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山河更念你》 第1章 暗夜相遇 深夜，东南亚某国，私人医院。 一身白大褂的颜若看着病床上血肉模糊的男人，神情微动却很快恢复淡漠，“怎么伤的？” “中枪了。”没等他回答，被身后一起来的人抢了先。 她也没再多问，二话不说剪开他的衣衫观察伤口情况，随后回头和她身后的齐叔交流伤情。 “这妞不错啊，新来的？”伤者身后的男人，半坐在病床旁边床头柜上，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他这话不知是在问颜若，还是在问她身边的齐叔。 颜若的注意力都在病床上的男人身上，并没有理会他说的话。她简单的先处理了下伤口，说了句，“齐叔，我先去手术室做准备。” 齐莱点点头，带着赞许的目光看了眼她的背影，当初她来应聘他还不太信任这么年轻的她能做好这份工作。 但这几次搭档下来，连从医多年的他都被她的抉择果断、医技精湛所折服。 看她出了病床他才对靠在床头柜上的景凡道，“你小子，还是这么没正行，这时候你还有心情开玩笑。” 景凡在桌角上磕了磕手里的烟，淡淡的笑了下，“这不是信齐叔您的医术吗，妙手回春、悬壶济世……” 齐莱抬头瞪了他一眼，“得、得，打住，你先出去叫护士来推床。” 他再不阻止下去，景凡那嘴不一定还能说出什么话来。 景凡应着，刚要点烟看见齐莱眼神里带着威慑，才讪讪地揣回打火机，“好，我先出去了，拜托齐叔了！” 手术室里 齐莱还没进来，屋里就颜若和病床上的江川。她利落地备好手术用品，正用针管抽着麻醉药。 “一半就好！”病床上的他突然说了话，声音微弱却能听出语气中的不容置否。 颜若停下手里的动作，抬头看向他，借着手术室肃穆清冷的灯光，她终于看清他的脸。 他半眯着眼睛，由于失血过多面色有些苍白，却掩盖不住他冷峻的气质。他嘴角紧绷着，下颚线十分清晰，与高挺的鼻梁组合成完美的曲线。 眉头微皱，可能是在强忍疼痛，额头上的青筋凸了出来。虽满脸满身血污，但你仍能感觉到他的坚韧和周正。 “不行，这样太危险了！”颜若回答的也斩钉截铁，她继续着手里的动作。 下一秒，一双大手直接搭在了她的手腕处，能看出他这一下用了很大力气，胳膊上也青筋暴起，但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坚定，“后果我自己负责，别让其他人知道。 话音刚落，手术室的门就被人推开了，颜若瞟了眼江川，迅速把剩下的半支麻药扔进了脚下的垃圾桶。 手术过程还算顺利，中枪位置未伤及内脏，她时刻盯着监护仪，生怕术中出现什么问题，还好他还是在清醒中挺了过来。 作为医生，她佩服他的勇气和坚强，毕竟那“割肉刮骨”般的疼痛不是一般人能忍受的。 而那半支麻药的疑虑也被她深藏心底，因为看见他满身都是大大小小的伤疤，逐渐令她心中了然。 她帮他擦去满脸的冷汗，看着收器具的齐莱心里一阵发虚。虽然这不比正规医院，但毕竟拿他人的生命做赌注的事她还是第一次干。 “谢谢”他用微不可察的声音，对她说了这两个字。 她看向他的眼睛，眼神幽深却有着说不出来的澄澈，这眼神在这个地方太少见了。 她牵了下嘴角，没给什么表情，悄然退出了手术室。直到隔天早上查房，她才知道，他早已离开。 这家医院，来之前她就知道，来治疗的大多都是见不得光的人。他们或枪伤、刀伤、吸粉……，没有几个正常的病人。 一个月前应聘时，齐莱问她为什么离开祖国千里迢迢来到这里，她的回答却很简单，“为了钱！” 齐莱看着眼前面容白皙、气质清冷的年轻女孩，实在想不出，她到底是有多需要钱，才来到这金三角地区如此铤而走险。 但他还是留下了她，不仅因为她眼神里的坚定，还有当时他们遇见外科急救人员时，她那与年龄不相符的准确和果断。 人救完了，他才细细地看了下她的简历。 年纪轻轻，履历丰富。 23岁拿到国内排名前三的医科大学硕士学位，在校期间连续5年获得国家奖学金。毕业后顺利进入本院附属军医医院，参加过各类国内外医学培训、交流，还曾随部队援非三个月。 这样的履历放在国内，一定是前途无量的。但她怎么会放弃大好前程来这呢？ 他注意到她家人那栏什么信息也没填，也许真的有什么难言之隐，因为是侨胞所以他也没再多问。 第二天一早，颜若拎着两杯美式来到医院，一杯放在了齐莱的办公桌上，“齐叔早！” 齐莱从病例中抬起头，看着咖啡唠叨着，“都说了早上不要空腹喝咖啡刺激胃，作为医生自己还不知道养生！” 颜若笑笑没有说话，却听到外面传来一声嘈杂。她套上白大褂往外走，看见几个当地人和护士起了冲突。 对于当地语言她不太精通，但这段时间的自学，还是听了个大概。 如果没猜错的话，是因为昨天吸粉过量死在医院的那个人。 她边扣白大褂的扣子边往那个方向走，思量着如果不行就报警，他们医院受a组织庇护，而当地警局与a组织关系匪浅。 就快走到人群边的时候，忽然听见一声枪响，随之而来的她就感觉自己的身体失控，被人瞬间拉进了旁边的病房。 外面响起了一阵枪声，还有尖叫声、吵闹声，场面混乱起来，她靠在病房的门板上内心抑制不住的慌张。 她看了看面前与她半臂距离的男人，他正透过门上的窗子观察着门外的情况，眼睛里透着警惕和精锐。 清晨东南亚璀璨的阳光，刚好洒在他的侧脸上，他一半浸在阳光里一半隐于阴暗，整个人的情绪晦暗不明。 她认出他就是昨天那个枪伤患者，暗暗调整了下自己的呼吸，看见他腰间的白衬上透了血迹，轻道，“伤口渗血了！” 他这才把眼神移了过来，脸上似笑非笑，“这不是找颜医生重新包扎吗？” 她听他念出了自己的名字，盯着他愣了几秒，还以为他会一直当做不认识。 第2章 是相遇还是重逢？ 时间回到三年前。 她刚毕业不久，在军医医院跟着导师参加的一场手术。那手术的惊险程度现在想来还心有余悸。 术中，病人病危，她负责去跟家属沟通，却被一个穿着一身迷彩、满身血污的人抓着胳膊，用命令的语气叫她一定要救活里面的人。 她看着一脸狼狈的男人，胳膊被他抓的生疼，嘴上说着我们会尽力的，身上暗暗使着力气在挣脱。 无奈力量悬殊，直到身后响起一声洪亮的声音，她才从桎梏中解脱。 那人中气十足，声音不怒自威，“江川，放肆！我平时就这么教你们的吗？看你那点能耐，冲人小姑娘耍什么威风！” 能看出他的颓然，但情况危急，她没来得及多说，简单的和身后那人交待了下目前进展就匆匆赶回了手术室。 后来，她和导师还是救活了他，但脑部中弹的他术后一直昏迷不醒，成了所谓的植物人。 这让所有人都不免觉得可惜，听说那人是特战队员，身手勇猛、战功显赫。 命运残忍，有时并不会照顾善良的人。 外面响起警铃，走廊里也逐渐归于平静，她的思绪慢慢被拉回。 她有意与那边的生活做出割断，虽心里疑虑重重，也没再多问。从他们之间狭窄的空间里，艰难的转过身打开了病房门。 “你在这等着，我去拿药。” 她的声音随着她的离开越来越小，并未看见她身后的江川脸上忽明忽暗的情绪。 她手法向来利落，在两个人都各怀心思的沉默中，重新处理包扎好后才跟他说了句，“伤口有感染迹象，最好住院治疗。” 他和她像是心照不宣般，谁也没再多问，等她忙完再回办公室时，才听到齐莱问她。 “小颜，江川来找你换过药？” 她无意隐瞒，轻嗯了声，接着听到齐莱骂他，“这臭小子，又跑了，就不应该管他！” 颜若心下狐疑，还是忍不住问了句，“您跟他很熟？” 齐莱想着，她一个女孩背景单纯，要是在这待着需要了解a组织的大概情况，方便日后工作。 于是跟她介绍道，“昨天跟他一起来的那个人记得吗？他叫景凡，是景先生的干儿子，而江川是他从国内带来的人。” 她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景先生——传闻是a组织里举足轻重的人物，但很少有人见过他的样貌。 他的干儿子倒是在当地高调的很，这人挥金如土、玩世不恭、风流成性，这点她很快就见识到了。 平日里，医院不是很忙。她不在医院工作的时候，会做一些兼职，这几天是在一家唐人街的夜店兼职。 这里的夜晚，灯光逶迤、霓虹璀璨，无时无地不透着热带盛夏夜晚的黏腻。 她端着酒进了一个ktv包厢，放酒的间隙，借着里面昏暗的灯光，她大概扫了一眼。 里面沙发上坐着几个年轻男人，各自身边都围了好几个莺莺燕燕、花枝招展地向男人展现着自己的魅力。 场面暧昧，她也无意再多看，快速放好酒，鞠了一躬，“各位请慢用！” “等下，站那别动！” 她正要转身退出包房，就听见一个男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那是个年轻的声音，好像还带着些猎人看见猎物时的兴奋。 她站在原地定了几秒，才转过身。她扯着被迫营业的笑脸，无辜地看向对面来人，“请问先生您还有什么需要的？” 他一身花衬衫、花短裤，脚下踩的是双人字拖，这打扮在当地的夜晚比较常见。 人们卸下白天的伪装，在这酷热的夜晚都喜欢以最舒适的方式享乐。 他脸上笑着，由于皮肤的松弛皱纹堆满整个脸，加上左脸几乎横跨半边脸的疤，在这昏暗中看起来有些骇人。 他扯着带些方言的国语，上前捏住了颜若的下巴，“呦，景老板，你这来新妞了怎么不告诉哥哥一声，这小模样真勾人！” 景凡也来了兴致，冲颜若勾了勾手指，“来，抬头让爷瞧瞧！” 颜若心里一阵厌恶，用手抚掉自己下巴处的脏手，抬起头的瞬间，没等有所反应，就听到景凡又说了句。 “我说这美女瞧着这么眼熟，这不是颜医生吗？怎么，医院赚的钱不够花啊？” 对面那个刀疤脸听他这么说，一把抓住了她的肩膀，凑近她，一脸猥琐，“医生啊，我最喜欢制服了！要不要给哥哥看看病，哥哥不会亏待你的！” 他身上的烟油味和汗臭味直冲鼻腔，味道让人作呕，她躲了躲侧过脸去，余光却瞟到了沙发一角被两个女人簇拥着的江川。 他在自顾自的喝酒，一身清凉，并没有注意到这边发生的情况，好像世间纷扰都与他无关。 颜若收回眼神，自嘲了下，她怎么会想到他可能会救她。 她用力扯了一下自己的胳膊，抬头媚笑嫣然，声音却冰凉，“希望各位老板身体健康，不要找我看病的好！” 那刀疤脸在她的胳膊上摩挲着，声音猥琐，“还是个冷美人，我就喜欢冷的！” 她奋力挣扎着，包厢里的人都在看热闹，也许他们对这样的场景都见怪不怪。 突然，江川放下酒杯，杯底碰上玻璃茶几发出清脆的声音。他推掉身旁的两个女人，站起身，迈着大长腿三步两步就走到了他们身边。 他一把揽过了颜若的肩膀，往自己怀里带了带，不动声色的抚掉了刀疤脸的手，“疤哥，正好我身体抱恙，还是请颜医生给我看看！” 他这话虽然是对着刀疤脸说的，但眼神却看向了坐在沙发上的景凡。 景凡喝了口酒，抬头盯了他几秒，眯起眼睛笑了下，“也好，正好好好报答报答颜医生的救命之恩！” “报答”二字，他加重了语调，好像说给颜若听，也好像说给在座的人听。 江川冷笑了下，他的伤确实拜刀疤脸所赐，但前几天还打的你死我活的敌人，今天就成了坐在一起喝酒的朋友。 这就是这里的江湖，没有永远的敌和友，只有永远的利益。 刀疤脸看向江川，他还记得在打斗中他是多么的凶残狠厉。他们那天要不是人多势众，他可能早就没命了。 他不自觉地往后退了退，“川哥难得看上个妞，我就不夺人所爱了！美女医生你给我们川哥好好看看啊！” 全场哄然大笑，笑声中传达了许多情绪，但颜若听出最多的还是嘲讽。 江川也笑着，他揽着颜若，凑到她发边吻了吻，一脸洋洋得意，“谢了疤哥，你们玩，我就先撤了啊！” 几个人都心领神会的应着，景凡突然说了句，“去去，别误了明天的事就行！” 颜若明显感觉到身边的江川身体僵了一下，但他还是神色如常，打着哈哈把她带出了包厢。 穿过走廊他们上了电梯，她看见他摁了8楼的数字，这时候才知道害怕，她故作镇静，扭了扭身子，“你能不能先放开我！” 他始终没松开她的肩膀，看了眼电梯上方的摄像头，把她往怀里带了带，凑近她的耳边，“我劝你最好别挣扎，会受伤！” 他唇边的潮热毫无保留地扑进她的耳朵，让她的心尖颤了颤，她不知道她迎来的会是什么，但还是听话的没再动了。 第3章 谁都有秘密 房间里，空调开的很足，但颜若还是觉得身上一阵燥热。此时她被推倒在床上，留在床边的腿被江川挤在了床板和他的腿中间，动弹不得。 江川站在那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势在看着她，目光缱绻，手上正一颗一颗地解着黑色衬衫的扣子。 看样子他跟那些人没什么区别，颜若全身都处于紧张状态，心跳如擂，她试着开口做最后的挣扎。 她尽量让自己声音听着不那么抖，“江先生，我前几天刚刚救过您，您看能不能看在这个面上放过我！” 他嗤笑了声，手上动作缓慢却没停，“本来我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对啊，他们这样一群没有法律底线的人，她还指望他们讲江湖道义吗？可是，他曾经也是一身戎装啊，这三年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他放弃了前程和信仰。 她咽了咽口水，张了张嘴却终究没问出自己的疑虑，因为她知道在这里，活着最重要。 她这瞬间情绪的变化被他尽收眼底，原来她也不是什么都不怕啊！ 他扣子解完了，露出了一身坚实的腹肌，雄性气息扑面而来避无可避。她把两手挡在胸前，转过脸去，没等她喊出来，他就俯下身来。 他用手肘撑着床，身上的灼热透过她薄薄的雪纺衫向她传递过来。感受到他异常的体温，她不由得转头看向他。 他面色微红，缓缓低下头，凑到她耳边，声音低低的，带着些沙哑，说的却是，“颜医生，我伤口好像裂开了，能不能帮我看看！” 说完就从她身上翻了过去，躺在了她身边的床上。 她还沉浸在刚才的紧张中，惊魂未定，看到他的举动先是愣了几秒偷偷舒了口气，才缓缓起身。 她揭开他腰间的纱布，看见里面早已血肉模糊，伤口渗了血不说周围透着红肿，显然是感染了。 她叹了口气，转换了角色、语气严肃，“你伤口感染了，必须进行抗生素治疗，不然会没命的。” 说完又摸了摸他的额头，“果然发烧了，你现在赶紧跟我回医院！” 他拿起床头柜的烟，作势要点燃，却被她一把抢了去，无奈的说了句，“没事，死不了！” 颜若见拗不过他，只得曲线救国，她站起身整理了下衣服，“那你在这等我，我去买药！” 还没等转身，她就被他拉了回来，重心不稳她又险些跌进了他的怀里。她慌忙拉开和他的距离，听见他说了句，“等等，顺便买盒那个！” 她疑惑地看着他，是真没明白他的意思，“哪个？” 他笑了笑，也没解释，“我相信颜医生这么聪明，一定会猜到的！” 颜若瞬间明了，面色一红。虽然医生几乎没什么性别概念，对这些事不避讳，但毕竟是未经世事的女孩。 他看出她的窘迫，勾了勾唇角，看了看门口。虽没说什么，颜若却一下子明白过来，走廊和电梯到处都是监控，做戏总得做全套。 过了十来分钟，她才从外面回来，此时他已经靠在沙发上，全身慵懒地随意把玩着手里的打火机。 看她拎着个黑色的口袋，一身风尘仆仆，不免开口嘲讽道，“我还以为颜医生不敢回来了！” 她也没理会他，自顾自地整理着刚才买的药，半天才开口，“作为医生，我不会放下病人不管的。” 她兑好药，把输液瓶挂在了衣架上，弹了弹软管，命令道，“把手伸出来！” 看他没动，她又接着说，“放心，明天我都会偷偷带走，不会留下什么痕迹！” 他惊讶于她的通透，为了能挺过明天景凡给的任务，还是伸出了胳膊，她也默契的把针扎在了他的臂弯处。 她一夜无眠，一直看着换药、换毛巾。他却睡得香甜，可能是药里含了些镇定的成分，也可能是发烧烧的，他这夜睡得前所未有的踏实。 早上她把垃圾收好，还红着脸撕了某盒的包装袋，扔进了另一个垃圾袋内，又丢了几张纸巾，准备一会分开丢。 出去的时候他还没醒，她轻手蹑脚地退出了房间关好了门，却遇上了从对面房间出来的景凡。 景凡给了她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抖了抖手里的烟灰，“颜医生，这么急着走，不再休息会啊？” 她也假装害羞撇过脸去，淡淡一笑，“医院那边有点事，齐叔叫我，我先告辞了！” 她知道齐叔和他们关系匪浅，她这时候提起他，他应该不会为难她。 他点了点头，确实没再为难她，只是往她身后看了看，“江川醒了吗？” 她还没等回答，身后的门就被打开了，他一身精神抖擞地站在门口，好像昨天的发烧、疼痛都与他无关。 他还不忘拍了拍颜若的肩膀，“还不走？怎么，舍不得啊？要不在这等我晚上回来也行！” 颜若白了他一眼一溜烟的跑了，景凡看着她的背影有些意犹未尽，“昨晚怎么样啊？看这身材，应该很尤物！” 江川伸手捏了捏腰，松松筋骨，回答的十分简短，“我不喜欢不听话的！” 这时楼下的小四从电梯里出来，毕恭毕敬地跟他俩打了招呼，压低声音说了句，“凡哥、川哥，车到楼下了！” 坐在车上，江川还在想，这一天还是逃不过去，即使没有昨天颜若的事，景凡也一定会找其他理由拉自己下水。 虽然当初加入组织的时候说好，他只负责出脑子和保护他安全，但他只要一天不参加他们的行动，他和老爷子就不会彻底相信自己。 这次说好的是压车上路，实际上就是去清莱和华国的边界线探路，这个是昨天在疤脸那拿钱换来的路线。 车子越走越荒凉，逐渐走到了密林深处，到处都散发着热带盛夏的压抑，让人有些昏昏欲睡。 因为是在洪坤的地盘，他们这次行动异常低调，就来了两辆车，景凡和他还有一个司机坐在前车，剩下的几个小弟坐在后车。 这一路安静的有些不正常，就在大家逐渐放松警惕时，江川一眼就看见了藏在树后面枪管反的光。 “小心，有埋伏！”他说话的同时一把把景凡按在了座位上，自己也压低了身体，随后外面就响起了枪声。 他一边掩护，一边把手枪伸出窗外判别着枪声的方向进行还击，外面的枪声越来越密集，前面司机中了枪，车头失控撞在了路边的大树上。 他们下了车，用车身做掩体，江川枪法极准，基本一梭子子弹就解决了周边敌人。他爬上驾驶位，见车还能发动，冲后面景凡喊了声，“上车！” 第4章 怎么，心疼我啊？ 东南亚某国边陲小镇——瓦升 颜若协助齐叔在做义诊，齐莱每个月都会来一次，一直坚持了快两年了，跟当地的村民们都很熟悉。 此时，前来的问诊病患基本都看完了，他正和一个老奶奶用当地语言在聊天。 颜若在不远处收拾药箱，忽然感觉有人在拉她的衣角，她低头，看见一个怯懦的女孩正在看着自己。 她不习惯说当地语言，但看这小女孩白白净净的，五六岁的样子，跟当地人不像，索性说起了国语，“小妹妹，有事吗？” 看她的眼神好像听懂了，冲她甜甜一笑，开口居然也是国语，“姐姐，你也是从华国来的吗？之前齐爷爷都是自己来的。” 她蹲下身，看着这一脸单纯的小奶娃，忍不住摸了摸她的脸蛋，“对啊，姐姐最近才过来的，你怎么自己在这啊，家里人呢？” 她可能看见颜若神情温和，渐渐的也不再怯懦，说起了她家里人的情况，“我阿妈去工厂工作了，我阿爸……” 她停下没再说，而是招呼颜若靠近她，颜若把耳朵凑了过去才听到她小声说道，“姐姐，我阿爸被抓去了华国，你能不能帮我找找他，跟他说我阿妈身体很不好，让他快点回来！” 颜若看见她稚嫩的小脸上，满是真挚和期望，自己也对她的经历有些感同身受，就没狠下心来拒绝，“好，那你把你阿爸名字和你知道的信息告诉姐姐，姐姐帮你找找看。” 那女孩开心地点了点头，把攥在手里满是汗渍的一张字条递给了她，上面写了一个人的名字和电话号。 她的眼神里有着超于这个年龄的成熟和忧郁，让颜若心里一疼。 在国内，这个年龄的孩子大多都在全家的宠溺和社会的关怀下安然成长，尚不知生活疾苦是何滋味。 在这里，离别和缺失似乎成了常态。 义诊完，天色已晚，颜若随齐叔在老乡家吃了晚饭后，回到了镇上的旅馆。 这旅馆，看起来有些年头了，装修比较老旧，她对吃住并不是很挑剔，躺在床上和衣未眠，看着那张字条发呆。 想了会，她还是拿出手机发了条信息，“麻烦帮找个人，这是姓名和电话号。” 果不出所料，电话很快被打了回来，她犹豫着接起，那边的人情绪比她想象中还要激动。 “我擦，颜大小姐你还活着呢？辞了工作、退了房子，你学别人搞人间蒸发呢？” 颜若无声的笑了笑，这就是相处20年的默契，她尽量隐藏情绪语气淡然，并没有和他进行言语纠缠，直奔主题，“就说你能不能帮忙！” 那边的沈威气的长叹口气，但又拿她没办法，只得软下语气，“那你总该告诉我，你现在在哪？” 颜若对他也没再隐瞒，反正电话都有了，他想查到自己位置不过是分分钟的事，“缅甸勐拉，别告诉别人！查完用信息发给我就好。” 沈威一听脾气又上来了，“你是嫌自己命太长了？你知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去送命吗？你到底怎么想的，有什么事不能跟我们说的，我知道阿姨走了对你打击挺大，但你也不用这么糟蹋自己……” 他话还没说完，听见对面没声音，才看见电话被挂了！他再打过去，对面已经关机了。 沈威无奈的把电话扔在了办公桌上，打开了人口查询系统，并把颜若的电话发给了警队的队友，让他帮查一下电话的登记信息。 这边颜若蜷缩在地板上，没有开灯，把自己陷于黑暗中。这一个月经历的一切都像是一场梦，从脑海中一遍一遍的过着。 一个月前母亲的葬礼上，一封信把她从现实拉向了地狱，信中说有她五年未见的父亲的线索，地址就写着几个字“缅甸勐拉”。 她想起母亲去世前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有看见她父亲平安归来，她才割舍掉一切，带着她的遗愿，踏上了这陌生却黑暗的征途。 她不知道自己走的是不是一条正确的路，但既然踏上了，就没办法回头，她能做的只是在路途中尽量让自己活下去。 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凌晨的一通电话吵醒了她，她揉了揉在地板上睡的酸疼的胳膊接起来电话。 那边传来齐莱焦急的声音，“小颜，准备一下，10分钟后楼下有车接我们回医院。” 她看了眼时间，凌晨四点，她隐隐感觉到有事发生，“怎么了，齐叔？” 齐莱也不愿多说，只说了句，“等下上车跟你说，你先收拾！”说完就挂了电话。 车上，颜若才知道是景凡受了伤，受伤原因他们不得而知，只知道伤的不轻，在当地简单处理正火速送往他们医院。 到了医院，他们刚换好衣服，就看见江川和几个人推着满身是血的景凡冲手术室方向飞奔而来。 当时江川带着景凡冲出洪坤的手下的包围圈，一路向东逃离，中途却遇上那边前来支援的人。 对方十几个人而且都持有武器，江川他们只有两个人，他也是拼尽全力才把景凡从那活着带了回来。 景凡左腹部中了一刀，刀口很深，伤到了脾脏，所幸生命体征还可以，但必须马上进行手术。 手术过程复杂、切除坏死脾脏、缝合伤口，而且他身上还有其他伤口，整台手术下来花了整整三个小时。 术后直接推进了特护病房，虽然他们是个小医院，但外科方面的设备设施相当齐全，原因不言而喻。 把景凡从手术室推出来的时候，看见了等在门口的江川，她冲他点了下头，“手术很顺利，监护24小时无异常就可以转为普通病房了。” 江川低声说了句，“谢谢！”刚要跟着景凡的病床去特护病房，就听见颜若喊他。 颜若看了他一眼，边摘手套扔向垃圾桶，边简短的说了句，“江先生，跟我来下处置室！” 处置室里，颜若给他缝合了三处伤口，然后抬头问他，“还有哪伤了？刚才怎么不说？” 江川看了看胳膊上她包扎的平整的纱布，笑了下，“没了，这点伤还叫伤啊？” 颜若神情严肃，“外科上，任何一个小伤处理不当，都可能要了你的命。” 江川看她五官清秀却故作严肃的样子莫名的觉得可爱，想逗逗她，“怎么，心疼我啊？你怎么知道我受伤了？” 他一路坎坷把景凡带了回来，却没人关心他是否受伤，而颜若仅此一眼就准确判断了他的状态，可见这女孩心思极其缜密。 颜若撇了撇嘴，“虽然不知道你们做了什么，但景凡身上都那么多伤了，你怎么可能全身而退！” 从上次他受伤，景凡对于他的态度可见，他的死活在这里，或许没有太多人在意。 倒是她，不知道一直淡然如水的自己，怎么会对一个陌生人动了恻隐之心。 第5章 他对全世界狠厉，却对她说晚安 晚上，唐人街某夜场包厢，江川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喝酒，烈性伏特加在嘴里含了两秒才咽下。 对面几个人跪在他对面的地上，都是鼻青脸肿的，其中一个人带着哭腔说道，“川哥、川爷，你就放过我们，我们真不知道疤哥在哪！” 江川冷笑了声，一把捏碎了手里的玻璃杯，拿起其中一块玻璃碎片起身走向他们。 他猛然抓起一个人的手按在了玻璃茶几，拿着尖锐的玻璃碎片作势要往那人手腕处扎。 那人尖叫着想要抽回，可在江川的钳制下，以他的力量根本就是徒劳。 看见江川抬起了手里的玻璃，他害怕极了，恐惧使他有点慌不择言，“川哥，别别，我错了川哥，啊，瓦升瓦升……” 江川拎起他的胳膊把他甩出了一米远，在跪在旁边的另一个人身上擦了擦手上的血，冷哼一声，“早说啊，浪费时间！” 在瓦升，小四那边很快找到了疤脸，一开始他还组织手下进行反抗，但还是很快被江川制服了。 江川看了看蹲在对面的疤脸，吩咐小四拿来了手枪，他把玩着手枪的子弹，笑道，“疤哥，血债还得血还啊！” 疤脸知道他摊上事了，但还抱有一丝侥幸，装作无辜状，“川哥，咱们昨天合作的还不错呢，今天这是怎么了？探路出问题了？” 江川也没回答，只是低头很专注的一颗一颗地装着子弹，气氛莫名的压抑。 疤脸心里紧张起来，他又试着解释道，“川哥，您看咱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小四刚想过去踢他一脚，被江川的眼神呵斥住了。只见江川不慌不忙的装好子弹，子弹上膛的声音在空旷的厂房里很是清脆。 他把枪头指向疤脸，脸上溢出冷笑，但语气还是客气有加，“疤哥，道上都讲究契约精神，有时候契约精神真的是命啊！” 疤脸被枪指着，脸上的表情逐渐失控，身体也控制不住的发抖，他知道就这样一枪崩了他，别人可能会犹豫，但江川他绝对敢。 他声音抑制不住颤抖，不受控制地哭了出来，“川哥，饶我一命，求求你了，我也不想，都怪洪坤，是洪坤拿我老婆孩子威胁我的！” 江川拿着枪头在他脑门上戳了戳，“敢承认了？承认就好，我还怕冤枉了兄弟们呢！” 疤脸已经不能压抑自己的恐惧了，他顿时给江川跪了下去，连声求饶，“放我这次，我再也不敢了，川哥，川哥……” 一声枪响，打断了他的话。 江川把手枪扔给小四，头也没回的吩咐道，“收拾下，给他老婆打20万。”说完就上了门口的车，扬长而去。 医院里，颜若换好衣服嘱咐护士小美，“仔细着点特护病房的人，有问题随时去医生休息室找我。” 小美看着一脸疲惫的颜若，安慰道，“放心颜医生，今天累坏了，要不你先回家休息，医生休息室太吵。” 颜若摇摇头，“我没事，特护病房的人还没脱离危险，我现在还不能走，明天再说！” 好在今天医生休息室没有别人，还算安静，她打开空调收拾了下床铺，准备和衣而眠。 可能是太累了，她很快睡着了，但半夜被空调的凉气吹醒，想起了特护病房的人，还是勉强起身披了件外套穿过走廊向特护病房走去。 深夜里，走廊的灯光十分昏暗，整个医院都很安静，她不自觉的放轻了脚步，缓缓地接近病房。 过了一个转角马上要到病房时，她突然被人从后面拉了一下，直接被怼到了墙壁上，肘部传来撞击的疼痛。 事发突然，她意识模糊了一下刚要喊出来，就被人捂住了嘴巴。她惊恐的向那人看去，看见了那熟悉的眉眼。 那人可能没料到是她，借着病房折射出来的灯光才看清来人，他表情明显也愣了一下，迅速松开了手。 颜若推了推他，拉开了一些距离，深深吐了口气，平静了一下心跳。她揉着有些疼的胳膊，语气依然平淡，“你就是这么对待来照顾病人的医生的？” 江川尴尬地笑了声，“不好意思颜医生，我可能过于警惕了，没吓到你？” 颜若板着脸没理他，进了特护病房看了下监护仪的数据并记录在本子上，才转身出来。 她也没去看他，随口说了句，“数据平稳，没什么异常，明天醒了应该就可以出去了！” 她说完转头刚要走，就感觉他向自己的身后靠近过来，他的气息渐进，随着他宽厚的手掌抚在她的肩上，那件掉落的外套也顺势披了上来。 他停留了几秒才离开，手在半空中顿了顿，只是低声说了句，“晚安！” 听着他异于平常的语调，她气一下消了大半，也轻嗯了声，“晚安！” 而后她又像想起什么似的，猛然转过头，正巧对上他的眼神。她假装没看出他眼睛里还未来得及隐藏的情绪，故作官方，“对了，隔壁病房空着，您可以在那休息，还有记得吃药！” 第二天一早，颜若顶着两个黑眼圈来了办公室，靠咖啡续命。 齐莱一眼看出她的倦容，“怎么，昨晚没休息好啊？对了，景凡醒了，我去看过了可以转出来了！” 颜若避开第一个问题没答，直接应了第二个，“好，我这就过去。” 她昨晚回去后，脑海里一直闪过的都是他手掌上老茧的触感、手指上淡淡的烟草味，还有他最后那个意味不明的眼神，这种心思她还是隐藏起来比较好。 去特护病房时，只看见了跟在他们身边的小弟，并没有看见江川，她居然暗暗地舒了口气。 把景凡换到了普通病房，到底是年轻，他这会儿精神状态尚佳，虽说话间底气不足了些，但还有心思跟她开玩笑。 “美女医生照顾我恢复的就是快啊，对了颜医生一直想问你来着，那天我这兄弟怎么样啊？” 纵使颜若对这方面再迟钝，也从他暧昧的语气中听出了他想问什么，她觉得回避反倒假了些，于是随口答了句，“凑合！你还是少说话，多养病！” 景凡大声笑了起来，可能扯到了伤口，他嘶了一声，嘴上也没耽误着，“真假的？看他身体挺好啊，要不改天找我？我不凑合！这一看你，病就好了大半了！” 这时候门被推开了，江川拎着早餐进了病房，他直接从后面揽过颜若的肩膀捏了下，从齿缝中挤出这句话，“聊什么呢？颜医生，我给你带了早餐！” 第6章 喜欢她？有点吧 颜若一离开病房，景凡面色一沉，“看来是疤脸那走漏了风声，不然谁能那么准确的知道我们的位置。” 江川应了声，回答十分简短，好像过程的艰难都与他无关，“已经处理了！” 景凡惊讶于他的办事效率，“真是这孙子？可以啊川子，处理的干净。” 江川点了下头，“据疤脸交待，是洪坤指示他的，但我感觉他这个级别还不至于洪坤亲自交待，可能有中间人。” 景凡对他做事还算放心，没有质疑，“好，交给下面人查一下，但这条线你怎么看？” 江川思考了几秒，阻止道，“这条线先放一放，即使没有洪坤的人，以我看来也不安全，太容易被埋伏。” 景凡知道他说的没错，但还是心有不甘，虽然疤脸被处理了，也算还了血债，但买线路花的钱亏了不说，他义父知道了一定会怪罪他。 他沉默了一会儿，思量着下一步该怎么走，半天才开口问道，“依你看，销路这边该怎么办，义父有意让我帮东叔……” 他停住了没再说下去，而是从烟盒里抽出了一根烟。 江川挑了下眉，给他点火的同时，默默地扫了他一眼，见他神色好像没什么异样。 这么长时间他都没怎么跟自己说起那边的事，只是让自己参与夜店、赌场之类无关紧要的产业，这次主动说起“四大金刚”的事，看来信任度又上升了些。 他也点了根烟，凑到嘴边吸了口，斟酌了下语言，才缓缓开口，“我觉得与其自己开发新路线冒险，不如多跟东叔那边联系，试着在他原有的线上做些完善。” 景凡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在李东的线上做完善，说起来容易，要知道他虽对外说是“阎王”的干儿子，但向来是组织的边缘人物，李东能不能卖他面子还不好说。 江川似乎看出了他的疑虑，安慰道，“这个我来想办法，你把东叔和他周边的重要人物的信息给我就好。” 还没等景凡答应，门就被推开了，颜若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她小脸微怒，言语里毫不客气，“谁告诉你们医院能吸烟的？” 景凡和江川对视了一眼，都无奈的把烟掐灭了，没办法谁让他们在人家地盘呢。 颜若出去后，景凡眯着眼睛笑了笑，看向窗外漫不经心地问道，“喜欢她？” “有点！” 江川不知道他现在问起这个是何原因，毕竟他很少管自己的私人生活。但想到他看颜若的眼神，他还是觉得如果这时候他不应下来，那颜若很可能就变成了景凡的囊中之物。 毕竟这小子风流成性，对女人从来都是玩玩而已，没见他跟同一女人相处超过一个星期，也没见他真心待过谁。 他不是舍不得她被人玩弄，只是觉得她跟他们不是一类人，不该跟他们有什么交集。 景凡用舌头顶了顶右腮，嘲讽地笑了下，“喜欢，玩玩就好，别动感情，咱们现在有今天没明天的，不合适。” 江川从病房里出来，迎面碰上了颜若，他点了下头匆匆而过，还是被颜若叫住了。 她拉着他去了处置室，坐在了桌子对面，用镊子夹起医用棉签在碘酒里沾了沾，见他还僵在原地，看着他说道，“衣服掀起来啊，换药！” 见他还没动，她只得起身站在他对面，扬了扬手里的棉签，“怎么，傻了？不打针也就算了，药也不换了？” 他掀起了白色t恤的一角，露出了腹部的伤口，看低自己半个头的她半俯着身子在专注地给自己消毒、换纱布，心里升起了一股异样的情绪。 她沾着碘酒小心翼翼地，一下一下摩挲在他的伤口上，凉凉的，痒痒的，正如他此刻的心。 所有伤口处理完毕，她看着他身上贴着的干净的平整的纱布，颇有成就感地抬起头浅浅地笑了下，“好了！” 但她没想到自己会迎上他的目光，那幽深的眼眸里闪烁的星光看的她呼吸一滞，心跳也漏了半拍。 那区别于昨夜的眼神，比昨夜还要深情、还要炙热的眼神，像把她牢牢吸了进去，让她不知所措却又无法离开。 她手里镊子掉在地上的声音打破了尴尬，她连忙蹲下身子去捡，一抬头他就吻了上来。 他的唇带着湿热的温度，让她顿时觉得脑子一蒙，心脏像是要冲破胸腔的束缚狂跳起来，好在他仅仅停留了几秒就起身离开了。 直到关门的声音传来，她才如梦初醒般唤回了意识。她深深地吐了口气，才反应过来，刚才她是被强吻了吗？ 江川从医院里出来，才松开他紧攥的拳头，掌心里留下一排指甲印，他这一路走来锻炼的最强的意志就是克制。 克制表情、克制情绪、克制感情，一直做的很好，可刚才怎么没克制住呢？他点了支烟，狠吸了口，离开了医院。 “8床的病人发烧了，颜医生你要不要去看一下。”医生办公室，小美见颜若没反应，又叫了声，“颜医生、颜医生？” 颜若感受到有人推她，才反应过来，“怎么了？你刚才说什么？” 小美见她这个反应很是奇怪，在她印象中，颜若一直都是超于常人的冷静和敏锐，从没见过她在工作期间发呆的。 她又重复了遍刚才说的话，颜若把笔插进了胸前口袋，起身往外走，“好，去看一下。” 完成了一天的工作，她回住处换了身衣服去了d夜店。 夜店一进去嘈杂的音乐就扑面而来，震得她心慌，她一直不太喜欢这种氛围，但为了融入这里她必须得适应。 她坐在台上，点了杯酒，看着台上的舞女郎身姿妖娆、热情四射，带动周围的人都跟着舞动、摇摆，场面相当燃爆，只有她在默默的喝着酒。 当她点到第四杯的时候，对面的酒保才忍不住跟她说了句，“这位小姐，这酒烈，要不给您换一杯别的？” 她短促的笑了下，冲他勾了勾手指，“音乐太吵，我听不见你说什么！” 酒保靠近她，闻到了她身上疏离的木质冷香的味道，不由得看向了她的脸，那精致的五官，一脸“生人勿近”的气质，却有着让人想靠近的吸引力。 他凑到她耳边，“我说，要不要我帮您调杯别的酒，我知道一款很适合你。” 颜若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他戴着副无框眼镜，气质干净、柔和，跟这环境一点不搭。她魅然一笑，“几点下班，我等你！” 第7章 她遇到危险 凌晨的勐拉，区别于白天的燥热，这会儿空气里倒是有几分难得的凉意。颜若坐在台阶上，看着从门口出来的酒保，冲他摆了摆手。 易白冲她笑了笑，笑容有些拘谨，他也坐在了她身边，递给她一瓶鲜椰汁。 颜若接过椰汁，也没客气扭开盖子喝了口，“味道不错，谢谢！对了，你是哪人啊？说不定我们还是老乡呢！” 易白很少跟这边的人说起自己的来历，但对着她却不自觉的说了真话，“我从南华来的，南洲省的南华。” 南华，她倒是听过，是个自治区，她父亲曾跟她讲过那里的景色。她渐渐的把话题引到自己想知道的方向，“南华是个很美的地方，对了忘了介绍自己了，我叫颜若，颜色的颜。” 易白不经意的感慨了句，“这个姓挺少见的，但我之前的老师也姓这个颜。” 颜若看着他笑了笑，“哦？你老师叫什么？说不定我们还有亲属关系呢！” 易白看了看周围，凌晨的勐拉前所未有的寂静，他们又在巷子的深处，应该不会有人偷听。他犹豫着说起，“颜振远，他是我的导师，也是个优秀的教授，你们认识吗？” 颜若心里一惊，之前她在ktv工作打听到的消息说他有可能和父亲来自同一个地方，但没想到他们关系这么近，看来他应该知道些什么。 她装作不经意的看向他，语气里充满不可置信，“真的？那太巧了，我有个远房亲戚也叫颜振远，他好像是学化学还是物理来着，原来他是个教授啊，我妈还跟我说找时间去他那旅游呢！” 易白眼睛里的光突然暗了下去，他的情绪有些低落，声音也变小了些，“他可能没在国内，5年前我们一起出来考察，他走失了，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人能联系上他。” 颜若的心里也抽动了下，她压抑着将要涌出的悲恸的情绪，安慰着自己，也许没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也许他还活着，在等她找到自己，她一定会找到父亲的。 她定了定情绪，尽量用事不关己的语气，“那太惨了，你们怎么走散的？” 易白回忆了下5年前的事，由于时间久远很多细节都记不清了，但他还是把自己想起来的都告诉了颜若。 “当时在瓦升的一条河边，我们看见了一株没见过的植物，正准备采样就从河上来了一条船，船停在我们面前下来七八个人，他们用强制手段不由分说的把我和老师带上了船，我被他们打晕了，等我再醒来就在一个村民家了。” “我也试过报警，可我身上什么证件也没有，警察也不愿相信我的话” 他的神情有些痛苦，把脸埋在膝间，好像对过去的事有着无尽的悔恨。 对于他的情绪，颜若感同身受，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柔声安慰道，“放心，他一定还活着，那船上的是什么人你知道吗？” 易白仔细回忆了下，摇了摇头，“没见过，不认识，但我记得他们船上有个骷髅头的标志，白色的很显眼。” 颜若把喝光的椰汁瓶子准确的投进了前方的垃圾桶，站起身拉了拉裙角，能得到这些信息她也很满足了，她对易白笑了笑，“今天谢谢你跟我说了这么多，他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易白郑重其事的点了下头，见她转身要走，连忙叫住了她，“颜若，改天能一起吃饭吗？” 颜若背对着他冲他比了个ok的手势，消失在他的视线里，他隐隐觉得她和颜老师的关系，不像是她说的那么简单，但以他的直觉看来她是个好人，也是个让人想要去靠近的人。 颜若回到住处，用电脑开始查找资料，但由于时间久远、线索有限，她觉得还是去一趟瓦升比较好。 第二天，她跟齐莱请了假，租了辆车孤身去了瓦升。瓦升位于勐拉的东南部，离这有一个半小时的车程。虽然路程不算远，但山路崎岖，还会经过一段密林，并不好走。 她穿了件军绿色工装裤搭配紧身齐腰黑t，更显出腰肢纤细、双腿修长，一路上她谨慎观察着周围的环境，不时地摸一摸口袋里的军用匕首，给自己心里安慰。 一路没遇上什么异常，路上的车也很少，直到驶进了密林。热带雨林的藤蔓交织、遮天蔽日在这里完美展现，越往前走就越觉阴森。 颜若狠踩油门，加快了车速，想着快点穿越过去。但刚转过一个弯就看见路中间停着一辆车，把整条路都堵死了。 她停下了车，观察了下前面的车里好像没人，她没有下车，只是按了按喇叭想看看周围有没有这车里的人。 不一会儿，从树丛里钻出来一个人影，看见是个女的，颜若的心才放下了一半。 那女人一身紧身连体白衣，皮肤偏黑、五官立体、长相妖艳。她来到了颜若的车旁边，冲她笑了下示意她摇下车窗，一张嘴居然是普通话。 “嗨美女，谢天谢地总算来个人了，我这车胎半路扎了，可我车上没有千斤顶，你那有吗能借我用下吗？” 颜若摸着匕首，把车窗摇下了一半，她按开了后备箱的按钮，并没有下车的意思，“后备箱里有，你要是想要就自己拿一下！”毕竟她不走挡着路，自己也过不去。 那女人眼波流转、笑容妩媚，“谢谢了，对了你车上有水吗？我在这困了好几个小时了，都快渴死了。” 颜若无奈地拿起了副驾上的矿泉水，顺着车窗递给了她，结果没想到对面那女人眼神一下子变得犀利，一把抓住了颜若的手腕向车窗外带去。 同时从她身后拥上来四五个强壮、彪悍的男人，直接用棍棒打碎了她身边的玻璃窗，没等她叫出声，就被人用蛮力从车里拉了出来。 他们七手八脚地把她用绳子捆了起来，扔到了地上。 那女人站在一边，看着衣衫不整、略显狼狈的她，得意的大笑着，“你妈没教过你，不要轻易相信陌生人吗？” 颜若对于这突如其来的一切有点懵，但她很快反应过来她这是遇上劫匪了，只是他们想从她这得到什么，钱、身体还是其他。 她不得而知，只是知道挣扎会让自己受伤。 她强忍身上的疼痛，迎上那女人挑衅的目光，冷声问道，“你们是谁？到底想干嘛？” 对面女人停止了笑容，见她还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有些意外，她俯下身来捏住了颜若的下巴，使了些力气，“想要干嘛我还得好好想想，不过你确定你都能承受得住？” 颜若说自己不害怕那是假的，毕竟这是在金三角，一个死了人都不会有人在意的地方，自己不能出师未捷身先死啊。 不知道他们是随机作案，还是有目的性的。但她来这时间不长，没跟什么人结过仇，他们不是非要自己的命，就应该还有谈判的余地。 想到这，她对着那女人说了句，“多少钱，你们才能放了我？” 第8章 死里逃生 那女人显然没有给她交涉的机会，给旁边的男人一个眼神，她就被人敲了后颈晕了过去。 等她再醒来，发现自己被绑在一个椅子上，周围是漆黑而空旷的仓库，从仓库上方的窗子看起来外面已经黑天了。借着月光，能隐约看出仓库的构造。 她向四周看了看，周边没人，把守的人应该在门外。不一会儿，她就听见门外传来有人说话的声音。 一个男人说道，“里面那妞身材真不错啊，要不兄弟们去玩玩？” 另一个男人猥琐的笑着，“我看行，反正这会儿老大他们都睡了，不玩白不玩啊！” 颜若心里大叫一声不妙，与其在这不明不白的被，还不如死了算了。她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弯下身，用手去够裤子口袋里的匕首，想着去割断绳子，如果不成功就只能跟他们同归于尽。 她摸了半天，好在它还在，她费力的把它拿到手里，反着手腕去割手上的绳子。 没等绳子被割断，门就从外面被推开了，走进了两个面相丑陋的男人。她赶紧闭上眼睛，假装还没醒来，手上的动作却没停。 她眯着眼睛，看着人影离自己越来越近，心里也抑制不住的紧张起来，祈祷着绳子快点断。 眼见着他们已经走了过来，为了不引起注意她只得把刀藏在了绳子里。她屏着呼吸，一动也不敢动，心跳的频率越来越快。 她感觉到，有个男人直接摸上了她的脸，他的手在自己脸上摩挲着，让她心里一阵作呕。 那男人还不满足，手逐渐向下，摸上了她的脖颈，还小声的跟同伴说，“这娘们皮肤真滑啊，二哥你也来试试。” 颜若忍受着来自胃部的阵阵恶心，突然感觉到自己胸前一凉，好像衣服被撕开了一个口子。她再也忍受不了了，后面的匕首一使劲，终于觉得手上一松。 她猛地睁开眼睛，站起了身，向后退了几步，由于时间长保持同一姿势，她觉得脚下一软。但她强撑着，把匕首放在身前。 她对面前还有些懵的两个男人呵斥道，“别过来，过来我就杀了你们！” 他俩也反应了过来，骂道，“臭娘们，还学会装晕了？赶紧把刀放下，爷爷保你全尸！” 她不断的往后退着，刚才观察的时候看见后面有个窗子是开着的，如果幸运的话说不定能借机逃出去。 但对方哪会给她这个机会，两个人一起向她扑来，慌乱中她向着对面疯狂挥刀，不知道是不是扎中了，她听见了一声惨叫。 但到底是没经过训练的女人，她还是很快被对方制服了，其他的人也都闻讯赶来。 她被两个男人架在中间，白天一身白衣的女人这会儿换了身丝绸连衣裙，走到她面前挥手就是一巴掌，她怒斥道，“没杀你是看我川哥面子，别得寸进尺！” 颜若只觉得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右耳朵也传来阵阵耳鸣，但她大脑还在飞速旋转着，对她话里的每个字进行解读，川哥，难道是江川？ 果然，随之而来的是外面传来的打杀声，随着从门外扔进来的几个被打的血肉模糊的人，那个她口中的川哥站在了仓库门口。 江川踢开脚下遍地哀嚎的人，走到了他们面前。 他瞟了眼颜若，见她没受太重的伤才松了口气，他两脚踢掉她身边的人，把颜若揽到了怀里，脱了外套把她包了起来。 他冷眼盯着那个一脸惊讶的女人，语气凛冽，“景然，你这个见面礼我不太喜欢！” 景然也不恼，她抱着胳膊还是妩媚一笑，“好久不见了，川哥，有没有想我啊！” 江川没再理她，揽着颜若往外走，却听到她在后面恶狠狠地说道，“你能护她一时，我就不信你能一直护着她！” 她当然没听见江川的回答，气得在原地直跺脚，骂她那一堆人都是废物。 车上，江川帮她扣好衬衫扣子，眼神里掩饰着不知何时升起的心疼，“没伤着哪？” 颜若默默点头，不知道怎么的心里一阵阵委屈顺着眼眶奔腾而出，她咬着嘴唇，侧过脸去面向窗外，不愿让他看见自己的脆弱。 车行驶在黑夜的山路上，他悄悄打开了她这侧的车窗，车内瞬间灌进了带着泥土气息的冷风，在冷风声音的掩盖下，她才完成了自己情绪的发泄。 他不知道的是，刚才那一刻她什么都想到了，想到了自己可能失去最珍贵的东西、想到了父亲、也想到了死亡。 车子停在了一处民宅前，他下车帮她开了车门，“今晚我们先住这，明天再送你回去。” 颜若下了车，随他进了民宅，屋子里摆设很简单，只有一张单人床、一套简易桌椅。她站在门口，有些不知所措。 他过来拉她，把她轻按在床上坐下，自己坐到了她对面的椅子上。 他盯了她几秒才开口，刻意放轻的语气，向她解释道，“吓到了？刚才那个是景凡的妹妹，她就是喜欢恶作剧，不会伤害你的。” 颜若点了点头，从刚才开始她一言未发，显然还没从那个恐惧的情绪里走出来。 他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轻轻擦了下她嘴边的血迹，听见她轻嘶一声，连忙移开了手。 “疼吗？”借着灯光，他凑近了看，看见她脸上一个清晰的掌印。 他刚想起身去拿毛巾，却被她一下抱住了。她两条胳膊紧紧环着他的腰，整个人陷在他的怀里，身上一直在微微的颤抖着。 他的两手在空中撑了会儿，还是忍不住落在了她的背上，他轻轻的、一下一下的拍着她，给她安慰、也给她力量。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感觉到怀里的人没了反应，低头才看见她睡着了。人在精神高度紧张后，突然的松懈，就会觉得特别疲乏。 他扶着她，把她慢慢的放倒在床上，替她盖好毯子，想起身却发现手腕被她紧紧的抓着。 他叹了口气，坐了回去，看着她睡着的时候还紧闭着嘴唇、拧着眉毛，他伸出手指帮她抚了抚。 真不知道她好好的国内不待，好好的军医不做，跑到这混乱的地方干嘛，还真以为自己像打游戏一样能无限复活呢！ 景然说的没错，在这视人命如草芥的地方，他都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突然死于非命，谁又能护得了谁呢。 第9章 那个吻别当真 早上她起来的时候，发现屋子里没人了，她连忙坐了起来推门出去，看见他站在外面，背对着自己在边抽烟边打电话。 他听见开门声回过头来，看见她醒了匆匆挂了电话，走了过来。 他见她精神状态好了一些，才放下心来，“上车，我送你回去！” 颜若站在那定了几秒，试着问道，“我能不能在这再待一天啊？我有点事情要处理。” 他不耐烦地叹了口气，“我没有太多的时间在这陪你，你有什么事尽量在一个小时内完成。” 颜若知道，他是担心自己，不想放她自己在这，经历了昨天的惊心动魄，她也对自己是否能在这活下去，第一次存了怀疑之心。 她先去了艾萌家，就是上次来义诊遇见的那个女孩。艾萌看见她很是开心，蹦蹦跳跳地迎了上来，亲切地叫着姐姐！ 等她抬头看见江川的时候，表情一滞，“姐姐，这叔叔是谁啊？他的眼神好吓人啊！” 江川皱了皱眉，姐姐？叔叔？这个辈分他不喜欢！ 颜若回头看见江川冷着个脸，知道他不情愿来，无奈地向下扯了扯嘴角，“萌萌别怕，这是姐姐的朋友。” 艾萌朝他吐了下舌头，拉过颜若的手，“姐姐，你是不是会看病啊，你能不能帮我阿妈看看病啊！她已经起不了床了！” 颜若赶紧随艾萌进了屋，看见她阿妈面容枯槁地躺在床上，正紧闭着眼睛不知是睡着还是醒着。 她凑近才看见，她的整个脸都呈青紫色，脉搏非常虚弱，身上也有很多处青紫色的斑点，有的地方都已经开始溃烂，看起来不像是皮肤病，倒像是中毒了。 她拉着艾萌出了卧室，小声问她，“你妈妈是吃了什么奇怪的东西还是碰到了什么吗？”因为这边树林经常会有让人中毒的植物。 艾萌摇了摇头，“没有啊，她就是一直在工厂上班，这几天回来突然就这样了！” 那可能是跟工厂里的东西有关，颜若接着问道，“什么工厂啊？做什么的你知道吗？” 艾萌摇了摇头，“阿妈从来不让我去，也不告诉我在哪儿，姐姐我阿妈还有救吗？她会不会醒不过来了！”说着说着，她就哭了起来。 颜若蹲下身上前抱住了她，安慰她道，“不会的，姐姐会想办法救她的，对了有你爸爸消息了，他现在在华国工作呢，因为工作太忙没办法联系你们，等过一阵就回来了。” 艾萌听到她这么说才停止了哭声，“谢谢姐姐，求求你救救我阿妈！” 颜若答应着，眼神却扫到了床头放着的一个工作牌，她拿了起来一眼就看见了印在工作牌下方的一个小小的骷髅头标志。除了这个上面还印着，“南屿生物科技公司”第一车间操作员。 颜若心下疑虑，想起易白跟她讲过的，掳走父亲的那条船上的标志，但怕是调查起来没那么简单，只能回去从长计议。 出了艾萌家，江川拉开了副驾的门，“坐前面，我又不是你司机！” 颜若不情愿的坐了进去，扎好安全带。车上江川一针见血地识破了她，“她妈妈是不是快不行了，而且你根本没找到她爸爸？” 颜若白了他一眼，“看破不说破，是与人相处最基本的准则。” 江川冷笑了声，“那你觉得你还能隐瞒多久啊？你冒着危险来这，就是为了这个？” 颜若也不想跟他多说什么，扭过头去看向车窗外，一副典型的闭麦状态。 忽然她又想起了什么，转过头问他，“对了，你听说过南屿生物公司吗？” 江川想了想否认道，“没有，怎么了？” 颜若又转了回去，“没事！”随着她抬头看向窗外，才注意到外面天阴的厉害，黑云压城好像随时在酝酿一场暴雨。 果然热带的盛夏，雨说来就来，外面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的打在车窗上，声音像是扩大了许多倍，在车内听得格外清晰。 雨太大了，挡风玻璃的能见度越来越低，江川索性把车停在了路边，打开双闪灯，“等会雨停了再走，看不清路。” 颜若嗯了声算是回应，在车内听雨其实是她原来最喜欢做的事。在江州时，她经常会在下雨天把车开到郊外，在空旷的空间里就那么感受着雨水的落下。 雨水敲打玻璃的声音，特别的解压，也很容易让人放松心情。就像现在，之前脑子里积攒的负能量，都因为这会儿的雨声慢慢地弱了下去。 江川打开音响，里面传出的是首钢琴曲，颜若听出来了，那是贝多芬的命运交响曲。 人活着，不都是在抗争的道路上，与自己抗争、与邪恶抗争、与命运抗争。在抗争的路上，需要的是勇气、能力、坚持。 更需要的是，有个让你的勇敢不再孤独的人。 想到这，颜若看向身边的江川，他正低头摆弄着电话，一种不知名的情愫陡然溢满她的胸腔。 她思虑了下，红着脸缓缓开口，话却说了一半，“那天在处置室……” 江川没抬头，眼睛还盯着电话，他语调有些漫不经心，“啊，那天啊，就是气氛到那了，别太当真！” 颜若顿时觉得外面那雨好像浇在了自己身上，从头凉到脚，寒冷彻骨。她扔了个矿泉水瓶砸了过去，被他单手接过，她气呼呼地转过头不再理他。 她心里早就把他家亲戚问候了个遍，什么氛围，什么别当真，那特么是老娘的初吻！ 亏得她昨天还对他感激涕零的，真是一片真心喂了狗！渣男！ 回到医院，江川就对景凡兴师问罪，“是你告诉景然颜医生的事的？” 景凡一脸无辜，“她就问我你现在有没有女朋友，我说你有个喜欢的人，主要是我妹妹两年了才从国外回来，我这当哥的也不能骗她啊！” 江川冷着脸没再理他，他周身竖起冷意，病房里的温度骤然下降了最少五度。 景凡打了个哆嗦，软下语气，“颜医生没事？然然做事是任性了点，但她还是有度的，回头我让她给颜医生道歉！” 江川冷哼了声，嘴里衔了根烟出了病房，向外面走去，迎面碰上了颜若，他条件反射地把烟从嘴里拿了出来。 颜若像没看见他似的，擦身而过，没有给他任何反应和表情。 他心里酸了下，但也许这就是最好的状态了！至少她能平安、能安安全全的活下去。 病房里，景凡替他妹妹打着圆场，“颜医生，你没受伤？然然就是从小被我义父惯的任性了些，我替她给你道歉啊！” 颜若冷笑了声，调了调他输液管的流速，悠悠地说了句，“她难道没想过，医生杀人也有很多种神不知鬼不觉的方式吗？” 景凡再次在这盛夏的炎热里打了个冷颤，抬头再看颜若的时候她就一脸淡然了，好像刚才那话不是她说的。 他拍了拍那个不规律跳动的小心脏，“颜医生，你可别吓我啊！得罪你的是她，可不是我啊！” 颜若勾起嘴角笑了笑，眼睛里却没有笑意，“开玩笑的，我有多少条命，敢得罪景大少爷啊！” 景凡独自在病房还在想，这两个人真是绝配，耍起狠来都能让人不寒而栗。 第10章 颜医生玩的挺开啊！ 早上颜若照例查房，看见病房里的江川还是视而不见，两个人都冷着脸，景凡倒是不习惯了。 他开始对颜若没话找话，“颜医生，你之前是哪儿人啊？怎么想起来这鬼地方了？” 颜若冷冷的答道，“我还以为，这么长时间景少爷早就把我的底细调查清楚了呢！” 景凡嗤笑了声，“这女人要是太聪明就不可爱了！你啊，就是太聪明、太不解风情了！” 颜若还是一副冰川脸，声音也疏冷，“对，我不解风情，不太了解你们的游戏规则。” 她出去后，景凡用脚踢了踢江川，“怎么了？你惹颜医生生气了？” 江川从手机中抽出了一秒钟的眼神给他，又低了下去，“没有，就是有点玩够了！” 景凡哈哈笑了声，刚想说江川干得漂亮，这位爷终于开窍了！但想起昨天颜若的话，还是劝了劝，“哎，你最起码要坚持到我出院，别回头人家再报复我！” 江川也没理会他，话锋一转，“东叔那找到了个突破点，他女儿很喜欢玩，经常去一家叫d的夜店，而且他宠女无度。” 景凡再次惊讶于他的效率，赞叹道，“你这速度太可以了川子，但是这美男计暂时还得你去了，你哥我这条件不允许啊！” 江川白了他一眼，东叔的女儿，条件就是允许他也是不敢碰的，这家伙惜命的很。 晚上d夜店，颜若坐在易白的对面悠然的喝着酒，她还想在易白这打听打听关于“南屿生物”的事。 舞台上一群年轻女孩跳的正嗨，她不由得看向那里，想着青春也可以那样肆意的过，而自己的青春却全都献给了冰冷的手术刀、血肉模糊的伤口，和枯燥的外科学。 她感慨了下，伸手想拿酒杯，却一下摸到了一个人的手，她抽回手下意识地回过头居然看见了一身休闲打扮的江川。 他穿着条米色工装短裤，搭配纯白t恤，一顶黑色鸭舌帽，跟平日里冷酷示人的形象不同，倒是多了几分青春洋溢的味道。 她对于自己突如其来的花痴暗骂了一声，端起旁边的酒杯一饮而尽，才听到他说了句，“美女，你喝了我的酒！” 她掩饰着尴尬冲易白摆了摆手，“白哥，再给他做两杯这个，算我账上！” 江川看见她轻车熟路的样子，不由得问了句，“看不出来，颜医生玩得挺开啊？常来？” 颜若冲拿酒过来的易白笑了笑，给他的却是冷脸加冷言冷语，“论玩得开这方面，好像照川哥还逊色一些。” 江川低头笑了笑，平日见她都是一副冷静、职业的刻板形象，这会儿闹起脾气来还挺可爱的。 但他也不能忘了今天的任务，匆忙的喝了杯酒，就向舞池方向走去。 他敏锐的目光一眼就看见了目标，从人群中穿越而过，不动声色地站到了李敏儿的身边。 李敏儿还沉浸在激情的音乐中，摇头间就看见了身边的大帅哥，她顿时来了兴趣。 她跳到了他的身边，对他一脸灿烂，“呦帅哥！第一次来？之前怎么没见过你啊！” 以她李敏儿的眼光毒辣，绝不会放过方圆百米以内的帅哥的。 江川笑了笑，随着音乐律动轻轻晃着身体，并没有搭话的打算。她这个年龄正处于青春叛逆期，你太快入网也许她就没了兴趣。 李敏儿也含着笑，心里瞬间起了征服欲，这时候音乐也停了，她拉着江川的胳膊，“走啊帅哥，去那边喝点？” 江川抽回胳膊，看着她冷冷的问了句，“你成年了吗？” 李敏儿吹了下刘海，大笑了声，随手掏出自己的身份证在江川眼前晃了晃，“刚刚满19周岁，如假包换！” 江川勾了勾一侧唇角，扒开眼前她的胳膊，“有点事先走了，有缘再见！” 他去易白那结了账，扫了颜若一眼就从d离开了。刚才他在舞池里的样子，被颜若看的清楚。 她猛灌了杯酒，暗骂自己，你还以为他是什么好人，能舍去祖国和信仰融入这个犯罪的熔炉的，谁不是污泥满身的！ 凌晨，易白下了班他们一起出了夜店，突然吹起的冷风让她紧了紧领口，易白看见，忙脱掉了自己的外套给她披到了肩上。 颜若冲他笑了笑，“谢谢！” 易白也腼腆一笑，“要不我们去吃点东西？我知道有一家华人早餐不错，他家这个时间应该营业了！” 早餐摊上，颜若搅弄着面前的白粥，突然问了句，“对了白哥，你听说过南屿生物吗？” 易白面色一僵，压低声音问道，“你从哪知道的？我劝你还是别查下去了，之前就是因为我查了这个，才被困在这这么多年的！” 颜若心里一惊，放下了勺子，一脸正色道，“看来你知道了？跟我说说看，你查到什么了？” 易白满脸为难，但看着颜若真挚的目光还是忍不住告诉了她自己知道的信息。 他坐的离颜若近了些，凑近她的耳边，“我们来东南亚考察，就是受这个南屿生物的邀请，老师出事后我查过这个公司，但就在去那的路上被人抓了回来，被打了一顿不说，还强制在这工作不得与外界联系。” 颜若看着他的脸满是同情，心里也很不是滋味，一次海外考察的意外，这就毁了这个大学生的后半生，也毁了两个家庭。 “无辜”是最无力的词语，在这里谁会在意你的无辜！ 告别易白她回了住处，她一直租住在离医院不远的酒店式公寓里，这里虽然贵了点但管理严格，相对安全一些。 她拿出房卡开了门，却一眼瞟见隔壁的房间门缝里溢出的灯光，隔壁不是很久没人住了吗，来新住户了？她也没多想，开门进了房间。 她租住的是个套间，进了屋她先洗了个澡换好睡衣，就把自己往沙发上一扔，她看了看时间，还能睡三个小时。 最近去见易白把自己生物钟都搞乱了，之前她不值夜班的时候生活都特别规律的，想起这个她又起身去梳妆台抽了袋面膜敷上，才安心的闭上了眼睛。 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却被隔壁的声音吵醒，她看了看时间还有一个小时到上班时间，准备闭上眼睛接着睡的。 没想到隔壁越来越吵，音响声很大，根本难以入眠。她气愤的坐起，披了件外套就出去了。 她敲了敲隔壁的门，敲了半天里面才打开门，开门的竟然是酒店前台的管理员。 她往里看了看，没看见其他人，有些惊讶，“刘管家，你在这干嘛呢？屋里没别人吗？那怎么声音这么大！” 刘管家冲她不好意思的笑了下，“吵到你了颜小姐，是这户的业主吩咐我来帮他开音响的，说来也奇怪，家里没人还让我把音响开到最大音量！” 颜若无语的叹了口气，“反正家里没人，要不你开小点？你这样我根本没法睡觉了！” 刘管家没敢答应，毕竟那业主出手阔绰，把开音响的钱都包月了，“颜小姐，要不您先忍耐一天，回头我跟他商量商量？” 第11章 她心疼了 一早上，颜若又顶着两个黑眼圈去了医院，由于严重的睡眠不足，她感觉自己脑子都出走了。 她猛的吸了口冰美式，强打起精神翻着面前的病例，看了半天一个字也没入脑。 她起身正准备洗把脸，就撞见齐莱回了办公室。齐莱看了看她，笑问道，“怎么小颜，晚上又没睡好？” 颜若深深叹了口气，“没办法，摊上个奇葩邻居，大早上家里没人还放音响，真是什么人都有……” “江川，你怎么来了？进来！”她的话还没等说完，就被齐莱打断了，她转头看向门口。 她扫了一眼，很快收回目光，等等，刚刚她怎么好像看见江川脸上有着未来得及隐藏的坏笑？不会是睡眠不足产生的幻觉。 她再次看向他时，他神色如常，正向齐莱的办公桌方向走去。 齐莱示意他坐下，好像很清楚他的来意，问了句，“是不是景凡那小子吵着要出院了？” 江川嗯了声，“他说自己觉得好得差不多了，让我来问问什么时候能出院。” 齐莱笑着哼了声，“就知道这小子待不住，颜医生是他的主治医生，最清楚他的状况了，你问问她！” 颜若没想到齐莱能把这个难题推到自己身上，她看着江川看向自己，有种手握别人生杀大权的快感。 她低头埋首于书间，连个正眼都没给他，听见他叫自己才慢吞吞地抬起头，装作没听见他的话，“江先生，你说什么，我刚刚没听清！” 江川侧过头无声地笑了下，又再次看向她，“我是想问颜医生，景凡什么时候能出院！” 颜若假模假样地翻了翻他的病历，“这个我现在不能回答你，得一会儿去病房看看伤口恢复情况再说。” 江川隐了隐溢到嘴边的笑意，清了下嗓子，“行，那就劳驾颜医生跟我去看看了！” 颜若看了眼齐莱，对方冲自己点了点头，她才不情愿的起身，出了办公室。 快到景凡病房的时候，忽然听见里面传来一声玻璃破碎的声音，接着是吵闹声。江川下意识的把颜若护在了身后，自己去开病房的门。 门没等打开，就听见里面传来景凡的声音，“川子你先别进来，我没事！” 江川的手在门把手上定了几秒，判断了下景凡的语气好像不是受了什么威胁，才松开手退了出来。 这时候里面传来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你还能干点什么，废物！什么都没做成还差点把命丢了，你都不如然然，她刚回来就能跟你们南叔打成一片，我看有时候儿子真不如女儿。” 景凡冷冷的笑了声，知道他这次来并不是关心自己伤情来的，是兴师问罪来的。 组织里所有人都知道景然在老爷子心里的地位，她想与谁搞好关系还不是轻而易举。 这个面子别人卖给景然，却不会卖给他这个边缘人物景凡。 他忍住了愤怒的情绪，低声说了句，“爸，我错了，您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能做好的！” 江川和颜若并没有听清二人后面的对话了，没几分钟就有个一身黑衣戴着顶黑色礼帽的人从病房里走了出来。 他一出来，颜若才注意到身边的几个男人纷纷站了起来，规规矩矩地跟在他后面。 那男人路过江川和颜若的时候看了一眼，本来该一扫而过的眼神在颜若脸上却定了几秒。颜若无意打量别人，但感受到他的目光她还是不卑不亢地向他看去。 那是一双透着如鹰般犀利的眼睛，他眼神里的凌厉像是能窥视你的内心，颜若下意识的收回目光，就瞥见他在一队人的护送下离开了医院。 江川在门口犹豫了会儿，才推开病房的门，他看见景凡一脸阴骛的坐在沙发上，问了句，“没事？” 景凡情绪转换飞快，冲他点了下头，转而看见他身后的颜若，还打趣道，“颜医生，来放我出狱了？” 颜若没接他的话，用手指了指病床示意他躺下，“过来，我看看伤口恢复情况再说！” 景凡踱步过去半靠在病房上，露出了包着纱布的伤口，“看看，我感觉好差不多了！” 颜若揭开纱布看了看，恢复的确实不错，看来这几天的配合治疗还是管用的。她偷瞄了眼正看向窗外的江川，那个受了伤都不能住院还为别人奔走效劳的他，心里闪过一丝心疼。 她一脸严肃地如实相告，“伤口恢复还不错，没有感染迹象，可以出院了，记住半个月之内别碰水、每天换药。” 景凡如获大赦般拍了拍颜若的胳膊，“谢了啊颜医生，这些天辛苦了！虽然钱也没少给你们送！” 颜若也为送走这尊大佛开心，她难得笑了笑，“景少爷如果不说后半句，人设就完美了！” 景凡被她逗笑了，整个病房里都被他的兴奋感染着，好像刚才被人指着鼻子侮辱，还不如一个女人的人，并不是他。 江川给他收拾东西，好似不经意地问了句，“刚才那个是景先生？”他其实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但还想再确认一下。 景凡冷哼了声，“就是那老不死的，从小他就不待见我，我都不知道他既然不喜欢我，为什么还要收养我！” 江川能从他的表情看出他心里的痛苦，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说了个能让他开心的事，“李敏儿那边上钩了。” 景凡拍了下手，脸上才露出笑容，“我就知道，我们川哥出手，就没有搞不定的女人。” 晚上d夜店，李敏儿坐在台旁喝酒的江川身边，她冲易白打了个响指要了杯酒，把凳子往江川身边拉了拉。 “帅哥，真是有缘啊，又见面了？一起喝点啊？” 江川举起杯喝了口，漫不经心地转过头，一副打量猎物的眼神，“19岁？幸会！” 李敏儿笑着，“哥哥能不能不提这事啊，这个场合不合适！我叫李敏儿，你呢？” 他很简短地回了两个字，“江川。” “江川？”李敏儿重复了下他的名字，随后笑眯眯地说道，“名字很好听，很符合哥哥气质呢！” 江川也没接话，只是自顾自地喝着酒。 李敏儿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年纪，她也着实喜欢上了这个沉默寡言的帅哥。她毫不拐弯抹角，直接站在他面前跟他说了句，“江川哥哥，我喜欢你！” 江川倒是没想到她这么直接，他看着她嗤笑了声，“19岁，你知道什么叫喜欢吗？” 李敏儿不服气了，跟他好一顿辩论，证明自己就是喜欢他。那夜，她也把自己给喝多了。 江川扶着她站在一栋别墅门口，摇了摇她的胳膊，“这你家？怎么好像没人呢！” 李敏儿费力地睁开眼睛看了看，又闭了回去，“对是我家，我爸应该是跟老刀叔叔喝酒去了，一会儿就回来了！江川哥哥，你要不要进去坐坐？” 江川心里冷笑了声，我可还想好好活着呢，他连忙拒绝道，“不了，你进去，我先回了！” 第12章 江川醉酒 昨晚颜若回来又是深夜了，最近因为“南屿生物”的事，跟易白接触的多了些。 今早又是被音响吵醒的一天，颜若气得连衣服都没披，气势汹汹地冲向隔壁敲门。 门还是敲了半天才开，颜若以为还会看见刘管家。却没想到门开了，她看见的是一张熟悉的、帅气的却让人想把他瞬间撕碎的面孔。 她没想到会在这遇见他，愣了几秒，尤其是看见他半裸着上身，腰间仅围了条浴巾，头发上还滴着水，居然控制不住地脸红了下，她不自觉地吞了下口水。 这男人真是性感的要命啊！那胸肌、那腹肌，那……算了不能再往下看了！ 江川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心里觉得好笑，嘴上却不饶人，“怎么了颜医生，大早上敲男人门有事吗？” 颜若平日里的牙尖嘴利在这时候一下掉了线，她移开眼神，支支吾吾道，“你，你怎么在这？你就是新来的业主？” 这个该死的巧合，让她不知是喜是忧。 江川好笑道，“如你所见，的确！” 颜若看着他一副欠揍的嘴脸，又发现他的眼神停留在自己的身上，才下意识低头看了下，猛然发现自己出来的急，身上仅穿了件吊带睡衣。 她慌忙逃离，回到屋里听着那屋的音响才想起，自己居然忘了刚才去敲门的目的。 她低低的骂了声，心里对他住在自己隔壁产生了疑惑。但想起昨天易白跟她说的，有个女孩在夜店对他表白，他最后还把人带走了，就打消了自己的念头。 他不仅仅是渣男了，连未成年都不放过，简直是人渣。而自己居然对这样一个人渣动了心思，真是不可饶恕。 想到这，她暗暗下了决心，珍爱自己，远离人渣。 可是有些人不是你想远离就能远离的，这不刚上了电梯他就也跟着进来了。她往里边靠了靠，看向电梯上方的数字变化，没有理会他。 他倒是毫不避讳，很自然地打着招呼，“颜医生，上班？” 颜若白了他一眼，没回答，又听见他问道，“你跟d那酒保很熟？” 颜若知道他是在问易白，她冷嘲了句，“熟不熟的，跟江先生有关系吗？” 江川勾起嘴角无声地笑了笑，“我就是怕你哪天再把自己玩进去，这种地方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一个人。” 颜若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抬眸注视着他，一字一顿地问出，“包括你？” 江川的眼神黯了黯，他隐了下梗在喉咙的情绪，看见电梯门开了，才目视前方答了句，“包括我！” 颜若看着一点一点离开视线的那个笔挺身影，心中思绪万千。 她无法定义自己现在的感受，是失望、还是难过，亦或是有一丝丝自己都没察觉出来的孤独。 江川上了车，默默地点了根烟，对于她刚才眼神里闪过的失落，一直在他的脑子里回放。 前面的小四看他一脸阴沉，小心翼翼地开口道，“川哥，凡哥那边好像找到老刀的位置了，我们要不要过去看看。” 他缓了缓情绪，从鼻息处低低地嗯了声算是回答。 老刀是个比较重要的下线，对于新品的销路，李东跟他谈了很久都没谈拢。 他主要负责把这边的货销往海外，如果他们能把这条线搭上，那很快就能取得景先生的重视，并接近组织核心了。 江川下了车看见景凡走了过来，他们对视了一眼，一前一后地走进老刀的赌场。 在他们在一个牌局上赢了几十万以后，很顺其自然地见到了老刀。 老刀是个中年男人，体型肥硕，他坐在了江川对面，脸上的横肉堆起，“小兄弟哪儿人啊？看着有点面生啊！” 江川把玩着手里的筹码，一脸运筹帷幄的表情，“第一次来，这地方不错啊！” 老刀眼神不善，在他赌场还没有人能拿走那么多钱，他特别想会会这个年轻人，他吩咐身边人拿来一盒筹码，向他发出了邀请，“玩一把？” 江川一脸淡定，吐了嘴里的烟蒂歪头一笑，“玩一把！” 江川将前面摞了几十厘米高的筹码一下全推了出去，“陪刀哥玩，要玩就来把大的！” “呦大气啊，梭哈了？”老刀看见他的动作，也一把推倒了面前的筹码。 江川故意输给了老刀，他起身走之前凑到老刀耳边说了句，“就当是送给刀哥的见面礼了，不知刀哥有没有兴趣谈点大生意。” 老刀虽然是这条线上的老油子，但他对于金钱却毫无抵抗力，之前没跟李东谈妥，就是因为分成的事。本来新品就不好推广，李东还想按照之前的比例分成。 江川和景凡抓住了他的这个嗜钱如命的弱点，用金钱诱惑，慢慢地让他放下了防备。 几个人在老刀的住处相谈甚欢，酒过三巡，老刀还不忘夸赞江川和景凡，“后生可畏啊，我看李东那帮老顽固们快让位了！” 江川和景凡对视一笑，看来是搞定了！从老刀那出来，景凡搭上了江川的肩膀，心情大好。 “今天你是大功臣啊，抓住了老刀就等于抓住了东叔的命脉，我看他们谁还敢小瞧我！走啊，凡哥请你续场！” 江川挥了挥手，声音里满是醉意，“必须续场啊！” 他好像喝的有点多，两颊微红，走路都有些蹒跚了。小四见状上前扶住了江川，“凡哥，我看川哥好像喝多了，要不我先送他回去？” 在一起这么久，景凡还是第一次看见江川喝多了，他看了看他，嘲笑道，“没喝多少啊，怎么就喝多了！真是扫兴，行了行了，赶紧回去！” 今天颜若早早地就下班回家了，连续几天没休息好的她急需补觉，不到八点他她就上床睡觉了。 可今天被吵醒的不是隔壁的音响，而是走廊的吵闹声。 她看看时间才凌晨一点，她无法忍受地冲出了房间，看见江川被小四扶着，正跌跌撞撞地冲她的方向过来。 江川一直吵着“再给我来一杯，拿酒去啊……” 小四无奈地扶着他停在了隔壁房间门口，看见颜若还客气地打了声招呼，“颜医生，你怎么在这？好巧啊！” 颜若本来想爆发的怒气看见客气的小四，顿时消了大半，她也客气地笑了下，“好巧，你们这大半夜的什么情况啊？” 正说着，江川从小四的胳膊处滑落了下来，小四又要找房卡又要扶住他有些手忙脚乱。 颜若无奈地上前了几步，她帮着扶住了江川的另一胳膊，“我帮你扶着他，你开门！” 小四冲她感激地笑了笑，“谢谢啊颜医生，那我去开门了！” 他这支撑一撤出，江川的重心立马就倒向了颜若，那突如其来的重量差点让颜若跟着摔倒。 她赶紧抽出一只胳膊揽住了他的腰，正好这时小四也开完门了过来帮忙接过了他。 她本想抽身回去的，江川却抓着她的衣袖不放，直到他们合力把他扶进去放在了床上。 这时候小四的电话响了起来，他接起应了两声，看了眼熟睡的江川，又不好意思的看向颜若。 “颜医生，我女朋友生气了，要我赶快回去呢，反正川哥也睡了，您在隔壁要不帮着照看一下？” 颜若连忙拒绝，“哎我不行啊，我明天还有事呢……” 她话没等说完，小四就比了个拜托的手势，拿着手机逃似的离开了房间。 第13章 他醉了？他装的！ 小四走之前，还不忘非常贴心的把门关好。他想着找了美女医生照顾川哥，明天他醒了也不会怪罪自己。 颜若看着躺在床上熟睡的江川无奈地叹了口气，她上前帮他脱掉鞋，打开空调，又帮他盖好了被子。 看着睡着的他，收起了全身所有的锋芒，连脸上的棱角都变得柔和了些，她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发现自己有些失态时，她才收回目光起身想要回去，却听见身后传来他的声音，“水……水……” 她顿住脚步，回头看了他一眼，去厨房取了水杯给他倒了杯温水，她把水杯端到他面前，没好气地说了句，“水给你，还喝不喝了？” 他晃晃悠悠地伸出了一只胳膊，示意她拿水过去，她把水放在他手里，怕他把水弄洒了，只得上前揽过他的脖子想扶他起来。 他在她的帮助下喝了几口水，她接过杯子在床头柜上放好，想从他身后撤出身子时，就被他一个翻身着着实实地压在了床上。 他整个身子完完全全地压在了她的身上，他结实的胸膛透着她的真丝睡衣向她传递着他的心跳。 那心跳从一开始的规律、有力，到越来越快、越来越急，她都有些分不清这乱了的心跳是他的，还是她自己的。 她屏住呼吸，借着屋里昏暗的台灯，感受着他一点一点的靠近。她有些紧张，却忘了该怎么逃离。 或许她不想逃离，而他也不会让她逃离，因为下一秒他就准确地吻上了她的唇。 那区别于上一次的蜻蜓点水，这一次他来的更猛烈、更深入了些，他肆意地品尝她的味道，不放过口中的每一个角落。 她平时特别好用的脑子此时一片空白，她除了被动接受，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 她感觉到自己体内的氧气逐渐被抽离，她的大脑处于一种缺氧的状态，她感觉自己化成了一朵云、随着风的托举越飘越远、越飘越高。 她突然想到书上写的人体的血液氧量低的状态，大概就跟她现在的感受一样。 但他好像还是没有放过自己的意思，离开了嘴唇又向耳朵和脖子转战而去，同时手也去解她睡衣的扣子。 他一离开她的嘴唇，她就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理智也随着氧气的进入逐渐被拉回。她即使再不谙世事，也知道他接下来做什么了。 她推了推他，没有推动，她压抑着声音里的颤抖，用仅存的理智说道，“江川，放开我！” 不知是酒精的作用，还是克制的时间太久，体内平时被压抑的情绪这时候全部向他反向袭来。 他捉了她的手压在头顶，以一种更热烈的方式回应着她。 “江川，你醉了，别这样！”她觉得如果再不阻止下去，自己也差不多快缴械投降了！ 听见她的声音带着哭腔，他才放开了她的手，吻了下她的脸颊，从她身上翻身下去。另一只手却始终拉着她的手腕不放。 颜若看着还闭着眼睛、一脸醉意的他，抑制住了想一巴掌呼过去的冲动。 她用手背抹了抹嘴唇，罢了，全当是他喝醉了，他可能都不知道自己是谁。 她想走、想逃离这摄人心魄的是非之地，他却始终不放手。她挣脱了几下无果，自己好几天没睡好又太困，只得在他身旁的被子外面躺了下来。 早上她被水声吵醒，她慢慢睁开眼睛，发现床上就她自己，而被子都盖在了她的身上。 她看着旁边空着的位置，想起昨天晚上的事，心脏隐隐地收缩了下，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听见浴室门响了，她赶紧闭上眼睛装睡，心里思虑着该如何才能全身而退。 江川看着她的样子，不自觉地勾起了唇角，“醒了就别装了，起来！” 颜若深吸口气，在他的注视下慢慢睁开眼睛、坐起了身下了床。她没敢直视他，低着头匆匆说了句，“你既然没事我就先走了。” 还没等她走出去，就被江川拎住了衣服后领，“等等，你怎么会睡在我床上的？” 颜若觉得心里一凉，他果然什么都不记得了，渣男不都这样吗。她没有回头，语气也随之冷了起来，“昨晚你醉了，小四让我帮着照顾你！” 江川皱起眉头揉了揉太阳穴，“昨天我喝醉了？那个，没对你做什么？” 颜若把自己的衣领从他手里挣脱开，从胸腔里升腾起一股怒气，声音透着寒意，“没有。”说完她就推门出去了。 江川听着她用力地摔了一下门，脸上的神情复杂了许多。他点了根烟，心里也跟着烦躁了起来，怎么什么都不适合、地点不适合、时间也不适合。 颜若回到房间就冲进了浴室，她打开水龙头把自己全身淋湿，用力搓着脸和脖子，像是有什么脏东西急需洗掉一样。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期待什么，他是什么人，她早该看清楚的。 她盯着镜子里的自己有些失神，昨晚与他呼吸相闻的情景还在脑海里慢放，她把水调凉使劲往脸上扑了几下。 而隔壁的江川已经穿好衣服匆匆忙忙地出去了，他接到小四的电话说景凡被人抓走了。 他其实预料到了，他们敢去动老刀这条线，李东那边一定不会轻易放过他们。 但碍于景先生的面子，李东可能只是想给景凡一个教训，并不会伤他性命。 他没着急去救景凡，先去了一个地方。然后才在一处烂尾楼里找到了被挟持的景凡，也看见了这个组织里号称“四大天王”之首的李东。 景凡被捆着吊在了半空中，看起来并不好受，他看见江川来了奋力地挣扎着，被堵上的嘴里发出了呜呜的声音。 江川给了他一个安慰的眼神，接着看向李东，他示意小四他们停在原地，自己上前了几步，规规矩矩地给李东半鞠了一躬，“东叔“！” 李东抬眼斜睨着他，“你就是这小子身边的江川？你们可以啊，连老子的线都敢动？” 江川客气地给他递了根烟，帮他点燃，声音却不卑不亢，“东叔，我们也是为了组织利益，景先生说让景凡跟您学业务，老刀这边拿下对大家都好！” 李东吐出了嘴里烟，冲他啐了口，“混账！太岁头上动土的结果你想过吗？少拿景先生来压我！” 他说完从腰间抽出了枪，直接抵在了江川的太阳穴处，“既然动了就不能白动，要是不付出点代价，以后我李东在道上还怎么混啊！” 江川脸上面无表情，没有一丝惧怕的表现让李东心里暗暗震惊，被枪指脑门还波澜不惊的人，混了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见。 但他必须要杀鸡儆猴，景凡不能动，就只能动他。他把枪上了拴，口袋里的电话却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他示意身边的人把电话拿出来，刚想说挂了，却听见那个小弟说了句，“老大，是小姐！” 他伸手拿过电话接起，那边就传来甜腻腻的叫爸爸的声音，他的神情不自觉地松了松，听那边说完挂断。 他才看向江川，眼睛里闪过疑惑和不可思议，“你和敏儿怎么认识的？” 第14章 他的专属服务员 回到场子里的办公室，景凡还对江川赞不绝口，“川子有你的，怎么想到用李敏儿这招的，你这是不费一兵一卒就击溃千军万马啊！ 江川勾起一侧嘴角笑了下，“老刀这边就算是稳了，你还是想想要怎么用这把刀！” 景凡揉了揉被捆的红肿的手腕，“我得去见见我家那个老爷子，让他给我供点货，要不这次你跟我去？这么久了，也该让他见见你了！” 江川把玩着打火机，把金属壳关关开开，发出清脆的声音，他甚至都没抬头看景凡，只是漫不经心地应了声。 景凡看他这个反应，倒是有些意外，但也没太在意，毕竟这哥们的举动总是出人意料。 隔了会儿，他好像想起什么，忽然笑嘻嘻地问道，“昨天听说颜医生在你家照顾的你？你俩这旧情燃的怎么样啊？” 江川这才把烟放在嘴边点着，“擦，你把我喝成那样，能干什么啊？” 景凡猥琐地笑了笑，“也是，你又不是小爷我！行了，下面场子开始上人了，我给你找几个妹子找补找补？” 江川把烟怼在烟灰缸里掐灭，起身整理了下衣服，“不了，回去补觉，昨天喝太多了，现在头还疼呢！” 他没理会景凡的嘲笑，迈着大长腿出去了。他穿过走廊，等电梯的空隙里一眼瞟见了头发盘起，一身服务人员装扮的颜若。 他皱了皱眉，清楚的记得自己告诉过她不要再来上班了。他脚步急促地走了过去，一把拉住颜若手把她拽到了隔壁空着的ktv包间。 颜若刚才并没有注意到他，一下子被他拉走，还有些没进入状况中。她抬眸才看见面前的他绷直了嘴角，一脸冷意。 她移开目光没理他，绕过他就要往外面走。她是听说这边有个服务员的哥哥曾经在南屿生物工作过，才决定继续以这个身份留在这侦查的。 江川先她一步走到门口，把门关上并反锁，他眼睛里有着明显怒气，第一次直呼她全名，“颜若，我记得我跟你说过不要来这的。” 颜若觉得他这怒气来的莫名其妙，他又有什么资格管自己的事。她抬眸坦荡地直视他，言语里也不再客气，“我为什么要听你的？你又是我什么人？” 江川的喉结动了动，知道她说的没错，自己并没有立场。他眸光渐寒，沉声提醒道，“这不是什么好地方，你确定后果自己都能承受？” 颜若也倔强着不肯服输，“当然，都是成年人，可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不像某些人，敢做不敢当。 她后半句话没说出来，但还是惹怒了江川。 他一把拉过她推到了墙上，把她圈在自己和墙壁之间，他看着那张白皙而精致的脸，低头凑了过去。 他停在离她的脸不足10厘米的地方，闻见了她身上好闻的甜香，他咬了咬后槽牙，把手伸向了她的胸前。 她侧头一躲，才看见他拿走了自己衬衫口袋里的对讲机。他打开对话键，在里面冷声道，“刘经理，现在、马上到512来。” 没几分钟，刘蝉就慌慌张张地赶了过来，他向江川客气地鞠了躬，“川哥，有什么事您尽管吩咐！” 江川指了指角落里的颜若，对刘蝉说道，“今天就让她在这间伺候我，别的地方不准去！” 刘蝉侧头看了看站在那的颜若，发现这不是新来没几天的服务员吗？她虽然长得很是标致，但能让江川特殊照顾的女人，还真是头一个。 他也不敢怠慢，连连应着，“好好，川哥，我这就给您张罗吃的喝的去！”说完还不忘叫着颜若，“走啊，跟我去楼下给川哥拿酒！” 颜若看了眼江川，眼神里的恨意早就把他千刀万剐了，但为了能搭到那条线索，她再不情愿也还是跟着刘蝉去了楼下。 这一路刘蝉还一直吩咐她，“能让川哥看上眼是你的荣幸，你一定要伺候好了，川哥脾气不好，你可别惹他不高兴！” 颜若无声地应着，心想，还荣幸，遇见他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每次都是他把自己的计划打乱，放心，我一定“好好”伺候他。 刘蝉看了看她，见她面若冰霜，心里不免疑惑江川为什么会看上她。这妞好看是好看，就是太高冷了，能伺候好那个大爷吗？ 但这里没人不知道江川的脾气，就连他们老板景少爷都要敬他几分，怎么敢有人在他面前造次。 包间里，刘经理亲自送来吃喝，指挥着颜若都在桌子上摆好，才低着头退了出去，把门关好，还吩咐谁也不能进来打扰。 江川看着站在那一脸苦大仇深的颜若，拍了拍自己身边的沙发，命令简单而直接，“过来坐！”。 颜若一脸冰冷，不情愿地踱步过去，坐在了离他半臂距离的地方。 他看着她敢怒不敢言的样子，暗自觉得好笑，他把她往身边揽了揽，“倒酒啊！这点事都做不好，怎么伺候人啊！” 颜若费力地打开洋酒的酒瓶，给他倒了满杯，看见江川又递过来一个杯子，不解地看向他。 他晃了晃手里的空杯，“接着倒啊，哪有让客人自己喝的？你们刘经理就这么教你们的？” 颜若无语，知道江川在故意刁难她、嘲讽她，但为了她的计划，还是把另一个杯子也倒满了。 她看见江川把酒杯放在嘴边喝着酒，一瞬间竟有些失神。他眉骨突出、鼻峰挺直，让他侧脸的棱角更加分明、线条也完美。一件普通的白衬穿在他身上，也尽显笔挺利落。 这时，他解开两颗衬衫的扣子，扭头看向她，用下巴指了指酒杯的方向，“喝啊？怎么，能陪别人，陪不了我？” 颜若再次无语，刚刚对他的好感又一瞬间全无。她端起酒杯，报复性地狠狠喝了很大一口，然后歪头问他，“够了吗？” 江川哑然一笑，放慢语速难得有耐心地说道，“颜医生，别急，这才刚刚开始！” 坐在ktv包房里，他也不吃东西也不点歌，就坐在那一杯一杯的与她喝着酒，好像有意在灌醉她。 颜若平时酒量尚可，在洛川时能与沈威喝个胜负难分的。但她又怎么是江川的对手，没过多久就隐隐有了醉意。 她努力维持着表面的清醒，从他身边站起身时，还是忍不住晃了下，“你先喝，我去下洗手间！” 江川抬了抬眼皮，嘲讽道，“颜医生行不行了？喝不过就说，我放你一马！” 颜若扶着桌子定了定，胜负欲瞬间被激起，“谁喝不过了？等着，我马上回来！” 卫生间里她用凉水洗了几把脸，感觉酒醒了些，她对着镜子给自己打了打气，像个女战士般又回到了战场。 回去的时候江川正靠在沙发上抽烟，他微仰着头，吸了一口顿了几秒，又缓缓地吐出，烟雾缭绕间难掩眼神里的忧郁。 颜若在不远处看着他，他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冷酷的、无情的、霸道的、温暖的，或是像现在这般黯然的，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他？ 第15章 该付你钱吧？毕竟那么辛苦！ 她还是醉了，一改往日脸上的清冷，这会儿脸颊上的两抹红晕更添了几分可爱。 颜若倚靠在沙发上，眼神迷离，她端着酒杯举到江川面前，痴痴地笑着，“江大老板，喝啊？怂了？刚才不是挺厉害嘛！” 江川夺过她手里的杯子，放在茶几上，看她醉意渐深，内心有些不忍，他站起身拉着她的胳膊，语气都变得柔和了些，“你醉了，我送你回去！” 颜若用力地摇了摇头，摇完感觉头更晕了，她拍了拍额头还是强撑着不起来，声音里都是醉意，“谁说我醉了，我没醉！来呀，你不就是想把我灌醉吗？接着喝啊！” 他叹了口气，本来只想让她知难而退，没想到真把她灌醉了。他拽着她的胳膊想把她往起带，她却挣扎着不配合。 无奈他只得俯下腰身，直接将她打横抱起。不顾她的挣扎和尖叫，用脚踢开了门向走廊走去。 她挣扎了半天也无济于事，加上他走路晃得她头越来越晕，她慢慢也安静了下来，可能怕摔了，两只胳膊也下意识揽上了他的脖子。 走廊里碰上了迎面而来的刘经理，他恭敬地跟江川打着招呼，看见他怀里的人，忙说，“川哥，要不我派人来帮您？” 江川冷冷地扫了他一眼，简短地答了句，“不用，你帮我按下电梯。” 与走廊的嘈杂相比，电梯里格外安静，江川看着怀里此时正闭着眼睛、一脸乖巧状的女人，眼神不由地变得柔和。 他带她去了8楼他的套房，把她放在了卧室的床上。 她此时好像睡着了，紧闭着眼睛，胸前工服衬衫随着呼吸一起一伏，扣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一颗，露出了里面白色的内衣。 他垂着的眼眸黯了黯，眉头微微皱着，顿了几秒才拿着毛毯盖在了她的身上，并蹲下身给她脱鞋子。 可能是脱鞋子吵醒了她，她一下子坐了起来，因为起的太猛，身体的惯性让她没有停住，直接把他扑倒在了地毯上。 她也随之压在了他的身上，头落在了他肩膀一侧，她呼气如兰，酒香夹杂着身上的淡香，让本来没醉的他也跟着醉了几分。 她意识若有似无，声音有着喝醉的人特有的慵懒，趴在他耳边叫着他的名字，“江川，你为什么总是对我忽冷忽热啊？你为什么来这啊？你为什么变成这样了……” 她不断地向他发问着，也没给他回答的时间，好似只想把这些天所有的疑问都和盘托出。 按照她这清冷孤僻的性子，如果不是醉了，这些话可能一辈子也不会问出口。 他的胳膊悬在半空，低头却看见她开着扣子的衬衫，他忙移开眼神，心底的某一处在隐隐地颤抖着。 “那你呢？你为什么来这？”他听她问完，也没回答，反问了她一个问题。 颜若思考了一下，不知道怎么地忽然嘴角扁了下来，好像受了多大的委屈，她的声音里带着哽咽，“我找我爸，他都失踪五年了，那是我妈的遗愿。” 说完她居然趴在他的肩头上低声啜泣起来，“我妈走了，我爸也不知道在哪，我该怎么办啊？我能找到他吗，我还能活着回去吗……” 她边哭边喃喃自语，这些话她谁也没跟说过，包括其他亲人，也包括认识了20多年的沈威，可今天却说给了一个“人渣”。 江川落下胳膊轻轻扶着她躺下，自己靠在她身边半支着手肘看向她，此时的她卸去了所有的伪装和漠然，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他的心不由地紧了紧，伸手用指腹给她擦去脸上的泪水，声音低沉却坚定，“我不会让你出事的，我一定带你活着回去！” 深夜，他从抽屉夹层里拿出张手机卡装好，给许久未联系的人打去了电话。 “帮我查个人……” 清晨，颜若被手机铃声吵醒，她闭着眼睛摸索着接起，听见那边好像是小美的声音，“颜医生，您怎么还没来医院？这边来了个急救病人！” 她虽然头部剧痛，但还是迷迷糊糊地答道，“好，我马上过去！”挂了电话睁开眼睛却吓了一跳，她不仅睡在一个陌生的床上，而且身边还睡着那个“渣男”！ 她小心翼翼地掀开盖在身上的被子，发现她身上的衣服都没了，取之而代的是一件男士的白t。 颜若额头见汗，努力回忆却什么也没想起来，喝酒误事啊喝酒误事！她暗暗骂了自己一句，起身慢慢下床想偷溜。 “颜医生，早啊！”他突然爽朗的声音，把她吓得打了个哆嗦，也打消了她想悄无声息消失的念头。 她咬了咬下唇，缓缓地回了头，发现他半靠在床头，正一脸玩味地看着自己。 她犹豫着开口，心里还抱有一丝侥幸，“那个，我们昨天没什么？” 他邪魅一笑，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她，好像要参透她的内心，“你指的是什么？” 她往下拉了拉t恤，觉得实在难以开口，故作潇洒道，“算了，有什么也无所谓了，都是酒精作祟，成年人嘛，应该成熟一些、洒脱一些！” “我没喝醉！”听见她这么说，他突然出声打断她。看见她突然的瞳孔地震，心里满意地暗笑。 她斟酌着语言，伶牙俐齿再次在他面前失效，她站在那有些不知所措，索性找借口逃离，“那个，医院找我，我先走了！” “等等！”他再次叫住了她，见她转头，则垂眸看向她白皙又修长的美腿，“你想这么出去？” 她还没等开口，门口响起了敲门声，他从容地下床开门，并带回来一个包裹扔向她。 她狐疑着打开，看见里面从衣服到护肤品一应俱全，她偷偷地看了眼正在餐桌旁喝水的他，心想“细心”也是渣男标配吗？ 过了一会儿，她梳洗打扮完毕，从洗手间里出来，把手机递到他面前，“加我，给你转账！” 他吐出一口烟雾，弹了弹烟灰，冷冷地看着她的二维码不为所动，“不用，扯平了！” 颜若心里凉了大半截，看来昨晚并不是那么相安无事的，她的第一次就这样被……？ 她没敢再往下想，看着眼前一脸无所谓的男人，血气也开始上涌，她头脑一热说了句，“该付你钱的，毕竟那么辛苦……” 江川不知道是被她的话呛的，还是被烟呛的，咳嗽了几声。他扯起嘴角短促地笑了笑，把烟掐灭起身站在她面前，把她架起抱坐在她身后的办公桌上，俯身靠近她。 他的脸在离她几厘米的地方停住，瞳孔幽深，略带侵略性的眼神直直地盯着她，冷笑了一声沉声道，“颜医生觉得，你该付我多少？” 颜若被他盯得发毛，他的眼神凌厉起来好像蕴含着某种杀气，她扭过头去不看他，嘴上虽不饶人但底气弱了些，“市场价多少，我多付一倍就是了……” 江川看她任性且怂的样子，觉得好气又好笑，此时电话也不合时宜地响起，江川看了看她才背过身去接起了电话。 景凡的声音，“川子，你跟颜若在一起吗？我家老爷子说要见她……” 第16章 集团老大要见她 颜若见江川挂了电话，突然神情严肃地看向自己，知道自己刚才说错话了，她暗暗舔了下嘴唇，小声说道，“医院那边真有急诊，我先走了！” 江川表情稍有缓和，也没废话，一把捞起他身后椅背上搭着的衣服，“我送你！” 颜若本来不想的，但想着至少这样更快一些，才跟在他身后一起出了门，上了他停在楼下的车。 急诊室里，颜若忙了两个小时才处理完几个外伤的患者，她用手背抹了抹鼻尖的汗，看见江川还坐在急诊室外的椅子上。 她摘了手套消了下毒踱步过去，恢复了平时的疏冷语气，“怎么还不走？江先生有事？” 江川也没再说起其他，直奔主题道，“景凡的义父要见你，我已经跟齐叔说好了让他跟着一起去，你准备一下晚上下班我来接你们！” 景凡的义父？颜若脑海里突然闪过那有着鹰一般眼睛的男人，心里闪过一丝莫名的恐惧，她没想到会跟他有交集，“他见我干嘛？” 她知道a组织是个游走在法律禁区的组织，而组织的头目就是景凡义父了，如果真要是见了他，她的生活还会平静吗？ 她的表情里闪过一瞬的紧张，也被他敏锐地捕捉到了，他语气尽量平和，“你救了景凡，他想感谢你。”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江川也摸不准他的目的是什么，但他心里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他想起上次在医院走廊里的那次相遇，他看颜若的眼神，忽觉脊背发凉。 晚上，齐莱和颜若坐在江川的车后座上，副驾坐着景凡，他跟平时不同，这会儿格外安静。车里的几个人各怀心思，氛围有些压抑。 顺着后视镜，江川看了看颜若，她靠在车门上正看向窗外，神情落寞，而这一路荒凉，并没什么可看的景色。 唯有半空中那轮孤寂而清冷的圆月，今天是十五了，八月十五，团圆的日子。 可她的团圆在哪？经历了与父母的生离和死别，她的人生从此不再有圆满了。 耳边传来江川的声音，较平时温柔了些，“颜医生，一会儿回来去我那拿点东西？” 颜若隐了隐情绪，转头透过后视镜看他，她刚才走神了没太听清江川的话，问了句，“什么？” 江川今天格外耐心，平时很少有人敢让他把话说第二遍的，“回去去我那，我有东西给你！” 颜若也没有心情和他再多争辩，只答了句好。 齐莱这时候感慨了句，“今天是中秋节啊，得有二十几年没在家乡过中秋了。” 江川一改往日冷峻寡言的风格，不知怎地突然八卦了起来，“齐叔，听说您当年和景先生一起从华国来的勐拉？” 齐莱嗯了声，想起来当年的事情，思绪逐渐飘远，“这么一算，也有25年了，没想到我和他还都能活着！”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颜若一下子捕捉到他们话里的重点，如果是他们一起来的这里，那关系一定不一般。现在有齐叔护着，至少她暂时是安全的。 他们的车跟着前车开了近一个小时，一路辗转才开到了建在山半腰的一座别墅前。 江川心里对景先生的狡猾有了初步体验，这路途蜿蜒，一路没有标志性建筑，又是黑天，想要记住路根本就不可能。 一路沉默的景凡也小声嘀咕了句，“这老爷子够小心的了，新址居然选了这么个地方，能找得到就怪了！” 说完他推开门，看见从门口迎过来的温立客气地叫了句“温叔”，然后指着身后的江川介绍道，“温叔，这是我兄弟江川。” 温立带着个眼镜，面容干净一脸慈祥，他冲江川点了点头，瞟了眼颜若，才向齐莱走去，“好久不见了，莱哥！” 几个人寒暄完毕，才向别墅前厅走去，他把众人引到客厅坐下，吩咐佣人上茶，“你们先喝茶，我去叫景先生下来。” 没过几分钟，楼上就下来三个男人，刚刚上去的温立，景洪岩、还有前几天刚打过交道的李东，景凡先打了招呼，然后适时低调地低下了头。 景洪岩的眼睛从他们四个人身上一一扫过，唯独在颜若的身上停了几秒，随即冲齐莱点了下头。 他眼神在颜若身上停留的时间非常短暂，这一幕却被江川看在眼里，他隐藏着心里的情绪偷偷地看向颜若。 能看出她的眼神闪过慌张，但还是扯着那张绝美却疏冷的脸，不卑不亢地看着来人。 这时佣人过来在温立耳边说了句话，温立看向景洪岩见他点头才对众人说道，“今天是华国的中秋节，景先生请大家来吃顿家宴，诸位这边请！” 餐桌上，除了景洪岩以外其他人都正襟危坐，每一个动作都透着谨慎。虽然温立说了让大家不要拘束，随意一些，但还是没人会在不怒自威的阎王面前放松。 颜若也是紧绷着神经，她坐在离阎王最远的桌尾，低头默默吃着离自己最近的菜。 华国的传统节日，佣人很用心的做了一桌子家乡菜，虽然味道不错，却没人有心思细细品尝。 忽然桌子底下划过一只手，温厚的手掌在了她微凉的纤手上拍了拍。她看向手的主人，他正神情淡定地用杯子喝着水，杯子落定，他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眼神。 这时一直未语的景洪岩说了话，越过大半张桌子点的却是江川的名字，“跟着景凡来的那个后生是江川，后生可畏啊，听说你一个人从十多个人手底下把景凡救出来的？” 江川放开了颜若的手看向他，目光坦荡，语气虽恭敬却也不谦卑，“景先生过奖了，有幸会一些拳脚而已。” 景洪岩哈哈大笑了声，不吝夸奖接着说道，“也是你拿下了老刀的销售渠道？脑子也是有一些的！” 景凡刚要说话，看着李东阴沉的脸还是把话憋了回去，他求助地看向江川，平时在外吆五喝六的他在这些长老面前还是怂的。 江川也淡淡的笑了笑，举止大方、说话滴水不漏，“回景先生，这也多亏了东叔之前维护的关系，我和凡哥也不过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为集团做些力所能及的事而已。” 李东听到他这么说，一直绷着的脸有了缓和，他看了眼江川觉得此人不简单的同时，也偷偷看了看主位上的阎王。 此事的定性还得阎王来决断，之前阎王与他说过让他带带景凡渠道的事，是自己一直不想放手。这次他们越过自己拿下了老刀，至于对错也全在阎王的一念之间。 景洪岩再次笑了笑，看了眼李东才说道，“功劳有了，但规矩还是要讲的，你们以后在老刀那出的货拿出三成利润孝敬你们东叔就好。” 景凡瞬间怒从心起，他们为了拿下老刀往里投了多少钱，李东他自己搞不定，这次又凭什么拿他们三成利润。他忽地站起身，语气焦急地叫了声“爸……”。 他看见江川在向自己使眼色，他才强压下心里的不满，不情愿地坐了下去。 景洪岩拉下脸冷冷地看了眼景凡，从鼻息里冷哼了声，“怎么，不满？规矩就是规矩，平时多跟身边的人学学，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一无是处！” 第17章 景然的挑衅 餐桌上的气氛有些凝重，齐莱这时候突然开了口，“老景，今天过节就别说孩子了，你今天这酒不错啊，像我们20几年前在江州喝过的大碗酒。” 到底是在江湖上混了多年的老人，他这句话瞬间缓和了景洪岩即将爆发的情绪。 他看着齐莱虽然冷呵了声，神情却放松了不少，“就你这老头子嘴刁，这是我让他们前几天从江州运过来的酒，就是出自当年的大碗酒的酒厂。” 齐莱与他打着哈哈，把话题引到了叙旧中，“还真是，记得当年为了喝上正宗的大碗酒还跟他们酒厂的人干了一架，这一晃也20多年了！” 桌上氛围逐渐轻松，就在颜若以为这餐话题不能与自己有关时，景洪岩突然又说起了她，“颜若是？听齐莱说你也是最近从华国来的？” 颜若突然被cue有些意外，她连忙放下餐具看向发问的人，尽量语气镇定地答道，“是的景先生，我是两个月前来的。” 景洪岩点了点头，“听说你在之前的医院成绩不错，怎么放弃国内大好前途来这了？” 颜若心里一惊，景洪岩盯着自己等待答案的眼神，好像让人所有的谎言都无处遁形。她顿了顿，刚想把自己编好的统一答案答给他。 “颜医生的目的可能跟大多数人一样为了钱？毕竟国内医院的收入不过是咱们这边的十分之一。”江川见她犹豫，帮她答道。 景洪岩刚要说什么，从外面进来两个人，并且人未到声先到了，“爸爸，怎么吃饭也不等人家，人家都好多年没陪您过中秋了！” 来人正是景然，她一身牛仔热裤和红色短款t恤，身材火爆热辣。她直奔景洪岩的主位，搂住了他的脖子，来了个法式贴面，动作很是亲昵。 景老爷子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臂，语气里都是父亲的慈爱，“好了好了，叔叔们都在呢，你这像什么样子！” 景然还是不肯松开，腻在他身上撒娇道，“人家想爸爸了嘛！刚回国您就给我安排到南叔那去了，想见您一面都困难。” 景洪岩看向景然身后的李南，听见后者恭敬地叫了声“景先生”，他也简单地点了下头。 而此时心里五味杂陈的除了景凡还有颜若，她母亲尸骨未寒、父亲生死不明，她又怎么会在这跟一帮犯罪分子过团圆节，真是可笑又可悲！ 这时候温立吩咐佣人搬来餐椅，添加了餐具，二人才在景先生一左一右坐定。 景然坐下才观察了下今天家宴的来人，其他人倒是不奇怪，可她居然看见了相邻而坐的江川和颜若，他们怎么来了？ 不过，能看见爸爸的家宴名单上出现江川，她还是很开心，毕竟她打算过些时候要向父亲提一下她跟江川的事呢。 但是那个颜若，她有什么资格？再看向颜若的时候，她的目光变得凌厉起来。 餐后喝茶时间，几个叔叔辈的都去了楼上的茶室，留下了他们四个。景凡领着他们去了后院的花园，这花园里的花开得正艳，颜若不由地凑近了一朵想闻闻味道。 没想到却一把被江川拉回，力度之大差点把她拽了个趔趄，她回头盯着他，眼神不善。 江川没理会她的眼神，低声说了句，“不是所有外表美丽的东西，都是美好的。” 颜若品味着他话里的深意，又看了看眼前灿烂的花海，心中了然。罂粟花，国内500株以上都算触犯刑法了，这里却有一片花田……。 虽然来之前她对a组织有了大概的印象，但真正接触到集团内部的时候，她才发现，在这里自己的生命是那么微不足道，力量又是那么渺小。 景凡与江川在不远处吸烟，景然不知什么时候来到颜若身后。她喝了口高脚杯里的洋酒，讥笑道，“你怎么来了？景凡那小子怎么敢把你领过来？” 颜若收回看向远处的目光，与她直视，虽然上次她给了自己一个印象深刻的下马威，但她还是毫无惧意看着她，语气也平淡无澜，“我是景先生请来的！” 这倒是景然没想到的，她看她不像撒谎的样子，皱着眉头道，“我爸怎么会请你？他口味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寡淡了！” 颜若没理会她言语里的挑衅，淡淡扯了下嘴角，从容地答道，“那你可能要问他了。” “你算什么东西，敢这么跟我说话，上次的见面礼不喜欢？”景然被她无所谓的样子气到了，她站起身拿起高脚杯作势要往她脸上泼，却被身后的人一把握住。 江川冰冷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这就是景家的待客之道？颜若是景先生请来的，你就不怕他怪你照顾不周？” 景凡也上来打圆场，“就是，颜医生上次救过我的命，父亲为了感谢她才把她请来，你这样他怕是要不高兴了。” 景然松了手里的酒杯，反手抓住了江川的手，她的表情瞬间由愤怒变成了娇媚，“川哥，哥哥，你们怎么都向着她说话啊，她是个外人。” 江川顿了顿，不动声色地抽回了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我们也是为你好，今天难得景先生开心，事情闹大了对谁都不好。” 景然恶狠狠地瞪了眼颜若，撂了句，“你最好离川哥远点，也别出现在我的视线内，不然上次只能算前菜！”说完就转身走了。 江川瞟了眼颜若，见她还在漫不经心地喝着茶，热茶湿气的氤氲中依然是那张波澜不惊的脸，才放下心来。 回程的路上颜若觉得，不管是身体还是精神都格外的疲惫，渐渐靠在后座上睡着了。 等江川叫醒她的时候，她才发现车上就剩下她和江川了。她坐直身子，迷迷糊糊地问了句，“他们都回去了？” 江川停好车回头看着她答道，“嗯回去了……累了？看你睡得好沉！” 颜若揉了揉眼睛，脸上还没来得及竖起锋芒，只带着刚刚睡醒的慵懒格外惹人怜爱，“有点，到家了？我先回去了。” 推开车门才发现映入眼帘的不是公寓前厅，而是一个古香古色的中式餐馆。她看了看正在推门下车的江川，狐疑道，“这哪啊？干嘛带我来这？” 江川关好车门，走到她面前，“刚才我没吃饱，陪我在这吃点？”他其实是看颜若刚刚没怎么吃东西。 餐厅的大堂里很热闹，老板一眼就看见江川忙上前打着招呼，“川哥来了，位置给您留好了，我送您过去。” 一个远离人声鼎沸包间里，二人在餐桌上相对而坐，沉默不语，气氛有些微妙。 这还是他们认识以来，第一次单独吃饭，抛开外面世界的血雨腥风，这远离尘嚣的人间烟火让人觉得莫名心安。 江川见她盯着桌子出神，轻咳了声把筷子递给她，神态放松不再像平时那样紧绷，“吃，别客气！” 颜若接过筷子，说了句谢谢，随手夹了自己面前的菜尝了口，居然被那味道的相似度惊住了。她抬头，眼眸里有微光闪烁，“这跟我们医院附近的一家餐馆味道好像。” 江川夹到嘴里尝了尝，嗤笑了声，“喜欢就好！” 不一会儿餐馆老板开门进来，送了一个食盒，客气地对江川说，“川哥，按照您要求准备的，我先出去了有事您尽管吩咐！” 第18章 无声的电话 江川起身把食盒递到她面前，在她旁边的椅子上顺势坐下，扬了扬下巴，“打开看看！” 颜若狐疑着打开，却看见里面中式花纹的盘子上放着一个写着“平安顺遂”的月饼。 她看着江川把月饼从盘子里拿出，用水果刀切成两半，把其中的一半递给了她，“这我找人从华国寄过来的，尝尝！” 她把那半块月饼接了过来，心里盈盈满满的波纹激荡着，已然分不清是感动还是心悸。 她记不清是哪本书上说的了，团圆节能同吃一块月饼的，一定是互相牵念的家人。她已经没了能那样团圆的家人，却让他闯入了自己的生活。 她无法去断言，他的闯入给自己带来的是幸运，还是不幸。至少在这个时候，在这个风雨飘摇的世间，他给了她这一刻的安宁。 再后来的几天，颜若再也没在公寓里见到他。 她每天在医院里上班下班，与死神和血肉打交道，偶尔会去易白那喝一杯。在每个喝酒宿醉的早上也依然被隔壁的音响吵醒，却一直不见他的身影。 接连几天早上，她起身去隔壁敲了门，出来的都是公寓前台的刘管家。这天她忍不住委婉地问了句，“刘管家，隔壁人呢？” 刘管家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操着一口广东普通话，“小姐姐吵到你了？我也好几天没见到大哥人了，但他给我留了个电话，您要找他我也可以给你一下。” 颜若嘴上说着不用，下午却口嫌体直地去找了刘管家，“那个电话给我一下，我跟他说一下音响的事，天天这样真的很影响我睡眠。” 电话号码拿到手，她才回忆起，他们认识这么多天好像没互相通过电话。她犹豫了下，还是将那张字条扔到了梳妆台的抽屉里。 夜里，她睡得正沉，电话突然响了起来，她缓了缓因惊吓而起速的心跳，接了起来。 她喂了声，对方却一点声音也没有，安静的甚至能听见那边厚重的呼吸。颜若以为是信号不好，接着又喂了声，就被对方挂断了电话。 接连几天，她都能接到这样的电话，只不过时间提早了一些。她一开始以为是恶作剧，挂断了几次，那边还不厌其烦地打过来，直到她接起，也还是不说话。 后来接这通电话好像成了她每天必须的任务，偶尔电话来得晚了，她就开始心神不安，直到电话再次打来。 有次接起，她还是忍不住问了句，“你到底是谁啊？”就听到对面传来两声指甲敲击手机屏幕的声音，她不知怎么的，突然想起了多日不见的江川。 她小心翼翼地问道，“你是江川？”但却没有等来回答，等来的只有电话挂断的声音。 …… 缅甸与华国接壤的边陲小镇—沧集。 江川领着手下刚结束了一场血战，之前在老刀的线路上，被洪坤的人劫了东西，他刚把东西找回。 他用嘴咬着纱布的一端，右手快速地缠着左手上的伤口，缠好后熟练的系好。 景凡从门外进来，看着他脸上的淤青，关心到，“没事？要不说还是你有本事，能跑到洪坤老家把东西抢回来，牛比！” 江川给了他一个未及眼底的笑容，照着手机摄像头看了下脸上的伤口，正色道，“照着计划的路线发，我亲自跟车！” 景凡对他废话不多、雷厉风行的风格早就适应，但听到他说原路还是有些担忧，“不行跟老刀说换个路线？我总担心洪坤那边的小崽子们没憋好屁。” 江川摇了摇头，“他们这次损失不小，短时间内不可能卷土重来了，这条路线成熟而且沿途都打点完了，那边要得急没时间再换了。” 景凡对江川极其信任，他说没问题的就一定没问题，沿途已经安排好了，他们只需要准时运到边境就行。 他接了个电话，那边传来女人娇媚的声音，他转头对江川说了句，“那就辛苦你了川子，我在勐拉等你，注意安全！” 晚上，山林里，还有20公里到达边境线，一路还算顺利。司机看着副驾驶正沉着脸抽烟的江川，小声问了句，“川哥，估计还有半个小时就到了，这一路提着的心可算能放下了。” 江川吸了口烟，深夜和烟雾模糊了他的表情，但浑身透着的冷意让司机不自觉打了个哆嗦。 他吐出烟雾，冷声道，“别放松警惕，这段最容易出事，交接时看我眼神行事。” 很快到了边界线，他让司机把车熄火停在了漆黑浓密的树林里，自己则和小四去探路。 在约定地点，他看见了一束手电筒映出的光，虽微弱在深夜树林里却格外醒目。小四吹了个口哨，那边则用手电筒的灯光打着暗语。 本来一切都与约定好的一样，他身后的小四也说，“川哥，暗语没错，我们过去！” 江川却一把拉起小四衣服的后领，说了句，“有问题，去通知司机，到约定地点集合！” 小四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消失在暗夜里了。果然没几秒对面一排车灯突然亮起，然后响起了警笛声和枪声。 他吓得腿都软了，还是硬撑着跑到货车前，好在司机还没开走，两个人都慌了，司机大骂了声连忙发动汽车，一脚油门窜了出去。 司机边猛踩油门边声音颤抖地问道，“什么情况啊？这边的还是那边的啊？” 小四一边拿着枪观察着后面的情况，一边骂道，“我特么怎么知道啊？这特么是被人点了，你赶紧按照事先定好的逃生路线跑。” 司机都快被吓哭了，他踩油门的腿都不受控制地发抖，“川哥呢？我们要不要找找他啊！” 小四打开车窗对着后面的车连开了几枪，“川哥说出事了咱们把货藏好就行，不用管他！” 他们一路疯狂逃窜，但还是甩不掉后面的尾巴，只得弃车保命，司机被捕，小四搭了半条命才勉强逃脱追捕。 但江川就没那么幸运了，不知是被抓了，还是迷路了，那晚上之后彻底没了消息。 勐拉的办公室里，景凡摔了手边的杯子，勃然大怒，“什么叫人没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马上派人给我去找！” 手下的人得令，慌忙地冲出办公室，到下面集结人马，全部加入到找人的行动中。 这几年，江川俨然成了他们这个小组织的风向标、定心丸，这一下子没了领袖，好像所有的人都没了主心骨。 医院的颜若也开始坐立不安，昨天没接到那个电话，她后来忍不住回拨过去，对面却是关机状态。 今天一天也没有任何消息，她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他会不会出事了？突然间的失联，不像是他的作风。 虽然电话那边从头到尾都缄口未语，但颜若的第六感告诉她，那就是江川。 第19章 回来就好 5天后，有人才在树林里找到了他的匕首，上面都沾满了血迹，而不远处是一具当地人装扮的尸体，看起来是被这个匕首所杀。 小四看见尸体不是江川，松了口气。眼尖的小弟发现不远处有个村子，忙对小四说，“四哥，那边有个村子，要不我们去看看？” 几个人乔装成游客，进了村子。这里离事发地不远，里面的人大多都是华国的移民。 本想着进村找找看有没有什么线索，却在进村口被一群人堵住了。那群人拿着家伙，一个个的都凶神恶煞的，虎视眈眈地看着小四几人。 领头的是个大叔，他一副戒备表情说了句，“你们是干嘛的？我们这个村子不准外人进来！” 小四低头哈腰地一副客气的样子，赶紧递上来一根烟，“大哥，我们是来附近徒步旅游的，能不能讨口水喝啊？” 那个大叔没接他的烟，看见他们的装扮不像驴友，一脸义正言辞地呵斥道，“去别处讨！这儿没有！” 小四后面的几个小弟见这几个人态度恶劣，有些压抑不住自己的脾气，其中一个挥着拳头叫嚣道，“老头子，跟谁说话呢？什么态度！” 这一句话一下惹怒了对面的几个人，他们瞬间抡起家伙，双方打成一团。 村子里面的村民听见声音都闻讯赶来，场面一度混乱，小四他们虽然经常打架，但无奈对方人多势众。 几个人都不同程度地受了伤，周围围满了村民，他们想逃跑都没有机会。就在众人以为要交待在这荒蛮之地的时候，人群中响起了尖锐的树笛声。 对方连忙停了手，自动让出一条路，路的那边来的是一个拄着拐杖的老人和一个身姿笔挺的男人。 那老人大呵了声，声音沙哑却气势十足，“黎三，不得无礼！” 等小四他们几个看清老人身边的男人时，都差点哭了出来。小四狂奔过去也不顾身份悬殊，一把抱住江川哭了起来。 “川哥，你还活着，太好了川哥，我们找你都快找疯了……” 江川虽表面上嫌弃地推开了他，看着他身后一众哭天抹泪的小弟，心底却微微动了动，“我还没死呢，你哭成这样是哭丧呢！” 小四赶紧抹了抹眼泪，又笑了起来，他来来回回地看了看他，见他身上没什么明显伤痕，还是不放心地问道，“不哭了不哭了，川哥您没受伤？” 江川摇了摇头，“没。”随后又转头看向他身边的老人，“黎叔，既然我的人找来了，我就先回去了，改日再来看您！” 路上，一走出树林江川就从副驾上回头把手伸到了小四面前，“手机给我，我的丢了！”拿到手机对司机说了声，“路边停车，等我几分钟！” 他拨通了记忆中的号码，手机里只“嘟”了一声，电话就被接起，那边传来她清脆的声音，“喂？” 至此一声，就让他内心一荡，好像行走在暗夜的深林里，突然看见了前方闪亮的光。 他还想如每次一样匆匆地挂了电话，却听到她那边轻声问道，“是你吗？” 他没有回答，她却没有放弃接着问了声，“你还好？”他用指甲敲了一下屏幕，见那边小四走了过来，挂断了电话，在通话记录上点了删除。 医院餐厅，颜若拿着电话咬着嘴里的汤匙发呆，脑子里全是他敲击屏幕的声音，他还好？ 旁边的小美叫了她两声，她才回过神来。小美见她这几天除了医治病人时心无旁骛，其他时候一直都是心不在焉的样子。 一改她平时对外界毫不关心的风格，实在有些反常。她关心地问了句，“颜医生，您没事？身体不舒服？” 颜若把手机屏幕按灭，把勺子放在了餐盒上，她冲小美摇了摇头，说了句“没事，先走了”，就起身离开了。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可能这么多次的触碰、悸动中，她早就不知不觉陷了进去。 她有些分不清这种情感，是喜欢还是依赖。又或者她早已身在旋涡深处，对岸上的那根绳子的感激和渴望。 下班之后她去了易白的夜店，在易白对面喝了第五杯玛格丽特时候，被易白握住了杯子口。 易白制止了她要喝第六杯的冲动，关心了句，“怎么了小若？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 颜若摇了摇头，看着看台上还在疯狂摇曳的男男女女们，竟然有些羡慕他们的肆意和潇洒。 她放下酒杯，对他淡淡笑了下，“你忙，我先回去了。”说完就抓起衬衫外套，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夜店。 天已入秋，但东南亚的天气里还透着燥热，让人莫名的心焦。她吹了风有些头晕，跌跌撞撞地走到了一个巷子里。 巷子里有几个人坐在台阶上吸着不知名地气体，边吸边大笑，她见势不妙转头就要离开。 却被眼尖的人发现，大声叫住了她，他们说着当地语言，但颜若还是听懂了，他说的是“靓妞别走，陪哥哥们玩会儿。” 颜若知道他们不像什么好人，她装作听不见并且加快了脚步。她想着自己尽量往人多的地方去，这样他们也许不敢跟来。 但没等她穿过巷子，就被其中两个人追上了。颜若奋力挣扎，虽然他们身材瘦弱，力气也不大，但好像精神格外亢奋。 其中一个人抓住了她的衣领，她低头照着他的胳膊就咬了下去，那人吃痛放手，扬起手就要打她。 两手在身后被人钳制着，她想自己这一下估计是躲不过去了。她惊恐地闭上了眼睛，等待疼痛的袭来。 可没等来想象中的袭击，却听见对面那人尖叫了声，随后身后的手腕一松，她也随之获得了自由。 她赶紧睁开眼睛，那两人落荒而逃。她看见昏暗的巷子里，有人立于黑暗中，暗夜隐去了他所有的情绪和表情，唯有那笔直的脊背在黑夜中格外坚挺。 她的眼眸瞬间起了一层薄雾，她使劲眨着眼不让里面的液体落下。这时，她还在想着要伪装自己的脆弱，强装坚强。 他从黑暗中缓步向自己走来，每一步都像踏在了她的心尖上。她面上平静，心里却掀起惊涛骇浪。 他走近她，带着一路的风尘仆仆，他疲惫却明亮的眼眸、冲她微扬的嘴角，将她眼前的黑暗一点点撕裂。 江川走到她面前，替她整理刚才弄乱了的衣衫，语气里不知是责备还是宠溺，“颜医生，你能不能让我省点心？” 颜若对他上下打量了一番，没理会他话里的揶揄，只是轻声问了句，“没受伤？” 他揉了揉她的头发，她松软而顺滑的发丝像拨弄在他的心弦上，让他有些心痒，让他语气也柔和许多，“怎么，就这么盼着我受伤？” 颜若白了他一眼，心想那还不是因为他每次见了她都是一身伤，那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让人生气，也让人心疼。 她张了张口，想问他这些天去哪了，为什么失联了那么久。可澄澈如她，却始终什么也没有问出口。 他们并肩走在深夜异国的街道上，两个人都沉默不语。内心却难得平和，平和到甚至忘了他们正身处什么样的风雨如晦中，难见光明。 第20章 真拿我当司机了？ 晚上江川把颜若送回住处，就去了景凡的办公室。 景凡见到他一拳怼到了他的胸口，嘴上骂着心里却激动万分，“大哥你活着怎么不早联系我们，知道大家都担心成什么样了吗？” 江川握着他的拳头往旁边一扭，听见他喊疼才讥笑着松手。 景凡揉了揉被捏疼的拳头，又是一阵骂，“你小子可真是一点儿亏不吃，害得我好几天吃不好睡不好的，打你一拳不至于，疼死我了……” 江川勾了勾唇角，然后瞬间将笑容收回，目光逐渐阴寒，“你说的没错，这亏我不会就这么吃下的。” 景凡重重地点了点头，手指也不由地握紧，“肯定不能就这样放过他们，你觉得这次是洪坤的人吗？” 江川点了根烟，缓缓吐出烟雾，他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半天才开口，“不管是不是，先把内部解决了。” 景凡一愣，眼睛里闪过不可思议，“你是说有内鬼？不会，经手的几个人都是老人了。” 但他看见江川目光里的坚持，回忆了下整个流程，也不得不信道，“我派人去查查，对了你怎么会去黎家寨？听说那从不让外人进去的。” 其实过程还是挺复杂的，他当时从边境线逃脱出来，因为后面一直有警察在追捕，所以一开始有些慌不择路。 直到跑到黎家寨附近，当时他们的人不知道在往出运着什么，看见有警察过来，双方就起了冲突，江川趁乱救了黎寨主的儿子。 黎寨主为了感谢他，把他接到寨子里疗伤，但怕他泄露寨子的事情并没有给他与外界联系的机会，直到小四他们误打误撞找到他。 当然他没把这些全盘托出，只是简短地回了句，“机缘巧合，救了他们的人。” 景凡也没再过多怀疑，举起酒杯敬了他一下，然后喝了一大口说了句，“回来就好，对了那些按照你的计划已经处理好了，我们再重新找时机。” 江川点了下头，他这一次之所以冒险走原路线就是想做些试探，没想到还真试探出问题了，看来再稳固的关系在利益面前都难以长久。 第二天，基地办公室里，江川看着眼前跪着的几个瑟瑟发抖的人，整个人都被阴翳笼罩。他将刚扔地上的烟头踩灭，看了眼小四。 小四将刚才查到的线索递了上来，江川默默地看着，半天没说话。这寂静，对于对面地上跪着的几人来说，是相当折磨。 半晌，江川抬起头来，眼神不带一点温度，从那几个人身上一一扫过，声音不大威慑力十足，“自己出来，能留个全尸。” 那几个人都低着头，没人敢抬头看他，也没人敢说话，但每个人都在控制不住地发抖。他们都太了解江川的手段了，要是真就一枪被嘣了那还好说。 江川冷笑了声，从腰间掏出了刚从国买的左轮手枪，上了一颗子弹，转动弹夹将子弹上膛。 他举起枪对准了第一个人，作势要扣动扳机，“那我们就把生死交给命运，毕竟折了那么多货，总要给组织一个交代。” 说完他手指动了动，一声闷响传了出来，在第一个人吓得屁滚尿流的时候，他抬了抬手里的枪，拍着第一个人的肩膀道，“运气不错，下一个……” 他脚步没等迈出，第二个位置的男人就突然扑倒在他面前，抱着他的大腿哭了起来，“川哥，我错了川哥，饶了我，我再也不敢了……” 江川嘴边噙着笑，用手枪抵了抵他的肩膀，“别啊，这么快就认了，我还没玩够呢！滚回去！” 小四几个人见状，赶紧上前去拉他，可能是意识到自己命不久矣了，人的求生本能让他死死抓着江川的裤脚不放。 江川抬腿一脚就把他踢出两米开外，走到他身边蹲下身来，捏着他的脖子冷声道，“二十万你就把自己给卖了？也太不值钱了。” 他手上用了力气，任那人怎么挣扎都无法挣脱，眼见着他的脸由红变紫，额头上的青筋也爆了出来，还剩最后几口气的时候，他才松手。 他起身扯了扯有些皱了的白衬，回头看看小四。小四他们会意上前把那人拉到了隔壁的库房，一阵阵惨叫声从里面传了出来，由强转弱。 这时，江川的手机响了起来，他看了眼手机号，脸上的阴骛逐渐消失，他边往外走边接起。 那边传来颜若清冷的声音，即使有求于他，她的语气都没放低姿态，“忙吗？有时间的话，陪我去趟瓦升。” 江川嘴角微微扬了起来，“你在找我帮忙？”他想说，这是请人帮忙的态度吗？ 颜若语气还是淡淡的，好像他帮与不帮对她都没什么影响，“那算了，我自己过去……” 她其实对上次的事情还心有余悸，并不是怕景然，只是意识到了自己力量的渺小。 她刚要挂电话，就听见那边传来他无奈的声音，“下班在门口等我。”她总是有这样的魔力，让自己轻松被拿捏。 他挂了电话，自嘲地笑了笑，看见小四过来顿时收回嘴角。小四抬眸偷偷地看了眼他古井无波的表情，回想起他刚才远远看见的那个笑容，一度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 他当然不敢质疑江川，微低着头禀报道，“川哥，处理完了，凡哥说晚上有场子，我现在送您过去？” 江川摆了下手，把手机塞回裤子口袋，回答还是那么的惜字如金，“晚上有事，车钥匙给我。” 下午五点，颜若在医院门口看见了他的黑色牧马人，她想伸手去拉后门门把手的时候，他从后面突然出现帮她拉开了副驾的车门。 随之传来的是他略带戏谑的声音，“上车，真拿我当司机了？” 颜若知道他就在身后，自己甚至能闻到他身上烟草与竹香混合的味道。她没回头一步踏了上去，刚坐定他就从她面前伸过胳膊，一把拉过安全带，帮她扣好。 他车都开出很远了，她脑子里还在回放他帮她系安全带时，他俯身靠过来时候的样子，他们之间突然拉近的距离让人心慌。 她其实不喜欢这种感觉，他总是若有似无的靠近，这会让她失去理智的判断。 江川见她上车半天了，还僵着一张脸不说话，揶揄道，“怎么颜医生，有事？” 颜若从窗外收回目光，转头给了他一个短促又敷衍的眼神，她听不出他语气里是关心还是探究，只答了句，“没有。” 而后两个人就都默契地没再说话了，车里狭小的空间里，两个人的各怀心思让氛围变得不怎么轻松。 可能意识到路途遥远，气氛这样有些让人心累，过了半天颜若才把头从手机里抬了起来，主动开口问道，“怎么不问我为什么去瓦升？” 江川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在转弄着打火机，金属盖在他手里开开合合的，发出并不恼人的声音。 他好像没想到颜若会这么问他，也没有很想知道答案，就随口答了句，“你想说，自然不用我问。” 果然，直男思维。颜若无奈地耸了下肩，并没有隐瞒自己的理由，“上次那个小女孩记得吗？她妈妈走了。” 第21章 她孤单且坚强 江川这才转过头看了她一眼，她眼里流落的悲伤虽然极力被隐藏，但还是被他看的清楚。 他不知道那女孩对她的意义，只好安慰了句，“别太难过了，上次见她状态就不怎么好，应该有心理准备的。” 颜若难得没反驳他，“这我知道，其实我不认识她妈妈，和那女孩也就见了两面。” 只不过她从艾萌身上看见了自己的影子，母亲离开、父亲不知所踪，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人都离你远去，很难再找到生活的动力了。 她还记得她妈妈刚走的那段时间，医院给她的假期她一天都没休，并且还申请去了医院最忙的急诊科。 每天值完夜班头刚碰到休息室的床上，就能瞬间睡着，那不是心理需要，只是生理需要。 她连家都不敢回，回到家里到处都是妈妈的影子。她整整在休息室里睡了十天，才想清楚一件事，于是她来了这儿，可能找到父亲成了她活下去的动力。 江川看见她眸色微沉，整个人好像陷入了落寞中，知道她心疼那孩子，也许是因为她们际遇相似。 当他拿到她的资料的时候，也瞬间了解她总是眉头紧锁的原因。她才25岁，心思深沉的像饱经了沧桑，让人忍不住想去保护。 他识相地不再说话，维持着这种沉默，只是悄悄的打开了车里的音乐。 听见还是舒缓的钢琴曲，颜若不自觉地看了他一眼，他面容依然干净却冷冽。她有些不理解这种整天打打杀杀的人，怎么喜欢听钢琴曲，觉得好像是对艺术的亵渎。 车子赶在天黑之前到达了瓦升，江川准确地将车停在了艾萌家的门口。 颜若惊叹于他的记忆力，不可思议地看了看他，对于她这种路痴，一个地方不来个趟都不会记得的。 进门是一片安静，这边的习俗人没了不在家里停留，立即拉到墓地里安葬。她喊了声萌萌，没人应，但隐隐约约能听见孩子的哭声。 颜若穿过前厅进了卧室，看见艾萌一个人缩在角落里，头埋在膝盖里瑟瑟发抖。 她走了过去，轻轻叫了声，“萌萌”，看见那孩子抬头，白皙的小脸上满是眼泪，她心里一揪。 她走过去抱着艾萌，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好了好了，别哭了，姐姐来看你了。” 艾萌的小脸埋在她的怀里，一抽一抽地哭着，“姐姐，我没有妈妈了……” 这句话，让颜若一直努力建立起来的内心城堡瞬间破防。妈妈，她也没有了，这辈子都不会再有了。 颜若一直在轻柔地安慰着艾萌，直到把她哄睡。她家里其他人回来，她才从那里离开。 江川的车还停在门口，他靠在车门上抽烟，晦暗的车灯照在他脸上阴晴难辨。看见她来了，他把烟掐灭，见她眼圈微红，关心了句，“没事？” 颜若摇了摇头，拉开车门上了车。听见他车里还放着钢琴曲，她一下子就听出是那首《i iss you》，那是她妈妈在世的时候最喜欢弹的曲子。 听到这个熟悉的旋律，她的情绪再也控制不住，如冲破堤坝的洪水，席卷着惊涛骇浪朝她奔涌而来。她倚靠在车窗旁，月光映照在她那苍白的脸上，早已热泪纵横。 江川从外面把车门关好，自己则向艾萌家走去。他没有阻止她、也没有安慰她，他知道此时的她，仅仅只是需要一个可以释放的空间而已。 很多情绪，别人无法感同身受，所以你的安慰也好、鸡汤也罢，只不过是浮于表面的止痒罢了，并不能治疗痛症。 颜若在她母亲的葬礼上都没怎么流过泪，当时她和哭成泪人的姨母站在一起，两个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她不是不难过，她是很难过，难过到所有的悲伤都堵在胸口，堵的她快要窒息，却一滴眼泪都流不出。 因为这个还被她妈妈的家里人说成是没有感情的读书机器、“白眼狼”，学习都把自己学傻了…… 对于这些流言，她没有去争辩，她确实一直沉浸在自己的医学事业中，疏于对家里的关心和对母亲的照顾，她以为所有的一切都来日方长。 而且自从她父亲失踪后，母亲就好像变了一个人，变成了一个她不认识的人。 她从温婉贤淑的钢琴家变成了神经兮兮的怨妇，她无时无刻不在打听颜若的行踪，她晚回去一会儿母亲就会大发雷霆，甚至无故报警。 她受不了那样的桎梏，毫无人身自由，严重影响了她的学习和工作，她索性和母亲大吵了一架，搬到了学校的宿舍。 假期她都是在医院实习，帮助导师做研究和试验，很少回家，所以当她接到母亲意外身亡的噩耗的时候，她的心里除了难过，最多的就是遗憾。 所以她抛弃一切，只身来到这寻找父亲，只是为了完成她母亲最后的遗愿。 一曲钢琴曲作罢，她的面色又恢复了清冷，除了眼睛有些微红以外，看不出她哭过的痕迹。 人总要坚强，尤其是这个世界上再没任何依靠的时候。 她这才注意到江川没在这里，她推开车门下了车就看见江川与艾萌的姑婆有说有笑地走了出来，她姑婆甚至握着他的手半鞠了个躬才松开。 相比于刚刚那老人对自己的满眼敌意和不信任，这一举动有些惊到她了。颜若满腹狐疑，看见江川向她走来，她投给了他一个询问的眼神。 江川看她神色较刚才好了许多，心下一松，他拉开车门冲她抬了抬下巴示意她上车。 车门关好，他发动了汽车，从倒车镜看见艾萌的姑婆还在冲他们摆手道别，他也打开车窗扬了下手。 车在石板小巷里行驶了几分钟，他才缓缓开口道，“今天先住这边，那女孩你不用担心，我已经安排好了。” 颜若不可置信地看了看他，“你认识艾萌的姑婆？就是刚才门口那个。”刚刚她们还因为照顾艾萌的事闹得不太愉快。 江川嗤笑了声，“不认识。”看见颜若满脸疑问，忍不住嘲讽道，“想帮忙就要找对方法，你一个陌生人直接要把孩子带走，正常人都不会同意。” 颜若抿了抿嘴唇，她刚才确实冲动了些，可能相同命运的代入感太强，她在表达想照顾艾萌的时候态度有些急躁。 她好奇他是怎么把事情处理好的，又不好意思开口问，只得把满脸纠结抛给了窗外的暗夜。 他看见她既好奇又不想开口的样子，自觉好笑，并没有马上开口告诉她，只说了句，“吃点东西？” 颜若没什么胃口，回答的倒是痛快，“不饿。”话音刚落，她的肚子就不合时宜地叫了起来，在安静的车上声音格外明显，她轻咳了一声用来缓解尴尬。 江川无声地笑了笑，车在一个转角处停了下来，“下车，吃点东西。” 颜若刚想说她不想吃，他已经从车上下去了，正关了车门转头看她。路灯的暗影下，他的眼眸微沉瞳孔却清亮，晃得她有些恍惚。 第22章 无名英雄 面馆里，江川坐在她对面正吃着面，颜若却盯着面碗发呆，这碗汤面带着热腾腾的烟火气氤氲着她的双眼。 江川用筷子敲了下她的碗边，嘴角带着微不可察的戏谑，“不吃？别出师未捷，先把自己身体搞垮了！” 颜若突然抬起头来盯着他，企图从他表情里去探究他说那话的意思，难道他知道自己来这的原因了？ 江川一脸坦荡地回看她，看见她眼神里的惊讶，他扬起嘴角笑了下，“看什么，快吃。” 颜若一直认为自己很擅长洞察人心，但在江川这好像失效了，他这人喜怒不形于色，表情总是明诲难辨，太难让人琢磨。 她低下头一根一根地挑着面条，不情愿地往嘴里送着，忽然听见隔壁桌的两个男人在小声说话。 其中一个中长发的男人说道，“听说了吗？东郊那厂子又死了个工人，那地方我们可不能再去了。” 另一个人赶紧嘘了声，看了看周围，见旁边就一男一女像是情侣，没什么可疑人物，才压低声音，“我们要是突然不去，那上头能放过我们吗？” 中长发的那个男人也叹了口气，“要不咱们回去收拾收拾东西，抓紧跑，再在那待下去我怕连命都没了。” 两个人又说了些什么，她没再听清了，只是他们脸上的青紫瘢痕，让颜若突然联想到艾萌的妈妈和南屿生物。 她很想去问清楚他们说的是不是南屿，或许他们能有一些她父亲的线索。她刚起身，就感觉手腕处一热，瞬间被人拉回了座位。 她抬眼看向江川，江川好像知道她的意图一般，冲她摇了摇头。 她不明所以，他却突然起身凑近她，在她耳边说了句，“这里的生存法则，不该听的别听，不该问的别问。” 说完起身前，他还伸手拍了拍她的发顶，“快吃，吃完回去早点休息。” 等他们走出面馆，坐在车上，颜若还是忍不住问了句，“你刚才为什么不让我问啊，他们说不定知道艾萌妈妈的死因。” 江川给了她一个嘲讽的眼神，继续开车，嘴里也不忘刺激她，“看着智商挺高的，怎么情商这么低呢，大庭广众下你这样贸然过去，你觉得你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吗？” 他说的颜若都懂，但来了这么久了还没有父亲的消息，她也是有些急了，关心则乱这句话现在看来不无道理。 江川把车停在了一个旅馆旁边，这边的小镇不是什么旅游城市，住宿条件实在一般，他开了两间房把她送到了其中一间。 他拿着房卡，先她一步进了房间，说了句“在门口等我”就自己进了房间。 他进去后并没有开灯，先是拿着手机在房间里照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异常才回头叫她。 颜若看见他的举动心里觉得好笑，在常人眼里的安全意识，在他这算不算反侦查能力啊？ 但抛开这个不谈，她还是挺佩服他的这种意识的。因为之前在医院的时候经常会有会议和培训，再加上当时援非条件艰苦，导致她平时在外大大落落惯了，找个地方就能和衣而眠。 她伸手去开灯，却与正要往外走的江川撞到了一起。她的额头正好撞在了他的下巴上，她下意识的往后一退，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 本以为自己这一下摔已是避无可避，却在半空被他拦腰捞回到怀里。他的胸膛带着特有的男性荷尔蒙的张扬，她的鼻腔里充斥着他身上的冷香和烟草味，让她的太阳穴突兀地跳了一下。 她站定后连忙推开了他，不知道该说对不起还是谢谢。她能感觉到他近在咫尺的湿热的气息，微低着头说了句，“我先进去了，您也回！” 没等走出两步就觉得手腕处传来他手掌熟悉的温度，她回头看他，见他眼睛里有冷静，却也夹杂着真挚。 他声音低低的，像是命令，也像是请求，“答应我，别乱来，保护好自己。” 还有一句留在了心里，好好活着。 可能是被他眼神里流露的真诚打动，颜若难得乖巧听话地点了点头。即使是对人际关系再迟钝，她也知道，至少此时的他是发自内心的希望她好。 江川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眸色幽暗好像要把她此时的想法看透，半晌他才松开她的手腕，“我就在隔壁，有事叫我！” 他走后，房间突然变得空荡起来，她还是照例在手机上搜索着南屿的相关消息，电话突然打进来让她心一惊。 屏幕上显示的是她熟悉的号码，电话响了两遍，她还是接了起来，对面传来沈威略显疲惫的声音，“颜大小姐，你是真打算跟我们都断绝来往了？” 颜若叹了口气，她本来就不是喜欢主动联系别人的人，现在她的处境更不适合联系大家了。她平静地说了句，“没有，就是我这边事有点多。” 她知道很多人都会说她疯了，才会抛下一切大好前程，来到这鬼地方大海捞针似的找人。但如果不这样，她不知道自己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 沈威听见她的声音还是心里一软，他有太多想骂她傻的话了，这会儿却什么也说不出，只说了句，“你之前给我的那个人的信息，叫艾洋的，他已经死了。” 颜若哦了一声，同一天接到艾萌父母的死讯，她替她难过的同时还是有些心疼那孩子。她接着问道，“能问一下是怎么走的吗？” 这回轮到沈威叹气了，他犹豫了下还是说了出来，“他的身份死后才在警队里公布，他是江州市禁毒大队的卧底，但为了保护家属，这个消息你一定别跟其他人说。” 颜若心下一惊，她没想到得到的会是这样的消息，但她还是赶紧应了下来，“好，我不说，他的妻子今天也已经……他们可能会泉下团聚了。” 沈威听到这个消息，心里也有些难受，他们这个职业即使是英雄也注定是无名的，所有的功勋就连死后都无法公之于众。 他们为了心里的正义和信仰，牺牲了与家人团聚的机会、牺牲了名利，甚至牺牲了生命。 却没有人去计较过，到底值与不值。 他沉默了一会儿，又听见颜若在那边问道，“沈威，他还有一个五岁的女儿，在这边已经没什么太近的亲人了，你看能不能与那边联系一下把她送回国。” 沈威想了想，虽然这有点难，但他还是应了下来，“好，我试试，如果她能回来，我希望你跟她一起。” 颜若没直接回答他的话，只是说了句“谢谢”，刚要挂电话就听见沈威在那边叫住了她，“等下等下，先别挂。” “还有事吗？” “颜若，你……在那边还好吗？” 颜若听见他第一次严肃地叫了自己的全名，心里有说不出的凉意滑过，但她还是故作轻松地回答了他，“我挺好的，真挺好。” 沈威太了解她的性格了，外表柔弱心里比谁都强大，什么事都习惯自己扛着，扛不住也不会轻易低头。他无奈地苦笑了声，“好就行，有事一定要给我打电话，一定！” 第23章 南屿生物（上） 房间隔音极差，颜若刚在床上躺下就听见隔壁传来开关门的声音，接着是女人的撒娇说话的声音。 她自嘲地笑了笑，本就不是什么好人，自己怎么能一而再、再而三的陷入他的陷阱里，平时的理智和冷静呢？ 关了灯，她把自己陷入黑暗里，窗外洒进孤冷的月光。她站在窗边，竟看见了多日不见的璀璨星空。 这是城市看不见的风景，苍穹之下、繁星满天，每颗星星都像是离得很近，近到唾手可得。但实际又很远，无论怎么努力都够不到。 人生的无奈，不过如此。 过了没几分钟，她就看见楼下走过一男一女两个身影，男的一身黑衣快要隐于夜色，女的却是一身高调的大红色连衣裙。 他们离得很近，不知道在耳语什么，然后女孩笑着和他摆了摆手，转身上了一辆黑色轿车。 汽车扬长而去，他站在夜色里，脊背挺直、身影修长，颜若看着他的背影目光停滞了几秒，心里思绪万千。他猛然回头，她赶紧躲在了窗帘后面。 她不知道自己在躲什么，躲他们从不互相追问的、可笑的默契，还是躲自己对他的那点说不清的情愫。 过了一会她再次伸出头向外看去，下面空无一人，只剩下寂寥的路灯倾洒着微弱的光。 但没几分钟，门口就响起了敲门声，她不知道这么晚来敲她房门的能是谁，只得装作睡着没出声。 敲门声再次响了三声，门口传来江川低沉略哑的声音，“颜医生，睡了吗？” 在这样一个孤冷的夜晚，她不知自己该怎么面对他。她放轻脚步走到门口，在猫眼处看见他的身影，没出声，也没去开门。 他扬了扬嘴角，毫不留情地揭穿她，“知道你没睡，开门，有事找你！” 颜若的手在门把手上顿了几秒才把门打开，她装作刚睡醒的样子揉了揉眼睛，埋怨道，“这么晚了，江先生有什么事不能明天说吗？” 江川握着她的胳膊一把把她推进屋内的墙壁上，回手把门关好，他把她抵在墙壁上，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我有某人的消息，你真不想知道？” 她没开灯，黑暗中他的眸光清亮，直直地摄入她的心底。 想到刚才他和别人微笑耳语的身影，她的心酸涩了下，故作漠然道，“大半夜的，你想说就说，不想说就请回。” 他嗤笑了声，淡淡的语气，“关于颜教授的，真没兴趣？” 颜若皱了皱眉，眼睛陡然睁大，看来他什么都知道了，但她还努力维持着表面的清冷，“什么颜教授，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江川看见她明明想知道却故作淡定的样子，心里冷笑了下，看来她并不记得那天酒后，她与自己说过她父亲的事情了。 他语气还是冷冷的、淡淡的，好像在讲别人的故事，“据我所知，南屿生物与颜教授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颜若心里颤了颤，没想到他对细节知道的这么清楚，她猛然想起了那天的酒后，完全断片了，但她不会真的什么都交代了。 但此事关乎父亲安危，她没再纠结，直奔主题道:“你确定他真的在那？还有，南屿生物在哪儿？” 江川想起刚刚景然的话，南屿生物她确实知道，但只能带江川一个人过去，并且要全程蒙眼，连景凡都不能知道，看来并不是什么普通的地方。 他如实相告，“就在这里，明天会有人带我过去，你需要把你父亲的体貌特征说给我，我帮你找找看。” 颜若再次惊讶于他的办事效率，自己寻找了近两个月都没什么线索，他这才几天就找到了这么重要的线索。 她心里油然而生的是有几分感激的，再看向他的目光也不再那般凌厉。她回忆了下，五年没见到父亲了，即使她记忆力超于常人，他的体貌特征也已然在脑海里模糊。 “他身高175，体重……5年前体态是清瘦的，戴着副高度近视镜，国字脸，眼睛是单眼皮，嘴角有颗痣。” 江川看了看她，嘴角扬起弧度笑笑，这样貌特征听起来并不像眼前这个鹅蛋脸、大眼睛的她，“你确定他是你的亲生父亲？” 颜若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白了他一眼，“当然，我长得像我妈不行吗！” 黑暗中他伸出手去想要摸摸她的发顶，说着阿姨一定很美，但终是克制住了，只沉声说了句，“好，你明天在这等我，有消息我联系你。” 说完他就转身出去了，独留颜若一个人在黑暗的、留有他冷香的空间独自伤怀。 第二天一早起来，她就看见江川上了昨天的黑色轿车，车里的后座上还有景然的身影，看样子是她帮助他找到的。 景然向来对她有成见，如果知道江川是在帮助自己，不知道她还会不会帮忙。 车子出了镇中心，景然就递给了他一个眼罩，“川哥，你先戴上休息会儿？很快就到。” 江川对他们的规则心中了然，也没多说什么，接过来戴上了，靠在汽车椅背上一言未发。 他心里却在思量着，以景然在景先生心里的地位，靠近景然好像比景凡更容易接近a组织内部一些，但想到某些不必要的误会，还是从长计议比较好。 他根据车调转的方向，尽力去记忆路线，不放过任何一个细枝末节。过了也就十来分钟的样子，他感受到景然靠近他帮他摘下了眼罩。 他睁开眼睛适应了下光线，就看见她的脸在自己面前离得很近，她冲着他媚然一笑，“川哥，到了，下车！” 他侧过脸点了下头，看了看周围环境，才推开车门下了车。车子停的位置是个工厂，看样子是加工冷鲜肉的，从工厂里面走出来一个身穿花衬衫的身材魁梧的男人，冲他们招了招手。 他向景然面前走去，宠溺的语气，“然然你要来怎么不提前跟叔说一声，我派人去接你啊。”转而又看向江川，眼神里带着探究。 景然明媚一笑，拉过江川，说话也很客气，“哪敢劳烦南叔啊，我自己来就好了，这个是江川，我哥身边的左膀右臂，我爸让我来看看，熟悉熟悉流程。” 江川也跟着恭敬地叫了声南叔，之前听景凡提起过，李东有个弟弟叫李南，上次吃饭见过一次，但他和李东的外形差别很大，很难把他们看成是亲兄弟。 看来他们集团的分工还是挺明确的，李东负责渠道，李南应该是负责工厂这边。 李南依然没放松警惕，上次听他哥说景凡身边的那个人有勇有谋，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但毕竟是景然带过来的人，肯定要给面子的，他冲江川简单地点了下头。 他在前面和景然并排走着，边说边领路。江川则跟在后面，不动声色的仔细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这看起来跟普通工厂没什么区别，进到车间后两边挂着的都是处理好的冷鲜肉，肉上面盖着的是蓝色的“南屿生物”的章。 跟着李南巡视了一圈，他才把景然和江川领到了他的办公室。这时候江川才注意到他办公室的后面有一个套间，那里面有几个人穿着防护服不知道在操作什么。 第24章 南屿生物（下） 景然也注意到了里面的套间，好奇地看了一眼，然后看向李南，“南叔，这次成色怎么样啊？听说拿到了新配方？” 李南看了看江川，见景然对他点了点头，证明这人可信任，他才回道，“这次不错，有高人指点就是不一样！” 景然有些好奇他口中的高人了，“哦？这高人哪请来的？这么靠谱啊！” 李南又再次看向江川，见他低头在摆弄手机，无意加入他们的话题，才凑到景然耳边小声说道，“华国抓来的，是个化学教授！之前一直不肯帮我们，用了点手段。” 景然意会地点了点头，“南叔可以啊，这都能让你弄来，难怪我爸总是跟我夸您做事有方法，让我多跟您学习。” 李南哈哈大笑着，脸上的横肉堆积出一道道褶皱，面容更加骇人，“你这孩子上道，回头多来看看你南叔，你要是行了我也能早点退休。” 景然继续拍着马屁，“哪能退休呢，您还这么年轻，我们跟你们这些叔叔一比都还嫩着呢！”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江川把他们的话都听在心里，看样子颜若的父亲很有可能就在李南手里，而且活着的概率很大，只是他会把他藏在哪这是个问题。 这么重要的人物，李南肯定会把他囚禁起来，他有可能就在工厂的某个角落，看来需要晚上来探一探了。 从工厂出来，景然上前揽住了江川的胳膊，撒着娇道，“川哥，人家都答应带你来工厂了，你答应人家的事什么时候能兑现啊？” 江川忍住了想把她推开的冲动，给了她一个未达眼底的笑容，“别急啊，我和你哥这边还不安稳，我们的事还得慢慢来，对了你见过刚才南叔说的那个教授吗？” 景然摇了摇头，“之前倒是听我爸说起过，但好像这人不太好控制，只能关起来，要我说我哥那废物你还跟着他干嘛，跟着我得了，你想要事业、还是要钱我都有啊！” 他不动声色地抽回胳膊，点了根烟，吸了一口，他吐烟雾的神情看得景然心动不已，这男人天生就是诱惑力十足，举手投足间都让人难以抗拒。 他的眼神幽深起来，他承认景然这条线肯定更好走一些，只是他脑海里闪过颜若那张清冷的脸，表情逐渐严肃，“你哥对我有恩。” 景然笑了笑，不以为意道，“川哥，在这行不要太讲道义，太讲道义的话是走不远的。” 她跟景凡确实不一样，她个性张扬、心狠手辣、没什么底线，而景凡做事还是很谨慎的，而且特别信任自己，这就是他选择景凡的原因。 他没再搭话，扔了烟蒂，开车门上了车，并且主动把眼罩带好，一副拒绝交流的状态。景然见此，心里难受了一下，她知他对她无意，但自己就是放不下。 回程路上，江川看似在假寐，实则在努力记着路线，想着晚上过来一探究竟。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帮颜若，他只想快点帮她找到父亲，尽早送她离开，她留在这不仅危险重重，还打乱了自己的节奏。 回到宾馆，景然想跟他一起吃饭被他找借口回绝了，他下了车直奔她房间而去。 她开门把他让了进来，随即关好房门，这一上午她等得也是心焦，他往床边走还没坐定，就听见她问道:“怎么样？有线索吗？” 他看见她这会儿语气很焦急，不再维持淡定人设，并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反问了句，“我这么帮你，你打算怎么谢我啊？” 颜若看着他似笑非笑的神情，拿捏自己的样子，心里一阵暗骂，但毕竟有求于人她还是耐着性子问他，“你想让我怎么谢你？钱，还是什么？” 江川听到她再次提到钱，嗤笑了声，“你很有钱？那你觉得这个线索值多少？” 颜若急于得到父亲的消息，也没和他计较，她本身没多少钱，倒是母亲留给她不少遗产，她本来打算一分不动全都捐赠出去的。 那既然能用钱解决，总比欠人情债好的多，她换了一副交易的样子，“你想要多少开口就行，我不太知道行情。” 江川之前查过她，知道她母亲是着名钢琴家，两个月前死于意外，见她开口这么痛快，看来遗产不少。 他拿出手机在备忘录里输入了一串数字，拿给她看。 颜若凑过去数了一下零，心里一惊，他真是狮子大开口啊，一要就是七位数。她无语地笑了笑，声音愈加疏离，“好，只要找得到，我答应你。” 江川听见她这么痛快答应了，也不再逗她，把备忘录上的数字一个一个删掉，“逗你的，你只要答应我找到之后尽快回去就好。” 颜若没想到他会提这样的要求，刚才还沉浸在心里一直鄙夷他的贪婪中，听他这么说一时间有些意外。 她挑了下眉，“就这个？” “就这个，对你来说不难。” 她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她本来就是打算来找父亲，将他平安带回去，当然不会在这停留太久。但是他这么急着赶走自己，到底是什么心态呢？ 她也不愿去深究，只要找得到父亲就好，他们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能相遇已是偶然，怎么会有什么必然的结果。 他听见她应了自己的要求，这才把自己听到的消息说给她听。她听完之后心里久久难以平静，虽然想过太多种可能性，但一想到父亲有可能参与制du，她就有些难以接受。 虽然她知道很大可能性他是被逼迫的，但那始终是个罪孽深重的选择。他毕生所学想致力于通过化学研制出抗癌药物，却不想最后从救人变成了害人。 江川看见她眼神闪过复杂和矛盾，出声安慰道，“至少能判断出他现在活着的可能性很大，而且他是被胁迫的，那些人的手段……” 他怕她难以接受，没再接着说，转移了下话题，“晚上我去工厂找找看，能找到最好，找不到再想办法。” 颜若无意在他面前表现脆弱，收起表情，很快回了句，“好，晚上我跟你一起去。” 江川皱起眉头看了她一眼，拒绝道，“你在这等我就好，你跟着我行动起来不方便。” 其实他是想说那太危险了，他们都是亡命徒，如果暴露了后果不堪设想。 颜若知道他的意思，也没再坚持。她忽然想起自己在电脑相册里找到了父亲五年前的一张照片，她父亲不爱照相，几乎没留下过什么照片。 这还是他们一家出游，她抓拍到的他的正面照，她起身去背包里拿电脑，“对了，我找到一张他的照片，你要不要看一下。” 他起身凑到她身后，俯下身子去看她电脑的显示屏，这张照片的背景是南洲大桥，照片上的男人清瘦、儒雅，一脸书卷气。 更吸引他目光的是他身边那个女人，她五官精致、身材和气质都属上乘，眉眼与颜若有九分相似，他感慨了句，“你果然长得像你妈妈！” 他在她身后，胸膛与她脊背的空隙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他的声音就在她耳边不远处萦绕，带着他的味道和潮热，让这句很普通的话，都变得有些摄人心魄。 第25章 日出放晴，勿念 她没去接他的话，而是神情佯装淡定地问道:“要不你拿手机拍一下？” 他起身坐回床边的椅子上，“不用，我记住了。”然后他接起电话说了句，“送到隔壁213！” 很快门口有人敲门，她还在想谁会找她，犹豫了下，他却先一步起了身去开门，“应该是我订的餐到了。” 他接过服务人员送来的食盒，放在了她面前的茶几上，“我订多了，一起吃点？” 颜若撇了撇嘴，还是坐下了，刚还和景然举动那么亲密，怎么不一起吃饭。但现在毕竟现在有求于人，还是别让其他事情影响全盘计划。 下午颜若去艾萌家看她，她的精神状态比昨天好了很多，艾萌的姑婆看见她竟然意外的很客气。 她看着颜若脸上堆着笑，还为她昨天的态度道了歉，“颜小姐，昨天大家心情都不怎么好，对你说话态度差了些，您别介意啊！” 颜若不擅于处理与陌生人的关系，但脸上神情还是有所缓和，语气客气道:“理解，那这孩子的事你们打算怎么办啊？” 昨天听到沈威说起艾萌父亲的事迹，她更觉得自己的肩上多了些重量。 艾萌姑婆还以为他们关系不一般，有些奇怪地问道:“昨天江先生没跟您说吗？” 他本来想说来着，颜若为了面子没听不是。她尴尬地笑了笑，随便扯了个谎解释道，“昨天回去有些晚了，我也没细问。” 艾萌姑婆突然拉起她的手亲切地拍了拍她的手背，“要说，还真得感谢您和江先生，能这么帮助我们艾家，对于一个素不相识的孩子，您先生出手真是大方。” 颜若往后退了退，对于陌生人的突然靠近有些抵触，但听见“您先生”三个字赶紧解释道，“您误会了，他不是……” 对面的人并没有给她解释的机会，赶紧把她的话接了过来，“哎呀理解理解，你们年轻人嘛，钱我们收到了，务必帮我好好谢谢江先生，您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这孩子的。” 颜若特想问问江川这是花了多少钱，能让他们态度转变如此之快。但突然想到他们赚钱的渠道并不干净，花在这里也算物尽其用了。 晚上艾萌的姑婆非要留她在那吃饭，她本不想答应的，但架不住艾萌一直冲她撒娇卖萌。 她回到宾馆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她站在楼下看见隔壁房间没有开灯，想到他可能去南屿帮她找父亲了，心里又开始担忧起来。 她回到房间，看见门口不知道谁顺着门缝塞进来一张字条，上面的字体有些潦草但却能看出苍劲有力。 “东方有雨，月出而落，日出放晴，勿念。” 落款是个山的形状，她理解了下语意，心里有了大概，她将字条撕碎扔进了马桶里按下了冲水键。 字里行间诗意盎然，把事情说的简单而轻松。但她心里知道，这一趟无异于刀尖嗜血，稍有不慎就可能有去无回。 这夜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夜，她躺在床上辗转难眠一直听着走廊和隔壁的声音，第一次这么期盼能听见开门声。 但一直等到天边泛起了鱼肚白，她也没听到任何声响。她握着手机，想起了之前她接过的那几个无声电话的号码。 犹豫了好久，还是没敢打过去，连条信息也没敢发。 凌晨就是人的意志力最薄弱的时候，她实在太困了，不知不觉就睡着了。等她听到隔壁响声的时候，已经是早上七点了。 她腾地一下坐了起来，鞋都没穿就跑去了门口开门。房门打开，走廊里却空无一人，她心里空了大半，想了想还是走去隔壁敲门。 她刚敲到第二声，门就开了，她被一只手拉着胳膊拽进了屋内，随后她听见了门被反锁的声音。 她刚要说话，就被他抵在门板上，用手封住了嘴巴。他屋里的窗帘都拉着，屋内一片漆黑，看不清他的轮廓和表情。 但凭借她敏锐的职业经验，她还是闻到了一股血腥味。她心下一沉，难道他受伤了？ 她伸手向他身上探去，却听见他忽然在她耳边低声道，“回去收拾东西，我们马上离开。” 她知道事情不妙，也没多问，只是轻声问了句，“你受伤了？” 江川没有回答她，只是弯下腰把她抱起放在了身后的台上，“怎么不穿鞋？”说完取了双拖鞋在黑暗中准确地套在了她的双脚上，“给你5分钟，我在路口转角等你。” 颜若知道他既然这么说了，肯定有他的理由，此事耽搁不得。她迅速从台上跳了下来，悄然回到了隔壁房间，快速收拾好东西到达了约定地点。 还是他那辆黑色越野，他这次却坐在了副驾上。颜若狐疑地拉开驾驶位的车门，坐了上去，转头看向他。 他摆弄着手里的打火机，表情阴骛，声音却依然清晰，“你开，我腿受了点伤，我给你指路、开快点。” 她也没再多问，发动了汽车猛踩油门，车一下蹿了出去。他下意识地抓了一下头顶的把手，有些后悔让她开车了。 在他的指挥下，她左拐右拐地，把车开到了一个小院子里，她这才认出这个院子他们之前来过，上次他把她从景然手里救出来住的就是这儿。 她看见他背靠着座椅，眼睛紧闭着，不知是睡着还是醒着。她关掉引擎，才听见他说话，声音有些轻颤，“好了，暂时安全了，扶我一下。” 她赶紧下车，拉开副驾的门去扶他。她不知道他受了什么样的伤，但是看他平时不拿自己身体当回事的样子，这次一定不会轻了。 把他扶进屋内，扶到床上躺下她才注意到，他右腿的裤脚已经被血浸透了。虽然是黑色的裤子，但仍觉触目惊心。 好在她习惯性地随身携带急救用品，她取来医药包，剪开他的裤脚才看见里面的伤口。 伤口像是刀伤，比她想象的还要深，她的心不自觉揪了下，这才忍不住问了句，“怎么伤的？” 他脸上只有眉头微皱着，表情依然云淡风轻，好像这个伤痛与他无关，“没事，回来的路上遇到个仇家。” 说完他又讪笑了声，像是玩笑的语气，“看来带着医生在身边就是方便，颜医生，你看着处理一下就行了。” 颜若看见他一副受伤了还无所谓的样子，特别想把双氧水洒在他的伤口处，让他尝尝剧痛的滋味。但想想还是作罢，毕竟是为了帮她找父亲。 她有点恨铁不成钢，语气也冷冰冰的，“你就这么不拿自己身体当回事？你觉得，你这身体还有多少能量够你透支的？” 江川摸了摸鼻子，笑了笑，“我这烂命一条，能在这种地方活一天算一天，对了我找到颜教授被囚禁的位置了，但是厂子里人很多、到处都是监控，想救他太难。” 止血、消毒、麻醉、缝合、包扎，她手上的动作没停，有时候看着她认真专注的样子画面特别美好，以至于他再一次在她身上停滞了目光。 她贴好最后一块纱布，才抬头看他，她装作没看见他意味不明的眼神，只是问了句，“你见到他了？他还好吗？” 第26章 命都只有一条，谁又比谁高贵？ 他回忆起颜教授被囚禁在暗无天日的地下室里，眼神颓废、面容枯槁，整个人都没了生气的样子。她看见了，肯定会心里难过。 他不想她太过担忧，没做过多描述，尽量把事情说的简单，“见到了，他状态还行。” 颜若点了点头，“活着就好，至于救他。”她顿了一下才说道：“我还需要从长计议。” 其实她想过，寻求警方的帮助，但这不是华国，这个想法在当地执行起来太难。而且面前的这个人，她抬眸看了看他应该不太可能配合。 江川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半靠在床头，摸起打火机想点烟。看见颜若的眼神，又默默地放了回去。 他只能把烟放在鼻下闻了闻，“颜教授的事你就不用操心了，我来想办法。” 颜若听闻，停下手里收拾纱布的动作，再次看向他，“你能有什么办法？ 他冷笑了声，他知道此事的危险程度，不想让她参与其中，他抬眸盯着她反问道，“难道颜医生有办法？” 颜若看见他质问的眼神，闪躲了下，心里虚了虚，但面上还是淡然，“暂时没有，不过我的父亲我来就好。” 她的语义非常明了，也有意在拉开与他之间的距离。不过是去探个路就受了伤，他真的没必要为了个无关紧要的人把自己搭进去。 江川看着她的眼神逐渐锐利，她平日里虽略带锋芒，但对待事情并不冲动。他语气冷冽，像是警告，“如果你不想让你爸再见你，看见的是你的尸体，我劝你最好别插手。” 颜若听见他语气冰冷，心底划过一丝凉意，但她无意与他起争执，言语还是淡漠，“命都只有一条，谁又比谁高贵呢？” 他没想到她会这么说，自己打从进到这个泥淖里，早就把生死置之度外。在这里，人命如草芥，没人会过多在意。 他沉默间，她已经拿着换下来的纱布起身要往外走，只扔下一句，“我去扔东西，顺便把车停到后面车库。” 江川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心底有些复杂，她太过聪明、又太过通透，以至于她倔强起来没人会轻易改变她的决定。 但这不是小事，江川不打算让步，所以这事一定要赶在她前面，尽快处理妥善。 她再进来的时候问起了艾萌的事，觉得还是不要欠他太多，“对了，我昨天去艾萌家了，你到底给了他们多少钱，我现在转给你。” 江川没打算告诉她，也没打算让她还，他扬起下巴指了指腿上的伤口，“不必了，就当治疗费了。” 颜若还说些什么，话没等说出口就被他打断，“我累了，想睡会，厨房有一些备用食品，你饿了可以先垫垫。” 说完就背朝她躺下，一副拒绝交流的样子，她看着他的背影叹了口气，默默地在椅子上坐下，没再说话。 他一夜未眠，她也一样。他再次醒来的时候，看见她趴在桌子上也睡着了，睡颜安静而美好。 外面突然传来男人说话的声音，他悄然从床上下去，去门口观察情况。见情况不妙，他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把她叫醒，跟她比了个“嘘”的手势。 她即刻会意，轻轻挪动椅子起身，跟着他去了屋子的后门。好在她刚才怕引起注意，把车停在了后院，这会儿走起来倒是方便了不少。 他们走到车库，就听见屋里传来枪响，江川忍着腿伤坐上驾驶位，她知道情况危急也迅速在副驾上坐好。 他只说了句“系好安全带”，就迅速发动了汽车从院子的后门冲了出去。屋里的人可能发现屋里没人，同时听见了汽车引擎的声音，都从后面追了出来。 车子发疯似的在路上狂奔，后面的两辆面包车也紧随其后，石板道一路颠簸、枪声此起彼伏，强烈刺激着颜若的神经。 忽然她感觉自己颈后一沉，他的手搭了上来把她向下压去，他的声音异常淡定听不出紧张，只说了句，“压低身子，护好头！” 车子随后压了一块石子，剧烈地颠簸了下，颜若的头撞在了车内的挡板上，她吃痛地用手捂了下，怕分散他的注意力，忍住没出声。 他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指了指她面前的储物槽，“里面有枪，帮我拿一下。” 颜若没心思在意自己的头，迅速打开箱子，拿起了一把黑色手枪递给了他。他打开一半的车窗，用后视镜观察情况，果断地向后开了几枪。 枪在车里发出巨大的响声，车里充斥着火药味，后面的车也在不停地朝他们射击，子弹撞击车的金属外壳，击碎她身后的车玻璃，各种声音很是刺耳。 江川又连开了几枪，好像打中了后车的轮胎，她从后视镜瞄到后面的车子瞬间失控，向着路边的水沟撞去。 这一失控连带着后面的车也闪躲不及，狠狠地朝前车撞了上去。后面的车子重新发动往后退了退，再想追他们的时候，他们已经开出很远了。 江川利用巷子多、熟悉地形的优势，瞬间甩开了他们的追击。他见危机暂时解除把车开出小镇，停在了一个废弃工厂的后面。 他停下车的第一件事就是伸手摸了摸颜若的额头，摸到一个凸起的时候眉头皱了下，“刚才撞到了？没事？” 这会儿精神放松下来她才觉出疼痛，头还有点晕晕的，症状有些类似轻微脑震荡。但颜若本就不是矫情的人，她默默躲开了他的手，说了句“没事”。 他朝她的额头看了看，见确无大碍，才下车点了根烟。烟雾在从他的肺部和气管穿梭而过，让他的神经放松了些。 他来这之后，这种场面他并不少见，比这激烈和危险的情况他都能淡定自若，并快速找到方法从中脱身。 但刚才莫名来的紧张和求生欲让他有些费解。他透过烟雾瞄了眼还坐在车里的颜若，不知是什么让自己开始有了一种叫做“恐惧”的情绪。 颜若默默地做了几次深呼吸，觉得脑子里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下来。这种命悬一线的情形，她只在电影里看过，真正亲身经历，才知人生命之脆弱。 有时候医生也有很多无奈，他们不想面对死亡，却又一次次地与之狭路相逢，且不能保证每一次都能凯旋。 江川见她下车，扔了烟蒂看向她。看见她嘴唇紧绷着，知道她可能害怕了，他的喉结动了动，“吓到了？所以说，你一个治病救人、无缚鸡之力的医生不适合待在这里。” 颜若听出他的冷嘲热讽，也没放在心上，反唇相讥道:“嫌我麻烦了？那你就快把我爸的具体情况说给我，我救完他肯定离开。” 江川见她这时候还能头脑清醒地和他对峙，心里有些意外，她上次趴在自己怀里哭着的情形还历历在目，对于这社会环境她倒是适应得极快。 他心里笃定了不想她参与营救的事，也没有顺着她的话再说下去，而是向废弃楼里走去，“在这等会儿，一会有人过来接应我们。” 颜若看见他拒不配合，心里很是无奈，她的激将法对他并没什么用处，来绿茶服软那套她又不会，只得看着他蹒跚的背影跟了上去。 她看见他的裤脚又渗了血迹，快步追了上去，“你伤口撕裂了？停下我看看！” 第27章 他还是冒死为她救出了父亲 没过多久，小四就带着几个兄弟找到了他们，他看见颜医生和江川在一起，磕cp的八卦之心瞬间燃起。 他过去先叫了声川哥，还不忘与颜若打着招呼，“颜医生，您怎么在这？”看见颜若对他笑着点了下头，并不想回答自己。 才凑到江川身边说道:“川哥，查到了那些是刀疤脸的余党，刚刚都被兄弟们缴了，你们没受伤？” 江川摇了下头，“没事，你去弄点吃的，我饿了。” 小四很快回来了，手里拎了几个餐盒，江川接过他递过来的筷子转手递给了颜若，“吃，吃完你跟着小四，我去处理点事。” 颜若接过筷子，微蹙眉头看着他，“你身上还有伤呢？又要干嘛去？” 江川没去看她，专注于餐盒里的饭菜，他吃了几口菜才囫囵道，“你好好待在这，我很快就回来。” 吃完饭他就走了，颜若看着与自己寸步不离的小四，十分无奈，“你不用一直跟着我，我又不走。” 小四还是笑嘻嘻的，没什么脾气，“颜医生，我这是奉川哥之命贴身保护您，川哥都开口了我也不敢大意啊！” 颜若知道自己今天是哪也别想去了，她只能试着套他的话，“那你知道他去哪了吗？” 小四两手一摊，“这个我可真不知道，川哥不说我们也不敢问啊！不过颜医生，你们这关系他没告诉你吗？” 再一次被人误会他们的关系，她有些无语，试着解释道:“我们什么关系啊？我们只是病患关系。” 小四嘿嘿一笑，一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表情。川哥与她说话语气都跟常人不一样，走之前又是一顿嘱咐要他好生照顾，鬼才信她说的没关系。 但你说没有就没有喽，他不敢得罪这个“准大嫂”，打着圆场，“好好，没关系、没关系！对了颜医生，川哥的伤严不严重啊？” 说起这个，她很是无奈，刚才她帮他看过伤口，伤口再一次裂开，虽然进行了简单处理但估计坚持不了多久。 她坦诚交待，“他腿上刀口挺深的，我只是帮他进行了简单处理，其实应该进行系统治疗的。” 小四他们这帮兄弟私下底很佩服江川，对他的尊敬都是油然而生的。他身手不凡、雷厉风行，在外对待对手杀伐果断、毫不留情。 对待社内弟兄们却总是默默关怀，他平时话不多，吩咐事情简短利落，但底下的人家里有难处时他总是能帮则帮。 他听见颜若这么说，深深叹了口气，有些担忧他的身体，“哎，川哥总是这样，怕大家担心，受伤了从来不说，这回好了有您这个专业医生在身边照顾，我们也能放心了。” 颜若再一次无语，都说了没什么关系……。她也懒得解释，挂起了被迫营业的礼貌笑容，没再接话。 