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农家老四》 第1章 前言 窗外的大雨,噼里啪啦下的正酣,超市老板听着滴答的雨声,打起了瞌睡,突然一个骑电动车的人,在超市门口停了下来!她穿一件连帽黑外套,身上湿漉漉的,推开玻璃门走了进来,脚边立马行成了一个小水坑,老板看着地上的水坑皱起了眉,口气有些生硬道:“要什么?” 来人似乎并不在乎老板的态度,她咬了咬嘴唇,抬手把头上的帽子拉了下来,一头潮湿的秀发露了出来,她抬手将额前一绺不听话的碎发别到耳后,“五根火腿肠一桶泡面!”清冷的声音响起! “十块”老板把东西放进塑料袋,推到女子面前! 女子从牛仔裤兜里,掏出一部破旧的手机,对着柜台上的二维码一扫,一个机械的声音响起“已收到十元”! 女子一手拎着塑料袋,一手将帽子重新叩回头上,推开超市门,骑上老旧的电动车,向马路对面的联强小区驶去! “噶噔”一声,一扇老旧的防盗门被人从外拉开,一个湿漉漉的身影挤了进去! “啪”的一声,随着声音屋里亮起了橘黄色的灯,暖暖的光照在湿漉漉的身影上,一双萤白色的手将湿漉漉的衣服脱下,扔进卫生间一个黄色的塑料盆里。 手的主人抓了抓潮湿的头发。 “喵,”一声猫叫声突兀地响起! 墨色头发上的手顿了顿。突然改变了方向把手伸向了小猫,一把抱起小猫,“黑豆,你饿了是不是?” “喵喵喵” “你是在回答我吗?”手的主人顿时笑了起来,她的微笑好像阳光能穿透云层! 小猫也不叫了,只呆呆的盯着她看! “好好好,这就喂你!”女子将小猫放在地上,随手拿了根火腿肠,走到地上一个空盘子跟前,从旁边的袋子里,抓出一把猫粮放进盘子里,又往里面掰了几段火腿肠! 小猫颠颠的跑过来,身上的小铃铛叮叮当当的响着,它大口朵颐的吃了起来! 女人看了一眼小猫,转身去了厨房。 过了一会女人端着泡好的面放在茶几上,随手打开电视机,边看边吃了起来。 “华北地方出现大面积降水,” 女人抬头看了一眼,按下遥控,电视机瞬间黑屏! 女人打开手机,看着微信钱包25的两位数,发起了呆! “叮叮叮”微信提示音响起, 女人打开聊天框,备注生我的人,发来语音, 女人打开语音,一个尖锐的声音响起“瑾宴为什么不接我电话?你张叔让你回家和我们一起过节!” 回家……自己早就没有家了? 瑾宴看向墙上的照片,照片是她大学毕业时与姥姥的合照,照片里的她笑的灿烂极了! 当时虽然父母离异了,但她却没太大感觉,因为她打小就是姥姥带大的,对那对法律意义上的父母,根本没什么感情!她从小见他们的次数,一只手都数的过来。 可是,一年前姥姥去世了,世上最疼她的人走了,姥姥走了,她的家也没有了,她的世界也崩塌了…… 回到家,家里的灯再也没有亮过,再也没有人做好饭菜,等着她回来,变天的时候,再也没有人念叨她多穿衣服…… 她没有了可以肆无忌惮撒娇的人,再也不能钻进姥姥温暖的怀抱里寻求安慰! 这个房子再也不是暖暖的了,仿佛一夜之间变成了冰窖! 曾经的她恨不能天天呆在这里,现在的她却最怕回到这里,这里到处都是姥姥的痕迹,却唯独没有姥姥! “喵,”一声猫叫声,将瑾宴从无边无际的悲痛中拉了上来。黑色的小猫,靠着她的腿轻轻的蹭来蹭去。微热的感觉从腿上传达开来!她弯下腰将小猫抱在怀里,手轻柔的抚摸着小猫的背,小猫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毛茸茸的下巴蹭着她冰凉的手! 夜渐渐深了,一人抱着一猫蜷缩在老旧的沙发上,发出均匀的呼吸。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闪电伴着疾风,吹的玻璃微微的颤,忽明忽暗的光照在沙发上!沙发上的人,脸上浮现出诡异的粉红色! 第2章 这是哪 瑾宴渐渐熟睡,恍然间好像梦到了舅姥爷家。 高三那年的暑假,她和姥姥回到了农村舅姥爷家避暑! 梦里的她坐在灶堂前烧着火,姥姥正站在灶台边炒着菜,还是那么的整洁干净!头上的头发梳的一丝不苟!姥姥说火有点小,让她加把秸秆! 她看着依旧如故的姥姥,瞬间湿了眼眶。伸手去抓秸秆,却发现刚才还满满的一筐秸秆,突然间消失得干干净净!她顿感奇怪急忙去看姥姥……只见灶台边上空空的……哪里有姥姥? 她大惊失色的慌忙从板凳上站起来,想去寻找姥姥,带着板凳发出“腾”的一声!猛然惊醒…… 她看着黢黑的房梁有点懵了!难道自己还在梦中吗?她连忙闭上双眼,把胳膊放在额头上缓了好一会,才又慢慢地睁开了双眼!这个习惯还是姥姥教给她的!姥姥说睡醒了,不能立马就起来,要缓一缓再起! 姥姥,她又想姥姥了,眼眶瞬时又红了,用手背揉揉眼,坐起身来。 “哎,”这手感……不对呀!这不是沙发,她昨天不是搂着黑豆在沙发上睡着了吗? 怎么这么硬?猛的低头去看,一个老旧的土炕,炕上铺着一张破竹席,她身上还盖着块全是补丁的小花被。 光线从发黄的窗纸上照进来,她疑惑的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地上靠墙位置上摆着一个大木柜,大木柜边上是个木桌,地上是黑褐色的土地,上面布满坑坑洼洼的小坑。 这是哪儿里?难道自己还在梦中吗?她猛的一惊把手拍到炕上,一股尖锐的疼瞬间袭来,她忙把手拿过来看,一根细如绣花针的竹席扎在手掌的肉上!她拔下手上的刺,有些纳闷,不是梦?难道睡了一觉,眼睛还出现问题了?怎么好像自己的手变大了好多? 既然不是梦,这又是哪里?难道是谁趁她睡着时,把她弄到了这里,是谁?据她所知家里除了她和姥姥有钥匙,别人谁都没有,包括她那个不着调的妈,难道是有人撬开了门,把她弄到了这里? 她慌忙下了地,可是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她的运动鞋!只有一双好像是草做的鞋子,静静的躺在地上。她记得好像在电视上看到过!不管了!先穿上再说! 她一把拿过来,就往脚上套,当她看到四十一码的大脚时愣了一下,鬼使神差的去拔脚上的汗毛…… “妈的,好疼…” 这竟然是自己的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难道是有人给她注射了什么激素药!可是这里也不像试药的地方呀! 老天爷呀!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心乱如麻,勉勉强强的穿上了草鞋,立马快步向门口跑去,刚出了门口,眼前一黑差点栽倒! 这房子的外间怎如此黑,她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光亮的地方走去,摸到个类似门把手的东西一拉! 光亮瞬间袭来,刺的她睁不开眼,眯起眼缓了好一会,才慢慢的睁开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农家小院,院子干净整洁,左手边靠墙垛着两米高的干树枝,右手边是个鸡窝,一只老母鸡领着一群小鸡在地上刨着什么,“咯咯咯”的叫唤着! 鸡窝的边上,是一个挺大的菜园子,里面种着小白菜,萝卜,窝瓜,……然后是土坯垒起来的院墙,大门是一个一人高的栅栏门。 栅栏门外,初夏的杨树上冒出了满枝的杨絮!微风一吹,飘飘悠悠的落到了院子里! 她扭头往身后一瞧,身后是三间茅草顶的土屋。土屋的墙上,布满了一道道雨水冲刷留下的痕迹! 这到底是哪儿里?难道她被人卖到了偏远山区吗?这山区得多落后呀!现在哪还有用纸糊的窗户,甚至连窗户都是老式格子的! 瑾宴想到这里,慌忙向大门跑去,没等她到栅栏门。 “嘎吱”一声栅栏门竟自己开了,一位身穿粗布短褐的中年妇女,挎着个破篮子走了进来,头上挽着个发髻,后面还跟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 妇人看到瑾宴忙上前说:“四儿你醒了?怎么不在炕上躺着了,下地做什么?” 妇女满脸担忧的看着瑾宴,匆忙放下篮子,扶着瑾宴就要往屋里去,瑾宴看着妇女布满补丁的衣服,明显愣了一下,等反应过来时,发现妇女正扶着自己! 她慌忙把胳膊从妇女的手里抽出来,边往后退边叫道:“你是谁,这里是哪里?你们是怎么把我弄到这里来的?你们是什么组织吗?你们这是在犯罪!”她说完才发现自己连声音也变了? 妇人满脸惊恐的看着瑾宴,突然大哭起来,声泪俱下地嚎叫着,“老天爷呀!你还让不让我蔡二娘活了?嫁了个男人,本来挺好过的,结果生病去了,自己好不容易辛辛苦苦,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五个孩子带大了,儿子又叫人给打傻了,老天爷呀!你是一点活头都不给我留呀!” 瑾宴茫然的听着妇人的嚎叫,趁她不注意偷偷地溜到栅栏门口,正当准备推门大喊救命时,感觉有人在拉自己的柚子。 低头一看,跟在妇人后面的那个小女孩,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她身边,她此时正拉着瑾宴的袖子,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四哥,你不要傻好不好?你傻了,就没人帮草儿逮蚂蚱了!” 四哥?什么四哥?她是女的好不好? 突然,电光火石间,一个不好的念头浮现出来。她慌忙摸起自己的脸,不对,这不是她的脸! 她扭头看到菜园子里的井,飞快地跑了过去,妇人见状也不嚎了,一跃而起的跑了过去,一把抱住了她的腰。 “四儿,你傻就傻了,但也不能寻短见呐!你死了!叫娘怎么活呀!”妇人声嘶力竭哭喊着! 瑾宴去拉妇人的手,可妇人的手就像钳子似的,禁锢的她根本挪动不了分毫!她只能无奈的说:“我不死,我就是想喝口井水!” 妇人见状也不哭了,只疑惑的看着她,瑾宴动了动僵硬的脸,勉强挤出一个微笑! 妇人放开了她,却不让她靠近井口,只见妇人把一个木桶扔到井里,手里拉着绳子一松一拉,桶就满了,她两只手交替的把一桶水提了上来,放到了瑾宴面前。 瑾宴慢慢靠近木桶,木桶的水晃来晃去,终于停了下来,平如镜面的水里,浮现出一张陌生的脸! 水中的少年脸色苍白,唇红齿白,鼻梁高挺,一双细长的瑞凤眼,两条柔柔的剑眉,瑾宴一个踉跄倒在了地上!这根本不是她的脸。 她——穿越了! 最不可能的事,却发生在了她身上,为什么会这样? 蔡二娘看自己的儿子,失魂落魄的坐在地上,慌忙把他从地上扶了起来。搀扶着进了屋里! 草儿拾起地上瑾宴掉的一只草鞋,跟在蔡二娘屁股后面进了屋里。 瑾宴就像个没了灵魂的木偶。妇人叫她干嘛,她就干嘛! “四儿,上炕上躺着,你头上的包还没有消呢!” 瑾宴就乖乖的上炕躺着了! 蔡二娘看看瑾宴,重重的叹了口气,自己真的这么命苦吗?四儿要是变傻了,自己这一大家子,以后怎么过呀?田地的活她蔡二娘从未觉的苦,别人的冷嘲热讽她也装作没听见,大伯子二伯子的算计她也可以先忍下,因为她有儿子,儿子就是她的指望,人有指望才能活的下去!可是现在……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活了? “草儿,你看好你四哥,娘去田里了!”蔡二娘佝偻着背慢慢的走了,好像一瞬间老了十岁! “哦,知道了娘,”小女孩边说边脱了鞋,爬上了炕。 瑾宴眼珠盯着房梁动也不动,她实在是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穿越了,还穿到一个少年身上。难道是因为她二十六年的单身母胎! 说实话她一点也不想穿,尽管微信余额只有二十五!尽管她过的不开心,可是她还有黑豆啊!她穿过来了,黑豆怎么办?屋里的猫粮将将够一个星期,过了一个星期黑豆要怎么办? 不行,她得想办法穿回去,自己究竟是怎么穿来的呢? 她记得那天的雨下的很大,别的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都是最平常不过的事,难道是?这个古代的男孩这边开启的穿越吗? 她得好好问问,这个身体究竟发生什么事? 她扭过头来,见那个小女孩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她,话说这孩子长得真好看,可她见那个妇人是瑞凤眼,这个一米七的原身长的倒像那个妇人。 小女孩可能长的像妇人过世的男人! 这眼睛真大呀!睫毛好像两把小刷子,又长又密! “小妹妹,你几岁了?”瑾宴温和的问。 “四哥,你好奇怪呀,你以前都是草儿草儿的叫!”小女孩歪着头看着她。 ……能不奇怪吗?因为我根本就不是你四哥呀!瑾宴心里嘀咕着! 第3章 得偿所愿 “四哥这不是脑袋受伤了吗?草儿你知道是谁把四哥打伤的吗?”瑾宴轻声道, “知道,是二伯家大哥打的四哥!”草儿低头抠着炕席上破洞。 瑾宴纳闷了,这还是亲人下的黑手,怎么下这么重的手,直接把原主打飞了,把她装了进去!这得有多大的深仇大恨呀? 瑾宴抬手摸了摸后脑勺上的疙瘩,足足有一个拳头那么大! 看着黢黑的房梁,瑾宴想,自己想回去,是不是还得再让他打一顿呀! “草儿你知道他为什么要打四哥吗?” 瑾草儿摇摇头,继续抠着炕席上的洞,瑾宴看着炕席上变大的洞。 看来得先了解一下,这里的情况了?自己现在,简直就是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知道? “草儿,四哥的脑袋受伤了,好多事都记不清了,咱们家都有谁呀?四哥几岁了?” 瑾草儿的眼睛,终于舍得从破洞上移开了,她打量着瑾宴,想了想道,“草儿不知道四哥几岁了,草儿只知道四哥比草儿大好多,家里有娘,大姐、二姐、三姐,四哥、草儿,一共……”瑾草儿开始掰手指头, “一共六口人,”瑾宴说道, “对一共六口人,”瑾草儿点点头。 “草儿,四哥平常说话多不多?” 瑾草儿摇摇头“四哥平常说话少!” 瑾宴想,这个家没有男主人,那个叫蔡二娘那会哭诉,好像这个家的男主人病逝了,看来这个家也不容易!似乎,这个少年,还是个沉默寡言的人!自己莫名其妙穿到他身体里,那他呢?他会不会跑到自己身体里去了? 她不喜欢别人碰她的身体!光是想想那个画面她都受不了,不行,她得赶快想办法回去。 瑾宴腾的一下坐起身来。 “草儿,带四哥去你二伯家!” 瑾草儿摇摇头,“不去,草儿怕,大哥再打四哥怎么办?” “草儿,不怕啊!四哥是去找他报仇的,是四哥要去揍他!走,带四哥去!”瑾宴气势逼人的翻身下地,勉强把草鞋穿上。 草儿看看她,也下了地,穿上自己的草鞋道,“四哥笨,连草鞋也不会穿了,”说着蹲下帮瑾宴整理草鞋。 瑾宴的脸烧的厉害,自己一个二十多岁的大人,让个六岁的小娃娃帮自己穿鞋,太丢人了! 兄妹俩手拉手出了黑漆漆的堂屋,向大门口走去,瑾宴看着土路边的房屋,都是座北朝南的格局,基本上家家户户都是茅草屋顶。 只有村东头有一座青砖黑瓦的房子,很是扎眼。 原主家的房子,在村子最后面一排,左边挨着邻居,右边是一条一米多宽的土路!后面分布着大大小小的场院,应该是村民用来脱粒用的,她以前在舅姥爷家看到过。 场院后面是一小片树林,树林后面是纵横交错的农田。隐隐约约能看到劳作的村民! “草儿,那个房子是谁的呀?”瑾宴指着青砖黑瓦房。 “是村长家的呀!”草儿弯下腰去揪路边的喇叭花。 草儿拉着瑾宴向村中间走去,手里拿着朵粉色的喇叭花! 草儿在一个院子前停了下来,瑾宴端详着面前的院落,四间茅草屋,院子比原主家的大了些!大门是木头做的,看着比原主家富裕一些!她上前敲了敲门。 “谁呀,”一个光着膀子的青年走了出来。 “嘎吱”一声,打开了大门,他斜着眼上下扫了眼瑾宴,嚣张道,“我当是谁?原来是软脚虾,还敢来找我,没打够你是!”说着他还扬了扬拳头! 草儿躲在瑾宴的身后,紧紧的揪着瑾宴的腿,瑾宴感觉自己腿上的肉,都快被草儿给揪下来了,疼的她“嘶”了一声。 “切,还没打你呢,就吓的叫出了声,你也配姓瑾,我们瑾家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个软东西,”青年嚣张的用手指挫着瑾宴的胸前不屑道。 瑾宴看着胸前的手指,莫名火大,他奶奶的,敢占老娘的便宜,老娘虽然是个社恐,但在大学时,不知道打过多少只咸猪手! 今天就让你这个小瘪三,知道,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说时迟那时快,瑾宴双手握住青年的手,一个漂亮的过肩摔,青年“啪”的一声被瑾宴摔到了地上! “四哥,你真厉害!”草儿眼冒小星星的看着瑾宴! 青年被摔的七荤八素的,龇牙咧嘴的揉着自己的手,嘴里骂骂咧咧的挣扎着往起爬! 瑾宴看着地上的青年懵了,自己这是在干什么呀!自己找过来,不就是为了让他打一顿好回去吗?这……这下可怎么办? 正当瑾宴一筹莫展时…… “大郎,你没事?天杀的,哪个杂粹把你摔到地上的?”一个头戴木钗,身形干枯的妇人从屋里冲了出来,边骂边上前扶起了青年。 瑾宴打从听见这刺耳的声音起,立马条件反射般把耳朵捂住了!她扭头发现,草儿捂着自己的小耳朵,早就躲的远远的! 真是个聪明的小娃娃! 青年觉得丢脸冲妇人喊道,“娘,别说了!” “为什么不说,瑾宴你这个有人养,没人教的丧门星,竟然敢把你大哥摔地上的?今天你大哥要是伤了一根毫毛,我叫你吃不了兜着走!”妇人手指着瑾宴! 瑾宴…… 原主也叫瑾宴?也是这两个字吗?世上真有这么巧的事吗? 瑾宴心里早已是惊涛骇浪,眼睛呆呆的瞪着妇人! 妇人见瑾宴默不作声骂的更凶了!唾沫星子齐飞! “白五凤,你个挨千刀的,老娘的宝贝儿四儿,是随随便便让你个损婆子骂的吗?”只见蔡二娘突然从土路上冲了进来,对着戴木杈的妇人骂了起来,后面还跟着三个少女! 瑾宴扶额……谁能来告诉她,现在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不过原主娘的战斗力,着实不容小觑!骂的那个叫白五凤的连连还不上嘴!白五凤眼瞅着自己,嘴上占不到便宜。瞄了一眼地上的一块石头,猛的弯腰抄起石头扔向蔡二娘,瑾宴一直盯着白五凤,见她瞄石头就暗道不好,一个闪身挡在了蔡二娘身前。 “啪”的一声,世界顿时安静了。 瑾宴只觉的自己头上的疙瘩一热,她软软的倒了下去,躺下去前一秒,她还在想,自己这也算得偿所愿了,她勾了一下嘴角,头一歪彻底昏了过去! “四儿……四弟……四哥,” 第4章 回家 瑾宴昏昏沉沉间好像又飘回了自己家,她看着熟悉的老旧防盗门,嘴角露出一抹轻轻的笑,伸手去推防盗门,可她的手一下子就穿过了防盗门,她眉心蹙了蹙,抬脚向屋里走去,一下子就穿了过去! 咦……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自己穿越一回,还觉醒了特异功能? 瑾宴疑惑的看着屋里,左看右看就是没有黑豆,黑豆去哪儿了? “黑豆……黑豆……”她大喊着,又飘向大卧室,没有,又飘向小卧室,还是没有!她又飘回客厅。 黑豆呢!黑豆去哪儿了?她瞳孔猛的一沉,墙上姥姥的遗像边上,赫然挂着她的黑白照片,底下摆着香烛果盘!这……是她的遗像……她死了?她为什么会死?她现在是鬼魂吗? 她不是就在沙发上睡了一觉吗!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她真的死了吗?她才二十六岁呀!她还不想死!这世界上的好多地方,她还没有去过,好多好吃的她还没有尝过!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吗?瑾宴万念俱灰的跪在了地上。 “哗啦”一声,防盗门被打开了,瑾宴看到了自己那对名义上的父母,径直从自己身上穿了过去。 自从他们离婚后,这好像还是两人第一次出现在同一个空间里! 万慧芳满脸悲伤抱着一个骨灰盒,盒子上是瑾宴的照片!瑾泉州耷拉着脑袋。 他们缓缓的走到沙发上坐了下来,瑾泉州横了一眼万慧芳:“都不知道你是怎么当人妈的,孩子有轻生的念头你竟然一点都不知道?” “瑾泉州,你有什么资格来质问我,说的好像你这个父亲多负责似的,瑾宴从小到大你关心过她几回?你上次和她通电话是什么时候?她煤气自杀的时候你又在哪里?”万慧芳哭诉着! 煤气……自己那天烧完水没有关吗?瑾宴揉着自己的头,死活想不起来,那天烧完水到底关没关煤气? “我应该早点把她接到家里的,”万慧芳泣不成声道, 瑾宴眼底一片冰凉,那是你的家,不是我的家! 想了一会,瑾宴也想开了,人死不能复生,死就死!反正也活不过来了!这样也好,自己兴许还能再看到姥姥呢!这个世界上真正关心自己的,除了姥姥也没谁了! 瑾宴实在不想再看到他们了,自己活着的时候他们漠不关心,现在搞这出,是给别人看呢?还是为了自己能心安理得呢? 瑾宴飘出了防盗门,她现在只想知道黑豆有没有事?自己的大意没有害了它! “瞄,”瑾宴眼底带着一缕诧异,那里邻居赵奶奶家,是姥姥多年的好友,自己小时候经常去她家玩,只是姥姥去世这一年,自己每天活的浑浑噩噩的,赵奶奶每次想和自己聊聊,都被自己拒绝了! 她穿过赵奶奶家的防盗门,看着黑豆盯着她的方向,“瞄瞄瞄”的叫,瑾宴不禁泪如雨下!黑豆知道自己来了,它能看到自己!瑾宴弯下腰,想摸一摸黑豆,可她的手瞬间穿了过去,她苦笑的一声! “黑豆,以后要好好的……要听赵奶奶的话……要乖,等你长大了,一定要找一只帅气的猫当男朋友,千万不要找丑猫!黑豆……我走了……拜拜,”瑾宴擦了擦不存在的泪,从赵奶奶家的窗户上飘了出去! 瑾宴飘到了半空,看着空中的太阳奇怪道,“自己不是鬼魂吗?怎么不怕太阳呢?” 她低头看向西方,不经意间看到了一个散发着金光的地方,莫名被深深吸引,不受控制地往那里飘。 她向下一看,原来是一座寺院,姥姥以前经常来,她记得自己好像陪姥姥来过一次,她向大殿飘去,疑望着佛像,黯然神伤,刹那间,佛像双眼突然睁开,顶着审视的目光盯着她,瑾宴怔住了,动也动不了,可怜的魂体瑟瑟发抖,本就单薄的魂体变的更透明! “回去”突然一声佛音袭来,顷刻间一道金光包裹着瑾宴向远处飞去,瑾宴被佛音震的昏了过去,昏过去的前一秒她还在想,原来鬼魂也是会昏的! 瑾宴迷迷糊糊间,耳边传来断断续续的哭声,她眉头不禁皱了起来,这是谁家呀? 大早上的也不让人睡个好觉,哭的她心烦意乱,真想打开防盗门,出去臭骂一顿!她伸手向旁边摸去,黑豆呢? 突然她摸到一个被角,电光火石间——不对……她不是死了吗?可手里的东西的触感太过真实了! “四哥,四哥,!”草儿用手推了推瑾宴, 瑾宴猛的睁开了双眼,只见一双充满泪水的眼睛,草儿惊恐的看着她,瑾宴左右看了看,她身边围了一圈的人,蔡二娘,还有那三个姑娘正目瞪口呆的看着她,她们每个人都眼角带泪! 瑾宴把手臂挡在额头上缓了好一阵,才不得不接受现实,看来,自己又回到这个身体里了! 原身这么久没有出现,看来是凶多吉少了!自己能再活一次,己是佛主慈悲,自己一定要珍惜这得来不易的机会,替原主好好照顾这些家人,也算报答他这具身体的恩情了。 瑾宴想明白后强迫自己慢慢的往起坐,她感觉浑身软绵绵的,使不上一点劲!突然一双手伸了过来,扶住了她的肩,她借着这股力坐了起来! “四儿,你醒了?还疼吗?”蔡二娘小心翼翼的放下手,眼角含泪的盯着瑾宴! 姐妹四人连大气都不敢出,生怕瑾宴一不小心就去了! “……好多了,”瑾宴努力了很久,那个字终是叫不出口!哎慢慢来! 蔡二娘瞬间喜不自禁,姐妹几人也是面露喜色, “我……我什么都不记的了!”瑾宴觉的这个问题早晚要面对,不如趁现在这个时机抛出来! “没事,四儿,想不起来就想不起来,只要你健健康康的,咱们一家人好好的,娘就知足了!” 蔡二娘现在已经怕了,当瑾宴不顾一切挡在她面前,倒下去的那一刻,她恨不能倒下去的是自己? 就算自己的儿子变傻了,只要能好好活着,傻就傻!她已经不敢有太多奢望了。 这次给瑾宴请郎中已将家中攒了许久的银子都花了出去,这银子她一定要白五凤加倍偿还。想她蔡二娘这辈子虽然命苦,但几个孩子都这么好,她该知足的! “四哥,草儿记得,以后草儿告诉你!”草儿抓着瑾宴的手说, 瑾宴笑笑温和道“好呀,以后四哥到哪里都带着你这个小尾巴!” 草儿一下跳了起来,“我是小尾巴,草儿是四哥的小尾巴!” 全家人瞬时都笑了起来, “四弟,只要你好好的,咱们家才有盼头,”一个大眼睛的姑娘拉着瑾宴的手温柔的说。 瑾宴茫然的看着她,那个姑娘嫣然一笑“我是你大姐,瑾薇!” 突然从后面挤上来一个大眼睛的少女腼腆道, “我是你二姐瑾莲,” “还有我,与是你双胞胎,你三姐瑾蔓,”一个长着瑞凤眼的少女冲瑾宴眨眨眼。 “还有,草儿,”草儿从瑾蔓的腋下穿过去说。 瑾宴突然有些羡慕原主了! “有人在家吗?我进来了!”突然门外响起一个突兀的声音! 第5章 大伯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门口,一个大约五十多岁、留着八字胡,身穿灰色长衫的男人神情严肃地走了进来。 他瞥了一眼头上缠着白布的瑾宴,略带关切的语气问道:“宴儿,你感觉好点了吗?没什么事?” 瑾宴摇了摇头,而蔡二娘则立刻站起身来,擦了擦眼角的泪说:“大哥,您来了,快请坐!” 男人瞥了她一眼,语气中带着责备,“老三家的,不是我作为大哥的说你,老二家的虽说是你嫂子,但年岁比你稍小,你就不能让让她吗?况且咱们都是一家人,一笔写不出两个瑾,你和她吵吵闹闹的像什么样子呢?村里的人背地里,肯定会说咱们瑾家不和!” “大哥,你也不问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就急急忙忙来指责我。宴儿被瑾宾打了一个碗大的包,还没等好,那个白五凤就上来给了宴儿头上一石头,流了好多血。连花了好多银子,请来的大夫,看了都直摇头,让准备后事,可没想到老天有眼,让宴儿醒过来了。你作为大伯,不去为宴儿讨回公道,却跑来我家指责我这个差点失去儿子的可怜人。这难道就是你作为大哥该做的事吗?瑾老三,你看看,你不在了,谁都来欺负我们孤儿寡母。老天爷呀,你还有没有天理了?”蔡二娘一屁股坐到地上就嚎啕大哭起来。 男人气得嘴上的八字胡一抖一抖的,手指着蔡二娘,扔下一句“哼!不可理喻,”就转身离开了。 哇哦,原主娘真是太牛掰了! 蔡二娘见男人走了,从地上“咕隆”一声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转头说:“午饭咱们吃面条,说完扭头出了屋子。” “哇哇哇,可以吃面条了,”草儿高兴的在炕上又蹦又跳的! 瑾宴看着面前大陶碗里微微发黄的面条堆得满满的,上面窝着两颗荷包蛋,用葱花、香油、醋调成的卤汁浇在面条上,散发着诱人的香味!她不自觉地咽了口口水。 她环顾四周,发现全家人就属她的碗最大,属她碗里的面条最多,而且只有她的碗里有荷包蛋。她咬了咬嘴唇!不信邪地又瞄了一眼草儿的碗,连草儿的碗里也没有。 蔡二娘正端着只有几根面条,剩下全是面汤的碗,呲溜溜的喝着,姐姐们也端着小半碗的面条吃着,没有一个人去看她的碗! 瑾宴心里突然很不是滋味,她放下碗,把鸡蛋分成五份,给每人碗里夹了一块, “四儿,你快吃呀,你别管我们,你这孩子,你受伤了,你得多补补,”菜二娘忙夹着鸡蛋,往瑾宴碗里放去,姐姐们也都夹起鸡蛋,往瑾宴碗里放去,只有草儿盯着碗里的鸡蛋咽口水,没有动。 瑾宴一把捂住自己的碗,“要吃大家就一块吃,要不吃大家就都别吃,我不会自己吃,让大家看着的。” 菜二娘看着儿子倔强的样子,温声道,“都吃了,听四儿的,别辜负了四儿的心意!” 三姐妹顿了顿都收回了筷子,开始吃了起来,瑾宴笑笑夹了一大筷子面条,放进蔡二娘碗里! 蔡二娘看着碗里多出来的面条,!泪水不受控制的滴在面条上,多年的委屈好像突然间就找到了释放的缺口,这是四儿长这么大,第一次单单为自己夹东西。 她知道以前的四儿嫌弃她,嫌她胡搅蛮缠,嫌她粗俗,可是四儿哪里知道,她们一家子孤儿寡母的,如果她再不混一些,会叫人吃的连骨头渣都不剩! “娘,你怎么了?”草儿看蔡二娘道, “娘没事快吃饭,吃完饭,还要去地里,你在家里陪着你四哥,哪儿里都不许去!听到没有?”蔡二娘抹了一下眼泪厉声道! “知道了娘,”草儿小声道, 吃过午饭,蔡二娘带着三姐妹往地里去了,独留草儿和瑾宴在家。 瑾宴看了眼抠着炕席的草儿,摸了摸头上的白布,感叹道,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好好脑袋被人砸了个血窟窿,谁让她去找打的,该,这回养着! 坐了一会儿,实在是无聊,瞄了一眼炕席上越来越大的洞,她决定试着拯救一下可怜的炕席。 “草儿,四哥躺的难受,咱们出去走一走?” “不行,娘不让去,”草儿撅着屁股,一门心思的抠着炕席上的洞! “咱们就在院子里走走,不出门,四哥待的好难受呀!” 草儿停下抠炕席的手,望了瑾宴一眼,瑾宴见草儿看过来,立马装出难受的表情! “好,只能去院子里!”草儿看着瑾宴难受的表情点了点头! “好好好,四哥都听草儿的,”瑾宴慢慢的下地边穿鞋边说! 兄妹俩手拉着手穿过漆黑的堂屋,推开房门,眼前一亮! 草儿给瑾宴搬了一个小板凳,放在窗户下,自己坐在地上,拿着一根木棍在地上画着什么! 瑾宴想村里的孩子,就像鸟儿一样自由,天大地大,想去哪里画就去哪里画!想怎么画就怎么画?没有人来告诉她该画什么,不该画什么! 瑾宴眯着眼看着菜园子,自己以后,怕是要一直生活在这里了,从今往后她字旁的瑾宴……就不存在了,这个世界只有他字旁的瑾宴。 突然鼻子有点酸酸的!她感觉有东西从眼角滑落!急忙抬起头,看向天上的白云! 草儿看了一眼瑾宴,跑回屋。 过了一会儿, “四哥,给,吃一点糖就不觉得疼了,不疼四哥就不哭了!” 瑾宴看着自己手里,豌豆大的麦芽糖,顿时哭笑不得。 她瞄了一眼草儿,见草儿眼巴巴的看着那粒糖,她转手把糖塞进草儿嘴里。 “四哥不疼,四哥那是被风迷了眼!” 草儿含着糖,抬头看了眼大门口的树,好像没有风呀? 一种不适感突然传来,瑾宴捂着肚子皱了皱眉,草儿担心的看着他,“四哥你头又疼了吗?” “我……我想上厕所,”瑾宴面红耳赤。 “那你快去呀,大门外右手边就是,”草儿指着大门! 瑾宴站在茅坑边上,看着茅坑里密密麻麻的蛆,差点把面条吐了出来!慌忙跑了出来,扶着土墙干呕了好久!扭头往房后面的树林走去!她抬头看了很久的树梢;又调整了很久的心态;才颤巍巍的解开了裤子,她一点也不想碰那个东西!可是不抓着会不会尿到衣服上,瑾宴双眼一闭手向下伸去! “草儿,给四哥去舀一瓢水来,”瑾宴像僵尸似的伸着两只手。 草儿奇怪的看着她,转身进了堂屋!两只小手手端着一大瓢水走了出来。 瑾宴把手伸了过去,“往四哥手上倒,” 瑾宴使劲搓洗着手,直到搓的手指发红,草儿把一瓢水倒完,瑾宴甩了甩发红的手,坐在小板凳上! 第6章 鸡蛋 天彻底黑透时,菜二娘才带着三姐妹疲惫的回来了,看过瑾宴的伤口,换过药。瑾薇也把粥煮好了,全家人围着灶堂里的余烬吃着晚饭。 瑾宴感到有些奇怪,怎么不点灯呢?非得在灶口吃饭,多热呀! “大姐,怎么不点灯呢?在这里吃饭多热呀?” “四弟,你不记的以前的事了,才会这么问,油多贵呀!点一回油灯,都够咱们家吃上好几天了!” 不是!这么穷吗?连油灯都点不起? 吃过晚饭,瑾宴在院子里遛达,实在是屋里太闷了。 瑾蔓拿着一个小板凳坐在门口,看着瑾宴边走边运动,“四弟,你在干嘛呀!” “三姐,我活动活动筋骨!” “昂!” 瑾宴瞟了一眼瑾蔓,“三姐,你知道瑾宾为什么打我吗?” “还能为了什么,还不是因为赵怜儿?” “四儿,回屋睡!郎中说你得多休息,伤口才能好的快!”蔡二娘关好栅栏门转头说! “嗯,知道了,” 瑾宴躺在后炕边,一双眼睛睁的大大的,仿若夜空中最亮的那颗星星! 瑾宴怎么也睡不着,耳边是蔡二娘的呼噜声,还有不知道那位姐姐的磨牙声! 宛若一场开在深夜的交响乐!可惜听众只有瑾宴一人! 自己以后就是这个家的一份子了!这个家目前看起来除了有点穷,其他也没什么!可以看出来蔡二娘很疼爱自己的儿子,姐姐们对他也很关心,就连六岁的草儿对他也是言听计从! 不知道赵怜儿是谁?听着像是个女的!难道是一场狗血的三角恋?可这个身体怎么看也不像成年了呀!还得找机会问一下这个身体到底几岁了? 时光如水,转眼几天过去了!瑾宴才真正见识到这个家到底有多穷! 除了刚穿过来的那天吃了一顿面条后,剩下的日子里顿顿都是粥,可怜的连个配菜都没有,有时候一小蝶的咸菜都成了奢侈品,用蔡二娘的话来说,盐多贵呀!绝大多数时候就只有粥! 瑾宴现在总算知道,为什么当初草儿听到吃面条时,能高兴的跳起来,现在搁到他身上,他也能跳起来,跳的绝对比草儿还欢! 吃了好些天的粥,他感觉自己的都快变成粥了!软绵绵的。 这天吃过饭,蔡二娘就带着姐妹三个上地里锄谷子。 瑾宴也想跟着去,被蔡二娘一顿说,他哪里是蔡二娘的对手,几个回合下来,老实了。 他顺势与蔡二娘提了个交换条件,以后家里的饭由他来做,起先蔡二娘并不同意,因为村里男的没人干这个,被人知道是会被其他人瞧不起的! 可瑾宴非常坚持,他才不在乎别人怎么想呢!也不在乎那些所谓的男人面子!如果不让他做饭,他就去地里锄地,他让蔡二娘自己选,蔡二娘脸上带着诧色点头同意了。 堂屋的门大开着,瑾宴正打算做午饭,经过几天的时间,瑾宴对堂屋的黑暗已经能很好的适应了! “四哥,草儿会烧火!” “好,草儿来烧,但是要小心,知道吗?” “知道,”草儿乖乖的坐在灶台边上的小板凳上,从地上抓起一把秸秆塞进了火口里,拿起地上的打火石,“啪”的一声,火口里的秸秆“呼”的一下着了起来,草儿拿着烧火棍往里一捅,着火的秸秆就被推到了灶堂里! 瑾宴站在灶台边上,边往大铁锅里下小米,边看着草儿熟练的烧火。不由的感叹: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呀! 实际上这并不能代表,他们的父母不爱自己的孩子,可是在如此艰苦的条件下,家里每一个人都是拼了命的努力,才勉强能够活下来!也只是活下来,吃饱穿暖都是奢望! 把米放进锅里,加了三大瓢水,盖上了锅盖,瑾宴弯下腰说:“草儿,四哥来烧火,你去喂鸡!” “好,草儿这就去,”草儿从板凳上腾的一下站起来跑到了院子里! 瑾宴从秸秆堆里,摸了根白生生的秸秆叼进嘴里,看着灶堂里熊熊燃烧的火,思绪不觉飘远,从白五凤打伤都过去好几天了,二伯那边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大伯也只是来看过一回,被蔡二娘一顿输出,再也没有来过! 他们这里什么意思?打就打了,自己头上这伤就白挨了是吗? 当时自己着急回去是一码事,他们打人是另外一码事,这是真当我们家没人了吗?奶奶个腿的! 行,既然你们连点补偿都不给,老娘还不稀罕呢!等老娘头上的伤好了,老娘去把那个白骨精的脑袋也凿一个洞,哼!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瑾宴气的咬断了嘴里的秸秆! “四哥,大伯来了!”草儿边跑边说, “瑾宴忙把秸秆推到火口最里面,”站起身来, “宴儿,好点了吗?”瑾山手里拎着一个篮子道, 瑾宴瞄了一眼篮子里的鸡蛋,“大伯宴儿好多了,劳大伯挂心了!” “这个给你,这是你二伯给你的,” 老娘流了那么多的血,就值几个鸡蛋!这个抠搜的白骨精! 瑾宴眉眼冷了几分,“大伯,自从爹爹过世,娘带着我们姐弟几个艰辛度日,平日里多亏了大伯照应,这次宴儿受伤,娘辛辛苦苦积攒了许久的银子,也被拿来请了郎中。家中现在已经拿不出一文钱了,宴儿头上的伤还需上药,二伯拿来几个鸡蛋,就想将此事一笔带过,试问是否太过轻巧了些!” “宴儿,大伯知道此事你受委屈了,可不管怎么说,咱们都是一家人,你这次就饶过瑾宾!他再有下次,大伯绝不轻饶!如何?” “大伯,你也说一家人了,倘若不是看在瑾宾和我同是瑾家子孙,瑾宾和他娘现在还能好好的待在家里吗?假若是外人这么对宴儿,我早就去县衙告他去了,他不单单要赔我银子,他还得坐牢!” 瑾山瞠目结舌的直视着瑾宴,暗道这小子挨了一石头开窍了,怎么从沉默寡言变得如此伶牙俐齿! “大伯,你去告诉二伯,倘若他们家不打算赔我银子,等我告到县衙,到时恐怕不仅仅是赔银子这么简单了!反正他们不仁在先,就别怪我不义在后!” 瑾山张着嘴,八字胡抖了抖,愣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转身离开了!连篮子也忘了拿! 草儿摸摸篮子里的鸡蛋,“四哥鸡蛋,” “草儿去拿碗,今天午饭咱们吃鸡蛋!” “哇哇哇,吃鸡蛋喽!四哥真好!” 瑾宴从篮子里捡出六个鸡蛋,洗干净后,放入了小米粥里,又往火口里添了一大把秸秆。 “草儿,过来看下火,四哥去院子里拔几颗菜去!” “好,四哥你去,” 瑾宴端详着只有手指长的小白菜,拔了一把!洗干净后切碎,放了点盐,几滴香油,几滴醋,半勺酱油,拌匀!一盘清脆爽口的凉拌小白菜就好了! 第7章 都是穷闹的 看着炕桌上的鸡蛋和小白菜蔡二娘拧起眉,动动嘴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 瑾宴剑眉微挑看了一眼,就知道蔡二娘定是又心疼了! “这鸡蛋是大伯代瑾宾家送来的,想着你们在田里辛苦,今天就当改善伙食了!”瑾宴说完拿起鸡蛋给每人分了一个。 “四儿,你知道一个鸡蛋能卖两文钱吗?咱们这一下就吃了十二文钱呐,娘辛辛苦苦攒了三年,除了家里的花销,也才攒了一两银子呀!结果都给了郎中!”菜二娘心疼的看着手里的鸡蛋,终是没忍住一股脑的说了出来! 瑾宴端起碗里的粥喝了一大口!有心想顶菜二娘一句,想想还是算了!哎,这穷日子真是不好过呀! 吃点鸡蛋,还挨了一通说,其实这也怪不得菜二娘,说来说去还不是穷闹的!自己得从长计议下!增加点家里的收入,自己一个现代人,怎么也能找到一条出路?不求大富大贵,起码得吃饱穿暖? “四哥,你煮的鸡蛋真好吃,”草儿的高兴的眯起了眼睛! “那当然,四哥这鸡蛋和普通煮鸡蛋可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瑾蔓瞪着眼睛看着瑾宴!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感觉四弟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 大家顿时都好奇的盯着瑾宴! “我这煮鸡蛋,先把鸡蛋洗干净了,再放到米粥里用小火慢慢的煨,让米香慢慢的渗透到鸡蛋里。所以吃的时候会特别香!”瑾宴说完喝了口粥! “四儿今天你大伯来说什么没?”蔡二娘看着瑾宴道! “也没说什么?” “哼,白五凤那个遭瘟的,难道想白白打人,四儿,娘明天就去找损娘们算账去!让她把看郎中的钱赔给咱们。” 瑾宴清清了嗓子,“先不急,今日我同大伯说了,要是白骨精不给咱们家赔偿,我就去县衙告他们去!料想他们也不敢不给,且耐心等上几日!” 瑾蔓疑惑的看着瑾宴:“白骨精是谁?” “就是二伯母呗,我观她身材干枯,为人刻薄,简直就是白骨精的翻版!”瑾宴夹了口小白菜道! “四哥,什么是白骨精呀?”草儿眨着大眼睛好奇的问。 “白骨精,就是骨头成精的妖精!” “四弟,你从哪儿知道这白骨精的?我怎么从未听过呢?”瑾蔓盯着瑾宴道。 瑾宴心里咯噔一下,这原主的姐姐真是不容小觑,这个家里最聪明的人,非她莫属! 他装作不在意的说:“我先前不是昏了很久吗,这些都是梦里面的!” 蔡二娘有些担心的说:“四儿,这等小事县太爷会管吗?” “管的,不用担心,如果我去告他们这属于故意伤人,不但要赔钱,还得坐牢呢!” 菜二娘疑惑的看着瑾宴,“四儿,这些个刑法的事连娘都没听过?你也是从梦中知道的?” 瑾宴面不改色,“对,我在梦中看到县太爷就是这样断案的,这个梦很复杂,有好多我没见过的东西?”瑾宴见大家都停了筷子看着他!“先吃饭,等以后我再慢慢的同你们讲!” 瑾宴吃过饭照例去院子里溜达!瑾薇在水井边上正洗着衣服。 “大姐,我来提水,”瑾宴走上前, “好呀!四弟,”瑾微柔柔的一笑。 瑾宴拿过木桶扔进井里,手里的绳子用巧劲上下抖了几下,桶才沉到了水里。 没想到一个小小的打水也有窍门!那天看蔡二娘这么打水他还觉的奇怪! 瑾宴把水倒在地上的木盆里,又提了一桶把木盆装满,才停下手来。低头瞄了眼瑾薇,“大姐,我今年多大了?” “四弟,八月初十你和蔓儿就满十六岁了,” “大姐,村里只有大伯和二伯是咱们家的亲戚吗?你与我讲讲,我现在什么都记不得了!” “是呀!大伯生有二女一子一共五口人;二伯家生有二子一共四口人;咱爹是老三,加上咱们家六口人,咱们瑾家在村里也有十多号人呢!!听爹爹在世时说,咱们瑾家当年在南方也算是小富之家,可惜后来南方闹旱灾,赤地千里。爷爷为了活命,从南方逃荒到了北方,路上又和自己的家人走散了,走到长留村发现此地山清水秀,就在此定居了下来! 爷爷识文断字在村里颇有威望,后来在此娶妻生子,大伯瑾山、二伯瑾田、爹瑾河。除了二伯,大伯和咱爹都是识字的,爹当年还在镇上的店里做工,那会咱们家的日子,在村里也是属于中上等的,院子里的井就是那时候找人凿的。 可是自从五年前爹爹突然病逝,草儿一出生就没了父亲,娘还说她的命如荒草,所以就叫她草儿,草儿出生后,咱们家的日子就一日不如一日了。三年前爷爷和奶奶相继去世,家产都落到了二伯和大伯手里。 大伯如果是个伪君子,那二伯就是个怕老婆的软泥头!当年娘去二伯家大闹了一场,和那个阴狠的白五凤还打了一架。 最后又去找了大伯,大伯假仁假义的说看在你这个男娃的份上,这才给了咱们家四亩旱地!可是爷爷光田地就留下了二十亩良田呀,财产和院子什么的更是不用说,完全就没有咱们家的份!村里有些人见咱们家孤儿寡母,眼见的捧高踩低!娘去找村长主持公道,村长却说这是咱们家的家事。他管不着!我看见娘夜里偷偷哭过好多次,娘虽然挺厉害可终究是个妇道人家!”瑾薇叹了口气,抹了抹眼角的泪!端起来盆子往院里晾晒去了! 家里没了顶梁柱就是这种下场吗?瑾宴有点同情蔡二娘,什么狗屁的兄谦弟恭!瑾山这个伪君子,真是读书人的败类!亏自己先前还感觉他不错呢!自己也是眼瞎!气的瑾宴深深的呼了好几口粗气! 瑾宴放下木桶,帮着瑾薇一起晾衣服,“大姐,赵怜儿是谁?瑾宾打我和她有什么关系吗?” “赵怜儿是村长家的小闺女,长的娇小可人,村里很多年青男子都倾慕与她,你以前的性子比较闷,对她爱搭不理的,也不知她是那根筋搭错了,对你与其他男子略有不同。 瑾宾是瑾家长孙,从小爷爷奶奶就偏疼他一些,现下虽然爷奶都不在世了,可早就把他宠坏了!他在村子里名声并不好,他可能是嫉妒赵怜儿对你的不同,经常故意找茬,这次也不知因为什么?你俩又起了争执,等我和娘赶到时,你已经在南边的河边昏倒了!” 难道这赵怜儿是个绿茶女,就喜欢看男人为她争风吃醋…… 原主家境不好,长相也就一般,这个赵怜儿明显是拿原主激怒那些荷尔蒙的男人,将他置于众矢之地! 可怜的原主被人当成炮灰耍,也不知自知,还为此送了命真是太不值了! “哎” “四弟,好端端的叹什么气!听大姐的话,以后离那个赵怜儿远一些,人家与我们不是一路人!”瑾薇担心的盯着瑾宴。 “知道了,大姐,以后我定离她远远的!” “四弟,你这次受伤倒比以前懂事多了,以前我与你说这些你总是不耐烦的样子!” 瑾宴摸摸头上的布条,“大姐,我以前那是不懂事,以后我一定好好挣钱让家里人过上日子!” 瑾薇嘴角勾起一抹轻笑“好,我就等着四弟挣大钱!” 第8章 无心之举 蔡二娘将栅栏门关上,转身就看见正仰望着的月亮瑾宴! 她感觉自从瑾宴受伤后明显变的和以前不一样了。以前的瑾宴,沉闷话少,从来不懂得关心家人。 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现在的瑾宴虽然什么都忘记了,但关心家人,话多,还有一点点小聪明;说实话她更喜欢现在的儿子! 想到这里她鄙视了下自己,以前也好现在也罢,都是她蔡二娘身上掉下来肉,都是瑾宴!自己这是在胡思乱想什么呢!她摇摇头道“四儿,回屋睡,这么晚了!” “好嘞,”瑾宴拿起小板凳推门进了堂屋! 瑾薇走到西屋瑾河的牌位前点了三支清香插上,“爹你看到了吗?四弟他懂事了,您如果泉下有知,请保佑四弟能出人头地,让村里那些捧高踩低的人看看,咱们瑾家二房没有倒!” 清晨睡梦中的人眼皮动了动,把手臂放上额头好一会,才缓缓的睁开双眼,看着黢黑的房梁一瞬间感到的有些茫然! 他坐起身来,才发现炕上就自己一个人,一个孤零零的大洞摆在炕席上,今天显然是没有人来扩大它的版图了。 哎!草儿呢?几乎每天早上他都能看到,草儿撅着屁股在抠炕席上的洞! 他疑惑的穿好衣服下了地,推开房门,院子里静悄悄的,连老母鸡和小鸡也不在,四周静的好像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到! 他不喜欢这样寂静,这会让他想起姥姥去世后,那一段无人问津的日子,整个屋里只有他自己的呼吸声!心里压抑的感觉很不舒服!他咬了咬嘴唇!猛然上前,推开大门走了出去,他迫切的想逃离这寂静! 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往哪儿里走,忽然听到前面传来一阵吵闹声,他忙往前走去,拐过一个弯,只见一群人围在一户人家的大门口!那户人家门头上挂着红布,正在办喜事! “哎,瑾老四,你来了,瑾宾打的伤还没好吗?”一个流里流气的青年歪着头打量着瑾宴。 瑾宴没搭理他,往一堆孩子处瞅了瞅!果然,草儿站在一堆萝卜头中,脖子伸的长长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大门口,一个留着短须的中年人! 中年人说了些吉祥话,抬手将花生红枣往空中一扬!孩子们瞬间变成一群小麻雀叽叽喳喳的冲了上去!热闹极了!瑾宴笑了笑,不禁感到还是当孩子好呀! “四哥,你来了,给你红枣!”草儿咧嘴笑着,将自己捡到的红枣就往瑾宴手里塞! “四哥不要,草儿吃!”瑾宴把红枣放到草儿的小兜子里! 瑾宴瞄了一眼草儿挤掉的小辫子,抬手给草儿扎了起来!草儿的头发黄黄的,这都是因为营养不良造成的!瑾宴咬了咬嘴唇。 “新娘子来了,”也不知人群中谁喊了一嗓子? 瑾宴仰头看去,只见一群人簇拥着一个身穿一身红的青年,青年拉着一辆牛车走在前面,牛头上还绑了个大红花!牛车上坐着个头顶红盖头的女子。 “赵大柱,你快点走呀!你不着急我都替你着急!”先前那个流里流气的青年叫嚷着!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笑声,赵大柱的脸唰的一下红了!人们笑的更欢了! 牛车终于到了大门口,人群中开始高喊“抱下来!” 赵大柱红着脸走上前欲抱起新娘,只见新娘摇了摇头,冲着赵大柱说“鸳鸯双双戏水中,蝶儿对对恋花丛。我有柔情千万种,今生能与谁共融。红豆本是相思种,前世种在我心中。等待有缘能相逢,共赏春夏和秋冬。” 赵大柱彻底呆住了!他一个猎户之子哪里懂的这些个东西!他忙朝自己的兄弟看过去!只见几个大小伙子齐齐摇头! 僵持了片刻,赵大柱的眉头皱了起来,瑾宴瞟了一眼安静的人群!走上前去,对着赵大柱的耳朵……! 赵大柱感谢地看了瑾宴一眼高声道“情投意合天长地久!” 新娘点了点头,赵大柱抱起新娘走进大门! 瑾宴领着草儿转身往家里走去! “四哥,给你花生,” “草儿吃,四哥不爱吃!” “四哥,你什么时候娶媳妇呀?” 瑾宴头顶着黑线道:“四哥才十六,等以后四哥挣了钱再说,”瑾宴摸了把自己平坦的胸,心里偷偷打鼓,也不知道自己现在这种情况,是应该娶呢?还是应该嫁呢? 兄妹俩回了家,瑾宴瞄了一眼不知什么时候回来的老母鸡! “草儿,你吃饭了吗?” “四哥,我吃过了,锅里给你留着饭呢!” 瑾宴推门走进堂屋,打开锅盖,将里面的一大碗粥端了出来! 拿了一个小板凳坐在窗台前,看着草儿在喂鸡,他端起粥大大的喝了一口!口腔里充满了粥的软糯!瑾宴享受的眯起了眼! “咳咳”大门口突然传来咳嗽声。 瑾宴猛的扭头看去,只见瑾山正站在大门口外看着他。 奶奶的,来了就来了,进来不就得了,咳个屁嗽,老娘差点被你吓的噎死,这个惹人烦的伪君子,瑾宴心里骂的越痛快,面上表现的越客气,“大伯,您来了,您吃过了吗? “吃过了!”瑾山背着手慢慢的走进院子! “大伯,您快请坐!”瑾宴指着地上的小板凳。 “你坐!”瑾山摆摆手,盯着瑾宴道:“宴儿,你上次的话,大伯都转达给你二伯了,你二伯说都是瑾家子孙弄上公堂谁都不好看,但是你受了伤他当二伯的怎么也得表示一下,这是一两半银子,你收好!” 瑾宴捏了捏手里的一大一小的疙瘩,原来这就是银子呀! “二伯都如此通情达理了,宴儿想大伯的心意定然也是不少的,”瑾宴笑眯眯的冲着瑾山伸出了左手。 瑾山撩了瑾宴一眼,这小子怎么脑袋开了瓢以后,变化这么大?自己这钱如果不给,倒显的自己这个大伯心里没他了!“这五百文是大伯的心意,宴儿好好养伤!大伯走了” “大伯,慢走,大伯要常来呀!”瑾宴看着手里多出来的的一串钱,心情突然变的很美好。 瑾山转头看了眼瑾宴家的栅栏门,五百文就高兴成这个样子,这点出息,看来二房难有出头之日了!“哼”瑾山冷笑一声转身离开了。 瑾宴捏了捏手里的钱,嘴角浮现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闹上公堂对谁都没有好处?哼!我要是不说去告你们,你们会乖乖的把银子送来吗?以后再想欺负我们家,你们最好掂量掂量! 第9章 买肉 草儿跑过来,双眼亮晶晶的看着瑾宴手里的银子! 瑾宴看着她的样子一乐:“草儿,想吃什么?四哥买给你!” “肉?四哥,草儿想吃肉,草儿已经好久都没有吃过肉了!”草儿咽了口口水! 瑾宴被她的样子逗笑了,刮刮她的小鼻子,“村子里有卖肉的人家没?带四哥去,今日咱们就吃肉!” “哇哇哇,太好了,吃肉了,吃肉了!”草儿高兴的跳了起来!“四哥,屠五叔家就是卖肉的,每日都卖一个早上的肉! “好,草儿咱们去买肉,走!”瑾宴拉着草儿的手出了院子。 “四哥,前面那家就是,”草儿指着一个路边的棚子。 瑾宴抬头看去,农家小院的土墙根下,用茅草搭着个简易的棚子,一个光着膀子的彪形大汉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一把薄扇! 草儿噔噔瞪的跑过去“五叔,我要买肉!” “呦,草儿来买肉了,要哪儿块呀?”屠老五拿起案上的刀。 瑾宴忙走上前,“五叔给我来半斤后座肉!” 屠老六疑惑的看了瑾宴一眼,边切肉心里边嘀咕,别人都是哪儿块肥,买哪儿块,这瑾宴今日怎同以往不一样了!怎么哪儿瘦买哪儿呀!真是怪哉!!“正好半斤,二十文!” 瑾宴数了二十个铜板放到屠老五手里,屠老五瞄了瑾宴一眼数了起来。 “正好,”屠老六把肉拿草串好递给瑾宴! “四哥,草儿给你烧火,这肉怎么吃呀?”草儿双眼直愣愣的盯着瑾宴拎着的肉! 瑾宴看见草儿的眼睛都快粘到肉上了!“回家再说!看家里有什么菜再决定!” “四哥你怎么买的都是瘦肉呀!肥肉才好吃呢?肥肉油水大!”草儿看着肉上少量的肥肉舔了舔嘴! “草儿,你爱吃肥肉?四哥不知道呀!四哥还以为你爱吃瘦肉,下回四哥一定挑最肥的买好不好?”看来自己又理所当然了, 总是下意识的把现代那一套带过来,现代的人生活质量高,才会偏爱瘦肉!可这里是古代资源严重匮乏,所以人们更爱油水大的肥肉!他现在特别想对自己说一句,海燕你长点心! 这次多得了五百文钱,买块肉蔡二娘应该不会再说自己了! 回到家,立马找来一块干净的布包裹住肉,拿绳子绑好钓在水井里!他现在特别庆幸,那年因为不放心姥姥,独自一人回老家他跟了去,学到了很多农村生活的技巧,就比如说把水井当冰箱来用,也是姥姥当时教的! 午饭的菜是有了,饭吃什么好呢?总不能这么好的菜去配粥!他来到西屋开始翻箱倒柜。 突然他看到了靠墙柜子上的牌位,这是原主爹的牌位,他看着柜子上的香,抽了三根点上低头拜了拜。大叔你好,初次见面,请多多关照,你儿子我也不知道去哪了,但是请你放心,我既然有缘穿到你儿子的身体里,我一定替他好好照顾家人,你不要担心,该去哪里就去哪里。瑾宴把香插到香炉里!转身找了起来,终于在梁上挂着的一个筐里,发现了五六斤的糙米,他的眼睛立马亮了,都好些天没吃过米饭了! 谁能想到他一个北方人对大米饭是多么的情有独钟!连姥姥曾经也调侃过他,说他生错地方了,像他这么爱吃米饭,应该托生在南方! 瑾宴看了眼西屋空余的大半空间,转身出了西屋。 糙米清洗了几遍,然后用水泡上。 “四哥,有人找你!”草儿高声喊着。 瑾宴在下摆处擦了擦手走出堂屋,只见一个身穿藏蓝短褐的青年站在院子里,东张西望的,手里还拿着一个油纸包。 “你是?”瑾宴疑惑道。 “瑾宴,我是赵海呀,你怎么连我也不认识了!你怎么回事?” “原来是赵海呀!抱歉,我的头受了伤,以前的好多事都记不清了,” “哦,原来如此,家里就是你和草儿在吗? 瑾宴点了点,“嗯,姐姐们上地里了,你有什么事吗? “也没什么事,堂哥让我叫你过去吃席,他想亲自谢谢你,他今日实在是脱不开身!瑾宴今日多亏你了,要不是你,我们赵家丢人丢大发了!”赵海抓抓头发。 “赵海你客气了,这也是碰巧了,正好我听人提起过这个字迷!” “瑾宴,走,上那边咱哥俩好好喝几杯!”赵海上来一把搭上瑾宴的肩。瑾宴眉头一皱,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了一步!微微一笑“不了,今日人那么多,你们也够忙的,我就不去凑热闹了。等以后咱哥俩有的是机会喝酒!” “你既如此说,那我也不勉强你,那我就先走了。以后有什么事,尽管去喊我!” “那是自然的,赵海,我可没拿你当外人!” “哈哈哈,好,这就对了,你瞧你现在这样多好,以前连个屁也没有!行,那我先走了!这包糖给草儿!”赵海将油纸包扔给瑾宴! 瑾宴接住,转身把糖放在草儿手里。 草儿睁着一双大眼睛一眨一眨的看着瑾宴,“四哥这些糖都给草儿吗?” 瑾宴点了点头, 草儿立马高兴的跳了起来! 瑾宴看着菜园子里的菜,用肉配那个菜吃呢! “草儿,你想吃什么菜?” “想吃肉” “除了肉,还想吃什么菜?菜园子里有的!”瑾宴看着园子里的菜。 “还想吃白萝卜,”草儿歪头想了想。 瑾宴弯腰拔了几个没长大的白萝卜,又拔了一根葱!把上面的泥甩了甩,从井里打上一桶水把白萝卜和葱洗干净!又在衣服下摆处擦了擦手!进了堂屋。 掀开死沉的木锅盖立到墙边,往大铁锅里添了几瓢水,把一个蒸饭的木桶放在水里,再把泡好的糙米倒进木桶里,水加到莫过糙米一点点!把木锅盖盖好。 瑾宴抓了一把秸秆塞到火堂里,拿着打火石一打,呼的一下火苗着了起来,瑾宴拿着烧火棍往里一捅!又塞了一把秸秆! 一炷香后,整个堂屋充满了蒸气,仿佛一个神仙洞府,草儿伸着手慢慢的走了进来,“四哥,你在哪儿?草儿看不见你了!” 瑾宴嘴角一勾瞬间起了玩心,压着嗓子:“这里没有你四哥,这里是神仙洞府,我是老神仙……” “嘻嘻,四哥我也要玩,我也要当神仙,你说草儿当个什么神仙呢?” “你这小女娃就当个小花仙!” “哦,太好了,草儿是小花仙了!” 兄妹俩在蒸气里跳来跳去,玩的不亦乐乎! 瑾宴把肉从水井里提出来,把包着肉的布解开,手触到肉上凉凉的。他抬头看了眼天上的太阳,感觉差不多到中午了。 把案板放到灶台上肉和白萝卜都切成块,掀开锅盖,一股米香味飘来。坐在板凳上的草儿眼巴巴瞅着锅里。 第10章 西屋 瑾宴笑了笑,从热气腾腾的木桶中,夹了一筷子糙米吹了吹,“来草儿,帮四哥尝尝熟了没有?” 草儿张开嘴“啊呜”一口吞了进去,含糊不清,“好香呀!四哥熟了!” “不是四哥熟了,是糙米熟了,你这个小馋猫!”瑾宴点了点草儿的小鼻子! 垫着布把木桶从锅里拎出来,怕饭凉了又拿陶盆把木桶盖上,将锅里的剩下的热水舀到洗手的陶盆里,用抹布把锅里的水渍擦干,往锅里倒上一点点的菜籽油。 “草儿,加点火!” “好,四哥,”草儿抓起一把秸秆塞到灶堂里。 瑾宴看锅里的油热了,先将肥肉倒进锅里煸炒一会;等肥肉微微变成金黄色,洒上一点盐再将瘦肉放进去煸炒;放入葱花翻炒几下,最后再放入切好的白萝卜块,加一瓢水,放入酱油,再放一点盐,盖上锅盖!草儿咽了咽口水! “草儿,四哥来烧火,你去院子里玩去!” “四哥,我不想玩,我要去门口等着娘她们。” 瑾宴笑笑,看着灶堂里的燃烧的火,思考起来,自己现在毕竟穿成了男儿身,再同姐姐们住一个屋也不太方便,等蔡二娘回来和她提一下,西屋空着大半,找人盘上一盘炕就可以住人了! 这个家实在是太穷了,姐姐们连一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 大姐已经到了说亲的年纪了,还一天到晚穿着打补丁的衣服,这样下去终究不是个事!嫁妆也得备下了,自己既然穿到了这里,有缘成为她们的亲人,那就得负起养家的责任,可是……去哪儿挣点钱呢? 瑾宴嘴里叼着根秸秆,眉头紧锁着。 “四哥,娘和姐姐回来了,”草儿欢快道。 瑾宴忙又往灶里加了一把秸秆。 “这做的是什么呀?老四,怎么这么香呀!”瑾蔓吸了鼻子。 “肉,四哥做了肉,还有糙米饭,”没等瑾宴回答,草儿抢着回答道,瑾蔓的眼睛一下亮了。 “四儿,你从哪里弄的钱买的肉?”蔡二娘口气生硬,带着责备的眼神的盯着瑾宴。 瑾宴感觉她不像在看自己的儿子,倒像是在看贼。 瑾宴瞳色瞬间冷了下去,他最讨厌的就别人冤枉他!把怀里的钱“啪”放到蔡二娘手里,“大伯上午来过了,说二伯赔给咱们家一两半的银子,他自己又给了五百文钱让我好好养伤。除去二十文的买肉钱,剩下的都在这里了!你点点,”说完转身就走。 他有点想不明白了,自己不过是买了一块肉,蔡二娘至于把他当作贼一样的审问吗? 忽然感觉衣服下摆被人拉住了,他眉眼间尽是冰冷的扭过头,发现蔡二娘正拉着他的下摆。蔡二娘看着瑾宴瞬间变冷的脸,心里也是一慌,她突然觉的也许自己不该那么说话,可她穷怕了!又怕儿子不学好!才会口无遮拦!自从这次受伤四儿醒来后,一下子感觉懂事了好多,虽然他不记得以前的事了!可对家人的好是肉眼可见的!也许自己不该再把他当成小孩子了! “四儿,你马上就十六了,也是个大人了。身上怎么能没有钱傍身呢?娘把这一两收起来,剩下的你自己留着!”蔡二娘小心翼翼的把钱放到瑾宴手里,抬腿进了里屋。 瑾宴心里犯嘀咕,“这还是蔡二娘吗?她是不是也被穿了?” 炕上摆着个正方形炕桌,上面放着一大盘的白萝卜炖肉,六碗糙米饭! 蔡二娘看着桌上的饭菜,感觉自己心都在滴血,这一顿连肉带糙米得花多少钱呀?想到瑾宴的黑脸勉强笑了笑,“吃饭!” 草儿立马夹了一块大肥肉放进嘴里,瑾宴看大家都吃的好香!暗自安慰自己,哎,算了,自己受点委屈就受点,起码姐姐们和草儿吃到肉了! 草儿看着光秃秃的盘子打了一个响亮的嗝。蔡二娘横了她一眼,“姑娘家家的像什么话。” 瑾宴赶快给草儿解围,“我想搬到西屋去睡!” “四儿,你说什么?西屋什么也没有你怎么睡呀!”蔡二娘纳闷道。 “我马上就十六了,不能总同姐姐们睡一屋!我见西屋空了大半,请人盘上土炕就能睡了。” 蔡二娘低头寻思了一会儿,感觉瑾宴说的也对,“好,娘回头去隔壁找你朱叔让他来给你盘炕。” 次日,隔壁的朱三早早就过来了,他先是去西屋看了一下。 “瑾宴,你这西屋没有烟道呀?” “朱叔,那怎么弄呢?” “只能从外墙边上垒一个烟道,对了,我看你家也没有炕板,我家上次做多了,你先拿来用,等以后你做了再还我就成!” “那就多谢朱叔了!” 历时三天,西屋的炕终于盘好了,靠近堂屋北面垒了一个灶,瑾宴对这个灶别提多满意了,这回再做饭,菜和饭就可以一块出了!省的每次做好了饭,还得把饭端出来再做菜,真是费时又费力。 他在古代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私人空间!这回可以脱了衣服洗澡了,他穿过来的这些日子,都是穿着衣服草草的擦一下。现在只等炕干透了,买上一张炕席和一个铁锅就齐活了!听朱三说,村里人买东西都是去二十里外的双喜镇,村东头每两天有一辆去镇上的牛车,一人两文钱! 话说他到现在也不知道自己穿到了什么朝代?只知道是古代,感觉有点唐朝的样子,他也试着问过蔡二娘,可蔡二娘并不知道,也许对于村里的人来说,根本不会去关心什么朝代年号的,对于他们来说吃饱饭才是人生大事!谁当皇帝和他们又有什么关系呢? 瑾宴打算明天去镇上一趟,一来买东西,二来弄清楚这是哪个朝代?三嘛找找赚钱的门路。 他上大学时也曾经拜读过,那么一两本的穿越小说,主角不是做肥皂发财致富了,就是有什么金手指,肥皂他不会做,金手指目前也没发现!卖苦力,他看看胳膊上的二两肉果断放弃! “四哥,咱们去地里抓蚂蚱去!”草儿看着小板凳上的瑾宴! 瑾宴站起身,“好呀,走草儿带四哥去咱们家的地里看看,顺便抓几个大蚂蚱!” “快走,四哥,” “草儿等四哥一下,”瑾宴从屋里端了盆水出来,放在窗台下,把头上的布条取下来,等水面平静了上前照了照头上的伤,只见左边头顶处明晃晃的一个核桃大的洞,已经开始结疤了,瑾宴倒吸了口凉气!他还是第一次看见头上的伤,奶奶的,原来这么大个洞,才赔了一两半的银子,真是便宜他们了!等以后有机会非得好好出出这口恶气! “走,草儿。” “四哥,你的布条还没裹呢?” “不裹它了,不裹好的快!走!” 第11章 锄禾日当午 “草儿,是不是得锁门呀,锁呢?” “四哥,咱们家没有锁。” “那这门怎么弄呢?”瑾宴咬了咬嘴唇! 草儿上前把栅栏门上的铁丝环套在边上的柱子上,“这样就行了四哥,走!” 草儿拉着瑾宴往屋后的田地走去!绿油油的谷田一块挨着一块,相互交错,好像一个个的格子,远远看去,仿佛一张不规则的绿色大棋盘。 零星的几个人正在田里劳作,手里拿着锄头一撅一撅的锄着地。 蔡二娘带着瑾薇姐妹三个正低头锄着地,忽然……好像听见了草儿的声音,她疑惑的抬起头,果然见草儿领着瑾宴走了过来! 瑾宴抬头看去,蔡二娘带着姐妹三个顶着烈日,在碧绿的谷田里,弯着腰一撅一撅的锄着地,她们的脸被太阳晒的红通通的,细密的汗水顺着脸颊汇聚成一大滴汗水,滴落在脚下的田地中。“四儿,草儿你们怎么来?”蔡二娘盯着瑾宴, “草儿和四哥来地里抓蚂蚱。”草儿抱着瑾薇的大腿道。 瑾宴看蔡二娘满头大汗,忙上前拿过蔡二娘的锄头,“我来锄,你去歇一会。” 蔡二娘动了动嘴,想说什么?瑾宴已经笨拙的锄走了一段距离,蔡二娘走到小树林边的树荫处,从陶罐里倒了一碗水喝!自从瑾宴受伤后,变的比以前更关心她了,可是想到瑾宴生气的样子,她还是有点后怕! 瑾宴锄了大约有一炷香,就有些受不了了,头上的汗顺着眼皮流到了眼睛里,刺的眼睛疼的睁也不睁开,他用袖口一抹,顿时好受多了。汗湿的衣服紧紧的贴着背,难受极了!头上伤口处被汗刺的阵阵疼!瑾宴咬了咬牙!奶奶的,这真的是人干的活吗? “四儿,娘来锄,你的伤还没好利索呢!”瑾宴头一次觉的,菜二娘的声音宛若天籁之声!菜二娘说着接过瑾宴手里的锄头,瑾宴擦了擦头上的汗,来到小树林边上坐在树荫下。 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古人诚不欺我呀,瑾宴不禁想着,干农活又苦又累,累个半死也不过弄个饿不死!碰上灾荒年,连吃饭都成问题!实在不是长久之计,况且他感觉自己也受不了农活的苦! 他也不能一直让蔡二娘和姐姐们养着呀!他要赚钱,瑾宴活了二十六年从未像现在这样迫切的想赚钱! 遥想自己当年大学毕业后,去了一个小公司上着朝九晚五的班,挣的虽然不多但也足够自己花,偶尔节假日也会和三两好友,或是姥姥去附近的城市旅旅游!小日子过的还是挺滋润的! 直到……姥姥去世!他突然感觉天塌了!心仿佛被人深深的挖去了一块血淋淋的肉,变的空空的!对任何事情都提不起兴趣,找不到活下去的理由! 没想到阴差阳错的穿越,竟然让他重新燃起了对生活的热情! 似乎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四哥,你看草儿逮到蚂蚱大不大?” 瑾宴回过神来,低头看着草儿手里的蚂蚱! 只见草儿用手捏着蚂蚱的翅膀,一只手捏着一只! “是挺大的,草儿,你这样捏着它们不累吗!四哥给你编一个笼子放它们好不好?” “好,四哥你快编,草儿的手都快麻了!” “你这个小滑头,一听四哥说要编笼子,手立马就麻了!”瑾宴笑着站起身往树林里拔草去了。草儿跟在他的屁股后面! 瑾宴拿着手里拿着草,一层层的叠加起来,片刻后,一个拳头大的笼子就编好了! “草儿,把你的哼哈二将放进去!”瑾宴指着笼子上的出口! “好,四哥,”草儿小心翼翼的把蚂蚱,放进笼子里,瑾宴帮她把出口关好! “四哥,这个笼子编的好好看呀!谁教给你的!草儿也想学!” “是梦里的外婆教给四哥的!” “娘说外婆死了很久了?”草儿不解。 “草儿,去和姐姐们说一声,咱们要回家了!四哥在这里等着你!” “哦,”草儿拎着笼子往地里跑去,瑾宴看着她的背影喃喃自语:“我的外婆和你的外婆不是一个人,我的外婆是天底下最好的外婆!” 翌日清晨的阳光透过发黄的窗纸,照在斑驳的窗台上。 瑾宴微微的睁开眼,又闭了起来,胳膊放在额头上好一会,才缓缓的睁开了眼! 他左右看了看,不出所料炕上又只剩下自己了,为什么又是自己最后起床?自己一个现代人,怎么也比不过古人自带的生物钟呐! 瑾宴支起身,穿上草鞋往院里走去。草儿正在喂鸡,除了老母鸡母子,原来还有两只芦花鸡! “四哥,你醒了,锅里有饭!” “嗯,草儿一会四哥到镇上去!你留下看家行吗?” 草儿将手里的比谷子一扬,鸡群立马围了上去。草儿跑过来拉着瑾宴的衣摆,小心翼翼的问,“四哥,能不能也带上草儿,草儿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去过镇上哩!二丫她们说镇上可好玩了,还有糖葫芦呢!草儿只是想去看看!草儿乖,草儿不要糖葫芦!” 瑾宴有些心疼草儿,“四哥不但要带你去看双喜镇,还偏要给你买糖葫芦!走!” “四哥,你还没有吃饭呢?”草儿又惊又喜,可一想到瑾宴还空着肚子,忙担心的喊了出来! 瑾宴心中一暖摸摸草儿发黄的小辫子,“不吃了,到了镇上再说,再耽误下去小心误了牛车!” 瑾宴领着草儿来到了村东口的榆树下,一辆牛车边上零星的站着几个人,赶牛的是个面色黝黑的大汉,瑾宴愣了愣,他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大汉,草儿突然跑上前,“有望叔,我和四哥也去镇上。” “好啊,草儿快与你四哥上车找了好位置!”张有望笑呵呵道! 带草儿来真是太明智,瑾宴忙上前,“有望叔这是我与妹妹的车钱!” 张有望看看瑾宴手里的四文钱,只接过来两文! “有望叔,不是一人两文吗”瑾宴不解道? 第12章 路上 “是一人两文,但有那么一些人带着半大孩子也只给两文,对于这样的人我是从来没有好脸色的,要不给钱,要不别坐!但像你这样孩子不大,还自愿给的,我还就不收了!我张有望就是这样的犟脾气!” 瑾宴顿时觉得这张有望真是个性情中人! “那多谢有望叔了,”瑾宴说完带着草儿找了个靠前的位置坐了下来!又过了一会陆陆续续又来了几人,瑾宴看见隔壁的朱三上了牛车,忙上前打招呼,“朱叔,你也到上镇去呀!” “是呀,有个锄头不好用了,我去镇上让铁匠给看看,瑾宴、你也到镇上去?” “嗯,朱叔我去买个铁锅,” “哈哈哈……瑾老四你买铁锅干什么?是不是往头上一顶,这样以后就没有人能打到你的脑袋了,”一阵耻笑声传来!瑾宴扭头看去,原来是那个流里流气的青年! 瑾宴面色一凛,“我买铁锅干什么,跟你有毛的关系?难不成你是吃海水长大的?管的这么宽!” 一车的人突然变的鸦雀无声,“你……你瑾老四我只是跟你个开玩笑,你至于的吗?”青年脸色一变,完全没想到一向沉默寡言的瑾宴,张嘴就顶的他哑口无言。 瑾宴咬了咬嘴唇,没再搭理他。 张有望看人差多了,赶着牛车慢悠悠的往镇上走去! 瑾宴眺望着远处郁郁葱葱的森林! “朱叔,东边的那片林子可真大呀!” “可不,那片林子听说有近百亩呢!” “这么大,真想去看看,”瑾宴感慨道! “瑾宴、这林子里可危险了,一不小心就会性命不保!可不是闹着玩的,你可千万不能去。去年隔壁村的一个小伙子不知深浅的闯了进去,扬言要去抓山鸡,山鸡抓没抓到不知道,反正人是再也没有出来过,家里人央求着老猎户带他们进山寻人,只带回来一截大腿骨和一件破碎的衣衫!”朱三看了一眼那片树林! “是呀!那片林子,村里除了赵猎户一家,根本没人敢去!”车上的一个老大爷搭着话! “切,谁说的,我就敢去!”流里流气的青年不屑的撇了撇嘴。 老大爷顿时生气的喊着:“刘全你小子就吹!” “谁吹了?我真的去过那片林子!”刘全信誓旦旦。 这时从车后传来一个的声音, “你是去了,在林子边上站了一下就跑回村子了!” “哈哈哈……”车上的人顿时哄笑起来! 刘全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赵溪,怎么哪里都有你!说的就跟你看见了似的!” “我确实看见了,那天我路过林子见到你从林子边上跑回了村!” “放屁,我那是着急着去如厕!才跑的急了些!”刘全急赤白脸的解释着! 瑾宴扭头看着路边的谷田,翠绿的谷苗随着夏日的微风轻轻的摆动着!好像是在打招呼!瑾宴感觉自己的心平和了很多! “四哥,你看,那有一朵小黄花。” “嗯,四哥看到了,草儿知道那是什么花吗?” “小黄花呀?”草儿不解的仰望着瑾宴。 “它叫蒲公英,等它的花枯萎了,就会结出带着小伞的种子,风一吹,它们就随着风飘到很远的地方,等遇到合适的机会它们就会生根发芽,开出新的花朵!然后再结出新的带伞的种子,再随着风飘到更远的地方!周而复始!生生不息,直到它遍布大地!它虽然很小,却可以开遍天下!所以草儿,人只要有恒心,无论多难的事最终都是可以办到的!” 草儿点了点头,“草儿也想做一棵蒲公英!” 坐在后面一个瘦弱的身影,冲着瑾宴的方向瞟了一眼! 大约过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到了双喜镇,瑾宴目不应暇的,打量着路边古色古香的房屋。“吁,到了,大家下车!一个时辰后还是在此处坐车!张有望说完把牛拴到路边空地的一个木桩上! “瑾宴,你买锅也得上铁匠铺,和我一道走!”朱三边说边从车上拿下锄头! “好的,朱叔。” 瑾宴拉着草儿跟在朱三身后,兄妹俩东张西望的就像刘姥姥进大观园的似的,好奇的看着熙熙攘攘的街道! 哇,没想到古代的店铺这么齐全,当铺,点心铺,胭脂铺……几乎是应有尽有! 瑾宴看的双眼冒光,女人购物的本性一下跑了出来,真想买买买……只恨自己囊中羞涩!上辈子还没怎么活呢,就莫名其妙的嗝屁的! 老娘这辈子一定要当个有钱人!瑾宴心中暗暗下定决心! “糖葫芦,五文钱两大串,果大糖多!” 一个老叟扛着糖葫芦草靶子,边走边吆喝! “老伯,给我两串,”瑾宴急忙喊道。 “好嘞,小哥你要哪儿两串?”老叟急忙停下脚步! 瑾宴低头看着草儿,“草儿你去选两串!” 草儿点点头,围着插满糖葫芦草靶子转了两圈,仰着头纠结的看着几乎一模一样的糖葫芦! 就连朱三也被她纠结的小模样逗笑了! 瑾宴微微一笑上前抱起她来,好让她能看的更清楚!“草儿,选你最钟意的!” 草儿小手用力的拔下两串糖葫芦,冲着瑾宴一乐!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闪着愉悦的光芒! 瑾宴笑着把她放到地上,掏了五文钱递给老叟! “四哥,这串给你,草儿有一串就够了!” “四哥不爱吃这个,你留着!”瑾宴摸摸草儿的小辫子! “瑾宴、穿过这条街就是铁匠铺。”朱三指着前面的路口。 “朱叔,你知道竹席上哪买吗?” “竹席你得穿过后面这两条街,在东市买!东市都是卖手工器具的地方!” 瑾宴看着街边,感觉像唐风建筑风格的房子,再次怀疑自己是不是穿到了盛世大唐? 瑾宴花了八十文买了一口小铁锅,因为朱三的锄头还得修一会,他暂时告别朱三,拜托朱三帮他带上铁锅,要不然他还得带着铁锅去买竹席,太不方便了!朱三领着草儿去往东市。 “草儿,刚才咱们是不是从这个巷子进去的,”瑾宴头大的盯着眼前一模一样的巷子。这古代的房子怎么这么相像,他奶奶的,这不是难为他这个路痴吗? “好像是……四哥,我也记不清!”草儿一手拿着半根糖葫芦,一手拉着瑾宴的衣摆微微的皱着眉! 第13章 变故 瑾宴看着前面的分叉口闭上眼,既然如此,那就交给老天爷决定!“点兵点将,不是这边就是那边!” 他睁开眼睛看着手指着右边路口,带着草儿往右边巷子走去!穿过巷子,一条笔直的青砖大街出现在他面前! 街道两边林立着装修奢华的各式店铺,和他们来的那条街一比,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街上的行人大多衣着华贵! 瑾宴有些纳闷,这里怎么看也不像是卖手工品的地方,还是找个人问一下,他上前拦下一个身穿丝绸的中年人!“打扰了,请问这里是东市吗?” 中年人被人突然拦下,一脸的不耐烦!上下打量着瑾宴口气生硬,“不是,这里是西市!”说完转身就走! 瑾宴本来还想问问东市怎么走,见那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也就不打算再问。低头看看自己,深灰色的粗布短褐,今早刚换的衣服,虽然有几个补丁,但是挺干净的呀?那人怎么一副他很脏的样子! 他奶奶的,穿个丝绸衣服就这么牛吗!狗眼看人低的狗,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都不少! “草儿,看来我们走反了!”瑾宴说完见草儿没搭理他,扭头一看,身后空无一人, 他顿时的大惊失色的慌忙喊道:“草儿、草儿你去哪儿里了?” 突然,他看见一堆人围在一家首饰店门口,他带着一丝不祥的预感挤了上去,只见草儿站在店门口,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他猛的冲了上去,一把抱住草儿,“草儿,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你急死四哥了你知道吗?” “你是她家人,”一个娇媚的声音响起。 瑾宴寻着声音看去,才发现草儿的对面,站着个妙龄少女身后还跟着一群人。少女身穿浅紫儒裙,正眼带怒气的看着他。 瑾宴疑惑的站起身来,“是,我是她四哥,不知这位小姐有何事?” 少女扫了一眼瑾宴,“你妹妹把我的鞋子踩脏了!” 瑾宴低头看去“只见少女的浅紫色绣花鞋上,果然有一个淡淡的鞋印!” “这位小姐,小妹无知,我带小妹向小姐赔罪了,希望小姐你大人有大量。不要与她计较!她只是个六岁的孩童!”瑾宴见草儿情绪低落低着头,像一只可怜的小鹌鹑。手里还拿着半只沾着土的糖葫芦!他抬手摸了摸草儿的小辫子! 紫衣少女轻蔑的看着瑾宴!冷哼一声,“你说不计较就不计较了,你以为你是谁,这双鞋乃是表姐从京师带给本小姐的,不要说双喜镇了,就是放眼整个凉州也没有!区区贱民,竟胆敢踩本小姐的鞋!” 瑾宴眉头一皱,“这位小姐,你的鞋子多少钱?我赔给你就是,你也不能骂人那,什么贱民?” “哈哈哈……赔,就你,那你拿五百两银子出来,今日这事就了了。”紫衣少女似乎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事笑的前俯后仰! “五百两,小姐你莫不是在讹人?”瑾宴不可思议道。 “你个区区贱民,本小姐的时间宝贵的很,可没有时间和你耗,这鞋有多珍贵本小姐先前说过了!你要不交出五百两银子,要不就把你妹妹交出来,二者选其一?” “我现在没有这么多银子,小姐能否宽限些日子吗?我可以立字据!”瑾宴咬了咬嘴唇! “真是蹬鼻子上脸,翠兰、给本小姐好好教训教训这个小蹄子,让她知道什么地方能来什么地方不能来!” “是小姐”翠兰抬手就冲草儿扇去。 草儿尽管吓的瑟瑟发抖,依然没有后退一步!瑾宴一个箭步上前抓住翠兰的手腕,猛的一甩,翠兰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这位小姐,小妹也是无心之举,你何必要咄咄逼人呢!”瑾宴眼眸中带着一丝冰霜,冷冷的盯着紫衣少女! “你个贱民,敢拦本小姐的人,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你知道本小姐是谁吗?就你这样的贱民,本小姐弄死你就和弄死一只蚂蚁没有什么分别!你要是识时务就让开,本小姐可以饶你一命!” 瑾宴心中恨意滔天,双拳攥的死死的,目光冰冷的看着紫衣少女,嘴里吐出两个字,“不让” 今天就算自己命丧在此,他也绝不退让半步!在自己心里,早就把草儿当成自己的亲妹妹了! “四哥,你让开,都是草儿的错!”草儿在瑾宴身后哭的撕心裂肺,拼命的用那双小手手去拉瑾宴! 瑾宴心中一痛,“草儿,你记住,你没有错,这不是你的错!” “哼!好一出兄妹情深,本小姐今日就成全你,李顺给我打。” “是小姐,”李顺带着三个家丁冲了上去,正要动手之际…… “慢,”突然一个温婉柔和的声音传来,只见一位身穿水蓝色衫裙的少女,从首饰店里走了出来。 只见少女削肩细腰,面色白皙、不绛而红的双唇,凤眼修眉,顾盼神飞,通体的气派! 瑾宴眼底划过一丝惊艳! “表姐?”紫衣少女迎了上去! “芷儿,你在干什么?”蓝衣少女扫了一眼众人! “芷儿的鞋被那个小孩儿踩脏了,李顺刚要教训他们,芷儿正想阻拦,没想到表姐出言喊住了他们,表姐和芷儿真是默契!” 瑾宴看着紫衣少女的恬不知耻的样子真想吐,前一秒还是嚣张跋扈的狼,后一秒就变成了温柔的小羊。他奶奶的,她脸上一定安了个灯泡,一会明一会暗!才能如此切换自如! 蓝衣少女半信半疑的看着紫衣少女。 “表姐,你这是什么表情,你要是不相信芷儿可以问他,”紫衣少女手指向瑾宴。 蓝衣少女抬脚走到瑾宴面前,“这位小哥,芷儿说的可是真的?” 瑾宴看去她身后,只见紫衣少女正双眼阴冷的盯着他。 瑾宴转身看了一眼,身后浑身颤抖的草儿,咬牙咽下一口恶气!“是……她说的都是真的!”他怕了,他鄙视自己的懦弱,不敢赌,如果自己说了真话,会有怎样的后果等着他和草儿!他此刻甚至不敢去看蓝衣少女的眼睛! 蓝衣少女微微叹了口气,看了眼瑾宴紧皱的眉头转身离开了,裙摆微扬,一股淡淡的香味飘洒开! “芷儿,回府,我累了不想再逛了!”蓝衣少女语气疲惫。 “是,表姐,”紫衣少女说完转头冲着家丁喊,“李顺把马车赶过来!” “是,小姐!” 紫子少女与蓝衣少女蹬上马车,蓝衣少女从车窗不经意间瞄见,刚才的农家小哥正弯下腰,温柔的安抚着那个小女孩! 第14章 回村 “小哥,你怎么连她也敢得罪,这双喜镇里得罪谁也不能得罪她呀!”一个儒雅的男子看着瑾宴。 “她是谁?我初来乍到,请大哥指教?”瑾宴冲着男人作揖! “她叫慕容芷,是双喜镇首富的幺女,她从小刁蛮任性,心狠手辣!因其舅舅是当朝的户部侍郎苏正!连县太爷见了她都得绕着走!不过今日你也是万幸,正好碰到苏攸宁在!就是那个穿蓝色衣服的,她爹就是苏正!听说苏攸宁为人和善,不但长的倾国倾城,更是自幼就熟读四书五经。小兄弟切记,以后遇到慕容芷有多远躲多远!”男人拍拍瑾宴转身离开了! 瑾宴低头看着自己脚上的草鞋,头一次生出了想出人头地的想法!不是他想飞黄腾达,可是没有实力又拿什么去保护家人! “四哥,”草儿拉了下他的衣摆。 他弯下腰,轻轻的擦拭掉草儿眼角的泪滴。抱起草儿一头钻进了巷子里。走到一户人家门口,见门口坐着有个慈眉善目老人。 “大娘,请问东市怎么走!” “小哥,这条巷子走到中间,然后往左拐走到头就是东市了!” “多谢老人家!”瑾宴冲着老人家作揖。 瑾宴看着又乱又拥挤的东市,竟然感到一丝安全感!