一般大的老者,他的名字好像是叫孟什么孟什么来着。” 老道士闷闷道:“孟津南。” 杜谨恍然大悟一般道:“对对对,叫孟津南,叔叔你可认识?” 老道士不经意间又酒葫芦取下喝了一口,然后白了杜谨一眼道:“你小子现在都敢打趣我了,看来最近你又有长进了。” 杜谨嘿嘿一笑:“是有些长进,叔父要不要称量称量。” 老道士叹息一声:“你呀,就是太过自傲,心气太高,不然以你的天赋资质,也不会蹉跎至今仍不能成就大宗师。其实你没必要的,那个人不是普通人能比的,千百年来也只能出一人,何必呢?” 杜谨一是叹息一声道:“是啊,早知道重修如此艰难,之前就不该做这样一个选择,逍遥一世,不为世俗所累,这样才是修行的目的。” 老道士愣了愣,转过头来仔细看了看杜谨,点头道:“看来你离那个境界不远了。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不飞则已,一飞冲天。你能达到一个什么样的境界?” 杜谨摇摇头苦笑:“这个谁能说得清。” 老道士点点头,随后缓缓道:“孟津南,现在如何?” 杜谨明白老道士的意思:“看起来很好,精神饱满,生活惬意,估计比你要活得长久。” 老道士没有说话,叹息一声:“看来他没有把那个东西给你。不过也没有关系,有没有哪个东西其实问题都不大。” 杜谨没有询问,他知道老道士若是想告诉他,不问也会说,若是不想告诉他,问也没用,于是便跳过这个问题道:“叔父找我来是有什么事要跟我说?” 老道士一拍脑袋道:“差点忘记了,你那群小崽子到处找我,见到我就像猫见了老鼠一样,追得我差点无路可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以前他们可没有那么想我,怎么最近疯了一样找我?” 杜谨闻言满脸震惊之色,随即他大怒道:“岂有此理,竟有此事,我一定好好回去教训一下他们,叔父你放心,我定会让他们来道歉。” 老道士满脸都是怀疑之色,随后他道:“你小子就不要演戏了。他们说要我去主持大局,当时我就在想,要我去主持什么大局。莫不是你小子当惯了甩手掌柜,他们岂会找上我,你到底做了什么事情,让他们如此行事。” 杜谨却信誓旦旦的道:“叔父你可误会我了,我哪里有做什么甩手掌柜,我可是为他们殚精竭虑,做了好多事情,这些人真是忘恩负义,我回去一定惩罚他们。” 老道士静静盯着杜谨,看得杜谨十分不自然。许久后老道士淡淡道:“我不管了,只要他们不找我便是了。” 杜谨忙道:“定不会让他们再来找你老人家。” 老道士点点头。 杜谨忙转移话题:“叔父,我发现清风有问题啊。” 老道士转头:“有什么问题?” 杜谨将清风在桃源谷今日那奇异的状态跟老道士说了一遍。 老道士听后眼神闪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杜谨小心翼翼的问道:“叔父,这清风没有什么问题。你见多识广,知道他这是什么情况吗?” 老道士问道:“清风对于他这种情况有什么说的?” 杜谨道:“那小子还以为自己是仙人转世呢。” 老道士听后大怒道:“狗屁的仙人转世。你告诉他,他这是着了人家的道了,他要不好好修行,以后被人夺取身体还不自知。” 杜谨大惊道:“不会,还有这种说法。” 老道士道:“你这是孤陋寡闻了。这世上有一种功法,名为舍身转世大法,是古时一位大宗师所创,当大宗师寿元将尽之时,将自身修为以一种特殊的方式灌入一个婴孩体内,待婴孩长大成人,修行接近大宗师之时,便夺取其肉身,实现一种另类的长生。这是一种损人利己的魔功,在当时的江湖上引起了轩然大波,人人自危,后来创出功法的那位大宗师被人围攻而死,功法消失不见。没想到现在又重出江湖,还出现在清风身上。” 杜谨听得目瞪口呆,惊讶道:“竟有此等诡异的功法,真是大千世间,无奇不有。” 老道士道:“世间奇功异法多不胜数,不要以为大宗师便可高枕无忧,有些奇人异士,虽非大宗师之身,但却可战大宗师,不要小觑了天下人。” 杜谨道:“那此功法可有解法?” 老道士摇头道:“这种功法出现时间太短,哪有可解之法,我此前发现清风有这种状态之时也是惊讶不已。也认真查探过他的身体,却没有发现任何异样,我本来就已经很少教他修行功法,但是他的境界功力仍不住的增长,这也是舍身转世大法的诡异之处。” 杜谨道:“那现在不再修行可行吗?” 老道士摇头道:“哪里能行,到了一定的年纪,说不定藏在他体内的人便会自行苏醒,只能趁着现在抓紧修炼,将来还有鱼死网破的机会。” 老道士继续道:“你回去之后跟他说说其中利害关系,此时也应该告诉他了。以前不跟他说这事,是因为怕他承受不住,可没想到他异想天开,竟有如此想法。” 杜谨点头道:“确实如此。叔父不去见他吗?” 老道士摇头:“不去了。那小子见到我便想要我带他去见那算命的小姑娘,我可不想见那个算命的老头子。” 杜谨听得一头雾水,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老道士却是起身欲走,不过随即转身对杜谨道:“记得那忘忧酿给我打个几十壶来。” 说完,老道士身金红闪烁,呼啸一声,远遁而去。 杜谨摇头苦笑。暗道:几十壶,几壶还差不多。 第40章 相遇 荆州城。 福宝客栈。 李云岫再次见到杜谨等人非常高兴,连忙询问一行经历。 杜谨眼神望向清风,看他愁眉苦脸,精神颓萎,不由得摇摇头。心里暗道:以前这个活计本应是清风的,没想到他如此不经吓,这下轮到我了。 原来那日杜谨在和老道士分别之后回去见到清风之后,便将老道士所言告知了清风,清风听到此等诡异之事发生在自己身上,吓得不知所措。一直以来,他还以为自己和别人是不同,如今看来确实是不同,不同的是他一直处于危险之中。此后便一直处于自我怀疑之中,在赶往荆州的路上,就什么都提不起兴趣了。 杜谨将南疆一行如数告知了李云岫等人,讲得绘声绘色,丝毫不逊于清风,李云岫三人听得几人的离奇经历惊讶了许久。 随后,李云岫亦将他们在巴陵郡之事告知了杜谨,几人听得仔细,不时分析其中疑点。 两方在相互叙述完经历之后都在沉默思考,房间内顿时安静了下来,许久之后杜谨打破沉默,开后道:“如今开来,所有的线索的指向荆州城,我们来到这里也算是一个正确的选择,不过现在重要的是要进入城主府。” 李云岫道:“这个不难,陈城主有一个儿子名为陈念,前几年随其父到过冀州,我与他相识,当时还算相处得不错,我若是去找他,应该可以进入城主府。只是就算是进入了城主府,也不好行事,毕竟那里不是普通地方。” 杜谨沉吟道:“如今是要明确要接触的人物,根据白云飞在神庙听到的,我们的首要目标应该是陈云周身边的女人,而且是重要的女人。其次是袁通,袁通在既然是蛊神教的重要人物,必然在荆州城停留较多,不过这个人太过危险,我们必须暗中调查。再者就是要调查失踪之人,若是其他郡城有失踪之人,这里也应该是有的。” 李云岫点头道:“我同意杜大哥的看法。” 杜谨听到这声杜大哥,不由得有些头痛。不过也没有办法,谁叫自己一开始便没有挑明关系,现在若是说出来,尴尬的就是自己了。 杜谨轻咳一声:“嗯,小白最近就不要出门, 留在客栈之内,毕竟你在南疆已经是死了的人了,若是被袁通看到,必定会引起怀疑和追踪。我们几人明天便随小云一起去城主府。” 定下事情之后几人便各自回房休息了,回到房间之后,洪妤拉着李云岫要去逛逛荆州城,李云岫无奈跟着洪妤到城内闲逛。 望江楼是荆州城最大的一座楼,比之城主府也不遑多让,荆州城内有三条河流经过,望江楼坐落于锦江旁,故取名为望江楼,望江楼是荆州城有名的销金窟,是专门为江湖大人物和富商准备的,这里一夜的花销就是可达十万两之巨。城主府监整个荆州地界,一年来的花销自然不可估量,九州都是如此。 望江楼占地较广,一楼大堂极为宽阔,进入正门,首先眼入眼帘的便是那宽阔的舞台,此时已是晚上,正是望江楼热闹的时候,一群舞姬在那高台上伴着琴音翩翩起舞,舞姿飘逸,韵味十足,令人赏心悦目,大堂内许多人看得如痴如醉。 洪妤也是听到客栈的有人提到了这望江楼,这才硬要拉着李云岫来见识一番,李云岫拗不过洪妤,便跟着她来到这望江楼。 李云岫和洪妤进入大堂,便引来无数诧异的目光,皆因两人长相出众,且李云岫带着洪妤到这种地方,让众人都有些觉得不一般。 李云岫和洪妤却恍若无事人一般,在小二的带领下,找了一个角落的位置坐下。洪妤挨着李云岫坐下,看着舞台上的舞女,打趣道:“一般人都不会让自己的女人来这种地方抛头露面,你不在意吗?” 李云岫听到洪妤说自己的女人,心里一颤,脸色微红,他轻轻捏了一下洪妤的手,道:“江湖儿女,不在意这些。” 洪妤听到这话却并不满意,她拉着李云岫的手,轻轻说道:“小云,你要答应我, 以后不可把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了。” 李云岫听到这话,心里一疼,内心复杂无比。此时突然想起了那夜在与阎奎分别后,心里因惦记洪妤安危,星夜赶路去追洪妤。却没想到,洪妤根本就没有走,就在破庙的路边等他,看着他到来,她仿佛乳燕一般投入他的怀中,他看到了她眼中的泪水,那是他第一次见到她流泪,他茫然不知所措。洪妤看着他破损的衣裳,温柔的问他是否受了伤,那一刻李云岫便觉得,此生有此一人无憾了。 他又想起在冀州城初次相遇时,洪妤也是身着一身红衣,骑着白马。 那时正值他父亲生辰,他本想为父亲挑选一件像样的礼物,于是到街上闲逛,却是没有想到,到街上不久,便被一匹马拦住了去路。 他抬头望去,只见一个红衣女子,年岁与他相差仿佛,长得极为漂亮,骑着白马,手中拿着长鞭。 洪妤骑着马径直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手中长鞭指着他,有些颐指气使的问道:“你便是李云岫?” 不待李云岫回答,她又是上下打量了李云岫一番道:“嗯,长得倒是不错。就是不知道是不是武功怎么样?” 李云岫看着眼前陌生但是极为美丽的女子,不解的问道:“姑娘是何人,你认识在下?” 洪妤道:“自然认识,我就是洪妤,你认不认得?” 李云岫听到这个名字,在原地愣了好久,突然他想起了父亲曾经跟他提起过,在二十多年前,曾经给他说了一门亲事,那亲家是幽州的洪家,那女孩名叫洪妤。此刻那女子便出现子在他面前,他惊讶无比,脱口而出道:“你就是和我有婚约的那个洪妤?” 洪妤展颜一笑,道:“你想起我来了。对,我正是那个洪妤。” 这一笑,胜却世间无数。 第41章 冲突 “呦,罗大少,这么有闲情逸致啊。不如上来喝一杯啊。” 突兀的声音将李云岫的从回忆中拉了出来,李云岫循着声音看去,只见二楼栏杆上探出一道人影,李云岫看着那道人影,脸色有些古怪。 那年轻人脸上满是傲气,脸上三分挂着三分不屑的笑意,朝着一楼中央那桌大喊。 随着年轻人的大喊,一楼大堂顿时安静下来,姓罗的年轻人皱眉道:“少城主,今日是我们铁拳门师兄弟在此小聚消遣,多有不便,就改日,还请少城主多多见谅。” 李云岫听着周围的看客窃窃私语,明白那罗姓年轻人是荆州城内三大帮派铁拳门门主罗亨的儿子罗岳,而二楼的年轻人正是陈云周的儿子陈念。 “罗少帮主,你是什么身份,怎么在二楼这种地方玩乐,得上二楼来,这里有雅间,来来来,我给你安排一个房间,随便吃,随便玩。” 罗岳抱拳道:“少城主的好意我心领了,今日多有不便,还是改天。” “看来罗少帮主不给我面子啊!”陈念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冷冷道。此话一出,一楼顿时安静得似乎吊根针都能听到,一些人却还是满不在意嘴角上扬,似乎在等着看一场好戏。 罗岳皱着眉头,问道:“少城主何必强人所难。” 陈念却是仰着头道:“我今天就是要强人所难了,罗少帮主要如何?” “姓陈的,可别太过分了…”罗岳旁边坐着的一个年轻人不忿自己的师兄被陈念欺负,起身说道,还未待他说完,罗岳啪的一巴掌甩在他脸上。 “胡说什么,我和少城主讲话哪轮得到你插嘴,还不给少城主道歉。”罗岳冷声喝道。 被打的年轻人脸色一变,按着脸颊,惶恐不安。连忙对着二楼的陈念抱拳躬身道:“在下口不择言,还望少城主海量包涵。” 陈念冷冷的看着那年轻人,沉默不语。 罗岳亦是抱拳道:“在下管教不严,希望少城主不要放在心上。” 陈少城主看着他意味莫名,笑道:“呵呵,既然是道歉,那要点诚意才行啊,不懂事的要教他懂事才行,罗少帮主,你明白吗?” 罗岳脸色微变,眼神微冷,沉默片刻,对着被打的年轻人道:“切下一根手指,给少城主赔罪。” 被打的年轻人险些站立不住,脸色发黄,却是不敢违背罗岳的话。周围的师兄弟均是气愤无比,捏着拳头,周围的空气瞬间变得紧张起来,罗岳大怒,吼道:“做什么,都给我坐下。” 罗岳看向那年轻人,那年轻人硬着头皮掏出匕首,忍痛切下左手小指。十指连心,断了小指,他顿时站不住脚,旁边人急忙扶住他。 罗岳见此,冷声道:“少城主可满意。” “满意,满意!那这件事就算了了。我本性良善,见不得那么血腥,哈哈哈”。陈念扶着栏杆大笑着。 “不过罗少帮主可要管教好了,说不定哪天你这个师弟便会因为乱说话,死的不明不白。” “多谢少城主提醒。”罗岳冷冷道。说完他回头看了看几个师兄弟,冷声道:“跟我回去。” 几人忙扶着受伤的年轻人跟着离开。 陈念见此,顿感无趣,转身离开。 李云岫看到这里,心里有些诧异,心里暗暗有些疑惑,在他的印象中,陈念虽有些纨绔本性,但不至于做到如此地步,莫非这其中有些猫腻。 李云岫拉了拉洪妤,道:“今日遇到陈念,恰是好时机,我们上去找他。” 陈念回到包厢内,想到今日罗岳吃亏,心里暗自有些高兴。门外突然传来一个声音:“少爷,门外求见,说是你的旧友,还说是冀州的。” 陈念听完暗想:我哪里有什么冀州的旧友。正欲打发门外的人,突然瞪大了眼睛,脱口道:“莫非是他。” “不会,他怎么会来荆州,不管了,见一见就知道了。”陈念又摇头道。随后他喊道:“请他进来。” “是。”门外的人应声去了。 片刻之后,房门应声开了 ,李云岫和洪妤携手走了进来。陈念见到李云岫,瞪大了眼睛,他惊讶道:“竟然真的是你。” 说着他快步走到李云岫身旁,一下子抱住了他,李云岫也是笑着抱住了他,道:“怎么,不欢迎我吗?” 陈念松开手,仔细的打量了一下李云岫,笑道:“哪里不欢迎,我可是盼了好久啊,本来我一直想去冀州找你的,可老爹不准,没想到你今日来到这里,这次定要多住些日子,我带你好好逛逛荆州。” 李云岫笑道:“我们分别有了三年了。我爹也是不让我出门,这也是好不容易才找到机会出来, 到了荆州,便想着要来看看你。” 陈念问道:“你是今日才到的荆州城吗?怎的没有通知我,住的哪里?” 李云岫道:“昨日到的, 住在福宝客栈。” 陈念有些不悦道:“怎的不去城主府找我,竟要住客栈?” 李云岫道:“陈少莫要生气,我还有些朋友一起的,贸然打扰的令尊不太好,便住到了客栈,本想今日提上拜帖的,可因事情耽搁了。” “不必如此麻烦,你的朋友便是我的朋友,一并住到城主府去,今晚便去。”陈念挥手道,说完就要招呼仆人。 李云岫拉着他道:“此时太晚了,我哪里还有女眷,多有不便,明日。” 陈念此时才看到李云岫旁边站着一个女子,他看了看,忽的拉着李云岫走到旁边,悄声问道:“你成亲了?” 李云岫诧异道:“陈少何出此言?” 陈念道:“你可莫要瞒我,我看那女子看你眼神不一般,就像是刚刚成亲的夫妻一般,你老弟我花丛老手,这可瞒不住我。” 李云岫尴尬的摸了摸鼻子,道:“陈少,不瞒你说,我们还未成亲,这是我的未婚妻,从小定有婚约,不过最近才认识的。” 陈念恍然,打趣道:“原来如此,厉害啊,李少,不声不响的。” 随即他拉着李云岫走到洪妤旁边,对李云岫道:“李少,还不介绍一下。” 李云岫无奈,道:“这是我的未婚妻,洪妤。” 然后他后对着陈念道:“这是陈少,陈念,荆州城的少城主。” 洪妤含笑点头,未曾言语。 随后陈念请李云岫和洪妤坐下,陈念板着脸道:“既然是有女眷,我就不勉强了。不过明日一早,我便派人来接你们,这你可不能推辞了。” 李云岫无奈道:“陈少,到了你的底盘,便听你的安排。” 陈念这才笑道:“这才像话。” 第42章 城主府 望江楼二楼包厢,许久未见的老朋友来到荆州,陈念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一般,一直讲这两三年的经历。 李云岫静静的听着老朋友的述说,心里却是有些黯然,虽然陈念作为这荆州城的少城主,看似风光无限,其实身边连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不然也不会那么希望李云岫到荆州来,在期间陈念也曾写过信给李云岫,可李云岫每日除了修行便是协助其父亲处理一些杂事,根本没有时间来荆州。 李云岫听着陈念的话,突然插嘴道:“陈少,刚才在一楼我看到那罗岳” 陈念一顿,问道:“你认识那罗岳?” 李云岫摇头道:“不认识,我只是看陈少有意在刁难他,便想问问你与他是否有什么过节?” 陈念摇头,嘿嘿笑道:“哪有什么过节,他也配和我有过节,一个小小的铁拳门,若不是老爹的宽容,那容许他铁拳门在荆州城内待下去。” 李云岫疑惑道:“那为何?” 陈念叹了一口气道:“你也知道,我老爹有两个妻子,我娘和那个谁,我娘性格温婉,常常被人挤兑,而那铁拳门其实便是那个扶持起来的门派,平时在城内狐假虎威,这我怎么看得下去,当然要好好的教训一下他们。” 陈念以那个谁称呼他老爹的二夫人,显然是对那个所谓的二夫人极为不满,不然也不会在外人面前暴露出来。 李云岫没有在意,只是问道:“据我所知 ,荆州城有三个门派,一个是便是刚才的铁拳门,另外两个是?” “一个是紫阳剑派,一个是七绝堂。这些门派都是传承已久的门派,只有铁拳门算是新发展起来的门派。”陈念补充道。 陈念拉着李云岫的胳膊,道:“我们哥俩好久不见,就不要谈那些无关紧要的人了,今晚见到你来,真是意外之喜,我们定要不醉不归。” 李云岫无奈,只得点头答应。 在陈念的盛情邀请下,李云岫不得不和陈念喝到午夜,陈念早已烂醉如泥,这望江楼是城主府产业,李云岫也不用担心陈念的安危,只是吩咐下人安排好陈念后,便告辞离开。 翌日,果然一大早陈念便派人来接李云岫几人,几人收拾好行李,便随城主府的下人去了城主府。只有白云飞因为不宜露面,还留在客栈之内,阿虎则因有事离开。 几人到城主府时,陈念正在门口等候,他吩咐下人将几人的行李拿进房间内,带着几人进了府内。 城主府占地极广,清风看着气势恢宏,富丽堂皇的城主府,暗自叹气。杜谨看着这位师弟,见他过了一日,现在精神好了很多,似不再为那件事而烦恼,心里暗道:到底是少年人心性,该是万事万物不萦于怀。 清风走在后面暗暗对杜谨道:“师兄,你说要是有刺客进来,能找得到要行刺之人的住处吗?还有就算他得手了出得去吗?” 杜谨看着清风嘴角抽了抽,没有搭话。 此话却被前方的陈念听到了,陈念转过头看着清风笑道:“这位兄台这个问题,我也想过,不过因为始终没有人来行刺,这个想法一直没能得到答案。有时间我们可以来探讨探讨。” 杜谨有些诧异的看着陈念,又转头看了看李云岫,脸色若有所思。 李云岫无奈,沉默不语。 陈念带着几人七转八拐,走了近一炷香时间才来到大厅,下人已经准备好了茶点, 待几人坐下,陈念这才道:“李少,快快跟我介绍一下你这几位朋友。” “陈少莫要着急。”李云岫笑道,他转头看向杜谨:“这位是我在路上结识朋友,名叫杜谨,杜大哥。” 他有转头看向清风:“这位是杜大哥的师弟,名为” 李云岫有些汗颜,相处那么久,却不知道清风的名字。清风接过话头:“我本是一个道士,道号清风,为行事方便,这才作了俗家打扮。” 杜谨静静的看着清风胡诌,沉默不语。 陈念听着李云岫的介绍,脑子顿时有些转不过来,他有些疑惑的问道:“为何杜大哥的师弟是道士,而杜大哥却是俗家人。” 杜谨抢先说道:“别听清风胡说,他的清风道号是他胡乱给自己起的,他的本是姓应,名文渊。” 清风见杜谨拆了他的台,顿觉有些无趣,不再言语。 杜谨眼神一闪,笑道:“不过,都已经叫习惯,我平时也是叫他清风,你们也如此叫。” 众人没有在清风这个名字上有过多的纠结,之后简要的介绍了一下婉儿,相互就算是认识了。 此时屋外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念儿,家里来了客人了吗?我见下人在准备房间,这才知道,也不介绍给我认识认识” 话音未落,已进入一个中年妇人,妇人气质清雅,温柔恬静,应是保养有方,看起来三十岁许。妇人入了大厅,见到众人便停下来说话。 李云岫几人站起身来,抱拳行礼。那妇人嗔怪的看了陈念一眼,道:“你们都是念儿的朋友吗?念儿年纪尚小,还不懂事,家里有客人来也不知会一声。早知道你们要来,家里便要好好准备一下。” 陈念闻言无奈的看了李云岫等人一眼。开口道:“这是我娘。” 几人再次行礼:“见过伯母。” 杜谨和李云岫对视一眼,暗地里打量着这位陈夫人。 陈夫人打量着众人,微笑道:“好好好,各位都是念儿的朋友,来到这城主府就随意一些,有招待不周之处还请见谅。” 李云岫开口道:“伯母言重了,陈少一大早便将我们从客栈接过来,一路上照顾的极为周到,并无不妥之处。” 陈夫人道:“那就好,我还担心念儿年纪太小不懂事呢。” 陈念在旁边无奈道:“娘,这是我们年轻人的事情,你就不要担心了。” 陈夫人白了陈念一眼,故作生气道:“你哪里知道待人接物,平日里也不见你做这些,我不得好好教教你才行。” 陈念无言。 陈夫人转头看向李云岫几人,道:“你们都是年轻人,我就不赔你们了,让念儿好好待你们转转。” 几人点头称是,陈夫人说完又叮嘱了陈念几句,便离去了。 陈念见陈夫人走远,顿时松了一口气。 李云岫见他模样,忍不住想笑,陈念看到李云岫,瞪了他一眼道:“我老爹我都不怕,就怕我这老娘,见了我便要数落我几句。” 李云岫道:“我看着挺好的。” 陈念想到了什么,挥手道:“不说这个了,我已经安排了厨房准备午膳,吃完之后我便带你们到府内转转。” 第43章 壁虎 吃完午膳,陈念便带着几人在府内闲逛。期间陈夫人派人来叫走了洪妤和婉儿,说是想让洪妤陪着说说话。 洪妤自然是欣然前往,可李云岫却是有些担心,他知道这里虽然看起来风平浪静,实则暗流涌动,关键是敌人是谁他们都不清楚,贸然到一个陌生人身边去,恐怕会有危险,他一直暗中示意洪妤不要去,洪妤却装作没有看见,跟着来请的丫鬟去了内院。 洪妤进了内院,随着丫鬟的带路,来到一个花园。进入花园,一座小湖映入眼帘,湖水清澈明净。天气刚入秋,此时荷花正是盛开时节,湖中荷叶和红花交相辉映,令人心旷神怡。湖心有一座小亭,亭子中央有一石桌,一人坐在石凳上,静静的翻阅着一本书,一个丫鬟侍立在身后。 洪妤跟着丫鬟,走进了湖心小亭,那坐着的人见到洪妤走近,放下了手中的书,起身迎了过来,拉着洪妤坐下,婉儿则站在洪妤身后,陈夫人笑着道:“真是有些不好意思,贸然把你请过来,陪我这老太婆聊聊天,我也是很久不曾出门了,想听听外面的趣事。” 洪妤笑着答道:“陈夫人哪里老了,看起来不过才三十岁而已。” 陈夫人问道:“老了,人老珠黄了,唉,男人呐就喜欢年轻貌美的女人。” 洪妤不好接话,陈夫人又问道:“姑娘是哪里的人啊,看起来不像是南方人士?” 洪妤道:“我是北方人士,从幽州来的。” 陈夫人如小孩子一般,瞪大了眼睛,闻言好奇道:“幽州我还从未去过呢,那里可有什么好玩的?” 洪妤见到陈夫人小孩子般的表情,也是莞尔一笑,回忆一般答道:“北方有趣的事很多啊,那里的秋天和春天时间比较短,冬天时间比较长,会下很大的雪,我最喜欢的便是滑雪。” 陈夫人仔细的听着,向往道:“真想去瞧瞧那里有什么不同。” 洪妤则继续说着在幽州遇到的趣事,陈夫人听得仔细,不时发出惊叹声。 两人谈了将近一个时辰,直到婉儿轻咳提醒,洪妤才停下不说。她看了一眼陈夫人,见她意犹未尽,不忍拂了她的兴致,又想到李云岫恐怕会担心自己,便说道:“陈夫人,天色已经晚了,今日便到这里!” 陈夫人看了看天色,有些失望的道:“是啊,不知不觉便晚了,我们改天再聊。今日听到那么多有趣的事情,才觉得自己早该出去走走。” 洪妤道:“陈夫人还年轻,有时间可以到处去看看的。” 陈夫人摇头道:“不成了,云周太忙啦,念儿还小,还得照看他,哪有时间。” 洪妤暗自摇头:陈念还小?都二十多了,难道天下的父母都一样,总觉着自己的孩子太小? 正在此时,洪妤身后的婉儿大叫了一声,洪妤急忙转身望去,只见婉儿指着洪妤的裙摆,脸上焦急的说不出话来。 洪妤顺着婉儿手指的方向看向自己的裙摆,只见一直青色的壁虎趴在上面,洪妤见此也是大叫一声,几乎跳了起来,急速的抖着自己的裙摆。 那壁虎被被抖落在地,洪妤正想踩下去,突然一只手轻轻的捉住了那只壁虎。 洪妤看去,只见陈夫人蹲在地上,将壁虎捉在手中,轻轻的抚摸着,她有些歉意的说道:“洪姑娘,没有吓到你。没事的,它不咬人的,只是看起来吓人。” 洪妤从小最怕这些蛇虫鼠蚁,下意识后退了几步,这才心有余悸的问道:“这是夫人养的吗?夫人怎么会喜欢这种东西?” 陈夫人站起身来,笑道:“这是我那个妹妹养的,她最喜欢这些小虫子了,这只应该也是从她院子里面跑出来的,我以前也害怕,不过见得多也就不怕了。” 洪妤诧异的问道:“夫人还有一个妹妹?” 陈夫人身后的丫头插嘴道:“不是亲妹妹,是二夫人。” 洪妤恍然,问道:“二夫人喜欢养这些小虫子吗?” 陈夫人道:“从妹妹进府的时候,她便养了很多蛇呀,蜈蚣这些小虫子,满院子都是,初时把我也吓得不行,后来经常到妹妹院子里去,见得多了,也就不怕了。” 洪妤苦笑道:“二夫人的这个爱好真是…与众不同。” 陈夫人道:“吓着洪姑娘了,你早些回去休息,我把这个送还给妹妹。” 洪妤又看了看陈夫人手中的壁虎,道:“那我便告辞了。” 陈夫人对身后的丫鬟道:“去送送洪姑娘。” 那丫鬟点头,走到前头,带着洪妤离开了。 待洪妤走后,陈夫人看着手中的壁虎,叹了一口气,将壁虎放在手心,走出了亭子,往旁边的院子走去。 陈夫人走到一处院子门口,轻轻扣了几声门环。等了片刻,一个身着绿色衣裙的妇人打开了门。 这绿裙妇人便是陈云周的二夫人,她看起来三十岁许,面色清冷,有一种生人勿近的冷淡气质。他她打开门,看到门口的陈夫人,面色更冷,没有丝毫表情表情,眼睛更是冷冷的看着她。 陈夫人却是面带微笑道:“妹妹,你的青虎跑出来了,被我看到,我给你送来。” 说完,陈夫人将手中的壁虎递给绿裙妇人,那妇人看了一眼壁虎,一把抓住,狠狠的扔在了地上,冷声道:“谁需要你送,你动过的东西我可不要?” 陈夫人看着地上垂死挣扎的壁虎,脸上满是伤心的神色,她喃喃道:“妹妹,何必这样呢?都已经那么久了,你还是不肯接纳我吗?” 二夫人看着陈夫人道:“不要装得那么可怜,谁不知道你蛇蝎心肠,现在这副样子让人恶心。” 陈夫人脸色黯淡:“妹妹误会我了…” 陈夫人还未说完,二夫人便打断她道:“不要在我这里假惺惺的,我不想见到你你这副嘴脸,让人恶心。” 陈夫人没有说话,转身离开了院子。 二夫人见此,“砰”的一声,狠狠的关上了门。 第44章 试探 洪妤跟着丫鬟一路出了内院。 她看着前方的丫鬟,回忆起刚才丫鬟说话的时候,那表情很是不忿,她心中一动,快步走到那丫鬟旁边,与其并行,她随意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丫鬟道:“奴婢叫小环。” 洪妤问道:“小环姑娘,那个二夫人是什么时候到城主府的?” 小环看了一下四周,仔细回忆了一下,小声道:“据说是二十多年前,二夫人被夫人带入城主府,不过一直以来府里的人都对二夫人有看法,夫人将她带入城主府,可她对夫人一直很不客气,平时也是冷眼相看,再加上那院子里那些稀奇古怪的小虫子,更没有人愿意到那里去,二夫人的院子一直就她一个人。” 洪妤拍着胸脯道:“是啊,刚才我也被那只壁虎吓了一跳,现在还心惊胆颤的。” 小环也是点头道:“谁说不是呢,府里那个没被吓到过,据说有一次夫人都差点被吓晕了。城主大人很是生气,命二夫人将那些东西清理出去,还是夫人求情,才留了下来。” 小环道:“夫人心善,对府里的下人极好,就是下人犯了错也不怎么惩罚,对二夫人也是极好,可是二夫人从不领情,对夫人不是冷眼相看便是喝骂,连城主都看不过去了。” 洪妤不时点头,小环在夫人身边侍奉已久,对夫人感恩戴德,很不喜欢二夫人的为人,见有人听自己说话,便将两位夫人的事情事无巨细说了一遍。 外院,陈念带着李云岫几人转了一圈,一直,为几人介绍了一下城主府的美景,可惜现下李云岫却无心欣美景,一直惦念着洪妤,还是杜谨明白李云岫的心思,一直捧着陈念的场。 陈念还是看出来李云岫的异样,他诧异的问道:“李少,今日兴致不高,是有什么心事吗?” 杜谨在旁边插嘴道:“陈少,我这兄弟惦记着未婚妻呢,舍不得一刻的分别,陈少你是明白人。” 陈念愕然,一拍脑袋,苦恼道:“我这可是真没有想到,李少和洪姑娘正是恋奸…额,那个…那个的时候,我不该让他们分开的,这事怪我。” 清风在旁边听得直翻白眼,李云岫苦笑道:“你们就莫要打趣我了。” 陈念笑道:“李少,莫要着急,不过是片刻功夫,洪姑娘便回来了,不打紧的。” 李云岫苦笑不已,却是没有说话,心里却是对陈念有些觉得亏欠,陈念对于他李云岫来说,可谓是仁至义尽,事事为他着想,把他当做最好朋友,热情招待,而自己对于他来说,却是别有用心,目的不纯,而如今很是连实话都不敢说。 陈念心思单纯,不作他想,一片真心去与众人相交,就连杜谨和清风对于陈念也是心里叹服。 几人逛了几个花园,陈念便觉得有些索然无味,他提议道:“这府里也没什么好看的,我们不如出去逛逛。” 清风觉得这提议正合他意,他道:“陈少言之有理,我们还是出去看看。” 陈念看了看李云岫,问道:“李少意下如何?“ 李云岫自然没有意见,他笑道:全凭陈少做主。” 陈念又对杜谨道:“少数服从多数,杜兄,就不问你的意见了,随我们去。” 杜谨自无不可,点头同意。 陈念挥手叫来跟随的仆人,让其准备几匹马,随后几人便骑着马出了荆州城。 几人出了城,迎着风纵马狂奔,纵马狂奔,不多时几人便来到江水边上,几人并马而立,望着江水,陈念开口道:“李少,曾经你问我,我有什么志向,那是我答不出来。后来我才知道,我哪有什么志向,就这样吃喝玩乐,不也挺好,我素来不爱习武,人生不过数十载,除去吃喝拉撒 6 睡,还有多长时间?不如尽情享乐来得痛快。而老爹也知道我的性情,劝了我几次,之后便放弃了。李少,我知你志存高远,以后必然是顶尖人物,以后可不要忘记小弟啊。” 李云岫诧异道:“陈少何出此言,你我何须说这些。不管将来如何,只要我还在,必然会助你完成你这个志向的。” 陈念哈哈一笑:“前面那些话是我要说的,后面的嘛,是老爹要我说的。” 李云岫惊讶道:“陈伯父知道我来这里了?” 陈念点头道:“今早老爹出门时问我,我便向他说了。他说今晚回来之后便让我带你去见他。” 李云岫点点头道:“自然是要去拜见陈伯父。” 此时,岸边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几人闻声望去,只见有数十黑甲骑士纵马而来,不过片刻功夫,便已来到众人面前,那领头的银甲骑士,大手一挥,众骑士即刻勒马停下,身下骏马一阵嘶鸣。一静一动,尽显军纪严明有序。 银甲骑士翻身下马,走到陈念面前,抱拳躬身道:“少城主。” 陈念打量了一下众骑士,有些疑惑道:“陈统领,怎么今日出了城?” 此人名为陈韬,乃是荆州城护城军统领,平日里主要负责护卫城内安全,不轻易出城,故而陈念有此一问。 陈韬生得魁梧高大,肤色微黑,一身银甲,显得威风凛凛,他不苟言笑,眼中精光闪烁,声音冷酷道:“禀少城主,护城军中有一人失踪,我追查下来,线索指示其到了城外,我乃是追踪其而来。” 陈念疑惑道:“护城军有上万军士,区区一小小军士失踪,何须陈统领出马?” 陈韬道:“少城主有所不知,那失踪军士乃是护城军的一位副统领,听说其失踪,城主极为重视,命我亲自着手,务必将其找到。” 陈念颔首道:“原来如此,就不耽搁陈统领办事了。” 陈韬抱拳退下,翻身上马,领着众骑士驰骋而去。 杜谨看着离去的护城军眼中精光一闪,与李云岫对视一眼,心下对此事已有计较。他忽然捂着肚子大叫一声:“唉呀。” 几人闻声看过来,陈念问道:“杜兄这是怎么了?” 杜谨捂着肚子痛苦道:“肚子疼得厉害,许是吃了什么东西。” 陈念疑惑道:“杜兄午时与我们一起吃的午饭,怎么我们没有事。” 杜谨捂着肚子,脸上汗水都流了下来,脸色苍白,嘴唇发紫,险些从马上栽倒下来,清风一把扶住了他,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心中不解,忽的他灵光一闪,解释道:“我师兄是益州人士,吃不惯荆州的饭菜,估计便是如此,吃坏了肚子,我先行带他去看看,陈少,你们继续玩着。” 陈念看着杜谨如此模样,心下也是有些担心,忙说道:“那你们先去,城南有一家医馆,那郎中医术高明,你们去那里看看。” 清风翻身下马,与杜谨同乘一骑,道:“多谢陈少告知,我先去了。” 说完,两人便骑着马离开了。 第45章 黑袍人 杜谨两人骑马离开,待不见两人身影,杜谨道:“你先骑马回去,我去看看。” 说完,杜谨身形跃起,幻影一般,进入路边林中消失不见。 杜谨将身法运至极限,脚下如同缩地成寸,身形一晃便至一离开外,不过一柱香时间便已追上离开的护城军,护城军还在纵马前行,杜谨远远的吊在护城军身后,跟了约莫一刻钟之后,城卫军来到一个镇子,没有停留,便直接进入了小镇之中,杜谨缓缓来到小镇入口,仔细感应一下四周,看着似曾相识的镇子,他不禁心头生出一丝愤怒。 杜谨沉默片刻,闪身进入了小镇之中,小镇已然是悄无人烟,关门闭户,显得极为诡异,杜谨缓缓前行,忽然耳中听到一阵激励的打斗声,他循着声音飞速前往,在进入一个院子时,便见着脚下躺着十数具甲士的尸体。院内房间内一阵激烈的刀剑碰撞声传来,刀光剑影闪烁,劲气飞散。 院子高墙上站着一个黑袍中年人,面色冷峻,脸如刀削,胡须满面,眼睛炯炯有神,一身黑袍罩身,身材高大,他见到杜谨进来,轻声笑道:“又来一只老鼠,不过看来得我亲自出手解决了。” 话音刚落,黑袍中年人飞身而起,如同苍鹰一般,在杜谨的感应中,他身形铺天盖地,罩住了天空,其身下一片黑暗,那只苍鹰伸出利爪,朝着杜谨的脑袋抓来,似要将他的脑袋抓碎。 杜谨身形一晃,身上气机冲天而起,仿佛化身战神一般,身上气机明灭不定,阴阳二气流转不休,气机冲破黑暗,将那苍鹰冲得摇摆不停。 那一爪已临近杜谨额头,杜谨迅速捣出一拳,拳头后发先至,竟要先击中那黑袍中年人的胸膛,那黑袍中年人大惊失色,急忙收爪,双手小臂横在胸前,那黑袍中年人的被这一拳轰得倒飞出去,落地之后仍站立不稳,后退三步才站稳身形。 那黑袍中年人面色阴沉,冷冷的看着杜谨,沉声问道:“你是谁?” 杜谨不答,身形一闪,已至黑袍中年人身前,提起一掌便印向其胸膛。黑袍中年人刚刚已经吃亏,心里对杜谨极为戒备,见此一招,同样一掌,两掌相击,黑袍中年人便被这一掌拍飞 ,不过他却没有停留,而是撞破窗门进了房间之中。 杜谨暗道不妙,还未有所动作,房间内传来一阵大喝,刀光大盛,整座房屋都被刀气撕得粉碎,碎屑四散开来,一道人影自废墟中冲天而起,手中还提着一个身着黑甲的汉子。那人影便是那黑袍中年人,他提起那黑甲人,转身便走。 杜谨飞身而起,追击而去。 待两人消失不见,那房屋废墟之下一道刀光破开散落的梁柱,显出一道身影,那人身着银甲,正是陈韬。 陈韬四下望去,只见来时的骑士尽数死亡,他仰天嘶吼一声,找准一个方向,追击而去。 杜谨没有即刻便追上那黑袍中年人,只是运起功法,眼中精光闪烁,以一种诡异莫名的方式向前望去,在附近的眼中仿佛望穿空间,虽相隔数里的距离,那黑袍中年人却仿佛便在他身前奔走。 前方的黑袍中年人不时望向后方,见无人跟来,心中疑惑,却不敢停下,提着黑甲汉子不断奔走。此时的他心中暗呼侥幸,后面出现的年轻人,武功修为之高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初时他被击退还有大意的成分,可后面那一掌他全力也接不下,已然是受了伤。若是那年轻人追来,自己恐怕只能丢下这黑甲汉子了。同时,他的心中满是疑惑,这荆州城何时出了这么厉害的一个人物,这可和掌握的情报不符,他心念急转,却不停留,急速奔走。 杜谨遥遥感应着黑袍中年人的行踪,辨别了一下方向,他心里一惊,黑袍中年人前进的方向竟是荆州城。他暗自想道:这黑袍人武功甚高,若是蛊神教教徒必然身处高位,他前往荆州城,莫不是其老巢在荆州城内。 又是片刻功夫,荆州城墙已经遥遥在望,杜谨紧随紧随其后,只见那黑袍人不走正门,却是跃上城墙。杜谨害怕跟丢,急忙飞身靠近,跃上城墙,向下望去,可城墙一边竟一个人影也没有。他运转功法,感应那黑袍人所在,却再也感应不到。 杜谨站在城墙之上,看着下方,暗自皱眉。片刻之后他跳下城墙,打量着城下四周,见此地有一些山石随意堆放着,四下看了看,还是毫无头绪。此地也是偏僻之地,在主街背后,平日里少有人来。他记下地点,向其他地方找去。 天已近黄昏,清风蹲在城南妙手医馆门外抻低着头无聊的数蚂蚁,旁边的骏马也是无聊的打着响鼻。从午时一直等到现在,他实在是等得不耐烦,再加上医馆的老先生不时的出来问他是不是想要看病,是否是因为无钱看不起病。他暗自发誓,下次绝不等人。 正当他心里想着,此时一双脚出现在他面前,他抬头望去,杜谨低着头看着他,清风顿时松口气,他有气无力的道:“师兄,你终于来了,我等得都快疯了。下次,这种事情一定要带上我,我可不想再等人了。” 杜谨有些无奈道:“谁叫你在这里等着的?” 清风道:“做戏当然要做全套了,若是陈念问起来我怎么说。” 杜谨摇摇头道:“此时这样做只是权宜之计,迟早要跟他讲的,陈念为人仗义,加之此事可能还与他相关,我们不能一直瞒着他。” 清风道:“那倒也是。” 杜谨道:“走,回去之后还有些事情要商讨。” 清风拉着马跟上杜谨,问道:“师兄,你跟上去有什么发现?” 杜谨摇头道:“发现没有,倒是去打了一架。” 清风瞪着眼睛道:“打架这种事情应该带上我的。” 杜谨无奈道:“我又不是特意去打架的,打架又累,谁会喜欢打架啊。” “我啊。” “好好好,以后带上你。” “以后一定啊。” “嗯。” “唉,师兄等等我啊,还有事情要问你呢…” 第46章 计划 阴暗的石室内,袁通百无聊赖的坐着把玩一只蝎子。一个黑袍人推门而入,手中提着一个黑甲汉子,袁通眉头一皱,虽是暗室,但眼中却能够清晰的看到黑袍人和其手中的黑甲人。他问道:“怎么这副模样,那陈韬不至于让你如此狼狈。” 黑袍人将黑甲汉子丢在旁边的床上,吩咐守在石室外的两个侍卫将黑甲汉子带走。便自顾自坐下,拿去杯子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一口气喝完,这才说道:“陈韬哪里是我的对手,本来今天事情已经得手了,若是没有那个不知从哪里冒出的高手,陈韬早就是一个地下亡魂了。” 袁通皱眉:“高手?哪里来的高手?” 黑袍人有些无奈的道:“我哪里知道哪里来的,突然就出现,大意之下,我还受了伤,若不是我逃得快,今天得交待在那里。” 袁通盯着黑袍人看了一会,黑袍人无奈:“我可没有骗你,那是一个二十七八岁的青年,穿着青色衣袍。功力之高,我生平罕见,我觉得老袁你都未必是他的敌手。” 袁通沉默片刻道:“是他!” 黑袍人诧异问道:“谁?” 袁通道:“我在桃源谷遇到的那个年轻人,当时我们交过手,不过并未出全力出手。那是我本以为他只是恰逢其会,到了桃源谷发现了什么东西,却是没想到会出现在荆州城,还让你遇到。” 黑袍人诧异道:“就是他啊,听甲一提起过。这么年轻的一个高手,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 袁通摇摇头道:“不知,我试探过他的身手,有些猜测,应该不是荆州地界的人,但是并不能确定。你要知道,自从九城确立以来,九城之地江湖便有了些地域上的限制,我们一直在荆州之地盘桓,对其他各地的江湖高手,是不怎么了解的。” 黑袍人点头道:“也是。不管他是哪里来,现在恐怕对我们的计划有影响,必须得除掉他才行啊。” 袁通点头道:“我会与教主细说此事,听教主安排便是。申冲,教主还有一事,需要你去做,你务必办成。” 申冲顿了顿道:“何事?” 袁通嘴巴微动,细微的声音传入申冲耳中。 申冲听完,脸色凝重,点头道:“转告教主,申冲定不负使命。” 杜谨和清风在城主府门前遇到了出门方归的李云岫和陈念。 陈念见到杜谨忙问道:“杜兄,你的肚子如何了?” 杜谨摆手道:“无恙,就是拉肚子而已,吃了服药,休息了一会儿便好了。” 陈念松了口气道:“那便好,你们没有眼福,我和李少去了城郊,那里风景可好了,特别是秋天,枫叶红霞举,苍芦白浪川,美丽极了。” 杜谨叹气道:“那真是太遗憾了。” 陈念摇头:“那地方枫叶没那么快落尽,改天去也是一样。” 几人说着进了府内,陈念已安排人准备了晚膳,李云岫去叫了洪妤,见她无恙,也是放下心来。 吃过晚饭,天色已晚,众人皆告别陈念回房休息,城主府极大,陈念吩咐下人为众人特意准备了一个独立的院子,众人坐在房内,各自说了白天遇到的事情。 清风听着众人的说着,突然道:“我们既然来了这里,何不将我们所知的告知陈城主,何必自找麻烦去查这些事情,此前我们因为要找足够的线索,恰好被我们遇到才费尽心力去查,现在好了,只要将事情讲与陈城主听,以荆州城的力量,要查这些事情不是轻而易举。” 李云岫摇头道:“不是我们多管闲事,之前在巴陵郡之时,我曾想过,这些事情堂而皇之的在各郡城出现,未必就没有荆州城内的人在背后支持。而且,今日洪姐姐遇到事情则让我心中有些不安,如果支持这件事情的人恰恰是那一位,又该如何?” 众人闻言大惊,杜谨皱眉道:“你为何有这种想法?” 洪妤道:“今日遇到的事情,让我怀疑二夫人便是袁通口中那个女人,而且时间也对得上。听那个丫鬟所说,二夫人院中养了各种毒虫,那与蛊神教的养殖毒虫的行事也是一样的,这些事情加起来很难不让人怀疑。” 李云岫道:“这些事情谋算太大,时间太久,怎么会不让人察觉,而且还是在一位大宗师的眼皮子底下。” 杜谨也是道:“小云说的有道理,若是我们贸然前去,可不正是羊入虎口。” 洪妤道:“其实我们早已暴露了身份,在桃源谷之时,那袁通便已见过我们。在巴陵郡,小云被袭击,显然对方早已知晓我们的存在。” 杜谨叹了一口气道:“洪姑娘言之有理,我一直有一种感觉,好像我们一直被人牵着鼻子走,有些事情看似无意间发生在我们身边,但是实在是太巧了。若真是这样,那这背后定然有人在谋划着什么?” 李云岫道:“目前为止,我们连对方到底是什么人都不知道,只知道有一些人在兴风作浪,但是具体是不是蛊神教就不得而知了。” 清风摊手道:“这样不行,那也不行,现在怎么办,这件事还管不管了。” 杜谨看了清风一眼道:“管自然是要管的,不过如果这件事情能够让陈家自己解决自然是最好的,我们能不插手就不插手,免得到时候我们陷入其中,不好脱身。” 李云岫道:“杜大哥所言甚是。青阳盟约早有约定,各城之间不得干涉,我们都不是荆州之人,而且我的身份还比较特殊,实在不宜明目张胆的去查这些事情。我的本意是将此事原原本本的告知陈伯父,但是思来想去,又觉不妥,现在倒是陷入了两难之境。” 杜谨摇摇头道:“无需如此,现在这件事已经有了脉络,只差一点,我们就可以将整件事情串起来,得知事情的真相。” 清风道:“那么现在还是继续查呗。” 众人沉默不语,杜谨忽然道:“如今之计,便是暗中查探。小云去拜访一下陈云周,可以试探一下,毕竟你的身份不一样。” 李云岫点点头。 清风伸了一个懒腰,道:“既然是这样,那就继续查,我就先去睡觉了。” 杜谨无言,知道清风这段时间努力修行,以前晚上从未认真修炼过,现在晚上都是以打坐来代替睡觉了。 第47章 游船 翌日,李云岫刚起,便发现已有仆人在院外等候,他询问之下才知仆人是来请他去见陈云周。 李云岫简单洗漱完毕,告知一下杜谨和洪妤,便随着仆人一路来到一间书房,进了书房,仆人向坐在案桌前的一个中年人躬身行礼道:“老爷,李公子已经带到。” 中年人一身黑衣华服,头发已有一些鬓白,下颌留着一缕胡须,精神矍铄,正在一个折子似的书籍上奋笔疾书。左手方旁边站着一个人,站的笔直,目不斜视,正是陈念。右手方站着一个削瘦的中年人,手中拿着一把折扇,头戴逍遥巾。 陈念见到李云岫到来,转头看了看他,向他眨了眨眼睛。 李云岫不理他,抱拳躬身道:“小侄拜见陈伯父。” 中年人正是陈云周,听到李云岫的话,顿时停下了手中的毛笔,向李云岫看来,随和道:“你来了,来来来,走近一些,让我仔细瞧瞧。” 李云岫依言走近了有一些,陈云周目光柔和,声音醇厚:“昨天听到念儿说起,你来了也到府内来,是不是把陈伯父当作外人了。” 李云岫苦笑道:“伯父言重了,小侄是因为有同行的朋友,不好直接带着他们过来,想着先来说一声。” 陈云周笑道:“你小子哪里学来的这些繁文缛节,江湖儿女,没必要在乎这些,下次来,把这里当作自己家,随意一些。” 李云岫点点头:“伯父教训的是,小侄记住了。” 陈云周点头道:“正该如此。唉,看到你才觉得又过去了好几年了,好久不曾见到你父亲了,他可还好。” 李云岫道:“多谢陈伯父挂念,我父一向安好。” 陈云周点头:“那便好。既然来了这里便多留些日子,让念儿好好带你逛一下荆州城,这里虽比不得冀州,但也别有一番味道。好了,还是你们这些年轻人一起有话聊,就不多留你们了。” 他转头看了看陈念道:“念儿,你不是一直盼着李侄儿来吗?这次来了,可不要怠慢了。” 陈念道:“父亲,孩儿不曾怠慢,昨日已带李少和他的朋友一起去城外玩耍。这些日子我已经安排好了,父亲放心。” 陈云周呵呵笑道:“那便好,就不留你们了,你们去。” 陈念如蒙大赦,拉着李云岫对陈云周道:“父亲,那我们便去了。” 李云岫也是抱拳道:“伯父,侄儿告退了。” 陈云周挥挥手,笑着看两人出门去了。 陈念出了书房,顿时恢复了本性,他拍着胸膛道:“每次和父亲待在一起都闷得慌,还要做做样子,很难受。” 李云岫不解问道:“伯父看起来人很随和啊,你怎么这么怕他。” 陈念小声道:“哪里随和了,因为你是客人,你才这么觉得,对我可是不假辞色,尤其是对我不喜修行最是有意见,看到我一次便要教训我一次,不过最近好多了,他事务繁忙,常常住在宫墙那边,很少回来了。” 李云岫笑了笑道:“伯父也是为了你好,修行也没有什么坏处。” 陈念拉着李云岫边走边说:“修行这么苦的事情有什么好的,不如饮酒作乐,寻幽探险来得痛快。” 李云岫摇头无奈道:“那只能随你的意了。对了,今日有什么好去处?” 两人边走边说,来到李云岫住的院子,此时众人均已经洗漱完毕,正在院子里闲坐。 陈念和李云岫进了院子,陈念看到众人便道:“今日要带你们去城郊游船玩,快快收拾,湖边今日有赶鼓和舞狮子,还有刁子鱼、鱼糕、红绕野鸭、洪湖藕丸等美食,去晚了就赶不上了。” 几人早已收拾完毕,在陈念的安排下,到了城郊的长湖。秋季的长湖气候宜人,游客众多,湖边有搭台的戏班子正筹备着。 几人上了一条大船,坐在船头夹板上,欣赏着长湖的美景。陈念命人端上糕点,还让人准备了抚琴的歌女。 李云岫看着这些,感叹道:“还是陈少懂得享受,此等惬意的生活,还真是让人羡慕。” 陈念半躺在椅子上,闭着眼睛倾听琴声,他淡淡道:“李少,你若是像我这样把时间都花在这上面,自然不需要羡慕我,只是你我志向不同,偶尔放纵一下倒是可以,不过若是你经常这样,恐怕是不行的。” 说完,他睁开眼睛,指着一盘糕点对众人道:“这是这里有名的糕点,名为鱼糕,是这长湖一带民众喜爱的席上珍,以草鱼制作的鱼糕,味道鲜美,大家尝尝。” 李云岫拿起一块糕点递给洪妤,洪妤尝了一口,眼睛一亮,赞道:“果然不错,味道很是特别。” 众人一听,各自取了一块,着实味道不错,众人皆是赞不绝口。 游船行至湖心,众人便见另外一只大船行来,大船插着一杆旗帆,上面写着两个大字:七绝。陈念远远的看到那船靠近,急忙喊道:“船家,快掉头。” 众人见陈念脸上满是焦急之色,均是诧异不已。清风见陈念焦急如临大敌,他安慰道:“陈少,对方是你的敌人吗?不要害怕,有我们在,保你绰绰有余。” 陈念仍是焦急不已,急忙催促船家:“快,快。” 然后他转头对清风道:“你们不懂,总之不是敌人。此事过后再说。” 陈念发现对方船时便已晚了,此时掉头已然来不及了,加之船在水中掉头本就不易,待刚刚调转船头,对方的船已经与他们的船并排而行。 此时对方船上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姓陈的,你还想躲着我吗?” 众人闻声望去,只见一个女子身着劲装短打,站立在船头,一脸怒容的看着陈念。那女子说完,飞身跃起,若同飞燕一般,长空横渡,瞬间便站到了陈念身边,湖上小船见到女子身法,尽皆叫好。 陈念见此那女子便想躲到李云岫身后去,前脚刚动,被那女子揪住后领衣服,拽了回去,陈念再也动弹不得。 众人见此,不明情况,又因两人说的话表明两人关系不一般,不敢妄动。李云岫见陈念被对方拿住,心系陈念安危,上前道:“这位姑娘,陈少不知哪里得罪了你,有话好说,还请不要伤他。” 第48章 七绝堂 那女子见李云岫说话,瞥了一眼,又转头看向众人,对着陈念道:“这些也是你的狐朋狗友?” 陈念脸色一变,有些生气,看着那女子道:“秦璇,你莫要胡说,他们可是我城主府的贵客。” 那秦璇脸见陈念生气,也不再纠缠,放开了手,有些歉意的向李云岫几人道:“我胡乱说话,还请各位不要放在心上,我秦璇 在此为之前的话道歉,请各位原谅。” 李云岫忙摆手道:“姑娘不用道歉。我们都是陈念的朋友,不用太过见外了。” 陈念见秦璇道歉,脸色稍缓,向李云岫等人介绍到:“这位是七绝堂的秦璇。” 杜谨突然问道:“姑娘姓秦,那七绝堂堂主秦安是姑娘的哪位?” 秦璇接口道:“秦安便是家父。” 杜谨点点头道:“金雁横空,这是七绝堂的一绝,没想到姑娘竟修炼到如此境地,当真是巾帼不让须眉。” 秦璇有些诧异道:“阁下竟知道我使的是金雁横空。” 杜谨微笑道:“七绝堂的绝技名震天下,在下知道并不奇怪。” 秦璇摇头道:“阁下知道金雁横空并不奇怪,奇怪的是我使的金雁横空早已不是原本的金雁横空了,阁下竟一眼认出来了,可见阁下眼界见识之高。” 杜谨道:“所以我说姑娘是巾帼不让须眉,姑娘不仅将金雁横空这一绝修到随心而发,而且还能根据自己的优势创出新的招式,可见姑娘的天资不凡。” 秦璇看着杜谨,目光灼灼,她欣喜道:“阁下见识不凡,武功定然不差,这日不如撞日,我想向阁下讨教一番,还请阁下不要推辞。” 杜谨愕然,突然觉得自己不该多管闲事,他摆手道:“我只是对江湖各家各派武功比较熟悉,自身武功却不怎么样,姑娘还是算了。” 秦璇坚持道:“我观阁下气度不凡,定是修为高深之辈,还请阁下莫要推辞。” 清风在旁边听得直挠头,他十分了解这位师兄的脾性,生来最怕麻烦,平时做事也是随心随性,能不动手便不动手,上次阿虎邀战便是如此。 陈念见杜谨有些不愿,虽知道秦璇如同男儿一般好武成痴,但也不能强人所难,他不得不站出来道:“杜兄应是有难处,而且比武斗狠难免有所损伤,秦璇,就算了。” 秦璇见此难免有些失望,但还是坚持道:“阁下既是有难处,那就算了。不过若是阁想要切磋交流,我随时奉陪。” 陈念打着哈哈道:“比武什么的还是少来为好,大家以和为贵,开开心心不是更好。” 秦璇嗔怪的看了陈念一眼,似是责怪的语气道:“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世上练武的人多了去了,很多人都是以成为陈伯伯那样的大宗师为目标,若是没有相互印证,怎么才能知道自己的不足。陈伯伯能成为天下有名的高手,不也是打出来的。唉,他的刀法绝技到你这里恐怕要失传了。” 洪妤见秦璇英气蓬勃,好似男儿一般,但是看着陈念的时候却有些女儿家的神态,不禁会心一笑。 陈念尴尬的笑了笑,不理会秦璇说的话,转而介绍起李云岫来:“这位是我的好朋友,李云岫,嗯,他是…” 陈念转头凑近秦璇的耳边,悄声说了几句。 秦璇听完,大吃一惊道:“真的?” 陈念忙摆手道:“不要大惊小怪的,让别人听了去可不好。” 秦璇用怀疑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一下李云岫,见他卓然而立,身上气势不显,但自有一股难言的气质,心中已信了大半。 陈念又介绍洪妤:“这位是洪姑娘,婉儿姑娘。这位是杜谨,杜兄。还有这位,是杜兄的师弟,清风。” 随着陈念的介绍,秦璇这才仔细的打量了一下众人,不说李云岫和杜谨,只见洪妤美丽动人,清风俊秀无比,婉儿虽为侍女,也是有别于普通人家的下人。她高兴道:“今日能结识各位,真是三生有幸。” 李云岫抱拳道:“今日能认识到姑娘也是荣幸之至,” 陈念道:“你们就不必互相吹捧了,今日游湖就到这里,我看晚饭不如去食林阁,那里的红烧野鸭是一绝,正好你们可以去尝一尝。” 几人没有意见,陈念吩咐船家返回,上了岸便骑马返回了城内。 食林阁是荆州城有名的酒楼,在这里吃上一顿,可以供普通人家一年的吃穿用度,这里的大厨据说都只做一道菜,几十年来专研一道菜,几十个大厨,每人仅会一道菜,做出来的味道就是比其他酒楼味道要好,因此也就打出了食林阁的招牌。而食林阁虽大,但每天仅做三十桌菜,想要吃上一顿,必须得提前预订,许多人为了吃上一顿,须得提前半年预订。不过陈念想要吃上一顿,自然不必等上半年,只因这食林阁便是他家开的,不说不用预订,就是随时来,也要随时做。 陈念领着众人进了食林阁,上了二楼,进入包厢内,饭菜早已安排妥当。小二为众人斟满了酒,陈念提杯道:“大家能够认识,都是有缘,就不多说了,我敬大家一杯。” 秦璇最是不喜这些繁文缛节,开口道:“随意就行,想吃什么吃什么,想喝酒就喝酒,不要搞这些。” 陈念苦笑道:“嗯嗯,随意就行。” 清风早就饿得不行,听得此话,立刻大快朵颐起来。 众人正吃着,只听见一楼大堂内断断续续的传来一个老人的声音,听其话语,似乎是在说书。 杜谨好奇道:“这里还有说书的行当吗?” 陈念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道:“杜兄说的是一楼那个吗?那是前些日子我见到一个瞎眼老人带着一个小孩子在楼外说书,下雨天也是如此,便吩咐掌柜的让其到一楼大堂来,来这里的人都是有钱人,随意给一点便可让他们衣食无忧了。” 秦璇道:“你是好心,可那老人却是个怪人,固执己见,不听人劝。” 陈念奇道:“这是为何?” 秦璇道:“你不知道,那说书的老人一直只说一个故事,客人叫他换一个,他还不乐意,说只说这一个,爱听不听,你说气不气人,真是一个怪人。” 陈念道:“竟有此事,我倒是未曾听说过。” 李云岫道:“那说话老人说得是个什么样的故事。” 秦璇道:“这个故事我听过几遍。他讲的是大玄朝一个异姓王的事情,那异姓王被的封地好像就是如今的荆州城,那位异姓王爱上了的女子嫁给了当时的皇帝,异姓王不甘心自己的爱人嫁给别人,便意图谋反,他在封地下建造了一座地宫…” “地宫!”杜谨听到这里,眼中精光一闪,他恍然大悟,终于明白当时为何黑袍人进了城墙便消失不见,那里定是有地宫入口,只是当时自己并不知道有地宫之事。 终于拨开云雾见青天,杜谨有些坐不住了,连故事最后的结局也无心再听,他只想着尽快回到那个地方找到地宫入口。 第49章 地宫 秦璇讲完了故事,众人也差不多酒足饭饱,此时天色已晚,秦璇想要去拜访陈念的母亲,众人也没了兴致,便都提议回府休息。 食林阁离城主府不远,几人没有再骑马,一路走着。陈念和秦璇在前面,似乎在聊着什么,李云岫本想凑上去,却被洪妤拦着,李云岫不解的看着洪妤。 洪妤狡黠的笑了笑,道:“你跟过去做什么,人家两个人有话要说,你去岂不是打扰到人家了。” 李云岫不解,问道:“怎么会打扰到他们,我不说话便是。” 洪妤笑骂道:“真是榆木脑袋。” 李云岫疑惑的看着洪妤道:“我有哪里说错了吗?” 洪妤没好气的道:“你是不懂,他们不是普通关系,和我们是一样的。” 李云岫顿时明了,惊讶道:“真的是这样?洪姐姐是怎么看出来的。” 洪妤神秘一笑道:“女人的感觉。” 李云岫摸了摸鼻子,笑了笑。 杜谨心里还想着地宫的事,但他不敢确定,只是心中有一个感觉,那黑袍人落脚的城墙下一定是有蹊跷的,否则不会在他的感应下失去行踪,他一向对自己的秘法很有信心,若不是那黑袍人进了地下,应该是逃不过他的感应的。下楼时,他还特意询问小二那说书老人的住处,想要去探一探那老人的虚实,虽说是凑巧,但是自己前一天追丢了那黑袍人,今天便有人提幸有地宫的存在,着实不免让人怀疑。 大约走了一柱香的时间,众人回到了城主府,陈念要带着秦璇去见陈夫人,几人便自行回了院子。 进了房间,清风便问道:“师兄,看你心不在焉的,是有什么事吗?” 杜谨摇头道:“没有什么要紧的事,只是有件事情要去确认一下,一会儿我会离开,明天早上我若是没有回来,你便说我有事要办。” 清风道:“师兄又不打带我去?” 杜谨道:“你去了未免引人怀疑,还是留在这里帮我掩饰一下。” 清风无奈,只得答应。杜谨等到天完全黑了,悄声出了城主府。 杜谨看着树下不远处一处民房,虽是晚上,但在他眼里四处清晰可见,那说书老人的住处他已经摸清楚,他运转真气,只见那说书老人门前凭空出现一道人影,看其模样,正是杜谨。 若是此时有人看到,便会发现,杜谨此时仍站在树上,而那房门前站着的人仍是杜谨,两人无论模样穿着气质均是一模一样。普通人见到此种景象,定会大呼神仙,而修为高深之辈,则会对此种神通惊呼为真气留形。 那房门前的杜谨如同普通人一般,敲了敲门,那房内之人听到敲门声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是谁啊?” 放门外杜谨道:“老丈,我是今日在食林阁听你说书的听客,听完你说的故事,我对里面的内容很感兴趣,不知老丈可为我解惑?” 屋内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似乎是老人在摸索着穿衣,杜谨听此再次说道:“老丈无须起来,我只有一个问题想问你老人家。” 屋内老人听到此言顿了顿,然后道:“不知阁下想要知道什么?” 杜谨道:“今日听到你说到那江陵王封地王城之下有一座地宫,不知是真是假。” 江陵王便是老人口中故事里反叛未果的异姓王。老人没有迟疑,他的声音高亢,极为肯定的答道:“自然是真的。” 杜谨问道:“老丈为何如此确定?” 老人有些疑惑的问道:“阁下不知道吗?我便是那位异姓王的后人,祖上便是江陵王。” 杜谨恍然道:“原来如此,那老丈可知地宫的入口?” 老人沉默了片刻道:“阁下为何对地宫感兴趣?” 杜谨不答,反而问道:“此事若是说与你听,恐怕是对你没有好处,可能还会殃及到你,这样你还想要知道吗?” 老人叹了一口气道:“既然如此,那我便不问了,只是祖上并未留下关于地宫入口的只言片语,我也不得而知,恐怕要让阁下失望了。” 杜谨道:“既是如此,那我便告辞了。” 话音刚落,杜谨人影消散。片刻之后一个小男孩打开了房门,伸头看了看四周,见周围全无人影,吓得赶紧又缩了回去,他赶紧回到老人身边,钻到被窝里颤声道:“爷爷,外面没人,我们是不是遇到鬼了。” 老人没有说话,苍白的眼球转了转,脸色神情复杂无比。他笑道:“哪里是有鬼,外面的人是高人,早就离开了,你怎么会看得到。” 小孩子若有所思,点了点头。 杜谨离开老人住处,辨别了一下方向,便向此前那黑袍人消失的城墙下赶去。 杜谨如同幻影一般,躲过巡视的城卫军,来到城墙脚下,他看着那些随意堆放的碎石,暗暗打量四周,那些碎石大的有杜谨那么高,小的也有磨盘一般大,他缓缓的走进碎石堆,摸了摸四周的碎石,见各处均无异样,他暗暗皱眉,走到一块上方平坦的石头边上。他闭上眼睛将心法运转的极限,恍惚间,他四周变得吵闹起来,那轻微的风声在他听来都如同狂风一般,他仔细感应着四周,感受着四周气体的流动,忽然他睁开了眼睛,四周喧嚣的声音戛然而止,他快步上前,走到了城墙边上,摸了摸城墙,发现城墙的石头有一块与周围石头颜色深度不一,他按了按那石头,却没想到那石头被他一按便陷了进去,而旁边那块和巨石竟挪开了,露出了一个黑幽幽洞口。 杜谨看着洞口,心中一喜,刚才便是感觉此地有气流流向不同,仔细查看之下果然有了发现。他纵身一跃,跳进了洞内。 在他跳进了洞口后,那巨石又缓缓挪到洞口上方,遮住了洞口。 洞口不深,约莫一丈的深度,圆形的洞穴,周围有一些踏脚之处,洞内幽暗难以识物,但杜谨功聚双眼,周围瞬间明朗起来,他踩着踏脚的凹起,缓缓的落到洞底,蹲在地上看了一下四周,此时他正处于一个十字口,四方各有一条通道,通道用巨石所砌,非常牢固。 杜谨看了一下四方的通道,见四条通道大致都是一样,没有可辨认的东西,他仔细倾听了一下四条通道动静,不再犹豫,选择了一个通道便向前走去。 第50章 地牢 杜谨缓缓地在地宫通道中摸索向前。洞中不时有三三两两的侍卫巡逻,他不得不攀上通道顶上,避开侍卫的巡逻,如此走过了约一里的路程,前方的通道突然变得宽阔了起来,此时的通道每隔一段距离便有一道铁门,此时巡逻的侍卫还未过来,杜谨仔细查看了一下铁门,见铁门上方有一个小铁窗,杜谨抬头望去踢门,只见铁门内如同一个小房间里面有桌子,有床,不过铁门上了锁,如同牢房一般。 杜谨仔细打量,见房内床上躺着一个活着的人,他虽然没有动静,但是看其胸膛起伏,还有微微的呼吸声,杜谨听其呼吸声,心里有些哑然,那人呼吸绵长悠远,应该一个功力不俗的江湖高手。杜谨没有打草惊蛇,向前走了几步,走到另一个牢房门前,向内打量着,这间牢房也如同刚才前一间一般,屋内有一个人,此人正背对着房门,面对墙壁,不知在想着什么。 杜谨继续上前,不断打量着牢房内的人,他惊讶的发现牢房内竟然全都是江湖中人,有老者,有少年,有女人,还有道士尼姑,有些牢房内不只是一个人,有些有两个,甚至还有个人一起的。 杜谨继续向前,在打量了房间,他突然愣住了,那房内有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旁边还有一个中年妇人,竟然是桃源谷的白老妇人和白云飞的母亲,那老夫人半躺在床上,脸色惨白,旁边的妇人脸色也是黯淡无比,她坐在白老夫人的床边,不住的叹气。 杜谨转头四下看了看,见此时还未有巡逻的侍卫前来,此时他已经摸清了侍卫巡逻的规律,每隔一刻钟的时间便巡逻一次。杜谨心中有些猜测,这地宫隐秘无比,入口难以察觉,这里的人估计也自信这里不会被人找到,故而对巡逻也不是那么看重,加之这里通道直来直去,就算有人逃出来,估计也过不了多久便会被发现,而且也未必找得到出去的路平。 杜谨伸手,咔嚓一声响动,扭断了铁门的铁锁,声音一下子惊醒了牢房内的中年妇人,她小声道:“谁?” 杜谨将锁打开,轻轻推开牢门,闪身进了牢房内。 中年妇人见来人未答话,还进了牢房,起身便是一掌向杜谨拍去,杜谨右手袖子一拂,中年妇人便被拂退跌坐在刚才坐着的凳子上。不过此时她已看清来人模样,有些惊喜道:“是你!” 不过她立即又有些焦急道:“你怎么来了这里,快走。” 说完她又想起了什么,颤声问道:“飞儿还好吗?” 杜谨道:“白兄弟一切安好。老夫人怎么样了?” 中年妇人转头看了看白老夫人,哀声道:“母亲年纪大了,又受了伤,在这里不能得到治疗,恐怕命不久矣。” 杜谨走到白老夫人旁边,抓住她的手,细细查看起了白老夫人的身体情况,片刻他叹了一口气,渡了一道真气给白老夫人,老夫人得这一道真气,脸色渐渐红润了起来,不过片刻功夫便醒了过来。 老夫人睁开眼睛,看到了杜谨,由初时的迷茫渐渐变得有疑惑,最后又是惊喜,她抓住了杜谨的手虚弱的道:“独孤教主,你来了,我知道你早晚会来的。” 杜谨苦笑道:“老夫人如此信任我,真是让我受宠若惊啊。只是我来了,却带不走你们。” 白老夫人摇摇头手道:“老身我早已不奢望能够从这里走出去了,只是一直担心云飞,担心我桃源谷白氏一族就此灭族。” 杜谨道:“老夫人放心,白兄弟安然无恙,只不过他一直在找你们。” 白老夫人道:“他没事便好,其他的也管不了他了。时间紧迫,你来定是想要知道什么,尽管问我。” 杜谨沉吟片刻,问道:“老夫人便将知道的全部告诉我!” 白老夫人思索一番道:“不久前,桃源谷来了一些人,自称是神教之人,想要我桃源谷臣服他们,为他们所用。桃源谷历代以来,断没有臣服于人的先例,我们自然是同意的。但是那些人武功高深莫测,轻易便拿下了我们,还给我们喂下了蛊毒,我们只得臣服他们,幸运的是那时云飞入山采药,并未被他们拿住,也幸好云飞不在,不知道这些事情,我们对他们还有用处,他们需要什么给他们炼丹配药,只是控制住了我们,不曾打杀。为了让他们放过云飞一条生路,我们以性命为要挟,这才让云飞得以保全。其实后来我才发现,他们在炼制一种极为恶毒的蛊虫,那蛊虫便是三十年前肆虐荼毒荆州的血蛊。若早知如此,说什么也不会帮他们炼丹配药,我桃源谷历代以治病救人名传天下,如今却助纣为虐,可悲可笑啊!” 白老夫人说得激动,捶着胸膛,眼睛通红,中年妇人赶紧上前去拉住了白老夫人的手。 顿了顿,白老夫人继续道:“那日,你来到桃源谷,我便知道,机会来了,我不与你相认便是知道那日在大厅里有蛊神教之人,后来我才知道,那袁通便是蛊神教的护法之一。” 杜谨乍听此言,脱口道:“袁通?” 白老夫人道:“不错,蛊神教有三大护法,大护法便是袁通,二护法我从未见过,不知是何人,三护法名为申冲。三人武功高深莫测,这里的一切都是他们做主。” 杜谨问道:“那教主是谁?” 白老夫人摇头道:“我从未见过教主,从来都是袁通来见我。” 杜谨问道:“我来时见这里有关押着无数的江湖高手,这些人都是受血蛊控制的吗?” 白老夫人点头:“这里的所有人都受血蛊控制,连死都做不到,早已生不如死,不过是苟且偷生罢了。” 杜谨道:“为何他们现在看起来与常人无异,按照记载,受血蛊控制的人不应该是活死人一般吗?” 白老夫人听到这里,眼睛里显得尤为悲伤,她道:“这就是我桃源谷所造成的因果。三十年前,我儿白升在发现蛊神教的血蛊后,为了研制出解药,便带走了一个血蛊所控制的人进行研究,他一生最是喜欢疑难杂症,可那血蛊本就不一般,他到最后竟然以身试毒,终于在最后的时刻,找到了压制血蛊的方法。” 杜谨忙问道:“那方法是什么?” 白老夫人看了杜谨一眼道:“那方法需要以七色琉璃海棠为引,而最后一株也被袁通所得。” 杜谨突然想起当日在桃源谷时,那袁通要换取的便是此物。 白老夫人叹气道:“这世上再也没有能够压制血蛊的方法,唯有杀死被血蛊控制的人。” 第51章 嘶吼声 杜谨听到白老夫人的话顿时沉默了下来,许久后他才道:“老夫人可知,被血蛊控制的人有多少?” 白老夫人道:“据我所知,除了这地牢中的人以外,还有很多普通老百姓,不知被他们藏在了何处,那些老百姓被血蛊所侵蚀,没有服食压制血蛊的丹药,潜力早尽,就算现在有了解药,他们吃了也会立即死去,而现在的血蛊反而是支撑他们活下去的关键。” 杜谨道:“这样活下去,与死人又有何分别。据我所知,蛊神教在荆州各地都有屠村之举,抓捕了很多的普通老百姓,算起来恐怕上万了。而这些老百姓虽然没有修习武功,但是被血蛊控制后极为嗜杀,身体坚硬比之练武之人有过之而无不及,一旦出现在荆州城内,后果不堪设想,而且这里正是在荆州城下。” 白老夫人听到这里脸色一变,问道:“这里是荆州城下?” 杜谨回道:“正是,这里是荆州城下的一座地宫,深入地下数丈的距离。” 白老夫人疑惑道:“这蛊神教到底想做什么?” 杜谨摇头道:“目前还不知道,恐怕与三十年前的事情有很大的关联。” 白老夫人道:“你是说蛊神教是为复仇而来。” 杜谨道:“不错,当年的蛊神教败在陈云周手里,教众被大肆屠戮,定然是不甘心,想要卷土重来,恐怕下一步便是这上万的血蛊冲上地面,欲取陈云周而代之。不过,若是这样,恐怕荆州城内数十万人会死伤无数。” 白老夫人沉默不语,片刻之后道:“独孤教主,你还是赶紧离开,上去之后可以将此事立刻告知陈云周城主,以他的实力,再加上城卫军联合荆州江湖之力便可一举消灭蛊神教的势力。” 杜谨点头道:“也只有如此了。” 虽是这样说,但是杜谨还是心里有些不安,事情发展到现在,有些地方极不合理。各地的小镇被屠杀,为何没人去查?不可能没人发现,那为何这些事情到现在还是没人管。地宫下的人是怎么到这里来的,荆州城不可能毫无察觉。郡城城主在做什么,全然不管辖地内的事情吗? 一切现在还都是疑窦重重,那么在什么情况下,才会出现这种情况? 正在杜谨思索之时,一阵嘶吼之声传来,接着是一股充满血腥气息的强大气势,浩浩荡荡,充斥着这个地宫,杜谨感受着这股气势,脸色凝重无比。他转头问道:“老夫人,这是怎么回事?” 白老夫人脸色也是惨白,她道:“我也不知道,这个声音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响起,而且每天会响三次,每一次的声音都不一样,我猜测,这个不知道是人还是野兽的东西有三个,每天都会分三个时间段响起。” 与白老夫人的感受不同,在杜谨的感受中,周围的空气都变得如同血色一般,那股气息如同笼罩在天上的血云,压得喘不过气来。 尤其听到这个声音的主人有三个,他更是难以想象。因为在他的认识里,只有大宗师才有如此气势,虽然比之大宗师尤有些不足,但是观其气息,已经可以跟大宗师匹敌,三个这样的人能够敌得过大宗师吗?杜谨不禁这样想到。片刻之后,他心里忽然闪过一丝想法,这得打过才知道。 杜谨想到这里,心里突然有一个极为复杂的想法,他想去看看这个声音的主人。打定主意,他转头对白老夫人道:“老夫人,在这里,我恐怕无法带你们出去,不过你们放心,我会尽快通知陈城主,他会解决这里的事情的。” 白老夫人无所谓的笑了笑:“独孤教主无须担心老身的安危,你我两方颇有渊源,你能冒着危险来到这里,我已是感激不尽。唯一的一个请求便是希望教主能够照拂一下老身的孙儿,让他平平淡淡过下去就好。” 杜谨看出白老夫人已心存死志,他叹息道:“老夫人不必如此,白兄弟这段时间非常想念你们,希望你们能够保全自身,让他不要留有遗憾。” 老夫人沉默不语。杜谨突然转头看向中年妇人问道:“那晚,在桃源谷是你引我们去藏书阁的吗?” 中年妇人愣了愣道:“是的,母亲吩咐,让我引你们去藏书阁看看拿走那本游记,以便及时发现蛊神教的存在。” 杜谨点头,抱拳道:“老夫人,此地不宜久留,我便告辞了。” 说完,杜谨悄声打开牢门,闪身出了牢房,随后又捏了捏铁锁,将断裂部分捏到一起,稍作伪装。 做完这一切,杜谨看了看四周,朝着刚才听到嘶吼之声的地方赶去。 李云岫和洪妤说了一会话之后,便让洪妤早些歇息,出了院子本想找杜谨聊聊天,可是来到杜谨的房间见到只有清风一人,询问之下才知杜谨有事离开。此时他心绪杂乱,对于如今的处境隐隐有些不安,尤其是在见完陈云周之后,更是心神不宁,他不知道为何会如此,直接告诉他忽略了某些东西。 无聊之下,李云岫出了院子,漫无目的在城主府内闲逛,他一边走着一边思考这段时间所遭遇的事情,来到荆州城后,并没有如他所想那般顺利,而且到了这里,他才想起了当初在冀州之时,偶尔旁听父亲和杨临叔叔所说话,听到父亲对陈云周的评价,城府极深。他当时不明所以,之后在见到陈云周之后也没有发现陈云周有什么特异之处,看起来比较随和,没有杨临叔叔那般盛气凌人。如今到了这里,突然想起父亲所言,他不得不慎重考虑接下来所做的任何事情,因为一旦走错一步,便会引发不可预料的后果。此时已容不得他仅凭意气用事,不得不三思而行。 李云岫边走边想,待回过神来,已经不知走到了哪里,想要返身回去的时候,见到身后的纵横交错的廊道,他苦笑道:“我这是迷路了吗?” 他转过身,随意选了一条廊道,起身回去。 第52章 怪异院子 李云岫沿着廊道欲回到住的院子,不料却越走越觉得不对劲,此时他才发现,这个地方他极为陌生,从未来过,想要回头,更是不知刚才来事的路在哪里,本想找个丫鬟仆人问问清楚。之前还随处可见的丫鬟仆人竟然一个也见不到了。他突然想到清风那日进城主府说的那句话,心里突然有了答案,那便是刺客能进得来,估计也找不到要行刺的人,就算找得到要行刺的人,也怕是出不了城主府。 李云岫快步向前走了一段,发现这里确实已经见不到有丫鬟仆人,他心里有些奇怪,见四周无人,他飞身跃起,跳到房屋之上。 刚跃上房顶,李云岫便心中一紧,急忙闪身躲开,只见几支长箭破而来,贴着李云岫飞过,李云岫似乎能够感受到箭头那刺骨的冰冷感,落到房顶,李云岫没有停下,再次运转身法,闪过射来的几支长箭,跳下房屋。 他才站稳脚跟,便有几个身着黑甲的汉子从暗处闪身出来,手中长箭直指李云岫。 一个黑甲汉子站出来喝道:“何方宵小,擅闯城主府,还不束手就擒。” 李云岫看着几个黑甲汉子,有些尴尬的道:“各位,不好意思,在下是你们少城主陈念的朋友,只因在这里迷了路,这才上房看看方向。” 那为首的黑甲汉子冷着脸道:“你说你是陈念公子的朋友,有何凭证?” 李云岫摊开手道:“没有什么凭证,几位带着我去见见陈念就知道了。” 那汉子冷笑两声道:“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把戏,你们这些刺客的伎俩我早就看得一清二楚了,你想让我把你带到陈念公子面前,称我们不注意,进行行刺。哼,束手,让我们拷上,自会带你前去验证真假。” 李云岫有些诧异的看着那汉子,沉默片刻道:“兄台是曾经遇到过这种事情吗?” 那汉子听闻此言,陡然大怒道:“小贼,还不束手就擒。” 说完便挥刀上前,砍向李云岫。 李云岫有些无奈,听那汉子似乎有些恼羞成怒的声音,便知道自己说到人家的痛处,怪不得那汉子油盐不进,只想着把他绑了再送去辨认真假。 可李云岫又怎么会让人绑了,见那汉子挥刀砍来,右手随意一挥,双指便夹住了那汉子的刀,那汉子脸色一变,欲抽回刀身,可李云岫身形沉稳如山,任那汉子如何用力,始终不动分毫,那孩子涨红了脸,回头大喊道:“贼子凶猛,大伙并肩子上。” 李云岫听到此话,心里无语,这黑话都用上了,这人什么来历,不会是山上的盗匪下来的。 李云岫双指一转,那汉子顿时拿不住刀柄,李云岫双指夹住刀身,将刀柄往前一送,刀柄顿时击中那汉子肩头,那汉子站立不住,被击中向后飞去,撞倒后面将要过了的几个黑甲汉子,几人顿时滚了一地。 李云岫用的是巧劲,不曾伤到几人。他将刀身往地下一扔,长刀顿时插入地上一尺之深。李云岫道:“你们自去问问陈念便知道我的身份,就不奉陪了。” 李云岫身形一闪,几个起伏间,便已消失不见。几个黑甲汉子站起身来,面面相觑,都看着那为首的汉子问道:“大哥,现在怎么办?” 那为首的汉子道:“还能怎么办,先去见见陈念公子,问问那人到底是什么人?” 几人慌忙整理了一下衣物,往陈念住处去了。 李云岫不知到了何处,但是现在的景象告诉他与这里与城主府其他地方有很大的不同,借着灯笼的火光,他看到满院子的奇花异草,从墙上翻下来时他便发现了这里的不同,那些花草以李云岫的见识也认不出几种,满院子都是奇异的香味。李云岫打量着四周,这里没有依然没有仆人,非常清净。 李云岫走进大厅,见四周无人,本想问问是否有人,不过却听到四周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他向四周望去,只见在他不经意间四周已经爬满了各种各样的虫子,各种颜色、大小的毒蛇,还有拳头大小的蜘蛛,巴掌大小的蝎子。他看向房梁,只见上面也是爬满毒虫,一条成人大腿粗细的大蛇盘在梁柱上,低着头向李云岫吐着信子。 李云岫见到此景,头皮发麻,身上顿时起了一层疙瘩,他急忙退步,可身后地上也满是蛇虫鼠蚁,已是退无可退。他飞身而起,跳出包围圈。那些蛇虫见此,像有灵智一般向李云岫追来。 他急忙退走,走到一处,见房门未锁,闪身进了房间,将房门紧紧关闭。 见那些毒虫没有在屋外嘶哑作响,却没有靠近的意思,李云岫这才松来口气,他转头看向屋内,仔细打量了一下四周,屋内布置像是一间书房,外间正对门处有一张桌子和几个椅子,桌子上方挂着一幅画像,画像上是一个三十岁许的男子,李云岫一眼便认出那男子就是陈云周,应该说是陈云周年轻的时候的样子,画上的陈云周目光柔和,嘴角挂着一丝微笑,手执一柄长刀。画得栩栩如生,宛如真人一般。 不过李云岫没有多看,看向里间。外间和里见仅用一张帘子相隔,帘子卷起,露出里间的一张案桌,书桌上笔墨纸砚俱全,桌上干净整洁,各种物件摆放有序,显然主人是一个十分爱干净的人。 案桌后方及两侧则是书柜,书柜里摆满各类书籍。李云岫走进右侧的柜子,随手拿起了一本书籍,翻阅之下才知这本是荆州各地风俗人情的。他随后又拿起一本,却是一本传记,记录了荆州的有名人物的生平事迹。 他又走到案桌前方,那案桌上还铺着一张纸,上面有一幅未画完的画。李云岫倒着看得不是很清楚,随后他走到椅子旁边,仔细看了那幅画,画上的是一个女子,明眸皓齿,丰肌秀骨,巧笑嫣然,生得极为美丽。李云岫仔细端详,总觉得似乎画上的人有些熟悉,不过仔细想想又觉得似乎不认识。 画的左下方还有一行字,字迹太小,李云岫看不清晰,那看向桌子,准备将那蜡烛拿过来再看,可是一拿才发现那灯座竟然是镶嵌在桌子上。 第53章 密道石室 李云岫拿不动那灯座,疑惑之下,他仔细看了看那灯座,见那灯座不全是完全镶嵌在桌子上,下面还有一丝缝隙,他轻轻转了一下,发现那能够转动,他轻微用力,那灯座发出“咔咔”的声音,随即转动了一圈,而此时他身后的书柜竟向两侧打开,露出一排向下的石梯。 李云岫转身看向那石梯,心中犹豫是否要下去瞧瞧,因为这里毕竟是城主府,主人是谁也不清楚,若是不小心发现了别人不想让别人发现的东西,不免引人误解。可看着那深邃看不见深浅的石梯,如此诡异的院子,还有这么个暗道,很难不引起人的好奇心,而且这个地方的主人他隐隐有些猜测。思索一番,他还是决定进密道看看。 李云岫打开火折子,沿着密道不断向下,约莫走了一盏茶的时间,石梯便到了尽头,而前方竟是一堵石墙。 李云岫有些愕然,他看着前方的墙仔细瞧了瞧,用手敲了敲,发现石墙后方是空的,他用手推了推,石墙纹丝不动。他心里暗道:这个地方设一道墙实在不合理,墙定然是有路的,这道墙应该是有机关的,只是这机关到底在哪里? 他仔细观察了石墙两侧,还是没有发现,有些颓然,他准备往回走,突然发现石墙底部有一块地方微微凸起,他蹲下仔细看那一个地方,发现那地方有摩擦的痕迹,他伸手按了按,那地方果然有些松动,他用力按下去,那石墙便缓缓升了上去,露出一个黑幽幽通道。 此时他才明白,那地方应该是用脚踩的,怪不得他一直找不到机关所在,原来机关在他脚下。 他闪身进入通道,沿着通道一直往前走,不一会儿他便看到前方有一个木门,那门没有上锁,李云岫轻轻一推,门便被推开,里面是一间石室。 李云岫用火折子四下照了照,看见前方墙上有一个蜡烛,他用火折子点燃蜡烛,石室陡然间明亮起来,在李云岫眼前的竟像是一个女子的闺房。石室左侧便是张床,上方挂着粉色蚊帐,床上被子叠得很是整齐。靠近门的墙边是一个梳妆台,台上梳子、胭脂、首饰等东西一应俱全。 右侧则是一个案桌,案桌与此前见到的书房摆放位置一模一样,不同的是这桌子上画的不再是一个女子,而是一幅怪异的画,画上是裸着上身的男人,他怒目圆睁,看着天空,一条大蛇缠绕在其身上,仰天吐着信子,似乎在对天嘶吼。在其脚下踏着一只猛虎,猛虎双脚撑地,挣脱不得。 如此怪异的一张画像,让李云岫有些疑惑,不明白这幅画有什么含义。他打量一下那画上的人,确信自己认识画上的人。 李云岫四下走动,仔细打量了四周,探查案桌和梳妆台等地方,一番探查下竟没有发现任何特异之处,见再无出路,李云岫不禁有些失望,如此大费周章的建造这一间石室,竟只是在这里睡觉吗? 突然,李云岫盯着梳妆台上看了看,见上面摆放着一本书,之前一直不曾注意,此时看到那本书才回过神来,他走近梳妆台,拿起了那本书,书的纸页不知是什么制成的,摸起来与普通的书页不同,书页已经有些暗黄,看起来有些陈旧,已不知道什么年代写就的,而起看起来应该是被其主人经常翻阅。李云岫看着书的封面写着四个大字:蛊道秘录。看到这四个字,他心中了然,这地方果然是蛊神教的藏着之地。而且从这条密道从城主府进来,结合洪妤之前所说,这地方的主人显然是不言而喻。 李云岫翻开首页,开篇首句便是:物竞天择,优胜劣汰,逆天改命,适者生存。看着这句话,李云岫微微有些愣神,他仿佛看到了那残酷是生存之道,弱肉强食,弱者被鱼肉的场景,又看到了不屈的意志,不断逆天而行,寻求强者之道,最后开创时代的强者。 李云岫顿了顿,继续翻看,后面的内容便如同传记一般,记录着一个出身平凡的男人,不断与天地抗争,在逆境中求存,最后开创书时代的传奇故事。中间夹杂着男人如何创造武功,如何带领族人走出困境的内容。后一部分则是如何练蛊制蛊之法,李云岫看到这里才知道那个男人便是蛊神。 李云岫粗略的看了一遍,后面的炼蛊之法只是看了大概,了解其作用,他本想寻找那关于血蛊的记载,可通篇下来,竟没有找到,他哪里知道,血蛊的炼制之法是禁术,并未记载在这上面。 李云岫没有找到血蛊的炼制之法,但是却从蛊神的生平事迹中找到了关于血蛊的记载: 尊者偶得异蛊,赐名曰血,其妙用无穷,惜呼得蛊之法有伤天合,存法于密地,弃之不用。 李云岫看到此处才知血蛊的来历,对于将血蛊炼制之法封禁的行为,可是极为赞同。