她在心里品着他的话，其实作为医生，这种不拿自己身体当回事的人是最不值得同情的，但她又总是一次次地放下自己的职业底线，让他牵扯着自己的神经。 晚上按照江川吩咐，小四把她安排在了汽车后座上休息，空调和轻音乐开着，还贴心地配了毯子和靠枕。 这一路有些疲劳，她很快睡着了，车门外小四的电话突然响起惊醒了她。小四接起电话后应了几声，然后表情严肃地打开了她这侧的车门。 “颜医生，你醒了？快起来去那边的车上等我，我去叫弟兄们，马上要走了。” 颜若看了看时间，凌晨一点多，这么急看起来是出事了，她心里闪过一丝慌张。她也看出了小四的紧张神情，没再多问，迅速起身钻进了那辆车子的后座。 很快其他车都走了，就留小四和颜若的这辆车还等在原地，小四回头跟她解释道，“川哥让我们单独在这等他，他马上到。” 颜若压抑着内心的慌张，开口问道，“他没事？” “没事放心颜医生，川哥他心里有数的，要是有事不会让我们在这等的。” 果然没几分钟，颜若就看见远处的黑暗中闪过刺眼的车灯，她眯起眼睛才看清是一辆黑色轿车。 他把车停在他们的车附近，小四忙下去迎上了他，他们耳语了几句，他才向她的方向走来。 他们互换了车辆，他坐上了她前面的驾驶位，回头瞄了她一眼，看她安好才发动车子隐入了暗夜中。 颜若看见他身体状态尚可，心放了一半，刚要开口问他就听见他幽幽地说道，“颜教授救出来了，等甩掉追击的那些人，我就安排你们见面。” 他原来是去救人了，拖着他那重伤的腿。她心狠狠地揪了下，闷声问道:“你没事？” 他声音平静，回答的依然简短，“没事，死不了。” 如果没亲眼看到他刚才这一路的惊险，没人会相信现在这么淡定的人，刚刚经历了怎样的命悬一线。 夜黑风高、荒郊野外，正适合逃亡，所以他和小四在约定地点再次碰头的时候，双方都暂时甩掉了各自的尾巴。 他停好车，回头看了看颜若，眼神里依然无法窥探情绪，他声音有些沙哑，“下车，去见见你父亲，见完我马上安排你们回去的事。” 颜若搭在车门上的手顿了几秒，才开门下了车，她一步一步缓缓走向停在路边的车，心里居然有种近乡情怯的焦躁。 他好像看出她的感受，跟在她身后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给她无声的力量和安慰。 她好似受到了鼓舞，终于鼓起勇气拉开了车门。她曾经想过无数次与她父亲重逢的画面，想过无数种他现在可能的样子，但还是被他的状态吓了一跳。 他靠在椅背上，轻眯着双眼，脸上削瘦而干涸，眼镜松松垮垮地搭在突兀的鼻梁上。身上瘦的更是离谱，肥肥的衣服挂在他的身上好像一副行走的骷髅。 她的心像被人鞭笞一样剧痛，她慢慢伸出手去，抓住了他的衣角，声音难以抑制地哽咽，她拼尽全力从嗓子里只挤出一声“爸”。 颜振远慢慢地睁开了眼睛，看见的是多年未见的女儿，她依然是5年前那纯洁美好的模样，像她那美丽的母亲。他努力眨了眨眼，伸手抓住了她的手，半晌才敢相信，这不是梦。 两个人默默对视着、相顾无言，纵使有千万万语，这时候却一句也说不出。 不见太久了，5年了，一千八百多天，这些年他们都各自经历了太多的事情，多到足以改变一个人，也足以撼动那颗心。 她不知这五年他都经历了什么，但从他现在的样子看来，定是历经了千辛万苦、受尽了凌辱折磨。 他张了张口，声音不似他站在讲台那时的自信和洪亮，已然哑的不成样子，他努力说出的第一句话却是，“你妈她好吗？” 颜若发现自己居然一瞬间说不出话来，那句很简单的答案哽在喉咙处好像一根锋利的鱼刺，出不来也咽不下，生生扎得她泪眼模糊。 这时远处突然响起了摩托车引擎的声音，江川跑过来一把把她推到副驾上关好了车门，驾车又向黑暗中狂奔而去。 这次就没那么容易甩掉了，对方好像发了狠般要把他们追上，死死咬着不放。枪声再次响起，吓得她条件反射地弯下了腰，并转头看向后座的父亲。 第28章 生离死别 不一会儿，后面又追上了五六辆摩托车，都集中火力向他们的车子射击，这具庞然大物在摩托车灯的照耀下俨然成了靶子。 这交锋比白天那次要激烈的多，颜若一边提醒父亲趴下，一边又要关注江川的情况。 纵使江川枪法再准，一时间也难以在黑夜里边开车边招架这猛烈的攻击。他伸出胳膊，呯呯两声打掉了离他们最近的两辆摩托。 再次抬头的时候他却发现前面已经无路可走了，他停好车在车内对讲里喊着小四，“下车，掩护我，向密林里边跑。” 小四赶紧应了，向他们这个方向集中了火力掩护他们几个下了车，几个人一路边跑边与后面交战。 颜若扶着皮包骨的父亲，能明显感受到他身上的虚弱，他边跑边用力喘着，好像下一秒就要虚脱。 忽然一声枪响在耳边炸开，身边的父亲身形一顿，发出了一声闷哼。颜若心里大叫不好，忙问他，“爸你怎么了？是不是中枪了？” 他父亲嘴上说着没事，实际上整个半身的重量都向她这边压了过来，她一下没扶住，两个人一起向边上倒了过去。 幸好江川赶过来扶住了他们，颜若赶紧告诉他，“我爸腿上好像中枪了，现在怎么办？” 江川此时语速虽然较平时快，但语调还是沉稳，“你过来，我背他，我们必须穿过林子，那边有接应。” 背上他父亲，整个小队行进的速度明显慢了许多，后面的枪声也越来越近，颜父突然开口说了话，“孩子，你把我放下你们先走！” 江川没说话，只是拼尽全力带着他们向前跑着，颜父有些急了，“这样大家都跑不了，我不能让你们为我折在这！” 旁边的颜若心里一阵难受，她明知道他说的有道理，但他们怎么可能那么做。那是五年来她心心念念的父亲啊，那是江川拼了命救出来的啊！ 她忍了忍情绪，开口安抚他，“爸，你先别说话了，受伤了保存体力要紧。” 话刚说完，她就感觉手臂一阵灼热，几秒过后一阵剧痛铺天盖地地袭来。但情况危急，她咬紧牙根挺着，连那声呻吟都被她生生咽了下去。 这时，江川背上的颜振远突然抽搐起来，动作幅度之大让他无法控制，只能在一棵粗壮的大树后面把他放下。 颜若赶紧上前探了探他的脉搏，脉象虚浮且混乱，她打开手机上的手电筒迅速给他做了些体表检查，腿部的伤流血不止，但这抽搐来的蹊跷。 江川沉沉的声音忽然在头顶响起，带着些无奈，“他瘾犯了！” 颜振远全身骨头像被蚁虫噬咬般痛痒，身上抑制不住地颤抖，汗流如柱，他咬着牙拼命保持意识清醒说出了那句话。 他声音很虚弱、断断续续的，却能听出语气里的坚定，“若若快走别管我了，我已经活不长了……不要为我难过我并不是……并不是你的亲生父亲……但我很爱你们，能跟你妈妈在泉下相见我也很满足了！” 说罢他不知道在哪摸到了一个尖锐的树枝，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一下就刺入了脖颈的动脉处。 他们看见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都傻了眼，没想到他会选择这么极端的和决绝的方式，给了自己最后的体面，也给了颜若最后的保护和父爱。 颜若傻傻地蹲在那里，第一次面对伤口手足无措起来，她双手不住地颤抖着，学了那么多年的医术竟然不知道该如何救他。 江川上前摸了摸他的脉搏，已经没了跳动，听见后面枪声渐近，他伸手拉起了颜若，“他已经走了，他们追上来了，此地不宜久留！” 情况太紧急了，她根本来不及反应和悲伤，她不能因为她的犹豫害了其他人。 她抓了下他父亲的手，当做最后的告别，然后在江川的搀扶下再次隐入了密林中。 凭借他的逃生技能，他们终于在密林的尽头等来了他事先安排的支援。她站在林子边上，向里面深深地看了一眼，虽然暗无天日，但她要记住他最后的样子。 江川知她难过，上前一把把她揽进怀里，却听见她轻嘶了声。他忙查看她的胳膊，眉头紧皱了起来，心里焦急语气说出口却变成了严厉，“什么时候受的伤？怎么不说？” 颜若手捂着伤口止血，声音有些无力，“我没事，伤的不重，不能因为我拖累了大家。” 她的坚强有些震撼到了他，她不是他这种受过专业训练的人，她只是个女孩啊，怎么忍得了这一路的惊吓、伤痛和离别的。 想到这，他的心脏如被刀尖划过般，又灼热又疼痛。 车上，他帮她简单处理了下伤口，好在只是子弹擦伤。包扎完，她就一路靠在车门看向窗外，连呼吸声都很轻，安静的像一尊雕塑。 到了勐拉，车停在了她公寓的门口，她下了车跟小四他们说了声谢谢，转身进了公寓的大堂。 她拖着自己沉重的步子，努力维持自己的身子不摇晃不晕倒，这几乎用了她全身的力气。 她进了电梯，无力地靠在了轿厢上，按了所在楼层，电梯门刚刚关上，又重新打开，江川走了进来。 她掀了掀眼皮，很快落下，睫毛挡住了她的黯然无光的眼睛，也挡住了她眼里的情绪。 他的心再次疼了疼，第一次为一个人的坚强和镇定心疼。 电梯很快到了，她也没跟他打招呼，先他一步进了走廊，她拼了全力撑着自己走到了房间门口，打开房门，正要关上的时候看见了他伸进来的手。 她无力与他周旋，放弃了关门走进了卫生间，在水龙头声音的掩盖下，她蜷缩在角落里终于哭了出来。 她日夜惦念的父亲啊，就以那样决绝的方式在她面前结束了自己的生命，那个片段像被人按下了重播键，一遍一遍地在脑海里回放。 她没有照顾好母亲，也没有完成母亲的遗愿救出父亲，她什么都做不好，她愧对生她养她之人。 小时候，父亲用自行车载着她去上学的情景还记忆犹新，那时候总爱下雨，父亲总会把伞的大半都撑给她。 她母亲不让她吃的零食，不让她穿的花裙子，他都偷偷买给自己，有时候被母亲发现了，两个人一起站在院子里挨训，然后相视一笑。 她其实隐隐地知道他可能不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医院体检的血型早就给了她答案。但她不愿去相信，也无法相信，那样的爱就算不是亲生也胜似亲生了。 亲恩没有养恩大，她一直能深深地体会到，他虽然没给自己生命，却给了自己毫无保留的父爱。 她还记得自己考上医学院时他那一脸骄傲的神情，也记得他来出差之前还把自己的银行卡偷偷放在了她的书包里，卡上写着的密码是她的生日。 他记得他跟自己说过的，“既然选择了医生这条路，就永远记住医者仁心、医人更要医心。” 他失踪了这么久，她多次与警局打交道，没有放弃过寻找，但没曾想找到了，却是生离死别。 卫生间的门被人推开，把她从回忆里拉了出来，他在她面前蹲下身子，无声地把她拥进了怀里。 第29章 你跟他们不一样 她再次睁开眼睛时，人已经在床上了，被子盖在了身上，胳膊上的伤口也重新换了纱布。 她昨天在他怀里哭着哭着就晕了过去，他把她抱进了卧室，请来医生给她打了镇静剂，她才得以一夜好眠。 半夜她发起了烧，他一直守在床边照顾，她迷迷糊糊中又哭又笑，说了好多话。 她一会儿说自己没有爸爸妈妈了，一会儿又说自己不走了要给父亲报仇，他起身帮她收起胳膊放在被子里，却被她一下抓住了手。 她把他拉向自己，滚烫的嘴唇几乎要贴上了他的耳廓，她的声音柔软却笃定，像根缥缈的羽毛，一直从耳边痒进了他的心里。 她说:“江川，我知道你跟他们不一样。” 当时江川并未给她任何应答，只有那上下滚动的喉结和幽深的眸光出卖了他的情绪。 临近中午，她勉强掀起被子起身下了床，身子好像大病初愈般卸了一大半的气血。左上臂时不时的传来灼热的疼痛，提醒着她昨晚发生的事。 发烧和大哭过后，嘴里又干又涩，她扶着墙，走到客厅准备倒杯水的时候，看见了他立于窗边的那抹稍显落寞的身影。 他听见声音，转过身来，逆着窗外正午的阳光，双眸里是没来得及隐藏的幽暗。 她这才想起自己昨天回来时，他跟着进来了，他这是才来，还是一直没走？ 她想礼貌冲他笑笑，却发现嘴角已经僵住，做不了那个她向来得心应手的假笑。她开口，嗓音透着沙哑和疲惫，“你没走啊？我没事了，你忙你的不用管我了。” 他看出她的意图，上前一步帮她倒了杯温水递给她，他用审视的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真的没事？” 她一口气将杯里的水一饮而尽，带着喝酒干杯时的豪迈，饮罢放下杯子也没抬头看他，淡淡地说了句，“嗯，没事。” 江川当然知道她不是真的没事，但他有些话不得不在现在说，“华国那边我联系好了，你收拾一下，明天一早的飞机回去。” 颜若倏地抬头看他，苍白没有血色的小脸上还带着倔强，她语气疏冷却字字诛心，“你救了我父亲我感谢你，也准备随时报恩，但是你凭什么决定我的去留？” 江川脸上的温度也骤然下降，他带着不容置喙的语气，态度很强硬地说道:“你已经没什么留下来的理由了，如果想活着，必须回去。” 她向来都是遇刚则刚，虽然身上没什么力气，声音不大且坚定，疑问句说的像是肯定句，“你怎么知道我没有留下的理由？” 江川被她怼的哑口无言，知道硬刚下去可能会适得其反，他瞬时改变了策略，语气稍缓和了一些，“救出你父亲之前，你答应过我什么，你还记得吗？” 颜若想起了在瓦升的宾馆里，她确实答应过他，他帮她找到父亲，她会尽快回去。可能如今父亲尸骨未寒，她总要知道他这些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见她未语，面色沉沉，好像看出她的想法，斟酌了下才说道，“你想知道这几年他发生了什么？如果你的理由只是这个，我可以告诉你，但是我劝你还是不知道为好。” 颜若也在心中掂量，通透如她，也大概知道他话里的意思了，他不说是为了保护她，也是不想让她再为已逝的人忧心。 她与他不同，她只是个拿着手术刀治病救人的医生，她可以去过普通人的生活，她那么优秀，甚至可以过得比普通人还要好。 她本就不属于这里。 她沉思了良久，随即抬眸看着他，眼里闪着细细碎碎的光点，那光点像一根根利剑，刺痛了他那沉寂多年的心。 她缓缓开口，说的却是，“我可以回去，但你能跟我一起吗？” 房间里一下空了下来，她靠在沙发上抱着膝，看着阳光一点点向西移去。脑海中还是他走之前的那句话，夹杂着他黯然的眼神。 他说:“颜若，我已经回不去了。” 他真的回不去了吗？在这满是肮脏的污泥中，他注定要被困在这了吗？那曾经一身正气、战功赫赫的人啊，终究是逃脱不了这满身的枷锁和泥淖。 她强撑着身子，起来收拾东西，选择回去是因为刚刚沈威来了电话，说安排了明天的航班，需要她把艾萌送回去。 这天晚上，她去了易白的夜店与之告别，易白放下工作陪她在角落里坐了下来。 他看着她气色很差，关心了句，“你脸色不太好，病了吗？” 她摇了摇头，在喧闹声中一身的寂寥，她轻轻开口，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颜教授他……走了，你也尽早离开这，不用再惦记他了。” 易白一身少年的干净和清爽，可能和她一样，不应该在这。 他拿着酒杯的指尖一顿，手上浮起了用力的青筋，他眼神逐渐黯淡，半晌没说话。 颜若心里一阵难过，开口道别，“我明天就要回去了，我们后会有期。”说完就起身想要离开，毕竟在这多一分钟，自己的心里就会凌迟一分钟。 她的手腕却突然被人抓住，那少年像使了十分的力气，攥的她骨节生疼。她回头对上的居然是他充满杀意的眼神，这把她着实惊了一下。 但那眼神也就一瞬，他的瞳孔随即澄澈，他的声音飘飘然的传来，听起来居然隐藏着某种霸气，“他怎么走的？谁干的，你知道吗？” 颜若对他的举动有些意外，看来在这大染缸里，再小白的人也会染了些许颜色。她转了转手腕，企图从他的桎梏中挣扎出来，“易白，松开，你弄疼我了。” 他没有松手的意思，反倒用力一带，将她带到了自己的面前，他一把抱住她的腰，埋首于她的腹间，声音压抑，“小若，你别走好吗？我能保护你，留在我身边。” 对于他突如其来的动作，颜若心里闪过的不是慌张，居然是厌恶，她用力推了推他的肩膀，企图把他推开，语气也带着愤怒，“易白你疯了？你放开我！” 他却没有撒手的意思，牢牢地抱着她，好像抱着自己珍贵的宝物，“我确实疯了，我看见你之后才开始疯的，小若我真的喜欢你……” 他的下一句话没说出口，就被人一拳招呼了门面，双手也因为疼痛松了劲儿。颜若先是逃似的拉开了和他之间的距离，才回头看见了一脸严肃的江川。 他走到她面前，什么话也没说，拉着她就往外走，走到门口时易白跟了上来。他挡在他们身前，擦了擦嘴角的血，笑里带着魑魅，“英雄救美？你又算什么？你能护得了她吗？” 江川把她护在身后，甩了甩手腕，冷笑了声，“至少我不会像某人一样披着羊皮，去博得女人的可怜。” 易白的目光聚了聚，盯着他身后的颜若，她站在他背后，看着自己的眼神全是意外和探究，这种感觉他很不喜欢。 他给了江川身后的小弟一个眼神，突然从店里窜出来几个人把他们围了起来。 江川看这架势，从鼻息里发出一声哼笑，“怎么？小绵羊装不下去了，变成大灰狼了？” 颜若已经把情况全然看在眼里，心里也都再清楚不过。被无辜困在这的大学生，无奈的酒保，不过是他伪装的面具，他演技是有多高超才能骗了她这么久。 还是为了父亲的线索，也因他曾是父亲的学生，她从心底就不愿相信他是那样的人。 第30章 离别之苦（上） 颜若笑了笑，在这漆黑的夜里像一朵开在荒野里的玫瑰，壮烈而凄美。她从江川身后走了出来，毫不畏惧地剥开人群走到易白面前，迎上他灼灼的目光。 她依然一身清冷，语气也冷如冰窟，“易白，你一早就知道我只是利用你，你不也是手握我爸的消息等着拿捏我，我们之间本就没什么真情实感，你何必呢？” 虽然他知她说的是事实，但她的话还是深深地刺痛了他。他看了看站在那一脸淡然的江川，不甘心地问了句，“你跟谁有感情？他吗？” 被他说中，颜若心绪微动，但她还是隐了隐自己的情绪，伤起人来嘴上毫不留情，“是谁不重要，反正不是你。” 易白突然大笑起来，笑声回荡在黑暗的巷道里有些瘆人，他也索性撕破脸皮一针见血，“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你忙着治病救人，他忙着杀人放火，你们这辈子都不可能在一起。” 颜若心里沉了又沉，他的话全数飘进耳朵，也全数沉进了心底，她总以为江川跟他们不一样，但那都是自己的臆测和感觉。 她不想再跟他纠缠下去，眼底微颤、目光摄人，“易白，至少你别让我爸觉得，这辈子白白教导过你！我明天就离开了，我们好聚好散！” 回去的路上，颜若一言不发，江川跟在她身边情绪也不高。易白的话像是在他们身上种下了蛊，每一次发作都灼骨噬心。 车停在公寓楼下，江川没有下车，他看着颜若走进大堂，脸上依然面无表情，眸光却阴寒。 明天她就离开了，他明明知道这是最好的结果，但有生之年他们是否能再相见，已经成了他无法给出答案的谜题。 晚上，颜若一个人坐在黑暗里，手机屏幕亮起又熄灭，反复了几次，她拿起手机看见是齐莱发过来的信息。 她才想起自己医院那边还没做好交接，这两天经历了太多，归期又这么急，一向敬业的她第一次忽略了工作。 齐莱的信息并不是兴师问罪，而是祝她一路平安，她奇怪自己还没跟别人说起这事呢，他怎么知道的。 她想起了江川，他办事效率一向速度，看来早就给她铺好了路。她来到窗边，看见他的车还停在楼下，车里的灯亮着，这都过了许久了，他怎么没上楼、也没离开。 她不知道，他们是否需要一场告别，为这暗无天日中互为光亮的日子，为这一起出生入死的“革命”情谊。 想了想她还是没下楼，她向来不喜欢离别的场合，以至于她从华国来这都是悄无声息地走的，谁也没说。 东西收拾的差不多了，她把一些电器类的东西送到了楼下刘管家那，并办理了退租事宜。 她看着那堆东西，佯装不经意道:“刘管家，这些留给你，那些你就帮我送给隔壁的邻居，感谢他这些天的特殊照顾。” 刘管家笑着，“颜小姐您真会说笑，其实隔壁川哥除了音响那事以外，对您挺好的。” “他不在勐拉的时候一直让我帮他看着，每天您有没有回来，安不安全，这些天早上的营养早餐都是他亲自拟的菜单，说您胃不好还减肥，这样低脂高蛋白。” “……”他滔滔不绝的说着，全然不顾颜若的表情随着心绪，在一点点地变化着。 她从来都不知道，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他正默默地以这样的方式关心着她、照顾着她。 “所以颜小姐，您没觉得他好像有点喜欢你吗，而且每次您回来的晚他才叫我放音乐的，我感觉更像是在吃醋……”刘管家没等说完这句话抬头发现，她已经不见了。 颜若来到他的车前，她趴在窗子里往里面看了看，里面没人。看来是走了，她有些失落，转身刚要回去，就听见头顶响起他低低的声音，“在找我？” 他退了一步在她身后，等她转了身，他吸了口指尖的烟，扔在了脚边，不动声色地看着她。 刚才的那点冲动，现在到了他面前，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她舔了下嘴唇，想了想说道:“齐叔那边你打过招呼了？” 他低低地嗯了声，眼睛里溢出了微不可察的笑意，“就为了问这个？问完了，我先回去了！” 他锁了车子，向大堂走去，正巧看见在前台值班的刘管家，他叫住了江川，“川哥等下，隔壁颜小姐有东西要我转给您……” 话刚说完，就看见了他身后不远处跟着的颜若，“人来了，要不你们当面交接一下？” 江川说了声谢谢，将她收拾好的箱子一把抱过，到电梯口站定等她过来按电梯，电梯里面过于安静了，让气氛变得微妙起来。 出了电梯，他抱着她的东西走到了房间门口，回头看还在走廊里磨蹭的她，扬了扬嘴角，“进来坐坐？正好帮我看下伤。” 这个理由还不错，颜若跟着他进了房间，没等帮他处理伤口，先让他拉着把她胳膊上的纱布换掉了。 他一顿操作，手法利落的让人惊叹，果然是久病成医，对于这种外伤他处理的太多了。完事后他还不忘嘱咐她，“回去七天别沾水，一天换一遍药。” 颜若觉得好笑，“我是医生，还是你是啊？”他自己每次受伤，连药都不记得换，对于她的伤口反倒啰嗦起来。 对于她的嘲讽他也不恼，只是看着她的伤口呆了几秒，然后幽幽说了句，“至少现在你是患者，以后别受伤了。” 颜若无言以驳，看着他包扎的手法还算合格，蹲下身来想去看看他的腿伤，“那现在轮到你当患者了！” 可手还没等碰到他的裤脚，就被他扶着纤腰一把抱起，他把她抱坐在他身后的沙发上，自己随后欺身压上。 他带着攻城略地般霸道的吻，很快就铺天盖地的袭了上来。这一系列的操作验证了什么叫做兵贵神速，导致他都压过来半天了，她还睁大眼睛一脸蒙。 他伸手盖在了她的眼睛上，她下意识的闭上，视觉一消失，其他感官的敏感度陡然上升了起来。 她能感受到他舌尖的霸道又张狂，嘴里薄荷香夹杂着淡淡的烟草味，让她清醒、又让她沉沦。 他粗糙的大手扣着她的脑后，强势却又不失温柔，让她无处躲藏、无法挣脱。 她从一开始的紧张、手足无措到慢慢被他点燃，她抓着他衣角的手心已经全被汗浸湿。 这不是他们第一次亲吻，她却是第一次回应他，她技巧生疏、不得要领，却把他搅得心猿意马、难以自恃。 得到了她的回应，他像是受到了某种鼓励，更加肆意和疯狂。他把这些天的压抑和克制，都在这会儿释放了出来。 怀里的人这会儿太乖巧、太柔软，窝在他的怀里格外惹人怜爱，他早就没了理智。 不知两个人吻了多久，直到颜若觉得呼吸不畅了，他才把她放开。这离别的氛围好像一壶陈年的老酒，催人醉，也催人放下面具坦然相待。 刚才氛围还浓到热烈，这会放开彼此反倒有些让人局促。而且以他们这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明天又要分开，刚才那个步骤确实来得突兀。 颜若轻咳了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整理了下衣服，“那个……明天还要起早，我先走了！” 第31章 离别之苦（最后的疯狂） 看出她的窘迫，其实自己何尝不是如此，他们两个都太过冷静也太过理智，知道没结果，都不想陷得太深。 可感情这东西，是最不可控的，说不想陷进去，其实都早已跌入谷底。 她如果不来找他，他可能没想做这些，想着她明天就要走了，不想给对方再留牵绊。但再看见她，纵然他意志力再强，也真的克制不住了。 他看着她慌张的动作，无声地笑了下，开口解释道:“刚才那个……” 她知道他这是又要找借口了，忙抢在他前面说道:“我知道，气氛到那了嘛，不要给它赋予太多的意义。” 他眼色一沉，她这条件反射，足以证明自己给她带来了多少伤害，虽非他所愿，但她却是无辜。 他起身站到她面前，身高优势让他比她高了大半个头，他微微俯下身子，让自己视线与她平齐，两手搭在她的肩上，神色认真道:“回去好好生活，忘了这边的事！” 不知道怎么的，听完这句话，颜若心里一阵难过，记忆这东西有时会无故丢失，有时会日久弥新，他们经历了这么多，怎么可能说完就忘。 她躲开他的视线，即使眼泪马上夺眶而出，还是冷冷地点了下头。伸手推开他的胳膊，想要逃离。 可下一秒他就把她拥入怀里，两只胳膊紧紧地禁锢着她，像是要把她揉碎在身体里。他怅然地语气，带着叹息，像是说给她听，也像是说给自己听，“我该拿你怎么办？” 颜若把脸埋在他的胸膛，他胸膛坚实、带着男性特有的荷尔蒙，也带着他独有的气息将她全线包围。 她一垂眸两串滚烫的热泪就掉了下来。自始至终他们谁也没说过喜欢，没有结果的不去染指，这才是成年人的爱情观。 可是情到深处，所有的动作和意识都不再受自己的控制，在意、想靠近、想对他好，不过是真情自然的流露。 感觉到她在流泪，他松开她一些，低头用指腹帮她擦眼泪。他带着茧子的指腹滑过她娇嫩的脸颊，触感粗糙，动作却是从没有过的轻柔。 他再次叹气，眉头紧锁、眼睛眸光深沉，时而隐忍、时而挣扎，像是在做着很大的抉择。半天他才开口，语气里带着诱哄，“今晚别走了，留下来陪我。” 话一说出来，他就后悔了。他知道自己这个想法太疯狂了，但他不想她自己一个人回去暗自神伤。每每想到她一个人哭的样子，他的心都要碎了。 颜若也疯了，她居然看着他的眼睛，毫不犹豫地说了声好。她说出的话第一次没过脑子，只因他双眸里细细碎碎的光点，让她悸动，让她无法拒绝。 就当做给自己最后的疯狂！ 今夜过后，不复相见。 他低下头捏着她的下巴，再次吻了下去，他们从沙发一路吻到了卧室的床上，没了理智的枷锁和牵绊，他们都在无所畏惧地释放着自己内心隐藏已久的渴望。 她微微仰着的脖子雪白纤细，脸上透着热情过后的粉红，一副任君采撷的样子格外诱人。 他的喉结动了动，嘴巴凑到她耳边，声音低哑而魅惑，像是在压抑着某种情绪，“若若，可以吗？” 这一声若若叫的她全身酥麻，她对上他的视线，一双眼睛像是要滴出水般。她没有回答他，而是伸手摸了摸他上下滚动的喉结，随后吻了上去。 这一动作像是瞬间点燃了他身体里的小宇宙，场面越发不受控制。 但她已经没有心思再想这些了，因为他一直附在身上的孜孜不倦，像一名极富耐心的导师、带领着她、点燃着她，已经让她没了思想，也没了自我意识。 他温热柔软的嘴唇一路辗转流连，所到之处无不落地生花，她心里无端生出一阵阵战栗。 这一夜他们都忘了自己的身份，忘了自己身处何地，甚至忘了明天就要相忘于江湖。 他们将自己和对方置于天地浮萍间，无关世俗、无关道义，剩下的只有两颗滚烫的心和忘我的缠绵。 早上颜若睁开眼睛，看见身边的人还在睡着。晨光透过窗帘折射进来，洒在他平静的睡颜上，明暗交织、山川沟壑分明，画面美好的让人移不开眼。 她终是没忍住，伸出手去，指尖顺着他脸上的轮廓轻抚着，滑过眉眼、滑过颧骨，滑过鼻峰，来到了他紧绷着的唇，他唇上湿热的温度一下烫在了她的心尖上。 此时脑海里闪过的是昨晚的一幕幕，像是一个梦境，让人流连却不得不醒来。她低下头轻吻了下他的眉间蹙起的川壑，一咬牙转身离开了。 她刚走，江川就睁开了眼睛，眉间还残留着她的柔软、鼻尖还萦绕着她的甜香。 他用指尖摸了下眉心，心里像是被人凭空掏出一个洞来，酸涩至极。他从床上坐了起来点了根烟，手心里又是一排尖锐的指甲印，他需要用疼痛去克制自己，不要睁开眼睛、不要挽留她。 他踱步来到窗边，看见她拎着行李箱上了出租车，关车门之前还向他的方向看了一眼。 他们昨晚约好互不相送，也算疯狂后尚存的那点理智了。 到机场的时候，艾萌的姑婆已经把艾萌送了过来，她看见颜若依然很客气，嘴上还说着江先生给了那么多钱，他们也没照顾孩子几天，受之有愧。 颜若礼貌微笑，无意对他们的事进行点评，只是说了句，“您放心，回去我会照顾好她的。” 艾萌可能是第一次看见飞机，在候机厅的玻璃窗面前兴奋地又蹦又跳，还一直在问颜若他们去的地方怎么样。 颜若摸着她的头笑了笑，“我们要去的那个地方很好，她叫华国，那是你父亲的故乡。” 艾萌眨着眼睛，瞳孔里都是兴奋的波光，“那这么说，我会见到我爸爸了，太好了我可以见爸爸了！” 颜若掩饰着心里的情绪，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她父亲的事，她想着这些等她大一点再说给她，所以还是耐着性子跟她说:“会见到的！” 她看了看时间，快到登机时间了，她把艾萌暂时交给了她姑婆，“阿姨，你先看着她一下，我去下洗手间，马上就回来！” 她拿着保温杯想着给孩子装一些温水，可当她洗完手从出口走出的时候，被人直接从后面用东西蒙住了头，然后就不省人事了。 那边传来航班登机的声音，艾萌的姑婆见她半天没回来，再找去洗手间的时候已经没了人影。 她试着打电话联系她，却发现对方的电话已处于关机状态。老人家有点慌了，她觉得颜若不像那种无故就失去消息的人，连忙找来了机场的安保人员。 大家在候机厅里翻了个遍也没找到她，她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航班时间也已经错过，她只能报了警之后，先把孩子带了回去。 第32章 强扭的瓜不甜 一个月后。 江川刚刚通过各种布局才将他们私自救出颜教授的事给掩盖过去。颜若走之前还担心这事会给他带来杀身之祸，好在他提前早就有部署和规划。 这次布局一是为了安全脱身，破坏他们的工厂自以为坚不可摧的堡垒。更重要的是将祸水东引，在景先生和李南之间埋下嫌隙。 然后他再借景然的手站出来，美其名曰帮忙善后。 再加上这些日子他们又帮助组织清理了不少麻烦，以至于景先生屡屡对他刮目相看，再一次把他邀请到了他的别墅。 这次不是家宴，而是要他参加他们每月一次的例会。例会参加人员都是组织的核心人物，主要就是通过探讨复盘，总结本月收支、下达当月计划。 景凡接到这个消息后惊讶到不行，这么多年他父亲一次都没有让他参加过例会。这次有幸参会，还是借了江川的光。 这些都在江川的意料之中，他屡获奇功，将对手洪坤打压到爬不起来，为的就是让景先生看到他、重用他。加之他屡失爪牙，身边可用的人已经不多。 景洪言看中的是江川的聪明和狠厉，虽然他能感觉出颜教授那他可能有嫌疑，但他天衣无缝的处理，也让他看见了他的能力。 江川就像是一把在江湖上盛名已久的最锋利的剑，所有人都想为之己用，即使知道有可能会受其反噬，还是忍不住拿它指点江山、挥斥江湖。 会议依然定在了晚上，这次没开车，坐的是景先生司机开的车。景凡还是一路沉默，江川发现他每次要见他义父都是一副比上坟还沉重的表情。 他不知道这些年景凡在那个家都经历了什么，但他们的父子关系好像比他看见的还要糟糕。 会议室位于别墅的顶层三楼，一般来到这里的人能上到二楼的都少之又少，更别说一直以神秘着称的三楼了。 他们被温立引领着，顺着台阶拾级而上，到二楼的时候温立看了眼正看向走廊的江川，提点了句，“二楼是景先生和家人的住处。” 江川识趣地收回了目光，景凡则撇了撇嘴，小声嘀咕了句，“除了他，哪还有什么家人。” 他很少回来，景然更是在外面野惯了根本不会跟老爷子住在这里，高高在上的阎王也不过是孤家寡人而已。 温立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景凡没放在心上，却被江川捕捉到了。难道，景洪岩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亲近的人？ 很快到了三楼，三楼比二楼肃穆了许多，没有太多的房间，上了楼梯就是一间朱红色大门的会议室。 温立推开门后，回头示意了他们，“你们先坐，我去叫景先生。”景凡走在前面，一脸严肃地带着江川进了会议室。 会议室与普通公司的会议室无异，中间一张朱红色实木会议桌，除了中间的一张主位，两边依次排开的是八把同色系椅子。 景凡刚要随意拉开一把椅子坐下，江川就冲他摇了摇头，随即拉开离主位最远的两把椅子示意他坐下。 刚坐下不久，会议室门就被人推开，进来的是李南和景然，李南看见江川一脸冷意，景然却热情依旧坐在他身边嘘寒问暖。 她眼波流转、声音娇滴滴的，“川哥，你真的来了，好些天没见你也不说主动给人家打个电话，一会儿会议结束，陪我跟父亲喝个茶？” 江川当然知道她口中“喝茶”二字没那么简单，她如果在阎王面前提起她属意自己的事，当着阎王的面，他怕是不好拒绝。 他刚刚取得阎王的信任，如果反手再得罪了他心头肉一样的女儿，那之前的努力都功亏一篑了。 他淡淡地笑了笑，没有直视她，专心摆弄手里的打火机，声音没有什么温度，“开完会看时间，毕竟打扰景先生休息不太好。” 景然眼神里闪过一丝凌厉，但也转瞬即逝，她耐着性子继续说道，“不会太久的，我一会儿就跟父亲去说。” 他没等开口拒绝，温立就再次把门推开，他站在门边回头微微弓着身子迎了迎身后的景先生。 时隔两个月他再次看见了a组织的大佬，他精神状态似乎比前段时间更矍铄了些，眼睛依然透着锐利的光芒，一一审视着在场的每一个人，满身的威严不言而喻。 会议室里的几个人同时站起，都恭恭敬敬叫了声景先生，他才点了点头走到了主位上。 温立站在他身边主持会议，会议的过程中并没出现李东和其他核心人物。江川这才发现，阎王的狡猾就在这了，不会轻易让重要人物同时出场，以防出现全军覆没的情况。 他全程都好好学生的样子，坐直身子，一言不发、认真听讲，一副谦恭顺从的样子，让景洪岩看着着实顺眼。 会毕，景然跑跳着到了景洪岩身边，甜腻地叫着爸爸，“老爸，家里换阿姨了吗？您好像最近胖了些，一会能不能跟您讨杯茶喝啊？” 景洪岩面对女儿神情松动了不少，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就你小鼻子灵，你达叔刚刚送来的江州新茶你就闻见了？” 景然一副得意邀功的表情，凑到他耳边说了句话，然后脸不合时宜地红了起来。景洪岩看了看她，眼睛始终笑眯眯的。 等她说完他瞟向江川，语气没有刚才严厉却带着一丝不容拒绝，“川子，一会留下来喝杯茶，景凡你也别走了，正好有件事要跟你们说。” 江川看了看景然，她正面露春光的看着自己，知道这一下避无可避了，只得起身冲老爷子点了点头，“承蒙景先生招待，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几个人在温立的指引下，来到了一楼的茶室，茶室装修古香古色，与外面的肃穆不同。景洪岩喝起茶来很讲究，还配有专门的茶艺师。 茶艺师动作娴熟流畅，一系列眼花缭乱的操作后，将每个人的茶杯都递到了各自面前。江川看见景先生端起茶杯放在嘴边，他才跟着端起了面前的茶杯。 他象征性地品了口，眼睛被热茶的潮气氤氲，深黑的眸子里透着深邃的光，“单丛？正是好时节！” 景洪岩的眼睛亮了下，放下茶杯斜着眼睛看向他，“川子还懂茶？像你们这个年龄的人懂茶的太少了！” 江川也放下茶杯，坦荡地看向主位上的大佬，微微笑了下，“之前在华国做过一段时间茶叶运输，略微懂一些。” 景洪岩点了下头，又看了看景然，像每个为女儿操心的老父亲，“你觉得我这女儿怎么样啊？然然虽然有时任性了些，毕竟年龄小，但各方面还是很优秀的。” 江川表情淡然，但不经意蹙了一下的眉头还是暴露了他满心的不情愿。他没去看景然，却看了看身边一脸纠结的景凡，后者给了他一个无可奈何的笑容。 江川修长的手指在杯岩上转了一圈，顿了几秒，内心斟酌着该怎么说才能把这关顺利通过。 忽听见门口响起一声清冷的女声，毫无温度却也带着些嘲讽，“妹妹，强扭的瓜可不甜啊！” 第33章 再次相见 众人齐齐向门口看去，只见一抹冷艳的身影出现在茶室门口。她一身白色棉麻连衣长裙，逆着光，周身都带着缥缈的仙气。她面上笑着，眸光清冷，就这样仙女般地降落在大家面前。 景然有些震惊，转头看见景洪岩一脸淡定，好像明白了些什么，她对颜若依然充满着敌意，“你怎么在这？甜不甜的，跟你有关系吗？对了，我该叫你什么？小妈吗？” 对于她一连串的提问，颜若并没回答，她始终淡淡笑着，好像老师对待幼儿园里闹脾气的孩子。 她走到众人面前，把手里的托盘放在了茶几上，里面是一碟梅花样式精致的茶点。她淡定地扫过每个人，然后大方地说了句，“我亲手做的茶点，配茶刚刚好，各位请慢用！” 景然显然沉不住气，她站起身想向颜若身边走去，却被她身边的景洪岩拉住了。她回头看他一脸严肃，语气从没有过的呵斥，“然然，不能这么跟你姐姐说话！” 景然睁大眼睛看向她，又回头看了看景洪岩，后者脸上极为认真不像是在开玩笑。她脑袋嗡地一下像是过电，实在不敢去相信曾经水火不容的女人，怎么无端成了她的姐姐。 同样震惊的还有江川和景凡，江川面上没什么表情变化，眼睛里却把颜若凌迟了千百次，她不是早就该回华国的吗？她怎么在这？怎么跟景洪岩有关系？ 无数的问号在众人脑子里盘旋，但没人敢轻易发问。江川看向景凡，他也一脸惊讶，看样子也不知道实情。 直到景洪岩喝完杯里的茶，把茶杯放定，才对他们解释道:“这就是今天我要跟你们说的事情，我找到了我的亲生女儿，就是颜若。” 茶室里的几个人表情各异，但大家最多还是震惊，谁也没想到这把命运跟大家玩了把大的。 而当事人颜若还是一脸淡定，她嘴角扬成好看的弧度，弯下身子递给江川一块茶点，声音柔柔地说了句，“客人先尝尝，自家人就别客气了！” 江川抬着双眸，睫毛微微颤动着，眼睛里是危险的气息却也无法掩饰闪闪的微光，他缓缓接过她手里的茶点，触碰到她指尖的微凉，心里抑制不住地颤抖。 纵使他千万次地操练，也难以对面前的一切保持淡然，但他还是咬了咬后槽牙，挤出了两个字谢谢。 她听见他说谢谢，眼睛里溢满笑意，她直直地看着他，示意他尝一尝手里的东西。 他机械地低下头，微微咬了一口，唇齿里溢出了甜甜的糖浆，他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吃甜的东西了，心里装了太多的苦，也刻意在逃避与之相反的甜。 他也微微勾了勾嘴角，场面性地夸赞了句，“味道不错，很甜！” 她这才满意地笑了笑，回身坐到了景洪岩身边，随手递了个茶点给他。他好像对颜若的动作有些吃惊，顿了顿才接过她手里的东西，随之而来的满眼的幸福。 这不易察觉的反应被在场的三个人都看在眼里，他们终于相信他口中的“亲生女儿”可能性极高。但是颜若来了这么久他为什么现在才认下，也成了大家心里难以解答的疑问。 颜若送完茶点，与几个人打了招呼就出了茶室。她把托盘递给保姆，自己则向二楼的卧室走去，今天的任务已经完成，看见他还好，她就满足了。 她走到二楼卧室门口，刚要开门，就被人从后面握住了落在门把手上面的手，她感受着这粗糙而炙热的质感，久违了。 门在她面前打开，又在她身后关上。卧室里没开灯，月光顺着落地窗倾斜而下，映得屋子里有些朦胧。 他把她挡在身子和门板中间，身上那熟悉的气息将她满满包围，让她的精神瞬间紧绷。这男人身上总有一种压迫的气息，摄人于无形。 但她知道，现在自己身份不同了，没理由再躲下去。她抬起头来，在清冷的月光中仰望他的脸。 他逆着月光，看不清脸上的神情，但愈加明显的下颚线显得脸型更加瘦削。他在黑暗中半天没说话，抓着她手腕的手用了下力，又瞬间放开。 他有太多问题想问她，有太多的情绪想表达，但话到了嘴边却只剩了三个字，“还好吗？” 颜若轻嗯了声，才又听见他沉声问道:“景先生说的……” “是真的……”她没等他问完，就开腔平静地回答道。她知道没有人会接受这样的事实，包括她自己。 但自从心里有了目标，之前觉得难以接受的一切都变得得心应手起来。再次看到他，她更坚定了自己心之所向。 听到她的回答，他的眉间的川壑深深地皱起，心脏像被人用手攥了般难受。他突然猜不透她现在平静背后，藏着的是什么样的态度。 是找到亲生父亲失而复得的狂喜，还是自己成了毒枭骨肉的怨恨，或者还在这两者之间挣扎。 据他了解，她虽然性子清冷，但善恶分明，向来都是嫉恶如仇。现在脱去了那清冷的外衣，总是淡淡笑着的她，对于自己这玩笑般的命运，是反抗，还是接受？ 他们都没再说话，他盯着她看了良久，眸光愈见幽深。他满心怀疑，同样颜若也不是完全信任于他。 这段时间他们总是在背后谈论他，连一向自恃的阎王都不吝夸赞。尤其是今天，能让景洪岩亲自要求参加高层例会的，他绝对是没少为组织出力的。 这有点颠覆了她之前所坚信的东西，她甚至开始怀疑自己对他的判断了。 黑与白，本来是那样分明，但往往就在那一念之间。这世上很多事都不是非黑即白的，还有许多善恶难辨的人和事，比如眼前的他。 两个人在黑暗中对峙了很久，谁也没开口，连呼吸都在克制着，直到门外响起景凡的声音。 “川子，你在二楼吗？温叔让我来叫你呢，我爸那边好像还有事要吩咐。” 江川俯身过去，摸到了她腰后的门把手，他凑到她耳边故意压低的声音，低沉又魅惑，“我会重新认识你的，景大小姐！” 颜若却揽过他的肩膀，也往他耳边凑了凑，笑容在脸上却没在眼里，她声音依旧婉转却清冷，说的话让他虎躯一震，“我姓颜，不姓景！” 过去不姓，现在和未来也不会改。她不知道曾经洪岩严与她母亲有过怎样的情感纠缠，但那毕竟是他们的。 与她无关。 江川下了楼，对景凡的解释是，颜若刚才掉了个东西，他帮她送过来。景凡一副我就笑笑不说话的表情，可见他对江川与颜若之间的感情还是持保留意见的。 即使颜若无端变成了他的妹妹，他也是无奈接受，毫无半点忤逆之心。因为他心里知道，江川与颜若，他们是一路人，是一路与他们走着不同道路的人。 虽然江川这些年一直在他身边帮衬他，帮他建立了属于他自己的帝国，但他觉得自己从来就没看透过他。 第34章 红与黑 晚上景凡和江川破天荒的没走，他们商议完事情太晚了，第二天又有别的任务在附近需要处理，第一次被景先生留宿在景家别墅。 景然虽然住得近，但她也同样没有离开，她对今天的这些变化完全难以接受，也无法配合，她需要断绝一切颜若和江川单独相处的机会。 景然随景洪岩上了二楼，景凡和江川则被安排在一楼的客房。景然不常回来，但二楼始终留着她的房间，就在颜若的隔壁。 她路过颜若房间的时候，不经意地看了一眼，大脑却在高速运转着，她能看出江川对颜若的态度与旁人不同，一直以为自己能够掌控。 因为之前颜若不过是一个毫无背景、没有一丝还手之力的女人，就像一只自己随意踩死的蚂蚁。但这角色转变的太快，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爸爸还是希望你能跟姐姐好好相处，毕竟手心手背都是肉，我谁也不想失去。”她正想着，忽然听见走在前面的景洪岩回头跟她说道，语气虽平和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思。 她赶紧笑着赶了上去，顺手扶住了景洪岩的胳膊，笑容甜腻，“爸，我知道了，但是您真的确定她是您的女儿吗？之前怎么从来没听您说起啊！” 景洪岩叹了口气，眼神有些幽远像是在回忆很久以前的事，“那是很多年前在华国发生的事了，我也是偶然在你齐叔的医院看见的她，托人做了亲子鉴定。” 景然心里一沉，亲子鉴定都做了，看来不可能有假了。她脸上还是赔着笑，继续跟他打探道，“可是她就那么容易接受了？她看起来可跟咱们不太一样。” 景洪岩想起一个月前，颜若刚刚被自己从洪坤手里救出的时候，对自己的冷淡和漠然，她的转变也确实让他觉得不可思议。 他冷笑了声，“确实不是一路人，但毕竟血浓于水，我为了救她还受了伤，她不会那么无情的。” 景然有些惊讶，她知道他一个月前受了伤，却不知道他是为了颜若，她期间还来看过他，但这一个月的时间里都没有人向她说起颜若的事。 可见景洪岩要想瞒他们些什么，那是轻而易举的。他们虽然在外人看起来父女情深，但她自己也知道，他从来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包括自己。 江川回到房间，也开始消化今天知道的这个消息。她一个月前在自己的安排下去了机场，再之后就没了消息，那她应该是在这待了一个月了。 景洪岩那么谨慎的人，如果认下了她，看来是经过多方确认的。现在就看颜若她自己的态度如何了，他不知自己还有没有机会再劝她回去…… 他正想着，门口传来敲门声，他起身开门看见是别墅里的保姆端着果盘站在门口。保姆女孩年龄不大，周到而礼貌的微笑，“江先生，大小姐说不能怠慢了客人，让我给您送些水果。” 江川还在反应她口中的“大小姐”是颜若还是景然的时候，这个女孩已经把果盘递了过来，他下意识的接过，摸到了果盘下面的硬物，论手感应该是一本书。 女孩冲他点了点头，神秘一笑，没再说其他话直接走开了，她看了看走廊里面没人，迅速闪到了楼梯间内。 江川在她身后把门关好，把果盘放在一边，拿起了果盘下面的书端详起来。这是一本法国的长篇小说《红与黑》，书页有些泛黄了，看起来像是一本被人翻看了很多遍的旧书。 他拿起书来抖了抖，没看见有东西掉落出来，才翻开了书的扉页。扉页上是一行娟秀的字体，写的是这本书的作者的一句名言。 【我来自地狱，要到天堂去，正路过人间。】 这句话的落款处，是一个大写字母“y”。江川伸手抚摸着书页上的文字，双眸紧紧盯着那行字呆了几秒，随即去果盘里一顿翻动，终于在果盘的最底部翻到了张小小的字条。 上面是一串数字，他思考了一会儿，按照数字上的页码翻起了手里的书。终于拼凑成了一句话，凌晨三点东南角亭子。 江川默默地在心里考虑着，这消息的来源、要表达的意思，以及是否可靠。 刚刚保姆口中的大小姐与这里面的y，极大可能性是颜若，景然如果想给他送果盘绝对会自己亲自来他房间，也不大可能约他在外面深夜密会。 可如果是颜若，那她想表达的意思到底是什么呢？红与黑，是给自己的试探，还是向自己投来橄榄枝，或是有人利用他们之间熟识的关系投石问路也尤未可知。 他想起刚刚在她房间里，她趴在自己耳边用坚定的语气说的那句，我姓颜，不姓景。 其中意味，值得体会。 有些人就是这样，不管身在何处，他始终都清清正正一身白，即使见不到光亮，他仍能成为那束微弱、却倔强的光。 他躺在床上，定了凌晨两点半的闹钟，却在闹钟响起的前几分钟醒了过来。他把手机调成静音，悄悄拉开窗子，身手敏捷地跳了出去。 东南角亭子是后院离别墅最远的亭子，其他亭子都能在楼上看见全貌，只有这个亭子隐在了一片葡萄藤中。 晚上的时候别墅的前院是灯火通明的，后院却没有安装任何地上照明设施，只有绕着楼宇周围地表的一排透着绿光的地灯，在黑夜里看着有些诡异。 江川之前来过这个院子一次，地形大概都记得清楚，他很快找到了东南角的亭子，并没有在亭子里等待，而是潜伏在了亭子后面的灌木丛中。 他看了看腕上的表，还有十分钟三点，他想看一下来赴约的人到底是谁。 2点58分的时候，他听到不远处传来脚步声，虽然刻意放轻但在静谧的夜里格外清晰。 他顺着灌木丛的缝隙看了过去，看见一个黑色的纤细身影向亭子方向走来，看身形听脚步，都是颜若无疑了。 他见她在亭子里等了一会儿，身后没有其他人跟来，刚要现身就看见另一个方向闪过一个黑影。 他迅速冲过去，一手揽住她的肩一手捂住了她的嘴，把她带到了刚刚自己藏身的地方蹲了下来。颜若一开始还剧烈挣扎着，直到嗅到了他身上那熟悉的竹香混合烟草的味道。 他也凑到她耳边，用极轻的语气说了句，“别动，那边有人！” 话音刚落，他们就看见有人闪进了亭子四处张望着，看了一圈无果，才顺着刚才颜若来的方向回去了。 看见那人消失了好一会儿，江川才站起身来拍了拍她的肩膀，“走了，起来！” 颜若站起身，由于外面太黑看不清路差点被周围的石板路绊了脚，她脚踝一歪正要向旁边倒去，他却在黑暗中准确接住了她，也顺势把她揽住怀里。 一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对于他来说每一天都很难熬。他之前在这，在没有遇见她那三年多的时间里，他都没觉得这么漫长过。 他只想自己有朝一日能离开这，安然无恙的回到自己的国家，堂堂正正地站在她面前，与她牵手在阳光之下。 可如今她的再次出现打乱了他所有的节奏，对他而言不知是喜是忧。她留在这，不管以什么身份，终究都是不安全的。 他太了解这些人了，亡命之徒视自己与他人的生命于不顾，哪有那么多的骨肉情深。况且还是那杀人不眨眼、恶贯满盈的阎王。 第35章 我想你了 江川怀里的人微微动了动，对于他突然的拥抱没有挣扎，但看得出还有些犹豫，顿了好一会儿才伸出胳膊环住了他的脖颈。 她向下用了用力，将他的头带向自己，凭着记忆中的位置吻了过去，她这一下落到了他的嘴角处，很快落下又很快弹开。 她刚要离开，却被他直接扣住了后脑，随后吻了上来。他从开始的温柔试探，到后来的唇舌交融，逐渐加深了这个吻，像是要缓解这些天全部的思念。 她从一开始的被动接受，到慢慢学着回应他，她的每次弱弱的回应他都毫无招架之力，愣是又被她撩拨地失去了理智。 这一个月的惦念和相思，都在这一个深深的吻中得到了各自的慰藉。 江川放开她的时候，她的腿已经有些软了，她悄悄扶着亭子的柱子努力保持着平衡。却被他看在眼里，他坐在亭子旁的石椅上，一把把她拉进了怀里，让她坐在了自己的腿上。 颜若把那声惊呼吞进了喉咙里，这会儿坐在他腿上反倒比刚才的葡萄藤下紧张了不少。好在黑暗里，没人会看见她逐渐发烫的脸颊和耳朵。 江川摸了摸她有些热的耳垂，凑过去小声说了句，“又送水果又送书的，就为了在这见我？怎么，想我了？” 颜若拉住了他摸自己耳垂的手，想离开他这个火源，让自己的耳垂自动降温，她淡淡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娇羞，“我是有事找你，谁想你了！” “我想你了。”他嗅着她身上的味道，鼻尖蹭了蹭她的脸颊，特别想继续刚才的动作，但他知道经过刚刚那个人影，这个地方可能并不安全。 他这才收起了玩笑话直接问起了她找自己的原因，“什么事说，我怕那人一会再回来。” 他很有可能是院子里巡逻的人，景洪岩那个人这些年在外面得罪了不少人，偏偏又惜命的很，据说身边有形的无形的保镖都是不计其数的。 颜若知道他的意思，也知道晚上院子里会有人按时巡逻。她从卫衣口袋里掏出了一部老式手机递给了他，“我手机可能被监听了，以后你用这个联系我，快捷键1就是我的号码。” 他从她手里接过手机看了眼，把它放进了自己外套的口袋里，然后点了点头，“你真不回去了？虽然在这还算安全，但终究不是长远之计。” 颜若苦笑了声，声音里带着些无奈，“我可能短时间内回不去了，上次差点死在机场，我怀疑有人不想让我回去，有可能和景洪岩有关，或许有人也知道了我们的关系。” 这倒是江川不知道的，他只听景凡说过，一个月前景洪岩确实受了点伤，“难道他一个月前受伤是……” 颜若很快回答了他的猜测，“是因为救我，我也是那个时候才被他认下的。” 听她这么一说他就更担心了，他严肃地道出了自己的想法，“如果有人想把你留在这，必然是想让你去当景洪岩的软肋，那你在这就更不安全了。” 颜若听见他此时字字句句都离不开自己的安全，倒像是一个老干部，她用手抓住他的手掌给他安慰，“放心，景洪岩刚认下我，还舍不得我死，况且我在这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江川反手也回握她，与她十指相扣，心里除了担忧还有抑制不住的对她的留恋，他们都知道在这不让别人知道他们的关系，才是对他们二人最好的保护。 他把她的手放在嘴边吻了又吻，才强行拉回理智正色道:“无论如何要保证自己安全，有事及时联系我。” 回到别墅各自的房间，两个人都很久很久才入眠。本以为这辈子都不可能再见的人，一个月后的再次相见，爱意难减，可偏偏又都深入虎穴、刀尖嗜血。 怕的是最后的结局，不负如来、终负卿。 第二天一早江川就和景凡一起离开了，颜若从卧室里出来的时候，就剩下茶室里景洪岩和刚刚进来的一位客人。 颜若去了厨房，叫来了保姆小柔，见周围没别人才问起，“他们几点走的？” 小柔趴到她耳边小声答了句，“若姐，他们早上七点就离开了，离开前景先生还把江先生叫到了书房不知道说了什么，江先生出来的时候脸色不太好。” 颜若眉头微微蹙了蹙，景洪岩能单独跟他说什么？难道昨天晚上被他知道了？她又接着问了句，“就叫了江川自己，没有别人？” 小柔想了想早上她在一旁观察到的，还有别的保姆说起的情况，“一开始只有江先生，后来景小姐也进去了，两个人一起出来的。” 颜若心里冷笑了声，看来有些人知道她的身份之后按捺不住了，生怕她抢了自己父亲、又抢了自己的男人。 可惜了景然，父亲不是亲的，男人更不可能喜欢她，她倒想看看她为了江川能做成什么样。 她还在餐厅里吃早饭，眼睛不时地瞟向茶室，看见路过的温立才不经意问道:“温叔叔，家里来客人了？” 自从景洪岩把她带回来，温立就对颜若印象甚好，这孩子虽然面相冷清，但有礼有节、从不多言多语，不像景然那么乖张任性。 他也向茶室方向看了看，才低声回答道，“是你爸爸的一个老朋友，到时候会介绍给你认识的。” 颜若也没再多问，笑了下又低头继续吃起了碗里的燕窝粥。她当然不信景洪岩会有什么老朋友，能让他亲自单独会面的，怕是组织里与李东李南差不多地位的人物。 目前看来李东是管运输的，李南是主管制造和原料，按照分工的话，这位怕是负责掌管财路的。 她故意在餐厅多磨蹭了一会儿，果然不一会就看见茶室里出来了一个个子不高、身材清瘦，脸上架着个金丝框眼睛的男人，这人的眼睛里一看就透着精明。 他看见门口的温立，过去打了个招呼，然后回头瞟了瞟在餐厅吃饭的颜若，一抹猥琐的笑容，“老大开窍了？这妞看着不错啊！” 温立白了他一眼，一记爆栗敲在了他的额头上，“想什么呢，这是老大的女儿。”看见他依然贼眉鼠眼的目光，还不忘强调一句，“亲生的！” 金丝框眼镜的王科努力睁了睁自己的那双小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真的假的？老大什么时候有个亲生女儿啊？这么多年没人知道？” 温立无奈地摇摇头，“老大也是最近才知道的。”看见他还在回头看颜若，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总之你要是想好好活着，就改改自己那见女人就走不动道的毛病。” 王科表面笑嘻嘻地和他打着哈哈，心里却闪过一丝念头，如果能攀上这层关系，那将来继承阎王的产业舍他其谁。 颜若看似在认真吃饭，心无旁骛，其实对他们的对话也听了个大概，看来这个王科的弱点就是好色，有弱点就能成为“好朋友”。 前一段时间因为江川替她救出颜教授的事，除了江川的背后运作还有她一直吹耳边风，这才让景洪岩对李南有了些怀疑。 景洪岩也是后来才知道李南弄来的化学教授是颜若的养父，也由此对她有了一丝愧疚。尤其是知道她母亲也不在了的时候，看向她的眼神又多了些怜爱。 第36章 事业重要还是女人重要？ 傍晚的时候，江川他们完成任务后到景洪岩这里报到，那时候颜若正在院子里帮着温立给花园里的花剪枝。 看见江川跟在景凡身后进了院子，她也只是远远的看了一眼，没见他受伤，随后即收回了目光。 江川在形色匆匆中也向她那个方向看去，花丛中的那个倩影，一袭碎花长裙，头发直直地、利落地垂在耳边，人比花娇，让他有些舍不得移开视线。 但他还是及时抽回目光，应了身边景凡突然问起他的问题，随后脚步匆匆地随他进了别墅。 别墅的书房里，景洪岩和景然坐在沙发上不知道在说着什么，看见他们进来，景然嘟起嘴巴一脸委屈的看着江川。 江川倒是一脸坦然，没怎么在意她，和景凡一起站到茶几对面，先向景洪岩汇报任务完成情况。 景洪岩听他说完，点了点头，示意他们坐下，“景凡你和川子都坐，我有话跟你们说！” 江川和景凡对视了一眼，随即坐在了他和景然的对面，江川接过景然递过来的茶杯，转手放在茶几上没动。 景洪岩弹了弹手里的烟灰，开口道:“刚才然然跟我商量，能不能留你们在这住些日子，早上川子的意思我也明白了，我觉得你们还是缺少相处的机会，在这也好，也方便你和景凡给我做事。” 江川没想到他会提出这样的要求，毕竟这是很私密的地方，除了骨干人员，旁人来别墅一趟都很难。 他能留自己在这，是景然真有那么大力度，还是他想近距离观察自己。他抬头看了看景洪岩，对方眼神里流露出的是不予拒绝的威严。 他没轻易开口，又瞟向景凡。景凡先是开口拒绝道:“爸，我觉得没必要，我和川子的场子还得有人照应，我俩都在这怕是不方便。” 江川一听，这是要把自己卖出去的节奏，他哪是为了场子啊，他是舍不得场子里的妹子。但在这边也好，能尽快了解组织内部的核心人物。 景洪岩听完景凡说的话，把杯子重重地放在了茶几上，发出了巨大的响声。把在座的几个人都吓了一跳，景凡也低下了头惴惴不安地瞄向他义父。 景洪岩瞪了景凡一眼，冷哼了一声，“都说养儿无用，我看此话不假，你不爱待赶紧滚蛋。” 他这话一出，谁也不敢再张口忤逆他了，景洪岩是出了名的说翻脸就翻脸，江川可不想把这刚刚建立起来的关系弄僵。 他轻咳了声，连忙出声劝阻道:“景先生有意邀请，我们再拒绝就有些不识抬举了，但景凡说的对，确实有些事情需要回去安排一下，况且我们也需回去取一些日常用品，处理完一定来您这报道！” 他这回答既给了景洪岩面子，又给他们争取了一些时间。听他说完景洪岩面色才松了松，只说了句“尽快”就起身拂袖而去。 景然给江川一个灿烂的笑容，也赶紧迈着欢快的步伐追了过去。她本想着用这种方式把江川留在身边，跟她义父提了一下，没想到他答应的那么痛快。 她就不信，男人还真有坐怀不乱的正人君子，长这么大没有什么是她想要而得不到的，况且只是个男人。 他们一走，景凡就气势汹汹地看向江川，他一脸愤怒的表情，“你怎么答应他了？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怎么待啊？” 江川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淡定，然后凑到他耳边低声说道，“这是景先生给我们机会呢，你不一直想在组织里有点地位吗？这不正是时机！” 景凡有点不可置信地看向他，看他眼睛里的坚定，才软下语气，“真的？我怎么觉得是想把我们困在这呢！” 江川淡淡笑了下，让自己的眼神看起来更加真挚，循循善诱道:“你想想平时想来这里都难，想见组织里的大佬们更难，你往老爷子别墅里一住，你在他心里的地位在组织里肯定就不言而喻了。” 景凡想了一下，点了点头，还想争辩来着，看见江川起身要向外走了，他也赶紧跟了上去，“可是我那些妹妹们怎么办啊……。” 江川给了他一记白眼，“你能不能有点出息，事业重要还是女人重要！” 说完这句话，正巧一抬头就看见了手捧着一束白黄相间鸡蛋花的颜若，他看见颜若那冷若冰霜的眼神，知道这话定是被她误会了。 但他没办法上去哄她，只能给她一个宽慰的笑容，但颜若像是没看见般，转头就向楼梯方向走去。 江川望着她袅袅婷婷的背影出神，景凡一巴掌拍在了他的后背，幸灾乐祸的语气，乐不可支地嘲笑着他，“你留在这莫不是有其他理由？这回玩砸了！” 江川冷笑了声，心里知道在景凡这肯定是瞒不住他们之前的关系了，现在撇开关系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他转过头语气忽然冷冽，“你想多了，不管我们以前怎么样，现在这种关系怕是不可能有什么了！” 景凡也笑了笑，可能两个人平时太熟悉，并没有被他忽然的撂脸吓到，“那可不好说，你没看出老爷子有意培养你做他的乘龙快婿吗？这个可是亲生的……” 江川没再听他胡扯下去，转身出了书房向大厅方向走去，走到门口看见景凡还愣在原地，一副扑克脸冷声道:“不走吗？那我先回去了！” 景凡也不知道自己逆了他哪片鳞，把这大哥得罪了。他只知道回去打牌时，他足足输了六位数才把这位爷哄乐呵。 反正他向来没心没肺，看见江川神情舒缓了些，赶紧搂着身边的妹子溜之大吉。 景凡和其他人都走了，江川回到房间才拿起颜若送给他的手机在手里把玩着，手机在他手里转了几十个圈，他才按亮了屏幕。 电话拨了过去，响了几声那边才接起，她只接起了电话没出声。江川只得先开口，“你那说话方便吗？” 听见她轻嗯了声，没再给其他回应。他只得小心翼翼地问了句，“那个刚才我随口说的，你别误会！” 颜若没接他的话，反而淡淡地反问了句，“听说你和景凡要搬过来？你答应了？” 江川不知道她这时候问起是同意还是反对，试探了句，“景先生提议的，你也知道他的脾气，你怎么想的？你要是不愿意……” 颜若没等他说完就轻声说了句，“这样挺好，看来你在他心里开始有了些地位，但该注意的还是要注意，伴君如伴虎。” 江川知道她向来冷静理智，却没想到她这时候还这么沉得住气，她明知道自己留下来和景然有很大关系，却一句也没问起过。 她真的一点不在乎吗？ 他虽然不希望她这个时候与自己耍小女孩脾气，但她这公事公办的态度还是让他的心凉了下。 颜若没给他女儿情长的机会，而是来到洗手间打开水龙头，压低声音说了一个重要线索，“今天我看见了天王里的另一个人王科，此人负责洗钱，缺点是好色。” 第37章 篝火节 江川在心里默默记着，这绝对是一个很重要的线索，他虽然来这这么久了，但组织里的核心人物也就见过李东和李南。 景洪岩的谨慎程度超乎了他们的想象，没想到颜若心思如此缜密，能这么快拿到这么重要的信息。 他心里赞叹她的同时，也有些担心她的安全，“以后这些事你还是少打听，知道的越多越不安全。” 颜若只说了句，“放心，我自有分寸。”话音刚落，她就把电话挂了。 她还是那么果断和疏冷，看来昨天见面那总是淡淡笑着的样子，是她在景家别墅给自己打造的人设啊。 聪慧如她，他真不知该欣慰，还是该担忧。 很快，他和景凡就收拾好东西，搬到了景家别墅。此时距离华国的春节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外面虽是寒冬时节，却依然骄阳似火，没有一点冬天的样子。 颜若想起那个冬天会下雪的故乡，心里思绪有些飘远。直到听见有人在叫她，她才回神。 见餐桌上的人都在看她，她才抱歉一笑，“不好意思，我刚刚被辣椒辣到，有些走神了，景先生您刚才说什么？” 景洪岩嘴边的笑容收了收，却没有生气的意思，又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马上春节了，这是你在这过的第一个新年，对于年夜饭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颜若扯起嘴角淡淡笑了下，放下手里的餐具，侧身看向景洪岩，“我都可以，主要是大家开心就好，春节不就是图个团圆和热闹嘛！您可以多叫些朋友过来。” 她笑容和眼睛里都透着真诚，景洪岩在她脸上恍然看见了她妈妈的影子，他一瞬间有些晃神。但很快就恢复如常，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其实在他眼里，颜若真的跟她母亲很像，都是那种表面看着柔弱，内心却很倔强的人。她来这一个多月了，虽然看似接受了自己，但始终没叫他那声“爸”。 她母亲当年也是，与自己结婚有了孩子，却因为不同意自己来边境搞贸易生意怀着孕就负气出走了。 这一走，他们再也没有见过了。一直到他来了东南亚，偶尔在电视和网络上看到她的演出视频，才知道她已经成了国内着名钢琴演奏家。 而他那时候的身份，也已经不适合再去认下他们了。这样也好，至少他们能在国内平平安安地生活。 景凡和江川就这样在别墅里住下了，平日里他俩总是有很多事要忙，白天不怎么在别墅，但晚上基本都会回来报到。 景然也把自己的东西搬了过来，她见到颜若没有一开始的不屑和挑衅，也许碍于景洪岩的面子，与她也算维持了表面和平。 这天是隔壁小镇的火把节，在景然的提议下，景凡和江川都答应了一起过去。问起颜若的时候，她一开始还推脱，后来看见江川的眼神才勉强答应下来。 这边的火把节算是新年前后一个比较大的节日，小镇上很多男女老少都倾巢而出，街头上很是热闹。 他们四个人走在喧闹的街头，也都被这热烈的气息感染着。景然还是一身辣妹装，围在江川身边一路蹦蹦跶跶，说个不停。 颜若和景凡走在了后面，她无意与他闲聊，一直处于冷脸闭麦状态。 但景凡哪能憋的住呢，开始没话找话模式，他一时找不到合适的称呼，只得延续了原来的叫法，“颜医生，在别墅里呆的还习惯吗？” 颜若弯了弯嘴角，“我现在不是医生了，论辈分你现在是我大哥，叫我颜若就好。” 景凡干笑了两声，“叫全名太生疏了，咱们怎么也算是兄妹，要不我叫你小若？颜医生不介意！” 颜若摇了摇头，故意把自己的声音抬高了些，“凡哥，你觉得方便就行，我在那待的挺习惯的，吃好喝好睡好！” 前面的江川看似不在意，却把他们的聊天内容全都听进了耳朵里，当听到她的那声“凡哥”时，他的手掌用力握起，能看见骨节泛白青筋暴出的样子。 对于景然的搭腔更厌恶起来，他一边不好跟她撕破脸皮，一边关注颜若的一举一动，感觉自己都要抓狂了。 他们逛到了小镇的风情街，周围都是卖纪念品和玉器首饰的地方。景然拉着江川的袖子直奔一个首饰摊，挑了半天拿起一个玉镯套在手上看了看，还不忘回头问江川，“川哥，你看这个好看吗？” 江川给了她一个一秒而过的眼神，敷衍道:“还行，快点买那边要开始了。” 景然撇了撇嘴，眼睛瞟了瞟不远处的颜若，见她看过来立马摇着他的胳膊撒着娇，“人家要你给我买嘛！” 江川无奈地叹了口气，冲景凡摆了摆手，“来，给你妹付钱，我没带钱包！” 说完就离开了，站在了不远处的台阶上，烦躁地点了根烟。 景然看见景凡过来，虽不情愿，还是让他付了钱，看着一脸不耐烦的江川和一脸清高的颜若，心里泛起了一抹狠毒。 凭什么同样身处在这黑暗中，她就能始终一身清白。她就不信，她能一直这么淡定，她也不信无论颜若变成什么样江川都能接受。 她借故去卫生间，在蹲坑里拿起了手机，打了一个电话。几分钟过后，她走了出来，洗手的时候嘴上挂着一抹不易察觉的阴笑。 外面，景凡把颜若叫到了首饰摊，“来呀小若，刚刚给景然买了镯子，我这当哥的不能偏心啊，来挑一个哥买单。” 颜若看了眼正在低头抽烟的江川，虽不情愿还是踱步走了过去，她其实对这些首饰没什么兴趣，但摆在角落里的一个玉坠吸引了她的注意。 那好像是翡翠材质的一枚平安扣，通体碧绿，里面飘的水头像一朵祥云，很有意境。 她伸手拿起那块吊坠，却听见旁边的店家说了句，“小姐，这个是非卖品，这是永丰皇帝的传家宝，仅供展示！” 她的眼睛在那上面停留了几秒，然后放下玉坠没再看别的，直接转身而去，“算了，不买了，给你省点钱！” 此时景然也出来了，几个人没在此多做停留，直接去了篝火晚会所在的中央广场。 这时候天已经慢慢黑了下来，广场中间聚集了不少人，篝火已经点燃，中间有一小圈人围着已经跳起了篝火舞。 这里的火把节跟国内不一样，他们更多的是给当地的年轻人提供交友和表白的场合。去跳篝火舞的人每人会发一朵玫瑰花，据说在篝火前面送给喜欢的人，爱情成功的几率要高得多。 其实倒没有那么多的玄学，无非就是一种美好的祝福和期望罢了。 颜若不信，江川更不信。但此时景凡已经取了四朵玫瑰花给他们一人塞了一朵，然后头也不回地向篝火舞的中心走去。 看来是看见入得了眼的美女了，不然他不会行动这么快的。 景然依然热情地拉着江川的胳膊，睁着一双单纯的大眼睛看着他，好像刚才那一脸阴狠的女人与她无关，“川哥，好不容易来一趟我们也去凑凑热闹呗！” 江川刚要拒绝，就看见一个年轻男人拿着朵玫瑰向颜若走来。那人看见颜若眼睛都直了，直接把玫瑰递到她面前，用当地语言说着，“小姐，能一起去跳舞吗？” 第38章 她失踪了 颜若一脸疏冷，一副拒人以千里之外的样子，冷眼看着面前的人未语，没等开口就被人从后面拉开了。 她回头看见了神情阴骛的江川，他抓着她的手腕向身边带了带，声音没有任何温度，“人多不安全，跟紧了。” 虽然他这自觉没有感情色彩的举动和话语，却逃不过一个女人的敏感，一旁的景然嫉妒心都要爆棚了。 刚刚跟颜若表白的男孩子看见帅气高大的江川，也没再自讨没趣，很快离开了。外面的人越聚越多，三个人就以这奇怪的组合，被人流挤进了篝火舞的队伍中。 这是个集体运动，要是进来了，以目前的状况来讲想出去太难，又不能占着地方不配合，所以即使有人不情愿还是不得已地加入了跳舞队伍中。 他们拉着手围着燃烧的篝火转着圈，搭配欢快的音乐和周围人热情的欢呼，也不知不觉被这气氛感染了几分。 江川为了避嫌，一只手隔着她的衣袖拉着景然的手腕，一只手拉着颜若的，显然颜若的更纤细一些。他在大家都跳舞的火热中，从手腕瞬间移动到了她的掌心，怜惜地握了握。 颜若刚要挣扎，就撞上了他可怜兮兮的眼神，心里软了下。见她没挣脱，他就如蒙大赦般，从容地握住了，又想用力又怕弄疼她。 但他心里却好似中间那团篝火一样，一边翻腾一边灼热。这么多天每天看见她在眼前晃，自己连个眼神都不敢表现出来，他觉得自己真的快憋疯了。 他握着手里的那团柔软，好想这首歌不要那么快结束，时间慢一些，再慢一些。 但时间总是不会如他所愿，很快一曲作罢，到了中间休息的时间，他赶紧放开了她的手，但那柔软而微凉的触感好像还停留在手心里。 篝火旁边开始表演其他的节目，景凡也适时从队伍里退了出来找到了他们三个，这才解了他的尴尬。 江川见他见色忘义的样子，白了他一眼。看见他手里的花还在，还不忘嘲讽道:“怎么？表白被拒了，说明这女孩眼睛没问题！” 景凡听见他刺激自己，也笑嘻嘻的没生气，还在讲刚才的奇遇，“刚刚我看见个漂亮妞儿，刚想赠花，人家男朋友就从后面冒了出来，你说这年头既漂亮又单身的妞太难找了。” 但她他眼神一下瞟见了面前那面若桃花的颜若，又嘿嘿地笑了声，对着颜若说道:“我收回刚才的话啊，这不眼前就有一个，可惜命运捉弄，倒是成了我异父异母的妹妹！” 颜若知道他在开玩笑，但还是白了他一眼，冷笑了声，“我就当你在夸我呢！” 这时候旁边的景然不乐意了，上来就抓住了景凡的衣襟，气势汹汹的，“哥，你说什么呢？这还有一个呢，你眼瞎了，没看见啊！” 景凡知道这大小姐他更惹不起，连忙服软作揖求饶，“我错了大小姐，你漂亮，你最漂亮了行不！看在刚刚那五位数的镯子面上，你就放过你哥！” 景然这才松开手，冷哼了一声。然后又撒娇似地看向江川，声音刻意拉长的语调，“川哥，你看我哥啊，他这不明摆着欺负人呢吗！” 江川点了根烟，往后退了半步，摆了下手，“你们吵你们的，千万别带我！” 景然看见他这退半步的动作，心里的火更大了，正巧这时候手机震动了两下，她趁大家都在看演出的时候，转过身偷偷看了眼，随后隐了隐嘴角的冷笑才向他们靠近过去。 没过几分钟，景然就捂住了肚子，一脸痛苦的样子拽了拽颜若的衣服，嘴巴凑到她耳边，“姐，你带没带那个啊？我好像有点要来姨妈的感觉。” 颜若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什么了，碍于两个男士在场，不好交流。只得把她往后拉了几步，低声道:“我没带，你去洗手间等我，我买完给你送过去。” 毕竟这女人之间的事，还是别让男人们知道的好。景然虽然平时茶了点，但毕竟还是个女孩儿。 所以她看着景然向洗手间方向走去，自己则跟江川打了声招呼，“你们在这等着，我去买点东西，马上回来。” 江川一脸严肃认真，这人这么多，他可不想她出什么意外，“你买什么东西，我帮你买！” 颜若摇了摇头，断然拒绝道:“不行，你不方便，那边就有超市，我买了给景然送过去就回来。” 江川还是不放心，他回头看了看，景凡又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无奈地说了句，“我陪你过去，我就在门口等你，不进去。” 颜若见拗不过他，只得勉强同意，“好，那你不许进去，就在外面等着。” 江川等在了门外，颜若买了想要的东西刻意跟店家要了一个带颜色的袋子装了起来，然后转身出了超市。 到了女卫生间门前，她回头看了看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的江川，“这里就不用跟着进了？” 江川抬头看见了女卫生间的标志，这是广场旁的室外卫生间，他观察了下周围还算安全，然后深深看了她一眼，退后了几步，“我在这等你，快去快回。” 颜若冲他点了点头，给了他一个微勾唇角的微笑，转身进了洗手间的门。 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他才慢慢移回视线，回味着她那个难得发自内心的微笑，心里居然有些抽动般的痛感瞬间袭来。 有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关心则乱，他怎么从她的笑容里面看见了悲凉。 他点了根烟，企图让自己有些慌乱的心镇静下来，他以为她很快就会回来，但十分钟过去了，也没看见她的身影。 他拿出电话正要给她打过去，就看见景然一个人从里面走了出来，身后没有其他人。 她看见江川在门口，愣了一下，随即变换表情上前抱怨道:“川哥，你没看见颜若姐吗？她刚刚说给我送东西，怎么等了半天也没来，不想送就别答应嘛，害得人家等这么久……” 江川心下一沉，声音有些慌张，“刚刚我看着她进去的，你没看见吗？” 景然无辜地摇了摇头，“我一直在里面了，没看见她啊，而且现在里面根本没人啊！” 她话音未落，江川就冲了进去，也不顾里面的情况，挨个蹲坑都打开翻了一遍，并没有看见颜若的身影。 他又看了一下卫生间的入口处被一堵墙挡住了，前面和后面居然是通的，也就是说从后面那个门进出的人他在外面根本看不见。 景然也跟了过来，她的语气也有点慌了，“真的没人啊，川哥，你说颜若姐不会出什么事？” 她还想再说什么，被江川冷冷的眼神逼退了，她见过江川冷酷的样子，但现在这冷如冰窟的神情着实把她吓到了。 江川向另一个出口跑去，那边连接的是广场旁边的一条小巷，小巷幽深阴暗，空无一人，与广场的热闹形成鲜明的对比。 看来是过了最佳追击时间了，他脸上的神情越来越沉，掏出手机给景凡打了电话。景凡很快赶来，他有些慌张，把义父的亲女儿带出来弄丢了，这责任谁能担得起。 景凡随着江川进入了那条小巷，找找看周围有没有什么线索，一无所获后他握着手机的手心都是冷汗。 他偷偷瞄了瞄江川，声音有些颤抖，“怎么办？要不要给我爸打电话？我怕他知道会废了我！” 江川整个人都阴冷的吓人，顿了几秒他才沉声说了句，“打，不然出什么事责任更担不起。” 第39章 若若，我带你回家！ 电话接通，温立带着人很快赶了过来，对周围方圆几公里内进行了地毯式搜索。 夜越来越深，小镇上的人参加完篝火晚会都回到了住处，此时街道上已经慢慢安静下来，寻人也变得越来越困难。 搜寻几番无果后，温立与景洪岩联系后，吩咐大家，“太晚了，大家先回去，明天天亮接着来这集合。” 众人纷纷散了，就剩下温立和与颜若一起来的三个人，江川嘴角紧绷，眼角也低低的垂着。 他看了看站在对面的温立，尽量控制情绪道:“温叔，您先跟他们回去，我再找找，毕竟贵小姐在外面多一分钟，就多一分危险。” 温立还以为他是因为与颜若一起出来却没看好她的愧疚，或是怕景先生责罚。他也没过多问询，拍了拍江川的肩膀，“好，难得你有心，有消息及时汇报。” 幽暗的小巷里只剩下江川孤独的身影，他借着手电筒的光顺着小巷一路搜寻，心里的不安越来越重。忽然看见草丛里有一块绿色的东西，与草丛颜色相差无几，根本不易察觉。 他蹲下身把东西捡了起来，才看清楚那是刚刚篝火旁跳舞时他塞给颜若的玉坠，是那块她看了好久的平安扣。 系着玉坠的绳子完好无损，应该不是掉落下来的，难道是颜若刻意丢在这的？ 他抚摸着这块玉坠，它冰凉的温度一如他此刻的内心。他看了下附近的环境，倒是有间门窗都被封上的屋子，里面隐约能看见一点光亮。 他来到屋子的后窗，看见里面是间杂货间，堆放着各种杂物，没看见人影。他刚要离开，就听见不远处传来说话的声音。 他放轻脚步悄悄凑了过去，能隐约听见说话的内容。 “那个女的不会有事？刚才老大也太冲动了，居然给她打针！” “就是说啊，也不知道她什么身份，刚才我可看见路上突然多了好多a组织的人。” “不是找她的？老a的人咱们可得罪不起，要不找个地方把她放了！” “你要把人私下放了，老大不得弄死你啊，他好像对那女的还挺感兴趣，不得手不算完！” 两个人话没等说完，就看见一个身影闪过，然后一个人被瞬间踹出几米远，一把匕首就抵在了另一个人的喉咙处。 那人感受到匕首贴在颈部的冰凉，背上吓出一身冷汗，他不敢大声呼救，声音也开始结巴，“你……你混哪的？知不知道这是谁地盘啊，敢随便闯进来！” 江川并没回答他的问题，只从牙缝里冷冷地挤出几个字，“她在哪？” “我不知道你说的是谁啊！”那人还想装傻拖延时间，毕竟他的兄弟们都在不远处，很快就能看见他过来解救他，这男人再厉害也是一个人，寡不敌众。 江川的刀尖向他的脖颈处贴了贴，匕首锋利的刀刃刺穿了他的皮肤，他瞬间感觉脖子上一热，然后带来的是持续的灼痛。 他看了看旁边那一脚被踹得到现在还不省人事的同伴，看得出来，他是真敢在这杀了他。 人求生的本能让他忘了江湖道义，抬手哆哆嗦嗦地指向后院的一排居民区里其中的一个亮着灯的房间，声音也随着血流颤抖着，“在、在那边。” 他话音未落，就被江川一掌击中后颈，然后昏死过去。 江川扔下他，迅速向目标方向移动，同时掏出手机快速给景凡发了个定位。他无法判定这里面到底有多少人，他们的武器持有情况是怎么样的。 他一个人还好脱身，但现在里面还有情况不明的颜若，他必须保证能安全把她带出来。 他凑近屋子紧贴着墙壁，通过窗户观察里面的情况，这个屋子像是个套间，外屋有五六个人正在打牌，从这个角度看不见里屋的情况。 没看见颜若，他心里又开始不安起来，向来对各种突发状况都能淡然处之的他，今天不知怎么了，居然从没有过的慌张。 他观察了一会，发现他们手边都没有枪，心里盘算了下下手顺序，等不到景凡的支援了，直接破门而入。 屋里的人被闯进来的人吓了一跳，没等去拿家伙就被江川三下五除二地给解决了。他出手之迅速和狠辣，不到一分钟屋内的五个人瞬间失去了战斗能力。 而里屋的人听见异常也开门冲了出来，与外面的几个混混不同的是，他手里拿了把枪。 江川朝开着门的屋里看了看，看见了一双熟悉的白色休闲鞋，看来她就在这。他压抑着心里的翻涌，声音威严且冰冷，“把人交出来，给你个全尸！” 那人拉了拉手里的枪栓，哈哈大笑了两声，“被枪指着呢，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条件……” 他话还没说完，江川就直接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枪，一枪击中了他拿着手枪的那只手，他的枪也顺势掉落。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时间不过几秒钟。 那人哀嚎了声，另一只手握着右胳膊全身都颤抖起来，他咬牙切齿的样子，面上丑陋不堪，“算你狠！你混哪道的？” 他看着自己被打了对穿的手掌，回头向颜若的方向看了看，脸上逐渐狰狞，“不过就算你把她带回去，她也未必能活了，可惜了，还没吃到嘴呢！” 江川上前一脚把他踢倒，黑色的皮鞋踩在他脸上，从下颚线位置能看出他在咬紧后槽牙，克制着自己想一枪把他了结的冲动，“谁指使你的！” 那人忍受着疼痛，五官被他踩得扭曲了起来，他也是在道上混了很多年的人，却是第一次觉得自己离死亡那么近。 但他不能说，那人背后势力之大，到时候不光是要了他的命，可能他全家老小都性命难保。 他用力握着右胳膊，那里的血流已经喷射如柱，他感觉全身发冷，好像生命在一点一点流逝。 江川往屋内看了一眼，看见颜若躺在地上，衣服已经被撕的粉碎，全身都是淤青，头部还有撞击伤上面都是血痂。 她紧闭着双眼，像是一个破碎的玩偶，没有一丝生机。 那一刻他忽然觉得自己好像快要窒息，有东西堵在胸口，堵得他连呼吸都得用尽全身力气。他把那人手边的枪捡起扔到窗外，快步向颜若走去。 他蹲在她面前，看见她满身的伤痕，有些不知所措。他不敢去触碰她，怕一不小心就弄疼她。他伸手轻轻理了理散落在她脸上凌乱的头发，试着叫醒她。 叫了半天都没反应，他把衣服脱下围在她身上轻轻将她抱起，在她眉心吻了吻，瞬间就红了眼圈，那种心疼无以复加，眼泪无声地滴落在她苍白的脸上。 他不记得自己多久没流泪了，自从参军以来，再严重的伤、再苦的训练、再难的卧底任务，他都安然接受，坦然处理。 再苦再难，都只因心中的信念在，他就能坚持。 可这一刻，他突然觉得自己真的坚持不下去了，之前建立起来的坚实堡垒在那一瞬间轰然塌陷，尘土飞扬，湮没了来路和方向。 他在她耳边轻声说了句，“若若醒醒，我带你回家！” 走到门口的时候看见躺在那半死不活的男人，他拿着枪瞄准了他的脑袋，在将要开枪的那一刻有人伸手握住了他的手。 她指尖冰凉，手上微微颤抖着，握着他手的姿势像是用尽了全力，她声音微弱，吐字却清晰，“不，不要！” 她想说不要再杀人了，你跟他们不一样，但就算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也没能将这句话说出，随即就再次晕了过去。 第40章 别走，我怕！ 看着颜若的手从自己的手上滑落，他顿了下，眼睛里全是猩红，手臂上青筋暴起，挣扎中还是收起了枪，看见闻讯赶来的景凡，说了句，“你处理，问出谁指使的。” 景凡看见他怀里虚弱的颜若，有些担心，上前一步关心道:“她没事？车在外面，赶紧送医院！” 江川整个人都冷冷的，连个眼神都没给他，拿了他手里的车钥匙就走出了屋子。 在车边碰到景然，景然站的离他几米远就没再敢上前了，她眼睛流露出关心的神色，却抑制不住自己心里的慌乱和恐惧。 “川哥，颜若姐没事？”她没想到自己发出来的声音带着无法控制的颤抖。因为她被江川瞬间抬起的眼神吓到了，那里面透着的冷意，让人像是被冰水从头浇到尾。 她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一步，江川看见她下意识的动作，眸光暗了暗，也没再跟她说话，打开车后门把颜若放了进去。 这里离齐莱的医院不算远，汽车开的飞快，江川双手紧紧抓住方向盘，只有这样才能抑制他双手的颤抖。 他不时地透过后视镜看她，她静静地躺在那，即使是如此狼狈，也依然透着破碎的美丽。 如此美好和善良的女孩，不应该待在这肮脏的地方，哪怕多待一秒都是对她的亵渎。 医院里，齐莱看见他怀里抱着的颜若，吓了一跳，忙组织人上前进行救治。 江川坐在急救室门外的椅子上，脸埋在掌心里，身上居然有种从未有过的无力感。心疼和愧疚交织着，几乎快要把他的胸腔扯碎。 不知过了多久，齐莱推门走了出来，看见他痛苦的样子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在都是皮外伤，只不过我在她的胳膊上发现了针眼，不知被注射了什么东西，以现在的反应来看很有可能是……” 他停住了，没有说下去。 江川想起刚刚听到的他们的谈话，看来她的确被打了针，具体打了什么，答案已不必过多猜测。 这时候景凡打来了电话，“川子，人抓起来了，但死活不招，我在地上看见了几个针管，看起来像是4号……” 江川没让他继续说下去，出言打断了他，“好我知道了，你把人交给景先生，他们有的是方法让他开口。” 他相信景洪岩作为一个组织的老大，总会给他自己的亲生女儿一个交待的。 挂了电话他抬眸看向齐莱，眼圈泛着红，声音有些哽咽，“齐叔，颜若她……我该怎么办？” 他们接触太多这样的例子，知道它的危害，但如今放在自己最爱的人身上，却是那么难受和无力。 齐莱深深叹了口气，虽做了一辈子医生早就见惯生死，但也是无法接受颜若被染了不该染的东西。 她是那么优秀、那么善良，曾救过那么多人，不该被这样肮脏的东西染指。 但他还是给出了医生该给的建议，“这东西你知道的，静脉注射一次成瘾，医院这边除了给镇静剂和一些辅助治疗，也帮不上什么，主要还是靠本人的意志力。” 江川何尝不知，但过程得有多痛苦，没有亲身经历的人根本无法体会。他不敢想，她身上痛一分，他心里就会痛上十分。 经过了一晚上的昏睡，病房里的颜若醒了过来，她看见床边趴着的是已经睡着了的江川。 阳光洒在他的脸上，映着他姣好的面容。他五官和脸型棱角分明，始终都是坚挺的，这会儿蹙起眉头和嘴边的青胡茬添了几分沧桑。 她动了动手指，他瞬间睁开眼睛坐了起来。看见她醒了过来，冲她笑了笑，笑容里掩盖不住的苦涩，“醒了？感觉怎么样？” 颜若读出他眼里的心疼，也以笑容回应他，想给他宽慰，“我没事感觉好多了，我昨天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江川抓起她的手放在嘴边吻了吻，压抑着眼里的难过，刻意回避了昨天的事情，声音格外轻柔，“怎么会呢，饿了吗？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 他起身刚要走，就被颜若抓住了手，她还是淡淡笑着，眼睛里却盈满了液体，“江川，能不能别走，我怕！” 他俯身下来凑到她面前，理了理她额前的碎发，动作很轻很轻，生怕弄疼她，心疼无以复加似要击穿他的腹脏，“好，我不走，我在这陪你！” 颜若点了点头，看见他打完电话重新坐在床边，才犹豫着开口，“能不能不要他们来，我知道昨天他们对我做了什么，我不想这副样子见大家。” 江川看着她有些闪躲的眼神，心里又开始痛了起来，他抓起她的手放在掌心里，柔声哄道，“好，听你的，你想在这还是去哪儿，都听你的。” 她勉强吃了些东西，又陷入了昏睡，直到下午再次醒来才开始闹了起来。 她只觉得脑袋里像有个电钻在钻，轰鸣声覆盖了外界所有的声音，全身如蚂蚁噬咬般，皮肉痒、骨头却是疼的，体内的魔鬼在疯狂叫嚣，像是在强烈渴望着某种东西。 那种渴望冲破了一切理智和束缚，放肆地在血液里流窜着，占据着大脑神经。她忽然全身抽搐起来，两手抓着太阳穴旁边的头发，四肢已经不受控制。 嘴里边不停地喊着，“我疼，江川我好疼，你把我绑起来，我真的控制不了自己……” 江川叫来齐莱，他给她用了些阻断药和镇静剂，依然没什么效果。他只能用力抱着她，把她抱在怀里，给她宽慰给她力量。 整个过程折腾了一个小时，她才再次昏睡过去。此时躺在病床上的她，脸色苍白的没有一点血色，脸颊上还挂着几滴泪珠。 江川伸手帮她擦去，又在她脸上吻了吻，心里那种无助感越来越强。他不知道该怎么帮助她，如果可以，他情愿那个是他，用十倍的痛苦来换，他都愿意。 偶尔她清醒过来，还在问他，“我没伤人！下次再犯病你就把我绑起来，千万别舍不得，也千万别让我再碰那个东西。” 期间景凡来过一次，看见颜若被折磨的不成样子，私下问江川，“要不给她来点？我真的看不下去了！” 江川满身冷意，厉声跟他说了句，“这话我不希望再听到第二次，颜若要是清醒，她肯定也不会同意。” 他何尝不心疼，看见她痛苦的样子，他恨不得拿命来换，可他从未想过让她再沾染那个东西。 他们都知道，那是个无底深渊，一旦踏入，没有尽头，更没有回头路。 在医院待了几天，颜若说要回他们之前住过的公寓，景洪岩也来看过她说要把她接回家，但她没答应。 她其实一分钟都不想在那个别墅多待，经历了这些天生不如死的折磨，她愈发地憎恨他、憎恨那里面的每一个人。 景洪岩见她这样也不好逼她，而且那边的审讯没出什么结果，那人就du瘾发作身亡了。他看着一直在医院照顾颜若的江川，差不多猜到了他们的关系。 他其实看中了他的能力，有意拉拢江川，归于自己麾下。一开始想通过景然把他捆绑住，但现在看来通过颜若也不错，也就默许了他把颜若放在身边。 第41章 你希望我怎么表现？ 今天是他们搬回公寓的日子，江川替她把她之前住的那个房间又租了回来，按照原来的装扮重新整理了下。 她站在公寓门口，看见房间又恢复成她离开前的样子，连床单的颜色都没变，唯一变化的就是床上多了一个枕头。她回头看了看他，眼睛闪闪地笑道，“你弄的？” 江川从身后抱住她，在她耳边亲了下，声音低哑道:“嗯，喜欢吗？” 他的呼吸弄得她有点痒，她从他怀里挣脱出来，走到房间里面躺在了沙发上，感受着沙发的柔软伸了个懒腰，脸上笑眼弯弯，“喜欢！非常喜欢！” 他也放下行李箱，在她旁边坐了下来，委屈巴巴的样子用着略带乞求的语气道:“隔壁之前被我退租了，现在已经有新住户，颜小姐能不能收留我啊！” 颜若敛住笑意，正色道，“那得看你表现了！” 他嘴边噙着一抹坏笑，俯身过来，把她半压在沙发上，捧起她那与自己近在咫尺的脸，声音低沉而魅惑，“不知颜小姐想让我怎么表现啊？” 颜若感受着他呼在自己脸上的热气，感觉自己的脸控制不住的红了。她握住他的手腕向外拉去，自己也随之侧过脸颊，掩饰着她越来越快的心跳，只说了句，“去，做饭去，我饿了！” 江川扳过她的脸，带着温度的吻在她嘴唇上落了下去，这段时间除了帮她治疗不敢有别的心思，此时看她恢复了许多，心里也不禁重新悸动起来。 两个人在沙发上缠绵了许久，才舍得放开彼此。 晚上，他们在餐桌前坐定，颜若看着江川做的一桌子菜，忍不住夸奖道:“真没想到你还会做饭，小同志不简单啊！” 江川笑了笑，把筷子擦好递给她，“我还有好多技能等待你去挖掘呢，来尝尝怎么样！” 颜若挑了块排骨放在嘴里，仔细嚼了嚼，糖醋的，味道很是鲜美，她故意皱了眉头说道:“哎呀，怎么这么咸，你是不是盐放多了！” 江川不可置信地拿起筷子夹了块，随后起身，“不能，我尝着还行啊！要不我再回回锅？” 颜若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抓着他的手腕示意他坐下，“说你你还真信啊，逗你的，很好吃！” 席间颜若问起抓她的那伙人的来路，听见江川说没审出来，她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觉得这不像普通的寻仇，如果我出事了最大的受益人是谁，就很有可能是背后主使。” 江川心里闪过几个人，没等开口，又听见颜若说道:“我当时去卫生间是景然让我过去的，那也是唯一一次把我和你们分开的机会。” 她的话点到为止，没再说下去，但她相信以江川的睿智定能找到两者之间的联系。 对于景然，看来颜若要重新去认识她了，之前只当她是骄横任性了些，现在没想到她还存了这样狠毒的心思。 不过她变成这样也不难理解，从小生活在组织里，备受阎王和那些大佬们的宠爱，有些事耳濡目染、根深蒂固，怎么可能一身清白。 小小的餐桌上，两个人的距离很近，他们认识许久，很少这样安安静静的一起吃饭，这颜若几乎耗尽生命换来的片刻安宁，显得更加弥足珍贵。 颜若看着碗里被他堆成小山的菜，讪笑着，“你这是要拿我当猪养呢，我能吃得了这么多吗？” 江川抬眸看她，揉了揉她的发顶声音轻柔，哄孩子似的语气，“多吃点，好好补补，这段时间都瘦了。” 颜若与他相视一笑，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正色道:“景洪岩就这么痛快同意让你暂时照顾我了？总觉得背后没那么简单。” 他知道她向来聪明不好骗，也没有过多隐瞒她，只说了句，“我答应他参加他们的高层会。” 颜若苦笑了声，“就知道他不会这么好心，你就这么答应他了？以后打算怎么办？” 江川收拾好吃完的碗筷，用食指和中指在她额头上轻弹了下，“你身体还没完全恢复，别管那么多了，在这好好养身体，你要是相信我就交给我处理。” 颜若哪是那么乖乖就范的人，她凑到江川耳边说出了自己计划，“除夕夜应该是他们聚得最全的一次，这次机会难得，不如你好好部署一下，我配合你。” 其实江川也正有此意，但是在不能保证她安全的同时，他还不想冒这个险，他起身半蹲在她面前，耐着性子跟她解释道:“若若如果有这个场合，我不希望你在。” 真有那么一天，必然是命悬一线、你死我活的局面，他自己倒是无所谓，自从答应潜伏在此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把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了。 但颜若不同，他不能让她有一点闪失。 颜若轻叹了口气，无奈地笑笑，她知道江川是担心她的安全。但她早已身在局中，并且有人有意拉她入局，怎么可能让她全身而退。 她也知道她如果不答应，江川这边不会轻易收网，他们也就要在这暗无天日的黑夜里继续见不得阳光。 她只得拉起他的手，和他十指相扣，宽慰他道:“好，我答应你，一定会保证自己的安全。” 其实这话说的有些心虚，她刚从死亡线挣扎回来，刚从戒断反应的魔爪里脱身出来。她的生命，在这里，同样那么脆弱。 晚上颜若又发作了一次，与之前相比这次的反应要轻了不少，但还是把她折腾的头晕、呕吐，低烧到凌晨才退。 江川坐在床边看着刚刚睡去的她，眉头还紧紧地皱着，身上总是不自觉地抽动。从那件事后，她没怎么睡过安稳觉，即使他在身边，她也总是被噩梦惊醒。 他神色愈加阴冷，拿出那许久不用的电话卡插了进去，去了阳台，第一次跟上面提出了要求，无论想什么办法都要把颜若平安接回国内。 正好她现在不在景家别墅，相对行动更自由些，看日子离除夕没有几天了，如果按照原计划，她一定得在这周内回国。 回到卧室，她还在沉睡，眉头依然皱着，脸上表情有些痛苦。他在她旁边躺下，把她搂进怀里，心里却在思忖着，她这么倔强，怎么能说服她乖乖的回去。 这时候她手机的屏幕亮了亮，进来一条信息，他随意瞟了一眼，看见是署名沈威发的信息，内容是:阿姨的事故不是意外，有空速回电话。 江川垂眸，睫毛在眼睛上落下阴影，想起之前他查过她在国内的情况，她母亲几个月前死于交通事故，现在查出这个情况，说不定是个让她回去的机会。 他快速记下沈威的号码，去阳台给他打电话。那边很快接起，语气有些不耐烦，“哪位啊？这么早打电话！” 江川心里闪过一丝幽暗，大早上五点给颜若发信息不嫌早，接别人电话却抱怨太早，看来他们关系不一般。 但此时不是吃醋的时候，他还是耐着性子说明了原因，“您好我是颜若在勐拉的朋友，刚才看见你那有颜若妈妈的消息，所以打电话来求证一下。” 沈威突然警惕起来，语气不善咄咄逼人地问道:“你怎么会看到她手机里的信息？颜若呢？你到底是谁？” 第42章 可我舍不得你 听见他如此不客气的语气，江川脸上逐渐阴寒，但为了颜若他必须得跟沈威合作，“我是谁不重要，你只需要知道，我希望她平安就够了。” 沈威听见他这么说，心里有些酸涩，她走了那么久除了知道她还活着，自己对她的情况一无所知了。她在那边认识了什么样的人，又经历了哪些事，他可能连知道的资格都没有。 可谁叫命运对她如此不公，而她又是如此倔强，相识二十多年的情谊，她离开连个招呼都不打。他在心底暗暗叹着气，谨慎地问道:“我凭什么相信你？” 江川料到他会这么问，但收网在即，形势紧迫，他不能把自己真实身份透露出去。 他顿了顿，想起了前段时间他们帮助过的艾萌，颜若曾跟他提起过，之所以能把她平安送回国，多亏了国内的一个警察朋友帮忙。 如今看来，这位警察朋友就是沈威了，他试探性地问了句，“艾萌在那边过得还好吗？我和颜若曾一起帮助过她。” 沈威听他提起艾萌，心里戒备放下了一些，但语气还是略有敌意，“你到底想干嘛？” 江川说出自己的想法，“颜若妈妈那边的消息，你可以跟她说必须她本人回去配合调查处理，我这边会安排她尽快回去。” 沈威听明白了他的意思，“就是你想把她送回来是！其实我早就跟她说要她回来，她一直不听，颜教授那边不知有没有消息。” 看来他们关系匪浅，连颜教授的事都知道？江川心里泛起醋意，但语气依然平静，“颜教授走了，所以她早该回去了，这边不安全。” 因为有共同的目标，两个男人很快达成共识，江川这边刚收了电话，就听见了卧室里的响动。 他推门进去看见从床上坐起的颜若正拿着手机，盯着屏幕失神。看来是看到那条信息了，他坐过去抱住了她，“醒了？怎么不多睡会？” 颜若抬眸看他，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声音有些哽咽，“我妈的死可能不是意外，她是被人害死的……” 江川看见她的样子心里疼了下，把她抱在怀里轻抚她的头发，“是国内来的消息吗，你要不要打电话确认一下？” 颜若把电话拨了回去，江川也拿起床头柜上的空杯子适时退出卧室，在外等了一会儿，听见她收线的声音他才进来，递给她一杯温水。 颜若喝了一口，把杯子握在手里，幽幽地说了句，“那边说让我回去尽快配合调查，那场交通事故有可能是人为的。” 看来沈威还挺靠谱，江川心里暗喜，过来安慰她，“要不你先回去看看，毕竟这不是小事，总要给阿姨一个交代。” 颜若抓住了他的手，与他对视，眼睛里有不舍也有留恋，“我走了你怎么办？而且我可能根本就走不了！” 江川对她笑了下，笑容里都是暖意，“放心，这边我去安排，一定让你平安回去，回去之后就别再回来了，在国内安心等我。” 颜若侧过身来抱着他的腰，下巴搭在他宽厚的肩膀上，声音有些沉闷，“可是我舍不得你，怕你万一……” 她没敢往下说，一想到这个她心里就一阵阵地抽痛。她当然知道他在这边的危险程度，全身而退的可能性太低。 江川也回抱她，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在她耳边低声道:“不会的，我答应你一定平安回去，你男人的能耐你还不知道吗？答应你的事决不食言！” 颜若嘴上暂时应了下来，可她总觉得她还有很多事没做，她不想这么不明不白就离开。 在这平静地待了几天，某天早上江川出去办事了，走之前吩咐过她别乱跑就在公寓里待着。 但他刚走没多久，电话就响了，她接起居然是景洪岩，她虽有些不耐但还是接了起来，毕竟很多事还得仰仗他们之间的“血亲关系”。 她平静的语调“喂”了声，那边是他略带讨好的声音，“小若，你最近怎么样了，我买了你喜欢吃的凤梨酥，是让你温叔送上去还是你自己下来取？” 颜若调整了下情绪，声音温和了不少，“我好多了，劳烦景先生还惦着我，怎么能劳烦温叔叔呢，我这就下去拿。” 她其实是不想让那些人来自己和江川的住处，自从上次染了du，被折磨出去半条命，她就更加憎恨这些人面兽心的人。 她简单套了件外套，按了电梯下了楼，看见他的车停在了路旁，温立站在车边跟她招手。 她接过凤梨酥，道过谢刚要转身就听见温立说了句，“景先生就在车上，他挺惦记你的。” 苏茉暗自冷笑，真的惦记自己会连车都不下吗？但她很快调整好表情，扯着一副单纯无辜笑脸应道:“那我上去看看他。” 说完拉开了商务车的后门，低头迈了上去，看见景洪岩开了半个窗子在抽烟，她不经意地皱了皱眉，但声音还是柔和的，“都说了让您少抽烟，忘了上次齐叔怎么说的了，身体要紧。” 景洪岩把剩下的半支烟顺着车窗扔了下去，向来威严凌厉的面容舒展了些，“好，听你的，不抽了！这几天身体怎么样，好没好点？” “好多了，就是偶尔还会难受，挺挺就过去了。”她得把事情说的严重，还得故作坚强。 果然，他的眼神逐渐变得凶狠，语气里却难得愧疚，“我一定会查出是谁在背后搞鬼，给你个交待。” 颜若看了看他的眼睛，是在确认他是真的不知道，还是不想让她知道。她伸手掖了下额前掉落的头发，语调依然温柔，“景先生，能拜托您一件事吗？” 颜若几乎没求过他，对待他从来都是客气且疏离，听见她这么说他忙应了句，“你说，什么事？” “对于那晚上的事，我想自己查，但必要时候还需要您配合。”她想借此机会了解a组织的内部架构，用查幕后黑手的理由会更冠冕堂皇，且不易引起怀疑。 这倒是景洪岩没想到的，她看似柔弱但骨子里还是跟自己一样，有仇必报的，他没有理由拒绝她，“好，需要什么尽管找你温叔，我会跟他说的。” 颜若得偿所愿，面上甜甜一笑，“那我就先谢谢景先生和温叔叔。”说完，她就转身去拉车门，一分钟都不想多待。 “对了小若，我觉得你要不还是搬回来住，这样在我身边我也放心些。”她手刚搭上门把手，就听见他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还是那听着温和却不容置疑的语气。 颜若怎会不知他的目的，不是想监控她、就是想监控江川，毕竟他们两个人在他那都算可变因素。 她把那声冷呵隐了回去，给自己留了个缓冲的时间，“好，等我去齐叔那拿了药就过去，对了谢谢您的凤梨酥！” 说完就利落地拉开车门下了楼，关好门正好看见了立在车边的温立，她淡淡笑了下，算是打招呼。 温立却跟她摆了下手，招呼她过来，“你不在的这些天，景先生的睡眠极差，烟抽得也越来越勤，看来照顾好他的身体还得你这个女儿专业、细心。” 他话里的意思她听出来了，她脸上挂着职业假笑，佯装耐心地应着他，“温叔说的是，我这几天就搬回去。” 第43章 他们都没得选 江川回来的时候，手里拿了束花和一个牛皮纸袋，颜若上前接过看见居然是这边很难买到的白色洋桔梗。 她一直都很喜欢洋桔梗，是因为她在援非的时候认识的一个女孩，讲给她的花语。 我对这个世界充满艰辛，但在你面前，我愿意放下所有的防备拥抱你。我喜欢你，你喜欢花，但是我怕玫瑰有刺伤了你的手，所以我带来了洋桔梗，永恒不变的爱是我喜欢你的诚意。（此处摘于网络） 但那个女孩最后还是死在了战场上，她再也看不到她喜欢的洋桔梗了。 颜若讨厌战争、讨厌犯罪、讨厌杀戮、讨厌du品，讨厌一些肮脏和黑暗，但她却不得不在这肮脏的泥潭里努力生长、想凭微薄之力去搅弄风云。 不知她怎么突然情绪不佳，他还是上前揽住了她的肩头，在她的头发上轻吻了下，“怎么，不喜欢？我给你带了凤梨酥，要不要尝尝。” 话刚说完就看见了放在茶几上那个相同的牛皮纸袋，他向来敏锐，警惕问道：“阎王来了？” 她情绪转换很快，也没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把他拉到了沙发上坐好，自己则蹲在了他的腿边。 “我想跟你商量一下，我可能要搬回别墅了，国内那边我已经打过招呼了，过些日子再回去。” 她尽量放软的语气，边说边观察着江川脸上的表情，生怕他一个不同意直接把自己遣送回去。 江川脸上透着寒意，整个人被阴翳笼罩，他剑眉微蹙，话语里也没了温度，“颜若，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颜若不是没见过他冰冷的样子，但还是被他这个眼神吓到了，她上前抓住了他的手腕，企图说服他，“知道你在担心我，但你明白的，我现在脱身的风险很大。” 且不说景洪岩会不会轻易放自己离开，就是对于她目前掌握的关于a组织的信息，即使景洪岩会放她，组织里的其他人也不会同意。 她见江川面色松动了些，继续耐着性子循循善诱，“我会小心的，他刚答应了我让温立配合我调查那件事，这是个难得的机会。” 江川甩掉了手腕上她的手，呼吸都重了起来，“这不是在玩闹，一不小心要丢命的。”他想说发生了前几天那样的事情，她还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吗？ 可又怕提起她不好的回忆，他还是忍住了没说出口。 “那你呢，你就不怕丢命？”颜若看着被他甩掉的那只手，垂在一侧像没了生气，她心脏就被人紧紧攥住般难受。 江川意识到了自己的语气重了些，他也从沙发上起身，蹲在了她的对面，眼睛里闪烁的是怜惜却也是无奈，“颜若，我没得选，但你不一样！” 她想起她这一路的经历和刻骨，笑容有些苦涩，开口尽是颓然，“江川，我现在也没得选了。” 自从她遇见他、自从她看见养父死在自己面前、自从她得知自己的生父是景洪岩的那刻，她也没得选了。 她早就没得选了，或者她的选择始终是站在他身边。 颜若搬回别墅那天是温立来接的，江川一大早就出去了，关于送她的话他半句也没提。颜若站在楼下提着个行李箱，回头向窗子的方向看了看，眼睛里溢满了不舍。 虽然她和江川在这只一起生活了几天，但却是她最难忘的日子，她甚至开始奢望他们能一直过着这样平淡而普通的日子。 “小颜，我们走，景先生在那边等着呢！”温立的声音把她拉回现实，她决绝地转身上了车，想离开地尽量潇洒一些。 “颜小姐，等一下，您的东西落在这了。”公寓前台的刘管家在门口叫住了她。 颜若把行李箱递给了温立，礼貌地笑笑，“温叔叔，麻烦您帮我放在后备箱，我去取下东西就来。” 跟刘管家去了前台，颜若见四下无人，语速很快，“什么事，尽快说。”她当然不会有什么东西落在刘管家这，他无疑是受人所托。 刘管家笑笑，“颜小姐果然聪明，这是川哥让我给你的。”说完就递给她一个白色的信封。 颜若接过放在了背包的里侧暗格里，跟他说了声谢谢。 温立等在外面，她不敢多留，说完就转过身子走向门口，开门的时候她余光瞟见映在玻璃门上的颀长身影有些熟悉。 她猛地回头，入眼的只有大堂里空荡的白色罗马柱。 车上温立像是随意问起她去取什么东西，颜若面带礼貌微笑，拿出早就想好的回答，“没什么温叔叔，就是之前借给前台的手机充电线，您知道的国内的手机型号这边不好配。” 理由还算充分，温立没再追问，而是委婉地问起了她跟江川的关系，“江川那小子挺有能力的，之前然然喜欢他，我们也都知道，不知你们？” 他话特意留了半句侧头等她的回答，颜若不确定景洪岩对他俩的态度，但现在他们各自的处境确实不适合谈情说爱，而且关系撇的越清越好。 这样以防有一方折了，另一方还有可能全身而退，如果过早被捆绑到一起，不利于他执行任务不说，自己也没办法施展拳脚。 况且这时候暴露他们的关系，不是摆明了承认帮她救出颜教授的人就是江川嘛，不管景洪岩那有没有实证，她都不能冒这个险。 她那看起来涉世未深的澄澈眼睛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明，她依然柔柔地笑着，一副纯良无害的样子，“温叔叔，我和江川是熟了点，因为我之前在医院时救过他几次，他可能心怀感恩。” 温立还想问些什么，被颜若温和的声音打断了，“温叔叔，我忽然头痛的厉害，能帮我把那盒药递给我吗，就在包外面的格子里。” 温立知道她经过上次那事，身体还没完全恢复，也不敢怠慢，忙去她的背包里帮她拿药，拿药的时候手摸到了一个充电线，知道她刚才没说谎。 吃了药她就佯装不舒服，靠在座椅上闭上了眼睛，她知道温立是景洪岩的发言人，他又比景洪岩心思缜密许多，她说多错多，还不如闭嘴。 车开到别墅，她打开车门的时候正好看见院子里站着景洪岩和景然，景洪岩在修剪院子里的花，景然手里则拿了个纸袋，不知装的什么正递给他。 走近她才听见，景然跟景洪岩说的话，“老爸，这烟你可收好了，这我好不容易让他们在边境那边弄的，国内都限量的。” 说完还面露讥笑地看着颜若，一副公然挑衅的样子。 颜若也弯起嘴角笑了，上前帮景洪岩接过了纸袋，还顺势挎住了他的胳膊，声音软糯似在撒娇，“那就谢谢妹妹了，不过这个季节容易诱发哮喘，您就不能少抽点烟啊，身体是自己的，到时候难受的还不是您自己。” 第44章 扮演好角色 温立看着颜若和景然剑拔弩张的样子，上前缓和意味地笑了声，话是对着景洪岩说的，“真羡慕你啊老景，两个女儿都孝顺，比我这孤家寡人的强啊！” 景洪岩被他这话逗得也笑了下，拍了拍颜若揽在他胳膊上的手背，“好、好，你们两个都有心了，烟我尽量减。” 颜若抽回自己的手，勾着唇角语调缓慢而温和，“景先生，我先把行李放回去，中午想吃什么，我给您做！” “你身体恢复的还好？菜叫家里阿姨做就行了。” 颜若还坚持着，“我没事，偶尔会难受，不过前段时间的药膳给您身体调理的不错，最好还是继续坚持。” 景洪岩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头，满脸欣慰，“好，那你别太累了，都说有女儿最幸福，如今看来此话不假。” 景然听见这话不乐意了，她声音娇媚地叫了声，“爸爸，你这么说我可要伤心了，我对您不好吗？” 景洪岩难得开怀大笑，开口安慰她，“好，你对爸爸也好，爸爸有你们两个女儿太幸福了！” 颜若侧过脸去翻了个白眼，拎着行李箱就往门口走，路过景然身边的时候她突然停住了，用只有她们二人能听见的声音说了句，“妹妹，教你一句华国的谚语，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我共勉！” 景然猛地抬头看她，眼睛里是还未来得及掩饰的惊恐，“你在说什么，我没听明白。” “没什么，晚上睡不着的时候品一下。”颜若伸手拍了下她的胳膊，给了她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拉着行李箱离开了。 中午颜若做了两个家乡菜，给景洪岩煲了猪骨玉米汤，还准备了小吊梨汤作为餐后甜品。 她把汤递到他手边时特意嘱咐了句，“这两个都是润肺的，这个季节很适合，您多喝一些。” 正吃着饭，门外传来景凡的声音，“呦，阿姨做什么好吃的了，怎么闻着这么香啊？” 颜若看见景凡进来，淡淡笑了下，“不是阿姨，是我做的，坐下来一起吃点？” 话音刚落，她就瞟见了跟着他身后进来的江川，他面容依然冷峻，看她的时候眼睛里没一丝温度，那冷意晃得她脊背都跟着凉了一下。 “妹妹下厨啊？我今天可有口福了，爸，我俩能蹭口饭不？”景凡走到餐桌前拉过椅子作势要坐下。 “要吃就坐下吃，哪那么多废话！”景洪岩从鼻子处发出一声冷哼，但嘴里品着美味的汤，他面色也没有往日那么严肃了。 “好嘞！”景凡坐下就要伸手去拿盘子里那五颜六色的餐包，那是她用各种蔬菜汁调的，看起来很吸引人。 颜若则从身后拍了下他的手背，一副佯装严厉的样子，“洗手去，都是细菌！” 颜若起身去厨房盛汤，刚迈进厨房就看见了跟来的江川，他接过她手里的东西冷笑了声，“你这又是什么路数啊？” 颜若没理会他语气里的阴阳怪气，瞟了眼不远处餐厅的景洪岩，低声道:“没看出来吗，我在努力扮演好孝女的角色。” “这个角色不适合你！” “适不适合导演说了算，你说了不算！”说完，她刻意抬高了声音，用着礼貌却略带命令的语气，“江先生，麻烦把汤端过来，谢谢！” 餐桌上，景凡吃着颜若的菜还赞不绝口，“要不说，以后谁娶了你就是福气呢，会治病会做菜，真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啊！” 说完还用手肘撞了下正低头吃饭，心无旁骛的江川，意有所指的语气，“是，川子！” 江川给了他一个白眼，声音微冷，“快吃大哥，吃完还有事呢！” 颜若像是没听出他们的弦外之音，还是柔柔的笑着，语气轻快而温和，“凡哥喜欢就好，以后我会经常下厨，您喜欢就多来吃饭。” 景凡嘴上笑着应了，心里还在纳闷颜若怎么从高岭之花、冰山美人变得这么温柔乖巧、还热情了，看来上次那事真的让她改变很多。 景凡和江川又被景洪岩留了下来，李东那边最近折进去几员大将，都是在运输途中被人点的，而抓走他们的不是当地警察，居然是华国来的，a组织的人想运作都没法插手。 同时货也损失了不少，下家急着要货，李南那边原料跟不上。景洪岩这又才想到江川，他对他的能力还是认可的，虽还没完全信任，无人可用的时候也得拿来一用。 茶室里，景洪岩品着颜若泡的养生茶，眼神锐利地看向江川和景凡，“原料的事给你们个方向，东南边境有个村子，那边盛产麻黄草，一个月之内搞定。” 话说到这就停了，他觉得至少江川应该能知道他话里的意思。 景凡听完忍不住开口抱怨，“爸你这范围也太大了，那边那么多村子我们去哪找那东西啊，时间还那么紧，这不成心为难人嘛……” 景凡没等说完就看见江川在冲他使眼色，同时感觉到景洪岩的低气压，他只好适时闭了嘴。最近景洪岩确实给他们安排了不少任务，足以见得重视程度。 但每次任务都很难完成，他也真佩服江川，什么事都能一步步规划、直到达成结果那个劲头，但这次不一样，这不明显难为人嘛！ 谁都知道，边境那一带的村子都趋向原始生活方式，信息闭塞、不通外来，想进去打探都难，别说找什么破草了！ 江川把茶杯放在鼻尖嗅了下，没喝就放下了，他知道这件事很难，但同时也是个很重要的机会，亦或是景洪岩试探他的重要环节，他不能拒绝。 思虑片刻，他才缓缓开口，“承蒙景先生信任，把这么重要的事交给我们，景凡跟我都会尽力的，但此事确实有些难办，还望景先生多宽限些时间。” 其实他还有别的考量，探访到原材料供应地是意外收获，一个月后的除夕夜的收网行动计划也不能变，二者最好双管齐下。 景洪岩没想到他会答应的这么痛快，他以为对于这样的事情他一定会先推阻一番的。不过想想这段时间以来，他安排给江川的任务他都完成的很不错，确实是把好剑。 李南跟他提出过自己的疑虑，关于颜教授的事，虽没实证但足以让他对江川一直心怀戒备。 第45章 他送的 二楼卧室里，颜若拿出了刘管家给他的白色信封，打开居然是一张什么都没写的明信片。 明信片上的照片是凄美的草原落日，余晖下隐约能看见热带动物的剪影，不知怎么的，这让颜若想起了几年前去非洲的场景。 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给自己这样一张明信片，难道他也去过非洲？她突然有些好奇，在来这之前他过的是怎样的生活。 记得三年多前军医院的那次初见，他一身迷彩军装，看起来虽颓废却不乏英姿飒爽，他又是怎么从部队来的这里？他不会说，她也不敢问。 她把明信片夹在了自己常看的书里，整理好情绪下了楼，直奔温立的房间。她轻敲了下门，叫了声“温叔叔”，里面很快有了回应。 门开了，温立向旁边侧了下身，“小若啊，有事吗，进来说？” 颜若站在原地没动，温和而礼貌地拒绝了他，“不用了温叔，能麻烦您帮我找个人吗？” 温立也没因为她的拒绝有所反应，眼神里闪过一丝探究，嘴上却客气地应着，“你想找谁？” 她也没绕弯子，简单明了，反正大家都知道她在大张旗鼓地找仇家，“上次抓走我的那个人的家属。” 温立顿了顿，试探性地开口，“这行有个不成文的规矩，祸不及家人，您这是……” 颜若自觉好笑，一群十恶不赦的犯罪分子，还在这跟她讲什么道德底线！但她面上还是淡然，“我就是有点事想问问，没别的。” 听见她这么说温立才痛快地应了下来，而他的动作也迅速，下午就跟她说有了消息。 颜若套上了外套，也没客气，“那就麻烦温叔叔陪我走一趟了。” 车上颜若才知道，抓她的那个人叫徐强，是个瘾君子，有时为了那点东西什么事都干。在当地已臭名昭着，却总有人托他办一些脏事。 车开了好久才到，颜若下车才看见，这是在海边，而温立所谓的徐强家属的住处，就是码头旁一个破旧的渔船。 她下车时，险些被粗粝的岸边石子绊倒，被身后的温立扶了一下。她藏起嫌弃的眼神，不经意地抽回了胳膊蹲下佯装系鞋带，还不忘回头柔柔地跟他说了声谢谢。 温立眼眸幽深，说了句“小心点”就走在了前面。 颜若对着他的后背翻了个白眼，也快步跟了上去。等走近了才发现，这船看起来比远处看着还脏还破旧，她看见温立敲了几下门，门很快从里面打开了。 出来的是一个中年妇女怀里抱着个看起来不到一岁的婴儿。她看了看门口站着的她跟温立，作势就要跑。 温立眼尖抓着她的衣服一把把她拉了回来，“你是徐强老婆吗，你跑什么？” 那女的显然被吓到了，抱着孩子蹲在地上大叫着，“我没钱，我没钱，别找我……”反反复复就那几句话。 颜若给温立一个眼神示意他放开那个女人，自己则走了过去，蹲在了她的面前，拍了拍她的肩膀，温和的语气，“别害怕，我们不是来要钱的，是有点事想问你。” 徐强老婆听见是个声音温柔的女孩，才缓缓抬头看她，枯槁的眼睛里有了点光彩，“你真的不跟我要钱？” 看着颜若对她点头，她才起身看了看温立，走去门口开门，“那你们进来说！” 一进门颜若就下意识地掩起了鼻子，这味道也太难闻了，是海边的腥臭夹杂着潮湿腐烂的味道，她皱了皱眉看着那女人递过来的木凳，犹豫了几秒还是坐下了。 那女人把孩子放在了摇篮里，推了两下，才回头看她，“有什么事你说。” “徐强平时都跟什么人来往，你知道吗？” 那女人很快回答了她，“我不知道，他从来不跟我说外面的事，除了喝就是抽，他能跟什么好人来往。” 颜若眯起眼睛观察了她一会儿，在求证她是真的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见她眼睛一直在向右上方瞟，手上也在不停摆弄着衣角，知道她一定是说谎了。 她也没拆穿她，声音还是柔和的，“你再好好想想？” 对方是笃定了不想告诉她，“我真不知道。” 温立上前想用暴力解决，被颜若制止了。她起身，走到摇篮边，看着里面的婴儿笑了下，“孩子挺可爱的！” 那女人眼神立马警惕起来，她把摇篮一把拽到了自己这边，护在了身后，惊恐的表情，“你们想干嘛！” 颜若看见她的动作也没恼，只是平静地说了句，“孩子的病得治，你这么拖着他估计活不了多久了。” 她听完颜若的话先是震惊了下，她是怎么看出她孩子有病的，但听她说完她又开始颓然，全身都写着无奈，“可我能怎么办，我什么也做不了。” 颜若见她要上钩，直接抛出了诱饵，“我帮你给他治病，你告诉我我想知道的东西，我觉得这个买卖你不亏。” 她的眼睛里又像重新燃起了希望，但又有点不敢相信，“你真的能给他治病？” 看见颜若真诚的点头，她也不再犹豫，“其实他这几年接触的人不多，但最近这段时间我总听见他提起刀哥、刀哥的，之前没听他提过。” “刀哥？别的没了？” “对我听他还叫过老刀，别的没了，再我就不知道了，你真的能帮我给孩子治病？” 颜若从包里拿出便签，把齐莱医院的地址写给了她，“去这，就说颜小姐让你来的。” 从渔船出来，温立还在不解，“徐强害你那么惨了，你还给他孩子治病？” 不是你们说的，祸不及家人吗？颜若无心与他争辩，只是好奇地问了句，“温叔，老刀这人您听过吗？” 温立摇了摇头，打算回去请示过景洪岩再决定要不要告诉她。毕竟老刀可是跟李东走得很近，如果这事真是老刀干的，那李东那边也脱不了干系。 本来前段时间，李东就因为把路线给了景凡，自己还折了不少大将的事跟景先生闹不愉快，再加上这事……。 颜若也没继续追问，上车跟他回了别墅，车上她还给齐莱发了条信息，告诉他如果有个女人来医院给姓徐的一岁的孩子治疗心脏病，治疗费算她身上。 齐莱痛快答应了，还忍不住抱怨了句，“你真不打算回医院了？这边的病人需要你！” “我可以回去，但您得负责去说服景先生，他要是同意，我肯定立马归队。” “那算了，我可不去触那霉头。” 第46章 离间计 回到别墅已经晚上了，颜若吃了饭就回到房间里拿着那张明信片发呆，江川不会无缘无故给她这个东西，他到底想向她传递什么样的信息？ 忽然楼下玻璃破碎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她起身悄悄打开房间门，趴在栏杆上观察着，不一会儿就看见李东从茶室里走了出来，看步履状态是气冲冲的。 过了几分钟，她才给保姆小柔打去电话，“给我切点芒果送上来。” 很快小柔就端着果盘上了楼，颜若看见她身后没人，整个二楼也没人，趁着交递水果功夫她小声问了句，“听到什么了吗？” 小柔往身后看了看，见暂时安全，贴到她耳边小声道:“颜小姐，我听见李东跟景先生说不是我干的，你要故意往我身上推也没办法，你不就想收权嘛，后来的话我就没听见了，温先生来了厨房我就走了。” 颜若拿过水果点了下头，“知道了，你先下去，你弟弟那边我已经安排好了。” 小柔感激地看了颜若一眼，道了谢才转身下楼。 颜若回到房间把芒果块扔进了马桶冲了下去，她芒果过敏，这是她跟小柔的暗号，有问题时会用这种方式把她叫过来。 她在来景家别墅的第一个月，就把别墅里的佣人和保姆私下了解了个遍，找了个可靠又有软肋的人，小柔是这些人里最机灵的那个，而她的软肋就是她在福利院的弟弟。 回到房间她还在想，果然老刀是李东的人，但直觉告诉她这事不是李东做的，她故意把温立叫去就是为了让他听到，并因此对他产生怀疑。 第一步离间计看来有效果了，她想把这个消息告诉江川，但手机在手里转了好久还是没能打出去。估计他还在生气，因为她倔强地决定留下来的事。 另一边，江川跟景凡躲在了暗巷里，他们通过多方打听找到了洪坤的其中一个制du点，据说今天会有一批原料运过来，他们想通过跟踪原料车看看能不能找到原料的来源地。 虽然洪坤现在实力跟a组织比，弱了不少，但这一带的原料在很早时就基本被他垄断了。找到他的来源地，那景洪岩给的任务还不很快就完成了。 已经深夜了，景凡揉搓了下已经麻木的双腿，忍不住小声抱怨，“还没来呢？都几点了，我可蹲不住了。” 下一秒嘴就被江川捂住了，他压低了声音，“别出声，来了！” 很快，就看见一辆厢货车开了进去，约摸有半个小时的时间，车又开了出来。江川拍了拍景凡，爬进了停在一旁没开灯的车里，“走，追过去看看。” 厢货车在勐拉的地界走了一会儿就上了山路，这边的路修的不怎么好，都是土路坑坑洼洼的，得益于江川开了辆越野，才勉强跟得上前面的车。 车在山野树林里一路穿行，在一个村子前慢了下来，路过村口时从车上下来几个人，然后车就径直开进了村子。 江川跟着车走到了村前的小路停了下来，没想到居然是个熟悉的地方——黎家寨，“里面进不去了，今天先回去，明天我再想办法。” 如果是黎家寨，那难度就要大很多，他曾借着救了寨主儿子的光在这待过几天，但所谓养伤不过是留在寨主家的一个房间里，随时接受他家人的监视，别的地方根本没机会去。 景凡不明所以，疑惑地问了句，“怎么不进去了？不就是个村子吗，回头找几个兄弟分分钟摆平了！” 江川嗤笑了声，点了根烟缓缓开口，“没那么简单，如果你不想兄弟们来送死，还是趁早打消这个念头。” “有那么严重吗，一个村子能有多少人？” 江川不想与他解释太多，扔了烟蒂开车原路返回。路上，他的手机震了一下，是跟颜若单线联系的那部手机，他见周围有人也没掏出来看。 可再抬头的下一秒，就跟一辆卡车迎面撞了上去。看见卡车那一刹那，他下意识地转动方向盘踩刹车，但对方像是有意奔他而来，两辆车还是结结实实地撞在了一起。 江川转动方向时有意主驾迎敌，把副驾让了出来，所以景凡没什么事，而他却受了伤。在他头部受到撞击要晕倒之前，他看见那辆卡车往后退了几米很快逃离了现场。 景凡叫着他的名字，那是他晕倒前听见的最后的声音。 他是被一阵头痛弄醒的，他勉强睁开眼睛看见自己躺在床上，周围的摆设有点熟悉，很快他就记起了这是景洪岩别墅的客房。 景凡怎么会送他来这，腿部传来的疼痛告诉他受伤的不止头部，他正要掀开被子看看自己的伤口，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一个红色的身影闪了进来，“江川哥哥，你醒了，太好了！感觉怎么样了，还疼不疼了？” 景然走进来坐到了他的床边，手搭在了他插着针管的手上，另一只手作势要去摸他的额头试探温度。 “你是打算用没消毒的手触碰他的伤口吗？”门口响起清冷的女声，一件白衬一条牛仔裤的简单穿搭，放在颜若身上也尽显矜贵而气质。 “你来干嘛？”景然看见她笑脸立马收了起来，一种既含恨意又心虚的表情在她脸上悄然变换着。听说她带着温立到处查徐强背后的主使，连李东都因这事被怀疑了。 最主要的是景洪岩还任由她大张旗鼓地去查，看他因这事跟李东闹掰就足以见他对颜若的态度，如果真的知道是她做的，她不敢想会怎么样。 早知道直接把她弄死了，永绝后患！ 颜若上前几步，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手里抱着个药箱，冷呵了一声，“您觉得我是来干嘛的？妹妹怕是忘了我是个医生了！” 该死，明明她的话是客气的，脸上笑容是温柔的，可偏偏那双眼睛凌厉地像是能窥探她的内心。 “另外，您好像压到病人的针管了，都回血了！” 景然听见忙抬起了搭在江川手上的那只手，果然看见针管里回了一小段血，抱歉地看着江川，“不好意思啊江川哥哥，我不是故意的！” 江川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眼睛里掩饰着冷意和嫌弃。 颜若无声地勾了勾唇角，冷嘲之意明显。借着她起身让出的距离，蹲到了床边，只看了看他青筋脉络清晰的手背，没去看他的脸，“滚针了，我重新给你扎。” “不用了，不打了！”江川想抽回她在认真找着血管角度的手，却被她拉住了。 “打不打医生说了算，你说了不算。”话音刚落，针就重新被扎回了血管，短暂的刺痛传来，她利落地贴好医用胶带站起身来。 “扎完了？你是不是可以出去了！”景然毫不客气地急着把她往外赶，下一秒却看见她俯身凑近了江川的脸。 第47章 别再受伤了，我会心疼。 江川看着颜若那张带着淡妆的精致小脸凑了过来，呼吸都随之一滞，她的目光短暂与他相触随即落在他额头的伤口上。 她戴上手套消了毒之后揭开上面的纱布，捏着药棉给他患处上药，她面色认真、动作轻柔，从他的角度看去简直美得不可方物、摄人心魄。 她一手支着床沿，上半身的大半重量都压在了他的身上，白衬的领口开的恰到好处，他送她的那枚玉坠安静地贴在她锁骨的中间，胸前有明晃晃的东西随着动作若隐若现。 他的喉结不安分地动了动，如果不是额头上伤口的疼痛时刻警醒着他，他觉得自己差不多要缴械了。 “不就是上药嘛，我也可以啊！”景然站在一旁，看见他俩动作暧昧的样子，感觉自己的肺都快憋炸了。 正好颜若也完成了最后一步，她直起身漫不经心地说了句，“是吗，那腿上还有一处，要不妹妹试试？” 景然不服输地拿过换药工具，一把掀开了江川下半身的被子，露出了腿部包着纱布的伤口。 她刚要直接用手去揭开纱布，就听见颜若在身后嘲讽道：“人的手部细菌约4－40万个，而外伤处理不当感染破伤风的死亡率是40，妹妹可要小心了。” 虽然听不懂她的意思，但被颜若这么一说，景然的动作还是停住了。她看了眼直直盯着自己的江川，顺势把手边的东西往被子上一扔起身，有些气急败坏，“我不弄了，你来！” 颜若无奈地摇了摇头也没恼，低头去捡被她弄乱的东西，嘴上还慢悠悠地说了句，“对了，忘告诉妹妹了，景先生叫你呢，说有要事。” 景然心里有些不安，还在猜想她知道自己是主使的概率有多大。但看她此时云淡风轻的样子，应该不是这件事，可她那天对自己说的话就像在她心里埋了颗定时炸弹，随时都可能炸裂。 她不喜欢这种被人捏着生死的感觉，看来不能坐以待毙，得做点什么才行。 她一离开屋子，江川就从床上坐起了身，凑近她，脸上挂着玩味的笑，声音慵懒而低哑，“故意的？” 颜若还在低头认真处理他腿部的伤口，没理会他的刻意撩拨，“我不知道江先生指的是哪个？” 可下一秒她的手腕就被人攥住了，他拉着她向他靠近过去，两个人的距离近到呼吸相闻，让人避无可避。 颜若抬眼跟他对视，想掩饰眼里的慌张和疼惜，却还是被他捕捉了去。 他就那么看了她几十秒，然后抬手帮她捋了捋散落在额前的碎发，动作一如既往的温柔。他轻叹了口气，再次无奈地说了那句话，“我该拿你怎么办？” 颜若看出他眼睛里的叹息和无奈，心头紧了紧，收回目光也抽回了自己的手，继续伤口清创的动作，“做你自己该做的，不用在意我。” 清理完伤口她很快起了身，向门口方向走去，开门前声音悠悠地传来，“还有，下次别受伤了！” 别受伤了，我会心疼。 她想跟他说关于李东的事，但这绝对不是一个好的地点和时机，景洪岩多疑，没准就在房间里，尤其是客房安了监听或监控。 她自己的房间她从里到外检查过了，暂时没发现问题，但这里就不好说了，能住在客房的人可都是他想控制的人。 从客房离开，她故意路过茶室不经意地向里面瞟了一眼，看见了李南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他跟景然面对着景洪岩坐着，几个人表情都很凝重。 看来是制du那边出了问题了，离间李东其实不是最终目的，李南跟李东是亲兄弟，他也不见得会抛开兄弟情不谈，只对景洪岩忠心。 如果李南那边再出什么问题，被景先生责怪，那他这边的关系怕是也会松动。 “小若，在这干嘛呢？”身后突然响起的声音，把颜若吓了一跳。她听出是温立了，忙掩饰着脸上的慌乱，转身巧笑嫣然。 “没，我在想要不要把我刚给景先生煮的银耳羹送进去，但看他好像在忙。” 温立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随后表情亲和了许多，“你这孩子有心了，等他们聊完的！” 颜若痛快地点了点头，拿起药箱作势要上楼，刚迈出一只脚就听见他又叫了声她的名字。 她收起脸上的不耐，柔笑着回头，“怎么了温叔叔，还有事吗？” 他的眼睛先在她的脸上停留了会儿，然后又扫到她手里的药箱，才开口问道:“江川怎么样了？” “虽说是皮外伤，但看症状怕是有轻微脑震荡，所以还需多休息段时间。”她故意把病情说的严重了些，也好给他争取更多的时间做别的事。 “好我知道了，辛苦你了。” “应该的，温叔叔没事我先回房间了？”她见温立点头，才加快步速上了楼。 温立这人太谨慎、太敏锐了，又长期住在别墅里，他可能会是那个比景洪岩还难对付的角色。 虽然他面上一副斯文礼貌的样子，但颜若知道他私下里肯定比她想象的还要精于算计，需得小心应对。 回了房间她就给小柔发了条消息，“给我煮点茶。”意思就是要她多关注茶室那边的情况。 而此时茶室里的氛围也十分凝重，李南耸搭着头，偷偷瞄着景洪岩的状态，声音没了平日的底气，“景先生，我也不想啊，可厂里有内鬼，要不咱们还是换个地方，上次那个什么教授被劫我就觉得有问题！” 景洪岩冷哼了声，像是听腻了他只说不做，“厂里的人不都是你在你们村里找的吗，换地方说起来轻松，你倒是给我找个合适的地方啊！” “要不还是在村子里？我知道有几户人家没人住，直接弄过来收拾一下就行。” “村子里人多眼杂，你怎么保证安全？” 李南忙说，“那几户在村东头，离其他家远着呢，而且还是在山坳里，不易被发现，找人好好守着不会出事的！” “出了事，我拿你是问！”景洪岩扔下这句话，就起身出了茶室，临走时还回头叫了声景然。 景然看了看李南，不知景洪岩单独叫她要干嘛，心里又开始紧张起来，但嘴上还是很快应了，脚步沉重地跟了过去。 景洪岩自己在餐厅里坐下，看见桌上放着颜若熬好的银耳羹还冒着热气，忍不住舀了一勺喝了起来。 “嗯，不错，过来尝尝？” 看见满脸不情愿的景然，还假意瞪了她一眼，“知道你不喜欢姐姐，但姐姐对你挺好的，还跟我说特意给你炖了甜品，爸爸还是想看见你们几个和谐一些的，毕竟家和才能万事兴。” 景然知道他们这里所有人的命运都在景洪岩手里，是生是死、是贫是富，全在他一念之间。 她也不敢忤逆他，只能假笑着拉开了椅子，坐在他身边也给自己盛了一碗。 第48章 美男计？ 颜若在房间里拿着那张明信片出神， 想着小柔刚才跟她说的话，看来李南他们是打算给工厂换地方了，附近村子的话难道指的是瓦升？ 她还在想该怎么把这些消息告诉江川，梳妆台抽屉里的电话就振动了下。 那是她跟江川单线联系的电话，她拉开抽屉从首饰盒的底部拿出手机，看见了江川发给她的消息，很简短只有六个字，“老时间老地点。” 颜若愣了几秒很快反应过来他的意思了，凌晨三点东南角亭子，他们之前在那见过面的。 她收起手机也没回，看见是晚饭时间了忙下楼开始准备晚饭。她平时不是个喜欢做这些事的人，但现在只要景洪岩在，餐食方面她基本都会亲力亲为。 毕竟人设建好了，维持才是最重要的。 晚饭刚端上桌，景凡就从外面风风火火地进了屋，“呦，妹妹下厨啊，来得早不如来的巧啊！” 颜若淡淡笑了下，回头吩咐着阿姨，“阿姨，再添套餐具。” 景凡开开心心地坐在了她的身边，夹了佛跳墙里的海参填到了嘴里，“对了，我兄弟怎么样了？又给你添麻烦了！” 景凡为什么不送江川去医院而是送到了这边，其原因颜若心知肚明，他们很多人都想去探究她跟江川的关系到底到了哪种程度。 毕竟他俩这忽冷忽热的相处方式，景洪岩在问起景凡的时候，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越是这个时候，就越不能出什么差错。她笑眼弯弯地看着景凡，给他递了碗汤，“我下午去换过药了，伤口有点深、轻微脑震荡，毕竟是凡哥的事，没什么麻烦的，都是一家人。” 景洪岩听见颜若这么说，脸上难得露出笑意，“看看小若这格局，你们以后也要记得，没人比你们的关系更近，记住了吗然然？” “我知道了爸爸，我吃饱了，去南叔那边了。”景然心里鄙夷颜若那绿茶白莲花的样子，可偏偏她父亲就吃这套，她也不能表露出自己的不满。 不然，颜若去他那参上自己一本，即使没什么实证，以阎王那多疑的性子，她也不会太容易过关。 看着她没了生机的背影，颜若露出了个不易察觉的笑容，随后转向景凡，“凡哥，一会儿我装点菜，劳烦您给客人送过去？” 她今天特意做了佛跳墙，里面放了一些滋补的中药，有利于江川伤口和气血的恢复。 景凡很痛快地应了，“好，辛苦妹妹了。” 为了避嫌，她故意让景凡送过去的，可谁知景凡去之前还叫上了她，“一起？看看他伤口恢复如何，还有大事等着他办呢。” 颜若在心底暗讽，刚受了伤没休上一天呢就急着让他做事，生产队的驴都没这么累的！ 但她面上却从善如流，没再推脱，端着餐盘点了下头，“那我就跟凡哥去看看？” 景凡是先一步进去客房的，看见床上没人，他愣了下，走到床前又掀了掀被子，“人呢？” 同时颜若才进门正路过卫生间门口，卫生间的门突然打开了，一只手搭在了她的肩上，随之而来的熟悉气息让她把那声尖叫咽了回去。 下一秒耳边就响起他刻意压低、还带着些暗哑的声音，“看见信息了吗？” 她看见景凡正要回头，忙往前走了几步拉开了他们的距离，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着自然，对他说、也是对“他”说的:“看见了，人不是在这呢嘛！” 江川无声地扬了下唇角，迈着大长腿走在她身前，几步就回到了床上，从烟盒里拿了根烟立起来在床头柜的桌角上磕了磕烟蒂，声音听着很漫不经心。 “颜医生这又是治疗、又是送饭的，真是给你添麻烦了！” 景凡戏谑地笑笑，也想趁机逗逗他们，“就是啊，不知道你想怎么补偿我妹妹啊，这么辛苦的。” 颜若把餐盒放在了床头柜上，也顺势拿走了江川手里的烟，冷呵了声，“真想感谢我啊，以后这种麻烦人的事就少做点！您慢用！”说完没做停留，转身就走了。 “诶，还没看伤呢，他到底能不能出去啊？”景凡看见她要走，知道自己玩笑开大了，忙问了句。 “不能，卧床休息最少3天！”她头也没回，说完这句话，人就在门口消失了！ 看着她那凹凸有致的背影，搭配利落的高马尾，活力也不失性感，景凡心里都有些微痒，转头看向江川，“你们这是又掰了？” 江川知道颜若有意跟自己保持距离的意思，他也觉得应该这样，万一哪天自己暴露了，她也不至于被怀疑，“什么叫又掰了，本来也没好过啊！” “那你前一阵还那么紧张人家……” 他手里摆弄着打火机也没再拿烟了，语调散漫慵懒，“景先生的女儿，你不紧张吗？我这不是想好好表现嘛，要不景先生怎么会同意让我们进他们高层会啊！” 景凡倒也觉得他说的有道理，毕竟“美男计”江川在景然和李敏儿身上都挺好用的，这次放到颜若身上估计也没差。用尽一切可用资源，这哥们纯纯的事业咖，绝不恋爱脑！ “对了，黎家寨那边你怎么看？” 江川拿过餐盒，抬头白了他一眼，往嘴里扒了口饭，“大哥，我一天没吃饭了，能不能让我先吃口饭？” “好，好，我不问了，你吃，你吃！” 晚上颜若躺在床上辗转难眠，想着用什么理由能去瓦升看看，忽然看见了手机日历上的信息，心里有了主意。 凌晨2:50，颜若悄悄打开房间门，探出脑袋在走廊观察了会儿才蹑手蹑脚地下了楼，她径直向门口的方向走去，刚要路过餐厅。 “谁在那？”身后突然响起的声音，把她吓到心脏差点没从胸腔里蹦出来，她深呼吸平缓了几秒才回头。 “景先生，您这么晚了还没睡吗？” 听见是她，他的声音听着明显缓和了许多，“小若啊，我下来倒杯水，这么晚了，你在这干嘛呢？” 颜若伸手打开了餐厅灯，回头接过他手里的杯子，“我帮您倒，不能喝冷的，要喝温水，我刚刚做了个噩梦，睡不着了想下来热杯牛奶喝，您要不要喝，我帮您热一杯？” “又做噩梦了？”听见她这么说，他心里有些愧疚，语调也随之温和，“牛奶我就不喝了，要不要我叫刘妈帮你？” 她把水倒好，递到他手里，“不用了，这么晚了大家都睡了，我弄好就上去了，您也早点回去休息。” “好，有什么需要尽管跟我开口。”说完，他就接过水杯转身上了楼。 看见他离去的背影，颜若轻舒了口气，回身打开冰箱门，趁着拿牛奶的功夫，躲在冰箱门里发了条信息，“有npc，时间+15。” 她得先回自己房间，让景洪岩听见关门声，才能再找机会溜出去。 第49章 肉、偿？ 东南角亭子里，江川看见她的消息，无声地笑了笑。他住在一楼，直接翻窗就能过来，颜若在二楼，房间离景洪岩的房间不远，想神不知鬼不觉地出来，确实难度大了点。 但她也很准时，3:15的时候正好出现在了那条被葡萄藤包围的小路上，他四下看了看没人，刚刚三点的时候已经有人巡逻过了，看周期应该是一小时一次，暂时安全。 他才放轻脚步过去，从她身后一把把她拉进怀里。颜若没等出声，声音就被他吞入口中，他依然强势而霸道的吻，手也不安分地伸到她的胸前。 这个动作她下午给他换药的时候，他就想做了，愣是憋了这么久。其实他们真正在一起也就一个多月前她要走的那晚，却一直让他念念不忘、食髓知味。 颜若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吻弄得有点懵，体会到他的意图她才不好意思地伸手抓住了他不安分的手，话说出口带着自己都不知道的娇嗔，“你要干嘛？” 听着她的声音，他心尖一阵酥麻，但也没继续刚才的动作了，只是低头吻了吻她抓着自己的那只手的手背，声音扑在她的耳膜上，有些魅惑，“不干嘛，检查一下我送的玉坠是否安好。” 颜若知道他在给自己找借口，也没揭穿他，他们现在的处境只适合长话短说，“不生气了？” “你说呢！”其实他对她的生气大过于担心，他只是想让她离开这是非之地，想让她平安，如此而已。 她懂他的意思，低头笑笑，然后凑到他耳边耳语道:“不生气了，我就说正事了，李东跟阎王掰了，工厂换址，初步怀疑是瓦升，我会找机会去证实一下。” 江川不知道她是怎么弄到这些信息的，但心里还是一阵后怕，万一这些事让阎王知道，后果他不敢想。 他沉下语气，“我知道了，之后的事你别管了，也别再打听了。” 颜若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倔强，“我有分寸，我只想做点力所能及的，早结束早回去。” 是不是完成任务了，他就不用再在这浑浊的淤泥中挣扎，做着自己不想做的事，受着自己不想受的伤了。 他叹了口气，把她拉进来并非他所想，她也不该做这些的。但他又不得不承认，颜若比他想象中的还要聪明，这些信息对他真的有用。 他知道，他阻不阻止，她都会去做，只能疼惜地吻了吻她的脸颊，“那你千万千万要小心，这些消息很有用，谢谢。” 她张开胳膊揽住了他的脖子，轻轻吻了下他伤口旁的肌肤，还邀功似的扬起嘴角，“给你争取了三天时间，够不够啊？” “够了，谢谢颜医生。” “你打算怎么谢我啊？” 他轻笑了声，把嘴巴凑到她耳边，故意吹了口气，然后拉长语调缓慢而清晰地说了两个字，“肉、偿！” 颜若只觉胸心口忽地缩紧，一阵酥麻从尾椎骨迅速攀爬向上，连小腹都跟着紧了紧，她努力维持声音的镇静，发出来却带着撩人的轻颤，“谁要你的那个什么偿，我先回去了！” “可我想要……”他把她搂在怀里吻到两个人都几近窒息，才舍得放她走。 她一走，他隔了一会儿才回房间，躺在床上消化着她传递的信息。李东跟阎王闹掰，正是拿走所有路线的好时机，他得做点什么让他俩彻底翻脸。 早上，颜若在饭桌上故意提起自己无事可做，有些无聊，明天是齐叔去义诊的日子，她也想跟着去看看。 景洪岩也不是非要限制她的自由，想起她昨晚说自己总做噩梦的事，心下一软，“行，去，我让司机送你。” 颜若道了谢，开始联系医院那边，可回房间就看见房间里被弄得很乱，而景然此时正站在她的梳妆台前从抽屉里拿出她的首饰盒。 “你干什么！”她下意识地大喊了声，呵斥住了她即将打开的动作。 景然摆弄着手里的首饰盒，旋开扭盖马上要打开，脸上笑得鬼魅，“不干什么，我丢了件很贵的玉坠，爸爸答应让我随便找找的。” “这没你说的玉坠，快点还我！”眼见着她要打开盖子了，她上前想要抢过，却扑了个空。景然见她如此宝贝这个盒子，更来了兴致，她倒想看看她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首饰盒被打开了，颜若也顾不得里面易碎的东西，如果被她看见了暗格，她不敢想。她上前一步用尽全力撞在了她的手臂处，盒子应声落地，里面的饰品散落一地。 玉饰破碎的声音格外清脆响亮，颜若趁着她还没反应过来的几秒，一脚踢走了首饰盒，蹲在地上，脑子里来了主意。 不是想演戏吗，我就陪你玩玩！ 她忽地大声哭了起来，手里拿着玉镯的一个碎片，声泪俱下地控诉着景然，“你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你知不知道这对我多重要，你太过分了！” 果然，很快她就听见了上楼的脚步声，她掐着时间站起身扬手作势要打她的脸。可景然哪是老实挨揍的主啊，先她一步扇了她一巴掌，声音同样响亮而清脆。 这一巴掌扇的她极爽，可下一秒她就看见了从门口闯进来的景洪岩和温立，还有几个黑衣服的保镖。 而此时她的手还没来得及放下，颜若捂着脸，看她的眼神里居然闪过一丝嘲弄，她才知道自己上当了。 “景然，你这是干什么！放肆，快给你姐道歉！”景洪岩真的怒了，他最不喜欢家里这些矛盾琐事，所以这些年他连妻子都没往家娶过，就是想从外面回来，家里是安安静静的。 他叫了她的全名，这一定是很生气。景然看了看颜若，又看了看景洪岩，委屈地喊了声，“爸，她……是她先要动手的，我才……” “够了！你有完没完，你知道我最不喜欢什么。”景洪岩平时都是不怒自威的，这生起气来真的挺让人惧怕的。 该她上场了。 “景先生，我没事，您就别怪妹妹了，就是妈妈送我的玉镯被摔碎了，这是她留给我的唯一遗物了……”她声音里带着哽咽，低头的瞬间还挤出了几滴眼泪。 “快点给你姐道歉！”景洪岩看着颜若的样子，心里泛起一丝不忍，继续凶着景然。 景然就是有一百张嘴，在这个时候也说不清了，她看着对自己怒目而视的景洪岩，看着茶婊颜若，气得肺都要炸了，大喊了声跺了下脚撞开颜若夺门而出。 “你……”景洪岩看见景然跑了出去，怒气更盛。转眼看见蹲在地上正在一块一块捡着碎片、默默流泪的颜若，还是不忍地走了过去，在她旁边蹲下身。 他拍了拍她的后背，强压下怒火，柔声安慰她，“好了别捡了，回头我让人给你找个更好的，景然还小，她不懂事你也别怪她了。” “可这是妈妈的，是姥姥留给她的，都怪我没保管好……” 景洪岩看着颜若脆弱的样子，听见她说的话，第一次心疼地把她揽进了怀里，“好了若若，别哭了，我找人给你修，肯定能恢复。” “真的吗？”颜若抬起头，眼眶红红的，梨花带雨地看着他，那娇弱的样子格外惹人怜惜，他心底的父爱再次被她唤起。 “真的，爸爸说话算话！” 第50章 演戏谁不会呢！ 温立也上前拿了张纸巾，帮她一起捡，“小若你别捡了，伤到手，我来！” 颜若见他们都靠近过来，心虚地向首饰盒方向挪了挪，不动声色地把盒子挡在了身后，“没事，一起，谢谢温叔叔。” 看来需要给手机找个更好的地方了，之前出了那样的事，得亏是江川去救的她，帮她把手机收了起来，如果被别人发现，那后果不敢想象。 所以她才不敢时刻把手机带在身上，以防出意外时被人捡了去。虽然他们每次互发的信息和通话记录她都会删除，但也不能保证数据不会被拿去恢复。 送走了他们，又叫保姆把房间收拾利索，她才拿着药箱下楼去客房给江川换药、输液。 江川看着在认真找血管的她，想起刚才楼上的动静，忍不住小声问了句，“没事？” 贴好胶带，她才抬头看他，眼睛里满是胜利的笑意，“我没事，过来，我看看伤口。” 江川看她眼神就知道，她这是又卖惨成功了，她太聪明了，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但起码在这，她的聪明暂时拖住了景洪岩，也离间了景洪岩身边的人。 他刚刚隐约听见玉镯什么的，应该是什么东西碎了，他又担忧地问道:“什么东西碎了，很珍贵吗？” 他知道颜若不是爱慕虚荣的人，她珍视的东西一定是有着特殊意义的东西。 她却借着看他伤口的动作，凑近他的耳边说了句，“假的。” 妈妈留给她的东西，她怎么会带到这边，刚才那么说不过是想唤起景洪岩的怜悯之心罢了。 他轻笑了声，冲她比了个大拇指，但还是不忘小声嘱咐她，“万事小心，过犹不及。” 景洪岩那么多疑，温立又那么谨慎，如果很多事情都出现了巧合，那他一定会怀疑巧合的背后是人为。 她点头应了声，“知道，你好好养伤，别乱动了。”其实很多时候她都是在赌，拿景然的善妒、景洪岩的多疑和温立的精明在赌，他们都是聪明人，不过是她运气好罢了。 她不知道是不是爸爸妈妈的在天之灵在护着她，但既然让她捡回这条命，她就得让这条命活的值得。 景然走了就没回来，又是平静的一天，昨晚没睡好的她早早上了床，准备补个觉。刚睡着没多久就被外面的声音吵醒，她坐起身对着镜子整理了下面容。 门一推开，她就看见景然拖着个行李箱要下楼，温立在一旁拉着她嘴上还在劝着。她看见颜若的目光，瞬间变得阴冷。 颜若又看了眼立在一旁脸上同样阴寒的景洪岩，瞬间明白了这又是个什么样的桥段。 她不顾景然恶狠狠的眼神，上前柔声劝慰道：“妹妹这是怎么了？” 景然冷哼了声，毫不掩饰自己的恨意，“我怎么样不用你管，你就继续在我爸面前装绿茶扮柔弱，老娘不陪你玩了！” 那怎么行，咱俩的账还没算完呢，怎么可能轻易放你走。 如此想着，她调整了表情没去拦她，倒是上前揽住了景洪岩的胳膊，“爸，你快去劝劝然然，看她还闹小孩子脾气呢，我都不怪她了。” 景洪岩愣了下，看着她的眼神有了一秒的呆滞，“小若，你叫我什么？” 颜若垂眸顿了片刻，像是下了很大决心，再次抬头的时候眼神里坚定了许多，她小心翼翼地回答他，“我刚才说的爸爸啊，您不会介意？” 景洪岩的脸上都是惊喜和欣慰，他伸手拍了拍颜若的手背，语气里少有的激动，“不介意不介意，爸爸高兴还来不及呢，你终于肯认我了。” 认与不认，都只差个时机而已，颜若一直在心里盘算着这个时机，让这声“爸”发挥最大的作用。 景然看见他俩父女情深的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她拖着行李箱，用力睁开了温立的手，冷哼了一声，“你这也有女儿了，也用不着我了，我不在这碍你眼了。” 颜若面上像是着急了，她拉了拉景洪岩的胳膊，想让他去劝阻景然，“爸你快劝劝然然，咱们这个家少了谁都不行，我从小到大一直没有兄弟姐妹，来这之后有了哥哥又有了妹妹，我挺开心的，我不想因为我，让这个家散了。” 景洪岩听她这么说，心里一阵触动，也终于张了口，“好了然然，别闹了，你姐姐也在帮你求情，我不怪你了，回房间老实待着去。” 景然知道，这么闹下去对自己没好处，她刚才也只是想表达自己的不满，让景洪岩重新重视自己，却没想到又被颜若抢了风头。 温立也在一旁劝她，“好了，景先生都这么说了，你就别闹了。” 这短短几分钟的功夫，颜若和景然的表现，高下立见。温立也在心里暗自佩服颜若的大气和懂事了，这才景家大小姐该有的样子。 景洪岩看见景然不再吵着要走，对着颜若笑了笑然后转身要回房间。温立也忙跟了上去，“景先生，我扶您。” 独留一脸云淡风轻的颜若，和怒火中烧的景然。她冷冷地瞪着颜若，开口都是冷意，“你是不觉得你赢了，很得意？” 颜若也冷呵了声，然后扯着嘴角假笑灿烂，“妹妹说什么呢，姐姐绝没有跟你争的意思，我们还是和平相处，这么闹下去对谁也没好处。” 颜若想说，这怎么算赢了呢，这才刚刚开始，我会让你尝到什么叫做一无所有、众叛亲离，还得让你尝尝什么叫做法律无情、罪有应得。 说完颜若就转身回房间关上了房门，听声音景然应该是也回房间了。景然搭台子、她唱戏，效果颇丰。 回到房间的景然也在想，颜若虽讨厌但她有句话说的很对，这么闹下去只会让景洪岩离自己越来越远。热情、撒娇这些景洪岩喜欢的东西她一直都做的挺好的，怎么她一来自己就不行了呢！ 还有，颜若怎么可能这么快就认了景洪岩、还改了口，这不像她。自从上次出了事回来，颜若就像变了个人，她到底想做什么？ 颜若回到房间就去洗手池旁用力搓洗着自己的手背，用各类洗手液、消毒剂洗了好几遍才放弃了折腾。 刚躺下，她放在枕头里的手机就振动了下，她打开看见是江川给她发的信息，“又打败npc了！”她笑了笑，没回。 第二天，她睡眠甚好起得很早，去厨房磨咖啡的时候，看见了同样在忙碌的小柔。在咖啡机的噪声掩盖中，小柔小声告诉她，“江先生一早就出去了，被景少爷叫走的。” 颜若就知道，她说三天，不会有人真让他在床上躺三天的，但她会让他们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 她也没说什么，匆忙吃了饭就坐上了等在门口的商务车。司机客气地跟她点了下头，就回头专心开车了，颜若回以微笑，心里知道美其名曰的保护实则是监视。 第51章 村子里的秘密 车穿行过山路、土路，开了快两个小时才到瓦升，颜若到的时候齐莱已经搭好台子，准备开始迎诊了。 颜若忙搬下了自己带的一些常用药，走到齐莱身边帮忙，“很久不见了，齐叔，怎么看您这么憔悴呢！” 齐莱哼笑了声，“失了一员大将，你说我自己能忙过来吗？” 颜若知道那个医院的接诊量很大，无奈笑笑，“要不我跟景先生请个假，每周去几天帮忙？” 齐莱忙摆了摆手，“得了，你现在是景大小姐了，我可不敢轻易使唤你了，把你累坏了，老景再找我算账！” 颜若撇了撇嘴，很不喜欢别人叫她景大小姐，但她也没出声反驳，只是很快加入了面诊的工作中。 她边给患者看病，边思索着如何打听工厂选址的位置，眼尖的她一下就在看诊的队伍中看见了一个熟人。 艾萌的姑婆好像也看见了她，冲她摆了摆手，她点头回应了下。对着面前的病人嘱咐道：“您母亲没什么大毛病，就是年龄大了，血压和血糖控制好就行，去那边取药。” 送走了他们，她才走到她姑婆身边，“婆婆你身体不舒服？” “小毛病，原来你真是颜姑娘啊，我还以为自己眼花了呢，你怎么样，上次机场你突然没了，可把我们吓坏了。” 没等颜若回答，她又接着问了句，“对了，上次你托的人接走了萌萌，她现在还好？” 艾萌是颜若在机场被救后，又联系沈威想办法把她送走的，现在在那边的福利院，过得不错。 颜若也笑了下没跟她解释太多，“没事出了点意外，艾萌很好，一会儿我去您家找你，顺便跟您说说艾萌的事。” 她正愁没地方打听呢，这不就有人送上门来了吗嘛！ 前来看病的人不少，中午简单吃了口盒饭，一直忙到快天黑才完事。齐莱那边医院一直找他，他不敢耽搁拿了自己的东西就先回去了。 留下颜若和司机在收拾剩下的摊子，等收拾完天已经完全黑了。其实时间还不晚，只不过天阴的厉害，像是在酝酿一场大雨。 颜若上了车对着司机说道：“大哥，先送我去个地方再回去呗。” 司机见颜若挺客气的，自己没理由不答应，但还是唠叨了句，“大小姐，您要去哪，但别太远了，景先生吩咐了叫我们早点回去。” “不远，就在村子里，看一个朋友。” 司机按照她的指示很快把她送到了艾萌的姑婆家，这是她刚刚问到的地址，她刚下车就看见司机也下车跟了上来。 看来是得了景洪岩或者温立的授意，时刻监视自己呢。她不能阻止，会引起怀疑，只能上前敲了敲她家的大门。 那婆婆把她请进了来，看着跟在颜若身后高大的男人愣了一下，不安地看向颜若，“这位是？” 毕竟家里现在就她自己，来个陌生男人不是很妥。 颜若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没事，这是家里的司机，不会有事的。” 听她这么说，她才放下心来，两个人在屋子里面聊了一会儿艾萌的现状，颜若还把沈威发给她的照片和视频给她看了。 看着站在门口一瞬不落地盯着自己的司机，颜若有些无奈，他在，自己就一直不会有机会开口。 她转了转眼珠，心生一计，“婆婆，家里有卫生间吗？我想去厕所，有点急。” 她听见颜若这么说，不好意思地回她，“我们这都是室外的，不知道你上不上的惯，你要是去，我带你过去，那边挺黑的。” 出来的时候才发现外面已经下雨了，而且雨点不小，艾萌姑婆在门边拿了把雨伞递给了她，“走，就在后院。” 颜若看着也要跟上来的司机，苦笑了下，“大哥，我要去厕所，您不会也要” 司机被她说的不好意思了，低头闷声道：“大小姐我在这等你，您注意安全。” 从房间到后院有一段不近的距离，颜若看见她们离司机远了一些才佯装随口问起，“婆婆，刚我看村子里多了不少不认识的人，他们都是最近搬过来的吗？” “有吗？最近没搬来什么人啊。” 见她没上套，颜若又换了个角度，“我看村子变化挺大的，村东那边还修了路，这短短几个月我都快认不出了。” 艾萌姑婆这才搭话，“是啊，路修的挺好，但不知道是谁修的，政府才不带管我们的呢。” 她轻笑了声，“现在还有人这么好心？” 艾萌姑婆这才凑到她耳边说了句，“谁会这么好心啊，肯定有什么事，那天你叔叔去后山砍柴回来还跟我说那边多了一些武装兵。” 武装兵，是李南的人无疑了，听说上次她爸被救出后，李南就自己花钱去国外雇了个一支雇佣兵小队护着厂子。 颜若佯装不知，好奇地问了句，“后山？哪个后山啊。” “就是村东头一直往东走，有个山洼，哎呀你打听这些干嘛。” 正巧到了厕所门口，颜若掩着鼻子开了木门，“没事，我就是随口问问，我先进去了啊。” 从厕所回来，没走多远就看见了等在雨中的司机，他估计是看颜若好几分钟都没回来了，有些急了。 颜若淡淡瞟了他一眼，佯装关心的语气，“哎呀大哥，你怎么不打伞啊，这冬天的雨凉，一会再感冒了。” 回到屋子里，颜若达到目的就忙跟婆婆告了别，上了停在门口的车。见司机也上车了，她把后座的纸巾递给了他，“擦擦。” 司机心里一阵感激，他们在这没地位惯了，被人使唤的跟奴隶没什么两样，非打即骂的。但这一路颜若对他还挺尊重的，他接过纸巾说了声谢谢，擦了擦脸上的雨水很快发动了车子。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驾驶视野一点都不好，雨刷器在风挡玻璃上不厌其烦地刷着，却丝毫不起任何效果。回别墅还要经过一段山路，这么大的雨，肯定会有滑坡了。 他不敢冒险，她毕竟是阎王的亲女儿，他把车停在路边，回头征询她的意见，“大小姐，雨这么大太危险了，我跟景先生请示一下，等雨停了再走可以吗？” 颜若点了点头，这话由他说合适，自己说不合适。 那边很快给了回应，让他们先去附近的镇子上找个旅馆落脚，明早再回。镇子离瓦升不远，司机找的旅馆居然是她曾经随江川来过的那家。 司机开了两间相邻的房间，给她送到了房间门口，“大小姐，我就在隔壁，有事随时叫我，您早点休息。” 颜若从他手里接过房卡，点了点头开门就进了房间。就在隔壁，还不是想监视自己，这家旅馆的隔音不好到什么程度她是领教过的。 进了房间她没开灯，学着江川的样子检查了一圈没见着摄像头，才放心地去浴室洗了澡。洗完澡，她边擦着头发边打开了浴室的门，刚要往沙发方向走，就被人从后面抱住了。 第52章 没错，我就是食髓知味！ 颜若嗅到了那个让她心安的味道，覆上了放在她身前那手指修长且性感的手，声音轻轻软软的，“什么时候来的，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他把下巴压在她的颈窝处，灼热的声音慎入她的耳膜，“从你开始洗澡的时候，怎么洗的那么慢啊。” 颜若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对于他的热息有些不适，“我洗挺快的啊。” “可我等急了。”他说完的下一秒就把她打横抱起，大长腿迈了几步把她放到床上，自己也随后欺身而上。 颜若隐约知道了他的意图，刚要张嘴问出口，嘴唇就被他封住，他口中的薄荷味道裹挟着他身上荷尔蒙的气息将她完全包围，不留一丝缝隙。 他是少有的能把痞帅和少年感结合的很好的人，长相周正而坚毅，眼睛里却偶尔露出独属少年的澄澈和炙热。想想也是，他也不过才20几岁的年纪，却要一个人独自承受那么多。 “想什么呢？”感受到身下的人有些走神，他停下了动作，暗嘲自己是多没魅力，接着吻呢怀里的人还会走神。 颜若不好意思地笑笑，“没什么，我在想哪来的这么帅的男人。”说完抓着他的衣领拉向自己，嘴唇轻轻落在他高挺的山根处。 他承认这句话、这个动作取悦到他了，他抑制不住自己嘴角的上扬，一副拿他没办法的样子捏了捏她的鼻尖，“就你嘴甜，这么帅的男人现在是你的了。” 他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脸颊和下巴，然后回归那让他日夜魂牵梦绕的柔软朱唇，又是一阵让人窒息的深吻。 在颜若即将被夺去思考能力的时候，他才放开了她嘴唇，转战她那修长的脖颈和弧度完美的锁骨，他的手开始解她浴袍的带子。 颜若紧张地抓住了他的手，大致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了，但上次的痛感还让她心有余悸，她有些害怕，而且这房间的隔音实在不敢恭维。 感受到她的紧张，他停下了所有动作，伸手拨了拨她脸上还有些湿漉漉的头发，轻笑了下，声音前所未有的温柔，“怎么了宝宝，你紧张什么？” 颜若把脸埋进他的胸口，害羞的样子格外惹人疼爱，“我怕……” 江川捧起她的脸，在她额头上亲了亲，轻声安慰她，“别怕，你要是没准备好，我就不碰你了。” 颜若不好意思说自己有点怕疼，只是说出了自己的担忧，“那个司机就在隔壁，这房间隔音你也知道的。” 原来她是怕这个，他邪魅地一笑，趴在她耳边说了句，“那宝宝就小点声……” 颜若的脸已经红透了，面对他的撩拨早已毫无招架之力，她点了下头，马上又摇了摇头，眼睛瞟向他小腿处的伤口，“不行，你这伤还……” 江川没有给她再说下去的机会，他用身体力行证明了这点伤影响不到他的战斗力。怕铁床有声音，他把她抱到了沙发上，整整折腾了她大半个晚上。 上次担心她疼，他没太放开，但这次就不一样了，他像头不知疲惫的猛兽，在第五次把她叫醒时，得到了她无力的抗议。 “你就放过我，看外面天都快亮了，还有你的伤口经不起这么折腾了。” 他见她真的累了，用指腹擦了擦她鼻尖上的细密汗珠，轻笑声带着事后慵懒的魅惑，“好了，放过你了，先睡会，我走之前叫你。” 他轻拍了拍颜若的后背，给她盖好被子，自己则起身半靠在床头上，点燃了一支烟，烟雾缭绕中他神情难得放松。 被子下颜若捏着酸痛的腰，娇嗔了句，“你怎么这么欲求不满啊，你这算不算食髓知味、不知餍足！” 他吐出嘴里的烟圈，俯身在她嘴角亲了下，“没错，我宝说对了，我就是食髓知味，在你这永远不会满足。” 早上她被江川叫起的时候是六点，外面的雨已经停了，他留恋地在她的脸颊上亲了几下，才趁走廊没人偷偷溜了出去。 他走之后她又窝在床上睡了个回笼觉，司机来敲她房门的时候已经八点了，她应了声费力地起身，简单收拾一下自己坐上了停在门口的车。 看见车上，颜若一直在打哈欠，他忍不住关心道:“大小姐，您昨晚没睡好吗？” 颜若随意想了个理由，“是啊，外面雨声太吵了。”说完就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拒绝交流也为了补觉。 回到景宅，没看见温立和景洪岩，她有些奇怪，之前他们都至少有一个在的。她一直怀疑，这个别墅里或许就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不然他们怎么会这么守着。 她回到房间跟小柔要了壶茶，顺便打探了下她不在的这一天一夜都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她会有不安的感觉。 小柔回头看了下见周围没人，才跟她说起，“早上温先生不知抓回了个什么人，关在了后院的库房里，他们都在那边待着了，吃饭时间都没回来。” “有没有听见他们说什么？” 小柔仔细回忆了下，这次不知是不是很重大的事，他们在茶室说话的声音都很小，像在密谋什么，她只隐约听见他们说“叛徒”之类的。 颜若心头一紧，想想江川早上离开的时间，足以从瓦升回到这边。难道是他？她不敢想，又忙问了句，“景凡来了吗？” 如果被抓的是江川，为了对峙很多事情，景凡也一定会被叫过来参与审讯。 “没有，没看见景少爷。”听见她这么说，颜若才暗自松了口气，但这也只是自己的猜测，并不绝对。 想到这，她的身子都跟着晃了下，她伸手扶住了门框，勉强维持表面淡定，“好我知道了，你先去忙，有情况随时告诉我。” 关上门，她坐回了椅子上，手里不自觉握着那块微凉的玉佩，暗自祈祷他不要出事。 隔了几秒，她又慌忙起身从枕头里拿出手机，想给他发条信息，可如果后院那个真是他，那这条信息更会害了他。想到这，她只能先收起拿起另一部手机给景凡打了电话。 那边很快接起，还是他往日吊儿郎当的声音，“这不小若妹妹吗，难得给哥哥打电话，有什么事吗？” 他的语气听着和平常没什么区别，不像是出事的样子。她随口编了句，“没事，就是问问你们中午回不回来吃，我要炖野鸡汤。” 景凡爽朗地笑了声，“哎呀，有妹妹就是好啊，还有人惦记着，但中午我就不回了，这边有局子，晚上的啊，别忘给哥哥留点！” “对了，你们把我病人弄哪去了？说好的三天卧床呢，再这样你们下次可别往这送人了啊！”颜若尽量让自己语气听着自然且理直气壮。 景凡那边有点吵，但能听见他似乎在笑，过了几秒才听到他揶揄的话，“呦，妹妹这是心疼了？” 颜若佯装生气，“心疼什么，我就是气你们不把我的劳动成果和说的话当回事！” “这不是有事吗，办完肯定给你送回去！” 第53章 苦肉计 挂了电话，颜若心里没底，全身都充斥着强烈的不安，这么听来江川应该没跟景凡在一起，她又不好多问。 她必须得弄清楚早上他们带回来的到底是什么人，即使不是江川，也有可能影响他的计划。 可后院库房在别墅几乎算是一处禁地，周围用两米多高铁栏杆圈住，栏杆上还围着一圈电网，她来这这么久了连去后院的机会都没有，更别说库房了。 她的内心焦灼不已，待在房间里整个人像离了魂般，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她决定在楼下候着，这样得到消息能更快、也更方便些。 想到这，她换了身衣服下了楼，打开厨房冰箱想拿瓶水喝，却瞟见了一瓶没有任何标签的黄色果汁，看起来像是鲜榨的。她打开瓶盖仔细闻了闻一股淡淡的芒果味道，应该是混合果汁里面放了芒果。 她手指紧捏着瓶身，像是在下着某种决心，她得把温立或者景洪岩骗出来，才有可能打听到一点线索。 她深吸了口气，打开瓶盖就喝了起来，一口气喝了半瓶，那架势倒像是一个即将奔赴战场的女战士，有了点视死如归的味道。 喝完她还不忘在唇部和脸上涂了一些，如果按照之前的经验，她的脸上和身上很快就会起满疹子，面部红肿然后呼吸困难。 喝完之后她把瓶子默默的放在了桌子上，得找个见证人。她叫住了在厨房忙碌的刘妈，“刘妈，家里有吃的吗，我早上没吃饭，有点饿了。” 刘妈对她印象不错，她可比景然那位大小姐好相处多了，待人接物礼貌尊重、情绪稳定，不像景然动不动就发脾气。 听她这么说忙应着，“有有，早上我做了蟹黄蛋羹，景先生他们没来吃，我给您热一下？” “好，那就麻烦刘妈了。”她在餐桌旁等着，像平时一样翻看着医学书籍，面上有多淡定、心里就有多焦灼。 约摸过了有差不多十分钟的时间，刘妈端着瓷碗走了出来，把蛋羹放在了她面前的桌子上。 她抬头说了句谢谢，然后就看见刘妈看着她脸上满是震惊，“大小姐，您……您这脸是怎么了？” 颜若随意抹了把，摸到了脸颊和嘴边的一大片凸起，同时灼热又瘙痒的感觉也随之袭来，她面色一沉，“应该是过敏了。” 她眼神落在了那半瓶果汁上，“这里面不会是有芒果？” 刘妈心里有些害怕，想着自己不会是惹祸了，她声音带着控制不住的颤抖，“您不会是芒果过敏？” 颜若点了下头，“对，我确实是芒果过敏，而且是严重过敏。” 刘妈听她这么说，手脚一下慌乱起来，她的声音带着哭腔，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了，“对不起，大小姐我不知道您过敏，这是二小姐要喝的，她走之前叫我弄好放在冰箱里的，我不知道您会……” 说话间红疹越来越严重，她的整个脸都肿了起来，她摆了摆手想说无碍，但呼吸突然变得困难，她大口喘气，那句话怎么也没说出口。 “大小姐，您坚持一下，我这就去叫景先生。”刘妈手忙脚乱地拿出手机，拨打了景先生贴身保镖的电话，“快叫景先生来餐厅，大小姐出事了。” 后面的事颜若就不知道了，她呼吸困难后眼睛也没了焦距，只是隐约听见了景洪岩和温立在旁边说话的声音，然后就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来时，她躺在了医院的病床上，手臂上连着输液管，窗边立着一个人影，看身形像是景洪岩。 她张了张嘴，声音涩涩的，“爸，我这是怎么了？” 景洪岩把烟蒂顺着窗子扔了出去，回过头走到她床边，“你醒了，感觉好些了吗？” 除了还有肿胀感的嘴唇和脸，她没觉出其他不适，“好多了，这是哪啊？” “你齐叔的医院，你这孩子差点把大家吓死，你芒果过敏怎么不跟保姆说呢，让她们平时注意点啊，老齐说再晚点送就容易没命了！” 齐莱夸张了，芒果过敏确实会引起呼吸困难，但服用过敏药好转效果明显，没命倒也不至于。 但这些话她不能说，只撇着嘴角略带委屈地说了句，“我不知道那是妹妹的果汁，我就是渴了随便找了点东西喝，没想到里面会有芒果。” “哎，你这点倒是跟爸爸一样，下次一定要注意。” 颜若乖巧地点了点头，像是随口问起，“对了，刚才回家怎么没看见您跟温叔叔啊？” “嗯有点事。”他显然不想提起。 颜若见景洪岩不往下说了，那自己这出戏不白唱了，她又接着问了句，“我哥呢，上午我回来之后去客房给江川换药，见他俩都没在。” 