他转到一个卖草席的摊位前,花了六十文买了两块竹席。摊主拿草绳把圈起来的竹席系到一块。 “草儿,四哥得扛着竹席,你在后面跟着四哥!”瑾宴把竹席扛在肩上。 “嗯,草儿知道。”草儿点了点头! 瑾宴看着情绪低落的草儿,无声的叹了口气! 走了一会,终于看到了拴在路边空地上的牛车,张有望坐在地上,正敲着鞋底上泥巴! “有望叔,” “瑾宴,你们回来了?”张有望忙上前帮着瑾宴,把草席放到牛车上! “嗯,有望叔,大家还没回来吗?” “没呢,不过也快回来了!” 大约过了一刻钟,长留村的人陆陆续续的聚拢到牛车边上! 瑾宴看着越来越远的双喜镇,心终于落到了实处! 他低头看看怀里的草儿,“草儿,还记得四哥给你讲的蒲公英吗?” “记得,” “蒲公英种子随着风飘出去以后,并不是一帆顺风的,它们中一些会遇到雨天,会将它们的小伞打湿,会被雨无情的打落在泥里。等天放晴,太阳出来时,阳光晒干它们的小伞,它们就又会朝着远方飞去,它们不惧风雨,不怕困难!所以它们最后都会开出美丽的小花!四哥记得草儿也想当蒲公英,那草儿怕不怕困难?” “草儿不怕,草儿什么都不怕。” 瑾宴看着草儿中气十足的回答,终于放下心来。笑着摸了摸草儿的小辫子! “瑾老四,你娘没教过你是不是?”刘全盯着瑾宴的手。 “什么?”瑾宴茫然的看着刘全。 “我说你娘小的时候没教过你,女孩的头发不能摸吗?男孩摸了女孩的头发,男孩长大就会没出息!” “切,迷信!”瑾宴满不在乎的看向路边的野花! “爱信不信,我也是好心提醒你!”刘全撇了撇嘴! 下午时分,终于到了长留村,看着村头那两棵大榆树。瑾宴竟然生出一丝归属感! 朱三帮他拎着锅,他扛着竹席! “朱叔,留下吃饭!” “不了,你婶子还在家等着我呢!”朱三放下铁锅转身离开了! 瑾宴先将东屋破了大洞的炕席,扔到院子里!铺上新的炕席。转头对草儿说:“草儿,这回可不能再抠新炕席了!” “草儿不抠新炕席,新炕席上又没有洞!”草儿脱了鞋,新奇的在新炕席上滚来滚去! 瑾宴转身进了西屋,看着干透的炕面,把炕席铺到炕上,再把小铁锅安上,他记得舅姥爷当年换锅,最后要拿泥把缝抹一下!说干就干,他从菜园子里捧了一大捧土,“草儿,帮四哥舀点水来!” “来了,”草儿从屋里舀了半瓢水。 “草儿,往这堆土上倒,四哥叫你停你就停!” “好了,停草儿!”瑾宴抓了地上的泥,不禁自恋的在心里夸了夸自己,瞧瞧自己第一次攉泥就攉的这么好,别说还真挺像那么一回事的! 他抓了一把泥,把小铁锅和灶台处的缝隙仔细的抹了一遍。抹完泥以后洗过手,就迫不及待的往小铁锅里添上水,坐在灶台前的小板凳上烧起了炕来! 看着火堂里燃烧的火苗,思绪慢慢的飘远…… 双喜镇的事,深深的刺激着他!当时的他是多么的无助,仿佛一块砧板上的肉!只能任人宰割;他既保证不了自己的安全,也保证不了草儿的安全;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这辈子他再也不想体会了!自己的命被别人捏在手心里随意践踏,他是活生生人呐!不是木偶?更不是蚂蚁! 火堂里的火苗,因为没有了秸秆的加持渐渐变的微弱。 突然一大把秸秆塞进火膛,火苗一下缠上了秸秆,转眼就变成熊熊烈火! 铁锅里的水沸腾着,整个堂屋笼罩在白色的蒸气中! 瑾宴把烧火口的秸秆推到火膛最里面,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秸秆!转身出了堂屋,熟练的在井边打起了水。 人的适应能力真的很强!这才一个月,仿佛自己原来就是这个地方的人的。现代生活仿佛只是他做过的,一个印象深刻的梦!梦里除了让他刻骨铭心的姥姥,其他的都渐渐地变的越来越模糊了! 瑾宴把水缸装满,又往大铁锅倒上少半锅的水,看着从铁锅端出来已经凉透的粥,他此刻才想起来,自己好像已经一天没有吃饭! 把凉粥放在灶台边上,瑾宴抓了了两大把小米滔洗干净倒进锅里,他身处的长留村地处北方,人们主要以种植小米(谷子)为主。小麦也有,只是量非常的少,因为小麦得去壳,麸皮又不能食用!这在农民眼里简直就是浪费! 况且古代的去壳技术,并没有现代机械去壳那么方便。所以农民的种植意愿并不高,他们更喜欢种植谷子,最起码谷子直接就可以食用。 锅里的小米粥渐渐熟了,屋里到处都是米香的味道,瑾宴嘴里开始疯狂的分泌唾液!他起身把那碗凉了的粥倒进锅里! 天渐渐黑了,蔡二娘带着瑾薇姐妹三个疲惫的从地里回来了! 蔡二娘看了看小铁锅和西屋竹席,什么也没说!直到她看见东屋的炕席时,“四儿,东屋的炕席还能用,你怎么也给换了!这不是浪费钱吗?”蔡二娘摸着东屋的炕席,满脸的痛心疾首! “两块一起买,便宜不少钱,我上次还被东屋的炕席扎了一下。就想着趁着牛车一块买回来了!反正早晚也得换!”瑾宴边说边往自己的屋里去! 夜深人静时,瑾宴躺在西屋微热的土炕上,耳边没有了蔡二娘的呼噜声,和姐姐的磨牙声,按理说他应该睡的很香,可是他却失眠了,人就是这么奇怪,脑海中不断闪过双喜镇发生的事! 他像个在热锅中翻腾的饼,辗转反侧越想睡越睡不着,“腾”的一声坐了起来!银白色的月光透过发黄的窗纸照在他脚上,他推开窗户。 夏日的夜晚无疑是热闹的,“呱呱……”的蛙叫声,窸窸窣窣的虫鸣声,不绝入耳! 他抬头仰望着天上的明月,月亮很圆,难道今日是六月十六!老话不是常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吗? 不能在浑浑噩噩的生活了,农家子的出路本来就少的可怜,这具身子都已经十六了,更何况他也不是什么神童!走科举这条路显然是不行的,剩下的就是致富这条路了。 可是他应该从哪里入手呢?脑海中不禁浮现出朱三的话,他双眼一亮,有了! 心事去了大半,瑾宴关上窗户,躺在微热的炕上,不一会就进入了梦乡! 第15章 脑子一热 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瑾宴拿着一把柴刀和一个破布袋,蹑手蹑脚的出了家门。 自己穿过来这么久,今日终于比姐姐们早起了一回!瑾宴心情愉悦的哼着歌,往村东头走去,可能是因为起的太早了,路上竟连一个人都没碰到! 看着眼前茂密的树林,光影斑驳,横斜交错!瑾宴心里产生了一丝胆怯! 他内里只是个二十多岁的姑娘,一个人大清早,来到这荒芜一人的树林,怎么可能不怕呢? 他深深的呼出一口气,“加油,瑾宴,你一定行的!”给自己鼓完劲,抬脚走进了树林!走一段距离,便用柴刀在树上划一下,渐渐地他越走越远。他不知道前面有什么在等着他!可一想到草儿,和姐姐们!他脚下的脚步变的坚定了许多! 耳边时不时能听见一两声的鸟叫声,剩下的就是寂静!他靠在一棵大树的树干上休息。仰头看着从树枝缝隙射下来的阳光,不禁有些怀疑,自己这样没有目标就一头扎进林子里的行为,究竟是对还是错呢? “咩”——突然传来一声悲惨的羊叫声,瑾宴一跃而起,冲着羊叫声跑了过去! 看着眼前的参天大树,他愣了一下,羊叫声从大树后传来!他慢慢的靠近,终于看到大树后面的景象。 一只孤狼正用力的撕扯着一只野山羊的后腿!一条腿已经被撕扯的血肉模糊,依稀可见白骨!瑾宴惊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定了一下心神,扶着树慢慢的站了起来,山羊还在拼命挣扎,一声声凄厉的叫着,狼咬着羊腿往后拽!瑾宴从它的外观上判断,它应该是一只老狼!狼和山羊僵持了片刻,瑾宴有点奇怪!这只羊哪里来的勇气? 直到他无意间瞧见,山羊因为拼命挣扎而流下来的羊奶时!才明白了,山羊为什么能和狼僵持这么久!天下万物皆是为母则刚!瑾宴内心深处涌动着无法抑制的感动,从布袋中掏出柴刀,眼神凌厉的看了一眼狼的位置,瑾宴知道自己的力量远远不及狼,自己只有一次机会,如果一朝不中的话,狼会立即转头攻击他,到时候他一定会沦为狼的盘中餐! 他慢慢的绕到狼的后面,不敢靠的太近,动物世界里面有一句话,他至今记忆犹新!动物的嗅觉非常灵敏,有的动物,甚至可以闻到几里外的气味,所以他选了个下风口的地方打算伏击,他弯着腰准备蓄势待发,山羊挣扎的力气明显越来越小!被狼往后拖了一大截,狼感觉到山羊已经是强弩之末,随即用力拼命的往后拖拽山羊,山羊“咩咩咩……”叫唤着,连叫声都弱了下去! 狼仿佛已经看到自己胜利的曙光!突然,一个黑影冲了过来,对着它的脖子就是一刀,狼身子一闪,可惜已经慢了一步! 它一个踉跄往外倒去,瑾宴满脸鲜血的的喘着粗气,过了几息,他瞄了眼一动不动的狼,转身来到山羊身边,山羊躺在地上,呼吸急促,身上满是鲜血和伤痕。山羊见人靠近慌忙要跑,瑾宴急忙上前抱住了羊脖子,山羊拼命挣扎,瑾宴忙从地上拔了把长草,把山羊的两个前蹄绑了起来。 只见山羊的两只后腿血肉模糊,一只后腿已经被狼咬断了,只剩一层皮还连在一起,另外一只好像没伤到骨头,只是点皮外伤。瑾宴轻轻的抚摸着它的脑袋,“不要怕,我来救你了”山羊可能是感觉到瑾宴的善意,不再挣扎! 瑾宴拿柴刀,从衣服下摆划下两条布条,正打算给山羊包扎一下伤口…… 突然,后背一阵腥风袭来,来不及多想,他本能将柴刀往后一捅! 猛的转身一看,狼倒在了地上,瑾宴手拿柴刀翻身上前,冲着狼头又扎了两下!一屁股坐在地上喘着粗气,他瞅着自己右胳膊上的抓伤皱起眉头,自己太大意了!刚才应该先确定狼的死活!再去看羊才对!自己差点被自己的大意害死!现在想起来还是一阵后怕! 瑾宴把自己的胳膊包扎好,又把山羊的右后腿包扎好,左后腿他一刀下去把连接的皮断开,山羊疼的“咩”的惨叫一声,被狼咬断的蹄子掉在地上,瑾宴拿布包裹住山羊的半截腿。 站起身来,才发现自己的整个后背都湿了!山羊因为侧躺着,肚子仿佛一个大号的皮球圆滚滚的,瑾宴擦了擦脸上的血迹。来到狼的尸体边,踢了一脚。随即把狼的尸体放进布袋里背上,又把山羊扛到脖子上!一步步寻着记号出了森林! 山羊呆在他的脖子上,老实的很,这会儿也不叫了,因为脖子上扛着山羊,他只能歪着脑袋看了眼天上的太阳,看太阳应该下午了,没想到已经过去了半天! 当他扛着山羊走到村口的大榆树下,两个在乘凉的老人,立马围了上来! “瑾家老四,你这是买羊去了?怎么还买了头残羊?”一个头发花白的老汉出声道。 “残的的不是便宜吗!”瑾宴说完向家里走去! 另一个留着长胡须的老汉摇了摇头,“村里人都说,这瑾老四被瑾宾打傻了,看来是真的。” 头发花白的老汉重新又坐到树下,“肯定是真的,除了傻子,谁会花钱买一头残羊呢!” 瑾宴走到自己家门口,推开栅栏门走了进去。 “四哥,你回来了,你去哪了?娘找了你一个早上!”草儿冲着瑾宴跑了过来!突然看到他肩膀上的羊。“羊?四哥你买羊了?” “嗯。也算是!草儿,去把门关好!”瑾宴说完把脖子上的羊轻轻的放下来!又把背上的口袋扔在地上,来到堂屋舀了一大瓢水,“咕咚咕咚”的喝了起来!渴死老娘了,下回出门一定记得带上水!瑾宴不禁在心里嘀咕! “四哥,你快来,山羊……”草儿在院子里喊叫着! 瑾宴把瓢一扔,跑出了堂屋,吓了他一跳,原来……山羊在生产。 “草儿去找些茅草来,”瑾宴边说边解开了绑着山羊的野草!山羊一个扑腾站了起来,立着三只腿,“咩咩咩”的冲着瑾宴叫! 瑾宴摸了摸它的头,来到它的身后,只见一只小羊的前蹄已经生了出来。 “四哥,给你草,”草儿抱着一大抱的茅草, “好,”瑾宴接过茅草,均匀的洒在母羊蹄子下! 过了片刻,依然是两个前蹄,瑾宴心中顿感不好,忙上手拉着小羊的前蹄,随着母羊的呼吸慢慢的往外拽!“哗啦”一声小羊随着胎衣被拽了出来,瑾宴忙把小羊嘴和鼻子上的胎衣撕开,伸手把它嘴里的东西掏出来。小羊晃着脑袋打了两个嚏喷,“咩咩咩……”的叫了出来! 得亏自己平常爱看农业频道!瑾宴不禁在心里嘀咕! “呵呵呵……,四哥,小羊羔,”草儿随着小羔的叫声,高兴的笑了起来! 母羊一见小羊羔落了地,立马转过身来,开始舔小羊身上的胎衣! 瑾宴见母羊左后腿有血渗了出来,忙站起身,先把手洗干净,又上东屋找上次没有用完的止血药,又去找了干净的布条! “四哥,你快来呀!” 第16章 七两 瑾宴拿了药和布条就急忙往院子里跑。 “四哥,你看,又一只小羊羔!”草儿声音里透出些兴奋。 瑾宴一看,茅草上果然静静卧着两只小羊。 真是没想到,自己一时的善念,竟然救了三条生命。 他急忙上前检查了一遍,这时母羊转过头来去舔第二只小羊羔。 瑾宴把母羊后腿的布条拆开,将止血药洒上,包好布条后就回了堂屋,端出锅里给他留的粥,喝了半碗后便往锅里添上一大瓢水,等把水烧开,又找来一个不用的破盆子洗干净,把剩下的粥和烧好的水倒在盆里搅拌。 接着便快速把盆子放到母羊跟前,母羊仔细闻了闻后才开始吃了起来。 瑾宴松了口气,能吃东西就表明问题不大,现在他得赶紧去把狼卖了,自己不会剥皮,只好一整个卖了,要是放到明天可就臭了,他想着便转身回堂屋换了一身衣服准备出门。 “草儿,我出门一趟,你记得关好门!”瑾宴背起地上的布袋大声说,说着转身就沿着上次去双喜镇的路着急走去。 一个小时后,瑾宴气喘吁吁跑到了上次停车的地方,过了几息后,他才慢慢向西市走去,想到上次在西市看到的一家特别大的皮草店,他想去那里碰碰运气,虽然他的运气一直不怎么样。 瑾宴瞅着门头上的牌匾,什么记皮草行,前面那个繁体字太复杂他认不出来,瑾宴抬脚走进店铺,店里只有个身穿绸缎的小老头正坐在椅子上打瞌睡。 “请问掌柜在店里吗 ”瑾宴态度恭敬朝那人问道。 小老头睁开眼瞟了一眼瑾宴,“ 老朽便是,你找我什么事?” “掌柜的,我这有一张狼皮,请问这里收吗?” “收,不过得先我让过过眼才行? ”小老头说着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瑾宴打开布袋,“在这呢,请看?” 小老头弯下腰,仔细看了看,“你这狼皮头上有好几刀,不太完整,不怎么值钱 ” “那值多少钱?”瑾宴皱着眉问。 小老头抬手慢悠悠地比了个三。 “掌柜的,你这价是不是压的太低了点,我这不单单是皮,还带着好几十斤的狼肉呢,这狼肉可是大补,你再给加点。” 小老头又加了两根手指, 奶奶的,这老头怎么搞的,连话都懒的说,竟打手式了。 “掌柜的,咱们也别东拉西扯的了,就痛痛快快的一口价,八两,多一分我也不要,少一分我也不卖,你要是行,以后我有什么好东西,都先紧着送到你这店里,你看这样如何?” “七两,”小老头说完就又坐回到椅子上,似乎是不打算再和瑾宴谈的意思。 瑾宴咬了咬牙,“好,七两就七两,但是我有一事向您请教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小老头眯着眼睛看向他,“你想问什么?” 他上次来镇上,原先就想打听一下现在是哪朝哪代,结果碰上了那个慕容芷,把他所有的计划都打乱了,这个小老头看着挺有见识,正好趁机问一下他。 “请问现在是什么时候?当今天子是哪位?”瑾宴客气问道。 小老头满脸怀疑的看着瑾宴,“这你都不知道?你从哪个山旮旯里出来的?” “我来自乡野之地,前些时候脑袋受了点伤,以前的事都不记得了 ”瑾宴说完便指了指自己头上的疤。 小老头这才放下心中疑问,“原是这样。当下是大召朝,建国已有百年,今上是第五代年号丰元,国姓是拓 ” “顺贵,过来给钱!”小老头冲着柜台里喊了一嗓子。 瑾宴彻底懵圈了,闹了半天,这里不是唐朝,大召朝?自己真是闻所未闻,历史书上也没有过这么个朝代,看来自己是穿到了别的世界了,这样说来,自己的未来看起来就更是迷茫了。 “客人,这是七两银子。”那个叫顺贵的青年将七两银子放在柜台上朝瑾宴道。 瑾宴拿过一锭五两的银元宝,和两个小银角,揣到怀里,本来得了钱应该高兴的,可现在想高兴也高兴不起来了。 他走出皮草行,茫然的大街上的人来来往往,看了一会儿后就转身往长留村走去。 瑾宴抬头看了眼偏西的太阳,心中焦急起来,快步往回赶,都怪自己自怨自艾太久,耽误了时间,是不是他所知道的朝代又有什么关系呢?什么朝代他都照样能好好活下去。 他叹了口气,心急如焚,真是自作孽,现在好像赶不上天黑前回家了,越往前走,天色也跟着慢慢变黑。 他望着路边黑乎乎的树影,风一吹,树影微动,仿佛每个黑影都活了起来,他感到一阵阴森,手心里满是冷汗。 他急急往家里跑去,一路颠簸,终于跑回了家,扶着墙急促喘息着,直到呼吸平稳,才推开栅栏门,看着东屋里隐隐约约亮着一盏灯,这么久了,终于又有了为他留灯的人。 他关好栅栏门,往屋里走去,“嘎吱—— ” 一个人影从房门里走了出来。 “四儿,是你吗?”蔡二娘急切朝瑾宴那边喊。 “是我!”瑾宴边答边往堂屋里走,蔡二娘也跟着他向屋里走。 瑾宴走进东屋,看见炕上点着一盏油灯,姐姐们围着灯坐在一起。 “四弟,你上哪儿去了?怎么才回来,我们出去找了你好久呢 ”瑾薇微微皱着眉。 “我去了一趟双喜镇,害大家担心了,是我不好 ”瑾宴坐在炕上朝大家歉意的笑笑。 “四儿,院子里的山羊又是怎么回事?”蔡二娘疑惑地问。 “我……我本不想说的,怕你们担心,但是你们是我最亲的人,是我在这里最重要的牵挂,我不想瞒着你们。”瑾宴抚摸着右胳膊,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等等,你先说你今天去哪里?”瑾蔓抓住瑾宴的胳膊,焦急得问。 “啊,”瑾蔓的手刚好触碰到他的伤口,瑾宴痛呼了一声。 “快松手,三姐,”瑾宴咬着牙,强装冷静道。 “四儿,怎么了?快让娘看看,”蔡二娘把油灯移到瑾宴身边,目光充满了焦急关切。 “我没事,一点小伤而已,今天我去了趟村东边的森林,山羊是从树林里找到的,为了它我杀死了一只狼,去双喜镇也是为了卖狼皮 。” 瑾宴说完就从怀里掏出七两银子放在炕上,“这是卖狼所得的钱,或许以后可以尝试做点小生意 。” “四儿,给娘看看你的胳膊,既然你已经有了打算,那钱你就自己收起来 。”蔡二娘盯着炕上银子,内心感慨万分,四儿长大了,越来越有本事了,这一天收获如此多,她的儿子如此能干,家里的日子只会越来越好,她不能只盯着眼前的银子就把儿子真正的成长和未来忽略掉,她这样想着,强迫自己不去看那些银子。 瑾宴看到蔡二娘的反应,感到些疑惑,按照蔡二娘爱钱的执着,她应该早就把银子收走了,最多留下那两个小银角,今天怎么这样反常? 瑾宴思考之际,瑾薇已经把瑾宴胳膊上的布条拆了下来,露出了四条血淋淋的抓痕,疼得瑾薇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看着瑾宴的胳膊,蔡二娘眼里噙着泪,“四儿,以后不要再到东边的林子里去了,我就你这么一个儿子,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让我怎么活呀?” 听了这话,瑾薇、瑾莲、瑾蔓,包括草儿都眼睛泛红地看着他。 瑾宴感觉自己真像个罪人,让家人如此为他担惊受怕。空了许久的心,正慢慢的涌入一股温暖的力量…… 第17章 又去 “你们别哭了,我再也不去了好不好?你们哭的我心疼!”瑾宴欲哭无泪道! 瑾蔓抬手把泪水一抹,下了地,从柜子里摸索到伤药和布条,上了炕,小心的给瑾宴清理伤口,然后把伤药洒上,又拿布条一层又层的裹了起来! 瑾宴看着越来越厚的布条疑惑道,“三姐够了,太厚了。” 谁知瑾蔓根本不听,依然一层又一层的裹着! 此时瑾宴也看出来了,瑾蔓这是生气了!对于这个双胞胎姐姐,生起气来就连瑾宴也是怕的。不知道是不是在肚子里,被她压迫惯了,他感觉这种怕是这具身子天生自带的! 直到,炕上所有的布条都被瑾蔓用完,瑾蔓终于停下了手! 看着自己变粗两倍的胳膊!瑾宴讨好的对着瑾蔓笑笑! “瑾宴,你给我听好了,下回你再背着我们独自去做危险的事,我一定将咱们家所有得布条缠到你身上,”瑾蔓眯起眸子拿着把剪子盯着瑾宴! 瑾宴惊恐的摇了摇头,“再也不会了,下次再有危险的事,我一定同你们商量!” “算你识相,”瑾蔓下地把剪子放到大木柜上! 蔡二娘擦干眼角的泪拿起油灯,“四儿,天晚了,早点睡,西屋的炕给你烧过了,以后再也不要去做危险的事了,知道吗?” “嗯,知道了,”瑾宴边说边下了地。拿上银子,转身出了东屋!蔡二娘拿着油灯走在前面! 瑾宴躺在西屋的炕上,蔡二娘摸了摸瑾宴的头叹了口气,拿着油灯出了西屋! 瑾宴瞄了一眼,油灯下佝偻的背影,蔡二娘才三十多岁,这个年纪在现代,正是最精彩的年纪,反观蔡二娘,被生活蹉跎的,行为举止皆像个老妇一样!瑾宴心里微微一痛。 来到这里已经一个多月了!他还没开口叫过蔡二娘,可能自己骨子是个别扭的人,他始终无法叫出那个字! 时光流逝,转眼过了半月,山羊的伤好的差不多了,瑾宴的伤也好的七七八八了!地里的谷子早就锄完了,姐姐们现在有空就去给山羊割草,山羊立着三条腿,被姐姐们投喂的膘肥体壮的!就连两只小羊羔都因为有充足的奶水,吃的肥都都的,可爱极了!常常被草儿抱着不撒手! 这日,瑾宴正在园子里和蔡二娘拔萝卜,忽然听到有人喊自己,忙站起身子,只见赵海站在院子里正看着他。 “赵海,你怎么来了!”他疑惑的看着赵海! “海来了,快进屋!”蔡二娘站起身招呼着! “不了婶子,我找瑾宴有点事,就在这说。“赵海抬手抓了抓头发! “哦!那你们聊,我回屋了!”蔡二娘说完转身进了堂屋! “赵海找我有什么事?,”瑾宴甩了甩手上的泥! ”这不是再有一个多月,就是秋收了吗!到时候又得开始忙了,我们赵家想趁着眼下空闲,组织村里人往森林狩猎,自己猎到就归自己,要是大家一起猎到的就平分!省得秋收的时候,林子里的畜生出来糟蹋粮食!到时候咱们辛苦一年,白白便宜了它们。回头不够交锐还不知道找谁哭去呢!我来问问你去吗?”赵海说完眼光转来转去!好像在找什么人! 瑾宴低着头思考起来,这几天家里人哪儿都不让他去,让他在家好好养伤,他不出去,上哪儿去知道当下的情况,不知道当下的行情,还怎么去找做生意的门路!所以他得去。 “我去,什么时候出发,应该准备些什么?”瑾宴看着赵海问道! “就带些干粮和水,有刀带上刀,带上几根绳子,你要是有弓箭也带上!到时候我来叫你,估计得去个几日。”赵海没看到自己想看的人,转过头回答道! “好,我知道了,” “那我走了,”赵海边说边往屋里望去! 瑾宴不禁有些怀疑,这小子在看什么呢呢? “四儿,你进来,”蔡二娘在屋里高声喊道。 “嗯,来了,怎么了?” “四儿,你是不是要跟赵海去林子,” “嗯,我要去,你放心这次是和村里的人一块去,不会有什么风险的!”瑾宴料想他与赵海对话,蔡二娘都听去了,他本来也不想瞒着她! “娘知道劝不住你,这把刀你拿好,到时候防个身什么的!”蔡二娘把手里的刀递给瑾宴。 瑾宴接过来了,只见,一把长约一尺的短刀,刀柄上缠绕着一圈圈的细皮条,刀鞘上还绘制着繁复的图案,他“嗖”的拔了出来,一把闪着寒光的短刀映入眼帘! “这是哪里来的?”瑾宴疑惑道。 “这是你爷爷当年传给你爹的,听你爹说,这把刀是瑾家的传家之宝!吹毛求疵,如果不是你爹突然得急病去了!你爷爷的家产,也不会都让大房和二房得了去!”蔡二娘唉声叹气进了东屋! 瑾宴知道她又钻牛角尖了,他也不是个会劝人的!也许等以后生活条件提高了,蔡二娘才能释怀!为了能让蔡二娘开心点,自己也得努力! 瑾宴把上回的破布袋找出来,又想着和大家一起去,万一猎物很多呢!又找了个好点的布袋,放进破布袋里,他想起上回口渴的事,翻箱倒柜的找可以带水的东西, 蔡二娘平复好心情,出来看着瑾宴翻箱倒柜的找着什么。不觉出声道,“四儿,你在找什么呢?” “我想找个装水的东西,”瑾宴头也不抬答道。 蔡二娘转身回了东屋,过了一会拿着一个皮囊走了出来!“四儿,这个给你,这是你爹当年用来装酒的。” 瑾宴接过皮囊,仔细地观察着它。这个皮囊虽然已经有些破旧,但看得出来,曾经是个精心制作的酒囊。他不禁心里嘀咕,看来这个家里好东西还是挺多的? 蔡二娘似乎看懂了瑾宴的心思,“没有了,这是最后一件你爹留下的物件儿了,当年你爹特别喜欢这个皮囊,我本来想留个念想,现在给你!” 瑾宴见蔡二娘留恋的盯着皮囊,他本想把皮囊还回去,谁知蔡二娘转身回了东屋! 过了一会端着个盆子出来了,瑾宴一看以为又有什么好东西,蔡二娘把盆子放在灶台上,往盆子里加了些水,开始和面。蔡二娘转头看着发呆的瑾宴开口道,“四儿,过来烧火,娘给你烙点饼当干粮!” 夜幕徐徐降临,瑾宴躺在温暖的炕上,回忆着曾经看过的一档真人秀节目——荒野求生。他想起其中一集是讲述如何识别动物留下的痕迹和巧妙地放置陷阱! 第18章 尾巴 翌日清晨,天刚刚蒙蒙亮,赵海就在门外高声喊:“瑾宴,起了吗?出发了。” 瑾宴半梦半醒间,似乎听见有人喊自己。反应过来是赵海来叫自己了。一个轱辘坐起身,手忙脚乱的开始穿衣服。 “赵海来了,快进来,”蔡二娘拉开栅栏门。 “婶子,瑾宴起了吗?”赵海边往里面走,边往蔡二娘背后瞅。 “起了,我听着他正穿衣服呢,海,婶子有件事想拜托你!” 赵海疑惑道“什么事?婶子”。 “海,你们去林子里狩猎,你给婶子多看顾点瑾宴,他没有什么经验?不像你打小就跟着你爹打猎!” “放心!婶子,万事有我呢!”赵海拍的胸膛保证道。 瑾宴推开房门,发现一向昏暗的堂屋竟然亮着油灯,姐姐们站在那里看着他,他疑惑道,“这么早,你们怎么都起来干什么?” “四哥,我们起来送你呀!”草儿揉了揉睡意惺忪的眼! 瑾莲把布袋递给瑾宴,“四弟,干粮和水都给你放在布袋里了!” “谢谢二姐,”瑾宴接过布袋背在背上。 “四弟,万事小心,切不可逞强!”瑾薇眼带忧色! 瑾宴心中感动,“嗯,姐姐们放心,我一定保护好自己,” 瑾蔓看了眼他的胳膊,眉头一挑,“家里的布条还有很多!” “三姐,我一定不会再让自己受伤的,”瑾宴说完走了出去。瑾薇他们紧随其后! “赵海,走!”瑾宴瞄一了眼赵海背上的弓箭。 赵海往他身后看了一眼,转身出了院子。 瑾宴回头深深的看了眼院子里的家人,头也不回的走了。 他跟着赵海来到村东头的榆树下,只见十多个人站在树下!看见他都面露异色! 突然,他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边上围着三两个人。瑾宾?没想到他也去。 瑾宾见他看过去,也恶狠狠的盯着他。 赵海寻着他的眼神看过去,拍拍他的肩膀,“本来不想带他,但是你二伯去找了我大伯,大伯也不好意思拒绝,就让他跟着来了,你跟在我身边,别搭理他。” 瑾宴点了点头。 “瑾宴,你来了,”瑾宴转过头,只见赵大柱热情的从人群中走了过来。上来拍拍他的肩膀,“上回的事多谢你了,好兄弟” “赵大哥,你这话我可不爱听了,既是兄弟,谢什么谢,岂不外道!”瑾宴佯装生气道。 “哈哈哈,对对,瑾宴说的对。以后哥哥定不跟你客气 ” 赵大柱笑道。 “人都到齐了,到齐就出发。”只见扔糖的中年人高喊道。 瑾宴胳膊碰碰赵海,“他是谁?” “他是我大伯赵震山,大柱哥的爹。你以前的事还是想不起来吗?”赵海抓抓头发担忧道。 “嗯,估计这辈子也想不起来了,”瑾宴低下头。 “没事,有我呢?你有什么不懂的就问我,”赵海见瑾宴低着头以为瑾宴在伤感!实际上,瑾宴是对前面一个人的鞋感到好奇。低头去观察人家的鞋子了。 瑾宴点了点头,低头看着前面的这位仁兄,实在是想不明白,好好的布鞋不提起鞋跟,就那么耷拉着。舒服吗? 前面的人突然转过身来,留着满脸的络腮胡子,瑾宴忙冲着他笑了笑。 大约一刻钟后,队伍来到了森林边上,赵震山高声道,“大家各自组队,林子里起了大雾,大家万事小心,有事记得吹响哨子!三天后再此集合。” 人群开始陆陆续续的分成了几个小组,大家都是找平日关系好的人组队! 瑾宴、赵海,赵大柱,还有那耷拉着鞋的大汉!组成了一个小队。赵大柱被选为队长。 赵大柱带着他们往林子深处走去,到处都是雾蒙蒙的,走了一段路后,瑾宴总感觉后面有人跟着他们。 他不禁怀疑,难道是瑾宾。奶奶的,老娘没去找他,他反而来找过来了。正好,自己今天就好好跟他算算账,他现在有点理解上大学时,那些男生为什么动不动就动手。他现在一想到动手,身体里好战因子快要跳出来了。 “呼——”他呼出一口气,抬眼看了眼前面的赵海,慢慢的放慢脚步。不一会,就和队伍拉开了挺长的距离。 又走了一会,已经完全看不到赵海他们了。后面的人还是不远不近的跟着他,瑾宴嘴角勾起一丝冷笑,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没想到瑾宾现在变得这么耐心。他往右手边的树瞟了一眼,顿时有了主意,一个闪身躲在树后面。 过了几息,从后面出来个身影,东张西望的,瑾宴一个飞扑,扑到身影上,紧紧的压住他,一只胳膊勒住他的脖子。 “瑾宾,你奶奶的,今天你落在老娘的手里,非得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瑾宴边说边用力勒着那人的脖子。 身下的身影挣扎着,突然一只手抓住了瑾宴的手臂,瑾宴看着手臂上萤白的手一愣,这不是瑾宾的手,瑾宾是个暴露狂,天天光着膀子,早就晒的油光瓦亮的了。这具身体太单薄了,根本不像个男子。瑾宴急忙放开胳膊后退了几步。盯着地上的人,“你是谁?为什么跟着我。” “咳咳咳……”地上的人拼命咳嗽着。 瑾宴咬了咬嘴唇,他好像用力过猛了。 “你没事?你为什么跟着我!” 地上的身影缓缓的站了起来,转过身来,面色不太自然道,“我没有恶意,我只是想跟着你们猎点猎物。”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 瑾宴看向眼前的姑娘,只见她大约一米六五,身穿一件短褐上面补丁落着补丁,早已看不出短褐原本的颜色。 面色微黄,睁着双明亮的黑眸,正局促不安的看着他。 瑾宴看着眼前单薄的身影懵了。他是万万没想到,跟着他的竟然是个同类!也不对,他现在穿成了男的,早就跟人家不是同类了。 “瑾宴,快走呀!你在磨蹭什么?害我还得回头找你。”赵海嘟囔着。 突然他看到了瑾宴面前的人。惊讶道,“林幽、你怎么在这?” “我……我也来打猎。”林幽脸色微红道!自己跟在人家后面,确实不是明人所为。 “林幽,打猎是男人的事,你还是快回去”赵海满脸的不耐烦。 林幽脸色有点发白,眼神倔强的看着赵海,“我不会回去的,我去另一边,不会妨碍你们的。”她说完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第19章 兔子 “赵海,她就独自一人,在林子里太危险了,让她跟着咱们。也好有个照应,我带着她。”瑾宴出声道,他不想这个曾经的同类有危险。 赵海冲着他挤眉弄眼,瑾宴装作不懂的看着他! 赵海生气的扔下一句“随便你!”转身往前走去。 瑾宴喊住林幽,“等一下,你跟着我们。你独自一个人太危险了。” 林幽有些意外的看着瑾宴! “快走,赵海他们还在前面等着呢。”瑾宴说完转身跟上赵海。 赵大柱看着瑾宴后面的林幽,眼神一变,“林幽,你怎么来了?” “赵大哥,她独自一人在林子里,实在不是个事,都是一个村的,让她跟着咱们,”瑾宴硬着头皮道。 他不是看不懂赵大柱眼里的意思。只是他曾经也是女子。他想帮帮这个同类。 赵大柱深深的看了瑾宴一眼,什么都没说,转身往前去了。 留着络腮胡子的大汉,“呸”了一口。跟着赵大柱往前走了。 赵海正打算跟上去,瑾宴忍着不适忙上前搭着赵海的肩,“赵海,你说话不算数?” 赵海眉头一拧,“我哪里说话不算数了?” “你说咱俩是好兄弟,什么是好兄弟,好兄弟就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无条件的支持兄弟的决定,你说是不是?”瑾宴拍了拍赵海。 赵海看着他动动嘴 “ 正因为我们是好兄弟!我才……你过来 ” 他瞟了一眼林幽。一把拉过瑾宴往前跑去。 来到一棵大树前,他左右看了看,“你不记得以前的事了,也不能怪你,你知道她是谁吗?” 瑾宴被他拉着一顿跑,早懵了。此时愣愣的看着他,“你不是喊她林幽吗?难道她不叫林幽?” 赵海翻了个大白眼,“她是叫林幽,她一出生咱们村就遇上了百年不遇的旱灾。要不是因为村南有条河,估计咱们村得死一半的人,她六岁丧父,七岁丧母,村里人都说她是扫把星转世。你还上赶带着她干什么?” 瑾宴目瞪口呆的看着赵海。 “怎么?吓傻了?不让你带她,你还偏带,这回知道厉害了!”赵海撇了撇嘴。 瑾宴心里早已是惊涛骇浪,他穿过来这些日子,过的很好,家里人对他很好,村里的人除了瑾宾一家,对他都挺客气,他都快忘了这是封建的古代社会,大家对他客气是因为他顶着男人的身份。 反观林幽,只因为是个女子,众人就理所应当的,将所有不好的事情归结到她头上,不管跟她有没有关系?她何其不幸!刚出生的她有什么错;六岁的她有什么错;七岁的她又有什么错;现在她到林子里来又有什么错? 瑾宴的心里有些不舒服,他微弓着身子捂着心口处。 “瑾宴,你怎么了?”赵海一脸担忧的看着他。 瑾宴摇了摇头,“我没事,赵海,你要是当我是兄弟,就让林幽跟着。我已经答应她了,你不会让兄弟做一个言而无信的小人?” 赵海叹了口气,“我不管了随便你 ” 说完扶着瑾宴往前走去。 瑾宴回头看了一眼,林幽不远不近的跟着他们。 中午时分,队伍走到了森林中心,赵大柱看了眼身边的榆树,“大家分开行动,一会在这棵榆树这儿会合” 瑾宴瞄了一眼林幽,只见她转身进了树林。 瑾宴站起身来,走了过去,突然,一只兔子 “腾” 的一下跳出两米远,从他眼前消失了,他咬了咬嘴唇追了上去。只见前面一处高地,横七竖八的打着几个洞。 奶奶的,人们常说狡兔三窟,这分明是狡兔九窟。 瑾宴一边嘟囔,一边拿石头把多余的洞口堵住,只留下一个洞口。然后在洞口处用找朱三要来的马尾做了个圈套。放在洞口处! 瑾宴看了眼套子,似乎看到了兔子挣扎的样子,他笑了笑,找了棵树靠着,从地上拔了根草叼在嘴角,抬头看着蔚蓝的天空,发起了呆。 林幽在林子里转悠了一会,只采到些蘑菇和野菜,突然,她看见前面树下的瑾宴,愣了一下。 她以前只远远的看到过瑾宴几次。没想到这次瑾宴会出言帮她。 村里的人有多厌恶她,她是知道的,她从来不在乎她们在背后怎样的议论她,她只要跟弟弟活着就好。她答应了弟弟一定会带肉回去的。 她看着高地上堵着兔子洞,瞬间知道了瑾宴的打算,不觉好笑,这人怎么这么逗,这样怎么可能抓得住兔子。 她来到树下,瑾宴突然感觉光线暗了下来,低头一看,林幽手里拿着一个破布袋看着他。 “怎么了吗?”他瞪大眼睛疑惑的问! “你在套兔子?”林幽问道。 “是呀” 瑾宴点点头。 “你这样是套不住的,兔子比你更有耐心” “那我应该怎么做 ?” 瑾宴不耻下问。 “你过来,看我怎么弄,”林幽说完往兔子洞走去。 瑾宴急忙站起身来跟了上去。 只见林幽在附近走了一圈,又堵住了两个隐蔽的洞,瑾宴顿时感觉自己脸上火辣辣的。自己还真不是一般的蠢,林幽找了个高地遍下方的洞,填了些干树枝和干草进去。从口袋里拿出火折子一吹,火瞬间着了起来,当火着的挺大时,她站起身从树上折了树枝铺在火堆上。瞬间浓烟滚滚!她忙往后站了站,对瑾宴说 “你去盯着放套子的洞口” “哦” 瑾宴急忙蹲在放套子的洞口处的树后面。不一会烟从他面前的洞口飘了出来,又过了好一会,瑾宴感觉自己等的都快睡着了。 突然,一只灰色的兔子从洞里探出头,瑾宴忙把头藏到树后。又过了一会瑾宴听到“扑棱” 的声音,立马从树后看去,只见灰兔子在洞口挣扎着。瑾宴一下子从树后跳了出来,上前一把揪住了灰兔子,从布袋里拿了根绳子绑住灰兔的腿,把它扔进了袋子里。 然后把马尾套放好,继续躲在树后面。过了一刻钟,一只灰褐色兔子从洞口探出头来,过了几息,瑾宴从树后探出头来,发现那只兔子又钻回洞里了。 他大失所望。正打算喊林幽时…… 第20章 一群 突然,他发现灰褐色兔子,嘴里叼着什么放在洞口,又钻回洞中,瑾宴顿感好奇,仔细看去,洞口处竟然是几只小兔崽。粉嫩嫩的皮肤上,稀稀拉拉的长着些毛。灰褐色的兔子叼着小兔崽放到洞口,又钻了回去。如此反复几次。 他奶奶的,这只兔子未免也太能生了,难道生了一只足球队?瑾宴不禁腹议。 过了一会,灰褐色的兔子叼着小兔崽钻出了洞,往套子里一跳,瞬间被套住了后腿,瑾宴慌忙从树后冲了出来,一把揪住了大兔子,用绳子绑住它的腿,扔进布袋里。看着洞口处九只毛茸茸的小兔崽。瑾宴犯了难。他拿出另外一只好点的袋子,把小兔崽放了进去。 “林幽,把火灭了。兔子逮到了” 瑾宴冲着林幽喊了一嗓子。 林幽捧了些土埋在火堆上,朝着瑾宴的方向走去。 “逮了几只?”她看了眼地上的布袋。 “两只大兔子,九只小兔子。咱俩一人一半” 瑾宴指着布袋笑了笑。 “小兔崽在哪儿,我看看 ” 瑾宴把放着小兔崽的布袋递给林幽。 林幽打开布袋,看着里面毛茸茸小兔崽浅浅一笑。 “它们还太小了,不能离开母兔太久,你五只我四只,剩下的大兔子一人一只” 林幽边摸小兔崽边说! “可以,两只大兔子,你要哪只?”瑾宴拎着装着大兔子的布袋。 “我要公兔” 林幽开口道。 瑾宴笑了笑,“那可不行,便宜不能都让我一个人占了,这样,母兔子归你,小兔崽你先养着,等满月了我再抓回来养。公兔就归我了” 瑾宴说完把灰褐色的母兔拎了出来,递给林幽。他背着装着公兔的布袋,往会合的大树走去。 林幽盯着瑾宴背影出神,他是唯一一个没有对自己唯恐避之不及的人。 大树下,林伍正血淋淋的,扒着一只豪猪的皮。赵海和赵大柱走了过来,腰间挂着几只野鸡。 “瑾宴,你猎到了什么?”赵海上下打量着瑾宴。 “一只兔子,”瑾宴指了指放兔子的布袋! “呦!可以的呀。比我第一次强多了,我第一次可是双手空空而归呀” 赵海挑眉道。 “你快别笑话我了,就这只兔子还是林幽帮忙逮的呢” 瑾宴摇摇头。 赵海的脸一下子僵住了,“你往后和我一块走” 说完转身去树林里拾干柴去了。 时间即逝,转眼就到了夜晚,大树下生起了一堆火,林伍烤着豪猪,赵海和赵大柱一人烤着一只野鸡。冒着油,滋滋的响着,一滴油掉到火堆上,呼的一下着了起来。 瑾宴往布袋里,给兔子扔了两把青草!从怀里拿出饼子,打算烤饼子吃。他找来一只树枝把两张饼串上去,悬在火堆上烤了烤,感觉差不多时拿回树枝把饼取了下来。 突然两只鸡腿出现在他面前,只见赵海和赵大柱一人拿着一只鸡腿。 “拿上呀!发什么呆?”赵海觊觎的看着他! 瑾宴接过赵海的鸡腿,赵大柱把手里的鸡腿递给他,“拿他的不拿我的?”瑾宴笑了笑接了过来,把手里烤好的饼,递给赵海和赵大柱。“用饼包着鸡肉吃会更香,”瑾宴闪着亮晶晶的眼狗腿道。 赵大柱和赵海拿了饼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瑾宴往身后瞅了瞅,林幽在不远处孤零零的燃着一堆火。他又烤了两张饼,烤好后,把其中的一张饼包上只鸡腿,往林幽的方向走去。 林幽把蘑菇和野菜串成串,放在火上烤着,从上方传来阵阵的烤肉味,一个劲的往她鼻子里钻,她咽了咽口水。 “林幽,我拿这个换你的蘑菇吃,我最爱吃蘑菇了” 瑾宴说着把饼放在林幽手里,拿了起串蘑菇转身回到自己位置上。 林伍横了一眼瑾宴。 林幽看着自己手里的饼,里面包裹着的鸡腿露了出来。她望向火堆前那个谈笑风生的身影。 一夜无语。 叽叽喳喳的鸟叫声,惊醒了睡梦中的人。瑾宴揉了揉眼,把胳膊放在额头上好一会才缓了过来。他睁开眼,看着头顶的树枝才想起自己在森林里。 随便吃了几口饼,赵大柱带着他们往森林深处走去。 中午时分,终于来到了森林深处,瑾宴看着身旁的参天大树,拿出皮囊喝了口水。 突然,前面的赵大柱抬了一下手,大家立刻屏住呼吸。 赵大柱慢慢的往前挪动着,瑾宴忙把皮囊扔进布袋里,小心翼翼的挪到赵大柱身边。 只见前面不远处的草地上,一群似鹿非鹿的动物,在草地上悠闲的吃着青草。 赵大柱打了个后退的手势,瑾宴慢慢的跟着赵大柱退了回来。退了一段距离。 赵大柱转过头,“是麝” 林伍和赵海听到皆是一脸喜色。 “别高兴的太早,我们只有两把弓,这玩意贼的很,看到人会立马把自己的肚脐咬下来,不好整呀” 赵大柱低声道。 瑾宴这才知道他们说的是麝香!赵大柱低头沉思。 “赵大哥,你对这附近地形熟悉吗” 瑾宴突然开口道。 赵大柱疑惑道,“还算熟悉,我以前来过一次这里,往东是这片林子的最深处,连我也没去过,往南是一条小溪,往北是一处断崖。往西就是咱们来时的路 ” 瑾宴一听断崖,瞬间有了主意,“赵大哥,断崖有多高?人能下去吗?” 赵大柱疑惑道,“ 有十多米,虽然费点事,但是人能下去 ” “赵大哥,麝身上最值钱的是麝香对?至于麝是生是死不重要是不是 ” 赵大柱一听满脸兴奋的看着瑾宴,“是呀!你小子是不是有主意了 ?” 瑾宴点了点头,“ 麝既然一看到人就咬肚脐,咱们不让它看到人不就得了吗 ” 林伍不屑道,“怎么看不到,难不成你会隐身 ” 赵大柱出声“林伍哥,你让瑾宴把话说完 ” “赵大哥,咱们拿树叶或者是草把自己伪装起来,伪装的越怪异越好。林伍哥和赵海守着东边,我守着南边,林幽守着西边,赵大哥你去驱赶麝,包围圈缩小后,咱们一起驱赶它们往断崖去。我估计最少有一半的麝,会慌不择路的掉下断崖。到时候咱们去断崖下拿麝香岂不美哉 ” 第21章 伤感 赵大柱双眼放光,“好主意,真有你的!大家没什么异议?” “我有,”林伍瞟了一眼瑾宴。 “林伍哥,你有什么异议 ?” 赵大柱疑惑的看着林伍。 “为什么东边要放两个人?其它方向都是一个人?你是不是想让林幽进队,才故意这样安排的 ” 林伍不满的瞪了瑾宴一眼。 “我实在是不明白,为何林伍哥要这样想? 东边是森林深处,麝本能会觉的最安全,也最有可能先往东边跑,所以东边必须放两个人,本来应该每一边都放两个人的,但是现在人手不够,只能这么安排了。 我于林幽不过几面之缘,至于林伍哥为什么要针对林幽。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当然如果林伍哥有更好的主意,我洗耳恭听,毕竟这件事是大家的事,不能光听一家之言 ” 瑾宴严肃的看着林伍。 林伍动了动嘴,终是什么也没说。 赵大柱看了眼林伍对瑾宴说“瑾宴你去和林幽说一下,咱们到达指定位置,立刻包围麝群 ” “是,赵大哥。” 瑾宴在后面找到林幽,把计划和她说了一下。 交待完林幽,瑾宴急忙跑到南边的位置,随手把头上插满了树枝,往腰上挂了好多树枝!又从地上薅了把青草把草渍涂在脸上。 他觉得这会就是蔡二娘来了,也绝对认不出他来。一手拿着根大树枝往中间走去。 不多时,他听见前面传来淅淅索索的声音,忙加快脚步。 只见赵大柱满头树枝,正驱赶着麝群,麝群惊慌失措的跑着,本来冲瑾宴跑来,结果被他一吓,又跑向东面,瑾宴和赵大柱赶忙往前赶。 麝群转头向东面跑去,被突然出现的赵海和林伍一吓!齐齐又往北面跑去。赵大柱一马当先的跑上去追赶,后面跟着瑾宴,赵海,林伍,林幽。 等他们赶到断崖边上时,只剩零星的几头麝,从他们身边跑走了。 瑾宴他们急忙把身上的,树枝草扔在地上,赵大柱领头,带着他们往崖底去。 片刻后,他们下到崖底,看着崖底十多头麝的尸体,瑾宴愣是高兴不起来。 林伍高兴的大叫着跑上前去。 瑾宴愣愣的站在那里,赵大柱吹响了哨子。赵海一头头的点着数。 “好兄弟,十六头麝呀!这下发了!你这脑袋瓜怎么长的?真聪明 ” 赵海兴奋的拍着他。 “这头小麝还活着 ” 林幽 突然喊了一声,瑾宴慌忙往林幽的方向跑去。 一只半大的小麝扑腾着想站起来,可无论它怎么努力都是徒劳。 林幽抱着它的脖子,“他的腿只剩一只是好的,其他三只都折了 ” 林伍拿着一把刀子冲了上来,“我来帮它解脱 ”说着举刀向小麝脖子砍去。 瑾宴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林伍转过头瞪着一双豹眼,“ 瑾宴你什么意思?” “别杀” 瑾宴吐出两个字。 “你他马是不是有病?你别忘了这个主意是谁出的,你现在又来假慈悲个屁 ” 赵大柱和赵海慌忙上前拉开林伍,“呸” 林伍冲着瑾宴吐了口唾沫。被赵海和赵大柱架走了。 瑾宴看着地上的唾沫,觉得林伍应该把这口唾沫吐在他脸上才对。 他上前抱起那只半大的麝,就往崖上爬去。折腾了半天,发现抱着小麝根本上不去,于是,他又从布袋里找出绳子,把小麝固定在背上,抓着藤条一步步的爬上了断崖。 林伍见他消失在崖顶骂道 “神经病 ” 赵海和赵大柱把麝香都割了下来,随手抓了把土,抹在割完的麝肚上。林伍把麝拖到离崖顶最近的地方。 林幽仰望崖顶,什么都看不到。她不知道瑾宴到底怎么了?这个主意既然是他出的,他为什么又那么难过呢? “林幽,你上去看看瑾宴,” 赵大柱瞟了一眼林幽。 “嗯 ” 林幽边答边抓着藤条往上爬。过了片刻,她爬上了断崖顶,崖顶上并没有瑾宴。 她寻到昨晚露宿的地方,只见瑾宴拿了截胳膊粗的树枝,拿起刀一劈,树枝裂成了两半,瑾宴把树枝立起来再劈了一刀,直到劈了一堆木头片。 她倍感奇怪,瑾宴拿起两片木头片把小麝的腿夹住,又用绳子把木片绑住。 林幽此时才算看明白,瑾宴是在给小麝治腿。 林幽走上前才发现瑾宴眼睛红红的。她帮着瑾宴固定住木片,直到三只腿都绑上木片,瑾宴抱着小麝,一句话也不说。林幽正打算站起来看看村里来人没。 “ 我不是故意的……可这个主意又是我出的。是我……害了它们 ” 林幽听着他断断续续的自责声,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她有点想不明白,出身农家,这种事瑾宴不是应该司空见惯吗? 为什么他有时候给人的感觉很成熟,有时候又很天真。 “人活在世上,总有一些并不是出自本意,但必须去做的事 ” 林幽淡淡的说。 “嗯,我知道,但我看到一地的麝的尸体时,我还是破防了 ” 瑾宴摸了一下怀里小麝。 “什么是破防?” “哦,破防就是……就像一根细绳后面坠着好大一包东西,突然绷不住断掉了 ” 林幽点了点头,看了一眼瑾宴 “我的事他们都和你说过了?” 瑾宴点了点头,“嗯,” “那你不怕?” “怕什么?” 瑾宴疑惑道。 “他们说我是扫把星,你不怕?” “都是迷信,人们害怕未知的事,所以强行把这些东西加着到你头上,这样,他们就有了一个,可以任意发泄恐惧的对象。有了什么问题,往你头上一推就行了。村里的鸡哪天不下蛋,都能推到你头上。他们即愚昧又可怜 ” 林幽不可思议的看着瑾宴,他什么都看得清楚透彻。可又是如此的感性,能为了一群麝伤心流泪。他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人? “瑾宴 ” 突然一个声音传来,赵震山带着几个村民走了过来。几乎每个人的背后都是鼓囊囊的。 “赵叔,你们来了 ” 瑾宴站起身。 赵震山横了一眼林幽,“瑾宴,大柱和赵海呢?” “赵叔,大柱哥和赵海在断崖下 ” 瑾宴指了断崖的方向。 “瑾宴,你带我们去 ” “哦,这边赵叔 ” 瑾宴在前面带路。 林幽看着瑾宴带着村民往断崖走去,村民眼里的厌恶她让有些不适。 她不禁暗骂自己,林幽你不过是被太阳照射了一小会儿,就忘记了,自己原本就生活在泥沼里。 太阳是不会照耀沼泽的,沼泽也不会靠近太阳。迷雾散去,太阳偶尔一次的照耀,对沼泽里的她来说已经够幸运了。 第22章 怎么分? “瑾宴,那个林幽是怎么回事?”赵震山一脸严肃! “就是打猎的时候碰巧遇上的,正好人手不够,就叫她来一起合作了,我们一块把麝赶下的断崖!”瑾宴情绪不高道! “瑾宴,你还年轻,听叔的,以后离那个林幽远点!叔也是为你好!” 瑾宴迈步向前,并没有接话! “赵叔,这里,他们就在崖下!” 赵震山站在崖顶上往下望去,见赵海、林伍、赵大柱在崖底搬麝!“赵溪,王和,江平你们把绳子放下去,多放几条下去!” “是,”从后面上来三个青年,开始忙活! “放好了,”三人齐声道! “所有的人过来,把麝拉上来!”赵震山镇定的指挥着! 瑾宴突然感觉有人盯着自己,一转头和瑾宾怨恨的视线对撞!直到瑾宾低下头去拉绳子! 瑾宴移开视线,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瑾宾最好别惹他,自己现在的心情很不美好! 七八个人很快就将崖下的麝拽了上来!片刻过后,大家围着十多头麝,交头接耳起来。 赵大柱赵海这时从崖底攀爬了上来,绘声绘色的给大家描述赶麝的经过!赵海一个劲的夸赞着瑾宴!大伙儿这会儿都知道是瑾宴出的主意!都上前亲热的和瑾宴攀谈着! “瑾宴哥,你可真厉害,”赵溪朝瑾宴竖起了大拇指! “赵溪,这都是大家的功劳,不是我一个人的,我们五个少一个人,这事都不会成功!”瑾宴谦虚道! “可要是没有你的主意,一切都是白搭!”赵溪双眼崇拜的看着瑾宴!简直把瑾宴当成了偶像! 瑾宾和一个青年抬着一只麝走了过来,路过瑾宴身旁时,瑾宾脚下一歪,麝一下子往瑾宴身上倒去!瑾宴被七八十斤的麝压的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又穿回去! “瑾宴哥,”赵溪急忙把瑾宴从麝底下拽出来!“瑾宴哥,你没事?” 瑾宴摇了摇头,“我没事,他有事!”瑾宴伸手指向瑾宾!赵溪一头雾水! 只见瑾宴猛的一跃而起,冲着瑾宾冲了过去!瑾宾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瑾宴一下扑倒在地,拳头如雨点般砸向他的脑袋!瑾宾举着手抵挡着!赵溪被突然的变故吓傻了!等反应过来,忙和另一个青年拉开瑾宴!瑾宴心里不禁暗道,他奶奶的,原来揍人这么爽! 瑾宾顶着两个熊猫眼站起身,“呸”的吐出一口血水。“瑾宴你竟然敢打瑾家长孙,你给我等着,我要让大伯对你动家法!” “切,屁的长孙!要长孙都是你这个熊样,要长孙有个毛用!打输了就回家告大人,快去!瑾宾你也就这点能耐了?真叫人看不起!”瑾宴不屑道,他才不怕瑾山那个伪君子呢!这回终于报了上回的仇了,他现在心情简直不要太美好! ”瑾宴,过来!”突然一声喊声响起!瑾宴转过头,赵海站在不远处冲着他招手! 瑾宴走到赵海前疑惑道,“怎么了?” “大哥让我来叫你,走!”赵海说完一手搭在瑾宴的肩,往赵大柱的方向走去!瑾宴忍下心里的不适! 瑾宾目光阴狠的盯着瑾宴的背影!双拳攥的死死的! “大柱哥,你叫我?”瑾宴看了眼地上围坐的赵震山,林伍,赵大柱! “瑾宴坐,”赵大柱开口道! 瑾宴盘膝坐在地上疑惑的看着赵大柱! “瑾宴,找你来,是商量一下这次的麝该怎么分?”赵大柱看着瑾宴! “赵大哥,咱们刚进林子时,赵叔不是说了吗?自己猎到的归自己,大家一块猎到的一块分!就照这个分就成!”瑾宴不解,既然有言在先,为什么还找自己来商量,真是多此一举! 赵大柱看了一眼瑾宴,沉默片刻!气氛突然变的有点诡异! 瑾宴转头看着默不作声的众人,突然福制心灵,一瞬间明白了众人的打算,他们是不打算分给林幽,所以才先找自己来商量! “瑾宴,明人不说暗话,我林伍性子直,不会那么多的弯弯绕绕,有话我就直说了!虽然我林伍挺看不上你的,但你小子脑子确实聪明,要不是你,咱们这次也不可能有这么大的收获!” “林伍哥,你别这么说,这都是大家一起努力的结果,功劳也是我们五个人的功劳,不是我一个人功劳,”瑾宴忙道。 “瑾宴,你是聪明人,我不信你看不出来,我们叫你来是什么意思?还是说你在这跟我们装糊涂呢?”林伍瞪着眼睛道! “林伍哥,你有话就直说,我是真的不知道呀?你们叫我来干什么?”瑾宴一脸无辜! 林伍咬了咬牙道,“你既然要装到底,我就直接说了,我们打算这麝香就咱们四个人分,给搬麝的人分两头麝,剩下的咱们四人每人三头,给林幽一头麝,再把那只活的小麝给她,便宜她了!” “所以等于分给她一块没有长成的麝香,还是她占了天大的便宜!”瑾宴嗤笑!“赵叔你也是这么想的?赵大哥,赵海你们都是这么想的吗?”瑾宴本来挺好的心情瞬间转换成怒意,他试着调整自己的呼吸!极力化解心底的怒气! 赵海动动嘴,看了一眼赵震山低下了头! 瑾宴呼出一口气,尽量平静地说“赵叔,你在村里向来是说一不二的人,一直是瑾宴最敬佩的人,瑾宴觉的比起那些黄白之物,一个人的品行名声最重要,实际上分林幽多少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最后村里的人怎么去评价这件事? 最后村里无非是两种说法,第一:赵家人尤其是赵叔你,处事公正,不欺凌弱小,是条光明磊落的汉子!第二:赵家人也不过是些欺软怕硬……” “住口,瑾宴,谁允许你这么说赵家人的?”赵海满脸怒气站起身来!冲着瑾宴冲了过去,被赵大柱一把拉住! “赵海,回来,让他说?”赵震山拧眉道! 赵海瞪了一眼瑾宴,不耐烦的坐了下来! “第二:赵家人不过是些欺软怕硬,仗势欺人之辈!赵家人也不过如此!请赵叔谨慎选择!瑾宴随赵叔吩咐?”瑾宴说完冲着赵震山作了一揖!站直了身! 赵震山看着眼前挺拔如松的瑾宴,“你该是我赵家儿郎才对,是不是投错了胎?” 瑾宴看着他,眨眨眼,“嗯,确实是投错胎了!” “哈哈哈……,”赵震山突然放声大笑!笑声震耳欲聋! 赵海一脸懵圈的看看瑾宴又看看赵震山。 赵大柱看了瑾宴一眼,低下了头! 林伍瞅瞅瑾宴,又瞄了一眼赵震山不解道,“什么意思?这怎么还扯到投胎上去了?现在不是在商量怎么分麝吗?” “该怎么分就怎么分,赵家人说一不二!”赵震山铿锵有力道! 第23章 无语 偏西的夕阳,像是给天边的云,镀上了一层金红色的外衣!映照着半边的天空都成了红的海洋! 长留村炊烟袅袅,赵大柱他们扛着十多头麝进村时,村里彻底沸腾了!孩童们跟在队伍后面嬉笑着!扛着麝的人也是满心欢喜!虽然不是他们猎的!但他们同样感到与有荣焉! 蔡二娘看着地上的麝,高兴的嘴都合不拢了!一个劲的招呼送麝的人进屋喝茶, “不了,婶子,我们也得回家了,这次多亏了瑾宴哥的主意!我们才能吃上麝肉!”赵溪摸了摸头! “瑾薇,你听见了吗?赵溪说这次多亏了你弟!你弟真能干!”蔡二娘兴奋的拉着瑾薇的手! “我听见了,娘!你把我的手都抓疼了!”瑾薇轻笑道! 蔡二娘忙松开握着瑾薇的手,“娘太高兴了!一时忘了还抓着你的手!” “娘,听说这麝肉可香了!咱们今天煮来吃!”瑾蔓盯着地上的麝吞了吞口水! “煮肉吃,煮肉吃,草儿给烧火!”草儿跳了起来! “好啦!等你弟回来再说!你们这俩个馋猫!”蔡二娘瞪了一眼瑾蔓! “娘,四弟回来了!”瑾莲喊道! 瑾宴抱着只半大的小麝,背后背着个破布袋走了进来! “四哥,你回来了!草儿好想四哥。”草儿冲上去一把抱住了瑾宴的大腿! “四哥,也想草儿!”瑾宴低下头温柔的冲草儿一笑! “四儿,回来了,累了,瑾薇快去给你弟弟端碗热水来!”蔡二娘迎了上来! “他们把麝送来了?他们脚程比我快多了!”瑾宴边说边把小麝放下! 瑾蔓上前把破布袋解了下来!突然布袋动了一下,吓了瑾蔓一跳!“四弟,这袋子里是什么呀?怎么还会动?” “哦,一只野兔,”瑾宴抱着小麝把它抱到羊圈去!又给它添了些青草! “草儿,以后这只兔子,就归你管了!你好好喂它,!”瑾宴把布袋递给草儿! 草儿打开布袋看了看,“四哥,这是这老兔子,草儿不想要,草儿想要小兔子!” “你要是想要也不是不可以!”瑾宴眼珠一转! “真的吗?四哥!草儿现在就要!”草儿睁着两只大眼睛看着瑾宴! “当然是真的,四哥什么时候骗过你!走四哥带你去看小兔子!” 瑾宴拉着草儿出了院子! 蔡二娘看着兄妹俩的背影无奈道,“说风就是雨的,瑾蔓,去请你朱叔过来帮咱们把麝收拾一下!” “好,我这就去。” 朱三一进院子就看到了地上的麝,“这麝可够肥的呀?嫂子,这是瑾宴猎的,这小子本事真大呀!” “他也侥幸,瞎猫碰上死耗子!”蔡二娘满脸笑容的谦虚着!实际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瑾宴四周转了一下,他不知道林幽家住哪儿呀? “草儿,你知道林幽家住哪儿吗?” “草儿不知道?谁叫林幽?” 瑾宴扶额,转眼一想,有了主意!“草儿你带四哥去村子里最破的那个院子!小兔子就在那儿!” “哦,我知道了四哥,小兔子在林括家呀!”草儿砰砰跳跳在前面带路! 林括难道是林幽的家人!没想到我还挺聪明的嘛!瑾宴笑了笑抬脚跟上草儿! 林幽不可思议的看着手里的三块麝香,她原以为这次又会跟以前一样,能得一头麝就不错了!谁曾想不但分了她三块麝香,还分了她三头麝!她在村里生活了十七年,头一次被公平的对待! 她感觉这一切像一场美好的梦!可看着林括,围着地上的三只麝跳来跳去,“阿姐真棒,有肉吃了!有肉吃了,这么多的肉!” 又真实的提醒她这不是梦!看着林括九岁的身子,瘦弱的却像个七岁的孩童,她的心闷闷的疼! “括儿,想不想以后都吃肉!” “想,当然想了,阿姐!” “那你答应阿姐一件事!” “什么事?阿姐!” “等阿姐卖了麝香有钱了,阿姐送你去前梁村读书!到时候你一定要用功读书!能答应阿姐吗?” “用功读书,就能吃到肉了吗?阿姐!” “对,只要你用功读书,阿姐保证你能吃到肉!” “那好!我答应阿姐,一定好好用功读书!” “读什么书呀?还读书,做你的春秋大梦!”老张氏带着林三推开栅栏门,走了进来!看着地上的麝,眼睛里冒着贪婪的光! 林幽急忙一把将麝香塞进怀里! “老三,快把这两头麝搬回去!” “好嘞,娘,”林三双眼放光上前搬起一只麝! “停下,”林幽一把拽住麝的一条腿! “这是我冒着生命危险猎来的麝!你们与我非亲非故,凭什么往走搬!” 老张氏抬起手冲着林幽背上打去,一边打一边骂,“你这个扫把星快放手,我是你奶奶,怎么非亲非故了!” 林幽忍着背上的疼痛就是不松手! “不许打我阿姐,”林括像一颗小炮弹一头撞向老张氏,老张氏被顶个了屁蹲!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哎呦,疼死我了,快来人那,孙子打奶奶了!雷公怎么不劈死你!” 边上的邻居听到吵闹声围了上来! 老张氏一看骂的更欢了,“孙子打奶奶了,天打五雷轰!林幽这个扫把星,克死爹娘,现在又想克我!” 林幽紧紧的拉着麝的一条腿咬着牙,就是不放手! 林立使劲掰她的手,掰开这只,那只又紧紧的拽住了!林立眼神一狠抬起手冲着林幽的脸扇去! 林幽闭上了眼,等着巴掌落下! 过了几息,本应落下的巴掌并没有落下!她睁开双眼,看见瑾宴一只手紧紧的钳着林三的手腕! 谁能想到瑾宴刚走进院子,就碰到有人要打林幽!他来不及多想!只能先把男人的手抓住! “疼死老子了!快放手!” “三儿,”老张氏一个轱辘站起来,跑了过来! 瑾宴松开手,挡在林幽前面,眼睛冰冷的盯着林三!“你是谁,凭什么打人?” “老子是她三叔!怎么打不得她了?”林三揉着手腕! 瑾宴疑惑的看着林幽! “他不是我三叔,当年他们把我和括儿从林家赶走的那一刻起,除了括儿,这世上我就没了别的亲人。当年怕我和括儿连累他们,他们还去找了村长分户!我和他们早已没了任何关系!”林幽眼里一片冰霜! “你这个扫把星,数典忘祖,连你三叔和我这个奶奶都不认了!你这个扫把星怎么就投生到我们林家了!我们林家真是倒了血霉了!” 第24章 村长 “村长来了,”人群中不知谁突然喊了一句! 人群自动让出一条路!一个留着长须的老头走了过来!瞪了老张氏一眼,“吵吵闹闹像什么话?三里外都听见了!” “村长,你来了,你要给我这个老婆子做主呀!”老张氏一屁股坐在地上嚎了起来!真是见者流泪,闻者伤心! 瑾宴眨巴眨巴眼睛!如果不是刚刚见识过老张氏的泼妇样!恐怕连自己也会被她骗了去! “别嚎了,嚎的我脑仁疼!”村长凶道! 老张氏立马噤若寒蝉! “林三,你来说说怎么回事?” “村长,我们听闻林幽猎了三头麝,就过来看看,你说都是一家人,小辈孝敬长辈不是应该的吗?谁知这林幽不思孝敬长辈,竟然要独霸这三只麝!还请村长做主!”林三说完冲着林幽冷笑一声! 村长抬手拂了拂胡须,“林幽、孝敬长辈乃是天经地义,你把麝给老张氏一头!既成全了孝顺的名声,老张氏也得偿所愿!岂不两全其美!” 林幽死死的咬着嘴唇! “此法不妥,还请村长再思量一下!”瑾宴开口道,他实在是看不下去,这人拿这吃人的教条来欺负一个女子!把一顶不孝的帽子硬扣在林幽头上! “有何不妥?瑾家老四,你休要多管闲事!”林三瞪着瑾宴! 村长横了瑾宴一眼,“你有其他看法?” “是,刚才听林幽言明,她早已与老张氏她们断绝了关系,还去找村长办了分户!记录在案,请问村长可有此事?” “却有此事,这事是老夫刚当上村长办的第一件事!想来距今已有八年光景了!” “自古国法大于家法,既然已经断了关系分了户,就是两家人,试问没有关系的两家人,怎么能和孝敬扯上关系呢?谁会给没有关系的人一头麝呢!如果真如村长所言,给了老张氏麝!岂不是将国法律历当作儿戏!”瑾宴言之凿凿道! 村长眯着眼睛看了瑾宴一眼,这小子不是让瑾宾打傻了吗?怎么说话如此言辞犀利直指人心。这哪里是打傻了,分明是打开窍了!让他这么一说,如果自己坚持给老张氏麝,自己就成了罔顾王法的人!这事如果传到老里长耳里,岂不是断了自己的升迁之路! “林三扶着你娘回去,这麝就别想了,别人的东西还是少惦记为好!”村长说完转身离开了! “村长,你怎么能偏向那个扫把星呢!”林三肉疼的冲着村长的背影大喊着! 只是村长好像并不理会他,越走越远,拐过一个墙角,彻底没了人影! 人们见村长走了,也陆陆续续的散了,老张氏见没了人,也不嚎了,阴狠地盯着林幽和瑾宴,林三扶起老张氏,恶狠狠地看了眼瑾宴,“瑾老四你给我等着!”说完扶着老张氏离开了! 瑾宴目视着他们消失在拐角处,草儿上前拉了拉瑾宴的下摆,“四哥,小兔子呢?” “林幽,草儿想看小兔子!我就带她来了!” “括儿?你带着草儿去看小兔子!”林幽转头道! 林括闻言,拉着草儿的手往院子西墙边的草棚走去! “谢谢,”林幽真诚的对瑾宴道! “别客气,我想谁见了这种事,都不会无动于衷的!”瑾宴摆摆手! 林幽淡淡一笑,“我在村里生活了这么久,你是唯一一个帮我说话的人!其他人不落井下石已经算是好人了!” “照你这么说,我岂不是好人中的好人!”瑾宴温声道! 林幽宛嫣一笑! 瑾宴看着地上的麝,当时只想着林幽能公平的分到应得的那一份儿。却没想到她有这样的极品亲戚!今日如若不是草儿要来看兔子,这麝她又能保住几只呢? “是我当时没考虑周全,早知道我就和你换换了!” “你既然是与我换了,也保不齐他们还是会变着法的把麝拿走!他们就是这样,像一群吸血虫,一丁点的好处都会放过!何况是这么大的好处呢!”林幽眼神幽深! “对于你和林括来说,这麝确实多了点,现在又是夏末,天气太热恐怕不能久放?你想好怎么处理这些麝了吗?”瑾宴担忧道! “我……家里从未有过这么多……我也不知该怎么弄,不行都晒成肉干?” “晒成肉干也得剥皮切条,清理内脏,得费好些功夫,家里就你们姐弟俩个,料理一头已经不易,何况是三头!恐怕一个晚上都不一定能干完!” 林幽秀眉皱了起来! 瑾宴看了眼她的眉头,“我倒是有个主意!”林幽睁着黑亮的杏眼望着他!眼里闪过一丝期待! “这样,你去找有望叔把牛车借来,留下一头你们自己食用,剩下的两头你拉到镇上的大饭庄去卖,麝肉自带香气,应该很容易出手!” “好,我这就去借牛车,到时候能不能麻烦你与我一同去!我怕店家看是个弱女子会压价!”林幽说完忐忑的看了瑾宴一眼! “嗯,好呀!我正好想去镇上打听点事!” 林幽笑了笑,“我先去找有望叔借牛车,劳烦你等我一会儿!” 瑾宴点了点头! 过了一会,长留村通往双喜镇的土路上,一辆牛车走了过来,仔细看地上的车辙印歪歪扭扭! 瑾宴满头大汗的挥舞着里的鞭子,还是改变不了车子歪歪扭扭走向! 明明看有望叔赶的很轻松,怎么到了自己手里,就变成了这么一副光景!瑾宴想不通! “我来试试!”林幽伸手道,她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谁能想到出口成章的瑾四郎,对付不了一头老牛呢? 瑾宴把缰绳和鞭子递给林幽,自己往后坐了坐! 林幽坐到车辕上,一手拉紧缰绳,一鞭子抽到牛屁股上!老牛立马加快脚步,往前走去! 瑾宴的眼睛都看直了,“林幽,你真厉害!你怎么做到的!它怎么只听你的,不听我的呢?” 林幽微微一笑,“你不拉紧缰绳,它眼里只有路边的青草!而且你打它时下手太轻了!” 第26章 讨价还价 “受教了,”瑾宴看向路边拔高的谷田。 林幽扫了瑾宴一眼,“又在看蒲公英?” “你怎么知道蒲公英?” 瑾宴惊讶道。 “那天我也在牛车上,头一次知道婆婆丁还有另一个名字,叫蒲公英。你给草儿讲的故事很好听 ” 瑾宴扬起了一抹自信的笑,“那是,也不看看是谁讲的 ” 林幽婉言一笑,抬起鞭子打在牛屁股上,老牛瞬间加快了脚步。 一个小时后,天色暗了下来。 瑾宴指着一个二层楼的饭庄道,“我上那家去问问,你在这里看着牛车 ”林幽点点头。 他跳下车,瞧了眼门头上的牌匾,上面写着“贵宾楼”三个大字,这个朝代虽然是架空的,但又和历史上的唐朝极为相似,比如拿这字来说,同古代繁体字几乎没什么区别,大部分连在一起繁体字,他连猜带蒙也能认识个七七八八。 他走进大厅,整个大厅座无虚席,菜香味扑面而来,他不禁咽了咽口水!一个身穿姜黄短褐的小哥迎了上来,上下打量了瑾宴一番,口气僵硬道,“几位?” 瑾宴面带微笑,“小二哥你好,我找你们掌柜的!” 小二指了靠墙的柜台,转头又去迎接新的客人。对着一个矮胖的男人点头哈腰道:“梁爷您来了,您快二楼请 ” 瑾宴对这种飞机眼的行为,并无太大感触,无论走到哪里?都是先敬罗衣后敬人。 他抬脚走向柜台,一个眉慈目善的中年人站在柜台后面,熟练的打着算盘,“噼里啪啦,”的声音瞬间淹没在嘈杂的人声中! “掌柜您好,”瑾宴开口道。 “这位小哥好,不知你有何事?”掌柜温声道,并没因为瑾宴身上的粗布衣衫,对他区别对待! “掌柜是这样的,家中猎了几只麝,不知您这里收野味吗?” “麝!自然是收的。”掌柜眼睛一亮。 “请问,您这里怎么收的?活的怎么收?死的又作价几何?” “ 活的自然贵一些,至于死的吗?得看过才能定价 ” “我这就搬来让掌柜的过目,”瑾宴转身欲走…… “小哥,且慢,在下还是随你去看。现下吃饭的客人多,在大厅看多有不便 ” 掌柜从柜台走了出来。 瑾宴带着掌柜,穿过大街来到牛车旁,“掌柜的您上眼,这两只麝都是今天刚猎的,膘肥体壮 ” 瑾宴指着牛车上的麝。 掌柜低头仔细的打量了一番,“确是今天早上的,两头给你十一两 ” “掌柜的,您再给加点?这麝肉难得,为了猎这两只麝,我大哥不小心从山崖上掉了下来的,全身动弹不得,现正躺在家中等着这卖麝的钱救命呢 ” 瑾宴哽咽道。 林幽目瞪口呆的看着瑾宴。 “哎,农人不易,”掌柜叹气道,“ 再给你加二两,把麝给我扛到后院去 ” “多谢掌柜的,您真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 ” 瑾宴满脸感激。 林幽握着手里的银子,感觉很不真实,她小心的把银子藏在车上的茅草下!心里咚咚直跳!活了十六年,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的银子。 “林幽,赶快走,天越来越黑了 ” 瑾宴看了眼路边的树影。 “嗯,”林幽拿起鞭子抽了下去,老牛往前走去。 夜色如墨的土路上,一辆牛车走在弯曲土路上,瑾宴看了眼朦胧的月亮。 突然,脑海中闪过一段鬼故事书里的情节,具体是哪本书,他也记不清了,只记得书里是这样描写的,一个行人走在夜晚的乡间小路上,路过一个乱坟岗,心中一慌,天上的毛月亮发出微弱的光,一阵阴风吹过,耳边传来了指甲刮蹭棺材板的声音…… “砰”的一声牛车晃动了一下,瑾宴吓得差点从牛车上跳下去! “对不起,你没事,”林幽担忧道。 瑾宴吸了口气,“我没事,怎么了?” “对不起,一到晚上我就看不到东西,牛车好像撞到了什么东西 ” 林幽下车摸索到石头边上,“原来这有一块大石头 ” 瑾宴以前听过林幽这种情况,好像叫夜盲症也称雀蒙眼,主要是因为,身体长期缺乏一种维生素所引起的。 “哎,”他叹了口气,下车拉起林幽的手坐到牛车上,“你来赶车,我来看路。天太晚了,咱们赶快走 ” “好,”林幽羞红着脸,瑾宴握着她的手,她感觉自己整个手都烫了起来。此时她无比庆幸现在是夜晚,瑾宴看不到她发红的脸颊! 瑾宴放开她的手,往边上坐了坐。 “瑾宴今天的事谢谢你,你好像很会讲故事,和饭庄掌柜讲的跟真的似的!” “呵呵……我那也是临时瞎编的,当不得真。主要是利用人们的同情心。要是硬说起来,似乎不是君子所为。” “我不知道什么是君子所为?只是觉得不偷不抢,凭能力达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就是本事。”林幽抬手打了老牛一下。 瑾宴吃惊的望着月光下的林幽,雾蒙蒙的月光,像是给她披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没想到在古代,竟然有三官这么正的人存在。 走过了一会儿,瑾宴隐约看见村头模糊的树影。 “就到这,让别人看到,对你的名声不好,你自己小心点 ” 说完他往家的方向走去,几个呼吸间就没了踪影。 林幽转头看向他的方向,可眼底一片朦胧,什么都看不清。她此刻有点讨厌这个一到晚上就看不到的毛病。 她从茅草下摸索到银子,把银子小心的放进怀里,赶着牛车磕磕绊绊的,往有望家走去。还好她对村里的路况熟的很,过了一小会儿,到了有望家,有望早就在门口等着她了,手里拿着一个火把。 “有望叔真不好意思,路上有些耽搁了,这是十文钱。”林幽把十文钱放到有望手里。 “没事,林幽快回家去 ” 有望上前拉住牛缰绳往院里走去。 林幽又摸索着往家赶,推开堂屋,映入眼帘的便是括儿蹲在地上分解着麝!灶堂里燃烧着几块火红的木头。 “阿姐,你回来了!” 林括扔下手里的刀,冲上来紧紧抱住了林幽。 林幽摸了摸林括干枯的头发,林括刚一岁上娘就走了,他是自己从小带大的,自己还从来没离开过他这么久的时间。 她看了眼地上分解一半的麝,疑惑道,“括儿,你怎么会干这些活的?” “阿姐,我等不到你,草儿又闹着要回家,送她回家后,见朱三叔正在她家院子里分麝,我便看了一会儿,回到家你还是没回来,我又怕麝放坏了,就试着分一下 ” “括儿,你分的很好,来咱们赶快把剩下的这半儿弄完,弄完了阿姐给你煮肉吃 ” “嗯,阿姐!”林括高兴道。 第27章 家 瑾宴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回家,破损的窗纸上印出点点的灯光!他心里一暖,推开堂屋的门走了进去。 屋里弥漫着一股特别的肉香味,半天颗粒未进的胃,开始剧烈的蠕动着,疼得瑾宴脚下一软,差点跌倒。 “四儿,回来了?” 蔡二娘从东屋里出来,一脸的担忧。 “嗯,回来了,我好饿呀!”瑾宴咬了咬嘴唇。 “你这孩子,管别人的闲事干什么?那个林幽,村里人躲着她都来不及呢,你倒好,还上赶着去帮人家,你是真的不嫌麻烦呀?”蔡二娘边唠叨边打开锅盖,盛了满满一大陶盆骨头,端进了东屋。回头横了一眼瑾宴,“愣着干啥呢?赶快洗手来吃肉,都等了你好半天了。 ” “哦,哦,我这就洗,”瑾宴赶忙洗了手进了东屋。 姐姐们和草儿围坐一圈,油灯发着微黄的光,照在炕中间的骨头上,使骨头看起来更加诱人,真让人食指大动!瑾宴咽了咽口水,蔡二娘转身出了东屋,又端了盘炒心肝肺放在炕上。 瑾蔓瞪了瑾宴一眼,下地去拿碗筷。 大姐暼了他一眼。 二姐瞅着他微微的叹了口气。 草儿轻轻的,拉了拉瑾宴的衣袖小声道,“四哥,娘知道你和林括他姐姐走了,好像很生气 ” 瑾宴真想给草儿的小屁股一巴掌,还不是你说的,你要不说她们怎么知道的,可他知道,这事怪不得草儿,更怪不得姐姐们和蔡二娘!这事最应该怪的就是自己,谁让自己做事全凭心情,丝毫不考虑后果呢? “先吃饭,”蔡二娘坐到炕头开口道。 瑾宴夹了一筷子心肝肺,真好吃呀。自己应该多吃点,老话不是说吃什么补什么吗? 草儿抱着块骨头啃的满脸都是油。 吃了过了饭,瑾薇姐妹几个收拾碗筷。 “四儿,林幽是扫把星转世,你答应娘, 以后离她远点, ” 蔡二娘盯着瑾宴。 瑾宴不愿欺骗蔡二娘,以蔡二娘的认知,他不知道该如何去说服蔡二娘。因为他改变不了她的认知!就算这都是迷信。 “哎呀!今天忘了给大伯送点麝肉了?”瑾宴一巴掌拍在炕上。好像他刚想起这件事似的。 “等你想起,黄花菜都凉了,我让你二姐送去了!”蔡二娘瞟了瑾宴一眼。 “还是您想的周到,您就是咱们家的一宝,啊呜……好困呀!我先去睡了,昨晚在树林里也没怎么睡 ,”瑾宴说完下了地穿上鞋往西屋去了。 蔡二娘看着关上的房门,这孩子现在学精了,都开始糊弄她了 。 一夜无语。 翌日清晨。 “草儿,去把鸡喂了,”蔡二冲着院里喊了一嗓子! 瑾宴揉了揉眼,把胳膊放在额头上缓了好一会。才睁开眼睛,慢吞吞的直起身来! 耷拉着鞋的瑾宴走出堂屋,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瑾宴哥,” 瑾宴寻声往院门口一瞅,赵溪站在栅栏门外,正傻乎乎的冲着他笑。 瑾宴疑惑的走过去,“赵溪?进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瑾宴哥,大哥他们今日打算去府城卖麝香,大哥让我过来问问你去吗?” “去,现在就走吗?” “瑾宴哥,半柱香后到村东头集合就行,我先走了。” “四儿,你也要去府城吗?”蔡二娘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瑾宴点了点头,推开栅栏门走了出去。 蔡二娘转身进了堂屋,“薇儿,你弟弟要去府城,你给他把包袱收拾收拾。” 瑾薇放下手里的活计,“知道了娘。” “娘,我去给四弟的皮囊灌点水,”瑾莲忙去找皮囊。 瑾蔓翻了个白眼,“不就去一趟府城吗?整的全家都不安生。” 瑾蔓说完打开里屋的柜子,一边翻出一套湛蓝色八成新的男式短褐;一边嘴里嘀咕着;“ 出门在外,还是得穿的好点,省得被人看不起。” 草儿一会跟在瑾薇屁股后面,一会儿又看看瑾蔓,嘴里念叨着,“草儿该干点什么呀?” 瑾宴沿着村边小路往南走去,完全不知道家里人在为他翻箱倒柜。 看着眼前的破败的小院,瑾宴上前推开了快要散架的栅栏门。 “瑾宴哥,你来了?”林括放下手里的肉干,欢快的迎了上来。 瑾宴微笑道,“括儿,你姐姐呢?” “姐姐在屋里,我去叫。姐姐,瑾宴哥来了。”林括冲着屋里大喊道。 林幽走了出来,“瑾宴,” “林幽,刚才赵溪来找我,说今天赵大哥他们要去府城卖麝香,你去吗?” 林幽低下头思考了一会,她敢打赌瑾宴是自作主张的来告诉她的,自己要是这么贸然的跟去了,其他人一定会怪瑾宴多管闲事。村里人不喜自己,自己无所谓,可是瑾宴只是好心。她不想村里人这么对瑾宴。 “瑾宴,我就不去了,家里还有好些活计没有做呢?你帮我把麝香卖了!” 瑾宴怔怔的看着林幽,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感觉林幽在说谎,“那好!” “你稍等一下,”林幽转身进了屋子。 过了一会儿,林幽递给瑾宴一个小布包。 瑾宴嘴角微扬,“你就这么信任我,不怕我中饱私囊?” 林幽微微一笑,“不怕,我相信你。” “好,我定不会辜负你的信任的。”瑾宴转身往自己家走去。 林幽看着神采飞扬的人儿越走越远,笑了笑。 瑾宴刚一进院子,就听瑾蔓说,“瑾宴,去把这身衣服换了去。” 蔡二娘道,“四儿,你身上的钱还够吗?不够娘再给你拿点,穷家富路。” “我身上的钱够的,不用再拿了。”瑾宴越过蔡二娘进了西屋。 瑾宴换完衣服刚走出房间,瑾蔓眼神一亮,这个傻小子换了衣服真是大变样。别说还挺帅。 瑾宴低头看看脚上崭新的布鞋。动了动脚指头,这布鞋可真舒服呀! “四弟,给你包袱。”瑾薇把灰布包袱递给瑾宴。 “四哥,你去了府城要好好记得见过什么?回来要和草儿讲。” 瑾宴点点草儿的小鼻子,“放心。” 第28章 府城 瑾宴远远地看到村头大树下,站着的赵大柱和赵海。 “瑾宴,走,就等你了。”赵大柱拍了拍瑾宴的肩膀。 赵海别扭的跟在后面,并不搭理瑾宴。 “大柱哥,林伍不去吗?”瑾宴来回瞅了瞅。 “嗯,他今天有事不和咱们去了。一会咱们三个先坐牛车到镇上,然后看看有没有顺脚车去府城?要是运气不好,没车去府城,咱们就只能步行了。” 瑾宴眼神扫到赵海别扭的样子。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还跟个孩子似的,自己没跟他生气,他自己倒是来劲了=_=。 过了大约一个小时到达镇上。赵大柱带着瑾宴赵海来到嘈杂的车马市,瑾宴和赵海在出口处等着,赵大柱去里面打听去府城的马车。 瑾宴咬了咬嘴唇,眼角的余光扫到赵海盯着路边烧饼纠结的样子。 瑾宴眼睛一转:“赵海,我要去买几个烧饼,你要吗?” “要,”赵海下意识的接过话。说完又懊悔的捂住了自己的嘴。 瑾宴贼兮兮的笑了,买了九个烧饼分成三份,扔给赵海一份,赵海接过后立马从怀里掏出几枚铜钱递给瑾宴, “我不收兄弟的钱,除非你不拿我当兄弟,”瑾宴眼皮一挑伸出了手。 赵海沉默了片刻,默默地把铜钱重新放回怀里。 瑾宴笑了笑,拿出烧饼咬了一口,酥脆的表皮,软糯的内里。一个烧饼转眼便进了五脏庙。 “赵海,瑾宴,咱们运气不错,一会有一队要去府城拉货的车队,咱们跟着他们走就行了,”赵大柱高兴道。 “赵大哥,这个给你,”瑾宴把包好的烧饼扔给赵大柱。 赵大柱打开咬了一口,“多谢瑾宴了。” 片刻后,瑾宴一行人坐着马车往府城驶去。 一路上瑾宴仿佛变成了一个好奇宝宝,见到什么问什么? 赵海忍无可忍怼了他一句,“你又不是三岁的孩童,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瑾宴撇了撇嘴,老娘本身就不是这个时代的原住民,不知道不是很正常吗?奶奶的个赵海,牛什么牛。 赵海见他不说话以为他生气了忙道,“你怎么不说话了?我忘了你不记得从前的事了。好,你问,我不嫌你烦了?” 瑾宴心里一乐,赵海怎么这么可爱。 “赵大哥,咱们还有多久能到府城,”瑾宴转头对赵大柱道。 “估计天黑前能到。” “哦!这么远呀?”瑾宴疑惑道。 “这就够快的了,要不是因为有马车。靠咱们这双脚到府城得半夜了。”赵大柱往里挪了挪屁股道。 夕阳斜斜的照着土路上的马车,中间的马车除了赶车的,后面还坐着三个年轻人。地上的影子拉的长长的。 瑾宴眺望着前方,一座古老的城池出现在视线里。橘黄色的晚霞,映照在青色的城墙上,形成了一种独特的美。 过了城门,赵大柱他们谢过领队,往大街上走去,瑾宴眼花缭乱看着路边古色古香的建筑。嘴里啧啧称奇。 街角处一个破衣烂衫的老头担着筐只顾低头赶路,一不小心撞倒了一个身穿粉绸缎的妇女,妇女皱着眉头叫嚷:“ 瞎眼的东西,走路不知道看路吗?把老娘的衣服都弄脏了。” 筐里的东西骨碌碌的滚了一地。老人全然顾不上去捡,只一个劲的给妇人道歉。 老头哆嗦着嘴唇黑红的脸上满是羞愤:“ 对不起这位夫人,老汉只顾低头走路。没看见您。” 妇人掐着水桶般的腰嚷嚷着:“ 你这个瞎眼的老泼皮,今天你要是敢不赔银子,老娘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老头哭丧着脸:“ 这位夫人行行好,老汉一个庄户人,一年也见不到银子,这是老汉仅有的钱了都赔给你。”老头颤巍巍地从怀里掏出十多个铜钱递给妇人。 妇人抬手将老头的手打掉,怒目叫嚷道:“你个老泼皮,打发叫花子呢?” 十多个铜钱瞬间掉落在地,老头大惊失色慌忙弯腰去捡。 一匹马车疾驰而过,转眼冲着老头奔去。马上一个兵士大喊:“ 让开 ” 瑾宴眼瞅着马还有一米多就要踏上老头的背。他来不及多想猛的飞身一扑,惯性带着他和老头滚了一圈。马上的兵士大喝一声:“ 找死,”骑着马扬长而去。 瑾宴稳住身形扶起老头问:“ 大爷,你没事?” 老头心有余悸的定了定神:“ 我没事,多谢你了后生。” 赵大柱忙上前道:“瑾宴,没受伤?” 赵海直接上手从上到下拍着瑾宴。 瑾宴被他拍的疼呲牙咧嘴道:“我没事。” 几人帮老人把钱捡了起来,瑾宴又弯下腰,打算帮老头捡起筐里掉落的东西。 突然,他猛的一顿。看着手里的东西又惊又喜。 “老泼皮赶快赔我的衣服,我还有事要忙,没时间和你在这里扯闲篇。”