而从前方内容来看,蛊神所创修行之法虽有异于中原各家各派正统,可同样是博大精深,若是坚持修行,前途不可限量。可为何蛊神教中人却舍近求远,要以蛊虫来作为制敌之法? 李云岫心中疑惑,于是又从头仔细的看起了蛊神的生平事迹,突然间被书中字里行间存在的真气运行心法所吸引,他逐字逐句的体悟其中蕴含的奥妙,仔细琢磨才发现蛊神果然是天纵奇才,他所创之法别出心裁,竟以天地为洪炉,以自身为蛊,把世间万物对他的磨难当作锤炼他的工具,无论是毒还是其他诸如风吹雨打日晒等对他来说都是可以助长他修行的事物。甚至还包括别人对他的伤害。看到这里他不禁有些骇然,如今神奇的武功,已经立于不败之地了。他不禁想到,有如此神功,为何蛊神教没有崛起,反而衰败至此? 李云岫此时沉浸在武学天地中,看着书中的真气运行之法,自身真气亦不断随着那心法运转不停,他仿佛进入了另一个时空之中,不断与蛊神交流验证自身所学,真气运转愈发顺畅,修为不断提升,此时他已进入顿悟之中。 第54章 逃命 李云岫心神沉浸在武道的天地之中,随着不断运转书中心法,真气不断壮大,家传的心法亦不甘示弱,竟自行运转起来,两者似乎在不断攀比,真气运转速度也变快了起来,最后竟开始互相吞噬融合。若是此时有人见到李云岫会被其吓一跳,此时的他脸色涨红,全身被一股烟雾缠绕,皮肤下不断鼓胀,好似要炸裂一般。 李云岫被一阵剧痛所惊醒,他查探一下自身情况,被吓了一跳,功力增长之快出乎他的想象,而且周身三百六十五道正穴已被真气灌满,正气还在不断冲击其他微小的穴道。虽然他家传心法奥妙无比,可按照他的修行速度,循序渐进,也只是在气满乾坤的前期,可现如今确实已经真正达到气满乾坤的巅峰状态。 李云岫本想停下真气运转,可此时他才发现自身真气已不听他使唤了。他心里不禁有些发苦,这是走火入魔的征兆啊。 李云岫不断尝试着控制体内真气运转,可两种不同的真气似乎水火不容一般,一直在互相吞噬,李云岫痛苦不堪,脑袋也是昏昏沉沉,但他不敢让自己睡过去,如此状态,睡着了估计就是死定了,他只能咬牙坚持。 一阵阵的剧痛侵蚀着李云岫,李云岫不禁想要放弃了,他心里此时想起了父亲母亲,还有洪妤、杜谨,这些人物不断在他脑海中闪现,在他将要坚持不住的时候,终于体内的两道真气已经彻底吞噬融合在一起,他感受了一下体内的情况,放下心来,躺倒在地,昏睡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李云岫缓缓的睁开了眼,看了一眼四周,他猛然的坐了起来,感受了一下身体情况,发现自己好的不能再好了,不禁没有了之前的痛苦,反而神清气爽,仿佛有用不完的精力,李云岫知道,他功力大进,如今气满乾坤,在大宗师之下也算是顶尖的一批人了。 李云岫运转了一下自身真气,突然发现家传心法似乎也有一部分偏离了原来的固有路径,那些路径好像是蛊神所创心法的运行方式。他暗暗皱眉,他父亲曾经对他说过,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家传心法本是顶尖的心法,世间仅有,如今被与蛊神心法糅合,却不知道是福是祸。但是此时却已经没有办法,除非散功重修,否则只能这样了。 李云岫站起身来,左右走动几步,发现身体没有任何异样,这才放下心来,他捡起地上掉落的书,将其放到胸前,再次看了一眼四周,没有发现有什么特异之处,起身准备回去。 正在此时,他听到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他心里一惊,左右看了看,急忙吹灭了蜡烛,闪身躲在那案桌背后书柜与墙壁的缝隙里。 片刻之后,一个人影缓缓的打开了房门,本要进门的脚步却是一顿,他站在门口,眼中精光闪烁,沉声问道:“何人在屋内?” 李云岫听其声音,感觉有些熟悉,却想不起在哪里听到过。同时他还想不通那人为何会发现屋内有人,他心思急转,突然想起蜡烛熄灭之后有一股味道,那股味道虽然片刻就会消散,但瞒不住修为高深之人。 李云岫恍若未闻,不理会那人,那人没有听到想要的回答,身上真气运转,气机顿时充满整个石室,那人身形激进,一记劈空掌便拍向李云岫藏身之处。 李云岫见那掌力来势汹汹,不敢硬接,闪身跃起,躲过那劈空掌,那掌力将书柜劈成碎屑,尤自不停,残余力道将这个石室劈得一阵晃动。 李云岫脸色一变,震惊不已,此等功力,比之厉天行有过之而无不及,他虽功力大进,仍然不敢力敌。 那人见李云岫现身,不再犹豫,一爪抓向李云岫的肩膀,李云岫以指代剑,戳向那人手心,待要击中那人手心之际,那人招式突变,由爪变掌,印向李云岫的胸口。李云岫左手一拐,用手肘顶了上去,两式相交,砰的一声巨响,劲气四散,屋内家具被劲气冲击得七零八落。 李云岫被这一掌拍的全身一震,全身都被震得酸软,站立不住,急退几步,撞到石墙之上,借此卸去劲气。 那人也是身体一晃,险些站立不稳。他也是大惊,没想到暗中的人功力如此之高,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他顿时杀意凛然,先前本想擒住李云岫,此时想尽快杀了他,免得留下后患。他不再留手,不待李云岫回气休息,一拳捣出,轰向李云岫。 李云岫不敢怠慢,手中暗中捏了一个五雷手印,手中青光闪烁,后又化作一个拳头,同样一拳轰向来人。 两拳相击,李云岫后背猛地又是一下撞击在石室墙上,墙壁猛然又是一阵晃动。李云岫此时全身发麻,手臂都提不起来,只能任其垂下,喉间有些腥甜,已然是受了内伤。 那人受此一击,也是后退一步。他惊呼道:“五雷印!?” 随即他又喝问道:“你到底是谁?” 他虽口中说话,但手上仍是不停,又是一拳向李云岫砸去,李云岫苦苦支撑,丝毫不敢大意。口中却是反问道:“你又是谁?” 那人不答,只是手中越发狠辣,身上气机越来越盛,李云岫咬牙支撑,心里暗暗有些焦急,如此下去,恐怕有死无生。他心念一转,突然开口道:“我是二夫人的人,你又是何人?” 那人闻听此言,招式果然一顿,然而却只是停顿了这一刻,李云岫等的便是这一刻,他手指捏了一个剑诀,只等那人停顿的一刻,李云岫手中仿佛出现了一柄长剑,剑光冲天而起,这一式便是剑法真解里的第一招:剑气滔滔。 剑气如同滔天巨浪,李云岫身后仿佛出现了一道海浪,海浪断的灌注在李云岫的手中剑诀化作剑光,刺向那人的胸口。 那人脸色一变,身形后退,两手举至头顶,手中真气化作一柄长刀,如同巨峰倾倒,狠狠的劈向李云岫刺来的剑光。 而李云岫却是侧身闪开,手中剑气凝而不发,任由那刀劈向身后的墙壁,那石墙顿时支撑不住,被一刀劈开了一个大口,李云岫见状,闪身跃起,逃也似的钻进洞口中,消失不见。 第55章 地宫大战 杜谨沿着嘶吼的声音不断向前找寻,走过一段地牢段通道之后,前方豁然开朗,是一个开阔的广场,四周有数个火盆,里面燃着熊熊大火,火光照亮了整个广场。通道的正前方是一排石梯,约有十级左右。 广场内无人把守,杜谨朝着那石梯前进,上来石梯,映入眼帘的是数条横空的如同婴儿般手臂粗细的铁链,那铁链的一段扣入后方的石壁之中,而另一段则缠绕在一个人的身上,不过这个人似乎已不能被称之为人,那人形容枯槁,浑身干瘪,端坐在一个池水中。怪异的是那池水竟是血红色,如同鲜血,而且那池水起起伏伏,宛如有生命一般。更令杜谨震惊的是那池水竟不断的从那人皮肤里渗出,而后又被吸进皮肤之中。就在如此往复中,池水一深一浅,那人的身上也是一时饱满红润,一时又枯槁如朽木。 杜谨瞧见此等诡异之事,心里倒吸一口凉气,此时他才知道那池水便是那人的鲜血,只是那血液已经不似正常人的,而是诡异的如同活物一般,而且那血液没有腥气,反而充斥着一种诡异的药香味。 杜谨左右看去,两方各有一个人,也是如此一般,中间的这一位看起来雄壮无比,黑发如瀑,浑身肌肉如虬龙一般,闪耀着青铜般上色彩。右侧的则是一个干瘦的老者,但是其气机内敛,隐隐有勃发而起的势头,在杜谨的感应中,那人的功力至少与大宗师相当。左侧是一个是一个看起来儒雅的中年人,当杜谨靠近之时,隐隐感觉有一无形之力不断的在探查自己,他心中一凛,顿时明白了这三人的各有所长,分别在炼神练气练体方面都达到了进阶大宗师的标准。 杜谨看着血池中的三个人,心中震惊不言而喻,这三人虽不是真正的大宗师,但就是这样也能与大宗师抗衡,若是三人联手就算大宗师也讨不到好去。如此秘术,世间少有,若是能够大肆造就此等人物,那天下谁能抵抗,蛊神教有此秘术,其真实目的,真的只是为报三十年的仇吗? 正在杜谨思索之际,那中间那血池内的男人,突然嘶吼一声,其身下池子中的血液竟已全部渗入他的身体中去,杜谨向池中望去,见池内有一些枯木残枝,他仔细看了看,认出那些竟是名贵的药材,杜谨忽然明白,为何之前闻到一些药材的香味,原来那些血液竟然是在吸收这些灵药的药性。 那壮汉的身体显得更加强壮,血红的眼睛暴虐无比,他仰天嘶吼,双手挥舞,欲扯断那锁链,那锁链不知是什么材质,坚韧无比,任由那壮汉拉扯,纹丝不动。 一番拉扯无果,那壮汉眼睛突然转向杜谨,张口吐出一道血色光华,那光华迅捷无比,瞬间便已至杜谨身前,杜谨侧身躲过,那红色光华击中杜谨后方的地上,只听见砰的一声巨响,那地上被炸出了一个深坑。 杜谨脸色微变,那壮汉随意一击,便有如此威力,若是解开束缚,恐怕他也难以匹敌,且不说还有另外两个手段不明的人。 杜谨看了看四周,知道为何此地没有侍卫把守了,因为此地危险无比,醒来一个便足以杀光靠近此地的人。 那壮汉见没有击中杜谨,眼中血光大盛,再次嘶吼一声,嘶吼声中隐隐有些愤怒。他退后一步,双手成爪,不断挥舞,随着他的挥舞,几道真气之刃击向杜谨。 杜谨闪身躲过,心里有些疑惑,此前听到的声音听起来也是有些愤怒,但是现在听起来却感觉不只是愤怒还有其他的情绪在里面。 杜谨突然想到白老夫人所说的压制血蛊的丹药,隐隐有些猜测,这三个服食了丹药,逐渐恢复了神志。 杜谨想到这里,心里打定主意,他运起真气,双手间青红之气闪烁,一步踏出,一掌印在那壮汉的胸口。壮汉猝不及防,顿时被打了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 杜谨不让壮汉反应,一拳轰向他的脑袋,那壮汉本一掌差点打翻,眼中血光越发浓郁,见拳头袭来,他直接脑袋后仰,用额头硬接了杜谨这一拳。 杜谨后仰卸去劲气,一脚踢出,踢中壮汉的下巴,壮汉被踢得飞起。杜谨一把抓住壮汉的脚踝,向下拉扯,将壮汉摔倒在地。还未等壮汉反应过来,杜谨又是将壮汉提起,向上一抛,一拳击中那壮汉的后腰。后又飞身而起,一脚将那壮汉踩进到地上,地上的石块陷进去一大块。 那壮汉被杜谨一番折腾,被打得七荤八素,但是却没有什么严重的伤害,他的肉身体魄已经强如大宗师,这些伤害对他根本不起作用。 杜谨退到一旁,那壮汉陷入石头中,不见动静,可杜谨知道,他根本没有受什么伤。等了片刻,壮汉身上散发出微微红光,并越来越浓郁,片刻之后,那壮汉仿佛被一层血甲所包裹,他的手微微一动,随后抓紧地里,将自己从地里拔了出来,壮汉脸色狰狞,对着杜谨嘶吼,他用力一扯,身上控制他的锁链竟被他扯断。 杜谨微微皱眉,看着那身上气势越来越强盛的壮汉,眼里精光闪烁。那壮汉大步向杜谨走来,拳头紧握,一拳轰向杜谨。 杜谨深吸一口气,不闪不避,也是一拳打过去,两拳相击一阵爆裂的声音响彻四方。壮汉又是一拳击中杜谨的脑袋,杜谨丝毫不理会,同样一拳打中壮汉的脑袋。 两人便是这样一人一拳,不断攻向对方,两人的拳势越发凶猛,拳风随着通道席卷整个地宫,声音传向地宫各处,离得近的地牢都被两人的拳劲轰击的摇晃起来。 地宫深处,申冲忽然坐起,听着那轰隆隆的声音不断响起,脸色大变,以他的经验自然知道那并不是那三个人自己弄的响动,而是有人交手产生的声音。 地宫何处的侍卫听到这骇人的声音,腿脚站立不稳,有的甚至被吓得瘫软在地。 申冲走出石室,大喝道:“神卫何在?” 一个身影朝申冲疾跑过来,躬身道:“属下在。” 申冲大喝道:“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是。”那神卫匆忙而去。 申冲此时也是有些震惊还有些愤怒,自入住地宫以来,一切都是顺利进行,从未发生什么事情,如今那震耳欲聋的声响,让申冲有了不好的预感,恐怕发生的事情不简单。 第56章 追击 看着混乱的地宫,申冲微微皱眉,平日里要守着那三个怪物,已经让他很是头疼。现在发生的事情出乎他的意料,估计不是什么好事。 申冲听着地宫深处不断传来响声,叹了一口气,思索片刻,缓缓向前走去。一路上地宫中的侍卫均是是六神无主,不断乱窜。看着那些慌乱的侍卫,他大喝道:“慌什么?平日里是怎么教你们的,遇到一点小事便如此不堪,怎么做大事。” 蛊神教众人见到申冲,顿时有了主心骨,不再慌乱,申冲道:“全部跟上,随我去看看?” 申冲带着众人前往那大战之地。 此时的地宫上层,袁通隐隐感觉到了地宫深处的变故,他微微皱眉。屋漏偏逢连夜雨,他本来一直在追击闯入的小子,在最后那一刻,他已经认出了那个少年。在桃源谷之时他留意过当时的众人,但那时的李云岫身受重伤,看起来虚弱无比,再加之他太过年轻,只是留意了一下,并未在意,只有那时的杜谨让他有些忌惮。如今看起来,这个年轻人却比杜谨还要可怕,如此年纪便有如此修为,如是不除掉他 ,后果不堪设想。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发现了此地,还发现了二夫人的身份,这让更加坚定了杀李云岫的决心。 袁通没有理会听到的动静,看了李云岫逃跑时进入的地宫通道,没有犹豫,继续追了下去。 李云岫此时也感受到了地宫深处的动静,他本就对地宫不熟悉,只能见路边便走,一时之间却也不知到了哪里。最后的那一刻,在刀剑闪烁的光照耀下,他也看清了那人的相貌,想起了那人的身份,他这才明白那人为何在那里出现,如今看来,所有的线索都已经连成了线,幕后之人已经呼之欲出了,现在他要要做的便是逃出这地宫。 李云岫感受着身后那渐渐逼近的气机,暗中回忆进入地宫时的路线,不过片刻之后他便放弃了,奔逃之下,哪里还有心思去记路线,如今之际,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感受着身后那充满杀机的气息,他不得不抓紧逃命。 片刻之后,李云岫来到一个岔口,没有犹豫。他身形一闪,进入左方的通道。没有想到的是那左方竟是一处断壁,他一步踩空,便掉了下去。 还未等李云岫调整身形,他便已经到了地上。这个地方没有丝毫光亮,李云岫完全看不到四周情况,他急忙贴紧崖壁,没有再动,仔细感受了四周,然后屏住呼吸,收敛自身气血,宛如没有生命石头一般。 不多时,头上闪过一丝轻微的衣服飘动的声音,一道人影出现断壁之上,目光灼灼的看看下方,似乎在探查着什么。 片刻之后,人影闪身离开。李云岫还是没有动,继续收敛气息。不过片刻,一道人影倏忽而至,仍然站在那断壁之上,站立片刻之后那人叹息一声离开。 李云岫继续保持不动,等了许久,不见动静,才缓缓放松呼吸。他不敢使用火折子,只是用手摸了摸崖壁,有些湿润,用脚探着崖壁四周,慢慢沿着崖壁前进。如此过了近一刻钟时间,李云岫渐渐发现前方有些亮光,耳中忽然传来一阵轰隆隆的声音,他缓缓的朝着那光亮之处走去,来到了一个通道入口,通道口有两个守卫。他缓缓靠近,仔细观察了一下四方,见没有其他人在,抬手两道剑气,两人应声倒地。 李云岫走进通道,将两个守卫的尸体抓起扔进黑暗之中,看着前方,缓缓向前走去。 杜谨此时有些无奈,他和那壮汉过了上千招,可那壮汉早已成了金刚不坏之身,任他如何施为,都打不破对方的肉身,若是这样下去,只怕自己会先力竭,而且此时的通道口已经有人到来,他不敢再留在此地。他心思一转,抬手一拳将壮汉击退,身形急退,瞬间便到了通道口。那些守卫见此,举刀便砍,杜谨随手一挥,几个守卫如遭重击,飞进通道深处,人事不知。 后面的守卫见此,急忙后退,可此时的通道已经涌入了大量的守卫,后面的陆续而来,而面对杜谨的守卫恨没有多生出几条腿,急忙往回走。 那壮汉被杜谨击退,见杜谨欲走,狂叫一声,大步朝着通道口而来,杜谨飞身而起,踩着众守卫的肩膀前行。此时的壮汉眼里只有杜谨,见到守卫拦路,两手左右横扫,被壮汉挨着的守卫非死即伤,一路上残肢断臂横飞。 杜谨越过守卫,见前方仅有断断续续的守卫前来,不再耽搁,继续向前。此时远处走来以一个人影,那人身后跟着一群守卫,两人打了照面,那人惊呼道:“是你?” 杜谨看到熟人,不禁一笑道:“是你啊,别来无恙啊。” 那人正是申冲,看着杜谨,心里愤怒至极,他伸手一挥喊道:“杀了他。” 申冲身后走出几个黑衣守卫,那几个守卫明显与普通守卫不同,出手间配合无间,而且功力不俗,几人围攻,申冲在一旁虎视眈眈,杜谨也不敢大意。不过他没有在意,只是随意躲过几人的攻击,眼睛却是不时的看向通道另一方。 几个回合间,申冲就发现不对,他望着通道的另一方见那些守卫如同拼了命一般向这边冲过来。他突然想起了什么,惊呼道:“快走!” 不过时已晚,只见通道的另一方,那壮汉如同凶猛的巨兽一般,所过之处,尸横遍野。申冲大惊失色,他最是明白那壮汉的可怕之处,这里的人加一起也未必能与之匹敌。如今不知怎么竟被杜谨引来,要再控制住他,难如登天。申冲暗暗叫苦,心里暗骂袁通不知此时跑到哪里去了。 杜谨见围攻的几人被那壮汉惊骇住,不再防守,抬手便是一掌将背对着壮汉的那个黑衣守卫拍过去,那人被一掌拍飞,还未落地,便被那壮汉抓住举在空中,那壮汉双手一扯,那守卫发出一声惨叫,顿时身首异处。 剩余的几人被那场景下得双腿发软,有听到申冲的喊声,当即丢下杜谨,往回方向逃命。 第57章 围攻 申冲带着众守卫准备往回撤,转身正要走。只见前方的守卫让出一条通道,一个人缓缓走了过来,申冲见此大喜道:“你终于来了。” 来人正是袁通。 袁通见到杜谨,淡漠道:“是你!?” 杜谨见来人是袁通,也是有些忌惮,不过不等他做些什么,他身后的壮汉的拳头已至,他跃至通道顶部,双手手指抓进石头中,那壮汉收势不住,那拳头直接击向袁通,袁通亦是一拳,双拳相交,劲气四溢,狂风呼啸,袁通被击退数步才勉力站住。 袁通见此,不怒反喜,他笑道:“竟有如此威势,不枉我们花费那么多精力。” 那壮汉不等说完,又是一拳,这一拳还没有打出,便被止住了。只见那袁通手中拿着一支短笛,正吹出一首不知名的曲子,那曲子声调怪异至极。那壮汉听到短笛吹奏的曲子,眼睛中血色逐渐退去,拳头也收了回来。 杜谨见状,心里有些不安,正想着要不要尽快离开。只见那壮汉身上惊人的气势已然消失殆尽,看起来安静平和,那壮汉闭上眼睛,待睁开之时,眼中全然没有血腥暴虐的情绪,有的只是一片平和。 壮汉看了看袁通,又打量了一下四周,最后才仰头看了看杜谨。他淡淡道:“阁下要一直待在上面吗?不如下来一叙。” 杜谨没有说话,松开双手,跳了下来。他看着壮汉问道:“你是谁?” 那壮汉仔细打量了一下杜谨,道:“你可以叫我钟阔。” 杜谨仔细揣摩了一下钟阔这名字,确认没有听说过这一号人物。 钟阔见杜谨疑惑的样子,开口道:“你没有听说过我很正常,我并未经常在江湖中走动,偶尔出去的时间也很短。” 钟阔似乎很久没有说话了,他不等杜谨说什么,便自顾自的说道:“你既然来到这里,想必已经很清楚我们是什么人了。不错,我便是蛊神教的长老。” 杜谨点点头道:“你是三十年前分出来的那一支,对?” 钟阔有点诧异的看了杜谨一眼道:“你竟然知道此等秘辛,果然,你是别有用心之人,不然不会出现在这里。这个地宫已经存在三百年了,三十年前我教发现这里之时,这里早就废弃很久了,如今还有人能找到这里的应该是没有人了,除了跟着我教进出的人找到这里,别无他法。” 杜谨笑了笑道:“自然是有人带路才能找到这里,而这个带路之人就在你的身旁,就是他。” 杜谨说着,指了指申冲。 申冲脸色阴暗,沉声道:“阁下这离间之法可不怎么高明。” 杜谨笑道:“自然是离间之计了,否则我怎么会真的说出带我进来的是谁。” 袁通见杜谨胡乱攀扯,上前一步道:“我劝阁下现在还是老老实实束手就擒,可以少受一些皮肉之苦。” 杜谨嘿嘿一笑,道:“束手就擒?就凭你们,还差了些?” 袁通冷笑一声道:“有一件事情想问一下阁下,此前地宫来了一个不速之客,那是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少年,穿着白衣,和你一般高矮,听他说起是前来寻你的,不知你可认识?我见他鬼鬼祟祟,便请他到我那里去做客了。阁下若是认识,不如一起前去见见。 杜谨眼神微动,见他说起心中闪过李云岫的身影来,不过随后想到袁通在桃源谷见过李云岫一面,他若是随意胡诌,也很难说是真是假。 杜谨笑道:“哪里来的少年,我不认识,阁下恐怕是抓错人了。” 袁通道:“既然如此,那我回去便将他打杀了事。” 杜谨笑道:“既然是无意间闯进来了的莽汉,阁下随意处置便是,何须跟我说。” 袁通见杜谨不上当,不再与他纠缠,对身边的钟阔道:“长老,此人三番五次的破坏我等好事,如今更是闯进地宫之中,知晓了许多我们的秘密,此人不能留。” 钟阔点头,凝视着杜谨道:“阁下武功之高,世所罕见,可愿加入我蛊神教,我可以许你客卿之位,只在教主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杜谨哈哈一笑,朗声道:“万人之上?若是三十年前你教巅峰之时,还可说一句万人之上,如今你们如同丧家之犬,蜷缩在这地宫之中,不见天日,尽做些蝇营狗苟的勾当,也敢大言不惭说什么万人之上。” 钟阔摇摇头道:“既然阁下敬酒不吃吃罚酒,那便不要怪我等不客气了。” 杜谨傲气十足,扫视了一眼周围的守卫道:“我便就在这里看看你们如何对我不客气。” 钟阔道:“刚才你我没有尽兴,如今再来过,接招。” “”字还未说完,钟阔便向杜谨扑了过去,一拳击出,通道中的空气似乎都凝滞了。 杜谨纹丝不动,眼中闪烁着一青一红两种光芒,两种光芒交替闪烁,似乎要融为一体。他的轻轻推出,掌心没有浩大的声势,但是却好似让消弭了四周的声音,让周围的时间都慢了下来,众人眼中只见那一掌缓慢的移动,然后挨到了那拳头上。 一道圆形的气劲猛的四散开来,轰隆隆的声音猛然在众人耳中炸响,那些守卫被这一声响炸得打了一个趔趄,随后被劲气冲击飞了出去,尽皆口吐鲜血,倒地不起。 杜谨这一式乃是他自创的武功,结合阴阳逆转大法的心法,将阴柔之劲与阳刚之力结合在一起,这一式看似柔和,实则刚猛至极,钟阔硬接这一式也不好受,全身被震得酸麻,若是他还处于迷失神志之时,没有痛楚,可以随意出招,而现在他神志清醒,却是不敢全力出手。 钟阔见杜谨在之前不仅与他对了数百招,身上毫无损伤,而且此时更是发出如此刚猛至极的招式,不禁上下打量了一下杜谨,看他神色如常,身上没有丝毫异常之处,他突然意识到眼前之人与他同样拥有大宗师一般的体魄,他忽然道:“你是大宗师?” 此话一出,全场皆惊。 第58章 失踪之人 李云岫在解决两个守卫缓步向前,走了一段距离,李云岫才发现这通道与此前的通道不一样,这里的通道渐渐变宽,而且没有了雕琢的痕迹,像是一个天然的洞穴,四周全是石壁,不再是用石头砌成的石壁,此时的周围已经没有了光亮,李云岫不得不把火折子点燃,借着火光逐步向前。 约莫走了一刻钟左右,四周逐渐变得宽阔起来,李云岫走到一处,见前方站着一排不知是什么人,火折子的光照不到那么远,他远远看到那些人站着不动,不过见其穿着服饰却不像是之前的守卫。 李云岫走向前,逐渐看清了那些人的模样,竟是些普通的民众,而且向远处看去,那一排排站着的民众完全看不清有多少人。那些人就这样木然的站在那里,眼睛闭着,脸色苍白。 李云岫走近一看,其中有老有少,有男有女,有衣着华丽的富商,也有衣衫褴褛的乞丐,不过大部分都是青壮男子,李云岫走到一个如同庄稼汉一般的男子面前,在他面前挥了挥手,那人闭着眼睛,没有丝毫动作,完全不像要醒过来的样子。 李云岫轻轻抓住那人的手,那人身体冰凉,全身僵硬,宛如死人一般。若不是见他还有轻微的呼吸,李云岫甚至都把他当作了死人。 他抓住男人的手,输入一道真气。谁知那人突然醒了过来,眼睛赤红,看着李云岫,如同野兽一般,反手便抓住李云岫的手,另一只手也抓住李云岫的肩膀,大大的张开嘴,咬向李云岫的脖子。 李云岫大吃一惊,挣脱那人的束缚,掐住那人的脖子,将他提了起来。可那人却丝毫不受影响,双手抓住李云岫的手,身体左右摆动,不断挣扎,试图挣脱李云岫的手,口中呼哧呼哧不断。 李云岫脸色微变,他发现那人身体内完全没有真气存在,就是一个人普通人,可他力气之大,简直难以想象,比一个普通成年人至少大十倍以上,而且似乎不惧疼痛,李云岫几乎要掐断了他的脖子,他却丝毫没有痛苦的表情。 那人还在不断挣扎,李云岫反手将他扔在地上,可那人翻身便起,又向李云岫扑来,李云岫一脚踹去,那人被踹飞了数丈之远,撞到石壁之上才停了下来,那人却没有丝毫停顿,翻身又起。 李云岫皱眉,这人不仅力大无穷,而且身体似乎如同铁铸一般,那一脚若是普通人,早就全身骨骼断裂,爬不起来了,那人却没有丝毫影响,实在有些可怕。 李云岫已经猜测到那人应该是被血蛊所控制,试探一番才知这血蛊如此可怕,他看转头看了看那一排排数之不尽的人,不禁有些头皮发麻,如此多被血蛊控制的人,若是全部被唤醒,会有多可怕,难以想象。 那汉子已久不知疲倦,不知畏惧的向李云岫扑来,李云岫脸色复杂,一道剑气从他指尖迸发而出,刺穿那人的胸膛,那人心脏被刺穿,再也无力行走,他扑倒在地,但是却没有立刻死亡,仍旧朝着李云岫的方向爬去,几步之后便静止不动了。 李云岫叹了一口气,没有再理会那人,抬步向人群中走去,那些人全都站立不动,李云岫没有再用真气探查,只是随意打量,穿过人群。不知走了多久,李云岫终于穿过人群,他没有细数,但估计应该是有万人以上。 李云岫心里沉重,回头看了那静立不动的人群,知道那些便是荆州各地失踪之人,他不知道那些人怎么到的这里,也不知道这些人是怎么被控制的,可如今最大的问题就是这些人如何处置,若是置之不理,祸患无穷。 该怎么办?李云岫的心从未如此沉重过,他没有解蛊的方法,不只是他,就算是制蛊的人恐怕也没有解决的办法。 全都杀了?李云岫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这可是这是上万人,不是一个也不是几十个,李云岫不是优柔寡断的人,这些人虽说是活死人,但是是死是活谁又说得清,若是真有解蛊之法,这些可以恢复成为正常人,此时全部杀了,岂不是无端杀了杀了那么多人。 若是不做处理,如何削弱蛊神教的实力,待蛊神教重见天日的那一天,这上万人便是他们的武器,他们根本就没有把这些人当做人来看待。 李云岫突然有些愤怒,愤怒自己的无能为力,愤怒蛊神教的草菅人命,他来来回回踱步,不时看向那些人,手中拳头握了又松,最后不得不叹了口气。其实他明白,杀了他们才是万无一失的办法,可是他还是下不了手,只因那些人有很大部分是普通老百姓,而不是背负生命的江湖人。 李云岫记住这个地方,随后转身向通道另一方走去。 钟阔脱口而出的一句话,让在场的众人都是吓了一跳。不过随后钟阔自嘲一笑,摇头道:“是我糊涂了,你若是真是大宗师,何必在和纠缠,即使是现在的我,也抵挡住一个大宗师的威势 。” 钟阔见到自己一方的人死伤惨重,挥手道:“闲杂人等,赶紧离开。” 他转向杜谨道:“你是我见过的最接近大宗师的人,无论是体魄还是功力,都比普通的顶尖高手要高出许多,你不是一个普通人,你到底是谁?” 杜谨反问道:“我是谁很重要吗?” 钟阔道:“既然阁下不愿意说,那只好使些手段了。袁通、申冲,未免出现纰漏,一起上,不能让他坏 了我们的大事。” 四周倒地的侍卫搀扶着全都已经离开,只剩下在场的四人,杜谨面对钟阔一人,身后则是袁通和申冲。被三大高手围住,杜谨丝毫不惧,依旧淡定自若,谈笑风生:“来了这么久都没有见到你们教主,怎么?我没有资格见你们的教主吗?” 袁通道:“想见我们教主很简单,你自缚双手,自然便可见到我们教主了。” 杜谨笑道:“自缚双手?至今为止,还没有人能够让我自缚双手。让我猜猜,你们教主是谁,不会就是陈云周的二夫人?” 三人听到这话都沉默不语。钟阔道:“不要逞口舌之利了,动手。” 大战一触即发。 第59章 逆转阴阳 杜谨面对三人,依然不惧。 钟阔率先出手,他体魄之强,堪比大宗师,杜谨拿他也没有办法。而身后的两人瞬间也围了上来。 杜谨没有闪避,卓然而立,双手侧举,身上的气机如同潮水般涌了出来,缠绕在他的四周,如同龙卷风一般,杜谨眼中青红二色闪烁,他战意高昂,阴阳逆转大法全力运转,手中掐出一道手印。 杜谨踏步而出,身体如同浮光掠影,钟阔才将将走出一步,杜谨便到了钟阔的身前,杜谨的手印向钟阔的额头。 钟阔在杜谨到了身前时,便心生警兆,那一式仿佛对他会造成很大的伤害,钟阔不敢大意,正要躲闪,已经来不及,杜谨那一印已经击中向钟阔的额头。钟阔惨叫一声,被打得倒飞出去, 身上气机散乱,显得混乱不堪,而他的拳头也击中了杜谨的胸口。 杜谨受此一击,身体一颤,倒飞向袁通和申冲。他借助钟阔的那一击,速度比之之前还快几分。 袁通和申冲见钟阔的惨状,也是大惊,再见到杜谨被击中,心中一喜。谁知杜谨的速度快如奔雷,转眼便到了转向袁通,手掌从空中压向袁通。 袁通举手便挡,谁知刚一接触杜谨的手掌,体内的真气便散乱,不能凝聚。杜谨的继续向袁通的额头拍去,袁通急促之下,只能躲开脑袋,杜谨的手掌随即拍中袁通的肩膀。袁通受此一击,体内真气更是左冲右突,他张口便是一口鲜血吐出,血水如同利剑一般,刺向杜谨的面门。 袁通吐出血剑,知晓自身情况不妙,急退几步。 在杜谨拍中袁通之时,身后的申冲拳头已经击中的杜谨的背心,杜谨身体被打得一个趔趄,而前面那血剑已然击向他的面门,他的身体急转,以一个诡异的姿势转向了申冲,那血剑被他闪开,擦着他的耳边呼啸而过。 杜谨面向申冲,猛的提起真气,眼中神光闪烁,此时的杜谨在申冲眼里头如同天神下凡一般,勇猛无敌。杜谨一爪抓住申冲的面门,脚下一踏,推着申冲行了数丈之远。 申冲被杜谨眼中神光冲击,暗道不妙,明白自己被杜谨先后击退钟阔和袁通,心中有了此人不可匹敌的想法,因此被杜抓住心中间隙,被其所乘。他猛的咬破舌尖,提起真气,一拳向杜谨胸口轰去。 谁知杜谨全然不理申冲的一拳,任由他击在胸口,申冲一击得手,有些愣神。随即心中恐惧不已,他知道杜谨这是以受伤为代价也要杀了他。 杜谨此时心中杀意无限,以手掌为剑,直刺申冲胸口。 生死一线,申冲大吼,一拳接着一拳击打着杜谨的胸膛。 突然,申冲吼声停止,拳头也停了下来。 自杜谨抬步向钟阔出招至此时,虽然几人过了数招,可只过了片刻功夫。杜谨的身后,钟阔站起身来,脸上鲜血流了一脸,但是血液却凝而不散,留在脸上宛如一块胎记。而袁通脸色苍白,扶着石壁正在调息。 杜谨将手掌从申冲的胸口抽出,另一只手捏着申冲的面门,侧身将他仍到袁通的脚下。袁通看着脚下的申冲,见申冲怒目圆睁,脸上全是面对生死的恐惧。 杜谨斜眼看着钟阔和袁通,眼中血色一闪,笑了笑。 袁通看着有些邪异的杜谨,心中竟有些冰凉。 钟阔看着杜谨,恨声道:“阴阳逆转大法?你竟然会阴阳逆转大法,你是魔教的人?你到底是谁?” 杜谨眼中血光更盛,呵呵笑道:“你猜呢?” 钟阔道:“你既会阴阳逆转大法,那你就是魔教教主了?没想到今日竟是魔教教主大驾光临,可惜今日你就要殒命在此了。” 杜谨仰天大笑,随后他指着申冲的尸体道:“殒命?那就要看今日是谁死谁活了?” 钟阔道:“你不要强撑了,被我一击击中,又强行运转真气,你的伤势好不到哪里去?束手。” 杜谨不理会钟阔的话,张口吐出一口鲜血。袁通见此大喜,大喊道:“他支撑不住了。” 谁料钟阔却是面色大变,急忙喝道:“快退。” 袁通见此,不疑有他,急速后退。 杜谨挥手,将吐出的鲜血抓住,随意挥洒出去。那鲜血却膨胀开来,突然炸开,化作无数血色剑气,四散激射。 钟阔见此血剑,也不敢硬接,闪身后退。袁通后退时被一道剑气击中,闷哼一声。速度激增。 杜谨出此一招,脸色苍白,精神也萎顿下来。他转身边走,路过一个通道岔口,通道边快速走出一个人,此人正是李云岫。杜谨开口道:“快走。” 杜谨将手搭在李云岫肩上,李云岫也感觉到了杜谨的伤势严重,矮身将杜谨背在身上,快速朝着通道狂奔而去。 原来李云岫离开之后,便一直沿着通道找出口,期间遇到一些侍卫,他拿住询问之下,才知道杜谨原来是来了此处,听说杜谨受到围攻,他便马不停蹄的朝着那里赶。到了通道岔口处,见杜谨已将那申冲击毙,他没有马上出现,只是以传音入密之法,告知杜谨他的位置。 杜谨本以为今日难以逃命,他以一敌三,本就难以取胜,之前都是虚与委蛇,本想着不管怎样也要击杀袁通和申冲两人,也算不吃亏。可最后听到李云岫的声音,他才使出那血祭之法,逼退钟阔和袁通,有了李云岫的帮助,尚有一线生机。 钟阔脸色阴沉的看着空无一人的通道,袁通捂着肩膀走了过来突然问道:“钟长老,那人真的是魔教的教主吗?” 钟阔冷漠的点点头。 袁通见此,没有再说什么,转身往回走去。 钟阔见此道:“袁护法要去哪里?” 袁通停下脚步,没有回头,看不清表情,他淡淡道:“有次强敌出现,仅凭长老一人未必是其对手,我要唤醒另外两位长老,钟长老意下如何?” 钟阔没有说话,沉默以对。 袁通没有再说什么,默默的走了。 第60章 炼蛊之道 李云岫背着杜谨在通道中前行。杜谨有些虚弱的问道:“你怎么也来了这里?” 李云岫将晚间所遇之事与杜谨细细说了一遍。杜谨不由得感叹道:“我好不容易才查到这里,你却机缘巧合之便找到这里,可谓是上天注定。” 李云岫笑道:“是不是天注定还两说,其中还是有很多疑点的。我也不敢说完全是靠自己到这里的。” 杜谨道:“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找到这里,已经很不错了。” 两人一路前行,可地宫通道纵横交错,李云岫就像无头苍蝇一样背着杜谨到处乱转,最后李云岫不得不停下来。 杜谨也是有些无奈,他进来时那个通道现在早已找不到,两人还要躲避来来回回的守卫,很难再找到当初的那个通道, 而且这些通道看起来也没有多大的分别,如此就更难了。 李云岫但是急着要找杜谨,哪里还有心思记路。早就来来回回中忘记来时的路了,加之他被袁通追逐,慌不择路之下,更是忘记掉落之地在哪里。 两人找到一个无人处,停下思索。此时,通道里突然传来两声嘶吼声,杜谨脸色微变,按照白老夫人的说法,嘶吼声不是一起的,而此时的嘶吼声却几乎是同时响起,这意味着哪里又有力变故,若是现在那两人清醒过来,再次遇到,可真的要交待在这里了。 杜谨沉声道:“小云,我们要抓紧了,再找不到出去的路可就要遭了。” 李云岫虽不知那嘶吼声意味着什么,但是那嘶吼声传来的声势之盛,显然不是易于的。他背起杜谨,继续寻找出口。他仔细回忆当时的通道,不断纠正路线,终于他找到了那个天然的洞穴,他继续往前走,不多时便见到了那些被血蛊控制的人。 此前只是听到李云岫说起,虽然有些震惊,但是在杜谨此时看来,如此多的普通百姓,被当做牛马一样,作为复仇的工具,实在是让人恐惧。 看着这些人,杜谨也不由得叹了口气。可如今也没有什么好的法子,而且自身难保,哪还有什么余力救人呢? 两人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此地也只能暂作为他们藏身之所,不过等蛊神教的人反应过来,是迟早的事情,杜谨伤的不轻,被那钟阔一拳集中,本已经受了伤,又被申冲临死前的数拳打中,强行运气施展出血祭,一身的伤恐怕得修养一段时间才能好完全。 杜谨没有耽搁时间,坐在地上开始运功调息。李云岫无聊之下,继续翻看那本蛊道密录。之前没有仔细看那制蛊炼蛊的部分,此时细看,才发现炼蛊制蛊也是有许多方法和禁忌的。书中谈到一种金蚕蛊的炼蛊之法,是将多种毒虫一起放在一个瓮缸中密封起来,让它们自相残杀,相互吞噬,过那么一年,最后只剩下一只,形态颜色都变了,形状像蚕,皮肤金黄。中金蚕蛊者,胸腹绞痛、肿胀,最后七孔流血而亡。 还有一种泥鳅蛊,需要挑选细长且生命力顽强的泥鳅浸泡在放有竹叶和蛊药的水中,经七日即可培育成有毒的泥鳅。被下泥鳅蛊之人腹内会觉得有数条泥鳅来回窜动游走,下至腿脚、上冲头颅,生不如死,在痛苦中死去。 不过这些都是常规的蛊虫,也是用来害人的蛊虫,也有一些专为救人而制造的蛊虫,其中便有救命蛊的炼制之法,不过书中所载救命蛊炼制之法太过得不偿失,许久之前便被弃用。其中还有一些特殊用途的蛊,如情蛊,欲蛊等等。 而被特别记载的是一种名为六欲神蛊,书中所载,六欲神蛊的用途是让人强制入梦,只要人有欲望,被会被六欲神蛊所控制,中了六欲神蛊的人会昏睡不醒,一直做梦,只要心中所想都能梦中见到,而中了六欲神蛊的人没有解蛊之法,从来没有人从六欲神蛊的控制中醒来,即使六欲神蛊被杀死,中蛊之人依然一直昏睡下去。其实这些都不足以让李云岫震惊,真正让他有些惊讶的是书中记载,即使是大宗师也会被六欲神蛊所控制。当年的蛊神曾以身试蛊,在六欲神蛊之下昏睡了一百多日,在六欲神蛊被杀死的情况下依然不曾醒来,最后是蛊神以大毅力,悟通无欲无求之道,这才醒来过来。而真正无欲无求的有几人 ,故而即使大宗师也不敢轻易使用。 不久之后,李云岫看完全本的密录,他心中感慨:蛊神不愧一个神,他创造了一种全新的武道之路,无论是其中的心法,还是炼蛊之道,都有着无数的奇思妙想,非常人所能及,是真正开创一个武道之路的大宗师。 沉思良久,李云岫将密录收入怀中,见杜谨仍在调息,没有打扰他。他站起身来,又仔细打量了四周。突然,他感受到一阵风吹来,他心中一震。要知道,在这地宫之中,很少有风的存在,除非有通往外面的通道。他仔细感受着风的方向,随着风的方向往前走,在经过一段路口,他耳朵传来了一阵细细的流水声。他心中一喜,听着流水之声,找寻有水之处。不多时,他便见到了一条暗河。 此时李云岫才明白那风必然是河水的流动产生的。暗河非常宽阔,足有七八丈宽。看着这暗河,李云岫突然脑海中闪现一个想法,他一直不明白那些人是怎么进入地宫,以为有其他的手段。此时他隐隐有些猜测,如果这暗河通往外面,那么将这些人利用船只运送进来,那么这就不是问题了。 如果是这样,那么只要沿着这条河岸走,应该是能够走出这地宫的。想到此处,李云岫心中一喜,他赶回去叫醒杜谨,将此事与杜谨细细一说,杜谨也有这种猜测。 于是,两人便沿着河岸一路向前,不知走了多久,两人终于发现了前方有亮光,两人对视一眼,快步向前走去,前方越来越亮,两人走到暗河尽头,终于重见天日。 第61章 教主 地宫深处。 一座大殿之内。一个女子立在大殿上方的主位前方,大殿之内站立着几个人,其中便有钟阔和袁通,另外的看其模样便是杜谨在血池中见到的两人。 女子身着女裙,背对着众人,声音清冷,有些冰冷的道:“各位长老,袁护法,我想知道我只是刚出去一日,为何地宫便成了这个样子?” 袁通上前一步道:“教主,是属下履职不力,竟让贼人进了地宫之中,贼人凶狠,杀了我们许多侍卫,便是申护法也惨遭不幸,请教主责罚。” 绿裙女子转过身来,她三十岁许,容貌清丽,脸色冰冷,宛如万载不化的冰,她就看了钟阔三人一眼道:“三位长老有何话说?” 钟阔道:“老夫醒来之时,那人便已经进入地宫了,却是不知他如何进来的。不过他的身份我已然知晓,应该是魔教的教主。” 一旁干瘦的老头惊讶道:“魔教?魔教不是早已销声匿迹了吗?怎么又出现了?” 钟阔道:“据我所知,魔教并未消失匿迹,只是隐匿于江湖之中,主要活动的地方便是益州和冀州,也偶尔在荆州。三十多年前,前魔教教主独孤鸿坑杀恶人谷数万人,引起了天下人的共同攻击,不得已之下,独孤鸿退去魔教教主之位,魔教在次风波中也是元气大伤,不得不隐匿不出。如今魔教教主出现,还插手我们的事情,恐怕很不简单。” 绿裙女子道:“魔教不过是疥癣之疾,荆州之内没有人可以和我们作对,他既然来了这里,便要让他瞧瞧,得罪我们的下场,此事我已有计划,你们不必担心。” 她转向袁通道:“另外一人是谁?” 袁通道:“那个少年此前在桃源谷出现过,未曾有过接触,不知他的身份,不过其武功修为不俗,定是江湖上大势力培养的高手。” 绿裙女子道:“你竟然都留不住他?” 袁通道:“那人武功不俗,而且心智胆识都是绝顶,属下一是不查,便被他逃走了。” 站在一旁的中年人,身着白衣,拿着一柄折扇,此时突然说道:“袁护法,你确实是失职了 ,这期间你可是主事主人,如今不仅有人入侵,申护法还因此遇难,你该为此事负起责任来。” 袁通转头看了看那中年人道:“吴长老,此事既是在我当值时发生,我自然是一力承担,无需长老多言。” 吴长老冷笑道:“一力承担,你承担得起吗?那两人均从你的手上逃脱,而且那魔教教主的武功远胜于你,你想怎么承担,把他抓回来,我看你不如辞去护法之职,另选贤能。” 袁通淡淡道:“吴长老手下的人既然有人能胜任护法之职,让他来便是,何必来这里挤兑我。” 吴长老道:“我可并非是为的我手下的人,而是你袁通担不起护法之职。” 绿裙女子听到两人争吵,皱了皱眉,喝道:“够了,现在都到了什么时候,还有这些小心思。袁护法,此事你自然要负责,不过如今这正是用人之际,你暂且留职,以观后效。” 顿了顿,绿裙女子又道:“如今我们的计划将要实施,你们为了区区小事并自乱阵脚。那两人之事我已有应对之策。三位护法,既然提前出关,你们也是时候出现在众人面前了。我已在护城军中为你们安排了职务,从今天开始,你们便是护城军中的一员,地宫之事仍由袁护法负责。你们出去之后,便开始利用职务封锁荆州城,从此荆州城只进不出,直到我们的计划全部完成。” “还有,陈韬此人,迂腐至极,你们不要去招惹他,暂时还不是动他的时候,他还有大用。申护法当日不听劝告,肆意行动,险些坏了大事,如今他既已为教殉难,就不再追究。” 几人闻听到绿裙女子一番话,知晓事关重大,齐声道:“是,教主。” 杜谨和李云岫终于出了地宫,都有如梦初醒般的感觉,在地宫的一切如在梦幻之中。两人出了洞口就地休息片刻,然后打量了一下四周,那暗河是从一个圆形的洞口流出,洞口约七八丈高,上方是一个悬崖,洞外是则是一个湖泊。杜谨仔细打量,发现这湖泊竟是当日陈念带他们游玩的那个湖。 两人休憩片刻,湖中有游船前来,两人急忙呼喊。他们在地宫奔走多时,此时已是蓬头垢面,船家以为他们是遇到了贼人,被打劫之后仍在这里,好心将两人带到人多之处,两人谢过船家,上了岸便赶往荆州城。 两人赶到城门,已经是当日下午,不过到了城门入口,两人便发现有些不对,此时的城门口的把守比平日里多了几倍,而且盘查严格了许多,凡进出之人全部都要被仔细询问盘查,不放过任何一个人。 两人见状,没有忙着进入城门,在城门外盘桓了一段时间,仔细观察城门动静,发现城卫军不时在询问什么,倾听之下发现城卫军在找人,听其描述的人正是他们两人,两人对视一眼,暗道不妙。 李云岫更是瞬间想到了还在城主府的洪妤等人,他心急如焚,起身便要强行闯进去,杜谨急忙拉住他道:“此时进去,无异于自投罗网,在等片刻便到了晚上,那是时我们再进城去。” 李云岫知晓利害,只得点头答应下来,不过一直神思不属,脸上焦急彷徨。 终于熬到了晚上,此时城门已经关闭,若是平日里,只有几人把守,并不会关闭城门,现在出现这种情况,必然是城内蛊神教因为地宫之事已经有了动作。 两人翻过了城墙,进入了城内。城内的巡逻守卫已经翻了一倍。杜谨现在伤势未愈,两人不敢大意,一路避开城卫军,到了城主府,城主府的此时已然被团团围住,不让人进出,李云岫见此,心中更是焦急,但是却不敢随意有所动作。 两人易容一番,在城主府附近找了一个客栈,暗中观察城主府的动静。 第62章 锦囊 小环一直在陈夫人身边,从未见过城主府出现什么变故。但在昨日,城卫军忽然将城主府团团围住,就连府内许多地方都被城卫军把守着。小环不明所以,虽然没有怎么出过城主府,但是她知道,这里在外面的人眼里便是如同皇宫一般,没有人敢擅闯。如今这里被围住,她和许多姐妹都被吓住了。 不过之后城主老爷便传话来说,因为有了贼人进入城内,城卫军只是为了保护府内家眷,吩咐众人不必担心。陈夫人起初的时候也是被吓住了,后来老爷传话之后才放下心来,暗地里责怪老爷没有及时跟她讲,害得他担心了一场。 不过小换还听到了一个消息,陈念公子听说不能出门,在自己的院子里大喊大叫,还要翻墙出去,后来老爷发话,将他禁足在家里,不让他出去。让小环奇怪的是,夫人平日里最是心疼公子,这次竟然没有去老爷为公子求情。 夫人在城主府被围住之后,心情一直很差,于是经常吩咐小环她们几个丫鬟出门去买些东西吃。不好还在城卫军只是不让夫人和公子出门,对他们下人却并未多加阻拦,只是例行询问几句。 今天早上,夫人又吩咐小环去街上为她买些吃食。不过令小环奇怪的是,夫人交给她一个锦囊,若是路上有人拦住她便让她将锦囊交给那个人,其他的就不要管了。小环虽觉得有些奇怪,但是却没有多问,在府内待了多年,她早已经明白主人交办的事情,若是主人没有细说,便不能再问。 小环揣着锦囊便出了门,心里想着要去哪里给夫人买点好吃的。跟了夫人这么多年,她早已知晓夫人的口味,心里想着便往城北而去。 城北有一家桂花酥,味道极好,此时正当其时。小环也曾尝过,她非常喜欢,不过让她有些害怕的是去那里要经过一个小巷子,每次去她都是胆战心惊的。这次更让她一些不安的是巷子前方竟然站着一个人,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还盯着自己,她不敢看那个人,只是慢慢的装作若无其事的往里走。她的余光看到那人一直盯着她,她正要走过的时候那人却突然喊住了她。 “姑娘可是城主府的人?” 小环在猝不及防之下被吓了一跳,她转过身来后退几步,眼神警惕的看着那人。 那人见小环不说话,便又问了一句:“姑娘可是城主府的人?” 小环打量了一下那个人,见他目光柔和,不像是坏人,她点头算是应了那个人的话。 那人见小环点头又道:“那姑娘你可知道前些日子进入府内的那几陈念的朋友在哪里?” 小环想了一下,并未回答那人的话,只是问道:“你是什么人,你怎么知道那些是陈念公子的朋友?” 那人道:“我也是你们陈念公子的朋友,只是现在你们府内不让人进去,我见不到陈公子,便来问问姑娘。” 小环心里一直想着昨日老爷带话说城内有贼人的事情,不敢随意相信那人的话,她试探的问道:“你既然是什么陈念公子的朋友,应该知道我们陈念公子最喜欢吃的东西是什么?你能说出来,我便信你。” 此人正是李云岫,他见小环如此说也是有些无奈,他与陈念虽是好朋友,但是相处时间便不多,有些人就是这样,即使不常在一起,但是见面依然一见如故。李云岫和陈念便是如此。因此他并不知道陈念最喜欢吃的是什么。不过随后他便想起陈念在冀州时,常常问他哪里有叫花鸡,带着他也去吃了好几次。他想到这里便对小环道:“我虽不知道陈念最喜欢吃什么,但是我却知道他非常喜欢吃叫花鸡。” 小环听到这个,眼睛一亮,道:“你虽然没有说出陈念公子最喜欢吃什么,但是你知道这个,我就勉强信你了。” 李云岫急忙道:“那你知道那些人在哪里吗?” 小欢道:“他们昨日已经离开了,去了哪里我就不知道了。” 李云岫沉吟片刻道:“他们是怎么离开的?” 小环疑惑道:“就直接走了啊,还能怎么离开。哦,不过他们是走的后门,走到时候比较匆忙,还是夫人安排他们走的。” 李云岫眼中精光一闪道:“夫人?大夫人吗?” 小环道:“是啊。” 李云岫听到洪妤他们安然离开的消息,心里顿时仿佛放下了一块石头,神色也缓和了不少。 李云岫问道:“他们有没有留下什么话?” 小环思索片刻道:“好像是没有。” 李云岫点点头道:“多谢姑娘相告,我还有事,便先告辞了。” 小环见李云岫离开,也正要走,突然想到夫人交给她的锦囊,李云岫不正是这不正是拦住她的人吗?见李云岫快要走远,她大喊一声道:“公子?到等一下。” 一边喊着一边朝李云岫跑去。李云岫见她过来忙问道:“姑娘有什么事吗?” 小环掏出怀里的锦囊,递给李云岫道:“夫人叫我给你的。” 李云岫疑惑道:“夫人?夫人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 小环道:“我也不知道啊。夫人吩咐路上若是遇到有人拦路,便将这个锦囊给他,你就是拦路的人,所以我将这锦囊给你就是了。” 李云岫心中有些惊讶,没想到大夫人竟料事如神,知道他会在路上拦住小环,暗想大夫人竟有如此睿智的一面,当时初见之时完全没有看出来,真是不能小看任何人。 李云岫打开锦囊,里面有一张折好的纸,李云岫打开一看,上面写着:失星当值。 李云岫看到这四个字,眼中一喜。李云岫回忆起当时在冀州时,洪妤曾说要看婚期,但是找了很多的书来看。有一次洪妤看到书中记载便道:“今日,失星当值,大利北方。这个是个好日子,你要记住。”洪妤说完之后还让李云岫特意念了几遍,不过那时李云岫并无要成亲的意思,当时没有在意,只是被逼着记下了。 李云岫见到这四个字便知道这是洪妤留下的,他已经有些按捺不住想要去找洪妤,他对小环道:“多谢姑娘,今有要事,改日定当登门拜谢,告辞了。” 李云岫说完急切的走了。 第63章 汇合 李云岫在小环那里得到了洪妤留给他的消息,他满心欢喜,找到杜谨跟他说了此事,两人简单收拾一番,便往城北而去。 城内的城卫军越来越多,巡逻也越来越频繁,有一种风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在路上的时候,两人听到一个消息,说是陈云周成城主欲举办武林大会,邀请荆州境内所有武林人士参加,从荆州江湖的武林人士中挑选三个年轻俊杰收为弟子。 此消息一出,在荆州江湖引起了轩然大波,荆州各地的武林人士纷纷往荆州城赶,离荆州城近的现在已经到了荆州城内,路上随处可见提刀带剑的江湖人士,而城卫军的的巡逻就是避免江湖人士为私仇在大打出手,伤害到无辜百姓。 两人听到这个消息,均感觉此事绝不简单,而陈云周的做法更是让两人摸不着头脑,此时召集众多江湖人士到荆州城岂不是让局势更乱。 李云岫心中更是不安,他心里一直有一个想法,而且在前些日子见到陈云周之后跟是强烈,他常年在父亲的身边,对大宗师的境界还是有一些理解的,他们已经达到天人合一的至境,无时无刻不处于与天地融为一体的妙境,而这样的感觉他在杨临的身上随时都见得着。那日在见到陈云周之后,他便没有这种感觉,只是陈云周的说法处事与他在冀州见到的似乎并无差别,他也就没有多想。 还有在那本蛊道秘录中,当他看到那六欲神蛊的时候,脑海里曾经闪过一个想法,那便是陈云周能不能扛住这种蛊,虽只是一时闪过的想法,但是却一直萦绕在他的心头,挥之不去。事后他想着要去试探一下,让陈云周出手,可是他立即掐灭了这种念头,试探一个大宗师,若是惹恼了他,后果不堪设想。 李云岫想着这些事情,渐渐来到了城北之地。虽然知道是城北,可荆州城何其大。杜谨想问有没有确切的地方,李云岫却答不出来,也不知道怎么答,两人找了半天。终于,李云岫看到了一个染布坊前隔着一块红布,他知道,他找到了。 荆州城北。 锦秀坊内,洪妤一直撑着脑袋发呆。自从前日发现李云岫失踪之后,洪妤便一直心神不宁,她本不是柔弱之人,不过在李云岫几次受伤之后,她便没有像以前那样再不去考虑两人的安危,以前无论是在幽州还是在冀州,都没有像如今这样。从在益州遇到盘龙山山主厉天行被打伤,到巴陵郡遇袭,再到破庙遇到阎奎,短短的时间内,李云岫便遇到几次生死之战,这些是在冀州不曾遇到的。她本是幽州的公主,到哪里不是被人捧在手心里,就算到了冀州也是一样,可一路南下,便没有人认识她,也不会在意她的身份,一入江湖,身不由己,此时她才深有体会。 洪妤回想起自己从幽州一路到冀州,只因听到父亲说起曾给自己的定了一门亲事,那是她是万般不愿,想让父亲退了这门亲事,毕竟在她看来,自己的终身大事,怎么能让父母来定。可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能由她来定,父亲拒绝了她的请求。无奈之下,她便带上婉儿,悄悄的离开了幽州,到了冀州。 少女情怀总是诗,那个少女不怀春。又有谁能阻挡少女对爱情的憧憬呢?在见到李云岫之时,她便喜欢上他。在幽州时,也有无数高门子弟,无数英雄俊杰向她表达过心意,可是她都没有看得上眼。她也不明白为何会见到李云岫时便喜欢上了他。 洪妤想起当时见到李云岫时,在他知道自己的身份的时候那惊愕的表情,她忽然笑了起来。 婉儿在一旁见到自家小姐忽然的平白无故的发笑已然是见怪不怪了。她还小,不明白自己的小姐心里在想什么。她从小心里便只有一件事,那便是保护好自家的小姐。即使,失去生命也在所不惜,看到自家小姐脸上的笑容,那便是她最安心的。 洪妤也有时候会偶然间意识到自己忽然间会笑,这些时候都是她想起李云岫的时候。初见之时的愕然再到尴尬面对,那时候的李云岫很害羞,不知该怎么去面对她,而她则是大大方方的盯着他看,即使在他父亲的寿宴上。后来他总是想躲,而她却总是粘着他,让他带着她去逛冀州城,去看戏,去买胭脂。 越是相处她便越是发现,她已经离不开他了。而她却不知道李云岫的心意,她总是觉得李云岫似乎没有那么喜欢自己,不然为什么他要躲呢?甚至在自己提出成亲的时候,他竟然不告而别,离开了冀州,这让她心里极为难过。于是她便追了出来,直到在那里得到了李云岫的心里话。那时她的心便定了下来,打定主意要跟着李云岫闯荡江湖。可在遇到厉天行,李云岫第一次受伤的时候,她就在想如果当时杜谨不在,那么李云岫会怎么样,可能会死!她又怎么忍心看着李云岫死去呢? 她本想让李云岫不再理会荆州的事情,直接回到冀州去,那里才是最安全的。可是依李云岫的性格,怎么会离开呢?有时候他也在想,若是当时李云岫答应了,她的心里会怎么想,这个时候她也看不懂自己了。 那日陈夫人暗中告诉他们离开的时候,她发现李云岫失踪,突然发现这天下之大,竟然无处可去了。她想着无论如何也要在那里等着李云岫回来。可是清风告诉她杜谨也失踪了,现在城主府发生变故,一定是因为他们的缘故,而现在没有他们的消息便是好消息,一旦有了他们的消息,那说明他们出事了。在婉儿和清风的劝说下,她留下了一张纸条给陈夫人便离开了。 洪妤仍自撑着自己的脸蹲坐在院子外的石阶上想着。突然她看到了一个人影从院外走了进来。 她笑了,笑颜如花。 失星当值,大利北方,遇红见我。 第64章 六欲神蛊 荆州地下,地宫之内,一个绿裙女子站在一个石室的门前,静静的看着前方,石室似乎被一层无形的力量覆盖着,如流水般的般光晕闪耀着,像是在保护着什么。 绿裙女子看着这光晕,突然开口,似乎是在询问,似乎又在自言自语:“你会醒来吗?” 空荡的地宫内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片刻她再次说道:“果然不愧为大宗师,即使中了六欲神蛊,我们依然拿你没有办法,大宗师真有如此可怕吗?” “不过我们的计划就要成了,你留下的后手到底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即使你醒来,也只会看到一个全新的荆州城,这里不再是你的地盘了,我蛊神教谋划多年,终于将要成为荆州的主人。” “不过你放心,你若是醒来,愿意留在我的身边,我也会一直陪着你的。” 忽然她的声音有些嘶哑道:“其实我也不想的,可是我难以忘记当年那些人死在我面前的模样,我不能忘记他们临终前的嘱托。那么多我熟悉的人死在我的面前,我怎么能忘记?” 她哽咽着道:“云周,你会原谅我的,对不对?” 随后她沉默了沉默了良久,石室内寂静无声。 忽然一阴暗的地宫没走两道人影,一个黑衣微胖,正是袁通。另外一个是身着黑衣华服的中年人,头发已有一些鬓白,下颌留着一缕胡须,精神矍铄,竟是陈云周的模样。 两人走近,抱拳道:“教主。” 绿裙女子没有说话,袁通仔细看了那被光晕包裹的石室,眼中有一丝忌惮,他深吸了一口气道:“教主,还是拿他没有办法吗?” 绿裙女子的声音有些清冷的道:“你看到了,即使他被六欲神蛊控制,我们依然伤不了他。你之前也试过,反而受了伤,这一层真气就像是难以逾越的天堑,我们连靠近他都做不到。” 袁通道:“若是让三大长老一同出手?” 旁边的陈云周模样的男子开口,可声音却是女子,她道:“不可,现在我们不明白他的情况,贸然行事,若是让他醒了过来,岂不是得不偿失。” 绿裙女子点头道:“青姨所言甚是,我们不得冒险。” 袁通有些不甘的道:“如此的话,若是让他醒来,我们岂不是前功尽弃了。” 绿裙女子摇摇头道:“大宗师武力强绝天下,但是这个世界不仅仅是武力说了算的,我们所做的一切不就是为了这一步做铺垫的吗,到时候就算他醒来,再想要做荆州城主,就算荆州的人答应,其他八城城主也不会答应的。还有便是三大长老现在已经进入最后的阶段,以后在多几位向他们这样的人物,即便我们没有大宗师的绝顶高手在,我们也已经屹立于不败之地。” 袁通点头道:“确实如此。” 沉默片刻,绿裙女子问道:“那闯入地宫的两人找到了吗?” 袁通摇头道:“没有,根据手下的兄弟探查,他们应该是找到那条暗河,沿着暗河出去了。” 一旁的青姨道:“月伶,你还记得前些日子陈念跟我说起冀州城主李玄风之子来了荆州城吗?当时我为了避免被人怀疑,还特意安排见了他一面。来时袁护法跟我说起的时候我发现那年轻人便是李玄风之子李云岫。” 绿裙女子道:“李玄风之子?” 青姨回道:“确实是的。” 袁通在一旁也是有些惊讶,心里暗道难怪那年轻人年纪轻轻,武功就如此之高,原来是李玄风的儿子。 绿裙沉默片刻道:“一个是魔教教主,一个是李玄风之子,他们怎么会在一起?看来,事不宜迟,我们的抓紧时间了。袁护法,你尽快查探两人的踪迹,务必掌握他们的行踪。还有,尽快准备武林大会的事情,未免夜长梦多,青姨你命令陈韬让城卫军出城,不要让他们误了我们的事。” 青姨迟疑道:“城卫军看令不看人,只听手持城主令的人的命令,陈韬更是如此,这几次我命令他时,他便暗示过要看城主令,都被我搪塞了过去,若是再大规模的调动城卫军,他定然要心生怀疑。” 袁通道:“城主令到底是什么?” 绿裙女子道:“城主令隐秘至极,我在他身边多年,也只见过一次,他从来都随身携带,不轻易示人。” 她转头看向那石室道:“恐怕城主令是在他的身上。” 袁通道:“那岂不是我们根本调动不了城卫军。” 青姨道:“确实如此,此次能够让城卫军有如此大的动作,也是因为陈韬考虑到进入城内的江湖人士太多,自行安排的。而且我们不仅调动不了城卫军,甚至连郡城的城主和城卫军我们都调动不了。” 袁通思索片刻道:“教主见过城主令,我们是不是可以仿造一个城主令?” 绿裙女子道:“城主令内涵玄奥,似乎是有灵性之物,初见它时,我甚至都以为它是一件活物,是根本造不了假的。” 青姨道:“如此一来,我们行事必大受掣肘,而且最后城卫军还可能会成为一个隐患,不如就此解决陈韬,让三大长老全面掌握城卫军。” 绿裙女子道:“不可,陈韬必须留着,他在陈云周身边多年,陈云周对他极为信任,其中未必没有我们不知道的隐秘关系在。还有莫管事,也不可动他,莫管事和陈韬号称一文一武,辅佐陈云周治理荆州多年,是陈云周得力干将,而且有他们在,即使其他郡城的人到来,也不会怀疑什么。” 青姨和袁通点头称是。 随后绿裙女子对袁通道:“袁护法,之后的事情便要劳烦你了,” 袁通上前一步,手伸到一半,忽又垂下,他郑重道:“教主,属下定当竭力完成。” 袁通说完,转眼看了一眼青姨,又道:“那我便先去了。” 随后他深深的看了绿裙女子一眼,转身离开了。 青姨看着袁通走远,眼神有些复杂。她道:“以后他怎么办?” 青姨虽没有他是谁,但是绿裙女子却明白,她含糊其辞的道:“我也不知,以后再说。” 青姨叹了一口气,又道:“那夫人那边?” 绿裙女子脸色阴沉,冷声道:“不用管她,不要让她出城主府就是了。” 青姨有些不忍道:“她始终帮了我们许多。” 绿裙女子冰冷道:“当年她做出那个选择现在便要受到惩罚,照我我说的去做便是。” 青姨见她态度坚决,没有再坚持,只是叹了一口气,转身出了石室。 绿裙女子孤身站在石室门前,眼神闪烁,许久未动。 第65章 莫管事 杜谨坐在食林阁包房内,看着对面的秦璇,颇有些感慨,虽只是过了数日,却有恍如隔世般的感觉。 秦璇看着眼前的男子,看着他的眼神,有些不解,今日一早,她便收到一个邀约,邀请她到食林阁一聚,对方说是前日一起在食林阁一起吃过饭,当时她便想到前几日的小聚。只是没有想到的是竟是眼前的男子。 秦璇看着杜谨道:“若是我没有认错的话,阁下是叫杜谨。” 杜谨笑道:“姑娘好记性,我是杜谨。’’ 秦璇疑惑的道:“似乎我们并不相熟,不知阁下找我邀请我来此有何贵干?” 杜谨道:“秦姑娘,在下邀请你来并无恶意,只是有一件事情想请姑娘帮忙。” 秦璇疑惑道:“你既是陈念的朋友,你若是找陈念帮忙,他定不会推辞,而且陈念能能帮到你的他自然会帮,若是帮不到你的,我恐怕也是无能为力。” 杜谨道:“秦姑娘所言甚是,不过今日我请求之事就是与陈念有关,姑娘来时应该看到街上巡逻的的城卫军了吗?据我所知,城主府内的城卫军比街上巡逻的还要多,而陈念现在亦是身不由己。” 秦璇闻听此言大吃一惊 ,疑惑的看着杜谨道:“阁下切莫骗我,我怎么不知道此事。” 杜谨苦笑道:“看来姑娘这几日没有再去城主府,我昨日才去城主府看过,被城卫军团团围住,而且不让人进出,姑娘若是不信,过去一看便知。” 秦璇听到此话,眉头紧皱,她知道对方没有必要在此事上欺骗她,不过城主府发生这种事情真的是有些匪夷所思,她问道:“阁下可知是发生了何事?” 杜谨摇头道:“不知道。所以才会来麻烦秦姑娘了。” 秦璇道:“你需要我怎么帮你?” 杜谨道:“不需姑娘做什么,你只要带着我去见陈念便可?” 秦璇不解道:“阁下是陈念的朋友,应该可自行前往,怎需我带你进去?阁下的行为确实难以让人相信,你若是光明正大,我到还信你几分?” 杜谨自知此种做法无法让人信服,但是却也不能说明缘由,只得道:“秦姑娘,有些事情我不便告知,但是此事又不得不为,此事事关重大,关乎陈念生死,秦姑娘若是不信,到时可在一旁。” 秦璇脸色沉重道:“此话当真?” 杜谨知道她是担心陈念的安危,故有此问,他道:“此话千真万确。” 秦璇道:“好,我带你进去,不过照你所说,我也未必能够进去,不过我会想办法。” 杜谨抱拳道:“如此就多谢姑娘了。” 秦璇摆手道:“阁下无需客气,这事也是我自家的事情。” 杜谨已从洪妤处知晓秦璇和陈念之间的关系,知道她说此话的意思,便不再多问。两人敲定相应事宜,秦璇便带着杜谨前往城主府。 待靠近城主府之时,秦璇转头看向杜谨道:“你如此能够进去吗?” 杜谨笑了笑,脸上的容貌忽然发生了变化,竟从一个青年变成了一个中年人,下巴也长出了寸许胡茬。 秦璇呆了呆,惊讶的看着杜谨道:“阁下这功夫真是惊人。” 杜谨笑了笑没有说话。要做到此种程度,必须得对自身气血、肉身掌控到极致方可,并非普通人可以做到。以杜谨的修为,做到此种程度并不奇怪。 杜谨跟在秦璇身后,装作秦璇的下人,跟着秦璇走进了城主府的大门。 刚靠近城主府的大门,两人便被两名侍卫拦住了,两个侍卫喝问道:“什么人?不许靠近城主府?” 秦璇冷冷的看了那名侍卫道:“好大的胆子,连我的都不认识 了。我乃是你家陈念公子的未婚妻,你要拦我?” 另一名侍卫似乎认识秦璇,他上前拉了那个侍卫一下,走到秦璇身前道:“秦少主,他是新来的,不认识秦少主,还请秦少主不要责怪他,我们也是职责所在。” 秦璇是七绝堂少堂主,又是陈念的未婚妻,城主府和城卫军认识她的人都称呼她为秦少主。秦璇仰着头道:“既然如此,那我便不做计较,让开 ,我要进府。” 那个侍卫为难道:“陈统领说过,除了城主府内部的人可以进去,其他人一律不让进去。秦少主不要为难在下了。” 秦璇眼睛一眯,沉声道:“我也不让进?” 那侍卫虽满脸为难之色,但是身体却未让开分毫,杜谨看到此处,对那陈韬的治下之道颇有些佩服。 正在僵持之际,一道人影从城主府大门处走出,那是削瘦的中年人,手中拿着一把折扇,头戴逍遥巾,身着青色儒袍。那人出了大门,见到僵持的众人,又看到秦璇在此,上前问道:“秦少主,这是在做什么?” 秦璇见到此人,微微躬身道:“莫管事,我来此是为找陈念的,可他们拦着我不让进。” 那侍卫见到莫管事,也不敢放肆,只得解释道:“陈统领有过吩咐,我们不敢违背。” 莫管事摇头道:“陈统领的话自然要听,可是秦少主也不是外人,早就是城主府的人,这也不违背陈统领的话, 若是陈统领再次也会让秦少主进去的。” 那侍卫道:“可是” 莫管事道:“什么可是,让他们进去。” 那侍卫不敢违背莫管事的话,侧身让开了。 秦璇抱拳感激道:“多谢莫管事。” 莫管事笑着摆摆手道:“区区小事,何足挂齿。秦少主自便。” 秦璇转身带着杜谨进了城主府,杜谨跟在其身后问道:“那莫管事是什么人?” 秦璇亦是小声道:“莫管事是一直跟着城主身边的谋士,据说跟在城主身边已经有了三十余年了,深得城主的信任,虽然没有在城主府任职,但是许多人对他都很尊重,有时候他的话就是城主的话。” 杜谨点点头,没有说话。 秦璇带着杜谨一路直奔陈念的院子,杜谨发现城主现在的防卫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防卫比之之前进入城主府的时候简直是天壤之别。 不多时,两人便来到了陈念的院外。 第66章 骇人听闻 陈念对于此次软禁对他的老爹颇有些怨言,因为他的好朋友还在府内,老爹不给他面子就算了,却是见他朋友都不让他见了。不过对于老爹的决定,他也没有办法,只能顺从。 这两日里陈念无数次想要离开,什么翻墙,借口尿急,无一例外都被识破,最后无奈的在院子里整理此前种的花草。 秦璇和杜谨两人来到陈念的院外,想要进去侍卫却意外的没有拦住他们,而是任由他们进去,虽然疑惑,但两人能进去自然皆大欢喜,没有去深究。 两人进了院子,见陈念正在搬着花盆。陈念见他们两人进来,疑惑道:“你怎么来了?” 杜谨此时易容换面,他自然不认识,以为他是跟着秦璇的七绝堂中人。秦璇见他如此说,皱着眉头道:“我不可以来吗?” 陈念见她要生气,忙道:“可以,当然可以了。” 杜谨不想耽搁时间,上前一步,换回本来面目。陈念见杜谨上来,不明所以,不过见他面容逐渐变化,他惊讶得目瞪口呆,良久才反应过来道:“是你。” 杜谨笑道:“是我。” 陈念上下打量了一下杜谨,突然抓住杜谨的手道:“杜大哥,你这一手太厉害了,教我!” 杜谨知道他说的是易容换面之术,他苦笑道:“陈少,这个可不是轻易就能学会的,可是修行不是时间才行的。” 听说要习武,陈念顿时泄气了,他道:“那还是算了。” 秦璇道:“叫你习武,像是要了你的命,陈伯父如此成就,怎么到你竟是个如此惫懒之人,以后你怎么保护自己。” 陈念瞥了秦璇一眼道:“这不是有你吗?” 秦璇听到这话却是脸色一红,她听到这话是认为以后都和陈念一起,自然由她来保护他,本来还有些怒气,此时却满心欢喜,只不过还是装模作样的哼了一声,转过头去不再看他。 杜谨本不想打扰两人,可办事要紧,他问道:“陈少,我想见见你父亲,你可知道他在哪里?” 陈念闻言一愣,还是回答道:“老爹最近一段时间都不怎么回府,一直在议事殿处理事务,要想见他,得去议事殿。” 议事殿其实就是城主府后方的一座宫殿,平日里陈云周便在那里,那里也是城卫军驻扎之地,没有人能靠近那个地方,除非有人引进。 杜谨点头,他沉吟片刻道:“陈少有没有觉得最近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陈念不明所以,问道:“什么不妥的地方?” 杜谨叹了一口气道:“其实我们早就想将事情原委告知你的,可又没有真正查清事情真相,如今已经迫在眉睫,我只能将事情告知于你。” 杜谨将所遭遇之事全部跟陈念细说了一遍,陈念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些事情,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不仅是他,就连秦璇也是如此。 陈念沉默了许久才郑重的问道:“你说的话都是真的?” 杜谨颔首道:“千真万确,绝无虚言。不过,有些事情,我们也是猜测,并无实际证据,至于二夫人是不是幕后之人,还有待商榷。” 陈念脸上一些茫然,呆立在原地,很久才喃喃道:“我虽然讨厌她,但是这件事我却不希望是她做的,如此…如此之事,实在难以想象。父亲若是知道,该会怎样?” 陈念说到这里,忽然大声道:“对,对,该去见父亲,将这事告诉他。” 陈念脸上茫然无措,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他根本就不知道该如何去处理。 杜谨看着他,眼中精光一闪,他缓缓道:“若是陈城主本来就知晓此事呢?” 此话犹如晴天霹雳,陈念瞬间僵住了,他不敢想象,此事是父亲授意,或者是是父亲亲自下令做的事情。可如今很多疑点都摆在面前,父亲身为一城之主,耳目众多,怎么会不知道此事,除非此事本就是他授意的。 陈念想到这里,后退几步,险些站立不稳,秦璇见状,连忙扶住了他。 秦璇听到这里心里也是惊涛骇浪般的不平静,她带杜谨来这里,本以为是杜谨夸大其词,却没有想到听到如此令人震惊的消息,此时面对这城主府,她竟然有想要立刻逃离这里的感觉。 陈念此时依旧是满脸不可置信的样子,秦璇见此,有些心疼,她道:“此事还只是猜测,是不是真的谁也不知道。” 杜谨道:“确实如此,所以我想问问陈少,你有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的地方,特别是你父亲有没有什么怪异的地方。” 秦璇皱眉道:“怪异?” 陈念听到此处却是眼神一闪,他回过神来问道:“杜大哥可否说得明白些。” 杜谨道:“实不相瞒,蛊神教的手段诡异莫测。我们在地宫得到一本秘录,上面记载有一物可让大宗师昏睡不醒,所以我们怀疑陈城主早已不是真的陈城主了,现在的只是被人冒名顶替的。如此说,你们明白了。” 杜谨虽说得明白但对两人还是有些匪夷所思,两人也是很久才反应过来。陈念回忆了片刻道:“父亲最近不寻常的地方就是不怎么回府里,很久才回来一趟,而且回来也是很晚,甚至我都不知道他回来过,第二日一早就会离开。除了这些就可以了。” 秦璇道:“也许正是因为是冒名顶替,所以才不回来或者晚回来,怕与你们撞见,识破他的身份。” 陈念眼睛一亮,道:“确有这种可能。”他心里自然不希望自己的父亲是那样的人,有些许可能,他都会在心里来安慰自己。 杜谨知道他的心思,不过也是赞同这种说法,他道:“所以我想见见你父亲,看看他到底是不是被冒名顶替了。” 陈念心里也是极其想知道自己父亲到底如何了,他稳住身形道:“好,我带你去。此时他应该是在议事殿内,不过此时还需从长计议,不然肯定是进不去的。” 杜谨点头道:“那便听陈少的安排。” 陈念打开院门对侍卫道:“我要见我父亲,你们去通传一声。” 不料那侍卫回道:“公子,城主有令,最近一段时间要闭关修行,不见任何人。” 陈念愣了一愣,心中更是怀疑,他道:“我也不见?” 侍卫道:“是,城主特意说过,谁也不见,就是两位夫人和公子也不见。” 陈念心中冷笑,心里已然是确信议事殿内的那位不是他的父亲了。 第67章 暗探 说起探花巷,荆州城上了年纪之人大都知道并熟练的谈起探花巷的历史。不过若是问起年轻人,他们只知道有一个叫花巷。 为何探花巷会变成叫花巷?只因在大玄朝之时,这个巷子出过一个探花郎,因此这里被更名为探花巷。这里曾经是最繁荣的地带,探花巷从来都是人满为患,许多人都来这里都是为了一睹探花郎曾经的居所。不过因为大玄王朝崩溃。昔日的科举取士早已淹没在时间的潮水之中,现在的江湖以武为尊,许多年轻人都向往着横刀立马,逍遥江湖。没有了读书致仕之法,便再无人愿意读书。探花郎便荒芜了下来,再加上新城建立,繁华之地也随之变迁,这里便失去了昔日荣光,而且不仅没有了繁华景象, 反而成了众多乞丐聚居之所,久而久之,探花巷便有了别名叫花巷。 李云岫坐在探花巷的一家酒铺的对面,不错,这个酒铺的名字就叫一家酒铺,虽然这里其他地方门可罗雀,但是一家酒铺却不时有人来吃酒,有的是拿着酒壶来打酒,有的则是拉赶着马车装着一坛坛好酒而去。 李云岫的一旁蹲着两个小乞儿,大概十一二岁的模样,还有一个六十左右的老乞丐。两个小乞儿则是有些不解的看着李云岫,估计是在想这个大哥哥看穿着不像是没有了钱的人,怎么会和他们一样坐在这里乞讨。他们不懂,那个老乞丐就更不懂了,他此时看着李云岫有些敌意,李云岫在想是不是因为他把他们最好的位置给占了,李云岫摸了摸鼻子,没有理会老乞丐那吃人的眼神,依旧不动如山般坐在那里。 两个小乞丐睁着黑溜溜的眼睛注视着李云岫,一动不动的看了很久。李云岫被他们看得有些不自在,再次摸了摸鼻子,开口问道:“你们在看什么?” 其中小乞丐脆生生说道:“大哥哥你长得真好看,以后我会长得和你一样好看吗?” 李云岫仔细打量一下那个说话小乞丐,发现她竟是一个女孩子,只是年岁还小,看不太分明。 李云岫笑笑道:“那我就不知道了,得等你长大了才知道。” 小女孩道:“什么才算是长大了?” 李云岫被问得愣了愣,忽然也不知道怎么去回答,若是以前,他定然要说,等你十六岁成年,就算是长大了。不过想起自己十六岁的时候,每天无所事事,活得迷茫,却好像也不算长大。 另外一个小男孩恋恋不舍的将眼睛从李云岫腰间挂着的长剑上移开,他开口道:“小楠儿,等你十六岁了就长大了。还有…” 他掰着自己的手指头口中默念了几句,接着道:“五年,还有五年你就长大了。” 小女孩道:“清哥哥,可我听戏文里说,只有懂得道理,明辨是非,才算是长大。” 小男孩道:“小楠儿,你错了,书上了说了,男子二十岁行加冠礼,就成年了,是大人了,女子十六岁及笄就长大了。” 小女孩此时转头问李云岫:“大哥哥,是这样吗?” 李云岫听着两人说话,不由得仔细打量了两个小乞儿,见他们钟灵毓秀,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孩子,他又转头看了看那老乞丐。那老乞丐初时还不明所以,不过片刻他便反应过来,他脸色铁青,有些恼怒道:“年轻人看什么,我可是他们的亲爷爷,可不是你想的那样。” 李云岫尴尬的笑了笑,两个小乞丐道:“你们说的都有道理。” 小女孩有些失望道:“看来大哥哥也不知道。” 小男孩看了李云岫身上的长剑一眼道:“大哥哥肯定是知道的,他肯定是不愿意说。” 小男孩凑到李云岫旁边道:“大哥哥,可以看看你的剑吗?” 旁边的老乞丐被小男孩的举动吓了一跳,他了解江湖中人的一些禁忌,是不让人碰他们的兵器的,他想把小男孩拉过来,还没有动作,就见到李云岫将风华剑解了下来,递给了小男孩。 小男孩接过风华剑,却险些拿不住,上前一步才勉强将风华剑抱起,他看着风华剑,眼神炽热,满脸都是欣喜。小女孩也凑了过去和小男孩一起观看起了风华剑。 老乞丐见状便没有了动作,只是看着李云岫眼神有些不一样。 李云岫不时看了看对面的一家酒铺,来往不绝的客人验证了那句酒香不怕巷子深的古话。不过此时李云岫也无心再看其他人了,一个削瘦的中年人,头戴逍遥巾,身着青色儒袍,腰间别着一把折扇,右手提着一坛酒,左手则是拎着一些吃食。 那中年人自顾自的走到李云岫旁边,也不理会李云岫灼灼的眼神,他将那酒坛放下,然后将吃食摆在地上,对着那老乞丐道:“慕老哥,来来来,一起吃点。” 两个小乞儿看着地上的烧鸡和牛肉,也不管风华剑了,小男孩将剑递还给李云岫,两人蹲在老乞丐旁边,看着那中年人,脆生生的喊道:“莫爷爷好。” 莫管事笑道:“小清,小楠,真乖,过来。” 莫管事将两只鸡腿撕下来,递给小清、小楠,两个孩子没立即去接,只是转头看着老乞丐。见老乞丐点点头,他们才高兴的接过,大口的吃了起来。 老乞丐叹气道:“你还来做什么,我们慕家早已败落,没有值得可以惦记的东西了。” 莫管事道:“慕老哥,你这可就说错了,你应该知道,我想要什么,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你慕家也是一样,我图你什么。” 老乞丐没有说话,拿起那坛酒,仰头喝了一口。 莫管事转头看了李云岫一眼道:“喝酒吗?” 李云岫点点头,莫管事将老乞丐手中的酒拿了过来,递给李云岫,李云岫接过仰头喝了一口。 老乞丐见此莫管事将酒给李云岫,有些不悦道:“年轻人哪里懂喝酒,不要浪费了这一坛好酒。” 莫管事道:“不懂喝酒,喝多了就知道了。” 老乞丐不理会莫管事的话,抢过酒坛,喝了一口,咂着嘴,细细的回味过来。 莫管事坐在李云岫和老乞丐的中间,挨着李云岫的手在地上画了一个图案。 李云岫见此情景,看了莫管事一眼,没有说话。 三人便这样你一口我一口的喝着酒,忽然莫管事道:“荆州的天变了。” 老乞丐转头问道:“什么变天了?”他抬头看了看天空,又道:“哪里变天了,你喝醉了?” 李云岫看了莫管事一眼,明白了他说的话。 不久一坛酒便喝完了。酒足饭饱,莫管事没有说话,起身便走。 李云岫深深的看了莫管事一眼。随后他起身,对老乞丐道:“晚辈有事,先告辞了。” 老乞丐抱着酒坛,已经有些醉了,听见李云岫说话,随手摆了摆。 小清和小楠对这个大哥哥观感不错,则是过来跟李云岫打了招呼,算是告别。 第68章 议事 议事殿又名渚宫,是大玄朝时修建的行宫。当初确立建立荆州城的时候,陈云周便将此地作为议事殿,平日里陈云周便在此处处理相应事务。 渚宫巍然屹立,两侧各有一座偏殿,殿外有五层石梯,每一层均有九级,共四十五级石梯,意味着九五之数。石梯之下是一处演武场,看起来极为宽阔,演武场两侧是数排房屋。再往则是一处高墙,墙下有一道拱门。 此时已是夜晚,明月高悬。议事殿内,陈云周坐在主位,左右两方分别是莫管事和陈韬,下方左右各有三人,左方则赫然是蛊神教的三大长老。右方上位一个中年人,蓄着一些胡须的,眼神闪烁不定,此人便是七绝堂堂主秦川。次位上是一个面色紫红的老头,着道服,看起来有些仙风道骨,身背一柄长剑,眼中不时紫色精芒,他便是紫阳剑派的掌门张伯贤。最后一位是一个面容冷峻,长得雄壮威武的中年大汉,若仔细观察,可以看到他的手掌比常人宽大几分,好似蒲扇一般,他便是铁拳门门主罗亨。 几人端坐,三大掌门不断打量对面三人,他们能够感觉对方的那若有若无的压迫感,比之上方的陈韬也丝毫不遑多让。 “陈云周”见几人坐定,看了几人一眼,轻咳一声介绍道:“秦堂主,张掌门,罗门主,这三位是城卫军副统领。” 钟阔三人见此,站起身来自我介绍道。 “钟阔。” “吴承阳。” “林昇” 三大掌门也是起身,算是回礼。 秦川看着钟阔三人,眼神莫名,开口问道:“城主,怎么此前从未见过三位副统领?” “陈云周”笑道:“三位副统领是一直在暗中行事,不曾现身于人前,秦堂主未曾见过,实属正常。” 秦川笑道:“原来如此。”说完,身体靠在椅子上,不再说话。 罗亨站起身来道:“城主,不知今日召我等前来所为何事?” “陈云周”笑道:“今日来此是为了将要举办的武林大会一事,我欲在武林大会前夕在渚宫宴请荆州的武林人士,届时还请三位共同参加。” 罗亨疑惑道:“此事城主派人告知便可,今夜来此还有什么事情?” “陈云周”道:“三位都是我荆州江湖的梁柱,之后的武林大会,希望由三位代为主持,不知三位意下如何?” 张伯贤闻听此言,脸色现出疑惑之色,不知陈云周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此事对于三大势力来说却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大大提高了三大势力的在荆州江湖的地位,他自无反对的道理。而罗亨亦是想到此处,自然欣然应允。 秦川淡淡的笑着,却是从一开始就不断的观察着陈云周的一举一动,自秦璇回到七绝堂之后,便将在城主府遇到的所有事情便告知了秦川,而秦川在听到此事时却是一直怀疑事情的真假。正好在晚间之时,城卫军来人请他前往渚宫议事,他便想着借此机会验证此事的真假。 而现在的秦川却是疑惑无比,他看不出丝毫的不妥之处,主位上的陈云周无论是神态还是细微的表情都与他之前所见的并无区别,不由得开始怀疑女儿说的话,有些事情却暂时也不能去查证。 秦川放下心中的念头,点了点头,算是应允下来。 之后并没有留下三位,而是对武林大会诸多事宜稍作阐述,便让陈韬送三人出了渚宫。 秦川出了渚宫没有往七绝堂驻地而去,而是叫住了张伯贤,跟着他一起出了宫门。秦川心中有些不安,他感到一种神秘莫测的气机一直萦绕在他的身上,不断感应他的位置,他不敢大意,不得不和张伯贤一起,有紫阳剑派的这位掌门在,他的心里才觉得有些稳妥。 张伯贤见这位叫住自己,又一直不说话,但是眉头紧皱的七绝堂主,他不禁问道:“秦堂主不知为何事烦忧?” 秦川巡视了一下四周,脚步不停,他道:“张兄,我有一种感觉,我身后一直跟着一个人,不知他以什么手段,一直在锁定我的气息位置,故而我和张兄一起,还请张兄与我共抗敌手。” 张伯贤闻言,眼中紫芒大盛,四下看了一眼,疑惑道:“我未曾发现有人跟着我们,秦兄为何有这种感觉?” 秦川仔细感受了一下那种感觉,斟酌道:“那是一种似有似无的神意,我无法清清晰的感觉到,只是那种感觉一直在身上,我不敢大意,不得不作出应对。张兄没有察觉,恐怕那人有意在我。” 张伯贤点头道:“莫非是这人元神修行已高出我们两人甚多,不然我们不会感应不到,城内有此修为的,只有城主了!” 秦川此时对陈云周的猜疑还未得到验证,不敢随意妄言,只是附和道:“张兄所言甚是,不过若是陈城主,我们恐怕是察觉不到分毫的。” 