景洪岩看了看她肿胀的脸和嘴唇，有了一丝恻隐之心，回了她，“我安排他们去办事了，晚上应该就能回来了。” 颜若不知道景洪岩说的是真的，还是用这个理由搪塞自己，她只能把事情往严重了说，“江川那伤口我看着有些感染，如果不及时治疗那条腿可能要废，以后还怎么帮我们做事啊！” 她字字句句都在替景洪岩考虑，他应该能衡量出来。听见她这么说，景洪岩冷笑了声，“怎么，心疼了？你喜欢他？” 这是第一次他如此直白地问出他们的关系，颜若脸上还是佯装淡然，也冷笑了声，说的极其坦然和潇洒，“我承认，他挺招女孩喜欢的，但儿女情长在这里是最不值钱的东西，我觉得如何能把家里这些生意经营好才是现在最重要的事。” 景洪岩没想到她会说这样一番话，他以为颜若不屑于他们做的这些生意，更不会参与其中。但他岁数大了，精力毕竟有限，生意最后流到外人之手，是他不愿看到的。 之前他属意景然，就是看中了她经营的能力，如今跟颜若一比，景然确实嫩了些。 他伸手拍了拍她的胳膊，笑意深沉，“江川是把好刀，但就看持刀的人怎么用，不要被刀所伤。” 颜若语气坚定，“只要方向正确，刀刃向外，就永远不会伤到自己。” 景洪岩听见她这么说，赞赏地点了点头，随即开怀地笑了，“都说后生可畏，我到底是老了！” 他走之后颜若陷入深深的思考中，江川的处境到底怎么样，他没能给确定答案。她到底要做到哪一步，才能帮到他！ 辗转到半夜，她也没睡着，但沙发边的窗子突然开了，有深夜的冷风鱼贯而入，她刚要下地去关窗，就有个身影从窗外闪了进来。 第54章 我要睡了。不一起吗？ 屋里没开灯，颜若不知道进来的是谁，躺在床上装睡没出声，手悄悄伸进枕头下面去拿刚刚自己放在那的匕首。 他藏在窗帘后面没动，好像在观察病房里是否还有其他人，颜若的心里紧张着，盘算着她按下呼叫器到叫来人的这几分钟，她有几分胜算。 上次那件事后，江川教过她一些防身的招数，动作不多却能在关键时刻给自己争取些时间。 好像看见病房里没人，他慢慢从窗帘后面走了出来，颜若微眯着眼睛观察着那人的脚步，那一步一步逼近自己的脚步，每一步都像是踏在了她的脉搏上，她不自觉握紧了手里的匕首。 眼看着他就要逼近病床，她突然起身去按呼叫器，同时匕首也朝那个人的胳膊刺去。可谁知下一秒，她就被人握住了手腕，手腕吃劲匕首脱落，被他从半空接了去。 “不错，警惕性很好，但记着下次别这么拿匕首了，容易伤到自己。”他微沉的声音在漆黑的房间里响起，那是颜若听过的最美好的声音。 “你没事？”颜若急于关心他的现状，他不知道，她在这几个小时里把所有最坏的情况都想过一遍了。 床头灯被打开，房间有了昏暗的灯光，颜若才看见了一脸憔悴的江川，她的心倏地一紧，“没受伤？” 可能是看见颜若脸肿的样子，他居然笑了，上前捏了捏她的鼻尖，“我没事，你这是过敏了吗，你这样子还挺可爱的！” 颜若白了他一眼，“少在那幸灾乐祸，还不是因为你……”下面的话她停住没说，不想让他有太多负担。 江川何其聪明，听说她芒果过敏进了医院时就知道她是为了他，不然平时那么谨慎的医生，怎么会出现这种差错，而且偏偏还在那么关键的时间。 早上阎王抓回个人，他就在现场，也因为她的突发状况，景洪岩暂时叫停了形势紧张的生死审判。 他表情突然严肃起来，听说她出事他不知道有多慌张，但很快就反应过来，她肯定是听说有人被抓，怕那个人是他。 他伸手在她肿胀的嘴唇上轻摸了摸，语气温和且坚定，“若若，你不该这么做，这很危险而且很不明智。” 这些他能想得到，景洪岩不见得想不到，他想想都后怕。 “我知道，但我也是急病乱投医了。”当时事发突然，而且前一晚她刚跟他说了李南工厂的事，她不得不多想，也压根没时间去筹谋更严谨的计划。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希望你什么也别做，别求情、也不要用任何方式救我，尽快想办法回国。” 颜若看见他满脸认真的神情，心下一沉，知道他说的是最好的选择，但她还是觉得难过，一想到会有那么一天，她觉得自己连呼吸和心跳都是痛的。 见她表情忧伤，他有些不忍，揉了揉她的发顶给她一个安慰的笑容，“好了，我答应你，我会努力，不会让你看见那一幕的。” “不过你这样真的挺可爱的！”江川说完，又用手指刮了刮她的鼻子，眼睛里是快要溢出的宠溺，“你这难不难受啊，多久能恢复啊？” 颜若躲过他的触碰，声音有些清冷，“很快，少则天，多则一周，你的伤去找齐叔看了吗，我怕处理不好再感染了。” “怎么会怕我感染，难道是因为昨晚的剧烈运动？”他玩味的语气，脸上是坏坏的、略带挑逗的笑。 “胡说什么，不理你了，你走我要睡了。”她被他撩拨的从脸蛋一直红到耳尖，想到昨晚的事，她心跳又开始不自觉加速。 “不一起吗？”他凑到她耳边，压低的声音混着气声浸没耳朵，又传入心脏，让她全身的末梢神经都跟着一并酥麻。 “别闹了，这不安全。”她努力维持着语气的镇定，可说出来的话还有着尾音略扬的撒娇。 他宠溺地在她耳垂处亲了亲，“好了不逗你了，我去找齐叔换药了，你早点休息关好窗子。” 他走了，没让她看见他焦急且伤感的样子。被抓的邱杰是他认识的人，是长期潜伏在李东那边的搭档。最近上面给命令要在收网前各个击破，而邱杰就是那个投石问路的人。 李东最近的损失都是出自他手，他这么做一方面是离间李东和阎王的关系，一方面也是在替江川打掩护，为最后的总攻做准备。 可他们都知道，他这样做的暴露风险极大，但他还是义无反顾地做了，他说牺牲是难免的，总要有人去做这些。 她在医院住了3天，过敏反应消失的差不多了。她输完液偶尔去处置室帮忙，时间也算过的充实，而且那天还遇到了前来治疗的徐强老婆和孩子。 徐强老婆见她是真的想给孩子治病，才把她拉到走廊偷偷告诉了她一件事，她说徐强在生前见过一个女的，一开始她还以为徐强出轨了，后来才知道那人是a组织的。 徐强那段时间还一直跟她说，他们很快就要发财了，但钱没等到，人也没了。据她描述，那人是景然无疑了。 其实这事颜若心中早有了答案，不过她不打算现在摊牌，得找个合适的时机。 这几天唯一让她担心的是，江川一直都没出现。他上次来，虽然面上带笑，一直若无其事地跟她开着玩笑，但她还是看见了他眼里极力隐藏的悲伤。 那应该是对他很重要的人，落在阎王手里非死即残的，他眼睁睁地看着，还什么都做不了，一定很难过。 这天下午出院，是温立来接的她。车上，两个人各怀心思，沉默了许久，突然听见温立叫了她的名字。 她抬眼，纯良无害地看向他，“怎么了温叔叔，有事吗？” 温立打量了她几秒，那眼神像是要窥探她的内心，半晌才问出口，“什么时候知道自己芒果过敏的啊，这点倒是遗传了景先生。” 颜若反复在心里琢磨他这时候问她这话的意思，但表面也不敢怠慢，还得神情自然，“是吗，景先生也过敏啊，我这个大概是小时候发现的，反正自记事以来我妈妈就不给我买那个吃了。” “是吗，一会到别墅先去趟茶室，景先生有事找你。”他无框眼镜上反射着阴寒的光，让人看了会不自觉从心底涌上恐惧。 平时斯文、儒雅的温先生，耍起狠来跟阎王比毫不逊色，这也是他能跻身“四大金刚”的原因吗？ 颜若应了，没再说话，表面云淡风轻的，心里却紧张得不行，阎王这时候找她，再加上温立的表情，准没什么好事。 果然回到别墅她就被人引到茶室，茶室里景洪岩坐在主位上，正板着脸喝茶，景然坐在他的对面，见她进来得意地笑着，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而他俩身边站着的那个瘦弱的身影，看着她时那畏畏缩缩的眼神，让颜若看了虎躯一震，太阳穴都跟着跳了跳。 小柔，她怎么会在这？ 没来得及思考，她就被身后温立推了一把，他的声音寒冷彻骨，“小若，不进去吗？” 第55章 被小柔背刺 颜若攥着衣袖的手紧了紧，压抑着心底的紧张和恐惧，在离景洪岩最远的位置坐了下来。 她不敢去看景洪岩那双锐利和狠毒的眼睛，生怕一不小心就让他窥去心里的秘密。 “姐姐，喝茶啊，这可是好茶，增强免疫力的！”景然第一次叫她姐姐，话语里却是毫不掩饰的挑衅。 颜若端了面前的茶杯，放在唇边抿了口，想让自己的表情看着自然，“茶不错，妹妹有心了！” “你还真是，到这时候还这么淡定呢，演技真是不错，不做演员可惜了！”景然态度极其嚣张，一副胜利者的姿态。 “我不知道妹妹在说什么。”颜若声音清冷，极力掩饰自己的紧张。 景然阴恻恻地笑着，把主动权交到了景洪岩手里，“爸，你说还是我说啊？” 景洪岩没说话，气氛一度冷住了，但咬死不认是办法，逃避不是办法。颜若暗暗调整呼吸，缓缓开口，“怎么了，爸爸？” 景洪岩冷呵一声，“你知道自己芒果过敏，为什么还要保姆给你送芒果，你说那天你是不是故意的？” 颜若瞟了眼小柔，又看看胜券在握的景然，一下明白了自己现在的处境，她用力握着手掌任凭指甲嵌在肉里，传来痛感，她用盈满泪水的眼睛看他，“爸，您怀疑我？” 景洪岩表情依旧严肃，反问道:“你觉得呢？” “我不想解释什么，我只想说清者自清，您要不相信，我怎么解释都没用。” 颜若想以退为进，可偏偏有人要步步紧逼，景然起身站到了景洪岩身边，一副狐假虎威的样子，“爸，听她说那些干什么，我觉得她房间里一定有问题，找出证据她就不狡辩了！” 景洪岩看着还泰然自若的颜若有些犹豫，可景然像是等不及了，她今天一定得一雪前耻。她拉了拉景洪岩的胳膊，催促道:“爸，您倒是说话啊，您不是最讨厌欺骗了吗，那保姆说的你也听见了，她肯定有问题！” 他这才一脸威严地发号施令，“温立，你带人去看看！” “温叔叔等等，我也去！”景然开心地跟了上去，脚步都透着轻快，还不忘回头挑衅地看着颜若，“姐姐不去看看吗，万一我们再看到不该看的。” 如果她不去，那一定是心虚，她起身看了看景洪岩，见他没什么回应，冷冷地笑了笑，“好，我在房间外面等你们。” 出来的时候正巧遇见了从外面赶回来的景凡和江川，景凡刚要笑着跟他们打招呼，就看见大家脸上的表情都很凝重。 温立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带着人上了楼，景凡则凑到景然和颜若身边，“怎么了，你们一个个的怎么都这个表情啊？” 颜若没回他，景然却拍着他的肩膀奸笑了声，“没怎么，就是有好戏要看，哥哥要不要上去看看！” 景凡也是一副八卦的样子，嬉皮笑脸道:“楼上能有什么热闹啊，不过我最愿意看热闹了，走啊川子、还有两位妹妹。” 景凡跟景然走在前面，颜若隔了几秒才跟上，路过江川的时候看见他担忧地看着自己，她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给他了个短暂而安慰的笑容。 颜若和江川一前一后地跟在景凡后面上了楼，看见人都堆在她的房间门口，景凡这才反应过来，看向颜若，“你这是干啥了，房间怎么让人翻成这样？” 颜若看着屋里人粗暴的动作和面目全非的房间没说话，也没上前阻止，脸上始终挂着冷冷的笑。她现在什么也不能做，但凡有一点动作都会被判定为心虚。 景然哪管那些啊，她恨不得温立找出点什么呢，言语嘲讽道:“你的好妹妹，知道自己芒果过敏，还叫保姆整日送芒果上来，如果不是被我早日发现，她指不定干出什么背叛组织的事呢！” 景凡回头看了眼颜若，狐疑的眼神，“你自己过敏还要那玩意干嘛，这不等着让人怀疑呢吗？” 事出反常必有妖，况且还是在这水深火热的地方。 景然大笑了两声，想说点什么更能刺激她的话，“不过，姐姐你也是的，连保姆都不帮你，这还是她知道你过敏后主动说给我的呢，你说你还留在这装那绿茶干嘛！” 颜若佯装吃惊和愤恨的样子，“你说什么，是小柔主动说给你的？我又没得罪她，她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景然脸上始终挂着得意的笑，“是老天看你都不爽，派我们来惩罚你的！” “温先生，找到了！”房间里突然传来保镖的声音，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 景然面上大喜，第一个走了进去，看见的就是她那天拿在手里的首饰盒，她当时就觉得有问题。 景凡也跟了进去，景然一把抢过那个首饰盒，把上层的首饰扔掉，直奔里面的暗格，见暗格带着个密码锁，抬头看向温立，“看温叔，没问题上琐干嘛？” 温立面色沉了沉，瞟向门口的颜若，用不容置喙的语气，“进来，把它打开！” 颜若动作缓慢地迈着步伐，每一步都走得迟疑而沉重，她接过温立手里的首饰盒，动作僵了几秒，听见景然凌厉的声音从耳边传来，“开啊，怎么不敢开了？” 颜若拨弄着3位密码，拨了半天众人才听见开锁的声音。景然一把夺过，打开了里面的暗格，屋里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个小盒子上。 可暗格打开了，里面什么也没有。 景然反反复复地摸索了半天，把盒子每个角落都翻了个遍，嘴里还嘀咕着，“怎么会呢，你到底把东西藏哪去了？” 颜若声音冰冷，像是受到了极大侮辱，“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还要搜哪，还要找什么，你们请便！” 颜若说完就往外走，又听见一个男人的声音从床头位置传来，“在这呢，温先生这有问题！” 颜若顿住了脚步，门口的江川则握住了怀里的枪，他不知道她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样的问题，但他已经准备好有任何异动第一时间冲过去保护她了。 他甚至在这几分钟的时间里，把下手顺序、劫持温立，甚至后来逃跑路线都想好了，只要那边做一点对颜若不利的事。 第56章 危机解除 颜若看了江川一眼，缓缓转过身，看见他们打开了她床头柜旁边的暗格。她快步上前想去阻止，可被景然半路拦住了。 她语气嚣张，“颜若，我看你这回还装不装了！” 暗格没上锁，被发现的保镖很轻易地就打开了，然后大家看见里面的东西都愣了下。倒是景然跨着大步赶过去，拿起里面的东西回头看她，“这是什么？” “放下！”颜若声音冷冽如冰，再也忍不住呵斥了声。 “我问你这是谁，谁让你把这东西放这的？”景然挥着手里的相框，有些歇斯底里。她万万没想到，找了半天居然找出了这个。 “够了景然，你把它放下。”景洪岩微怒的声音突然在门口响起，带着房间回响的共鸣。 “爸爸，她……” “我让你放下！出去！”景洪岩的语气不容忤逆，她印象里他还没对自己这么凶过，虽心有不甘还是默默地放在了床头柜上。 颜若走过去把相框拿了起来，用指腹在上面抚了抚，擦去上面的脏污，泪眼婆娑。 “你们都出去！”景洪岩看着温立，再次下了命令，不顾对方眼里的问询，全身透着冷意。 十几号人不明所以，但还是在温立的带领下迅速从房间里撤了出去，景然也恶狠狠地瞪了颜若一眼，跟着离开了。 所有人都一头雾水，只有站在房间门口的江川认出了那遗像上的人，那是颜若的妈妈，也是景洪岩的发妻。 而暗格前摆着的供盘里，就是颜若每天跟小柔要的芒果。一切问题不言而喻，迎刃而解！ 他知道，危机应该暂时解除了，他也没有留下来的理由，跟着景凡下了楼。 颜若把遗像在原位处放好，无声落泪、声音幽幽，“妈妈爱吃芒果，但妈妈说她嫁给你以后，再也没往家里买过芒果。” 景洪岩声音柔和了不少，隐隐带着哽咽，也有些不可置信，“你妈妈跟你说起过我？” “对啊，她说她的发夫是个很优秀很厉害的人，他们的爱情很美好，但那时候太过年轻不懂事，没想到有些人错过了就是一辈子。” 景洪岩没想到她对自己竟是这样的评价，心底也泛起了尘封多年的记忆，那时候的感情总是很美好的，在那个淳朴的年代。 他跟颜若母亲是那个时候少有的自由恋爱，只因为下乡插队时那匆匆一瞥，就惊艳了他整个青葱岁月，在他强烈的追求攻势下，他们在一起了。 后来的结婚也是经历许多波折的，当时她父母死活不同意，嫌他家穷、成分不好，她还是顶着众叛亲离的风险，毅然决然地跟他结了婚。 直到景洪岩跟人下海经商，来这边做外贸生意，想出人头地给她父母看看，却因为她的倔强不让他离开而产生了矛盾。 等他真的出人头地，赚了很多钱，回来想找她的时候，她已经另嫁他人了。如果那时候不是他执意要离开，那现在会是什么样？ 但这一路终究是自己的选择，没有回头路可走，可还是会有遗憾和懊悔。 颜若不知道这么长时间的沉默中，他在想什么，她只知道她的诱饵已抛，就等着他上钩了。 隔了一会儿他走过去在她母亲的香炉前插了根香，眼睛盯着那张照片出神，“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还是那么美，记得插队时，队里的很多小伙子都喜欢她。” “她还是选择了您……” “是啊，当时所有的人都不看好我，她还是选择了我。” 颜若在心底冷嘲，那说明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我妈这辈子都在为她当时的错误选择买单。 但她嘴上却在说，“但我觉得她从来没后悔过，只是他们都走了，我已经没几个亲人了。” 景洪岩手落在她肩膀上捏了下，却突然问了句，“当时帮你救出颜振远的是叫邱杰吗？” 颜若知道他是在确认一件事也是在试探她，她无辜地皱着眉，“他叫邱杰？我也不知道他叫什么，他从来没告诉过我。” “那你们是怎么联系上的？” “可能他知道了我在找人，想在我这赚点什么，就私下找到了我，我们约定好事成之后我给他100万的，可钱没等送出去我就在机场出事了。” 这一百万是江川曾经在她的手机的计算器上打出来的数字，她不知道他有没有把这个数字告诉邱杰，如果后院库房关着的人是他，那他一定是会帮江川承担罪名的那个。 景洪岩见口供都对的上，也没再多做怀疑，看了看凌乱的房间，有些不忍，“我叫人上来帮你收拾一下，爸爸” 他想道歉，可那个字堵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来，他很少跟人道歉，尤其是有了a组织之后。 好在颜若也对着他微笑着摇了摇头，“没事，规矩就是规矩，千万别因我破坏了。” 景洪岩正要赞叹她的善解人意时，温立出现在而门口，“景先生，楼下来客人了。” 景洪岩应了声，又看向颜若，“一起下去，带你见个人。” 温立万万没想到景洪岩会把王科介绍给她，那是组织的经济命脉，是比李东和李南还重要的人物。 颜若佯装不知，很平静地点头答应着，“好，我扶您。” 茶室里，颜若随着景洪岩进去的时候，王科正蹲在那挑逗跪在茶桌边上的小柔，看见景洪岩进来，还不忘吐槽，“你们这些人真不知道怜香惜玉的，这么美的小娇娘怎么还罚跪呢！” 小柔忙低下头，无声地拒绝了王科的触碰，“是我自己要跪的，我对不起大小姐。” 王科看见颜若一起进来的时候，就有些吃惊，这会儿听说这个还一副看好戏的表情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你先出去。”颜若看都没看她一眼，扶着景洪岩在茶桌旁坐下。 “大小姐” “出去。”温立冷呵了声，小柔不敢违抗，起身低头退出了茶室。 景洪岩把王科介绍给了她，没说他在组织里的分工，只说了他是个很厉害的人，以后有大额钱财方面的需要可以跟他张口。 颜若客气地跟他打了招呼，倒是王科趁着握手的功夫，偷偷摸了摸她的手心。 颜若抽回手，面上还是笑着，“刚才看王叔叔挺喜欢小柔的，不如我替您做个顺水人情，您看怎么样啊，爸爸。” “叫什么叔叔，叫哥哥，我比他们年轻多了。真能给我啊，那小丫头我是挺喜欢的。” 景洪岩见颜若有仇当场报的样子，跟自己很像，这背叛主人的家奴确实不能再留了。但拉出去打死，确实不如用来拉拢王科划算，见颜若如此会做人情，他也就应了。 目的达到，颜若适时离开。回到房间，佣人正在打扫卫生，她先去了浴室，忍着恶心把手里里外外洗了好多遍。 第57章 你守护家国，我守护你 王科走的时候开开心心地把小柔给带走了，还特意跟颜若道了谢。能从景先生这里带走人，又够他吹嘘一阵的。 走之前她还找颜若求饶，想让她放过自己。都知道王科好色、折磨起女人来不择手段。 颜若当着诸多佣人和保镖的面，冷笑着拒绝了，“岳柔，你当时出卖我的时候，就该想过自己可能承担的后果，我不是圣母，你要是不想去那，你觉得景先生还会留你吗？” 王科给了身边的小弟一个眼色，就出来两个人强硬地把小柔拉上了车。 颜若看着渐渐模糊的车尾灯，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 平静地过了几天，不知是不是因为上次的事，景然没有再来别墅。而她又好几天没看见江川了，她现在不敢轻易联系他，怕自己给他添麻烦。 某天晚上，她洗了澡刚打开浴室的门，一个身影就蹿了进来抱住了她。颜若没喊，因为嗅到了他身上的味道，唯一不同的是还带着很重的酒气。 “喝酒了？”颜若压低声音，把身后的浴室门再次关上，目前看来浴室可能是最安全的地方，她反手打开了淋浴喷头用来掩盖声音。 他晃了下身子，把她抵在门上，开口的声音带着酒后的慵懒和低哑，甚是性感好听，“嗯，想你了。” “出什么事了吗？”连手术都只用半支麻药的人，怎么会让自己喝这么多，他一向自律的，除了那次在公寓。 他用鼻息轻叹了口气，凑近在她耳廓上吻了吻，语气有些无奈也无力，“我没事，别担心了，真的没事。” 这么反复重复自己没事，那一定就是有事了。想起前几天景洪岩随意问起的邱杰，她心中隐约有了答案。 她踮起脚尖伸手摸了摸他利落的短发，试图安慰他，“好了别难过了，有失必有得，一切都会过去的。” 他明明什么都没说，她怎么会如此准确地猜中他的心情，他目光里带着些审视，“别再打听这些了，知道的越多越危险。” 她淡然浅笑，无情拆穿了他，“你告诉他一百万的事，不就是想有一天你我会用得上。”景洪岩对她的话没提出异议，那就说明江川跟邱杰说起过，且跟她的口供对的上。 没想到当时的无心之举，关键时刻救了两个人。他们都是聪明人，又有着惊人的默契，江川不想拉她入局，可终究还是依靠她的帮助过了关。 “让我猜猜你为什么难受，a为了试探你，一定会让你亲手做了结，而你别无选择。”颜若凑到他耳边，一针见血地戳中了他的心事。 见他没反驳，颜若心疼地抚了抚他的后背，“他不会白白牺牲，国家和人民会记住他，而我们一定会替他交上满分答卷！” 江川趴在颜若身上一阵沉默，身体的轻微颤抖是他在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可他终究还是湿了她的肩膀。 想起几个小时前在后院的地牢里，看见的血肉模糊、被折磨的不成样子的邱杰，他的心脏像被人碾碎般难受。 他这辈子都是个爱干净的人，白衬一点污渍没有，头发也总是梳的一丝不苟，可最后却是以最脏乱的样子离开了世界。 当着景洪岩他们几个人的面开枪时，他连后槽牙都在颤抖，可他却看见邱杰对他笑了，那笑容有解脱、有信任，也有没好好看这个世界的遗憾。 他知道，这枪即使他不开，邱杰也活不了多久了，而且会继续遭受痛苦的折磨，但那也不该是他，亲手送走自己并肩作战的战友！ 颜若一直在耐心安慰他，她知他的矛盾、他的痛苦和他的无奈。但那也是个没有选择的选择。 见他发泄的差不多了，她松开胳膊，捧着他的脸为他擦去泪水，凑到他耳边语气温柔，“好了别哭了，看你怎么像个孩子似的，跟你说件事开心的事，我拿到了王科地下钱庄的地址，你打算怎么谢我？” 江川看着她，表情由颓然转为震惊，短短几天时间，她到底是怎么办到的？想起前几天别墅里的闹剧，他恍然，“难道是那个保姆岳柔？” 颜若点了点头，只说了句，“她唯一的亲人在我手里，她信得过。” 她不想跟他透露太多，他不想她卷入太多，她亦如此。关键是她自己也没想到，小柔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取得王科的信任和宠爱。 她知道小柔是聪明的，可她到底做到了什么程度，她不敢想。 她前几天住院的时候，小柔趁着送饭的功夫找到了她，跟她说出了自己的计划。一开始颜若是极力反对的，但小柔一再坚持，她说自己为了报杀夫杀母之仇，付出什么都无所谓。 之前一直没有机会，她单枪匹马、力量卑微，是颜若让她看见了希望。 她们计算好王科定期到访的时间，掐着点把那事透露给景然，后来的一切发生的顺理成章、每一步都走在了她们的计划上。 这招连环计，不仅让景义严打消了对颜若的怀疑，撇清了颜若和小柔之间的关系，同时也成功地把小柔送到了王科身边。 江川把她紧紧揽入怀中，心里一阵酸涩，这消息对他来说太过重要太过珍贵了，可这却是她冒着生命危险换来的。 他们所谓的玩弄人心、搅弄风云，所谓的运气好，不过都是有人在替他们负重前行罢了。他曾试着往王科身边送过人，可一次也没成功过，她们却做到了。 听闻这些，他酒醒了不少，声音微沉，“若若，下次别再做这些危险的事了，我会害怕。” 她搂住他的脖颈，让两个人贴的更近了些，嘴巴凑到他耳边朱唇轻启，声音温柔且坚定，“别怕，我会小心。你守护家国，我守护你！” 江川的喉结动了动，眼里的柔波泛滥成灾，流淌成汹涌的江河。他孤身在这黑暗的深渊里奋战了三年，身体伤痛无数、内心煎熬无数，第一次有人让他看见了光。 通过最近这些事，颜若和江川都得到了景洪岩极大的信任。她也不再被整日囚禁在别墅里，偶尔会去医院帮忙或者去街上逛逛，但前提是在司机的“陪伴”下。 江川这段时间都没在猛拉，而是待在了黎家寨，他跟黎叔说自己被外面的人追杀，想来这躲几天。 黎俊一开始明确地拒绝了他，但架不住他儿子和女儿的再三规劝，黎俊的儿子在族内这一辈里排行老七，所以寨子里的人都习惯叫他老七。 老七是被江川的身手圈粉的，他经常跑外，在外跟人打架时压根就没赢过。上次被江川救，他亲眼看见江川是怎么一个人赤手空拳打了十几个人，还带着他成功从警察的追捕中逃脱的。 而他的妹妹小九想法就没那么单纯了，自从上次江川在这养伤，她照顾他给他送饭时，她就喜欢上了这个男人。他走的时候，她还哭了好几天，以为再也见不到他了。 没想到，他还能回来。黎俊刚同意江川留下，她就赶紧去给他收拾房间，惹得黎俊冷呵了声，“真是女大不中留！” 第58章 黎家寨 江川笑笑没说话，如果想成功得到黎俊的信任，黎九这里确实是个很好的突破点。如此想着，他起身跟了上去，“小九，我帮你。” 黎九见他跟了上来，脸颊微红，害羞地笑着，“川哥，您这次打算在这待多久啊？” 江川学着景凡油嘴滑舌的样子，凑到她身后，声音魅惑，“你想我在这待多久啊？” 黎九没想到他会突然靠近，脸颊和耳朵都红透了，紧张的有些语无伦次，“我，人家不知道啦我当然不想你那么快走。” 江川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你不想我走，我就不走。” 黎九被他撩的害羞地跑开了，只留房间里对着窗子外的小巷面色复杂的他。天知道他对着别的女人说出那些话，做出那些动作，需要克服多大的生理不适。 可时间紧迫，他只能无所不用其极了，至于利用了黎九的感情，也是迫不得已。 这是他在这待的第3天了，这三天的时间，他已经成功让黎九死心塌地地爱上了自己。而通过格斗和射击方面的指导，让老七也对他青睐有加。 这天早上他是被外面的吵闹声吵醒的，他起床看向窗外，见小巷里聚集了不少人，大家手里都拿着家伙，气势汹汹的样子。 他忙下了楼，看见大家都聚在黎俊家的院子里，很多人的嘴里都喊着，“洪坤那小子欺人太甚，不行我们就出去跟他干！” “就是，我们这么多人，还怕他不成。” 大家都吵闹着，只有站在对面那个满脸阴骛的黎俊沉默着不出声。江川走到了黎九身边，趴在她耳边小声问道：“小九，这是怎么了？” 黎九对他的突然靠近，心跳都加速了一倍，她顾不得思考就说了实话，“川哥，您醒了！村口有人来闹事，” “那大家怎么都在这呢？” “我爸，不想让寨里的人跟他们动手。” 黎寨主不是能忍气吞声的人，能让他犹豫着不还击的人，一定是他们的“大客户”，而那个大客户无疑是他们刚才说的洪坤了。 老七看见父亲在犹豫，气鼓鼓地抓着手里的匕首，“爸，您还等什么呢，都打到家门口了还不还手，传出去让人笑话死。”他正好跟江川学了不少招式，等着施展一下呢。 “闹僵了，以后生意就没得做了。”黎俊终于开口说话了，声音不大却带着威严。 “在世面上我们的东西抢手着呢，他洪老板一直压价、我们早就该跟他散了。”这次说话的是站在黎俊身边的人，看站位也是寨子里的元老。 黎俊心里挣扎了一会，看见所有人期盼的目光，终于松了口，“走，带家伙，去村口看看。” 老七也赶紧过来拉江川，知道他能打，这种事怎么能放过他。 江川答应了，还不忘回头看了看黎九，“小九你等在这，千万别出去，我很快回来。” 黎九点点头，不舍地松开了他的胳膊，“川哥，哥，你们一定注意安全。” 等众人赶到的时候，村口已经乱作一团，之前用来拦车的装备已经被人拆了一半。 有村民看见他们来了，忙挥手嚷嚷着，“找个人怎么这么费劲，再不来大家就顶不住了。” 众人加入战斗，江川也不例外，对方没有拿枪只拿了冷兵器，但数量不少。上百人的混战一旦打响，谁也顾不上谁，能确保自己不被对方所伤，就是赢了。 江川从战场的边缘打进了内部，看见跟寨子里的人正激战的景凡，跟他偷偷比了个“1”的手势。景凡收到信号就向不远处的黎俊扑了过去，到底还是年龄差距，他很快就把匕首抵在了黎俊的腹部。 正要捅的时候，黎俊被身后的人拉了一把，躲过了景凡的攻击。黎俊感激地看了眼江川，江川冲他点了下头就朝景凡冲了过去。 交战中，景凡压低了声音，眼睛里写满了“快夸我”的意思，“我这戏演的怎么样？” “不错，可以撤了。”江川话音刚落，就伸腿一脚把他踹出了几米远。 你特么还真踹啊，疼死我了！景凡怨恨地看了眼江川，艰难起身，大手一挥，“兄弟们，今天人手不够，等跟洪老板要了人，改日再战。” 听了他的话，那些人都迅速停下了动作，上了停在村口的车，没几分钟的功夫就都撤离了现场，黎俊找人拦都没拦住。 众人气急败坏，但还是互相搀扶着，聚到了族内祠堂。黎俊胳膊被人砍了一刀，等着黎九包扎完才对着众人开口。 “有受伤的，都叫小九处理一下，半小时以后各家派代表来开会。” 说完又看向站在一旁帮着处理伤口的江川，“川子，你先回去，刚才谢谢你救了我。” 江川谦卑一笑，“黎叔客气了，举手之劳而已。”说完就放下手里的东西离开了，看来黎俊这老狐狸还没完全信任他。 会开了快一个小时才结束，江川急于打听他们对待洪坤的态度，晚上吃过饭把黎九单独约了出来。 两个人在村子里随意逛着，黎九心里紧张加激动，江川却在心里盘算如何开口问起会议的事。 黎家寨是个古村，除了村子的主路其他的基本都是青石小巷，不知不觉走到了处理原料的仓库前，黎九忙收了脚步，拉着他往回走。 江川见来了机会，拉住了她的手腕，佯装不解，“小九，怎么了，要回去了吗？” “川哥，我们还是到别处逛逛。”黎九被他抓了手腕，心里一阵紧张。 江川当然没打算就此放过她，把她往身边拽了拽，直视她的眼睛，“你有事瞒我？我觉得以我们的关系，不该对对方有所隐瞒。” 黎九闪烁着大眼睛，无辜地望向他，“我们……我们什么关系啊？” “我们会成为什么样的关系，还得看你。” 黎九犹豫了一会，才小声开口，“那是村子里的命脉，我跟你说了，你可不能告诉别人。” 江川点头，听着黎九把村子盛产麻黄草并负责初加工的事告诉了他。江川乘胜追击，又问了下午开会的情况。 “其实我也没怎么听，就是讨论是否继续与洪老板合作的事，最后也没个定论。” 看来黎俊是在犹豫放弃这个大客户，他们的东西该怎么往外销，看来该他出场了。 江川拍了拍她的肩膀，尽量让自己眼睛看起来深情，“今天的事谁也别说，我会用自己的努力说服黎叔同意我们的。” 第二天一早，他就找到了黎俊，表示自己要暂时离开，给他留了一箱美钞，说要感谢他这些天的收留。 黎俊看他出手阔绰，才试探着问起他是哪的人。江川佯装犹豫，顿了会才说自己原是药材收购商，在华国犯了事，跑到这边来逃脱抓捕。 看见黎俊将信将疑，他又接着说了句，“看村子里最近好像遇到了什么困难，有需要我的一定开口，为了小九我也会尽力帮忙。” 黎俊早就看出了自己女儿的心思，之前看江川无意也就没提，今天又听他提起才正色问道:“你真的喜欢小九？” 第59章 小没良心的，真没想我啊？ 得到了江川肯定的答案，黎俊点了点头，“钱你拿走，办完事记得回来，我有事与你相商。” 他虽然不太相信江川的话，但真的断了洪坤那边路子的那天，为了村子几百号人的温饱，他也得试上一试。 他能看出江川是个有本事的人，而自己一直当宝贝养的女儿，如果真能找到良配，也算他给死去的妻子一个交待了。 江川见好就收，留下一部分钱先离开了，他准备让景凡带着那天抓到的洪坤身边的小弟再演把戏，把洪坤和寨子的联系彻底打断，他再来个黄雀在后。 回到勐拉已经是五天后了，他又按照颜若给的地址暗探了王科的地下钱庄，确定了位置才回别墅复命。 他来时，颜若正在厨房炖鸡汤，景洪岩已经在她的温柔攻势下，完全信任了她，还说哪天找时间带她去出海。 她看见江川风尘仆仆地从外面进来，给了他一个问询的眼神。上次浴室见面后，他就没了一点消息，连景凡来了好几趟都没看见他的身影。 江川路过她身边时，压低声音语速极快地跟她说了句，“别担心，我很好。” 说完就匆忙赶去茶室复命，听见他关于黎家寨的叙述，景洪岩大笑着拍了拍手，“你小子头脑可以啊，不过你就没想过黎俊会去找洪坤对峙？” “他找不到的，洪坤家人在华国出了事，他正被困在那边一时半会回不来，他只能找到洪坤的小弟，现在人在景凡手里。” 景洪岩惊讶于他心思缜密，步步为营，“你安排的？” 江川点了点头，“景先生，我再去一次黎家寨，可能原料这边就能敲定了。但恕我直言，3千公斤存货，黎家寨这块肥肉我们不知能不能吃得下。” 李南的工厂他私下去看了，出货不是很多，以之前的原料供应完全能供得上，他为什么这么急着要他拿下更多的原料。 那只有一个原因，景洪岩还有他们不知道的其他加工窝点。 景洪岩冷呵了声，好像不满被人看低，“别说一个黎家寨了，就是十个我们都吃得下，你尽管做你的，需要钱找你温叔拿，那边拿下之后再说。” 江川再次验证了自己内心的想法，原来他真的有其他的制du窝点，而且听起来规模要比李南那里大得多。 看来不拿下黎家寨，他是不会再透露任何信息了，连景凡都不知道的制du点到底在哪？ 想到还有十几天就要到来的收网行动，江川陷入沉思，这个窝点找不到，就不能利落地收网，一旦打草惊蛇那再去找那个窝点就更费劲了。 从茶室出来的时候，他有些走神，正撞上了端着汤准备进来的颜若。他下意识伸手拦了下，可她手里碗还是掉在了地上，汤水洒了两个人一身。 声音惊动了景洪岩，他在里面出声问道:“怎么了小若，没事？” “没事爸，汤洒了有些烫到了，我带江先生去处理一下。” 江川之前住过的客房里，颜若让他在这等着，她去拿烫伤膏，可刚走出两步就被人拦腰截回，他带着她一起撞进了旁边的卫生间。 感受着他身上的炙热气息渐近，她下意识侧过头躲开，可下一秒就被人捏着下巴，吻了上来。 他的吻带着怜惜却霸道用力，像是用来缓解这些天不见的所有想念。 但还没等他尝够她的味道，就被她推开了，她微红着脸颊，开口还是冷静，“出去，时间长了容易引起怀疑。” 他看见她又恢复了往日清冷的面容，苦笑了声，“小没良心的，这么多天没见，你真的没想我？” 她无意与他互诉衷肠，先打开了水龙头抓过他的手指冲冷水，然后才压低声说道:“阎王过几天要带我出海，我觉得不只是看风景那么简单。” 江川见她又是那副公事公办的状态，无奈暗自叹气，但听见她的信息还是提起了精神，“出海？参加的都有谁？” “四大金刚都去，你试探一下景凡有没有收到邀请，可以跟着他过来。” “好，我回去问问。” “你接着冲手指，我去拿烫伤膏。”颜若说完没给他继续说下去的机会，转身离开了房间。 她也不想对他这样，可刚刚她明明嗅到了他身上的香水味，属于另一个女人的。她心里清楚，他做的所有事都是为了任务，可她还是没办法说服自己，接受他对别的女人柔情的样子。 那个画面光是想象，她都觉得蚀骨锥心。 江川不知怎么她突然又变得冷淡了，还以为她这几天又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以至于他出去的时候还问了下关系相熟的保镖，“最近家里的人没出什么事？” 保镖不明所以，“您指的是谁啊，几位大佬一直挺好，就是小姐好像生了场病，状态很差。” 江川心里紧张了下，“哪个小姐，什么病，严重吗？” 保镖平时见江川都是一副杀伐果断、冷峻示人的形象，如今怎么八卦起小姐们的事了，但他也不敢怠慢，忙回了句，“就是景大小姐啊，好像听说是肺炎。” 江川不知道他口中的景大小姐到底是景然还是颜若，但也不敢深究，只能在回去的路上回忆了下刚才见面时她的状态，听着嗓子好像有些哑。 回到场子见了景凡，得知他带着抓来的洪坤的小弟去黎家寨“演戏”，效果甚好，不吝夸赞地对他比了下大拇指。 看景凡心情大好，他试探性地问了句，“黎家寨据说有几千公斤的存货，咱们多大胃口啊，能吃得下吗？” 景凡倒是没想这么多，江川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了，景洪岩给他们什么任务他们就去完成，有吃有喝有妹子就行，没有景然那么大的野心。 “谁知道呢，但上次听景然说这次的配方很牛，可我爸那疑心病你也知道，到现在我连南叔那厂子在哪都不知道呢。” 他是真不知道还是为了保命说不知道，江川看不透，景凡虽然纨绔了些，但能在a组织里混了这么多年绝对不是傻子。 他见打听不着又佯装随口问了句，“这几天是不是没什么事了？没事我要回黎家寨了。” “你又去啊，你这不在我都没主心骨了，那天边境那边被人点了，还是找我爸帮的忙，你知道我最不爱求他，少不了又要挨骂。” 江川把手里的烟蒂叼在嘴里，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意味深长的语气，“你得学会独立啊，我也不能一直在你身边。” 景凡借着他的烟给自己点了火，吐了口烟圈，“你不在这，能去哪啊？难不成你真想去伺候那几个老狐狸、糟老头子？” 江川冷呵了一声，猜到他是没收到出海的邀请，准备去景然那试试运气。 第60章 对别人都是假意，只有对你真心 从场子里出来，他拿起了电话，犹豫了半晌才拨通了景然的号码，他厌倦了与她周旋，可收网在即，他不能有任何闪失。 电话很快接通了，那边是景然意外且惊喜的声音，“川哥，你回来了？怎么想起主动给我打电话了，真不容易。” 江川平缓了下情绪，让自己声音听着不那么冷漠，“嗯回来了，我这不是听说你最近身体欠安，关心一下你！” 景然没想到她就一小感冒，他还惦着自己，关心她的身体状况，她开心地笑了声，“我哥告诉你的？我没事，休养几天就好了。” 江川假装关心道:“你这不能吹冷风什么的，少去海边，怎么说也是冬天，不利于病情恢复。” 他们互相之间的信息差，没想到还能聊一块去！ “哎呀没事，你这几天还走吗，一起吃个饭啊？南叔请了个新厨子，手艺可好了，我们约个地方？” 江川不太想跟她见面，可还没打听出出海的事，他只想速战速决，“我明天要出去，吃饭的话，就今晚有时间。” 景然听见他难得痛快，忙敲定了时间，“好，我这就把地址发给你。” 他没想到景然给他发的地址居然一个码头，他赶到的时候码头边停了一艘游艇，景然一身碎花裙站在甲板上跟他挥手。 江川眸色沉了沉，叹了口气暗自调整表情走了过去，站到了景然身边，“什么时候买的游艇？” “我爸最近给我买的，怎么样，不错。”景然自然地揽上他的胳膊，炫耀的冲他扬着下巴。景洪岩再宠颜若又怎么样，钱还不是可自己先花。 江川抑制住自己想推开她的冲动，唇角微勾了下，“不错，先吃饭，我一会还有事。”说完就抽出了胳膊，往游艇里边走去。 景然有些失落，但还是跟了上来，“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啊？我爸未免给你太多压力了！” “有压力才有动力。”江川踱步到游艇的甲板的餐厅位置坐下，抬头看见开放厨房的操作台旁，有个带着厨师帽的男人在忙碌着。 景然坐到了他的身边，眼睛也看向那边，“这可是南叔从华国请来的，中餐和西餐都很厉害的大厨，你可是我第一个邀请的人哦！” 江川扯了唇角笑笑，嘴上敷衍地应着，“那我有口福了，谢谢！”心里却在思虑，他们出海会用什么工具，会不会是这个游艇，看着容量挺大的，装个二十几个人不成问题。 很快，面前的餐桌就被厨师摆满了，他看见江川还客气地点了下头，看样子不像是被强迫。 今天他做的大多都是西餐品类，餐厅中间还摆了个烛台，音响里放着欧美音乐。景然拿着红酒给他倒了一杯，递到他手边，“川哥喝点？” “酒就算了，我晚上还有事，尝尝菜。”他接过她递来的酒杯，放在了一边，用刀叉认真地切着牛排，一副心无旁骛的样子。 景然心里不爽却没表现出来，自己自顾自地喝了一口，“味道怎么样？你要是觉得好吃，我也让爸爸尝尝。” 江川点头赞赏，“确实不错，我觉得景先生会喜欢的，尤其是在游艇这种环境里，别有一番味道。” “你怎么知道我正打算过几天出海的时候把他带着呢，爸爸一定会喜欢的。” 江川面上依然淡定，像是随口问起，“你们要出海吗，怎么没听你哥提起过？” 景然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撇了下嘴，“叫他干嘛，他还不够资格。”很快，语气就变得娇羞谄媚，“你想去吗川哥，要不要我跟爸爸提一下？” 他刚想答应，又觉得不妥，他如果真的跟去了，以景洪岩的性格又会一通怀疑，把刚建立起来的信任抹杀了。但今天已经收获不小了，他或许还能找到别的突破点。 “算了，我手边事挺多的，你们好好玩！”江川放下手里的刀叉，刚要结束用餐，眼神向里面瞟了瞟，心生一计，“洗手间在哪，我能用一下吗？” 她伸手指了下，又娇媚地看了他一眼，“就在客厅旁边，我等你哦！” 江川冷冷地移开眼神，没再看她，直奔卫生间方向开门进去，并锁好了门。他用专用的手表给上面发了个位置，还附了句话，“来这装定位，速度，另外查船上厨师背景。” 发送成功后连忙点了删除，做完这些，他才在池子旁洗了手，冲着镜子拨弄了下自己的头发，出去后没给她说话机会，就找借口离开了。 …… 别墅里，颜若洗了澡躺在床上发呆，还在想景洪岩带她出海的目的和意图，以及她能做些什么来帮江川。 他能跟去的概率很低，加上景洪岩的警惕，在海上偷偷跟踪的难度更大，极易暴露，她到底要怎么做？ 正思考着，窗子处传来轻微的响动，她以为是风刮的，起身要去关窗子。手刚碰到把手，就被人从外面捉了去，他像从天而降般，就那样站在了她的面前。 看出她要躲，他关好窗子拉了窗帘追了上去，把她揽进怀里，手还不忘附到她的额头上试了下温度，“有点低烧，我给你带了药，吃点？” “我不需要吃药。”颜若觉得挺奇怪的，莫名其妙的让她吃什么药，这是不盼她好呢！ 他收紧胳膊，不让她离开，低声诱哄着“听话，这药我找了好久呢，专门治肺炎的！” 颜若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想从他怀里挣脱无果，语气也开始不好，“谁告诉你我得了肺炎的？不是我，你关心错人了！” 江川这才知道弄出乌龙了，看来生病的是景然，不过刚才看她又吹风又喝酒的，还以为保镖说的不是她。 他小心翼翼地看着她，语气越来越弱，“就门口保镖说的，我看你今天不太开心，还以为你身体不舒服……” “所以，你这是关心完别的女人，又来假意关心我了？”颜若嘴上伤起人来，毫不留情。 他伸手帮她整理着还半干的头发，神色认真、语气虔诚，“别人都是假意，只有对你是真心。”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颜若躲开了他的触碰，面上冷冷的，目光落在别处，不去与他对视。 “好了宝儿，我错了还不行吗？都是我的错，你看在我初犯的份上，原谅我好不好？”江川不知道自己哪儿惹到她了，但他知道对待女人，先认错就对了，别狡辩、更别解释。 见颜若没说话，他又接着耐心地哄道:“宝宝怎么才能不生气啊，打我骂我都成，别把自己气坏了，我会心疼的！” 颜若白了他一眼，冷哼了声，“油嘴滑舌，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样？”她能这么说，气就消了大半了，但对于江川的改变她确实有些惊讶，他之前哪会说这么多哄女孩的话。 “那是以前的你太懂事了，也不需要我哄啊！” 颜若一听，眉心又微蹙起来，“怎么，我现在不懂事了？你是不是觉得我现在挺无理取闹的！” 她其实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变成这样，之前特别冷静、淡漠的一个人，原来陷入爱情也会变得连自己都不认识。 他伸手帮她抚了抚眉心，眼睛里全是宠溺和柔情，“没有，你这样挺好的，真的，以后你想生气就生气，想发脾气就发脾气，我会无条件地惯着你的。” 第61章 回去我就嫁你 颜若心里一阵热流涌动，终是不忍心再跟他生气了，两个人相处的时间本来就难得，不要再浪费到无休止的猜忌中了。 她伸手摸了摸他泛青的胡茬，脸色终于有了缓和，“好了不跟你闹了，我们去浴室说话……” 卧室里很不安全，虽然她检查过没见到隐藏的监听监控设备，但硕大的房间总是让她没什么安全感。 他微挑着眉，眸色深沉，凑到她耳边压低声音，带着足以让人全身酥麻的魅惑，“怎么，要一起洗澡吗？” “说什么呢！我的意思是那边说话方便些。”颜若被他撩得满脸通红，不好意思地转过身，逃似地钻进了浴室。 “这是我的意思。”那人一追上来，就没打算放过她，跟进去后用脚关了浴室门并反锁，随即把她压在了浴缸里。 她刚洗过澡，浴缸的内壁是湿的，真丝睡衣一沾上水就软塌塌地黏在了身上，勾勒出了她性感的轮廓，已经勾出了某人的反应。 颜若感受到后，脸颊更红了，全身的温度似要把自己烧着。而他的温度更甚，两具燥热的身子交缠在一起，早已分不清谁更迷乱。 好在浴缸够大，足以舒展，他欣赏着她因自己意乱情迷的样子，把她破碎的声音吞入唇齿间。 不知过了多久，颜若感觉自己的身子都快散架了，他才肯放过她，把她从浴缸里抱了出来，怕她冷把浴巾围在了她的身上。 他帮她擦了擦额头的汗珠，轻笑着，“看来你得重新洗了，要不要我帮你？” 颜若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头往他臂弯里埋了埋，声音闷闷的带着女孩尾音微长的撒娇，“哎呀，你别说了！” 他嘴角疯狂上扬，摸着她的头发，宠溺地语调，“好了不逗你了，我家宝宝害羞了。” 颜若叫他进来是想跟他商量出海接应的事，可谁知他一来就把自己吃干抹净，搞得她心神微漾都没办法冷静思考了。 江川帮她把浴缸的水龙头打开，才正色道:“景凡那边没接到消息，但景然会去，我不跟着了，你万事小心，保护好自己就行。” “你不去，如果真有问题，我怎么通知你？” “我自有办法，你别再以身犯险了，我会担心。”看见颜若还要说着什么，他捏了捏她的肩头，“听话，我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你放心，也让我放心好吗？” 颜若这才没再坚持，刚要起身就听见外面传来敲门声，温立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小若，睡了吗？景先生不太舒服，能随我去看看吗？” 颜若忙应了句，“没睡呢温叔叔，我换了衣服就过去。” 江川一脸不满，听见脚步声渐远才抱怨了句，“好不容易见了你，这又要走了吗？那我在这等你回来。” 颜若连忙摇了摇头，“不行不安全，谁知道我不在房间会不会有人进来，你还是先回去。” 颜若起身擦了擦身上的水，披上浴巾就要出去，没等打开门又被他从身后拽进了怀里，“你就这么急着赶我，真是睡完就翻脸不认人。” “不是，谁睡谁了，明明是你……”颜若回头想与他狡辩，嘴巴刚张开就被他趁虚而入堵住了，单手揽着她的腰，她的胸膛紧贴着他的腹肌，吻了足有五分钟才放开了她。 见他跳着窗子离开了，颜若换了衣服忙去了景洪岩的房间，到那赶紧解释道:“不好意思刚才洗头洗到一半，晚了几分钟。” 温立看着半靠在床上的景洪岩，一脸担忧，“没事，快给你爸看看。” 颜若在床边坐下，耐心询问着，“怎么了爸，哪里不舒服了？” “我感觉头疼的厉害，脖子很僵硬，心慌。”景洪岩说话的气势弱了不少，自己终究是年龄大了，身体大不如前了。 颜若拿过血压计，给他量了量，又做了简单的体表检查，故作轻松的语气，“没事爸爸，就是血压高了点，我去开方子让人去买了，回来吃几天就好了。” 景洪岩见她这么说，自己才松了口气，心里暗叹有她在身边真好，她是专业医生又孝顺，自己再强硬的外壳里面也有处柔软的心。 从景洪岩的房间里出来，温立也跟了上来，悄声问道:“景先生真的没什么事吗，看他好像挺难受的。” 颜若这才转了转眼珠，凑到他耳边说了句，“温叔，这几天您抓紧带他去医院检查一下，他头疼的不太正常，我怕再有别的毛病，对了您先别跟我爸说，该增加他的心理负担了。” 即使没问题，她也要把他们吓出点问题来，她就不信他们组织内部是密不透风，一旦意识到景洪岩的身体可能出问题，免不了要引起什么夺位之战。 大家不可能让景凡继位，更不可能听一个女人的，“四大金刚”一定会按捺不住、蠢蠢欲动的。 温立面色沉了沉，眼镜里的双眸也幽深的可怕，不知他在想什么，半晌才拍了下她的肩膀，“好我知道了，时间不早了，你先回去休息。” 颜若点了头转身离开了，回身的一瞬间她的嘴角漾起了狡诈的笑意。看来温立的状态有异了，他离景洪岩最近，离高位也最近，屈身在景洪岩身边这么多年，他一定不甘心，也一定会是最先反应的那个。 回到房间颜若刚锁好门，她就借着月光看见了床上被子里的人形凸起，她心脏一紧顺手拿起了鞋柜边上的棒球棍，蹑手蹑脚地向床边走去。 她走到床边，正准备伸手掀起被子的一角，被子突然被里面的人打开了个大口子，像一张大网似的把她罩了进去。 她一开始还剧烈挣扎，直到听见了他戏谑的笑声在耳边响起，“宝宝是我，除了我谁还能躺你床上啊！” 颜若把棒球棍扔到了床边，没好气地捶了下他的胸口，“你要吓死我啊，每次都搞突然袭击。” 他抓住她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把她揽在怀里，“我这不是想给你个惊喜嘛，吓到宝宝了？来，老公拍拍。”说完就伸手轻拍了拍她的后背。 “说什么呢，别瞎叫，你又不是我……”那两个字她怎么也没说出口，这一刻他们更渴望自己就是普通热恋中的情侣，可没想到“普通”二字有一天也会这么难。 他听出她语气里的失落，吻了下她的额头，强装镇静地逗她，“怎么，别说你没想过以后嫁给我，我这不先自动进入实习期嘛。” 颜若默了默没说话，她没想过也不敢想，她每天提心吊胆的是他们能不能活着，活着而已，怎么会想过还有以后，都是奢望！ 他强忍着心里的难过，故作轻松，“宝宝，你真没想过啊？我要伤心了……” 她用手指堵住了他的嘴巴，也在故作坚强，“等回去的，回去我就嫁你。” 第62章 吾求佛，望汝安 江川怜惜地把她揽在怀里亲了又亲，心里情绪纷乱复杂，与狼共舞、刀剑嗜血的日子，连命都朝不保夕，拿什么来许她一个未来啊？ 颜若亦是如此，他们对对方的了解知之甚少，现在她连他的身份、家庭、婚否等这些基本情况全都一无所知，怎么能那么轻易地就把那两个字说出了口。 屋子里没开灯，倾泻进来的是孤冷的月光，她感受到他的不安也回抱了他。心里想着，他们以后会不会在一起都不重要了，她只希望他平安。 第二天颜若醒来时，身边的位置一片冰凉，他可能没等天亮就走了。她起床收拾好，跟景洪岩打了个招呼就去了当地的静安寺。 今天是这边的祈福节，她嘴上说着要替父亲的健康平安祈福，景洪岩还夸她有心，很痛快地叫司机带她去了。 寺庙建在一座山的半山腰，离勐拉约十几公里的路程。祈福节在当地算是比较大的节日，这里的人大多都信奉佛教，很多人都会选择这个日子来这里拜佛，求明年的顺利和平安。 颜若站在山脚下，对着那一千多个台阶望而却步。山里气候闷得要命，低压的云层似乎就在头顶，像是随时酝酿一场风雨。 她身边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个大娘，冲着颜若笑笑，说着当地话，“小姑娘你不是本地人，来这里祈福就要虔诚，得一步一拜才能得到佛祖的庇佑。” 颜若听了个大概，但见她刚说完就开始一步一叩首地跪拜起来，旁边不少人也是跟她同样的动作。颜若不知道他们都在祈求些什么，但他们那认真虔诚的模样还是深深震撼了她。 她从不信神佛，上了七年医学院当了三年多的医生，她只信知识和科学。就连原来家里妈妈供奉的观音像，她都从没跪拜过、上过香，她甚至觉得很可笑，与其拜那虚无缥缈的神还不如自己努力。 可如今她才发现，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用科学解决。信仰也许是伟大的，但信仰越虔诚、人越末路，她如今也真的是无路可走了。 如此想着，她提起了裙摆两端在膝盖上方系好，双手合十地跪了下来。 身旁的司机想拦都没拦住她，“大小姐，您真的要拜？1080个台阶呢，走都很难，别说拜了。” “无碍，为了父亲健康平安，这些不算什么。”她嘴上说着，心里却在祈求佛祖的原谅，她这一步一叩首只为求她的男孩江川，年年岁岁平平安安。 这跪拜之礼看着不简单，等真正做起来的时候，颜若才发现那何止是用困难二字就能形容的。 她才跪拜了三分之一的路程，就用了一个多小时，而她的脊背早已被汗水浸透，双膝被磨破到流血到没了知觉。 那个司机看着都有些于心不忍，他跟在颜若的身后还在劝阻她，“大小姐，心到佛知，差不多就行了，您伤了景先生会心疼的。” 她淡淡扯了下嘴角，从口袋里掏出几个创可贴在膝盖的伤口处贴好，拒绝了他的好意，“没事，都到这了，也不差上面那些了。” “可马上下雨了，山里冬雨寒凉……” 颜若抬头看了看天上气势压城的黑云，再看看依然前进的叩拜队伍，也摇了下头，“把丝巾递给我，继续。” 大雨很快降落人间，在冒雨前行的叩拜队伍里，有个身影异常显眼，她一袭黑色新中式套裙，头上半遮的青蓝丝巾在雨中摇曳，画面瑰丽而凄美。 她脊背挺直、背影虔诚，整整跪拜了四个小时，只为求她的男孩每次都能平安归来。 …… 黎家寨，寨主黎俊家院子里，黎俊一个眼神周围上来好几个人控制住了江川。江川没反抗，只是盯着他佯装不解，“黎叔，您这是干嘛？” 黎俊没理会他的质问，叫人拿了绳子把他捆在了院子里的柱子上，“你小子还敢回来！” 江川放弃了逃脱的机会，因为他的任务还没成功，他活动了下被捆的结实的双臂，语气愤恨，“黎叔，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你听我解释。” 黎俊冷呵了声，面色阴冷，“没什么好解释的，你就在这等死。” 江川不知这一天的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他有如此大的变化，难道是景凡那边暴露了，还是他联系上了洪坤？ 无论是哪种，不认就对了，他还在给自己做着辩解，“不是，黎叔，判死刑还得给个罪名呢，你倒是告诉我到底怎么了啊？” 黎俊斜睨着他，满是褶子的眼睛里闪烁着危险的光，“你是老a的人，你来村子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看来他还没跟洪坤联系上，不然早知道他的目的了，他尽量让自己语气听着谄媚，“对，我承认我是a组织的人，但我绝没有恶意，我是来给你们送钱的。” 黎俊掂了掂手里的牛皮鞭子，突然挥了起来，冲着他的身上就是两鞭子，皮鞭抽在他的身上发出了闷响，瞬间抽破衣服、皮开肉绽，“嘴还硬！” 江川被这两下打懵了，前胸传来强烈的灼痛，但他还是耐着性子坚持为自己辩解，“我真的没骗你，我们老大要买你的东西，是你现在售价的一倍。” 黎俊被他的话勾起了兴趣，但嘴上还在试探着，“你怎么知道我这有你想要的东西？” 江川没直接回答，持续在金钱方面诱惑他，“售价一倍您想想，如果合作的好我会说服我们老板给你涨价的。” 黎俊面色稍缓，眯起眼睛看着他，“你的老板是谁，景洪岩吗？我不会跟他合作的。” “为什么？”这是江川没想到的，难怪景洪岩让他出面，自己躲在后面，看来之前发生过什么。 “你问他。”黎俊没心情跟他解释，收了鞭子转身要往屋里走，准备把他晾在那自生自灭。 “黎叔，您找人帮我松开啊，你没必要跟钱过不去啊！”江川见他关上了房门，无奈地叹了口气。 还以为这次来谈合作就能成的，没想到合作没成，还要把自己搭上吗？不过今天有点奇怪，整日待在家的黎九没在，老七也没在，是村子里出了别的事，还是黎俊故意支开了他们。 暮色四合，天色渐暗，不知不觉他已经被绑在这一天了，黎俊是铁了心的要置他于死地，一直没出房门，连口水都没给他送。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心里思忖着是继续待在这，还是想办法逃脱。 第63章 相互惦念 天越来越黑，黎家寨靠近华国边境，纬度相对不高，深冬的夜晚寒风刺骨。他就带着那两处横贯前胸、触目惊心的伤口，独自在寒风中凛冽。 冷和饥饿已经是此时最容易忍受的生理反应了，长时间的脱水、流血已经让他全身抑制不住地抖了起来。 他头靠在柱子上有了短暂的昏迷，意识里他回到了特战队，那是最严苛的一次演习。或者他们小队一开始都不知道那是演习，只知道他们在完成任务回去的途中被恐怖分子俘虏。 “恐怖分子”对他们进行了各种非人般的折磨，只为让他们说出自己的番号、驻地和上级的名字。 他有些不敢回忆那是些怎样的酷刑，倒吊、往水里按头、电击这些都算是小儿科了，各种极限环境、每天被吊着打，看着战友一个个地被虐被“杀”，折磨的不仅是你的身体，还有你的内心。 那时候他每时每刻都在怀疑，自己下一秒是不是就要丧命，但他们的那个5人的特战小队，从始至终也没人想过屈服、投降。 就这样，他们整整挺了7天，全体满分过关。可那地狱般的日子他从不敢去回忆，却也不得不承认，是那些训练练就了自己如今钢铁般的意志。 他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他胸前的血痕已经风干，颓废里透着骇人的魑魅。他是被一盆冰水给泼醒的，黎俊在他面前面色冷峻地看着他。 “你小子骨头还挺硬，没人会救你，老七和小九已经被我支走了。” 江川面色苍白，舔了下唇边流下的冰水，笑得还是泰然，“黎叔，这买卖您不亏，想想寨子里的人，想想小九，您不能再拖了。” 黎俊甩了下衣袖，冷哼道：“我说了我不跟景洪岩合作，你要不就在这等死，要不就给我滚蛋。” 江川不能就此放弃，他必须完成任务，以换得景洪岩的信任，找出背后的制du工厂。 他继续向黎俊抛着诱饵，“我真的是带着诚意来的，我不知道您跟景先生有什么矛盾，但没人会跟钱过不去。” 黎俊还想说什么的时候，老七和黎九从外面冲了进来，“爸爸，阿奶快不行了，村子里的好多人都出现了中毒反应，您快去看看啊……” 黎九的声音突然停住了，因为她看见了绑在院子里的江川。她忙快步冲了过去，看着他身上的伤口有些不知所措，“川哥，你这是怎么了，谁把你绑在这的？” 江川看了眼黎俊没说别的，语气微弱但还在试图安慰她，“没事，我跟你阿爸有点误会，是我让他绑的，你刚才说村子里的人怎么了？” “好像是中毒了，我先帮你解开川哥。” 说完她看了眼自己的爸爸，见他没阻止，她赶紧给他解开了绳子。 江川被捆的四肢僵硬，绳子一解开，他顺势向前面倒了下，小九想去扶他却被他挣脱了，“去看看，我会些急救知识，救人要紧。” 黎俊知道人命关天，江川虽属阎王麾下，但能看出他不是那种罔顾他人性命的人，就也没阻止，跟着一起赶到了村里的卫生站。 黎九的奶奶正趴在床边不停干呕，老人家脸色煞白呼吸困难。江川冲了过去，看了下她的表征，又看了看站里其他人的反应，很快给了判断，“食物中毒，先用盐水催吐。” “你谁啊你，不知道就别瞎指挥！”旁边一个陪护的男人起身质疑了他。 “快，再晚就有危险了，先紧急处理，然后马上送到附近医院。”江川没理会他，对着黎九和黎俊说道。 “最近的医院也在一百公里以外了，下着雨又都是山路，我怕奶奶经不起折腾了。”黎奶奶年龄大了，反应比其他人严重得多。 “先催吐，我帮你们联系医生。”江川说完就拿起电话给齐莱打了过去，跟他说明了这边的情况，让他带着急救药过来。 可一个小时过去了，没见到齐莱出现，村里的人都开始怀疑他是不是骗子。 江川拿着电话刚要拨过去，就有个电话打了进来，那边传来颜若焦急的声音，“按照你的位置我到村口了，但他们不放我进去。” 他没来得及问怎么是她来的，只是看向守在黎奶奶病床旁的黎俊，“黎叔，医生到村口了，您看……” 黎俊犹豫了一下，看着奶奶的状态越来越差，才同意道:“跟黎三说，叫她进来，把她送到卫生站。” 颜若来的时候还拉了两箱药品，她先给最紧急的黎奶奶医治，待她状态稳定了，才一个一个的治过去，给他们都用了药输了液。 看她忙完了，黎俊才走到她身边跟她道谢，并问起了病因。 颜若基于病情反应和询问结果，给了答案，“初步怀疑是菌菇类的毒素，可以排查一下这些人早上的饮食。” “这位美女医生神了，早上黎老三的阿妈采了蘑菇回来，炖完后分给了大伙吃，好像中毒这些家都是吃了那个。”旁边一位男病人插了嘴。 黎三在一旁有些不服气，“你怎么知道是我妈的蘑菇汤啊，那我也喝了，我怎么没事？” 颜若出言打断了他，“那就应该是了，每个人都体质不一样，中毒反应也不同，但菌类中毒一般都比较顽固，最少也要输液三天以上。” 其他村民都有些担忧，“可寨子里没有会输液的医生啊！”黎九只会些简单的伤口包扎，其他的一律不懂。 颜若看了眼江川，见他点头，才答应道:“好我跟家里人说一下，把村民治好了再走。” 黎俊对她十分感激，今天要是没了她，他阿妈的命可能就交待到这儿了。他上前感激地跟她握了握手，“那就劳烦颜医生了，这几天您就住我那，让小九照顾你。” 颜若也没推脱，这边寨子有点远，路不好走，每天来回折腾是不太方便。 但没想到她跟景洪岩说起的时候，却遭到了他强烈的反对，颜若问起原因他也没说。 直到她跟黎俊商量后同意让她的司机兼保镖也跟着进村，况且江川也在，她又救了村子里的人，不会出事的，景洪岩才勉强接受。 晚上见病人的状态都稳定了，她才回到住处，迈过房间门槛的时候眩晕感突然袭来，她晃了下险些跌倒。 身后有人扶住了她，她回头刚要道谢看见的是面色稍显苍白的江川，她冲他温柔笑笑，“你怎么看着这么憔悴，好像受了什么折磨。” 江川没打算告诉她，因为看见她的状态也不是很好，“你脸怎么那么红，发烧了吗？”说着伸手摸向她的额头，被她的体温吓了一跳。 他语气忽地焦急，“真的发烧了，怎么回事？” 她拨开他的手，见院子那边有人正往这边来，忙推着他说了句，“没事就是有点着凉了，你先回去……” 可话还没等说完，就听见他皱起眉头轻嘶了声，她何其敏锐，一下就判断出来，“你受伤了？给我看看！” 他怕她担心，在她进寨之前就换了衣服套了外套把自己捂得严实，此时更是抓住了衣角不让她看，“我没事别看了，你赶紧吃药。” 黎九的声音打断他们之间的撕扯，语调甜美柔和，“川哥，你们在干什么呢？我阿爸找你有事。” 第64章 抱着你我就不疼了 江川赶到时，黎俊正在桌前摆弄一个木质的小摆件，看形状像头鹿。听见他进来他也没抬头看，只是淡淡开口，“坐。” 江川刚坐下，就听见他问了句，“伤怎么样了？” “没事，好多了。” 黎俊眼神还落在那个摆件上，眼神飘忽，像是在回忆很久远的事，半晌他才开口，声音不大更像是在自言自语，“小九的妈妈很喜欢做这些东西，整日待在屋子里不爱出去。” “那时候孩子们还小，我寨子里的事又多，她一个人在家操劳着二老和两个孩子，白天没时间，但晚上一有时间就会做这些，熬夜也做。” “后来她把这些东西寄回华国，我才知道，她是想家了。” 江川一直没插嘴，他不知道他这时跟他说起这些是什么意思，见他停住了，江川还是忍不住问了句，“阿姨是华国人吗？” 黎俊给了肯定的答案，“是，她本该在那边过着平静的生活。” “那她怎么会来这边的？” 黎俊笑了笑，不过那笑容有苦涩有怨恨，挂在他脸上极其难看，“还不是景洪岩那帮家伙，在华国抓了她们，强迫她们人体藏du，帮他们带du过边境。” “可谁知她体内其中一个袋子破了，差点丧命，他们就把她扔到了林子里，任其自生自灭，我把她救了回来，用了很多方法才勉强保住她的命，可她还是没活几年就走了。” 江川心里一阵唏嘘，他想说你恨错了人，你应该恨所有的毒贩，包括洪坤。可你卖给他们原料，供他们制du，你跟他们又有什么区别呢？ 但他只是叹了口气，说着安慰他的话，“至少她遇见了你，还留下了老七和小九，也算不幸中的万幸了！” 黎俊还是苦笑着，眼窝中似有泪花，“你很优秀也很聪明，但你跟错了人。我可以给你你要的东西，但只有一千公斤，不能再多了。” 江川听见他吐了口，但他也不准备让步，“三千公斤，一斤都不能少，至于多赚了多少钱，您可以自己算一下。” 见他没说话，江川又接了句，“奶奶的病不太好治，我会帮你找缅甸最好的医生，会帮你从华国拿药，治病需要钱，治理寨子也需要。” 被说中了心思，黎俊深深叹了口气，他母亲的病在缅甸确是绝症，但华国有特效药且很难买，而寨子里早就因为原料价低进账少有了纷争。 思虑良久，他才开口，“你容我跟其他人商量一下。” 江川也没再咄咄逼人，点了下头很快离开了。路过颜若房间时，他朝门口看了一眼，屋内的灯已经黑了，想起她今天异常的体温他还是趁着没人从窗子溜了进去。 屋里一片漆黑，他点燃了手里的打火机照了照，发现她没在床上，屋子里也没人。他心下一沉，还以为她出了什么事，忙出了房间去寻她。 可刚从房间出来，就看见自己的房间门口多了一个正来回踱步的身影。那身影他再熟悉不过了，他暗笑了声，悄悄走上前去，揽住她的腰把她一起推进了屋子。 房门上了插锁，他才伸手打开了床头的台灯，面带戏谑地看着她，“大半夜的在男人门口徘徊，是想我了吗？” 颜若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上前就要先掀他的衣角，他怕她担心忙抓住了她的手，安慰道:“没事，小伤，涂点药就好了，倒是你，怎么一天没见就病了？” 颜若不由分说地挪开了他的手，还是把衣服掀了起来，嘴上还反驳着他，“你不也是，一天没见又受伤了。” 可衣服都掀了起来，她突然不说话了，就那样直直地盯着伤口，鼻头一下酸涩起来。作为医生她见过太多的伤口，可这样触目惊心的还是第一次，还是在他身上。 他见她红了眼眶的样子，心里一疼，作势要拉下衣服掩盖住那让她难过的画面，却听见了她微微颤抖却愤怒的语气，“江川，你怎么会把自己弄成这样！这谁伤的？” 他见她落泪，心里一阵慌乱，忙伸手帮她擦掉，可越擦越多，他终是急了，“我真没事，你别哭，你一哭比这伤口还让我疼。” 颜若伸手用手背胡乱在脸上擦了下，仰头弯着嘴角看向他，“我不哭，你躺床上去，我给你处理一下。” “真的不哭了？” 看见颜若点头，他才乖乖地脱掉衣服在床上躺好。颜若拿过台灯让视觉更亮一些，从自己随手拿的药箱里拿出药物和棉签，低着头默不作声地给他处理着伤口。 感受到胸膛的湿润，他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颊，又是一片温湿，他叹着气，“不是说不哭了吗？” 颜若忽地趴在他的胳膊上抽泣起来，剧烈的脊背起伏能看出来她在克制，可还是徒劳。她终是不再克制地哭了起来，带着这些天的心疼和委屈，“我也不想哭，可我忍不住。” 他身上的伤口一定是流了血又干结，干结了又流血，受了伤根本没治疗不说，还在恶劣条件下待了很久，他得有多疼啊！ 他感受着自己湿热的胳膊，伸出另一只手抚了抚她的发顶，“真没事，宝宝别担心，我恢复能力强，过几天就好了。” 颜若很少当着他的面落泪，连上次染了du都是默默咬着牙硬挺过去，连哭都没哭一场。而他却时常让她担心，让她难过。 颜若抓过他的手放在脸颊上贴了贴，深呼吸平缓了下情绪，毕竟现在最重要的是上药。她语气低柔，安慰他也像在安慰自己，“好我不哭，这几天我好好给你治疗，一定很快就会好的。” 看见她故作坚强的样子，他宠溺地笑了笑，平躺着配合她的动作，嘴上还不忘关心她，“你怎么会发烧的，着凉了吗？还是哪儿生病了？” 颜若没打算把去祈福的事告诉他，毕竟她自觉好笑，昨天刚祈完福，紧接着他就受了伤，看来佛祖并不打算眷顾他俩。 她语气淡然，说的轻松，“没事我吃退烧药了，就淋了点雨伤风而已。” 他见她不想说，也没多问，看她已经包扎完毕，拉着她的胳膊顺势把她拉到了床上。 颜若惊呼了声，怕碰到他的伤口，忙向后退着想远离他，可还是碰到了。她听见他倒抽了口凉气，吓得身子僵了下不敢再动，“碰到伤口了？我看看。” 他把她揽在怀里，痛并快乐地轻笑了声，声音带着让人心颤的性张力，“没有没有，抱着你我就不疼了。” 门口突然响起敲门声，黎九娇弱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川哥您睡了吗？我拿了寨里祖传的外伤药，让我帮您上药好吗？” 颜若看着他，唇角带着讥讽的笑，小声道:“小九妹妹在叫你，快答应啊！” 第65章 吃亏干嘛，吃你啊！ 江川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蛋，嘴角勾着邪魅的笑，“宝宝吃醋了？” 颜若给了他一个白眼，没等说话，门外的黎九又敲了几下门，“川哥，您在吗，我知道你还在生阿爸的气，我替他给你道歉好吗？你让我进去。” 江川看见颜若在看着自己，纯纯看热闹的神情，不知道她有没有生气。本打算不出声的，却被她掐了下咯吱窝，控制不住地发出了声低吟。 声音发出来了，没办法，他只能对门外的人应了声，“我没事，已经睡了，有什么话明天再说！” “川哥……” “我说我睡了，不方便，你先回去！” 黎九听见江川的声音里透着不耐烦，跟前几天对自己柔情的样子判若两人，她知道他一定还在生父亲的气，只能先行离开，“那我把药放在门口了，您记得擦。” 听见脚步声渐远，他才用胳膊肘支起了上半身，把她的两只手控制在了头顶，“刚才谁在使坏啊，现在该我了！” 他专攻颜若身上痒痒肉的薄弱点，直到把她笑得连连求饶，他才作罢。 颜若抹了下眼角笑出的眼泪，撅着小嘴佯装生气，“你还真是一点亏不吃啊！” 他却突然凑到她耳边，呼着撩人的灼热，那声音似要把她燃烬，“吃亏干嘛，吃你啊！” 颜若保留了自己的最后一丝理智，躲开了他落下的吻，“别闹了，你还伤着呢，今天真的不行。” 江川感觉到了她的烧还没退，没再折腾她，抽回了已经伸进她衣服里的手，用指腹在她脸颊上轻抚着，“好了不逗你了，你好好休息，我陪你。” “我得回去了，那个司机还在隔壁。” “又急着走，你就不能多陪我一会儿啊！”江川抱着她的胳膊，那架势压根不准备放她。 “好了，之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黏人呢。”他这几年为了尽快上位，在缅甸这边的恶名已经传遍了各组织，残暴狠厉、杀伐果断的，颜若是没想到他还有这样的一面。 “怎么，你要退货啊？”他的脸朝她靠近过来，眼眸里似有万千烛火，跳跃着、炙热着。 “能退吗？”她挑了挑眉，佯装神色认真。 “要不你先验验货再决定？”刚说完，他就吻了上来，吻了好久才肯放她回去。 第二天一早，江川是被一阵吵闹声吵醒的，他昨天受伤加身体极度疲惫，睡得格外沉。 他费劲地从床上起身，推开了房间门，看见院子里站着颜若和黎俊一家，而颜若身后的保镖一副随时备战的状态。 他快步走了过去，走近了他才听见他们的对话。 颜若面容冷漠，声音清凉，“黎先生，本来我是医生，治病救人是应该的，但同样我也是a组织的人，据说寨子里好像不太欢迎我们，我就不在这浪费时间了。” 黎俊听说她是a组织的人，有些吃惊，但转念一想她是江川叫过来的。可听见她说要走，他有些急了，没等说话就被黎九抢先了。 黎九着急地抓住了颜若的胳膊，“颜医生，您现在不能走啊，奶奶还没脱离危险，寨子里还有很多人等着您去治疗呢。” 保镖上前一步想制服黎九，看见颜若朝他摇头。颜若抽出自己的胳膊，全身都透着冷寒，“不治了，我不喜欢你们的待客之道。” 黎俊为了母亲还是忍不住开口，“怎么了颜医生，是我们对您哪里招待不周了吗？” 颜若微微侧了下头，唇角挂着冷笑，看向正往这边走的江川，“不是我，是他，您是一寨之主，不该为您的所作所为付出些代价吗。” 黎俊意识到她说的是哪件事，微微地低下了头，半晌没说话。 颜若见他没有道歉的意思，转身就要走，刚迈出没几步，就听见了黎俊急切却略带犹豫的声音，“等等，先别走……我为我昨天的行为道歉，医药费、损失费我都可以出。” 颜若顿了几秒才转过身，面上的严肃没有丝毫缓和，只说了两个字，“不够。” “那你还想怎么样？”黎俊不喜欢被一个女人拿捏的样子，但为了母亲和寨里的人他还是逼迫自己忍了下来。 颜若半摘了墨镜，露出了好看的眼睛，走到黎俊面前，扶着眼镜框凑到他耳边，眼睛却瞟着江川，“很简单，他想要什么，给他。” 江川原本还做好了随时战斗的准备，可看着黎俊一家被她拿捏、吃瘪的样子，暗自发笑，站在一边看戏。 黎俊没想到她会说这个，再次犹豫了下，“这个我得跟寨子里的人商量。” “那算了，看得出你们也不是真心想给寨里人治病，我先走了。”走了两步还回头警告了句，“别想着硬留我啊，老a的实力你也知道的。” 黎俊无奈地叹息了声，给老七使了个眼色，老七忙上前拦住了颜若，“颜医生，您别走，我爸他答应了。” 颜若勾着唇角笑了笑，回头看了眼不远处的江川，一副求夸奖的表情。 江川隐去嘴角的笑意，冲她点了下头，随即向黎俊的方向走了过去，他试探着开口，“黎叔” “准备三成定金，其他货到即付。”黎俊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只留下一句话就离开了。 颜若去了卫生所，给前来继续治疗的中毒病人用了药，还悉心地将黎奶奶照料好，转头跟黎九说，“今天还有些时间，跟寨里人说我可以义诊，我带了些常用药可以供给村民。” 黎九本来因为早上的事对颜若有了很不好的印象，听她这么说，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她愣了下，也再次被她的绝美颜值暴击。 颜若还在温和地笑着，跟早上那孤冷疏离的样子判若两人，“去呀，愣着干嘛。” 黎九这才回了神，“好，好，我这就去，谢谢颜医生。” 颜若去卫生间的洗手台旁洗了下手，刚要回去，就看见了拦在她面前的江川，她向四周看了看，“大哥，这是女厕所。” “我看了，没人。” 颜若挨个蹲坑推了下门，确认真的没人，才上前搂住了他的脖子，美目舒展、巧笑嫣然，“事情办成了吗？” 江川宠溺地捏了捏她的鼻尖，在她嘴角亲了下，“成了，干得漂亮。” “成了就好，能早点回家了，对了，那个女孩黎九好像喜欢你。” 江川佯装不知，一脸无辜，“是吗我怎么没看出来，你吃醋了？” 颜若没等回话，就听见了门外的敲门声，是保镖的声音，“大小姐，您在里面吗？家里来人了！” 第66章 挑拨温立造反 “好，我马上出去。”颜若先是应了声，然后跟江川对视了一眼，目光里的意思不言而喻，“家里人”指的是哪位？ 江川这边刚放出消息搞定黎家寨，就有人按捺不住了，颜若面露讥笑，凑到他耳边说了句，“我猜是我们敬爱的温叔叔，你觉得呢？” 江川不知道她说这话是何依据，她却接着低笑道:“我骗他们景洪岩病情严重，估计有人已经开始谋划了。” 江川不知道她还做了这些，对她，他从来不知自己是该赞赏她的聪明、还是该替她担心。 她先他一步出了卫生间，把门在身后关好，一脸纯良无知，“张哥啊，你刚才说谁来了？” “温先生来接您来了，就在村口。” 江川在里面听着，心想果然，被颜若猜中，他来这肯定不是接她这么简单，怕不是以这三千公斤的原料和颜若来要挟景洪岩。 “可我这边的治疗还没完事呢。”颜若也想到了，她知道自己不出寨子，温立又很难进来，她在这暂时就是安全的。 “温先生说景先生身体有恙，还请大小姐速回。”司机的态度不言而喻，就是她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 看来这个老张不能留了，很明显他是温立的人，但颜若没打算现在就跟他撕破脸，只是回了句，“我可以走，但不是现在，等我把外面的病人处理完的。” 张继也没为难她，毕竟江川还在，自己胜算太低，“那我去回了温先生，还麻烦您尽量快点，景先生的病等不得。” 颜若点了下头，看他走了忙又钻进了卫生间，把门反锁，看向面色严肃的江川，“我该怎么做，我听你的。” 她是打算给景洪岩打电话先试探一下情况，但不知自己这么做会不会破坏江川的计划，所以先征询了他的意见。 “给阎王打电话，透露温立的事，看他怎么说。” 跟颜若想的一样，她忙拨通了电话，那边很快接起传来景洪岩中气十足的声音，“怎么了小若，在那边还好？” 颜若尽量让自己语气听着自然，“还好，爸，听说您身体又不舒服了？我赶回去太慢了，要不您先去齐叔那看看。” 景洪岩有些奇怪，“我没不舒服啊，你这孩子，怎么还盼着爸爸生病啊？” 颜若见自己猜的八九不离十了，抛出了最后一击，“怎么会呢爸，我当然希望您身体健康啊，我听温叔叔说的，他都急得来寨子这边接我了，我还以为您病情很严重呢。” 颜若听见景洪岩那边停顿了几秒，很快她就听见了他肃杀的声音，“小若啊，爸爸没事，您尽管在寨子里做自己的事情，不用急着回来。” “好的爸，那您注意身体。”挂了电话她看向江川，“看来我们这个温叔叔确实有问题。” 江川狡诈一笑，“那我们就陪这个温叔叔好好玩玩。” 张继回完温立的话，回来找颜若，见她又不知所踪，刚要喊她就看见她再次从洗手间里走了出来。 他警惕地向里面看了看，没看见别人，狐疑道:“您不是刚去过了吗，怎么又进去了，温先生等的着急，还麻烦大小姐抓紧时间。” 颜若蹙眉、冷冷地瞟了他一眼，语气不耐，“怎么，我去个厕所你也要管？下次你要不要跟着进来，看看我是真上还是假上啊？” 张继见她突然翻脸，不敢再问，他可是亲眼见识到了她是怎么以一己之力拿捏寨主黎俊的，忙低下头回道:“不敢，我错了大小姐。” 她给了他一个漠然的眼神，转身回了病房区，黎九叫来了不少寨民，等着她给看诊，颜若耐心地一个一个的看过去，等处理完手头的工作已经到了傍晚。 张继在一旁看着着急，也不敢多言，就在他在颜若的吩咐下去药箱拿药的时候，电话响了起来，那边听着有些嘈杂，温立的声音时断时续，“颜若……快控制住她……快！” 电话断了，张继还没来得及询问原因。但温立的话他不敢不听，他迅速放下手里的东西，看向一旁正给黎奶奶拔针的颜若，悄悄靠近过去。 “大小姐，那边有人叫你！”他见现在人多不好下手，想找个理由把她支走。 “好，过去看看……”颜若看见他接了电话，心里大概知道他想干嘛，但她不想在这引起混乱，还在假意配合他。 他把她领到了卫生站后面的巷子里，看看周围没人，上前就要钳制住颜若。可手刚碰到颜若的胳膊，就被人抓住向后弯去，骨头碎裂的声音十分清脆。 江川捏着他的腕骨，把他扔到了地上，脚踩在了他的胸骨上，“温立还跟你说了什么，挟持了她要送去哪？” “我……我不知道。” 江川的脚往他的锁骨中间挪了挪，用了力气，扼住了他的呼吸通道，“老实点，温立已经被景先生控制住了，你还没认清主子吗？” 张继感觉自己呼吸逐渐困难，他的双手用力握着他的脚踝想掰开，可无论怎么使劲他的脚都分毫不动，他感觉自己的脸已经肿胀到极致，似乎下一秒就会失去意识。 “饶了我……我真不能说，我要是说……说了，我家人都会被他弄死。” “你家人已经被我们转移了，他找不到的。”颜若从手机里翻出一条视频，蹲下身在他面前按了播放键。 看见他的母亲和妻子在景凡手里，还算安全，才放下心来，轻轻拍了拍江川的小腿，“我说……你先……先放开我，你们真的不会害我家人？” 颜若收起手机，示意江川把他放开，“你觉得我们跟温立是一类人吗？祸不及家人，他说的真是好听。” 张继知道，他们不是一类人，温立手段阴毒、控制下属大多都是靠威逼利诱、控制其家人，他们不得不听令。这次也是他专门派他过来，掐准时机控制住颜若的。 身上的脚松了，他坐起身咳了几声，才回答道:“滨海别墅区01号，那是他的大本营。” 随后他又不解地问了句，“你们是怎么发现的？” 他不明白，温立和他是怎么暴露的，他们自觉天衣无缝，他在还想着温立给他画的大饼，答应拿到老大位置后让他做副手。 江川把他从地下拎起，交给了赶过来的老七，冷呵道:“这不是你该关心的问题了，你该关心一下自己能不能活着从景先生那出来。” 第67章 在你身边最安全 江川和颜若赶到寨子口的时候，温立已经被景洪岩的人拿下了，站在旁边的还有黎俊的人。 刚才颜若给景洪岩打完电话，他就察觉出不对，立马派了就近的人过来，一开始双方对打，温立因为人多占了优势。 直到江川去黎俊那说出了当年把他妻子差点害死的人就是温立，并拿出了当年温立签名带她们出境的证据，才让黎俊也派人加入了战局，最终拿下了温立。 景洪岩匆匆赶来，看着温立只是深深叹了口气，“老温啊，咱们老哥俩在一起多少年了，我把你当家人一样看待，你想要的金钱、地位，我什么没给你，你何必呢！” 温立摇了摇头，颓然地笑了声，脸上早没了往日的斯文儒雅、也没了指点江山的威严和沉稳，“真的什么都给我了吗，我的家人呢？” 景洪岩有些意外他怎么会知道那是他做的，但他绝不会轻易承认，“谁告诉你的，你误会了，小娟的死跟我没关系。” 温立叹息着笑了，目光里没了颜色，“你承不承认也无所谓了，反正我已经给了你一份回礼，我觉得你应该会喜欢。” 景洪岩面色一沉，让人把他拉到了车上，找人用刀架在他的脖颈处逼问道：“你什么意思，你是说是你害死了颜若母亲，找人把她引过来的？” 温立脸上毫无惧色，甚至挪动身子向前，往刀刃上贴了贴，“你该感谢我，让你们父女团聚，你这女儿挺好的，还帮你找了个金龟婿！” 景洪岩让人撤了匕首，觉得事情没有他说的那么简单，“你人在这边是怎么做到的，国内到底谁在帮你？” 温立眼睛里突然有了生气，他狡黠而嚣张地笑着，反问道：“你觉得会是谁，谁有会这个能力，谁又会帮我做这些？” 景洪岩默了几秒，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让他恐惧的事，紧张地深吸了口气，“你是说，他还活着，在华国？” 温立满意于他的反应，不打算再多说，趁着景洪岩不注意抢过保镖手里的匕首插进了自己的心脏，精准利落、一刀毙命。 车门再次打开，只有景洪岩一人下了车，他用眼神示意保镖们去收尸，自己则摘下白手套擦了擦沾到西服上的血。 他走到颜若跟前，伸手想拍她的肩膀，被她无声的躲开了。她看他的眼睛里沾染了厌恶和恨意，她何其聪明，怎么会猜不到自己母亲的死跟他有关。 他们犯罪集团内部的恩恩怨怨，居然害死了早就离开他身边二十几年、没有一点瓜葛的她的母亲。 她没当场发作已经是她用尽全力在克制了，她声音冷冷的，“寨里还有人等我去医治，您先回。”说完转身就回了寨子，只留给他一个毫无眷恋的背影。 “小若”他停在半空的手颓然落下，内心失落不已，他从未有过这种感觉，总觉得自己生命中所有宝贵的东西都在一点点地从他手中流逝。 “景先生放心，我会留在这保护她的安全，并保证原料按时到位的。”江川还算镇静，知道此时是他取得他信任最好的时机。 景洪岩冲他点了下头，看向他的目光不再有疑，“这事你和景凡立了功，我会赏罚分明的，保护好她。” 说完又朝着黎俊的方向点了下头，派人留下了两箱美金，带人离开了。 颜若的房间里，外面漆黑一片、屋里也是，她没开灯坐在地板上，靠在角落脸埋在双膝里双肩在剧烈抽动着。母亲死于非命、她认贼作父，还有比这更可笑、可悲的事吗？ 窗子被人开了个缝，一个颀长的身影闪了进来，他走到床头柜前要开灯，听见她的声音才停下动作。 “别开，求你了，先别开灯。”颜若的声音带着很浓重的鼻音，夹杂着哽咽，让他听了心脏忍不住剧烈抽痛。 他寻着她声音的方向，走了过去，在她身边蹲下，心疼地把她搂在怀里，“好，听你的，不开灯，我抱你去床上坐着，地上凉，嗯？” “你回去，让我一个人静静好吗？”颜若现在谁也不想见，她像只受惊又受伤的小兽，只想找个没人的地方默默舔舐伤口。 他轻抚了下她的脊背，心疼无以复加，但他不能留她一个人独自黯然神伤，他放轻声音，耐心地哄着她，“好，你想一个人静静，我就在这，保证不出声。” 可下一秒他就被人揽过脖颈，感受到她的脸埋进了他的颈窝，她汹涌的热泪顺着肩膀一路流淌，湿了他的白衬。 但他就蹲在她身边一动未动，连腿脚麻了他都没动，任由她抱着、发泄着。他再次有种无力又无助的感觉，曾经以为自己是孤胆英雄、能拯救苍生，可却连自己的女人都拯救不了。 不知过了多久，她的身体停止了抽动，她深吸了口气开口竟是要她的手机。江川谨慎问道，“你想打给谁，沈威吗？你忘了自己的手机被监听了吗？” 听见她叹气，他抱着她安慰道:“放心，我会跟那边的人说，一定给阿姨一个交待。” “但我觉得以温立的力量，很难做到，他在国内一定有接应，他们目的一致，那就是把我引到这边，成为景洪岩的弱点。” 江川惊讶于她情绪转变飞快，刚刚抱头痛哭的人，这么快就能静下心来剖析案情，如果她去做警察，一定会是个很优秀的侦查员。 他打开打火机，借着微弱的光帮她擦着脸上的泪痕，疼惜道：“好我知道了，如果是这样那你在这就是危险的，趁着在寨子的时间，我帮你想办法回去。” 颜若冷呵了声，自嘲道：“回去就安全吗，我顶着阎王亲生女儿的名号，到哪都不会安全的，三天后的出海我得参加，那边一定有问题。” 江川犹豫着，“回去我会叫人保护你，一定护你周全” 颜若打断了他，坚持道：“江川，我相信你，在你身边你一定不会让我出事的。” 他还能说什么呢，她已经入局太深，他想让她回到清清白白的生活里，终究都是奢望。 江川在这陪她到凌晨，直到看见她睡熟了才离开，回到房间他就从衬衫衣领里拿出电话卡给那边拨通了电话，“查一下温立与国内的联系，他别墅里有密室、注意机关。” 那边回音低沉，“她可信吗，毕竟是景的女儿。” 他声音忽地冰冷，第一次在言语上忤逆了那边，“你可以像相信我一样，相信她。” 颜若为了他们的任务，与仇人周旋、每天提着命游走在这帮毒枭之间，他不忍她被怀疑。 第68章 她和信仰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才传来深沉而严肃的声音，“别感情用事，注意安全。” 电话挂了，江川手里摆弄着打火机陷入沉思，自己真的在感情用事吗，想保她平安不惜冒着可能暴露的危险。 遇见她之前，他总觉得国家和人民的利益大于一切，对祖国忠诚的信仰早已深深刻在了他的骨子里。 可遇见她之后，不知不觉骨子里的信仰又多了一道。 国内的作战小队已秘密潜入，他蛰伏多年，成败在此一举，关乎国家和人民安全，他确实要清醒一些。 颜若是事发后第三天回景家别墅的，听说温立死后他的一些旧部又来别墅闹事，双方血拼了一场，死伤无数。 可她回去的时候，别墅里一切如常，地板上和家具上甚至连一丝血迹、一处弹痕都没有，家里的保姆和保镖也都神色自若。 她没时间感叹，直奔景洪岩的房间，她上次在黎家寨门口实在冲动了些，为了明天的出海顺利参加，她必须修复好和那老头子的关系。 “您这身体不适合喝蒲公英茶，太寒凉。”她敲门而进，一眼就看见他喝的茶。 他放下茶杯，看见来人是她脸上透出惊喜，“小若，你回来了，不生爸爸气了？” 颜若坐到他对面，自顾自地给自己斟满茶杯，品了一口，声音带着微微的叹息，“我没什么亲人了，您是唯一一个，与其浪费在互相怨恨上，还不如珍惜现在的相处时光。” 景洪岩放下茶杯面色舒展了不少，温立的事一直让他难以释怀，再加上颜若对他的怨恨。刚刚听到颜若这么一说，他才觉自己活着并不孤独，他还有女儿，血亲女儿！ 他把她的茶杯续满，对着她欣慰地笑了下，“好孩子，你是爸爸的最亲的人了，你千万别做出任何背叛爸爸的事。” 颜若抬眸，脸上笑容无比真诚，“怎么会呢，我不会背叛您的，爸爸。” 第二天很早她就被人叫醒，说要准备出海的东西，然后去码头上船。码头在勐拉的海边，船是一个设施很新的游艇，船上还是些相熟的人，跟每次不同的是少了温立多了颜若。 看见景洪岩身后跟着颜若，王科倒是乐得养眼，一直在跟颜若套近乎，脸上没有一点失去兄弟的哀伤。 说起她送他的小柔还一直赞不绝口，“小柔那丫头真是绝了，特懂事特招人喜欢，管理能力也很强，都成了我那公认的小嫂子了，我还得感谢你啊！” 颜若谦虚笑笑，不想跟他过多提起小柔的事，怕引起怀疑，“王叔过奖了，还是您御妻有方。” 倒是李东和李南都板着脸，一副拒绝交流的样子。不知是不是因为温立的事，组织里的老一辈人都最讨厌变化，因为有变化就不好控制。 景然站在李南身边，看见颜若嚣张地白了她一眼，压根没把她放在心上。她不过是半路窃取果实的人，她只能捡到些他们落下的叶子和烂果，她才是那个丰收的人。 船马上要开了，景然却叫停了船长，说还有个人没上船。 众人不解，直到很快那个她所谓的大厨及时赶来。他通过了保镖复杂的安检，才上船跟景然打了招呼，眼神瞟过颜若时瞳孔一瞬间放大，但很快恢复如常。 船驶离了码头，向大海的更深处航行。颜若有些晕船，一直靠在甲板上吹着冷风，抓着栏杆没敢放手。 “颜小姐是，我们好像在哪见过。”大厨peter主动靠近，递给她一个姜片，见周围没人才跟她打起招呼。 颜若短促笑笑，也没接他手里的东西，语气礼貌而疏离，“我难受着呢，你可别开我玩笑了！” 他不顾她的拒绝，直接把姜片塞到了她的手上，随后凑近她低声道:“非洲叙利亚，记得吗？” 叙利亚，她曾经跟随医疗救援队救助过的地方，但那时那里战乱严重，他们待了一个月就转移到邻国了。这么隐秘的事，他怎么会知道？ 她眼睛里装满警惕和审视，想着或者他真去过，在那见过她，或者他调查过自己。她掩饰疑惑嗤笑着开口，“您这厨子业务范围挺广，还接过那么远的单吗？” 他笑了笑没再说话，起身回到了厨房的操作台旁，开始准备等下用餐的食材。颜若悄悄瞟了过去，不知道他现在提起这些是什么意思。 船已经驶离码头一个多小时了，从甲板上看过去，只能看见远处岸边影影绰绰的轮廓。游艇在大海里拨浪前行，海水颜色逐渐幽深，面对自然，人类始终是渺小的。 众人在船上坐了三个小时，他们在客厅里不知商量着什么，偶尔言辞激烈。直到用餐时间，他们才出来到了甲板这边的餐厅。 景洪岩看见颜若脸色不好，走到她身边关心道:“晕船很严重吗，要不要我让他们给你拿点药？” 颜若摇了下头，假意善解人意，“我没事，您跟叔叔们去吃饭，不用管我。” “那怎么成，你也得吃点啊！” 颜若见推脱不过，跟着他去了餐桌旁，桌子上的食材很丰盛，中餐西餐都有，而且摆盘精致，看着很诱人。 王科他们尝了都连连赞叹，连景洪岩都说了“不错”，景然一脸得意，“给爸和叔叔的，肯定都是最好的，我还特意叫南叔和川哥帮我试了菜呢。” 她这话是对众人说的眼睛却炫耀似地看着颜若，挑衅意味明显。 颜若始终面带淡笑，对她的挑衅毫不在意，但脑子里却高速运转，他们的试菜如果在这游艇上，那江川肯定会有所准备。 如此想着，她心里不自觉紧张起来，她不知江川做了什么样的准备，无非就是追踪器、定位器什么的，不知被发现的风险大不大。 胃口不好，吃了东西更忍不住呕吐，她跟众人打了招呼跌跌撞撞地向洗手间方向走去。peter不知什么时候跟了上来，在她关门之前伸手拦住了门。 颜若没说话，抬眸用眼神询问他。 peter似笑非笑地凑了过来，“我发现一件有意思的事，不知颜小姐有没有兴趣。” 颜若蹙眉强忍着难受，语气有些不耐，“你想说就说，不想说就放开，别一会儿吐你一身。” 他拿出手里扣子一样的东西把玩着，脸上是挑逗的笑容，“知道这叫什么吗？”见颜若没答，他又接着自顾自地说着:“英文名字叫tracker，华语叫追踪器。” 颜若一下紧张了起来，但她不能表露出任何慌张，只是面无表情地勾了下唇角，“你从哪弄的，什么意思？” 第69章 发现海上窝点 peter虽是华国请来的，但他是国人，华语却意外流利，他看见颜若变了眼色，玩心大起，“我的意思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东西是谁的，你说我要是把这个交给景小姐……” 颜若面上还在维持淡定，唇角挂起漫不经心地笑，“我劝你别这么做，景先生多疑，你可是唯一一个外人，我是为你好！” peter本想吓吓她，没想到她会如此淡定，又说出了再次让颜若震惊的话，“你猜猜我在叙利亚又看见了谁？他叫什么来着，好像景小姐叫他川哥。” 颜若脑子里一阵轰鸣，胃部瞬间痉挛带来的痛感，让她再也忍不住转身呕吐起来，她虚弱地扶在了马桶上，一直吐到胃液被清空。 peter递给她一瓶矿泉水，幸灾乐祸地笑着，“颜小姐，你这反应未免太大了！看来我所猜不假。” 颜若接过水漱了下口，觉得他说的这些已经超出了她的认知，她从来不知道江川还去过叙利亚，他是以什么身份去的，又是以什么身份被peter看见的。 可想到这些她还忍不住自嘲，自己本来就对他一无所知。 她面色苍白，重新恢复清冷，“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说的江川我们确实认识，但是是来这之后认识的。” peter见她状态不好，也没再逗她，收起了刚才的玩世不恭，“我没兴趣窥探别人隐私，但你们玩归玩，玩的高端一些，别把我害死就行。” 颜若看着他的背影出神，他正邪难辨，不知站在哪一方，但她知道他一定是个很危险的人物。 游艇速度渐慢，听船员说已经进了公海，不知道是不是要到达目的地了。颜若一直用晕船当理由，坐在甲板上观察情况。 果然看见不远处驶来一艘快艇，上面飘着黑色骷髅头的旗帜。这时船舱里的几个人也都走了出来，对面甲板上领头的一直在朝这边挥手。 颜若知道，这是接应他们的人来了。他们从游艇上了快艇，把peter和船员留在了游艇上，快艇向不远处的一艘大船开去。 那船就停靠在海上，看着不小。颜若不知道a组织在这停一艘船的用意在哪，可反应过来的时候，瞬感脊背微凉。 公海、远离大陆、隐蔽性强、不易追踪和抓捕，这不正是加工du品的好地方。看船的规模，这应该是一个比李南那里还大的制du窝点。 “呦，这位美女看着面生啊！”大船上的人朝她伸出了手，想拉她上去。他面上笑容可掬，眼睛里却闪着警惕且危险的光。 颜若把手搭在了他的小臂上，借力从快艇上了大船，冲他温和地笑了下，“您好，我是景先生的女儿，颜若。” 张越不敢正视景洪岩，只得偷偷用眼睛瞟了瞟，声音比刚才小了许多，“这是又认个干女儿，景先生挺喜欢认干亲啊！” “你傻啊，这是亲的！”王科在颜若身后上来的，上来后还不忘用手敲了下张越的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张越挠了挠头，从未听说过景洪岩有亲生孩子的，而一直像连体婴似的跟在他后面的温立也没来。他也就半年没回去，怎么变化这么大。 peter不在，颜若不自觉松了口气，她不知道他手里拿的那个追踪器是不是江川放的，但直觉告诉她可能性很大。 他拿到之后有没有将它毁掉，如果毁了，那江川岂不是错失了这次追踪位置的机会了！ 不容她多想，她就被人群带着进了船舱，船舱进来后先是一个很大的会议室，看容量装十个人不成问题，过了会议室才是联通各个卧室的走廊。 众大佬在会议室的两边坐下，景洪岩示意颜若站在他的身边。会议室有几个眼生的人，看样子是管理这边制du工厂的人。 而刚刚伸手拉大家上船的张越，坐到了大佬们的旁边，在这个工厂的地位不言而喻。 景洪岩看见大家都落座，清了清嗓子先说了话，“勐拉那边事务繁忙，我也半年没过来了，刚才大致看了下管理的还不错，辛苦各位了，今天还有件重要的事，给大家正式介绍一下我的女儿，颜若。” 颜若不知道他把自己介绍给这些人的意图何在，但还是礼貌恭敬地半低了下头，算是打招呼示意。 又看见他拿起了一个扳指一样的东西，接着说道:“温立企图篡位谋反，已经畏罪自刎了，他这把交椅我想交给颜……” “不行，我不同意！”他的眼神刚看向颜若，就听见下面传来反对的声音，众人都朝着声音的来源方向看去，才注意到那是张越说的。 张越也顾不得身份有别，说完很激动从位置上站了起来，粗犷的脸此时已胀得通红，“我不同意，虽然她是您的亲女儿，但她对组织毫无贡献，以后怎么服众？我们在这边累死累活地干，家都不能回，最后什么也没得到！” 景洪岩脸色忽变，他冷冷地看着张越，眼里的狠毒像是要把人当场凌迟，他身后的保镖也瞬间站到景洪岩身边，举起了手里的手枪。 张越身后都是跟着他的小弟，看这架势也都举起了枪。现场气氛一时间剑拔弩张，好像随时都能火拼起来。 颜若眼睛从其他人的脸上一一扫过，李东稳如老狗坐那没动，李南好像想起身却被李东按了下来，倒是王科叼着嘴里的烟，悠然地像是在看戏。 景然没见过这场面，一动不敢动，她自己没带什么人上来，身边会点身手的peter还被留在了游艇上。 颜若知道这时候自己再不说话，就没办法收场了，她本就不想掺和他们的事，如果不是因为江川，她真的不想染指半分。 她先走到景洪岩的身边，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企图安抚他的情绪，“爸爸，别这样我有点害怕，叔叔们说的对，我确实没什么资格，我只想留在您身边照顾您就好了，其他的别无他求。” 景洪岩拿手掌拍了拍她的手，心里暗自欣慰，他就是想在这种场合给颜若一个名分，倒真没想过把温立的位置给她。 景洪岩用眼神示意了下身边的保镖，一群人都把手里的枪放下了，张越身后的人见此，也都一样放下了枪。 王科像看到什么笑话般大笑了两声，扔了烟头还不忘给颜若竖起了大拇指，但看向张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阴寒，“张越啊，你在这的辛苦呢大家都知道，但你也没少在这里拿钱不是，别把自己说的那么伟大。” 张越动动嘴还想说什么时，被他威严的声音再次打断，“你有功劳不假，但离那个位置还差了那么一点点，我建议啊先空着，我们老a向来讲道理，有能力者居之。” 说完还看向李东和李南，看他们二人没反对，才转向景洪岩，“您说呢，老大？” 第70章 阿楚 景洪岩面色阴冷地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道：“暂时这么定，小若、然然你先回房间休息，我跟叔叔们开个会。” 颜若顺从地点点头，跟着一个穿着苗族服饰的女孩，向走廊那边走去，苗族女孩把她们引到各自的房间门口，就离开了。 颜若向会议室方向看了一眼，听见旁边景然的声音，“别看了，刚才的桥段挺精彩啊，没想到你还存了这样的心思来迷惑我爸！” 颜若冷冷地看了回去，哼笑了声阴阳怪气地回她，“羡慕啊，你也去迷惑啊，最起码我还得了个最佳提名奖，有的人可是榜上无名，白忙活一通啊！” 说完都没给她回话的机会，就转身回了房间，房门嘭地一声被关上，独留在外气得跺脚的景然。 今天的“提名”都让大家很意外，也给了大家警醒。之前没人会觉得颜若一个娇弱无力的女孩会对他们的高位有任何威胁，但现在看来景洪岩有意要在组织里搞“继承制”。 这些人都是在外身经百战、无恶不作的，谁会甘心屈居在一个女人之下啊！ 颜若回了房间立马拿出了跟江川单线联系的手机，可按了半天才发现一点信号都没有。她颓然地坐在了沙发上，不知自己还能用什么办法能联系到他。 门外传来了敲门声，听见是刚刚那个苗族女孩的声音，颜若起身去开门。女孩递给了她一些生活用品，“颜小姐，有什么其他需要您随时叫我。” 颜若接过东西道了谢温和地笑了下，“你叫什么名字？” 苗族女孩微微低着头，不敢看她，小声答道：“他们都叫我阿楚。” “阿楚。”颜若温柔地念着她的名字，脸上绽放的是灿烂而耀眼的笑容，晃的阿楚都跟着恍惚了下。 “阿楚，好听的名字，阿楚我刚刚晕船严重，你能带我去外面吹吹风吗？”颜若礼貌而软糯的语气，相信没人会拒绝。 阿楚点了点头，领着她从走廊的另一边出了船舱。这个船的甲板很大，遮阳棚下摆着的是几套餐桌椅，再往前就是一个小型的泳池，泳池里的水映着斜去的夕阳，波光粼粼、绝艳凄美。 颜若靠在甲板上佯装欣赏风景，眼睛瞟着的是泳池那边有人来回穿行向下延伸的楼梯口。 “阿楚，那边是什么地方啊？”颜若佯装不经意问起，眼里的澄澈好像只是一个小女孩对未知的好奇。 “那那边是干活的地方，颜小姐，您就在这边走动就好，千万别到那边去，越哥看见了会生气的。” 颜若点了点头，“好，听你的，对了阿楚，船上有吃的吗，我这吐了一路胃里一点东西都没有了。” 她必须得先支开她，自己才有机会看看船上的情况。阿楚对这总是温和笑着、温柔说话的颜若印象很好，她忙应着，“有，我去拿，您在餐厅那等我一会。” 阿楚一走，颜若的表情一下严肃起来，她趁着没人注意先是顺着甲板溜到了泳池旁边，借着泳池边上的那排酒柜遮掩，悄悄地向楼梯那边靠近。 那些人大多都穿着工作服、防护服，带着厚厚的口罩，武装的特别严实，颜若印象中好像也就药厂或者实验室的人会如此装备。 “颜小姐，您在这干什么呢？”身后阿楚的声音响起，把颜若吓了一跳。 颜若撩了几下泳池里的水笑着回头，“没事，我看看泳池里的水温度怎么样，回头过来游泳。” 阿楚半信半疑地看了看她，跟她比划了下手里的面碗，“我让厨子煮了碗面，不知您爱不爱吃，这也没什么好吃的，看您不太舒服，喝点热汤养养胃。” 颜若笑着道谢，接过面坐在餐桌前，一根一根地挑着面走神，迟迟没往嘴里送。 “怎么了，颜小姐，不喜欢吃吗？” “不是，我突然胃疼，对了阿楚，看你年龄不大，怎么会来这啊？这要什么没什么的破地方。”颜若只喝了几口汤，像是随口问起。 阿楚微微低下了头，声音越说越小，“我是跟着越哥来的，他说这边赚的多。” 颜若没继续问下去，她差不多看出了阿楚被胁迫的可能性极大，她不奢望自己在短时间内策反她，但从她身上入手一定会找到些破绽。 夜渐渐深沉，大船停在海中央随着风浪起伏，颜若身体十分虚弱、脑子却极度清醒，她觉得她应该趁这个时间再去甲板那探查一下。 夜晚风浪很大，吹得人几乎睁不开眼睛，她半眯着眼睛一路摸索到了楼梯位置，工人应该都睡了，下面没了之前的灯火通明，现在安静的有些骇人。 颜若握了握袖子里的匕首，刚准备潜入进去，就听见栏杆那边传来响动。她收回了脚，寻着声音摸了过去，却看见一个瘦弱的身影在费力地解着快艇的缆绳。 她很快辨认出那就是白天见过的阿楚，这个时间她独自出现在这是要做什么，难道是逃跑？看来自己的猜测没错，想到这她起身上前一把捂住了阿楚的嘴巴，带着她原地蹲了下来。 阿楚被吓了一跳，剧烈地挣扎着，嘴巴里发出了呜呜的声音。颜若怕她招来巡逻的人，忙在她耳边小声说了句，“别动我是颜若，我不会害你的。” 听见她的声音，阿楚逐渐安静下来，正巧巡逻的射灯照了过来，阿楚拉着她的胳膊迅速把她带进了台阶旁的暗门里。 这个地方十分隐蔽，颜若见暂时安全，松开了捂着她的手，开口是冷冽的声音，“什么意思，你要逃跑吗？” 阿楚知道颜若是景先生的女儿，被她抓住自己认栽，可她刚刚为什么不直接告诉巡逻的人，而是跟她一起躲到了这里。 见她低着头没说话，颜若冷呵了声，“你怎么从张越手里逃出来的，用毒吗？你毒死了他？”她知道南洲那带的少数民族，都很会用毒、用药。 阿楚听见她这么说一下急了，“没有，我只是让他暂时昏迷，没毒死他。” 颜若把手伸到了她的面前，只说了两个字，“给我。” 阿楚有些不解，“什么？” “电话，我刚才在你口袋里摸到了。”这种没有手机信号的大海上能与外界交流的，也就卫星电话了，她刚才在阿楚身上碰到了那个方块一样的东西。 “我颜小姐”阿楚犹豫着，她怕颜若把它拿到直接去张越那指控她，她会被打死的，而且这是她跟外界联系的唯一希望了。 “你给我，我救你出去。”颜若声音轻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看她还在犹豫，颜若又接着说道：“我知道你是被胁迫的，但如果你错过了这次机会，下次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了，这次机会你也等了好久了不是吗？” 阿楚被她说中了心思，缓缓地从口袋里掏出了她刚才在张越那里偷来的卫星电话。 第71章 她强势的吻 颜若如愿拿到电话，立即拨打了江川的号码，那边接通听到了他悦耳的声音。她没时间去感慨，直奔主题，“定位这个号码，在公海上，制du点。” 江川愣了下，他在游艇上放置的定位器有一个被损毁了，另一个显示停在了缅甸和华国的交界处。他不知道颜若从哪弄到的电话，但她一定是冒着极大的危险。 他心里一阵慌张，忙问了句，“你还好吗？一定注意安全。” “放心，挂了。” 她匆匆挂了电话，是因为电话打出去了，善后工作才是最重要的。她先是删了通话记录，然后把电话递还给了阿楚。 “如果你不想死的话，刚刚的事不要说出去，你现在马上把电话还回去，叫醒张越，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 阿楚声音颤抖着，“我我不要回去，我做不到。” 颜若把电话直接塞进了她的口袋里，“你可以的，如果你想活着你就必须做到。” 看着她返回了张越的房间，颜若才松了口气，全身脱力地躺在了床上，她不知道阿楚能不能做好，但她除此之外别无他法了。 走廊里重归平静，没有一点声音，除了外面汹涌的海浪声。颜若身体疲乏，不知不觉睡着，醒来已经天亮。 她忽地坐起，趴在门板上听着外面的声音，一夜的相安无事，看样子阿楚没有暴露。 吃早餐的时候，本来她没什么胃口，但还是跟着景洪岩去了餐厅，她想亲眼看看阿楚是否安好。刚在餐桌上坐定，就看见张越用胳膊揽着阿楚向这边走了过来。 他恭敬地跟一众大佬打了招呼，坐到了旁边的餐桌上，冲厨房那边大喊了声，“兰叔，给我来碗醒酒汤，昨晚又喝多了。” 说完还伸手捏了下阿楚的脸蛋，话里毫不避讳是露骨的猥琐，“都是你这磨人的小妖精害的，今晚你得好好伺候伺候爷知道吗？” 见阿楚没说话，他捏脸的动作使了力气，阿楚痛的直皱眉，嘴上忙小声回他，“知道了越哥，我错了。” 王科在一旁看得不爽，插了句嘴，“你对小姑娘就不能温柔点，怜香惜玉懂不？你要不想要，给我啊，我看这小娘子挺不错的。” 张越搂紧怀里的阿楚不满地抗议道：“我怎么不要呢，老子还没玩够呢！再说，王叔你这老胳膊老腿的，能吃得消吗？可别学我们年轻人了。” 王科不服气地啐了声，“小兔崽子，你说谁老呢，咱俩比时间你不一定能比过我呢！” “这我可不服啊” “闭嘴，吃饭。”景洪岩突然拿筷子敲了下碗边，现场顿时鸦雀无声。 颜若默默地喝着碗里的汤，看着阿楚的眼睛里多了些怜惜，她不知道她昨晚回去用什么方法把张越搞定的，但她定是委屈了自己。 她只希望江川他们能尽快搞定这边，把阿楚平安救出去，让这些人渣都得到应有的报应。 他们回去的时候已经晚上了，游艇上peter也没再为难她。颜若这一路劳累奔波加身心疲乏，回到别墅她没吃东西，早早地就回了房间。 洗了澡从浴室出来，看见站在了书桌旁的江川，她现在对他的突然出现已经不再意外。 她擦了擦头发，走过去从身后抱住了他，贪婪地嗅了下他身上的味道，是木质香夹杂着淡淡的烟草味，她不喜欢烟味，可在他身上却一点不难闻。 她很少主动抱他，他开心地勾着唇角放下手里的东西握住了她的手。 她这才看见，他手里拿的是他送给她的那张风景照片，她想起了peter的话，忍不住问了句，“这的风景美吗？” “美，可越美丽的东西背后就越容易藏着危险。” “你说的是叙利亚的战乱吗？你经历过？” 江川没直接回答她，而是转了身与她面对面，他的手掌落在她的双肩上，粗糙炙热的触感传至她的身体，诱人中带着一丝危险。 他看着她的眼睛，目光严肃而认真，“若若，我答应你，等回国后我会告诉你你想知道的一切，但现在不行。” 颜若不擅长无理取闹，可她伤心的是连外人都知道的事，她为什么没有资格知道，她撇开眼神，拧着眉心，“那个叫peter的，他说在那见过你，我不问了，你自己小心。” 江川见她蹙着眉，知道自己又惹她不开心了，可他是真的无奈，她知道的越少对她越好。 他卑微地笑着，双手捧着她的脸颊让她跟自己对视，语气是自己从未有过的耐心，“宝宝别不开心了，听说你晕船一直没好好吃饭，看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说完他就从书桌上拿起自己带来的保温盒，从里面拿出了两菜一汤，“都是你爱吃的，适合你现在吃的，快尝尝！” 见她没动，还绕到她身后把她按坐在桌子旁，把筷子递到了她的手里，清墨般的桃花眼微眯着，一脸诱哄和期待，“尝尝？” 颜若接过筷子，夹着餐盒里的黑椒牛肉粒炒杏鲍菇尝了一口，满意地点了点头，“还是那家吗，我们上次中秋去过的那家。” “对，好吃吗？你再尝尝这个莲藕排骨汤。”说完从餐盒里舀了一勺，在嘴边吹了吹，确认不热了才递到她嘴边。 她机械性地张口，一股热流顺着喉咙一路流淌到了胃里，感觉刚刚流过的地方都跟着一起暖了不少。 她半眯起眼睛，勾着嘴边的小梨涡点了点头，发出小猫般乖巧又撩人的声音，“嗯，好吃、好喝！” 他宠溺地笑笑，又在嘴边吹好了一勺汤，递了过去，“好喝你就多喝点，为了出个海差点搭进去半条命！” 颜若想说还不是因为你，可她不想他有任何负担，只能故作坚强地说着，“没那么严重啦，就是晕船而已。” 他知她怕自己担心，总是选择独自忍受和煎熬，可他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只能心疼地揽过她，在她头发上轻吻着。 颜若安慰地拍了下他的手背，把难过隐藏的极好，扁着嘴巴微扬唇角，可爱地跟他要着汤，“好了，我还要喝汤。” 江川眸光渐深，他把勺子放在嘴边吹着，刚要递到她面前，忽然方向一转将勺子塞到了自己嘴里，没等她抗议就用嘴巴堵住了她的嘴。他嘴里的汤顺着唇齿交缠的瞬间渡了过去，她尝到了独属他的勾人的味道。 他舔了舔她的嘴唇，恶作剧得逞般得意地笑着，还不忘凑近问她，“好喝吗？” 她佯装不满，皱着眉头白了他一眼，轻哼了声，在他以为自己又惹她生气了的时候，她却突然抓着他的衣领，把他拉向自己，然后准确无误地吻了上去。 这次她变被动为主动，强势地在他嘴里和唇齿间攻城略地，她技巧不够娴熟，可偏偏那意乱而情迷的样子，早就把他勾出了邪火。 她见他享受正欢，突然停了动作，调皮地舔了舔嘴唇，说了句“好吃”！ 第72章 你可真是毫无节制 江川怎么可能就这么放过她，他回手关了书桌上的台灯，打开了唱片机里的钢琴曲，俯身抱起她，不顾她的小声惊呼把她放到了床上。 颜若看他站在床边，拉出了黑色衬衫，单手在解自己的腰带，这才知道害怕求饶，“别闹了，这不合适，我错了。” 他欺身压上，双臂落在她的耳侧，他身上独有的雄性荷尔蒙渐进、逼近、拦截了她所有的退路。他轻舐她小巧的耳垂，声音低柔却攻击力满满，“宝宝，你哪错了啊？” 颜若只觉后脑一阵酥麻，那酥麻从脊柱一路传至尾骨，足以让全身酥软无力，她声音都没了底气，“我……我就是不该逗你……” 他在她耳边轻笑，手开始解她睡衣的扣子，“嗯？我怎么觉得你做的挺好的。” 她抓住了他上下作乱的手，羞到把脸埋进了他的胸前，那胸肌贴在额头上的触感极好，她好奇地伸手摸了摸，坚实又不油腻，仔细摸还能摸到几道隐隐的疤痕。 等再往下摸的时候，她的手就僵住了，她怎么能忘了他受的伤还没好，她心疼地用嘴唇在伤口上轻触着，还怕他疼似的吹了吹。 殊不知这个动作彻底点燃了江川体内的小宇宙，他抬起她的下巴毫不顾忌地吻了上去，这一次比哪一次都更汹涌、更猛烈，似要把她的灵魂都摄取。 钢琴曲刚好来到激昂之处，他那精干而结实的腰向下一沉，她觉得自己的灵魂真的被他摄取了。 她毫无自我意识地随他浮沉，像飘在大海里的那粒扁舟，虽知前路未知艰险，却忍不住随着海浪向深处探寻。 在那神秘又至暗的深处，她看见了光。 唱片机里的钢琴曲停了，颜若身体虚脱地平躺着，胸膛起伏显露了她呼吸的粗重。江川则靠在床头抽烟，屋里没开灯，他嘴边是明明灭灭的火光。 烟只抽了两口就被他掐灭，他急着凑到她的身边给她抚慰，他帮她顺着气，“怎么，累了？” 她带着微喘冷哼了声，低低地骂了句，“你还真是毫无节制。” 他乐得被骂，在她额头上吻了吻，嘴唇上沾染到了她的汗珠，再次笑道:“你男人体力好，你得开心才是啊！” 颜若掐了一把他腰侧的人鱼线，咬牙切齿地说:“我开心，我很开心。” 江川任她欺负没反抗，想起书桌上那张风景明信片，“看到我在明信片上跟你说的话了吗？” “什么？”那明明就是空白的，一个字都没有，“无字天书吗？” 他没打算这么快告诉她，还卖了个关子，“那你慢慢找，找到了再告诉我。” 颜若破天荒地没赶他走，靠着他的胸口入眠，在海上高度紧张的几天，让她疲惫至极，很快就睡熟了。 “颜医生，这边来个急救病人，刚被炸伤。”颜若看着那被炸断了一半的腿，忍着恶心上前清创。 “颜医生，8床病人体温异常，高烧不退还呕吐，会不会是最近流传的埃博拉病毒？” “马上隔离，病房立即进行消毒，所有密接人员做病毒检测。” “他的伤怎么办？” “我去！” …… “颜医生，6床那个有吸毒史，做了aids检测，结果未出但阳性可能很大，你确定要给他做急救措施？” “所有人做好防护，推进去。” “诶，你怎么能扯人口罩呢，杜医生，你没事？杜医生……” “杜医生，我给你带了你喜欢的洋桔梗，白色的，你最喜欢的！” …… “颜小姐，我们很抱歉的通知您，您的母亲抢救失败，于20:08停止心跳。” “妈妈……妈妈你别走，我不闹了，我去哪都跟您报备还不行吗，妈！” 脸上的触感是温厚的，她哭着从梦里惊醒，眼前是江川心疼而担忧的脸，他帮她擦掉泪水，“做噩梦了？” “嗯。”她伸手把他抱进怀里，任由泪水汹涌，她很少梦到援非那些事，更很少梦到过妈妈，可能是身体刻意帮她回避那些让人神伤的记忆。 他轻抚她的后背，给她安慰，忽地听见她闷闷的声音从怀里传来，“江川，别离开我好不好，别抛下我！” 他的喉结动了动，眼眶充血般的微红，他张了张口想说我不会离开你的，可他始终说不出他自己都没办法相信的承诺。他只能把她搂得更紧些，留给她的是让人哀伤的沉默。 江川早上回到场子，就碰到了难得起早的景凡。景凡看他精神矍铄的样子，调侃了句，“大清早的，这是刚从哪个女人床上爬下来啊。” 江川冷冷地瞟了他一眼，点了根烟，“你以为我像你呢，黎俊那边这几天要发货，不得找人盯着点？” 景凡这会儿才收起了顽劣，凑到他身边小声道:“老爷子跟你说送去哪了吗？你说老爷子是不是自己还留一手呢！” 江川吐了口烟冷呵了声，“他都没跟你说，怎么会跟我这个外人说啊！但我可听说，温立那二把交椅的位置可抢手着呢，你就没兴趣？” 他得让组织里混乱起来，这样才没人有精力注意到他私下的部署。离收网行动的除夕夜没几天了，他必须保证万无一失。 他看见了景凡眼睛里的欲望，从小在组织里长大的他，不可能没有一点野心。景洪岩之所以不重视他，就是怕他野心太大不好控制，威胁龙头位置。 相比他来讲，还是一个女人更好控制得多，所以他一直捧着景然。 景凡也点了根烟，目光幽深，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看见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吐着烟笑了，“你觉得我有资格吗？我现在除了从李东那捡来的运输渠道，什么都没有。” 江川拍了拍他的肩膀，“有没有资格别人说了不算，你自己觉得有，就有！前几天我去瓦升碰到了景然，你就甘心让她占了南叔的厂子？” “可我根本不知道厂子在哪啊，再说南叔那雇了一群雇佣兵，我就算想去也没那个实力啊！” 江川露出鼓励的眼神，“事在人为！你想做的，我都会帮你的！” “你真的会帮我？”按个人能力，江川比他强太多了，他为什么愿意屈居在自己麾下。 “当然，你是我兄弟嘛！”江川这话说的极其真诚，他跟景凡一起经历了很多，包括很多次的生死一线。但终究是正邪有别、黑白分明，他总有一天要亲手把他送进去。 景凡感动的眼圈都红了，江川平时为人冷酷、不喜表达，他第一次说出让自己这么窝心的话。他上前张开胳膊作势要抱他，没等靠前就被他推了回去。 “你可别给我整这些煽情的，等以后赚了大钱别忘了兄弟就行！” 第73章 不同战场、各自为战 颜若坐在房间里盯着那张明信片发呆，她翻来覆去地看了很多遍，都没看见他到底在里面藏了什么样的话。 她微叹着气把它放下，披了件衣服下楼。她竟不知，李南居然来了，跟景洪岩不知道在茶室密谋着什么，而这次破天荒地没带景然。 李南没有结婚，也无儿无女，组织里除了他哥李东、就景然走得跟他最近，据说也是他把景然从孤儿院里捡回来送给景洪岩做义女的。 组织里的很多人都会猜，李南以后的产业有很大可能会留给景然，所以她一直在他的厂子里帮忙，接班之意明显。景洪岩也认可了二人的关系，他们来这商量事情每次都是同进同出。 名义上是叔侄关系，可看李南宠景然的样子，倒像是宠一个情妇。下人们口中总会有些风言风语，但关乎这两个人的桃色新闻没人敢传得太开。 颜若坐在餐厅位置，手里捧了杯热茶，盯着紧闭的茶室门，猜测他们到底在里面说着什么。 以那天出海的情况看，海上的制du工厂归张越管，而张越不属于“四大金刚”里的任何一个人，看地位跟他们差不多，他应该是归景洪岩直管的。 难道李南是来跟景洪岩要管辖权的？看来温立一死，位置一空，组织里的很多人都会坐不住，这里面会包括景凡吗？ 如果景凡参与夺位，那江川就会不可避免地被卷入其中，这刀枪无眼、你死我活的拼杀中，他会全身而退吗？ 此时玻璃破碎的声音从茶室中传了出来，颜若心里一惊，佯装担忧地上前推了门，看见景洪岩的手上流着血慌忙上前查看情况。 她余光在瞟着李南，却发现他在恶狠狠地瞪着自己，冲着景洪岩咆哮道：“你不会真的打算把那个留给她，别到时候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李南摔门而去，颜若找来急救药箱帮景洪岩包扎，心里却在盘算李南那句话的意思。伤口在虎口处，为了方便包扎她伸手想去摘他戴在拇指上的扳指。 可手刚碰到，就被他条件反射地甩开了，颜若愣了下，随即听见他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我自己来。” 说完把扳指摘了，套在另一只手的拇指上，把伤口重新伸到她面前。 她低着头认真处理伤口，大脑飞速运转着，难道景洪岩的意思是把海上工厂留给她，另外他和“四大金刚”每个人手上的那个扳指一定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那天在船上，他嘴上说着要把扳指给她，可从始至终都没松开手里的东西。 如此想着，她缓缓开口，“爸，我知道您想给我留点什么，但我不需要，真的，我现在挺好的，别因为我跟叔叔们闹不愉快了。” “我是龙头，我想给自己女儿留点什么还轮到他们指点了？这事你别管。” 颜若低头盯着他手里的扳指半晌，才抬头起身，“我就是不想看见您生气，您血压高，身子气坏了回头自己受罪。” 景洪岩目光缓和了些，深深叹了口气，“小若啊，爸爸对不住你，你母亲的事我确不知情，还把你卷了进来。” 颜若压抑着自己心里的愤懑，面上依然平和，“都过去了，我们都得向前看不是吗？” 景洪岩好像一下子想通了，点了点头，嘴上小声念叨了几遍，“好，向前看、向前看。” 之前颜若一直不想自己参与其中，可现在看来，不参与就永远得不到那些只属于高层的秘密，比如那个他宝贝的不行的扳指。 景凡那边，在场子的后巷里聚集了百十来号人，众人都在清点着手里的家伙。景凡不知道在哪搞来了很多的军火武器，江川站在队伍的前面垂眸、平静的面容下情绪汹涌、复杂。 以目前a组织的实力，想用几个秘密潜入的作战小队全局收网，实属太难。在官匪勾结严重的当地，想让军方出面帮忙更是难上加难。 所以引起内讧、各个击破也算是没办法的办法了。看着面前气势高涨的队伍，看着那些每天都“川哥川哥”叫着他所谓的小弟们，他在心里已经做好了默默地告别。 队伍一路西行，向着瓦升的方向挺进，车上景凡不知是紧张还是兴奋，说话的声音都带着轻颤，“川子，你说我们今天能成吗？今天要是成了，我是不是就不是原来的景凡。” 江川扯着嘴角笑了笑，还在安慰他，“你肯定能成的。” “这么多年了，我景凡终于牛逼一回了，一直缩头乌龟似的躲着，早就过够了那憋屈的日子了。” “记得我爸刚收养我那年我才5岁，来到他家他就逼着我学格斗、学射击，可我压根不是那块料，这些年一直浑浑噩噩地活着，这下也算有个目标了。” 江川听着他自言自语般的讲述，没搭话，也许5岁那年被景洪岩收养，就已经注定了他的结局。 到了瓦升直奔李南的工厂，这是之前探查好的的地点，景凡找人连着跟了景然3天才找出来的地方。其实一早他就有这个心思了，工厂这边是组织所有行业里最赚钱的地方。 江川看着景凡轻车熟路的样子，刚刚心里仅存的那点愧疚感瞬间全无，原来在他面前装作一副毫无野心、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不过是景凡的保护色。 进工厂里面探查的人回来了，说李南今天跟景先生吵了架，喝多了正在景然的房间里睡觉。 景凡面露危险狠戾的光，他扬起右臂挥了下，身后的人瞬间涌了过去。景凡侧头看了江川一眼，自己也义无反顾地跟着人群冲了进去。 江川握紧手里的枪，精干的手指微动、子弹上膛，脚步虽有迟疑，但还是跟了上去。 刀光剑影、火光冲天，为了能顺利冲进去，景凡还在工厂周边埋了炸弹。由于是深夜，工厂里的人大多都在睡梦中，被这突然袭击搞得毫无招架之力。 但里面的人还是很快组织了反击，尤其是那几个雇佣兵，战力很不一般。景凡看着自己面前的十来个人都被那几个雇佣兵所杀，自己也有些害怕了。 他知道以自己的身手，估计在他们那过不到几招就会被制服，这时他才下意识地回头，找向来会跟在他身后保护自己的江川。 可背后空空如也，那一刻他觉得自己无比的失落，好像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江川在货架后面一直在观察着他们的举动，他知道景凡现在已经穷途末路了，他也知道他在找自己，但他立在那并没打算出去。 景凡身后还不断有人涌上，面前不断有人倒下，眼见着一批一批的送人头，他意识到自己不能再上前了。 他抓着身边一个人的衣服挡在了自己面前，想用他做靶子趁乱逃跑，可一回头却看见了等在他身后，拿枪指着他的李南和景然。 第74章 成王败寇 景凡的双臂颓然放了下去，全身像被抽了精气般无力，他知道自己是败了，如果不死在李南手里也会死在景洪岩手里。 而本该站在他身后的江川，从头到尾一直都没出现。难道他早就跟李南暗通款曲，狼狈为奸？ 李南见他落败如丧家犬般的样子，啐了一声，耻笑道:“毛都没长齐呢，就学人家造反，你是嫌自己命太长了吗？” 景凡见自己命不久矣，也不再有所忌惮，他用枪捋了捋额头的刘海，凄冷地笑了，只问了一句，“背叛我的，是江川吗？” 景然大笑了两声，从身后拎出了景凡的小弟，照着他的腿就开了两枪，不顾那边的哀嚎，“这你可冤枉我川哥了，他不过是看出了进来就得死！你也别怪我不帮你这个哥哥，叛徒我帮你现场处置了！” 景凡的全身在控制不住地颤抖着，由内而外生出地狱一般的阴寒，他闭上眼睛满脸绝望，“败了就是败了，要杀要剐，随你们！麻烦给个痛快！” 李南给了对面的人一个眼神，两个人上来就缴了他的枪把他绑了，“我不处置你，我得去老大那卖个人情。” 江川见事情差不多了，给上面发了条信息，转身找了个小路离开了。这次的火拼，双方伤亡都不小，而李东那里被邱杰处理完之后也没剩多少人手了。如此一来，除夕之夜的剿灭任务就会容易许多。 他现在还有个重要的事要去做，那就是截获今晚从黎家寨运出的原料。他驱车前往，准备和守在那里的兄弟们汇合。 他还没等到地方，就接到了三队队长刘阳的电话，“到哪了？里面打起来了，不是你？” “我还没到，打起来了，怎么回事？” “不知道啊，我派人去侦查了，人还没回来。” “先别轻举妄动，我十分钟就到。” 江川踩油门的脚向下沉了沉，黎家寨这边本来是截获原料，而抓寨民的事还不在他们的任务范围之内。可这突如其来的变化，确实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他把车子停在林子里，赶去和刘阳他们会合，正巧他派的侦查员也赶了回来。众人没时间寒暄，赶紧交待了现状，“看起来是洪坤的人，来的人不少，都持枪，村子里已经乱成一团了。” 刘阳看向江川，征求他的意见，“看来原料是运不出来了，怎么办，上不上？” 江川拍了下他的肩膀，嗤笑了声，“你是现场指挥员，你问我干嘛，我听你指挥。” 刘阳切了声，拿起电话请示上面，黎家寨虽然地处华缅边境，但寨子里的人绝大多数都是华国人，得到了上级指示他转头跟队员吩咐道:“尽量救老弱妇孺，确保自己安全。” 领了命令，众人悄悄潜入寨子，江川记得黎奶奶这段时间住在黎俊家，他准备去碰碰运气。 寨子里硝烟弥漫、战火纷飞，早就没了平日小巷的幽深和安宁。洪坤和黎俊之战，他心里清楚，与他关系很大。 他如果不为了完成景洪岩的任务，设计他俩，可能也不会有此一战。但寨子里做的毕竟是助纣为虐、十恶不赦的事，报应只分早晚，不会缺席。 黎俊家已经变得面目全非，一大半的栅栏和房屋都被乱枪打穿、烧焦。他潜入进去，寻找着老人的身影，却看见了躲在柜子后面的黎九。 她已经惊恐万状、失了魂魄，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听见有人过来她还拿着把匕首放在胸前，指着前方，好像那是自己最后的救命稻草。 “谁，别过来！”听见脚步声，她声音带着害怕的颤抖。 他走了过去，瞬间卸掉了她手里的匕首，低声道:“黎九，是我，家里其他人呢？” 黎九不可置信地走近看了看，见真是他，一下扑进了他的怀里，无助地大哭起来，“川哥，你来救我了吗？家里人……我不知道，阿爸和我哥都走了，奶奶，奶奶被人掳走了。” 她现在毫发无损，一定是黎俊走之前把她藏了起来，他平日里最在乎这个女儿了。 江川把她从怀里捞了出来，“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先跟我走。” “去哪，我要找我爸爸他们……川哥，你能不能救救他们！求你了！” 江川没时间跟她解释，拉了她的衣服往外拽，没有一点怜惜，“先出去再说，这不安全！” 他们联系了当地的警察，在警察赶来之前救出了不少女人和孩子，遗憾的是没找到黎奶奶也没联系上黎俊和老七。 很有可能黎俊带着他们躲了起来，他现在最棘手的问题就是怎么处理黎九。被救出来的这些人被都送去了当地的避难所，可江川刚回了车上，就发现黎九也跟了出来，说什么也不走。 刘阳他们几个站在旁边看热闹，晓航还凑到他耳边笑嘻嘻地说了句，“我看这丫头是看上你了！你就收了！” “滚！都上车，滚蛋！”江川没好气地骂了那群没正行的，自己上了驾驶位，黎九也毫不客气，开门就上了副驾。 路上他一直阴沉着脸没说话，黎九见他冷脸的样子有些害怕，加上对家里人行踪不明的担心，她也一直没出声。 “下车。”他把车停在了一个旅馆旁边，自己先开门下了车直奔前台。等黎九下车的时候，他已经开好了房间。 他把房卡递给她，“开了三天的，你阿爸他们应该会联系你，我有事先走了。” 她没伸手去接，小心翼翼地开口，“你不住这吗川哥？我自己害怕！” “老板是华人，我跟他打了招呼，不会有事的。”说完塞给她一沓钱，“留着吃饭，买生活用品，应该够了！” 之后很快转身上了车，黎九眼泪汪汪看着他的样子，他连个眼神都没分给她。 他现在必须以最快的速度赶到景家别墅，颜若知道景凡被抓，自己失踪，一定会急疯的，他不敢想她为了救自己会做出什么来。 景家别墅楼下，他远远停好车，刚要潜入手机就震了下，是她的信息，只有两个字，“安好？” 自从上次邱杰出事，她已经很久不用这个手机联系自己了，这次肯定是急得走投无路了。如此想着，他以最快的速度爬上了她窗边的那棵香樟树，用手轻轻推了推窗子。 窗子一下从里面打开了，把他惊了一下，她那焦急而憔悴的脸出现在眼前。 他利落地跳了进去，刚关上窗子，她就扑了上来，声音里满是委屈和哽咽，“吓死我了，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我以为你……” 他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想让她抬头，可她就死死地抱着他不松手，抱得紧紧的，好像一松手他就会跑了一样。 他摸着她的头发轻笑了声，低声细语地安慰道:“别担心，我这不好好的吗，连个手指头都没破！” 第75章 我喜欢你，比你想象中的还要久 听见他这么说，她才松开了手，从上到下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确认他真的没受伤，才放下心来。 “放心，我没参与。”他单手揽过她的腰贴近自己，另一只手在拨弄她额前的头发，他见她还蹙着眉，努力挤出个笑容给她，“好了，真的没事。” 她把下巴靠在他的胸膛上，仰头问他，“景凡出了事大家免不了怀疑你，想好下步怎么办了吗？” 他苦笑着，看她太紧张了嘴上还不忘逗她，“那我就亡命天涯呗，颜小姐，愿不愿意跟我私奔啊！” 她掐了下他的后腰，发现肌肉挺硬没怎么掐动，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开玩笑。” 他见她是真的担心，才低头软下语气哄她，“放心，我自有部署，景凡他怎么样了？” 颜若眸光暗淡，想起被李南和景然一路用车拖过来血肉模糊的他，终是有些不忍，“他不太好，落在这群恶魔手里，痛快求死都是奢望了。” 他倒没想到他们会这么对景凡，但想到邱杰，他也并不意外，只是微微叹了口气，正色道:“你什么时候离开，我安排人护送你过境。” 她又像是一只受了惊的鸟，两只胳膊一把抱住了他，死死地抱着，“我不要走，我怕，我怕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他心底一阵抽痛，其实他也不能保证最后的行动自己是否能活着，但他必须把她送走，“我一定会没事的，一定活着回去见你，好吗？” 颜若不信他的话，还是紧紧抱着他，其实她心里知道他在这很不安全他最好马上离开，她心里也知道他们要收网了，任务十分危险，自己确实不该留在这。 她什么都知道，可这一刻她就是不想放开他，好像一放手，她就会永远失去他。 她很少任自己的行为如此失控，但她刚才真的吓坏了，看见景凡一个人那个样子回来，她还以为江川死了。那时她还在心里暗暗祈祷，他活着就好，只要他活着让她干什么都行。 可人终究是贪婪的，看见他活着，她又奢望地想留在他身边。她紧紧贴着他的胸膛，感受着他强劲有力的心跳，拼命嗅着他身上的味道，她要记住这一刻的感觉，记住有关他的一切。 江川感受到怀里的人在颤抖，心疼无以复加，可他必须做出最正确的决断，时间紧迫、生死攸关！ 他抓着她的胳膊企图将两人分开，却听见她低低地说了句，“我看见了，那个明信片上，你留给我的话。” 刚刚她急着找他，慌忙地找出手机，一直抖着的手不小心按亮了手电筒，那束光正好照在了明信片上，上面浮现出两行字。 “我喜欢你，比你想象中的还要久，久到早已镌刻成伤、寸寸入骨。” 他还不信，怎么会突然看见的，他自以为隐藏的极好，他那几年前就未宣之于口的爱，“那你念给我听。” “大小姐，您在吗？景先生叫你，在茶室。”颜若没等开口，门外突然响起敲门声，把她吓得一惊，他这时候找她准没好事。 江川抓住了她的肩头，心里一阵慌张，“别去，我现在就带你走！” 颜若对他摇了摇头，“没事，我还有事情要做。”她必须搞清楚扳指的秘密，直觉告诉她那个很重要，另外她还有一个恩怨未了。 这下轮到他不放开她了，“我陪你过去，出事了我会保护你！” 她杏眼微立，立即阻止道:“万万不可，你必须马上离开，我会没事的，景洪岩顾及血亲，也会给我留条命的。” 没等他给其他回应的机会，她就松开了他，随手搭了件外套准备出去。刚走了两步，她就突然回头，来到他面前抓着他的肩头凑了过去。 她给了他一个缠绵悱恻的吻，一个带着告别意味、极度眷恋的吻，他也热烈的回应着她，他们没入唇齿、心照不宣的是告别。 告别就是会再见的，不是永别对。 颜若出现在茶室的时候，里面的人很全，李东、李南和王科都在，还有站在景洪岩身边的景然。 她一进门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她，那一双双恶贯满盈、装着太多人性命的眼睛里，有恶毒、有审视、就是不见任何对生命的敬畏。 她镇静地走到离门最近的座位旁，一一跟在座的人打了招呼才坐下。她刚一坐下，就听见景然在发难。 “爸，你说自从她来，家里都出多少事了，她没问题谁有问题。” 颜若镇定自若，眼睛从几位大佬的脸上一一扫过，最后留在了景洪岩的脸上，她知道，无论别人怎么说，生死都在他的一念之间。 景洪岩阴沉着脸，景凡的事已经让他够恼怒的，如果再加上颜若。他不想去细究这些事，但景然说的对，也太巧合了。 他那双鹰一般的眼睛又盯上了颜若，其中锐利似要把她剥光、参透！ “然然说的有些道理，温立的事她也在场，现在景凡又出了事，她不会是条子的卧底！”李南此时站出来，帮景然说话。 王科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毕竟他没什么损失。李南和李东这两兄弟落难，他不是捡便宜那个。 再者看见颜若这样的顶级美女被大家发难，顿时起了怜香惜玉之心，“哪那么多卧底，她不是医生吗，你们一群人怪这个怪那个的，倒是拿出证据说话啊！是不是啊，小若妹妹。” 颜若看着他笑笑没说话，自顾自地端起面前的茶杯，放在唇边轻抿，她紧握着手里的茶杯，用喝水来掩饰心底的紧张。 景然就瞧不上她那副什么时候都泰然自若的样子，直接找准弱点给她重磅一击，“景凡出事，江川跑哪去了？即使他没参与，他也有知情不报的责任，你们向来关系好，你就不知道？” 颜若嗤笑了声，摇头双眼无辜，“妹妹，要说关系好，也没有你们好，谁不知道你一直对他青睐有加啊！我们的事早就翻篇了，那见一个爱一个的渣男，我看都懒得看他。” 听见她如此巧舌善辩，景然也没了底气，毕竟她没有一点证据，都只是猜测。 景洪岩倒是听进去了，阴恻恻的目光瞟向景然，“你真的不知道江川在哪？” 景然无故地打了个哆嗦，低头躲过他的直视，“爸您说什么呢，我怎么会知道他在哪。” 可瞟见李南的目光时，又重新有了主心骨和底气，“不过，爸您真的好好想想，颜若真有问题，出海的时候她还……” 第76章 景然下线 “妹妹，你这太心急了点，凡哥刚出事，你就急着背刺我，莫不是想独吞家产啊？还是怕我说出你的那些事，惹爸爸不开心？”颜若出言打断了她的话，她怕peter跟她再说些什么，扰乱了江川的计划。 景然心里一阵慌张，不知道颜若说的是哪件事。但既然徐强死了，肯定是死无对证的，她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提起这些。 她急着撇清自己，“你别血口喷人啊，我没做过。” 颜若突然笑了，那笑容淡然中透着胜利者的姿态，让她很不喜欢，只听她轻道：“我都没说什么呢，妹妹怎么自己就心虚了，本来我只想说出徐强的事，但现在看来不得不多说一些了。” 说起徐强，李东来了兴致，就是因为他的这件事，疏远了他和景洪岩之间的关系，他阴骛的眼睛直直盯着颜若，声音也阴沉至极，“你什么意思？” 李南知道这些一旦说出来，景然肯定要被景洪岩重罚，弄不好还要连累自己，他出言制止，“都过去多久了，提那干嘛，现在怎么处理景凡、找到江川才是最主要的” “说！”景洪岩打断了李南的话，目光阴狠地看着颜若。 颜若不敢怠慢，放下茶杯坐直身体，打开了放在身后的档案袋，一桩一件、有理有据、娓娓道来，“前段时间我在调查抓我的人时，根据徐强老婆提供的证据，发现了组织里的人跟他有资金往来。”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我的好妹妹景然，更有意思的是给他们牵线搭桥的人，居然是洪坤的人，还有你明知道徐强是老刀的人，老刀和东叔” “你胡说！”景然掩饰着从心底涌上来的恐惧和慌张，慌忙打断了她的话。 她突然跪在景洪岩面前，抓着他的腿，眼泪已经控制不住地涌出，“爸，别听她胡说，一定是她为了挑拨我们的关系，她冤枉我” 颜若不紧不慢地把证据一一摊在她面前的桌子上，等着人过来验证。李东先起了身，拿起那些东西查验着，过了几分钟他回头冲景洪岩点了下头。 随后看向景然，一脸狠戾，“景然，我们哥俩对你不薄，你这好一招连环计啊！” 景然看着景洪岩涕泗横流，死死抓着他的裤腿不松手，“爸，不是我做的，她陷害我。” 话音刚落，保镖敲门进来，趴在景洪岩耳边说了几句话，看着他越来越阴沉的表情，在场所有人都不自觉提了口气，尤其是颜若。 就在他们都猜测保镖到底跟他说了什么的时候，景洪岩挥起胳膊大力一甩，一声响亮的巴掌打在了景然的脸上，把她打倒在地上。 “混账，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为什么要动黎家寨，为什么要勾结洪坤！” 景然被这一巴掌打懵了，但她很快反应过来继续爬到景洪岩脚下求饶，被景洪岩一脚踢走，她又看向李南。 李南有心无力，她的这些勾当，他不是不知道，他的底线就是别触及到他的利益，现在她都这样了谁还敢趟这个浑水。 见李南并没有帮她的意思，她彻底绝望了，看向颜若的目光盛满了恨意，她冷笑了声，“你觉得你赢了吗？他，不会相信任何人！” 景洪岩叫人把她拖了出去，说是拖到了后院的库房，结果可想而知。 颜若见事情差不多了，收拾东西起身要走，却被景洪岩叫住了。她听见他叫着自己的名字，心脏都跟着停跳了一瞬。 她战战兢兢地坐回了原位，不敢抬头看他。虽说她有万全准备，把自己摘得干净，但无疑是在刀尖舔血，稍有不慎就万劫不复，况且她面对的还是“嗜血阎王”景洪岩。 茶室内一片寂静，这寂静等得人心焦灼，连平日里最爱开玩笑的王科都不敢出声，众人都是低头等待宣判的模样。 不知过了多久，坐在高位上的男人缓缓开了口，“颜若，过来。” 颜若盯着他茶桌边上放着的黑色手枪，压抑心底的恐惧起身走了过去，看见他抬手向茶桌方向移去，连呼吸都跟着停住了。 他的手在茶桌上落定，拿起了那把枪，就在颜若大脑轰鸣以为自己要命丧于此的时候，他把那把枪递给了她，不由分说地命令着，“拿着。” 颜若不敢接，更不敢不接，顿了几秒她还是拿在了手里，刚拿稳又看见他递过来一个东西，是扳指，温立的那枚银色的扳指。 “老大，这不合适。”王科再也忍不住开了口，他们这群人忙活一通，结果二把手落在了一个什么也不是的小丫头手里。 他刚说完，景洪岩就握着颜若拿枪的手，指向他。他反应迅速地举起了双手，一副臣服的样子，“我错了，您是老大，您说了算。” 李东和李南即使心里再有不甘，也不敢在这时候提出异议了，他们看出来了，今晚的景洪岩双眼微红嗜血、随时都能崩了他们。 “颜若，你去调查一下黎家寨的事，明天给我结果。” 说完他就离开了，留下了一屋子偷偷松口气的人。王科半眯起眼睛看着颜若，看不出是探究还是欣赏，“小丫头行啊，有点手段，我喜欢！” 这个东西落在颜若手里，可比落在张越手里更容易拿的到。 众人都离开了，她才回到房间慢慢消化着刚才的一切。她把手枪放在了抽屉里，打量着那枚已经有点生锈的扳指。 这扳指和在市面上能见到的扳指一样，上面刻画着龙的花纹，极其普通看起来也很廉价，可为什么他们就那么在意这个东西，到底有什么秘密？ 她想着下次见到江川时，一定把这个东西交给他，让他拿回去好好研究研究。 她不知道的是江川此时就在她房间的楼下，隐藏在树丛里。刚刚他一直没离开，暗暗观察着茶室里的一举一动，这个角度正好能看见茶室里的全貌。 但听不见声音，所以他一瞬不落地盯着所有人的举动，准备颜若一旦受到威胁，就立马冲进去救她。他也没想过自己能不能逃出去，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他只想着不能让她受伤。 刚才看见景洪岩拿起枪叫颜若过来，他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被人拿枪指着脑袋的时候他都没那么紧张过。 可他的女孩何其优秀、何其聪明，她就在那一副纯良、淡然的样子，成功解决掉了所有的危机。 见她平安返回，他想进去抱抱她，她刚刚一定吓坏了。看见坐在梳妆台前，映在台灯下清冷孤傲的美妙侧影，他还是选择了离开。明天注定又要互相伤害、各安天涯了。 第77章 你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 第二天一早，颜若就在保镖的“护送下”出发去了黎家寨，景洪岩昨天已断定勾结洪坤、动了黎家寨的是景然了，让她来查无非就是想借此机会试探她。 她知道，其实景洪岩心里并不相信这是景然做的，只不过昨天那个时机太巧合了。难道有人在暗中帮她？ 去黎家寨要路过勐拉，车子从街道穿行而过的时候，她突然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从旅馆里出来。 虽然他一身黑衣，戴着帽子和口罩，但她还是一下就认出了他。她不敢声张，怕被旁边的保镖认出。 景凡出事后，景洪岩就大张旗鼓地在找江川，被他捉了去即使很多事情能解释的清，他也不会再信他。 她匆匆撇开眼神，怕引起别人的注意，可偏偏下一秒她就从后视镜看见他身边多了个女人的身影，她立马认出了那是黎九。 黎九揽着他的胳膊，两个人贴的很近，举止亲密，江川甚至伸手帮她整理散落在脸上的碎发。她再想看仔细一些的时候，车子毫无征兆地在路口转弯了。 她不敢叫停车子，只是任情绪在胸膛里肆意翻涌着，侵蚀着她那原本坚固无比的心。 车子到了黎家寨，这里由前几天安宁祥和的边陲小寨，已经变成一片废墟。她无心感慨，跟保镖进到寨子里找线索。 寨子里的人死的死、逃的逃，除了能收集到一些被丢弃的武器，连个活人都看不着。不过，刚才在街道上看见的黎九是怎么回事，她怎么会跟江川在一起。 难道血洗黎家寨，真的有他的参与。即使为了阻止寨子里的原料运出，也不该伤害那些无辜的寨民啊！ “大小姐，这边抓到一个活的，就是伤的很严重，还不能说话。”有个保镖匆匆跑了过来，跟她汇报着。 “好，把药箱拿过来，我们过去看看。” 他们赶到现场，确实有个受了枪伤的人倒在路上，不过看穿着打扮不是寨子里的人。她蹲下身，仔细查看着他的伤情。 他腿部中弹、肩部中弹，都没伤到要害位置，目前的昏迷可能是因为失血过多，她给他做了一些急救措施，暂时帮他止住了血，要取子弹的时候他醒了。 他眼睛里还有刚刚身经战乱的慌张和应激，看见颜若和保镖围着他，慌忙地用手支起身子往后退着。 可肩部的剧痛还是阻碍了他的动作，他重新倒了下去，全身都充斥着绝望。 颜若抓住了他的胳膊，语调柔和，“别动，我们是来救你的，刚刚给你止了血，现在要取子弹，注射了麻药可能也会有点疼，您忍一下。” 可能是颜若温和的态度抚慰了他，虽然很疼，但他也挺着没再乱动了。 又在村子里搜寻了一圈，没看见什么有价值的线索，颜若就吩咐他们先把这个人带回去。 他们一起来的有三辆车，十几个人，颜若坐的那辆在最后面，因为她不喜欢跟那些男人坐在一起，所以她的这辆车上只有正副驾的保镖，和后座的她。 从黎家寨回去，要经过一段荒无人烟的密林，就在所有人都放松警惕的时候，突然从侧面开过来一辆车，向颜若所在的那辆车的驾驶位撞去。 其他人都没反应过来时，那车又倒车、缓冲、踩油门，足足撞了他们三次，直到把司机撞晕，车子撞停。 颜若的脑子懵了一瞬，车辆的剧烈摇晃，把她从后座晃到了座位之间的空隙里。随后她听见了子弹打在车窗和车门上，七零八落的声音。 那声音有清脆、有闷响，还带着阎罗索命般的恐怖。 子弹响了一会儿，终于停止，她躲在车子的空隙里，听着外面让人窒息般的安静，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她脑子里一直盘旋的是谁会这么做，是洪坤还是a组织的人。 很快，她听见了有脚步声渐近，她有些后悔为什么没拿抽屉里的那把枪了，她不敢开，但至少还能唬唬人。 她身前的车门一下被拉开，她看见了一张男人的脸，区别于这边人的黝黑和粗犷，他白静的有些另类。 “自己下来。”他说着华语，手里懒散地掂着枪，好像刚刚杀了那么多人的东西在他手里就是个玩具。 颜若知道自己无处可逃，她扶着座椅起身，在他面前下了车。可一下车就觉得侧颈一阵剧痛，毫无征兆地晕了过去。 车上，晓航看着后座的颜若，还在跟开车的刘阳搭话，“诶，刘队，你觉没觉得这女的看着有点眼熟啊？” 刘阳顺着车上的后视镜看了过去，如果说有一种美叫做破碎的美丽，那她能很好的诠释这个词。但他无心开玩笑，冷呵了声，“但凡是个美女的，你看见都会这么说。” 晓航挠了挠头，还企图解释，“不是，真的眼熟，我好像真的见过她，在哪来着？” 刘阳还在警戒着周围的情况，“好了，别想了，赶紧想想没过境之前，老a的人要是追过来怎么办？” “也是，上面够心大的，就派咱俩来，得亏刚才那几个保镖反应不行，不然哪能这么顺利。” 晓航是个嘴上闲不住的人，没过一会儿又开始唠叨起来，“队长，你说她到底是什么人啊，值得咱们在行动之前，冒着可能暴露的危险，这么大费周章地救她。” 刘阳白了他一眼，恨铁不成钢的语气，“忘了纪律了？不该问的别问。” 晓航吃瘪，终于看着窗外闭上了嘴。他嘴巴刚闭上没多久，颜若就醒了，她没敢睁眼，通过其他感官去感受周围的情况。 她应该还在车上，听动静好像还是刚才抓她的那两个人，她偷偷地睁开了一侧的眼睛，突然看见那个男人的脸出现在她的面前。 她被吓得差点惊呼出来，随后看见他恶作剧得逞地奸笑道:“小丫头，还会装晕呢，吓死你！” 颜若费力地起身，努力维持着声音的镇静，“你们是什么人，抓我要做什么？”她的直觉告诉她，他们不像毒贩。 “还想活命，你就别问了，我们的身份只跟死人说。”刘阳冷冷的声音从驾驶位上传来，让他们在这么关键时刻抽时间来处理的人，他厌恶都来不及呢。 晓航见她白皙冷艳的脸上有了惧色，终究是不忍心，“我们的任务就是送你出镜，你要是好好配合呢，就不会伤害你。” 颜若刚想问什么，又看见他的脸由晴转阴，“不过你要是不配合，哼哼” “江川叫你们来的？” 刘阳不自觉看了她一眼，这得是多聪明的女人，怎么能通过这几句话一下就猜中了他们的意图。 见他们没答，她心里有了答案，“我现在还不能回去，送我回猛拉。” 晓航嗤笑了声，“想什么呢，我们费劲巴拉地给你弄出来的，你还让我们把你送回去。” 颜若声音疏冷且坚定，“我还有事要做，很重要的事。” “他让我带句话给你，你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如果不想死在他手里，就哪来的回哪去！”刘阳想起江川跟他说过的，如果她不配合，就把这句话说给她听。 第78章 遇袭受伤 车子独行在深夜的山路上，窗外隐约能看见山峰的轮廓，层层叠叠、高高低低，一如她此时纷乱的心。 她还在探究他这话的真假，他是为了让她乖乖回去编造的谎言？那刚刚在旅馆门口看见的那一幕又是什么，他演给自己看的？ 可她来黎家寨如此低调的事，他怎么会知道她的行踪，又怎么会恰好出现在她的视野里。脸上凉凉的，她用手随意抹了下，沾湿了指尖。 晓航不时地用后视镜瞥着她，还在跟刘阳用口型交流，“你过分了。” 刘阳看见没了魂魄般靠在那的柔弱身姿，有些不忍，可那话是江川说的，跟他有什么关系。他也用嘴型回了他一句，“待着！” 本来以为这一路会相安无事地完成任务，可没等到边境线，车外就响起了枪声。那声音在深夜寂静的山谷里，格外清晰，也格外让人恐惧。 “蹲下身子，别出声。”晓航跟她说完，就伸出半个身子投入到战斗中，警惕而狠厉的样子，跟刚才吊儿郎当的形象形成了鲜明对比。 颜若顺从地在空隙里蹲了下来，任凭外面风雨如晦、枪林弹雨。 刘阳用力踩着油门想拉开和后车的距离，可对方穷追不舍，根本就甩不掉，而且火力极猛。 “擦，就剩这么几公里了，就不能让人消停点？”晓航边换子弹边破口大骂，刘阳也在左右晃动方向盘躲避着后面的火力攻击，不时地向车外单手开着枪。 “这都哪来的啊，这么死命追你？” 颜若声线清冷，“老a的人，我知道他们太多事了，景洪岩不可能这么轻易放我回去。” “他们是想抓你回去，还是想弄死你啊？这明显是痛下杀手呢！”晓航不知道她居然是a组织的人，那他们为什么要如此大费周章、冒险救她啊？ “能抓就抓，抓不了就杀。”景洪岩一定以为她叛变了，不可能再顾及什么父女情深。她冷静地说出这话的时候，车上的两个人都挺震惊的。 他们从没见过，被人追杀了还能这么镇静自若分析问题的女人。刘阳边疯狂甩掉后车，边冷呵了声，“你倒是冷静，真不怕死？” “你俩不会让我死的，江川找来的人，一定有这个能力。” “我靠，40火，刘队快躲！”晓航大喊了声，同时也压低了身子躲避攻击。 颜若下意识伸头看了眼，后面车天窗上站出个人，肩扛着火箭筒朝着他们这个方向开炮。刘阳猛打方向盘，车身剧烈晃动，她被晃倒在空隙里，下一秒就感觉车子遭到剧烈撞击。 她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快被座椅挤扁了，腿卡到副驾座椅里，不知被什么东西划伤，传来剧痛。 车子撞到山体，被迫停了下来，见无法启动刘阳立马从车上跳了下来，下车前不忘回头跟她说，“下车，快点！” 是命令的语气，也是紧急的时刻。可她的腿卡在那怎么也动不了，“我腿卡住了，拉我一下。” 他无奈借着车门做掩体，移动到后座，去拉她的身子，可使了半天劲也没拉动，忙喊了声晓航，“快，把她弄出来，我火力警戒。” “好。”晓航先看了下她的情况，用力去推卡在她腿上的副驾座椅，推了半天都没动。 “你们走，别管我了，我不想欠他的。”颜若知道，后面追击的人已经快到了，再浪费时间他们三个容易都折在这儿。 “闭嘴，我们还没扔下过女人，忍着点！”晓航咬着牙，用随身携带的匕首去撬动座椅卡住的地方，很快感觉到腿上压力小了不少，她忍着痛把腿抽了出来。 “能走吗？”晓航眼见着刘阳要顶不住了，把她从座椅上拉下来后，急忙问道。 “可以，你去帮他。”颜若拖着那只鲜血淋漓的腿躲在了车门后面，在自己衣服上扯下一条布料，勒在了出血处的上方止血。 “砰”地一声，有颗子弹打在了她身边的车门上，她被吓得心脏都差点罢工，可她不能出声很容易暴露位置。 晓航回身过来拉她，“我们得赶紧离开这，他们马上攻上来了！” 颜若拼命忍着疼痛跟上他的步伐，为了不拖累他们，但伤口一直往外流血，一动血就流的更多了。她额头上的刘海已经被冷汗浸湿，但她还是一声没吭。 刘阳带他们进了林子的小路，这样对方要想跟上来也只能弃车，能尽量争取些时间。距离边境线还有2公里，只要给他们20分钟，他就完成任务了。 感受到身后的人速度渐慢，他才察觉出不对，“你自己行不行？不行我背你！”话音刚落，身后就再次响起枪声，而且离他们很近。 听声音跟来了不少人，他们再有三头六臂想带着她顺利离开也是不可能了。颜若再次起了放弃的念头，“你们先走，只是你俩的话，应该能甩开他们。” 晓航有些动摇了，尤其是知道她是a组织的人。对方人实在太多了，这2公里没准就成了他们的埋骨之地。 就在他们犹豫的时候，远处又传来枪声，听见对方有中枪倒下的人，他知道有人来帮他们了。 他拉着颜若在一棵树后面隐蔽，告诉她别动，自己去探查情况，他刚走出去没多远，a组织的人就冲到了她的面前。他拿枪指着她，好像在辨认她是否是目标。 老大说过，抓不到活的就当场击毙，最好是把扳指拿回来。他用枪指着她，恐吓道：“扳指呢，不给我我就杀了你。” 颜若紧靠着背后的树用来掩饰自己的紧张，但不断咽口水的动作还是出卖了她，“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少废话，我一枪崩了你！”他往前走了几步，作势要开枪，颜若绝望地闭上了眼睛，脑子里闪过的居然是那张冷峻的脸。 “砰、砰”两声利落的枪响在耳边炸开，她震惊地睁开眼睛发现那个人倒在了自己面前，随后江川从树林里蹿了出来，弓起背对着她，“上来，快点。” 第79章 为什么救我？ 颜若知道时间紧迫，什么也没问迅速地攀上了他的背。他起身，只说了句“抓稳”就背着她向前面狂奔。 他第一次背他，但这个脊背她却极其熟悉，还记得每次温存的时候她都习惯性地抓着他的背，偶尔划出抓痕还会被他取笑。 他的背上有很多伤痕，刀伤、枪伤、大大小小的，有些都已经疤痕增生，有一道道凸起。她曾心疼地一一吻过，他却笑着安慰她说自己痛感神经很低，都没怎么痛。 2公里，如果按照他的负重成绩，也就十几分钟。可这十几分钟的路程，他们像是走完了一生。 “为什么救我？”颜若终是忍不住开口，等了很久都没等到他的回答。树林已经穿过，只需淌过那条小溪对岸就是华国，她甚至看见了等在那边的人和车。 长时间的失血过多让她精神有些恍惚，但她还是趴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句，“阎王和四大金刚的扳指，很重要。” 在边境线旁，看见了对面迎上来的人，他把她放下就要走，可还是被她拉住了手腕。她咽下一直哽在喉咙里的凄楚，低声道：“你要活着！” 像她拾阶而上、叩了一千多个头换来的那个卑微的祈愿一样，只要他活着。 江川的喉结动了动，没说话，抽出手腕，转身回到了溪水对面的战火纷飞中了。 颜若终于放下了那一路拼尽全力让自己清醒的意识，倒在了原地。 等在那的人立马围了上来，把她抬上了等在一旁的救护车上，进行了简单的救治，就近送去了医院。 匆匆赶来的沈威看着病床上那张苍白的、憔悴的、瘦得不成样子的脸庞，终是没忍住握住了她的手，那冰凉的指尖冷得他的心都跟着颤抖了下。 半年未见了，他是该感激上天她还活着，还是该咒骂命运为何让她活的这么辛苦？ 昏迷了一天一夜，等她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傍晚了，窗外斜斜照进来的夕阳，映在了窗边那个高大的背影上，耀眼的光圈让她一阵恍惚。 她想到了那个男人，但她知道那不会是他。她轻咳了声，那个身影转身，是她熟悉的盛满阳光的笑脸，“醒了？我叫医生过来。” 沈威走到床边，伸手按下了呼叫器，按完低头问她，“饿了，一会儿我去给你买吃的，还是小馄饨？” 她点头，哑着嗓子说了声谢谢，气氛一时间有些生疏和尴尬。 医生推门而进，对她进行了一些检查，而后给出医嘱，“腿上的外伤有点严重，得治疗和休养几天，这几天你就别下床了。” 颜若再次点头，没多问也没反驳，直到他们出去她都没再说一句话。 “你没事？”沈威这才发现她情绪不对，她之前是话少，可也不至于这么惜字如金啊。 她摇头，背对他侧着身躺下，很明显地拒绝交流姿态。沈威有些无措，搓了搓手，“那你先好好休息，我去给你买吃的。” 病房的门被关上了，房间只剩她一个人，她这才感觉到有泪水顺着眼角流了下来，沾湿了头发和枕头。 时隔6个月，她终于离开了那充满罪恶、泥泞不堪的地方，回到了祖国。 她不再需要忍着厌恶、与毒枭周旋；不再担心自己能不能活到明天；不再需要机关算尽、装绿茶白莲，做着她最讨厌的事。 她该开心的啊，可她怎么一点也不快乐，她的心脏好像被人掏了个大洞，就那样空着，让她连呼吸都牵着疼痛。 没多久，沈威拎着吃的回了病房，见她脸上只是淡漠也不知该说什么。他走到床头俯下身想扶她，“起来吃点东西？” 她乖巧地点头、乖巧地随着他的力气起身，乖巧地拿过他递来的勺子，就那样悄无声息地吃了起来。 这安静乖巧地样子看得他心里直发毛，看她吃了几个就放下了勺子，还是忍不住问了句，“颜同学，你在那到底都经历了些什么啊，怎么把你弄成这样了？” 她不吵不闹、不笑不哭的样子，真的很奇怪，他还是喜欢那个倔强地、喜欢跟他吵架的、会跟他生气的有生机的颜若。 可这话刚问完，他就看见了她低着头剧烈颤抖的双肩，她尽力压抑的哽咽悉数传入他的耳朵，他赶紧过去安慰她，“怎么哭了？好了好了，我不问了，你别哭啊！” 他站在一旁手足无措、除了递纸巾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直到她叹息着停止了哭泣，他才想起等在门口的警察，“对了，警察来了说有些事要问你，我跟他们说等你吃完东西再进来的，你要是不想见” “让他们进来。”她的声音带着鼻音，还有些沙哑，却异常平静，好像刚才哭的那么伤心的不是她。 沈威无奈地叹了口气，去门口把那两位警察迎了进来，是一男一女，他们跟沈威简单打了招呼，坐到了颜若的病床边。 女警察先开的口，“颜小姐，不知道您现在身体怎么样了，精神状态是否可以接受问询。” “想问什么，你们就问，我知道规矩。”颜若双眼虚焦着不知在看什么、开口声音疏冷。 “好，能跟我说说你在缅甸的事吗，最好从你怎么去的开始。” 她牵了下嘴角，像是在笑，可眼里没有一丝笑意，“故事有点长，我记不太清了。” “没关系，您想起什么说什么就行，关于你在那边遇见的人，在那边的身份和经历过的印象深刻的事。” 颜若抬头看了眼沈威，他似有感知，“什么意思，需要我回避？” 女警官对他抱歉笑笑，“不好意思啊，按照规定，您是需要回避的。” “可我也是警察，不过是洛川的。”沈威不想出去，他急需知道颜若这半年在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让她变成了现在这样。 “您看您也说了，这是南华、不是洛川，感谢您的配合。” 沈威悻悻离开，颜若看见他把病房门关好，才缓缓开口，开口即是反问，“我妈妈的死因有结果了吗，凶手和背后指使找到了吗？” 女警官有些意外，“你妈妈，不好意思，如果是在洛川发生的，那不在我们管辖范围。” “可如果这个查不到，那我不知该从何说起，因为这个是所有事情的起因。” “你妈妈是叫苏曼是，着名钢琴家，半年前死于车祸，经调查是刹车被人提前动了手脚，但很遗憾目前没找到关键线索。”一直坐在沙发那边、像是无心参与的中年男警官突然开口。 随后，他起身站到了颜若面前，脸上是沉稳也是坚定，“但如果您给我们提供您知道的线索，我们一定会抓到凶手。” 第80章 他会活着的，对吧？ “你说什么，你是景洪岩的亲生女儿？”躲在门外偷听的沈威就听见了这么清晰的一句话，后来他们好像刻意压低了声音，再也听不见其他了。 沈威捏着水果糖盒的手指猛地缩紧，西南地区谁不知道“阎王”景洪岩，他几乎是黑恶势力的代表人物，曾在这一地区作案多起、作恶多端。 后来华国下了最高通缉令，他带着a组织的骨干成员一路逃到了缅甸，并与当地军警勾结，深受其庇护。 可颜若怎么会跟他有关系，还是血缘关系，难道颜若的母亲苏曼在颜教授之前还有过婚史？沈威家和颜若家是世交，这事他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呢？ 病房里，女警官掩饰着自己的震惊和嫌恶，继续听颜若讲述着，可越听越离谱，她这些经历电视剧都不敢这么拍。 但她师傅倒是听得很认真，听到江川帮她救出父亲的事，还忍不住问了句，“你觉得江川是个怎样的人？” 颜若自觉好笑，但还是无法牵动嘴部肌肉，只能发出一声冷呵，“他不是你们的人吗？” “他自己说的？” 这次颜若倒是摇了摇头，“那倒不是，我猜的。” 男警官笑笑，那笑容温和慈爱，“小丫头，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但有些事我确实不能跟你说，你也不要过多猜测，对你不好。” 颜若点了下头，没打算继续往下说了，如果江川不是警方的人，那她后来做的那些事就都可笑至极，自己自以为是地为爱冒险、为正义牺牲，到头来都是一场闹剧。 不过也不算全无收获，她突然伸出手说道:“能把二位的警官证给我看一下吗？” 女警官有些奇怪，“你要这干嘛，怕我俩是冒牌的？” “也不排除这种可能。”她在那边待的已经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了，毕竟稍有不慎，那都是用命陪葬的。 “你……”女警官有些不悦，还想说什么时被后面的人打断。 男警官自己先掏出了警官证放在了她手里，然后吩咐女警官，“给她，你别忘了她刚从哪回来！” 两个警官证都放在了手里，颜若打开翻了翻，男警官叫郭正、女警官叫骆阳。她核对了下没看出问题，就还了回去。 “郭警官，方便问一下你们的办公地点在哪吗？三天以后等我腿能落地了，我亲自去拜访。” 骆阳又被她搞蒙了，“你什么意思，有什么话现在就说呗，三天以后是什么意思？” 郭正拦住了她，冲颜若点了下头，“我们就在离医院不远的南华市公安局，到时候我在那等你，这我联系方式，你这腿脚不方便我可以派人来接你！” 颜若接过名片点了下头，“那就辛苦二位了，我今天有点累了。” “好，你先休息，早日康复！”郭正说完，就拉着满是疑虑的骆阳离开了病房，在走廊看见沈威还不忘点头致意。 路上骆阳还是没忍住，“师傅，她有线索为什么不说，拖到三天以后什么意思，她不会要跑，要不要我们先派人把她监控起来？” 郭正笑笑，开着警车出了停车场，“这小丫头有点意思，你没看出来她是不信任我们呢！跑倒不至于，不过还是派个人盯着点，就当暗中保护了。” “一个毒枭的女儿，有什么可保护的？” “不，这叫重要证人！而且她手里一定有很重要的物证。” 沈威回了病房，看着一脸疲惫的她，想问但有些不忍心，还没等开口就听见她幽幽地说了句，“哥，现在什么都别问好吗，过几天我会告诉你的。” 她很少叫他哥，都是直呼其名的，他被她受伤的眼神和那声哥叫得心里一疼，终是忍住了没再开口。 后来的那几天她都是每天乖乖吃饭、乖乖配合治疗，乖得沈威都有点不太适应了。直到第三天一早，她让他准备了一套衣服，她去卫生间换好，说想去公安局。 沈威跟医院请了假借了轮椅，开车把她送了过去，门口接待他们的还是那天那两个警官。 骆阳从他手里接过轮椅，冲值班人员说了声“把这位警官安排到咱们接待室”，然后推着轮椅看向身后的郭正，“师傅，咱们去哪？” 颜若抢先说了句，“我要见你们领导。” 骆阳没好脸色地看了她一眼，“领导是你想见就能见的吗？” 郭正对她摇了下头，转向颜若时面容温和不少，“好，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我们主管禁毒的马局正在办公室等你。” 骆阳看着前面师傅推轮椅的背影，还在想师傅真是神了，他怎么会知道颜若会找领导的，还提前做了安排，不愧是局里的“郭神算”！ 郭正推着她来到副局办公室，敲两下门，把门推开后把她推了进去，把正要跟进来的骆阳关在了门外。职业直觉告诉他，颜若带来的线索很重要，但却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颜若看着对自己笑容可掬的马局，恭敬地打了个招呼。马局看见她，赞叹地点了点头，“听老郭说了，你这小丫头独闯金三角毒窝，还能全身而退，不简单啊！” 颜若自嘲地笑笑，比划了下那只受伤的腿，“也不算全身而退。” 郭正和马局对视一笑，就看见她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扳指一样的东西。 颜若擦了下上面的脏污，递给了郭正，神色严肃道:“我不知道这里面有什么秘密，但我觉得老a里骨干成员抢着要的东西，一定很重要，不过我这里只有一枚，剩下的应该在景洪岩、李东、李南和王科那里，人手一个。” 郭正看了一圈没看出什么，把东西递给了马局，他拿在手里也里里外外地看了个遍，然后吩咐道:“拿给技术科鉴定一下。” 颜若见他把东西拿走，才说明了自己的来意，“我就一个要求，一个问题，要求就是我需要知道鉴定结果，问题就是江川到底是不是你们的人。” 马成震惊于这小姑娘的缜密和冷静，但他不得不答复她，“结果等拿到后我们开会讨论再决定要不要告诉你，至于江川的事确实是无可奉告，我本人很同情你的遭遇、也佩服你的勇敢，但纪律就是纪律。” 颜若也没再追问，只是点了下头，“我知道了，但温立和国内的人一定有联系，我妈的死可能跟那个人有关，如果这个扳指的秘密解不开，我相信他也会是知情者之一。” “这都是景洪岩跟你说的？” 颜若摇了下头，“是我根据他们的反应合理推断的，景洪岩那么多疑，怎么会说给我。” 又聊了一会儿，颜若说了一下自己在那边掌握的情况，就说自己累了，郭正过来推她，临走她又回头看向马局，“他会活着的，是？” 马局没说话也没给她表情，他知道她太聪明了，只是摆了摆手示意郭正把她推走。 第81章 扳指的秘密 第二天，郭正就来病房找了颜若，这次他是一个人来的，没带骆阳。颜若知道，肯定是跟扳指里的秘密有关。 颜若把沈威支了出去，直奔主题，“郭警官，是发现什么了吗？” 郭正点了下头，“扳指里藏着一块芯片，我们只打开了一层保险，里面是一段加密文字，你知道他的加密规律吗？” 颜若摇了摇头，“第二层保险呢，找不到加密规律就打不开是吗？” “对，芯片安了自毁程序，强行打开就什么都没有了，而且第二层保险是最近安的，你再想想会不会有什么线索？” 颜若陷入沉思，温立的线索她真的是一点头绪没有，可紧接着又听见他说了句，“不过你说这个扳指是温立的，但我们看见了芯片的命名是一个大写的j，会不会是景洪岩的？” 