妇人横眉竖眼道。 瑾宴眼神一冷道:“ 这位夫人,一个巴掌拍不响,两人相撞这位大爷固然有责任,但你也不是没有责任。” 妇人眉毛一皱道:“哪里来的毛都没长齐的小毛孩子,敢管我的闲事。真是闲的蛋疼?” 瑾宴脸色一变,这个粗痞的老娘们这世上又不是只有她会骂人:“ 这位水桶腰大婶,你长嘴了吗?如果长嘴了怎么连话都不会说。只会在这里放狗屁。” 妇人气的手指着瑾宴,“你……你说谁水桶腰腰呢?你才放狗屁呢?” 瑾宴眼睛一翻,“听不懂狗叫。” 妇人脸色气的煞白,咬牙切齿地扑上去就要挠瑾宴,赵大柱和赵海慌忙上前拉住妇人。 赵大柱好一顿劝说,妇人抬头看了一眼天色终于松了口,让老头赔她一两银子此事就算了。 赵大柱同老头说完,老头一屁股坐在地上抱住了头。连连唉声叹气。 “大爷,你这筐里的东西我买了,”瑾宴说完把一两银子放到老头手里。 老头不可思议的盯着手里的银子道,“后生,这甜圆不值几个钱?两大筐也不过十个钱!老汉知道你心肠好,可老汉和你无亲无故你犯不着如此!” 妇人眼睛一亮,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上前夺过老头手里的银子,扭着水桶腰颠颠的就走。 老头欲哭无泪地站起身来大喊:“夫人请留步,那不是我的钱。” 妇人拐过一个墙角转瞬不见了踪影。老头在墙角拍着大腿:“人呢?” 瑾宴走了过去:“大爷,让她走,她在这里,我的耳朵别提多遭殃了,这钱就当我买您的甜圆了。” 老头一副仿佛瑾宴吃了天大的亏的样子:“后生,你好心帮老汉,老汉不能不领情,你放心,老汉这就带着你回去,把家里三亩薄田卖了还你的钱。” 瑾宴一把拉住老头道:“大爷,这真的是买你的甜圆的钱,你如果觉得亏欠我,将家里的甜圆再给我两筐不就得了?” 老汉皱着眉头道,“那不行,不能让你亏了,你家在哪里?回头我借个牛车给你拉几车甜圆去。” 瑾宴还想开口拒绝时…… 赵大柱突然道:“既然老人家知恩图报,我们做小辈的也不能不懂事,我们是双喜镇长留村的人,他叫瑾宴。” 赵海上前担起筐道:“天都快黑了,咱们快走。” 瑾宴还想和老头说点什么,赵大柱拉着他往前面走去。 第29章 闲话 三人走了一会儿,赵海突然道:“大哥,你说那老头会给瑾宴送什么圆去吗?” 赵大柱看了眼街头特别大的店面道:“送与不送,就看他是个什么人了。不过我猜瑾宴帮他也不在乎他送不送了?” 瑾宴看着筐里的甜菜勾唇一笑:“赵大哥说的对,虽然一两银子帮人确实有些奢侈,但我也得到了我想要的。” 赵海盯着他手里的甜菜:“你没听老头说这个东西两筐才值十个铜钱。你倒好直接给了老头一两银子,真是个冤大头。这么个圆不拉几的东西,真不知道你要来干嘛?” 瑾宴笑道,“天机不可泄露,以后你就知道了。” 赵大柱抬脚拐了进街头最大的铺面里,瑾宴仰头看了眼,黑底金字的牌匾上写着“回春堂”三个大字。 瑾宴刚走进去店里,扑面而来一股浓郁的药香。 一个头发花白的掌柜微笑道: “几位要抓什么药?把方子给小老儿看看。” 赵大柱忙道:“ 掌柜我们不是抓药的,” 药铺掌柜疑惑道: “那几位有何贵干?” 赵大柱把包袱放在柜台上,一层层的打开,“掌柜请上眼。” 药铺掌柜往前凑了凑,拿出一块麝香仔细端详了一阵,放在鼻子下闻了闻,“这麝香成色不错。” 赵大柱脸上带着一丝喜色,“ 掌柜一块您能给多少银子?” 药铺掌柜掂了掂手上的麝香: “ 这麝香成色上佳,小老儿也不哐你,一块给你二十两银子。” 赵大柱转头看了瑾宴一眼,瑾宴不动声色的微微摇了摇头。 赵大柱眼中精光一闪。“掌柜再给加点,这样上佳的麝香我们还有好多块,掌柜要是价给的合适,我们就都卖给掌柜了,省得我们再上别处去。” 药铺掌柜微微的眯了眯眼:“ 客官这样的麝香一共有多么块?” “一块十二块。”赵海脱口而出。 瑾宴眉头一皱,瞪了赵海一眼。 药铺掌柜笑呵呵:“ 若十二块都是如此品质,一块照二十一两银子。” 瑾宴微笑:“ 掌柜常年和这些物件打交道,自然看得出来这些皆是上好的野生麝香。为了这些麝香,我们兄弟三人猫在深山老林中一个多月。风餐露宿自不必说,好几次都命悬一线。千辛万苦好不容易弄到这些麝香。全指着这麝香,建几间新房,娶房媳妇。望掌柜的再给加点。小的感激不尽,以后但凡弄到上好的山货,一定直接送到掌柜这里来。别处哪里都不会去了。” 药铺掌柜上上下下打量瑾宴片刻:“ 这位小哥能言善辩,不像出自农家。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小老儿就再给你加二两。也算是结个善缘交个朋友。小哥以后但凡有好货想着点“回春堂。” 瑾宴满脸抱拳:“掌柜的真是个大善人,以后我们兄弟三人有好货,定然直奔“回春堂”。还有一事劳烦掌柜。” 药铺掌柜疑惑:“小哥但说无妨。” 瑾宴:“家里小妹最近有些上火,不好好喝水,还请掌柜给称点沉皮干草和薄荷,我好带回去给小妹泡水喝。 掌柜笑道:“小哥还是个细心又体贴的人。” 片刻过后,三人怀里鼓鼓的出了回春堂。 赵海兴高采烈:“ 大哥,瑾宴走咱们好好搓一顿去?” 赵大柱横了他一眼:“就记得吃,拜托你以后能不能长点脑子。今天要不是瑾宴咱们得少卖好几两银子。” 赵海喃喃道:“我又怎么了?我怎么没脑子了?” “赵大哥,你就不要说赵海了,简简单单的活着也没什么不好。”瑾宴摸了摸怀里硬邦邦银子道。 赵大柱看了眼赵海无奈的摇摇头,往前面的大街走去。 赵海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瑾宴,你说我大哥这好好的怎么了?” 瑾宴微微一笑:“ 没什么,咱们走。” 赵海担上担子忙跟上瑾宴。 路过一个干货店,瑾宴出声道:“赵大哥,等我一下,我得去买点东西。” 赵大柱停住脚步,瑾宴转头走进干货店。 “掌柜你这里有干花瓣吗?”瑾宴上下看了看。 掌柜道:“有,不知客官要哪种干花?” “掌柜给我拿一些可以食用的干花瓣。”瑾宴看着紫红色的玫瑰干花道。 掌柜道:“能食用的干花品种很多,比如说茴藿香花,它有甘草和薄荷的味道,并且还带有被碾碎的茴香种子的强烈香气;木槿花具有酸果味,类似于蔓越莓;丁香花具有独特的花香,有一点柠檬香气,并且还有一点苦味;玫瑰花的味道因品种而异。有些是辛辣的,有些则可能是甜的或类似于苹果或草莓的味道。客官眼前这款口味偏甜,类似苹果?不知客官要那种干花呢?” 瑾宴看着干花店掌柜侃侃而谈,不由道:“没想到,干花里也有如此多的学问?掌柜真是术业有专攻,请给我半斤玫瑰花瓣,茴藿香花、丁香花、木槿花各半斤。” 掌柜微微一笑:“客官缪赞了,您稍候。我这就去给您称。” 赵海疑惑道:“ 瑾宴你买这些花呀草呀的干什么?” “草儿喜欢,我买来给她泡水喝。”瑾宴把钱递给掌柜。 赵海嘟囔了一句:“你还真够宠她的,又是沉皮又是花瓣的。” 瑾宴尴尬的笑了笑,心里不禁道:草儿啊,四哥真是个坏蛋,竟拿你挡枪了。等四哥挣了钱一定好好补偿你。 赵大柱抬头看了眼天,“天马上就黑了,晚上赶路太危险了,咱们找个车马店住上一晚上。” 瑾宴忙道:“赵大哥你最年长,咱们出门在外,我和赵海皆以你为主。你自行做主便是。” 赵大柱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当仁不让了。走。” 翌日清晨,林幽抱着一个木盆,里面放着几件脏衣服。不紧不慢的往村南的河边走去。 “哎,拴子娘你听说了吗?”一个手打木棍的妇女一边敲打衣服一边道。 “听说什么?二柱娘? ”拴子娘顿了一下,放下手里的衣服疑惑道。 “就是那个扫把星,听过瑾家老四被她迷住了,林伍和林老太太都奈何不了他,瑾老四甚至为了她下了村长的面子。”二柱娘嘴边升起了一堆\"白豆腐\"。 拴子娘嫌弃的扫了她一眼,本想离她远点,又被她说的事勾的动也不是,不动又不是,最后只好忍着恶心道:“二柱娘,你听谁说的?蔡二娘那个泼辣的,把瑾老四看的跟眼珠子似的。怎么会让瑾老四这么干?你别是在胡说?” 二柱娘把手里的棒子一扔:“谁胡说了,我当时亲眼所见,村南的好些人家都看见了,你不信问春儿她娘。”她指着向一个低头不语的妇人。 第30章 实验 面相憨厚的妇人低着头沉默不语。 二柱娘抬手推了推妇人:“春儿她娘,你说呀!那天你不是也看到了?” 憨厚的妇人点了点头,继续洗着手里的衣服。 二柱娘立马兴奋道:“拴子娘看见春儿娘点头了?我就说我没有胡说?” 后面的林幽眉眼附上了一层冰霜,冷冷的盯着二柱娘的背。 憨厚妇人抱着木盆往回走,一转身看到身后的了林幽,脸色瞬间变得极不自然。 林幽抱着木盆从她身边走过,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她。 林幽把水盆放到河边开始自顾自的清洗衣服。 二柱娘见状猛的抱起木盆就走,也不管木盆里的衣服洗没洗干净。拴子娘尴尬的抱起木盆随着二柱娘走了。 一转眼,刚刚还热闹的河边变得冷冷清清。林幽面无表情的洗着手里的衣服,似乎刚才的事对她没有一丝的影响。可颤抖的手出卖了她此时的心情。 夜幕低垂,瑾宴一行人到达村东头的榆树下。 赵海语气欢快:“终于到家了,大哥瑾宴你俩慢慢走,我先走一步。”赵海说完往家的方向跑去。 赵大柱看着他的背影:“这么大的人了,还是像一个孩子。” “赵大哥,你把担子给我,估计嫂子在家等急了,你快回去。”瑾宴边说边从赵大柱手里接过担子担了起来。 “那好,我先走了,瑾宴明天叫上赵海去我家喝酒去。” “好的,赵大哥,到时候咱们仨不醉不归。” 瑾宴步履蹒跚的把担子放到自家门口,喘了口粗气,转身往林幽家走去。 林括摸了摸毛茸茸的小兔子,自言自语道:“小兔子你们长的好快呀!” “林括,” 林括转身一看,瑾宴站在门口冲着他摆了摆手。 屋里的林幽听见熟悉的声音快步走了出来。 栅栏门外的人笑的牙不见齿的。 郁闷一天的坏心情突然跑的无影无踪。林幽嘴角浮现一抹淡淡的笑:“回来了?” 瑾宴点了点头“嗯,回来了,这是你的。”说着递给林幽一个布包。 “我得回家了,我还没回家了。”瑾宴说完着急忙慌的跑了。一不小心跑丢了一只鞋,他急忙弯腰耷拉着鞋就跑。 林幽看着他慌张的背影噗嗤一笑。 “阿姐,瑾宴哥给你什么了?” “什么也没有,小孩子家家的瞎打听什么?”林幽拿着包袱进了里屋。 林括看看瑾宴消失的背影,转头又看看自家的阿姐,一个背影有什么好看的?阿姐笑的那么开心,大人的世界他不懂。 蔡二娘看着门口的担子纳闷,这是谁家的担子,筐里这圆不拉几的东西是什么?怎么放到了她家门口,奇怪? 瑾宴走到家门口,看到的就是蔡二娘魔性的围着筐转来转去画面。 他急忙上前担起担子往院里走去。 “四儿,你回来了?不知道是谁的担子,你怎么就往家里担?”蔡二娘忙追上瑾宴。 “这是咱们家的,我从府城里买回来的。”瑾宴把担子放到水井边。 “你买的?这长的像萝卜又不像萝卜的东西是什么?能吃吗?四儿,你这么远买它回来干什么?家里菜园子里萝卜多的是。” “等一会我再和你说,我先喝口水。”瑾宴说着进了堂屋。 他拿起缸上的瓢舀了多半瓢水,咕噔咕噔喝了起来。 瑾薇听到动静出来一看:“四弟你回来了?” 瑾宴放下瓢:“嗯,回来了大姐。” 瑾宴抬脚出了堂屋,从井里打上一桶水,开始清洗筐里的东西。 蔡二娘疑惑的拿起筐里东西边洗边说:“四儿,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你买它要做什么?” “这个叫甜菜,我打算拿它做糖试试。” 瑾薇拿了个木盆放在井边:”糖?这个东西真的能做糖?糖很贵的。” 瑾宴点了点头:“如果这个东西能做成糖,我打算去镇里开一家糖果铺子。” “四儿,你说这个叫甜菜?能做糖,那咱们能种吗?”蔡二娘看着手里的甜菜双眼冒光。 “能种,回头我去要点种子,过年开了春咱们种点试试!” “四哥,你回来了。”草儿从栅栏门一溜烟的跑进来一把抱住了瑾宴。后面跟着挎着一篮子草的瑾莲,看到瑾宴微微一笑。 瑾宴抬手摸了摸她发黄的头发道:“嗯,四哥一会给草儿做好吃的好不好?” 草儿眨了眨眼:“做什么好吃的呀?四哥。” “玫瑰奶糖,”瑾宴笑道。 草儿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玫瑰奶糖,听着就好好吃。” “二姐,麻烦你一会给我挤一碗羊奶。” 瑾莲嗔怪道:“都是自己家人,什么麻烦不麻烦的。”说着转身进屋拿碗去了。 瑾宴咬了咬嘴唇,原来害羞的二姐也会生气呀!样子还挺可怕。 “瑾宴,你回来了,”瑾蔓边推栅栏门边喊道。 蔡二娘白了她一眼:“你说说你,一个姑娘家家的,嗓门这么大?” 瑾宴赶快打岔道:“三姐,你快帮我把炕上的玫瑰花瓣挑一挑。” 蔡二娘横了瑾宴一眼:“你就惯着她们!” 瑾宴呵呵一笑,弯下腰打了一桶水倒在木盆里。 瑾薇和蔡二娘一会儿就把两筐的甜菜洗干净了。瑾宴看着白生生的甜菜,仿佛看见糖果大业在向自己招手。他嘿嘿一笑,瑾蔓翻了个白眼,这个傻弟弟在傻乐什么? 林幽看着包袱里的银子心情起伏不定,一共六十九两,这么说一块麝香是二十三两,比自己打听到的价格还略高些。这回括儿可以去上学堂了。 她不禁看着墙角的牌位喃喃道:“爹、括儿可以去上学堂了,他一定会完成您的遗愿的。娘你和爹放心,我和括儿都会好好的。” 瑾薇和瑾莲将洗好的甜菜,按着瑾宴的要求都切成小块。 瑾蔓烧火,蔡二娘不停的搅拌着大锅里的甜菜,直到甜菜软烂。 瑾宴让瑾莲和瑾薇在小铁锅上撑着纶布,他把一瓢软烂的甜菜块倒在纶布上,上挤压,直到纶布里再也没有汁水流出。如此反复多次,直到一大锅的甜菜块都挤压完。他找了个陶盆舀出一半的汁水。小锅里只留一半的汁水。然后一点点的加热搅拌。 瑾宴看着锅里红彤彤的失败品叹了口气,这是第二回了。每一次最少都要耗费三个小时,糖稀变不稠他就无法塑型。更别说糖块了? 草儿看着小铁锅里红彤彤的糖稀:“四哥,草儿要吃这个红色的。” “吃什么吃,你都吃了一碗里,还吃,你是不是想明天牙疼?和你姐姐们睡觉去,都什么时辰了。”蔡二娘横了草儿一眼,草儿弱弱的抱住了瑾宴的大腿。 瑾宴无奈的叹了口气,拿筷子沾了一点放到草儿的嘴里,草儿的眼睛瞬间眯了起来,“四哥这个红色吃起来有奶味。” “草儿,今天不能再吃了,明天再吃好不好?” “好,”草儿说完进了东屋,堂屋只剩下瑾宴和蔡二娘。 第31章 成功不易 蔡二娘看着锅里的的糖稀:“四儿,天色已经很晚了,明天再试。” 瑾宴点了点头,耷拉着头往西屋走去。 过了几息,他拿着十两银子出来放到蔡二娘手里:“麝香一共卖了六十九两,这十两家里先花着。剩下的银子我打算去镇上租个铺面。” 蔡二娘反手把五两的银锭塞回瑾宴手里:“四儿,家里有五两就够用了,开铺子花钱的地方还多着呢!你先去睡,娘把锅里的糖稀盛出来。” 夜色深沉,瑾宴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脑海中一遍遍的闪过做糖的过程,到底是哪一步出了问题?他以前看的视频就是这样做的呀!颜色也对,味道也对,为什么糖稀就是变不稠呢?他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只能说想象很美好,现实还残酷。 蔡二娘收拾完躺在炕上,看着黝黑的房顶,无声的笑了,四儿太能干了,就这么几日光景就挣了快七十两了。整个长留村也没有几个人能办到的。 虽然今天做糖没成功。但万事开头难,就凭四儿做事的决心,迟早有一天会成功的。 用不了多长时间,不仅微儿姐妹三人的嫁妆都有了着落,就是盖几间青砖房也是行的,到时候找媒婆好好给四儿说上房媳妇。蔡二娘渐渐地进去入梦乡,梦里的她牵着两个小娃娃,小娃娃嘴里甜甜喊着:“奶奶、奶奶”叫的她心花怒放。 清晨。,老母鸡“咯咯咯”的叫声吵醒了熟睡中的人。 他揉了揉眼睛,胳膊放在额头上好一会儿,才缓缓的睁开了眼。 穿好衣服推开房门,一股浓郁的粥香味迎面而来。 “四儿,你醒了?赶快来吃粥。”蔡二娘满面笑容。 “哦!”瑾宴疑惑道。今天蔡二娘的心情看上去非常好。 “四哥,这个又红又甜的粥可好吃了。”草儿捧着个碗道。 瑾宴看着锅里红色的粥叹了口气。 一家人吃过饭,瑾莲就带着草儿去河边割草了。 瑾薇看着井边的一筐甜菜:“四弟,今天还做糖吗?” 瑾宴摇摇头:“大姐,今天先停一下,我得好好想想。” “四弟,万事开头难,不着急你慢慢想,我和蔓儿先去芳芳姐家学刺绣了。” “嗯,大姐你们忙去。”瑾宴情绪低落道。 “不过是一时的不成功,你摆出一副要死不过的样子给谁看呢?这么大个人了,连这么一丁点的挫折都受不了。亏娘还指着你光耀门楣呢?”瑾蔓横眉竖眼道。 瑾宴猛的抬起头盯着瑾蔓。 “看我干什么,看我,我就不骂你了吗?我告诉你瑾宴,你想的美。”瑾蔓瞥了瑾宴一眼。 瑾宴摆摆手:“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三姐,你骂的太对了,谢谢你。” 瑾蔓瞪着和瑾宴一模一样的瑞凤眼:“算你识相,我和大姐先走了,你自己慢慢想。” 蔡二娘站在堂屋里动也不动,孩子们之间的事她向来都不管,何且她觉得瑾蔓骂的挺对。自己生了五个孩子,老大温柔大方,妥妥的贤妻良母型;老二沉默寡言,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老三大胆泼辣,最是像她。除了瑾宴她最喜欢的就是老三了。 瑾宴站起身决定出去逛逛,他的脑子现在乱的很,糖稀的问题先放到一边。 蔡二娘见瑾宴推开栅栏门要走:“四儿,你要出去吗?” “嗯,我出去逛逛,”瑾宴关上栅栏门。 “四儿,你回来时去三老汉家买一块豆腐。娘中午给你做豆腐饺子吃。” “ 好的 ” 瑾宴在村里漫无目地的走着,不知不觉走到了村东头。 “ 瑾宴 ” 瑾宴扭过头,一个身着长裙面色清丽的女子站在不远处看着他。 瑾宴疑惑道:“是你在叫我吗?” “不是我还会是谁?”女子不满的撅起了嘴。 “不知这位小姐有什么事?我并不认识你呀?” “瑾宴,你竟然连我都忘记了,我的心真的好疼。”女子边说边把手放到心口处。 瑾宴翻了个白眼,他奶奶的,这是从哪儿里来的如此茶里茶气的人? “这位姑娘,我前些日子脑袋上受了伤,以前的事都忘记了。如果先前得罪过姑娘,还请见谅。” “瑾宴,都是我不好,我没想到瑾宾竟然真的会对你动手,你放心我以后再也不理他了。以后我只和你说话。” 瑾宴眼神一凛,原来这个茶里茶气的人就是赵怜儿。他奶奶的,如此看来还真是个茶花女。想到此处他连和她虚与委蛇的兴趣都没了,转身就走。 赵怜儿见瑾宴招呼也不打转身就走,忙上前拉住了瑾宴的袖子。 “瑾宴,你别走,我还有话和你说!” 瑾宴朝天翻了个大白眼,一用力把袖子从赵怜儿手里挣脱开,抬脚就走。 赵怜儿气的跺起了脚,在她后面不远处的墙角处露出过一截灰蓝色的下摆。 赵怜儿无可奈何的往家里走去嘴撅的都可以挂二两油了。 过了几息,村头槐树后走出来一个身影,转身往南面走去。 瑾宴问过路上的村民,终于在屠伍家不远处找到了三老汉家。 他去的时候一板豆腐已经卖完,三老汉正在做第二锅豆腐。 “瑾宴,你等一下,豆腐很快就好了。”三老汉边说边把瓢里的水浇在豆浆上,锅里的豆浆瞬间变成了结块状。 瑾宴眼睛一亮:“三叔,你这瓢里是什么水呀?” “石灰水呀!” 过了片刻,瑾宴一手提着用南瓜叶包着豆腐,一手提着一小包石灰匆匆的往家赶。 把豆腐放在堂屋,立马跑到井边清洗第二筐甜菜。 蔡二娘见他火急火燎的样子,也忙上前帮他洗了起来。 洗干净后,又是昨天的步骤,过了大约三个小时后,看着锅里和昨天一样的糖稀,瑾宴把稀释过的石灰水倒进了锅里,然后快速的搅拌。头顶密密麻麻的汗,蔡二娘拿着手巾给他擦了擦。 片刻后,糖稀变的越来越稠,瑾宴嘴边勾起了一抹笑。 蔡二娘高兴的大叫:“ 成了 ” 第32章 来了 瑾宴找来一个大托盘,底下撒上一层茴藿香花瓣,然后将变稠的糖稀盛到托盘里。最后再撒上一层,放到阴凉处慢慢的等它干透。 蔡二娘麻利的把锅洗了,又和了一块面。便上菜园子里拔菜去了。 “四哥,你做糖没?”草儿跟在瑾莲后面推开栅栏门走了进来,瑾莲背着一大捆青草。 “做了,”瑾宴舀了一瓢水递给瑾莲。 瑾莲腼腆的笑笑接过水喝了起来。 草儿一溜烟的跑进了堂屋。 “四哥,你的糖结块了。” 瑾莲一听忙冲进堂屋去看,草儿撩开的草帘子,底下露出了托盘里褐红色的糖,上面还有片片茴藿香花瓣。 瑾莲伸手碰了碰激动的说:“ 真的结块了 ” 瑾宴不紧不慢的拿了菜刀走上前,横着切几下又竖着切几下,糖瞬间都变成两厘米的小长块。 他用刀把糖从盘子里铲成一堆,看着几乎有五六斤的糖他笑出了声,看样子一斤的甜菜可以出大约二两糖。 他从盘子里挑出沾着花瓣最多的两块糖,递给草儿和瑾莲,“尝尝,味道怎么样?” 瑾莲放入口中贝齿轻轻的咬了一口,细细品了起来。 草儿则是把一整块都放进嘴里,嘎嘣嘎嘣的嚼了起来。 “四弟,这糖入口有一股清凉的感觉,过后又有甜甜的感觉。甜而不腻,我觉得会有好多女孩子喜欢吃的。”瑾莲眼睛亮晶晶的。 “四哥,我还要吃,真好吃!” “吃个屁吃,你这样吃下去,有多少也不够你吃的,你四哥还怎么做生意?”蔡二娘拎着洗好的小白菜进了堂屋,横了草儿一眼。 瑾宴急忙往蔡二娘嘴里塞了一块糖。 “娘、瑾宴你们快出来呀!” 瑾宴忙走出堂屋,一辆牛车跟着瑾蔓进到了院子里,瑾宴不可思议的盯着后面的老头。他是万万的没想到,老大爷真的千里迢迢送甜菜来了。 “大爷,您竟然真的来了?” “后生,老汉说过会来就一定会来的。做人得讲良心!” 瑾薇跟在牛车后面关上了栅栏门。 众人一顿忙活,终于将一牛车的甜菜卸了下来。 瑾宴招呼老头坐到窗跟前小板凳上,蔡二娘搬来一张桌子,瑾薇端上两碗糖水。 老头端起糖水喝了一口,顿时被清凉微甜的口感所捕获,一碗水转眼喝个精光。瑾薇见状忙又给老头倒了一碗。 “大爷,还未请教您叫什么名字?家住哪个村?”瑾宴不禁问道。 “老汉叫赵福是赵家村的,距离此地八十多里。” “大爷,你们村都种甜圆吗?” “后生,甜圆既不管饱又卖不上价。我们村只有家贫的人家才种,我种它主要是图产量大。” 瑾宴困惑道:“大爷,你们是从何处买的甜圆种子?不瞒您说,我也想种点。” “后生,这种子是五年前一个外邦人,路过我们村留下的。你想种几亩?我回头把地里的甜圆多留一些做种就行。” 瑾宴转头看向蔡二娘,他是真的不知道自家有多少亩地。 蔡二娘看着瑾宴求助的眼神:“家里一共六亩地。” “大爷,那你给我留上五亩地的种子。等来年开春时我上你家去取。” “好,后生你尽管放心。” 蔡二娘看着攀谈的两人,给瑾薇姐妹三人使了个眼色进了堂屋。 瑾薇她们随着蔡二娘进了堂屋,娘几个开始张罗着包饺子。 “大爷,你们村还有多少甜圆?” “估计得有个几万斤?” 片刻过后,赵福站起身:“后生,老汉得走了。” “大爷,您这说的什么话?您这么远过来,怎么也得吃过饭再走呀!” “后生这怎么行,你家也好多口人呢,老汉带着干粮呢。”赵福边说边往牛车处走。 瑾宴一把拉住赵福:“大爷,您要是走了,倒显得我不会待客了。” 赵福看着瑾宴坚持的表情,动动嘴终是什么也没说出来。 当院的饭桌上摆着一小盘炒鸡蛋,一小盘咸菜,两大盘水饺。 瑾宴等了一小会儿,还是不见蔡二娘她们过来吃饭,他疑惑的往堂屋走去。 只见蔡二娘、瑾薇四姐妹围着灶台一人端着个碗,正吃着碗里为数不多的几个饺子。 瑾宴不解道“为什么不去院里和我们一块吃,围在这里做什么?” 蔡二娘喏喏道:“这是历来传下来的规矩,但凡家里来了客人,女的都是不能上桌的。” 瑾宴的火腾一下子直冲脑门厉声道:“狗屁的规矩,别人家我管不着,但是我们家不许有这个规矩,都去院里的桌上吃。”瑾宴边说边抢过草儿的碗往院里走去,草儿立马的跟了出去。 瑾薇弱弱的看着蔡二娘:“娘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听四儿的。你没见你弟都发火了吗?” 走在最后面的瑾蔓嘴角勾着一抹浅笑。她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现在的弟弟了。 赵福拉着牛车走在前面,瑾宴跟在后面走到村东头的槐树下:“大爷,我就送您到这里了。等哪儿天我一定登门拜访。” “好,老汉在家等着你!”赵福笑呵呵。 瑾宴看着赵福的身影慢慢消失在土路上。 转身往家里走去,拐过一个墙角。 突然,一声凄厉的惨叫从前面的院子传来。 他眉头一皱忙往前面的院子跑去,叫声这么凄惨,这家人是不是发生什么危险了?他越想脚下的步伐越快,不多时他来了一个中等大小的院落,栅栏门大开着。 他来不及多想抬脚走了进去,三间土房出现在眼前,大夏天房门窗户关的严严实实。他不禁怀疑是不是自己幻听了。怎么进了院子反而什么声音都听不见了? 他正困惑着,“ 砰 ”的一声从屋里传来,接着就是女子凄惨的哭喊声,和拳头砸在肉上的噗噗声。 听的他头上发麻,他忙上前急切的拍着门:“快开门,是不是有什么事?” 过了几息,女子的叫喊声停止了,只剩下低低的呜咽声。 “ 呼啦, ”房门从里面打开来,一个身影走了出来,耷拉着一双半新的布鞋。 第33章 气愤 瑾宴盯着来人惊呼:“林伍?” “瑾宴,你上我家来可是有什么事?” “这是你家?”瑾宴瞪大眼睛一脸的不可思议。 林伍横了他一眼:“不是我家难道还是你家?” “那刚才的声音是?” “瑾宴,你是不是管得太宽了,我教训自己的婆娘,还得经过你的同意吗?咸吃萝卜淡操心!没什么事你走,我家不欢迎你。”林伍边说边走进堂屋,“ 啪 ”的一声将房门狠狠地关上。 瑾宴看着关上的房门,心里一口气上不上下不下的难受的很。他在院子里待了片刻,没再听到什么声音,才一步三回头的走回了家。 蔡二娘见他兴致缺缺疑惑道:“四儿,怎么了?” “回来时…………………………” “哎,我还当什么事呢?这在村里也不算什么新鲜事了。” “林伍凭什么打人?难道就没有王法了吗?” “你这孩子!林伍教训自己的婆娘,算不得打人,还王法?再说了,这还不是怪林文氏自己没本事,生不出来带把的。” 瑾宴惊恐的盯着蔡二娘,他实在是想不通,同样身为女人的蔡二娘为何对林文氏没有一丝怜悯,竟然还说着风凉话。 这究竟是个怎样吃人不吐骨头的世道,这些女人们都叫茶毒成什么鬼样子了?连最起码的是非对错都分不清,何其悲哀! 他现在无比庆幸自己穿成了一个男的。 他顿时连蔡二娘也不想看到了,转身进了西屋。 蔡二娘看着他脸色不虞的进了西屋自言自语:“这个傻小子,别人打婆娘他难受个什么劲!” 瑾宴躺在炕上本来想睡个午觉,可耳边总是响起林文氏凄惨的叫声。 他一骨碌坐起身,穿上草鞋往村南边走去。晃晃悠悠来到河边,坐在草地上盯着平如镜面的河面,过了半晌,心绪渐渐变的平和,他深深的呼出一口浊气。 突然,身后传来不轻不重的脚步声,他疑惑的扭过头去。 林幽担着木桶走了过来,看到他明显一愣:“瑾宴,这大中午的你怎么在这儿?” “哦!中午了吗?我只是想来河边散散心。” 林幽听着他答非所问:“有心事?” 瑾宴点了点头。 “是不是因为你的赵怜儿?”林幽放下木桶盯着瑾宴。 “什么叫我的赵怜儿?林幽,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 林幽看着瑾宴微微皱起的眉头:“你为什么不承认?说真话这么难吗?” 瑾宴顿感困惑:“我承认什么?我说的就是真话呀!” “那天我都看见了,你还狡辩?” “我狡辩什么?你越说我越糊涂了?你到底看见什么了?有话就直说?” “前天,我看见赵怜儿拉着你的手,你们还说了好一会的话。” “姑奶奶,你真是我的姑奶奶呀!什么都没看清就在这里胡说。首先她拉的是我的衣服,不是我的手。再者我很快就挣脱开了。而且我也不想搭理她,她和我说了两句话,我转身就走了。还有我对她一点别的意思也没有?” 林幽的脸微微发红:“那天背着光我可能看的不太清楚?你真的对她没有一点别的意思?” “当然是真的,比珍珠还真!姑奶奶你以后可不要冤枉人了。”瑾宴斜了林一眼。 林幽尴尬的拿起木桶舀满一桶河水。 瑾宴拎起另一只水桶也舀满了水。林幽低下头正要担起…… “给我试试?”瑾宴拿过扁担挑起两桶水往林幽家走去。 林幽不远不近的跟在他身后,看着他的背影无声的笑了。 瑾宴把水担到林幽家,左右看了看疑惑道:“林括呢?” “他去西边的前梁村上学堂去了。” 瑾宴眼睛一亮语气欢快:“真的吗?太好了!” 林幽看着他欢快的眉眼:“真的,说起来这都应该感谢你,瑾宴我真心的谢谢你。” “林幽,你这样说可就见外了啊,我一直拿你当朋友,朋友之间相互帮助,谈不上感谢不感谢!” 林幽脸色一顿不太自然道:“朋友?” “对呀!朋友,朋友多了路好走吗?好了,我也该回家了。”瑾宴抬头看了眼天色转身出了院子,拐过墙角转眼不见了踪影。 林幽盯着墙角脸色苍白,前一秒当听到瑾宴对赵怜儿一点意思都没有时,她心潮雀跃;后一秒听到瑾宴只是把她当朋友时。她的心瞬间仿佛从天堂跌到了地狱。她也说不清自己是一种怎样的心态? 她抬头看了眼偏西的太阳,担起木桶进了菜园子,看着桶里面黄肌廋的倒影。不禁鄙视起自己,林幽清醒一点,你在异想天开什么?你还有弟弟要照顾,还要完成爹爹的遗愿,你怎么还有闲心想这些有的没的。 她猛的撩起桶里的水泼向自己的脸。水珠顺着脸颊汇聚到一处,仿佛断了线的珠子滴落在土地上。一刹那地上形成了拳头大的小水坑,转眼被干枯的土地吸收的一干二净。她揉了揉不适的眼睛转身进了正屋。 瑾宴心情不错的哼着:“嘻唰唰,嘻唰唰……”走回了家。 他一进院门,瑾蔓翻了个大白眼:“跑到哪里去了?还不快点过来洗你的甜菜,还有这么多你想累死我们呀!” “哦,哦,来了三姐。” 瑾宴边洗边扫了一眼地上成堆的甜菜。这些甜菜不知道还能出多少斤糖,前期他打算先做五款糖,等以后条件成熟了再开发新品种的糖。话虽如此,可一个店铺只卖五种糖货品还是太单调了点? 看来他得想想再整点什么搭着糖一块卖。 这种东西还不能太突兀,必须能和糖扯上关系。弄点什么呢?和糖还得搭配。 “娘,我和瑾宴的生辰就要到了!娘打算做什么好吃的呀?”瑾蔓看着蔡二娘。 “到时候再说,眼看着就秋收了。又开始忙活了!”蔡二娘洗着甜菜说。 生辰,生辰不就生日吗?有了,做点饼或者蛋糕搭着糖卖肯定可以,瑾宴两眼冒光。 第34章 光了 天刚蒙蒙亮,瑾宴就挎着个篮子不紧不慢的往村头走去。他打算今天先去镇上试试糖的销量。如果销量不错,就开个铺子,反之如果销量不好,他就得另做打算了。 “瑾宴,这么早?” “有望叔早,我今天早起了一会。”瑾宴把两文钱递给有望。 有望把钱塞着钱袋里,随手把牛拴在槐树下,解下腰带上的铜烟锅,从黑色的烟袋中塞了满满一锅子烟丝。吹了吹火折子,火苗呼的一下子点着了烟丝,他深深的吸了一口,一缕烟直冲瑾宴门面而来。 “咳咳……”瑾宴不受控制的咳嗽起来。 有望看着他微笑道:“爷们还怕烟味,来吸上一口。”边说边把烟锅递给瑾宴。 瑾宴连连摆手:“有望叔,我不抽,我还小呢?” “我要是没记错你小子今年都十六了?十六都可以娶媳妇了,小什么小?”有望调笑道。 “他不抽,我抽,”一只手把烟锅截了过去。 瑾宴转身往后看去,瑾宾拿着烟锅狠狠地抽了一口,冲着他吐出一股浓烟。 瑾宴立马闪身往后退了几步。 “ 没种 ” 瑾宾瞟了一眼他。 只见瑾宾身穿一件灰蓝色的短褐,关键是还敞着个怀,露出了黝黑的皮肤和几根汗毛。 “切,就你有种,连个衣服也不会穿,跟个街遛子似的,还自以为美的很。粗俗!” “你说谁粗俗呢?这叫大男子气概,不懂就别瞎说,”瑾宾横了他一眼。 “好好好,大男子气概,有本事你冬天也这么穿,我就服你。”瑾宴漫不经心的瞥了瑾宾一眼。 “谁会冬天这么穿,你当我傻呀?” “你以为你不傻呀?”瑾宴翻了个白眼。 “你……”瑾宾气的伸手指向瑾宴。 “君子动口不动手,怎么,说不过就想动手,莽夫。” 有望从瑾宾手里边拿过烟锅边说:“好了,都是兄弟,都少说一句!” 瑾宴鄙视了一眼瑾宾,转身把篮子放到牛车上。然后舒服的躺在干草上,看着头顶的榆树叶,心情愉悦的哼起了不知名的歌。 瑾宾脸色铁青的盯着他,如果眼神能化为实物的话,瑾宴身上一定已经千疮百孔了。 过了片刻,人们陆陆续续集合在槐树下,瑾宴坐起身把篮子往身边靠了靠。 当最后一个围着头巾的妇人上了牛车,有望解开缰绳坐上牛车,一鞭子上去,老牛慢悠悠往前走着。 瑾宴瞄了一眼后面的妇人,倍感奇怪?这么热的天气,这妇人脸上怎么围着块头巾。难道不觉的热吗? 路过一个土坑时,牛车猛的一颠,妇女脸上的头巾被风一吹,露出了鼻青脸肿的脸。瑾宴心里咯噔一下。她不会就是菜二娘口中提到的林文氏? 那是怎样的一张脸,说是猪头都不为过。他从来没见过一个人的脸,能肿成那个鬼样子。 他心中五味杂陈,都打成这样子了,她为什么还要和林伍过日子,他既不理解又愤恨不已。 他似乎忘记了,这里是教条森严的古代。好多女子被丈夫打死,到最后也不过是不了了之。 瑾宴心里憋着一口气,脸色如墨。 过了一会儿,双喜镇到了,大家纷纷下车。赵文氏等所有的人都走后,才慢慢的下车来。 瑾宴瞟了她一眼,经过这一路他已经想开了,这世上谁都救不了谁,除非是她自己想爬出火坑。 他径直往人流量大的街上走去。 他先是去了卖糖地方问一下红糖的价格。心中有了成算,又去买了一沓牛皮纸。 转头走到一条都是商贩的街上,寻了个空位把筐放在地上。放开声音吆喝道:“瞧一瞧,看一看啦,祖传秘制的花瓣糖,好吃不贵,经济实惠。老人吃了延年益寿,美女吃了美丽动人,小孩吃了聪明伶俐。” 左边卖瓷器的小哥笑道:“看不出来这位小兄弟人长的斯斯文文,口才倒是一流的好。” 瑾宴爽朗大笑:“这位兄台过誉了,小弟愧不敢当。” 右边卖绳索的老大爷接话道:“这后生是个会做买卖的人。” 几人正聊着天,一个衣服周正的妇人走了过来看看篮子里的糖:“这糖怎么卖?好吃吗?我怎么从未见过?” “这位大姐这糖是祖传的秘方做成的,按块卖,一块糖五文,这个是玫瑰花瓣的口味偏甜;这边这个是茴藿香花,它有甘草和薄荷的味道,您先尝一块这个玫瑰花瓣的,先尝后买。”瑾宴边说着边拿起自己做的木夹子,夹了一小块糖放到妇人手里。这些小块的糖,都是提前在家切好的,只有指甲盖大小。 妇人笑的脸上的褶子都叠了起来:“我的岁数都可以当你的娘了,还大姐呢?” 瑾宴故做惊讶:“不会,您看上去好年轻,感觉和我姐姐一样大。” 妇人高兴的把糖放到嘴里:“不错除了甜味还有淡淡的花香味。一样给我来上十块。” “好唻,”瑾宴麻利的用夹子把糖放到牛皮纸上,包成两个小包弟给妇人:“大姐给您,” 妇人笑着接过来把钱递给他,转身扭着腰走了。 左边卖瓷器的小哥目瞪口呆的看着瑾宴:“你小子这张嘴比抹了蜜还甜。” 瑾宴微微一笑,把一块茴藿香花糖递给左边卖瓷器的小哥,又递给卖绳索的老大爷一块:“两位尝尝,” 卖瓷器的小哥本来听说他一块卖五文钱,不好要他的糖。可见卖绳索的老大爷一口塞进嘴里,他也不好意思再推脱了。扭头看了眼自己摊位上的瓷器,顿时有了主意。 “走过的,路过的,千万不要错过,祖传秘制的花瓣糖,好吃不贵,经济实惠。老人吃了延年益寿,美女吃了更美丽,小孩吃了聪明伶俐。” 路人被他独特的吆喝声吸引过来围了一圈,他急忙站起身来拿着木夹子,往每人手里放了一小块试吃糖,无论贫富无论男女老少。 片刻后,他带来的一篮子糖卖了个精光,就连身上都是补丁的老大娘都买了一块。 瑾宴看着光秃秃的篮子,心中顿时豪情万丈。摸着鼓鼓的钱袋,仿佛看到一座闪闪发光的金山就在眼前不远处。 第35章 柿子 瑾宴提起篮子打算去粮店买点精米。他想吃大米饭,非常非常想。 “小兄弟,这个你带回去给家里小孩玩。”卖瓷器的小哥把小鸟瓷哨放在他手里。 瑾宴新奇的摸了摸:“谢谢你了兄台。你的手好巧呀!” 卖瓷器的小哥被他说的不好意思的摸了下头:“都是些寻常的小玩意,小兄弟过奖了。” 瑾宴告别小哥和老大爷往粮店赶去。 回去的车上,瑾宴并没有看见林文氏,他也并未多想。毕竟自己的事情都一大堆,哪有时间去管别人的闲事。 过了半晌回到了村里,瑾宴兴冲冲的提篮子朝家里走去,看了眼篮子里的大米不觉加快了脚步。 拐过一个墙角,差点和一个慌张的人撞到一起。他定睛一看:“赵海,你这么慌里慌张的干什么去?” “瑾宴,你快回家看看去,婶子受伤了。我去请郎中。” “什么?”瑾宴浑身一凉,拔脚就跑。 看着大开的栅栏门,他忙抬脚进了东屋。 蔡二娘脸色苍白的躺在炕上,一条腿垫着块褥子,疼的她紧紧的咬着下唇,额头上布满密密麻麻的汗珠。 瑾宴三步化作两步的冲到炕前,看着这样子的蔡二娘,心里微微发痛:“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会受伤?” 瑾薇抹了一下眼泪:“今早娘带我去地里看谷子熟的怎么样了? 谁知回来时路过瑾宾家的地,正好遇到二伯娘和一伙妇人在说你和林幽的闲话。 娘这脾气直接就冲了上去,和二伯娘吵了起来,一时间推搡开,也不知被推了一下,直接摔到了沟渠里。 等我下到沟里扶起娘时,她的左腿已经疼的不行了,我急忙背着娘就往回赶,路上碰到赵海,忙叫他去找郎中。” 瑾宴握住蔡二娘的手:“郎中马上就来了,谁推的你?” 蔡二娘颤抖着睁开双眼,泪流满面:“当时太乱了,娘没来得及看清就掉下了沟。” 瑾宴眼神冰冷:“大姐,你看清楚推人的是谁吗?” “那会罗王氏和赵刘氏拦着不让我过去,当时,娘身边站着二伯母和白张氏。推人的不是二伯母就是白张氏。” “大姐,白张氏是谁?” “白张氏就是二伯母的弟媳。” “你们怎么连院门也不关?”瑾蔓边说边走进东屋。 “娘——娘这是怎么了?”瑾蔓惊慌喊道。 “娘被人推下沟,伤了腿。”瑾薇拿起手巾给蔡二娘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是谁?”瑾蔓眼神一冷。 “是二伯母她们,”瑾薇放下手巾。 “大姐,最近的郎中在哪里?”瑾宴担心的看着蔡二娘惨白的脸。 “前梁村有一个梁郎中,平时村里人有个小病小灾的都找他。” “我去找那个白骨精,”瑾蔓转身…… “站住,现在最重要的——是人!报仇的事以后再说,三姐你放心,她们一个都跑不了。”瑾宴眼底一片冰霜。 “郎中来了,”赵海带着一个头发灰白的老人走了进来。 “大夫,请快看看我娘。”瑾薇慌忙喊着。 梁郎中拂了把胡须:“莫急,待我把一下令堂的脉。”说着打开随身的箱子,拿出一个小枕头放在蔡二娘手腕下。 过了几息,他放下蔡二娘的手腕,又按了按蔡二娘的小腿。蔡二娘疼的闷哼出声。 接着从药箱里拿出一副狗皮膏药贴了上去。 瑾宴突然想起了什么,跑出了堂屋。 过了一会,他拿着几块长条木板走了进来:“大夫,把这个固定在受伤的腿上应该会好的更快。” 梁才接过木板:“按理来说确实如此,这个方法不错,你有心了。我这就帮令堂裹上。” “好了,病人没什么大碍,只是小腿骨折了两处,这药涂于伤处,每天一换。伤筋动骨一百天,病人百天之内小腿不可用力。”梁才拿出一个瓷盒放在炕上。 “是,大夫我们记下了,劳烦您了,请问诊费多少?”瑾宴行礼道。 “小哥不必多礼,诊费加上药共五百文。”梁才微微一笑。 瑾宴忙拿出钱袋递给瑾薇。他实在是没这个心情数钱。 瑾薇很快数了五百文递给梁才。 梁才背起箱子:“老夫先走了,要是有什么需要再来找老夫即可。” “您请慢走,赵海替我送送大夫。”瑾宴瞟了眼,紧紧盯着瑾蔓侧脸的赵海。 “哦,好,”赵海回过神来,随着梁才走了出去。 “瑾莲,草儿你们回来了?”赵海帮着瑾莲放下背上的青草。 瑾莲疑惑看了眼梁才:“赵海,梁大夫你们上我来家干什么?” “瑾莲,你进屋里就知道了,我先去送梁大夫。” 瑾莲一头雾水的领着草儿进了东屋。 “四哥,你回来?”草儿一把抱住了瑾宴的大腿。” “娘怎么了?”瑾莲看着炕上的蔡二娘瞬间慌了神。 “娘………………”瑾蔓咬着牙徐徐道来。 瑾莲泪流满面的摸了摸蔡二娘的脸:“娘,你疼不疼?” 蔡二娘动了动眼皮睁开眼,看着这个自己最看不上眼的孩子:“娘没事,你别动不动就哭,娘没死也快被你哭死了。” 瑾莲忙擦掉眼角的泪:“我不哭,我不哭。” “娘,你哪里疼?草儿给你吹吹就不疼。”草儿爬上了炕。 “娘不疼,不用吹,”蔡二娘咬了咬牙。 看着蔡二娘咬牙硬抗,瑾宴的心闷闷的疼。 “四弟,你的钱袋,”瑾薇把钱袋递了过来。 “大姐,最近家里你多操点心。这钱袋你留着,回头去买两根大骨头,老话不是说吃那补那吗。”瑾宴说完出了东屋。瑾蔓跟了上去。 瑾宴来到房面后不远处的树林,砍了根胳膊粗细的小树拉回院里。拿着柴刀把皮削了,细细的削出一根棒球棒,拿在手里试了下手感。他满意的笑了笑。 瑾蔓担忧的看着他阴森森的笑:“瑾宴,你这是要干什么?她们推了娘,咱们找去骂一顿,再让她们赔点钱不就行了吗?你这样我害怕。” “不行?”瑾宴嘴里蹦出两个字。 “什么不行?”瑾蔓疑惑道? “赔钱不行?骂更不行,凭什么?她们推了人,就可以轻而易举的揭过去。一次又一次,她们当我们家是什么?是柿子嘛,随她们捏板搓圆。今天我就让整个长留村的人看看,到底谁他奶奶的是柿子?” 第36章 左腿右腿? 瑾宴说完拎起棒球棒就走,瑾蔓追了出来,一把拉住瑾宴的胳膊。 瑾宴冷冷的弊了一眼胳膊上的手:“放开,难道你还没明白吗?这就是个欺软怕硬的世界,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你狠别人才不敢欺负你,你忘了这些年咱们家受的欺负了吗?” 瑾蔓缓缓的放开了手:“我不拦着你,但我要和你去。” “好,白张氏家在哪里?” “就在朱三叔家隔壁?” 瑾宴顿了一下,他是真的没想到两家离的这么近。他几步走到白张氏家,踹开栅栏门,走了进去。 一个精瘦的中年男人,拿着把菜刀从屋里走了出来,看了眼地上的栅栏门恶狠狠地:“瑾宴你想干什么?” 瑾宴打量着男子,以他打了无数个咸猪手的经验来看,这个男人不好对付,自己只能一击为重。 他嘴角勾着一抹冷笑:“想问白张氏一个问题?” 男人轻蔑的瞟了一眼:“想问我婆娘问题得先过我这关。”男人说着举刀向瑾宴砍来。 “四弟小心,”瑾蔓边喊边冲了上来。 “三姐不许上前,”瑾宴大喝道,一棒挡住了菜刀,菜刀砍进木棒里一些。 瑾蔓往后退了几步,紧张的攥紧拳头。 瑾宴双手拼命的往前推去。男人咬着牙用力的压着刀。 瑾宴眼睛一转,估算着两人的距离,猛的抬起脚,朝着男人心口处狠狠踢了一脚。 男人踉跄着向后躺去,“啪”的一声菜刀落地。 瑾宴立马上前翻过男人,让他趴在地上,拿过棒球棒死死的勒住他的脖子。 男人的眼神从不服到惊恐,拼命挣扎着。 瑾蔓赶忙大喊道:“住手瑾宴,你要杀了他吗?” 瑾宴不为所动,依然死死的勒着他。 “放过我们当家的,我说——我什么都说。”白张氏从屋里跑出来,对着瑾宴哐哐磕头。 “谁推的蔡二娘?”瑾宴瞟了白张氏一眼。 “是五姐推的,我对天发誓。”白张氏竖起两根手指,眼巴巴的看着地上快翻白眼的男人。 瑾宴松开棒子,男人捂着脖子疯狂的咳嗽。 白张氏立马上来给他拍着背。 “三姐,咱们走。”突然,瑾宴的眼神扫到墙头上的朱三,正一脸震惊的看着他。 瑾宴不动声色的走出了门。 “三姐?罗王氏和赵刘氏家在哪里?” “罗王氏一个是二伯母家的邻居,赵刘氏住在村长家隔壁。” “那就先去赵刘氏家,”瑾宴掂了掂手里的棒子。 过了一会儿,姐弟俩来到赵刘氏的家。 瑾宴刚推开门走了进去…… “瑾宴哥,你来了,今天怎么有空来我家?”赵溪高兴的拉着瑾宴的手。“这是什么?”赵溪看着棒球棒稀奇的摸了摸。 “咳咳,”瑾宴尴尬的咳嗽了两声,他万万没想到赵张氏是赵溪他娘。这下耍不了狠了。瑾宴把棒球棒别在后腰上:“赵溪,我今日来是有一件事想问问婶子。” “什么事?非得问我娘?她一个妇道人家能知道什么?瑾宴哥。” “是这样的……………………”瑾宴说完抬眼看着赵溪。 “瑾宴哥,我代我娘向你赔不是了,我这就喊她出来。”赵溪说完冲着屋里高喊:“娘,你快出来。” “怎么了,溪儿,大喊大叫的。”赵张氏扭着腰走了出来,看到瑾宴脚下一顿。 “婶子,我和赵溪是好兄弟,今天过来有两件事,一来看看赵溪,二来是想问问婶子,究竟是谁推的蔡二娘?” 赵刘氏低着头不说话。 “ 娘 ,是谁推的你倒是说话呀?儿子以后可是要跟着瑾宴哥混的。” 赵刘氏沉默片刻,在儿子和朋友之间最终选择了自己儿子。她看了赵溪一眼:“是瑾白氏推的。” 瑾蔓跟在瑾宴身后往村中央走去。 “四弟,咱们为什么不直接去找二伯母,还大老远的来到赵溪家。” “首先咱们不能光听白张氏一家之言。再者大姐说,她们二人拦住了大姐。也算是帮凶,如果赵刘氏不是赵溪的娘。能这么轻易放过她。哼!” “四弟这里就是罗王氏家,”瑾蔓指着一个中等大小的院落。 瑾宴推开院门走了进去,手里的棒子掂来掂去。 “谁呀?”罗王氏听见开门声走了出来。看到瑾宴眼神一变。 “你就是罗王氏?”瑾宴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 嗯 ” 罗王氏点了点头。 “我来是想问问你,谁推的蔡二娘?”瑾宴边说边抬起棒子。 罗王氏吓的边往后退边道:“是瑾白氏推的,不关我的事。” “不关你的事?那你为什么拦着瑾薇?我警告你如果再有下次,先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瑾宴猛的用力将棒子砸在罗王氏脚边。 “啊啊啊……”吓得罗王氏大叫起来。 瑾宴转身来到了瑾宾家,一脚踹开大门。 瑾宾和白五凤从房里冲了出来。 “瑾宴,你发的什么疯?”瑾宾怒喊。 “我发疯,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在这里装无辜?你娘做的好事没告诉你吗?”瑾宴冷冷的扫过白五凤。 “我做什么了?瑾宴你这个丧门星,跑到我家里来把好好的门踹烂。你赔?”白五凤双手插着腰叫嚷着。 “白五凤你这个白骨精,把我娘推到沟里,害得我娘腿折了,我今天跟你拼了。”瑾蔓边说边冲了上去。 瑾宾脸色一变忙伸手去挡,瑾宴一棒子砸了下去,吓的他急忙缩回了手。 他慌忙拿起地上的笤帚往瑾宴头上打去,两人顿时你来我往。 瑾宴眼瞅着瑾蔓被白五凤压在了身下,一下子爆发了潜力,猛的抓住了笤帚,瑾宾拼命的往后拉。 他眼神一变突然放开笤帚,瑾宾摔了个屁蹲。他忙上前压住瑾宾,一手抽出瑾宾的腰带,紧紧的绑住瑾宾的手脚。 他提着棒球棒站起身来,瑾宾紧张的大喊着:“瑾宴放开我,你想干什么?” 瑾宴抬起棒球棒,照着白五凤的背上就是一棒子。 白五凤 “ 呀 ” 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瑾宴拉起地上的瑾蔓,只见她脸颊上被挠出了一道血痕。 他抬腿走到白五凤脚边冷冷的问:“左腿还是右腿?” 第37章 如此二伯 白五凤瞪了他一眼:“右腿个你娘的屁,瑾宴你这个丧门星,我就推了,你又能怎么样?活该那个蔡寡妇。” 瑾宴举起棒球棒,朝着她的右腿狠狠砸去。 “ 嘎嚓 ” 一声,骨头断裂的声音响起。 “啊啊啊啊…………”白五凤凄惨的叫声响彻云霄。 瑾宾惊恐的张着大大的嘴,仿佛能塞下一颗鹅蛋。 瑾宴眼若冰霜的盯着地上的白五凤:“叫的这么用力干嘛,还有一下呢?”说完抬起棒子用力的砸了下去。 “慢着,”突然,一个声音传来。 瑾宴置若罔闻,棒子依然用力的砸了下去,一丝的停顿都没有。 “啊啊啊…………”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响起。 院门口站满了被惨叫声吸引来的村民,罗王氏脸色苍白的往后退了退。 “瑾宴,你在干什么?她可是你二伯母!”一个瘦小的中年男人指着瑾宴。 瑾宴眉头微皱看向瑾蔓。 “二伯,你怎么不早点从屋里出来,要是出来的早,说不定白骨精还不用挨这下呢?”瑾蔓嘲讽道。 “三姐,咱们走,我饿了。”瑾宴转身往院门口走去,村民们主动的让开了一条路。 “瑾宾,傻呆着干什么?还不赶快去找大夫?”瑾田恨铁不成钢。 瑾宾呆呆的站起身来,忘了手脚上的腰带。“ 扑腾 ”他瞬间被绊倒了。 “ 废物 ”瑾田忙上前给他解开腰带。 瑾宴不紧不慢的走在路上:“三姐,刚刚那个人是二伯?他怎么那么矮?” “ 噗呲 ”一声,瑾蔓笑出了声,声如铜铃:“二伯,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别人说他矮,” “矮就算了还自私,他刚才明明就在屋里。死活躲着就不出来。真是无语!”瑾宴摇了摇头。 “二伯是出了名的怕事,不抗事。所以家里大事小事都是白骨精做主。”瑾蔓擦了擦脸上的血珠。 院子里飘荡着炖骨头的香味,瑾宴吸了吸鼻子,好香呀!盛一勺香喷喷的骨头汤,再往白白的米饭上一浇,绝了! 他咽了咽口水,可是越咽口腔越往外分泌新的唾液。 “四弟?”瑾薇看着俩人。 “大姐,中午吃什么饭?”瑾宴期盼的盯着瑾薇。心里碎碎念,米饭米饭米饭我要吃米饭。 “吃米饭呀,我看篮子里有米,猜你是想吃米饭了。你们怎么都受伤了,你们俩到底干什么去了?”瑾薇一把拉过来瑾宴,小心的打量着他的下颚。一道长长的划痕从下巴直通脖子。 瑾宴纳闷的摸了下脖子,什么时候受的伤?都没感觉,可能是和瑾宾抢笤帚时不小心划到的:“大姐,你看见篮子里的瓷哨了吗? “看见了,我放了你屋里的柜子上了,” 瑾薇走到瑾蔓面前,仔细的看了看她脸颊上的伤痕。 “疼吗?”瑾薇担忧的问? “不疼,早就不疼了。只是一点点小伤。” “你们去找白骨精了?” “不止她,所有参与的人我们都找过了。”瑾蔓眼神一凛,“看以后谁还敢欺负咱们?” “瑾宴是男子,受点伤不碍事。可你是女子又伤在脸上,往后伤口可得小心看护,万不可沾水,小心留疤。” “留就留呗,有什么大不了,”瑾蔓说完往屋里走去。 瑾宴冲着瑾薇讨好的一笑,也进了堂屋。 蔡二娘靠坐在后墙边,诧异的看着桌上的放着骨头汤,一小碟咸菜,还有六碗白米饭:“这……” “娘,快尝尝这汤炖的怎么样?”瑾薇盛了一碗汤递给蔡二娘。 蔡二娘脸色一僵:“我只是受了点小伤,怎么吃的这么奢侈,这样下去日子还要不要过了?你弟弟的铺子什么时候能开?” 瑾薇低着头沉默不语。 瑾宴挺好的心情突然变的压抑:“是我叫大姐买的骨头,你想骂就骂我?我只是想着你受了伤,得多吃点有营养的。” 蔡二娘眼瞅着瑾宴变了脸,顿时不再说话。 一家人开始用饭,瑾宴拿起汤勺给姐妹们每人盛了一大勺骨头汤。 看着碗里的白米饭,因为骨头汤变的莹润,他的心情微微变好了一些。急忙扒拉了一口,浓郁的香味瞬间充斥了口腔,他心满意足的眯了眯眼睛。 此刻,他简直幸福的快要哭了。快两个月了,在这里第一次吃到纯纯的白米饭。 人生在世,无非吃穿二字。吃永远排在第一位,可见其重要性。一个人如果连饭都吃不上,他哪里会有闲情逸致去搞所谓的精神世界。 假如一个人饿着肚子,说他只在乎精神世界,那他一定在放屁。他脑袋里,分明装着各种各样的好吃的。 蔡二娘放下筷子,抹了抹油乎乎的嘴唇:“四儿,地里的谷子再有个天就能收割了。做糖的事先放一放,抽时间把镰刀让朱三给磨一磨。” 瑾宴咽下嘴里的饭:“知道了,我会看着办的。”他转身回了西屋,看到柜上的瓷哨一把拿起出了西屋:“ 草儿给你 ” “给我的?四哥你真好!”草儿高兴的放在嘴边吹了吹。 清脆的鸟叫声响起,兄妹俩“咯咯咯……”的笑了。 一夜无话,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着农家小院。 “ 嘎吱 ”一声,瑾莲推开房门走了出来。后面跟着的草儿揉了揉眼:“二姐,今天咱们去哪里割草?” “吃过早饭再去,今天咱们往河东边走走。”瑾莲打了个哈欠。 吃过饭,姐妹几个收拾碗筷,瑾宴进了西屋翻箱倒柜的找镰刀。 他依稀记得镰刀的样子,以前好像在舅老爷家看到过。 可翻来覆去的找了半天,他依然是一无所获。抬手擦了擦头上的汗,他决定去找个外援,不和自己较真了。 “二姐,你来一下?” 瑾莲疑惑的看着瑾宴:“四弟,怎么了?” “二姐,你找一下镰刀,我突然想起来我得出去一趟。” 瑾莲点点头:“好,你快去。” 瑾宴循着上次的路,悠闲的漫步在乡间小路上,向上次和草儿去过的谷子地走去。路上碰到几个村民,都热情的和他打着招呼。 他困惑的摸了摸自己后脑勺,自己什么时候人缘这么好了? 第38章 车车 看着眼前金灿灿的谷田,沉沉的谷穗弯着谦虚的腰。 他此刻好像能体会到,农民伯伯心里的那种骄傲。 这么多的谷子割完了怎么往回拉,他没在家里看见过车之类的东西,不知道以往是怎么弄的? 不如趁着现在还有时间搞个车来,这种时候,蔡二娘这个主力又受伤了。 他对农事只知道那么一点皮毛,如果不提前准备好,恐怕到时候会手忙脚乱。 瑾宴慢悠悠的渡回了家,进了堂屋。瑾薇正低头擦拭着灶台。 “大姐,往年谷子都是怎么弄回家里的?” “往年谷子先割完,然后背到后面的场院,等别人家不忙时,再借别人的推车把剩下的谷子拉回来。咱家每年都是村里垫底收粮的人家,有时候运气不好,碰上下雨天还得重新晒。” “大姐,怎么不借牛车呢?” “村里的牛一共就那么两头,一头是村长家的。一头是有望叔家的,有望叔宝贝的跟什么似的。秋忙的时候很少往外借,就是往外借也是要收钱的,有时候还轮不到?” “大姐,村里的小推车从哪里买的?” “我的傻弟弟,不是买的,都是村南的刘木匠做的,送点木头再给点工钱就行。” “哦,知道了,我去问问。” “瑾宴,莲儿着急去割草,把镰刀给你放了窗台上了。” “知道了,大姐。” 瑾宴盯着窗台上的镰刀,总算知道自己找不到的原因了。原来,自己把它当成大号的马蹄铁了。自己这脑子不知道怎么长的,这么明显都看不出来。上哪儿有这么大的马蹄铁。这不得童话故事里的巨马才能用?他对自己也是无语了。=_= 瑾宴推开朱三家的栅栏门:“朱三叔?” 朱三从菜园子里站起身:“瑾宴来了,快进屋。” “不了,我还有事,朱三叔,麻烦你给磨磨这几把镰刀。”瑾宴把镰刀放在地下。 “好,我拔完菜就给你磨。”朱三抖了抖手上的泥土。 “多谢朱三叔了,我先走了。” 朱三扫了眼地上的镰刀,弯下腰接着拔菜。 “谁呀?”朱牛氏好奇的从屋里走了出来。 “瑾宴,让我帮忙给磨磨镰刀。” “当家的,瑾宴这……” 朱三冲着朱牛氏使了个眼色,指了指西墙。 朱牛氏瞬间捂住了自己的嘴,朱三抱着菜进了堂屋。朱牛氏立马跟了进去,随手关上了房门:“当家的,瑾宴这孩子不能再跟他打交道了。你忘了昨天他把白六万打了一顿了。” 朱三横了她一眼:“你个妇道人家懂什么?虽然瑾宴的性子比他老子狠了点,但是这娃该出手时出手就出手,是个爷们。这娃以后绝对差不了,咱们以后更得好好和他处,等青云回来了让他们哥俩多相处。咱俩就青云这么一个孩子,有瑾宴这么个狠角色做他的兄弟,等咱俩百年以后也能放心点。” 朱牛氏低头道:“都听当家的,为了青云。” 瑾宴一边走一边在心里纠结不已,自己也是有五十多两银子的人了。要不要买头牲口回来,可买了牲口铺子就租不成了。 古代的牲口可是贵得很,好像在哪里看过,古代的牲口是不能随意宰杀的,除非病的不能干活了,那也得先去县衙报备一下才能杀。 这样看来还是算了!如果现在买了牲口,岂不是一朝回到解放前。 还是现实点,饭要一口一口的吃,事要一件一件的做。还是先做个小推车,等以后挣了钱再买牲口! 不就是秋收吗?能用多难。 打对面过来一个八九岁小姑娘,瑾宴忙上前拦住:“小妹妹,请问刘木匠家怎么走?” 小姑娘指了指前面的院子,手抖个不停。 “谢谢,”瑾宴不解的看了眼小姑娘。 小姑娘仓皇逃离,几息间就没了踪影。 瑾宴困惑的摸了摸自己的头顶,头顶上也没长角呀?她为什么这么怕我,我有这么可怕吗? 看着前面厚实的木街门,瑾宴不禁感慨,真不愧是木匠,瞧瞧人家的街门多结实。 他抬手敲了敲门,过了片刻,一个浓眉大眼的少年打开了门:“瑾宴,你有什么事?” “我找刘叔做个推车。” “进来,” 瑾宴随着少年走进院子,院里靠墙的位置散落着一堆原木。一些各式各样的家具工具堆在地上,到处都是木屑。 “爹,有人找。”少年不耐烦的冲着里屋喊了一嗓子。 “刘生,你爹耳朵又不聋,这么大声做什么?”刘广义瞪了刘生一眼,转头笑眯眯道:“瑾宴来了?想做什么?和叔说,叔一定给你整的漂漂亮亮的。” “刘叔,这不是秋收快到了吗?我想做个推车。不知需要些什么?几天能做好?” “什么都不需要?别人或许得交木料和工钱。但瑾宴你,只需交三百文工钱就行,三天后来取。” 瑾宴愣怔了一下:“如此就多谢刘叔了。” 他数了三百文钱放到刘广义手里:“劳烦刘叔了,我先走了。” “好,以后常来玩啊。”刘广义笑道。 刘生关上大门,看着眼掂着铜钱的刘广义。 “啧啧啧,瞧瞧那亲热的样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瑾宴是你的亲儿子呢?”刘生撇了撇嘴。 “你这小瘪犊子,知道什么?瑾宴昨天把你爹的仇人白六万打了。老子高兴,不就点木料吗?不要就不要了。要是赶明你帮老子报了仇,老子给你洗脚都行。” 瑾宴疑惑的往家里走去,这个刘木匠的态度有点太热情了,真奇怪。 他刚进了院子,草儿一下跑过来,抱住他的大腿抬头道:“四哥,你去哪儿了?” “四哥去刘木匠家了,草儿,麝兔子羊都喂过了吗?” “喂过了,那只麝可胆小了,总往墙角钻。二姐说它是一个小姑娘。” 瑾宴笑了笑:“是吗,草儿一定要照顾好它。慢慢的它就会和草儿成为好朋友。”草儿拍着小胸脯:“四哥,放心,我一定照顾好小麝。” 瑾宴弯腰摸了摸她的小辫子, “四哥,你去刘叔家干嘛?” “四哥给咱们家做一小推车,” “真的吗?草儿要坐车车。”草儿兴奋道。 “当然是真的,等车做好了,先让咱们草儿第一个坐。” “四哥最好了,”草儿高兴的蹦了起来。 他笑着走进堂屋,顿了一下,转身进了东屋。蔡二娘正靠在墙边纳着鞋底,那尺寸一看就知道是在给他纳。他心里微微不适。 “ 别做这些了,你现在要多休息,”他一把抢了过来。 第39章 好久没叫 “四儿,你回来了?我刚听你和草儿说什么推车?”蔡二娘把针别在线棒上。 “嗯,我找刘木匠做了个小推车。过两天秋收用,说来也怪?” “怪什么?”蔡二娘不禁接道。 “先前大姐同我讲,得给木匠准备木料和工钱。可我今天去了,他只收了工钱,说如果是我就不收木料了!你说奇怪不奇怪?” “一点不奇怪,” 瑾宴不明所以的看着蔡二娘。 “四儿,娘听蔓儿说,你打了白六万。刘广义和白六万当年因为地的事,闹的不可开交,最后还打了一架,赢的还是白六万。” “哦,原来如此,我就说吗?他怎么会如此大方!原来根在这里呢。” 蔡二娘定定的看着瑾宴:“ 四儿,娘的好儿子,蔓儿说你不但去找了那天的所有人,还把白五凤的腿打断了,替娘报了仇。我蔡二娘困苦半生,早早丧夫,可有你这样的儿子,娘明天就是死了也是值了?” 瑾宴叹了口气,抬手轻轻的给蔡二娘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好好的,说什么死呀活呀的,你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我会挣好多好多的钱,给你买好多好多的绫罗绸缎。叫你穿也穿不完,让长留村所有的妇人都羡慕你。” “嗯,娘相信四儿,娘的四儿 最能干了,娘等着……” “好了,这么大个人了还哭鼻子,等下叫草儿看到该笑话你了?” “她敢,” “别再纳了,要多休息,地里的事不需要担心,万事有我和姐姐们呢!你躺一会!”瑾宴说完转身…… “ 四儿 ……” “怎么了?”瑾宴顿了下。 蔡二娘摇了摇头,瑾宴转身出了东屋。 蔡二娘看着门框喃喃自语:“四儿,你已经好久没有叫娘了。” “大姐,午饭吃什么?”瑾宴咬了咬嘴唇。 瑾蔓翻了个白眼:“你怎么一天天的就惦记着吃吃吃!” “你不惦记吃,一会午饭你别吃。”瑾宴瞟了一眼瑾蔓。 “好了,听娘说,你俩在娘肚子里时就总是打架。怎么现在出来了还要打吗?”瑾薇微微一笑道。 “瑾宴,在家吗?镰刀我给你磨好了!”朱三把镰刀放在墙边。 瑾宴忙包了几块糖出了堂屋:“朱三叔,你喊我一声,我自己去拿就行了,还劳你给送过来。” 朱三笑了笑:“也是顺脚的事。” “朱三叔,这包糖你拿回去和婶子尝尝。” “瑾宴,不用了,你们留着吃,太客气了。” “朱三叔,这是自己做的不值什么钱,你拿着。”瑾宴说完塞到朱三手里。 “那叔就不跟你客气了,以后有什么事尽管来找叔。” “好,叔我可从来不和你客气,” “哈哈……好。”朱三笑着出了院子。 瑾宴看了眼碗里粥叹了口气,粥又是粥,早上是粥,中午又是粥,晚上会不会还是粥?什么时候才能实现食物自由呢? “薇儿,今日这粥熬的真好。”蔡二娘笑盈盈的。 瑾宴翻了个白眼,放下碗出了门。 转悠到屠老五门前,肉案上光秃秃的连根毛也没剩下,瑾宴撅了撅嘴正打算离开。 “瑾宴,”屠五从院里走出来。 “五叔” “瑾宴,买肉吗?你来得太晚了,以后早点来,五叔给你割一块最肥的。” “好,下回我早点来。” 屠五瞄了一眼无精打采的瑾宴。 “瑾宴,现在肉是没有了,不过还剩一副内脏你要不要?” 瑾宴眼睛一亮 :“ 要 ,多少钱?” “不是什么好东西,你给上十五文就行。” 瑾宴用草绳提着副肠肚乐滋滋的往家去。 屠五看着他的背影:“这小子怎么看,也不像个心狠手辣的主呀?” 瑾宴提着内脏刚走进院子,草儿一下扑过来抱住了他的大腿:“四哥你去哪儿了?这是什么?怎么这么臭……好臭呀!”边说边捏着小鼻子往后退。 瑾宴笑笑:“这可是个好东西,你别看它现在臭。一会洗干净了,放点葱姜爆炒一下,保管你抢着吃。” “草儿才不吃这么臭的东西呢!” 瑾宴找来篮子把肠肚刚放进去…… “ 宴儿 ” 瑾宴扭过头,瑾山推开栅栏门走进院子。 “大伯,吃过了吗?”瑾宴边问边在心里一边嘀咕,终于来了,老娘等的花儿都快谢了。 “吃过了,宴儿你这是弄的什么?怎么如此臭?”瑾山往后靠了一下。 瑾宴眼珠一转,提起篮子硬往瑾山面前放:“大伯,你看,这可是好东西,我一会分你一点。” 你不是最爱装腔作势做事吗?老娘今天就是要故意熏熏你这个伪君子。 瑾山皱着眉连连后退:“我不要,你把它放到别处去。” “大伯,别客气?宴儿先让你挑。”瑾宴追了上来,把篮子提到了瑾山鼻子处。 “我不吃这个,宴儿赶快把它拿走,我找你有事。”瑾山又往后退了好几步,差一点就退出了院子。 瑾宴把篮子往后放了放:“不知大伯找宴儿所为何事?”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这小子的样子好像知道自己会来找他。 瑾山抬了抬眼皮:“宴儿,你二伯早上来找我。说……说你把你二伯母的腿打断了,可有此事?” “确有此事,” “宴儿,你怎么能这样做?她怎么说也是你的长辈,你真是大逆不道,罔顾礼法。你这么做不是让人戳咱们瑾家的脊梁骨吗?”瑾山厉声道。 瑾宴冷笑道:“什么脊梁骨?瑾家有这种东西吗?我怎么不知道?” 他斜了一眼瑾山:“ 如果有脊梁骨这种东西,怎么会欺凌弱小,爷爷留下那么多的田地家产,为什么独独我们家什么都没有?孤儿寡母日日不能饱腹,勉强度日,难道这就是您口中所说的脊梁骨吗?” 瑾山震惊的看着他久久不能言语。 蔡二娘听到瑾山来了,慌忙让瑾蔓和瑾薇搀着她往外走,刚出了堂屋,就听到瑾宴的一番话,泪瞬间就掉下来。 “宴儿,你变了。你就不怕……”瑾山盯着瑾宴,眼中闪过一丝阴狠。 第40章 溜肥肠 “是变了,怕——我的骨头里就没有这个字,今天索性把话说开了?爷爷留下的东西,该是我家的,一分不少的给我家送回来,往后您还是我大伯,大家还是和和气气的一家人。要不然,我就是拼个你死我活也不会让别人好过的。” 好小子——骗了他这么久——原来在扮猪吃老虎……瑾山阴沉沉的盯了瑾宴许久。 瑾宴蔑视的回敬他,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相撞。 时间仿佛停止了,院子里静的针落闻声。 过了几息,瑾山转身出了院子。 瑾宴冲着他的背影竖了一个(友好的)国际手势。 一转身看到蔡二娘她们靠在房门口,紧张兮兮的望着他。 他上前横抱着蔡二娘进了东屋。 蔡二娘好瘦呀,她怎么这么瘦。是自己力气变大了吗? 他把蔡二娘放到炕上,扭头看见瑾蔓睁着双亮晶晶的瑞凤眼盯着他。 瑾宴被她盯的浑身不自在:“瑾蔓你够了啊,不许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弟弟,你渴不渴?说了那么多话一定渴了,二姐快去给弟弟倒一碗糖水来。” “哦,我这就去。”瑾莲往堂屋去了。 瑾宴翻了个白眼:“拜托了,三姐,你能不能正常点?” “弟弟,你累不累?三姐给你按按肩。”瑾蔓说着上前给瑾宴按起了肩。 瑾宴边躲边道:“大姐,你快管管她,她这是怎么?” 瑾薇婉言一笑:“弟弟,你就好好的享受!” 瑾宴一顿,面色变的好像见了鬼似的,转身跑出了东屋。屋里顿时爆发出一阵大笑声。 这都是怎么了?连一向温柔的大姐都变得不正常了,“哎”瑾宴叹了口气。 长留村南边的河岸边上。一个青年蹲在河边清洗着什么?一个扎着小辫子的小女孩,在不远处目不转睛的盯着青年手里的东西。 “四哥,这个这么臭,真的能吃吗?你吃过吗?” “当然了,可好吃了,四哥最爱吃这个了”瑾宴停下手,放眼望去,只见一条蜿蜒曲折的河从东向西流淌着,河面差不多有两米宽! 他特别爱吃内脏,以前姥姥买回来,总要里里外外的清洗好几遍!姥姥从不让他干这些活儿! 姥姥总说,“姥姥的囡囡手长的又长又细,以后不是弹钢琴的,就是干大事的。可惜……他辜负了姥姥的期望。 长大后平平无奇,只是进了一家小公司,既没有去弹钢琴,也没有干成什么大事。 时间有时候真是个好东西,曾经叫人痛彻心扉的东西,似乎变得没那么痛了。只剩下淡淡的温情。 一家人围坐一圈,中间放着一张木桌,桌子正中摆着一大盘油汪汪的溜肥肠。边上是六碗白米饭。 草儿咽了咽口水,纠结的看着那盘溜肥肠,自己说过不吃的,可是它闻着好香呀! 瑾宴瞄了眼她纠结的小表情,笑了笑,抬手夹了一筷子肥肠放进她碗里。 “ 喔 !真的好好吃呀!四哥你果然没骗我。” “你这个小没良心,说的好像四哥什么时候骗过你似的。快吃,这个就得趁热吃才好吃呢?”瑾宴夹了一大口放进嘴里。 真是人间美味,大姐的手艺真不是盖的,第一次做就能把肥肠做的如此好吃。 他奶奶的,这么好的大姐也不知道以后便宜了谁!想到此处他气就不打一处来,狠狠夹了一大口放入口中。 满足的眯了眯那双黑亮的瑞凤眼。 瑾宴吃过饭坐在窗前的小板凳上,仰望着偏西的夕阳。 红彤彤的夕阳挂在天边,仿佛一位年过古稀的君王,各式红粉佳人围绕在它周围。它却有心无力,只能远远的观赏着那些漂亮的云。 瑾宴不厚道的笑了笑,夕阳要是知道自己这么编排它,一定会气的从天上冲下来。 一大早上的,草儿就跟在瑾宴屁股后面转来转去。 瑾宴无奈的摇了摇头,小孩子的记性就是好。自己无意中说了一句今天去拿车,草儿就记住了,瞧那一脸焦急的小模样。 瑾宴牵着草儿的手往村南走去。 “瑾宴哥?” 瑾宴回过头去,“林括,你今天没去学堂吗?” “没,先生给我们放了秋假。让我们先帮着家里收秋。” 瑾宴摸了摸他的头:“长高了,” 林括腼腆的笑了笑:“瑾宴哥,姐姐叫你去拿你的小兔子。再借一下那只公兔子。”少年的脸红了红。 瑾宴看他别扭的样子,便想逗逗这纯情小少年:“借公兔子干嘛呀?” 林括的脸更红了喏喏嘴:“借……公兔子……” “好了,不逗了你了。等一会我给你送过去,现在我要先去取车。”瑾宴忙道。再逗下去自己倒像个猥琐的大叔了。 “车——什么车?”林括疑惑道。 “当然是小推车了,林括哥,我们家要有小推车了,还是新的呢?” 瑾宴看着草儿嘚瑟的小样子笑了笑。 “太好了,有了小推车收秋能省下不少的力气。”林括羡慕道。 呦,上过学堂果然不一样了,瑾宴点了点头:“林括你们家有几亩地呀?如果需要用小推车就来推。” 林括一脸喜色:“瑾宴哥,我们家就两亩薄田,到时候我去推。” 过了片刻,瑾宴推着一辆崭新的小推车上往家里去,草儿咧着嘴坐在车上,乐的跟什么似的。 瑾宴打量着手里的小推车,连车轱辘都是木头做的,草儿坐在上面也不嫌颠。 这样大小的推车介于牛车和手推车之间,也就能拉个上百斤。 把车推回家,瑾宴找来一个破布袋,把那只吃的肥嘟嘟的公兔子放进去。 看来草儿和二姐把它照顾的太好了,长的这么肥。 来到林幽家,推开栅栏门走了进去。 “ 林幽 ” 瑾宴喊了一声。 “瑾宴哥你来了,”林括从屋里跑了出来。 “林括,你姐姐呢?”瑾宴把公兔子递给林括。 “姐姐身子不舒服在炕上躺着呢,瑾宴哥你稍等,我去给你装小兔子,它们长得可快了。” “好,”瑾宴担忧的往屋里望了望。 过了一会儿,他提脚走进了正屋。 林幽脸色苍白的睡在一张破炕席上。身上盖着一张看不出本色,全是补丁落补丁的被子。双手紧紧的按着腹部。 只一眼,曾经身为女人的他就知道林幽怎么了。 第41章 耳朵红了 瑾宴伸手摸了摸炕,冰凉刺骨。他来到灶台前,往锅里添了几瓢水烧起了炕。 林括提着布袋在院里左右看了看,不禁疑惑,“哎,瑾宴哥呢?”他把兔子放在地上,转身进了堂屋。 “瑾宴哥,你……”林括震惊的看着坐在自家灶台前烧火的瑾宴。 “林括,你姐姐现在受不得凉,来,你来烧炕,我得回家一趟。” “哦,”林括点了点头。 瑾宴提着袋子回到了家,把袋子塞给瑾莲就进了西屋。 瑾莲打开袋子,四只毛茸茸的小兔子映入眼帘,她微微一笑冲着草儿一招手。 草儿低头往袋子里一瞅:“呀!小兔子哎。” 姐妹俩提着袋子往放兔子的笼子走去。 瑾宴从柜里把上次装水的皮囊找出来,又去堂屋拿了些生姜和糖。 本来还想再拿一些大枣。可他从来没在家里见过,想来家里也没有。 找了块布随意一包,跑出了门。 蔡二娘冲着炕沿边锈手绢的瑾薇道:“你弟刚回来,这风风火火又去哪儿了?” “娘,他都多大了。”瑾薇连头都没抬一下。 瑾宴一路小跑的跑到了林幽家,正好林括把锅里的水烧开了。他拿起瓢把一半热水盛到边上的陶盆里。 往剩下的热水放上几块糖和几片姜。 林括目瞪口呆看着他一顿操作。 “林括,再加把火,” “哦,”林括急忙抓了一把秸秆往火膛里塞去。 一股微辣的姜味飘来,瑾宴看了眼锅里沸腾的水:“好了,不用再烧了。” 林括把火往膛里推了推,站起身来。 瑾宴摸了摸陶盆里的水,拿起瓢把热水灌到了皮囊里。当灌到七分满的时候停了手。 “林括,把这个放到你姐姐腹部上,等你姐姐醒了,立马把锅里的姜糖水给她喝一碗,我走了。”瑾宴转身出了林幽家。 林括眨了眨眼,瑾宴哥怎么和先生提到过的江湖侠士似的,来无影去无踪的。 林幽模模糊糊间,感到冰凉的腹部被人放上了一个热乎乎的东西,她猛的睁开了双眼。 “阿姐,你醒了,你等着……”林括跳下炕。 林幽疑惑的摸了摸手里的皮囊,这个皮囊好眼熟,可又不是家里的东西。 “阿姐,来把糖水喝了。” 林幽疑惑道:“括儿这糖哪里来的?”自己家是个什么情况,林幽心里比谁清楚,糖这种奢侈品,他们已经好久没见过了。 “阿姐,你先喝,喝完我就说。” 林幽抬眼看着林括眉清目秀的轮廓,她不相信自己亲手带大的弟弟,是偷鸡摸狗之辈。 她接过糖水慢慢的喝了起来,微辣又带着甜甜的花香味,好喝极了。刚才还冰冷的全身渐渐温暖了起来。 她把空碗放在炕上,目不转睛的看着林括。 林括无奈道:“好,我说,糖是瑾宴哥拿过来的,他过来送公兔子。问起了你,我说你不舒服,我去抓小兔子的功夫。 估计他来屋里看到你难受的样子,坐在灶前烧起了炕。我抓完兔子出来找不到他,一进屋他正在烧炕。 还吓了我一跳。看我进来了他让我烧炕,自己又急忙跑回家拿了糖姜和皮囊。亲手给你熬了姜糖水,嘱咐我你一醒,立马热乎乎的端给你喝。” 林幽面无表情的看了眼林括,背着他躺了下来,抓起皮囊放在了腹部上。 林括不禁疑惑,阿姐怎么没什么表现呢?要是瑾宴哥这么对我,我都要感动的痛哭流泪了。 他悄悄伸长脖子瞅了瞅林幽,林幽闭着眼睛双手抱着皮囊。林括慢慢的缩回了脖子,突然,他看着了林幽红彤彤的耳朵。 他贼嘻嘻的笑了笑拿着空碗下了炕。 西墙边笼子里的两只兔子久别重逢,高兴的蹦来蹦去。 瑾宴慢悠悠的走着,抬眼望去,村边不远处一大片黄色的谷田随风摇摆。 时间如水,一转眼丰收的日子到了。 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蔡二娘就把姐妹几个喊了起来。 吃过早饭,瑾宴姐弟五个拿着镰刀带着陶罐,往谷田走去。 草儿好像一只永不停歇的小鸟,“嘟嘟嘟”的吹着瓷勺。 来到地头上,瑾莲把放水的陶罐放在树荫下。 瑾薇率先弯下腰割着两垄谷子走了,瑾莲紧随其后,然后是瑾蔓。姐姐们在前面割谷子,草儿跟在后面,边玩边捡掉落的谷穗头。 瑾宴学着姐姐们的手法,一下下的割着谷子。等他一抬头,姐姐们都割到半当地了,就剩他还在地头上和谷子周旋,他的脸瞬间黑了下来,弯下腰加快了手里的动作。 不知过了多久,他感觉自己的腰好像断了一样,疼的他实在受不了了,站直了腰。姐姐们已经低着头往回割第二趟了,他站在半当地欲哭无泪。 曾经,有一个大言不惭的人说,秋收能有多难。此刻,他被现实按在地上啪啪的打脸,要多响有多响。 瑾宴脸黑如铁的揉了揉腰,低头继续割谷子。 现实把他揍了个鼻青脸肿。他现在总算学灵了,不敢再轻易站起身来。 腰疼的实在不行了,他就往地上坐一会儿,然后再继续割。 如此反复多次,直到太阳越升越高,汗水顺着脸颊汇聚成一条条……然后滴入脚下的土地。 他抬手摸了一把脸上的汗,摘下头上的斗笠扇了扇。此刻扇出风都成了热风,还不如不扇,他把斗笠重新戴在头上,弯下腰继续割。 直到他看见姐姐们回头接他,三个姐姐每人割一段,一会就把他那两垄割完了。 “这儿会天太热了,大家喝点水歇一歇再割。”瑾薇边往树荫走边说道。 瑾宴低着头走在最后面,他已经没有脸了。 他现在怎么说也算个男人,割地还得姐姐们接他,他恨不能钻到地上的老鼠洞里。 一只浅灰色的田鼠“滋溜”一声跑进了洞里,仿佛在嘲笑他,别来我的洞,我的洞可不要你这种废物。 瑾宴气的腾的一下冲过去,一脚把老鼠洞踩塌了。 等踩完了,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哪儿来的这么大的邪火? 他抬头看了眼火辣辣的太阳,好像找到了罪魁祸首般,哼!都是太阳惹的祸。 第42章 贪心 姐弟几个喝完水,歇了片刻。 又开始动手割起了谷子,对于瑾宴来说,腰疼已经没那么难以忍受了。 现在最让人难以忍受的,是头顶的太阳,仿佛在报复瑾宴说它坏话似的。这时的太阳疯狂的照着他,他感觉自己的身体都快融化掉了。 空气中连一丝风都没有,姐姐们低着头,步履蹒跚的往前割着。任谁都没有叫苦,谁都没有停下。 所以瑾宴更不能停下,他强迫自己忘记腰疼,忘记火辣辣的太阳。 慢慢的,他好像真的把自己催眠了,他想象自己,在冰凉的泳池中畅快的游着泳。游啊游……终于游到了头,他钻出水面抬手抹了把脸上的水珠。 弯下腰继续游,游了一圈又一圈,直到游的舒服的再也游不动了。 “晌午了,该回家吃饭了,”瑾薇站直了身。 瑾薇的话仿佛天使之手,把他捞上了岸,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 回家的路上草儿依然蹦蹦跳跳,口中的哨子依然响亮。 瑾宴连提脚的力气都没有了。鞋底擦着泥土发出 “ 嚓嚓嚓…… ” 的声音。 回到家,他甚至都感觉不到饿,躺在炕上动也不想动。 姐姐们烧火的烧火,做饭的做饭。 瑾宴觉得愧疚极了,他想起来帮姐姐们,可他的身子动也动不了。 就这样纠结着,不知过了多久,他沉沉的睡去了。 桌子上摆着一盘小咸菜,一盘炒鸡蛋,一盘大饼。 “四儿呢?”蔡二娘问。 “四弟累坏了,我见他睡的正香就没有叫他。”瑾薇放下了手中的碗。 “哎,要不是我伤了腿,他也不用这么累,饭给他留了吗?” “娘、你别瞎想了,又不是你想受伤的。饭我早就给他留好了。”瑾蔓翻了个白眼。 “快吃饭,今日你们受累了,吃完了都躺上一会。”蔡二娘拿起筷子。 午后的小院寂静极了,瑾宴从梦中醒来,把胳膊放在额头上好久,才缓缓的睁开眼坐起身来。 屋里怎么这么安静?瑾宴疑惑的踏进东屋,东屋里空空如也。他一下子慌了,大步流星出了屋子。 菜园子的萝卜地里坐着一个人,他大步上前。 “四儿,你醒了。”蔡二娘放下手里的萝卜。 “你来菜园子里干嘛?腿不要了吗?”瑾宴冷着脸。 “娘在屋子里呆的烦闷的很,见园子里的萝卜长势的不错,想着腌点酸萝卜。” “我扶你回去,”瑾宴弯下了腰。 “不用,四儿,娘有这个。”蔡二娘指了指地上一米多长的棍子。 “姐姐们和草儿呢?” “她们去地里了。” “为什么不叫我,”瑾宴语气不悦。 “你姐她们看你累得很,就没忍心叫你。想让你多睡一会儿。” 瑾宴转身出了菜园子,拿起窗台上的镰刀就走。 他望了一眼天上的太阳,估计现在下午三点多了,不由的加快脚步。 等来到地里时,姐姐们已经割到对面去了。 他在地头上随意找了块石头,杠了几下镰刀。他记得菜刀不快时,姥姥就是这么做的。 如火如荼的秋收进行到第三天,家里的五亩半谷子终于割完了,剩下的半亩地里种着秋菜。 地里的谷子干上几天才能往场里拉。瑾宴终于可以喘口气了,这日他一口气睡到日上三竿,才慢悠悠的穿衣洗漱。 他来到堂屋掀开锅盖,不出所料又是粥,割谷子那两天伙食倒是不错。可他宁愿喝粥也不愿意再去割谷子了。 他喝完粥往东屋看去,蔡二娘并不在,估计又柱着棍子出去了。 他找来一张画花样的草纸,从灶堂里扒拉出一根碳化的木棍,在草纸上画了起来。 他拿着图纸往村南走去。 看着大开的大门走了进去:“刘叔在吗?” 刘广义从屋子里走了出来笑道:“瑾宴来啦?进屋里喝杯茶。” “刘叔,茶就不喝了,有点事想麻烦你。” “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有事说事,和刘叔还客气个啥?” “刘叔,这个拐杖你看看能不能做?”瑾宴把图纸递给了刘广义。 刘广义仔细的端详了片刻:“可以做,这图是你画的吗?” 瑾宴点了点头。 “你小子可以的呀!没上过学堂图还能画的这么好?这个是给你娘做的?看不出来你还是个孝子。” “刘叔过奖了,这个拐杖多久能取。” “从图上看也就几根木头的事,明天下午过来取。” “好,刘叔我走了。” 刘广义看着图纸眼中精光一闪。 “爹,你看什么呢?看的如此入神。”刘生从屋里出来,盯着刘广义手里的图纸看了起来, “这是什么呀?我怎么从未见过?”刘生疑惑道。 “你才吃了几斤盐,能有什么见识,这是瑾宴给她娘做的拐杖。” “那就做呗!这看着不是挺简单吗?你怎么看了那么久?”刘生不解道。 “哎!生儿啊,这你就不懂了,这个拐杖可是一个赚钱的机会呀?” 刘生上下打量了刘广义许久:“ 哦,我明白了,虽然这图是瑾宴画的,但是,你想独霸这个对?” 刘广义一把捂住了他的嘴,慌张的朝门口望了望,拉着刘生急忙进了屋里。 “爹,我劝你不要这么贪心。” “为什么?”刘广义反问道。 “爹,你忘了前几天发生的事了?瑾宴可不是个任人摆布的主,他不但警告了那天帮着白家的所有人,打了白六万,断了瑾白氏的腿,那还是他二伯母呢!这样的人,如果以后知道了你做的事,会有什么后果,你想过吗?” 刘广义摸了摸头上的汗:“爹也是一时鬼迷心窍,不会真的那么做的。” “那就好,爹,你如果想挣这个钱也不是不可以!只是钱少点而已。” “生儿,爹的好儿子,你快说该怎么办?” “ 爹,实际上简单的很,等瑾宴来取拐杖时,你就和他说,有人看到拐杖想买,这图纸是他画的,你问他要几成不就行了吗?” “好,就听你的,你可真是爹的好儿子呀!” 第43章 我养 瑾宴刚到自家门前,就见蔡二娘从屋后一蹦一跳的过来了。 他忙上前扶住蔡二娘。 “这么热的天去哪儿了?”他不禁问。 “娘去咱家的场院看看,把边上的草拔一拔,过几天撵谷子就该用了。” 瑾宴把蔡二娘扶到东屋,蔡二娘叹了一口气。 “好好的叹什么气?”瑾宴疑惑的看了她一眼。 “四儿,秋收完就要交税了。” “那就交好了,这有什么可愁的?”瑾宴不解的挠了挠后脑勺。 “四儿,你大姐秋天就满十八了,可来提亲的都是些鳏夫和无赖,连一个像样点的人都没有,今年恐怕得交罚银了。” 