两人此时已行至一个街口,在街口站着一道身影,背对着他们,拦住了两人的去路。不过两人虽没有见到其正面,却一下子便认出了那人便是罗亨。两人对视一眼,有些凝重的看着前方那个人,没有上前询问,此时的罗亨身上气息诡异,身上气机勃发,散发出一种嗜血、阴沉的感觉。 两人身后脚步声响起,两人转头看去,只见一个身着黑甲,却是那名为吴承阳的副统领,吴承阳缓缓的走到两人身后,身上气息神秘莫测,似元神之力与身上气机融合,不断充斥在整个街口各处。 秦川见到此人便知,那锁定他的人便是这位吴副统领,他心里震惊不已,此时他才清晰的感应到那隐隐与周围虚空合而为一气机,似乎与他曾经在陈云周的感应的极其相似。 黑暗中又有两个身影缓缓走出,正是钟阔和林昇。四人形成一个合围之势,气机牢牢锁住秦川和张伯贤两人。此时的钟阔和林昇也与两人在渚宫所见完全不同,周围气势磅礴,隐而不发。 前方的罗亨此时转过身来,秦川和张伯贤抬眼望去,被此时的罗亨吓了一跳。罗亨此时眼中闪烁着血光,脸上挂着一丝诡异的笑容。秦川见此,心已凉了半截。有些事情已经不言而喻了。 第69章 大会前夕 杜谨、李云岫和清风三人远远地望着那街口那骤然而起爆发混乱气息,对于此次试探的结果已经很明确了。而蛊神教对于异己的清理也顺理成章的进行着。他们三人都明白,秦川和张伯贤的下场是什么,他们根本改变不了什么。若是他们插手,那四周隐藏的数道气息便会暴起翻案,他们三人瞬间也会被成为清理的对象,而不是此次事件的主导者。 杜谨之所以选择利用秦川,不单单是秦川是七绝堂的堂主,还因为秦川是陈云周的亲家,对陈云周了解多于常人,不过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对方的动作如此之快,正好与此次试探的计划撞在一起。 李云岫则是更在意那莫管事在这些事情的处于一个什么的角色,自昨日探花巷见面以来,李云岫感叹暗探隐藏之深,身份之复杂,在荆州时的贺荣则是小巫见大巫了。这件事情中处于荆州城内所有人的身份都将不断暴露出来,各个势力之间的关系已将呼之欲出。 还有令李云岫担忧的事就是如此多的谋划,他们竟还是不知道蛊神教到底意欲何为。而且地宫之下的东西一直都是隐患,昨日他们分头行动,清风沿着他和杜谨出地宫那条暗河又去查看那些人的情况,可据清风所说,他一直沿着暗河潜入,可一直都没有见到那些人,仅仅是一两日的功夫,那些人就被全部转移,这让他们震惊蛊神教的时段,更担心那些东西不知何时会在荆州城内出现,由此他们都生出了一阵无力感。 街口的战斗已进入尾声,无论是秦川还是张伯贤在整个天下都是有数的高手,但被四个同级别甚至强出一筹的强者围攻,两人终究抵挡不住,数十招下便落入下风,此时已是受伤不轻,出意外十数招后两人便被拿下。 杜谨看着街口的战斗结束,感慨一声道:“走。” 武林大会将会如期举行,召开武林大会的前夕,陈城主将会在渚宫宴请天下英豪。荆州城此时已经聚满荆州各地的武林人士,客栈也是人满为患。白云飞早已被秘密接到锦绣坊,这里在洪妤住进去之时便暗中买了下来,作为他们临时的据点。 街头巷尾都在谈论此次武林大会,特别是少年侠士,在听说有机会成为大宗师的弟子之后,更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杨临坐在同福酒楼二楼靠窗位置,不时喝上一杯酒,悠然自得。他的对面则是昨日还在渚宫议事殿内参与议事的莫管事。 杨临喝了一杯酒,放在酒杯,好奇道:“莫管事,你的真名叫什么?” 莫管事没有立即回答杨临的话,脸上露出一些回忆,片刻之后才道:“我已经有很久没有用过自己的名字了,若是你不提起,我都快要忘记了。” 杨临点点头道:“荆州事了,你便回冀州。” 莫管事颔首道:“多谢大人体谅。” 杨临摆摆手道:“不用谢我,你劳苦功高,是城主亲自定下此事。你能做到现在这个位置,其实即便是在冀州也给不了你的,你若是反叛,荆州的所有布置将会前功尽弃。不过城主曾言,你不会有反叛之心,我不知道他为何如此笃定,不过现在看来,确实如此。” 莫管事道:“城主曾救过我一命,我自当竭尽全力,效犬马之劳,以报其大恩。” 杨临点头,随后道:“你见过他了?你觉得如何?” 杨临虽没有说是谁,可莫管事却明白他指的是李云岫,他道:“少城主天纵之才,无论是武功还是做事都是值得称赞的。” 杨临不置可否,提杯喝完一杯酒,道:“按计划行事,这里的事情该有一个结果了。” 莫管事点头。眨眼间,对面的座位上已经没有了人影,而周围食客对于此毫无反应。 莫管事缓缓的拿起了酒盅,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仰头喝了。随后手捏着酒杯,眼神莫名。 城主府。 二夫人看着对面的人,面无表情,只是静静的看着她。大夫人被盯着有些不自在,扭了几下身子,勉强笑道:“妹妹,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二夫人始终是一副清冷的表情,她开口道:“我们的计划就要完成了,你有什么说的吗?” 大夫人脸色微变,沉默了片刻才道:“之前我们不是已经说过了吗?我帮你们,只要你们不伤害到他和我的儿子就行了。你们要的是荆州,我只要我的丈夫和儿子。” 二夫人听完她的话,突然一阵莫名的烦躁和愤怒,她冷声道:“楚月媚,你的丈夫是你的仇人,杀了你那么多的亲人朋友,你背叛了你的族人,爱上了你仇人,如今却还不知道悔改,你还要一错再错吗?” 楚月媚看着自己的妹妹,心里难受不已,想起曾经姐妹情深,如今却如同仇寇一般。 楚月媚道:“月伶,当初教主曾下令,不允许参与荆州的争夺,可教内那些人不听,利欲熏心,这又怪得了谁?再说,既是正当争夺天下,胜者生败者死,他们早就应该有此觉悟,妹妹…” 楚月伶大声打断楚月媚的话道:“我没有你这样的姐姐,我的姐姐在背叛了我们的时候就已经死了。即使你帮了我们,我们的计划才得以进行,但是这些都是你应该做的,你的罪孽还是你自己死后跟先辈们说去。” 楚月媚沉默不语。 楚月伶见状再次道:“陈云周本就是薄情寡义之人,你被她蒙骗了还不自知,甘愿为她生儿育女。你以为他对你是真心实意吗?你错了,即使他对你和我多好,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以前是为了争得整个荆州,现在是为了其他目的,他以为我不知道,我其实早就发现了,只不过他心机城府太深,我不知道他想要什么。” 楚月伶说完,起身就要离开,楚月媚突然道:“你答应我的事情…?” 楚月伶背对着楚月媚,身上的冷意越来越重,她没有再说话转身离开。 第70章 惊变 地宫之中,一道人影缓缓走到依旧被一层流水般真气包裹着的石室前,他面色淡然,一身儒袍,头戴方巾,却是莫管事。他的手中提着一柄刀,刀长三尺有余,刀鞘通体黑色,刀柄呈铜绿色。 莫管事缓缓靠近,在靠近之后,那刀突然颤动起来,发出一丝刀鸣,声音似乎有无尽的欣喜,好似找到了自己的主人一般。他将长刀拔出,一阵刀光闪耀,刀气蓬勃,刀鸣愈发急切。他将刀身靠近那光晕,刀身的刀气如同流水般,一股脑的融入那光晕中,不断将透明的光晕浸染成白色,那白色越发浓郁,如同波浪一般开始开始向外扩散。 莫管事看着真气扩散,待真气至身前时,他将手伸进那扩散的真气中。他突然闷哼一声,将手缩了回来,只见他的手已经被真气割裂,手掌鲜血直流。 他看着扩散的真气临近,没有再多留,转身离开。 这是一个不眠之夜。 荆州的主人陈云周宴请荆州之地的武林人士。渚宫外的广场上热闹非凡,远远望去,人头耸动,怕是有数千人。摆满了座椅,此时已坐满了来自荆州各地的武林人士,高朋满座,宾客云集。 此时众多武林人士呼朋唤友,找到自己熟悉的朋友,相互攀谈,好不热闹。 待宫门外再无一人进来,守门的侍卫将宫门关闭,陈云周缓缓的从上方的议事殿内走出,沿着石梯向下而来,其身后跟着他的两位夫人。 广场的众多武林人士看着陈云周到来,刚刚还喧闹的广场顿时安静下来,全部的眼神都集中在陈云周身上。 陈云周面带笑容,缓缓的走到了石梯中央停下。 杜谨等人混在人群之中,看着陈云周走下来,待他停了下来。杜谨心里咯噔一下,暗道:来了。 陈云周巡视一下四方,脸上的笑容有些诡异。他缓缓道:“可以开始了。” 人群中秦川、张伯贤、罗亨越众而出,走到陈云周前方停下。宫门上方的了望台上出现一道人影,正是袁通,他手执一根短笛,身穿黑甲的三大统领站在其身后,静静看着下方。 下方的众多江湖人士不明所以,正面面相觑。却听见陈云周缓缓道:“长久以来,我荆州之地武林分裂割据,各自为战,江湖厮杀不断,百姓苦此久矣。今日我欲统一江湖制度,以后凡练武之人,皆要来我城主府报备,编入军中。同时收归各门各派、各江湖世家秘籍,铸造荆州藏经楼一座。不知各位一下如何?” 此言一出,广场中轰然作响,下方的武林人士有惊愕,有愤怒,不敢置信,陈云周竟然有此一说。 一个中年人大声质问道:“不知城主这是什么意思?曾经陈城主与各大门派掌门、世家的家主约法三章,如今却出尔反尔,你这是要做什么?” 陈云周缓缓道:“今时不同往日,太多的武林门派、武林世家相互征战,互相蚕食对方的势力,如此下去,这天下何日能够太平,我这也是为大家好,从此以后,再无厮杀,江湖太平,而我荆州也可不断壮大。” 又一老者道:“陈城主,你违背约定也就算了,还有如此野心,是要称霸天下,当天下共主吗?” 陈云周笑道:“有何不可?今日你们既然来了,若不臣服,今日就走不出这渚宫,各位可要想好了。” 众人闻听此言,尽皆大怒,不断指责陈云周忘恩负义,狼子野心。一人越众而出,大喊道:“我们有数千人,就算你陈云周无力通天,也难以抵挡。陈云周,你真要倒行逆施,做这样的事情吗?” 陈云周笑道:“你们错了。” 此时宫墙之上,袁通手执短笛,吹出一阵奇异之声,随着这声音响起,宫墙下有数个通道不断涌出一些人来,这些人形色各异,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相同的是他们的眼睛通红,口中发出呼喝之声,那些人不断涌进来,将广场团团围住。 一个老者看到这一幕,倒吸一口凉气,脸色大变,喃喃道:“血蛊,竟是血蛊。” 其余的人见到如此诡异的一幕也是脸色大变,缓缓后退。 血蛊之名曾经在荆州武林那是闻之色变,受到血蛊荼毒的人多不胜数,三十年前的那一战太过让人动魄惊心。此次来此地的武林人士还有很多认得这血蛊。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走了出来,站到陈云周下方的石阶处沉声道:“陈云周,血蛊重新现世,天理不容,你今日所为,草菅人命,已经犯了的大忌,你是当年那场战争的主导者,当年死的人还不够多吗,你如何向当年追随你的人交待?” 陈云周冷酷道:“交待什么?当年的那一战,是蛊神教所为,与我何干?这些人不过是蝼蚁而已,他们能为我以后一统武林而死,是莫大的荣幸。” 老人摇摇头道:“陈云周,你已经疯了,今日我等誓死不从,你要我等臣服,做梦。” 广场众人面对陈云周大喊道:“誓死不从。” 陈云周见此却是笑了,他道:“既然如此,杀光他们。” 宫墙上,袁通手中的短笛笛音突变,墙下的怪物眼中血色暴涨,迅速的朝着广场的武林人士冲去。 杜谨几人没想到事情竟是如此演变,还来不及想出对策,怪物已经冲向他们。 广场上此时已经厮杀成一片,不一会便已经是血液横飞,残肢断臂遍地都是。到处都是喊杀声、惨叫声和疯狂的嘶吼声。 李云岫护着洪妤,不断的击杀身边的怪物。洪妤虽也有不凡的身手,但第一次见此场面,脸色苍白,不停捂住口鼻,不让自己吐出来。 杜谨和清风也是不断厮杀,可怪物太多,且力大无穷,不惧刀剑,不怕疼痛,稍不注意便会被欺近身边被抓伤。清风已然是负伤好几处,稍稍有些气喘。 杜谨抬眼望去,只见广场上密密麻麻的人影,厮杀成一片,浓浓的血腥气,弥漫在整个渚宫。 第71章 醒来 白云飞不断在广场中寻找,想要找到熟悉的人身影,看着身边那些身影不断倒下,他心急如焚,却无能为力,他只希望能够尽快找到自己亲人。即使她们已经变成了嗜血的怪物,他也要守在她们身边,保护好他们,不让她们受到伤害。 之前在听到杜谨说起地宫遇到他的母亲和祖母时,他欣喜不已,他想着立即去到那里,找到她们。可是他跟着杜谨去找那个入口之时,却发现那入口早已被封禁,就连从暗河进入之后的通道口也被封禁。他心如刀割,听到亲人正在受苦却始终做不到为她们分担一丝一毫。 终于,在这里,他看可以见到自己的亲人了,虽然她们可能已经变成了怪物,可是他不在意,他想带着他们回到那个桃源谷,从此守着她们,永远也不再离开。 他都身上已经有了许多伤口,有些伤口甚至深可见骨。可他始终没有见到那熟悉的身影,他不得不看向地上,在地上那些尸体中翻找。终于,他见到了,这段时间以来,梦里常常见到的母亲。还是熟悉的面容,可是啊,她再也醒不过来了。 白云飞抱着母亲的身体,将脸贴在她的脸上,眼中的泪水止不住了流下,他想哭,可是声音却哽在的喉咙,想叫却始终叫不出来。 杜谨将靠近白云飞的怪物杀死,看着白云飞痛苦的样子,他心里叹了一口气,却也是无能为力。即使他身为魔教教主,可魔教被世人所不容,早已败落,只有区区几百教众,来此也只是送死一途。 李云岫护着洪妤,左冲右突,来到杜谨身边,见到白云飞抱着他母亲,脸色也是黯然。 陈夫人看着那些武林人士不断身死,脸上隐隐有些不忍,楚月伶看向她道:“怎么,心里不忍吗?当年他们杀死我们的亲人朋友的时候怎么不见你心疼。” 陈夫人深吸一口气道:“事已至此,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但是你也不必杀尽他们。” 楚月伶道:“除恶务尽,他们既然不臣服,那就死,此事若暴露,死的就是我们,天下也容不下我们。” 陈夫人默然。 “唉!” 正在此时,一个叹息声响起。声音虽然不大,广场上众人却都能听得见。而且在这一声叹息声响起之时。周围被血蛊所控制的人,眼中血光黯淡,像是被压制了一般。一股恢宏浩大的气息随着叹息声遍布整个荆州城。 原本嘶杀声不断的广场此时突然安静了下来,一个个都站在原地,抬头四处寻找那声音。 寂静的广场突然有些摇晃,仿佛地下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去一般。一声尖啸声突然从地下迸发而出,一道光柱从议事殿左方冲天而起,那光柱宛如一柄刀,发出凌厉的气息,众人望去,眼睛被刺得通红。 片刻之后,那光柱散去,一道人影身上闪耀着白光,傲然屹立在虚空之上,俯视着广场众人。 众人望去,惊呼道:“陈城主。” 众人看着石阶上的陈云周,又看着立在虚空中的陈云周,此时真假已经不言而喻。 杜谨和李云岫对视一眼,稍稍松了一口气,陈云周能够在此时出现,事情便算无忧了。 楚月伶看着陈云周的身影,脸上苍白,她咬着嘴唇,脸上满是不甘。 青姨撕开面具,护在楚月伶身旁。 陈云周俯视渚宫,身形飘然而下,立在议事殿前,他淡淡的看着楚月伶,眼中厉光一闪,秦川三人挺身立在楚月伶面前,只见砰的一声秦川三人被击得倒飞出去,倒在广场之上。三人随即翻身而起,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陈云周见此,微微一愣,随即道:“原来如此,他们也被你控制了,真是好手段。” 他的声音虽不大,却是谁都能听得见。 楚月伶脸上扭曲,眼中满是疯狂,她嘶哑的道:“只差一点,只差一点就可以了。为什么六欲神蛊竟也控制不了你。” 陈云周摇摇头道:“你太小看我了,你不是大宗师,不明白大宗师的玄妙之处。竟然妄图以外物控制我。不过那六欲神蛊确实有不凡之处,竟然能够控制我半年之久,也算是天地间的奇物了。” 此时袁通带着三大长老飞身而起,越过广场,站在楚月伶身后。 陈云周看了一眼袁通和三大长老,不屑道:“他们便是你的倚仗吗?若是如此,那就太让我失望了。我以为你耗费心机,筹谋二十余年,多少有什么让人眼前一亮的东西,结果却是如此不尽人意。” 楚月伶没有接话,看了看身后的三大长老,三大长脸色凝重,点了点头。 三大长老上前,钟阔住在前面,大手一挥,将身上的盔甲脱下,露出其壮硕的身体,他凝视着陈云周,像是从口中蹦出来的来一句话:“陈~云~周!” 陈云周瞥了他一眼,虽然他的身形没有钟阔那般壮硕,身上的气息也不怎么明显。但是自有一股睥睨天下的气势,他淡淡道:“土鸡瓦狗,不值一顾。” 三大长老闻言,心中大怒,三人身上的的气息不断攀升,一股血色的真气不断缠绕在三人身上,那血色真气攀升到极致,竟如同三条血龙一般,围绕着三人,朝着陈云周嘶吼。 陈云周抬起手掌,轻轻一挥,陈夫人便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离了三大长老身边。 青姨和袁通将楚月伶护在身后后退到一旁。 广场内众多武林人士见三大长老的气势无人可挡,不可置信,他们不断后退,就连那些被血蛊控制的人也不断后退,似乎极为畏惧那空中不断翻腾的血龙。 陈云周见状道:“这才有些像样。不过你们这种激发潜能才能做到这种程度,又能支撑到什么时候?” 钟阔朗声道:“只要这潜能耗尽之前,杀了你也就不亏了。” “杀了我?”陈云周轻轻一笑。 钟阔道:“我虽不知你如何脱困,但是以你的修为,做不到以正常的方式脱离六欲神蛊的控制。你强行脱离六欲神蛊的控制,现在还有几分实力?” 陈云周淡淡道:“即使现在只剩一半的实力,杀你们也费不了多大的力。” 广场之上一片哗然,众人没有想到的陈云周此时只有一半的实力,竟还有如此威势,而后又担忧陈云周能不能抵挡那如同邪神般的三大长老。 钟阔道:“那便来,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三大长老身上都气势再涨一截,在血龙缠绕下,向陈云周撞去。 第72章 三头六臂 血龙袭击而来,陈云周身上的气势轰然炸开,三人被这突如其来的气势逼退。 陈云周伸手,张开手掌,只听见一声刀鸣,一道飞鸿从地地飞出,在空中盘旋一周后落到陈云周手中。陈云周将长刀横置于眼前,凝视着刀身,缓缓道:“老朋友,很久没有和你一起作战了,今日恐怕也不能尽兴,真是可惜了!” 三大长老再次欺身而上,三人形成一个特异的阵势,宛如一体般随心所欲。钟阔抬手一掌,一张硕大的掌印,见风便涨,以迅雷之势击向陈云周,待靠近陈云周时,掌印如同小山般巨大。 陈云周没有硬接,飞身而起,立于虚空。 掌印击中陈云周站立之地,顿时一阵轰隆作响,原地出现一个掌印形状的大坑。 三人见状,跃起立于虚空,与陈云周相对而立,一拳轰去。陈云周没有用刀,抬手便是一掌,一道掌印朝着拳头飞去。两式相交,一到空中好似电闪雷鸣般,一股劲风四下刮去,广场上的人被这劲风一吹,险些睁不开眼睛。 杜谨背负双手,握紧拳头,眼神灼灼的看着陈云周,眼中好似有无尽的战意,他没有放过陈云周的一招一式,脑海中不断闪现出两道交手的身影。常人看不出,但是杜谨早已得天人合一之奥妙,虽差了一分,却可以看出陈云周此时已与天地合二为一,心灵与周围虚空契合,他的每一招每一式仿佛都是顺势而为,没有丝毫的真气外泄,掌印凝实无比。 而三大长老虽气势磅礴,气机比之陈云周也丝毫不弱,但是却没有那种圆润的感觉,一招一式明显有雕琢的痕迹,出招之时,虚空气机散乱,一出招便被陈云周捕捉到,进而避开。 天人合一妙境非有接触者不可知,那是一种心灵元神进入一种玄妙境界,对周围天地有常人难以企及的感受。仿佛置身于天地元气之中,感受着天地的呼吸,与天地间的呼吸保持一致,不断提升自身修为,强化肉身体魄。感受着天地之间的痕迹,出招之间契合天地运行轨迹,如同羚羊挂角,找不到出招的痕迹。 杜谨知道,长此以往,三人必定会败。杜谨不知陈云周是以何种方式摆脱六欲神蛊的控制,但是他的状态确实如他所说一般,并非是巅峰状态。此时以三大长老的功力,可以强行压制陈云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之杀掉,这样还有一线机会。若是与陈云周长久的战斗下去,以陈云周身合天地,真气不竭不尽,此消彼长之下,三人最后的结果可想而知。 三大长老明显知晓后果,三人不再试探,开始全力施为,拳头如同流星一般,不断的朝着陈云周砸去。陈云周不闪不避,长刀挥舞,一道道刀气划破虚空,破开拳头,朝着远方飞去。空中红光白光交相辉映,如同烟火一般灿烂,可这绚烂多彩的之中蕴含着无尽的杀机。 陈云周和三大长老身上的气势不断攀升,身上的光芒也越来越闪耀,肉眼已经见不到几人的身形,只余在两团白色和红色的光芒在空中不断碰撞,空中发出尖锐的声响,一道道劲风刮在渚宫广场之上。 广场上的众多武林人士仰头看着天空中两道光芒,眼睛深深的凝望着,即使被劲风吹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也不眨一下眼睛。他们的眼里只有无尽的羡慕,羡慕那冯虚御风的身影,羡慕那几乎可以移山填海般的实力。 虚空中的战斗已经进入白热化,双方气势均已攀升至巅峰。三大长老仰天长啸一声,声音划破夜空,竟冲开云海。地上之人早已捂住耳朵,被着这啸声震得头昏脑胀,站立不稳。 陈云周站在虚空,身上的气势却反而收敛了下来。他缓缓道:“我共创有九式刀法,今日你们有幸,可以得见。我这第一式名为雷临,于一场大雨之夜,高山之癫,见天雷滚滚悟得。” 不待陈云周说完三大长老,虚空横渡,飞身至陈云周头顶,一拳轰向他。不料拳头一出,下方早已不见了身影,而三人头顶之上,一道身影如同天神一般,手中长刀高举,晴朗虚无的天空瞬间电闪雷鸣,长刀之上电蛇缠绕。 三人见此情景,身形急退,陈云周手中长刀挥下,一道一丈大小的雷柱瞬间击中三人。雷柱将三人击落虚空,却还未停下,好似陨石一般将三人击落在广场之上,地上碎石四溅,灰尘四溢。 待尘烟散去,几个胆大之人朝着深坑之中望去,只见三人早已面目全非,血肉模糊。身上的衣服如同烧焦一般,黑烟四起,空气之中似乎还有一阵肉香。 而上方的陈云周长刀垂下,丝毫不见颓态,气定神闲,傲然而立,静立虚空。 李云岫看到陈云周那一式雷临,眼中不断回忆起长刀雷电缠绕的景象,不断与自己的风雷剑诀相互验证,只觉此前许多不明之处豁然开朗,对剑法的理解更上一层楼。 谁都没有注意到的是,深坑之中,三人流出的鲜血没有像普通人的血液一样向地上流去,而且不断在三人破碎不堪的血肉中来回穿梭,深坑之中不断传来骨骼摩擦交错的声响,又好似一个人在嚼着骨头一般,咯咯作响。 那几个胆大之人看着深坑之中那已经不似人形之物,不断蠕动,身上的血液仿佛活物一般,在那肉团之上,流动翻转不休。几人被这诡异的现象骇得连连后退,脸上布满惊骇的表情。 陈云周眉头微皱,似乎也看不明白深坑之中那诡异的变化,只见那团血肉不断升起,竟凭空飞出深坑,在空中不断蠕动。 广场之人看着这诡异的变化,惊得目瞪口呆,不由得后退原来,不敢在其旁边。 那肉团隐隐可见三颗头颅,以及部分躯体,虽然看似已经是死物,可在元神修为高深之辈的感应下,那肉团中蕴含着一股庞大的生机,那生机在不断修复三人的躯体,但是却又不是修复成三个人,而是将三人的身体糅合成一体。 片刻之后,一个长着三头六臂,有着一丈之高的人形之物成型了。 第73章 化龙 此时的它中间头颅是钟阔的面目,左侧的则是吴承阳,右侧的是林昇。它的三颗头颅睁开了眼睛,广场众人如同见到一道血色上闪电一般在眼中一闪而过。它外侧的头颅正是那吴承阳,他缓缓的转过头看了众人一眼,眼神冷漠,如同看死人一般。中间的钟阔看向天空中的陈云周。 广场众人看着这诡异的一幕,身体不禁颤抖起来。那如同神魔一般的躯体让众人不禁臆想,几乎认为那是阴间爬出来的怪物,心里不敢直视,想要逃离却腿脚发软。 它没有在广场众人身上停留,而是三颗均抬头望着陈云周,冷漠的眼神出现了一丝愤怒之色。 陈云周好奇的打量着这有着好似神话般躯体的人,他淡淡道:“现在还勉强够看,不知你现在如何称呼?” 钟阔的头颅开口道:“我们现在三人一体,你便叫我钟承林!” 陈云周转头看向楚月伶道:“没想到你将血蛊推陈出新,衍生出尽如此变化,真是了不起,就算是和你的先辈相比,也算是出类拔萃的了。” “和先辈相比,我还远远不如,你太小看我的蛊神教的前辈了。”楚月伶确实天赋异禀,若不是一直为了报仇,一直研究血蛊,成就不会仅限于此。 “非我小看他们,蛊道,小道罢了。如此粗制滥造的东西,不堪一击。”陈云周讥讽道。 楚月伶见他嘲讽蛊神教,目光微冷:“那你便看看这粗制滥造的东西能不能杀了你。” 话音刚落,钟承林一步踏出,六只手臂握着拳头,击向陈云周。陈云周见其来势汹汹,没有硬接,身形后退,犹如水中的游鱼,融入水中消失不见。钟承林向上望去,陈云周手中长刀劈下,口中淡淡道:“第二式,劫火。” 陈云周手中长刀忽的窜出一股如同琉璃一般的火焰,火焰附着在长刀上,长刀顿时变得通红一片。 长刀下滑,一道火焰刀气向钟承林劈过来。钟承林毕竟并非大宗师之境,只是靠着异物之力获得与大宗师抵抗的力量,但终究没有达到那个境界,不明白天人合一的奥妙,无法抵御陈云周的攻击,只能强行抵抗。 钟承林以肉身之力抵挡那火焰刀气,六只手臂抓住那刀气,在空中不断下坠,他三颗头颅仰天嘶吼,手臂用力,竟将那刀气撕得粉碎。 钟承林身上红色真气化作血色火焰,飞身而起,速度比之之前更快三分,即使陈云周感应到了,却无法再躲开,不得不横刀抵挡住他的拳头。钟承林此时犹如野兽一般,狂暴无比,手中拳头不断轰向陈云周。 陈云周长刀不断挥舞,他浸润刀法对年,刀法之妙无人再出其右,即使钟承林的招式再如何快捷,他总能后发先至,不断将他的拳头上气机抵消。 钟承林现在这个状态虽强,但到底是无源之水,没有大宗师那与天地相合的境界,能将天地精气源源不断化作真气。他不得不想着速战速决,他的身上气势还在不断提升,竟然占据上风,不断压着陈云周打。 陈云周眸光闪烁,借助钟承林的攻势后退,手中长刀高举,他缓缓道:“第三式,开山。”一道十数丈的光刃,如同力劈华山一般,劈向钟承林。 钟承林双手高举,血色真气化作圆形罡气,护住周身。巨刃劈向钟承林头顶,他瞬间抵挡不住,如同陨石一般砸在地上,那巨刃仍不罢休,劈向地上的钟承林,霎时间,广场被巨刃劈出一道深深的沟壑,宫墙都被劈开,广场上许多隔得近的武林人士被四溢的刀气撕得粉碎,残肢断臂横飞。 钟承林落到地上,翻身而起,三颗头颅仰天长啸,此时他的肩膀至腹部有一道深可见骨的刀伤,左右两边的手臂均被劈断一只。可诡异的是他胸前的刀伤竟不断蠕动,缓缓的开始愈合。 陈云周落到地上,冷冷道:“既然你们想找死,那我就送你们去见你们的前辈。” 他长刀横扫:“第四式,断水。” 那一刀似乎劈进流水之中,寂静无声,可迸发的刀气却闪耀夜空,刀气将钟承林飞,刀气凝而不散,横空而去,劈开宫墙,远处的房屋不断垮塌,随后逐渐消散。 钟承林倒在宫墙之下,腰腹险些被斩断,却丝毫不影响他行动,反而激发了他的凶性。他的拳头不断朝着陈云周攻击,但始终伤不到他分毫。 陈云周道:“你空有力量,却不知道如何运用,可悲可笑。即使我现在力量不如你,可是你能奈我何?” 他收刀而立,缓缓道:“这一式,你可还能抵挡。第五式,断生死。” 长刀横扫,就如同普通人随意挥舞的一刀,没有丝毫真气波动。可钟承林却愤怒吼叫,不断后退,似乎见到什么令他恐惧的东西。 那一式使出,一股无形的刀气从刀剑划出,仿佛一条丝线一般,那条丝线向钟承林缠绕而去,钟承林急速后退,可那条线却如同划过虚空,紧紧的向钟承林缠绕而去,他还是躲不过那条线的缠绕,被缠住包裹。 陈云周从口中蹦出一个字:“断。” 断字出口,钟承林痛苦嚎叫,那丝线勒进他的身体,他如同崩裂的碎石一般,化作无数碎块,散落了一地。 陈云周没有再看,将长刀立在身后,看向了楚月伶。 广场上众人见到如此惨状的钟承林,不禁深深的吸了一口。 可那钟承林却却还没有死亡,他中间仅仅剩半边头颅,可依旧还在后吼叫,口中发一种神秘的声音,顿时那其他散落的身体仿佛也收到了刺激一般,竟全都化作血液。 广场中一个武林人士大叫了一声,其他人也陆续发现,地上那些已经死亡的被血蛊控制的人,身体中不断渗出血液,然后逐渐变为一具腐朽干枯的尸体,那些渗出的血液仿佛有生命一般,受到钟承林的神秘牵引,不断流向他的身体。 诡异的一幕再次发生,此时再也看钟承林的存在,只有那不断膨胀的肉球,那肉球越来越多,又越变越长,逐渐变成一条蛇了模样,血红色的光芒不断闪耀,那条模糊不清的东西,逐渐显出来样子来。 只见它有着狮鬃、鹿角、牛唇、马鼻、虾目、犬齿、鼠耳,还有蛇身、鹰爪、鲤鱼尾,众人见此,大惊失色,那竟是一条传说中的龙。 它竟化作一条龙。 第74章 斩龙 巨大的龙身,轻轻摇曳着,它的爪子撑在地上,血红的眼睛看着陈云周,朝着陈云周发出一声龙吟。 陈云周在血龙面前,显得渺小许多,他看着血龙,突然有些愤怒道:“你是人,我便斩你,你既是龙,我便斩龙。” 陈云周身上气势爆发,他的精气神就像一轮大日一般,发挥出了极致的光芒,一道虚影在他身后显现出来,那虚影与他一模一样,身上白光闪耀,与他不同的是那虚影高达百丈,众人看去那虚影如同头顶青天一般。 杜谨看着那虚影,喃喃道:“这就是大宗师的元神法相吗?” 元神法相一出,陈云周身上的气势越发浩大,广场似乎已经容不下众人,他们全都推到宫墙之下。 血龙见到元神法相,怡然不惧,纵身一跃,跳到元神法相身前,龙尾卷住元神法相的脖子,张口吐出一道血色真气,元神法相大手抓住血龙的身体,将它一把按在地上,手中长刀高举,欲将血龙头颅斩落。 血龙尾巴一扫,将法相的手打掉,飞上天空,法相见此,也是飞身而起,向天空中飞去,底下众人看着那血龙和法相越飞越高,渐渐没入云层之中。 众人向上望去,只见天空之中不断闪烁着血光和白光,云层不断翻滚,血龙和法相若隐若现,那龙吟之声不断传来。 众人仰头望着那天空之上,此战震惊了众人,长久以来,天下早已没有大宗师出手,很多人看不到大宗师出手的威势,对宗师到底有多强,仍是印象模糊,此时他们才看清,普通人和大宗师的区别,那是天人与凡人的区别。 此时,云霄之上传来一声暴喝:“第八式,灭神。” 一道光柱从云霄之上落下,那光柱前端正是血龙,血龙嘶吼,却挣脱不得,不断被光柱压下,轰然落到广场之上,一道爆裂的炸响,整个渚宫被夷为平地,劲气四溢,周围房屋被吹散。 远远望去,渚宫已消失不见,只剩下残垣断壁,下方有一个是大坑,坑底躺着一条血龙,早已奄奄一息。 陈云周从空中飞坠而下,落到地上,此时他已不复风轻云淡的模样,身上衣衫破碎,头发凌乱,嘴角有一丝鲜血,他轻轻咳嗽一声,看着深坑中的血龙,嘴角有一丝讥讽。 楚月伶看着下方凄惨的血龙,飞身而起,落到血龙旁边,血龙那硕大的眼珠,看着楚月伶,眼中似有无限的悲哀。 楚月伶看着血龙的眼神,强忍不让泪水流出来。现在的蛊神教,老人早已死的死,走的走,留在教中的仅有三大长老和青姨还是三十年前的老人,就连袁通也是十几年前才入教的。楚月伶年岁不大,但她的身份高贵,前前任教主的女儿,她曾被三大长老力推成为教主,一点点的教他武功,教她练蛊之术,对于三大长老,她始终把他们当做亲人一般。 在血练身的试验之中,危险无比,但是三大长老为增强教内的战力,毅然而然的进入血池之中,接受血蛊练身。 而这最后一战,三大长老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想要舍身与陈云周同归于尽,可还是没有能做到。 血空看着楚月伶,忽的吐出一颗血色的珠子,那珠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钻入楚月伶的体内,楚月伶身体一僵,身上的气势迅速提升。众人见此情景,都没有反应过来。 可楚月伶没有在意身上的变化,只是无限悲哀的看着逐渐化作飞灰的血龙身体,她再也忍不住流下来泪水。 陈云周见状没有阻拦,淡淡的看着楚月伶,任由她身上的气势提升,奇怪的是,楚月伶得到了血龙赠与她的那颗珠子之后,气势增长之迅猛,竟在短时间并超过了血龙本身的气势,而且还在不断的攀升,陈云周都被比了下去。片刻之后,楚月伶身上的气势渐渐不再提升,她收起身上的气势,飞身出了深坑,站在了陈云周面前。 陈云周虽身上较为狼狈,可脸上却丝毫不见任何颓势,反而笑道:“伶儿,恭喜你,如今有了如此修为,天下之大,皆可去得,甚至现在也可以杀了我,成为这荆州城的新的主人。” 楚月伶盯着陈云周,似要将他看透,她恨声道:“以前我想着无论如何要实现我先辈的遗愿,夺取荆州,成为荆州的霸主。可是现在,一切都是虚妄,我只想复仇,陈云周,今日不死不休。” 陈云周笑道:“伶儿,就算是你现在有了如此实力,可你认为你能杀我,我就算是受了伤,不复巅峰状态,你要杀完,仍然是不可能的。” 楚月伶看着陈云周,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她看向宫墙外的一个人影,陈云周有些疑惑,循着她目光看去。一个人影出现在他的目光之中。 大战之时,一个陌生的侍卫将陈念带了出来,并把他带到宫墙外,陈念虽不明白此时的情况,但是在人群中见到了李云岫,在李云岫的解释下,他才知道了前因后果。 此时楚月伶转头看了过来,陈念不明白她的意思,但是他身边的李云岫却是暗道不妙。 只见楚月伶嘴唇微启,从她的口中发出一道极为细微,但是非常刺耳的声音,虽然隔得较远,但是李云岫等人却听的非常清楚。 李云岫转头看向陈年,只见陈念此时面色诡异,脸色迅速开始变得涨红,随后开始发紫,嘴角、鼻子、耳朵都开始流出鲜血。 李云岫大惊,急忙抓住他。陈念顿时支撑不住,身体仰倒,李云岫将他抱住,平躺着放在地上。 陈念此时极为痛苦,他看着李云岫,想要笑,但是笑出来却是比哭还要难看。随后他张开嘴,想要说话,但是张开嘴巴,只能发出呼哧呼喝的声音。感觉到自己的异样,他变得极为恐惧,想要哭,眼睛之中却流出了血泪。 李云岫看着他的模样,大喊:“陈念” 此时一个人影猛地窜了过来,却是陈夫人,她一把推开李云岫,抱住了陈念的头,看着他痛苦的表情,她悲伤的喊了一声:“念儿” 随后,她转头看向楚月伶,脸色狰狞,眼睛满是恨意,她大喊道:“解药!?” 楚月伶淡淡道:“没有解药。” 陈夫人嘶哑着声音大叫道:“不可能,怎么会没有?” 楚月伶道:“这本就是对付他的一个重要计划,我怎么会有解药。你的儿子现在毒已经深入骨髓,半个小时之内必死无疑。当然,只要他此时耗尽修为,倒是可以救他一命,我特意给你们留了半个小时的时间。” 楚月伶说完,哈哈大笑起来,她初时笑得极为畅快,笑得极为疯狂,最后却笑得极为悲怆。 第75章 不食子 楚月伶笑出了眼泪,然后停了下来。 她转头看了看陈云周,见他此时面色阴沉,眼中尽是冷意。 她看着他,忽然心中有些不忍,面色极为复杂,眼中满是怜意,不过转眼即逝。她恢复冰冷的表情道:“你会怎么做?” 陈云周冷冷道:“如何做?楚月伶,没想到你如此蛇蝎心肠,当年我见你蛊神教败落,念你孤苦无依,将你带至府中,以城主夫人的身份让你一生无忧。没想到你竟劣性不改,不仅谋划这丧心病狂的计划,害死了这上万无辜百姓,现在还要来害我的儿子,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什么失败?”楚月伶冷笑道,她指着陈夫人。“若不是我这位好姐姐,泄露我教机密,我教实力比你更为庞大,岂会战败。” 众人听到此话,一阵哗然,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们三人。 陈云周道:“我和媚儿早在与你教交战之前便已认识,我们真心相爱,结为夫妻,她在之前便已将你教中之事告知与我,并无你所说在交战之后泄露机密之事。” 楚月伶道:“此事早已过去,任你怎么说都可以。我不去追究从前之事如何,现在,你救不救你的儿子?” 陈夫人看着的自己的儿子悲痛万分,李云岫和杜谨查看之后都是无能为力,陈念确实已经毒入骨髓,现在只有一口气在,已经到了弥留之际。 陈夫人抱着陈念,抓头看向陈云周哭泣道:“云周,救救我们的儿子,救救他。” 陈云周转头不再看她,她见转头了头,脑袋一阵轰然做响,心里顿时凉了大截,她悲痛万分,她明白,陈云周做的决定,是决然不可能更改的。 陈夫人满脸悲痛,茫然的看着四周,大喊道:“谁来救救我的儿子,谁来救救我的儿子。” 众人不敢看她,纷纷转过头去。 她突然喝道:“陈云周,你为什么不救你的儿子,为什么?” 陈云周皱眉道:“媚儿,我若是救他,今日必死。我若死,荆州必然落在她的手中,这荆州的百姓都会遭受苦难,我如何能救他。” 陈夫人嘶嘶力竭喊道:“虚伪,伪君子,你口口声声说着为了荆州百姓,内心是怎么想我会不知道。今日的局面是怎么造成的” 陈云周大喝道:“住嘴。”他的声音蕴含真力,陈夫人顿时被震得吐血。 楚月伶听到春陈夫人的话,又见陈云周如此作为,她的心中顿时疑窦丛生,她上前一步,挡住陈夫人,道:“你说说,今日的局面是怎么造成的?” 陈夫人被震的吐血,又见陈云周如此狠毒,竟然连自己的儿子都不顾,还冠冕堂皇的说为了荆州百姓,她不明白为什么曾经那个人竟变得如此陌生,她心中越来越失望。她抚摸着怀中儿子的脸庞,心如死灰。 陈念此时慢慢的醒了过来,他睁眼看了看自己的母亲。陈夫人见他醒来,口中喊道:“念儿,你醒了,你怎么样?” 陈念颤颤巍巍的伸手擦掉了母亲脸上的眼泪,勉强笑道:“娘,我没事,我很好。” 身旁的李云岫看着陈念脸上那不自然的腮红,知道他现在只是回光返照,他不忍再看,转过了头。他身边的洪妤见此,轻轻的握住了他的手。 陈念左右了看了看,挣扎着坐了起来,陈夫人急忙将他扶起,陈念见到了站在远处的父亲,他之前虽然无法说话,但是却是听得清楚,道:“父亲,孩儿无能,竟然被人所乘,让父亲失望了。” 他向前扑倒,双手勉强撑住身体,脑袋抬起,“咚咚咚”嗑了三个响头,随后他起身跪坐在地上,他道:“父亲,孩儿今日便要去 了,可惜无法在父亲身边尽孝了,愿父亲福寿绵延,身体安康。” 他说完,口中吐出一口鲜血,陈夫人见他如此,泪流满面。众人不忍看着他,都转过头去。 陈念吐出鲜血,再也支撑不住,倒在身后陈夫人的怀里,陈念转头看了看身边的李云岫,他勉力笑道:“李少,今生我们做不成朋友了,愿来生我们还能把酒言欢。” 李云岫看着好友如此模样,心痛难忍,不过见他笑着和说话,知道他希望自己也如他一般,笑着回应他,他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道:“好,陈少,我们来世再把酒言欢。” 陈念微微点头,然后转头看向自己的母亲,见到母亲脸上满是泪水,他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悲痛,他哭泣道:“母亲,我走了你怎么办,你怎么办啊?” 说完,他嘴里再次吐出一口鲜血,眼睛再也没有了光芒。 陈夫人愣住了,她将陈念的头抱起,将他靠近自己的脸上,她缓缓道:“念儿,你不会孤单的,为娘会来陪你的。” 说完之后,便再也没有了声息。 李云岫看着陈夫人,蹲下身体,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发现她已经气绝而亡。 洪妤轻声问道:“怎么了?” 李云岫低下头,悲痛道:“陈夫人已经去了。” 远处的陈云周听到此话,身体晃了晃,他转过身体,身形萧索无比。 楚月伶木然的走下了石阶,此时的她眼神茫然,直直的盯着陈夫人,缓缓的走向了陈夫人,众人见她过来,急忙让开,洪妤也是拉着李云岫后退数步。 楚月伶走到陈夫人的身边,蹲下了身体,她想要触碰她的手,可是伸到一半就顿住了。看着陈夫人的脸,她似乎看到了两人在小时候,在南疆深处那个无忧无虑的小村子里,过着自由自在的生活。姐姐大她几岁,无时无刻不在照顾他。 可是在两人长大了姐姐出了一次南疆就变了,后来知道他嫁给了她们的仇人,便再也没有以前的融洽的关系,可是姐姐仍然对她极为照顾,后来将她引入城主府,她甚至可以让她一起去分享自己的所爱。 她是多么爱这个仇人,竟然到死也在帮他隐瞒着什么,楚月伶再也压制不住心中的愤怒,她起身看着陈云周道:“陈云周,你下去陪他们。” 第76章 蛊母 楚月伶身边猛的炸响,周身血色真气冲天而起。 李云岫站在不远处,受到她真气的影响下,竟也开始运转起,隐隐有共鸣之感。 楚月伶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她转头看了看李云岫,眉头微蹙,似乎有些疑惑不解,不过片刻之后,便舒展开来,她如同恍然大悟一般,向李云岫点了点头。 李云岫见此,明白她感应到了自己身上那真气运转和她的共通之处,可她不知道的是,李云岫的身上真气运转之法只有一部分与她相似,其他的早已与李云岫家传心法融为一体。 楚月伶一步踏出,一爪抓向陈云周的胸膛,陈云周侧身躲开,以手掌作刀,劈向楚月伶的脖颈,楚月伶不闪不避,手掌作剑,刺向陈云周的胸膛。 陈云周见此,眼神中闪过一丝愤怒,同样不再闪避,手掌劈下,而楚月伶的手掌也刺中陈云周的胸膛。楚月伶的脖子被这一式手刀劈得鲜血直流,脖子被劈开一半。而她的手掌也刺进陈云周的胸膛,整个手掌都没入了陈云周的胸膛之中。 陈云周见此一拳轰向楚月伶的头颅,而楚月伶依然不避,拔出手掌,双手如灵蛇一般柔软,缠向陈云周轰来的手臂。陈云周攻势不变,楚月伶脑袋后仰,猛地向前一撞,拳头顿时击中楚月伶的额头,她的额头都被这一拳打得深深的凹了进去。而她的双手已然将陈云周整个手臂缠住,她的双手一绞,陈云周的手臂顿时被整根绞断。陈云周疼痛难当,一脚踹去,将楚月伶踹飞数丈之远。 这一幕让众人看得头皮发麻,此时的两人都凄惨无比,陈云周胸膛被掏了一个深深的大洞,右手手臂齐根断开,鲜血直流。而楚月伶脖子被砍开一半,额头塌了下去。可即使是这样的伤势,两人全然不顾,以两人的肉身体魄,就是是这样的伤势,在那强大生命力的供应下,过不了一时三刻便会痊愈。 楚月伶面容诡异,脸上眼睛鼻子扭曲,她深深的看着陈云周。没有说话,向他飞奔而去。 陈云周见状大怒,他吼道:“疯女人,你要找死,我便成全你。” 陈云周将左手立于眉心,静立不动。此时众人见他,都似乎有镜花水月之感,仿佛他也是这天地之间的一部分,与天地不分彼此。周围顿时电闪雷鸣,天地精气不断翻滚涌动。这种现象只有晋入炼神之境的人才能看得到,而其他人则只是感受面对惶惶天威。 周围的天地间的精气不断涌入陈云周的身体之中,陈云周的气势也不断拔升,气机勃发,右手断开之处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长出新的的手臂来,而胸口的伤势也不断愈合。 这种现象不过片刻功夫,楚月伶还未靠近他时,他的身体已好了大半。陈云周见楚月伶袭来,他的左手伸出,快如闪电,一把抓住楚月伶的脖子,右脚一蹬,将她带至空中,随后一把将她掷下,地上顿时出现一个大坑。 陈云周立于空中,周围的天地精气仍不断灌入他的体内,右手手臂已然长了出来,胸膛处的伤口已经愈合,就连伤疤也没有。 杜谨看着陈云周的手臂,喃喃道:“断肢重续。” 陈云周感受了一下右手的手臂,然后看向地上的楚月伶。 楚月伶缓缓爬起,身上血色涌动,一股生机不断流转,她脖子上的伤口也在不断好转,头上凹进去的地方也在不断复原。 杜谨看着楚月伶的模样,突然想起了那日在地宫之中看到的场景,那些血液在不断的吸收灵药药性。这样看来,那些血液里蕴含了很庞大的生机,故而可以让她的身体如同大宗师一般,不断修复受损的身体,而且还在不断强化肉身体魄。 杜谨想到此处,不禁感慨,以前总觉得蛊神教玩弄外物,不过如此,如今看来,这楚月伶真是天纵奇才,她应该是将那日在村子里见过的救命蛊和血蛊融合在一起,炼制出了一种全新的血蛊,而且还有其他变化,是他不知道的,这样的开创之举,让人可敌大宗师,可想而知楚月伶的厉害之处。 陈云周见状,眯着眼睛道:“我还真是小瞧了你,没想到你竟有如此之才,开创之举,你也可做大宗师了。” 楚月伶寒声道:“我为了今日,做了多少牺牲,为的就是用我蛊神教的手段来杀你,今日,你就受死。” 说完,楚月伶冲向陈云周,身上的血气化作一柄巨剑,直直的刺向陈云周。 陈云周的长刀在与血龙一战时便已被损毁,他右手高举,一道闪电聚拢在他的手掌之上,化作一柄长刀,狠狠的朝着那飞来的血剑劈下。 刀剑相交,发出耀眼的光芒。再见两人时,两人已经飞至空中,一人化作血剑,一人化作长刀。刀剑不断相击,空中巨响不断,耀眼的光芒不断闪耀,整个荆州城似乎都要由黑夜变为白昼。 长久的试探无果,楚月伶不再出招,她看着陈云周,身上的血色真气开始狂暴起来,似乎燃起了火焰一般,她的身上发出一种刺耳的虫鸣,那鸣叫声似乎蕴含了极为痛苦的情绪。 陈云周见状,大声问道:“蛊母在在你的体内?” 楚月伶闻言一愣,忽然她面色大变,冷冷问道:“你知道蛊母?你竟然知道蛊母,你怎么会知道蛊母?” 她接连问了两句,显得心中极不平静,陈云周知道失言,不再说话。可楚月伶分明知道,蛊母是自己的独创之法,她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说过,可是他怎么会知道。 楚月伶忽然明白了,她看着陈云周,目光中全是讥讽,她不禁哈哈大笑起来,她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你竟然是为了它,我以为我才是幕后执棋之人,没想到我竟也是棋子。我明白了,她在替你隐瞒这个事情,她知道,她什么都知道。我以为她是因为愧疚才会帮我做那么多事情,没想到她全是为了你。为了你的野心,你这个伪君子,我今日才看清了你。” 陈云周没有理会她说的话,反是问道:“你杀了蛊母?” 楚月伶冷冷道:“杀了又怎么样?无意间破坏你的计划,我觉得无比的畅快。没想到你心机城府如此之深,我竟一直在你的算计之中,恐怕中六欲神蛊的也是你计划中的一环。” 陈云周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厉声道:“是又如何?你破坏我的计划,你该死。” 楚月伶道:“今日就看谁死。” 她说完,身上的血焰越来越浓郁,一柄百丈血色巨剑横亘长空,直指陈云周。 陈云周身上的刀气撕裂天地,他道:“今日,就让你看看我的最后一式,斩红尘。” 一道刀芒从九天之上落下,长约数百丈,下方众人见此刀芒,竟有放下抵抗,脱离红尘之感。待那刀芒临近,感觉越来越明显。 而楚月伶面对刀芒,感觉更甚,但她知道,那是陈云周刀道影响了她的神念判断,她奋起直冲,血色巨剑义无反顾冲向陈云周。 刀芒临近,斩向血色巨剑。 只见天空轰然一声,天地失声,天地失色,那耀眼的光芒让众人眼睛失去了光明,那轰隆响声,让众人耳朵失聪。 一道劲风由天空席卷而下,围着江湖人早已被吹散不知到了哪里,自渚宫向外十数里均已被夷为平地。 第77章 来人 烟尘散去,两道人影显现出来,此时的陈云周凄惨无比,他全身上下已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到处都是伤口。 而楚月伶身上完好,可是看起来却有些不真实感,她静静的看着陈云周,眼神悲伤无比。她突然回忆起初入城主府的时候,陈云周对她无微不至的照顾,那时候的他很温柔,事事为她着想,她则是事事刁难他,故意让他为难,可他从来都没有发过一次脾气。渐渐地,她迷茫了,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该不该报仇。现在想来当时的陈云周未必是真的对她好,她的心里却是真的爱上了他。 楚月伶眼中露出来解脱的神色,她想着,无论如何,她已经做到了极致,她不后悔了。她转头看了看陈夫人,终于可以见到自己的父亲了,希望姐姐不要走得太快了。 楚月伶的身体开始渐渐消散,顷刻之间便化作飞灰散于风中。 随着楚月伶的消失,那些被血蛊控制的人也倒地不起,身上瞬间变得干枯,像干尸一般。 秦川、张伯贤和罗亨三人中蛊不久,他们惨叫一声,扑倒在地,身体逐渐消瘦,头发也变得花白,但终究保住了性命。 陈云周见状,强撑着身体站了起来,他脸上无悲无喜。陈韬带着城卫军将此地团团围住众多幸存的武林人士面面相觑,不知陈云周要做什么。 陈云周冷漠道:“各位,为防蛊神教余孽…” 话还未说完,一柄剑从背后刺穿了他的胸膛,远处的众人大惊失色。 陈韬怒喝一声,飞速的赶了过来。 一道人影比他更快,一掌拍向陈云周的脑袋。 “啊!”陈云周痛叫一声,蕴含着无尽的愤怒。他不顾前方袁通的一掌,翻转身体,一拳击中身后的青姨。 青姨被击飞出去,倒地不起,顷刻间气绝而亡。 袁通的一掌如愿击中陈云周的脑袋,将陈云周打了一个趔趄。可是这一击却没有实质性的伤害,他打不破大宗师的肉身。 陈云周转过来身体,眼中神光闪耀,袁通看着陈云周的眸光,身体僵直,被元神之光所摄,不待他有所反应,身后陈韬已赶到,一刀刺进袁通的心脏,袁通瞬间醒了过来,眼睛却被一只拳头所覆盖。 陈云周一拳击中袁通的额头,他的头被击得后仰,脑袋里顿时一片茫然。 身后的陈韬拔出长刀,一脚将他踢飞了出去。袁通倒在地上,生机开始渐渐消散。死亡来临之际,他却有着解脱之意。他仿佛回到了十多年前的那个午后,再次见到了那个魂牵梦萦的人。 陈韬扶住了站立不稳的陈云周,他大喝道:“城卫军何在?” 众多黑甲城卫军大声回道:“在。” 陈韬道:“封锁此地,不让任何人进出。” 众多江湖人士顿感不妙,许多人吵吵嚷嚷道:“陈城主,为什么不让人离开?” “我们这就要走,还请陈城主让我们离开。” “是啊。” 住嘴,陈韬喝道:“我怀疑你们其中还有蛊神教的余孽,所有人在此等候,待盘查完毕后才可离开。若有反抗,格杀勿论。” “为什么不让我们离开,快快让开,我要离开,你们谁敢拦我。”一个大汉大声道,作势要走。 陈韬眼神一闪,示意最近的城卫军。周围的城卫军见陈韬的眼神,顿时会意,几人提刀便向那大汉砍去。大汉被几人围攻,三两招便被击杀倒地。众人大惊,顿时不敢再动,都默然不语,站在原地。 “唉!”一声叹息声响起。这一声叹息响起时,似乎隔着无尽的距离,可叹息声结束时那声音已经近在咫尺。 一道光芒自云霄之上落下,眨眼间便落到渚宫的废墟上。光芒散去,一身着黑色玄衣的中年男子站在废墟之上。来人长相英伟,黑发如瀑,背负双手,站在那里,虽不见有什么动作,但却有一股不怒自危的气势。 李云岫见到来人,高兴的喊道:“杨叔叔。” 杨临背对着李云岫,回头看了看他,微微一笑。 陈云周见到此人,脸色凝重,口中蹦出两个字来:“杨临!” 杨临笑道:“正是杨某,陈兄,久违了,不过几年不见,这次见你似乎不太妙啊。” 陈云周抽回被陈韬扶着的手,站了起来,面色淡然的道:“那就不劳杨兄费心了。只是不知杨兄光临我荆州城,有何贵干?” 杨临双手一拍道:“唉,陈兄,这我就要跟你倒倒苦水了。这些年来,李城主一直压迫我,让我一直在待在冀州帮他处理事务。可是我哪里是闲得住的性子,就想要跑,可是你知道,李城主一直盯着我,这几年我可是过得真惨。” 他皱着眉头看了看四周,继续道:“陈兄,你看隆重的大会,你也没有邀请我来。若不是我路过你荆州城的时候,定睛一看,这城内上空气血冲天,心想是不是你陈老兄有了什么血光之灾,就来看看能不能帮把手。” 陈云周皱着眉头,盯着杨临看了许久。杨临老神在在,丝毫没有因为胡说八道而脸红。良久之后,陈云周道:“杨兄,明人不说暗话,跟我就不要藏着掖着了。” 杨临摆摆手道:“哪里能跟陈兄藏着掖着,我这不是关心陈兄的安危嘛” 陈云周打断杨临的话,提高声音道:“杨兄?” 杨临收起笑容,双手再次背负在身后,脸色淡漠的道:“既然如此,陈兄,不解释解释?” “解释什么?”陈云周冷冷道。“我需要向你解释吗?” 杨临淡淡道:“陈兄似乎忘记当年在青阳山上定下的约定了,需不需我提醒一下陈兄?” 陈云周问道:“什么约定?我怎么不知道,杨兄不如说说看。” 杨临盯着陈云周看了一会儿,然后道:“看来陈兄是打算违约了 。”他环视一周道:“不过也是,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你早就已经背弃了当时定下的青阳之盟了。” 陈云周淡淡道:“背弃又如何,他李玄风既然有能耐,就该一统天下,做着天下共主。成立什么九城,根本是治标不治本,天下纷争又比之前少了多少。他既然不做,就容不得别人来做。” 杨临有些诧异的看着陈云周,他点了点头道:“陈兄说得有道理。” 陈云周闻言也是疑惑的看了看杨临,没有想到他竟然说出赞同他的说法,他眼神闪烁,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第78章 解脱 “不过。”杨临话锋一转。“有些事情,做了就要付出代价,不是吗?” 陈云周神思不属,不知在想什么,许久之后他才缓缓道:“那么杨兄,我应该付出什么代价呢?” 杨临道:“青阳盟约的规定” 陈云周打断杨临的话道:“我知道青阳盟约,你既然来了,此事你之前便不是不是不知道,那么李盟主为何没有来,他定下的青阳盟约,那么就该他来执行。” 杨临有些不解的道:“他不来有什么关系,我现在就是来负责将你带到冀州去。” 陈云周眼神闪烁,不知在想什么。 片刻之后,陈韬离开陈云周身旁,命令城卫军离开,各回岗位。众人此时已经听不到两人在说什么。 李云岫守在陈年的尸体旁边,片刻之后陈韬带人前来,收殓陈念和陈夫人的尸身。李云岫看着这位好朋友,心里五味杂陈,隐隐回忆起两人一起的场景。 杜谨看着李云岫道:“你也不必为此难受,这些事情也不是我们造成的,事情已经发生,我们只是因缘际会,参与其中了而已 。” 李云岫点头道:“我知道,他是如此一个单纯的人,对朋友仗义热情,对父母温良恭俭,是一个很纯粹的人,对谁也没有坏心思,只是这样的一个人竟落得如此下场,不知道这位陈城主,是如何忍心看着自己的儿子死在面前的。” 杜谨看了看废墟中站着的两人,眼神有些迷茫,他喃喃道:“谁知道呢?” 之前楚月伶与陈云周大战之时,他凭借着高深的修为,隐隐听到云层之上两人的对话,对真相有些猜测,他本想告知李云岫,但是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告诉他们一个父亲因为自己的私欲,眼睁睁的看着发妻和儿子死在面前也无动于衷,也许不如让他们知道那个能够接受的真相比较好。 一夜的时间已经过去,天边隐现启明星辰。幸存的武林人士早已离去,只有少数好事的还在站在远处,想要知道事情的结果。 废墟上的两人看着就像是正常的说着话,但是众人却听不到任何声音。杜谨知道,这是他们以神秘的手段扭曲了发出的声音,不让声音传出来。 天边已经现出红霞,废墟上的杨临不知何时早已消失不见。 陈云周颤颤巍巍的走了出来,陈韬上前,想要扶住他。他轻轻摆手,径直朝外走去。路过李云岫的时候他突然停了下来,转头看向李云岫,赞赏道:“真是英雄出少年,几年前见你,便知道你不是池中之物,果然如此,年纪轻轻便有如此修为。” 李云岫虽有修养,但是见他不顾自己儿子的性命,导致陈念生死,心中有些怒气,他没有看向陈云周,只是淡漠的道:“是吗?陈城主谬赞了。” 陈云周见他如此,神色复杂,他没有再说话,转头向前走去,陈韬跟在陈云周身边,亦步亦趋,紧紧护着他。 城主府内大半的房屋已经损毁,仅有一部分房屋还算完整,其中陈夫人的房间便还算完整。陈云周站在屋内,看着熟悉的布置,沉默了许久都没有说话。身后陈韬站着,不动如山。 许久后,陈云周问道:“陈韬,你觉得我做错了吗?” 陈韬面容冷峻,他应声道:“城主说的是夫人和公子吗?” 他见陈云周没有说话,继续说道:“城主有自己的想法。属下虽然不知道,但是觉得城主是对的。” 陈云周微微一顿,继续向前,他道:“陈韬,你跟着我多少年了?” 陈韬道:“我自十岁便跟着城主,如今也有三十一年了。” 陈云周微微一叹道:“三十多年了,你一直跟在我的身边,都没有自己的主见和想法。哎,是我禁锢了你,从今日起,你便离开荆州,到其他地方去闯闯。” 陈韬大惊道:“城主这是不要我了吗,属下可有哪里做得不好?” 陈云周道:“你没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地方,你做得很好,只是你要出去看看,才会做得更好。” 陈韬回道:“属下希望能够待在城主身边,侍奉城主。” 陈云周生硬道:“这是命令。” 陈韬无奈,只得答应:“是,属下遵命。” 陈云周摆摆手道:“去。” 陈韬躬身道:“属下告退。” 陈韬退出房间,关上了房门。挺直的陈云周突然委顿下来,仿佛那样站着已经耗费了他全身的力气,他撑着桌子,不让自己的倒在地上,另一只手捂着自己的胸口,眼中不断不断有泪水流下。 此时,他仿佛是一只受伤的老虎,到无人之际,才卸下自己的伪装,他捶着自己的胸口,张开嘴巴,却无声。 许久之后,陈云周才缓缓站直了身体。 突然他感觉一阵眩晕,身体不由自主,仿佛成为了一个没有武功的人,从空中坠下一样,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片刻之后,亦或是在许久之后,他站稳了身体,可是眼前一片黑暗,看不见任何东西,也听不到任何声音。他心中惊骇,心头升起恐惧的情绪,自他武道修为大成以来,再也没有感受到恐惧这种东西,可是如今的遭遇却已经超出他的认知,他不知道参自己在何地,不知道此时是何时。他运起真气,可体内的真气似乎陷入沉睡之中,他能感受得到 ,却仿佛被什么隔断了联系一般,不由他的意愿而运转。 突然,黑暗的空间中出现了一团白光,白光中显现出一个身影,身影被白色光芒包裹,陈云周看不清他的面容,只觉得那人背对着他。他仔细望去,隐隐觉得有些熟悉,突然他睁大眼睛,大惊道:“是你!” 那白光的人影转过身来,陈云周终于看见了他的容貌,他不断打量着被白光包裹着身影,他有些不可置信的道:“你怎么会怎么会如此” 白光中的人影笑了笑,道:“怎么会有如此修为,是吗?已经多少年没有出现了,大宗师之上是什么境界,许多人都忘记了,只以为那是一个传说,殊不知是他们孤陋寡闻罢了。” 陈云周没有说话,沉默了片刻后道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白光中的人影淡淡道:“我是来杀你的。” 陈云周见他如此说,眼神却没有丝毫波动,就连心中也是平静无波。他只是静静的看着白光中的人影,看了许久。白光中的人影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他。 许久之后,白光中的人影道:“看来你早已心存死志了,如此,我便成全了。” 说完,他伸出一指,朝着陈云周的额头点来,那一指不含丝毫烟火气,仿佛就是随意伸出指头 ,轻轻的点在了陈云周的额头上。 屋外的陈韬突然感觉有些不对,他转过身体,看见陈云周所在的房内霎时间白光大盛,白光透过窗户,一阵劲风吹开房门,陈韬看见陈云周站在大堂,体内竟透出白光,他目眦欲裂,飞奔上前,陈韬从来没有任何时候感觉到这几丈的距离有那么的遥远。 陈云周转过头来,微笑着看着陈韬,他的脸上全是解脱之意。 陈韬看着陈云周,此时如同他十岁的时候,他蹲坐在街边乞讨。一个男子突然站在他面前,向他伸出手来,他仰头望去,那人的微笑着,在阳光下全身散发出光辉。 陈云周的身体在白光中渐渐化作飞灰,陈韬跌倒在门前,茫然无措的看着前方。 许久之后,他大叫一声,转身跑出了城主府。 谁都没有发现,陈云周化作飞灰时,掉落在地上的一块巴掌大的令牌,静静的躺着在地上。 片刻之后,令牌的上方虚空一阵波动,一只手掌从波动的虚空中间伸出,就像是手从平静的水里伸出一般。那只手掌捡起地上的令牌,然后缩了回去。 第79章 后续 荆州城内再生变故,城主城陈云周疑似自杀身亡,此事在荆州城内引起轩然大波,蛊神教作乱的消息和陈云周之事成为了许多人茶余饭后的谈资,但是大多对陈云周的疑似自杀感到惋惜,特别是在听到江湖人传出那晚上陈云周竟然因为天下众生放弃救自己的儿子的时候,大家都毫不吝啬对陈云周起来崇敬之情。 但是还是有许多人对此事存有怀疑,因为他们不怎么相信,世上有如此大公无私之人,在听到陈云周舍弃自己的儿子的时候都会反驳几句,但是在被众多人大骂一顿之后也不了了之。 人总有看热闹的天性,渚宫成为了废墟,连带着其方圆几里的地方都被摧毁了许多房屋,白天之后,那里便成了人人都想去的地方,很快说书的也将此事编成故事,对陈云周进行了歌功颂德。 杜谨和李云岫几人坐在酒楼里,大家都沉默不语,毕竟在亲身经历那些事情后,总是觉得历历在目,不能忘记。 许久之后,杜谨打破沉默道:“白兄弟,你今后有何打算?” 众人沉默的压抑中缓了过来,也是比较关心白云飞的去向。 白云飞看了看身边的包裹,伸手摸了摸那包裹里的东西,他缓缓道:“我不能让祖母和母亲待在外面,她们一辈子都在桃源谷,我自然要带着她们回去,让她们入土为安。” 李云岫问道:“那之后呢?” 白云飞闻言愣了愣,他眼神有些迷茫,除了桃源谷,他竟不知道天地之大还有何处可去。 李云岫见此,忙说道:“安置好了两位老人家,你可以来冀州找我。” 白云飞木然的看向李云岫,点点头道:“好。” 李云岫又转头看向杜谨,问道:“杜大哥,有什么打算?” 杜谨笑道:“天下之大,我哪里去不得,不过再过一段时间扬州剑阁大会就要开始了,那时候我会去一趟扬州。在这之前,我要去益州一趟。” 李云岫闻言点头道:“剑阁大会是难得的盛会,我也会去一趟。那清风呢?” 清风正要说话,就被杜谨打断:“他跟你去一趟冀州。” 清风愣了愣,李云岫则道:“去冀州做什么?” 杜谨沉吟道:“他体内不知道有什么古怪,此去冀州,可以让你父亲帮他瞧瞧,看能不能帮他解决。” 清风闻言也道:“确实如此,李盟主功参造化,定然可以帮我解决的。” 李云岫知道清风体内的古怪,闻言道:“我父亲也不知道能不能解决你身上的古怪,不过让他帮你看看倒是没什么。” 几人吃过午饭,将白云飞送至郊外。 白云飞牵着马,转身抱拳对几人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几位,便送到这里!” 杜谨道:“白兄弟,人需要向前看,桃源谷振兴的重任就在你的身上了,希望下一次到桃源谷,我们会见到一个全新的桃源谷,到时候我们再把酒言欢。” 白云飞道:“承杜大哥的吉言。那么,我便告辞了,各位,珍重。” 杜谨几人亦是抱拳道:“珍重。” 白云飞翻身上马,纵马离去。 几人看着白云飞远去,心中都有些不舍,虽认识不久,但是历经生死,都结下深厚的感情。 杜谨突然道:“小云,我也要走了。” 李云岫一惊,问道:“杜大哥为何此时便要走?” 杜谨神色复杂道:“我有一个…故人,下月便是她的生忌,我要前往拜祭,不便多留。” 李云岫见他说到故人之时,神色不对,猜测那人对他极为重要,于是他道:“既然如此,便不留杜大哥了,一路上要小心。” 杜谨点头,他转头看向清风,见他这段时间一直为身体的事情烦忧,不由道:“大丈夫生有何欢,死有何惧,你又何必为此忧心,不如开心些,总比你死的时候后悔自己过得不好。” 清风无奈道:“师兄,有你这样安慰人的吗?” 杜谨哈哈一笑:“不然怎么安慰你,放心,还有老家伙在,不会让你出事的,武道修行,注重心境,你越是这样,修行越慢,不如放轻松些。” 清风脸色一肃,双手作揖,深深一拜道:“师兄良言,师弟记住了。” 随后他双手一摆道:“你还是赶紧走。” 杜谨见他搞怪,不由得一笑,他转向李云岫,笑得有些神秘:“我们见面之日还有很多,以后你自会知晓。” 随后他又对李云岫身边的洪妤道:“洪姑娘,不知什么时候能吃上你们的喜酒。” 李云岫闻言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而洪妤则是微笑道:“我想那不会太久的。” 杜谨转身,翻身上马,猛拍马屁股,疾驰而去,他大喊道:“我走了。” 李云岫目送杜谨离开,眉头微微皱起,洪妤见状问道:“怎么了?” 李云岫皱着眉头道:“我突然感觉杜大哥有些熟悉,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好像我很久之前就见过他,但是就是想不起来了。” 洪妤道:“我也觉得杜大哥对你不太一般,好像他也早就认识你了一样。” 李云岫有些惊讶的看着洪妤道:“你也有这种感觉吗?我以为这是我的错觉。” 洪妤道:“我确实有这样的感觉,不过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以后见到他问问他便是了。” 李云岫转头问清风:“你知不知道杜大哥有没有去过冀州?” 清风道:“我哪里会知道,我和师兄不常在一起,也是偶尔相聚。我们其实并非是师兄弟。我的师父他喊做叔父,只是我从小以为他是我的师兄,便喊他作师兄,后来叫习惯了,便没有再改。” 李云岫好奇道:“你师父叫什么名字?” 清风道:“师父道号玉磬子,至于俗家名,似乎叫什么杜孤鸿。” “杜孤鸿!?”洪妤闻言惊讶道。“你师父是杜孤鸿?” 清风点头道:“是啊!” 李云岫不解的看着洪妤道:“杜孤鸿怎么了?” 洪妤道:“我曾经听父亲说过,他说天下九城,本有一城是属于杜孤鸿的。当时我曾问他,为什么杜孤鸿后来没有成为城主。父亲当时表情极为复杂,他只说了一句,因为他做了一件善事,但是把这件善事做成了坏事。我不明白想要追问,可父亲却什么也不肯说了。” 清风听到洪妤的话,有些愣住了,他喃喃道:“把善事做成了坏事。” 一时间清风突然想起师父那花白的头发,满脸的皱纹 。 第80章 北上 荆州城南。 杨临津津有味的看着庙前几个孩子的打闹,他坐在石阶,那几个孩子拿着各式各样的木制兵刃,一边挥舞一边大喊,各自扮演着角色。 庙前的人来来往往,莫管事随着人流,走到杨临身旁坐下。 杨临没有抬头,淡淡问道:“怎么样,事情弄清楚了吗?” 莫管事回道:“属下去那里看看过,没有任何交手的痕迹,还问过当时在附近的下人,他们也没有听到什么动静,只有陈韬大喊的声音,据陈韬所说,他当时看到陈云周身上冒着白光,之后便化作飞灰,然后没有其他了。” 杨临点头,问道:“你知道当今天能无声无息杀死陈云周的有几人?” 莫管事摇头道:“据我所知,没有。” 杨临笑了笑:“你错了,若是巅峰的陈云周,几乎是没有人能够毫无声息的杀他,但是在当时那种状态之下,还是有可能的。” “不过。”杨临话锋一转道。“就算有人能杀他,但是能在我的眼皮底下杀他的,应该是没有的。” 莫管事道:“那陈云周是自杀的?” 杨临点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他对自己的修为很自信,但是天下之大,谁也不敢肯定有没有这样的人存在。 沉默了片刻后,杨临问道:“城主令找到了吗?” 莫管事摇摇头道:“属下找遍了城主府,并没有找到大人所说的城主令。” 杨临皱了皱眉头,莫管事见状,心里都有些惴惴,他早就听说这位主脾气不是那么好。 不过杨临却是无所谓的道:“嗯,找不到也不打紧,那东西普通人还真不一定能够找到它。” 杨临站起身来,拍了拍屁股,道:“这里是事情算是结束了,你想要去那里,皆由你自己来决定。盟主那边会派人来处理这里的事情。” 莫管事轻声回道:“是。” 杨临向前走去,一步之后,便消失了身影,而周围的人却对此毫无所觉。 李云岫站在一座新坟之前,看着几天前还在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的的好友如今却是已经天人相隔,他静静的站了很久。 洪妤在远处看着他,她知道他对于陈念心里是有愧疚的,如同陈念那般的朋友,一生难得见遇见,亲眼看到朋友遭难身死,却无能为力,他心里的悲伤和无奈可想而知。 李云岫打开手中的酒坛,将酒坛摆在碑前,道:“你喜欢喝酒,自在逍遥,我其实挺羡慕你的,你是真潇洒,而我早就被各种束缚绊住了脚,是做不到像你这样的。” “想当初在冀州时,那么多的人,你偏僻就找上了我,你说是和我有眼缘,但是我这样的和你好像也不是合得来的性格,偏偏我们的关系最好。” “青州的那小子,你常常和他拌嘴,说他是假正经,整天之乎者也的挂在嘴上,说你最烦的就是这样的人,所以常常刁难他,给他出难题。” “荆州没有海,你还说要去交州看看海的,顺便要见一见名倾天下的女剑仙,在冀州没有见到成了你的遗憾,可惜啊,再也见不到了。” “不过你这样的人,应该到哪里也不会孤单。你是活得通透潇洒的,最是没有害人之心的人,但是” 李云岫顿了顿,声音低沉的道:“但是为什么要受到伤害的竟然是你” 洪妤看着李云岫微微压抑颤抖的背影,忽然觉得他并不像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坚强,虽然面对生死,他依然不惧,但是在生离死别上,似乎每一个人都一样。 天已近黄昏,落日余晖洒在李云岫的身上,地上的影子拉长了许多,洪妤上前拉住李云岫的手,她看着李云岫通红的眼睛,不禁有些心疼。 李云岫拍了拍她是后示意他没事,随后他深深的看了那座新坟。转头道:“我们走!” 洪妤点点头。 回冀州之前,李云岫突然想到巴陵郡的那一帮孤儿,他特意绕行去了一趟巴陵郡,见了见贺荣和阎奎和裴宇那一帮小孩子。 阎奎在得知荆州城的事情后,惊得后背直冒冷汗,直呼幸亏没有多管闲事,不然最后不知会是什么样的结果。阎奎久历江湖,早已猜出李云岫的身份不一般,李云岫能够顺利从荆州回来,完好无损,便可见一般,他自然想好好结交一番。然后他极力邀请李云岫去沉江帮做客,好好款待了他一番。 见过了裴宇他们,好生安慰了一番,他们年岁不大,对于生离死别没有那么看得明白,有一大帮小孩子一起,在悲声过后很快就能恢复正常。 贺荣告知了李云岫离开之后的事情,一并说了暗探清理的经过。不过在最后贺荣询问如何安置裴宇他们时,他却犯了难。这些孩子小得只有几岁,大的十五六岁,二十个几个确实不好安置,而且他不会在这里久留,很快就要离开。 在他犯难的时候,贺荣却告诉他,让他训练他们做暗子。 李云岫听到此话,心中很不是滋味,他很不希望,那些孩子以后在阴暗之中,舍弃自己的身份和名字,困在一地十年,数十年,甚至有些一辈子都不会启用。 不过那些孩子早已失去父母,没有了亲人,若是不收留他们,可能到最后他们就会沦为乞丐,甚至混迹江湖,直至身死。 无奈之下,李云岫只得答应,不过他提了一个要求,便是如果那些孩子达不到要求,就不要让他们选择走这一条路。 李云岫的要求,贺荣自然没有任何意见。 李云岫没有去见其他的探子,互相不认识也许是最好的,相安无事,到了要联系他们的时候,便是有事情要做了,而且不是简单的事情。 这个江湖本身就是弱肉强食,荆州之行让他有了更深刻的体会,无论是厉天行为品行不端的儿子报仇,还是蛊神教的肆意妄为,杀戮百姓,都体现得淋漓尽致。 李云岫带着洪妤清风离开了巴陵,没有去见白云飞,而是沿着水路一路北上,进入了冀州境内。 第81章 冀州 冀州是九州之首,说的不仅仅是冀州的地域广阔,更是在说冀州地理位置的优越性,这里地大物博,名山大川无数,到处是开阔平原,气候适宜,五谷丰登,百姓安居乐业,无论是哪个行业都比其他地方要繁荣得多。 李云岫一行走水路向北而来,一路上没有什么急事,悠哉悠哉,看看名山大川,秀丽风景,品品各地美食,倒是惬意得很,很快就冲淡了在荆州时那压抑的心情。 走完水路之后便行陆路,不久便离青阳山不远了。一路大约走了半个月左右,几人都是风尘仆仆的样子,一直赶路都有些疲惫。 冀州的风土人情与益州荆州不同,清风还小的时候到过冀州,但是那时候对此类印象不深,贪图玩乐。此次一路走来,可以看到冀州比之荆州和益州要繁华得多。而且冀州的治理方式似乎也有很大的不同,各地分郡县,郡县分文治和武治,各司其职,各有侧重,但是又不分彼此。 离冀州城不远,李云岫思乡心切,不由得高兴许多,不断跟清风介绍起冀州城内外可以游玩之地。 清风无心游玩,只想着尽快见到李云岫的父亲,解决好自己身上的问题。 李云岫见清风无意,知道他的心思,他道:“清风,前方不远,便是冀州城了,很快了不用着急。” 清风反驳道:“我哪里着急了,只不过是赶路有些累,到了城内我先要好好睡上一觉,再去见李城主。” 李云岫看着清风,没有拆穿他的心思,他笑道:“那是自然,我们先洗漱一番,美美的睡上一觉可好。” 两人正说着,突然感觉一阵轰隆隆的马蹄声传来,地上都有些震动。几人听到声音,估计有上百马匹狂奔才有如此声势,他们急忙退至一旁。 几人往声音传来处望去,一匹黑马当先,马上一个青袍男子,纵马狂奔。其身后跟着一大群骑着马的甲士。 李云岫见到来人,微微一笑。那青袍男子骑马狂奔,到了李云岫几人面前,突然拉住缰绳,黑马一顿,前蹄扬起,仰天一阵嘶鸣。 身后的甲士到了近前也是停下了马,纷纷下马,拉住了缰绳,站在一旁。 青袍男子也是翻身下马,抱拳躬身道:“恭迎公子回城。” 李云岫摸了摸鼻子,无奈道:“曹统领,这又是哪一出啊?” 曹统领道:“公子外出游历回城,属下自当出城迎接,若非不久才知道公子回来,属下定当百里相迎。” 李云岫探出身体,小声道:“曹统领,都是自家人,就不必如此了。” 曹统领抬起头来细细打量了一下几人,发现除了清风不认识以外,洪妤和婉儿他早就认识了。他也伸过头,瞧了瞧清风,问李云岫道:“那这位是?” 李云岫直起身子介绍道:“这位是我的好朋友,名叫清风。” 曹统领摇头问道:“不是来冀州做客的客人?” 李云岫摆手笑道:“不是做客的,当成自家人就行了!” 曹统领闻听此言,身体挺立起来,没有之前的卑躬屈膝,他转头大喊道:“听令,打道回府。” 说完,他翻身上马,猛拍了一下马屁股,飞奔而去,一众甲士也是随之而去,速度之快,清风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只留下了一阵烟尘。 李云岫见此情景,抬手摸了摸鼻子,脸上满是无奈。 清风顿时呆愣住了,他指了指前方,又看了看李云岫,想说什么,又转头看了看前方,然后又回头看了看李云岫。 洪妤见到清风的模样,不禁噗嗤一笑。她道:“你不必惊讶,这里和其他地方不一样,这才是开始,以后你会知道的。” 不过她的解释并没有让清风解惑,他仍然看着李云岫,期望他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李云岫解释道:“这是曹统领自己的想法,曾经说我身为一城的少主,该有少城主的气势和威仪,必须让外人知道我们冀州城少城主是如何的威风的。不过是在外人面前,所有每次有外人来,他们都要跟在我的身边,显示出我的威仪来。想当初,陈念来的时候被吓了一跳,那时他说和我比起来,他的少城主身份好像是假的,他从来没有见过哪个人出行,身后跟在百来个甲士的。不过后来他知道缘由后,还嘲笑了我好久。” 清风闻言沉思片刻,他道:“原来如此。其实你刚才该说我是客人的,你看,一百多名甲士来迎接我,多有面子,进城之后,别人看我都会不一样的。唉,早知道就留住他们了。” 洪妤听到此话有些发愣,李云岫也是有些古怪的看了清风一眼,他到:“看来你应该和他们很合得来。” 清风闻言点头道:“嗯,那么有趣的人我应该早点认识的。” 李云岫笑了笑道:“走,一会儿介绍你们认识。” 几人没有再停留,快马加鞭,很快便到了城门口。 李云岫翻身下马,没有打算骑马进城,清风问道:“你怎么就下马了?” 李云岫道:“城内有规定,不让骑马进城。我也一样,可没有什么特殊的。” 说完,他转头看了看洪妤,见他看向自己,洪妤哪里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翻了一个白眼。 原来当日洪妤来到冀州城时,不知道城内规矩,骑着马就冲进了城内,被守城侍卫到处撵,不过还好在街上遇到了李云岫,不过也不知道当时洪妤是怎么认识李云岫的,后来李云岫想问,可洪妤不愿意说。 守城侍卫认得李云岫,招呼了几个人,将他们的马匹牵了过去。 清风好奇道:“这么大的一个城,没有马,怎么走?” 清风道:“城内有马,是专门喂养的那种,那种马跑的不快,城内有专门的马行,以后你便知道了!” 进了城内,已经有人安排了马车,虽说曹统领没有派那么大排场,但是还是作了安排,几人坐着马车,穿街过户,一会儿便了来到了内城。 第82章 神通喊人 冀州城依山而建,城后是一座高耸入云的奇山,从城内看去,依然可以看到那山顶终年被浓雾环绕着。 李云岫带着清风进了内城,却没有往城内走,而是绕过了热闹的主街,后城后方而去,到城后有一处极为宽阔的广场,广场后方有一处山门,山门上写着“青阳”两个字。山门处有一段石阶往上,一直向上延伸,看不见其有多远。到了山门处,李云岫率先下了马车,准备登山。 清风不解问道:“这怎么还要上山?” 李云岫道:“我父亲素来不爱住在城内,一直在山上住,想要见他就得上山去,平日我倒是住在山下庆云宫内,各位统领和杨叔叔都住在那里,我父从不管事。都是杨叔叔在处理事务。” 李云岫一边登山一边说道:“有时候杨叔叔也不爱处理事务,就让各统领自行处理,有争议的便让大家一起斟酌,有时候为了一件小事吵得不可开交。” 清风有些茫然,他看着望不见头石梯,道:“这得走到何时去?” 李云岫道:“半山以下,是供游人赏景玩乐的地方,等过了此处,我们施展轻功,不需要多久便上去了。” 清风道:“那平日有事找你父亲,岂不是很麻烦。” 李云岫道:“不需要那么麻烦,只需要喊一声,我父亲便可知道,他会自行下来的。” 清风惊愕,不信道:“隔了这么远,他岂会听得见,你不要诓我。” 李云岫见他不信,见左右无人,喊了一句:“父亲。” 清风翘首以盼,李云岫也是四下张望,等待李玄风的出现。 可过了一会儿,却无人出现。 清风转头看了看李云岫,眼神中满是疑惑之色。 李云岫有些尴尬,洪妤轻笑一声,她虽然知晓此事为真,但是见到李云岫吃瘪,不由得好笑。 洪妤笑道:“李伯父可能在睡觉,你要多喊几声才行。” 李云岫转头不看清风,点头道:“确实有可能,我再喊喊。” 他又大喊了一声:“父亲。” 众人感觉眼睛一花,一道人影已经站在他们面前,来人约莫四十岁左右的年纪,眉目儒雅,神色慵懒,一头黑发随意系住披在肩上,身穿一身灰色衣袍,面带微笑的看着他们。 李云岫见此暗自松了口气,他道:“父亲,孩儿回来了。” 来人正是李玄风,他瞥了李云岫一眼亦,没有理他,却是温和的对洪妤道:“,妤,怎么样,出去一趟还好吗?小云有没有欺负你?” 洪妤见此,笑道:“多谢伯父挂念,出去一趟倒是增加很多见识,小云对我也挺好的。” 李玄风点点头,转头看向李云岫,板着脸道:“还回来做什么,不说一声就跑出去,害得小妤到处找你。回来还大呼小叫的,我早就跟你讲过,不要随便叫我,扰我清梦。” 不待李云岫说话,李玄风又看向清风,脸色淡然,颇具威严的道:“你来了。” 清风闻听此言,大吃一惊,道:“您…知道我要来。” 李玄风道:“那是自然,早晚会来的,只是比预料中早了一些,不过无妨,无甚大碍。” 李云岫愕然道:“父亲早就知道清风体内的问题,可是父亲你并未见过他,你怎么会知道?” 清风听到此处也是点头,他对此也是很疑惑。 李玄风看了李云岫和清风一眼道:“为父早就跟你说过,我神通广大,无所不知,无所不能,是你一直不信,还质疑为父的实力。” 清风深以为然,他可没有在他师父身上发现有能够随喊随到的神通。 李云岫却撇撇嘴道:“你既然神通广大,那我在路上差点被人打死,也不见你来救我,还让我带上奔波那么久。” 李玄风叹了一口气,看着他道:“你资质太差,不努力也就算了,还到处惹是生非。你这样学艺不精,被人打死之前不要说是我李玄风的儿子,不然我会被人嘲笑的。还有,不要到处乱跑,为父以前树敌太多,说不定哪天你就会被别人悄悄打死,曝尸荒野。陈云周就算了,你没有那么早遇见他,不然你早就被他暗地里打死了。” 李云岫怀疑道:“没那么严重,我看陈云周对我挺和蔼的,不像你说的那么严重。” 李玄风听到此话喝道:“蠢才,陈云周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才那样对你,你小子一天到晚不相信你老爹我。”随后李玄风不耐烦的道:“好了,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上山去。” 随后他袖子一拂,几人眼睛一花,身体不由自主,等在看清外面之时,已经来到一处大殿之外。 清风回头,四下张望,待看清外面之时,他发现此地已在一处山上,四周云雾缭绕,周围有几处山尖冒出来,仿佛雨后春笋。他脸上早已是目瞪口呆,他指着下面隐隐能够看到的一座巨城问道:“下面就是冀州城?我们这是在青阳山顶?” 李云岫也是第一次见到父亲这种神通,有些惊讶的看了看李玄风。他看着下方的城池,道:“下面确实是冀州城。” 李玄风见到他这种表情,很是受用的点了点头。 清风大为震惊,看向李玄风脸上满是期待和崇敬,他道:“我要是有这种神通,便可随时去见明月了。” 李玄风见他样子以为他要说什么求传授,拜师之类的话,没想到他说出这样一句话来,他疑惑道:“明月是谁?” 清风闻言立刻道:“明月是我在扬州见到的,她呀,是一个人非常可爱且长得好看的女孩子。她很喜欢笑,笑起来有两人酒窝。