颜若不能确定，毕竟那是景洪岩给他的，到底是谁的那枚她很难区分，“难道他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加密方式吗？” 郭正对此也不能确定，“也许，对了明天就是除夕了，你不回洛川吗？” 颜若清眸微垂，声音低低的，“在哪都一样，反正我也没有可以一起过除夕的家人了。” “那个沈警官不是你哥吗？”看他一直在这照顾她，还以为他们关系很近。 “邻居家的孩子。” 郭正有些同情她，尤其是调查了她的身世和经历之后，可反观她又是如此优秀和勇敢，不得不让人心生敬佩。 但职业所迫，他们不能过多共情，因为很难保证她在a组织的这几个月，没参与过任何犯罪活动，尤其是这种高智商的人，更不易被察觉。 “小若，看谁来看你了？”沈威敲了下门，推门而入，跟在他身后的是沈父和沈母，他们手里拎着满手的东西，都是各种吃的和营养品。 郭正见此，匆忙道别，走之前还不忘跟颜若比划了下，让她别忘了密钥的事。 沈母看见颜若一脸心疼，话没说几句眼泪就往外流，“你说你这孩子把自己折腾成这样，老苏要是在的话看见了不得心疼死，今年过年来阿姨家，阿姨给你做好吃的。” 颜若礼貌地跟他们打了招呼，听见她说到妈妈，心里抽痛了一下，但还是面色平静地劝着沈母，“阿姨我挺好的，真没事不用担心，大过年的我就不去给您添麻烦了。” “这孩子说的，就多双筷子多个碗的事，添什么麻烦。”沈父把手搭在了沈母的肩膀上安慰她，也在一旁帮腔道。 最后颜若还是随他们回了洛川，回到了妈妈生前住的别墅，就在沈威家隔壁。 别墅里依然干净整洁，虽没人住但却一直都有人打扫，里面什么都没变，只是没了一丝人气，让人从心里渗出的冷。 她把空调温度调高，推开了母亲卧室的门，进门正对着的就是占满一整面墙的唱片架。 唱片整整齐齐地躺在架子上，像是等待检阅的队伍，都是曾经市面上很难买到的、限量版的黑胶。 她的指尖从上面一一划过，突然停留在了一张钢琴曲选集上，她细长的手指微屈把唱片从架子上取下，打开了沉寂已久的唱片机。 流畅的钢琴曲从音响里倾泻而出，她一下就听出了是妈妈最爱的那首《i iss you》，也是她曾在江川车上听着流泪的那首。 忽觉面凉，她伸手抹了下，站到窗前看着窗外青衣江的夜色，泪眼婆娑，他们都走了，终究只剩她一个人。 忽然天空有几道火光划过，升到最顶端，炸裂开来，在她条件反射地想要蹲下身捂耳朵的时候，看见了苍穹黑幕下绽放的焰火。 整个黑幕都被那朵朵大伞笼罩，照亮、消失、重回黑暗、再度照亮，璀璨而绚烂，美得让人想哭。 手机响起，沈威的消息，“看窗外，有烟花，记得你最喜欢来着。” 颜若:你放的？ 沈威:这还真不是，不过离我们好近，哪个邻居放的。 烟花在空中持续了很久，直到那首钢琴曲迎来尾声，她却突然像想起什么般，从唱片机上拿下唱片，前后左右看了看。 同样的唱片她想起还在哪里见过了，在景洪岩的房间里，她还曾借来听过。 她瘸着腿冲到楼下那架三角钢琴旁，着急地找着母亲的曲谱夹，终于在最下面找到了那张已经泛黄的琴谱。 她小时被妈妈逼着学过几年钢琴，对五线谱还有些印象，她试着把琴谱翻译成简谱，与郭正发给她的密文相对。 随后拿起电话拨了过去，“郭队长，我觉得我好像知道了那个密文，我把数字给你发过去，你核对一下看位数是否对得上。” 过了十分钟，郭正给她发来消息，“位数正好，你怎么找到的？” 如果是最近加密的密码，那就是颜若经常在景洪岩面前提起母亲的时候，他忽念旧情，找到了那张唱片，忽然来的加密灵感？ 除此之外，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她回道:“要不你们试试？” 虽然冒险，但也没别的办法了。看来景洪岩给她的，还真是他自己手上戴的那枚。 郭正:“再等等，等找到其他扳指的。” “什么时候会找到？” “很快！” 除夕夜和春节过的很快，颜若陪沈母包饺子、做菜、看春晚，陪沈威放烟花，那几天转眼就过去了，他家人很好，很温馨不算凄凉。 可她总会想起那个高大冷峻的背影，那双会撩人的桃花眼，他此时又在哪，是否还安好？ 半个多月后的一天早上，她正刷着新闻，刚看见近日我国剿灭重大跨国犯罪集团a组织，主要成员悉数落网，警方一死两伤。 她意识恍惚、指尖一顿，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把她吓了一跳。见是郭正她慌忙接起，那边传来他中气十足的声音，“密文解开了，不知你有没有时间，来局里一趟。” 她驱车赶到，被郭正接到了会议室，兹事体大，局里特意抽调骨干成立了专案组，可不知为什么会让她参与其中。 可能觉得她知道些他们不知道的，关于a组织的情况。她签了保密协议后坐在了会议桌旁，看着扳指里的秘密以拼图的形式展示在了大屏幕上，是一张不完整的地图。 缺了两块，看出颜若不解，郭正解释了下，“我们拿到了李东、李南、景洪岩和王科的扳指，但没找到温立的。” 颜若提出疑惑，“另一个空位呢？” “不知道，但根据早年他们在国内活动的情况，这个人很有可能是云豹，但他已经3年没在境内出现了。” “在国外？” “没有出境记录，有可能躲在国内某处。” 但要想揭开谜底，可能只有他们六个人知道，颜若又问了下，“a组织里的那几个人没有活着的吗，审一下不就知道了。” 郭正苦笑，“活的？最后围剿的时候，景洪岩启动了别墅内的自毁系统，在场的人全都命丧于此，我们也伤亡惨重，扳指是用了好几天才找齐的。” 她的心跟着颤抖了下，“伤亡惨重”这四个字一直在脑海里徘徊着，那背后是活生生的命啊，不会有他？ 听见郭正叫她，她才找回意识。 “那我能做什么？”他们叫来她，一定是有什么重要安排，不然她的身份太不合适了。 郭正缓缓吐出了两个字，“特情。” 第82章 又见面了！ 颜若深吸了口气，没直接答应，而是问起了早上看到的新闻报道，“围剿行动警方一死两伤，死的是？” 她就想知道他是否还活着，她知道即使他还活着，自己也没立场找他，可这已经成了她的执念。 “不好意思，根据规定缉毒警察的任何信息对外都是保密的。” “好……我同意。”他是死是活，杀害母亲的凶手是谁，她总要去搞清楚；而景洪岩犯下的罪孽，她也要尽力去弥补。虽跟她没太大关系，但她身上毕竟流着那个人的血。 “安全起见，给你配个搭档，对外宣称保镖。”郭正说完，就对着会议室门口打了个响指，进来的是一张熟悉的脸。 颜若立即出声反对，“他不行。” 晓航很不服气自己被一个小丫头质疑，“不是，我怎么就不行了？” “他在边境时为了救我，跟a组织发生过冲突，要是被认出来怎么办？” 郭正淡然一笑，“就是这个才选的他，必要时你就解释说他是你当时花钱找的雇佣兵，为了帮你逃脱抓捕的，放心，身份都做好了。” 颜若暂时让步，但还是提出，“那在外面一切行动得听我的！”她见识过晓航的桀骜不驯的样子，觉得还是事先讲好规则比较好。 “凭什么听你的啊，你又不是我上级。” 颜若拧眉，“那算了，还是换个人！” 晓航气得站到她面前，扯脖子跟她理论，“你什么身份啊，凭什么你说换就换啊？” “好了。”郭正及时站出来阻止，“在外你就叫于航，不影响任务、保证安全的情况下，听颜若的。” 晓航还是很不服气，“郭队，她也不是专业的，要是听她的，暴露了怎么办？” “于先生，别忘了你对外的身份。”颜若轻轻吐出了那两个字，“保镖！” 晓航只能暂时压下不满，他不相信颜若在a组织里待了这么久，就一点问题没有，剿灭老a时牺牲的战友总不能白白牺牲。 晚上，迈阿密会所的晚宴。 门口停了三排豪车，一水的法拉利、劳、卡宴。晓航从驾驶位上下车开门，扶着颜若从她的橙色迈凯伦上下来，她一下车就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她一身银色星河流苏吊带裙，完美地勾勒出了她性感的曲线，下摆是鱼尾状。闪耀精致的流苏缀满全身，轻盈灵动的高级感在走路时随裙摆飞舞，像带着一片散落的星河之光。 摇曳生姿的性感再搭配她冷白皮的清冷，好似长在雪山之巅的雪莲，惹人心驰神往却又不敢触及。 她把邀请函交给迎宾，揽着晓航的胳膊一起走了进去，低声说了句，“你去找一下2号的踪影，我去搞定1号。” 他们今天的任务就是接近华鼎集团的陆总，据调查他跟云豹早些年颇有深交，虽然这几年没什么联系的迹象，但他应该会知道些云豹的行踪线索。 晓航领了任务混进了人群，2号是华鼎集团的总经理，也就是陆总的妻子。这个陆总是靠妻家发家的，他的妻子在集团也是个很重要的人物。 颜若从侍者手里拿了杯酒，来到了晚宴离台子最近的那一桌，可扫了一圈也没看见陆总，自己公司的周年庆，他没理由不到场啊！ “呦，稀客啊，这不是苏大艺术家的女儿吗，钱叔，您不记得她了？” 一声阴阳怪气的男声在身后响起，颜若回头看见了陆总，不过这个是小陆总，也就是陆华的儿子。 再看他身边那位钱总，她想起来了，一年前她妈妈曾受邀参加钱氏集团年会的演出，她来接她正好撞见母亲被人骚扰，就是眼前这位钱总，她当众就甩了那人一巴掌，领着母亲就走了。 颜若嘴角抽动了下，脸上立马换成了人畜无害的笑，礼貌而恭敬地对着他俩打招呼，“小陆总、钱总好。” 如果不是为了接近陆华，她早就甩脸子走了，现如今陆华没出现，她总要在他儿子这有点突破，在缅甸那边练就的绿茶技能没想到还能用上。 钱卓本来被她当众羞辱，对她是有些怀恨在心的，可看她如今出落的比她妈妈还标致，贼心又被勾起。他眯起眼睛笑着，“这是小颜，快坐，我听说了你妈妈的事，太可惜了！” 他俩落座后，颜若顺势坐下，刚落座，前面的酒杯就被陆叶辰倒满，倒了满满一高脚杯的白酒，脸上还笑嘻嘻的，“不知颜小姐大驾光临啊，您可从来不参加这样的场合的。” 颜若还在维持表面的镇静自若，没去看酒杯，“我来这是想跟陆总谈点生意，你也知道我妈妈留了些产业，总放着也不是办法，不知陆总怎么没在现场啊？” 陆叶辰把酒杯往她面前推了推，“找我爸谈生意啊，你把这喝了，喝了我就告诉你他在哪！” 颜若知道他这是在借她巴结钱卓呢，钱卓的公司是搞金融投资的，而华鼎最近资金紧张，正有求于他。 她看陆叶辰挑眉看着他，一脸我就为难你你能把我怎么样的表情，而旁边的钱卓也有意看热闹，她眼波流转，屈指握住了高脚杯的杯杆端了起来。 她扬起下巴，一饮而尽，白酒的辛辣顺着喉咙一路而下，呛得她眼泪都要出来了。 “爽快！比你妈可爽快多了，我喜欢。”钱卓看她放下杯子，又满上了一杯，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她紧抿嘴巴、眼神凌厉，看来今天不让他把这气消了，她是见不到陆华了，她又端起了杯刚要喝，酒杯就被身后的人握住了。 那指尖略带粗糙的触感、那熟悉的味道一下包围了她，让她呼吸一滞，连心跳都停了几拍。 他微沉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清润醇厚，却又带着几分不容抗拒的威严，“两位老总，在这欺负小姑娘呢？” 她任由他把酒杯从她手里拿了出来，身上像被定住了般，一动未动。她甚至都不敢抬头确认，心跳重新回归胸腔，却又以成倍的速度冲向喉咙。 好在他停留时间并不多，拿了她的酒杯就坐到了陆叶辰的旁边，把酒杯随意放在了桌子上，斜靠在椅背上坐姿懒散。 陆叶辰和钱卓一下子都坐直了，还是钱卓先开了口，“小江总，好久不见了，听说您去拓展北美市场了，怎么样，收获很大！” 陆叶辰也开口应和着，语气里都是谄媚，“看万疆今年公开的季报就知道了，收获颇丰啊！” 江川随意地靠着，修长且白皙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把玩着面前的高脚杯，漫不经心地应了句，“就那样，随便玩玩。” 陆叶辰面上恭敬地夸赞，心里忍不住吐槽，拿几个亿去玩玩，不愧是万疆，真是财大气粗啊！他家老子怎么就对他没那么舍得呢，想要什么还得自己去拼。 钱卓对万疆是真的服，同样是投资行业，他们眼光比自己毒辣太多，被誉为业界神话的就是江川的母亲——万筝，投资做了这么多年就从未失手过！ 陆叶辰赶紧起身端起酒杯作势要敬江川，把这条大腿抱好了，比钱卓那老家伙管用，“来，我先敬江总一杯，给您接风！”说着，仰起脖子就要把杯里的红酒喝干。 江川懒散勾起唇角，缓缓说了句，“等等，小陆总，你这颜色不对！” 第83章 江总让我来接你 陆叶辰停住了干杯的动作，小心翼翼地瞟着江川，语气却有些卑微，“江总，您的意思是？” 江川嘴角噙着慵懒的笑，用下巴指了下旁边的白酒瓶，“刚才我看见你们这桌喝的，可是那个！” 陆叶辰看了眼江川，又看了看那边的颜若，还在心里嘀咕着难道他们两个认识？但看颜若那一脸疏冷，眼睛都没看过他的样子，并不像啊！ 可他不敢得罪江川，只能咬着牙拿起白酒瓶把酒杯倒满，一副英勇就义的模样，“江总，那我就先干了？” 江川的目光从面前的酒杯慢慢移向他，就那么面无表情地看着，没说话。 陆叶辰知道，他这酒是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了。他扬起脖子一脸壮烈，可刚喝了半杯就拿下了酒杯，开始剧烈地咳了起来。太辣了，是所有辛辣齐齐冲向眼睛、喉咙和鼻腔的感觉。 他想起颜若刚刚喝完面无表情的样子，还在想她是怎么做到的。他想服软就这么敷衍过去，可瞟见江川的眼神还在盯着自己，又憋着气把剩下的半杯都喝了，喝完就摆了摆手冲向了卫生间。 颜若看着他的背影冷呵了一声，想起身离席，她头晕的厉害，那杯酒是空腹、喝的还太快，已经有些上头，她甚至在想对面坐着的江川是不是自己的幻觉。 可没等她起身，晓航就赶了过来，看见江川他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凑到颜若耳边说了句，“他怎么在这？找了一圈，2号没在场。” 颜若拧着眉点了下头，华鼎周年庆，董事长和总经理都不在，这不正常，但既然都不在她就更不能放过陆叶辰了。 她放弃了想离席的冲动，也压低声音说了句，“你去周边打听情况，我探一下3号口风。” 晓航闻到她身上浓重的酒味，皱了下眉头，“你这喝多些啊，自己行吗？” 颜若点了下头，“快去，我没事。” 晓航走之前还不忘看了眼对面难得西装革履的江川。他们那天围剿行动之后，江川就失踪了，在现场没找到任何有关他的痕迹。大家都以为他很大可能是牺牲了，可这完好无损坐在这的又是谁？ 但任务在身，他不能表露出自己认识他，只能匆匆又看了一眼面上还算自若的颜若，心里暗叹着离开了。 “呦，小颜啊，刚才那帅哥谁啊，朋友？”钱卓看出江川有意为难陆叶辰，但自己又不敢说什么，只能随便聊聊打破尴尬。 颜若喝了口水，才慢悠悠地说了句，“保镖！” 说完偷偷看了眼低头认真摆弄酒杯的江川，她不明白那酒杯到底有什么好看的，她不明白他怎么变成了这样的身份，他到底是什么人，她不明白的太多了。 可她什么也不能问、不能说。 他腕上的银色手表，随着他手腕的转动，映着头顶的灯光，晃得她一阵阵的心神恍惚。 但他还活着不是吗，活着就好！ “来，咱们接着喝接着聊。”陆叶辰回来了，脸上还残留着没擦干净的水，双眼微红，显然是吐了。 颜若还想从他那打听陆华到底为什么没来，只得假意关心了句，“小陆总，没事？” 可这话在陆叶晨那听来却极其羞恼和讽刺，好像在暗讽他还不如一个女人！他冷了冷脸，声音森然，“没事，我能有什么事，一杯酒而已。” 颜若淡然笑笑，“没事就好，会场怎么没看见陆总和华总呢，宴会要开场了。” 钱卓也发现了这个问题，跟着问了句，“就是啊，这么大的事陆总全权交给你了吗，看来小陆总未来可期啊！” 陆叶晨忍着胃部灼痛，还在佯装镇静，“家里突然有点事，他俩不会来了。” “是吗？”江川慢条斯理地插了句，“我刚还看见华总的车在门口停着。” 颜若听到有效信息，手在桌子下给晓航发了条消息，“看一下2号的车还在不在了，感觉不太对。” 但嘴上还不忘继续跟陆叶晨套话，“华总都来了怎么又走了，没出什么大事？” 陆叶晨忽面露得意且略带猥琐的笑，“颜小姐这么关心我家的事，不会是看上我了，想早日上位？” 虽然颜若目前家世一般，可这颜值和身材太顶了，或许他也可以勉为其难。 被他羞辱，颜若心有不悦，可还是淡漠地应了句，“小陆总实在是想多了，就是华阿姨跟我妈有些旧交，我关心一下。” 此时，主持人已经上了台，进行了开场致辞宣布宴会即将开始，江川却突然起身抓起了座椅上的大衣，作势要离席。 “江总，您去哪啊？宴会马上开始了。”陆叶晨看见江川要走，有些急了，这好几年找不到人影的人，好不容易碰见，什么都没聊呢就要走了。 江川淡淡瞟了眼颜若，语气凉薄，“我还有事，就不打扰几位的闲情雅致了。” 颜若看着那高大坚挺的背影，慢慢从视线里消失，久久没有回神。这也算最完美的结局了，他活着回来了，回到了他原本的生活轨迹上，虽然那条轨迹上没有她。 “2号离开，我开车跟上了，你自己注意安全。”收到晓航的信息，颜若也准备离开了。她走到门口发现外面起了风，温度骤降，她裹紧了身上的披肩站在门口打车。 “小颜，去哪啊，我让司机送你。”钱卓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了上来，胳膊也随即揽上了美人的香肩。苏曼就够有气质了，没想到她的女儿在美貌和身材上比她妈还更胜一筹。 颜若像碰到了什么恶心至极的东西般，瞬间原地弹开，回头对钱卓怒目而视，“怎么钱叔，上次那巴掌不够疼吗？” 钱卓面露阴狠，朝身后的助理看去，两名男助理会意忙上前抓住了颜若的胳膊，把她往停在门口的商务车里拉。 门口还有迎宾和保安，可不知是不是受了陆叶晨的会意，他们对此举视而不见。颜若知道自己再叫也没什么用了，她奋力挣扎着，手指偷偷地在身后拨打着报警电话。 电话没等拨通，就上来一个壮汉，二话不说就把那两名助理踢倒在地，然后上前扶她，“颜小姐没事，江总让我来接您。” 钱卓没听见这句话，看见有人坏了自己的好事，还上前去理论，“你谁啊，这是我的家事，你少多管闲事。” “钱总的家事，就是当街强抢民女？”停在路旁那辆黑色大g驾驶位的车窗降了下来，露出了江川那张似笑非笑、却不怒自威的脸。 钱卓不敢与江川起冲突，自己的公司还有求于万疆，只能顺手卖他人情，“既然是江总想护着的人，我就成人之美了，您请您请。” 江川从鼻息处发出一声冷哼，眸光肃杀，眼神里流露出的阴冷和狠戾让钱卓不自觉抖了下。 颜若怎么会轻易放过他，拿起电话作势要报警，却被一旁的保镖抢了去，抓着她的胳膊把她推上了江川那辆车的副驾。 “喂，你干嘛？”颜若没等反应过来，手机被扔回她怀里，车子就呼啸着开走了。 第84章 情伤，能治吗？ 车上就她和江川，连音乐都没放，气氛安静的有些尴尬。颜若身体紧挨着车门，手抓在扶手上，暗暗使着的力气能看出她的紧张和不安。 上次刘阳说过的江川利用她的话、他跟黎九亲密的样子，还回荡在脑海里，牵扯着她胸口的痛觉神经。 他懒散的靠在驾驶座上，胳膊半支在车门上，单手开车，向上随意半挽着的袖口露出了精干的、透着青筋的小臂，那个好看的腕表静静地贴在他的手腕，依然映着让人恍惚的光。 她不知该如何张口，千言万语都堵在喉咙里，堵的她有些喘不过气。 “住哪？”还是他先开口打破了沉默，只是语调不再温柔，与跟他人说话的语气无异。 “南麓酒店。”她没推脱、也没矫情，直接报出了酒店的名字。 今天来南华有些匆忙，她随便找了家酒店，郭队那边说帮自己找了个住处，还没倒出时间搬行李。 酒店不远，很快就到了，车子停在门口，颜若道了谢下车，却看见他也跟着下了车。她疑问的眼神看他，他也没解释，把车钥匙扔给门口保安就进了大堂。 颜若只得跟了进来，看见他停在电梯口回头问她，“房间号？” “什么？”她愣了下，不知道他要干嘛。 “你的房间号。” “1302”她下意识地答了句，没来得及思考，脚就不听使唤地跟着他迈进了电梯。 电梯缓缓向上，暧昧的、尴尬的、对未知不安的情绪，在这逼仄的空间里陡然增大。她盯着数字从1变到13，终于忍不住问了句，“你想干嘛？” 他侧头看她，唇角微勾、嘴边噙着若有似无地笑，开口是低声线的反问，像是魅惑，“你觉得呢？” 电梯门在面前打开，颜若机械地走了出去，感觉自己像失了心魄，理智告诉她不能带他回去，很多问题没搞清楚，她不能这么稀里糊涂地略过。 可理智却只出现那么几秒，很快就被身体的本能反应打得狼狈，丢盔弃甲。 她刷了房卡，回头看他，理智还在做最后的垂死挣扎，“送到这就行了，你可以走了。” 他从她身后伸手，把房门打开，把她一起推了进去。 房间门在身后关上，她被压在了门板上，他低头凑过来的呼吸温润却满是危险的侵略感，指尖在她裸露的锁骨上游走着，“穿上这样，勾搭别的男人去了？” 颜若拂掉他的手，开口冷冽，“江总是，这好像跟您没什么关系。” 他也没恼，收回手指语气严肃了些，“为什么不回洛川，要留在南华？” 她不知他居然会问这个，把提前编好的说辞说给他，“我反正都是一个人，在哪都一样，南华这有个工作机会。” “什么工作？” 她没想到他会继续刨根问底，但特情的事是半点都不能透露，只能随口胡诌，“南华医院，我还没决定去不去，你是在调查我、还是在关心我？” 她后来静下心来想过，她跟江川的感情，不过是同陷危险之地，产生的“吊桥效应”，当初那个“甘愿为卿生为卿死”的念头现在看来着实可笑。 他笑了声，冷冷的，又是一句反问，“你觉得呢？” 颜若也冷笑，她觉得、她觉得他们就该好聚好散、老死不相往来，最起码回忆里还能有些美好的样子。她不想再为他伤神，推了他一下，“我没什么可觉得的，你走。” 听到他轻嘶了声，她忙松开手，又下意识地关注道：“你受伤了，这次又是什么伤？” “什么伤你都能治吗？”他捂着胸口紧贴着她，没打算就此放过她。 “你说呢，你身上的什么伤我没给你治过啊？”她想掀开他的衣服看看，可又觉得他们现在的关系不妥，十分不妥。 可他俯在她耳边只答了两个字，“情、伤！” 说完他作势要贴过来，她的手机在口袋里振动了下，她知道这个时间一定是晓航那边跟踪2号有了情况。她刚刚无故心动，一下被打扰，无心再去感受，忙下了逐客令。 她躲开了他的靠近，声线恢复清冷，“我还有事，你先回去。” “颜若！”他低声唤她，似警醒又似带着不满。 “我真有事。”她转身打开了房间门，把他推了出去，又利落地把门关好，好似没有一丝留恋。 “小没良心的。”他低低骂了声，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见她没了动静只能转身离开。 颜若听见他离开的脚步，才打开手机，果然是晓航的消息，“2号在松江大桥上跟丢了，看方向像是城北的别墅区。” “陆家在那边也有房子吗？”她记得资料上，他们是住在西苑区的，也就是城西，与城北相距甚远。 “资料上没有，我跟郭队说一下，让他派人去查查。你回去了吗？”郭正告诉他必须贴身保护颜若的安全，自己却私自跟人去了，他还是有点心虚。 “嗯在酒店房间呢，有消息再联系。”颜若没打算把自己被钱卓骚扰的事说给他们，虽然那是晓航的任务，但她毕竟也没受什么实质伤害。 她回完消息，疲惫地躺在了床上，刚才有关江川的一幕一幕一齐涌进脑海。那个缅甸小混混、那个她想象中为国拼命的卧底警察、如今南华上流社会的江总，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他？ 这一次，她不能一无所知、还义无反顾了，她得看见他的底牌，他答应过的，回国之后什么都告诉她的。 晚上脑子里乱的不行，浑浑噩噩的不知道几点才睡着，一早她就被手机铃声吵醒，是晓航的电话，“华容去城北见了个人，待了很久才回来，但不知道去见了谁。” “没查监控吗？” “城北别墅区私密性很高，有一段没安监控，但能看出来她回来后车速比之前快了很多。” 颜若没什么头绪，“陆华人呢，有消息吗？” “没，没在家，今天也没来公司。” 她叹着气坐了起来，洗澡洗漱，刚刷完牙门铃就响了，听声音像是酒店的客房服务员。 门一开，颜若就看见服务员推了一车的早餐，中西餐各式各样、琳琅满目，她有些奇怪，没听说这边还有送早服务啊，“我没点早餐。” 服务人员一脸灿烂微笑，礼貌回道：“是有位先生给您点的，他说不知道您喜欢吃什么，让每样都给您来一点。” 服务员也第一次见到出手这么大方的客人，而且那人还说了，她吃完后回收的时候，要记下她哪几样吃的比较多。如此豪气、还如此用心的男人，她想知道朝哪边磕头能遇到。 颜若知道除了江川，没人会这么做，她作势要关门，“跟他说谢谢，我不需要。” “那你是要我陪你吃？”他的声音在走廊响起，他一身灰色西装搭配白衬，闲庭信步地走了过来。 第85章 怪兽很多很厉害，需要打很久 她很少看见他穿西装的样子，在猛拉那边他基本都是牛仔、工装裤搭衬衫和t恤。修身剪裁的西装很好地贴合了他瘦却结实的曲线，懒散中透着不可一世的矜贵。 服务员看见他像看见了救命稻草一样，把车交到了他手里，逃似的离开了。 颜若有些无奈，“您这又是在干嘛？没必要！” 他却把车子往前推了推，“你想让我在这站着，接受这层楼所有人的注目礼？” 她无奈把门打开，把他让了进来，拿起沙发上的衣服准备去换，“那你在这待着，我还有事，得先走了。” 江川拉住了她的胳膊，表情有些可怜，“你要不要这么无情啊？” 她无可奈何地笑了下，“江川，我没办法像你一样，有些事明明发生了还能当做没发生，你可以说当时形势所迫、你别无选择，可那确实伤到我了。” 江川眼眸低垂，手搭在她的肩头，微红的眼圈透着无比的真诚，“如果伤到你了，我给你道歉，对不起，但我当时真的没别的办法了。” 颜若心里软了下，嘴上还是坚持着，“好，我可以理解，也可以原谅，但你答应过我，回来后都告诉我的。” 他顿了几秒，缩紧搭在她肩头的手，喉结上下滚动了下，半晌才说出口:“若若，对不起，我现在还不能说。” 她笑了，笑容里尽是苦涩，无条件地相信他、爱他、支持他，她之前做起来得心应手，可现在为什么还想要更多。 之前在勐拉总觉得活一天少一天，生死攸关，她可以不顾及那么多。但现在不一样了，她急切地想了解他，了解他的过去和现在，可她发现自己根本没办法走进他的世界。 他明明离自己很近，可又很远。 她把手搭在江川的手上，停了几秒才狠了狠心把他的手从自己的肩头拿了下来，“好，那就等你什么时候能说了，你再来找我。” 说完抓起衣服去了洗手间，换完衣服出来，他已经离开了。但早餐还在，桌子旁放了张便利贴，她见过他的字体，笔锋利落、苍劲有力，“早餐记得吃，照顾好自己。” 颜若从那堆早餐里面挑了杯热牛奶、和两个豆沙包，随便塞了几口就出去了。临走时还跟服务员打了招呼，叫他们把剩下的吃的送到附近的救助站。 今天上午没什么任务，她准备去看一下郭队跟她说的那个房子，如果合适的话会搬过去。 她这个任务不知道战线会不会拉的很长，但想找消失了三年的云豹，肯定没那么容易，得做好长期作战的准备。 房子离警队不远，地理位置不错，是离商圈不远的高级公寓，户型是一室一厅的loft，她一个人住足够了。里面的设施还算齐全，也算拎包即住。 从公寓出来，晓航已经在楼下等她了，还开着租的那辆橙色迈凯伦。颜若上了车语气有些无奈，“要不跟郭队说一下，换个车？这车有点太高调了，所以你昨天跟人，才容易跟丢。” 晓航觉得她说的有道理，但嘴上还是习惯性地反驳道:“这不配合你人设吗，继承了巨额遗产的富二代，阎王的……” “下一个就不用说了，他跟我没什么关系。”颜若脸色突然冷了下来，晓航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好，我不说了，现在想去哪？” “去趟福利院，我想去看一个孩子。”艾萌在这边的福利院，当初沈威想把她送回洛川，后来得知她父亲就葬在南华的烈士陵园，想着让她和她爸爸离得近一些。 颜若先去超市买了吃的和玩具，拎着两大包东西去看她。艾萌回来后性子变得孤僻，不爱与人交流，这会儿正一个人躲在树下，拿着树枝不知道在画着什么。 颜若走过去，蹲下身子摸了摸她的头，尽量绽放着阳光的笑容，“萌萌，姐姐来看你了，在这过得还好吗？” 艾萌抬头见是她，很是惊喜，这才起身扑到她的怀里，有些委屈，“姐姐，你怎么这么久都不来看我，我还以为你把我忘了呢！” 颜若拍了拍她的背，耐心地哄着，“怎么会呢，姐姐最近才回国，你在这有没有好好吃饭，有没有好好学习啊？” “我有啊，老师还夸我做得好呢！” 颜若欣慰地摸了摸她的头，又听见她说了句，“姐姐，萌萌都想你了，叔叔来看我，你都没来，以后能不能经常来看萌萌啊！” “叔叔，哪个叔叔？”颜若一下警惕起来，艾萌在这边很是隐秘，没人知道她的身份，怎么会有别人来看她。 艾萌眨着大眼睛，一副天真的样子，“就是在瓦升的那个家里，跟你一起来找过我的那个叔叔啊，长得很高、脸上很凶的那个。” 颜若听完才松了口气，她知道她说的是江川，不过他怎么会来，难道是知道了艾萌爸爸的身份？ 她笑笑，耐心问道:“那个叔叔过来，有没有跟你说什么啊？” 艾萌点头，又忙摇了摇头，“叔叔说，不能跟别人说他来看过我。” 够谨慎的，颜若还想再问什么时，艾萌突然凑到她耳边小声说道:“不过姐姐，我可以告诉你，叔叔说我爸爸是个很厉害的人，他去打怪兽了，怪兽很多很厉害，他需要打很久。” 颜若鼻尖一酸，许多感慨涌上心头，但脸上还是温和笑着，也趴到她耳边小声道:“叔叔说的对，爸爸是个大英雄，不过这是我们三个人的秘密，不要告诉其他人哦！” 艾萌乖巧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姐姐，我保证不说，要不我们拉钩！” 颜若跟她拉了钩，又陪她在这玩了一会儿，下午赶去酒店搬行李，折腾回公寓已经傍晚了。她倒在床上就睡着了，连晚饭都忘了吃。 晚上被胃疼折腾醒，她才想起这边没有备药。她起床看了下时间，见才九点，想着自己出去买点吃的、顺便买药。 回来的时候已经快十点了，从大路转弯，需要经过一段没有路灯的胡同才能到公寓，她打开了手机的手电筒，加快脚步想快速通过。 可不远不近的脚步还是引起了她的注意，她再次加快脚步，可那人的速度也快了些，她握了住刚才超市买的水果刀，以备防身。 可算安全走到公寓楼下，她跑去按电梯，见有个身影好像追了过来，忙急急地按了关门键。电梯缓缓关着，马上要关上的那一刹那，一只手伸了进来，阻止了电梯的关闭。 第86章 原来你早就惦记人家了 电梯门再次打开，颜若往电梯旁靠了靠，一副随时准备抵抗的姿态。在那边待久了，她早就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了。 可没看见想象中的歹徒，倒是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江川西装外面裹着件黑色大衣，更显身材修长挺阔。 颜若松开了手里的匕首，松了口气的同时，也拧了下眉，“你跟踪我？” 他勾着唇角往前走了几步，停在了她的身旁转过身，跟她并排站着，按了颜若公寓所在的楼层26。她再次震惊，“你还调查我，你很无聊吗？” 他双手插兜、站姿放松，跟他一身正装的形象有些不符，开口带着嗤笑，“想什么呢，我住这！” 颜若表示她一点都不信，“开什么玩笑？” 他那身份能住这？上次参加完晚宴，她回来查过，他们口中的万疆集团是国内投资界十强企业，涉足多个产业、市值不可估量。 他作为创始人万筝唯一的儿子、继承人，怎么可能屈居在这小公寓里。她甚至都没办法理解，他怎么可能抛开如此优越的条件、前途，去勐拉那破地方从底层开始搏命。 电梯门开了，他用实际行动回答了她的问题，用指纹打开了她隔壁公寓的门，然后回头好整以暇地看她，“这房子我早就买了，你不会是故意租在这边的。” “你想多了，先回了。”颜若开门进屋，大力把门关上，在门口消化了下。真够倒霉的，租个房子怎么还能跟他住隔壁，有些人真的是逃不脱、躲不过。 她没等换鞋又听见他那边的门开了再次关上，随后听见了电梯开关的声音。也是，他怎么可能住在这里。 江川下了楼就看见了刘阳的车停在路旁，他钻进副驾，一盒烟就扔到了怀里。他把烟盒拿起，放在了一边，“戒了。” 刘阳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真假，你这才回来多少天啊，这么快就戒了？” 他低嗯了声，“有人不喜欢，回来了也不用再装人设了。” 刘阳发动了车子，拿起根烟在嘴边点燃，神秘地笑了下，“是小姑娘不喜欢？你还没把她哄好？” 江川叹了口气没说话，颜若的倔强他是见识过的，不然也不会因为把她送回国这事，还得演个戏。 他当时看见景洪岩把扳指给了颜若，知道这足够让在场其他几个人觊觎的，所以为她安全考虑，他只能兵行险招。怕她坚持不走，才和黎九演了那么一出戏，也怕自己在收网时万一有意外，别给她留什么牵挂。 可自己从死人堆里爬出来，被另一组作战小队救起，足足养了半个月身体才恢复了些。能出院了，他就急着想来找她，却没成想人还没见着呢，就又接到了新的任务。 见江川不说话，刘阳也叹息着，“早知今日，当时何必做那么绝。不过，晓航回到他们队里后倒是总跟她混在一起，不知道在干嘛。” 江川也有些奇怪，两个一点交集都没有的人什么时候走的这么近的，难道保护她是晓航的任务？ 他们不归属一个分局管，所以各自的任务都是有保密级别的。他和刘阳属于南洲省边境禁毒大队的，因为危险性大、危险人物多，所以保密级别相当高。 在刘阳他们作战小队到达勐拉跟江川对接前，就连同组的刘阳都不知道江川居然潜伏在老a里，他们只知道他去执行任务了，但具体是什么下面的人谁也不知道。 江川养好身体要归队时，这边才接到消息说a组织余党云豹在南洲边境区域有了行踪。需要他借助家里的身份，接近华鼎集团。 两方找云豹的目的不同，目标却惊人的一致。 江川不知道颜若留在南华的目的是什么，但直觉告诉他绝对没有留在这边工作那么简单，那天看见她绞尽脑汁跟陆叶辰套近乎的样子，难道也是在找陆华？ 找陆华目的不就是云豹吗，云豹的凶残程度，连景洪岩都无法比拟。当初景洪岩带着四大金刚逃了，云豹能留在国内这么多年，还没被抓，狡猾程度可见一斑。 他本意不想让颜若趟这些浑水，既然回国了，他只想让她平平安安地生活。可他知道她一旦决定要做什么事，那谁都阻拦不了，包括自己。 车开到江边停了，刘阳先他一步下了车，去后备箱搬啤酒。江川过来帮忙，“跟队里请好假了？” “嗯没事，我还在休假中，倒是你，什么时候能正式归队啊？” 江川在江边的台阶上坐了下来，打开了一瓶酒，灌了好大一口，深深叹了口气，“遥遥无期，尽快完成任务，就能早点归队了” 他特别想一身戎装站在他的女孩面前，敬予军礼，堂堂正正地告诉她:我是一名光荣的华国人民缉毒警察。可任务一天不完成，他的身份就一天不能暴露。 现在他除了默默守护，什么都做不了。 刘阳和江川碰了一下酒瓶，又拿起旁边一个新开的酒瓶跟着一起碰了一下，都默默地说了句，“师父，干杯，你在那边好好的，我们会完成任务，向您汇报。” 这是收网行动那天，在景洪岩别墅爆炸时牺牲的队长迟建，爆炸的时候就是他把江川紧紧护在身下，让他捡回一命的。 江川碰完杯，把那一瓶酒都倒进了江水里，迟建在外牺牲连尸骨都拿不回，为了保护家人的信息，他的墓碑上连个名字和照片都没有，他们祭奠都不知道该去哪。 刘阳抹了下流到脸颊的泪水，仰头喝了整整一瓶酒，心脏生疼。他跟江川同一年从各自部队退役，被选拔进省禁毒队，都是迟建一手带出来的。 迟建脾气不好，但业务能力和经验极强，在外执行很多危险任务时，他都能靠着自己丰富的经验和身手带他们平安而归。 可这一次，他们都回来了，只有他留在了异国他乡。 江川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他，自己也十分难过，他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的妻子和儿子，如果可以，他情愿牺牲的那个是他。 两个人伤怀了一会儿，刘阳好像想起了什么，突然问了句，“那天救颜若，晓航说见她眼熟，我感觉也好像在哪见过她。” 江川自嘲笑了下，第一次把自己隐秘的心事说给别人，“你确实见过她，闪电受伤的那次记得吗，在医院，她是辅助手术的医生。” 刘阳给了他胸口一拳，力道并不重，“原来你早就惦记人家了，不过你们也算是有缘分，在那边还能再遇到。” 江川只顾着喝酒没说话，其实在那之前，他们还见过，他还在部队的时候。命运给了他很多次把握她的机会，可他一次一次地都给错过了。 第87章 重逢热吻 颜若吃了药，在楼下客厅的落地窗前看书，其实跟江川说起的南华医院也不是胡乱说的，这边的导师听说她来南华，确实有意邀请她去医院工作。 但她还在犹豫，怕自己一旦工作起来，没时间管任务的事了。毕竟在医院、还是接诊率极高的神经外科，绝对能牵扯着一个人全部的精力。 她本来见时间有些晚了，不打算吃晚饭了，可躺在床上睡不着，觉得胃里还是不舒服，只能从床上爬起来去楼下的厨房煮面。 她把燃气灶打开，锅里放了水，站在锅边等水烧开。水还没等烧开，就听见了门外的敲门声，她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十一点半了。 这个时间能来敲门的，不用猜也知道是谁。她没应也没动，想着敲一会没人开门他估计就走了。 可门外的人极其执着，一直敲到对面的人家出来抗议。颜若怕他跟人吵起来，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去开门。 门刚一打开，他就斜斜地向她的方向倒了过来。颜若下意识地伸手接住了他，跟对面的人家道了歉，把他扶进了客厅关上了门。 他一靠近，她就闻到了很浓的酒味，他不嗜酒、酒量也不错，今天怎么会喝成这样？ 她把他放在沙发上靠好，见他闭着眼睛不省人事的样子，知道现在问什么都没用了。她站起身，想要继续刚才的煮面流程，可没等走出去一步，就被他扯着胳膊大力拉回。 她重心不稳，一下子跌到了他的怀里，他两只胳膊环住了她的腰，他身上带着外面冷冽的气息，夹杂着他厚重的呼吸带来的炙热，蓦地包围了她，堵住了她所有的出口。 “你干嘛？放开我……”颜若话还没等说完，嘴就被他用嘴堵住了，他唇齿间那熟悉的味道掺着让人迷醉的酒精，让她无故也跟着醉了几分。 她扭着脖子想逃，却被他的大手扣住了后脑，另一只揽着她的腰的手一用力，把她从他身上翻下去，直接压在了沙发上。 这下她是彻底没了退路，她躺在沙发上整个人被他宽大的身躯罩住，手被他牢牢抓住，腿被他夹在两膝之间。她除了老老实实地承着，别无他法。 他的吻向来都是强势而霸道的，这次更甚，不知是不是真的想她想疯了，他那要夺去她全部呼吸和神识的激烈热吻，第一次让她体会到了被吻到快要窒息的感觉。 感受到怀里的人不再挣扎，他才放轻了力度，细细密密地吻遍了她的脸、耳朵和脖子的每一处。 颜若放弃了想要推开他的冲动，因为她知道那只会换来他更猛烈的攻击。她任由他吻着，没回应，可眼泪却不知不觉流了出来。 感觉到唇边的温湿，他终于停下了那持续已久的攻势，用指腹帮她擦了擦，嘴上还在温柔地道歉，“对不起，我是不是弄疼你了，宝宝你别哭啊！” 颜若抓住了他的手，从她脸上拿开，作势要起身，却被他再次压了回去。她有些无奈，“锅里还烧着水呢！” 他这才肯放她出去，自己则半靠在沙发上微微喘着粗气。看见颜若整理了下睡裙，把火关好，他拍了拍自己身边的沙发，“过来坐。” 颜若慢慢踱着步走了过去，坐在了离他一人远的地方，斜睨着他，“你到底是醉了，还是没醉？既然没事，就回去。” “本来醉了的，看见你就醒了，每次见面你都赶我走，就那么讨厌我啊？” 她没好气地应了声，“嗯，讨厌。” 江川知道她在说气话，可心里还是有些难过。他轻轻叹了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你等着，我回去取点东西，一会给我开门。”他忽地起身，身体晃了下，扶住了沙发椅背。 “我不会再给你开门了。”颜若看着他的身影，神色严肃地说道。 他勾了勾一侧唇角，微眯的双眼透着有些危险的气息，“你确定？我不介意让这个楼层的人都被我的敲门声吵起来。” 颜若嘴角紧绷，皱着眉有些不耐，“你怎么这么无赖呢，再闹我报警了啊！” 他迈出几步的大长腿，又折了回来，在她身边蹲下，握住了她的双手，掌心的温热熨烫着她，刻意放轻的语气像是诱哄，“我真的找你有事，正事！” 她有些不信，他找她能有什么正事，她企图把自己的手从那炙热的烤炉里抽出，却被他用力握住，她白了他一眼，“你最好是真的有事，不然我再也不理你了。” 他把她的手放在唇边贪恋地吻了吻，才起身回了自己房间。很快，也就两分钟的时间他就再次过来敲门，这次声音小了很多。 颜若把门打开，看见他手里拿着个档案袋，挺正式的样子，才又把他放了进来。 她在墨绿色真丝吊带睡裙外面套了件同色系的毛衣开衫，因为她那个裙子有点露背。 江川看穿了她的小心思，无奈地笑了笑，把档案袋递给了她，“打开看看，我所有的过去和身家都在里面了。” 颜若将信将疑地把档案袋打开，是一张江川的个人简历和很多张财产清单。她把档案袋放在茶几上，只把个人简历拿在了手里，仔细看了看。 这张简历上有他的个人信息、身份证号、还有他从出生到退役的整个经历，包括在哪上的小学、初高中和大学，哪年进的部队，又是哪年退的役。 还有家庭关系，父母的基本信息和职业，以他母亲的投行产业来看，他父亲的职业倒有些不搭，是某军区的大校。不过看状态，他们应该是离异了。 唯一空白的就是退役以后的经历了，他23岁从部队离开，一直到现在整整四年都是空白的。 她手里握着那张简历，心里说不出的感觉。这也算是他最大的诚意了，他空白的那部分也许是真的不能说，就跟她现在领的任务一样。 不能说，一方面为了保护自己，最重要的是为了保护身边的人、保护接下来的任务顺利完成，以此来保护国家和人民群众的生命和财产安全。 “后面的你不看看吗，我所有的身家都在这了。”他在她身边蹲了下来，把茶几上的财产清单递给了她，一脸坦率和虔诚。 “不必了，这张就够了。”她把那张简历重新装了回去，交还给他，“拿回去，收好，放在这不安全。” 他不确定她看完这张简历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但见她仍然一脸淡漠，让他把东西拿回去，心里再次紧张起来，话说出口都带着些卑微，“若若，你还是不打算原谅我吗，能交待的我都交待了，不能交待的是真的不能说……” “拿回去，先把东西收好，回来给我煮面。” 第88章 要你 他脸上抑制不住的欣喜，起身一下把她抱在了怀里，抱的十分用力，像是要把她嵌在自己的身体里。 可能是太过用力又碰到了伤口，他轻嘶了声，胳膊上的力道也松了不少。 颜若又习惯性地转换成了医生的语气，“怎么每次见你都受伤，你放开我，我看一下伤口。” 他并没打算放开她，也没打算给她看，想就此敷衍过去，“没事，好多了，不碰到就不会疼。” “快点，不听话呢？”她佯装严厉的语气，想去推他，又怕碰到会让他疼的地方。 他知道自己糊弄不过去了，只能松开了胳膊，胳膊一松开颜若就去拉他的衬衫，衬衫扎在西裤里，把它从裤子和腰带里拉出来的动作，颜若做完才知道这有多羞耻。 她的脸迅速蹿红，她用低头来掩饰自己的尴尬，可看见伤口的下一秒她就只剩心疼和难过了，前胸和腹部，新伤加旧伤，密密麻麻的，数都数不清。 新伤看状态应该是十几天前的，看伤口形状和分布像是被炸弹炸的，虽然已经拆了线，但看着仍触目惊心。 她不敢想象他都经历了些什么，去鬼门关徘徊了多久，他能活着，她愿意原谅所有命运对她的不公。 她的指尖在那些疤痕上轻抚着，他的皮肤是独属男人的炙热、还有腹肌坚实的触感，她想看清些，却早已泪眼模糊。 听见她在抽泣，他抓住了她的手，把衬衫放了下来，盖住了那惹她伤心的画面，“好了，都是皮外伤，早就不疼了，真的。” “你骗人，这么严重的伤怎么能说好就好，你怎么总是把自己弄伤……”他都伤成这样了，她还在怪他、不理他、伤害他，自己到底都做了些什么？ 他帮她擦眼泪，见她哭也心疼的不行，“好了，我以后一定保护好自己，不受伤了好不好？是我不好，每次都让你哭。” 她摇了摇头，小心翼翼地抱住了他，“不，是我不好，我不该不相信你、质疑你。” 他摸着她的头发轻笑着逗她，“是啊，你确实挺坏的，害得我伤心了好几天，你说，你打算怎么补偿我啊？” 颜若还没发现自己已经掉进了他的陷阱，随着他的话应道:“那你想要什么补偿啊？” 他凑近她的耳朵，轻吻着她精致小巧的耳蜗，刻意压低的声线混着气声，只三个字就足以让她体会到了“人没了”的感觉，他说:“我要你。” 颜若身上的温度瞬间被他点燃，加快的心跳、渐重的呼吸、紧缩的小腹，这些刺激的生理反应一起向她进攻而来。 他的唇舌还在她的耳朵和脖颈间徘徊，没了霸道和强势，只剩温柔中混着极强的欲念，见她没应，他还趴在她耳边征询了下，“可以吗，宝宝？” 说罢，他压根就没给颜若回答的机会，托着她的臀部正面抱起她，大步流星地迈向台阶的方向，边吻着她边上了楼上的卧室。 失而复得最珍贵，床上是忘情缠绵的两个人。这一次他们终于能放开自我，不用随时提防怕被发现，不用顾及明天会不会丢命，只是最原始的欲念和最深沉的爱意，肆意交缠。 那位食髓知味、不知节制的江总，折腾了她一次又一次，她都怕新买的床垫抗震指数不行，没用上一宿就要淘汰了。 颜若不记得第几次进去洗澡了，回来就躺在床上连手指头都不想动。看见他破天荒地没抽烟，好奇地问了句，“烟戒了？” 他在她身边躺下，把她包裹在怀里，“嗯，戒了，你不是不喜欢吗？” 颜若不信，他烟瘾不小，怎么说戒就戒了，虽然是好事，“真戒了？可不许偷着抽啊！” “你把我当什么人了，说不抽就不抽了。”他拿手指缠着她的头发，又放在唇边吻了吻，轻拍着她的后背，像大人在哄小宝宝睡觉般轻柔，“快亮天了，睡会，明天陪我去个地方。” 她眼皮有点沉，说话声越来越无力，但还是声音慵懒地问了句，“什么地方啊？” 他在她耳边戏谑地笑着，刻意拉长语调，一字一顿道:“买、床、垫！” …… 第二天不知道睡到了几点，颜若起床的时候外面天已经大亮，他没在卧室，她套上衣服下了楼。 在茶几上拿起手机看见已经上午十点了，身上还像骨头散架般酸痛，她暗骂了一句，抬头就看见厨房忙碌的那个高大的背影。 她刚走过去，就被他发现了，他回头手里还拿着饭勺，对她扯着好看的笑容，“醒了？洗漱吃饭！” 洗脸刷牙、简单护肤，出来时早餐已经摆在餐桌上了，是两碗鸡蛋蔬菜面和两盘小菜。他把她扶坐在餐桌旁的椅子上，蹲在她旁边一脸期待，“尝尝？昨天晚上就该煮给你的。” 她拿起筷子，好奇地问了句，“你几点起的啊？”他都不困不累的吗，她全身如散架，他却什么事都没有，还能起来做早餐，体力真是让人佩服。 “我习惯了，到点就醒。”之前在部队没睡过懒觉，后来到了禁毒大队没黑没白的更是常态，当卧底那几年每天都提着脑袋活着，睡觉都成了奢侈，即使睡觉也不敢睡太沉，怕说梦话。 见她眼睛里泛起心疼，他忙岔开话题，“没事，快尝尝味道怎么样？” 她尝了两口，很认真地给了评价，“嗯，很好吃，你也坐下来吃啊？” 面没吃几口，敲门声就响了起来，门外是晓航的声音。颜若下意识地心里慌张了下，看向坐在那稳如泰山的江川，小声道:“你要不要上楼躲一下啊？” 他放下筷子，抬头不解地看向她，“我为什么要躲啊？我们又不是见不得人的关系。” 她只是不想在任务完成前再生出些不确定因素，云豹的危险程度不亚于景洪岩他们，所以她暂时没打算对外公开他们的关系。 她走过去抱住了他的脖子，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软糯的语气，“你先去楼上好不好，我很快就好，最多五分钟。” 他受不了她服软撒娇的样子，主要是太难得一见了，感觉那个时候她要是开口要他心肝他都得给。他捏了捏她的脸颊，无奈地起身上了楼。 开门是晓航焦急的脸，“大姐，你干嘛呢？怎么这么久。” 她胳膊撑着门没打算放他进来，虽不满他的称呼，但还是平静地说了句，“什么事？” “3号那边有情况，我进去跟你说。”他说完就要推门而入。 但考虑到确实不能在走廊说这些事，她只能先拦住了他，“你先去车上等我，我换了衣服马上下去。” “在这说不一样吗？很急！” 颜若语气忽变凌厉，“晓航同志，你家里没教过你独居女孩的住所不要随便乱闯的吗，你先下楼，我很快。” 晓航被她噎的不知如何回击，只能一脸不高兴的样子，“你快点啊，着急呢！”说完就转身去按电梯了。 第89章 买床垫？ 颜若刚把门关上，身后就有人缠了过来，她还在纳闷这么快的速度，他不会是从栏杆那跳下来的？ 他从身后抱住她，把她禁锢在门板上，耳边是略带危险的语气，似质问却带着让人心颤的撩拨，“什么时候跟他走那么近了？” 她顾左右而言他，想能混过关，“我这不是找个保镖保护一下自己吗，我得换衣服走了，你要不吃了饭再走？” 他手上的力道并没松，继续沉声威胁道:“不说实话？我不介意吃了……再放你走！” 他的“吃”加了重音，任谁都听出其中的暧昧，她没办法，又开始来撒娇服软那一招。她抽出手转身，一下抱住了他精干的腰，声音柔柔的，“我真有事，今天就先放过我好不好，回头我忙完了找你。” “肯定找我？” “确定、一定以及肯定。” 她的头点的跟洋娃娃似的，跟她平日里清冷的形象判若两人，唇角微勾嘴边漾着梨涡的可爱样子，让他的心无故地跟着软了几分。 他无奈地吻了下她的额头，“好，你去，别忘了下午的事，买床……” “哎呀，你讨不讨厌，我去换衣服了，你收拾一下。”她没等他说完就从他怀里钻了出去，害羞地跑开了。 楼下车里，晓航看见颜若过来，收起了手机、一脸严肃，“大姐，你手机能不能随时保持畅通啊？另外，别告诉我你这么晚才起床！” 颜若没理会他的吐槽，手机这事她估计是江川起来时，想让她多睡会儿帮她把电话静音了。但他只发了消息问她在没在家，也没说什么事，也没急到打电话。 她只是不想他来了撞上江川在这，就没有马上回，她并不知道他会有急事。但见晓航态度一般，她也没打算道歉，只是平静地说了句，“有事说事。” 晓航一拳打在棉花上，压着火深深吐了口气，“之前调查过你母亲的交通事故，摸到了当时给她修车的人，但他打那事之后就失踪了，最近有人看见他跟3号见过面。” 颜若思考了下，很快问道:“什么时候？” 如果是看见她回国之后，那陆叶辰的嫌疑就很大，他肯定是怕她再翻起旧事，惹火上身。 “就是晚宴那天。” 看来这个陆叶辰真的有问题，为了不打草惊蛇，还不能把他抓回去审问，只能靠颜若他们的迂回战术了。事不宜迟，她忙问了句，“他现在在哪，我们想个对策，去他那套套话。” “那个……”晓航支吾了句，好像有些难以启齿。 颜若不明所以地看着他，“说啊？” 他移开了眼睛，不敢跟她对视，语速极快地把这句话说了出来，“鹿港酒店，查了入住记录，昨晚跟一女的半夜一点进去的，现在还没出来。” 颜若无声地勾了下唇角，看着这大男人平时吆五喝六的，在这方面还挺纯洁。她忽生一计，“打报警电话，就说那个房间有人嫖娼。” “这不好？”那女孩他们查了，没什么案底，两个人顶多算是约p。 “快点，一会人走了！” 打了电话，他们开车赶去了鹿港酒店，看见颜若拿出身份证要开房间，晓航满脸疑问，“你要干嘛？” “你别管了，他房间号多少来着？” 得到答案后颜若冲着前台的服务员笑了笑，好看的狐狸眼微眯着，声音娇媚，“小美女，帮我开个14楼的房间呗，最好离1408近一些的。” 前台女孩愣了下，还没遇见过这种要求的呢，为了保护客户隐私她犹豫了一下，“姐，14楼的房间剩下的都朝向不好了，我给您开15楼的？” 颜若冲她勾了勾手指，脸上笑得魅惑，前台女孩凑了过去，听见她说完，很痛快地给她开了房间。 电梯里晓航还有些好奇，“你跟前台说什么了，她就给你开那谁的隔壁了？” 颜若面色沉静，声音更淡漠，好像刚才在前台面前娇柔妩媚的不是她，“我跟她说我要捉奸！” 晓航没忍住笑了声，冲她比了个大拇指，“你可真行，派出所的兄弟们到了，让他们上来啊？” “行，你一会待在房间里别动，我出去应付。” 他们刚进了房间没多久，就听见走廊里传来敲门声，随后是女人的尖叫和男人愤怒的吵闹声。要说这陆大公子出手真不怎么样，叫人出来开房还开在快捷酒店，这隔音跟瓦升那边的破旅馆有一拼。 颜若找准时机推门出去，站到了陆叶辰的房间门口，看见他跟警察解释不通到产生争执的空隙看向自己。忙调整表情，转换身份冲进房间就破口大骂起来，“好你个陆叶辰，长能耐了是，给我玩外面彩旗飘飘呢！” 说完还冲上去给了他一巴掌，把陆叶辰都打懵了，在场的几个警察见状忙过来拉她，“小姑娘，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啊！” 颜若边挣扎着边伸手指着陆叶辰骂，泼辣的样子极其真实，“陆叶辰你真行啊，还是这女的是，上次抓住你就是这女的，你倒是挺长情啊！” 然后又开始骂床上那个受惊的女孩，“你说你当个小三图啥呢，他抠的要死，也不给你花钱，还来这破地方开房，脏死了！” “警察叔叔，你们赶紧把这俩人抓走，狗男女、在这真碍眼。” 陆叶辰和那女孩还没反应过来咋回事呢，警察是听明白了，他拍了拍颜若的胳膊示意她先镇静，然后问道:“这两个人你认识是，不是那种交易关系？” 颜若一副鄙夷的样子，“交易关系？他这抠的要死，还能花钱？” 警察忙解释道:“那就是误会了，主要是有人举报，没事就行，我们先走了，你们自己的事自己处理，你这小子，女朋友这么漂亮还出轨！” 陆叶辰这才反应过来，“诶，她不是我女朋友啊，你们这就走了啊？” 警察回头笑了下，“怎么，你还想跟我们去所里喝点茶啊？” 他赶紧摆了摆手，“那还是不用了，警察叔叔慢走啊！” 把警察送走，他摸了摸自己的脸，才想起找颜若算账，“颜若你什么意思啊？你这跑我这来演苦情戏来了？有病你！” 颜若看着裹着被子不敢出来的女孩，冷笑了声，“我要是不来演这出戏，你们现在就被请去警察局了，陆总是想去那露露脸？” 陆叶辰要是因为嫖娼被抓，他妈得弄死他，别管最后调查结果怎么样，他都好不了，这么想着他才压下了愤怒，“那我还得谢谢你呗。” 她转身要走，“算了，举手之劳，不过警察怎么会来，你自己想想。” 眼见着她要走出房间了，他突然说了句，“不对啊，你怎么这么巧就出现在这了啊？” 第90章 出力的是我，你累什么 “我说我就住隔壁，你信吗？” 陆叶辰显然不信，抱着胳膊眯起眼睛审视着她，“怎么会这么巧，警察不会是你叫来的？” “大小姐，您在吗？您订的餐送到房间里了。”晓航在门口敲了敲门，出现的恰到好处。 陆叶辰八卦地看了她一眼，笑容有些猥琐，“外面谁啊，你这挺会玩啊！” 颜若翻了个白眼，懒得解释还不得不解释道:“保镖。” “好，我马上来。”解释完颜若先冲着门口应了晓航的话，回头问陆叶辰，“这回信了，虽然我也不怎么喜欢这个巧合。” 陆叶辰有些相信她的话了，毕竟如果她真的想整他也不至于在隔壁开房，还点了餐，“那你刚才说的话什么意思，警察为什么会来找我？” 颜若瞟了眼战战兢兢看着自己的女孩，又看向他，“你真的要我在这说吗？” 他皱着眉从浴袍里拿出手机，开了屏幕递到她面前，“联系方式给我一个，一会儿找你。” “老公，你还要找她啊？”那女孩终于说了一句话，她是真的忍不住了。虽然她看出颜若刚刚在帮他们解围，但听见他还要找她，再加上颜若那勾人的颜值，让她瞬间生出危机感。 “宝贝，老公有正事，听话啊！”陆叶辰耐着性子哄娇妻。 颜若撇了撇嘴，有点想yue，但还是把电话号码敲在了手机上，递还给他，“晚上我有事，你尽量下午，不打扰二位了，我先回去了。” 回到房间，颜若把门关好，压低了声音，“鱼上钩了，下午估计他就会找我。” 晓航震惊于颜若的临场反应能力，刚才他在隔壁偷听也听了个大概，她就用这招捉奸解围，成功引起了陆叶辰的注意。 这女人太聪明了，聪明到她要真犯了罪想要逃脱，绝对轻而易举。但他不能表露出自己的想法，只能佯装夸赞她，“你这招不错！” 颜若嗤笑了声，毫不顾忌地拆穿了他的心事，“心里骂我呢，我觉得我们既然搭档了就要互相信任，信任是所有合作的基础。” 晓航被她说中，心有点虚，声音都没了底气，“我也没说不信你啊！” 颜若也没跟他计较，还不忘夸他，“你刚才那个送餐的时机出现的刚刚好，好了，下楼收工。” 车上，晓航问她是不是要回去，她则看了下时间摇了摇头，“你把我送到家居城，等陆叶辰找我了，我再联系你。” “你去家居城干嘛？” 想起江川和她那可怜的床垫，她面上一红，侧过脸去佯装淡定道:“没事，搬新家了添置些东西。” 路上她不忘给江川发微信，“我忙完了，家居城等你。” 他很快就回了，“好，我20分钟到。” 没等到江川，陆叶辰先来了电话，她接起那边就开门见山，“有时间吗，见一面？” 她看看时间，估计江川快到了，“下午两点以后，我现在有点事。” “我一点的飞机，下午出差。” 听见他要走，颜若有点急了，在想他不会知道了什么消息着急跑路，她赶紧应了下来，“你选地方，地址发我。” 挂了电话她忙联系晓航，让他找郭队调查一下陆叶辰接下来的行踪。等忙完这些，她想起给江川打电话时，他车已经停在路边了。 她趁他还没下车，打开副驾门钻了进去，钻进去就抱住了他，“对不起啊，我有急事得走了，忙完找你？” 江川被她的主动投怀送抱哄得心花怒放，听见她后面的话脸又顿时阴沉下来，“什么事比我还重要啊？” 她有些心虚，自己要扔下他去见另一个男人，虽然是为了情报。她感受到他的低气压，尽量软下语气，“没你重要，但确实有点急。” 他一听见她这么温柔的说话，就受不了，每次都不得已让步，“那你把晚上时间留给我？” 颜若想起自己还没恢复的腰酸背痛，没好气地说了句，“我现在身上还酸痛呢，你又要干嘛？” 他轻笑出声，气声混着他的低声线，是她每次听了都难以抵御的声音。他捏了捏她的耳朵，嘴巴贴了过去故意逗她，“出力的是我，你累什么？” 颜若刷地一下脸红了，连同他手里的耳朵，她把头使劲往他怀里窝，企图掩盖自己的尴尬，声音无比娇羞，“哎呀，你别说了，讨厌呢！” 他开怀地笑着，托起她的下巴在她娇艳欲滴的脸颊上吻了吻，“好了，不逗你了，晚上带你去吃饭。” 下了他的车她就打车赶去了陆叶辰发给她的地址，是一个空间相对私密的茶室。她让晓航把车停在路边等着，自己则进了他约好的包间。 她进去的时候，陆叶辰正在里面悠哉地倒茶，看见她进来摆了摆手，示意她坐到他旁边。 颜若礼貌笑笑，坐在了他的对面。 陆叶辰也没说什么，把茶杯递给了她，也没寒暄直奔主题，“说，你有什么想法？” 颜若拿着茶杯慢悠悠地品了口，有意磨他的耐心，“什么想法啊，我听不懂小陆总在说什么？” 他急于知道她都知道些什么，不得不耐着性子提点道:“就是刚才警察的事。” 颜若这才缓缓放下手里的茶杯，抬头看他，淡漠地勾着唇角，故弄玄虚道:“很明显啊，您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或者有人刻意要把你弄进警局，好揭开你的一些秘密。” 他手里洗茶的动作没停，掩饰着自己内心的慌张，冷呵了两声，“我能有什么秘密啊，我可是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而且我家还是纳税大户。” 颜若微眯着双眼，眼眸里是摄人的光，嘴边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声音明明是柔弱的，却给人极强的压迫，“真的没有？” 见陆叶辰手上的动作停了几秒，她随即笑笑，脸上的凌厉化为柔波，“逗你的，对了，我今天去贵公司没见到陆总，我家里有个庄园想看看能开发个什么项目，不知有没有幸与华鼎合作啊？” 陆叶辰本来还紧张的心思被她这句缓解了许多，为了掩饰自己的不自然，他吊儿郎当开口道:“找我爸合作啊，那你不如找我，我也可以的。” 颜若故意不信，质疑道:“你真的可以吗？我找华总也行的。” 他脸上又是那个有些猥琐的笑，还自觉暧昧撩人，很有男人魅力，“可不可以的，颜小姐试试不就知道了。” 颜若强忍着胃部生理不适，脸上勉强扯出个微笑，“小陆总，您真会开玩笑，不过陆总一直挺敬业的，不会身体出了问题？我是医生，有这方面的需求您尽管找我。” 他大笑了两声，抬起屁股往颜若的方向挪着，嘴上还不忘调侃她，“我爸岁数大了，身体也就那样了，不过，颜医生，真的什么需求都可以找你吗？” “你找我也行。”门外传来一个男声，清润慵懒，却不失威严。陆叶辰瞬间就原地站起，向门口方向迎了过去，“江总，您怎么来了？” 第91章 江总要投资床垫厂 听见他的声音，颜若的心猛地一紧，特别想翻窗出去，或者找个地方藏起来。虽然她没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但这莫名的心虚是哪来的？ 很明显对方没给她逃跑的机会，她刚起身，江川就被陆叶辰迎了进来，目光落在她身上有一瞬间的阴寒。 颜若起身朝他点了一下头，跟陆叶辰打了招呼就想逃，“小陆总，您还有客人啊，我就不打扰了，你们聊，我先走了啊。” “不打扰，我跟小陆总就是闲聊。”江川坐到了她对面的位置，端起茶杯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江川都发话了，陆叶辰也不敢忤逆，毕竟今天请他来就是要谈他新开发的项目投资的事，虽然他比约定时间早了很多。 今天这位金主爸爸说什么他都得顺着，哪敢放她走啊，“等等，颜小姐，你没事在这待会儿呗，你不是要跟我聊庄园的事吗。” 颜若见还没从他口中打听到陆华的行踪，只能勉为其难地留了下来，“那你们聊，聊完再说我的事。” 她低着头摆弄着手里的青瓷茶杯，感受到江川如有实质地目光，如芒刺在背。她在心里盘算着等下该怎么跟他解释，自己扔下他来见陆叶辰、还被调戏的事。 陆叶辰似乎没看出他俩之间的火石电光，侃侃而谈自己的项目计划。江川大长腿交叠、翘着二郎腿，靠在藤椅上不太认真地听着他的话，品茶的动作却很认真。 “颜小姐是，听明白了吗？”江川突然出声cue了颜若，好像上课时点名不认真听课的学生。 “啊？你们商业方面的事，我不太懂。”颜若拿余光偷偷瞟着江川，不知道他这时候叫自己是什么意思，是在讽刺陆叶晨项目的异想天开、还是在嘲笑她的无知。 他把茶杯放在了面前的茶桌上，修长的手指在沿着杯沿一圈一圈地转着，半晌才开口，“颜小姐都不看好你的计划，我也觉得” “不是，江总，我没说我不看好他的计划啊。”颜若急着反驳他，自己刚跟陆叶晨建立起良好的沟通渠道，一下都被他堵死了。 “投建专业疗养院，连医生都没听懂，你觉得你这个投资计划做的符合实际、贴地气吗？”江川语调缓慢、姿态懒散，说的话却十分精准地拿捏了他的短处，一针见血。 “呃，江总要不我再让助理回去改改？您看我整体的想法是不是没什么问题？”陆叶晨小心翼翼地拿眼睛瞟着他，企图从他的表情上看出他的态度。 但他还是一如既往地漫不经心、慵懒矜贵，据陆叶晨打听了解，这个江总跟他母亲那种实干家不同、跟其他雷厉风行的投行老总更不同。 他身上总有一种矛盾的气质，懒散、随性，却不影响他的驰骋商战场、杀伐果断的。就是这种让人琢磨不透的性子，最是难搞。 江川没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抬眸看向颜若，眸子里是玩味的、却蕴藏着未知危险的光芒，他语气淡淡，“不过我最近考虑投资一个床垫厂，不知你有没有合适的位置。” 颜若：“” 床、垫、厂！她真的会谢。本来属于两个人羞耻的情话，他就那么堂而皇之的说了出来。可偏偏他认真、正经的语气，让人挑不出破绽来。 颜若觉得自己一定脸红了，从内而外地散着让人难以压制的灼热。 陆叶晨还在认真回答他的问话，“床垫厂吗？最近制造业不太景气，江总怎么会有这个想法，不过您要是真的想投，我可以帮您去工业区找找，不知道您有哪方面的要求。” 他端起茶杯放在嘴边轻抿着，眼神懒散地落在她身上，开口带着些戏谑，“要求啊，质量肯定得过关，尤其是抗、震、效、果。” “是是是，现在对这个质量要求是挺高的，其实床垫选好的很重要，毕竟人一天要有一半的时间待在床上”陆叶晨还在随着他的话往下说，全然没注意到已经羞得快要钻到桌子底下的颜若。 “那个，你们聊，我还有事真得走了。”颜若忽地一下站起了身，抓起旁边的风衣外套，逃似的离开了现场。 心里早就把江川骂了几百遍，就算她放他鸽子，就算她来见别的男人，他也不能把这事拿到外面说啊，这是眼见着她出丑呢。 陆叶晨被颜若的动作吓了一跳，还有些不解地嘀咕了句，“什么情况，怎么跑这么快！” 江川无声地勾了勾唇角，手里那杯茶氤氲着热息，连味道都香甜了许多。 车上，晓航看见颜若气冲冲地上了车，还以为受了欺负，“怎么了，那个姓陆的欺负你了？” 她冷着脸应了句，“没有。”欺负我的人，姓江！ “那你怎么这么生气？” 她情绪转换飞快，很快正色道：“没事，陆叶晨去出差的行程查的怎么样了？陆华应该是生病了，可以叫郭队查一下南华周边私密性比较高的疗养院。” “查了，陆叶晨确实公司有个行程，去芸京出差，看行程安排没什么问题，不过回程的机票是到洛川的，看样子是在那办了事开车回来。” “洛川，那边也是公司行程吗？”颜若的母亲就是在洛川出的事，而那个修理厂、还有经手的警局都在洛川，他拐这一下，实在可疑。 “对，有个什么行业峰会，就在洛川会展中心，你应该知道。” 颜若点了点头，会展中心就在离她家不远的青衣江对岸，经常会举行各类峰会，但她还是谨慎地问了句，“他哪天到洛川，峰会日期是哪天？” “20号晚上到，峰会是21号，这一晚上他不会要做点什么？” 20号，不就是后天吗，他这么急着从芸京坐4小时的飞机赶去，不太正常。她思索了片刻，眸光锐利，“很有可能做点什么，你跟郭队申请一下，我们明天去洛川。” 没等晓航答应，车窗外就传来“咚咚咚”敲车窗的声音，从车里看去，他俩都看见了江川那张帅得人神共愤的脸。 晓航的笑容不言而喻，“找你的？” 颜若皮笑肉不笑道：“可不是嘛！” 他一脸八卦，“你俩在一起了？有点意思，不过他现在可是万疆的江总了。”毒枭女儿和卧底、医生和霸总，这俩组合都够狗血的。 “没有，你先回，明早9点出发，那个你跟郭队说换个车！”说完她打开车门下了车。 第92章 你们都是我想守护的世间美好 颜若下车站到了他的面前，面上淡漠到没一丝表情，“江总找我？” 他用下巴指了指不远处的车，唇角扬起弧度，“对啊，找你，上车说？” “不去。”她拒绝的干脆，还没从他当着别人面让她羞恼的情绪中出来。 他拉着她的胳膊把她抵在车门上，低头在她耳边坏笑道:“我不介意，当着你保镖的面，在大街上强吻你。” “你别太过分啊！”颜若怒目而视，回头看晓航趴在车窗上在看热闹，没好气道:“上车，开门去！” “遵命，我的小祖宗。”江川边笑边小跑着给她开门，脚步里都透着轻快。 陆叶辰从茶馆里出来正好看见这一幕，平日里傲然矜贵到不可一世地江川，正微俯着身子给她开车门，手还不忘挡在她头顶上方，一副舔狗模样。 我擦，我看见了什么？陆叶辰揉揉眼睛，想再看清楚些的时候，车已经从他面前扬尘而过了。 颜若和江川？他突然悟了，敢情那个床垫厂和他，都是他们py的一环？亏得他还给好几个工业区的人脉打了电话，帮他打听这件事。 车上江川冷着脸，好似刚才一脸谄媚的那个人不是他。敢情把她骗到车上，就开始算总账了！ 颜若也没出声，看着窗外南华的街景发呆。南华，是她母亲出生的地方，也是她和父亲颜教授定情的地方。 后来，不知什么原因他们举家搬到洛川，现在看来应该是为了躲避景洪岩，帮她母亲斩断过去。 可她妈妈还是没能逃过他们之间的恩怨纠葛，而她可以帮她找到真相吗？ 这世间的恶总是此起彼伏、永无宁日，她偶尔会感觉到无力，江川、郭队、还有无数个像艾萌爸爸这样的无名英雄，他们又是怎样坚持的？ “想什么呢？”他打开了车里的音响，轻柔的声音从里面传出，还是古典钢琴曲。 “我在想你怎么会喜欢听钢琴曲。”他这种在外习惯了浴血奋战、打打杀杀的人，确实跟这些高雅的东西不太搭。 他短促地笑笑，从后视镜看向她，眼神炙热、声音清朗，“因为它们和你一样，都是我想守护的世间美好。” 颜若心头一热，有很多情绪堵在胸腔，填的满满的。她好像知道了，她刚才的答案，这也许就是他们坚持的动力和意义。 她伸手握住了他搭在中控台上的手，没等说话手就被他反手握住。 他捏了捏她的手指，语气忽地凛然，“所以，我的美好，你放我鸽子，是为了去见别的男人？” 她一时语塞，这人转移话题速度也太快了些。她有点心虚，声音弱了几分，“我都说了，找小陆总谈生意嘛！” “谈生意，我也可以，你没见着陆叶辰还有求于我呢吗？” 颜若哪是谈生意啊，要不是为了陆华的行踪和查找杀害母亲的凶手，她这辈子都不想跟那种男人有任何瓜葛。 她勾起唇角，笑眼弯弯，像天边那轮引人注目的新月，孤冷而不乏耀眼，“好了，别说这个了，倒是你，真的要去收购那个什么厂？” 他拿手指勾着她的掌心，眸光渐深，“如果你喜欢，我也可以的。” 掌心传来一阵酥麻，她想到昨晚的事又是一阵羞赧，尾音上扬甚是娇羞，“你也是够了啊，去家居城，我下午的时间都给你了。” “还有晚上。” 颜若无奈应着，“好，知道了，不过我明天要回洛川，可能得待个三四天的。” 江川边打方向盘边抗议着，“我们才见面，你就要走了吗？这次又是因为什么事？” 颜若要说还是因为陆叶辰，那他一定会当场翻脸，她随口敷衍着，“我妈的事，有点线索，我回去看看。” 他这才没继续问下去，颜若很苦恼的是这个男人属实有些缠人，听说他回万疆上班了，堂堂副总都没什么事的吗？ 南华家居城，是市中心最大的家居商场。颜若之前说可以网购，让快递送上门的，可他执意要亲自挑选。 江川拉着她在里面随意逛着，这种对普通人来说最平和寻常的时刻，他们却从没体验过。尤其是逛家居市场，总会让人萌生出想要有个家的感觉。 他们看了几家，他都不太满意，颜若都不知道他买东西还挺挑剔的。 直到路过一家，售货员大姐热情地招呼着他们，“小两口选床垫吗？我们这床垫有13项专利，质量和使用寿命都不用说的。” 颜若还想解释他们不是小两口时，他就拉着她的手走了进去，对着那个大姐应着，“对啊，我们看床垫，您给介绍一下。” 大姐打量了一下他们穿着打扮，一看就知道条件不错，直接把他们往高档区引，“不知二位有什么需求呢？柔软度、抗震效果、还有薄厚程度。” 他答得一本正经的，“要质量最好的，尤其是抗震效果。” 大姐看着颜若会意一笑，一副过来人的身份，“懂了懂了，那您看这款就不错，纯天然乳胶的，您放一杯水，来个200斤的胖子上来蹦都不会撒的。” 颜若被她那眼看得很不好意思，忙解释了句，“那个是因为我觉轻，所以想找个防震的。” 大姐拍了拍她的胳膊，给了她一个秒懂的眼神，“哎呀，大姐也是结了婚的人，你们小两口一定是新婚，大姐懂的懂的……” 颜若:“……” 她面色微红，不知道是羞的还是气的，这还解释不清楚了是吗？ 江川揽了揽她的肩头，笑意渐浓，顺着那个大姐的话说了句，“老婆，我看这个就不错，躺上去试试？” 那声老婆叫得极其自然，不知情况的人还真以为他们就是新婚夫妻，颜若却被他那两个字叫的面上一热，连耳朵都跟着红了。 她凑过去小声抱怨道:“谁是你老婆啊？别乱叫！” 他捏了下她的肩膀，也贴过去，冲她眨了眨眼睛，“有外人在，给我留点面子。” 后来还是买了那个床垫，跟店里约了送货时间，他们就上了车，江川说要带她去一个地方吃饭。 车在南华市区里开了好久，穿过了繁华的闹市区，来到了类似于郊区的地方。到达目的地时，外面的天已经黑了，颜若有点累，在车上已经睡着了。 她是被江川吻醒的，感受到他灼热的吻落在她的脸颊、鼻尖，最后落在嘴唇上。那厮磨缠绵的吻，把她的意识逐渐拉回。 她眼睛没睁，下意识地配合他，两个人唇齿缠绵了许久，他才放开她。 她睁开眼睛，看见他的脸停在离自己很近的地方，并没有马上离开，她开口是刚睡醒慵懒微哑的声音，“怎么了？” 他再次贴过来吻了下她的额头，唇角微勾，“没怎么，我在看谁家宝宝睡着的样子这么美的。” 颜若不好意思地垂下眼眸，向周边瞟了瞟，“这是哪啊，感觉这么偏僻呢？” “下车就知道了，你等着，我过去接你。”说完他自己先下了车，从后座拿了件自己的外套，才拉开副驾的门，她一下车他就用外套把她包裹住，揽在了怀里。 第93章 你这有仇必报的样子我喜欢 下了车，她才看见面前的是一个中式园林建筑，看起来像是个高级会所。 推开大门映入眼帘的是一条极长的古朴典雅的中式走廊，走廊两边是昏暗的路灯，与廊边池水光影交织、徒增了些许神秘。 颜若被他拉着，穿过了走廊，进了最里面的房间，房间是一个套间、外面是小型会客区，里面是一间开放式厨房连接着餐厅。 他们进去的时候有个厨师在操作台前忙碌着，餐桌上已经摆了几个摆盘精致的菜品。 走近颜若才认出那个厨师，居然是在勐拉出海时碰到的peter，她看见他正摆手跟她打招呼，满脸震惊。 peter笑的灿烂，似乎对她的反应很满意，“我就说我会吓到她，江，你没提前跟她打招呼啊？” 江川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以示安慰，“peter是我的朋友，也是国际刑警，上次围剿海上制毒工厂，多亏了他帮忙。” 这下颜若更震惊了，“你说他是国际刑警？那上次他在船上吓我是” 江川不知道他们还有这个渊源，眼睛瞟向peter，语气阴恻恻的，“你还吓她了？” peter笑了起来，当时看见颜若这个在叙利亚遇见过的故人，确实玩心大起，故意逗她来着。但看江川的表情，他在乎这女人在乎的很，还是别撞枪口了。 忙摆了摆手解释了下，“没有没有，就是发现了你安的追踪器，试探她一下而已。” “试探？你所谓的试探，方法还真特别。”颜若想起当时在船上的情景，她还真以为他是景然的人，那紧张恐惧的感觉到现在拾起还记忆犹新。 江川斜睨了眼peter，回手轻抚了几下颜若的背，柔着语气哄她，“当时他可能不知道我们的关系，也是为了任务谨慎了些，别气了，我帮你收拾他。” peter第一次见江川用如此温柔的语气跟别人说话，下巴都快惊掉了。 江川是他们曾经一起参加国际特种兵大赛里的“兵王”、叙利亚维和部队时的“沙漠之鹰”，给他的印象从来都是强势狠戾、杀伐果断的。 有生之年还能看见他如此温柔地跟人说话，真的是“活久见”了。但为了配合他，peter还是主动跟颜若道了歉，“当时的确形势所迫，今天我给你免单，当赔罪了！” 颜若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听他这么说，面色缓和不少，坐到座位上看向江川，“他说免单了，那我先不跟他计较了？” 江川宠溺地摸了摸她的脸，“看你，宝宝，你要不想原谅他，我们现在就走。” “算了，别折腾了，就在这吃。”抛开这些不说，颜若还挺喜欢他做的菜的。 听见她这么说，两个男人才都暗自松了口气，peter不知道自己为何也会跟着紧张，但他知道江川一旦生气了，他一定没什么好果子吃。 这人八百个心眼子，不一定在哪就给他挖坑让他跳了。不过，他们能在一起他确实没想到，难道他们的缘分真的从叙利亚开始的？ 在那战火纷飞的地方，还能找到真爱，可真是极其难得了。 菜都上齐，peter就找借口逃了，他特怕江川给他埋雷，最近这段时间还是躲着他点好。 酒足饭饱，颜若想起游艇上peter说的话，再次问起江川有关叙利亚的事，“能跟我说说你在叙利亚的事吗，我很好奇，这不是机密？” 他把手里剥好的虾放进了她的盘子里，摘了一次性手套擦了擦手，“机密倒不算，你不是也去过吗，应该知道大概的情况。” 颜若深深叹了口气，有些不愿提及，毕竟她当年最好的搭档命丧于此，那成了她之后好多年的梦魇。 江川看见她面露沉重，伸手把她揽进怀里，“我懂，你经历的痛苦，我也一样经历过，所以，我不是不能说，而是不想” 他那命丧异国他乡的战友、那个为救他而埋骨勐拉的师父，都是他心底最深的刺、那永远摆脱不了的愧疚和噩梦。 颜若伸手回抱他，用额头蹭了蹭他的脸，声音轻柔，“好了不说了，都过去了，以后的每一次大家都会平安归来的。” 第二天一早，颜若被闹钟吵醒，他们昨天吃完有点晚，就直接在会所开的房间。她起床发现江川不在，开门去院子里找他。 见他正压在peter身上，以肘抵喉、一副完全压制的姿势，peter用手在身旁的地上拍着，好像在认输。颜若走了过去，虽心里有些痛快，但还是故意问了句，“你们在干嘛？” 江川松开了胳膊，站起身整理了下衣服，走到她身边揽过她，“醒了宝宝？没事，我俩切磋一下、锻炼身体呢。” peter费力地从地上坐起，咳嗽了几声才勉强起身，愤怒地看着江川，“不是玩玩吗，你小子来真的啊，差点没勒死我。” 江川搂着颜若，幸灾乐祸地笑着，“我也是跟你玩玩啊，要是来真的，你这会儿都站不起来了。” 颜若也偷偷笑了下，踮脚凑到他耳边，“你这有仇必报的样子，我喜欢。” peter看他俩亲昵的样子，又不满道：“不是，你俩虐身还虐心啊，杀人不过头点地呢，不带一大早上就给人吃狗粮的啊。” 他俩对视一笑，一起跟他挥了挥手，回了房间。 颜若看了眼时间，离跟晓航约定的时间还有一小时，急着换衣服，“从这回公寓需要多久啊，我得九点到那。” 江川帮她穿着风衣，整理头发，不紧不慢道：“正常速度一个半小时，但我九点肯定把你送到。” 路上，颜若体会到了什么叫速度与激情，早高峰的南华，江川真的用了一个小时就把她送到了楼下。 晓航的车子已经等在路边了，看见颜若从江川的车上下来，八卦之心又起，“你们昨晚在一起的？可以啊，发展够迅速的。” 颜若把江川刚刚买的早餐扔给他一份，白了他一眼，“你们男人也这么八卦吗，吃你的，吃完快点出发。” 第94章 这次他绝对不会放手了 到了洛川，沈威负责接待的他们，简单介绍了下案情，然后把目前调查的进度交到了颜若手中。 颜若看着案情报告里的照片、现场惨状的文字心里一阵抽痛，因为那冰冷的、毫无温度的纸张背后是她母亲的躯体和血肉。 她收紧指尖捏着手里的材料，强装淡然，“那个修理工的社会关系、家庭背景都调查了吗？如果他在南华跟陆叶辰见了面，那他应该是躲在南华的某处。” 沈威之前一直没跟颜若详细说过她母亲的案情，怕她接受不了，但现在看来她比想象中的要坚强。 “都调查过了，他是孤儿，社会关系几乎没有，很孤僻，在修理厂连同事都很少跟他接触。” 晓航插了句，“所以，他们才会找他。” 颜若也认同他的说法，但还是跟沈威要了他的信息，没有人真的会一点社会关系都没有，总会找到些线索的。 从接待室里出来，沈威叫住了她，看了眼晓航，他很有眼力见的回避了，跟颜若说“我去车里等你”就离开了。 沈威把她拉进了旁边的楼梯间，神色严肃地问她，“你真的要自己查吗，前面不知道还会遇到多少危险。” 颜若手里还捏着那沓案情报告，微微叹了口气却语气坚定，“我必须得做点什么，给我妈一个交待，至于危险的事，总要有人去做。” “可那也不该是你啊，你应该回医院继续你的治病救人，而不是把自己置身于在危险中心、罪恶边缘。” 颜若笑了下，笑容满是苦涩，“哥，你真的觉得我还能回到原来的生活了吗？” 沈威有些急了，他不知道颜若为什么变化这么大，“为什么不能，我会帮你的，危险的事我去做，真相我去找，你做你自己就好。” 她无奈地摇了下头，心里有些复杂，“我是个成年人了，会为自己的选择负责的，你没必要把自己搭进来。” 她终于体会到了江川曾经跟她说过的那句话，他回不去了。她不是也一样，即使人回来了，那颗经历了千难万险、被戳的千疮百孔的心也再难回归平和了。 沈威知道说不通她，只能拿出最后的处理办法，“我已经跟上面申请，调去南华，这几天应该就会办手续。” 这倒是颜若没想到的，她跟沈威虽从小认识，但也不至于为她做到这样啊，她忙阻拦道:“不用，阿姨他们都在这边，你去南华干嘛？” 沈威坚持道:“任职文件已经下来了，你反对都来不及了。” 他只是后悔半年前为什么没拦住她，不让她去勐拉，是不是就不会发生后面这么多事了。 这次，他绝对不能再放手了。 颜若见他如此坚持，也说不出什么狠心的话。只能再次叹气，自己命途多舛的同时还要连累身边的人。 沈威见她不开心，忙转移了话题，“我妈说晚上让你回家吃饭，她做了你最爱吃的糖醋小排，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 “好，那就辛苦阿姨了。”颜若痛快的应着，也许只有在那里她才能找回些爸妈在时的影子。 车上，晓航看着郁郁寡欢的颜若，也收起了往日的纨绔，小心翼翼地问了句，“你没事，我们接下来去哪？” 颜若深吸了口气，把情绪快速隐藏起来，脸上重新恢复平静，“去孤儿院，去那找找这个王军的线索。” 晓航开了手机导航，发动了车子，经过这几天的相处，他很佩服颜若的缜密思维和对线索敏感度，所以跟她的争执少了不少。 但他仍然保留自己对颜若是阎王女儿、在缅甸毒窝待了那么久不可能不犯罪的质疑。 孤儿院在洛川的郊区，颜若他们到的时候正赶上孩子们在外面做间操。他俩在栅栏外面看了一会儿，却看见队伍里有个小孩做着做着突然就晕倒了。 剩下的孩子们吓得手足无措、大声喊着老师，老师们也察觉出问题，慌忙着打急救电话。 颜若敲了下门卫的窗子，门卫大爷见是生人，语气有些不善，“你们找谁的？一会再说，没看见有孩子晕倒了，别在这添乱了。” “我是医生，让我进去看一下。”颜若眼睛瞟着里面孩子的情况，很快答道。 门卫大爷还不信，“你真是医生？看着不像啊。” 颜若从手机相册里快速找出了自己之前在医院的工作证照片，展示给他看，“这回信了？” 大爷扶了扶老花镜，凑近看了眼，“洛川医大附属一院？好好，你赶快进去看看。” 颜若收起手机，快步跑到操场上，拨开了围在病患周围的人群，对着旁边一个老师吩咐道：“让大家都散开，给患者留出足够的空气通道。” 老师不明所以，“你谁啊，哪来的？” 颜若急着检查孩子的体表情况，没回答她，晓航跟着跑过来说了句，“她是医生，按照她说的做。” 女老师这才驱散了人群，站到颜若身边，“太好了医生，快看看这孩子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呢。” “有无病史？”颜若看了下眼球反应，初步诊断为心脏骤停，患者看起来也就七八岁的样子，不应该是容易出现这种症状的年纪。 “呃，她刚来没几天，我们还没带她体过检。” 颜若不敢耽搁，第一时间给她做了心肺复苏和人工呼吸，然后跟晓航说，“你去找个能测心跳的，血压计之类的也可以。” 晓航看向旁边一脸焦急的女老师，“听见了吗，这有可以测心跳血压的机器吗，帮忙找一下。” “有有有，保健室有血压计，保健医今天不在，我这就过去拿。” “我跟你去，我跑得快。”晓航跟女老师进了身后的生活楼。 他们取完东西回来，看见颜若还在做心脏按压，已经过了四五分钟了，她的额头上已经肉眼可见结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要不我来？我也学过点急救。”晓航第一次见颜若现场救人的样子，逆着光的身姿瘦弱却高大。 “没事，救护车应该马上到了，我再坚持几分钟。” 突然血压计上的心跳有了数字，血压也在慢慢恢复，正好救护车也赶到了，众人合力把她推上了救护车。 颜若跟前来救护的医生交待了下情况，刚要松口气就听见身后有人叫她，“颜医生，您怎么在这呢？好久没看见你了，你是不做医生了吗？” 颜若回头看见是认识的救护车司机，之前她做过几个月的急诊医生，他们搭档过不少次。 她淡淡笑了下，明显不想多说，“您好付师傅，我来这办点事，你们赶紧回医院，时间紧迫。” 救护车闪着灯呼啸而去，女老师这才抓住了颜若的手，“谢谢您啊颜医生，太感谢了。” 颜若抽出了手，情绪不太高，“没事举手之劳，对了，你们院长在吗，我找他有点事。” “院长他在后楼，不过你们找他干什么啊？我不确定他会不会见你。”女老师有些谨慎，毕竟院长那人有点怪，不是什么人都见的。 第95章 探访孤儿院 “我得跟他说一下那孩子的情况，她应该是先天心脏功能有缺陷。”颜若确实得跟他交待一下，也趁机打探一下关于王军的线索。 女老师见跟孩子有关的，也不敢耽搁，“那我带你们过去，但我不确定院长有没有时间见你们。” 院长所在的办公楼在最里面那栋，离教学和生活区有些远，他们穿过长廊，院长的办公室就在一楼，从窗子往里面看能看见他正在桌前伏案办公。 女老师先敲了下门，听见里面应答了，才推门领着他们走了进去，“王院长，这位是颜医生，她刚刚在操场上救了王雨，她说找您有事。” 王院长这才抬头看向他们，先是问了孩子的情况，“王雨怎么了？刚才我听见院子里有救护车响，正想找你问问情况呢。” “王雨在操场上晕倒了，多亏了颜医生在现场进行了急救，曲老师已经跟着去医院了。” 王院长点头跟颜若道谢，“谢谢你救了我们的孩子，两位还有事吗？” 颜若看了眼女老师，礼貌道：“您好，我能跟院长单独聊聊吗？” 女老师点头退出了办公室，王院长不知道颜若找他有什么事，但鉴于她刚刚救了院里的孩子，还是从办公桌前站起身，示意他们坐在会客沙发上。 他倒了杯水递到了颜若面前，看见斜靠在窗边的晓航，询问的眼神看向颜若。 “他是我保镖，对了王院长，刚刚那个女孩叫王雨是，她应该是先天性心脏功能障碍，我建议您找人带她好好做一下检查，如果是先天性心脏病，那需要及时介入治疗了。” “毕竟她已经出现了心脏骤停的症状，那病情应该比较严重了，随时可能再次出现同样的情况。” 颜若如实地跟王院长说着自己观察到的情况，希望能引起他的重视。 “好，我知道了。”王院长只简短地回了句，就着急送客，“不知二位还有什么事吗，没有的话请回，我这边还有事情要忙。” 颜若直接点明了来意，“我们来，还有件事想问问您，不知道您对王军有没有印象，他好像是05年来孤儿院的。” 王院长的面色沉了沉，“王军，哪个王军？我们这叫王军的有好几个。” 晓航在一旁忍不住提醒道，“就是18年前因为地震失去双亲的那个王军。” “那个啊……”王院长眼神飘远，若有所思地顿了一会儿才开口，“他都离开孤儿院好几年了，你们打听他干嘛。” “我们就是想……”晓航刚想说话，就被颜若打断了。 “上次他见义勇为救了我家人，我想当面感谢他，但一直找不到他，听说他之前在这待了很多年，所以想过来碰碰运气。”颜若忙接了句，并没有说出真正的意图。 王院长狐疑的眼神看向颜若，好像不太相信的样子，“他会见义勇为？” “对，上次我妈不幸落水，是他搭救的。”她随口编造了个理由，不想泄露案情信息。 “我这没他的联系方式。”王院长的态度转变有些快，让颜若不免怀疑他们之间应该是发生过什么不愉快的事。 “那您知道他平时跟谁走的比较近吗，有没有亲人或者朋友什么的。”怕王院长怀疑，她还加了句，“没办法，受我母亲所托，老人家病重了，就这点心愿。” 王院长沉思良久，最后只是摇了摇头，“他那人很孤僻，哪来的什么朋友。” 颜若不愿放弃，“我们能看一下他在这留下的档案信息吗，很感谢您。” “不好意思，我们这里所有孩子的档案都是保密的。”王院长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她。 颜若表示理解，临走还不忘嘱咐了句，“王雨的病千万不能耽搁，得抓紧治疗。” 王院长不耐烦地摆了摆手，也没起身送他们，只说了句“二位慢走”。 从办公室出来，需要走一段走廊，走廊上贴着不少孩子和老师、阿姨们的合照。颜若突然在一张照片前停住了，晓航以为她有什么发现也凑了过来。 “你看，这个是王军吗？”颜若指着一张照片问晓航，照片有些年头了，照片上最左边的少年看起来也就十六七岁，但看五官和脸上的胎记，确实是王军。 和照片上所有人笑容满面不同的是，王军压根就没笑，而站在他身后的一个女孩也一样，表情有些僵硬。 颜若用手机把这张照片拍了下来，准备回去让沈威查一下。 车上，颜若沉默着没出声，倒是晓航先开了口，“你没觉得那个王院长很奇怪吗？有孩子晕倒他都不出面，而且他好像一点都不关心孩子们的状态。” “还有，跟他提起王军的时候，他的表情看起来很嫌弃，他一定知道些什么。” 他说的颜若也看出来了，但怕打草惊蛇，引起王军背后指使人的警惕，还是不能把他弄到警局问询。 把她送到了沈威家，晓航去修理厂找线索了。到沈威家的时候，沈威已经下班，在帮沈母做饭。 颜若放下手里的水果和鲜花，也去厨房帮忙。她已经许久没感受到这种温馨的家庭氛围了，吃饭的时候沈父提出喝两杯，她也没拒绝。 酒过三巡，沈母说起了颜若母亲年轻时候的事，颜若听着心里有些难受，借故去了卫生间。 出来的时候，沈威等在门口，他今天也没少喝，此时眼神有些迷离，把她堵在了走廊。 “我一定会去南华的，只要你不回来，我一定会过去。”他话语中能听出醉意，但目光却坚定。 颜若往后退了半步，拉开了两个人的距离，声音努力清醒，“哥，你真的不用这么做，真的。” 她故意叫了他哥，就是想告诉他，他们之间的关系也仅限于此。 他却突然上前抓住了颜若的肩膀，俯下身子，神色忽地认真起来，“颜若，你是真的不知道我的意思吗？我喜” “好了，我有点醉了，我得回去了。”她怕他一旦说出来，他们以后都没办法面对对方了。 跟沈父沈母打了招呼，颜若就回了母亲的别墅。她头晕着，跌跌撞撞地倒在了沙发上，刚躺下电话就响了起来。 接起那边是江川的声音，“宝宝，你在家吗，看下窗外。” 颜若挣扎着起身，拉开了客厅落地窗的窗帘，看见不远处的江边有人在放烟花，暗夜苍穹、美轮美奂。 电话没挂，过了一会儿他才问她，“好看吗，喜不喜欢？” 颜若轻嗯了声，声音带着些鼻音，“你找人放的？” “对啊，我做过测试的，这里的角度刚刚好。” 颜若突然想起了除夕的前一天晚上，她刚回洛川的那天，烟花的角度也跟这个一样，她柔声问了句，“除夕的前一天，那个烟花也是你找人放的吗？” 江川轻笑了声，“我宝太聪明了，什么都瞒不过你啊，我怕你刚回来会孤单会难过，就找了人帮忙。” 颜若鼻子酸了酸，声音有些哽咽，“江川，我想你了。” 他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那你把大门打开。” 第96章 冥冥之中的注定 颜若鞋都没换，起身小跑着穿过院子去开门，门一打开她就看见了风尘仆仆的江川站在门口，嘴角勾起好看的弧度看向她。 看见颜若出来，他向她张开了胳膊。她跑过去，一下扑到了他的怀里，他身上带着些深冬的凉意，却让她觉得格外的温暖和踏实。 刚抱了没一会儿，他就松开胳膊，把她打横抱起，用脚关上了门，向屋里走去，嘴上还抱怨着，“出来怎么不换鞋？穿拖鞋多凉。” 她搂住他的脖子，窝在他怀里像小猫一样乖顺，“我这不急着见你嘛，你怎么来了？” 他坐在沙发上，把她抱坐在腿上，伸手帮她捂着脚，“我听见某人说想我了，我就飞过来了。” 她撇着嘴表示不信，“我刚说完，你就来了，坐火箭都没这么快！” 他笑了下，薄唇弯着迷人的弧度，“好，我承认，是我想你了。” 她凑过去在他脸颊上亲了口，又用鼻尖蹭了蹭，慵懒略带醉意的声音，“承认就好，谢谢你的烟花。” 他嗅了嗅她身上的味道，柔声道：“喝酒了？跟谁喝的啊！” “嗯喝了。”她把下巴搭在他的肩膀上，懒散地一点都不想动，“就在隔壁，邻居家。” “那个沈威家？” “你怎么知道，我的底细都被你调查清楚了？”颜若有些不满，有种被人偷窥的感觉。 他见她不悦，急着哄她，“没有，上次想让他把你弄回国，安全起见我查了一下他。” “什么时候？”颜若不知道，他跟沈威还有过联系。 “就你第二次准备回去的时候，结果没想到你还是选择了留下。”他倒是坦诚。 “原来你还有这样的小心思啊！”她捏了捏他的耳朵，话里是责备，语气却隐隐带着笑意。 他把她往怀里揽了揽，把脸埋向她的胸口，“我的小心思还有很多呢，你想不想知道？” 她往后躲着，却被他的胳膊截去了后路，她口是心非道:“我不想知道。” 他把唇移向她的脖颈和锁骨，炙热的呼吸和温润的触感，在她敏感处反复徘徊，惹的她从后脑开始酥麻。 他转战至她的耳畔，声音微沉，像钢琴的低音区般，低醇中带着勾人心弦的力量，“真的不想知道？” “现在有点想了。”她突然转过头，捏着他的下巴吻了下他的嘴角，然后就一发不可收拾。 他们在沙发上缠绵了许久，直到他伸手要去解她的衣扣，被她及时制止，她红着脸小声说了句，“我们回房间，回我房间。” 在房间里又折腾了好久，折腾的颜若感觉胃里翻江倒海。她推了推压在身上的他，比划了下卫生间的方向，“我胃难受，有点想吐。” 他扶着她去了卫生间，又被她赶了出去。 她在卫生间里吐了半天，把胃都折腾空了，出来的时候发现他不在房间。 她下楼寻他，正好看见他从外面回来，手里拎着两袋东西。 “你出去了？” “是啊，想给你弄点东西吃，发现冰箱里什么都没有。”他边说着边从袋子里把东西拿出来，一样一样地在茶几上摆好。 有几个餐盒，里面是热粥和小菜，还有一个保温杯，他打开她能看见热气腾腾的，还有各类解酒药、胃药。 他先把保温杯递到她手边，“蜂蜜水，温的先喝点，缓一会儿等粥没那么烫了再喝粥。” 颜若接过保温杯，喝了几口，感觉胃里舒服了不少，“你就走这么一会儿，去哪弄到这些的？” 他离开应该也就十几分钟的时间，这速度确实很“特种兵”。 他帮她吹着餐盒里的粥，故作神秘道:“我有哆啦a梦的口袋！” 他说的轻松，没把刚才如何和助理速度与激情的过程说给她听。 她鄙夷的切了一声，但蜂蜜水喝在嘴里真的很甜，甜到了她的心底，甚至将她很多深埋在那的苦涩都融淡了。 她吃着他喂的粥，吃了几口又被他喂了药，然后由他抱着回了床上，轻拍着睡觉，她突然觉得自己在他那怎么就变成了不能自理的小婴儿。 难得一夜好眠，早上起来的时候他又没在，自己睡觉向来很轻，一点声音都会醒。可每次跟他在一起，她永远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起来的，什么时候出房间的。 下了楼，他在钢琴旁看颜若母亲留下来的琴谱。颜若走近才看见，他在看的正是那首母亲最爱的《i iss you》。 “这歌我在你车上听过，你也喜欢吗？” 江川把琴谱放好，坐在钢琴凳上，把她拉进怀里，“是啊，那是我第一次在现场听到的曲子，那段时间我爸妈在闹离婚，家庭氛围很糟糕，有同学送了我一张音乐会的门票，我就去了。” “在南华吗？我妈妈也经常去那边演出。” 江川修长的手指随意在钢琴上落键，虽弹不出旋律，画面却很美。他的声音和钢琴的声音交织着，“南华歌剧院，那是我第一次相信音乐真的有治愈人心的力量。” 他又按了几个琴键，接着说道:“知道我听的那场演奏会的主演奏人是谁吗？” 见颜若摇头，他笑了下，“她叫苏曼，演奏会结束后我还去问了她那首曲子的名字，她说那是她女儿最喜欢的，就是刚刚我拿的那个。” 颜若觉得很不可思议，他们在很多年前还有这样的渊源，“你真的听过我妈妈的演奏会？” 他点头，“骗你干嘛，苏阿姨还跟我说，我跟她女儿年龄相当、品味一致，有机会真应该让我们认识一下。” 颜若的目光落在那张琴谱上，百感交集、眼睛有些酸涩，妈妈真的在天上帮她呢吗，遇见他、爱上他，好像都是冥冥之中的事。 他牵起她的手，落在琴键上，“会弹吗？苏大艺术家的女儿。” 说来惭愧，她确实被妈妈逼着学了几年钢琴，却毫无造诣，但一些简单的曲子还是可以弹出来的。 她微抬了下手腕，缓缓落在黑白键上，手感有些生疏，大概能听出音调，但他很快猜出了名字，“所念皆星河？这首曲子真的很治愈。” 颜若惊讶于自己弹得这么烂，他都能听出，果然是钢琴曲十级爱好者，她又弹了几首，刚弹到开头也都被他一一猜中。 她冲他竖起了大拇指，不吝夸赞，“你乐感真的不错，要是能学钢琴，一定会弹得很好。” “那你以后教我，小颜老师？” “那我得再多练练，我都好久没摸琴了。” 江川把她的手牵过，放在唇边吻了吻，“好，那等我们回南华就去挑钢琴，正好我的房子里留了一间空屋子，可以做琴房。” “真的？可以啊……”说完颜若才反应过来，开始害羞，“不是，谁说过要搬你那去了，我刚租的公寓，交了一年的租金呢！” “那我退给你？你那间和隔壁那间，都是我的。” 颜若这才反应过来，“你说什么，那公寓是你的，你跟郭队你们认识？还合伙骗我？” 第97章 应付三个男人的早上 江川揉了揉她的发顶，眸色清润，“小傻瓜，不来点路数，怎么能把你追回来啊！” 颜若嘟起小嘴，佯装生气，在他的腰间掐了一把，“好啊，你居然敢套路我！难怪郭队跟我说房主急着用钱，房子便宜出租呢！” 她下手不重，但还是掐的他轻吟了声，那声音性感地要命。他拿出手机用微信给她转了，比租金还多出一万。 他督促她打开微信点了接收，才满意道:“好了，以后这两个房子的租金都归你管了，房主大人。” 颜若倒不是在乎这钱，但听他这么说还是被哄得心花怒放。他看她开心，又接了句，“那天给你的财产清单上有那个公寓，你但凡看一下都能看见的。” 颜若对他有什么财产，不是特别关心，毕竟他这个人对于她来说才是人生中最大的财富，珍贵无比。 门外响起门铃声，在屋里的可视屏看见，是沈威。颜若从他怀里站了起来，“你在这等会，我去看看！” 没等走出去，就被他重新拉回怀里，“大早上的他来找你干嘛？” 颜若指着他手里拿的保温盒，“没看见吗，一定是沈阿姨让他过来送吃的。” 他看着她，眼神中透着窥人内心的危险，语气是反问却也是肯定，“他喜欢你？” 颜若从他怀里挣脱，没去看他的眼睛，“别瞎说，我们认识20多年了，我一直把他当哥来着。” 她起身去门口取东西，没看见身后某人有些受伤的眼神。20多年的时光，他参与了她从童年到成年的整个青春，那是自己根本一无所知的青春。 门口，颜若开门，沈威把手里的餐盒递了过来，“我妈做的抄手，让我给你拿过来的。” 颜若接过，道了谢刚想关门，又听见他叫住了她，“小若，等下。” 颜若停住了手里的动作，“怎么了，还有事吗？” 沈威酝酿了几秒，才犹豫着开口，“那个，昨晚我喝多了，要是对你说了奇怪的话、做了奇怪的事，你千万别放在心上，要是冒犯到你了，我跟你道歉……” 颜若看见他卑微的样子，心里软了不少，毕竟是20多年的情谊，她心里早就把他们一家当成家人，她摇了下头，“没有，你没做什么，不用道歉。” 说完她作势要关门，又被他用手扶住了，他像是下着某种决心，“但南华我一定会去的，不只是为了你，也因为加入缉毒大队一直都是我的梦想。” 颜若知道自己无权干涉他的职业选择，只是点了点头，“好，但那里很危险，你要当心。” “我会的，那我们……” 颜若眼神坚定，“你是我哥，一直都会是。” 关好门回到客厅，她看见他在收拾自己的东西，她把保温盒放在台上，走了过去，“要走了吗？” “对啊，还有事要办。”他的声音平静，听不出喜怒。 她斜靠在鞋柜旁，也没阻拦他，“要不你吃了再走？沈阿姨的抄手做的特好吃。” “不吃了，早上有个会，来不及了。”他拿着电脑包，已经在穿鞋了。 “哦，那你开车慢点。”她站在那没动，像是没注意到他的情绪变化，也没准备送他。 他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回身开门作势要走。没等走出，就被人从身后抱住了腰。 她用脸在他的脊背上蹭了蹭，好像小猫在讨好主人，“好了，知道你不开心了，但我跟他真的什么事都没有。” 见他没说话，她又伸手在他腹肌上乱摸着，“真的，我对他一点别的想法都没有，我发誓，不然我就天……” 他突然抓住了她的手，出声打断了她，“我不准你拿自己发誓。” 听见她没了声音，他转过身，他的女孩如此美好，他怎么忍心跟她生气。 他低头在她的额头上吻了下，声音瞬间软了不少，“好了，我没生气，我是真的有事，忙完找你。” 恰好晓航也到了她家门口，又撞见了江川从她家驱车离开，他撇了撇嘴巴，嘲讽道:“还真是走到哪追到哪，还说你们没关系？” 颜若懒得理他的阴阳怪气，自觉自己这一早上还真是忙，需要应付三个男人，心累！ 好在晓航还算专业，很快转换了角色，跟她通报着在修理厂查到的情况，“我去那个修理厂问过了，我觉得沈威他们估计也掌握了，就是王军每次下班都会去修理厂隔条街的花店买花。” “还被同事笑话过，说他一个老爷们单身狗，买什么花，莫不是思春了。” 颜若觉得这个细节很重要，马上追问道:“那个花店你有去吗，打听过他每次都买什么花吗？” “向日葵，每次都是。” 向日葵，颜若脑子里突然浮现出一个女孩的身影，她忙打开昨天在孤儿院拍的照片，那女孩穿的衣服上果然有朵小小的向日葵。 她把照片拿给他看，“看来这女孩和王军之间很可能还有联系，跟沈威他们沟通过了吗？这女孩的信息找得到吗？” 晓航摇了摇头，“查过了，之前她一直在一家疗养院疗养来着，但最近被人接走了，再也没了消息。” “疗养院。”颜若沉吟着，陆叶辰千方百计的想建疗养院，倒不可能是为了这个女孩，但很有可能拿这个来诱惑王军。 “陆叶辰几点的飞机到？一定跟好他。”她突然说了句。 晓航已经跟当地警方联系完了，“我跟沈警官说了，一定把人盯死了。” “包括他带的秘书或者助理。”陆叶辰很谨慎，有些事他有可能不亲自去做。 晓航已经对她的敏锐和缜密疲于夸赞了，感慨她太聪明的同时，又要提防她的危险。 那四张地图她看过，不排除她利用警方找到云豹和另外两张地图，将背后的秘密占为己有。 颜若其实看出了他对自己的怀疑，但她懒得解释，有的时候解释太过多余，相信你的人不需要，不相信你的人，那就更用不着了。 时间会告诉我们答案。 “去花店，我去会会那个店主，看看能不能打听出什么线索。”颜若语气依然平静，听不出情绪。 晓航嘴上应着，心里却在想对于别人的看法，她是装作不在意，还是真的不在意。 花店到了，颜若惊叹于这里离她的大学的后门还挺近，但她上学那会儿，这个门店还是个早餐店，她经常去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花店的。 进门她又惊奇地发现，花店的老板娘居然还是那个大姐。看见颜若她还拍了拍脑袋，想了一会儿还是认出了她，“你不是那个千年老大吗？” 晓航没忍住笑了出来，“千年老大，什么鬼？” 老板娘鄙夷地看了他一眼，皱着眉问颜若，“这不会是你男朋友？” 颜若忙不迭地摇头解释，“这可不是，是搭档，就是那个同事。” 老板娘大姐这才放心地点了点头，“不是就好。” 然后才耐心地给晓航解释了一下颜若外号的来源，“因为她上学时特优秀，本硕几年连年霸榜专业第一，所以被同学戏称千年老大。” 第98章 因为这也是在治病 “没想到你上学时候还挺厉害的呢，一定也是个优秀的医生！”晓航难得真诚地夸奖她。 “那当然，我们老大就在咱们附属医院上班，神外小能手。”老板娘骄傲地介绍着颜若，好像是自己家孩子那般自豪。 颜若笑着摆了下手，掩饰着心里的苦涩，“姐叫我名字就行，可千万别叫什么老大了，我现在已经不在医院工作了。” “你辞职了，你不在医院了，你不当医生了？”老板娘的三连问，表现出她的极度惊讶，惊到小眼睛都睁大了许多。 “对，暂时不当了，对了姐，您还记得经常来这买向日葵的那个男孩吗？”她隐藏着心底涌上的情绪，直接转入主题。 “对，我想起来了，他不是刚刚来问过吗？”老板娘指着晓航，她认人方面很厉害，可能也是因为在学校周边接触人多的缘故。 “您记性还真好，对，我是来问过。” 颜若见她有印象，忙追问道:“那您对他印象深刻吗，能不能想起什么细节，比如说过什么话、或者写过什么卡片之类的。” 老板娘回忆了下，很肯定地说了句，“他倒是不爱说话，但他每次都叫我把卡片拿掉，就是花束里统一带着的那张。” 拿掉卡片？难道他不想让对方知道是谁送的？ “但他好久没来了，最后一次来还是两个月前呢，那也是他唯一一次跟我要了张卡片，不知道自己写了什么。” “好，那谢谢你了姐，我们先走了。”颜若跟老板娘道了别，回到了车上。 “你说，有没有可能那女孩被陆叶辰或者背后指使人控制起来了。”晓航一上车就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说完又自我否定道:“怕他走漏风声，那还不如杀了他，这样更保险一些。” 颜若沉思了会儿，给出了不同意见，“也许被他们带走了，也许被王军藏了起来，但他们不杀他，肯定留着还有用。” 晓航点了点头，竟然没反驳她，想起刚才老板娘说的话，还是好奇地问了句，“你应该很想做医生，为什么不继续做下去了？” 她放弃了自己职业的大好前途，给警方做一个无名无份的特情，就算她为破案做出了贡献，她的身份也永远不可能公之于众，就跟那些卧底一样。 她眼神看向窗外，低声说了句，“因为这也是在治病。” 治这个社会的病，割去社会的毒瘤，在她看来和在手术台上与病魔作斗争没什么区别，只不过换了地点而已。 况且，她也不想让她的男孩再那么辛苦、那么拼命了。也算另一种方式的分担劳苦、并肩作战！ 晓航第一次听说这种说法，虽然他嘴上没说什么，心里是赞同的。 颜若也不在意他的反应，只是清冷如常地说了句，“送我去医院，去昨天孤儿院那个孩子王雨所在的医院。” “你去那干嘛，孤儿院不是有老师管吗？” 颜若想起王院长那张孤高疏冷的脸，冷呵了声，“你觉得王院长会帮她治病吗？” “难道你要帮她治病？你这跟她非亲非故的，别说你还挺适合当片警的，也太爱多管闲事了。” 颜若沉默着没说话，要是单纯的多管闲事，这世间不平之事太多，她确实管不过来，但她总是有种感觉就是那个孤儿院有着什么不可言说的秘密。 也许会有那个“向日葵”女孩、或者王军的线索，所以她想去王雨或者跟去的那个老师那探探口风。 医院里，颜若故意买了个帽子和口罩把自己完全武装，洛川这么多医院，王雨怎么就偏偏送到了她之前工作的那家。 她不想面对他们质疑的眼神，不想挨个解释自己辞职的原因，尤其不想面对她导师那满脸的担忧和失望。 好在武装的还算成功，她成功混进了王雨所在的病房，她到的时候照顾她的那个老师没在，就剩王雨一个人在摆弄手里的玩偶。 她走过去坐在了病床边，摘下了口罩对着她笑了笑，“王雨小朋友，今天感觉怎么样了？” 王雨放下手里的玩偶，眼睛里有些警惕和恐慌，“姐姐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我不认识你啊。” 颜若目光柔和、尽量放轻的语气，“王雨小朋友，你可能忘了，昨天你在操场上晕倒是姐姐救的你啊。” “真的吗姐姐，谢谢你啊。”王雨虽然看着有些胆小，但还挺有礼貌的。 颜若笑了笑，把新买的玩偶递给她，“不客气啊小朋友，告诉姐姐你是怎么来的孤儿院，之前有没有过身体不舒服的情况啊。” “我，我总觉得喘不过气、胸口发闷，我从小没爸爸，前几天妈妈被人抓走，我没地方去才被警察阿姨送到了孤儿院。” 王雨虽然年龄不大，但描述事情描述的还挺清楚的，听她的意思她的心脏病犯了不止一次了，但为什么从没治疗过。 颜若耐着性子又问了句，“那你知道妈妈是被什么人抓走的吗？” 王雨好像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一下子紧张起来，抓着被角，好像要哭，“我不知道，他们，他们都是坏叔叔。” “颜医生，您怎么来了？”曲老师手里拿着行李袋走了进来，认出了颜若就是昨天在操场上救王雨的人。 颜若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客气道：“没事，我来看看孩子。”看见曲老师在收拾东西，有些不解，“你们是要出院了吗，王雨的检验报告我看了，现在不适合出院。” “啊，回孤儿院也有专门的保健医，不会有事的。”曲老师不想跟她说太多，毕竟王院长的的命令，他们不得不听。 “是院里不给出钱吗，孤儿院不是政府给拨款吗？”颜若表情忽地严肃起来，他们这罔顾人命的做法，她确实难以苟同。 “毕竟要供养那么多人，王雨这病也不是几万块就能治好的，她妈都不给她治”曲老师停住了，不准备再跟她废话了，装好行李袋就过来要抱走王雨。 “不是，医生同意你们现在出院吗？” “颜医生，您怎么在这，好久不见了。”颜若刚想追出去，就被进来的小护士拉住了。 “啊，我来看个病人。”颜若眼见着曲越把王雨抱走了，心里有些说不出的复杂。 “您怎么辞职了，院里的同事说起都觉得挺可惜的，主任现在还天天念叨你呢。” “我家里有点事，别跟主任说我来过，先走了啊。”颜若重新戴上口罩作势要往外走。 “颜若，你给我站住。”中气十足的男声在她身后响起，她知道导师来了。 第99章 忘了你医生的誓言了吗 颜若的身体僵住了，他叫她的声音让她猛然回到了校园的课堂上，她不认真听课被他抓包的样子。她鼻腔有些酸涩，压了压情绪才回头。 她挂起笑容，故作自然地跟他打了个招呼，“刘老师，好巧啊！” 刘世忠冷哼了声，眉头紧皱着面色很凝重，“你跟我过来。”说完就走在了前面，步伐依然快速却有些蹒跚。 颜若回头跟小护士摆了下手，脚步沉重地跟了上去。她学了多少年医，刘世忠就带了她多少年，从学校课堂到医院的手术室，他对颜若寄予了厚望。 医院里很多人都说，这个医大医院的“神外刘一刀”是把颜若当成接班人培养的。 很快到了他的办公室，她心里紧张但还是跟了进去，看见刘世忠在吃药，忍不住关心了句，“您怎么了，师父？” “我不是你师父，你扔下一封辞职信说走就走，半年都没有消息，我没你这样不负责任的徒弟。” 颜若低着头，一句解释的话都说不出，“师父，我真的是迫不得已。” “你跟了我7年，我教了你7年，你知道学校和医院培养一个神外的主治医师多难吗，你马上就拿到资格了。” “师父，对不起，我还有更重要的事去做。”颜若除了道歉，不知道该跟他说些什么。 “呵，更重要的事，还记得你们医学院毕业时的誓言吗？你还能记得自己最初的理想和信仰了吗？”刘世忠激动地说完这句话，就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 颜若忙倒了杯水上前，递到他手边，关切的语气，“师父您生病了？有没有好好检查一下。” 刘世忠接过水杯喝了几口，才顺过气，语气带着些疲惫，“我老了，老毛病了，你回去，回去好好想想。” “师父，还有件事得拜托您，心内有个小患者叫王雨的，您看看能不能帮忙给她申请一下医疗救助金，我记得咱们医院有个专门针对先天性心脏病的专项救助。” 刘世忠看了她一眼，半晌才点了下头，然后冲她摆了摆手示意她出去。 颜若从医院里出来，回头看了看，医院的大楼伫立在夕阳的余晖下，既庄严又肃穆。她奋斗了整个青春的地方，是不是要从她生命中远去了。 “陆叶晨的航班时间快到了，你要不要去看看。”晓航从车上下来，站到了她的身后。 “你们去，我就不跟着了，你们比我都专业，有消息随时联系。”颜若很是疲惫，感觉心里压了太多的东西无处宣泄。 “哦，那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你去忙，我随便走走。” 江川那边，刚接到上面的消息，说云豹曾经的手下雷管在洛川的郊区出现了踪影。需要他配合当地警方，进行抓捕行动。 他们按照线人给的情报，埋伏在郊区的一栋烂尾楼周围，据说他们在这下午6点的时候有交易。 眼见着天要黑了，前来交易的人还没到，带队的队长罗兵凑到江川身边，“你说这雷管今天会出现吗，云豹没了消息他也就跟着失踪了，都三年了。” 江川之前在总队的时候跟雷管打过些交道，当时为了抓云豹，把他暂时放了出去，可没想到两个人一起失踪了。 他擦了擦手里的枪，声音微沉，“雷管是个很谨慎的人，躲了这么久没什么动静，这次一定会试探好没问题才会现身的。” 罗兵对着对讲吩咐道：“一会儿都别轻举妄动，听我指挥再行动。” 话音刚落，就看见一辆轿车后面跟着一辆货车，开了过来，停在了烂尾楼旁边。 据观察应该是跟雷管交易的人，众人都暂时潜伏着，等着雷管一方的人到现场。 还差两分钟六点的时候，从后面的小巷子里开进了一辆轿车和一辆面包车。面包车上的人先下了车，看了看周围没什么问题，有人才跑去轿车那敲了敲车窗。 副驾那边的车门缓缓打开，下来一个穿着灰色大衣的中年男人，天色已经有些暗了，他还戴着个墨镜。 罗兵拿着望远镜远远看着，问了嘴身边的江川，“这武装的够严实的了，能看得出是不是雷管吗？” 江川也不确定，这些人下了车正往楼体里面走，他就见过雷管一面，也是远远看的，单看身形挺像的。 谨慎起见，他说了句，“再等一下，等他们开始交易了再动手。” 两拨人在楼体中间碰了面，不知道在说着什么，双方领头后面的马仔分别交换了黑色行李袋，打开看了一眼的功夫，雷管那边的人就都掏出了枪。 “行动！”罗兵看见已经完成了交易，在对讲里喊了一声。 “等下，不太对，这不是雷管，雷管是左撇子、左手持枪的。”江川连忙制止道。 但没等这边有所反应，那边已经响起了枪声，里面陷入了混战。 “快，行动！尽量捉活的。”罗兵一声令下，同时拿着枪先一步冲了进去，里面枪声响成一片、火光四溅，一开始对打的两拨人发现警察的介入，又开始齐齐对抗警察。 江川也没犹豫，紧跟着冲了上去，专挑持枪的人进攻。他反应快、身手好，很快冲进了中心位置。 眼见着戴墨镜的人在向后门方向逃窜，他连忙跟了上去，直觉告诉他那人即使不是雷管，也是雷管身边地位比较重要的人。 那人被旁边的人护着，逃的过程中还不停朝后面开枪，江川一直躲着子弹的方向，趁着他换子弹的空档，从台阶上直接跳了下去，一脚踹到了持枪人的脑袋上。 一招毙命，他直接倒下失去了意识。戴墨镜的那个人反应过来，立马把枪头对准了江川，厉声道，“别过来，过来打死你！” “雷管呢？”江川神色镇静，看他拿着枪的手有点抖，他继续往前走了几步。 “别过来，我要开枪了啊！”他声音也开始控制不住地抖了起来，江川知道他应该是没杀过人。 他忽然上前两步，一个动作就把他手里的枪夺了过来，拿枪指着他的太阳穴，冷笑了声，“你今天黑了我们的货，我不会放过你的，我再问一遍，雷管呢！” 那个人才反应过来他不是警察，所以看他狠戾的眼神，真的能在这杀了自己。 人在面对死亡的时候本能的反应是自保，他也顾不得什么江湖道义了，慌忙地说了句，“就在南边的苗村。” 他说完就看见警察冲了过来，江川嗤笑了声放开了他，把手里的枪扔给了罗队。 “你是警察，你玩我！”戴墨镜的人把墨镜摘了扔向他的方向，被他一脚踢走，随后他就被人按在地上控制住了。 江川刚想离开，就看见被扔在地上的墨镜的鼻托上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反光，他走过去捡了起来，看见了监听装置。 他拿给罗队看了下，吩咐人把东西拿走，然后低声说了句，“你猜那边会不会是雷管，赶紧叫附近的人去苗村，去晚跑了。” 第100章 我老婆会不高兴 “马上叫附近的兄弟去苗村堵人，速度。”罗兵对着对讲喊着，自己也往车的方向跑。 好在苗村离这很近，大概十分钟的车程，这可能也是雷管把交易地点选在这的原因。 他等属下拿到货，自己可以第一时间控制在手里，随即逃跑。 江川不敢耽搁，也跟着上了车，先遣队去探了位置，车队浩浩荡荡地驶向村子方向。 因为行动及时，江川建议悄无声息地堵住其他出口，经过了一番搏斗，虽过程很波折，还是把雷管抓到了。 回程路上，罗队特地感谢了江川的协助，“川子今天得亏你了，要不是你也不会这么快抓到雷管。” 江川用酒精湿巾反复擦着手，这是他每次执行完任务回来的习惯性动作。 他手上没停，嘴上依然谦逊着，“别这么说罗队，这是所有兄弟们努力的结果，剩下的审讯就交给你们了，有消息随时沟通，前面路口把我放下就行了。” “你住哪，我让他们把你送回去。”罗队是真的很欣赏江川的能力，这反应、这身手不愧是总队的人。 “不用了罗队，我自己回去就行，你们审讯要紧。” 车在路边停下，江川下了车才看见停车的地点正好是洛川医大，如果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颜若的母校。 从早上分开，她连个微信都没给他发过，不知道在忙什么。她如此独立、从不黏人，他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埋怨。 他放弃了想给司机打电话的念头，顺着大门的方向走了进去。 他今天为了执行任务特意穿了一件低调的黑色冲锋衣，可他那高大矜贵的气质还是太显眼了。一进门，就吸引了不少女学生的注意。 “这咱们学校的学长还是老师啊？好高好帅啊！” “之前怎么没见过，比校草可帅多了，不会是哪个男演员？” “去要个微信？” “算了，神坛是用来膜拜的，这看着就不好接近啊！” …… 江川置若罔闻，匆匆从她们身边路过，连个眼神都没给。 还真有越挫越勇的，直接上来要他联系方式的，小女生扎着个马尾，一看就是学生，她娇羞着脸站在他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 “帅哥，你是哪个专业的啊？方不方便加个微信啊？” 江川这才停住脚步，视线向下瞟了她一眼，眼神里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却盯得那个女孩脊背不自觉凉了下。 他开口，声音如寒冬般凛然，“不方便，我老婆会不高兴。” 女孩惊讶地张大了嘴巴，“你这么年轻，居然结婚了？” 江川没理会她，绕过她径直向前走着，他想去颜若的学院看看，一想到自己没参与过她的过去，而另一个男人参与过，他的心就被磨得生疼。 她所在的基础医学院就在进入学校大门不远处，很容易就找到了，门口立着个“扶伤济世、敬德修业”的石柱，应该是医大的校训。 石柱后面是一栋四层中式建筑的教学楼，门口是两层楼高的落地窗，这会儿应该是休息时间段，教学楼里没什么人。 江川推门而入，映入眼帘的就是铺满一整面墙的医学生誓言:“健康所系 性命相托，当我步入神圣医学学府的时刻，谨庄严宣誓:我志愿献身医学，热爱祖国，忠于人民，恪守医德……” 他刚看了几句，就发现在誓言墙下面立着一个瘦弱的身影，她一身米白色的风衣脚上搭配同款短靴，气质清冷而不失优雅。 她就那么直直地站在誓言墙下面，微微仰着头，看着墙上的文字，全身都透着认真和虔诚。那遗世而独立的背影，让人不敢靠近、却又忍不住怜惜。 他没打扰她，在她身后站了约四五分钟的时间，才看见她收回眼神，转身准备离开。 见身后站个人，吓了她一跳，目光快速聚焦后看清是他，她的眼睛里有来不及掩饰的落寞，随即很快转为惊喜。 他先开口，唇边浅笑如暖阳般晃眼，“好巧啊，颜医生。” 她走到他身边，亲昵地挽住了他的胳膊，脸上的孤冷全然不见，“真的好巧，你怎么在这，来办事吗？” “来找你。”他低头侧过脸，在她鼻尖上轻啄了下，眸中是快要溢出的宠溺。 “你不会在我身上装了定位。”颜若玩笑话里带着一丝警惕，毕竟他们今天到目前为止都没联系过，来学校不过是她从医院出来后的心血来潮。 他有些哭笑不得，用食指和中指在她额头上轻弹了下，“想什么呢，我说真的是巧合，你信吗？” 颜若也没深究，就是有些好奇他怎么会来她的母校，“那你说你来这干嘛？” 他答得简单，“路过，进来转转。” “那我带你接着转转？”颜若知道，他肯定不止路过这么简单，特地拐进来肯定是有什么别的想法。 “好啊，我也看看你学习生活了5年的地方。”他揽过她的肩膀，跟她一起出了教学楼。 外面天色已暗，路上的人少了许多，校园里面的灯光不算亮，昏黄与树下的暗影交织，静谧如雾、却又安详温暖。 他们有多久没享受过这种宁静了，颜若记不清了，她自从去医院工作后就一直像个旋转的陀螺，从未停歇。 江川也是一样，从进入部队到从警，8年了，他从来没再有这种时刻了。 他们就牵着手，静静地走着，谁也没说话，但却都在暗自贪婪地呼吸着漾在空气里难得的安宁。 直到走到篮球场旁，灯光才亮了许多，篮球场上还有不少跑跳的身影，肆意张扬着身上的青春和热血。 “你应该还是很想做医生？”江川突然开口，声音轻柔却有着穿透人心的力量。 她淡淡笑了声，故作轻松道:“怎么会，那么累，我早就做够了，天天没黑没白的，面对的都是血腥和病痛。” 他也没拆穿她的口是心非，只是赞同地点了下头，“继承巨额遗产的富二代，怎么想也跟那个费心费力的职业不搭。” 她嗤笑了声，“哪来的巨额遗产啊，不过是勉强维持生活罢了。” “那你还跟陆叶辰提庄园的事，怎么，就那么想从商？”江川话题引的自然，她压根就没感觉出他在套话。 “我那不是找个借口……”颜若说到这就反应过来了，这狗男人在这等她呢！ 他勾起唇角直直地盯着她，“怎么不说了？找借口干嘛，接近他吗？” 第101章 我的现在和未来欢迎你来 “好了，我们不说这个了。”颜若收回目光，不与他对视，只想赶紧转移话题。 他不想逼她，只是不想让她再做危险的事，“那个陆叶辰绝对不是表面看来那么简单，软禁生父、威胁生母，不然你觉得陆华为什么会无故失联？” “你说什么，陆华被他软禁起来了？”颜若有些吃惊，但并不意外，难怪他们找了那么久都找不到他。 江川神色严肃地点了下头，“或者也可以叫被迫疗养，那你觉得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被迫疗养，看来跟颜若猜测的大差不差。但她确实没想到这会是陆叶辰做的，她一副好好学生虚心学习地追问道:“目的是什么，不是为了控制华鼎集团吗？” 说完，又觉得不对，陆华就这一个儿子，又没听说过有什么花边新闻，陆叶辰争这个干嘛啊，早晚不都是他的。 颜若突然悟了，“难道，他想做一些他父亲不允许他做的事？” 江川没直接回答她，给她留足了想象空间，只说了句“他很危险”就闭口不谈了。 但这些信息量对于颜若来说已经够多了，今晚陆叶辰会在洛川搞出什么幺蛾子，也许就会露出些马脚。 他突然停住了脚步，转身面对她，扶着她的肩膀微俯下身与她平视，语重心长。 “若若，其实我只想告诉你，恶人总是比你想象中的还恶，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职责，做好职责范围内的事，就算给这个社会做贡献了。” “不一定在外拼杀战场就是伟大的，救死扶伤也一样伟大。”随后他又看向路边收垃圾的垃圾车和清洁工，继续说:“不管什么平凡的岗位，只要做好，都是在为这个世界发光发热。” 颜若盯着他那映着头顶路灯而异常幽深的眼睛，那眼睛里有微光、有辰星、也似有世间万物。 她笑了，笑容包含着许多情愫，也有打从心底的崇敬和赞叹，他付出那么多、牺牲那么多，可从未觉得自己有多伟大。 她感慨万千，可话到嘴边却只说了句，“我选男人的眼光果然没错。” 他不知道她都在做些什么危险的事，但他知道劝她的事一时急不得，只能循循善诱、从长计议了。 他伸手在她鼻尖上捏了下，力道很轻，“好了，那你可否带你的男人吃点东西，我饿了。” 她看了眼时间，食堂应该还开着，“好，那带你感受一下医大的食堂？” 食堂很快到了，这会儿吃饭的人不多，很多打饭的窗口也都关闭了，颜若领他去了地方特色窗口，却发现已经没人了。 “哎呀，可惜了，他家的小锅米线特别好吃，我上学的时候每周都会来吃的。” 他看了眼隔壁还在开的档口，表示自己不挑食，“没事，吃什么都一样。” 要了两碗面，两个人找了座位坐在了对面吃了起来，老板没变味道也一样，颜若拿勺子满足地喝了口汤，擦了擦嘴。 “我上学时候每天生活特别规律，早上六点起床跑步、七点吃饭、八点上课，没课时候都会去图书馆、实验室，忙完十点回来睡觉。” 他不知道她为什么说起这个，但还是玩笑地说了句，“没谈恋爱吗？我看你们学校帅哥不少。” 颜若鄙夷地看了他一眼，“刚才你也听到了，你觉得我会有时间吗，如果男朋友可以不见面、不聊天的话，倒是可以谈一个。” “为什么让自己那么忙啊，大学生活不应该是挺悠闲的吗？”江川只上了一年大学就去了部队，还没来得及享受大学时光。 “悠闲？那你说的绝不是医科大学的学生，学医的哪个不是拼了命的往前赶。” 患者把自己的性命交到你手上，怎么能因为自己的无知将其断送。 见江川没说话，颜若继续刚才自己的话题，“知道我为什么跟你说我在学校的行程、带你去看食堂、操场和图书馆吗？” “因为你想让我了解你的过去？”那个他一无所知的，她的青葱岁月。 颜若低头笑笑，碎发划过她白皙精致的脸颊，美得让人移不开眼，她抬眸看他，梨涡勾人，“我是想告诉你，我的过去很无趣，但我的现在和未来都欢迎你来。” 江川盯着她那摄人的眼眸，心里的空间瞬间被铺满，铺的是漫天星辰、铺的是夏日朝阳。 他伸手抓住了她搭在桌子上的手，眸光真挚，“乐意至极。” 手机的振动声音打破了气氛，他们同时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看消息。 信息的内容差不多，“陆叶辰去了花火俱乐部，应该是去见什么人。” 颜若先抬头不自然地勾了下嘴角，“要不我们先走，朋友找我有点事。” 他点了下头，眸光渐深却也没拆穿她，只是随口问了句，“这么晚了，还有朋友找你啊？” “对啊，之前的同学，有点急要不我先走了？” 看见他没说什么，她抓起包就脚步匆忙地离开了。他坐在原地暗自苦笑，刚才还对着他说温柔地说着情话，这会儿离开的倒也是毫无留恋。 他也起身先去了洛川市局，想看一下雷管的审讯结果。他到的时候，罗兵和一名记录员正在审着。 雷管都已经三进宫了，所以一般的审讯方法对他都没什么用，他深知自己身上有人命、涉毒、涉黑，有几个脑袋都不够掉的。 所以他并不打算交待什么，反正都是死，没必要再垂死挣扎了。 雷管的罪名是定性了，但更重要的是从他身上打探出云豹的线索，他早年是云豹身边的左膀右臂，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散伙的，不然他也不会从南华跑来洛川。 江川在观察室看了一会儿，问了下旁边的同事，“雷管为什么会躲在苗村啊，记得那边很排斥外人的。” 这一带的少数民族村寨都是家族式聚集的，基本都是同一宗祠的族人，外人能住进去的太少了，所以雷管才能侥幸躲了这么久。 “咳，估计是雷管的那些手下有那个村子的人，没本村的人领着，估计他们也进不去。” “哪个手下啊？”江川追问道，肯把雷管这么危险的人物领到自己族人的寨子里，关系绝对不一般。 “就抓捕时被罗队打死那女的，他们那群人不就那一个女的吗？” 江川回忆了下，确实看见当时雷管身边跟了一个女的，那女的中枪之后他才放弃抵抗，趁着他晃神的空档，被他们抓到了。 “给罗队打电话，就跟他说那女的没死，在医院抢救过来了。”江川默了几秒，突然开口建议道。 “啊，为什么啊？这能有用吗？” “有没有用，总得试试。”江川觉得两方对峙时就怕对方没弱点，有软肋的地方总要戳一戳，不一定哪下就戳痛他了。 第102章 花火俱乐部 警员先给罗兵发了条信息征询了一下他的意见，征得同意后就把电话拨了过去。 罗兵接起电话，佯装回避，站在了审讯室门口，声音用屋里能听得见的音量接着电话，“你说什么，那个女的抢救过来了？找人看住了，一旦醒了立马通知我。” 挂了电话若无其事地进去坐回了原来的位置，慢条斯理地喝着老式茶杯里的水。 雷管有些坐不住了，眼见着他手上的小动作越来越多，坐姿也从懒散状态坐直。 他见罗兵抬头看他，才支吾地问了句，“警官，你刚才接电话说谁醒了啊？” 罗兵看了眼旁边的记录员，准备吊吊他的胃口，没回他只问了嘴那个记录员:“有吗？我没说！” 雷管不停地咽口水，不知道是激动还是紧张，“警官，是小娟还活着吗？她是不是还活着！” “你是说杨娟吗？她的确抢救过来了，但活着还是死了，对你有什么区别吗？反正你也见不到她了。” 说完罗兵起身就要走，跟旁边的记录员打了个招呼，“今天先到这，我也累了，整理一下证据移交到检察院，反正他的罪也基本定性了，不涉及什么减轻罪行的情节了。” “等一下，警官，等一下，先别走，你是说我还有望能减轻罪行吗？” 罗兵站在门口转身看他，像是没打算继续回去，“看你也不需要，算了，也别浪费时间了。” 他一下急了，“我需要，我交待我都交待，求求你们让我见小娟一面，就一面！” 罗兵见差不多了，重新坐了回去，问了他关于云豹的事。 他要了根烟，吸了两口才缓缓开口，“我真的不知道他现在在哪，三年前我们就散伙了，他睡了我老婆，我一气之下带着几个小弟就来洛川了。” “但是，我知道他在南华有个大哥是开公司的，给了他不少钱，这几年他全指着那些钱翻盘呢！” 罗兵追问道:“大哥？哪个大哥，知道叫什么吗？” “我其实也没见过，他身边没几个见过那人的，但我偶尔听见他打电话，叫什么龙哥的。” 江川陷入沉思，这个龙哥到底是谁，有没有可能是陆华，或者是他们从来没查到的一个新的人物。 见雷管吐口的差不多了，他借口离开了，如果这个龙哥是陆华，那陆叶辰一定知道些什么，他那边的线一定不能断。 如此想着，他给司机打了个电话，“来市局接我，带身正装，送我去花火俱乐部。” 很快，一辆黑色布加迪停在了花火门前，司机开门下车打开后座车门，一身灰色西装搭配黑色大衣的江川走了下来。 剪裁合身的衣服更显他双腿颀长挺直、腰身挺拔，举手投足间是他慵懒的性感、却也带着睥睨天下的凉薄。 他迈进花火的大门，经理就迎了上来，见他的气质就不是一般人，所以很是礼貌客气，“客人您好，需要帮您安排包间吗？” 江川摆了下手示意他不用招待，自己在大厅找了个角落的卡座坐下，他不找陆叶辰，他要等陆叶辰来找他。 而那边跟晓航混进来的颜若就没那么淡定和从容了，他们打听好陆叶辰所在的包房，在隔壁也开了间。 从走廊路过的时候，能看见陆叶辰那屋里人不少，但就他和另一个男的，其他都是围在他俩身边的莺莺燕燕。 隔壁包间，颜若把门关好，打开了房间里的ktv音响，还在想能找个什么样的时机了解跟他见面的人。 他特意从芸京赶回来见的人，一定很重要。 “要不我扮服务生去探探情况？”晓航趴在墙壁上听了会儿，这隔音好的，除了吵闹的音乐声什么都听不见。 颜若手里转着酒杯，冷呵了声，“你觉得他会认不出你吗？” “那怎么办？总不能就这么干等着，一会人家撤了。” “叫服务员，给我来瓶酒。”颜若突然说了句。 “大姐，都啥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喝酒。”晓航嘴上抱怨着，还是打开包间门冲走廊里的服务生打了个响指。 酒上来了，颜若打开一瓶黑方倒在杯子里，猛地灌了一杯，又接着把杯子倒满。 那架势把晓航吓坏了，他都没见过有女孩这么喝酒的，而且他没记错的话那个黑方不是应该搭绿茶喝的吗，她就这么灌了一大杯？ 他上前眼疾手快地抓住了她的杯口，“不是，哪有你这么喝酒的，再说现在这时机也不适合喝酒啊！” 颜若没理会他，把杯子从他手里抽了出来，又猛灌了一大杯，她要装醉没有真醉来的自然，留些理智但状态一定要是酒鬼的状态。 “一会我假装酒醉走错房间，你在这边见机行事。” 晓航这才知道她要干嘛，颜若的想法总是很跳脱，让他这个受过专业训练的警察都跟不上她的思维。 他们办案都是有流程的、一板一眼的，哪见过这种不按套路出牌的搭档啊。 但眼下也没什么别的办法，他观察了下她的状态，虽面色潮红但看说话的逻辑还算清醒，嘱咐了句，“那你自己小心点，我就在这，有事你就大声叫。” 颜若简短地应了声就推门出去了，一站起身头晕的劲上来了，身形也跟着晃了起来。 为了不引起怀疑，她起身先去了公共卫生间，回来也脚步虚浮地扶着墙壁，走廊的服务生看见她好像喝醉了，忙上来查看她的状态。 她甩开了那人的搀扶，声音满是醉意，“别扶我，我没醉，再给我上酒，我没醉你没听见吗？” 刚说完，她就推开了身前陆叶辰所在包间的门，服务生想拦都没拦住，“小姐，您走错房间了！” “怎么可能，我不会错的，202吗这，不是，我包间里啥时候来这么多姐姐了，于航是你叫的？” 那个神秘男人和陆叶辰正在喝酒，看见有人突然闯入，脸上瞬间警惕起来，手条件反射地摸向自己的后腰。 “颜小姐，你怎么在这？您这是……” 陆叶辰一下就认出了她，他本来对颜若没那么上心的，但自从看见江川给她开车门，才觉得或许她也是自己接近江川的一个最好的渠道。 “陆、总。”颜若晃了晃身子，扶住了门口的墙壁，一脸的醉意朦胧，“真的是你啊，你怎么在我包间，于航呢？” “于航，你的保镖吗？姐姐，你是不是走错房间了！” 颜若折回去想看一眼，差点被门口的地毯倒，“这不是202吗？哎呀，走错了，不好意思啊陆总。” 第103章 偶遇洪坤 “颜小姐，既然碰巧遇见了，一起喝一杯呗，行吗坤哥？”陆叶辰说完向旁边的男人看去，他知道洪坤不喜欢生人，但颜若能给他们带来钱财。 这个是他们俩目前都需要的，洪坤孤身从缅甸跑过来，有些穷途末路，今天陆叶辰见他是想用钱收买他，让他帮自己解决点麻烦。 坤哥？颜若眼珠转了下，不知道陆叶辰认识的都是什么样的人，但单看他刚才摸后腰的动作，他一定是带枪了。 洪坤斜睨了下颜若，上下打量了几秒，莫名地觉得她有点面熟，但陆叶辰既然敢这个时候留下她，那肯定是个金主。 “别了别了，我还不打扰陆总办正事了，我真有点醉了，就先回去了啊。”颜若说完就扶着墙想走，想来一招以退为进。 “站住。”洪坤突然叫住了她，她不知道洪坤的身份，但还是被他冷冷的声音吓得心口一紧。 颜若停住了脚步，但没回头，气氛有些僵住了。 “颜小姐，别急着走啊，我们可以一起谈点生意，坤哥会感兴趣的。”陆叶辰走过来，拉住了她的胳膊。 他这举动正合她意，她也就顺着陆叶辰的力道走了过去，坐在了陆叶辰旁边的沙发上。 他给她倒了杯酒，递到她的手边，见她面色有些凝重，还拍了下洪坤的胳膊，“坤哥，看你把我们美人儿吓得，酒都醒了！” 颜若端起杯子出来打圆场，“两位大哥，刚才是我不对，打扰了你们的雅兴，我自罚一杯。”说完端起杯子一饮而尽。 “呦，颜小姐可以啊，爽快，我赞助你一杯。”说完他也跟着干了一杯。 洪坤看出来了，陆叶辰有意巴结这个女人，他既然要从陆叶辰兜里往外掏钱，也不能把人得罪了，面色缓和了些，“既然陆总发话了，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刚才被洪坤吓到的那些莺莺燕燕们，这回又都活跃起来，撒娇的撒娇、喝酒的喝酒、唱歌的唱歌。 看洪坤暂时没什么意见，想把话题往江川身上引，“颜小姐，你今天怎么自己一个人喝闷酒啊，江总呢？” 颜若往后一靠、姿态慵懒，声音带着醉意，“江总？我怎么会知道他在哪，我们又不熟。”陆叶辰向她问起江川，难道是知道了他们之间的关系？ 陆叶辰喝了口酒，狡诈地笑着，“颜小姐，这你就没必要瞒着我了，我都看见了，你上了他的车。” 原来是那天从茶楼出来的时候，她冷呵一声，语气不屑，“咳，都成年人了，上个车怎么了，又不是开车。” 她其实不想让陆叶辰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毕竟两个人都在做着危险的事，别互相连累最好。 “哈哈，颜小姐幽默，不过江总的车可不是随便上的，圈里人都知道他可不近女色啊！” “哪有男人不近女色的，不过是诱惑不够罢了。”洪坤在旁边突然插了句，他看出来了陆叶辰说的那个什么“江总”，应该就是他刚才跟自己说的“摇钱树”。 听出他的讽刺，颜若皮笑肉不笑地扯了下嘴角，“坤哥活的通透啊，不知是做什么工作的啊？” “坤哥来头可大了，专门帮人杀人放火、有仇必报的。”陆叶辰故意把洪坤的背景说的很吓人，让她不敢出去乱说话。 谁知颜若压根不怕，还坐直了身体，很感兴趣地看向洪坤，“我喜欢这个职业，说不定以后会用得上，坤哥能否给个联系方式？” 话刚说完，从里面进来个人，趴在陆叶辰耳边说了句话，很快就出去了。 陆叶辰听了笑意更深，眼睛瞟向颜若，满脸的不怀好意，“颜小姐，扶你上车的人来了，要不要跟我下去会会？” 颜若眉头微微皱了下，江川来了？让他看见自己又跟陆叶辰混在一起，他会不会很生气啊，她忙开口拒绝，“不了，你们玩，我醉了先回了。” “颜小姐，别急着走啊，一会儿我还得扶您上车呢！”包房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一个黑色的身影带着冰冷肃杀站在了门口。 他一进门就看见了坐在沙发上的洪坤，而洪坤也第一时间从腰后掏出了枪，旁边的女人被吓得纷纷尖叫、全都从江川身旁的门逃了出去。 陆叶辰给了助理一个眼神，让他赶紧出去把人都拦下。 江川并没有看洪坤手里的枪，只是自顾自地坐到了沙发上，拿着酒瓶倒了杯酒。 他喝了口才慢悠悠地开口，“警察应该会在五分钟之内赶到，你就算杀了我也跑不了的。” 他在缅甸的时候没少打压洪坤，他们也算有血仇，但他很奇怪老a都全军覆没了，他居然还活着，“你……你怎么会没死，景洪岩的别墅炸了的时候你不也在？” “我命大，所以千万别跟我拼命。”跟陆叶辰和颜若的紧张不同，江川气定神闲的样子，好像被枪指着的不是他。 陆叶辰惊讶于洪坤居然跟江川认识，而且还提到了老a和景洪岩。景洪岩当年在南洲这边恶名昭着，但他几年前就跑去金三角了，为什么会跟江川扯上关系。 但他得先解决现在的局面，他不敢靠近洪坤，只是远远地劝了句，“坤哥，那个能不能把枪先放下，有什么事咱们好好说。” “你懂个屁，他害死了我多少弟兄，还挑拨我和黎三的关系，这是我们之间的事，你别管！” 江川看了看腕上的表，淡然一笑，“你还有三分钟，是现在跑还是等着被抓，你自己看。” 他没想到洪坤来了洛川，陆叶辰怎么会跟他搭上的，找他又会做什么。他来不及细想，只是觉得陆叶辰在下很大一盘棋，而这盘棋不能轻易被打断。 洪坤看了眼陆叶辰，又恶狠狠地瞪了眼江川，把枪收回，咬牙切齿对着江川说了一句“你等着”就顺着窗子逃跑了。 颜若这才反应过来，那是洪坤，而江川居然放走了洪坤！她很不理解，但当着陆叶辰的面也不好说什么，她已经准备离开了，在考虑要不要出去报警。 “江总，您怎么会认识坤哥的？”陆叶辰坐在江川身边给他倒了杯酒，而且看样子他们之间还不只是认识那么简单，还有不少纠葛。 江川抓着杯子晃了晃里面的酒，酒的中心瞬间形成一个旋涡，“在缅甸做过生意，倒是陆总怎么会跟他混在一块的，他可是a级通缉犯！” 陆叶辰还佯装惊讶，“真的假的？朋友介绍的，说他能帮着平事。” 江川用鼻息冷笑了声，看见从门口要溜走的颜若，示意了下陆叶辰，“有人要出去报警，我俩谁都别好过。” 陆叶辰示意守在门口的保镖控制住了颜若，这次是真的惊讶，“那您刚才说警察五分钟之内到，难道不是先报了警？” “我只是想试探一下他，没想到他还真信了。” 第104章 我不跟渣男合作 陆叶辰忍不住给江川竖了个大拇指，能不费一兵一卒就能从穷凶极恶的洪坤枪下全身而退的，他真的有些佩服他了。 颜若见他真的没报警，心里急了，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洪坤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逃跑。 她在保镖的钳制中挣扎了下，“陆总，你抓我干嘛，我刚才什么也没看见，出去也不会说的。” 陆叶辰看了眼江川，见他没有什么反应，也不知道该不该放，但他总觉得如果想拉拢江川，颜若这边一定不能得罪。 他刚要冲保镖示意，就听见旁边的江川慢悠悠地说了句，“陆总，越是漂亮的女人就越会骗人，你真的相信她出去不报警吗？” 颜若恶狠狠地瞪了江川一眼，他什么意思，不就刚刚自己为了来探陆叶辰的底细骗了他吗，这男人报复心够强的。 颜若连忙向陆叶辰表忠心，“我真的不报警，我保证！” 陆叶辰一直在观察江川的表情，可他在慢条斯理地喝酒，一点情绪变化都看不出，局面正僵着。 门口传来打斗声，不一会儿晓航被几个保镖扭送了进来，陆叶辰看着颜若笑了下，“呦，这不是颜小姐的保镖吗，战斗力也不行啊！” 晓航看颜若没事，暂时放下心来，刚才在外面陆叶辰的人实在太多，他又没带任何武器，双拳难敌四手，还是被人挟持住了。 江川冷冷地看了他们一眼，把杯子里的酒喝干，才背靠沙发幽幽开口，“颜小姐，如果想让你的保镖没事，还是坐下来谈谈，你不是要找陆总谈生意吗，正好现在我也有点兴趣。” 颜若知道她今天一时半会走不了了，她正好也想知道江川到底想干嘛，她索性走到沙发旁坐了下来，“好，谈就谈，不过你们先把于航放了，他什么都不知道。” 于航确实没看见包间里的情况，更不知道那个是洪坤，他只是看见刚才包间里的人都跑了出去，走廊里突然多了好多陆叶辰的人，担心颜若在里面有危险，才想冲进来看看。 但他看见江川在，知道颜若应该不会有事，而他不出去，陆叶辰什么都不会说，就也跟着说了句，“我什么都没看见，真的。” 陆叶辰嗤笑了声，“颜小姐，你这保镖赶紧换了，遇到危险不护主，还想着自己先脱身呢！” “嗯，是该换了。”颜若声音微冷，她知道晓航想尽快脱身，把他们的情况通知郭队，所以此时撇清关系才是最好办法。 “先带颜小姐的保镖去隔壁休息。”陆叶辰摆了下手，看着他们把他带了下去，并屏退左右，才回头给江川倒酒，语气继续谄媚，“江总，您看现在能谈了吗？” 江川微微点了下头，依然靠在沙发上，双腿交叠、姿态慵懒，他知道跟陆叶辰合作最忌急不可耐、陆叶辰隐藏太深，想让他露出水下的冰山，得一步一步往外引。 陆叶辰时刻观察着江川的情绪，又看了看在旁边毫不在意的颜若，犹豫着开口，“江总，您还去缅甸做过生意呢？不知道都做些什么生意啊！” “杀人越货、制毒贩毒！”江川一字一顿地说了八个字，看着陆叶辰的眼睛里是玩味而危险的光。 陆叶辰脊背一凉，真有些信了，毕竟能跟洪坤这个危险人物有纠葛的，不做点违法买卖是不可能的。 但他还是干笑了两声，用喝酒来掩饰心里的紧张，“江总，您真会说笑，颜小姐还在呢，您可别吓到她。” 颜若冷笑了声，江川说的这些还真是一点没隐藏，他说的如此坦荡，陆叶辰反而会不相信。 “怕了吗？颜小姐。”江川转头看向颜若，眸色幽深不见底，但她还是在里面看见了威胁和恐吓。他想让她从陆叶辰身边撤出，她看出来了。 她向来是个越挫越勇的人，迎着他的目光勾了下唇角，“我怕什么，江总干了这些还能好端端地坐在这，一定有过人之处。” 陆叶辰看不出他们两个人之间的氛围到底是怎样的，但颜若也绝对是个不简单的人，刚才洪坤掏枪、她都能泰然面对，没被吓跑，这会儿又能与江川淡定的你来我往。 他开始期待与这两个人的合作了，两个人都是聪明人，又都有十足的勇气，不正可以为他宏大的事业添砖加瓦。 他起身来到了他们俩中间，给他们的杯子都倒满酒，讨好似地笑了下，“颜小姐有地、我有方案、江总有钱，我们三个如果合作，是不是天作之合！” “不好！” “不行！” 江川和颜若差不多同时说出了拒绝的话，这下意识的反应几乎是脱口而出，不想拉对方进火坑的。 颜若见陆叶辰表情不对，忙加了句，“我不会跟这个渣男合作的，始乱终弃、出尔反尔。”她得有足够的理由，才能撇清他俩之间的关系。 江川冷呵了声，“颜小姐不也翻脸就不认人。” 陆叶辰本来还有些怀疑他俩做套骗自己，但现在看来两个人还真是有点故事，而且是不欢而散的那种，他更来了兴趣，“两位有故事啊，不过恋爱脑不可取，一起搞钱才重要。” “那得看是多大的盘子，来决定我要不要忍着恶心，跟这个渣男合作。” 这一口一个渣男叫的，江川紧捏着手里的酒杯才忍着没当场发作，他有意不想让颜若掺和进来，但现在看来陆叶辰有意拉她一定是知道些什么。 陆叶辰见江川没继续反对，还在继续诱惑着，“我这个生意一定比世面上任何项目，回报率都高，江总您真的没兴趣？” 江川把酒杯放下，眼睛扫过颜若，落在了陆叶辰身上，神色比刚才认真了些，“说来听听？” 陆叶辰夸夸其谈，把自己建私人高奢疗养院的前景说的很是可观，还说颜若的那个庄园他做过实地调查，位置和面积都很合适。 颜若看出来了，他之前一直拒绝她就是在试探，其实背地里早就把自己的底都查过了，这其中包不包括她是景洪岩女儿的事？ 如果是这样，那陆叶辰的目的绝对不是疗养院这么简单，他背后到底有没有云豹的参与，也得是参与进去了才能知道。 第105章 重新考虑我们的关系 从花火出来，颜若看见晓航被保镖们放了出来，她刚想上晓航的车，就被江川拦住了去路。 他见陆叶辰的人还没出来，把她拉进了旁边的巷子里，堵在了墙壁上，开口也没迂回，“颜小姐目的达到了，这就是你所谓的老同学？” 颜若理亏在先，也没狡辩，也问出了憋了半天的问题，“刚才持枪那人是不是洪坤，你为什么要把他放了，你也知道他是通缉犯！” 江川当然不能跟她说出自己的理由，他已经派人跟着洪坤了，如果这时把洪坤抓了，一定会引起陆叶辰的怀疑。 见他闭口不言，她冷呵了声，“又是不能说的秘密？好，以后你的事我不参与，我接下来要做的事希望你也别阻拦。” 他瞳孔微缩，压低声音，声音似自胸腔而出，“颜若，你就这么不在意自己的命？” 他费了多大劲把她从缅甸安全送回，只想让她回国之后好好生活而已，怎么就这么难！ 颜若因此失去了双亲、在缅甸九死一生、也尝到了毒的滋味，她更是深知她自己现在在做什么。 她苦笑了声，鼻腔酸涩无比，自己不顾生死，他岂不是也一样，刚才被洪坤那么拿枪指着，他连躲都没躲，不也是拿命在堵。 她抬头看向他，有滴清泪划过脸颊，在昏黄的巷子里格外刺眼，她开口轻道:“你又何必责备我，你不也是一样！” …… 车上，晓航看着后座上一言不发的颜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有些担忧道:“你没事，在里面挨欺负了？” 颜若把眼神从外面的车水马龙移回，眸光淡淡的，“没事，告诉郭队，跟陆叶辰见面的是洪坤，我已经取得陆叶辰的信任，后期会跟他一起共事。” “洪坤？缅甸跑来的，我们赶紧报警抓他啊！”晓航惊讶于她见到洪坤，还能如此淡定。 “没用的，他早就跑了。” “不是，江川不是也在里面吗，他没认出洪坤吗，怎么还把他放走了？”江川就算有别的任务，可也不能随随便便把那么危险的人物放走了。 “他应该是有他的安排，送我回去，明天我们回南华。” 回到家，颜若就去了母亲的房间，打开了唱片机，激昂奋进的交响曲从里面传出，她坐在窗边的飘窗上看着窗外的江景，想让自己内心平静下来。 可刚刚江川说的那句话一直回荡在耳边，如毒药发作，蚀骨灼心。 他说:“颜若，你如果执意要做，那是不是该重新考虑一下我们的关系了。” 他在逼她，逼她从不要参与陆叶辰的事，逼她在他和她心里的大义之间做出抉择。 他们之间的关系又算什么，他的秘密她不知道，而她也对他有所隐瞒，她自以为他们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还可以互相信任、互相理解。 可真正做起来，真的好累！ 她一直都强迫自己不去干涉江川所有的行动和选择，但他却从来不关心她真正想要什么。 他总是口口声声为她安全着想，让她远离，可她母亲被害的真相谁来找，景洪岩的罪孽又谁来赎，她终究是身上背负太多。 酒劲上涌，胃部一阵痉挛，她跑到卫生间吐了半天才出来，回来她又靠在飘窗上，感觉全身无力，不知道什么时候才睡着。 早上醒的时候她还靠在那，脊柱和腰椎已经僵硬到不敢动，她缓了一会儿，正想慢慢从上面下来的时候，手机响了。 她忍着疼，用手撑着腰从飘窗上下来拿起放在地上的手机，居然是她医院的师父。 她忙接起，那边听见了师母略带疲惫的声音，“小颜啊，是你吗？” “您好师母，是我，有事吗？” “你还在洛川吗，方便来医院一趟吗，你师父病了，他很惦记你。” 颜若心里一揪，有些不敢相信，师父向来身体很健壮的，“师父怎么了？” “哎，你来了再说。” 电话匆匆挂了，颜若蹲在地上愣了几秒，直觉告诉她师父一定是病重了，不然以师父的性格，不会让师母打电话给她的。 她换了身衣服收拾好自己，发动了院子里的车，快速开去了医院。 三楼，重症监护室，刘世忠身上被各种仪器连着，正处在昏迷状态。 “肺癌三期，他一直不肯去检查，直到连熬了几个大夜晕倒了，才被抬进病房。”师母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她的身后，全身都透着憔悴和疲惫。 “医生怎么说，可以做手术吗？”颜若忍着内心的悲痛，冷静地问了句。 白晶摇了下头，深深叹着气，眼泪一下就从眼眶里涌出，“已经发生淋巴结转移，手术意义不大了。” 颜若握着拳，指甲深深陷入手心里，扎得她生疼，她用这种方式克制自己不要哭出来，她知道她一旦崩了，那师母会更难过。 “换到芸京那边的医院去看看呢？洛川这边毕竟医疗条件有限。”她还在努力维持着理智和思维清晰。 “已经联系了，但片子发过去看了，发现的太晚了……” 白晶说完又开始声泪俱下地控诉他，“他咳嗽大半年了，我就说让他去检查去检查，他总是没时间，现在好了，躺在床上有时间了！” 颜若走近白晶，在她的肩膀上轻轻拍了拍，眼圈通红，声音有些哽咽，“好了师母，别伤心了，我们想办法，找最好的医院和医生，好好配合治疗，一定有希望的。” 她能怎么办，师父为医学事业奉献了大半辈子，最后以这样的结果收场，谁都接受不了。 “刘医生醒了，你们要不要去看看？”护士从里面出来，对着她俩说道。 她点头，扶着白晶往病房里走，师父在床上躺着眼睛已经睁开，那之前总是充满睿智的眼睛此时已经没了光泽。 他招呼颜若过去，颜若忙上前拉住了他的手，那双被称为“神外刘一刀”的手，曾经从死神手里抢回多少条生命，她这一摸才感受到皱纹丛生、满是老茧。 她终是忍不住哭了起来，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她生命中最珍贵的人，总在离她远去。 刘世忠笑了下，平日里不苟言笑的脸上难得见到的表情，他声音虚弱但还是很清晰，“傻孩子，哭什么，你老师还没死呢！” 颜若忍着哽咽，不知如何开口，最后只问了句，“师父，您感觉怎么样？” 他摇了下头，“我没事，人吃五谷杂粮、注定会有生老病死，你在医院工作了那么久还没看开吗？” “死老头子，你倒是看得挺开，你万一有什么事，我怎么办……”白晶说着说着又哭上了。 “咳，我能有什么事，不就一个肿瘤吗，切了就没事了，你别跟孩子说，她在国外该担心了。” 颜若上前给白晶递了下纸巾，又看向刘世忠，“师父，国内治肺部肿瘤最好的医院在芸京，我现在就帮您联系那边的医生。” 第106章 他们早就见过 “不用了，医院应该帮我联系了，你别操心我的事了，倒是你自己，到底怎么想的？” 刘世忠始终觉得她不做医生，太可惜了，聪明、好学、冷静和果断，她几乎具备所有好医生应该具备的优点。 颜若再次陷入沉默，不做医生这件事她没觉得对不起谁，唯独觉得对不起的就是他。 白晶也大概知道些颜若的事，她擦了擦眼泪走上前拍了下颜若的肩膀，“别听你师父的，有什么想做的尽管去做，师母相信你是个好孩子。” 她感激地看了眼师母，把手搭在了她的手上握了下，然后听见刘世忠叹了口气，缓缓开口，“我就是不忍心看见你浪费了天赋，但如果你觉得你现在做的事要比做医生重要，你就去。” 颜若觉得胸腔里有溢满的东西即将喷涌而出，但她说不清是怎样的情绪，是遗憾、是感动、还是无法言说的无力和委屈。 她定了定心弦，看向刘世忠，开口温和且笃定，“师父，作为您的学生我一定时刻谨记教诲，不忘师尊。” 刘世忠深深看了她一眼，点了下头，“好孩子，对了那个王雨我给你联系过了，她虽然还有母亲，但还在戒毒所，所以院里也批准了她的救助金。” “她母亲在戒毒所？所以她的先天性心脏病……” “有很大关系，医院做过背调，他父亲也是吸毒过量而死的。”刘世忠说完，又深深叹了口气。 颜若从病房里出来就给芸京医院的同学打电话，让他帮着打听一下那边的相关专家。 “颜医生，没想到能在这碰上你。”在医院楼道里，身后一个清润的男声响起，带着惊喜和意外。 颜若回头，看见一个年轻的男人一身军装手里拿着各种检查片站在她身后，面相有些熟悉。她一下就认出了，那是她和导师曾经救过的病患。 她好像听他们叫他“闪电”来着，应该是在部队的代号，真名她没太记住。她见他身体健壮、语言逻辑清晰，有些吃惊但也很欣慰，“您醒过来了？” 三年前就在这个医院的手术室里，她跟老师做了近5个小时的手术，才把头部中弹的他从死亡线上拉回。手术后他一直昏迷不醒，在医院的重症监护室里，直到她去年离开医院。 可现在看来，他不仅醒了过来，还恢复的不错。 闪电冲她点了下头，自嘲地笑了下，“可能是我不服管教，阎王不愿收我。” 颜若也跟着笑了下，想起就在手术室前的走廊里，因为闪电的事，她跟江川第一次见面。可后来闪电的战友都过来看他，唯独他没来。 他应该就是那个时候，被派去的景凡身边去做任务的。 “颜医生，当时真的多亏了您和刘医生，如果不是你们，我可能活不到现在，我一直想当面感谢您来着，可我醒来之后，他们就跟我说你已经离开医院了。” “对啊，我是去年从医院走的，你醒了也有半年了，这么看恢复的还不错。”颜若心中有些感慨，但面上还算沉静。 “对啊，我定期来医院复查，身体各项指标都已经恢复正常了，可能我们特战小队的人都命大。” 特战小队？那如此看来江川当年应该跟他是一个小队的，可他为何后来离开了部队，闪电应该会知道些什么。 她犹豫着开口，“那江川你们” “你还记得江川？不会这小子真把你追上了，你能联系上他吗？”闪电眼睛里的光瞬间亮了下，可很快又熄灭了，江川，他已经多久没听到这个名字了。 曾一起并肩作战、同生共死的人，他醒来之后就一直尝试着联系他，可他身边的战友和领导都说他已经失踪已久。 颜若有些奇怪，他为什么会这么说，按理说她和江川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闪电已经受伤躺在手术台上了，后来也一直没联系过，她试探着问道：“难道你们之前就认识我？” 闪电爽朗地笑着，“你们后来真的有联系啊，他没跟你说吗？在叙利亚的时候。” 看见颜若摇头，他的嘴角愈加上扬，他不知道他们后来发生了什么，但这小子也够能藏的。 他眼神飘远像是在回忆很久之前的事，“大概五年前，我们小队接到命令，去叙利亚战区执行撤侨行动，那时候你是不是在那边做战地医生了？” 五年前，确实是她跟着医疗队援非的时候，但江川从未说过在那见过她啊，她每次问起他叙利亚的事，他总是回避。 她轻应了声，“对，我是那时候去过那边，不过我们有遇见过吗？” “何止是遇见啊，你还给我们治过伤，你跟杜医生是，记得她头上总是别着朵白色桔梗花的发卡。” 提到杜昕，她心里抽痛了下，声音里有掩盖不住的轻颤，“你还记得她？” 她把自己的生命留在了异国他乡，颜若悲伤过度选择性地遗忘了那时大半的记忆，可他刚刚说完，她全都想起了。 她想起杜昕满面桃花地跟她说看上了穿军装的那位，她还嘲笑她，“那不是一群穿军装的吗，你还都看上了？” 杜昕不好意思地用手指在自己的眼尾处指了下，“就是眼尾有颗痣的那个。” 颜若思绪拉回，再次抬头看向闪电，他眼尾的那颗痣格外的刺眼。命运轮回、机缘巧合，她失去了她昔日的伙伴，却救回了她曾经的心上人。 闪电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见她愣神伸出手在她面前晃了晃，“怎么了颜医生，想起什么了吗？” 见颜若没答，他又自顾自地说着，“我当然记得杜医生了，我当时差点被炸弹炸到，还是她把我扑到了一边，不过你真的不记得我们见过了吗？” “江川那小子可要伤心了，我们队里的人都知道他在战场上应该就看上你了，因为他从来不夸女人，那天突然私下跟我夸你勇气可嘉。” “后来，我才发现他还跟战地记者要了你们医疗队的照片，他向来不喜与人社交的，你说他不是为了你要那照片干嘛。” 颜若一下全都想起来了，他们在战区是救过一群华国的特种兵，但那时候他们都武装的很严实，只能看见眼睛，但确实有双眼睛让她印象深刻，那目光里有军人的坚毅又有少年的澄澈。 可她因为杜昕的事，得了一段时间的应激障碍，把那些都忘了。 “对了，杜医生呢，也没在这个医院吗？我们从叙利亚回来就一直集训来着，都没时间来医院看看你们。” 颜若苦笑了下，声音轻飘飘的，“她走了，没能回来。” 第107章 汝家有女，吾心往之 “有时间吗，我带你去看看她。” 洛川公墓紧挨着烈士陵园，在云落山的半山腰上，对面就是那条横贯洛川市的青衣江，依山傍水的地方，很适合长眠。 颜若手捧着束白色桔梗花，领着闪电走到了杜昕的墓前，她笑颜灿烂而眼神哀伤，“昕昕，我来看你了，这段时间没在洛川，好久没来了。” 她把花在墓碑前放好，用纸巾擦了下墓碑上的灰尘，“不过，你看我带谁来了，你看见会开心的。” 闪电看着墓碑照片上的女孩，也有些难过，当年她给他包扎伤口、跟他说笑、救他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可如今再见面却已是天人两隔了。 她还那么年轻，他当时还想着部队集训之后就来医院找她，跟她要个联系方式，可后来就在跟毒贩的搏斗中中了枪，一躺就是三年。 他开口有些哽咽，“她怎么走的？” “在当地抢救了一个艾滋病人，出了点意外，又因此感染了其他病毒，就”她不想再说下去了，这里的每个字都透着哀伤。 “我会经常来看她的。”闪电坚定的语气，像在说着某种好听的承诺。 颜若点头，“你先回去，我还得去看个人。” “我陪你，正好一会儿跟我说说江川的事，我已经很久没有他的消息了。” 颜若也没推脱，她想知道江川的过去，就像江川想参与她的过去一样，她很少会觉得自己离这个神秘的男人和神秘的过去这么近。 她去了不远的处她母亲的墓碑前，墓碑上刻着两个人的名字，慈母苏曼和慈父颜振远，不久前她把颜振远的衣冠放了进去。 她想母亲会开心的，那么多年她一直日思夜想的男人，为了她不惜自刎的父亲，他一定配得起。 “这是你的父母？”闪电没想到她这么年轻，就父母双亡了，心里有些同情。 她同样放了花，自嘲地笑了下，“对，没想到我第一个带来的男人居然是你。” 闪电忙解释了句，“叔叔阿姨，你们别误会啊，我不是颜医生的男朋友，但我们会是朋友的。”他可不想江川知道这件事后，又给他埋坑。 从墓园出来，颜若上了车，她刚打了火就从后视镜看见了江川的车，他从黑色布加迪上下来，一身黑衣，满身的矜贵混着清冷的肃杀。 他抬腿迈向墓园的台阶，黑色皮鞋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着摄人的光，每一步都走的稳健却冰冷，却每一步都踏在了她的心尖上。 闪电买了水回来，见她一直盯着后视镜看，狐疑地问了句，“怎么了，看见谁了？” 她刚要说看见江川了，就看见后面又停了辆车，从车上下来的是一身白色西装的陆叶辰，而此时江川的身影已经被旁边的树丛遮住了。 她怕他暴露，忙发动了车子离开，“没谁，中午了我们找个地方吃点东西。” “去你们医院后巷，他家的中餐很不错，我们几个都念念不忘呢。” “好。”颜若又看了眼后视镜，身后只剩下映着正午阳光的黑色车身，那个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医院后巷的中餐馆，颜若点了几个之前常吃的菜，坐在闪电的对面有些心不在焉。 “嗯，这味道一点没变，记得我们那时候在这养伤，总点他家的菜。”闪电尝了几口，赞不绝口。 “你们？”颜若抬眸看他，忽然想起在猛拉时中秋节那天，江川带她去吃的那家中餐馆，她当时还感慨，跟这家味道很像。回忆起江川当时的表情，好像早有准备。 “对啊，你也知道我们训练很容易受伤，谁要是受伤了来这养伤，其他人就会来这个店打包菜去病房里犒劳伤员，这地方还是江川先发现的呢。” “是吗？” “对啊，他说看医院的医生很多下了班都会来，味道应该错不了，我们还八卦他是不是看中了哪个女医生，跟着人家来的。” 颜若手里紧握着勺子，喉咙一阵发紧，她需要极度克制才能压制住即将喷涌而出的情绪，这个餐馆是她每次值夜班下班后必来的。 原来，在猛拉他故意在中秋节那天带她去的那个餐馆；原来，她一直在活在他的默默关注中。 “不会是你，颜医生？这小子，我们从叙利亚回来，我还鼓动他来医院找你，结果他总说集训完的，集训完又是各种危险任务，直到后来我受伤，你们后来是不是见面了，他现在在做什么？” 颜若喝了口水，把堵在胸口里的思绪压了压，开口尽是清凉，“我们是见了面，但我不知道他现在在做什么，如果你想见他，我觉得还应该再等一等。” 直觉告诉她，江川现在不适合见部队圈子里的这些人，陆叶辰比想象中的还要狡猾，她还是别给他再添枝节了。 不过，他们刚才去墓园干嘛，肯定不会是一起去祭拜谁，难道是去那见某个躲在那附近的人？她突然想到了洪坤，他会不会有危险？ 想到这，她拿手机给晓航发了信息，叫他来接自己，她得亲自去看看才能放心。 “闪电，你先吃，我把账结完了，还有事先走了。”她拿着外套起身，就要往外走。 “不是，你别走啊，再跟我说说他的情况啊” 她没给他继续说下去的机会，直接推门离开了。 半个小时后，她再次回到了墓园，陆叶辰的车已经开走了，江川的车还停在路旁。看来，他们的事办完了，她急于知道他的情况，先晓航一步下了车，迈上了墓园的台阶。 她在一行行墓碑之间快步穿梭着，从未像现在这样急切地想看见他的身影。可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她瘫坐在半山腰的台阶上，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可下一秒，她就看见了不远处父母的墓碑前，放着的一束孤傲的百合花，紧挨着她的那束白菊。那花开在冬日正午的暖阳里，格外娇艳，也格外耀眼。 她起身，快步走了过去，蹲在了那束百合面前，上面的卡片是他苍劲的笔迹，写着“汝家有女，吾心往之，您安心长眠，吾必怜之爱之”。 她克制了半天的情绪，瞬间奔腾而出，冲破了她修筑已久的城墙，她的眼泪滴在那束百合花上，晕染了黑色的字迹。 第108章 江总，这您女伴？ “没看见江川啊，你走得那么急干嘛！”晓航从后面匆匆赶了上来。 “没事，我们走。”颜若把卡片放在了包里，偷偷抹了下眼泪，起身就镇静了许多，向台阶方向走去。 “这就走了？”晓航不知道颜若怎么突然来这，又突然离开，但是她的想法总是很跳脱，他也只能无奈地跟了上去。 “送我去孤儿院，我觉得有必要再去看看。”颜若总觉得那里肯定会有王军的线索，找到王军就握住了陆叶辰的命脉。 大门依然紧闭，颜若去门卫室跟门卫大爷打了招呼，“大爷，我是上次救王雨的医生，还记得不？我来看看孩子。” 大爷认出她来了，很客气地放她进去，但她却没急着走，坐在门卫室的台阶上跟大爷攀谈起来。 “大爷，您在这干多久了？这工资应该不是很高。”她从随身带的包里掏出一盒烟，递给了大爷。 “呦，小姑娘还抽烟呢。”大爷见是玉溪，开开心心地接过，颜若又忙用打火机给他点了烟。 “我不抽，我专门给您带的。”颜若笑容温和，好像很了解他的辛苦。 “那谢谢你了啊，我在这干了20多年了，之前我老伴儿在这做保育员，她走好几年了，快退休了我也就没换工作。” 颜若满脸敬佩道：“那您这夜以继日的，也应该很辛苦，咱们院里的孩子您一定也认识不少。” 大爷一脸骄傲地拍拍胸脯，“那当然，只要来过院里的孩子，我一定都认识。” 颜若笑靥如花，“太好了大爷，我正好要找个人，他前一阵见义勇为救了我母亲，我妈病重急着让我找他呢。” “呦，那你说说名字，我看看我知不知道。” 颜若忙凑到他耳边说了句，“我妈妈说他叫王军，应该是地震里失去家人那孩子，您还记得吗？” 大爷若有所思地吸了几口烟，满脸不信，“他会见义勇为？这小子出去难道出息了？” “可不是嘛，怎么他之前在院里很淘气吗？”提起王军，这个门卫大爷跟王院长的反应倒是一致。 大爷皱了皱眉头，叹了口气，“也不是淘气，就觉得那小子挺阴沉的，哎呀说不上什么感觉，我有时候见他都觉得他那眼神挺诡异的。” “那他没什么亲人朋友了吗？” “哪有什么亲人了，有亲人能送这来吗？不过，当时在院里倒是有个女孩跟他走得挺近的，叫什么来着，好像是王菊。” 看来就是那个向日葵女孩，颜若忙追问道：“王菊也离开院里了吗，她可能在哪您知道吗？” 门卫大爷摇了摇头，凑到她耳边说了句，“当时王菊在院里出了点事，好像不太能自理了，让人接走了，王军也就跟着不见了。” 颜若佯装随口八卦了句，“什么事啊？” 门卫大爷不再继续说下去了，只是又叹了口气，“别打听了，肯定是不好的事，对了你还进不进去了？” “嗯，进去，那谢谢您了大爷，下次来还给您带烟！” 进去后王院长没在，上次那个女老师接待的他们，颜若说明了自己的来意，和医院批准王雨救助金的事。 那女老师一个劲地谢着她，她摆了摆手忙说，“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我确实有一事相求，有朋友托我找个人，不知道您知不知道。” “您说，我虽然来了没几年，但对院里孩子还挺了解的。” “有个叫王菊的姑娘，我有个朋友是她远房亲戚，家里老人托他帮着找一下。” 女老师面露难色，努力回忆了下，“这我还真不太熟悉，我来的时候她就走了。” 颜若见也打听不出什么，道了谢转身要走，却听见身后的女老师叫住了她，“等下颜医生，借一步说话。” 她把颜若拉进了一个空着的教室里，见四下无人关好门，才凑到她身边小声说：“听说她在院里被那个了，挺严重的，但您千万别跟她家里人说，我怕他们再来院里闹。” “哪个？”颜若刚问出口，就反应过来了，“真的假的？谁干的啊。” 看见女老师有些防备，她忙表忠心，“放心，我肯定不说出去，就是替我朋友关心一下。” “原来院里的一个保安，被警察抓去坐牢了，不过听说那边找了人，好像最近都已经出来了。” 为了不引起怀疑，颜若没再继续问下去了，找个借口离开了。上了晓航的车，她就安排道：“赶紧让郭队查一下这边之前坐过牢的保安，他最近出来的，王军肯定会去找他。” 晓航打了电话，才回头看她，有些佩服道：“你这一进一出的，就都打听清楚了？” 颜若也没说什么，手伸向口袋里握住了那张卡片，转脸看向窗外，“我们去会展中心看看。” 一年一度的房地产行业峰会，汇聚了国内的各大房地产集团和投资集团，很多掌舵人都会通过这次难得的行业大咖们的聚会来寻找合作机会。 既然是大咖们的聚会，那此时的会展中心守卫一定是最严的，没有邀请函想进去的几率几乎没有。 晓航站在门口望门兴叹，“大姐，你说你着急忙慌的来了，怎么进去呢？” 