瑾宴瞬间鸭麻呆住了,过了片刻,“没人提更好,这么好的大姐我还怕她嫁给别人受委屈呢。” “傻儿子,哪儿有不嫁人的姑娘呢,以后谁养她呀?” “我养,大姐多好呢,又温柔又会做饭,那些人给大姐提鞋都不配,这么好的大姐,我养她一辈子也愿意。” “你呀!快别说傻话了,做饭去。”蔡二娘无奈的摇了摇头。 一个身影快速的跑出院子。 瑾宴走出东屋,姐姐们今天都跑出去了,午饭做点什么好吃的呢? 他往放米的缸里一瞅,只有一缸底的小米(谷子)了,往放面的缸里看去,只剩一点点了,目测还不够一碗。把梁上的筐拿下来一看,空空如也。 哎,看来得去镇上一趟了。今天的午饭只能继续吃粥了。 吃过午饭,瑾宴找来一些布条,一圈一圈的缠到车轱辘上。 “瑾宴,” 瑾宴闻声转身看去,瑾山带着瑾田走了进来。 瑾宴放下手里的布条沉默不语。 瑾田瞪了他一眼,站在瑾山后面也是一言不发。 瑾山扫了一下两人:“瑾宴,我今日带着你二伯来,是找你商量下,你爷爷留下的家产该如何分?以前并不是不给你家,毕竟蔡二娘一个外姓人我们信不过,我们只是暂时帮你保管一下。现在你长大了,这些也是时候还给你了。” 你奶奶的,保管个大头鬼,强取豪夺都能说成是好心?真尼玛会说,死人都让你说活了。你这么有才,怎么不去当个招鬼的呢。真是可惜了你这张嘴,瑾宴气的在心里大骂。 “既然大伯如此说,那就分分!三姐,搬几个凳子出来。” 瑾蔓和瑾莲放下凳子往屋里去了, 三人围坐在院中。 “瑾宴你当时小,可能不太记得了,你爷爷奶奶去世前,都大病了一场,花了不少银钱。除去给你爷爷奶奶看病和办丧事,并没留下什么余钱。” 瑾山瞟了一眼瑾宴接着说,“至于房产?我是长子一直侍奉在你爷爷奶奶身边,依习俗房产归长子。这事都是你爹和你二伯默认了的,地你爷爷共留下二十四亩,先前已经给过你家四亩了,今日把剩下四亩给你,”瑾山从怀里掏出一张地契递给瑾宴。 瑾宴连猜带蒙的看了个差不多,上面不但有亩数,地的具体位置,甚至还注明了左边挨着谁,右边挨着谁,他完全没想到,这个架空王朝的地契竟如此完善。 瑾宴转身进了屋子,把地契递给蔡二娘“快看一看是真的吗?” 蔡二娘颤抖着手接过来,看了看又摸了摸。拄着棍子来到大木柜前,从里面拿出一个上了锁的小箱子。 瑾宴目测小箱子有二十厘米长。 蔡二娘从脖子上拽出一条红细绳,上面拴着一把钥匙。 “噶登”一声锁应声落地。蔡二娘从里面拿出一张地契,把两张地契并排放在一起。 “箱子里的这张地契,娘当年找人看过了是真的。四儿,你爹当年教过你识字,你好好看看这两张一样吗?” 瑾宴不禁有些无语,蔡二娘还真是笨人有笨办法。 他上前仔细的比较了一番,摸了一下两张纸的材质,翻过来看了看背面,最后着重的看了上面的印鉴。 “应该是真的,”瑾宴递给蔡二娘,“现在他们把地还回来了。他们的话想必你也听见了,钱和房子估计是没戏了,你还有要求吗?” “四儿,娘能有什么要求?如果不是你,连这四亩地也要不回来,剩下的你看着办。” 瑾宴点点头走出了屋子,坐到小板凳上。 “瑾宴,往后有什么需要尽管来找我和你二伯,你是三弟唯一的儿子,我们不会坐视不管的,我和你二伯走了。” “大伯且慢,既然大伯如此顾念兄弟之情,瑾宴有个不情之请?” 瑾山微眯着眼睛:“是什么?你说来听听。” “大伯,秋粮还有些时候才能收回来,但是家中已无米下锅。请大伯和二伯每家借瑾宴十两银子,等秋收卖了粮,瑾宴一定立马奉还。” “既如此借给你粮即可,你为什么非要借钱?”瑾田不解。 “哎,说起来这就要怪某个不长眼的东西了?眼看着就要秋收了,爪子欠的非得去推我娘,害得我娘伤了腿,又请郎中又吃药的,还得时不时的吃点补品。那钱就跟流水似的哗哗的往外流呀!”瑾宴斜了一眼瑾田。 你奶奶的,给点地就想打发我了,你们当老娘是叫花子呢,既然把我当成叫花子,那我就当叫花子好了。 瑾田的脸已经黑的快滴墨水了。 瑾山的眼睛转来转去,自己才刚说了那些话,这小子立马就打蛇上棍,他现在怎么变的如此难对付。 “瑾宴,听说前些日子你刚卖了麝香?我和你二伯家里都供着一个读书人,都是捉襟见肘呀!这样……我和你二伯往出挤一挤,一家借你五十斤粮。” 瑾宴心里不禁吐槽,我靠,瑾山你奶奶个腿。你这只千年老狐狸,和这么个老狐狸过招,自己得死多少脑细胞呀! 过了几息…… “大伯,五十斤粮也可,但都得是大米,郎中说受伤了得多吃细粮,”瑾宴微微一笑。 “瑾宴,你不要得寸进尺,你知道一斤大米多少钱吗?”瑾田怒吼。 “二伯是不想借吗?不知四亩地四年可以产多少粮,又能卖多少银钱?不如你替侄子算算?” 瑾山眼神一闪,这个小兔崽子,好一招步步为营。 第44章 分成 堂屋门缝中依稀能看见几只眼睛,从下到上排列着,最底下的眼:“三姐,你压着我了。” 倒数第二只眼翻了个白眼,“忍着,谁让你要来看的,屁大点的人知道个屁。” 草儿喏喏嘴敢怒不敢言。 第三只眼,“蔓儿,不许说草儿,” 第四只眼,“别吵了,你们说大伯他们会借粮给咱家吗?” 瑾蔓眨眨眼:“当然会,大姐,你看老四那一脸的算计样。” 瑾莲摇了摇头,突然反应过来姐妹们都挤在一处,怕是没人能看见她摇头,“我看够呛。” 草儿把自己的小辫子从瑾蔓的手里夺过来,“四哥,最厉害了,一定能借到。” 最后面拄着棍子的蔡二娘,真想往她们撅着的屁股上抽上一棍子。 “二伯,你要不算也行,我可以去找县太爷算上一算,如果事情闹大了,我是无所谓,一介布衣。可我听说……这读书人最看重名声,科举官途无一例外……” “瑾宴,五十斤的大米对我们来说着实有些困难,这样!我们各借你三十斤大米,二十斤小米,你给大伯个面子。” 瑾田正欲……瑾山冲着他使了个眼色。 瑾田咬牙切齿的盯着瑾宴终是什么都没说。 瑾宴对这个所谓二伯的行为嗤之以鼻。这还叫男人吗? 要胆子没胆子,要能力没能力,在家听老婆的,出门听大哥的。人们常说浓缩的都是精华吗?怎么到他这,反倒成了豆腐渣。 “大伯不愧是爱护子侄的好大伯,择日不如撞日,我这就跟大伯去拉粮,家里还等着米下锅呢!”瑾宴说完推着小推车就走。 瑾山的脸僵了僵,无奈只能迈步往家走去。 瑾薇目瞪口呆的看着远去的三人,“四弟,也太厉害了。没想到大伯竟然真的答应了。” “哎,可惜是借的总要还的。”瑾莲扒着门缝。 “切,你是不是傻呀?二姐,四弟摆明了就不会还他们好吗?”瑾蔓翻了个白眼。 “四哥真好,草儿又有大米饭吃了。”草儿高兴拍着手。 蔡二娘心里又惊又喜,四儿真是太聪明了,“蔓儿,一会去端块豆腐回来,咱们晚上加个菜。” “娘……”你什么时候过来的?瑾蔓慌忙站直了身。 蔡二娘横了她们一眼,“瞧瞧你们几个都多大的人了,还扒门缝。” 瑾宴拉着一边拉着微沉的小推车,一边哼着,“今天是个好日子,心想的事儿……”往家里走去。 他嘴角处挂着一抹笑,回想刚才去瑾宾家拉粮时,白骨精的痛哭和谩骂声,他就开心的不要不要的。 此刻他深深的悟到,走敌人的路让敌人无路可走,是一种多么爽的境界。 把粮拉回家,看着满满的缸,他开心的笑了。姐姐们和草儿笑的更开心,蔡二娘趁他没注意背过身擦了擦眼角的泪。 吃着白生生的大米,再来块白生生的豆腐,瑾宴嘴角的笑就没有下去过。 翌日清晨,吃过早饭,瑾薇带着他和瑾蔓去地里给谷子翻面。瑾莲带着草儿去割草,蔡二娘留在家里腌萝卜。一家人忙忙碌碌,直到太阳快落山时才闲了下来。 姐姐们在张罗着做晚饭,瑾宴往刘生家走去。 敲了敲大门,片刻后,刘生打开了大门,等他进去又把大门关上。瑾宴心里生疑,这怎么有点谋财害命的感觉。 “瑾宴,你来了。”刘广义笑的仿佛一朵喇叭花。 “刘叔,拐杖做好了吗?” “好了,给你。” 瑾宴摸了摸木质的拐杖,“刘叔的手艺果然了的,做的太好了。” “瑾宴,有件事得和你说一声,昨天下午我做拐杖时,没关大门,进来个别村来定家具的人,看见我手里的拐杖好奇,我也就顺嘴一说,他一听就要买了去,说他家中的表兄前段时间从屋顶掉了下来,连炕都下不了。想买回去给他表兄用。我一想这图是你画的得问问你呀?就和他说让他过几天再来。” 瑾宴眯着眼睛注视着刘广义,“刘叔看上去似乎成竹在胸,有什么想法不妨直说?” 刘广义脸色一顿忙笑着:“你把刘叔看的太高了,刘叔能有什么主意。” “刘叔既然不说,那我就说了,这拐杖我出图,刘叔出手艺和材料,往后卖出去一副,刘叔六我四,一个月一结,刘叔觉的如何?” 刘广义心中一喜,“刘叔都听你的就这么办。” 瑾宴拿着拐杖往家里边走边寻思,这个刘广义明白着刘是有备而来,还跟他在这装糊涂,真以为他看不出来吗? “爹,怎么样?”刘生从屋里走出来。 “生儿,爹得亏是听了你的话,这个瑾宴不简单呀?”刘广义揉了揉自己笑僵的脸。 蔡二娘摸了摸瑾宴递过来的拐杖,“四儿,你说这是专门给娘做的吗?” “对呀!你回头把最上面这里包上布,这样你用的时候就舒服多了。” “瑾薇,快给娘找点不用的旧布来,”蔡二娘急切的很。 当瑾宴和她说用了这个拐杖,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时?她就坐不住了。她本身就是个闲不住的人,天知道这几天她有多难熬。现在,有了拐杖她一般的活都可以干了。 瑾薇找来几块不用的布和棉花时,在瑾宴的指导下,一副标准的拐杖诞生了。 蔡二娘迫不及待拄着拐杖走来走去,走了几步觉的屋里太窄了不过瘾,转身拄着拐杖去了院子里。越走越高兴,嘴角都快咧到脑后了。 “我好久没见娘这么高兴了,”瑾莲看着蔡二娘。 “是呀!”瑾薇微笑着。 几日后,地里的谷子干的差不多了,瑾宴开始一车车的往场里拉谷子。 他在前面拉,瑾蔓和瑾莲在后面拼命的推,拉到场里,留在场院的蔡二娘和瑾薇立马上前卸谷子,几人很快就把一车卸完了,瑾宴三人急忙又赶往地里,如此反复多次,总算在天黑前,将所有的谷子都拉回场院里。 瑾薇做好饭,草儿吃过就去看场院了。换瑾宴他们回来吃饭。 第45章 夜空下的谷垛 瑾宴吃过饭顾不上疲惫的身体,看着越来越黑的天,赶忙往场院里赶去。 大小不一的场院里,竖立着一垛垛的谷垛。 他看了眼自家两米多高的谷垛,谷穗朝里,秸秆朝外,蔡二娘说这样垒是为了预防雨天。 “草儿,”他左右看了看并未看见草儿,“草儿”他急忙绕着谷垛转了两圈,依然没人。 他的心顿时有些慌了,突然一个土坷垃砸到了他肩上,他疑惑的一抬头,发现了躲在谷垛上的草儿,正一脸坏笑的看着他。 “好你个草儿,学坏了。敢吓唬四哥了,你等着……”瑾宴一跃而起抓着秸秆爬上了谷垛,冲着草儿的咯吱窝就挠。 “哈哈哈……四哥……草儿不敢了,草儿再也不敢了。”草儿边躲边求饶着。 空旷的场院上打闹声传出去很远。 林幽在场院转悠了一圈,也没看见有空闲的场院。 看来自己得等上几天了,过几天学堂就开学了,她本想趁着括儿在时,把谷子收回家,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 突然一阵熟悉的笑声从前面传来,她脚下顿了一下,不受控制的寻着声走了过去。 林幽听着谷垛上打闹的俩人,“这么晚了,小心从上面掉下来。” 瑾宴转过身,“林幽,你也来场院下夜吗?哪个是你家的谷垛?我帮你看着,你回去。” “我家的谷子还没拉回来呢?我只是过来看看有空闲的场院没?”林幽寻声往前走了一步。 “你家没有场院?” “没有……看来得等上几天了,这几天大家都在用。” “我家估计后天就用完了,要不你用我家的场院……” “好,到时候恐怕还得借用下你家的推车。” “用呗,我早就和林括说过了。” “四哥,快看那是什么?”草儿指着夜空。 “草儿,那个叫流星,” “林幽,想不想看看不一样的星空?” “不一样的星空?”林幽疑惑的望向瑾宴,眼前一片黑。 “林幽,过来,来这里看。”瑾宴弯下腰伸出手。 林幽伸直胳膊摸索往前走,突然手碰到了一个温热东西,她伸手摸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瑾宴的手。 “小心点秸秆,上来。”瑾宴握着她的手往上一拉,她趁着这股力成功登上了垛顶。 “林姐姐,你也上来了,”草儿高兴跳了一下。 “草儿,小心。”林幽摸索着。 “林幽,你的眼睛晚上看不到东西,还敢到处乱跑?” “我也不想的,可我怕明天来就赶不上了。谁知道就算我来了,也还是没有空余的场院。” “林幽放松点,你离垛边还远的很呢。”瑾宴仰头看着夜空中的星河,惬意的躺了下来。 草儿见他躺下了也学着躺了下来,看着满天的星辰快乐极了,一转头,发现林幽低着头蹲在那。 她坐起身猛的一拉林幽,林幽没有防备,不受控制的往后倒去,吓的双眼紧闭双手乱抓。 “林姐姐,躺下来看星星更好看。” 林幽以为自己会掉下垛去,身下干燥的谷垛告诉她,她并没有掉下去。她慢慢的睁开眼睛,漫天的星河仿佛曜眼的宝石,一闪一闪的。 自她有记忆以来,好像从来没这样看过星星,耳边是微凉的夜风,眼前是闪烁的星空。渐渐地她越来越放松。 自从娘去世后,她一直紧绷着,从未敢放松一刻。可她也只有十六岁呀? 她也想无忧无虑,也想与三两好友讨论个花样,或是说点女子间的悄悄话。 可是,这些普通人伸手就能触及的东西,对她来说却可望而不可即。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村里传出了她是扫把星,那些谣言像一把把锋利的刀子扎向年幼的她。 那些异样的眼光让她彷徨无力手足无措?夜深人静时躲在被子里哭的泣不成声,一声声的呼喊着娘亲。 村里像她这个么大的女子,大都在憧憬着未来的生活。 她却在想家里的粮食够吃几天?怎么才能更省钱,弟弟的衣服是不是得补一补了,老张氏和林三会不会再来闹。 她可以没有未来,但是弟弟不可以,她答应过娘,会好好的把弟弟带大。 她好累,她想休息一下,不用太多一小会儿就好…… 瑾宴扭过头看见林幽一脸的疲惫。 他默默的看了很久,他自问如果自己处在林幽的位置上,他可能连一个月都坚持不下去,可林幽却坚持了这么多年,把一个嗷嗷待哺的婴儿带大了,还教养的那般好。 看着天上闪亮的星星,她是怎么坚持下来的,他真的很好奇?自己还是个孩子的她,是怎么在众叛亲离,全村嫌弃的境况下坚持下来的? “阿姐——阿姐……?” 远处的呼唤声,惊醒了出神的人。 林幽一下子坐直了身子高喊:“括儿,阿姐在这……” 瑾宴跳下了谷垛绕到林幽跟前,“林幽抓着我的手慢慢的滑下来。” 林幽寻声一把抓着他的手,急忙滑了谷垛。 “慢点林幽,小心秸秆。” 林幽此刻心里只有林括,对瑾宴的提醒置若罔闻。 眼看着一根秸秆离林幽的眼睛只有一拳,瑾宴慌忙一个跃起抓住了秸秆,林幽的眼睛擦着他的手背而过,长长的睫毛仿佛一把小刷子扫过手背的皮肤。 他呆了一下。 “阿姐,”林括跑过来,上气不接下气的打量着林幽。 “括儿,你怎么来了?”林幽寻声抓住了林括的胳膊。 “我在家里等不到了,担心你,就出来寻你了。” “林括快带你姐姐回去,天都这么晚了。” “瑾宴哥?你怎么也在这儿?”林括一脸怀疑的盯着他。 “我……” “括儿,这是瑾宴家的场院,我过来找他借用下场院。”林幽打断了瑾宴要说的话。 林括一脸严肃的盯着瑾宴。 这孩子看我的眼神怎么不对劲?我哪儿得罪他了吗?瑾宴不禁纳闷。 “四哥,草儿想回家了。” “好,草儿从这边慢慢的下,四哥接着你。” 林括听到草儿的声音松了一口气,拉着林幽往家里走去。 瑾宴把草儿放到地上,一回头,早就没了林幽姐弟的身影。 他把草儿送回家,拿了一个破被子往场院走来。 一个跳跃跳上谷垛,把被子盖在身上。枕着胳膊看着夜空中的北斗七星。 自己来到这里也没多久,怎么感觉好像在这里已经生活了好多年了? 为什么会有这种的感觉呢? 第46章 收税 不知不觉间他慢慢的进入了梦乡。 清晨好听的鸟叫声吵醒了睡梦中的人,他把胳膊放在额头上片刻。坐起身来,拿起被子跳下谷垛。 绕着谷垛走了几圈,靠谷垛坐了下来。 “四哥,我来了!”草儿边说边跑。 “草儿慢点……” “四哥,娘叫你回家吃饭?” 瑾宴拎着被子往家走去。 “四儿,吃了饭你去大柱家借一下石磙。”蔡二娘把拐杖放在炕边。 “嗯,知道了,” 瑾宴看了眼门上有些掉色的囍字,上前敲了敲门。 “ 汪汪汪……” “嘎吱”一声门开了,“ 瑾宴 ,快进来。”赵大柱热情的招呼着。 “大柱哥,我不进去了,你家的狗听着好厉害呀!” “它平常不这样,可能是因为最近生了狗崽,有点护崽。” “大柱哥,借你家的石磙用用。” “好,你等着。” 等瑾宴拉着石磙回到场院时,蔡二娘她们已经把谷子均匀的铺在场院上了。 瑾宴拉着石磙一圈又一圈的压过谷子,好像一头勤快的小毛驴。 他感觉自己的适应能力挺强的,这几天累的已经完全麻木了。 他现在已经不把自己当人了,他把自己催眠成一台机器,这样感觉能好受一点。 等谷子压的差不多时,蔡二娘和姐姐们拿着木叉子开始挑秸秆。 他坐在边上喘粗气,过了片刻他拿着木叉子也挑起了秸秆。很快秸秆挑完了,姐姐们拿着推板开始堆撵下来谷子。 等带渣子的谷子都堆成一个小山,蔡二娘把一个类似铁锹的东西递给瑾宴,只不过它是用薄木板做的头。 瑾宴茫然的看着手里的东西,正好左边挨着的人家在扬场。他盯着看了一会儿,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儿,原来是利用风带走谷子中的渣子。 他站在谷堆边铲了一锹谷子,学着隔壁的样子往空中一扬。 谷子皮冲着他头上而来,噼里啪啦落了他一头。 “哈哈哈……”边上的瑾蔓笑的手舞足蹈,“你怎么这么笨,得站在下风口扬。” 瑾宴咬了咬嘴唇,变换了一下地方,一下一下的扬了起来,慢慢的他好像摸到了一点门道。 瑾莲和瑾薇拿起筛子开始筛扬过的谷子,瑾蔓拿着簸箕往筛子里加谷子。 中午时,所有的谷子都筛了出来,然后就是往布袋里灌。过了一会儿,一袋袋的谷子堆在场院上。 瑾宴推来车,开始一袋袋的往车上搬,瑾薇和瑾莲抬着一袋往车上放。 等放了五袋的时候,他感觉差不多了,拉着车往家里走去,瑾蔓在后面推着。把五袋谷子卸下后。 当准备拉第二车时,看到了一群人站在场院里。 他忙走上前去,只见村长手拿着一个册子,边上的几个人在用一杆大秤称着谷子。 “今年咱村亩产是二百六十斤,你们家今年一共六亩地,需交粮七十八斤。” 瑾宴听他说完,自己在心里一盘算,算出这个架空朝代的税收是二十取一。 不算严苛也谈不上宽松,历史老师好像说过唐朝的税收是四十取一。 “蔡二娘,你家的大姑娘瑾薇今年十八岁,依律得交罚款七百钱,你是拿谷子顶还是交钱?”村长捋了捋胡子。 蔡二娘看了瑾宴一眼。 村长瞄了一下瑾宴,这小子最近简直就是村里茶余饭后的谈资。当时在林家院里,对他的印象也只是伶牙俐齿,没想到这小子还是个狠角色。 “我们交钱,请稍等一下,我回家去取。”瑾宴看着村长。 “去,我们在此等着你,不着急,”村长和蔼的笑了笑。 瑾宴迈着大步往家里走去。 他从柜子底下找出自己放钱的陶罐,数了七百文出来。 数铜钱的时候他真是要崩溃了,可也无可奈何,铜钱又不能不用。 他急忙赶到场院把钱递给村长,村长在册子上挂了一个?,又把一张手掌大小的凭据给了瑾宴,带着一伙人往下一家场院去了。 瑾宴打量着手里的凭据,上面写着已交盖着一个印章。 “四儿,村长对你挺和气的。娘还没见过他这么和气的同谁说过话呢?” “是吗?我没觉的!”瑾宴把手里的凭据递给蔡二娘。 瑾宴把谷子都拉回家后,把推车和石磙都留在了场院里。 瑾蔓瞟了他一眼,“都不用了,你不给大柱送去,留在场院里干嘛?” “不干嘛?三姐,你快回家去。今天谷子都收回家了,家里肯定改善伙食。” “切,改善个屁,你是没见给村长钱时娘的表情?” “三姐,不管别人想,在我心里你们都是我的家人,如果遇不到合适的人,我养你们一辈子都没问题。” “呸呸呸……你才遇不到合适的的人呢!我一定要找一个如意郎君给你们看看。哼!” 瑾蔓剜了他一眼转身往家去了。 瑾宴笑笑,瑾蔓的性格他真的很喜欢。聪明又泼辣,有什么事从来不往心里放。他抬脚往村南走去。 “林幽,在家吗?” “瑾宴哥,我姐去地里了,有什么事吗?” “林括,等你姐回来你告诉她一声,我家的谷子收完了,场院她用,推车和石磙都在场院放着呢。”瑾宴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顺着乡间小路不知怎得,就走到了村南的河边。 一群孩童在河里欢快的戏水,瑾宴坐在树荫下看着清澈见底的河水,心情愉悦极了,他随手拔了根草叼在嘴里。 突然,他看到一个半大的孩童在不远处钓鱼。 他好奇的走上前去,男孩大约只有八九岁,瘦瘦的,穿着一身酱色的短褐,头上扎着一个小揪揪。 “钓了几条了?”瑾宴往边上的鱼篓看了看。 “一条,”清脆的声音好听极了,仿佛叮咚的泉水。 瑾宴虽然不是声控,但有谁会讨厌这么好听的声音呢? “你是女孩?” 女孩点了点头,头上的小揪揪也跟着掂了掂。 “既然是女孩?怎么不穿颜色鲜艳的衣服呢?不喜欢吗?” 女孩摇了摇头,“爹爹不让我穿。” 第47章 王母娘娘的小玉仙 瑾宴不禁在心里给这位父亲点了个赞,这得有多在乎自己的女儿呀!保护的连粉嫩的衣服都不让穿。 “你爹爹一定很爱你,” 小姑娘看了瑾宴一眼,那眼神好像在说你怎么会这样想。 “难道不是吗?” “我不知道,”小姑娘懵懂的看着瑾宴。 瑾宴更疑惑了,这么大的孩子应该能分清谁对自己好了!小姑娘的回答怎么怪怪的。 “男人天生就可以打女人吗?” 瑾宴被小姑娘问题惊呆了。 小姑娘见瑾宴不说话,反而自顾自的说起来,“从我记事起,爹总是在打娘,刚开始我好害怕,可是渐渐的我就没什么感觉了。娘的脸上总是青一块紫一块的。有时候被爹爹打的躺在炕上好几天。动也不动,那个时候我好怕她会死,总是偷偷的把手放在她鼻子底下,看她还出气吗?爹不喜欢我穿裙子,可我穿着这身衣服她们就不和我玩了,她们说我爹想儿子想疯了。” “怪不得刚刚我问你,你那样回答……”瑾宴仰头看着天,老天爷你为什么总让我打脸呢? “我不想长大,” “为什么?小孩子不是都盼着自己快点长大吗?” “长大就得嫁人,嫁人就得挨打。” 瑾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谁能告诉他,他应该怎么劝这个女孩? “这是谁说的屁话?不是所有的男人都打女人的。也……也许……也有不打女人的男人呢!”瑾宴自己都不相信自己说的话。 “可我爹说,没有男人不打女人的。” “你爹是谁?怎么竟说混账话。” “我爹叫林伍,我叫林卓,你叫什么名字?” 瑾宴彻底傻了,这……这……你奶奶个林伍。尼玛的个家暴男不但打老婆,现在把你女儿给吓的都不敢长大了,你这个人渣,人类的败类。我…… 瑾宴气的拿起地上的一截树枝掰成两截。 呼哧呼哧的呼出好几口气。 林卓疑惑的看着他,不明白好好的,他突然怎么了?难道是病了? “我叫瑾宴,” “我听说过你,你很厉害!” 瑾宴翻了个白眼,村里这帮人不知道把他传成什么鬼样子了? “林卓你娘呢?” “她……前段时间病了,去镇上的姨奶家住了几天。昨天回来了,”林卓叹了口气。 “你娘回来了,你不应该高兴吗?怎么叹气呢?” “她回来,我是很开心,可她回来了,爹爹就又要开始打她了,我不想她挨打了,我宁愿她不回来。我让她回镇上的姨奶家,你知道她跟我说什么吗?” 瑾宴摇了摇头。 “她说,在镇上遇到了一个游方的郎中,给了她一个生子秘方。只要她生出男孩,爹爹就不会再打她了。” 瑾宴盯着河面久久说不出一句话。 连林卓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直到夜幕低垂,一声蛙叫声惊醒了出神的他。 他低着头一步步的往家里走去。 “四弟,你上哪儿去了?”瑾薇担忧的看着他。 “大姐,不要嫁人了好不好?” “四儿,你在胡说什么?”蔡二娘脸色铁青。 “我说错了吗?嫁人有什么好?你看看你,辛辛苦苦带大五个孩子,爷爷奶奶帮过你吗?他们要是有一点想到你,会让大伯二伯霸占所有的家产吗?他们又不是一下咽的气,完全可以提前把家产分配好,如果他们早早的把家产分配好,我们怎么会过的这么艰难。再看看林文氏,就因为没生出儿子来,天天被林伍打。” 蔡二娘目瞪口呆看着他, 瑾莲捂着嘴, 瑾薇呆愣着不吱声 过了几息…… “娘,四弟可能是跟上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了。”瑾蔓边说边疯狂的冲瑾宴使眼色。 瑾宴无奈的闭上眼睛,往后一躺,直挺挺的躺在了炕上。 任蔡二娘她们怎么摇晃,他都紧紧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自己怎么又犯了自以为是的毛病?不要说这个时代了,就是放在现代又有几个女的能不嫁人呢? 自己今天这么一说,对姐姐们来说不知道是坏事还是好事? 不知不觉间的他又睡了过去。 “莲儿,快去把王大仙请来。” “娘,你忘了,王大仙晚上从不出门,等明天天一亮我就去。”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蔡二娘就火急火燎的让瑾莲去。 瑾宴刚睡醒模模糊糊间,耳边传来大仙的作法声,“我本是王母娘娘座下的一只小玉仙那……小玉仙……” 至于动作他闭着眼没看到,但是从声音可以断定,这位大仙必然是载歌载舞。 等大仙跳累了,留下一张符纸,让蔡二娘烧了给他喝下,再叫叫魂。 “娘,我喂四弟喝,你去送送大仙,”瑾蔓接过符水。 “蔓儿,你一定要喂你弟弟喝完,大仙说了一口都不能剩。” “娘,你放心,”瑾蔓见蔡二娘走了,忙把符水泼到了柜底下。然后拿着空碗出了西屋。 这次多亏了三姐,自己以后一定要多让她,少和她吵架。 过了一会儿,蔡二娘拄着拐坐到瑾宴身边,拉着他的手,“四儿……回来……四儿……回来,娘的好四儿回来……” 瑾宴慢慢的睁开眼看着蔡二娘,“我怎么在炕上?我不是在河边吗?” “四儿,你醒了太好了,大仙真灵。” 瑾宴嘴角一抽。 “四儿,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就是不记得我是怎么回的家了?” “不记的就不记得了,大仙说这些事以后最好不要提了。” 瑾宴从炕上坐起身就要下地…… “四儿,你干什么去?” “我去给大柱哥送石磙,”瑾宴穿上鞋出了屋子, 他刚出了房门,就见瑾蔓站在鸡窝前一脸幽怨的看着他。 他讨好的笑了笑,“三姐,怎么了这是?谁惹你了?” “还能有谁?还不是你,你赔我的芦花鸡?” “芦花鸡怎么了?”瑾宴疑惑的问。 “娘把芦花鸡给了那个王大仙,还给了她八十文钱,瑾宴——都是你,你赔我的鸡?”瑾蔓气不过朝瑾宴腰间扭了一把。 “哎呦……疼!三姐——都是我的错。你放心,我肯定赔你一只满意的鸡。” 第48章 不宜出行 “ 哼 !我等着,看你敢不还。”瑾蔓说完越过瑾宴进了东屋。 瑾宴呲牙咧嘴的揉了揉腰,出了院子。 他抬眼看去,林幽和林括在场院里忙来忙去。 “ 林幽 ,谷子都拉回来了?” 林幽转身一看,“嗯,都拉回来了。我和括儿刚刚都摊开了,你是来取推车的?” “不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不用,我们自己来就行,”林幽说着拉起石磙,可惜石磙一动也不动。 林括见状忙上前和林幽一起拉。石磙慢慢的往前滚了一下,又停住了。 林幽拼命的拉着石磙,绳子绷的紧紧的,她的脸因为用力变得绯红。 瑾宴实在是看不得她这倔强的模样,喊自己帮忙能怎么得。 他一个箭步冲上去,把林幽姐弟俩轻轻的往旁边一推。拉起石磙就走,瞬间又化身成了一只勤劳的小毛驴。 拉着石磙任命似的一圈又一圈的转。 过了一会儿,他停下脚步抬手擦了擦满头的汗水,弯腰抓起一把谷子看了一下。 看也不看林幽,拉起石磙径直往赵大柱家走去。 “咕隆咕隆……”的石磙声越走越远。 林幽眨了眨眼,不明所以。 “阿姐,我怎么感觉瑾宴哥好像生气了?” “括儿,去把推板拿过来,阿姐挑秸秆,你在后面推谷子。” “ 哦 ” 瑾宴把石磙拉到赵大柱门口,见院门大开,“大柱哥,在家吗?我来送石磙了。” “瑾宴,进来!”院里的赵大柱喊道。 “我不要,我怕你家的狗。” “哈哈哈……你一个儿郎怕什么狗,进来,狗拴着呢,我手里干着活儿呢,” 瑾宴硬着头皮把石磙拉进了院里,放在了墙边。 “大柱哥,你杀鸡呢?” “嗯,你嫂子有孕在身,我杀只鸡给她补补身子。” “恭喜大柱哥,要当爹了。” “哈哈哈……我也没想到这么快。” “大柱哥,你以后要多陪陪嫂子,不能惹嫂子生气。听我娘说,女人怀孕一定要心情愉快,这样生出来的孩子聪明又健康。” “我现在哪敢惹她呀!恨不能把她放了脑袋上顶着。” “大柱哥,你忙,我走了。” “瑾宴,等等。” “怎么了?大柱哥” “我家的狗崽快满月了,你要狗崽不?我家狗有一半的猎犬血统,要狗崽的人特别多,你要的话我先给你留两只。” 瑾宴思考了一会儿,“给我留两只,过几天我来抱。” 瑾宴抬头看了下头顶的太阳,估摸着有八九点了。 他从陶罐里取了一些钱,刚出了西屋。 “四儿,快吃饭!在锅里给你留着呢。” 瑾宴掀起锅盖,端着大碗喝了几口,放下碗就走。 蔡二娘看着碗里剩下的粥,想喊人,瑾宴早跑的没了影儿。 “这孩子。” 瑾宴加快脚步往前走,过了一个多小时看着眼前的双喜镇,他停下来擦了擦汗。进了一家茶铺,要了碗茶喝了一口,“敢问这位大叔,我想开个小铺子应该去哪里找铺面?” 店家打量了瑾宴几眼,“小哥要是不怕花钱可以去牙行问一下。要是想省钱,往挨着城门那边的商铺去问问,就是得多费些腿脚。” “多谢大叔,”瑾宴行了一礼。放下茶钱往前走去。 一辆豪华的马车擦着瑾宴驶过,带起了一股尘土。 “呸呸呸……”瑾宴扇了扇眼跟前的尘土,抬脚往前走去。 马车在不远处停下,一个娇媚的声音从车厢里响起,“李顺,” “在, 小姐。” “我总觉得刚才那人有些眼熟……你去跟在他后面去看看?我在前面的茶楼等你。” “是, 小姐。”李顺跳下马车。 瑾宴走了一会儿,进了路边的一家成衣店。 “小哥,要点什么呀?,昨个刚到了一批粗布物美廉价。”店主热情的介绍着。 “店家,我不是买布的。请问店家这附近有没有要出租的店铺?” “前面第三家好像要往外租,你去问问!” “多谢店家,祝您财源广进。” 店主看着他的背影笑了笑,“这个小后生挺会说话。” “刚才的人问了你什么?”李顺厉声。 “李总管,”店家立马脸色一变,恭敬的弯着腰,“他问这附近有出租的店铺没?” 李顺提脚出了成衣店。 店主擦了擦头上的冷汗,“哎!这个后生怎么就得罪了她。” “小姐,那人就是上次踩您鞋那个小女孩的哥哥。小的还打听到,那小子正打听店铺呢?估计是想开个小店。” “哼!他上次害的本小姐差点在表姐面前丢了面子。还想开店,哈哈……就凭他?简直是异想天开,是不是呀?李顺 ”慕容芷斜了着李顺一眼。 李顺瞬间就明白了她的意思,“是,小的这就去办?” “办完了自己去账房领赏,本小姐还要去“锦云阁”看幻影纱呢!就不等你了。” “是,谢小姐。” 瑾宴觉得自己今天出门前,应该看一看黄历的,今日一定不宜出行。 问了一大圈,不是不租了,就是已经被别人抢先一步了。刚开始本来还有一家要租的,结果他返回头再去问时,人家已经租出去了。 难道现在是做买卖的旺季?还是说双喜镇的房源太紧缺。 他抬头看了眼偏西的太阳,叹了口气,往街边的烧鸡店走去。 他耷拉着脑袋出了双喜镇。走在回村的路上。不由的心情低落,他只是想做点小生意,怎么就这么难! 林括拉着推车来到瑾宴家,“瑾宴哥,你在家吗?” “林括哥,我四哥不在,你进来。” 林括把车推进院子里,“草儿妹妹,我是来还车的,我走了。” 蔡二娘坐在炕上看了一眼窗外,“四儿又去哪儿了?马上要吃晚饭了,怎么还不回来?” “不知道?我也半天没看见他了?”瑾蔓看了眼桌上的小咸菜。 瑾宴一进院子,就看见墙边的小推车。 他抬脚进了东屋。 “瑾宴,你又去哪儿了?赶快来吃饭,就等你了。”瑾蔓不满的翻了个白眼。 “三姐,这是还你的鸡。”瑾宴递给瑾蔓一个牛皮纸包。 瑾蔓疑惑的打开,一只黄腾腾的烤鸡映入眼帘。 “三姐,不知这只鸡你可满意?” 弟49章 推销 瑾蔓咽了咽口水,“这是死的,不过看在你一片心意的份上,就勉强满意。” 瑾宴看她双眼都快粘在了烧鸡上,不觉调笑,“烧鸡要是活的话,那可就有点太吓人了。多谢三姐宽宏大量。” “四儿,你去镇上了?这烧鸡得不少钱?” “我去问了一下商铺。” 蔡二娘双眼一亮,瞬间把烧鸡扔到了脑后,“怎么样?问好了吗?” 瑾宴摇了摇头,“现在镇上的商铺太抢手了,等过一段时间我再去问问。” “那糖还做吗?”蔡二娘担忧的问。 “做,反正现在秋收也结束了。正好有时间,咱们多做点,做好了我先去摆摊卖,等有了合适的商铺再说,”瑾宴拿起筷子。 “好,四儿快吃。” 一夜无话。 天边刚有一丝的亮意,蔡二娘就穿好衣服慢慢的下了炕。 “娘,这么你早起来干嘛?”瑾薇揉了揉眼睛。 “娘方便去,薇儿,太早了,你再睡会。” 蔡二娘拄着拐出了东屋,打开放面的缸,把缸底仅剩的面舀了出来。 太阳慢慢的从山后面爬了出来,越升越高。 瑾宴坐起身来,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看了眼墙角堆着的谷子,耷拉着鞋出了西屋。 一股喷香的饭味迎面而来,他吸了吸鼻子,“好香啊!” 他急忙洗漱完,迫不及待的进了东屋。 木桌上摆着两碗香喷喷的面条。面条细如牙签,上面窝着颗金灿灿的荷包蛋,四周洒着几粒翠绿的葱花。 “四弟,愣着干嘛,快上炕来,今天是你和蔓儿的生辰,娘一大早就起来给你们做长寿面。” 瑾宴看了蔡二娘一眼坐到了炕沿上。拿起筷子夹起面条放入口中,劲道爽口。 他眯了眯眼睛,太好吃了。 “宴儿,蔓儿,过了今日你们就是大人了。一转眼,除了草儿,你们姐弟四个都成人了,娘也算对得起你们的爹了。” “娘,说这些干什么?”瑾蔓撇撇嘴。 瑾宴往桌上一瞅,除了他和瑾蔓其他人喝的都是粥。 猛的想起家里所剩无几的白面,自己昨天去镇里怎么就忘了呢?他不禁埋怨起自己。 瑾宴牵着手草儿走在的土路上, “四哥,昨晚下雨了吗?” “不知道?四哥睡的太熟,没听见,怎么了草儿?” “四哥,咱们明天去林子边采蘑菇去!”草儿欢快的看着瑾宴。 “草儿,这个时候没有蘑菇?这都快冬天了。” “有有有……草儿记得每年的这个时候,咱们都要去林子采好多的蘑菇,可以吃上一冬天呢?” 瑾宴抓抓后脑勺,印象里不都是夏天采蘑菇吗?草儿是不是记错了? “草儿,等回家再说。” 瑾宴看了眼前面的棚子,“五叔,给我来一块肉。” “瑾宴来啦?要几斤?” “来上二斤。” “好哩,给你这块最肥了。” 瑾宴接过猪肉,“多谢五叔。”他把钱递给屠五,领着草儿往前走去。 “草儿,有望叔在哪里住的呢?” “那家就是,”草儿指了前面不远处的院子。 “草儿,四哥找有望叔有点事,你拿着肉自己先回去,路上小心。” “好,四哥你去。” 瑾宴看着眼前的栅栏门推开走了进去。 “有望叔,在吗?” “瑾宴,快进屋。”有望从屋里走了出来。 “不了,有望叔,我有点事和你谈。” “什么事?” “有望叔,后天我想租你的牛车一天。” “哦,”有望看了眼牛棚里的老牛,“瑾宴要拉什么东西吗?” “有望叔,我去别的村子往回拉点甜圆。” “甜圆是什么?” “有望叔,甜圆和萝卜长的差不多,就是口感有一点甜。” “好,我知道了,你后天一早过来拉。” “有望叔多少钱?” “一天十五文。” 瑾宴把钱递给有望,“有望叔我先走了。” 瑾宴溜达着往家里走去,从前面拐角处过来一个人,瑾宴赶忙往边上靠了靠。 “连你也开始躲着我了吗?”林幽幽幽的说。 “没有,我没仔细看,不知道是你呀?”瑾宴急忙解释。 “原来你现在连看也不想看我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林幽。我” “你不用说了,我明白了。”林幽转身就走。 瑾宴一把拉住了她,满脸急切的,“你明白什么了?姑奶奶,我真是服了,刚刚我只顾着想事,不是不想看你,也不是躲着你。” “真的?” “真的,比黄金还真。” 林幽噗呲一笑,“你见过黄金吗,你怎么知道黄金就没假的了?” “我……” 瑾宴顿了一下,现代人有几个没见过黄金的,可古代的瑾宴是没有见过的。 他话锋一转,“林括呢?” “学堂开学了,他去学堂了。” 瑾宴看着林幽脸上闪过一丝的不舍神情。 “林幽,和我去个地方?” “去哪儿?” “你别管,走!”瑾宴拉起林幽的手就走。 林幽看了一眼两人相牵的手,脸慢慢变的通红。 来到一个院子前,瑾宴放开了她的手,“林幽,你在这等我一下。” 瑾宴推开栅栏门走了进去,林幽疑惑的望着眼前的院子。 过了一会儿,院子里响起了狗叫声。 瑾宴抱着两只胖墩墩的小狗走了出来。 “这只小姑娘给你,”瑾宴说着把一只小狗放在林幽怀里。 自己抱着一只腿上有点白的小狗往家里走去。 林幽看了眼怀里的全身漆黑的小狗,转头看着远去的背影,淡淡的笑了笑。 草儿看着瑾宴怀里的小狗,高兴的跳了跳,“小狗——小狗。” 瑾宴把小狗放在地上,小狗可能是刚离开熟悉的地方,低低的叫着。 草儿蹲下身摸了摸小狗,“四哥,咱们给它起个名字?” “好啊,草儿来起,它以后就归你管了。” “叫……叫点点?好不好四哥,” “点点……爹爹,草儿这个好像不太好。你再想一个。” “它腿上有一块白色好像饺子,就叫……它饺子。” 瑾宴看了眼小狗的腿,“这个好,草儿起的真好。” 草儿抱着小狗,开心的大笑起来,露出了满嘴的小白牙。 第50章 猴头蘑菇 次日清晨,刚吃过早饭。瑾宴坐在温暖的炕上动也不想动,舒服的眯起了眼。 草儿拎着一个筐跑过来,“四哥,咱们去采蘑菇!” 瑾宴睁开了一只眼,他是真的不想去,炕上太暖和了,他想睡个回笼觉,“额,草儿,叫姐姐们带你,四哥怕找不到。” “哎,四哥不记得以前的事太可怜了,连蘑菇都不会采了。” 瑾宴嘴角一抽。 长留村往东边林子去的土路上,瑾宴走在最前面,后面跟着草儿,最后面的瑾莲挎着一个筐。 瑾宴瞟了眼后面的草儿,这个小祖宗,自己是真的拗不过她呀! “二姐,什么样的地方有蘑菇?” “四弟,颜色发深的树底下一般都有。到时候你看我怎么找,看看你就会了。” “二姐,用得着拿袋子吗?” “当然用了,去年咱们采了两袋子呢?”瑾莲看了眼前面的树林。 瑾宴好奇的跟在瑾莲身后,眼前的树林,树影交错,寂静无声。 “四弟,你看这里有一片,”瑾莲指着前面的地方。 瑾宴除了看见几个小土包和几根草,其它什么也没看见? “哪里呢?二姐,我怎么没看见,” 瑾莲上前扒开小土包,一个小孩拳头大的褐色蘑菇露出了头, 瑾宴惊奇的看着,只见瑾莲把土包扒完,又去扒树底下的裂纹。不多时就采了半筐蘑菇。 瑾宴拿起一个蘑菇仔细的端详着,红褐色的蘑菇头,洁白的伞柄又粗又长。“二姐,这个蘑菇叫什么呀?” “人们叫它猴头蘑菇。天越冷越爱往地下钻,每年都能从秋天采到地冻时。” “二姐,你看着点草儿,我去那边看看。” “四弟,你不要走的太远了。” “知道了,二姐。” 瑾宴走了一会儿,连一个也没采到。 他气馁的踢了一脚地上的腐叶,瞬间一个蘑菇露了出来。 他急忙蹲下身去,把高过地面腐叶扒拉开,一大片蘑菇露了出来,仿佛一群小白羊,密密的挤在一起。 他拿过袋子开始采了起来,没一会就采了半袋子。 中午时分,瑾宴扛着一袋子蘑菇,后面跟着草儿,最后面的瑾莲挎着一筐满满的蘑菇。 推开栅栏门,瑾宴放下蘑菇,立马冲进堂屋舀了一大瓢水喝了起来。放了瓢,他抬脚进了西屋,躺在炕上动也不想动,现在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能把他从炕上拉起来。没一会儿,他沉沉的睡了过去。 瑾莲和草儿把一些大的蘑菇挑出来,剩下的蘑菇倒在筛子里,均匀的摊开,放在院子里晒了起来。 瑾莲把挑出来的大蘑菇,用刀子把带土的根部切了下去。 清洗干净,放在灶台上。 瑾宴半梦半醒间,闻到了一股特别的味道,像肉又不像肉。 草儿上前夹住他的鼻子,“懒四哥,起来吃饭了。” 瑾宴把胳膊放在额头上,过了几息,他坐起身来。 点了点草儿的小鼻子,“草儿,四哥哪里懒了。” 他牵着草儿走进东屋,炕上的桌上已经摆上了一盘炒蘑菇,一盘酸萝卜,六碗大米饭。 他手下一用力把草儿拎到炕上,他坐在炕沿边,迫不及待的拿起筷子夹起一片蘑菇。 蘑菇被切成了薄薄的片,上面裹着一层酱汁,放入口中,劲道弹牙,他头一次吃到这样口感的蘑菇。有点像肉,又不太像。 吃过饭,他坐在窗台前的小板凳上,看着草儿和饺子玩耍。 饺子完全把草儿当成了最重要的人,一天到晚围在草儿身边。胖墩墩的身子一颠一颠的跟在草儿身后,小尾巴圈成了一个圈。 时光如水,转眼半月已过。 自从瑾宴去过赵家村,并和赵福约定一车给一两银子,七天送一次甜菜后。 就拉了一车甜菜回了家,开始了繁复的制糖。现在除了条形的糖。他又制作了一种圆糖,只需要准备一块干净的木板,铺上一层面粉,把熬好糖稀一滴一滴的滴在上面,干了以后就成了圆圆的糖。 制好糖后,他又去镇上摆了几天摊,感觉摆摊远远达不到他的预期。 于是,他开始穿行在双喜镇里各种店里,向那些掌柜推销自己的糖,渐渐地,他做的糖在双喜镇已经小有名气。 瑾宴现在很忙,姐姐们同样也忙,甚至忙的连中秋节也忘记了。 赵福上一次送甜圆时,他告诉赵福以后每次送两车。 这日一大早,瑾宴担着一担糖,到镇北街一大户人家去送糖。 这户人家的管家,于三天前找他定好了糖,因为是老爷唯一的独子成亲,所以糖订了一担。 他放下担着担子,看着眼前的深宅大院,黑色的匾额上写着江宅。上前敲了敲深褐色大门,一个奴仆打开侧门冲他招了招手。 他担起担子走了过去,仆从告诉他从这里进去,把糖担到厨房,自会有人告诉他放到哪里? 瑾宴边走,边觉的无奈,他不配走大门吗?为什么让他从侧门进来。 带着满心的不忿他担着担子往前走,里面远比他旅游时,所见过的那些影视城要繁华的多。问过一个奴仆才找到厨房。 厨房的管事,让他把糖倒在一个大箱子里,然后带他去账房结了钱。 他把银子揣进怀里,担着空担子往外走,谁知自己竟然迷路了,在里面转了一个小时也没转出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吃饭的时间到了,他竟连一个奴仆也没碰到。 他急得满头大汗,突然停下脚步,不由地骂自己,“瑾宴你是不是傻呀?找不到路就不要找了吗?坐在这里等着别人经过不香吗?”他说完一屁股坐在假山下,等着有奴仆经过。 “噗呲”一声,一阵笑声传来,瑾宴立马站起身往声音处看去。 一个风流倜傥的男子,从假山后走了出来,“我头一次看见自己骂自己的人,这位小哥真是有趣!” 瑾宴脸色不悦,“你躲在背后视人,岂是君子所为?” 男人摆了摆手,“小哥莫要误会,我在假山处乘凉,忽然听到小哥自言自语。并非有心而为。” 瑾宴看他不像是撒谎的样子。于是担起起担子,“你可知道大门往哪边走?” 男人指了指正前方,“从那里直走然后左拐看到一座凉亭再往右拐然后……” “停,”瑾宴出声喊住了他,“这么复杂还是你在前面带路,要不今日我怕是出不了这江宅了。” 男人微微一笑,“ 好 ” 第51章 有店了 男人在前面带路,瑾宴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 “小哥既然不是这江府之人,那是怎么进得这江府的?” “我是卖糖的,今日来给江府送糖。” “ 你就是那位做糖新颖的小哥? ” “是,” “我听说你做的糖口味独特,你为何不自己开个店呢?” “哎,我也想开,可是一直没找到铺面,双喜镇的铺面这么抢手吗?” 男子剑眉一皱,觉得有些奇怪,据他所知,双喜镇在出租的铺面为数不少?这位小哥怎么如此说。 “这位小哥,在下有一小铺面就在西街,你要是想租可以去看看。” 瑾宴满脸喜色,“好呀,劳烦兄长带路。” “小哥,你这脸变的好快呀。” “嘿嘿……我这不叫变的快,这叫识时务者为俊杰。” “哈哈哈……好一个识时务者为俊杰,不知小哥尊姓大名?” “ 我叫瑾宴 ” “ 在下江峰 ” “江……江大哥,你最近是不是要成亲?”瑾宴狐疑的看着他。难道他就是江老爷的独子? “是呀!瑾兄弟你怎么知道?” “你忘了我刚才去江府干什么去了吗?”没想到他真的是江老爷的独子,可他看上去平易近人,一点都不像个富二代呀? “为兄愚钝,让瑾弟见笑了。” 江峰带着瑾宴来到西街处的一个铺面。 “瑾弟,你在此处稍等一下,我去前面拿一下钥匙。” “好,江大哥你去。”瑾宴打量着这处临街的铺面,目测有一间半房的宽度,门窗看上去八九成新。 “瑾弟,钥匙来了,”江峰打开锁,往里推开了店门。 瑾宴抬脚进了店门,一进门是一个空旷的大厅,靠墙的位置摆着一排柜台,仔细看柜台后面还有一扇小门。 瑾宴推开小门,后面是一个非常小的小院,靠墙的地方有一口水井,紧靠着后墙地方有一间库房。 门的右手边是一个扶梯,二楼的房间从中间被一分为二,成了两间小屋子。 瑾宴满意极了,这两间小屋子正好可以做两间卧房,到时候姐姐们来了,也有了住的地方,后面的院子虽然很小,但是也勉强够用。 “江大哥,你这铺子一年多少租金?”瑾宴歪着头笑的人畜无害。 江峰微微一笑,“别人一百两,你租八十两即。” “不行,九十两,多一分我不租,少一分我也不租。”瑾宴撅了撅嘴。 “好,就依瑾弟的。” “江大哥,我今日并没带那么多的钱,能不能先把凭据给我,我想带回家让家里人看看,明一早我就把钱给你送过来。” “好,瑾弟你等着,我这就让人写好凭据送过来,这钥匙也留给你。”江峰说着把钥匙塞到瑾宴手里。 “江大哥,你是不是傻?你我不过一面之缘,你就这么信任我?万一我反手拿着这些东西把店转租出去,然后拿着银子跑路了,你怎么办?” 江峰定定的看了他许久,“你不会。” “你怎么知道?坏人的脸上又不会写坏人?” “感觉,我见你第一面,就感觉你不是那样的人,反过来如果你真的是那种人,我也认了,人活一世,如果做什么都小心翼翼,那还有什么乐趣呢?” “江大哥竟有如此眼界,瑾宴惭愧。” 过了一会儿,江峰把写好的凭据交给瑾宴。 江老爷派人来找他商议成亲的事。他告别瑾宴,急忙回府去了。 瑾宴锁好店门,急忙往回赶。 一边走,脑海中一边盘算着手里的钱,卖狼皮得了七两,卖麝香得了六十四两,最近半个月卖二百六十斤糖,除去成本得二十两银子,一共是九十一两。将将够付房租钱。 可店铺还得装修一下,估计也得不少银子,不想了,脑袋都快爆炸了。 走一步看一步,车到山前必有路。先给了房租钱,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他推开栅栏门,姐姐们和蔡二娘还在院中忙活。洗甜菜的洗甜菜,切甜菜的切甜菜,仿佛一个忙碌的小工厂。 风已经有了丝冬天的冷意,姐姐们的双手被凉水泡的发红, 他心里突然有了一种说不上来的难过。 阶级的跨跃从来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它不是一个人的力量可以做到的,一个家庭,一个家族,甚至是几辈人的努力。 “四哥,你回来了。”草儿的雷达永远是第一侦查到他的。 “回来了,你们先放下手里的活,进屋里暖和暖和,我有一个好消息告诉你们?” 姐姐们放下手里的活,往屋里走去。 他先是给蔡二娘倒了一碗热水,接着给每一位姐姐倒了一碗水。最后是草儿。 大家疑惑的盯着他,他从怀里掏出那张租房的凭据和钥匙。 “我在镇上租到店铺了。” “四儿,你说什么?你租上铺子了?”蔡二娘不可思议的看着他手里的钥匙。 “租上了,明天不要做糖了,咱们一家人一起去镇上,带你们去看看咱家的铺子。” 瑾薇仍然不相信的,“四弟这是真的吗?” “大姐,明天去了不就知道是真是假了吗?要是假的,我的手正想痒着呢,”瑾蔓瞪了一眼瑾宴。 一夜无语,天刚蒙蒙亮,蔡二娘就穿好了衣服下了炕,一回头,炕上的三双眼睛正看着她。 “看什么看,醒了还不赶快穿衣服。”蔡二娘骂完拄着拐出了东屋。 村头的大榆树下,站着几个人,有望略感奇怪,拉着牛车走了过去,“瑾宴,你们全家都要到镇上去? “是,有望叔,我们到镇上去办点事。”瑾宴把篮子放到牛车上。 过了一会儿,又有两个人上了牛车,有望解开缰绳正要拉着牛车走…… “有望叔等一下我,”瑾宾跑了过来。 瑾宴的头顶飘过四个字,冤家路窄。 瑾宾瞟了眼瑾宴他们,坐到了牛车最后面。 有望坐上车辕拉住缰绳,一鞭子下去,老牛往前面走去。 瑾宾在后面恶狠狠地盯着瑾宴。 “四哥,我冷,” “草儿,到三姐这里来。不让你去前面坐你非得去,这回知道冷了。” “到后面去,草儿,”瑾宴抱起草儿递给瑾蔓。 第52章 小把戏 有望把车停在老地方,瑾宴跳下牛车,扶着蔡二娘下了牛车,挎上篮子往西街走去。 瑾薇三姐妹东张西望,眼睛都快用不过来了,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繁华的街道。 “前面这家就是,”瑾宴说着上前打开锁。 蔡二娘拄着拐双眼惊喜的看来看去。 “你们先在店里看一看,我还有点事先出去一下,”瑾宴放下篮子出了店门。 瑾宴看着眼前深褐色的大门,识趣的去敲了旁边侧门。 “你找谁?”一个奴仆打开一条门缝。 瑾宴看了眼这张生面孔,“请问江峰少爷现在可在府上。” 奴仆立马变的客气,“不知小哥贵姓?小的好去禀报?” “ 我叫瑾宴” “ 小哥稍后 ”奴仆关上了门。 过了片刻,奴仆打了门,“小哥快请进,少爷有请。” 奴仆在前面带路,不多时,瑾宴被带到一间富丽堂皇的会客厅。 “瑾弟,”江峰微笑着迎了上来。 瑾宴调笑,“江大哥如此热情,看来是早盼着我来了。” “自然,瑾弟快坐。” 瑾宴把银子放到江峰面前的茶几上,“江大哥,这是房租你过目。” “来人,” 一个青衣小厮跑了进来,“ 少爷 ” 江峰指着茶几上的布包,“点一下” “是少爷,”小厮打开布包开始清点,过了几息,“回少爷,正好九十两。” 江峰一摆手,小厮退下。 “瑾弟,请见谅,我自是信任你的,可钱财这种东西,不要说为兄了,他日若你与亲兄弟涉及到钱财,也需当面点清。” “江大哥,瑾宴明白。” “瑾弟,一会儿我让厨房多加几个菜,咱们兄弟今日不醉不归。” “江大哥的好意我心领了,但家人现在还在店里等着我。等下次有时间,一定和江大哥一醉方休。” “既如此,我就不多留瑾弟了。” 蔡二娘打量这间不大的店铺,不知不觉间流下了两行清泪。 “娘,你怎么哭了,是腿不舒服了吗?”瑾薇急忙扶住了她。 蔡二娘摇了摇头,“娘是太高兴了,咱家也能有铺子,感觉像在做梦似的。村里那些看不起咱家的人,要是知道了,下巴还不得掉到地上去?” “羡慕死他们,”瑾蔓摸了下柜台。 “娘,咱们找块抹布打扫一下,”瑾莲看了眼柜台上的灰尘。 “莲儿说的对,你们快找找看有抹布笤帚没?” “娘,我在二楼找到两块抹布,”瑾蔓从小门钻出来, “娘,我看后院有一口井,我去打点水上来,”瑾薇进了小门。 “娘,草儿找到笤帚了?”草儿高兴的挥舞着手里的笤帚。 “好,那就开始打扫。”蔡二娘拄着拐靠在柜台上。 瑾宴出了江府,问了过路人,才知道上哪里去找干活的人。东街街边的一处空地上,靠墙的位置蹲着十多个人,围在一起说着什么。 “有木工师傅吗?”瑾宴瞄了一眼这些不修边幅的汉子。 “有,我是……我是……我……”五六个汉子站起身来冲到瑾宴面前抢着说。 瑾宴瞧见后面一个汉子站起身来,背着个破旧的工具袋。不声不响的走了过来,并没有像其它人那样大声嚷嚷着,他只是安静的站在队伍最后面,沧桑的脸上带着一丝漠然。瑾宴感觉他像一只误入鸡群的鹤。 “你,你,”瑾宴点了两人,最后点了那个汉子。 汉子一脸的不可置信,三个人跟在瑾宴身后。 “我打算装修一下店铺,三位师傅,镇上哪家的木料最实惠耐用?”瑾宴边走边问。 “主家,薛记的木料不错,”灰衣汉子说道。 “主家,李记的木料便宜,带着帽子的汉子接道。 瑾宴看了一眼那位沉默寡言的汉子,“这位师傅觉得这两家哪家好?” 汉子停下脚步,“都不好,薛记价格偏高,李记质量不好。” 另外两个汉子瞬间黑了脸。 瑾宴微微一笑,“既然这两家的木料不好,那谁家的木料好?” 汉子指向路边,瑾宴抬头看去,“王记木料”。 “好,那就去这家,”瑾宴抬脚往王记木料走去。 灰衣汉子和戴帽子的汉子深深的剜了一眼沉默的汉子。 瑾宴问沉默的汉子需要多少木料,汉子问瑾宴打算怎么装,瑾宴把自己的需求告诉汉子,汉子说了一个数字,瑾宴让老板按照汉子说的送到西街去。 四人刚出了木料店,灰衣汉子眼睛一转,冲戴帽子的汉子使了个眼色。 戴帽子的汉子立马站定,“主家,” 瑾宴停下脚步转过身,“怎么?” “主家如果非的用石前守,我就不干了, 灰衣男往戴帽子男身边靠了靠,“我也不干了。” 瑾宴戏谑的看着他们,“好呀,那你们可以滚了。” 灰衣男不可置信的看着瑾宴,“主家,现在墙边那些木工可都回家了,你不怕误了工期?确定让我们走吗?” “比起工期,我更在意是什么样的人给我干活,”瑾宴冰冷的扫了一眼灰衣男,“收起你的那些小把戏,这些东西都是爷玩剩下的,你还敢来这班门弄斧。”他奶奶的,这些职场中的小把戏,老娘又不是没见过,这两个傻缺。 灰衣男恶狠狠地瞪了一眼瑾宴,带着帽子男匆匆离去。 “走,”瑾宴带着汉子往西街走去。 汉子看着瑾宴的后背,往常但凡有这样的情况,一般自己才是离开的那个人,这次竟不一样了。这个人看着年岁小,城府却不容小觑。 瑾宴一推开自家的店门,眼前瞬间一亮。 他看着擦的一尘不染的房子,真心不想说出打击人的话,木工还没上,这擦了也是白擦呀? “四哥,你回来了,”草儿扔下手里的笤帚抱住了他的大腿。 “草儿,咱不扫了。”瑾宴擦了擦草儿鼻尖上的灰, “四儿,这是……”蔡二娘看着石前守。 “这位是石师傅,是装修店铺的木匠。” 瑾宴穿过小门找到瑾薇,“大姐,一会儿你带着她们先回去,要不赶不上车了。” 第53章 好地方 “四弟,店里你一个人忙的过来吗?”瑾薇一脸担忧。 “大姐,店里还得装修几天,等装修好了,你们再过来和我收拾。” “好,那我带着娘她们先回了。” 瑾薇带着蔡二娘她们离开后,瑾宴把店门关上。 “石师傅,你看看这些家具,能用的都留下,不能用的就扔掉。我先出去一趟。” 石前守点了点头,放下工具袋,转身上了二楼。 瑾宴挎着一篮子糖,往他从不曾去过的一座楼走去。 楼前静悄悄的,仿佛个安静之所,可瑾宴知道,此地绝不安静,只是自己来的时间不对。 他上前敲了敲紧闭的门,“哗啦”一声一个小厮打开门上下打量着他,“找谁?” “劳烦小哥,我找你们当家的。”瑾宴微笑着。 他时刻谨记推销第一条,永远要微笑的面对顾客。 “你等着,”小厮关上了门。 过了片刻,“进来。”小厮打开门让瑾宴进去。 瑾宴挎着个篮子走了进去,奢华的大厅,到处挂着红色的清纱,一个衣装暴露的美艳妇人,扭着腰从楼梯上走了下来,看着瑾宴笑咪咪的,“这位小哥来的也太早了,姑娘们还没起床呢?” 瑾宴脸色一红故作淡定,“您说笑了,我不是客人,我是来卖糖的,我的糖口味独特,美容养颜。” “哦,哈哈哈……”妇人大笑了起来,笑的花枝招展。“头一次男人进到这种好地方,竟说是来卖糖的,笑死我了。” 瑾宴嘴角一抽,“您请品尝,保管您吃了还想吃。” 妇人停下笑,“我不喜这些甜腻之物,你走。” “姐姐,我这糖口味独特,甜而不腻,您尝一下。”瑾宴急道。 妇人走到瑾宴面前,勾起他光滑的下颚,眼神微迷的看着他,“好弟弟,你喂我——我就买?” 瑾宴头皮发麻……咽了口唾沫,从篮子中慌乱的抓了一块糖喂给了妇人,腾的一下,立马远离妇人。 妇人动动嘴,看着离她五米外的人,“甜而不腻,还有股淡淡花香味。确实不错,不知这糖怎么卖的?” “姐姐,我这糖分两种,一种就是你刚吃的,六文钱一块,还有一种放了羊奶的,八文钱一块。” 美颜妇人看着如小羊般的人婉言一笑,“你离我那么远干嘛?姐姐又不会吃了你。” 瑾宴微微一笑,“姐姐沉鱼落雁之貌,离的太近,我怕是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哈哈哈……弟弟你太会说话了,你的糖姐姐都包了。” “多谢姐姐。” 瑾宴把银子揣入怀中,转头看了眼门头上的牌匾“春风楼”。 石前守和木料店的伙计,正从车上往下搬木料。 瑾宴臭着脸走了进来,噔噔噔……的上了二楼。 石前守顿了一下,回过神继续和伙计搬木料。 过了一会儿,石前守走上二楼敲了敲门,瑾宴一把拉开房门。 “伙计要走了,”石前守走下楼梯。 瑾宴下楼给伙计结完账,往石前守手里塞了一把铜钱,“石师傅,你多费点心了。我回家了。” 石前守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喃喃道,“这孩子受什么刺激了?” 瑾宴提着篮子,脚步飞快往长留村奔去。 脑海中不断闪过“春风楼”的片段,自己一个二十世纪的大好青年,什么级别的视频没看过?今天竟然被一个风韵犹存的半老徐娘,吓的差点钻到桌子底下去,也太丢脸了。 瑾宴在家里窝了三天,除了做糖,还试着做了几款小饼干,蛋糕做了几次都失败了。只能暂时放弃,等以后有了条件再试。 这日一大早他挎着一篮子糖,打算坐车去镇上,去看看店里装修的怎么样? 刚走出门,几个人抬着一口棺材往村西边去了,队伍的末尾,一身孝服的林卓木然的走着。 瑾宴心里咯噔一下,“林卓?” 林卓扭过头心如死灰的看着他。 “卓儿,走了”林伍喊了一声。 林卓转过头跟着队伍走了。 瑾宴看着队伍越走越远,转身回了家。 “四儿,怎么回来了?不是要去镇上吗?” “林文氏死了吗?”瑾宴不确定的问。 “对呀,昨天晚上死的,怎么了?你问这个干嘛,多晦气呀!”蔡二娘摆摆手。 “怎么死的?” “听说林伍不知道她怀孕了,把她的头按进灶火门里,死命的打她。结果流产了,她身子本身就弱,一下没挺过来去了。” “四儿,今日不想去镇里就不去了,你回西屋呆会。”蔡二娘看他神色不对,把他胳膊上的篮子取了下来。 瑾宴如行尸走肉般走进西屋,躺到炕上。 双眼无神的看着黢黑的房梁。不知过了多久。 突然,他猛的坐起身来,光着脚跳下炕。把目之所及的所有东西都狠狠地摔在地上。 瑾蔓听到动静跑了进来,“瑾宴,你在发什么疯?我的芦花鸡可就剩一只了。” “ 三姐 ” 瑾蔓看他失魂落魄的样子心中一软,上前抱住了他,“宴儿,怎么了?” “三姐,林文氏被林伍打死了,我要去衙门告他去。” 瑾蔓一把推开他,照着他的脚踩了下去。 “啊……疼……疼……三姐,” 瑾蔓把脚挪开,“疼就对了,” 瑾宴双手抱着一只脚跳来跳去,“三姐,你真下的去脚啊?” “只要你犯傻,什么事我都做的出来?”瑾蔓冷冷的瞟了他一眼,转身出了西屋。 瑾宴抱着脚坐在炕沿边上,看了看自己红彤彤的大脚趾欲哭无泪。 院中洗着甜菜的蔡二娘,“蔓儿,四儿怎么了?” “没事,睡的魇住了,我喊醒他了。” 瑾宴看着一地的乱七八糟,认命的弯腰收拾起来。 大脚指传来的阵阵的疼痛,时不时的提醒着他,刚才的自己有多傻。 过了一会儿,他收拾好西屋。 提上篮子,一瘸一拐的出了院子。 蔡二娘刚想喊他,瑾蔓拉了一下蔡二娘,冲着她摇了摇头。 瑾宴提着篮子抬头看了一眼太阳,已经快中午了,又白白浪费了几个小时。 真是作孽呀? 第54章 开业 瑾宴边走边埋怨自己,本来有牛车坐。 现在好了,不但牛车没坐上,大脚指还一阵阵的疼。 虽说人不疯狂枉少年,可是太疯狂也是个问题。 他忍着脚上的不适,终于走到了双喜镇。 先是往一些没去过的店铺推销一波糖,卖完糖他回到了自家店铺。 瑾宴推开门,石前守正干着活。 他抬脚走了进去,石前守理都没理他。 他打量着焕然一新的店铺,靠墙做了几个货架,前面的柜台重新打磨一下。 穿过小门,后院南墙根底下,立着一个简易的烤炉,这个石前守真是个人才,自己和他说了一嘴,他竟然已经把烤炉做好了。有了这个烤炉,蛋糕也可以提上日程了。 推开二楼的房门,两个小屋子里各摆着一张架子床。 转眼又过了三日,店里的装修全部完工。 瑾宴看着整洁的店铺,感触良多,像石前守这样的人太少了。他干完自己的木工活儿,又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他想把这个沉默寡言的汉子留下来。 “石师傅的手艺很好,我需要给你多少钱?” 石前守看着眼前神采飞扬的少年郎,“你看着给。” “不知石师傅家住何处,家中几口人。” 石前守沉默片刻,“居无定所,四海为家。独身一人,并无家人。” “石师傅,你既无居所,要是不嫌弃的话以后就住在后院。你放心我不收你的租金,你可以一直住下去,但我有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石前守看着瑾宴。 “店里晚上的安全由你负责。白天你不用管,该去找活找活。如何?” “好,” 瑾宴微微一笑,这个石前守,真是惜字如金。他把一两银子塞到石前守手里,“石师傅这是你的工钱。” 为了明天开业能多推出几款饼干,夜深人静的晚上,瑾宴一次又一次的试做着。 终于,把印象里的动物饼干做了出来,这也多亏了石前守做的模具。看着形态各异的各种小动物,瑾宴开心的笑了。 次日清晨,蔡二娘带着瑾薇姐妹坐上牛车,往双喜镇赶去。 瑾宴在店里转来转去,像一个旋转的小陀螺,怕开业忙不过来,他昨晚给了石前守一天的工钱,让石前守留在店里帮一天的忙。 “四哥,”草儿冲进来一把抱住他的大腿。 “你们总算来了。”瑾宴看着草儿后面的家人们。 瑾薇和瑾莲往左边的柜台里摆糖。 瑾蔓往右面的柜台里摆各式的饼干。 蔡二娘把裁好的油皮纸放在柜台上,草儿和石前守在门口摆鞭炮。 瑾宴把秤左右柜台各放了一把,一切准备妥当,就等开业。 瑾宴带着全家人来到店门口,瑾山瑾田他压根就没想过要通知。他冲着石前守点了下头。石前守立马点燃鞭炮。 “噼里啪啦”的鞭炮声震耳欲聋。草儿捂着耳朵躲在瑾宴身后。 人们听到鞭炮声渐渐地围了上来,瑾宴看了眼家人们,一伸手拽下遮盖牌匾的红布,“福缘斋”三个烫金大字印入眼帘。 瑾宴清了清嗓子大声道:“各位乡亲父老,大叔大婶们,今日本店开业大吉,各式饼干糖果买三斤送半斤,先尝后买,只限今天一天。望各位从速购买,过时不候。” 人群一听先尝后买,店里立马涌进了一批人。 “瑾弟,“江峰走上前,“开业这么大的喜事。你也不说给为兄下个帖子?你说你该不该罚?” 瑾宴立马迎了过去,“江大哥,小弟涉世不深,不知道开业还能下帖子,江大哥请见谅。” “算了,你年少不懂事,我也不和你计较,江二,抱上来。” 江二抱着一个半米多高的鎏金金蟾,颤颤巍巍走上来,石前守连忙帮着他一起放到柜台上。 “瑾弟,祝你开业大吉,财源广进。” “多谢江大哥,”瑾宴歪着脑袋看着鎏金的大金蟾笑的合不拢嘴。 一个过路的行商本来只是进来看热闹,尝了饼干觉的好吃,便买了三斤。 转头来到糖果柜台前,拿着试吃糖一吃,味道不错,又买了三斤,看着手里多出了半斤饼干,半斤糖,心情愉快的走了店,嘴里还念叨着,“这家店真不错,下次还来。” 瑾莲在糖果柜台称重,瑾蔓收钱,瑾薇在饼干柜台收钱,石前守称重,蔡二娘加货。 瑾宴本来和江峰聊着天,一看店里忙的人仰马翻。立马扔下江峰,加入了加货的行列,一口气从早上一直忙到日落时分。 蔡二娘惦记着家中,急忙往回赶,瑾宴不放心,雇了辆马车把几人送回家。 “大姐,把这包饼干明天给朱三叔,人家给咱们看了一天的家,咱们不能没有表示,这只烧鸡你们当晚饭吃,明天估计没这么多客人,你和三姐去就行了,我和车夫先回去了!” “四弟,你放心。” 瑾宴坐上马车,一路疾驰,片刻后就到了店里。 这马车就是快,牛车一趟的时间,马车可以跑两个来回。 他推开店门,石前守正在收拾卖剩下的饼干,他转身坐到灯下,盘点起今天的流水,除去成本,今天净收入是五两银子,石前守收拾妥当,正要往后院去时,瑾宴喊住了他,“石师傅,今日忙了一天,快坐下,咱们喝一杯。” 瑾宴拿出一只烧鸡和一壶酒放在地上,两人席地而坐。 瑾宴找来两个杯子,给石前守倒了一杯,自己又倒了一杯,“石师傅,今天你受累了,我敬你。”端起酒杯和石前守碰了下,喝了一口。 微辣的口感充斥着口腔,穿到这里这么久,这还是自己第一次喝酒,这里的酒的度数比现代要低一点。 两人喝了几杯,瑾宴的话渐渐多了起来,基本上都是他在说石前守在听,不知怎么就说起了林文氏…… 瑾宴拿起酒一饮而尽,“石大哥,林卓好可怜,我就不理解了,生男孩就那么重要吗?” 石前守罕见的回到,“蠢,” 瑾宴醉眼朦胧,“对……蠢……为……什么……那么……蠢……” 脑袋一歪,瑾宴彻底醉了过去。石前守站起身来,背起瑾宴往二楼走去。 安顿好瑾宴,他正要去收拾地上的酒摊子,突然,他眼神一凛,看向站在中央的黑衣人,店门早就被瑾宴放下了门闩,此时却平白无故的出现一个黑衣人,可见来人武功之高,他竟一点都未察觉。 “不要伤害其它人,我和你走,” 黑衣人瞟了一眼他打开店门,“ 请 ” 第55章 失踪 次日清晨,瑾宴是被渴醒的。 他把胳膊放在额头上缓了一会儿,坐起身来,看了眼身上的被子,茫然的揉了揉发沉的脑袋,自己怎么回的二楼房间?他一点印象都没有。 走下楼,喝了一大瓢水,才慢悠悠的打开店门,看了眼地上的酒摊子,上前收拾起来,“看来石大哥一大早就出去找活儿去了?” 不一会儿,瑾薇和瑾蔓带着糖来到店里,姐弟三人开始忙了起来,不一会儿一股香喷喷的饼干味飘洒开来。 路过的行人,寻味走进了店里。 三人一直到忙到月上中天,瑾宴出去买了点烧饼和酱肉,又买了一壶酒。 姐姐们吃完饭,瑾宴就让她们去二楼休息去了,他留下来等着给石前守开门。 一直等到报更声响起,石前守也没有回来,瑾宴猜他可能今晚不回来了,想来也是,他一个成年人总会有成年人的需求。 瑾宴贼嘻嘻一笑,已经打算好明天调侃他一顿。 第二日,又是忙忙碌碌的一天,瑾宴一直等到很晚,石前守依然没有回来。瑾宴心中有点不安。 第三日,店里已经不像前几日那样忙了,为了来往方便,瑾宴买了一头小毛驴和板车。 瑾蔓很高兴,立马套上驴车带着瑾薇回了村。 晚上瑾宴又等到很晚,石前守仍然未归。 瑾宴心里惴惴不安,他打开后院的库房,里面静静地摆着一张床,地上放着石前守的工具袋。 瑾宴顿感不妙,天一亮,他急忙来县衙报了案,官差让他回去等着,有了石前守的消息自会通知他。 他知道他们在推脱自己,也只能无可奈何的回到店里。 这日江二送来了请帖,他打开请柬磕磕绊绊的看完,三日后就是江峰的婚礼,自己送点什么呢? 当日开业,人家可是送了他一座大金蟾,虽然是鎏金的也值不少钱呢? 他绞尽脑汁的想了一晚上,决定送江峰一对金戒指,在里面刻上二人的名字。 江峰的婚礼盛大而奢华,双喜镇有头有脸的人几乎来了一半,瑾宴竟然在婚宴上喝到了葡萄酒。 时光荏苒,转眼到了年底,石前守依然没有消息。除了瑾宴时不时上衙门去问一句。 “福缘斋”的生意异常火爆,一度隐隐压过镇上其他的糕点铺。就连传承了四代的“祥云斋”都被压了下去。 过了年,村里开始传瑾宴在镇上开了家店铺。 村里瞬间沸腾了,有几个人眼红的厉害,偷偷的从赵家村买回来甜菜,试着做糖。可无论怎么试都不行。 现在瑾宴雇了两个妇人,做一些不太重要的活儿。一个是朱三婆娘,一个是春儿娘。 媒婆也开始频繁往瑾宴家跑。蔡二娘现在嘴角天天挂着笑意,开始给瑾薇挑选人家。 经过再三的比较,选了前梁村一户姓刘的人家,这户人家家庭殷实,有良田百亩,不少佃户都靠着他们家为生,刘地主生有三子一女,这次是给小儿子说亲,虽说比瑾薇小了一岁,但也不算什么事,至于人,蔡二娘也远远的看过,长的眉清目秀。蔡二娘非常满意,逢人就夸。 二月二龙抬头一过,两家一商量就把日子定了下来,六月初六。 瑾宴也问过瑾薇,有什么想法可以说,瑾薇只是淡淡的说,没想法,娘开心就好。瑾宴对她的回答也是无语的很,仔细观察了几天。见她神色如常,并不反感。 他也不好再说什么?毕竟自己再不愿意,姐姐要是愿意他也只能依她。 日子一天天的过,瑾宴现在几乎吃住都在店里,没事很少回家。 前天,刚把八亩地的甜菜种完,就马不停蹄赶着驴车回到了店里。 不知不觉一个月过去了,这个月瑾宴连一次家也没回。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也许是不想面对瑾薇的婚事。 蔡二娘抬头瞅了眼黑底金字的牌匾,虽然她不认字,还是看了许久。 她抬脚走进大堂,虽然不是第一次来了,她还是里里外外打量了好久。 瑾宴站在柜台里,噼里啪啦的打着算盘。 蔡二娘越瞅越觉得自己的儿子俊,除了天上的仙女,谁都配不上他似的。 瑾宴一抬头看见蔡二娘咧着嘴冲着自己傻笑。他翻了个白眼,转身出了柜台。 “还不快进来?自己来的?草儿没跟着一块儿来。”瑾宴往蔡二娘身后看去。 “带她来干什么,她嘴那么馋,回头来了吃光店里的糖,你还怎么开店?”蔡二娘不满的撇了撇嘴。 瑾宴笑了笑:“就草儿那么个小肚子能吃多少?没事下回带她来,咱家开着店还能怕自家人吃?” “你就惯着她!”蔡二娘横了他一眼:“瑾蔓呢?她不是昨天过来了吗?” “她去送货了,” “四儿,这几天生意好吗?” 突然,一群膀大腰圆的人,“呼啦”一下子闯了进来。 络腮胡子的领头扫了蔡二娘一眼,厉声道:“无关人员速速离去,谁是瑾宴?” 瑾宴眉头一皱:“ 我是,不知这位爷有何贵干?” 络腮胡子上下打量着瑾宴:“你就是瑾宴?”说完一招手。 一群人瞬间冲了上来,冲着瑾宴就是拳打脚踢,瑾宴慌忙抱住了头。 蔡二娘一下子就冲进了人群中,死死的抱住了瑾宴:“别打我儿子,你们要打就打我!” 络腮胡子蔑视的了了一眼:“当爷是什么人?给我狠狠打,主家说了生死不论。” 瑾宴的心一瞬间如坠冰窟急忙大喊:“不要管我,快跑,快跑呀!” 蔡二娘紧紧的抱着他: “不怕——四儿,有娘在……有娘在……” “噗噗噗……”拳头砸在肉上的声音此起彼伏。 蔡二娘满脸鲜血仍然紧紧的抱着瑾宴。一滴滴的血,顺着脸颊流到了瑾宴的眼睛里。 他崩溃又痛苦的大喊: “你是不是傻——我不是你儿子——你儿子早死了,你快跑——快跑呀——我求求你了——你快跑——快跑呀!”血和眼泪糊了他一脸,他像个疯子似的大叫着,“求求你们别打了——别打我娘了——不要打我娘——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蔡二娘的身子软了下来,双手依然紧紧的抱着他。 一只脚从缝隙里伸进去,照着他的头踢去,他晃了晃一头栽了下去。 突然,一个喽啰跑了进来:“老大,官差往这边来了!” 络腮胡子看了眼地上的瑾宴:“哼,算你小子运气好,兄弟们撤。” 一伙人转眼消失的无影无踪。 不知过了多久,瑾蔓哼着从瑾宴那听来的不知名的歌,提着个食盒走进了店铺。 “啊,”一声凄惨的叫声响起。路过的路人心也跟着一颤。 第56章 准备后事 红色,眼睛所及之处都是红色,瑾宴昏昏沉沉的看着眼前的红色。 这是哪里……? 我是谁……? 我叫什么名字……? “瑾宴——瑾宴……” 瑾宴是谁……?瑾宴……? 我……我是瑾宴,家住在联强小区,家里有姥姥,有黑豆。 不……不……不对…… 我……我是瑾宴,家住长留村,家里有大姐、二姐、三姐、草儿,还有……… 对了……还有娘……娘……娘……娘…… 迷迷糊糊间他又失去了意识。 瑾蔓泪流满面的看着昏迷中的瑾宴一声声的呼喊着娘。好像一把刀子正一下一下的剜着她的心。 她擦了擦瑾宴眼角的泪,转身出了房间。 她推开了隔壁的房间:“大姐,娘还是没醒吗?” 瑾薇微睁着肿如桃子的眼,“没有,郎中说只能等着,可这都已经三天了?四弟也不醒,娘也不醒。蔓儿?咱们家以后可怎么办呀?” “大姐,你别哭了,你的眼睛还想不想要了?” 瑾薇抹了抹眼泪抬头看了看屋顶:“早知道,这铺子不开就好了,以前虽然穷点,但是一家人平平安安的。” 瑾蔓翻了个白眼:“大姐,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再说这些还有什么用?还不如想想以后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把这破铺子转租出去,咱们带着四弟和娘回村里去。再也不来这个双喜镇了,还双喜镇,我看应该叫双灾镇!”瑾薇气的咬牙切齿道。 瑾蔓目瞪口呆的看着温柔大方的大姐发飙。 别说大姐了,就是她都想发飙了。 可生气归生气,说到底这个店都是四弟辛辛苦苦撑起来的。 究竟是转租还是继续开,她们都没有决定的权利。 “大姐,这事还是等四弟醒了再说!” 一个妇人看了眼紧闭的门,“这“福缘斋”还开不开了?我都跑了两趟了。” 一个路过的路人站住脚,“开什么开?你不知道?” 妇人好奇的问,“知道什么?” 路人左右看了眼压低声音道,“听说这“福缘斋”的店主被人打了,生死难料?” 妇人大惊失色,“谁这么狠毒呀!这店主我见过,是一个文质彬彬的后生,说话客气的很,他们怎么下去的手。” “挡了别人的财路了呗,”路人说完可能意识到自己说的太多了,转身就走。 妇人看了眼福缘斋的牌匾,叹了口气,也转身离开了。 一个黑影悄无声息的从墙角走出来,看了眼紧闭的店门,几个闪身没了踪影。 又是一日,瑾蔓看了眼瑾宴苍白的脸,叹了口气,轻轻的掰开干裂的嘴唇,将一勺子温水灌了进去。 “咳咳咳……” 瑾蔓惊喜的大喊,“大姐,快来呀?” 瑾薇从隔壁跑过来,“怎么了蔓儿?” “大姐,四弟……” 瑾薇看着咳嗽的瑾宴心中一喜,立马上前和瑾蔓把他翻过来了,让他侧躺着,一人拍他的后背,一人捋着他的胸口。 过了几息,咳嗽声停了,瑾蔓和瑾薇目不转睛的盯着他。 他的眼皮轻轻的动了一下,慢慢的睁开了双眼,看了瑾薇和瑾蔓一眼,眼睛往四周看了一下,好像在寻找什么? 瑾蔓惊喜的看着他,“四弟,你终于醒过来了,老天保佑…… 瑾薇喜极而泣,完全不理会双眼的肿胀。 瑾宴动了动嘴发出沙哑的声音,“娘……娘呢……?” 瑾薇擦了擦眼泪,“四弟,娘还没醒呢,你昏迷了整整五天了。” 瑾宴看着瑾薇肿大的眼睛,“大姐……你的……眼睛?” “我的眼睛没事,你和娘只要能醒过来,我的眼睛就是瞎了也没什么大不了。” 瑾宴挣扎着想起身,瑾蔓急忙扶住他,“四弟,你身子还虚的很,起来要干什么?” “我……我想看看娘,”瑾宴挣开瑾蔓的搀扶下了地,双腿一软,倒了下去。 瑾薇和瑾蔓急忙把他扶了起来。 瑾薇和瑾蔓拗不过他,只能扶着他往隔壁的房间走去。 推开房门,他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床上的蔡二娘。 他挣开瑾薇和瑾蔓的手。一步步的往床边挪去,看着蔡二娘肿胀的脸,他的眼泪不受控制的掉了下来,仿佛断了线的珠子。 “娘……我对不起你,如果不是我穿过来了,你或许就不会受伤。都是我的错,我就不该来这里?” 瑾蔓疑惑的扶起瑾宴,“四弟,你说什么呢?什么穿不穿?这和你穿什么衣服有什么关系?而且这也不是你的错呀?” 瑾宴看了眼蔡二娘发灰的脸色,抹了把眼泪,“郎中怎么说的?” “郎中说没什么太好的办法?只能等着娘自己醒过来?”瑾薇上前握住蔡二娘的手。 “砰砰砰……”楼下的敲门声响了起来。 “这些人,都关了门,还敲什么敲?”瑾蔓边说边下了楼。 “四弟,找你的,”瑾蔓往边上站了一步,露出了身后的人。 瑾宴转头一看,“江大哥?” “瑾弟,不过几日不见,你怎么如此模样?脸上的伤怎么回事?”江峰担忧的盯着瑾宴脸。 “江大哥,五天前………………” “所以,那群人打完你们就跑了?瑾弟,这双喜镇你得罪过谁吗?” “江大哥,自从我来镇上开店,并无得罪过谁?” “瑾弟,他们明显就是冲着你来的,伯母不过是殃及池鱼罢了。” “江大哥,其它的事以后再说,现在当务之急是我娘,江大哥知道双喜镇医术最好郎中是哪位吗?” “瑾弟,要说双喜镇医术最好的,莫过于孙老了,但是他年纪大了,现在基本不出诊了。不过他与我家有些交情,我这就叫人去请他来。” “江大哥,你的恩情瑾宴记下了,以后但凡有用得到瑾宴的地方,你就说话。” “瑾弟,咱们兄弟之间不说这个,你等着,我这就让人去请孙老,”江峰说着下楼去了。 过了片刻,江二领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走上楼来。 老头给蔡二娘把了一会脉,又翻开蔡二娘的眼睛看了下,“准备后事。” 第57章 见过? 瑾宴一下子跪了下去,“老人家,请您想想办法?救救我娘,只要我娘能醒,让我怎么样都行?” 瑾薇和瑾蔓也慌忙跪了下来。 孙头眯了眯眼,“对于你们来说,有办法就是没办法,知道和不知道都是一样的结果。” “孙爷爷,他是峰儿的兄弟,您有话不妨直说?” 孙老横了江峰一眼捋着胡子,“想救此人需拿三百年的人参做药引,配合鹿茸熬成汤喂给病人,连喂七日。这七日还需每日按摩全身静脉。过了七日,应无大碍。至于能不能醒过来,就看老天爷了。也许天醒也许年醒,也许一辈子也醒不过来了。” “只要有一线希望,我们都不会放弃,请老人家开药方,我们这就去抓药。”瑾宴站起身来。 “药方老夫现在就可以给你写,至于这药,就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抓到了?” 瑾宴一脸疑惑的看着孙老。 江峰看出他的疑惑忙解释道,“瑾弟,这鹿茸一般的药房都可以买到,难就难在这人参上?” “人参?药房没有卖的吗?”瑾宴纳闷了,据他所知药房都有人参? “一般的人参,药房确实能买到,但想救病人,只能是三百年的人参,据老夫所知,这三百年的人参,整个双喜镇只有一户人家有。”孙老放下手中的笔。 “请老人家告知这户人家是谁?”瑾宴定定的看着孙老, “慕容家,” “慕容家?”瑾宴疑惑道。 “瑾弟,慕容家是双喜镇的首富,住在北街。” “江大哥,他们家是不是有个叫慕容芷的?” “是呀,听闻这根人参现在就在她手里,瑾弟认识慕容小姐?” “不但认识,还……?” 江峰疑惑的看着他。 去年初夏我和草儿………… “哎,瑾弟,听你如此一说,想要这人参,简直难如上青天。” “老夫早就有言在先,即使你们知道了办法也没用,你们还不信,好了方子也写好了老夫告辞,”孙老出了房间。 “瑾弟,我去送送孙老,”江峰跟着孙老下楼去了。 “蔓儿,回家去把驴车赶来,咱们带娘回家去?”瑾薇拿起手帕轻轻的擦拭着蔡二娘手。 “嗯,我这就回村,”瑾蔓也下了楼。 房间里只剩下瑾宴和瑾薇。 “大姐,对不起,都是我的错,都是我没用?” “四弟,你当时是为了护着草儿,有什么错,大姐怎么能怪你呢,要怪就怪我们出生草根,任谁都能把我们踩死。” 瑾宴目光如炬的看了一眼蔡二娘,“大姐,你一会儿先和三姐回村里?我留在店里看看还有别的办法没?” “四弟,你的身子还很虚弱,和大姐一块回家。娘……她不会怪你的。” 瑾宴瞬间泪目模糊,他摸了摸蔡二娘的脸,“我知道娘不舍的怪我,但……大姐,我会怪我自己啊,怪自己没能保护好娘。” “四弟,这不怪你,哪有娘看着自己的孩子被人打,能无动于衷呢!” 片刻后,瑾蔓赶着驴车到了店门口,车上铺着厚厚的被褥,都是家里条件好了以后新做的被褥。 瑾宴不顾瑾薇的劝阻,执意背起蔡二娘下了楼梯。他轻轻的把蔡二娘放在车上。瑾薇坐上车,担忧的看着瑾宴,“四弟,你自己要多加小心,我们在家里等着你。” 瑾宴看着越来越远的驴车,驴车拐了一弯不见了影踪,他依然动也不动的看着驴车消失的地方。 江峰远远的就看见了那个深沉的背影。 他想起了第一次见瑾宴的样子,朝气蓬勃的仿佛早上的太阳。眼里闪着不惧一切的光芒。连他见到这样的眼神,都不自觉的被吸引。 等和他成为兄弟,才发现,他不只是一个冲动的小牛犊。 他有情有义,就连一个伙计不见了,他都不厌其烦的去衙门里问询了无数遍。 虽然偶尔他也会算计别人,但更多的时候,他只是个没长大的孩子。爱甩脸子,爱记仇,爱喝葡萄酒,总是歪着头乖乖的叫他江大哥,自己在心里早就把他当成了自己的亲弟弟。 江峰摸了摸无名指上的戒指,抬脚走到瑾宴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 “瑾弟,别担心会有办法的。我就不信这世上就这一根三百年的人参。” “江大哥,世上三百年的人参肯定不止一根,可……娘她等不起的。江大哥,我有一件事拜托你?” “瑾弟,什么事,你但说无妨?” “请江大哥帮我把慕容芷约出来。剩下的事我自己来。”