还有她最喜欢穿黄色的衣服…” 李玄风打断她的话道:“停,我知道了。还是进屋说。” 李玄风领着几人进了大殿,大殿布置极为简单,只有简简单单的一些座椅,此外空无一物。 李云岫解释道:“这上面很是清幽,平日里很少有人来,只有父亲一个人,所以也没什么可以招待的,更没有可以住的。” 清风点点头。 第83章 故事 李玄风仔细地打量了一下眼前的清风,看着似乎还有一些与故人相似的眉眼。打量了一会儿道:“你父亲曾经与我认识,你可知道?” 清风有些惊讶道:“您认识我的父亲,我都不知道我的父亲是谁?我问过师父,他却不告诉我?” 李玄风沉吟一下道:“这样啊。你师父与你父亲相交深笃,是很好的朋友,他没有告诉你可能有他的考量,既然如此,等时间到了,他自会告知与你,我就不说了。” 清风急忙道:“别呀,我正想知道我父亲的事情,您就告诉我!” 李玄风没有理他,道:“你来此是做什么?” 清风将事情详细的说了一遍。李玄风听完许久没有说话,他叹了一口气道:“你师父没有说错,你确实是中了舍身转世大法,不过你不必担心,这件事对别人来说是一件坏事,但是对却你不是一件坏事,反而是一件好事,你要好好感悟,努力修行,让那一日早日到来才是。” 清风有些怀疑的看着李玄风,他道:“您和师父说的不一样,我到底该听谁的。” 李玄风无语道:“你师父修为没有我高,你信我还是信你师父。” 清风道:“可是那是我师父啊。” 李玄风道:“放心,我不会骗你,再说舍身转世大法虽然奇诡无比,虽然不是正道,但你若是道心坚定,他反而是给你送修为感悟的,知道吗?” 清风点点头,高兴道:“那我没事了,我就不用那么努力的修行了。” 李玄风无奈道:“我跟你说没事,不是让你不修行,若是到了那时,你还是此时的行为,恐怕那庞大元神之力就会把你变成一个傻子,这虽是机缘,但不是天下掉馅饼。” 清风毫不在意的道:“放心,我天赋异禀,再过些时日,我便能够再进一步,不用多久,定会达成条件,只等一步登天,成就大宗师之境。” 李玄风脸色不善,冷冷道:“大宗师,你以为大宗师那么好成,就算你继承了他的修为,也未必能成大宗师。和你们一起的那个小子也是天纵奇才,可到现在还差一步,想要一步登天,做梦你。” 李云岫听到此话有些惊讶道:“父亲也知道杜谨,我正想问你认不认识他,我总觉得在什么地方见过他,很熟悉的样子。” 李玄风微微笑道:“你也认识他啊,你小时候他还带着你玩呢,不过那时候你还太小,肯定是记不得了。” 李云岫仔细回忆了一下,始终搜寻不到记忆有点杜谨的一点记忆,暗道父亲是不是在诓自己。只听见李玄风又道:“那小子大言不惭,当初放下豪言,说是要打败我,成为天下第一,可惜到现在还是没能做到,应该是觉得羞愧才不敢来冀州见我。唉,年轻人就是脸皮薄。” 清风突然问道:“李前辈,我见过师兄出手,虽然也很厉害,但是和那晚的陈云周比起来,似乎还差很多啊,您怎么说他只差一步了。” 李玄风暗道这两个小子心高气傲,不如透一透杜小子的底,让他们看到自己差在哪里。他轻咳了一声缓缓道:“你们想知道,那我便告诉你们。你们知道杜小子修炼的是什么武功吗?” 几人均是摇了摇头。 李玄风继续道:“他的武功名为阴阳逆转大法,是一种绝世神功,奥妙无穷,若是悟透,可直达大宗师之境,甚至超越大宗师都有可能。” 清风惊呼道:“超越大宗师?那样的境界不是传说吗?” 李玄风没有理会清风的咋咋呼呼,继续道:“可现在看起来,为什么你觉得他看起来差强人意呢?因为他现在处于一个特殊时期。阴阳逆转大法是道家功法,却另辟蹊径,它分阴阳两篇,每一篇修成可成就道家金丹,可是此丹太过极端,要么极阳,要么极阴,若是再修行下去必定走入极端,最终人体难以承受极致之力,暴毙而亡,不过也有很多人度过极致之力噬体之苦,从而成就大宗师,不过比之修成全篇玄妙之处就少了很多了。所以修行之人在修成一篇之后会凝聚全身精气神而入金丹,成就体外丹。如此之后,全身焕然一新,可修行第二篇,待第二篇修成,两丹合一,阴阳调和,造化无穷,可转化阴阳,逆转生死,是天下一等一的玄妙功法。” 顿了顿,李玄风继续道:“杜谨也算是奇才,二十五岁便成就外丹,那时他便已经距大宗师只有一步之遥了,但是他心高气傲,不愿仅成就于此,于是他开始修第二篇,可是却没想到发生变故,外丹丢失。不过也算他有些本事,重修之后,三年再次成丹,如今修成第二篇,处于阴阳调和阶段,能动用的真气很少,不然也不至于如此不济,在荆州时当缩头乌龟。” 几人听到如此神妙诡异的功法,不禁神摇心旌,都被如此神妙的功法所震惊。 李云岫思索片刻道:“如此说来,杜大哥成就大宗师也就在这一段时间了。” 李玄风点点头道:“确实如此,若是机缘来到,顷刻即成,机缘不到,靠时间打磨,也不需要多长时间了,也就一年之内,他必成大宗师。而且还是战力强绝,可排前列的大宗师。” 清风有些颓然道:“要成就大宗师竟如此困难。” 李玄风道:“那是自然,我观你修为,此时处于炼神之初,你要做的就是尽快感悟武道真谛,不断强化武道元神,直至神满虚空。待气满乾坤,神满虚空之时,肉身体魄锤炼到极致,精气神合而为一,便踏进了大宗师的门槛了,而最后能不能打破桎梏就看个人缘法了。” 清风道:“那我岂不是还差十万八千里。” “你还以为我在骗你,就算你继承了那位的修为,最多也是踏入大宗师门槛,想要成为大宗师,还得看你自己。” 洪妤听到这里有些疑惑,她问道:“李伯父,我爹曾经说过,其实未必需要精气神合而为一,也可比肩大宗师的,就好像外雍州的那些和尚之中就有一些特殊功法。” 李玄风笑道:“确实如此,我们中原也有些功法,在练体,练气,练神方面独具一格,也可比肩大宗师,而且他们也有自己的修行方式,和正统的修行方法不一样,不过太过极端,以前还发生过道统之争,不过最终还是现在的修行之法所取代,你们在荆州遇到的蛊神教便是其中一种。” “不过每一种修行之法都有可取之处,你们不可轻视他们,当取其精华,去其糟粕。” 随后,李玄风打量了李云岫道:“我初见你时便觉得你的修行心法有些奇怪,你是修炼什么其他的心法吗?” 李云岫一愣,回想一下,想到在地宫之时,因为看那本蛊道秘录入神,不知不觉修炼了其中的心法。随即他将那时之事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洪妤听到李云岫竟还有处于生死关头的的境遇,不禁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李玄风听完点头道:“你有如此境遇也算是一种机缘,可再一再二不再三,下次不可如此鲁莽,否则谁也救不了你。” 顿了顿,李玄风淡淡道:“嗯,蛊神的传说我也知道,是一个了不得的人,不过也不算什么大不了的,既然你承继了他的衣钵,若是有合适的人,便将此功法传下去,也算是了却一桩情分。” “好了,今日便到这里,我要休息了,你们下山去。”李玄风说完,便要赶人。 清风还想再说,不料李玄风手轻轻一拂,众人便又站在了初时所在的山门下。 清风一阵恍惚,不知道刚才所经历的事情是梦还是真实发生的事。 第84章 端倪 庆云宫来了一个不速之客,在洪妤看来便是如此,因为那人来了便是她和李云岫离别之时。 庆云宫内大厅,杨临和左伯风还在那里较劲,两人的脸相隔不过一拳的距离,两人铆足了劲,瞪大了眼睛,坐在那里,谁也不让谁。 清风和曹无伤蹲坐旁边,清风看着两人问道:“他们这样多久了?” 这两日的时间清风已经与曹无伤混熟,以致于两人现在形影不离,好似离别多年亲兄弟再次相遇一般,关系好得不能再好。曹无伤抬头看了一眼天色,琢磨了一下,细声道:“已经有一个时辰了。” 虽不知道两人在干什么,但清风觉得两人无趣透了,他道:“他们究竟在做什么?难道这个动作是有什么我不懂的奥妙在?” 曹无伤看了清风一眼,眼神有些神秘,他凑近道:“说起来其实不太好听,我们大统领啊。从小这个”他指了指脑袋,“这个地方不太好使。有时候经常做一些让常人难以理解的事情,我们一直都看在眼里,都觉得他很可怜,但是没有办法,谁叫我们是出生入死的好兄弟,我们都很包容他,谦让他,让他做大统领,所以,你懂的。” 清风看了看远处两人道:“曹大哥,这不好,你虽然说得小声,杨大统领也是听得到的。” 曹无伤无所谓的道:“没事的,这个时候他们为了赢对方,不让外界打扰到他们,早已封闭了大部分识感,只有眼睛是看得到的,耳朵是听不到任何声音的。” 清风点头道:“原来如此。” 曹无伤继续道:“我们虽然有十大统领,但是除了我之外都有一些不正常,你进来的时候看到那两个光着膀子打架的了吗?那两个是憨货,练功练得膀大腰圆,常常比谁的块头大。到现在三十多岁了,连媳妇都没有,太可怜了。” 清风他打量了一下曹无伤,见他也是生得一副好皮囊,他深以为然的点点头道:“曹大哥所言甚是,那个姑娘喜欢那个像熊一般的人,还是像我们一样,才受女孩子喜欢。” 曹无伤闻听此言,大有知己难遇的感觉,他点头道:“是啊,所以我每次出去都有女孩子主动问我是否已经婚配,可惜我早已娶妻,只能做那流水无情的人了。” 清风好奇道:“曹大哥已经娶妻了?” 曹无伤点头道:“是啊,我们几个统领,就只有我娶妻,其他的统领连媳妇的娶不到,你看大统领,四十好几,还是孤身一人,就是因为咳咳,那个问题。”曹无伤眼神示意了一下清风,清风点点头表示知晓。 李云岫坐在旁边不远处,听着两人在那里编排杨临,不禁为清风担心,曹无伤在十大统领排名第三,功力卓绝,是经得住打的。他看了看清风那瘦弱的身体,恐怕是经不住打。 清风有些好奇的道:“杨大统领可是大宗师的修为,怎么会娶不到媳妇呢?” 曹无伤叹了一口气道:“清风小兄弟,你不知道,虽然大统领有些问题,但是其实他以前也是有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的,他们相爱的得死去活来,欲生欲死,可惜最后还是分开了。” 清风惊讶道:“大统领竟然有如此经历,真是让人匪夷所思” “曹无伤!”一声大喝传来。 曹无伤听到声音,见势不对,正转身要溜,岂料他还只是起了半身,撅起的屁股上便被一脚踹中。霎时间,曹无伤惨叫一声,如同飞石一般,速度极快,眨眼间便飞到了远处不见了踪影。 清风看着身边的曹无伤被踹飞,他惊得目瞪口呆。他抬眼望去,只见杨临居高临下的望着他,觉得身上像压一座大山一般,他讷讷道:“大大大统领。我” 杨临不待他说完,一巴掌拍在他的头上,清风顿时觉得脑袋一阵空白,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所在,只有一点思绪在黑暗中飘荡 清风歪歪斜斜倒在地上,杨临没有管他,而是看向左伯风,左伯风嘻嘻笑道:“杨临,你可是输了,若是算上上次,我们就算是扯平了。” 杨临淡漠的道:“这次是我主动放弃的,哪里是输了,这次不算,我们再来过。” 左伯风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他冷冷道:“杨临,你也忒不要脸了。上次你便是作弊赢了我,现在还要作弊,如此作为,你大宗师威严何在?” 杨临左右看看了,淡淡道:“威严,要威严做什么,威严能当饭吃吗?左伯风,你还是那么幼稚,太把自己当作一回事了,以为天下事都是你能管的,我要作弊就作弊,我不作弊也能赢你,但就是要作弊让你难受,你要管我,我可不是你能管的?” 左伯风深吸了一口气,眼睛盯着杨临,胸膛起伏不定,似乎强行压下心中的怒气。许久之后左伯风道:“大人不记小人过,我不跟你计较,我要走了。待在你这里,我一点都不安心。” 杨临冷漠道:“我让你走了吗?冀州城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左伯风冷冷道:“怎么,你杨临莫非还能拦得住我?” 杨临背着双手道:“拦不拦得住,那要试试才知道。” 左伯风眼神不善,冷声道:“试试就试试。” 两人盯着对方,眼神不善,似乎下一刻就要动手。 李云岫看着两人,不知想到了什么,他看了洪妤一眼,眼神一缩,他上前一步道:“两位叔叔何必因为一个游戏输赢斗气,不如好好坐下来谈谈,现在时间还早,不至于如此。” 杨临闻听此言,回头看了李云岫一眼,不知在想什么,他突然笑道:“是了,我何必跟一个手下败将置气,平白是失了身份。” 左伯风冷冷道:“谁是手下败将,明眼人一看便知,我也不想跟那种厚颜无耻之人置气。” 两人互相哼了一声,背过身去,不看对方。李云岫看着两人,不由得心中生起一阵寒气 。 第85章 仙女峰 李云岫不由得感到一阵心烦意乱,虽只是猜测,但是杨临的做法却是在验证他的这种猜测是正确的。他看了一眼洪妤,见她丝毫没有察觉其中的气氛的诡异,却是仍然在为即将离别的伤神。 杨临和左伯风没有再起争执,此事就此告一段落。 左伯风看向李云岫道:“少城主,小姐离开多日,家里人非常担心她,特意吩咐我要带她回去,还请少城主见谅。” 李云岫还没有说话,洪妤却是道:“左叔叔,我离家也不过半年,哪有离家很久,你去跟爹娘说说,我再玩一些时日,过些时日我自会回去的。” 左伯风苦笑道:“小姐,我哪里能改变城主的想法,他已经是下了死命令了,一定要我带你回去,我也是没有办法的。” 洪妤有些撒娇的道:“左叔叔的话父亲一向是听的,怎么会不能改变,定是左叔叔根本我们要为我说话。” 左伯风无奈,只得道:“这是可不是城主的意思,而是夫人的意思,她说了你还未出阁,就住在未婚夫家,实在不像话,吩咐我一定要带你回去。她的话就是城主也没有办法的。” 洪妤惊讶问道:“是娘的意思?” 左伯风点头道:“若非如此,我怎么会来得如此急。” 洪妤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无奈道:“那你等我一日,明日我们便走,左叔叔你看如何?” 左伯风本想坚持立刻就走,可看到洪妤那期待的眼神,不由的心软下来,他从小就看着洪妤一起长大,早已把洪妤当作是女儿一样看待,不想这样拒绝她的请求,让她失望,只得道:“那好。明日就走,可不能再耽搁了,否则夫人该生气了。” 洪妤见左伯风答应,顿时眉开眼笑,道:“谢谢左叔叔。” 她转身拉住李云岫的手,领着李云岫便向外走,李云岫任由她拉着,一路出了大厅,出门时他回头看了看杨临和左伯风,眉头紧皱。待回头看着拉着他的洪妤,心里忧虑更甚。 洪妤一路拉着李云岫出了庆云宫,来到了主街之上。 到了街上,洪妤便道:“小云,明日我就要走了,今日你要带我去逛逛没有去过的地方。” 李云岫勉强笑道:“好,洪姐姐。” 洪妤没有察觉到李云岫的不正常,她笑道:“那你说,我们去哪里?” 李云岫强行压下心中的不安和忧虑,思索片刻道:“我们去城外,城外有一座仙女峰,那里风景极美,很值得去看。” 洪妤道:“风景好不好有什么相关,只要和你一起看什么都行。” 李云岫笑着摸了摸鼻子道:“那我们便那里。” 仙女峰。从远处望去,一根巨石突兀于青峰云霞之中,宛若绰约多姿的少女,峰顶云烟飘渺,如梦似幻。 洪妤和李云岫驾马来到了城外,此处看去正好能看到仙女峰的全貌,远远看去,那里确实如同一个少女一般,静静的看着前方。 洪妤仔细的瞧了瞧那仙女峰,道:“确实像是一个女子,不过也没什么好看的。” 李云岫瞧着那仙女峰,笑道:“那是自然,就算是天上的仙女下凡,看到洪姐姐也会自惭形秽。” 洪妤听到这话,满脸的笑意,眼睛都眯成了月牙一般,她调笑般的道:“哟,小云什么时候嘴这么甜了,还会夸我了。” 李云岫眼神真挚的看着洪妤道:“哪里是夸洪姐姐,从第一次见你,我就觉得你像天上下凡的仙女一般,让人不敢直视。” 洪妤嗔道:“哪有那么夸张,世上比我好看的人多了去了,我娘便比我好看,我就算是排,也只能排在第二。” 李云岫道:“在我心中你便是第一。” 洪妤看了一眼李云岫,满眼都是温柔。 李云岫带着洪妤沿着山道,一路向上。他道:“山上有一座小亭子,那里才是观景的最佳位置。” 两人爬上山顶,看到了亭子,亭子内已有人在,隔得有些远,两人看不真切,但是也没有在意。在往上,靠近亭子处有一石碑,洪妤顿下脚步,看上了石碑上的内容。 石碑上记载了的是一个凄美的爱情故事,传说古时候有一仙女,爱上了一个凡间王朝的王子,他们暗中相会,私定终身,但是事情终究还是暴露了,仙界为惩罚两人,将仙女化作一个山峰,而王子见自己心爱的女子化作山峰,不忍让她孤身在此,于是放弃继承王位,在这里陪伴这仙女孤独终老,直至死亡。还记载了当时那王子便是在亭子处,搭了一个茅草屋,日日看着心爱的女子。而他死后,上天感念他用情至真,便将他的尸身化作一个石雕,永远的站在那里,望着自己的心爱的人。 洪妤看到此处,心中有些伤怀,她道:“为何相爱的人偏偏就不能在一起,有这样那样的阻隔呢?” 李云岫闻听此言,心中大恸,他顿时像压着一块石头那样快要喘不过气来,他吞了一口唾沫,嘶哑着声音道:“是啊,为什么会有这样那样阻隔呢?” 他看着洪妤,强忍着不让自己现出异样来。 突然,从亭子中出传来一个声音:“一切恩爱会,无常难得久,生世多畏惧,命危于晨露,因爱故生忧,因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 李云岫和洪妤抬眼望去,只见一个身着袈裟的和尚,双手合十,念出一段谒语。 洪妤眉头一皱,看着这身打扮的和尚道:“你这和尚,胡乱说什么,若是都像你说的,世间人人畏惧情爱,哪还有真情在?” 和尚道:“人世间的情爱本就是虚妄,要知道凡所有相,皆是虚妄。一切有相皆变相,所以才可见,故为虚妄之相;而实相不变,因其非变,故不可见,故实相才是非相。” 洪妤听得眉头皱起,她本是有些骄纵的性子,在李云岫身边收敛了许多,看到和尚净说些听不懂的话,她娇喝一声道:“尽是些歪门邪道,大和尚,可不要在你本姑娘面前胡说八道。” 和尚苦笑道:“施主听不懂,便说我的佛法是歪门邪道,若是施主参悟了佛法的真谛,便不会这样说了。” 洪妤脸色不善道:“参悟佛法,你是要我做尼姑吗?” 和尚道:“施主又着相了” “和尚,可不要卖弄你的佛法了,这两位可不是普通人。”一旁的身着儒衫的男子打断和尚的话。 和尚疑惑道:“施主为何这样说,不管世人身份如何尊贵,都可参悟佛法,我佛如来,未成佛前不也是身份尊贵。” 那儒衫男子道:“若是我没有认错,旁边那位少年应该是冀州城的少城主。” 第86章 心机城府 儒衫男子一言道破李云岫的身份,那和尚一惊,眼中金光闪烁,仔细打量起李云岫起来。李云岫见那儒衫男子知晓他的身份,仔细打量了那男子,却没有想起见过此人。而儒衫男子见李云岫打量自己,却是泰然自若,笑着向李云岫点了点头。 李云岫感应到一股若有似无的气机在他的身上不断萦绕,他眉头皱起,周身真气运转,隔绝那股气机的探查。 和尚的脸上惊讶之色更浓,他双手合十,缓缓道:“原来是李盟主之子当面,是贫僧失礼了。” 李云岫开口道:“失礼?你佛教自称凡所有相,皆是虚妄。那么该是众生平等才是,你我平等而处,既然如此有何失礼之处。” 和尚惊讶的看着李云岫道:“没想到李施主如此有慧根。” 洪妤道:“大和尚就不要打我家小云的主意了,他是不会做和尚的。” 和尚苦笑道:“施主说笑了,贫僧可没有这意思。” 李云岫再次打量了儒衫男子和中年和尚,他抱拳道:“还未请教两位高姓大名?” 和尚起身行了一礼,道:“贫僧慧能,乃是一行脚僧人。” 儒衫微笑道:“少城主有礼了,在下杨臣,乃是青州人士。” 李云岫看着杨臣那儒衫打扮,心中信了几分,青州儒风盛行,负笈云游的儒家学子多是青州出身。他问道:“不知杨兄如何知晓在下身份?” 杨臣道:“少城主在冀州几乎是随处可见,城内百姓几乎没有不认识少城主的,我初来冀州时便见过少城主,只是少城主不认识我罢了。” 李云岫沉吟片刻,知晓杨臣前半句说的是实话,至于是不是真的是在城内认识他的,那就不得而知了。 慧能和尚道:“李少城主,贫僧云游至此,见此地人杰地灵,民风淳朴,欲在此建庙传播佛法,不知少城主可否引见李盟主。” 李云岫眼神一闪,凝视着慧能和尚道:“传佛法?” 慧能双手合十,道:“若是少城主能够玉成此事,贫僧定当感激不尽。” 洪妤道:“你的佛法有什么好的,劝人皈依佛门,弄的妻离子散,家破人亡,有什么好的。” 慧能道:“女施主对佛法误会太深,女施主所见不过是那些人领悟不够或是对佛法领悟出了偏差,并非佛法本身如此。我见施主亦是钟灵毓秀之人,若是施主认真研读,定不会有此看法。” 杨臣听到慧能的话,眼神莫名,不知在想些什么。 李云岫听到此处道:“大玄王朝曾毁佛逐佛,如今事过境迁,你们也忍不住要往中原之地伸手了吗?” 慧能宣了一声佛号道:“前尘往事,不提也罢,如今时势早已千变万化,我佛慈悲,欲教化众生,希望少城主能够成全此事,我佛必将感激不尽。” 李云岫想都没想,直接道:“大师还是不要再说了,不说我不会同意,我父也必不会同意。” 慧能看着李云岫,沉默片刻道:“少城主似乎对我佛有一些误会。” 李云岫摇摇头,道:“误会谈不上,我冀百姓安居乐业,不需要什么教化,大师还是另谋出路!” 慧能道:“既然如此,那便不多打扰了,告辞了。” 慧能说完,便要离开,却听那杨臣道:“大师慢走。” 慧能疑惑回头,只听见杨臣道:“在下对大师的佛法挺感兴趣的,不知可否与大师同行,大家探讨一下。” 慧能道:“自无不可。” 杨臣笑道:“那我便与的一同下山去。” 说完杨臣向李云岫行了一礼,和慧能联袂而去。 李云岫看着慧能和杨臣的背影,眼神莫名,不知在想什么。 被慧能搅合,洪妤也没有了在游玩赏景的兴致,两人在亭子中待了一会儿便离开了。 庆云宫。 李云岫看着老神在在的杨临,直接问道:“非如此不可吗?如今各城和平相处,江湖自有规矩,我们何必还要再做这些事情。” 杨临闭着眼睛,摇头道:“你呀,还是太天真了,这种事情怎么是在做。这种事从来就没有停过,从始至终都是,你以为我是单独针对左伯风吗?你错了,我们为什么在其他八城都有探子,这是几十年来从来就没有间断过的。” 见杨临提到左伯风,李云岫大声道:“杨叔叔,不管如何,你都不该以洪姐姐作为筹码去做一些事情,我也不允许你这么做。” 杨临睁眼惊讶的看了看李云岫道:“这才相处半年不到,你就动了真情了。” 李云岫摇摇头道:“不只是因为洪姐姐是我喜欢的人,就算是其他人,我也不会这么做。既然要争,那就光明正大的去争,用阴谋也好阳谋也罢,此等下作之事怎能去做。” 杨临听了此话,冷笑一声道:“小云,你太自以为是了,人心难测,这种事情早已是屡见不鲜之事,做大事者,不择手段,你如此心软,怎么成就大事,我看你还是躲在冀州不要出去了,不然哪天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李云岫肃声道:“我不知道什么做大事的人是什么人,我不是什么都不懂的人,做事自有决断,有些事情是不屑为之。” 杨临嘿嘿冷笑道:“不屑为之?你见识太短,不知江湖危险,人心险恶。不说别人,就是你父亲当年也是从尔虞我诈的江湖之中杀出来的,站在尸山血海之上才有如今成就,你若是还是这种想法,不如像陈念那样,做一个无知的公子哥,以后不明不白的枉死。” 李云岫见他说到陈念,脸上满是愠怒之色,他道:“在荆州时,我便觉得事情不对,暗地有一股势力参与其中,那些事情恐怕就是你做的。” 杨临叹了一口气道:“你以为这些事情还需要我去做什么吗?陈云周野心勃勃,一切事情都是他自导自演,那什么蛊神教不过是他的棋子罢了,他的目的不过是为掌控血蛊蛊母,增强自身实力罢了,你以为他是什么好东西,醒醒。” 李云岫乍听此话,脑袋一阵轰鸣,他险些站立不住,他的脑海中不断闪现荆州的事情经过,虽眼中满是怀疑之色,但是心中却相信此事是真的。 他难以置信陈云周竟然为了什么蛊母,眼睁睁的看着妻子和儿子死在自己的面前,那看似温和之人,竟有如此心机,行事竟如此狠辣。 第87章 离别 李云岫一脚深一脚浅的出了庆云宫,随后他上了青阳山。 面对李云岫的质问 ,李玄风没有任何反应,只是问道:“过些日子你要去扬州?” 李云岫不知为何父亲会这么问,不过还是答道:“是的,剑阁大会是天下用剑之人向往的盛会,能得到逍遥剑仙的指点,是天下用剑之人梦寐以求的事情。” 李玄风点头道:“是啊,萧亦的剑法的确别具一格,不过我其实更看好御倾城的剑法,只可惜她至今仍未能领悟万剑归一的真谛。好了,说远了,此次你去扬州,你一个人前往,先去益州和冀州的交界之地,那里有一帮山匪,你去处理一下。” 李云岫不解道:“那清风呢?” 李玄风沉默了片刻道:“清风的父亲与我有旧,我曾经承诺要帮他照顾好他的这个儿子。我这次要留他在这里修炼一段时间,去剑阁大会对他没有任何好处,他就留在这里,不必去了。” 李云岫好奇道:“他的父亲到底是谁?” 李玄风仰头,脸色满是回忆之色,他缓缓道:“他的父亲在世人眼里是一个十恶不赦之人,也是一个被禁锢在红尘中苦苦挣扎的苦命人。” 听他说的模糊,李云岫追问道:“十恶不赦之人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李玄风瞥了李云岫一眼道:“问那么多干嘛?以后你会知道的,明日小妤走后,你便出发,若是耽搁,恐怕赶不上剑阁大会了。” “云儿,你此去要仔细看看,用心看,感受一下整个江湖,遇事不要只看表面,要知道人心可以比天还要高 ,也可以比海还要深。有些事情你以后便会知道,现在要做的就是多看多思,有些事情你现在不懂,以后你便会知道了。” 李云岫没有问到他想要的答案,但是他已经知道了答案。 李云岫将洪妤送至城外,他心里清楚,此次分开,将来是否还有再见之时还得另说,不过他只有无奈,这已经不是他和洪妤两个人之间的事情,而是两个势力之间的博弈。在他下山的时候,李玄风曾对他说过:这个世界仍旧是弱肉强食的世界,你若是有实力,有势力,自然可以做到很多事情,将来,你若是强大起来,你自可去将她带回来。 李云岫明白,虽有不舍,但是还是忍痛分别,没有去做无用之事,也不曾将事情告知洪妤,也许瞒着她才是更好的。 待洪妤走后,李云岫收拾好行李,悄无声息的出发了。 冀州边界,官道上,浩浩荡荡的一行人正在赶路,领头的是一个眼神阴鸷的中年男子,一身褐色劲装,脸上有一道刀疤,让他看起来更显得有些生人勿近的气息。他骑着马,不时左顾右看,眼神中尽是警惕。不由得他不警惕,在来时的路上他早已听说,最近这个地方不知从何时何地流窜来一群山匪,专门抢劫过路的行商,而且不讲江湖道义,抢劫之后,还杀人毁尸。 后面一辆马车之中一个脸上满是忧愁的中年男人,他一副商人打扮,大腹便便的样子,他名为张瑞,是一个自冀州行商的商人,祖上是益州人士,少年时便离家行商,如今富裕了,就想着衣锦还乡,回到祖地去。可是一路来很不太平,此前已经经历过几次强人拦路,虽然有惊无险,但是在最后这一段路他总是心神不定,总觉得有事情要发生。 张瑞拉开车帘,看向前方领头的刀疤脸,心里安心了许多。本来在出发之时,张瑞雇人做保镖,护卫这一路的安全。第一眼见到此人被他那生人勿近的气息吓得不敢再看,可听介绍之人说,这人叫马宁,是当地最好的保镖,别看他长得丑陋,但是在此行干了二十多年,很有经验,而且很熟悉路程。 张瑞为保此行顺利,选择了马宁,本来他还有些怀疑,不过在经历过几次强人拦路抢劫之后,他见马宁应对那些强人游刃有余,而且在这一行名声极大,便放下来心来,把马宁当作上宾对待,期望在马宁的护佑下,顺利到达益州。 马宁看着后方浩浩荡荡的一行,那些装有货物的马车都有十余架,他本想劝一劝张员外将货物卖出,轻装简从,这样要安全许多,可还刚刚开口,便被张员外打断,说这些东西是送给他的祖地亲人的,都是益州买不到的,他只好熄了这个心思。 李云岫跟着这一行已经走了好几日,他前些日子赶路,本想着直接赶路,直奔目的地,可在见到一个商队在招保镖,而路线正好与他的行程相同,便稍微易容了一番,扮作一个江湖游侠的模样,进了那个张员外的保镖队伍之中。 一路上,虽有几次山匪拦路,但都是小打小闹,直接由那个领头的大汉马宁解决了,没有什么危险。李云岫也懒得有什么动作,一路上一直琢磨剑法真解。在荆州时他的功力突飞猛进,其中第一式剑气滔滔早已纯熟,第一式是在剑气上着手,对剑气的领悟越高越是得心应手,在功力进步后,便有了新的感悟。如今这第二式剑气入神,李云岫顾名思义,觉得应该是在剑意剑道之上要有所突破,不过如今他还没有摸着边,使出来仍是有形无实。 李云岫正坐在一架马车前,闭着眼睛感悟剑法,突然身边响起一个悦耳的声音:“云大哥,你睡着了吗?” 李云岫睁开眼睛,看了一眼身边骑着马,身穿鹅黄衣裙的女子,李云岫化名云修,故而那女子称呼他为云大哥。那女子长得也算是美丽动人,此时正眼光灼灼的看着李云岫。 李云岫此时已经有些后悔没有把自己易容得更平凡些,即使已经稍作易容,但在这一队保镖之中,他也是极为咋眼 的存在,在他进入队伍中后,这个女子经常来找他说话。 虽然无奈,但是李云岫还是笑着喊了一声道:“大小姐。” 这个女子是张瑞的大女儿,名为张晚晚,张瑞对他极为宠爱。作为保镖本不希望有姿色的女子抛头露面,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前几次便险些为此发生争执。 张晚晚看着李云岫那英俊帅气的脸庞,还有那隐隐显露出来的贵气,眼神有些迷离,她笑道:“云大哥,可否跟我说说你行走江湖的趣事。” 第88章 流言 周围的保镖见到张晚晚主动接近李云岫,眼神都有些羡慕甚至嫉妒。作为流浪江湖的底层人物,没有好的武功传承和机遇,学了三招两式,很难在江湖上立足。就像是李云岫同乘一架马车的刘枫,他见张晚晚这几日都往李云岫身边凑,心里嫉妒得想要发火。但是无奈他没有生得像李云岫那般好容貌,吸引不了张晚晚的注意。 刘枫见张晚晚那姣好的面容,又看到那装满货物的马车,无比希望张晚晚能够看上自己,从此不需要再在江湖上拼搏厮杀。 刘枫是一个三十岁许的男子,长相一般,坐在一旁,脸上满是笑容,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和善一些。 李云岫笑道:“大小姐,我哪里有什么江湖趣事,我是初出茅庐的浪荡子,不过学了些庄稼把式,登不得大雅之堂,大小姐若是想听江湖趣事,那马宁队长应该是有很多的。” 刘枫心里暗道,江湖趣事,我有很多啊。 张晚晚向前方看了一眼,心有余悸的道:“马队长,长得太太吓人了,我不敢接近他。” 李云岫笑笑道:“那倒也是,不过马队长就是长相如此,但是他是一个经验极其丰富的老江湖了,遇到的事情肯定比我们多很多,见到的听说的江湖肯定很多。” 刘枫再也忍不住道:“大小姐,你要听江湖趣事,我这里有很多啊,我可以跟你讲讲。” 张晚晚见刘枫搭话,眉头一皱,不过随即想到李云岫也在这里,听他说也能跟云大哥多待一段时间,也是不错的,便开口道:“不知你如何称呼?” 刘枫见张晚晚没有拒绝,心中大喜,连忙道:“大小姐,我叫刘枫。” 李云岫看了一眼刘枫,没有说话。 张晚晚道:“原来是刘大侠,那便请你跟我说一说江湖上的趣事。” 见张晚晚叫自己刘大侠,刘枫心中更是欣喜,他装模做样的思索一番,然后开口问道:“大小姐可知荆州城的城主是谁?” 张晚晚道:“这个谁人不知,大宗师之名,威震天下。” 刘枫再次问道:“大小姐可知荆州发生了什么事?” 张晚晚见他兜圈子,不耐道:“我哪里知道,不然就不会要你跟我讲了。” 刘枫见此,连忙道:“大小姐莫急,我这便跟您说。”他正襟危坐,悄声道:“这荆州城的城主陈云周死了?” 李云岫听得心头暗笑,这件事已经发生那么些时日,江湖上早已传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了,刘枫现在拿出来说,不过是欺负张员外一家并非江湖中人。 果然如李云岫所料,张晚晚听到这个消息,震惊道:“死了,怎么会死的?” 刘枫见勾起了张晚晚的兴致,有些得意的道:“大小姐,听我跟你细细道来。这件事情得从三十年前说起,那时的荆州发生了一件大事,出了一个蛊神教,这个蛊神教是一个邪教,在荆州为非作歹,杀人无数。后来,陈云周城主横空出世,替天行道,除掉了这个蛊神教。但是呢,他心慈手软,放过了当时蛊神教的教主的两个女儿,意图感化她们,可哪里知道,她们恩将仇报,暗中谋划二十余年,就是要杀了陈云周为蛊神教复仇。” 刘枫顿了顿再次说道:“她们再次掀起了腥风血雨,连普通百姓都不放过,简直是猪骨不如。后来连陈云周都了他们的算计,实力大减,在蛊神教的连番围攻之下,受了重伤。不过陈云周城主虽重伤,但是大宗师的实力,那是那些凡人能够揣测的,虽然重伤,但还是将蛊神教的一网打尽,最终还天下一个太平。不过遗憾的是,陈云周为除掉蛊神教,妻儿都被杀害当场,陈云周城主可能是自觉对不起妻儿,便自杀身亡了。” 李云岫听完没有说话,这刘枫除了不清楚陈夫人和楚月伶的关系以外,其他的表面上都与其他江湖上传的一致。 张晚晚听到震惊不已,她感慨一声道:“陈云周城主不愧为大宗师,舍己为人,值得佩服。” 刘枫咳了一声,看了一眼李云岫,压低声音道:“不过听说江湖上还有一个传言,陈云周城主不是自杀的,而是李玄风杀了陈云周!” 李云岫听到这话,大吃一惊,心里如同惊涛骇浪,他紧盯着刘枫瞧了瞧,想要看出他说的真假。 张晚晚也是惊讶得张大了嘴巴。刘枫见到两人的反应,顿时心满意足,他再次道:“这是江湖上的传言,作不得真,不过陈云周确实是死了。” “不过啊,这个传言很有可能是真的,告诉我这件事情的朋友跟说了,大宗师就算是重伤也不是谁都能杀的,而能无声无息的杀他的只有李玄风。” 张晚晚震惊了好一会才道:“可是,为什么李玄风城主要杀陈云周呢?这说不通啊。” 李云岫也是想知道流言到底是如何的,正好被张晚晚问了出来,刘枫被这个问题问得愣了愣,他尴尬一笑道:“这就不得而知,那些大人物之前的勾当,我们这些江湖底层人物那里会知道,可能是以前就有仇也说不定。” 张晚晚摇摇头道:“李玄风城主哪里是那种人,他为人光明磊落,在整个天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而且他又是天下第一,若是要报仇,直接打过去便是,完全没有必要暗中去杀陈云周,这说不通。” 刘枫见张晚晚如此说,没有反驳,而是笑着附和道:“还是大小姐慧眼,我也是如此想的,当时我便跟那个朋友理论了起来,李城主是我们冀州神仙一般的人物,那里容得他来诋毁,后来直接便与他绝交了,让他不要在来冀州,不然加他一次打他一次。” 张晚晚没有理他,却是问李云岫道:“云大哥以为呢?” 李云岫淡淡道:“人心难测,是不是真的难说得很,万一那李玄风是一个伪君子,在世人面前说一套做一套,他那种人物,为他说好话的人多的是,谁知道呢?” 刘枫听到这话有些愕然。张晚晚却是被气到了,她有些气愤的道:“你你怎么可以诋毁李城主?” 李云岫道:“天人无不可说之人,亦无不可不说人之人。” “可是,可是说李城主就是不对。”张晚晚恼怒的说了一句。 李云岫笑道:“有什么不对,就因为他是城主就说不得了。” 张晚晚涨红了脸,直愣愣的看着李云岫,突然骑马上前,离开了。 刘枫见此心里暗喜。 第89章 山匪来袭 李云岫没有理会离去的张晚晚,心里一直惦记刘枫说的流言。流言不是凭空出现,而且不会没有目的地去流出这些言语来,更何况是得罪一个大宗师。这里面不会是偶然,定然有人推波助澜。若是流言四起,那么最终得益的会是谁? 李云岫想不通,不是想不通流言的危害,而是想不通这其中到底有什么势力在推波助澜,暗中到底是谁在做这些事情。 车队在一路平安抵达一处客栈后停了下来,天色已晚,再走下去更加危险,选择住店是最安全的方式。 车队的护卫没有选择住单间的权利,全部都是几人住一间房间,和李云岫一起还有那个刘枫。 自从白天被李云岫气走之后,张晚晚没有再来找他,李云岫省得清闲,半躺在床上看着一本札记。 刘枫不时盯着房门,好似在等着什么。以前这个时候张晚晚便会来找李云岫,可今天却没有,刘枫高兴之余又有些失望。 正在这个时候,房门被敲响,一个悦耳的女声响起:“云大哥,你在吗?” 李云岫有些无奈,不过为了不让人怀疑身份,还是回道:“大小姐,我在呢!” 张晚晚道:“云大哥,你能出来一下吗?我有话要跟你说。” 李云岫无奈,不得不起身打开房门。张晚晚见到李云岫低声道:“云大哥,白天的事情是我没有考虑清楚,我回去之后好好思考了一番,你说的确实有道理。” 李云岫无奈苦笑道:“我不过是随口一说,大小姐何必放在心上。” 张晚晚道:“云大哥说话肯定是有道理的。” 李云岫无奈,不想再说。就在此时,他耳中传来一阵马蹄声,他眼神一闪,没有说话。 张晚晚见李云岫没有说话,以为李云岫在生她的气,她道:“云大哥,今天晚上月亮很圆,不如我们出去走走!” 听到此话,李云岫思索一下,没有拒绝,笑道:“好啊,既然大小姐盛情邀请,那我便随大小姐去赏赏月景。” 张晚晚听李云岫如此说,顿时高兴道:“好啊,那我们走。”说完,张晚晚便前面带路,李云岫见状脸色微沉,跟在张晚晚身后出了房间。 刘枫见此脸色很是难看,本想追出去看看,但是理智还是让他停住了脚步。 李云岫跟在张晚晚身后,出了客房。李云岫本以为张晚晚是带着他到院子中看月亮而已,却没想到张晚晚在前面一直往前,没有停的意思,最后直接出了客栈。 李云岫见此才觉得不对,而且在他的感应中,那马蹄声越来越近,很快就要接近客栈,而张晚晚却是带着他往马蹄声相反方向而去。 出了客栈,李云岫问道:“大小姐,不是赏月吗?到这里赏月不太好!” 张晚晚听到这话停下了脚步,转身似笑非笑的盯着李云岫,没有说话。李云岫见她神色不对,心里警惕,但是脸上仍是无所谓的表情。 张晚晚呵呵一笑,娇笑道:“你不会真的以为我是带你来赏月的。” 李云岫故作惊讶道:“大小姐不带我来赏月,那是做什么?” 张晚晚盯着李云岫看了好一会,不知在想什么,她道:“你是真不知还是假正经啊!” 李云岫茫然道:“大小姐说什么,我这么听不懂。” 张晚晚有些失望,嘴里嘟囔道:“怎么遇到一个白痴,真是无趣。” 李云岫故作疑惑道:“大小姐在说什么?” 张晚晚却突然指着李云岫的后方道:“你看那是什么?” 李云岫茫然转身,却听到背后一阵劲风传来,直指腰上大穴,李云岫没有躲闪,任由那一指点住了腰间的穴位,接着便向后倒去。 张晚晚将李云岫后颈衣服提着,说了一句道:“没意思。” 接着李云岫便感觉身体腾空而起,不断的向前。片刻之后,李云岫便感觉张晚晚落到地上,一顿之后他便感觉被扔到地上。随后只听见张晚晚冷漠的声音道:“将他好好看管,不要让他跑了,这可是我的猎物。” “是。”只听见两声男子的声音,李云岫便感觉自己被两人扶了起来,双手被铐住,放到一旁。 此时又听见一个男子的声音道:“你如此乱来,耽误了任务如何向老大交代。” 张晚晚冷漠道:“关你屁事,如何交代,需要你管。” 张晚晚呵呵一笑道:“老大那里我自有我交代的方法,你想要我还不给你,谁让你一天冷冰冰的,一点不懂女人。” 那男子冷声道:“懂女人?我可不敢动你。” 张晚晚道:“呵呵,你是不敢,还不不能,你懂的是男人?” 这句话顿时把那男子气的够呛,只听见哐啷一声,男子拔刀正欲向张晚晚砍来。 正在此时,一个声音冷声道:“你们做什么?还不做事,想要受罚吗?” 听到这人说话,两人顿时偃旗息鼓,没有在说话,那男子的刀也入鞘,一时间寂静无声。 客栈内,马宁透过缝隙看到来人脸色大变,来人如此之多,还有马匹,本就不是普通马匪,而且看起来,来人武功也不同凡响,他顿时有了退走之意。 张员外此时也见到了客栈外的马匪,他心急如焚,不停踱步,边走边问道:“马大侠,马匪来势汹汹,如今可如何是好?” 马宁虽有了退意,但多年来的信誉不容他放弃张员外等人,他道:“马匪来势凶猛,如今之计还是走为上策。失败一次去,张员外还是赶紧从后门快走,我率人先抵挡一阵,再来追赶你们。” 张员外脸色焦急道:“那我的那些货物呢?” 马宁道:“张员外,保住性命为重,货物乃身外之物,若是被马匪捉住,什么都没了。” 张员外无奈,只好招呼夫人丫鬟等人赶紧往后门而去。 此时,客栈外传来一个声音道:“屋内的人听着,你们若是不做反抗,还饶尔等性命,若是反抗,定杀不饶。” 声音如同在耳边回响,可见内功深厚,马宁脸色大变,知道此次算是遇到了硬茬子。 第90章 杀戮之夜 客栈内的马宁心里虽然焦急,但是张员外一走,他便只需要拖时间即可,听到屋外的马匪喊话,他心里暗自送来一口气,若是那些马匪直接冲将进来,发现张员外已走,此时若是追上去,张员外等人定然是逃不掉的。 马宁大声回道:“各位,我们也是混口饭吃,我们愿意拿出一些金银送给各位,还请各位放我等一条生路。” 另一个声音传来:“杀了他们所有东西都是我们的。二哥,何必跟他们废话,冲杀进去,杀他个片甲不留。” 此时只听见一个女声道:“二哥,客栈有一个后门,恐怕人早就已经跑了,他们是在拖延时间罢了。” 屋内众人听到这个声音,不禁脸色大变,只因这个声音的主人这几日里常常被他们所关注。刘枫更是心中惊骇,茫然不知所措。 此时一个声音大声道:“你为何不早说?” 张晚晚娇媚的道:“你也没问我呀,我还得听你的不是。” 被称为二哥的没有再和张晚晚搭话,而是大喝一声:“所有人冲进去,格杀勿论,不留活口。” 霎时间一阵厮杀声响起,几个领头的人也进了客栈里内。 李云岫躺在一旁,眯着眼睛看着。此时两个马匪站在一旁,不知该往里冲还是就留在外面看住李云岫。 两人犹豫不决。李云岫却不想再等,他缓缓地站起身来,伸了一个懒腰。两人发现李云岫竟站了起来,呆在了原地,指着李云岫问道:“你…你怎么起来了?” 李云岫笑道:“我就是瞌睡来了,休息一下,怎么就不能起来了。” 其中一人道:“可是我们已经将比绑住了。” 李云岫指着地上道绳子道:“是这个吗?估计是这绳子时间太久了都不结实了,一挣扎就断了。下一次你们一定要好好检查一下绳子结不结实,不然别人溜走了你们都不知道。” 另一人道:“我们都绳子哪里会不结实,你是在消遣大爷我。”他哐啷一声拔出长刀,恐吓道:“赶紧束手就擒,我们还能饶你一命。” 李云岫道:“我可是你们那个谁…的客人,你们敢杀我。” 拔出长刀的汉子哈哈笑道:“你小子死到临头还不自知,四当家可从来没有什么客人,就算有客人都会变成死人。” 他突然嘿嘿一笑,脸上露出淫荡的笑容道:“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你小子可有艳福了。” 李云岫疑惑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嘿嘿一笑,不回答李云岫的话,而是大声喊道:“把他绑起来,可不要让他跑了,不然到时候四当家可饶不了我们。”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身上打了一个寒颤。 李云岫见他不答,没有在和他们闲扯,他道:“既然如此,我亲自去问问她。天都黑了,你们也该睡一觉才是。” 持刀汉子喝道:“你说什么胡话…” 还未说完,李云岫屈指一弹,两道劲风便从他道指尖射出,瞬间击中两人,两人身体顿了一下,软倒在地。 李云岫没有理会客栈内的厮杀,而是身形一晃,跳进院内,找到居住的房间,开门进了房间内。 进房后,李云岫四下打量一下,见一张床上被子隆起,被子里似乎有活物,还在微微抖动。 李云岫扯开被子,只见被子里一人双手挥舞,不断大喊:“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李云岫眉头一皱,冷声道:“刘枫,你做什么?” 躲在被子中的人正是刘枫,他见是李云岫,脸上满是惊讶和疑惑,他问道:“你还活着?” 他认出之前在外面说话的一个声音是张晚晚,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听起意思应该是和马匪一伙的。因此他便认为李云岫跟着张晚晚出去必死无疑了。 李云岫没有答话,而是冷声道:“想死还是想活?” 刘枫本就看李云岫不顺眼,虽被外面的马匪下破了胆,但是对于李云岫他却没有什么怕的,他见李云岫如此说话,顿时坐起了大哥派头,他道:“云小子,你怎么跟我说话呢?你小子不知道尊敬长辈的吗?” 李云岫眉头一皱,随手一挥,屋内的桌子便被劲风击成碎块。 刘枫见此,大吃一惊,震惊的看着一脸严肃的李云岫,他喏喏道:“云…原来你是深藏不露,你想要做什么?” 李云岫淡淡道:“我问你,你老实回答,若是我满意,便可救你出去,如何?” 刘枫见到李云岫的武功,又听他如此说,大喜道:“可以,可以。我一定如实回答。” 李云岫道:“你白天说到你有一个朋友告诉你陈云周的事情,你那位朋友是谁?” 刘枫听了尴尬一笑道:“我哪里有什么朋友,那是我胡诌的,都是坊间传闻,我不过是觉得朋友所说的能够让大小…让那个人相信罢了。” 他本想称呼张晚晚为大小姐,可是想到张晚晚与外面的马匪是一伙的,便不知如何称呼。 李云岫听完沉默不语,他暗道:若是这样,恐怕到处都是这么传闻了。流言必是针对父亲而来,只是不知到底是谁的手笔。 外面的厮杀声不断,刘枫焦急无比,却见李云岫在沉思,不敢打扰他。 许久后,李云岫长出一口气,看了看刘枫,知他应该是没有说假话。他没有说话,伸手抓住刘枫,拂袖打开窗户,拎着刘枫纵身出了客栈。待出了客栈约莫一里的路程,李云岫放下刘枫,道:“这里应该安全了,你走。” 李云岫说完,没有在搭理刘枫,找准方向,欲前往追赶张员外。 刘枫愣在原地,本想伸手,却没敢再说话,在原地站立片刻之后转身离开。 李云岫在林中穿行,身形如风,不多时便见前方有光亮,他缓下身形,慢慢靠近。待靠近之后,他定睛一看,果然是张员外一行。 而此时的张员外狼狈不堪,蹲坐在地上,和他的夫人互相靠在一起,几个丫鬟婆子已然倒在血泊之中,眼见不活了。 而张员外的前方正站着一个人影,正是张晚晚。 第91章 戏弄 张员外看着眼前的张晚晚如同妖邪一般地笑着,他的心里极度恐惧,抱着他的夫人瑟瑟发抖,他不知道为何今日还乖巧孝顺的女儿会变得如此可怕。 本来张员外不至于这么容易就被张晚晚发现,他们本来走的极快,又是晚上,张晚晚根本不知他们走的那条路。可张员外走到半路突然发现女儿没有跟上来,便要回头寻找张晚晚,正好遇到来找他的张晚晚。 张员外遇到张晚晚便立即让她跟着他走,可张晚晚早已原形毕露,哪里还会认他这个父亲。她骤然出手,几下便将几个丫鬟婆子杀死。张员外和其夫人哪里见过如此场景,被吓得瘫倒在地,异常恐惧的看着张晚晚。 张员外结结巴巴的道:“晚…晚儿,你怎么…怎么杀了她们?” “呵呵呵。”张晚晚笑出了声。张员外眼中恐惧更甚,他发现张晚晚的声音与他道女儿完全不一样。 化作张晚晚的女子娇媚道:“老家伙,这些日子当老娘的爹当得如此心安理得,可还没有谁能做我爹,就算是我的亲爹从坟地里爬出来,我不仅不会认他,还要让他再躺进去。你是什么东西,竟敢做我的爹。” 她越说声音越低沉,最后声音如同寒冬腊月般冰冷。 张员外的夫人大声道:“你不是晚晚,你是谁,我的女儿在哪里?” “我是谁?”化作张晚晚的女子呵呵一笑。随后她脸上娇媚的表情一变,变得清纯可爱,然后用张晚晚的语气,可怜兮兮的道:“娘,我是晚晚啊,你不认得我了?” 张员外和其夫人看得寒气大冒,张夫人却是不惧,厉声道:“你是什么妖魔鬼怪,还我的女儿来。”她起身欲扑过去,却被张员外狠狠拉住。 “这么不经逗啊,真是无趣,那你还是去死。”化作张晚晚的女子腰间软剑拔出,一剑削断了张夫人的脖子,张夫人睁大了眼睛,嘴里传出呼哧呼喝的声音,片刻便倒地身亡。 躲在暗处的李云岫也没想到她动辄杀人,毫无端倪,如此心狠手辣,本想救援却也来不及了。 张员外见夫人惨死,悲从中来,他大叫一声,想要扑将过来。 化作张晚晚的女子皱眉道:“老家伙,若不是老大要求要留你,你早已是一具尸体了。”她一脚踢出,正中张员外的胸口,被踢出一丈远,张员外本就是毫无武功的普通人,受此一脚,顿时昏厥过去。 化作张晚晚的女子见张员外没了动静,她上前去,探了一下张员外的鼻子,随后将他提起来,施展轻功,往客栈方而去。 此时的客栈早已陷入一片火海,众多马匪已将客栈内的货物抢出,中间处几个保镖被捆绑起来,蹲在地上。 一个五短身材的汉子左右看了看,道:“陈媚儿那个骚娘们儿去哪里了,怎么没有看到她,他妈的,老子在这里奋力厮杀,她一个人跑去逍遥快活去了。” 旁边一个面容冷酷的大汉道:“田猛,何必管她,她有她的任务,若是出了纰漏,自有老大责罚她。” 田猛听到这里,张了张嘴,却是没有大声说出来,只是小声嘟囔道:“老大怎么舍得责罚她,到床上责罚还差不多。” 田猛身侧的另一个男子听到田猛的话道:“田老五,你胡说些什么,冷老三,你也不要多管闲事。” 听到这个男子的话,田猛和冷老三都识趣的闭上了嘴。见他们没有说话,他继续道:“我们此次的任务是张仕林,陈媚儿应该是去追去了。田老五你带几个人去接应他。冷老三,你将这些人和货物一起带回山寨,这些东西都价值不菲,扔掉可惜了。” 冷老三和田老五各自应答一声,正准备动身。只见管道上有一人飞跃而来,三人望去,见穿着是陈媚儿,手中还提着东西,似乎是一个人,三人见此都松了一口气。 不过待陈媚儿近了些,三人均皱起眉头,眼神奇怪的看着陈媚儿。 陈媚儿见到三人,缓步过来,将手中之人扔到地上,笑嘻嘻的说道:“何二哥,冷面鬼,田老五,看,还是我厉害,把最重要的人捉回来了。” 陈媚儿仰起头,正等几人出言夸赞于她。可等了半天见三人还是全无反应,她道:“不是,我好不容易才把张仕林捉回来,你们这个反应也太让人失望了。” 她见三人紧紧的盯着她的身后,眉头紧皱,脸上满是异样的神色。突然何二哥沉声道:“你带着张仕林回来也就算了,还带着他回来做什么?”说完,何二哥还指了指陈媚儿的身后。 陈媚儿回头看了看,疑惑道:“他?何二哥你在说什么?” 三人见她神情不似作伪,面色微变,何二哥则是沉声道:“阁下到底是谁,何故戏弄我陈三妹?” 李云岫突然凑近陈媚儿的耳旁,轻吹一口气道:“戏弄?不是她先戏弄我的吗?她说要带我赏月的,突然自己就走了,还把我打晕了,这不是在戏弄我吗?” 陈媚儿感觉到耳旁的温热,心里却是一片冰冷,脖子上浮现出一片鸡皮疙瘩,她已然听出了身后的人的声音,她脸色僵硬,勉强笑道:“原来是云大哥,怎么跟在我身后去了。” 李云岫阴沉沉的道:“我从你杀人的时候就在你身后了,你不知道吗?” 陈媚儿顿时一阵骇然,对方跟了她这么久,她毫无所觉,而且见三人模样,对方似乎就跟在身后,离她不足一尺。她试着去感应对方,可除了感觉到初时李云岫呼出的一口气之后,就连声音都感觉不到从何处发出,身后宛如空无一人般,这种感觉不禁让她毛骨悚然。 陈媚儿颤声道:“云大哥可不要跟小妹开玩笑,我心里好怕 。” 陈媚儿身前三人见情势不对,脸色凝重的看着暗中警惕。只听见李云岫道:“好怕?我看你是不怕才对,你的右手伸进左手的袖子里面做什么?让我猜猜,是不是有我稍不注意便有一个一把短刃向我扎来。” 陈媚儿见李云岫戳穿她的动作,没有迟疑,立刻转身,手中短刃横扫,可转身之后,却见李云岫老神在在的站在一丈远,眼神平静的看着她。 她见李云岫没有动作,立刻后退,与何老二三人站成一排,恼羞成怒道:“你到底是谁,你不是云修?” 李云岫淡淡道:“我怎么不是云修,你才不是张晚晚才对,露出你的真面目来,让我看看你是什么货色?” 陈媚儿没有动作,她对李云岫戏弄她的事情,心中恨极,可她知晓自己不是李云岫的对手,她转头对和老二三人道:“我们并肩子上,杀了他。” 第92章 残图 何老二是在场中武功最高的一位,也是眼力最好的。在见到李云岫尾随陈媚儿而来的时候,便知眼前之人是一个劲敌,武功之高深不可测,他不敢大意,对于陈媚儿的提议,他完全没有听进去。他抱拳沉声道:“陈三妹戏弄阁下之事,我替她向阁下道个歉。阁下武功高强,应不是为了那些保镖酬金而来。阁下既有要事要做,我们互不干扰,各做各的,如何?” “那可巧了,我的目的也是他。”李云岫淡淡道。他指了指地上的张员外,继续道:“不如,你们将他交给我,我们就算是互不干扰,阁下以为如何?” 何老二沉默片刻,摇了摇头道:“这张仕林是我白枫山寨主要的人,我们作为下属,哪敢随意将他让给阁下,不如阁下高抬贵手,我们不要这些货物,事后还有一大笔金银奉上,阁下以为如何?” 李云岫摇头道:“金银货物哪有他重要,他的价值你们不是不知道。” 何老二眼神一凝,脸色阴沉。一旁的田猛道:“二哥,跟他废话什么,上,杀了他。” 何老二本不想节外生枝,而且对方深不可测,不敢轻易冒险,不过现在对方明显不愿意放手,他只能下定决心一搏,听到田老五的话,他点点头表示同意。 田猛早就看李云岫不顺眼,此刻已然是按捺不住,提起手中的斧头,快步上前,就要朝着李云岫的脑袋上劈下去。 李云岫手提着长剑,背负在身后,见田猛过来,反手拔剑出鞘。霎时间,风雷声大作,一道剑光如闪电般,压过周围火把,点亮了黑夜。 那田猛听到剑吟之声,身形一顿,脸上显现迷茫之色。一道剑光闪过,一颗头颅飞起。田猛的身体又向前奔走几步,随后轰然倒地。 何老二眼见李云岫不可力敌,身形急速后退,不再管冷老三和陈媚儿。 李云岫哪能让他走,身形跃起,天空中顿时剑光闪耀,一道剑光如同太阳般升起,所有人顿时如同被定住了一般,李云岫身形如同幻影一般,剑光在人群中飞快穿梭,顷刻间李云岫便又回到原地,手中长剑已经入鞘。 一阵寂静之后,一个马匪轰然倒地,接着一个个马匪尽数倒地而亡。而后退的何老二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他喷出一口鲜血,跪倒在地。 而冷老三和陈媚儿僵立在原地,全身冷汗直冒,不敢有丝毫动作。 李云岫抬眼向被绑住的马宁等人看去,抬指一道劲风击断绑住马宁的绳子。他慢悠悠的走到一旁的石头上坐下,淡淡道:“马队长,还不解开他们的绳子。” 马宁眼中满是震惊,闻听此言,深吸一口气,把周围的人全部都松了绑。随后李云岫道:“将他们三人绑起来。” 马宁迟疑了一下,不敢有所动作,李云岫指了指田猛的尸体道:“他们若是敢反抗,那个人就是下场。” 三人不敢反抗,任由马宁绑了起来。李云岫指着何老二道:“把他留在这里,其他两人带远一些。” 马宁愣了愣,一下子明白了李云岫要做什么。他依言将冷老三和陈媚儿带远。待走到听不清说话的地方停下。 李云岫静静的看着脸色惨白,虚弱的何老二,淡淡道:“说,你们找那个东西做什么?” 何老二疑惑的看了李云岫一眼,诧异道:“你不知道残图的作用?” “残图?”李云岫眼神一闪,淡淡道:“自然是知道的,只不过知道的也有限,你若是实话实说,让我知道的更多,我一高兴,还能放你一条生路。” 何老二摇头道:“阁下若是保证能放我一条生路,我定将残图之事全盘告知。” 李云岫静静的看着何老二,沉默不语。何老二感受到这凝重的气氛,脸上直冒冷汗。许久之后,李云岫才道:“好!我保证会放了阁下。” 何老二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他思索片刻,才缓缓开口:“残图是一张藏宝图的残缺部分,据说凑齐残图可找到大玄王朝的宝藏,里面有无数的金银财宝,还有大玄王朝曾经收集的无数武功秘籍。” 听到这里李云岫已经大概了解,他问道:“张员外手里的残图你们是如何得知的?” 何老二道:“张员外的祖上有一件传家宝,名为月下舞剑图,这幅画面有残图的一部分。” 李云岫问道:“你们既然知道他有这幅画在他的手里,何不直接索要,他一个人普通商人,怎敢拒绝,又何必如此费尽心机的绸缪此事,还要将他们赶尽杀绝。” 何老二道:“我们曾经上门去索要,可他不仅不给,而且将此事告知冀州的郡城城主,我们的人被逐出当地,不敢再进入。后来陈媚儿暗中潜入,替代了张晚晚,本想悄悄取来,可是张仕林将那幅画当做宝贝一般,随身携带,若是强取,必然会惊动别人,未免耽误大事,在得知张仕林要回益州之后便没有任何动作,直到今晚。” 李云岫瞧了瞧躺在地上的张仕林,起身走到他旁边,伸手在他身上点了几下。随后张仕林便缓缓的睁开眼,看了一下四周。 张仕林挣扎着站了起来,见到李云岫有些疑惑,又看了一眼四周,一时有些茫然,不知身在何处,恍恍惚惚,如同在梦中一般。 李云岫见他如此状况,轻喝一声:“张员外。” 张仕林身体一顿,眼神逐渐变得清明起来,他突然想到今晚遭遇,不禁悲从中来,身形委顿在地,眼泪直流。 李云岫叹了一口气道:“张员外,此事因由你祖传的月下舞剑图而起,这幅图可在你身上。” 张仕林不知李云岫是何人,不过见到周围众人对他都很是尊敬,他也知道李云岫身份不一般,他声音嘶哑的问道:“你如何知道我有这幅图?” 李云岫指了指面前的何老二道:“这话你应该问他们才对,不过我也很想知道,你的这幅画有什么神奇的地方,不知张员外可否拿出来让我观赏一番。” 此时马宁走了过来,在张员外耳边悄声说了几句,张员外惊讶的看了李云岫一眼,然后起身走到李云岫面前行了一礼道:“原来是少侠救了我的性命,刚才不知,还请少侠见谅。月下舞剑图是祖上所传,每一任持有人都把它当做自己的生命一般保护它。不过少侠救了我的性命,既然是少侠要看,我自然不敢拒绝。” 说完,张员外右手扯住左手袖子,用力一扯,袖子齐根断裂,他摸索着将袖子拧开,缓缓地抽出一张薄如蝉翼的纸张来。 第93章 仇人踪迹 李云岫接过张仕林递过来的绢纸。仔细瞧了瞧,只见绢纸上明月高悬,一个白衣女子正在月下舞剑,女子长得极为美丽,但是看起来却满脸忧愁。他仔细翻看,却没有发现何老二所说的残图所在。 李云岫将绢纸递给何老二。何老二愣住了,他的心中突然涌起一股强烈的欲望,想要立刻抢过绢纸,然后施展轻功离开,他的心思急转,甚至都想好了如何利用地形退走,甚至想到了将张仕林作为人质。可在他抬眼见到李云岫那似笑非笑的眼神之后便熄掉了所有的心思,他想到了那恐怖的一剑,心里已然没有了抵抗的想法。 见何老二接过绢纸,李云岫道:“看看,看看你所说的残图在哪里?” 何老二接过绢纸,仔细翻看,他也只是听白枫山老大说过,并未直接接触过残图,也不知道残图是何物,是如何模样,他仔细看过之后也是一头雾水,没有找到所谓的残图。 李云岫见此,露出失望之色,他从何老二中拿过绢纸,递给张仕林,淡淡道:“此物带在你的身上给你带来无穷的祸患,你要慎重处理。” 张仕林接过绢纸,轻轻的摩挲着,他哽咽道:“宝物并无好坏之分,有好坏之分的是人心。老祖宗若是知道我今日的遭遇,必不会让这东西传下来。今天遭次大难,我也无心将此物带在身上。” 他将绢纸递给李云岫道:“宝物有德者居之,我将此物赠与少侠,只有少侠这般人物才能保住它。” 李云岫沉吟片刻,接过绢纸,他道:“此物暂时对我有用,我就暂时带在身边,此事若有了结果,再将它还你。” 张仕林道:“那便再好不过了。” 李云岫点头,然后对马宁道:“将那两人带过来。” 马宁点头,将冷老三和陈媚儿带了过来。张仕林一见到陈媚儿,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他指着陈媚儿,心头怒极,手颤抖不停,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过了片刻,他才道:“你将我的女儿怎么样了?” 陈媚儿现在沦为阶下囚,没有之前嚣张的气焰,不过对于张仕林,却没有好脸色,依旧冷眼看着他。 李云岫示意马宁一眼,道:“将她的面具揭下来。” 马宁闻言,上前在陈媚儿脸上摸索一番,随后撕下一张面具。面具下的陈媚儿,约莫三十余岁,长得却也精致,只是满是风尘气息,神色动作均与一般普通女子不同。 李云岫淡淡道:“说说。真的张晚晚在哪里?” 陈媚儿冷漠无比,虽落魄至此,却还是仰起头道:“我既然扮作了她,她还能活吗?自然将杀了,一了百了,免得她到时候出来坏事。” 张仕林听到这话,站立不住,连连后退,跌坐在地,马宁急忙扶住了他。他脸上满是悲痛,楠楠道:“死了?” 陈媚儿看着李云岫,突然笑了笑道:“恐怕你这也不是你的真面目!” 李云岫淡淡道:“是与不是与你有什么相干,我倒是有些好奇,车队里有那么多人,你怎么偏偏就找上了我。其实你在我的面前根本就掩饰不了你会武功的这个事实,初时我还以为你会武功本就是事实,可后来见大家普遍认为你不会,我才知道你恐怕是有问题的,不过却没有往山匪这里来想。” 陈媚儿媚笑道:“那个女人不喜欢长得好看的男人呢?车队里的人都是些歪瓜裂枣,我怎么会看得上眼。你至少看起来比他们年轻而且长得比他们好看得多,不过现在看来,也不知道你的易容术下真实的面孔到底长得如何,不会也是歪瓜裂枣。” 李云岫笑了笑,没有理会他,转头问何老二道:“你们老大叫什么?” 何老二道:“我们老大叫厉天行。” “厉天行?!”李云岫愣了一下。“他不是在盘龙山吗?怎么到了这里?” 何老二见李云岫知晓厉天行,也不奇怪,毕竟厉天行的名气还是挺大的,至少在这冀州和益州的交界处,几乎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何老二答道:“厉老大似乎在益州惹到了什么仇家,那仇家应该势力极大,他不敌那仇家,便到了这白枫山占山为王。” 李云岫笑了笑,道:“原来如此,都是老朋友了,这次来到这里,该得去见见才是。” 何老二愣了一下道:“您和我们老大认识?” 李云岫笑道:“怎么不认识,还是生死的交情…” 正在此时,蹲坐在地上的张仕林突然站起,手中提着一把长刀,一刀捅进了陈媚儿的肚子。众人都没有防备没有武功的张仕林,加之本就离陈媚儿很近,在他突然发难时,已经反应不及。 李云岫皱了皱眉,没有再说话。他见张仕林双眼通红,全身颤抖,持刀的双手也都抖动不停,他虽恨极了陈媚儿,但显然没有杀过人的他已经到了极限。 陈媚儿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望着张仕林,她万万没有想到最后死在张仕林的手里。她用尽全力,推开张仕林,向后跌倒在地,捂着伤口看了看四周,见到的都是冷漠的眼神。她渐渐感觉全身无力,手脚冰凉,不禁感到一阵恐惧,随后便倒在地上没了动静。 李云岫见陈媚儿气绝身亡,感慨一声,没有说话。 何老二见到陈媚儿身死,也是心有戚戚,毕竟一起共事那么久,如今见亲眼见她死在异地。不过他早已看开,对同伴的死去已经麻木,最重要的还是保住自己的性命的才是最重要的。他心里有些忐忑的问道:“阁下答应饶我性命,可还算数?” 李云岫看了看何老二道:“自然算数,我再问最后一个问题,你可知道厉天行身上是否有与此相似的残图?” 何老二思索片刻道:“我曾见过厉老大与一个人见面,那个人虽蒙面隐藏身份,但是我知道他是益州的人,那一次曾经谈到残图的事情,但是只是提到几句,说是已集齐四块残图的三块。我想这最后一块,应该就是阁下手中这一块。不过,其余的残图是否在厉天行手中,我就不得而知了。” “原来如此。”李云岫看了看手中的绢纸道:“既然看不出绢纸的玄机,那就让厉天行看一看。” 第94章 仇人见面 白枫山山道上,两个人正沿着山道上山,山道旁的林中不时有人出来,查看动静。而每一个人出来时,对于冷老三都是一种折磨,他不得不向每一个询问的山中兄弟解释身后跟着的人是自己从山下带来入伙的兄弟。他本是一个善言辞的人,走了这段路,说的话平时一个月的都还要多。 李云岫最终还是没有放过何老二,虽然不知道他最后的结果如何,但是当他在何老二离开时,拍入何老二身体中的那一道剑气却不是何老二能够承受的,若是没有高人为他解决,那他必死无疑。他不是大善人,但是也不会放过何老二这种声名狼藉的匪徒。 之后,李云岫便将冷老三招呼过来,让冷老三带着他来见厉天行,他是为了让厉天行帮他解开绢纸上的秘密,对于厉天行本人并无多少仇恨,当时他路过盘龙山,本不欲多管闲事,但是遇到了就得出手,杀了厉天行的儿子他也没什么后悔。若是当时才茶肆,李云岫被厉天行所杀,他也没有什么好埋怨的。 两人一路向上,不多时便来到一处,山寨门口,大门用石头砌成,上有有个了望台 ,两个汉子在了望台倚着栏杆呼呼大睡。下方的大门处也有两个汉子东倒西歪的守着寨门。两人见冷老三到来,急忙站直:“喊道,三当家好。” 冷老三这次没有废话,直接问道:“大寨主在吗?” 其中一人道:“大寨主在呢,没见他出去过。” 冷老三点点头,领着李云岫进了寨门,过了寨门,有一宽阔的广场,接着便见到一处大厅,两人踏进大厅。便见到前方高处坐着一个人。李云岫仔细望去,果然是厉天行。 厉天行见到冷老三,向他身后望去,没有理会李云岫,他见只有冷老三一人,便开口问道:“冷老三,怎么你一个人回来了,事情办成了,何老二他们呢?” 冷老三依照李云岫的说辞道:“我们此去劫了许多货物,二哥等人正押运回来,我们顺利拿到了月下舞剑图,为保万无一失,二哥让我先行送回来,呈给大哥。” 厉天行听到冷老三如此说,大喜起身,走了下来,高兴道:“真的拿到了,快快快,拿给我看看。” 厉天行大步向前,几步便走到冷老三身边,冷老三依言将残图从怀中取出,递给厉天行。 厉天行接过绢纸,用手摸了摸,脸上喜色更浓,他大笑道:“果然是大玄的绢纸,这应该是真的没错了。没想到如此容易便找到了最后一张残图,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冷老三,这事你们做得不错。” 冷老三脸上冷酷的表情也有些融化,脸色浮现一丝微笑道:“是老大的计策完美无缺,我们只是出点力而已。” 厉天行笑了笑,仍是翻来覆去去看那绢纸。 冷老三见状道:“大哥,我们得到这图画以后也仔细看过,可怎么也没有发现这绢纸上有什么残图,这不会是假的?” 厉天行得到这最后一张残图,显然极为高兴,他笑笑道:“若是让你们如此容易便发现这月下舞剑图的奥秘,那还叫什么藏宝图,这其中的关隘若是无人告知,谁也发现不了。” 冷老三好奇道:“这么神奇,我也想见识见识。” 厉天行看了冷老三一眼,又看了看身后的李云岫,眼中精光一闪,他笑道:“你真想知道?” 冷老三点点头。 厉天行收起笑容,淡淡道:“罢了,今日高兴,我便将这月下舞剑图的奥秘说与你听。” 厉天行走到一张桌子旁,将绢纸铺在上面,然后从怀中取出一个瓷瓶,他道:“这绢纸虽是上等,但是并无什么出奇之处,其中最是奥妙的就是这幅画的用料之上。” 他将瓷瓶打开,将里面的东西倒在绢纸上,涂抹均匀,神奇的是,绢纸上的画开始消失,只留下一些线条,俨然是地图的样子。 厉天行道:“用料是什么,我就不得而知了,但是如此巧妙的布置,确实让人叹为观止。” 冷老三伸头看了看,点头道:“确实很神奇。” 厉天行突然道:“看完了吗?” 冷老三还在看绢纸上的地图,下意识答道:“看完了。” “看完了,那你就去死。” 冷老三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被厉天行一掌拍中头顶,他眼中满是惊愕,不敢置信的倒在了地上。 谈笑之间,骤然出手杀人,就是李云岫一人在其身后也来不及救他,李云岫深深的看了厉天行一眼,沉声道:“你是如何识破的?” 厉天行背负双手,像是拍死一只蚂蚁一样,毫不在意冷老三的死活,他淡淡道:“冷老三这个人,我了解过他,他不善言辞,故而也不太会撒谎,他在说谎只是脸上的表情总是不自然,而刚才他说道何老二在押运货物的时候,我便发现了他的不正常。” “而且,他还做了一个非常奇怪的动作,那便是转头看了一眼你。虽然不起眼,但是作为这山上的三把手,他从来就没有转头看人的习惯,甚至是好似在转头征求你的意见一般。” 李云岫思索一番,点头道:“厉老大不愧为老江湖,经验老道,轻易便识破了我的计策。这番真是受教了,我受益匪浅。不过你不问是非黑白,便将他打杀了,可见你丝毫没有将他作为你的东西看待。” 厉天行冷冷道:“兄弟,什么兄弟?不过是一帮马匪罢了,不配当我的兄弟。倒是你,何不说出你的来历,让我见见你的真面目。” 李云岫微微一笑道:“厉山主,我们其实是老朋友了。” 听到山主这个称呼,厉天行眉头一皱,上下打量了一下李云岫,不过因为李云岫易容换面,他打量一番却发现此人他从未见过。他沉声道:“既然是老朋友,阁下更应该让我见见你的真面目了,还让我备上酒菜,好好招待一下阁下才是。” 李云岫嘴角微翘,伸手将面具拿下。厉天行见到李云岫的脸,脸上微微一些抽搐,脸上的伤疤宛如蜈蚣一般在爬行,他寒声道:“是你。” 李云岫淡然自若,微笑道:“是我,厉山主别来无恙。” 第95章 大战厉天行 厉天行仔细地瞧了瞧李云岫,随即大声地笑了起来,他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 厉天行说完,不待李云岫有所反应,运起全身真气,一掌向李云岫身上拍了过去。声势之大,全然没有留手的意思。 李云岫早有防备,同样一一掌拍了过去,两掌相接,两人均感觉一阵大力传来,两人都站立不住,急忙后退卸去劲气。 厉天行脸色微变,他虽然知道李云岫既然敢孤身闯进山寨来,必然是有所依仗,所以他没有留手,一出手就是尽全力,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不过短短两三个月的时间,李云岫的功力竟突飞猛进,达到能与他匹敌的程度。 此时的他早已没有那晚见李云岫的从容不迫,那时李云岫虽也算是年少有为,但对于他来说仍然是一个后辈,他把李云岫当做后辈来对待,颇有趾高气昂的意味,可如今他不得不将李云岫当做同等人来看。 厉天行眼神微闪,正欲动身。李云岫早已有所准备,拔剑剑鞘,剑气滔滔,一道剑光闪耀整个大厅,剑气纷飞。厉天行只感觉身上的被剑气所指,不敢硬接这一剑,他急速后退,可那剑气却如影随形,直指着他的胸前,任他身形百变,始终摆脱不了这一剑。 厉天行眼见剑气加身,眼神厉色一闪,周身真气运至拳头,不闪不避,一拳向剑光击去。 剑光如同烟火一般破碎,却爆发出无数细小的剑气,剑气如流水,四下飞溅。 厉天行的拳头已然被剑气割裂,鲜血直流,指骨显现出来,许多地方血肉被削落,显得极为凄惨。 待剑气散去,整个大厅已经千疮百孔,摇摇欲坠。 李云岫好整以暇的缓步走到一旁,捡起掉落的绢纸,可那绢纸早已被剑气割裂,四散开来,上面的地图早已看不真切了。 李云岫微微笑道:“厉山主,真是不好意思,把你的地图给弄坏了。” 厉天行的眼神如同寒冰一般,他没有理会李云岫的话,而是心中在呐喊,他怎么会进步得如此之快,短短时间达到这种程度,难道世上真有如此天赋的人? 李云岫将碎裂的绢纸扔在地上,手中长剑直指厉天行,他缓缓道:“厉山主,那天晚上你重伤于我,若不是我命大,早已身死,不过你为你的儿子报仇,无可厚非,我也没有怨恨于你。不过仇已经结下了,今天便来个了解。” 厉天行不理会满是鲜血的手掌,他淡淡道:“你以为我真是为了我的儿子报仇吗?他不学无术,天天给我惹是生非,死了便死了,倒是少了一个麻烦,我还要感谢你才是。不过,你既然杀了他,便是坠了我的颜面,我便要找你讨回这个颜面,如此而已。” 李云岫见此,不由得心中有些愤怒,他冷漠道:“原来如此,也许就是你的不管不顾,才会让你的儿子养成了无恶不作的性格。” 厉天行愣了愣,突然有些诧异的打量了一下李云岫,他突然笑道:“哈哈哈,真是可笑,你竟教训起我来了,你才多大,没有经历过以前那些吃人的日子,有什么资格来跟我讲这些大道理,你还是去问问你的父辈,问问他们当年是不是踏着自己的兄弟朋友的尸体才活下来的。” 李云岫摇摇头道:“我虽不知道以前是什么日子,但是我的父亲绝不会是你说的那种人。” 厉天行挥挥手,不耐烦的道:“不管你的父亲是什么人。今日你要杀我,便来,就让我们之间的事做一个了结,动手。” 李云岫眼神一凝,一剑横扫,一道剑光向厉天行飞去。 厉天行突然掐了一个手印,全身泛起金光,周身如同被金光笼罩。待剑光临近,他手中拳头一击便将剑光击散。 李云岫眼神微变,大声道:“佛门武功?” 厉天行没有回答,飞身上前,以拳头硬撼李云岫的长剑。 长剑与拳头相交,竟发出金属相击的声音来。李云岫突然身形急变,身影随着剑走,不断刺向厉天行。 厉天行不动如山,站在大厅中央,手掌翻转,不断拍向刺来的剑。空气中砰砰撞击的声音炸响,本是摇摇欲坠的大厅终于再也支撑不住,全部垮塌了下来。两人都没有理会,仍然不断的出招。 倏忽间,所有剑光收敛,李云岫的身影全部归拢合而为一,他竖剑在身前,静立不动。 “我还有一剑,请厉山主细品。” 李云岫长剑指向厉天行,轻轻的刺了过来,没有任何声势,缓慢得让人难受,仿佛时间将要被暂停一般。 厉天行眼神大变,他只觉所有意识均被拉入那把剑的剑尖上,挣脱不得,周围空间一切光亮、声音仿佛都已不存在一般,不过只是瞬息之间,他便醒了过来,那剑仿佛穿越了空间一般,出现在他面前。他大喝一声,拳头已经变成了金色,轰然砸向剑尖。 叮的一声,长剑弯曲,没有任何的声势。厉天行身形一震,全身抖了一下。 长剑再动,横扫直刺厉天行胸膛,厉天行不理,拳如流星一般。李云岫眼神微冷,也不避开,长剑当即刺中厉天行的胸口。 而厉天行的拳头也击中李云岫的胸膛,李云岫倒飞出去,直落入大厅外的广场之中。 李云岫喷出一口鲜血,起身见厉天行拔出胸口的长剑,双手将剑折断,转身便要走。李云岫站起身来,屈膝一跳,追向厉天行。 厉天行见李云岫追来,眼神微冷,他转身停住,冷冷道:“你要找死,那我成全你。” 厉天行右拳击出,不带丝毫烟火气。李云岫没有理会,右手扣印,手中升起一团火焰,火焰笼罩着李云岫的手掌,瞬间与厉天行的拳头。 “砰”的一声炸响,厉天行急退,看向自己的像是被火灼伤的拳头,然后盯着李云岫的手掌失声道:“天火印!你怎么会天火印?” 第96章 两败俱伤 李云岫没有理会厉天行,手中印诀又变,周身泛起一阵如水一般真气涟漪,厉天行脸色微变,沉声道:“葵水印。你怎么会沈城主的绝学。” 李云岫笑道:“这有何难,哪个城主的绝学我都会一点。” 厉天行心思急转,眼前之人的来历他看之不透,而且手段极多,若是再斗下去,只怕是生死相向了。见葵水印袭来,他没有硬接,飞身后退,闪身到一石头边上,一脚踢中石头,那石头顿时飞向李云岫。 李云岫葵水掌印击中石头,石头顿时炸开,碎石飞溅。厉天行转身就走,朝着后山山林之中遁去。 李云岫飞身追赶,一前一后,消失在林中。 益州边界。 一座茶肆里,厉天行正慢悠悠的喝着茶,上茶的小二胆战心惊的站在一旁看着厉天行。周围的旅客也是惊讶的看着他,只因此事的厉天行狼狈不堪,蓬头垢面,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最让人惊讶的是他的身上有许多伤口,最长的伤口在背部,深可见骨。寻常人若是受此重伤,早已毙命。而厉天行却恍若无事人一般,不过他的伤口虽然很深,但是却没有丝毫鲜血流出来。虽然狼狈,但是眼神仍然明亮,不见颓态。 厉天行慢悠悠的喝着茶,一点也不着急。而茶肆外的管道上,一个人影缓缓走来,身形仿若幻影一般,一步踏出就是几丈的距离。 那人影来到茶肆,四下打量了一下,笑了笑,缓缓走到厉天行的桌子旁边,大大咧咧的坐下,大喊道:“小二,上茶。” 小二见到此人,心里跟是一颤,来人看着年轻,可身上的惨状和坐下的那位没有什么区别,身上伤横七竖八,不知有多少。虽然极其不愿意接近两人,但是遇到这样的奇怪的江湖中人,若是得罪了他们,那顷刻间便身首异处也说不清。他小心翼翼的一壶茶和一个茶杯摆在走进来的少年身前,然后再小心翼翼的退了回去。 李云岫看了看眼前的厉天行,伸手拿起茶壶,一股脑的朝着嘴里灌,也不理会滚烫的茶水。 厉天行摇头道:“你这样喝茶,岂非是牛嚼牡丹。要知道不管是好茶还是不好的茶都有一番韵味,得细细品味。” 李云岫惊讶的看着厉天行道:“厉山主竟还会品茶,真是人不可貌相。” 厉天行苦着脸道:“不要看我长相丑陋便以为我是个粗人,我读的书可不多,若是在以前,怎么也得去考取功名,做一做一方父母官。” “没想到厉山主竟是知书达理之人,真是想不到,不过厉山主有如此志向,怎么上山做起了打家劫舍的营生,莫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我虽然没有什么能耐,但是却想尽尽绵薄之力,帮一帮厉山主。” 厉天行如何不知道李云岫的心思,他被李云岫追了那么久,转战几百里,肯定不是因为什么之前被他打伤之事,肯定另有原因,不过他也不知道是为何,无缘无故的被追杀了那么久。 李云岫看着眼前的厉天行,感慨良多。一路来,他总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老奸巨猾,什么叫江湖经验。一路上的埋伏、陷阱层出不穷,各种花样都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好几次都是命大,不然早就死得不能再死了。他走在路上,可能路边的草丛中便会窜出一个人来打他一拳。可能身后的树会炸开,然后抓他一抓。甚至路边的小贩都会抽出刀来砍他一刀。几次三番下来,李云岫身上的伤一道接着一道。几次都想放弃,最终放不下面子,怎么都想着也要还他一剑再说,几番轮转,便来到了这里。 看着面前目光灼灼的少年,厉天行不禁终究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李云岫有些惊讶:“厉山主不知道吗?” 他指着身上的刀伤、抓伤,道:“这些都是你伤的,我不能白白受伤,怎么都要找回面子才是。” 厉天行有些无语道:“我身上的伤还少吗?你到底还要如何?” 李云岫沉思了一下道:“我也不想再打下去了,干脆你让我刺一剑算了。” 厉天行冷笑道:“被你刺一剑我焉有命在?” 顿了顿,厉天行神秘一笑,道:“这里可是益州了,你还追来,这会儿想要走恐怕走不了了。” 李云岫脸色微变,心中警觉,突然后仰踢翻桌子,厉天行急退,出了茶肆,负手而立。 茶肆的旅客见此全都四散而去。 李云岫跃起,破开茶肆顶部,身形落在茶肆茅草屋顶站立,此时的厉天行身边有了一个黑衣中年人,他上下打量了一下厉天行,道:“怎么受如此严重的伤?是他吗?” 厉天行点点头。 黑衣人转头看了看李云岫,有些惊讶,如此年轻,却能把厉天行伤得如此之重,世所罕见。厉天行的武功修为他是知道的,即使是他面对厉天行也不敢大意,须得慎重对待。他转头有些疑惑的问道:“就是他?这么年轻?” 厉天行见他有些轻视李云岫,突然道:“你可不要小看他,小心丢了性命。” 李云岫看着两人道:“厉山主,找帮手这就不太合适了?” 厉天行摇头道:“我还有要事无心与阁下纠缠,你追我十数日,今日就是了断的时候。” 李云岫道:“既然厉山主要以多欺少,我也没有办法。不过没关系,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你们一起上,我丝毫不惧。” 黑衣人上前道:“胡吹大气,就凭你也需要我们两人联手,看我擒住你。” 黑衣人正要上前。李云岫手中结印,印诀初起便见四周风起云涌,李云岫身上气势磅礴,似有逆天而起,翻天覆地之意。厉天行眼见李云岫手中印诀不对,再看结印的神意,他神色一变,拦住了黑衣人,大喊道:“是翻天印,快退。” 李云岫身上气势越发宏大,两人见此急忙闪身后退,瞬息之间便遁走数里。 李云岫吐出一口鲜血,暗道:“要使翻天印太勉强了,印诀都结不全就受伤了。” 他跳下屋顶,闪身进入路旁的森林中,消失不见。 片刻后,两人人影去而复返,看着空无一人的茶肆,脸色有些难看。 黑衣人怒目而视,道:“你不是说那是翻天印吗?结果是个虚架子。” 厉天行无奈道:“我哪里知道他是虚张声势,他之前可使过天火、葵水等印诀,我自然也以为他会使翻天印。” 顿了顿,厉天行沉思道:“我看他那印诀中隐含的真意,他可能真的会使翻天印。” 黑衣人想起刚才李云岫结印时的气势,张口想要反驳,却没有开口。 第97章 小镇往事 杜谨打开了锁上很久的大门,走进了这个离开很久的院子。虽然久不来住,但是这里似乎经常有人来打扫,并没有荒芜模样。 这就是一个很普通的院子,打开门,一侧是用栅栏围住的一块空地,看模样应该是一块菜地。另一侧则有一些鸡笼,但是看起来似乎闲置很久了。中间是用石板铺就的道路,杜谨进了大门,沿着石板路进了房内。 来到房内,杜谨将包袱扔在桌子上,拍了拍凳子,然后坐了下来,呆愣地看着前方,来到了这里他仿佛放下了心中的包袱,放下了肩上的担子。 坐了许久,杜谨才站了起来,先是到院中打了一些水,洗漱一番。然后找了一块碎布,将房间内的座椅全都擦了一遍。 随后他换了一身衣裳,一身小镇居民的打扮。然后打开了院门,上了大街。 “咦,小杜,你回来了?” “是啊,阿伯。” “什么时候回来的?” “也是才回来。” “一会儿来我这里吃饭啊!” “好的,阿伯。” …… “杜谨,怎么回来了也不打声招呼?” “朱大哥,我也刚刚回来。” “明天有空吗?” “明天来我家,咱哥俩喝两杯,你嫂子不在去了娘家。” “好啊,好久没有喝酒了。” “那一言为定啊!” “好的,朱大哥。” 杜谨一路上和街边的住户打着招呼,来到了一个路边摊贩上坐下,他大喊一声:“许伯,给我来一碗饺子。” 摊贩后一个约莫六十岁左右、头发花白的老伯听到声音诧异的抬起头来,待看清杜谨后他笑了出来,他笑道:“杜小子,你回来了,这次怎么去了那么久?” 杜谨笑道:“有事耽搁了,不然早就回来了。许伯,最近生意怎么样?” 许伯道:“还是老样子。还是照旧给你一碗饺子?” 杜谨笑道:“许伯包的饺子,才是最好吃的,我走南闯北,都还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饺子。” 许伯摇摇头,道:“那好,阿南,煮一碗饺子。” 