颜若没想到会这么严格，她还想着自己乔装打扮成工作人员混进去呢，可看门口这一水的男安保，她讪笑了声，“要不，你打晕个安保，换上他们的衣服混进去？” “那倒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我进去能做些什么呢？我连你来的目的都不知道。”颜若的思维总是很跳脱，他压根就跟不上节奏。 “看看晚宴的时候陆叶辰都跟什么人接触，算了，我再想办法。”她也确实不放心晓航自己进去，他这人太大条了，四肢发达、头脑简单。 正商量着，她突然看见门口出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此时他已经脱去了一身黑衣，着了一身米白色的风衣搭配同色系西裤，步履稳健、玉树临风，在人群中格外打眼。 见他正往查邀请函的工作人员那走去，她想都没想就追了上去，在他到达工作人员面前的那一瞬一下挽住了他的胳膊，姿态极其自然。 江川被她的突然靠近吓了一跳，虽然他刚才下车就看见她了，但他倒是没想到她会如此明目张胆地利用他。 工作人员查看完邀请函，抬头看见他身边突然多了个女人，表情有些不言而喻，“江总，这您女伴？” “不是江总，那我是什么？”身后突然响起了一个娇媚的女声，声线里似乎藏着无限的风情万种。 第109章 年纪轻轻，觊觎一下又怎么了？ 颜若挎着江川胳膊的手一下垂了下来，好像没了什么力气，她顺着那个声音向旁边看去，看见一个身着红色贴身晚礼服的女人。 她一双丹凤眼狭长而勾人、烈焰红唇让她整张脸都生动起来，此时正噙着挑衅的笑看着她。 颜若抬眸看向江川，他脸上依然是淡然无波的表情，居然没出声维护她，只是淡淡看着她，像是想让她知难而退。 “不好意思，认错人了。”颜若抽回胳膊，扣上了白色帽衫的帽子，从大堂离开了。 颜若很少自卑，可刚才看见那个女人身上闪闪发亮的光环，再看看自己一身白色的休闲服、近乎素颜装扮的时候，真的有些自卑了。 也许站在那么万众瞩目的江川身边的，就应该是那样明媚而耀眼的人。 晓航在远处看得清楚，看见她沉着脸回来，小心翼翼地问了句，“没混进去？那红衣服的女的是江川领来的？” 颜若坐回车的后座，不知道还用什么方法能混进去，她努力让自己镇静下来、努力想办法，可心里却乱成一团。 正纠结着，车窗外传来敲击声，她降下车窗看见陆叶辰的脸出现在面前，她疑问的眼神投了过去，“陆总，有事吗？” 陆叶辰一脸玩味，半是邀请半是命令，“还真是你啊，我被女伴放鸽子了，帮我充个数？” “不好？”颜若想答应，又怕太假，只能拉扯了句。 “你来不就是想进去的吗，不过看你这身打扮也不像，怎么，没邀请函吗？”陆叶辰毫不顾忌地揭穿了她。 “没有，我家就在对面，随便逛逛。”她不想让他看出自己的刻意，而且这个刻意还是因为他。 陆叶辰勾着一侧唇角邪魅地笑了笑，一副看穿一切的样子，“别闹了，我刚才看见江总了，知道他身边的女人是谁吗？” 颜若抬眸看他，没开口他就又接了句，“进去你就知道了。” 她看了眼晓航，见他点头自己拉开车门下了车，跟在陆叶辰的身后。不过他没直接带她去入口，而是把她带到了自己的商务车前，拉开了后座的车门。 “里面有礼服，我给女伴准备的。”说完又打量了一下她，笑得有些邪魅，“不过你俩size不太一样，对付穿。” 颜若虽不满他的态度，但为了能混进去，她还是忍了下来，从里面关好车门她才知道陆叶辰说的size不一样的意思了。 这件礼服是条香槟色的抹胸礼物，胸前的抹胸部分只用脖颈处的一根丝带连接着，穿在她身上时真的是岌岌可危。 她用发夹在后面夹了很大一块才勉强把礼服撑了起来，心里还在吐槽陆叶辰到底找了个什么“波涛汹涌”的女伴。 好在那双同色系的高跟鞋跟她的尺码一样，她穿了鞋子一只手扶着胸前的礼服，开门走了下来。 陆叶辰还挺绅士地帮她整理了下裙子，然后递给她一支裸粉冷棕色的口红，“这新的啊，没用过的。” 颜若对着手机屏幕把口红涂了，整个人的气质一下就高级起来了，她不忘道谢，“谢谢陆总了，这口红颜色不错，回头把钱转给您。” “那当然，我那小女友挑的兰蔻限量版新款，便宜你了！不过钱就算了，回头咱们还得合作呢，也算见面礼了。” 颜若冷冷地勾了下唇角，他可能忘了，他给自己的见面礼不是那一高脚杯的白酒和那个猥琐的钱总吗。 不过，历经波折也算进了会场，颜若进之前就跟他说了下，“帮你撑个场，进去之后我就不奉陪了啊！” 她主要怕她在的话，陆叶辰会有所防备，还不如在暗处观察来得自然。 陆叶辰还以为她是冲着江川来的，也没勉强，“行，了解，不过你别惹事啊，江总身边那女的不是什么善茬。” 颜若本来也志不在此，简短地应了句，就松开了挽着的他的胳膊，跟侍者要了杯酒坐到了角落的沙发里。 她看见陆叶辰朝着会场中间的那桌走了过去，在一个男人身边坐了下来，而这个角度正好能看得清楚。 “那是你男伴吗？无论从身高还是气质打扮，都不可能认错啊！”她刚坐下，那个红色礼服的女人就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她双腿交叠、紧身礼服的开叉散开，露出了白皙的膝盖和大腿，她手里拿着香槟杯、姿态高贵优雅，举手投足都透着风情。 颜若把视线从她身上移开，淡淡勾了下唇角，“是呢，当时隐形眼镜掉了，怎么就突然瞎了呢。” 她娇媚地笑了声，晃了晃酒杯里的酒，“你倒也是真会瞎，不过，姐姐奉劝你一句，年纪轻轻的别觊觎太多。” 这话她倒不是第一次听见了，那个景然好像也跟她说过，想想她的下场，她深深叹了口气，双目微挑，轻道：“年纪轻轻的，觊觎一下又怎么了？” 明熙第一次被人这么怼，嘲讽地大笑了一声，探究的眼神盯着她，“有点意思，家道中落的艺术家之女是吗？” 颜若也没示弱，微微地勾了下唇角，“您这是半路发家的暴发户之女？” “你……” “明小姐，江总叫您过去呢，明总来了。”她刚要发作，就来了个侍者恭敬地站在了她身边。 “江总叫我了，我就不陪妹妹了！”明熙挑衅地看了她一眼放下腿，把杯子交到侍者手里，动作优雅地整理了下裙子，风情摇曳地走了过去。 从颜若的角度能看见江川的背影，他正跟一个中年男人说着话，看见明熙来了，他还伸手虚扶了下，虽很快抽回手，但颜若还是看见了他脸上那温柔的笑意。 她捏紧了手里的杯子，扬着下巴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酒精下肚，脑子倒是清醒了不少，她转头看向与人相谈甚欢的陆叶辰，偷偷拿手机拍下了那个人的脸。 她得记下今天陆叶辰接触的每个人，据调查本来公司名单里定的是他母亲，这不该他来参加的峰会，他特意从芸京拐来，肯定有他必须亲自见的人。 好在陆叶辰一直在跟那个人说话，并没有找其他人，调查起来也容易些，就在她放松警惕的时候，陆叶辰突然起身，向江川和明熙的方向走了过去。 他微俯着身子跟那里的每个人打了招呼，做足了尊重和礼节，本来不太关注到他的那个明总，见他这样，也勉强冲他点了下头。 她低着头，想用手机查一下这个明氏集团的内部情况。明氏的董事长叫明泽龙，这个企业也是最近几年房地产业异军突起的公司。 前几年还名不经传的小公司，因为几个大型项目的中标，市值一下就上升了数十倍。明泽龙也因此被业界称为“神龙之眼”，而这个明熙就是明泽龙的小女儿。 她目前在娱乐圈发展，从网红起来的，现在也接一些网剧之类的，有点小名气。 正看着，她的手机屏幕突然被一只大手遮住了，随后手里的手机一松，就被人夺了过去。 她抬头，只看见了江川匆匆而过的背影，她无奈只能起身见没人注意到她，才跟了上去。 第110章 他真的喜欢了她很多年 颜若见他的身影出了会场，走到了电梯间，不知道他要干嘛，但手机还在他手里，只能快步跟了上去。 电梯门在他面前缓缓打开，他走进去转身、目光直白地盯着她，意图明显。 颜若深吸了口气，也缓步走了进去，电梯门在面前关上，她看见他抬手按了顶楼的楼层。 电梯缓缓上升，电梯里安静地像一口古井，毫无波澜却又险象环生，那安静有些让人透不过气。 她不知道听见了闪电的话，看见了他放在母亲墓前的那束百合，她又该以何种情愫面对他。但无论是哪种情愫，现在貌似都不是合适的时机。 就这么一路沉默着，看着电梯升到了顶层，他先她一步出了电梯，没回头看她，像是笃定她会跟上。 她犹豫了几秒，还是迈开步子跟了上去，看见他推开楼道的门，又爬了半层楼，然后打开了顶楼的逃生门回头看她。 她犹豫着跟了过去，门一打开，她就像看见了另一个世界。 一个春天的世界。 顶楼是一个很大的阳光房，玻璃罩着的，里面的花草树木都是生机盎然的，阳光房里温暖如春，跟外面的寒风凛冽全然不同。 她从来都不知道，就在她家对面还有这样的地方，之前从未听说过。 他把她拉了进去，把门关好，顺手调了下门口中央空调的温度，同时他的大衣也披在了她的肩上。 “陆叶辰给你找的衣服？不太合身啊，你怎么说服他带你进来的？”他上来就是两句质问。 “我说他主动找的我，你信吗？”颜若拉了下身上他的衣服，把自己裹的严实，眼睛落在面前那片姹紫嫣红上，并没有回头看他。 他声音冰凉却带着些不易察觉的叹息，“颜若，你是真的打算跟到底了是吗，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今天我遇到了闪电，他一直在找你。”颜若没回答他的问题，语气淡淡地说了这句话。 “闪电，他醒了？”他其实很担心闪电，但以他的身份一直不敢去看他，也不敢跟之前的战友联系。 “对啊，醒了，恢复的不错，我们聊了很多。”颜若蹲下身，手里摆弄着那朵玫瑰，手被刺扎了下，她下意识地抽回手轻嘶了声。 “怎么了，扎手了？”他赶紧走到她身边蹲了下来，抓过她的手查看伤势，看见她白皙的指尖染了血滴，他忙放进自己的唇间。 他温润的薄唇将她的指尖包裹其中，带着让人心颤的柔软和灼热，一下就敲碎了她包裹自己的外壳。 她就那么抬眸看他，眼里有无故心动的慌张，也有没来得及隐藏的爱意。 “闪电说，我们在叙利亚的时候见过。”她想抽回手指，却被他牢牢捏住，她迎上他的目光，准备这次一定要问清楚。 “可你不记得了。”他把她的手指从口中拿出，不知道从哪拿出了一个创可贴帮她贴好。 “我回来之后得了ptsd，在那边的很多事都忘了。”她这才把自己的手抽了回来，扶着膝盖站起了身。 “所以我才没跟你说太多，怕激起你不好的回忆。”他当年从她同事那打听到，她从战场上回来休了一个月假，也听说了她的事。 所以，她把他忘了，他也没在意，后来自己就接到了潜伏的任务，就更不适合跟她再说那些了。 “你真的从那时候就……” “对，我从那时候就开始喜欢你，喜欢那个勇敢奔波在战场上的白色身影，喜欢你给我包扎伤口时微垂的眼眸，喜欢你清冷但温柔的声音。” 江川打断了她，就这么直白地说出了自己藏在心里多年的秘密。 颜若听见他这么说，应该是欢喜的、感动的，可怎么心里涌上的是心疼和悲凉。 他那小心翼翼的暗恋，他那为了保护她始终未宣之于口的爱，他那为了家国大义还要把她从身旁推开的无奈。 她好像真的感同身受了。 她走过去抱住了他，胳膊在他的腰上逐渐收紧，第一次如此用力地抱住了他。 她的侧脸紧紧贴着他的胸贴，耳畔是他铿锵有力的心跳，他们距离如此近，却又感觉如此远。 “对不起，我居然把你给忘了。”她忘了他，还反复责备他不跟自己坦白。 “可老天又给了我很多次遇见你的机会。”他伸手回抱她，指腹在她的脑后轻抚着。 “可是，你还会推开我的是吗？”颜若想就此沉沦，可偏偏格外清醒。 而最悲哀的是，他们两个都一样清醒。 他心疼地吻了下她的额头，语气软了许多，“若若，说真的，陆叶辰这盘棋很大，也很危险。” “可你也还是会跟到底不是吗？” 江川被她说中，无奈地叹息着，“我职责所在，别无选择，你不一样，你不是一直很想当医生吗？” 她苦笑着，“你觉得我还能回得去了吗，只要这些事情不结束，我们谁都没办法重回平静。” 江川还想张口劝她，被她打断了，“所以，我有我的方式，你也一样，我们暂时分开，这样对谁都好，事情结束了我会在家等你，你要平安归来。” 他还能说什么呢，她如此清醒又如此果断，他都有些自愧不如了。他没办法阻止她，只能再次将她抱紧，“你也是，安全第一。” 江川先她一步下了楼，她在阳光房的栏杆处靠了一会，室内温暖的热风吹得她有些疲倦，她看着窗外的江景和江对面星星点点的灯光，心里久久难以平静。 可最终她还是很快就回到了会场，她不能忘了今天的任务，就是盯着陆叶辰。 回到会场并没见到他的身影，跟着他一起不见的还有明熙。她见江川还在跟明泽龙说着什么，有些焦急地在会场周边寻了寻。 “找我呢，美人儿？”她找到出口旁的楼道时，陆叶辰突然从楼梯间里窜了出来，把她吓得心跳都快停了。 她深深吐了口气，佯装镇静，“是啊，想问问你宴会大概什么时候结束。” “那你刚才干嘛去了？私会情郎？”他略带挑逗的声音，手指捏住了她的下巴往上抬了抬。 她迎着他的目光笑了下，瞟着楼梯间方向那抹难以躲藏的红色，也柔声说了句，“看来陆总也没闲着，不过您也说了，那不是善茬，陆总还是小心点。” “有意思，我倒有点喜欢你了。”陆叶辰这才放开了她，回手把楼梯间的门关严，“一会儿还有化妆舞会呢，别急着走嘛！” 颜若退了半步，拉开了两个人的距离，整个人都透着孤傲和疏冷，“好我不走，不过有句话要奉劝您，别爱我，没结果。” 第111章 女仆装的她 晚宴活动结束后，大家都涌到各自的更衣室去换衣服，颜若压根就不想参加什么化装舞会，可她得一直盯着陆叶辰。 她在衣架上随意拿了件衣服，换上之后才发现这是件黑白相间的女仆装，她刚想脱掉就听见外面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她拿起黑色蕾丝带着半边羽毛的面罩，罩在了上半边脸上，头发随意挽了两个发髻。 出去的时候等在门口的人还在抱怨，“怎么这么久啊，里面都快开始了。” 假面舞会的会场跟刚才不是一个会场，在三楼走廊的尽头，她推开门才看见里面灯光昏暗、已经热闹非凡。 舞台上是一个小型现场西洋乐队，在演奏着西方舞曲，她听着好像是华尔兹的舞曲，舞池里已经不少人加入其中。 她站在舞池边缘，对此毫无兴趣，却盯着每个男士的脸看着，希望能在里面找到陆叶辰。 可里面的灯光太昏暗了，又都带着面具，想找他太难了。她靠着舞池旁的栏杆忍不住感慨，这个世界就是有诸多差距。 有的地方战火纷飞、有的地方歌舞升平；有人为国浴血、有人醉生梦死；他们想守护的到底是哪类人？是为生活奔波的普通人，还是这些占了世界80财富的所谓的“上流人士”。 “小姐，能请你跳支舞吗？”身边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位穿黑色骑装的男人，声音温润醇厚。 她刚要开口拒绝，身后就响起了熟悉的声音，“不好意思，她是我的舞伴。”没等她开口，他就把她拉进了舞池。 她不会跳舞，有些不适应，总是踩他的脚，他凑近她耳边低声笑着，“故意的？” “我没有，我真的不会。”颜若有些不好意思。 他笑声愈加魅惑，手指在她腰上游走着，所到之处无不引起颤栗，“我说的不是这个，我说的是你的衣服。” 本来她穿这身衣服就有些羞耻，想着戴个假面谁也不认识谁也无所谓了。不过他是怎么第一时间认出她的，被他这么直白的问着，心里的羞耻感更重了。 她试图解释着，“我随手拿的，来不及换了。” 他却俯身把嘴巴贴到她的耳边，热息扑在她的脸上，让她整个后脑都酥麻了下，他压低声线，混着轻笑的气声，“别解释，不过我很喜欢。” 她压制着狂跳的心脏，声音柔媚，“不是刚说完要把我推开吗，怎么又过来拉我。” 他理直气壮，“你穿成这样，我怎么可能让别的男人靠近。” 也罢，反正都带着假面、现场昏暗，谁也看不清谁，就当是奔赴战场前最后的暗夜沉沦了。 “嘶，你还真是踩的毫不留情啊！”她舞步混乱，再一次踩到了他的脚尖，把他疼得倒抽了口气。 他放在她腰上的手掌稍一用力，把她往里揽了下，整个胸膛都靠近过来，他像个有耐心的老师，启唇轻道：“抱着我，放松，跟着我的节奏来，你可以的。” 不知是触及到他胸膛有力的心跳，还是他沉静如水的声音，亦或是面具后面他那依然澄澈而炙热的眼神，她真的奇迹般地学会了。 舞曲缠绵、灯光逶迤，她就那么跟着他的节奏在舞池里旋转着，好像在做着一场不愿醒来的梦。 一曲作罢，灯光亮了些，颜若瞟见陆叶辰脖颈处的十字架，一下认出了他，而他正拉着一个黑衣女人往舞会外面走。 颜若把江川往外推了推，“差不多了，我得走了。” “你才给了我五分钟。”江川拉着她的手不想放开。 “我真的有事。”颜若眼见着陆叶辰和那个女人推门而出了，语气都急了些。 “等下。”江川往她手里塞了个坚硬的东西，才放开她的手，“注意安全，你答应过我的。” 颜若把东西握在手里，坚硬而冰冷，却给了她十足的安全感。匕首，他教她用过的。 她把东西塞进了衣服前面的口袋里，跟着陆叶辰刚才离开的方向走出了会场。舞会会场在走廊的尽头，为了营造氛围走廊里也同样昏暗。 她出去后并没有看见他的身影，只能一间一间地找过去。走廊两侧的小房间都被临时改做了更衣室，里面没人的更衣室的门都是开着的。 她进了几间都没看见有人，直到走到了她刚才换衣服的那间。门是关着的，从门缝透出的光能看见有人影攒动。 她见走廊没人，趴在门上听了一下，里面是窸窸窣窣的说话声，听不清说了什么，但能听出是一男一女，男的的声音跟陆叶辰的很像。 可不一会儿，里面的声音就变得暧昧了起来，有节奏的撞击和女人的娇喘如数传出，羞得颜若面色一红。 她起身准备离开，就听见身后有人叫她，“你谁啊，在这干嘛呢？” 她回头见是陆叶辰的保镖，心下一沉，可依然镇静道：“没干嘛，我刚刚在这换衣服把耳环弄掉了，正想来找找呢，但门锁了。” “现在怕是不太方便。”保镖不敢把陆叶辰和女人在里面的事告诉别人。 “没事，反正也不值钱，丢了就丢了。”她转身准备先离开，她频繁出现在他身边，一定会引起怀疑的。 “等下，颜小姐，别急着走啊！”更衣室的门突然被人从里面推开了，陆叶辰已经摘了面具，那张妖孽的脸出现在面前，他整理了下凌乱的衣服，一点都没有被人撞见的羞赧。 颜若用余光往里瞄了下，没等看见就被陆叶辰挡住了，她淡定地解释了句，“陆总您怎么在这，我来找个东西，打扰到您了？” 他一颗一颗地系着衬衫的扣子，饶有兴致地看着这身装扮的她，勾着唇角笑着，“要不是听见你的声音，你这打扮还真不好认出啊。” 她无意与他过多纠缠，也没接他的话，“陆总，您忙您的，我先走了。” 可下一秒手腕就被人抓住了，他戏谑的声音从身后不远处传来，“你总是跟我偶遇，会让我误会你是不是有点什么企图，不过冷美人搭配女仆装，还真的挺让人惊艳的。” 她甩开他的手，回头直视他，面对他的时候不能软弱，越软弱就越心虚。她嘴边噙着冷笑，“陆总，里面有人，别让美人等急了，自己出来被人拍到就不好了。” 她也大概猜出里面的人是谁了，小有名气的刚入圈的小演员，一定怕花边新闻。 陆叶辰没想到她能反过来威胁他，但明熙现阶段确实不能得罪，他还得靠她拉拢明家呢。他眼睛扫着颜若，喉结动了动，有些不甘心却还是放开了她。 他凑到她身边，低声道：“出去管好你的嘴，不过下次再打扰我的好事，可就没这么容易脱身了。” 第112章 以后只穿给你看 陆叶辰说完就转身回了更衣室，听见了里面落锁的声音，颜若才找回了自己的呼吸。 她不能再要回自己的衣服了，只能在别的更衣室随手拿了件披肩裹在了身上，脑子里还在疯狂运转着陆叶辰和明氏之间的关系。 这个明氏在所有环节中一定是很重要的存在，不然陆叶辰和江川他们不会双双都与之有所接触。 有了线索，今天就不白来，她裹紧了披肩没摘面具从大厅走出了会展中心。 晓航的车还停在停车场，车没上锁，她拉开了后座的车门就坐了进去，感觉有些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回去，我累了。” 车子发动，她身心疲惫地也没去看驾驶位上的人，可能也是因为自己的这身装扮，实在不知怎么面对别人。 晓航竟然反常地没出言讽刺她，难得体恤她的劳苦，让她心里也欣慰不少。 她闭目养神，不知不觉睡着了，醒来的时候车子已经停了。她摘了面罩揉了揉眼睛，适应了一下外面的光线，才看见车子停的位置不是她家。 车上已经没有人了，她裹了裹身上的披肩下了车，下车才看清车子停在了江边，而且是离她家不远的江边。 此时江上的水流很是平静，偶尔驶过的渔船带着点点渔火给这冰冷的江面添了些许温暖，江对岸就是她刚刚出来的会展中心，依然灯火通明、透着奢靡。 她没看见晓航，刚要掏出手机打电话就看见岸边站着一个人，那快要与黑夜融为一体的坚挺身影，她再熟悉不过了。 她走过去，从后面抱住了他，感受着他身上寒冬的凉意和从内而外的炙热，无比安全和满足。 “你送我回来的？”她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慵懒，软绵绵的。 “你这警惕性不高啊，司机换了人都不知道？” 颜若没办法说自己是因为这身衣服的羞愧，“我不是没拿回我的衣服嘛，不过你怎么会在我车上？” “我都说了，你这身打扮我怎么会让别的男人靠近。”他转过身，把自己的外套解开，把她裹进了衣服里。 “我们这样会不会被发现？”两个小时前刚说完要暂时分开的两个人，这会儿又黏到了一起。 “现在不会，我故意没开我的车，又把车停在了这。”感受到她身上微微地抖着，他托着她的臀部把她原地抱起，“回车上说。” 车的后座，他把她抱坐在腿上，用自己身体的温度帮她取暖，还不忘责备她，“下次还敢不敢穿成这样了？” 她伸手拨弄着他的头发，调皮地笑着，“我还要穿。” 他眼神充满警告地看着她，手在她柔软的腰上捏着，威胁之意明显，“你敢！” 她没在意他的威胁，脸上笑意更深，凑到他耳边轻道：“我只穿给你看。” 话音刚落，他就吻了上来，后颈被他用手握住，她躲都来不及。他依然带着他强势而霸道的气势，在她口中攻城掠地，搅弄的她毫无还手之力。 把她吻到快要窒息，他才松开了她，又贪婪地在她红透的脸颊上吻了吻，嗤笑道：“这么久了，你还没学会呼吸吗？” “可你也没给我机会啊。”他每次都是那么强势，堵住她所有的退路，迷乱之际哪还顾得自己的呼吸。 他帮她顺了顺气，懊恼地笑笑，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一到她这就没了克制和理智，平日里修建的再坚固的城墙，在她的温柔乡里都是一击即碎的纸老虎。 他软下语气，准备好好跟她聊聊她的事，因为明天一旦回了南华，他们再想私下见面就难了。 “跟我说说，你到底想在陆叶辰身上得到什么？”她三番五次地接近他，在他身边徘徊，没有点企图是不可能的。 上次强硬地让她别掺和进来，可发现根本没用，还可能会伤了她，这次他决定走怀柔路线。 颜若知道地图的事实肯定不能说的，毕竟她签了保密协议，但母亲的事他应该也知道，就挑了这个理由，“害我妈的那个修理工，私下跟他见过面。” “你怀疑是他指使的？”江川接到的任务就是找到云豹的下落，别的线索暂时还没掌握到。 “或许是他，或许是他背后的人，他们通过这个把我引到猛拉，一定跟景洪岩和a组织有关系。” 江川这才了解到她执着于此的理由，而之前自己一直推她离开，却从未想过问她为了什么。 “我帮你找，你别再” “我自己可以，况且我的身份是任何人替代不了的，陆叶辰答应跟我合作，说明他也有可能知道我的身份，只要这个身份在，就很可能把后面的人引出来。” 她其实想说她要取得陆叶辰和他身后那个人的信任，把自己手握四张地图碎片的事透露给云豹，那不用她费尽心思地去找云豹，他一定会来找她。 “可这样真的不安全，你也看见了，洪坤也在，他们可能比缅甸那些人还要穷凶极恶。”他不知道她是否知道云豹的存在，但云豹的凶残是他们所有人都想象不到的。 当年他能在所有a组织和景洪岩叛逃缅甸的时候，选择自己留下了，一躲就是这么多年，他肯定比景洪岩还要狡猾和可怕。 她见他面色凝重，知道他是担心她，只能用故作轻松的语气安慰他，“所以，我才要做，没事不是有晓航呢吗？” “晓航他”江川没法评判曾跟他一起并肩战斗过的同僚，但晓航这人身手和枪法都没得挑，就是脑子实在不适合潜伏，他很不放心。 他知道自己没办法阻止颜若，但他觉得应该换一个更适合的人跟在她身边他才放心，“谁给你安排的，要不申请换一个？” “回头再说。”她身边要是频繁换人，而且万一被人认出是警察，那所有的努力就都白费了。 “你回去，这离我家很近，车先停在这，我就直接回家了。”颜若从他身上挣扎下来，面色很快恢复清冷。 “你怎么每次都急着赶我走，真是无情。”江川对于她每次都能很快从沉沦中恢复清醒的样子，着实佩服，他这边还在上头呢，她就能冷着脸撤离了。 “刚刚还说暂时分开的，你就不该来送我。”颜若说分开的时候就已经给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设，每次跟他见了面，她又要缓好久。 “我不是担心你嘛。” 她把他衣服穿在了身上，准备离开时回头说了句，“衣服借走了，对了刚才我看见陆叶辰和一女的在更衣室私会，看着像明熙。” 第113章 你很讨厌我吗？ 第二天早上颜若先去医院看了师父，并联系芸京的同学帮着在那边挂了专家号。 离开的时候她特意叮嘱白晶，“师母，我有事这段时间得待在南华，如果去芸京没人陪着，您随时叫我。” 白晶感激地点了下头，“孩子，在外一定好好照顾自己。” 正说着话，手机突然响了，是晓航发来的消息，“找到王雨了，在南华郊区的一个疗养院。” 她很快回道:“我马上下去，你叫郭队他们先把人看好了。” 这时候警察不宜介入，会惊动王军和他身后的陆叶辰，以她的身份去接近再合适不过了。 车上，晓航用后视镜看着坐在后座的颜若，打趣道:“昨天跟江总良宵共度的如何啊？我说我要送你，他非不让。” “哪来的良宵啊，不够他教育我的了。” “他，教育你？不过也是，你这频繁地出现在另一个男人身边，换谁看着都不舒服。” 颜若无奈地叹了口气，“我不是为了线索嘛，别说这个了，昨天让你查的明氏查的怎么样了？” “我让郭队那边查了，纯纯的暴发户一个，之前就是个包工头，最近这几年不知道搭上哪根线了，屌丝逆袭了。” 跟颜若之前在网络上查到的差不多，“你再让郭队查查他这几年经手的项目，后面有没有什么见不得的手段。” 事出反常必有妖，逆袭是需要些运气，可运气的背后也可能是人为的。 况且，昨天她看见陆叶辰居然为了接近明氏，连“献身”这事都能干得出来，同是做房地产的，明泽龙到底能帮他些什么？ 晓航应了下来，又问了句，“江川到底在干嘛啊？他不会跟我们一个目的！” “你们内部的事，你都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 到了南华，晓航直接把她送到了王菊所在的疗养院门口，她买了水果和花跟护士问了她的病房号。 病房在二楼，她刚要推门就听见里面传来吵闹声，有女人尖锐的声音清晰地传出，“哎呀你怎么又尿了，你不能提前说啊？真是伺候够够的了！” 一个女孩柔弱的声音，“大姐对不起啊，我自己来。” “这可不是我不给你洗啊，你自己愿意洗的！” 颜若在外面等了一会儿，听见里面没什么声音了才敲了敲门。 刚要抬手开门，门就被推开了，走出来一个气势汹汹的中年女人，还撞了她一下也没道歉直接离开了。 颜若没计较，捡起被撞掉的东西，进了病房。病房是个单人间，面积不大里面有一张病床和一张陪护床，两床间有个床头柜，再无其他。 她进去的时候，王菊正坐在床上洗衣服，洗衣盆就放在床边的椅子上，她歪着身子费力地揉搓着。 看见她进来，她还下意识地拿东西盖了下盆里的东西，戒备地看向她，“你找谁啊？” “您是王菊？我是杜老师的朋友，她托我过来看看你。” 女孩素净的脸上，满是紧张，“杜老师？她怎么知道我在这？” “可能认识这边病友或者护理，她挺惦记你的，需要帮忙吗，我帮你把水换一下？” 王菊向里拉了下洗衣盆，嘴上说着“不用了”，心里对她的改观好了一些。 “在这待的还习惯吗？”颜若还是帮她把水倒了，然后在她病床旁坐了下来，面色温和地跟她聊天。 她苦涩地笑了下，“还行，我这样在哪待着不都一样。” 颜若见她现在态度还行，就试探性地问了句，“怎么从洛川搬到这边了？平时那边没有朋友什么的来看你吗？” “我哪来的什么朋友，勉强活着罢了。”王菊用纸巾擦了下刚才弄在床上的水，泄气地说了句。 “那你这平日开销什么的，是申请了政府补助吗？”颜若不信王军没跟她联系，如果不是因为王军，她自己怎么可能从洛川来这。 她冷呵了声，“政府，怎么会管我们这种人！有个远房哥哥，偶尔过来帮我交费。” 颜若听她聊起那个人，很大可能性就是王军，她一步一步诱导道:“我刚才听护士说你已经欠费了，是那个哥哥最近没来吗？” 王菊的眼神瞟向窗外，不知道在思考什么，半晌才回答她:“他可能最近在忙。” 颜若从包里掏出一沓钱，放在了床头柜上，随便找了个由头，“我之前去了孤儿院，这是院里帮你申请的救助金。” 王菊面色突然冷了下来，很愤怒地拒绝道:“我不要他们的钱，拿回去！” 颜若柔声规劝道:“这是政府给的，不要白不要，据我所知你如果再不续费，下周就要被赶出去了。” 她气势弱了些，但语气还很坚定，“我哥会来的。” “如果不是他不想来，而是他来不了呢？”颜若嘴角挂着森然的笑，让王菊看了不免心生忧思。 她的脑袋微垂着，白皙的脸上还带着涉世未深的青涩，可偏偏眼睛里盛满了沧桑。她声音小的自己都听不清，“他答应过我的，一定会来的。” 联想到她的经历，颜若不禁起了恻隐之心，但想到王军她又很快清醒，她起身离开前趴在她耳边说了句，“他要出狱了，你觉得你哥……” 她不是有意要掀起别人的伤疤，她只是想让王菊着急，她如果能联系上王军，也许会说服他的，说服他收手、说服他自首。 说完她推门离开了，没去看王菊的表情。但离开前还特意去护士那打了招呼，让她帮忙给王菊换一个护工。 出了疗养院晓航坐在路边的花坛上抽烟，她很少见他抽烟，走过去的时候还是忍不住问了句，“没事？” 晓航摇了摇头，把烟掐了开门上了车，车上他一路的沉默，让颜若很不适应。 她看他的方向好像要去市局，才狐疑地问了句，“你到底怎么了？” “没事，郭队找你，到了你就知道了。” 车停在市局的停车场，颜若拉开车门要下车，可没等下车就听见他在前面沉声问了句，“你就那么讨厌我？” 颜若皱眉看他，“你这没头没尾的，说什么呢？”她对他倒是谈不上讨厌，一开始合作确实不太和谐，但现在也融洽不少了。 “那你为什么跟郭队说，要把我换了？”晓航的语气不满中带着点委屈。 第114章 换保镖风波 市局的会议室，颜若看着坐在她对面的郭队和沈威有些不解，“郭队，您这是什么意思？” 站在一旁的晓航冷哼了一声，“别揣着明白装糊涂了，你对我不满就直接说，找领导告状是几个意思？” 颜若瞬间就明白这是谁的手笔了，不过他行动力够快的了，昨晚刚说完今天就到郭队这了，看郭队这意思是要把沈威派给自己？ 她试着开口解释道：“郭队，我跟晓航合作挺好的。” 郭正神色平和地看了她一眼，伸手点了下桌子示意她不用说下去了，“沈威刚从外地调来，在这边脸生，比晓航更合适。” “可我这频繁换保镖，很容易引起那些人的怀疑啊。”颜若说出了自己的疑虑。 “有人问起，你就说因为洪坤的事，你把他开了。”郭正连理由都想替她想好了。 晓航有的时候确实有些不靠谱，也跟不上她的思路，但沈威绝对不是合适的人，不是说他的头脑和身手不合适，是他们的关系不合适。 潜伏工作最忌讳的就是有软肋，他们这互相牵绊的关系，实在不利于她发挥。 她看了看沈威，见他一脸期待，还是犹豫着开了口，“郭队，沈威真的不合适，你也知道我们的关系，到时候容易暴露。” “就是因为你们的关系，他来保护你，别人才会相信。” “可他的身份” 沈威抢先答了句，“身份都做好了，因为赌博借高利贷而被警队开除的落魄警察。” 颜若还是觉得不妥，她还要开口争辩什么的时候，郭正先开了口，“小颜啊，队里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上次因为钱卓还有洪坤的事，晓航确实失责了。” “那不怪他。”颜若替晓航说话，并不是非得把他留下，只是就事论事。 郭正面色突然严肃起来，语气也十分严厉，“特情工作容不得任何闪失，尤其是你这个局外人，不能因为我们的失职把你搭进去，这个责任我担不起，局里更担不起。” 晓航本来也想再争取一下的，可被郭队这几句话说的还是羞愧地低下了头。颜若几次差点出事确实是自己大意了，是因为他总觉得她很聪明可以顺利脱身的。 可能经过这几次的接触，被她的勇气和智商折服了，潜意识觉得她可能没那么需要自己的保护。 而且他们还没接触到犯罪组织内部，他觉得他天天给她当司机、传话就是大材小用，可没想到自己会被撤。 郭正如此坚持，颜若还能说什么呢，她也不过是听从指挥的角色。只是她真的不想把沈威拉进局，此次深入龙潭虎穴，她怕有什么意外她没办法跟沈父沈母交待。 沈威见颜若没再反对，眼神里掩盖不住的喜色溢出，他朝颜若伸出了手，脸上的笑容灿烂，“颜若，合作愉快！” 颜若面上没有缓和，郭正在不好卷他面子，伸手搭了下他的指尖，语气冷寒，“合作顺利就好，但这些事肯定是愉快不了。” 从会议室出来颜若先是叫住了晓航，她觉得自己有必要解释一下，“这事确实不是我找郭队说的，还有钱卓和洪坤的事。” 晓航心里虽气，但是看见她刚才当着郭队的面帮自己说话，能感觉出来确实不怪她，自己也有责任。 他点了下头，面上的表情缓和了不少，“知道不怪你，我也确实没做好，以后你自己注意安全。” 沈威也跟了上来，能争取到这个机会，他心里别提有多开心了，可以近距离保护她，知道她都在做些什么，总比自己每天在家提心吊胆要好。 颜若没去理会他，跟晓航打了招呼就下了楼。 沈威刚要追出去，就被一个女生叫住，是郭正的那个小徒弟骆阳。她见他要走，还开玩笑逗他，“干嘛去沈警官，要逃班啊？” “我接了新的任务，最近都不在局里了。” 她刚才看见了颜若，看出沈威很有可能去追她了，心里有些酸，“那毒枭的女儿又来了？她到底有什么事需要一趟一趟地往局里跑啊？” 沈威听见她被人这么说，眉眼很快结了一层冷霜，“她有名字，你这样很不礼貌！” “是是，我知道，但你不知道她真的是那个阎王的女儿，那人无恶不作的，他女儿……” 他语气一下重了起来，“他是他，颜若是颜若，我希望你对她有足够的尊重。” 洛阳见他如此维护她，心里很不服气，可看出沈威是真生气了，只能小声嘀咕了句，“有其父必有其女，你来南华不会是为了她？” 上次见到沈威她就对他多了些关注，后来才发现他居然是自己在警校时的学长。本来还想着怎么打听一下他的联系方式呢，没想到没几天他居然来了南华，还跟自己成了同事。 “没错我就是为了她。”沈威说完，就飞奔着下了楼，看见颜若正在关车门，他一把就抓住了，拉开车门近距离地站在了她面前。 “你听我解释，这个真的是队里安排的，不是我主动申请的，虽然我也很愿意。” 颜若知道他的意思，这也不是他一个人能决定的事，她眉目间的冷意散开了些，微微叹了口气，“我知道，不过郭队也跟你说了，这次的任务非比寻常。” 沈威剑眉微蹙，语气沉沉，“那你还去？” 颜若也懒得跟他解释原因，只是态度坚定地说了句，“我非去不可，而且案情你也了解了，这事还真是非我不可。” 沈威也十分笃定，“所以，这个保镖我也非去不可了。”他看见颜若还想说着什么，忙打断了她，“不用担心我，我是警察，不全是为了你，这也是我的工作。” 颜若知道这事已成定局，她多说无益，只能再次跟他约法三章，“案情我比你了解，所以行动尽量听我的，有突发情况我让你离开的时候你必须离开。” “那你呢？不管是你朋友还是你保镖，我都不可能丢下你啊。” 颜若抬眸看他，目光里是勇往无前的坚定，“我会脱身的，相信我，我在猛拉待了那么久，不也毫发无损地回来了吗？” 她之所以选择晓航，就是她这段时间要做什么，他虽然参与度不高，但真的很少干预。而且，江川如果知道了在她身边的人换成了沈威，不知作何感想。 第115章 他终于露出了马脚 把颜若送到了她的公寓楼下，她才想起问他住处，“你这来得急，找好住的地方了吗？” 沈威摇着头，“没有，暂时住酒店呢，要不你收留我？” 颜若冷呵了声，“想什么呢，我这是单身公寓，那你回去，我走了。”说完就推门下了车，走得干脆连头都没回。 回到公寓她又想起了王菊的事，只得又打了电话过去，“告诉郭队，监控好王菊和她的手机号，她很有可能跟王军联系。” 他斜靠在车门上，望着头顶遥不可及的属于她的那盏灯光，应了句，“好知道了，那我真的回去了？” “嗯，有情况我会联系你。”她很快就挂了电话，把他那句要不要一起吃饭也隔绝在了手机之外。 沈威无奈地收起电话，上了他开来的那辆军绿色越野。感觉颜若对他格外疏离，看来一旦捅破那层窗户纸，想做回原来单纯的关系太难了。 可没走出五分钟，她的电话就再次追来，他还笑嘻嘻地接起了电话，“怎么，要请我吃饭吗？” 她无心与他开玩笑，依然沉静的声音，“来楼下接我，陆叶辰要见我。” “这么晚了，他见你干嘛？” “我也不知道，他没说，但我得去。”陆叶辰突然找她，地点还约在了他的住处，她心里是没底的，但能近距离窥探他的秘密，也是个不能错过的机会。 颜若和沈威赶到他给的地址的时候，已经晚上十一点了，车子停在了别墅门口，从外面看别墅里一片漆黑，看着不像有人在的样子。 沈威先她一步走在了前面，“地址没错？他不会耍你。” 颜若也不确定，毕竟他那人是有点疯批气质在身上的，她跟着他的脚步往别墅门口走，低声提醒了句，“小心点。” 门没锁很轻易地就推开了，里面黑暗而安静，视线所及看不见人，这未知的危险更让人觉得可怕。沈威拦住了她，小声说了句，“要不我们走。” 颜若没说什么，快步走到了他的前面，打开了手机手电筒的光，去摸门口的电灯开关。 可开关刚摸到没等开，面前就窜出来一人，白衣黑长发满脸是血的样子极为可怖。 她把那声尖叫生生地吞了回去，沈威先她一步朝那人挥拳，一声闷哼一句国骂，颜若落指房间也随之恢复光亮。 陆叶辰捂着被沈威打痛的鼻子，摘了长发头套，随意擦了把脸上的染料，极其不满地跟她抱怨，“不是，颜若这特么谁啊？连老子都敢打？” 屋里的人发现陆叶辰被打，也纷纷上来关心。这颜若才看见客厅里至少有七八个人，男的女的都有，而且她还看见了那天在会场看见的明熙。 发觉被戏弄，颜若冷笑了声，把沈威往身后拉了下，“陆总，您这大半夜扮鬼，不是找打吗？” 陆叶辰刚想还击，余光瞟见站在她身后的沈威来了兴致，“呦，帅气小哥哥，你这是换保镖如换衣服啊！” “我不得听陆总的意见吗，那个不机灵早该换了。” 众人不知道他叫来颜若是什么意思，但刚刚玩的有些意犹未尽，都纷纷招呼他，“没事陆少？还玩不玩了，小美女一起啊？” 颜若偷偷打量了一番，在这的人她几乎都不认识，他们好像都没少喝，屋里酒瓶摆得到处都是，一片狼藉。 陆叶辰抱着胳膊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怎么样，一起？颜小姐不挺能喝的吗？” 随后回头跟他们吹嘘道：“你们知道不，上次这女的一口干了高脚杯的酒，白的！” “真的假的，吹牛呢！” “就是，就是，我不信，就她？” 颜若面上依然淡然，看着陆叶辰把一杯酒递到自己面前，伸出手接过，沈威在身后小声喊她，她对着他微不可察地摇了下头。 她迎着陆叶辰的目光，勾着唇角笑着，“陆总，什么意思啊？” 陆叶辰一脸顽劣，“兄弟们不信我说的话，怎么办，要不要帮我证明一下。” 颜若盯着那酒杯里不寻常的气泡，精明地说了句，“喝酒可以，但我不喝加了料的！” 众人暗自佩服，这都能看出来，但还是站在一旁纷纷起哄，“哪来的料啊，不能喝就别找借口。” 明熙此时也站到了陆叶辰身边，看热闹似的看着她，一副耀武扬威的样子。 陆叶辰揽过她的肩，也端了一杯酒，眼睛却盯着颜若，“要不咱俩来个交杯？我不欺负你，但我这鼻子现在还疼着呢，你保镖下手也太狠了！” 颜若还想说什么推脱时，他又加了一句，“你这保镖身体看着不错，要不陪我那帮吃干饭的练练也成！” 颜若不是不相信沈威的身手，只是这事闹大了没法收场。她嘴边噙着假笑，手指却捏紧了手里的酒杯，“交杯就算了，但这杯就当我给您赔不是了！” 说完仰着头一饮而尽，她在一片叫好声中把酒杯倒过来空了空，就那么直直地看着陆叶辰。 这酒是洋酒，没白酒那么辛辣，但还是让她瞬间血气上涌，身子虚浮地晃了下，胳膊被沈威从后面扶住，她听见他焦急的声音，“没事？” 她摇了下头没答，就盯着对面的人等他的意思。陆叶辰没以为她真的会喝，为了不丢面，他也喝干了自己酒杯里的酒。 然后用眼神示意她去台那边坐，她知道这杯酒她不该喝，但她如果想让他信任自己、融入他的圈子，总得做些什么。 她让沈威先去门外等着，她跟着他的脚步，去到大厅中间的台处，音乐很快恢复喧闹，大家都在喝酒狂欢，带着异常的兴奋。 只有她坐在那感受着身体因那杯酒带来的变化，好像意识逐渐不受自己控制。 陆叶辰把胳膊肘搭在了她的肩上，凑近她在震耳欲聋的音乐里兴奋地对她说:“今天便宜你了，这可是新玩意，给你尝尝鲜，缅甸那边都没有的东西！” 她用指甲狠狠地戳在掌心里，想让自己镇静，可看见他愈渐迷离的眼神，自己也渐渐不受控制。 他身边的明熙好像也不太正常，她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幻觉，这屋子里的人感觉好像都处在癫狂状态。 “酒里是什么东西？”她还在努力维持清醒。 他一边嗨一边大笑着，“这可是好东西，我给它起名叫燃冰，有没有感觉瞬间就能燃化你心里的寒冰？” 颜若听他的声音好像来自很远的地方，但她还是听见了那个字“冰”，陆叶辰终于露出了他的目的。 可下一秒她就看见他放开了明熙，向自己靠近过来。 第116章 我又不是没给人开过膛 颜若想躲却发现自己身上没了什么力气，她想叫沈威，却听见陆叶辰在她耳边说了句，“你那小保镖正陪我那帮兄弟们玩着呢，估计无暇顾及你。” 颜若一直在掐自己的大腿，企图用疼痛来维持清醒，她冷声道:“陆总你什么意思，以后不想合作了是吗？” 他的手在她的脸上摩挲着，看着她眼眸迷离却还努力清醒的样子，征服欲瞬起，“合作，你说的是哪种合作啊，身还是心？” “钱，我只想赚钱！”她抓住了他的手腕，阻止他的动作，感觉自己的意识越来越模糊，腿上的痛在拉扯着最后一丝理智。 “钱以后爷有的是，只要你跟了我，少不了你的！”陆叶辰回手反握住她抓着他手腕的那只手，脸也往前凑了凑，去嗅她身上的冷香。 她四下看了看，其他人都沉浸在自嗨中，没人注意到他们，连刚才站在他身边的明熙都被拉进了大厅的舞池，正随着音乐疯狂摇摆着。 颜若另一只手悄悄地伸到了身后，摸向她牛仔裤的后腰，那里是江川送她的匕首。她试图分散他的注意力，“你应该知道我的身份，我的人比我的身体一定更有价值。” 陆叶辰挑了下眉，故作狐疑道:“你什么身份？说来听听！” 见他没直接挑明，她也在故弄玄虚，“我刚从缅甸回来，你的好东西总需要市场和渠道！” 他迷离的眼睛里突然闪烁着贪婪的光，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手指用力捏着她的下巴，“你说的是真的？” 话音刚落，别墅门就被人从外面踢开，沈威满脸是伤地站在门口，冲着他喊，“你给我放开她！” 陆叶辰轻蔑地笑了声，动都懒得动，“就凭你？” “凭这个呢？”颜若把匕首抵在了他的腹部，勉强维持声音镇静道:“这个位置是腹部主动脉，刺进去肯定大出血，你这地方偏救护车来不及的，放心我是外科医生，会让你走的没那么痛苦的。” 他妖孽地笑着，脸上有些狰狞好像索命的厉鬼，“我赌你不敢下手！” “是吗？”颜若往前送了送，让刀尖在他腹部划破了肌肤，“我又不是没给人开过膛，脑子都开过！” 陆叶辰见她那好看的狐狸眼里居然闪着嗜血的光，有那么一瞬间真的有些怕了，他刚要伸手去阻止她。 “陆少，警察来了！”在大门口放风的小弟就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被门口沈威撂倒的人差点绊一跟头。 陆叶辰抓住了她的刀柄，向外使着力气，恶狠狠地看着她，“你报的？” “我要报了警，我还会喝你的酒吗？快让他们走，不然你的罪比他们大！” 陆叶辰松开她，把音乐关掉，大喊了声，“跟我走！”听见由远及近的警笛，众人也都慌了，四处逃散开来。 沈威忙快步上前扶住了即将倒下的颜若，眼睛里是血腥的恨意，望向她的时候还带着心疼。 颜若忙推开他，拼尽最后一丝理智说了句，“别管我，去追陆叶辰。” “颜若！”他冷声叫着她，气她不拿自己当回事。 “快去，你答应我的！” …… 再次醒来的时候，她睡在一张双人床上，身上盖着的被子是深灰色的，带着银色的暗格。视线向上，是灰白色的天花板，极简风装修搭配工业风十足的黑色吊灯。 好像是在一间卧室里，雾霾蓝与浅灰相间的窗帘拉着，遮不住外面争相射进来的阳光。 她动了动胳膊，浑身没什么力气，回忆了下之前发生的事，好在大致都记得。她看见自己的手机躺在床头柜上，费力地用胳膊半撑起身子，想去拿手机。 “醒了，感觉怎么样？”门口传来江川平静却略带冷意的声音，他一身灰色家居服出现在她面前，手里端着餐盘。 “这是你家？”她看他这身打扮，就猜出来了。 他嗯了声，把手里的餐盘放在床头柜上，把手机递给了她。她接过手机，看见餐盘上放着的是几个白色的炖盅。 “我怎么在这，沈威呢？”她看手机上没有警局那边的未接电话和信息，才放在一边。 他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五官因严肃而更显硬朗，开口语气凛然，“他在医院，小伤，倒是你，你知道陆叶辰给你喝的是什么吗？” 颜若回忆了下，好像听陆叶辰跟她说叫“燃冰”，混在酒里面一点特殊的味道都尝不出来。她怕他担心，故意岔开话题，“昨天是你报的警？” “你别转移话题！”他一下就看穿了她的小心思，严厉的语气像在审讯犯人。 她向后靠在床头柜上，无力地笑着，还在执着于她自己的答案，“你怎么知道我在那，你在陆叶辰身边安排了人吗？昨天我用了你送我的匕首，把他吓到了！” “颜若！”他冷声叫她的样子，跟昨天的沈威还真有点像。 她脸上还挂着浅笑，像是在安慰他，“我没事，本来这就不会是一场相安无事的旅程。” 她说的没错，那是一个无底深渊，越接近那的时候就会越危险。可他后悔了，他不该答应让她靠近的。 她上次在猛拉时被景然陷害，他差点就永远失去了她。那种无力和绝望，直到现在还镌刻在他的心底深处，无时无刻不在鞭笞他。 “告诉我，那是不是陆叶辰的最终目的。”如果真的因此能引出他背后的黑色产业，那她这趟也值了。 他起身把炖盅打开，把餐盘端到了她的面前，并不想继续那个话题，“吃点东西，胃里有东西了才能吃药。” 颜若知道他不想说，自己什么也问不出来，只能支撑着起身，“我去餐桌上吃，别在床上了。” 可刚一起身，身上的无力感瞬间袭来，她又重重地坐了回去。他放下手里的东西去扶她，“别动了，你现在还很虚弱。” “那我总得刷下牙，都是细菌。”医生的职业病让她执着于很多细小的卫生习惯。 “好，我带你去。”说完，他就弯腰把她抱起，向卧室里的卫生间走去。 他把她放在洗手台旁，帮她用漱口杯接了温水，挤好牙膏递给她，“自己能刷吗，要不要我帮你？” 她笑着接过，“我是虚了点，又不是残了。”说完对着镜子刷了起来。 刷着刷着，从镜子里看见站在她身后一直盯着她看的江川，有些不好意思，囫囵着说道：“我刷牙你看我干嘛！” 他依然没回避，看着她漱完口，还拿了纸巾帮她擦掉了嘴边残留的泡沫。 她就在镜子里看着他温柔而认真的动作，微垂的眼眸、傲人的山根、诱人的薄唇，每看一眼都是颜控的盛宴。 他突然抬头跟镜子里的她对视，两个人都心照不宣地笑了。 第117章 你到底爱不爱我？ 洗漱完毕，他又把她抱回了床上。她小声抗议着，“都说了要去餐桌吃，这多不方便啊。” “没事，我给你端着。”说完他真就坐在床边把餐盘端到她面前，一动不动地固定在那，眼里满是期待，“吃。” 颜若拿着勺子有些无从下手，“这怎么吃啊？” 他无所谓地看着她，并没有觉得这个举动有何不妥，“你就当我是个桌子，或者我喂你，你自己选。” “我还是自己吃。”她在他的注视下，舀了口银耳羹放在嘴里嚼着。 “你再尝尝那个花胶鸡，我让刘姐炖了四个小时的。” 他看她吃饭的眼神，就像长辈在看家里备受溺爱的孩子，看她有好好在吃，还一直夸赞她真棒。 她长这么大第一次觉得，好好吃饭也可以受到表扬，那被人捧在手心里宠溺的感觉，真的很容易让人沉溺。 她吃了多长时间，他就在那举了多长时间，她怕他胳膊酸，吃的很快的时候他还在旁边提醒她，“你胃不好，要细嚼慢咽。” “我不是怕你累嘛。” “我不累！” 颜若抿嘴笑着，嘴角的梨涡带着勾人的魅惑，“你这样让我有种异样的感觉，感觉自己像在坐月子。” 他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腾出一只手摸了下她的头，“怎么，想要宝宝了？” 这是个多奢侈又不切实际的想法啊，对于正常情侣，结婚生子是再正常不过的愿望了，可对于他们来说，可能是吹了蜡烛都实现不了的奢望了。 她垂眸咬着勺子没说话，忽然听见他低声说了句“对不起”。 她抬头看他，满脸郑重地回他道:“你没有对不起我，你也对得起任何人。” 吃过饭又吃了药，她觉得自己精神状态好了不少，透过窗子看见外面郁郁葱葱、意境十足的小院，有些好奇。 “这是你家？是你自己住，还是跟家人啊？”他母亲在南华的话，也有可能住在一处。 “她没在这边，就我自己，带你转转？” 看见她点头，他又过来弯腰作势要抱她，她忙推着他拒绝道:“别了，我自己能走。” 他带她参观了一下这个双层别墅，别墅面积不算大但装修很考究，不是那种高调的奢华，却处处都透着巧思。 比如那个如钢琴键般的透明楼梯、还有客厅那整面墙的巨大书架、落地窗前带着遮阳棚的庭院、和带有阳光天窗的餐厅。 “这都是你自己设计的？”颜若挺喜欢这个装修风格的，是她想象中家的样子。 他从身后揽住她，低声道：“我设计的，喜欢吗？这家里还缺个女主人，你有没有兴趣。” 她握住了他垂在她肩膀一侧的手，调皮地勾着他的手心，“是吗，我要说我没兴趣怎么办？” 他忽地靠近过来，身上的压迫气息把她笼罩、包围，他附身凑近她，嘴巴贴到她耳边，手还不老实地在她腰间游走，“那我就想办法让你有兴趣。” 她想挣扎，却忘了自己身上没什么力气，推他的时候身子向后倒去，被他拦腰捞了回来，余光却瞟见不远处的厨房门口站着一个女人在看着他们笑。 她这回才勉强使了力气推开了要吻上来的他，恼羞道:“你好好的，那边有人！” “颜小姐，没事的，我马上要走了，不打扰你和江先生了！”说完她就脱去自己身上的围裙，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他见她脸上又出现了害羞的神情，把她往怀里揽了揽，低声笑道:“她是家里的小时工刘姐，我特意叫来给你煲汤的。” 刘姐面容慈祥、一脸姨母笑，“您好啊江太太，汤还得再煲会，我定了时，到时间您跟江先生记得喝，我先走了，再见！” “好的再见，不对啊，我不是什么江太太……”颜若还想跟她解释的时候，人已经关上门消失了。 “怎么跑的这么快。”颜若小声抱怨着，还因为那声江太太，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你害羞了？”他温润柔和的声音混着笑意，听起来让人不自觉心悸。 “我没有。”她越解释就越觉得脸上在发烧，她从未想过自己除了颜医生、颜小姐之外还会有别的身份，而这个身份冠了他的姓，听着既暧昧、又悲伤。 他见她是真的不好意思了，没再逗她，把手贴在她脸颊上帮她降温，“带你去楼上看看，有惊喜！” 她刚答应完，手机就响了起来，是沈威的声音，着急地问她有没有事。 颜若听着听筒里的人精神尚可，放心了些，“我没事，你呢，昨天流了那么多血。” 他听见她没事很明显松了口气，“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我都是皮外伤，处理完已经出院了，你现在在哪呢？我去接你。” “我在……你别管我了，一会说。”颜若挂了电话就看见江川在看她，眼神里带着审视。 “你保镖怎么成他了，晓航呢？” 颜若哭笑不得，“别跟我说，这不是你干的？” 江川没想到她这都能猜出来，他已经让上面尽量做的自然了。但他更没想到会换成沈威，要知道会是他，他说什么都不会费这么大劲跟上面提这要求的。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说的就是他。把情敌亲自送到自己爱人身边，他心里已经不能用悔不当初来形容了。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本来寄希望于换个人能护颜若周全，可昨天这事看来，沈威也不见得能做好。 颜若见他一脸担心，拉着他的衣角故作轻松地笑了下，“我没事，不是说要给我惊喜吗？” 他刚要拉着她上楼，他的手机又响了起来，他按低了手机的声音听见那边汇报了情况，回了句“好我这就过去”，然后就挂了。 颜若向来善解人意，没等他开口就先说了句，“有事了？去，正好我也要走了。” 他喜欢她的通透和聪慧，可却又觉得她从不黏他，是不是没那么爱她，他开口有些委屈，“怎么每次见面都这么急着赶我，是不是压根就……” 他话没说完，就被她用手指堵住了，她勾着唇角嗤笑道:“压根什么？你怎么那么爱胡思乱想，好了快去！” 他抓着她的手不愿放开，非得问个究竟，“那你说你到底爱不爱我？” 第118章 爱爱爱，最爱你了！ 颜若被他问笑了，“你在说什么？”她总觉得他们之间无需说这些情爱的，他也很少当面跟她说喜欢或者爱她。 他从没这么执着过，站在低她一层台阶的地方，拉着她的衣角，姿态卑微，哑着嗓子再次问道:“你到底爱不爱我？” 她想逗逗他，见他满脸认真的样子，倒有些平日里见不到的可爱，她拍了拍他的脸，眼睛弯弯地笑道:“爱爱爱，最爱你了！” “敷衍！”他撇了下嘴，明显很不满意她的态度和她玩笑似的回答。 “我说真的呢！”说完又有些不耐，感觉这并不像他平日雷厉风行的性格，“不是，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啰嗦了？” 江川依然抓着她不撒手，“我就让你说这一件事，怎么就啰嗦了，你还真的是……” “江总，我到了，车子就停在门外。”门外突然响起门铃声，从可视屏上看见他的司机站在了门口。 她在他脸上飞快地亲了一口，然后挣脱开他的手跑回卧室换衣服，走之前还不忘嘱咐道:“快收拾一下走，不是有事吗？” “那我让人送你回去？门直接关上就可以了。”他没等说完，她都不见了踪影。他无奈地摇了摇头，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变成这样的。 向来冷静理智的他，怎么会卑微地拉着女人的衣角只为听她说句爱他，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颜若再次见到沈威是在她公寓的楼下，他靠在车外看手机，显然是等了很久了。 见她回来，他收了手机很快追了过来，上下打量了她一圈，见她换了衣服，有些警惕，“你昨晚去哪了，真的没事吗？” 她瞟见他额头上的伤口，用下巴指了下，“就这伤了吗，还哪伤了啊？” 他摆了摆手，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咳，我什么事都没有，倒是你，喝的那个酒里面到底有什么？” 颜若看了看周围，来来往往的人不少，她拉开车门对他说，“上车说，有重大发现。” 上了车之后她就把陆叶辰跟她说的燃冰的事说给了他，“我觉得这应该是一种新型冰毒，无色无味溶于液体的，你要不要跟郭队汇报一下？” “对了，昨天我让你跟着他，有没有跟出什么线索啊？” 他摇了摇头，“等我追去的时候，他们都不见了，我着急你的情况，就……”他看见颜若面色越来越沉，不敢再说下去。 “要不我跟郭队说一下，还是换个人！”颜若需要的是个成熟的，在关键时刻能帮助她的搭档，而不是一个只关心她的安危，不顾案情的男人。 “我错了，没保护好你，也没帮得上你。”他认错态度倒是极好。 她也没再多说，她相信沈威作为一名警察应该知道自己怎么做，她只是平静地说着自己的想法，“燃冰应该是陆叶辰的最终目的，也可能是他跟云豹之间的维系，你赶紧往上汇报。” 沈威拿了专用电话卡向郭正进行了汇报，昨天有人报警之后他们也赶到了现场，人早已人去楼空，只查到了残留液体里的一些线索，但还不确定。 “但他们怎么会跑的那么快的，难道陆叶辰的别墅里有密道？”沈威提出疑虑，昨晚他跟出去的时候前后相差没几分钟，怎么就一点踪影都没了。 “肯定的，看陆叶辰当时那么镇静，一定早有准备，所以我才让你跟住他。”颜若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浅浅叹了口气。 “对不起，我……” “好了，你没必要跟我道歉，王菊那边有线索吗？还有那个出狱的保安。”颜若很快从情绪中抽离，继续问王军那边的线索。 上次她在王菊那抛了诱饵，王菊如果足够了解王军，她一定会急着联系他。 “刚刚郭队说监控到王菊给一个陌生号码发去了信息，对方回复她晚上十点，老地方。” 老地方？颜若柳眉微皱，王菊那下床都费劲的人，怎么出去跟他见面啊？她想了想，沉吟道:“郭队他们应该会找人跟着王菊，另外，她的腿能走路吗？” 对于王菊的经历，她极为同情，小时候被家人抛弃的孤儿，长大了又遇到那样的禽兽，那个会送她向日葵的王军算是她生命里的一道光了。 “郭队说他查了她的病例，她的腿并没有什么问题，她之所以需要一直待在床上，是她的那个方面不太能自理。”沈威越说越小声，说到最后都不好意思看她了。 颜若讪笑了声，“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忘了我是干什么的了？”对于医生来说，这些生理器官除了人体器官以外，没什么特殊意义。 她想起母亲的案情报告，心里依然疼痛不减，冷着声音道:“晚上我也去，我倒是想看看这个王军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沈威知道她非要参加的原因，但还是不得不提醒句，“你不怕暴露啊？陆叶辰的人很有可能会跟着他。” “我们就远远地看着，不过去。” 晚上九点，他们都秘密潜伏在了疗养院的周边，沈威和颜若的车停在了疗养院对面的超市门前。 “你觉得王军会来吗？你来找她的事，难道不会引起王军的怀疑？” 这个颜若也不敢保证，毕竟王军躲了这么久，早就风声鹤唳了。但警方一直没公开大肆地调查这件事，他也许会放松些警惕。 9点50分，据潜伏在疗养院里的人汇报，王菊还在房间里待着，并没有准备出去的迹象。 即使他们的老地方足够近，以她的行动不便，也应该出发了。 颜若隐隐觉得情况不太对，他拍了下沈威的胳膊，“你马上给郭队打电话，问一下那个出狱保安那边有没有什么异常？” 郭正那边知道那个保安出了狱就一直派人盯着他呢，这会儿那边的人传来消息，那个保安正在自己屋里睡觉，周围也是一切如常。 “他不会知道我们的意图，在耍我们？”眼看到十点了，两边都一点动静没有。 颜若从车上下来，去便利店买了瓶水，打开刚准备喝就看见疗养院的楼顶多了个人影。灯光昏暗，视线不是很清楚，可那个人影在毫无障碍物的楼顶如此突兀。 她忙敲了下车门，急着叫沈威，“快出来，你看看那是什么？” 沈威也迅速下了车，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也看见了那个看着有些渺小的人影，“我艹，有人要跳楼。” 颜若反应极其迅速，电话已经拨了出去，“你通知郭队，我打119和120，快点！” 第119章 向阳而生 郭正他们赶到楼顶的时候，王菊已经站在了顶楼栏杆的边缘，消防队到的也很及时，正在下面铺设逃生气垫。 但疗养院的顶楼是六楼，距地面差不多有20米，逃生气垫不保证100的救援效果。 跟着郭正他们赶到楼上的女警，还在苦口婆心地劝着她，给下面的救援争取些时间。 颜若心里紧张和愧疚交织着，她再也无法在车里安心坐着了。她试着跟沈威申请，“我能过去看看吗？救护车还没来，万一有意外我还可以提供急救。” “我陪你过去，但是要上顶楼的话，还得跟郭队申请一下。”沈威知道她在自责，为了抓到王军利用了无辜的人，她终究不是那么狠心的人。 她在车上拿了顶帽子和口罩戴好，防止被陆叶辰的人认出，武装好之后就脚步匆忙地赶到了楼下。 她刚跟前来救援的人沟通完王菊的情况，就听见沈威拉着她的衣服叫她，“郭队说叫你上去。” “我吗？”她还有些不敢相信，毕竟救援现场情势紧张，不是什么人都能随意接近的。 “对，过来，我帮你按了电梯。”沈威知道她最了解王菊的情况，劝起来更有针对性一些，如果真的救援成功了，她心里的负罪感会少很多，所以他特意跟郭队申请了下。 颜若跟他上了电梯，突然想到什么提醒了句，“让守在洛川那边的人一定注意，王菊突然跳楼搞出这么大动静，说不定是在为什么事情做掩护。” 沈威应了，跟洛川那边联系了下，告诉他们务必提高警惕。 他们赶到楼上的时候，王菊正要翻越栏杆情绪激动，周边有警察和疗养院的人都在劝着，可她根本就听不进去。 “你觉得你跳了就是在帮他吗？”颜若突然出声，把注意力都集中在王菊身上的众人吓了一跳。 “你谁啊，谁让你上来的？”其中有几个不认识颜若的警察已经围了上来，企图阻止她靠近现场。 郭正见王菊的动作停住了，冲那几个警察摇了摇头。他们接到命令，虽很是不解，还是把她放了过来。 她一步步地向王菊的方向走近，听见王菊带着哭腔的威胁，“你别过来，你过来我马上跳下去。” 颜若停在了离她几米远的地方，尽量放轻的声音，“我来不是来阻止你的，我只想告诉你，向日葵的花语是什么。” 王菊看着她，没说话，她怎么知道自己喜欢向日葵的？ 颜若见她的注意力被吸引过来，接着说道:“向日葵是面向太阳的花，是对阳光的渴求和对未来的希望，你觉得他送你向日葵只是想表达他那沉默的爱吗？” “他是希望你能放下过去，走出阴霾、向阳而生的，不然他也不会做那么多违心的事，毁了自己只想帮你扫清障碍了。” 王菊嘴上还在反驳着她，但已经没再往栏杆外面翻了，“不是这样的，我这样的人还哪来的希望和未来。” 颜若还在耐心地劝道:“你可以的，我们都可以帮你，会好起来的，你的人生已经经历了低谷，以后都会是坦途。” “对啊，我们都可以帮你，爱你的人还是很多的。” “对对，我就喜欢你画的画，你上次送我那幅向日葵被我裱起来挂在家里了，家里人都特别喜欢。” “没错，你那么有天赋，还这么年轻，不该就这么放弃自己的。” …… 疗养院的院长和护士，你一言我一语的规劝着，连旁边的女警和郭队都加入其中。 颜若看着王菊虽然在沉默，但情绪很明显缓和了不少，脸上似有泪光闪烁。 她趁其不备，给了郭队一个眼神，他会意后在她身后慢慢靠近过去，一瞬间从后面抱住了她。 王菊还没来得及挣扎，就被郭正扑倒在地上，其他人也都一拥而上，帮着控制住了她。 她伏在地上，放声痛哭起来，就在这空档，沈威接到电话说那边抓到王军了，几乎同一时间他偷偷潜入那个保安的住处企图谋杀他。 看来颜若说的没错，王菊和王军他俩真的是商量好了，王菊在这边负责吸引警方的注意力，他在那边负责处理那个保安。 被女警带下去之前，她停在了颜若面前，声音颤抖地问她，“我真的会重新看到阳光吗？” 颜若上前握住了她的肩，坚定的目光，笃定的语气，“你不仅会看到阳光，你还会成为别人的光！” 看见警员们都收工了，郭正走到颜若面前，“今天多亏了你，不然很容易出现不可控的意外。” 颜若摇了摇头，语气谦逊道:“没事，举手之劳。”如果这件事处理不好，她只会更加内疚和自责。 “我们会配合洛川警方好好审审这个王军的，一定找出你母亲事故背后的真相。” 颜若点头，跟着大家下了楼，为了避嫌她故意跟警察那些人分开走，等人都撤了，她才独自走到沈威的车旁。 刚要拉开车门上车，就从便利店里走出一个人在后面拉住了她，“你或许需要一杯热牛奶安眠？这家连锁便利店的牛奶很醇香。” 她回头看见是江川，有些意外，但怕被别人发现，她还是先把他拉进了身后的无人便利店，躲在了货架后面。 她压低声音，“你怎么来了？什么时候到的？” 江川把热牛奶插好吸管递到她手里，“我不来，怎么会看到你还有这样的一面。” “你都看见了，你也在现场吗，我怎么没看到你？”颜若回忆了一下当时顶楼的现场，也可能是人多，也可能是注意力都在王菊那，她并未在意其他。 他附到她耳边小声道:“让你看到，我不是都暴露了，但你刚才真的很棒，特别勇敢也特别智慧！” 颜若喝了口热牛奶，一股暖流顺着喉咙一路向下，心里熨帖了许多、也安宁了许多，她美滋滋地笑着，“难得听你夸奖我啊！” 他则把她揽进怀里，“你喜欢听，以后我会经常说，不过刚才的问题你还没回答我！” 颜若嘴里叼着吸管，有些不解，“什么问题啊？”等反应过来时，才无奈道:“你就为这个追到这来了？” “对啊，不可以吗？”他还看着她的眼睛，理直气壮的。 她真的有些哭笑不得，原来是发现他偶尔黏人，但没发现他居然会这么执着，她好想说一声大哥你现在在任务中好吗，清醒一点！ 但看着他期待和执拗的眼神，还是没忍心打击他，他不是执行任务的机器，他是有感情的人。她再次耐着性子回答他，“江川，我爱你。” “有多爱？” “很爱很爱！” 第120章 我会一直在的 颜若从便利店出来的时候，看见沈威等在门口，他见她手里拿着瓶牛奶，还诧异道:“你不是不怎么喜欢喝牛奶的吗？” 记得高中时他们也像现在一样住隔壁，每天会约着一起上学，每天早上颜若妈妈塞到她书包里的牛奶，最后都会跑到沈威那去。 沈威总会问她，“你不喜欢喝，为什么不告诉苏阿姨啊？” 颜若总是无所谓地回他，“我喜不喜欢不重要，她觉得开心就行了，反正也没浪费，你多喝点长大个儿！” “长那么高干嘛？” “有人欺负我，你就能帮我出头了啊！” 所以他才努力长高、学了自由搏击、考了警校，想着当警察了就能一辈子替她出头了，可他们却早已渐行渐远。 颜若把空瓶扔在了门口的垃圾桶里，虽然她也陷入了那段回忆，心里感触颇多，但还是面无表情地说了句，“人总是会变的。” 她已经没了每天往她书包里塞牛奶的母亲、也没了总是偷偷给她买漂亮裙子和给她零花钱的父亲，她必须变得更加坚强和独立。 沈威心里一阵刺痛，因为他刚才在玻璃窗外面看见了她身边那个高大的身影，她就是因为那个男人才拒绝自己的吗？ 还有上次在缅甸接她电话的男人，她到底都经历了些什么？ 但他还是很快调整情绪，开门上了车，车子刚发动，他就听见颜若幽幽的声音传来，“我想回洛川。” “你要去看看王军的审讯情况吗？”沈威知道此事关乎她母亲的死因，她的要求无可厚非。 可他还是劝了她一句，“王军那边早晚会吐口，现在陆叶辰这边比较重要。” 她一旦参与到王军的事件中，被陆叶辰的人发现，一定会引起他的怀疑，那时候再想挖出他身后的人就更难了。 颜若怎会不知，抓住王军不是目的，以此来拿捏陆叶辰才是现阶段该做的，可那是她的母亲啊，她连她母亲的死因都要利用吗？ 心里正压抑着，手机屏幕亮了下，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信息，“你现在做的都是有意义的，不要怀疑自己，也不要内耗，我会一直在的。” 颜若一下猜出是江川，不免有些泪目，他怎么会感受到自己的情绪，刚刚他们明明就见了几分钟而已啊！ 她按灭手机屏幕没回，靠在座椅上闭上了眼睛，声音有些疲惫，“送我回去，谢谢！” 昨天在陆叶辰那喝的那个东西，导致她现在还在头疼、发低烧，加之心里百般折磨，她极度需要休息。 “不舒服吗？送你去医院？”沈威见她皱着眉，知道她喝了昨天那东西身体还没缓过来，他不知道她是怎么强撑了一天的，心底泛起一丝心疼。 她摇了摇头也没说话，沈威只能向她公寓的方向开去。 …… 南华去往洛川的高速公路上，有辆黑色大g在极速行驶着，司机秦越从后视镜观察着江川的神情，忍不住问了句，“江总，您这么晚了还要去洛川啊？” “没人的时候叫我名字就行。”江川坐在后座上埋首笔记本电脑里，声音没任何情绪道。 “啊？那怎么可以，要不叫您川哥？”秦越虽然给他当了两个月的司机了，但仍摸不透他的脾气。 他面无表情说话的样子，你根本看不出他是在高兴还是生气。 但听说他前一阵也极其狠厉地处理了几个出卖他行踪的保镖，所以这个很久未露面的万疆继承人，根本没有传闻中那么简单。 “随你，快点开，到了叫我。”江川把电脑合上后，抬头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整个冷峻肃杀的身影在黑夜中极具压迫感。 秦越赶紧应了后，识相地没再出声了。他其实对这位大佬颇为好奇，他的行踪总是游走于黑白之间，但鉴于上个司机的惨烈下场，他觉得自己闭嘴才是最好的选择。 到洛川已经是一个半小时以后了，也就是凌晨一点了，江川在进市区后示意他把车停下，吩咐他，“自己找地方休息会，我忙完了叫你。” 秦越刚一下车，他就迈上驾驶位把车开走了，这回好了，自己想知道他的行踪都没机会了。 江川甩掉了后面跟着的车，把车开到了洛川市局，直接进了罗兵的办公室。 罗兵刚从审讯室出来，正准备泡碗面吃了睡觉的，看见他还愣了下，“大半夜的你怎么来了？” 江川也没绕弯子，直接说明了来意，“王军是你们负责审讯的，审讯结果怎么样了？” “这跟你现在跟的案子也有关系吗？”罗兵只是大概知道他负责云豹的事，还不知道这个交通事故的案子他怎么会特意跑来。 “有关系，所以我需要知道他的审讯结果。”江川知道这关乎颜若母亲的死因，也通过颜若知道了跟陆叶辰关系很大，所以无论是公事还是私心，他都得跑这么一趟。 罗兵接到上面通知，尽可能配合他的行动，所以他也不敢怠慢，看了眼正在泡着的面，还是选择了先跟他说目前的进展。 “他确实是去年515交通事故案的嫌疑人，他自己也供认不讳，作案细节也都能对得上，这次谋杀出狱人员梁名也属于故意杀人，因为监视人员出手及时，才没让他得手。” 他把目前的调查进展情况说给了江川，不解的是，“除了这些，难道还有我不知道的情况吗？” “515案的作案动机是什么？”江川突然反问了句。 “据他供述，是不满苏曼在修理厂对他傲慢的态度，激情杀人。” 江川摇了摇头，“他在说谎，他只是一个杀人的工具。” “你是说他这案件背后还有幕后指使？”这倒是罗兵没想到的，本来515案只是一起交通事故，后来才鉴定出车子被人动了手脚，连带查出了对应的修理工王军。 可没想到，一起交通事故还会牵扯出这么多的事来。 “我建议您跟南华市局联系一下，他们那边掌握的线索比这边多一些，可以联合调查，但现在让王军交待出幕后主使才是最重要的。” 江川给了罗兵建议，这一张巨大的网，需要多方配合才能拼凑完整，不是凭个人力量就能完成的。 “难道他跟云豹也有关？”罗兵感觉自己突然开窍了，可开窍后又觉得细思极恐。 江川笑而未语，起身征求道：“让我去会会那个王军？您的面好像可以吃了。” 第121章 他深夜奔波只为她 审讯室里，江川一身黑衣坐在王军的对面。王军头顶过亮的灯光，让他根本无法看清江川的脸。 只是间隔一张桌子的距离，那高大身形的压迫感和气质的冷冽，让他不自觉心里一阵紧张。 他以为他自己供述了杀害苏曼的过程就能蒙混过关了，没想到又来个难缠的。他这次准备缄口不言，什么都不说了。 江川坐在他面前，什么都没问先是递给了他一杯水，声音很是平静像在自言自语，“知道我从哪过来吗，南华青山疗养院。” “半夜的疗养院还挺热闹的，警察和消防都出动了。” 王军坐在那没说话，但他一直捻着手指的动作还是出卖了他的紧张。 “对了，你见过跳楼人的死状吗，七窍流血、脑浆迸裂，有的还会把四肢和脊椎的骨头摔断，身体呈现一种诡异的姿势，要是没死就更惨了，全身粉碎性骨折的话，接都接不上” “你别说了！”王军突然捏瘪了手里的纸杯，水杯里剩下的半杯水溅得到处都是。 旁边的记录员呵斥道：“你干什么？” 江川对着他摇了下头，冷笑了声，“怎么，听不下去了，还是舍不得了？你让她帮你做掩护的时候，就该想到这些的。” “不是我！不是我让她干的。”王军近乎低吼的声音，暴露了他的悔恨和痛苦，但他还是没忍住问了句，“她到底怎么样了？” 江川笑得更加阴沉了，“她怎么样了，你还在意吗？你以为你杀了梁名，她就能好好生活了？她会一辈子活在你为她杀人的阴影里！” 王军头深深地埋在桌子上，看似十分痛苦，肩部的剧烈抖动看起来像是在抽泣，半晌才闷声问道：“她还活着吗？” 他深深叹了口气，嘲讽的语调，“活得好好的，不过你知道谁救了她吗？” 没等王军回答他又接了句，“就是你杀的那个人，她的女儿，她不顾危险跑到顶楼救人，差点跟着一起掉下去。” 王军猛地抬头，眼睛里充满了不可思议，可还混着些悔恨，他低声问道:“你说的都是真的，她为什么要救阿菊？” 江川没回他，拿了根烟在桌子上敲了敲，询问的语气，“来根？” “谢谢。”王军接过他递来的烟，用他的火点燃，才听见江川说，“我骗你做什么，我有现场视频，要不要一起欣赏一下？” “你还有机会，可以出去亲自照顾她，你真的觉得那些人会遵守约定，太可笑了！” 王军的烟夹夹在指尖都忘了吸，他只顾着盯着江川那晦暗不明的脸，突然出声问了句，“你到底是什么人？” 他跟那些警察一点都不一样，身上有些让人寒噤的狠厉，亦正亦邪的样子让人不自觉从心底渗出恐惧。 江川突然起身走到他身边，凑到他耳边说了句，“你告诉我背后那人是谁，我帮你护着她。” 王军被手里的烟烫到，手抖了下，看见他幽深眼神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说。可他还是抱了最后一丝希望地问了句，“我能相信你吗？” 他嗤笑，“那你觉得你还能信谁，那群人渣吗？” 王军把烟放在嘴边猛吸了口，可随即被呛得剧烈地咳嗽起来。 江川邪魅地笑着，把烟头接过扔在了带水的纸杯里，“所以，别做自己能力之外的事，否则你早晚会死在自己手里。” “你真的说话算话？”王军再次跟他确认了句。 “你也可以选择不信，随你！”他坐回原来的位置，姿态随意地靠在椅子上，不再看他。 “好，我说，是陆叶辰，他让我干的，他拿阿菊威胁我，我不得不从。” “证据呢？” “我有录音，就在洛川孤儿院，确认阿菊平安，我会告诉你在哪，但我觉得他也不是最上面的人，有一次他给我钱的时候，我听见他打电话叫那人豹哥。” 从审讯室出来，正巧碰上了在观察室一直观摩的罗兵，他上来就抓住了江川的肩膀，不吝夸赞道:“真有你的啊！这就给诈出来了，没想到真跟云豹有关。” 但江川还是很理智，并没有半分松懈，“他说的那人不一定是云豹，云豹那么狡猾，怎么会跟陆叶辰这么高调的人混在一起。” 罗兵也觉得此事没那么简单，“你什么意思？难道陆叶辰和云豹之间还有个中间人，或者那不是真的云豹？” 江川摇了摇头，“这些都是猜测，关键还在陆叶辰，接下来交给你们了，尽量收集证据，我要回去了。” 罗兵看了眼手表，已经凌晨三点了，“我给你找个休息室睡会，天亮再回去，这么晚开车也不安全。” 江川很快拒绝了，“不用了，回去还有事，有消息随时联系。” 说完就离开了，秦越被江川电话叫醒的时候是三点半，他迷迷糊糊地应了句，“川哥，您还要去哪？” 江川递给他一瓶咖啡，“清醒点，回南华。” 秦越勉强提着精神把车开到了南华，还以为他会回家，却听见他在后座吩咐道:“送我去公寓那边，车子停完你就回去。” “您不回家吗？还不到五点。”可他这话刚问出口，就撞上了江川冷漠的眼神，忙低下头说了句，“对不起川哥，我这就走。” 江川把车子停好，上了26楼，先站在颜若家门口给她发了条信息，“我就在隔壁，醒了给我打电话。” 他知道颜若昨天服用了陆叶辰的“燃冰”，身体一定不舒服，但又不敢打扰她，只能先回隔壁等她睡醒。 可消息刚发出去，他就接到了她的回信，“我没睡，你过来，密码是0625。” 江川忙回去换了身衣服，驱散身上的凉气，才去隔壁按了密码。门开了，屋里只有沙发旁的吊灯开着，其他的灯都没开，视线很昏暗。 他的眼神扫了一圈才看见她瘦弱的身躯窝在沙发的一角，整个身体蜷缩着，陷在沙发里，不仔细看都不易察觉。 他心蓦地一疼，快步走了过去，在她旁边蹲下，把她拥在了怀里，“很难受吗，要不要我送你去医院？” 感受到她异常的体温，他伸手在她额头上探了探，语气有些急了，“发烧了？起来，我们去医院。” “没事，抽屉里有退烧药，你拿给我就行。”颜若的声音听着很虚弱，但思维还算清晰。 “真的没事？”他去抽屉帮她取了药，又倒了杯水，放在茶几上，回手把她从沙发上抱了起来。 “嗯，真没事，你忘了我是干嘛的了！”她接过他递来的药，用水顺下，就无力地趴在了他的胳膊上。 第122章 要不我们讨论一下案情吧 江川心疼地把她往怀里带了带，声音低柔，“王军撂了，你还要继续吗？” 她全身没什么力气，声音轻飘飘的，“是陆叶辰？我都走到这一步了，哪还有回头路了。” “可你这样能撑得下去吗？”他是真的担心她，可又不得不承认她的能力。他跟陆叶辰接触了许久，都没能让他信任，调查到燃冰的事，她也算以身犯险了。 “我没事，刚把他那撕了个口子，我不能半途而废，他们利用我母亲的死把我骗去勐拉，背后一定还有什么不得告人的秘密。” 江川眸光微沉地盯着她，眼睛里带着审视，“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你的目的绝不是陆叶辰那么简单！” 被他这么审问，颜若不怒反笑，她把头埋在他的臂弯里，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声音闷闷的，“你也不是一样，我困了，想睡会。” 说完她就闭上了眼睛，头顶昏黄的灯光照在她的脸上，难得的宁静，她长长的睫毛在她的卧蚕上投下阴影，像两只微微翕动的蝴蝶。 他记起当年在叙利亚战场上，他为了救战友受了伤，在战区临时医疗点，她也是蹲在他面前微垂着眼眸给他处理伤口的。 当时她戴着口罩，看不清表情，可那双温柔且清冷的双眸就那样拨动了他的心弦，惊艳了他整个的青春岁月。 他原本打算执行完清剿a组织的任务，他就回来找她，追求她、跟她好好谈一场恋爱，可在勐拉的相见打破了他所有的计划。 所以他面对她每次微垂眼睑给自己治伤的时候，总是那么情不自禁、难以自恃。 她睡了，一定是很累。他常年游走于黑白禁区、拼着血肉和性命与犯罪势力做斗争，护一方百姓平安，可却连自己爱的女人都护不了。 颜若醒的时候，自己还靠在他的怀里，她看了看表已经过去两个小时了，他还以一种坐姿半拥着她，人虽睡着了，却连姿势都没变。 他凌晨赶回，虽换了衣服但仍能看出疲惫和风尘仆仆，他一定是担心她，不然怎么会这个时间赶过来。 她刚动了下，他就醒了，第一个动作就是去探她额头的温度，“好像不烧了，感觉如何？” 她伸手抓住了他放在额头上的手，噙着浅笑道:“好多了，你一直这么坐着了，不累吗？” 他低头，吻落在了她的手背上，“我不累，要不你再睡会儿？” 她伸了个懒腰，准备从他怀里坐起身，“不睡了，好不容易见了面，睡觉多浪费啊！” 她刚才发出的慵懒的轻吟声，勾的他心痒，他把她再次拉回怀里，眸光缱绻，“那你想做点什么，不浪费时间的？” 她直视回去，神色认真，“要不我们讨论一下案情！” 江川:“……”他这是谈了个什么样事业批的女友！ …… 入夜，南华龙阳路的一个夜场里依旧热闹非凡，震耳欲聋的音乐和喧闹的人群丝毫看不出背后的暗流涌动。 颜若由陆叶辰的人领着，穿过喧嚣的人群，去往隐藏在安全出口旁的地下一层。通往楼下的楼梯处没灯，视线很不清楚。 沈威打开手机的手电筒，跟在她身后时刻警惕着周围的情况，不敢有丝毫的闪失。 “小哥哥，你这是要带我去哪啊，怎么这么黑啊？”颜若用尽量娇柔的语气问着前面领路的人，想从他那探出些消息。 “陆少要见你，别问那么多了。”他开口很不客气，语气充满不耐烦。 想爬上他们陆少床的女人他见多了，这个虽然有点姿色，但按照他们陆少换女人的频率来看，也不会超过一个月的，所以他们都习惯了不对这些女人们客气。 最下面一个台阶颜若差点踩空，沈威上前虚扶了她一下，借机凑到她耳边说了句，“有几个看起来不像陆叶辰身边的人，可能还有别人，小心。” 下了台阶就是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两边有些廊灯，虽依然昏暗，但比刚才视线好了许多。 颜若拉过沈威小声跟他说了句，“尽量打听那些人是谁的人，一会给我发信息，我好找办法应对。” “你自己能行吗？”沈威不想留她一个人在这边，可她刚才说的那件事确实也很重要。 陆叶辰身边的人没几个好人，她不能保证自己每次都可以全身而退，但越危险就证明她越接近黑暗中心，所以想好每一次的退路才是最重要的。 颜若朝他简短地点了下头，跟着那个人进了走廊尽头的包房。门一推开，就别有一番天地，里面的装修极具奢华，已经超出了普通ktv的逼格。 进去后她一眼就看见了被莺莺燕燕围着的陆叶辰，随后她快速打量着屋子里剩下的人员构成。 和陆叶辰并排而坐的是一个陌生男人，身边虽也有两个女人围着，但能看出她们并不敢靠近。那人一身西装，长相很斯文，但眼镜后面透着的是阴冷的光。 看见颜若，他身边隔着不远一脸横肉的男人先动了下，一副随时防御的姿态，而他也冷冷地看了过来，就那一眼足以让人不寒而栗。 “呦，颜小姐来了！”陆叶辰喝了口旁边女孩喂的酒，才抬头跟她打招呼。 颜若站在大理石茶几的不远处没动，冷冷地看向他，“陆总，找我有事？” 他推开旁边的女孩，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看似温柔地说了句，“对我那么冷漠干嘛，不就上次给你加了点料吗，多大点事，过来，来这坐！” 颜若站那没动，瞟了眼冷眼看他的眼镜男，视线随即转回陆叶辰身上，“陆总，我愿意一直配合您，是觉得我们可以合作，但我们的关系也仅限于合作。” 陆叶辰面色冷了冷，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颜若这是扫他面子呢！ 但他已经跟超哥打好招呼了，说她能打通销售渠道往金三角外销燃冰，国内管制太严，他不敢冒险，所以外销也是个不错的路子。 之前他联系过洪坤那边的渠道，但据洪坤说他的那些下线在几个月前都已经被a组织拿下了，而颜若又是阎王的女儿，她是唯一活着逃回来的人，说不定她说的是真的。 “你是颜若？”那个眼镜男突然看了过来，开口问道。 第123章 若姐的CPU要烧了 “超哥，您认识她？”这倒是陆叶辰没想到的，不过颜若是景洪岩女儿的事，在云豹身边已经不是什么秘密。 这个闫超又是云豹身边的得力干将，他知道颜若的身份也不奇怪。但闫超是通过他搭上颜若这条线的，这个人情他得记在自己身上。 颜若看着对面那个叫出自己名字的男人，大脑开始飞速运转，陆叶辰叫来想介绍给自己，还能认出她的人，一定是云豹身边的人无疑了。 好不容易接近了风暴中心，她不能把气氛搞得太僵，转瞬她的面色就缓和了些，娇嗔着看向陆叶辰，反过来责备他，“陆总，这位大哥是谁啊，也不介绍一下？” 说完朝着陆叶辰的方向走了过去，很顺从地坐在了他的身边，给自己拿了个杯子。 陆叶辰还没从颜若突然变化的态度中转变过来，但看她坐了过来，还是很有眼力见地把她杯子里倒上了酒，倒完转头看向闫超。 对方点了头，他才开口介绍道：“这是超哥，我的大哥，他可是个大佬，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见到的。” 颜若抬了抬杯子，看向那个被称作超哥的男人，唇边挂着职业假笑，“超哥幸会，我是颜若。” 闫超也端起了杯，看见颜若长得一副柔弱的样子，面对他和陆叶辰一点都不怯场，不愧是景洪岩的女儿，也客气地回了句，“阎王的女儿居然长这样？有点意思啊！” 随后冲身边那个一脸横肉的男人打了个响指，“告诉老板，把我珍藏的那瓶酒拿过来，今天看见故人的女儿开心。” “超哥客气了，替我父亲谢你！”说完就把杯子里的酒端起来，一饮而尽。 旁边的陆叶辰都看傻了，闫超可是云豹身边数得上数的人物，平时看见他们可都是鼻孔朝上走路的，今天居然能为颜若开酒。 不知道她是真有这么大魅力，还是那个已经覆灭了的a组织里还藏着什么他不知道的秘密。 不过这时候再跟颜若过不去，场面可就不好看了，他赶紧又满了一杯给她。 颜若淡淡地瞟了他一眼，眼睛又盯着酒杯低声幽幽地说了句，“陆少，这回不是加了料的？上次你可差点把我搞进局子，跑了也不带我，不够意思！” 陆叶辰看着闫超挺看重颜若的样子，不敢反驳，只能凑过去小声给她赔了不是，“我还以为是你报的警，错了错了，下次肯定带你一起。” “那搞清楚谁报的警了？”颜若其实是想知道陆叶辰有没有发现身边有江川埋的眼线。 “搞清楚了，有个不成器的小弟，已经找人问候他了。” 看来他没提起江川，就是没发现这事是江川做的，她心里松了口气。 “你俩关系不一般啊，在那说什么悄悄话呢？”闫超看见他俩靠的很近，想着陆叶辰这小子虽然平时不怎么成气候，找到颜若这事办的还是不错的。 “哪敢背着您说悄悄话啊，就是上次我请颜小姐帮我尝尝新货，有点误会。” 闫超本来还有点不太信任颜若，但听见她连货都敢亲自尝了，不禁放下几分戒备。 他微挑眉毛，审视地看向她，“是吗，那颜小姐觉得小陆搞得这批货怎么样啊？” “不错是不错，就是纯度不够，那个劲儿过得也太快了。”她随口乱说一通，毕竟她也算是尝过“4号”的人，希望能尽快取得这个人的信任。 “呦，颜小姐行家啊，这批只是新品实验，我没让他搞那么高的浓度，回头找人调一调，就是不知道颜小姐对之后的销路有没有什么想法。” 他之前听云豹说过，他找人把景洪岩的女儿搞到缅甸了，还等着看亲仇想杀的好戏呢。可没想到她不仅没死在那，居然能在a组织所有人都覆灭的时候活着回来了。 这不得不让他对她另眼相看，虽然云豹不喜欢景洪岩，但他居然没有对颜若赶尽杀绝，留着她肯定有别的用。 他把她攥在手里，到时候再去云豹那邀上一功，不怕他不分些他所谓的宝贝给自己。 颜若哪有什么想法，不过她看见闫超那副眼镜后面的眼睛透着精明和算计，知道自己一定对他还有些用。 她刚想继续乱说，就看见那一脸横肉的男人推门闯了进来，他脸上有血、焦急的语气，“超哥，不好，外面打起来了” “谁特么这不长眼啊，连超哥的人都敢动！”陆叶辰先站起来，给自己的人使了眼色。 “好像，好像是龙哥的人。”他话音未落，外面就有人踢倒了守在门口的保镖，冲了进来，拿着枪对着众人。 颜若看陆叶辰他们没来得及掏枪，就被对方呵斥住了，她也随着他跟闫超举起了双手。 “超哥好兴致啊，还有美人相伴呢！”随后涌进来的几个保镖控制住了屋里的人，自动让出了一条通道。 颜若看见了躲在对方保镖队伍里的人有沈威，看见他担心的眼神，她对着他微微地摇了下头。 然后她就看见从那条通道处走进来一个气质稳健的中年男人，他一身中山装、举止沉稳却带着上位者的压迫，她一下就认出了这人正是她在洛川会展中心看见的男人，明泽龙。 而跟着明泽龙一起进来的，还有一个高大的身影，居然是早上刚刚跟她见过面的江川。 他们什么时候搞到一起了，这个明泽龙又跟闫超他们什么关系，她觉得自己的cpu好像要烧了。 同样跟他有一样疑问的还有她身边的陆叶辰，他费尽心思巴结明熙想取得明泽龙的信任，居然还是被江川抢了先。 “龙哥，您也在？您想见我就直说，我立马赶过去，您搞这么大阵仗干嘛，别吓到其他人。”闫超放下了手，无所谓地笑了笑。 闫超和明泽龙素有矛盾，他们虽然都是云豹身边不可或缺的人，但两个人想走的路却有天差地别。 他主张带着整个组织的人干老本行、来钱快，可明泽龙偏偏劝云豹从良，通过正经行业给组织洗白，这样一来组织的权利都会落在他的手里，自己哪还有什么说话的地方。 可云豹不吐口，也不说更倾向于谁，所以只要云豹在，即使他们私下再暗流涌动，明面上依旧谁也不敢动谁。 “别开玩笑了，我能请得动你？主要是你的小弟跑我那边闹事，吓到我的客人了，你说这事该怎么办？” 说完，江川就拎起他脚边疼得呲牙咧嘴的男人，一只手用力就轻松甩到了闫超的脚边。同时，眼睛也瞟向颜若，她怎么会在这儿？ 第124章 你真的没跟江川在一起？ “超哥，超哥我错了，刚刚我听见他们的人在私下里骂您，我一个没忍住就您饶了我超哥！” “砰”的一声枪响打断了伏在闫超脚边那个小弟的话，闫超把枪揣回西裤口袋里，示意手下把人拉出去。 而不远处的颜若半天都还惊魂未定，她不是没看见过别人开枪，但离她这么近的还是第一次，虽然那枪开在了那人的腿上，不至于闹出人命。 但那声枪响带来的恐惧、和弥漫在空气中的火药味还是肆意地牵扯着她的神经。 “可以了吗龙哥？”闫超面上给了明泽龙十足的面子，可语气里的挑衅和不尊重听着也很明显。 “闫超，你这是干什么啊，都什么年代了还动不动就掏枪，打打杀杀的，真是孺子不可教！”说完他叹息着摇了摇头，好像在说教一个小弟。 闫超冷呵了声，好像刚才一进门就拿枪指着自己的不是他的人一样，他最讨厌明泽龙这副样子，嘴上之乎者也的，背地里比谁玩得都黑。 本来明泽龙说完就要退出去了，眼睛一下瞟见了躲在角落里的陆叶辰，视线直直地射了过去，随即转向闫超，“这是你的人？” 闫超不知道他突然问起陆叶辰是什么意思，但他还指望他帮自己打通销路呢，不得不出声护了句，“怎么了龙哥，我们小老弟得罪你了？” “呵，我说呢，原来是你教出来的，背着我勾引我女儿，还带她磕药，不会也是你指使的？” 颜若看着陆叶辰恨不得把自己原地埋起来的样子，心里不自觉暗爽，什么叫恶人自有恶人磨，她还能亲眼看到！ 闫超的眼镜后透着寒光，冷冷地瞟了过去，声音也阴寒，“他说的是真的吗，陆叶辰？” 他气得不是陆叶辰搞明泽龙的闺女，他气得是陆叶辰除了他，居然还肖想抱别人的大腿、阳奉阴违！ “超哥，我错了，我是想帮着缓和一下您俩的关系，没别的意思，真没别的意思” 颜若看见闫超还想掏枪，连忙出声阻止了句，“刚才听见枪响，楼上的估计已经有人报警了，不想惹麻烦的话，各位还是赶紧离开。” 像是配合她的话般，她刚说完外面就响起了警笛，明泽龙先是狠狠地剜了陆叶辰一眼，随即在江川的护送下离开了。 闫超也给了一脸横肉的男人一个眼色，一众人撤离得也极其迅速。 陆叶辰扶着沙发椅背缓缓地吐了口气，盯着一脸淡然的颜若说了句，“刚才谢谢你啊！” 颜若摆了下手，“快走，一会儿警察追究起来，谁也不好过关。”说完她也跟在沈威的后面作势要离开。 可没等走出包间，她就被身后的陆叶辰抓住了手腕，先她一步走在了前面，“别从前面走了，我知道后门。” 后门居然隐藏在另一个包间的洗手间后面，推门出去是一条悠长的走廊，没有光源，沈威着急地跟在她身后，直到穿过走廊，再次推门，是一个居民楼间的小巷。 颜若把手抽了出来，没有感情地谢了句，“谢了啊，我先走了。” 可刚走了几步，又被他扯着衣角拉回，沈威见状刚要上前阻住，颜若对他摇了下头。 陆叶辰没看见他们的动作，还一味地沉浸在刚才的恐慌情绪中，脑子有些不清楚，开口居然问了句，“你真的没跟江川在一起？” 颜若拉回自己的衣服，冷笑了声，“你在说什么？” 陆叶辰也不知道他自己在说什么，一个流连于各种风月之间的人，怎么会没头没脑地问了她这样的问题。一定是，刚才被闫超吓的。 他冲她摆了下手，“没事，你走，超哥可能还会找你，但不一定会通过我。”那句你要小心，他没说出口。 颜若没应他的话，转身向巷子的另一个方向离开了。车上，沈威从后视镜看着沉默的颜若，忍不住问了句，“没事，刚才害怕了？” 她是真的害怕了，游走在这些人之间，在恶人的禁区反复横跳，她一定觉得自己是活得太久了，在找死。 可她没时间害怕，她一直在想陆叶辰刚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自己对闫超的作用到底是什么，难道他也知道地图的事。 而她又该如何利用闫超和明泽龙之间的矛盾，去瓦解云豹组织内部的关系。刚才看见跟明泽龙混在一起的江川，不知道他是否愿意跟自己合作。 “颜若？” 听见沈威再次叫了她，她才回过神，“没事，今天的事你赶紧跟郭队汇报，让他帮我铺设一条假的销路，闫超再找我，我好能有所交待。” 听见沈威应了，她又分析道：“另外，明泽龙和闫超的矛盾，我们可以利用一下，问问郭队那边有没有什么好点子。” 沈威再次答应了句，“好，我知道了，晚上你空腹喝了酒，现在要不要吃点东西？”他记得她有胃溃疡的，之前在学校的时候就有。 “我没事，前面把我放下就好，你赶紧去跟郭队汇报。” 她每次跟他们周旋都身心俱疲，好像提着脑袋在鬼门关反复徘徊，不一定什么时候就被拉进地狱。她每天都撒谎、利用他人、见死不救，死后一定会下地狱。 看见沈威的车开走了，她一个人在路边毫无目的的闲逛，自从来了南华，她还没好好地看看这座城市。 不知不觉走到了类似于商业中心的地方，购物中心、大型商场高楼林立、人潮汹涌，还有人来人往的夜市小吃街，她第一次感受到了属于这座城市的人间烟火。 看着从自己面前路过的小情侣，同喝一杯奶茶，吃一根竹签上的烤鱿鱼。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像这些普通人一样，过着这样平凡却普通的生活。 她在一家凉粉的小摊前站定，摊主热情地介绍着凉粉的口味，她刚要心动想开口，身后就有个男人的气息包裹了过来，“看看，想吃哪个口味的？” 她嗅着他身上熟悉的木质冷香，头靠在他的肩上有些沉溺，却又很快反应过来挣脱出来，条件反射地向周围看了看，见没什么可疑的人，才低声问道：“你怎么找来了？” 没等他回答，她又叹了口气，“你不该来的。” 他再次从身后抱住了她，凑到她耳边说了句，“没事，我俩的尾巴已经让我处理了，安心享受这一刻就好。” 然后对着摊主礼貌道：“我要一份不辣的凉粉，谢谢。” 刚才她的恐惧和害怕他看得清楚，他怎么忍心她一个人消化这些不良情绪。 第125章 霸总的小娇妻 “好嘞，等一下很快就好。”摊主手上很熟练地做着凉粉，嘴上还在殷勤地跟他们搭话。 “两位是一对儿，男帅女靓的，看着真般配啊！” 他们都默契地只是礼貌笑笑，并未回答。凉粉做好，江川扫了码把餐盒递到颜若面前，“尝尝，这个洛川没有？” 颜若接过用竹签挑起一根放在嘴里，冰凉滑腻的口感，蘸着酸甜微咸的汤汁，口感相当丰富，她不免多吃了几口，吃完才发现他一直在目不转睛地看她。 她挑了一根递到他嘴边，“你也吃啊，挺好吃的，之前真没吃过。” 他抓过她的手把竹签送到自己嘴边，衔下签头上那透明状的凉粉，放在口中嚼了嚼，眸中的瞳孔却逐渐幽深。 他就那么直愣愣地看着她，品尝着嘴里的东西，给颜若一种错觉，好像他下一个要吃的就是她。 她撇开眼神，掩饰了下因满脑子有色废料而愈加尴尬的神情，声音不大，“你这么看我干嘛？” 他伸手摸着她的头轻笑，“想你了呗，我们认识这么久好像还没约过会。” 是正常人的约会，一起吃饭、喝饮品、逛街、看电影的那种最最普通的约会。 颜若的心沉了下，好像掉入个什么无底深渊，一直往下坠。他们注定就无法做对最普通的，能在大街上随意拉手的情侣。 本以为从缅甸回来，一切就都会见亮，可这黑夜也太长了些。 “看看，还想吃什么？南华这条小吃街挺出名的，各个地方的特色都有。”他从情绪中抽离的倒是极快，像个导游一样领着她在小吃街里闲逛。 她从背后看着他依然一顶黑帽、不愿让别人认出的样子，知道他今天也是冒了很大风险过来陪她。 她不愿浪费这个机会，也从隔壁小摊上挑了顶白色鸭舌帽，扣在脑袋上，缠着他的手臂跟了上去。 虽然时间不早了，但夜市里人气不减，南华地处纬度不高，虽然是早春，但晚上的气温也在10c上下，并不是很冷。 他们混在人群中，跟所有普通人一样，从街头逛到街尾，从未像这一刻这般自然和放松。 颜若品尝了很多在洛川没吃到过的小吃，吃到泰式舂鸡脚，被酸到，还能面不改色地夹了一块递到他嘴边，“尝尝，这个好吃！” 江川毫无防备地被塞了一大块，看见对面的颜若在憋着坏笑，就知道她肯定没安什么好心，酸涩的汁水流进口腔，牙根的神经都在叫嚣。 他皱着眉，表情有些扭曲，看见颜若终于忍不住笑出声，他直接扣住她的后脑吻了上去。 本打算轻咬一下惩罚她的恶作剧的，可一触碰到她的柔唇，他就觉得自己但凡用点力，心里都是罪恶。 颜若无故被他占了便宜，擦了擦嘴角不满地看他，又看了看身边来往的人群，脸上说不上是生气还是害羞，“你干嘛，这么多人呢！” “哦，知道了，那我们现在就回家！” “不是，你能不能好好的啊！”颜若本想着捉弄一下他的，可没曾想到头来吃亏的还是自己。 他笑着揽过她的肩头认错态度极好，“好了我错了，接下来你想去哪，看电影吗？” 颜若看了一下时间，正好是午夜场，没什么人，正适合他们这种“见不得人”的关系，点头应了句，“好啊，我看看附近的电影院有没有还没开场的。” 他把她手机握在了手里，帮她揣回她的口袋，“你想看什么，我叫人安排！” 颜若有些不可置信地看他，“真假？你现在的人设是霸道总裁？” 他翻弄着正在院线上的几部电影，把手机屏幕递到她面前，“那霸道总裁的小娇妻，你想看哪部？” 颜若选了部爱情文艺片，想着总不能第一次看电影就看抗战片，而且他们现在状态也不适合看喜剧，挑来选去的就这个合适点。 她刚选定，他就真的当着她的面给人打了电话，说要包这部电影的午夜场，她隐约听见好像那边说都卖出去不少票了。 “再给他们开个厅，差额我来付。”颜若不知道他面对的是什么关系的人，但吩咐起来语气极其理所应当。 对面好像抱怨了几句，但应该还是应了，挂了电话他的眼神就立即温和下来，对着她柔声道:“走，就在前面那个商场里。” 商场门外有个直达顶层影院的电梯，江川拉着她进去按了6层，电梯门一关上他就把她罩在角落里吻了上去。 她一直瞟着角落里的监控，怕被拍到，手在下面也用了力气去推他的胸膛。 他却直接把她的手捉了去，放在了自己的腰后，凑到她耳边低吟道:“听话，闭眼。” “有监控。”颜若看见数字已经升到了四层，马上快到目的地了，语气都有点急了。 “怕什么，一会我找人去要。”他还要吻下来的时候，被颜若侧头躲过去了，电梯门也恰好在他身后打开了。 “好了，别闹了！”她从抽回自己的胳膊，绕过他先一步下了电梯，她总是害怕在公共场合与他亲热，即使没人也不行。 总感觉背后有一双眼睛在时刻盯着他们，稍有差池，他们都得万劫不复。 江川在里面顿了几秒才跟着走了出来，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要见到她，身体里的欲望无时无刻不在叫嚣着。 不知道是不是偷偷爱了太久，五年了，她早就融进他的骨子里，成为了他身体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午夜场人不多，江川跟上她的步伐，扯住了她的手。到了电影院前台，他报了个名字，就有服务员领着他们去了走廊最里面的影厅。 “您二位进去随便坐，吃的喝的马上叫人给你们送进去。”服务员推开影厅的门，礼貌地招呼着他们。 江川领着颜若在影院的中间位置坐好，然后返回去跟服务员不知道说了什么，爆米花和可乐很快端了上来，他才在她身边坐定。 “你跟她说什么了？”影厅里的灯灭了，电影马上要开场了，颜若趁着还没开演好奇地问道。 “我说让她把这个影厅的监控关了。”他喝了口可乐，目视前方，极其自然地说了句。 “还是你细心啊。”电影开场就是男女主角在床上拥吻，不是，现在爱情文艺片尺度都这么大吗，颜若尴尬地伸手去掏爆米花，没等碰到就中途被人捉了去。 她这才反应过来，他为什么叫人关监控了，敢情他是想做些在电梯里没做完的事。 第126章 不是我疯了，是它疯了！ 果然，她被他拉着起身，坐到了他的腿上，她还没等问他要干嘛，他就直接吻了上来。 他一手禁锢着她的腰，一手扣着她的后脑，把她整个钳制在怀里，让她想躲都躲不掉。 他轻舐着她的嘴唇，撬开她的牙关，缠着她的舌头，在她口腔里肆意翻搅。他口中还有残留的可乐味，连那份甜腻都跟着侵蚀她的神经。 同时手也不老实地顺着她腰线向上，伸进了她羊绒衫里。本来她被他亲的有些迷醉，可他的手掌炙热而略带粗糙的触感一碰到肌肤，她就瞬间清醒起来。 她抓住了他即将作乱的手，用鼻息否定句语气地“嗯”了声，虽然关了监控，可这始终是公共场合啊。 他也没让她为难，手上的动作没继续，但嘴上的动作却一点没有停下的意思。 独属于影院的黑暗和屏幕光影变幻的氛围中，颜若被他吻到身上没了什么力气，她想换下姿势顺便逃脱，手却在他的小腹间触碰到了不该碰的东西。 她的手立马弹开，可下一秒就被人抓住重新按了回去，他在她耳边低声道:“你惹的，你负责消火！” 颜若感受着手里的东西的变化，血气不由上涌，好在影院里很黑，他看不见自己爆红的脸。 她维持着语气里的冷静，想抽手却抽不回来，只得低呼了声，“你疯了？” “不是我疯了，是它疯了！” 从缅甸回来他们面是没少见，可每次都是各种事情牵绊，根本很难有独处的时间，更别说做这些了。 颜若见他说的撩拨里透着几分可怜，轻笑出声，但还是过不去自己那关，开口依然是拒绝，“在这真的不行。” 他松开她的手，满是幽怨，“我都这样了，你还笑！楼下就是酒店，你要是愿意……” 颜若这才知道他选这个什么电影院的理由了，这算盘珠子打的也太响了，她开口揭穿他，“还说什么看电影，你是奔着楼下来的？” 其实一开始江川还真没这心思，但一看见她，跟她接吻，他就控制不了自己满心满身的欲念了。他索性承认，“是又怎么样，我想我自己女朋友也不犯法。” “那你还说的那么好听，美其名曰跟我约会，陪我看电影。”这男人小心思简直不要太多了。 “好，我陪你看电影，看完电影你陪我，总行了！”他做出最大让步，不想让她以为自己跟她见面就想着那档子事。 “这还差不多。”颜若坐回自己的位置，佯装淡定地看着面前光影闪烁的巨幕，其实自己心里也跟长了草似的，情节什么的压根也没看进去多少。 “你真能看进去啊？”他看见她正襟危坐的样子，把脸凑过去观察她的表情。 “算了，我困了。”颜若不装了，忒累。 他像得了大赦般起身，牵起她的手就往出口方向走，脚步急促的样子完全暴露了他的心情。 他说的没错，下了影院五楼就是酒店，而且是无人的扫码就可以云开房的那种。他轻车熟路地开好房间，输了指纹锁密码，把她带了进去。 门刚关好，他就凑了上来，颜若扭头躲开，“看你这么熟练，平时没少带人来？” 他扭着她的下巴把脸扳正回来，不假思索地解释道:“这我妈投的项目，你说我熟不熟？” 说罢也没给她再开口的机会，把她的话没入了唇齿间。这次没了在外偷偷摸摸、怕被撞破的担心，颜若也被他的热情带的开始回应。 他亲够了嘴、又一路绵延向下，去吻脖子和锁骨，流连到胸口时他的手就去解她羊绒衫的扣子，解了半天也没解开，呼吸都跟着重了。 颜若笑了声，“那是假扣子，装饰的！”说完自己脱掉外套，抓起衣服的下摆把羊绒衫也从头脱了下来。 江川借着200多度环形观景玻璃的月光，看见了她里面衣服的颜色，那团浑圆被黑色蕾丝包裹着，让他再次血脉喷张。 他俯身埋头过去，顺便把她原地抱起，穿过客厅走到里面的套间卧室，把她放到床上，自己也随即压了上去。 他坐在她的腿上，起身解扣子脱衬衫、解腰带……整个过程迅速到只用了十几秒。 等他再次欺身而上的时候，外套里的手机突然振动起来。颜若推了推他，“是你的电话？” 黑暗中她听见他轻叹了口气，还是起身去接电话，电话边接起他边往外走，颜若听见他语气严肃地说了句“派人好好找找”，其他的就没听见了。 是谁出事了吗？颜若的第六感告诉她，绝对跟云豹那伙人有关。 他挂了电话再次进来，她已经钻到了被子下面，只露了个头，依然的干脆利落，“有事了吗？你去，不用管我。” 他走过来，赤着上身蹲到她这一侧的床边，伸手去摸她的头发，嗓音低柔，“对不起啊，每次跟你在一起都被各种事情打断，但今天这事我确实得去。” 颜若并未介意，他说必须得去的一定是很重要的事，“好，你快去，我一会自己回去。” 他抓着她的手房唇边吻了吻，“太晚了别走了，等早上天亮再说，要不我不放心。” 颜若依然很乖顺地点点头，“好，我早上再走。” 江川纵有万般不舍，还是把衣服穿好关门离开了，他一走房间就空了下来，她去浴室洗了澡回到床上就睡着了。这几天一直没睡好，所以她睡得格外沉。 早上是被开门的声音吵醒的，她隐约听见有人按指纹锁密码的声音，她警惕地从床上坐起，披了件浴袍起身去客厅。 门一打开，她就看见了满身是血的江川跌跌撞撞地走了进来，她的心狠狠地揪了下，快步上前扶他，“怎么了这是，我送你去医院？” 他摆了下手，声音虽虚弱但思维状态还算清醒，“我没事别担心，别去医院了，你帮我处理一下。” 颜若把他扶到沙发上靠好，伸手去解他的衣扣，她想知道这么多的血得是受了多大的伤，午夜着急忙慌地赶过去原来是为了这么危险的任务吗？ 被血浸透的白衬衫解开，她才看见他的伤口在腹部，最起码得有10很深的一道伤口，还在不时向外渗着血，看起来像刀伤。她前前后后仔细检查了下，没看见别的伤口，但又没办法解释那满身的血。 “还有别的伤口吗？”她抬眼又看见他眉骨处有挫伤，好在不重。 “没了，就这了，衣服上都是别人的血，不用担心。”他懒散地靠在沙发上，语调十分平和，像是对自己受伤的事并不在意。 “那你在这等我，我去买药。”颜若起身想去拿衣服，她也语气平静，但心里除了担心还有生气，他还是如此不在意自己的身体和性命。 第127章 他带伤而归 她刚从沙发上坐起，就被他抓着手腕拉回，他小心翼翼地看着她紧抿嘴角的表情，讨好的语气，“怎么，生气了？我真的没事，这都是小伤。” “你知道你这个位置是哪吗，再深一点就是脾脏，你以为的小伤很可能要了你的命，我还是送你去医院，得好好做一下检查。”颜若不由分说地起身，想帮他先把衣服穿好。 “我不能去，昨天的任务不能让人知道。”江川再次抓住了她的手腕，他知道她很倔强，但她向来理解他的。 颜若站在那深深吸了口气，才把涌上来的情绪压了下去，在外她面对无论多危急的情况都能冷静思考、泰然处之的，唯独看见他受伤就不行，阵脚一下就全乱了。 “好，不去医院，我去买药，你好好待着这儿我很快回来。”压了半天的火气，这时候才平息了些。 “一楼就有，自己小心。” 颜若穿好衣服、戴了帽子开门出去了，时间还早走廊里静悄悄的，并没什么人。她按了电梯等在电梯口，电梯从一楼上来，到五楼打开里面站了几个男人正要往外走。 她不是个喜欢关注别人的人，可那几个人迎面而来的居然是满身的杀气。她心里咯噔了下，第一个念头居然是他们会不会是来找江川的。 她不能露出破绽，只能等他们出来后，先神态自然地走了进去，并没有着急按关门键，而是从后面观察他们的行动。 他们四处张望着，进了走廊后就四散开，挨个屋子敲门。颜若验证了自己的想法，她想过报警，可警察赶来不知道来不来得及，如果他们有武器的话那就更危险了。 电梯门在面前关闭，她连忙按了四楼，拿出手机给江川打电话，可电话一直显示无人接听。她回忆了下好像给他脱衣服的时候没看见他口袋里的手机，不知道是不是掉了。 她先给沈威发了条信息，告诉他速来远大国际五楼的酒店，她记得他好像住这附近。 电梯到四楼停了下来，她迅速冲出去推开了楼梯间的门，江川的电话还一直打不通。她三步并作两步地爬上了五楼，小心地推开楼梯间的门观察走廊的情况。 他们就那么十分强暴的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地敲了过去，被敲开门的人虽骂骂咧咧地抱怨着，但看见他们手里的枪，还是吓得尖叫着不敢再说话，任由这些人进去搜索。 颜若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帮他，她突然瞟见了楼梯间里的消防报警器，掏出兜里的匕首用刀背用力捶打了下，尖锐的报警声瞬间在走廊里响起。 没过多久，房间里的人纷纷跑了出来，一开始那几个暴徒还能控制场面，可人越来越多，场面一度失控。 颜若趁乱跑向走廊的尽头，江川所在的那个房间。她一开始还担心报警器响的时候江川也会跑出来，还好门一直都是关着的。 她看了下那几个被人群冲乱自顾不暇的人，没人注意到她，连忙按了密码开门，进去后又赶紧把门关好。 可意外的是客厅里并没有人，刚才他坐的沙发的那个位置是空的，连一丝血迹都没有，好像刚才他回来就是自己的幻觉。 她又找了卧室和浴室，都没有人，她一下就慌了，难道他被刚才那几个人带走了吗？ 门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她在原地深呼吸了几下，才佯装镇静的去开门，门外果然是那波人，其中一个人拿枪指着她，示意她不要动。 “看没看见一个受伤的男人？”他冷声道。 颜若装作十分惊慌地举起了双手，惊恐地摇了摇头，“没有，没看见，房间里就我一个人。” “是吗，别耍花招啊！”那人猛地推开门，把她推到一边，两个人闯进房间一顿翻找，没发现他们要找的人，回来跟拿枪的那个人复命。 “大哥，找了，没有！” “这是最后一间了？”那个被叫大哥的人有些气急败坏，狠狠踹了一脚她房间的门，“妈的，这小子还能跑哪去，让我抓到一定弄死他！” 颜若蹲在门边没出声，脸上装出害怕的神情，看着他们转身要离开，暗自松了口气。 可那个持枪的男人没走出去多远，又折了回来，在颜若面前蹲下，用枪搭在她的下巴强迫她抬了起来，猎犬一般锐利的眼睛盯着她，“我是不是见过你啊，刚才在电梯里？” 颜若心里一阵紧张，也没再压抑情绪，眼泪汪汪地抬眸看他，“是是吗，我刚才想出去，出去买东西，忘记带包了，就就回来了。” “是、吗？”他审视的目光，看她的害怕和惊慌不像是装的，可总觉得那屋子里有股血腥味，再次逼问道：“就你一个人住吗？连行李都没有，为什么住这？” “我，我跟家里吵架了就大哥，你们是要找什么人吗，我刚刚好像在楼梯里看到一个男人，满身是血跑的挺快的，还撞了我一下。” 那个男人眼神暗了下，看向身后的两个小弟，“你们，去楼梯间看看！另外，这个火警响的很奇怪，连冒烟的地方都没有，去看看！” “宝贝，他们什么人啊？哎呀，怎么有枪啊！”沈威佯装害怕地举起了手，“大哥，我可什么都没干啊，就处个女朋友不至于要命？” “你们是一对儿？”持枪男人看了看沈威，又看看颜若。 “是啊，宝贝你没事，看见楼下有烟我就赶紧上来了。”沈威还保持着举手的姿势，缓步挪到颜若身边，抓了下她的手。 那男人有些怀疑还想问些什么的时候，刚才去楼梯间的小弟跑了回来，“大哥，楼梯间那边有血迹，您看” “追！”说完回头还看着他俩恐吓道：“我记住你俩的样子了，敢报警死定了！” “不报不报！”他俩异口同声地保证道。 看见走廊里的人都撤了出去，他们才回了房间把门关好。颜若靠在门板上扶着胸口喘了几下粗气，才觉得那恐慌被压下去一些。 不过，江川到底去哪了，这么短的时间，走廊里又都是那群人，他是怎么逃出去的？他还受着伤呢！ “刚才那什么情况啊？”沈威恢复平日的语气，见她紧张的样子，难道真跟那群暴徒有关？ 第128章 她被抓了 “先别问了，此地不安全，我们出去说。”颜若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江川的事，他跟晓航不一样，最起码晓航早就知道他的身份。 “我车在楼下呢，我刚刚跟郭队说了，他会派人来善后，我们车里说。”他们迅速收拾好东西，下了楼上了他停在路边的车。 “说说，你怎么会在这？”一上了车沈威就直截了当地问她，他还以为她昨天会自己回家，不知道怎么会在酒店，还跟那群持枪暴徒扯上关系的。 “没事，我昨天累了就直接在这附近住的，那群人我也不知道什么情况，他们应该是在找人。” “你知道他们在找谁？而且你们认识。”沈威几乎是肯定的语气，多年的刑警经验让他有着很强的职业敏锐度。 “是，没错，但抱歉我暂时不能告诉你。”她不知道江川到底在做着什么样的任务，但知道人越少肯定越安全。 沈威的眸色暗了暗，他不喜欢她对他藏着那么多秘密的感觉，但还是沉声说了句，“你可以不说，但别影响任务就行。” 颜若点头，突然问起，“你觉得今天这波应该是谁的人，会跟云豹身边的人有关吗？” “不好说，等郭队那边抓到人审了才能知道。” 颜若回忆了下刚刚的那几个人，好像在陆叶辰身边和闫超身边都没见过。 “对了，忘记告诉你了，昨天晚上王菊被人从疗养院掳走了。”沈威知道消息的时候都半夜了，怕打扰她休息就没说。 “什么时候的事，现在人找到了吗？”颜若向来爱憎分明，王军和她，她从未混为一谈。 “昨天晚上一点多，但说来也怪，今早一大早她就被人送到了警察局门口的值班室，问了王菊本人，她也没看到救她那人的样子。” 这事实在蹊跷，那群掳走她的人定是听到了王军被捕的风声，拿她做要挟肯定是怕他在里面乱说，可又是被谁救回来的呢？ 警察局都没有头绪的线索，谁又能一夜之内把人救回，送的还是警局。 “她没事，现在安排在哪了？”颜若胸口一阵发紧，隐隐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攥着她的心脏，有些答案在呼之欲出，因为时间太巧合了。 “郭队说把她安排在离警局不远的旅馆了，派了人暂时照顾她。” “我能去看看吗？”她并不是担心王菊的状态，只是有些事情想确认一下。 “最好还是别去，容易暴露她，也容易暴露我们，你觉得掳走她的人会是谁？” 颜若思索了几秒，有些不太确定，“客观来讲陆叶辰的人几率比较大，但也有可能不是。” 云豹身边的关系既陌生又复杂，原来以为陆叶辰在里面的角色挺重要，可接触下来看，他也许只是个边缘人物。 “谁都有可能，不过据王军交待他听到陆叶辰曾给一个叫豹哥的人打电话，不知是不是云豹。”之前郭队跟他说王军招了，他也挺意外的，毕竟他之前嘴可是严得狠。 “他不一定能跟云豹直接联系上，如果可以，也不至于让闫超那么拿捏啊！”颜若觉得，他在云豹团伙里的角色没那么重要。 话音刚落，她就听见有人敲车窗，她降下了半格看着来人，见好像是闫超身边那个黑胖的保镖。 他开口带着命令，很不客气，“颜小姐是，我们大哥要找你见一面。” “你们大哥是谁啊？”颜若还在装傻的时候，车门猛地被人拉开，人被暴力拉下车。 沈威见状忙从驾驶位上下来，呵斥道:“你们干什么的，放开她！”颜若在他们手里，他不敢轻举妄动，怕她受伤。 可下一秒他们两个人都被钝器打晕了，被人带上了停在一旁的面包车。 …… 云酒店房间里，江川躺在沙发上裸着上身，跟腹肌一样沟壑纵横的是密密麻麻的新伤加旧伤。 旁边坐着个男人，手里捏着药棉在给他上药，听见他轻嘶的声音，还故意手重了些。 江川冷眼睨他，“领导，您故意的？不带这么虐待下属的啊！” 李明宇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呦，还知道我是你领导啊，我还以为你当混混当惯了，眼里早就没有纪律了呢！” 他上药的手劲极重，疼的江川龇牙咧嘴的，心里疯狂的想念刚刚分开的颜若，她即使心里再生气，都不会拿自己伤口撒气的。 “领导、李局，我错了还不行嘛，主要我答应了王军会护好王菊的，人总不能食言啊！” 李明宇冷呵了一声，看药上的差不多了放下手里的药棉，去剪纱布，“你跟犯罪分子讲什么道德啊，我都跟你说了，王菊自会有人去救。” “那不是还没拿到陆叶辰指使王军的杀人证据嘛！”江川越说越小声，知道这不是自己的主要任务，李明宇给他下达的任务就是通过明泽龙接近云豹。 “江川，我知道你心里那点小九九，但你别忘了你的主要任务是什么，可别顾此失彼！”李明宇向来严肃，这会儿板起脸来更是让人心生惧意。 他知道江川向来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当时从部队转过来的时候，他就从他团长那听说他是个刺头兵，虽然后来在部队被驯服了不少，但依旧有不可控的时候。 他见江川沉默不语，强压下情绪，语气缓和了些，“我知道你为了谁，是你在缅甸认识的姑娘，这是关于她母亲的案子？” 江川继续沉默，李明宇叹着气，“我问了郭正，她确实也在执行秘密任务，你要真担心她，我就跟郭正说让她撤出来。” “别，我以后不私自违抗您老命令了，还不行嘛！”颜若脾气那么倔，要是知道是他从中作梗把她撤回的，一辈子不理他的事估计都能做得出来。 伤口包扎好了，李明宇把新买的t恤扔给了他，脸上虽然还严肃着，语气却变得语重心长。 “我知道你刚从缅甸死里逃生回来，我不该安排你再执行任务了，但这个人选还真是非你不可。上次我已经失去了一个兄弟，这次我不想再失去了，况且我也答应过你父亲的。” “有些任务不让你做，一是怕你暴露，最主要的是风险太大，我不能拿你的生命去冒险，那些人永远都比我们想象中的要危险要狡猾。” “我知道你早就把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了，我也一样，可想想你爱的人和爱你的人，完成任务、平安归来，不是最好的选择吗？” 江川重重点了下头，那一瞬间他脑子里还是那张偶尔清冷偶尔可爱的脸。他从前觉得只要完成任务，他愿以身殉法。可如今，他想活着，活到他敢当面给她承诺。 他声音低低的，却也坚定，“我明白了李叔，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第129章 和闫超合作 沈威再次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被绑在椅子上，看周围环境像是一个废弃的仓库。 他第一个念头就是去找颜若，见她躺在他旁边的地上，虽还在昏迷，除了额角的血迹看起来没受什么别的伤才放心一些。 看管的人好像看见他醒了，过来踢了他一脚，“别乱动，一会超哥回来再处理你们。” “你们是闫超的人？”沈威其实刚刚也认出了那个保镖，但还是想确认一下。 “超哥的大名是你叫的？兄弟们，给我干他！”说完，就围上一圈人对他拳打脚踢的。 “这就是超哥的待客之道吗？”颜若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清冷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你个娘们掺和什么，惹急了爷连你一起打！”有个一脸横肉的男人对她比划了下，作势要扇她的脸。 颜若冷冷地看着他没躲，眸光森然，“你确定超哥是让你这么对待我们的，可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那个巴掌没落下来，他还真有点心虚，闫超只说让他们把这两个人带回来，并没说要干嘛，但他记得闫超当时的表情是平静的，并没有愤怒和凶狠。 “颜小姐好胆量啊，谁让你们这么对待我的客人的，快把颜小姐松开！”闫超不知什么时候进来的，示意打沈威的那些人停手。 有人过来给颜若松绑，颜若扶着柱子起身，看向旁边的沈威，他脸上挂了彩、身上有些狼狈。 她又转头直视闫超，语气并不露怯，“还有我保镖，把他松开！” 闫超朝那几个小弟看了一眼，他们再不情愿也松开了沈威身上绑着的绳子。沈威一获得自由，就站到了颜若身边，“没事？” 颜若摇了下头，递给他一张纸巾，并不急着问闫超找她的目的。她不能让他牵着鼻子走，闫超能找到她说明他在销路方面已经没什么太多的选择了。 “颜小姐，不好意思啊，手底下人不懂事，招待不周了啊！”闫超还算客气，她也不能给台阶不下。 “希望下次我们不要以这种方式见面，无论是哪种合作都讲究以和为贵。”颜若整理了下衣服和头发，依然清冷淡漠的模样。 闫超被她猜中了心思，暗叹她的聪明，但嘴上还在反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找你，是要跟你合作？” 颜若冷呵了声，一点也没给他面子，“难道超哥请我，是打麻将三缺一吗？” “你！你怎么敢这么跟超哥说话，放肆！”站在闫超身后的保镖作势要上前教训颜若，被他的眼神呵斥住了。 闫超笑了声，语气隐约能听出嘲讽，“景洪岩的女儿，有点意思，不过你说对了，我找你确实是想合作的，我们屋里谈。” 仓库的尽头有个操作间，被改装成了临时的办公室，颜若瞟见办公室后面还有一个暗门，但她只是短短瞟了一眼，不想多事。 在会客沙发上坐定，闫超示意下面人给她倒了杯茶，颜若道了谢但并没端杯，只是淡然地说了句，“超哥有事不妨直说。” 闫超喝了口茶，又擦了擦眼镜，把眼镜戴回才抬眸看她，“听小陆说你这有缅甸的渠道是。” 颜若思考了下才听出他口中的小陆就是陆叶辰，她当时只是为了自救随口一说的，虽然后来告诉沈威让郭队安排了，但并未收到反馈。 她看了眼沈威，见对方跟自己点头，她心里才有了底气，“确实有，只不过这条线对货品要求很高，不好的不要。” 她跟郭队商量过，属意让陆叶辰露出隐藏在“燃冰”里的整条线的，现在看来陆叶辰只不过是闫超身边摇尾乞怜的。 “好货我这有的是，就是不知道颜小姐担不担得起，如果出了什么纰漏，你有多少个脑袋可都不够赔的。” 闫超眼镜后面的眸光总是阴寒的，他说话的语气虽然还算平静，但威胁起人来可一点都不影响威慑力。 她接触过a组织那些大佬们，每个人都有各自的狠戾，但光是被人这么盯着就脊背发凉的还是第一次。 她语气不得不认真了些，“超哥，我脑袋也不值钱，但路子肯定好用。” “超哥，那个娘们被人截了”陆叶辰从外面进来，脚步风风火火的，但看见颜若在，他还是及时刹住了车，“她，她怎么在这？” “回头我让人把时间地点告诉你，你找人验验货。”他其实也是想试探试探她，毕竟第一次合作，他得谨慎些。 说完他就叫身后的保镖送客了，颜若也无意多留，但在这几秒根据陆叶辰说的那几个字，判断出他们说的很有可能是王菊。 她不确定这事是不是江川做的，但江川既然能跟明泽龙一起出现，她就不能错过这次挑拨关系的机会。 她起身向外走，但走到门口的时候还是回头说了句，“超哥，斩草不除根、永远都是祸患。” 说完，她就离开了，留了满心疑虑的陆叶辰，不知道她说这话的意思，她是不是知道些什么。他小心翼翼地看向闫超，“超哥，她什么意思啊？” 之前指使王军去杀颜若她妈，是闫超授意的。如今王军落网，怕连累到自己，想挟持王菊要挟王军，也是他让做的。 他不知道颜若知不知道这些事，她刚才那话不会是对说给他听的，看着挺身娇柔弱的，做事挺狠啊！ 现在这事办砸了，他不知道自己的脑袋还能不能安好。闫超这人人狠话不多，杀人不眨眼，这也是他想重新找个大腿抱，巴结江川和明泽龙的原因之一。 闫超冷冷地瞟了他一眼，开口凛然，“去找，这点事都办不好，废物！” 从仓库出来，才发现这是个荒郊野外，闫超的保镖们七手八脚地给他俩套上头套，推到了面包车上。 不知道开了多久，听声音像是到市区了，才停车打开车门把他俩推了下去。 摘了头套，颜若看向沈威脸上的伤，“没事？去医院处理一下。” 沈威摇头，“皮外伤，回去涂点药就行了，接下来你怎么打算？” “问问郭队，我没这方面的经验。”刚才在闫超面前夸下海口，也是为了引他上钩，可真正实施起来，想面面俱到太难。 第130章 可是没有如果 “你额头的伤没事？那我跟郭队汇报一下，有结果了通知你，我先打车送你回去。” “没事，你先去忙。”颜若语气依然平静，沈威见她每次无论见什么人都能泰然自若的样子，心里有些佩服。 可他不知道的是，她每次面对那些穷凶极恶的人也很害怕，只不过是她掩饰的好。 她想起昨晚，江川趴在她耳边说她“在外面装的二五八万的，回去自己躲角落里舔伤”。 他还说，“下次不要独自舔伤了，害怕了就叫我，我无论在哪都会赶回来的。” 她想知道他早上的伤有没有处理，到底是不是为了救王菊受的伤，可她还是连个电话都不敢给他打。 她先把沈威送走，握着手机坐在了路边的花坛上，还在梳理着这些事。看起来，他已经放弃陆叶辰这条线了，那他为什么还要冒着风险从他手里救人。 手机屏幕突然亮了下，还是个陌生号码的消息，“别担心我了，都处理好了，晚上来6号。” 滨江庭院6号是他别墅的地址，他上次特意告诉过她的。 她没回，心里安心了些。可笑的是回来这么久了，他们连微信都没加过，电话更是很少打。他的电话号经常换，她现在都不知道他用的是哪个，他们这恋爱谈的。 江川看见信息已读，即使她没回他也知道她看见了。早上走廊里突然响起的消防警报，他知道那是她在给他争取时间。 他收拾了现场，躲到了窗外空调外机的缓台上，才就此躲过一劫。 凌晨他听说王菊失踪，通过线索追踪查到了是陆叶辰的人带走了她，怕暴露身份，他独自一人前去救她，破坏了那个地方的供电设施，才冒险把她带回也没被人认出身份。 可没想到他们还是追了上来，要不是颜若提前预警，他真容易暴露身份了。 他在窗外听的清楚，如果不是沈威及时赶到，她可能真的有危险，自己早上就不该回去找她的。 刚处理完伤口，疼痛稍减，加之一夜没睡，他靠在沙发上迷迷糊糊的，勉强睡了一会儿。 口袋里手机的振动声把他吵醒，早上救完王菊回来，他就把原来的电话卡扔了，换了个新的，知道他这个号码的人不多。 他警惕地拿出手机，看了眼号码才松了口气，他接起仍懒散的声音，“万总，找我有事吗？” 那边的声音有些微怒，却也隐藏着某种霸气，“回来这么久，你都不来看看你妈吗？你是打算一直不叫妈？” “有事吗，我挺忙的。”江川并不打算跟她多聊，自从成年后，自己对她的记忆都有限。如果不是这次回来利用万疆的名号做任务，他几乎都快忘了自己还有个母亲。 “你什么态度啊？我是你妈，无论怎么样，我都生你养你了！” “嗯，这我知道，没事挂了！”江川作势就要挂电话。 “希林庄园那个项目是你要投的？”万蓉对她这个儿子极其无奈，可自从从部队退役回来，他就失踪了三年多，在她以为他死了的时候，他又出现了。 她能拿他有什么办法，除了埋怨那个视军队和国家如命的前夫，都是他把她的儿子送到部队的，除此之外她不知道该埋怨谁。 “对，我投的，万总看完没问题就批了！”江川说话十分官方，并不像儿子跟母亲的对话。 “明氏是个什么样的公司，你知道吗？他们这几年爬得这么快，你不觉得奇怪吗？你有做过背调吗？” 这三连问，是万蓉投行多年几乎不用思考就蹦出脑子的问题。可她忘了，她面对的不仅是下属江川，还是自己的儿子江川。 那边传来一声嗤笑，无奈的、叹息的、还带着些许嘲讽，沉默了几秒，他才开口，“如果我非要做呢？” “我不会做没有把握的投资。” 那边电话先挂了，江川看着手机屏幕自嘲地冷呵了声。这就是他的母亲，长这么大都没有让他尝到什么叫做母爱的母亲。 如果不是因为她，他不会刚上了大一就逃似的跑到部队，一待就是五年。 虽然他并不后悔，可他总会想，如果不是这样，自己的人生会不会有另外的选择。 他会不会在最平常的日子里，遇见她，他们相爱、结婚，一起迎璀璨朝阳、一起看昭昭晚霞，过着平凡且普通的日子。 可是没有如果。 他忍着痛起身，把身上和脸上的血渍洗干净，换上了衬衫和西装，他得去见明泽龙，如果这个项目真的黄了，他还能想些什么路子接近他。 江川知道，明泽龙跟闫超、陆叶辰都不一样，他比他们隐藏的还要深，而且很难抓到把柄。 之前还想着通过陆叶辰打开云豹身边的通路，可后来才发现，陆叶辰背后的靠山不是云豹，而是云豹的手下闫超。 而通过对雷管的审讯，知道了云豹犯罪组织最重要的经济来源就是龙哥，经多方调查锁定了这个龙哥就是明泽龙。 早些年他也在南华边境一带统领涉黑团伙来着，后来不知怎么突然转了性干起了正经生意。生意一开始做的一般，异军突起的有些邪乎。 所以，肯定跟背后黑恶势力的支持分不开，所以找到了他的秘密，也就找到了云豹的秘密。 明泽龙主要生意都在洛川，在南华投建的项目不多，所以他在南华的住处就是明氏盖的别墅区，八仙园。 这一带主要住的都是达官显贵，但江川知道能住进来的这些人，没几个是自己掏钱买的。他能低价拿下这块地皮，说没点路子谁也不信。 果然，他找到别墅区门口的时候，看见院子里他在跟一个人喝茶聊天，那人看着像主管城市规划的某高官。 明泽龙看见他来，并没有半点意外或慌张，竟然很热情地把那人介绍给了江川。江川知道这不是信任，这是想把他一起拉下水。 与之相反的，对面那人神态就不太自然，跟他打了招呼之后借故匆匆离开了。 江川接过明泽龙递过来的茶，喝了一小口，歉意道:“不好意思啊龙哥，我不请自来，好像打扰到您了！” “不打扰，正好一会小熙回来了，她非拉我跟她去马场，我这老胳膊老腿的也不经折腾，你们小年轻的能玩一块去。” 江川知道明泽龙有意撮合他跟明熙，许是看中了他背后的万疆，他刚要开口拒绝，就听见一声明快的女声从门外传来。 “爸爸，我回来了！看我买的骑装怎么样？” 第131章 四个人的游戏 一身白色骑士装的明熙出现在门口，带着张扬和明艳，看见江川在，她的笑容更灿烂了。 “江川哥哥也在啊，看我这骑士装好看吗？”说话间，她面色微红的恰到好处，一下腼腆了不少。 江川在心里暗嘲，不愧是做演员的，表演痕迹太重了，背地里玩的比谁都疯，在他面前装什么纯情。 但他现阶段不能得罪明泽龙，只能不咸不淡地应了两个字“还行”就低头喝茶了。 “对，正好你江川哥哥在，让他陪你去马场，我是不行了。”明泽龙这句顺水推舟，推得极其自然。 “爸，您不去怎么行，我刚学了不少技巧，还要展示给您看呢！”明熙上前揽住了明泽龙的胳膊，撒着娇说着。 他最见不得自己女儿撒娇，笑容满面地拍着她的手背连说了好几个好。 见到他们这状态，江川想起了景洪岩身边的景然，为什么他总要有这样的劫数。 亏得颜若跟他始终目标一致，不然拿她做美人计的诱饵，他不确定自己会不会就此沦陷。 马场离这不远，在南华高尔夫球场附近，位于西郊，是这个城市供有钱人消遣娱乐场所比较集中的地方。 因为是高端会所，所以装饰和配套设施都很奢华，江川说自己不太会骑，就跟明泽龙一起待在了看台上。 明熙牵了一匹白马出来，在教练的搀扶下上了马，能看得出她是初学者，即使动作再规范，控制力和技巧并不娴熟。 但无论怎样，马还是在她的操控下跑起来了，而且越跑越快。一开始她还挺开心的，一直在向他们的方向挥着手。 可骑了一会才发现，身下的马好像越来越不受自己控制了，为了在父亲和江川面前撑面子，她没让教练陪同，现在她极其的害怕和后悔。 “我看着熙熙的马好像失控了呢，不会有事？”明泽龙担忧地看着马场的一侧，因为是私人会所他并没带太多保镖进来。 “我去看看。”江川极不情愿，还是从看台上跳下来，走到了那个教练的旁边，“她的马好像失控了，你去看一下。” 话音刚落，明熙的马就朝着他们的方向飞奔而来，江川看着满脸惊恐的教练先一把推开了他，自己则快速跑到了马的侧面。 他用力拉动缰绳，但力量根本就是徒劳，他躲了下，对着尖叫的明熙大喊了句，“冷静，坐回去，腿靠住，松一下拉一下，循环着做。” 明熙脑袋一阵慌乱，可还是照着他说的做了，马也慢慢的冷静了下来，她从马背上跳下来第一件事就是打了那个教练两巴掌。 “这种事不该你来处理的吗，我和江川哥哥要是出了什么事，你拿命赔吗？赔的起吗你！” 那个年轻教练一直在鞠躬道歉，他是新手，今天师父恰好有事才把这个难缠的女人安排给了他，他当时也是慌了。 打完那个小男孩，她又跑到江川面前哭哭啼啼的，甚至伸手一把抱住了他，“刚才吓死我了川哥，多亏了你，要不然我就完了。” 江川被她碰到腹部伤口，疼得倒吸了口凉气，刚要握住她的肩膀往外推她，抬眼就看见了一身浅灰色骑士服的颜若。 她身边跟着的人不是沈威，居然是陆叶辰。陆叶辰一改在她面前趾高气昂的样子，这会儿跟在她身后，身形状态让他看见了两个字“臣服”。 很显然她也看见了抱在一起的他们，但视线匆匆瞟过，跟着陆叶辰去了马厩。 江川继续刚才的动作，把明熙从他怀里推开了，刚才她那大力的一撞，已经让他疼出了冷汗。但他还是咬着后槽牙，从齿缝里挤出两个字“没事”。 说完把她交给匆匆赶来的明泽龙，自己找了个借口去了洗手间。 洗手间在马厩的隔壁，路过时他佯装不经意地往里瞟了一眼，见颜若被陆叶辰壁咚在角落里，两个人面上云淡风轻不知在说着什么。 他压抑着自己的血气上涌，克制了又克制，见颜若的反应并没有不情愿的样子，只能装作没看见径直去了洗手间。 洗手间的格子间里，上了锁后他解开西装和衬衫的扣子，看见伤口好像是裂开了，纱布已经被血浸透。他随手薅了几张纸巾，擦着伤口周边的血。 身上疼着，脑子里反复闪过的还是她跟陆叶辰笑着说话的样子，明知道她是在逢场作戏，可心脏还是像被人用刀子戳了下，疼痛翻涌着，一浪高过一浪。 处理完，不知道多久了，看见明熙给他发微信，他才重新整理了下衣服，系好了西装的扣子，走了出去。 明熙已经从刚才的恐慌里缓了过来，看见颜若牵了匹极其温顺的马，又有些跃跃欲试。 她指着在马场上缓慢踱步的颜若，对着旁边那个教练命令道：“我要她那匹马，你给我牵过来。” 那个小教练捂着被扇红的脸犹豫着，“姐，那个不是有客人吗，现在好像不太方便。” 但看见明熙凶狠的眼神，和刚才逃过一劫的恐惧，还是向着颜若的方向走了过去。 陆叶辰在教颜若要领，刚才他从闫超那回来，看见坐在大街花坛旁的颜若，就把她叫上了车。正巧离西郊很近，他就说要不要一起来骑马。 他和颜若都各怀心思，他想知道颜若到底对她母亲的死因知道多少，有没有证据。毕竟王军被抓，王菊又被人救了，如果证据指向他，那闫超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把他推出去。 颜若想从他身上问出些有关闫超更多的事，过几天就要与之打交道了，她得有点心理准备。 所以两个人不谋而合，就阴差阳错地来到了马场。没想到一进来，就看见了明熙和江川抱在一起的画面。 陆叶辰看见了明泽龙，对方没看见他，他并不敢有太大的反应和动作，他跟明熙充其量也就是个肉体上各取所需的关系。 但他第一时间还是不自觉看向了颜若，见她面上平静无澜，有些相信了她说自己跟江川没什么关系的话。 本来成年人的男男女女，像他跟明熙一样睡了就睡了，谁也不用对谁负责，才是最佳相处方式。 可他为什么会在意颜若看见这个场景的反应呢，她跟江川什么关系，跟他又有什么关系！ 而在马厩里，故意逗她把她壁咚在角落里，自己狂跳的心脏又是什么鬼？ 第132章 被迫听“墙角” 颜若看见站在自己面前红肿着两边脸的小教练，也大概知道是出自谁手了，她佯装不知，礼貌地问了句，“有事吗？” “那个……姐姐，能不能跟您商量点事，能不能请您换匹马，这个马有别的客人看中了，我一定再帮您挑一匹更好的。” 颜若知道他从明熙的方向来的，她本不打算让的，可她又不想为难无辜的人，况且她对骑马实在没什么兴趣。 “好，那我先下来。”说完她拉住了马的缰绳停住，作势要从马上下来。 “不是，谁啊这么牛，他想要我们就得给啊！”离她不远的陆叶辰抓住了她的衣服，把她拉了回去。 颜若知道，陆叶辰一定没看见这个教练是从哪过来的，她也故意茶言茶语了一下，“没事，反正我也不怎么会，骑哪个都一样的。” “那也不是那么回事啊，这我特意给你挑的，最温顺的，我们不让！”陆叶辰被她激起了胜负欲和保护欲。 “姐姐，您看那位客人是真的喜欢这匹。”那个小教练可不想回去再挨巴掌，看颜若还挺好说话的，想再争取一下。 “我都说了我们不让，有什么问题让他直接来找我！”陆叶辰拉着颜若身下马的缰绳，想要离开。 “呦，陆少在这当护花使者呢！如果我非得想要呢？”明熙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还拉扯着看似不情愿跟过来的江川。 “明大小姐，是你啊，我说谁这么无理取闹呢，你这家大业大的，不差这匹马！”陆叶辰看见是明熙有点犹豫，但他总觉得在颜若面前自己不能输了气势。 “你说谁无理取闹呢，怎么的，陆少这是泡上她了，这么护着她。”明熙丝毫没给他们面子，话是对陆叶辰说的，眼神却挑衅地看着颜若。 “明小姐是，嘴巴干净点，本来我是打算让的，但现在我改主意了。”颜若想激化她跟陆叶辰之间的矛盾，进而激化他们身后闫超和明泽龙的矛盾。 “你！”明熙被颜若呛得说不出话来，伸手拉着她的衣角，就要往下拽。她还没被人这么忤逆过呢，反正她不管捅了多大篓子，总有人给她托底。 “行了，差不多得了，你父亲在休息室叫你呢！”江川一把就把她拉到了一边，颜若的衣角从她手里脱离，连粒扣子都没拽下来。 他们目睹江川把明熙拉走的全部过程，陆叶辰又下意识地去看颜若的反应，后者依然一脸清冷，什么表情都没有。 “若若，我们继续啊？”陆叶辰贱兮兮地叫她的名字，把颜若恶心的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你好好说话，不骑了，我累了。”她灵巧地从马上跳了下来，把缰绳递给了在一旁吃瓜的小教练。 “也好，我们去休息室喝杯茶？” “行，我去换身衣服。” 今天他们俩带着各自的目的来的，没达成谁也不愿就这么离开。 更衣室在休息区的旁边，因为是高端会所，所以每间休息室的私密性都特别好，更衣室里面也是那种小的格子间，颜若在储物柜拿了自己的衣服就进了最里面的那个格子间。 她刚要锁门，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了，闪进来一个黑色的身影，没等她反应过来门就随之落了锁。 “你要干嘛”颜若没等喊出声，嘴巴就被人捂住了，她慌张地去摸衣服口袋里的匕首，抬眼却看见是江川。 “你掏匕首的动作倒是挺熟练的！”他松开她的嘴巴，低笑了声，“不过，没有一招能制服对方的把握时，还是不要轻易拿出来，很容易被夺了去。” 如果有很多时间，他真的想好好教她一些防身的招式，毕竟他们平时要接触的都是些危险人物，可他们根本没有时间好好见面。 颜若整理了下衣服，声音疏冷，“你来干嘛？”她想问他伤口处理的怎么样了，又怕隔墙有耳。 “我看了，更衣室没人。”他好像每次都能猜中她的心思，提前就准备好了答案。 “那你的伤怎么样了？”颜若刚问完就去解他西装的扣子，扣子刚解开，她就看见了白色衬衫上的血迹。 他怕她担心，不想让她看，抓住了她的手，“颜医生现在脱男人衣服都这么自然的吗？” “我看看伤，你怕什么，你身上我哪没看过啊！”颜若知道他不想自己担心，可她一定要亲眼确认了才行。 江川突然靠近，气息将她包裹，呼吸灼热几乎要扑在她的脸上，让人心燥，“你这车开得这么猝不及防吗，我怀疑你在撩我！” “我说的是手术的时候，你离我远点，我没心情跟你开玩笑。”颜若刚想伸手推他，又怕碰到他的伤口，只能停下了动作。 他顺势吻了上来，她刚要挣扎就听见外面传来两个人说话的声音。 “你刚才不是挺牛的吗，现在又来找我做什么！”明熙的声音。 “熙熙宝贝，我错了还不行吗，那在外人面前我不得要点面子嘛，哥哥给你赔不是好不好。”颜若不是第一次听见陆叶辰这么说话了，但还是犯贱的让人作呕。 可偏偏有人就吃这套，“哼，谁是你宝贝，唔”明熙的话没说完，就被人堵住了，听声音好像两个人吻在了一起，因为她听见了女人细碎的轻吟。 没几分钟，明熙撒娇地说了句，“别闹了，一会再来人了。” “我看了，没人，我去锁门，我们去那里面。”然后是更衣室大门落锁的声音，随后是格子间的锁，而那个格子间貌似就在他们隔壁。 格子间都是木板隔断的，虽然空间很密闭，可根本就不隔音，他们那边所有的声音都像是被放大了。 江川眸色渐深地看着她，可他们谁都默契的没敢动、也没出声。但颜若觉得自己在他面前，在他的眼神下，好像已经被他吃干抹净了。 他们好像是在脱衣服，碰到门板上发出撞击声，随后就是女人娇羞的低吟和男人的诱哄。 “宝贝，哥哥可想死你了。”他应该是在激烈地吻她，甚至连口水交融的声音都十分清晰。 “想人家还不来找我，上次从你家走都几天了，也没见你联系我。”明熙撒起娇来好像带着媚骨，连颜若听了都不觉心里轻颤。 “我不是忙吗，再说我也怕你爸，上次我可差点连小命都没了，你舍得哥哥嘛！”陆叶辰的语气极其温柔，果然男人在床上，什么话都说得出口的。 第133章 “非人般”的折磨 “当然舍不得了，舍不得哥哥、更舍不得弟弟！”明熙的语气娇柔、像带着钩子，把陆叶辰哄的笑出声来。 随后就是没有太多废话的有节奏撞击声音，和明熙听不出是痛苦还是舒爽的呻吟。 颜若觉得自己的脸和耳朵一定红炸了，这么近距离“听墙角”的事可真是头一回，而且对面还站着虎视眈眈的男人。 见江川低头在缓缓凑近她，她用手抵着他的胸肌，用唇语警告他，“不行！” 从隔壁的声音可见，这木板的隔音近乎于无，他们如果有所动作，那边一定会听见。 他勾着唇角坏坏地笑着，眼眸里倒映的是红透脸颊的她，他心里痒的不行，抓心挠肝的，撕扯着他最后的理智和克制。 他也用唇语跟她说了几个字，她看懂了，他说的是“我要疯了”。可偏偏这看似平常的几个字，也撩拨得她心头一紧。 她怎么会不为所动呢，看似云淡风轻的她，心里也要疯了。本来还指望挑拨陆叶辰和明熙的关系，可她低估了他们之间的“友情”。 她严重怀疑陆叶辰是故意的，他明知道自己来更衣室换衣服，还把人往这领，他就是这么明目张胆地向她炫耀着：你不是不跟老子吗，老子有的是女人睡！ 神情恍惚之间，江川就抓住她抵在胸膛的手放在她身后，眸光幽深，毫无征兆地吻了上来，为了防止发出声音，他一直在控制自己的力度。 可一旦陷入进去，他体内所有的欲念都在疯狂叫嚣着，让他强压都压不下去。 他觉得自己再忍下去，真的快要爆炸了，他贪婪地吮吸着她的嘴唇和舌头，那种小心翼翼好像更添了几分刺激。 以至于他还没吻多久，颜若就觉得自己身上发软，向后靠去。可她又立马反应过来，这么靠过去一定会发出声音，但下一秒她的后脑就被他的手垫了下。 他扶着她的后脑，慢慢靠向身后的门板，待她身体有了支撑，他就更加肆无忌惮地攻占她的脖颈、锁骨和耳朵。 颜若紧紧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可这简直是对意志力的极大挑战。因为他温柔、小心的轻吻加小口舐咬，她根本控制不住自己大脑的意志力神经。 好在隔壁战况激烈，声音也足够大，他们这些细碎的声音极其微不足道。 他伸手要解她衣扣的时候，她再也忍不住抓住了他的手，对他摇了摇头，因为她不确定他再继续下去，还能不能控制住自己不发出声音了。 这“非人般”的折磨一直持续了半个小时，随着隔壁两个人的叹息声音结束，然后是穿衣服的声音。 “够怪你，人家脖子都红了！”明熙的声音带着满足的娇媚，听着是责备实则是撒娇。 “哥哥没控制住，对不起啊，我那有围巾要不你遮一下？”陆叶辰虽对自己的称呼没变，但语气已经没了刚才的谄媚。 “好，那出去你拿给我，我先出去了，你过会儿再出来。”明熙打开了隔壁格子间的锁，踏着小高跟离开了。 剩下在整理衣服和头发的陆叶辰，对着隔壁紧锁的门邪魅地笑了笑，没想到她还真是沉得住气啊，愣是没出来，也没发出一点声音？ 他都怀疑颜若在不在隔壁了，刚才他就是故意的，他故意让她听见，故意向她昭示着自己对她的觊觎，他倒是好奇她现在脸上的表情了。 如此想着，他的手搭在了那间格子间的门把手上，他刚要有所动作，就听见门外有人叫他。 “陆少，不好了，陆总出事了。” 陆叶辰脸色变得极快，他父亲一直被他秘密囚禁在没有人知道的一个深山疗养院里，他怎么会出事的？ 他的行踪要是被人发现，自己的那点小秘密就都藏不住了，他收回手，深深地朝着那个方向看了一眼，转身离开了。 听见更衣室的门被关上，颜若才找回了自己的意识，“我建议你跟着他去看看，可能有意外收获。” 江川也被这一句话瞬间拉回了理智，他再舍不得这时候丢下她，也还是狠狠地在她胸前锁骨处吮了一下，整理了自己的衣服推开了门。 “别忘了晚上过来。”说完，他见周围没人，就很快跟了上去。 独留一个人坐在化妆凳上凌乱的颜若，但她没时间凌乱，换好衣服赶紧给沈威打了个电话。陆叶辰的父亲出事，很多事一定有变故，他们得提早做准备。 晚上六点，颜若准时出现在了滨江6号的别墅门口，别墅锁着门，不像有人的样子。她按着江川之前告诉她的密码，开了锁走了进去。 早春的天暗的有些早，现在就有了傍晚的朦胧，太阳已经归去，只剩下几丝若有似无的薄雾，还在做着黑暗前最后的挣扎。 她刚迈进院子，院子里的灯就亮了起来，一个接一个的地灯勾勒着石子路的形状，向别墅门口延伸过去。 她提着身上的白色马面裙，小心翼翼地踩在石子路上，看着面前没开灯的别墅，心里有些担心。他刚才跟着陆叶辰去找陆华的消息，不知道会不会有危险。 想起今早他为了救王菊受了那么重的伤，这次又不管不顾地跟了过去，她还是担忧地抓紧了手中的裙角。 别墅的门没锁，她一推就开了，而且灯也在她推门的那一刻全数亮起。一层目光所及之处没看见人，但她一眼就看见了摆在客厅中间搭着的城堡形状的帐篷。 “江川，你在吗？”她站在门口关了门，试探性地喊了一声，没人应答，看来他是没回来。 她脱掉短靴，换了在门口摆好的女士拖鞋，往里面走了几步，再次确认了一下是真的没人，她才好奇地向帐篷的方向走了过去。 帐篷的帘子是落下的，她伸手撩起，看见里面的空间很宽敞，波西米亚风的地毯上摆着露营桌，桌子上是各种新鲜的火锅食材。 帐篷的最里面还摆着一张目测有两米宽的双人充气床，上面的床品都铺好了，是她喜欢的淡绿色，很有生机活力。 她在垫子上坐了会，摆弄了一下桌子上的各类露营食材，又去充气床垫上躺了下，意外的比她平时睡的床还要舒服，她就多躺了一会儿。 不知道是不是昨晚没睡好，今天又被吓到，她躺着躺着，居然睡着了。 感觉到脸上微痒，她伸手拂了下，才摸到了一张脸。她猛地睁眼，看见他半跪在床头边，正眸光柔和地看着她，“你回来了？没事！” 第134章 客厅露营 “累了？再睡会，我去弄点吃的。”他伸手搭在了她的头顶，动作轻柔地抚摸着，满眼的宠溺。 “不睡了，我帮你！”她抓住了他，借着他手腕的力气起身，“怎么想起在家里弄这些的啊？” “最近不是流行露营吗，外面冷，我们这也算居家露营了。” 他动作熟练的打开了围炉煮茶的炉子，往茶壶里倒着茶叶和牛奶，还有各种补气补血的红枣和枸杞。 茶壶边上还摆了花生、橘子、柿子、之类的小吃，热气腾腾的，很有烟火气。 她上前想要帮忙，没等伸手就被他制止了，“你就等着吃就好，剩下的我来。” 火锅和煮茶的热气交织着，帐篷外面的灯都关了，只剩帐篷里面的露营灯，他还在帐篷里投屏了电影，真的让她有种在野外露营的错觉。 在她的记忆里，他们如此平淡的吃一顿饭的时刻都少之又少，每天奔走在腥风血雨里，她都快忘了以前平静的生活是什么样的了。 吃过饭，他们一起靠在充气床上看电影、喝热茶，很久没有过的宁静和心安了。 “没想到露营还挺有意思的。”颜若靠在他的胳膊上，随口说了句。 “对不起啊，跟我在一起连最普通的这些事情都做不了。”江川怜惜地吻了吻她的额头，下巴靠在她的头顶没动，揽着她肩膀的胳膊却用了力。 颜若嗤笑着，“你给我道什么歉啊，你没有对不起我，以后都不准再说对不起。” 她心疼，明明是为国为家倾尽所有的人，可没人知道他们的功勋、他们的牺牲，死后连带名字的墓碑都不能有。 家人的不理解、社会的漠视、犯罪分子的凶残对待，她再不疼他，真的没人会疼他了。 他看见了她眼睛里的心疼和怜惜，把她往怀里用力揽了揽，“好，我以后不说了。” 说完就抬起她的下巴低下头吻她，从一开始的温柔试探到激烈的风卷云涌，体内被几次压下的火又再次侵袭上来。 颜若怕碰到他的伤口，按住了他的手，“你刚受了伤，不能剧烈运动。” “那你来？” …… 他们晚上不知道折腾到几点，颜若早上醒来的时候看见头顶那盏昏黄的露营灯，在散发着没电之后的最后一丝光亮。 她有一瞬间的恍然，缓了几秒她才记起她是在江川家的客厅。她习惯性地摸了下身侧，被子下是空的，已经凉了，看来他已经起床很久了。 她从床上坐起，出了帐篷，看见餐桌上放着早餐，是她喜欢吃的蟹黄蛋羹和豆沙包，桌子开了加热保温，吃的东西都还冒着热气。 旁边放着一张字条，他的笔迹:“宝宝，我有事先走了，你多休息一会儿，锅里还有我让阿姨给你煲的汤，热一下就能吃，楼上衣帽间给你准备了衣服，晚上等我回来。” 本来是很温馨的一幕，可她心里又忍不住担心，昨天他跟踪陆叶辰发现了陆华的藏身处，不一定又会牵扯出什么秘密。 这些谁知道，都得被灭口的秘密，他们还要冒着生命危险、费尽心思去探究。 饭还没等吃完，她就接到了闫超小弟的电话，告诉他们时间地点，先准备好定金。 她也没什么心思吃饭了，去了楼上的衣帽间。她第一次进来，才发现他所谓的准备就是真的准备了一年四季、从里到外的女装，而且都是她的尺码。 除此之外还有各种搭配的手表、包和首饰。衣服都是搭好拍了照片，贴在穿衣镜旁边的。她既感动又心酸，他这么忙，怎么会有时间准备这些的。 但她没时间感慨，她得跟沈威和郭队碰头，协商一下跟闫超见面的事，毕竟这机会太难得，而过程又太危险。 换好衣服下了楼，她就给沈威打了电话，她没让他来接他，直接去了平时跟郭队碰面的地方，一个警察家属开的茶楼。 老板娘看见她来热情地跟她打着招呼，见周围没人才凑到她耳边说了句，“老郭来了，在三楼最里面的雅间。” 颜若微笑点头，去了她说的包间，郭正和沈威都到了，正往茶杯里倒茶。 “来了，坐。”郭正把倒好的茶递到了她的面前，依然面容慈祥，面对她都是礼貌而客气的。 颜若谢过，接过茶喝了口直奔主题，“我跟闫超说介绍缅甸那边的大客户给他认识，具体实施方案你们拟好了吗？” 郭正把一个档案袋递给了她，“看看，还有什么建议尽管提。” 颜若打开档案袋，刚看了几行字就忍不住问道:“你是说你扮演大客户，这方法可行吗？” 她知道方案能拿到她手里的，已经是他跟上面协商确认过的了。可闫超那人太谨慎了、又太心狠了，让一个警察去扮客户，出了事大家都得撂那。 “没人比我更合适了，我年龄相当、又会说一些缅语，处理这事经验丰富，放心，不会露馅的。” “可您这一脸正气的，真的太不像毒贩了。”颜若跟他们打过太多交道了，他们虽面容各异，但眼神都是精明中透着狠厉的。 郭正这一脸国泰民安的祥和，实在没办法跟毒贩联系起来。 “没事，化妆侦查我熟，保准让你大开眼界，你尽快熟悉我的身份背景，撤离路线之类的，看完记得销毁。” 说完他就起身要走，走到门口了还不忘回头看了她一眼，脸上严肃却不乏关爱，“丫头，一定一定要注意安全，什么任务都没有你的命重要！” 颜若鼻头酸了下，对着他重重地点了下头，他对她说话的样子总会让她想起她的父亲，那个为了保护她死在异国他乡的颜教授。 沈威不知什么时候坐在了她的身边，见她所有所思，还以为她在担心，安慰了句，“不会有事了，郭队他们已经把所有可能发生的突发情况都预料过了，并做了对应的补救措施。” 颜若自嘲地笑了下，“可人心，总是没办法预料的。” 他们就像常年游走于黑暗里的恶犬，但凡有一点苗头，他们都会不顾一切地反扑过去，把苗头扼死在萌芽里，有可能连解释的机会都不会给。 下楼的时候听见楼下传来吵闹声，沈威先她一步冲下了楼梯，看见有人在跟老板娘吵架。 第135章 每次都会遇到心软的神吗？ 听了一会儿才听出，原来是有客人在找茬，非说在这个茶楼买的茶叶有问题，要求全额退换还赔偿。 沈威想帮着出头，因为警局内部基本都知道这家店是一个警察的遗孀开的。 颜若看出了他的意图，对着他摇了下头，然后她趁没人注意到这边，把前台的一个服务员拉过来跟她说了几句话。 那服务员照着她说的方法偷偷去厨房打了个电话，不一会儿市场监管局的人就上了门。 那个闹事的人看见他们过来，以为没人知道他的身份，还拉过一个工作人员，义愤填膺道:“你们来的正好，她家产品有质量问题，查她，最好让她关门大吉。” 那个男工作人员先过去安抚了那个顾客的情绪，女工作人员则在这个时间段查了店里所有的证照、进货单和检验报告，都没问题。 她才向那名顾客解释道:“店内所有的手续都合法合规的，您要是怀疑茶叶有问题，可以找第三方检测机构出具报告举证，不然您这就是不合理的诉求。” “不是，他们茶叶有问题，凭什么让我去检验啊，检验的钱你花啊？”那个男人见工作人员并没有站在他这边，有些急了。 “客人，我们这茶卖了三年了，从来没人反馈过有问题的，您这拿不出证据不就在信口开河吗？”老板娘也很无奈，做了这么多年生意还第一次碰到这种无理取闹的人。 “等等，你不是斜对面那家茶楼的员工吗？我看见过你的，你这不会故意来找茬的！”那个服务员在颜若的示意下，说出了这句话。 果然，很奏效，下一秒就看见他的眼神飘忽，明显是心虚了，虽然语气还在狡辩，“你认错人了，你就说你到底赔不赔钱，哪那么多废话。” “请出示一下您的身份证件，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您和那家店就涉嫌恶意竞争、寻衅滋事了，我们可能要报警处理。”男工作人员一脸严肃地站在了他的面前。 让他无处遁形，连跑都没了退路。但他嘴上还在争辩着，“我又没干什么，你凭什么报警抓我啊，你应该抓她啊！” 说完他就推开挡在他面前的人，逃似的跑出了茶楼。 颜若和沈威见事情解决了，就离开了茶楼。车子刚要启动，茶楼老板娘就追了出来，敲了敲副驾的车窗。 颜若降下车窗，态度温和，“有事吗姐？” “我刚才听小容说了，都是你帮忙这事才解决的，这是店里的礼盒，聊表我的谢意。” 颜若忙推脱了下，“先谢谢了，但真的不用，我也没做什么。” 对方直接顺着车窗把礼盒塞了进来，“拿着，不值什么钱，就当姐交你这个朋友了。”说完还摆了摆手示意沈威把车开走。 车子沿着街道离开了茶楼，颜若看着倒车镜里老板娘的倩影，忍不住感慨了句，“她一个人撑着店，也挺不容易的。” “是啊，听说磊哥牺牲的时候才28岁，两个人刚结了婚，连自己的孩子都没有。”这都是沈威刚刚听郭正跟他说的，所以他们都会经常过来照顾生意。 “你说她老公牺牲了？”颜若有些震惊，她刚刚只是以为她老公工作忙疏于家庭，没想到是牺牲了。 “嗯缉毒警察，牺牲了也有3年了，被毒贩当街捅了20多刀，当场就死了，他老婆后来得了抑郁症，好几次自杀未遂，后来局里的人帮忙张罗着开了这个茶楼，她才算稳定了不少。” 沈威说这些的语气带着遗憾和叹息，多半是来自同僚的共情，可颜若却如感同身受般难过。 她总是安慰自己，她向来谨小慎微、江川又那么聪明，他们都不会是那个倒霉鬼。可谁又能保证他们每次都会遇到心软的神，每次都能全身而退的。 运气不过是侥幸，侥幸也是有概率的。 “想什么呢？要跟闫超见面的事，紧张了？”沈威看见她靠在座椅上，看着窗外出神，侧颜被阳光照着，美成一幅画。他看愣了一瞬，直到绿灯亮起才移回视线。 “我在想，我们会不会每次都这么幸运。”她幽幽开口，声音有些感伤。 “当然了，我不会让你有事的。”沈威知道作为一名没受过专业训练的女人，每天跟那些人打交道，她已经够有勇气了。 她无奈笑了下没说话，把老板娘送的礼盒打开，分了一盒给他，“尝尝，白茶是平心静气的。” 沈威单手接过，塞进了车门下面的储物格里，好奇地问了句，“对了，刚才你跟那个服务员说什么了，怎么一下就猜到他是对面茶楼捣乱的了？” 她怎么可能那么神，只是刚刚在三楼喝茶的时候，她从窗子那看见那个男人过来的方向了，只是随口诈了下。 不过，他来捣乱的时间点有些巧合，怎么会正赶上郭正离开，她跟沈威下楼呢。而且，她刚刚也是在三楼刚坐定时，就看见了那个男人朝他们的方向过来。 她猛然觉得脊背发凉，好在刚才她阻止了沈威替老板娘出头的动作，“你说，那个男人会不会是奔着我们来的。” “不会？不过时间确实巧合，我一会跟郭队说一下这个情况，让他调查一下那男人什么路子。” “希望不是，但你最近跟警局那边的人见面一定小心，闫超绝对不是个轻易就能相信别人的人。” 说完，她又想起了些什么，忙提醒沈威，“快给郭队打电话，告诉他先别回警局。” “你是说会有尾巴？”沈威说完也觉得有很大可能，刚才来捣乱的人一方面是想试探他们的身份，一方面是拖延时间的。 说完，他就立即给郭正打了电话过去，那边好像在开车，开着蓝牙，他先试探性地问了句，“郭老板，方便吗？” 听见郭正语气无常的回答，他才委婉提醒了句，“小心身后。” 郭正那边好像早有预料，“我看见了，正甩着呢，你们也要小心，一定不止这一伙人。” 颜若从后视镜看过去，没看见异常，她提醒沈威前面路口要变灯了，磨蹭到黄灯再过去，看看会不会有车追过来。 果然，有辆黑色轿车闯了红灯跟在了他们车后。她跟沈威对视了一眼，沈威跟郭正交待了一下，刚要挂电话那边就传来剧烈的撞击声。 第136章 郭队被绑架 那边巨大的撞击声，把颜若和沈威都吓了一跳，颜若不想他开车分神，接过了他手里的电话，叫着那边的人，“郭老板，没事？” 叫了好几声都没人应答，她心下一沉，有种不好的预感涌了上来，太阳穴突兀地跳了下。 她又试着叫了几声，那边突然有人接起电话，传来的并不是郭正的声音。 那个陌生而森然的声音说着：“想要你的郭老板，就准备好30万等我电话，报警、撕票！” 电话被挂断了，颜若沉声跟开车努力甩着身后车的沈威说了句，“郭队可能出事了，先别跟警局的人说，我去凑钱，你送我去发展路的华国银行。” “郭队出事了？得马上跟警队的人汇报啊，让他们赶紧去找人啊！”沈威一听就急了。 他说的没错，这是正常警察的思维，但那些人不能用警察的思维去揣度的。 颜若摇了下头，看着还紧跟在他们后面的车，“不能让警察去找，郭队的身份有可能并没暴露，要是这时候警察参与进来了，你觉得我们不会引起怀疑吗？” “可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啊，郭队万一出事了呢！” “我们先准备钱，等着对方来找我们，看看他到底想干嘛。”颜若心里也慌张不已，可她知道她要更加镇静才对，不能落入他们的圈套。 “你觉得他们是闫超的人？”沈威也强迫自己镇静下来，因为他想起颜若没来之前郭正跟他说的话，个人安危固然重要，但整个大局更重要。 “很有可能，明天就要见面了，闫超不会打没有准备的仗，他一定会摸透我们每个人的底细，包括郭队。” 她现在最担心的就是那些人会不会拿那个茶楼里的人做文章，如果他们说出郭正是警察的事，那他们谁也别想好了。 想到这，她忙翻动了下刚才老板娘递给她的那个茶叶礼盒，里面果然有老板娘的电话。 她拨了过去，那边很快接起，她先试探性地说了句，“姐，你这白茶尝着不错，店里还有吗？” “还有啊，你要多少都有，要回来拿吗？”老板娘听出是她的声音，语气热情了许多。 她听着电话那边很安静，应该是个封闭的没有其他人的空间，她忙问起，“姐，你现在说话方便吗？” “方便啊，就我一个人在仓库呢，怎么了？” “刚才闹事那些人没再过来？如果他们来，问起我们，你千万要” 那边轻笑了声，好像早就预料到，“我知道，郭老板只是个茶商，我们也素未平生。” 颜若松了口气，看来郭正早就想到了，别给其他人带来什么麻烦就行。挂了电话，她看见沈威把车停在了她说的那家银行的门口。 他松开安全带，看着跟着他们的车也停了下来，不放心地问了句，“你真的要自己准备钱，万一这钱拿不回来呢？还是取我卡里的。” “不行，万一被他们盗取了卡号，去查了你的资金往来，就彻底圆不回来了。” 她打开了车门，回头跟他说了句，“你看好车上那些人，别让他们跟进来就行。” 她取完钱出来，看见停在他们后面的那辆车已经开走了，她狐疑着上了车，“他们走了？你没下车跟他们说什么！” “我能说什么啊，你刚进银行，他们就把车开走了。” 颜若把装钱的旅行袋扔到了后座上，“看来他们是想试探咱们，如果报了警一定不会自己去取钱。” 好在他们并没有第一时间选择报警，而是选择了用她卡里的钱，她倒不担心这钱能不能要得回来，如果对方是闫超，那目标肯定不会是这区区30万。 果然，郭正的手机号再次把电话打了过来，还是刚才那个声音，好像上帝视角般掌控着全局，“既然钱取到了，就过来。” “我怎么找你？”看来刚才跟踪他们的，和抓走郭正的就是一伙人。 “拿好钱，把你那个司机的手绑起来，看见对面路边停的那个黑色面包车了吗，上来。” 颜若没等回答，又听见他冷呵了一声，“别耍花招啊，你知道的，我都能看得见。” 沈威和颜若下车，在车里找了个尼龙扎带把沈威的手捆了起来，但她还是偷偷给他手里塞了个刀片。 她拿着钱，拉着沈威走到了对面路边停着的黑色面包车，面包车上就两个人，看见他们上车，就给他们带上了眼罩。 “两位大哥，我们去哪啊？”颜若尽量让自己语气听着柔弱，企图试探出对方到底是不是她想的那个人。 刚刚她让沈威停的这个银行，跟他们上次被闫超的人掳走的位置距离很近，她刚刚特意私下叮嘱了下沈威让他暗自记下路线的。 “别管了，老实坐你的车得了。”颜若好像听出来了，这个人的声音很像上次在闫超仓库里，要扇她巴掌的那个男人的声音。 “超哥怎么每次都喜欢这种方式请人啊，早知道去见他老人家，我应该多取一些钱的，不过我刚才确实多取了5万，两位大哥这么辛苦，当孝顺你俩的？” 颜若知道，闫超身边的那些人大多都是身壮无脑的，不然他也不会利用陆叶辰这样的人，陆叶辰再不堪，脑子还是有一些的。 “呦，这小娘们上道啊，你说的是真的？” 他们跟了闫超很多年了，也风光一阵的。但这几年组织里不知道听信了谁的谗言，不做那些黄赌毒等非法的买卖了，他们除了吃喝在闫超那根本拿不到什么钱。 “当然是真的，不过一会对我这位哥哥客气点就行了。”上次沈威被他们打的场面，她还心有余悸，她相信沈威即使被他们打死在那，闫超都不会给她个什么说法的。 说完她伸手就摸进了随手带着的旅行包里，听见她在动，副驾上的人回过头呵斥道：“你要干嘛，别耍花招！” 他话音刚落，颜若就摸到了两沓钱，举到了身前，脸上是恭敬的客气，“大哥，这是给你的，不够我还有！” 说完她又去口袋里摸着，在吸引那两个人注意力的同时，脚下踢着沈威示意他趁机把眼罩弄松一些，看看外面所在的位置。 那男人拿到钱，脸上乐开了花，他们这种闫超身边只配打杂当炮灰的边缘人物，还能被贿赂，也是第一次了。 她又摸了两沓，朝着前面的方向递了过去，“帮我给开车那个哥，大家都辛苦了啊！” 第137章 营救路上遭袭 车子上的人拿到了钱都乐滋滋的，话也多了起来，“小美女，你到底得罪超哥什么了，这一趟又一趟的。” 颜若佯装叹着气，“唉，我怎么敢得罪超哥啊，是他要找我合作，不相信我呗！” “也是，超哥就是那么谨慎，我们都劝他出去自立门户得了，现在也不至于混成这样” “咳咳”副驾上的那个人好像被什么东西卡了下，不再往下说了，颜若估计是驾驶位上的人不让他说太多。 “不过，我们要真合作成功了，以后大家就都发达了。”她继续给他们画着大饼，颜若算是了解了，自从云豹不让组织里的人做这些非法勾当了，闫超的处境挺艰难的。 看来还是明泽龙的手笔，所以云豹才得以在华国隐身这么多年的，不过是用白道的手段隐藏黑道的肮脏罢了。 所以向来谨慎的闫超，选择跟她这种不知道根基的人合作，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看来这条路还行得通。 如果他们第一次合作成功，她再适时地跟闫超透露一下地图的事，保不准闫超就得去云豹那边探查了，这比他们自己亲自去探查要快捷得多。 况且现在连云豹的面都没见到，可见其狡猾和谨慎程度了，想要接触并取得那边的信任简直难上加难。 “你这小姑娘看着跟花瓶似的，口气还不小。”驾驶位上的人半天了，才说了这么一句话。 颜若没听出他的声音，但应该不是一直跟在闫超身边的那个一脸横肉的黑胖子。 她淡然笑笑，很耐心地解释着，“我在缅甸待了一年，您觉得呢，能让超哥见了我两面就提出合作意向的，我觉得超哥还挺有眼光的。” 驾驶位上那个人不知道在想什么，没说话，倒是副驾上的那人又嘴欠地问了句，“你还去过缅甸？看不出来啊，那边怎么样，好玩不？” 颜若面上轻笑着，好像在哄孩子般，“好玩，有机会带你去看看？” 心里却在暗讽，拿人命当草芥的地方，想去玩玩吗？ “哥，你怼我干嘛！我就跟小美女唠唠嗑，天天在那鸟不拉屎的破仓库里待着，连母的野鸡都看不见，别说女的了！” “闭嘴，忘了胖哥怎么跟你说的了！”驾驶位上的那个人听起来应该是这个人的哥，语气还挺严厉的。 副驾上的人听着还不服气，反驳了句，“说的什么，反派死于话多吗？那他直接养一群哑巴多好，养我们干嘛！” 颜若暗自在心里嘲讽着，闫超那么精明的人，手下的人还真是蠢得可爱！他身边那个黑胖也是，看着身强力壮的，看眼神就知道并不聪明。 或许这也是她的一个突破口，利用闫超身边的人，帮自己洗脱嫌疑，让他彻底信任自己。 可没等她想好该怎么办，就感觉到车子在剧烈摇晃着，在前面两个人口吐国骂的慌乱中，她抓住了伸到她面前的沈威的胳膊。 车子好像受到了什么剧烈的撞击，她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要被震出来了，好在她一手死命抓着沈威，一手抓着把手，让自己不被甩出去。 车子被顶到路边的排水沟里，里面的人都跟着车子的翻转天旋起来，颜若的头撞到了车门上暂时失去了知觉。 沈威找回自己意识的时候，看见车上剩下的三个人都晕了过去，他费力动了动自己的四肢，没有受太大的伤，还能活动。 他第一时间去探查颜若的状态，看见她失去意识，忙先去探她的呼吸和脉搏，还算平稳，才松了口气。 他自己先从车子里爬了出来，爬到车的侧面去开另一侧的门，发现门被卡住了，又去破窗，好在破窗的过程还算顺利，他准备把颜若从车里抱出来。 她的身子刚动了一半，他就看见前面驾驶位的司机拿枪指着他们，“是不是你们的人？找死啊！” 沈威刚要伸手夺枪就听见一声枪响，有子弹从他面前擦过，射在了那个司机的手腕上，那个司机尖叫了一声，没等反应过来，脑袋上又是一枪，他直接死在了沈威的面前。 这一枪震得他耳朵严重耳鸣，他下意识地趴在颜若身上想用自己的身子护着她，却看见有几个人从公路上走了过来。 领头的男人脸上带着狞笑，一点都不像刚打死人的样子，看见沈威还用枪管点了点他的额头，“你们就是要跟闫超做生意的人？” 枪管还带着灼热的温度，却烫得他全身发凉，可他不能慌，颜若还在这，郭正还在闫超手里，他们的任务还没完成。 他强迫自己镇静，这时候只能先了解他们是哪伙人，用自己的筹码跟他们谈条件，“你们是谁的人，到底想要什么？” “呵，我们是谁的人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就是来要你们的命的！” 