瑾宴眼无波澜的看着远方。 江峰皱着眉看了瑾宴许久,“好,约好了,我会让江二来找你。” 慕容芷轻蔑的看了眼手里的请柬,抬手扔到桌子上,“什么货色也配本小姐见。” 赵顺上前给慕容芷倒了一杯茶,“小姐,听说大公子最近和这个江峰走的很近。” 慕容芷眼神一凛,“哦?看来这望江楼本小姐还非去不可了?” 瑾宴一大早就起来洗漱,昨晚江二递给他一张纸条,上面只有七个字:明日午时“望江楼。” 他知道江峰已经把事办成了,他随意的吃了点不知什么时候买来的烧饼,硬的有些划嗓子,他也全然不顾。现在他对所有的事都没什么感觉,他只想尽快见到慕容芷。 午饭时分,双喜镇最大的饭庄“望江楼”里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二楼一间靠窗的雅间里,坐着两位男子,年长些的穿着天蓝色的长衫,转头看向年岁小的男子,年岁小的男子身穿一件玄色的长衫,一脸深沉,目不斜视。 年长些的男子正想对年岁小的男子说什么时…… 雅间的门突然被人推开了,一位娇艳靓丽的少女走了进来,后面跟着一位干瘦的随从。 年长的男人立马站起身,“慕容小姐,请上座。” 慕容芷瞟了眼另一个身影,“江老板,这位是?” 年岁小的男子行了一礼,“瑾宴见过慕容小姐。” 慕容芷盯着他的脸良久,“这位公子咱们之前是不是见过?” 第58章 我是猪 这时李顺在慕容芷耳边一阵低语。 慕容芷秀眉一挑怒道,“江老板这是何意?” “不关江大哥的事,是我请他帮我约的你。”瑾宴看了江峰一眼,“江大哥,你出去,剩下的我自己来。” 江峰担忧的看了瑾宴一眼,“慕容小姐请息怒,江峰保证,瑾弟只是有事求你,绝无恶意。你们既是旧识,好好谈一谈,解开误会就好,在下就在门外。” 慕容芷看了眼关上的房门,怒目盯着瑾宴。 “慕容小姐,先前瑾宴年轻不懂事,多有得罪,还请慕容小姐见谅,瑾宴在这里给慕容小姐赔罪了,”他说着端起桌上酒杯一饮而尽。 “你还真是可笑,以为这是在唱戏吗?一杯酒就想了事?” 瑾宴拿起酒壶倒了两杯,一一饮尽,“慕容小姐可以原谅我了吗?” “哈哈哈……你当你是谁?区区几杯酒,就想让我原谅你,今天你就是喝死,跟我又有何关系?” 瑾宴心里苦笑一声,他早就猜到了,以慕容芷的性格,不会如此轻巧,“只要慕容小姐能原谅我,让我做什么都行。” 慕容芷眼睛一转,“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是我说的,只要慕容小姐能原谅我,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好,那我就成全你,李顺,给我打。” “是,小姐,”李顺挽起袖子,一手拽着瑾宴的领子,一手照着他的脸扇了起来。 雅间里瞬间响起“噼里啪啦”声。 门外的江峰紧紧攥着拳头? 不知过了多久,李顺喘着粗气,停了下来,打算换一只手继续打…… “慢着,”慕容芷喊住了他, “李顺,好无聊呀!咱们走。”慕容芷走出半步…… “慕容小姐原谅我了吗?”瑾宴抹了一下嘴角的鲜血。 慕容芷看了眼他肿胀如猪的脸,嫌弃的往后退了一步,“看在你这么诚心的份上,本小姐原谅你了。” “那请慕容小姐救救我娘,”瑾宴冲着慕容芷跪了下来,头磕的地板都跟着一震。 “本小姐又不是郎中,怎么救得了你娘,你应该去请郎中,而不是本小姐。” “郎中说只有慕容小姐手里的人参能救我娘,请慕容小姐救救我娘。” “真是宴无好宴那,我就觉得奇怪,原来你是有所图谋。”慕容芷斜视着瑾宴。 “慕容小姐请你行行好,只需要一些根须就行。” “你叫瑾宴是?” 瑾宴不明所以,“是,我叫瑾宴。” “瑾宴你混到如此地步,还没看明白吗?人是分三六九等的,你一出生就是下等人,我一出生就是上等人,我一顿茶钱顶的上你家一年的花销。 自古以来上等人可以随意处置下等人,要不就是利益的交换,关键是你这种下等人,怎么会有我感兴趣的东西?我不感兴趣,你又怎么能得到你想要的东西呢?” 瑾宴沉默片刻,“请慕容小姐示下,我身上有什么东西,你感兴趣的,我都可以拿来同你交换人参须?” 慕容芷重新坐到凳子下,看着瑾宴邪魅一笑,“你很想要人参须?” “是,非常想要。”瑾宴眼神坚定。 “我到现在还记得,去年你站在西街正气凛然的样子。这样,你从西街街头磕到街尾,走一步磕一个,嘴里大喊一声我是猪,中途不能歇息,不能中断,如果你能做到,本小姐就当做善事了,给你几根的人参须。” “好,一言为定。想来慕容小姐这种高贵的上等人。是不屑欺骗我这样的下等人的。” “那是自然,本小姐向来说一不二。”慕容芷不屑的抬起头。 “好,我现在就去磕,请慕容小姐派人监督。” “本小姐亲自监督,走。”慕容芷目中无人的走在最前面。 此时的西街正是一天中最热闹的时候,街上人来人往,瑾宴站在西街街头,抬头看了眼街边的“福缘斋”。 “怎么?你想反悔?”慕容芷看着瑾宴一动不动。 “扑通”一声,瑾宴跪下重重地磕了一个头,大喊一声“我是猪” 站起走了一步又跪下磕了一个头,大喊一声,“我是猪 ” 人们围了上来,指指点点。 瑾宴反复多次的重复着,慕容芷坐在阁楼上品着茶,看着曾经不可一世的人,匍匐在地下说自己是猪。 江峰跟在瑾宴后面不远处,心底恨意一片,他知道自己阻止不了瑾宴,他现在只恨自己没本事,让瑾宴受此折辱。 他看了眼空中刺眼的太阳,“我江峰在此立誓,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因为没有及时用药,瑾宴的脸肿的越来越大,太阳晒的他满头大汗,一缕头发垂了下来挡在他眼前,他发肿的脸加上喊出的话,狼狈不堪的样子。惹的人群中爆发出阵阵的笑声,不知谁喊了一句,“还别说,真像一头猪呀!哈哈……” 他屏蔽了所有的一切,因为他知道,只有这样他才能坚持下去,他听不到周边指指点点的声音,他的眼里只有前面的接尾,一步一磕,好像一个虔诚的教徒。 慕容芷从阁楼上看向他,突然间觉的有些索然无味。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曾经恨的牙痒痒的人,被她玩弄于股掌之中,她却连一丝报仇的快感都没有。 终于到了街尾,瑾宴站起身来,往前一跪,大喊一声“ 我是猪 ” 江峰一把上前扶起了他,看着他额头的鲜血,心中一痛,“江二,去找慕容小姐拿人参须。” “ 是,少爷 ”江二跑上阁楼。 过了片刻,江二跑了回来手里拿着一个小木盒。 瑾宴颤巍巍的接过来,看了一眼后递给江峰,“烦劳江大哥拿去让孙老看一下。” “江二你速去让孙老看一下,快去快回。” “是少爷,”江二接过木盒,跑出了人群。 瑾宴仰头看了眼蔚蓝的天空,“江大哥,我好开心,娘有……” 话还没说完,他猛的向后倒去,江峰一把接住了他下坠的身子。 阁楼上的慕容芷看着瑾宴向后倒去,心中一揪,“腾”的一声从椅子上站起身来。 江峰背上瑾宴,急忙向最近的医馆跑去。 第59章 栽沟里了 瑾宴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看见桌上的油灯,猛的坐起身来。 一个丫鬟听到声音走了进来,“瑾公子你醒了,奴婢这就去禀告少爷。” 瑾宴打量了眼陌生的房间,穿好布鞋,开门走了出去。 看着房外不远处的假山,他猜测是江峰把他带回了家。 “瑾弟,”江峰从左边走了过来。 “江大哥,人参须呢?”瑾宴一脸急切的问。 “孙老配好了药,我知道你担心此事,早早就让江二送到你姐姐手里去了。” “江大哥,我瑾宴此生能有你这样的大哥,真是十辈子修来的福气。” “瑾弟,你千万不要这样说,看着你受那个慕容芷的折辱,为兄却连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帮你做些枝末末节的小事。” “江大哥,你已经做的够多了,大恩不言谢。等哪天有时间,一定于你把酒言欢。我担心家中,就先告辞了。” “瑾弟,我知道拦不住你,但现在太晚了,我让车夫送你。” “好,” 江峰把瑾宴送出了大门,目视前方,站在门口许久。 直到,他妻子胡氏出来寻他,“相公,这么晚了,你在看什么?” “我在看一棵被人一夜之间铲平的树。” 胡氏往前瞅了瞅,一片黑乎乎的,“那这树岂不是死定了?” “怪就怪在这里,那树不但没死,反而又重新扎下了根,反而长得比从前更高大了。” “那确实够奇的。”胡氏摸了摸手上的金戒指。 瑾宴谢过车夫,从墙头上望去,屋里亮着一盏灯,闪着微弱的光芒,他上前敲了敲木门,木门还是不久前刘广义送过来的。 他因为拐杖挣了不少钱,心中感谢瑾宴,就扛了扇木门过来。 饺子叫了两声,瑾宴喊道,“饺子你连我也听不出来了?”饺子顿时不叫了。 “卡兹”一声,瑾蔓推开房门走了出来,“谁?” “三姐,是我。” “四弟,你回来了,”瑾蔓心中一喜打开门闩。 瑾宴闪身进了院子,随手放下门闩。 “三姐,最近家里怎么样?” “四弟,先进屋再说。”瑾蔓叹了口气。 瑾宴心中生疑。 他走进东屋,蔡二娘静静地躺在炕上。 “四弟,你回来了,”瑾薇和瑾莲齐声道。 “我回来了,这些日子姐姐们辛苦了。” “四哥,你的脸怎么了?”草儿好奇的看着瑾宴肿胀的脸。 虽然,医馆的郎中给他脸上抹过药,但脸肿的和猪头似的,岂能一下子就消下去。 “昂,那个四哥回来的时候太着急,掉到沟里了。” 姐姐们立马围了上来,“四弟,身上没伤到?” “没有,我当时是面朝下栽下去的,就伤了脸,身上没事,娘吃过药了吗?” “吃过了,二姐也给娘按摩过了。”瑾蔓摸了摸他肿胀的脸。 “天太晚了,你们早点休息,有话咱们明天再说。”瑾宴说完进了自己的屋。 他刚脱了鞋,瑾蔓就闯了进来,定定的看着他的脸,“瑾宴,你实话说,脸上到底是怎么回事?” 瑾宴不紧不慢的上了炕,躺了下去,“掉到沟里了,我不是说过了吗?” “瑾宴,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你脸上的伤到底怎么回事?”瑾蔓冷着脸。 “掉沟里了。” “ 啪 ”的一声,瑾蔓把门狠狠一甩,进了东屋。 瑾宴看着晃动的门笑了笑,“回家真好,三姐的力气真大。” 一夜无语,清晨的阳光透过窗纸照在窗台上。 瑾宴眼皮动了动,胳膊刚放到额头上,一股疼痛直冲脑门,他猛的坐起了身,摸了摸额头上的伤,已经结了一层薄薄的血茄。 他穿好鞋走出房门,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草儿正站在院中喂鸡,去年的小鸡早已长成了大鸡,一眼看去有十多只鸡。 “草儿,” “四哥,” “草儿,现在有多少只兔子了?”自从开了店,自己基本上不再过问家里的事。 “四哥,开春的时候娘嫌兔子太麻烦,都卖光了。” “那山羊呢?” “山羊还在,冬天的时候娘拉着去隔壁村配了种,估计过些天就生小羊羔了。” “草儿,你的小麝姑娘还好?” “它挺好的,娘说到了冬天她就长成大姑娘了。” 瑾宴进了堂屋,瑾蔓坐在小板凳上烧火,见他进了堂屋把脸扭了过去。 瑾宴抬脚进了东屋,“二姐?大姐去哪儿了?” “四弟,大姐去地里看甜圆苗去了。”瑾莲担忧的看了一眼院子。 “二姐,怎么了?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瑾宴看她神色不对忙追问。 “四弟,昨天刘仁家来找大姐退婚了。” 瑾宴神色一变,“因为什么?总得有个因为?” “没明说,但他们家有亲戚在镇上,我估计是听到什么风声了。” “退了也好,大姐值的更好的。” 吃过早饭,瑾薇瑾莲给蔡二娘喂药。 看着蔡二娘脸色恢复了正常,瑾宴松了一口气,出了屋子。 院子墙角处架着一口大锅,边上是几个空着的大木盆。瑾宴看了眼停滞的做糖作坊,转身走进菜园子。 一个身影拎着桶在浇刚冒头的小白菜。 瑾宴从井里打了一桶水倒在木桶里。 瑾蔓低着头理都没理他。 “三姐,” 瑾蔓舀了一瓢水低着头浇着地,依然不搭理他。 “服了你了,我说,但你不许告诉大姐她们,我不想她们担心。” 瑾蔓放下手里瓢,绷着脸点了点头。 瑾宴被她傲娇的样子逗的一乐,“其实也没什么,那株三百年的人参在慕容芷手里,人家怎么会轻易的给咱们,免不了受点皮肉苦,只要娘有救,这都不算什么。” “四弟,”瑾蔓泪眼婆娑看着他。 “三姐,家里的三个姐姐,我最怕你了。”瑾宴抬手擦了擦她眼角的泪。 “四弟,咱们以后还做糖吗?” “做呀,为什么不做?我还指着做糖走上人生巅峰呢,最近家里的事多,咱们先休整一下。” 日子总是在不经意间溜走,姐弟几个深居简出,完全不知道,村里关于他家的传言传的有多凶。这天是蔡二娘服完七服药的第二天。 瑾宴一早就去了东屋,盼望着奇迹发生,蔡二娘依然静静地躺在炕上,好像睡着了似的。 瑾宴微叹一声,植物人三个字出现在脑海中。 第60章 要点脸吧 天刚蒙蒙亮,村南往河边去的小路上,一个单薄的身影端着一个木盆,身旁跟着一只全身漆黑的狗。 穿过前面几棵大树,就是河边,她刚要抬脚…… “拴子娘,你说老天爷是不是开眼了,瞧前段时间把蔡二娘给嘚瑟的。 这回好了,自己成了活死人,还被人家退了婚。”二柱娘幸灾乐祸道。 拴子娘放下手里的衣服,叹了口气,“哎,蔡二娘也是命苦,早早丧夫,好不容易把儿子拉扯大,儿子也挺能干。 还在镇上开了店,羡煞了村里多少人,本以为这回过上了好日子,谁成想娘俩差点被人打死……” “砰…… ”的一声,盆子掉落在地,盆里的衣服洒了一地。 拴子娘和二柱娘齐齐回头,二柱娘斜着眼,“ 晦气 ” 一条黑色的狗冲着她扑来,吓的她惊声尖叫的往后退去,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林幽顿了一下,“ 墨宝回来 ” 黑狗冲着二柱娘叫了两声,颠颠的跑到林幽身边,用头蹭了蹭林幽的手,林幽抬手摸了摸它的头。 拴子娘扶起二柱娘,二柱娘抱起木盆,“你个扫把星,就连养的狗也是个讨人嫌的,谁和你沾上都没好下场……” 墨宝冲着她大叫起来,吓的她转身骂骂咧咧的和拴子娘走了。 林幽弯下腰,慢慢的捡起地上洒落的衣服,抱起木盆来到空无一人的河边。 她把木盆放在一块大石头,开始清洗衣服,洗了几下,她停下手中的活儿看向河面。 河面上波光粼粼,她的思绪渐渐飘远,她已经好几个月没有看到瑾宴了。 他所有的信息,都是从别人那里听到的,听说他在镇上开了店铺,总是很忙。 回村里的次数越来越少,生意很好,村里待嫁的女子们蠢蠢欲动,都在暗自计划着和他来一场偶遇。 谁曾想,转瞬即变。 夜幕降临,瑾宴和姐姐们围坐一圈,桌上放着一盘炒鸡蛋,一盘黑面馒头,六碗粥。 瑾莲把蔡二娘靠在墙边上,拿起勺子吹了吹,慢慢的喂到蔡二娘嘴里,一半的粥从蔡二娘的嘴角流了下来,瑾薇忙拿起帕子擦了擦。 瑾宴心里一阵难过,他撇过脸去,不想姐姐们看到他的样子。 吃过饭,瑾蔓和草儿收拾碗筷,瑾薇照例给蔡二娘擦拭身体,瑾莲上手给蔡二娘按摩。不过几天时间,姐姐们已经形成了一套规律。 瑾宴回了自己的屋子,躺在炕上心绪难平,从事情发生再到如今,这么多天了。他始终想不明白,是谁对他下那样的毒手。 那日他观慕容芷,她完全一副不知情的样子,看着也不像是装的,究竟是谁呢? 雨点打在窗户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瑾宴回过神来,把窗户关上。 这场春雨连续下了整整四天,终于停了。 得亏去年秋天的时候,蔡二娘找人往房顶上加了一层茅草,要不家里非得成了水帘洞。 瑾宴看了眼黢黑的房梁不禁想。家里哪里都离不开蔡二娘,蔡二娘就是这个家的灵魂。 他从炕上坐起来,下了地,带上破袋子,往村东头走去。 下过雨的土路,泥泞不堪。他低头看了眼脚上的草鞋,为自己的预判点了个赞。 他背着破布袋,手里拿着柴刀一步步的往森林深处走去。下了四天的雨,呆在屋子里哪儿都去不了,他感觉自己都快长出蘑菇了。 突然前面的树林闪过一个身影,他诧异的顿了一下,跟了上去。 林幽紧了紧手里布袋,感觉后面的东西越来越近,她脸色苍白,此时非常后悔把墨宝留在家里。她左右看了看,拔腿就跑。 瑾宴看着前面越跑越远的身影,加快脚步跟上去。 过了半晌,林幽躲在一棵大树后面喘着粗气,心里一阵后怕,自己来了林子里这么多次都没事,这次难道要交代在这里了吗? 自己死了无所谓,可是括儿怎么办? 她顿时爆发出一股视死如归的气势,从布袋里拿出一把砍刀紧紧握在手心,等着身后的猛兽现身。 瑾宴奇怪的打量着眼前的大树,哎,人呢,明明看到从这边跑了。 他越过大树…… 突然,一把刀冲着他头上砍来,他急忙偏了一下头,砍刀擦着耳边的头发划过。 他心里一惊,往后退了几步看向眼前的人。 “林幽……是你,” 林幽也目瞪口呆的看着他,过了几息,把手里的柴刀收入布袋,“瑾宴,你跟着我干嘛?” “我……,我看到一个身影,好奇就跟了上来,没想到是你。” 林幽细细打量着他,瘦了好多,高了一点,感觉整个人沉稳了一些。 瑾宴看着对面的人,眉眼长开了,身量窈窕了一些,好像比以前高了一点。 “林幽,好久不见,你和林括最近好吗?”瑾宴微笑着看着她。 “我们挺好的,”林幽转身往前面走去,瑾宴跟了上去。 “林幽,刚下过雨,路不好走,你来林子里干嘛?” “括儿想吃地皮菜,我来采一点,地皮菜一般下完雨,就冒了出来,太晚采就干瘪了。” “哦!” “瑾宴,你呢,你来林子里干嘛?” “我在家中待的烦闷,想来散散心。” 林幽停下脚步,转头看着他,“伯母还好吗?” 瑾宴靠着大树蹲了下来,神情疲惫,“不太好……我……我怕她会一直这样下去。她是一个闲不住的人,现在却要天天躺在炕上。我不敢在姐姐们面前难过,只能装出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他转过头眼神悲伤的看着林幽,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我好心疼她,她这样都是我害的……林幽……我……我好恨自己……” 林幽的心突然像被针扎了一样疼,“瑾宴——记住——可以放肆的哭,但是不可以——不坚强,因为后面有一群等着看你笑话的人。” 瑾宴点了点头,情绪依然低落。 林幽走上前,冲他伸出了手,“ 起来 ” 瑾宴茫然的看着她,还是伸手抓住她的手站起了身。 “站起来了,就大步往前走,不要回头。”林幽说完,踏着步子拉着瑾宴往前走去。 瑾宴偷偷的瞄了一眼她瘦弱的脸颊,惊奇她小小的身体里,蕴含着怎样强大的意志力。 她从来没有抱怨过什么,只是低着头做自己该做的。 自己这么大个人了,却在这里自怨自艾。还得人家来开导。 瑾宴,拜托你要点脸,他在心里鄙视自己。 他只顾着胡思乱想,完全没注意到林幽红了的耳朵。 第61章 种出来 林幽瞟了一眼手边的手,干燥温热的手紧紧的挨着她的手,她的手将将包裹住了他半只手…… 她的耳朵红了红,完全没注意到脚下的土坡。 脚下一歪,身体不受控制的往前栽去,瑾宴眼睛一睁,伸手往前一拉把她倾斜的身体拽了回来,“没事?” 林幽低头看了眼怀抱自己的臂弯,往后退了一步,“ 没事 ” 瑾宴看了看自己空了的手,“还是我走前面。” 前面不远处的草地上,密密麻麻的长了一大片的黑绿色的地皮菜。 林幽走上前去,蹲下身子采了起来,瑾宴看了看,原来这就是地皮菜呀? 打远处看,好像一堆羊粪蛋儿。 他采了一会儿,就不想采了,太麻烦了,屁大一点,也太费时间了。 他站起身来,转身进了树林,林幽瞅了他一眼,继续采着地上的地皮菜。 瑾宴走了几步,突然一只兔子窜了出来,看见他,惊慌失措往前蹦去。 瑾宴看了一眼蹦了两米高的兔子,想起了去年和林幽熏兔子的经历。 他嘴角勾起一抹笑,脚步生风的追了上去。 兔子被他追的慌不择路,一头扎进了灌木丛中。 瑾宴看着眼前的灌木丛,犯了难。 他最怕这种带刺的东西,连玫瑰花他都不喜欢,只是单单因为它有刺。 他盯着灌木丛,恨不能盯出一个洞来,好让他钻进去。 转身走了,又不甘心。他正纠结着…… “瑾宴,”林幽从后面跟了上来。 “林幽,有只兔子钻进去了?”瑾宴指着灌木丛,像一个请求大人来帮忙的小孩。 林幽上前看了看,从树上掰下一根粗树枝,往灌木丛中捅了一捅,不一会儿,捅出了一个水桶大小的洞。 她放下树枝,拿过瑾宴手里布袋,把里面的东西倒在地上,往头上一披,钻进了洞里。 瑾宴震惊的看着她的操作,过了半晌,林幽依然没有钻出来,他担忧不止,喊了几声,也无人应答。 他硬着头皮把身上的短褐脱了下来,披在头上钻进洞去。 不知爬了多久,眼前瞬间开阔,他站起身来,看着鸟语花香的山谷一景,脑海中刹那间想起了陶渊明记。 “林幽,”他穿上短褐边喊边往里去。 “我在这,” 瑾宴大步流星往前走去,转过几棵树,看到了树后的林幽,她正弯着腰打量着一截破木头。 “林幽,你在看什么?”瑾宴走上前一看,只见枯木上长满了密密麻麻的…… “ 平菇 ?” 林幽转过头疑惑的看着瑾宴,“你认识它?” 瑾宴点了点头,“这是平菇,可以吃,是一种可以人工培育的蘑菇。” “人工培育是什么意思?”林幽不解的看着他。 “就好像种菜和种地一样,它也能种。” 林幽喃喃自语,“种地一样……” 瑾宴打量着这个小山谷,这可真是个世外桃源呀! “瑾宴,我把它弄回去,是不是就可以种出蘑菇了?”林幽指着横在地上的枯树桩。 “啊,应该可以……”瑾宴看了眼两米长的枯木。 林幽的眼中一亮,弯腰去搬地上的枯木。 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只挪到了半米。 “哎,”瑾宴无奈的叹了口气,他是真的服了,林幽这种打死不求人的倔脾气。 他上前扛起木桩就走,林幽拿上布袋跟上他,两人找到了另一个出口走了出去。 他帮林幽把木桩搬进了屋里,两米长的木桩横穿过堂屋和东屋。 他低头看了眼地上的木桩,“你如果想种它,注意温度和湿度?” 林幽茫然道,“温度和湿度是什么?” “温度就是要温暖,湿度就是潮湿。蘑菇不是都喜欢潮湿的地方吗?我回家了,你自己慢慢研究?”瑾宴说着出了屋子。 林幽看着地上的木桩喃喃自语,“研究又是什么?” 瑾宴回到家,把布袋递给瑾蔓,转身进了东屋,蔡二娘依然如初,一动也不动的躺在炕上。 他上前握住了蔡二娘的手,“娘,我要去镇上了,你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你要好好的。”他抱了抱蔡二娘转身出了屋子。 “大姐,我去镇上了。你们先不要着急制糖,等我的消息。” 瑾薇点了点头,“四弟多加小心。” 瑾宴换了身衣服往双喜镇走去。 一个多小时后,他抬头看了眼“福缘斋”三个字,打开锁子进了店门。 店里姐姐们虽然收拾过,依然能看到被破坏过的痕迹。 他眼神冰冷的看着地上干涸的血迹,心中暗下决心,一定要找出是谁对他下的毒手。 “咕噜……”肚子里打起了鼓,他才意识到自己还没吃午饭呢。 他锁好店门,进了一家小饭店,店家迎了上来,“瑾爷来了,快请坐,要点什么?” “来一碗阳春面,”瑾宴拉开一张椅子坐下,对身后的指指点点完全不在意。 “他真是给咱们男人丢脸。” “可不是,让个女人欺负的连个屁也不敢放……” “真是没种,我要是他,就是和慕容芷拼了命,也绝不下跪……” “你看他脸皮真厚,我要是他连门都不敢出……” 淅淅索索的议论声,此起彼伏,大家好像故意似的,不但不放低声音,反而故意加高了音量,真好心,还怕他听不见…… 瑾宴面无表情的吃完面,结过账,转身出了饭店。 两个衙差迎面走了过来,“瑾宴跟我们走一趟,县太爷要见你。” 瑾宴一惊,随着衙差往县衙走去。 县太爷为什么要见他,他一介草民,一无钱二无权的? 到了县衙,一个衙差看着他,另一个衙差进去禀报。 不多时,一个身穿青绿色官服的人走了出来,“瑾公子,让你受委屈了,快请进。” 瑾宴呆愣住了,县太爷竟然亲自迎接他,他何得何能呀? 坐在太师椅上的瑾宴,终于回过了神。抬眼看了一眼上位上的县太爷。 站起身来行了一礼,“大人,不知大人唤我来有何事?” “瑾少爷,无需多礼,坐下说话,”县官满面笑容。 第62章 贵人 瑾宴坐到椅子上,看着县官。 “瑾少爷,本官今日请你来,是为了“祥云斋”肖文雇人行凶一案。” 瑾宴不可思议的看着县太爷。 “大人是说,打我和我娘的人是“祥云斋”雇的人?” 县官点了点头,“是,可惜那些江湖人士来无影去无踪。本官只逮住了雇人的管家。再三审问,他才说出是受主家肖文指使雇人行凶的。” 瑾宴不解,“大人,我与那肖文素昧蒙面,他为什么下此毒手?” “据肖文说,自“福缘斋”开业后,”祥云斋”的生意就一落千丈。他一时鬼迷心窍就动了歪心思。” 瑾宴还是不相信只是这么简单原因,可他又没有证据去反驳县官。 “瑾公子,那肖文愿意赔偿与你,只求你放他一条生路?” “大人,我娘现在还躺在炕上动弹不得,要不是我娘护着我,世上在无瑾宴,请大人依律严惩。”瑾宴说着抱拳行礼道。 县官点了点头,“本官一定严惩肖文,还请瑾公子看在本官尽心尽力份上,向贵人多多美言几句。” 瑾宴一顿,心中惊涛骇浪,面色如常道,“大人放心,瑾宴记着大人的好。” 他又不傻这种时候不知道,也得装成知道的样子。 县官大笑道,“哈哈……那就好。” 瑾宴从县衙里出来时,还是一头的懵圈。 贵人?自己能认识什么贵人?自己在双喜镇只认识江峰,据他所知,江峰也就是一般富足的商户,还搭不上县太爷。 刚才县太爷对自己那么客气,也间接的表示这个贵人权利很大。 县太爷这么快就把肖文抓捕归案,也是受了贵人的督促吗? 可是他真的不认识什么贵人呀? 真有这样贵人,他早就上前紧紧的抱住了贵人的大腿。还是那种踢都踢不开的抱住。 至于还会让人揍的惨兮兮吗? 他转头看了一眼押他过来的两位衙差,眼睛一转有了主意,“二位官爷,我有一些事想请教一下,不如咱们找个地方好好谈。” 两位衙差见县太爷都亲自迎接瑾宴了,人家现在请他们,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瘦衙差道。 三人来到“ 望江楼 ”,掌柜的自然知道这位主,是自家少爷的朋友,忙上前客套道,“瑾少爷,您来了,” “掌柜的江大哥今天没来楼里吗?” “少爷今天没过来,瑾少爷要是有事,我派人去通知少爷。” “不必了掌柜,我没事,还有空余的雅间吗?” “有,小二带瑾少爷去迎客居。”掌柜转头对小二道。 “瑾少爷,您这边请,”小二领着瑾宴他们上了楼。 菜陆陆续续的上全了,瑾宴站起身给两位衙差一人倒了一杯,“二位官爷请,” “瑾公子请,” 三人饮尽杯中的酒。 “两位官爷在这县衙里干了多少年了?” “我们在这县衙干了快十个年头了,”胖衙差喝了口酒道。 瑾宴边给他们倒酒边说,“二位干了这么久了,这县衙里什么事两位都知道了?” “那是当然,”胖衙差端起酒喝了一口,瘦衙差冲胖衙差使了个眼神。 瑾宴立马又给他倒满了,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两人,胖衙差没什么城府,瘦衙差心眼多一些。 酒过三巡,瑾宴站起身来,“两位,我去一下茅房,去去就来。” 胖衙差嬉笑的拿起酒杯又喝了一杯,瘦衙差横了他一眼,“少喝点。” 胖衙差充耳不闻,自己倒了一杯,又喝了一口。 瑾宴推开门进来了,“两位正是海量呀,我敬两位一杯。”瑾宴放下酒杯,又起身给两人倒满了酒。 这时房间的门被敲了两下,“瑾少爷,还有一个菜。” 瑾宴眉头一皱,装作不耐烦道,“这酒都快喝完了,怎么才上,进来。” 一个小二低着头把一盆汤放到了桌上,拿起碗给三人盛了起来,先给胖衙差,然后是瘦衙差…… 突然他手下一滑,汤碗一翻,一碗汤浇到瘦衙差腿上。 “ 嘶 ” 疼的瘦衙差喊出了声。 瑾宴立马冲上去,推开小二大喊道,“瞎了你的眼,怎么这么不小心,衙差大人你都敢伤。” “哗啦”一声,掌柜推门冲了进来,“瑾少爷怎么了?” “掌柜,你这儿的人怎么调教的?这么不小心,把我的客人都伤了。我要告诉江大哥,把你们都撤了。”瑾宴装着勃然大怒的样子。 瘦衙差拍了拍瑾宴,“瑾少爷,区区小伤,不碍事的。” “那怎么行,这位官爷,店里有上好的烫伤药,请您随我去偏房换下裤子。小二,你个不长眼的。还不赶快扶着官爷去上药。”掌柜大喊道。 “是,是……”小二忙扶起瘦衙差就走,掌柜也忙上前搀扶着瘦衙差出了房门。 瑾宴看了眼关上的房门,举起一杯酒。“让官爷受惊了,我自罚一杯。” “瑾少爷,这又不是你的错,来哥哥敬你,” 两人你来我往,喝了几轮,瑾宴开口道,“官爷,最近有什么大人物到县衙里来过吗?” 胖衙差眯了眯微醉的眼睛,“没有……不过……” 瑾宴站起身给胖衙差倒了一杯酒,“不过什么?” 胖衙差喝了一口酒,“不过……倒是从府城来了一份的密信。” “不知信上写了什么……县太爷看后……脸色大变,立马让人……把肖文抓了起来。”胖衙差大着舌头断断续续的说着。 瑾宴眼中精光一闪,门外响起了掌柜的说话声。 他立马头一歪醉倒在桌子上。 瘦衙差推门走了进来,扫了一眼桌子上趴着的瑾宴。 径直朝胖衙差走过去,一把夺过他手里的酒杯,“你怎么还喝呢,迟早有一天你得毁在这酒上面。”说完扶着胖衙差出了房间。 过了片刻,小二走了进来,“瑾少爷,人都走了。” 瑾宴双眼一睁,哪儿有一点醉意,“小二哥多谢了。”他说着掏出一两银子放在小二手里。 “瑾少爷,这……” “拿着,这是你应得的。”瑾宴说完,出了房间。 来到一楼大厅处结账,掌柜子扒拉着算盘,一共十九两,打完折收您十七两。 瑾宴放在柜台上十七两,又往掌柜手里放了二两,“这二两是谢谢掌柜的。”瑾宴说完转身出了“ 望江楼 ” 第63章 问君能有几多愁 瑾宴抬头看了眼偏西的太阳。 突然,脑海中闪过慕容芷的话,我一出生就是上等人,你一出生就是下等人…… 慕容芷确实说得没错,自己一家人辛辛苦苦做了一年的糖,也不过挣了百两银子。 刚才的一顿饭钱就花去了五分之一。 蔡二娘要是知道了…… 想起蔡二娘他心中又是一痛。 他回到店里,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就是毫无睡意。 府城——贵人,到底是谁? 一夜无话。 瑾宴躺在架子床上一夜未眠,天亮的时候突然有了一丝睡意。 他慢慢的闭上眼睛,不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 江峰刚从“望江楼”里出来,听掌柜说了昨日的事,打算找瑾宴聊一聊。 他看了“福缘斋”紧闭的门,抬手敲了敲。 瑾宴睡的迷迷糊糊间,好像听见了敲门声。 这是谁呀?真讨厌……大周末的也不让人睡觉。 周末个鬼,这里怎么会有周末? 他猛的睁开眼睛,看了眼床上的幔帐,下了地。穿上鞋下了楼, 一把打开店门,曜眼的阳光刺的他眯起了眼睛,模模糊糊看见一个人影。 “瑾弟,这么大了,还睡懒觉?”江峰抬脚走进了店。 “江大哥,”瑾宴惊讶道,“江大哥,你先坐,我去换一下衣服。” 江峰坐在靠墙的椅子上,眼睛扫过地上干涸的血迹。 瑾宴从未跟他提过那天的事。 “江大哥,” “瑾弟,你嫂子早就让我把你请到家里去,怎么样,择日不如撞日,走?” “啊……那好,” 瑾宴锁好店门,跟着江峰往江家走去,突然他看到了路边一个卖花的摊位,上前搭配了一束鲜花。 然后又跑到街边的绸缎铺里,买了一块淡粉色的轻纱围在花束外面,最后再系上一个大大的蝴蝶结。 江峰跟在他后面,看着他上窜下跳的样子直摇头。 “瑾弟,你是男子,不可玩物丧志,应该把心放在正事上。” “江大哥,我这是要送给嫂子的,平常我哪有时间弄这些呢。” 江峰看了看他没再说什么。 “相公,你回来了?”胡氏迎了出来。 “瑾宴见过嫂嫂,”瑾宴冲着胡氏行了一礼。 “瑾弟莫要多礼,我常听相公说起你。” “嫂嫂,这个送给你,这是我和江大哥一块选的,”瑾宴把花束递给胡氏。 江峰不明所以的转头看了瑾宴一眼。 胡氏接过花束,双眼一亮。 江峰坐在太师椅上,看胡氏拿着花一副爱不释手样子, “相公瑾弟你们先坐着,我去吩咐厨房做几个好菜,”胡氏拿着花开心的往厨房去了。 江峰看了一眼远去的胡氏,“瑾弟,那花分明是你选的,为什么要加上我呢?” “江大哥,这世上没有那个女子不想自己的相公,心里时常惦记着自己。你看嫂子多开心。” “想不到你年纪不大,懂的不少?” “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瑾宴脑袋一歪靠在了太师椅背上,看着雕工繁复的天花板失了神…… 江峰看着他失神的样子无奈道,“瑾弟,人要往前看,过去的事就过去了,多想无益。” “江大哥,我知道,可是我控制不住我自己……” “瑾弟,以后有什么打算吗?” “江大哥,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我想出去闯一闯。” 江峰点了点头,“出去走走也好,我要不是家中就我一个,我也想出去闯闯。不知瑾弟想去哪里?” “江大哥,我想去府城重新开始。” “瑾弟,府城最大的“隆昌客栈”是我的知己好友所开。我给他写一封信你带去,他会对你多加看护。” 瑾宴眼睛一亮,“多谢江大哥,你真是我的好大哥。” “瑾弟,你我之间无需言谢。” “江大哥,我还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什么事?” “江大哥……” “瑾弟,怎么吞吞吐吐的?” 瑾宴深吸了一口气,“江大哥,借我五百两。” 江峰看着瑾宴不说话。 瑾宴尴尬的笑了笑,“是不是太多了?那就借我三百两好了……” 江峰噗呲一声笑了,“区区五百两,也值得你吞吞吐吐的。” “相公瑾弟,饭菜好了,”胡氏走进来笑吟吟的。 “走,瑾弟,今日咱们好好喝一杯。” 瑾宴随着江峰走进饭厅,只见桌上堆满了山珍海味,好多他见也没见过。 “瑾弟,坐,” 江峰和胡氏也坐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胡氏告退,只剩江峰和瑾宴。 瑾宴一下子放开了,放下筷子,挽起衣袖。掰下一只鸡腿啃了起来。 江峰微微一笑,端起酒,“来瑾弟干一个。” “好,”瑾宴含糊不清答着,拿起酒杯和江峰碰了一下,“干”一饮而尽。 “瑾弟,为兄家中就我一人,你是不知为兄有多想要一个兄弟姐妹。” “江大哥,我难道不是你的弟弟吗?” 江峰哈哈大笑,“你当然是我的弟弟了。” “自从认识江大哥,江大哥待瑾宴如同亲弟。瑾宴心中时刻感念,江大哥,我的好大哥,瑾宴敬你。” 瑾宴站起身双手举杯,江峰见状也站起身来拿酒杯和瑾宴一碰,两人一饮而尽。 “瑾弟,你我意气相投,不如结拜为异姓兄弟可好?” “好,能有江大哥这样的兄长,我瑾宴三生有幸。” 江峰爽朗一笑,“来人,备香烛。” 还是那座假山,不远处摆着一张桌子,上面摆放着三牲祭品,时令瓜果。还有一个香炉。 江峰手拿三柱香站在香炉前,瑾宴拿着三柱香站在他右边。 “苍天在上,今日我江峰与瑾宴结为异姓兄弟,” “苍天在上,今日我瑾宴与江峰结为异姓兄弟,” 两人齐声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苍天在上。 两人跪下拜了三拜,把香插入香炉。 江峰扶起瑾宴,“瑾弟,今日好高兴,走咱们喝他个不醉不归。” “好,走大哥。” 瑾宴举起一杯酒和江峰的杯子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他仰头看了眼窗外的月亮,举着杯子道,“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瑾弟这词作的很惊艳。” “大哥,这不是我作的,是一个叫李煜的作的。” 第64章 泥腿子 “李煜是谁?”江峰醉醺的眼睛看向瑾宴。 “李煜是我梦里的一个人,”瑾宴端起酒杯又是一饮而尽。 两人最后不知喝了多少,瑾宴也不知自己是如何到的客房。 “你听说了吗?少爷昨晚和一个穷小子结拜为兄弟了。”一个小厮道。 “不用说,这个穷小子肯定是为了钱。”小丫鬟一副我就知道表情。 小厮左右看了一下不忿道,“我听说他是个种地的泥腿子。他这种穷酸的下等人,凭什么和我们少爷平起平坐。” 小丫鬟看见前面过来人了,急忙冲小厮使了个眼色,小厮往左边走去,小丫鬟抬脚往假山走去。 床上的人把额头上的手放了下来,宛若星辰的眸子看着床上飘飘悠悠的轻纱。 “泥腿子……下等人……哼……”瑾宴坐起身穿上鞋,出了客房。 瑾宴漫步到了昨晚结拜的假山旁。 “见过瑾少爷,”小丫鬟冲着瑾宴行了一礼。 瑾宴听见她的声音眼神一凛,微微一笑“这位小美女,能不能请你帮我一个忙。” “不知瑾少爷,让奴婢做什么?” “看到最高的那座假山了吗?” 小丫鬟点了点头,“看见了?” “我不小心把大哥送的金毽子踢到上面了,能不能麻烦小美女上去取一下。” 小丫鬟面露难色。 “这样,你若取下来,这毽子就送你了。” 小丫鬟心中一喜,“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给你了,本少爷说一不二。” 小丫鬟提着裙子就往假山上爬去。 瑾宴冷笑一声往江峰的院子走去。 路过抄手游廊,两只大白鹅在湖面上游来游,他在廊上欣赏起了湖边的风景。 突然有感而发,“鹅鹅鹅,曲项向天歌。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 “好诗,瑾少爷真是好文采,”一个小厮夸奖道。 瑾宴听到声音脸一黑, 真是应了那句话,天堂有门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 他转过头看向身后的小厮,“多谢夸奖。” 瑾宴看向他身后,“你身后是……” 小厮扭头去看。 瑾宴趁机捡起块石头,拿手帕包住。 小厮转过头来疑惑的看着瑾宴,“什么也没有啊?” “我是说你身后是去大哥园子里的路。你会袅水吗,” “会,”小厮疑惑的看了瑾宴一眼,转身欲走…… “鹅吃核桃吗?” “不吃?”小厮停下脚步,奇怪的看着他。 “你怎么知道不吃,你喂过?” 小厮摇了摇头。 瑾宴拿起包着的石头向大鹅前面扔去,包着手帕的石头转了一圈沉入湖底。 大鹅往湖边游去,理都不理那块沉底的石头。 “看来鹅不吃核桃,坏了……”瑾宴一脸的痛心疾首。 “怎么了?瑾公子?” “我刚刚把大哥送我的金核桃给扔下去了,” “啊,这可怎么办?”小厮看着湖面道。 “你下去给我捞上来,” 小厮站着纹丝未动。 “你快去捞去,大不了,我分你一半,快去呀。”瑾宴急切的大喊着。 “这可是你说的瑾少爷,”小厮眼中闪过一丝贪婪。 “是,我说的,你快点捞去呀。”瑾宴急的拍着大腿。 小厮把短褐一脱,一头扎进了湖里,往湖中间游去。 瑾宴抄起短褐,朝江峰的院子走去。 走到院墙边,他找了块小石头包住短褐,用力一扔把短褐落到了墙外的大街上。 拍拍手走进江峰的院子。 “瑾弟,你今天起的挺早呀,快进来?”江峰笑了笑。 瑾宴坐在太师椅上,眼角的余光扫到桌上的糕点,拿起来吃了一块,“大哥,你家这个糕点做的真好吃,”瑾宴眯了眯眼睛。 “好吃就多吃点,这么大个人了,还像个孩子。”江峰无奈的摇了摇头。 两人坐了一会,瑾宴拍了拍手上的点心渣,“大哥,我是来告辞的。” “瑾弟,怎么不多住几天?” “大哥,我得回去收拾一下行李,再和家里人说一声,她们还不知道我要外出的事。” “那,好,瑾弟你出门在外,保重自己,有空记得给为兄寄信来。” “大哥,保重。” “瑾弟,你等一下。”江峰边说边进房间。 过了几息,江峰拿着一大一小两个包袱走出来,“瑾弟,这包袱里是你嫂子给你准备衣服,还有我给姜唤写的信。这是五百两的银票,这另外的五十是为兄给你的。这个小包袱里是你喜欢的点心。” 瑾宴眼中泪光微闪,“大哥,衣服点心和这五百两我拿着,但这五十两我不能拿。请大哥替我谢谢嫂子。”瑾宴说完冲着江峰作了揖,“大哥告辞。” 江峰想开口说些什么,可他了解瑾宴,他说不拿,就真的不会拿,“瑾弟保重。” 瑾宴抬脚往外走去。 江峰看着他挺立的背影不舍起来。 瑾宴脚步顿了一下突然开口道:“ 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 冲天杀阵透长安, 满城尽带黄金甲。” 直到瑾宴的背影消失不见,江峰的耳边依旧回响着刚才的诗句。 他猛然惊醒,跑进书房把刚才的诗句抄写下来。 他看着纸上的诗喃喃自语,“ 瑾弟大才 ” 瑾宴回到自家的店里,把自家的东西收拾好,来到后院打开库房门,背起石前守的工具袋出了房门,看着面前的烤炉他猛的抬脚踹去。 “轰隆”一声,烤炉轰然倒塌。仿佛在象征着他第一次的创业的失败。 他上下打量了一下锁好店门,头也不回的往“望江楼”走去。 瑾宴把钥匙放在柜台上,又把工具袋放在地上,“劳烦掌柜把钥匙交给大哥。要是有一日,掌柜看见了石前守,替我把这个工具袋还给他。” “瑾少爷放心,我定给你办妥。您这大包小包的要出门吗?” 瑾宴点了点头,出门往东街走去。 他来到骡马市,凭感觉买了一匹马,花了三十两银子,一阵肉疼。好一顿口舌输出,店家终于肯将八两银子的马鞍,五两银子卖予他,瑾宴又是一阵肉疼。他现在特别能体会到蔡二娘的心情,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 第65章 什么都可以吗? 牵着马出了双喜镇,他颤巍巍的爬上马背,弓着腰慢慢的骑着马往前溜去。 城门官在城门上看他滑稽的样子,实在忍不住高喊道,“放松身体,拉紧缰绳,挺直腰板,腿不要去夹马。” 瑾宴忙按他的话来,果然好受多了,“ 多谢官爷 ,” 瑾宴骑着马,边骑边找感觉,慢慢地他似乎找到了一个平衡的点。 心中一喜,腿上一用力,马立即冲了出去。他吓的慌忙抱住马脖子。 轻风擦过他的脸,带起了耳边的碎发。他闭着双眼紧紧的抱住马脖子。 不知过了多久,马儿终于停了下来。 过了几息, “你的马再吃下去,我和括儿今年怕是要吃土了。” 瑾宴猛的睁开眼睛,“林幽?” 他再一看,自己的马儿不知什么跑到了,林幽家的谷子地里,正大口朵颐的吃着谷子苗,林幽正一脸幽怨看着马儿。 他急忙跳下马,把马拴到了路边树上。 林幽看着他拉着马往路边走去。 谁成想自己不过是来地里看谷子,突然打东边跑过来一匹红彤彤的马,马上的人闭着眼睛,她震惊的无以言表,等她反应过来时,马一头跑进自家地里吃起了谷子苗。 瑾宴诧诧的来到林幽面前,“对不起林幽,我今天刚学会骑马,还不能很好的控制它。” 林幽看着眼前局促的人,“那也不能闭着眼睛骑呀?多危险呢。” 瑾宴点了点头,瞟了一眼让马儿啃的豁口大牙的谷子苗,“林幽我会赔你的。” 林幽嫣嫣一笑,“好呀,那你让我的谷苗恢复如初。” “啊……”瑾宴为难的看着林幽,“除了这个,其它我都可以……” 林幽怔怔的看着他,“什么都可以吗?” 瑾宴眨了眨眼,突然感觉这个问题似乎不能轻易答应。 林幽见他不说话,上前把他额前让风吹乱的头发别到耳后,“回家去。”说完转身离开了。 瑾宴盯着她的背影想答应她,又顿顿的说不出口。 看了一眼她的背影,牵起马儿往家走去。 林幽转头看了眼牵马离开的人,看着自己的手发起了呆,他耳朵上的汗毛好可爱。 瑾宴牵着马边往家走边唠叨,“红枣,你怎么能跑到人家地里,去吃人家的谷子苗呢?你知不知道,刚才我都快尴尬死了,都是因为你。” “嘶……”马儿叫了一声,似乎并不同意瑾宴把什么都怪在它头上。 “好好好……不怪你,怪我。”瑾宴敷衍的安慰着马儿。 瑾宴看着眼前禁闭的木门,自打把娘从镇里接回来以后,家里的木门就时时禁闭,木门可以隔绝不怀好意的打量,却隔绝不了村里的闲言碎语。 他上前敲了敲门。 “谁呀?” “草儿,四哥回来了快开门。” “四哥,”草儿惊喜的打开了门。 瑾宴牵着马儿走进院子。 “马儿,”草儿欢快的围着马转圈。 瑾宴把马拴到干树垛上,转身关好大门。 “草儿,离它远一点,小心它踢你。” “四哥,它长的真好看。” “草儿过来,四哥这有好吃的。” 草儿立马跑过来抱住了他的大腿,眼巴巴的望着他。 瑾宴笑了笑点了点她的小鼻子,从包袱里拿出一块糕点喂给她。 “真好吃,”草儿的眼睛都圆了。 瑾宴又往她手里放了几块,转身进了东屋,瑾莲和瑾薇正在给蔡二娘喂水,喂一半流一半,瑾宴难过的看了片刻,出了东屋。 过了一会儿他拿了几根秸秆递给瑾薇,“大姐拿这个喂娘水。” “这个怎么喂呀?”瑾薇疑惑的看着秸秆。 瑾宴拿起一根,演示了一下。 瑾薇眼睛一亮,“四弟你好聪明呀。” “大姐,我打算明天去府城。家里现在有什么活需要我干的吗?” 瑾薇诧异的看着他,“四弟,你去府城干什么?镇上的店不开了吗?” 瑾宴叹了口气,“暂时不开了,我要去府城。” 没有人理解他,为什么非得选在家里需要他的时候去府城?他不需要谁理解,他只需要低头去做。 瑾薇沉默了半晌抬头看着瑾宴,“四弟,去,好男儿志在四方。家里你不用担心。” 瑾莲也点了点头,“四弟,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 瑾宴心下感动,擦了擦眼角的泪,“大姐,二姐,你们怎么这么好?” “她们好,难道我不好吗?”瑾蔓走进东屋。 瑾宴转头一乐,“三姐也好,” 瑾蔓翻了个白眼,“这还差不多,草儿吃的什么?我说尝一口,这个小兔崽子拔腿就跑。” 瑾宴把放糕点的小包袱放在炕上,“在这里呢,你们自己拿,我去收拾一下东西。” 他转身出了东屋。 开始收拾起了自己的行李。 蔡二娘给他做的布鞋,大姐给他做的钱袋,三姐给他做的荷包,二姐给他做的汗巾,草儿给他的形状奇怪的石头,还有石前守送他的木雕,胡氏送他的衣服。 他一件件的放进包袱里。 夜幕低垂,东屋的炕桌上摆着四个菜,姐弟几个围坐一圈,瑾宴摸了摸蔡二娘的脸,夹起鸡蛋喂给了她。 奇怪的是,鸡蛋并没有掉出来。瑾宴心中一片悲伤,控制不住的一把抱住了蔡二娘,低低的哭出了声。 瑾薇姐妹几个也哭了起来,过了一会儿。 “哭什么哭?有什么大不了的,不就去一个破府城吗?搞得像生离死别似的。”瑾蔓边擦眼泪边骂道。 好像刚才哭的最大声的那个人不是她? 吃过饭,瑾宴从包袱里拿出一百两银子递给瑾薇,“大姐,这钱给你留在家中应急,要是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去镇上的“望江楼”找江峰,他是我的结义大哥,自会帮你的。等我办完事,我就回来了。家里劳大姐多操心了。” “四弟,你放心的去办你的事,家里有我们几个,你放心。” 一夜无话, 天刚刚亮了一丝,瑾宴就起来穿好衣服背上包袱,把小刀别在腰间。 谁能想到,以前总是起的最晚的人,现在起的这么早。 他轻轻的推开东屋的门,看了一眼家人们,骑上红枣头也不回的疾驰而去。 第66章 无妄之灾 位于府城西街,最大的“隆昌客栈”三楼的一间上房内,一个男人面无表情的站在窗户前,看着大街上人来人往。 突然,房门被从外推开,一个黑影闪身进了房间,冲着男人行了一礼。 “事办好了?”面无表情的男人转过身来。 “答应你的事都办好了,主子来信,让你即刻启程。”黑影瞟了男人一眼,眼中没有一丝恭敬。 面无表情的男人点了点头,似乎并不在意黑影傲慢的态度。 不一会儿,一辆马车从“隆昌客栈”后门疾驰而去。 “隆昌客栈”三楼的的窗户外倒挂着一个灰衣人,看着远去的马车眼神一凛。身子向上一弯冲进了房间。 距府城三里处的一条官道上,一匹枣红色的马飞驰而过,带起了阵阵尘土。 突然,趴在马背上的人挣扎着爬起来,勒紧了缰绳,原来马上还有一个人? 枣红色的马放慢了脚步,过了几息它停下了脚步。马背上的人滑下马背,冲着路边跑去,“哗……”呕吐声此起彼伏。 枣红色的马嫌弃的往后走了几步。 那人吐完,面色苍白的从马背上取下皮囊漱了漱口,横了一眼枣红色的马,“红枣,你能不能体谅一下我,我昨天刚学会的骑马。你跑的这么快,我会英年早逝的。” “嘚……”枣红色的马叫了一声,似乎在回答他。 那人无可奈何的爬上马背,枣红色的马拖着他慢慢的往府城走去。 枣红色的马拖着他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穿过商铺林立的街道,停在了一座三层楼前面,他一跳下马,一个小二迎了上来,“客官打尖还是住店?” “住店,” 小二从他手里接过缰绳拉着马往后院走去。 突然,枣红色的马停下来不走了。 他上前摸了摸马头,“红枣去,人家是带你去吃饭,又不是去吃你。” 枣红色马顿时抬腿往前走去。 小二嘴角一抽,“客官这马真有灵气。” 他仰头看了眼黑底牌匾上写着“隆昌客栈”四个飘逸的大字。 抬脚进了大厅,大厅里人来人往一派兴隆之象,他走到右手边的柜台前,“住店” 掌柜微微一笑,”客官,小店有天字号房,一日一两银子,管早饭;人字号房,一日六百文,地字号房,一日三百文钱。不知客官要住哪个? 他奶奶的天字号也太贵了,怎么着也得住个人字号,再贵也不能不当人呀? “掌柜,来间人字号就行,先订上三日,” “好哩,这是你的房牌,房间在二楼,客官一共是一两零八百文。” 他把银子递给掌柜,“掌柜,你们东家什么时候来店里?” 掌柜神色一变疑惑道,“不知客官找东家有何事?” “我大哥江峰让我带一封信交给你们东家。” “东家来客栈从没有固定的时间,不如您先住着,东家来了我一定告知他。不知客官如何称呼?” “我叫瑾宴,我先回房了,劳烦掌柜让人给我送点热水我要沐浴。” “好的,客官稍等。” 瑾宴抬脚上了二楼,找到房间推门进去。 他把包袱扔在床上,躺在架子床上,看着素色的床幔发起了呆。 不知道姐姐们在干嘛?江大哥应该收到钥匙了? 自己怎么这么没出息,刚出来就开始想家了。 “砰砰……”敲门声响起, 瑾宴坐起身来,“进来” 两个壮奴抬着个一米高的木桶放下,过了几息,又提了两桶热水进来,“客官慢用。” 瑾宴把门闩放下,转身打开包袱拿出套胡氏给他准备的衣服,淡蓝色的绸缎裁成的圆领长衫,袖口处是一对玄色的绑腕,搭上一条玄色腰带,他眼睛一亮,胡氏挺有品味,江大哥有福了。 他沉入微热的水中,脑袋靠着桶壁舒服的眯起了眼。 突然,刀剑碰撞的声音从楼上传来。 瑾宴立马起身,穿好衣服,躲在门后面。 这是怎么回事?江湖仇杀?怎么什么好事都让自己碰上了。 没关系,他们在楼上,自己这里很安全,瑾宴安慰着自己。 老天似乎在和他开玩笑,扑腾一声,一个人影从窗户翻了进来,来人关好窗户,凉凉的看了瑾宴一眼,转身跳到了瑾宴刚洗完澡的木桶里。 瑾宴瑟瑟发抖,那人的眼神和看一具尸体没什么分别。 他自己都佩服自己,就凭一个眼神竟然看懂了来人的意思。 突然,“啪”的一声,门被踹开了,冲进来一群黑衣人,开始翻找着什么? 他们似乎并不是为了钱财,床上包袱大开着,那些人对他包袱里的银票视若无睹。 瑾宴靠在墙边浑身发抖,不知这无妄之灾怎么就找上了自己。 过了片刻,那些人好像没找到什么,又往下一间房间走了,瑾宴颤抖着手关上了门,刚放下门闩,一把刀架在了他脖子上。 靠,自己怎么把藏在桶里的那位主给忘了? 瑾宴慢慢的转过身来,“这……这位大侠咱们往日无仇,近日无怨的。而且刚才我也没有出卖你。” “那又如何,”沙哑的声音响起。 瑾宴心跳如鼓一步步地往后退,灰衣人举着刀步步紧逼。 瑾宴的脚后跟碰到了床,他眼睛一转,“大侠,我这里有四百多两银子都给你,你能不能放过我。我发誓绝不会向任何人说起今天的事。”瑾宴手伸向后面扒拉到银票,捧到前面递给灰衣人。 灰衣人不屑的抬手把银票打落在地,“只有死人的嘴才最牢固,”说完他举刀向瑾宴刺去。 瑾宴吓的往后一瘫,躲过一击,他飞快的往床角逃去,“你不要过来,你在往前一步,我就喊人了,找你的人应该没走多远。” 灰衣人阴森森的一笑,“那就试试,是你喊的快,还是我的刀快。” 瑾宴脸色发白,“你非要杀我不可?” 灰衣人看了一眼手里的刀,“你必须死。” 瑾宴知道自己是逃不掉的,这个灰衣人上眼一看,就知道武功不弱。 他知道自己没了生还的可能,反而冷静了下来,“那你能不能帮我给家里带个信,要不姐姐们该担心我了。” 他装作不拿脖子上的刀当回事,边收拾包袱边说道,“我知道大侠视金钱如粪土,大侠看在我没有出卖你的份上,拜托将这些银票送到我姐姐手里,就说……就说我出了意外。” 他奶奶的,自己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死了,连个因为都没有,糊里糊涂的就要去见阎王了。 第67章 租房 瑾宴把散落在外的东西一一放进包袱。突然,灰衣人怔了一下,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这是哪里来的?” 瑾宴呆愣的下,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灰衣人一把掐着瑾宴的脖子,把他提溜了起来,“说这个木雕你从哪里得来的?” 瑾宴瞬间喘不上气,头一次,如此零距离的感受到死亡的可怕。他拼命的挣扎着,眼睛疯狂的乱转,用手指着自己的脖子。 灰衣人冷冷的扫了一眼他的脖子,突然松开了手,他啪的一声摔在了地上。 “咳咳咳……”他猛烈地咳嗽起来。 “我再问一遍,谁给你的?”灰衣人冰冷的声音响起,仿佛来自冥界的勾魂使者。 瑾宴瑟瑟发抖,“石……石前守……给我的……”他捂着自己的脖子往后退了退。 对不起了石大哥,死道友不死贫道。 灰衣人喃喃道,“石前守?” 瑾宴见他摩挲着手里的木雕,出神的看了好久,久的瑾宴以为他走火入魔了。 瑾宴慢慢往门口退,他可不想死,他已经死过一次了,再死估计连个渣都不剩了,他轻轻的一点一点往门口挪…… 眼看就要打开门,他的手刚碰到门闩……“嗖”的一声,一把刀擦着他的手背飞了过来一下扎在了门闩上,他的手背瞬间出现了一条一厘米的血痕。 瑾宴冷汗直流,一下子瘫软在地。 他奶奶的,又不杀我,又不放我走,你以为这是猫和老鼠呢?老娘跟你拼了。 瑾宴颤抖着手扶着门站起身来,一步步的挪向灰衣人。 他挪到灰衣人面前定定的看着灰衣人,灰衣人依然冷冷的斜视着他。 两人对视了半响,瑾宴冲着灰衣人作揖道,“这位大侠,你到底想怎么样?” “你手里既然有这个木雕,我不会杀你的。” “多谢大侠不杀之恩,大侠既然喜欢这间屋子,我就再换一间。”瑾宴说完眼疾手快的抱起包袱就往门口去。 “慢着,” 瑾宴脚步一顿,你奶奶个腿的,有完没完了,有屁不能一次放完吗? “不知大侠还有什么吩咐?”瑾宴转过身。 “他,开心吗?” “谁?” “送你木雕的人?” “啊……挺开心的;我们……还一起喝过酒……” “那就好,你走,今天的事和谁都不要讲。” “是是,请大侠放心,我一定守口如瓶。”瑾宴说完一把拉开门闩就往外跑。 他一口气跑到一楼大厅的柜台旁。 掌柜一脸狐疑的看着喘着粗气的瑾宴,“瑾公子,你这是怎么了?” “掌柜,三日后我再来。”他说完一溜烟的跑出了客栈。 跑过了几条街,他喘着粗气坐在了一家茶寮里,“店家上壶茶,” “来了客官,”店主帮茶放在桌子上。 瑾宴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慢慢的一杯茶进了肚,他的心跳才恢复了平静。 过了一会儿,一壶茶喝完,他冷静了下来。 客栈是不能住了。 “店家,” “客官还要点什么?” “店家,我来这儿投奔亲戚,谁知他们搬了家,我又住不惯客栈,不知这府城中,哪里有小院出租?” “客官,往南去不远处有一家牙行,客官要是不想找牙行,东街紧挨着府学的那几个巷子里,有不少出租的小院,短期长期都有。” “多谢店家,”瑾宴放下茶钱出了茶寮。 走了一会儿,问过路人就抬脚往东街走去? 一排排青砖黑瓦的房子映入眼帘,他刚走进一个叫及第巷子的巷子,迎面就走过来一个老大爷,“这位公子是租房?” 瑾宴诧异道,“是,” “公子,我家的房是这最近最好的院子,来走带你去看看,”说完不由分说的拉着瑾宴就走。 瑾宴瞅着他黑黄的指甲,胃里一阵反胃。 走过几个院门,老汉停在一个六成新的院子前,从袖子里掏出钥匙打开街门。 “公子请,” 瑾宴抬脚走了进去,一进去就是三间房的小院显得很窄陋,推开房门一股霉味迎面而来。 瑾宴心中顿时有了计较。 过了几息,出了小院。 “公子,这小院不错,这里离的府学最近。” “不知这院子租金是多少?” “公子要是年租,一年五两银子,要是月租的话,一月八百文。” “等我和家中长辈商量一下。”瑾宴说完抬脚就走。 “公子……公子要是看上了价钱好商量。”老头在后面高喊道。 瑾宴头也不回的出了巷子差点碰到一个路人。 “抱歉,”他急忙开口道。 “公子这么急的跑出来,是被黄老头吓的?” 瑾宴抬头看去,来人一身崭新的学子服,方脸大眼,大约二十多岁,“原来他姓黄,他有点太热情了,”瑾宴擦了擦头上的汗。 “哈哈……”方脸学子笑了笑,“公子不必往心里去,他没什么坏心思,就是着急往出租他的院子。” “这位公子告辞,我还有事,”瑾宴往前走了几步…… “公子可是急着租房?” 瑾宴顿了一下脚步,“是,” “公子要是信的过我,学生倒是知道一处不错的院子,离此处不远。” 瑾宴打量了一下他,一脸的正气不像作奸犯科之人,“还请带路。” 方脸学子微笑道,“这边走。” 走了片刻,方脸学子带着他走进一个巷子,巷口写着“ 无涯巷 ” 瑾宴心道,看来这边的巷子都是和学习有关了。 走到一个八成新的院子前。 “公子稍后,我去叫房主,”方脸学子转身往右边的院门走去,他上前敲了敲门,“嘎吱”一声,街门打开了,出来个身穿半旧学子服的学子,他看了看方脸又看了看瑾宴,“方进,你来干嘛?” 方脸指了指瑾宴,“何正,这位公子想租个院子。” 何正脸色不虞,“我的事不用你管,你少来这里猫哭耗子。”说着就要关门…… “正儿,是谁呀?”温柔的声音传来,一个头发花白的妇人走了出来。 瑾宴观她面相不过四十多岁,可头发却是花白的,不由的好奇起来。 “伯母是我,有人过来看院子。”方脸急切的说。 “哦,好,我这就拿钥匙去,”妇人进屋去拿钥匙。 何正扭过头不去看方进。 瑾宴不觉好笑,这两个败家孩子这是闹意见了。 第68章 奶牛 妇人拿上钥匙打开院子,瑾宴抬脚走了进去,院子右面是一块菜地,零零散散的种着些蔬菜;左边是块空地,靠墙的位置有一口井,边上立着几根晾衣服用的竹竿;中间是一条青砖小路,小路的尽头是四间青砖黑瓦房。 瑾宴抬脚走了过去,推开房门,一股檀香味扑面而来。 一进门是一个饭厅,后面隔开了一个小厨房,左面是两间相连的卧房,右面是一间偏小点的书房,房子里一应家具齐全。 出了屋子,他抬头看了眼偏西的太阳,心中对这座坐北朝南的小院满意极了。 方进走了过来,“公子可看好了,” 瑾宴点了点头,“不知这院子年租金是多少?” 妇人微笑道,“公子既然看上了这院子,咱们也算有缘分,年租金,公子给五两银子即可。” “好,不知可有凭证?”瑾宴对妇人心生好感。 “有,公子稍后,正儿?”妇人转头喊道, 何正出了院子,不一会儿拿着印泥和凭证走进了院子。 妇人接过来递给瑾宴,瑾宴打量了一下,看了个七七八八,看完点了点头。 妇人把凭证递给何正,何正沾了点印泥按了手印,瑾宴同样沾了印泥按了手印。 妇人把钥匙递给瑾宴,“房间我常来打扫,稍微打理一下就可以住了,公子有什么需要去隔壁喊我即可。” 瑾宴接过钥匙,“以后打扰了,”说着从怀中掏出五两银子递给妇人。 妇人接过银子带着何正和方进出了院子。 瑾宴打量着这座小院,高兴的哼起了歌。 突然他想到什么,进屋把包袱放在桌上,把银票往怀里一塞,锁上大门,就往街上赶去,问了路人,终于来到了一家成衣店。 一个面相和善的中年男人迎了上来,“客官要点什么?” “掌柜,你这里有没有做好的被子?” “有,客官您看,这是棉布的,六百文一床,这是绸面的,二两银子一床。” 瑾宴看着两床被子,纠结的了不得,摸着绸面光滑的手感,他的天平慢慢倾斜,“掌柜给来把绸面的打包,对了有褥子和枕头吗?” “有,枕头有茶叶抹的,有荞麦的,褥子有…………” “给我来个荞麦枕头,一个棉褥子,一共多少钱?” 掌柜扒拉着算盘,“客官,一共是三两零八十文。” “掌柜,我买了这么多,给我打个折,下回我还来你家买。” “客官给三两五十文,这都是些费工的活,挣不了几个钱。” 瑾宴点点头把银子递过去,掌柜把打包好的被子递给他。 瑾宴背着被褥往小院赶去,紧赶慢赶天黑前终于回到小院。 他找了块抹布把床擦了一下,铺上被褥,关好门,躺在舒适的被窝里,他却怎么也睡不着。 脑海中不断的闪过客栈的事,当时那个魔头眼中的杀意,他现在想来还是一阵后怕,是木雕救了自己的命。 不知石前守从哪里得来的,等那天遇到他,一定好好问问他。 摸着丝滑的被子,不一会儿,睡意上头,他慢慢的睡了过去。 清晨,瑾宴被隔壁朗朗的读书声吵醒。 他一个轱辘坐起身来,顶着一头鸡窝就跑到隔壁,他一走进院子,看见何正坐在窗前,拿着一本书高声朗读着。 他走上前去一把夺了过来,“大早上还让不让人睡了,” 何正一脸呆愣的看着衣衫不整的瑾宴,“我吵到你了吗?” 瑾宴简直无语了,“大哥,你没吵到我,我来这里干什么?” “对不起,下次我小声点。”何正挠了挠后脑勺。 瑾宴把书扔给他,转身出了院子。 回到房里,瑾宴穿好衣服,锁好街门,一脸怨气的出门去了。 他走进一家早点摊,要了一笼素包子,一碗小米粥。 打外面进来两个彪悍的汉子。 瑾宴夹起一个包子咬了一口。 “咱们兄弟这次这牲口贩的赔了呀?”后桌精瘦的汉子无奈道。 “大哥,你说也怪,那些胡人把这些牛看得那么重要,怎么到了咱们这里,就没什么人买呢?”矮一些的汉子道。 “咱们这里的人都拿牛耕地,这种胡牛地耕不了两垄,你说谁会要?再说咱们这里的人也喝不惯那些牛乳。”精瘦男人道。 “大哥,这牛一头二十两都没人买,怎么办呀?” “实在不行,咱们再把这牛给那些胡人赶回去。”精瘦男人喝了一口粥道。 两人很快吃完,走了出去,瑾宴跟在他们身后,走过了一条街,两人突然分开走了,瑾宴一愣,跟上精瘦汉子,拐过一个墙角,不见了人影,瑾宴纳闷道,“怎么突然就不见了,怪了?” 突然,精瘦汉子从天而降,冲着瑾宴就是一拳,瑾宴一闪慌忙往后跑去,刚跑了两步,矮汉子拦住了他的去处,两人一前一后围住了他,瑾宴慢慢的退了回来。 精瘦汉子上下打量着他,“这位朋友为什么跟着我们?” 瑾宴抱拳道,“两位大哥,都是误会,都是误会呀?我只是听你们说起什么胡牛,想买一头,就跟了过来,绝无别的意思?” 精瘦汉子眼睛一眯,“你真的只是买牛?上一个骗我的人可能已经投胎了。” “真的,比真金都真,这位大哥,带小弟看看牛去。”瑾宴急忙表现出来对牛的极大兴趣。 果然,精瘦汉子道,“走,跟紧我们。” 瑾宴跟着精瘦汉子转了几条街,来到一个破旧的大院前,精瘦男人推门走了进去,瑾宴紧随其后。 穿过一个小门来到后院,七八头黑白花牛拴在棚子里,瑾宴眼睛一亮,上前打量着这些正当年的牛。 精瘦汉子见他直奔牛去,对他说的话已经信了九成。 瑾宴看着这些牛仿佛看到了,一大堆的奶制品。 “这位大哥,不知这牛怎么卖的?”瑾宴对着精瘦男人抱拳道。 “一头二十两,你要是一块买了还能便宜。”精瘦汉子抬眼看着瑾宴。 “这位大哥,我若都买了,这些牛多少钱?” “你若都买了,算你一百五十两,到衙门登记的事包在我身上了。”精瘦汉子拍了拍胸口。 第69章 刁家兄弟 瑾宴打量着八头奶牛,“好,就一百五十两。” 精瘦汉子眼神一变,“兄弟,真不好意思,先前误会你了,” 瑾宴微微一笑,“大哥哪里话,不打不相识吗。” 精瘦汉子拍了拍瑾宴的肩膀,“说的好,你以后就是我刁山的兄弟了。” “刁大哥,我叫瑾宴。” “瑾兄弟,这是我的亲弟弟叫刁石。” “刁二哥,” 矮汉子上前拍了拍瑾宴的肩。 瑾宴和他们聊了一会,原来刁家兄弟出生在召国和罗沙的边境,所以两国的语言都会讲一些,常年游走在边境一带,以贩卖牲口皮草为生,俗称行商。 三人来到府衙,刁山很快找来了常年打交道的官吏。 不一会儿,八头牛就登记在册。 刁山处理了牛心中高兴,瑾宴有心相交,两人一拍即合,刁山随即请瑾宴和官吏,到一个胡人开的饭庄里赴宴。大盘的手把肉,大块的囊,蒙着面纱的异族女子跳着妖娆的舞。 几人相见恨晚,推杯换盏,一直喝到月上中天才散了场,瑾宴拜托叼氏兄弟帮自己看两天牛。叼氏兄弟欣然答应。经过半天的相处,瑾宴算是看出来了,这刁家兄弟都是那种直来直往的人。 瑾宴哼着歌,摸索着往无涯巷走去。 打开锁关好门闩,瑾宴进了卧房,往自己的床上爬去,仿佛一只毛毛虫。 他这一觉睡的很沉,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醒了过来。 他睁开眼,把额头上的胳膊放下来,缓缓的坐起身来,穿戴整齐抬脚出了小院。 他站在“隆昌客栈”门外徘徊了好久,那个魔头应该不在了,这些江湖人不都来无影去无踪吗,他鼓足了勇气才抬脚踏了进去。 “掌柜,你们东家来了吗?” “瑾少爷,东家昨天过来了,让我直接让带你去姜宅。” “那劳烦掌柜了,”瑾宴行了一礼。 过了片刻,客栈掌柜领着瑾宴到了北街一座大宅院前,瑾宴目测这院子比江大哥的大了一倍不止。 掌柜带着他穿过曲折幽深的抄手游廊,进了一个豪华的偏厅。黄花梨木雕成太师椅分列两行,厅中间铺着块花团锦簇的羊毛地毯,名家书画挂在正墙上,下面是张八仙桌,桌上摆着个半米高的白瓷瓶。 一个身高八尺肩宽腿长的人走了进来,他大约二十多岁,面若冠玉,双眼有神,眼中带着丝不易察觉的悲伤。对着瑾宴微微一笑,“在下姜唤,阁下是瑾宴?” “瑾宴见过姜大哥,”瑾宴忙行了一礼。 姜唤摆了一下手,“无需多礼,请坐。” “东家,我先回客栈了,”掌柜行了一礼。 姜唤点了点头,掌柜出了厅堂。 一个丫鬟走过来端上了茶水糕点。 姜唤端起茶杯,“瑾老弟请。” 瑾宴微抿了一口茶,放下茶杯。从怀里掏出书信递给姜唤。“这是江大哥给你的信。” 姜唤接过信,一目十行的看了起来,“你是江峰的结义兄弟?” “是,” “我与江峰是知己好友,他的兄弟就是我的兄弟,瑾老弟有什么需要,但说无妨?” “多谢姜大哥,小弟眼下确实有一个急需解决的事。” “什么事?”姜唤抬头看着他。 “小弟前天从行商手中买了一群牛,没有地方安顿,不知姜大哥知不知道,离府城近点的农庄有没有要出手的,小弟想买一个,好安顿这些牛。” “我这就差人去打听。” “姜大哥,瑾宴还有一件事,请姜大哥费心。” 姜唤喝了口茶放下杯子,“你说,我一定尽力帮你办好。” “我娘被歹人伤了头,昏迷了一月有余,到如今还是不省人事,姜大哥可知这府城中医术最好的郎中是谁?请帮瑾宴引荐一下,瑾宴感激不尽。”瑾宴说着冲姜唤作了一个揖。 “现在府城中最好的郎中,就是从太医院回乡探亲的桂大人了。我倒是与他见过几面,等哪日我设宴,你亲自与他说。” “姜大哥,多谢。” “瑾老弟,不必客气,” 两人谈完后,姜唤留瑾宴用饭,两人你来我往,几轮酒水下肚,已经好的可以穿一条裤子。瑾宴心中不觉感慨,男人间的友谊似乎比女人间的更容易。 漆黑的巷口,一个跌跌撞撞人扶着墙往前挪去,口中念念有词。 仔细听去,他一会儿念着……草儿……四哥头疼,一会儿又念着……大姐……一会儿又念着……娘……娘我渴了……娘…… 一夜无话。 隔壁传来了“叮叮咣咣”的声音,瑾宴不耐烦的把头上的被子往下一拽,起身下地,往隔壁冲去,刚出了院门,曜眼的太阳照在他身上,他顿了一下,眯起眼睛看了下半空中的太阳。已经快中午了吗?自己差点冲到隔壁去,还好,还好,“多谢太阳公公。”瑾宴冲着太阳一拜。 “瑾公子?头不疼了?我刚熬好的解酒茶,过来喝一点。” 瑾宴一扭头,何正娘站在院门口一脸关切的望着他。 瑾宴疑惑的看着妇人,“多谢婶子,你怎么知道我饮酒了?” “你昨天喝的酩酊大醉,正儿访友回来在巷口遇到了你,就把你扶回来了。” 瑾宴眼皮一抽,自己是被何正扶回来的?自己刚才还打算去骂人家,自己这不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吗…… “我好多了,婶子我先回屋了。”瑾宴进屋穿好衣服。 出门溜达着吃早饭去了。 吃过早饭,他开始穿梭在大大小小的商铺中。 天黑时分,他坐在屋前的台阶上寻思着打听来的糖价,府城的消费水平相比双喜镇高了不知几个点。 他白天的时候几乎问遍了所有的卖糖的商铺,只有麦芽糖和红糖,麦芽糖一斤八百文,红糖一斤一两银子,麦芽糖和红糖品相都不是很好,他心中大定。 次日一早,他就往府城最繁华的西城去了,问了一圈,几乎所有好的商铺都在牙行手里攥着。 他到现在还记得的学姐租房子,被黑中介骗的惨痛经历。 可现在他只能去牙行,他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抬脚往牙行走去。 刚一进门,一个精明能干的男人迎了上来,“公子,快请坐,您是买人还是租房?” 第70章 农庄 “我想在西街租一个商铺,”瑾宴刚坐到椅子上,立马有人端上茶水。 “不知公子想租多大的?几层楼?” “二层楼就行,宽度不超过两间房。” “我手里正好有两间铺子,能满足公子的需求。一间在西街的进口处,一间在西街的偏中间的地段。” “劳烦带我去看一下,”瑾宴站起身。 牙人带着瑾宴来到进口处的铺子,这是间一底二的铺子,宽度大约两间房多一点。 格局什么都挺好,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这个铺子后院里没有水井。 牙人又带他看了第二间铺子,这是一间将够两间房的铺子,格局和第一间差不多,但是这间商铺的后院够大,还有水井。瑾宴一眼就相中了。 牙人瞄了一眼见瑾宴的面色,就知他满意这间商铺,“公子,不知这间商铺您可满意?” “这间商铺不错,不知这铺子一年租金多少?” “公子,这间临街的商铺,上下两层,后院又大,还有三间库房,又有水井,一年一百五十两。” 瑾宴眉头一紧,这么贵?与双喜镇一比,翻了一倍。自己这点家底没怎么折腾,就所剩无几了。 牙人一看瑾宴脸露难色,忙加了把火,“公子,这店铺位置好,刚挂到牙行没几天,你要是晚来几天,可就没这么好的地段了。” 瑾宴咬了咬牙,事到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好,就这间了,劳烦牙人把凭据给我。” 牙人喜笑颜开的从怀中掏出一张凭据,“公子,房主已经在上面按过手印了。” 瑾宴拿过凭据打量了一下,和何正给他的凭据大致相同。 瑾宴看了牙人一眼,牙人立马从怀里掏印泥递给瑾宴,瑾宴按好凭据,给了牙人两张一百两的银票。 牙人笑嘻嘻的把钥匙递给瑾宴,“公子一看就是做大生意的。” 瑾宴无奈道,“我也就做做小生意。” 他上上下下又看一遍这个铺面,越看越喜欢,这要是自己的房子多好呀! 他锁好店铺,决定去“隆昌客栈”看看红枣去。 刚走到“隆昌客栈”门口,掌柜就迎了出来,“瑾少爷,东家让我给你带话,农庄找好了,东家让你抽时间去看一下。” 瑾宴眼睛一亮,“这么快就找好了,姜大哥果然实力非凡。” 掌柜笑了笑,“那农庄我去过一两次,瑾少爷,现在要去看吗?” 瑾宴点点头,“那就劳烦掌柜了,” 两个人骑上马不消片刻就出了城,行至城东五里处,掌柜带着瑾宴穿过一片树林,指着一片谷田道,“这周围的一百多亩都是这个农庄的。” 随即两人来到一个农庄,敲了敲门,一阵狗吠声响起,一个老农走了出来,对着两人行了一礼。 老农显然是认识掌柜的,带着两人在农庄里逛了起来。 瑾宴打眼望去,农庄占地面积大约五亩多。 最北面是五间青砖黑瓦的平房,平房前面不远处就是一口井。 井边是块半亩的菜地,种满了各式蔬菜。右手边是一排的圆形的粮仓,粮仓北面是一排茅草屋。 门口依稀可以看见几个妇人和孩童,左手边分别是马厩,牛圈,鸡窝,狗窝,狗窝离大门不过十几米。 “老伯不知庄上有多少人?”瑾宴看了眼关着大门。 “禀公子,庄上有四户人家共十五人。” 瑾宴点了点头,又四处看了一下,就随掌柜回了府城。 “掌柜不知这农庄多少钱?” “瑾公子,东家说这农庄的主人是个官老爷,最近差当的好,升去了州里,着急把手里的资产处理一下。天之内就要到州里上任去。所以出的价并不高,这一个庄园子出价三百两。东家说你尽快决定,时机不等人。” 瑾宴摸了摸怀里仅剩的一张一百两银票,“我知道了掌柜,我的马劳烦你们照顾几日,过几日我再来接它。” “瑾公子,放心。” 告辞掌柜,瑾宴慢慢的往姜宅走去。 “姜大哥,”瑾宴行礼道。 “瑾老弟快坐,庄子去看了吗?”姜唤招呼着。 “姜大哥,我去看了很满意。” 姜唤微微一笑,“你满意就好,” “姜大哥,今日小弟来,是有个不请之情。” “哦?瑾老弟不妨直说。” “姜大哥,买庄子的钱本来是够的,谁知小弟看上了一处铺面,给了租金,买庄子的钱就不够了,小弟想和姜大哥借三百两银子,小弟可以立字据,一年之内一定归还。” 瑾宴低着头,脸色有点微红。哪里有人第二面就跟人家借钱的,自己的脸皮真是越来越厚了。 姜唤沉默了半响,“江峰借给你多少钱?” 瑾宴疑惑道,“五百两 ” “那我也借给你五百两。” 瑾宴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姜唤。 姜唤喝了一口茶,“你没有给江峰写字据了?” 瑾宴摇了摇头,彻底宕机了。 “我和江峰从小玩到大,直到父亲搬来府城。我相信江峰看人的眼光。他相信你,我也相信你。” 瑾宴怀揣五百两银票出了姜府,呼出了一口气,借钱这么容易吗? 不想了,想的太多也不是我的风格。 瑾宴风风火火的找到客栈掌柜,让他联系卖家。 不多时,瑾宴脸带微笑的出了府城办理过户的班房。 看着手里写着他名字的房契和地契,他开心的笑了起来,非得拉着掌柜去喝酒。 客栈掌柜也由衷的替他开心。 他请教掌柜,庄子里的那些佃户该如何处理? 掌柜告诉他,那些佃户与前庄主签的租地凭据,不是五五分,就是六四分,截止日期就到今年秋天。 到时候想用他们,就再签一次,不想用他们,直接告诉他们,让他们自己找出路去就可以,顾佃户的富商还是很多的。 至于他们住的地方,也是原庄主借给他们住的,现在庄主是你,你想让他们住就住,不想让他们住,直接让他们搬走。 瑾宴一听,瞬间受教,又敬了掌柜好几杯酒。 于是,掌柜成功的喝多了,开始胡说八道,瑾宴往他怀里放了二两的银子,把他送回了“隆昌客栈。” 第71章 副主管 天刚蒙蒙亮,瑾宴穿好衣服就出了门。 那么多的债压在身上,他现在是一会都不敢多睡了。 他先是来到圈牛的院落,与刁家兄弟一起把牛赶到城外的庄子上。 然后吩咐老农杀两只鸡,前庄主早就派了人来,告知了他们这些佃户,庄子卖给了瑾宴。 老农让自己的老伴拿出看家的本事,张罗了一大桌地道的农家菜。 自己都这么大岁数了,他实在不想再换庄子了,可不得铆足了劲巴结新庄主。刁家兄弟吃的连连点头,不出所料的喝高了。 次日清晨,刁家兄弟告别瑾宴,说他们要回边境了,让瑾宴有时间去找他们。 瑾宴看着他们有感而发,“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 惹的刁山擦起了眼角。 送走刁家兄弟,瑾宴让老农把所有佃户叫到房前的空地上开会。 瑾宴看着这些人,“想必你们都知道了,从今往后,这个庄子就是我的了。你们中想离开的,赶快去收拾行李走。不想离开的,就好好的干活,我和你们一样都是出生农家,知道农家不易,正因为不易,所以更应该勤劳。要是让我知道谁偷奸耍滑,你有多远给我滚多远。别丢了农人两个字的脸。好了,现在想走的站到右边,不想走的站到左边,以我为分界线。” 瑾宴眼神冰冷的看着他们,一户人家站到右边,又一户站到右边,左边最后只剩下老农,老农的老伴和两个儿子。 “很好,那你们收拾东西走,”瑾宴一挥手。 几户人家往茅草房走去。 瑾宴看着老农一家,“老伯你贵姓?” “东家,老汉牛根,这是我的老伴王花,我的大儿子牛林,二儿子牛田。”老农聪明的把家里人介绍了一遍。 瑾宴并不讨厌聪明人,起码和聪明人相处很舒服,当然那些耍小聪明的就另当别论了。 “牛老伯,从今以后你就是这个庄子的副主管,庄子上以后除了主管就属你最大,现在有一个任务交给你。” 牛根颤抖着手,谁能想到自己当了一辈子佃户,老了老了还能当个管人的。 他激动的上前道,“不知东家有何吩咐?” “牛老伯,这八头牛,我就托付给你了,还有就是,那些走的人,你们父子三人留心点,别让他们把咱们庄上的东西顺走,他们的东西我不要,我的东西他们也别想拿。” 牛根拍着自己的胸膛道,“东家放心,庄上的一根草他们也别想拿走。” 瑾宴拍了拍他的肩膀,“拜托你了牛老伯,昨天的饭菜你费心了,这一两银子你拿着。” 牛根看着手里的银子恨不能立马给瑾宴磕一个。 瑾宴安顿好庄里的事,骑着红枣就往赵家村赶。 从府城到赵家村的路他还是第一次走,路上他停下来问了好几次路人,才找到了距离府城二十多里的赵家村。 赵福看见他高兴的好比过年,“后生,你来了?” “大爷,您家里还有多少甜圆?” “后生,窖里还有个一千斤,过完年的时候老汉买了三亩地,加上先前的地,一共六亩地,除了一亩种了谷子,剩下的五亩老汉都种了甜圆,要不是后生你,老汉就是下辈子也买不起地。” “大爷,这是你努力的成果,对了大爷,你们村今年一共种了多少亩甜圆?” “去年卖给你甜圆的人家,今年多种几亩,也有个别的人家也跟着种了,估计得有六七十亩?” “大爷,这甜圆去年一亩产了多少?” “别人不知道,老汉种的去年是亩产是五千斤。” 瑾宴心中有数了。 “大爷,我在府城开了一家铺子,叫“福缘斋”,过几天你把甜圆送到府城,还是按一千斤一两。” “好,好,你放心后生。” 瑾宴走出赵福家,院子外围了一圈的人,贪婪的盯着红枣,红枣被吓的瑟瑟发抖,冲着他叫,前面站着几个流着鼻涕的小男孩,手里握着土坷垃。 瑾宴摸了摸红枣头安抚着它,红枣拿头顶着瑾宴,仿佛在说快点走呀。 瑾宴刚一跨上马背,红枣立马狂奔。红枣刚一开跑,那些土坷垃就扔了过来,瑾宴气的火冒三丈,真想去教训教训那些熊孩子。可红枣跑的太快,转眼就看不到那些讨厌的孩子。 “老福头,那个骑马的年轻人是谁呀?”一个好事者问。 赵福背着手,“远方的亲戚。” 瑾宴回到府城把红枣交给小二,又给了小二一两银子让他好好照顾红枣。 他自己来到店铺,看着空荡荡的店铺,他不禁想到了姐姐们,自己一个人怎么能忙的过来呢? 早上的朝阳照在李二身上,他哼着小曲踱着步子往牙行走,脑海中还在回味昨晚海棠院里的小翠…… 突然,他看到了站在牙行门口那个挺立的身影。 只一眼,他就认出了这是前几天和他买铺子的那位爷。 “公子,您早,” “早,” 李二打开牙行的大门把瑾宴让了进去,亲自给瑾宴上了茶。 “不知,公子今日来……” “我想买两个人。”瑾宴喝了口茶。 “公子要买来干什么?小人好给公子介绍介绍。” “买两个忠厚老实的,年龄大于二十但不能超过四十岁,男女都可。” “那公子是买活契还是死契呢?” “死契,活契以后麻烦。对了,女子过了十八得交罚银,算了,还是买两个年纪小点的。” “公子这条律法不包括奴籍的女子,您稍后,我叫她们来见你。”李二抬脚往后院去了。 不一会儿,领着十个人走了过来,五男五女,岁数有大有小了。 李二让他们站成一排。 “公子,您上眼。” 瑾宴站起身来,从所有人身前走过,“我家是农户,买你们回去是去干农活。干不了的往后退一步。” 几个人往后退了一步,前面还剩下四个人,两男两女,两个男的看着三十多岁,两个女的一个二十岁左右,一个三十多岁。 “好,就他们四个,”瑾宴重新坐到椅子上。 李二乐的呲着个大牙,“公子一共四十两,您给三十九两得了。” 瑾宴从怀里掏出银子递给李二。 李二把四人的卖身契递给瑾宴,“公子,这是他们的卖身契您收好,他们要是敢逃,打死不论。” 瑾宴领着四人出了牙行,要是让三姐知道自己花了四十两买了几个人,他都不敢想象后果。 第七十二章 暴雨 瑾宴带着他们去买了粮油,大锅,被褥。看着怀里的钱一文文的变少,瑾宴后悔了,多了几人竟然平白多了许多事。 瑾宴把他们带到店铺里,“你们自己介绍一下自己?” 瘦高男人站出来,“公子,小人叫连山,” 另一下男的站了出来,“公子小人叫薛贵, 年轻的女子站出来,“公子,奴婢刘来娣,” 最后一个女子站出来,“公子,奴婢杨花。” “我在城外有一个农庄,需要一个主管,你们谁愿意去?” 