杜谨这才注意到一旁的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他问道:“这位是许大哥吗?” 许伯道:“是啊,我的儿子,出去闯荡,做生意亏本了,回家继承我这小本买卖。” 那阿南不理会两人,无精打采的下了一碗饺子,杵在一旁发愣。许伯见了摇摇头道:“回来就是这副模样,不就是生意失败了吗,就这般模样。” 杜谨闻言笑了笑,没有再说话。 待饺子煮好,杜谨狼吞虎咽般的吃了一碗,然后道:“许伯,我吃完了,先走了。” 许伯还在招呼客人,闻言点头道:“好,去。” 待收拾完碗筷,许伯拿起放下桌子上的铜钱,数了数,多了几文钱,他眉头一皱,叹了一口气,没有说话。 一旁的阿南嘟囔道:“你的饺子哪有他说的那么好吃,净说瞎话。” 许伯看着远去的杜谨,没有反驳儿子的话,而是叹了一口气道:“我知道,只是他的娘子喜欢吃,他每一次都会来吃。” 阿南疑惑的道:“娘子?” 许伯点头道:“顶好的一个姑娘,可惜死了。” 阿南道:“死了?” “是啊,死了。” “怎么死的?” “我哪里知道怎么死的。你还有心思管别人,自己的媳妇还没有着落,我什么时候才能抱上孙子。” “啊,快了…” 杜谨走到街尾,进了一间香烛铺子,买了一些香纸和蜡烛,又沿街一路回到了院子。 杜谨到了院门口,见自家院门口台阶上蹲着一个人。那蹲着的人见到杜谨,连忙站了起来,俏生生的站在那里。 杜谨见到那人,有些诧异道:“你怎么在这里?” 那是一个身穿绿色衣裙的女子,她道:“明日便是师姐的忌辰,我想着你应该是回来了,我便来看看。” 杜谨点点头,道:“嗯,每年这个时候我都要回来的,你也不必担心。既然见到了你就回去。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也不太方便,有事情你可以让人来通知我,但凡我能帮你的我都会尽量帮你。” 那女子脸色有些僵硬,她勉强笑道:“既然杜大哥回来了,我就回去了。” 女子说完转身就要走,杜谨忽然问道:“你师父她老人家还好吗?” 女子没有转身,回道:“自从师姐走了以后,师父身体一直不怎么好,想是思念师姐导致的。” 杜谨叹了一口气道:“老人家不愿意见我,代我向她问好,如果需要帮忙的就告诉我,我会尽力的。” 女子背对着杜谨,轻轻点点头,随后便离开了。杜谨看着她远去,叹了一口气,打开了院门,回到了房间内。 三年前,清镇。 听说镇上来了一对年轻夫妻,女的长得貌若天仙,男的也是英俊潇洒,一时在镇上传得沸沸扬扬。夫妻俩极为恩爱,平时都是出双入对,走在一起。 小镇上的居民都想要去看看那貌若天仙的女子,很多年轻男子跟是长吁短叹,感慨万千。不过令人疑惑的是那个男子身体似乎不太好,常常咳嗽吐血,那女子经常给他抓药。 那对夫妻深居简出,一般不怎么出门,但是对周围的邻居都极为客气。看起来两人的生活极为优渥,平日里买了东西也经常送给大家。 渐渐的,大家知道了那男子叫杜谨,女子叫韩黎儿。他们在镇上住了大约半的时间,和镇上的居民都很熟悉。杜谨的身体也逐渐好了起来,这让很多小镇男子都极为失望。 小镇生活极为平静。突然有一天,韩黎儿突然失踪,杜谨外出四处寻找都没有找到,就在韩黎儿失踪后的第三天,杜谨回到了小镇上,可带回来的不是活生生的韩黎儿,而是韩黎儿的尸身。 这样的结果让小镇居民极为震惊,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询问之下,杜谨也是闭口不言。 他们夫妻对小镇上的居民都极好,为了让韩黎儿入土为安,大家帮忙为韩黎儿办了丧事,安葬在小镇外的无名山上。 第98章 疑点重重 翌日。 杜谨收拾好东西,早早的出了门。他提着东西,一路出了小镇,然后沿着山路,开始登山。 来到山腰,雾还没有散,看东西还有些模糊的样子。杜谨看着云雾,想到初次到山上的时候,她便很喜欢这种雾气蒙蒙的感觉。他站着看了好一会儿,这才又开始往山上走,不多时,他便到了山顶。 此时太阳才爬出天际的山顶,照进了大山里,雾气腾腾,开始消散。 杜谨站在山顶,面对一座孤坟,无心欣赏山中的美景。 坟前有一块墓碑,上面写着:爱妻韩黎儿之墓。 杜谨在坟前站了许久,然后将一应东西摆放在韩黎儿的坟前。然后缓缓的坐下来。他拿起一坛酒打开喝了一口。 “黎儿,我来看你了。” “以前,你总是不喜欢我喝酒,说喝太多酒伤身。我酒瘾犯了,只能偷偷的喝两口,你总是能闻到我身上的酒气。” 杜谨想起每次她凑到自己身上闻酒味的样子,忽然笑了。 “你喜欢益州城里的风味斋里的点心,我本来想要去帮你买的,可是在路上耽搁了,下次一定帮你带来。” 杜谨叹了一口气,道:“这次我去了荆州,遭遇了很多事情,还去了一趟南疆,又打了几架,可惜的是没能和陈云周打一架,他还死的莫名其妙。” “你知道我遇到了谁吗?我遇到了李云岫那小子。记得我离开冀州的时候,他才两三岁,没想到现在快要二十年了,他也长大了成人了。而且他都要成亲了,如果顺利的话。” “我没脸去见我他,他虽然是我姑父,但是当年说了那样的话,我想总得有点成就才好去见他才是。” “还有叔父他老人家,他老了,我能感觉到他的可能活不长了。” “你师父大概很恨我,我拐走了明月宗最有希望的弟子,拐走了她心爱的大弟子,让你们心里有些芥蒂。我本想让教中弟子好好关照一下你宗门内的弟子,可依照她的脾气,知道了恐怕的得打上门来。” “还记得当时我们是怎么相遇的吗?记得当时还你还把我当做匪徒,还对我说了一句,卿本佳人,奈何为贼。” 杜谨说到这里,有些自豪的笑了起来,他继续自言自语的说着:“其实你也觉得我当时我是玉树临风,英俊潇洒。我那时心高气傲,修为也是不低,不论男女我从来就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可是偏偏见到你之后,我就沦陷了。” “我们其实过得很好的,不是吗?” 杜谨笑着说话,却早已是泪流满面,恍惚间又看到了那个清丽的女子,微笑着,温柔的看着他。 他扑倒在地,哽咽道:“我说那么多,其实是想说,我好想你啊。” “可是…可是,你怎么就忍心…离我而去呢…” …… 从山上下来,早已是黄昏,杜谨回到小镇院内,天已经黑了。 杜谨静静的坐在屋内,坐了许久。良久之后,他叹了一口气,拿起蜡烛进入偏房之内,屋内极为简单,一张床,梳妆台,一个椅子再无它物。他到梳妆台旁,轻轻的摩挲着上面的梳子和首饰。 他拿起一根簪子,那是韩黎儿最喜欢的一根簪子,听她说是师父送给她的。 他拿起簪子,却是眼神微变,那簪子本是镂空的,现在看去里面却填满了东西。他轻轻拔出簪子的顶部,里面果然有东西。他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发现是一张纸被卷起来。 杜谨的心不由得跳得快了些,这东西以前没有发现,能被韩黎儿放在里面必然是极其重要的东西,他缓缓坐下,打开了卷纸,纸上有一些蝇头小子,却是给杜谨的一封信。信中说道: 杜郎,汝见信时,吾已与你永别矣!惜乎,吾爱之人,可见汝之悲痛,吾亦难以自禁矣!然吾本非良人,可情难自禁。奈何自古情义难两全,吾师有命,不敢有辞,自知此去再难有归来之期,故作此信与汝诀别。吾自知亏欠汝甚多,无以为报。勿念,韩黎儿绝笔。 杜谨看到此处,强忍着悲痛,认真看完,却见信中谈到师父之命,他心中疑惑,完全不知道什么师父之命,难道黎儿的师父韩菱让她做什么?让她知道自己会死?这其中是有什么蹊跷吗? 想到此处,杜谨早已神思不宁,心绪不宁,想立刻到明月宗问个究竟。当年他本以为黎儿之死是个意外,可是如今看来里面是有猫腻的。 杜谨沉下心来,再次逐字逐句的看了一遍信中韩黎儿所说的话。他心头愤怒,戾气十足,他本对韩菱觉得有所亏欠,可如今看来,却是韩菱逼死了黎儿。 他仔细回忆韩黎儿当时离开时的种种,忽然想起当时要离开之前便是忧心忡忡的样子。特别是有一次她练功之时,行功运气走岔了路线,差点走火入魔,若不是当时杜谨在身边,后果不堪设想。 想到这里,杜谨豁然起身,来回踱步,再也静不下心来。他想直接上明月宗,但是却不想打草惊蛇。如此一来,只能从暗中行事,查找线索,而这个突破口就在明月宗宗主韩菱的身上。 杜谨吹灭蜡烛,出了院子,飞身而起,顷刻间便消失身影。 益州城。 魔教分舵。 魔教自二十多年被江湖之人围攻,死伤惨重,一直没有恢复元气,不过这也与魔教没有主动去恢复有原因。 分舵舵主余晖坐在大厅内直打哈欠,坐下两拨人正在吵吵嚷嚷,不知因为何事。余晖伸出食指挠了挠耳朵,不耐烦的说道:“别吵了,吵得我脑袋疼。” 下面的人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还是一直吵个不停,余晖不耐烦的坐直身体,大吼一声:“吵什么吵,都给我安静点。” 这一声大吼终于让大厅的人给安静了下来。余晖道:“吵什么,人又没找到,你们现在怪这个怪那个有什么用,抓紧去找才是正事,吵又吵不来人…教主。” 余晖还未说完,便见大厅门口进来一个人,随着余晖的一声:教主,大厅众人转过身去,正看着杜谨面无表情的走了进来。 众人齐声道:“教主。” 余晖赶紧从主位上下来,站在一侧。 杜谨走到主位坐下,冷眼看着众人道:“从今日起,教中弟子,全部出动,掌控益州。” 众人相视一眼,大声道:“是,教主。” 第99章 石壁剑意 山洞中,李云岫从入定中醒来,眼中精光一闪,眼中神芒,摄人心魄。他没有立即起身,而是仔细查看了一下身上的伤势,令他惊讶的不仅他的功力有所精进,而且在炼神修为上更进了一步,身上的伤口只剩下了一道道白印。短短的两日时间,可以让人致死的伤势竟全都好了。 这种情形是李云岫没有想到的,他知道自己的家传心法绝对没有如此神效,他眼神一闪,想到了在荆州地宫学到的蛊神的心法。他喃喃道:“莫非是它的原因。” 找不到原因,李云岫没有再想,他起身出了山洞,站在洞外,不由得长啸一声,声浪宛如波涛,在山林中回转。他飞身跃起,跳下崖壁,身形在林中起伏,逐渐远去。 淮左名都,竹西佳处。扬州的繁华是其他地方难以企及的。此时的扬州城里人是摩肩接踵,只因这里不久后会召开剑阁大会。 萧家本就是扬州城的最大的世家,在萧亦成为大宗师后,更是将萧家的势力推上巅峰,此后扬州城就是萧家的天下,统御着整个扬州。 扬州没有城主府,没有城卫军,有的是遍布扬州的江湖门派,武林世家。而剑阁则是整个扬州的圣地,逍遥剑仙的名号,名震天下。世人皆称逍遥剑仙在剑阁楼顶,俯瞰天下剑手。 南方有剑仙,遥坐剑阁巅。萧亦似乎已经耗尽天下用剑之人的气运,二十年来除了海上的那位女剑仙以外,再无人可与之比肩。 李云岫从来没有来过扬州,也被扬州的繁华吸引了,一路上一边游玩一边赶路,看花了眼睛。很久才来到了剑阁,剑阁高九层,高耸入云,极其雄伟,抬眼望去,皆有渺小之感。 剑阁正门外有好一个宽阔的演武场,再靠近剑阁便是一层层阶梯,直通剑阁第一层。阶梯下有一处石壁,石壁上龙飞凤舞刻着十几道刻痕,石壁下有许多人正在观看刻痕。 李云岫走近石壁,发现那些人正在一边看石壁一边苦苦的思索。他曾听说逍遥剑仙曾刻剑痕于石壁外,称若能悟得石刻,可收其为弟子。 李云岫猜测,石刻应该是蕴含了萧亦的剑意,若能通晓萧亦的剑意,必然在修习萧亦剑法上如鱼得水,事半功倍。他凑近石壁,开始观看刻痕。 李云岫感受了一下刻痕中淡淡的神意,心里不禁感叹,普通江湖人哪里有机会能感悟萧亦的剑意,这刻痕神意只有在进入炼神境界之后才能有感悟的机会,普通人只能隐隐感觉到,却不能真正感悟剑意的精髓。 李云岫上前,用手触摸了一下刻痕。 “轰!”李云岫脑海中剑意翻腾,出现了一个白衣男子,他一剑横空,斜劈出一剑,李云岫感觉那一剑中蕴含了勃勃生机,似乎对世事有无限向往,那一剑自信无比,有与天比高的豪气。 李云岫却没有理会那一剑,任由剑光劈在身上。他退开石壁,认真感受着那一剑的剑意精髓,周身剑意翻腾,许久才压下去。 石壁周围的人感受到李云岫身上磅礴的剑气,纷纷被惊醒,惊疑不定的看着他,眼中有不信,有羡慕,还有嫉妒。 一旁人问道:“阁下是否领悟了逍遥剑仙的剑意。” 李云岫摇摇头。 问话的人有些失望,他感悟到一些东西,若是李云岫也有所感悟,他们可以互相切磋交流一下,验证所得。 其他人见到李云岫摇头,有人失望,有人窃喜,还有人讥笑。 李云岫没有管其他,再次向第二道刻痕,这一道剑意如同繁华盛开,春风拂面,有无限春意,似乎是初懂情意的男子心中有无限的爱意想要对女子诉说,却碍于面子说不出口,这一剑有无限诗意,李云岫虽不懂诗词,但是却懂那情意,他仿佛看到了洪妤身着一身红衣站在他的面前,笑意盈盈的看着他,眼神里尽是温柔,李云岫不由得有些痴了,久久沉浸着情爱之中,不能自拔。 石壁外许多人刚才许多人见到李云岫身上的异状,都在关注着李云岫。这次见他在第二道刻痕待了如此之久,纷纷有些就惊讶,剑意这东西能感悟就感悟,不能感悟也强求不得。可是李云岫却在那里待了那么久,这种情况很是少见。 剑阁顶一人站在顶端,看向石壁处,看到李云岫在第二道刻痕处待了如此之久,眼神微动,轻声道:“你也是一个自苦之人吗?” 李云岫静静的看着洪妤,直到洪妤消散不见,李云岫才醒转过来,身上没有剑气升腾,只有如春风般意境散开。 李云岫继续走到第三道刻痕,伸手触摸。 李云岫刚一触摸刻痕,不由得身形一颤,忧郁,苦闷,忧伤,还有淡淡的怨恨,负面的情绪如同海浪一般,一阵一阵的想要淹没李云岫。李云岫仔细感悟,发现剑意之中蕴含爱而不得,抑郁焦虑。李云岫挣扎在那剑意之海中,一直沉沦,如浮萍一般,随波逐流,找不到自救之法。 外界之人看到李云岫身体不断颤抖,身上气势反复无常,脸上汗水直流,心中讶异,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剑阁顶端那人看着李云岫的情况,眼神剑芒闪烁,他暗道:“你会如何破局?” 李云岫仍然在剑意之海中沉沦,感受着那不得意的意境,他的心中不由得想起与洪妤离别前的种种,心里不由得与剑意契合,似乎要化作剑意之中。他的心神静静沉下去,不断下沉,像是要沉入海底之中。 他忽然想起父亲教给他的剑法真解第三剑,剑破长空。剑法精髓,破解一切困局,不管前方有什么,我自一剑破之。 剑意之海中,李云岫以指作剑,锋锐之气撕破周遭一切剑意,剑意之海翻腾旋转在他的身边,却近不了他身。 李云岫的剑意不断升腾,化作接天龙卷,荡开萧亦的剑意,他一步踏出,退出了剑意之海。 第100章 困局 李云岫退出第三道刻痕中的剑意感悟之中,可第三剑的剑意却如同脱缰的野马一般,在剑意之海有萧亦的剑意压制,李云岫可以让剑意肆意发动,可出了剑意之海,一时之间竟控制不住。 李云岫的剑意引动气机,化作剑气不断飞射而出。周围的人见势不对,急忙退开,隔得近的来不及后退,被一道剑气所伤,顿时口吐鲜血。 随着李云岫剑意弥漫,竟引动剩余的几道刻痕中的剑意不断向李云岫冲击而来。那后面的刻痕蕴含着萧亦的大宗师剑意,那玄妙的意境,不是现在的李云岫可以抵挡的,他瞬间迷失其中,抓不到方向,眼神迷离,周身气机混乱,剑气呼啸着如同万剑齐发,周围的人一退再退,纷纷运起真气抵挡剑气。 那些人脸色大变,没有想到李云岫修为如此之高。 此时的李云岫眼睛通红,似乎陷入无尽的疯狂之中。在他的意识之中,一时四季轮转,一时天降陨石,一时宛如人间炼狱,杀气腾腾。冰冷、炙热、杀意、怨恨、愤怒、悲伤、恐惧,各种情绪不断的侵蚀李云岫的元神,他捂住脑袋,翻滚不已。 突然,他脑海之中浮现出一个巨人,千万丈般高大,他赤着胳膊,身上缠着巨蛇,脚踏一只猛虎。他冷冷得看着天地变幻,四时轮转。 那些斑驳陆离的剑意见到那巨人,同样聚合在一起,化作了一个身穿白衣,手持长剑的巨人,两人互相凝视,战意沸腾。 白衣男子看着狂野彪悍的巨人,冷声道:“你是何人?” 那赤膊巨人嗡声嗡气的道:“吾乃南方至尊,你是谁?” 白衣男子道:“我名叫萧亦。” 赤膊巨人道:“后世之人?” 随后他看向李云岫,道:“你既得我传承,唤出我的灵魄,你当是我的弟子,我当为你解难。我蛊道乃逆天之道,当从逆势中崛起,不断征伐,与天比高。” 他转向萧亦,道:“让我领会一下后世之人有何高明之处。” 萧亦亦是道:“来。” 赤膊巨人抓住身上的巨蛇,扯了下来,化作一根长矛,一矛刺出,顿时风起云涌,天雷滚滚,长矛刺破虚空,瞬间抵达萧亦的胸前。萧亦一剑荡开长矛,一剑上撩,剑出地裂,一座巨峰拔地而起,顶天立地。赤膊巨人手中长矛横扫,击断山峰。 两人你来我往,打得天昏地暗。不过如此一来,萧亦的剑意有了目标,不再盯着李云岫,倒是解了李云岫一时之围。可两人如此施为,李云岫恐怕也支撑不了多久。 他本想上前,可前方一片混乱,各种劲气缠绕,他根本近不了身,远远看去一片混沌。李云岫的识海深处,两人斗得正酣,打得兴起。 突然,天空中云层散开,浮现一张脸来,那脸有些模糊,看不真切,他睁开眼睛,看了一眼下方的大战的两人,开口道:“怎么这么热闹?” 下方的两人见到那张脸,被吓了一跳,急忙退开,两人盯着那张脸,眉头紧皱,沉默不语。 萧亦看着那张脸,隐隐觉得一些熟悉,但是一时没有想起来。 那赤膊巨人见到那张脸有些忌惮,他道:“你不应该还存在此世之中,为何停留在此。” 那张脸转向赤膊巨人,仔细打量了一下他,开口道:“我道是谁,原来是南尊前辈,你不到天上享福,怎么有空来这里。” 赤膊巨人皱眉道:“你知道我的身份,你到底是谁?” “南尊前辈大名鼎鼎,下界之中早已名传天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赤膊巨人有些怀疑道:“我在南方成道,并未到过其他地方,哪有什么名传天下,你可不要骗我。” “南尊前辈不知,你走之后,你的后人曾经盛极一时,让你的名字传到了大江南北,世人皆知。可盛极而衰,你现在的后人丢了传承,连南疆都出不来了,又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赤膊巨人听到这话,脸色变换,有些怀疑的道:“此话当真?” “不信你可以问问你一旁的那个人,他肯定知晓。” 赤膊巨人转向萧亦,问道:“他说的可是真的?” 萧亦眉头紧皱,看了一眼那张巨脸,又看了看赤膊巨人,说到:“前辈之名,我是不知道的,但是我曾经去过南疆,确实比之中原之地环境要恶劣得多,很多人困于蛇虫之祸,猛兽之苦,实在令人唏嘘。” 赤膊巨人听到此话,终于相信,他道:“没想到后世之人如此不争气,竟然走到如此地步。这可如何是好?” 那张脸道:“前辈自可下界来帮助后辈儿孙度过难关,何须如此长吁短叹?” 赤膊巨人当即道:“哪有你说的那般轻巧,不是谁都能下界的,上去容易下来难。” 那张脸神色闪烁,问道:“可有什么办法,我愿意帮助前辈,尽一尽绵薄之力。” 赤膊巨人道:“也不是没有办法,可是如今已经做不到了。” “前辈不如说说看,那办法是什么。” 赤膊巨人眼神有些挣扎,看了一眼萧亦,然后道:“此法我只能说给你一人听,他听了去,反而是祸端。” “前辈自说便是,我不让他听到便即可。” 萧亦眉头紧皱,果然赤膊巨人说话他已经听不到了,心中不由得惊讶那张脸的主人修为之高,似乎已经不是大宗师境界。他不由得想起来了那传说中的真仙境界。可已经有上千年没有了真仙境界的出现,如今还能有真仙出现吗?他不由得有些怀疑。 就在萧亦思索的时候,赤膊巨人和那张脸已经说完了话。萧亦又能听到两人的对话,听听见那赤膊巨人道:“这办法确实可行,只是估计很难再凑齐那东西。” 那张脸道:“既然有这办法,我一定可以做到,前辈拭目以待!” 赤膊巨人点头道:“如此甚好,那我就先回去了,等你的好消息。” 那张脸道:“前辈还回去做什么,既然来了,就给小辈留点东西!” 赤膊巨人听到此话,脸色不善,道:“留什么东西,想要做什么?” 那张脸突然变换,化作一个旋涡,旋涡中伸出一只巨手来,那手掌之大,铺天盖地,赤膊巨人与之比起来,如同他手指一般大小。 赤膊经纪人脸色大变,正想要逃,却被那手掌一把捏住。 “砰”的一声巨响,赤膊巨人化作了星星点点,消失不见。 那手掌没有消失,径直朝萧亦抓来,它发出声音道:“你也留下。” 萧亦正要开口,同样被捏爆,化作一道道剑气消散。 第101章 御剑之术 李云岫还在远远地观望,但在不久之后那远处不知为何安静了许多,没有了之前剑拔弩张的感觉,他没敢再接近,而是远远的观望着。 许久之后,那识海深处犹如混沌初开,一道道莫名的高妙意境四散开来,李云岫只觉得无尽感悟纷至沓来,他沉浸其中无法自拔。 石壁处,李云岫渐渐平静下来,脸上现出微笑,他跌伽而坐,周身隐现神光。 周围的人见状面面相觑,有人眼神闪动,想要上前制止李云岫悟道。 却见剑阁之上一人御剑而来,剑如飞虹,瞬间即至。 那御剑之人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青年,那青年身穿一身青衣,眼中神光熠熠,意气风发,身上锋锐之气随着他御剑而来。石壁众人看到他时,只觉得眼睛都快要睁不开。 周围的有认识之人惊呼道:“萧凌空!?” “萧凌空?逍遥剑仙的大弟子,号称破空剑神。” “竟然是他,不愧是逍遥剑仙的弟子,这气势让人望而生畏啊。” 一旁想要靠近李云岫的人看到萧凌空御剑而来,急忙止住脚步,不再上前。 萧凌空御剑落到李云岫身前,静静的打量了一下李云岫,随后转身对众人道:“此人得悟我师剑意,我师欲收其为弟子,此时他正在悟道,请各位暂时不要打扰。” 众人一片哗然,没想到这个年纪轻轻的家伙一来就悟到了逍遥剑仙的剑意。而一些早就来了无数次,在石壁枯坐了无数年,始终没有感悟到丝毫的剑意。一些人心里顿时失落,看向李云岫,心里都嫉妒给更甚。 萧凌空守在李云岫的面前,不让任何人靠近,其他人也不敢得罪萧阳,贸然接近萧凌空,一些人本就不是为石壁剑意而来,看到如此情况立刻便离开了。而一些人心里不甘,守在石壁外想要看到最后的结局。 李云岫心神仍然沉浸在那无穷的道妙之中,他感觉到自己的元神仿佛有了实体一般,不断吸收感悟识海中那玄妙的道。他感觉自身似乎初步与天地合而为一,感悟到天地之中的时空变换,四时轮转。他看到了周围天地精气变化莫测,但是却能把握其变化,能够选择将其纳入体内。 元神透体而出,不断升高,看到了他自己的身体,又看到身旁站着的青衣青年,又看到了石壁前方的众人,隐隐约约感受他他们特有的情绪。他没有停留,继续向上,看到了巍峨壮观的剑阁,他越来越高,渐渐升高到第九层的剑阁,他又看到了九层剑阁里面坐着的一个白衣男子。当他看到那男子的面貌时,吃了一惊,那男子的容貌竟与他识海中出现的那个男子一模一样,他顿时明白,那就是逍遥剑仙。 萧亦看到李云岫有些惊讶,他开口道:“你初次出窍,元神不稳,出来那么长时间恐怕想要回去就难了。” 李云岫有些惊讶,他想要说话,虽然说着却没有声音。他意识到自己的修为不到,还说不出话来。 他感觉自己的元神还在不断升高想要向下走,被风一吹,飘飘荡荡,如同纸人一般,却掌控不了自己的身体,只能随风飘荡。 李云岫突然感觉到无尽的恐惧,那些魂魄离体,身不由己的感觉,让他极度没有安全感,还有无尽空虚的感觉。 剑阁里的萧亦叹息一声,眼神一动,一股天地精气化作一手车将李云岫的元神抓起,向下一扔,李云岫的元神,不由自主的向下跌落,扑进身体之中。 李云岫忽然惊醒,大口喘着粗气,眼里尽是后怕,片刻之后才平复下心情,缓缓的站起身来。 李云岫朝着剑阁上方看了一眼,眼神微动。他转头看了看萧凌空,行了一礼,道:“多谢萧兄。” 萧凌空见李云岫无碍,道:“无须言谢,是我师吩咐,既然你已然无事,那我便告辞了。” 萧凌空说完立刻转身,脚下聚气成剑,御剑飞向剑阁。李云岫看了看萧凌空的御剑之术,心里微动。李云岫见石壁上的剑意已全部感悟完成,正要离开。忽然从剑阁之上传来一个声音:“少年郎,何不上来?” 李云岫见四周之人全无反应,只有他听到这个声音,他思索片刻。忽然运转真气,聚气成剑,歪歪斜斜的向剑阁之上飞去。 石壁前众人见状,大吃一惊,没想这少年竟然学会了御剑飞行之术,而且还飞上剑阁之巅,哪里可是除了逍遥剑仙的弟子能去之外,几乎没有人去过。 李云岫初时还觉得脚下气剑不稳,多尝试一番便已掌握其中玄机,觉得便没有多高深玄妙。 李云岫少年心性,又学得飞行之技,不由得想多试一试,他绕着剑阁飞行一圈,心中无限喜悦。 扬州城中,无数人见一个白衣少年,作侠士打扮,脚踩飞剑,在长空中恣意飞行,通惊呼起来。 “那是哪里的剑仙?” “看起来不像是逍遥剑仙的弟子,莫非是新手的弟子?” “那个少年长得好俊啊!” 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看到御剑飞行的李云岫,大声道:“娘亲,娘亲,你看,有神仙在飞。” 一个中年妇人抬起头来,惊讶的看着李云岫,眼中不禁想起了以前扬州城万人空巷的场景,那时候的女子心中只有一个梦想,那就是嫁给逍遥剑仙,就算那个时候她还只是一个小女孩,也同样梦想有一天一个白衣少侠,脚踩飞剑来找她,带着她一起遨游天际。 她看到御剑的李云岫不禁有些痴了,心里暗道:这又是哪家女子心中的不可得呢? 李云岫没有太过炫耀,绕行剑阁一圈,飞入剑阁顶端,消失第九层之中。 萧凌空处于剑阁第八层,静静的看着李云岫御剑而来,引起扬州城的轰动。 他身后的一个年轻女子道:“他会是我们的小师弟吗?” 另一个青年道:“师父不喜欢张扬的人,他如此张扬,就算天赋异禀,师父也未必看得上他。” 年轻女子道:“可是有时候天赋真的可以让人忽略他的缺点的。我们几个当时也没有人能做到他这种程度。” 青年道:“大师兄,你觉得师父会收他为弟子吗?” 萧凌空道:“师父自有决断,我们何必妄自揣测,自看着!” 青年和女子相识一眼,没有说话。 第102章 萧亦 李云岫御剑进入剑阁九层,散去剑气站定,四下打量着。 在他面前的是一个中年男子,约莫四十几岁,下下颌有一些胡须,长得英俊无比,虽然在鬓角有一些白发,但是并没有让人觉得他老,反而增添了成熟的魅力。他席地而坐,面前是一张矮桌。,桌子上有一壶热气腾腾的茶水,他缓缓的拿起茶壶,给对面的一个茶杯里倒了一杯茶。伸了伸手,示意李云岫坐下。李云岫没有客气,径直走到萧亦对面,席地而坐。拿起茶杯,一口喝下,茶水初时很苦,片刻之后便感觉有些甘甜,他赞道:“好茶。” 萧亦仔细的打量了一下李云岫,然后他说道:“真是虎父无犬子,李玄风的儿子也如此不凡。” 李云岫有些惊讶道:“萧叔叔还记得我?” 萧亦点点头,道:“我很久没有去冀州了,已经快要十年了,那个时候你还十二三岁,如今一晃,你也长大成人了。记得那个时候你还是一个调皮捣蛋的孩子,在青阳山上下乱窜,给我们添了不少麻烦。现今看来,你有如此成就,不久的将来,江湖上恐怕又要出现一位大宗师了,真是世事无常啊。” 李云岫尴尬的摸了摸鼻子,笑到:“萧叔叔过奖了,我看萧凌空师兄修为高深莫测,比我强多了。” 萧亦摇摇头道:“现在你们已经是不相上下了,哪里可以相比。而且他有自己的路,跟着我成就有限,我曾跟他说过,让他另寻道路,可他坚持己见,以后再想进步,可就难了。” 李云岫本是随意一说,没想到萧亦说出这一番话来,他却是不怎么好接,只得干笑道:“当今天下用剑之人,萧叔叔看好哪一位?” 萧亦又为李云岫倒满了一杯茶,淡淡道:“你为剑阁大会而来?” 李云岫拿起茶杯,这次没有一饮而尽,而是慢慢回味,他道:“是啊,这种盛会怎么都要来看看。” 萧亦叹息道:“剑阁大会举办了四次,我收了四个弟子,大弟子萧凌空算是出类拔萃的一个,其余的三个也都各有千秋,在江湖上也都不算弱手,可要和真正的天才比起来,还是差了许多,你便是其中一个人。一直以来,我都没有找到一个人真正能够继承我衣钵的弟子。” 李云岫有些诧异,问道:“萧叔叔要收弟子,只要金口一开,什么天才不得上门求着拜你为师。找一个弟子有这么难?” 萧亦看了李云岫一眼,道:“天下不是大白菜,特别是那种悟性很高的天才,世上能有几个,你以为都是像你一样的吗?” 顿了顿,萧亦叹息道:“可惜啊,你是李玄风的儿子,不然我想方设法都要收你为弟子。” 李云岫惊讶道:“为什么不能收我为弟子?” 萧亦道:“你根性已定,以后的路已经有方向了,不适合我的道。想来你的父亲早已经为你做好了打算。” 李云岫疑惑道:“不会。我父亲从来不太爱管我的修行的,有时候只是指定我两句,都是摸索。以前还说什么贪多嚼不烂,什么高深的武功都舍不得叫我,最近又一股脑的塞给我许多秘籍,让我看着练,这是为我打算。” 萧亦笑了笑,道:“你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你父亲的修为惊天动地,他的心思又岂是你能够理解的,你如今心性、道路都已经定好了,可能是在你不经意间就已经走到了这条路上,我已经教不了你,若是我强行让你学我的道,我的法,只会让你修成个四不像,最终一事无成。” 李云岫沉思不语。 萧亦继续道:“你没有发现你现在的修为进步很快吗?不过你虽然进步很快,但是你却没有根基虚浮的样子。这倒是让我有些奇怪。若是想要快速打牢根基,最简单方法就是经历生死大战,在以前很多人都是用这种方法,不过现在很少了。” 李云岫眼神一闪,想到了在来扬州时与厉天行的大战。 萧亦见他神情,道:“你不会是真的就用的那种方法?按理说你不会知道,除非你被你父亲给算计了。” 李云岫尴尬一笑,摆摆手道:“父亲怎么会算计我,是我自己遇到了意外。” 李云岫虽然那样说,但是心里却很确定了。 萧亦轻轻一笑,看穿了李云岫的心思,他暗道:老子算计儿子,恐怕也只有李玄风做得出来,当年那个没有吃过亏,就连我的剑法也被不知不觉的学去,现在恐怕他的手里掌握了所有大宗师的绝学!想到这里,萧亦不禁看了看李云岫,暗道:这些绝学不会都被这小子学了! 李云岫见萧亦眼神怪异,有些不自在。他道:“萧叔叔在看什么?” 萧亦深深地看了李云岫一眼,又想到了在李云岫识海里的遭遇,那张脸虽然没有显出真容,可行事作风与李玄风大同小异,估计应该就是他了。 真是可怕啊!不知不觉他就已经走了好远了,现在连他什么修为都感觉不到了。 萧亦还在感慨,但是李云岫却是浑身不自在,在知道被父亲算计了之后,他心里对这些老前辈心里不知不觉就有了防备,见萧亦一直不说话,眼神闪烁不定,神色变化不停,他心里直觉告诉他,萧亦对他有什么企图。 李云岫坐立不安,萧亦回过神来,看着李云岫的样子,皱眉问道:“你怎么了?” 李云岫勉强笑道:“像是吃了什么东西,吃坏了肚子,肚子不舒服。” 萧亦听到这话,愣了愣,像是想到了什么,不禁有些莞尔,他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多留你了,距离剑阁大会还有些时日,你初次来扬州,可以好好逛逛,顺便与凌空等人多亲近亲近。” 李云岫点头道:“那是自然,我也很想结识一些新朋友。” 萧亦点头,问道:“对了,你住哪里,需不需要帮你安排一个住处。” 李云岫无所谓道:“江湖人士,住哪里都行,我随意找个客栈住就是,我不喜欢太拘谨了。” 萧亦点头道:“那你去。” 李云岫点头,行了一礼,大步朝着楼下走去。 第103章 倾城弟子 李云岫下了剑阁九层,来到第八层,见到了萧凌空几人。 萧凌空看着下楼的李云岫,身上的锋锐之气一如既往的凌厉。 他缓缓道:“还未请教?” 李云岫抱拳道:“我乃冀州人士,李云岫。” “李云岫?!” 萧凌空听到这个名字,眼神一凝,说道:“原来是李师弟,幸会。” 李云岫笑道:“萧师兄的大名如雷贯耳,我在冀州就早有听闻,今日见到果然不同凡响。还未感谢萧师兄的维护之恩。” 萧凌空道:“区区小事,何足挂齿。我给你李师弟介绍一下。” 萧凌空转过身,让开一个身位,露出一个女子和一个青年的身形,那女子脸色倨傲,看向李云岫眼神似乎有些不善。青年也是淡漠的看着李云岫。 萧凌空道:“这是我的师妹,林芝兰,是师父的第二个弟子。这是我的师弟,沈江,是师父的第三个弟子。本来还有一个师弟,只是今日他不在,改日再向李师弟介绍认识。” 李云岫抱拳道:“原来是林师姐,沈师兄,久仰大名。” 他又向两人介绍起李云岫:“这位李师弟,是冀州城少城主李云岫。” 林芝兰和沈江听着这话都有些惊讶,林芝兰也是放下了来脸上的倨傲,抱拳回了一礼。 萧凌空道:“不知师父召李师弟前去有何要事。”萧凌空知晓,没有允许,其他人是根本没有机会能在剑阁上御剑飞行,定然是萧亦允许。 李云岫心中有些奇怪,不知为何萧凌空有此一问,但是他神色不变,只是笑着道:“萧叔叔只是久未见我,因此找去去叙叙旧而已。” 萧凌空点点头,问道:“李师弟有何打算?” 李云岫笑道:“没有什么打算,只是四处看看,等剑阁大会过后便离开。” 萧凌空道:“那李师弟请便!” 李云岫笑道:“那就告辞了,几位师兄师姐,回见!” 李云岫转身就走,从萧凌空几人身后身上,他感觉到了一丝敌意,对他很是防备,他有些不解,却并未深究,本来就没有什么交集,不打算强求。 李云岫走到一楼,见演武场那边很是热闹,他走近些一看,只见演武场内剑光闪耀,有两人斗得正酣,其中一个是少年模样,手执一柄青钢长剑,剑法使出如同舞蹈一般优美,剑出如繁花,一剑一花。李云岫看到此处,有些惊讶,他已然看出那剑法来历,剑法名为万花剑法,是海上那位倾城剑仙的成名剑法。 另外一人是中年汉子,手中一柄狂阔大剑,剑发如狂风暴雨,剑风呼啸,每一剑都有开山裂地之威。 那少年长剑虽看起来威势不足,但是每一次都能将那个大汉的巨剑击飞。李云岫记得父亲曾经点评过天下的剑法,曾言万花剑法刚柔并济,看似没有威力,犹如剑舞一般,给人观赏,实则暗藏杀机。他也曾看过万花剑法的秘籍,可当时觉得剑招太过阴柔,弃如敝履,可如今看到那少年使出,却有很多精妙绝伦之处,令感触良多。 不过在李云岫看来,那少年的剑法隐而不发,似乎一直在试探大汉的剑法,并未真正出全力。果然,在大汉招式用老之后,少年不再留手,出招速度比之前快了一倍不止,大汉招式已经被少年摸透,已无招架之力,三两式之后便被少年逼得弃剑认输。 大汉被被一个少年击败,又被那么多人围观,脸上挂不住面子,逃也似的跳下演武场,掩面而去。 少年击败对手,却未曾有什么得意之色,而是皱了皱眉头,他环视一周,道:“还有人赐教吗?” 围观之人见他击败那个大汉,都知道他是不好惹的,哪里还敢献丑,少年等了片刻,还未有人上来,他的脸上颇有些失望。 他正想走下演武场,一个少年突然跳上演武场,大声道:“我来会会你。” 周围的人见到这个少年,有些惊讶道:“是叶青,逍遥剑仙的四弟子。” “他竟然也上台了,看来有好戏看了。” “没想到逍遥剑仙的四弟子都来了,看来那个少年不简单啊。” 有知情人道:“那肯定是不简单,那个少年来历可不简单,他可是倾城剑仙的弟子,名为何时有,虽然年轻,却极为不凡,已经得了倾城剑仙的真传,在交州可也是大名鼎鼎的人物。” “真的假的?两大剑仙的弟子交手,这可是大事件啊,真是让人期待啊。” “世人皆称世间有逍遥剑仙傲立于剑道之巅,其实还有一个倾城剑仙,不过倾城剑仙很少履足江湖,世间很多人只知逍遥剑仙,不知倾城剑仙。” 李云岫听到一旁的交谈,有些惊讶的看着上台的少年,刚刚还在和萧凌空谈起,现在就见到了,原来他就是萧亦第四个弟子叶青。 演武场下的谈话声叶青和何时有也听到了,叶青脸色微沉,冷声道:“你是倾城剑仙的弟子?” 何时有却没有任何反应,淡淡的反问道:“你是逍遥剑仙的弟子?” 叶青将手中的剑横起,置于胸前,他冷声道:“世人皆把我师父与你师父相提并论,可在我看来,你的剑法不过尔尔,今日我便来会会你,堪堪万花剑法有何厉害之处?” 何时有淡淡道:“剑法哪有什么高低贵贱之分,强的只是人而已,你若是真的过我,自可贬低我的剑法,可你现在还没有出手,胜负切未分,就说我的剑法不过尔尔,就算你的师父也不敢如此对我师父说话,你又是什么东西?” 两人都心知肚明,知晓对方其中的矛盾,因此一些针锋相对,火气十足。 叶青听到何时有提到师父萧亦,脸色更是阴沉,他左手执剑指,轻轻一动,剑鞘飞出,插入场旁边的石柱之上,没入一尺之深。他剑身斜指地上,冷冷道:“多说无益,还是手底下见真章!” 何时有见此,淡淡一笑,剑身直指叶青,叶青大怒,身上如寒冰一般,剑意冲霄。 第104章 针锋相对 演武场外一个少女向身边的女子问道:“大师姐,小师弟能打赢叶青吗?” 身旁女子摇摇头道:“能不能打赢,要打过才知道,他们两个年纪相当想来功力相差仿佛,那就要看各自对剑法的悟性有多高了。小师弟是世间难得的天才,万花剑法也得精髓,不过是少了历练而已。不过我听说叶青也是天才,实在难以判断出两人的胜负。” 少女却是担忧道:“若是打不赢,小师弟受伤了怎么办?” 那女子看了一眼旁边的少女,眼里尽是笑意,她打趣道:“放心,有我在,不会伤了你的小师弟的。” 女子故意将你的两个字说得很重。那少女听到脸腾的一下就红了起来,她娇嗔道:“师姐,你又打趣我了,哪里是我的小师弟。” 女子知道她面皮薄,没有继续说,只是道:“放心,小师弟不会有事的。” 少女点点头,像是给和何时有助威一般,道:“嗯,小师弟一定不会输的。” 两人说话间,叶青已经按捺不住心中的愤怒,含怒出剑,剑出缥缈不定,似风云变化,难以捉摸。何时又毫不示弱,剑如奔雷,如海啸袭来。两人以快打快,瞬间出剑叔数百招。 演武场远处,一道人影看着对峙的叶青和何时有,他约莫三十岁左右,留着些许胡须,身穿黑红相间的华服,他身后过个跟着一个六十岁左右的老人,还有一会儿二十几岁的青年男子。他侧头问道:“乔伯,和叶青比剑的是谁?” 那老人眼睛微眯,听到男子的询问,这才睁开双眼,睁开眼睛的瞬间,眼中闪过一道精芒,他轻声道:“听说是倾城剑仙的弟子,名为何时有。” 男子惊讶道:“倾城剑仙?和我萧家有世仇的那个御家大宗师?” 老人道:“是她。” 男子道:“叶青能否赢那何时有?” 老人道:“不知,现在看来两人似乎是旗鼓相当,最后还是要看谁有定鼎的招数。” 男子道:“若是在自家地盘上输了,我萧家颜面何存?乔老,如果叶青靠不住,使个法子,帮一下叶青。” 乔老眼神微微闪烁,看了看剑阁之上,他细声道:“二爷可在上面看着,我若是出手,逃不过他的眼睛。他向来就看不惯出阴招的人,叶青就算是输了,他也不会允许别人插手的,很何况对方还是倾城剑仙的弟子。” 男子也脸色微微阴沉,一时没有说话。一旁的青年男子上前一步道:“萧陇少爷,我们其实不需要出什么阴招的。其实高手过招,胜败只在一瞬之间,只需要在他们要分出胜负的那一刻,微微动动手脚就行。” 男子名为萧陇,是萧家年轻一辈的子弟,他听到身后的青年说话,问道:“如何动手脚?” 青年转头看了一下乔伯,道:“这就要问乔伯了。” 乔伯看了一眼青年,眼神厉色一闪,青年见了毫不在意,始终是淡然自若的样子。 乔伯上前道:“不瞒少爷,高手过招,精气神高度集中,受不得外界刺激,若是被人以气机锁定,便会分心,分心不定,必然为人所乘,不过这种情况一般只在旗鼓相当的对手之中会出现。” 萧陇闻言点头,道:“原来如此,乔伯,那就要劳烦你了。” 乔伯低声道:“老奴分内之事,不劳烦。” 演武场中叶青和何时有早已斗了数千招,两人功力相当,想要分出胜负,得在招数上下功夫。只两人都是天下,资质也是相差不大。 剑阁八层,萧凌空等人看着叶青和何时两人,林芝兰道:“这何时又是哪里冒出来的,以前未曾听说倾城剑仙有这样一个弟子,竟然比叶青师弟也毫不逊色。” 萧凌空道:“世间的天才说不多也多,比叶青师弟更出色的也不是没有。” 说完,萧凌空看向在一旁默默观战的李云岫。 李云岫正看得入迷,忽然感受到有人暗中探视自己,他抬眼望去,只见剑阁八层栏杆边上正在站着萧凌空几人,他没有在意,继续看着场中。 萧凌空收回看向李云岫的目光,心中暗自惊骇,李云岫的修为比他想象中更加深不可测,在炼神之境已经走了很远了。他心里暗道:比叶青出色太多的也不是没有。 叶青和何时有已经气喘吁吁,出招速度早已不复之前,可两人依旧没有停手的意思,都不愿意认输。 两人也意识到,这样下去,两人就算是最后力竭倒地,也分不出胜负。 两人在各出一招后站定,叶青道:“再打下去也没有意思了,我们一招定胜负,如何?” 何时有自然也是自这个意思,他道:“那就一招定胜负!” 两人相对而立,身上的真气涌动,看着对方,气机相撞,衣衫飞舞,猎猎作响。 就在两人准备动手的时候,何时有突然感觉有一都气机锁定在自己身上,充满了浓烈的杀机,仿佛与他有深仇大恨,欲治他于死地一般。他的分心,让叶青找到可乘之机,叶青的剑光闪耀,一剑击出,瞬间已至何时有的喉咙。 叶青全力一剑,剑出不能自控,见何时又没有出招,想要收剑已经来不及了。 而场下的那个女子见此脸色大变,飞身而起,可离得太远,想要救援已经来不及了。 生死之际,一道人影快如闪电,以人眼不能见的速度,闪身至何时有身前。他说话伸出两根手指,轻轻的夹住了叶青那一剑。 剑出风起云涌,剑止云淡风轻,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般,场中一片寂静围观之人张大了嘴, 那飞身而来的女子也刚刚到何时有身边,见到此景也是惊讶不已。 叶青见有人挡住了自己的一剑,初时还暗自庆幸没有真正杀了何时有,待看到对方是一个和他一般年纪的少年,眼神有些异样。 身后的何时有被惊出一身冷汗,心中恐惧不已,差一点就被一剑封喉,死亡的恐惧让他不由得身体颤抖。 第105章 争执 “是他!御剑进入剑阁九层的少年。” 围观的众人看到了李云岫,纷纷惊呼起来。 听着围观众人的议论,上台的女子也有些惊讶的看着李云岫,这个少年身法之快,功力之高 ,超乎她的想象,却是不知是哪家的少年英杰。她抱拳说道:“在下慕容竹,多谢阁下援手,救我小师弟一命,还未请教阁下高姓大名?” 李云岫微微一笑道:“在下李云岫,区区小事,不足挂齿。倒是令师弟怕是有些不妙啊。” 李云岫说完,看了一眼远处站在剑阁前的萧陇三人。 慕容竹上前扶住了险些站立不稳的何时有,她问道:“师弟,你怎么样,怎么会如此?” 何时有惊魂未定,四处看了看,颤声说道:“大师姐,我被人暗算,在关键时刻有人暗中以气机扰乱我的心神。” 慕容竹闻言顿时脸色一变,冷声问道:“是谁,在这剑阁门前,竟敢行如此下作之事?” 何时有四处巡视一周,却是没有找到可疑之人,他道:“我不知道是谁,但我猜想,做这事的人,无非是不想我赢过叶青。叶青若是输给我,谁最得利,谁就有可疑。” 李云岫闻言看了何时有一眼,不禁有些诧异,这何时有不愧是倾城剑仙的传人,就这临危不乱,头脑清醒,短短时间内就发现暗中之人的目的,确实不是普通人。 围观之人也有人看出了何时有的异样,议论纷纷。 “我说何少侠明明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就接不住叶青的一剑,原来其中有猫腻啊。” “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是一场公平的对决,结果,呵呵” “哦,原来还这样的隐情在。萧家之人是不是应该有个解释才行,若是每个来约战的人都被人暗算,谁还敢来这里。” 萧陇站在剑阁面前,听着围观众人的话语,脸色有些难看,他转头怒视了一眼乔伯,问道:“怎么会失手?” 老人脸色苍白,回答道:“少爷,老奴绝未失手,是那个少年功夫太高,及时救下了何时有 ,让他有了说话的机会。” 萧陇看了一眼李云岫,怒骂道:“是哪里来的野小子,出头出到了本少爷头上了。” 他转头看了一眼身旁的青年,寒声道:“去,查一下他的身份。” 身后的青年点头称是,快步离去。 叶青在与何时有对决之时,也是看出了他的分心,不过却是不知道所为何事,如今被何时有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而且直指他师父所在的萧家,脸色有些难看。他道:“何时有,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你有什么证据说有人对你暗中出手,你若是装作被人暗算,谁能知道?” 何时有越步上前,大声道:“叶青,你说这话岂非可笑,我可是险些丧命,莫非我是在拿命来跟你演戏吗?” 围观之人中有人道:“是啊,何少侠差点没命,叶公子,你说这话可就不对了。” 叶青四面环视一周,抱拳一礼,说道:“诸位,我叶青虽年少,但也是知轻重之人,不会无缘无故的冤枉别人。我也算是属于萧家的一分子,萧家家教极严,名声在外,从无道德败坏之人。我叶青愿以性命担保,从未安排人暗算何时有,此地也无萧家之人。 ” 围观众人听到叶青的话,也隐隐有相信之意。 一些人道:“叶公子所言甚是,萧家之人我们还是信得过的。” 何时有听到叶青的话,不由得脸若寒霜,他质问道:“叶青,你说你愿意以性命担保,萧家从无道德败坏之人,是吗?” 叶青傲然道:“是又如何?” 何时有脸色有些异样,他冷笑道:“希望以后你能够说出同样的话来。” 何时有转向四周,看了一眼围观的众人,又抬头看了看剑阁的之上。他忽然有些放松了下来,他道:“今日之事,是非自有公论,我不想再做纠缠,改日我会再次登门,向你挑战。” 慕容竹没想到何时有竟然说出这话来,她上前一步道:“师弟,这事可不能就怎么算了,若是受了委屈都不去伸张,岂不是堕了师父的威名,以后还怎么行走江湖,” 何时有道:“师姐,这里是萧家,还是剑阁,这里的事情是有人看着的,既然没有人管,我们无论做什么都没有用的。” 慕容竹脸色微变,却是明白了其中的何时有话里的意思。 李云岫看着这场闹剧,他看了看剑阁门前的萧陇,心中虽然不解为何逍遥剑仙为何纵容这样的事情发生,但以前从父亲口中提到过,隐隐明白了世家存在的弊端。 何时有却是不知为何,心情似乎很好,他转身向李云岫道:“还未多谢李兄援手之恩,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若是李兄但有差遣,何时有定当竭力,以报大恩。” 李云岫微笑道:“区区小事,何足挂齿,何兄不必如此。” 何时有连忙摇头道:“救命之恩,岂是小事,李兄,此地不是说话之地,我们换个地方。” 李云岫对这个何时有倒是有些好奇,他点头道:“好,何兄,请。” 何时有转头向慕容竹道:“师姐,我们走,无需如此。” 慕容竹一脸的寒意,对叶青道:“今日之事,待剑阁大会之时,我们会一并讨回来。” 叶青无所畏惧,大声道:“慕容师姐,是非对错,我也不想再说,既然你划下道子, 届时我们自然恭候大驾。” 慕容竹转身就走,何时又急忙招呼李云岫一起。到了演武场下,一个女子焦急的看着何时有,见他下来,急忙问道:“师弟,你没事?” 何时有看着眼前的女子,心里有些暖意,他笑道:“六师姐,你看我,像有事的样子吗?放心。” 女子见他无事,松了口气道:“那叶青太可恨了,竟然颠倒黑白,还好小师弟你没事,不然我定要求师父出山,好好教训一下他。” 她又转头向李云岫道:“多谢你救了我的小师弟。” 李云岫眼神一闪,笑道:“不用谢我,你的小师弟福大命大,吉人自有天相。” 李云岫故意将“你的”两个字说得很重,那女子一听,顿时红了脸。 第106章 明争暗斗 李云岫看到脸色羞红的女子,不由得神色有些恍惚,仿佛眼前又浮现了那个身着红衣,明艳美丽的女子。 “李兄,还未给你介绍,我大师姐慕容竹,你已经认识了。”何时有在一旁笑道。他看着身旁的女子道:“这是我的六师姐,苏若水。” 何时有又对苏若水道:“这是李云岫,李兄。” 苏若水微微点头。 一旁的慕容竹一直对李云岫有些好奇,他武功奇高,气质不凡,本就让人难以忽视。这时候又听到何时有的再次说起李云岫的名字,她眼中惊色一闪,暗道:难道是他? 慕容竹依稀记得七八年前随着师父前往冀州之时,隐约记得当时遇到一个男孩就叫做李云岫,那时只是见了一面,听到师父说起他是李玄风城主的儿子,却不知道是不是现在这个卓然不凡的男子是不是曾经遇到的那个男孩子。 慕容竹眼神一闪,试探着问道:“李少侠是哪里人士?” 李云岫早已认出慕容竹来,只是以前并未有过多的交情,仅仅是见过一两次而已。此时见她问起,知道她在试探他的身份,他微笑着道:“慕容师姐,想必是猜出我的身份了。不错的,我就是李云岫,你知道的那个李云岫。” 虽然早已有所猜测, 不过听到李云岫承认,慕容竹仍然很是惊讶,她有些难以置信的说:“果真是你。” 一旁的何时有疑惑道:“师姐,你们早就认识?” 苏若水也是一脸的疑惑。 慕容竹看了看李云岫,眼神有询问的意思。李云岫知道她的意思,点点头。 慕容竹点头道:“是的,我们其实早在七八年前就认识了,只不过那时李师弟尚还年幼,如今更是像变了一个人一样,我也是一时没有认出来,现在才想起。他就是冀州城少城主,李云岫。” 何时有和苏若水都非常惊讶看着李云岫。李云岫摸了摸鼻子,道:“我这也没有多大的名声,两位为何这样看着我?” 慕容竹笑道:“这江湖上,人人都好奇的人应该是你父亲才是,毕竟他的传说太多了,而你作为他的儿子,自然也让人好奇。” 李云岫苦笑道:“原来如此,我说怎么每到一处,只要我显露身份,所有人都对我好奇的很。” 何时有看着李云岫道:“李兄,实不相瞒,作为江湖中人,我想没有人不好奇这天下第一是什么滋味。” 苏若水点点,道:“是啊。” 李云岫脑海中浮现出他父亲那一副经常神游天外,老神在在的样子,实在想不出他这天下第一人是怎么来的,他道:“其实我也挺好奇的。” 慕容竹几人听到李云岫的话,只认为李云岫是在开玩笑。何时有道:“李兄,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不如到我们下榻之地坐坐。” 李云岫正要答应,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在人群中走过,他愣了愣神,随后道:“何兄,今日恐怕不能了,我突然想起有要事要办,只能改日了。” 何时有微微有些失望,但是却没有挽留,只是道:“那就不勉强了,我们住在城北明华苑,李兄可去哪里找我们。” 李云岫抱拳道:“好,慕容师姐,苏师妹,何师弟,我们改日再聚。” 说完李云岫便离往刚才看到的身影消失的地方离去。 何时有看着李云岫离去的背影,神色有些异样。 剑阁九层。 萧陇神色有些惴惴,紧张地看着眼前的萧亦。 萧亦背对着萧陇,望着下方的人潮拥挤的扬州城。他缓缓道:“陇儿,你看这扬州城,繁花似锦,是整个九州之地最繁华的地方,这里是多少人梦寐以求想要占据的地方。可是这里却归为萧家所有,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萧陇听得此话,神色有些傲然,他道:“因为我萧家在扬州传承千古而屹立不倒,如今更有叔叔您坐镇,更是让萧家走上了巅峰。” 萧亦摇摇头,他转过身来,面容有些肃然,声音有些冷冽:“你错了,我萧家靠的不仅仅是武力来统御整个扬州,而是靠的是千百年来的谨小慎微。我们要做的不是让人口服,而是让人心服。今日你的所作所为,太令我失望了,我以为你耽于修行,在处理家族事务上应有所长,没想到今日做出败坏家风之事。” 萧陇听到此话,冷汗直冒,他轰然跪下,道:“叔叔,我这也是为您的名声着想,若是叶青输给何时有,岂不是堕了您的威名?” “呵呵。”萧亦轻笑一声,脸色似有讥讽之意。“什么威名,不过是过眼烟云而已。谁都能败,为何叶青就败不得,今日败了,明日赢回来就是。可若是今日你做的事情败露,败坏的就是萧家千百年来积累的名声。你要知道,萧家能有今日,也需要这扬州城各大世家和武林门派的支持。罢了,你寻个机会,向那何时有陪个罪,请求他的谅解,了结此事。知道了吗?” 萧陇满脸震惊之色,不解道:“叔叔,你要我跟何时有赔罪,他一个普通人有什么值得我跟他赔罪的?” 萧亦摇摇头,满脸都是失望之色,道:“我说了那么多,你还不懂。” 萧陇大声道:“叔叔,我不可能向他赔罪的。他不过是一时幸运,拜入那御倾城的门下而已,岂不说他的身份,就是说他是御倾城的弟子,我就不可能向他赔罪的 ,我会向爷爷说明此事,让他来主持公道。” 萧亦冷笑一声:“公道?你做错事就到处找人主持公道,你在外面干的那些事情,人家上哪里找人主持公道去?” 萧陇听到这话,如遭雷击,他瞪大眼睛看着萧亦,眼神微微有些闪烁,他断断续续的问道:“叔叔叔,你在说什么?我不懂。” 萧亦冷笑一声:“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不要以为你的事情没有人知道。” 萧陇低下头来,眼神中满是不甘之色,他沉默许久,才道:“我会按照叔叔的意思,向何时有赔罪。” 萧亦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萧陇。 萧陇再次道:“若是叔叔没有其他的吩咐,侄儿就先告退了。” 萧陇站起身,低着头走到楼梯处,头也不回的下了楼。 剑阁八楼,萧凌空站在楼梯处,看着走下来的萧陇。 萧陇脸色阴沉,看到萧凌空,神色倨傲的从他身边走过。 萧凌空待萧陇走到身旁,突然道:“下次若是发现你对师父不敬,我想我会忍不住拔剑。” 萧陇定下身来,讥笑道:“我就在这里,你拔剑试试。你不过是我萧家的一条狗而已,怎么,狗急了,要咬主人了。” 萧凌空淡漠道:“我就算是狗,也是师父的狗,而不是你萧家的狗,狗急了是要咬人,你若是逼急了我,我倒是想试一下咬人的滋味。” 说完,萧凌空身上杀机一闪,霎时间萧陇如坠冰窟,身上不由得颤抖了一下。他知道萧凌空的脾性,就算是面对家族族老也敢怒而拔剑,他不敢再说什么,只是说了一句:“疯子。”便匆匆下了楼。 第107章 谈话 华灯初上,扬州城此时才热闹起来。 李云岫站在一处阁楼面前,看着眼前别具一格的莳花院,心里头不禁苦笑。 莳花院是扬州城有名的青楼,不过这里与普通的妓院有很大的区别,这里大多数的女子都是卖艺不卖身的,而且极具才艺,是文人雅士常聚之地。 李云岫闷着头往里走,不过他长相不凡,虽说大多数女子不卖身,但是如果有看得上眼的男子,也会主动邀请其成为入幕之宾。李云岫好不容易摆脱几个纠缠的女子,问清楚要找的人在何处,在找到包厢后,直往里钻。 进了包厢,外面的声音被隔绝开来,厢房里一个白衣秀士半依半躺在一张椅子上,他约莫四十岁左右,长相俊秀,虽然上了年纪,可丝毫没有让人觉得他年老,反而觉得他既有魅力。 一旁坐着一个十八九岁的女子,长得娇俏灵动,清雅脱俗,她此时正坐在一旁一边清唱词曲,一边弹着琵琶,她眼睛直愣愣的看着白衣男子,眼中仿佛放着光亮。 李云岫开门打断了姑娘的弹唱,她转头看了一眼进来的李云岫,眼前一亮,嘴角轻抿。 白衣男子眯着眼睛看了一眼李云岫,没有理会,抬手示意弹唱的姑娘继续,声音随即再次响起。 李云岫自顾自走到白衣男子旁边,大大咧咧的坐下,拿起一旁的茶壶,咕噜咕噜的大口喝了起来。 白衣男子眉头微皱,微微睁眼,责怪道:“早就跟你说过,到了江湖之中,不要沾染那些不好的习气。你看,才出去多久,就变得这副模样,把你以前我教你的都丢到哪里去了。” 李云岫喝完了茶水,道:“沈叔叔,你的那些我真的学不来,我还是自在随意些好。” 一旁的白衣男子名叫沈默,在冀州城十大统领排行第二。冀州沈默之名,名传天下,比之杨临更为有名。若说杨临是因为身为大宗师为天下人熟知,而沈默则是以智力超群,心狠手辣而成名,据说在二十多年前曾坑杀数万人,被江湖人称“沈魔头”。 而坐在这里的沈默,成熟稳重,温文尔雅,脸上总是挂着一抹微笑,哪里有魔头的样子。 沈默看了一眼李云岫,无所谓道:“你的性子还是随你父亲,看来我是改变不了你的,不过你总得跟我学到点东西。” 沈默顿了顿,继续道:“听说你跟杨老大呛起来了,为的什么事我也知道。这么多年来,我想你已经知道些什么了,不过现在看来,你还是一无所知啊。” 李云岫沉默了一会,仰头叹了一口气,开口道:“二叔,不是我不知,而是不想知。” “嗯。”沈默轻嗯了一声,道:“听你话里的意思,去了一趟白枫山,倒是有些新的想法,说说看。” 李云岫眼波流转,似乎在准备措辞,片刻后他道:“二叔,冀州已经成为众矢之地了是吗?” 沈默笑了笑,有些轻蔑,他毫不在意的道:“确实是这样。” 李云岫看了一眼沈默,有些惊讶道:“莫非已经有了对策?” 沈默点头道:“这是一场延续了三十年的斗争,一直都没有停止过,不过以前斗得太狠,大家都要休养生息,明争变成了暗斗。不过也到了要清算的时候了,大家都已经按捺不住了,就看谁能够各显神通,能够笑到最后。” 李云岫沉声道:“敌人到底是谁?” 沈默抬起右手,轻轻挥舞一圈,轻笑道:“举目四望,众敌环伺,不过都是跳梁小丑,不过尔尔。真正的敌人,在那里。” 沈默竖起手指指了指上面。 李云岫沉默,对于上面的事情他一直都是将信将疑,半知半解。不过现在听沈默的意思,上面才是最大的敌人,可是上面的敌人至今都没有露出丝毫消息,他对此有很多疑惑,却不知道从何问起,因为他未达到那个层次。突然,他有一种迫切想要提高自己实力的想法。 一旁的清倌儿弹奏的琵琶乐曲婉转悠扬,舒缓如绵绵细雨,像陈年老酒一般悠悠飘香,沈默没有再说话,闭着眼睛,脑袋轻点,沉醉在琵琶声中。 待一曲终了,沈默睁开眼睛,微笑着拍了拍手,赞道:“姑娘的技艺精湛,在下佩服之至,实在不虚此行。” 那清倌儿听的沈默的话,脸色微红,眼里有些媚意,她轻声说道:“多谢客人赞赏,奴家还有一曲,想请客人品鉴,不知客人可否到奴家房中,奴家独自演奏给客人听。” 清倌儿此话的意思很明显,李云岫听得咋舌不已,心里暗道二叔果然是花中老手,这么快就让人家主动邀请上了。 沈默微笑问道:“还未请教姑娘高姓大名,实在是失礼。” 清倌儿声道:“奴家青莲。” 沈默道:“青莲姑娘,其实我也略懂一点琵琶,以前学过几首词曲,不如让我来试试,请姑娘指点指点。” 青莲听到沈默如此说,有些惊讶,在她看来,对面这位爷气质不凡,非富则贵,不该是沾染这些东西的人想。不过她也没有追问,毕竟在这烟花之地,遇到的形形色色的人太多,沈默的喜好也并不奇特。她将琵琶递给沈默,道:“指点可不敢当。” 沈默笑了笑,接过琵琶,试了一下音色,开始弹了起来 ,声音清亮婉转,似女子低诉,窃窃私语。 青莲闻听沈默的演奏,脸上微微有些惊讶,对沈默的技艺也是极为震惊,她正襟危坐,仔细的听了起来,不知不觉就入了迷。 不过片刻之后,琵琶声突然变化,声音中如同催眠之曲,萦绕不绝,青莲脸上隐现迷茫,眼皮微坠,似有无尽困意。终于,在片刻之后,她便坚持不住,伏倒在一旁,睡了过去。 沈默手中的琵琶声骤停,李云岫眉头微皱,不解问道:“为何如此?” 沈默放下琵琶,道:“此音为逍遥魔音,可抹除短时间的记忆,她听了那么多,可不能让她带着这些记忆出去。” 李云岫点头道:“原来如此。沈叔叔你来有何要事?” 沈默笑了笑,道:“你附耳过来。” 李云岫将伸头过去,屋头顿时沉默寂静。 第108章 探子 沈默和李云岫已经离开,包厢内青莲仍伏在地上酣睡,屋内已再无其他人,屋内寂静无声。过了很久,熟睡的青莲才缓缓地睁开眼睛,坐起身来,仔细打量了一下屋内,见四下无人,顿时松了一口气。她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物,然后站起身来,走过去打开了房门。 就在打开门的一瞬间,青莲僵在了原地,脸色露出不自然的笑容,她喏喏道:“客人…还没离开吗?” 屋外,沈默面带微笑,静静的看着青莲,可眼里却没有一点笑意,他道:“我本是要离开的,不过之前青莲姑娘一再邀请我听曲,我一想啊,不能辜负美人恩重,就又回来了。怎么,青莲姑娘好像不太欢迎我啊,都不让我进去坐坐吗?” 青莲脸色有些慌乱,强笑道:“客人哪里话,只是奴家突然感到有些不适,想要回房休息,恐怕不能陪着客人了。” 沈默笑道:“是真的不适,还是有其他事,青莲姑娘不妨说得清楚些?” 青莲笑到:“客人说笑了,奴家哪里有什么其他的事,是真的身体不适,还请客人体谅奴家。” 沈默站在门口,没有让开的意思,他歪歪头道:“你没有被我的逍遥魔音所制对不对,你功力低微,若是没有防备,怎么可能抵挡住我的魔音控制呢?而且,中了我的魔音,怎么可能还记得我呢?” 沈默依旧笑着,眼中却闪烁着诡异的黑芒,青莲眼见不对,想要躲闪,却再也移不开眼,脸上顿时露出迷茫的神情来。 沈默进了包厢,转身将门关上,随后缓缓走到一张椅子上坐下,青莲依旧站在门前,沈默招了招手道:“过来。” 青莲像一个行尸走肉一样,僵硬的走到沈默面前,沈默拿起一旁的茶杯,抿了一口,然后问道:“你是哪里的人?” 青莲脸上毫无表情,僵硬的说道:“我是益州的人。” 沈默思索片刻,自言自语道:“益州还有余力做这些事情?看来益州的水还不够浑啊。嘿嘿,扬州真是四面漏风,萧亦真不是做大事的人,亏得是有一个为他着想的女人,不然萧家早就被架空了。” 沈默站起身来,看着眼前的青莲,伸手摸了摸她的下巴,道:“长得不错,可惜了,知道了我的身份,就不能留你了。” 沈默伸手轻轻点了点青莲的额头,青莲顿时软倒在地。 沈默理了理衣服,走出了房门。但他没有发现的是,包厢里屏风后面站着一个身影,在沈默走出了房门后,从屏风后走了出来,正是李云岫。 李云岫看着倒在地上还瞪大了眼睛的青莲,他叹了一口气,蹲下身来,轻拂上青莲的眼睛,随后走出了房间。 沈默站在街道巷口,静静地看着李云岫从莳花院走了出来,没入黑暗中。 他身后还站着一个人,正是曹无伤。他见李云岫离开,道:“沈老二,你们做事为什么总是这么弯弯绕绕的,直接跟他讲明你们的计划多好,何必搞得这么神秘?” 沈默瞥了一眼曹无伤,道:“像你这种四肢发达,脑袋简单的人,知道个屁?” 沈默没有再理会曹无伤,转身就走,突然又顿住,他转头道:“曹老三,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不要叫我沈老二,如果下次你再这样叫我,后果自负。” 曹无伤愣了愣,见沈默说完就走,他喊道:“沈老二,你本来就排行老二,我不这样叫你,我叫什么…” 曹无伤还未说完,突然感觉身后一阵寒意袭来,再看前面,哪里还有沈默的身影,他暗道不妙,突然身后一脚踹在他的屁股上,曹无伤顿时惨叫一声,飞了出去,消失不见。 沈默看着消失不见的曹无伤,顿时满意的点点头,哼着小曲,背负着双手,施施然的离开了。 萧家大院。 萧陇满脸郁色地坐在房内,身后站着乔伯和那个青年萧奇。乔伯和萧奇看着浑身寒意的萧陇,对视一眼,识趣地没有说话。 萧陇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和身后的人说话:“他要我跟那个何时有赔罪,他何时有有什么值得我跟他赔罪的。” “不要以为他是什么萧家的守护神,就颐指气使,敢对我这么说话,他不过是萧家的庶出,有什么资格命令我。” “就是知道我做的事又怎么样,我到老祖面前一服个软,认个错,就什么都没有了。要知道,我才是萧家的嫡子。” 乔伯和萧奇站在身后大气不敢出,更不敢搭话。 萧陇突然问道:“萧奇!” 身后的萧奇浑身一颤,上前一步,道:“少爷。” 萧陇的眼里满是寒光,他冷声问道:“查出那个少年的身份了吗?” 萧奇脸色露出一些不自然,他道:“少爷,那个少年的身份我查出来了,只是…” 萧陇不满道:“只是什么,说话吞吞吐吐的。” 萧奇道:“只是他的来历不简单,我们恐怕招惹不起。” 萧陇听到此话,怒气更甚,他站起身来,大喝道:“有什么招惹不起的?” 萧奇低下头,不敢看萧陇,快速道:“他叫李云岫,是李玄风的儿子。” “李玄风?”萧陇听到这个名字突然愣住了,他问道:“那个李玄风?” 萧奇道:“就是冀州的李玄风。” 萧陇脸色满是愕然,他下意识的问道:“他的儿子怎么会在这里?” 没有人回答他这个问题。 萧陇颓然地坐在椅子上,突然感觉似乎他这个萧家嫡长子,什么人都招惹不起。萧陇心里极度不甘,他在扬州城呼风唤雨,没有什么事是他做不成的,突然出现的何时有、李云岫就让他吃了瘪。他越想越是不甘,脸色突然变得扭曲,眼里满是疯狂。 突然,他笑了起来,喃喃自语道:“你们说,我不能把他们怎么样,但是如果让他们反目成仇怎么样?你们说,如果何时有喜欢的女人出现在李云岫的床上会怎么样?这样的事情肯定会很有趣,你们说是不是?” 萧陇突然大笑起来,身后的乔伯和萧奇听到萧陇的话,突然吸了一口凉气,全身冰冷。 第109章 沈星玦 益州是九州最为混乱的地方,沈星玦为益州城主,他未曾创立教派,也没有家族,而是一人横压整个益州江湖令益州江湖俯首。 朝阳观坐落于益州城外南方的紫阳山上,沈星玦平日里就住在观中清修,无事之时,观中除了几个道童外基本无人,不过今日却是人声鼎沸,熙熙攘攘来了许多人。这些人都嚷嚷着要见沈星玦,不过都站在观外的广场上,道观门前仅有一个道童守着,却无人敢闯。 “我们要见沈老,还请道长放行。” “我乃巴山剑派的人,求见沈老。” “道长请禀报沈老,我们有要事求见。” 这些人中为首的一个四十余岁的黑脸大汉,他立于众人之前,询问那道童:“星月道长,请问沈老可在观内,我等今日前来有要事要禀报沈老,还请道长代为通传一下。” 那道童名为星月,不过十四五岁,长得唇红齿白,面容清秀,眼神神光熠熠,显然修为不凡,他脸色清冷,虽是少年,却如同大人一般道:“阁下可是神龙帮余昊余帮主?” 那大汉名为余昊,是益州最大的帮派神龙帮的帮主。见道童认出他的身份,他立即道:“在下正是余昊。” 星月道童守着观门,随意站立,居高临下,说道:“观主正在闭关修行,不能见各位,还请各位回去。” 余昊问道:“不知沈老何时出关,我等真的有要事,可否请道长及时通报沈老。” 星月冷着脸道:“观主已经吩咐了,闭关未结束之前,不见任何客人,也不容许任何人打搅他。观主闭关,我亦不知会有多久,诸位还是回去。” 余昊面色有些无奈,道:“既然如此,我便将消息讲与道长听,还请道长在沈老即结束闭关时,将此消息告之。” 星月沉吟片刻,答应了下来:“余帮主请说。” 余昊嘴角微动,一道声音已经传入星月的耳中。星月眼神微动,仔细倾听起来,随着余昊的传音,星月神色渐渐变得凝重起来,待听完余昊的传音,脸色更是寒霜满面。他沉声问道:“余帮主所言可是真的?” 余昊道:“千真万确,绝无虚言。” 星月道:“此事确了不得的大事,余帮主请回,我定会将此事禀报观主,让他定夺。” 余昊抱拳道:“那多谢到道长了。” 星月点了点头。 余昊转身大声道:“各位,我已经将事情告知星月道长,道长会替我等通传,我们回去,不要扰了沈老的清修。” 余昊说了话,虽然不甘愿,众人看在其面子上不得不依言离开。 待所有人离开,星月这才匆匆关上观门,疾步观内走起,他一路走过走廊,行至一间屋子门前站定,他思索再三,还是准备举手敲门,可门却自行打开了。 星月走进房门,中间一个须发尽白的老者身着道袍,静静的端坐在练功台上,他正是沈星玦。 星月试探着喊了一声:“观主?” 沈星玦缓缓的睁开了眼睛,星月只觉得霎时间仿佛天地变为了黑夜,只有眼前的双眼散发出耀眼的白光,不过这白光仅仅瞬间便已消失,星月大惊,欣喜道:“恭喜观主功力更胜往昔。” 沈星玦摇摇头道:“如此进晋,有何可喜之处。与李玄风相比,差得太多了。” 星月不敢接话,沈星珏继续道:“你来所为之事,我已知晓,我会去一趟,那些死而不僵的人还想着出来闹事,太不把我沈星玦放在眼里,只有将他们打死,打服,他们才会乖乖听话。” 星月道:“观主所言有理。” 沈星玦点头,身上骤放白光,星月被白光所摄,带回过神来,屋内只剩他一人,他深吸了一口气,转身出了房门。 九天之上,沈星玦跟随着一道金光一路追到此处。他刚出道观,便被人暗中以一道天雷击中,受此一击虽然没有受伤,但是却让他怒火中烧,因为那一击用的是他自创的印诀。 前方的金光停了下来,一道身影显露出来,那人也是一身道袍,不过却破烂烂,正是清风的师傅玉磬子。沈星玦眯着眼睛看了看,讥笑道:“原来是你这个老不死的,不好好像老鼠一样躲着藏着,竟还敢出现在我的面前,是活腻了吗?” “咦,原来如此,你已寿元将尽,看来真是老天有眼。” 玉磬子打量了一下沈星玦,笑道:“都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还这么大脾气,小心哪天被气坏了身子,你无儿无女,可没人照顾你。” 沈星玦道:“气坏身体?在没有将你们这些魔崽子铲除殆尽之前,我怎么会死,你放心,你死之后,我会一个个送他们来见你,也不枉你我曾经相交一场。” 玉磬子叹了一口气道:“都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放不下那件事,那件事早就已经真相大白了,你又何必执着。” 沈星玦寒声道:“真相大白,什么是真相?如果虚假的真相也是真相,那这世界还有什么是真的。” 玉磬子道:“你太偏执了。” 沈星玦脸色越来越疯狂,他道:“这就是你们虚伪的嘴脸,说不通的就说是偏执,将虚妄扭曲成真相。” 玉磬子道:“小婉的死,与我魔教毫无关系,这是小婉亲口说的,有什么虚假?” 沈星玦陡然大怒道:“不要再提起小婉,你不配提他,是你没有保护好她。罢了,今日你既然出现在我的面前,想必是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让我看看,你这些年有什么进境。” 沈星玦身上大放光明,九天之上仿佛出现了一个白色的太阳,阴暗的益州城陡然一亮,仿佛是一座沐浴着白光的城池。 九天之上,云层翻涌,阴云被荡涤开来,一个千丈巨人腾空而立,巨大的手掌,掌心雷光闪耀,朝着云端的玉磬子拍去。 城墙上,杜谨背负双手,遥遥的望着天空之上,他的眼睛仿佛穿透万里,直达九天之上。 第110章 武道七境 闲来无事,李云岫逛着扬州城,感受着与冀州不一样的风土人情。 不过今日的扬州城有些不一样,街上没有往常那样喧闹,声音也淡了很多。李云岫有些诧异,仔细看了一下,发现人人手里都拿着一本小册子,不知道看些什么。李云岫有些好奇,拉过一个路人,问道:“老兄,你这是在看什么?” 那路人正看得入迷,被李云岫打扰,有些不耐道:“这你都不知道,扬州城到处都是,大宗师排行榜,武道七境划分,这都传遍了。” 李云岫大吃一惊,问道:“什么?” 那路人嘴角微微一动,道:“诺,你看,那个小贩卖的那个就是。” 李云岫转头看去,果然有一个小贩在卖小册子,李云岫走到摊贩前,正要拿一本,那摊贩道:“二两一本,承惠。” 李云岫没有多和摊贩争执,掏出二两银子扔给了摊贩,那摊贩笑嘻嘻接过,嘴里高兴道:“又挣了二两。” 李云岫翻开小册子,只见开篇写道:世间武道,境界不分,混杂不明。吾划分武道境界,以供世人参阅。 武道修行以打磨肉身体魄为根基,第一境当为炼体境。待肉身打磨完成,内气充足,可炼精化气,此境当为炼气境。当冲破周身大穴,真气运行周天,当为炼气境圆满。此时精气充足,凝神入窍穴,壮大元神,待气满乾坤,神满虚空,肉身体魄不坏,可入归元境。归元境,精气神三者归一,化为无极,可入还虚之境,亦称大宗师。还虚之上仍有合道、还真之境,此为无为之法,需自行体悟。 李云岫看到此处心中震惊不已,武道七境,大宗师之上仍有两个境界。世人只知大宗师已经是高高在上,却没有想到还有合道和还真两个境界。李云岫不由想到父亲,他的境界到了哪一步了? 李云岫继续往下看去,后面则是大宗师的排名,可第一名却并非李云岫所预想的李玄风,而是幽州的洪坤。李云岫忽然脸色一变,册子上赫然是五个字大宗师排名,可偏偏将李玄风除外,世人皆知李玄风天下第一,却又不在排名内,只需细细思量便可得知,李玄风境界已然超过大宗师,达到了合道之境。 李云岫脸色微变,他走到摊贩面前,一把将他揪住,问道:“这些册子哪里来的?” 摊贩被吓了一跳,见李云岫脸色凶恶,道:“这是一个黑衣男子给我的,说可以赚钱,我就拿来卖了。” 李云岫问道:“他长什么样子?” 摊贩险些哭了出来,他道:“他晚上给我的,黑暗里我又看不到他的面容,客观我说的可是实话。” 李云岫松开摊贩的衣服,心里有些失望,他早已有预料定然是问不出什么的,不过近些日子以来,许多事情都隐隐针对他的父亲,让他隐隐有些不安。 江湖上出现了武道境界划分和大宗师排行,震惊了整个江湖,江湖人士几乎见面必谈。 “你看了吗,大宗师的排行榜?”茶馆里几乎人人见面就问。 “当然看过了,没想到江湖上还有那么多大宗师,真是让人震惊。” “以前以为天下第一是李玄风,没想到排行榜第一的竟然是洪坤。” “你知道个屁。天下第一公认的是李玄风,现在也是。”一旁的人插话道。 “那怎么榜上没有他?” “你知道什么,大宗师排行,那是大宗师。武道七境里面还有合道和还真两个境界。”说话人鄙夷的看着问话的人。 “你的意思是说,李玄风早超越了大宗师的境界,凌驾于大宗师之上。”那人震惊的道。 “自然是这样,不然二十多年的天下第一,怎么会不上榜。” “原来是这样。合道!合道到底是什么样的境界?” “这就不得而知了,听说合道境还被称为真仙境。是真正的仙人,可以白日飞升,长生久世。” 茶馆里的人一片惊叹声,声音蕴含无限的羡慕。 冀州城,青阳山上。 李玄风负手而立,眺望着下方的冀州城。 杨临站在他身后,手里拿着一个小册子,正念着其中武道七境部分。 “合道、还真。”李玄风细细品味着这两个境界。 杨临开口道:“这份排名就不说了,小孩子把戏,明显是针对你而来的。” 李玄风沉思道:“武道境界划分以前也很有,不过只是简单的分了品级,一品到九品,后来被舍弃不用。没想到这一次又被那些弄出了一个境界划分。不过这些倒是有些水平,不是随意定下的。还真,还真,如何还真?” 杨临诧异道:“你不会是真的已经到了合道境了?” 李玄风笑了笑道:“谁知道呢?是不是要打一场才知道,不过那个老家伙一直不愿意露面,我想要找到他也很难。” 杨临问道:“那个算命的?” 李玄风点点头,突然道:“这些恐怕也是他的手笔。现在看来,这个境界应该是从上面传下来的。” 杨临眼中满是杀气,他冷冷道:“得找个机会除掉他才是,有他在下界,才是一个人毒瘤。” 李玄风摇头道:“想要除掉他,恐怕不容易,他的境界不输于我,而且应该是有特殊的手段的,不然我也不会找不到他。” 杨临道:“他在下界混迹了数百年,到底是为了什么?” 李玄风道:“据我的猜测,他的目的应该是此界的权柄。简单的说就是气运之争。不过,气运一物虚无缥缈,也只有那些善于玩弄人心的人才具有手段去捕捉气运。” 杨临道:“他到这里数百年都没能得手,可见他也没有办法。” 李玄风笑道:“他不是此界之人,怎么可能得此界的气运。他在等,等一个人能聚集所有气运,凝聚权柄的人出现。” “那如今这个人应该是出现了,不然他不会出手的!”杨临道。 李玄风点头道:“本来应该在三十几年前就出现的,可是不知什么原因被延后了,现在想来,时间到了。” 山风呼啸,李玄风看着眼前的冀州城,俯瞰下去,一道道金黄色的洪流朝着冀州城滚滚而来… 第111章 道观大战 益州城外。 朝阳观中,沈星玦坐在床榻上,看着看着手中的信纸,正在神游天外。 星月侍立在一旁,看着沈星玦苍白的脸,不禁有些担忧。 过了许久,沈星玦才从神游中醒了过来,他剧烈的咳嗽了几声,口中喃喃道:“合道,还真…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境界?” 星月脸上满是忧色,他上前一步道:“观主,您的伤…” 沈星玦抬起手止住了星月的话,他冷声道:“区区小伤,无甚大碍,你担心什么?那老鬼比我伤得更重,经此一战,他寿元再减。哼,过些日子,我去为他送终。” 星月听到沈星玦的话,心里稍稍心安,可是他仍然看出沈星玦的心思有些混乱,他问道:“观主,这纸上的东西说的可是真的?” 沈星玦沉吟道:“武道七境,前面的基本属实,并无出奇之处,只是最后两境实在让人难以揣测其真假。若说有人知道,恐怕只有冀州的那一位。”沈星玦说完,抬头向东北方向看去。 星月道:“观主,那李玄风当真有如此厉害,竟然达到所谓的合道之境。” “合道。”沈星玦道:“若说别人能达到这个境界我是万万不信的,但是李玄风就真的难说。” 沈星玦说到这里,眼神似有追忆之色,不过他的眼中神采黯淡,似是那些回忆是他不愿想起的。 就在此时,一道磅礴气机充斥整个房间,一道人影撞破沈星玦身后床榻的墙壁,一只拳头直击沈星玦的后背。 此时的沈星玦已来不及转身,可他道身体却在一瞬间往前移动一尺,硬生生避开来袭之人气机最盛的那一刻。然后以后背硬接了那一拳。 “砰”的一声巨响,四散的真气顿时将整个房间化作废墟,一旁的星月还未反应过来便被四散的真气击中,身体滚落在角落里,人事不知。 沈星玦被击中的一瞬,身体向前飞速移动,瞬间便已至院内。 还未待他站稳,头顶、左右三方各自一人袭来。 沈星玦心中已然愤怒至极,他愤怒的不是被人击中,而是来袭的三人平日他根本不放在心里,如今却胆大包天敢来趁人之危。 沈星玦大吼一声,灰白的须发飞散,手中印诀捏起,他的身上升起一道如风般荡漾的真气,三人击中他的一瞬间,真气却被滑开。 沈星玦目射冷光,身形微动,向右转身,一把捏住的右边那人的脖子,左手拳头一拳轰向右边身形壮硕的大汉。 还未待他拳头击出,屋内那人再次出手,他屈指一弹,一道真气击中沈星玦。 沈星玦身形一颤,体内真气混乱,拳头气机已不再纯粹,不过这一拳仍然击中右边大汉的胸膛,大汉被这一拳击中,身体飞起,撞破道观房间,跌入其中。 一击未竟全功,沈星玦立在原地,没有再出手。他缓缓转过头来,看向首先出手的那位,只见他一身青衣,三十岁许,面色平和,淡淡的看着沈星玦。 沈星玦沉声道:“你是何人?报上名来?” 来人淡淡一笑,道:“杜谨。” 沈星玦另一边一个瘦削的身影玄,那人道:“余晖。” “孟青。”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随后被拍入房间的大汉也站了起来,他站在门前道:“熊岳。” 沈星玦看了看几人,突然笑了起来,他道:“原来是你们,这些年偶尔听到你们的消息,只是都是小杂鱼,不入我的眼,没空去清理你们。也苦于你们像老鼠一样,到处躲藏。今日,你们竟然出现我在我的面前,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那就趁着今日,料理了你们,特别是你。” 沈星玦指着杜谨道:“魔教现任教主,杜家的余孽,杜孤鸿时日无多了,我先处理了你,让他体会一下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滋味。” 杜谨摇摇头道:“沈星玦,你还是如此大言不惭,前些年李玄风来找你的时候,你曾说他一个后生小辈,不值得你出手,可你仅是十招就败在他手上,真是可笑至极。” 沈星玦脸上笑容收敛,面色微沉,他道:“李玄风欺我对他知之不深,我败于他手,实属巧合。而且胜败乃兵家常事,一时胜败又算得了什么。可惜的是你魔教,兵败如山倒,如今再无东山再起的可能了。” “前辈说笑了。”杜谨道:“什么东山再起,我教并未衰败,何来再起?这些年我教一直在益州,可你太过自负,以为在你的地盘上,我教不敢在此经营,可你不知道的是,益州城的三大门派都是我教的人。” 沈星玦脸色阴沉,他道:“多说无益,你无需说这些来乱我心境,来,你们既然来了,拿出你们的手段来。我沈星玦何惧之有?” “既然如此,那你就去死。”杜谨沉声道。 说完,杜谨率先出手,手中青红二气缠绕,化作青红刀芒,一刀斩向沈星玦。 “阴阳戮神刀!?”沈星玦大惊失色。 他闪身躲过刀芒,厉声喝道:“你竟然练成了阴阳逆转大法,今日你必死。” 杜谨眼睛微眯:“谁死还不一定呢。” 杜谨没有留手,手中刀芒凝聚,眼中青红光芒闪烁。自离开荆州以来,他修为再上一层楼,此时离破开大宗师之境也只有一线之隔。 沈星玦手中印诀捏起,大喝道:“风起。” 他的周身气机勃发,真气如同龙卷,化作一道巨大风刃,朝着杜谨斩去。 杜谨怡然不惧,掌中刀芒斩落,风刃顿时紊乱,随即像轻烟一般消散。 沈星玦眼角一缩,气势磅礴,冲天而起,周身白光闪耀,竟是要凝聚大宗师法身。 杜谨哪里能容得沈星玦凝聚大宗师法身,他伸出一只手,捏了一个印诀,掌心朝上,一道惊雷从天而降,落于杜谨掌心,惊雷化作一根长矛,径直刺向沈星玦胸膛。 沈星玦脸色微变,升腾而起的气势微微停顿,霎时间又降落收敛,他眼神默然,伸出拳头朝着长矛矛尖击落。 电光闪耀,气机四散,道观顿时被强大的力量夷为平地。 第112章 力敌沈星玦 烟尘散去,沈星玦站在废墟之中,他的道袍早已破烂不堪,变成了碎布披在身上。 他索性扯下上衣道袍,看着杜谨,抚掌道:“好一个阴阳逆转大法,好一个杜谨。” “若是再过些时日,你踏入大宗师之境,恐怕能胜你的也没有几人了。不过你今日要找死,我就成全你。” 杜谨笑道:“前辈若是不拿出拿手绝活来,今日恐怕真要交待在这里了。” 沈星玦道:“你既知道我有伤在身,能感应到我的气机不畅之处,我便以大宗师的体魄与你一战,让你明白为什么这个境界会被冠以大宗师之名。” 说完,沈星玦脚步一动,闪身便已在杜谨身前,他的拳头直击杜谨的脑袋。 杜谨手中刀芒闪耀,举刀劈向沈星玦的拳头。 “叮”的一声响起,杜谨手中的刀竟然像劈到金铁玉石一般。 沈星玦一拳未落实,便再次击出一拳,杜谨手中刀芒翻飞,不断攻向沈星玦的拳头。 沈星玦站在原地,拳头像陨落的流星一般,密集击向杜谨,拳风压得杜谨不断后退。 杜谨此时才感受到无与伦比的压力,沈星玦的拳头像一座座大山向他压来,每一拳杜谨都得全力以赴,体内真气流转,不断将沈星玦的劲气卸去。 骤然间,天地间一阵红热,巨大气机笼罩方圆一里之地。