沈威大概也猜到了，他们不是闫超的人，很有可能是明泽龙或者云豹的人，他只能先拖住时间，“我们的命不重要，但我们手里有更重要的东西，你们不感兴趣吗？” “呦，学会谈条件了，你倒是说说，你们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啊！”领头的收起了枪，示意身后的人把他从车里拉了出来。 沈威出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继续去拉颜若，那几个人束缚住了他的胳膊，想让他动弹不得，他也顾不上对方拿着枪了，几个动作就撂倒了身边的人。 他看见那个领头的并没有立马掏枪，想趁其不备控制住他，可下一秒就看见他蹲在了颜若的身边，手里的匕首已经贴在了她的脸上。 他依然玩世不恭的笑着，笑容里带着狰狞，“这么美的脸蛋，要是毁了可就可惜了！” 沈威心里一阵慌张和恐惧，他站在原地没敢动，“你别动她，不然我死之前肯定弄死你！” “是吗？那我倒要看看，你是怎么弄死我的！”说完他就向下沉了沉手腕，眼睛里透着嗜血的光芒。 “不要！” “够了！” 第138章 危险人物 “够了，张猛！忘了龙哥跟你说过什么了吗？” 从不远处的黑色路虎车上下来一个修长的黑色身影，沈威的视线被前面的车子挡着，看不清来人的脸，可他总觉得这个声音有些熟悉，好像在哪听过。 “川子啊，龙哥不是叫你去接熙熙吗，你来这干嘛！” 江川扫了沈威一眼，视线转向颜若，波澜不惊的面容里只有眼神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但转瞬即逝。 他站在张猛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神情带着上位者的威严，“只是让你接个人，你就搞出人命，看你去龙哥那怎么交待！” 说完就把他扒拉到一边，眼睛看向沈威，“愣着干嘛，不过来救你主子吗？” 沈威看清他脸的时候才认出，他就是那天在ktv跟在明泽龙身边的人，看来他们真的是明泽龙派来抓他俩的。 张猛站起身把匕首放回工装裤的口袋里，看着江川鄙夷地切了一声，“我就是吓唬吓唬他们，怎么还怜香惜玉起来了！” 江川看见沈威过来从车里抱出了颜若，忍着想过去探查她伤势的冲动，走到车头边探了探驾驶位和副驾那两个人的呼吸。 司机死透了，副驾上的人还有口气，他冲着身后的人比了个手势，“把他一起带着！” 说完看了眼站在一旁擦枪，还一脸不服气的张猛，冷呵了声，转身上了刚才开来的车上。 坐在车上，他才敢从后视镜里看颜若的情况，此时她被沈威打横抱着，正被人指挥上了他后面的那辆车。 张猛猛地向他的方向看了过来，他很快移开了视线，等他再用余光看过去的时候，他已经上车了。 看见后面的车子发动了，他才也发动了车子，驶向了明泽龙的别墅。车上只有他一个人的时候，他才敢整理这些事。 张猛绝对是他意料之外的人物，他早就知道明泽龙表面上一直都在做着正经的房地产生意，房地产生意的背后肯定有黑恶势力的支持，不然他也不会那么容易拿到那些项目。 可却不知道，张猛就是那个为他做脏事的人。他作为一名安保公司的负责人，表面为明泽龙提供安保服务，私下却一直做着威胁高官、强制拆迁、草菅人命的事。 就是他手里那些高官们的“把柄”，让他一直逍遥法外至今。前一阵子也是杀了个人被通缉，逃到了国外，这次换了个身份又回到了南华。 明泽龙也有意保护他，不让身边的人提起他的事，之前江川才对他一点都不了解。 直到昨天跟踪陆叶辰去找陆华的线索，他才在现场看见了张猛。当时他要击杀陆华来着，被江川拦了下来，两个人打在了一起，他被江川制服，才知道他居然是明泽龙的人。 在明泽龙的引荐下，他才算正式认识了这个隐藏在明泽龙身后的一把暗器。 跟明泽龙小心谨慎的作风不同，他是极其张狂、疯癫、目无法纪的，杀人在他眼里就跟捏死一只蚂蚁没什么两样。 所以昨天他及时跟上面汇报了这个情况，以至于昨晚回到别墅的时候，都是约定时间两个小时以后了，颜若都等睡着了。 他知道过了昨晚，又是一阵血雨腥风了，张猛的出现打破了他所有的计划，但可能也是更容易挑出明泽龙错误的机会。 就像今天，明泽龙不知道在哪接到的消息，说有人给闫超介绍缅甸那边的大客户，他不会允许闫超做大的，所以才安排了张猛把人带回来。 他一开始不知道他们要抓的人就是颜若，他知道的只是颜若在陆叶辰身边周旋，却不知她已经走到了闫超组织的内部。 今天如果不是他在明熙那听说，闫超的客户好像是个女的，他不敢想后果会怎么样。如果今天沈威再刺激到张猛，他当场动手杀了颜若的可能性很大。 他握着方向盘的手在出冷汗，脖颈后的动脉在突兀地涨跳着，他告诉自己要镇静下来，想出如何让颜若和沈威从明泽龙手上全身而退的对策。 可怎么也镇静不下来，从车前疾驰而过一辆电动车，拉回了他的思绪，他猛踩刹车，方向盘撞向腹部的痛感才让他找回一些理智。 手边的电话响了，他接起那边传来了明熙娇媚的声音，“川哥，你去哪了？人家衣服都买一堆了，再买就拿不动了，还不来接我！” “门口等我，十分钟到。”他知道明泽龙没吩咐张猛当场除掉颜若和沈威，他们目前应该暂时安全。 以明泽龙目前的做事方式，他轻易不会选择这种鱼死网破的方式。他也许会拿颜若跟闫超谈判，就看闫超那边怎么处理了。 他现在还不能得罪明熙，虽然他投资希林庄园的那个项目批了，他在明泽龙面前还有一点发言权，但张猛这个不可控因素，他还得靠明熙去驾驭。 明熙和张猛应该是一起在明泽龙身边长大的，虽没有血缘关系，但她绝对是张猛放在心尖上呵护着的人，那点心思他一眼就能看出来，明泽龙不会看不出来。 可他肯定不能同意自己的女儿跟那样一个杀人如麻、心狠手辣的男人，所以江川也是他手里的一把刀，一把斩断张猛对明熙所有情丝的刀。 在商场门口接到明熙，看见明熙大包小包地向他的方向走了过来，他虽不情愿还是迎了上去，把那些购物袋接过放在了车子的后座上。 坐到驾驶位，明熙还意外他今天对她的态度缓和了不少，她还想着是不是张猛回来，他有了危机感。 她主动跟江川搭话，“川哥你干嘛去了，怎么这么久，我帮你挑了一条领带，一会儿回去试试？” “龙哥让我帮他看着点张猛。”江川没说太多，不想让她看出自己故意在挑拨他俩的关系。 “他又惹祸了？刚回国还不低调点，回去我得让我爸说说他！”说完她就伸出手指欣赏着中指上刚买的绿宝石戒指，还放在江川面前晃了晃，“好看不？新款的！” 江川的嘴角抽动了下，他的女孩生死未卜，每天刀尖舐血。他们还要踩着那么多无辜群众的血肉、肆意挥霍、极尽享受，那一刻他真的想亲手、立即把他们全都撕碎、碾碎！ 可他还是咬了咬后槽牙，从牙缝里挤出了两个字“好看”，为的是一会她看见颜若，不会因为心生嫉妒而做出什么极端的事。 第139章 好一个哥妹情深 “这么漂亮的戒指只能戴在中指上，就是不知道无名指上的空缺什么时候能补上。”明熙在那自言自语，眼神却瞟着江川。 她能感觉出江川并不喜欢自己，可他背后的万疆集团，他身上继承人的光环，还有他这张帅脸，是她觊觎已久的。 她明熙，就该脱离明氏和明泽龙背后所有的污点，成为一个清清白白的人上人。 “张猛一直都这样吗？他这么下去早晚得把龙哥拖下水。”江川佯装没听出她的言外之意，故意转移了话题。 “他原来不这样的，就是之前受了点刺激，好像一下就变了。”明熙说完这话，若有所思地看着窗外，有一瞬间的愣神。 这动作被江川捕捉到了，如果探究出张猛背后的事，说不定就能找到方法尽快将他绳之以法。 他佯装漫不经心，随口一问，“什么事啊？至于这么大影响吗？” “哎好几年前的事了，算了，我爸不让提，你还是不知道的好。”明熙明明有一瞬间想说的，可她就想用这些事吊着他。 “对了，你们抓人抓得怎么样了？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啊，能跟闫超那心狠手辣的人做生意的。”她又接着问了句。 “你应该见过，跟在陆叶辰身边的。”江川故意把消息先透露给她，想看看她会作何反应。 她有些不太相信，她一直以为颜若跟在陆叶辰身边就像个捞女，专挑有钱人下手的那种，“那个叫颜若的？她能跟闫超做什么生意啊！” “也不知道龙哥在哪得的消息，准不准还不知道呢。”他敷衍了句。 但明熙好像来了兴致，催促他快点开，“我倒想回去看看，她是怎么被虐的。” 之前那几次见面都不太愉快，连陆叶辰都得敬她几分呢，颜若怼她却从来都不留情面，这回落到她手里，可有热闹看了。 江川没再理她，眼神阴骛地看着眼前的公路，脑子里萌生了一个疯狂的念头，但具体实施还得找个机会把自己摘出去。 别墅的地下室，颜若醒来的时候，自己一个人被关在一个空房间里，房间里除了一张椅子，什么都没有。 她身上的伤不算重，不影响活动，头疼的却厉害。她扶着椅子勉强从地上站了起来，努力回忆到底发生了什么。 刚才在路上遇袭，一定是奔着她和沈威来的，那就有可能是得到了她要跟闫超合作的消息，破坏合作的。 那抓他们的人是明泽龙的人无疑了，但是沈威怎么没跟自己在一起，他不会出事？ 她看见房间的门上有个窗子，没有玻璃被铁栏杆拦着的，走过去发现门口站着两个类似于看管的男人。 “这是哪，你们抓我干嘛？”颜若忍着头痛，让自己的声音尽量听着柔和。 他们只是回头看了她一眼，并没有要回答她的意思。 “你们是谁的人啊？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她还在坚持问着，虽然知道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消息，但总不能坐以待毙。 沈威和郭正的情况都很危急，她现在必须找到出去的方法。 “跟我一起来的那个人呢？他在哪？” “你别费劲了，等着龙哥叫你就行了，我们什么也不知道。”其中一个长相还算斯文的男人，回头不耐烦地回答了她。 “那你跟龙哥说，我要见他。”路上出了这样的事，闫超第一个怀疑的就会是她找人做的，那郭正就危险了。 她现在有些后悔当时不应该拦着沈威报警了，别管能不能让闫超信任自己了，最起码郭正会安全得救。 “颜若，你没事？”从另一个房间传来了沈威的声音，听着状态还行，应该没受太重的伤。 她忙回答了句，“我没事，你呢？” “我也没事，别担心了，家里还行别惦记。”沈威刚才趁着去车里抱出颜若的功夫，把手机里提前编辑好的求救信息发了出去。 在手机被没收之前，他收到了回复为1的消息，1就是暂时安全，郭队那边应该还在可控范围内。 听到沈威这么说，颜若心里的石头才往下落了落，可马上就听见了沈威的惨叫声，然后是男人的呵斥，“谁叫你跟她说话的！” “哥，你怎么了？”听着那边的声音，颜若知道他一定是挨打了。 “没事，我没事”过了几秒，他才回她，声音明显比刚才听着虚弱了许多。 “好一个哥妹情深啊，我好像一个棒打鸳鸯的恶人呢！来，成全你们，让你们见个面。” 那边传来开门的声音，从窗子的空隙里看见，沈威被一个人拖着，从那边拽了过来，他的脸上已经肿了起来，嘴角都是血，眼睛也肿得吓人。 旁边还有个人拿着枪指着，让他连还手都不能。 她这边房间的门被推开，沈威被人扔到了她的面前。她忙在他身边蹲下身，查看了下他的伤势，担忧的语气，“伤这么重还说没事，我看看还哪伤了？” “你的小妹妹心疼你了，我是不是更应该好好招待招待你啊！”说完，那人又要往沈威脸上招呼。 “住手！龙哥叫我们来，就是为了这些吗？我要见他！”颜若起身挡在了沈威的身前，看向那人的眼神不卑不亢。 “小娘们可以啊，你赶紧给我让开，我可没说我不打女人！”张猛向来记仇，刚才沈威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打了他的人，还威胁他，他怎么可能就这么算了。 “龙哥叫我们来，肯定是有重要的事，你这么给耽误了，就不怕他老人家怪罪？”颜若语气虽平静，但也是分毫未让。 “况且，我跟龙哥的目标一致，我们一定会很好的合作的！”她见张猛的神色松动了些，继续给自己争取着时间。 “你什么意思，你也想对付闫超？”张猛本来对她这些话没心情听的，可听她这么说倒是勾起了他的一点兴趣。 “龙哥一定查过我的底细，你可以问问他，我是怎么去的缅甸，怎么失去的双亲，他即使不感兴趣，他背后的人也一定感兴趣。”颜若没办法，只能把她跟闫超的世仇说了出来。 “你最好说的都是真的，不然我也不介意手上再多条人命。”张猛恶狠狠地戳了两下她的额头，就离开了房间，他得去明泽龙那了解一下，她到底是什么人。 第140章 错的不是你，是他们 张猛走了，房间门被重新关上，颜若才重新蹲下看向沈威，“感觉怎么样，严重吗？我口袋里有消毒湿巾，我帮你擦一下。” 沈威点了下头，她冰凉的湿巾落在伤口上，疼得他倒抽了口凉气，但还是没叫出声，只是自嘲地苦笑了声。 “说是保护你，却总给你添麻烦，很多时候还需要你替我出头，我这保镖做的实在不合格。” 颜若放轻了手上的动作，看他这副模样，心里很不好受，她知道他是为了她才来的南华，才遭了这么多的罪。 她压低了声音，用只能两个人听得见的音量，“别这么说，你做的很好了，这是他们的错，不是你的。” 这一切都被坐在楼上书房的人看在眼里，他刚要放大监控的音量听听他们在说什么，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老头子，又偷窥小姑娘呢？”张猛吊儿郎当地走了进来，坐在了书桌旁边的椅子上，翘起了二郎腿，指尖夹着烟，盯着他的电脑屏幕。 明泽龙把屏幕关了，看着他冷哼了声，“进来之前不知道敲门吗，没规矩！我让你抓个人，谁让你搞出人命的，你想再进去吃几年牢饭吗？” “反正你有的是办法把我捞出来，我要是当时不开枪，给你带回来的就只能是两具尸体了！”他的语气依然顽劣，一点没被他的威严吓到。 明泽龙拿他没办法，只能狠狠瞪了他一眼，赌气地说了句，“你等我下次再管你的，你就把牢底坐穿！” 张猛吸了口烟，张狂地笑笑，“你舍不得，我怎么也算你半个儿子啊，未来的女……” “你妄想！我不会把熙熙嫁给你的！”这是明泽龙最害怕的事，也是他的底线，所以他才急于拉拢江川，让他压制住张猛对明熙的心思。 “现在说这话还太早了！你欠我的，不让我当女婿，就得拿命偿了！”张猛猛地凑到他面前，黑洞洞的眼睛里是骇人的光，好像能吞噬一切。 明泽龙有一瞬间的心虚，可还是板着脸说了句，“我欠你的，早就还清了！” “是吗？你确定？”他用那双盛满恶意的眼睛跟他对视，那瞬间是起了杀意的。 “爸、哥，你们干嘛呢？”明熙从外面走了进来，好像并没注意到两个人的剑拔弩张。 “没事，陪老头聊聊天。”张猛那一瞬间收起了狠厉，眼带笑意的拍了下明泽龙的肩膀，起身迎向明熙。 “买什么了，怎么不让我去接？”他只有看向明熙的眼睛里是隐去阴寒的，却也带着些热烈和占有欲。 “哎呀，商场那边人多，人家不是怕你有危险嘛！哥，看我新买的戒指好看吗？祖母绿宝石的，的限量款！” 他唇角上扬，是笑着的，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好看，我妹妹戴什么都好看。” “就你会夸人，对了我买了条腰带给你，新款哦！在楼下呢，一会给你。” “好，你挑的我都喜欢！” 江川站在那像个旁观者，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借用兄妹的名义，隐藏自己那肮脏的心思，心里却在盘算着怎么利用明熙把他尽快抓进去。 “川子，你救那女的挺有意思啊，刚才我俩还玩了一会呢！”张猛突然看向他，阴笑着说了这句话。 他特想问他到底怎么颜若了，可还是忍了忍没问出口，只是看着明泽龙平静地说了句，“想要对付闫超，她也许有用。” “你什么意思啊，护着她呗！你不是看上那小娘们了，不过长得是不错，就是身材太瘦了点……”张猛边说还边咂了下嘴，好像真的尝到了一般。 江川压抑着自己疯狂的念头，克制着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站在那，看着明泽龙的反应。 “她长得不错吗，我怎么没觉得，脸上冷冷清清的，跟死了妈似的。”明熙听见他夸别的女人，有些不服气道。 江川的拳头放在身后紧握着，后槽牙都快咬碎了，他放在手心里宠着，连大声说话都不舍得的姑娘，凭什么让你们如此侮辱！ “好好，哥不说了，我妹妹最美，你最美还不行嘛！”张猛说完就伸手搭在了明熙的肩膀上，想把她往怀里揽。 “够了，你俩能不能有点正事，川子说的对，她不能动，现在还有用。”明泽龙实在看不下去了，出口打断了他的话，也把明熙把自己这边的方向拉了拉。 张猛扑了个空，眼底又升起阴寒，冷声说了句，“不就闫超吗，我一会就把他杀了不就解决了！” “杀杀杀，就知道杀，长点脑子！闫超混了这么多年，是你想杀就杀的？你把他杀了，豹哥那呢，把你送过去填坑？” “闫超跟他们交易无非就是买那些东西，被警察抓了也一样是死，要不先放他们回去去找闫超，我们派人盯着。”江川趁机建议道。 “你把她叫上来，我看看到底什么情况，她可是景洪岩的女儿，她跟闫超勾结，不光是为了那点东西！”明泽龙这话是对着江川说的。 江川点了下头，知道明泽龙是在试探他，他刚要转身离开，就听见明熙叫他，“川哥，等我一下，我也过去看看。” “你去那干嘛，又暗又潮的，别再弄脏了你的鞋。”张猛扶住了她的肩膀，示意她别跟着。 好像心领神会般，明熙止住了脚步，“也是，我新买的小羊皮怕湿，那我就在这等着了。” 江川眸色暗了暗，抬腿迈出书房才松开了刚才握紧的拳头，他知道地下室有360度无死角的监控摄像头，他连个眼神都得注意。 他不知道颜若看见他在这会作何反应，但他不打算对明泽龙这伙人暴露他们的关系，他不想他们某一天会拿颜若威胁自己。 地下室在别墅负一层，需要穿过一层长长的楼梯，越往下走灯光越昏暗，潮湿腐烂的气息也越重，让他想起当年为了接近景凡待过的监狱。 他刻意加快脚步，急于见到她，了解她的身体状况，楼梯走完，跟在他身后的人上前替他打开了那个房间的铁门。 先映入眼帘的是满脸红肿和血污的沈威，他靠在椅子上，耷搭着头没什么精神。 视线右移是靠墙坐着的颜若，她一身白衣已经有了脏污，除了额头上的乌青，看起来没有别的伤，脸上的精神尚可，他暗自松了口气，连眉头都没敢皱。 “龙哥叫你们过去。”他进去之后什么废话都没说，直接说了自己的目的。 “我可以过去，但麻烦你们找人帮他医治一下。”颜若声音依然清冷，看见他的时候表情并没有什么异样。 第141章 单刀赴会 江川回头对着跟在他身后的人说了句，“你带他去处理一下。”然后看向颜若，“你跟我过来。” 颜若手撑着地站起身，猛地起身让她头部眩晕严重，身体不自觉晃了晃，看见江川看过来的眼神，她只是眨了下眼睛没做任何动作。 看着沈威被带走，她稳住身体走到了江川身边，抬眸看了他一眼，开口礼貌且疏离，“麻烦江先生带路！” 路过江川身边的时候，她衣袂飘飘的白裙擦过他的指尖，带着凉意，让他的心尖都跟着颤了颤。 地下室阴冷，她就穿了这一身，上面是夹克薄棉外套，还不知道要关多久，一想到这些他的喉结跟着滚了滚，余光扫了眼房间角落里的摄像头，转身跟了上去。 还是那一串长长的台阶，走廊只有一组摄像头，楼梯这算个死角，只能看见他们的背影。见周围没人，江川快步跟上了她的脚步，压低声音问了句，“没事？” “没事，郭队还在闫超手里。”飞快地说完这一句，她就快走了几步，拉开了他们之间的距离，撇清关系之意明显。 江川也没再说什么，楼梯的尽头就是明泽龙的会客厅，他先她一步推开了门，外面的光一下散落进来。 他挡在她身前，强烈的光才没直接刺到眼睛，但她还是抬手揉了揉，看清了沙发上坐着的几个身影。 明泽龙坐在沙发的主位，明熙在他的左边，正端着咖啡杯品着咖啡，明熙身边另一个单侧的沙发上坐着刚才在地下室打沈威的男人。 江川走过去朝着明泽龙点了下头，明泽龙拍了拍自己的右边空位，江川没回头看她直接走过去坐了下来。 他这个位置很是巧妙，他一坐定，在座的人脸上的表情都有了微妙的变化。 明熙是明显面色一喜，明泽龙唇角也微微扬着，唯独张猛那一声篾笑很不合群，看来这个张猛喜欢明熙，而明泽龙有意拉拢江川。 明白了关系，颜若朝着明泽龙浅浅鞠了个躬，语气既镇静又不失礼节地介绍了一下自己，“您好龙哥，我叫颜若，不是第一次见面了，但依然幸会！” “颜若是，老景的女儿，虎父无犬子啊，坐！”明泽龙不似闫超，脸上没有那些狠厉，连眼睛里都没有，不知道是不是隐藏的好。 但颜若还是礼貌道了谢，坐在了佣人递过来的那把椅子上，“按辈分我应该叫您一声龙叔，不知道今天龙叔叫我来是有什么吩咐？” 她自降身段，给足了他面子。 明泽龙脸上有了笑意，摆了下手，“别叫叔，叫老了，他们都叫龙哥，我也听惯了。” “刘妈，给颜小姐上杯茶，我刚才准备的那杯。”明熙突然接了话，脸上闪过狡诈的笑意。 佣人把茶递到了颜若手边，她接了并没喝，转手放在了面前的茶几上。 “什么意思啊，敬你茶不喝啊，可别敬酒不吃……”明熙眼神忽变凌厉，警告地看着颜若。 颜若笑了笑，笑容和语调都很温和，好像没看见她的威胁，只是冲着明泽龙说了句，“龙哥，知道您请我来不只是品茶这么简单，有话您就直说了。” 明泽龙不知道明熙和颜若之间的纠葛，只当她是女孩之间的妒忌，瞟了她一眼说了句，“熙熙，不得胡闹。” 然后就看向颜若，“那我就直说了，你现在要跟闫超合作的事，我不同意。” 颜若早就猜透了他的意图，但郭正还在那边，况且闫超通往云豹的那条线不能断，她只能迂回了句，“既然龙哥知道我的身份，那也应该清楚我现在做的事情。” “你是说？”颜若身份的事，明泽龙没有闫超知道的早，他还是最近听闫超身边的小弟说的，更不知道闫超找人杀了颜若母亲的事。 颜若也没直说，只是含糊地说了句，“华国有句老话，叫父母之仇、不共戴天。” “什么意思，你在那故弄玄虚什么呢，有话好好说。”张猛起身要往颜若的方向走，但被明泽龙的眼神呵斥住了。 “我懂了，可你这样做我有什么好处？我又该怎么信你说的？”明泽龙对颜若印象不错，小姑娘看着娇弱，说话不卑不亢的，有点景洪岩身上的影子。 当年他跟着云豹混的时候，没少见景洪岩，当时还挺崇拜他的，但那也就仅限于云豹没脱离a组织之前。 后来，云豹由于不听组织命令、为了抢夺地盘与别的帮派勾结，被组织里的人赶了出去，他也就跟着脱离了。 颜若莞尔一笑，脸上并没有受制于人的卑微，“您可以不信我，但要信我刚才说的那句话，况且我手里除了闫超感兴趣的东西，我相信您也会感兴趣。” “哦？我倒想听听。”明泽龙在她身上好像有无限的耐心，连明熙都有些不解了。 颜若不准备透露太多，但还是说了两个字“地图”，她知道明泽龙比闫超上道，他一定会先跟云豹求证的。 “什么地图，说来听听。” 颜若不准备再说了，只是淡淡地笑了下，“如果您不想跟别人瓜分这些，我劝您还是别再问下去了。” “你特么能不能好好说话，用不用我教教你啊？”张猛突然站了起来，走到她身边把刚才那杯茶水全数都浇到了她的头上。 带着热度的茶水顺着她的头发倾泻而下，沾染了她冷白的脸颊，带着脏污的凄美更惹人心动。 江川再次握紧拳头，准备起身，却被明熙抢了先，她幸灾乐祸地笑着，“看来你真的是喜欢罚酒啊，这么喝的茶难道好喝？” 颜若没伸手擦，就顶着那副模样看着明泽龙，等待他的回答，她依然处变不惊的语气，“龙哥，只要你信我，闫超肯定不足为惧。” 第142章 我要他 明泽龙抬眼直直地盯着她，在思考她说这些话的可信程度，据他调查，她身后并没什么人，量她一个女人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他不如坐山观虎斗，等颜若处理完闫超那边的事，他再站出来也不迟，这样去云豹那边也好交待。 他把手边的纸巾递给了江川，示意他给颜若送过去，脸上仍笑意涔涔的，“我今天可以放了你，但你那保镖肯定是回不去了，这样你我都会有个保障。” 颜若抬眸看见的是把纸巾递到她手边的江川，他一双墨色的眸子映着她狼狈的脸，她微微勾了下唇角，说了两个字“谢谢”。 他的喉结动了动，冲她点了下头，明明什么话都没说，那眸中的微光闪动却似有千言万语。 她拿过纸巾擦了下脸上的茶，才笑意温和地拒绝着明泽龙，“不行，那是我哥，我不可能放他一个人在这的。” “你现在应该没有跟我谈判的筹码，不然就都别走。”明泽龙手里端着茶杯，说这话慢悠悠的，却带着不可抗拒的威严。 话刚说完，沈威就被人带了上来，伤口能看出来是处理过了，他也听见了刚才他们的对话，对颜若摇了下头，“我没事，不用管我了，你先去办事。” 颜若没理会他的话，继续跟明泽龙据理力争着，“您的人杀了闫超的小弟，我如果一个人这样回去，免不了要引起怀疑，您觉得闫超还能信任我了吗？” “那是你需要解决的问题，跟我没关系。” 颜若觉得明泽龙无理取闹起来，是真的不讲道理，但现在他们都在人家手里，她也确实没有什么能与之周旋的，还是救郭正要紧。 她用余光瞟了眼江川，见他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眼神，才决定暂时妥协，“行，那麻烦您在我回来之前，保证我哥完好无损，如果他要是出了什么问题，我不介意鱼死网破，反正我就一个人，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张猛轻蔑的笑了声，“你一小娘们，能掀起什么风浪啊，在这威胁谁呢？” 颜若没看他，只是直直地盯着明泽龙，期待从他嘴里说出自己想要的答案。 明泽龙放下茶杯，轻笑了声，倒也没有蔑视的意思，只是语气平静地说了句，“可以，我答应你，但保险起见我得找个人跟着你。” 找个人跟着她，那她还怎么救郭队啊，但她知道今天这事不答应，她根本就出不去，她站起身点了下头，“可以，但我得自己挑人，得找个面生的，闫超那边不知道你们关系的。” “哦？我倒想看看，你想挑谁？” “这个房间里谁都行吗？”颜若的眼睛从明泽龙身后站着的一众小弟里一一扫过。 明泽龙不知道她什么意思，但既然她让了步，自己也得表现出点合作的诚意，“这个房间里吗，可以。” “我要他。”颜若伸出纤细的手臂，削葱根般的食指指向了江川，眼神却一直看着明泽龙，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 明泽龙没想到她会选江川，在这短短几句话的谈判中，他一直以为自己处于主导地位，但细细品来，好像他也被颜若牵着鼻子走了。 不过派江川去也不是不可以，一来江川在闫超那确实脸生，他们就见过一面，还是在灯光昏暗的ktv包间里。而且，他如果准备重用他，确实应该试试他的忠心。 但他不能这么轻易答应她，毕竟那是他亲选的女婿人选，跟这么个大美女放一起，他还真不太放心，“呵，你还挺会挑，我可以答应你，不过你刚才说的地图” “等我把这边事情办完，会告诉您的，我哥还在你手里，我还能跑了不成。”颜若没想到他会真的答应，她刚才也只是随口一说。 这么看来，明泽龙并没有完全信任江川，也许这也是试探他的一步棋。但以江川的经验和身手加持，自己对付起闫超就要容易多了。 但她不确定，他会不会同意她做这些，毕竟自己一直都在做着危险的事，他在的话，很多事情他有可能都不会放她去做。 “川子，这趟就辛苦你了，闫超那边的事解决了，以后我们这边都好办。”明泽龙表面上是征求意见，实则就是命令。 她移过视线看向江川的眼睛，他脸上似笑非笑的神情，看不出他的意图，她轻启朱唇、眉眼含笑，“可以吗，江先生。” “不行，我不同意。”没等江川答话，明熙先提出了反对意见。她看着颜若的眼神就不舒服，好像她随时会把江川勾走一样。 再把他俩放在一起，她不得成天提心吊胆的啊。 “熙熙，别胡闹，川子去办正事。”明泽龙知道明熙在担心什么，不过男人嘛，在外玩归玩，只要他在，江川不会傻到为了个女人不要利益和前程的。 “爸，您怎么让他俩在一块啊，你看她长得就一副狐媚样。”明熙搂着明泽龙的胳膊撒着娇，眼神还不忘挑衅地看着颜若。 “熙熙，我看这个安排不错，川子刚进来，他不做出点什么贡献，别人也不能服他不是。”张猛巴不得赶紧把江川支出去，最好是死在那边，这样明熙就是他一个人的了。 “张猛说的没错，你就别耍小孩子脾气了。”明泽龙伸手拍了拍明熙的头，力道有点重，示意她不要再胡闹下去了。 同样是女孩，年龄看着差不多，景洪岩的女儿怎么就能在外面独当一面的，自己家的这个除了花钱、砸钱拍个网剧，其他什么都做不好。 明熙满脸不高兴，见明泽龙这边打定了主意，起身生气的要离席，她走到颜若身边故意撞了她一下，恶狠狠地语气道：“你最好有点分寸，让我知道你图谋不轨，看我不弄死你！” 颜若淡然一笑，也没说话，不管怎么样，她今天也不算没有收获。本来就想着私下找江川合作，挑拨闫超和明泽龙的关系，不知道怎么开口，这回更名正言顺了。 江川见颜若被她撞到差点摔倒，忍不住蹙了下眉，但那担忧很快克制住了，只是走到明泽龙身边恭敬道：“那我就陪颜小姐走这一趟了。” 明泽龙也起身拍了拍他的胳膊，“注意安全，早办完事情早点回来，我开庆功宴等你！” 颜若则走到沈威身边，看了下他的伤势，嘱咐了句，“你在这好好的，别忘了上药，我会没事的。” 沈威不知道江川跟颜若的关系，还抓着她的胳膊看着她一脸担忧，颜若对他微笑着点了下头，他才松开了她的手臂，低声道：“注意安全，保护好自己。” “呦，小美人跟你那情郎依依惜别呢，放心，我会好好照顾他的。”张猛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阴阳怪气道。 她也没理他，只是看着明泽龙面色严肃地说了句，“龙哥，别忘了您答应我的。”说完，就转过身出了别墅。 第143章 越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 江川得到了明泽龙的示意，接过他递过来的手机，也快步跟了上去，她上了他的车，车子开出了别墅，他们才都暗自松了口气。 颜若盯着他放在车子中控旁的手机，好像是他刚从明泽龙那边拿过来的，她用手指了指，用口型问了句，“有监听？” 看见江川点头，她才再次闭上了嘴巴，拿出手机在屏幕上敲了几行字，趁着红灯停车的时候拿给他看。 “我们现在去闫超那边，有个人正等着我去救。” 他点了下头，然后开口说话，“颜小姐一会去闫超那边，准备怎么消除闫超的怀疑啊，毕竟死了人的。” “苦肉计呗，我还能怎么办，他要是还不信我就只能打死也不认。”颜若还真的没想好，要怎么跟闫超解释这事，包括她身边由沈威换成江川这事。 “我有个办法，不知道颜小姐肯不肯信我。”江川知道明泽龙临走之前给他的这个手机，根本不是所谓的方便联系，就是想时刻监听他们的。 如果随意销毁的话，更容易引起他的怀疑，所以他这些话都是故意说给他听的。 “说说看。”颜若不知道江川想说什么，但知道他说这些话一定是他想让明泽龙听见的。 “苦肉计就算了，刚才车上活着个人，我们把他带回去，让他解释。” 颜若知道江川是怕她有危险，所以没选择苦肉计，可她又该怎么解释自己身边如何由沈威变成江川的呢？ 闫超虽然不怎么认识江川，可陆叶辰认识啊，而且知道他跟明泽龙走的很近。 像是能猜出她的意图般，他直接道出了她的顾虑，“你是担心陆叶辰那边，还有如何跟闫超解释我们的关系？” 颜若点头，他却无所谓地笑了下，好像一点都担心即将面对的情况，“正好让他帮我们做证人，借力打力，一切就都合理了。” 明泽龙在那边听得一头雾水，看向旁边的张猛，“你确定江川之前跟这女的不认识？派去调查的人怎么说？” 张猛也有些无奈，“也不是不认识，但好像也仅限于认识，江川反侦察能力很强，之前派去跟踪他的人基本都会跟丢，能查到的监控都被抹除了。” “刚才再试探一下再放他们走好了，可江川的反应总是滴水不漏，他这人心机太深了。”明泽龙有些后悔这么快把他俩放走了。 “怕什么，咱们手里这不还有一个呢吗，要是他俩敢耍花招，呵”张猛捏了捏拳骨，眼神里浮现出了几抹厉色。 “那人你先别动，看看情况再说。”明泽龙不喜欢江川的心机深沉，更不喜欢张猛的癫狂和不可控，可眼下也确实无人可用了。 “你听着，公司有点事我去看看，万疆的第一步投资款好像到了。”明泽龙把监听设施扔给了张猛，自己起身出了书房。 他刚出去，明熙就进来了，她凑到他身边撒着娇，“张猛哥哥，你在干嘛呢？人家也想看看嘛。” 张猛赶紧把耳机关了，他跟明泽龙有意让明熙远离这些，以后真出了问题也好脱罪，“小孩子别捣乱，楼下我刚让人送来一批限量款的包，我陪你去看看？” 说完就起身走到她身边，揽住了她的肩膀，把她往书房外面带。 “真的吗？张猛哥哥，你对熙熙最好了！爱你哦！”明熙飞快地在他脸上亲了一口，亲昵地靠在他的肩膀上。 她知道张猛喜欢自己，不是哥哥对妹妹的那种喜欢，她也知道自己不喜欢张猛，但她从来不捅破、不拒绝，只是想单纯地享受他带给自己的好处。 张猛的嘴角上扬着，揽她肩膀的手用了力气，他真的想把她推到旁边的墙上狠狠地回吻回去，可他知道他一旦露出自己的意图，明泽龙肯定不会留他。 他们三个人好像都在博弈，看看到底谁先忍不住，打破这个看似稳定、实则岌岌可危的三角关系。 监听器里除了汽车的引擎声，并没有别的声音，江川的车先是开到了一处民宅，接上了活着的那个闫超的小弟，然后威逼利诱让他同意配合他们。 本来王明的干哥哥死了，他怀疑颜若，不该配合他们的，可一见面就被颜若喂了什么据说是剧毒之物的东西，自己如果不配合7天后拿不到解药，就会七窍流血而死。 他本来不信的，可之前跟胖哥去过苗村，那边确实有很多奇奇怪怪的毒药和蛊虫，而刚刚那毒药吃下去他也真的感觉身体发生了细微的变化。 为了活命只好选择配合他们，亏他刚才还以为颜若人美心善，给他赏钱，没想到是这么心狠手辣的一个女人。 看着坐在后座上精神颓废的王明，江川用手机打了字问颜若，“你哪来的这些奇怪的毒药啊？可别弄出事来。” 颜若狡诈一笑，在手机上回道，“哪来的什么毒药啊，只不过之前在海上救过的那个阿楚，听她说过苗寨有这么个东西，用来吓唬王明的。” 江川暗自发笑，偷偷给她比了个大拇指，颜若也冲他眨了下眼睛。 做好准备，颜若才把电话拨给了之前给她打电话的神秘人，那边一接通就是兴师问罪，“你把我的人弄哪去了，不想要你的郭老板了是。” 颜若来了个恶人先告状，“不是你们做的吗，我还想问你们到底要干嘛呢，之前说好拿钱赎人，现在又弄出这些事来，我那保镖都车被撞的不省人事了，我也死里逃生捡回一条命。” “你说什么？什么车祸，我的人呢？让他接电话！” 颜若把手机按了免提递给了王明，眼睛盯着他示意他别乱说话。 王明接了过来，颤颤巍巍地说了句，“胖哥，我哥他死了，我们出车祸了，多亏了颜小姐的朋友路过把我俩救了，不然我们都得死。” “死了？怎么会出车祸的？你马上把人给我带回来，这点事都办不好，看回来老大怎么收拾你！”黑胖生气地把电话挂了，去闫超那边复命。 王明把手机递还给她，“颜小姐，您看我刚才说的还成吗？什么时候能给我解药啊？” 颜若把手机拿了回来，淡淡笑了笑，“说的凑合，解药不用急，等我把我朋友救出来再说。” 王明欲哭无泪，极其后悔喝她递过来的那瓶水了。 之前他哥就告诉过他，越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他还不信，这回见识到了。表面上总是温和笑着，温柔说话的颜若，居然是个蛇蝎心肠。 第144章 取得闫超信任 通过王明的指路，他们来到了黑胖指定的交易地点，不是之前颜若去过的那个仓库，是在北郊那边的一个废旧工厂里。 闫超这人极其狡猾，听说颜若带了个生人来，不可能把他们带到自己的常驻据点。 在工厂的厂房里，他们见到了闫超。闫超冷冷地打量了一下江川，眉头紧锁着，对着颜若质问的语气，“颜若，你这什么意思啊？我的人呢？” 颜若回看他，理直气壮的，脸上并没有惧意，“我也想知道超哥什么意思，之前说好了合作，现在不仅抓了郭老板，还搞出这么大的车祸，如果不是江先生把我们救了，现在你都看不见我了。” “怎么会出车祸的？”闫超问站在一旁的王明，他虽对这些事心存怀疑，但又找不到什么证据。 “超哥，我也不知道，有车故意撞了我们，车撞翻了我哥也没了，对不起啊超哥”说完，王明就对着闫超跪了下来，声泪俱下地哭诉着。 闫超又看向一直跟在他们后面的黑胖，当时黑胖确实跟着他们来着，可后来看见颜若取完钱没什么可疑动作，他们就先把车开走了，并没看见车祸的情况。 黑胖也支支吾吾地，不敢抬头看闫超，“我错了超哥，当时我着急回来，就先把车开走了，没看见他们那边的情况。” “你特么急什么？我不是告诉过你出了问题拿你是问的吗？”闫超气得一脚踹在了黑胖的腰上，把他拽得往前一个趔趄。 黑胖差点摔倒，稳了稳身子，低头站到闫超身后，他不敢说自己急着回来赌钱，只是一直低声道歉，“我错了超哥，您罚我，我再也不敢了。” 颜若冷呵了声，声音恢复疏冷，“超哥，说了半天您还是不信我呗，那把郭老板交出来，大家不合作就是了，也不是非合作不可的。” 闫超摆了下手，黑胖到后面把郭正带了出来，比沈威的状况好一些的是郭正并没受什么伤。 郭正看见颜若身边跟着的不是沈威，眉头皱了皱，为了不暴露身份，闫超的人抓到他的时候他并没有激烈反抗。 颜若看见郭正没受伤，心放了大半，故意出言刺激闫超，“超哥，您如果真的信不过我们，那我们就先走了，之前的合作就当我没说过。” “等等。”看见颜若有离开的架势，他出声拦住了她，之前的渠道都被警方缴获了，他如果错过了这次机会，不知道能拿什么东山再起了。 他赚不到钱，在云豹身边永远没有明泽龙那样的发言权。 他掏出手枪指着她跟江川，“他是谁，你随随便便就带个生人来，还说我信不过你。” 江川下意识地把颜若挡在了身后，颜若拉了下他的衣摆，示意他不用担心，她跟江川并排站着，言辞虽依然不卑不亢，但也不敢再激他了。 “刚才车祸，我那保镖伤的不轻，已经被送到医院了，这位是万疆的江总，我们之前有点交情，是他路过救了我跟您的手下。” “万疆的江总？”闫超虽然没再商战场上混过，可万疆在南华就代表着资本、资本就代表着钱，没想到颜若背后还有这资源。 之前陆叶辰跟他提到过，想借建疗养院的幌子，给“燃冰”建立一个地下具备规模的生产基地，之前说是接触过万疆但没拉到投资的。 “对，他就是万疆的继承人，反正您也不信我，算了，郭老板我们走。”颜若走到郭正身边，想把他从那两个人手里解救出来。 “慢着，急什么，我们还有得聊，我不是不信任你，这是杀头掉脑袋的事，我不小心点早就死好几个来回了。”闫超把枪收回，话锋也往回拉了一下。 颜若见闫超吐了口，也没继续给台阶不下，也不再像刚才那么强势，“既然有得聊，我们就坐下好好聊，您要是不信江总，我可以让他先回避。” “那就让江总先去那边坐会，正好陆叶辰一会过来，我相信他们会有很多共同话题的。” 江川被人领着去往另一个方向，他有些担心颜若，回头看向她的眼神带着询问，见颜若对他点了下头，他才跟着那人走了。 他得考虑一下自己一会见到陆叶辰要怎么聊，毕竟他撞见过自己跟明泽龙和明熙在一起，他该怎么解释自己的临时倒戈。 颜若跟闫超进了厂房后面的办公室，办公室里是很有年代感的桌子和木质沙发，能看出闫超现在的穷途末路，条件确实没法跟明泽龙比。 闫超自己坐在了沙发上，吩咐人给她和郭正拿了椅子，几个人坐定，他就拿出了升级版的“燃冰”让手下人递给他们看。 “这批货是我让人调了比例的，货肯定是好货，就不知道郭老板有没有这个实力了。” 郭正接过那红色粉末，用手指捻了捻，倒在面前的茶杯里，用小拇指搅匀，放在鼻尖闻了下，又用舌尖尝了尝，然后赞不绝口地点着头，“嗯，是好东西，你有多少？” 闫超见郭正试毒的动作还挺专业的，戒备放松了些，“不知道郭老板之前干多大买卖的，我们供应量肯定不缺。” “之前他是我爸在猛拉的直属下线，您觉得呢？”颜若帮郭正说了句，他们为了尽快让闫超露出狐狸尾巴，得把需求量说的大一些。 “没想到老a都灭了，还能留下这资源呢，你可以啊！”景洪岩的直属下线，那他岂不是赚到了。 “没办法，我这没爸没妈的，不得自己想办法养活自己啊。”颜若故意提醒着他，自己现在没什么牵挂、也同样无所畏惧。 “但是现在边境这边这么严，你怎么往那边弄啊？”闫超说出了自己担心的事，之前不是没想过往金三角那边销，就是靠谱的运输渠道太难找了。 “您忘了我的老本行了，我是卖茶叶的，专做进出口贸易的，边境运输我最熟了。”郭正说的话带了些金三角那边的口音，让闫超又信了几分。 “我不管你们怎么弄，别给我出纰漏就行，价格就按照之前说好的，钱到货到，我先出5公斤试试水，行了我再加大生产规模。”闫超很久没出货了，这次还是比较谨慎的。 第145章 那我也不走了 “5公斤，少了点！还不够费劲的。”郭正得让闫超露出底牌，这一点一点的抖露可不行。 “郭老板，我们这是新品，还没正式生产，哪有那么大的量啊！”闫超没想到这郭老板胃口还挺大的。 “那就等你存够了货再找我。”郭正起身作势要离开。 “你们别太过分啊，超哥这里是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吗？”黑胖本来因为颜若那事被闫超罚，就挺生气的，看他们这会又摆上了架子，就气不打一处来。 “超哥，什么意思啊，您这是要强买强卖啊？”颜若看见黑胖的手压在了郭正的肩膀上，知道郭正怕暴露不能出手，帮忙阻拦了下。 “没什么意思，既然你们今天进了这，如果交易不成你们还能好好地出去吗？”闫超的眼睛里又露出了往日的阴狠，任谁看了都不寒而栗。 颜若知道他什么都能做出来，而且交易真的黄了，他们这些天就白忙活了，她淡淡地笑了下，语调软了些，“刚才郭老板也说了，这买卖我们不是不做，只是量太少，要不郭老板先勉为其难帮着带这一趟？” 颜若看向郭正，用眼神询问他的意见，闫超这人不好对付，狠起来肆无忌惮的，惹急了真能跳墙的那种。 “行，最好是凑够10公斤，我好不容易打通一次关系，兄弟们不够分的。”郭正表面上退而求其次，其实心里也怕把他惹急了颜若有危险。 “10公斤？”闫超沉吟了下，好像在推算生产量，半晌他才吐口，“可以，那就得麻烦各位在这边等上几天了。” “我们回去等也是一样的，我需要准备钱，还得跟渠道那边沟通。”郭正见闫超想留他们，赶紧找个理由拒绝。 “钱的事你找人在外面准备，你们这几天暂时走不了。”闫超何其狡猾，怎么可能让他们完好无损地离开。 “那我留在这，让郭老板出去准备，您这边备好货，郭老板再拿钱过来，您看呢？”颜若知道，不让郭正出去，外面没人接应他们，没人部署抓捕行动，那这些努力都毫无意义。 “不行，我怎么可能把你留在这。”郭正义正言辞地拒绝了，颜若本来就不是警察，还是帮他执行任务，他不能放她在这冒险。 “我看就这么办，颜小姐留在这，郭老板出去准备钱，钱到、货到、人走，就这样。”闫超手里反正得握点什么，就算郭正最后跑路了，他也没什么损失。 “好，郭老板您去，交易促成了对大家都好。”颜若意有所指，看着郭正担心的神情，给了他一个安慰的眼神。 他们都知道，能得到闫超的信任何其不易，不能因为这点个人安危，因小失大。 三个人正从会客室出来，正面碰上了正谈笑风生的江川和陆叶辰。陆叶辰看见颜若愣了下，他不知道闫超要跟颜若交易的事，还纳闷她怎么会在这。 但他急着跟闫超分享自己刚刚促成的合作，也没深究，只是再次把江川引荐给闫超，“超哥，刚跟万疆的江总谈了下，疗养院的项目他很感兴趣。” “是吗？”本来闫超没打算直接跟江川有什么接触，但听陆叶辰这么说，还是冲江川点了下头，“江总是，幸会，小陆好好招待一下江总。” 然后又冲黑胖吩咐了句，“你找人送送郭老板。”然后，回头看了眼颜若，“我还有事，你在这自便，晚上我找人来接你。” 颜若就知道，闫超不会放她留在这等着郭正来救的，但也只能顺从地点了点头。众人离开了，偌大的仓库就只剩各怀心思的陆叶辰、颜若和江川，当然还有守在外面闫超的众多手下。 “你怎么来这了，不对，是你俩怎么来的？”陆叶辰这才后知后觉，觉得在这同时看见江川和颜若很奇怪，“还有你那形影不离的小保镖呢？” “借个地方说话。”颜若不想在这说太多，她知道此时闫超的人一定紧紧地盯着她，生怕她走漏出一点风声。 “我那边有个休息室，不介意的话，去那？”这不是闫超常驻的地方，所以条件挺简陋的。 进了休息室，颜若才知道什么没有最破、只有更破，他所谓的休息室就只有一张上下铺的铁床和几把椅子，还脏的不行，她不知道陆叶辰这整日骄奢淫逸的富二代怎么受得了这些的。 看见她皱眉，他还解释了句，“我平时也不在这，很少来。” “那你图什么呢？”颜若不解，他好好的富二代不当，为什么要跟闫超这样的亡命徒混在一起。华鼎集团这几年虽然业绩不太好，但好歹也有个架子在，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呵！”陆叶辰冷笑了声，从烟盒里抽出根烟，先递给了江川，见对方摇头他才塞进嘴里，拿了个打火机点燃，狠狠吸了一口，“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你们怎么会在这？” 而且，听闫超那意思好像，还要把她留下，他不知道怎么的，心里隐隐泛起一点担忧，这担忧有些让他心烦，更烦的是她怎么会跟江川一起出现。 江川这段时间不跟明泽龙总混在一起吗，他怎么会来闫超这边，难道是明泽龙的安排？刚刚他被江川答应他投资的事冲昏了头脑，这会儿细细想来才觉得不对。 颜若看着椅子很脏，也没坐，就直接站到了原地，“我是超哥用不正当方式请来的，差点丢了命，江总路过救了我，就被黑胖一起带过来了。” “你又怎么惹超哥了？他说让你留这？”陆叶辰在想颜若身后还有多少他不知道的秘密，还有那个江川，总觉得不只是“江总”那么简单的身份。 “我怎么敢惹他，但具体的事你还是问他，我不知道我该不该说。”颜若在想，闫超会让江川离开的可能性有多大，她又试探了句，“你们的事聊完了，你还不走？” “你呢？”江川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他隐隐感觉陆叶辰对颜若的想法不太对，眼神也不对。虽然，他早就知道陆叶辰和明熙私下里那点事，但他们这样的人，身下的人和心里的人还是可以分开的。 “我先不走了，我跟超哥还有点事没完。”她刚才故意支开江川，就是想着没听到他们交易的事，闫超可能会放他一马。 “那我也不走了。” 第146章 美人关确实不好过 “你留这干嘛！”陆叶辰和颜若几乎同时问出了这个问题， “我还有事要找超哥谈。”他其实是担心颜若，刚才那车祸和张猛拿刀子在她面前晃，他已经被吓得不行，他怎么可能把她自己留在这龙潭虎穴。 “呵，江总不会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陆叶辰凑到颜若跟前，冲着她吐了口烟，看她的眼神越发肆意。 看见颜若皱眉，他讥笑了一声，转而探究地看向江川，“还是你留在这，还有别的理由？” “美人关确实不好过，不然我也不会冒着被龙哥发现的危险，去救人了。”江川本不想透露他跟颜若的关系，可必须把自己来这的理由合理化。 “咳咳”颜若不知被陆叶辰的烟呛得，还是被江川的话吓得，她微微往后退了一步，清冷的眼神却看向了江川，带着不可置信。 说好不公开他们的关系的，他怎么会说给陆叶辰。 “你不也是，你跟明熙那点事，超哥知道多少啊？”江川又接了句，反正他跟陆叶辰都半斤八两，在闫超面前，如果他把自己跟明泽龙的关系说了，他就把他睡明熙的事捅出去。 即使闫超对自己有所怀疑，也不会相信陆叶辰这个总跟明泽龙闺女睡在一起的人。 “嗐，我俩就是各取所需，超哥也知道的。”陆叶辰有点心虚，上次被明泽龙当闫超的面把自己抓了个正着，闫超就不怎么信他了，连走货的事都不让他做了。 “超哥知道的是之前，那之后呢？马术俱乐部的录像，我可拷了一份。”江川笑着说出这句话，神情放松的样子，好像是朋友之间的玩笑，实则字字都带着威胁。 “你怎么会知道的？”陆叶辰惊诧地看着江川，很快又看向颜若，他知道更衣室那事她肯定在场，那天是他有意撩拨颜若的，难道是她告诉他的？ 他有点后怕，闫超自从打算生产和推广“燃冰”，就明令禁止他跟明泽龙那边的人有交集了，怕的是被明泽龙的人知道自己又在贩毒，不只是被云豹责罚的事了，明泽龙把自己捅给警察的事肯定都干得出来。 前几天他还处决了几个这边私下跟明泽龙小弟有交往的人，他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的，自己还在这睡明泽龙的闺女，不是找死吗？江川，怎么就一下子抓住了自己的死穴。 江川从他的烟盒里掏了根烟，没点，就放在鼻尖闻了闻，“别怕，我不会跟超哥说的，咱们之间是合作关系，他还是差一层。” 颜若终于理解了，刚刚江川在车里跟她说的，让陆叶辰当他们人证的事了。她一开始还担心陆叶辰不会配合，现在看来，他是不得不配合。 “那当然，那是当然。”陆叶辰面上笑着，心里还在盘算着怎么堵住江川的嘴。 “辰哥，超哥说让您带他们过去，车在门口等着呢。”门口有个人敲了敲门，在门外喊了句。 “走，换地方了。”陆叶辰把烟扔在地上踩了一脚，想往门口走，又像想起什么似的，回头看向江川，压低声音道:“别忘了你说的啊，合作！” 江川勾起唇角冷笑了声，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并没回答他。而是走到颜若身边，凑到她耳边说了句，“头还疼吗？一会去闫超那边，你要一直跟在我身边。” 他看出来了，闫超这人暴虐嗜血，在他那一定会很危险。 “没事，不疼了，你也注意安全。”颜若轻描淡写地答了句，说完就转身走了，不想让陆叶辰看出他们关系的密切。 陆叶辰见颜若对他也是那般漠然的样子，心里居然有点痛快，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么关注她，关注她身边的人。 从厂房里出来，门口停着那辆熟悉的面包车，看见江川看向他的路虎，陆叶辰上前解释了句，“等办完事再回来取，现在你肯定是开不走了。” 说完，他就去拉开自己刚才开来的宝马的车门，回头看颜若，“要一起吗，我送你过去？” “算了，还是按规矩来。”说完她就上了那辆面包车，捡起放在座椅上的眼罩罩好，一副轻车熟路的样子。 江川也跟着上了车，坐在了她的边，看见副驾上的人带来的眼罩，也从善如流地戴上了。 车子启动，开上了土路，一路很是颠簸，颜若下意识地去抓座椅，却不小心抓住了他的小臂。 他的小臂结实精干，虽隔着衣服，但仍能感受到下面的血脉喷张。不知怎地，她突然想起每次亲热他压在她身上时，她总是抓着他的小臂，用来配合他的动作。 那意外浮现在脑海里的交缠场景，让她的心脏猛地缩了下，耳朵也不自觉红了，这不合时宜的想法让她赶紧松开了手。 可没等松开，就被他半路拉回，他反握住她的手，在自己衣服的掩盖下，与她十指相扣。 他掌心那熟悉的粗粝摩挲着她的手心，又好像磨在了她的心尖上，让她紧张、却又莫名让她安心。 这么多次在那些罪犯之间周旋，即使身边有警察跟着，她也从来没放松过神经，一直绷着，好像随时要绷断。 可他在身边她却觉得很放心，总感觉无论遇见什么样的困难，他都会把她护在身后，都会顺利地摆平一切。 车开了很久，好像从白天开到了黑天，她出车祸那会儿撞到了头，这会儿头疼得厉害，就靠在车窗上睡着了。 等她被叫醒摘下眼罩的时候，才看见外面已经黑透了，时间最起码也过了得有两三个小时了。 没想到闫超盘踞的地方离市区那么远，这一路左拐右拐的，想记住路都难。眼前的建筑是个不太起眼的平房，等进去才发现别有洞天。 住的地方都建在地下一层，从房子的中厅穿过，经过两层楼梯就看见了一个长长的走廊，房间分布在走廊两侧。 现在看着虽有些破败，但能看出这些装饰有年头了，而且在当年应该是比较奢华的装修风格。 “这是你爸他们曾经住过的地方，老a最早的总部据点。”闫超从旁边的一间房间里走出来，对着颜若说。 颜若佯装惊讶地四处看了看，心里却在想，警察会不会知道这里的位置，而这里又会不会有地图的线索。 “要去看看你爸的房间吗？当年的阎王，在西南地区可是风光的很。”闫超看出她的好奇，故意提了句。 “那就劳烦超哥领路了。”她跟在他后面，身后还跟着江川和陆叶辰，他们都借着好奇，各自去找自己想要的东西。 第147章 被人算计 景洪岩的房间在走廊的尽头，走到尽头得往里转一下才看得到门，位置很是隐蔽。 门一推开，是很大的一间套房，里面的装饰有点欧式风格，东西摆放的很整齐，而且打扫的一尘不染，不像很久没住过人的。 难道景洪岩走之后，还有人在这住？那找到线索的几率就会小很多，但她也不能放弃这个机会。 “超哥，我晚上能住这吗？自从我父亲去世后，我就经常梦到他，所以想住一下他以前住过的房间。”颜若故意说的很可怜，想以此来博得闫超的同情。 她跟景洪岩一点感情都没有，根本梦不到一点，梦到他也都是噩梦。 “行，反正现在暂时空着。”闫超其实也想知道景洪岩之前有没有告诉过她，关于老a的秘密，自己不知道的那些。 他偶然听说景洪岩那波人曾经盗过一个云南王的古墓，得了不少好东西，可那些东西都跟人间蒸发似的失踪了，没人知道在哪。 在云豹身边那么多年，也没听他提起过，这老头子一定是想自己独吞呢。 “谢谢超哥了，那我就先休息了？”颜若看见还在屋子里参观的几个人，逐客意思明显。 “超哥，我还住隔壁？”陆叶辰之前来过，想住过这屋，闫超没同意，所以他就选了隔壁，也偷着来过这里，并没发现什么值钱的东西。 “旁边这几间都是空的，你们自便，进去之后别乱走动，饭会有人送来的。”闫超说完这话，就先行离开了。 闫超走了，颜若看着还站在房间站着的两个男人，语气疏离，“二位请回，我累了。”他们不走自己没办法找东西。 “这么急着送客？我再陪你一会儿？”陆叶辰嬉皮笑脸的凑到颜若身边，伸手要揽她的肩膀。 颜若转了个身，假意去拿桌子上的唱片，躲开了他的靠近，“不用了，我头疼，麻烦你们先出去，谢谢。”她语气是礼貌的，却没有一点温度，冷得好像对待陌生人。 “我们先出去。”江川先一步迈出了房间，回头看着陆叶辰，有意不让他们单独相处，“麻烦陆总帮我找个房间。” “哎，你这算不算棒打鸳鸯？行，谁让你们是客人呢！”陆叶辰偷偷瞄了眼颜若，虽不情愿但还是跟了出去。 他们一出房间，颜若就把门反锁了，她先找了一圈监控监听设备，没有发现异常，才打开唱片机放了音乐掩盖声音，开始在房间里小心地翻找起来。 这个房间的唱片机跟她母亲用的是同一个牌子，里面的唱片居然都是古典钢琴曲，颜若知道景洪岩也许还是爱过她母亲的，但相对于爱别人来说，他好像更爱他自己。 屋子里的箱子和柜子里基本都是空的，明面上的摆件不少，但看柜子又不像是有人居住过的痕迹，连衣柜里都是空的。找了半天一无所获，她脱了外套铺在沙发上躺了下来。 她不愿睡景洪岩睡过的床，一躺在那就觉得浑身不舒服，这几天的晚上她都准备在沙发上度过了。 可能是刚刚车祸撞击头部有些轻微的脑震荡，这会儿又开始头晕了起来，她企图在脑子里梳理一个如何通过闫超接近云豹的路线，可发现她此时已经很难清醒思考。 门外传来敲门声，她勉强起身去开门，门口站着闫超的小弟，之前没怎么见过的，给她送了盒饭。 她本来存些戒备不准备吃东西的，可不知道还要在这待上几天，这都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头晕可能跟低血糖也有关系。 她打开饭菜用鼻子嗅了嗅，闻不出什么异味，才试探性的吃了几口青菜，因为青菜的异味很容易被吃出来，肉类的话隐藏的更好一些。 吃了几口，觉得并没什么胃口就放在一边了，继续躺在沙发上养精蓄锐，却不知不觉睡着了。 她是被一阵燥热弄醒的，口干舌燥、全身发热，说不清楚是什么感觉，她还以为自己生病发烧了。翻了一下药箱，里面的药基本都过期了。 喝了半瓶矿泉水，去浴室用冷水洗了脸，症状并没有缓解，反而有愈演愈烈之势。 看着浴室镜子里的自己，她脑子里突然冒出个不好的预感，还没来得及多想，房间门就被人从外面打开了，有人进来、关门又很快反锁。 许是没在前厅里看见她，他试探性地喊了句，是陆叶辰的声音，“若若，你在吗？” 颜若验证了自己的想法，躲在浴室里没说话，听见他脚步急切地在屋子里找着她，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闫超这里不会有人救她的，江川又不知道被他们带去哪，况且他也没什么立场。她现阶段确实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想到这她轻轻迈到浴缸里，拉上了浴帘。 但他还是一路找到了这边，听着他的脚步和呼叫声越来越近，她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别躲了，你吃了我的药，挺不住的。”陆叶辰的声音听着体贴，却带着瘆人的诡异。 卫生间的门上了锁，他晃动了几下门把手，知道她一定在这里了，他嗤笑了声，“若若，出来，别费力气了，我有钥匙的。” 然后是金属碰撞在一起清脆的声音，他好像在一把一把地找着，颜若蹲在浴缸里，感受着身体一点一点的变热、胸口像有千万只蚂蚁在噬咬，又麻又痒。 身上所有的器官都在叫嚣着欲望，那种渴望是无法用理智压下去的，她用手用力捏着自己的虎口，想用疼痛来冲破药效，可根本都是徒劳。 门锁处传来扭动的声音，门开了，浴室不大，他一眼就看见了浴帘后面的身影，笑了声，“你也太调皮了，很难受，别急，哥哥来了。” “陆叶辰，你也太卑鄙了，你又不缺女人，为什么要这么对我。”颜若知道自己无处可躲了，只能给自己争取些时间。 眼前的浴帘一下被拉开，她看见了赤裸着上身的陆叶辰，头发湿漉漉的好像是刚洗过，一看就是有备而来。 他一步步走近，目光带着贪婪，“我是不缺女人，但你不一样，你就跟了我，我不会亏待你的。” “你做梦，别过来，再过来我就叫了啊！”颜若手里拿着淋浴喷头，挡在身前想当武器。 “你叫啊，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外面都是我的人，江川被超哥叫走了，你觉得谁会来救你？” “你别过来”她随意挥舞着手里的喷头，身上没什么力气，心里满是绝望。 手腕一下被人握住，顺着手腕传来的是他身上滚烫的温度，随后贴上来的是他同样滚烫的唇。 第148章 那你帮我？ 他抓着她的手放在唇边吻着，她手指白皙纤细，摸在手里软若无骨，让人忍不住怜惜。他心里的亢奋愈盛，她果然是外冷内热、跟自己想象的一样软。 颜若猛地抽回自己的手，却因为重心不稳，跌倒在浴缸里，浴缸的边缘撞到了她的头，又是一阵强烈的眩晕，她已经很难再维持清醒了。 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全身滚烫着、似如火烤，她看见陆叶辰俯下身子把她从浴缸里抱出来，放在了卧室的床上。 “你别碰我，指使王军杀人的事我可以不追究。”颜若努力维持着声音的镇静，想暂时稳住他。 “你都知道了？可我也没办法啊，别怪我，超哥的命令我哪敢不从，你有仇找他报哈！”陆叶辰愣了下，但脑子很快就被情欲占据。 说完，就俯下身去吻她，同时手也开始解她衬衫的扣子。 颜若伸手阻拦，被他钳制住压在头顶，她脸上的红晕和眼神的迷离，刺激着他的感官神经，他迫不及待，想立即占有她。 她扭动身子尽自己最大的力气挣扎着，可却不知这样更激起他的征服欲。 外面的门突然被人大力踹开，一个高大的身影闪了进来，快速来到卧室站到了床前。 陆叶辰正上着头，突然感觉到太阳穴处传来冰冷的触感，感觉像是手枪。他立即恢复了神志，看见江川面色森然，拿枪在指着他。 “不想死，就赶紧滚！”江川冷声道，全身的充斥着阎王索命般的肃杀。 “这我地盘，你装什么呢？杀了我，你俩都跑不了！”陆叶辰虽从颜若身上翻了下来，但并没有下床。 “陆叶辰，你给我出来，你他妈的早晚都得死女人手里！”闫超的声音在门口响起，能听出是咬着后槽牙的狠戾。 “超哥，你怎么向着外人啊？他是什么人你知道吗，他是”陆叶辰急了，破坏老子好事，他真想立即就把江川的老底掀了。 “闭嘴，我还没找你算账，你给我出来，给你10秒！”闫超的语气不容置喙，陆叶辰知道闫超的倒计时，很可能就会成为他生命的倒计时了。 他不舍地看了眼全身微红，能嫩出水的颜若，愤恨地翻下床，提了口气才走到了卧室外面，低头站到了闫超面前。 闫超狠狠地给了他一巴掌，揪着他的衣领就把他拎了出去，门被大力地关上了。 他们刚一离开，江川就把手枪扔到一边，赶紧坐到床边去查看她的情况，“怎么样了？你状态看着不怎么好。” 颜若的药效已经达到了巅峰，她神志有些不清楚，但还是强撑着理智问他，“你怎么来了？你跟超哥什么情况” 她话没等说完，就被江川用食指抵住了唇瓣，他趴到她耳边低声说了句，“外面的屋子里有监听，小点声。” “我刚才找了，没看见啊？”颜若仔仔细细地找过了，他们远比自己想象中的要狡猾。 “在唱片机上面，我刚进来的时候就看见了，我去放音乐，至少能掩盖一些。”江川起身去了外厅，把唱片翻了一面，把声音调大。 他再次回来的时候，颜若已经扣好了衣服扣子，顾不上自己身体的难受，问他刚才的情况。 “没事，跟闫超做了个交易，别担心我了，你怎么办？”江川看颜若的状态，也大概猜出什么情况了，这个陆叶辰平时看着是心术不正，没想到还能干出这么混蛋的事。 要不是他及时发现给颜若送饭的人不是闫超的人，是陆叶辰的人，猜出他肯定有什么问题，很快采取了措施，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刚才他第一时间去找了闫超，跟他说了自己要投资的事，闫超起初还不信，直到后来听他说自己在缅甸做过生意，跟黎寨主是熟人，他才放下戒备。 他燃冰的原料之前都是在黎寨主那边拿的，后来他就联系不上他了，这扩大生产正愁找不到原料来源呢，江川就送上了门。 这好事他不能往外推，他虽然不信江川，但他也看出颜若对他有着不寻常的意义了，自己主要把颜若抓在手里，到时候不怕他搞事情。 闫超就是这样，在黑恶势力的头部位置待久了，很容易轻视别人，尤其是像颜若、江川他们这种单枪匹马的，背后没什么背景的人。 “你到底跟他做了什么交易，不会危及你的”她想说别因为她，耽误他的任务，再给他带来什么麻烦。 “不会，别管我了，你没事？”看着颜若的脸和身上越来越烫，他不知道该怎么才能帮她。 “你送我去浴室，洗个冷水澡就没事了。”颜若不想在这跟他发生什么，暴露他们的关系本不是她的本意，不能再把这个关系更强化下去。 “不行，你会着凉的。”他伸手帮她擦了下额头上的汗珠，怜惜地在她额头上吻了吻，却不敢碰她。他知道她刚刚受了惊吓，自己怎么做都不合适。 “那你帮我？”颜若松开了自己紧绷着的最后一丝神志，搂着他的脖子把他拉了下来，灼热略带干涸的嘴唇贴了上去。 一开始她脑子里还是刚才被陆叶辰欺负的画面，后来逐渐被江川的味道侵袭，被他反客为主，连脑子里最后那点顾虑都没了。 闫超那边还在插耳机听着，除了唱片机里的音乐，什么都没听见。他扔掉耳机，看着跪在脚边的陆叶辰，不快地踢了他一脚。 “王军的事，你往我身上推是，我跟没跟你说过让你把这事烂在肚子里，你特么是不是不想活了？” “超哥对不起，我刚才一时糊涂，说漏了嘴，我再也不敢了，您放过我这次。”陆叶辰哆哆嗦嗦地俯在他的脚下，还在想他去过那么多次那个房间怎么没看见有监听器。 “我看你是精虫上脑了，你特么就等着死在女人手里！”闫超越骂越气，直接从抽屉里掏出手枪，上了枪栓。 “超哥我错了，我错了超哥，您饶了我！”陆叶辰抓着闫超的裤腿，一直磕着头，他目睹过闫超杀人不眨眼的样子，他死在这里一点都不稀奇。 闫超看着他声泪涕下的样子，心里终是不忍，自己手边没什么人可用，再把他杀了，那帮蠢货什么都干不了。 看见闫超动作停住了，陆叶辰继续央求着，声音断断续续地还在那问起江川，“超哥，你知道江川是什么人吗，怎么能轻易信他。” 第149章 是什么信念在支撑她？ “什么人？我不管他是什么人，只要不是警察就行，郭老板要货，他给我弄原料，这都是钱，你懂吗？” 闫超已经被明泽龙那边逼得不行了，云豹现在连他电话都很少接了，他再不做出点成绩来，云豹很有可能就放弃他了。 “警察倒不是，就是他前段时间总跟明泽龙混在一起。”陆叶辰不敢说太多，毕竟江川手里还握着他的把柄。 “那又怎样，我调查过了，他们公司有业务往来，明泽龙那老狐狸怎么可能把自己的老底告诉这么一个外人。” 闫超也怀疑过，下午他就找人去查了，明泽龙和江川的接触仅限于公司投资，不会跟他说云豹的事的。 “可是……” 他还想说什么的时候，被闫超打断了，“可是什么可是，你还跟那老头子的闺女睡过呢，我是不是也得怀疑你啊？” “超哥，就那一次，以后不敢了。”看来江川还没把马术俱乐部的事说给他，陆叶辰偷偷松了口气，不敢再把话题往那边引了。 “滚，趁我没想弄死你之前！”闫超没来由地烦躁，尤其是看见他那个不争气的样子。 “好好，我走了超哥，对了超哥您就让江川在那屋了？他们……”陆叶辰一想到颜若情欲上身，任君采劼的样子被别的男人看着，他心里就恨的不行。 “我让江川帮我做事，不得拿他点把柄，颜若那小丫头在我手里，他越在乎才越能给我办事。”闫超可不管陆叶辰心里怎么想的，自己有把柄才最重要。 “可是我才是你弟啊，我……”陆叶辰还想争取一下的，他一想起她就抓心挠肝地，心痒的不行，刚才马上就吃到了，就差那么一点点。 “你滚不滚！”闫超没了耐心，又要去拿枪。 “我错了哥，我这就滚！那个，我能出去吗，消消火去。”他感觉自己要憋炸了，急需找人解决一下。 “你特么没完了是！” “我走，我这就走！”陆叶辰连滚带爬地回了自己的房间，回去之后他就把耳朵贴在了靠近颜若房间的那侧墙壁，还是只能听见音乐声。 房间里，江川手撑着床头，被颜若搂着脖子吻着，感受到她身上的滚烫和柔软，他一再压抑着自己的欲望。 他不愿看见她难受，可他不能在这要她，这地点不合适，时机更不合适。他清楚闫超为什么会放他进来，无非就是让他吃到她，让她成为他的把柄。 他不怕被人抓住把柄，可那软肋不能是她，他不能拿她去冒险。 颜若感受着他动作的犹豫，也停了下来，一双含水的眼睛看着他，带着些委屈和欲念，那双会说话的眼睛像带着钩子，一下就勾住了男人的心。 美人关，的确不好过，尤其是她这样人前清冷、人后妖娆的美人！ 江川终究是没战胜自己的理智，下面被撑起的裤子已经暴露了他的想法，她手不经意的触碰，让他全身都跟着颤抖。 “宝宝，忍着点，我带你去洗澡好不好，这不安全。”他凑到她耳边低声说着，除了监听，他怕这里还有没被发现的监控。 颜若神志不清地点了点头，被他抱起，她头垂在他肩膀的一侧，眼神迷离整个人都很柔弱，这种完全依赖他的感觉是他从未感受到的。 她也只有这时才会卸下所有的理智和漠然，只是一个需要爱护的小女孩。 浴室里，他先把浴缸清理干净放了水，用手试了温度，确定是比温水稍微凉一点的水，把她放了进去，希望能缓解她的不适。 他刚把她放进去，就被她拉着衣领一起拽了进来，两个人全身都湿透了，衣服黏在身体上，勾勒出各自姣好的曲线。 他把浴帘拉起，打开水龙头来掩盖声音，再也忍不住欺身压了上去。 另一个房间的陆叶辰感觉自己一刻都待不下去了，抓起车钥匙出去了，他急需找个人发泄自己，微信上随便找了个近一点的，电话就拨了过去。 江川并没在她的房间过夜，帮她清理好自己，见她脸上不正常的红晕已经渐渐消失，整个人疲惫不堪，心疼地把她放在床上盖好被子正准备走。 “我不要在这里，带我去沙发上睡。”她微弱的声音响起，都这样了她还在坚持着自己的倔强。 “沙发太硬，我怕你不舒服。”江川此时还不知道她执着的理由在哪。 “我不要，这是他的房间。”她闭着眼睛，迷迷糊糊地说着。 江川的眸色暗了暗，终是再次抱起她，把她放在了沙发上，没拿被子而是从柜子里找了条毯子给她盖好。 他蹲在沙发旁，看着她此时恬静的睡颜，心里溢满的不知道怜爱还是尊敬。无论在多深的旋涡里，她心里始终清清白白、是非分明。 她那么像他，可他是个军人、是个警察，是经过了多少年严苛的训练、教导，祖国和信仰都已刻进骨子里。 而她只是个普通人，是什么样信念在支撑她做这些的？ 第二天一早，颜若醒来的时候头还是昏昏沉沉的，身体每个关节都酸疼，她摸着额头试了下好像发烧了。 昨天的事她大多都记不清了，只记得吃过晚饭之后身体不适去浴室洗脸的事，后来好像陆叶辰来了，可她怎么记得睡之前自己身边的人是江川。 没等想明白，门口就响起了敲门声，她整理了一下衣服起身去开门，是送饭的小弟。看着她还暧昧地笑了下，让她心里泛起一丝异样。 跟昨天送饭的不是一个人，但她还是没敢吃那些东西，昨天吃完饭后，身体那不适的感觉还记忆犹新。 没过多久，走廊就传来脚步声和说话的声音，她趴在门板上听了下，好像是闫超和江川的声音，听着闫超的笑声他们好像是相谈甚欢的。 江川怎么让闫超这么快信任他的，昨天闫超对他明明是爱搭不理的。 门再次被敲响，颜若顿了几秒才开门，闫超站在门口，身后跟着江川。可能看出她面色不佳，他的眼神越过闫超落在她的脸上，满是心疼和担忧。 “超哥，有事吗？”颜若站在门口，并没有让他们进来的意思。 但闫超还是把门推的大开，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看见桌子上的早餐没动，还嗤笑了声，“戒备心够强的了，饭都不敢吃了？” “我不太舒服，您来是？”颜若不想跟他有过多纠缠，闫超这人总给她感觉眼神阴森森的，看着就不舒服。 第150章 云豹现身 “告诉郭老板，3天之后交易，50公斤，让他准备好钱。”闫超坐在沙发上，二郎腿翘着浑身都透着得意。 颜若惊讶于他的转变，昨天还苦于没货跟他们讨价还价呢，怎么一夜之间就变了样子，连货量都涨了。 看着坐在一旁的江川，她心里有了大概，看来是跟他达成了什么交易，是原料还是钱？ 她知道江川跟他们不是一类人，可他的方式总会让她怀疑他的动机，如果他真的是卧底，不该把事情做成这样的。 想想郭正和沈威，还有之前接触过的晓航，一样都是卧底，却没有一个人有他身上的这份与犯罪分子融为一体的匪气。 “想什么呢？量太大吃不下去？”闫超见她在愣神，不满地呵斥了句。 颜若拉回思绪，开口应了声，“那倒不是，您把电话还我，我现在就联系他。” 他们一进来，所有的人的通讯工具都被没收了，与外界完全是失联的状态，当时为了防止暴露，郭队连定位器都没敢给她装。 后来发现，没装是对的，每次跟闫超见面之前，他都会让属下用金属探测器把他们从上到下、从里到外都查个遍。 “好，就在这打。”闫超冲站在门口的小弟摆了下手，那人把她的手机送到了手边。 颜若拿过手机，拨着号码，还在想着怎么尽量拖延时间，让郭队那边好有机会定位，却听见闫超说了句，“开免提。” 颜若不能不从，刚打开免提那边电话就接通了，好在郭正经验丰富，语气什么的都正常，“颜小姐，找我什么事？” “货备好了，您那边准备的怎么样了？”她没直接说时间和货量，想着再多拖延一会儿的。 可手机下一秒就被闫超夺了过去，“3天后，50公斤，准备好钱，交易地点等我消息。”说完没等那边有反应，就挂断了。 郭正那边赶紧让技术人员定位，可因为时间太短，只定位到了附近的基站，并没探测到具体位置。 “郭队，信号是从祁镇那边传来的，好像很靠近华缅边境了。” 郭正点了点头，没想到他们一夜之间居然转移了那么远，这次绝不能轻举妄动。那边靠近边境，如果抓捕行动有一点闪失会让他们跑到境外，再想抓到就更难了。 况且云豹的消息还一点线索都没有，或许可以通过这次的接触，引出他身后的云豹。 “小刘，你叫兄弟们去祁镇周边侦查一下，看看有没有可疑的人，那边镇子不大有风吹草动的应该容易发现。”郭正对下属吩咐了句，说完就去马局的办公室汇报去了。 基地里，颜若看着闫超把自己的手机再次关机收走，也没什么办法，偷偷瞟了江川一眼，他只是短促地点了下头。 “那你就在这等着，陆叶辰昨天让我给收拾了，应该不会再出现昨天那种情况的了，你要是准备饿三天的话，我就不让人给你送饭了。”闫超不知道什么叫做怜香惜玉，他对男女关系极其无感，还很厌恶。 颜若还在回想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听见他这么说，忙回道:“超哥，我不是防备您，只是昨天的车祸撞到头了，身体不太舒服。” “随你，你最好老实待在房间里，别乱走！”闫超起身冷冷说了句，随后又看了眼江川，“走江总，这边离黎寨挺近的，我们去看看。” 闫超先一步出去了，江川起身也要跟上，颜若上前一步拉住了他的衣袖，她凑过去小声问了句，“你们什么情况，你怎么会跟他做起交易了？” 他抬手摸了下她的额头，没回答她的话，却关心起了她的身体，“发烧了？我叫人给你送药过来。” “我没事，昨晚你来过了？还有陆叶辰，到底怎么回事？”颜若实在想不起来昨晚的情况了，但她担心陆叶辰真的对她做了什么，一想到这个就从胃里泛起阵阵恶心。 她不记得也算好事，他还怕给她留下什么阴影呢，他故作轻松地回她，“放心有我在呢，谁也不会伤害到你的。” “那你跟闫超……”她还没没等问完，他就走了，留下了一脸茫然的她。 后来的几天，她没出门但一直都在里面观察着他，好像都早出晚归的，只是吩咐人来送了药，也没再来房间找过她，好在陆叶辰也没再过来。 她在房间又仔细找了几遍，除了刻在一张唱片背后，类似密文的东西，并没找到其他线索。 她找了张纸把密文誊抄了下来，塞进了衬衫的领子里，准备等再见到郭正把这个给他。 直到交易的当天早上，她才再次见到闫超和江川，他们的关系显然近了不少，看他们的站姿就能看出。 闫超组织内部等级森严，平时他出现时，不管是陆叶辰还是他的小弟，都是恭顺地跟在他的身后，很少有人敢跟他并排站着的。 可今天在走廊里，江川就站在了他的旁边，跟他一起走出去的。 时隔三天，颜若才重新又看见了外面的阳光，他们住的地下室的房间条件不差，但都没有窗子，虽有通风设施可免不了还是阴潮。 她还没感受到阳光的明媚，眼睛就又被后面的人罩上了，她被人推着上了一辆轿车的后座。 一路辗转颠簸，停车再次看见外面的时候，是一个荒郊野外，看起来像在一个山坳的林子里，除了他们来的这几辆车，周边没有建筑更没有人影。 车上下来的人都是闫超的人，没看见陆叶辰也没看见江川，可她看见了远远驶过来的黑色轿车。 车子停在他们不远处，轿车的司机下来去后座开门，颜若就知道不是她以为的郭正，是个个子不高看起来、却挺壮的身影。 闫超可能也没想到对方会来，等看清来人的时候他脚下一软，却也忙不迭地跑去接人。 看这姿态、看这架势，颜若知道来人是谁了，很有可能就是他们一直都在找的云豹。 第151章 嗜血云豹 颜若绷紧了神经，站在原地没动，手指却不自觉握拳，心里一阵紧张。 之前闫超和明泽龙知道她身份后对她还算客气，那是因为他们跟景洪岩没有什么直接的仇恨。 可云豹不一样，他当年为什么离开a组织，原因尚未可知，但她很清楚，不可能跟景洪岩没一点关系。 她突然想起温立死的那天，他在景洪岩面前提起她母亲的死因，景洪岩一脸惶恐的样子，看来他很惧怕云豹。 他们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她已经无力去探究，只是在想云豹看见她后会作何反应。 他们的脚步越来越近，她靠在车门上，心里很是矛盾，之前一直想找到云豹，这真的见到了，为什么会这么慌张，一直维持的理智和淡定好像一瞬间都消失了。 云豹停在了离他们不远的车前，闫超微俯着身子姿态卑微，从她的位置好像听见他一直在解释自己什么都没做，绝对没制毒。 云豹一身阴冷肃杀，光是站在那什么也不做，就没来由地让人心生恐惧。这段时间颜若见过太多，这种身上背了太多人命的人，是有种难以掩盖的瘆人气质的。 闫超还在解释着什么，可没等说完就看见郭正的车开了过来，郭正下车颜若一直对他使眼色，他才发现不对。 刚上车准备要离开，就被云豹带来的人拿枪拦住了去路。云豹看着闫超质问道：“他是来干嘛的？别告诉我，你们约在这看风景。” “大哥，郭老板是卖茶叶的，我找郭老板买点茶叶。”闫超不敢说他们交易的事，云豹三令五申不让组织里的人再贩毒，他顶风作案、不死也残。 “是吗？”云豹狼一般狠戾的眼神，就那么直直地盯着闫超，那视线里的刀光剑影，连旁边的人都看得出来。 “真的，大哥，我怎么敢骗你” “你最好别让我找到。”说完，他就对着他带来的人挥了挥手，几个人去车上一通翻找。找出了几个装茶叶的箱子，扔到了闫超脚边。 云豹从箱子里拿了包茶叶，接过手下递过来的匕首，割开了包装，茶叶里面露出了小包的粉红色病毒。 他的脸色一下变了，变得阴狠诡异起来，他把那小包东西拿在手里看了看，开口冷笑着一字一顿地问闫超，“你特么活腻了是？” “老大，我错了，你饶了我这一次，我再也不敢了。”闫超惨白着脸，扑通一下跪在了云豹的脚边，抓着云豹的西装裤脚，声泪俱下地求饶着。 他心里清楚这在云豹这是死罪，可依然在心里盘算是谁走漏了风声，让云豹得到消息直接找到这里的。有心除掉他的，是明泽龙的人无疑了。 想到这，他的眼神瞟向站在一旁的颜若，这里面就她和江川是外人，问题肯定出在他俩这。 “你的事我一会再跟你算。”说完云豹踢开了挡在他面前的闫超，拿脚踩了下他的手路过，朝着颜若的方向走来。 他们之间的距离不远，他几步就走到了她的面前，捏着颜若的下巴把她的脸抬了起来，“景洪岩的种，是，长得不像那老东西啊！” 颜若压抑着心里的恐惧，抬起清澈的眸子看他，开口声音镇静且柔和，“您好叔叔，我叫颜若。” 他的指腹在她的脸颊上摩挲了几下，忽然大笑了两声，“景洪岩的种不姓景，有意思！苍天有眼，他那无恶不作的人就不该有后。” “叔叔，我跟他早就脱离关系了。”颜若一再提醒云豹，自己已经跟景洪岩没关系很多年了，希望他能放过自己。 “是吗，你身上流的可是他的血！”说完云豹拿着手里的匕首贴在她的脖颈上，来回徘徊着。 “叔叔，我身上的东西肯定比我的血值钱，您真的不感兴趣吗？”她想看看能不能用这个压下他眼里的杀意，顺便套出地图的信息。 在一旁的郭正看着紧张的不行，他手里握着微型呼叫器，向上面发着人质危险，是否立即行动的指令。 云豹凑近她的脸，与她距离很近，那双混浊的褐色眸子盯着她，带着嗜血的光芒，“哦？说来听听，你最好在10秒内说服我。” “10、9、8”说完他就开始了倒计时。 颜若匆匆地看了郭正一眼，见他对自己点头，她立马小声说了两个字“地图”。 倒计时停了，云豹不可置信地看着颜若，眼里的嗜血转为贪婪，“他连这个都告诉你了，还说你们没关系？” “是我自己发现的，您感兴趣的话我们可以聊聊。”颜若见暂时把他的情绪稳了下来，给郭正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暂时别轻举妄动。 抓到闫超和云豹不是最终目的，他们这种人即使被抓进去，想撬开嘴也很难，趁着他们还没暴露，最好多打听出一些地图的线索。 因为据调查，这个地图很可能是被盗云南王墓葬陪葬品的存放地，那里大部分都是国家级别的古董，价值不可估量。 如果抓捕过程真的出现什么意外，没了剩下的那两张地图模块的线索，再想找到就难了。 “呵，那就再让你多活一会儿 ，上车！”说完她就被云豹的手下架着胳膊拉上了车，云豹回头又看了眼闫超和郭正，吩咐道:“把他俩也给我弄过去。” 就这样，潜伏在周边的警察们都看着现场总指挥马局，小声问道:“马局，就让他们这么走了？” “找几个不显眼的车，跟上。”马安华眉头紧锁，似陷入沉思，他知道抓云豹这是个好时机，但是为了套出地图的线索，他不得不冒险，就是不知道那小丫头会不会有危险。 有郭正跟着，再加上他已经提请了省局协助，那边说会派内部潜伏人员配合，保护特情的安全，现在只能寄希望于他们了。 一路被蒙眼，等车子再次停下的时候，还是刚才他们待过的基地，颜若被云豹的人拽着下了车，推到了云豹的身后。 穿过楼梯到了基地的地下二层，这一层应该是是娱乐区，台球厅、影音厅、酒，应有尽有。 穿过娱乐区还有几个暗室，那里跟明泽龙的地下室差不多，有几个上了铁栏杆，专门关人的房间。 颜若被人推进了其中一间，云豹摒退左右，拉了把椅子坐在她对面，吩咐人关门上锁。 “说，你都知道些什么？”他手里把玩着匕首，匕首反射的冷光映在他的脸上，格外骇人。 第152章 你在套我话？ “我这有地图，但没带在身上，是整张地图的一半。”颜若还以为要利用闫超套出云豹地图的线索，没想到会直接与他碰上。 “老a被灭，跟你有关系？不然你怎么会得到地图！”云豹的眼神盯着她，就只是看着就让人浑身不适。 “他们出事的时候我已经回国了，回国调查我妈的案子，不信您可以去查，但地图的事确实是景洪岩说给我的。” 她得给自己发现地图的事找个正当的途径，还得说个他知道并且会相信的理由，不然很快就会被云豹识破她跟警方联手的事。 这个云豹倒是没再多问，当时杀了景洪岩前妻，把她引到勐拉的事，还是他授意闫超找人做的。 “那他有没有告诉你，这地图是干嘛的啊？”云豹笑着，但那笑容挂在他堆满疤痕的脸上更加可怖。 “我不知道，他没说。”颜若不敢看他的眼睛，往日里建立起的心理武装，这会儿全被击溃。 “是吗？地图你放哪了，我叫人去取。”云豹不怎么相信她的话，但地图确实是他最想要的。 “洛川的家里，但保险柜是瞳孔识别的，识别错了会自毁。”她随口编了个理由，她得把战线拉长，这样警方才能找到合适的抓捕机会。 他掂了掂手里的匕首，眸光阴寒，“你最好说的是真的，如果被我发现你耍我，我会让你尝尝我这里的私刑。” “可您就算拿了那半也没用啊，剩下的也找不到。”颜若虽心里害怕，但还在小心地试探他。 “什么意思，在套我话？”云豹冷笑了声，伸手捏着她的下巴，他手指用了全力，疼得她眼泪都快出来了。 “不敢，我是为您着想，地图拿到了也未必会解开。”她想起了前几天在景洪岩房间发现的密文，或许也跟这个地图有关。 “那老东西确实不会这么简单让我拿到，当时藏东西的时候他就特么跟我玩心眼，他又跟你说什么了？”云豹提起景洪岩，总是一脸的鄙夷和愤恨。 “他怎么会说给我，不过您要是信任我，可以把地图拼好后给我，我帮您解解看。”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你现在有资格跟我谈条件吗？”云豹松开了她的下巴，去拿放在一旁的匕首。 颜若心里一阵紧张，知道惹急了他，自己可能真就没命了，她抿了抿唇没敢继续套下去。 他的匕首泛着寒光，在昏暗的房间里很刺眼，正一点一点地逼近她的脸，她屏着呼吸小声说了句，“我就是觉得或许我们可以合作，对您没什么坏处。” 云豹并没有听她说什么，说话间刀尖已经到了眼前。 “老大，龙哥来了，在外面等您呢！”外面的小弟敲了下门，恭敬地说了句。 “让他等着！”他头都没回，不耐烦地回了句。 “他跟超哥他俩好像起了点冲突，要不您过去看看？”门口的小弟知道这时不该打扰他，可楼上都动枪了，眼看要出事。 “一个两个的，都特么不让我省心！”他啐了口，看了她一眼才收回匕首起身向外走去，路过门口的时候告诉候在那的那个人，“把她也给我带过去。” 基地的主厅里，颜若赶到的时候双方正剑拔弩张，各自带的人手都互相举着枪对着对方，一场火拼正在酝酿着。 明泽龙眼尖，看见了楼梯那边赶过来的云豹，忙收起了手里的枪，没让他看见。 闫超还在那不明状况，开口大骂了句，“这就怂了？你特么咬我的时候怎么没见你怂啊！” 他上了枪栓的手枪指完明泽龙又去指江川，“还有你，你特么卖我是？你果然跟他是一伙的！” “闫超，你长能耐了是，拿枪指着自己人？”云豹走了过去，抬脚就给了闫超一脚，把他踢倒在地后，手上那把匕首照着他的腿就扎了过去。 “大哥，是他们先出卖我在先，啊……”话没说完，腿部传来剧痛，闫超大叫出声。 他还想再说什么的时候，云豹在他伤口上转了转手里的匕首，把他疼的大口喘气，只剩求饶。 颜若看了眼明泽龙身后站着一脸阴笑的张猛，还有满是担忧看着她的江川，没敢做任何表情。 “我怎么跟你们说的，要想活命，毒不能再沾，你特么都忘脑后去了是？”云豹越说越气，又要去掏枪。 “老大，您消消气，阿超他也是想多帮组织赚点钱。”明泽龙此时站出来，假惺惺地帮闫超求情。 “我特么不用你给老子求情。”闫超恶狠狠地瞪着明泽龙，可看见云豹要掏枪，还是恐惧地睁大了眼睛，拖着受伤的腿又开始跪地求饶，“老大，饶了我，我再也不敢了。” 谁也没想到平日里在外嚣张跋扈的闫超，在云豹面前也是怂的。 云豹似乎并没想杀他，停下了掏枪的动作，把颜若拉过来扔到了他的面前，“给你最后一个机会，把地图给我拿回来，留你一命，这事要办不好，提脑袋来见！” 他这么做无非就是想把自己摘出去，他不会跟颜若去洛川的，太容易暴露，短时间内又找不到合适人选，只能让他将功补过。 “谢谢老大，我一定把这事办好！”闫超听见这事还有缓，一个劲磕头作揖。 “切，德行，敢做不敢当！”张猛小声嘀咕了句，他最看不上闫超这种怂包，在外装的人五人六的，到云豹面前跟条狗似的。 “说什么呢？没规矩！”云豹瞪了张猛一眼，他也赶紧低下头道歉，“对不起，老大。” “阿龙，你派几个人帮我看着点，别让他拿到东西再跑了！”云豹吩咐完明泽龙，蹲下身子靠近颜若。 他表情看似温和，眼睛里却满是威胁，一句一顿道:“别耍花招，不然你陪他上路！” 颜若点了下头，瞟见明泽龙跟江川不知说着什么，心里暗叹云豹好一招一石二鸟。他想用闫超，又不信他，找明泽龙的人看着他，出了事谁也逃不了干系。 果然，跟着云豹混，比跟着景洪岩还要如履薄冰。难怪当时，景洪岩不会容他，又狡猾又狠毒的人，早晚会爬到他的头上。 颜若心里清楚，她不管拿不拿地图给他，落到他手里最后都活不了。她在现场寻找着郭正的身影，却没看见他的出现。 估计被云豹的人控制，又免不了一顿盘查，但他这回回去应该带了能定位的东西，警队那边应该不会让他有危险的。 出了基地，跟着她去洛川的一共是两辆车，她这辆商务车上的配置是司机、闫超，还有明泽龙派来的江川和张猛。 她坐在商务车的后排座位，看着面前脊背挺直的江川，和火药味十足的闫超，知道这一路注定不会相安无事。 第153章 你男人行不行，你不最清楚吗？ 车刚开出去没多久，张猛就在车里点了根烟，江川皱着眉把车窗开了个缝，“想抽烟，我让司机靠边停车。” 张猛猛地吸了口，顺着车窗把烟扔了出去，不满地抱怨了句，“一个大男人，事真特么多！” 基地距离南华两个小时的车程，距离洛川得四五个小时的车程，车子从一路颠簸开到高速，张猛终于忍不住回头吐槽颜若。 他咬牙切齿的语气，“你真行啊，你一句话折腾我们这么多人跟你去那么远，你特么有功啊！” “要是不想去，你也可以先回去。”一想着他对沈威做的那些，她就没办法对他有好脾气。 “你以为我愿意啊，不是，你特么跟谁这么说话呢！给你脸了是！”说完他转身往后挪了下身子，伸手要打她。 半路却被江川抓住了胳膊，他使劲挣脱了几下，没挣脱开，狠狠地瞪向他，“松开，你以为你谁啊！你能护得了她吗？” 江川没松手，脸上的表情依旧松弛，“你最好别惹事，出了事在老大面前，谁也担不起。” 他心里不服暗暗使了力气想甩开江川的手，可没想到他的力气这么大，他折腾半天都没挣脱开半分。 面上挂不住，嘴上仍不服输道:“松开老子，别逼我现在就弄你！”说完另一只手就去腰后掏枪。 江川像提前知道他的动作般，在他拿到枪的一瞬间，就从他手里夺走了，动作之迅速，张猛直接懵了下，下一秒就被他用枪指着脑袋了。 “我没时间陪你玩，要么你闭会儿嘴，要么我让你闭嘴，你自己选。”江川语气平静，可偏偏那双墨色的眸子射出的光让人心生寒噤。 “行了，你俩闹什么，烦不烦！”闫超在副驾上骂了句，他本来就不喜欢张猛，又被江川背刺了，等他找到机会，肯定两个都解决了。 江川不想激怒闫超，怕颜若有危险，先松开了手，把枪放回了自己口袋，“枪先没收了，到地方给你。” “凭什么啊，你赶紧给我！”张猛作势要抢，却被闫超猛然转过身的眼神吓退了，只能愤懑地说了句，“下车就给我啊，那特么是老子命根子。” 江川没理他，只是通过自己的手机屏幕的映射看颜若，她靠在椅背上正看向窗外，看起来有些疲惫，不知道有没有退烧。 她故意把他们引到洛川，他知道她的目的，刚才已经跟上级请示协助，保护她安全的同时寻找抓捕时机。 闫超暂时动不得，会引起云豹怀疑，但张猛这个危险人物绝对不能再留了，他就是个疯子。早上他回明泽龙的别墅才看见，沈威已经被他折磨的不成样子。 明泽龙不让他动，他就偷偷动，用胶皮棍打，看不见皮肉伤都是内伤，还有很多折磨人的手段。 他费了很大劲才说服明泽龙把他送去了医院，不然看他那样子撑不了多久了。他不敢跟颜若说，她知道后肯定会很难过。 车子走了三个小时，在南华和洛川之间的加油站加油，颜若借故去厕所暂时脱离了那些人的视线。 在卫生间她想随机找个人借电话跟警队联系，让他们做一份假地图放在她家的保险柜里，可除了郭正和沈威她不知道该联系谁，他俩现在的处境又都不合适。 正犹豫着，从窗子里爬进来个人，直接从格子间的上方跳了进来，站到了她的面前。 他凑到她耳边，压低声音直奔主题，“地图的事是假的？保险箱位置告诉我，我来安排。” 颜若忙把位置说给了他，又担心地问了句，“不会有事？云豹可不好对付。” 他伸手把她揽进怀里，摸着她的头，刻意放轻的声音，“一切有我，你什么都不用担心，拿到云豹手里的地图我就想办法把你送出去，剩下的交给我。” “你能对付得了他们吗？一个比一个凶残。”她亲眼见识、切身体会的，好多次她都觉得自己离死亡很近。 他轻笑了声，在她耳边带着气音的低声线语调，格外魅人，“你男人行不行，你不是最清楚了吗？” 她还想再说什么时，他用嘴巴堵住了她的嘴，他深深地吻了她几秒才不舍地放开她，“相信我，会没事的，我走了。” 他动作矫捷、来去匆匆，她心里有了底气，用冷水洗了把脸回到了车上。车上闫超正盯着腿上的伤口发呆，刚才在基地里只是简单的止了血并没处理。 颜若忍不住开口，“超哥，我是医生，可以帮你处理伤口，处理不好会感染。”她并不是圣母心，只是闫超要是出了什么事，车里的人都别想好。 “你行吗？”闫超知道她是医生，但还是有点不信任她，今天叫来云豹还有地图的事，跟她脱不了干系。 “您不信我可以，但伤口等不了，出了高速没多远就有家药店，可以让您的手下去买药。”她刚才看见云豹那匕首扎的多深了，他是奔着废他腿的目的去的。 “超哥，还是处理一下，您的伤口还在流血，而且脸色看着很差。”驾驶位上的黑胖出言劝了句。 “那一会下了高速找药店，你去买药，别人我不放心。”闫超流血过多身体很虚，说话都没什么底气了。 “好的超哥，您忍一下，还有十分钟就下高速了。” “给我纸笔，我把要买的东西写给你。”颜若开口要求道，她其实是看见了一直跟在他们后面的吉普车，也许是警察的人，她得找机会给他们传递消息。 车子很快开到了药店，颜若写好了单子递给了黑胖，他钻进药店买了药，可有一样是处方药，药店不卖给他。 他跟药店的人争执了半天，闫超见人还不出来，想自己下车看情况，可腿一动就疼的厉害。 颜若见状忙说了句，“超哥，我去看看，或许有的药没有，但可以买些可替代的药。” 闫超怕她耍花招，拿对讲机叫了后车的人下来跟着她，她下车的时候看着同样停在他们不远处的那辆吉普车，把事先写好的暗语字条塞进口红管里，趁没人注意扔到了药店的门口。 他们进去的时候，黑胖正准备揍药店的售货员，被颜若拦住了，她又报了几个药品名称，把药拿齐，借用了处置室帮闫超处理伤口。 “这娘们真特么愿意多管闲事，闫超那种人干了那么多坏事，死不足惜！”车上就剩江川和张猛了，他捏着烟头嘀咕了句。 “闫超死在路上，我们都得跟着陪葬。”江川皱了皱眉，再次打开车窗，把烟气散出去，冷声说了句。 他看见后面吉普车下来个女的，佯装不经意地把手搭在车窗外面，替她指了下刚才颜若扔掉的口红的位置。 第154章 回洛川取地图 处理好了伤口再次回到车上已经是半个小时以后了，云豹打来电话询问位置，听到他们还没到洛川，又劈头盖脸地把闫超骂了一顿。 闫超不耐烦地把手机扔到了一边，催促黑胖，“快特么开，老大真是不顾人死活，催催催，跟特么催命似的。” 黑胖得了命令，往下死踩油门，很快就开到了洛川市区里，他们到的时候正赶上晚高峰，车流量很大，车子在车水马龙里疯狂穿梭着，几次都险些出车祸。 又一次急刹车，车子的前面碰到了闫超受伤的腿，他惨叫了一声，起身就照着黑胖的后脑给了他一耳刮子，“你特么慢点啊！” 黑胖挠了挠头，小心翼翼地降了速度，小声嘀咕了句，“不是您让我快点的吗？” 张猛忍不住在后面讥笑了声，小声骂了句，“真傻b！” 黑胖听见了，回头瞪了他一眼，“你骂谁呢？老子忍你一路了啊！” 张猛那点火就炸的脾气，一下就翻脸了，拿出匕首就怼到了他的后腰处，“骂你呢，怎么了？大傻b！” 可很快闫超手里的枪就指到了他的头上，他阴冷地眼神、咬牙切齿道:“把你那玩意拿回去，不然别怪我不讲情面！” “我跟你有情面可讲吗？”张猛低声骂了句，但迫于他的枪管压力，还是悻悻地把刀拿了回来。 他一坐回来就开始骂江川，“你特么是死的啊？他们合伙欺负我你没看见啊，把老子枪还我，放你那也是个摆设！” 江川始终面色镇静，懒懒地掀起眼皮瞟了他一眼，幽幽地说了句，“管好你的嘴，你不找事没人会搭理你！” “你！龙哥瞎了会用你，娘们似的！” 江川冷呵了声，也礼尚往来地回了句，“龙哥瞎了会用你，疯子一样！” 正吵着，他们的车子撞上了前面突然插过来的车，车上的人都跟着剧烈晃动了下，颜若的头险些磕到座椅，可撞过去的时候额头碰到的是江川垫过来的手。 她感激地抬头看了他一眼，车子在路上停了下来，对方下车过来敲车窗。 黑胖转过头紧张地问闫超，“超哥，怎么办？” “走啊，不走等着交警来抓你啊！”闫超又给了他脑后一记暴击，气得他坐在那直喘粗气。 他只好往后倒了下车，没管前面的车子，拐了个弯就越了过去，从后窗户颜若看见那人拿起电话，好像在报警。 她也没说话，最好是被警察追上，因为这事把他们弄进去，她就能说得清楚了。 果然没过多久，身后就追来一个交警骑着摩托车，在冲着他们的车喊话，“前面的黑色商务南a9898k，靠边停车，靠边停车！” 黑胖紧张地一批，再次问闫超怎么办？闫超眉头紧锁，见那辆摩托车穷追不舍，咬着后槽牙道:“停车！” “停车找死啊？”张猛骂了句，“他开不了赶紧滚，下车我开！” “不想找事，一会儿就都给我闭嘴！”闫超把手枪收了起来，刚要让黑胖下车他们先走，就听见江川来了句，“超哥，我去，您腿不是不方便吗，胖哥也不太会解释。” “自己注意分寸。”闫超低声警告了句，也没再阻止，纵观车上车几个人除了颜若和江川就没几个正常人。 江川应了声，下车走到交警旁边，说话的同时还时不时地看向车子这边，好像在说闫超腿受伤，急着去医院的事。 “你不怕他把咱们卖了啊？”张猛手里握着那把匕首，话是跟闫超说的，眼睛却一直紧紧盯着江川，他总感觉江川随时会反水。 “他不敢！”别说颜若在车上，他们之间有着不可言说的关系了，他不信江川对地图的事不感兴趣。 交警不时地看着这边，但车上有人，她也不敢做任何反应，后来好像看见交警给江川递了张类似于罚单的东西，就放江川回来了。 江川一上车就把罚单扔到了黑胖的怀里，“找时间处理一下，别让他们盯上了，走！” “这就完事了，你怎么跟他们说的啊？”肇事逃逸，黑胖也知道事不小，他都想着闫超很可能会放弃自己，把他交给警察，他们先跑路了。 “我说车上有人受伤，急着去医院。”他也不愿多说，就催促了句，“赶紧走，待久了该引起怀疑了。” “好，那个，谢谢啊！”黑胖这句谢是发自内心的，他们这种阶层的人平时没人会关心，更没人在意，闫超平时对他们非打即骂，早就没了人格和尊严。 “快特么走，废什么话。”张猛接了句，他就看不惯江川圣母心那出，刚才那事把黑胖推出去就完事了，至于这么费劲吗？ 黑胖看闫超阴沉着脸也不敢多说，开车离开了，从后视镜看见那个交警没再追上来，暗自松了口气。 颜若家的别墅离这边不太远，开了十几分钟就到了，闫超命令后车提前去侦查了下没见可疑的人，就让黑胖把车停在了别墅不远处。 进别墅的过程还算顺利，闫超派了一伙人在外面放风，他们这车里的另外四个人跟着颜若进了别墅。 “你们在这等下，我上楼去地图。”颜若不确定江川有没有把地图放好，她得提前去看一眼。 “黑胖你跟着去看看。”闫超的腿上不了台阶，他又信不过江川和张猛，只能派黑胖跟着。 颜若知道，闫超不可能放她一个人，只能加快脚步走到了黑胖的前面，先他一步推开了母亲卧室的门。 保险柜就放在母亲卧室的衣帽间里，她蹲下身子开锁的时候还在心里盘算着要是没有地图怎么办，可锁一开，她就看见了一个原来没见过的档案袋躺在里面。 她瞟了一眼正看着母女的首饰盒露出贪婪眼光的黑胖，轻声说了句，“胖哥，您可以看看，有喜欢的可以拿走。” “你这小丫头上道啊！”黑胖拿起首饰盒挑了起来，他最近处个小女朋友，正愁不知道买什么哄她呢。 颜若微微勾了下唇角，趁着黑胖看首饰的功夫偷偷打开了档案袋，里面躺着一张由四块牛皮纸拼接成的地图，跟她在郭正那里看到的居然很相似。 她还怕江川不知道地图的样式，到云豹那再露馅，没想到他居然把事情办的这么周到。 正准备拿着地图离开的时候，楼下突然传来了门铃声，颜若隐约听见可视门铃传来的好像是沈母的声音。 第155章 沈母造访 颜若心下一沉，怕闫超这伙人再做出什么过激举动，伤害到沈威的母亲，又怕沈威母亲说漏嘴影响她的任务。 她吓得抓起地图一路飞奔着冲下了楼梯，也顾不上看到底都拿了什么首饰的黑胖了，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就是，不能让他们跟沈母碰上面。 她下楼梯来到客厅的时候，看闫超正拿着枪靠在可视门铃边上盯着屏幕里的人，见她下来冷声问了句，“这谁？” “邻居，隔壁的。”颜若心被揪着，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着镇静。 “让她走！出了事，弄死她。” “好，我出去看看，您要不放心可以找人跟着。” 闫超回头看了看客厅的几个人，就江川的状态还算正常，冲他使了个眼色，“你去跟着看看。” 颜若见是他跟着，心里放心了不少，至少他不会因为他们说错了一个字就随随便便掏枪，她推开门穿过院子去开大门。 沈母看见是她，还像松了口气般，“原来真是你回来了，我刚才看见有男的进来，还以为你家遭贼了，刚要报警呢。” “别报警。”颜若脱口而出，他们这帮人对警察这几个字极其敏感，她不得不打断她，看见她奇怪地看着自己，只能恢复声音的温和，微笑着耐心地解释了句。 “阿姨，家里没什么事，我这有点忙，改天再去看你哈。” “真的没事？有事你就跟阿姨说，你也知道你叔叔以前是干嘛的。”沈父和沈母退休之前都是警察，所以对异常状况很是敏感。 “真的没事阿姨，我男朋友在呢，能有什么事。”她不得不搬出这个理由来搪塞沈母。 “真的？”沈母一脸的不相信，直觉告诉她，颜若很不对劲，而且门口停着那两辆车也很可疑。 “宝宝，干嘛呢？这谁啊？”此时江川从她身后站了出来，胳膊很自然地揽上了她的肩膀，亲昵的样子不像是演的。 “你来了，这是邻居阿姨，我妈妈的朋友，叫景姨就行。”颜若没办法，为了打消她的怀疑，只能把江川介绍给她。 “呦，小若这是你男朋友啊？看着一表人才的，做什么工作的？”沈母看着江川，心里的疑虑消除了些，但另一方面又替自己的儿子难过。 他们都看得出来，沈威喜欢颜若很多年了，他们一家也都喜欢她，可惜颜若好像对自己的儿子不感冒。 “阿姨，他家里开公司的，今天我们还有事，改天聊哈！”她急着把沈母送走，以免言多必失。 “好，你们忙，阿姨走了。”眼见着沈母转头了，她刚要松口气，就看见她突然又转了回来，“对了沈威那小子说跟你去南华了，你们有联系吗，这小子连个电话都没有，你说他这警” “景阿姨，我真的有事。”颜若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眼见着沈母要把警察那两个字说出来，忙出言打断了她，她知道闫超正在可视门铃前看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好，那阿姨就不打扰了，我先回去了。”沈母虽还是觉得颜若的举动奇怪，但也没再多说什么。 “阿姨，您慢走，改日再拜访。”江川见颜若紧张地不知道说什么，礼貌地帮她送了客。 看见沈母这次是真的走了，她才暗自吐了口气，能感觉出自己的脊背全是冷汗。 她自己游走在黑暗里没什么，但别牵扯上无辜的人。 江川似有感知，搭在她肩膀上的手轻轻地拍了两下，才松开她。 回到客厅，见她面色不太好，闫超警惕地问了句，“那是你那小保镖的妈，做什么的？” “退休了，现在什么都没做。”颜若不想说起她之前是警察的事，以闫超这心狠手辣的风格，但凡有一点怀疑都会杀人灭口。 “我是问退休之前？”闫超没了耐心，低吼道。 “警察，户籍科的。”颜若特意强调了一下，他过后肯定会派人去查，发现她说谎更容易引起怀疑。 “呵，警察的儿子不当警察，赌博借高利贷？看他的家境不像能做出这种事的人啊。” 闫超越想越觉得不对，沈威的身份虽然他找人核实过，可今天看沈威他妈的状态，不像是能养出那样儿子的人。 “谁没点叛逆心啊，超哥，送地图要紧，老大那边已经催了。”江川看见颜若的眼睛里有些慌张，替她回答了句。 “我在问她！”闫超显然不想这么容易放过她，抓着她的肩膀，那双犀利的眼睛紧紧盯着她。 “他喜欢我，他家里知道我的身份，不同意，所以他就堕落了。”颜若不知道这个理由能不能说服他，但眼下她也实在想不出更天衣无缝的理由了。 之前郭队说过帮着隐藏沈威父母的身份，但刚才沈母那句话暴露了关系，这是突发事件，不在她的计划内。 “你最好别骗我，现在他人呢？”沈威不在她身边他就觉得可疑来着，那场车祸后来他找人 查了，不至于让人伤的那么严重。 “他在哪，我也不知道，车祸后确实送去医院了，我在你那，跟他也联系不上。”颜若知道不该把明泽龙的事告诉他，他太多疑了。 “呵，你别问她了，他没被我玩死算他命大，现在估计在重症监护室呢！”张猛突然插了句，脸上还带着满不在乎的笑意。 “你说什么，你把他怎么了？”颜若的神经一下子就紧绷了起来，她知道放沈威在明泽龙那不是很安全，但明泽龙明明答应过她不动他的。 “没怎么，就玩玩而已，谁知道他那么弱逼！”张猛把嘴里叼着的烟吐在了客厅的白色地毯上，地毯被瞬间烧了个大洞，他又若无其事地踩了上去。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他，他怎么你了？”颜若压抑着自己即将爆发的情绪，刚一路压着的火这时候全都涌了上来。 她看着母亲最喜欢的地毯被他糟蹋，想起自己对沈威和他一家的愧疚，再也克制不住情绪，挣脱开闫超冲上去给了他一巴掌。 张猛没想到颜若会跟自己动手，被颜若用尽全力的巴掌打得懵了一瞬，但很快反应过来就要去腰后掏枪，没摸到枪想起在江川那里，火气更大了。 他扬起胳膊就要还颜若几巴掌，却再次被江川抓住了胳膊，他对着江川大声吼着，“你特么赶紧给我松开，别逼我干你！” 第156章 张猛死了 “别闹了，正事要紧。”江川把张猛往后拉了一个趔趄，无意与他过多纠缠，抓着颜若的胳膊想先离开。 却没想张猛从身后掏出匕首直接刺了过来，他是奔着颜若去的，江川身后似有感知，伸手推了她一把，回身想要阻止他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匕首划破了他身上的灰色大衣，划出了很大一个口子，衣服瞬间被染成红色。 颜若回头看见这一幕，心里一下慌了，看见张猛还要再次挥刀，她下意识地想叫住他，可没几秒他就被江川的肘击击落了匕首。 等他还要反击的时候，被江川两三个动作之间就制服了，他的双臂被江川钳制在身后，一股碎骨般的剧痛从胳膊处传来，疼得他忍不住叫出声来。 “啊，你特么放开老子，快点！”张猛杀猪般的声音嚎叫着。 “你最好再大点声，把隔壁的警察叫来。”江川手上的劲没松，任由张猛费力挣扎着，他却依然稳如泰山像毫不费力气般。 “你们有没有完？都不想活了是？张猛，你到底要干嘛？”闫超面色森然，手里掂着那把枪。 “你说我！你瞎了，没看见那娘们跟我动手了？”张猛忍着胳膊传来的剧痛，咬牙切齿地回着闫超。 “那你说说，你为什么要动她那小保镖？”闫超不傻，那几句话他就听出猫腻了。 “你没听见，他原来是警察？”张猛怎么敢把明泽龙破坏他跟颜若之间交易的事说出来。 颜若冷呵了一声，接了句，“这是理由吗，你怎么不把你们是如何破坏我跟超哥之间交易的事说出来？” “臭娘们，你胡说什么呢？”张猛没想到颜若就那么毫无顾虑的说了出来，他真想现在就把她弄死。他有些恐慌地看了眼闫超，见他的脸更加阴森了，心下一沉。 他忙剧烈挣扎了下，想跑或者拿回自己的枪，最起码得做点什么，不然他今天得死这。 “是吗？”闫超走近了张猛和江川所站的地方，冲江川扬了下下巴，“你把他放开。” 江川松了手，张猛的胳膊恢复自由第一时间就是去江川的身上夺枪，可闫超怎么会给他这个机会，胳膊一动那枪头直接就指在了他的额头上。 “别动，在动我就开枪了，今天明泽龙那老东西卖我的账还没算，要不要现在一起算算，他不在，你这个义子还也一样。”闫超手里的手枪传来了子弹上膛的声音。 张猛这才知道害怕，他声音有些颤抖，态度也不再嚣张，“超哥，你怎么能信那个娘们说的话，我没有做，什么都没做。” “你觉得我会信你吗？王明都告诉我了，你错就错在不该留活口。”闫超找人对王明进行了严刑拷打，他才把张猛如何杀他哥的事说了出来。 他本来还打算干完这票，有了钱到时候找明泽龙一起算账的，现在看来没必要了，拿到地图回去云豹也未必会留他了。 张猛一看推脱不过了，就开始放狠话，“你要是动了我，龙哥不会放过你的！” “是吗？我倒想看看，他怎么不放过我的！”说完他就把胳膊下移，冲着他的腿开了一枪，动作快到江川就在旁边都没来得及阻止。 颜若也被吓了一跳，但她很快就反应过来，冷声说了句，“超哥，您不该开枪，会被人听见的，我们得赶紧走！” “不就那老太太吗，来了我一样处理！”闫超不顾张猛的哀嚎，又要朝着他那条腿开枪。 这次被江川阻止了，他抓住了他的手，面色严肃道:“现在刚拿到地图，不能节外生枝，我们赶紧走！” “闫超，你特么真敢开枪啊？你不怕龙哥弄死你？”张猛疼的不行，声嘶力竭地冲他吼着。 “别说了，赶紧走！”江川示意黑胖过去扶他，他们搀扶着张猛，拉着闫超赶紧上了停在路边的车。 车子发动的时候正好看见沈威的父母从他家小院里走出来，闫超还要去处理那两个人，江川忙吩咐黑胖快点把车开走。 “为什么阻止我？你不会是警察的卧底？”闫超阴寒的目光盯着江川，似要把他的脸看出个洞来。 “超哥，您忘了今天的任务了吗？地图拿不回去，再招来警察，您觉得豹哥会放过我们吗？”江川冷静地帮他分析着，还在掩饰着心里的紧张。 不得不承认，闫超的第六感很强，在这边混了这么久，他是第一个这么说他的人。但为了不牵扯无辜的人，他确实得这么做。 “你最好别是，不然我亲手送你上路！”他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才回过头去看车子前方。 颜若私下也替江川捏了把汗，她不是第一次见闫超心狠手辣的样子了，但这次是因为江川，她不得不开始担心他的处境。 车子从小区出来，疯狂地上了大路，张猛还在车里哀嚎着，那条中枪的腿疼得他一直出冷汗。 “闭嘴，再叫把你扔下去！”闫超烦躁地喊了声，他真该直接把他弄死。 “你特么敢扔……”张猛还想说什么，被江川捂住了嘴，他低声说了句，“如果你不想死，就别再激怒他了。” “老子特么不用你救！有能耐他就弄死我！”张猛一直都是这样，全身上下嘴最硬。 “砰……”车里瞬间弥漫了着火药味和血腥味，那味道让人作呕。 等众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张猛已经没了声音，江川见他是头部中枪，伸手去探了他的脉搏，已经没了跳动。 “开车门，把他扔出去！”闫超收起枪管，像是什么事没发生般，说话极其自然。 “超哥……” “我说话你没听见吗？”闫超冲着江川低吼了声，转而嘴角挂了凛冽的笑，“还是，你想去陪他？我可以成全你！” 江川不敢再赌，怕颜若再出什么意外，打开车门把张猛推了下去，他看出来了闫超现在是穷途末路、什么都不顾了。 做完他用余光看颜若，见她精神有些恍惚，冲她摇了摇头，想告诉她没事。 车里面一瞬间安静地有些诡异，颜若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接触杀人现场，刚才由于开枪带来的耳鸣还在脑子里嗡嗡响着，以至于她已经丧失了思考能力。 第157章 闫超被捕 她只是想引起闫超和张猛之间的误会，把动静弄得大一点，让闫超别再纠结沈威身份的事，没想到闫超会做出这么极端的事。 张猛犯了那么多罪，死有余辜，但他不该死在这。 “一会去老大那都别多嘴，就是那小子抢地图不成自己跑了，听见没？”闫超知道自己刚才冲动了，他得给自己留条后路。 “知道了。”江川见颜若还在愣神，先应了句，他本意是找个事把张猛捅出去，让他落警察手里。 但这些人的穷凶极恶远超乎他的想象，好像比景洪岩那伙人还要难搞。 想到这他又暗暗瞟了眼颜若，小姑娘一定吓坏了，脸上本就白这会儿几乎没什么血色，他得想什么方法把她弄走。 “江先生，你那伤我帮你处理一下，这里还有药。”颜若拿了刚才给闫超处理伤口剩下的药，顺势坐到了他的身边。 见闫超没提什么异议，他把大衣脱了下来，里面的白衬已经被血浸透，他看着她强装镇静垂眸给自己处理伤口的样子，心里一阵酸涩。 他的女孩，他从未好好保护过她，一直让她暴露在危险之中，每天为他跟她的性命担忧。 药水沾到伤口，他轻嘶了声，颜若抬头看他，两个人四目相对、又匆匆瞥过，看似平静，但都看见了对方眼里的暗流涌动。 很快，后面追过来几辆警车，应该是发现了张猛的尸体，或者沈威的父母报警了，跟着他们的车牌号一路追过来的。 黑胖看见这架势，手都跟着哆嗦了，紧张地问了句，“超哥，怎么办？” “跑啊，不跑等着被抓啊！”闫超从倒车镜里看了看后面跟着的警车，心里又是一阵烦躁。 但市区里道路空间本就有限，黑胖又不熟悉路，眼见着警车越追越近，江川建议了句，“前面路口左拐，有个森林公园，那边更容易隐藏。” “按他说的做。”闫超发号施令，身体还不住地探出去对着后面的警车开枪。 黑胖很快把车子开到了森林公园门口，天气冷这边的人不多，这又是侧门，所以他们下了车很快就逃进了林子。 但闫超的腿受伤严重，跑不快，一开始黑胖还背着他，可他身子本来就虚，背了一会儿就受不了了。 林子不远处传来犬吠声，闫超知道警察那边应该是追过来了，他知道自己跑不远了，索性就不跑了，回过身子想抓住颜若做人质。 江川知道了他的意图，阻止了他的动作，“超哥，她要是落到警方手里，地图拿不到，回去我们也都活不成了。” “把地图给我！你要跟我作对是吗？”闫超掏出手枪指着他们，厉声道。 说话间，警察就追了上来，看见闫超拿枪对着他们，没敢上前轻举妄动。这里面有罗兵，他是认识江川的，知道他可能在执行任务，暂时按下了下属，对着闫超喊话。 “你们已经被警察包围了，放下武器、停止抵抗。” “别过来，都退后，不然我就打死她。”闫超见自己跑不了了，把枪头对准了颜若，他知道江川有能耐逃脱钳制，但他赌他不敢拿颜若冒险。 “好好，我们都不动，你赶紧把枪放下。”罗兵见江川给他使了眼色，吩咐下属往后退了退。 “你也给我往后退！”闫超对着江川呵斥道，然后又对着罗兵要求着，“给我找辆车，送我出去！” 闫超现在还在想着自己或许能通过挟持颜若，再次从警察手里逃出去呢。 可江川怎么会给他这个机会，他假意迈开脚步往后退着，脚步没等落地就趁其不备直接上前去夺闫超手里的枪。 闫超没想到他真的会不顾颜若的危险，上来夺枪，枪头对着颜若就开始开枪，可扣了几下扳机都没听见枪响，江川也趁机把枪从他手里夺了下来。 两个人对打了几下滚到一起，黑胖在旁边拿着枪不知道该对着谁，瞟见一旁的颜若想把她控制住。 罗兵眼疾手快，一个健步冲了上来，一脚就踢在了黑胖的手臂上，枪从手里掉落，周围的警察见状都冲上来，把他们两个人控制住了。 闫超被人铐了手铐，从地上拉起来冷眼看江川，“你果然是警察的人！我早就该把你弄死！” “可惜没有后悔药，回去好好交待，说不定有宽大处理的机会。”江川对着罗兵点了下头，赶紧跑到颜若身边去安慰她。 “没事，吓到了？”他伸手想去摸她的头，被她后退半步躲过去了。 她脑子里一直是刚才那副画面，江川不顾她被闫超指着的危险，徒手夺枪，亏的闫超的枪里没子弹了，如果不是这样，自己是不是要命丧于此了。 他扯着嘴角轻笑了声，还要往她身边凑，“怎么了，害怕了？” 刚才在车上他看见闫超开枪，给他数着子弹数呢，路上也没见他换过子弹，所以他笃定了闫超的枪里此时是没子弹的。 “没有，现在怎么办？”颜若面上依然清冷，对他说话都疏离了许多。原来她以为，在任务和她之间，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她，但现在看来也许不是这样。 “你就别跟着回去了，地图给我，我去会会他们。”江川知道，这些人一起出来，就他跟颜若好好地回去了，到云豹那肯定不好交待。 “你觉得他会信你吗？”颜若虽心里有点芥蒂，但依然不想看见他一个人去送死的。 “你俩没事，研究什么呢？”罗兵吩咐属下把那两个人带上了警车，过来江川身边关心道。 “你是颜若？你也得跟我们回去，录下口供。”罗兵对江川有所了解，但他不了解颜若混在这里干嘛，有没有犯罪事实，这些都需要确认。 “我现在不能跟你回去。”颜若知道云豹在地图方面，只会相信她的话。 “罗队，你先带她回去。”江川正愁没办法劝她呢，正好有这机会，也许她待在警局是最安全的。 “可是郭正还在，沈威也是。”颜若现在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了，她不能抛下那几个人自己做逃兵。 “我会带他们回来的，相信我！”江川用坚定的眼神看着她，这坚定有完成任务的坚定，也有坚决不会再让颜若参与的坚定。 自从目睹了闫超的冲动杀人，还有云豹对颜若的态度，自己无论如何都不会再让颜若参与其中了。 “可是”颜若好像看懂了他眼神里的坚定，好像也看见了他以身祭法的决绝，心里一阵刺痛。 “别可是了小丫头，这是纪律，你必须跟我回去。” 第158章 我等你回来娶我 颜若被罗兵叫来的女警带走了，往警车走的路上她一直在回头看江川，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她觉得这一别，她好像又要再次失去他了。 “能让我跟他说句话吗？”她突然开口对旁边的女警察要求着。 女警察看了眼罗兵，见他点头，才松开了她的胳膊。颜若朝着江川的方向走过去，站在他面前，对着他绽放了一个无比灿烂的微笑，说的却是，“江川，不抱抱我吗？” 江川心中微微悸动，再也顾不上别的，张开胳膊把她揽进了怀里，她的下巴靠在他的肩头，笑着笑着鼻头一阵酸涩。 她在他耳边轻道:“你要活着回来，我等你回来娶我。” 他轻嗯了声答应着，心里也有些生离死别的悲凉，“好，等我回来娶你。” 在勐拉时，她就答应他过，回来就嫁给他的，可这一拖又是几个月，这几个月的黑白禁区、生死博弈，像过了几个世纪那么久。 很多事情都变了，可他没变，她也是。 这句承诺江川始终不敢给，从非洲回来是这样，在缅甸时也是，他们总是错过。他这次也不该给的，他不想答应了她，最后又让她失望。 可刚刚她那看似灿烂实则悲凉的笑容，让他心底所有坚硬的东西都软了下来，软的一塌糊涂。 警车上，颜若从后视镜看着站在林子边目送她的江川。他身后是傍晚斜阳、山川草木，他一个人站在那，像一个鲜衣怒马、仗剑天涯的侠客，身影既孤独又伟大。 “他会没事的，我相信他。”驾驶位的罗兵从后视镜看了眼江川，又看向她。 “您很了解他？”她印象里，江川的身份总是神秘的，连警队的人都不知道，他难道知道些什么？ “不是很了解，但他为了你也会让自己活着回来的。”毕竟他曾为了审王军，查到颜若母亲的死因，连夜奔波几百公里。 一开始，罗兵还不理解江川那么执着于王军案的原因，看见颜若才知道，他是为了她。 “看来还是很了解，您能跟说说他到底什么身份吗？”颜若被他勾起了兴趣，紧接着就追问道。 “小丫头，我还没审你呢，你倒审上我了！”罗兵差点被她绕进去，不打算多说了，颜若身份不明，再说可就违反纪律了。 颜若轻叹口气没再说话，心里还在想他到云豹那边该如何交待今天的事，会不会有危险。 江川一个人开上了那辆商务车，把装地图的档案袋扔在了副驾上，边开边打开车窗散着味道。 冷风吹在脸上，他逐渐清醒，开始考虑如何与云豹、明泽龙等人周旋，如何解释所有人都不知所踪，而他好好回来的事。 回南华的车程比来的时候要快，他脑海里过着短短几个小时发生的巨大变故，好像在做着一场梦。 他先给明泽龙打了电话，让自己的声音听着很慌张，“龙哥，张猛让超哥打死了，他招来了警察，现在我们跑散了，超哥他们回去了吗？” 他让罗兵他们先封锁闫超被捕的消息，这样他更容易蒙混过关。 “你说什么，张猛死了，闫超干的？其他人呢？”明泽龙瞟了眼云豹，捂住手机听筒起身出了房间，去楼梯间避开云豹的耳目才低声问道。 他显然没反应过来目前的状况，就只是取个地图，怎会结生出这么多意外的？ “我不知道其他人都在哪，超哥和颜若他们开着另一辆车，不知道是不是被抓了，他们真的没回去吗？”江川佯装成不知道他们状况，很紧张的样子。 “没有人回来，地图在哪？”明泽龙听到张猛的死讯，心里难过了一下，可他最关心的还是那半张地图。 刚才云豹跟他说了，地图的位置埋葬的东西，那可都是价值连城的宝贝，拿到国外换钱，够他们挥霍一辈子了，还在这努力拼命个什么劲啊！ 他们这一下午连拿到地图后的逃跑路线都规划好了，这边靠近华缅边境，他们先跑到缅甸然后到那再考虑是跑到欧洲或者北美。 “地图在我这，我快到了，我怕老大他不信我……”江川听着明泽龙没过多纠结张猛的事，在意这个地图更多一些，知道这地图一定很重要。 这个地图是他找人伪造的，但找的那个人说是跟南华市局沟通过了，尽量还原了原貌，他这才知道颜若一直混在云豹组织内部的原因。 原来，她也是为了这个地图，原来她在缅甸还做了很多连他都不知道的事。也多亏了她的发现，不然他们即便抓到云豹也未见得能审出地图的事。 国家的这些宝贵遗产不是蒙尘于地下，就是后期被他人私占。所以，他的女孩真的很优秀、也很勇敢。 “怕什么，有我呢，你先把地图拿回来再说。”明泽龙还想再说什么的时候，听见外面的人叫他，说明熙被接回来了，他就匆匆挂了电话。 他现在顾不上那么多了，先骗他把地图拿回来，等拿到地图找到宝藏，再处理江川也不迟。 江川知道自己一旦交了地图，他们很有可能第一时间就处决了他，连解释的机会可能都不会给他。这么想着，他把地图从档案袋里拿出来，找个地方誊抄了一张，但特意改动了几处。 到了基地，明泽龙等在门口，看见他就焦急地迎了上去，问都没问张猛的事，直接问他要了地图。 江川把档案袋递给了他，还特意说了句，“这闫超给我的，他跟颜若去拿的，我不知道他有没有看过或者替换了。” “我拿给老大看一下，你跟我过来。”明泽龙此时除了自己和女儿，已经不在意任何人的生死了。 江川跟在明泽龙的身后，脚步有些沉重，他在想云豹看见他一个人回来会作何反应，他要是跟明泽龙一样只在乎地图还好说，如果他非要分出个是非缘由呢？ “闫超真的跑了，不是被抓了？你怎么跑回来的？”明泽龙还是回头边走边问他，他需要事先了解一下事情经过，江川怎么样不要紧，别连累到自己就行。 “超哥让我一个人开车引开警察，我开到了洛川的林子里，警察没跟上跟丢了，等我再联系那边时，他们就联系不上了。” 他说着话，故意露出胳膊上的伤，“我不敢不从，他们有刀，还有枪。” 明泽龙瞟见了他胳膊上那条长长的伤口，伤的不轻，像是闫超能干出来的事，也没再多问就领着他进了云豹的房间。 云豹待在景洪岩之前住的那间，看见明泽龙领着江川进来，嘴里叼着雪茄抬眼冷冷地看着他们，脸上噙着阴森和诡异。 “老大，地图拿回来了，您看看？”明泽龙看他的表情不好，心里一阵紧张，不知道云豹会不会以为除掉闫超是他的授意。 “就你一个人回来了，什么意思？”云豹吩咐身边的手下拿过档案袋递到他手上，他从里面拿出地图端详了会，把烟从嘴里拿出突然开口问江川。 第159章 一群疯子 江川迎上云豹的阴寒的目光，尽量让自己的语调听着自然，“老大，超哥跟张猛起了些争执，他开枪打死了张猛，把警察引来了，超哥让我自己开车引开警察，我逃脱了，跟他们也失去联系了。” “呵，你真以为我会信你说的话？闫超那么谨慎，怎么会把地图放在你手里！”云豹又吸了口烟，冷笑了声。 明泽龙这才斜眼瞟向江川，刚才他没想到这个，这么一看这个江川确实可疑，他不会是警方的人？ “超哥手里拿了两个档案袋，怕出意外，给了我一个，我也不知道这个地图是真的还是假的。”他知道，把所有的事都推到闫超身上就对了。 “我不喜欢说谎的人，到时候被我查出问题可就不是死那么简单了，我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云豹轻飘飘的语气说的这句话，可在别人听来，足以让人脊背发凉。 “老大，我怎么可能骗你啊！您要不要辨认一下地图真假？”江川强装镇静，心里在盘算着该如何骗云豹拿出地图的另一半。 “这不是你该关心的问题了，带他去地下。”云豹吩咐手下，然后自己转身去唱片机那边，不知在捣鼓什么机关。 江川看见他按了下唱片机后面的按钮，弹出个暗格，他从暗格里拿出了类似于牛皮纸的东西。 云豹刚拿到地图，就看见江川和他手下的人打在了一起。他没想到江川这么勇猛，没一会儿功夫就放倒了他十来个手下，他从后腰掏出手枪，指着他。 “什么意思，要造反？活腻了啊！” 江川手也摸向了自己的身后，却被云豹发现了意图，他冷斥了声，“别动，你觉得是你的手快，还是我的枪快？” 明熙在旁边捏着明泽龙的胳膊，明泽龙无奈张口想帮着他说句话，“老大，年轻人不懂事，您放他一马？” “怎么，你想下去陪他？”云豹的身份在这，可以不给任何人面子，明泽龙和闫超不过都是他的一条狗而已。 “不敢、不敢。”明泽龙低下了脑袋，往外推着明熙，“熙熙你先出去。” “爸”明熙看了江川一眼，有些不舍。 “出去！”明泽龙很多年前就知道，在云豹这要想活命，就不能忤逆他，一味地顺从就对了。 不过他赶走明熙还有另一方面打算，等云豹确认过地图真假，他或许可以跟江川合作干掉云豹，刚才他也见识到他的身手和胆识了。 云豹显然没想到明泽龙还有这个胆子，还在盯着江川，子弹上了膛一触即发。 “豹哥，要不您还是看看地图再决定要不要杀我。”江川特意把地图改动了，就是为了关键时刻能给自己争取些时间。 云豹把枪扔给了身后的手下，让他继续看着江川，自己则把两半地图放在了茶几上，拼了起来。 江川拿的那一半是四块地图拼的，他手里是两块，本来他只有一块，多出的那块是几个月前帮温立除掉景洪岩前妻，温立给他的报酬。 几块地图一拼，他就发现了不对，有几处接不上的，他抬头看江川，“你在跟我耍心眼？” 江川的一侧唇角勾了下，终于开口承认道：“豹哥，我也得给自己留条退路不是。” “我就知道你在耍我，你到底跟景洪岩什么关系？”云豹目光锐利，好像下一秒就要弄死他。 “老大，您说什么呢，他怎么会跟那老东西扯上关系！”明泽龙还得保江川一道，他还指望跟江川合作呢！ “蠢货！他跟景洪岩的种是一伙的，引狼入室、就你特么傻！”说完他冲门口摆了下手，陆叶辰护着一个人走了进来，那人居然是洪坤。 江川没想到云豹还留这么一手，知道自己的身份快藏不住了，他得抓紧时间确认郭正的情况，尽早让上面采取围剿行动。 “江川，好久不见了，当时整个老a都灭了，就你跟那个小丫头还活着，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做的很天衣无缝啊！”洪坤心里有些激动，自己终于能为死去的弟兄们报仇了。 “呵，跟我玩无间道啊！你还嫩了点，也就景洪岩那么傻b相信你！”云豹拿过手下手里的枪，作势就要开枪。 “云豹，你打死我，就永远拿不到地图了！”江川见他真的要开枪，忙说了句。 但他还是扣动了扳机，子弹打在了江川胳膊的伤口上，疼得他闷哼了声，皮肤一阵灼热紧接着就是剧痛，他的额头瞬间见汗。 “我不打死你，就拿你没办法了是吗？”云豹上前一步，枪头依然指着他的脑袋，另一只手捏向了他的伤口。 他恶狠狠地逼问道：“说，地图在哪？不说，你的朋友也会先去见阎王。” 说完就派人把满身是血郭正带了上来，江川还没等从让人几近昏厥的疼痛中缓过来，就看见了被折磨的不成样子的郭正。 他们真的是群疯子，宁可错杀千万、不愿放过一人的疯子！ “我不认识他！”江川不愿他们用郭正威胁自己，这样郭正有可能还会有条活路。 “是吗？”云豹挥手，让手下拿了一个注射器，对准了郭正的胳膊，“正好让他尝尝闫超的新品，还没人试验过致死量呢！” “疯子！”江川低声骂了句，换来的又是云豹在他伤口上的揉捏，他疼得倒抽了几口凉气，忍得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看见云豹的手下就要把注射器插到郭正的胳膊上，他再也忍不住喊了句，“等等，地图我可以给你，但你得让我俩活着出去。” “你现在有资格跟我谈条件吗？”云豹脸上的疤痕随着他的狞笑扯向一边，看着格外瘆人。 “那你这辈子都别想拿到地图了。”江川说完就伸手去抓云豹拿枪的那只手，往自己的脑袋上靠了下。 云豹没想到江川比自己还疯，真怕把他打死自己拿不到地图了，下意识地往回缩了下手，就晃神的功夫手里的枪就被他夺了去，对准了他的脖颈。 其他人都拿起枪对准了江川，场面一瞬间慌乱起来。 云豹被枪指着也还算淡定，他嘴上噙着冷笑，并不怕死般，“你打死我，你们能活着出去吗？两命抵一命，还是两个警察陪我，也值了。” “闭嘴，让他们都放下枪，把郭老板送出去！”江川不知道自己这次会不会再次幸运地活着了，但他知道的是不能让其他人跟着陪葬。 “不用管他，他现在不敢打死我，把地上那个给我弄死！”云豹不愧是混迹黑恶势力里多年的龙头人物，智商和胆识确实过人。 “不然我们大家都死在一起，黄泉路上人多热闹！”门口突然传来一个清冷的女声，颜若拿着遥控器状的东西站到了那，一身英勇赴义的决绝。 第160章 她替他挡枪 江川看见颜若站在那，神情恍惚了下，他还在想是不是自己疼出了幻觉，她不是该在警察局的吗？ 云豹第一个反应过来，嗤笑了声，“呦，那老东西的种，我还正愁没地方找你呢，自己送上门来了。” “是啊，叔叔，来给您送份大礼！”颜若走在他和江川面前，嘴边是温和的笑，眼神里却布满嗜血的杀意。 “你在说什么，拿个那破玩意吓唬谁呢！”明泽龙不像云豹，他还是很怕死的，毕竟他还有大把的荣华富贵等着他去享受。 “这也许是我爸留给我的护身符，学名叫做基地自毁装置。”颜若摆弄着手里的东西，接着说道：“本来是一段密语的，但不小心让我给破译了，正用得上。” “骗谁呢！哪来的什么自毁装置，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打死你！”明泽龙的枪头指向了颜若。 “别动啊，龙叔，这个现在是连着我的生命体征的，我要是死了，5秒钟自毁程序就会启动，不信啊，我先帮你们试试？” 说完她就按了一个按钮，基地的另一侧传来巨大的爆炸声，他们所在的房间都跟着剧烈地晃动了几下，走廊里瞬间尘土飞扬。 几个人下意识地抱住了脑袋蹲下身子，见没了声音，才纷纷起身对着颜若大吼，“你疯了？” “是啊，我疯了！既然都好不了，那大家就一起毁灭！”颜若脸上还是那个瑰丽的笑容，可现在看来倒像是索命的妖精。 “颜若，把遥控器给我，你赶紧出去。”江川没想到颜若会来，所有的事情的发展都超出了他的计划。 “江川，这次你让我自私点，我不想再等你了，是死是活都不知道，那过程太折磨了，你带着郭老板先走。”颜若抬眸看他，眼角似有泪光。 她知道他是抱着必死也要完成任务的决心的，可她不能袖手旁观、弃他生死于不顾，自己独活。 “你们特么在这演电视剧呢，一群傻b还在这看，赶紧把她控制住啊！”云豹看着被炸弹吓蒙了的众人，碍于自己在江川手里不敢动，气得直骂街。 陆叶辰见状作势要冲上来，被江川一脚踢出去两米远，趴在地上疼得起不来了，不知道是不是肋骨折了。 “若若听话，把遥控器给我，你先出去，我肯定会活着回去找你的，相信我！”江川试图劝阻颜若，他不能让她有任何闪失，那他做的这一切都没意义了。 “你知道我向来不听话的，这次你先走！”颜若认定的事，没人会劝得动。 明泽龙再次冲上来要抢颜若手里的东西，颜若压低身子动作灵活地躲过了他的袭击，但明泽龙还是回了身把枪头对着她的胳膊作势要开枪。 枪声响了，颜若本来闭着眼睛等待疼痛来袭的，可很意外没受伤，她忙睁开眼看见明泽龙哀嚎着跪在了地上，另一只手捂着右胳膊，手腕的位置在喷血。 原来是郭正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夺过身边人的枪，救下了她。 看见洪坤也要动，郭正对着他又是一枪，然后冲着江川喊道:“拿着地图，带着云豹，我们出去。” 颜若捡起了明泽龙和洪坤身边的枪，赶紧去扶身子摇摇欲坠的郭正，“没事，郭队？” “没事，赶紧走，支援马上到。” 江川挟持着云豹，几个人与守在门口的云豹手下一番搏斗，好在他们手里武器不多，他们才勉强冲到门口。 颜若正要去接应江川，突然看见陆叶辰不知道在哪捡了把枪对着他们就要开枪。她脑子一片空白，下意识地动作就是扑了过去，自己挡在了他的身后。 枪击中了她，陆叶辰还要继续开枪的时候，被江川一枪打在了手掌上，哀嚎着扔下了手里的枪。 云豹趁机挣扎，想要去夺江川手里的枪，走廊外很快涌入了特警，把他们围了起来，制服了云豹和剩下的残兵败将。 江川见局面控制住了，赶紧把云豹交给了过来的警察，自己跑过去看颜若的状态。 她不知道是背部什么地方中枪了，整个后背都是血肉模糊的一片，白色裙子被血浸染，透着绝艳的凄美。 他怕她疼不敢碰她，只是跪在她面前摸着她的脸颊，看着她紧闭着的眼睛，试图叫醒她。 “若若，你醒醒！你怎么那么傻，为什么要替我挡枪！”他眼泪已经迷糊了视线，止不住地往外涌着。 记忆中，他也就失去战友的那两次是这么放声痛哭的，可他终究也要失去她了吗？ 那个跟他并肩作战、能把后背交给对方的战友。 那个不知道他身份，还不顾一切相信他、爱着他的爱人。 “哭什么……我……我还没死呢！再哭就不帅了！”她微弱地说了句话，想笑一下，可发现连扯动脸颊这个动作她都做不来了。 “若若你醒了，坚持住，我这就送你去医院。”江川抬起胳膊随手抹了下脸颊上的泪水，动一下才发现自己的胳膊也伤的厉害。 看见他疼得直皱眉，她还打趣他，“你好像也得去医院了……江川，我是不是要食言了……我可能嫁不了……嫁不了你了。” “别说话了，我不会让你食言的，你就是死了，我也去阎王那把你抓回来。”江川说着硬气话，语气却是从未有过的温柔。 “来，让让，医生来了，快把担架拿过来，这有个中枪的。”现场的警察指挥着医生前来救治，江川想帮忙把她抬上担架，可自己的胳膊使不上力气。 “我来川子，你也赶紧找医生处理一下。”晓航赶过来一起帮忙，把颜若抬上了担架。 “我没事。”江川跟着颜若的担架跑了一段，胳膊上的伤口还在不断在流血，但他好像感觉不到疼，眼睛里全是颜若被血染红的脊背。 “别犟了，回头胳膊废了，我看你还怎么抓人！”说话的是江川的上级，省边境禁毒队的大队长。 “秦队，我真没事，我得看着她。”江川还要跟上抬着颜若的担架，可被秦越拦住了。 “赶紧去处理伤口，还有很多事要做，相信医生，她会没事的。” 江川站在那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远的颜若，心里像被人鞭笞般灼痛，一切都结束了，可他们还能重新上路了吗？ 秦越接着吩咐道:“需要辨认一下云豹拿出的那块地图的真伪，然后按照地址找目标地点，你赶紧去处理伤口，处理完了找我报道。” 秦越知道颜若是他的软肋，但任务还没完成，他们都不能松懈。 第161章 她现在是我老婆 马安华拿着之前破解的那四块地图，和秦越一起在警车上与云豹留在现场的那两块进行了拼接。 看地图走势，云豹亮出的那两块应该是真的，又跟南华地图做了详细对比，并没有吻合的地点。 江川处理完伤口，子弹是擦伤不用手术，简单地止血、缝合和包扎，处理完医生建议他回医院进行全面检查，继续住院治疗。他没听，直接去敲了秦越那辆指挥车的车门。 开门看见江川站在那，秦越还愣了下，“这就处理好了？刚才看你伤的不轻啊！” “没事，死不了，地图拼的怎么样了？”江川走到桌子旁，看见马安华正对着地图挠头，也凑近看了看。 “这是南华市局的马局，我们俩没比对出这是南华的什么地方，你来看看。”秦越知道，江川在边境线一带当过兵，对那边更了解。 “马局。”江川简单地对马安华点了下头，就开始仔细地看起了那张地图。 半晌，他才给了结论，“这地方不在南华，在我原来部队驻地附近，江?市与缅甸的边境。” “这帮人够狡猾的，怎么会把东西运到那么远去了？秦队，您看？” “我跟上级请示一下，即刻动身去找，不能再耽搁了。”秦越说完，就下车出去打电话了。 “郭队和沈威还好吗？我没能保护好他们。”江川答应过颜若，要好好带他们回去的。 “你这孩子，他们自己也是警察，哪用得着你保护，你看你都伤成这样了，赶紧去医院！” “没事，小伤。”江川满不在意地回了句，手上还在拿着地图仔细辨认着。 “颜若是你女朋友？”马安华从第一次见到颜若，就知道他们的关系不简单，他是颜若宁愿用地图线索只为换他一个生死消息的人。 “我老婆。”江川微微抬头，回答得极其自然。 “你老婆？她可是个有勇有谋的姑娘，你小子有福气啊！这地图没她，我们是拿不到的。”马安华对颜若赞不绝口，几次的接触让他这个老刑警都打心眼里佩服这女孩。 “她是很优秀。”江川心里一阵抽痛，连呼吸都带着酸涩，并不愿多说。 “刚才是她主动要求进去救你的，我们怎么劝她都没用，她真的很在乎你。”马安华想起刚刚自己把颜若从洛川市局接出来，她就执意要跟来这。 没等江川回答，他又接了句，“听说她中枪了，怎么样了？你要不还是先去看看她。” “那麻烦您跟秦队说一声，我看一眼马上回来。”江川低头掩饰着自己已经红了的眼眶，心里的难过在无限放大。 “快去。”马安华冲他摆了下手，毕竟颜若不是警队的人，她能做这么多牺牲，已经很伟大了。 江川简短谢过就下车，向救护车的方向跑去。可他还没等跑到，救护车就闪着灯开走了，他刚要追过去就听见手机响了起来。 “上面批准了，即刻动身去江?，你对那边熟悉，你得跟我一起去。”秦越的声音。 “好，我这就过去。”江川再次看着颜若离自己越来越远，即便再不舍，还是转身回了指挥车。 “别担心了，我把市医院那边负责外科手术的医生电话发给你，回头你问他，就能知道那姑娘的情况了。”他刚一上车，马安华就对他说了句。 “谢谢马局了，这我确实很需要。”江川记下了电话，没来得及多问，坐上领队的车，整个队伍立马就出发了。 他拿着电话在车上坐立不安的，没多久就拨了过去。 那边响了很久才接起，听见他问起那个枪伤的女孩，很快回复了他，“伤员还没送到，事发地离南华市里太远，应该会在当地医院简单处理再转过来手术。” 江川挂了电话心里依然没底，他终于理解了颜若刚才说的她不想等他了，那不知生死、只能等待的过程，真的太难熬了。 江?离南华有300多公里的车程，地图显示的大致地点在陆军316团下属连队的驻地附近。 秦越提前联系了部队领导，他们刚到那附近，部队就派人来接应了他们。 江川下车看见几张熟悉的面孔，基本都是原来在新兵连一起训练过的战友。他们看见是江川都十分激动，尤其是闪电，上来就给了江川一个熊抱，把他原地抱起。 听见他嘶了声，才注意到他胳膊受伤了，“怎么搞的，严重吗？” “没事，你恢复的怎么样了，这些年一直在执行任务，不方便联系你。”闪电是跟江川从新兵连一直到特战队的战友、兄弟。 只不过在一次行动中脑部受伤陷入昏迷，一直到江川去a组织里执行任务前，他都没醒。 江川去a组织前就切断了与之前生活的所有联系，连想都不敢想起，怕自己回忆过去陷入太深，露出破绽。 “我还成，复查结果一直正常，在团部机关做文职呢，前一阵去医院复查你猜我看见谁了？”闪电一脸神秘，他不知道江川跟颜若的关系，还以为他一直没追上她。 “谁啊？”江川有些心不在焉，眼睛瞟着往车上装装备的那些人，心里还一直惦记着颜若的情况。 “颜医生啊，你小子不是一直喜欢人家嘛！没追上呢？” 江川勾起唇角扬起了个很淡的笑，不知该以什么心情介绍他们的关系，但他还是很简单却很直接地说了句，“她现在是我老婆。” 闪电一脸不可置信，“你们结婚了，上次见到她的时候，她也没说啊？” “没结，但很快。”江川不愿多说，看了眼手机，林子里没什么信号，他把手机放回口袋，准备去装设备那边帮忙。 “那你结婚可别忘了通知兄弟们啊！”闪电看他要走，连忙喊了句。四年未见了，他总觉得江川变了很多，话依然不多，但整个人的气质变化很大。 “好，到时候联系。”他挥了下手，很快离开了。 南华医院手术室门外，“手术中”的灯亮着，沈威焦急地在门外来回踱步，偶尔还因为扯到伤口而皱眉。 “威哥，你能不能坐一会儿啊，你这身子骨能撑住吗？”说话的是骆阳，她接到马安华的通知，来医院照顾沈威。 可沈威刚好一点，听说颜若中枪来这做手术的消息，立马拖着病体赶来手术室外等着，她劝都劝不住。 ”我坐不下，刚才医生怎么说？”沈威只恨自己不够强大，自己弄得一身伤不说，最重要的是没保护好颜若。 第162章 疯魔的江川 “背部中弹，可能伤及内脏器官，手术时间也许会很长，所以威哥我们还是先回去！”骆阳过去想扶住沈威，却被他躲开了。 “你先回去，很晚了，不用在这陪我等了。”沈威眼睛一直看着手术灯，心里很是焦躁。 “我反正也没事，马局让我在这照顾你，我也得听从领导安排不是。”骆阳怎么能放过这个跟沈威拉近关系的机会，可他的心思似乎都在别的女人身上。 “我不需要别人照顾，你先回去。” 五个小时过去了，一直到了凌晨，手术室的灯才熄灭。沈威靠在座椅上睡着了，听见手术室门打开的声音，才立马起身迎了上去，“医生，她怎么样了？” “子弹取出来了，伤及肝脏边缘，人还没脱离危险，得先转icu。” 说完又抬头看了眼沈威，“你这也是伤员啊？都这么晚了，先回去休息，6小时内她估计是醒不过来了。” 沈威看见他要走，忙跟过去追问了句，“她什么时候能脱离危险啊？” “不好说，得看病人自己的身体状况和意志力了。”医生极度疲惫，也没再跟他多说直接回了休息室。 …… 江?市地界的栾山，位于华国东南部，丛林茂密、峰峦险峻，是华国和缅甸的天然国界线。 警察和驻地的军人在林子里按照地图找了一夜，终于在凌晨于一山洞旁，找到了类似于景家墓地的地方。 “看地图应该就是这了，秦队，我们不会要挖人祖坟？”马安华虽从小受唯物主义教育，但总觉得这有些不太道德。 “先用金属探仪器在周边探测一下，看看地下的情况再说。”秦越也没想到景洪岩会把东西埋在自家祖坟。 闪电看见江川的脸色苍白，把自己带的维生素饮料递给了他一瓶，“没事川子？看你脸色很不好，去车里休息一下！” 江川打开喝了口，还在看着手机的信号格，并没回答他的话而是问了句，“你手机有信号吗？” 闪电拿出手机看了眼，两格信号，这是他特意为进山训练买的，特制的野外手机，他冲他展示了下，“信号也不太好，就两格。” “借我用一下！谢了。”江川没等人同意就拿过了手机走到了人群之外，拨通了那个盘旋在脑子里一夜的号码。 电话响了两遍才接通，那边传来疲惫的声音，断断续续的，还有很严重的杂音，“您好，哪……” 江川眉头始终紧锁着，还在坚持问着颜若的状况。 那边好像反应了一下才给回应，“昨晚手术到……，人现在……，还没……危险……” 后面的除了杂音什么都听不清了，江川叹着气还要问些什么时，听见了人群中有人喊了句，“秦队，这下面探测到大量金属物质。” 江川只得匆忙道了谢，挂了电话赶去现场，只听得秦队说了个字“挖！” 挖掘过程十分辛苦，这边地势险峻，大型的挖掘设备进不来，只能靠人工，挖了约摸得有三四个小时，才挖到石板结构的入口。 江川胳膊的伤口已经疼得厉害了，昨天处理完之后就再没管过，此时他觉得自己的眼睛有点看不清东西，身子摇晃了几下，就听见闪电喊了句什么，没等听清他就失去了意识。 再醒来的时候好像在医院的病房里，他醒过来第一时间就是去摸手机，找了半天都没找到，刚要起身下床就被推门进来的人叫住了。 “你可别动了，伤口都感染了也不说，医生说你再晚送来一会儿，胳膊可能就保不住了。”闪电放下保温壶，到床边扶住了他。 “我手机呢？”江川疯魔了似的，一直在到处找自己的手机。 “不是，你什么时候对手机这么上瘾了？没电了，我给你放在那边充电了。”闪电把他按回床上，“你等着，我给你拿。” 说完去沙发边上取了手机拿给了他，江川接过手机第一时间按了开机键，连开机界面那十几秒感觉都是煎熬。 手机打开了，屏幕背景是战火纷飞中那抹娇小的白色背影，闪电看见还调侃了句，“这都多少年的照片了，你还留着呢！” 江川看了眼时间，已经中午十一点多了，他不知不觉昏睡了6个小时，他先拨通了颜若的电话，没人接，又接着拨通了那个医生的电话，还是没人接。 他坐立不安、觉得心里像是有地震海啸般，在震裂、在翻涌，让他一刻都不得安宁。 “有车吗？”他放下手机，突然问了句。 “你要干嘛？你现在还发着烧呢，可别闹了。”闪电不知道他怎么了，看样子是有什么很紧急的事，可再紧急也不至于不顾自己死活啊。 “我问你有车吗？”江川的语气不再平静，神色黯淡，像是随时在酝酿一场暴风雨。 “你要去哪，我可以送你，但也得等你烧退了再说啊！”闪电很少看见他这样，即使在部队时候，他也是队里情绪最稳定的那个。 “车钥匙给我。”江川单手拔掉了手背上的输液管，随手抓了件挂在沙发上的外套，也不管上面是否有血污，套上衣服就回头跟他要车钥匙。 “你真是作死呢，行了我跟团里请个假，送你去，你这样也开不了车啊。”闪电见劝不住他，只能走在他前面，领着他去了停车场坐上了车。 “去南华市医院。”江川扎好安全带，就告诉了他目的地。 “我真是欠你的！你去那干嘛？”闪电嘴上虽抱怨着，还是踩足了油门，车子很快出了停车场。 “找我老婆。”江川在打电话的空隙里，才应了他一句。 “颜医生不是在洛川那边的医院吗？我之前还在那碰见过她呢。” “她为了救我，中枪了。”江川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自己都没意识到声音在颤抖，微抖的手指还在不停地拨着电话。 “什么，中枪？没事？什么情况啊！你退役之后到底干嘛去了，这么多年联系不上”没等闪电说完，江川那边的电话似乎打通了。 “喂，您好徐医生，打扰了，我是颜若的家属，还是想问一下她现在的情况。”江川心里急得不行，还在尽量保持礼貌。 “你是江川是，我就做个手术，你给我打了30多个电话？”徐朗没见过这么急的家属。 “对不起，但我真的很急。”江川感觉自己疯了一样，心里的不安和恐惧已经彻底把理智湮没。 “我刚从手术室出来，还没去icu那边，但手术前听护士说人还没脱离危险期。”徐朗不得不把实情说给他，毕竟是他岳父打过招呼的人。 “那麻烦您能帮我过去看一下吗？谢谢徐医生了。”江川第一次如此低声下气地跟别人说话。 “好，我现在过去看看，一会给你回电话。” 江川挂了电话，整个人颓然地靠在座椅上，眼睛都没了光彩，像被人抽走了魂魄般。 第163章 我带你回家，回我们的家 “颜医生没事？”闪电试探性地问了句，做战友5年，江川这状态是他从来没见过的。 在部队时，他是出了名的“打不死的小强”，不管多难的任务、多大的伤痛，他似乎都能轻而易举地坚持过来。 就连失去战友这事，大家都得缓一阵，只有他前一天无论怎么难过，第二天一早还是精神百倍地出现在训练场上。 “她好像还没脱离危险，闪电，我该怎么办？”江川声音暗哑，脸深深埋在双手中，听着似在哽咽。 “她一定会没事的，这么优秀、这么善良的人，老天肯定不忍心收回她。”闪电看见江川的样子，很是陌生，也很让人心疼，他软着语气安慰他。 “那时候，她是怎么熬过来的？”他的声音鼻音很重。 他前几个月围剿老a后配合治疗、配合调查消失的那半个多月，她无处宣泄、不知他身份、不知该向谁打听他的消息，甚至连生死都不知道的那些天，她都是怎么过来的？ “只要心里有个信念在，多大的坎，都能跨过来。”闪电想起了自己躺在床上，只有意识全身都动不了的时候，自己就是这么熬过来的。 他得活着，他还有母亲、还有部队、背后还有等着他去守护的祖国和人民，所以他必须活着，必须醒过来。 “对不起，那时候我没能去看你。”江川知道他想起了自己曾经昏迷的时候。 “唉，咱们兄弟之间说这个干嘛，知道你身份特殊，不过我劝你一句，以后别做那么危险的工作了，咱们可以不怕流血牺牲，可留下的人注定得痛苦一辈子。” 江川沉默着没说话，他确实得好好考虑一下，他以后的路要怎么走了。 江?离洛川不太远，差不多一个小时就到了，车刚停在市医院的门口，江川匆忙道了谢就下车冲了进去，脚上还是在医院穿的拖鞋。 icu在医院的四楼，他见电梯迟迟不来，爬楼梯上去的，可能是还发着烧爬到三楼的时候头晕了下。他扶着楼梯扶手歇了几秒，没等完全恢复就又接着爬了上去。 icu病区进去是一条长长的走廊，两侧都是房门紧闭的病房，他刚要扯着路过的护士问颜若所在的病房，就看见了坐在走廊里的沈威。 他松开护士道了歉，走到了沈威的面前。沈威不明所以，只记得在明泽龙身边见过他，看见他来还下意识地树起防备心，冷声问了句，“你来干嘛？” 明泽龙和云豹一伙人都落网了，张猛也被打死了，他怎么还在这？ “她怎么样了？”江川顺着他身后的玻璃望了进去，病房上的颜若身上插满了管子，眼睛是紧闭着的，没有一点生气，只有监护仪器上的数字能看出她还活着。 “你怎么来了，看见她这样你开心了？”沈威还想说些讽刺的话时，才注意到江川外套里面也是一身病号服，胳膊上似乎受伤了包着纱布。 “我是她家属，当然得来，她还没脱离危险期吗？”江川也无意和他起争执，更不想解释什么。 “没有，手完术已经昏迷12个小时了，不过你算她哪门子家属啊！”他这些天成天跟着颜若身边，从未听她提起过她跟江川的关系。 “她是我老婆，你说算家属吗？”江川淡淡的语气，眼睛一直盯着病房里的颜若。 “你可别给我搞笑了，她连男朋友都没有，哪来的老公，她结婚还能不告诉我？” 不过沈威说到这，心里有些没底，他好像确实看见过颜若跟一个男的在一起，看身高跟面前这人有点像，可他是明泽龙犯罪组织里的人啊！ “谢谢你在这陪他，我想跟她单独待会。”江川没回答他的问题，直接用这句话宣示了主权。 “得过半小时才能进去探视呢，不是，我跟若若的关系什么时候轮到你谢了？”沈威不服气地站起身，本来江川身高就高，站在他面前更有盛气凌人的感觉。 他站起身才发现，自己还是矮他一些，他净身高180也不算矮了，这么看来江川最少得有188。 “她答应过我，我只要平安回来，她就嫁我的。”江川看着里面她的身影，鼻头酸涩，幽幽地说了句。 “你们真的在一起了？那你怎么还跟明泽龙那些人混在一起，她就是被他们开枪打伤的，难道你是……”沈威这才反应过来，不可置信地看向他。 难怪他被张猛折磨完，明泽龙破天荒地把他送去了医院，难道有江川从中斡旋？ “只要你相信她，就应该相信我。”江川不能透露太多，但他心里对沈威是感激的，没让她一个人孤零零的。 “行我懂了，一会探视我跟护士说一声，你进去！”沈威回头看了眼床上的颜若，心里再是不舍也还是转身离开了，留下了一个落寞的背影。 江川在玻璃窗前站了一会儿，护士就通知可以探视了，他全身消了毒穿好防护服进了病房，终于可以看见他的若若了。 她脸上没什么血色，眼睛紧闭着，长长的睫毛垂在眼睑上，从未像现在这般安宁。 从去年8月她到缅甸开始，200多天的日日夜夜，这一路以来的血雨腥风，她就凭着自己这娇弱的身躯和一腔热血，硬是替他趟出了一条光明大路。 在那些暗无天光的日子里，那些见不到光明的地方，那些他都坚持不下去想要放弃的时刻，她成为了他唯一的光亮。 那光亮指引他披荆斩棘、无所畏惧，终于打破黑暗，迎来破晓天光。 他伸手摸着她的手，没等说话泪水就滴在了她的手背上，泛起朵朵水花，他从小就很少流泪，次数用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可今天的泪腺格外敏感。 “若若，你在听吗？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好不好，你答应过要嫁我的，我连钻戒都买好了，男士一生只能定制一枚的那种，我拿给你看啊！” 说完他就去翻外套的内兜，这枚戒指他买了很久了，在他从缅甸回来之后就去定了，最近才取回来。 怕被别人发现，戒指没有礼盒，只是用防尘袋包着。白金戒指上镶嵌着一颗粉色钻石，周围的小钻石围成了一个皇冠的形状，钻石不大却能看出做工考究和精致。 他拿着戒指套在了她的无名指上，可发现这戒指对她来说有些大了，他明明之前是量好尺码的。 他暗自嗤笑了声，“看你怎么瘦这么多，等回家我一定把你养的胖胖的，你一定要快点好起来，我带你回家，回我们的家。” 他握在手心里她的手指突然微微地动了下，他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可紧接着又动了下，他刚要激动地叫医生，就听见她心脏监护仪上传来刺耳的警报声。 医生和护士很快冲了进来，那个小护士还回头埋怨了句，“你怎么刺激她了？” “我没有……”他站在那手足无措，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医生和护士们在她身上忙活着，各种抢救措施轮番上阵，只有他站在那，感觉血肉逐渐从身体抽离、眼前的光亮在一点一点的消失。 第164章 她终于醒了 抢救持续了将近十分钟，心脏监护仪上的线条才重新恢复曲线，徐朗帮她整理好被子，深呼吸了几次才回头看江川。 “情况不太好，她身体底子太差了，肝脏受损虽然修复了，但各器官功能还未完全恢复，能不能挺过来全靠病人的意志力了。” 江川站在那一动未动，眼睛始终盯着颜若的脸，听见徐朗再次叫他，他才回过神，无意识地说了句“谢谢”。 “家属尽量多陪伴一下，不过也不要让她太费神。”徐朗看了看仪器上的数据，暂时平稳，又跟护士嘱咐了几句，就离开了病房。 那小护士整理了下现场，站在他对面仰头对着他说了句，“探视时间还有半个小时，你可别再刺激她了啊，她现在可经不起了，一会儿到时间我来叫你。” 病房里再次安静了下来，安静的只剩下氧气机和监护仪的声音，很久他才找回自己的呼吸和意识，再次蹲到了颜若的床边。 他伸手抚摸着颜若的额头，再次哽咽起来，“宝宝你怎么了？我刚才说的你不喜欢听吗，我知道你一定怪我求婚太仓促了是不是，回去我一定好好策划、包你满意好不好？” “我不逼你醒过来了，你想睡就多睡会儿，这些日子你一定累坏了，不管是身体还是心里，你好好休息，我就在门口等你好吗，你什么时候睡够了，一睁开眼睛就能看见我。” “对了，按照你拿到的地图他们找到了被藏起来的那些文物，专家鉴定过了，很多都是国家级的文物，很有收藏和研究价值，准备收到南洲省博物馆里了，这可都是你的功劳。” “等你醒了，我们一起去看看好吗……” 他就这么自言自语、絮絮叨叨了半个小时，直到护士来叫他。他出了病房也没离开，坐在了走廊的椅子上。 走廊里，护士问他，“先生，您是姓江吗，刚才外面有个人找你，说你还受着伤，伤口感染了，要不你跟他去看看。” “我没事，我答应过她在这陪她的，你方便的话帮我拿片退烧药，谢谢。” 小护士见劝不动他，也只能出去跟闪电说了情况，“他说什么也不走，只是要退烧药，我去帮他拿。” 闪电叹着气也没办法，“谢谢，对了这还有些吃的喝的，还有他伤口需要换的药，能一起帮我拿进去吗？” “可以，你朋友是那女孩的什么人啊？很久没见过这么有耐心的家属了。” “是她老公，麻烦你们了！” 给他送完东西回值班室，那小护士还跟旁边的同事小声讨论着，“8床这女孩真有福气啊，老公长得这么帅还这么痴情，寸步不离、不吃不喝的就这么守着。” “是呢，你说朝哪边磕头，能拜来这样的极品男人啊！” “咱们是没这福气了，不过我看病区外面那个也不错，好像是这帅哥的朋友，也挺讲义气的，一直陪在外面呢。” “你相中了？看他气势像个军人，一会儿他再送东西进来你去？” “军人好啊，我对军人可是有永远的滤镜，那我可不客气了！” “你什么时候客气过！” 两个人笑闹成一团，还没笑完就听见呼叫器再次响了起来，“是6床脑出血的病人，你先过去，我去叫医生。” 江川看见医生护士们再次从走廊里涌了过来，心里一阵慌张，直到看见他们进了隔壁的病房。 他起身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儿，一阵抢救措施后，仪器上的数字还是0，有个医生遗憾地摇了摇头，报了死亡时间，给患者盖上了白色床单。 患者被推了出来，他赶紧往后靠了靠给让出路来，病床刚推到病区门口，他就听见家属此起彼伏的哭声。 他攥紧了手里的矿泉水瓶，下意识地看向病床上的颜若，心似在滴血。他隔着玻璃窗在心里默默地对她说着，“颜若你一定要挺过来，不然我跟去地府也要把你拉回来。” 手机响了，他接起是闪电，那边隐约还能听见哭声，他急切的语气，“颜医生没事？刚才看见有人在抢救，吓死我了！” “你还没走啊？她还没醒，情况不太好，你别在这陪着了，赶紧回去。”江川说完就要挂电话。 “等下，你退烧了没，换药了吗？颜医生最讨厌不珍惜自己身体的人，别她还没醒你自己先倒了。” 江川低头看了眼还在渗血的伤口，想着颜若平时看见他受伤时说话的语气，低声说了句，“我知道了，我现在出去。” …… 今天是颜若昏迷不醒的第七天，阳光从窗外照射进来，把江川弄醒了。他从椅子上爬起来，去卫生间洗漱，这几天他除了洗脸刷牙、吃饭、上厕所几乎在她病房门前寸步不离。 队里破天荒地给他放了一个月假，闪电在这陪他待了三天部队有事就先回去了，期间偶尔有沈威、郭正和马局来看她。 他们都劝他回去休息，看他身体和精神状态不太好，但都被他拒绝了。 这里的小护士都已经跟他熟悉了，日常查房后在探视时间把他放了进来，看了眼还闭着眼睛的颜若，也有些不解，“生命体征都正常了，小姐姐怎么还不醒呢？” “可能她真的需要好好休息！”江川如往常一样坐在了她床边的椅子上，把她的手握在掌中。 看见护士出去了，他才开口跟她说话，声音有些沙哑，“若若，还没睡够吗？我的伤口这次恢复的很慢，七天了还没愈合好，你真的不起来看看吗？” “每次都是你帮我处理伤口，可能我的身体只认你，这次你真的狠心不管我了吗？” 话音未落，他就感受到她的手指动了下，他怕再出现上次的情况，忙按了病房里的紧急呼叫按钮。 医生和护士没等赶过来，他就看见她缓缓睁开了眼睛，那双带着琥珀色瞳孔的好看眼睛此时带着懵懂和慵懒，正微微眯起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他看见阳光正好照在她的脸上，抬起手挡住了射向她眼睛的那道，他掩饰着心里的激动，开口像每天早上起床般自然，“若若，你醒了？” 她轻嗯了声，发现自己的喉咙干涩，说不出话，江川忙拿起医用棉签沾了水，动作轻柔地涂在她的嘴唇上。 医生和护士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一幕，他一手举着帮她挡着阳光，一手在润着她的嘴唇，满脸温柔。 小护士偷偷对他竖了个大拇指，也很开心她醒了过来。医生对她仔细检查了下，见没什么问题也暗自松了口气。 “患者已恢复意识，伤口恢复不错，明天做个详细检查，没问题的话就能转普通病房了。” 第165章 直男直大劲儿了就是傻 在普通病房又住了半个月，今天她终于可以出院了，她拿着裙子坐在沙发上嘟着嘴一脸不开心。 江川走过去揽过了她的肩膀，看她的样子居然有点可爱，他压抑着上扬的嘴角，柔声问了句，“怎么了，谁惹我宝宝不开心了？” 颜若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都怪你，每天喂我吃那么多，裙子的拉链都拉不上了！” 江川没忍住笑了声，看见颜若在瞪他，忙收起了嘴角，故作正色道:“你身体不是在恢复阶段嘛，肯定要好好吃饭啊，我给你带了新衣服，要去试试吗？” 说完江川起身打开了床边的行李箱，变魔术似的，拿出了几套风格不同的衣服，“看看喜欢哪套？” 颜若起身走近看了看，都是她平日里喜欢的风格和牌子，只不过比现在穿的大了一码，她面色缓和了些，“什么时候买的？” “你转到普通病房的那天。” “合着你早就打算给我喂胖了？没安好心！”颜若嘴上吐槽着，手上还是挑了套针织衫和牛仔裤的搭配。 “我去换衣服了，你收拾一下东西。”颜若拿着衣服去了病房的淋浴间，刚要关门，他的手就伸了进来。 她差点夹到他的手，吓得手指一松，他就趁机溜了进来。颜若不解，“我换衣服，你进来干嘛？” “我帮你啊，你伤口还没痊愈，不能有太大的动作。”江川说的一脸正经的。 “换衣服算什么大动作啊，我自己可以的，你先出去！”颜若边说边伸手往外推他。 可下一秒他就抓着她的手，连同她手里的衣服都带到了他的腰后，他的脸突然凑近，带着无从防御的压迫感，瞬间笼罩了她。 “宝宝，你真的可以吗，你确定？”他幽深的瞳孔依然清澈，眼角那颗小小的痣似带着勾人的魅惑。 “我可以……”她声音越说越小，脸颊的温度也越来越高，她挣脱了几下胳膊，没挣脱开，佯装生气道:“别闹了，一会闪电他们就到了。” 他却轻笑了声，低头凑近她的耳边，“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他也管不着我亲自己老婆。” 说完就把她抱起，往她身后方向走了几步，把她抵在了墙上，再也克制不住地吻住了她的唇。 这些天怕碰她伤口、怕影响她身体恢复，他连碰下她的手都得小心翼翼的，更别说亲她了。 不知道多少天他都没离她这么近过了，执行任务时压抑自己的感情、在医院照顾她时又要克制自己的欲望，他觉得体内那股洪荒之力很快就要破体而出了。 他忘情地吻着她，从小心试探到唇舌交缠、暴风骤雨，他像干涸了很久的土地，在她身上肆意地汲取甘霖。 颜若也被他吻到全身发软，下意识地揽住了他的腰，可没多久她就听见了门外传来的说话声。 “这两个人去哪了？”好像是闪电的声音。 “不知道啊，刚才还在呢！”是icu那小护士姜虹的声音。 “手机还在呢，应该走不远，等着，我先去洗手间洗下手。” 听见脚步声渐近，颜若连忙伸手推他，嘴巴被堵住没法发出声音，只能小声地呜咽着。 江川充耳不闻，依然继续着嘴上吻她的动作。 颜若听见他在动门把手了，想起他们刚才好像没锁门，更加着急地往外推他。 门把手发出吱嘎声，门即将被人从外面推开的那一刹那，江川伸出胳膊扶住了门。 “川子，你在里面吗？”闪电还要推门，可门明明没锁，也像是被焊死般纹丝不动。 江川这才放开她的嘴巴，意犹未尽地又低头啄了下，出声应了句，“换衣服呢，你在外面等会！” “颜医生呢？”闪电这些日子部队很忙，才请了假来看她，从她受伤他还没见过她呢。 他刚要说也在，颜若连忙捂住了他的嘴巴，冲他摇了下头，她还不适应如此公开秀恩爱的节奏，好像之前偷偷摸摸惯了，冷不丁拿到台面上，让人怪难为情的。 他勾唇笑了下，把她的手拿了下来，也没再逗他，对外面说了句，“管那么多干嘛，你先去停车场帮我取下车，钥匙在床头柜上。” “哦。”闪电似乎松开了门把手，转身往远处走了。 就在浴室里的两个人都松口气时，他却突然折回来趁他不备，猛地推开了门，恶作剧般地大笑了声。 看见他们两个人的姿势，他还是愣了一瞬，忙又把门关上了，说话都磕巴了，“颜、颜医生对不起啊，我不知道……不知道你在，我就想跟他开个玩笑。” 江川狠狠地抽了口气，把衣服递给她，跟她说话的时候语气还是低柔，“宝宝你换，自己慢点，我先出去看看。” 他说完就开门出去了，颜若赶紧把门在里面反锁，没心情换衣服，静静地听外面人的对话。 “你是不是有病，有病赶紧去治！”江川低声骂了句。 “不是，我哪知道你俩都在里面啊，大白天的你俩跑那里干嘛啊？”闪电还在一脸无辜地狡辩着。 主要是有姜虹在，毕竟跟人家女孩认识没多久，他自己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我俩在里面玩水，行吗？”江川咬牙切齿地说了句，拿起车钥匙扔给了他，“赶紧开车去，别废话了。” 闪电还想说什么时，被一旁的姜虹拽了出去，出了病房他还在抱怨，“我话没说完呢，你拉我干嘛啊？” 姜虹恨铁不成钢地剜了他一眼，深深叹了口气，“你是不是傻，人家小两口新婚燕尔的，小若的身体刚恢复，你说在干嘛？” 闪电这才反应过来，脸腾地一下红了，支吾了句，“我哪知道啊，我也没什么经验。” “钢铁直男，直大劲了就是傻！”姜虹无奈地摇了摇头，暗骂这届直男太难带。 她在认识闪电之前，原以为军人滤镜够她看一辈子的了，可真正接触下来，还真是被他的天真打败了，不过谁让自己就喜欢他这单纯劲儿呢！ 车上，闪电和姜虹坐在后座上，他还一直瞄着看向窗外的颜若，追问着她的身体情况，“颜医生，你真没事了？伤口不疼了？” 颜若忍着尴尬回答他，“不疼了，好多了，谢谢关心。” 为什么明明没做什么亏心事，还是有点被人捉奸的羞赧，她看见江川还在偷笑，伸手在他的手背上拧了一下。 第166章 在外为人民服务，在家疼老婆 江川吃痛地皱了下眉，翻过手心反手握住了她的手。颜若知道后座有人看着，想抽回手，却被攥的更紧了些。 她红着脸小声提醒了句，“后面还有人呢，你松开我！” “他们看不见。”然后他又故意大声问了句闪电，“是不是？” “啊，我们什么都没看见，我们在看风景呢，哎呀小姜你们南华跨江大桥修的不错啊！”闪电撇开了眼睛，向车门那边靠了靠，眼神乖乖地只落在窗外。 姜虹也偷偷笑了笑，心想这直男可算开窍了，也出声应和了句，“是啊，这桥在南洲省都是数一数二的！” 颜若听着更加羞赧了，江川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嘛，主要后面两个人还装瞎配合！ 江川扬起嘴角笑了笑，看她实在不好意思才松开了她的手，对着闪电问了句，“一会想吃什么，我请客。” “你们南华有什么好吃的，我也不知道啊，你呢小姜，想吃什么？”闪电第一个反应就是去问姜虹。 “小若刚出院，我们得照顾一下初愈的病人，看看她想吃什么！”姜虹护士当惯了，总习惯性地想照顾别人。 颜若无奈笑笑，敢情问了一圈这个问题又回到她这了，她开玩笑道:“姜护士，我是初愈，又不是出狱，不用太照顾我，你来选就行了。” 闪电听的云山雾绕的，两个初愈有区别吗？他求助的眼神看向姜虹，后者显然听懂了会心一笑，也没再推脱，“既然江总请客，那我们就……” “来最贵的！”闪电这回接的倒是快。 江川嗤笑了声，佯装叹气，“你这是要宰我啊！” 闪电得意地扬了下下巴，“宰的就是你，谁让你一走就走那么久的，再说你也不差这点钱了，是不是啊江大老板！” 江川故作委屈的去拉颜若的胳膊，嘴巴微扁着，“老婆，我一会付不起钱怎么办啊，你要帮我！” 颜若听见他叫老婆，面上一红，心头紧缩了下又酥酥麻麻的，她故作镇静道:“别瞎叫，谁是你老婆啊！没事闪电，姜护士，你们别理他，想吃什么随便挑。” 闪电和姜虹对视一笑，眼里都有无故吃了把狗粮的无奈，可又真心为他们开心。 最后还是姜虹选的地方，是南华电视塔上面的空中餐厅，这个地方环境和味道都不错，还能俯瞰南华市景，性价比很高，也很适合闪电和颜若这两个“外地人”。 坐了80多层楼的电梯，他们才来到了电视塔顶层，餐厅都是360度全景落地窗的，坐在餐桌旁都不用起身，整个南华的景色就尽收眼底。 他们点了菜，等上菜的过程都在顺着窗子向外看着。 “这么一看，南华还真是挺大的，这么高的地方，都看不到城市的边界啊！”闪电先是感慨了句。 他这些年一直在部队，除了训练就是养病，都没机会出来看看风景的。 “毕竟是南洲的省会嘛，看见那边那个山了吗，山的那边就是缅甸了。”姜虹用手指了下，很自然地给闪电介绍着。 却不知对面坐着的颜若心里在感慨万千，当时身在缅甸都不知道离祖国居然这么近，可就这么近的距离，回家都是奢望。 也就这么近的距离，一山之隔，那边是罪恶之都、暗潮汹涌，这边却是国泰民安、一派祥和。 而这祥和，又是多少个江川和闪电这样的无名英雄流血牺牲换来的。 江川见她目光飘远，似有感知，桌下的大手覆在了她的手掌上，略带粗粝的触感和温热包裹着她，让她的心安宁了下来。 菜很快上齐了，几个人把注意力从窗外移回了餐桌。桌子上的菜以海鲜为主，还有一些南华本地特色菜。 两个男人都不约而同地夹了几个虾放在了碗里。颜若和姜虹也没太注意，还在边吃边聊着女孩们的话题。 等再去夹虾的时候，发现那盘茄汁芙蓉虾已经见底了。她俩不约而同地看向身边的男人，却看见他俩动作整齐划一地把一碗虾仁端到了两位女士面前。 颜若笑着接过，说了声谢谢，看见碗里的虾仁连汤汁都蘸好了。 再抬头看红着脸道谢的姜虹，暗自姨母笑，知道两个人没确定关系，女孩正害羞呢！ 她为缓解尴尬，打趣了句，“你们部队还培训剥虾吗，怎么动作都这么整齐划一呢！” 江川看也同样红着脸，满身都写着不好意思的闪电，也故意调侃他，“我们部队培训的不是剥虾，是在外为人民服务、在家疼老婆！” 未了还反问了句闪电，“是不是啊，齐雷同志？” “齐雷？”颜若和姜虹都愣了下。 闪电被江川当众调侃，更加不好意思地解释了句，“那是我本名，闪电是我在部队时的代号。” “你这又雷雨、又闪电的，也不像你性格啊！”姜虹其实是在抱怨他迟迟不捅破那层窗户纸，两个人都暧昧半个月了，他还是没说出那句话。 闪电头埋得更低了，他本来不是这种性格的，可不知道为什么一遇到姜虹就特别容易害羞，可能真是应了那句老话“一物降一物”。 “若若，一会儿吃了饭陪我去个地方！”其实江川也看出来了，他们俩或许需要一个单独的空间。 “嗯。”颜若把碗里的虾仁吃光，对着姜虹意味深长地笑了下，“我们还有事先走了啊，你们再多待会儿。” 道了别，买完单江川牵着她的手离开了餐厅，站在电梯口等电梯。颜若好奇地问了句，“你说闪电今天会不会表白啊？” 江川看见她瞳孔亮亮的，难得小女孩天真烂漫的模样，怜惜地在她脸颊上亲了下，“你关心别的男人，怎么不关心关心我啊！” “你还有什么需要我关心的啊？”她倒不是关心，其实就是想八卦一下，这可能是大多女人的通病。 “有很多啊，比如我胳膊上的伤口好没好啊，比如我假期是不是快结束了什么的。”江川这才发现，什么样的男人谈起恋爱来好像都挺幼稚的。 “你那伤口都多久了，按照皮肤的新陈代谢和自愈能力，早就愈合了！”提到伤口，颜若惯用医生思维来思考问题。 “谁说的，还疼着呢！”他故作夸张地斯哈了声。 电梯来了，等电梯里的人出来，他俩才上去。电梯里就他们两个人，颜若习惯性地拉过他的小臂，“是吗，不能，我看看！” 没等看到伤口，他就把她抱进怀里，轻笑声在头顶响起，“逗你的，我的假期还有一个星期，你的时间能借我7天吗？” 颜若靠在他的胸膛上，听着他有力的心跳无比安心，“可以啊，反正我现在无业游民一个，这几天你想去哪啊？” “保密！” 第167章 愿意为公主效劳 颜若抬起头挑眉看他，“搞得这么神秘，还保密，你不会把我卖了？” 他用食指刮了下她的鼻子，双眸里盛满宠溺，“卖也是卖给我自己，再说，我想疼你都疼不够呢，怎么会卖啊！” 颜若唇角勾着弧度看着他，好看地笑着，总感觉眼前的他好像变了个人，之前连句喜欢、爱她的话都不愿说，现在说起情话来倒是无师自通。 出了电视塔他们先回了趟江川的别墅，回去后江川就把她按坐在沙发上，把吃的喝的都放在了她的手边，不让她动，自己开始收拾行李箱。 颜若挑了块切好的桃子放在口中，看见他忙碌的样子，忍不住问了句，“你到底想带我去哪啊？” 他没回答，只是问她，“护照带了吗，身份证和户口本呢？” “要护照干嘛，你要出国啊？我的证件都在公寓那边呢！” “那我们一会回去取一下。”说完又开始投入到收拾行李箱的“大业”中了。 颜若忍不住起身要帮忙，被他给拒绝了，他把她抱在怀里走上楼梯，“宝宝，好像还真有件事需要你帮忙。” 颜若被他打横抱起下意识地揽住了他的脖子，很是不解地问道:“什么事啊？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 他把她抱进衣帽间放在了梳妆台的椅子上，才放开她，“你想带哪件衣服，告诉我，我帮你装，还有饰品，就在你面前那个梳妆台的抽屉里。” 她哭笑不得，“我又不是动不了，我自己可以装的，不过你得告诉我你要去哪啊，我得看看带哪种风格的。” “先去江?，然后去叙利亚。” “去叙利亚？你在搞笑？”颜若有点跟不上他的节奏。 “我想带你去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江川其实是想在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跟她求婚。 颜若的眸色黯淡了下，看他一脸期待的样子不忍心打击他，但还是婉转地说出了自己的顾虑，“我知道你的意思，但短时间内我还不太想出国。” 在国外待的那几个月她格外想念自己的祖国，只有这里才会给她十足的安全感，而且那个地方是她的伤心地，她不愿去触碰。 虽然那边目前还算安全，战乱基本都结束了，但她一点都不愿再去踏足。 江川也没勉强，只是走过去俯身抱住了她，“对不起啊宝宝，是我想的不周到了，等我在国内再找地方，但在那之前你得陪我去趟江?。” “江?是什么特别的地方吗，你在那当的兵？” “这是一方面，最主要的是我想带你去见个人。” 颜若狐疑道：“谁啊？”他特意带她去见的人，一定是特别重要的人。 “我爸，他在那边的部队。”江川的语气有些不太自然，他其实跟他父亲联系并不多，但主要是他的户口本在他父亲那，而且如果两个人要结婚，总要通知父母的。 颜若看出他的情绪不太高，但也没多问，她没有父母但他不一样，确实应该见一下的。 “好了，你指挥我就行，我来收拾。”江川的情绪转瞬即逝，很快就整理好自己，继续刚才的任务。 颜若也乐得其成，坐在椅子上指挥着，看着他被她使唤的脚不沾地的样子，还在那捂嘴偷笑着。 等他收拾完衣服，终于站到她身边喘了口气，然后从她身后伸出胳膊去拉装饰品的抽屉。抽屉一拉开，颜若就被眼前的一幕惊住了。 抽屉里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各式各样的饰品、有名媛风的、有贵妇风的、还有公主风的，满满当当的填了一整个抽屉。 她满脸震惊地回头看他，“这都是你准备的？” 没想到他不仅把她衣服准备好了，连饰品也准备的这么周到，看不出他还是个这么细心的人。 “也不知道你喜欢哪种，平时也很少见你戴，但我觉得日常搭配衣服总归还是需要的。” 江川抓起她的手指在饰品上方一一划过，“喜欢哪个告诉我，我帮你戴上试试。” 颜若心里很感动，他真的用心在宠她、疼她，像宠孩子般，她的手指停在一个太阳花吊坠上，语气娇柔道：“这个好看，我能试试吗？” “当然，愿意为公主效劳！”江川见自己准备的东西，她还真有喜欢的，很开心地取下项链落在了她的脖颈上。 颜若配合地把头发整理好放在一边，等着他给自己戴项链。他凑过来仔细系搭扣的时候，她甚至能从面前的梳妆镜上看见他认真垂眸的样子。 她不禁感慨，这个男人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完美雕塑脸，从这个角度更显笔峰挺立、棱角分明。 系好后，他刚抬起头，她就侧过脸去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力度没掌握好，嗒声在安静封闭的衣帽间里很是响亮。 颜若有点不好意思，刚要撇过脸，就被他半路拦住，他捏着她的下巴找准位置，直接吻上了她的唇。不是深吻，就亲了一下。 看她脸红还嘲讽了句，“你先亲的我，怎么还给你自己整害羞了？” “我就是看你那个角度挺帅的，就没忍住。”她小声嘀咕了句，不敢正视他带着灼热的目光。 “是吗？”他抿嘴笑了下，眼尾的点痣泛着魅人的光，“那你看看，这个角度帅吗？” 说完就再次托着她的后脑吻了上来，这次是深入浅出、极其深度的唇舌交流了，他吻技进步很大，没一会儿就把她吻的身子发软。 她斜斜地靠在他的臂弯处，歪着头任君采颉的模样、一字领的针织衫藏不住她姣好的身材。他垂眸看了眼，再也忍不住伸手拉下了她的衣领。 里面是黑色内衣，包裹着雪白，黑白色差冲击着他的视觉和原始欲念。他的喉结动了动，刚要埋头于此的时候，楼下的门铃就响了起来。 他没理会，还要继续刚才的动作，就听见楼下的门锁传来按密码的声音。颜若推了下他，“有人来了，去看看。” 江川有些不情愿，不仅是好事被中途打断的不情愿，还有他清楚的知道楼下来的是谁。今天他没安排刘姨过来，这个时间能按密码的，就只能是他的母亲了。 他深吸了口气，帮她整理了下衣服，故作镇静的语气，“应该是我妈，要去见见吗？” 第168章 我不能留她一个人 “这么突然吗？我还没心理准备呢！”颜若突然紧张起来，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种场合见家长，而且他母亲还是商战场上的女强人，一定气场了得。 “你要是没准备好，就在这待会儿，我下楼跟她说几句话就回来。”江川其实也不知道怎么跟他母亲沟通，他连自己交女朋友的事都还没告诉她。 “好，你先下去看看情况，如果状况合适我再过去。”颜若对着镜子整理了下妆容，补了补被他亲花的口红。 “那你乖乖的，我先过去了。”江川在她腰上捏了一把，听见她娇嗔了声，才满意地离开。 一下楼看见万蓉正在门口换鞋，她看到门口放着女士鞋，动作似乎顿了下，正好江川也从楼梯走了下来。 “家里有客人？”她换好鞋，在台上给自己倒了杯水，坐到了沙发上。 “嗯，所以万总有事吗，没事改天再来。”江川走到门口把鞋整理了下，开口就是送客。 “有你这么跟你妈说话的吗，我之前电话里跟你说让你去见一下谭氏集团的小女儿，人家打电话你都不接，你什么情况？” 她放下水杯靠在沙发上，翘起了二郎腿姿态慵懒的样子，压根就没打算离开。 “我为什么要见她？我又不认识她。”江川冷着脸，并不想跟她继续讨论这个话题。 “我们跟谭氏会有一个很重要的合作，认识一下对公司有好处，况且你这老大不小的了，那孩子我见过人不错，可以发展一下……” “我有女朋友了。”他直接打断了她。 “你都交往些什么人啊，做什么工作的，家里是干嘛的？”万蓉听见他有女朋友的事，似乎并不开心，咄咄逼人地审问着。 “万总，你不觉得现在再来关心我，晚了点吗！您早干嘛去了？还有，以后公司的事别拉上我，我现在跟万疆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江川本来想好好给她介绍一下颜若的，但看她这个态度，无论颜若是什么样的人，她可能都不会满意。 他有些庆幸没让颜若下来了，这些乱七八糟的情绪，他自己承受就好，她不该承受这些。 万蓉冷笑了声，脸色很难看，看似自嘲其实就是说给他听，“我真是养了一个好儿子，我不管你，你怎么长这么大的？” “你这些年又给我带来什么了，好好的重点大学不上，中途辍学、跑去当兵，部队有提干机会不要，又非得退役。” “公司也不去，谁知道你现在又在做些什么，一走那么多年，连通电话都没有。我这当妈的不合格，你这儿子当的又合格吗？” 江川听她几乎吼叫着发泄完，一言未发。从小到大，他们错过太多的相处时间，他已经不知道该从何跟她解释这些事了。 或许解释了，她也未必能理解，在她心里他只能按照她规划的路线走，但凡有点偏差那都是大逆不道。 可他却在“大逆不道”的路上，越走越远，已经无法回头了。 “你倒是说话啊？”万蓉见他低着头不说话，还以为他自知理亏。 “你想听我说什么？说我当兵的原因，还是说我从部队离开的原因，还是说我现在做着的你所谓的拿不出手的工作？” 江川语气听着平静，可谁也不知道他心里压抑的难过和委屈，谁也不知道他从心底深处泛起的凄楚。 “阿姨您别再说他了，江川无论在哪他都在努力做到最好，都在舍身忘死地保家卫国、尽他所能护一方平安。” 颜若不知什么时候从上面下来了，她迈下最后一阶台阶，走到江川身边，与他并肩站在一起。 万蓉从沙发上坐直了身子，上下打量了一下颜若，眼神里充满审视和戒备，开口就语气不善，“你是谁？” 颜若没介意她的态度，还是落落大方地给她半鞠了个躬，语气礼貌却也不卑不亢，“您好阿姨，我叫颜若，是江川的女朋友。” “你就是他女朋友？家在哪，什么工作，家里是做什么的？”万蓉看着颜若，把刚才问江川的问题又问了一遍。 “万总你有没有完了？人你也见了，没什么事您先请回，我们还有事呢！”江川没打算让颜若回答，他母亲的态度任谁听了都不舒服。 颜若却拉了下他的胳膊，冲他摇了下头，一条一条耐心地回答了她的问题，“阿姨，我是外科医生，家在洛川，父母都已经不在世了。” 万蓉依旧皱着眉，但听见颜若说父母不在世的时候，还是先道了歉，“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你家这情况。” 颜若微微笑了下，似乎并未在意，“万阿姨，您不用道歉，我父母虽然不在了，但他们生前都是很优秀、很努力工作和生活的人，也给了我很好的教育和足够的爱。” 万蓉本想继续刁难她的，可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说，她看颜若不仅人长得好看，还举止大方、礼貌有加，一看就是有家教有涵养的孩子。 她板着脸点了下头，虽心里仍旧对颜若的条件不太满意，也没继续问下去了，只是叫了下自己儿子，“江川，你给我过来一下，我有话问你。” 江川拉着颜若的手没动，“您有话就直接在这说，我不能把她一个人留在这。” “什么意思，我还叫不动你了是吗？”儿子当着外人面不给自己面子，万蓉的脾气又上来了。 颜若见形势不太好，主动想让出空间给他们，“还是我出去，阿姨你们先聊。” 她想走，却发现江川拉着她的手不放，她冲他使眼色他就像没看见般，只是看着万蓉坚持道:“要不您就在这说，要不就以后再说，您自己选。” 万蓉知道江川要是不想做的事，谁也勉强不了，包括她这个当妈的，只得提醒了句，“我不反对年轻人自由恋爱，只是注意分寸，婚姻不是儿戏。” 说完从沙发上站起身，扫了一眼他们所在的方向，走到门口换了她的高跟鞋，鞋跟踩在石板路上发出哒哒的声音，声音清脆而响亮。 “对不起啊若若，万总她平时说话就这样，让你心里不舒服了！”她一走，江川就扶着她的双肩俯下身子跟她道歉。 颜若却笑了起来，伸手摸了摸他的头，“你跟我道什么歉啊，我也没有不舒服，正常父母看见自家儿子往回随随便便领个陌生女人，都会心里有戒备的。” “可我没有随随便便！”江川只恨自己不能把做卧底的事，和跟颜若经历的这些说给他们听，她不该被人这样误解。 “傻瓜，她是你妈妈，你得理解她，没有母亲不爱自己孩子的。”颜若不知道他跟他母亲发生过什么，但还是有些心疼他。 她看江川没说话，往前凑了一步环住了他的腰，声音闷闷的，“而且，我还挺羡慕你的，至少你还有人管有人骂。” 第169章 老公陪你不开心 江川知道她在怀念自己的父母，心疼地抱紧了她，手指在她头发上轻轻摩挲着，“你还有我，我会一直陪着你的，等过几天我陪你回洛川去看看他们。” “嗯。”颜若逼回自己即将溢出的泪水，小脑袋往他怀里拱了拱，“对了，你为什么不叫她妈啊？” 刚才她在楼上听着江川一句一个万总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跟自己的上司说话。 江川自嘲地笑了笑，“可能对她来说，万总这个角色的重要程度，要远胜于母亲。” “她也有她的难处，一个女人在商战场上摸爬滚打，真的很不容易，她需要比别人付出的更多，才能得到其他人的认可。”颜若还在劝他，她不想江川像自己一样留有遗憾。 他嘲讽的冷呵了声，“需要付出的，甚至是家庭和亲情吗，她可以不用做到这样的。” “她可能也是想给你铺路，毕竟在外你还挂着万疆继承人的名头，不然明泽龙那么精明，他愿意相信你，说明还是知道你在你母亲心里的地位的。” 颜若苦口婆心，只是希望他能放过自己，毕竟为了跟她母亲做抗争，他已经改变了自己的人生路线。 她刚才也听见了，他在人生最宝贵的十年里弃学从军、弃军从警，做着最危险的职业。她不知道其中缘由，但他在做这些决定的时候，内心一定很艰难、很折磨。 江川深深叹了口气，想起当时接近明泽龙，他后来愿意跟自己合作完全是因为万蓉批了希林庄园的项目，让他看见了自己身上的价值。 他万般讨厌与万疆有瓜葛，最后不还是因为它的名声，给了他底气。而万蓉在不知道自己计划的情况下，愿意投资她不看好的项目，他自己都没想到。 这些年他一直任性地做着自己以为对的事，看似在疏远她、折磨她，到头来为难的还是自己。 “我知道了，我会好好想想的，但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可能都已经回不去了，也找不到正确的交流方式了。” 他不知道该如何跟他母亲沟通，万蓉也不知道该如何跟他沟通，无论怎么沟通最后的结果都是两败俱伤。 颜若在他怀里抬起脑袋看着他，脸上绽放着灿烂而自信的笑容，“你现在有我了，我帮你，我们一起努力，一定会做好的。” 江川本不想答应的，他疲于放精力在这些家长里短上。可看颜若一直摇着他的胳膊撒娇，一脸期待的神情，他只得短促地点了下头。 颜若开心地在他怀里蹭了蹭，像只乖顺的小猫，他的心一下就化了，化成了一摊春水，顺着血液循环流向四肢百骸。 “好了我们收拾东西，不是还要去江?吗？”颜若从他怀里出来，拉着他的手上楼。 行李箱收拾好了，刚装上车，她就接到了郭正的电话，她有些意外，“郭队有事吗？您身体好点了？” “嗯好多了，云豹一伙人的审讯工作基本完成了，你在南华吗，可能还得过来补充下口供。” “好，我这就过去。”颜若答应完挂了电话，看向驾驶位的江川，“司机师傅，送我去趟南华市局呗。” “去那干嘛，补录口供？”江川不太想颜若再跟市局那些人有什么联系了，当特情这么危险的事他们居然让一个女孩去做，也亏他们想的出来。 “对，云豹那些人完成审讯了，移交之前可能还得补充一下！走，我给你五星好评！”颜若看出他不情愿，开玩笑哄他。 江川扬起嘴角笑了下，伸手帮她系好安全带，顺势在她唇上啄了下，发动了车子，“遵命，我的公主！” 到了市局郭正接待的他们，江川跟他打了招呼就去了马安华的办公室。颜若跟着郭正去了笔录室，等在那的还有沈威和骆阳。 按照程序郭正对颜若进行了问询，骆阳做好记录，但由于过程过长，完成这些的时候已经两个小时过去了。 合上记录本，郭正起身跟颜若握手，“颜若同志，感谢您的付出和牺牲，感谢您对我们侦破工作的支持，无论是从工作角度还是个人角度，我都要对您说句感谢。” 颜若跟他简短握了下，淡然地笑笑，“郭队，我也没做什么，付出更多的是你们，我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而已。” “没什么该做的，你本可以不参与的，我们也不可能强制你，但你心里想的，我都懂。”郭正说这些不只是因自己是一名警察，而是一个男人、一个父亲。 颜若也只是回了个微笑，没说话，外面传来敲门声，有人在叫着郭正，“郭队，表彰会马上开始了，马局叫大家过去呢。” 郭正应了声，颜若也顺势提出离开，“郭队你们忙，我先回去了，外面还有人等我。” “表彰会你要不要去看看？”郭正心里有些愧疚，这案件功劳最大的是她，可由于身份的特殊性和保密性，最后领奖的居然是他们。 “不了，我还有事。”颜若同样跟沈威打了招呼，就出去了。 走廊里，她刚走没几步就听见有人叫她，她回头看见是骆阳。她不知道她找自己干嘛，但还是停住了脚步。 骆阳走到她面前，低头半鞠了躬，开口居然是道歉，“不好意思啊颜小姐，之前对您有些误会，说的那些话您别介意。” 颜若摇了下头，她其实并不是很在意别人的看法，但也还是回了她，“没事，我没放在心上。” “那威哥的事，您是不是” 她还想再说什么时，看见江川走了过来揽住了颜若的肩膀，他微低着头语气温和，“怎么了若若，还没结束吗？” “结束了。”颜若大概知道她要说什么，但她想也许这就是最好的答案。她也没再给骆阳问下去的机会，简单打了招呼直接跟江川离开了。 离开的时候路过了会议室，会议室的门是开着的，里面正进行着表彰名单的公布。颜若看见沈威和郭正都是一身警服，站在了领奖台上等待颁奖，她嘴角勾了勾。 江川拍了下她的肩膀，低头吻了吻她耳边的头发，揽着她往楼梯方向走，“我们走，没什么好看的。” 车子从市局驶离，去颜若租住的公寓里取了证件开上了去江?的高速。 江川看着这一路格外沉默的颜若，伸手抓住了她放在腿上的手，“怎么了宝宝，有什么不开心的事，说出来让老公陪你不开心。” 颜若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别总老公老婆的，我们还没到那步呢。” 他似乎胸有成竹，“很快，你就不能让我提前适应一下，过过瘾？” 颜若叹了口气，没再接他的话，好像并没有心情跟他开玩笑。 江川捏了捏她的手指，柔声道：“怎么了，看见他们领奖你羡慕了？那东西没什么用，也不好看，真的。” 第170章 雨中缠绵 颜若回握了下他的手，“我知道，我也没不舒服，就是有点累，可能天气不好的原因伤口有点痒。” “前面有高速口，我带你找个医院看看？”江川听她这么说，有点担心，眼看着天气阴沉的，好像真的要下雨。 早春的雨是最寒凉的，江?市在山区，比南华的气温要低一些，他有些后悔自己没看天气预报就带她出来了。 “不用了，天快黑了我们还是早点赶去江?。”本来打算下午两点出发，三个小时正好天黑之前能到，但去录口供又耽搁了两个多小时。 “真的没事？”江川眼里仍是担忧，他了解枪伤恢复期的过程，那种又麻又痒的感觉确实很难熬。 “嗯没事。”颜若习惯了有事能扛的，都尽量自己默默地扛着。 江川也没再问下去，只是看准了高速路的辅路出口，直接开车并线过去。颜若看了眼路牌和导航，“还没到，你怎么出来了？” “还是找地方先休息一下，不然下雨了那边都是山路，也不安全。”他之前联系过，他父亲那边应该是在参与军事演习，正驻扎在山区里。 颜若不知道那边的情况，也没阻止，但这一带的道路江川也不是很熟悉，本来导航到附近的医院的，可居然给他们导进了山路上。 江川把车停在路边，重新规划了相对安全的路线，此时外面经过了小半天的酝酿，已经下起雨来。看着黑压压的乌云，雨只会越下越大。 如果指望在天黑之前到达附近的市区，可能性很小了。 颜若看着愁眉不展的江川，出言安慰他，“别太担心了，我真的没事，我们要不就在附近找个能落脚的地方，等明天雨停了再走也不迟。” 可无论怎么走，都得经过面前的山路，江川下车取了衣服和薄毯递给颜若，“虽然车里不冷，但也得做好保暖。” 颜若道谢着接过，又听见他吩咐了句，“你转过身子，我看一下伤口。” 嘴上说着没事，她还是照做了，她转过身子感觉他掀起了她针织衫的衣角，整个背部瞬间暴露在空气中。身后没了声音，只剩下他略显粗重的呼吸。 “真的没事，看完了吗，我要转过来了。”颜若胳膊向身后伸了下，想放下衣服，她不想他担心、更不想他看见伤口心里不舒服。 手没碰到衣服就被他抓住了，下一秒她就感觉到伤口处传来酥麻，是熟悉的他嘴唇灼热温厚的触感。他细细密密的吻落在她的背上，一种比伤口还麻痒的异样传遍全身。 但奇怪的是，这异样，让伤口的难受变得微乎其微了，清晰的只剩下她胸膛处节奏渐快的心跳，和渐沉的呼吸。 “好了，天都黑了，快走。”颜若感觉快要压抑不住自己的燥热，忽地转过身子，整理好了衣服。 可没等她有所反应，他就探过身来放倒了她的座椅，自己也身手矫健地跨了过来，面对着她跨坐在她的双腿外侧。 她随着座椅半躺着，腰上使不上劲，身上被他压着，座椅空间有限，她想挣扎都没了机会。 而他也不会给她机会，直接欺身压了过来，他身上有春雨略带湿润的气息，混着他极具压迫感的荷尔蒙，堪比陈年老酒让她沉醉、让她沦陷。 他捧过她的脸颊，看着她星辰般的双眸和精致的五官，再也忍不住吻上了她的薄唇。可能是压抑太久，他毫无试探地撬开了她的贝齿、长驱直入，霸道地在她口中索取。 手也不老实地伸向她的衣摆，肆意地在她身上逐步攻占自己的领地，诱她倒戈就范。 外面的雨越来越大，雨点打在车身上声音清脆、绽开水花，又顺着车窗流淌，给车里形成了一个天然屏障。 天地间安静的就只剩雨声和他们互相交缠的呼吸。气氛正浓时，他突然停下了动作，拉过薄毯盖在了她的身上。 颜若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他用指尖擦了下她嘴角被亲花的口红，低声道:“有声音，应该是有人过来了。” 没几秒就听见有人敲驾驶位那一侧的车窗，江川跨回座位，只把车窗开了个缝隙。很小的缝隙，可雨水还是渗了进来。 他皱了下眉，混着暴风雨的肆虐声，听见外面是一个女孩的声音，“您好，我是附近的村民，出去采药正赶上下雨，能搭个车吗？” 江川用纸巾擦了下被雨淋湿的外套，把车窗再次关好，转头问她，“有人想搭车，宝宝你觉得呢？” “女的？雨下这么大，先让她上车。”颜若心里有些防备，但也狠不下心来放任不管，毕竟这雨短时间内没有停下的意思。 江川得到老婆允许，才把伸手把后门开了条缝，声音没什么温度，与刚才跟颜若的温柔判若两人，“先上来再说！” 女孩道了谢开门上了车子的后座，她浑身都被淋湿了，一身运动服湿哒哒地黏在身上，还在隐隐发抖。 颜若拿了包纸巾递给了她，连同刚才江川拿给她的外套，女孩谢过擦了脸上的水才抬头看她。 “若姐！” “阿楚！” 两个人几乎同一时间喊出了对方的名字，都没想到他们还会再次遇见。 阿楚吃惊之余还有些小激动，她边擦着头发的水，边兴奋道:“若姐，真的是你，你回国了？” 颜若神态自然许多，微微点了下头，“是啊回来几个月了，你住这附近？” “对啊，前面不远就是我们寨子了，下这么大雨，开车也不安全，要不你们去我家躲躲雨？正好上次的事，我还没好好谢谢你呢！” “谢什么，要不是你，也不会那么快找到那艘船。”颜若不想麻烦别人，虽然这天气确实不太适合再开车。 江川这才听出他们是怎么认识的，看着颜若问了句，“她就是你跟我说过的那个，被张越绑架的女孩？” 颜若点头，后面的阿楚还在兴奋地跟江川着颜若当时是如何机智地救她，又如何机智地用卫星电话发出情报的。 她只是紧抿嘴唇没说话，她没觉得自己救出她是多大功劳的事，毕竟张越是景洪岩的人，而她跟景洪岩的联系永远都无法隔断。 而她当时利用阿楚的成份，比要救她的心思更多一些。 阿楚似乎没察觉她的情绪，还在热情邀请，“姐姐，说真的，你就跟我去我家，我阿爸和阿妈看见你一定会很高兴的，好不好嘛！” “今天就算了，我们还有事，等下次有机会，你家在哪我们先把你送回去。”跟阿楚的激动相比，颜若镇静得有些反常。 阿楚也不好勉强，只是给他们指了下路。村寨确实不远，开车不到十分钟就到了，车子停在了阿楚家门口，颜若给她递了把伞，“回去，家人会担心的，再见。” 阿楚满脸失望，“姐姐，你真的不进来坐坐吗，我阿爸阿妈他们都很感谢你。” “我们真的有事，回去！” 阿楚无奈只能下车，刚打开车门就看见自己阿爸站在门口，拿着雨伞正左顾右盼、一脸焦急地等着她。 第171章 路遇危险 阿楚看见她阿爸趁着他们的车子还没开走，赶紧把他拉了过来，打开车子的后门急着给他介绍着颜若。 “阿爸，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在缅甸救了我的姐姐。” “是吗，那快让恩人来家里坐坐啊！” 他们半开着车门，两个人在雨中淋着，颜若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她看了眼江川，“要不我们下去看一眼。” 江川一直都听从她的意见，帮她整理了下衣服和头发，“听你的，你要是想下车就在这等我，我拿伞过去接你。” 颜若点了头，看见他下车不知跟他们说了什么，然后把车门关上，来到了副驾这侧，撑好伞帮她打开了车门。 她在他的一路护送下，进了阿楚家的屋子里，屋子里是传统苗族人家的布置，带着很强的民族特色。颜若随他们进去的时候，阿楚的母亲正在厨房忙碌着。 见到他们来，先是愣了下，眼神既陌生又戒备，阿楚过去扶住了她阿妈的胳膊，“阿妈，再加几个菜，这就是我跟你说的在缅甸救过我的姐姐。” 她阿妈的脸色有一丝异样，阿楚晃了下她的胳膊，她才变了眼色，很快转为热情，操着不太标准的普通话，“来的都是客，快过来坐，阿楚去给客人倒茶。” 颜若心里闪过一丝怪异，但她又说不清楚这怪异从何而来。她跟江川坐在了前厅的藤椅沙发上，端着阿楚递过来的茶，并没有喝，转手放在了茶桌上。 江川抓过她的手，放在自己手里，轻轻揉捏着她的手指，似乎在让她放松。 在黑暗中待久了，心思极其敏感，让她整个人面对陌生人都很紧绷。 趁着阿楚家三口人都在厨房忙碌的时候，颜若朝江川勾了下手指，他靠近过来，她凑到他耳边小声道：“我们一会说一声就走，我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江川点了下头，他其实也总觉得这家人看着很热情，可眼睛里总有审视或者更像是防备。 阿楚又端了个茶杯出来递给了江川，“哥哥姐姐，你们尝一下这是今年的新茶，平时我们都舍不得喝的。” 江川点了下头道着谢，把茶杯放在唇边沾了下，就放下了，并没有真的喝。 阿楚不知是没看出来还是并不在意，笑着问颜若，“姐姐，这是你男朋友吗？长得好高好帅啊！” 颜若礼貌笑笑，“对，这是我男朋友，阿楚你告诉叔叔阿姨别忙活了，我们还有事就不在这里多留了，得先走了。” 说完就起身，这个房间里的味道让她闻了很不舒服，不能再待下去了。江川看着她起身也赶紧跟着站起来，两个人作势要往门口的方向走。 “阿楚有客人来了啊？”还没等走到门口，正面迎上来一个穿着雨衣的男人，看着膘肥体壮的，面色有些凶恶。 “大哥，你回来了，这是在缅甸救过我的姐姐，我之前跟你说过的。”阿楚走过去，接过了他脱下的雨衣挂在门口的衣架上，给他递了条毛巾。 那个男人擦着头上的水，上下打量了他们一圈，开口声音粗犷，“外面停的车是你们的？” 江川往前走了半步，下意识地把颜若护在了身后，先开口回答了他，“对，我们的，我们还有事先走了。” “慢着，急什么啊，吃了饭再走啊。”那男人挡在他们面前，并没有让出门口的意思。 “阿哥，姐姐他们有事。”阿楚小心翼翼地拉了下那个男人的衣角。 “外面这么大雨，路也没法走了，吃个饭也没多久。”他强势的语气和凶恶的神情，并没有诚意邀请的意思，一看就来者不善。 江川也不想再与之虚与委蛇，冷着脸居高临下地看他，“让开，我们现在就得走。” 弄出这么大动静，而阿楚的父母就像没听见般，都躲在厨房里没出来。 “我家岂是你们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阿楚，把门关上，今天我就会会这个毒枭的女儿。” 颜若终于知道哪不对了，阿楚不仅跟他们说了她救她的事，也许连她的身份都跟他们说了。他们怎么会相信，自己顶着那样的身份，仍一身清白的。 屋子里的异香越来越浓，颜若脑袋一阵眩晕，下意识地扶住了江川。江川感受到她的不对劲，转头查看她的情况，“怎么了，不舒服吗？” 没等颜若回答，那个男人就说了句，“慕魂香，不过你身体素质不错啊，闻了这么久还没感觉吗？” 江川也觉出不对了，但他的感觉很轻微，自己能压抑住，他扶住颜若看向阿楚，“为什么，她救了你，如果不是她，你可能都没办法活着回来。” 阿楚的脸上不再是清纯友好的样子，目光瞬间变得锐利，“可如果没有老a那些人，我也不会被抓去那，我还以为所有老a的人都死光了呢，苍天有眼让我又看见了你们。” 颜若忍着头晕，失望地看着阿楚，“可你明明很清楚的知道，我跟他们不是一类人。” “是吗？景洪岩的扳指都给了你，你是他亲生女儿，流着他的血，你告诉我，你是哪类人啊？” 江川知道跟他们解释不清，扶好颜若抬腿就向挡在他们面前的男人踢去，他得尽快带她出去，她身体还没恢复好，不能再有意外了。 那男人居然有些身手，躲开了他的袭击，同时也挥着拳头向江川砸过来。两个人一阵搏斗，江川怀里揽着颜若，怕她受伤所以施展不开。 颜若松开了他的胳膊，自己努力站稳，把他推开了，“先别管我，你自己小心。” 于此同时，阿楚的父母也从厨房里出来，跟阿楚一起向颜若的方向包围过来。 颜若只是看着阿楚企图唤醒她的良知，“阿楚你不该是这样的孩子，我知道你受苦了，可你知道的那不是我的错。”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是他们的人，因为张越我被折磨了半年。回来连学都上不成，人都不敢见，村子里的人知道我不干净了，没人敢娶我，你说这都是谁的错？” 阿楚字字句句都如泣血般，几乎是声嘶力竭地喊着这些话的，她压抑太久了，像是终于找到了发泄的出口。 “他们都死了，是他们罪有应得，可你为什么还活着？” “阿楚，跟她废那么多话干嘛，先把她捆起来！”阿楚的父亲说完就向颜若的方向扑了过来。 第172章 老班长解围 江川刚把那个男人踢倒在地上，就看见颜若这边有危险，他伸手向后拉了她一把，躲开了楚父的攻击。 见那个男人暂时没爬起来，他拉着颜若的手就要往外走，门似乎上了锁，推了半天也没推开。 他抬腿用力踹了几下，才把锁链踹断，与此同时那几个人都拿着家伙冲了过来。 江川顾不上那么多，拉着她就往外跑，颜若忍着眩晕跟着他，一直跑到停车的地方，才发现车胎瘪了，一看就是人为损坏的。 “你先上车。”江川看着他们已经冲了过来，当机立断。 “你呢？”颜若知道车子暂时开不了，但最起码能抵挡一会儿。 “别管我了，锁上车门，打报警电话。”他先打开车门把她塞了进去，又赶紧把车门关好，又跟那几个人打成一团。 按照他平时的武力值，这些人不足为惧，可到底还是吸了些慕魂香，有些头重脚轻，身子使不上劲，打出的攻击招式也就是平时力量的十分之一。 颜若赶紧打了报警电话，可她又不知道位置，只得打开车载导航按照导航显示的位置跟那边沟通着。 对方好不容易说对了位置，又有些为难起来，“女士，您那边状况很危急吗？外面雨太大了，那边山路比较多，可能警察赶过去需要多花些时间。” 颜若眼见着大雨里江川快招架不住了，着急地喊了句，“快死人了，你说急不急？赶紧让人过来！” 她很少这么跟别人说话，可今天这些事，已经让她压抑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好好我马上给您派下去，附近村子应该有派出所，您尽量坚持一下。”听出颜若焦急的语气了，接线员忙回应道。 “对不起，但尽快！”颜若知道自己情绪不该失控，又低声道了歉，说完就挂了电话，看向车窗外的江川。 她忽然想起自己外套带了匕首的，忙从后座拿过外套找到了那把匕首，打开车窗喊他，“江川，接着！小心点，赶紧上车别恋战。” 车胎瘪了但最起码还能开一段路，甩开他们应该不成问题。 江川接过匕首，往那几个人的胳膊上划了几道，并没有攻击致命位置，只是让他们暂时失去抵抗能力。 暂时有了喘口气的时间，他赶紧上了车，启动了车子，把车子开上了路。这边的道路本来就不好走，加上一个轮胎没气，车子发出了“吭吭吭”的声音，车内震感也很强烈。 颜若忙拉过安全带系好，看着还在后面穷追不舍的几个人，无奈叹气，“报过警了，但这天气警察来的慢，你看这车子还能坚持多久？” “看着内胎保护层应该没事，能坚持出寨子。”他这车是特别改装过的，专门应对各种复杂地形和情况的，所以车胎里加了保护层，即使被扎破了也能坚持个十公里左右。 但是肯定是开不快了，本来后面几个人是跑着追的，那个男人不知从哪开了辆面包车，拉上了几个人疯狂追了上来。 天色已晚，视线很不好，男人好像叫了人，不一会儿路上就聚集了不少人，挡在路上，江川怕撞到他们一直在躲着。 道路又窄，下着雨看不太清路，再次躲一个摩托车的时候，车子开进了旁边的水沟里，怎么也出不来了。 寨子里的人都围了上来，拿着木棒之类的东西就开始砸车，颜若被巨大的声音吓到，下意识地伏下身子。 江川解开安全带把她护在身下，见人越聚越多自己也没什么办法。谁能想到经过大风大浪的两个人，还能在小阴沟里翻了船。 挡风玻璃已经有了裂痕，很快就要被击碎，就在他们走投无路的时候，眼前出现了一队军绿色的身影。 那队人走了过来，很快将人群驱散，留出条路来，江川才看见来人，居然是他在部队时新兵连的老班长。 江川激动地拍了拍颜若示意她起身，“宝宝，自己人来了，没事了，快起来！” 颜若坐起身子看见几个当兵的站到了车子前面，心里才算松了口气。 江川下车都没打伞就冲了过去，一把抱住了自己的老班长，“亲人啊，你们可算来了，你们再不来我要折这了！” 杨一鸣照着他的后背砸了下，力度不大，但很熟悉的感觉，他大笑着，“你小子也有今天，活久见啊活久见！” “你还笑，看我狼狈你就那么高兴？” “当然了，打进部队起你就是刺头兵，凭着自己身体素质好，在部队里趾高气昂的，这会让人灭了锐气了！” “班长，你好好的，这么久不见，你就这么挤兑我。”江川看着周围围的那么多人，脸上有些挂不住。 “好了，你先带人去我车上，剩下的我来解决。”杨一鸣刚刚是跟他开玩笑，江川绝对是他带过这么多届兵里，最出类拔萃的那个。 说来也怪，刚才还气势汹汹的寨民们碰到部队的人也懵。旁边有个男人还拉了下阿楚哥的袖子，“你招惹的都是什么人啊，怎么连部队的都来了。” 楚男也没想到还能招来部队，看来跟颜若在一起的那个男人不简单。此时村支书也来了，跟杨一鸣不知道说着什么，谁也不敢放肆了。 坐在车上的两个人看着人群渐渐散去，连阿楚一家都走了，颜若好奇地问了句，“是你叫来的吗？没想到你还留一手啊！” “我就是刚才去楚家之前给老班长发了个微信，我记得他们驻地好像离这不远，没想到他会来。” 正说着，杨一鸣上了车，吩咐司机开车，他坐副驾上回头看他们，笑意盈盈的，“川子，这女朋友？长得够漂亮的，你小子行啊！” 说着朝颜若伸出了右手，“杨一鸣，这小子之前的班长。” 颜若也礼貌性地跟他握了下，“颜若，刚才谢谢您杨班长。” 江川拉回颜若的手，放自己在手心里抓着，把话接了过来，“跟他别客气。” 然后对着杨一鸣说着，“我们都快结婚了，对了杨班长你们怎么会过来，来得太及时了！” 杨一鸣爽朗地笑了两声，“要结婚了，恭喜啊，到时候可得给我信儿，我们在这附近训练，听村民说这边打起来了，就过来看看，我还想着肯定不能是你，没想到还真是你小子。” “这是带媳妇来见江首长的？他们好像军事演习呢，不行在哥这待几天再去？” “方便吗？我们借住一晚，跟我爸约好了，明天去找他，我这假期有限。”江川其实是想尽快拿到户口本，趁着假期结束前把事情办了。 “方便啊，就是条件差了点，你肯定习惯，就怕弟妹住不习惯。”杨一鸣看着颜若长得白白净净的，一看就是从小养尊处优的孩子。 “我可以的，那就麻烦杨班长了。”颜若忙礼貌地接了句。 “成啊，正好晚上咱哥俩喝点，对了你那车啊，明天我让人给你拉去修理一下。”杨一鸣看着五大三粗的，想的倒是很周到。 第173章 雨夜畅谈 部队的驻地离这里还真不远，车子开了没多久就到了，驻地不大，也就是一个连的配置。 这应该是他们的临时驻地，换防到这边来的，江川在的时候，他们连队还都在江?那边。 杨一鸣下了车吩咐士兵拿了几把伞过来，递给了江川，江川也没打只给颜若撑了一把。 他们跟着杨一鸣来到了他的办公室，江川看着衣架上挂着的军装肩章才注意到，“班长，您这已经升连长了啊！恭喜啊！” “什么连长，我还是你们的老班长！”他让他俩在沙发上坐好，自己给他们倒了水，又拿了毛巾，“擦擦，一会洗个澡别感冒了。” 颜若谢过，又听见杨一鸣说了句，“弟妹，你不知道这小子在新兵连的时候没少给我惹祸，连长都跟着头疼。” 颜若笑着看向江川，在他的脸上打量了一圈，自打认识他起他就很稳重、城府深、情绪相当稳定，“没想到，你还有那样的一面呢！” 江川挠了挠头，“那时候年轻嘛，刚上大一我就来部队了，也就十八九岁呗。” 杨一鸣赞同地点了点头，“还真是，那时候特别小，长得就一副小鲜肉的模样，刚开始我都怀疑他五公里都跑不下来，没想到第一次团里比武他居然给我拿了个第一！” “是吗？”颜若有些好奇他在部队的那些事了。 “可不，体能、障碍、射击，你别说他还真没什么短板。”杨一鸣夸江川，还真是发自肺腑的。 “比完武没多久就特种兵选拔了，他一开始还不去，让我用激将法给激去的，这一去还选上了，我就知道你小子行！” 杨一鸣越说越兴奋，没注意到江川的脸色有了细微的变化。 “你挺厉害的啊，那后来怎么又退役了啊？”颜若刚问完，就听见外面有人敲门，说是给送饭的。 杨一鸣起身去门口取东西，颜若趁机往他胳膊上靠了下，“怎么了，看你不是很开心啊？” 江川暗自吐了口气，调整了下表情，“有吗？没有不开心，我就是有点担心你，伤口还难受吗？” 颜若摇摇头，“我没事，你好好跟杨连喝点，聊聊天、叙叙旧。” 她觉得这几年的江川过得太压抑了，卧底任务不可能把自己的真心掏给别人看，每时每刻都得伪装。 而很多事他又不想说给她听，也许只有在这些老战友面前，他才能做回自己，找回原来的感觉。 杨一鸣拿着餐盒放在他们面前的桌子上，把盒子一一打开，“你俩有口福，正好赶上晚饭点儿，川子好久没吃部队饭了，尝尝还是不是那个味了。” 江川拿了双筷子递给颜若，自己也夹了口菜，微微点头，“嗯没变，说来也怪，无论炊事班的人怎么换，做出的味道都差不多。” “可不是嘛，弟妹别客气，多吃点啊当自己家一样，你等着，我去拿点喝的。”杨一鸣起身去柜子里拿了两瓶白酒出来。 “班长，你这还有珍藏呢，现在连队里能喝酒了？”江川记得他们在部队时，对这方面管得还挺严的。 “我今天还在休假状态呢，上午刚从家回来的，明天才正式报到，没事刚才也跟上面报备过了，所以你今天可别想着逃酒啊！” 杨一鸣是休了探亲假刚回来，没想到就这么巧能碰到他。 “没事就行，我什么时候在酒桌上怂过啊，来今天好好陪班长喝几杯。”江川不愿扫兴，虽然身子刚才吸了香不是很舒服，但目前还可控。 “我就知道你小子行，来，我给你满上。”杨一鸣拿过杯子，刚要倒酒，杯就被江川抢了去。 “哪有让班长倒酒的，让那帮小子知道我不得挨骂啊！”说完，他拿着酒瓶倒了两杯，递给杨一鸣一杯。 颜若也不舒服，勉强吃了几口菜，看见他在倒酒也端起了自己的杯子，“给我也满上。” 江川的表情不容商量，有些强势道:“你不行，伤还没好利索呢！” “你不也一样，我就喝一杯，第一次见杨连长怎么地也得陪一杯。”颜若其实是怕江川的身子吃不消，想着帮他陪一陪，总能分担一些。 杨一鸣是个北方汉子，听颜若这么说来了兴致，从江川手里抢过酒瓶给颜若的杯子倒满，“川子你这就不对了啊，弟妹想陪我喝点，你怎么还带拦着的。” 江川有些无奈，“她身上有伤，刚才又吸了那个什么香。” “慕魂香？”这个杨一鸣倒是知道，毕竟他在这也驻扎两年了，跟苗寨那些人没少接触。 见江川点头，他摆了下手，“没事，那东西听着唬人，多呼吸点新鲜空气很快就散了，不过你俩怎么会受伤的，弟妹也是警察？” “哎说来话长，她不是警察，是外科医生，来，班长我先敬你一杯，刚才多亏你了。”江川不愿多说他俩经历的那些事。 “好，喝一大口啊！”杨一鸣喝了一大口，看见江川和颜若都陪着喝了口，欣慰地笑着，“弟妹可以啊，一看见就有量！” 颜若被酒辣地赶紧吃了口菜，摆了摆手谦虚道:“没有，我很少喝白酒的，今天是见到您高兴。” 杨一鸣笑着点了下头，“那你少喝点，对了你们怎么会惹上苗寨那些人的？” “就是有点误会，班长您来这边多久了，嫂子他们不是在江?那边呢吗？”江川不知跟他从何解释，赶紧转移了话题。 “两年了呗，你嫂子在那边上班、孩子也上学，我估计我也快调回去了，你说你当年在特战队多威风，提起代号雷霆的，都得给你竖个大拇指，怎么说退就退了呢！” 杨一鸣抬起杯子跟他撞了下，又喝了一大口，有些惋惜地叹了口气。 “班长，都过去了，我现在也挺好的。”江川不想在之前的战友面前提起他退役的原因。 “上次碰到闪电，他说你可能是因为撤侨那次，老狼牺牲的事，我觉得应该不能，你这也没少执行任务，也不至于在这些事里走不出来。” 杨一鸣是真想知道原因，毕竟是自己带出来的兵，江川有多优秀他比谁都知道，本来可以在部队里闯出自己一番天地的，结果他就在最巅峰的时候退役了，知道的都觉得挺惋惜。 江川又默默地喝了口酒，墨色的瞳孔有些幽深，明明平静却能窥见里面的云雨，“那也是原因之一，班长，其实在哪都一样，警队也挺好的。” 颜若见江川不愿多说，忙端起杯子跟杨一鸣碰了下，“杨连，我敬您一杯，感谢今天的事，也感谢您这些年对他的包容。” 杨一鸣不好意思地摆着手，他也听出他们的意思了，决定不再深究，“弟妹可别这么说，跟我别这么客气，行我不问了，咱聊点别的，对了八卦一下，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啊？” 第174章 外面春雨、里面春意 “在战场上。” “在缅甸。” 两个人给出了不同的答案，杨一鸣看着他俩嗤笑了声，拍了江川肩膀一把，“你小子是不是没记住，弟妹回去收拾他啊！” 颜若淡淡笑了下，“您还真冤枉他了，是我记错了，我们第一面确实是在战场上，我去做战地医生。” “呦，战火情缘啊，弟妹优秀啊，看你年纪轻轻的，还做过战地医生呢！”杨一鸣听见八卦又来了精神，“他小子怎么追你的？看他这直男样子，也不会追女孩！” 颜若瞟了眼略显尴尬的江川，唇角含笑故意逗他，“他啊，机关算尽、死缠烂打！” 杨一鸣大掌又拍在了他的后背上，撇着嘴鄙夷道:“你小子看不出来啊，还有这一面呢！” 他又对着颜若八卦道:“弟妹你是不知道，他之前在部队的时候，多少女兵往他跟前凑，他都一副心无旁骛、好像下一秒就要去出家的样子，我还以为他得注孤生呢！” 颜若斜着眼睛看江川，乐得看他尴尬的神情，还在故意阴阳怪气的，“是吗？都是什么样的女兵啊，杨连跟我说说？” “多了去了，比如文工团那小梁、团部那女参谋、还有……” 江川再也忍不住把拳头放在唇边轻咳了声，打断了杨一鸣的话，他看出来了，他还真是看热闹不怕事大。 “班长，喝酒，那都多少年的事了，您还记得呢！” 杨一鸣跟他们碰杯喝了口，又出言反驳他，“可不是多少年啊，前几天我碰到团部那任参谋，她还跟我打听你呢！” “班长……”江川抿嘴对着杨一鸣使了下眼色，示意他自己老婆还在场呢，可别再说了。 杨一鸣终于收到信号赶紧改了口，“啊，没有没有，我记错了她问的是闪电，弟妹你可别介意啊，那都是他们主动，我们川子可一直严防死守。” 颜若表面笑着说:“不会不会，我怎么会介意呢！”私下在桌子下伸手在他腰上扭了一把。 “嗯……”她这一下可不轻，江川疼得低吟出声来。 杨一鸣问他怎么了，他抓住她的手握着不放，在桌子下揉捏着，表面还云淡风轻地答着:“没事，吃东西咬舌头了！” “馋肉了？那快来一块红烧肉，王班长烧的，你之前不是挺喜欢吃吗，总跟闪电抢着吃。”杨一鸣夹了一块放在他的碗里。 江川脸上皮笑肉不笑的，意有所指道:“嗯，是馋肉了！” 自己的手被他揉捏着，不知道怎么就成了秒懂帝，听出了他话里别的意思。她见杨一鸣还在那没心没肺地说笑着，只能低头掩饰尴尬，桌下还在挣扎着要抽回手。 这一顿饭吃的格外放松，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三个人相谈甚欢。颜若也因此了解了江川在部队的很多事情，觉得自己终于不是对他一无所知了。 聊到很晚，江川怕颜若的身子撑不住，先提出了要去休息。 杨一鸣吩咐勤务兵小王帮他们安排住处，本来他要跟着过去的，让江川给拦住了，看他也没少喝让他赶紧躺下休息。 小王领着他们去了走廊最里面的一间，帮他们打开了门，“哥，嫂子这条件一般，您将就住，有什么需要直接叫我就行，我就在隔壁的隔壁。” 江川道了谢，一手拎着之前在车上拿的行李箱，一手拉着颜若走了进去，房间不大看着像单身宿舍，床好像是两张单人床拼的，占了房间的一半空间。 他放下行李箱，锁好门就从身后抱住了她，他声音略带醉酒人特有的慵懒，听着有些魅惑，“宝宝，条件有限，让你跟我受苦了。” 颜若摸了摸被他灼烧的耳朵，往前挣脱想从他怀里出来，“没事有个住的地方就行，我不挑，你别闹了喝这么多赶紧休息！” 他怎么会轻易放开她，抓着她的肩膀翻转过她的身体，把她压向身后的床上，空间小有空间小的好处，她连挣扎都没空间，直接被他压倒在床上。 “好啊老婆，我们早点睡！”他胳膊撑在她的耳侧，说完就低头要亲她。 颜若偏头想躲过，他就直接吻在了她的脖颈上。他的吻和他的欲念都铺天盖地的，把她牢牢地罩在他身下，让她只能举手投降。 吻了会儿，他突然停了，小声嘟囔了句，“不行，你今天淋了雨，得先去洗热水澡，不然该感冒了，我还得看看你伤口呢，刚才是不是被我压疼了？” 颜若笑他都喝成这样了，还记得让她洗澡，看伤口，怜爱地摸了摸他的下巴，“没事不疼，你也一样，先去洗澡。” “我们一起？”他桃花眼微眯着，似带蛊惑地向她发出邀请。 颜若害羞地白了他一眼，“谁跟你一起啊，你先起来，我自己去洗。” 江川起身把她也拉了起来，看着装饰简单的洗手间，又把她拦住了，“你等下，我先洗，这边浴室没空调太冷了，我洗过温度估计会升一点。” 颜若点点头，看他摇摇晃晃地走了进去，有点担心，“你能行吗？自己慢点啊！” “没事。”他摆了摆手，进去后关了浴室的门，很快里面传来哗哗的水声。 没多久里面突然传来一声闷响，然后是江川呻吟的声音。颜若怕他在里面摔倒，赶紧走过去开门，“怎么了，没事？” 门没锁，一推就开了，她刚打开门就感觉里面有股力量，把她拉了进去，随后花洒的水就落在了她的身上。 水是热乎乎的，里面还带着潮湿的氤氲，她没来得及反应，头发和衣服就被浇湿了，她无奈地叫了声，“江川你干嘛，别闹了！” 话还没说完，他就扑过来抱住了她，他裸着上身肌肉线条流畅、从腹肌延伸到人鱼线，没有一块肉是多长的，满是让人血脉翻涌的性张力。 他抱着她，帮她脱湿了的衣服，还在恶作剧得逞般得意的笑，“都说了一起洗，你不愿意，非得我把你骗进来啊！” 颜若噘着嘴往外推他，“小骗子！你小心思还真多啊，我自己来，你洗完就赶紧出去。” 他怎么可能出去，把她抵在墙上吻到腿软，才得到了为她服务的机会。 两个人嬉闹着洗完澡，一起躺在床上，江川翻身而上，头发上的水珠滴在她的锁骨上，有种别样的诱惑。 他用拇指在她锁骨上擦了下，擦掉了水珠，却迎来了他灼热的吻。他一路吻到她的耳蜗，在那哑着声音说了句，“老婆，我想你了！” 这句话像是有魔力般，让她从后脑一路酥麻到尾骨，她再也矜持不下去了，侧过脑袋准确地找到他的唇就吻了上去。 她意外的主动，让他如有神助，外面春雨连绵、屋里春意阑珊，他用身体力行一次一次地证明了，他是真的想她了，想到停不下来。 第175章 叫声好听的 不知道折腾到几点，也不知道折腾了几次，外面的雨都停了，他们才躺在床上都在平息自己的呼吸和心跳。 气喘匀了，他又过来抱住了她，把胳膊伸到她头下面，把她往怀里揽着。 颜若被他折腾的腰酸腿疼，忍不住抱怨了句，“这回满足了？每次都这样，说好见好就收的，你又毫无节制。” 他扬着嘴角在她额头上吻了下，认错态度极好，只是声音更哑了些，“我错了老婆，下次一定注意。” 心里却想着，要不是怕她伤口还难受，身体受不了，他哪能这么快鸣金收兵的。 “信你才怪，对了，刚才杨连说的，你退役的事，能跟我说说吗？”她不想江川总是一个人承担，她虽做不了什么，至少能陪着他。 江川摸了摸她的后背，又取了一缕她的头发绕在指尖把玩，沉默了会儿。 颜若见他为难，也不想再问下去了，“不想说算了，等你什么时候想说的时候再说。” 他淡淡吸了口气，“也没什么不想说的，对你我本来也没什么秘密。刚才班长说的老狼的牺牲是一个原因，还有个原因就是万总她让我爸干涉我提干的事。” “你不想提干吗？”她有些不解，别人在部队都是盼着提干，他怎么还直接放弃了。 “不是不想提干，只是不想我的提干是他们干预的，而且万总的意思是，让我爸把我安排到老狼原来的位置，老狼是为了救我牺牲的，我怎么能……” 颜若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心疼地抱住了他，“好了好了，我们不说了，别想那些不开心的事了，都过去了。” “是啊，都过去了。”他声音幽幽的，有种很强的无力感。他怎么能轻易过去，老狼是他从进特战队开始一直带着他的师傅，他待他如师如父，对他影响很大。 他就那么牺牲在自己的面前，还有同样牺牲在勐拉的迟建，他哪怕有一秒忘记，他都不会原谅自己。 颜若收紧胳膊，把他抱的更紧了些，她伸手一下一下的轻拍着他的后背，给他安慰，“好了，别难过了，只有我们好好活着，才是对他们的牺牲最大的尊重。” 她在安慰他，也在安慰自己，她母亲和颜教授也是因她而死，可她一定得好好活着，把他们的那份也活出来。 江川下巴抵在她的额头上，在她发顶吻了吻，“老婆，有你真好！” 第二天上午吃了早饭，杨一鸣就叫人把他的车开了回来，把钥匙还给了他，“你们多待几天多好，哎，你们有事不留你们了，油我让人给你加满了，路上小心。” 江川走过去跟他抱了抱，说了句保重，就放好行李箱上了车。 颜若从后视镜看着一直站在路边目送他们的杨一鸣，打开车窗朝着他的方向摆了摆手，他看见了也同样朝他们摆手，直到他们走远看不见。 “怎么，舍不得了？”颜若看着路上有些沉默的江川，捏了下他的胳膊。 “没有，就是昨天消耗量太大，有点腰疼！”江川故意还伸手捏了捏腰，瞟着她的表情。 颜若果然脸红了，白了他一眼，脸很快转向窗外，“还有脸说，疼也活该！” 江川伸手揽过她，在她脸颊上亲了口才放开，“不逗你了，我的体力你又不是不知道，对了一会儿去我爸那边路可能不太好走。” 颜若擦了下脸，也没理会他的挑逗，只是应了句，“没事，我相信你的车技。” “那肯定的，我可是老司机！”江川憋着笑，还在逗她。 “你有完没完？”颜若看向窗外不再理他，他这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越来越痞气了，有色笑话张口就来。 “我本来就是老司机啊，是你想歪了！”他特喜欢看她害羞的样子，跟她平日在外清冷示人的形象很反差萌。 “江川……”颜若转过头瞪他。 “好了宝宝，我不说了还不行嘛！”他被她叫大名，总有种上学时做坏事被教导主任抓到的恐慌。 车子开了一个小时就到了江?，颜若提议在市区里买一些东西给江父，毕竟第一次见面，不能失了礼节。 从市区出来按照江父给的地址，开进了山路，下过雨的路不太好走，一路有些颠簸。 颜若被颠得有些晕车，靠在车窗上没出声。江川的手伸过来与她十指相扣，“怎么了，不舒服吗？” 她轻嗯了声，“没事，快到了！” 江川抽回手，从口袋里掏出块糖递到她嘴边，“吃，姜糖，可以缓解晕车的。” 颜若没张嘴，摇着头，“我不要，我不太喜欢姜的味道。” “你尝尝这个，姜味不重的。” 颜若看了他一眼，见他点头才不太情愿地张了下嘴，他把糖塞进了她的嘴里。 颜若含在嘴里，还真的是没那么重的生姜味道，之前她经常痛经就有中医推荐过她吃姜糖喝姜茶，她因为接受不了那个味道就一直没试过。 “这个你在哪买的？还真是能让人接受的味道。” 江川故作神秘道:“能吃就好，你就别管了，想吃多少都有，以后尽量多吃点，能缓解你的体寒。” 颜若撇了撇嘴，“就个姜糖还故弄玄虚的！” 他低头笑了下，“好了不逗你了，这我自己做的，特意跟老中医要的配方，自己改良了下。” “你做这个干嘛？”颜若问完才反应过来，“特意为我做的？” 他伸手在她头顶摸了摸，“当然了，你不是经常生理期肚子痛嘛，我特意咨询了中医，然后给你熬制的！” 颜若品着嘴里的糖，那淡淡的姜味都变得甜蜜了，她从小到大第一次觉得姜味没那么难以接受，她脸上也挂着甜蜜的笑，“江川，谢谢你啊！” 他嘴角噙笑，还故意不满足的样子，“就一句谢谢就完事了？你不知道我为了熬这个，手都烫坏了。” “是吗，哪里啊，我看看。”颜若听他这么说，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都好差不多了，不过你这谢的也太没诚意了。” 颜若嘟着嘴不解道:“那你说，怎么谢才算有诚意啊？” “叫声好听的来听听。”江川还在故作正经，一步一步套路她。 “什么好听的？川川、亲爱的、宝贝儿？”颜若不知道他想听什么。 虽然这些称呼他也很喜欢听，但还不是他最想听的那句，他又提醒了句，“那个老字开头的。” “老字开头的？老师、老公公……”其实她知道他想听什么了，但就是有点叫不出来。 “若若，你好好的，你是不是知道我想听什么，故意的啊？” 颜若不好意思地抿了下嘴唇，“哎呀，我叫不出口！” 他也没再为难她，“行，给你几天适应时间。” 第176章 虎父无犬子 按照江父给的地址一路盘山而行，可还没等到地方，就遇到了在路中间设置的路障。 江川下了车，看了看路障的标志，知道应该是演习的部队设置的。 而此时也从里面走过来两个穿迷彩的军人，打量了下他和他的车，“你们是来这边旅游的？里面正演习呢，有点危险，还是请您绕路。” 江川看了看他们臂章的颜色，红色的，“红军的，我就是来找你们演习指挥官的。” “你可别扯了，你知道我们指挥官是谁嘛！”其中一个士兵一脸鄙夷的地看他。 另一个士兵则又把他上下打量了一番，还伸手在他的胳膊上捏了捏，“呦兄弟挺有块儿，练家子啊！你不会是蓝军的，刚子快去跟排长汇报发现可疑人员。” “你见过哪个参加演习的带媳妇来的啊，车上那是我老婆。”江川不想把事闹大，如果被他们捉去又免不了一顿盘问，耽误时间。 “你可拉倒，蓝军的女特种兵也很出名，谁知道你俩是不是乔装的啊！”他们越看就越觉得他俩都可疑。 留下一个人看着他，另一个跑去汇报了。江川无奈地笑笑，“我要真是蓝军的，你觉得你俩这会儿还能活着了吗？还在这等着被你们抓？” “有道理！不过，也不好说，说不定你就想偷偷混进我们指挥部内部，整个斩首行动什么的呢！” “你脑洞够大，你见过谁家斩首行动这么明目张胆的吗？不搞偷袭，能见着指挥官吗？”江川有些无语，现在的兵脑子都这么简单吗？ “呦，兄弟懂点啊！还说你不是蓝军的！立正、站好！”他拿枪指着他，正好赶上刚才去叫人那个兵带了几个人一起过来，正往这边走。 江川趁他不注意一个腿摔，直接把他撂倒在地，手里的枪也拿在了他手上。那几个人见形势不对，一拥而上，纷纷拿着枪把他围了起来。 颜若看见不对劲，也下了车，看着被一圈士兵围在中间的江川，紧张地问了句，“怎么了？下去问个路怎么还打起来了。” “你也举手站好！”刚才怀疑她是女兵的那个人，拿枪指着她，厉声道:“说，你们到底是不是蓝军派来的？” 颜若一头雾水，“什么红军蓝军的，我们就是来找个人。” “别狡辩了，举起手来。”那个兵往前走了一步，作势要拉颜若。 江川怎么可能让他们碰到她，直接跟他们打了起来，来的也就五六个人，拿的演习特制的空包弹，很快就都让他制服了。 几个处于“阵亡”状态的人很不服气，“还说不是蓝军的，这身手，是那边猎豹突击队的！” “不是，让你们抓个人什么情况，这么费劲呢！”不远处传来一个中气十足的男声，一听声音就是特别干练。 “齐排长，好久不见！”江川见来的人是认识的人，直接跟他打了招呼。 “江川？你小子怎么来了？可是好久没见了！”齐排上前先是照着他的胸口打了一拳，然后才半抱上来。 “我来找我爸，这是我女朋友，来办点事。”江川拉过颜若给他介绍了下。 齐排对着她点了下头，看着自己的人都被打趴在地，白了江川一眼，“你这什么情况啊，来了就送我个下马威？” 江川不好意思地干笑了声，“他们把我当蓝军间隙了，我没忍住就……”他赶紧伸手拉起地上的人。 几个士兵看着齐排，企图在他脸上找到答案，“齐排，你们认识？他不是蓝军的，那他这有两下子啊！” 齐排恨铁不成钢地在他们屁股后面都踢了下，“你们几个啊，拿着枪还能让人徒手一打五？平时都白练了！” “排长，你不知道，他身手正经不错呢。”几个人挠了挠头，都不好意思了。 “也是，当年特战队风云人物雷霆，对付你们几个小趴菜还是绰绰有余的。” “你是雷霆？”几个士兵纷纷朝江川投来崇拜的目光，这只存在在传说里的大神级人物，今天还能见到活的。 江川摆了摆手，不愿多说，“哎呀，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齐排，麻烦您带我过去找我爸！” 齐排简单安排了下那几个人，就叫人把路障放开了，“你车跟我车走，指挥部有点远。” 前面的车上，几个人热烈讨论着，“排长，那真的是雷霆？我说他出手那么利落呢。” “雷霆的父亲居然是首长？真是根正苗红啊！” “有什么用，听说他好几年前就退役了，自己父亲是首长，提个干都费劲！” “我听说，他是因为他班长牺牲，自己受不了打击才退……” 齐排在前面来了句，“行了，别讨论了，你们胆子可不小，首长家的事都敢编排！” 几个人都噤了声，他从后视镜看着后面江川的车，心里也感慨万千。当年，他们是一批去参加特种兵选拔的，可惜他在最后一关被淘汰了。 江川绝对是他们那批选拔里的佼佼者，一开始他们都议私下论说他父亲在部队很有地位，他是特战队的内定人选。 可在一起参加选拔的人都是亲眼看见江川，是怎么一步一步撑过来的，绝对没有一点水分。 他这样的人就该在特战队里熠熠发光的，听说后来也执行过不少任务，表现非常出色。可惜的是，巅峰时期退役了，引起无限猜测。 “齐排，他真有传说中的那么厉害吗？还是就因为有个厉害的爹？”开车的小李好奇地问了句。 “虎父无犬子，他本来就很优秀。”他对江川的夸赞是发自内心的。 到了指挥部驻扎地，他下车跟站岗的亮了证件，说明了情况，他们两辆车才都被放了进去。 车停在指挥部不远处的停车场，江川和颜若下了车。颜若好奇地看着周围的一切，心里有些兴奋，这都是平时只能在电视里看见的场景。 江川走过来拉住了她的手，“看什么呢？看着有意思吗？” “嗯，挺好玩的，跟电视上差不多，你在部队时也参加过演习吗？” 江川眼神飘远，似在回忆，“当然了，但演习过程很艰苦，没有看起来那么好玩！” 当年为了占据最佳狙击地点，进行斩首行动，他在一座高塔上整整待了十多个小时，不吃不喝、不眠不休的，每次演习回去都得缓好一阵子。 说着话就他们就来到了指挥部的总指挥室，齐排推开军用帐篷的门，把他们让了进去。 颜若被江川拉着，进了那个略显神秘的地方，一进去就是一整面墙的屏幕，大大小小的，各种不同的视角。 坐在显示器前的一身军装、坐姿端正的中年男人正跟旁边的人说着话，听见江川叫了声爸，才回了头。 颜若一下就认出了，他就是四年前在抢救闪电的时候，在手术室外跟她说话的中年男人。 江川没等介绍，颜若就笑着跟他打了招呼，“叔叔是您啊，您好！” “你不是老刘那小徒弟，小颜医生吗？你怎么来这了？”眼神扫到颜若和江川牵在一起的手，才明白了，“难道你就是这臭小子的女朋友？” 第177章 兜兜转转的缘分 江川有些吃惊，可突然想起闪电被抢救那次，他父亲确实也在现场的，可就那匆匆一面，他们二人也不至于如此熟络啊。 他看了看父亲，又看了看颜若，“你们认识？” 江崇没理自家儿子，朝着颜若摆手让她过来，颜若松开江川的手乖巧地走到他身边站好，“叔叔，真没想到您是江川的父亲。” 江崇平日不拘言笑的脸上松动不少，看着心情还不错，“怎么，没想到叔叔会有个这么不成器的儿子！” 颜若瞟了眼江川偷笑了下，顺着他的话说了句，“是啊，您和他的气质确实不像。” 江崇看着江川冷呵了声，眼神转到颜若身上又多了些慈爱，“那小子一直是他妈带的，一身反骨，丫头跟叔叔说说你怎么就跟了他了呢？” 旁边坐着的刘团长都听不下去了，噗嗤一下笑了出来，“老江啊，有你这么说自己儿子的吗？再说，人家江川挺优秀的，这让你说的，一无是处的。” 江崇扫了眼江川，面色仍严肃，“他本来就一无” “叔叔，您别这么说，我觉得江川挺好的，真的。”颜若怕江崇说出来的话惹江川不开心，忙凑过去笑容温和地打断了他。 “你这小丫头，这就护上了？”江崇是通过颜若的导师刘世忠认识的她，能让老刘那较真古板的老头子私下里一直夸的孩子，他就多注意了一些。 后来他去那边医院看过几次病，跟她接触的就多了些，听老刘说这丫头一直没男朋友，还真想过自家那臭小子，又觉得他实在配不上这丫头，也没跟江川提过。 没想到，这兜兜转转的，她还真跟自己家儿子在一起了，缘分奇妙啊！ 颜若亲昵地揽了下江崇的胳膊，给旁边的江川看得一愣一愣的，她语气温和耐心地问着，“叔叔，您身体怎么样了？上次检查您血压偏高，有没有按时吃药啊？” 江崇的手落在颜若的手背上拍了拍，“叔叔没事，岁数大了有点毛病正常，那药也总是想不起来吃。” 颜若板起小脸故作严肃道：“那可不行，降压药一定要按时吃，血压真的控制不好会诱发很多其他病症。” 在外说一不二的江崇破天荒地跟她软下语气，点头应了句，“好好，听你的，按时吃，对了很久没跟老刘联系了，他挺好的啊？” 颜若的神情一下黯淡下来，低声说了句，“师傅他不太好，正在芸京那边化疗呢。” “化疗？他怎么了，那次去体检跟他喝酒，他还好好的呢。”江崇心头一紧，有种不好的预感。 “肺癌，现在已经有淋巴转移迹象了，他一直不愿配合治疗，所以病情发展有些快。”说到这颜若深深叹了口气，心里的难过在无限放大。 江崇也由吃惊转为惋惜，拍着她的胳膊安慰了句，“别太担心了，他女儿在国外不是那方面的专家吗，总会有办法的。” 颜若点了点头也没再说什么，鉴于她师傅那人的倔强程度，他女儿知不知道这事还不好说呢。 气氛一度有些压抑，江川走过去站到了颜若身边，揽过她的肩膀安慰着她，“刘医生半生行医、悬壶济世、一定会有天佑的。” 颜若轻嗯了声，很多时候他们都不信佛神、可在走投无路的时候，又不得不寄托于佛神。 刘团长见氛围不对，出声转移了下话题，“老江啊，要开饭了，让孩子们在这吃一口。” 江崇这才从阴郁中出来，抬眼看了下颜若，“丫头，在这吃点，在外演习条件有限，要不让江川带你去市区吃？” “不用叔叔，我没那么挑，您不记得我还去做过战地医生吗，那条件可比这艰苦多了。”颜若也很快调整情绪，回他道。 “成，那一会儿告诉小肖多加两套餐具。”江崇向来性子爽朗，所以格外喜欢优秀正直、还落落大方的颜若。 老刘对颜若的印象也极好，能让江崇要求这么高的人还如此青睐的孩子可不多，他也随着夸了句，“老江你有福气啊，有个这么好的儿子、又给你找了个这么好的儿媳！” 江崇却不买账，“儿子就不说了，这丫头我倒是挺喜欢的。” 颜若甜甜地笑了下，开玩笑地哄着他，“叔叔，谢谢您的喜欢，那我可太荣幸了！” 江川在一旁不满道：“爸，到我怎么就不说了呢，那您说说我到底哪不行，不招您老得意了？” “你哪都不行！”江崇嘴上还在倔强着。 “不是，我怎么不行了？”江川脸上有点急了，当着这么多人还有自己媳妇的面，被自己老爸这么贬低，他不要面子的吗？ “好了，叔叔就是嘴上说说，你陪我出去转转，我还挺好奇的。”颜若眼见着战火要起，赶紧把他拉了出去。 出去之前还不忘跟江崇打招呼，“叔叔、刘团长我们先出去了，一会儿吃饭再回来。” 到了帐篷外，江川还板着脸，颜若看见他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声，“你都多大了，还耍小孩子脾气！” 她发现江川无论在外多情绪稳定、睿智冷静、运筹帷幄，在他父母面前都很容易就情绪失控。 “是我耍脾气吗，你看看他说的都是什么话？里面那么多人，他凭什么张口就说我不行，我怎么不行了我？”江川说起这个就气，声音也不自觉放大。 颜若看着周围有人在看他们，忙捂住他的嘴把他拉到了隔壁一个没人的帐篷里。 她过去抱住了他的腰，在他后背上轻抚着，“好了，不气了，叔叔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他嘴上那么说，心里肯定不是那么想的。” “你怎么知道？不过，你什么时候跟我爸这么熟了？” “他跟我导师关系不错，总来我们医院检查，所以就认识了，你也别总跟叔叔置气了，他身体毛病挺多的，不能总动气。” 江川的情绪这才往下落了落，语气仍有些僵硬，“他怎么了？看着挺好的。” “在部队待了这么多年，哪有身体太好的，他血压高、关节炎，还有痛风，有一次痛风复发来我们医院，老爷子这么坚强的人都疼出眼泪了。”颜若故意把情况说的夸张了些。 “他还有痛风？我怎么不知道？”江川眉头紧锁着，除了刚才的生气，又添了些担忧。 这些年他跟父母的关系都不怎么好，他们两个人都是事业批、这些年一直忙事业很少管他。他母亲是控制欲极强的，他父亲则是完美主义。 反正他夹在中间并不好过，无论他怎么努力，他们俩对他都不满意。他母亲觉得他没按照她的规划走，他父亲又觉得他不够优秀、没达到他的标准。 颜若看出来了，他一定从小就极度缺少关爱和认可的。想到这她心疼地抱住了他，“叔叔的病挺久了，怕你担心没告诉你，其实他挺在乎你的，就是不会表达。” 第178章 她是他的星辰和阳光 “我怎么没感觉到，他们都只在乎自己的事业。”江川说起这些，眼神有些黯淡，整个人都陷入阴郁。 “那是你没有用心去感受，得用这儿去感受。”颜若把手放在他的胸膛上，很清晰地感受到了他有力的心跳。 她终于明白了江川为什么从部队离开非要去做那么危险的卧底、对自己的身体和生命都不是很在意了，那是因为从来没有人教过他，告诉他他很重要。 她感受着他心跳的节奏，用温和而坚定的声音告诉他，“你听，它在跳，很有力，它在努力为你跳动，所以你很重要，有很多人都在爱着你。” “你的父母、闪电、杨班长、老狼这些战友们、你曾为之拼命守护的一方百姓、还有我，我们都在爱着你、在乎你，还有你身体的几十万亿细胞，都在为你努力而活。” “所以，你很重要！” 她的眼眸似有万千星辰，那万千星辰里有他的倒影，她就那样带着阳光和星辰降临在他的世界，给了他无论白日还是暗夜都璀璨的光。 江川的心底在剧烈地震动着，那震动似要颠覆他之前对这个世界的认知，他一开始做缉毒警做卧底有些跟父母赌气的成分，可做着做着就变成了责任。 但他从未打心底里去感受过自己、感受过这个世界。 他用手扶着她的脸，动情地吻了上去，这一刻无关欲念、只是被触动了心底最深处的那方堡垒，那自认为最坚实最坚硬的堡垒，已经被一江春水围绕、化成了漫天星辰、山川湖海。 “川子，听说你来了！”帐篷的门帘突然被掀开，门口传来闪电的声音，“那个不好意思啊，打扰了。” 来人看见他们的动作，忙又迅速退了出去，在门口轻咳着。 颜若慌张地推开了他，一脸羞赧，用扶额来掩饰尴尬。江川被她推了一个趔趄，扶着胸口委屈着，“你是想谋杀亲夫啊！” 颜若刚才只是下意识的动作，没想到会用这么大力气，忙去他身边查看状态，他握住她附上来的手，嘴角似在憋笑。 颜若看穿了他的计谋，收回手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幼稚，门外还有人等着呢！” 江川揉了揉她的发顶，去门口叫闪电，“进来，在那装什么咳嗽呢！” 闪电抬手朝他胸口怼去，被他躲过，仪式完成他进来跟颜若打了招呼，“颜医生，你们怎么来这了？” “来见江叔叔，你们部队也在这吗？”颜若清了清嗓子，故作镇静。 “啊，对啊我们部队就在江?，怎么没提前打招呼，我好叫人接你啊，不然这演习一路多危险啊！” 颜若想起刚才被江川放倒的五个人，偷笑了下，“危险的是他们，还是我们啊！” “我就说他们呢，刚才队里就传了，来了个探亲的徒手放倒5个哨兵，我还以为谁呢没想到是你，你这人来了就得整点动静出来是！” 江川勾着一侧唇角懒散地笑了下，满不在意地说了句，“他们非说我是蓝军间谍，我能惯着他们？” 闪电对他竖起大拇指，居然赞同了句，“干得漂亮！你是不知道那个齐排，自从淘汰回去之后就发了疯似的训练他的兵，誓要军演时跟特战队比个高低呢，你这回可把他锐气都挫了。” 江川倒也没那想法，刚才纯属意外，他还客观地评价了句，“他们警惕性确实不错，当年齐排也是可惜，如果不是腿伤差一点就通过选拔了。” 两个人说笑了会儿，颜若突然问闪电，“那天吃了饭回去你们有没有什么进展啊？” 闪电不明所以，“谁啊，什么进展？” 颜若恨铁不成钢道：“你跟姜护士啊，还能谁！” 闪电这才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那个，我俩成了。” “你表白成功？” “是她先说的，然后我同意了，我们就在一起了。” 江川鄙夷地啧了声，“你还是不是男人啊，这种事还让人女孩儿开口？” 闪电这会儿倒是知道不好意思了，“我本来也想说的，这不是被她抢先了嘛，不过她说了，谁先说的谁以后就说了算。” 颜若被他憨厚的样子逗笑了，又听他好奇地问了句，“你俩当时谁先说的啊？江川这小子指定死缠烂打了好久。” 颜若回忆了一下他们在一起的过程，好像连表白都没有，稀里糊涂的就滚到一起了。想到这，她剜了江川一眼，没说话。 “那肯定啊，追老婆不就得死缠烂打嘛！”江川把话接了过来。 很快到了吃饭时间，吃过饭江川救被江崇单独叫了出去，江崇面容严肃地问他，“你特意追到这来，不只是给我看看这么简单。” 江川倒是开门见山，“我想拿户口本。” 江崇剑眉微皱，“拿户口本干嘛？”说完很快又反应过来了，“你要跟小颜登记？” 见江川点头，他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婚姻不是儿戏，人家女孩把一生托付给你，你有对人家负责任的底气和决心吗？” “我当然有。”江川从未怀疑过自己想要娶她的决心。 “说的简单，你现在的工作危险性这么高，以后说不定还要再去做危险任务，你就能保证她需要的时候你都能在，就能保证自己不会出事？” “您就是因为这个，跟我妈离婚的？”江川听出了父亲的无奈和叹息。 “我们不一样，颜若是个好姑娘，我不想咱们家耽误了人家孩子。” 江川嘴上说着不会，心里也没底，他父亲说的不无道理，自己的工作性质难保会让她以后多很多委屈。 江崇看着自己的儿子叹了口气，“罢了，你们年轻人有年轻人的想法，小颜也是个独立的孩子，但你想清楚了再决定要不要迈出那一步！” 江川看见他要走，急着问了句，“那户口本？” 江崇并没转身看他，“在我江?房子的床头柜里，钥匙你不是有吗？” 江川又接着问他，“您身体最近怎么样？痛风好些了吗？” 江崇这才回头吃惊地看了他一眼，“出息了，还知道关心你老子了？” 看见江川眼神闪躲，他嘴角松动地勾了勾，“我好着呢，倒是你，给我好好活着！” 江川低声应了句，又听见他父亲叹息道：“你母亲那次来找我，让我给你活动关系，我根本没答应过她，你的能力不需要借助我的帮助。” 江川这才抬眸看他，见他眼神仍坚毅、但眼角皱纹多了不少，两鬓也有些斑白，他忍不住叫了声，“爸，是我误会您了。” 江崇摆了摆手，“你真的跟你妈很像，都太倔强了，也不知道哪来的那一身傲骨！不过，我看这几年在警队磨练的，你倒是变了不少。” 江川从喉咙处挤出一声低笑，这哪是在警队磨练的啊，明明是做卧底磨练的，但他做卧底的事没跟父母说过，他当时正跟家里赌气，三年多没联系他们估计也没怀疑。 “别在做那么危险的事了，想想在乎你的人。”江崇说完这些话就走了，留下了一脸震惊的江川，原来他都知道。 第179章 我所有的军功章都是你的 从演习基地出来，江川带着颜若去了他父亲在江?的房子。他的房子在部队大院里，还是十几年前的老式建筑，很朴实看着并不奢华。 他爸的房子在民宅的一楼，三室一厅目测一百平左右的样子，装饰摆设简单、但屋子里很整齐也很干净。 颜若有些意外，这生活环境看着跟他那霸总母亲格格不入。好像看出她的疑问，江川自嘲了句，“我也挺好奇，他们当年是怎么走到一起的。” 其实在那个年代也不意外，她那出身书香门第的母亲，不也是嫁给景洪岩那样的人了吗。 一楼阳台出去有个院子，江川不想让她看见他拿的东西，把她支到了院子里，“那边有个鱼池，还有花园，宝宝你不去看看？” 颜若看出他想把自己支走了，也没拆穿他，“好，我去院子里溜达溜达。” 院子不大，但确实有座假山，假山旁边围绕着一圈鱼池，里面养的是锦鲤，颜色鲜艳、活力十足的样子。她在那喂了会儿鱼，江川就过来叫她了。 “到底来取什么啊？还特意拐过来一趟。”车上颜若试探性地问了句。 “没什么，证件什么的。”江川随口说了句，蒙混过关。 “那接下来你什么安排啊？”这折腾这么一圈，他的假期可能就剩四五天了。 “你别管了，安心交给我就行。”江川故作神秘地笑着。 “好听你的。”她也没再多问，毫无保留的相信他，好像已经成了她的习惯。 车子从江?出来又上了高速，他们这些天几乎24小时都腻在一起，好像比原来那一年加起来，待在一起的时间还要多。 车子在路上行驶了五个小时，颜若跟他换着开了一会儿，这回回到副驾上有点困了，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她都睡着了。 江川把薄毯拿过搭在她身上的时候，她就醒了，她揉了揉眼睛看见外面的天都黑了。 “我把你吵醒了？”江川看见她刚睡醒时慵懒的样子，像小猫一样乖顺地惹人怜爱，忍不住在她发顶揉了揉。 “没有，我们到了吗？这是哪啊？”外面看着乌漆麻黑的，看不清是在什么地方。 “这是我能找到的离我们最近的草原了，下车，我带你去住的地方。” “草原，来草原干嘛？”颜若有些不解，但还是解开安全带随他下了车。 下车才看见他们的车子真的停在草原里，身后是一个个蒙古包似的建筑。他领她去前台登了记，然后去了其中一间。 外面是蒙古包，里面的装饰是民族特色跟现代轻奢的结合，看着很有特点，但该有的智能家居一样不少。 “休息会，一会有个篝火晚会，要去参加吗？”江川坐在沙发上，把她揽进怀里。 “篝火晚会？那应该挺有意思的，去看看呗。”颜若坐在他腿上，有点别扭，晃着身子想下去。 “宝宝，你要不要幅度再大一点，我们要不都别出去了！”江川单手揽着她的腰，表情似在隐忍什么。 颜若听出到他的意思，想反过来逗逗他，抬眸一脸无辜地看着他，“我怎么了？我也没做什么啊！哎呀，好像什么东西硌到我了。” 江川唇角似笑非笑，盯着她的眼睛里有了些危险的气息，他抓过她的手向腰带方向摸去，声音低沉而魅惑，“老婆，你确定要这么撩我？” 颜若连忙抽回自己的手，掩饰着紧张，“我没有，我说的是你口袋里的手机。” 他捏了下她红透的脸颊笑出声，“我知道，我就是让你帮我把手机拿出来啊！你害羞什么！” “谁害羞了！”颜若从他身上挣扎着起身，“一天天的没正形，好了出去吃点东西，我饿了。” 这种时候的交锋，她从来就没赢过。 江川照着她腿上拍了一下，“去换身衣服，多穿点，晚上我们就在篝火晚会上吃，那边有自助。” 换了衣服差不多就到时间了，他们去了度假村后面的广场上，中间已经燃起了篝火，旁边烧烤和其他吃的也已经就位。 他们在自助区吃了一圈，吃的差不多了就看见篝火边有人在跳舞。颜若坐在一旁看着热闹的人群，没有加入的意思。 她裹了裹身上的围巾，看着篝火在发呆。江川从饮品区拿了两杯酒坐了过来，递给她一杯，见她情绪不高，关心了下，“怎么了，不去玩吗？” 颜若喝了杯里的酒，入口才觉出有点辛辣，她锁着眉眼神有些飘忽，“不去了，这什么酒啊，挺烈的。” “蒙古酒，谁让你那么大口的，你先喝点水，我再去给你取一杯？”江川知道那篝火似乎勾起了她不好的回忆。 “不喝了，回去！”颜若起身拉着他就要走。 “好，我带你去个地方。”江川拉着她向草原深处走去，那边远离人声鼎沸，格外安静。 在清冷的月光下，似乎能看见前面有汪潭水，映射着月光和繁星，有种朦胧的美意。 “你在这等我，我回去取点东西。”江川扶着她站在了潭水旁，作势要离开。 “等等，你干嘛去？这有点黑，我自己害怕。”颜若没等说完他就走了，把她留在原地不知所措。 她等了几分钟也不见他回来，自己就想着先回去了，她刚转过身要走，身后就亮起了灯光。 她回头，看见草地上支着个巨大的幕布，上面放映的是热带草原的风光，一帧帧视频闪现着，好像带她回到了那些做战地医生的日子。 她站在那看着屏幕，微风吹起她的围巾和长发，好像天地万物都只属于她一个人。 大屏幕还在放映着，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小型的热气球，热气球准确无误地落在了她的面前，她才看见热气球的篮子里放了东西。 热气球熄灭，篮子落在她手上，她好奇地拿了出来，打开红色的盒子才看见，里面是一枚一等功的军功章，盒子上面夹了张卡片，是他的字体。 “老婆，感谢你为缉毒事业的付出，不管是以前、还是以后，我所有的军功章都是你的。” 她用手抚摸着那枚在月光下闪着金光的奖章，心底一片潮湿，原来他知道她还是在意自己是否被认可的，之前还假意跟她说这东西没什么用。 她知道这枚小小的奖章背后，他付出了多少艰辛和血泪，知道他在黑暗中独自挣扎了多久，一千多个日日夜夜、他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孤勇独行。 她环顾了下周围，企图找到他的身影，可还是没能看见。她从未像现在这么渴望见到他，抱住他。 她拿起手机想给他打电话，就听见幕布后面突然响起他的声音，在叫她“老婆”。 第180章 星空下的求婚 她转身站在原地，看着他从幕布后面走了出来。他一身深蓝色的警服、头顶戴着警帽，第一次一身戎装地出现在她的面前。 他身影颀长、身姿挺拔，一步一步地向她的方向走来，像携了整个世界的光亮。 他站在她面前，举起右手动作坚定利落地给她敬了个军礼。他终于可以堂堂正正地介绍自己，“颜若您好，我叫江川，我是一名光荣的华国人民缉毒警察！” 颜若手里握着那枚军功章，似有千斤重，她鼻头酸涩，眼眶里面早已盛满泪珠。 “五年前，在我身后的战场上，我认识了一个华人女孩，她不畏危险、穿梭在炮火中救死扶伤，当时我就想我一定要认识她。” “可没想到一拖就是五年，这五年我经历了很多，几次都险些丧命，但感谢上天让我再次遇见你，感谢上天让我们都还活着。” “颜若，我不想再浪费时间了，走近你这件事我用了五年，可爱你我愿用一生。这五年里我幻想过很多次这样的情景，幻想过很多次我要说怎样的话，是你支撑我熬过那些至暗和泥泞。” “可真的来到这一刻的时候，我才发现，只要有你，其他的都不重要。我当了五年军人、四年警察，我的命是国家的；但我现在最想当的角色是你的丈夫、你的爱人，我的心永远是你的。” 他单膝跪地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戒指，深情款款地看着她，“颜若、老婆，我爱你，嫁给我，让我把余生交给你！” 颜若早就已经泣不成声、泪流满面，她不知道在这路遥马急的世界里，还有人能默默地爱了她那么多年，她不知道有些人见了她第一面，就已经想完了一生。 但她知道，面前的男人，穿着最神圣的警服、做着最伟大的职业，而她曾与他同生共死、并肩作战。 没人能替代他们之间的情谊，也没人能低估她对他的崇敬和爱意，她有什么理由不答应他呢！ 她左手握着那枚军功章，朝他伸出了右手，那枚粉色钻戒缓缓套进了她的无名指上，反射着星光、月光还有他的闪耀，她的世界从此星河长明、光芒万丈！ 她把他扶了起来，扑进他怀里抱住了他，跟他吻在一起，如天地浮萍漂浮了许久终于找到彼岸，她的彼岸就是他。 他们坐在草地上看星星，远离城市霓虹的夜空很美，苍穹之下那细碎却又闪耀的星星，好像触手可及。 她靠在他的肩头，伸手隔空触摸着，“都说怎么表现宠溺，就是你想要天上的星星，我也会给你去摘，如果我想要星星，你怎么办啊？” 他低低地笑了声，作势要起身故意在逗她，“那你等着，我去给你摘。” 颜若拉住了他，“别逗了，我开玩笑的！” “那怎么成，我老婆的话都是我的圣旨，现在就得办。”说完他就从放着勋章的盒子里拿出了一张卡片，上面写着小行星命名卡。 “距离地球192万光年，有个御夫星座，整个星座通体呈火红色，星座里面有颗超级亮星，以后它的名字就叫川慕颜。” 颜若拿过卡片，真如他说的那样，他真的送给了她一颗星星，她笑靥如花，“你什么时候弄的，我们真的能看见它吗？” “这个命名权确实买好久了，还是上次去国出差在他们那国家天文馆里买的，不过最近我才让他们给我印了名字，这上面有经纬度，去天文馆应该可以看得到。” 颜若拿着卡片对着天空的方向看了看，虽然不知道是哪一颗，但是又觉得每一颗都很像。 她的头往他的怀里靠了靠，娇柔软糯的语气，“江川，谢谢你，我很喜欢。” 他伸手把她往怀里揽得更紧了些，凑到她耳边轻声道:“告诉你个秘密，在这颗星的周围，我又买了两颗，分别叫苏曼和颜振远，有我们陪着他们在那边就不会孤单了！” 颜若的眼泪一下就掉了下来，没有任何征兆，就那么直直地冲出了眼眶。她好像真的看见了三颗挨着的星星在天空中闪了闪，像是在跟她打招呼。 她转过身子双手揽着他的脖子窝进他的怀里，任泪水汹涌，可心里盛满的却是从未有过的幸福。 爸爸妈妈你们听到了吗，我有了替你们继续爱着我的人，我现在和以后都会过得很好。 他轻轻抚着她的头发，被她的哭弄得有些慌张，“怎么了老婆，我说错话了？” 她在他怀里摇了摇头，闷声道:“没有，你做的很好，真的很好。” 听她这么说，他才放下心来，极尽温柔地安慰她，“那我们哭一会就不哭了好不好，不然眼睛该水肿了，明天拍照不好看了。” 她这才平静了下情绪，抬头问他，声音还带着很重的鼻音，“明天要拍照吗，拍什么照啊？” 他扬了扬手里的户口本，“当然是结婚证上的照片了。” “结婚证，这有点太快了！”颜若没想到今天才求了婚，第二天就领证的，这执行力简直一百分。 他屈指在她额头上轻弹了下，“怎么，你刚答应过我的，想反悔啊！” “可我也没说，马上就领证啊！”颜若有些接受不了自己身份的突然变化。 “难道你是表面答应我，心里并没那么想嫁给我啊，哎，既然你这么不愿意，那我就……” 颜若见他此时表情有些严肃，居然紧张了下，“你就怎么样？” 可很快他转而笑了，捏了下她珠圆玉润般的耳垂，“小傻瓜，我就等到你愿意为止呗，还能怎么样！” 觉得捏的不过瘾，他又凑过去亲了下，随即含在了口中，他灵巧的舌头轻舐着她的耳垂，呼吸声在耳边逐渐粗重。 她靠在他怀里的身子越来越软，软到惹人怜爱，可又想好好欺负她。 她不自觉地搂紧他的脖子，想逃离那让她心猿意马的诱引，可身体却不听使唤地想离他更近一些、再近一些。 她被他抱起跨坐在他腿上，她的圆润紧贴着他的胸膛，能感受到胸膛的宽厚与结实，这个男人总能给她宁静和踏实，私下却也总给她狂潮和骤雨。 他突然托着她的屁股抱着她站了起来，她吓得立马搂紧了他的脖子，忽听见他低沉暗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很低很轻柔，却足以穿透她耳膜刺激着她的神经。 “老婆，我想你了怎么办？我们回去好不好！” 颜若被他撩的全身酥软，只能听之任之地点了点头，任由他抱着回到了属于他们的那个蒙古包。 一进门，他就用脚把门带上把她压在了沙发上，都等不到去卧室他就迫不及待地吻了上来。他的吻总是霸道中不乏温柔，很快就能让她缴械。 她推了推他，喘息的空挡间才勉强回神说了句，“洗澡去。” 他眼睛里全是欲念，喉结滚了滚，唇角似笑非笑的，整个人都性感的要命。 他起了身真的向浴室走去，没走几步就折了回来，弯腰把她抱起，不容拒绝道:“一起啊！” 第181章 以后我就是老婆声控的 第二天一早她就被江川叫了起来，她睡意朦胧地看了眼时间，才早上七点，有些不满地抱怨了句，“才几点啊，你这么早叫我干嘛？”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醒的，此时已经收拾好了自己，坐到她床边俯下身子吻了吻她，“收拾一下回南华啊，正好能赶在中午下班前到民政局。” 颜若在床上扭了扭身子，裹着被子不愿起来，“我好困啊，你都不困的吗？” 她是真的佩服他的身体素质，晚上无论怎么折腾、折腾到几点，第二天一早他都能按时起床、容光焕发。 “我还成，这么多年习惯了，到点就醒，也没怎么睡过懒觉。” 之前在部队每天六点准时起床，后来当卧底更不敢有任何放松，每天都比任何人起的早，怕自己说梦话之类暴露了，精神时刻紧绷着。 颜若想到他这些年的经历，心疼地摸了摸他的头，“辛苦你了，江川同志，那你拉我一把。” “算了，我还是抱你过去！”说完他就把她抱了起来，送到了洗漱台前。 颜若心里甜蜜嘴上还佯装抱怨着，“我又不是自己不能走。” 江川帮她挤好牙膏放好温水，看着她刷牙一脸宠溺道:“以后只要我在，我就是老婆声控的，你想做什么都可以叫我，我肯定第一时间来你面前报到！” 颜若漱了漱口，故意不相信地试探他，“真的假的？那我可要试试这个声控好不好使了！” 他学着古代人半蹲下身子作揖的样子，在她面前放低姿态，“任凭老婆差遣！” “那我要喝温水。”颜若被他的样子逗笑了，压抑着嘴角故作严肃地吩咐了句。 “收到，这就去。”他起身就从浴室出去了，等颜若洗完脸擦着脸的功夫，他就端来一杯温水。 “不冷不热正好入口，老婆大人请喝水！” 颜若接过尝了口，还真是温度正好。她一饮而尽，把杯子递还给他，摸了下他的头夸赞了句，“不错，还挺好用，好了我去换衣服了。” 刚说完她就又被江川抱起，她吓了一跳忙抱住了他的脖子，“我没说叫你抱我啊，我可以自己去的。” “自己去多累啊，衣帽间好远呢！”江川迈着大步带她穿过卧室、客厅，来到衣帽间才把她放下。 “就这么几步路，还远啊！”颜若被他这么伺候着，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当然了，老婆你要穿哪件告诉我，我帮你穿。”他还在一本正经地沉浸在自己的角色中。 颜若抓着他的胳膊把他推了出去，“别闹了，你在这我还能穿好了吗？在门口等我！” “我可以的……” 他还在挣扎的时候，她把门关上了，把他隔在了外面。他无声地笑了笑，去收拾行李箱了。 等颜若出来，他已经把东西都收拾好了，就等着她一起走了，她瞥了他一眼，“你要不要这么着急啊？” 他还要俯身抱她被她拒绝了，只能接过她手里拿的东西，“我急啊，娶媳妇谁不急啊！” 一上车，他就把放在后座的早餐递了过来，“看看想吃哪个，就拿哪个。” 颜若手里拿着热乎乎的牛奶和三明治，惊讶于他连这个都准备好了，还在想他早上到底几点起来的，而向来睡眠浅的她居然不知道。 路上，他才表现出了他所谓的急，在尽量保证不超速的情况下，他把路程从三个小时缩短到两个半小时。 他们到民政局的时候，才上午十点，颜若手里握着户口本和身份证，坐在车上还有些犹豫，她这就变成已婚人士了？ 看她踌躇不安，他解开安全带凑了过来，勾着唇角笑笑，“怎么老婆，到门口了想反悔了？” “我就是一时间有点接受不了，这就要领证了？”她心里是愿意的，可腿却迈不开。 他知道她可能有些紧张，其实他也一样，但比紧张更多的是激动，他伸手把她揽在了怀里，语气温柔地安慰她。 “宝宝别怕，婚姻也许在世人口中有幸福、也有不堪，但我一定会努力让你只看得到幸福，我没办法给你一生陪伴的承诺，但在我有生之年，我一定竭尽全力去爱你、护你，相信我！” 颜若感受着他胸膛的宽厚和温度，心里逐渐平静下来，她伸手回抱他，低低地说了句，“我相信你。” 他开心地在她额头上亲了下，下车给她开门，一秒都没犹豫直接带她去了服务大厅。 取号机前，工作人员问他们要办哪项业务，江川响亮而激动地答了句，“结婚！” 排号的过程中，他抓着她手的手心都已经出汗了，颜若递了张纸巾给他，笑着揶揄他，“你不说你不紧张吗？怎么出这么多汗。” 他不好意思地低头擦着手，嘴上还不承认，“我这是激动，不是紧张。” 颜若也没拆穿他，直到排到办事窗口前，按照工作人员指示提供各种证件，平日冷静睿智的他总是出错时，她帮着拿完证件才又笑了起来。 “还说自己不紧张，没想到还能看见你这一面啊！” 在外杀伐果断、驰骋战场、人狠话不多的雷霆，还会因为这件事而紧张到脑子不清楚。 办事员听见他们的话笑了笑，“第一次嘛，这样也正常！一看你这小帅哥就是宠媳妇的，这娶个媳妇看把你激动的！” 江川从随身拿的包里拿出了两盒喜糖，“大姐说的对，媳妇就是拿来宠的，来吃喜糖，沾沾喜气！” 颜若看着他熟练的动作愣了下，“你什么时候准备的？” 大姐笑着接过，继续夸他，“你这老公真是细心啊，比我家那口子强多了，这小伙子一看就行，祝你们新婚快乐！” 他美滋滋地接受祝福，站在那傻乐，“快乐，必须快乐！” 拿到照相单据他们就去了照相室，前面还有几对在排号，江川拉过她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压抑着心里的激动感慨了句，“若若，我终于娶到你了！” 话刚说完，他电话就响了起来，他看了眼号码表情突然变得严肃，他跟她比了下手势，就去走廊接电话了。 电话打了没几分钟他就回来了，回来的时候一脸丧气，站在她面前不知道怎么开口。 颜若好奇地问了句，“怎么了，谁的电话啊？” 他却把她拉到了走廊，满脸不好意思地跟她道着歉，“老婆，现在可能拍不了照了，队里来了紧急任务，你先回家等我好不好。” “啊？这么急吗？”颜若一时没反应过来。 他极其不情愿但还是点了下头，“很急，我必须马上过去，车钥匙给你，我这边结束马上回家接你行吗？” 她向来善解人意，也没说什么，只是点头答应着他，“好，你去忙，我先回家等你。” 看他转身要走，才急着喊了句，“注意安全！” 第182章 师父病危 颜若刚坐上车，就接到了师母的电话，说她师父病情突然恶化，正在抢救已经下了病危通知。 颜若心里一阵抽痛，一边在电话里安慰她，一边开车赶往洛川。她师父应该在芸京化疗的，怎么会出现在洛川的？ 来不及多问，她只能先联系了下之前的同事，询问师父的情况，那边说他现在没在医院可以帮着打听一下。 挂了电话她就一路赶往洛川，三百多公里的车程开得再快也得三个小时，这一路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已经把最坏的结果都想过一遍了。 赶到洛川的时候已经下午一点半了，她把车停在停车场，用最快的速度跑向病房。好在经过抢救人已经救过来了，但目前还在昏迷状态。 颜若到了病房就看见了坐在走廊椅子上掩面哭泣的师母，她赶紧迎了上去。 “不好意思，师母我来晚了，师父怎么样了？” 白晶听见是她才抬起头来，随手抹了抹眼泪，哑着声音说道:“孩子你来了，去看看你师父，可能没几天了。” 颜若身子晃了下，如五雷轰顶在脑子里炸开般，炸的意识全无。她机械地跟着白晶去了病房，看见了还在昏迷中的师父。 老头被病痛折磨的已经没剩几两肉了，脸颊瘦的都已凹陷了，头发因为化疗也掉的差不多，跟平日里在手术室挥斥方遒的“刘一刀”判若两人。 她的眼泪一下就涌了出来，她生命中最宝贵的人终要一个一个离她而去吗？ 她上前握住了师父的手，低低地叫着他，“师父，我来看你了，学生不孝，没能多陪陪您，您一定要挺过来，好好活着。” 病床上的人没什么反应，白晶才带着哭腔拉了拉她，“我们先出去，他可能需要好好休息。” 颜若跟着她去了走廊，她有些诧异地问了句，“师母，上次联系时你们不还在芸京吗，怎么会突然回洛川的。” 白晶叹了口气，说着说着眼泪就继续掉了出来，“我也不知道这老头子怎么想的，说是有个他曾经做过手术的患者，需要二次手术，他说他开过刀最了解患者情况，非得急着买票赶回来参加会诊。” “他都这样了，还惦记医院的事呢？”颜若这几年一直跟在师父身边，了解他的医德和对患者的医者仁心，但没想到他这么执着。 “我也懒得管他了，根本劝不住，自己把自己折腾成这样，让我以后怎么办？”白晶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 颜若走过去抱住了她，压抑着心里的难过还在劝她，“好了师母，师父会没事的，一定会好起来的。” 说这话她自己都不信，她突然想起江崇说的刘世忠的女儿在国外研究抗癌药的事，忙提了嘴，“师母，现在诗诗还不知道师父病情吗？” 白晶摇了下头，“那老头子死活不让我们说，诗诗那时候刚怀孕，总接触药物身体不太好，有流产迹象，就想着别刺激孩子了。” “可她研究的那个药可能对师父有帮助啊，您就真的一直没跟她说？”颜若也挺佩服他俩，都过去三个月了，一直瞒着呢。 白晶叹着气，“我也想着等诗诗过了三个月危险期稳定了再告诉她，可这一拖就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颜若有些严肃地建议了下，“还是告诉她，不然不仅师父遗憾，诗诗也会遗憾的，你们要是不知道怎么开口，我去说，只要您点个头。” 白晶犹豫了一会儿，看见院长来了，又跟着寒暄了会儿，颜若也佯装自然地打招呼，刚要送走他，他就突然回头。 他看着颜若惋惜道:“老刘成这样了，你真的不想再回来了吗？洛川医大的神外，招牌快掉了。” 颜若抬头看他，他脸上有遗憾也有可惜，她深吸了口气才回他，“院长，我会好好考虑的。” 她在那陪着师母一直到晚上十点多，师父的状态暂时稳定，刚才她跟他们的女儿刘雨诗通了电话，那边赶了最早的班机，明早应该就能到。 “师母我送你回去休息，这么熬下去您身体也受不了。”颜若买了晚饭她也没吃，就一直守在病床边。 “我没事，一会在陪护床就睡了，这些天都习惯了，你先回去孩子，太晚了不安全。” “我在这陪您，我回去也没什么事。”颜若想着师父有什么紧急情况，她在还能有个照应。 “不用了，刚才小王来不是说了吗，状态挺稳定的，你要是想来明天再过来。”白晶不想太麻烦别人，一直在劝她回去。 “好，有什么事你随时联系我，我就在洛川。”她也没再勉强。 从医院出来，颜若把车开到了江边，停好车后她坐到了江边的台阶上，看着江水湍急、对岸点点灯火，心情有些低落。 江川的手机一直打不通，她给他微信留了言，说明了自己回洛川的原因，但目前还没接到回信。 不知道他去执行什么任务了，有没有危险，而师父的病情又能挺多久。 神情正恍惚着，天空突然下起了雨，雨来的很急，但她并不想动，任凭雨水滴落，顺着头发沾湿了肩膀和衣服。 她看着江水上泛起的大朵水花，伸手接着雨水，该是清醒的时刻却很恍然。突然头上和手上的雨水都消失了，她下意识地抬头看见头顶是把黑色雨伞。 他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怎么不回家，在这淋雨，感冒了怎么办？” 她一阵恍惚还以为是自己的幻觉，直到他撑着伞蹲在了自己身边，那熟悉的冷香混着雨水的味道包裹了她。 “你怎么在这？”颜若有些疲惫，说话也有气无力的，但是看见他平安她还是松了口气。 “怎么了，垂头丧气的，晚饭吃了吗？”他用纸巾给她擦了擦头发和脸上的雨水，力度极尽温柔。 何止晚饭，午饭她都没吃，她没等开口，他就像参透她般，“知道了，肯定没吃，走，带你去吃饭。” 颜若被他拉着起身，嘴角低垂着，“不吃了，没胃口，你送我回家！” “好，回家也行，我给你做。”江川的胳膊搭在她的肩上，轻轻拍了几下，“别难过了，他老人家会没事的。” 坐在车上，颜若才想起来，“家里一直没人，也没什么吃的了，你那边忙完了？” “嗯忙完了，正好那边有个超市，去买点吃的。”江川单手打方向盘，把车子拐了过去。 “别麻烦了，我不饿。”颜若拉了拉他的衣袖。 “我饿了，你就当陪我，下车看看想吃点什么？”江川故意这么说，知道她应该不会拒绝。 “好。”颜若觉得他刚执行完任务，又跑来这么远找她，确实不该让人饿着肚子。 江川一手推着购物车，一手拉着她的手在超市里随意逛着，这看似普通的时刻对他们来说却是第一次，真有点过日子平淡却幸福的感觉。 第183章 谁要给你生宝宝啊 江川拉着她走到超市的生鲜区，“看看想吃什么，今天给宝宝个特权，可以点菜。” 颜若本来没什么食欲，看着他一脸期待只能勉强选了几种，“吃面，再买点水果，差不多就行。” 江川买了小袋面粉、一些青菜还有几样水果，她说不让他买太多，可还是结账时候还是装了满满一大袋。 拎回别墅的时候，颜若下车刚要去开门，他就从身后拉住了她，“宝宝你先在车上待会儿，一会我来叫你，你再进来。” 颜若有些诧异，“为什么啊？”刚问完就想起上次回这，还是跟闫超和张猛那些人，房间里面一定一片狼藉，“我跟你一起去收拾！” “不用了，你就在这等着，玩玩手机听会音乐，我很快就好。”他把她送回车上，自己才进了别墅。 一进门就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白色地毯上血迹已经干涸，但看着还挺触目惊心的。他脱掉外套，开始收拾起来，怕她等着急所以手上的动作很快。 差不多十几分钟，他就把客厅恢复成原样了，地毯已经被他卷起来立在了院子里，准备扔掉之后换新的。 他去车里叫颜若的时候，她靠在椅背上睡着了，他悄悄打开车门，把她抱了起来，正准备回去就看见隔壁别墅出来的沈母。 沈母看见他时愣了下，直到看到他怀里的颜若才认出他，刚要开口，他就对着她比了个“嘘”的手势。 沈母知道颜若可能睡着了，也就没再出声，目送着他开门把颜若抱了进去，回去就跟沈父神秘兮兮的，“猜我刚才看见谁了？” 沈父正在收拾鱼缸的卫生，头都没回，“谁啊，沈威回来了？” “什么沈威，是小若，还有她的男朋友，上次我跟你说过的那个大高个子。” 沈父这才放下手里的活，走过来一脸严肃，“就是上次搞到报警那个？不会是什么坏人，上次咱们还听见枪声了。” “最后警察不也没说什么吗？我看着不像坏人，刚才我看小若睡着了，他抱她进去，还特意不让我出声怕吵醒她。” 沈母回忆了下刚才看见的人，虽天黑没太看清，但那个脸上的正气和眼神里的澄澈是装不来的。 看见沈父面上有些凝重，她边擦桌子边嘀咕了句，“都说人家能找到老婆，那对女孩温柔的，比你那一根筋的儿子强多了。” 沈父不服气地冷哼了声，转身又去捅咕他的鱼缸了，“你这当妈的可真行，哪有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 “我也不是灭自己威风，两个孩子都认识多少年了，要是有点什么早就有了，还能等到现在，一看就是你儿子，剃头挑子一头热。” 两个人正吵着，门口传来敲门声，沈母放下手里的东西去开门，看见站在门口的居然是颜若的男朋友。 他手里拎着酒和水果，很礼貌地介绍着自己，“阿姨您好，我叫江川，我们之前见过面的，刚才怕吵醒若若，有些失礼了，上次走得急也没来拜访，拿了些东西您别嫌弃就行。” 沈母看见他为人礼貌想的又周全，对他的印象又好了不少，忙打开门让他进来。 江川只把东西放到了门口，“阿姨太晚了我就不进去了，还得回去给若若做饭，感谢您二老对若若的照顾，有机会一定跟若若正式来拜访。” 看见沈母谢着接过，江川就礼貌着道了别，回到了隔壁。 沈父看见沈母拿了东西回来，有些诧异，“大晚上的，谁啊？” “就是隔壁的小江，这孩子还真是不错，待人有礼有节的，还挺会来事的。”沈母这回说起他来，更赞不绝口了。 “你这老婆子，这点东西就把你给收买了？”沈父刚要鄙夷她，就看见她手里拿的酒，“这也是他送的？” 沈母也不认识这牌子，看他表情惊讶，她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他说没准备什么，叫咱们别嫌弃。” 沈父拿起四瓶酒中的一瓶，端在手里仔细研究着，研究了半天才给了个结论，“这孩子是不错！” 沈母有些不屑地撇了撇嘴，“刚还说我被收买了，你不也是一瓶酒就改口了！” 沈父如获至宝地把酒摆到了酒柜的空位上，“你懂什么，这是军需特供的五粮液，你没看见酒瓶都是特制的吗？” “是吗，我看看。”沈母拿着酒瓶看了看，也没看出什么特别的，不禁质疑了句，“真的假的，你怎么知道？” “我之前跟一个在部队当团长的老战友聚会时喝过，不过听说这酒在外面可买不着，在部队里也都是团职以上招待时能喝个三两瓶的，这小子什么来头啊？” 沈母回忆了下，“上次听小若说好像是家里做生意的。” “这得做多大生意啊，家里背景肯定不简单。” 两个人在自己屋子里讨论正欢，江川在隔壁尚不知晓，刚才实在没东西拿，就从车里拿了几瓶之前江崇放在他那里的酒。 此时他正在厨房忙着和面擀面条，挺久没做有点生疏了，但颜若胃不好他不想让她吃外面加工的面条，正在跟面粉较劲。 折腾了半个多小时，两碗面条和两盘菜上了桌，他倒了杯温水去沙发上叫颜若。 叫了几声她才慵懒地睁开眼睛，很不情愿地翻身还想睡。他在她脸上亲了亲，柔声哄着她，“老婆起来吃点，你胃不好，别空着肚子睡。” “我能不能不吃啊，好困啊！”颜若赖在沙发上，抱着他的胳膊撒娇。 他看着她软萌、娇柔的样子，心都化了，忍不住在她脸上亲了又亲，“好了宝儿，你要是不想起就在这躺着，我把面端过来喂你？” “算了，我自己起来！”她睁开眼睛揉了揉，大脑在强制启动状态，她总是不太适应让别人伺候。 “别啊，你就待这别动，我这就把饭菜端过来。”江川阻止了她起身的动作，自己去餐桌把面和菜都移到了茶几上。 他回来的时候，颜若已经在沙发上坐起身了，看见他做的饭，还惊讶了下，“你居然还会擀面条？还有什么是你不会的啊！” 他挑了口面条放在她嘴边，示意她张嘴，颜若吃了口，实在不好意思让他喂就把碗接了过来，自己坐在沙发上吃了起来。 他看着她吃的津津有味的样子，满意地笑笑才凑到她耳边低声道:“我有一样不会啊，就是生宝宝，这个得老婆来了。” 颜若面色一红，虚虚地推了他一把，“谁要给你生宝宝啊，讨厌！” 他见好就收，也没再逗她，自己也端起碗，坐在她身边吃了起来。 颜若这一整天低落的情绪被一碗面治愈了，她也实在是饿了，肚子里有底了就忍不住夸他，“江川牌手擀面还真的挺好的吃的，你怎么会做那么多菜啊？” 他好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低低地笑了声，“之前在部队犯错误，被杨班长罚去炊事班帮厨，整整帮了一个月，都是那时候学的。” 第184章 你在哪哪就是家 颜若没忍住笑出声来，一下就被呛到了，她剧烈地咳嗽着，江川赶紧放下手里的东西把水递到她手里，帮她拍着后背。 江川无奈地撇了下嘴，“你不至于，听见我挨罚就这么开心？” 颜若清了清嗓子，顺过气来还在笑，“你还有这时候呢，上次杨班长也没说啊，别说他还挺有办法的！” 江川见她没事了，才又夹了炒蛋给她，“杨班多的是训兵的损招，不过损是损，还真挺管用的。” 他刚入伍时天不怕地不服的，不服管教，敢跟上级拍桌子叫板，还真是那一个月的炊事班经历，把他的性子慢慢给磨软了。 颜若挺好奇的，用胳膊肘碰了下他，“都什么损招啊，说来听听！”她实在想象不到，那笑容可掬的杨连长还有这样的一面。 江川想起被罚的惨的一批的难兄难弟们，又好笑又感慨，“比如罚去养猪啊、别人吃饭罚你只能在旁边看着，对在班里打架的人罚两人三足绑着一条腿一起跑五公里。” 颜若一边笑一边对杨连长竖着大拇指，“杨连可真是个人才，这都可以啊，也亏他想的出来！” 江川看颜若开心地笑着，唇角也一直在上扬，心里那些不安才渐渐放了下来，刚才看她状态很不好，他才说那些故意逗她开心的。 看她对部队的事好奇，他还给她讲了不少趣事，那些他都不太愿意去回忆的事。从部队出来，他一直不知道自己做的对错与否，所以尽量不让自己回头看、去回忆。 颜若在他讲的那些趣事中很欢快地吃完了手里的面，站起身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吃的有点多，“哎呀都怪你，吃的好饱啊，这怎么睡觉啊！” 江川一边收着碗筷，一边佯装诚恳地建议着，“这么饱肯定不能马上睡觉了，要不我们做做运动？” 颜若还没听出他的言外之意，看了下时间，“大半夜的了，去哪运动啊？” “在家啊，我知道一个双人瑜伽挺好的，还有助于睡眠，你等我把碗放到洗碗机里，马上就来。” 颜若回房间换了身衣服下来，站在客厅拉伸，看见他过来还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来，真没想到你还会瑜伽呢！” 他抿嘴勾了下唇角，看她连装备都换好了，无奈只能凭着记忆教她做了几个动作。 颜若做着做着才发现不对，“你到底会不会啊？你这动作也太不标准了。” 他摊了摊手，解下衬衫领口的三颗扣子，露出了线条流畅的胸膛，把主动权推给了她，“那你来？我配合还不行吗？” 他用修长手指单手解扣子的动作，看得她心跳突然乱了下，又看见他张开双手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心里征服他人的成就感达到了巅峰。 她走近他，站在他面前，用食指勾住了他的腰带，把他拉向自己，他的眼眸幽深、欲望翻滚，但也没进行下一步动作，只是想看她怎么做。 “瑜伽我不会，我们跳个舞。”她记起上次在会展中心假面舞会的事，他就是极富耐心的带着她在舞池里自由穿梭的。 她眼波流转、眼尾和唇角微弯，唇边浅浅的梨涡带着勾人的魅惑。他似笑非笑地微微点了下头，从善如流道:“全听老婆安排。” “那你等着，我去放音乐。” 她收回手指要去找唱片，被他抓着手腕很轻易地带回，他抓着她的手伸进裤子口袋里，不知要干嘛。 直到她摸到了一个坚硬的东西，看触感好像是手机，她努力清除脑子里突然冒出的有色废料，屈指帮他把手机拿了出来，然后抬头无辜地看他。 “我是让你帮我拿手机吗？”他微眯着眼睛，嘴边溢出蛊惑却略带危险的笑。 “啊？不是吗？”颜若睁大眼睛抬头看他，一脸的懵懂和无辜。 他一副拿她没办法的样子，抬手摸着她的头叹气，“老婆说是，那就是了！不过我确实想找个音乐来着。” 颜若也没拆穿他，看他用手机放出了舞曲，微俯身子向她发出邀请，也伸手附上，身子被他揽着贴了过去。 她的身子紧紧贴着他的，毫无空隙，她还奇怪，“上次也没离这么近啊！” 他还理直气壮的解释着，“上次那是华尔兹、这次的叫贴面舞。” “有这个舞种吗？我怎么没听过。” 他又把她往身体这边靠了靠，几乎以拥抱的姿势搂着她的腰，带着她随着音乐旋转着，“现在听过了？” 她被他带着在客厅里慢慢地移动脚步，客厅只开了氛围灯，灯光昏暗、音乐婉转，她和他的脸部距离只有几厘米，就那么看着对方一起晃动着身体。 他眼中反射着灯光，像盛满细碎星光的星河，一瞬不落地看着她，连同眼尾那颗冷痣都变得妩媚而勾人。 她再也忍不住收紧搂着他脖子的胳膊，把他拉向自己，轻轻一吻落在他的唇角，伸着舌尖勾着他。 他克制住自己没动，任由她吻着，一只手还伸到他的衣摆里描摹着他腹肌和人鱼线的轮廓。她甚至摸到了他底裤的腰带，在那若有似无地摩挲着。 他们谁都没更近一步，好像都在盯着对方的眼睛，看各自的反应等着对方何时会缴械投降。 这种极限拉扯一直持续到一首舞曲作罢，他才伸手扣着她的后脑猛地回吻起来，不同于她的和风细雨，他更像是骤雨狂风。 未了，他还捏着她的脸说了句，“宝宝你学坏了，什么时候学会这么磨人了？不过我喜欢！”说完就把她腾空抱起，回了楼上的卧室。 事后，他洗了澡回来看见她蜷缩在被子里望着天花板发呆，上床钻到她被子里从身后抱住了她，“怎么了宝宝，还在想你师父的事呢？” 颜若微微叹了口气，“我在想我要不要回医院上班，师父病了，洛川的神外还得有人延续下去。” 他没觉得这是个问题，“这个还需要想吗？你想回就回，不想回就不回，怎么那么纠结啊！这些事都了了，你是该回归岗位了。” “可我要是在洛川上班了，你怎么办啊？你的家和工作不都在南华吗？”颜若可不想结婚就异地。 他吻了吻她耳边的头发，宠溺的语气，“傻瓜，你在哪，哪就是我的家！你要是想回来，我就跟上面申请调到这边来，我在哪都一样的。” 第185章 有没有时间去结个婚 师父还是走了，早上颜若接到电话里面都是师母的哭声。她慌忙洗漱穿衣服急着出去，江川看她手脚慌乱的样子，上前抱住了她。 “别着急，穿好外套，我送你过去。” 他清润的声音让她暂时平静下来，她抱着他的胳膊这才哭了出来，“江川，师父他走了。” 他心底泛起阵阵心疼，开车把她送到了殡仪馆，她帮着师母忙前忙后，接待来吊唁的人，还得照顾怀孕的诗诗，那几天一直没时间去悲伤。 直到全都忙完回到家静下来，她才开始陷入难过中。她坐在母亲的房间里，放着她生前喜欢的钢琴曲，任自己被伤痛淹没。 江川忙完工作回来的时候就看见她坐在飘窗上，脸埋在双膝间缩成一团，惹人疼惜。 他也没打扰她，出去买了东西回来就在厨房忙活着，这几天她在殡仪馆都没怎么吃饭，他看着心急知道她心情不好也没过多劝她。 做好了饭他才上楼叫她，他推门进去的时候她正抱着膝盖看向窗外，眼睛无神并没有落在实处，他走过去轻轻叫了她一声，“宝宝，需要肩膀吗？” 她把头缓缓转了过来抬眸看他，眼睛和鼻头都微红，梨花带雨、我见犹怜，她开口声音柔柔的，朝他张开了胳膊，“抱抱。” 他刚俯下身子，她就抱住了他，下巴搭在他的肩膀上，还在抽泣着。他轻抚她的后背，低柔地哄着，“好了不难过了，我给你做了好吃的，不下去看看吗？” “没胃口，吃不下。”她胃里空空如也，可还是没什么想要吃饭的欲望。 “那就喝点，借酒消愁？” 她摇着头，有些悲观，“喝酒根本解不了愁，一觉醒来什么都不会变。” “但至少能让你今晚睡个好觉啊，或者可以发泄下情绪。”他觉得她这样什么也不说，憋着会更难受。 她叹了口气，没再反对，他就顺势诱惑了句，“我做了你最爱吃的无骨凤爪、酸辣的，还有黑椒牛肉粒，都很适合下酒，真的不尝尝？” 看她没出声，他直接托着屁股把她原地抱起，“走，今天我请了假，陪你喝点。” 她被他抱到餐桌旁，才看见他准备了四菜一汤，荤素搭配、看起来色香味俱全，她的味蕾被微微唤醒。 他倒了两杯酒都放在自己面前，颜若抬头伸手跟他要，他却只盛了碗虾仁豆腐汤递给她，“先垫垫底，不能空腹喝酒。” 她不情愿地接过，尝了口，鲜香的味道带着温度一下就冲击了她的味蕾，她忍不住又喝了几口，感觉饿了几天的胃瞬间得到了慰藉。 “还真的挺好喝的，你做菜方面确实没得挑！”胃被慰藉了，心里也好受了些，她真诚地夸赞了他句。 “这我不谦虚，再尝尝这个。”他夹了一块酸辣凤爪给她，一脸等着被夸的表情看着她，看着颜若忍不住发出“嗯”的认可声音，他才满意地笑笑。 这鸡爪他脱骨就脱了好久，只要她喜欢吃、能吃上几口，他就觉得自己没白忙活了。这想法他自己都没想到，这些年他从炊事班出来就再没给任何人做过饭了。 可现在，他甘愿为她洗手做羹汤，能为她多吃两口东西而欢呼雀跃，他觉得自己真的彻底融入了“颜若老公”这个角色。 “喝啊，想什么呢？”她看他坐在那看着她发愣，晃了晃手里的酒杯，跟他的杯子碰了下。 “我在想，我们到底什么时候能结婚。”他也跟着喝了一大口酒，他们上次登记因为任务的事被打断，回洛川就一直没再空出时间。 “急什么，早晚都是你的。”她酒喝的有点急，这会已经有点微醺了，小脸红扑扑的，平添了几分可爱。 江川抬手拍了拍她的头，“你慢点喝，我都等了五年了，能不急嘛！” 颜若也没接话，只是自顾自地说着，“你知道吗，我是师父手把手教出来的学生，从书本理论到手术实践，他虽然脾气不大好，但真的是很用心在带我。” “记得有次有个手术我犯了个错误，忘记确认患者病史了，结果造成严重过敏反应，我被家属刁难是他挺身而出、替我去道歉、又替我跟院里解释，把错都揽到自己身上。” “因为医院名额原因，我没被晋级主治医师，也是他跟人事科脸红脖子粗地去理论、去争取。” “他真的对我挺好的，是我让他失望了……” 江川听见这句才打断了她，“你很优秀，你没让任何人失望，真的。” 她摆了摆手猛地灌了一大杯酒，说着说着就伏在桌子上哭了起来，可哭着哭着就没了声音。 江川走过去叫她，她也没回应，他扳过她的脸才发现她睡着了。也是，这几天在殡仪馆她几乎都没怎么睡觉，再加上酒精作用，才真的挺不住了。 他轻叹口气，把她抱了起来送到了卧室的床上，帮她脱掉鞋子和针织外套，又给她盖好被子，用温毛巾给她擦了擦脸才去楼下收拾东西。 颜若第二天醒来都已经中午了，家里没人，但加热餐桌上放着早餐，还带着温度。她简单吃了口，就接到了院长的电话。 “小颜啊，考虑怎么样了？正好一会有台疑难手术要各科会诊，你要是考虑好了就过来参加一下？” “好，我这就过去。”她这次没再犹豫，因为不想让师父失望，也因为江川给了她选择的底气。 医院里，她又重新穿上了那身白大褂，回到了曾付出青春年华的地方，再次站在了新的。 一进了医院就非常忙碌，江川也不知道在忙什么，两个人已经好几天没联系了。这天她下了夜班，刚出医院大楼就看见了等在门口的江川。 他一身黑色冲锋衣加同色系工装裤，脸上有些疲惫，对着她却灿烂温和地笑着，“颜医生，有没有时间去结个婚？” 她看了眼时间，正好九点，难得两个人都有时间，迈着轻快的脚步走过去亲昵地揽住了他的胳膊，冲他甜腻一笑，“走啊，江警官！” 第186章 领证 好在这次的登记没被中途打断，他们从民政局出来的时候手里都拿着红色小本。 江川举到阳光下用手机拍照反复欣赏，颜若心里也很激动，面上却略显鄙夷，“这么开心吗，看你那没出息的样儿！” 他抓着她的手又拍了一张，倒是没理会她的鄙夷，“要出息干嘛，有媳妇就行了！” 颜若抑制不住地唇角上扬，上前抱住了他，声音轻柔悦耳，“老公，我终于有家人了，终于不再是一个人了！” 江川低头惊喜地看着她，脸上已经乐开了花，却装作没听见般把耳朵凑近她嘴边，“你刚才叫我什么？我没听清。” “没听见算了。”颜若推了他一下，自顾自地往车的方向走，她上了车刚要关门，就被他拦住了，站在车门和她之间执着地看她。 她眼睛柔媚地眯了下，冲他勾了勾手指，看见他靠近，她把嘴巴贴到他耳边，一字一顿地叫了声“老公”。 刚叫完，他就俯身压了过来，一手撑着车门一手勾着她的后脑，把她压在座椅上炙烈地吻了起来。 新婚的第一天，他们做了普通夫妻最平常的事，一起逛商场、抓娃娃、看电影、去超市买菜回家做饭，虽很普通，对他们来说却弥足珍贵。 饭后在阳台上，她拿了杯红酒靠在栏杆上，望着眼前灯火斑斓的江景。今晚的江风很温和，柔柔地飘过她的发梢，划过他的脸颊。 他抱紧她，下巴搭在她的肩上，周围很安静只能听见风声，很惬意也很满足。 “你工作那边怎么样了？”颜若突然想起这件事，侧过头问他，这几天医院一直在忙，也没来及关心他那边的情况。 “搞定了，以后我就在洛川工作了！”他说的轻描淡写的，并没告诉她其中的艰辛。 “真的？这么快啊！”她都没想到他们系统内部调动工作还挺方便的，当时沈威调去南华也很快。 她不知道的是他为了调动自降职级，跟总队那边的领导协商了好多次，才同意他暂时调到洛川市局工作的。 “是啊，我怎么忍心刚结婚就跟你分居两地的。”他们这一路走来有多艰辛、多不容易，旁人根本无法体会。 “我也不想，所以感谢老公的付出。”她喝了口红酒，侧过脸想亲他一下，还没等碰到嘴巴，他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她停止了动作，往后让了下，“先接电话！”可他还是揽过她亲了一口才走出阳台，接起了电话。 从她的角度看去，他在卧室里踱步，即使一身家居服也能看出身材比例的完美。她正美滋滋地欣赏美男，却看见他眉头紧锁着，看来电话那边有什么棘手的事。 过了几分钟他回到她身边，并没有带着消极的情绪，还是从身后抱着她，格外安静。 “怎么了，有事？”她还是忍不住关心了句，想着可能是警队那边有什么急事。 “没事，万总的电话。”他不愿提及，上次她们见面万蓉的态度他还清晰记着，这次又背着她领了证，他能想象到她得多癫狂。 “你还没跟你母亲说？”颜若对他们的母子关系有些担忧，即使关系再不好，这么大的事总要经过父母同意的。 “跟她说干嘛，这是我自己的事，与旁人无关。”他提起她就莫名的心情不好，他年幼需要母亲的时候她从不管他，现在跑来他生活中指手画脚的。 “江川，你这么做真的有欠考虑。”颜若对他的态度有些不满，无论怎么样，那毕竟是他的母亲。 看见江川沉默着没出声，她又软下语气，“老公，你也得为我着想不是，我可不想一嫁进来就要面对婆媳矛盾。” “我们跟她见不到面，不会有什么矛盾的。”之前在南华他们就很少见面，这下搬到洛川，更是不用在意了。 “可总不能躲一辈子，那是你母亲，这样，明天白天我正好休假，你有空的话我们现在就赶回去，明天早一点正式拜访她，把事情都告诉她。” 颜若放下酒杯，就要去换衣服，被他拉住了，他眼神有些受伤，“老婆，我真的不太想见她。” 颜若走过去抱了抱他，把他拉进卧室，“听话，相信我，一定会说服她的。” “没人可以说服她，让她改变的只能是她自己。”江川不想让颜若面对他母亲，他捧在手心里宠着的宝贝，不能到任何地方受气。 她踮脚摸了摸他的头，柔声哄道:“乖，真的可以解决的，我不会让自己受委屈的。” 江川拗不过她，还是换了衣服坐到了车上，他们开了两个半小时，把车停在了他家门口。 本来说好明天去万蓉住的地方拜访她的，可他车子一停下就看见他的别墅灯火通明，他知道是她来了。 颜若也意识到了，坐在原地深吸了口气要推门下车，“来，总要面对的。” 他忙跟了上去，怕她被万荣欺负，但两个人手上还是都拿满了礼品，是颜若非要带上的。 一进门，就看见万荣独自坐在沙发上对着笔记本电脑好像在开视频会，看见他们进来，先是惊讶了下，赶紧对着他们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颜若拉着江川蹑手蹑脚地换了鞋，去餐桌旁坐着等她。江川想拉她回卧室的，被她制止了，说那样显得不礼貌、不重视。 等了差不多半个多小时，已经十一点了，万蓉那边才传来英文结束语，过了几分钟她才合上电脑，目光移向他们。 她居高临下的语气，“你们是来找我的？有事快点说，我要睡觉了。” “没事，你去睡！”江川看不惯她的态度，冷声回了句。 “别啊，阿姨，能给我们十分钟时间吗？我保证很快的。”颜若赶紧起身，站到了她的面前，礼貌地打着招呼。 “那好，快点啊。”万蓉手里还在摆弄着笔记本电脑，眼皮都没怎么抬一下，有些傲慢。 “我们领证了。”没等颜若开口，江川就猛地抛出这句话，说完拉着颜若就要上楼。 “等等，你说什么？”万蓉这才抬起头，用震惊的眼神看着他们。 “你明明听到了，就这事，通知你一声！”江川态度依然冷漠。 颜若拉了拉他，给万蓉微俯身子道了歉，“对不起阿姨，我们没经过您同意就擅自做了这个决定，但请您相信我们会对对方负责，把我们的婚姻生活维系好的。” 万蓉冷呵了声，点了根烟，“维系好？你们知道婚姻是什么吗，婚姻不是冲动、也不是赌气，也不是脑子一热就可以的。” 第187章 若姐搞定婆婆 “您说的没错，但我们绝对不是头脑发热的决定，我跟江川我们曾并肩作战、经历生死，结婚的决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万蓉虽然气场强大，说话咄咄逼人，但颜若并没有因此落了下风，她也是有理有据、不卑不亢的。 万蓉这才移了目光细细看她，女孩气质上乘、五官精致清冷，那双眼睛里的目光是温和却有力量的，她倒有些好奇她是个什么样的女人，能镇得住自己那一身反骨的儿子的。 她挑眉问了句，“什么意思？什么叫经历生死，你们是同事吗？” “这个等以后我再跟你说，太晚了，您先回去。”江川不想提起那段经历，怕颜若心里不舒服。 颜若冲他摇了下头，示意自己没事，拉住他才对着万蓉继续说，“我们不是同事，但曾经一起执行过支援战场任务、缉毒任务，很多危险的任务，所以请阿姨相信我们的感情是经得起考验的。” 万蓉嘴唇动了动，没说什么，看不出颜若这看似娇弱的小身板，还能做出那么勇敢的事。 颜若见她没再极力反对，知道这事应该还有希望，把自己带的礼品拿了过来，“阿姨，来的匆忙没准备太贵重的，这是我们医院美容科自己研制的护肤品，延缓衰老、抗氧化效果很好。” “你是洛川医大一院的？”万蓉还以为她只是个小医生，没想到在那么出名的医院工作。 “嗯，我是学校毕业直接就跟着导师去附属医院了，现在在神经外科工作。” “神外，你是老刘的学生？”万蓉跟刘世忠认识很多年了，还是跟江崇没离婚的时候。 “他是我师父。”颜若很骄傲地承认着，但心里还是有些悲伤，牵着江川的那只手陡然缩紧，他用指腹抚着她的手心，给她慰藉。 “能被老刘那么挑剔的人看好的人，应该还是有些能力的。”万蓉没再刁难颜若，十分客观地给了句评价。 “谢谢阿姨夸奖，听江川说您爱听钢琴曲，我拿了我母亲珍藏的一些绝版唱片，希望您喜欢。”颜若又从一个袋子里拿了几张唱片盒，递到了万蓉面前。 万蓉紧缩的眉头终于松了松，眼睛朝着唱片随意瞟了一眼，但很快重新落定，“罗斯的限量版，你怎么会有这张？” 罗斯是她最喜欢的钢琴家，这张限量版全球只发行了50张，她曾经到处高价搜罗来着，都没买到。现在罗斯去世了，这张就更难找了。 “这上面还有亲签，他当时跟我母亲同台演出过，关系不错。”颜若知道其实江川和他母亲的关系也不是没法缓和。 能保留和他母亲一样的兴趣，都喜欢听钢琴曲的，江川心里其实还是在意自己母亲的。 万蓉接过那张唱片爱不释手地看了看，指尖抚摸着那个签名心里有些欢喜，“你母亲也是钢琴家？” “钢琴家苏曼，小时候你还带我去听过。”江川帮颜若答了句，后来他父母离婚，母亲天天忙工作不回家，他也自己去听过，也许是为了寻找心理安慰。 “你母亲是苏曼？”说完这句她突然想起去年新闻上发布的苏曼去世的消息，又说了句“对不起”。 颜若摇了摇头，“没事阿姨，我母亲要是知道您喜欢她，也会很开心的，而且我找到了这么优秀的伴侣，她在那边一定很安心。” 一句话不仅捧了万蓉，也顺带夸了江川，夸了她的儿子。 万蓉没想到她跟颜若还有这样的渊源，看着手里的那张唱片，拿在手里突然有些沉重，“这是你母亲的东西，我不该夺人所爱。” 颜若忙推回她手里，很真诚地说了句，“阿姨，我和江川都不怎么懂艺术，这东西放在我们手里也是浪费，放在您那才更能体现它的价值，况且艺术本来就是用来传播和珍藏的。” 万蓉点了点头，还是收下了，跟颜若说话的语气也缓和了许多，“那谢谢了，你们既然登记了，我再阻拦也没用了，但是婚礼还是要办的，我万蓉的儿子不能这么不明不白地就把人娶回家了。” 颜若知道她说的话虽然语气硬了些，但还是为她好，可她跟江川都没有举行婚礼的打算，不太喜欢那些繁琐的仪式。 她刚要开口拒绝，就听见身边的江川应了句，“婚礼尽量简单，我俩工作忙都没太多的时间。” 说完就看向颜若，温柔地问她，“老婆对于婚礼你有什么想法吗？” 颜若笑着摇了摇头，“我怎么都行，你们看着安排！”她始终觉得相对于盛大的婚礼仪式来讲，身边的伴侣是谁才最重要。 万蓉看着自己儿子对她说话那温柔的样子，与跟自己的态度截然不同，知道这桩婚姻她再反对都没用了，他已经完全被她拿捏了。 好在颜若的条件就目前看来，家室和能力都不错，就是家室财力方面欠妥，但她万疆走到现在也不至于靠联姻才能维持。 她想起他们都从洛川赶来，又问了句，“你们这些天都在洛川，决定在那安家了？” 南华这边她早就给江川准备好了婚房，是独栋三层奢华别墅，想着总比窝在这小联排别墅里强，现在看来又要再去看洛川那边的地产了。 “对最近几年是这样的，以后再看工作需要。”颜若想着先把师父留下的神外扶持起来，步入正轨了说不定要回南华，毕竟她不能一直让江川付出，在工作上退让。 “洛川那边的房子……” 颜若知道她的意思，并不想让她给他们准备房子，很礼貌地拒绝了句，“阿姨，我们暂时住在我母亲的房子里，那边离我俩单位都近，地段也很合适，家里也没别的人了。” “你父亲呢？”万蓉想到让自己儿子住岳母的房子，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 “他也去世了，所以我们在那没什么不方便的。” “对不起啊，既然你们决定了，我也不干涉了，你们别为自己的选择后悔就行。”万蓉没想到她无父无母，心里有了些怜悯，没再继续问了。 “东西我拿走了，谢谢，我很喜欢，你们休息。”万蓉转身要走，颜若推了江川一把，示意他去送送。 江川有些不情愿，但看颜若可怜兮兮的眼神，还是在她身后跟了上去，说话语气还有些生硬，“我送您出去。” 司机等在门口，万蓉出来，他赶紧过来把东西接了过去放到了车里。看见江川还打了个招呼，“您好少爷。” 江川点了头叫了声“李叔”，就听见万蓉叫他。他走过去，站在她对面，眼神落在别处等着训话。 “去见你爸了？”万蓉语气带着些叹息，看见江川点头又问了句，“他身体怎么样了？那么大岁数还在边境那么艰苦的地方待着，真是作呢！” 第188章 我说不用也行 “他身体不太好，痛风挺严重的。”江川不知道万蓉怎么会突然关心起前夫，毕竟据他所知他们这么多年都没有联系。 “他到底有没有申请退役，真想老死在部队？”万蓉听见江川说他身体不好，心里有些烦躁。 “这个您得问他了，他没跟我说，还有事吗？没事我回去了。”江川这会语气淡淡的，听起来依然冰冷。 “你就不能好好跟我说话？这么多年，我自觉我对得起你，虽然我忙起来没时间陪你，可物质方面从来没缺过你的。”万蓉听见他的语气，心里就有火。 “所以呢，我就得对您感激涕零到任您安排人生？”江川气得不是她缺少陪伴，而是她既然已经失去了那些本该陪伴的时光，就应该一直缺席到底。 “江川，你什么意思，我怎么安排你的人生了？我让你走的哪一步不都是为了你好？”万蓉被他这句话气到快要心梗。 “可您有没有想过你所谓的为我好，到底是不是我想要的！”她一直都这样，打着为他好的名号，站在道德制高点来指责他不知好歹。 “那你想要什么？放弃学业去参军、不顾危险去战场、不知死活的当什么缉毒警？”他走的每一步都在万蓉的计划之外，更在意料之外。 “我以为这些年您想明白了，看来是我错了，你慢走，恕不远送了。”江川转身就要走。 “你给我站住！”万蓉有些歇斯底里。 江川停住脚步没回头，“您还有什么吩咐？” 等了好一会儿她都没出声，他刚要迈开脚步往回走，就听见她深深地叹了口气，语气平静了许多，“她是你想要的吗？” “是，所以还是拜托您别再为难她了。”江川这些年走的每一步都没跟她商量过，这还是他第一次拜托她。 她自嘲地笑了声，他还是视自己如洪水猛兽，可她还是客观地评价了句，“这一步走得不错，你找了个好媳妇，眼光比你爸强。” 说完就转身拉开车门上车了，司机发动了车子，车子的引擎声由近及远、直至消失。江川在门口站了几分钟，才回到客厅。 “把阿姨好好的送走了？”颜若见他回来迎了上去，看他脸上的表情绷着，知道谈话可能又不愉快了。 她上前揽住了他的胳膊，声调婉转柔和，“好了别生气了，我觉得阿姨也不是不能沟通的人，我觉得我们今天的交流就挺好的。” 他抬手摸了摸她的头，有些心疼又有些无奈，“老婆难为你了，为了我你还得受那么多委屈。” 颜若淡然笑笑，很真诚道：“我并没觉得委屈啊，嫁给一个人就要接受他的全部、融入他的家庭和圈子，我当然要努力做好，况且如果通过我的努力真的缓和了你俩的关系，那不是更好吗。” 她见他情绪还是有些低落，晃了晃他的胳膊，“好了，今天是我们的新婚夜，你确定要这么一直板着脸？” 他勉强勾了勾唇角，抓过她的手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新婚夜，想让我开心也行，那你叫声好听的。” 颜若虽然不是第一次叫，但还是有些说不出口，她小声叫了他一声老公。 江川如法炮制，凑到她耳边逗她，“声音太小，没听见。” 她这才抬眸看他，迎着他炙热的目光和他对视，很郑重其事地叫了声，“老公。”看见他耳尖动了动，又调皮地连着叫了好几声，“老公、老公、老公” “老婆，我爱你！”他揽着她的腰把她抱进怀里，微低下头与她鼻尖相贴，深情地诉说着自己喷涌而出的爱意，随后就吻了上去。 这次不同每次，他们都情意缠绵，有了法律保护的这层身份，让他们都更加渴望疯狂地拥有着彼此。 他们从客厅一路拥吻到卧室，江川褪下她的连衣裙，随即欺身而上，两个人缠绵了许久，江川的手习惯性地摸向床头柜抽屉的时候，才发现byt的存货没了。 颜若被他撩拨的有些迷乱，看见他手上的动作停滞了，才关心了句，“怎么了？” “那个没了。”江川有些不好意思，挺久没回这边了，确实忘了补货了，他在她脸上吻了下，想要起身，“宝宝你等我一下，我现在去买。” 颜若却把他拉了回来，他失去重心由于惯性又压在了她的身上，她把脸埋在他的胸膛上，囫囵说了句，“要不别买了，不用也行。” 江川没想到她会这么说，先是震惊然后是狂喜，他抓着她的肩头把她从怀里捞了出来，不敢相信地问了句，“老婆你说什么，我没听错？” 颜若说完就后悔了，此时被他这么问更加害羞了，想要继续把脸藏到他的怀里，他却抓着她的肩膀不放。她不敢看他，脸都红透了，她看向别处佯装不耐烦道：“我说不用也行。” 他低笑了声，宠溺地在她薄唇上吻了又吻，有些抑制不住自己声音的颤抖，“也是，我们是合法夫妻了，是该要个宝宝了。” “我不是那意思”颜若没等说完，就被江川铺天盖地的吻笼罩了，他比每次更加努力疼爱着她，尤其是想到他们可能会有个自己的孩子，就动力十足。 连颜若求饶求放过，他都没像平时那样很快停下，似有无尽的精力和体力，献于他的妻子、献于他们的新婚之夜。 以至于第二天早上，她一直睡到中午才起。她从床上爬起来，听见楼下传来锅碗触碰的声音。 她想换身衣服，站在穿衣镜前才发现脖颈上全是他留下的痕迹。这些痕迹，帮她记起昨天晚上他们二人的疯狂，她面色红了红，从衣柜里拿了件高领衫套在了身上。 下楼看见了刘妈，她热情地跟颜若打着招呼，“江太太您醒了，先生让我给您炖了枸杞红枣羹，您要不要尝尝。” 她被人叫江太太，还是有些不适应，但也没开口纠正，只是礼貌地笑了下，“那就麻烦您了，对了江川呢？” “先生刚出去，说是单位有事，他让您在家等他，他很快回来。”刘妈说完就要去给她盛汤。 她走到一半突然折回来又跟颜若说了句，“对了太太，我去给您拿先生特意准备的拖鞋，据说是防滑的，孕前期一定要注意。” “什么啊，我没怀孕！”颜若有些奇怪她会这么说，转念一想，指不定是江川跟她又说了什么。 这人想什么呢，别说昨天还没怎么样，就是怎么样了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有啊！ 刘妈意味深长地笑笑，“哎呀别不好意思，刘妈是过来人，都懂的，您放心前三个月我会替您保密的！” “不是”颜若没等解释，刘妈就已经走去门口鞋柜帮她拿鞋去了，只留下她一个人站在那有嘴说不清！ 第189章 老婆是觉得我昨晚不够努力？ 刘妈做完饭，看见颜若吃完了忙去收拾碗筷，颜若不习惯被人伺候，忙说了句，“不用，我自己来就行。” 刘妈把碗筷从她手里拿了过来，“那怎么行，孕前期胎不稳可不能大意了，厨房的瓷砖这么滑您要是摔了怎么办，还是我来。” 颜若这次还是想好好跟她解释，“刘妈，我真的没怀孕，您别听江川乱说。” 刘妈笑着连连点头，“哎呀你们小年轻的，新婚夫妇不好意思，我都懂，要不要再喝一碗？毕竟你现在是两个人了。” “刘妈” “老婆，刘妈说得对，多吃点这个补气补血的，我特意让她熬的。”江川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边脱外套边向餐厅方向走过来。 颜若终于找到了始作俑者，她起身一把抓住了江川的胳膊，眼神微怒地看着他，“你又乱说什么了，我哪里有怀孕啊！” 他嘴角微扬地揽住了她的肩膀，凑到她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了句，“难道老婆大人觉得昨晚我不够努力？那今晚继续？” 颜若看见还在不远处收拾厨房的刘妈，听着他低沉蛊惑的声音，脸腾的一下就红了，她白了他一眼抬手朝他胸口捶去，“有人在呢，你能不能正经点！” 他接住了她看似来势汹汹，其实并没什么力道的小拳头，放在嘴边吻了下，“老婆别生气，不闹了啊，吃了午饭我们就回洛川，那边队里还有点事。” 刘妈收拾好卫生就离开了，他们吃过午饭，收拾了东西正要走，就听见门铃响了。 江川开门看见是万蓉的司机，手里捧着一个包装盒，他有些奇怪，“李叔有事吗？” “少爷，这是万总让我给您送来的，说是给儿媳妇的见面礼。”司机说完就把包装盒往江川身前送了送。 江川皱了下眉，并没有马上接，“她真是这么说的？” 司机点头，“对，这是万总原话，她还让我带句话给您，说祝您新婚快乐，婚礼她会好好筹备的。” 江川站在原地愣了一瞬，看着那个包装盒竟觉得有些刺眼，不知道该不该接。 倒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她身后的颜若伸出手接了过去，一副欣喜开怀的样子，“呀，送我的啊，您回去一定帮我谢谢阿姨，告诉她婚礼交给她我们放心。” 司机第一次见颜若，看她不仅人长得好看，还善解人意的样子，也替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少爷开心。 他任务完成刚要打招呼离开，颜若就递给他一盒巧克力，冲他甜甜笑道：“李叔辛苦你了，这是喜糖，沾沾喜气！” “好好，谢谢少夫人！”他惊喜着接过，对她的印象又好了很多，难怪能搞定那么强势的万总，这新媳妇看着有两下子。 “什么少夫人，叫我小颜就行，我先进去了，您慢走啊李叔。”颜若捧着礼盒蹦跳着回去了。 她把它拿到院子里的亭子下，放在茶桌上拆开，差点被里面的东西反射的光闪瞎。她揉了下眼睛，才看清躺在盒子里的是一顶钻石皇冠，通体钻石造型精致，一看就价值不菲。 “万总真是财大气粗、出手阔绰啊！”颜若瞟着嘴角下垂的江川，故意说话逗她。 “她除了有钱，就没别的了。”江川扫了眼盒子里的东西，虽有些意外万蓉会送这么贵重的东西，但脸上还是没给什么反应。 颜若也没理会他，把皇冠小心翼翼地从盒子里拿出来，放在手里认真欣赏着，还拿到屋子里戴在头上对着镜子左照右照的。 “你就那么喜欢？”江川看见她那样子，忍不住吐槽了句。 颜若照完镜子把皇冠重新放回到盒子里，“你懂什么，这不只是一个礼物，还是阿姨对我的认可，也是对你的主动示好，你没感觉出来吗？” “没感觉出来，好了，拿好东西我们走。” “你就嘴硬！”颜若把盒子盖好，一起装到了行李箱里，递给了江川，他也没说什么拎到门口放到了车子的后备箱。 回到洛川，两个人就开始投入到了各自的工作中，职业原因，他们都忙的平时没时间联系对方。这天颜若刚从手术室待了4个小时出来，去更衣室拿手机才看见已经晚上八点了。 她又一次错过了下班时间，也没来得及提前跟江川打招呼。她把电话拨了过去，打了几遍也没人接，她想着先回家看看。 刚换了衣服要出去，就看见急诊室走廊里坐着个熟悉的身影，胳膊上缠着纱布。她快步走过去，拍了下他的头，“你怎么跑这来了？受伤了？” “老婆？你下班了，我没事这不小心摔的。”江川从椅子上起身，看见她挺开心的。 “谁是患者家属，去交一下医药费。”急诊室里走出个护士，对着门外喊道。 “我去，给我！”江川接过单据，回头看向颜若，“老婆你在这等我一下，我去交一下款。” “给我，这儿我熟，你给我老实待着，回来再找你算账。”颜若拿着单据去一楼收款处交了钱，往急诊科方向走，路上她还在想，江川不是说调去技术部门没什么危险了吗，怎么又受伤了。 她走到急诊室门口看见江川正扶着一个中年男人出来，那人腿部受了伤，缠着绷带一瘸一拐的。 她迎了过去，江川看见她跟她摆手，“老婆，在这呢！” 她白了他一眼，正想问他旁边那人是谁，就看见那人对她友好地笑着，“川子这是弟妹啊？你小子可以啊，找了个这么漂亮的媳妇。” 说完又跟颜若打了招呼，“弟妹您好，我是川子的同事罗兵，你跟着他们叫我兵哥就行。” “罗队，你慢点。”江川眼见着罗兵由于过于激动差点没摔倒，赶紧扶了他一把。 “您是江川的领导，罗队您好！”颜若礼貌地回应了他。 “咳，什么领导啊，他是我领导！这省队派来的指导专家，可帮了我们大忙了！”罗兵提起江川就赞不绝口，这些天得亏了他，他们才破了这起跟了很久的制毒大案，江川也是在抓捕现场为了救他才受的伤。 “罗队，别说了，小王还在车上等您呢，我送你过去。”江川看着颜若的脸色渐沉，赶紧打断了他，扶着他就往外走，还不忘回头告诉她，“老婆车上等我，我马上。” “不是，你让我再跟弟妹聊会儿，哎呀，你走那么快干嘛，我是个伤员！”罗兵被江川架着，被他一路推着出了医院大楼。 第190章 老婆我想你了 车上，江川看着一脸肃杀的颜若，心里莫名紧张。没把她哄好，他不敢开车，侧过身去看着她小心翼翼地开口，“老婆，你生气了？” 颜若冷哼了声，“说什么呢，我怎么敢生你气，你这省总队技术指导、好大的官啊！” 江川干笑了声，想上前抓她的手，被她躲过去了，他试着解释着，“宝宝别生气了，我不是有意隐瞒你的，这不是怕你担心吗？” “对，你这样出现在我面前我就不担心了？这次又是怎么伤的？”她心里气着，却又忍不住担心他的伤。 “就是划伤，很小的伤口！”他抿着嘴巴，可怜兮兮地看着她，企图博得她的同情，然后能顺利把这关过去。 “是吗？”颜若的手搭在他的胳膊上，对着纱布的地方按了下去，听见他倒抽了口凉气，嘶了声。她瞪了他一眼，语气又气又无奈，“还在骗我！” “老婆我错了，真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好不好！”江川趁机拉住了她的手，放在脸上贴着，笑容很是谄媚。 “所以，你到底是在这边的警队里干嘛的？”结了婚之后她就不太想让他当缉毒警了，太危险了，好不容易回归正常生活，她比任何人都知道平安的可贵。 “市局缉毒大队的技术指导……”他用极小的声音回答她，有些不敢看她的眼睛。 “什么？你再说一遍！”听见缉毒两个字，她的语气又凌厉许多。 “市缉毒大队的技术指导！”没办法，瞒不住了就只能如实汇报了。 “这就是你所谓的技术工作，也是，技术指导，我还真以为你只做指导呢！” “就是这么个叫法，当然技术指导也包含现场方面的……”他知道颜若是不想他受伤，但这种危险的工作总要有人做啊！ 颜若看着他眼神很是无奈，只是深深叹了口气，也没再多说什么，“开车，我累了。” 看见他的伤口，又拉开车门要下车，“算了，你坐过来，还是我开。” “没事，我能开，你休息会儿宝宝，我来就行。”他拉住她，又体贴地帮她扣好安全带，趁机在她脸颊亲了下才坐好开车。 颜若连着做了三台手术，这会儿确实累的不行了，也没跟他争，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医院离家里很近，车一停颜若就开门下车了，任江川叫她她都没回头。在门口换鞋的时候，他追了上来，拉住了她的胳膊。 “老婆，别生气了，都是我不好！”他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完全没了在外杀伐果断的霸气。 颜若甩了下手，想把他甩开，刚转过身就听见他呻吟了一声，似乎是碰到了伤口。 她也顾不得生气了，回头看见他蹲在地上痛苦的样子，连忙凑过去查看他的伤势，“没事？我不是故意的！” “老婆你也太狠了，你想改嫁啊？”他眉头紧锁，一手捂着伤口，能看出十分痛苦。 “我真不故意的，快过来我帮你看一下。”颜若把他从地上拉起，扶他到沙发上坐好，自己要去拿药箱。 没等走出去，就被他抓着手腕拽了回来，她没准备一下失去重心跌进了他的怀里，坐在了他的腿上。 她都没来得及反应，他就精准地吻了上来，把她要说的话都堵了回去。她一开始还剧烈挣扎，可余光瞟见他正用受伤的那条胳膊搂着她，她又怕碰到他的伤口，不敢有太大动作。 这一走神就被他夺去了逃跑机会，把她抱在怀里一直吻到她不再挣扎，他才放轻动作。 颜若被他吻的大脑有些缺氧，连刚才堵在胸口都气都消了不少，她趁他放开他的空档，用拳头锤他的胸膛，他躲都没躲，硬挨了一下。 拳头有些发麻，意识到自己下手有点重了，她白了他一眼，“你怎么不躲啊？” “老婆消气就好，打死我我也不能躲啊！消没消气？没消气再来！”他向沙发椅背靠了上去，两条胳膊摊开把自己的正面毫无保留地展露给她。 “谁稀罕打你啊！”颜若起身，他怕她走又去拉她，才听见她说了句，“等着，我去拿药箱。” 拿了药箱回来，颜若坐在他旁边给他换药，纱布揭开她才看见他上臂上是很长很深的一道伤口，目测得有十多厘米看着像刀伤，根本不是他说的小伤。 “宝宝我没事，一点都不疼。”他看她皱着眉，怕她担心，赶紧安慰了句。 “别动。”她用镊子夹起一块药棉蘸着消毒液，给他伤口消毒。听见他呼吸有些沉重，还没好气地骂了句，“疼吗，疼也活该！” 嘴上那么说，但手上的动作还是轻了不少，她垂眸认真上药的样子，再一次让江川沉迷，连疼痛都缓解了些。 包好纱布，她要收拾药箱，却被他按住了手，“放那老婆，我来就行，晚上吃饭了吗？我给你做点吃的？” 颜若不忍心让他再动，抽回手还是把东西收拾好，开口声音比刚才平静了许多，“你吃了吗？我去做！” 他看见她面色有所缓解，知道她气消了，但还是得扮可怜博同情，只能一脸委屈地点了点头，“没吃呢，中午饭都没吃，好饿啊！那就辛苦老婆了！” 颜若起身去冰箱里拿了面条、鸡蛋和西红柿，准备随便煮点面对付一口，刚烧开水下了面，他就从后面抱住了她。 “宝宝，不生气了？”他在她头发上吻了吻，极轻柔的语气，让她有气也生不起来了。 她没出声，只是专心看着锅里的面条。他还继续采取温柔攻势，吻了头发又去亲脖子，可偏偏那受伤的胳膊就揽在她小腹前，让她动都不敢动。 “好了别闹了，我煮面呢！”她被他弄得有些痒，耳朵在发烧，呼吸也慢慢重了起来。 他把嘴巴凑到她的耳边，混着气声的低沉嗓音，总是让她招架不住。他温热的嘴唇在她耳垂上若有似无地触碰着，只说了几个字，“老婆，我想你了！” 随后她就觉得自己的身子被他腾空抱起，转了个圈坐在了他身后的操作台上，随之而来的就是他铺天盖地的热吻和撩拨。 “那个，锅……”她维持着自己最后的理智，听见了水浇到火上呲呲的声音。 他回手单手关了炉灶，手撑在她大腿两侧，身子继续压了过来。可是没等他再有所动作呢，颜若就突然推开了他，捂着嘴跑向了卫生间。 第191章 身体欠安 江川站在原地愣了几秒，但很快身体就先反应过来，追了上去，可到卫生间门口的时候发现她锁了门。 他拍了拍门，“宝宝你没事？怎么了？” “没……”里面的她只说了一个字，然后就传来呕吐的声音，隔了几分钟她才回应了句，“我没事，就是胃不太舒服。” “你把门打开，让我进去看看。”他在外面急得不行，她胃一直不好，肯定是这几天回医院忙得不好好吃饭，严重了。 “不用了，我很快就好。”她不想让他看见自己这狼狈的样子，刚才不知道怎么的突然胃部痉挛，呕吐感就瞬间跟着袭来。 “那我在门口等你，你有事叫我。”他去厨房倒了杯水，就站在卫生间门口趴在门上听着里面的动静。 过了几分钟，里面传来水声，她才把门打开从里面出来。他忙把水递了过去，看她面色很苍白，特别担心地扶住了她，“现在感觉怎么样了，要不我们去医院！” 她摇了摇头，喝了几口水，疲惫地坐在了沙发上，“不用了，应该是胃痉挛，老毛病了吃点药就好了。” “你是不是这几天没按时吃饭啊？我把面盛出来，你吃几口再吃药。” 看见颜若点头他赶紧去厨房把面盛了一碗，递到了她的手边，“自己能吃吗？要不我喂你啊！” 她嗤笑了声，接过了面，“不至于，就是个胃病，也不是生活不能自理了。” 说完就挑了几根面条，往嘴里送，虽然没有胃口可她知道空腹胃会更难受，只能逼着自己吃。但吃了几口，那恶心的感觉又涌了上来。 她放下面碗，指了指自己的嘴巴，“不行，我还想吐。”然后就快步跑去了卫生间。 又是一阵剧烈的呕吐，比刚才好一些的是胃里几乎没了东西，没吐出太多。她漱了漱口，身心俱疲地走了出去。 江川拉住了她的胳膊，“这样不行，我们去医院！” “我在医院累了一天，真的不想再去了，你把药给我，我吃上就好了。”颜若确实有老胃病，但这么折腾还是第一次，她在回忆自己会不会白天吃坏了什么东西。 “空腹可以吗？还能不能再吃得下了，或者你想吃什么告诉我，我去弄。”他理解她的疲惫，所以也没硬逼着她。 “算了，吃了药睡一觉估计就没事了，明早还有台手术呢！” 江川把她扶到卧室躺下，帮她盖好被子，坐在床边看着她，脸上仍是一脸担忧。 “我真没事，你也早点睡，晚上睡觉注意点伤口。”她给了他一个宽慰的笑，可却不知她那故作坚强的样子更让他心疼。 他帮她理了理头发，轻轻点头，“嗯你先睡，我也马上。” 她疲劳加难受，吃了药很快睡着了，等半夜口渴醒来找水，才看见他居然靠在床头睡着了。 看见她起身，他也立马惊醒，睡意朦胧中还不忘第一时间关心她，“怎么了老婆，又不舒服了？” “没有，我就是喝口水，你怎么不躺下，坐在这干嘛？”她看了眼时间，已经半夜一点了，他在这坐了三个多小时了。 “你胃好受点了吗？宝宝你在这等我，我给你倒点温水。”说完他就起身，拿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放在床头柜上的保温杯，给她倒了一杯，“喝，温的。” 颜若喝了几口又递还给他，“我好多了，你赶紧躺下好好睡，明天不是还要上班吗？” “我怕我躺下睡太沉，你有什么事我不能第一时间发现，没事我这样睡也是一样的，以前在部队也经常这样。” “那怎么能一样，这不是在部队，这是家里，听话躺下。”颜若心里除了感动还有心疼，那些训练之苦、受伤之苦，他都是怎么独自挺过来的。 “好，听宝宝的。”江川见拗不过她，只能先扶她躺下，自己也躺在了她的身边，他伸出胳膊把她抱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睡，我抱着你，有什么不舒服第一时间叫我，明天一定得去医院看看了。” 颜若听见他把自己当孩子一样宠着，扬起唇角幸福地笑了笑，把头往他怀里埋了埋，“嗯睡，老公晚安。” 第二天一早起来，除了有些恶心感觉比昨天好多了。他早早起来给她煮粥，煮的是最养胃的小米粥，她勉强吃了半碗，塞了片药就急着去上班了。 上午就是一台手术，从手术室出来，就看见他等在门口。她惊喜地迎了上去，有些意外，“你没上班吗？” 他抬了抬自己的胳膊，“我这不是负伤了嘛，队里给我批了病假，我怕你不好好吃饭，胃还不舒服，特意来监督你的。” “呦，颜医生，这你男朋友？够帅的啊！”身后的同事出来时看见他们医院的高岭之花身边居然有了男人，都十分吃惊和好奇。 “嗯我老公。”她回头短暂地应了下，拉着他就往办公室走。 到了办公室她才撒手，他看她不好意思的样子，打趣道:“你跑什么啊，你老公就这么见不得人啊！” “哪有，我就是怕他们八卦起来你受不了，所以就解救你于水火。”她洗了手又消了消毒，才去他身边看他伤口，“怎么样了，还疼吗？” “不疼了，你呢？” “我也好多了，你这手上拎的什么啊？”颜若看见他手上一直拎着个布袋，好奇地问了句。 他赶紧放在桌子上打开，边打开盒子边介绍，“这个厉害了，这都是许记的招牌菜，记得你之前说过好吃的。” “可他家每次都要排好久的队啊，还不接受外卖和预定，你怎么买到的？”这家的粤菜做的很正宗，就是每次去都人太多了。 “你别管了，尝尝是不是那个味道。”他不想跟她说自己排了两个小时队的事，她又该说他不好好养伤了。 她夹起一个虾饺塞到嘴里，还是那个熟悉的味道，感觉胃还能接受，她就又开心的挨个尝了一遍，意外的没再干呕了。 江川看见她能吃的进去，心里也放心不少。看来她应该没什么大碍了，他见她开心吃饭的样子，嘴角也抑制不住的上扬着。 “别看着啊，你也吃啊！”颜若看见他一直坐在那看她，有些不好意思，把筷子递给了他。 “好，我也吃。”他象征性地吃了几口，看着她有些犹豫着开口，“宝宝，我想跟你说件事。” 第192章 从18岁起就在肩上的责任 颜若坐在他对面，从一堆餐盒中抬眸看他，见他表情有些凝重，心里也不由地紧张起来，“什么事啊，这么严肃。” “其实也没什么，昨天的事虽然老婆不跟我计较了，但我觉得还是说清楚好一些。我现在在洛川的工作跟在南华的差不多，缉毒工作确实危险，但我还是想去做，我一定会注意安全不让老婆担心的。” 他说完这话就小心翼翼地打量着颜若的表情，唯恐哪句话说的不对了，再惹她生气。他觉得昨天她会有那么大的反应，身体不适，很可能是被自己气的。 他知道颜若向来通透，这些话他不说，她也可能就佯装不知，不会为难他深究下去，更不会因此作闹一番。 可越是这样，他就越不能再如此敷衍下去。之前是怕她担心，现在自己不说清楚她可能会更加担心。 颜若放下手里的筷子，垂眸思索了片刻，才抬起头看他，一脸认真，“这真的是你喜欢做的事？” 说实话，她不是很能理解他，当初如果不是为了江川，她断不会跳进到那么危险的旋涡之中。现在捡条命回来，她格外珍惜眼前的平静生活。 江川在她面前蹲下身子，与她视线平齐，他握着她的手无比真诚道:“老婆，不是我喜欢做这些，只因这是我的责任，从18岁参军那刻起就背在我肩上的责任。” 有些人终其一生不过是想过普通人平安健康的生活，可有些人也许生来就注定不平庸。 颜若看着他眼中闪动的光芒和炙热，忽然就有些理解他了。她所追求的平安不就是千千万万个江川这样的人换来的吗，危险的事、黑暗的边缘总要有人去亲自涉足，才能拼出一方光明。 她伸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微微叹了口气，“那你得答应我，一定要万事小心，别再受伤了。” 江川不敢有这样的保证，他们这行免不了刀枪相搏、以身护法的，但现在他确实多了许多牵挂，这让他不再像以前一样置自己生死于不顾了。 他的手落在她的发顶上轻轻揉了揉，眼神格外温柔，“老婆我答应你，一定会小心、再小心的。” 有人敲门，江川忙站起身。颜若没让他过去，自己走到门口开门，站在门口的居然是她的师兄，之前在国留学深造的萧砚。 他一脸笑容灿烂，笑着跟她打招呼，“小若，好久不见了，惊不惊喜？” “萧师兄，您什么时候回来的？”颜若有些意外，惊喜倒是说不上，当时他跟自己一样一起跟着刘世忠实习，后来被家里安排出国深造，转眼他这一走也是3年了。 “我上午刚到，放了行李就来看你了，刚才路过学校还带了你最爱吃的酸辣粉，不请我进去坐坐？”萧砚看颜若一直把着门，没有让他的意思，只能厚着脸皮提了出来。 颜若看见他手里拎着的包装，确实是她学生时代爱吃的那家，但她还是道谢着拒绝了，“谢谢您还记得啊，不过现在有点不太方便，改天我们再聊？” “改天是哪天啊？”萧砚见颜若脸色不好，比三年前瘦了很多，有些担心她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改天就是她不太想见你。”江川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站在颜若身后揽过了她的肩膀，一副宣示主权的样子。 “小若你有朋友在啊？不介绍一下吗？”萧砚的眼睛微眯了起来，打量着江川，表面沉静心头却有些酸涩。 “这我老公，江川，这是我上学时候的师兄萧砚，也是刘老师的学生。”颜若也没绕弯子，直接就表明了他的身份。 “你结婚了，什么时候？”萧砚不再像刚才那么冷静，上前抓着她的胳膊，急急地追问道。 颜若几乎第一时间闪躲开，跟他拉开了安全距离，她还是那般清冷疏离，“半个多月前，您还有事吗？或者您想进来坐坐也可以，我确实有点事要跟你说。” 她其实是想跟他说一下师父的事，因为事发突然，当时没能联系上他，他作为老师硕博的学生，应该需要知道。 萧砚的眸光黯淡了下来，一脸颓然，但他又不想就此退出，只能硬着头皮应了下来，“那就麻烦了。” 江川也没那么小气，把门打开把人让了进来。颜若让他坐在办公桌的对面，给他倒了杯水。 “对了，你先尝尝那个粉，我特意去学校后面买的。”萧砚仍习惯性地照顾她，帮她把餐盒的盖子打开，把粉推到了她的面前。 颜若本来没觉得什么，可那酸辣粉的味道一浮上来，她的胃部又开始痉挛起来，那股恶心的感觉再次袭来。 “对不起失陪一下。”她捂着嘴跑进了办公室角落里的卫生间，伏在马桶上又吐了起来，可惜了刚才吃的那些东西，全都尽数倒出。 江川站在门口敲了敲门，“老婆你没事？让我进去帮帮你。”刚才还吃的好好的，怎么这会儿又吐了起来。 “没事别管我了。”颜若应了句，随后胃里又是一阵翻江倒海。 “她怎么了，没事？”萧砚也起身站到了卫生间门口，心里也有些担心，就开口埋怨了句，“你怎么照顾的她啊，这么严重不去看看吗？” 江川冷呵了声，心里有丝愧疚但面上不能输，“我怎么照顾我老婆，旁人好像管不着？” “你既然娶了她，就要为她负责，照顾好她，不然我……” “你怎么样？”江川噙着冷笑看着他，他不是感受不到萧砚对颜若的感情，只是觉得他没办法干涉别人心里的想法，只要他不僭越就行。 萧砚还想说什么时，被他那眼神里的低气压吓退了，他看着年龄不大，身上那气场却十分强势逼人。 “你们在吵什么呢，别忘了这是医院。”颜若收拾好自己出来，就看见两个人面对面剑拔弩张的样子，好像随时都能打起来。 “老婆，你没事？” “小若，你没事？” 两个男人几乎同一时间问出这句话，见他们互相又瞪了对方一眼，她只是抽了张纸巾擦掉脸上的水，无奈地回了句“没事”。 坐回座椅上，她下意识地把酸辣粉推开，才勉强压制住胃里的难受，“萧师兄，我是想跟你说一下刘老师的事，他半个多月前去世了，肺癌晚期。” “你说什么，刘老师病逝了？他才多大岁数，身体一直不错的，什么时候得的肺癌？”萧砚一着急，就一连串地蹦出了好多问题。 “别问了，你要是有心可以去看看师母，他们还住在家属院那边，我下午还有手术，就不留你了。” 萧砚比刚才还要颓然、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也没心情再多说，只是嘱咐她去消化科那边看看，就走了。 第193章 她晕倒了 萧砚一走，江川就走到颜若身边，帮她擦了擦脸上未干的水迹，蹲下身子问她，“宝宝都怪我没照顾好你，不过我觉得你真的要去消化科那边看看了。” “颜医生，你在吗？那边有患者家属找你，说是患者出现了术后低烧。”门外响起小护士敲门的声音。 “好我马上来。”颜若应了句，随后从衣架上拿下了白大褂套在身上，回头对江川说:“你也看见了，我哪有时间啊，我先去忙了，你好好回家养伤。” 江川看着风一样消失在自己面前的颜若，无奈地摇了摇头。她不想让自己回缉毒队，他又何尝不是不想让她回医院啊，这忙起来连自己身体都不顾，跟他又有什么区别啊。 他没回家，回队里处理了点事情，正巧碰见一瘸一拐的罗兵。罗兵看见他还有点吃惊，“不是让你休病假了吗，你怎么来队里了？” “您不是也被强制休病假了吗？不也在这。”江川嘴角噙笑，反驳了罗兵一句。 “这不是要提审赵立吗，这小子狡猾的很，我放心不下，过来看看。”赵立是这几年在洛川一带新兴起的贩毒人员，抓到他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他背后的人。 可他自从被抓回来就始终不开口，什么方法都试了，没用的说了一大堆，有用的线索一条不说。 “需要帮忙吗？”江川看见罗兵一脸愁容的，主动提出帮助。 “你要是来帮忙我们当然欢迎了，就是你这伤还没好利索，哪能这么使唤你啊！”罗兵欣赏他的能力，但又鉴于他省队的身份，不好意思太麻烦他。 “干咱们这行啊，轻伤不下火线，我来就是为了帮助队里清剿洛川毒巢的，走一起去看看。”江川向来没觉得自己的身份有何尊贵，在现场无论多危险从来都是冲在第一位的。 赵立是昨天下午抓捕归案的，审了一整夜加半天，什么有用的线索都没吐口。 看见江川和罗兵进来，警员和记录员起身冲他俩打了招呼，罗兵朝他俩摆了下手，“你俩先出去，我跟江指导会会他。” 赵立见又换了两个人来审他，无所谓地冷呵了声，然后低着头一副拒绝交流的样子。 “赵立，你知不知道自己贩毒的量已经足够判死刑了？你现在交待，我们可以帮你向法院申请减刑。”罗兵中气十足地跟他说着，一脸刚正不阿。 赵立连头都没抬，“你们要杀要剐随便，给个痛快，别折腾我了！” “你……”罗兵被他的态度气到了，起身就要冲过去，被江川拉住了。 江川朝他摇了摇头，自己起身站到赵立面前，斜靠着桌子双腿交叠一副慵懒的姿势，当着他的面点了根烟，点完递到他面前，“来一根吗？” 这次赵立没有拒绝，确实烟瘾犯了半天了，他抬头去接烟的时候才认出江川，他眼中充满恨意，“是你把我抓进来的，也是你杀了大刘？” 他对他在抓捕现场的雷厉风行和出手狠厉还记忆犹新，有一瞬间他甚至有种错觉，他不像他平时接触过的那些警察。 江川勾了勾唇角，也没否认，“记性不错，不过你也不必感谢我救了你一命，看见胳膊上的伤没，要是没我，你现在可没机会坐在这抽烟了。” 赵立有点没听懂他的意思，不过心里也隐隐有了些答案，但他还是嘴硬着，“我没听懂你什么意思。” 江川也拿了根烟，烟蒂立在桌子上敲了敲，并没急着点燃，而是慢条斯理地说了句，“你在这死扛讲兄弟义气，难道没看出来抓捕的时候差点没被自己人弄死吗？”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赵立嘴上依然在说着不懂，心里却被他牵动了意识，也开始回忆起抓捕现场的事。 江川也没勉强，只是简单提点了句，“有人不想让你活着进来，我言尽于此，你还是自己好好想想，想好了告诉我。” 赵立有些意外，他跟其他警察不同的是，似乎并不急于知道答案。他会提出问题，让你顺着他的思路走，此时答案早就在你嘴里呼之欲出。 江川并未催他，拿着手机低头随意滑动屏幕，一副并不关心他说不说的样子。 沉默了几分钟，赵立终是开口，“他叫四爷，住在洛川南郊那边的别墅，你们去打听一下。” “感谢配合！”江川极淡地笑了下，回头看着一脸不敢相信的罗兵，“派人去罗队，我先回了，老婆身体不舒服我得赶紧回去看看。” “弟妹不舒服啊？那快回去，这边不用担心，养好伤了再回来。”江川问出线索，已经帮了他们很大的忙了。 江川点了下头，出了警队就给颜若打电话，那边响了好久都没接，他还以为她在手术室，准备直接去医院找她的。 刚上了车，她的电话就回了过来，他赶紧接起那边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您好，您是颜医生的家属吗？她在手术室晕倒了，您赶紧过来，现在人在急救室。” 江川脑子嗡的一下，耳朵开始耳鸣，他强镇定精神，开车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医院的急诊室。 急诊室的病床上，颜若闭着眼睛在输液，能看出脸上的苍白和疲惫，他再一次自责自己没把她照顾好。 他站到病床前，伸手想去摸她的脸，怕吵醒她又把手收了回来，她太累了真的应该好好休息。 “您是颜医生的家属？”身后传来年轻的女声，他回头看见是急诊室的护士，昨天他们在这包扎伤口时还见过的。 江川转过身，她也认出了他，“呀，你不是昨天陪罗队来的那个警察吗？您跟颜医生是……” “她是我老婆，她怎么了，怎么突然晕倒了？”他跟颜若一样，对外都极其自然地回答着他们的关系。 “她没什么事，可能最近工作强度有点大，她之前是受过很严重的伤吗？身体应该一直没恢复呢，住院观察几天，回去好好休息就没事了。” 小护士还要说什么时，被隔壁床的病人家属叫走了。江川还想问问她，为什么颜若会一直呕吐，都没给他机会。 他回过身就发现她醒了过来，他在床边坐下温柔地帮她整理头发，“醒了，感觉怎么样了？” “我怎么了，刚才不是还在手术室吗，怎么会在这？”颜若看着周遭的环境，认出了是一楼的急诊室。 “你手术的时候晕倒了，身体这么不舒服，怎么还要这么辛苦啊！”他语气带着些责备，实则是心疼。 “我没事，患者怎么样了？我得给手术室那边打个电话问问。”颜若第一件事就是去摸手机，她刚才把手术做完精神刚要放松，就觉得头部传来一阵严重的眩晕。 第194章 他要当爸爸了！ 他把她的手机拿在了手里，没给她机会，“医生说你要静养，手术室那么多人呢，没你也照样可以的。” 颜若嗤笑了声，毫不留情地讽刺他，“缉毒队那么多人呢，没你不也一样可以啊！” 江川无奈地笑笑，捏了捏她的耳朵，“知道还嘴了，看来身体好多了！” “我都说了我没事，你帮我把针拔了，有个术后患者发烧的，我得去看看。”她说完就要坐起身，可刚动了下，又是一阵眩晕。 “颜医生，您可别乱动了，检查结果刚刚出来，您有先兆流产的征兆，必须卧床静养。”那个小护士拿了结果回来，就赶紧告诉了她。 “你说什么，流产？我没怀孕啊！”颜若一脸的不敢相信，就那一次还是在安全期，不会这么容易中！ “骗您干嘛，你看这hcg都出来了，没错啊！”小护士把检查报告递给她，随即笑了声，“别告诉我，您还不知道呢？” “真的吗，给我看一下。”检查报告中途被江川截了去，他看不懂数值但看见报告的结论是孕早期6周，胎芽胎心可见。 他已经抑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激动，拿着报告单的手指都在轻颤着，反反复复地默读着那几个字。 “到底怎么说的，给我看看。”颜若看见江川的表情有些凝重，不知道到底什么情况，她不太相信自己真的怀孕了。 他突然俯下身子抱住了她，声音都因激动带着轻颤，“老婆，我们有宝宝了！我要当爸爸了！” 颜若被他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有些无所适从地看着在一旁乐此不疲看热闹的小护士。小护士笑道:“颜医生，你真的不知道自己怀孕了啊，你俩也够粗心的。” “我们平时工作都忙，也顾不上……”颜若伸手去推江川，不好意思地对她讪笑着。 “但还是不能大意，您也知道12周之前都是很危险的，您这又有流产症状，所以还是建议卧床休息7-10天。”说完，那边有患者叫她，她就打了招呼走了。 颜若又伸手去推压在身上的他，“你快起来，这么多人呢，你压的我都要喘不过气了！” “哦，不好意思我太激动了，老婆我还是不太敢相信，我真的要当爸爸了吗？”江川向来都是以稳重冷静示人的，哪有过这样疯癫的一面啊！ 周围的人的注意力都被他的声音吸引过来了，兴致勃勃地看他们热闹。颜若面色一红，伸手捂住了他的嘴，“你小点声，这是医院！” 江川抓过她的手放在嘴边轻吻了下，“可我真的太激动了老婆，我现在该做什么，你饿不饿我去给你买吃的，还是你想睡一会我让他们给你找个安静些的病房？” 颜若倒是出奇的平静，她没以为这个孩子会来的这么快，他们什么都还不稳定呢，工作一个比一个忙，哪有时间去照顾这个脆弱的小生命啊！ 想当初，她还信誓旦旦地说要撑起洛川医大一院神外科，这没等起步就要被中途淘汰了吗？ 她开口声音有些低落，跟江川的激动形成鲜明的对比，“我总觉得这个孩子来的不是时候，我现在没时间去好好照顾他啊！” 江川知道颜若在担心什么，而且他也知道两个人的工作状态，但既然来了就得负责到底不是吗？ 他坐到她床边，俯身靠近，看着她的眼睛柔声安慰她，“老婆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照顾好你们娘俩的，相信我！” “可是你哪有时间啊，工作又那么忙那么累……”她没再说下去了，说多了就变成了埋怨，她不想因为这些给他增加心理负担。 “工作我会做好，家庭我也一定会照顾好，我没试过，但我觉得我会做到的，宝宝，你能给老公这个机会吗？” 看着他一脸真诚和笃定的样子，她还能说什么呢？那毕竟是一条生命，不论是职业道德还是做人底线，她都不能随意决定生命的去留。 况且那是她跟江川的孩子，跟她心目中最优秀的军人、警察，最好的老公的孩子，他值得。 她手不自觉地摸向自己平坦的小腹，想象着那里有个生命在孕育，既神奇又幸福。她微微点了下头，“那我们就一起努力把他照顾好，你也别太累了。” 