几人沉默了片刻,高个子男人站了出来,“公子连山愿意去。” “好,连山以后你就是农庄的主管。”瑾宴打量了几人一眼,“你们中有谁识字?” 连山、刘来娣站了出来。 “你们从今往后称呼我东家就行,我不是什么公子。” “是东家。”众人齐声道。 “刘来娣,你给自己重新起一个名字,这个名字不叫也罢。” “是东家,那……那奴婢以后就叫刘胜南,东南西北的南。” 瑾宴微微一笑,“好名字,对了你们谁做饭好吃?” 杨花站了出来,“东家,奴婢做饭还算不错。” “好,杨花你和刘胜南做饭去。” “是东家,” “薛贵,你去找两个手艺好的木匠师傅来。” “是,东家,” “连山,咱俩把后面的库房收拾一下。” “是,东家。” 几人热火朝天的忙了起来,吃过饭,瑾宴让薛贵去定“福缘斋”牌匾。他又把刘胜南和杨花送到小院里。又借了客栈一匹马把连山送到了农庄上,给他留了五两银子。 天黑前终于安顿好了一切,爬进了舒适的被窝。 昏昏沉沉间好像听到下雨声,他把被子蒙在头上,翻了个身继续睡。一觉睡到自然醒,他穿好衣服走去房门,门外的大雨下的正酣。 “东家,饭做好,我给您去端,”杨花从房里出来。 “好,” 瑾宴吃过饭,眼看雨越下越大,决定先去去店里看看。 他找来蓑衣披着出了院子,来到店里,两个木匠正在干活,薛贵在打下手。 “东家,您来了。”薛贵放下手里的活。 “薛贵吃饭了吗?” “还没呢?”薛贵挠了挠后脑勺。 “这是二两银子,你拿着以备不时之需,”瑾宴递给他。 “谢谢东家。” 瑾宴看了一会木工,披着蓑衣就回了小院。 ”连日暴雨让村民们苦不堪言。 几座年久失修的房屋,没经受住暴雨的冲刷倒塌了。 村长带人把这些无家可归的人分散到各户家里。 夜晚的长留村笼罩在黑沉沉的乌云下。大雨依然噼里啪啦下个不停。 两个黑影偷溜到瑾宴家房后面,拿着铁锹不知在挖着什么? 片刻后,其中一个高个子黑影道,“舅,咱们这样不好,她们好歹也是我的妹……” 他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小个子一脚踹到了地上,瞬间一股泥水溅到他脸上。 小个子恶狠狠道,“妹?妹你个头,你个孬种,瑾宴打断你娘腿的时候,有没有想起你是他哥?赶快挖,五姐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软蛋。” 高个子从地上爬起来,冷冷的看了一眼小个子,拿起手边的铁锹挖了起来。 瑾薇微微的睁开眼,心下不安,刚刚的梦,现在想起来还让她心有余悸。 梦中的她又回到那个中午,她在阿花家描完花样,赶着回家做饭正要进屋,听到了娘和四弟的谈话声,娘很担忧她,四弟和娘说要养她一辈子,那一刻,她心中涌动着无以言语的感动。 突然画面一转,媒婆来提亲了,娘很满意,四弟却问她怎么想的?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她只是不想娘再担忧她,不想再交罚银,不想拖累四弟,可是四弟很不开心,连家都不怎么回了。 画面又是一转,退了婚的刘仁突然带着一伙人来娶她,刘仁一把拉住了她,梦中她惊慌失措挣扎起来,大喊道,“我不喜欢你,我不想嫁……四弟救我……”可梦中瑾宴只是冷冰冰的注视她,梦中的她急的哭了起来…… 瑾薇摸了摸心口,心悸的感觉似乎还在…… 她爬起来拿出火折子点亮油灯,估摸着现在有三更天了,她看了看蔡二娘,妹妹们熟睡的脸庞,草儿啪叽着嘴,可能是梦到了什么好吃的。 她婉言一笑,刚打算吹灭灯,突然灯芯猛的往前倒去,好像有人在用力吹它, 瑾薇心中一惊,猛的往身后看去,一条巴掌大的裂缝赫然出现在眼前。甚至能透过缝隙看到外面的雨。 她大惊失色道, “莲儿,蔓儿,快起来,” 瑾蔓揉了揉眼,“大姐,怎么了?大半夜的……” 瑾薇慌忙大喊, “蔓儿快背着娘出去,房要塌了。” 瑾蔓一个轱辘坐起身来,背起蔡二娘就往门外跑。 瑾莲一慌,拽起草儿紧随其后。 瑾薇打开木柜抱起木箱子拼命往外跑。 眼看还有一步就是门口,房顶突然塌了下来,瑾薇闭上了眼,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突然两只手一左一右拽住她,一用力的把她拉了出来,后面房屋轰然倒塌。 草儿呆呆的站在雨中,她不明白怎么了,前一秒四哥还在喂她吃糕点,后一秒她的家就没有了。 她看着倒塌的房子,突然放声大哭了起来。 瑾薇三姐妹也是鼻子一酸落下泪来。 朱三睡的正香,突然被朱牛氏一把推醒,他火气很大道,“大半夜不睡觉发什么疯?” “当家的,你听见没有?我好像听见有人在哭,”朱牛氏一脸害怕的往他身边靠了靠。 “快睡,大半夜的哪有什么哭……”突然他止住了声……雨声中……夹杂着断断续续的了几声哭声传了过来…… 他猛的坐起身,披上衣服出了房门。 朱牛氏左等不见,右等不见,也披上衣服下了地。 她刚下了地,“哐当”一声,房门被人推开了,“当家的你……” 只见,瑾薇姐妹浑身湿透的走了进来,看见她带着哭腔的唤了一声“ 婶子 ” 第73章 最重要的 朱牛氏张着的嘴疑惑道,“瑾薇?你们这是……?” “瑾宴家的房塌了,让她们在咱们家凑合一晚上,天亮了再说。”朱三走了进来。 一夜无话,天刚蒙蒙亮,瑾薇姐妹几个就跑到倒塌的废墟中,往外刨被淹埋的东西,草儿跑去看羊和麝,它们很幸运什么事都没有。 朱三夫妻俩也跑过来帮她们,赵海和赵大柱也赶了过来,春儿娘也跑了过来,最后赵溪和刘广义刘生都来了。 林幽远远的看着废墟上的一堆人,看了一会儿,她慢慢的往后退去…… 瑾宴从梦中猛的惊醒,心下不安,把胳膊放在额头上好一会,才平静了下来。 梦中的一幕幕闪过脑海,自己一定是太想她们了。 他放下胳膊,黑亮的瑞凤眼扫了一眼窗户。 雨点打在窗框上,发出“哒哒”的声音,听着雨声好像是小了点。 一连几天的雨,搞的他的开业的计划都推迟了。 他坐起身来,穿好衣服下了地。 中午时分,雨终于停了,乌云散开,天空放晴。 赵大柱看了眼怀抱牌位的瑾薇,“瑾薇,能用的东西差不多都刨出来了,你有什么打算?” 瑾薇看着废墟上的众人,冲着他们深深鞠了一躬,瑾蔓她们也跟着弯下了腰…… “多谢各位,各位请回,剩下的事,我们自己来就行了,各位忙了半日,饭无一口,水无一滴。各位大恩瑾薇记下了,待到他日,定当相报。” 几人相互看了看,赵大柱站了出来,“都是一个村的,什么报不报的,瑾宴在时也没少帮我们。既然如此,我们就走了,需要时喊我们一声。” 几人陆陆续续的离开了废墟。 瑾蔓仰头看了眼当空的太阳,高喊道,“贼老天,我们没事,我们活的好好的,你来呀,我们不怕你。”喊着竟然落下泪来。 瑾莲上前抱住她,拍了拍她的背。 草儿牵着三只山羊一只麝,脚边跟着一只狗,嘴角一歪哭了出来,抽泣声中夹杂着……“我要四哥……我要四哥”…… 瑾薇心中一痛,眼里蓄满了泪花。 长留村去往双喜镇上的土路上,一辆驴车缓缓驶去。 车上坐着几个正值花季的女子,其中一个女子腿上,躺着个妇人,一动不动好像睡着了似的。 一条狗乖乖的窝在车上一角,瞅着前面笼子里的鸡。两只半大的山羊拴在车后面,紧紧的跟着驴车,它们冲小女孩怀里的山羊,绵绵的叫着,山羊突然站了起来,动了动三只蹄子,换了个姿势重新窝在小女孩怀里。 小女孩扭头看向抱着麝的二姐,“二姐,咱们换一下,我抱麝,你抱山羊,它一点都不老实。” “草儿,换来换去太麻烦了,坚持一下很快就到镇上了。” 小女孩撅了撅嘴,山羊伸出舌头舔了舔小女孩的手,似乎是在说,我不乱动了。 瑾宴看着终于装修好的店铺,抬手道,“好好打扫一遍,三日后咱们开业。” 刘胜男,杨花,薛贵齐声道,“是东家。” 瑾宴转头看了一眼店门口,雨停了,甜菜明白应该能送到。明日再让薛贵去农庄带点牛奶回来,这回应该把牛奶糖提上日程了。 “望江楼”的掌柜看着店门口的驴车懵圈了。 一个长相温柔大气的女子走上前,冲着掌柜行了一礼,“见过掌柜,我们是瑾宴的家人,请问江峰在吗?” 掌柜一边让小二安顿好她们,一边往江宅跑去。 江峰和胡氏正坐在厅堂品茶,掌柜一头冲了进来。 江峰眉头一皱,“慌慌张张的像什么样子,你怎么也是个掌柜。” “少爷……瑾宴的家人来了。” “来了,你好好招待就是,这还用我教你。” “不是,少爷,是瑾宴全家都来了,连狗和鸡什么的全来了,”掌柜边说边比划着。 江峰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带我去看看。” 瑾薇看着面前风流倜傥的男子行了一行,“见过江大哥,我是瑾宴的大姐瑾薇。” 江峰扫了眼后院地上的羊狗鸡,还有一只好像是鹿?“无需多礼,我长你几岁,就喊你妹子了。” “瑾薇妹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江大哥,是这样的……………………” 江峰眉头一皱,“房子塌了不算什么,你们没有受伤才是万幸。你们就放心的在这住着。瑾弟是我的兄弟,他的家人就是我的家人。” “江大哥,四弟在府城什么地方?我们想去找他? 江峰沉默良久,“我也不知他在府城哪里?他去府城前,我让他给我的好友姜唤带过一封信,姜唤应该知道他的近况。” “那这姜唤住在何处?”瑾薇急切的问。 “府城最大的“隆昌客栈”就是他家开的,你去府城一问便知。” “多谢江大哥,今晚叨扰您了。明日一早我们就去府城。” “瑾薇妹子,你真的不考虑在镇上吗?我在镇上僻静处还有一座小院,你可以带着妹妹们先住到那里去。” “多谢江大哥,经过这次的事,我才悟到,一家人能平平安安在一起才是最重要的。” 翌日上午,赵福拉着一车甜圆来到西街,他转悠了一圈,往一家牌匾上蒙着红布的店铺走去。 他抬手敲了敲门,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打开门,还没等他开口…… “你是赵叔?东家和我说过你,来,把车拉到后院。”男人关上店门,把他带到墙上一扇木门前。 等他和男人把一车甜圆从车上卸完后,瑾宴走了过来,“大爷,你来了?” “后生,前些天下雨,老汉怕甜圆淋了雨坏掉,所以天晴了才过来,你等急了?”赵福赶忙解释着。 “没事,大爷,反正下雨什么也干不了,大爷,你这次回去,把你们村所有窖里的甜圆都给我拉过来。你自己和他们沟通,你直接和我对接就行。” “后生,村里窖里所有的甜圆,老汉估计得有两万斤!”赵福瞪大了眼。 “大爷,你分批拉过来就行,拉一车,结一车的钱,至于其它的你不用担心。” 第74章 会合 翌日清晨,往府城去的官道旁,停着辆马车,马车后面还跟着辆驴车,驴车上拉了一车的动物。 江峰看着大包小包的几人,“瑾薇妹子你们一路保重,找到瑾弟给我来个信。” 瑾薇带着几个妹妹冲江峰行了一礼,“江大哥,告辞,多谢你的马车。找到四弟,我会让他给你写信的。” 几人上了前面的马车,马车缓缓的往前面走去。 江峰看了一会儿,直到马车的消失在地平线上。 他转身往家里走去。 夜幕低垂,“八方楼”里座无虚席,嘈杂的人声络绎不绝。 姜唤揉了揉自己发蒙的脑袋,看了眼几位好友,“今日就到此,我先回了。” 一个面白无须的男人嗤笑道,“姜二郎,这么急着回去干嘛?家里又没有人等你。” 姜唤脸色一变,腾的站起身来带倒了桌边的酒杯,清香的酒散了一桌子。 一个头戴学士帽的男人拽了下面白无须的男人,对着姜唤道,“姜唤,你别理他,他喝多了。” 姜唤甩了甩袖口处的酒,“我先走了,你们好好喝,账我结了。”说完往楼下走去。 面白无须的男子哼了一声,“牛什么牛?一个死了婆娘的“鳏夫。” 戴着学士帽的人眼中闪过一丝不屑。 姜唤扶着脑袋站在街边发起了呆,家里确实没有人等他,自从爹娘和慧娘相继过世后,这世上就剩自己一人。 不知是否因为喝酒的缘故,今晚的他心情很糟,他踉踉跄跄的往大路走去。 一辆进城的马车,迎面而来,他站在路中间却动也不动,这样去了也好,总好过他一个人孤零零的留在这世上。 想象中的碰撞并没有发生,马车被马夫勒住了。 他有些失望,脚下一软踉跄的往地上倒去,突然一只素白的手伸了过来,拽着他的袖子一拉。 他站直身子抬眼看去,一个温柔大气的女子,正一脸担忧的看着他,“这位公子你没事?” 他摇了摇头,对方好听的声音让他的头越发的疼。松开了手,他踉跄着往前走去。头好晕,家是回不去了,先上客栈住一晚。 “大姐,没事?”瑾蔓从车窗探出了头。 “没事,咱们走。” 看着前面富丽堂皇的“隆昌客栈”瑾薇有些胆怯,她回头看了眼妹妹们期盼的眼神…… 她咬了咬牙,抬脚走进了客栈的大厅,看着灯火阑珊的大厅她瞬间呆住了。 掌柜看着眼前一身农家装扮的女子,“这位客官你是打尖还是住店?” 女子怯怯道,“掌柜请问姜唤在吗?” 此时的姜唤刚扶着门刚走进大厅,就听见了女子的话,瞬间也是一愣,“你找我?” 女子转过身震惊的看着他,“是你?” 姜唤的眉头微微的皱了起来,自从慧娘过世以后,这几年总有些莫名其妙女子出现在他身边,令他不甚其烦。 “我就是姜唤,你有什么事,” 瑾薇听着来人硬邦邦的话一愣,“我想问一下,你知道瑾宴在哪里住吗?” “你是何人,找他做甚?”姜唤疑惑道。 “我是她大姐,” “哦!”姜唤点了点头,看来自己冤枉她了,“掌柜带他们去?” 掌柜正在边上看的兴致勃勃,心里八卦着,这位女子和东家什么关系时…… “哦,好,姑娘请随我来。” 瑾宴打量着眼前的烤炉,总感觉自己和薛贵的手艺差了点,怎么也比不上石前守盘的那个。 他看了眼越来越黑的天色,“就这样,剩下的明天再弄。” 突然从前面传来敲门声,杨花放下手里的甜菜,上前打开了门疑惑道,“你们找谁?” 客栈掌柜看了她一眼,“瑾宴呢?” 瑾宴听见声音疑惑的走了过来,“掌柜这么晚了你……” 突然,他看到了掌柜后面的瑾薇。 他震惊道,“大姐?” 瑾宴送走掌柜,疑惑的看着站在店铺里的姐妹几人。 姐姐们怎么突然来了?家里发生什么事了吗? 草儿摸了摸肚子,“四哥草儿饿了?” “杨花和刘胜南买点吃的带回小院,”瑾宴递给杨花二两银子,“薛贵去买点吃的犒劳一下马夫,然后和马夫把车上的东西卸下来。” “是东家,” 瑾宴赶着马车带着姐妹四人回到学崖巷的小院,推开院门,“大姐你把被褥铺到西边最里面的床上去,我背娘。” 安顿好了蔡二娘,瑾宴转头看了瑾薇一眼,“大姐,到底是怎么回事?” 瑾薇看着他一五一十的……………… “什么?大姐你是说房子一下就塌了?”瑾宴惊的一下子站了起来。 瑾薇点了点头,“要不是我做了噩梦,只怕我们都得被埋在里面。” 瑾宴一把拉住她的手,心里一阵后怕,“老天有眼,你们要是有什么事,我也不活了,剩我一个人在世上还有什么意思?” “四弟,不许瞎说,咱们都好好的,不是有一句话,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吗。” 瑾宴点了点头,“大姐,你们受苦了。” 瑾薇摇了摇头,“没什么,一点都不苦,以后咱们一家人再也不分开了。” 瑾宴眼含热泪,“嗯,再也不分开了。” “大姐,四弟,饭买回来了,”瑾蔓冲着屋里喊了一嗓子。 刘胜南看着她笑了笑,“姑娘这嗓门真响亮。” 瑾蔓把一个小板凳放在地上,“村里人都这样,让你见笑了?” “姑娘不要这么说,我小时候也是在村里长大。” 瑾宴和瑾薇从屋里走出来,当院摆着一张桌,桌边围着一圈小板凳。 “大家坐,”瑾宴说完坐了下来。 他指着杨花和刘胜南,“这两位是我请来的人,以后就和咱们一块生活了。这位是杨花,这位是刘胜南。” 刘胜南心中一颤,一个请字和一个买字,一字之差,天壤之别。她感谢地看了瑾宴一眼。 “大姐你们介绍一下,大家认识一下。”瑾宴给草儿夹了一筷子酱肉。 瑾薇站起身,“我是瑾宴的大姐,我叫瑾薇。” 瑾莲腼腆的站起身,“我叫瑾莲是瑾宴的二姐。” 瑾蔓站起身,“我叫瑾蔓,瑾宴的三姐。” 草儿嘴里含着酱肉含糊道,“我叫瑾草儿,瑾宴是我四哥。” 第75章 销量 大家笑了笑,瑾宴拉着她坐了下来, 吃过了饭,瑾宴想着住宿的问题, 让大姐和蔡二娘住西屋第一间卧室,第二间让二姐和草儿住。 让三姐和杨花刘胜男住书房,往书房搭个铺就好了。 他出了院子敲了敲何进的门,何进打开门看着他,“有什么事?” “何进,今日我家里来人了,睡不下,你这里有没有木板,我想搭一个铺。” “有,你等着,”何进抱着几块木板向瑾宴的院子走去。 瑾宴奇怪的看了看他。 他横了瑾宴一眼,“我和你搭,赶快搭好了赶快睡,这都什么时辰?” “哦!好,谢谢,” 有何正的帮忙,不一会一个铺就搭好了。 何进拿着剩余的板子离开了。 “你们早点休息,关好院门,我去店里睡。” 瑾宴赶着马车拉着自己的行李,往店里走去。 他敲开门,薛贵疑惑的看了他一眼,帮他把行李搬到了楼上。 瑾宴看着光秃秃的二楼,把被褥铺在地板上,为了尽快开业,二楼他什么家具都没装。本来想以后把二楼当作放糖的库房,现在看来二楼还是得买上一张床。 次日一早,瑾宴拿着烧过的木棍磕磕巴巴的给江峰写了一封信,让马夫带回去,又给了马夫一两银子的辛苦费。 他让薛贵把家里带来的动物们,都送到农庄去,草儿哭的稀里哗啦的,非要吵着跟着动物们一块去。 瑾宴好一顿劝,终于以十块牛奶糖为代价哄好了草儿。 瑾宴从铁匠那里,把自己研究出来的九连锅拿回来时,姐姐们都惊呆了。 接着就是不分昼夜的制糖,这次他决定做高端糖和低端糖两种。 低端糖的工艺比高端糖少一些,所以相对就便宜一些,高端糖的外形甜度都比低端糖要好一些,价钱自然就高了不少。他又找木匠订了些精致的小木盒。木盒上右下角雕上个小小的瑾字,把糖放在里面瞬间高端大气上档次。 开业前的一个晚上,众人通宵达旦的做了些饼干。 第二日万里无云, 有了上次的经验,这次他给江峰送了一张请柬。 时辰一到,薛贵点着了两串鞭炮,他一把拽下了牌匾上的红布。 姜唤并没有来,只是派掌柜给他送来了一棵发财树。 人们络绎不绝的进到店里来,只要是进来了,不买糖也得买点饼干。 饼干因为加入牛奶的关系,出锅的瞬间,半条街飘满了浓浓的奶香味儿,人们寻着味都进到店里来。 众人一直忙到月上中天,瑾宴打发众人去睡觉,自己扒拉着算盘,算着今日的营业额。 他揉了揉发胀的眼睛,看着算盘上的数微微一笑。 足足八十两,府城果然名不虚传,消费水平就是高。照这样下去,自己很快就可以还完债了。 一连三日,客人都是络绎不绝,瑾宴的脸都快笑抽抽。 第四日,人流渐渐减少,恢复到一个正常值。 瑾宴算了一下,正常的客流量,一日的营业额是四十两,四十两他也非常满足了,做人不能太贪心。 这日他正在后院尝试着做蛋糕,客栈掌柜给他送来一张请柬。 他戳了戳手上的面粉,打开一看,原来姜唤今晚在家中设宴,邀请他参加。 夜幕降临,他身穿胡氏给他准备的衣衫,前往姜宅,拎着一盒精致的牛奶糖。 奴仆引他来到大堂,一群衣着华贵的人成群的围在一起说着什么? 他走了进去,观察了一会儿,到底是谁给县太爷去的信?如果帮过他的贵人在这里,应该会表现的略有不同,可在场的人没有一个多看他一眼。难道是那个贵人没来参加这个宴会? 他微微的皱了一下眉头,天知道他最讨厌这种戴着面具的场合了,再加上自己谁也不认识,可为了蔡二娘他必须参加。 他眼睛搜索着姜唤,终于看到姜唤与一个长胡子的人聊着什么,他慢慢的走了过去,“ 姜大哥 ” 姜唤指着身边的人,“瑾宴这位是桂大人。” 瑾宴眼睛一亮,“瑾宴拜见桂大人。” 桂一筹打量着对面的年轻人,身穿一件圆领灰白长衫,面色白皙,一对瑞凤眼闪闪发亮。 “无需多礼,” “祖父,”一个粉雕玉琢小女童跑过来一把抱住了桂一筹。 “然儿怎么了?”桂一筹弯腰抱起了小姑娘。 “祖父,好无聊啊,然儿想回家。”小姑娘揪了揪桂一筹的胡子。 “然儿不可无理,今日出门的时候你怎么答应的祖父?” 小女孩撅着嘴道,“然儿知道了。” “桂大人,我这有一盒牛奶糖给小妹妹。”瑾宴说着把木盒放在了小姑娘的手里。 “多谢了”桂一筹忙道。 “桂大人无须客气。”瑾宴看了眼小姑娘。 小姑娘看着手里的普通盒子,漫不经心的伸手拨开,一盒子各式动物奶糖,瞬间就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她迫不及待的拿起一块放进嘴里。甜味夹杂着奶香味瞬间充满了口腔,小家伙高兴的眯起了眼睛。 三人相谈甚欢,宴会一直进行到很晚。 一夜无话。 瑾宴从二楼走下来时,大姐和三姐已经开始补货了。 “大姐,三姐,从今天开始,奶糖每天限量十盒。” 瑾薇不解道,“为什么四弟?” “天机不可泄露,以后你就知道了。”瑾宴笑笑往后院走去。 “东家,你看这锅糖稀马上就好了,”薛贵不停的搅拌着锅里的糖稀。 瑾宴抬眼看了下,把配好的石灰水洒了下去,瞬间糖稀变的浓稠。 杨花拿过糖板,薛贵拿着大铁勺,把糖稀盛到糖板里。不一会儿就摆了一架子的糖板。 靠墙的烤炉前,刘胜男正认真的烤着饼干。 自从把饼干的做法教给刘胜南,她就搬到店里的二楼来住,三姐也跟她搬了过来。 他搬到了店里后院的另一间房间住。日子总在不经意之间溜走,距参加姜唤的宴会已经过去三天了。 这日瑾宴装扮一新,前往桂太医家。 瑾宴瞄了眼门口的两个石狮子,上前敲了敲门,一个奴仆打开侧门,“你找谁?” 瑾宴把拜帖递上,不一会儿,奴仆开门领着他来到正厅, “ 祖父我要吃牛奶糖 ” 桂一筹无奈道,“然儿,祖父派人去买了,可是人家今日已经卖完了,咱们明天再吃好不好?” “祖父昨天你就是这么说的。” 瑾宴瞬间一乐,“瑾宴见过桂大人,” “瑾宴你来了,快坐。”桂一筹看见他手中的木盒眼睛一亮。 “桂大人,瑾宴今日前来是有一事相求,还望大人恩准。” “有什么事你不妨直说?” “大人,我娘被歹人所害,致今昏迷不醒,劳烦大人给我娘看一看?” “那还等什么走,正好老夫今日有空。” 瑾宴放下木盒,带着桂一筹来到学崖巷, 桂一筹先是撩开蔡二娘眼皮看了一眼,又把了许久的脉,“病人这样多久了?” “差不多两个月,”瑾莲忙到。 第76章 登徒子 瑾宴目不转睛的盯着桂一筹。 “从脉象上来看,施针加以刺激穴位,病人有三成机会能醒过来。”桂一筹捋着胡须道。 瑾宴心中瞬间一片绚烂,“还请大人施针。” 瑾莲喜极而泣。 瑾宴守在门外,瑾莲在屋里给桂一筹打下手。 姜唤从客栈出来,溜达着往家里走去…… 路过“福缘斋”鬼使神差的走了进去,一进门,瑾薇正微笑的给客人打包糖果。 客人拿着糖离开后,瑾薇抬头看了一眼姜唤,面色一僵,“姜公子要点什么?” 姜唤见她对自己不假辞色,心中有些不悦,“给我来一斤这个糕点。”姜唤指了指动物饼干。 瑾薇面不改色的称好饼干递给他,“一两银子。” 姜唤把银子放在她手心,无意间看到她手里的老茧,呆了一下。 这时,又有一位客人走了进来,瑾薇立马微笑着迎了上去。 瑾蔓端着一托盘饼干从后院走了出来,瞬间一股奶香味飘洒开来。 “这个给我来一斤,”客人咽了口口水。 瑾薇立马称了起来,客人心满意足的拿着走了,她一扭头,姜唤正呆呆的看着她,动也不动,瑾薇眉头一皱,转身进了后院,没想到这姜公子竟是个登徒子。 桂一筹连着给菜二娘行了五天的针,“今日是最后一次行针,你以后每天按照老夫所教的手法,刺激穴位,记住刺激穴位手劲得大,最好你来做。相信病人用不了多久就能醒过来了。” “多谢桂大人,瑾宴记下了。”瑾宴行了一礼。 时光荏苒,转眼一个月已过。 这日瑾宴按照桂一筹教的手法刚开始按穴位…… 突然他眼角扫到蔡二娘的眼皮微微一动, 他顿时屏住呼吸,眼睛死死的盯着蔡二娘,心中狂跳不止。 瑾莲端着一盆水放下来,正要上前给蔡二娘擦脸,瑾宴一把抓住她的手。 她不明所以的看向瑾宴,见他死死的盯着蔡二娘,她也把目光移向蔡二娘,顿时她惊的张大了嘴。 蔡二娘的眼皮动了几下,过了几息,缓缓的睁开了眼,她有些不适的伸手挡了挡光线。 瑾宴惊喜万分的看着她, 过了一小会儿,她慢慢放下手,露出了一双懵懂的眼睛,动了动嘴,“四……四……四儿……” 瑾宴一下冲了上去,扑到蔡二娘的怀里,放声大哭起来,“娘——娘——你终于醒了……我……我好开心……” 蔡二娘慢慢的抬起手摸了摸他的头。 瑾莲擦了擦眼泪,“娘,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喝水?” 蔡二娘轻轻的摇了摇头。 “二姐我去告诉大姐她们,你看着娘……”瑾宴一骨碌坐起来就往门外跑。 蔡二娘的嘴动了动,“慢……慢点……跑……” 小院里一整日都是欢声笑语。 经过几日的锻炼,蔡二娘已经可以慢慢的走路了,话也利索多了。 这日,瑾宴带着五百两银票,几斤饼干,几盒糖,来到姜家。 “姜大哥,这是五百两银票,你过目。” 姜唤打量了瑾宴一眼,只见他一脸笑意。 “瑾老弟,心情似乎不错?”姜唤拿起银票看了看。 “是,家中近日有一件大喜事。” 姜唤手顿了一下,“不知是什么喜事?” “我娘醒过来了,”瑾宴端起茶抿了一口。 姜唤呼出一口气,“确实是喜事。”他眼睛一转,“瑾老弟,这么好的事我怎么也得表示一下,这样,明晚你带着全家来我府上赴宴。” “姜大哥,这……这也太麻烦你了?” “这有什么麻烦的。我也是祝贺伯母身体健康吗,说好了,明晚我在此恭候各位大驾。” “那……那好。”瑾宴有点不明白,姜唤怎么突然间如此热情。,一点都不像他的风格…… 瑾宴从姜家出来就去了店里,瑾薇站在柜台里慢慢的扒拉着算盘, 自家姐姐就是聪明,不过教了她几次,竟然练的有模有样了。 “大姐,三姐呢?” 瑾薇头也不抬道,“她和胜南在后院做饼干呢。” “大姐,姜唤明晚请咱们全家去他家吃饭,说起来这姜唤也帮了我不少忙。” 瑾薇顿了一下,本来要出口的推辞又咽了回来,她对这个姜唤实在是没什么好感。 瑾宴走进后院,瑾蔓和刘胜南亲密的靠在一起,他眉头微微一挑,“三姐?” “四弟你来了?”瑾蔓转过身来,刘胜南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了一步。 “三姐,姜唤明晚请咱们全家去吃饭,” “我不去,我答应了胜南,明晚和她试做你上回说的蛋糕。” “蔓儿,你去,蛋糕我自己做也可以,”刘胜南放下手里的面团。 “就是三姐,人家姜唤请的可是咱们全家,你不去算怎么回事?” “好,”瑾蔓点了点头。 瑾宴瞄了一眼刘胜南转身往店里走去。 转眼就到了第二日的晚上,瑾宴扶着蔡二娘带着全家往姜宅走去。 草儿看着眼前的高门大户,“四哥,他家的门好大呀?” “草儿,等四哥挣了钱,四哥也给你买大院子住。” “好,四哥最好了。” “你就惯着她,”蔡二娘横了一眼草儿。 一个仆人迎了出来,“瑾公子这边请。” 仆人把瑾宴他们带到一个饭厅,姜唤立马迎了出来,“瑾弟你们来了,伯母快请。” 蔡二娘拘谨道,“劳你费心了。” “伯母这是哪里话快请。” 众人落坐,瑾薇看着桌上的山珍海味,心里鄙视着姜唤,有钱了不起吗?铺张浪费。 过了一会儿,瑾薇提步离开了宴席。 自己对这种场合一点也不喜,她想回去练算盘,四弟教的口诀自己背的还不太熟练,她不知不觉走到一座小凉亭,抬脚走了进去。 她仰头看了眼天上的月亮,一转眼从村里出来一个多月了,虽然走的时候将田地拜托给朱三叔了。 可心里还是不太放心。再过两个月就是秋收,过了秋收又该交税和罚银了,看来自己今年还得交罚银。 第77章 人为 她叹了一口气,这世道对女子为何这般苛刻? “瑾薇姑娘有心事?”姜唤走了过来。 瑾薇听到他的声音一怔,“没有,瑾薇告辞,”她转身往饭厅走去…… “且慢,姑娘对在下是否有什么误会?” “姜公子说笑了,你是富甲一方的富商,我只是个平凡的农家女儿,咱们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何来误会?” “既然没有误会,姑娘能听姜某说几句肺腑之言吗?” 瑾薇点了点头。 姜唤对着瑾薇行了一礼,“姜某曾经误会过姑娘,在这给你赔礼了。不知姑娘刚才为什么叹气?” “我……我只是觉得这世道对女子不公平。为何男子过了十八岁没有罚银,为何女子过了十八就得交罚银。” “这个条例确实有失公允,姑娘说得很对。” 瑾薇诧异的看了他一眼,“你似乎和我想的不一样,我没想到你会这么说?” 姜唤微微一笑,“姑娘心里是怎么想姜某的?” “我……”瑾薇脸色微红,“娘该担心我了,”说完她往饭厅走去。 姜唤盯着她远去的背影看了很久。 暗处的瑾宴看着姜唤的身影,哼,我就说你怎么突然邀请我们全家吃饭?原来醉翁之意不在酒。 瑾宴回到饭厅,见瑾薇的脸色并没什么特别之处。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蔡二娘恢复的和以前几乎没什么差别。 这日吃过晚饭,蔡二娘看了瑾宴一眼,“四儿,村里的甜圆该收了,娘想明天回村里。” “娘你不用担心,就村里那点甜圆,我带着佃户去,用不了几天就收完了。” “四儿,娘想回去看看,出来这么久了?” “娘,咱家的房子都塌了,你回去住哪儿呀?” “四儿,娘都想好了,先搭个草棚子,收完秋娘就回来了。” “那好,娘,明日咱们一块回,等收完秋,你要还想回村里住,我找人盖几间青砖黑瓦房。” “浪费钱干什么?你这里还开着店呢。”蔡二娘虽然嘴上说浪费钱,但瑾宴知道她心里是想盖新房子的。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瑾宴就派薛贵去买一辆马车,他则去府城最大的绸缎庄,给胡氏挑了一块价值不菲的料子。 瑾宴把店交给大姐,带上蔡二娘和薛贵往农庄赶去,到了农庄带上连山和牛家兄弟,赶上驴车匆匆往长留村去。 瑾宴一行人终于赶在落日前回到长留村,蔡二娘看着杂草丛生的院子,抹了一下眼角的泪。 “朱三叔在吗?”瑾宴推开栅栏门走了进去。 “谁呀?”朱三从屋里走了出来,“瑾宴你回来了?” “回来了朱三叔,把铁锹借我用用,” 朱三把铁锹递给瑾宴,冲着瑾宴一招手,瑾宴不明所以的走上前,朱三压低声音,“瑾宴,我前几天路过你家后面,在地基上发现了两个大洞。” 瑾宴神色一凛,“朱三叔的意思是……人为的?” 朱三点了点头,“看着像刚挖不久的。” 瑾宴眼中一片冰冷,“多谢朱三叔相告。” 他拎着两把铁锹出了朱三家,心中恨意滔天,究竟是谁?如果不是大姐碰巧醒来……他甚至不敢想象……会有怎样的后果…… 那是他一家五口人命呀?有什么冲着他来,为什么要冲着他家人去……到底是谁? 这个畜生到底是谁? “四儿,”蔡二娘接过瑾宴手里的铁锹。 瑾宴一把抱住了蔡二娘。 蔡二娘有些疑惑的拍了拍瑾宴,“四儿怎么了?是不是看到房子塌了心里难受。 没事啊,等收完秋,咱们再上盖几间,娘的四儿这么能干,到时候咱们想回来住就回来住,想去府城住就去府城住。” “不回来了,”瑾宴放开蔡二娘,扫了一眼废墟。 暗处藏着一条毒蛇,他怎么放心家里人住在这里。 蔡二瑾疑惑的看着瑾宴,“四儿,你说什么?这是咱们老家,娘以后还要回来养老的。” “娘,你养老有我呢,这个地方咱们再也不回来了。”瑾宴说完把铁锹递给薛贵,“薛贵和连山搭棚子,牛山和牛田跟我去地里。” 蔡二娘不明白瑾宴为什么突然间改变了想法。明明出发前,他还打算要盖新房子的的。 第二天,天一亮,门口就聚集了好多村民。眼睛死死地盯着红枣和另一匹马,“瑾宴这小子是不是在外面发财了?瞧瞧这马,没有五十两绝对下不来,”一个好事者道。 蔡二娘从棚子里走出来,“这一大早就围在我家门口,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家有金山呢?” “蔡二娘你的病好了?”好事者满脸的不可思议,村民们脸上闪过震惊。 “当然好了,我家瑾宴请了太医来给我瞧病,这点小病算什么?”蔡二娘一脸的少见多怪。 “啥?——太医——太医不是给皇帝看病的吗?瑾宴这小子混的这么好?”好事者一脸的震惊。 “娘,说这些干什么?”瑾宴从棚子钻出来,把在场的人扫了一遍,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 “瑾宴呀,你回来了,”村长从后面走上前,亲热的拍了拍瑾宴的肩膀。 “村长,” “瑾宴你现在混的这么好,可不能忘了咱们村呐?”村长一顶大帽子扣了下来。 “那是自然,咱们村对我们家这么好,我怎么可以忘了呢,” 瑾宴面露难色,“但是现在我在外面欠了好多债,实在是没钱盖房子了,村长能不能让大家先借我点钱?” 村长一愣,“我突然想起来地里的谷子该拉了。”说完转身就走。 “村长我不多借一家一两就行……”瑾宴盯着村长的身影大喊着。 村长走的更快了,转眼就没了影儿。 那些好事者一听要借钱,瞬间如鸟兽散去,远处的人笑了笑离开了。 “哼,想打秋风,房子的事还没和你们算账呢?”瑾宴看着消失的人群道。 经过数日的劳作,田里的甜菜终于起完了,瑾宴到镇上雇了十辆马车。 十辆马车连明昼夜的拉了五日,终于把所有的甜菜运到了农庄,瑾宴抽空去镇上买了些礼物。 瑾宴看了眼拆完的棚子,“连山,你这次回去,在农庄里找合适的地方挖几个窖,把甜圆都贮备进去。” “是东家,” “薛贵,你赶着马车带着我娘先回府城。” “是东家,”薛贵转身去套马车去了。 蔡二娘不舍的打量着院子,“四儿,娘……” “娘,我知道你舍不得这儿,可不管咱们在哪里?只要一家人平平安安的在一起,那里就是咱们的家对吗?” 蔡二娘含着眼泪的点了点头,上了马车。 瑾宴看了眼蔡二娘渐行渐远马车,带着礼物转身往赵大柱家走去。 瑾宴和赵大柱寒暄过后,他告诉赵大柱,自己打算把院子和八亩地都卖了,让他给打听一下谁愿意要。 如果有人买,给他去封信即可,他把地址留给了赵大柱。 又往刘广义家走去,他放下礼物,告诉刘广义以后不用给他分成了。 第78章 打秋风 他来到赵海家,赵海转手塞给他十两银子,“盖几间房子。” “赵海,我有钱,不用,”他把银子还给赵海,心里顿时热乎乎的,这狗日的村里也是有好人的。 赵海诺诺道,“你三姐还好?” “她挺好的,赵海我走了。” 从赵海家出来又去了赵溪家。 “瑾宴哥,你下回什么时候回来呀?前两天他们上山围猎,那么多人,就只打了一头野猪,连你的脚后跟也跟不上。”赵溪双眼亮晶晶的看着瑾宴。 瑾宴看着他,“暂时不回来了,” 赵溪满脸失望,“那我能去找你玩吗?” “当然可以,赵溪,我在府城开了一家小店叫“福缘斋”,随时欢迎你来玩。” 他又来到朱三家,“朱三叔,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以后朱三叔但凡有用的到我的地方,我一定义不容辞。” “瑾宴,你这是干什么?朱三叔又不是外人,” “朱三叔,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以后没什么事我不会再回来了。” “瑾宴,不回来,你到哪里去?” “朱三叔,我在府城开了一个小店, “瑾宴,你的店叫什么名字?等叔哪天去府城看你去。” “福缘斋” 瑾宴告别朱三,正打算去牵红枣…… “宴儿,” 他转身一看,瑾山走了过来。 “ 大伯 ” “宴儿,回来了怎么也不去大伯家坐坐。” “大伯,我这几天忙着地里的活,实在是没时间,不知大伯找我有何事?” “宴儿,你打算什么时候盖房子。” 瑾宴狐疑的打量着瑾山,见他神色如常,“大伯,我不打算盖房,我在府城找了份工,短时间不会再回来了。” “那地你还种吗?” “不种了,怎么了大伯?” “宴儿,你既然不种了,大伯就种上,要不荒着多可惜,你放心大伯一定帮你侍弄好地,你欠大伯的粮也不用还了。” 他奶奶的,原来是过来打秋风的。 “大伯,地我已经卖给别人了,还有……我什么时候欠你粮了?”瑾宴翻了个白眼。 “你……”瑾山瞪着他。 “大伯,告辞,后会无期。” 瑾宴骑着马一溜烟往村东头跑去。 瑾山盯着他的背影气的脸色霎白。 瑾宴看了一眼面前青砖黑瓦的院子,跳下马来,上前敲了敲木门。 “谁呀,”一个娇气的声音响起。 “嘎吱”一声,木门打开了。 “瑾宴,”赵怜儿惊喜的看着眼前玉树临风的人。 “村长在吗?” “在,你快进来呀,”赵怜儿一把把他拉进院里,关上了院门。 不远处一个人呆呆的看着关上的木门,直到她身边的狗冲着她叫了几声,她才回过神来,一步步往家走去。 瑾宴皱了一下眉头,把胳膊从赵怜儿手里抽出来。 村长脸色不好的走了出来,“瑾宴呀,你来找我也没用,村里人都没什么钱?” 瑾宴微微一笑,“村长,既然钱的事你帮不了我,那另外一件事你一定得帮我办成。” “什么事?”村长狐疑的看着他。 “村长,我打算到城去讨生活,你帮我开一个迁户的证明。” “瑾宴呀,你们家今年的税收和罚银还没交?”村长瞟他一眼。 “村长,你先给我开证明,我马上就交税和罚银。这个证明我急着要,城里一家粮店雇扛包的人,但要本地户籍的人。” 村长怀疑的扫了他一眼,“你交了罚银和税再说?况且光我这里写了也没用,你还得去镇上按过章才能生效。” 瑾宴抬头瞟了村长一眼,“交就交,要是我这个扛包的活干不成,我就住在村长家了,谁叫我家的房子塌了呢,”说完他从怀里掏出来两块小碎银递给村长。 村长嘴角一抽,接过银子,往屋里去了。 瑾宴在院子里找了个小板凳,悠然的坐到了窗台下。 赵怜儿立马也搬来一个小板凳,挨着他坐下,“瑾宴,你好像变了?” “哪里变了?”瑾宴头靠着墙,眯着眼睛晒起了太阳。 “我……我也说不好,就是感觉和以前比像两个人似的?” “哦?……那是以前的我好呢?还是现在的我好呢?”瑾宴睁开眼睛盯着赵怜儿。 赵怜儿定定的看着他黑亮的眼睛,喃喃细语道,“现……现在好。” “咳咳咳……”村长走了出来,看了眼赵怜儿红了的脸颊。 “给你,立即从我眼前消失。”村长没好气地把两张纸扔给瑾宴。 瑾宴接过来看了两遍,一张是罚银凭据,一张是迁户证明,“好赖,我这就消失。” 瑾宴拿起证明就往大门外走去,赵怜儿立马跟上…… “怜儿站住,”村长喊住了她。 瑾宴三步并作两步出了大门,骑上红枣就往镇上去…… 突然,他勒住了马,往村南走去。 看着眼前的栅栏门他跳下马来,把马背上的礼物拿了下来。 “旺旺……”,一只全身漆黑的狗窜了出来,对着门外的瑾宴吠起来。 瑾宴隔着门看着它,“你不记的我了?你小的时候我还抱过你呢?” 黑狗停止了叫声,好奇的盯着瑾宴。 “墨宝,”林幽从屋里走了出来。黑狗立马摇着尾巴跑向林幽。 “林幽,它叫墨宝,这个名字起的真好,”瑾宴笑了笑。 “你来干什么?”林幽不悦道。 瑾宴推开栅栏门走了进来,“我来看看你。” 林幽扫了他一眼,“看完你的怜儿妹妹了?” 瑾宴眼睛瞬间睁大,“你怎么知道我去看怜儿……不……你怎么知道我去了村长家?” “怎么?做了见不得人的事怕人知道?”林幽剜了他一眼。 “林幽,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就做了见不得人的事了?你今天讲话怎么怪怪的?”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林幽横了他一眼往屋里走去。 他伸出一只手臂拉住林幽,将她紧紧的压在门上,借助门的力量把她圈了起来。 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林幽的心砰砰直跳。 “林幽,你听我说,我只是去村长家里交罚银,你怎么能这么想我呢?”他急切的解释着。 他的呼吸打在林幽的脸上,林幽的脸瞬间变得红彤彤的。 林幽低垂着眼,如小扇子似的睫毛眨个不停,润红的嘴唇微微翘起,像一朵刚开的小喇叭花。甚至能看到里面粉色的花蕊,他咽了口口水,着魔似的慢慢的低下了头…… 第79章 刮目相看 “旺旺……” 狗叫声惊醒了瑾宴,他看着一指外娇艳欲滴的唇…… 猛的一下退了好几步,“我……我……我走了,”他仓皇逃离,活像后面有鬼在追他。 林幽看了眼消失的人,脸色微红的瞪了墨宝一眼,墨宝不明所以的夹着尾巴跑了。 她低头捡起地上的礼物,往屋里去了。 瑾宴跨上红枣疾驰而去。 刚刚的场景在他脑海中一一闪过,差一点…… 瑾宴你在干什么?有你这么对朋友的吗? 他心烦意乱的夹了红枣一下,红枣跑的更快了,瑟瑟的秋风擦过红了的脸颊。 在县郡门前停了下来,不一会他从里面走出来,看着按好的证明,牵着红枣往江峰家走去。 门房殷勤道,“瑾少爷回来了,您快请。” 瑾宴眉毛一跳,这仆人怎么和以前不一样了。 他看着眼前江峰的院子,“大哥,我胡汉三又回来了。” 江峰笑着走出房门,“瑾弟几个月不见你怎么把姓都改了?” “大哥,你最近好吗?怎么没看见嫂子?”瑾宴微笑道。 “我还是老样子,你嫂子有孕在身,回娘家去了。” 瑾宴眼睛一亮,兴奋道,“恭喜大哥。” “瑾弟,说起来你也不小了,该成家了,伯母不心急吗?” “大哥,我刚十八,还小呢?”瑾宴撇了撇嘴。 “十八还小?我好多朋友十六就成亲了。” “大哥,这是五百两的银票,这是我在府城给嫂子买的布料。”瑾宴把东西放到江峰怀里。 江峰看着怀里的布料,“来人” 一个仆人走了进来。 “把这布料收起来,”江峰把布料递给仆人。 “是”仆人拿着布料恭敬的退了下去。 江峰看了一遍手里的银票,“瑾弟,看来你在府城过的不错,为兄宽慰不少。” “还不错,有吃有喝,大哥,我发现这次回来你府里的仆人变化挺大?” 江峰抬眼横了他一眼,“你还说,那些不长眼的东西诋毁你,你怎么不与我讲?最后还是你嫂子发现的。” “大哥,我,你还不了解,里子我自己找回来了。” “怪不得,那天你走后不久,一个小厮光着膀子在院子里跑,你呀你?还跟个孩子似的。”江峰无奈的摇了摇头。 江峰留瑾宴用过饭,瑾宴就马不停蹄往府城赶。 终于赶在关城门前,到了府城,看着灯火通明的街道,他拉着红枣往“隆昌客栈”走去。 把红枣交给小二,他转身往自家店走去。 前面的店门已经关上了,他推开后院门,走了进去,在后院走了一圈,并没有看见薛贵,店里静悄悄的,他纳闷的往二楼走去。 一阵淅淅索索的声音传入耳中,他奇怪的往瑾蔓的房间看去,透过门缝,瑾蔓和刘胜南拥吻在一起。一股热气直冲脑门,他慌忙下了楼。 来到后院自己的屋里,喘了几口气平息下来,坐在床上发起了呆。 刚刚的画面深深的震撼着他,以前上大学的时候这样的事太过平常。但他没想到……在这教条森严的古代……瑾蔓真是让他刮目相看。 “嘎吱”一声,一个人影从后门走了进来,瑾宴推开房门一看,薛贵背着一袋东西放在院子里,看见瑾宴惊道,“东家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刚回来的,薛贵这是什么?”瑾宴指了指地上的袋子。 “东家这是茴藿香花瓣,” “怎么这么多?”瑾宴疑惑道。 “东家前两天店里来一个客人,张口说要订一千盒,上品的茴藿香花糖。还付了一百两黄金订金。” “黄金?”瑾宴提高话音。 “是,黄金。”薛贵点了点头。 “四弟,你什么时候回来的?”瑾蔓满面春风的走了过来,后面跟着娇羞的刘胜南。 “刚到,三姐气色不错呀?”瑾宴打趣道。 瑾蔓脸色微红,咳嗽了两声,“薛贵,茴藿香花瓣买回来了吗?” “三姑娘,买回来了,在这,”薛贵指了指地上的口袋。 “四弟,有人订了一千盒茴藿香花糖,” “三姐,刚才薛贵正与我说这件事呢。那人有没有说什么时候要?” “他说十五天后要,说要送给京城什么贵人,让咱们做的精细点。” “薛贵,盒子定好了吗?还有通知连山送甜圆了吗?” “东家,连山早就通知了,盒子也订好了,杨师傅保证一定按时给咱们送过来,万无一失。” 瑾宴点了点头,三姐的事以后再说,现在当务之急是完成这个大订单。 “大家早点休息,从开店到如今,这还是头一个大订单,咱们必须提高速度。从明天开始,熬糖一旦开始,就不会中断。”瑾宴高声道。 “是东家。” 一夜无语。 次日清晨,蔡二娘带着瑾微、瑾莲杨花早早赶到店里,一伙人紧锣密鼓开始制糖。 忙了十多日,终于到了交糖的这一日,昨晚大家更是一晚没睡,把所有的糖又检查了一遍才放到盒子里。 中午时,一个手拿折扇身穿绸缎的中年男人走进店里,后面跟着几个随从。 瑾薇立马迎了上去微笑道,“客官您来了。”瑾宴跟在她身后。 中年男人摇了摇扇子,“瑾姑娘一像可好?这位是?”他上下打量着瑾宴。 “这是我弟弟,也是“福缘斋”的老板,前几天出门去了,这不刚回来。”瑾微忙介绍。 瑾宴立马行了一礼,“适才听姐姐说,有一位仪表堂堂出手阔绰的客人,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中年人哈哈大笑,“瑾老板真是能言善道。不知我订的糖在哪里?” 瑾宴指了指柜台里面,“都在这里了,请您过目。” 中年男子一挥手,几个仆从上前挑了几盒,打开举到男人面前,男人不紧不慢的随意挑了一块放到嘴里,过了几息,“不错,口感比我上次吃的还要细腻有层次。” 瑾宴看了他一眼,“客官真是小心谨慎。” “瑾老板莫要多心,实在是这糖要送给京中一个大人物,由不得邵某不小心。”中年男子关上盒子。 “那请客官验好了货,出了这个门咱们钱货两讫 ,本店本小利薄不承担任何风险。” 第80章 勇气 “瑾老板刚刚还说邵某小心谨慎,你现在比邵某有过之而无不及。” “客官见谅,瑾宴家底微薄,实在禁不起一丝风险。” “瑾老板年纪轻轻如此沉稳,将来前途不可限量,来人,就依瑾老板的意思,把糖都验一遍。” “是,”几个仆人走上前。 瑾宴冲瑾蔓使了个眼色,“客官请坐,” 瑾蔓端上了茶,“客官请用茶” 中年人端起茶喝了一口,似乎一点都不在意刚才的事,“瑾老板就没想过去京城开一间“福缘斋”, 京城的人非富即贵,“福缘斋”的收益肯定能翻几个番。 ” “多谢您的的提点,现在我还没有这个实力,也许未来的某一天“福缘斋”会开到京城。” “主人,糖都验过了,没问题。”一个仆人上前道。 “瑾老板,这是五百两银票,请过目。” 瑾宴抬眼看了一眼瑾微,瑾薇接过银票看了一下,点了点头。 “瑾老板咱们钱货两讫,你以后要是来京城发展,可以到大庆坊的“九州斋”找我,在下邵元,我还有事先行告辞。” “邵兄慢走。” 几个仆人把糖都搬上马车,转眼拐过街角没了踪影。 “哼,还是个同行,”瑾宴盯着街角。 “四弟,咱们卖给他都没什么事?”瑾微担心的看着瑾宴。 “没事,大姐,这些天大家辛苦了,今晚早点关店,我请大家到“八方楼”里搓一顿去。” “吃饭就吃饭,什么叫搓?”瑾蔓翻了个白眼。 瑾宴眼珠一转,“三姐,胜南今年多大了?” 瑾蔓疑惑的盯着瑾宴,不知他好好的为何突然问这个,“二十一了?” 瑾宴又加了一把火,“也是时候该给她找个婆家了。” “她不找婆家,”瑾蔓脱口而出。 瑾宴瞟了她一眼,“你又不是她,你怎么知道她想不想找婆家。” “我……”瑾宴欲言又止,转身进了后院。 瑾微奇怪的看了瑾宴一眼,“四弟,你……” “大姐,你以后就知道了,”瑾宴打断瑾微的话走出了店门。 瑾宴看了眼牙行的牌匾,心不甘情不愿走了进去。 明知会被宰,还是乖乖的走了进去,在这个信息闭塞的古代,只有牙行手里有充足的房源。无奈呀…… 他刚踏进去一只脚,上次那个牙人就迎了上来,瑾宴把自己的要求告诉他。 牙人说正好有一个两进的院子离的西街也很近。 瑾宴随即跟着牙人去看了一下,一进大门就是一棵枣树,不远处是一口井,五间坐北朝南的青砖瓦房左右各一间耳房。左右各三间厢房。 穿过北面一个小门,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处二进的小院,正北是五间青砖瓦房,左右各三间厢房。 他满意极了,牙人看他满意,张嘴就要六百两瑾宴咬着牙点了点头。 从府衙出来看着手里的房契和钥匙,他告诉自己,这钱花的值。 次日一早,大家聚在一起吃早饭,瑾宴拉过蔡二娘的手,把钥匙放到她手里。 蔡二娘疑惑道,“四儿,这是哪里的钥匙?” “娘,这是家门钥匙,我买了一座二进的院子,咱们今天就搬过去。” 蔡二娘又惊又喜,“四儿,是真的吗?” 瑾宴夹了一口小咸菜,“当然是真的,就在离西街后面不远处。” “四哥,咱们家有房子了 ? ”草儿瞪大眼睛望着瑾宴。 “对,草儿咱家有房子了。”瑾宴摸了摸草儿的头。 吃过饭,瑾宴喊来薛贵,一伙人紧锣密鼓开始搬东西。 蔡二娘看着二进的院子,眼含热泪,这里看看,那里擦擦。 草儿站在枣树下,盯着枝头上零星的几颗枣,垂涎三尺。 瑾薇擦了擦眼角的泪,走上前帮着蔡二娘收拾。 瑾莲面带笑意的搬着东西。 瑾蔓看了眼身后的刘胜南,似乎下了某种决定。 夜幕低垂,瑾宴开始分房间。 “四儿,娘和你姐姐们住二进的院就行,前面的院子留着给你娶媳妇。”蔡二娘乐呵呵的说。 “娘,我才十八岁,现在说这个问题太早了。这里是咱们的家,你们想住哪里住哪里?” “好了四弟,就听娘的!”瑾薇抬脚走进后院。 次日清晨,瑾蔓睁着两个黑眼圈一脸幽怨的看着瑾宴。 “三姐,你的眼睛怎么了?”瑾宴疑惑的看着她。 “哎,别提了,娘叫我带着草儿睡。这个小丫头晚上就跟个小陀螺似的,转来转去害得我一晚上都没睡好。” “三姐,习惯习惯就好了。” “四弟,你能不能和娘说一声,我还是去店里睡?” “三姐,那你自己去店里二楼睡?” “四弟,我自己一个人不敢睡。” 瑾宴眼睛一转,“哦?那让杨花与你作伴去。” “四弟,我和胜南有的聊,让胜南与我作伴。” “胜南不行,我最近打算给她找个合适的人家,她也老大不小了。” 瑾宴一脸怒意的看着他,“瑾宴,我说过她不找人家,你没长耳朵吗?” “三姐,我也说过,你不是她,找不找人家你又凭什么替她做主?” “就凭我中意她,”瑾蔓气得脱口而出。 “你说什么?”瑾宴的眼睛眯了眯。 瑾蔓双眼冒火地盯着瑾宴,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样,“我说我喜欢她,瑾宴你听明白了吗?以后不许你再给她介绍人家,她是我的。” “三姐,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瑾宴一脸严肃。 “我当然知道我说了什么?” “三姐,你玩闹归玩闹?刚才的话我就当没听见过。你还是继续和草儿睡,”瑾宴瞄了一眼墙角处的衣摆。 “瑾宴,你我一母同胞,我以为你会明白我,我和胜南是真心的,不是玩闹。” “三姐,你所谓的喜欢,能保证胜南也是如此吗?如果她以后后悔了,要去嫁人,你该怎么办?” 瑾蔓满脸无措,“我……” 瑾宴叹了一口气,“三姐,这样的感情有多难,你想过吗?你永远不能正大光明的把你们的关系放到阳光下。 也没有人会祝福你们,也许她今天确实喜欢你,为了你愿意承受这一切,但是明天呢?十年后呢?她如果后悔了呢?” 第八十一章 媒婆 “我永远都不会后悔,我刘胜南在此起誓?今生今世只陪在瑾蔓左右。如有违背,天打雷劈。”刘胜南一脸肃穆的看着瑾宴。 瑾蔓一脸震惊的看着她,“胜南?” “你终于舍得从墙角出来了?”瑾宴瞟了她一眼。 瑾宴转头看了他一眼,“你早就知道胜南躲在墙角?” 瑾宴点了点头,“三姐,她是在担心你。” 瑾蔓上前抓着胜南的手,深情款款的看着她,“胜南……”缠绵的情意在空气中荡漾。 瑾宴翻了个白眼,这恋爱的酸臭味。 “胜南,三姐,你们明天搬到前院的西厢房住。娘要是问起来,就说是我的主意。”瑾宴转身走了出去。 “四弟,你不反对我们吗?” “三姐,爱不分性别,只要你们是真心的,我会永远支持你们。” “四弟……”瑾蔓泪眼婆娑。 “东家,我……” “好了,只要你俩好好过日子就行了,不用感谢我。” 日子总在不经意之间流走,转眼到了冬天。 蔡二娘穿梭在各式店铺间,后面跟着的瑾蔓幽怨道,“娘,买点差多就得了,你买这么多干嘛呀?” “蔓儿,过了年,你大姐就二十一了,娘想趁着现在多备点礼品,等过几天,娘去找个媒婆给她说上一门亲事。你二姐总说你大姐不嫁她也不嫁,娘知道她是怕你大姐心里难受,等这回把你大姐嫁了,就轮到你二姐和你了。” “娘,你问过大姐她愿意嫁人吗?” “你在胡话什么?姑娘家家的哪有不嫁人的?”蔡二娘白了一眼瑾蔓,转身走进绸缎庄,拿起一匹鲜红的绸布笑咪咪的摸了起来。 那鲜红的绸布刺的瑾蔓的眼微微的疼,她的眉头皱了起来。 瑾宴站在柜台后面拨动着算盘,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哎……” 他抬头瞅了一眼走进店里的瑾蔓,“三姐,好好的你叹什么气?” 瑾蔓坐在椅子上,“四弟,我和娘去逛街,她说要给大姐找个媒婆。” “这不是好事吗?三姐,不知道你叹的那门子气?”瑾宴不解的看着她。 “四弟,这是大姐的终身大事,娘都不问一句大姐,就自行安排了,娘还说给大姐说完,就轮到我和二姐了,”瑾蔓情绪低落。 “三姐,这事你担心也没用,只能只走一步看一步。” 这时一个身穿青色官服的人,带着几个随从走进店铺,“听说你们这里的糖很特别。” 瑾宴忙抱拳道,“是,大人,小店的糖口味独特品种多样。” “把你们这最好的糖,每样来上三百盒。” “启禀大人小店共有九种糖,卖的最好的有三种,不知大人要哪种?”瑾宴恭敬道。 “那就这三种卖的好的各来三百盒,剩下各来一百盒。”官员一挥手,一个侍从把一个盒子放到瑾宴面前,瑾宴不明所以。 官员示意他打开,他打开一看,一盒子的金元宝刺的他眼睛都花了,“大人真是抱歉,小店现在没有那么的现货。” 官员抬起下巴不悦道,“需要几日?” “请大人十日后来取货,”瑾宴咽了口唾沫。 官员甩了一下衣袖,“好,那就十日,” 瑾宴看了眼瑾蔓,“三姐,你的事以后再说,咱们先把这批糖出了。” “四弟,十天的时间也太紧了。” “三姐,我也是没办法呀,那位大人的臭脸你也看见了,我怕时间太久他更不耐烦。” “哎,这回咱们连觉也别想睡了,”瑾蔓叹口气道。 十天后,官员一行人准时来到“福缘斋”。 “大人早,这些是您的糖,共一千六百盒,请您过目,”瑾宴指着柜台上的盒子。 “来人,搬,”官员高声道。 “大人慢,小店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客人先验货,验后没问题,钱货两讫,出现问题小店概不负责。” 官员轻蔑道,“哼,本官钱给的不够?” “大人给的钱绰绰有余,”瑾宴不解道。 “既然够,就无需多言,你的那些规定是针对那些刁民。本官一介朝廷命官,难道还会讹你吗?来人,搬 ”官员横了他一眼。 “是,大人,”几个侍从开始搬盒子。 瑾宴喏喏嘴,既不敢怒也不敢言,看着官员指挥侍从搬完糖,上了马车扬长而去。 “哎,”他无奈的叹了口气。 立冬这日,蔡二娘和杨花天不亮就起来了,包了一大屉的羊肉馅饺子。 瑾宴咬了口饺子,鲜美的汤汁掉在碗里…… “蔡妹子给你道喜了,”一个媒婆打扮的人撩开门帘走了进来。 蔡二娘放下碗立马迎了上去,“花大姐你来了?快上坐,瑾薇快去倒杯好茶来。” 瑾蔓拉起刘胜南的手,给瑾宴使了个眼色,“我们先去店里了,”瑾宴瞬间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瑾薇放下茶碗,“娘,我也去店里了?这几天店里忙,蔓儿自己怕是忙不过来。” 蔡二娘想说什么,可一转眼,“去。”瑾薇撩开门帘走了出去。 媒婆满脸笑意的看了眼瑾薇,“妹子,这个主可是整个府城数一数二的好郎君,要不是你家大姑娘符合他的的条件,也轮不到你们呀?” 蔡二娘脸色闪过一丝不自然,“花大姐,你这是什么话?我家薇儿的条件也不差?” 媒婆脸色一僵诧诧道,“看我这张嘴,我的意思是,你家姑娘和这位郎君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蔡二娘这才笑盈盈道,“花大姐,你快和我说说,这位郎君姓什名谁?家住何处?家境如何?” “这位郎君家住北街,长的高大英俊,名叫姜唤,“隆昌客栈”就是他家开的,还经营着大小数十间铺子,父母双亲已过逝,早年间曾结过一次亲,但那个女子是个没福分,没几年就去了。” 瑾宴诧异不已,竟然是姜唤? 媒婆端起茶抿了一口接着道,“这姜郎君自夫人过逝,距今有七年了,他从未说过要续弦,要不然仗着他的家世,家门都得被媒人踩破了。这不刚前两天放出话来,打算找个年纪大点的女子。” 蔡二娘面露难色,“他成过亲了?” “我的傻妹子,像他这么好的条件,要不是因为,我朝有个女子过了十八,但凡没找人家的,都得交罚银的规定,不定有多少好女子等着他挑呢?还能轮得到你家大姑娘?” 第八十二章 天下第一甜 蔡二娘纠结了一会儿,“花大姐,我家的情况他都知晓吗?” “妹子,自然是知晓的,人家姜郎君说了不看家世,只看人品,当然容貌也不能太差。妹子你要是同意,我就去告诉他让他下礼。” “娘,这毕竟是大姐的人生大事,咱们是不是得先问问大姐,看她是怎么想的?”瑾宴看了蔡二娘一眼。 “她一个姑娘家,懂什么?况且自古以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蔡二娘横了他一眼。 “就是,这么好的人选,就是打着灯笼都找不着,你家大姑娘一嫁过去就是当家主母,”媒婆放下茶杯道。 瑾宴翻了个白眼,“这位媒婆,你先回,等我们考虑好了再给你回话?” 媒婆看向蔡二娘。 蔡二娘看了眼瑾宴无奈道,“花大姐,等我们商量好了,定然去找你。” “妹子,三天之内你必须给我个准话,人家姜郎君还等的呢?你家大姑娘要是不愿意,有的是人愿意。”媒婆说完扭着腰出了房门。 瑾宴瞅了眼媒婆的背影,这媒婆怎么越看越像煤气罐。 “四儿,这么好的人选,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娘不知道还有什么可考虑的?你别管了,娘会看着办的。”蔡二娘说完转身出了房门。 瑾宴无可奈何的叹了一口气,抬脚往店里走去。 他刚走进店里。 瑾蔓心急的迎了上来,“四弟,怎么样?娘怎么说的?” “娘不让我管,她好像很满意。”瑾宴瞄了一眼瑾薇,瑾薇专心做着手里的活,似乎并不关心这件事。 “大姐,你是怎么想的?”瑾宴忍不住出口相问。 瑾薇停下手里的活儿,“四弟,你觉得人选怎么样?” “大姐,若论条件,姜唤的条件自然是没的说。” “媒婆说的人竟是他?”瑾薇诧异道。 “大姐,媒婆说的就是姜唤,你不用勉强自己,不想嫁咱就不嫁,”瑾宴盯着瑾薇。 瑾薇沉默了片刻,抬起头定定的看着他,“四弟,你知道吗?那年你与娘在屋里的谈话其实我都听到了。 我庆幸有你这样的弟弟,当年咱家那样的条件,你都说要养我一辈子,何况现在家里的条件越来越好了。 四弟,你不用担心,如果人品没问题,我……和我同般大小的姐妹都当娘了……”瑾薇脸色微红。 “大姐,我明白了,姜唤我只与他接触过几回,他人具体怎么样?我也不是很清楚。” “四弟,你约他出来,我想和他谈一谈,”瑾薇看了他一眼。 “好,大姐我来安排。” 瑾蔓看看他又看看瑾薇,“大姐……” “三姐,你和我到后院来一下,”瑾宴打断了她。 瑾蔓不情不愿的跟着他来到后院,“四弟,你为什么不让我说?” “三姐,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大姐既然决定了,咱们作为她的家人,只需要在她身后默默地支持就好了,其他的话实在没必要说了。” “四弟,有官府的人找你,”瑾薇满脸担忧的跑了进来。 瑾宴慌忙跑进进店里,一位面白无须的男子立在大厅中央,后面站着一队风尘仆仆的侍卫,全身戎装,手拿兵器。 他疑惑的上前行了一礼,“不知大人有何指教?” “你就是“福缘斋”的店主瑾宴?”一个尖锐声音响起。 “是,我就是,”瑾宴恭敬道。 这声音听起来怎么像个太监?瑾宴不禁在心里打鼓。 “瑾宴接旨,” 瑾宴一头雾水的跪了下来,瑾薇她们也跟着跪了下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福缘斋”所制之糖,深受后宫嫔妃所喜,今下旨封“福缘斋”为天下第一甜,请旨。” 两个侍卫抬着一块匾额走了出来。 “谢陛下,皇上万岁万万岁,”多看点电视剧还是有好处的,瑾宴此时不禁想。 面白无须的人眯着眼,了了一眼地上跪着人,丝毫不见慌乱,这个小子倒是个有见识的,“平身” 瑾宴接过圣旨冲薛贵使了个眼色,薛贵立马上前接过牌匾。 “辛苦大人前来传旨,这是小子的一点心意,”说着将一张银票塞给面白无须。 “瑾店主,客气了,”面白无须迅速把银票收了起来。 瑾宴只觉眼前一闪,靠,这个太监动作好快。 “大人和几位官爷一路辛苦,请移步“八方楼”让瑾宴聊表谢意。” “瑾店主的好意,杂家心领了,但我们还要赶着回去复命,下次。”面白无须的人带着士兵走出了店门。 瑾宴赶忙出去相送,一队人骑上马,一转眼消失在街角。 天下第一甜,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瑾宴一头雾水的盯着离去的士兵。 这糖怎么就跑到宫里去?就算要赏,也应该是赏那个送糖的人,跟他有什么关系? 他一点都不稀罕这个天下第一甜的牌匾,他只想平平安安的做点小生意。 老天爷,他害怕呀。 “哎,”他叹了一口气。 “东家,咱们做的糖连皇上都夸奖了,”薛贵一脸喜色道。 “薛贵,把那块牌匾挂在墙上正上方。” “是东家,”薛贵疑惑的看了眼愁眉苦脸的他,不明白这么好的事,东家脸上怎么不见一丝的喜色。 第二日,瑾宴把姜唤约到一家不大的茶馆见面,瑾薇和姜唤在雅间交谈,他像个门神似的守在门口。 看着紧闭的房门,他好奇的在外面抓耳挠腮,别提多难受了,他特别想把耳朵贴在门上听一听,他虽然不是个多正直的人,可偷听这种事,终究是做不出来。 也不知两人谈了些什么?第三日姜唤就带着二十六抬娉礼,和两只活雁上门提亲了。 接着就是问名,纳吉,纳征,请期,等瑾宴回过神来,婚礼的日子也到了。 天刚蒙蒙亮,院子里就忙开了,蔡二娘请来十全妇人,给瑾薇上妆。 他一进房门就听见…… “一梳梳到头,富贵不忧愁;二梳梳到头,儿孙满地跑;三梳梳到头,幸福又多寿,……” 蔡二娘擦了擦眼角的泪,“薇儿,你性子最是温柔,但夫妻之间有时候该红脸也得红脸,你莫叫他拿捏了去。” “娘,你要照顾好自己,”瑾薇眼含热泪。 他看着盛装打扮的瑾薇,一时竟无言以对,只干瘪瘪说了一句,“大姐,要幸福。” 第83章 “幻觉” “四弟,家里以后就靠你了,”瑾薇眼角含泪的看着瑾宴。 他点了点头,心里有些难受。 欢快的唢呐声由远到近的响了起来,十全妇人把红盖头给瑾薇盖上。 一个媒婆跑了进来,“花轿来了。” 他微微的弓下腰,背起瑾薇一步一步的往花轿走去。 他内心的感觉很复杂,有一丝担忧,有一丝不舍。 打从他穿越过来到如今,差不多快三个年头了,她们在他心里早已是这世上最亲的的家人,他此刻希望脚下的路能再长一些,他想多背一背瑾薇…… 可路总有尽头……看着映入眼帘的花轿。 他脚下一顿,背上的瑾薇突然伸手摸了摸他的鬓角,他差一点就泪洒当场,他不知道自己到底用了多大的力气才咽下了眼泪。 他弯腰,轻轻的把瑾薇放上花轿。 媒婆放下轿帘,薛贵牵着红枣走了过来。 他跨上马背,身后是他给瑾薇准备的十二台嫁妆,跟着迎亲队伍往姜府走去。 姜唤走在队伍的最前面,笑的满面春风,跟在后面的仆从,一个劲的往人群中扔铜钱。 人群中窃窃私语,“谁家的姑娘这么有福气,能嫁给了姜大官人呀!” 另一个路人嗤笑道,“听说,好像是一个小商户的妹妹,听说以前是泥腿子。” “哎呦,那他们这回可傍上大款了,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喽。” 瑾宴脸色铁青的往人群中横了一眼。此刻看着姜唤脸上的笑容,觉得刺眼极了。 姜家大宅,宾客盈门,仆人穿梭在人群间,端上各式美味佳肴。 拜过天地,新郎开始敬酒,瑾宴夹了一筷子平菇炒肉放进嘴里,转眼姜唤就来到了他这桌。 “姜唤,我姐姐就托付给你了,但凡以后你叫她受一丁点的委屈,我瑾宴一定让你后悔不已,”瑾宴举起手里的酒杯一饮而尽。 “四弟,你放心,能娶到薇儿,是我的福分,我一定好好待她,”姜唤也一饮而尽。 宴席过半,瑾宴喝的已经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他似乎有些了解……为什么那么多的人喜欢喝醉,原来醉了以后,一切感觉都变的麻木,心也不会那么难受了。 他谢绝了姜家仆人的好意,自己牵着红枣漫步在夜晚的大街上。 雪仿佛给万物披上了一层银白色的外衣,在月光下闪闪发亮。 飘飘悠悠的雪从天而降,落在他的墨色的头发上、白皙的脸上、黑亮的眼睛上,化成了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原来,下雨天或下雪天散步是有好处的,起码没人知道你在哭…… “天空中飘着雪,恰似我的心,”他放声大唱。 “噗呲”一声, 他疑惑的转过头去,后边不远处,一个身影逆着光走了过来,手里提着一个灯笼。 他眯了眯眼,“谁?” “这么大的雪,你不回家,在这里唱什么?”林幽幽幽的声音伴着雪穿进了他的耳膜。 他摇了摇发昏的脑袋,看来自己真的喝醉了,都开始出现幻觉了?林幽远在长留村,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他微微一笑走上前,眼前的林幽披着一件带着大帽子的黑色披风,帽子边上的白毛随着风轻轻的摆动着,衬的她的脸更加的小,果然是幻觉,林幽什么时候穿的这么好了。 他上前一把拉住了她的手,看着她明亮的双眸,脑海中闪过那天把她拘在怀里的情景,突然,一片雪落在她红润的唇上,一眨眼就化成了水,整个唇变的垂涎欲滴,他不受控制的低下了头……随了自己心里最深处的欲望…… 林幽看着心心念念的人,颤抖的闭上了双眼。 果然是幻觉,和他想的一样,林幽的唇美好的仿佛世间最滑嫩的果冻,让他欲罢不能,他磕磕绊绊的吞咽不及。 他紧紧抱着怀里的人,越发变得肆无忌惮…… 不知过了多久…… “ 嗤 ”的一声马叫声,惊醒了漪梦中的俩人。 瑾宴看着近在咫尺的人儿,抬手摸了摸她绯红的脸颊,手下的温度让他心下一惊,头一歪昏了过去。 这一觉一直睡到日上三竿,他抬手将胳膊放在额头上,缓了好一会儿,才放下胳膊坐起了身。 咦?自己竟然做了个春梦。 昨天自己没回家吗?怎么睡到店里来了? 他低头穿上鞋,出了房间。 真是喝酒误事,怎么回来的,一点印象也没有?让人卖了都不知道,看来以后还是得少喝酒。 “东家,你醒了?”薛贵看了他一眼。 “薛贵,昨晚我怎么回来的?”他坐到会客的椅子上。 “东家,昨晚老夫人不放心你,让我去接你,路上正好看到你醉倒在路边,一个姑娘正照顾着你,她把自己的披风都让给了你,她自己在雪地里冻的瑟瑟发抖,她和我把你送到店里她才离开的,东家那个姑娘是谁呀?”薛贵一脸八卦的看着他。 瑾宴心里惊涛骇浪,原来——昨晚不是梦…… 那……他……和……林幽…… 天哪,他以后怎么见林幽呀?他就算穿成男的,也不能学男人酒后乱性那一套呀。 他低着头往桌上狠命的磕去,“砰砰” “东家你怎么了?是不是头疼,你等着啊,我去给你沏杯浓茶去。”薛贵转身往后院跑去。 他咬了咬牙,瑾宴你真是禽兽不如,对自己朋友也下的去手,鄙视你…… 林幽为什么不躲呢?她为什么不躲呢?或者把他打醒也行呀? 瑾宴皱着眉,额头堆成了一个小三角。 瑾蔓牵着胜南的手走进店里,看了眼发呆的瑾宴。 “四弟,你怎么了?” 瑾宴一抬头,看到瑾蔓和刘胜南紧扣的双手,电光火石间,似乎明白了林幽为什么不躲他。 林幽喜欢他?她是不是喜欢自己?想到此处他腾的一下站了起来。 惊的瑾蔓眉毛一跳。 他冲上前一脸急切的问,“三姐,如果一个人不排斥另一个人的亲近,说明什么?” “这还用说,当然说明她喜欢她了。”瑾蔓看了眼自己和胜南紧握的双手。 “那如果一个人控制不住的想对另一个人亲近,又代表什么呢?”瑾宴连忙追问道。 “你是不是喜欢上谁了?你想亲近的人是谁?”瑾蔓狐疑的看着他。 “……喜欢 ”是呀,自己怎么不对别人这样,自己也是喜欢林幽的。 他想通后猛的冲出店门。 瑾蔓一头雾水的大喊,“四弟,你干什么去?” 第84章 一人一个 瑾宴跨上红枣一溜烟的没了踪影。 他来到昨天的地方,早已被大雪盖的严严实实,什么痕迹都没有留下? 他的脸红了红,转身往附近的客栈走去,几乎问遍了所有的客栈,也没有林幽的半点消息。 他失魂落魄的骑着红枣回到了家。 躺在床上,看着天蓝色的床幔发起了呆,林幽是喜欢自己的,想到此处他微微一笑。 也许,她喜欢的只是这个男人的躯壳,如果……如果她知道里面的瓤子是个女的……就不喜欢了呢…… 他脸色突然变的煞白。 他知道自己不该这么想,她就是他,他也是她,可是他就是不受控制的胡思乱想。 他像个热锅上的饼,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折腾。 “哗啦”一声,蔡二娘推开房门走了进来。 一脸关切的看着床上的人儿,“四儿,你怎么了?” “娘,我没事。” “四儿,是不是你大姐出嫁你舍不得?” 瑾宴坐起身来,点了点头。 “娘也舍不得呀,可是舍不得也得舍得呀!”蔡二娘无奈的叹了口气,“要不就是害了她,娘好几次看见她对着别人家的小娃娃发呆。” “娘,我知道,我就是一时适应不了,过几天就好了。” “四儿,你也老大不小了,村里像你这么大的孩子都两三个了。你什么时候让娘抱孙子?娘已经让花媒婆给你们姐弟三人留意了。” “娘,我不要,我要自己找。”瑾宴忙道。 “好好好,我的四儿这么俊,不知有多少好姑娘等着嫁你呢?”蔡二娘乐呵呵道。 “娘,你这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我哪里好了?” “我不管,反正我的四儿最好。”蔡二娘摸了摸他的头。 “你可真是我的亲娘呐,”瑾宴笑了笑。 “四儿,快起来,该吃晚饭了。” “嗯,”瑾宴穿好鞋下了地。 转眼就到了瑾薇回门这日,蔡二娘一大早就带着杨花张罗起来。 吃过早饭片刻后,一辆马车停在瑾家大门外。 姜唤搀扶着瑾薇的手下了马车,后面跟着一个怀抱礼品的仆人。 蔡二娘听见动静,撩开门帘走了出来。 “娘,”瑾薇伸手抱住了蔡二娘胳膊。 “小婿见过岳母大人,”姜唤行了一礼。 “好好,来,快进屋,”蔡二娘笑呵呵的招呼着。 瑾宴看了眼瑾薇白里透红的脸,料想她过的不错,心里安慰不少。 瑾蔓和瑾莲围着瑾薇说话,草儿站在地上和姜唤大眼瞪小眼。 “草儿”姜唤微笑道。 “就是你抢走了我大姐?”草儿冲他翻了个白眼。 “草儿,姐夫没有抢走你大姐,她永远都是你大姐,反而你还多了个大姐夫呢。” “是吗?”草儿疑惑的看着他。 “当然是真的,不信你问你四哥?” 草儿转头看向瑾宴。 瑾宴嘴角一抽,“草儿,快去看看大姐送你的礼物,”草儿掂掂的跑到礼品旁。 “哎,草儿真听你的话,我真是羡慕,”姜唤渣渣舌。 “切,那你只有羡慕的份了,”瑾宴冲他翻了个白眼。 “四弟,过几日就是年底商会,今年轮到我办。周边大小的商人们都会齐集于此。到时候你也去看看,说不定会开辟出新的销路。” “哦?这么好的事,到时候我一定会去。” 大伙热热闹闹的吃着午饭,时不时的聊上几句,气氛轻松自在,瑾宴对桌上的一盘平菇炒肉情有独钟。 吃过午饭他抬脚往店里走去,店里就薛贵自己,瑾宴怕他忙不过来。 夜幕降临,一辆马车缓缓的从瑾家驶离。 瑾薇撩开车帘看了眼瑾家深色的大门。 “薇儿,以后想回来住就回来住。离的也不远。”姜唤开口道。 瑾薇点了点头坐在他身边。 “薇儿,我好羡慕你,一大家子热热闹闹的真好。我已经好久没有这么开心了,”姜唤微微一笑。 “相公,从我嫁给你的那一刻起,他们也是你的家人了,以后咱们一大家子都好好的。” 姜唤紧紧的握着她的手,“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过了几日,花媒婆就上门来了,蔡二娘高兴的跟什么似的。 花媒婆这回带来了两个人选,一个家里是开纸扎店的,兄弟三人,这次是给家里的老二说亲,叫关生。另外一家竟然是何正。 花二娘笑着道,“妹子你放心,这两个后生我都是见过的,长的周正的很。配你家姑娘正好,毕竟像姜大官人那样的太少。你家不是还有两位姑娘吗?正好,这回姐妹两一人选上一个,同一天成亲,好事成双,那得多热闹呀!” 蔡二娘笑咪咪道,“说得也是,花大姐等她俩从店里回来,定下了人选,我再去寻你。” “好,妹子,你尽快呀,这好的人选都抢手的很。” 蔡二娘把花媒婆送出门,还塞给她一个红包,花媒婆喜笑颜开的扭着腰走了。 日头偏西的时候,瑾蔓拉着胜南,后面跟着瑾莲和瑾宴进了院子。 “娘,我好饿呀,今晚吃什么?”瑾宴大咧咧的走进饭厅。 “等会再吃,娘有事说,蔓儿莲儿快过来坐,”蔡二娘笑的好像一朵花。 瑾宴奇怪的看了蔡二娘一眼,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眼里向来只有儿子的蔡二娘,今天对姐姐们怎么如此热情,凡事反常必有妖。 他弯腰对着椅子上的草儿贴耳道,“草儿,娘今天怎么这么开心,谁来家里了?” 草儿冲着他的耳朵低声道,“四哥,我在院子里玩的时候,那个腰像水桶头上插花的妇人来了。” 瑾宴眼睛一凛,坐直了身体。 瑾蔓和瑾莲一头雾水的坐到椅子上。 “莲儿,娘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因为你大姐,耽误你了,这不,上午花媒婆到咱家来,给你和蔓儿问了两个不错的人家。” 瑾蔓一瞬间脸色大变…… 从厨房端着一摞碗出来的刘胜南手下一松,一摞碗“哔哩啪啦”的摔了个粉碎。 众人的眼神一刹那看了过去。 瑾蔓腾的一下子跑了过去焦急的问,“胜南没事?”她边说边仔细的看着刘胜南的手。 刘胜南面如死灰的摇了摇头。 杨花赶忙拿着扫帚过去清扫碎片。 蔡二娘横了刘胜南一眼,“怎么不小心点,这么多的碗……” 瑾宴无奈的叹了口气,打从他知道三姐和胜南关系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只是没想到来的这样快。 “娘,先吃饭,吃了饭再说,我饿了”他拿起桌上的筷子。 蔡二娘转身进了厨房。 第85章 商会 众人各怀心思的吃过晚饭,该来的终究会来。 蔡二娘刚放下筷子,就迫不及待的道,“莲儿,蔓儿,这两个人呐,一个叫关生,家里是开纸扎铺的,花媒婆说人长的很周正;另外一个是何正,你们见过的;你们姐妹两商量着来,娘想着这回一块给你们办了,正好双喜临门。”蔡二娘咧着嘴笑了笑。 瑾蔓皱着眉,“娘,我不着急,先让二姐挑,我等以后再说。” 蔡二娘张嘴正要…… “娘,长幼有序,还是先让二姐挑。”瑾宴打断了蔡二娘,转头对瑾莲道,“二姐,你是怎么想的?要是对这两个人都不满意咱们再找,要是不想嫁就不嫁,家里养的起你们。” 瑾蔓感激的看了他一眼。 瑾莲抬头看了蔡二娘一眼,“我听娘的,娘让我嫁谁,我就嫁谁。” 瑾宴翻了个白眼,瞬间无语。 家里的这三个姐姐,实际上属二姐最孝顺,不——她这已经不是单单的孝顺了,她这叫愚孝。 蔡二娘高兴的笑了笑,“莲儿,娘知道你最孝顺了,但是这是你的人生大事,你和娘说你喜欢什么样的?” 瑾莲脸上带着微微的红晕,“我……我喜欢识字的……像爹那样的。” “那就是何正了?”蔡二娘盯着瑾莲。 瑾莲点了点头。 蔡二娘开口笑道,“好,就这么定了,娘明天就去找花媒婆。”她转头又看向瑾蔓,“蔓儿,那个关山你先见一见再说。” “娘,我讨厌纸扎店,我怕那些东西。你先忙二姐的事,我以后再说。” “家里属你胆子最大了,你什么时候怕那些东西了?娘怎么不知道?”蔡二娘狐疑的看了她一眼。 “娘,你就听三姐的,喜事还是一件件的来,这样才显得您一视同仁。”瑾宴忍不住开口道。 “四儿说的也对,那……就先办莲儿的,蔓儿你既不喜那个关山,娘再让花媒婆给你找好的。”蔡二娘乐呵呵的出了饭厅。 瑾蔓愁眉苦脸的看着他,“四弟怎么办呀?” “三姐,现在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只能是,瞒的一时算一时,尽量托。” 过了没几天,何正就带着八抬聘礼和两只活雁上门提亲来了,活雁还是姜唤帮忙寻来的。 接着便是问名,纳吉,纳征,请期。 一个月以后,一阵锣鼓喧天,瑾宴把瑾莲背出了门,他给瑾莲的嫁妆依然是十二抬。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瑾宴看着瑾莲小日子过的不错,也彻底放了心。 转眼就到了年底,这日他正在店里盘点。 一个小厮走进店里,“见过瑾少爷,这是老爷给您的请帖。” 瑾宴抬头看向来人,原来是姜唤家的小厮。 他接过请帖,“多谢。” “瑾少爷客气了,小的告退。”小厮行了一礼离开了。 他翻开请帖一看,上面写着一年一度的年底商会,于明晚辰时在姜府举行。 一转眼就到第二日的晚上,他穿了件青蓝色长袍,箭袖圆领。腰间搭配一条玄色锦带,挂上姐姐们给他绣的钱包香包。一双墨色的长靴,最外面搭上一件墨色大氅。骑上红枣往姜家走去。 刚走到姜家大门口,小厮跑了过来,“瑾少爷您来了,把马交给小的。” “多谢,”瑾宴抬脚往大厅走去。 一个仆人撩开门帘,嘈杂的人声一刹那涌进他的耳畔。另一个仆人上前帮他把大氅脱掉。 他不适的微微皱了一下眉头,走进大厅。 大厅中,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各色达官贵人成群,聚在一起,聊的热火朝天。 姜唤被几个肥头大耳的富商围在一起,脸上挂着掩饰不住的笑意。 瑾宴左右看了下,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闯进他的眼帘。 他急忙起身往那个身影走去。 “林幽,”他出声喊住了眼前的身影。 身影转过身,一身青色衣裙的林幽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瑾宴?” 林幽看着眼前高挑秀雅人抿了抿嘴。 瑾宴打量着她明亮的杏眼,“林幽,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我来参加商会,”林幽歪了歪头。 “林幽咱们去那边聊一聊,”瑾宴指着不远处的会客椅。 林幽点了点头,抬脚走了过去,瑾宴紧随其后。 两人分坐两边,中间摆着一个小茶几。 “林幽,你最近好吗?你做的是什么生意?” “我……还好,平菇我种成了,在府城开了个卖平菇的小店。” 瑾宴瞪大了眼睛,“真的成了?你真厉害,这世上怕是没几个人,能比上你的决心。” 林幽脸色微红,“我哪有你说的那么厉害。” 瑾宴盯着她嫣红的唇,咬了咬嘴唇,“你是这世上最好的。” 林幽扫了眼他的视线,脸色越发的红,诺诺道,“ 油腔滑调 ” 瑾宴看着她娇羞的样子,心里突然变的痒痒的,仿佛有一根羽毛在挠着他的心尖。心受不了这种痒,开始剧烈的跳动起来。 瑾宴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她,林幽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红晕。 她白了瑾宴一眼嘟着嘴道,“不许这样看我。” 瑾宴的眼睛更离不开她了…… “四弟,”姜唤走了过来,一瞬间打破了这涟漪的氛围。 林幽站起身偷偷的溜走了。 瑾宴目光追随着她的的背影,直到她转到一根柱子后面。 姜唤戏谑的看着他,“看什么呢?魂都没了?” 瑾宴回过了神,“没看什么?” 姜唤笑了笑,“四弟,随我来,带你见见几位州里的朋友。” 虚与委蛇的宴会终于结束了,瑾宴牵着红枣守在大门口。 直到宴会的人走了一大半,林幽披着黑色的斗篷慢慢的走了出来,身旁跟着一个油光满面的男子,男子殷勤的邀请林幽同上马车。 瑾宴的脸瞬间黑了下来,长腿一迈来到林幽身旁。 男人横了他一眼,不明白自己马上就能抱得美人归了,怎么半路突然杀出个程咬金,“你是什么人?”他怒气冲冲地瞪着瑾宴。 瑾宴不屑的瞟了他一眼,冲着林幽伸出了手。 林幽拉住了他的手,他牵着林幽来到红枣身旁。 一把将林幽抱上马背,长腿一跨,骑着红枣扬长而去。 