沈星玦的拳头变得赤红,一拳击中杜谨的掌中刀芒。 “砰~” 一声巨大声音响起。 刀芒应声破碎,杜谨被一拳击中胸膛,巨大的力道将方圆一里身体倒飞而去。 杜谨感觉身体被一道火热的劲气炙烤,五脏六腑仿佛都要被烤熟。他忍不住鲜血喷出,喷出的鲜血散落在地上发出“滋滋”的声音。 沈星玦没有留手的心思,他踏步而来,咫尺天涯。 杜谨掌控身体,翻转一圈,脚步踏下,定在原地,地上龟裂。他屈膝一弹,朝着袭来的沈星玦奔驰而去。 “砰~砰~砰~” 一声声巨响在杜谨和沈星玦碰撞的地方响起。 远处,余晖看着场中的那强烈而锋锐的劲气,皱着眉头,他有些担心的道:“沈星玦就算受伤,也是名副其实的大宗师,教主在他手里恐怕讨不到好。” 孟青道:“教主若是没有把握,岂会动手,我们应该相信教主。” 一旁高大的熊岳瓮声瓮气的道:“教主若是不敌,我留下垫后,你们带着教主先走。” 余晖道:“垫个屁的后,教主哪里需要你来垫后,我说的是也就算打不过,也不会跑不掉。你要是上去,不出十招便被沈星玦打死,拖时间都做不到。” 孟青有些疑惑道:“教主这么没请长老来,反而是找我们三个,如果两位长老前来,付出些代价把沈星玦留在这里也不是不可能。” 余晖道:“教主压根就没打算留下沈星玦,为了杀他,付出代价太大,教内正是缺人的时候,现在人手损失不起。” 孟青点点头,道:“看来教主的意思是想要逼退那老家伙,方便我们掌控益州城。” 余晖也是点头:“老家伙在这里始终是一个阻碍,但是又不能真的杀了他,否则被其他城主发现,我们可真的捅了马蜂窝了。” 此时,场中局势又有了变化。 两道气机如同通天龙卷,席卷天地,方圆数里之地,尽被气机笼罩,每一击的力道席卷起来的劲风将大树连根拔起。 一直被沈星玦压着打,杜谨也不再隐藏实力,他周身的青红二气缠绕,再次凝聚一柄长刀,长刀上举,天地之间风起云涌,一道惊雷响起。 沈星玦神色微变,道:“风雷剑诀,李玄风的手段。” 杜谨长刀递出,风雷之声大作,每一次雷声响起,沈星玦身体便停顿一下。 沈星玦手中掐起印诀,身体金光闪耀,仿若金刚不坏之身。 “金刚印诀。”杜谨低声道:“试试是你的金身硬,还是我的戮身刀锋利。” 沈星玦不理会,拳头硬撼杜谨的长刀,场中顿时飞沙走石,气势滔天。 长刀和拳头相击,风雷声和金铁交击之声响作一团,拳影和刀光闪烁。 轰~轰~ 劲气炸裂开来,无数劲风飞散。 沈星玦见不能奈何杜谨,手中印诀在变。 “三山印。” 沈星玦睡觉身形晃动,杜谨看去,站在他面前的人如同巍峨高山,顶天立地,沈星玦脑袋和双肩宛如三座大山,沈星玦向前走来,宛如天柱倾倒,向杜谨压来。 杜谨脸上没有任何畏惧之色,他手中长刀化作阴阳二气,缠绕在其手臂之上。 沈星玦飞奔而来,身形向杜谨撞来。杜谨双拳紧握,静立不动,待沈星玦袭来,双拳骤然击出。 当!一声巨响。 杜谨身体倒飞出去。 沈星玦连退数步才站站稳身形,他胸膛有两只拳头模样的白印,有两寸之深,他口中溢出一丝鲜血。 两人交手中间,无形的力量将地上泥土卷起,形成了一个上深坑。 杜谨勉强止住身形,口鼻鲜血直流,被沈星玦一撞,全身骨头已经碎了一半。 他看着似乎毫无损伤的沈星玦,他心中暗叹一声,始终不是真正的大宗师,还是差了一些手段,否则绝不会让沈星玦在受伤的状态下还打得如此艰难。 沈星玦一步踏出,走到杜谨身前,他目光灼灼,道:“不愧是那老鬼的后代,天赋不错,能伤到我,非常不错。不过越是这样,你今日就越是走不得。” 杜谨微微一笑,道:“还没有到最后,谁生谁死,还未可知。” 沈星玦讥笑道:“那就拿出你的手段来。” 杜谨不再说话,身上气机翻滚,真气勃发,青红二气冲天而起,两道气机化作青红长刀,旋转不休。 杜谨口中喃喃道:“造化钟神秀,阴阳割昏晓。” 青红二气化作的长刀又起变化,竟化作青红太极图。太极图出现,天地仿佛也被分开,一边是白天一边是黑夜。 沈星玦脸色微变,太极图的出现让他感受到了一丝危机。 杜谨飞身而起,凌空而立,他手掌微压,太极图顿时向沈星玦笼罩而去。 沈星玦眼角一缩,冷哼一声,他双手结印,大喝一声:“翻天印。” 第113章 逃遁 翻天印出,沈星玦身上气机翻滚,一只巨大手掌浮现,手掌托住巨大的太极图。 天地之间光芒闪动,霎时间白昼黑夜颠倒。 处于太极图下的沈星玦突然脸色大变,一道凌冽的杀机从远方传来,杀气腾腾,似要置他于死地。 沈星玦脸色狰狞,他大喝一声:“老鬼,你无耻。” 沈星玦分心走神,翻天印顿时抵挡不住青红太极图,巨大的手掌顿时被压得破碎,太极图瞬间落在沈星玦身上,场中气机翻滚,青红二气闪烁,随即炸裂开来,遮天蔽日的光芒吞没了天地。 片刻之后,一道人影从烟尘中飞腾而出,伴随着着一道烟气。 还未站稳,那人影便化作一道白光,飞遁而去,瞬息之间就消失在天际。 虽是顷刻之间的事情,但是杜谨还是看到了沈星玦身上混乱的气机和被阴阳之气割裂的巨大伤口,他受了很严重的伤。 不过此时的杜谨也无力追击,只能任由沈星玦离去,他的身体早已消耗一空,体内真气所剩无几,身体摇摇欲坠。 余晖三人飞身而来,站在杜谨身旁,围在他身边。 孟青看出杜谨的不对劲,他上前一步,想要扶住杜谨。 杜谨大手一挥,止住了孟青的动作。他看向远处,只见天边一道人影踏步而来,几个闪烁间便已跨过数里距离,来到杜谨身前。 余晖三人见到来人,眼中惊愕不已,三人立即躬身行礼:“拜见上教主。” 来人正是玉磬子,他看着杜谨,上下打量了一下,道:“做这种逞强的事情,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凭你们几个也想留住他。” 杜谨苦笑道:“叔父,你就不要在这里说风凉话了。不过至少现在他暂时不敢再现身了,我们的计划能得以施行。” “此时出山,也不知是福是祸。”玉磬子摇摇头道:“如今形势已变,我已经看不清了。” 杜谨看了看玉磬子灰白的脸色,突然想起沈星玦说的话,他心里不禁有些担忧,他道:“叔父,那日结果如何?” 那日,益州城上,日月无光,天地失色,仙人大战早已传得沸沸扬扬,余晖三人也都知道那是玉磬子与沈星玦的大战,此时听杜谨问起,也想知道大战的结果。 玉磬子阴摇摇头道:“我和他一直都是半斤八两,他知道我时日无多,也不想跟我死斗,各自出了些火气,就没有再继续下去了。” 他有些诧异的道:“我没想到你们胆子这么大,若不是我感应到这里混乱的气机,来这里瞧瞧,你们几个恐怕真要交待了。” 杜谨讪笑道:“哪有那么容易,就算我真的死了,他估计也废了。” “嗯,你倒是有这个能力。”玉磬子点点头道:“估计要不了多久了,难得再这个时候后继有人。” 杜谨听出了玉磬子话里的意思,心里一叹,开口道:“这些日子,我会抓紧让教中弟子彻底掌控益州城,查出益州境内第三股势力的来历。” “不要太过声张,我这些日子查探过,那些人不简单,背后势力很大,你让教中弟子要小心谨慎一点。”玉磬子道。 杜谨点点头道:“我知道了。” 玉磬子问道:“你还有什么打算?” 杜谨思索道:“我要去一趟扬州,与萧亦一战。” “嗯,你运在东南,此去扬州,当有好事发生。”玉磬子点头道。 杜谨苦笑,道:“叔父,你怎么还开始算起运势来了。” 玉磬子道:“你不信也很正常,气运一道虚无缥缈,没有天赋,根本就难以揣测其中的奥妙,我也只是窥得一丝天机而已,以后你若是境界高深,也可得其中奥妙。” 杜谨见他说得笃定,也有些疑惑。不过当下也没有在反驳。 玉磬子说完,转身欲走,他道:“好好养伤,与萧亦一战,不可大意。” 玉磬子话还未完,身形已经消失,话语却还在几人耳边响起,丝毫不见异样。 杜谨深吸一口气,感受了一下自身伤势,也是无奈的摇摇头。 … 扬州城。 明华苑中,何时有看着眼前蹙眉思考的李云岫,他不禁问道:“李师兄,可是有心事?” 李云岫自是对近期那排名和武道境界之事忧心。他微微笑道:“也不是什么大事,何师弟无须担心。今日怎么没有见到慕容师姐和苏师妹?” “哦,苏师妹想去见识一下扬州城,一直嚷着让师姐带她去,我从小在扬州城长大,倒是觉得没什么看头,就没跟着去。” 李云岫诧异道:“何师弟竟是扬州城的人?可是为何会到去到交州,还成了倾城剑仙的弟子?” 何时有沉思片刻,眼中似有追忆之色,他道:“说来话长,我从小便是孤儿,虽在扬州城长大,但是十岁之后便跟着行脚商人去到了交州,机缘巧合之下成为了师尊的弟子,如今已有十年之久了。” “嗯,何师弟倒是好福气,我一直以来都对御师叔钦佩不已,她的万花剑法名震天下,是世间少有的剑法,我一直都想见识一番。”李云岫道。 听到这里,何时有不禁露出笑容来,他道:“师尊的剑法高深莫测,我不过得其中皮毛,倒是不敢在师兄面前献丑。” 李云岫道:“我见何师弟剑法纯熟,功力深厚,可不是什么得其皮毛。” 何时有苦笑道:“哪有像李师兄所说的,不然就不会败在叶青手里了。” “叶青倒也不是弱手,不过他要想胜你,可不是那么容易的。那日事出有因,是有人从中作梗而已。” “我知道。”何时有微微笑道:“那人名叫萧陇,是萧家嫡子,不学无术,若说他有能力暗算我,我一万个不信。不过他身后倒是跟了一些狗腿子,恐怕就是那些人出的手。” 李云岫微微一愣,心里有些诧异,没想到何时有竟对萧家子弟也有了解。不过想到萧家和御家之间的恩怨,他也就释然了。 第114章 请客赔罪 扬州城里到处在传一个消息。说是萧家萧陇要宴请交州御剑仙弟子,为御剑仙弟子在剑阁楼下遇到的事情赔罪。 甚至萧陇还亲自到慕容竹三人下榻之地明华苑拜访,亲自地上请帖,要于三日后在城外的拜剑山庄宴请扬州城内所有的青年侠客。届时,萧陇将代表萧家当众赔罪。 这个消息一经传出,顿时引起了一场轩然大波。 作为扬州城的主人的萧家竟然会给人赔罪道歉,这是所有人都想不到,在所有人的心里,都不认为萧家会向人赔罪,即使这人是倾城剑仙的弟子。 剑阁九层。 萧亦背对着萧凌空,坐着看向外面。 萧凌空萧陇赔罪之事向萧亦一一说明:“…师尊,此事应是萧陇故意所为。” 萧亦淡淡道:“萧陇胆子再大,也不敢擅自做主以萧家的名义来做这件事情。” “师尊的意思是,这事是老祖点头同意的。”萧凌空道。 “萧陇不学无术,胡作非为,族里的老人谁不知道,也只有那个老家伙被蒙在鼓里,以为萧陇是一个孝顺的后辈。萧陇虽然天赋不好,但是却会讨老家伙的欢心,若不是他纵容,萧陇也不会是如今这副模样。” “不过也无所谓了,本来我意不在权力,也不想去做什么让他们误会的事情。他们既然任由萧陇任性胡为,终有一日,他们会为他的所做所为付出代价。” 萧凌空心里有些不甘,他道:“师尊,您为萧家付出那么多钱,如今却自困于剑阁,何其不公,何不…” “凌空。”萧亦打断萧凌空的话,他道:“你随我应有二十余年了。” 萧凌空愕然,他回应道:“二十一年了。” “时间如此之快,竟有二十一年了,逍遥剑诀你已经修到第八层了,若有机缘你可再上一层楼。”萧亦道。 萧凌空躬身道:“徒儿愚钝,至今参不透第九层关隘,止步于第八层。” “你的机缘不在扬州城。”萧亦叹了一口气道:“你若是执意如此,将来成就有限。” 萧凌空道:“是我自愿跟在师尊身边,想要多聆听师尊教诲。” 萧亦摇头道:“痴儿。” 萧凌空充耳不闻,只是静静的侍立在萧亦身后。 明华苑。 慕容竹、何时有、苏若水围坐一堂,各自都有些忧郁,苏若水道:“师姐,我觉得那萧陇定是不安好心,我们还是不去参加那劳什子宴会的好。” 慕容竹问道:“萧陇此人,师弟可有了解。” 何时有面无表情,不知在想些什么,他听到慕容竹问起,这才缓缓道:“萧陇是萧家嫡系,是现今萧家家主萧阳长子,说起来这位萧公子习武资质平庸。按理说他在萧家这种武林世家是不受重视的,但是不知为何他一直以来都是萧家掌权的人物之一。” 慕容竹见他似有未说完的话,她问道:“他这个怎么样?” 何时有思索片刻道:“不知,我与他没有过接触。不过外人对他的评价倒是有褒有贬,不好判断。” “那你认为那所谓的宴会我们该不该去。”慕容竹到。 “现在是在萧家的地盘上,而且萧陇是以萧家的名义来做这件事情。如若不去,岂不是拂了萧家的面子。当然,我们也不怕什么萧家,只不过萧家已经做到如此地步,我们不去,外人对我们恐怕有不好的印象。” 慕容竹沉吟片刻,道:“确实如此,还是师弟想得周到。此行我们要去,但是必须要小心。近些年来,虽然萧家和师尊所在的家族有所缓和,但是也不可大意。” 何时有和苏若水同时点点头。 客栈中,李云岫看着手中的请柬,片刻之后,他将请柬递给站在窗边沈默,道:“看看。” 沈默接过请柬,扫视了一眼,道:“萧陇,呵呵,有趣。” “有趣?”李云岫诧异道:“哪里有趣?” “单是这个人就有趣。”沈默笑道:“再看他做的这件事,那就更有趣了。” “你就不要打哑谜了,说说看。”李云岫道。 沈默道:“萧陇,大恶之人。” 李云岫微微蹙眉,问道:“你如何得知?据我所知,外人对他虽然评价不高,但是也不至于像你说的那样?” 沈默将请柬扔在桌子上,道:“我怎么知道你的你就不要多问了,以后你会知道的。这个宴会,你怎么打算的?” “本来是不打算去的。”李云岫道:“不过听你这么说,我忽然有些感兴趣了。” 沈默笑了笑:“当然,此行应该是有些有趣的事情发生的,你去了肯定不会后悔的。” 李云岫道:“那传出大宗师排名的人可有消息?” “有些眉目。”沈默道:“但是这件事估计不会有什么结果。” “为何?”李云岫问道。 沈默沉吟道:“做这事的怎么会把行迹露出来。我们查到的,不过是别人故意让我们看的。不过越是这样越能看出来做这件事的人不简单。” 李云岫点点头,道:“暗流涌动,各方势力都要出场了。” 沈默道:“确实如此,此次将是一场大变,你可做好了准备?” 李云岫诧异道:“我?” “自然是你。”沈默道:“你可是一枚重要的棋子,稍有不慎,就会粉身碎骨。” 李云岫苦着脸道:“沈叔叔,你这样当着我的面说这话恐怕不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的。作为李玄风的儿子,你早就应该有这样的觉悟。你走到哪里血雨腥风就会跟到哪里,这是注定的。”沈默眼神阴冷道。 沉默片刻,李云岫问道:“如若我不是李玄风的儿子呢?” 沈默道:“泯然众人也。” “所以,这是我逃不掉的。”李云岫道。 “当然,不过也有办法。”沈默道:“办法就是,你现在立刻自废武功,然后乖乖的待在青阳山上,终身不得下山。这个办法,你觉得如何?” 沉默良久,李云岫突然笑道:“不怎么样。我还是喜欢自由一点的好。” “想要自由,得有实力才行。” “实力?那我就做一做天下第一,如何?”李云岫笑道。 沈默大笑:“可。” 第115章 鬼刃 萧家是延续千年之久的武林世家,要论长久,当今世上几乎没有能和萧家相提并论的,更别说如今的萧家还有大宗师坐镇。 萧家能够延续千年,在于其族规森严,萧家内部子弟几乎没有人敢触犯族规,这在整个扬州是有目共睹的。 沈默对萧陇的评价,李云岫虽然有些诧异,倒也没有怀疑。不过他其中深层次的原因却是非常感兴趣。 曲巷,名副其实,七拐八折,道路曲折。李云岫好不容易才找到了沈默所说门口有一间槐树的院子,可还没进院子,他便被一个青年拦住了。 青年手持短刃,眼神凌厉,警惕的看着李云岫。 李云岫饶有兴趣的看着眼前的青年,刚到院子的时候,他便发现了藏在槐树上的青年,不过他不知青年身份,便没有拆穿,那青年也没有什么举动。 直到他在槐树下的院子门前站了片刻之后,那无声的短刃,没有丝毫声音刺向李云岫。若非李云岫已至归元之境,这一击必会让李云岫狼狈不堪。 李云岫只是轻轻低头回身轻拂,并躲过了青年的断刃并在青年的后背大穴轻轻一按。 青年越过李云岫,后退数步之后站定。感受到背后大穴的轻微疼痛,他心里大骇,若是对方劲力稍重一分,他便已无幸免之理。 两人就此对峙,青年感觉对方气机遥遥锁定周身大穴,只要稍稍有所异动便会遭到对方雷霆一击,半蹲着姿势虽极不雅观,但却是最好的反击姿势。 与青年的反应不一样,李云岫老神在在,上下打量着青年,丝毫没有将眼前莫名诡异的气氛放在心上。对于青年的反应他很是赞赏,能在极短时间找到最好的反击姿势,却也非同寻常。 青年压抑着的蠢蠢欲动的气机,头上汗水直流。 “吱呀~” 一声开门声打破了双方之间的气机对峙,李云岫转头看向开门之人。 青年眼角一缩,手中短刃直指李云岫,青色刀芒瞬间划破两人之间的长空,瞬息之间便已至李云岫眉心。 李云岫嘴角微微一笑,右手后发先至,双指轻轻地夹住了青年的短刃。 青年脸色惨白,手中短刃仿佛重俞泰山,他进退不得。 气氛顿时变得更加诡异。 “咳~咳~” 开门的是一个老人,佝偻着身子,头发花白,他轻咳两声,苍老的声音响起:“小溪,还不停手,这是少城主。” 被称为小郁的青年脸上有些惊讶,他有些不相信的看了看李云岫。 李云岫松开了青年手中的短刃,看了看眼前的郁南溪,心里想起了沈默曾对他有过评语:鬼刃郁南溪,大宗师之资,尚需磨练。 青年收起短刃,脸上似还有不可置信之色。 李云岫没有过多理会郁南溪,转身向那老人点了点头。 老头名为郁都,他向李云岫行了一礼,道:“少城主,请跟我来。” 李云岫径直走进了院子,院子不大,只有一间主屋。 老头上前,领着李云岫上前,身后的郁南溪缓过身来,将院门关上,跟在两人身后。 老人进了主屋,然后转向偏房。外面看起来只是一个普通的小院,结果进了偏房之后不禁让李云岫也有些惊讶,里面竟是别有洞天。只见老头轻轻扣了扣墙壁,墙壁便开了一个一人通道的石门,一条通往地下的阶梯显现在李云岫眼前。 向下行了数十步,三人便来到一间巨大的石室,石室高约三丈,周围全是书架,靠里还有一张案桌和一张椅子。 老人向李云岫问道:“不知少城主想要知道些什么?” “关于萧家近二十年的记载可有?”李云岫道。 老人听闻此话,转身到一间书架上取了一摞书递给李云岫,约莫有十数本。他道:“萧家的记载全在这里,请少城主过目。” 李云岫接过书籍,走到案桌旁边坐下,仔细的翻阅起来。李云岫并非要知道萧家全部消息,因此也只是简单的翻阅,大概知悉即可。 老者和郁南溪静静的侍立在一旁,没有说话。石室内仅有李云岫翻书的声音。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李云岫突然问道:“郁老,对于萧家,有何看法?” 老头眼神闪烁,不知李云岫的心思,他思忖片刻道:“萧家千年传承,底蕴深厚,庞大无比。无论是人力还是财力,都是世所罕见。” 李云岫抬眼看了看郁都,他笑了笑道:“萧家势大,世人皆知。千年世家,传承到现在,矛盾重重,弊病太多。” 老者道:“就算萧家积弊已深,但萧家始终威望极高,在统御扬州以来,更是达到了顶峰,扬州已成为萧家的一言堂,没有人敢违逆萧家,扬州江湖已成为萧家的附庸,据查探,扬州江湖的门派世家十之八九都是萧家的人。而且萧家一直以来严格控制江湖厮杀,扬州江湖在这些年来空前壮大。” 李云岫停止翻书,他道:“萧家的这步棋走得不错。陈云周的荆州和扬州比起来,就差远了。不过陈云周草莽出身,能达到那种地步已经不错了。” 老者没有说话,对于眼前的这位少城主他了解不深,不敢有过多言语。 李云岫继续翻看,片刻之后,他微微蹙眉,沉思片刻,他道:“十一年前,何氏灭门,凶手疑似萧陇?” 老者闻言一愣,他仔细回想了一下,道:“确有何氏灭门一事,但那件事情已经查明,是江湖仇杀,应是当时的记载未曾更改。” “未曾更改?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李云岫淡淡道。 老者头上微微出汗,他道:“是老朽大意所致,还请少城主恕罪。” 李云岫摆摆手,道:“无碍。说说萧陇此人。” 老者道:“萧陇是萧家现任家主萧阳的长子,习武天资愚钝,从小就被萧家之人排挤,但不知什么时候起,萧陇突然被重视起来,开始掌权,虽然其武功平平,但是却被萧阳定为萧家继承人,这是非常让人匪夷所思的一件事情。萧陇得势之后,暗地里做了很多事情,甚至除掉了当初排挤他的那些萧家之人,在外面更是无恶不作,但是这些事情都被处理得极好,基本没有流露出来,但是逃不过我们的眼睛,他的所作所为,全都在我们的掌握之中。” 第116章 姜武 武林世家以武为本,以武立身,没有高深的修为是足以在家族中立足的,李云岫也知道这个道理,对于老者的疑问,他也有。 李云岫道:“这件事确实有些异常,去查一下他。” 老者点头道:“是,少城主。” 李云岫转头看向郁南溪,此时的他还在为没能在李云岫手上走过一招沮丧不已。他笑道:“鬼刃郁南溪,你的名号我听过。” 郁南溪抬起头来看了看李云岫,眼神有些诧异,他道:“名声大有什么用,修为高才是王道。” “确实如此,你以后跟在我身边,修为低了可不行。”李云岫从怀里掏出一本书,扔给郁南溪,继续道:“这本尺刃惊鸿,与你倒是相配,你拿着。” 郁南溪接过秘笈,眼神有些震惊道:“尺刃惊鸿,大宗师秘笈!” “嗯,是一百多年前的一位大宗师所着。”李云岫点头道。 比起秘笈,一旁的老者更是震惊于李云岫说的那就跟在他身边的话,他颤抖着声音道:“少城主,您是要让小溪跟着您吗?” 李云岫笑道:“怎么,舍不得你的宝贝孙子吗?” 老者浑浊的眼睛老泪横流,他深知李云岫这句话的意思,郁南溪如果跟着李云岫,以后就脱离了探子这一行,以后的前途不可限量。他拉着郁南溪道:“来,小溪,快谢过少城主。” 此时的郁南溪早已沉浸在秘笈之中,他迷迷糊糊的被老者拉着给李云岫道谢。 李云岫看着专注执着的郁南溪,他道:“不错,若非如此专注,他如今也达不到这种地步。” 老者得此夙愿,脸上满是笑容,他道:“少城主见笑了,和您一比,小溪可就差远了。” 李云岫道:“武道修行,讲究财侣法地,缺一不可,我只是比他运气好了些而已。” 老者道:“少城主说笑了,运气也是少不了的。” 李云岫笑了笑,没有辩驳,他道:“看他的样子,也是武痴一个人。我还有事,等他醒来,你叫他来寻我。” “是,少城主。”老者躬身道。 …… 扬州城大街上。 行人川流不息,闹市中一个老头席地而坐,面前摆着一个摊位,旁边立着一张算命帆,上书:算尽天命。 老头旁边又蹲着一个十八九岁的蓝衣少女。少女皱着眉头道:“爷爷,看样子今天又没有生意了,我饿了,我们先去吃点东西。” 老头摇头道:“小月啊,要有耐心,说不定下一刻生意就来了。” 小月道:“都已经等了那么久了,都没有等到,还是先去填饱肚子比较好。” 老头没有理会少女,他在人群巡视一周,眼睛一亮,一拍大腿道:“来了,小月,生意来了。” 小月看着摊位前空空如也,她疑惑道:“哪里来的生意,爷爷,你不会是饿糊涂了?” “哪有那么说爷爷的。”老头佯怒道,随即他指着人群中一个黑衣男子道:“看到那个人了吗?他就是生意。你附耳过来。” 小月闻言凑到老头身边,老头在小月耳边轻声说了几句。 小月听完之后虽然疑惑,但还是起身向那男子走去。 小月看着人群中的那个黑衣男子,他约莫三十岁,中等身材,穿着黑色劲装,头发似乎很久没有打理,只是简单的梳了一个发髻,左手提着一柄黑色长刀,脸上面无表情,全身散发出生人勿近的气息。 小月怯生生的走到那个男子面前,拦住了他的去路。 姜武看着眼前拦住了他去路的少女,皱了皱眉,若是一个男子,他早就一刀砍了过去。可现在是一个少女,而且还是一个没有武功的少女,虽然不耐烦,他还是冷冷地问道:“你有何事?” 小月看着眼前的冷酷着脸的黑衣男子,她怯生生的说道:“我爷爷说,他可以帮你找到你要找的对手。” 姜武眉头皱得更深,他问道:“你爷爷是谁?” 小月指着路边的老者道:“他就在那里。” 姜武闻言,看向路边坐在地上的老头。他绕过小月径直走向老头,他走到老头面前,盘腿坐在老头面前,左手长刀撑地,他冷声道:“说说看,我要的对手在哪里?” 老头微微一笑,他在纸上写了五个字。姜武瞥了一眼,眼角一缩,眼神之中顿时亮起两道精芒。 “若是真有练成此等绝技的人,确实可以做我的对手。”姜武道:“他在哪里?” 老头笑眯眯的伸出一只手,他道:“承惠一两银子。” 姜武看着老头,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约有十两,他扔到摊位上,道:“不用找了。” 老头道:“我只要一两银子。” 走到摊位的小月立刻将银子抢到手里,她笑嘻嘻的道:“谢谢。” 老头眼睛一瞪,小月装作看不见,立刻将银子放到了怀里。 姜武有些不耐烦,他道:“不要浪费时间,快将那人的行踪告诉我。” 老头转头看向姜武道:“客官莫要着急,你是要测字还是占卜?” 姜武皱眉道:“什么意思?” 老头指向一旁的布帆道:“我是算命的。要找人,需要测字或者占卜。” “你这是在耍我?”姜武眼神不善。 老头却是信誓旦旦的说道:“客官放心,我若是算不准,你尽可砍了我。” 姜武沉吟片刻,道:“那就占卜。” 老头点了点头,他拿起两个巴掌大小的龟壳,放入三枚铜钱,然后放在耳边,抛了三下,随后他将三枚铜钱将倒在纸上。 老头仔细看了看,然后道:“客官此行利西北,你往西北而去,自会遇到你要找的人。” 姜武道:“你可知这里过些时日就是剑阁大会,我在这里也可遇到对手,何须往西北而去。” 老头笑道:“那就不关我的事了,客官只要往西北而去,就能遇到满意的对手。” 姜武静静的看着老头,浑身冰冷,他猛的拔出长刀,架在老头脖子上,道:“若我这次去没有遇到满意的对手,我会回来,砍下这一刀。” 老头怡然不惧,微笑的看着姜武。 随后,姜武收刀,起身就走。 第117章 赌约 小月有些担心道:“爷爷,我们赶紧跑路。” “跑什么路?”老头不满道:“你要相信爷爷,不会算错的。” 小月小声道:“我就从来没见你算准过。” “你在哪里嘀咕什么,把银子给我。”老头道:“这些以后都是你的嫁妆呢。” 小月道:“我又不嫁人,需要什么嫁妆。” “傻丫头,哪有不嫁人的姑娘,若你成了老姑娘,就没人要了。”老人语重心长的道。 小月充耳不闻,佯装看向往人群中,把老头气头气的够呛。 突然小月眼睛一亮,她转身看向老头道:“爷爷,我看到了之前在荆州找你算命的一位公子。” 老头疑惑道:“什么公子?找我算命的那么多,我怎么知道是哪一位?” 小月指着人群中的李云岫道:“看,就是他。” 老头循着小月指的方向看去,点头道:“原来是他啊。” 李云岫也看到了摆摊的爷孙两人,有些惊讶,没想到他们两人此时竟也到了扬州。看到小月此时向他招手,他笑了笑,走到摊位前,笑着打了声招呼。 小月左右看了看,没见到那个明亮艳丽的红衣女子,她有些诧异,问道:“那位姐姐呢?” 李云岫愣了一下,突然意识到小月问的是洪妤,他神色微怔,道:“她有事,回家去了。” 老头看着李云岫道:“年轻人,上次测字的时候,我已经给你们算过了,你和那位女子之间颇有破折,如今可算是应验了。” 李云岫微微一笑,道:“并非是什么波折,江湖儿女,分别在所难免,小事而已。” 老人摇头道:“命知一字,不可违逆,你不信,它并非不存在,以后你经历得多了,自然就知道了。” 李云岫沉吟道:“老人家也许是对的,但是是我相信自己可以掌握自己的命运。” 老人摇头,道:“年轻人,可想再算一次,这一次,不收你的银子。” 李云岫点头道:“那老人家就再为我算一次。” “你想要算什么?”老头笑道。 李云岫思索片刻,道:“萧家有一人名为萧陇,就以他来算一算。” 老头道:“好,那请问公子是测字还是占卜。” “上一次是测字。”李云岫道:“这一次就占卜。” 老头取了三枚铜钱放入龟壳之中,放在耳边抖了三下,随后将铜钱倒在摊位上,他仔细看了看铜钱的位置,用手拨动几下。 李云岫淡淡道:“老人家,如何?” 老头抚着胡须道:“这个人寿元已至尽头,就这几天时间,他将会死于非命。” 李云岫道:“老人家可知这个萧陇是谁?” “不知道。”老人道:“我也不需要知道他是谁,我只知道我的卦象里他已是将死之人就是了。” 李云岫笑道:“这萧陇是萧家嫡长子,扬州又是萧家的地盘,若是想要萧陇的命,几乎没有人能做到。” 老人摆摆手道:“我想公子误会了,我可没有能力去杀什么人。我的卦象是这样,我不需要做什么,他就会死于非命,这是他的命。” 李云岫静静的看了老人一眼。 老头突然道:“公子若是不信,可愿和我赌一赌?” 李云岫道:“可以。不知老人家想怎么赌?” 老头道:“我就赌这个萧陇三日之内就会死。若我赢了,公子只需答应我一件事情即可。若我输了,任凭公子处置。” 李云岫点头道:“不知老人家要我答应什么事情?” 老头有些唏嘘,他看向一旁的小月道:“我年岁大了,不久后可能就会离开,只是我担心我这会孙女在我离开之后一个人在这世上,无依无靠。那时,希望公子能够代为照拂一下我这个孙女。” 一旁的小月听到这话脸色微变,她道:“爷爷,你胡说什么,我不要谁来照顾我,你也不许说什么离开不离开的。” 老头叹息道:“天下无不散之筵席,人总有离开的时候,这是谁也逃不掉的。” 小月眼睛微红,她大声道:“别人我不管,你就不行。” 李云岫没想到老人提出的竟然是这样一个条件,他叹息一声道:“老人家,你的这个条件我答应你。” 老头点点头道:“好,这个赌约三日之内自见分晓,希望公子以后不要忘记这个赌约。” 李云岫道:“自然不会忘记。” 李云岫看了小月一眼,见她神色黯淡,没有多说什么便告辞离去。 待李云岫离开,老头看着身旁的小月,无奈道:“这不是还没走吗,你还要哭上了。” 小月没好气的道:“好端端的,你说这些干什么?” “这不是要早做打算吗?”老头道:“我看那小子长得不错,而且是富贵人家。他和之前那个女子估计是成不了的。你不是看上他了吗?若是你以后跟在他身边,正好可以顺水推舟,水到渠成啊。” 小月脸色微红,道:“我哪里看上他了,我只是觉得他长得好看而已。再说,那个女子那么漂亮,他怎么会看上我。” 老人道:“没有看上吗?那你怎么在大街上一眼就看到了他,那么多人。” “还有,据我观察,他不是那种只看外貌的男人。”老人信誓旦旦的道。 小月脸色通红,她娇嗔道:“爷爷。” 老人道:“好好,我不说了,女儿家,脸皮薄,下次再遇到他,我得好好打听一下他的家世才行。” “还有,你一定要离那个小道士远一些,我一看到他就觉得居心不良,总是在打你的主意。” 小月诧异道:“你说的是清风?” “不是他还有谁,在益州的时候天天来找你献殷勤。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他还以为我不知道他那点小心思。”老人愤愤不平的道。 小月撇嘴道:“人家哪里你说的那么不堪,我倒是觉得他挺可爱的。” 老人道:“什么可爱?都当道士了还来招惹我的孙女,下次见到他一定要躲得远远的。” 小月道:“人家只是道士,又不是和尚,他也是可以娶妻生子的。” 老人疑惑道:“是吗?这我不管,反正你就是离他远一点。” 小月顿时有些无奈。 第118章 阴狠毒辣 三日时间,不过转瞬之间。 这一日,扬州城外拜剑山庄张灯结彩,只为迎接宴会的到来。 拜剑山庄,是扬州近十年来崛起的一个江湖势力。庄主韩文杰被称为剑绝,此人白手起家,三十多岁才初显名声,凭着一柄长剑闯下赫赫名声,又在扬州城外建立拜剑山庄。 山庄之主韩文杰此时已经五十多岁,但是他眼神矍铄,一身黑色锦袍,唇边留着些许胡须,脸上带着笑容,看起来神采飞扬。他站在大厅内指挥着下人,摆放各种宴会所需。 韩文杰看着大厅内来往繁忙的下人,心里的兴奋即使经历了那么多依然控制不住。没人知道他的拜剑山庄本就是萧家扶持起来的,如今萧家将如此重要的宴会定在他拜剑山庄,对于他来说无异是一件天大的好事。拜剑山庄虽有薄名,但是比起萧家这种庞然大物,相比起来那是天壤之别。 此时的韩文杰眼神灼灼,心里竟有一股豪气生出。 就在此时,一个下人走到韩文杰身旁,小声道:“庄主,萧陇少爷来了。” 韩文杰闻言惊喜道:“萧陇少爷来了,带我过去。” 下人急忙走在前面带路,韩文杰跟在后面,快步朝偏厅走去。 行至偏厅,韩文杰远远见到萧陇坐在偏厅主位上,韩文杰大声笑道:“萧陇少爷,怎么来也不知会一声,我好带人到大门迎接啊。” 萧陇面无表情的坐在主位上,身后站着萧奇和乔伯。萧陇手里拿着一杯茶,见韩文杰到来,他抬眼看了韩文杰一眼,没有说话,而是喝了一口茶。 韩文杰走在厅内,继续道:“下人做得多有不周,陇少爷有什么吩咐,我立刻差人去办。” 萧陇淡淡的看了一眼韩文杰,道:“都是些小事,重要的是今晚的宴会,可有什么难处?” 韩文微微欠身道:“陇少爷,没有什么难处,一切都准备妥当,都是按照少爷的吩咐办的。” “那便好。”萧陇垂着眼睛,看着手掌,他道:“还有,你准备两间客房。” 韩文杰微微一愣,疑惑的道:“今日宴请的客人早已准备好了专门的客房。” 萧陇道:“那些客房能给贵客居住吗?你要知道,这些客人之中不仅是有倾城剑仙的弟子,还有冀州城主的儿子。” “什么?”韩文杰惊声道:“李玄风的儿子?” 萧陇看着韩文杰惊讶的表情,眼神微眯,他淡淡道:“韩庄主,有那么惊讶吗?” 韩文杰听到萧陇淡漠的声音,他心头一惊,他道:“没有,只是之前没有听到少爷提起过,就有些吃惊罢了。不过就算是李玄风的儿子也没有什么,又不是李玄风亲至,陇少爷太过把他们放在心上了。” 萧陇不耐烦道:“叫你做就做,不要多问。” 韩文杰低头道:“是,陇少爷,我一定亲自去督促下人这件事,一定安排好。” 萧陇挥了挥手道:“你去准备。” 韩文杰低头后退,退出了偏厅。韩文杰走到偏僻处,抬手抹了抹头上的细汗,转头看了一眼偏厅的方向,眼神闪烁。 萧陇看着韩文杰离开的方向,突然道:“韩文杰可有异心?” 萧奇上前一步低声道:“据探子报来的消息,韩文杰并无其他心思。” 萧陇道:“事后要处理干净,不要留下任何线索。” “是,少爷。”萧奇回应道。 “还有,东西准备好了吗?”萧陇问道。 “早已准备好了。”萧奇道。 “那东西呢?” 萧奇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递给萧陇。萧陇拿着瓷瓶,仔细看了看,他道:“这东西叫什么?” 萧奇道:“这东西叫春风玉露丸,融入酒水之中,无色无味,不是毒药,即使功力再高深也察觉不出来。若是在宴会上准备一些壮阳之类的酒菜,便可掩人耳目。” 萧陇抚掌笑道:“萧奇,你不愧是我的好臂膀,这等计策你也想得出来。等李云岫做了那等事情,想要解释也解释不清,那么多人吃了酒菜,而且都是年轻人,阳火旺盛很正常,只会觉得那是自身的原因。若是有人为此做出淫邪的事情来,那也是他本人人品的原因了。” “少爷高见,一眼洞穿我的计谋。”萧奇笑道。 萧陇目露寒光,他冷声道:“我倒要看看,到时候李云岫还怎么跟那姓何的交好。若是因此大打出手,有了伤亡,那就更妙了。” “若是,冀州和交州结仇,对我们萧家,对扬州岂不是天大的好事。” 萧陇眼中更显疯狂之色,他继续道:“你们说,要是何时有一怒之下,失手杀了李云岫,会怎么样?” “李玄风肯定会出手为李云岫报仇,但是御家也并不理亏,双方定不会因此示弱,到时候便是大宗师之战。李玄风杀了御倾城,或者两败俱伤,到时候我萧家趁势占据交州…。” 乔伯和萧奇听着萧陇的话,两人亡魂大冒,饶是萧奇出过多少狠毒计谋,也不由得心里升起一股凉气,他急忙道:“少爷,大宗师之境玄奇莫测,我们万不可招惹到那等层次的人物啊。” 乔伯也上前道:“少爷,萧奇所言有理,大宗师之强大,已是陆地神仙,可逆转时空,知前因后果,我们做事要慎行。” 萧陇惊讶道:“大宗师竟有此等能力。” 乔伯道:“虽有夸大,但却有鬼神莫之威。我曾听三老爷讲过剑道,他曾言,大宗师精气神聚为一炁,可凭蛛丝马迹,追踪千里,就好像这东西虽然无色无味,可到底还是对大宗师之下的江湖人士而言。还有有些大宗师可潜入人的心灵深处,拷问秘密,普通人根本无法抵挡。” 萧陇听闻乔伯的话,眼神微变,他感慨道:“难怪大宗师被称为陆地神仙,那等能力却已超越凡俗,称为仙人也不为过。如此一来,这计策倒也不能在用了。” 乔伯和萧奇听到萧陇的话,暗暗松了一口气,他们对视一眼,心里顿感侥幸。 两人没有看到的是,萧陇眼中目光闪烁,表情阴冷狠厉。 第119章 青年俊杰 是夜。 拜剑山庄张灯结彩,仆人来来往往,异常繁忙,韩文杰作为东道主,坐在厅内左边主位,萧陇则坐在右手位。 厅外陆陆续续的来人,本来以萧家名义举行的宴会,萧阳本应出席,可现在却是萧陇出现在宴会上,让在座的人都有些异样。 李云岫来得略早,只因他实在无事可做,便从扬州城一路缓步出城,到了拜剑山庄,仍然比其他人早了些。 看着拜剑山庄的牌匾,李云岫眼神有些玩味,萧家以剑闻名天下,而这个韩文杰竟将山庄之名取为拜剑,其中之义不言而喻。 令李云岫没有想到的是,其他人都只是下人带进大厅即可,而下人拿到他的请柬之后竟急匆匆的跑去将韩文杰请了出来。 李云岫确认自己不认识韩文杰,而初见韩文杰之时也明白韩文杰是第一次见他。 韩文杰笑呵呵的迎来,见到李云岫的时候有些惊异,他开口道:“李少侠真是稀客啊,能请到李少侠,真是蓬荜生辉。” 李云岫虽不认识韩文杰,但能说这话的应该就是他本人,他不知道韩文杰是如何认识他,他故作疑惑道:“可是韩庄主?” 韩文杰道:“正是在下。” 李云岫问道:“原来是韩庄主,真是久仰大名,不知韩庄主怎么会认识我?” 韩文杰笑道:“李少侠谦虚了,李少侠御剑入剑阁,在扬州城一举成名,不知是多少女子倾心的对象。” 李云岫有些发愣,什么时候就成了扬州城女子倾心的对象。他尴尬一笑道:“韩庄主说笑了。” 韩文杰道:“李少侠,还请到大厅内稍作等候。” 李云岫点点头,韩文杰在前带路,面带微笑将李云岫带至厅内。不少人见韩文杰对李云岫如此热情,都有些诧异。 李云岫随意找了一个位置坐下,韩文杰有事便先行离开了。 不多时,慕容竹带着何时有和苏若水到了厅外。何时有巡视一周,看到李云岫,何时有眼睛一亮,对慕容竹说了几句,然后三人便往李云岫方向而去。 李云岫自然也看到了慕容竹三人,他挥了挥手,算是打了一个招呼。 三人坐到李云岫身边,何时有挨着李云岫,问道:“李师兄怎么来得那么早?” 李云岫笑道:“闲来无事,就来得早了些。我倒是无所谓,你们怎么也来那么早,你们可是压轴的人物。” 何时有撇了撇嘴,道:“还不知道那萧陇有什么幺蛾子,来这里未必是什么好事,不过是为了堵住别人的闲话罢了。” 李云岫仔细思索一下,就已知道何时有说的是什么意思,不过让他有些不解的是何时有似乎对萧陇极为熟悉,而且似乎还有鄙夷和不屑。 就在两人耳语之际,大厅之内参加宴会的人已经来得差不多了,主位上韩文杰见时机差不多了,站起身来,轻咳了两声,声音虽不大,但是却传到大厅内众人的耳边,就像在众人身边一般,除此韩文杰的声音外,众人耳边竟听不到其他人的声音,显然韩文杰的对真气控制已经入微。 大厅内众人听到韩文杰的声音,不自觉的便停下了交谈,转头看向韩文杰。 韩文杰见此大声道:“各位少侠,鄙人韩文杰,乃是拜剑山庄庄主,非常荣幸能够作为东道主举办此次宴会,各位到来,拜剑山庄真的蓬荜生辉。” “此次宴会…” 李云岫见韩文杰开始喋喋不休,讲起来宴会的前因后果,他有些不耐烦,正好见何时有此时也皱着眉头,他传音道:“何师弟,厅内众人你可都认得?” 何时有听到李云岫的传音,他巡视一周,传音道:“剑阁大会是难得的盛会,几乎九州之内大部分修行之人都会来此,这里的几乎都是九州有名号的年轻人。” “你看那个手持羽扇,头戴纶巾的,他叫林舜华,是青州儒宗的大弟子,一身浩然正气诀已经修至化境,在青州年轻一辈里是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人。” “还有那个坐在林舜华身旁的那个儒袍男子,他名叫江宁海,是青州城主之子,不过他的名声比之林舜华稍有不如,而且他很少显露自己的武道修为,不过据说他的修为不弱于林舜华。” 李云岫听到江宁海的名字,有些诧异,他曾经见过江宁海,只不过那是很小的时候了,现在看起来,模样早已大变,若不仔细看,都看不出小时的模样来。 “看到那个清秀的和尚了吗?那是雍州禅宗年轻一辈的领头人,他法号净慧,听说他被誉为百年来禅宗天赋最好的弟子,修行的是罗汉金身。” 对于禅宗,李云岫知道的不多,不三十多年前,禅宗在乱世倾轧下,选择避退雍州,这些年来休养生息,不知壮大了多少,不过这段时间,倒是看到禅宗的人影多了起来,看起来禅宗现在也不甘寂寞了。 何时有继续介绍道:“还有那个穿着兽皮的魁梧汉子,乃是并州草原神山拓跋山主的儿子,名叫拓跋神武,看到他手中那根棍子了吗?听说乃是天外神石里的奇铁所铸,名为裂地神棒,别看那小小的一根棍子,可是重逾千斤。” 李云岫眼神一闪,这个拓跋神武他曾听杨临说过,但是并不认识。拓跋神武天生神力,体魄气血是常人的百倍,又兼修家传神功炎阳大法,在李云岫的感应中,拓跋神武就像一个熔炉一样,散发出无尽的热量。 只听到何时有再次道:“李兄,特别要注意的是那个陆玄极的,就是那个穿着白袍的,听说他的修为已经达到归元之境,离大宗师也不远了。幽州之主曾评价他必入大宗师。可想而知,他的不一般。” 何时有说完,坐在人群之中的陆玄极转过头来,淡淡的看了何时有和李云岫一眼,眼神之中淡漠无比。 何是有脸色微变,他万万没想到陆玄极竟然能够截听到他的传音,这说明陆玄极的功力高出他太多。 第120章 意外 听到幽州陆玄极这个名字,李云岫不由得上下打量了他一眼。 陆玄极似乎也对李云岫很感兴趣,他和李云岫对视了一眼,微微点了点头。 何时有不由得感慨了一句:“果然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我本以为凭着自己的努力,能在天下人之中有一席之地,可见到这厅内的众人,才觉得自己是井底之蛙。” 李云岫道:“何师弟不必妄自菲薄,凭你的修为,也是天下少有的。” 何时有苦笑一声,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此时的韩文杰终于结束了他的长篇大论。萧陇见他说完,站了起来,看向人群之中的何时有。 李云岫微微一震,终于到了这个关键的环节了。 只见萧陇离开座位,缓缓的走到何时有三人面前。 何时有眼角微微微眯,静静的看着萧陇走了过来。 萧陇抱拳微笑道:“慕容女侠,苏女侠,何少侠,在下萧家萧陇。” 慕容竹淡淡地看着萧陇,故作疑惑道:“萧公子,不知有何事?” 萧陇知她明知故问,他道:“前些日子,何老弟在剑阁之下受了些许委屈,虽非我萧家所为,但在我萧家门前,致使何老弟险些丢了性命,是我萧家做得不到位。我得知此事后深感不安,故将此事禀明家中长辈。他们都知此事后也是勃然大怒,命我大摆宴席给何老弟赔罪,还有找到罪魁祸首,以儆效尤。” 说完,他招了招手,一旁的下人递来一杯酒,然后道:“在此,我谨代表萧家向三位赔罪。” 席中众人见萧陇如此施为,眼神不禁有些玩味。 慕容竹见萧陇三言两语便将他所做之事撇得一干二净,把事情推到一个莫须有的人身上,她本是一个脾气火爆之人,对萧陇的的所做所为非常不屑,他冷笑道:“萧家真是深明大义。” 萧陇眼神微微一闪,目光中有些冷意,不过却装作毫不在意的道:“慕容女侠见笑了,我萧家家风甚严,家中长辈特意告诫我要做足礼数,一定要得到三位的宽宥。” 何时有在一旁看着萧陇,不待慕容竹再说话,他笑道:“萧公子,区区小事,何足挂齿,又并非真的丢了性命,萧家太客气了。” 萧陇看向何时有,有些意外他的大度。 苏若水在一旁喊了一句:“何师弟。” 何时有看了一眼两位师姐,他笑道:“慕容师姐,苏师姐,既然萧公子都已后赔罪道歉了,我们也不能太揪着这件事不放,不然到显得我们没有容人之量。” 慕容竹见何时有如此说话,倒也没说什么,苏若水则是转过头去生闷气。 萧陇道:“既然如此,那我敬三位一杯,还请三位多多包涵。” 何时又抬起酒杯,道:“请。” 两人喝过酒,算是完成了此次宴会的主要目的。 待萧陇走到主位上,韩文杰起身道:“如今萧家与这位何少侠冰释前嫌,也算是一件好事。此次宴会…” 韩文杰还未说完,一旁的拓跋神武大声道:“韩庄主。” 韩文杰看向拓跋神武,有些阴沉,不过他没有表现出来,他问道:“这个少侠,有何吩咐?” 拓跋神武瓮声瓮气的道:“韩庄主,大家都是江湖人士,不要搞那些虚的,来这里的都是青年俊杰,不如大家以武会友。俗话说不打不相识,大家来切磋一下,相互认识一下可好?” 韩文杰正要说话,一旁的江宁海笑道:“这位兄台所言有理,韩庄主,不如就按照这位兄台所言,大家以武会友,多个朋友多条路嘛。” “是啊。” “有道理。” “韩庄主,不如移步演武场,大家来切磋一下。” 参加宴会的人都附和道。 韩文杰脸色阴沉,萧陇也是脸色微变,这样一来,他们的计划未必就能施展了。可现在大家都是这样要求,他们也不好违抗,毕竟这些人的身份摆在那里,要么是大宗师之子,要么是宗门天之骄子。 韩文杰强笑道:“那就依照大家的意思,请大家移步演武场。” 拓跋神武大声道:“这才对嘛!”拓跋神武极为好战,参加宴会完全就是为了找对手而来。 参加宴会的都是年轻人,心高气傲,来参加宴会多半都是别有心思,不单是为了参加宴会而来。在仆人的带领下,全都往演武场而去。 李云岫也跟着众人前往演武场,何时有也跟在李云岫身边,他笑道:“拓跋神武好战,恐怕他是早有这个心思了。” 李云岫微微一笑:“韩文杰被拓跋神武将了一军,恐怕他心里对拓跋神武很不满啊。” 何时有道:“确实如此。” 李云岫看了一眼身后,道:“何师弟不管慕容师姐和苏师妹吗?” 何时有往后看了一眼,苦笑道:“苏师姐在生我的气,我可不敢现在凑上去,她生气起来,连师父都要退避三舍啊。” 李云岫笑道:“何师弟是让我来当挡箭牌了。不过,御师叔很宠爱这位苏师妹啊。” 何时有道:“是啊,苏师妹是师父故人之后,师父一直把她当作女儿一样。” 李云岫点点头道:“原来如此。” 此时已经众人走到了演武场,拓跋神武不管其他人,率先跳上演武台,手中长棍杵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声响,场下之人看出那根长棍的恐怖重量,不禁为拓跋神武的巨力色变。 拓跋神武看了场下众人一眼,大声道:“谁来与我一战。” 场下之人面面相觑,何时有跃跃欲试,还未等他上场,一个手持长刀的青年跳上演武台。 他缓缓的走到拓跋神武面前,抱拳道:“青州神刀门计麟来会会你。” 拓跋神武哈哈一笑道:“神刀门?没听说过。” 计麟眼角一缩,有些阴沉道:“拓跋神武,我知道你,名声在外,不过是不是名副其实,还待考量。” “考量?就凭你,还不够资格,来来来,让我看看你的实力。”拓跋神武将长棍抡起,脱手而出,长棍顿时插入地上。 第121章 潜龙在渊 计麟受不得拓跋神武如此轻视于他,手中长刀出鞘,刀芒闪耀,竟似火焰附着在刀身一般,长刀横空,尾炎如同蛇尾变动。 李云岫看着计麟的刀,微微一震,他喃喃自语:“劫火。” 一旁的江宁海看着计麟的刀法,微微一愣,他看向一侧的林舜华,问道:“神刀门何时有了如此神异刀法,你可知道此刀法的来历?” 林舜华目光灼灼的看着计麟的刀,小声道:“那是陈云周的刀法,这一式名为劫火。” 不过林舜华又摇摇头道:“可惜了,计麟修为不到,没有将这一式刀法练到极致,若是练到极致,刀身通红如琉璃色,一刀劈下,可灼断江流。” “大宗师的神技。”江宁海惊讶道:“此等刀法,为何在神刀门手里。” 林舜华微微沉思片刻,道:“听说前一段时间,神刀门门主的女儿嫁给了一个江湖流浪客,当时我并未在意,如今想来,那流浪客的身份恐怕不一般。” “很有可能是当时荆州城主府内的人。”江宁海道。 林舜华点点头道:“确实如此。” 拓跋神武微微有些惊异,此等刀法,神乎其技,这个神刀门竟有如此神技,难怪计麟敢第一个跳上来挑战他。 计麟刀身翻转,长刀通红一片,一刀劈向拓跋神武,火焰刀气向拓跋神武飞去,火光闪耀,照亮了整个演武场。 李云岫看着那火焰刀气,心神不由得回到那个厮杀血腥的夜晚,陈云周劈向那血色巨龙的刀气竟和如今计麟的刀气重叠。 拓跋神武身形一震,赤红的真气勃发,全身被赤红的火焰真气包裹,目光赤红,他身形高大,魁梧雄壮,此时竟如天神临凡一般。 韩文杰看着拓跋神武,惊声道:“炎阳大法。” 拓跋神武看着横空而来的刀气,抬起赤红被真气包裹的拳头,一拳轰了过去。 赤红的拳头和火焰刀气碰撞在一起,刀气顿时溃散,拳劲不散,破空击向计麟。 计麟大骇,抬起长刀护住胸前,拓跋神武的拳头一下子击中刀身,计麟被这一击击中,身形顿时被被击得倒飞出去。 计麟只觉得一道无比火热的劲气钻进他的身体,不断灼烧他的经脉和五脏六腑,他的真气竟一路溃败,根本无法抵御。 计麟跌落演武台,张嘴吐出一口鲜血,脸色苍白,神情扭曲,似乎痛苦不堪忍受。 一招败北。 拓跋神武散去真气,讥讽道:“土鸡瓦狗,也敢出来献丑。” 计麟只觉得火气上涌,一口鲜血再次吐出。韩文杰立刻安排仆人将计麟扶起,送往住处。 李云岫摇摇头,计麟明显得此刀法不久,勉强施展出来也是极限,想要以此来对敌拓跋神武,根本就不可能。 江宁海笑道:“非刀法之过,是人之过。就算是陈云周的刀法,也不是得到了就能够无敌的。” 林舜华摇着羽扇道:“无敌的从来都是人,而不是武功秘籍。” 江宁海看着林舜华道:“你能不能把你这个扇子扔了,我和你走在一起,用被人认为是你的跟班一样。” 林舜华瞥了江宁海一眼,道:“知道为什么你总是被人认为是我的跟班吗?” 江宁海摇摇头,林舜华道:“气质,懂吗?” 江宁海顿时无言以对。 拓跋神武站在演武台上,巡视一周道:“还有谁来赐教。” 拓跋神武虽然看向四方,但是他却在陆玄极身上停留了片刻,似乎在邀战陆玄极。 见无人答应,拓跋神武有些失望,他道:“今日来见诸位,本以为诸位都是人中龙凤,可现下却让我有些失望。武道修行,逆水行舟,不能勇猛精进,恐怕此生大宗师无望。” 一旁的江宁海心中一动,他大声道:“拓跋兄言之有理。前段时间,江湖流传大宗师排名一事,我觉得不如我们也排一个名号,就叫潜龙榜。意喻潜龙在渊,可终有飞天之日。” “好。”拓跋神武听到江宁海的提议顿时大喜,他大声道:“如今江湖,二十年来,再无新晋大宗师,我觉得就是缺少了生与死的历练,我赞同这位江兄的意见。大家以为如何?” “好一个潜龙榜,我赞同。”台下传来一个声音。韩文杰道:“我虽已年老,但是听到各位青年俊杰的提议,也是热血沸腾。潜龙榜,不如定下入潜龙榜的年龄,大家以为四十岁如何?武道修行,四十岁前乃是巅峰时期,若是四十岁不能入榜,气血开始衰败,那大宗师基本无望。” 韩文杰初时听到潜龙榜一事,便知此事将流传整个江湖,对于拜剑山庄有着巨大的好处,若是他又参与其中,他的名声将会随着潜龙榜传遍整个天下,这也是他如此热衷于此事的原因。 “韩庄主所言极是。”林舜华道:“我赞同韩庄主之意。” “潜龙榜,有意思。”何时有笑道。 拓跋神武高声问道:“净慧,你觉得如何?” 在台下的净慧见拓跋神武点到了他,有些发懵,他道:“小僧自然没有什么意见。” “陆玄极。你觉得呢?”拓跋神武问道。 陆玄极冷漠的看了拓跋神武一眼,道:“我自然没有什么意见,不过我觉得没什么意思。不管什么榜,只要都能做第一就没有意思了。” 场中之人听到陆玄极的话都有些发愣。 潜龙榜第一? 已经被他定下了? 李云岫也是微微一笑,陆玄极很强,在他的感应中,他的气机似乎隐隐有与天地相合的意思,可见他已有天人合一神妙之境的感悟。 拓跋神武嘴角一抽,他讥讽道:“陆玄极,天下第一不是说出来的,而是打出来的。” 陆玄极道:“这个我自然知道,届时我一一将你们打败,自然就是天下第一了。不过…” 陆玄极微微顿了顿,又继续道:“你问我的意见似乎问错人了,你该问问他才是。” 说完,陆玄极转头看向李云岫。 拓跋神武循着陆玄极看的方向,看向李云岫,他问道:“他是谁?” 第122章 刀法金身 场中之人尽皆看向李云岫,对李云岫的身份也有些好奇。 李云岫上前一步,微笑道:“在下冀州李云岫。” “李云岫,哪个李云岫?” “李云岫你都不认识,李玄风的儿子。” “原来是他。” 拓跋神武显然也听说过李云岫的名字,他仔细的打量了李云岫,目光火热,脸上满是微笑:“好,好,好,你就是李云岫,你对此事有何意见?” “并无意见。”李云岫道。 “那好,你上来,我要挑战你。”拓跋神武大喊道。 李云岫笑问道:“拓跋神武,若我打赢你,你以为我该在潜龙榜上排第几名?” 拓跋神武愣了一下,李云岫又道:“诸位都是不服输之人,就这样比斗下去,又没有个章程,如何能排得一个准确的名次?” “李师兄说得对,这样下去这样排名根本就不能服人。”何时有道。 “既然如此,你有何高见?”拓跋神武问道。 李云岫道:“剑阁大会在即,不如将潜龙榜之事告知天下,大家在剑阁大会上一决高下,定下潜龙榜的名次。” “剑阁大会不日就将举办,就算将此事昭告天下,也会有很多人赶不上的。”场中有人道。 “这件事情很好办,让剑阁大会延后举办即可。” “剑阁大会早就定下,多年来从未变过,如今岂会因为这件事情而改变。”有人怀疑道。 “那就要看萧公子的了,咦,萧公子去哪里了?” 众人回首看去,只见此前还在众人身后的萧陇早已不知去处,只有韩文杰还留在演武场。 韩文杰见状立即道:“萧公子有事,先走一步了。” 江宁海道:“诸位放心,此事交由我去做,如此盛事,萧家定不会拒绝。” 拓跋神武道:“既然已经定下了,姓李的,上来一战。” 李云岫有些无奈,不过他也想试一下如今他的实力,之前可跟沈默夸口说要做天下第一,若是现在就输给拓跋神武,以后可真是无颜面对冀州父老了。 李云岫当即跳上演武台站定,拓跋神武见状欣喜无比,身上赤红真气顿时如滔滔江水,不断向外翻滚,他的全身再次被赤红色真气包裹。 李云岫面无表情,以掌作刀,身上手掌赤焰翻滚,整只手臂竟被火焰裹住,一步踏出,跨过与拓跋神武之间的距离,掌刀高举,手掌如红色琉璃,可见指骨。 李云岫轻喝道:“劫火”。手掌劈向拓跋神武的肩膀。 拓跋神武见此微微一愣 ,他认出这一式便是之前计麟所用的那一式刀法。 不过,此时的拓跋神武却不敢大意,拓跋神武抬起拳头,一拳击向李云岫的小臂。 李云岫手臂微动,竟凭空缩短一点,手掌一下子劈到拓跋神武的拳头。 “叮~”金铁交击之声响起。 李云岫后跃翻滚一拳站定,右臂甩动,卸去拓跋神武的炎阳火劲。 拓跋神武则是后退数步,每一步都将地上踩下一个个数寸之深的脚印。 李云岫气机流转,不待拓跋神武有过多反应,李云岫再次欺身而上。 他再次轻声道:“开山。” 一道刀芒从他的掌心发出,刀芒闪耀,有开凿山岳之意。 拓跋神武见此大喝一声,身上的真气顿时收敛,只有眼中依旧赤红。拓跋神武不闪不避,挺起胸膛硬接了这一刀。 刀芒破碎,劲气飞散。 场中拓跋神武站立不动,身上的兽皮衣裳掉落在地,显露出虬结的肌肉和一道道赤红条纹。 他的胸膛并无丝毫伤口,只有一道白印,不过转瞬之间便已消失。 江宁海笑道:“陈云周的刀锋利无比,拓跋腾冲的肉身体魄号称无物可破,可算是最强的盾和最锋利的矛了,谁能赢?” 林舜华道:“都是大宗师的绝技,那要看人才行。不过为何李云岫要使陈云周的刀法,而不用自家的武功呢?还有,他的刀法哪里学来的?” 江宁海摇头道:“这就不知道了。” 拓跋神武看着李云岫道:“刀法不错,可惜攻不破我的肉身体魄。” 李云岫微微一笑道:“是吗?那再来试试这一招,断生死。” 李云岫气机流转,手中浮现一道道白色的丝线,丝线似乎在随风飘扬。白色丝线布满整个演武台,向着拓跋神武缠绕而去。 陆玄极眉头紧皱,他喃喃自语道:“刀气成丝,好一式断生死。” 拓跋神武面色凝重,此时的演武场布满白色刀气,步步杀机,若是普通人早就被刀气撕得粉碎。他的身上的神秘赤红条纹闪耀着光芒,在体外一尺布满罡气之墙。 白色刀气形成的丝线不断侵扰拓跋神武,每一道丝线与拓跋神武的罡气碰撞,竟都发出剧烈的声响,四散飞溅的散乱劲气直逼得场下之人不断后退。 李云岫见刀气无法伤到拓跋神武,他手掌轻动,演武场内所有的丝线不断归拢,在他手上形成一柄透明泛着白光的长刀。 李云岫举起透明长刀,然后劈下。一把无形透明的刀好似要劈开空间一样,直奔拓跋神武而去。 拓跋神武脸色剧变,但是他却没有后退,他向前一步,罡气越发浓厚,迎着长刀上前。 “砰~”剧烈的声音响起。 演武台好似地震一般,晃了几下,众人看去,只见演武台竟被劈成了两半,一道深约丈许的豁口从李云岫脚底延伸至拓跋神武。 拓跋神武站在原地,身前的罡气早已消散,他的胸膛浮现出一道细细的血线,不过却没有伤口。 拓跋神武开口道:“好一招断生死,真不知陈云周使出来是何等的恐怖。” 李云岫笑道:“我有幸见过这一招,真是惊天地泣鬼神。这一刀使出,神魔避退,基本上无人可挡。” 江宁海大声道:“好一个炎阳金身,能在这一招下不损分毫,不愧是天下最强的肉身修行之法。” 拓跋神武用手摸了摸胸膛上的血,怒骂道:“江宁海,你懂个屁,我虽无大碍,但是也受伤了,你吹捧个鸟。” 第123章 陆玄极 江宁海佯装怒道:“好你个拓跋神武,我保全你的面子,你反而拆我的台,我要挑战你。” 拓跋神武道:“大丈夫能屈能伸,输便输了,有什么打紧,需要你保个屁的面子。你要挑战我,好好好,趁我元气未复,想占我的便宜。来来来,我可不怕你。即使我受伤了,也能打得你屁滚尿流。” “你既已受伤,我赢你了别人会说我胜之不武,我又何必做这无用之举,你还是好好休养几天,待剑阁大会之期,你伤愈之后,我再打败你,这样才能体现出我的实力来。” “想要打败我,你还是回去修炼几年再来。”拓跋神武跳下演武台道。 李云岫深知此次拓跋神武根本就没有出手,只是被动挨打,还没有使出他的手段来,这一招也不算输,他本就没有受什么伤,被破开的皮肤也顷刻便已恢复,实在不算什么伤。 不过之前被江宁海提出的潜龙榜打断了此次以武会友,大家现在的心思都在剑阁大会上,未必想在这里暴露出太多的手段来。 拓跋神武本已有这个心思,估计是因为太过好战才会邀战李云岫。 李云岫虽知众人的心思,但还是应邀与拓跋神武一战,除了想要验证自身修为以外,还想着以战养战。 在离开冀州之时,李玄风曾将自身所有知晓的武学以元神灌顶之法全部传给李云岫,他在得到那浩如烟海般的武学秘籍之后,震惊不已。 他虽不知道父亲有何用意,但是每日修行不辍,细细体悟每一种武学的精妙所在。最令李云岫震惊的是他的父亲似乎掌握每一位大宗师的武学,其中就包括陈云周的天刀九式,沈星玦的逆天八印诀,还有御倾城的万花剑法和萧亦的逍遥剑法等等,这一度让李云岫以为他的父亲偷学了各位大宗师的武学,可当他问起的时候,李玄风却是一脸的鄙夷。 “儿啊,你的修为太低,等你将家传心法修到一定境界你就会知道,什么高深武学,你看一次就懂了,根本就不需要偷学。” 李云岫那是一万个不信,但是他也知道父亲是不可能会去偷学其他大宗师的武学,也不想去深究,只是暗中修行。 他也知道炎阳大法的功诀,但是却不好当着拓跋神武的面施展,否则拓跋神武可能会发狂。这也是李云岫施展陈云周的刀法的原因,也是因为陈云周的刀法隐隐有些克制拓跋神武金身。 这次宴会有些虎头蛇尾,不过现在众人的心思都在之后的剑阁大会上,见拓跋神武认输,没有好戏可看就都一一韩文杰告辞离去。 李云岫见此也不想久留,正要离开,一道人影却拦住了他。 看着眼前的陆玄极,李云岫有些感慨,之前洪妤曾经跟他提过,陆玄极是洪坤的义子,与洪妤从小一起长大,可以说是青梅竹马的关系,陆玄极也对洪妤极为关心照顾。 可后来洪妤发现陆玄极对她的感情似乎和兄妹关系不一样,在此之后,洪妤有意疏远陆玄极。后来,洪妤的母亲想要与李云岫退婚,把她嫁给陆玄极,可洪妤却不愿意,在听说与李云岫有婚约之后便偷偷跑到冀州见李云岫。 陆玄极身材欣长,容貌俊伟,一身白袍,颇有世家子弟的气质。特别是卓然而立的陆玄极,身形如同一柄锋锐的长枪,挺立在那里。 李云岫知道,陆玄极修行的乃是太夷六合枪诀,也是一等一的神功妙法,在李云岫的感应中,陆玄极似乎已经修至人枪合一之竟,身形如枪,他的气机也如一柄长枪,锋锐浓烈,似要刺破天际。 陆玄极打量着李云岫,他缓缓道:“剑阁大会上,你我一决高下,也决生死。” 陆玄极声音淡漠,谈到生死,毫无波澜,似乎早已将生死看淡,他说完便转身离开。 一旁的何时有不解问道:“李师兄跟他有仇?” 李云岫笑道:“八杆子打不着的人,怎么会有仇。” “那他怎么会找你决生死。”何时有道。 李云岫摇摇头,陆玄极的目的他也不怎么清楚,为了洪妤?陆玄极应该不是那样的人。李云岫没有将陆玄极的话放在心上,无论陆玄极为谁而来,他只需要接着便是。 李云岫向韩文杰告辞,韩文杰有些唏嘘,这就是天才与普通人的差距,计麟被拓跋神武一招击败,但是拓跋神武在李云岫手里也没能走过几招便已受伤。 李云岫和何时有两人往外走去,此时一仆人匆匆忙忙走到韩文杰身旁,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韩文杰听到之后脸色微变,匆忙跟着仆人离开。 李云岫隐隐约约听到“女客”“死”之类的话,初时他并未在意。不过他见慕容竹和苏若水没有一起,便问道:“何师弟,怎么不见慕容师姐和苏师妹?” 何时有也是有些纳闷,他道:“之前还在后面,怎么现在不见了?” 李云岫隐隐觉得有些不妙,被邀请而来的女客本就没有几人,他之前还遇到几个,唯独没有看见慕容竹和苏若水,不过他知道慕容竹武功高深,不比他差多少,他也就稍稍有些放心。他道:“还是先去找一找” 李云岫看着韩文杰离开的方向,跟着后面,何时有也跟着一起。 两人跟着韩文杰,循着走廊一路往前,不久之后便来到山庄内宅,李云岫见韩文杰进了一间屋子,屋外还有一些家丁仆人围着,似乎是不让人进去。 两人隐藏在暗处,何时有有些疑惑道:“李师兄,我们怎么来这里,这里应该是山庄内宅,要是被发现可不好解释。” 李云岫解释道:“刚才我见韩文杰匆匆忙忙,好像有紧急的事情,我便想着跟来看看。现在看来,似乎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何师弟,我们去看看如何?” 何时有不知李云岫为何要去凑热闹,但是还是点头答应。 两人从暗处避开家丁,飞身上了房顶,两人都是年轻一辈的高手,轻身功法造诣不低,自然不会被普通家丁仆人发现。 第124章 冲冠一怒 上了房顶,李云岫已经能够清晰地听到了房间内的说话声音。 只听见韩文杰的压低着声音道:“萧公子,现在可如何是好?” 另外一个声音赫然就是萧陇,他的声音里有些恼怒,也是压低了声音道:“还能怎么办,趁现在没有人发现,先把尸体处理了,不要让御倾城另外两个徒弟发现,等处理完了,我们一口咬定没有见过这个女人,他们没有真凭实据,不敢拿我们怎么样?” 李云岫听到这里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好,他转头看向何时有,只见何时有正四处张望,显然没有窥探他人隐私的习惯,正给李云岫望风。 李云岫暗叹一声,他突然一掌拍下,两人所处的房顶顿时被李云岫的掌力震断,何时有见此正要飞身而起,却被李云岫一把拉住,两人随着房顶瓦片顿时坠落在房间内。 突如其来震响,把屋内的众人吓了一跳,李云岫拉着何时有往前一步,避开落下的瓦块。 房间内,只见萧陇坐在桌旁,脸色震惊,韩文杰站在一旁,张大了嘴巴。还有一直跟在萧陇身边的乔伯和萧奇。 何时有还不知发生了何事,他正讪笑着想要解释什么,突然看到桌旁躺着一具女人的尸体,他仔细看去,脸上顿时满是惊愕和不可置信,随即他抬起头来,看到萧陇那有些躲闪的眼神。 何时有顿时明白了所有,他眼睛赤红,他狂叫一声,痛苦、惊愕、不解、茫然,随后一道剑芒闪耀,照亮整个房间。 李云岫暗叹一声,指尖轻点,三道剑气从指尖飞射而出,直指韩文杰以及萧陇身后的乔伯和萧奇三人。 何时有长剑出鞘,萧陇身后的乔伯以及韩文杰正要出手阻拦,可李云岫的恐怖剑气却后发先至,直指两人面门,两人哪敢再向前,只得闪避开来。而萧奇更是不堪,剑气击中其额头,他瞬间毙命。 萧陇虽天赋平平,但也有武功傍身,见何时有面色不对,早已心中警惕,待何时有长剑袭来之时,萧陇堪堪避开。何时有的剑光瞬间劈开桌椅。 萧陇心中大骇,他面色苍白,翻滚几转,爬到房间门口,张口掏出一支哨子,吹出一声哨音。 乔伯见萧奇身死,他本人又被来人缠住,心里暗道完了,若是萧陇死在这里他必定难逃责罚,很有可能会被处死给萧陇陪葬。 可见萧陇没有立刻就被杀死,反而吹响了哨音,他心中大喜,闪开李云岫袭来的剑气之后,立刻便跳到萧陇身前,挡住了何时有。 自哨音吹响之后,六道人影瞬时从黑暗中闪现出来,几个腾挪之间便到了房门口,那六人身着黑衣短打劲装,头戴恶鬼面具,黑暗中如同锁魂夜叉一般。 萧陇见状大喜,爬起身来,迎着那六个人影而去,那六人见是萧陇,立刻将他围在中间。 何时有现在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便是杀了萧陇,他长剑直指乔伯,长剑忽的冒出一丝白光,他的气机猛地一下冲天而起,浓厚炽烈,但是却有一股死亡般的决绝,仿佛昙花一现,暂放刹那间的美丽。 李云岫心中一叹,何时又使的是万花剑法中的禁招,昙花一现。昙花虽然美丽,但是只开一瞬间,便已凋零,何时有用了这招,此后真气反噬,轻者重伤,重者经脉尽断,走火入魔而死。 李云岫见此便欲伸手拦住何时有,可何时有身形一晃,上前一步,剑光爆裂而出飞射乔伯。 乔伯本来就被何时有身上浓烈的气机波动吓得不轻,见何时有上前,便欲后退,可咋见那白色剑光袭来,他的心神一下子就被吸引住,眼中只看见那刹那芳华。 剑光贯穿乔伯胸膛,余劲不止,他身后的一名鬼面黑衣人同时被剑光击杀当场。乔伯的身体缓缓倒下,脸上却是挂着微笑,似乎见到什么美好的事物一样。 李云岫身边的韩文杰见状脸色微变,他立刻便要上前,却被李云岫气机锁定,不敢有丝毫异动。 何时有长剑斜指,跨过乔伯的尸体,走出房门。 被剩余鬼面黑衣人围着的萧陇见何时有瞬间被击杀乔伯和一名鬼面死士,他心中大骇,他大喊道:“拦住他。” 五名鬼面死士听到萧陇的话立即便扑向何时有。 何时有见鬼面人来袭,他挺剑便刺,谁知迎面而来的鬼面人不闪不避,直接便被一剑刺穿身体,可那人却一把抓住了何时有的长剑,他另外手中的短刃直刺何时有的胸口。 何时有想要拔剑,却把那鬼面人死死抓住,另外的四名鬼面人手中或刀或剑,已攻向何时有要害之处。 何时有被这不要命的打法逼得手忙脚乱,他松开了长剑,翻身腾挪,闪开了鬼面人的攻击。 那些鬼面人没有想过要放过何时有,采用以伤换伤的打法,何时有空有一身武功,却使不出来。 几招下来,何时有也打出了火气,他站立不动,任由一个鬼面人刺向他,他不管不顾,手掌直奔短刃而去。 短刃顿时刺穿何时有的手掌,可何时有此时功力暴涨,掌力浩荡雄厚,手掌直接击断那鬼面人的手臂,一下子拍中他的脑袋,鬼面人被击飞数丈,倒地而亡。 何时有左手拔出短刃,翻身迎向身后那人刺来的长剑。那鬼面人的长剑直刺何时有的喉咙,何时有低头,竟用牙齿咬住了那鬼面人的长剑。他的左手短刃扔出,一下子插进那鬼面人的脑袋,鬼面人后退数步到底而亡。 此时左右两侧的鬼面已经攻向何时有,左侧鬼面人飞身跃起,长刀直劈向何时有的头顶,右侧鬼面人长剑刺向何时有。 何时有不理会右侧鬼面人,他吐出口中长剑,左转然后同样飞身跃起,直接撞向腾空而起的鬼面人。 “砰~”的一声巨响,腾空的鬼面人如一滩烂泥一般,全身骨骼碎裂,手中长刀抛飞在空中。 何时有撞飞鬼面人,在空中折转身体,面对身后的袭来的鬼面人,他一脚踢中空中的长刀刀柄,长刀如箭矢一般,刺中袭来的鬼面人胸膛,那鬼面被长刀击中,长刀余威不减,带着鬼面人的身体飞出数丈之远。 第125章 手刃仇人 兔起鹘落,不过顷刻之间,四名黑衣鬼面人便已死亡。 何时有看着萧陇,眼神之中满是杀意。此时的他头发散落,嘴角溢出鲜血,衣袍之上沾染着他本人和敌人的鲜血。 萧陇还未反应过来,他所倚仗的鬼面死士就倒地不起,他心中虽然惊慌,看着步步逼近的何时有却没有那么害怕。他笑道:“何兄弟,此事事出有因,你先听我解释。” 何时有哪里肯听,他快步上前,一把掐住了萧陇的脖子。 巨大的力道,让萧陇顿时脸色通红,手臂挥舞,想要掰开何时有的手臂。 李云岫身边的韩文杰大喊道:“你不能杀他,他是萧家的继承人,你杀了他你也难逃一死,即便你是倾城剑仙的弟子,萧家也会不择手段杀了你的。” 何时有转头看向韩文杰,他厉声道:“可是他杀了苏师姐,苏师姐与他无冤无仇,被他无故戕害,杀人偿命,若不杀他我无颜面对师父,即使死在这里,又有何惧?” 被掐住脖子的萧陇似乎也没有那么害怕,他断断续续的道:“何时有,你可知道近来萧御两家关系有所缓和,这是你师父和我叔父萧亦从中斡旋的结果,你若杀我,你师父打造的大好局势瞬间就会分崩离析,你又如何面对你的师父。” “还有。”萧陇笑道:“你可知道你的师父今天和我叔父萧亦可是夫妻啊。” 何时有摇摇头道:“师父待苏师姐如女,若她知道苏师姐死在我的面前,而我却放过杀她的仇人,这才是对她的不孝。今日,无论你说什么,你必死。” “还有,你说的我本就知道,你本就该死,师父待我如子,我本已经放下,不想让师父难做。可为何你还不知悔改,还想着继续害人。是我太天真了,以为人是会改变的,可惜,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何时又低声道。 萧陇道:“你…你在说什么?” 何时有压低声音恨声道:“还记得十多年前的被你害死的何欢欢吗?” 萧陇突然睁大了眼睛,他道:“你是…是你?” 何时有道:“你想起来了,你该死了,今日你死在我的手里,也算罪有应得。” “咔嚓”一声响起,萧陇的脖子顿时被何时有捏断,萧陇的眼中顿时失去了光芒。 何时有将萧陇扔在地上,转头看向李云岫道,他笑道:“李师兄,今日之事,与你无关,你先走,此事自有我一力承担。” 李云岫看着何时有,道:“有冤报冤,有仇报仇,这很正常,此事萧家理亏在前,我也想看看他们怎么来处理这件事情。” 何时有摇头道:“师兄,你不必牵扯其中,这本就是我与萧家的恩怨。” 李云岫抬头看了一眼远处,道:“来得很快,何师弟还不走?” 何时有摇头道:“慕容师姐还不知在何处,我岂能先走,我要留下,看看他们到底有何话说。” 何时有话音刚落,一道人影裹挟着沛然难挡的气势从房顶落下。 来人锦衣华服,约莫五十多岁,双鬓斑白,可双目神光熠熠,身上的气机勃然欲发,正是当代萧家家主萧阳。 萧阳刚刚落地,他巡视一周,看到何时有身边的萧陇尸体,他脸色一变,身形微颤,眼睛赤红,他大喝一声:“贼子,你敢伤我儿性命,你给他偿命。” 萧阳一掌拍出,院子里顿时狂风大作,地上的鬼面人尸体都被卷起,何时有在这狂风之中险些站立不稳,身形摇晃。 “悲风神掌。”李云岫眼神一闪。 此时的萧阳在悲愤之下,掌力更甚,隐隐得悲风神掌真意,掌力雄浑,这一掌何时有绝难抵挡。 巨大的掌印朝着何时有拍去,此时的何时有使用昙花一现时效已过,功力渐渐退,全身经脉隐隐作痛,真气运行缓慢。他看着那巨大的掌印袭来,已不作抵挡,闭眼等死。 李云岫暗叹一声,身形一动,已至何时有身前,他一指点出,一道剑气从指尖发出,剑气虽小,但凝实无比,瞬间便与巨大的掌印相击。 与掌印发出之时的声势浩大不同,两式相碰,竟如云淡风轻一般,巨大的掌印立时消散,似乎从来没有存在一样。 萧阳见此脸色剧变,他惊疑不定的看着李云岫,站在原地没有在动手。 凭借着元神的强大,在萧阳掌力发出之际,李云岫便已感应到萧阳掌力的不谐之处,他剑气所指,便是掌力真气运行薄弱之处,剑气虽小,但是轻易便让薄弱的掌力节点崩散。 萧阳皱着眉头,问道:“你是谁?” 李云岫道:“晚辈李云岫,见过萧家主。” “李云岫。”萧阳道:“你是李玄风的儿子?” “是。”李云岫道。 萧阳定定的看了李云岫一会儿,他道:“此人杀害我儿,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不知李公子为何要保此人?” 李云岫道:“萧家主不问青红皂白便认为此人是杀你儿子的凶手,未免太武断了,你何不先问问缘由?” 萧阳闻言深吸一口气,他转头看向韩文杰,沉声道:“韩文杰,到底发生了何事?” 韩文杰见萧阳问起,张了张嘴,却不知该怎么说,此时被人撞破,已经是证据确凿的事情,任他怎么说也没用。 萧阳见此,已明白了其中定是萧陇的过错,但是无论如何此事不能就此盖棺定论,他怒道:“支支吾吾干什么,说。” 韩文杰眼神一闪,却是道:“禀萧家主,具体情况我也不知,只是听下人说有人死了,死的却是何兄弟的师姐,萧陇少爷也正好在此,我还未弄明白事情始末。就见到两位兄弟闯了进来,然后萧陇少爷就被那何兄弟杀了。” 萧阳闻言,转过头来看向李云岫道:“事情还未搞清楚,他便杀死我儿,那个女人未必就是我儿杀的。” 何时有此时绕过李云岫,走到前面,面对萧阳,他眼中平淡无波,问道:“萧陇杀我苏师姐,我杀他,你再杀我,这本就是江湖常态。萧家主要胡搅蛮缠也好,我都无所谓,你要杀我尽管来,我不会皱一下眉头。” 第126章 内斗不止 萧阳虽心中悲痛,欲杀何时有而后快,但是他作为萧家家主,不得不为他的言行举止负责。即使李云岫只是李玄风之子,并非大宗师,但是萧阳也需得给他几分面子。 近些年来,李玄风几乎没有在出过手,但是他屹立于江湖之巅二十余年,天下的大宗师有十数名,每一位都公认李玄风为天下第一,没有人有异议。 不过近几年,很多人开始怀疑李玄风的实力,以为他徒有虚名,可萧阳知道,李玄风非但不是徒有虚名,而且实力更是深不可测,就连萧亦谈起李玄风来,根本都没有动手的欲望,因为每一次他见到李玄风,都感受到那不可跨越的鸿沟。 直到此次大宗师排名出来,让世人再次感受到了压在整个江湖之上的那一位绝巅。 正当萧阳要说话之时,另外两道人影瞬间飞跃而至,站在萧阳的身后,伴随着的还有数十名鬼面人,他们落地之后,立刻站在分布在院子的各个角落。 立身在萧阳身后的两人与萧阳年岁相差不大。李云岫知道两人是萧阳的兄弟,分别叫萧虹和萧安。 萧虹两人此时也看到了躺在地上不知生死的萧陇,两人相视一眼,神情有些怪异。 萧虹身形瘦削,下颌留着长须,他上前一步,神情悲痛,声音似有无限悲凉,他问道:“大哥,陇儿死了?是谁杀害了他,一定要为他报仇啊。”说完,萧虹眼角竟流出泪水来。 萧安看着萧虹,眼角抽了抽。他也上前一步,沉声道:“大哥,二哥说的对,陇儿到底是谁害死的,我们定要为他报仇。” 萧阳哪里不知道身后两位兄弟的心思,他沉默不语。 萧家乃是世家大族,一直以来也和其他江湖世家一样,以武为尊,天资聪慧者最受重视。萧家传承久远,族内之人皆以此为傲,可同样的,萧家也因此引发了很多矛盾,嫡庶之间的矛盾越发明显。萧陇,一个天赋平平的嫡子,却被萧家老祖指认为萧家继承人,这让其他天赋出众的萧家人很不满,因此萧家嫡庶之间的矛盾越发激化。 萧虹与萧安之子也有几位天资聪颖,年纪轻轻修为不凡,他们对于萧陇这个继承人早就不满,而且萧陇的所作所为,萧家内部很多人都知道,但是碍于老祖的面子,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萧虹见萧阳不说话,他指着何时有道:“大哥,是他杀了陇儿吗?我这就杀了他,为陇儿报仇。” 萧安立即上前道:“二哥,不可妄动,事情还没有搞清楚,不可滥杀无辜,还是问清楚一点比较好。” 萧虹沉吟道:“确实如此,三弟说得对,我萧家是素来以德服人,不能冤枉了好人。” 随后萧虹问道:“是不是你杀了陇儿?” 何时有道:“是我。” 萧虹见状道:“你既已承认,杀人须得偿命。” 不料萧安继续问道:“你为何要杀陇儿,他可得罪了你?” 何时有道:“萧陇杀我苏师姐,我便杀了他,萧二爷若是要杀我尽管动手。” 萧虹闻言有些为难,他转头看向萧阳道:“大哥,这陇儿杀了人家师姐,然后被人寻仇杀死。现在该怎么办,还是请大哥来决断。” 萧安也道:“对啊,请大哥决断。” 萧阳静静的看着萧虹,眼神淡漠,像看一个死人,萧虹微微一笑,却是毫不在意。 萧阳转向何时有,问道:“你是倾城剑仙的弟子?” 何时有道:“是。” 萧阳道:“你束手就擒,我会让人知会御剑仙,让她来作一个解释。” 何时有摇头道:“苏师姐还在那里,我不可能束手就擒,我要带她回胶州去。” 萧阳沉声道:“我没有杀你,已经是给御剑仙面子了,不要逼我动手。” 何时有还是道:“萧家主不必顾及我的身份,你若要动手,我便接着。除非我死,否则我不会束手。” 萧阳再难压抑心中的怒火,他大吼道:“那你就去死。” 萧虹突然道:“大哥三思啊。” 萧阳猛地转向萧虹,眼神充满杀气,他咬牙道:“死的不是你的儿子,你要拦我。” 萧虹讪笑一声,退开一步。 萧阳身上气机流转,伸手一抓,抓起地上的一柄剑,长剑直指何时有。 萧阳递出一剑,剑招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剑身之上剑气凝而不发,剑光如同幻影,难辨真假。 李云岫知道萧阳武功远在何时有之上,且不说何时有现在伤势严重,就算他没有受伤,也不是萧阳的对手。 李云岫拉开何时有,手中印诀捏起,整只手掌顿时化作金刚琉璃之色,手指再作剑指,竟直接探入萧阳的剑光之中。 “叮~叮~叮”几声金铁交击之声响起,萧阳脸色微变,李云岫的手指如同金刚一般,与长剑相碰,竟毫无损伤。而且李云岫的每一击都击中萧阳剑招真气的薄弱之处,轻松的化解了萧阳的剑招。 李云岫虽然接住了萧阳的剑招,但是他也不好受,手指被萧阳手中的长剑附着的真气震得疼痛无比。 萧阳见此,剑招一变,长剑震荡,剑身之上清光大盛,剑光涟涟,似秋月无边,又如一汪秋水,望断天涯。 李云岫有些惊讶,这一剑神意无限,若是心志不坚之人早已被剑招神意摄住心魄,不知不觉便被斩于剑下。 李云岫不敢硬接这一招,急忙拉着何时有后退,然后轻拍一下何时有的肩膀,何时有身形越过数丈之后站立不动。 萧阳剑招不断,那一汪秋水直奔李云岫而去,蕴含着无限杀机。 李云岫不再避退,他手中三山印诀捏起,身形顿时如同巍峨的高山一般,他一掌拍出,巨大的掌力拍向萧阳。 长剑与巨大的掌力相碰,一声震荡,巨大的劲气四散开来,首当其冲的萧虹和萧安急忙后退,四周房屋顿时被巨大的劲气摧毁。 长剑不停,秋水剑诀运转不停,不断刺向李云岫。 第127章 再作突破 三山印诀一经使出,李云岫周身布满罡气,李云岫每一招每一式都如同山岳之重,两人所处之地竟开始地动山摇起来。 萧阳的秋水剑诀已臻化境,剑身之上布满真力,两人激斗之下,所过之地房屋尽数化作废墟。 李云岫越斗越是得心应手,他以家传心法为本,辅以风雷剑诀、天刀九式、逆天八印诀等武学,见招拆招,渐入佳境,他的心神进入一种神秘莫测的境界,元神不断拔高,遁入了虚空之中。无数神妙感悟从元神识海中涌出。其中不仅包含了萧亦的毕生剑道感悟,还有一种陌生却又些熟悉的武道。李云岫不断汲取其中他所需的道理,他的家传心法不断运转,似乎要将所有感悟到的东西纳入一体。 李云岫忘记了外界的一切事物,进入忘我之境,他眼里只剩下眼前的对手萧阳,他的每一招每一式都浑然天成,没有丝毫烟火气。 萧阳越斗越是心惊,以他的修为本来胜过李云岫一筹,而且这些年来他虽然境界没有突破,但是在武功招式雕琢已久,功力也越发的深厚,精气神各方面修为都已至巅峰,只差最后突破,便可三元合一。 可李云岫似乎像是天生为武而生的一样,他可以在极短的时间内便找到萧阳招式的破绽,然后想出应对之法,即便萧阳的剑招在第一次使出之时还能让李云岫有些措手不及,但是在第二次使出时便能被李云岫完美解决。 萧阳越来越有束手束脚的感觉,而且他还发现李云岫似乎还在战斗中进入了一个神妙的状态,这让他不禁有些妒忌。 萧阳脸色阴沉,忽的手中剑招突变,剑招由轻灵变得厚重,竟是换了一种剑法,剑招势大力沉,剑招既出,轰隆隆作响。 李云岫不断后退,每接一招便觉得一道强劲有力的劲气不断撞击他的身体。他的心神不断颤动,似要从那种神妙中的境界中醒转过来。 却有那元神识海中的一种奥妙武道,令李云岫逐渐适应萧阳那厚重强劲的剑招,而且在那劲气的倾轧下,他的似乎真气在那压力之中不断壮大,元神不断充盈饱满,气血体魄不断强健。 萧阳脸色微变,他发现了李云岫的变化,心中顿感不妙。他心中发狠,沉下心来,不再理会李云岫的身份,手中剑招威势再增一层。 随着萧阳不再留手,此时的李云岫压力倍增,只能勉力接住萧阳的剑招。可李云岫就像被风雨不断摧残的劲草,顽强不屈,虽压力更大,可他的精气神却越发饱满圆润,渐渐攀至顶峰。 李云岫的元神识海之中一尊巨人不断壮大,识海深处有诵经之声不断让巨人变得凝实高大,渐渐变得有百丈之高。 李云岫忽的睁开眼睛,眼神之中精芒闪耀,又有无限欣喜。让李云岫没有想到的是,短短时日,他的修为竟再作突破,在归元之境又走了一大步。 萧阳脸色难看,作为前辈,不仅迟迟拿不下拿下李云岫,而且当着他的面突破修为。他此时也顾不得那么多,他大喝道:“所有人听令,杀了杀害陇少爷的凶手,若有人阻拦,格杀勿论。” 四周的鬼面人闻听萧阳的命令,不再观战,此刻朝着何时有奔去。 何时有早已是强弩之末,在黑衣鬼面人的攻击下连连后退,性命岌岌可危。 李云岫顾不得欣喜,以掌作刀,一道刀芒斩出。 开山一刀斩出,李云岫周身磅礴气机化作那刀芒,似要劈开前方道路阻拦的高山。 李云岫修为再涨,此时的一刀与此前不可同日而语,萧阳也不敢大意,不得不回剑抵挡。 李云岫见此,闪身就往何时有身边跃去。 萧阳大喝一声:“萧虹,萧安,拦住他,否则老祖面前你们如何交待。” 萧虹与萧安虽是嫡传,但是他们的儿女却不是,萧陇作为继承人,他们早就不满,萧陇的死他们心里更多的是高兴。 可萧阳的话他们却也不得不听,萧陇得老祖宠爱,作为继承人便是老祖的指定。若是老祖知晓萧陇的死,定会勃然大怒。两人在为萧陇报仇的这件事情上再不出力,肯定会成为老祖的撒气桶。 萧虹和萧安对视一眼,两人一同跃起,拦住了李云岫的去路。 李云岫心中暗道不好,三人联手他也讨不到好处。 