输完液转到了住院部，江川去走廊急着打电话处理队里的事。 颜若趁他没在赶紧联系了手术室那边的同事，询问患者术后情况，那边是搭档的麻醉师徐岚接的，她先是关心了句，“您没事颜医生，刚才把我们都吓坏了。” “我没事，但是可能需要住院休养几天，那几个患者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徐岚见她这个状态了还在关心患者，由衷佩服，“颜医生您好好休息，这边不用担心，科里新来了个萧医生，据说也是刘教授的学生，留学国回来的，他在跟进这些患者呢！” “萧砚？他来这工作了？什么时候的事？”他们中午见面时，他也没说他来这边工作的事啊。 “就是你走之后，他就由院长领着来科室报道了，听说你生病他就主动把你的患者都接手了，说他会负责跟进的。” 徐岚有些意外，听萧砚的意思他跟颜若挺熟的，她怎么会不知道他要来医院的事。 颜若心里有些复杂，萧砚做的事确实是她现在最需要的，而且有他跟进，她会放心很多，毕竟他的专业能力毋庸置疑，可她不想欠他人情。 她挂了电话翻了翻微信，找出了很久之前联系过的萧砚的头像，点了进去。他的头像是个背影，他面对洛杉矶海岸的海边落日的背影。 “师兄，你来医院工作了？之前怎么没说啊，谢谢你帮我跟进那些患者……”她打了几个字，又都删掉了，只是留了两个字“谢谢”发了过去。 信息刚发送，她就收到了回应，“别跟我客气，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小若你身体怎么样了？在哪个病房呢，我一会儿忙完去看你。” 她没等回消息，江川就推门进来了，他手里拎着保温盒，包装袋还是中午吃的许记，“看你就能吃得下这个，我就又给你买了点，要现在吃吗？” 看她点头，他赶紧走过去扶她起身，颜若还挺意外的，“你才走了没几分钟啊，怎么买到的？” “哎，宝宝你别管了，能吃进去就多吃点，你要想吃天天都有。”他没跟她说，他花钱雇人排队买了送过来的，不然她又该说他浪费了。 第195章 我会尽我所能做个好老公、好爸爸 颜若这会儿胃口不错，因为知道自己肚子里还有个小生命，需要摄取营养，她还多了些吃饭的动力，整个一餐吃下来都没再吐了。 说来也怪，这几天试过这么多种吃的，也就这家的能吃的进去，江川看她吃的津津有味的，心里欣慰不少。 “宝宝这么爱吃，要不我把许记的厨子请家里来！”江川跟她说着玩笑话，其实心里还真有这个打算。 颜若擦了擦嘴，满足地喝着甜汤，听见他说这话时撇了撇嘴，“开什么玩笑啊，你不在洛川，不知道许记在洛川餐饮的地位，百年老店的传承能是你说请就请的？” “而且听闻许记现在的老板是个90后，烹饪天才但性格特别古怪，你没见他家每天就十点到晚上七点营业，连外卖都不开吗？” 江川回忆了下中午去排队时的情形，许记的店面不大，所以堂食的人不多，但打包的人很早就排起了长队。 听她说完，他更好奇了，决定有时间去店里会会那个老板。二人正说着话，江川的电话响了，他翻过屏幕看见是万蓉的号码。 本不想接的，但是颜若也瞟见了，她有些奇怪地看他，“阿姨的电话，怎么不接啊？” “估计也没什么事，你尝尝这个牛奶小方，中午没买到，晚上才排到的。”他夹了一块放在她面前的盘子里，没有接电话的打算。 颜若觉得，他们母子二人这么多年可能已经习惯这种相处方式了，她也不能太过多干涉，只是尝了尝他夹过来的东西，“挺好吃的，奶味醇厚，真的不接电话啊？” “宝宝你先吃，我出去接。”他拿着手机刚要出去，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了，站在门口的居然是万蓉。 “怎么不接电话？好在遇到了认识颜若的护士。”万蓉把手机收了起来，责备了江川一句，进来的时候身后还跟着助理。 她用手指了指沙发，助理很有眼力见地把手里的东西放了过去，然后就很恭顺地站到了万蓉的身后，对着颜若礼貌地笑了笑。 万蓉则走到病床前，眼睛瞟向她的小腹，“快让我看看我的大孙子，多少周了，前几天见面怎么没说啊？” 颜若虽心里不舒服，但仍礼貌地应着她，“阿姨您坐，今天才出的检查结果，快6周了。” “您怎么找到这来了？”江川刚才是打了一圈报喜电话，但并没打给她，先不说颜若目前状态不稳定怕她会来捣乱，他对她也并没有那么强的分享欲。 “要不是你爸给我打了电话，你打算生了也不告诉我吗？亏得我正好在这出差，正准备找你们讨论一下婚礼场地的事。” 万蓉提起这个就气，她辛苦了一下午帮他们找场地，联系礼仪公司，这么大事江川都不第一时间跟她说。 “辛苦您了阿姨，我们也是刚刚拿到结果，现在还不太稳定，准备状态稳定了再告诉您呢！”颜若不理解江川为什么没告诉他母亲，但她得做好解释工作，不能加深他们的误会。 “怎么会住院的？是不是这段时间太累了，怀孕了就别做那么辛苦的工作了，咱们家又不是养不起你跟孩子。”万蓉见颜若脸色苍白，刚才又跟护士打听了下情况，才知道她有流产征兆。 “家里阿姨请了吗，我早就说你们请个保姆。”说完就回头对助理吩咐道：“现在联系家政公司，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住家保姆。” “万总，这就不用麻烦您了，我不习惯家里有外人，您还有事吗？颜若需要静养！”江川逐客之意明显，他不想再让万蓉支配他们的生活了。 “阿姨，需要的时候我们可以自己找，您平时工作那么忙，就别为这些小事忧心了。”颜若始终面带微笑、语气温和。 虽然万蓉说了一些让人不开心的话，语气也有些颐指气使，但她始终觉得那是江川母亲、是长辈，她最该做的就是尊重。 “这是小事吗？你怀的可是江家的孩子，出了事情怎么办？婚礼场地我就帮你们做主了，保姆的事我先过一下，选好再送到你们那去。” 万蓉习惯了一个人做主家里的事，之前江崇不跟她计较，江川小的时候也很乖，只是成年之后才像变了个人似的。 “万总，若若现在不适合参加婚礼，保姆的事也确实不需要。”对于颜若他总是想亲力亲为的照顾，谁他都不放心，尤其是现在还有了宝宝。 “你都多大了，还在叛逆期呢？怎么就不能按照我说的做！”万蓉想不通，自己做的这些明明是为了他们着想，他怎么就不领情呢。 “是啊，我都多大了，您还想管着我呢！好了，我不想跟您在病房吵，您先回去。”江川给助理使了个眼色，示意她把万蓉叫走。 “万总，您六点半跟万恒的张总还有个合同要签，现在已经六点十分了。”助理领会到了江川的意思，凑到万蓉耳边提醒道。 “六点十分了吗，那我确实得走了，你们什么时候能办婚礼了提前告诉我，保姆的事” “万总，您慢走！”江川挂着职业假笑，走到门口替她开门，并没有给她继续说话的机会。 “行，算我多管闲事了，不过颜若的工作确实得考虑一下了，你们这本来就病患多。”万蓉看出江川在赶她，可有些话她不说不行。 “万总！”江川站在门口看她，笑容收起面色严肃许多，证明他已经没了耐心。 “好好好，我走还不行吗？我真是生了个冤家！”万蓉气得踩着她脚上的高跟鞋，声势浩大地向门口走去。 颜若忙跟她礼貌道别，“阿姨，您慢点，注意安全！” 她出了病房，两个人都隐隐吐了口气。江川把门关好，走到病床前抚摸着她的手，一脸歉意，“对不起啊宝宝，我不知道她会来，她说的那些话你千万别忘心里去。” 颜若皱了皱鼻子，略带责备地轻叹了声，“你怎么没告诉她呢，领证这事也是，换成我我也会不开心的，现在我们也有宝宝了，对待父母更要将心比心。” 江川冷呵了声，提起他母亲的事他心态就没平和过，但他还是伸手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很是宠溺，“老婆你真大度，我可做不到。” “也不是大度，我只是在想如果我们以后的孩子这么对我们，我该怎么办。”有了孩子，这几天孕吐的折腾，她似乎更能体会做母亲的心情了。 “不会的，我会尽我自己所能做个好老公、好爸爸。”江川看着她的眼睛，信誓旦旦地说着。 “我当然相信你了。”她对他疏解地笑了下，心里却总觉得有些不安。 第196章 剑拔弩张和温柔以待 门外又响起敲门声，江川起身去开门看见了站在门口的萧砚，他面色冷峻下来，凛声问道：“您有事吗？” “我来看看小若，顺便跟她汇报一下那几个术后患者的情况。”萧砚知道他不该来找她，可他就是不甘心，自己喜欢了6年的女孩，怎么会突然嫁作人妇的。 “老公，你让他进来。”颜若想让萧砚进来，是她确实想知道那几个患者的情况，毕竟那是她时隔一年重新站在手术台上，独立主刀的患者。 江川听见颜若说话，虽不情愿还是把他放了进来。他走到颜若病床边，先是关心了下她，“小若你没事，怎么会晕倒的？” “师兄，那几个患者怎么样了，尤其是今天下午的那个。”她没回答他，只是问了她想知道的问题，她晕倒前确实把手术完成了，但她怕自己身体状态影响效果。 “下午那个患者目前还没脱离危险期，我会一直跟进的，低烧那个患者有一点术后感染的迹象，我已经加了相应的输液剂量了，你放心我会很上心的。”萧砚看着她，一想到她嫁人、怀孕，心就如刀绞般难受。 “谢谢。”这句谢谢颜若确实发自肺腑，她现在最挂念的就是这几个患者。 “跟我别客气，有什么需要尽管联系我，我会” “师兄，除了这几个患者以外，我没什么需要的了，您去忙。”颜若打断了他，因为她瞟见了站在窗边的江川，即使只是背影，都能感觉到他的低气压。 “好，那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萧砚听得出颜若在赶他，可走了一半他突然回了头，冲着江川的背影说了句，“江先生是，能跟你谈谈吗？” 江川转身，满身凛冽，目光锐利地看着他，“我们不太熟，有什么需要谈的吗？” “当然需要，如果你还是她丈夫的话。”萧砚说完这话，没等江川回应就走了出去，好像笃定了他会跟上来。 颜若看了看他，“如果你不想，就别去了。” 江川朝她笑了下，“那怎么成，毕竟他都说了，我是你丈夫，等我一会儿啊宝宝，我很快回来。” 江川出去的时候关好了病房的门，看见等在走廊的萧砚，萧砚朝他扬了扬下巴，领着他去了他在楼下的办公室。 “有什么事快说，我不能放她一个人在那。”江川这句倒不是故意说给他的，他确实不放心颜若一个人。 “你是做警察的？”萧砚在他面前点了根烟，把烟盒递到他面前。 他推了回去，并没有接，“戒了，是警察，有问题吗？” “你的职业很危险，你家里人并不同意你们结婚，刚才出去的那个是你母亲？”萧砚没了在颜若面前的斯文儒雅，说起话来有些咄咄逼人。 江川勾起一侧唇角冷笑了声，眼睛透过烟雾缭绕仍藏不住眼里的霸气，他语气懒散道：“你还调查到什么了？这些可不够啊！” “你会让她幸福吗，连个婚礼都没有，连她怀孕都不知道，害的她差点流产，你觉得你配做她的丈夫吗？”萧砚说起这个有些激动，他想过无数次回国之后跟颜若重逢的情景，唯独没想过这一种。 “配不配我说了不算，你也一样，但既然我们结婚了，就请您保持该有的分寸和边界，如若不然，我会让你后悔你做过的所有事情。” 江川的语气轻飘飘的，一身的松弛跟歇斯底里的萧砚形成了鲜明对比。唯独“所有”那两个字加了重音，轻松的语气也让人听出了阴寒。 说完这话，他就准备走了，他刚转身就听见身后的萧砚说了句，“你最好一直有这份底气，如果小若有一天不幸福了，我会从你手中把她抢走的。” “你放心，永远不会有那一天。”江川说完这话就走了，刚迈出办公室，口袋里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他见是罗兵，不敢耽搁连忙接起，一接通那边就传来他焦急的声音，背景吵闹听起来像是在抓捕现场，“让那个曲老四跑了，他手里有枪，十分危险。” 江川眉头微皱，抚慰了句，“别担心，我马上过去，你们沿着现场周边先搜索一下。” 挂了电话他面色凝重地回了病房，不知该如何跟颜若开口，她还没过危险期他就又要去执行任务了。 颜若看着他默不作声地收拾着餐盒，担心是不是萧砚说了什么惹他不开心了，可又觉得他不是那种任人左右情绪的人，只能试探性地问了句，“队里有事了？还是萧砚跟你说什么了。” 江川这才艰难地开口，“队里确实有点急事，我找人过来照顾你，我办完事很快回来。” 颜若向来不喜欢黏人，听见他有事，忙催促他，“那你快去，还等什么呢？我自己可以的，这会儿输完液好多了。” 他抓起外套想走，可又折回来捧过她的脸亲了亲额头，“宝宝对不起，我一定尽快回来。” “嗯知道了，注意安全。”他的工作性质，她再了解不过了，突发状况威胁到社会安全的，肯定是一刻都不能耽搁。 江川走了没多久，就有个大姐敲门进来了，她看见颜若热情地打着招呼，“你就是小颜，我是罗兵的媳妇，他们有事了，川子叫我来照顾照顾你。” 颜若想了想才反应过来，“您是罗队家的嫂子？这江川也真是，我都说了我自己可以的，他还麻烦您跑一趟，快进来坐，我去给您倒水。” 盛楠忙快步上前拉住了她，“可不行啊，你好好躺着，前几周最危险了，一定要好好养着，嫂子做了好多年育婴嫂了，对这些特别了解。” “您是育婴嫂啊，那太好了，到时候有什么不懂的我可要多向您请教请教，我虽然也是个医生，但隔行如隔山。” 颜若不知怎么的，看见盛楠就很亲切，虽第一次见却像是认识了很久的人，她向来对陌生人戒备心很重，可对她就有种莫名的好感。 也许是她为人纯朴、笑容憨厚，跟那个同样笑容可掬的罗队联系到一起，就觉得这家人一定都很温暖。 听见颜若这么说，她赶紧拿出手机一点都没推脱，“加我微信，有问题随时啊，嫂子不夸张啊，在照顾孕妇产妇和婴儿方面我可专业着呢！” 颜若扫了她的二维码，也不自觉被她的话语逗笑，客气了句，“以后免不了得麻烦您，您别嫌我烦就行。” 她摆了摆手，宽厚的大手附在她的胳膊上，带着极其自然的温暖和亲和，“怎么会，就别说我家兵子和川子的关系了，就冲咱们这么投缘，以后你就把我当自家亲嫂子，千万别跟我客气啊！” 第197章 情敌危机 盛楠给颜若倒了杯温水递到她面前，想起罗兵他们的工作性质，不由地叹了口气，“摊上这样的丈夫，挺不容易，无论家里多需要他，他们从来都是说走就走。” 颜若道了谢，接过水杯喝了几口，还反过来安慰她，“工作需要没办法，没有他们的付出，哪来的咱们普通人的平安啊！” 盛楠没想到颜若年纪轻轻想的还挺开的，她还以为新婚小媳妇多少都得矫情点，正准备了一堆词劝她呢。 “小颜你这觉悟可以啊，我还想着劝你呢，你还劝上我了！”她边说边给她比了个大拇指，想起自己早些年的经历不由地感慨了句，“我当初可没你这觉悟，因为他天天不着家，我们差点没离婚。” “这么严重啊？”颜若倒不是觉悟多高，只是她跟江川一起经历过那些，知道什么叫身不由己、什么叫生死攸关。 “比这还严重呢，我一开始年轻不懂事，当初我生我闺女的时候早产，他开车拉我去医院把我放那就跑了，因为这事我还去他们单位闹过呢！” 说完这个她的脸色红了下，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了，“现在想想都觉得磕碜，不过有时候他确实挺气人的，孩子病了、老人有事，他永远都没时间，我一开始还埋怨呢，后来自己也习惯了。” “他们这行听着挺光荣、挺威武的，每一家背后的女人都不容易啊！”盛楠先是摇着头叹气，看见颜若又连忙安慰她，“你也别被我这话吓到，说不准川子能平衡好呢！” 颜若淡淡笑笑，手搭在了她宽厚的手背上轻轻拍了拍，“嫂子这些年您辛苦了！但我觉得他可以做好的，我也一样。” 盛楠看着颜若眼里透着柔和的坚定，不由夸赞了句，“川子这小子有福气啊，找了个好媳妇！说这么多话累了，我扶你躺下休息一会儿！” 这几天的疲惫加上昨晚呕吐的折腾她没睡好，躺下很快她就睡着了，醒的时候盛楠已经不在了，她掏出手机看了眼已经是半夜十一点多了。 盛楠可能怕吵醒她，也一直没叫她，家里还有老人，这个时间她应该是回家了。 可能刚才睡觉的时候出了些虚汗，有些口渴，她用胳膊支起身子想下床去倒杯水，刚一站起身头部就一阵眩晕，让她又坐回到床上。 门被推开了，萧砚急急地走了进来伸手去扶她，“还不舒服吗？需要什么告诉我，我帮你。” 颜若下意识地抽回胳膊，身子往旁边挪了一寸，“没事，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 “我今天值班刚查完房路过这边，江川呢，这么危险的时候把你一个人留这儿？”萧砚还想扶她躺下，但看出她不想让他碰她，就没再更进一步。 “他队里有事，可能马上回来了，我挺好的，你快去休息！”她低下头没看他，虽然之前一起实习过一年很熟了，但从来没这么尴尬过。 “你真的觉得他会把你照顾好吗？把你一个人扔这，说走就走，我肯定做不到这样。”萧砚眼睛盯着她，字字诛心。 “我这么大人了，不需要谁的照顾，他工作需要，我能理解。”她语气已经明显疏冷许多，她承认年少懵懂时她确实心仪过他，可那也仅限于对他专业能力的欣赏。 后来遇到江川，她才知道什么叫一见钟情的喜欢、什么叫不顾一切的爱。而对萧砚那点少女时期的欣赏，也逐渐消失殆尽了。 当时刘老师有意让他跟颜若都留在本院，除了肯定他们的能力，也多少带点撮合的意思。可就在颜若准备把自己留在院里的消息告诉萧砚的时候，他一声不响的出国了。 听完颜若的话，萧砚冷呵了一声，目光炯炯地盯着她，说出了那些年深藏于内的心思。 “小若我很早以前就喜欢你了，去国外是想让自己变得更优秀才能配得上你，你也喜欢过我不是吗，为什么这么急着嫁人？因为孩子吗？” 颜若之前不觉得喜欢过别人这件事是个问题，可现在每一分钟都在为喜欢过他而懊悔。她一直以为萧砚是个绅士温暖的人，可他现在说的每句话都在败好感。 她眉间染了一层凛色，声音也不再客气，“萧砚，我嫁给他是因为爱他，你说的那些事早都已经过去了，我不希望再听见你说这样的话了，你别把我对你仅存的那点同门之情都磨没了。” 她总觉得刘老师已经走了，萧砚也算她关于师父的一点念想，但现在看来她必须挥刀斩乱麻。 “颜若，你为什么对我这么狠心，我对你不薄！我可以不在乎你结过婚、孩子我也……”萧砚上前抓住了她的手臂，声嘶力竭地质问她。 可话都没等说完他就觉得脑后传来剧痛，意识模糊了一瞬。他下意识地松开颜若捂着后脑回头找施暴之人，看见了站在他面前面容冷峻的江川。 “你打我？”他挥拳向江川打去，被他灵巧地躲过，紧接着就被江川抓住了手腕向他身后带去。 他一个趔趄扑倒在地，挣扎着起来还要向江川扑去的时候，被他用一只手扼住了喉咙。 江川唇角微勾带着肃杀，收紧手指微眯起眼睛看他，“刚才说的话这么快就忘了？看来我有必要给你一个深刻的记忆！” 颜若见江川周身竖起凛然，那充满杀气的眼神让她心里一紧，忙下床抓住了他的胳膊，冲他摇了下头，“江川，可以了，放开他。” 江川似乎没听见颜若的声音般，视线直直地盯着萧砚，如千万条利剑如有实质地落在他身上，手上的力道并没松。 颜若眼见着萧砚的面色涨红、眼睛充血，使了全力去拉江川的胳膊，声音也异常激动，“松手，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江川这才如梦初醒般松开了手，去扶差点摔倒的颜若，眼神里的狠厉很快被担忧取代，“老婆你没事？对不起，我刚才太冲动了！” 颜若有些不知所措，她不知道刚才江川怎么了，可他那充满杀意的眼神她好像在哪见过，他向来冷静自恃的，怎么会这么冲动。 她摇了摇头赶紧看向狼狈的萧砚，他正扶着床尾剧烈地咳嗽着，脖颈上隐约有了瘀痕。 她很是担忧地问了句，“你没事？”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就看当事人会如何处理了。 他咳了半天似乎才恢复呼吸和意识，起身第一句话就是指着江川义愤填膺地吼了句，“你这是杀人！” 第198章 那是他的底线 病房的动静闹得有点大，值班护士过来推门，进来只看见了萧砚的背影和站在病床前的江川和颜若，“颜医生发生什么了，没事？时间有点晚了，你们尽量小点声。” “不好意思啊，打扰到大家了，我没事你先去休息！”颜若尽可能让自己声音听着平静、息事宁人。 “没事就好，您最好少下床，卧床静养，精神也不能太激动！那我走了……”护士的话还没说完，就看见萧砚转过身，低着头朝着门口走来，她刚要打招呼，他就推开她出去了。 她短短瞥了一眼觉得他的状态有点奇怪，又问了颜若一句，“刚刚那个是萧医生，他怎么了？” “没事有点误会，给你添麻烦了！”颜若不好意思地冲她笑笑，小护士也没再多问，打了招呼就走了。 “我去找他谈谈。”颜若推开江川的手，作势要往门口走，萧砚绝非善类，如果这事闹大了麻烦事不会少。 江川伸手抓住了她，把她重新按回床上，脸上恢复了往日的沉稳和平静，“没听见刚才护士怎么说吗，要卧床静养，别再下床了。” “可是如果他把这事闹到警局……”颜若不敢想后果，被处分都是轻的，就怕再牵扯别的。 “没事，老婆别担心了，有我呢！”江川心里不是没考虑过那些，刚才自己确实有点冲动了，刚从抓捕现场回来经历一场火拼，他的精神还未完全放松，就急着回来照顾颜若。 颜若被他扶着回到床上靠在床头，拉着他的手担忧道:“老公你刚才确实太冲动了，他再可恨也只是个普通群众，你不该跟他动手的。” 江川给她一个抚慰的笑容，摸了摸她的头，伸出手指帮她抚平眉心，声音平和温柔，“老婆教训的是，我知道错了，害得你担心，绝无下次了，你乖乖休息，这事放心交给我好不好。” 他只是觉得自己不该做这些让她糟心的事，并没为自己对萧砚动手而后悔，虽然他刚才下手已经收了一大半的力气，但仍觉得他该打。 多年的军旅和警队生涯，让他早就练就了铜墙铁壁之心，几乎不会为了什么而动怒，无论经历多危急的情况他尚且能冷静思考。 唯独面对颜若的事不行，那是他的底线。 他都这么说了，颜若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轻舒口气躺了下来，最后嘱咐了句，“那你注意分寸，别太过了。” 江川帮她盖好被子，俯身在她额头上吻了下，“放心，你好好休息，我就在旁边，有事叫我就行。” 颜若轻嗯了声闭上了眼睛，脑海里全都是刚才那一幕，她恨自己应该早点跟萧砚说明白，也许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可她以为自己都结婚、怀孕了，任一个正常男人都该知进退，有分寸的，她终究是因为几年前的同门滤镜而高估了他。 在床上辗转了很久才睡着，她不知道的是她睡着之后，江川去走廊打了很久的电话，他不怕萧砚找事，但他一定会做好万全准备。 第二天一早她就醒了，护士来给她量体温、输液，还问起昨晚的事，“颜医生昨天到底怎么了，外面听着动静可不小，听说萧医生一早就请假走了。” “没事，就是有点误会。”她敷衍地应着，心里却在想萧砚会怎么做，会不会去警局控告江川。 如此想着，等小护士扎完针一走她就从床头柜那边拿回了手机，单手打着字正准备劝阻一下他。 江川拿着保温壶进来了，看见她正拿手机打字，瞟见了聊天界面是跟萧砚的，伸手捂住了屏幕阻止了她的动作。 “老婆，这事你别管了，安心养好身体，别忘了你肚子里还有我们的宝贝呢！” 颜若语气有些焦急，“可刚才护士来说他请假走了，保不准会去警局投诉什么的，你这……” 江川这么多年在部队和警队都是立功无数、口碑极佳的人，她不能因为自己的事给他抹黑。 正因为知道他这些军功章和勋章都是怎么来的，是多少流血和付出换来的，她不能任其蒙尘。 他淡定地笑了下，抓住她的胳膊用指腹在上面轻抚着，“我知道了宝宝，你担心的事绝不会发生的，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我一会让嫂子来陪你，我回警队看看。” 颜若看着他无比真诚的眼神，轻点了下头，“总麻烦嫂子不好，我自己可以的。” 江川帮她理了理额前的头发，安慰了句，“我问过了，嫂子是专业的育婴师，让她陪你我放心，你别有负担，人情我来还。” 他一开始想就直接雇佣她了，这样自己也放心，但盛楠说什么都不要钱，说自己闲着也是闲着。 但他跟颜若都不是喜欢随意麻烦别人的人，他肯定会找机会给予回报的。 刚出了病房他就接到了罗刚的电话，那边听着有些着急，“川子在哪呢？张局要见你呢，刚才来个举报的。” “我在医院，这就回去。”江川知道，该来的总会来。 “弟妹怎么样了？我让你嫂子过去了。这边没多大事啊，我一会劝劝领导就好了。” 罗兵对江川总有种特别的偏爱，一开始是基于对他能力的欣赏，接触下来更被他身上的特殊气质吸引。那是少年热血和成熟冷静的完美结合，他觉得他天生就是干这个的。 就像昨天曲老四逃脱这事，江川及时赶到现场，了解了逃犯的社会关系给了准确思路，才当夜就把他缉拿归案。 谁曾想折腾了大半夜九死一生的抓到毒贩，过程艰难危险只有经历现场的人才知道，刚英勇归来就能遇着这事啊！ 江川语气还算淡定，只说了句，“麻烦您跟嫂子了，我马上就到。” 江川开着车很快赶到警队，罗兵早早的等在门口，看见他迎了上去，“我听你嫂子说了，医院那边都传开了，那小子是不是欺负弟妹了，你好好跟张局解释，没啥事！” 江川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脸上依然淡定，“罗队您就别惦记了，我去看看什么情况。” 刚进张局的办公室就感觉到了低气压，他伸手指了指对面的椅子，示意江川坐下。 江川哪敢坐，低头瞟着领导的表情，低声说了句，“张局我就不坐了，您找我有事？” 张万军从资料中抬头看他，脸上绷着目光也极严厉，“江川，按级别你隶属省总队，我没权利管你，但你只要在洛川市局一天，就代表着洛川市局的形象。” “我知道你表现出类拔萃、立过不少功，但在对待群众工作时才更要注意，不能因小失大。” 第199章 若姐天降开心果 张万军说了很多，江川谦卑地听着，并未出口反驳，他知道理由再充分，自己动手这事确实违反了警队的规定。 张万军看他态度尚可，语调逐渐软了些，“你还年轻，不知道这些事的严重程度，现在医院都传开了，如果传到媒体、或者网络上，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说不定会发酵成什么样。” 江川顺着他的话点着头，“张局我知道了，我会处理好这事，不让它给警队抹黑的。” “你怎么处理啊，去威胁当事人？这事不只是给警队抹黑的事了，是影响你自己的职业生涯。”张万军有些恨铁不成钢，看着挺聪明、冷静一小伙子，怎么能干出这糊涂事。 看江川不出声，他又语重心长地说了句，“做咱们这行的，百事好抵不过一事孬，在老百姓眼里咱们怎么付出和牺牲都是应该的，但只要有一件做错了，曝光出来就会免不了被社会鞭笞，谁还管你是不是缉毒英雄。” “你好好跟当事人协商一下，如果他不再追究，出来解释一下，这事就过去了，千万别激化矛盾。” “领导，这事不能怪川子，那小子他欺负弟妹，换我我也得揍他！”罗兵再也忍不住推门而入，他在外听的肺都快气炸了。 张万军眉头一敛，瞪向罗兵，“谁让你进来的，你给我出去！” “我实在听不下去了，您怎么不问原因的就劈头盖脸说川子呢，他做错什么了？那小子大半夜去病房骚扰弟妹，弟妹怀孕差点流产养胎呢，怎么当个警察连自己媳妇还护不得了呢？” 罗兵义愤填膺地控诉着，本来他知道的没这么多，刚才盛楠去病房听了颜若说完了事情经过，就赶紧打电话告诉了他，他一听更不淡定了，必须给江川讨这个公道。 张万军面色越来越沉重，听罗兵说完视线转向江川，严肃地问他，“罗兵说的是真的？” 江川本没想解释的，他估摸着是颜若想帮他才把这事说给盛楠的，也顺势点了下头，“罗队说的确是事实。” 张万军低头陷入沉思，手摸着下巴不知在思索什么，半晌才抬起头，“这事有情可原，但法不容情，旁人也不会听你解释，调解还是要做，我会跟上级申请配合的。” 江川知道警队愿意配合也许是最好的结果了，他跟张局道了谢，拉着罗兵出去了。 罗兵看着一路沉默的江川忍不住问了句，“领导怎么说，让你去找那小子调解？不行我去会会他？” 江川摇了摇头，“罗队这事您别操心了，好好审曲老四，顾好缉毒队的事就行，这边我会处理好的。” “你可不许求他啊，咱们又没做错什么！” 江川忍不住嗤笑了声，看着罗兵路见不平的样子，莫名觉得可爱，“怎么会，您觉得我是那种会求人的人吗？”说完低下头凑到他耳边神秘兮兮地说了句，“我会让他亲自来警队撤诉。” 说完拍了下罗兵的肩膀，“走了，我得看我媳妇去了。”大长腿一迈，走得步履生风。 病房门口，他刚要推门就听见了盛楠和颜若的笑声，颜若性子向来清冷，这段时间又经历了那么多的事，很少见她如此开怀大笑过。 他心思微漾，手搭在门把手上没忍心打扰她们，盛楠嗓音洪亮，里面的声音也如数传出。 他这才听清，原来是盛楠在跟她讲自己家孩子小时候的那些趣事。 盛楠眉飞色舞、声情并茂的，“大妹子你都不知道，孩子静悄悄、一定在作妖，我闺女一岁的时候我在厨房忙活，半个小时了她都没动静，等我忙完回去一看，好家伙，她把我的口红挨个嚯嚯一遍，涂的自己满身满脸都是。” “我那都是平时舍不得用的，这回可好，全让那臭丫头给我报销了！” 颜若抹了抹快要笑出的眼泪，“哈哈还有这事啊，你家宝贝也够淘气的了，那后来呢，孩子没挨揍啊？” “能不揍吗，打完自己又心疼，还是你哥不知道咋地突然就长了心，给我买了一堆口红，才把我安抚住。”盛楠说这些时，眼神里流露出自己都没感觉到的幸福。 颜若被她的快乐和幸福感染着，觉得这些日子心头的阴霾都散了散，“那看来我们罗队还是挺细心、挺浪漫的！” 盛楠撇了下嘴轻啐了声，“他那天不知咋地开窍了，平时哪有这眼力见啊！年轻时候人家追我都送花、送巧克力啥的，他送大萝卜，我妈还说这汉子实在，是过日子人，嫁他准没错！” “大萝卜，罗队也太逗了，但阿姨说的没错，这多实在啊！”颜若肆意笑着，记忆中很久没这么放松过了。 “您在这干嘛，怎么不进去？”小护士来换药，看见站在门口的江川好奇地问了句。 “没事我也刚来，辛苦了。”江川帮她把门推开，让了进去，自己也跟在后面走了进去，看见颜若脸上的笑容还未来得及收，心头也不觉舒展。 看见盛楠冲他摆手，很感激地跟她打着招呼，“嫂子你在，若若开心多了，以后我们可要多麻烦你了！” 盛楠十分大度地大手一挥，“这是我亲妹子，以后有事尽管吱声啊，我反正最近也没什么事，随叫随到！” 颜若和江川都谢过盛楠，一路他们接触的最多的就是犯罪分子、穷凶极恶的人，却不知世间居然也有这般温暖和热络的存在。 看见护士换完药出去，盛楠又十分抱歉看看江川又看看颜若，“昨天家里老人突然血压高了，我就急着回去，我不回去就不会发生昨晚那事了。” “怎么能怪你呢嫂子，是我没照顾好她，没事很快就能解决的。”江川说完又看了眼时间，“正好饭点了，一会饭就送到了，嫂子你在这一起吃。” “这么快吗？我不吃了得回去了，还得给老人做饭，下午没啥事我再来。”说完就风风火火地走了。 她一走病房就安静了下来，她担忧地看着江川，“警队那边怎么说，他是不是真的去投诉了？” 他坐在她床边，温和地笑了笑，不想把负面情绪带给她，“没有，老婆你别操心了，现在咱们家你和宝宝最重要。” 颜若知道他有能力，会把事情处理好，可心里总有些不踏实。但她也没再追问，这事毕竟是因她而起，她不能帮忙，也就别再添负担了。 第199章 若姐天降开心果 张万军说了很多，江川谦卑地听着，并未出口反驳，他知道理由再充分，自己动手这事确实违反了警队的规定。 张万军看他态度尚可，语调逐渐软了些，“你还年轻，不知道这些事的严重程度，现在医院都传开了，如果传到媒体、或者网络上，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说不定会发酵成什么样。” 江川顺着他的话点着头，“张局我知道了，我会处理好这事，不让它给警队抹黑的。” “你怎么处理啊，去威胁当事人？这事不只是给警队抹黑的事了，是影响你自己的职业生涯。”张万军有些恨铁不成钢，看着挺聪明、冷静一小伙子，怎么能干出这糊涂事。 看江川不出声，他又语重心长地说了句，“做咱们这行的，百事好抵不过一事孬，在老百姓眼里咱们怎么付出和牺牲都是应该的，但只要有一件做错了，曝光出来就会免不了被社会鞭笞，谁还管你是不是缉毒英雄。” “你好好跟当事人协商一下，如果他不再追究，出来解释一下，这事就过去了，千万别激化矛盾。” “领导，这事不能怪川子，那小子他欺负弟妹，换我我也得揍他！”罗兵再也忍不住推门而入，他在外听的肺都快气炸了。 张万军眉头一敛，瞪向罗兵，“谁让你进来的，你给我出去！” “我实在听不下去了，您怎么不问原因的就劈头盖脸说川子呢，他做错什么了？那小子大半夜去病房骚扰弟妹，弟妹怀孕差点流产养胎呢，怎么当个警察连自己媳妇还护不得了呢？” 罗兵义愤填膺地控诉着，本来他知道的没这么多，刚才盛楠去病房听了颜若说完了事情经过，就赶紧打电话告诉了他，他一听更不淡定了，必须给江川讨这个公道。 张万军面色越来越沉重，听罗兵说完视线转向江川，严肃地问他，“罗兵说的是真的？” 江川本没想解释的，他估摸着是颜若想帮他才把这事说给盛楠的，也顺势点了下头，“罗队说的确是事实。” 张万军低头陷入沉思，手摸着下巴不知在思索什么，半晌才抬起头，“这事有情可原，但法不容情，旁人也不会听你解释，调解还是要做，我会跟上级申请配合的。” 江川知道警队愿意配合也许是最好的结果了，他跟张局道了谢，拉着罗兵出去了。 罗兵看着一路沉默的江川忍不住问了句，“领导怎么说，让你去找那小子调解？不行我去会会他？” 江川摇了摇头，“罗队这事您别操心了，好好审曲老四，顾好缉毒队的事就行，这边我会处理好的。” “你可不许求他啊，咱们又没做错什么！” 江川忍不住嗤笑了声，看着罗兵路见不平的样子，莫名觉得可爱，“怎么会，您觉得我是那种会求人的人吗？”说完低下头凑到他耳边神秘兮兮地说了句，“我会让他亲自来警队撤诉。” 说完拍了下罗兵的肩膀，“走了，我得看我媳妇去了。”大长腿一迈，走得步履生风。 病房门口，他刚要推门就听见了盛楠和颜若的笑声，颜若性子向来清冷，这段时间又经历了那么多的事，很少见她如此开怀大笑过。 他心思微漾，手搭在门把手上没忍心打扰她们，盛楠嗓音洪亮，里面的声音也如数传出。 他这才听清，原来是盛楠在跟她讲自己家孩子小时候的那些趣事。 盛楠眉飞色舞、声情并茂的，“大妹子你都不知道，孩子静悄悄、一定在作妖，我闺女一岁的时候我在厨房忙活，半个小时了她都没动静，等我忙完回去一看，好家伙，她把我的口红挨个嚯嚯一遍，涂的自己满身满脸都是。” “我那都是平时舍不得用的，这回可好，全让那臭丫头给我报销了！” 颜若抹了抹快要笑出的眼泪，“哈哈还有这事啊，你家宝贝也够淘气的了，那后来呢，孩子没挨揍啊？” “能不揍吗，打完自己又心疼，还是你哥不知道咋地突然就长了心，给我买了一堆口红，才把我安抚住。”盛楠说这些时，眼神里流露出自己都没感觉到的幸福。 颜若被她的快乐和幸福感染着，觉得这些日子心头的阴霾都散了散，“那看来我们罗队还是挺细心、挺浪漫的！” 盛楠撇了下嘴轻啐了声，“他那天不知咋地开窍了，平时哪有这眼力见啊！年轻时候人家追我都送花、送巧克力啥的，他送大萝卜，我妈还说这汉子实在，是过日子人，嫁他准没错！” “大萝卜，罗队也太逗了，但阿姨说的没错，这多实在啊！”颜若肆意笑着，记忆中很久没这么放松过了。 “您在这干嘛，怎么不进去？”小护士来换药，看见站在门口的江川好奇地问了句。 “没事我也刚来，辛苦了。”江川帮她把门推开，让了进去，自己也跟在后面走了进去，看见颜若脸上的笑容还未来得及收，心头也不觉舒展。 看见盛楠冲他摆手，很感激地跟她打着招呼，“嫂子你在，若若开心多了，以后我们可要多麻烦你了！” 盛楠十分大度地大手一挥，“这是我亲妹子，以后有事尽管吱声啊，我反正最近也没什么事，随叫随到！” 颜若和江川都谢过盛楠，一路他们接触的最多的就是犯罪分子、穷凶极恶的人，却不知世间居然也有这般温暖和热络的存在。 看见护士换完药出去，盛楠又十分抱歉看看江川又看看颜若，“昨天家里老人突然血压高了，我就急着回去，我不回去就不会发生昨晚那事了。” “怎么能怪你呢嫂子，是我没照顾好她，没事很快就能解决的。”江川说完又看了眼时间，“正好饭点了，一会饭就送到了，嫂子你在这一起吃。” “这么快吗？我不吃了得回去了，还得给老人做饭，下午没啥事我再来。”说完就风风火火地走了。 她一走病房就安静了下来，她担忧地看着江川，“警队那边怎么说，他是不是真的去投诉了？” 他坐在她床边，温和地笑了笑，不想把负面情绪带给她，“没有，老婆你别操心了，现在咱们家你和宝宝最重要。” 颜若知道他有能力，会把事情处理好，可心里总有些不踏实。但她也没再追问，这事毕竟是因她而起，她不能帮忙，也就别再添负担了。 第200章 大宝宝肚子里的小宝宝 这事出了没几天，网上就有了小范围传播，本来水花不大，可突然被一个网红拿出来作为话题噱头，传播就迅速起来。 网传的内容已经扭曲了事实真相，被传成了“缉毒英雄用权利强取豪夺、还对无辜前任大打出手，造成女孩差点流产。” 病房里盛楠生气地把手机扔到了一边，喘着粗气大骂着，“这帮人都什么玩意啊，他们知道啥啊就在那瞎传，看把我们老弟说的，气死我了！” 颜若尽管心里很难受，但表面还维持理智地劝她，“他们愿意怎么说那是他们的事，咱们问心无愧就行了。” 盛楠见她那温吞的性子，有些无奈，“反正这几天你别上网了，看着闹心，那个姓萧的是不是就在这个医院上班啊，我去找他说说理去，多大点事啊是不是个爷们啊，咋还没完没了的！” “他勾搭人家媳妇，一拳都是轻了，也就我没在，那天我要是在准保挠他个满脸花！什么人呐！” 颜若被她的话逗笑了，还是出言阻止她，“您还是别去了，江川说他可以解决，我们给他时间。” “这傻孩子能怎么解决啊？这都传网上去了，哪能堵的了这么多人的嘴啊！”盛楠连连叹气，直为他俩抱不平。 颜若知道盛楠说的有理，如果这事只是在内部还好解决，谁又能堵的住网络上的那些悠悠众口啊！ 她眉眼染霜，陷入深深的矛盾和自责中，说是不在意别人的想法，可真正面对的时候又有几个能做到不被世俗纷扰的。 恰巧江川此时从外面回来，带着她爱吃的许记，这几天他虽总是早出晚归，但始终记得她爱吃的那一口，每天按时送过来。 今天还特意多带了一份递给盛楠，“嫂子，拿回去给孩子吃的。” 盛楠看是许记的，高兴地接过，“他家可老难排队了，你啥时候去买的啊？” 江川淡淡笑了下，“我找人排的，她只能吃得下去这个，吃别的都吐，这几天辛苦您了嫂子。” 盛楠摆摆手不甚在意，“说那干啥跟我别客气，怀孕就是这样的，吃的东西总是很奇怪，我那时候也是就喜欢吃沈老太家的包子，你哥也是每天起早给我买回来。” “罗队对您是真爱！”颜若在一旁插了句，然后眼神就瞟向江川，想从他脸上的表情看出些端倪来。 盛楠走了，颜若赶紧问江川事情解决的怎么样了。他把桌板放好，把餐盒整齐摆好，语气看似轻松，“很快就好，你看到网上那些留言了？” 颜若垂眸未语，只是拿着筷子含在嘴里，往日喜欢吃的东西已经没了胃口。 他上前耐心地劝慰着，“宝宝，怎么了吃腻了？网友留言别太放在心上，我已经找律师发律师函了，官方声明很快会出来，谣言会不攻自破的。” 她这才抬头看向他，企图从他眼神里确认他说的是真的还是在安慰她，“真的？官方会帮你发声明吗？” “当然，这个发酵到现在不只是我一个人的事了，已经牵扯到警察的名誉了，上面不会不管的。” 他这么说，颜若才放心了些，吃了几口又冲他嘟了嘟嘴巴，“连着吃了几天，确实有点吃腻了，不知道还能吃得下什么。” 江川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发，语气依然温和耐心，“那老婆想想，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我去给你买，买不到的我做给你吃！” “上学的时候，我家还住在洛川文工团的家属院里，那时候巷子口有一家老奶奶做的萝卜糕，很久都没吃了，最近总是怀念那个味道。” 颜若说起这个的时候思绪有些飘远，那时候母亲管她管得很严，基本不让她在外面乱吃东西。 但那时颜教授知道她爱吃总会偷偷买来，在她放学的时候等在巷子口，两个人一边走一边吃，恰好在回家之前能吃完。 有次他俩被出来买东西的母亲堵个正着，回去都挨了罚，可没几天他还是在老地方买好了萝卜糕等她。 那个昏暗的，没什么光源的巷里，那些家境并不富裕的日子里，颜教授却给了她所有的光亮与父爱。 江川感觉出她情绪不佳，帮她收好了桌板，坐在床边俯下身子抱住她，轻声道:“我记住了，萝卜糕是，明天就让宝宝吃上！” 她在他怀里定了定心神，不想在他焦头烂额的时候为难他，“那边都拆迁了，那家早就搬走了，找不到算了，我就是随口一说。” 他眉眼带笑手摸向她的小腹，在上面轻抚了抚，“没事，两个宝宝想吃，我必须努力啊，是不是啊，大宝宝肚子里的小宝宝！” 他掌心温厚，带着热度让她心绪微动，她面色微红地拿开了他的手，“现在才7周，听觉还没发育呢，你说他也听不见啊！” 他把她往怀里揽了揽，“他听不听得见不重要，我老婆才最重要！” 她输完液睡着了，江川听说沈威回洛川了，忙给他打了电话。因着沈父沈母的原因，他跟沈威一家混得比较熟了。 “听说你回来了？下午有事没，帮我个忙！” 沈威还在那拿架子，“江大指导找我什么事啊，我可忙得很，不一定有时间啊！” 那边好像沈母听见了，掐了下他的胳膊，让他跟江川好好说话，他才恢复正常语气，“什么事啊，说！” 没办法，谁让江川跟他们住邻居没多久，每天好酒好菜加人格魅力攻势，早就把他爸妈俘获了。 江川隐了隐嘴角的笑意，“若若突然说想吃老奶奶萝卜糕，你吃过吗？知道能在哪买得到吗？” 沈威努力回忆了下，那会儿放学颜教授确实每天都会买给颜若吃，可那都过去好多年了，“那一片拆迁了，够呛能找到了，不过我认识她孙子，等我打听一下。” “好，多谢了！”江川也没想到自己会跟情敌成为朋友，相比之下，沈威比萧砚有风度多了。 “谢什么，我帮小若问的，肯定是我大外甥想吃了！对了，你那事怎么样了，我看网上传的沸沸扬扬的，可别让小若跟着担心啊！”沈威相比喜欢她，更感觉像个操心的大哥哥。 “正处理呢，很快就会有结果，你对萧砚这人怎么看？” 沈威回忆了下，因着他总去医院接颜若，好像打过几次照面，“听小若说他父母好像开了个小公司，效益一直不太好，不知道怎么的就突然出国了。” “我知道了，我等你消息，多谢！”江川查过他父母，那几年家庭条件确实很普通，但突然公司发达起来这事实在很蹊跷。 第200章 大宝宝肚子里的小宝宝 这事出了没几天，网上就有了小范围传播，本来水花不大，可突然被一个网红拿出来作为话题噱头，传播就迅速起来。 网传的内容已经扭曲了事实真相，被传成了“缉毒英雄用权利强取豪夺、还对无辜前任大打出手，造成女孩差点流产。” 病房里盛楠生气地把手机扔到了一边，喘着粗气大骂着，“这帮人都什么玩意啊，他们知道啥啊就在那瞎传，看把我们老弟说的，气死我了！” 颜若尽管心里很难受，但表面还维持理智地劝她，“他们愿意怎么说那是他们的事，咱们问心无愧就行了。” 盛楠见她那温吞的性子，有些无奈，“反正这几天你别上网了，看着闹心，那个姓萧的是不是就在这个医院上班啊，我去找他说说理去，多大点事啊是不是个爷们啊，咋还没完没了的！” “他勾搭人家媳妇，一拳都是轻了，也就我没在，那天我要是在准保挠他个满脸花！什么人呐！” 颜若被她的话逗笑了，还是出言阻止她，“您还是别去了，江川说他可以解决，我们给他时间。” “这傻孩子能怎么解决啊？这都传网上去了，哪能堵的了这么多人的嘴啊！”盛楠连连叹气，直为他俩抱不平。 颜若知道盛楠说的有理，如果这事只是在内部还好解决，谁又能堵的住网络上的那些悠悠众口啊！ 她眉眼染霜，陷入深深的矛盾和自责中，说是不在意别人的想法，可真正面对的时候又有几个能做到不被世俗纷扰的。 恰巧江川此时从外面回来，带着她爱吃的许记，这几天他虽总是早出晚归，但始终记得她爱吃的那一口，每天按时送过来。 今天还特意多带了一份递给盛楠，“嫂子，拿回去给孩子吃的。” 盛楠看是许记的，高兴地接过，“他家可老难排队了，你啥时候去买的啊？” 江川淡淡笑了下，“我找人排的，她只能吃得下去这个，吃别的都吐，这几天辛苦您了嫂子。” 盛楠摆摆手不甚在意，“说那干啥跟我别客气，怀孕就是这样的，吃的东西总是很奇怪，我那时候也是就喜欢吃沈老太家的包子，你哥也是每天起早给我买回来。” “罗队对您是真爱！”颜若在一旁插了句，然后眼神就瞟向江川，想从他脸上的表情看出些端倪来。 盛楠走了，颜若赶紧问江川事情解决的怎么样了。他把桌板放好，把餐盒整齐摆好，语气看似轻松，“很快就好，你看到网上那些留言了？” 颜若垂眸未语，只是拿着筷子含在嘴里，往日喜欢吃的东西已经没了胃口。 他上前耐心地劝慰着，“宝宝，怎么了吃腻了？网友留言别太放在心上，我已经找律师发律师函了，官方声明很快会出来，谣言会不攻自破的。” 她这才抬头看向他，企图从他眼神里确认他说的是真的还是在安慰她，“真的？官方会帮你发声明吗？” “当然，这个发酵到现在不只是我一个人的事了，已经牵扯到警察的名誉了，上面不会不管的。” 他这么说，颜若才放心了些，吃了几口又冲他嘟了嘟嘴巴，“连着吃了几天，确实有点吃腻了，不知道还能吃得下什么。” 江川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发，语气依然温和耐心，“那老婆想想，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我去给你买，买不到的我做给你吃！” “上学的时候，我家还住在洛川文工团的家属院里，那时候巷子口有一家老奶奶做的萝卜糕，很久都没吃了，最近总是怀念那个味道。” 颜若说起这个的时候思绪有些飘远，那时候母亲管她管得很严，基本不让她在外面乱吃东西。 但那时颜教授知道她爱吃总会偷偷买来，在她放学的时候等在巷子口，两个人一边走一边吃，恰好在回家之前能吃完。 有次他俩被出来买东西的母亲堵个正着，回去都挨了罚，可没几天他还是在老地方买好了萝卜糕等她。 那个昏暗的，没什么光源的巷里，那些家境并不富裕的日子里，颜教授却给了她所有的光亮与父爱。 江川感觉出她情绪不佳，帮她收好了桌板，坐在床边俯下身子抱住她，轻声道:“我记住了，萝卜糕是，明天就让宝宝吃上！” 她在他怀里定了定心神，不想在他焦头烂额的时候为难他，“那边都拆迁了，那家早就搬走了，找不到算了，我就是随口一说。” 他眉眼带笑手摸向她的小腹，在上面轻抚了抚，“没事，两个宝宝想吃，我必须努力啊，是不是啊，大宝宝肚子里的小宝宝！” 他掌心温厚，带着热度让她心绪微动，她面色微红地拿开了他的手，“现在才7周，听觉还没发育呢，你说他也听不见啊！” 他把她往怀里揽了揽，“他听不听得见不重要，我老婆才最重要！” 她输完液睡着了，江川听说沈威回洛川了，忙给他打了电话。因着沈父沈母的原因，他跟沈威一家混得比较熟了。 “听说你回来了？下午有事没，帮我个忙！” 沈威还在那拿架子，“江大指导找我什么事啊，我可忙得很，不一定有时间啊！” 那边好像沈母听见了，掐了下他的胳膊，让他跟江川好好说话，他才恢复正常语气，“什么事啊，说！” 没办法，谁让江川跟他们住邻居没多久，每天好酒好菜加人格魅力攻势，早就把他爸妈俘获了。 江川隐了隐嘴角的笑意，“若若突然说想吃老奶奶萝卜糕，你吃过吗？知道能在哪买得到吗？” 沈威努力回忆了下，那会儿放学颜教授确实每天都会买给颜若吃，可那都过去好多年了，“那一片拆迁了，够呛能找到了，不过我认识她孙子，等我打听一下。” “好，多谢了！”江川也没想到自己会跟情敌成为朋友，相比之下，沈威比萧砚有风度多了。 “谢什么，我帮小若问的，肯定是我大外甥想吃了！对了，你那事怎么样了，我看网上传的沸沸扬扬的，可别让小若跟着担心啊！”沈威相比喜欢她，更感觉像个操心的大哥哥。 “正处理呢，很快就会有结果，你对萧砚这人怎么看？” 沈威回忆了下，因着他总去医院接颜若，好像打过几次照面，“听小若说他父母好像开了个小公司，效益一直不太好，不知道怎么的就突然出国了。” “我知道了，我等你消息，多谢！”江川查过他父母，那几年家庭条件确实很普通，但突然公司发达起来这事实在很蹊跷。 第201章 记忆中的萝卜糕 他找了之前在部队的人脉，现在在洛川做私家侦探，很快就有了结果，连证据都很充分。 他捏着证据准备找萧砚谈判，等在了他每天下班的必经之路上。萧砚停好车，正准备回家就看见了等在不远处的江川。 他佯装没看见，低头就要开门进别墅的院门，却听见江川轻飘飘的语气，“见我躲什么，心虚了？” 他看起来还算镇静，毕竟那些事都是私下做的，没人会知道是他的手笔，“我心虚什么，倒是你考虑考虑，怎么让警局给我个交待！” 江川手里拿着两个档案袋，冲他凛冽地笑了下，“选一个，萧氏最近几年的项目竞标情况、还有你在国外的研究报告。” 萧砚转过身走近他面色一凝，眼神中暴露了些慌张，“你什么意思？” 江川慢条斯理地整理着手里的资料，并不着急给他答案，听见他又急着问了句，才缓缓答道:“没什么意思，网络上那事我本来无所谓，可以等着官方声明和网警调查，但我不想若若为这事忧心。” 萧砚还在佯装不知，“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你打了我是事实，现在的结果也是你应该承受的。” “你说的没错，但如果有人故意让此事恶意扩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江川目光如炬，就这么远远地盯着，都足以让他心生寒意。 萧砚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盯着他手里的档案袋，“所以你是来找我谈判的？筹码是什么？” “我不想再重复了，给你一分钟，不然这两份资料都会出现在它们该出现的地方，你看是你能赌的起，还是萧氏能赌的起。” 本来萧砚不相信他会在短时间内拿到他家的把柄，但看江川一副运筹帷幄的样子，确实不敢再赌。 他没想到江川会把事情做成这样，“至于做到这样吗，你想要什么，我又怎么能信你？” 江川也没给他再多废话，翻开资料的其中一页读着，“2021年西城区廉租房改造项目，萧氏本没有竞标资格，但最终中标的还是萧氏……” 萧砚越听越慌，上前夺过了他手里的资料，慌张地翻看着。江川也没阻止，把手里材料都塞到他怀里，“既然萧医生感兴趣，这复印件就都给你。” 萧砚冷面看了几分钟，抬头惊恐地看着他，“你怎么会有这些的，你到底想干嘛！” 江川耸了下肩，“公开发表声明、还原事情真相，给颜若道歉！” 萧砚考虑了一会儿，虽不甘心就这么放弃了报复他的机会，但还是不得已松了口，“给我时间考虑一下，但我是真的喜欢颜若，你只是时机合适而已。” 江川一直很淡然，这会才有了嘲讽的笑声，“你要是真喜欢她，不会让她陷入如此境地，到底是你的喜欢，还是你的执念，萧医生一并好好考虑！” “我只给你一晚上时间，明天一早我就要看见声明。”说完江川就离开了，留下了不愿服输的萧砚。 这本来是一盘必赢的棋，怎么突然就转了风向，落得满盘皆输了。 去沈威家别墅接上了他，一起去往老奶奶的孙子家，路上沈威还问他，“你那事解决了？网上传播这事，一定是那小子搞的鬼。” 江川低低地应了声，“差不多，不出意外明天就解决了，你找这人靠谱吗，老奶奶有把她的手艺传给后人吗？” “不传也差不大概，毕竟我们都是从小吃到大的，肯定能90还原。”沈威拍着胸脯保证道。 驱车开了十几公里，来到了城郊一处院落前，一个年轻男人在门口站着，看见他们停车朝他们招手。 沈威先过去跟他打招呼，两人虚抱了下，“好多年没见了，你没怎么变啊！” 周逸也拍了拍他的后背，“你倒是变帅了，之前可没这么高，一直站班里第一排来着。” 沈威看江川在憋笑，白了周逸一眼，“骂人不揭短啊，我还不行后来居上了！” “行，都这么多年了，怎么想起来问萝卜糕了，我奶奶都走了好几年了，我们家里人都不吃了。” 沈威这才指着江川给他介绍了下，“这我们颜大小姐的老公，人怀着孕就想这一口，你说怎么办！” “颜若，就当年那个校花？她都结婚生子了，你们……”大院里的人都知道，沈威跟在颜若屁股后面很多年了，大家都以为他们会成。 沈威摆了摆手，“别提了，那都多少年的事了，时间紧任务重，快带我们去学！” 周逸对着江川点了下头，就走到了前面，江川也报以礼貌微笑，和沈威一起跟了上去。 到了周逸家，他目前是一个人住，房子不大一室一厅布局很紧凑，因为沈威打过招呼他提前准备好了食材和记忆里的菜谱。 他把食谱递给江川，“我也是根据回忆写的，不一定准确，主要我奶走之前也没告诉任何人，做着试试！” 看着江川接过，他又有些担心地问了句，“那个，你会做饭？过程不复杂，但细节挺多的。” 江川大致看了眼，“步骤我差不多了解了，一会儿还得麻烦二位帮我品鉴一下味道。” 折腾了半个小时，江川端上了第一盘，沈威和周逸尝完都摇了摇头，“好吃是挺好吃的，但味道不一样。” 这会儿的他十分耐心和谦虚，“那我再去做，等我一下。” 看着厨房忙碌的挺拔身形，周逸凑到沈威跟前低声问了句，“这真是颜若老公啊？是哪个大公司总裁吗，气质不错啊！” 沈威不愿承认，还是如实回答，“也刚结婚不久，他跟我一样，是个警察。” 周逸不敢相信地朝着他的方向又打量了下，“警察？可不太像，要说某个富二代倒是差不多，那车看着可挺贵。” 沈威喝着周逸递过来的可乐，囫囵道:“也算富二代，家里开公司的。” “这么说跟颜若还挺配的，毕竟当年是我们36中的女神，你这也不行啊，追了这么多年怎么落别人手里了！” “竹马比不过天降啊！”沈威还要再感慨时，又看见江川端上了第二盘萝卜糕，他们尝了，还是摇了摇头，“味道比刚才接近了，但有点淡。” 就这样来来回回做了五六次，周逸和沈威都吃出痛苦面具了，“大哥，差不多就行了，我俩真吃不下了！” 江川依然不厌其烦地反复实验着，“帮帮忙，我答应她明天让她吃上的，成功了一人奖励新款手机一部！” 他们这下倒是答应的异口同声，“真的？你尽管做，我俩今天就算撑死，也帮你把味道试出来！” 第201章 记忆中的萝卜糕 他找了之前在部队的人脉，现在在洛川做私家侦探，很快就有了结果，连证据都很充分。 他捏着证据准备找萧砚谈判，等在了他每天下班的必经之路上。萧砚停好车，正准备回家就看见了等在不远处的江川。 他佯装没看见，低头就要开门进别墅的院门，却听见江川轻飘飘的语气，“见我躲什么，心虚了？” 他看起来还算镇静，毕竟那些事都是私下做的，没人会知道是他的手笔，“我心虚什么，倒是你考虑考虑，怎么让警局给我个交待！” 江川手里拿着两个档案袋，冲他凛冽地笑了下，“选一个，萧氏最近几年的项目竞标情况、还有你在国外的研究报告。” 萧砚转过身走近他面色一凝，眼神中暴露了些慌张，“你什么意思？” 江川慢条斯理地整理着手里的资料，并不着急给他答案，听见他又急着问了句，才缓缓答道:“没什么意思，网络上那事我本来无所谓，可以等着官方声明和网警调查，但我不想若若为这事忧心。” 萧砚还在佯装不知，“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你打了我是事实，现在的结果也是你应该承受的。” “你说的没错，但如果有人故意让此事恶意扩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江川目光如炬，就这么远远地盯着，都足以让他心生寒意。 萧砚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盯着他手里的档案袋，“所以你是来找我谈判的？筹码是什么？” “我不想再重复了，给你一分钟，不然这两份资料都会出现在它们该出现的地方，你看是你能赌的起，还是萧氏能赌的起。” 本来萧砚不相信他会在短时间内拿到他家的把柄，但看江川一副运筹帷幄的样子，确实不敢再赌。 他没想到江川会把事情做成这样，“至于做到这样吗，你想要什么，我又怎么能信你？” 江川也没给他再多废话，翻开资料的其中一页读着，“2021年西城区廉租房改造项目，萧氏本没有竞标资格，但最终中标的还是萧氏……” 萧砚越听越慌，上前夺过了他手里的资料，慌张地翻看着。江川也没阻止，把手里材料都塞到他怀里，“既然萧医生感兴趣，这复印件就都给你。” 萧砚冷面看了几分钟，抬头惊恐地看着他，“你怎么会有这些的，你到底想干嘛！” 江川耸了下肩，“公开发表声明、还原事情真相，给颜若道歉！” 萧砚考虑了一会儿，虽不甘心就这么放弃了报复他的机会，但还是不得已松了口，“给我时间考虑一下，但我是真的喜欢颜若，你只是时机合适而已。” 江川一直很淡然，这会才有了嘲讽的笑声，“你要是真喜欢她，不会让她陷入如此境地，到底是你的喜欢，还是你的执念，萧医生一并好好考虑！” “我只给你一晚上时间，明天一早我就要看见声明。”说完江川就离开了，留下了不愿服输的萧砚。 这本来是一盘必赢的棋，怎么突然就转了风向，落得满盘皆输了。 去沈威家别墅接上了他，一起去往老奶奶的孙子家，路上沈威还问他，“你那事解决了？网上传播这事，一定是那小子搞的鬼。” 江川低低地应了声，“差不多，不出意外明天就解决了，你找这人靠谱吗，老奶奶有把她的手艺传给后人吗？” “不传也差不大概，毕竟我们都是从小吃到大的，肯定能90还原。”沈威拍着胸脯保证道。 驱车开了十几公里，来到了城郊一处院落前，一个年轻男人在门口站着，看见他们停车朝他们招手。 沈威先过去跟他打招呼，两人虚抱了下，“好多年没见了，你没怎么变啊！” 周逸也拍了拍他的后背，“你倒是变帅了，之前可没这么高，一直站班里第一排来着。” 沈威看江川在憋笑，白了周逸一眼，“骂人不揭短啊，我还不行后来居上了！” “行，都这么多年了，怎么想起来问萝卜糕了，我奶奶都走了好几年了，我们家里人都不吃了。” 沈威这才指着江川给他介绍了下，“这我们颜大小姐的老公，人怀着孕就想这一口，你说怎么办！” “颜若，就当年那个校花？她都结婚生子了，你们……”大院里的人都知道，沈威跟在颜若屁股后面很多年了，大家都以为他们会成。 沈威摆了摆手，“别提了，那都多少年的事了，时间紧任务重，快带我们去学！” 周逸对着江川点了下头，就走到了前面，江川也报以礼貌微笑，和沈威一起跟了上去。 到了周逸家，他目前是一个人住，房子不大一室一厅布局很紧凑，因为沈威打过招呼他提前准备好了食材和记忆里的菜谱。 他把食谱递给江川，“我也是根据回忆写的，不一定准确，主要我奶走之前也没告诉任何人，做着试试！” 看着江川接过，他又有些担心地问了句，“那个，你会做饭？过程不复杂，但细节挺多的。” 江川大致看了眼，“步骤我差不多了解了，一会儿还得麻烦二位帮我品鉴一下味道。” 折腾了半个小时，江川端上了第一盘，沈威和周逸尝完都摇了摇头，“好吃是挺好吃的，但味道不一样。” 这会儿的他十分耐心和谦虚，“那我再去做，等我一下。” 看着厨房忙碌的挺拔身形，周逸凑到沈威跟前低声问了句，“这真是颜若老公啊？是哪个大公司总裁吗，气质不错啊！” 沈威不愿承认，还是如实回答，“也刚结婚不久，他跟我一样，是个警察。” 周逸不敢相信地朝着他的方向又打量了下，“警察？可不太像，要说某个富二代倒是差不多，那车看着可挺贵。” 沈威喝着周逸递过来的可乐，囫囵道:“也算富二代，家里开公司的。” “这么说跟颜若还挺配的，毕竟当年是我们36中的女神，你这也不行啊，追了这么多年怎么落别人手里了！” “竹马比不过天降啊！”沈威还要再感慨时，又看见江川端上了第二盘萝卜糕，他们尝了，还是摇了摇头，“味道比刚才接近了，但有点淡。” 就这样来来回回做了五六次，周逸和沈威都吃出痛苦面具了，“大哥，差不多就行了，我俩真吃不下了！” 江川依然不厌其烦地反复实验着，“帮帮忙，我答应她明天让她吃上的，成功了一人奖励新款手机一部！” 他们这下倒是答应的异口同声，“真的？你尽管做，我俩今天就算撑死，也帮你把味道试出来！” 第202章 老婆的话都是圣旨 从周逸家出来已经很晚了，沈威坐在副驾上摸着圆滚滚的肚皮，叹了口气，“你是真执着啊，非得百分之百还原啊？” 江川看见他的样子，忍不住扬了扬唇角，“若若嘴刁，味道不一样她会尝出来的。” 沈威这句倒是说的由衷，“说真的，之前不理解小若为什么会不选我选你，现在大概知道了，我自问换成是我，也做不到你这样。” 江川没觉得这是多值得炫耀的事，比起颜若承受的痛苦，他做的这些太微不足道了，“我能帮上的也就这些，若若为了这个孩子付出的更多。” “没想到你俩这进度可真快，也没想到你真的会为了她来洛川。”沈威后来才知道江川的身份，他能放下南华的一切来洛川足以证明他是真的爱颜若。 江川嗤笑了声，故意揶揄他，“你不也为爱去了南华吗？说起来，我还欠你一句谢谢，谢谢你当时舍命保护她，也谢谢你这么多年对她的照顾。” 沈威被他这么一说还有点不好意思，摆了摆手，“那时候我没做什么，反倒是她一直在护着我，不过我们之间的关系何必说谢，这么多年我们家人早把她当成亲人了。” “跟我一起去看看她？她看见你会开心的！”江川知道沈威也担心颜若，但不好意思说出口。 “可以吗？那我就勉为其难地去看看！”他嘴上傲娇着，心里对江川看法又改观了不少。 他似乎又想起什么，突然问江川，“之前在明泽龙那，也是你救的我？不然他们怎么会那么好心，把我送医院。” 当时他觉得自己都可能死在那了，被张猛那帮人折磨的，关在暗无天日的地下室，又担心颜若怕她出事，不知道那样的痛苦什么时候才能出头。 后来明泽龙的人突然把他送到了医院，他还觉得奇怪，直到事情都了结了，他才知道江川是卧底。 江川把车子在医院停车场停好，才语气懒散地跟他说了句，“我知道你做卧底是为了她，我又怎么能让你死在那呢，都是做警察的，这些客套话就不用说了。” 沈威也不好再说什么，跟着他去了病房。看见颜若面色苍白、虚弱的躺在那，心里泛起一阵心疼，可他也早没了心疼她的立场。 颜若看见是他，还有些惊喜，亲切地叫着他，“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工作调回来了？” 沈威上前几步坐到了病床旁边椅子上，眉头不由皱起，“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啊，我暂时不调动了，郭队快退休了，南华那边更需要我。” 当时是为了颜若去的南华，没想到还多了些留下的理由。他拜了郭队为师，跟同事间相处还算融洽，比在洛川更有工作热情了。 她也没再多问，对待沈威她总有些愧疚。一时间，气氛还有点尴尬。 江川突然想起刚刚做好的萝卜糕落在车上了，只能借口去车上取东西，给他俩留了些空间。 他一走，沈威就先行开口，“小若，对我别觉得内疚，我是警察，那也是我的工作职责，不过现在看他对你这么用心，我也就放心了，就是你这身体……” 颜若摇了摇头，“没事，孕早期有些反应都是正常的，坚持几周就过去了，他对我确实很好。” 沈威苦笑了下，“好就行，今天我也算见识到了，我也算孩子的舅舅，有事一定告诉我，我妈还说等你出了院，江川要是工作忙就尽管叫她，反正她退休在家待着也没什么事。” “好，谢谢孩子舅舅和姥姥！”颜若说着话，眼睛里隐隐有了些泪光，这么说着好像她真的有了疼她的家人，不再那么孤单了。 “说什么呢，老婆看我给你带什么了！”江川推门进来，看见颜若的表情好像要哭，赶紧转移了注意力。 盒子打开，颜若才看见是她想吃的萝卜糕，“你在哪弄的，真的让你找来了！” 他和沈威相视一笑，都一脸期盼地看着她，给颜若看的都有点不好意思了，“你俩看我干嘛，指定没安什么好心！” 江川冲她扬了扬下巴，“尝尝，是不是你记忆里的味道。” 颜若在他俩的注视下夹了一块放在嘴里咬了一口，品了几下，不敢相信地又吃了几口，抬头看向他俩，“周奶奶还在吗，你们找到她了？” “你就说味道像不像，我尝过了，跟小时候吃的那个味道99还原了！”沈威不知怎么的，因有他的参与说起来也有点小骄傲了！ 颜若细细品着嘴里的味道连连点头，“真的很像，周奶奶身体还好吗，她做的？” 沈威忍不住笑了声，“像就好，也不枉我跟周逸快要撑破肚皮帮你试吃了！周奶奶已经不在了，做这个的另有其人！” “谁啊？”她有些好奇，能如此还原那么多年老味道的人，“她的家人吗？不会是周逸！” 沈威把眼神从她身上挪向江川，给了她暗示，嘴上还在说着，“你猜！” “你做的？”颜若不可置信地看着江川，他连吃都没吃过，怎么会做的这么像的。 江川淡淡勾了勾唇角，冲她点了点头，“老婆喜欢就好，这回我知道怎么做了，什么时候想吃随时告诉我。” “是呀，喜欢就行，也不枉我跟周逸快撑破肚皮帮你尝味道了！”沈威说完，打了个招呼就走了。 病房里独留颜若和江川，她朝他张开手臂，他赶紧走过来俯下身子抱住了她。 颜若不知是不是怀孕之后激素分泌的影响，特别容易哭，这会儿她也是带着鼻音，闷声道:“我就是随口一说，不是非要吃到的。” 他放开她，伸手帮她擦着眼泪，“那怎么行，我老婆随口一说的，对我来说都是圣旨！” 她微微抽泣着，“你对我这么好，会把我宠坏的！” “我的宝宠坏就宠坏呗，相比你怀孕这些苦，我能做的真的太少了，而且工作又忙，也没时间陪你！” “我能理解，那你跟我说你这个萝卜糕做了几遍啊？”沈威都说快撑破肚皮了，一定没少折腾。 他轻描淡写的语气，“也就五六七八遍，没事，这都是我这个做老公、做爸爸该做的，是不是啊我的两个宝贝！” “老公，有你真好！”颜若让他怀里窝了窝，因为吃了萝卜糕，想起了父母的事有些伤感，可这心里却不再空落落的，反而被什么东西充满着。 第202章 老婆的话都是圣旨 从周逸家出来已经很晚了，沈威坐在副驾上摸着圆滚滚的肚皮，叹了口气，“你是真执着啊，非得百分之百还原啊？” 江川看见他的样子，忍不住扬了扬唇角，“若若嘴刁，味道不一样她会尝出来的。” 沈威这句倒是说的由衷，“说真的，之前不理解小若为什么会不选我选你，现在大概知道了，我自问换成是我，也做不到你这样。” 江川没觉得这是多值得炫耀的事，比起颜若承受的痛苦，他做的这些太微不足道了，“我能帮上的也就这些，若若为了这个孩子付出的更多。” “没想到你俩这进度可真快，也没想到你真的会为了她来洛川。”沈威后来才知道江川的身份，他能放下南华的一切来洛川足以证明他是真的爱颜若。 江川嗤笑了声，故意揶揄他，“你不也为爱去了南华吗？说起来，我还欠你一句谢谢，谢谢你当时舍命保护她，也谢谢你这么多年对她的照顾。” 沈威被他这么一说还有点不好意思，摆了摆手，“那时候我没做什么，反倒是她一直在护着我，不过我们之间的关系何必说谢，这么多年我们家人早把她当成亲人了。” “跟我一起去看看她？她看见你会开心的！”江川知道沈威也担心颜若，但不好意思说出口。 “可以吗？那我就勉为其难地去看看！”他嘴上傲娇着，心里对江川看法又改观了不少。 他似乎又想起什么，突然问江川，“之前在明泽龙那，也是你救的我？不然他们怎么会那么好心，把我送医院。” 当时他觉得自己都可能死在那了，被张猛那帮人折磨的，关在暗无天日的地下室，又担心颜若怕她出事，不知道那样的痛苦什么时候才能出头。 后来明泽龙的人突然把他送到了医院，他还觉得奇怪，直到事情都了结了，他才知道江川是卧底。 江川把车子在医院停车场停好，才语气懒散地跟他说了句，“我知道你做卧底是为了她，我又怎么能让你死在那呢，都是做警察的，这些客套话就不用说了。” 沈威也不好再说什么，跟着他去了病房。看见颜若面色苍白、虚弱的躺在那，心里泛起一阵心疼，可他也早没了心疼她的立场。 颜若看见是他，还有些惊喜，亲切地叫着他，“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工作调回来了？” 沈威上前几步坐到了病床旁边椅子上，眉头不由皱起，“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啊，我暂时不调动了，郭队快退休了，南华那边更需要我。” 当时是为了颜若去的南华，没想到还多了些留下的理由。他拜了郭队为师，跟同事间相处还算融洽，比在洛川更有工作热情了。 她也没再多问，对待沈威她总有些愧疚。一时间，气氛还有点尴尬。 江川突然想起刚刚做好的萝卜糕落在车上了，只能借口去车上取东西，给他俩留了些空间。 他一走，沈威就先行开口，“小若，对我别觉得内疚，我是警察，那也是我的工作职责，不过现在看他对你这么用心，我也就放心了，就是你这身体……” 颜若摇了摇头，“没事，孕早期有些反应都是正常的，坚持几周就过去了，他对我确实很好。” 沈威苦笑了下，“好就行，今天我也算见识到了，我也算孩子的舅舅，有事一定告诉我，我妈还说等你出了院，江川要是工作忙就尽管叫她，反正她退休在家待着也没什么事。” “好，谢谢孩子舅舅和姥姥！”颜若说着话，眼睛里隐隐有了些泪光，这么说着好像她真的有了疼她的家人，不再那么孤单了。 “说什么呢，老婆看我给你带什么了！”江川推门进来，看见颜若的表情好像要哭，赶紧转移了注意力。 盒子打开，颜若才看见是她想吃的萝卜糕，“你在哪弄的，真的让你找来了！” 他和沈威相视一笑，都一脸期盼地看着她，给颜若看的都有点不好意思了，“你俩看我干嘛，指定没安什么好心！” 江川冲她扬了扬下巴，“尝尝，是不是你记忆里的味道。” 颜若在他俩的注视下夹了一块放在嘴里咬了一口，品了几下，不敢相信地又吃了几口，抬头看向他俩，“周奶奶还在吗，你们找到她了？” “你就说味道像不像，我尝过了，跟小时候吃的那个味道99还原了！”沈威不知怎么的，因有他的参与说起来也有点小骄傲了！ 颜若细细品着嘴里的味道连连点头，“真的很像，周奶奶身体还好吗，她做的？” 沈威忍不住笑了声，“像就好，也不枉我跟周逸快要撑破肚皮帮你试吃了！周奶奶已经不在了，做这个的另有其人！” “谁啊？”她有些好奇，能如此还原那么多年老味道的人，“她的家人吗？不会是周逸！” 沈威把眼神从她身上挪向江川，给了她暗示，嘴上还在说着，“你猜！” “你做的？”颜若不可置信地看着江川，他连吃都没吃过，怎么会做的这么像的。 江川淡淡勾了勾唇角，冲她点了点头，“老婆喜欢就好，这回我知道怎么做了，什么时候想吃随时告诉我。” “是呀，喜欢就行，也不枉我跟周逸快撑破肚皮帮你尝味道了！”沈威说完，打了个招呼就走了。 病房里独留颜若和江川，她朝他张开手臂，他赶紧走过来俯下身子抱住了她。 颜若不知是不是怀孕之后激素分泌的影响，特别容易哭，这会儿她也是带着鼻音，闷声道:“我就是随口一说，不是非要吃到的。” 他放开她，伸手帮她擦着眼泪，“那怎么行，我老婆随口一说的，对我来说都是圣旨！” 她微微抽泣着，“你对我这么好，会把我宠坏的！” “我的宝宠坏就宠坏呗，相比你怀孕这些苦，我能做的真的太少了，而且工作又忙，也没时间陪你！” “我能理解，那你跟我说你这个萝卜糕做了几遍啊？”沈威都说快撑破肚皮了，一定没少折腾。 他轻描淡写的语气，“也就五六七八遍，没事，这都是我这个做老公、做爸爸该做的，是不是啊我的两个宝贝！” “老公，有你真好！”颜若让他怀里窝了窝，因为吃了萝卜糕，想起了父母的事有些伤感，可这心里却不再空落落的，反而被什么东西充满着。 第203章 胎动 第二天一早，颜若醒来就看见了全网顶在各平台的热搜，“缉毒英雄强取豪夺事件反转，造谣者亲自发道歉信。” “当事人发律师函，强势应对网络传谣者，目前涉及情节严重的均已移交公安机关。” 很快，洛川警队官方也发了声明，说明了事情始末，并被各种官网广泛转发。 一时间，舆论风头向另一个方向逆转。颜若正看着手机上的各种评论，江川拿着早餐推门进来。 她还有些不相信，从来没见过如此反应速度的公关处理，她晃了晃手机，挑眉问他，“这是你的手笔，还是万总的啊？” 这雷厉风行，不留余地的当众处决，倒像是万蓉的处事风格。 江川接过她的手机随手翻了翻，很快递还到她手里，“你男人处理事情，什么时候会回家找妈啊！” “可那萧砚怎么就那么容易配合你了，除非你拿什么东西威胁他了？”她知道网络谣传的事，一定有萧砚的参与，如今没把江川打击成什么样呢，他怎么会那么容易鸣金收兵。 他扶她起床半靠在床头，微眯起眼睛神态有些慵懒，语气也有点漫不经心，“是啊，确实威胁了，老婆不会觉得我手段卑鄙？” 颜若却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很认真地赞叹道:“怎么会我又不是圣母，你做的没错，就该以魔法打败魔法！” 江川语气有些茶里茶气的，“哎我也不想下手这么重的，毕竟你跟他还有同师之情……” 颜若很快打断了他，“完全没有，师父要是在知道他做了这些，医院肯定都让他待不下去！不用为我考虑，你做的没错，没人比我更知道你不该受此诟病。” 他这才神情放松地笑了下，很庆幸能遇到这个懂他、也肯支持他的人。 “你队里那边没事了？毕竟这事闹得有点凶。”这几天颜若一直没敢问。 “处分肯定是逃不过，现在就怕总队那边借机把我调回，我也想好了，如果真的这样我就只能辞职了。”江川扁着嘴巴，脸上有些委屈。 “辞职的事我劝你再考虑考虑，我现在这身体可能不适合做原来的工作了，你要是调回去，我们就一起回南华呗。” 她现在连下床都小心翼翼的，这胎也不知道要养多久，神外的工作肯定是做不了了。 “真的？”江川没打算让她跟自己回去，但听见她这么说，心疼她的同时，也有些感动。 颜若没等回答，他的电话又响了，他去窗边接起，很快就很严肃地回头看她。 “队里又有事了？你赶紧去！”她一看他那表情就知道，不是队里的事就是家里的事。 “我确实得马上回去，早餐我给你放床头柜上了，处理完我尽快回来。”他说完急匆匆地就走了。 一忙又是一整天，直到晚上她睡觉了他才回来，看着她恬静的睡颜，他心里不知有多内疚。 在医院住了一个星期，检查结果正常了她才出院回家，安全起见在家也要养胎。她不久前受的枪伤，对身体伤害很大，能怀孕已实属不易。 她只能暂时请了长假回家养胎，江川短时间内只是背了处分，还没被调回去，但工作一直很忙，只要忙完工作他都第一时间回家陪她。 再加上盛楠和沈母的轮流照顾，她已经平稳度过了危险的孕早期，肚子已经逐渐显怀。 这天晚上她刚洗了澡在飘窗上靠着看书，看着看着就睡着了。江川一回来洗了手就上楼找她，看见她睡了也没忍心吵醒她，蹲在她身边看了良久。 她许是刚洗了澡身上还有淡淡的奶香味，一身吊带睡裙勾勒出了她完美的曲线，不记得他们有多久没亲近了，好像自从知道颜若怀孕之后，他连睡觉都不敢靠她太近。 她头发还没完全干，长发松散地顺着肩膀两侧，一直垂到胸前，他就这么看了几眼就莫名觉得喉咙燥热。 他喉结滚了滚，压抑着逐渐沉重的呼吸起身准备离开去洗澡，没等迈出步子，手腕就被人抓住了。 她带着刚睡醒的慵懒，声音极其娇柔和魅惑，“你回来了？好困啊，我要回去睡觉了。” 他缓了缓呼吸才回身，对她温和地笑着，“宝宝你醒了，我抱你回去。” 她从鼻息处发出了轻嗯声，微扬的尾音撩拨的他心尖都跟着颤了颤。 他尽量让自己呼吸均匀，俯身抱起她，努力心无旁骛地把她抱回卧室，轻放在床上，本该下一秒转身就走的。 可被她揽着的身子，怎么也直不起来了。他看着她因怀孕而愈加柔和的五官再也忍不住低头吻了上去。 可刚贴上没多久，他就感觉到腹部似有什么东西轻轻划过，那感觉十分奇妙。 美人在怀，他也无意静心去感觉，继续吻着她那让自己魂牵梦绕的唇。可很快，腹部又是一下轻击，那感觉就像小孩子拿拳头打在你身上的感觉，如此无力却又清晰。 他这才起了身，不确定那是不是他想的那样，他惊喜地摸向颜若的肚子看她，她才憋着笑告诉他，“刚才他好像踢到你了！” “真的是从这传出来的？我还以为是幻觉呢，好神奇啊！”说完，他低下身子轻俯在她的肚子上，去感受里面的动静。 可那孩子就像跟他捉迷藏一样，半天也没再动了。他忍不住轻轻拍了下，“小宝宝，你在吗，我是爸爸，跟爸爸打个招呼？” 说了好几遍也没什么反应，他有些颓然，起身躺在颜若身边小心地环抱着她，语气还有点小委屈，“他怎么不肯跟我打招呼啊？” 颜若无奈笑笑，“他可能睡着了，刚才你压我把他吵醒了，这会儿估计又睡了。” “他肯定是看我跟你亲近，嫉妒我了，一直用脚踢我，等我叫他他又故意不理我的。” 颜若被他的话逗笑了，用拳头在他胸膛上敲了下，“大哥，他才是个20几周的胎儿，哪有你说的那么多心眼啊！” 他抱着她在她嘴角又意犹未尽地亲了亲，愤愤不平地说着，“你看，有了他你都没那么在乎我了，我连亲你都亲不得了！” 颜若看他又露出了孩子般纯真的表情，放在他这张好看的脸上反倒惹人怜惜，她捏着他的下巴吻了上去，两人唇齿厮磨了好一会儿。 她才放开他，憋着笑哄他道:“好了我最在乎你了，最爱我老公了还不行吗？” 他舔了舔嘴唇这才满意地在她脑门上轻弹了下，嘴角压抑不住地扬了起来，“虽然听起来像敷衍，但我爱听！” 第203章 胎动 第二天一早，颜若醒来就看见了全网顶在各平台的热搜，“缉毒英雄强取豪夺事件反转，造谣者亲自发道歉信。” “当事人发律师函，强势应对网络传谣者，目前涉及情节严重的均已移交公安机关。” 很快，洛川警队官方也发了声明，说明了事情始末，并被各种官网广泛转发。 一时间，舆论风头向另一个方向逆转。颜若正看着手机上的各种评论，江川拿着早餐推门进来。 她还有些不相信，从来没见过如此反应速度的公关处理，她晃了晃手机，挑眉问他，“这是你的手笔，还是万总的啊？” 这雷厉风行，不留余地的当众处决，倒像是万蓉的处事风格。 江川接过她的手机随手翻了翻，很快递还到她手里，“你男人处理事情，什么时候会回家找妈啊！” “可那萧砚怎么就那么容易配合你了，除非你拿什么东西威胁他了？”她知道网络谣传的事，一定有萧砚的参与，如今没把江川打击成什么样呢，他怎么会那么容易鸣金收兵。 他扶她起床半靠在床头，微眯起眼睛神态有些慵懒，语气也有点漫不经心，“是啊，确实威胁了，老婆不会觉得我手段卑鄙？” 颜若却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很认真地赞叹道:“怎么会我又不是圣母，你做的没错，就该以魔法打败魔法！” 江川语气有些茶里茶气的，“哎我也不想下手这么重的，毕竟你跟他还有同师之情……” 颜若很快打断了他，“完全没有，师父要是在知道他做了这些，医院肯定都让他待不下去！不用为我考虑，你做的没错，没人比我更知道你不该受此诟病。” 他这才神情放松地笑了下，很庆幸能遇到这个懂他、也肯支持他的人。 “你队里那边没事了？毕竟这事闹得有点凶。”这几天颜若一直没敢问。 “处分肯定是逃不过，现在就怕总队那边借机把我调回，我也想好了，如果真的这样我就只能辞职了。”江川扁着嘴巴，脸上有些委屈。 “辞职的事我劝你再考虑考虑，我现在这身体可能不适合做原来的工作了，你要是调回去，我们就一起回南华呗。” 她现在连下床都小心翼翼的，这胎也不知道要养多久，神外的工作肯定是做不了了。 “真的？”江川没打算让她跟自己回去，但听见她这么说，心疼她的同时，也有些感动。 颜若没等回答，他的电话又响了，他去窗边接起，很快就很严肃地回头看她。 “队里又有事了？你赶紧去！”她一看他那表情就知道，不是队里的事就是家里的事。 “我确实得马上回去，早餐我给你放床头柜上了，处理完我尽快回来。”他说完急匆匆地就走了。 一忙又是一整天，直到晚上她睡觉了他才回来，看着她恬静的睡颜，他心里不知有多内疚。 在医院住了一个星期，检查结果正常了她才出院回家，安全起见在家也要养胎。她不久前受的枪伤，对身体伤害很大，能怀孕已实属不易。 她只能暂时请了长假回家养胎，江川短时间内只是背了处分，还没被调回去，但工作一直很忙，只要忙完工作他都第一时间回家陪她。 再加上盛楠和沈母的轮流照顾，她已经平稳度过了危险的孕早期，肚子已经逐渐显怀。 这天晚上她刚洗了澡在飘窗上靠着看书，看着看着就睡着了。江川一回来洗了手就上楼找她，看见她睡了也没忍心吵醒她，蹲在她身边看了良久。 她许是刚洗了澡身上还有淡淡的奶香味，一身吊带睡裙勾勒出了她完美的曲线，不记得他们有多久没亲近了，好像自从知道颜若怀孕之后，他连睡觉都不敢靠她太近。 她头发还没完全干，长发松散地顺着肩膀两侧，一直垂到胸前，他就这么看了几眼就莫名觉得喉咙燥热。 他喉结滚了滚，压抑着逐渐沉重的呼吸起身准备离开去洗澡，没等迈出步子，手腕就被人抓住了。 她带着刚睡醒的慵懒，声音极其娇柔和魅惑，“你回来了？好困啊，我要回去睡觉了。” 他缓了缓呼吸才回身，对她温和地笑着，“宝宝你醒了，我抱你回去。” 她从鼻息处发出了轻嗯声，微扬的尾音撩拨的他心尖都跟着颤了颤。 他尽量让自己呼吸均匀，俯身抱起她，努力心无旁骛地把她抱回卧室，轻放在床上，本该下一秒转身就走的。 可被她揽着的身子，怎么也直不起来了。他看着她因怀孕而愈加柔和的五官再也忍不住低头吻了上去。 可刚贴上没多久，他就感觉到腹部似有什么东西轻轻划过，那感觉十分奇妙。 美人在怀，他也无意静心去感觉，继续吻着她那让自己魂牵梦绕的唇。可很快，腹部又是一下轻击，那感觉就像小孩子拿拳头打在你身上的感觉，如此无力却又清晰。 他这才起了身，不确定那是不是他想的那样，他惊喜地摸向颜若的肚子看她，她才憋着笑告诉他，“刚才他好像踢到你了！” “真的是从这传出来的？我还以为是幻觉呢，好神奇啊！”说完，他低下身子轻俯在她的肚子上，去感受里面的动静。 可那孩子就像跟他捉迷藏一样，半天也没再动了。他忍不住轻轻拍了下，“小宝宝，你在吗，我是爸爸，跟爸爸打个招呼？” 说了好几遍也没什么反应，他有些颓然，起身躺在颜若身边小心地环抱着她，语气还有点小委屈，“他怎么不肯跟我打招呼啊？” 颜若无奈笑笑，“他可能睡着了，刚才你压我把他吵醒了，这会儿估计又睡了。” “他肯定是看我跟你亲近，嫉妒我了，一直用脚踢我，等我叫他他又故意不理我的。” 颜若被他的话逗笑了，用拳头在他胸膛上敲了下，“大哥，他才是个20几周的胎儿，哪有你说的那么多心眼啊！” 他抱着她在她嘴角又意犹未尽地亲了亲，愤愤不平地说着，“你看，有了他你都没那么在乎我了，我连亲你都亲不得了！” 颜若看他又露出了孩子般纯真的表情，放在他这张好看的脸上反倒惹人怜惜，她捏着他的下巴吻了上去，两人唇齿厮磨了好一会儿。 她才放开他，憋着笑哄他道:“好了我最在乎你了，最爱我老公了还不行吗？” 他舔了舔嘴唇这才满意地在她脑门上轻弹了下，嘴角压抑不住地扬了起来，“虽然听起来像敷衍，但我爱听！” 第204章 大结局（上） 时间过得飞快，但对于孕妇来说每一天又都很难熬，孕晚期肚子越来越大，她纤细的四肢感觉已经快撑不住膨胀的肚子了。 天已经转冷，离预产期还有半个月，这几天江川一直没回家，也不知道在忙什么，手机也联系不上。 她虽然忍不住担心，但对这状况已经习惯了。今天是产检的日子，她由盛楠陪着去医院做产检。 做完产检盛楠正准备把她送回家，两个人说好了这几天天冷，一会回去煮牛骨汤喝，她有点缺钙，只能药补加食补。 去市场买菜的路上盛楠还跟她抱怨，“你哥他们这一失联又好几天了，你那边也没联系上？” 颜若挎着她的胳膊，姿势亲昵，这整个孕期的相处她们已经变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姐妹。她摇着盛楠的胳膊逗她，“怎么，嫂子想我哥了？” 盛楠白了她一眼，“都当妈的人了还这么没正行，是家里老妈最近血压不太稳，我准备带她去医院检查一下呢！” 颜若这才严肃起来，“这个年纪的血压异常确实耽搁不得，嫂子你尽管去，我帮忙联系体检科那边的同事。” 话音刚落，盛楠的电话就响了起来，那边不知说了什么，她语气一下就慌张起来，“我这就回去，你马上打120。” 见她挂了电话，颜若忙询问她情况，盛楠脸上的焦急更甚，“刚叨咕完，老太太就晕倒了，我得马上回去了，你自己能回家不，我扶你到车上？” 这危急时刻颜若也不能再麻烦她，赶紧应了句，“我没事，你叫司机送你过去，还快一些，我自己打个车就行。” “那怎么好意思，你这行动也不方便。” 颜若连忙推她离开，“快去，别说这些了，救人要紧。” 从市场出来，她就站在路边打车，但赶上下班高峰期，她拦了半天都没有空车，直到一辆黑色面包车停在了她的面前。 她以为自己挡了路，往后挪了几步，直到看见车上下来的人才心里慌了下。 萧砚脸上的胡子长了不少，头发有些凌乱，跟几个月前的意气风发判若两人，扯着唇角冲她不自然地笑着，语气也阴阳怪气，“呦，这不是颜医生嘛，我捎你一段？” 颜若看出他来者不善，冷着脸道:“不必了，接我的人马上就来。” 萧砚奸诈地笑着，“等江川呢？放心，他一时半会来不了了！你是等我拉你，还是自己上车，但我要是叫人拉你，不知道会不会伤到你的肚子。” 颜若偷偷往后撤着步子，观察着周围的情况看看能不能找人帮忙，这时候天色暗了下来，她出来的这个门有些偏，这会儿并没什么人。 “你到底要干嘛？”她从口袋里摸出手机要报警，被萧砚察觉，他拉开后座下来两个五大三粗的大汉，抓着她的胳膊把她拽进了车里。 手机也掉在了地上，她怕伤到孩子，没敢大力挣扎，车门被拉上她才知道萧砚绝对是有备而来。 后面的两个人把她的手在后面捆住，她只是盯着前面开车的萧砚，语气还算冷静，“你抓我去到底要干什么？钱，还是别的什么？” “我想看看，江川在面临两难的时候，到底会怎么选择。”萧砚说完这话，就命后面的人把她的嘴塞住了。 车子越开越荒凉，直到停在城郊的一处平房的民宅前，她被人拉着下了车，被关在了其中一个房间里。 颜若对这场面见怪不怪，相对之前那些穷凶极恶随时要她命的人来讲，萧砚可能还不敢杀她。 但现在临近预产期，她更怕肚子里的孩子出什么意外，那是她躺了好几个月才保住的孩子。肚子里的孩子似有感知，一直在里面剧烈的动着。 她知道自己的不安孩子会感受到，只能深呼吸小声地安慰着他，“宝宝别担心，妈妈没事，爸爸一定会来救我们的。” 门口却突然传来了萧砚微哑的声音，带着冷笑，“可惜啊，你爸爸只能带走你们一个！” “萧砚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几个月前的那件事，明明是你挑起的。”颜若想通过对话，了解事情是否会有转机。 “是吗，就算我对你念念不忘又怎么样，他也不该对我动杀心啊！我不过是在网上随便吐槽了几句，他就搞我的工作和我家里的生意。” “现在他害得我前途尽毁、倾家荡产，他凭什么就能安然无恙、有妻有子的啊！”萧砚越说越激动，情绪有些失控。 他把关着她的房间门大力拉开，向她的方向一步一步逼近。 颜若警惕地往后退着，企图唤醒他的良知，“萧砚别做傻事，你这是犯法，为了别人惩罚自己不值得，你现在把我放了，我肯定不报警，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 萧砚的笑容有些狰狞，停在她面前看着她，眼神里仍残留着些贪念，“让我放了你可以，把孩子生下来，你跟我走好不好，我们找个地方重新开始啊！” “你知道我们之间不可能的，你只是放不下自己心里的执念，我缺点很多，并不是你心里的样子，所以你还是把我放下！”颜若不敢说太多的话激怒他，怕他再有什么偏激的举动。 “可没吃到的东西，总觉得会是好吃的，要不你让我尝尝看，也许尝过了我就不惦记了！”他的眼神由贪恋转为阴恶，手也摸上了她的脸颊。 颜若没想到他不仅是有执念那么简单了，还是个禽兽，自己大着肚子快生了他还有这样的想法，她压着厌恶跟他周旋着，“等我把孩子平安生下来再说好不好，你也看见了我现在什么状态。” 正说着，刚才掳走颜若的其中一个男人站在门口，把他的手机递给了他，“萧哥，是那人的电话。” 颜若还在想那人是不是江川，就听见萧砚接过电话说了句，“你老婆和孩子只能选一个，选好了告诉我，我帮你送回去。” 没等那边有所反应，他就把电话挂了，回头看着颜若脸上有些惊恐的表情，扯着狞笑，“别担心，我现在不碰你，等你孩子生出来再说，孩子我会亲自帮你接生的，你知道我刀法一向很准。” 颜若这才从心底生出一阵恐惧，他居然要强制帮她接生，他疯了，真的比她之前见过的那些毒贩还疯。 她死死抓着衣角，努力控制自己声音的颤抖，盯着他说了句，“萧砚你这是杀人，你现在收手一切都还能回头，不然你这辈子真的就毁了！” “我这辈子？早就被江川毁了！” 第204章 大结局（上） 时间过得飞快，但对于孕妇来说每一天又都很难熬，孕晚期肚子越来越大，她纤细的四肢感觉已经快撑不住膨胀的肚子了。 天已经转冷，离预产期还有半个月，这几天江川一直没回家，也不知道在忙什么，手机也联系不上。 她虽然忍不住担心，但对这状况已经习惯了。今天是产检的日子，她由盛楠陪着去医院做产检。 做完产检盛楠正准备把她送回家，两个人说好了这几天天冷，一会回去煮牛骨汤喝，她有点缺钙，只能药补加食补。 去市场买菜的路上盛楠还跟她抱怨，“你哥他们这一失联又好几天了，你那边也没联系上？” 颜若挎着她的胳膊，姿势亲昵，这整个孕期的相处她们已经变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姐妹。她摇着盛楠的胳膊逗她，“怎么，嫂子想我哥了？” 盛楠白了她一眼，“都当妈的人了还这么没正行，是家里老妈最近血压不太稳，我准备带她去医院检查一下呢！” 颜若这才严肃起来，“这个年纪的血压异常确实耽搁不得，嫂子你尽管去，我帮忙联系体检科那边的同事。” 话音刚落，盛楠的电话就响了起来，那边不知说了什么，她语气一下就慌张起来，“我这就回去，你马上打120。” 见她挂了电话，颜若忙询问她情况，盛楠脸上的焦急更甚，“刚叨咕完，老太太就晕倒了，我得马上回去了，你自己能回家不，我扶你到车上？” 这危急时刻颜若也不能再麻烦她，赶紧应了句，“我没事，你叫司机送你过去，还快一些，我自己打个车就行。” “那怎么好意思，你这行动也不方便。” 颜若连忙推她离开，“快去，别说这些了，救人要紧。” 从市场出来，她就站在路边打车，但赶上下班高峰期，她拦了半天都没有空车，直到一辆黑色面包车停在了她的面前。 她以为自己挡了路，往后挪了几步，直到看见车上下来的人才心里慌了下。 萧砚脸上的胡子长了不少，头发有些凌乱，跟几个月前的意气风发判若两人，扯着唇角冲她不自然地笑着，语气也阴阳怪气，“呦，这不是颜医生嘛，我捎你一段？” 颜若看出他来者不善，冷着脸道:“不必了，接我的人马上就来。” 萧砚奸诈地笑着，“等江川呢？放心，他一时半会来不了了！你是等我拉你，还是自己上车，但我要是叫人拉你，不知道会不会伤到你的肚子。” 颜若偷偷往后撤着步子，观察着周围的情况看看能不能找人帮忙，这时候天色暗了下来，她出来的这个门有些偏，这会儿并没什么人。 “你到底要干嘛？”她从口袋里摸出手机要报警，被萧砚察觉，他拉开后座下来两个五大三粗的大汉，抓着她的胳膊把她拽进了车里。 手机也掉在了地上，她怕伤到孩子，没敢大力挣扎，车门被拉上她才知道萧砚绝对是有备而来。 后面的两个人把她的手在后面捆住，她只是盯着前面开车的萧砚，语气还算冷静，“你抓我去到底要干什么？钱，还是别的什么？” “我想看看，江川在面临两难的时候，到底会怎么选择。”萧砚说完这话，就命后面的人把她的嘴塞住了。 车子越开越荒凉，直到停在城郊的一处平房的民宅前，她被人拉着下了车，被关在了其中一个房间里。 颜若对这场面见怪不怪，相对之前那些穷凶极恶随时要她命的人来讲，萧砚可能还不敢杀她。 但现在临近预产期，她更怕肚子里的孩子出什么意外，那是她躺了好几个月才保住的孩子。肚子里的孩子似有感知，一直在里面剧烈的动着。 她知道自己的不安孩子会感受到，只能深呼吸小声地安慰着他，“宝宝别担心，妈妈没事，爸爸一定会来救我们的。” 门口却突然传来了萧砚微哑的声音，带着冷笑，“可惜啊，你爸爸只能带走你们一个！” “萧砚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几个月前的那件事，明明是你挑起的。”颜若想通过对话，了解事情是否会有转机。 “是吗，就算我对你念念不忘又怎么样，他也不该对我动杀心啊！我不过是在网上随便吐槽了几句，他就搞我的工作和我家里的生意。” “现在他害得我前途尽毁、倾家荡产，他凭什么就能安然无恙、有妻有子的啊！”萧砚越说越激动，情绪有些失控。 他把关着她的房间门大力拉开，向她的方向一步一步逼近。 颜若警惕地往后退着，企图唤醒他的良知，“萧砚别做傻事，你这是犯法，为了别人惩罚自己不值得，你现在把我放了，我肯定不报警，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 萧砚的笑容有些狰狞，停在她面前看着她，眼神里仍残留着些贪念，“让我放了你可以，把孩子生下来，你跟我走好不好，我们找个地方重新开始啊！” “你知道我们之间不可能的，你只是放不下自己心里的执念，我缺点很多，并不是你心里的样子，所以你还是把我放下！”颜若不敢说太多的话激怒他，怕他再有什么偏激的举动。 “可没吃到的东西，总觉得会是好吃的，要不你让我尝尝看，也许尝过了我就不惦记了！”他的眼神由贪恋转为阴恶，手也摸上了她的脸颊。 颜若没想到他不仅是有执念那么简单了，还是个禽兽，自己大着肚子快生了他还有这样的想法，她压着厌恶跟他周旋着，“等我把孩子平安生下来再说好不好，你也看见了我现在什么状态。” 正说着，刚才掳走颜若的其中一个男人站在门口，把他的手机递给了他，“萧哥，是那人的电话。” 颜若还在想那人是不是江川，就听见萧砚接过电话说了句，“你老婆和孩子只能选一个，选好了告诉我，我帮你送回去。” 没等那边有所反应，他就把电话挂了，回头看着颜若脸上有些惊恐的表情，扯着狞笑，“别担心，我现在不碰你，等你孩子生出来再说，孩子我会亲自帮你接生的，你知道我刀法一向很准。” 颜若这才从心底生出一阵恐惧，他居然要强制帮她接生，他疯了，真的比她之前见过的那些毒贩还疯。 她死死抓着衣角，努力控制自己声音的颤抖，盯着他说了句，“萧砚你这是杀人，你现在收手一切都还能回头，不然你这辈子真的就毁了！” “我这辈子？早就被江川毁了！” 第205章 大结局（中） 颜若被再次关在了房间里，外面天色已暗，室内没开灯，她独自一人陷入黑暗中，任恐惧把她包围。 她之前游走在黑白之间，冷静勇敢、生死不畏，可如今有了软肋，她无法做回原来的自己了。 肚子里的孩子不停地用小手小脚踢着她的肚皮，不知道是不安还是像往常一样调皮着，这些天的母子连体和互相感应，让她早就融入了母亲的角色。 她终于知道那天爸爸用自杀来护她周全的时候，心里是怎么样的决绝和不悔。 同样深夜未眠的还有洛川警队里的人，盛楠把家里安顿好也在警局待着，她坐在办公桌前不停地抹着眼泪。 “都怪我，我怎么就那么糊涂，把她自己扔在那，都怪我，都是我的错……” 罗兵看着一直在踱步沉默不语的江川，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只能拍了拍自己的媳妇，“也不怪你，谁也不想让弟妹出事啊！这个混蛋，连孕妇都不放过，还特么是不是人了！” 盛楠止不住地抽泣着，“是啊，我就离开这一会儿，谁曾想就这么赶巧啊！” 说完就瞪了眼自家老公，“也都怪你，家里有事也找不到你，电话好几天打不通，你要是能顾得了家，我能让小若一个人走吗？” 罗兵知道媳妇心里又着急又愧疚，不敢惹她，赶紧低头认着错，“对，我的错我的错，这几天我们去深山里抓一逃犯，哪有信号啊，车子加油都费劲，差点回不来。” 一直没说话的江川突然说了句，“嫂子你刚才说什么？” 盛楠没想到江川会突然跟自己说话，止住了哭声，慌忙地说了句，“啊？我说都怪你哥，我就说随口一说……” 他摇了摇头，“不是，是上一句。” 盛楠有些不明所以地回忆着，试着往前梳理，“我说，怎么就那么巧，我刚离开一会儿就出事，川子，嫂子对不起你啊，没照顾好若若。” 江川面色依然冷峻，语气却还算平静地回应她，“嫂子这不怪你，有人蓄谋已久、防不胜防！” 盛楠没听出他话里的意思，罗兵有了些思路，“你是说，萧砚是早就计划好的，包括把我们和你嫂子支走的事？” “没错，刚才抓住的那个逃犯，送回看守所了是吗，马上提审他，他一定认识萧砚。” 江川向来雷厉风行，去提审了那个在逃犯，很快就问出了是萧砚指使他往深山老林里跑的，还给她指了个离洛川越来越远的路线。 据他交代，萧砚在城郊有一个老房子，落在别人名下的，他家所有的房产都被收回了，他很有可能躲在那。 罗兵立马派了人，配合江川找到了那人说的老房子周围。此时已是深夜，房子周边没有路灯，房子也没开灯，根本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怕伤了颜若和孩子，他们谁也没敢轻举妄动，只是用无人机去窗边巡逻了下，窗子都用报纸封着，什么都看不见。 但颜若一直没睡，听见外面好像有响动，知道江川可能来救她了。 她被绑着手脚、塞着嘴巴，没办法给他送出消息，也不敢弄出太大动静，只能摘下钻戒，转过身子在糊窗子的纸上划着。 无人机一开始没发现目标，后来江川看见有一个房间的窗子好像有东西在动，又让它飞过去看了下。 这才看见，玻璃上糊着的纸被尖锐的东西划破了，凭着一直的了解和默契，江川激动地说了句，“颜若一定在那。” 他拿着枪想立马冲过去救人，被罗兵拦住了，“川子你先等等，房间里不知道什么状况，如果我们贸然闯进去，万一歹徒一激动伤了弟妹呢！” 江川压抑着心里的担心和慌乱，定了定心绪，觉得罗队说的话有道理，他确实关心则乱了。 罗兵看他暂时平静下来，提议道:“我们派几个人从屋子后窗户摸进去，刚才无人机视频我看了，后面的那个窗子有破损容易从外面打开。” “好，我去。”他必须亲眼看见颜若和孩子没事，才能放心。 “你不能去，萧砚的目标是你，万一被他发现了，你还得在这吸引他的注意力呢！” “可我必须去……”江川感觉自己很快又失了理智，凡是关系到颜若的事，他就很少能沉着冷静，况且现在还多了一个孩子。 罗兵忙阻止了他，“你别忘了，我是现场指挥官，张局都让你回避，是谁给你争取来的，听话，兄弟们肯定不会让弟妹受伤的。” 摸情况的人已经进去几分钟了，根据传出来的消息，屋里算颜若四个人，颜若自己单独被关在屋子里，目前方便救援，询问可否采取解救行动。 罗兵看了眼身边一脸担忧的江川，迅速下了命令，“行动，人质是孕妇，一定小心！” 里面领了命令，撬开了门锁正要解救颜若的时候，屋里的灯一下都亮了起来。 外面的人一下就慌了，尤其是江川，他知道他们的人不会轻易开灯惊动匪徒的，这时候开灯一定是被萧砚他们发现了。 果然，下一秒萧砚的声音就从里面传了出来，“江川，这么快让你找到了，有两下子，但颜若身上可绑着炸药呢，一不小心可一尸两命啊！” 里面解救的人循着亮光也看见了穿在颜若身上的带炸弹的马甲，遥控器在萧砚手上拿着，其中一个人小声用对讲跟外面传递着消息，“确实有炸药，遥控器在歹徒手里。” 耳机里传来罗兵的声音，“千万别轻举妄动，问他有什么要求，尽量拖延住他。” 江川手心里已经都是冷汗，这么多年的军旅和警队生涯，他从未如此紧张过，他知道萧砚是冲他来的，抢过罗兵的大喇叭，对着里面喊着。 “萧砚，你要是个男人就把我老婆放了，我给她换，你要杀要剐冲我来，欺负女人孕妇算什么能耐！” 萧砚在里面冲着颜若讥笑着，“他要换你，你觉得呢？你说我该不该同意！” 颜若看见窗外好像有身影在接近，不想让他发现，出言吸引他的注意力，“萧砚你真让人看不起，我很庆幸当时没跟你有什么，你时至今日所有的恶果都是咎由自取！” “你闭嘴，你信不信我现在就炸死你！”萧砚听见她这么说，一下就被激怒了，现场的几个人都不敢靠近，怕出手没有他按遥控器的速度快。 “你放了他，我来，你不是恨我吗，你现在有机会发泄了！”江川不知什么时候从窗子翻进来，站到了离颜若不远处的地方。 萧砚怕他接近颜若打扰了他的计划，命手下那两个人控制住他，然后厉声道:“这是你自己送上门的，让他们都出去，你跟她留下。” 第205章 大结局（中） 颜若被再次关在了房间里，外面天色已暗，室内没开灯，她独自一人陷入黑暗中，任恐惧把她包围。 她之前游走在黑白之间，冷静勇敢、生死不畏，可如今有了软肋，她无法做回原来的自己了。 肚子里的孩子不停地用小手小脚踢着她的肚皮，不知道是不安还是像往常一样调皮着，这些天的母子连体和互相感应，让她早就融入了母亲的角色。 她终于知道那天爸爸用自杀来护她周全的时候，心里是怎么样的决绝和不悔。 同样深夜未眠的还有洛川警队里的人，盛楠把家里安顿好也在警局待着，她坐在办公桌前不停地抹着眼泪。 “都怪我，我怎么就那么糊涂，把她自己扔在那，都怪我，都是我的错……” 罗兵看着一直在踱步沉默不语的江川，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只能拍了拍自己的媳妇，“也不怪你，谁也不想让弟妹出事啊！这个混蛋，连孕妇都不放过，还特么是不是人了！” 盛楠止不住地抽泣着，“是啊，我就离开这一会儿，谁曾想就这么赶巧啊！” 说完就瞪了眼自家老公，“也都怪你，家里有事也找不到你，电话好几天打不通，你要是能顾得了家，我能让小若一个人走吗？” 罗兵知道媳妇心里又着急又愧疚，不敢惹她，赶紧低头认着错，“对，我的错我的错，这几天我们去深山里抓一逃犯，哪有信号啊，车子加油都费劲，差点回不来。” 一直没说话的江川突然说了句，“嫂子你刚才说什么？” 盛楠没想到江川会突然跟自己说话，止住了哭声，慌忙地说了句，“啊？我说都怪你哥，我就说随口一说……” 他摇了摇头，“不是，是上一句。” 盛楠有些不明所以地回忆着，试着往前梳理，“我说，怎么就那么巧，我刚离开一会儿就出事，川子，嫂子对不起你啊，没照顾好若若。” 江川面色依然冷峻，语气却还算平静地回应她，“嫂子这不怪你，有人蓄谋已久、防不胜防！” 盛楠没听出他话里的意思，罗兵有了些思路，“你是说，萧砚是早就计划好的，包括把我们和你嫂子支走的事？” “没错，刚才抓住的那个逃犯，送回看守所了是吗，马上提审他，他一定认识萧砚。” 江川向来雷厉风行，去提审了那个在逃犯，很快就问出了是萧砚指使他往深山老林里跑的，还给她指了个离洛川越来越远的路线。 据他交代，萧砚在城郊有一个老房子，落在别人名下的，他家所有的房产都被收回了，他很有可能躲在那。 罗兵立马派了人，配合江川找到了那人说的老房子周围。此时已是深夜，房子周边没有路灯，房子也没开灯，根本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怕伤了颜若和孩子，他们谁也没敢轻举妄动，只是用无人机去窗边巡逻了下，窗子都用报纸封着，什么都看不见。 但颜若一直没睡，听见外面好像有响动，知道江川可能来救她了。 她被绑着手脚、塞着嘴巴，没办法给他送出消息，也不敢弄出太大动静，只能摘下钻戒，转过身子在糊窗子的纸上划着。 无人机一开始没发现目标，后来江川看见有一个房间的窗子好像有东西在动，又让它飞过去看了下。 这才看见，玻璃上糊着的纸被尖锐的东西划破了，凭着一直的了解和默契，江川激动地说了句，“颜若一定在那。” 他拿着枪想立马冲过去救人，被罗兵拦住了，“川子你先等等，房间里不知道什么状况，如果我们贸然闯进去，万一歹徒一激动伤了弟妹呢！” 江川压抑着心里的担心和慌乱，定了定心绪，觉得罗队说的话有道理，他确实关心则乱了。 罗兵看他暂时平静下来，提议道:“我们派几个人从屋子后窗户摸进去，刚才无人机视频我看了，后面的那个窗子有破损容易从外面打开。” “好，我去。”他必须亲眼看见颜若和孩子没事，才能放心。 “你不能去，萧砚的目标是你，万一被他发现了，你还得在这吸引他的注意力呢！” “可我必须去……”江川感觉自己很快又失了理智，凡是关系到颜若的事，他就很少能沉着冷静，况且现在还多了一个孩子。 罗兵忙阻止了他，“你别忘了，我是现场指挥官，张局都让你回避，是谁给你争取来的，听话，兄弟们肯定不会让弟妹受伤的。” 摸情况的人已经进去几分钟了，根据传出来的消息，屋里算颜若四个人，颜若自己单独被关在屋子里，目前方便救援，询问可否采取解救行动。 罗兵看了眼身边一脸担忧的江川，迅速下了命令，“行动，人质是孕妇，一定小心！” 里面领了命令，撬开了门锁正要解救颜若的时候，屋里的灯一下都亮了起来。 外面的人一下就慌了，尤其是江川，他知道他们的人不会轻易开灯惊动匪徒的，这时候开灯一定是被萧砚他们发现了。 果然，下一秒萧砚的声音就从里面传了出来，“江川，这么快让你找到了，有两下子，但颜若身上可绑着炸药呢，一不小心可一尸两命啊！” 里面解救的人循着亮光也看见了穿在颜若身上的带炸弹的马甲，遥控器在萧砚手上拿着，其中一个人小声用对讲跟外面传递着消息，“确实有炸药，遥控器在歹徒手里。” 耳机里传来罗兵的声音，“千万别轻举妄动，问他有什么要求，尽量拖延住他。” 江川手心里已经都是冷汗，这么多年的军旅和警队生涯，他从未如此紧张过，他知道萧砚是冲他来的，抢过罗兵的大喇叭，对着里面喊着。 “萧砚，你要是个男人就把我老婆放了，我给她换，你要杀要剐冲我来，欺负女人孕妇算什么能耐！” 萧砚在里面冲着颜若讥笑着，“他要换你，你觉得呢？你说我该不该同意！” 颜若看见窗外好像有身影在接近，不想让他发现，出言吸引他的注意力，“萧砚你真让人看不起，我很庆幸当时没跟你有什么，你时至今日所有的恶果都是咎由自取！” “你闭嘴，你信不信我现在就炸死你！”萧砚听见她这么说，一下就被激怒了，现场的几个人都不敢靠近，怕出手没有他按遥控器的速度快。 “你放了他，我来，你不是恨我吗，你现在有机会发泄了！”江川不知什么时候从窗子翻进来，站到了离颜若不远处的地方。 萧砚怕他接近颜若打扰了他的计划，命手下那两个人控制住他，然后厉声道:“这是你自己送上门的，让他们都出去，你跟她留下。” 第206章 大结局（下） 破旧的房间里就剩下颜若、江川和萧砚那边的三个人，萧砚命令手下那两人把江川的手捆上。 江川眼睛始终盯着他手里的遥控器，不敢反抗，任他们把自己绑了起来，嘴上还在跟他协商，“你把颜若放了，我任你处置。” 颜若肚子有些坠痛，她怕江川担心忍着没说，听见他这么说心里除了感动，更多的是恐惧，是她每一次见他面对危机，心底都会涌出的那种恐惧。 “江川，我不准你这么说，我的命并不比你的命宝贵。”随后又转向萧砚，眼睛里有着不容置疑的坚持，“萧砚你到底想要什么，今天我们都得活着，一个也不能少！” “学了这么多年的医学，一直学的都是救死扶伤、医者仁心，你觉得你做了这些事，回头再看的时候你能原谅你自己吗？你对得起师父多年的教诲吗？” 颜若心里堵着的那股愤慨，这会儿全都倾泻而出，她不明白受过这么多年高等教育的人，怎么会如此偏执。 “提他做什么，你是真的不知道我当时为什么突然出国的吗？”萧砚冷哼了声，面色逐渐阴暗。 “你自己学术造假、抄袭论文，刘医生没告发你让你一辈子告别医生这个词，已经算为师之仁了！”江川不留情面地道出了当年的事，他一直没跟颜若说是觉得她怀着孕呢，不该为这些事烦心。 “你闭嘴！”萧砚照着江川的腹部就是一脚，这脚踢得不轻，江川却只是眉头微皱了下，连痛苦的神情都没敢流露出来。 他见江川没什么反应，接着又连踹了好几脚，心里那些激愤都在此时肆意发泄着。 “萧砚你住手！”颜若看见他拿脚死命踢着江川，而江川为了不让她担心，连哼都没哼一声，心里心疼不已。 “怎么，心疼了？”萧砚嘴边噙着阴笑，向颜若方向走来。江川趁其不备一下挣开了捆着的手，踢倒两个男人的同时去夺萧砚手里的遥控器。 颜若看出江川的意图，一直在后面偷偷解绑的手终于解开，还没等萧砚反应过来，就拿起手边的木棒打在了他的胳膊上，遥控器瞬间落地。 江川眼疾手快地抢过遥控器，从后面一脚踢在了他的后腰上，他这一脚直接让萧砚扑倒在地，想起身都起不来了。 江川见状赶紧去颜若那边帮她脱那个带着炸弹的马甲，同时外面的人也看见了遥控器被夺，都一拥而上。 将现场的人都制服了，颜若身上的炸弹也顺利脱下，就在所有人都松一口气的时候，颜若突然响起什么拉住了江川，“你有没有听见还有倒计时的声音。” 这时萧砚脸上才露出得意而狰狞的笑容，“有这么多人给我陪葬呢，也值了，还有对面的乡村小学，孩子们正睡觉呢！” “别指望我告诉你剪哪根线啊，我非要看你到底会怎么选择。”说完他就闭口不言，怎么审都不说了。 “赶紧疏散人群！”江川对着罗兵大声道，然后把颜若也推给了他，“你带她出去，我来处理炸弹，我在部队时学过。” “我跟你一起！”颜若不想看见江川独自陷入危险，她抓着他的胳膊不愿离开。 江川吻了下她的额头，柔声对她说着，“听话，你肚子里还有我们的宝宝呢，对了宝宝小名我想好了，就叫念念，念山河也念你！” 说完他就给了罗兵一个眼神，后者会意也去劝她，“弟妹，咱们先出去，在这影响他专注力。” 颜若不想耽搁他们撤离群众，只能先跟罗兵他们出去，她深深地看了江川义无反顾、逆向而行的背影，心里无限悲怆。 炸弹找到了，还有两分多的时间，这个时间想撤离附近所有群众已经来不及了。 他们撤到安全区域外，颜若远远盯着那个房子里的亮光满眼焦急，也可能是这一顿折腾加担心，腹痛更甚，疼得她弯下了身子意识有些模糊。 “弟妹你怎么了？快叫医生，上救护车。”罗兵发现了她的异常，赶紧吩咐下属去叫医生。 众人七手八脚地把她抬上担架，戴上了氧气罩被救护车拉走了。在她意识模糊的时候，远远地听见了巨大的爆炸声音。 她的心脏忽地抽搐，心跳和呼吸都异常了起来，胎心也不正常了。旁边的医生赶紧对她进行急救措施，很快到了医院，她被推去了妇产科。 由于状况紧急，她等不到预产期就得进行剖宫产了，下身麻醉意识本该是清醒的，她却一直昏迷到手术完毕。 孩子剖的及时，虽然不是预产期但已经足月，很健康的7斤女宝。之前颜若一直都以为怀的是个男宝，没想到生出来是个女孩。 孩子被抱出来的时候，盛楠、沈威一家都在，沈威本来站在手术室门口想去接的，可实在不知道如何下手。 盛楠虚虚地推了他一把，“你个大男人手上没轻重的，以后学了再抱。”说完她就从护士手里接过了孩子 护士笑着跟他们说:“你是孩子爸爸？恭喜你啊，小公主一枚，7斤重，出生时间早上六点十六。” 沈威赶紧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是孩子舅舅，是女孩啊，女孩好！对了，孩子妈妈情况怎么样了？” “不太好，生产过程出血量有点大，现在在抢救，再等等！”说完就回了手术区。 本来围着盛楠身边一起看新生儿的众人，听见这话又开始愁云满面。 盛楠抱着孩子，唉声叹气，“也不知道川子那边怎么样，她又在抢救，真是苦了这一家人了。” 颜若从手术室被推出来已经是两个小时以后了，之前枪伤对元气的耗损加之这次剖宫产，让她整个人都虚弱的不行。 从手术室出来就一直昏昏沉沉的，一天到晚没有几分钟是清醒的，更别说吃东西了，一直靠打营养液维持，哺乳也不太可能了。 好在盛楠有经验，一直帮忙照顾着孩子，得空也给罗兵打电话，问那边的状况，可得到的消息却是炸弹爆炸了，但并未在现场找到他的尸体。 她也不敢跟颜若说这些，她偶尔清醒问起他的时候，她也是随口编了理由说炸弹拆除成功了，警队里又有了别的紧急任务，所以他暂时过不来。 一直到孩子生出的第七天，她才算恢复了些精神，有了精神第一件事就是要找江川，但他电话一直关机。 她想去警队，被医生和盛楠拦住了，她现在身体极其虚弱，不能下地和吹冷风。 第206章 大结局（下） 破旧的房间里就剩下颜若、江川和萧砚那边的三个人，萧砚命令手下那两人把江川的手捆上。 江川眼睛始终盯着他手里的遥控器，不敢反抗，任他们把自己绑了起来，嘴上还在跟他协商，“你把颜若放了，我任你处置。” 颜若肚子有些坠痛，她怕江川担心忍着没说，听见他这么说心里除了感动，更多的是恐惧，是她每一次见他面对危机，心底都会涌出的那种恐惧。 “江川，我不准你这么说，我的命并不比你的命宝贵。”随后又转向萧砚，眼睛里有着不容置疑的坚持，“萧砚你到底想要什么，今天我们都得活着，一个也不能少！” “学了这么多年的医学，一直学的都是救死扶伤、医者仁心，你觉得你做了这些事，回头再看的时候你能原谅你自己吗？你对得起师父多年的教诲吗？” 颜若心里堵着的那股愤慨，这会儿全都倾泻而出，她不明白受过这么多年高等教育的人，怎么会如此偏执。 “提他做什么，你是真的不知道我当时为什么突然出国的吗？”萧砚冷哼了声，面色逐渐阴暗。 “你自己学术造假、抄袭论文，刘医生没告发你让你一辈子告别医生这个词，已经算为师之仁了！”江川不留情面地道出了当年的事，他一直没跟颜若说是觉得她怀着孕呢，不该为这些事烦心。 “你闭嘴！”萧砚照着江川的腹部就是一脚，这脚踢得不轻，江川却只是眉头微皱了下，连痛苦的神情都没敢流露出来。 他见江川没什么反应，接着又连踹了好几脚，心里那些激愤都在此时肆意发泄着。 “萧砚你住手！”颜若看见他拿脚死命踢着江川，而江川为了不让她担心，连哼都没哼一声，心里心疼不已。 “怎么，心疼了？”萧砚嘴边噙着阴笑，向颜若方向走来。江川趁其不备一下挣开了捆着的手，踢倒两个男人的同时去夺萧砚手里的遥控器。 颜若看出江川的意图，一直在后面偷偷解绑的手终于解开，还没等萧砚反应过来，就拿起手边的木棒打在了他的胳膊上，遥控器瞬间落地。 江川眼疾手快地抢过遥控器，从后面一脚踢在了他的后腰上，他这一脚直接让萧砚扑倒在地，想起身都起不来了。 江川见状赶紧去颜若那边帮她脱那个带着炸弹的马甲，同时外面的人也看见了遥控器被夺，都一拥而上。 将现场的人都制服了，颜若身上的炸弹也顺利脱下，就在所有人都松一口气的时候，颜若突然响起什么拉住了江川，“你有没有听见还有倒计时的声音。” 这时萧砚脸上才露出得意而狰狞的笑容，“有这么多人给我陪葬呢，也值了，还有对面的乡村小学，孩子们正睡觉呢！” “别指望我告诉你剪哪根线啊，我非要看你到底会怎么选择。”说完他就闭口不言，怎么审都不说了。 “赶紧疏散人群！”江川对着罗兵大声道，然后把颜若也推给了他，“你带她出去，我来处理炸弹，我在部队时学过。” “我跟你一起！”颜若不想看见江川独自陷入危险，她抓着他的胳膊不愿离开。 江川吻了下她的额头，柔声对她说着，“听话，你肚子里还有我们的宝宝呢，对了宝宝小名我想好了，就叫念念，念山河也念你！” 说完他就给了罗兵一个眼神，后者会意也去劝她，“弟妹，咱们先出去，在这影响他专注力。” 颜若不想耽搁他们撤离群众，只能先跟罗兵他们出去，她深深地看了江川义无反顾、逆向而行的背影，心里无限悲怆。 炸弹找到了，还有两分多的时间，这个时间想撤离附近所有群众已经来不及了。 他们撤到安全区域外，颜若远远盯着那个房子里的亮光满眼焦急，也可能是这一顿折腾加担心，腹痛更甚，疼得她弯下了身子意识有些模糊。 “弟妹你怎么了？快叫医生，上救护车。”罗兵发现了她的异常，赶紧吩咐下属去叫医生。 众人七手八脚地把她抬上担架，戴上了氧气罩被救护车拉走了。在她意识模糊的时候，远远地听见了巨大的爆炸声音。 她的心脏忽地抽搐，心跳和呼吸都异常了起来，胎心也不正常了。旁边的医生赶紧对她进行急救措施，很快到了医院，她被推去了妇产科。 由于状况紧急，她等不到预产期就得进行剖宫产了，下身麻醉意识本该是清醒的，她却一直昏迷到手术完毕。 孩子剖的及时，虽然不是预产期但已经足月，很健康的7斤女宝。之前颜若一直都以为怀的是个男宝，没想到生出来是个女孩。 孩子被抱出来的时候，盛楠、沈威一家都在，沈威本来站在手术室门口想去接的，可实在不知道如何下手。 盛楠虚虚地推了他一把，“你个大男人手上没轻重的，以后学了再抱。”说完她就从护士手里接过了孩子 护士笑着跟他们说:“你是孩子爸爸？恭喜你啊，小公主一枚，7斤重，出生时间早上六点十六。” 沈威赶紧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是孩子舅舅，是女孩啊，女孩好！对了，孩子妈妈情况怎么样了？” “不太好，生产过程出血量有点大，现在在抢救，再等等！”说完就回了手术区。 本来围着盛楠身边一起看新生儿的众人，听见这话又开始愁云满面。 盛楠抱着孩子，唉声叹气，“也不知道川子那边怎么样，她又在抢救，真是苦了这一家人了。” 颜若从手术室被推出来已经是两个小时以后了，之前枪伤对元气的耗损加之这次剖宫产，让她整个人都虚弱的不行。 从手术室出来就一直昏昏沉沉的，一天到晚没有几分钟是清醒的，更别说吃东西了，一直靠打营养液维持，哺乳也不太可能了。 好在盛楠有经验，一直帮忙照顾着孩子，得空也给罗兵打电话，问那边的状况，可得到的消息却是炸弹爆炸了，但并未在现场找到他的尸体。 她也不敢跟颜若说这些，她偶尔清醒问起他的时候，她也是随口编了理由说炸弹拆除成功了，警队里又有了别的紧急任务，所以他暂时过不来。 一直到孩子生出的第七天，她才算恢复了些精神，有了精神第一件事就是要找江川，但他电话一直关机。 她想去警队，被医生和盛楠拦住了，她现在身体极其虚弱，不能下地和吹冷风。 第207章 大结局（终章一） 今天是颜若出院的日子，在医院待了十几天，身体养的差不多了，医生才肯让她出院。 盛楠抱着孩子，沈威帮着拎东西，开车把她们送了回去。罗兵这段时间休假，盛楠正好能专心照顾她跟孩子，帮助颜若缓解不少新手宝妈的迷茫。 她依然每天习惯性地给江川打电话，对方一直都是关机状态。警队那边也没有任何线索，按理说也就这两三分钟的时间，他即使趁机撤离了也不会走很远。 可如果他真的平安活着，怎么会放着怀孕生孩子的老婆不管，自己一个人悄无声息的消失了。 颜若也做过最坏的打算，就是他没跑出来被炸死了，警队那边事后清理现场，却没找到任何有关他的痕迹。 盛楠见她站在窗边发呆，把哄睡的孩子放了下来，走到她身边给她递了碗桂圆红枣羹，“还想呢？我听你哥说爆炸现场没找到他的尸骨，那就说明他肯定活着呢。” “可他活着为什么不回家，念念出生这么久了还没见过爸爸，他不是这么没责任心的人。”颜若整个人看着很沧桑，这半个月的身心折磨，让她孕期养的那点肉都折腾没了。 “哎，说不准让什么事牵绊住了，不然他怎么可能不回来。”盛楠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两个人正说着话，门外传来门铃声。 她怕孩子被吵醒，连忙跑去按住了接听键，从视频看过去，外面是个打扮富贵、看着气场十足的女人，身后还跟着个像秘书的小姑娘。 她回头看颜若，“小若，你认识这人吗？” 颜若走过去看了眼，忙按了开门键，“这我婆婆，也就是江川的母亲。” “是阿姨啊，那我们过去接一下。”盛楠也跟着她去了院子，还不忘递给她一个披肩，“快披上点，你还在坐月子别受风。” “阿姨您来了，快请进。”颜若调整好笑脸开门，把她迎进来，回头又给她介绍了下，“这是我嫂子，盛楠。” 盛楠连忙伸出手跟她握手，礼貌的打着招呼，“阿姨您好。” 万蓉打量了她一眼，伸手在她的手上搭了下很快收回，“孩子呢，前半个月我去欧洲出差了，刚下飞机就过来了，江川这小子这么重要的事都不跟我说。” “在楼上，刚睡着，我去给您倒杯茶。”颜若给她跟助理拿好拖鞋，作势要去厨房倒水。 “别麻烦了，我就来看看孩子。”说完她走向楼梯的方向，盛楠想阻止她时已经来不及了，颜若朝她摇了下头赶紧跟了上去。 还好她还算安静，进去婴儿房的时候并没有把孩子吵醒，她凑到小念念跟前仔细端详着，眼睛里隐去凌厉居然多了不少慈爱。 她伸手想去摸摸她，想起自己没洗手，问颜若要了张消毒湿巾，把手消了毒才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她的脸蛋。小婴儿的脸滑滑的、软软的，仅仅摸一下都会让人融化。 念念好像不满有人打扰她的美梦，皱起了眉头，向上伸了伸胳膊撇嘴就要哭。颜若忙拍了拍她，拍了半天才把她安抚住。 她站在那看了好一会儿，没再伸手去摸了，只是小声对着她说了句，“你好啊小家伙，我是奶奶。” 念念不知道是不是做了什么美梦，恰好此时弯了弯嘴角，万蓉一下就开心了，激动地看向颜若，“快看，她冲我笑呢！” 颜若点了点头，没想到在外雷厉风行的万蓉，还有如此亲切纯真的一面。 怕吵醒她，她看了一会儿就恋恋不舍地出去了，下了楼才跟颜若说，“她长得跟江川小时候一样，你自己可以吗，怎么不找个月嫂？” “盛楠嫂子就是育婴嫂，很专业的，有她帮我照顾就够了。”颜若对待她一直都尽量耐心和平和。 “行，对了江川呢，怎么电话总是关机。” “他可能去执行任务了，我也找不到他。”颜若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目前的情况，只能轻描淡写地说了句。 “什么，你也找不到？难道你生了孩子他就一直没回来？”看见颜若点头，她更为震怒，“就算再执行任务也不能不顾媳妇和孩子啊，这臭小子，看我怎么收拾他。” “您别生气了，可能这个任务真的很重要，快到吃饭时间了，嫂子做了饭，您在这一起吃点。”颜若没想到，她居然会替自己说话，心里有点感动。 “不了，我还有会要开，这是我在欧洲给孩子买的婴儿用品和给你的护肤品，其他我也不知道你们需要什么，这张黑卡你先拿着，密码是江川生日。” 颜若看着万蓉递过来的黑金卡，犹豫着没接，“阿姨，我钱够花了，您真的不用这样。” 万蓉佯装生气地睨了她一眼，“还叫阿姨？让你拿你就拿着，那臭小子不争气，我这当妈的除了给点钱也帮不上什么忙。” 颜若这才伸手接过，“谢谢阿”看见万蓉挑眉看她，才怯生生地叫了句，“谢谢妈。” 万蓉这才满意地拍了下她的肩膀，“好孩子，辛苦你了，你们父亲这些年一直在部队，我知道一个人带孩子的不易，我会尽全力去找那小子，找回来我帮你收拾他！” 万蓉放下东西就匆匆忙忙地走了，她一走，盛楠才上前帮她收拾东西，“你婆婆人还挺好的，有点刀子嘴豆腐心。” 颜若想起她跟江川相处时的剑拔弩张，和这会儿对她态度的转变，微微点了下头，“是，挺好的。” 就这样，颜若在盛楠的帮助下一直把孩子带到了一岁。整整一年的时间，江川一直都了无音讯，就算万蓉发动了自己的资源去调查，都没得到他的任何消息。 她把公司的重心放在了洛川，为了有时间能来颜若家帮忙。经过这一年两个人的相处，她们之间的感情亲昵了许多。 许是因为小念念在中间的调和，这会儿她正在颜若怀里咿呀学语，摸着她的下巴跟着她学着“妈妈爸爸之类的称呼”。 万蓉进院子正好看见这一幕，听见小念念不太清楚地叫着“爸爸”，从怀里把她接了过来，“宝宝，叫妈妈和奶奶就行了，不叫爸爸，爸爸坏！” 颜若无奈笑笑，起身帮她拿过衣服和包，“妈，哪有您这么教孩子的。” 万蓉还不服气地冷哼了一声，语气里有些小委屈，“我说的没错，他这么久都不回来，就是坏啊！” 颜若也没跟她争辩，只是觉得江川有时候幼稚天真的样子，跟她婆婆还真挺像的。 “妈，跟您说件事，明天医院派我去南麓交流学习，我想带着念念一起。”她还没带过孩子去那么远的地方，想征求一下万蓉的意见。 “南麓？那不近啊，我这几天正好没事，跟你一起去，你学习的时候还能有人带孩子。”万蓉现在把大部分工作都交给了下面人，不再事事躬亲了。 第207章 大结局（终章一） 今天是颜若出院的日子，在医院待了十几天，身体养的差不多了，医生才肯让她出院。 盛楠抱着孩子，沈威帮着拎东西，开车把她们送了回去。罗兵这段时间休假，盛楠正好能专心照顾她跟孩子，帮助颜若缓解不少新手宝妈的迷茫。 她依然每天习惯性地给江川打电话，对方一直都是关机状态。警队那边也没有任何线索，按理说也就这两三分钟的时间，他即使趁机撤离了也不会走很远。 可如果他真的平安活着，怎么会放着怀孕生孩子的老婆不管，自己一个人悄无声息的消失了。 颜若也做过最坏的打算，就是他没跑出来被炸死了，警队那边事后清理现场，却没找到任何有关他的痕迹。 盛楠见她站在窗边发呆，把哄睡的孩子放了下来，走到她身边给她递了碗桂圆红枣羹，“还想呢？我听你哥说爆炸现场没找到他的尸骨，那就说明他肯定活着呢。” “可他活着为什么不回家，念念出生这么久了还没见过爸爸，他不是这么没责任心的人。”颜若整个人看着很沧桑，这半个月的身心折磨，让她孕期养的那点肉都折腾没了。 “哎，说不准让什么事牵绊住了，不然他怎么可能不回来。”盛楠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两个人正说着话，门外传来门铃声。 她怕孩子被吵醒，连忙跑去按住了接听键，从视频看过去，外面是个打扮富贵、看着气场十足的女人，身后还跟着个像秘书的小姑娘。 她回头看颜若，“小若，你认识这人吗？” 颜若走过去看了眼，忙按了开门键，“这我婆婆，也就是江川的母亲。” “是阿姨啊，那我们过去接一下。”盛楠也跟着她去了院子，还不忘递给她一个披肩，“快披上点，你还在坐月子别受风。” “阿姨您来了，快请进。”颜若调整好笑脸开门，把她迎进来，回头又给她介绍了下，“这是我嫂子，盛楠。” 盛楠连忙伸出手跟她握手，礼貌的打着招呼，“阿姨您好。” 万蓉打量了她一眼，伸手在她的手上搭了下很快收回，“孩子呢，前半个月我去欧洲出差了，刚下飞机就过来了，江川这小子这么重要的事都不跟我说。” “在楼上，刚睡着，我去给您倒杯茶。”颜若给她跟助理拿好拖鞋，作势要去厨房倒水。 “别麻烦了，我就来看看孩子。”说完她走向楼梯的方向，盛楠想阻止她时已经来不及了，颜若朝她摇了下头赶紧跟了上去。 还好她还算安静，进去婴儿房的时候并没有把孩子吵醒，她凑到小念念跟前仔细端详着，眼睛里隐去凌厉居然多了不少慈爱。 她伸手想去摸摸她，想起自己没洗手，问颜若要了张消毒湿巾，把手消了毒才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她的脸蛋。小婴儿的脸滑滑的、软软的，仅仅摸一下都会让人融化。 念念好像不满有人打扰她的美梦，皱起了眉头，向上伸了伸胳膊撇嘴就要哭。颜若忙拍了拍她，拍了半天才把她安抚住。 她站在那看了好一会儿，没再伸手去摸了，只是小声对着她说了句，“你好啊小家伙，我是奶奶。” 念念不知道是不是做了什么美梦，恰好此时弯了弯嘴角，万蓉一下就开心了，激动地看向颜若，“快看，她冲我笑呢！” 颜若点了点头，没想到在外雷厉风行的万蓉，还有如此亲切纯真的一面。 怕吵醒她，她看了一会儿就恋恋不舍地出去了，下了楼才跟颜若说，“她长得跟江川小时候一样，你自己可以吗，怎么不找个月嫂？” “盛楠嫂子就是育婴嫂，很专业的，有她帮我照顾就够了。”颜若对待她一直都尽量耐心和平和。 “行，对了江川呢，怎么电话总是关机。” “他可能去执行任务了，我也找不到他。”颜若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目前的情况，只能轻描淡写地说了句。 “什么，你也找不到？难道你生了孩子他就一直没回来？”看见颜若点头，她更为震怒，“就算再执行任务也不能不顾媳妇和孩子啊，这臭小子，看我怎么收拾他。” “您别生气了，可能这个任务真的很重要，快到吃饭时间了，嫂子做了饭，您在这一起吃点。”颜若没想到，她居然会替自己说话，心里有点感动。 “不了，我还有会要开，这是我在欧洲给孩子买的婴儿用品和给你的护肤品，其他我也不知道你们需要什么，这张黑卡你先拿着，密码是江川生日。” 颜若看着万蓉递过来的黑金卡，犹豫着没接，“阿姨，我钱够花了，您真的不用这样。” 万蓉佯装生气地睨了她一眼，“还叫阿姨？让你拿你就拿着，那臭小子不争气，我这当妈的除了给点钱也帮不上什么忙。” 颜若这才伸手接过，“谢谢阿”看见万蓉挑眉看她，才怯生生地叫了句，“谢谢妈。” 万蓉这才满意地拍了下她的肩膀，“好孩子，辛苦你了，你们父亲这些年一直在部队，我知道一个人带孩子的不易，我会尽全力去找那小子，找回来我帮你收拾他！” 万蓉放下东西就匆匆忙忙地走了，她一走，盛楠才上前帮她收拾东西，“你婆婆人还挺好的，有点刀子嘴豆腐心。” 颜若想起她跟江川相处时的剑拔弩张，和这会儿对她态度的转变，微微点了下头，“是，挺好的。” 就这样，颜若在盛楠的帮助下一直把孩子带到了一岁。整整一年的时间，江川一直都了无音讯，就算万蓉发动了自己的资源去调查，都没得到他的任何消息。 她把公司的重心放在了洛川，为了有时间能来颜若家帮忙。经过这一年两个人的相处，她们之间的感情亲昵了许多。 许是因为小念念在中间的调和，这会儿她正在颜若怀里咿呀学语，摸着她的下巴跟着她学着“妈妈爸爸之类的称呼”。 万蓉进院子正好看见这一幕，听见小念念不太清楚地叫着“爸爸”，从怀里把她接了过来，“宝宝，叫妈妈和奶奶就行了，不叫爸爸，爸爸坏！” 颜若无奈笑笑，起身帮她拿过衣服和包，“妈，哪有您这么教孩子的。” 万蓉还不服气地冷哼了一声，语气里有些小委屈，“我说的没错，他这么久都不回来，就是坏啊！” 颜若也没跟她争辩，只是觉得江川有时候幼稚天真的样子，跟她婆婆还真挺像的。 “妈，跟您说件事，明天医院派我去南麓交流学习，我想带着念念一起。”她还没带过孩子去那么远的地方，想征求一下万蓉的意见。 “南麓？那不近啊，我这几天正好没事，跟你一起去，你学习的时候还能有人带孩子。”万蓉现在把大部分工作都交给了下面人，不再事事躬亲了。 第208章 大结局（终章二） 南麓位于华国和越南的交界处，离洛川差不多400多公里，车子在高速上开了五个小时才到达他们住的地方。 小念念可能第一次出远门，对外面的什么事都好奇，一直顺着车窗向外看着，一路都没怎么哭闹。 住的地方是万蓉让助理定的，在南麓会议中心的行政套房，恰巧颜若也在会议中心培训，只不过主办方给定的是标准间。 为了方便照顾孩子，颜若搬去了套房里，把孩子哄睡，万蓉才拿了杯酒叫她来客厅。 颜若也没拒绝，跟她碰了下杯子刚喝了几口酒，就听见万蓉问了句，“其实这些天早就想问你了，对于江川的事，你是怎么想的？” 颜若眼神瞟向32楼窗外南麓的夜景，麓江横亘在高楼大厦前面，像一条沉睡的巨龙，也因为这条江，将华国和越南隔绝开来。 过了许久她的声音才幽幽传出，“我没怎么想啊，他如果活着，总会回来的。” “你就一直这么等着？如果你觉得孩子是问题，那我可以帮你带着。”万蓉没想到颜若比自己还执着，就这么守着个不知死活的人。 “妈，孩子怎么会是问题呢，我知道您的意思，不想我受委屈，但我现在心里有他，谁也入不了眼了。” 入不了眼，就入不了心。 “哎，你这傻孩子，喝点，晚上能睡个好觉。”万蓉跟她相处久了，都有点错觉，颜若才是她的女儿，江川好像离她越来越远了。 晚上因为酒精的原因，颜若确实睡了个好觉。她伸了伸懒腰坐了起来，才发现孩子已经被万蓉抱走了。 她看见了她的留言，“小若我带孩子出去玩了，你放心去学习，学完习自己出去逛逛、散散心。” 颜若心里泛起暖意，穿戴收拾好自己去了楼下的会议中心，培训持续了大半天，完事后主办方又带着他们去了南麓中心医院现场参观。 南麓医院在神经外科方面是省内乃至全国的权威，颜若跟着他们参观了各科室，还围观了一台精密的机器人手术过程，此行收获颇丰。 都结束了，她跟老师打了招呼刚要离开就听见有人叫她的名字。她回头看见是刚才一起学习的，江?医院的陆医生。 她朝他淡淡笑了笑，眼神里却有着疏离，“有事吗？” “听说你是刘老师的学生，有些专业问题想跟您讨教一下，不知道方不方便一起吃个饭？”陆北长相斯文儒雅，举手投足都透着礼貌和绅士。 “吃饭就算了，我晚上约了人，喝杯茶，正好我看你对机器人挺有研究的。”颜若本想拒绝他的，但自己对能做手术的机器人确实好奇。 就这样两个人坐到了江边的一个茶室，茶室里有雅间也有室外露天的座位，颜若为了避嫌，提出就坐在室外聊，顺便看看江景。 陆北很会挑起话题，两个人多聊了一会儿，聊到差不多傍晚了。颜若看了眼时间，提出了结束话题告辞的意思。 陆北这才问起，“不知道颜医生有没有男朋友啊？” 她起身眉眼清冷地看着他，语气却认真，“我结婚了，孩子都一岁了，我先走了，再见。” 说完拿起包就离开了，留下了一脸茫然的陆北。没想到她这么年轻都有孩子了，不过像她这么漂亮优秀的女人，没人追才不正常。 颜若顺着江边的观景步道漫无目的地走着，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太阳的最后一抹艳影洒落在江面上，随后退场，莫名地将面前的美景衬出了几分寂寥。 江川，你到底在哪？如今，她已经不再纠结他怎么不回家了，她只要他平安活着就好。 平静的江面突然泛起了层层涟漪，借着路灯她看见本来平静的江对面驶出了几艘快艇，在江面上激烈地追逐着，似有枪声传来。 此时也有警察过来劝阻江边的人，江面有危险需要大家回避。颜若随着人群撤离江边，回头瞟了眼江面的时候，却看见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本来眼神一扫而过的，反应过来后她再次转头过去，定睛向江面上看去，看清那个持枪立于船头的挺拔身影的时候，心跳似要冲出胸腔。 她逆着人群想冲到江边确认一下，没等到那就被警察拦住了，“女士，那边很危险，请快速离开，感谢配合！” “我能问一下他们是什么人，在那做什么呢吗？”颜若想至少知道他大致的身份，回去才会有处可循。 “不好意思啊，无可奉告，请您赶紧离开，其他人都走了。”警察态度十分强硬，没给她任何可商量的余地。 颜若也不敢太声张，只能再次朝那个方向望了望，那艘快艇消失了，她日思夜想的那个身影也因此消失不见。 好像一切都只不过是她的幻觉，一场终将醒来的梦。 她像失了魂魄般垂下了胳膊，跟着人群离开了江边，退到了安全地带。路边正好有家酒，她觉得全身无力不想再走了，推门走了进去。 要了几杯烈酒坐在了角落里，一杯一杯地喝着，第一次觉得她离他那么近、却又那么远。 酒里人不是很多，台上的男歌手正边弹吉他边唱歌，声音深沉悠长，唱的歌是她没听过的，却被歌词的内容勾起一直隐藏在心底的悲伤。 “最大的遗憾，是你的遗憾，与我无关，没有句点，已经很完美了，何必误会，故事，没说完” 一曲作罢，她用手抹了下脸颊，才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泪流满面了。 男歌手懒散中带着不羁，唱完歌放下吉他就下了台，颜若还没等理清情绪，就看他居然向自己的方向走来。 他站在她对面，指着她身边的座位，朝她无邪地笑着，“姐姐，你这没人，我唱累了，能跟你讨杯酒喝吗？” 颜若这会儿有些醉了，眼神有些迷离，但更多的是迷茫，没等回答他，就看见他自顾自地坐了下来，“我请你也行，看你现在好像挺需要。” 说完就朝着酒保的方向打了个响指，“要两杯跟她一样的酒。” 酒保不知道自家老板要干什么，也不敢多问，忙跑着去调酒台取酒了。 “失恋了，还是出什么事了？”他递给颜若一张纸巾，跟她说话的语气依然懒散、漫不经心，却也不失温柔。 颜若冷呵了声，不喜欢跟陌生人搭讪，起身想离开，却被他拉着手腕拽了回来。 他轻笑了声，眼神里有些痞意，“你跑什么？我又不吃人，不想聊算了，我就喝酒不说话了。” “你说不说话无所谓，但我觉得你最该做的是，放开我老婆的手！”身后响起了男人清润又不失硬朗的声音，同样懒散的语气，却带着不容置喙的霸气。 第208章 大结局（终章二） 南麓位于华国和越南的交界处，离洛川差不多400多公里，车子在高速上开了五个小时才到达他们住的地方。 小念念可能第一次出远门，对外面的什么事都好奇，一直顺着车窗向外看着，一路都没怎么哭闹。 住的地方是万蓉让助理定的，在南麓会议中心的行政套房，恰巧颜若也在会议中心培训，只不过主办方给定的是标准间。 为了方便照顾孩子，颜若搬去了套房里，把孩子哄睡，万蓉才拿了杯酒叫她来客厅。 颜若也没拒绝，跟她碰了下杯子刚喝了几口酒，就听见万蓉问了句，“其实这些天早就想问你了，对于江川的事，你是怎么想的？” 颜若眼神瞟向32楼窗外南麓的夜景，麓江横亘在高楼大厦前面，像一条沉睡的巨龙，也因为这条江，将华国和越南隔绝开来。 过了许久她的声音才幽幽传出，“我没怎么想啊，他如果活着，总会回来的。” “你就一直这么等着？如果你觉得孩子是问题，那我可以帮你带着。”万蓉没想到颜若比自己还执着，就这么守着个不知死活的人。 “妈，孩子怎么会是问题呢，我知道您的意思，不想我受委屈，但我现在心里有他，谁也入不了眼了。” 入不了眼，就入不了心。 “哎，你这傻孩子，喝点，晚上能睡个好觉。”万蓉跟她相处久了，都有点错觉，颜若才是她的女儿，江川好像离她越来越远了。 晚上因为酒精的原因，颜若确实睡了个好觉。她伸了伸懒腰坐了起来，才发现孩子已经被万蓉抱走了。 她看见了她的留言，“小若我带孩子出去玩了，你放心去学习，学完习自己出去逛逛、散散心。” 颜若心里泛起暖意，穿戴收拾好自己去了楼下的会议中心，培训持续了大半天，完事后主办方又带着他们去了南麓中心医院现场参观。 南麓医院在神经外科方面是省内乃至全国的权威，颜若跟着他们参观了各科室，还围观了一台精密的机器人手术过程，此行收获颇丰。 都结束了，她跟老师打了招呼刚要离开就听见有人叫她的名字。她回头看见是刚才一起学习的，江?医院的陆医生。 她朝他淡淡笑了笑，眼神里却有着疏离，“有事吗？” “听说你是刘老师的学生，有些专业问题想跟您讨教一下，不知道方不方便一起吃个饭？”陆北长相斯文儒雅，举手投足都透着礼貌和绅士。 “吃饭就算了，我晚上约了人，喝杯茶，正好我看你对机器人挺有研究的。”颜若本想拒绝他的，但自己对能做手术的机器人确实好奇。 就这样两个人坐到了江边的一个茶室，茶室里有雅间也有室外露天的座位，颜若为了避嫌，提出就坐在室外聊，顺便看看江景。 陆北很会挑起话题，两个人多聊了一会儿，聊到差不多傍晚了。颜若看了眼时间，提出了结束话题告辞的意思。 陆北这才问起，“不知道颜医生有没有男朋友啊？” 她起身眉眼清冷地看着他，语气却认真，“我结婚了，孩子都一岁了，我先走了，再见。” 说完拿起包就离开了，留下了一脸茫然的陆北。没想到她这么年轻都有孩子了，不过像她这么漂亮优秀的女人，没人追才不正常。 颜若顺着江边的观景步道漫无目的地走着，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太阳的最后一抹艳影洒落在江面上，随后退场，莫名地将面前的美景衬出了几分寂寥。 江川，你到底在哪？如今，她已经不再纠结他怎么不回家了，她只要他平安活着就好。 平静的江面突然泛起了层层涟漪，借着路灯她看见本来平静的江对面驶出了几艘快艇，在江面上激烈地追逐着，似有枪声传来。 此时也有警察过来劝阻江边的人，江面有危险需要大家回避。颜若随着人群撤离江边，回头瞟了眼江面的时候，却看见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本来眼神一扫而过的，反应过来后她再次转头过去，定睛向江面上看去，看清那个持枪立于船头的挺拔身影的时候，心跳似要冲出胸腔。 她逆着人群想冲到江边确认一下，没等到那就被警察拦住了，“女士，那边很危险，请快速离开，感谢配合！” “我能问一下他们是什么人，在那做什么呢吗？”颜若想至少知道他大致的身份，回去才会有处可循。 “不好意思啊，无可奉告，请您赶紧离开，其他人都走了。”警察态度十分强硬，没给她任何可商量的余地。 颜若也不敢太声张，只能再次朝那个方向望了望，那艘快艇消失了，她日思夜想的那个身影也因此消失不见。 好像一切都只不过是她的幻觉，一场终将醒来的梦。 她像失了魂魄般垂下了胳膊，跟着人群离开了江边，退到了安全地带。路边正好有家酒，她觉得全身无力不想再走了，推门走了进去。 要了几杯烈酒坐在了角落里，一杯一杯地喝着，第一次觉得她离他那么近、却又那么远。 酒里人不是很多，台上的男歌手正边弹吉他边唱歌，声音深沉悠长，唱的歌是她没听过的，却被歌词的内容勾起一直隐藏在心底的悲伤。 “最大的遗憾，是你的遗憾，与我无关，没有句点，已经很完美了，何必误会，故事，没说完” 一曲作罢，她用手抹了下脸颊，才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泪流满面了。 男歌手懒散中带着不羁，唱完歌放下吉他就下了台，颜若还没等理清情绪，就看他居然向自己的方向走来。 他站在她对面，指着她身边的座位，朝她无邪地笑着，“姐姐，你这没人，我唱累了，能跟你讨杯酒喝吗？” 颜若这会儿有些醉了，眼神有些迷离，但更多的是迷茫，没等回答他，就看见他自顾自地坐了下来，“我请你也行，看你现在好像挺需要。” 说完就朝着酒保的方向打了个响指，“要两杯跟她一样的酒。” 酒保不知道自家老板要干什么，也不敢多问，忙跑着去调酒台取酒了。 “失恋了，还是出什么事了？”他递给颜若一张纸巾，跟她说话的语气依然懒散、漫不经心，却也不失温柔。 颜若冷呵了声，不喜欢跟陌生人搭讪，起身想离开，却被他拉着手腕拽了回来。 他轻笑了声，眼神里有些痞意，“你跑什么？我又不吃人，不想聊算了，我就喝酒不说话了。” “你说不说话无所谓，但我觉得你最该做的是，放开我老婆的手！”身后响起了男人清润又不失硬朗的声音，同样懒散的语气，却带着不容置喙的霸气。 第209章 大结局（终章三） 颜若先一步反应过来，她很快回头，身子却因为醉酒而剧烈地晃了晃，她下意识地去扶椅背，伸手却摸到了男人结实的小臂。 随后她就觉得身子失去了平衡，她被人原地抱起，因为害怕胳膊条件反射地搂住了他的胳膊。 独属他的味道，混着他身上少年炙热及性感荷尔蒙的气息，蓦地将她环绕，如每次入侵她领地般强势却不乏温柔。 “不是，你谁啊？你真是她老公，还是假的啊……”那个男歌手不甘心自己好容易看上个女孩，就被人这么抱跑了。 “我手机里有结婚证，要看吗？这是酒钱，剩下的当请你了，我老婆醉了，我得带她回家了。”江川扔下一沓钱，抱着颜若就出了酒。 外面的江风带着深夜的凉意吹了过来，颜若努力维持清醒，视线却越来越模糊。 她挣扎着想要下来，江川怕她掉下去，小心地在车边把她放了下来。 “我喝多了出现幻觉了，还是在做梦？”颜若扶着车身子还有些晃，连眼前人的五官都有些看不清了。 “老婆，我回来了，对不起让你等了那么久，但我这次回来就再也不走了！”江川伸手想去扶她，却被她挣脱开了。 她身形不稳、眼神迷离，嘴上却还倔强着，“你是谁，你别碰我，我可结婚了，我老公是警察！可厉害了！” 江川心里一阵剧痛，愧疚和自责几乎快将他的胸腔填满，他克制着声音的颤抖，耐心而温和地跟她解释着，“宝宝，若若，我是江川，我是你老公。” “你不是，他丢了，他走丢了，我怎么找不到他了，我是不是再也找不到他了……”说完，她就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满腹委屈和伤心，积蓄了一年的泪水此刻决堤，抽泣声让她连呼吸都乱了起来。 江川的心痛无以复加，他怎么能做出这么混蛋的事，把她一个人扔下。他在她身边蹲下，心疼地把她揽在怀里，一直在反复地道着歉。 不知道哭了多久，怀里的人才安静了下来，他撑起她的肩膀看她，才发现她好像睡着了。 他怜惜地在她脸颊上亲了亲，抱起她拉开了她身后的车门，把她放在了副驾上，替她扎好了安全带，却不知道该带她去哪。 他没想到会在这遇见颜若，在他执行任务最后一天，刚才江面上的抓捕的就是盘踞在南麓和越南两边最大的毒贩，索卡。 一年前他接到任务，利用炸弹的幌子假死换个身份去接近他，这一年的时间他经历了很多，过程十分艰难，最后终于完成了任务，将他抓捕归案。 这任务他本来不想接的，颜若生产在即，他不想错过那些瞬间。可总队里除了他，暂时没有太合适的人选。 这是他师父迟建生前一直跟着的线索，跟了三年一直没突破口，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能混进去的机会，再错过想抓到索卡就难了。 江川因为卧底经验比较丰富，又了解东南亚市场，所以成了这次任务的不二人选，他师父牺牲了，他不能让他这些年的努力都付之东流。 任务完成了，可他终究是伤害了家人和爱人。 他在附近酒店开了个房间，把她放在了床上，这一年怕暴露身份他只偷偷去看过她一次，也就是她刚生完孩子没多久。 现在她比那时候瘦很多，五官因为清瘦变得更加立体精致，脸上除了之前的清冷又多了几分母性的温柔。 他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让他日思夜想的那张脸，在外执行任务独处时的每一刻他都在疯狂的想她，想见见他们的孩子。 如今真的见了，他心里却抑制不住的激动和紧张。好像初见喜欢的女孩的毛头小子，连碰她一下都足以让他心跳加速。 他靠在床边不舍得睡，就那么一直看着她，看着她熟睡时安宁的样子，这三百多天的艰辛和受伤，都得到了慰藉。 颜若醒来的时候不知道是半夜几点了，她觉得口渴的厉害，睁开眼睛努力回忆自己在哪，看装饰不是在会议中心那边的行政套房。 她揉了揉眼睛，视线清楚些的时候被旁边躺着的人吓了一跳，室内灯光昏暗只能勉强看见身形是个男人。她下意识地去摸自己身上的衣服，好在还算完好。 她努力回忆昨晚的事，好像酒的男歌手过来搭讪，然后……然后就记不清了。 想到这，她被自己突如其来的想法吓了一跳，连确认的勇气都没有，赶紧掀开被子下了床，蹑手蹑脚地去找外套和鞋子。 鞋子是带跟的，她没敢穿拎在手里就想出去，一步一步挪到门口刚要开门的时候，身后响起了男人慵懒且低沉的声音。 “宝贝，用完就跑，可真是无情啊！” 她本来心情是低落的，这声音却像洪钟般回荡在她的耳畔，瞬间就击碎了她堆砌已久的堡垒。 她手里的高跟鞋瞬间掉落、呆立在原地，甚至连回头确认的勇气都没有，怕那只是她的幻觉、她的黄粱一梦。 江川看出她的心思，起身缓步向她走来，每一步也都走得认真而郑重，走向他放在心底、又放在心尖上的那个身影。 直到他的气息笼罩过来，他身上若有似无的松木冷香侵入鼻息，让这个幻觉更真实许多。 他的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扳着她的身子转向他，她随着他的力道转过身子，才在门厅灯带的昏暗下隐约看见他的轮廓。 他依然身姿挺拔、五官硬朗，连眼神里的清澈和炙热都一如初见。 她伸手想去摸他那线条清晰的下颚线，伸到一半又想收回，却被他半路抓住。 他抓着她的手落在了自己的脸颊上，带着她一路抚摸着，直到落在他的唇边。 他温热柔软的唇带着潮热的气息一下一下地落在她的手心，让她本就剧烈跳跃的心脏、跳的生疼。 他在她的手心里发出微哑且带着轻颤的声音，他说:“老婆，我回来了。” 她张口想说些什么，才发现所有的话都哽在喉咙处，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泪水却不知不觉向外喷涌。 他看见她哭一下就急了，慌乱地用手指帮她擦着眼泪，语气也有些慌乱，“宝宝你别哭啊，都是我不好，你打我骂我都行，千万别折磨自己。” 说完就抓着颜若的手一下一下地往自己的胸口打，他本就力气大，她都能感受到打在他身上的力道不轻。 她忙收着手，语气也有些急了，“你干嘛，放开我！” 抽回了自己的手，颜若俯身去找自己的鞋子，穿上想走，她不知道自己该以何种心情面对他，是失而复得的欣喜、还是无故消失的抱怨。 鞋子没等找到，她就被他拦腰抱起，回身就放在了床上，他都没给她反应的机会就压了上来，随即就是那霸道地不给她留一丝退路的吻。 第209章 大结局（终章三） 颜若先一步反应过来，她很快回头，身子却因为醉酒而剧烈地晃了晃，她下意识地去扶椅背，伸手却摸到了男人结实的小臂。 随后她就觉得身子失去了平衡，她被人原地抱起，因为害怕胳膊条件反射地搂住了他的胳膊。 独属他的味道，混着他身上少年炙热及性感荷尔蒙的气息，蓦地将她环绕，如每次入侵她领地般强势却不乏温柔。 “不是，你谁啊？你真是她老公，还是假的啊……”那个男歌手不甘心自己好容易看上个女孩，就被人这么抱跑了。 “我手机里有结婚证，要看吗？这是酒钱，剩下的当请你了，我老婆醉了，我得带她回家了。”江川扔下一沓钱，抱着颜若就出了酒。 外面的江风带着深夜的凉意吹了过来，颜若努力维持清醒，视线却越来越模糊。 她挣扎着想要下来，江川怕她掉下去，小心地在车边把她放了下来。 “我喝多了出现幻觉了，还是在做梦？”颜若扶着车身子还有些晃，连眼前人的五官都有些看不清了。 “老婆，我回来了，对不起让你等了那么久，但我这次回来就再也不走了！”江川伸手想去扶她，却被她挣脱开了。 她身形不稳、眼神迷离，嘴上却还倔强着，“你是谁，你别碰我，我可结婚了，我老公是警察！可厉害了！” 江川心里一阵剧痛，愧疚和自责几乎快将他的胸腔填满，他克制着声音的颤抖，耐心而温和地跟她解释着，“宝宝，若若，我是江川，我是你老公。” “你不是，他丢了，他走丢了，我怎么找不到他了，我是不是再也找不到他了……”说完，她就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满腹委屈和伤心，积蓄了一年的泪水此刻决堤，抽泣声让她连呼吸都乱了起来。 江川的心痛无以复加，他怎么能做出这么混蛋的事，把她一个人扔下。他在她身边蹲下，心疼地把她揽在怀里，一直在反复地道着歉。 不知道哭了多久，怀里的人才安静了下来，他撑起她的肩膀看她，才发现她好像睡着了。 他怜惜地在她脸颊上亲了亲，抱起她拉开了她身后的车门，把她放在了副驾上，替她扎好了安全带，却不知道该带她去哪。 他没想到会在这遇见颜若，在他执行任务最后一天，刚才江面上的抓捕的就是盘踞在南麓和越南两边最大的毒贩，索卡。 一年前他接到任务，利用炸弹的幌子假死换个身份去接近他，这一年的时间他经历了很多，过程十分艰难，最后终于完成了任务，将他抓捕归案。 这任务他本来不想接的，颜若生产在即，他不想错过那些瞬间。可总队里除了他，暂时没有太合适的人选。 这是他师父迟建生前一直跟着的线索，跟了三年一直没突破口，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能混进去的机会，再错过想抓到索卡就难了。 江川因为卧底经验比较丰富，又了解东南亚市场，所以成了这次任务的不二人选，他师父牺牲了，他不能让他这些年的努力都付之东流。 任务完成了，可他终究是伤害了家人和爱人。 他在附近酒店开了个房间，把她放在了床上，这一年怕暴露身份他只偷偷去看过她一次，也就是她刚生完孩子没多久。 现在她比那时候瘦很多，五官因为清瘦变得更加立体精致，脸上除了之前的清冷又多了几分母性的温柔。 他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让他日思夜想的那张脸，在外执行任务独处时的每一刻他都在疯狂的想她，想见见他们的孩子。 如今真的见了，他心里却抑制不住的激动和紧张。好像初见喜欢的女孩的毛头小子，连碰她一下都足以让他心跳加速。 他靠在床边不舍得睡，就那么一直看着她，看着她熟睡时安宁的样子，这三百多天的艰辛和受伤，都得到了慰藉。 颜若醒来的时候不知道是半夜几点了，她觉得口渴的厉害，睁开眼睛努力回忆自己在哪，看装饰不是在会议中心那边的行政套房。 她揉了揉眼睛，视线清楚些的时候被旁边躺着的人吓了一跳，室内灯光昏暗只能勉强看见身形是个男人。她下意识地去摸自己身上的衣服，好在还算完好。 她努力回忆昨晚的事，好像酒的男歌手过来搭讪，然后……然后就记不清了。 想到这，她被自己突如其来的想法吓了一跳，连确认的勇气都没有，赶紧掀开被子下了床，蹑手蹑脚地去找外套和鞋子。 鞋子是带跟的，她没敢穿拎在手里就想出去，一步一步挪到门口刚要开门的时候，身后响起了男人慵懒且低沉的声音。 “宝贝，用完就跑，可真是无情啊！” 她本来心情是低落的，这声音却像洪钟般回荡在她的耳畔，瞬间就击碎了她堆砌已久的堡垒。 她手里的高跟鞋瞬间掉落、呆立在原地，甚至连回头确认的勇气都没有，怕那只是她的幻觉、她的黄粱一梦。 江川看出她的心思，起身缓步向她走来，每一步也都走得认真而郑重，走向他放在心底、又放在心尖上的那个身影。 直到他的气息笼罩过来，他身上若有似无的松木冷香侵入鼻息，让这个幻觉更真实许多。 他的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扳着她的身子转向他，她随着他的力道转过身子，才在门厅灯带的昏暗下隐约看见他的轮廓。 他依然身姿挺拔、五官硬朗，连眼神里的清澈和炙热都一如初见。 她伸手想去摸他那线条清晰的下颚线，伸到一半又想收回，却被他半路抓住。 他抓着她的手落在了自己的脸颊上，带着她一路抚摸着，直到落在他的唇边。 他温热柔软的唇带着潮热的气息一下一下地落在她的手心，让她本就剧烈跳跃的心脏、跳的生疼。 他在她的手心里发出微哑且带着轻颤的声音，他说:“老婆，我回来了。” 她张口想说些什么，才发现所有的话都哽在喉咙处，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泪水却不知不觉向外喷涌。 他看见她哭一下就急了，慌乱地用手指帮她擦着眼泪，语气也有些慌乱，“宝宝你别哭啊，都是我不好，你打我骂我都行，千万别折磨自己。” 说完就抓着颜若的手一下一下地往自己的胸口打，他本就力气大，她都能感受到打在他身上的力道不轻。 她忙收着手，语气也有些急了，“你干嘛，放开我！” 抽回了自己的手，颜若俯身去找自己的鞋子，穿上想走，她不知道自己该以何种心情面对他，是失而复得的欣喜、还是无故消失的抱怨。 鞋子没等找到，她就被他拦腰抱起，回身就放在了床上，他都没给她反应的机会就压了上来，随即就是那霸道地不给她留一丝退路的吻。 第210章 大结局（终章） 她一开始还剧烈地反抗着，可发现他们力量依旧悬殊，她停止了反抗、就那么承受着他的狂风暴雨，没挣扎也没有回应。 醉后的头晕和胃疼更甚，她强忍着不适闭上了眼睛。 感受到身下的人情绪不对，他再不舍也还是停下了，把她抱在怀里带着她翻了个身，让她压在了自己的身上。 “怎么，胃又疼了？我这有药，我去给你拿。” 看她摇头，他才把温热的手掌附在了她的上腹处，“那我给你揉揉。”说完就打着圈，一下一下地揉着。 “不用，我得走了，太晚了。”她想起身，趴在他身上被他的一只胳膊禁锢着，根本使不上力气。 他另一只手上的动作没停，在她耳边轻笑了声。 “你笑什么？”她心里还气着，白了他一眼，说话的语气也不怎么好。 “我笑你怎么都当妈了，还这么孩子气！”他看她的眼神里都是宠溺，语气依然耐心而柔和。 颜若一拳打在棉花上，想跟他发脾气却也找不到借口，索性垮下脸来不再理他，感受他的掌心熨烫在上腹部，本来因为酒精而翻腾的胃居然舒服了不少。 他一边给她揉着胃，一边看着她开口，“宝宝，我知道这一年你受委屈了，我即使说一万遍对不起也弥补不了，你在最需要我的时候，我没能陪在你身边，你怎么骂我怨我，我都会受着。” “但在给我判死刑前能不能给我个机会解释一下，当时总队突然来了任务，你也知道我的工作性质，对外都是保密的所以我不能跟你说，但现在任务完成了，我答应你再也不走了。” 颜若还能说什么呢，选择他的时候就知道了他职业的特殊性，她连怪他的话都说不出来。 她只是抓着他的胳膊推他，想起身离开这个让她灼热的热源，手刚搭在他的胳膊上还没怎么用力，就听见他轻嘶了声。 颜若职业敏感地皱了下眉，眼睛看向自己刚才触碰的地方，衬衫上隐约透出血渍，“又受伤了？” 他端着委屈的神情看她，声音透着可怜，“是啊，刚才在江边看见你，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激动，执行完任务都没怎么包扎就来找你了。” “你起来，我看看。”颜若声音依然清冷，但眼神里是掩盖不住的关切。 江川这才放开她坐起身，单手解着黑色衬衫的扣子，都解开后露了一半的肩头，上臂有道很明显的伤痕，伤口只是简单消了毒并没包扎。 她凑过去看了下，很官方的语气，“怎么弄的？子弹擦伤吗，怎么不包好，伤口周围都有点红肿了。” 他还是无所谓的语气，“没事小伤，这不急着来见媳妇吗。”说完就伸手抓着衣领，作势要把衣服拉上。 “别动，你等着，我去买药。”她阻止了他的动作，起身要出去。 “宝宝你别走，我打电话让前台送，很快的。”他从身后抱住了她的腰，脸颊贴在她的脊背上，卑微的语气，“别走，我想你了。” 颜若心里隐隐紧了下，叹了口气，对他始终狠不下心来，“那你打电话。” 消毒和包扎工具很快送到，颜若姿势熟练地给他处理着伤口，即使没看他，也能感受到他始终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结束后她又瞟见他锁骨处有很长的一道疤，这是之前没有的，上面歪歪扭扭的针脚痕迹，一看就是没好好处理过的。 这一年，她过得辛苦，他又何尝不是，没人比她更了解卧底的危险和艰难。 她不自觉地伸出手去抚摸那道疤痕，怕他还有痛感，指尖只是轻轻掠过，眉眼的微凉被心疼代替。 他淡淡开口，“刀伤，为了取得信任替他们老大挡的，当时急着逃亡没及时处理，后来找了个小诊所缝的，没事都过去了。” 他说完又要拉衣服，却被她再一次扯住，她就那么静静地看着，看了足有一分钟才缓缓开口，语调里带着些哭腔，“你受苦了。” 他伸手把她揽在怀里，本来想施点苦肉计让她消气的，看她这样没敢让她看其他伤口了，只是语气淡然地转移了话题。 “这都不算什么，老婆不理我、不原谅我，才是最让我苦的。” 颜若往他怀里靠了靠没再挣扎了，嗅着那熟悉的气息，她终是没办法再次将他推开。 得了大赦般的江川趁机翻身再次把她压在身下，朝着那思念已久的朱唇再次吻了上去，手也不老实地在她身上游走着。 他沿着她的腰线一路向下，直到摸到了她剖腹产留下的疤痕，他的手上的动作才停止，拉下她裙子的裤带，凑过去看了看。 随即就吻了上去，灼热的嘴唇在她疤痕上一下下轻琢着，这动作本身没什么问题，可这位置让人很羞耻。 很快她就脸上灼热呼吸紊乱了，她用手遮盖了下，压抑着声音里的柔媚，“好了，早就不疼了。” 他这才解开她的衣服一路吻了上来，停在她的脖颈处，热息扑在她耳边，“老婆你受苦了，以后我会用我全部的余生来补偿你。” 颜若回吻他，也转移的自然，“都过去了，她是个女孩，叫江时念，小名念念。” 她相信他能明白这名字的寓意，时念，时时念着你。 一夜逶迤，早上两个人穿戴完整去会议中心接万蓉和孩子。万蓉见江川，没给他什么好脸色，他也没太在意，只顾着逗怀里的小念念。 念念不怎么认生，这会儿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血缘亲近，跟他更没有什么新手期，没多大一会就抱着他的脖子不撒手了。 颜若撇了撇嘴巴，佯装嘲讽地捏了下念念的脸蛋，“小家伙，你倒是挺自来熟的。” “你不也一样，这么容易就原谅他了，倒是大度。”万蓉在副驾上不咸不淡地来了句。 颜若抿嘴笑了下，瞪了眼江川，但看见念念终于见到了爸爸，跟爸爸还相处甚佳，心里也逐渐释怀。 江川知道万蓉心里有气，不再对她剑拔弩张，也开玩笑逗她，“万总，到底谁是您亲儿子啊，您这不带泼凉水的啊，我刚把媳妇哄好，您就点火！” 万蓉见颜若都没说什么，也不好多说，只是冷哼了声，“小若叫我妈，你叫万总，你说谁是亲的，小若大度原谅你了，你自己心里也有点数。” “孩子怎么长这么大的，她遭了多少罪、熬了多少夜、发了多少次烧，你得加倍补偿。” “我知道了，万大总裁，我的亲妈！”江川插科打诨的语气，让车里的几个人都没了脾气，偷偷扬着唇角。 车行驶在回家的路上，载着一家人归心似箭的期望，和对未来生活的期待。 再长的暗夜，总会迎来黎明。你，也终究会等到那个对的人。 （全文完） 第210章 大结局（终章） 她一开始还剧烈地反抗着，可发现他们力量依旧悬殊，她停止了反抗、就那么承受着他的狂风暴雨，没挣扎也没有回应。 醉后的头晕和胃疼更甚，她强忍着不适闭上了眼睛。 感受到身下的人情绪不对，他再不舍也还是停下了，把她抱在怀里带着她翻了个身，让她压在了自己的身上。 “怎么，胃又疼了？我这有药，我去给你拿。” 看她摇头，他才把温热的手掌附在了她的上腹处，“那我给你揉揉。”说完就打着圈，一下一下地揉着。 “不用，我得走了，太晚了。”她想起身，趴在他身上被他的一只胳膊禁锢着，根本使不上力气。 他另一只手上的动作没停，在她耳边轻笑了声。 “你笑什么？”她心里还气着，白了他一眼，说话的语气也不怎么好。 “我笑你怎么都当妈了，还这么孩子气！”他看她的眼神里都是宠溺，语气依然耐心而柔和。 颜若一拳打在棉花上，想跟他发脾气却也找不到借口，索性垮下脸来不再理他，感受他的掌心熨烫在上腹部，本来因为酒精而翻腾的胃居然舒服了不少。 他一边给她揉着胃，一边看着她开口，“宝宝，我知道这一年你受委屈了，我即使说一万遍对不起也弥补不了，你在最需要我的时候，我没能陪在你身边，你怎么骂我怨我，我都会受着。” “但在给我判死刑前能不能给我个机会解释一下，当时总队突然来了任务，你也知道我的工作性质，对外都是保密的所以我不能跟你说，但现在任务完成了，我答应你再也不走了。” 颜若还能说什么呢，选择他的时候就知道了他职业的特殊性，她连怪他的话都说不出来。 她只是抓着他的胳膊推他，想起身离开这个让她灼热的热源，手刚搭在他的胳膊上还没怎么用力，就听见他轻嘶了声。 颜若职业敏感地皱了下眉，眼睛看向自己刚才触碰的地方，衬衫上隐约透出血渍，“又受伤了？” 他端着委屈的神情看她，声音透着可怜，“是啊，刚才在江边看见你，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激动，执行完任务都没怎么包扎就来找你了。” “你起来，我看看。”颜若声音依然清冷，但眼神里是掩盖不住的关切。 江川这才放开她坐起身，单手解着黑色衬衫的扣子，都解开后露了一半的肩头，上臂有道很明显的伤痕，伤口只是简单消了毒并没包扎。 她凑过去看了下，很官方的语气，“怎么弄的？子弹擦伤吗，怎么不包好，伤口周围都有点红肿了。” 他还是无所谓的语气，“没事小伤，这不急着来见媳妇吗。”说完就伸手抓着衣领，作势要把衣服拉上。 “别动，你等着，我去买药。”她阻止了他的动作，起身要出去。 “宝宝你别走，我打电话让前台送，很快的。”他从身后抱住了她的腰，脸颊贴在她的脊背上，卑微的语气，“别走，我想你了。” 颜若心里隐隐紧了下，叹了口气，对他始终狠不下心来，“那你打电话。” 消毒和包扎工具很快送到，颜若姿势熟练地给他处理着伤口，即使没看他，也能感受到他始终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结束后她又瞟见他锁骨处有很长的一道疤，这是之前没有的，上面歪歪扭扭的针脚痕迹，一看就是没好好处理过的。 这一年，她过得辛苦，他又何尝不是，没人比她更了解卧底的危险和艰难。 她不自觉地伸出手去抚摸那道疤痕，怕他还有痛感，指尖只是轻轻掠过，眉眼的微凉被心疼代替。 他淡淡开口，“刀伤，为了取得信任替他们老大挡的，当时急着逃亡没及时处理，后来找了个小诊所缝的，没事都过去了。” 他说完又要拉衣服，却被她再一次扯住，她就那么静静地看着，看了足有一分钟才缓缓开口，语调里带着些哭腔，“你受苦了。” 他伸手把她揽在怀里，本来想施点苦肉计让她消气的，看她这样没敢让她看其他伤口了，只是语气淡然地转移了话题。 “这都不算什么，老婆不理我、不原谅我，才是最让我苦的。” 颜若往他怀里靠了靠没再挣扎了，嗅着那熟悉的气息，她终是没办法再次将他推开。 得了大赦般的江川趁机翻身再次把她压在身下，朝着那思念已久的朱唇再次吻了上去，手也不老实地在她身上游走着。 他沿着她的腰线一路向下，直到摸到了她剖腹产留下的疤痕，他的手上的动作才停止，拉下她裙子的裤带，凑过去看了看。 随即就吻了上去，灼热的嘴唇在她疤痕上一下下轻琢着，这动作本身没什么问题，可这位置让人很羞耻。 很快她就脸上灼热呼吸紊乱了，她用手遮盖了下，压抑着声音里的柔媚，“好了，早就不疼了。” 他这才解开她的衣服一路吻了上来，停在她的脖颈处，热息扑在她耳边，“老婆你受苦了，以后我会用我全部的余生来补偿你。” 颜若回吻他，也转移的自然，“都过去了，她是个女孩，叫江时念，小名念念。” 她相信他能明白这名字的寓意，时念，时时念着你。 一夜逶迤，早上两个人穿戴完整去会议中心接万蓉和孩子。万蓉见江川，没给他什么好脸色，他也没太在意，只顾着逗怀里的小念念。 念念不怎么认生，这会儿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血缘亲近，跟他更没有什么新手期，没多大一会就抱着他的脖子不撒手了。 颜若撇了撇嘴巴，佯装嘲讽地捏了下念念的脸蛋，“小家伙，你倒是挺自来熟的。” “你不也一样，这么容易就原谅他了，倒是大度。”万蓉在副驾上不咸不淡地来了句。 颜若抿嘴笑了下，瞪了眼江川，但看见念念终于见到了爸爸，跟爸爸还相处甚佳，心里也逐渐释怀。 江川知道万蓉心里有气，不再对她剑拔弩张，也开玩笑逗她，“万总，到底谁是您亲儿子啊，您这不带泼凉水的啊，我刚把媳妇哄好，您就点火！” 万蓉见颜若都没说什么，也不好多说，只是冷哼了声，“小若叫我妈，你叫万总，你说谁是亲的，小若大度原谅你了，你自己心里也有点数。” “孩子怎么长这么大的，她遭了多少罪、熬了多少夜、发了多少次烧，你得加倍补偿。” “我知道了，万大总裁，我的亲妈！”江川插科打诨的语气，让车里的几个人都没了脾气，偷偷扬着唇角。 车行驶在回家的路上，载着一家人归心似箭的期望，和对未来生活的期待。 再长的暗夜，总会迎来黎明。你，也终究会等到那个对的人。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