油光满面的男子气的牙根疼,冲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去怡红院。” “是,少爷,”马夫抬手一鞭,马车疾驰而去。 第八十六章 只要她 怀里抱着温柔软玉,瑾宴的心仿佛泡在蜜里一样的甜。 他嘴角勾着一抹浅笑,林幽一回头不自觉的被他的笑吸引,也随着他微微笑了起来。 “林幽,你住在哪里?”瑾宴看着面前的岔路口。 “东街,”林幽紧了紧身上的披风。 瑾宴无意间看见她的动作,一抬手用大氅包裹住了她。 林幽的脸红了红,不知是被风吹的或是…… 不一会儿,马停在东街路边的一个小铺子前。 瑾宴跳下马来,扶着林幽慢慢的下了马。 他把红枣拴在一根柱子上,随着林幽走进铺子。 一进门,窄陋的空间尽入眼底。 靠墙摆着一排货架,上面陈列着一些各色干蘑菇,一些干菜,甚至还有一些干花。 “瑾宴哥,”一个欢快的声音响起。 瑾宴抬头看去,一个身穿灰色短褐少年从后门走了进来,正一脸惊喜的望着他。 “林卓?”他惊喜道。 “瑾宴哥,你还记得我,”林卓关上门走上前。 “我怎么会不记得你呢?”瑾宴抬手摸了摸她头,“林卓,你怎么在这里?你什么时候来的府城?” “瑾宴哥,地里收完秋,我就随着幽姐姐一块到府城来了。” “去后院坐,”林幽瞟了一眼他的手。 几人来到后院,他仿佛一瞬间来到了北京四合院,中间不过一间房大小的院子,四周围了一圈的半旧的小平房,放眼看去有六七间,林幽推开正中的一间房,几人走了进去。 瑾宴坐在会客的椅子上,过了几息,林幽端上了一杯茶。 瑾宴好奇的打量着这间房,这是一间卧室,中间用一面半旧的竹帘隔开,前面做会客的地方厅堂,后面应该是休息的地方。 他端起茶喝了一口,茶是普通的花茶。 “林卓,你到府城来,你爹呢?”他疑惑的问。 林括坐到椅子上,“瑾宴哥,我娘去逝刚过百天,我爹就迫不及待的续了一房媳妇,一年后,那个妇人给我爹生下一个男孩。 打从他出生的那天起,我爹的眼里就只有他,根本不管我。那女人仗着自己生了个儿子,对我非打即骂,我实在是受不了,就跑了出来,在路上碰到了,正好要来府城的幽姐姐,我就随她来了府城。” 瑾宴无声的叹了口气,“果然是有了后娘就有后爹,林卓你以后有什么打算?还回长留村吗?” 林卓拼命的摇了摇头,“不,我永远都不想再回去了,我以后就跟着幽姐姐好好种平菇,幽姐姐每个月还给我工钱。只要幽姐姐不撵我,我会一直跟着她。” “卓儿,你说什么呢?幽姐姐怎么会撵你?只要幽姐姐有一口饭吃,你就饿不着,”林幽微微皱着眉。 林卓眼眶里含着泪,“我知道幽姐姐是这世上对我最好的人。” “有人吗?”突然从前面店铺里传出一声。 “来了,”林卓擦干眼泪跑去店铺。 瑾宴转头看一眼林幽,“林幽,括儿呢?” “括儿在书院,每月休沐时会回来呆两日。”林幽抬手把额前一缕头发别到耳后。 瑾宴定定的看着她的耳朵,“现在平菇好卖吗?” “马马乎乎,够我们三个人吃饭,也够给括儿交束修。这次参加商会,本来有两个州里的富商有意,谁知一提到天冷运输不易,他们就打起了退堂鼓。” “运输确实是个问题,你没有想过把这个法子卖给他们?” 林幽摇了摇头,“这个法子是我们三人的立身之本,除非万不得已,否则我不会出手的。” “林幽,我……”瑾宴低下了头。 林幽不解的看着他,“怎么了?” 他抬起头脸上变的通红,“林幽,你……你喜欢我吗?” 林幽的脸瞬间红的仿佛山丹丹花。 她害羞的低下了头,过了一会儿,才轻轻的点了点头。 瑾宴刹那间被狂喜包围,吞吞吐吐道,“我……你……林幽你等着,我去找媒婆来提亲,”说完他推门跑了出去。 林幽看着关上的门,心里阵阵涟漪,“ 傻子 ” 瑾宴跨上红枣疾驰而去。 进了院子把红枣的缰绳往杨花手里一塞,抬脚就进了正厅。 蔡二娘正坐在椅子上纳鞋底。 “娘,快去找个媒婆来,我要去提亲,”瑾宴上气不接下气道。 蔡二娘看着突然跑进来的儿子,正纳闷呢,忽然,听着他口中的话心中一喜,“好好,娘这就去,是哪家的姑娘呀?” 他抄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是林幽。” 蔡二娘眉头一皱,“你说什么?林幽?哪个林幽?” “能有哪个林幽,就是咱们村的林幽,”瑾宴不解道。 “那个扫把星林幽?四儿,你……娘不同意?你娶谁都可以就是不能娶她?”蔡二娘放下鞋垫。 瑾宴目瞪口呆的看着她,出来两年多,他都快忘了关于林幽的传言了。 “娘,我谁都不要,我只要她,我不管别人怎么说她,但你们是我的家人,我不允许你们这么说她,”瑾宴眼神微冷的看着她。 蔡二娘不可思议的看着他,“她还没进这个家门呢,就把你迷的找不着北了?” 瑾宴抬手扶着额头,怪不得说,婆媳关系是世纪难题。 他缓缓的吐出了一口气,平静一下,“娘,林幽她有什么错?为什么村里那些人,将所有不好的事都算到她头上。你是我娘,我相信我的娘不会像那些人一样目光短浅,对吗娘?” “我……”蔡二娘喏喏嘴。 “娘,你生为女子最是知道这世间对女子的不公,一个男子如果和林幽有同样的遭遇,没有一个人会说他是扫把星,为什么生为女子的林幽,就得背负众人的恶意?”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难道就因为她是女子吗?娘,你也是女子,女子何必为难女子?” 蔡二娘久久不出声,沉默不语。 瑾宴站在地上看着她。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瑾宴对她有了一丝失望时…… “娘去找花媒婆,”蔡二娘无奈道。 第87章 有眼光 “娘,我和你去,”瑾宴感激的看着蔡二娘。 “我自己去,你懂什么。”蔡二娘白了他一眼,转身出了房间。 瑾宴盯着摆动的门帘,傻乎乎的笑了。 蔡二娘走去大门回头看了一眼正房,叹了一口气。 刚才,她分明感到瑾宴对自己的失望……如果她不松口,母子俩的关系不知会变成什么样? 这两年经历了这么多的事,她早已不是当初那个无知的村妇了,比起和儿子离心,娶一个什么样的儿媳妇,似乎都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了,在她心里什么都比不上她的儿子。 她抬脚往花媒婆家走去。 瑾宴心潮澎湃的在屋子里踱来踱去。 片刻过后,蔡二娘撩开门帘走了进来。 他立马迎了上去,“娘,花媒婆呢?” “你这么着急干什么?娘去问过花媒婆了,花媒婆说,腊月不定亲,正月不娶亲。” “所以呢?”瑾宴一头雾水。 “现在这不是腊月吗,等过了腊月你才能去提亲,”蔡二娘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哦,”瑾宴情绪低落的点点头,“娘我先出去一趟。” 蔡二娘看了眼关上的房门,自言自语道,“常言道,娶了媳妇忘了娘,这还没娶呢,就忘了娘。” 瑾宴骑着红枣往前走去,突然看到路边的首饰店,拉紧缰绳跳下马,抬脚走了进去。 看着琳琅满目的金银首饰,他指了指一串简单金项链。 “客官好眼力”掌柜立马从柜台里拿了出来。 “这个多少钱?” “客官这个五十两,款式大方,您真有眼光。” “给我包起来,顺便订两枚简单点的活口金戒指,得几天?” “客官,最少得三天。” 瑾宴点了点头,“行,三天后我来拿。有笔墨纸砚吗?” “有,客官稍等。” 瑾宴低头写了几个字,“把这两个字刻到戒指里。” 掌柜看着歪歪扭扭的字,辨认了好一会儿,“好,客官放心,保管您满意。” 瑾宴跨上红枣往东街走去。 他推开店门,林卓正在店里整理货物。 “林卓,林幽呢?” “瑾宴哥,幽姐姐在后院。” 他抬脚走进后院,一间靠南边的房子开着一条小缝,他推开门撩开门帘走了进去。 一股热气扑面而来,伴着一阵蘑菇的香味。 他抬眼看去,地上摆着一些枯木桩和麻袋,麻袋里装着一些木屑,地上铺着一些草席,一些枯木上长满了密密麻麻的平菇。一些枯木上平菇才刚刚冒出了头。 林幽正弯着腰,手里拿着一个类似水壶的东西浇着枯木。 他走上前,林幽转过头诧异的看了他一眼,“来了?” “林幽,”他低下了头。 林幽放下手里家伙式儿,走到他面前担忧的问,“怎么了?是不是伯母不同意?” “不是,娘同意了,就是娘去找媒婆,媒婆说腊月不定亲,正月不成亲。”他撇了撇嘴。 林幽面露喜色,“这有什么呀,不过几个月的时间,一转眼就过去了。” 瑾宴握着她的手咬了咬唇,“可是我想马上把你娶回家,我一刻都不想多等了。” 林幽的脸肉眼可见的红了,慎了他一眼,“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般会甜言蜜语。” 瑾宴轻轻的抱着她,在她耳边轻轻的吹了一口气,“可能是糖做的多了。” 林幽的耳垂瞬间红了,仿佛一颗可爱的小草莓。 他仿佛被蛊惑了似的,抬手扶上那颗红彤彤的草莓,草莓的颜色变的更深了,他…… “砰 ”的一声,林括拿着个大筐走了进来。 他瞬间松开揽着她腰肢的手,猛的往后退了一步,另一只手抖个不停…… 林幽把一缕头发别向耳后,不小心碰到发烫的耳朵,她眼波流转的横了瑾宴一眼。 瑾宴抬手捂在心口上,里面的心仿佛要跳出来似的。 “林幽姐,“八方楼”的伙计说一会儿,让咱们送一大筐平菇去,”林卓把大筐放在地下。 “嗯,知道了,”林幽转身开始采平菇。 “我也帮你们采,”他边说边来到林幽身边采起了平菇。 采几朵蘑菇,看几眼人,他感觉怎么看都看不够。 林幽脸上始终挂着微微的红晕。 林卓不明所以的看了眼林幽的脸,暗自纳闷,屋里很热吗?她怎么不觉的呢? 三个人不一会儿,就采满了一大筐。 不知为何瑾宴觉的时间突然变快了。 林卓挎着大筐走了出去。 林幽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不舍道,“我得和林卓一块去。” 他拉过她的手,把怀里的长木盒放在她的手心,“我走了。” 他转身出了房间。 林幽看着手里的木盒,抬手打开,露出了里面金晃晃的项链。 时间总在不经意间流走,因为年关将至,“福缘斋”的客人络绎不绝。 一连几日皆是如此,几人忙的头重脚轻,就连吃饭也只能在店里草草解决。 “四弟,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不行咱们再雇几个人?”瑾蔓揉了揉发酸的手腕。 “三姐,我抽空去牙行看看,”瑾宴看了眼账本,单单就这几日的收入,快赶上前一整月的收入了。 “瑾宴哥,” 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瑾宴抬头往门口看去,赵溪和赵海撩开门帘走了进来。 “赵海、赵溪,”瑾宴惊喜的从柜台后走出来,“你们怎么过来的?吃过饭了没?” 赵溪摇了摇头,“还没吃,瑾宴哥你的店真好。” 赵海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瑾蔓。 他走到瑾蔓跟前,“瑾蔓,你还好吗?” 瑾蔓疑惑的看着他,“我挺好的,” “赵海,走我带你们先去吃饭,”瑾宴拉着赵海和赵溪出了店铺。 片刻过后,三人坐在一个小酒馆里,桌上摆满鸡鸭鱼肉,还放着一壶酒,赵溪拿着鸡腿大口朵颐,赵海心不在焉的吃着菜。 瑾宴拿起酒壶给两人各倒满了酒。 他端起酒杯,“赵海,赵溪你们能来看我,我真的很高兴,来我敬你们一杯。” 赵海端起酒杯,赵溪忙放下鸡腿拿起酒杯,三人碰了一下,举头一饮而尽。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赵溪打了个大大的饱嗝。 “瑾宴,我这次到府城来,一是来看看你,二是来提亲,”赵海挠了挠后脑勺。 “向谁提亲?”瑾宴疑惑道。 “ 瑾蔓 ”赵海脸色微红。 瑾宴眉头微微皱了一下,沉默半晌。 “赵海,你是我最好的兄弟,有话我就直说了,三姐她……有喜欢的人了。” 赵海呆呆的看着他,过了几息,“是谁?”他双眼通红的看着瑾宴。 “是谁又怎么样?赵海,强扭的瓜不甜,你们注定没有缘分。” 第88章 茅草堆 赵海红着眼,“瑾宴,我喜欢她四年了,……小二拿酒来。” 一个小二把一壶酒放在桌子上,赵海一把捞了过来,掀开壶盖对着嘴就灌了起来。 赵溪一脸担忧的看着他正要去抢…… 瑾宴冲他摇了摇头,赵溪不明所以的缩回了手。 他虽然不知道,瑾宴为什么不让他去抢酒壶,但他就是无条件的相信瑾宴,他相信瑾宴这么做一定有道理。 一壶酒很快被赵海喝光了,“拿酒来,瑾宴你知道,这几年我娘给我介绍过多少女子吗?都被我拒绝了,我是不是特别傻,特别可笑?” 瑾宴皱了皱眉,“赵海,茶要泡开,人要想开,她不喜欢你,并不能说明你不好。就算是天皇老子,也有人喜欢有人不喜欢。这世上有两件事是人力控制不了的,一件是无法选择自己的父母,一件是无法强迫别人爱上你。” 小二放下酒转身就走,似乎见惯了失意买醉的人。 赵海拿起酒壶对着壶嘴就喝,他一连喝了三壶,眯瞪着眼,“我没事,瑾宴我没事,我要回村里,让我娘给我介绍个更好的婆娘,你……你记得回来喝喜酒……”他步履蹒跚的站了起来,瑾宴急忙站起来扶住了他。 他摆了摆手,“我……没醉,没醉……” “赵溪,你先扶着他,我去结一下账。”瑾宴把赵海交给赵溪,转身去柜台结了账。 他和赵溪一左一右的扶着赵海出了酒馆,他有心想带着他们回店里,要怕明早赵海酒醒了,看见瑾蔓尴尬。 他扶着赵海来到一家小客栈,安顿好他们,满头大汗的出了客栈。 一阵夜风袭来,他才想起金戒指已经做好许多天了,这些日子被店里的事忙的昏头转向,把这么重要的事都忘了。 明天一定去把金戒指拿回来。 次日清晨,众人吃过早饭,就急忙赶往“福缘斋”,谁知等他们来到店门口,门口已经围了一大堆的客人。 门一开,客人们蜂拥而进。 一直忙到中午,客人才渐渐少了些。 瑾宴看了眼赵海和赵溪,“让你们久等了,这两天快过年了,所以客人多了点。” “瑾宴,我来就是和你说一声,我要回村里了,”赵海神色平静道。 “赵海,你带两盒糖回去,”瑾宴忙招呼瑾莲包两盒糖。 一包递给赵海,一包递给赵溪。 赵海接过糖转身出了店铺。 赵溪摆了摆手,“瑾宴哥,我不回村了,我能不能留在你这里干活。” “当然可以了,这两天我正缺人呢?可是马上就过年了,你不回来过年吗?” “瑾宴哥,我又不是小孩子,过年哪有挣钱重要。” 瑾宴笑了笑,“好,这糖你拿着,让赵海捎给你父母,顺便给家里捎句话,要不家里人该担心你了。” “嗯,”赵海接过糖跑出了店铺。 瑾宴抬脚往柜台后走去…… “谁是瑾宴?”一个官差带着几个士兵冲了进来。 瑾宴不解的转过身来,“我就是,不知官爷有何贵干?” “来人,把瑾宴收押。” 瑾宴疑惑道,“官爷,为何抓我,我究竟犯了哪条王法?” 瑾蔓一脸惊慌,“是呀,官爷为何抓我弟弟?” 官差横了瑾宴一眼,“我也是奉命行事,来人收匾封店。” 店里的人纷纷被官兵赶了出来,瑾蔓惊慌失措的抓着刘胜南的手,门上被官兵贴了封条,押着瑾宴的官兵走在前面,两个官兵抬着牌匾走在队伍的后面。 “胜南,你去找二姐,”她转头看了一眼赵溪,“赵溪你和我去找大姐,快。” 瑾宴动了动僵硬的手,打量着昏暗的牢房,两面光秃秃的墙,靠墙的地上铺着一堆茅草,碗口粗的栅栏右面是另一间牢房,身后依然是碗口粗的栅栏。 从墙缝里吹进一阵寒风,整个牢房变得更加的寒冷刺骨,他跺了跺冻的发麻的双脚,开始不停地在走来走去,好驱散寒意。 官差为什么抓自己,自己怎么都没干,难道又遭同行妒忌了?他皱着眉百思不得其解…… 一转眼七日过去了,他简直是度日如年,每天都要在脑海中分析一遍事情的经过,到底是什么原因致使官府抓了他,分析来分析去最终都是徒劳。 他告诉自己不能慌,不能急,可一想到这里是律法不健全的古代,不知有多少人含冤而死,他就被吓的夜夜失眠。 这日一人走进了牢房,“四弟,” 他从茅草堆里抬起头疑惑的看着来人,“姐夫?”他急忙站起身跑到木栏杆前。 “四弟,你……你还好,”姜唤一脸担忧的看着蓬头垢面的他。 他稳了稳自己,点了点头,“我还行,家里好吗?” 姜唤抬手把他头上的茅草拿下来,“家里都挺好的,这是你大姐让我给你带的厚衣服。”说着从缝隙中把衣服塞了进去。 他接住衣服不解道,“姐夫,你知道官府为何抓我?” “四弟,这些天我东奔西走的打听消息,才得知是你的糖出了问题。” 他不可思议的看着姜唤,“糖,糖能出现什么问题?为何没有客人到店里来反应。” “四弟,你还记得前段时间有个官府的人,找你买了你一千多盒的糖吗?就是那批糖出现了问题,而且买糖的是宫里的采买官,这批糖是直接送到宫里去的。” “什么?宫里?”他大惊失色。脑海中闪过那个身穿青色官服的人。 奶奶个腿的,还大言不惭的说,不讹人,这不就讹上了吗? 姜唤点了点头,“我已经托在京城的朋友去打探消息了,过不了多久应该会有消息。” 宫里——糖竟然是在宫里出现的问题,那他还有得活吗?他看过那多的宫斗剧,各种大人物说嘎就嘎了。 更何况他这么一只上不了台面的小蚂蚁,这肯定是被哪个大人物推出来挡枪了,他怎么可能会有好。 “姐夫,我的糖在宫里具体出了什么问题?你打听到了吗?” “我只大体打听到,好像是宫里的哪位贵人中毒了,具体是谁官府里的人也不太清楚,估计只有府台大人知道。” 中毒了,看来自己是真的够呛了,他目光无神的问。“姐夫,我都被关了七日了,为何府台大人还不提审我?” 姜唤沉思片刻,“这也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按理说,但凡涉及到宫里的案子,地方官员都巴不得雷厉风行的立马结案。可到了你这……怎么就反其道而行了呢?” 第八十九章 瞬息万变 反其道而行?只怕是后面的大人物,在等着他发挥最后的作用。 他心如死灰的看着姜唤沉思的脸,哽咽道,“姐夫,我……我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出去。如果……我出不去了,娘和姐姐们还有草儿就拜托你了,”他说完冲着姜唤作了一揖。 “四弟,你这是干什么,我不许你胡思乱想,现在事情还没到那个地步,就算真的到了那个地步,我姜唤就算散尽家财也会把你捞出来的。” 瑾宴泪眼婆娑的看着姜唤,“不,姐夫,……涉及到宫里,谁都救不了我,你把娘她们照顾好,我就感激不尽。” “四弟……” “姐夫,还有一件事,想拜托你,” “什么事?你说,” “姐夫,我在“珍宝楼”定了两枚金戒指,麻烦你把它交给住在东街的林幽,你……告诉她,让……让她寻找自己的幸福去。”他神情低落的低下了头,不想让姜唤看见他眼中的泪。 姜唤走后,他安静的坐在茅草堆上,刚来的那天,他还嫌弃茅草堆脏,现在也全然不顾了。 身上盖着姜唤送来的厚衣服,从墙缝里灌进来的寒风,依然能穿透衣服吹进骨头缝里。 隔壁的犯人在嗷嗷大喊,他也充耳不闻,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林幽对自己失望了?还好前两天没有和她定成亲,要不然,他岂不是把人家害了吗? 林幽的童年就够苦了,他希望林幽以后能幸福……不管在哪……不管和谁…… 可一想到林幽以后会被别人拥在怀里,他又坐立难安。一面告诉自己要放手,一面又纠结不已。 两辈子活了快三十年的人,头一次知道什么叫喜欢,什么叫喜欢一个人。 可是老天爷,现在却要把这些都收走。为什么?为什么?他招谁惹谁了? 他既愤恨不已又心有不甘,最后无可奈何的化为一声长长地叹息,他打开牢卒扔过油纸包,是三个微黄的馒头, 隔壁牢房的人依然在乱喊乱叫,自从他进来的后,每天都会有一个这样的油纸包,他猜测牢卒收了姜唤的好处。 拿出来两个馒头,最后一个用油皮纸包好,从栅栏缝里塞到了隔壁牢房,他微微的叹了口气,“其实你这样,也挺好的,什么烦恼事都没有了。” 林幽看着对面的人,不明白他找自己干什么,这人她去姜府送平菇时,曾远远的见过一面,姜府的当家人姜唤,和自己八竿子打不着。 “不知姜公子找我有何事?” 姜唤打量着对面的人,姿色勉强算中上,全脸最出色的就属那双眼睛。 他实在是想不通,瑾宴到底看上了她哪一点了? 他把一个精致的小木盒递给她,“瑾宴让我带给你的。” 林幽眼睛一亮接过小木盒。 “他还有话带给你,” “什么话?”她语气轻快。 “他说,让你去寻找你自己的幸福去。”姜唤面无表情的说完,转身走出了这个狭窄的小商铺。 她呆呆的站在原地很久,久的直到林卓过来叫她。 “幽姐姐,你怎么了?”林卓不解的看着她。 她浓密的睫毛动了一下,“没事”说完她转身慢慢回了自己的房间。 坐在床上她轻轻的打开了小木盒,一大一小两枚金戒指出现在她眼前。 她拿起那枚小戒指,内壁上的字露了出来,吾爱 她眼眶瞬间红了,一滴泪落了下来,接着越来越多的泪落了下来,仿佛断了线的珠子。 姜唤一回府,就命家仆去双喜镇给江峰送信。 瑾薇担忧的走上前,“四弟他在里面还好吗?到底为什么抓他?” “薇儿,四弟很好,你不必担心,凡事有我呢。” “相公,我想明天回家去看看蔓儿她们。” “薇儿,想去就去。” 京城郊外,一座豪华庄园里,一个仆人推着一个木质四轮车,走进了正中的一间房间里。 “见过主子,”房间里等候的两个黑衣人立马跪了下来。 “起来,”四轮车上的人凉凉的扫了地上两人一眼。” 两人立马站起身来,一个小丫鬟端着一杯茶走了进来,往四轮车边上的茶几上放时……一不小心打翻了茶杯,翻到了男子的腿上。 “主子饶命,”丫鬟惊慌失措猛的磕头。 后面的仆人急忙拿手帕擦拭男人浸湿的衣服。 “多大了?”男人开口道。 “回主子,奴婢十五了。”小丫鬟瑟瑟发抖的答道。 “哦!……十五……十五好……肉质鲜嫩,我想黑背会很喜欢。”男人阴森森的笑了笑,“来人,把她拉下去,扔给黑背。” “是,”从门外走进来两个侍卫架起小丫鬟就走。 小丫鬟痛哭流涕的求饶着。 几息过后,房间里恢复如初。 “事情怎么样了?”男人抬手弹了弹下摆。 “回主子,事情跟您预想的丝毫不差。五皇子果然给凉州府台去了信。”个子底的黑衣人道。 “哼,这个老五,自从他回宫后,一直瑾小甚微,要不是上次他帮那个下贱的商户说话,我还找不到他的把柄呢。 说来我们兄弟几人也是可怜,现在还健健康康活在世上的,除了中毒的小九,就剩老五了。哎这都是拜我们的好父皇所赐,要不是他我的腿也不会这个样子。”男子眼神中透出一股深深的恨意,“你们俩先下去。” “是主子,”两个黑衣人弓着腰走了出去。 看着关上的门,高个子黑衣人摸了把头上的冷汗。 次日一早,瑾薇匆忙赶到瑾宅,姐妹几个坐在瑾蔓的屋子里,一直谈到日落西山,也没想到更好的办法。 “大姐,姐夫怎么说的?娘今天又问我老四去哪里了?再过几天怕是瞒不住了。”瑾蔓满脸愁容。 瑾薇抬手擦了擦头上的冷汗,不知为何,小肚子这会儿阵阵的疼,她忍着不适,“你姐夫说,四弟在里面挺好,他正在想……” “扑通”一声,她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大姐,”瑾蔓撕心裂肺的喊出了声。 “胜南,快去叫赵溪找郎中来,”瑾莲扶起瑾薇。 瑾薇迷迷糊糊醒了,看着床边围着的妹妹们疑惑道,“我怎么了?你们围在这里干嘛?” “大姐,你有喜了,”瑾蔓一脸喜色道。 “什么?”瑾薇一脸的不可置信。 “大姐,你要当娘了,怎么这么不小心,”瑾莲抓着她的手。 第九十章 娘们似的 江峰一接到姜唤的信,安顿好家里,带上一大叠银票,就马不停蹄的往府城赶。终于在掌灯时赶到了姜宅。 姜唤迎他走进厅堂,又把事情的经过大致说了一遍,两人思量许久。 “姜兄,我觉得瑾弟当下之困,根源还是在京城,咱们在府城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那依峰弟所言,咱们该如何做?” 江峰叹了口气,“只能是去一趟京城了。” 姜唤低头沉思片刻,“当下也只有这个办法了,明天我就跑一趟京城,府城的事就劳峰弟多看护了。” “姜兄,府城你熟,你留在这里才能发挥最大的作用……” “好了,峰弟,你不用说了,我意已决,瑾宴是我的小舅子,于情于理都应该我去……” “老爷,”一个仆人着急忙慌的跑了进来。 “怎么了?大惊小怪的?没看到有贵客在吗?”姜唤黑着脸。 “老爷,刚才“福缘斋”的伙计来报,说夫人有喜了,瑾家三姑娘让你派马车去瑾家接夫人。” “你说什么?”姜唤腾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恭喜姜兄,你要当爹了。” 姜唤高兴的连话都说不来了,“峰弟,我……我要当爹了。” 江峰点了点头,“姜兄,嫂子有孕,你不能在这种时候离开她,这京城还是我去。” 次日一早,江峰带着姜家的两个仆人向京城飞奔而去。 又一场大雪接踵而至,空旷的街道上站着个身穿黑披风的身影,雪花落在她浓密的睫毛上,变成一滴滴的小水珠。她抬头看了眼“福缘斋”,门上的封条被狂虐的北风掀起一角,在风中凌乱的飞舞。 到了腊月三十这日,瑾蔓觉得自己怕是瞒不住了,终是向蔡二娘坦白了事情经过。 蔡二娘放在茶几上的手抖了不停,出口的话却是冷静异常,“蔓儿,去把家里所有银子都取出来,交给姜唤,让他想法子去救四儿。” “娘,我给姐夫送过银子,可他不要,他让咱们不用担心,江峰已经赶往了京城,相信四弟用不了多久就能回来。” 北街的姜宅里,灯火通明,姜唤看着瑾薇的背影,嘴边带着温柔的笑意。真好,今年终于不是自己独自守岁了,有薇儿,还有他们的孩儿,他不再是孤单一人…… 瑾薇看了眼窗外璀璨夺目的烟花,“相公,我想去看看四弟。” “薇儿,也不知为何,前不久府台大人刚颁布了一条禁令,不准任何人前去探监。你放心,我已经差人把新衣和酒菜,给四弟送进去了。” 东街的一个小院中,林幽抬头看了眼空中的烟花,嘴角噙着一抹冷笑,烟花虽美,转瞬即逝…… 大年三十的夜晚无疑是热闹的,就连牢里的瑾宴,偶尔也能听到一两声的鞭炮声。 地上摆着一些酒菜,皆是牢卒送进来的,甚至还有一套新衣服,他知道这些定是姜唤送来的。 这是自己在这个异世过的第三个年。也是唯一独自一人过的年,林幽在干嘛?他想蔡二娘,想姐姐们,不知不觉间眼泪就流了下来…… “哭什么哭?婆婆妈妈的,跟个娘们似的,”隔壁牢房传来训斥声。 他震惊的转头看向隔壁,昏暗光线下,只模模糊糊看到一个人影扒在栅栏上。 这些天,隔壁牢房的人不是瞎嚎,就是发呆。他一直以为自己的邻居是个神经病。 没想到今天他竟然开口讲话了,还口齿清晰,哪里像神经病了? “看什么看,说的就是你,没出息。” “你……你没病?”他疑惑道。 “你才有病呢?”隔壁横了他一眼,“地上的酒菜你吃不吃?不吃拿过来我吃,这么好的菜不吃简直是暴殄天物。” 瑾宴默默的把地上的酒菜移到栅栏边,立马从栅栏缝伸出一只漆黑的手,一把抓起盘子里的鸡一阵狼吞虎咽…… 顿时,唧嘴的声音不绝于耳,瑾宴悄悄的往后挪了一下。 不消片刻,几个盘子就变的光秃秃,那只漆黑的手又抓起地上的酒壶。 “啊,好酒,你小子看来家世不错,家里人送来如此美酒。” 瑾宴打量着脏兮兮的中年人,怯生生地问,“这位大哥,你是因何事进来的?” “呃,”男人打了一个酒嗝,“刺杀皇子。” “什么——刺杀皇子?”瑾宴吓的瞪大了眼。 “瞧你那点胆子,”男人白了他一眼。 瑾宴又往后挪了一下,男人瞟了他一眼,“实际上我是被冤枉的,” “那你没有刺杀皇子?”瑾宴疑惑道。 “杀了,” 瑾宴更疑惑了,一脸怀疑的看着男人。 “你那是什么表情?好像说既然刺杀了,哪里冤枉了。” 瑾宴点了点头,他刚才还真就这么想的。 男人捡起地上的秸秆一边剔牙一边道,“我去刺杀皇子,并非我的本意,我也只是奉命行事。” “奉谁的命?” 男人伸直手指往屋顶指了指。 瑾宴一瞬间浑身颤抖,“怎么可能?虎毒尚且不食子……” “怎么不可能,自古以来,哪一个坐在那个位置上的——还能称之为人,恐怕连畜生都称不上了。”男人的眼睛在黑夜里闪着诡异的光。 瑾宴一刹那浑身冰凉,他抱住了自己的胳膊。 “咱们这位……把帝王权术玩的那叫一个溜,成年的七个皇子,活生生让他玩死了五个,剩下两个,一个心灰意冷浪迹江湖,一个双腿残废……” 瑾宴目瞪口呆的看着他,天哪,这种皇室密辛是自己这个级别的能听的吗?太恐怖了。 他猛吸了几口气,平息一下心情,“大哥,你进来几年了?” 男人扔掉秸秆吐出一口气,“十年了?” “大哥,恕我直言,如果真如你所言,以那位心狠手辣的程度,你怎么可能活到现在?” 男人眼神一凛,“你小子胆子虽然不大,人倒是蛮聪明。不错,刺杀成功后,他确实想杀我,我靠着装疯卖傻才逃过一劫。本来想靠着装疯逃到草原去,谁成想他还是不放心,我前脚刚到凉州 ,后脚就被抓了起来,这一关就是十年……” 男人眼中一片黯然。 “十年……人生能有几个十年?那个位置有什么好?”瑾宴不忿道。 “小兄弟,不是所有人都能像你这样想。” 两人沉默了半晌。 “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瑾宴,不知大哥的尊姓大名?” “我叫罗一响,今年这年过的贼快活,不但有酒有肉,还有人陪着聊天,知足了……” “罗大哥,你的心态真好,如果换作是我,估计早就疯了。” 第91章 不闻其臭 “瑾兄弟,我只是想活着,不得不逼着自己乐观,我想去看草原,想去看大漠黄沙,想看尽这方天地的美景……” 连瑾宴也被他的豪情所感染,不由道,“罗大哥,如果有朝一日我能出去,我一定想方设法救你出去。” “好,好兄弟,到时咱们一起看尽天下美景,”罗一响爽朗的大笑着。 时光荏苒,转眼又过去一个月。 姜唤心焦的坐在客厅里,江峰走了都一个多月了,还是没有任何消息传来。 他焦急的在客厅里踱来踱去。 “老爷,李二和贾五回来了,”一个仆人走了进来。 “快,快让他们进来,”姜唤忙道。 两人进来后冲着姜唤行了一礼。 “李二,贾五,怎么就你二人回来了?江峰呢?”姜唤疑惑道。 “老爷,”李二和贾五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姜唤脸色一变,“到底怎么回事,还不快说。” 贾五若丧考妣,“老爷,我们随着江公子到达京城后,江公子去见了几位朋友。 托他们多方打听了数日,花了大价钱,才从一个出宫办事的太监口中得知,原来是九皇子中了毒。 中毒前恰巧吃过“福缘斋”的糖,江公子和几位爷商议了几日,也没拿出个具体的章程。 江公子心中苦闷,就独自去酒馆买醉去了,谁知他从酒馆回来后。一扫先前的颓废之气,手舞足蹈的对我和李二说,瑾公子有救了,他在酒馆遇到了一个贵人。 第二日,天一亮他就急急的要独自去,我和李二自是不放心,要跟着他去,可他不许我们跟去。 我心里实在是放心不下,就悄悄的跟了上去。我亲眼看见江公子进了郊外的一座大庄园,再也没出来过。 我从中午一直等到第二日下午,也没见江公子出来。心中倍感奇怪,就上前去敲门,可那两个看门的,硬说跟本没见过什么人进去。 我一刹那慌的不行,忙赶回客栈和李二商议,最后去找了您的朋友刘爷,刘爷听后一言不发,过了好一会,他神情悲伤的带着我们去了……京郊的……乱坟岗……” 姜唤“咚”的一声瘫倒在椅子上,嘴唇抖了不停,过了好一会儿,“说——下——去” 贾五擦了擦眼角的泪接着道,“我们在那里只找到了——江公子被撕毁的衣衫——和几根骨头……” 李二把背上的包袱取下来,缓缓的打开…… 姜唤一瞬间心如死灰,“砰”的一声跪在包袱前,颤抖着手抚摸着带血的衣衫。 他默默的跪了许久,“峰弟——都是哥哥的错,这京城本该我去的。你放心,这血海深仇——哥哥一定报。”他眼里迸发出一股深深的恨意。 “嘎——嘎”归来的大雁发出愉悦的叫声,吵醒了茅草堆上的人,他把胳膊放在额头上好一会儿,才放下胳膊缓缓的坐了起来。 他看一眼隔壁茅草堆上熟睡的人,慢慢的站起身来,这时,一个牢卒把一个包袱从栅栏缝里塞了进来,他走上前打开包袱,看着里面的单衣发起了呆。 春天到了,自己已经被关了近半年了。自己这辈子看来是要在这里度过余生了。 林幽找到自己的幸福了吗?蔡二娘好吗?大姐好吗?二姐好吗?三姐和草儿好吗?自己关在里面,仿佛被隔绝在世界之外,听不见一丁点外界的消息。 “瑾兄弟,家里又给你送衣衫了?”罗一响从茅草堆上爬起来,伸了个懒腰。 “罗大哥,给你一件,”瑾宴把一件深色的从栅栏缝塞了过去。 罗一响喜笑颜开的拿在手里,“挺好看,虽然瘦了一点,勉强也能穿。” 瑾宴笑了笑并没有接话。 过了一会儿,牢卒提着一桶猪食的东西走了过来,路过瑾宴的牢房时,扔进来一个油纸包。 他慢慢的打开,里面依然是三个微黄的馒头。他先是递给罗一响一个,然后坐到草堆上默不作声的吃了起来。 直到最后一口馒头进肚时,“哗啦”一声,栅栏门被人从外面打开,几个人背着光走了进来。 刺眼的光照在他微微眯起的眼皮上,他不动声色的暗暗打量着来人,四个月了,终于有人走进了他的牢房,这是不是代表自己要死了……脊背腾的生起一股凉气……他一瞬间脸色变得惨白…… 领头的人穿着一身蓝色的官服,头戴乌纱帽,板着一张面无表情的死人脸,眼里闪过一丝鄙视。 不知为何?瑾宴总觉得他的眼神似曾相识。 来人打开一个明黄卷轴,“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查明,去岁的投毒案与“福缘斋”并无关系,瑾宴无罪释放。” 跪在地上的瑾宴大惊失色,这个声音……,他总算知道,自己为什么觉得这个官员眼熟,因为这个声音和当年在“隆昌客栈”要杀他的灰衣人一模一样,尽管当年的灰衣人全身上下只露出一双眼睛,可他的声音自己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蓝衣官员横了他一眼,瑾宴赶忙收敛情绪低下头,“谢主隆恩,万岁万万岁……” 蓝衣官员带着侍从转身出了牢房。 瑾宴呆愣了片刻,看着大开的牢门,生起了一种无以言表的心情。 他来到罗一响的牢房前,“罗大哥,你等着,我一定想办法把你弄出去。” 罗一响笑了笑,“瑾兄弟,有你这句话,哥哥就心满意足了,出去好好生活,我的事随缘,万万不可勉强。” 瑾宴点了点头。 “快走,”牢卒在门口催促着。 他随着牢卒走了几步,又回头看了罗一响一眼,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一出牢房大门,暖哄哄的阳光照在他身上,一瞬间潸然泪下。 他一步步的往家里走去,行人们避之不及,他抬起袖子闻了闻,一股酸臭味扑面而来,惹的他差点把馒头吐出来,说来也怪,在牢房里自己怎么不觉得臭呢? 有一个典故怎么说来着……他低着头思考良久…… 终于……他抬起头笑了笑……久居兰室不闻其香,久居鲍市不闻其臭。 第九十二章 惹不起 他用脏兮兮的手背抹去眼泪,加快脚步往家里跑去。 草儿拿着一个小桶给枣树浇水,蔡二娘一把将被子披在竹竿上,瑾蔓抱着一块褥子从屋里走了出来,“娘,你怎么又晒四弟的被子,前两天不是刚晒过了吗?” 蔡二娘接过褥子,“被子就得多晒,这样等四儿回来盖着才舒服。” “娘,我回来了,”瑾宴站在大门口,呲着个大白牙笑的灿烂极了。 草儿扔下手里的水桶,冲过来一把抱住了他的大腿,“四哥,草儿好想了,你去哪里了?” 他抬起手摸了摸草儿变黑的头发,“四哥去外地做生意去了。” 蔡二娘扔下手里的褥子走上前,“四儿,真的是你,你回来了?老天有眼,你终于回来了。” 瑾宴点了点头,哽咽道,“我回来了娘。” 瑾蔓打量着眼前蓬头垢面,浑身还散发着恶臭的男子,“你真的是瑾宴?你怎么这么臭?”边说边捏住了鼻子。 蔡二娘白了她一眼,“还不快去给你弟弟烧点热水,让他好好洗一洗去去晦气。” 片刻过后,瑾宴泡在浴桶里,拿着块布搓洗着身体。 天呀!他从来没这么脏过,足足换了三次水,他嫌弃的拿着布条狠狠地擦洗着身体。 过了一会儿,他穿着一身雪白的中衣,披着一头墨色的头发走出浴房。 回房穿了身交领的玄色长衫来到了饭厅里。 “四儿,挨娘坐”。 瑾宴微微一笑坐在了蔡二娘身边,抬头看向桌上的众人,刘胜南和杨花冲他笑了笑。 他扭头看向瑾蔓,“大姐和二姐过的好吗?” “二姐去照顾大姐了,”瑾蔓夹起一只鸡腿放进他碗里。 “大姐怎么了?”他担忧的问。 “你大姐怀孕了,”蔡二娘喜滋滋给他夹了一筷子菜。 “太好了,我当舅舅了,”他开心的笑了笑,“对了三姐,薛贵和赵溪呢?” “这几天农庄正忙,他们去农庄里帮忙去了。” 吃过饭,蔡二娘非要帮他束发。 蔡二娘摸了摸他消瘦的脸颊,“四儿,你在里面受苦了。” “娘,我没受什么苦,姐夫总送东西进来。” “四儿,你姐夫这次出了不少力,打点牢头和官差的钱都是他出的,蔓儿给他钱他也没收。” “娘,我等会儿就去姜宅看看,一来看看大姐,二来去谢谢姐夫。” “好,”蔡二娘把银冠别了上去。 瑾宴来到马厩,他放下礼盒,“红枣,你还好吗?” “嗤……”红枣冲他点了点头。 他抬手摸了摸光滑的马背,“走,咱们去看看大姐。” 他抬头看了眼姜宅两个大字,轻巧的跳下马,一个小厮立马走上前,“瑾少爷来了,把马交给小的。” 他把缰绳交给小厮提着礼盒往院里走去。 路过一个月牙门,听见里面传来几声嬉笑声。 突然一个小豆丁照着他的腿横冲过来,瞬间踉跄着坐在了地上,咧着嘴哭了起来。 他弯腰抱起小豆丁,“撞疼了?你是谁家的孩子?” 小豆丁丝制的衣服上粘着块污渍,他抬手拍了拍…… “宁儿……” 瑾宴听到声音眼睛一凛,只见一个身穿浅绿儒裙的妇人,步履匆匆的从小院里走了出来。 “嫂嫂……”瑾宴震惊道。 妇人脚下一顿,突然间脸色大变,抱过他怀里的小豆丁就走,从始至终连一个字也未说。 瑾宴呆愣在原地,嫂嫂为什么不理自己,自己哪里得罪她了?她为何在姜宅?江大哥带她来的吗? 对了,一会儿问问江大哥,自己哪里得罪嫂嫂了,他抬脚往瑾薇的屋子走去。 房门大开,他走了进去,一眼就看见大着肚子的瑾薇和瑾莲并排坐在贵妃榻上,手里摆弄着一些布。 “大姐,二姐,” “四弟,”瑾薇和瑾莲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你出来了?” 他点了点头看着瑾薇的大肚子,“大姐,我能听一听吗?” “过来,”瑾薇脸上带着丝母性的光辉。 他蹲下去,慢慢的把耳朵靠在瑾薇的肚子上,“咚咚……”小家伙强有力的心跳传进他耳朵里,他突然间觉的好感动。 他站直身体,“大姐,这个小家伙的心跳好强健呀!” “那可不,你是不知大姐现在变的多能吃,”瑾莲微笑打趣道。 瑾薇拉着他的手,“四弟,你瘦了好多。” “大姐,一点都不瘦,你没发现,我现在变得更玉树临风了。” 瑾薇眼里含着泪,“四弟,你的脸皮越来越厚了……” “谁的脸皮越来越厚了?”姜唤笑着走进屋里。 “姐夫,” “四弟,你什么时候出来的?”姜唤一脸的惊讶。 “上午刚出来的,对了姐夫,江大哥来了吗?我刚才在园子里遇见嫂子了。” 姜唤神色一变,“四弟,我有点事与你细谈,走,咱俩到书房谈。” 瑾宴疑惑的跟着姜唤进了书房,姜唤关上房门,“四弟坐,” 姜唤打量着消瘦的瑾宴,微微叹了口气,“四弟,你先答应我不会冲动行事。” 瑾宴皱了一下眉毛疑惑道,“姐夫,究竟是什么事?我不会冲动的。” “四弟,你知道在这硕大的府城中,姐夫连个兄弟也没有,自从你出了事,三妹她们先是瞒着不敢告诉岳母,我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于是我……………………………………” 瑾宴一瞬间心如刀割,眼前一黑,差点栽到椅子底下去,姜唤伸手拉了他一把,让他靠在椅子上。 此刻,他终于明白胡氏为什么连话也不愿同他说,她恨自己,不要说胡氏了,此刻他都要恨死自己了,如果不是自己,江峰怎么会…… 他的手紧紧的攥着椅背泪如雨下,“江……江……江……大哥……” 姜唤红着眼眶,“四弟,你不知道,当我看到峰弟骨头上都是畜生咬的牙印时,我的心有多疼,我恨不能……本来应该是我去京城的,峰弟他是替我……”姜唤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瑾宴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姐夫——不怪你,要怪就——怪我……都是我的错,——谁?——是谁干的?”他眼里迸发出滔天的恨意。 姜唤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缓了缓,“四弟,刘清让贾五给我带话,他说,再也不要到京城去,郊外庄园里的人我们惹不起……” 第93章 傻不傻 瑾宴扶着椅背缓缓的站了起来,挺直身躯,体内透露出阴寒怒气,“哼!惹不起,什么叫惹不起,不管害了江大哥的是什么?这仇我报定了。 是人——我就把他碎尸万段;是鬼——我就是化作厉鬼也会去地狱里找它复仇; 是魔——我就变成比它更厉害的魔,让它魂飞魄散;” “四弟,报仇这件事,咱们还是从长计议,”姜唤担忧的看着浑身戾气的瑾宴。 “姐夫,报仇这件事你不许插手,嫂子和宁儿就拜托你了,等我有朝一日报仇雪恨,我再去求嫂子的原谅。”瑾宴说完踉跄着推门走了出去。 “四弟,”姜唤急忙高喊。 瑾宴愣怔了一下,头也不回道,“姐夫,照顾好大姐,你不用担心,我不会冲动行事的。” 他跌跌撞撞的往大门走去。 姜唤看着他摇晃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瑾宴跨上红枣,走了一段路,再也绷不住了,趴在红枣背上低低的抽泣着。 红枣似乎知道主人心情不好,缓慢的拐了一个弯。 过了一会儿,红枣停了下来,他疑惑坐直身子跳下马,看着前面的店铺心中一痛。 一个身影走出店铺,身穿青色衣裙,胳膊上挎着个篮子,突然,从路的对面跑过一个身穿学子服的男人,他不知对她说了什么,她把手里的篮子递给男人,男人接过蓝子咧开嘴笑了起来,两人慢慢的往前走去。 突然,她脚步一顿,转头看了过来。 瑾宴立马闪到墙角里, 过了一会儿,他又偷偷的望了过去,一双身影已经走出去好远,他只能看到一个淡淡的轮廓,心口处传来仿佛针扎一样的疼,他腿一软单膝跪了下来,他抬手捂住心口,动了动僵硬的脸,扯出一个比哭好不了多少的笑,“般配……挺好……” 他不知道跪了多久,直到红枣不耐烦的叫了一声。 他挣扎着站起身来,突然胃里翻腾的厉害,“噗的”一声,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红枣急的踏着蹄子徘徊在他背后,他扶着墙慢慢的站了起来,抹去嘴角的鲜血,“红枣,我……没事……咱们回家。” 他翻身上马,摸了摸红枣,“红枣,谢谢你带我来看她,她过的好,我就放心了。” 蔡二娘看着他发红的眼睛,问他怎么了,他也只是摇摇头说没事,回到自己屋里倒头就睡。 一觉睡到夜幕降临,他慢慢的坐起身发了一会儿呆。 下地来到饭厅,蔡二娘从厨房走了出来,“四儿,饿了,” 他点了点头坐到椅子上,蔡二娘转身又进了厨房。 不一会儿,蔡二娘端来好几个菜。 “娘,你吃过了吗?” “吃过了,四儿你快吃,你不是最喜欢平菇炒肉吗,娘给你炒了一大盘。” 他手顿了一下,夹了一大口塞进嘴里。 “东家,有人给你送了一张请柬,”杨花走了进来。 瑾宴眉头微微一皱,接过请柬打开一看,“八方楼”——如意间。 他放下筷子抬脚走了出去。 “四儿,你要去哪儿,不吃饭了。” “娘我有点事,一会儿就回来了。” 瑾宴不紧不慢的走在大街上,是谁给自己下的请柬?是谁又怎么样? 他眼神漠然的扫了一眼,路边灯火通明“八方楼,”抬脚走了进去,一个小二立马迎了上来,“这位爷,您几位?” “小二哥,是别人约的我,如意间。” “客官,您二楼请。” 他长腿一跨走上二楼,找到如意间推门走了进去。 关好门,正中摆着一桌琅琅满目的酒菜,一个身穿藏蓝长衫的男人立在窗边,正俯视着大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 “不知阁下约我来有何事?”瑾宴坐到椅子上漫不经心道。 男人转过身来,瑾宴眼中一凛,灰衣人。 灰衣人拉开椅子坐下,“你似乎和上午不一样了?” 瑾宴拿起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纯香的酒味飘散开来,他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是吗?” 灰衣人诧异的看了他一眼,“我好像有点明白他为什么护着你了。” “他是谁?还请直言 ,拐弯抹角的你不累吗?你不累,我累,”瑾宴白了他一眼。 灰衣眼中带着一丝怒气,“你不怕死吗?敢这么同我讲话。” 瑾宴自顾自的拿起酒杯…… “嗖”的一声,一把刀架在了他脖子上。 瑾宴面不改色的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你当真不怕死?”灰衣人轻蔑的看着他。 “有你垫背,有什么好怕的,”瑾宴手里的刀往前顶了顶。 灰衣人大惊失色看着心口处的刀,“你怎么做到的?——怎么可能,”他收回了瑾宴脖子上的刀。 瑾宴手腕一转利落的收回短刀。 灰衣人眼睛一亮,“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你从哪里学了这么一手?出手的时候我竟毫无察觉。” “一个江湖游侠教的,”瑾宴放下酒杯。罗大哥教的手法果然有用。 灰衣人自己拿过酒壶倒了一杯,“他让我跟你说对不起,” 瑾宴眯了眯眼,灰衣人这没头没尾的他究竟是谁? 灰衣人端起酒杯喝了一口,“他原先只是想着有了这天下第一的匾额,你就可以生活无忧。但是他万万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瑾宴暗自思量,这世上能左右皇上旨意人,不超过五个。 脑海中闪过罗一响说过的皇室中人,一个念头越来越清晰,如果把一切比作一件毛衣,他现在已经抓住了线索的一头,一拉后面带出了一大串的真相,曾经困扰她的问题一个个带着答案跳了出来。 “他是皇室中人?双喜镇县太爷提的贵人,究竟是五皇子还是六皇子?”瑾宴定定的看着他。 灰衣人眼神一变,“ 你 ……” 瑾宴一看他的表情心下了然,自己这一炸还真炸出点东西来。 瑾宴从他面前夺过酒壶,给自己倒了杯酒一饮而尽,“让我猜猜,六皇子双腿残废,而且我也不认识什么双腿残疾的人。 听闻五皇子酷爱木工,我还真认识一个会做木工的人,手艺超群,可是几年前突然消失了。 当年在“隆昌客栈”你一开始要杀我灭口,最后是因为看见石前守送我的木雕,才突然停了手。 石前守,石字前面加个手,不就是国姓拓吗?瞧瞧这位五皇子把我骗的多惨,枉我以为他遭遇了不测,一个劲的上衙门去打探消息,连衙差都嫌我烦。原来人家只是回宫里去享受荣华富贵去了,你说我傻不傻?” 第九十四章 被驴踢了 灰衣人一把夺过他手上的酒杯,“别喝了,你醉了。” 瑾宴一把夺过酒杯,“你回去告诉他,都是因为他,害的我大哥丢了性命,我不会原谅他的。” 他拿起酒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慢慢的喝了起来。 灰衣人目瞪口呆的看了看自己空了的手。 自己在江湖上也算是排的上号的,没想到,今晚一而再再而三的,栽到一个无名小辈手里,他还有什么脸在江湖上混。 灰衣人气的端起酒杯干了一杯。 仿佛一瞬间,俩人打开了较劲的阀门,你一杯我一杯的互不相让,转眼一壶酒见了底。 灰衣人一把的推开门,大喊着让小二再拿两大坛子酒来。 不一会儿,小二就抱着两大坛酒放在桌子上。 灰衣人横了瑾宴一眼,“敢不敢,一人一坛,不许剩,谁剩算谁输,” 瑾宴翻了个白眼,“谁不敢,谁就是孙子,”说完他一把掀开泥封,一股清香的酒味扑面而来,他一手举了起来,“咕噔咕噔”灌了起来。 他并非嗜酒如命,只是今天的他太过悲伤,急需一个发泄口。 灰衣人见他如此痛快,也抬手举起酒坛灌了起来。 当酒坛里的最后一滴酒,滴落到瑾宴喉间,他轻轻的把酒坛放在桌上。 他眯着眼看了一眼还在灌酒的灰衣人,头也不回的出了雅间。 他步履蹒跚的下了楼,走出了“八方楼”。 他抬头望向夜空中的月亮,“月亮你好圆,你怎么这么胖?你该减减肥了。” “哈哈……”娇艳的笑声从后面响起。 他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头也不回的继续往前走。 “站住,” 瑾宴脚下一顿,这声音好耳熟,他摇了摇混沌的脑子。 “转过来,”命令的口气让瑾宴眉头皱的更深了。 他依旧不理不睬往前走。 突然,一个身影一下子拦住了他,他翻了个白眼。 “瑾宴,”女人仰着头盯着他俊逸的脸庞。 瑾宴低下头一看,瞳孔瞬间放大,“慕容芷? ” 慕容芷高兴的笑了,“是我。” 他厌恶的往后退了一步,抬起脚从慕容芷身边走过。 慕容芷追了上来,“瑾宴你给我站住,” 他充耳不闻依旧往前走着。 慕容芷气喘吁吁的跑上前拦住他,似乎怕他跑了,还一把拉住了他的袖子。 他眉头皱的更深了,仿佛声音里都带着冰碴,“ 放手 ” “瑾宴, 你以为你是谁?你竟敢这么对我说话,”慕容芷瞪着眼。 这刚喝倒一个,又来一个,这些人的脑子是不是被驴踢了。 他嘴角勾起了一抹讥笑,胳膊一用力挣开了慕容芷的手。 “你,”慕容芷眼睛冒着怒火。 “芷儿,”突然从“八方楼”的方向传来声呼唤。 慕容芷转头看了过去,一个身材发福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 瑾宴理都不理,径直往家里走去。 慕容芷看着越走越远的瑾宴,眉头带着怒气。 男人走了过来,“芷儿,刚刚那人是谁?” “问路的,大哥,马车呢?” “赵顺去牵了,” “大哥,我想留在府城玩两天。” “芷儿,你不是向来不喜府城吗?以前让你来你都不来。” “我不管,我现在喜欢了,”慕容芷撅着嘴。 “好,赵顺留给你。”男人无奈道。 一辆马车拉着慕容芷和男人消失在夜色里。 “八方楼”靠墙的后门,站着一大一小两个身影。 “幽姐姐,刚才那个人好像是瑾宴哥。”林卓把空了的大篮子挎在胳膊上。 “走,”林幽吹了吹火折子,弯腰点亮了手里的灯笼。 瑾宴摸索着往家里走去,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前面不远处走过来两个身影,其中一个人手里提着一盏灯笼。 他往前走了几步,离灯笼越来越近。 “四儿,四儿是你吗?”蔡二娘往前走了几步扶住了他。 “娘,娘我好难受。”他把头靠在蔡二娘肩膀上。 “四弟,你这是喝了多少?好像刚从酒缸里捞出来似的,”瑾蔓翻了个白眼。 “行了,还不快过来扶着你弟弟,”蔡二娘横了瑾蔓一眼。 “噗”的一声他吐了一地。 “娘,”瑾蔓惊叫。 “吐就吐了,大晚上的,你鬼叫什么?”蔡二娘横了她一眼。 “娘——你快看——四弟吐血了,”瑾蔓急道。 蔡二娘往地上一看,一大滩酒中夹杂着红色的血丝,她的脸刷一下白了,“四儿,四儿……” 他迷迷糊糊间好像来到一个冰的世界,到处都是冰山,冻的他瑟瑟发抖。他走呀走,怎么也走不出这片冰天雪地。 他不知自己走了多久,最后昏倒在雪地里,昏倒的前一秒还在想,听说冻死的人都是光着身子的。 “老夫人,郎中来了,”杨花领着郎中走了进来。 “快,大夫,快看看我儿子怎么了?”蔡二娘焦急道。 “夫人莫急,待老夫把一把脉。” 瑾蔓看着床上满脸发红的瑾宴,急的在床前踱来踱去。 蔡二娘眼睛眨也眨的看着郎中,过了片刻。 “令郎应该是前段时间受了苦累,致使身体虚弱,加上悲伤过度,又不知节制的大量饮酒,气血才会倒逆。老夫给他开一副药,切记以后少饮酒为妙,否则恐伤寿数。” 蔡二娘听到恐伤寿数几个字,呆了呆,“我会看好他的,请大夫开方子。” 瑾蔓担心的看了眼蔡二娘,随大夫出去拿药去了。 蔡二娘坐在瑾宴床边,不厌其烦的一下又一下的摸着瑾宴的头发,“你这个不听话的孩子。” 枣树上的两只喜鹊“叽叽喳喳”叫个不停,吵醒了床上的人儿。 他把胳膊放在额头上,缓了好大一会儿,才坐起身。 他揉了揉发昏的脑袋,猛然发现自己全身不着寸缕。 “啊……”他高声大叫。 正在院里洗衣服的瑾蔓一下冲了进去,“怎么了?” 瑾宴拿起被子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一个脑袋,“我不是死了吗?三姐……你怎么在这里。 瑾蔓白了他一眼,“死个屁死,你是祸害遗千年,谁死你都不会死。” “可我没死,那是谁……谁脱了我衣服。” 瑾蔓看着他的样子,眼珠一转,“我给你脱的呀,怎么了?” 第九十五章 新店铺 瑾宴脸上带着一丝红晕,“你……” “四弟,我和娘大晚上的去巷口等你,你倒好,吐了我和娘一身不算,还把自己也吐了一身,你可真能干呀。” 她甩了甩手里的捶衣棒,笑眯眯的问,“四弟,以后还喝这么多酒了不?” 瑾宴的头摇的仿佛拨浪鼓,“不了,再也不了。” 三姐眼里的赤裸裸的威胁,傻子才看不懂呢? “哼,”瑾蔓推门走了出去。 他吓的大大的呼出一口气。 过了一会儿,蔡二娘端着一碗药走了进来,“四儿,还难受吗?” 他摇了摇头,“娘,胃里还有一点不舒服。” “四儿,来,把这碗药喝了。” “我不要,娘,这是什么呀?真难闻。”瑾宴捏着鼻子往后退了退。 “四儿,听话,你昏了两日,全靠这药你才醒了过来。” 蔡二娘端着药碗看着他,大有一副你不喝我就一直端着。 他无奈的拿过药一仰头喝了进去。 天呀,他再也不想喝药了,这是什么呀?又苦又难喝。 蔡二娘摸了摸他的头,“四儿真乖,娘去给你端粥。” “娘,我好了,我要去饭厅吃。” “那……好,”蔡二娘转身走了出去。 他穿戴整齐的出了房间。 刚走进饭厅,蔡二娘就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四儿,娘给你熬了小米粥,”蔡二娘把放着红枣和红糖的粥放在他面前。 他盛了一大勺,吹了吹喝了一口,软糯香甜的口感,一瞬间冲淡了中药的苦涩,他眯了眯眼睛,“娘熬的粥真好吃。” 蔡二娘笑了笑,“好吃就多吃点,四儿,以后不要喝那么多的酒,酒大伤身,娘费了好大的劲才把你衣服扒下来。” “咳咳……”他放下勺子睁大眼睛,“娘,是你给我脱的衣服?” “是呀,累的娘出了一身汗,”蔡二娘白了他一眼。 这个三姐又骗他,好啊,他记住了。 吃过饭他骑上红枣往西街走去,来到店铺门口,他抬手把门上的封条撕了下来。 柜台上积了厚厚一层的灰,他心里一阵难过。 “瑾公子,别来无恙,”牙人走了进来。 “你的消息够灵通的,”瑾宴转过身来。 “干我们这行,全指着这些消息过活呢?” “不知有何贵干?” “瑾公子,真是不好意思,这间商铺的主家不租给你了。” 瑾宴沉默片刻,“嗯,知道了,你去告诉他,我需要几天的时间搬东西。” “瑾公子,我手里还有好多商铺……” “不需要了,”瑾宴抬脚走向后院。 一棵棵杂草从砖缝里冒出来,不过只几个月没有人类的活动,整个后院就成了杂草的天下。 他锁好店铺 ,牵着红枣在西街问了一圈,也没问到合适的商铺。 他无精打采的从另外一条路往家里走,途径学崖巷巷口,碰巧碰到了何正和方进。 “瑾公子好久不见,一向可好。”方进行礼道。 “姐夫,方进,”他回了一礼。 “四弟,没事了?”何正一脸关切。 “没事了姐夫,你们这是沐休了?” “是呀,我们正打算去茶楼坐一会,一起,”方进大大咧咧道。 “你们去,我实在没那个心情,”瑾宴撇了撇嘴。 “四弟,你有什么事就跟姐夫说,姐夫虽然没有大姐夫能力大,但只要我能帮到的我一定全力以赴,”何正真诚的看着他。 瑾宴看他真诚的样子缓缓的说了出来,“姐夫,你也知道,我本来在西街开了个小铺子,勉强维持生计,不成想被人陷害,铺子被官府查封,好不容易真相大白,谁知那个狗屁房东竟不租给我了,我在西街问了个遍,竟无一家店铺租给我,真是天要亡我。”他叹了口气。 “瑾公子,为人不可郁郁不振,不就是个铺子吗?”方进一脸不解。 瑾宴眼神一凛,“不瞒方兄,经过这次被房东赶,我倒想自己买个铺子,不管大小,都是自己的窝,再也不会被人赶出来,也不用仰人鼻息。” “好,有志气,”何正赞道,“方进,你叔叔不是有个铺面要出手吗?” 方进看着瑾宴道,“瑾公子,我叔叔的铺面在北街,比不得西街繁华……” “方进,难道离了西街,这天下的生意还不做了?走,带我和瑾宴去看看。” 瑾宴随两人来到北街一座两层的商铺前。 “瑾公子,你稍等一下,我去取一下钥匙。” 过了片刻,方进打开了深褐色的大门。 他和何正走了进去,瑾宴打量着这间九成新的铺面,上下两层,格局与西街的没什么差别,铺面大约有三间房宽,相对的后院也跟着大了一倍,后院的厢房有八间,水井在靠墙的位置,整个后院明亮整洁。 “四弟你觉的如何?我看着还行” “二姐夫,确实不错,”瑾宴看着眼前的院子,一句话出现在脑海中,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方兄,这商铺看上去还很新,不知你家叔叔为何要出手?”瑾宴疑惑道。 “瑾公子这话说来就长了,想我方家世代为官,祖上也曾官拜至尚书。 谁知,到了我父亲这一辈,父亲在上任途中不幸感染风寒去世。 我二叔至小就不喜读书,反倒在经商上颇具天赋。等到了我和我堂哥这辈,更是汗颜,我们兄弟俩在读书上毫无天份可言。 我年纪还小一些,还能试着再考几年,可我堂哥都三十岁了,考了无数遍,依然是个秀才,今年的春试又是名落孙山,眼看科举无望,他又不喜经商那一套,我二叔就想着变卖点家产,好给他捐个官。” “方兄,不知这铺子,你二叔打算卖多少钱?” “瑾公子,你稍等一下,我去隔壁问问我二叔。” 不一会儿,方进带着一个方脸长须的中年人走了进来。 两人的面貌一看就是叔侄,都是标志性的大方脸。 “这是我二叔方至远,”方进介绍道。 瑾宴与何正忙行了一礼。 “两位贤侄不必客气,我听进儿说你们想买这个商铺?” 瑾宴往前一步,“正是,不知方叔这铺面多少钱出?” “进儿说你们是他的知己好友,我就不拐弯抹角了,给一千八百两即可。” “好,就一千八百两,我相信方进也同样相信方叔,”瑾宴微微一笑。 “好小子,”方至远拍了拍瑾宴的肩。 第96章 焉知非福 瑾宴骑着红枣一路疾驰,跳下马冲着院里大喊道,“娘,娘……” 蔡二娘从后院的小门跑了出来,“四儿,怎么了?” “娘,家里现在一共有多少银子?” 蔡二娘疑惑的看着他,“差不多四千两。” “娘,快拿两千两出来,我在北街买了一处商铺。” “四儿,以前的商铺不是挺好的吗?” “娘,再好也是别人的,人家现在不租给咱们了。” “好好的为什么不租给咱们了?”蔡二娘瞪大眼道。 “可能人家觉得你儿子蹲过大牢。”他无奈道。 “损蛋玩儿意,屁大点的地方,咱们没嫌他小,他倒是嫌弃起咱们来了。四儿,你等着,娘给你拿钱去,咱们买个大商铺。让那个损蛋房东看看,”蔡二娘快步往后院走去。 瑾宴笑了笑,只觉得自己的娘可爱的紧。 瑾宴和方至远办完过户,就马不停蹄的出了城。 春回大地,万物复苏,路边的柳树发出嫩绿的枝丫。 距农庄不远处,连山一伙儿人正翻整着田地,田边树上拴着头毛驴,他勒住缰绳跳下马来。 连山和薛贵看见他,立马放下手里的活跑了过来。 “东家,您没事了?”两人面带喜色。 瑾宴微微一笑,“没事了。” “瑾宴哥”赵溪兴奋的跑过来。 “赵溪,在这里待的好吗?”他拍了拍赵溪的肩膀。 “挺好的,瑾宴哥。” “薛贵和赵溪去收拾一下行李,一会赶着马车和我回城里。连山跟我来,”瑾宴转身往农庄走去。 “是,瑾宴哥,”赵溪眉飞色舞的拉着薛贵就走。 瑾宴刚迈进农庄大门,一条狗摇着尾巴跑了过来,在他腿边一个劲的蹭。 他微微一笑,弯腰摸了摸它的头,“饺子你过的好不好?”饺子冲他叫了两声,仿佛在说挺好。 他站起身来,往牲口棚走去,当年他救回来一只山羊,现如今已经变成了一小群。那只三条腿的山羊冲他绵绵的叫,也许是认出他来了。 边上的那只麝,跑来跑去,看不出一点骨折的痕迹,它身边跟着一只鹿,瑾宴倍感奇怪,“连山,那是一只鹿吗?” “是东家,那是我拿牛和猎户换的小公鹿,明年就顶事了。” “连山,怎么没看见牛群呢?” “东家,牛伯赶出去放了,估计得天黑前回来。” “连山,现在农庄里有多少人?” “回东家,除了赵溪和薛贵,现在农庄里共有佃户二十五人。” “今年的田里你是安排的?”瑾宴看了他一眼。 “东家,我想还依着去年的,五十亩种谷子,五十亩种甜圆,您看行吗?”连山犹豫道。 “嗯,先这样,本来计划今年全都种上甜圆,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出了这档子事,“福缘斋”的生意肯定会受到影响。”瑾宴叹气道。 “东家,您不必灰心,只要您人没事,咱们“福缘斋”迟早有一天会越做越大的。对了东家,我差点忘记了,上回我去城里给老夫人送牛奶,遇到了赵福叔。他让我问问你今年还收甜圆吗,他好下种。” “连山,你明天去赵家村告诉他,他种多少我收多少,还依去年的价收。” “是东家,” 片刻过后,瑾宴带着赵溪和连山回了府城。 赵溪疑惑的看着面前陌生的商铺,“瑾宴哥,咱们来这里干吗?” “赵溪,以后这就是“福缘斋”。他边说边打开锁。 赵溪提着行李走进店铺兴奋道,”瑾宴哥,这铺子真大。“ “赵溪,薛贵,你们先去后院一人收拾出一间房子,晚上住,明天咱们去西街搬家具。” “好,东家,”薛贵拿着行李往后院走去…… “薛贵,这二两银子拿着,一会收拾完,你和赵溪出去吃点东西,我先走了。” 薛贵接过银子,“是,东家。” 瑾宴一回到家,家人们就围了上来。 他把商铺的房契交给蔡二娘,又一一解答了姐姐们的问题。 直到他肚子饿的实在受不了,开始“叽里呱啦”的叫…… 蔡二娘才拉着他进了饭厅,他的耳朵才清静下来。 饭桌正中摆着一盘平菇炒肉。 他看着那盘平菇炒肉,无声的叹了口气。 翌日一早,他带着全家赶往西街的铺子,薛贵和赵溪赶着马车,早早等在门口。 这一搬就搬了一天,直到夜幕降临,终于搬完了。 他看着地上堆的乱七八糟的东西,揉了揉酸疼的肩膀,简直就是一个脑袋两个大。 他真的再也不想搬家了,他宁愿一切的东西重新买,可他也只是想想,如果他真敢这么干,三姐绝饶不了他。 他有时候也在想,自家的三姐活像个阎王,除了蔡二娘谁都怕她。当然……还有个人例外那就是胜南,不过人家胜南那叫以柔克刚…… 他贼嘻嘻的笑出了声。 “还有这么多东西没搬,笑什么笑?跟个大傻子似的,”瑾蔓白了他一眼,拿着家具进了后院。 他脸瞬间僵住,拿起一个烤炉的底座进了后院。 他在靠墙的地方做了一个记号,“薛贵,这里回头砌一个烤炉。” “是,东家,” 蔡二娘抱着几个托盘走了进来,“娘,今天就这样,挺晚的了,我困了,明天再收拾!” “好,等娘把这个放好咱们就回家。” 一夜无语。 经过两日的归置 ,店铺里的东西终于各归各位。 第三日他让薛贵去农庄通知连山,把甜菜和牛奶送过来。 第五日,“福缘斋”重新开业,本来他想悄悄的营业。 谁知蔡二娘和姜唤都不赞成他这么做,姜唤甚至请来了舞狮队,蔡二娘让薛贵买了好多鞭炮。 “福缘斋”在连绵不绝的炮声和热闹的舞狮中重新开业。 店里涌进一大批的人,虽然和年前的人流量比确实差了一些,但是瑾宴已经很满足了。 何正带来了一大群同窗好友来捧场,还送了他一幅财神像 ,隔壁绸缎庄的方至远还送了盆景来。 似乎一切又回到了从前,薛贵和赵溪制糖,胜南制饼干,瑾蔓和瑾莲在柜台前售卖,蔡二娘和杨花有时候也会来帮忙。 第97章 厌恶 这日,有一户老主顾订了五十盒的牛奶糖,瑾宴看店里的人都在忙,就自告奋勇的自己去送。 把包着五十盒的包裹绑到红枣身上,他牵着红枣慢慢的往西街走。 把糖交到主顾手里,他牵着红枣往回走,行人们穿梭在繁华西街上。 他牵着红枣穿过人群,走在一条偏僻的巷子里,不知为何……总感觉后面有一辆马车不远不近的跟着他。 难道是自己太敏感了?他不禁怀疑起自己,突然,他猛的转过头去。 一个眼熟的干瘦男人,赶着马车跟在他身后不远处。他的视线越过男人,看向车厢,一个人探过车窗怔怔的看着他。 慕容芷—— 他心中顿时升起一股厌恶。 转过身,跨上红枣,头也不回的疾驰而去。 “瑾宴,你给我站住,”慕容芷气急败坏的喊,“赵顺快点,他跑了。” 身后断断续续的传来叫喊声,瑾宴置若罔闻,只一门心思的往前跑去。 这个极品慕容芷,多看她一眼都得少活十年。 “小姐跟丢了,”赵顺手上马鞭一甩。 “怎么回事?我不是让你快点吗?”慕容芷厉声道。 赵顺抬手擦了擦额上的汗,“小姐不必忧心,小的见他给西街的一个商户送什么东西,小的去问一下那个商户,一定能问到他的住址。” 慕容芷眉毛舒展,“哼! 瑾宴,看你这回往哪里跑。” 穿过几条巷子,他终于摆脱了慕容芷,红枣渐渐慢了下来,他打量着陌生的巷子,不知道自己一口气跑到了哪里? 一个深色的大门出现在他眼前,门前几阶石台阶。 “咦……这是哪里?门口还挺气派?”他盯着门头上的繁体字,好像是什么书院? 正当他纳闷时,“吱”的一声,大门边上的左角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了,几个身着学子服的少年边说边笑的走了出来。 其中一个少年不经意看向他,顿了一下,猛的冲他跑了过来,惊喜道,“瑾宴哥,你怎么到书院来了?” 他吃惊看着到他肩膀的少年人,“林括?” 少年看着他高兴道,“瑾宴哥,好久不见。” 他转头看了眼关上小门,微笑道,“好久不见,林括,你原来在这里上学。学业重不重?累吗?” 林括摇头摇,“括儿不累,括儿要完成父亲的遗愿,还要成为姐姐的靠山。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瑾宴疑惑道,“什么遗愿?” “瑾宴哥,我听姐姐讲,父亲当年差一点就考上秀才,最后病卧床榻,他总是遗憾的把这件事挂在嘴上,所以我一定要好好读书,最次也得考个秀才。” “林括,只要你用心,区区一个秀才算什么?就是状元也做的。” 我……我真的可以吗?” “当然可以,人要对自己有信心,你一定可以做到,瑾宴哥相信你。”他不禁想,人这种生物,有时候也得适当的用点鸡汤。 林括双眼亮晶晶的盯着他,“括儿一定努力,瑾宴哥,听说你开了一家店?” “嗯,叫“福缘斋”有好多好吃的糖,在北街,你有时间去玩。”瑾宴看了眼身旁的少年郎。 林括脸色微微一红,“瑾宴哥,我都这么大了,早就不吃糖了。” 瑾宴微微一笑,“真的不吃了吗,我那有牛奶糖,浓香的奶味,甜而不腻,入口即化;还有茴藿香花糖,入口微凉,吃了以后口气清新;还有玫瑰……” “瑾宴哥,你不要再说了,”林括咽了口口水,“等五天后的沐休,我一定去你店里看看。” 瑾宴得逞的一笑,“为什么下回去,你今天不是沐休吗?” “瑾宴哥,今天不行,今天我得去帮姐姐摘平菇。” “林括,你姐姐最近好吗?”他忍了又忍终是忍不住的问出了口。 “阿姐,挺好的。” “括儿,我还有事先走了,下次沐休我来接你,”瑾宴跨上红枣离开了。 看着街边川流不息的人他止不住的想,不管因为什么?都是自己先放的手,自己现在又有什么资格去打扰人家。 街边卖小吃的妇人正给她的丈夫擦着头上的汗,男人笑盈盈的回头对着妻子一笑。 一瞬间,瑾宴的心情更低落了,回到店里把银子往柜台上一放转身上了楼。 瑾蔓把银子收进抽屉,“二姐,老四怎么好像不高兴,谁惹他了?” “ 叫瑾宴出来 ”一个娇横的声音响起。 瑾蔓和瑾莲齐齐看向门口,一个身穿粉色儒裙的女子,带着一个仆人从门外走了进来。 “这位小姐,你是何人?找瑾宴干嘛?”瑾蔓瞥了她一眼。 “你是他什么人?”女子口气不悦的打量着瑾蔓。 瑾宴躺在二楼的椅子上正打算闭目养会儿神。 一阵吵闹声从楼下传了上来。 他眉头一皱抬脚走下了楼。 当脚下还剩一个台阶时…… 娇横的声音传进他的耳朵,一股怒气直冲脑门,这个极品怎么来了。 慕容芷正对着瑾蔓瑾莲大呼小叫…… 见他走下楼口气一变,娇媚道,“ 瑾宴 ” 瑾宴翻了个白眼,“慕容小姐,你到底想干什么,请直说。” “我刚才在街上叫你,你为何不理我?”慕容瞪着眼道。 不等瑾宴说什么…… “你就是慕容芷?”瑾蔓双眼喷火的盯着她。 慕容芷疑惑的点了点头,“你认得我?” 瑾蔓一把抄起墙角的鸡毛掸子,就往慕容芷身上抡去,“叫你欺负草儿,叫你欺负我弟弟”。 赵顺一见,忙上前一把抢过鸡毛掸子。 瑾宴一个闪身护住了瑾蔓,手一转从赵才手里把鸡毛掸子夺了过来。 赵顺一顿,心里暗自吃惊,这小子什么时候会武功了? “请你们出去,否则别怪我不客气。”瑾宴横了慕容芷一眼。 “哼, 你说出去就出去,本小姐就不出去,你能怎么样?”慕容芷鄙视的看了他一眼。 他气的顿时感觉自己的头上都快冒烟了,“没想到,堂堂的慕容大小姐也会耍赖,真是叫人刮目相看?” “你不必使激将法,你只要答应我明日午时到“八方楼”,我立马就走。” “好,”他满脸不耐烦道。 第98章 不同物种 慕容芷脑袋一扬,转身走出了店铺。 “你瞧瞧她那个样子,快拿鼻孔看人了,四弟,你理她做什么?”瑾蔓瞪了他一眼。 “三姐,先把她支走再说,要不然店里这生意都没法做了。” “话说回来,四弟,她邀你去“八方楼”干嘛?”瑾蔓不解道。 “我要是知道她想干嘛就好了,我也真是服了,刚才在街上好不容易才躲开这个极品,没想到她又追到店里来,真是气死了我了,”瑾宴气呼呼道。 “四弟,她是不是看上你了?”瑾莲突然语出惊人。 “二姐,她是咱们家的仇人,她就是天上的仙女,四弟也不会喜欢她的,”瑾蔓拿着鸡毛毯子往柜台后走去。 瑾宴翻了个白眼,“两位姐姐,你们快别瞎猜了,明天不就知道她究竟想干嘛了?” 他奶奶的,这都是什么事呀,想见的人不敢见,不想见的人,一个劲的在眼皮底下瞎晃。 瑾宴心情郁闷的出了“福缘斋”,骑上红枣往家里走去。 “四哥,你回来了,”草儿乐颠颠跑了过来。 “草儿,你在玩什么?”瑾宴把红枣拴在柱子上。 “四哥,有两只胡燕在咱家房檐头底下垒窝呢,你快过来看呀,”草儿拉着瑾宴的手来到房檐下。 他一抬头,房檐下两只燕子交替的往半个巢上垒着泥,一只燕子放了一口泥,飞走了,另外一只燕子携着一口泥又落在了巢上。 一刹那,瑾宴更郁闷了,连燕子都是成双结对。 他噘着嘴转身回了自己房间,把被子往头上一蒙。 越想越烦闷,他实在是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不知不觉间,竟又睡了过去…… 次日,午时,他走进“八方楼。 一个小二立马迎了上来,“客官您来了。” “慕容小姐邀的我,” “客官二楼请,慕容小姐在吉祥间。” 瑾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抬脚往二楼走去。 既然逃不掉,他倒是要看一看,这个慕容芷想干什么? 推开房门,一大桌的山珍海味尽入眼底。 “瑾宴 ,你来了,快坐,”慕容芷微笑着。 瑾宴狐疑的看了她一眼,向来嚣张跋扈的慕容大小姐,原来还有这么一面。她到底想干什么? 他坐到慕容芷对面,“不知慕容小姐叫我来,究竟为了何事?” “也没什么,就是想和你聊一聊,本小姐知道,咱们的开始并不愉快,”她拿起一杯酒,“喝了这杯酒,你我之间的恩怨一笔勾销。” 瑾宴奇怪的瞟了她一眼,“慕容小姐你我之间从来就没有开始,也不会有开始,你有事请直说,这酒还是免了。” 慕容芷不悦道,“你……” “慕容小姐要是没什么事,我还有事,告辞了,”他起身往门外走去…… “站住,本小姐让你走了吗?”慕容芷挑眉道。 瑾宴眉头一皱,冷冷的瞥了她一眼,“你如果是真心诚意的来谈,为何不直接说出你的目地,何必浪费时间。” “我……”慕容芷看着他冷酷的脸,心中一阵酸楚,自己也不明白自己到底怎么了? 当父亲说,她该找夫君时,瑾宴的身影突然总是闪现在眼前,她惴惴不安,不明白自己究竟中了什么邪,直到那晚在“八方楼”外无意间遇见他,那一瞬间心里的欢愉,恍惚间,她好像明白了自己的心。 “我今年十八岁了,爹爹要把我嫁出去,可那些虚有其表的纨绔子弟我一个都看不上。慕容芷看了他一眼。 “所以呢?”瑾宴疑惑的转过身来。 “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慕容芷的脸色微红。 “什么忙?”瑾宴疑惑道。 “我想你当我的夫君,” 瑾宴眉头一皱,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慕容芷眼睛的余光扫到他微皱的眉,咽下心里的苦涩,言不由衷道,“你放心,只是假的,只要骗过我爹就行。” “我何德何能竟能入了慕容小姐的法眼,但——恕难遵命……绝无可能,”瑾宴翻了个白眼,自己又没有受虐倾向。 “你要什么?只要你答应做我的夫君,钱财、地位、名誉,我什么都可以给你,”慕容芷胸有成竹微抬着头。 “什么名誉、地位,我都不感兴趣。我只喜欢钱,不,应该说是爱,我非常爱钱,但我更爱自己赚来的钱。” 慕容芷不明所以的看着他,“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我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不会做你的夫君,就算全天下只剩你一个女子,我也会做你的夫君。况且不同物种之间不能相配,慕容小姐,你不会是忘了……我是猪。” 慕容芷眼神微闪,“你一个男人怎么这么记仇,就不能大度一点。” 瑾宴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我就小肚鸡肠,请慕容小姐以后离我这只小肚鸡肠的猪远一些。” 他抬脚走了一步突然顿住,“好心提醒你一句,如果不喜欢那些纨绔子弟,就找个听话的人。言尽如此,希望咱们再也不见,”他头也不回的走出了房间。 慕容芷苦闷的拿起桌上的酒一饮而尽。 走出“八方楼”瑾宴深深的呼出一口气,转头看了一眼门头上的牌匾,自己是不是和这“八方楼”犯冲,下回再也不来了。 他溜达着回到店里,一只脚刚迈进门里…… “瑾宴哥,” 他抬头看去,一个虎头虎脑的少年正一脸笑意的看着他。 瑾宴疑惑道,“你是?” “四弟,青云都等你半天了,”瑾莲看了他一眼。 “青云?” 瑾蔓一见他的呆愣样子,就知道他不记得的了,“青云,朱三叔和婶子还好?” “瑾蔓姐,我娘和我爹都挺好的,”少年挠了挠后脑勺。 瑾宴感激的看了瑾蔓一眼,“青云,你咋来的,还没吃饭。” “瑾宴哥,我和车队来的,吃过干粮了,” “干粮能顶什么事,走,瑾宴哥带你下馆子去。” 俩人来到不远处的一个小饭庄。 第99章 搬空 酒足饭饱后,瑾宴让店家上了一壶茶。 他拎起茶壶给朱青云倒了一杯,“青云,你这次来府城是有什么事吗?” “瑾宴哥,我在镇上做工的那家客栈不开了,我在家里呆了几日,实在是无聊,我爹说你在府城开了店,我就想着来看看,瑾宴哥你这里要是缺人,我就给你干,你要是不缺人,我再去问问别的店。” “青云,店里最近人手正好不够,你就留在店里。” 朱青云一脸喜色,“瑾宴哥,你放心我一定好好干。”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这日一大早,林括来到了“福缘斋。” 瑾宴把各种糖和饼干给他拿了些,告诉他,赵溪和青云都在后院。 林括,少年心性,跑到后院与赵溪和青云玩了一上午,在店里吃过午饭,他和瑾宴说要回家,怕姐姐担心。 瑾宴把各式饼干糖果给林括包了一大包,面对瑾蔓的白眼,瑾宴假装视而不见。 他骑上红枣把林括送到东街,“括儿,以后常来玩。” “瑾宴哥,进铺子里坐一会儿。”林括抱着一个包袱道。 “不了,我走了,”瑾宴扫了一眼小铺子,像个丢盔弃甲的士兵,调转马头,疾驰而去。 林括抱着包袱往铺子里走去,突然一个身材高大的人推门走了出来,嘴里还骂骂咧咧的。 林括瞪向他不可置信道,“林伍?” “林括,你小子读了几天书,把书都读了狗肚子里去了,按照村里的辈分你得喊我一声叔,”林伍瞥了一眼林括。 林括不悦道,“你来我家干嘛?” “括儿,进来,”林幽站在店铺里打开门喊他。 林括走进铺子,林幽一把关上了门,随手把门栓放了下来。 林括疑惑的随她来到后院,林卓头发凌乱瘫坐在后院的地上,小声的抽泣着,目光呆滞。 “阿姐,林伍为什么来咱家?林卓怎么了?” 林幽扶起地上的林卓走进了屋里,林括跟了进去。 林幽把林卓扶到椅子上,转身道,“括儿,这件事你不要管,回你的屋里去。” 林括眉头一皱想反驳,看着林幽冷了的脸,到嘴的话又吞了回去,他把手上的包袱往林幽怀里一扔,转身出了房间,似乎是为了发泄心中的不满,他非常用力的把房门关上。 “啪”的一声,震的地面都跟着一颤。 他呼呲呼呲的跑回自己的房间,不明白自己都十二了,阿姐为什么还总拿他当小孩。 家里有事既不告诉他,也不让他管,用瑾宴哥的话来说,她这叫不尊重人。 他越想越生气,推开房门跑了出去。 瑾宴拴好红枣,刚迈进店里…… “呦呦呦……,你还懂的回来呀!你回来是不是打算把店里都搬空呀?”瑾蔓冲他翻了个白眼。 “三姐,这么小气干嘛呀?不就是两盒糖吗?”瑾宴坐在会客的椅子上。 “两盒?你足足打包了九盒,你当我不识数吗?这还不包括各种各样的饼干,这得多少银子呀?你这个败家子,”瑾蔓痛心疾首的指着他。 瑾宴低着头默不出声,打算装鸵鸟。 瑾蔓骂了他一会儿,见他不吱声,转身去后院找胜南去了。 瑾宴偷偷的瞄了一眼她的背影,嘀咕道,“终于走了,快去找你老婆。除了你老婆谁受得了你呀?臭脾气。” “瑾宴哥,”一个声音从门口传了进来。 他一转头,气喘吁吁的林括站在门口。 瑾宴疑惑的站起身来,“括儿,不是刚送你回了家吗?怎么满头大汗的,是不是落下什么东西了?” 林括摇摇头不接下气道,“瑾宴哥……林伍,去了我家,林卓哭了……阿姐还不让我管……” “什么?”瑾宴慌忙出了店,骑上红枣带上林括往东街飞奔而去。 林幽打开包袱,几个木盒掉了出来,她低头去捡,一下被木盒右下角,一个小小的瑾字吸引住。 她不知看了多久,慢慢的捡起地上的木盒,重新包进包袱里。 “林幽姐,我该怎么办?我爹估计吃饭去了,我不想和他回去,吃完饭他会不会还来呀,”林卓惊慌失措道。 林幽抱着她轻轻的拍了拍安慰道,“卓儿没事,不想回就不回,有姐姐在,咱们不开门他进不来的。” 林幽心里一阵气愤好看的眉拧成一团,她上次带着林卓去给一家小饭店送平菇时,无意间碰到一个村里的人,谁成想没过几天,林伍就找上了门,不知道他要闹到几时才肯罢休。 急促的脚步声的从远到近,变的越来越近……林幽神色凝重,林伍难道想破门而入? 林卓仿佛惊弓之鸟,抱着她瑟瑟发抖。林幽抄起桌上一个旧花瓶,目光冰冷的盯着房门。 房门“吱”的被人从外面打开,两个身影走了进来。 瑾宴一脸担忧的看向她,视线扫过她手里的花瓶,他径直走上前,轻轻的把她手里的花瓶拿了下来,“别怕” 只短短的两个词一瞬间就击垮了她,她眼睛一酸,眼泪差点流了下来。 她倔强的抬头看了眼破旧的屋顶,生生地把眼泪逼了回去…… “瑾宴哥,你来了,”林卓一把抓住了瑾宴的手,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林幽扫了一眼她的手。 瑾宴不着痕迹把手抽了出来,“林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瑾宴哥,………………………………”林卓哭述着事情的经过。 瑾宴心里对那个告密的人诅咒了半天。 可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就得想办法解决。 目前看,这个问题棘手的很,林伍再不是个东西,也是林卓的父亲,父亲带女儿回家天经地义。 想要留下林卓几乎不可能,况且他跟林伍打过交道,那就是个浑不齐的,他皱着眉头沉思着。 林幽看了林括一眼,林括转头看向别的地方,似乎还在生她的气。 “砰砰砰……”敲门声此起彼伏。屋里众人的目光一瞬间都看向房门。 瑾宴抬脚出了房间,推开店门走了出去。 第一百章 想确认又不敢 林伍看见他明显一愣,“瑾宴你怎么在这?” “林伍,这话应该由我来问你?