萧阳缓缓地走到李云岫身后,他沉声道:“李公子,我等不欲与你为难,只需你袖手旁观,事了之后,你可自行离去,我等绝不阻拦。” 李云岫道:“萧家主,事情可是你萧家理亏,你这等行事,岂非让天下人耻笑。” 萧阳道:“我虽是萧家家主,但我也是一个父亲,陇儿再不是,也是我的儿子,我岂能让杀死他的还活在世上。今日之事,天下还会有谁知道,这里的人都是我萧家的人,即使我们不敢奈何李公子,但是一人之言,又没有证据,天下会有谁会信?” “原来如此。”李云岫嗤笑道:“那么多年来的好名声,恐怕这样的事不在少数。” 萧阳却是坦荡道:“李公子不知道的事情多了,那个家族没有些龌蹉的事,是非黑白,有时候本就不必分得那么清楚。” “这个世界难分是非、难辨黑白的事情很多,但是若是将不辨是非,颠倒黑白的事情当做理所当然,这就是他消亡的开始。我本以为萧陇行事是他个人性格所致,没想到却是上梁不正。”李云岫道。 萧阳见李云岫与他辩论,却也乐见其成,他道:“李公子所言极是,所以我萧家谨小慎微,将所有的威胁都扼杀在源头。李公子,你还是太年轻了,就算是你父亲,他也不敢说冀州城就没有什么龌蹉之事?” 萧阳讥讽道:“李公子若真想打抱不平,可得先把冀州内的那些不公平之事清理干净了,再来与天下人言说。” 第128章 何时有之死 “或者说,李公子要像你父亲一样,成为天下第一,用武力将天下人打服,这样也不失为一种方法。”萧阳道。 李云岫摇摇头道:“要想让人信服还有一种办法,那就是一统天下,成为天下共主。” 萧阳闻言心头一震,他眼角一缩问道:“你们想做皇帝?” “我们?”李云岫盯着萧阳道:“你们萧家不是一直在做这件事情吗?不只是你们萧家,九州有太多人在做这件事情了。” 萧阳摇摇头道:“我萧家立足扬州多年,有了扬州这一亩三分地已经知足了,可没有什么要称霸天下的意思。” “呵呵!”李云岫轻笑一声道:“你们萧家布武江湖,全域皆兵,你当我不知道吗?” 李云岫声音不大,但是却震得萧阳三人心惊骇不已,他们万万没想到萧家谋划多年的事情竟被人一语道破,实在出乎三人的意料之外。 李云岫等的便是这个时候,三人被李云岫的言语所震撼,三人合围的气机瞬间不再和谐,出现了破绽。 他踏出一步,手指捏成剑诀,无数剑气如江水滔滔,连绵不绝,朝着萧安的方向汹涌而去。 萧安还在震惊李云岫的话,突见李云岫身上剑气如潮水般涌来,铺天盖地,如凡人面临海潮江水,不能力敌。他立时神之为夺,立刻便闪身躲开。 萧安撤离,三人合围之势立破,李云岫立即飞身而起,立于剑潮头,朝着何时有的方向而去。 何时有强忍着身上的伤势,勉力运转真气,不断抵挡着鬼面死士的攻击,可即使他未受伤时面对如此多的鬼面死士就已经捉襟见肘,此时有伤在身,更是伤上见肘。 何时有边战边退,不断朝着苏若水尸身方向移动,他的身上早已经伤痕累累,若非他意志坚定,此时已经倒下。 李云岫便是见何时有危在旦夕,不得已用言语扰乱萧阳三人心神,破开三人合围之势,裹挟着滔滔剑气奔向何时有。 何时有已经退至苏若水所在房间门前,以李云岫的速度,片刻就可击杀围攻的黑衣鬼面人,然后带着何时有破开房间,从后面逃离。 如李云岫预料之中,鬼面死士皆不是李云岫的一合之敌,在剑法真解的第一式剑气滔滔下,鬼面死士几乎挨着便死,霎时间残肢断臂横飞。 李云岫如愿来到何时有面前,他道:“何师弟,跟着我,快走…” 令所有人没有想到的是,此时站在房门前的韩文杰,突然一剑从何时有的背后刺穿了他的胸膛。 李云岫的话还未说完,便呆立在原地,何时有也看着胸前的剑尖,眼神有些呆滞。 此时包括从后追击李云岫的萧阳三人停住脚步,虽有些震惊,但是更多的是惊喜。 李云岫震惊之余,却没有失去理智,他一掌拍向何时有,掌力顺着长剑狠狠的拍中韩文杰,却又不损伤何时有分毫。 韩文杰猝不及防,身体被拍飞,撞破房间墙壁,滚落在房间内。 李云岫上前一步,拦腰抱住何时有,踏进房间内,又向后拍出一掌,房间内的物品尽数向赶来的萧阳三人砸去。 李云岫提起地上的苏若水,狠狠撞破房间,远遁而去。 萧阳三人进入房间,看着离开的李云岫脸色有些阴沉,三人沉默良久,萧阳首先开口道:“李云岫是如何得知那件事情的?” 没有人回答他 ,萧虹和萧安即使不满家族内部的嫡庶之间的不公平待遇,但是面对家族共同的敌人却都是一致的。 萧虹道:“李云岫既然知道,恐怕知道的人不少了。” “家族的计划要提前了。”萧安道。 “他怎么处置?”萧安指着躺在地上的韩文杰道。 “保护陇儿不力,导致陇儿身死,已是死罪。可他到底是为陇儿报了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押回族中,听候老祖发落。”萧阳道。 韩文杰好似没有听到萧阳对他的处置,他看着李云岫离开的洞口,眼神闪烁不停。 … 咫尺天涯,李云岫修为之高,一步踏出便已是一里之外,可此时他仍是觉得速度不够快。 背在背上的何时有早已奄奄一息,他被刺中心脏,若非他长久以来,不断修行,体魄强健,真气浑厚,此时早已殒命。 李云岫没有逆转生死能力,不知道谁能救何时有,最近的萧亦?可萧亦会救他吗?不可能。 远在交州的御剑仙?还是在冀州的父亲? 远水救不得近火,等他赶到交州或者冀州,何时有早就已经死了。 “李师兄。” 背上的何时有轻轻的开口喊道。 李云岫道:“何师弟,你现在怎么样,你先坚持一下,我带你去见一位长辈,他可以救你。” 何时有断断续续的道:“李…师兄,不用麻烦了…我已经不行了…你放我下来…我有话要对你说。” 李云岫说的也是安慰的话,他深知此时几乎没有人可以救得了何时有。他叹了一口气,停下了脚步,将手中的苏若水放下,又将何时有放下扶他坐在一旁。 何时有坐下,静静的看着苏若水的尸身,他的眼中满是泪水,止不住的落下。他哽咽起来,口中鲜血直流。 何时有哽咽道:“师姐…是我对不起你…没能保护好你。” 李云岫安慰道:“何师弟,你要保重身体,苏师妹若知晓,也希望你能活下去。” 何时有却是充耳不闻,他只是口中喃喃道:“师姐…对不起…对不起…” 李云岫眉头一皱,看着眼神逐渐涣散的何时有,他抓起何时有的手,渡过一道真气。 何时有得李云岫真气,眼神瞬间清明,他转头看向李云岫,他一把抓住李云岫的手,大声道:“李师兄,我求你一件事,请你一定要答应我。” 李云岫点点头道:“何师弟,我一定答应你。” 何时有吐出一口鲜血,断断续续道:“李师兄…请你将我和苏师姐的尸身带回交州…然后帮我带一句话给师尊…说…我愧对她老人家的教诲…若有来生…做牛做马…服侍她老人家左右…” 何时有说完,脑袋歪向一侧,看着苏若水,口中喃喃道:“师姐…对不起…” 至此,何时有气绝而亡。 第129章 密谋 腊冬的夜,格外漫长。 山风呼啸,李云岫只觉心中有一股怒火勃然欲出。 他仰头长啸一声,声音震荡,直向云霄,荡开了云层。 良久,他提起何时有和苏若水的尸身,身形闪烁,顷刻便消失不见。 黑暗中,一道人影缓缓走了出来,看着李云岫消失的方向。月光下,萧亦目光闪烁,身上气机起伏不定,杀机隐现,四周草木摇摆不定。 许久之后,萧亦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身形渐渐淡化,消失不见。 萧家祖地。 虽是夜晚,此时的萧家族地仍然灯火通明,所有的萧家核心人物都聚集一座府邸之外。府邸内一股恐怖的威势散发出来,笼罩在众人头顶。 此时的萧阳跪在一个头发花白,须发怒张的老者面前,老者眼神阴沉,沉默不语,他看着萧阳,语气平淡的道:“萧阳,在扬州城被人杀死了你的儿子,你还有脸面回来见我?你也该死在外面才对。” 萧阳跪在地上,不敢言语。 老者转向一旁被绑缚的韩文杰,淡漠道:“陇儿是死在你的庄上,你难辞其咎,念在你为我萧家办事多年,我许你韩家子嗣继续为我萧家效命。” 韩文杰闻言愣了愣,他看向那老者,他问道:“你就是萧雄?” 原来老者就是萧家的老祖萧雄,已年过八旬,很久便隐退,不过实际上却掌控着整个萧家,萧阳不过是名义上的萧家家主。 老者道:“老夫正是萧雄。” 韩文杰讥讽道:“好一个霸道的萧雄,好一个霸道的萧家,你们果真以为萧家便是扬州城的皇帝了吗,可以任意掌控别人的生死?” 萧雄脸色不变,淡漠的道:“在扬州,这里就是我萧家做主,说一不二,没有人可以违抗。你韩文杰没有我萧家,不过是路边的野狗,任人欺凌,既然我萧家收留了你,给了你荣华富贵,名声权力,你就要好好的当一只狗。我孙儿死在你的庄里,你作为萧家的狗,护主不力,我萧家还要你何用?既然你冥顽不灵,很好,萧安。” 站在一旁的萧安身形一颤,立刻躬身道:“父亲。” “韩文杰护主不力,杀无赦。韩家上下一个不留,全部斩杀。”萧雄目露冷光,寒声道。 萧安立刻道:“是,父亲。” 韩文杰冷声道:“萧雄,我为你萧家做了多少肮脏龌龊的事,你们今日竟如此不念旧情,真是冷酷无情。你们以为你们做的事情,没有人知道吗?很快,你们的报应就要来了。” 萧雄大声道:“将他押下去,处死。” 萧安立刻招呼两个萧家子弟,将韩文杰拖了出去。 萧雄继续道:“这么些年来,就只有陇儿最懂我的心思,他最是孝顺。我萧家大事可期,陇儿将来本可继承我萧家基业,如今他却落得如此下场。萧阳,此事是你的疏忽,从今日起,你不再是萧家家主,由萧虹暂代。” 萧阳闻言身形一颤,跪在地上低着头,拳头紧握,却是没有说话。站立一旁的萧虹则面露喜色。 就在此时,房间中一道人影缓缓浮现,萧雄看去,询问道:“萧亦,你来有何事?” 来人正是萧亦,他道:“从萧阳三人手里逃走的那人是李玄风之子李云岫,他既然已经知晓你的布置,那么李玄风定然也知晓,你的计划并非天衣无缝,也许会有更多的人知晓。” 萧雄却是道:“知晓又如何?现在才知道已经晚了,我萧家大势已成,就算他们知道也已经奈何不得我们了。” 萧亦不理会萧雄的话,他继续道:“有几位年轻人代表着其他九州势力,意在以剑阁大会来订立潜龙榜,我已经答应了,剑阁大会推迟七日,定在十日之后举行。” “潜龙榜?”萧雄有些惊讶道:“年轻就是好,有想法,有冲劲,此事就以你的想法去做就行。” 萧亦点点头,身形如虹光般散去。 萧雄见萧亦退去,他自语了一声:“潜龙榜!” 沉默良久,萧雄才淡淡道:“萧阳,你下去,从今日起,禁足三个月,没有我的允许,不得出门。” “是,父亲。”萧阳站起身来,低着头缓缓的转身出了房间。 萧雄转向萧虹道:“萧虹,你过来。” 萧虹立刻走到萧雄身边,萧雄嘴角微动,却没有声音传出。 萧虹在一旁站着,脸色忽然变得极其怪异,有震惊,有恐惧,有高兴,也有些迷茫。 许久之后,萧虹走出房门,门口的众人已经散去大半,仅有十余人还站在门外等候。 一个年轻人见到萧虹走出房间,立刻就迎了上去,走到萧虹身边道:“父亲,您怎么了?” 此时的萧虹双眼无神,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神思不定。在听到年轻人的话后,他缓缓的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年轻人,微笑着开口道:“洵儿,我萧家的机会来了。” 年轻人有些莫名,但是他看了看左右,却没有多问。 萧安押着韩文杰出了萧家族地,为免韩文杰抵抗,便废去了韩文杰的丹田,一个黑衣死士将韩文杰绑缚在马上,奔着城外拜剑山庄而去。 扬州城外,曹无伤正无聊的蹲在树上数树叶,忽见一支马队纵马而来。 曹无伤精神一震,抬眼望去,只见萧安骑着马领着数十人从远处过来。 曹无伤自语道:“还真被沈老二猜中了。” 他跳下树干,落到道路上,拦住了马队的去路。 萧安大晚上被安排做这等灭门之事,本已经是满肚子不耐烦,但是又不敢违逆萧雄的命令,只得快马加鞭,想要尽快处理好此事。 出了城门,路过一片树林之时,竟看到一个不知好歹的家伙大晚上从树上跳下来拦住了他的去路。 满肚子火的萧安当即便想拿这个家伙出出气,他没有停下,反而手中鞭子猛的抽打马匹,坐下骏马吃痛,迅速的朝着曹无伤撞去。 曹无伤见状,眼神越发兴奋,他舔了舔嘴唇,竟往前开始走了起来。 第130章 林中屠杀 曹无伤速度越来越快,最初两三步像寻常人走路,可四五步时便和萧安的马速度一般快了。 萧安见曹无伤有些诡异,脸色微变,可他还是咬牙朝着曹无伤撞去。 “砰~” 一声巨响,曹无伤和马匹相撞。 血腥一幕让身后冷漠无情的一幕都震惊的无以复加。 只见萧家座下骏马竟被曹无伤撞成了肉沫,鲜血如同雾气一般飘荡在四周。 而萧安见势不对,早已跃起跳到一边,否则这一撞即使是他也要受伤。众人急忙勒住马匹,在原地不敢再上前。 曹无伤呲着牙道:“啧啧啧,力道不够,还不足以活动筋骨。” 萧安恼羞成怒,大喊道:“杀了他。” 鬼面死士闻言立刻便跃下马,挥舞着长刀向曹无伤砍去。 曹无伤见状,没有丝毫动作,任由长刀砍向他的脑袋。 几个鬼面死士不懂为何曹无伤不避开,不过却也没有要放过他的意思,几柄长刀立刻便砍到曹无伤的头上。 “当~当~当~” 几声金铁交击之声响起,随后便见几柄断刀飞起。 几个鬼面死士看着手中断为两截的长刀,又看了看毫发无伤的曹无伤,都有些发愣。 曹无伤笑道:“力道太小了,回家再练几年。不过,你们没有机会了。” 曹无伤双拳挥舞,几声响动,伴随着骨骼碎裂的声音,几个鬼面人立刻便飞了出去,倒在地上,气绝身亡。 萧安见状,脸色微变,这些鬼面死士,绝非一般人,每一个人拿到江湖中,都是门派中的中流砥柱,而且他们年纪不大,更显珍贵。萧家也是耗费大量的时间和资源才培养了这么些死士,损失几个都很心疼。他喊道:“全部一起出手。” 曹无伤大笑道:“这才对吗?人太少了不够玩的,来来来,朝着我脑袋砍,加大力度。” 曹无伤见气势汹汹的鬼面死士袭来,丝毫不惧,反而兴奋的大叫起来,他如同疯魔一般,闯入鬼面死士的包围圈中。 “哈哈哈,对对对,朝着脖子砍。” “往心口捅?对,不错。” “这里可不能砍,砍掉了就不好了。” 曹无伤如同狼入羊群,随手一拍便将一个人鬼面死士拍死,一拳挥动,便有一个鬼面死士脑袋碎裂。 他出手之下几乎无人可活,每个鬼面死士几乎都不能保持着完整的人形。 曹无伤杀得兴起,眼睛开始变得通红,脸色逐渐变得疯狂,他大喊道:“不够,不够,还不够,再来,来啊。” 他任由一个死士砍向他的脖子,伸手捏住那名死士的脑袋。 “噗~”那名死士的脑袋爆裂开来。 他伸手插进一名死士的胸口,将其心脏掏了出来,然后捏碎。 血腥的场面令周围的死士越来越恐惧,围着曹无伤也不再进攻,远远的拿着刀,不敢再靠近。 萧安早已面色发白,他大喊道:“你是疯魔曹无伤。” 曹无伤双眼赤红,转头看向萧安,嘴角挂着诡异的笑容,他道:“你认识我?” 萧安沉声道:“你竟然出现在这里,你当年承诺过永不出冀州,你现在竟然违背了诺言。李玄风为何不管这事,他不守承诺,私自放你出冀州,我要将这件事情告知天下,让他李玄风声名扫地。” 曹无伤眼神有些诡异,他看向萧安的一侧道:“你既然认识我,也该认识他才对啊。” 萧安皱着眉头,道:“你说什么?” 曹无伤诡笑道:“你旁边的那位,你不认识吗?” 此时的萧安才觉得有些不对劲,四周的鬼面死士也都看向他的身后,可他却毫无察觉,他僵硬的想要转过头来。 突然他背后响起一个人温润如玉的声音:“当年萧家的老三,现在也都年纪这么大了,时间过得真快。” 萧安听到这个声音,身体颤了颤,他断断续续道:“沈…沈…,你是沈…” 沈默笑道:“嗯,我是沈默,难得你还记得我,都过了那么多年了。” 萧安不敢回头,他颤声道:“你怎么也出了冀州,你们不可能再出冀州的,当年李玄风可承诺过的。” “承诺,承诺什么?”沈默道:“你们都太天真了,我们的承诺是在青阳盟约上的,可现在青阳盟约早就已经到了时限了。你忘记了吗?” 萧安悚然一惊,他此时才意识到,青阳盟约时限已到,以前他还未想过此事。现在沈默、曹无伤冀州的两大统领都在了扬州,他已经意识到扬州要出大事了,现在他唯一的一个念头就是要立刻回去,将此事告知老祖。 可此时沈默却突然道:“萧家老三,你现在是不是想要回去报信?” 萧安脸色苍白,他知道今日定是难以幸免,他身形突转,气机翻涌,一掌拍向身后。 可当他转身一掌拍去,身后空空如也。 他脸色惨白。 一只手掌突然拍了拍他的肩膀,一个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你在找我吗,我在这里。” 随着声音响起,萧安的意识逐渐变得模糊,一阵强烈的困意袭来,他暗道不妙,可已经来不及了。 伴随着的还有四周鬼面死士的惨叫声。 片刻之后,曹无伤捏着一个鬼面死士的脖子走到沈默面前,那鬼面死士双手不断拍打着曹无伤的手,可那只手却像铁箍一般,任由他拍打,却没有松开的迹象。 曹无伤手中一紧,那鬼面死士的脖子瞬间便被捏断,他的头歪向一旁,再无动静。 沈默看着萧安道:“可惜了,那么久了,修行都修到狗肚子里去了,怪不得争不过萧阳,就是武功这一项,就差得太多了。” 曹无伤无语道:“今天若是萧阳,我们可没有那么容易成事,你要庆幸。” 沈默摇摇头道:“萧阳在也是一样的结局,他们各有弱点,不过换个方式罢了。” 说罢,沈默缓缓的走向林中一处。 韩文杰坐在地上看着缓步而来的沈默,有些虚弱的道:“你来得太晚了,我这么多年的修行,全都白费了。” 第131章 萧亦拦路 沈默看着蹲坐在地上的韩文杰,眼神闪烁。 韩文杰见状有些迟疑道:“你不是又在憋什么坏主意,我都这么惨了,你还不放过我?” 沈默闻言笑了笑道:“哪里?我是在想该怎么安置你。” 曹无伤瞥了神魔一眼,走过去扶起韩文杰,他道:“据我对他的了解,八九不离十,他是在憋什么坏主意,你可不要相信他。” 韩文杰点点头,道:“是啊,老曹,我现在武功全废,沈默我信不过,现在只能倚靠你了。” 曹无伤无所谓的道:“不过废去武功而已,多大的事,回去请城主帮忙,顷刻间便恢复了。” 韩文杰看着沈默一直盯着他,眼神闪烁,他明白沈默肯定是在打什么坏主意,心里直发毛。 曹无伤扶着韩文杰,催促道:“快走,这要是被萧亦发现了,想走恐怕就难了。” 沈默忽然叹了一口气道:“你这乌鸦嘴,真是说什么来什么。” 他转过身,看向林中阴影处,淡淡道:“萧大剑仙,既然来了,何不出来一见?” 曹无伤有些愕然,他朝那黑暗中看去,只见萧亦缓缓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萧仔细打量了沈默一番,他叹息道:“你走了另外的道路?可惜了你的天赋了,生不逢时。” 沈默笑道:“没什么可惜的,小道也是道,大道也是道,都是能走得通的。” “虽然都能走得通,但是走得太艰难了。”萧亦摇摇头道:“也正因为如此,太多的天赋异禀之辈虽志比天高,但是还是走进了一条死路。” “是不是死路还不好说,不过既然选择了走一条小路,现在也不得不硬着头皮走下去了,你说呢?”沈默笑道。 “确实如此。”萧亦背负双手,眼中似有些追思之色,他道:“以前也有很多人走你现在走的路,可惜都走不通,不过你似乎更进一步了,看来你比其他人更有希望走这条路。” 沈默道:“不过是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占了好大的便宜,不值得骄傲。” 萧亦笑了笑,道:“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心高气傲。” 顿了顿,他继续道:“闲话就不扯了,扬州这里可经不起你和这莽夫折腾,你们是自己离开还是我赶你们走。” 曹无伤听到萧亦称呼他为莽夫,顿时不乐意了,他道:“你说谁是莽夫,你看我这样子像莽夫吗?” 萧亦淡漠的看了曹无伤一眼,道:“是不是莽夫你自己心里有数。” 曹无伤看着萧亦的样子,顿时不乐意了,他松开韩文杰,撸起袖子就朝萧亦走了过去,他一边走一边说着:“这么些年没见,手痒得很,很久没有领教你的剑法了,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 说完,曹无伤也不顾萧亦愿不愿意,屈腿一蹬,身体便如流星般窜向萧亦,速度之快,如飞沙走石,卷起一阵狂风。 萧亦身形不动,可周身涌起一阵无形的劲气,林中地上的落叶尽数被卷起,凝聚在一起化作一柄长剑,悬空而立,剑尖直指曹无伤,随后便如流星般刺向曹无伤。 曹无伤身上发出一阵金红之色,他的身形由飞跃急停站立,右手上举,向下砸去。 “砰~”落叶化作的长剑被曹无伤砸得粉碎,便劲气席卷,化作飞灰。 曹无伤大步上前,直奔萧亦而去。 萧亦右手挥舞,森林之中顿时“呜呜”作响,一道道无形的剑气,宛如万箭齐发,刺向曹无伤的胸膛。 曹无伤傲然挺立,无数剑气刺向他的胸膛。 “当~当~当~”萧亦的剑气击中曹无伤的胸膛,却伤不得他分毫。 曹无伤他右臂缩回,一拳向前轰去,无数剑气被击碎,剑气洪流宛如江水被截断,向两侧飞去。 萧亦赞赏道:“不错,这么些年来,还是有所长进。” 被萧亦称赞,曹无伤却没有丝毫的欣喜之意,他继续踏步上前,气机升腾,宛如巨人,刚猛霸道的拳势猛的朝萧亦压去。 萧亦站在原地,身形微动,气机流转,林中的落叶、枯枝、呼啸而过的狂风,尽数化作“剑”。 御使天地,万物为剑。天地之力,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那些“剑”不断朝着曹无伤袭来。 曹无伤停住脚步,身上金红光芒乍现,拳头犹如潮水一般,不断击溃来袭的“剑”。 他一步步朝着萧亦挺进,将来袭的剑气视作无物。 萧亦右手一挥,两人所处之地都是地动山摇,无数泥土翻涌而起,凌空化作一柄巨剑,约莫数十丈,以无可匹敌之势朝着曹无伤劈下。 曹无伤哈哈一大笑:“来得好。” 他俯身向下抓去,手掌插入地中,向上提起。他身前的地上被抓起小山般大小的土块,他向上托举,然后朝着那来袭的长剑抛去。 天空之中一声巨响,被两股巨力搅得粉碎的泥土如雨般落下。 曹无伤顶着落下的泥土,再次走向萧亦。 萧亦眼神一凝,右手抬起,指尖清光清光乍现,一道剑气划过长空,直奔曹无伤而去。 曹无伤大吼一声,脑袋后仰,额头向那道剑气撞去。 “砰~” 剑气被撞散,劲气散溢开去。 萧亦微微一动道:“是我小看你了。” 随即,萧亦手中清光汇聚,聚气成刃,化作一柄长剑。 萧亦轻吟道:“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 一股无尽的悲意,从萧亦身上散发,曹无伤首当其冲,身上金红之色黯淡,脸上悲寂之色浮现。 即使离得很远的韩文杰也是一脸悲苦之色,眼中渐有泪水。 沈默眼中绿芒闪烁,脸上丝毫影响影响。他忽然道:“老曹要吃亏了。” 萧亦手中长剑挥下,曹无伤眼中有些迷茫,他来不及闪避,长剑从曹无伤左肩劈下。 一阵刺耳的声音响起,曹无伤胸膛被长剑劈开一道伤口。 曹无伤吃痛,眼中瞬间清明,他眼中红芒闪烁,脸色狰狞,手掌朝着萧亦脖子抓去。 萧亦眉头微皱,身形微动,已退开数丈之远。 第132章 差距 曹无伤止步,不再向前。他停在原地,身上金红之色越发耀眼。气机不断席卷,往外延伸而去,扬州城内一些功力高深之辈顿时察觉到了城外的大战。 一直以来,曹无伤都不断压抑身上的气机波动,起初是不想让萧亦察觉,后来也不想让此事闹大。不过,此时曹无伤已经打出了真火,也不再隐藏自身的实力。 曹无伤踏前一步,身体宛如弓形,这一步踏出,地动山摇,林中宛如地龙翻身,无数大树被席卷的气机卷起,离开了地面,一股无形的飓风在曹无伤四周形成。 曹无伤身上闪耀着金红之色,身形在飓风中不断膨胀,竟化作了一个百丈巨人。 萧亦收起淡漠的表情,身形微动,已至空中,他凌空而立,右手虚招,顿时风起云涌。 剑阁之顶,一道清光闪耀,一柄长剑自行飞起,发出清越的剑鸣之声,划过夜空,往扬州城外飞去。 正在打坐修行的萧凌空顿时被剑鸣之声惊醒,他见长剑往城外飞去,心中微微一惊。他没有犹豫,手中长剑出鞘,御剑朝长剑飞往方向而去。 林中。 一柄长剑划过长空,落在萧亦手中。那柄剑通体呈青色,发出清光,落在萧亦手中之时,剑鸣之声更甚。萧亦看着手中长剑,眼中露出追忆之色。 沈默看着那柄剑自语道:“扶摇剑。” 化身巨人的曹无伤看着御空的萧亦,伸出手臂,朝着萧亦抓去。 萧亦周身清光涌动,手中扶摇剑轻轻挥动,剑身之上清光大放,一道月牙般的剑气朝着曹无伤的手臂斩去。剑气迎风便涨,顷刻间便遮天盖地。 曹无伤丝毫不惧,手掌迎着那剑气抓去。 风雷之声大作,耀眼的光芒闪过,地上狂风掀翻了大树 。 沈默站在韩文杰身前,身上绿光若隐若现。 萧亦长剑直指曹无伤, 身边无数剑气凝聚,随着他手臂轻挥,剑气如同长河一般,呼啸着奔向曹无伤。 曹无伤握住巨大的拳头,朝着那无数剑气攻去。 沈默在地上看得眉头紧皱,他道:“这莽夫就只是皮糙肉厚,力气大了点,攻击手段一点儿都没有,遇到萧亦恐怕只能是挨打的份。” 一旁的韩文杰本来被曹无伤的惊掉了下巴,本来他以为曹无伤不是大宗师,在身为大宗师的萧亦面前,应该是撑不了多久,不管他的名声有多大,但是始终不是大宗师。可曹无伤却与萧亦打得有来有回。 韩文杰疑惑道:“他怎么会有如此战力?” 沈默道:“想要成为大宗师,太难,不是苦修就可以的,曹老三修为不可谓不刻苦,但是哪又如何呢?始终看不破那一道关卡,止步于大宗师的门槛。但是战力不等同于境界,多年来,修为之人早已另辟蹊径,找到在战力上更进一步的方法,这类人虽境界未达到大宗师,但是在战力上却可以匹敌。” “如何才能在战力上匹敌大宗师?”韩文杰问道。 “武道修行,修的无非是精气神而已,体现在外的就是肉身、真气和元神,只要取其一,将其修至打破极限便可。”沈默解释道:“不过,你武功全废,已经没有希望了。” 沈默停顿了一下,道:“嗯,就算你武功还在,也达不到这种境界。” 韩文杰顿时无语。 沈默虽这样说,但是他知道,曹无伤虽然战力不凡,但是始终在境界上差了一筹,萧亦的精气神早已融为一体,体内气机与体外天地合二为一,达到了天人合一的圆满境界。再斗下去,曹无伤便会因为真气不足而落败,而萧亦内外互通,真气源源不断,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他看着空中激斗的两人,继续道:“曹无伤不是萧亦的对手,你先走,萧亦不会对你出手。” 韩文杰看了看沈默,道:“你虽然不是大宗师,但是比之曹无伤应该不差,你若是和曹无伤一起,可否留下萧亦?” 沈默转头眯着眼睛看了韩文杰一会儿。 韩文杰被看的浑身不自在。 沈默突然道:“即使加上我最多也是斗平萧亦,留下他,那是痴人说梦。” 韩文杰转身就走,道:“那我先走了。” 韩文杰步入林中,身形缓缓没入黑暗中,消失不见。 沈默看着韩文杰离去的背影,眼神闪烁。 不一会儿,林中一道光芒闪过,一道人影御剑而来,他没有选择从空中来,而是选择进了林中。 沈默看着御剑而来的萧凌空,退后几步,隐入黑暗之中。 空中的曹无伤和萧亦两人斗得越来越激烈,萧凌空看着空中与萧亦斗得如火如荼的曹无伤,心中极其惊讶,他没想到世上竟然有非大宗师境界的人还能跟萧亦打得有来有回。 百丈身形的曹无伤此时已经黯淡无光,沈默深知曹无伤败局已定,他当下不再隐藏身体,化作一道绿光,身形疾冲而上。 林中的萧凌空大惊之色,他的身侧竟然隐藏一个人,他丝毫不知。 沈默手掌翻转,一支玉笛出现在他手中,趁着萧亦回气瞬间,玉笛点出。 萧亦顿感不对,此时他的眼前再无曹无伤,身体也不在空中,而是处于一片花海之中,只有手中长剑还告诉他,刚才的激斗是真实存在的。 他手中长剑挥动,眼前的幻象顿时破灭。 可当他醒过来之时,只见眼前一个硕大无比的拳头向他袭来。他丝毫不慌,手中长剑疾点,数剑之后那拳头便无力再进,拳头力道已消散殆尽。 沈默深知不可久留,他轻喝一声:“走。” 曹无伤百丈之身消散,他身体萎顿,险些站立不稳。 沈默身形跃至曹无伤的身边,抄起他的的手臂,身形闪烁,已至数里之外。 沈默讥讽道:“就这几下,就不行了,不中用啊。” 曹无伤有了喘息回气的时间,顿时大声的道:“我哪里不行了,我好得很。”不过想起和萧亦对战的时候,萧亦几乎不给他回气的时间,可见萧亦早已洞悉他的弱点,说的话也有些中气不足。 沈默不理会曹无伤,身形没有停留,片刻就消失在林中。 第133章 万花剑宗 萧亦看着沈默两人离开,没有追击。 林中的萧凌空跃上长空,站在萧亦身边,开口问道:“师父,那两个是什么人?他们是大宗师吗?” “一个莽夫和一个黑心人。”萧亦摇摇头道:“以后遇到他们不要和他们纠缠,每次遇到他们都会有无尽的麻烦。而是他们虽不是大宗师,但是堪比大宗师,很难缠。” 萧凌空不解萧亦所说的莽夫和黑心人是什么意思,不过更在乎的是那两个人战力堪比大宗师,他问道:“为什么他们不是大宗师,却又如此恐怖?” “这世上的总有惊才绝艳之人,他们另辟蹊径,走上了其他的道路,虽不及我们走的路宽阔,但是也不失为可行的办法。不过,他们已经失去了再进一步的可能了。”萧亦感叹道。 不过,也未必没有再进一步的可能,也许真的也能走通?萧亦心想。 萧凌空听得似是而非,好似明白了,但是又没有全明白。 萧亦却没有多说,武道之路须得一往无前,走其他的路是迫不得已,他不想萧凌空心存侥幸。 他顿了顿,道:“萧安在下面,你带他回去,我还有一些事情要去处理。”说完,他身形闪烁,消失不见。 萧凌空没有向下看去,巡视一周,看到地上躺着的一个人,正是萧安。他跃至萧安身边,伸手提起萧安的身体,御剑往城内而去。 一片林中。 慕容竹此时心里一阵不安,今晚夜里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先是莫名与苏若水走失,不过也是因为苏若水心里气恼何时有,她一直安慰苏若水。好不容易才哄好了她。 不过在演武场的时候,慕容竹被场中的激斗所吸引,不知什么时候她赫然发现身边的苏若水不见了,她虽不舍撇下演武场中的比斗,但是心忧苏若水的安全,不得不去找寻苏若水,结果在庄内一直未找到苏若水,问过庄内下人,得以告知苏若水出了拜剑山庄,她也不得不外出去寻找苏若水。 四处找寻无果,慕容竹不得不返回拜剑山庄,可让她傻眼的是,此时的拜剑山庄已经变成一片废墟,找到山庄之内幸存的人也没有问出什么,只是听闻萧家的人赶来和两个年轻人莫名奇妙的打了起来,听其描述的模样正是李云岫和何时有,可最后的结果那些人也不知道,当时他们并不敢靠得太近。 慕容竹无奈,四处查看一番,也未见到两人踪迹,不得不返回扬州城。 在返回扬州城的路上,远远的她便瞧见那百丈巨人和人大战的场景,她心中震惊,却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何事,不过还未等她靠近,大战已熄。 她往那大战方向而去,正赶路时,前方的一个人影拦住了她的去路。 慕容竹停下脚步,看着那月光下背对着她的身影,莫名的觉得非常的熟悉,她心中一跳,正要询问,那人却转过身来,面带这笑容,开口道:“小竹。” 慕容竹看着萧亦,愣了半晌才开口道:“萧叔叔。” 瀚海镇是交州和扬州交界的一个小镇。 刘老头在瀚海镇开了一家棺材铺,他无儿无女且早年间老伴又因病离世,便一直住在铺子中。 这晚,刚过四更时分,棺材铺大门便被人拍得“砰砰”响,刘老头被敲门声吵醒,心中有些恼怒。本不想理会,但是那声音又不停,他不得不起身开门查看。 刘老头端着烛台,开了铺子的门,只见门外站着一个年轻人,年轻人面容苍白,形容憔悴,脸上有些悲苦之色,他开口道:“老人家,深夜打扰 ,还请见谅。我朋友不幸身亡,我不忍让他们尸身暴露在外,故而打扰老人家休息,还请老人家卖我两口棺材,让我收敛两位朋友尸身。放心,棺材的钱我可以付双倍。” 刘老头仔细打量那年轻人,见他彬彬有礼,不似坏人。不过听他说朋友身亡,他心中好奇,不由得往门外看去,只见铺子的一旁果然摆放着两具尸身,一男一女。他心中有些犹疑,那男人的尸身之上满是鲜血,一看就死得很古怪,他害怕惹上什么事情。 年轻人正是李云岫,他见老头脸上有些犹豫,他便道:“我们三人一路结伴游历,路上遇到了劫匪,反抗之下,只有我一人得以逃脱,两位朋友都遇害了。” 刘老头听闻此言才微微放心,只要不会惹上什么事情,他倒也不是不做生意,他点了点头,让开半个身子,示意李云岫进门。 李云岫选了两口上好的棺材,付了银子,将苏若水和何时有的尸身装殓在棺材中,又在小镇上车马铺买了一辆马车,带着两口棺材往交州而去。 交州城靠海而建,这里也是一个很大的海港,依托于大海,繁华无比。 交州城外靠海处有一座山,名为天云山,闻名于整个江湖的万花剑宗就在山上。天云山山势陡峭,普通人很难爬上去。不过此时天云山山脚处却有一个年轻女子,缓步往山上而去 。 年轻女子缓步在陡峭的山势上,却宛若平地,步履轻松,丝毫不见费力。而且她的脚步看似缓慢,实则都选择了最短的距离,不过片刻功夫,她便从山脚之下到了山顶。 山顶宛如刀削一般,是一个平地,平地之上有数座院落,院落四周繁花似锦,开着各式各样的花朵,宛如仙境。年轻女子轻车熟路,越过花海,走到院子门前,推开了大门,走了进去。 她沿着院子走廊走了片刻,到了一处空旷的房间,房间内可以直接看到大海,而尽头处则是一处悬崖。 屋内此时青烟袅袅,一个女子坐在蒲团上,面朝大海,旁边放着一个小香炉,青烟便是从香炉里飘出。 年轻女子还未走近,便听到坐在蒲团上的女子空灵的声音道:“雀儿,你来了?” 被叫做雀儿的女子走到坐在蒲团的那个女子身后,躬身行了一礼,道:“师尊,扬州那边来了消息。” 第134章 钟灵毓秀 雀儿从袖子里掏出一封信,开口道:“似乎那边有什么大事发生,信使让收到信后即刻上山带给师傅您。” 蒲团上的女子便是名震天下的剑仙御倾城,她素手轻招,雀儿手里的信便到了她手里,她撕开信封,取出里面的信件看了起来。 “潜龙榜,倒是有趣。”御倾城轻笑一声道。 顿了顿,她开口问道:“小竹她们没有传来消息吗?” 雀儿听到御倾城问到慕容竹,她不禁道:“师父,您让他们出去玩,就不让我去。师姐他们定是在外面玩得忘记师父您,不然不会连个消息都不传来。” 御倾城轻笑道:“你这丫头,也是贪玩的性子。现在有个好消息告诉你,你想不想听?” 雀儿有些高兴,快步走到御倾城旁边,蹲着拉着她的胳膊道:“什么好消息,师父你快告诉我?” 御倾城笑了笑,有些宠溺地摸了摸雀儿的脑袋,她将那封信递给雀儿,道:“看,好消息就在这里。” 雀儿有些疑惑,她接过信件,看了起来,看着看着她便惊呼起来:“潜龙榜?” “师父,您是要我去参加潜龙榜吗?”雀儿兴奋道。 御倾城笑笑道:“是啊,小竹她们的武功和你相比都低了一筹,你去了定能拿一个好名次。” 雀儿仰起头来,有些骄傲的说道:“当然了,她们修炼总是不努力,不像我那么刻苦。” 御倾城看着雀儿,伸手摸了摸雀儿的鼻子,笑道:“你能超越你的大师姐,可不只是你修行比他们刻苦,是你的天资比他们更高。” 雀儿有些不解道:“师父您总说我天资好,可是我怎么没发现呢?” 御倾城看着雀儿,在她的眼中,雀儿身上散发着一种奇异的色彩。她不禁想起当时在乞丐堆里发现雀儿的时候,雀儿蹲在脏乱不堪的破屋里,那时候她差不多七八岁。即使雀儿在那脏乱的破屋里,她的身上依然有一种钟灵毓秀的气质,让御倾城一下子就看到了她。 而那时的雀儿似乎也发现了御倾城的特殊,她从那脏乱的乞丐窝里走了出来,走到御倾城的身边,静静的看着她,眼睛清明似水。 此后,御倾城将雀儿带到万花剑宗,果然不负众望,雀儿的武道修行以恐怖的速度一日千里,短时间内便超过了慕容竹等人,甚至达到了他们望尘莫及的高度。 御倾城知道,雀儿能有如此高度,不仅得益于她在武道修行上的天资,更是因为她有一颗赤子之心。因此御倾城总也不放心她外出,一直将她带在身边。 御倾城叹了一口气,道:“鸟儿终要离开的,雀儿也有离开的时候。” 雀儿看着御倾城,也跟着叹了一口气,御倾城见状愣了一下,问道:“雀儿叹什么气?” 雀儿认真的看着御倾城的脸,羡慕的说道:“师父,我要是能有你那么美就好了。” 御倾城道:“要那么美做什么,长得美有什么用。” 雀儿认真地道:“大师姐以前跟我说过,她是说师父以前行走江湖的时候,每到一个地方都有无数的男子跟着,就是因为师父长得美,是真的吗?” “如果我也有师父那么美,我是不是也有那么人喜欢啊。” 御倾城苦笑道:“他们可不是真心的喜欢你,真心喜欢你的人可不会太过在意的你的容貌的。” “原来是这样啊。”雀儿若有所思。 … 交州城外来了一辆马车,马车上放着两个棺材,赶车的是一个面容俊秀的青年,他正是李云岫。 此时的李云岫面容憔悴,衣衫褴褛,风尘仆仆的样子。 过往的路人见到马车上的棺材都避之不及,唯恐沾上霉气。 李云岫看了看天色,然后看向远处那若隐若现的城,经过三天不停的赶路,他终于临近了交州城。 何时有和苏若水虽和他萍水相逢,交情不深,但是御倾城和他的父亲却是交好,他不忍看到御倾城的弟子死后竟没有人管。 可这是他却不好向御倾城解释,虽不是他导致何时有和苏若水的身死,可毕竟他当时若是不顾一切还是能救下何时有的。 李云岫将马车停在路边,思索片刻后他抓住路边的一个行人。 那是一个行商的中年人,大约四十来岁,见到李云岫抓住了,心中有些害怕,毕竟此时的李云岫看起来不怎么友善。 李云岫开口道:“大哥莫怕,我不是坏人,我只是想让你帮我送个东西。” 那中年人听到李云岫的话,问道:“你想送什么东西?” 李云岫道:“你可是去交州城?” 那中年人点点头。 李云岫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足有十两,然后有拿出一柄剑,他对中年人道:“你既然是去交州城,那么你帮我把这柄剑送到交州城御家去,你只要送到了,这十两银子就是你的,而且你送到之后还可以问御家再要十两银子,这个买卖你做不做?” “御家?”中年人有些惊讶道:“是御仙子的那个御家吗?” 李云岫点头道:“不错,是那个御家。” 那中年人上下打量了一下李云岫一眼,开口道:“你是要找御家的麻烦?” 李云岫有些疑惑,问道:“你为何这样问?” 那中年人道:“你别的不送我,偏偏送剑,这不是要找麻烦吗?而且你还带着两具棺测,分明就是找事的。我赵老二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也受过御家的恩惠,你这样的买卖的是决然不肯做的。” 李云岫哭笑不得,他解释道:“我不是来找麻烦的,这柄剑是御家人的,我只是物归原主而已,而且这两具棺材装得都是我的好友,不是去找麻烦的,大哥尽可放心。” 赵老二还是有些不信的问道:“真的?” 李云岫道:“千真万确。” “那好,我做你这个买卖。”赵老二伸手,向李云岫要了剑和银子。 李云岫嘱咐道:“你把剑交给他们后,就说有人在等御仙子,请御仙子到此一聚。” 赵老二不信道:“御仙子会来见你?” 李云岫道:“自然会。” “我看你是吹牛。”赵老二还是不信。 李云岫无奈道:“你去不去,不去我就找别人了。” 赵老二顿时赔笑道:“去,当然去,白赚银子的事情谁会不去。” 说完,赵老二便拿着剑和银子欢喜的去了。 李云岫看着远处的交州城,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第134章 钟灵毓秀 雀儿从袖子里掏出一封信,开口道:“似乎那边有什么大事发生,信使让收到信后即刻上山带给师傅您。” 蒲团上的女子便是名震天下的剑仙御倾城,她素手轻招,雀儿手里的信便到了她手里,她撕开信封,取出里面的信件看了起来。 “潜龙榜,倒是有趣。”御倾城轻笑一声道。 顿了顿,她开口问道:“小竹她们没有传来消息吗?” 雀儿听到御倾城问到慕容竹,她不禁道:“师父,您让他们出去玩,就不让我去。师姐他们定是在外面玩得忘记师父您,不然不会连个消息都不传来。” 御倾城轻笑道:“你这丫头,也是贪玩的性子。现在有个好消息告诉你,你想不想听?” 雀儿有些高兴,快步走到御倾城旁边,蹲着拉着她的胳膊道:“什么好消息,师父你快告诉我?” 御倾城笑了笑,有些宠溺地摸了摸雀儿的脑袋,她将那封信递给雀儿,道:“看,好消息就在这里。” 雀儿有些疑惑,她接过信件,看了起来,看着看着她便惊呼起来:“潜龙榜?” “师父,您是要我去参加潜龙榜吗?”雀儿兴奋道。 御倾城笑笑道:“是啊,小竹她们的武功和你相比都低了一筹,你去了定能拿一个好名次。” 雀儿仰起头来,有些骄傲的说道:“当然了,她们修炼总是不努力,不像我那么刻苦。” 御倾城看着雀儿,伸手摸了摸雀儿的鼻子,笑道:“你能超越你的大师姐,可不只是你修行比他们刻苦,是你的天资比他们更高。” 雀儿有些不解道:“师父您总说我天资好,可是我怎么没发现呢?” 御倾城看着雀儿,在她的眼中,雀儿身上散发着一种奇异的色彩。她不禁想起当时在乞丐堆里发现雀儿的时候,雀儿蹲在脏乱不堪的破屋里,那时候她差不多七八岁。即使雀儿在那脏乱的破屋里,她的身上依然有一种钟灵毓秀的气质,让御倾城一下子就看到了她。 而那时的雀儿似乎也发现了御倾城的特殊,她从那脏乱的乞丐窝里走了出来,走到御倾城的身边,静静的看着她,眼睛清明似水。 此后,御倾城将雀儿带到万花剑宗,果然不负众望,雀儿的武道修行以恐怖的速度一日千里,短时间内便超过了慕容竹等人,甚至达到了他们望尘莫及的高度。 御倾城知道,雀儿能有如此高度,不仅得益于她在武道修行上的天资,更是因为她有一颗赤子之心。因此御倾城总也不放心她外出,一直将她带在身边。 御倾城叹了一口气,道:“鸟儿终要离开的,雀儿也有离开的时候。” 雀儿看着御倾城,也跟着叹了一口气,御倾城见状愣了一下,问道:“雀儿叹什么气?” 雀儿认真的看着御倾城的脸,羡慕的说道:“师父,我要是能有你那么美就好了。” 御倾城道:“要那么美做什么,长得美有什么用。” 雀儿认真地道:“大师姐以前跟我说过,她是说师父以前行走江湖的时候,每到一个地方都有无数的男子跟着,就是因为师父长得美,是真的吗?” “如果我也有师父那么美,我是不是也有那么人喜欢啊。” 御倾城苦笑道:“他们可不是真心的喜欢你,真心喜欢你的人可不会太过在意的你的容貌的。” “原来是这样啊。”雀儿若有所思。 … 交州城外来了一辆马车,马车上放着两个棺材,赶车的是一个面容俊秀的青年,他正是李云岫。 此时的李云岫面容憔悴,衣衫褴褛,风尘仆仆的样子。 过往的路人见到马车上的棺材都避之不及,唯恐沾上霉气。 李云岫看了看天色,然后看向远处那若隐若现的城,经过三天不停的赶路,他终于临近了交州城。 何时有和苏若水虽和他萍水相逢,交情不深,但是御倾城和他的父亲却是交好,他不忍看到御倾城的弟子死后竟没有人管。 可这是他却不好向御倾城解释,虽不是他导致何时有和苏若水的身死,可毕竟他当时若是不顾一切还是能救下何时有的。 李云岫将马车停在路边,思索片刻后他抓住路边的一个行人。 那是一个行商的中年人,大约四十来岁,见到李云岫抓住了,心中有些害怕,毕竟此时的李云岫看起来不怎么友善。 李云岫开口道:“大哥莫怕,我不是坏人,我只是想让你帮我送个东西。” 那中年人听到李云岫的话,问道:“你想送什么东西?” 李云岫道:“你可是去交州城?” 那中年人点点头。 李云岫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足有十两,然后有拿出一柄剑,他对中年人道:“你既然是去交州城,那么你帮我把这柄剑送到交州城御家去,你只要送到了,这十两银子就是你的,而且你送到之后还可以问御家再要十两银子,这个买卖你做不做?” “御家?”中年人有些惊讶道:“是御仙子的那个御家吗?” 李云岫点头道:“不错,是那个御家。” 那中年人上下打量了一下李云岫一眼,开口道:“你是要找御家的麻烦?” 李云岫有些疑惑,问道:“你为何这样问?” 那中年人道:“你别的不送我,偏偏送剑,这不是要找麻烦吗?而且你还带着两具棺测,分明就是找事的。我赵老二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也受过御家的恩惠,你这样的买卖的是决然不肯做的。” 李云岫哭笑不得,他解释道:“我不是来找麻烦的,这柄剑是御家人的,我只是物归原主而已,而且这两具棺材装得都是我的好友,不是去找麻烦的,大哥尽可放心。” 赵老二还是有些不信的问道:“真的?” 李云岫道:“千真万确。” “那好,我做你这个买卖。”赵老二伸手,向李云岫要了剑和银子。 李云岫嘱咐道:“你把剑交给他们后,就说有人在等御仙子,请御仙子到此一聚。” 赵老二不信道:“御仙子会来见你?” 李云岫道:“自然会。” “我看你是吹牛。”赵老二还是不信。 李云岫无奈道:“你去不去,不去我就找别人了。” 赵老二顿时赔笑道:“去,当然去,白赚银子的事情谁会不去。” 说完,赵老二便拿着剑和银子欢喜的去了。 李云岫看着远处的交州城,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第135章 茶馆故事 “御家在交州风评极好,当代御家家主御倾城不仅是天下无敌的剑仙,更有沉鱼落雁之资,有无数倾慕的江湖侠客自愿加入御家,成为御家幕僚,成为胡话使者。” “这里还有一个非常有趣的传闻,说是仙子打败天下无敌手,在那李玄风提出建立九城,平息天才纷争的时候,本来我们交州没有人能主持大局,倾城仙子也没有要当交州城主的意思,那时有人提议让外人来入主交州,可我们哪里会同意,全都共同推举倾城仙子。仙子无奈之下,只得同意。但是仙子不想让御家卷入九城斗争之中,于是才建立万花剑宗,让剑宗执掌交州。” 李云岫饶有兴趣的听着茶馆里一个说书的老头讲着交州的趣事,这里离交州城不远,很多行人都愿意坐下休憩片刻,再听着说书的老头说说江湖趣事。 这时候旁边的人问道:“老头,我想听听倾城仙子和逍遥剑仙的往事,你可知道?” 此话一出,茶馆内顿时安静了下来,茶客全都转过头去,满脸怒容的看着那开口的男人。 开口的男人一身青色道袍,头戴道冠,打扮古朴,显得有些怪异,他约莫四十来岁,此时好整以暇的喝着茶,丝毫没有觉得说的话已经犯了众怒。 李云岫却是明白,以前他听曹无伤等人讲一些江湖趣事,就说到过御倾城。那时的御倾城是江湖第一美人,而且武道修为之高,世所罕见。她初出江湖之时,天下震惊,无数男人跟在她身边,都希望能够得到御倾城的青睐。 有趣的是当时的沈默也曾被御倾城所倾倒,很长一段时间都跟在她身边,这事让沈默成为曹无伤等人的笑柄,不过他们也不敢明目张胆的说,都害怕沈默那层出不穷的报复。 可最后御倾城却和萧亦结为了夫妻,这件事情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萧家和御家恩怨那是人尽皆知,几乎是势成水火,至于是如何结成的恩怨,江湖中人早已忘记。 那时候萧亦和御倾城都失踪了一段时间,传言两人是在出海寻仙访道结识的,不过具体如何就不得而知了。 交州的江湖人士大多庇佑于御家,对萧家自然是没有什么好感觉,自然对萧亦也没有好脸色,在他们眼里,萧亦就是亵渎了他们的仙子。 说书的老头看着那中年人,冷冷道:“客人要听的我不知道,也不会说。” 此时的茶馆老板也走了出来,他道:“走,这里不欢迎你。” 中年道士丝毫没有生气的意思,他笑道:“这件事我倒是知道,你们想听吗?” “没人想听,滚,这里不欢迎你。”一个茶客怒气冲冲的吼道。 另一个茶客更是拔出长剑,横剑在身前,他脸色阴沉,寒声道:“我劝阁下还是要管住自己的嘴,不要乱说话,否则我手中的剑可不长眼睛。” 就在此时,一旁桌子上的一个黑衣青年突然开口道:“这位大叔,我对倾城仙子的情史倒是很感兴趣,你若真的敢讲,我便想听听。” 中年道士看向那黑衣青年,笑着道:“你想听我就敢讲,可就怕这位兄台的剑不长眼睛,若是在我身上扎进个窟窿就不好了。” “这位道长尽管放心,他的剑伤不到你分毫,我可以拿人头担保。”黑衣青年笑道。 那持剑茶客大怒,剑指黑衣青年,大喝一声:“你竟敢小瞧我,我来试试你有几斤几两。” 他高高跃起,居高临下,手中长剑刺向黑衣青年。 黑衣青年嘴角上扬,丝毫没有将那剑客放在心上,他右手抬起茶杯,轻轻的喝了一口。 那剑客的剑招本留有余地,此时剑黑衣青年目中无人,心中更怒,手中长剑狠狠的刺下。 茶馆内很多人都闭上眼睛,不忍看到黑衣青年死在剑下。 可等那长剑刺下的时候,电光石火间,那长剑便停在黑衣青年眉心。 剑客的身体顿住,僵立在原地,身形隐隐有些颤抖,眼睛里充满了恐惧。 茶馆里很多人以为是剑客手下留情,只有李云岫和那道士知道,剑客是被那青年神意所震慑。那黑衣青年在剑刺下的时候,杀意一闪而逝,剑客便陷入了杀意幻境之中。 李云岫有些诧异,黑衣青年的杀意极为恐怖,他很少见到有人有如此杀气,那青衣道士也是有些惊讶。 黑衣青年笑道:“这位道长,现在没有人打扰我们了,你来说说,那位倾城仙子和逍遥剑仙的故事。” 茶馆其他人这时才察觉不对劲,那剑客此时身体颤抖,脸上冷汗直冒,脸上满是惊恐的神色,他竟是在不知不觉中被人制住了。此时他们看出黑衣青年不简单,不清楚他的深浅,不敢妄动。 青衣道士点点头道:“嗯,这件事要从御倾城出海访仙问道开始,世人皆知,这位仙子平生所好只有两样东西,一是剑,一是花,也是因此她才创出万花剑法。” “嘿嘿,万花剑法,在江湖上好大的名头。你们可知道为什么御倾城在访仙之前可没有什么万花剑法,在出海访仙之后就有了?” 那黑衣青年听到此时问道:“为什么?” 青衣道士脸上满是鄙夷的神色,他道:“因为她的剑法来路不正,根本不是她自己悟出的剑法,而是窃取而来。”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李云岫有些诧异,这件事情他倒是从未听说过。 茶馆内的人见他诋毁御倾城,当下就不乐意了,大喊道:“放屁,仙子的剑法本来就是她自己悟得,你们分明是嫉妒仙子的天资,在这里说这些无中生有的话。” 青衣道士冷笑道:“无中生有?就凭她,也能悟出那么高妙的剑法?不仅是她,包括萧亦的逍遥自在剑,也是窃取而来。他们狼狈为奸,在海外仙山之中窃取了仙人的剑法,由此才成为大宗师。” “也是这样,他们才会有结为夫妻,都是一样的无耻。” “无耻,你是在说我吗?” 一个清冷空灵的声音传来。 青衣道士脸色大变,惊愕的看向茶馆外缓缓而来的人。 第135章 茶馆故事 “御家在交州风评极好,当代御家家主御倾城不仅是天下无敌的剑仙,更有沉鱼落雁之资,有无数倾慕的江湖侠客自愿加入御家,成为御家幕僚,成为胡话使者。” “这里还有一个非常有趣的传闻,说是仙子打败天下无敌手,在那李玄风提出建立九城,平息天才纷争的时候,本来我们交州没有人能主持大局,倾城仙子也没有要当交州城主的意思,那时有人提议让外人来入主交州,可我们哪里会同意,全都共同推举倾城仙子。仙子无奈之下,只得同意。但是仙子不想让御家卷入九城斗争之中,于是才建立万花剑宗,让剑宗执掌交州。” 李云岫饶有兴趣的听着茶馆里一个说书的老头讲着交州的趣事,这里离交州城不远,很多行人都愿意坐下休憩片刻,再听着说书的老头说说江湖趣事。 这时候旁边的人问道:“老头,我想听听倾城仙子和逍遥剑仙的往事,你可知道?” 此话一出,茶馆内顿时安静了下来,茶客全都转过头去,满脸怒容的看着那开口的男人。 开口的男人一身青色道袍,头戴道冠,打扮古朴,显得有些怪异,他约莫四十来岁,此时好整以暇的喝着茶,丝毫没有觉得说的话已经犯了众怒。 李云岫却是明白,以前他听曹无伤等人讲一些江湖趣事,就说到过御倾城。那时的御倾城是江湖第一美人,而且武道修为之高,世所罕见。她初出江湖之时,天下震惊,无数男人跟在她身边,都希望能够得到御倾城的青睐。 有趣的是当时的沈默也曾被御倾城所倾倒,很长一段时间都跟在她身边,这事让沈默成为曹无伤等人的笑柄,不过他们也不敢明目张胆的说,都害怕沈默那层出不穷的报复。 可最后御倾城却和萧亦结为了夫妻,这件事情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萧家和御家恩怨那是人尽皆知,几乎是势成水火,至于是如何结成的恩怨,江湖中人早已忘记。 那时候萧亦和御倾城都失踪了一段时间,传言两人是在出海寻仙访道结识的,不过具体如何就不得而知了。 交州的江湖人士大多庇佑于御家,对萧家自然是没有什么好感觉,自然对萧亦也没有好脸色,在他们眼里,萧亦就是亵渎了他们的仙子。 说书的老头看着那中年人,冷冷道:“客人要听的我不知道,也不会说。” 此时的茶馆老板也走了出来,他道:“走,这里不欢迎你。” 中年道士丝毫没有生气的意思,他笑道:“这件事我倒是知道,你们想听吗?” “没人想听,滚,这里不欢迎你。”一个茶客怒气冲冲的吼道。 另一个茶客更是拔出长剑,横剑在身前,他脸色阴沉,寒声道:“我劝阁下还是要管住自己的嘴,不要乱说话,否则我手中的剑可不长眼睛。” 就在此时,一旁桌子上的一个黑衣青年突然开口道:“这位大叔,我对倾城仙子的情史倒是很感兴趣,你若真的敢讲,我便想听听。” 中年道士看向那黑衣青年,笑着道:“你想听我就敢讲,可就怕这位兄台的剑不长眼睛,若是在我身上扎进个窟窿就不好了。” “这位道长尽管放心,他的剑伤不到你分毫,我可以拿人头担保。”黑衣青年笑道。 那持剑茶客大怒,剑指黑衣青年,大喝一声:“你竟敢小瞧我,我来试试你有几斤几两。” 他高高跃起,居高临下,手中长剑刺向黑衣青年。 黑衣青年嘴角上扬,丝毫没有将那剑客放在心上,他右手抬起茶杯,轻轻的喝了一口。 那剑客的剑招本留有余地,此时剑黑衣青年目中无人,心中更怒,手中长剑狠狠的刺下。 茶馆内很多人都闭上眼睛,不忍看到黑衣青年死在剑下。 可等那长剑刺下的时候,电光石火间,那长剑便停在黑衣青年眉心。 剑客的身体顿住,僵立在原地,身形隐隐有些颤抖,眼睛里充满了恐惧。 茶馆里很多人以为是剑客手下留情,只有李云岫和那道士知道,剑客是被那青年神意所震慑。那黑衣青年在剑刺下的时候,杀意一闪而逝,剑客便陷入了杀意幻境之中。 李云岫有些诧异,黑衣青年的杀意极为恐怖,他很少见到有人有如此杀气,那青衣道士也是有些惊讶。 黑衣青年笑道:“这位道长,现在没有人打扰我们了,你来说说,那位倾城仙子和逍遥剑仙的故事。” 茶馆其他人这时才察觉不对劲,那剑客此时身体颤抖,脸上冷汗直冒,脸上满是惊恐的神色,他竟是在不知不觉中被人制住了。此时他们看出黑衣青年不简单,不清楚他的深浅,不敢妄动。 青衣道士点点头道:“嗯,这件事要从御倾城出海访仙问道开始,世人皆知,这位仙子平生所好只有两样东西,一是剑,一是花,也是因此她才创出万花剑法。” “嘿嘿,万花剑法,在江湖上好大的名头。你们可知道为什么御倾城在访仙之前可没有什么万花剑法,在出海访仙之后就有了?” 那黑衣青年听到此时问道:“为什么?” 青衣道士脸上满是鄙夷的神色,他道:“因为她的剑法来路不正,根本不是她自己悟出的剑法,而是窃取而来。”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李云岫有些诧异,这件事情他倒是从未听说过。 茶馆内的人见他诋毁御倾城,当下就不乐意了,大喊道:“放屁,仙子的剑法本来就是她自己悟得,你们分明是嫉妒仙子的天资,在这里说这些无中生有的话。” 青衣道士冷笑道:“无中生有?就凭她,也能悟出那么高妙的剑法?不仅是她,包括萧亦的逍遥自在剑,也是窃取而来。他们狼狈为奸,在海外仙山之中窃取了仙人的剑法,由此才成为大宗师。” “也是这样,他们才会有结为夫妻,都是一样的无耻。” “无耻,你是在说我吗?” 一个清冷空灵的声音传来。 青衣道士脸色大变,惊愕的看向茶馆外缓缓而来的人。 第136章 寻仙往事 声音已至,而人未见。 一道人影从空中缓步而来,虚空之中步步生莲,无数花瓣从空中洒落,空气中带着阵阵清香。 众人的仿佛看到了一片花的世界。 李云岫看着来人,有些惊愕,他此时的修为与之前不可同日而语,早已看出那些异象并非真正的花瓣。 他惊讶的是,御倾城竟然修为达到了如此境界,神满意足,身外世界竟无时无刻不受其神意的影响,显露出其剑道异象。 茶馆中人见到御倾城,脸上满是狂热的表情,尽皆大呼“仙子”,随后就要跪倒在地,御倾城单手一挥,那些人便再也跪不下去。 那青衣道士转身看着御倾城,脸色有些发白。 御倾城打量了一下他,露出诧异的表情,随后轻声道:“原来是你们,难怪对我有如此大的怨气。这么多年了,这次登岸,想要做什么?” 那青衣道士强装镇定,色厉内荏的说道:“想要做什么?御倾城,你不要明知故问了,我们自然是还拿回被你窃取的东西,还有那萧亦,我们也会找上门去,要回他拿走的东西。” “窃取?真是可笑。”御倾城淡淡道:“那些东西谁说便是你们的,本就是无主之物,我只是恰逢其会罢了。” 那道士傲然道:“无主之物?整个海域,谁不知道海上的东西就是我天海盟的东西,你们在海上得到的东西自然也就是我天海盟的,你们不问自取我天海盟的东西,不算是窃取是什么?” “海上的东西就是你天海盟的,真是可笑,且不说你们天海盟占据南海,为非作歹,单说你们强行征收渔民所谓的鱼税一事,我就要找你们算账。再者说,那天降奇物,与你们有何干,说起来,那还是天上之物。” 青衣道士道:“我天海盟就是南海的主人,在海里的东西就是我们的东西。” 李云岫听到这里,也明白青衣道士在胡搅蛮缠,却不知道为何这青衣道士哪里来的如此胆气,敢直接顶撞御倾城这位大宗师。 一旁茶馆中的人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了,他们大声道:“仙子,跟这种人讲什么道理,把他赶走。” “原来是天海盟的人,天海盟臭名昭着,竟还敢上岸来,滚,滚回海上去。” “对啊,天海盟压榨渔民,我早就看不惯了,这样的人就该祭海神,不能放他走。” “闭嘴。”青衣道士大喝道:“你们靠海而生,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天海盟给你们的,都是一群不知感恩的人。” 御倾城摇摇头道:“真是悲哀,你竟然被荡海老头迷惑成这样,真是太可悲了。” 青衣道士指着御倾城大喊道:“不许你污蔑荡海仙尊,仙尊大人赐予我们一切,有仙尊才有我们,你再污蔑仙尊大人,我就要不客气了。” “呵呵,不客气,就凭你。”御倾城依旧淡漠的说道。 “师父,让我教训他,让他知道什么是天高地厚。”远处,一个年轻女子大喊道。 那女子人还在远处,和声音近在咫尺,功力之深,明显已到非常高的境界。 那年轻女子便是雀儿,本来她还在天云山上陪着御倾城修行,可不久之后山下有人传来一个消息,御倾城的时候立即便离开了天云山,雀儿不及御倾城的速度,便落后许久,这才赶到。 她听到那青衣道士口出狂言,对御倾城不敬,心中已是怒气冲冲,当下便大喊了出来。 雀儿几步就到了御倾城的身边,对着青衣道士怒目而视,心中尤为愤怒。 青衣道士见雀儿年纪轻轻,即使她显露不凡的修为,也没有在意,心中很是轻视,他喝问道:“你是何人?” 雀儿哼道:“我是你的姑奶奶。” 御倾城闻言愣了一下,看着雀儿脸色有些怪异。 李云岫听到这话不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茶馆的人也都面露怪异神色。 雀儿见状讪笑一声,心里惴惴不安,害怕师父责罚。 青衣道士听到这话脸色涨红,他大怒道:“你是御倾城的徒弟,竟如此不知礼数,她就是这么教养你的。” 雀儿闻言大怒,道:“我师父怎么教养我的关你什么事?你这道士,好不知事,你一个出家人,竟还有这么多俗尘杂念,不去修道,出来混迹什么?” “我来做什么你师父知晓,御倾城,把东西交出来,我立刻就走,否则,哼哼。”青衣道士威胁道。 雀儿早已不耐,她对御倾城道:“这道士胡吹大气,师父,我去教训教训他。” 御倾城对青衣道士的胡搅蛮缠也是一些愠怒,当下便同意了。 青衣道士还要再说,雀儿手中长剑便已出鞘,剑如奔雷,剑气荡荡,瞬息间便到青衣道士面门。 见到着这一剑,青衣道士大惊,急忙闪身后退。 身随剑走,雀儿的剑紧靠青衣道士面门,无论青衣道士如何闪避,始终拉不开距离。 青衣道士见要败在这一剑之下,心中不甘,他大喝一声,身形一晃,竟化作三个人影,每一个人影都真实无比,无论是身形还是气息都没有丝毫差别。 雀儿也没有想到青衣道士还有这一招,身形迟滞了一下。 青衣道士趁此时机,后退了几步,三道人影瞬间合而为一。 雀儿还要再次上前,青衣道士手中掐印,大喊了一声:“缚!” 在御倾城和李云岫的眼里,天地之间的精气顿时涌动,一道清光浮现,化作一道绳索捆住了雀儿。 雀儿身体如同陷入泥潭之中,身体动弹不得。 “地发杀机。”青衣道士手中印诀再变,雀儿所站之地顿时如地龙翻身,欲将雀儿埋在地下。 雀儿初时大意,被绑缚之后,气机涌动,震动之下便挣脱束缚。再见到地上异象,她急忙抽身而退。 青衣道士大喝一声:“藤杀。” 雀儿落脚所站之地突然极速生长起数根藤条,向她缠去。 雀儿手中长剑急斩,藤条被斩断,落到地上消失不见。可那藤条却再次从断口处生长出来,朝着雀儿缠绕而去。 第136章 寻仙往事 声音已至,而人未见。 一道人影从空中缓步而来,虚空之中步步生莲,无数花瓣从空中洒落,空气中带着阵阵清香。 众人的仿佛看到了一片花的世界。 李云岫看着来人,有些惊愕,他此时的修为与之前不可同日而语,早已看出那些异象并非真正的花瓣。 他惊讶的是,御倾城竟然修为达到了如此境界,神满意足,身外世界竟无时无刻不受其神意的影响,显露出其剑道异象。 茶馆中人见到御倾城,脸上满是狂热的表情,尽皆大呼“仙子”,随后就要跪倒在地,御倾城单手一挥,那些人便再也跪不下去。 那青衣道士转身看着御倾城,脸色有些发白。 御倾城打量了一下他,露出诧异的表情,随后轻声道:“原来是你们,难怪对我有如此大的怨气。这么多年了,这次登岸,想要做什么?” 那青衣道士强装镇定,色厉内荏的说道:“想要做什么?御倾城,你不要明知故问了,我们自然是还拿回被你窃取的东西,还有那萧亦,我们也会找上门去,要回他拿走的东西。” “窃取?真是可笑。”御倾城淡淡道:“那些东西谁说便是你们的,本就是无主之物,我只是恰逢其会罢了。” 那道士傲然道:“无主之物?整个海域,谁不知道海上的东西就是我天海盟的东西,你们在海上得到的东西自然也就是我天海盟的,你们不问自取我天海盟的东西,不算是窃取是什么?” “海上的东西就是你天海盟的,真是可笑,且不说你们天海盟占据南海,为非作歹,单说你们强行征收渔民所谓的鱼税一事,我就要找你们算账。再者说,那天降奇物,与你们有何干,说起来,那还是天上之物。” 青衣道士道:“我天海盟就是南海的主人,在海里的东西就是我们的东西。” 李云岫听到这里,也明白青衣道士在胡搅蛮缠,却不知道为何这青衣道士哪里来的如此胆气,敢直接顶撞御倾城这位大宗师。 一旁茶馆中的人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了,他们大声道:“仙子,跟这种人讲什么道理,把他赶走。” “原来是天海盟的人,天海盟臭名昭着,竟还敢上岸来,滚,滚回海上去。” “对啊,天海盟压榨渔民,我早就看不惯了,这样的人就该祭海神,不能放他走。” “闭嘴。”青衣道士大喝道:“你们靠海而生,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天海盟给你们的,都是一群不知感恩的人。” 御倾城摇摇头道:“真是悲哀,你竟然被荡海老头迷惑成这样,真是太可悲了。” 青衣道士指着御倾城大喊道:“不许你污蔑荡海仙尊,仙尊大人赐予我们一切,有仙尊才有我们,你再污蔑仙尊大人,我就要不客气了。” “呵呵,不客气,就凭你。”御倾城依旧淡漠的说道。 “师父,让我教训他,让他知道什么是天高地厚。”远处,一个年轻女子大喊道。 那女子人还在远处,和声音近在咫尺,功力之深,明显已到非常高的境界。 那年轻女子便是雀儿,本来她还在天云山上陪着御倾城修行,可不久之后山下有人传来一个消息,御倾城的时候立即便离开了天云山,雀儿不及御倾城的速度,便落后许久,这才赶到。 她听到那青衣道士口出狂言,对御倾城不敬,心中已是怒气冲冲,当下便大喊了出来。 雀儿几步就到了御倾城的身边,对着青衣道士怒目而视,心中尤为愤怒。 青衣道士见雀儿年纪轻轻,即使她显露不凡的修为,也没有在意,心中很是轻视,他喝问道:“你是何人?” 雀儿哼道:“我是你的姑奶奶。” 御倾城闻言愣了一下,看着雀儿脸色有些怪异。 李云岫听到这话不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茶馆的人也都面露怪异神色。 雀儿见状讪笑一声,心里惴惴不安,害怕师父责罚。 青衣道士听到这话脸色涨红,他大怒道:“你是御倾城的徒弟,竟如此不知礼数,她就是这么教养你的。” 雀儿闻言大怒,道:“我师父怎么教养我的关你什么事?你这道士,好不知事,你一个出家人,竟还有这么多俗尘杂念,不去修道,出来混迹什么?” “我来做什么你师父知晓,御倾城,把东西交出来,我立刻就走,否则,哼哼。”青衣道士威胁道。 雀儿早已不耐,她对御倾城道:“这道士胡吹大气,师父,我去教训教训他。” 御倾城对青衣道士的胡搅蛮缠也是一些愠怒,当下便同意了。 青衣道士还要再说,雀儿手中长剑便已出鞘,剑如奔雷,剑气荡荡,瞬息间便到青衣道士面门。 见到着这一剑,青衣道士大惊,急忙闪身后退。 身随剑走,雀儿的剑紧靠青衣道士面门,无论青衣道士如何闪避,始终拉不开距离。 青衣道士见要败在这一剑之下,心中不甘,他大喝一声,身形一晃,竟化作三个人影,每一个人影都真实无比,无论是身形还是气息都没有丝毫差别。 雀儿也没有想到青衣道士还有这一招,身形迟滞了一下。 青衣道士趁此时机,后退了几步,三道人影瞬间合而为一。 雀儿还要再次上前,青衣道士手中掐印,大喊了一声:“缚!” 在御倾城和李云岫的眼里,天地之间的精气顿时涌动,一道清光浮现,化作一道绳索捆住了雀儿。 雀儿身体如同陷入泥潭之中,身体动弹不得。 “地发杀机。”青衣道士手中印诀再变,雀儿所站之地顿时如地龙翻身,欲将雀儿埋在地下。 雀儿初时大意,被绑缚之后,气机涌动,震动之下便挣脱束缚。再见到地上异象,她急忙抽身而退。 青衣道士大喝一声:“藤杀。” 雀儿落脚所站之地突然极速生长起数根藤条,向她缠去。 雀儿手中长剑急斩,藤条被斩断,落到地上消失不见。可那藤条却再次从断口处生长出来,朝着雀儿缠绕而去。 第137章 仙道 雀儿被青衣道士的诡异手段弄得心里窝火。她轻斥一声,手中长剑拖地逆斩而出,剑气裹挟着沙石泥地,飞卷如长龙,咆哮着朝着青衣道士飞去。 青衣道士再次退后数步,双手结印,口中喝道:“起。” 两人之间突然升起一道土墙,剑气长龙撞在土墙上发出一声巨响,一阵强大的气流蔓延至四方,茶馆众人被席卷而起,抛向远处。 御倾城静静的看着雀儿与青衣道士的战斗,没有插手的意思,她轻轻挥动衣袖,茶馆里的众人又从远处飞了回来,站在原地,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众人震惊于御倾城的强大手段,纷纷感谢。 李云岫眯着眼睛仔细思索了一下,突然想起曾经李玄风说过的仙道修行之法,和青衣道士所用的手段一样。难道这就是仙道修行之法?以元神沟通天地精气,结合自身功法和印诀,施展神秘莫测的手段。 青衣道士展现了仙法,发现众人被他的手段所震慑,他傲然道:“小姑娘,你不是我的对手,我也不以大欺小,你让开。” 雀儿初次在外人面前出手,却被弄得有些狼狈,心里极为焦躁,她怒喝道:“什么不是你的对手,你姑奶奶我都还没出力,你看招。” 雀儿身上陡然之间散发出一股强大的气机,手中长剑挥舞,剑光涟涟,无数色彩斑斓的花瓣从剑光之中飘落出来。花瓣四散飘落,朝着青衣道士四周散落。 青衣道士脸色突变,他惊声道:“万花剑法。” 他好似知晓万花剑法的厉害,不敢让自己置身于花瓣之中。 可花瓣无数,瞬息之间便蔓延至整个空间,每一片花瓣都是一道剑气所化,青衣道士根本来不及闪躲。 一片花瓣落在他的肩膀,立刻便化作杀机,他的肩膀被割开一道口子,鲜血直流。 青衣道士脸色苍白,他没有想到雀儿竟然已经练成万花剑法,大意之下被困于万花剑阵之中。 青衣道士大喝一声:“火灵术。”他身上一股火热的气息爆发,身上燃起一阵大火来,将他包裹在里面。 花瓣此时再次落到他身上竟不能再伤他,而是被他身上的烈焰烧成灰烬。 青衣道士见此心神大定,他大笑道:“御倾城,你的万花剑法脱胎于仙道,你以为练成万花剑法就天下无敌了吗?岂不知仙道奥妙,道法万千,自有相生相克之理,你的万花剑法当以火克之。” 御倾城淡漠道:“仙道奥妙无比,武道也不差,你既然知道火克木,也应该火克不了金。” 青衣道士脸色微变,道:“你什么意思?” 就在此时,那些烧灼的花瓣被灼烧了花的外形,却还剩下了发锋锐的剑气,剑气宛如花瓣飘扬,落到了被火焰覆盖的青衣道士身上。 青衣道士发出一声惨叫,身上的火焰也黯淡了几分。 无数的花瓣落下,青衣道士头皮发麻,他怒道:“是你逼我的。” 他大喝一声,身上的火焰顿时熄灭。一股阴冷诡异的气息散发开来。 青衣道士咬破指头,点在额头。随后结了一个印,身上冒出一股股浓郁的黑气,黑气之内诡异的叫声发出,显得鬼气森森。黑气瞬间逼退了散落的花瓣,霎时间黑气和飞舞的花瓣形成了一种怪异的景象。 天空之中突然乌云密布,天空也暗了下来,周围狂风密布。 茶馆之内众人见到此等异象,吓得有些腿软,御倾城脸色有些阴沉,她道:“如此伤天害理的邪术,你也敢修习,该杀。” 青衣道士黑气覆盖全身,嘶哑的声音从黑气中传出来:“什么是邪术,能保命的手段怎么能被称之为邪术。” 浓郁的黑气开始收缩,等众人看清青衣道士的模样,顿时惊得连连后退。此时的青衣道士模样大变,浑身变成了青黑色,面容枯槁,眼睛血红,宛若鬼怪一般。 雀儿也被青衣道士的模样吓了一跳,她大叫一声,长剑挥舞,剑气花瓣顿时如同浪潮一样,朝着青衣道士裹挟而去。 青衣道士怡然不惧,任由那花瓣将他淹没。 “轰~” 气机碰撞,一股无形的力量卷起泥土,宛如浪潮,席卷向四周。 待周遭平息,众人看去,青衣道士站在一个圆形深坑之中,身上的道袍早已破碎不堪,露出青黑色的皮肤。 他扭了扭脖子,转过头去,看着雀儿,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他嘶哑着声音道:“小姑娘,你的剑伤不了我。” 说完,他身形微动,瞬间便出现在雀儿身前,一爪抓向雀儿的脖子。 雀儿被青衣道士的模样吓得不轻,见他抓来,手中长剑斜挑,虽不成剑招,但是暗含真力,一下子挑开了青衣道士的手。 “叮~”的一声异响。 雀儿心中震惊,若是寻常人,手臂早已被挑断,可青衣道士的手坚若金铁,长剑根本斩不断。 青衣道士口中发出怪笑,双手成爪,不断攻向雀儿。 雀儿长剑不断挥舞,堪堪挡住青衣道士的攻击。场中不断发出金铁交击的声音和青衣道士的怪笑声。 御倾城见雀儿剑势大乱,轻轻摇了摇头,雀儿始终是第一次外人交锋,没有经验,而且被青衣道士的诡异手段扰乱了心神,十分实力施展不出五分来。 她转头看向李云岫,轻声道:“李师侄,你不上去试试?” 李云岫正看得兴起,突然听到御倾城叫起了他,他心中惊讶,问道:“御师叔还记得我?” 御倾城笑了笑,道:“自然记得,你和母亲还是有些相似的。” “御师叔认得我母亲。”李云岫心中一动:“那你可知我母亲的事情?” 御倾城笑道:“我自然知道,不过你父亲应该没有对你说过,我也不好多嘴,你以后自己去问你父亲。” 李云岫暗暗撇嘴,心中则是对这些上一辈的人装神弄鬼有些鄙视。 他正要再问,御倾城道:“你先去解决那个道士,雀儿乱了阵脚,可不能真的伤在了那人手里。” 李云岫看了过去,青衣道士似乎有些不耐烦,他惊啸一声,场中顿时鬼气森森。 第137章 仙道 雀儿被青衣道士的诡异手段弄得心里窝火。她轻斥一声,手中长剑拖地逆斩而出,剑气裹挟着沙石泥地,飞卷如长龙,咆哮着朝着青衣道士飞去。 青衣道士再次退后数步,双手结印,口中喝道:“起。” 两人之间突然升起一道土墙,剑气长龙撞在土墙上发出一声巨响,一阵强大的气流蔓延至四方,茶馆众人被席卷而起,抛向远处。 御倾城静静的看着雀儿与青衣道士的战斗,没有插手的意思,她轻轻挥动衣袖,茶馆里的众人又从远处飞了回来,站在原地,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众人震惊于御倾城的强大手段,纷纷感谢。 李云岫眯着眼睛仔细思索了一下,突然想起曾经李玄风说过的仙道修行之法,和青衣道士所用的手段一样。难道这就是仙道修行之法?以元神沟通天地精气,结合自身功法和印诀,施展神秘莫测的手段。 青衣道士展现了仙法,发现众人被他的手段所震慑,他傲然道:“小姑娘,你不是我的对手,我也不以大欺小,你让开。” 雀儿初次在外人面前出手,却被弄得有些狼狈,心里极为焦躁,她怒喝道:“什么不是你的对手,你姑奶奶我都还没出力,你看招。” 雀儿身上陡然之间散发出一股强大的气机,手中长剑挥舞,剑光涟涟,无数色彩斑斓的花瓣从剑光之中飘落出来。花瓣四散飘落,朝着青衣道士四周散落。 青衣道士脸色突变,他惊声道:“万花剑法。” 他好似知晓万花剑法的厉害,不敢让自己置身于花瓣之中。 可花瓣无数,瞬息之间便蔓延至整个空间,每一片花瓣都是一道剑气所化,青衣道士根本来不及闪躲。 一片花瓣落在他的肩膀,立刻便化作杀机,他的肩膀被割开一道口子,鲜血直流。 青衣道士脸色苍白,他没有想到雀儿竟然已经练成万花剑法,大意之下被困于万花剑阵之中。 青衣道士大喝一声:“火灵术。”他身上一股火热的气息爆发,身上燃起一阵大火来,将他包裹在里面。 花瓣此时再次落到他身上竟不能再伤他,而是被他身上的烈焰烧成灰烬。 青衣道士见此心神大定,他大笑道:“御倾城,你的万花剑法脱胎于仙道,你以为练成万花剑法就天下无敌了吗?岂不知仙道奥妙,道法万千,自有相生相克之理,你的万花剑法当以火克之。” 御倾城淡漠道:“仙道奥妙无比,武道也不差,你既然知道火克木,也应该火克不了金。” 青衣道士脸色微变,道:“你什么意思?” 就在此时,那些烧灼的花瓣被灼烧了花的外形,却还剩下了发锋锐的剑气,剑气宛如花瓣飘扬,落到了被火焰覆盖的青衣道士身上。 青衣道士发出一声惨叫,身上的火焰也黯淡了几分。 无数的花瓣落下,青衣道士头皮发麻,他怒道:“是你逼我的。” 他大喝一声,身上的火焰顿时熄灭。一股阴冷诡异的气息散发开来。 青衣道士咬破指头,点在额头。随后结了一个印,身上冒出一股股浓郁的黑气,黑气之内诡异的叫声发出,显得鬼气森森。黑气瞬间逼退了散落的花瓣,霎时间黑气和飞舞的花瓣形成了一种怪异的景象。 天空之中突然乌云密布,天空也暗了下来,周围狂风密布。 茶馆之内众人见到此等异象,吓得有些腿软,御倾城脸色有些阴沉,她道:“如此伤天害理的邪术,你也敢修习,该杀。” 青衣道士黑气覆盖全身,嘶哑的声音从黑气中传出来:“什么是邪术,能保命的手段怎么能被称之为邪术。” 浓郁的黑气开始收缩,等众人看清青衣道士的模样,顿时惊得连连后退。此时的青衣道士模样大变,浑身变成了青黑色,面容枯槁,眼睛血红,宛若鬼怪一般。 雀儿也被青衣道士的模样吓了一跳,她大叫一声,长剑挥舞,剑气花瓣顿时如同浪潮一样,朝着青衣道士裹挟而去。 青衣道士怡然不惧,任由那花瓣将他淹没。 “轰~” 气机碰撞,一股无形的力量卷起泥土,宛如浪潮,席卷向四周。 待周遭平息,众人看去,青衣道士站在一个圆形深坑之中,身上的道袍早已破碎不堪,露出青黑色的皮肤。 他扭了扭脖子,转过头去,看着雀儿,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他嘶哑着声音道:“小姑娘,你的剑伤不了我。” 说完,他身形微动,瞬间便出现在雀儿身前,一爪抓向雀儿的脖子。 雀儿被青衣道士的模样吓得不轻,见他抓来,手中长剑斜挑,虽不成剑招,但是暗含真力,一下子挑开了青衣道士的手。 “叮~”的一声异响。 雀儿心中震惊,若是寻常人,手臂早已被挑断,可青衣道士的手坚若金铁,长剑根本斩不断。 青衣道士口中发出怪笑,双手成爪,不断攻向雀儿。 雀儿长剑不断挥舞,堪堪挡住青衣道士的攻击。场中不断发出金铁交击的声音和青衣道士的怪笑声。 御倾城见雀儿剑势大乱,轻轻摇了摇头,雀儿始终是第一次外人交锋,没有经验,而且被青衣道士的诡异手段扰乱了心神,十分实力施展不出五分来。 她转头看向李云岫,轻声道:“李师侄,你不上去试试?” 李云岫正看得兴起,突然听到御倾城叫起了他,他心中惊讶,问道:“御师叔还记得我?” 御倾城笑了笑,道:“自然记得,你和母亲还是有些相似的。” “御师叔认得我母亲。”李云岫心中一动:“那你可知我母亲的事情?” 御倾城笑道:“我自然知道,不过你父亲应该没有对你说过,我也不好多嘴,你以后自己去问你父亲。” 李云岫暗暗撇嘴,心中则是对这些上一辈的人装神弄鬼有些鄙视。 他正要再问,御倾城道:“你先去解决那个道士,雀儿乱了阵脚,可不能真的伤在了那人手里。” 李云岫看了过去,青衣道士似乎有些不耐烦,他惊啸一声,场中顿时鬼气森森。 第138章 邪术 李云岫摇头道:“御师叔,我来这里可不是来打架的…” 御倾城打断李云岫的话,她道:“我知道,你说的是若水和时有的事情,我早已料到此去他们有那么一劫,所以当你差人把他的剑送到御家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了。” 李云岫皱了皱眉头,他心中疑惑,问道:“御师叔何以知道此事,难道当时还有人在?” “世间之事,无奇不有,李师侄不知道的事情太多了,以后你自然就会知道的。”御倾城笑了笑。 随后她看向茶馆不远处那马车上的两具棺材,眼神中似有无尽的悲伤,她道:“我原本以为可以改变他们的命运,可谁知做得越多错得越多,致使他们两人如今落到身死的下场,此事是我的错,干预的得太多了。” “若是御师叔早已知晓他们会有一劫,怎么会任由他们前往扬州,如果把他们留下,岂不是可以避免。”李云岫皱眉道。 “若是可以如此避免那就太好了。”御倾城喃喃道。 李云岫眉头紧皱,越来越觉得不对劲,这个御倾城与以前他见到的太不一样了。他感觉御倾城此时身上的气息似乎与刚见到青衣道士的时候气息有些相似,莫非… 此时的雀儿在那青衣道士面前节节败退,很快她就败下阵来,退到了御倾城身边,青衣道士没有追击,只是站在原地讥讽道:“御倾城,你教出来的弟子也不怎么样么!” 雀儿满脸羞愧,她红着脸对御倾城道:“师父,弟子给你丢脸了。” 御倾城笑着摸了摸雀儿的头,道:“没事,你第一次与人交手,难免手忙脚乱,下一次就好了。” 她转头看向李云岫道:“李师侄,不去试试吗?” 李云岫眼神闪烁,转身向那青衣道士迎去。 见李云岫上前,青衣道士喝问道:“你是那家的后辈,不要不知天高地厚,滚远一些。” 李云岫心中烦闷,边走边讥讽道:“真是癞蛤蟆张嘴,好大的口气,我见你浑身杀气和死气,不知害了多少人来修炼邪术,今天我就替天行道除了你。” 青衣道士大怒道:“无知小儿,受死。” 青衣道士如鬼魅一般,青黑色的手指抓向李云岫的脖子。 李云岫不闪不避,抬起拳头,闪耀着金红色的拳头,直击而去。 拳头与巨爪相碰,两人均是身体一晃。李云岫身体后仰,卸去余力,再次抬起一拳轰去。 两人来回往复,拳拳到肉,看得周围的人直咂舌。原本都以为李云岫只是一个邋遢少年,没想到竟有如此本事。 青衣道士的身体不知道修行了什么邪术,坚若金铁,李云岫与之对战,手臂震得发麻。 要知道李云岫的体魄也并非寻常,在修行了那蛊神的秘术之后,体魄之强远胜从前,特别是和厉天行一战之后,他才发现他几乎有了强大的肌体修复力。 那青衣道士也是震惊不已,一直以来,他的幽冥鬼体术在面对武者几乎没有败过,仅仅是凭借着幽冥鬼体他便可以打败大宗师之下的任何敌人,可今日却遇到了李云岫。 两人不知对战了多少拳,周围劲风呼啸,声若惊雷。 青衣道士久攻不下,口中怪叫连连,身上的气息越来越诡异。 李云岫眉头紧皱,手掌代刀,一喝一声:“雷临。” 天空之上顿时电闪雷鸣,一道道雷电从空中落下,击在李云岫身上。 李云岫身上刀气纵横,伴随着闪电,随着他的手挥下,巨大的刀气照耀虚空,散发着毁灭一切的巨大声势,一路席卷,欲将青衣道士摧毁殆尽。 青衣道士如临大敌,身上的黑气在天雷之威下,渐渐消散,他长啸一声,朝着李云岫奔去。 “轰隆隆”一阵响声,震动百里。 待烟尘散去,一个巨大的坑洞形成,李云岫凌空而立,看着躺在坑洞中的青衣道士。 此时的青衣道士已经恢复了本来面貌,但是却显得极为凄惨,衣服几乎破碎,全身焦黑,眼睛无神的望着天空。 天雷乃至阴至阳的力量,而青衣道士的幽冥鬼体术乃阴邪之术,遇到陈云周这等大宗师所创的雷法,自然一击而溃。 青衣道士没有了反抗之力,但是李云岫却不想放过他,和他幽冥鬼体接触之时,李云岫感应到了那黑气之中无尽的怨鬼幽魂的嚎叫声,可见青衣道士不知害了多少人,吸收了多少死气才修成幽冥鬼体。 李云岫屈指一弹,一道剑气发出,直奔青衣道士。 电光石火之间,一个黑影跃至青衣道士身边,将他提起就要离开。李云岫早有准备,剑指黑衣青年,剑气滔滔不绝,铺天盖地。 黑衣青年大骇,急忙后退,剑气席卷而过,青衣道士发出一声惨叫,顿时被剑气湮灭,化作飞灰。 黑衣青年色厉内荏的大喊道:“你竟然杀了他,他可是荡海仙尊的亲信,你杀了他,仙尊绝不会放过你。” “荡海仙尊,没听说过。”李云岫讥讽道:“你让他来,看我李某人怕不怕他。” “倒是你,终于还是没有忍住,之后道士谋害了无数人,修炼邪术,有取死之道。我看你身上也是杀意凛然,恐怕也沾染了不少无辜者的鲜血。” “那些人都是我仙道修行之路的贡献者,待我修成真仙,自可复活他们。”黑衣青年道。 “复活?”李云岫皱眉道:“你们都已经偏执到如此地步了吗?所谓仙道,草菅人命至此,还自称什么仙尊,仙道,连人都做不好,还做什么仙。” 黑衣青年怒道:“仙道乃是至尊大道,岂可让你无端亵渎。” 李云岫摇摇头道:“我今日就来试试,你的什么至尊仙道,到底是我的拳头硬,还是你的仙道强。” 李云岫早已不耐烦,对于所谓的仙道,厌恶至极,他大喝一声道:“让我见识一下你的仙道奥妙之处。” 他一步踏出,口中喊道:“断生死。” 黑衣青年顿时如坠冰窟,浑身颤抖,眼露惊骇之色。 第138章 邪术 李云岫摇头道:“御师叔,我来这里可不是来打架的…” 御倾城打断李云岫的话,她道:“我知道,你说的是若水和时有的事情,我早已料到此去他们有那么一劫,所以当你差人把他的剑送到御家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了。” 李云岫皱了皱眉头,他心中疑惑,问道:“御师叔何以知道此事,难道当时还有人在?” “世间之事,无奇不有,李师侄不知道的事情太多了,以后你自然就会知道的。”御倾城笑了笑。 随后她看向茶馆不远处那马车上的两具棺材,眼神中似有无尽的悲伤,她道:“我原本以为可以改变他们的命运,可谁知做得越多错得越多,致使他们两人如今落到身死的下场,此事是我的错,干预的得太多了。” “若是御师叔早已知晓他们会有一劫,怎么会任由他们前往扬州,如果把他们留下,岂不是可以避免。”李云岫皱眉道。 “若是可以如此避免那就太好了。”御倾城喃喃道。 李云岫眉头紧皱,越来越觉得不对劲,这个御倾城与以前他见到的太不一样了。他感觉御倾城此时身上的气息似乎与刚见到青衣道士的时候气息有些相似,莫非… 此时的雀儿在那青衣道士面前节节败退,很快她就败下阵来,退到了御倾城身边,青衣道士没有追击,只是站在原地讥讽道:“御倾城,你教出来的弟子也不怎么样么!” 雀儿满脸羞愧,她红着脸对御倾城道:“师父,弟子给你丢脸了。” 御倾城笑着摸了摸雀儿的头,道:“没事,你第一次与人交手,难免手忙脚乱,下一次就好了。” 她转头看向李云岫道:“李师侄,不去试试吗?” 李云岫眼神闪烁,转身向那青衣道士迎去。 见李云岫上前,青衣道士喝问道:“你是那家的后辈,不要不知天高地厚,滚远一些。” 李云岫心中烦闷,边走边讥讽道:“真是癞蛤蟆张嘴,好大的口气,我见你浑身杀气和死气,不知害了多少人来修炼邪术,今天我就替天行道除了你。” 青衣道士大怒道:“无知小儿,受死。” 青衣道士如鬼魅一般,青黑色的手指抓向李云岫的脖子。 李云岫不闪不避,抬起拳头,闪耀着金红色的拳头,直击而去。 拳头与巨爪相碰,两人均是身体一晃。李云岫身体后仰,卸去余力,再次抬起一拳轰去。 两人来回往复,拳拳到肉,看得周围的人直咂舌。原本都以为李云岫只是一个邋遢少年,没想到竟有如此本事。 青衣道士的身体不知道修行了什么邪术,坚若金铁,李云岫与之对战,手臂震得发麻。 要知道李云岫的体魄也并非寻常,在修行了那蛊神的秘术之后,体魄之强远胜从前,特别是和厉天行一战之后,他才发现他几乎有了强大的肌体修复力。 那青衣道士也是震惊不已,一直以来,他的幽冥鬼体术在面对武者几乎没有败过,仅仅是凭借着幽冥鬼体他便可以打败大宗师之下的任何敌人,可今日却遇到了李云岫。 两人不知对战了多少拳,周围劲风呼啸,声若惊雷。 青衣道士久攻不下,口中怪叫连连,身上的气息越来越诡异。 李云岫眉头紧皱,手掌代刀,一喝一声:“雷临。” 天空之上顿时电闪雷鸣,一道道雷电从空中落下,击在李云岫身上。 李云岫身上刀气纵横,伴随着闪电,随着他的手挥下,巨大的刀气照耀虚空,散发着毁灭一切的巨大声势,一路席卷,欲将青衣道士摧毁殆尽。 青衣道士如临大敌,身上的黑气在天雷之威下,渐渐消散,他长啸一声,朝着李云岫奔去。 “轰隆隆”一阵响声,震动百里。 待烟尘散去,一个巨大的坑洞形成,李云岫凌空而立,看着躺在坑洞中的青衣道士。 此时的青衣道士已经恢复了本来面貌,但是却显得极为凄惨,衣服几乎破碎,全身焦黑,眼睛无神的望着天空。 天雷乃至阴至阳的力量,而青衣道士的幽冥鬼体术乃阴邪之术,遇到陈云周这等大宗师所创的雷法,自然一击而溃。 青衣道士没有了反抗之力,但是李云岫却不想放过他,和他幽冥鬼体接触之时,李云岫感应到了那黑气之中无尽的怨鬼幽魂的嚎叫声,可见青衣道士不知害了多少人,吸收了多少死气才修成幽冥鬼体。 李云岫屈指一弹,一道剑气发出,直奔青衣道士。 电光石火之间,一个黑影跃至青衣道士身边,将他提起就要离开。李云岫早有准备,剑指黑衣青年,剑气滔滔不绝,铺天盖地。 黑衣青年大骇,急忙后退,剑气席卷而过,青衣道士发出一声惨叫,顿时被剑气湮灭,化作飞灰。 黑衣青年色厉内荏的大喊道:“你竟然杀了他,他可是荡海仙尊的亲信,你杀了他,仙尊绝不会放过你。” “荡海仙尊,没听说过。”李云岫讥讽道:“你让他来,看我李某人怕不怕他。” “倒是你,终于还是没有忍住,之后道士谋害了无数人,修炼邪术,有取死之道。我看你身上也是杀意凛然,恐怕也沾染了不少无辜者的鲜血。” “那些人都是我仙道修行之路的贡献者,待我修成真仙,自可复活他们。”黑衣青年道。 “复活?”李云岫皱眉道:“你们都已经偏执到如此地步了吗?所谓仙道,草菅人命至此,还自称什么仙尊,仙道,连人都做不好,还做什么仙。” 黑衣青年怒道:“仙道乃是至尊大道,岂可让你无端亵渎。” 李云岫摇摇头道:“我今日就来试试,你的什么至尊仙道,到底是我的拳头硬,还是你的仙道强。” 李云岫早已不耐烦,对于所谓的仙道,厌恶至极,他大喝一声道:“让我见识一下你的仙道奥妙之处。” 他一步踏出,口中喊道:“断生死。” 黑衣青年顿时如坠冰窟,浑身颤抖,眼露惊骇之色。 第139章 死而复生之术 断生死一出,李云岫身上磅礴的刀气化作一道道丝线,缠绕着黑衣青年的身体。 黑衣青年大惊失色,断生死那诡异莫名的刀势让他有了生死危机,他急忙飞速后退,口中大喊道:“你不能杀我,我是仙门之人。你杀了我,三大仙尊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李云岫充耳不闻,刀势不变,黑衣青年发出一声惨叫,立刻变成了漫天碎肉。 御倾城见他不过数招之间便解决了青衣道士和黑衣青年,也是惊讶于他的修为,她道:“李师侄如此年纪便有如此修为,比之当年你父亲也不弱了,将来你的修为不知会有多高。” 李云岫收敛气机走到御倾城面前,他没有回应御倾城的话,而是仔细感应着御倾城身上那隐隐有些熟悉的气机,他问道:“御师叔,所谓仙道,到底是什么?” 御倾城淡淡道:“仙道其实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和武道相比,它不过是先行强大元神,沟通天地精气,修炼特殊之气,进而壮大体魄,直至打破凡人极限,超脱成仙。” “仙道武道不过都是世人为了超脱世俗的法门而已,不过是表现形式不一样而已。” “世人见仙道之法玄妙无穷,便以为仙道乃是世间修行之法之最。其实并无高下之分。” “仙道之法起源何处?”李云岫问道。 御倾城指了指上面,道:“仙道之法并非此世所有,乃上天上传道,不过那传道之物落于海上,故而仙道之法从海上而来,那所谓的荡海仙尊以为他是仙道独尊,不过是为他人作嫁衣裳罢了。” “仙道?武道!”李云岫道:“原来如此。” 他转头看了一眼御倾城,问道:“那么御师叔站在哪一边呢?” 御倾城笑了笑道:“没那么简单的,不仅仅是仙道和武道,还有其他的,不过这些需要你自己去探寻了。” 李云岫沉默了半响,然后抱拳道:“多谢御师叔指点,人我已经送到了,就不多叨扰了,告辞。” 李云岫转身,他身上浮现一道浓烈的剑气,如飞虹一般拔地而起,直冲云霄。飞虹冲上云霄,忽又调转方向,往扬州方向而去。 御倾城看着御空而去的李云岫,眼中浮现一道精芒,明灭闪烁。许久之后,她眼中的精芒褪去,口中喃喃道:“又是一个李玄风吗?这样的人物数十年之间出现两个,乱世将至,再无转圜之地了。” 雀儿听到御倾城的话问道:“师傅,什乱世啊?” 御倾城回过神来,摸了摸雀儿的脑袋道:“以后你会知道的。” 她缓缓的走向马车旁边,眼神复杂。雀儿问道:“师父,这里面是谁啊?” 御倾城道:“这里面是你的师弟师妹。” 雀儿呆在原地,不知所措,她道:“师父,你是骗的?” 御倾城摇摇头道:“我没有骗你,你去看看他们。” 雀儿走到一具棺材旁边,伸手缓缓推开了棺盖,见到里面的人,她身形一颤,后退几步,险些站立不住。 御倾城叹了一口气,眼中浮现出悲伤的神色。她轻轻挥手,一道清光包裹住两具棺材和雀儿,向交州城天云山而去。 天云山上。 一道清光由远而近,落在山顶空地上,伴随着的还有雀儿和两具棺材。 雀儿此时才反应过来,她大哭道:“师父,苏师妹和何师弟死了。” 她跪倒在地上,悲伤难以自抑。 御倾城走到她身边,道:“生死有命,这是你师弟和师妹的命。” “从今天开始,师父就要教你另外一种功夫,你要努力修习,以后未必不能救回你的师弟师妹。” 雀儿闻言顿时止住了哭泣,她疑惑道:“这是真的吗?” “自然是真的,只不过需要你付出更多的努力,你肯吃苦吗?”御倾城认真道。 雀儿猛的点点头,坚定的道:“肯,只要能救回师弟师妹,我会努力修习的。” “很好。”御倾城从袖子里取出一本书递给雀儿道:“这本秘籍你仔细去研读我,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再来问我,其他的你就不要再管了。” 雀儿点点头,她接过密卷,起身道:“师父你放心,我会努力的。”随即她便转身离去。 御倾城看着离去的雀儿,口中喃喃道:“命运已经开始转动了,最后是谁主沉浮了,也许我是看不到了。” 密室中。 御倾城盘腿而坐,她的对面是苏若水和何时有的师弟。 此时的御倾城没有那仙气飘飘的感觉,反而身上黑气翻涌,她掐指捏印,密室之中怪声呼啸,浓浓的黑气不断滚动着。 御倾城大喝一声:“聚。” 只见苏若水和何时有上面两道虚影凝聚,隐隐是两人的模样。 御倾城大喊道:“魂魄归位。” 两道人影缓缓的朝下方的身体落下,只不过极其缓慢。 御倾城额头隐隐有汗,她张嘴吐出一口鲜血,鲜血化作一道精芒,朝着那两道虚影笼罩而去,那两道虚影被精芒笼罩,顿时化作一道流光进入了下方的身体之中。 御倾城此时身体恍若虚幻,仿佛与整个天地相合,密室之中隐隐可见天地精气不断涌来,从御倾城周身钻进她的身体。 御倾城此时再次恢复了原本的样子,只见她手中结印,两道光芒落到苏若水和何时有的身体之中。 此时的苏若水和何时有身体逐渐由苍白变得红润,竟好似起死回生一样。 御倾城却没有停止,再次两道光芒落入到苏若水和何时有的身体之中。 待苏若水和何时有身体逐渐开始变得温热,御倾城才停了下来,她露出一丝微笑,缓缓的站起身来。 就在御倾城起身之时,她感觉到身体一阵虚弱,险些站立不住。她深吸一口气,缓缓的走到躺着的苏若水和何时有身旁。 她伸手查探了两人的身体,见两人不仅心脏已经恢复了跳动,而且脉象平稳,身上的伤也已经好转。 御倾城伸手点在苏若水的额头,轻声道:“醒来。” 第139章 死而复生之术 断生死一出,李云岫身上磅礴的刀气化作一道道丝线,缠绕着黑衣青年的身体。 黑衣青年大惊失色,断生死那诡异莫名的刀势让他有了生死危机,他急忙飞速后退,口中大喊道:“你不能杀我,我是仙门之人。你杀了我,三大仙尊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李云岫充耳不闻,刀势不变,黑衣青年发出一声惨叫,立刻变成了漫天碎肉。 御倾城见他不过数招之间便解决了青衣道士和黑衣青年,也是惊讶于他的修为,她道:“李师侄如此年纪便有如此修为,比之当年你父亲也不弱了,将来你的修为不知会有多高。” 李云岫收敛气机走到御倾城面前,他没有回应御倾城的话,而是仔细感应着御倾城身上那隐隐有些熟悉的气机,他问道:“御师叔,所谓仙道,到底是什么?” 御倾城淡淡道:“仙道其实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和武道相比,它不过是先行强大元神,沟通天地精气,修炼特殊之气,进而壮大体魄,直至打破凡人极限,超脱成仙。” “仙道武道不过都是世人为了超脱世俗的法门而已,不过是表现形式不一样而已。” “世人见仙道之法玄妙无穷,便以为仙道乃是世间修行之法之最。其实并无高下之分。” “仙道之法起源何处?”李云岫问道。 御倾城指了指上面,道:“仙道之法并非此世所有,乃上天上传道,不过那传道之物落于海上,故而仙道之法从海上而来,那所谓的荡海仙尊以为他是仙道独尊,不过是为他人作嫁衣裳罢了。” “仙道?武道!”李云岫道:“原来如此。” 他转头看了一眼御倾城,问道:“那么御师叔站在哪一边呢?” 御倾城笑了笑道:“没那么简单的,不仅仅是仙道和武道,还有其他的,不过这些需要你自己去探寻了。” 李云岫沉默了半响,然后抱拳道:“多谢御师叔指点,人我已经送到了,就不多叨扰了,告辞。” 李云岫转身,他身上浮现一道浓烈的剑气,如飞虹一般拔地而起,直冲云霄。飞虹冲上云霄,忽又调转方向,往扬州方向而去。 御倾城看着御空而去的李云岫,眼中浮现一道精芒,明灭闪烁。许久之后,她眼中的精芒褪去,口中喃喃道:“又是一个李玄风吗?这样的人物数十年之间出现两个,乱世将至,再无转圜之地了。” 雀儿听到御倾城的话问道:“师傅,什乱世啊?” 御倾城回过神来,摸了摸雀儿的脑袋道:“以后你会知道的。” 她缓缓的走向马车旁边,眼神复杂。雀儿问道:“师父,这里面是谁啊?” 御倾城道:“这里面是你的师弟师妹。” 雀儿呆在原地,不知所措,她道:“师父,你是骗的?” 御倾城摇摇头道:“我没有骗你,你去看看他们。” 雀儿走到一具棺材旁边,伸手缓缓推开了棺盖,见到里面的人,她身形一颤,后退几步,险些站立不住。 御倾城叹了一口气,眼中浮现出悲伤的神色。她轻轻挥手,一道清光包裹住两具棺材和雀儿,向交州城天云山而去。 天云山上。 一道清光由远而近,落在山顶空地上,伴随着的还有雀儿和两具棺材。 雀儿此时才反应过来,她大哭道:“师父,苏师妹和何师弟死了。” 她跪倒在地上,悲伤难以自抑。 御倾城走到她身边,道:“生死有命,这是你师弟和师妹的命。” “从今天开始,师父就要教你另外一种功夫,你要努力修习,以后未必不能救回你的师弟师妹。” 雀儿闻言顿时止住了哭泣,她疑惑道:“这是真的吗?” “自然是真的,只不过需要你付出更多的努力,你肯吃苦吗?”御倾城认真道。 雀儿猛的点点头,坚定的道:“肯,只要能救回师弟师妹,我会努力修习的。” “很好。”御倾城从袖子里取出一本书递给雀儿道:“这本秘籍你仔细去研读我,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再来问我,其他的你就不要再管了。” 雀儿点点头,她接过密卷,起身道:“师父你放心,我会努力的。”随即她便转身离去。 御倾城看着离去的雀儿,口中喃喃道:“命运已经开始转动了,最后是谁主沉浮了,也许我是看不到了。” 密室中。 御倾城盘腿而坐,她的对面是苏若水和何时有的师弟。 此时的御倾城没有那仙气飘飘的感觉,反而身上黑气翻涌,她掐指捏印,密室之中怪声呼啸,浓浓的黑气不断滚动着。 御倾城大喝一声:“聚。” 只见苏若水和何时有上面两道虚影凝聚,隐隐是两人的模样。 御倾城大喊道:“魂魄归位。” 两道人影缓缓的朝下方的身体落下,只不过极其缓慢。 御倾城额头隐隐有汗,她张嘴吐出一口鲜血,鲜血化作一道精芒,朝着那两道虚影笼罩而去,那两道虚影被精芒笼罩,顿时化作一道流光进入了下方的身体之中。 御倾城此时身体恍若虚幻,仿佛与整个天地相合,密室之中隐隐可见天地精气不断涌来,从御倾城周身钻进她的身体。 御倾城此时再次恢复了原本的样子,只见她手中结印,两道光芒落到苏若水和何时有的身体之中。 此时的苏若水和何时有身体逐渐由苍白变得红润,竟好似起死回生一样。 御倾城却没有停止,再次两道光芒落入到苏若水和何时有的身体之中。 待苏若水和何时有身体逐渐开始变得温热,御倾城才停了下来,她露出一丝微笑,缓缓的站起身来。 就在御倾城起身之时,她感觉到身体一阵虚弱,险些站立不住。她深吸一口气,缓缓的走到躺着的苏若水和何时有身旁。 她伸手查探了两人的身体,见两人不仅心脏已经恢复了跳动,而且脉象平稳,身上的伤也已经好转。 御倾城伸手点在苏若水的额头,轻声道:“醒来。” 第140章 质问 御倾城等了片刻,眉头微皱,她再次道:“醒来。” 可沉声中的苏若水还是没有反应,御倾城微微叹了一口气,自语道:“还是不行吗?是我自己的问题还是这法门根本就不完整。” “这件事恐怕得问将这经文刻在仙殿的人了。” “萧亦,我的弟子死在你的地盘上,你该给我一个交代才是。” 御倾城指尖轻点,两道白光落在躺着的苏若水和何时有身上,两人身上顿时浮现出一层厚厚的坚冰。御倾城身影缓缓消散,消失在密室之中。 扬州城外。 一座破落的道观中。 沈默背对着道观大殿,望着大门之外。曹无伤大大咧咧的坐在大殿内一个人蒲团上,韩文杰则是靠在道观案桌边。 “我说沈老二,我们到底在等什么?”曹无伤问道。 沈默没有理会曹无伤,望着大门之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韩文杰道:“沈默一直都这样吗?” “假装深沉。”曹无伤不屑道:“故意吸引别人眼光的,我曹无伤就不屑于学他,老韩,你也不要学他。” 韩文杰撇撇嘴道:“你这样子,也装不了深沉。” 曹无伤看着韩文杰道:“老韩,你似乎现在就是一个普通人,说话时要先审视一下话能不能那么说。” 韩文杰转过头,不再说话。 “来了。”沈默突然道。 曹无伤和韩文杰同时向门外看去,只看天际之上一道白光穿过云霄向下,直奔道观而来。 来人声势浩大,人还未至,道观之内便卷起以一阵狂风。白光顷刻便到,来人急停,狂风呼啸间,道观外广场已站立一个人影,正是李云岫。 沈默看着李云岫,眼神中满是惊讶,比之前两天,李云岫似乎又有长进,修为几乎是一日千里。 曹无伤见来人是李云岫,有些诧异道:“沈老二,我还以为你要等谁,原来是他啊,你又有什么计划了?” 李云岫见到沈默和曹无伤并未有什么稀奇,不过却在韩文杰身上停留了很久,他皱了皱眉头,又转向沈默,问道:“他也是探子之一?” “是,他来扬州已经喝酒了,藏的很深,故而你不知晓。”沈默道。 “这次你们的谋划估计要落空了,御倾城和萧亦的关系恐怕并不像那么想的那样啊。”李云岫淡淡道。 “哦,此去交州,看来你有一些特别的收获啊。” “替那位倾城仙子打了一架,杀了两个不知情的蠢货。”李云岫淡淡道。 “那两个蠢货看来惹到你的手上了,不然你也不会下狠手了。” “你不追问我在交州的收获,反是问什么下不下很十五,看来仙道的事情你已经知道了。这么多年来,你们做的准备已经覆盖这个天下了吗?” “哦,你看来心里有些怨气,不知是谁惹到了你。” 李云岫定了定,问道:“这天下之争,是修行道统之争还是为天下百姓争?” 沈默想了想道:“都有,既是道统之争,也是为天下安定所争。” 李云岫点点头,沉默了许久才道:“扬州交州之地已失。北方、东北和西北之敌暗通款曲,联合之意已经路人皆知了,如此,便只有益州和青州了。益州混乱,势力纷繁复杂,似乎还隐藏了一些神秘的力量,那为位沈星玦没什么大志,武痴一个。除此之外就是那里是魔教的驻地。” 沈默不置可否。 李云岫继续道:“青州铁板一块,要说天下最像王朝的便是青州,加之那里有儒家,是最难啃的骨头之一。” “冀州不是一家独大,现在可以明确的即使南方和北方,冀州夹在众多势力之间,也是众矢之的,父亲当年选这个地方可不怎么明智。” 沈默笑了笑,道:“你能凭着自己的信息看出这天下大势,已经很不错了。不过有一点你错了,城主可不是不知道冀州这个地方不可选,而是故意要选的。” “哦,为何?”李云岫诧异道。 “以一己之力压天下,城主要做的便是以通天修为让天下不敢有异动。”沈默道。 “再高的修为也压抑不住那蠢蠢欲动的权利心。”李云岫讥笑道。 “确实如此。”沈默点头。 “那么你们呢?你,杨叔叔,你们在做什么?父亲知道吗?”李云岫道。 “我们要做什么,你不是已经清楚了吗?”沈默笑道。 李云岫眯着眼道:“清楚?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这样的事情不到最后,谁能猜出你们的目的,即使修为在高,那也看不透人心的。” 沈默鼓掌喝彩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李云岫静静的看着沈默,沉默不语。 沈默的身后,曹无伤和韩文杰面面相觑,曹无伤茫然道:“他们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韩文杰也是疑惑道:“他们似乎在说一些大事,关乎天下的大事。” 曹无伤感慨一声:“我最不喜欢跟这些玩脑子的人打交道,以前我还以为李小子和我们一样,路见不平,不服就干,可现在看来和那沈老二一样是阴货。唉,真是看错人了。” 韩文杰有些迟疑道:“你这样称呼沈…不会被打吗?” 曹无伤小声嘀咕道:“他也要打得过我才行。” 韩文杰道:“既然打不过他打不过你,为什么你排在第三,他排第二?还有,你说那么小声干嘛?” 曹无伤怒目而视:“你问那么多干嘛,我们的排位岂是你能够置喙的,还好当你的废人。” 韩文杰叹息一声:“唉,人心不古,我们这些在外历经生死的,居然得不到一个好的待遇,太让人寒心了。” 曹无伤看了韩文杰一眼,满脸不屑,转过头去,留下一个后脑勺给韩文杰。 韩文杰脸色一僵,暗骂不止。 沈默终究还是回应了李云岫,他道:“我们做的这些事情,早就已经定下来,而且不是一个人定下的,你应该知道,这件事情涉及很广,知道的人寥寥无几,就连后面那夯货也是不知的。” 第140章 质问 御倾城等了片刻,眉头微皱,她再次道:“醒来。” 可沉声中的苏若水还是没有反应,御倾城微微叹了一口气,自语道:“还是不行吗?是我自己的问题还是这法门根本就不完整。” “这件事恐怕得问将这经文刻在仙殿的人了。” “萧亦,我的弟子死在你的地盘上,你该给我一个交代才是。” 御倾城指尖轻点,两道白光落在躺着的苏若水和何时有身上,两人身上顿时浮现出一层厚厚的坚冰。御倾城身影缓缓消散,消失在密室之中。 扬州城外。 一座破落的道观中。 沈默背对着道观大殿,望着大门之外。曹无伤大大咧咧的坐在大殿内一个人蒲团上,韩文杰则是靠在道观案桌边。 “我说沈老二,我们到底在等什么?”曹无伤问道。 沈默没有理会曹无伤,望着大门之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韩文杰道:“沈默一直都这样吗?” “假装深沉。”曹无伤不屑道:“故意吸引别人眼光的,我曹无伤就不屑于学他,老韩,你也不要学他。” 韩文杰撇撇嘴道:“你这样子,也装不了深沉。” 曹无伤看着韩文杰道:“老韩,你似乎现在就是一个普通人,说话时要先审视一下话能不能那么说。” 韩文杰转过头,不再说话。 “来了。”沈默突然道。 曹无伤和韩文杰同时向门外看去,只看天际之上一道白光穿过云霄向下,直奔道观而来。 来人声势浩大,人还未至,道观之内便卷起以一阵狂风。白光顷刻便到,来人急停,狂风呼啸间,道观外广场已站立一个人影,正是李云岫。 沈默看着李云岫,眼神中满是惊讶,比之前两天,李云岫似乎又有长进,修为几乎是一日千里。 曹无伤见来人是李云岫,有些诧异道:“沈老二,我还以为你要等谁,原来是他啊,你又有什么计划了?” 李云岫见到沈默和曹无伤并未有什么稀奇,不过却在韩文杰身上停留了很久,他皱了皱眉头,又转向沈默,问道:“他也是探子之一?” “是,他来扬州已经喝酒了,藏的很深,故而你不知晓。”沈默道。 “这次你们的谋划估计要落空了,御倾城和萧亦的关系恐怕并不像那么想的那样啊。”李云岫淡淡道。 “哦,此去交州,看来你有一些特别的收获啊。” “替那位倾城仙子打了一架,杀了两个不知情的蠢货。”李云岫淡淡道。 “那两个蠢货看来惹到你的手上了,不然你也不会下狠手了。” “你不追问我在交州的收获,反是问什么下不下很十五,看来仙道的事情你已经知道了。这么多年来,你们做的准备已经覆盖这个天下了吗?” “哦,你看来心里有些怨气,不知是谁惹到了你。” 李云岫定了定,问道:“这天下之争,是修行道统之争还是为天下百姓争?” 沈默想了想道:“都有,既是道统之争,也是为天下安定所争。” 李云岫点点头,沉默了许久才道:“扬州交州之地已失。北方、东北和西北之敌暗通款曲,联合之意已经路人皆知了,如此,便只有益州和青州了。益州混乱,势力纷繁复杂,似乎还隐藏了一些神秘的力量,那为位沈星玦没什么大志,武痴一个。除此之外就是那里是魔教的驻地。” 沈默不置可否。 李云岫继续道:“青州铁板一块,要说天下最像王朝的便是青州,加之那里有儒家,是最难啃的骨头之一。” “冀州不是一家独大,现在可以明确的即使南方和北方,冀州夹在众多势力之间,也是众矢之的,父亲当年选这个地方可不怎么明智。” 沈默笑了笑,道:“你能凭着自己的信息看出这天下大势,已经很不错了。不过有一点你错了,城主可不是不知道冀州这个地方不可选,而是故意要选的。” “哦,为何?”李云岫诧异道。 “以一己之力压天下,城主要做的便是以通天修为让天下不敢有异动。”沈默道。 “再高的修为也压抑不住那蠢蠢欲动的权利心。”李云岫讥笑道。 “确实如此。”沈默点头。 “那么你们呢?你,杨叔叔,你们在做什么?父亲知道吗?”李云岫道。 “我们要做什么,你不是已经清楚了吗?”沈默笑道。 李云岫眯着眼道:“清楚?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这样的事情不到最后,谁能猜出你们的目的,即使修为在高,那也看不透人心的。” 沈默鼓掌喝彩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李云岫静静的看着沈默,沉默不语。 沈默的身后,曹无伤和韩文杰面面相觑,曹无伤茫然道:“他们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韩文杰也是疑惑道:“他们似乎在说一些大事,关乎天下的大事。” 曹无伤感慨一声:“我最不喜欢跟这些玩脑子的人打交道,以前我还以为李小子和我们一样,路见不平,不服就干,可现在看来和那沈老二一样是阴货。唉,真是看错人了。” 韩文杰有些迟疑道:“你这样称呼沈…不会被打吗?” 曹无伤小声嘀咕道:“他也要打得过我才行。” 韩文杰道:“既然打不过他打不过你,为什么你排在第三,他排第二?还有,你说那么小声干嘛?” 曹无伤怒目而视:“你问那么多干嘛,我们的排位岂是你能够置喙的,还好当你的废人。” 韩文杰叹息一声:“唉,人心不古,我们这些在外历经生死的,居然得不到一个好的待遇,太让人寒心了。” 曹无伤看了韩文杰一眼,满脸不屑,转过头去,留下一个后脑勺给韩文杰。 韩文杰脸色一僵,暗骂不止。 沈默终究还是回应了李云岫,他道:“我们做的这些事情,早就已经定下来,而且不是一个人定下的,你应该知道,这件事情涉及很广,知道的人寥寥无几,就连后面那夯货也是不知的。” 第141章 小道士和老道士 冀州,青阳山。 一个青年步履蹒跚地爬着青阳山。他的身形摇摇晃晃,几乎是一步一停,有时候更要休息好一会儿才能走一步台阶。 此人只是清风,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是身体太虚,只有在山脚处望着清风的人才知道,他是顶着巨大的压力在往上爬。 清风再次向上走了一级,他累得气喘吁吁,等缓过气来,他大声问道:“李前辈,里,李祖宗,我这要爬多久才行啊,我就爬了一个月了,天天爬山能干嘛?” 山脚处一胖一瘦两个大看着清风,瘦子道:“这一次他能坚持多久?” 胖子言简意赅的道:“一招。” “啧啧啧,我要是接连一个月来,每次都是被一招击败,那直接就得放弃修炼了。”瘦子感慨道:“关键是,每次连人都见不到。” “更受挫。”胖子道。 瘦子好奇问道:“你说城主这是什么神通,竟然只有那小道士才能感受到压力,还有在那高高的山上,连小道士的任何行为都瞒不住他,城主祝真的是…” 胖子答道:“深不可测。” “之前从扬州传来一个武道境界划分,听说咱们城主是什么…” “合道境。” “我觉得城主应该不止合道境,应该是…” “还真境。” “不错。” 清风欲哭无泪,他原本以为李玄风将他留下,是要教他什么高深的武功,可没想到竟然是让他来爬山,爬山也就算了,还不知道用什么神通,狠狠的压榨他。爬了一个月的山,他简直就要无聊的疯了。 一道宏大的声音传来:“你只需要接住我一招,我便可以让你离开,此前就已经说明。可惜,爬了一个月的山,你还是一个月都接不住。” “我只是一个归元境的小修士,您这个天下第一人就放过我,我实在是接不住你的一招啊。”清风无比愤慨,原本他一直以来都是信心十足,可在这里才知道什么是永远无法跨越的鸿沟。 “这么快就失去信心了,那你如何攀登更高峰?如果你实在不愿意留在这里也可以,那就不要浪费时间了,回去。” 清风愣了愣,身上的压力顿时消失不见。不过,他却没有离开,他思索一下抱拳道:“李前辈,是我太无知了,还请前辈不要介意,我愿意接受考验。” “既然如此,从今以后你不用爬山了,你之后就与山下那两位切磋,直至你胜出,你便可以离开。” 清风看了看山下的瘦子和胖子,大声道:“晚辈一定会做到。” “你二人不可留手,知道吗?” 瘦子和胖子也听到了这句话,他们躬身道:“是,城主。” 随后瘦子道:“你觉得他可以接我们来两人几招?” “三招。” 瘦子道:“城主一招他都接不了,但是却可以接我们三招,这差距也太大了。” 胖子道:“全力出手…” 瘦子看了看胖子,胖子继续道:“一招。” 瘦子点点头。 清风缓缓的从山上台阶走了下来,他的心情此时无比的舒畅,终于可以换个花样了,而且也看到了希望,这会两个人虽然也很强,但是至少不是大宗师。 清风走到胖瘦两人面前,笑道:“两位前辈,我们先过过招如何?” 胖子冷冷道:“甚好。” 瘦子笑眯眯的道:“清风兄弟,可准备好了?” 清风笑道:“准备好了。” 他话音刚落,瘦子突然身体膨胀,一拳向他面门砸来。 清风大吃一惊,正要有所动作,那胖子突然矮身翻滚到他面前,攻向他的下三路。 一胖一瘦均是身形如电,清风还未反应过来,便被击飞,倒在了青阳山的石梯上。 “一招,还是一招。”清风不禁陷入了自我怀疑之中。 … 益州。 茶肆里坐着一个邋遢的老道士,他端起一杯茶,左看右看,然后浅浅的喝了一口,他招了招手,问道:“小二。” 茶肆里茶客寥寥无几,小二也不怎么忙,他过来问道:“客官,您有什么吩咐?” 邋遢道士问道:“小二哥,你说这茶怎么喝得出酒味来呢?” 小二愣了愣,他笑道:“客官说笑了,茶是茶,酒是酒,两种东西是不同的,茶怎么能喝出酒味来呢?” 邋遢道士点点道:“确实如此,茶怎么能喝出酒味来呢?可是这茶分明就有一股酒味啊。” 小儿更加愣了,他笑道:“不可能,我亲自给客官泡的茶,又亲手端过来的,怎么会有酒味?” 邋遢道士讲茶杯递给小儿,道:“你闻闻?” 小儿拿起茶杯闻了闻,笑道:“没有啊,这分明是茶,没有酒味。” 邋遢道士皱了皱眉头,道:“小二哥,你可莫要骗我,这明明是酒,怎么会是茶呢?” 小儿见邋遢道士说得笃定,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道士的问题,赔笑的站在桌前,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去!”就在邋遢道士和小二相互怀疑的时候,一个温润的声音响起。 一个身着华服的中年人走到邋遢到底的对面,然后坐了下来。 中年人的话仿佛有魔力一般,小二听到之后竟立刻就转身去了。 邋遢道士见到中年人,歪着头仔细打量着中年人。 “怎么?又不是好久不见,就不认识我了。”中年人自顾自的拿起茶杯给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嗯,每一次见你,都感觉不认识你了,好像你每一次都有变化。本来到了大宗师这个境界,不应该会有如此变化,可每次见你,你都不一样,让我惊讶之余,又有些惊恐。”邋遢道士说道。 “惊恐,有何惊恐之处?”中年人有些诧异。 “上次从扬州传出来的那个境界划分我看过了,合道境我还能理解,可是所谓的还真就是云里雾里,不知所云了。不过我想你应该是清楚的。” 邋遢的顿了顿继续道:“自古以来,有史料记载的,可以推测时有几人应该是达到了合道境的,不过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就是一百年前的大玄皇帝也应该可以达到那个境界,否则他也不会功亏一篑了。” “可是你不仅达到了那个境界,似乎还不止。” 邋遢都是郑重问道:“你现在到底是合道还是还真呢?” 第141章 小道士和老道士 冀州,青阳山。 一个青年步履蹒跚地爬着青阳山。他的身形摇摇晃晃,几乎是一步一停,有时候更要休息好一会儿才能走一步台阶。 此人只是清风,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是身体太虚,只有在山脚处望着清风的人才知道,他是顶着巨大的压力在往上爬。 清风再次向上走了一级,他累得气喘吁吁,等缓过气来,他大声问道:“李前辈,里,李祖宗,我这要爬多久才行啊,我就爬了一个月了,天天爬山能干嘛?” 山脚处一胖一瘦两个大看着清风,瘦子道:“这一次他能坚持多久?” 胖子言简意赅的道:“一招。” “啧啧啧,我要是接连一个月来,每次都是被一招击败,那直接就得放弃修炼了。”瘦子感慨道:“关键是,每次连人都见不到。” “更受挫。”胖子道。 瘦子好奇问道:“你说城主这是什么神通,竟然只有那小道士才能感受到压力,还有在那高高的山上,连小道士的任何行为都瞒不住他,城主祝真的是…” 胖子答道:“深不可测。” “之前从扬州传来一个武道境界划分,听说咱们城主是什么…” “合道境。” “我觉得城主应该不止合道境,应该是…” “还真境。” “不错。” 清风欲哭无泪,他原本以为李玄风将他留下,是要教他什么高深的武功,可没想到竟然是让他来爬山,爬山也就算了,还不知道用什么神通,狠狠的压榨他。爬了一个月的山,他简直就要无聊的疯了。 一道宏大的声音传来:“你只需要接住我一招,我便可以让你离开,此前就已经说明。可惜,爬了一个月的山,你还是一个月都接不住。” “我只是一个归元境的小修士,您这个天下第一人就放过我,我实在是接不住你的一招啊。”清风无比愤慨,原本他一直以来都是信心十足,可在这里才知道什么是永远无法跨越的鸿沟。 “这么快就失去信心了,那你如何攀登更高峰?如果你实在不愿意留在这里也可以,那就不要浪费时间了,回去。” 清风愣了愣,身上的压力顿时消失不见。不过,他却没有离开,他思索一下抱拳道:“李前辈,是我太无知了,还请前辈不要介意,我愿意接受考验。” “既然如此,从今以后你不用爬山了,你之后就与山下那两位切磋,直至你胜出,你便可以离开。” 清风看了看山下的瘦子和胖子,大声道:“晚辈一定会做到。” “你二人不可留手,知道吗?” 瘦子和胖子也听到了这句话,他们躬身道:“是,城主。” 随后瘦子道:“你觉得他可以接我们来两人几招?” “三招。” 瘦子道:“城主一招他都接不了,但是却可以接我们三招,这差距也太大了。” 胖子道:“全力出手…” 瘦子看了看胖子,胖子继续道:“一招。” 瘦子点点头。 清风缓缓的从山上台阶走了下来,他的心情此时无比的舒畅,终于可以换个花样了,而且也看到了希望,这会两个人虽然也很强,但是至少不是大宗师。 清风走到胖瘦两人面前,笑道:“两位前辈,我们先过过招如何?” 胖子冷冷道:“甚好。” 瘦子笑眯眯的道:“清风兄弟,可准备好了?” 清风笑道:“准备好了。” 他话音刚落,瘦子突然身体膨胀,一拳向他面门砸来。 清风大吃一惊,正要有所动作,那胖子突然矮身翻滚到他面前,攻向他的下三路。 一胖一瘦均是身形如电,清风还未反应过来,便被击飞,倒在了青阳山的石梯上。 “一招,还是一招。”清风不禁陷入了自我怀疑之中。 … 益州。 茶肆里坐着一个邋遢的老道士,他端起一杯茶,左看右看,然后浅浅的喝了一口,他招了招手,问道:“小二。” 茶肆里茶客寥寥无几,小二也不怎么忙,他过来问道:“客官,您有什么吩咐?” 邋遢道士问道:“小二哥,你说这茶怎么喝得出酒味来呢?” 小二愣了愣,他笑道:“客官说笑了,茶是茶,酒是酒,两种东西是不同的,茶怎么能喝出酒味来呢?” 邋遢道士点点道:“确实如此,茶怎么能喝出酒味来呢?可是这茶分明就有一股酒味啊。” 小儿更加愣了,他笑道:“不可能,我亲自给客官泡的茶,又亲手端过来的,怎么会有酒味?” 邋遢道士讲茶杯递给小儿,道:“你闻闻?” 小儿拿起茶杯闻了闻,笑道:“没有啊,这分明是茶,没有酒味。” 邋遢道士皱了皱眉头,道:“小二哥,你可莫要骗我,这明明是酒,怎么会是茶呢?” 小儿见邋遢道士说得笃定,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道士的问题,赔笑的站在桌前,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去!”就在邋遢道士和小二相互怀疑的时候,一个温润的声音响起。 一个身着华服的中年人走到邋遢到底的对面,然后坐了下来。 中年人的话仿佛有魔力一般,小二听到之后竟立刻就转身去了。 邋遢道士见到中年人,歪着头仔细打量着中年人。 “怎么?又不是好久不见,就不认识我了。”中年人自顾自的拿起茶杯给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嗯,每一次见你,都感觉不认识你了,好像你每一次都有变化。本来到了大宗师这个境界,不应该会有如此变化,可每次见你,你都不一样,让我惊讶之余,又有些惊恐。”邋遢道士说道。 “惊恐,有何惊恐之处?”中年人有些诧异。 “上次从扬州传出来的那个境界划分我看过了,合道境我还能理解,可是所谓的还真就是云里雾里,不知所云了。不过我想你应该是清楚的。” 邋遢的顿了顿继续道:“自古以来,有史料记载的,可以推测时有几人应该是达到了合道境的,不过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就是一百年前的大玄皇帝也应该可以达到那个境界,否则他也不会功亏一篑了。” “可是你不仅达到了那个境界,似乎还不止。” 邋遢都是郑重问道:“你现在到底是合道还是还真呢?” 第142章 前往扬州 “合道和还真有那么重要吗?”中年人问道。 邋遢道士突然身体向前,目光灼灼的看着中年人,说道:“当然很重要,这是关乎输赢的事情,是关乎谁当奴隶谁当主人的问题。” 中年人感慨道:“这条路很难走,如果你现在放弃,我可以治好你的伤,虽然不能再进一步,但至少可以安度一生。” 邋遢道士喝道:“你能保我一人安度一生有什么用,我的命早就在恶人谷就已经没有了,现在的我不过是行尸走肉罢了。” “当初你们制定这个计划的时候我就是不同意的,我不会参与到你们的计划中去。”中年人道。 邋遢道士稳了稳心神,摇摇头道:“其实不需要你做什么,你只要坐享其成,牵制各方势力就行。” “现在南方那边已经蠢蠢,益州的事情我会处理好,至于北方和南方的事情就交由杨临去做了,我无能为力了。不过还好他就要达到大宗师之境,他可以代替我去做剩下的事情。”邋遢道士缓缓道。 “随你们,既然你们要做,我也不拦着,只是付出的代价太大了。”中年人道。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这件事情明明大有可为,一切都已经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以你的修为完全可以提前启动这个计划,若是早个三年,这件事情早就完成了。” “你不明白的,这件事不是那么简单的。你放心,我会出手的,南方的事情我会亲自解决。”中年人道。 “南方的事情?”邋遢道士有些诧异,了:“那里不是有杨临在吗?还需要你出手。” “现在那里可不简单。”中年人道:“对了,沈星玦的那块城主令是不是在你的手上?” 邋遢道士愣了一下道:“他的城主令确实在我手里,你要这个干嘛?” “城主令有些不简单,我怀疑他是一件整体的东西,不过现在还没有得出结论。” “这次可能是最后一次见你了。”中年人道:“唉,无论多高的修为,始终还是过不了自己那一关,你若是参破这一关,自可再进一步,可惜画地为牢,自困多年,如今也未曾看破,可惜了。” 邋遢道士摇摇头道:“怎么才能看破呢,也许永远也看不破。” “魔非魔,道非道,人非人。”中年人笑道:“也许看不破,你才是你,我也不劝你了。” 他伸出一指,邋遢道士微微一晃,正要躲开,可那一指却一下子点在了他的额头上。那一指就像划破时间空间,亘古就存在在那里,邋遢道士只不过在那个固定的时间上正好碰到了那根手指。 邋遢道士僵在原地,苍白的脸色逐渐变得红润,苍白的头发由白转黑,脸上皱纹也消失不见,顷刻间他便由一个七八十岁的老者,变成了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人。 待他回过神来,中年人的身影早已消失,只留下一句话:“我也只能让你再竭力战斗一次,不让你有所遗憾。” 邋遢道士笑了笑,在小二惊骇的眼神中,扔下些许碎银子,大笑着吟诵道:“诚既勇兮又以武,终刚强兮不可凌。身既死兮神以灵,魂魄毅兮为鬼雄。” 邋遢道士大步向前,身影化作一道金光,消失在天际。 … 杜谨看着眼前穿着黑衣,长相英武的男子,不禁有些苦恼,自从遇到姜武之后,他便一直跟在他身边,不离不弃的像个小媳妇。 杜谨无奈的对身后的姜武道:“姜兄,我是有要事前往扬州,你说的比武能不能延后,我现在没有时间和你比。” 姜武道:“比武不需要花多长时间,我们很快就比完,你就可以去办你的事情。” “姜兄,你为什么要找我比武?” “因为你用刀。”姜武道。 杜谨疑惑:“天下用刀的多了,你为何偏偏找上我。” 姜武道:“我找人算了一卦,他说我可以在这里遇到你,阴阳戮神刀的传人,我这一生练刀二十余年,最想见识的便是陈云周的刀,还有便是那传说中的阴阳戮神刀。” 杜谨皱了皱眉:“什么算命的竟然知道阴阳戮神刀,姜兄,你不会被骗了?” 姜武道:“那道士让我北上,自然会遇到,果然我遇到了你。” 杜谨暗自思索:天下知道阴阳逆天大法的人屈指可数,可竟然有人不仅知道阴阳逆天大法里的阴阳戮神刀,竟然还知道修成了这种刀法,此人的身份极为可疑。 他问道:“姜兄,你遇到的那个算命的是何模样?” 姜武道:“七十岁模样的老头,并无什么出奇的地方。如果你要找他,去扬州应该就可以碰上。” 杜谨回忆一番,确认他并不认识此人,他道:“姜兄,我此去扬州确有要事,不若你和我一起,待我办完事之后,定和你切磋一番。” 姜武沉吟片刻,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便同你一起,待你办完事之后再行比斗。” 杜谨松了一口气,他到扬州意欲与萧亦一战,实在不敢分心,姜武实力很强,他隐隐有感觉,此人的实力已经快要突破大宗师了。 姜武?姓姜。杜谨突然想起青州和扬州交界处有一隐世世家,好像就是姜姓,难道姜武就是姜家之人。 杜谨没有询问姜武的身份,只是全力往扬州赶去。 两人结伴而行,数日之后便到了扬州,路上两人也说了潜龙榜的事情。 杜谨对于潜龙榜并无什么兴趣,此时的他准备全力准备,迎战萧亦。 而姜武则是一些兴趣,不过他感兴趣的却不是潜龙榜排名,而是希望遇到一个势均力敌的高手,与他全力一战。 杜谨看着近在眼前的扬州城,却没有选择进去,他道:“姜兄,在这里我们就暂时分开,剑阁大会之日,我会来找你。” 姜武点点头道:“杜兄既然有事,那剑阁大会再见,希望到时候杜兄全力以赴,不要留手。” 杜谨笑道:“定不会让姜兄失望。” 第142章 前往扬州 “合道和还真有那么重要吗?”中年人问道。 邋遢道士突然身体向前,目光灼灼的看着中年人,说道:“当然很重要,这是关乎输赢的事情,是关乎谁当奴隶谁当主人的问题。” 中年人感慨道:“这条路很难走,如果你现在放弃,我可以治好你的伤,虽然不能再进一步,但至少可以安度一生。” 邋遢道士喝道:“你能保我一人安度一生有什么用,我的命早就在恶人谷就已经没有了,现在的我不过是行尸走肉罢了。” “当初你们制定这个计划的时候我就是不同意的,我不会参与到你们的计划中去。”中年人道。 邋遢道士稳了稳心神,摇摇头道:“其实不需要你做什么,你只要坐享其成,牵制各方势力就行。” “现在南方那边已经蠢蠢,益州的事情我会处理好,至于北方和南方的事情就交由杨临去做了,我无能为力了。不过还好他就要达到大宗师之境,他可以代替我去做剩下的事情。”邋遢道士缓缓道。 “随你们,既然你们要做,我也不拦着,只是付出的代价太大了。”中年人道。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这件事情明明大有可为,一切都已经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以你的修为完全可以提前启动这个计划,若是早个三年,这件事情早就完成了。” “你不明白的,这件事不是那么简单的。你放心,我会出手的,南方的事情我会亲自解决。”中年人道。 “南方的事情?”邋遢道士有些诧异,了:“那里不是有杨临在吗?还需要你出手。” “现在那里可不简单。”中年人道:“对了,沈星玦的那块城主令是不是在你的手上?” 邋遢道士愣了一下道:“他的城主令确实在我手里,你要这个干嘛?” “城主令有些不简单,我怀疑他是一件整体的东西,不过现在还没有得出结论。” “这次可能是最后一次见你了。”中年人道:“唉,无论多高的修为,始终还是过不了自己那一关,你若是参破这一关,自可再进一步,可惜画地为牢,自困多年,如今也未曾看破,可惜了。” 邋遢道士摇摇头道:“怎么才能看破呢,也许永远也看不破。” “魔非魔,道非道,人非人。”中年人笑道:“也许看不破,你才是你,我也不劝你了。” 他伸出一指,邋遢道士微微一晃,正要躲开,可那一指却一下子点在了他的额头上。那一指就像划破时间空间,亘古就存在在那里,邋遢道士只不过在那个固定的时间上正好碰到了那根手指。 邋遢道士僵在原地,苍白的脸色逐渐变得红润,苍白的头发由白转黑,脸上皱纹也消失不见,顷刻间他便由一个七八十岁的老者,变成了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人。 待他回过神来,中年人的身影早已消失,只留下一句话:“我也只能让你再竭力战斗一次,不让你有所遗憾。” 邋遢道士笑了笑,在小二惊骇的眼神中,扔下些许碎银子,大笑着吟诵道:“诚既勇兮又以武,终刚强兮不可凌。身既死兮神以灵,魂魄毅兮为鬼雄。” 邋遢道士大步向前,身影化作一道金光,消失在天际。 … 杜谨看着眼前穿着黑衣,长相英武的男子,不禁有些苦恼,自从遇到姜武之后,他便一直跟在他身边,不离不弃的像个小媳妇。 杜谨无奈的对身后的姜武道:“姜兄,我是有要事前往扬州,你说的比武能不能延后,我现在没有时间和你比。” 姜武道:“比武不需要花多长时间,我们很快就比完,你就可以去办你的事情。” “姜兄,你为什么要找我比武?” “因为你用刀。”姜武道。 杜谨疑惑:“天下用刀的多了,你为何偏偏找上我。” 姜武道:“我找人算了一卦,他说我可以在这里遇到你,阴阳戮神刀的传人,我这一生练刀二十余年,最想见识的便是陈云周的刀,还有便是那传说中的阴阳戮神刀。” 杜谨皱了皱眉:“什么算命的竟然知道阴阳戮神刀,姜兄,你不会被骗了?” 姜武道:“那道士让我北上,自然会遇到,果然我遇到了你。” 杜谨暗自思索:天下知道阴阳逆天大法的人屈指可数,可竟然有人不仅知道阴阳逆天大法里的阴阳戮神刀,竟然还知道修成了这种刀法,此人的身份极为可疑。 他问道:“姜兄,你遇到的那个算命的是何模样?” 姜武道:“七十岁模样的老头,并无什么出奇的地方。如果你要找他,去扬州应该就可以碰上。” 杜谨回忆一番,确认他并不认识此人,他道:“姜兄,我此去扬州确有要事,不若你和我一起,待我办完事之后,定和你切磋一番。” 姜武沉吟片刻,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便同你一起,待你办完事之后再行比斗。” 杜谨松了一口气,他到扬州意欲与萧亦一战,实在不敢分心,姜武实力很强,他隐隐有感觉,此人的实力已经快要突破大宗师了。 姜武?姓姜。杜谨突然想起青州和扬州交界处有一隐世世家,好像就是姜姓,难道姜武就是姜家之人。 杜谨没有询问姜武的身份,只是全力往扬州赶去。 两人结伴而行,数日之后便到了扬州,路上两人也说了潜龙榜的事情。 杜谨对于潜龙榜并无什么兴趣,此时的他准备全力准备,迎战萧亦。 而姜武则是一些兴趣,不过他感兴趣的却不是潜龙榜排名,而是希望遇到一个势均力敌的高手,与他全力一战。 杜谨看着近在眼前的扬州城,却没有选择进去,他道:“姜兄,在这里我们就暂时分开,剑阁大会之日,我会来找你。” 姜武点点头道:“杜兄既然有事,那剑阁大会再见,希望到时候杜兄全力以赴,不要留手。” 杜谨笑道:“定不会让姜兄失望。” 第143章 风雨欲来 繁华的扬州城因潜龙榜排名之战显得越加热闹,每日剑阁下几乎都挤满了来自九州各地的江湖剑阁,萧亦作为剑仙的代表,几乎是所有剑客的目标。 萧虹站在剑阁内,了望着下方剑客,他虽已五十多岁,但是此时却意气风发,志得意满,眼神之中满是笑意。他的儿子站在身后,高高的仰着头,学着父亲的样子,看着下方的剑客。 “洵儿,看到了吗?”萧虹笑道:“这就是权力,权力的滋味,任何人尝过了都不会停下来,都会继续追求,直至达到巅峰或者坠入谷底。” “你爹我本来以为这一生都将在你大伯之下,苟延残喘,永远不得翻身之日。但是没有想到峰回路转,运道竟然到了我这里。这一次剑阁大会,史无前例,是机会,这将是我们父子崛起的最佳时机,若是做得好,萧阳将再无翻身之地。” “父亲,我明白,这一次我一定协助父亲将此事办得漂漂亮亮,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们的能力。”萧洵大声道。 “嗯,这次绝对不能出一点纰漏,做得好了,不仅我们父子得利,萧家也会蒸蒸日上,这里将会成为武林圣地,最后哼哼,坐上那至尊之位也有可能。” “还有,命令所有的鬼面死士出动,在这期间,不允许城内发生任何超出我们意料中的事情,所有探子都启动起来,我要第一时间掌握整个扬州城的消息。” “是,父亲,孩儿这就去做。”萧洵答应一声,转身离去。 就在萧洵离去之后,一个人影如画一般由淡变浓,最后浮现出一个完整的人来,来人正是萧亦。 “二哥。”萧亦轻轻唤了一声。 萧虹神色复杂,整个萧家,除了老祖以外,最特殊的就是眼前的萧亦,外界所有人都认为,萧亦是撑起萧家的支柱,但是只有萧家的几位掌权人才知道,其实萧家的老祖才是萧家的顶梁柱。萧亦虽强,但是他不善经营,全身天赋只在于修行上,而萧家老祖萧雄的天赋全在于经营上。 不过萧虹清楚,萧家只有萧雄和萧亦两人的通力合作下,才能达到如今的境地,没有萧亦,萧家要想成为扬州之主,根本不可能。但是没有萧雄,即使萧家是扬州之主,也不会有如今的权势。 “你如今终于达成所愿了,小时的梦想,你就是想着要超越大哥,如今你终于成为了萧家家主。”萧亦淡淡道。 萧虹笑道:“大哥天赋平平,即使是萧安,也比他强,他坐上家主之位,是很多人都不服的,我现如今成为萧家家主,不过是顺理成章罢了。” “二哥,其实名利不过是过眼烟云,转瞬即逝,这个天下,不过是武者的天下,是巅峰武者的天下,就像那李玄风一样,即使是他一个人坐镇冀州,又有谁敢去找他麻烦。”萧亦道。 “确实如此,但是李玄风那是因为有了权力,才能顺心顺意,达到如此的境界,当年的他也不过是一个意气少年,凭着一腔热血,不断打拼,最后还是在他的那帮兄弟帮助下,建立权力的基础,这才步步高升,一路登顶,成为江湖至高。” “二哥,你还记得那年李玄风来扬州吗?”萧亦突然问道。 萧虹沉思片刻,回忆了一番,感慨道:“怎么会不记得,他和仙子联袂而来,就像一对碧人,好似天上的神仙下凡,很多人当时都觉得李玄风不过是江湖上的昙花,只是一瞬间就会消逝,谁知道他竟凭着毫无背景的身份,成为天下第一,压服天下武者,订立青阳盟约,还得到了那位仙子的青睐。” “嗯,他确实是天上地下的独一份。”萧亦感慨道。 “当时他找我切磋,就在这剑阁之上。世人皆以为我是自认不敌李玄风,弃战认输,一些人还以为我是谦让,将这天下第一的名头送给了李玄风。” “难道不是吗?”萧虹有些疑惑。 “并不是,当日我和他有过动手,不过一招,我便输了。”萧亦叹息道。 “怎么可能?一招就输。”萧虹满脸震惊。 “不错,当时我也是向你这般震惊,怎么也不敢相信,我竟会一招输给他,那时的我险些道心崩溃,跌落大宗师之境。” “唉,不过他告诉我,前些年,他早就洞悉我的剑法漏洞,这才一招将我击败。我信以为真,稳定道心,不断修行,可始终没有找到他所说的漏洞之处。” “后来我才知道,他说的若是真的,那么他的境界将远高于我,故而我才始终找不到我的剑法破绽。若他说的是假话,他一招击败我,那就是他真正的实力,并非之前就洞悉我的破绽。” “后来,他陆续找其他人切磋,传来的消息依然是他击败了当世的各大宗师,成为了天下第一。我知道,我根本就做不到,就是倾城,我也做不到击败他。更何况有一个深不可测的洪坤。” 萧虹还是有些不敢置信,他道:“这些事情你都没有告诉过我们?” “当时的我也是年少气盛,哪里肯认输,自然不想将此事告知外人。”萧亦道:“而且还是一个年纪比我小的后辈。” “那为何?”萧虹有些疑惑。 “为何现在告诉你是吗?”萧亦问道:“因为你坐上了这个位置,这个位置不是那么好坐的,即使是李玄风,当年也没有趁那个机会,做那天下共主。当今天下暗流涌动,老爷子权力心极重,为何要暗中韬光隐晦,先是将位置让与萧阳,现在又让给你?” 萧虹还未说话,萧亦继续道:“二哥,从小你待我极好,我不希望你跌入这权力的旋涡之中,无法自拔。” 说完,萧亦转身离开,他的身影由浓转淡,缓缓消失。 萧虹张了张嘴,嘴里的话始终没有说出来。 他转身看向那人潮拥挤的剑阁之下,他喃喃道:“上来容易,下去难。” 第143章 风雨欲来 繁华的扬州城因潜龙榜排名之战显得越加热闹,每日剑阁下几乎都挤满了来自九州各地的江湖剑阁,萧亦作为剑仙的代表,几乎是所有剑客的目标。 萧虹站在剑阁内,了望着下方剑客,他虽已五十多岁,但是此时却意气风发,志得意满,眼神之中满是笑意。他的儿子站在身后,高高的仰着头,学着父亲的样子,看着下方的剑客。 “洵儿,看到了吗?”萧虹笑道:“这就是权力,权力的滋味,任何人尝过了都不会停下来,都会继续追求,直至达到巅峰或者坠入谷底。” “你爹我本来以为这一生都将在你大伯之下,苟延残喘,永远不得翻身之日。但是没有想到峰回路转,运道竟然到了我这里。这一次剑阁大会,史无前例,是机会,这将是我们父子崛起的最佳时机,若是做得好,萧阳将再无翻身之地。” “父亲,我明白,这一次我一定协助父亲将此事办得漂漂亮亮,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们的能力。”萧洵大声道。 “嗯,这次绝对不能出一点纰漏,做得好了,不仅我们父子得利,萧家也会蒸蒸日上,这里将会成为武林圣地,最后哼哼,坐上那至尊之位也有可能。” “还有,命令所有的鬼面死士出动,在这期间,不允许城内发生任何超出我们意料中的事情,所有探子都启动起来,我要第一时间掌握整个扬州城的消息。” “是,父亲,孩儿这就去做。”萧洵答应一声,转身离去。 就在萧洵离去之后,一个人影如画一般由淡变浓,最后浮现出一个完整的人来,来人正是萧亦。 “二哥。”萧亦轻轻唤了一声。 萧虹神色复杂,整个萧家,除了老祖以外,最特殊的就是眼前的萧亦,外界所有人都认为,萧亦是撑起萧家的支柱,但是只有萧家的几位掌权人才知道,其实萧家的老祖才是萧家的顶梁柱。萧亦虽强,但是他不善经营,全身天赋只在于修行上,而萧家老祖萧雄的天赋全在于经营上。 不过萧虹清楚,萧家只有萧雄和萧亦两人的通力合作下,才能达到如今的境地,没有萧亦,萧家要想成为扬州之主,根本不可能。但是没有萧雄,即使萧家是扬州之主,也不会有如今的权势。 “你如今终于达成所愿了,小时的梦想,你就是想着要超越大哥,如今你终于成为了萧家家主。”萧亦淡淡道。 萧虹笑道:“大哥天赋平平,即使是萧安,也比他强,他坐上家主之位,是很多人都不服的,我现如今成为萧家家主,不过是顺理成章罢了。” “二哥,其实名利不过是过眼烟云,转瞬即逝,这个天下,不过是武者的天下,是巅峰武者的天下,就像那李玄风一样,即使是他一个人坐镇冀州,又有谁敢去找他麻烦。”萧亦道。 “确实如此,但是李玄风那是因为有了权力,才能顺心顺意,达到如此的境界,当年的他也不过是一个意气少年,凭着一腔热血,不断打拼,最后还是在他的那帮兄弟帮助下,建立权力的基础,这才步步高升,一路登顶,成为江湖至高。” “二哥,你还记得那年李玄风来扬州吗?”萧亦突然问道。 萧虹沉思片刻,回忆了一番,感慨道:“怎么会不记得,他和仙子联袂而来,就像一对碧人,好似天上的神仙下凡,很多人当时都觉得李玄风不过是江湖上的昙花,只是一瞬间就会消逝,谁知道他竟凭着毫无背景的身份,成为天下第一,压服天下武者,订立青阳盟约,还得到了那位仙子的青睐。” “嗯,他确实是天上地下的独一份。”萧亦感慨道。 “当时他找我切磋,就在这剑阁之上。世人皆以为我是自认不敌李玄风,弃战认输,一些人还以为我是谦让,将这天下第一的名头送给了李玄风。” “难道不是吗?”萧虹有些疑惑。 “并不是,当日我和他有过动手,不过一招,我便输了。”萧亦叹息道。 “怎么可能?一招就输。”萧虹满脸震惊。 “不错,当时我也是向你这般震惊,怎么也不敢相信,我竟会一招输给他,那时的我险些道心崩溃,跌落大宗师之境。” “唉,不过他告诉我,前些年,他早就洞悉我的剑法漏洞,这才一招将我击败。我信以为真,稳定道心,不断修行,可始终没有找到他所说的漏洞之处。” “后来我才知道,他说的若是真的,那么他的境界将远高于我,故而我才始终找不到我的剑法破绽。若他说的是假话,他一招击败我,那就是他真正的实力,并非之前就洞悉我的破绽。” “后来,他陆续找其他人切磋,传来的消息依然是他击败了当世的各大宗师,成为了天下第一。我知道,我根本就做不到,就是倾城,我也做不到击败他。更何况有一个深不可测的洪坤。” 萧虹还是有些不敢置信,他道:“这些事情你都没有告诉过我们?” “当时的我也是年少气盛,哪里肯认输,自然不想将此事告知外人。”萧亦道:“而且还是一个年纪比我小的后辈。” “那为何?”萧虹有些疑惑。 “为何现在告诉你是吗?”萧亦问道:“因为你坐上了这个位置,这个位置不是那么好坐的,即使是李玄风,当年也没有趁那个机会,做那天下共主。当今天下暗流涌动,老爷子权力心极重,为何要暗中韬光隐晦,先是将位置让与萧阳,现在又让给你?” 萧虹还未说话,萧亦继续道:“二哥,从小你待我极好,我不希望你跌入这权力的旋涡之中,无法自拔。” 说完,萧亦转身离开,他的身影由浓转淡,缓缓消失。 萧虹张了张嘴,嘴里的话始终没有说出来。 他转身看向那人潮拥挤的剑阁之下,他喃喃道:“上来容易,下去难。” 第144章 潜龙之战启 潜龙之战,启。 剑阁之下铸就三座高台作为比武的场所。 此时的剑阁之底已是人山人海,九州各地武者均赶来见证潜龙榜的诞生。 相比于宗师榜,潜龙榜更加吸引人的注意,毕竟想要成为大宗师太过困难,但是修到归元之境,还是有机会的。 不过在此地的人,心中已经隐隐有了潜龙榜的排名,陆玄极、拓跋神武、江宁海、林舜华、净慧、李云岫等几人都是榜上有名。 “我觉得这次潜龙榜第一肯定是陆玄极,那是没得说的。”一个刀客谈到陆玄极,满脸都是崇敬的眼神。 “那可一不定,陆玄极和其他几人没有打过,怎么就知道他是第一了。我觉得是拓跋神武。”一旁的人不服道。 “哎,你们居然不知道,拓跋神武已经输了。” “什么?不可能,他输给谁,你哪里听到的小道消息。” “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前些日子的拜剑山庄突然被毁于一旦,那晚举行了一个大会拓跋神武惜败与李云岫,当时是他亲口承认的。” “李云岫原来是李大侠的儿子,果然虎父无犬子。” “听说当时陆玄极都说要和李云岫争这潜龙榜第一呢。” “原来如此。” 就在人声鼎沸中,一个声音从剑阁之顶传出,响彻整个扬州城。 “潜龙之战,正式开始。” 明化苑。 李云岫此时并未到剑阁,他盘腿坐在床上,元神入定,心神沉入识海,不断感悟其中蕴含的武道精髓。此时他感悟到了家传心法的那海纳百川,万川归海的弘大武道至理,心神在家传心法的奥妙不断沉浮,元神不断壮大。 同时,还有两种不同于家传武道的修行之道,在他的识海之中几乎呈三足鼎立之势,李云岫处于三种不同修行之道,不断感悟,将它们全部纳为一体。渐渐的,他家传心法不断开始旋转,缓缓的吸纳另外两种修行之道。 李云岫身上气机明灭不定,混乱无比,但是也还有序的进行。 不知过了多久,李云岫突然气机起伏,并开始混乱暴躁,蠢蠢欲动,似乎下一刻就要冲天而起。 李云岫脸上惨白,嘴角溢出鲜血,头上冷汗直流,身体微微颤抖,似乎极为痛苦。 突然之间,一道金光从李云岫身上浮现,金光缓缓流动,在李云岫面前形成了一个人影。 那人影金光覆盖,看不清面孔,他看着李云岫淡淡道:“终于到了这一刻了,我能为你做的也就是这些了。不知道你最终能走到何种地步,不过以后就要苦了你了。” 说完,人影伸出手指,点在李云岫的额头上,那人影身上的金光尽数化作一点金芒,留在了李云岫的额头,而那人影则变得虚幻,消失不见。 就在那金芒点在李云岫的额头时,他的气机逐渐稳定下来,趋于平静。在他的识海之中,一片浑然,无分彼此。 李云岫盘腿坐在床上,脸上露出微笑,他的头顶飞出一道清光,化作一个人影,和李云岫毫无差别,无论是神态气质都一模一样。此时他的元神宛如实质,再无虚幻的模样。 李云岫的元神跃起,瞬间便飞至云霄之上,他站在云层之上,眺望着远处的烈日。罡风吹起,李云岫身形摇曳,身上衣衫猎猎作响,与真人无异。 他俯瞰下去,扬州城成为了巴掌大小之地,不过那鼎沸的人声、绚烂的招式和气机升降在他的眼里宛若近前。 他跳下云层,身形忽的来到剑阁九层,在这里他看到了萧亦,还有萧凌空。 萧亦转头看了看李云岫,眼神复杂,似欣慰,似忧愁,似迷茫。 过了许久,他轻轻朝着李云岫点了点头。 李云岫微微一笑,元神消失。 萧凌空有些疑惑的看着萧亦转头看向的对方,他问道:“师父,可是有什么异常?” 萧亦微微摇头,道:“没有。仔细看,这一次是你的机会,和当世大宗师之下最强的几人一战,也许是你破开桎梏的契机,不要被外物所动,全力以赴,放手一战,生死不论。” 萧凌空心中凛然,他郑重道:“是,师尊,徒儿谨记。” 李云岫离开剑阁,出了扬州城,见到了伫立于山巅的杜谨。 杜谨笑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师弟,久违了。” “师兄。”李云岫苦笑道:“你瞒的我好苦。” “因为一些原因,我不得不隐藏身份,不过想来你当时应该有所察觉才对。” “我是有怀疑,不过并未想起幼时记忆,父亲很多事情都不曾跟我说。这次元神大成,我才忽然想起那些事情。”李云岫道。 “嗯,你已经走到这一步了,那么南疆也许你该去一趟了,我当时去没有得到那样东西,也许你去会不一样。”杜谨道。 “那件东西?那是何物?”李云岫疑惑道。 “我也不知,是家中长辈相告。那次去南疆也有那个目的,可惜,孟津南不愿给,我也不想强取。不过那样东西会让你再进一步,达到肉身体魄的极境。” “嗯,此番事了,我会前往南疆一趟。师兄,你怎么在此地?” 杜谨笑了笑:“我欲与萧亦一战,提振精神,置之死地而后生,破开大宗师瓶颈。” “原来如此,那就提前恭喜师兄步入大宗师之境了。”李云岫抱拳道。 杜谨哈哈一笑:“师弟如此修行速度,恐怕我还未入大宗师,师弟便先一步了。” “我根基不稳,暂时还未有晋升的打算。” “那倒也是。” “我欲前往北方一趟,师兄,我先告辞了。”李云岫道。 “北方?”杜谨笑道:“是去看洪姑娘?” 顿了顿,杜谨道:“此去,你可要小心。” “此中干系我已尽数知晓。”李云岫道。 “嗯,元神不可离开身体太久,你须得快去快回。” “师弟知晓,我去了。” 李云岫的元神飞起,千里之间,山海轮转,如浮光掠影,他转瞬即至。 第144章 潜龙之战启 潜龙之战,启。 剑阁之下铸就三座高台作为比武的场所。 此时的剑阁之底已是人山人海,九州各地武者均赶来见证潜龙榜的诞生。 相比于宗师榜,潜龙榜更加吸引人的注意,毕竟想要成为大宗师太过困难,但是修到归元之境,还是有机会的。 不过在此地的人,心中已经隐隐有了潜龙榜的排名,陆玄极、拓跋神武、江宁海、林舜华、净慧、李云岫等几人都是榜上有名。 “我觉得这次潜龙榜第一肯定是陆玄极,那是没得说的。”一个刀客谈到陆玄极,满脸都是崇敬的眼神。 “那可一不定,陆玄极和其他几人没有打过,怎么就知道他是第一了。我觉得是拓跋神武。”一旁的人不服道。 “哎,你们居然不知道,拓跋神武已经输了。” “什么?不可能,他输给谁,你哪里听到的小道消息。” “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前些日子的拜剑山庄突然被毁于一旦,那晚举行了一个大会拓跋神武惜败与李云岫,当时是他亲口承认的。” “李云岫原来是李大侠的儿子,果然虎父无犬子。” “听说当时陆玄极都说要和李云岫争这潜龙榜第一呢。” “原来如此。” 就在人声鼎沸中,一个声音从剑阁之顶传出,响彻整个扬州城。 “潜龙之战,正式开始。” 明化苑。 李云岫此时并未到剑阁,他盘腿坐在床上,元神入定,心神沉入识海,不断感悟其中蕴含的武道精髓。此时他感悟到了家传心法的那海纳百川,万川归海的弘大武道至理,心神在家传心法的奥妙不断沉浮,元神不断壮大。 同时,还有两种不同于家传武道的修行之道,在他的识海之中几乎呈三足鼎立之势,李云岫处于三种不同修行之道,不断感悟,将它们全部纳为一体。渐渐的,他家传心法不断开始旋转,缓缓的吸纳另外两种修行之道。 李云岫身上气机明灭不定,混乱无比,但是也还有序的进行。 不知过了多久,李云岫突然气机起伏,并开始混乱暴躁,蠢蠢欲动,似乎下一刻就要冲天而起。 李云岫脸上惨白,嘴角溢出鲜血,头上冷汗直流,身体微微颤抖,似乎极为痛苦。 突然之间,一道金光从李云岫身上浮现,金光缓缓流动,在李云岫面前形成了一个人影。 那人影金光覆盖,看不清面孔,他看着李云岫淡淡道:“终于到了这一刻了,我能为你做的也就是这些了。不知道你最终能走到何种地步,不过以后就要苦了你了。” 说完,人影伸出手指,点在李云岫的额头上,那人影身上的金光尽数化作一点金芒,留在了李云岫的额头,而那人影则变得虚幻,消失不见。 就在那金芒点在李云岫的额头时,他的气机逐渐稳定下来,趋于平静。在他的识海之中,一片浑然,无分彼此。 李云岫盘腿坐在床上,脸上露出微笑,他的头顶飞出一道清光,化作一个人影,和李云岫毫无差别,无论是神态气质都一模一样。此时他的元神宛如实质,再无虚幻的模样。 李云岫的元神跃起,瞬间便飞至云霄之上,他站在云层之上,眺望着远处的烈日。罡风吹起,李云岫身形摇曳,身上衣衫猎猎作响,与真人无异。 他俯瞰下去,扬州城成为了巴掌大小之地,不过那鼎沸的人声、绚烂的招式和气机升降在他的眼里宛若近前。 他跳下云层,身形忽的来到剑阁九层,在这里他看到了萧亦,还有萧凌空。 萧亦转头看了看李云岫,眼神复杂,似欣慰,似忧愁,似迷茫。 过了许久,他轻轻朝着李云岫点了点头。 李云岫微微一笑,元神消失。 萧凌空有些疑惑的看着萧亦转头看向的对方,他问道:“师父,可是有什么异常?” 萧亦微微摇头,道:“没有。仔细看,这一次是你的机会,和当世大宗师之下最强的几人一战,也许是你破开桎梏的契机,不要被外物所动,全力以赴,放手一战,生死不论。” 萧凌空心中凛然,他郑重道:“是,师尊,徒儿谨记。” 李云岫离开剑阁,出了扬州城,见到了伫立于山巅的杜谨。 杜谨笑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师弟,久违了。” “师兄。”李云岫苦笑道:“你瞒的我好苦。” “因为一些原因,我不得不隐藏身份,不过想来你当时应该有所察觉才对。” “我是有怀疑,不过并未想起幼时记忆,父亲很多事情都不曾跟我说。这次元神大成,我才忽然想起那些事情。”李云岫道。 “嗯,你已经走到这一步了,那么南疆也许你该去一趟了,我当时去没有得到那样东西,也许你去会不一样。”杜谨道。 “那件东西?那是何物?”李云岫疑惑道。 “我也不知,是家中长辈相告。那次去南疆也有那个目的,可惜,孟津南不愿给,我也不想强取。不过那样东西会让你再进一步,达到肉身体魄的极境。” “嗯,此番事了,我会前往南疆一趟。师兄,你怎么在此地?” 杜谨笑了笑:“我欲与萧亦一战,提振精神,置之死地而后生,破开大宗师瓶颈。” “原来如此,那就提前恭喜师兄步入大宗师之境了。”李云岫抱拳道。 杜谨哈哈一笑:“师弟如此修行速度,恐怕我还未入大宗师,师弟便先一步了。” “我根基不稳,暂时还未有晋升的打算。” “那倒也是。” “我欲前往北方一趟,师兄,我先告辞了。”李云岫道。 “北方?”杜谨笑道:“是去看洪姑娘?” 顿了顿,杜谨道:“此去,你可要小心。” “此中干系我已尽数知晓。”李云岫道。 “嗯,元神不可离开身体太久,你须得快去快回。” “师弟知晓,我去了。” 李云岫的元神飞起,千里之间,山海轮转,如浮光掠影,他转瞬即至。 第145章 神游 自离开冀州,婉儿便在未见到她的小姐真正开心过,初时她以为是小姐回来之后与夫人吵了一架,心中不开心,但后来发现,小姐在意的并不是与夫人吵架,真正伤心的其实另有原因。 婉儿知道,小姐在意的是那个走进她心里的消息,从此之后她便开始打探他的消息,将这些消息拿给小姐看,每次看到李云岫的消息,小姐都会高兴半天。 不过之后便又开始发呆,看着南方,也不再像之前那样喜爱练武,纵马出游。 这一日,洪妤依然穿着她喜欢的红色衣裙,走进了院子,拿着长鞭,胡乱练了一套鞭法。随后便将鞭子扔给婉儿,回房去了。婉儿跟着洪妤,进了屋头。 洪妤近来开始喜欢上了话本,让婉儿找了好些,她进了屋,便开始看了起来。 婉儿好奇问道:“小姐,这些话本有什么好看的,咱们还是到城外去玩。” “看来看去都是一样的,有什么好看的,不如看些话本有趣。” “那我们去看戏,听说城里来了一个戏班子,都说唱的很好。”婉儿道。 “有什么好的,早就听腻了。”洪妤翻了一页书,津津有味的看着。 婉儿无奈,只得无聊的在一旁数手指头。 幽州城墙上。 一个中年模样的男人站在城墙之上,拦住了神游而来的李云岫。 “洪叔叔,好久不见了,近来可好安好。”李云岫抱拳行礼。 洪坤身材魁梧高大,一身玄衣,面带微笑:“自然安好,贤侄真是让人惊讶,才不过几年时间,今日见面竟是如此场景。” “侄儿有些境遇,这才有了如今的成就,与洪叔叔相比,实在不值一提。” 洪坤摇头道:“如你一般年纪,我根本不能与你相比,即使你的父亲也是如此,后生可畏啊。” “洪叔叔谬赞了。今日前来,是想见见洪姐姐,不知洪叔叔可否行个方便?” “贤侄那里话,你想要见妤儿当然可以了,不用询问我的意见,我只是发现有人元神神游而来,便想看看是谁,却没有想到是贤侄。”洪坤笑道。 “唉,真是好久不见了,也不知道你父亲现在如何了。” “我父亲尚还安好,多谢洪叔叔挂念。” “嗯,叙旧的时间多的是,你先去看看妤儿。”洪坤笑道。 李云岫躬身一礼道:“多谢洪叔叔。” 李云岫元神离去。 待李云岫离开,一个中年美妇出现在洪坤身旁,看着离开的李云岫道:“他就是李玄风的儿子吗?” 洪坤点头:“嗯。” “真是天纵奇才。”中年美妇感慨道:“和他父亲一样,这种天资,让其他人望尘莫及,我以为玄极已经是世间少有的少年英杰了,却没有想到…。” “确实出乎意料之外。”洪坤道。 “那么,你打算怎么做?”中年美妇问道。 洪坤笑道:“我能怎么做呢?那里有一座山,高得让人只能仰望。” “山再高,能有天高吗?”中年美妇问道。 “天再高,可天塌不下来,塌下来,他能不能顶住也还两说呢。” “你可不是这么容易就认输的人。” 洪坤感慨道:“二十年前就认输了。” … 婉儿看着窗外漂浮着的李云岫,有些不敢置信,她使劲地擦了擦眼睛,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可看过去的时候李云岫还是在空中飘着。 李云岫看了看婉儿,对她笑了笑。 婉儿看了看专注的看着话本的洪妤,她大声道“小姐。” 洪妤抬起头来,皱着眉头道:“你那么大声做什么?” 婉儿脸上满是焦急,她指着窗外大声道:“李…李…李公子。” 洪妤转过头去。 李云岫从窗外步入屋内,轻轻将洪妤拥入怀中。 婉儿见状,识趣地离开了房间。 “洪姐姐,你瘦了。”李云岫轻声道。 洪妤呆了片刻,轻轻将头埋在李云岫脖子里,她再也压抑不住自己的内心,悄悄地抽泣起来。 李云岫有些慌神,他扶着洪妤的肩膀,忙问道:“洪姐姐,你怎么了?” 洪妤只是低着头抽泣,不看李云岫。 李云岫心中慌乱,不知如何是好,他道:“是我惹洪姐姐不开心了吗?” 洪妤抬起头来,笑道:“没有,我是开心。” 李云岫放下心来,道:“感觉真的是好久不见了。” 洪妤问道:“你怎么会来这里?我爹没有发现你吗?” 李云岫微微一愣,顿时明白洪妤也已经发现了局势的微妙。 他道:“洪叔叔知道我来,在城墙上我还和他聊了几句。” “那我的娘呢?”洪妤问道。 “伯母?我并未见到伯母。”李云岫愣了一下。 “你是怎么来的?” 李云岫退开一步:“你看看我就知道了。” 洪妤仔细打量了一下李云岫,震惊道:“你…怎么会?” “对,我遇到了一些事情,才有了现今的修为。” 洪妤笑道:“到了这个境界,能欺负你的人就不多了,我也放心了。” 李云岫叹道:“可惜我不能待太久,元神出窍不能离开肉身太长时间。” 洪妤看着依旧如往昔的少年,心中莫名悲伤,在她知晓两家之间的恩怨的时候,她便已经知道,她和他之间有太多的阻碍了。 不单单是天下大势,父亲的野心,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这是李云岫不知道的。 她强忍泪水,笑道:“不得久待,你先回去,以后有机会再来看我。” 李云岫点头,他拉着洪妤的手道:“嗯,待我成就真正的大宗师,三书六聘来接你。” 洪妤听了这话,心中一颤,心中更加疼痛,她道:“好,我会等着你的。” 李云岫笑了笑,身形消失。 “唉。”屋外传来一个女人的叹息声。 “你和他,你知道的,根本不可能,如果让他知道他娘的事情…” “我知道,可是这分明不是我们造成的,为什么你们做的事情,要让我来承受呢?” 洪妤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悲痛,泪流满面。 第145章 神游 自离开冀州,婉儿便在未见到她的小姐真正开心过,初时她以为是小姐回来之后与夫人吵了一架,心中不开心,但后来发现,小姐在意的并不是与夫人吵架,真正伤心的其实另有原因。 婉儿知道,小姐在意的是那个走进她心里的消息,从此之后她便开始打探他的消息,将这些消息拿给小姐看,每次看到李云岫的消息,小姐都会高兴半天。 不过之后便又开始发呆,看着南方,也不再像之前那样喜爱练武,纵马出游。 这一日,洪妤依然穿着她喜欢的红色衣裙,走进了院子,拿着长鞭,胡乱练了一套鞭法。随后便将鞭子扔给婉儿,回房去了。婉儿跟着洪妤,进了屋头。 洪妤近来开始喜欢上了话本,让婉儿找了好些,她进了屋,便开始看了起来。 婉儿好奇问道:“小姐,这些话本有什么好看的,咱们还是到城外去玩。” “看来看去都是一样的,有什么好看的,不如看些话本有趣。” “那我们去看戏,听说城里来了一个戏班子,都说唱的很好。”婉儿道。 “有什么好的,早就听腻了。”洪妤翻了一页书,津津有味的看着。 婉儿无奈,只得无聊的在一旁数手指头。 幽州城墙上。 一个中年模样的男人站在城墙之上,拦住了神游而来的李云岫。 “洪叔叔,好久不见了,近来可好安好。”李云岫抱拳行礼。 洪坤身材魁梧高大,一身玄衣,面带微笑:“自然安好,贤侄真是让人惊讶,才不过几年时间,今日见面竟是如此场景。” “侄儿有些境遇,这才有了如今的成就,与洪叔叔相比,实在不值一提。” 洪坤摇头道:“如你一般年纪,我根本不能与你相比,即使你的父亲也是如此,后生可畏啊。” “洪叔叔谬赞了。今日前来,是想见见洪姐姐,不知洪叔叔可否行个方便?” “贤侄那里话,你想要见妤儿当然可以了,不用询问我的意见,我只是发现有人元神神游而来,便想看看是谁,却没有想到是贤侄。”洪坤笑道。 “唉,真是好久不见了,也不知道你父亲现在如何了。” “我父亲尚还安好,多谢洪叔叔挂念。” “嗯,叙旧的时间多的是,你先去看看妤儿。”洪坤笑道。 李云岫躬身一礼道:“多谢洪叔叔。” 李云岫元神离去。 待李云岫离开,一个中年美妇出现在洪坤身旁,看着离开的李云岫道:“他就是李玄风的儿子吗?” 洪坤点头:“嗯。” “真是天纵奇才。”中年美妇感慨道:“和他父亲一样,这种天资,让其他人望尘莫及,我以为玄极已经是世间少有的少年英杰了,却没有想到…。” “确实出乎意料之外。”洪坤道。 “那么,你打算怎么做?”中年美妇问道。 洪坤笑道:“我能怎么做呢?那里有一座山,高得让人只能仰望。” “山再高,能有天高吗?”中年美妇问道。 “天再高,可天塌不下来,塌下来,他能不能顶住也还两说呢。” “你可不是这么容易就认输的人。” 洪坤感慨道:“二十年前就认输了。” … 婉儿看着窗外漂浮着的李云岫,有些不敢置信,她使劲地擦了擦眼睛,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可看过去的时候李云岫还是在空中飘着。 李云岫看了看婉儿,对她笑了笑。 婉儿看了看专注的看着话本的洪妤,她大声道“小姐。” 洪妤抬起头来,皱着眉头道:“你那么大声做什么?” 婉儿脸上满是焦急,她指着窗外大声道:“李…李…李公子。” 洪妤转过头去。 李云岫从窗外步入屋内,轻轻将洪妤拥入怀中。 婉儿见状,识趣地离开了房间。 “洪姐姐,你瘦了。”李云岫轻声道。 洪妤呆了片刻,轻轻将头埋在李云岫脖子里,她再也压抑不住自己的内心,悄悄地抽泣起来。 李云岫有些慌神,他扶着洪妤的肩膀,忙问道:“洪姐姐,你怎么了?” 洪妤只是低着头抽泣,不看李云岫。 李云岫心中慌乱,不知如何是好,他道:“是我惹洪姐姐不开心了吗?” 洪妤抬起头来,笑道:“没有,我是开心。” 李云岫放下心来,道:“感觉真的是好久不见了。” 洪妤问道:“你怎么会来这里?我爹没有发现你吗?” 李云岫微微一愣,顿时明白洪妤也已经发现了局势的微妙。 他道:“洪叔叔知道我来,在城墙上我还和他聊了几句。” “那我的娘呢?”洪妤问道。 “伯母?我并未见到伯母。”李云岫愣了一下。 “你是怎么来的?” 李云岫退开一步:“你看看我就知道了。” 洪妤仔细打量了一下李云岫,震惊道:“你…怎么会?” “对,我遇到了一些事情,才有了现今的修为。” 洪妤笑道:“到了这个境界,能欺负你的人就不多了,我也放心了。” 李云岫叹道:“可惜我不能待太久,元神出窍不能离开肉身太长时间。” 洪妤看着依旧如往昔的少年,心中莫名悲伤,在她知晓两家之间的恩怨的时候,她便已经知道,她和他之间有太多的阻碍了。 不单单是天下大势,父亲的野心,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这是李云岫不知道的。 她强忍泪水,笑道:“不得久待,你先回去,以后有机会再来看我。” 李云岫点头,他拉着洪妤的手道:“嗯,待我成就真正的大宗师,三书六聘来接你。” 洪妤听了这话,心中一颤,心中更加疼痛,她道:“好,我会等着你的。” 李云岫笑了笑,身形消失。 “唉。”屋外传来一个女人的叹息声。 “你和他,你知道的,根本不可能,如果让他知道他娘的事情…” “我知道,可是这分明不是我们造成的,为什么你们做的事情,要让我来承受呢?” 洪妤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悲痛,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