你来这里干什么?” “我来接卓儿,” “林伍,你说接就接,林卓被后娘蹉跎时,你在哪里?林卓无家可归时,你又在哪里?林卓无家可归时,是林幽收留了她,让她吃饱吃暖,你不但不感谢人家,反过来还恩将仇报跑到人家店里浑闹,你还要脸吗?”瑾宴怒目而视。 林伍低着头沉默半响,“我会给林幽钱的,但林卓是我女儿,必须跟我回去。” “你说的轻巧,林卓愿意跟你回去吗?” “她是老子的种,不愿意也得愿意,”林伍伸手推了一把瑾宴,抬脚就往店里走去。 瑾宴身子一闪,抓住他的手猛的一个过肩摔,把他摔在了地上。 “哎呦,疼死老子了,” 瑾宴翻了个白眼,“谁叫你往里闯的。” “瑾宴去你祖宗的,关你什么事,你管个屁嫌事?” “这闲事我管定了,你能拿我怎么样?” 林伍揉着屁股站起身来,“瑾宴你脑子进水了,连扫把星的闲事都敢管,你的死期不远了。” “你有胆子再说一遍,”瑾宴冷冷的看着他。 “呸,”林伍吐了一口唾沫,揉着屁股离开了。 林括从门后跑了出来,满脸崇拜的看着他,“瑾宴哥,你好厉害。” 瑾宴勾唇一笑,“一般般啦。” 门后的人扫了一眼他灿烂的笑,转身进了后院。 过了一会儿,瑾宴走进了那间曾来过的蘑菇房,里面似乎没什么变化,一切都是老样子。 可惜,俩人的心境早已不同往日? 曾经那个他怎么也看不够的人儿,早已成为别人的了…… 她的那个他出门去了吗?为何今天没看见他? 他想确认一下,又不敢。 瑾宴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她,想把她深深的刻到脑海里。 直到她浇完了所有的枯木桩。 她对他视若无睹,浇完水放下工具,与他擦身而过,径直往门外走去。 瑾宴紧了紧手,想伸手抓住她…… 突然,想起自己已经没有了资格。 他伤心欲绝又委屈兮兮,活像个被人抛弃的小媳妇,他走出蘑菇房…… “瑾宴哥,我爹不会再来了?”林卓见他出来忙惴惴不安的问。 “说不好,以我对他的了解,他应该还会来。” 林卓情绪低落道,“难道我只能跟他回去吗?” 瑾宴沉思片刻,“你不想回去,当下只有两种法子?” 林卓眼睛一亮,“什么法子?” “一、卖身为奴,一旦签下卖身契,你就从良民掉到了奴籍,你爹想带你回去也是枉然;二、就是逃到别的地方,你爹找不到你,最后也就不了了之了;这是我当下能想到的所有法子了,”瑾宴突然话锋一转,“还有一种,也是最不可能的,就是你同他好好讲,让他同意你留在这里,以我对他的了解这几乎不可能。” 几人沉默不语,过了半晌。 “林卓你好好想一下,你爹今天应该不会再来了,我先回去了,明天我再过来。”瑾宴扫了林幽一眼,转身出了铺子。 次日一早,他早早吃过早饭,就骑着红枣跑去东街。 一连三日,林伍都没有再来,仿佛人间蒸发了似的。 瑾宴心里隐隐觉得不安,心里把林伍骂了个狗血喷头。他在靠近书院的北街,问了个中等大小的铺面,后院还带着几间库房。 他偷偷的交给房东一半的房租,又带着林括看了店面见了房东,他让林括无论用什么方法赶快劝林幽尽快搬过来。 他自嘲自己真是自作多情的可笑,人家林幽都有另一半了,自己还是如此放不下。 不知林括用了什么办法,林幽的蘑菇铺搬到了书院附近。 没过几天,林幽原先在东街租过的小铺走水了。 不幸中的万幸是,事情发生在快天亮时,所幸并无人受伤,只是房子烧去了大半,房主哭天抹泪。 瑾宴知道消息后一阵后怕,越想越气愤,连着几日都夜不能寐。这世间怎会有如此恩将仇报的畜生。 夜幕下的长留村寂静无声,偶尔传来一两声的狗吠声。 林伍搂着米氏睡的正香,梦里的他仿佛看见林卓灰头土脸的跑回了家,跪在他的面前求他原谅,他心里暗自得意。 瑾宴偷偷潜进林伍家,一身夜行衣的他仿佛和夜色融为一体,他看了眼炕上襁褓里的婴儿,终是于心不忍,收回了手里的火折子。 他冷冷的扫了一眼呼噜震天的林伍,把一块浸过麻醉撒的布捂在他身旁的妇人嘴上。 过了几息,他抽出腰间的短刀,刀锋划过林伍的脖子,疼痛使睡梦中的林伍挣扎着醒了过来。 他感觉脖子上凉凉的,一抹脖子借着窗外照进来的月光,看见了满手的鲜血。 他浑身颤抖,一把银光闪闪的短刀紧紧的贴着他大动脉,他惊恐不已道,“大侠饶命,炕洞里有银子都给大侠,请大侠饶小的一命。” 瑾宴扔给他一条绳子,压低声音道,“自己把手绑上,” 林伍哆哆嗦嗦的绑着自己的手,瑾宴扫了眼松松的绳子,手里的短刀往前一顶,林伍的脖子上瞬间又多了一条血痕,林伍疼的呲了一下牙。 冰冷低沉的声音响起,“用力绑,你想死吗?” 林伍吓的三魂跑了两魂,双手用力的绑着自己的手,再也不敢耍什么心思了…… 过了几息他绑好自己的手,谄媚道,“大侠你这回可以放心拿着银子走了。” 瑾宴冷冷的扫了一眼他,拿起另一条绳子三下五除二又在他手上绑了一遍。 他拉起绳子,“下地” 林伍吓的一个轱辘滚下了地,瑾宴弊见他赤身裸体的样子,狠狠照着他的屁股踢了一脚,“把裤子穿上。” 林伍摸起炕上的裤子磕磕绊绊的穿上。 瑾宴堵上他的嘴,拉着他出了房门,转过几个墙角,把他系在马后。 瑾宴骑上红枣飞奔向前,马后的林伍只能拼命的跟上前面的马。 五更时分,去往府城的官道上,远远看去一人骑着马跑在前面,尘土飞扬,后面不远处,紧紧跟着一个光脚的人。 瑾宴勒住缰绳,眺望着前面的城墙。 人是拉到府城了,可是一会怎么带进城门呢?瑾宴犯起了难。 一个农夫拉着一板车干柴走在前面不远处。 第101章 生意 瑾宴眼睛一亮跳下马,扭头看了眼仿佛死狗的林伍,瘫在地上,累的气喘如牛,双脚鲜血直流,汗水从头上淌下来和尘土混在一起,形成了一条条的长条,好像彩绘。 瑾宴抬头往前面走去,追上拉车的农夫,在农夫耳旁一阵耳语,他递给农人一锭银子,农夫拿上银子头也不回离开了。 瑾宴拉着车来到林伍身旁,把车上的干柴往地上扔了一些。 拿一个布袋套住林伍的头,一把将他推在车上的干柴上,干柴粗糙的表面刮的林伍像个蛆似的扭来扭去,瑾宴扬起马鞭,“啪”的一声抽在他身上,林伍闷哼一声。 瑾宴压低声音厉声道,“在动一下就打死你。” 林伍立马动也不敢动了,瑾宴抱起地上的干柴盖在林伍身上。 过了一会儿,瑾宴看了眼天衣无缝的干柴板车,抬手把头上布黑取下来,又把红枣拴在车辕上,一人一马拉着车往城门走去。 毫无波澜的过了城门,他抬头看了眼微亮的天,拉着车来到了东街,清晨的街道空无一人。 他一把将林伍拽了下来,让他跪在那残留的半拉铺子前。 一把拽过林伍的手,一刀割开他的食指,鲜红的血液流了出来,林伍疼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瑾宴拽着他带血的手指,按在地上歪歪扭扭写了几个大字。 他从车上拿下一根麻绳,嫌弃的把林伍血肉模糊双脚绑住。 拉着板车和红枣迅速的离开了东街,他随手把板车放在一户人家的门口,骑上红枣往家里疾驰而去。 等他一觉睡到日上三竿时,东街纵火犯归案的消息,早已传的沸沸扬扬。 过了几日,官府将纵火犯的判决书张贴在公示板上,纵火犯林伍居心叵测,损害他人财产,判流放西北苦寒之地徒五年。 瑾蔓看了眼空荡荡的店里,叹了口气。二姐前不久被诊出喜脉,被何正的娘接了回去,瑾宴是天天往外跑,一天见不着个人影。 整个柜台前就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她有心想去后院找胜南,又怕错过进来的客人。 两个粗犷的外族人走进店里,“请问瑾宴在吗?” 瑾蔓听着外族人纯正的官话明显一愣,“他出去了,一会就回来了,两位请坐下等。” 两个外族人坐在会客的椅子上,打量着四周。 瑾蔓走进后院忙让青云去找瑾宴回来,又吩咐赵溪沏两杯茶端上来。 瑾宴刚刚睡醒,坐在饭厅吃饭,青云就跑了进来,“瑾宴哥,店里有人找你。” 瑾宴眉头一皱,他现在一听有人找总是下意识的腿软。 他随着青云刚迈进店里…… “兄弟?”一个粗犷的声音响起。 他疑惑的抬头一看,刁家兄弟坐在会客的椅子上,正笑眯眯的看着他。 “刁大哥,刁二哥,你们来了?”他惊喜道。 “这不春回大地,万物复苏了吗,我们兄弟跑惯了待不住,就想来宣云府看看你,兄弟,我和刁石先去了农庄,庄上的人说你在城里开了店,还非得要带我们来,兄弟你说我们是干嘛的,行商……还用的着他们带路吗?”刁山握着瑾宴的手一顿的说。 瑾宴笑着点头,“那是,不要说小小的宣云府了,就是哪天我去了凉州,两位哥也能把我给找出来。” “哈哈哈……”三人放声大笑。 瑾蔓被震耳欲聋的笑声震的差点捂住耳朵,这些外族人的声音怎么这么大。 瑾宴带着他们两人往一家颇大的酒楼走去。 酒过三巡,三人喝的渐渐有点高了。 “兄弟,你那点心铺子挺大的呀,”刁山打了个酒嗝。 “刁大哥,我那店里主要以卖糖为主,点心只是搭配着卖。” “糖?什么糖?麦芽糖还是红糖?” 瑾宴摇了摇头,“我的糖曾被御赐为,天下第一甜,岂是那些糖可比的,我店里有牛奶糖,奶香浓郁入口即化;还有玫瑰花糖,色泽红艳,口味回甘;还有茴藿香花糖……还有好多好多的糖……” 刁山眼中精光一闪,“兄弟就是厉害,来哥哥敬你。” 三人推杯换盏直到月上中天才散了去,瑾宴支撑着最后的一丝清明去结了账。 他邀请刁家兄弟去家中住,被刁家兄弟婉拒了。 告别刁家兄弟,他摸索着往家走去,脑海中不知怎么就闪过,瑾蔓手拿捶衣棒的恐怖样子。 他决定今晚不走寻常路,不从大门进,三姐就不知道,也不会打他了,他偷偷的翻过墙,“扑通”一声,摔了个屁蹲,疼的他咧了一下嘴。 胜南听见院里的动静,推了推身边的人,“蔓儿,院里好像有动静。” 瑾蔓侧耳听听,什么都没听到,一把搂过胜南,“睡,什么都没有?” 次日一早,瑾宴揉着屁股往店里走去。 刁山和刁石在店里等的早就望眼欲穿。 “兄弟你来了?”刁山热情道。 “两位哥哥,吃过早餐了吗?” “吃过了,”刁石回了一句。 “兄弟,你昨天说的那些糖我们想看看。”刁山重新坐到椅子上。 “三姐,把所有品种的糖各拿两块过来。” 瑾蔓把放满糖的托盘放在桌子上,横了瑾宴一眼,往后院去了。 刁山迫不及待的拿起一块牛奶糖放入口中,刁石拿起一块茴藿香花糖放入口中。 两个人陶醉的表情仿佛吃了仙丹似的。 过了片刻, “兄弟,这糖太美味了,我有个大生意和你谈,”刁山拿起块玫瑰花糖放入口中。 “什么生意,刁大哥但说无妨。” “兄弟,你知道那些胡人对甜食有多喜爱,多疯狂吗?这要是把你的糖运到胡沙城去……”刁山兴奋的停顿了一下,“兄弟,这要是把你的糖运到胡沙城去,咱们就发了。” 瑾宴沉思片刻,胡人不就是老外吗?和咱们比他们确实嗜糖如命。 “刁大哥,这生意你打算怎么做?” “兄弟,哥哥也不扯那些拐弯抹角的了,我们边境长大的人,都是有什么说什么。直的很,我们兄弟两就是个小小的行商,实在没多少钱出资,这糖呢还是由你出,路上的运输我们包了,胡沙城销售的事也归我们。咱们三七分,你七我们三,兄弟觉的如何?” 第102章 安顿 瑾宴的脑袋疯狂运转,看起来双方好像差不多,他只需要提供货源,剩下的都是刁家兄弟负责。 可事实上,刁家兄弟就是典型的空手套白狼,他们几乎没有任何投入,而自己需要买料做糖,要是路上再出点什么事,自己的损失无非是巨大的。 反观刁家兄弟,即使路上出了什么问题,他们最多不挣钱,也不会损失一个铜板。 “两位哥哥,这件事事关重大,这店不止我一人的,还有几位姐姐的股份,这样,明日我和几位姐姐碰个头,等有了结果,我第一时间去通知两位哥哥。” “好,兄弟,我们住在胡人饭庄后面,你以前去过的,”刁山站起身来。 瑾宴送走刁家兄弟,独自坐在椅子上发起了呆。 做生意怎么会没有风险,想得到丰厚的回报,就得承受这些风险,可是…… 如果每次只运输一次的糖,太亏了,假如返程时运输些当地有,而府城没有的东西…… 那真的发财了。 可哪些当地的东西到了府城,同样有市场呢?那些香料什么的估计好多人都在做。到底贩点什么回来呢? 算他奶奶的了,不浪费这个脑细胞了,干脆自己和他们走一趟。 说干就干,他喊来薛贵,赵溪,青云,问他们谁愿意和自己去一趟边境。 “瑾宴哥,我和你去,我以前跑堂时,和一个胡人学过些胡语。”青云双眼亮晶晶道。 “好,就你了青云,去准备准备,”瑾宴拍拍他的背,转头道,“薛贵,赵溪,把做糖的原料按照双倍的准备。还有就是我不在这些天,你们多上心。” “是 ,东家,” “放心,瑾宴哥。” 二人转身进了后院,瑾蔓走了过来,“四弟,你真的决定跟那两个外族人合作了?” “三姐,我决定了,富贵险中求。而且他们也不是外族人,他们是大召人,只是在边境长大,穿衣打扮偏向那边。” 瑾蔓看了一眼他,“如果是大召人还放心一点,对了,昨晚你什么时候回的家?” “咳咳……三姐,对了,我还得去和大姐夫说一声,”他转身出了店铺。 走了一段距离,他放慢了脚步。 拐进卤肉店买了一只烧鸡,一个猪耳朵,又去酒铺买了一陶罐酒,往左边的大街走去。 走过一条偏僻的大路,牢狱两个字映入眼帘。他递给门口官差一锭银子,官差打开大门,他走了进来,穿过幽暗的通道,来到曾经待了半年的地方,“罗大哥,我来看你来了。” 一阵“淅淅索索“声,一个满面污垢的人扒在栅栏上,“瑾兄弟,你来了?” “罗大哥,我来了,你接着,”他边说边把烧鸡和酒糖从缝里塞进去。 罗一响笑呵呵的拿起烧鸡咬了一口,又喝了一口酒,“好兄弟。” “罗大哥,我是来谢谢你的,多亏你教给我的手法,我才能保住了性命。” “瑾兄弟,这都是些小小手段不值一提。想当年,皇宫大内我说走就走,说去就去。” “罗大哥我要到胡沙城走一趟,牢卒我都安排好了,你照顾好自己,等有机会我一定救你出来,” “好兄弟,一路保重,万事不可勉强,保住性命才是上策,你要记得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嗯,我知道,罗大哥我走了。” 瑾宴出了牢狱往姜宅走去。 过了片刻,他走进姜宅,刚进大厅一阵欢笑声传来…… 他抬眼看去,瑾薇正逗着一只鹦鹉,边上的姜唤拿着些谷子。 “大姐,姐夫,”瑾宴走上前。 “四弟,你来了,”瑾薇从椅子上下来,姜唤立马上前扶住了她。 “大姐,你好好坐着,”他呵道。 “好好……我坐好,”瑾薇重新坐到了椅子上。 “大姐,姐夫,我要去一趟胡沙城,小家伙的出生我怕是赶不上了。”瑾宴看着瑾薇的肚子道。 “四弟,你去胡沙城干什么?”瑾薇一脸担忧。 “大姐,我打算往胡沙城贩一趟糖。听说那边的胡人嗜糖如命 ,如果这次成了,你弟弟我就是富翁了。” “什么富翁不富翁,什么都没有你健健康康的重要,”瑾薇柔声道。 “放心大姐,我会照顾好自己的,我都十九了,又不是小孩子。” 瑾薇瞟了他一眼,“有时候还不如个小孩子听话呢。” 瑾宴微微一笑,“姐夫,照顾大姐,我走了。” 他又往学崖巷走,顺手买了两盒点心。 瑾莲和她婆婆住在一起,还是得带点礼物去。 何进并不在家,婆媳俩坐在院里的板凳上说什么…… “二姐,”他抬脚走进院子,往以前住过的院子了了一眼。 “四弟,你来了,”瑾莲站起身走了过来。 “宴儿来了,快进来,”何进的娘热情的招呼着。 “婶子,您别客气我又不是外人。”瑾宴打趣道。 “宴儿,你和你姐姐聊会,我去做饭。” “婶子您别忙了,”瑾宴一屁股坐到小板凳上。 何进的娘笑咪咪的进了厨房。 瑾宴打量着依旧苗条的二姐,几个月以后,她也会变的和大姐一样,像个大气球。女人那,嫁了人不生不行,生不出男孩不行,反正是什么都要怪到女人身上,要是过几个月,这两个姐夫,有一个敢给他姐姐们压力,他绝对会让他们好看。 “二姐,何进去哪儿了?” “他去访友去了,” “二姐、我要出一趟远门,你要照顾好自己,有事多和娘商量知道吗?” “四弟你要去哪里?” “胡沙城,二姐,我还有事,你照顾好你自己。” 他转身出了院子,慢慢的往家里走去。 回到家里他把自己的行李物品准备好。 “嘎吱”一声,蔡二娘推门走了进来。 “四儿,你收拾包袱干什么?”蔡二娘满脸疑惑。 “娘,我要出门一趟,你在家照顾好自己,草儿也不小了,你没事和杨大姐多出去逛逛。打听一下有学识品行好的先生,请到家里来教教草儿。” “一个姑娘家的反正都是要嫁人,请什么先生,浪费钱。”蔡二娘接过他手里的衣服整理道。 “娘你不想草儿嫁得好吗?” 蔡二娘手上的动作一停,“放屁,我是她娘,怎么会不希望她嫁的好呢。” 第103章 胡沙城 瑾宴认真看着蔡二娘,“娘,你想想那些达官富贵家的小姐,为什么花大把的银子去培养女儿?还不是希望自己的女儿嫁的好。一个有学识品行好小姐,就算她长相一般,也会有一堆有家世的公子求娶;相反一个长相好没学识没品行的小姐,几乎没有几户人家会求娶。” 蔡二娘沉默良久,“知道了,我会给她找个先生的,你就宠她。” 瑾宴笑嘻嘻的抱着蔡二娘,“娘才是真的宠她呢,有娘这么好的娘,是我们几个的福气。” 蔡二娘横了他一眼,自顾自的的叠起手里的衣服。 次日一早,瑾宴吃过早饭,跨上红枣先是去了一趟“福缘斋。” “青云,一会儿农庄的人来送牛奶,你让他回去告诉连山,明日往店里多送些甜圆和牛奶。 “知道了瑾宴哥。” 他出来了后院,又告诉瑾蔓去牙行买几个人回来,吩咐完他骑着红枣就往南街走去。 “大哥,你说瑾老弟会同意和咱们做这笔生意吗?”刁石把手里的一盘胡饼放到桌子上。 刁山坐到桌边拿起胡饼咬了一口,“会,我观咱们这位瑾老弟是个做大事的。” “大哥,这些南人花花肠肠最多了,我最不喜同他们打交道了。” “老二,你还不相信我看人的眼光吗?这个瑾宴和其他南人不同,他……” “砰砰,” “客官,有人找,”小二敲了敲门。 刁山眼睛一闪,“让他进来。” 小二推开门,瑾宴抬脚走了进来,“两位哥哥早。” 刁山站起身来,“兄弟你来了,快坐,吃了没?” “刁大哥,我吃过了,你们快吃,我来就是告诉你们一声,姐姐们同意了。” “兄弟,太好了,这回咱们三个一定能发大财,”刁山兴奋的拍了下桌子。 瑾宴微微一笑,“好,发大财。” 三人兴奋的商议了半天,决定几天后启程,雇人找车的事就交给刁家兄弟,糖就交给瑾宴。 下午时瑾宴起身打算同两人告别,刁石和刁山拉着他非得要去喝酒,他说要去准备做糖的原料,才得以脱身。 他算是看出来了,酒这东西能少喝还是就少喝点。 等他回到店里,瑾蔓已经带着买来的人回到店里了。 瑾宴看着面前的两男一女,转头道,“三姐怎么才买了三个。” “事真多,人多不用吃饭呀?”瑾蔓横了一眼他。 他诺诺嘴不敢再言语什么…… 数日后,一切的准备就绪。 瑾宴跑到林幽新铺子远远的偷偷看了她一眼。 次日清晨,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往边境走去,没有人来送行,因为瑾宴不准她们来,他最受不了那种场面了。 一个孤零零的人影从城门后面走了出来,望着越来越远的商队,直到商队变成一个小黑点消失在天际间,她才慢慢的往城里走去。 瑾宴看了眼前面马背上不适的人,想起自己第一次骑马时的情形,“青云,你不要紧张,放松,不要去夹马肚子,挺直身体。” “哦,好知道了瑾宴哥,”青云全身紧张。 瑾宴抬眼望向路边的的风景,一阵柔柔的春风吹来。 褐黄色的农田,道路两边刚长出嫩芽的杨树。 经过数日的赶路,队伍到达了一座小城,停下来休整时刁山对他讲,过了这座小城,向西一百里就是边境,过了边境离胡沙城就不远了。 青云八叉着腿仿佛个大螃蟹,苦着个脸走了过来。 “青云,接着,”瑾宴把一个棉垫子扔给了他。 “瑾宴哥,这是什么?”青云疑惑道。 “这是我娘做的垫子,你回头垫了马鞍上。” “瑾宴哥,你给了我,那你呢?” “我没事,我常骑马。”瑾宴抿了抿嘴上的干皮。 又过去了一个月。 至从队伍过了边境,入目之处皆是黄沙戈壁,看不见一丝的绿意,明明已经是春夏交替之时,晚上却寒冷入骨,瑾宴平生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昼夜温差大,何止是大,简直是太大了,他紧了紧身上的羊皮袄,往火堆前靠了靠。 数日后,队伍终于到达了胡沙城,石制的城墙围着一座异域的城池,石制建筑的尖顶映入眼帘。 刁山熟络的和城门口的士兵头头交谈着,把一锭银子,神不知鬼不觉的塞到了士兵头头的腰带里。 瑾宴眼睛转向别处,打量着石制的城门。 不一会儿,队伍就穿过了城门,瑾宴打量着路边的石制建筑,边上围着些破烂的帐篷。道路两边穿着长袍的胡人蹲在地上,几乎每个胡人前面的地上都铺着一块布,布上堆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拐过一个弯,一家大召风格客栈映入眼帘,刁山带着大家走进客栈。 瑾宴不禁想,这刁家兄弟在府城时住住的是胡人开的客栈,来到这里住的却是大召人开的客栈。 休整了一天,次日一早,刁山就带着瑾宴和青云来到了一间华丽的大房子前。 主人是一个有着鹰钩鼻的老胡人,留着长长的白胡须,他热情的抱了抱刁山,刁山指了指边上的瑾宴,“叽里咕噜”的同鹰钩鼻说着什么。 青云在他耳边时不时的翻译个一句半句。他磕磕绊绊的明白个七八分。 刁山对鹰钩鼻说的话,大体就是说,他从大召来的商人,他家族密制的糖曾被大召皇帝陛下封为天下第一糖,香甜可口,入口即化。 鹰钩鼻狐疑的打量着瑾宴,瑾宴一招手。青云打开了带来的木盒,里面整整齐齐摆着几种糖。 瑾宴冲鹰钩鼻做了个请的手势,鹰钩鼻疑惑的拿起一块乳白色的牛奶糖放入口中,慢慢的咀嚼开…… 过了几息,他瞪着大眼睛,冲着他手舞足蹈“叭叭叭……”的说了一堆。 “瑾宴哥,他说得好快,大体意思就是夸咱们的糖太好吃了。” 瑾宴笑了笑,又指了指茴藿香花糖。 鹰钩鼻立马拿起来塞到嘴中,没有一丝迟疑。 吃完后冲着瑾宴竖起大拇指,一个劲的点头。 第104章 这么多 鹰钩鼻招呼几人坐到华丽的地毯上,高喊了一声,不一会儿,几个蒙着面纱的绿眼睛女人,端上来一些茶水和糕点。 刁山时不时的和鹰钩鼻交谈着,过了一会儿两人谈开了价钱,刁山看向瑾宴,青云早把两人的话翻译给了瑾宴,瑾宴冲刁山点了点头,最后一盒糖定价为三个金币。 过了一会儿,几人离开了这座华丽的大房子。 回到客栈,刁山立马绷不住了,激动的大喊着,“兄弟这回咱们真的发了,一个金币差不多可以换七两银子。三个就是二十一两,一盒糖就是二十一两,咱们带来了五千盒糖,那就是十万零五千两。” 瑾宴也是不可思议又惊喜的看着他,“这么多?” “哈哈……兄弟,傻了,以后会越来越多的,咱们今天去见的只是胡沙城十大老爷中的一个,而这只是一个区区的胡沙城,如果把糖销售到整个阿沙国,那……”刁山眼里冒着闪闪精光。 瑾宴看着双眼冒光的刁山,刁山真的很有生意头脑。 “刁大哥,那都是以后的事了,那么多的糖需要的原料也会成倍的增加,还有做糖的工人也得增加,包括路上运输的成本都会增加。饭还是得一口一口的吃,事得一件一件的来。咱们还是脚踏实地的,一步一个脚印来。” 刁山眼神一变,“兄弟,你说得对,咱们慢慢来。” “刁大哥,这么多的金币千里迢迢的带回去,我总觉的心里没底。” “兄弟,无需担心,胡沙城有大召的票号,明天交易完了,你直接去换成银票就行。” 瑾宴眼睛一亮,没想到大召的金融业已经如此发达了,都走出国门迈向世界了。 第二日,瑾宴与刁家兄弟把五千多盒的糖运到那座华丽的房子里。 没过一会儿,从房子里出来几个壮汉扛着几袋金币放到他们马车上,刁山和刁石把金币重新倒进带来的袋子里,两人边倒边听,倒完以后又上手掂了一下,都过完以后,冲瑾宴点点头。 瑾宴几人告别鹰钩鼻,往胡沙城里的大召票号走去。 刁家兄弟带着大家专挑人多的街上走。 瑾宴眼神一凛,刁家兄弟的江湖经验果然丰富,好的合作伙伴会让自己省心的不少,现在看来还可以继续和刁家兄弟合作。 “刁大哥,我打算把我的那份换成银票,你们呢?”瑾宴看着马车上鼓囊囊的袋子,总觉的不安全。 刁山沉思片刻,“我们那份也换成银票。” 过了一会儿,三人出了票号,每人手里只留下少量金币,其它都换成了银票。 刁山看着手里的银票,心里感慨万分,找对合伙人太重要了。 这一次,他们兄弟就赚了三万多两银子,他们跑了好几年的行商,连这次的零头都没赚到,瑾宴简直就是自己的贵人,以后自己一定要抱紧瑾宴这条金大腿,瑾宴让干什么他们兄弟就干什么。 瑾宴换了七万多两银票,往怀里一揣,怀里瞬间变的鼓囊囊的,他笑咪咪的对刁家兄弟道,“两位哥哥,咱们赚了钱,应该好好去逛一逛,不知这胡沙城有什么好地方值的一逛。” 刁石嘿嘿一笑,“兄弟,要说这胡沙城最值的去的好地方非“销金窟”莫属。” 瑾宴茫然道,“销金窟”是卖什么的? “哈哈哈……我的傻兄弟,“销金窟”不是卖东西的,但是里面吃喝玩乐,要什么有什么,逍遥快活的很,最出名的还得是里面的红纱女了,那腰,那腿……”刁山眼里闪着莫名的光。 “停,刁大哥,我是要买东西,不是去玩,”瑾宴摆了摆手。 “那就蝙蝠街了,那里卖什么的都有,”刁石看了一眼瑾宴道,“兄弟,你不会还是个雏儿?” “不是,”瑾宴恼哼哼的往前走,自己在现代什么颜色的小视频没看过,自己才不是雏儿呢。 过了不一会儿,几人来到了蝙蝠街,道路两边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小摊,琳琅满目的东西看花了瑾宴的眼,他像一只落入粮仓的小耗子,贪心的想将这五颜六色的粮仓都搬空。 他东看看西买买,有钱就是爽。突然一串红珊瑚珠串吸引了他的注意,脑海中闪过一个茵白手腕。他拿起边上的鎏金酒壶问了问价。 摊主比了个五,去你奶 奶的,一个鎏金的破酒壶敢要老娘五个金币,你怎么不去抢,他放下酒壶,冲着刁山招招手,压低声,“刁大哥你看那串红珊瑚珠是不是真的,不要表现的太明显。” 刁山假意拿起红珊瑚边上的一把短刀看了看,实际在暗暗打量着红珊瑚珠,他放下手里的刀,回头对瑾宴点点头。 瑾宴拿着酒壶让刁山和摊主讲价,摊主看瑾宴行囊鼓鼓,咬死不便宜,瑾宴随手拿起红珊瑚珠子同酒壶放到一起,冲摊主比了个五。 摊主摆摆手,比了个十。瑾宴放下酒壶和红珊瑚珠串就走,装作很生气的样子。 刁山见瑾宴走了,对着摊主意一顿输出,摊主眼见瑾宴这头肥羊越走越远,有点急了对着刁山松了口 表示两件六个金币也是可以的。 刁石赶紧追上瑾宴,瑾宴嘴角勾起一抹笑,转过身来又恢复生气的样子。 他装作是被刁石给拽回来的样子,摊主冲他比了个六。 他眉头一皱,假装不情不愿的递给摊主六个金币,拿起地上的红珊瑚珠和鎏金酒壶就走。 刁山和刁石青云连忙跟上。 “兄弟你可真鸡贼,”刁山冲他比了个大拇指。 瑾宴笑了笑,“刁大哥,每一个钱都是咱们千辛万苦赚来了,能省则省对不对。” “兄弟,你这漏捡的,直接省下了十分之九的钱,牛 ” “刁大哥,我原先想着回程时咱们贩点什么回去,直到现在也没看到什么有用的。” “兄弟,你别急呀,咱们多住几天,总能碰到合适的,”刁山劝道。 几人又逛了会儿,就回了客栈。 第105章 假死药 吃过晚饭,刁家兄弟就开始蠢蠢欲动,大方的邀请大家去“销金窟”潇洒,就连青云也跟了去。 瑾宴任他们说破嘴也不去,打死也不去,刁家兄弟无法带着众人走了。 瑾宴自己留在客栈里,待了一会儿就觉无聊,离睡觉的时间太早又睡不着。 他出了房间,来到柜台上和掌柜聊了几句,掌柜见他无聊,就提议他去鬼市逛一逛。 他问清地址就出了门,摸索着来到鬼市所在的地方,原来所谓的鬼市,就是一大片空地上密密麻麻的帐篷,帐篷之间点着几堆大火堆。 掌柜说天一亮,这些帐篷就会消失的无影无踪,他再三告诫瑾宴,在鬼市买东西,一定要看好,买定离手,只要是给了钱,下一秒明知是上当了,也得打碎牙往肚子里咽,否则,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经常有不知深浅的外地人在鬼市被骗,当然也有人在鬼市淘到好东西一夜暴富的。 瑾宴穿梭在各个帐篷前,有的帐篷前挂着写着字的木牌,可惜它认识瑾宴,瑾宴不认识它。 瑾宴看这些字和看鬼画符没什么区别,有不少帐篷前铺着毯子,上面堆着些要卖的东西。 五花八门,要什么有什么。 他走过一个帐篷前,一股腥味扑面而来,一个卖蛇的老头,身旁放着几个半人高的篓子,里面装满蛇,发出“丝丝”声。老头脖子上还盘着条黑色的眼镜蛇,“丝丝”的吐着蛇信子。 瑾宴脸色一白,立马转身离开,他无论是这辈子还是上辈子,最怕这些无骨的爬行动物,包括毛毛虫。 他往前走了一段路,突然见几个人围在一个帐篷前,他好奇的走上前,摊主是一个老婆婆,地上放着些瓶瓶罐罐,瑾宴实在看不出来她是卖什么的。 只见她从一个手指大小的瓶子里倒出一粒褐色的药,喂给一下半大少年,几息后,少年口吐鲜血倒地身亡,一个大汉上前试了试少年的鼻息,冲着人群摇了摇头。 瑾宴心中大惊,正要跑出人群,见围观的人动也不动,他定了定心,吸了一口气打算继续看下去。 过了好大一会儿,老婆婆不紧不慢的走到少年身旁,掰开他的嘴喂给他一颗乳白色的药丸,过了片刻,少年脸色慢慢变的红润,又过几息了,他慢慢的睁开眼竟然坐了起来。 瑾宴冲着刚才得大汉比划着,大汉上下看了他一眼,“你是大召人?” 瑾宴听他说着不流利的大召语,差点激动的跳起来,“这位大哥,你会说大召话?” 大汉点点头,“一点点。” “大哥,刚才的少年是死了吗?”瑾宴急道。 大汉点点头,“是的。” “那怎么又活了?这个老婆婆喂了什么给他?”瑾宴歪着脑袋不解道。 “罗兰婆第一次喂给她孙子的是假死药,第二次喂的是解药,”大汉回道。 “假死药!”突然,瑾宴猛的眼睛一亮,“大哥,她这药怎么卖的?” 大汉诧异的瞄了他一眼,三十个金币一组,你确定要买?她这药可是有副作用的……” “不知是何副作用?”瑾宴追问道? “会损伤身体内脏,减少寿数。” 瑾宴沉思许久,“大哥,我要买两组,请你帮我翻译一下,”瑾宴往大汉手里塞了两个金币。 大汉眼睛一亮,连说话的语气都变得温和,“兄弟我这就同她讲。” 大汉“叽里呱啦”的冲着老婆婆说了一堆,指了指瑾宴。 老婆婆抬起混浊的眼扫了眼瑾宴,递给瑾宴两个瓶子, 瑾宴打开一看,一个瓶子里是两颗褐色的药丸,另一个瓶子里是两颗白色的药丸。 他拿出钱袋数了六十个金币递给老婆婆,把手里药瓶揣进怀里。 突然,他感觉脚下一紧,原来是刚才试药的少年,正扶着他的腿站立起来,冲着他耳边低声的吐出两个字。 瑾宴一瞬间神色大变,转身往后走去,走过几个帐篷,一头扎进卖蛇的帐篷,指了指后面,随手扔给老头一个金币。 过了几息,几个彪形大汉走到卖蛇前,“叽里咕噜”对着老头说了些什么,老头摇摇头。 几个大汉闯进他的帐篷一阵翻箱倒柜,过了一会儿,几个大汉从帐篷里出来,往前面寻去…… 过了好大一会儿,老头把身旁的篓子盖打开,一个脸色惨白的人从篓子爬了出来,全身瑟瑟发抖身上还缠绕着几条花花绿绿蛇,老头手脚麻利的把蛇抓进篓子。 脸色惨白的人往老汉手里塞了两个金币,对着老头鞠了一躬,转身向相反的方向跑去。 银白的月光照在微黄的胡沙城上,一个身影在深夜的街道中不停地奔跑着。 他转过几个的街角,闪身进了一家客栈。 “客官,你回来了,鬼市淘到什么好东西没?”掌柜看一眼跑进店的人。 瑾宴往门外看了一眼,“没看上什么合眼的,掌柜我先上去了,劳烦给我送点热水上来。” “好唻,客官。” 瑾宴回到自己房间,隔壁静悄悄的,估计刁山他们还没有回来。 他皱了皱眉,低头闻了闻身上的难闻的腥味,脑海中复盘着鬼市里发生的事,今晚如果不是那个少年和卖蛇的老头,他一定尸骨无存。 自己一个人逛鬼市就算了,六十个金币眼睛眨都不眨的就掏了出来,自己如果是那帮匪徒,也不会放过这样的傻肥羊…… “砰砰……” “客官热水来了。” 瑾宴打开房门,小二放下一桶热水就走了出去。 他迅速的擦洗了一下身体,重新换了一套干净衣服。 疲惫的躺在床上,不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 一夜无语。 他一觉睡到日上三竿,穿好衣服起身下地。 他推门走出房间,正好隔壁的刁山走了出来,“兄弟,让你去你不去,你问问青云,昨晚的红纱女有多妙……” 瑾宴翻了个白眼,“刁大哥,能不能别提什么红纱女了,兄弟我昨晚差点就魂归异乡……” 第106章 愧疚 刁山脸色一变,“兄弟,昨晚你怎么了?” “昨晚,你们走后,我自己待的无聊就……………………………………………………” “兄弟,以后不要一个人出去,上次吉利老爷的独子还带着家仆去逛鬼市,都消失的无影无踪。吉利老爷把鬼市翻了个顶朝天,愣是连一根毛也没找见,这胡沙城的鬼市据说是连着鬼门关的……” “刁大哥,我想回家了,”瑾宴撇了撇嘴。 “好,我去让队伍准备一下,咱们明日一早就走。”刁山转身去敲刁石的门。 瑾宴抬脚走下楼梯,昨晚少年苍白的脸总是在他眼前闪过…… 不知为何,他心里总是隐隐不安。 胡沙城一处石屋前,跪着一个老妇人,身旁放着一个钱袋,从房子里时不时的传出几声惨叫声。 妇人满脸心痛,一下一下的把头磕在门前的石板前,石板上一片腥红…… 过了一会儿,从石屋走出个长相俊美的蓝眼睛男人,“罗兰婆,你也是鬼市的老人了,这次就看在你的面子上放过伊文,你回去好好教教他,他下次再管闲事……我保证他看不到第二天的太阳…”男人拿起地上的钱袋掂了掂转身进了石屋。 不一会儿,一个满身是血的人被丢了出来,他闷哼一声,罗兰婆背起他步履蹒跚的往前走去。 刁山几人准备着把回程的物资和干粮,瑾宴坐在椅子上发呆。 他越想心里越是不安,他起身来到柜台旁,“掌柜,你知道鬼市上的人,平时都住在哪里?” “客官,你是问富人还是穷人?” “穷人?” “穷人……有一些住在城门那一片的帐篷里。” 瑾宴抬脚就打算出门,突然想到什么,又把青云喊了过来。 两人往城门走去,瑾宴看着一个个破烂的帐篷,让青云去打听罗兰婆住在哪里。 不一会儿,青云走了回来,“瑾宴哥,问到了,就是后面那个最破的帐篷。” 瑾宴抬脚往那个帐篷走去,离的帐篷越近,惨叫声越响。 瑾宴眉头皱的紧紧的,加快步伐。 他撩开门帘,一个血肉模糊的背映入眼帘,昨晚的少年趴在毯子上,奄奄一息。身旁的老婆婆正在给他上药。 瑾宴看着少年的背愧疚极了,低头道,“对不起,” 老婆婆叽里咕噜的说了一堆,瑾宴茫然的看向青云。 “瑾宴哥,老婆婆让咱们走。” “青云,你对她说,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尽管提。” 青云冲着老婆婆叽里呱啦。 老婆婆理都不理…… 瑾宴把一袋金币放在老婆婆的手边,“对不起,婆婆,谢谢您孙子救了我的命,我们明天就要回大召了,你们保重。” 他扭头看了青云一眼,青云立马对着老婆婆翻译起来。 青云说完,老婆婆什么都没说,瑾宴只能带着青云出了帐篷。 两人回了客栈,瑾宴一直情绪不高。 总觉的是自己害了那个少年,自己两辈子都加起来都快三十岁的人了,怎么还是这么没脑子呢?不知道财不露白吗? 蔡二娘为救他差点长睡不醒,江大哥为救他没了性命,现在这个素不相识的异国少年又是为了救他,受了这么重的伤……… 佛主……你到底让我来这个世界干嘛? 如果,我提前知道,穿过来是这样……我宁愿灰飞烟灭……瑾宴泪流满面看着屋顶……满心消沉…… 他像个一心求死的病人,任由那些消极负面的东西拖着他疲惫的身心沉入暗无天地的深海…… 不知过了多久,青云过来敲门,“瑾宴哥,下楼吃饭了。” 过了一会儿,从屋里传出段毫无生机话…… “我不想吃,你们吃,别管我……” 青云有些疑惑的走下楼。 刁山看了眼他身后,“青云,瑾兄弟呢?” “瑾宴哥说他不想吃,让咱们不要管他。” 刁山疑惑道,“今儿早上出去时不还好好的嘛?这是怎么了?” 青云动动嘴,“瑾宴哥找到昨晚救他的少年了,那少年被人打的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好的,瑾宴哥可能心里难受。” “哎!混江湖的都这样,受点伤都是家常便饭,一不小心丢了性命都是常事,瑾兄弟的心太软了,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刁山拿起桌上的胡饼。 次日一早,刁山带着车队的人收拾妥当,他看了一眼情绪不高的瑾宴,上前拍了拍瑾宴的肩,“兄弟,我听青云说不是给那少年留过钱了吗?你怎么还耿耿于怀呢?这又不是你的错。” 瑾宴点了点头,“刁大哥,我什么都明白,就是……” “好了兄弟,别想了,多想无益,走咱们回大召。” 一行人出了城门,刚行了几百米…… 一个身影挡住了车队的去路,瑾宴看着拦在路中间的罗兰婆一脸懵圈…… 几人跳下马背,“婆婆,您是不是有什么事?”瑾宴问道。 罗兰婆不声不响的走到路边,拉起路边的毯子向瑾宴走了过来,路面被拖出了一条长长的痕迹…… 等她走近,瑾宴才看清毯子里的是昨晚的少年,他疑惑的看向罗兰婆不明白她想干什么? 刁山眉头一皱,这个老婆子是讹上瑾兄弟了吗?瑾兄弟人善,他刁山可不是什么善人,他一脸怒气的冲着罗兰婆口吐芬芳。 “叽里咕噜………………” 瑾宴茫然的看着刁山,转头看向青云,“青云,刁大哥说的什么?” 青云顿了顿,“好像说那个婆婆贪心不足之类的话,” 罗兰婆并不理会刁山,她扭头对着瑾宴,“叽里呱啦……” 瑾眼眨了眨眼看向青云…… “瑾宴哥,她说她孙子留在胡沙城已经没有活路了,她让你把她孙子带走,” 瑾宴低头沉思片刻点了点头,“青云,你同婆婆说,她也一块走,我会照顾好她们祖孙的。” 青云对着罗兰婆,“??——#“\/” 罗兰婆摇了摇头,弯腰亲了下少年的额头,盯着瑾宴看了一会儿,苍老的眼睛里带着信任。她慢慢的转身,头也不回的往胡沙城走去…… 瑾宴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城门口,转头道,“青云把他背到马车上。” 队伍继续前行,经过数日的赶路,终于重新进入大召的边境。 刁山带着让队伍往北边绕路回到了自己的家。 第107章 腰还好吗? 前面是一眼望不到边的青青草原,不远处一条蜿蜒曲折的河流淌着,几群雪白的羊群悠闲的吃着草,放牧的牧民骑着马,跟在后面的狗跑来跑去。 瑾宴仰头看了眼蔚蓝的天空,飘着几朵形状各异的白云…… 一瞬间他消沉了好久的心,似乎又活了过来…… “瑾大哥,”一个少年走了过来。 “伊文,你看那朵白云像什么?”瑾宴指着天边的一朵白云。 少年笑了笑,“像美味的牛奶糖。 瑾宴看了眼少年棕色眼眸无奈道,“伊文,车上的牛奶糖几乎都进了你的肚子,你的眼里除了牛奶糖还有别的吗?” 少年笑嘻嘻道,“谁叫瑾宴哥的牛奶糖让人欲罢不能呢。” 瑾宴翻了个白眼,“知道你的大召话说的好,但是,说的再好听,也没有糖了。” 少年顿时苦了脸,“一颗也没了吗?瑾宴哥?” “还有一盒,但那是你刁大哥留给他女儿的,你要是好意思,那你就去吃。” 少年低着头失落的走开了。 瑾宴看着少年的背影摇了摇头。 时间真是个好东西,曾经满身是伤的少年已经好的七七八八,因为大召话说的好,很快就和队伍里的人打成一片,少年为人热情,仗义,只一点让瑾宴有点头疼,嗜甜如命,尤其爱吃牛奶糖,车上剩下的几盒糖几乎全进了他的肚子。瑾宴觉的绝对不能把他放到 “福缘斋” 要不自己还卖个毛线啊? 刁山把大家带到一个大帐篷里,一个面相随和的女人手足无措的看着他们,刁山连忙介绍,这是他的妻子。 面善的女人手忙脚乱的招呼着他们,瑾宴怕女子尴尬,带着青云和伊文走了出来, 一个骑着马的小女孩从远处跑来,转眼就跑到瑾宴他们面前,她嘞住缰绳,轻巧的跳下马来,“阿爸”女孩边撩门帘边喊道。 “刁刁你回来了,”帐篷里传出刁山兴奋的声音。 瑾宴微微一笑往远处的草原走去。 看着眼前绿油油的青草,他躺了下去,青云和伊文也学他的样子躺了下去。 他抬眼看着蓝蓝的天空,不觉慢慢放松下来,这里环境真好,真想留在这里呀! 突然脑海中传来一个声音——瑾宴,你有什么资格躺在这里,你忘了江峰了吗,他为了救你,全身上下连一块肉都没有留下,只剩几根被畜生撕咬过的骨头和满是鲜血的衣衫…… 瑾宴猛的坐了起来,满头的大汗,呼呲呼呲的喘着粗气…… 过了一会儿,他平复了心情,扭头看了一眼青云和伊文无忧无虑的脸。 他站起身来,朝着帐篷走去。 “瑾宴哥,”伊文喊了他一声。 他转头看了伊文一眼,“回去。” 伊文被他冰冷的眼神吓的呆了一下,拉起青云跟了上去。 夜晚的草地上生起一个大篝火,围着篝火摆了一圈的矮桌,桌上摆着大盆的手把肉,和大坛的酒,坐满了刁山的亲朋好友。 刁山满脸笑意的讲了一段开场白,接着就是络绎不绝的敬酒。 热闹一直持续到月上中天,人们才散了去。 瑾宴被安排到离大帐篷不远处的帐篷里休息,他思考着白天脑海中的声音,毫无睡意。 突然,一阵淅索的声音从大帐篷那面传了过来,接着就是女子欢愉又压抑的叫声……一直持续到天边微亮…… 草原的早上是忙绿的,狗叫声,挤奶声,烧水声……羊儿催促主人开栏声…… 青云看了眼瑾宴的黑眼圈,“瑾宴哥,你昨晚没睡好?” 瑾宴抬手揉了揉额头,“嗯” 刁山拿着一大壶奶茶走了过来,“来,喝点奶茶,” 瑾宴看见他就来气,黑着脸道,“刁大哥,你的腰还好吗?” 刁山茫然道,“什么腰?” “刁大哥,一会儿嫂子煮肉时,记得让嫂子给你煮两个羊腰子补补,”瑾宴翻了个白眼。 刁山一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后脑勺,“瑾兄弟,吵到你了,我好久没见你嫂子了,一时……” “刁大哥,收拾一下东西,吃了饭咱们立即启程,”瑾宴打断了他的话。 吃过饭,刁家兄弟告别家人,一队人继续前行。 数日后,府城西边的官道上走过一支商队,领头的是两个体型高壮的男子,一匹枣红色的马紧随其后,马背上人戴着一顶斗笠,只露出他轮廓分明的下巴,优雅的曲线与喉结形成鲜明的对比。 他微微抬起斗笠,一双深邃的瑞凤眼看向路边的金灿灿谷田。 队伍走进宣云府,车队告别瑾宴急切的往家里赶去。 “瑾兄弟,我们先去客栈了,糖做好了你差人通知一声即可,”刁山调转马头。 “好,刁大哥,你们好好休息一下,” 瑾宴带着青云和伊文往“福缘斋”走去,伊文目不转睛的打量着四周一切,瑾宴看着他,想起自己第一次来府城的时候。 他微微一笑,“伊文先回店里,以后慢慢看。” “终于回来了,我还以为你被狼吃了呢,”瑾蔓接过他手里的包袱。 他看着精神的瑾蔓笑了笑,“三姐你永远都是这么精神满满的样子。” 瑾蔓白了他一眼,“你看你,这一走就是几个月,连峰儿的出生都没赶上。” “峰儿?大姐生了个男孩儿吗?” “你怎么知道是男孩?”瑾蔓不解的看了他一眼。 “我的三姐呀,你都叫他峰儿了?我还猜不出来吗?” “瑾蔓姐,”青云走上前。 “青云,路上还好,”瑾宴关心道。 瑾宴翻了个白眼,这对别人都比对自己好。 “都挺好的,”青云拉过伊文,“瑾蔓姐,这是伊文。” “瑾蔓姐好,”伊文低头行了一礼。 瑾蔓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你会说我们的话?” 伊文点了点头。 “青云你带着伊文去后院找间房。”瑾宴坐在椅子上。 “好,瑾宴哥,”青云拉着伊文进了后院。 “四弟,你这是从哪儿弄回个异族人?” “说来话长,三姐,家里一切都好?” “都挺好的,” “三姐,我先回家了,”瑾宴把一少半的银票递给瑾蔓,转身出了“福缘斋。” 第一百零八章 孤煞双星 瑾宴跨上红枣疾驰而去。 他刚迈进大门一阵读书声传入耳中。 他疑惑的往后院走去,草儿站在院中背书?一个身穿深蓝学士服,拂着胡须男子坐在石凳上手上拿一卷书。 “草儿,”瑾宴出声喊道。 草儿惊奇的抬头看向他,猛的跑向他,一头扎进他的怀里,“四哥,你回来了,草儿好想你呀。” 他抬手拂去草儿眼角的泪,“草儿不哭,四哥也好想草儿。” 蓝衣学士站起身训斥道,“瑾草,我怎么教的你?” 草儿立马离开瑾宴的怀里,屈膝冲着瑾宴行了一礼,“草儿见过四哥。” 瑾宴眉头微微一皱,“先生,我许久不见草儿,今日就到这里。” 蓝衣学士冲着瑾宴行了一礼,转身离开了。 草儿两只眼睛死死盯着蓝衣学士,蓝衣学士一消失在大门处。 她立马抱了瑾宴的大腿诉苦,“四哥,你是不知道,草儿这些日子过的有多苦,不知道为何娘非要给我请个先生,草儿现在起的比鸡早,睡的比狗晚。” 瑾宴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草儿要是不想读书咱就不读了。” “不行,”蔡二娘的声音从屋里传了出来。 她走到瑾宴面前,“四儿,你回来了,累不累,”她抬手摸了摸瑾宴的脸,“黑了点。” “娘我不累,” “四儿,你不要听草儿的,这世间上没有哪一件事,是可以不劳而获的。只有在春天把种子种到田里,秋天才能有收获。”她转头对草儿道,“草儿,咱家出自农家,更应该懂的吃苦耐劳知道吗?” 草儿低头道,“知道了娘。” 瑾宴睁大眼睛看着蔡二娘,这还是他娘吗?这老太太什么时候这么有见识了? 蔡二娘横了他一眼,“四儿,你怎么这副表情?” “娘,我不在这段时间发生什么事了吗?你怎么和以前不一样了?” “没发生什么呀?”蔡二娘不解的看了他一眼,“就是娘天天听先生给草儿上课,自然也是受益匪浅。” “四儿,饿了?”娘这就去给你做饭去。”蔡二娘转身往饭厅走去。 瑾宴看着恢复正常的蔡二娘呼出口气。 草儿噘着嘴撒娇道,“ 四哥 ” “草儿,你要是不喜欢这个先生,四哥再给你换一个,”瑾宴无奈道。 “那还是算了,就何先生,”草儿情绪低落。 “草儿,走,四哥给你带了好玩的,”瑾宴拉起草儿的手。 草儿脸色一下阴转晴,“走四哥,快带草儿去看看。” 瑾宴挑了一下眉毛,还是孩子好哄呀。 一家人围坐一起,桌上摆着丰盛的晚饭,“四儿,多吃一点,”蔡二娘一个劲的给瑾宴加菜,“四儿,你和蔓儿都不小了,娘想着让花媒婆给你俩说门亲事。” “咳咳……”瑾宴猛的咳嗽起来,“水……” 瑾蔓慌忙起身给他倒了一杯水。 他一本正经道,“娘,我这次在异国他乡遇到一个道长,他一眼就看出我有一个孪生姐姐,他还说……” 蔡二娘一脸急迫的看着他,“道长说什么?” 桌上的人也是满脸震惊的看着他。 “他说我和三姐是孤煞双星,不易早婚。最好是何时遇到有缘人,何时成亲。” “哎,”蔡二娘叹了口气。 饭厅瞬间变的鸦雀无声。 瑾宴躺在床上,却无心睡眠。 “嘎吱” 瑾蔓推门走了进来。 “三姐,你就不能敲敲门再进吗?”他斜了瑾蔓一眼。 “四弟,你刚才在桌上说的都是真的吗?” “三姐,只要是能达到目地,它是真是假实际上都不重要对不对?”瑾宴看着她笑了笑。 “四弟不管真假,三姐多谢你了,你早点睡,”瑾蔓转身出了房门。她走了几步,回头看着熄灭的油灯,轻轻的笑了,我瑾蔓何其有幸,能有这样一位好弟弟。 一夜无语, 次日一早,众人围在一起吃着早餐。 瑾宴喝了一口粥,眼前闪过昨晚的梦境…… 他梦到自己和林幽成了亲,洞房花烛夜……明明看过那么多的小视频的他,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做,急得他正当不知如何是好时,林幽猛的一脚把他踢下了床,他一下子惊醒了…… 吃过早饭的瑾蔓拉着胜男的手出了大门。 瑾宴骑上红枣疾驰而去。 瑾蔓看了眼拐过墙角的瑾宴,“胜男,你看,我就知道就算他回来,店里也指望不上他。” 胜南微微一笑,“都是一家人,蔓儿,昨天多亏了瑾宴,要不然……” 瑾蔓的点了点,“看来我只能当牛做马的报答他了,”她拉起胜南的手往前走去。 瑾宴跳下马,把缰绳递给小厮,抬脚往厅堂走去。 厅堂里传来婴儿的啼哭声,瑾宴脸上带着和煦的笑迈进厅堂,“大姐,姐夫,我回来了。” 姜唤放下手里的破浪鼓,“四弟你回来了,” “四弟,”瑾薇边说边哄着怀里的小婴儿。 瑾宴把礼物放在桌子上,冲着瑾薇伸出了手,“大姐给我抱抱他。” 瑾薇轻柔的把孩子放到他怀里。 瑾宴看着怀里的小豆丁,“小家伙你好,我是你舅舅。” 说来也怪,本来还在啼哭的小婴儿突然住了声。 姜唤和瑾薇惊讶的看着这一幕。 “四弟,看来峰儿喜欢你,”瑾薇乐道。 “那是,也不看我是谁,”瑾宴笑着坐在椅子上,看了一眼怀里的小家伙,“姐夫,小家伙叫什么名字?” 姜唤深深的看了瑾宴一眼,“他叫姜念峰。 ” 瑾宴脸上的笑一下顿住了,喃喃自语,“ 姜念峰 ” 瑾薇看他神色不对接过他怀里小孩子,担忧道,“四弟,你怎么了?” “我……我没事,大姐。” “薇儿,峰儿是不是想睡了,你去卧房哄他睡。” “那我先回房了,四弟,留下吃饭啊,等大姐把峰儿哄睡了,咱们姐弟俩好好聊聊。” 瑾宴点了点头。 瑾薇抱着孩子回了卧房。 “四弟,这次西行怎么样?” “还行,除了路上辛苦一些,其它也没什么?” “四弟,我现在很幸福,可是我越幸福,心里越……不安……”姜唤低下了头。 第一百零九章 生气 “姐夫,不要说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你什么都不要想,好好的和大姐过日子,好好的养育峰儿,其它的你不要想,也不用管,一切有我,”瑾宴腾的一下站起身来,“你要是敢背着我轻举妄动,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四弟,我……”姜唤抱着脑袋蹲下了身。 瑾宴上前拍拍他肩膀,“姐夫,你无需自责,万事有我,你放心江大哥的仇我一定报,我还有事先走了,你和大姐一声。” 瑾宴骑着红枣漫步在大街上,姜唤的不安他懂,说是不安不如说是对江峰的愧疚,他又何尝不是,这一辈子他都欠江峰的,他跳下马向路边的小酒馆走去。 夜色渐深,小二看了眼靠窗的客人无奈的上前催促道,“客官,不好意思,我们要打烊了。” 瑾宴扶着桌子摇摇晃晃的站起身,带倒了半桌的酒壶。 他左摇右摆的出了门,红枣冲他叫了一声。 “对不起……红枣,我把你忘了,”他步履蹒跚的爬上红枣的背,红枣驮着他往前走去。 他感觉红枣停下脚步,他滑下马背,抬头看了眼门头上的字,“林记干货铺”他从怀里拿出随身带的木盒放到门口,转身重新爬回马背上嘟囔道,“红枣最乖了……驮我回家,我让杨大姐……喂你黑豆……” 红枣“嗤”的叫了一声,驮着他往家里走去。 过了一会儿,从“林记干货铺”走出一个人影,她看着空无一人的街道自语道,“明明听到了马叫声,奇怪。”突然她眼角扫到地上的木盒,她疑惑的弯腰捡了起来,打开盒子一串鲜红的手串映入眼帘…… 清晨的阳光洒进卧房,瑾宴迷迷糊糊的坐起身来,不知道自己怎么回的房间,他最后的记忆停留在重新爬上马背。 他揉了揉发胀的脑袋,穿好衣服走出房间。来到饭厅,饭厅并没有人。 他转身进了厨房,一个锅里冒着热气,掀开锅盖,锅里温着一碗红枣小米粥,他垫着抹布端了出来。 放在饭桌上吃了起来,这世上没有什么比一碗酒后的粥让人更舒服的了。 “四儿,你这么早就醒了,娘还以为你还得一会儿呢,”蔡二娘边说边走进饭厅。 “娘,昨晚我怎么回来的?” “你自己骑着红枣回来的,我和杨花把你扶进去的。” 瑾宴放下手里的勺子,“娘我是不是特没用?我明明答应过你不再多喝酒的。” “娘不许你这么说自己,你在娘心里是最好的。人活在世上,总有好多时候身不由己,如果喝点酒能好受一点,那就喝一点。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但是不能多喝。” 瑾宴一把抱住蔡二娘,“娘,你真好。” 蔡二娘抬手摸了摸他墨色的头发,“不难受了?” 他坐直身体笑了笑,“不难受了,我感觉自己又行了。” “那你自己待一会,娘要和杨花出去。”蔡二娘转身走了出去。 瑾宴盯着碗里的粥不知在想些什么。 吃过饭,他提着礼物跨上红枣疾驰而去。 看着眼前的院落他跳下马,拴好红枣迈步走了进去。 大着肚子的瑾莲坐在院中椅子上晒着太阳,身边空无一人。 瑾宴的眉毛一皱,“二姐?” 瑾莲睁开眼睛惊喜道,“四弟你回来了?”她挣扎着就要坐起身来……瑾宴上前按住她,“不要动二姐,你坐着说。” 瑾莲微微一笑,“没事,二姐没有那么娇贵。” 瑾宴翻了个白眼,“这不是娇贵,你挺着这么大的肚子难道不应该小心点吗?” 瑾莲笑笑不说话。 姐妹四个,属瑾莲的脾气最好,他此刻有点担心她这个包子性格。 “何正呢?” “他一大早出去访友去了。” 他心里一口怒气直冲脑门,“你的肚子都这么大了,他不陪着你,访个屁的友。” “四弟,你别这么说你姐夫,他是男人得应酬呀。” 他横了瑾莲一眼,扔下礼物往大门外走去。 “四弟,四弟……” 他对瑾莲的喊声置若罔闻,一出大门口,差点和买菜回来的何正娘撞了个满怀。 他急忙往后退了一步。 “宴儿回来了,怎么不待一会儿,”何正娘热情道。 “不了,我还有事,”瑾宴黑着脸跨上红枣疾驰而去。 何正娘疑惑的走进院子,“莲儿,怎么不留你弟弟吃饭呀。” 瑾莲面色不显道,“他有事。” 瑾宴守在学崖巷的巷口,一直守到日落西山,何正才迈着八字步,哼着小曲走了过来,瑾宴怒火中烧,上前一把揪着他的领口把何正顶在墙上。 何正大惊失色,以为遇到了地痞,等回过神看清是瑾宴时,松了一口气道,“四弟,你来了。” “你去哪里了?”瑾宴冷着脸道。 “我去访友了。” “你他妈以为我傻吗?访友访出一身胭脂味,访友访出小曲吗?”瑾宴手下用了些力。 “四弟,我什么都没干,我只是去喝了几杯酒。” 瑾宴心中的怒火翻腾着,他心里已经盘算着把瑾莲接回家,可想到刚才瑾莲维护何正的样子,他又顿感无力。 他无奈的叹了口气,再出口的话已经变了,“我二姐挺着个大肚子为你生儿育女,你就不能多陪陪她?” “陪,四弟,从明天开始我哪儿也不去了,就在家里陪着莲儿,”何正赶紧表态。 “你最好说话算话,要不我让你后悔莫及。”瑾宴松开手转身骑上红枣离开了。 何正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一会儿,神色不明的往前走去。 瑾宴憋着一肚子气来到“福缘斋”直接去后院,把薛贵、赵溪、青云,伊文叫到后院,一阵安排。 过了一会儿,他徘徊在林记干货铺门口不远处,片刻后还是转身离开了。 饭厅的餐桌上摆着色香味俱全的菜,瑾宴却没了胃口。 蔡二娘担忧的看了眼他碗里未动的菜,“四儿,怎么了?菜不合口味吗?” 杨花筷子一顿,立马看了过来。 瑾宴摇摇头,“菜烧的很香,不关菜的事,我是在担心二姐。” 第110章 自由 “二姐怎么了?”瑾蔓不解的问。 “我今天去看她,她挺着个大肚子,身边却连一个照顾的人都没有。” 蔡二娘放下筷子,“四儿,不要说大 着肚子了,娘当时生你们几个时身边也没有人呀!” “娘,我知道你辛苦,当时不是条件不允许吗?,二姐跟你的情况不一样。”瑾宴忙安慰道。 瑾蔓看了他一眼,“是不是还有别的事?单单这一件事还不至于气的你连饭都吃不下。” 瑾宴给了瑾蔓一个赞赏的眼神,瑾蔓不愧是他同胞的姐姐。 “我在巷口一直等到太阳落山才等到何正,他带着一身的胭脂味哼着小曲回来的。” 蔡二娘默不作声,过了一会儿,“男人在外面要应酬避免不了的。” 瑾蔓翻了个白眼,“哼,那何正上辈子修了多大的福,连你这个丈母娘都为他说话。” 蔡二娘诺诺嘴不言语。 瑾蔓转头对瑾宴道,“二姐什么态度?” “她和娘说的话几乎一样,”瑾宴无奈道。 “哼……好的很。四弟,这件事你还是不要管了。”她说完牵起胜南的手就走。 瑾宴放下手里的筷子,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杨花看了看蔡二娘,“老夫人我把菜热热去?” 蔡二娘摇摇头,“别热了,我不想吃。” 次日上午,牢狱门口的两个官兵正在闲聊,一匹枣红色的马跑了过来,从马背上轻巧的跳下一个人。 来人笑咪咪的和门口的官兵打着招呼,不着痕迹一人塞了一锭银子,官兵推开大门,来人走了进去。 穿过幽暗的通道,来到一个木栅栏前,“罗大哥 ”来人轻唤道。 木栅栏里传来淅淅索索的声音,一个浑身污垢的人跑上前来激动道,“瑾兄弟,你来了?” 瑾宴左右看了看,对着罗一响招了招手。 罗一响疑惑的把耳朵往前靠了靠。 “?#??:#”瑾宴冲他一阵耳语,把一颗药放到他手里。 罗一响呆呆的看着他,他伸手拍了拍罗一响的肩,转身离开了。 不知过了多久,牢里人开始大喊大叫,声声如泣。 三日后,几人守在城外乱坟岗的树林里。 伊文抬头看了眼天上的毛月亮,胆怯的往青云身旁靠了靠。 瑾宴靠在树后面,身旁蹲着赵溪突然一愣怔往前看去…… 几个官差拉着辆板车走了过来,开始在一处空地上挖了起来,过了一会儿,几个官差停了手,一个领头的官差看了眼挖好的坑摆摆手,两个官差从车上抬下一个席子包裹的人行物丢进坑里,官差把边上的土堆了上去,还上去踩了踩。 瑾宴眼神一凛,这个缺德玩意儿。 过了一会儿,官差们拉着板车离开了,赵溪正要动…… 瑾宴一把拉住了他,过了几息,不知从哪儿冒出个黑衣人,手里还拿着一个铁锹,不一会儿,黑衣人又把埋好的坑挖开了。 赵溪无比敬佩的看了瑾宴一眼。 黑衣人掀开席子,仔细的辨认了一会儿,然后伸手探了探席子里人的鼻息。 过了一会儿,黑衣人重新又把土填了回去,转身离开了。 过了一会儿,夜色更深,甚至连月亮都躲到了云后面。 一阵夜风吹来,伊文缩了缩脖子。 瑾宴一挥手,几人向着填好的坑跑去,几人配合默契,手里的动作飞快,不一会儿,席子露了出来,瑾宴小心的打开席子,从怀里掏出一个瓶子,倒出颗白色的药丸,喂给席子上的人,青云把水递给他,他慢慢的喂给席上的人,他背起席上的人就走。剩下的几人把土填了回去,恢复成原样,追上瑾宴。 几人穿过树林,又走了一段路,一辆马车停在前面的土路边。 瑾宴把人放在马车上,几人利索的上了马车,薛贵一扬鞭,马车向前方奔去。 守在农庄大门外的连山望着漆黑的树林,心焦的在门口踱来踱去。 突然打前面跑过一辆马车,连山立马把大门打开。 “叽叽喳喳”的鸟叫声,吵醒了床上的人,窗外的阳光透过窗缝照在地板上,他眼皮动了动,过了几息,他睁开双眼,明亮的光线使他不适的眯了眯眼,可又急不可耐的睁开了双眼。 他看着四周的一切,眼里慢慢聚起了眼水…… “嘎吱”一声,瑾宴推门走了进来。 他看向床上的人担忧道,“罗大哥,你醒了,身上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过了几息,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兄弟,没想到我罗一响有朝一日还能再看见阳光。” 瑾宴看七尺的大汉哭的梨花带雨,不由劝慰道,“罗大哥,你自由了,以后天南海北任君行。” 罗一响抹了一把泪,笑了笑,“我要去看大漠,”突然他的眼神一凛,“但是去之前我得先去一个地方。” 瑾宴疑惑道,“什么地方?” “ 京城 ”罗一响眯了眯眼睛。 瑾宴一瞬间神色大变,厉声道,“不许去。” 罗一响不解道,“兄弟,你放心,我会乔装,保管谁都看不出来……” “我说不许去,你要还当我是兄弟,就不许去,你要是非要去京城,咱们从此就恩断义绝。”瑾宴瞪着眼情绪激动的打断他的话。 罗一响见他情绪激动,只能改口道,“好,好,好,我不去,你别生气。” 瑾宴口气缓和下来,“罗大哥,你先在庄上养几天,等身体好些了去北方看看,那里的草原现在景色正好。”他从怀里掏出几张银票,放到罗一响手里,转身推门走了出去。 “瑾宴哥,就等你了,”坐在马车上的赵溪高声道。 瑾宴挤出一个笑,跳上马车,薛贵一扬马鞭,马儿疾驰而去。 几人回到店里,随即投入到紧张的制糖中。 数日后,刁山兄弟与青云伊文一队人往西行去。 这次瑾宴并没有随他们而去。 过了几天,高耸的城门下走过一队商队,守城的士兵拦住马车,厉声道,“车上拉的什么?” 身穿玄色长衫的领头人不亢不卑道,“回军爷,车上拉的是糖。” 第111章 拜访 军士打开盒子拿起一块放入口中,“真好吃,你们给哪家铺子送货的?” 玄色衣衫的青年挺直腰道,“ 福缘斋 ” 士兵眉头一皱,“我在京城守了数年的城门,怎么没听过有叫福缘斋的?” “回军爷,我这次来京城就是来开店的,店名就叫福缘斋。” 繁华的街道上,一队人徐徐走来。 “东家,咱们去哪里?”薛贵看着街边林立的商铺。 “薛贵,你跟我来,让赵溪先带着车队到前面的客栈等咱们,”瑾宴擦了擦头上的汗,没想到,这京城的温度比府城高出好几度。 瑾宴带着薛贵问过路人,往京城最大的牙行走去。 俩人一进牙行,一个留着八字胡的男人迎了过来。 瑾宴说明来意,牙人拿出几张图纸让瑾宴看。 瑾宴眉头一挑,真不愧是天子脚下,果然不同凡响,买铺子直接先看图纸。 图纸展开,房屋的大小,格局,年份,院落,水井,一应物品标注的清清楚楚,一目了然。 瑾宴边看,牙人在旁边殷勤的介绍着。 看了一会儿,结合牙人的话,他选中了平乐坊正街一处一顶二的商铺。 牙人带着他们来到平乐坊,瑾宴抬头看去这是一条横跨东西的大街,街边林立着各式商铺,街上人来人往。 牙人打开店门,瑾宴和薛贵上下打量着。 “东家,这铺子看上去也就八成新,大小和府城的差不多。” “嗯,就它了,”瑾宴看了眼后院的井。 牙人笑咪咪道,“这房子位置好,坐北朝南,抢手的很,两位要是看好了,就赶快下手,好商铺可是不等人。” “不知这铺子多少钱?”瑾宴看了看上楼的楼底。 “客官,这铺子主家标价两万两。” 瑾宴眼泪瞬间睁的大大的,奶奶的,这么贵? 薛贵惊的张大了嘴巴。 牙人察言观色的本事了得,“客官,这里可是京城,这平乐坊又是离皇宫最近,位置最好的一坊。您是不知道这平乐坊的商铺多抢手。我跟您打赌,这铺子您今天不买,明天一准儿就没了。” 瑾宴咬了咬嘴唇,“两万就两万,但过契钱卖家出。” 牙人一乐,“您放心这是自然。” 过了一会儿,瑾宴随着牙人出了京城过户的衙门,他抬手摸了摸空荡荡的胸口,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包围着他。 钱,我的钱呀! 薛贵看着他要哭的样子安慰道,“东家,你别伤心,京城的物价高,咱们几个月就赚回来了。” “我知道,薛贵,你去通知赵溪他们一声,我先回店里了。”他无精打采往店里走去。 赵溪一进店铺,乐的都找不见北了,瑾宴哥就是能干,“福缘斋”都开到京城来了。 瑾宴把店铺的装修交给薛贵和赵溪,自己去拜访了姜唤的好友刘清。 刘清听他表明身份,瞬间瞪大了眼,一脸严肃,“不是让贾五给你们带话了吗?你怎么还敢来。” “刘哥,我知道你是好意,但我不能不来,杀兄之仇不共戴天。” 刘清叹了口气,“那京城郊外的主,连皇上他老人家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请刘哥直言,那郊外庄园的人究竟是何方神圣?”瑾宴满脸疑惑的看着刘清。 “那郊外庄园的主人,就是当今六皇子,曾经也是赫赫有名的玉面战神,可惜五年前,不知何故双腿残疾,至此性情大变,嗜杀成性,这京城中不知有多少得罪他的人命丧犬口。” “刘哥,什么犬口?” “瑾兄弟,你有所不知,当年就是这条狗把六皇子从死人堆中拖了出来,六皇子才得以活命,至此后,六皇子就以人肉饲养这畜生。” 瑾宴嘴抖个不停,心中的悲痛压的他喘不上气,难道江大哥也…… 刘清看着伤心欲绝的瑾宴劝慰道,“瑾兄弟,你听刘哥的,赶紧回家去,咱们是草民,人家是皇子,这仇根本没法子报……” 瑾宴从椅子上站起身冲刘清行了一礼,“多谢刘哥直言相告,剩下的事我会看着办,告辞。” 他失魂落魄的游荡在人群中,仿佛游魂一般…… 他的江大哥,那么一个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人,为了救他,竟葬身在狗腹中,想到此处他感觉自己心里血都要倒流了。 如此丧心病狂的六皇子让他怎能不恨。 他咬牙切齿的看着空中的太阳,“我瑾宴指日发誓,不报此仇,永堕阿鼻地狱。” 来往的行人没有一人驻足,京城的人似乎都是冷血的…… 他摇摇晃晃的来到郊外,远远的望着那座人间烈狱,眼中迸射出滔天的恨意。 “小伙子,赶快走,这个地方不可多待,”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农拉了他一把。 他转过身来仿佛个行尸走肉……踉踉跄跄的进了城……回了店…… “东家你回来?” 他迷瞪的看了眼薛贵,“咚”的一下栽倒在地…… 薛贵急忙扶起脸色惨白的他,“东家,东家……” 他脑袋一歪彻底失去知觉…… “赵溪,快去找郎中,东家昏倒了。” 结束一天课程的林括,欢快的跑回蘑菇店,至从蘑菇店搬到北街,离的书院也近了,他就搬回店里住了,还能帮姐姐她们干点活。 他走进店里,林卓正站在柜台前收拾干蘑菇。 “林卓,我阿姐呢?” “括儿回来了,后院有一间库房漏雨,幽姐姐去找房东商量一下。” 俩人正说着,林幽走了进来…… “阿姐,”林括欢快的跑到林幽身边。 “括儿,我问你,这个铺面当真是你同窗帮你问到的吗?” 林括眼睛游移了一下,心里咯噔一下,“是……是呀,怎么了么?阿姐,” 林幽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个微小的表情,“阿姐再问你一遍,你想好了再说,我不要说谎的弟弟。” 林括看着一脸严肃的林幽,心里一慌,竹筒倒豆子般把事情的前因后果,交代了个清清楚楚。 过了半晌,林幽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任林括怎么叫她,也充耳不闻,不理不睬…… 第一百一十二章 华丽的背后 谁让他自以为是的做这些的?他随随便便就弃了自己,现在又来做这些干什么? 她林幽不需要,她倔强的抬起头,可眼中的泪水不受控制的掉了下来。 瑾蔓站在柜台前,手里的算盘拨动的啪啪作响。 胜南看了她一眼,“蔓儿,已经很晚了,明天再算?” 瑾蔓头也不抬道,“马上就好了,” 瑾蔓算好账,让新来的人把店门关好,她牵着胜南的手往家里走去。 “蔓儿你们回来了,快坐好,娘去端饭,”菜二娘转身进了厨房。 几人围坐在一起吃晚饭。 瑾蔓看了眼没什么胃口的蔡二娘,“娘你怎么了,身子不舒服吗?” 蔡二娘摇了摇,“不知道你弟弟在京城怎么样了?娘要跟着去他偏不让 。娘今天一整天这心里都是七上八下的。” 瑾蔓夹了一筷子菜放到蔡二娘碗里,“娘,四弟那么大个人了,会照顾好自己的,你别瞎担心了,吃过饭早点睡。” 瑾宴迷迷糊糊的醒了,双眼无神的看着光秃秃的架子床。 新做的架子床散发出一股木头的香味,熟睡的鼾声响个不停,他扭过头,赵溪趴在床边睡的正酣。 桌上一盏油灯发出微黄的灯光,“铛铛铛铛”窗外传来四声打更声…… 他睁着眼睛一直到天亮,那双曾经熠熠生辉的瑞凤眼,变的黯淡无光…… 日出日落,转眼到了开业这日。 他没有给任何人下贴,他谁都不想麻烦……他怕自己会连累别人……只是简单的放了鞭炮,掀了红布。 日子忙碌而充实,薛贵说的很对,京城的物价确实高,京城遍地都是富人,不出两月,买房的钱就赚了回来,“福缘斋”的名声在京城几乎妇孺皆知。 瑾宴看着库存的糖渐少,急忙让薛贵趁着天气稍好,回府城多拉一些,以备年底的旺季。 这日赵溪出门送糖,他在柜台上盯着手里的账目。 一个人走进店铺,瑾宴头也不抬,“您要点什么?” “你胆子确实够大,竟敢到京城来,”轻蔑的声音响起。 瑾宴眼中没有一丝波澜,抬头看向灰衣人。 “为何不敢来,”瑾宴不卑不亢道。 “他费了那么大力才把你从漩涡之中摘出去,你倒好,自己蒙头蒙脑的又闯了进来。” “我的人生做主的是我自己,还轮不到别人来指手画脚,”瑾宴合上账簿眼神冰冷的注视着灰衣人。 灰衣人眼睛微眯,“不自量力。” “也许我确实不自量力,但你一个手下败将有什么资格来质疑我,”瑾宴不屑的道。 “你——我什么时候败给你了?” “你看着年龄也不大,不像有老年痴呆症?上次在八方楼比酒的事,这么快就忘记了?” 灰衣人脸色变的不自在,“自然记的。” “你走,我不想看到你,”瑾宴嫌弃的了灰衣人一眼。 “你……”灰衣人脸色铁青的出了“福缘斋,”自己长这么大,头一次被人嫌弃的赶出来。 瑾宴瞥了一眼灰衣人远去的背影,不知在想些什么? 回京的薛贵带回了大量的糖,并告诉他,瑾蔓在距农庄不远处,买下一个超大的农庄,把做糖作坊也搬了过去。 瑾宴心中一片欣慰,三姐已经成长成一个可以独当一面的商人了。 女人也好男人也罢,做为一个人首先要有独立的资本,只有你可以独立的站立,这世间才无法束缚于你。 年底的京城热闹非凡,“福缘斋”的生意空前绝后的好,他和赵溪薛贵忙的四脚朝天,整个腊月都在繁忙中度过。 腊月三十这日,他把暂停营业的牌子挂了出去,店里终于清静下来,赵溪一大早就嚷嚷着要出去置办年货,吃过早饭赵溪和薛贵两人就出了门。 瑾宴独自一人围在火炉边烤火,这个朝代的火炉外观上像一个放大版的酒杯,没有盖子,上下链接的部分做成镂空的网眼,这样木炭在燃烧时产生的灰就掉到了下方,不得不说劳动人民智慧真是无穷无尽。 炉中的火烧的红彤彤,炽热的暖意让他有了一丝困意…… 突然,店门被人打开,门帘撩动,寒风刮了进来,…… “薛贵,赵溪你们都买了什么?”他打着哈欠转过头去……瞬间鸭麻呆住了…… 一个头戴斗篷男人映入眼帘,男子身高七尺,从斗篷中露出些许的衣角,可以看出来人非富即贵。 “客官,今日过节,本店不做生意。” 来人并没有动,既没有离开,也没有说话,屋里突然寂静的可怕…… 瑾宴眯了眯眼,瞌睡一瞬间跑的无影无踪,伸手摸向腰间的短刀…… “你为何要到京城来?” 熟悉的声音响起,瑾宴顿了一下,不可置信的死死盯着门边的人,“石大哥?” 来人抬手掀开帽子,一身华服的石前守,出现在瑾宴面前。 “回家去,瑾宴,再也不要到这里来,”石前守看了眼火炉边的他。 “哼——为什么?你又是以什么身份来和我说这话,是普通的木工师傅石前守石大哥,还是皇宫里尊贵无比的六皇子殿下?”瑾宴眼底一片冰霜。 “我……我永远都是你的石大哥,”门前的人动容道。 “好,既然是我的石大哥,就更不应该阻止我。” “瑾宴,京城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石大哥希望你能回去,为了你,也为了你的家人们。” 瑾宴眉头微抬,“等我报了仇,自然会回去。” “瑾宴,不要再执迷不悟了,立马回去,”石前守大声呵斥道。 “石大哥,你要还当我是兄弟就帮我,报不了仇,我是不会回去的,除非我死。” 他泪眼婆娑的看着石前守,“石大哥,你知道江大哥是怎么死的吗,我……我每次想到江大哥,我的心都好痛!我好恨——恨不能——被狗吞入腹中的人是我……” “瑾宴,我也想帮你,可你石大哥,只是一个有名无实的皇子,不——什么皇子——我只是那个贪恋权利的人,手中的一枚棋子。” 第一百一十三章 故人 不知过了多久,石前守抬脚走到火炉旁,坐到空余的椅子上,“世人皆羡慕我出生皇家,但他们不知,当今的皇家是多么的残酷无情甚至丧心病狂,更不知,我有多痛恨自己身上的流淌着的血。” 石前守看了瑾宴一眼,“我本来有兄弟七人,从小一起长大,虽说经常闹点小意见,但是无伤大雅,兄弟间的感情很好。 直到,大哥被立为太子,大哥德才皆备,知人善用,我们兄弟几人皆信服于他,渐渐的大哥在朝中的影响盖过了那个人。 大哥好多的政令都强过他,渐渐地甚至连朝臣们也围在大哥身边,他觉的大哥威胁到他的皇位,又苦于在大哥身上找不到由头,竟派身边的内侍去挑拨二哥,说他心中的储君人选是二哥,二哥竟真的信以为真,联合四哥派人去刺杀大哥,谁成想那刺客被抓后,竟将他两人供了出来,那个人再以残害储君的罪名诛杀了二哥和四哥,真是一石三鸟。 三哥从小胆小怕事身子羸弱,经此一事,吓的大病一场,不久后就郁郁而终了…… 谁知他变的更加丧心病狂,六弟和七弟一直在边关领兵,他安插在六弟身边的眼线,竟然将情报偷偷交给了敌国,致使六弟七弟身陷敌军,七弟为了掩护六弟,命丧当场,六弟虽然最后被救但落了个终身残疾…… 当时,成年的皇子就只剩下我,我的妃子宁氏惶惶不可终日,她患有心疾,不能育子,但她不知从哪里听到……他喜爱孙子的传言…… 竟全然不顾我的反对……拼命为我产子,只为了他能看在孩子的份上……饶我一命,”石守前哽咽着。 过了一会儿,他擦了擦眼角的泪痛彻心扉道,“蠢女人,真是蠢,这种谣言她竟然也信,一个杀起亲生儿子眼睛都不眨一下的魔鬼,又怎会在乎一个刚刚出生的婴孩……” 瑾宴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一会儿…… “石大哥,王妃她?” “薨了……她去世后我心灰意冷,只想逃着赶快离这一切,我把孩子托付给她母家,就离开了……浪迹天涯四海为家,直到遇到你,可他却派人把我接了回来……” 炉子里的火变的微弱,过了半晌。 瑾宴不由的想,难道这个疯皇帝突然回过神来了,怕自己百年以后无人继承大统,要把皇位传给石大哥? 石前守无意间瞟了一眼他,“你是不是觉得他找我回来是要把皇位传给我?” 瑾宴顿了一下,点了点头。 石前守叹了口气,“你要是了解他,就不会这么想了?瑾宴我要回宫去了,你要执意留在京城,一定要保护好自己,有什么事,可以通过宁旭联系我。” 瑾宴疑惑道,“石大哥,谁是宁旭?” “哗啦”一声 一个人推门走了进来,面无表情道,“该走了。” “他就是宁旭,”石前守看了眼来人。 瑾宴皱着眉看了眼灰衣人,原来这个讨人厌的叫宁旭。 石前守随着灰衣人走后,瑾宴一直呆坐在椅子上,炉中的木炭早已燃尽,整个屋里也变的冰冷起来,他也全然不顾,只一心想着石前守说过的话。 拿着一大堆年货的赵溪和薛贵,本想进屋里暖和暖和,谁成想一进来,感觉和外面差不多。 赵溪走到炉子前一看,木炭早已燃尽,他拿起地上的木炭扔了进去,“瑾宴哥,你想什么想的这么入神,炭都没了,也不晓得添你不冷吗?” 瑾宴回过神来,淡淡的看了眼他,“不冷,”转身上了楼。 赵溪不明所以的看了薛贵一眼。 瑾宴从床铺下拿出一张纸,将今天的重要信息用简体字记了下来。 过完年后,福缘斋的生意明显淡了下来。 薛贵回府城拉来一批糖,顺便还给赵溪带来一封信。 赵溪把信递给他,瑾宴接过来一看,原来赵溪娘给赵溪说了一房媳妇,让他抓紧时间回家一趟把喜事办了。 他随即给赵溪拿了些银两,吩咐赵溪赶快回家。 这日,一个管家打扮的人走进店里,说他们老爷三日后要办大寿,要定三百盒茴藿香花糖,明日必须送到,薛贵赶快应承下来。 谁知早上一开门,一个客户就上门了,让薛贵立马给他送一百盒玫瑰花糖去,说有急用。 薛贵无奈的看向瑾宴。 “薛贵,你先随这位客官去,那三百盒的糖我去送,”瑾宴拿了锁把店门锁上,推着装好糖的板车出了门。 瑾宴问过路人,找到那位管家所说的大庆坊,走了一会儿,一座低调古朴的庭院映入眼帘。 他抬头看了眼门头上苏府两个大字,绕到西角门敲了敲,一个身穿姜黄短褐的仆人打开门,上下打量了瑾宴一番,“你找谁?” “小哥好,贵府管家在鄙店订了五百盒糖,我给送过来了。” “进来,”仆人打开门,瑾宴推着板车走进大院。 亭台阁楼,假山湖泊,仆人领着他往前走去,他看了眼脚下用鹅卵石铺成的小路,走了几息,途经一个院落,突然,冲出一群嘻嘻哈哈打闹的少女。 瑾宴躲闪不及,板车一歪,两盒绑的不太牢固的糖向地面滑去,他慌忙伸手一捞,只捞到了一盒,“啪”的一声,另一盒糖摔在了坚硬的鹅卵石上…… 一瞬间,仿佛世界都安静了,少女们捂着嘴呆呆的看着瑾宴。 瑾宴扫了眼地上盒里甩出的糖,沾满了灰尘,他无声的叹了口气,抬头看了眼目瞪口呆的少女们,只好自认倒霉,“小哥带路。” 仆人惊讶的看了他一眼,他以为瑾宴会嚷嚷着让小姐们赔,谁知瑾宴竟一声不吭,他不由的对瑾宴有了一丝好感,“这边请 。” 瑾宴推起板车…… “ 慢 ” 瑾宴疑惑的看向声音的源头,一个的窈窕的身影,摇曳生姿的从院里走了出来,身穿淡蓝色儒裙,面若桃花,挺直的鼻子,不绛而红的双唇,一双有神的凤眼朝他看了过来。 第一百一十四章 从来不逛 瑾宴疑惑的眯了眯眼,这人好生面熟? 她微微向瑾宴行了一礼,“悠宁替妹妹们向小哥赔礼了。” 瑾宴眼神一凛,她一出声,瑾宴总算知道自己为何觉的她眼熟了…… “苏小姐不必多礼,小姐们也不是有意的,我先告退了,”瑾宴回了一礼,推着车就走…… “且慢,” 他顿了一下,疑惑的看向她。 “这位小哥很面熟,咱们是否见过?”苏攸宁看着眼前身材挺拔,面色白皙,唇红齿白的人不禁出言询问。 瑾宴微微一笑,“当年双喜镇的事还没来得及谢过苏小姐,我在这里谢过小姐了。” 苏攸宁惊喜的看向他,“竟然是你……” 瑾宴点了点头,“我还要送糖,先走了,”他转头推着车往前走去。 苏攸宁看着前面的身影柺进后院…… 陷入沉思,没想到曾经的农家小哥成长的这么迅速,不过短短几年时间,竟然来到了京城,此人往后前途恐怕不可限量。 “大姐,他是谁呀?长的好俊呀!”一个身穿粉色罗裙的少女跑到苏攸宁身边。 “一个故人,”苏攸宁淡淡的收回目光。 另一个身穿黄色罗裙的女子走了过来,看了眼苏攸宁,“大姐,依我看这个小哥都比那个张公子强。” 粉色罗裙的赞同的少女点点头,“就是,那个张公子除了是礼部侍郎的公子,有什么呀?要文才没文才,要相貌没相貌,还要人品没人品,前脚刚和大姐刚订了婚,后脚就去逛青楼。要不是二哥看见了,咱们竟然不知他是这种恶心的人……” “ 四妹 ”黄色罗裙的女子急道,这个没脑子的,干嘛要提青楼,没看见大姐的脸色都变了吗? 苏攸宁转身进了院落,黄衣女子剜了粉衣少女一眼,随着苏攸宁进了院子。 粉衣少女委屈的撇了撇嘴,不明白自己哪里错了,转身离开了。 瑾宴把剩下二百九十九盒糖交给管家,还天花乱坠的说这是贵府主子的福气,二百九十九多吉利的数字呀,寿数长长九九,多好的寓意。 管家本来要斥责的话又咽了下去,最后还多给了他五两银子。 瑾宴笑嘻嘻的出了后院,心里为自己的应变能力点了一个赞,眼看还有一步就出了院子…… “站住” 瑾宴寻着声音疑惑的转过身来,一个身穿粉色罗裙的少女喊住了他。 “不知这位小姐叫我有何事?” 粉色罗裙的少女上下打量着他,“你家里可曾定亲?” 他摇了摇头,不解的看着对面的少女。 粉衣少女面上一喜,“那你爱逛青楼吗?” 瑾宴瞪大了眼,尴尬的看着她。这位傻姑娘是从哪个星球下来的,哪有人对不熟的人,一上来就问这种问题的? 突然,从后面跑过来一个身穿黄色罗裙的女子,她急道,“四妹,你在干什么?” 黄衣女看了眼瑾宴的表情,无奈的道,“这位小哥,实在是不好意思,我妹妹异于常人,说了什么你千万别往心里去。” 瑾宴勾唇一笑,“没什么,令妹单纯,足见你们把她护的很好,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粉衣少女急道。 黄衣女子瞪了她一眼,忙拉了她的衣袖一下。 瑾宴头也不回道,“从来不逛,”推着推车迈步往前。 “三姐,我问清楚了,那个人家里没有定亲,也不逛青楼,”粉衣少女一脸喜色满脸邀功的看着黄衣女子。 黄衣女子看着傻乎乎的妹妹,“那又如何?” “正好让他娶了大姐呀?”粉衣少女笑道。 黄衣女子冲着天翻了个白眼,“四妹呀,你以后能不能不要犯傻了?他是什么身份?一个小小的商户。咱们家再不济也是八大世家之一的苏家。他拿什么娶大姐?” 粉衣少女眉头皱了起来,“可大姐看了他很久,分明就是喜欢他呀?” “好了,我的傻妹妹,走,和三姐回去,喜欢又值几个钱呢?”黄衣女子拉着粉衣少女往前走去。 瑾宴推着板车往回走,越想越想笑,没想到在古代也有这么天然呆的女孩。可见家里人对她保护的很好,没让她被这肮脏的世道所侵蚀。 突然,他脚步顿了一下,只见“福缘斋”的门口,停着一辆豪华的马车,马车前后簇拥着一队全副武装的士兵。 他眉头不禁的皱了皱,这是什么人?绝不会是石大哥,石大哥为人可没这么高调。 他推着板车来到店门口,从怀里拿出钥匙打开锁走进店里,对身后的马车不屑一顾。 他刚走进店里,门帘就被人粗鲁撩开,两个士兵抬着一个轮椅走了进来,轮椅上坐着一个面色苍白满脸阴郁的男子。 瑾宴脸上骤然大变,眼神慌忙看向别处,背后的手紧紧攥着,他不知用了多大的力气才勉强压住心底翻滚的恨意,不让男子发现他的异样。 他轻轻的呼出一口气,装着神色如常道,“客官要点什么?” 轮椅上的男子打量着他,“你们店里都有什么?” 瑾宴微微弓着腰谄媚道,“小店有各式各样的糖,有零散的,也有盒装的,不知客人想买哪种?” 男人转着轮椅来到瑾宴来面前,抬头扫了他一眼轻蔑道,“瞧你这一副卑躬屈膝的样子,也值的他冒险出宫来见你一面?我真是越来越搞不懂他了?” 瑾宴的头垂的更低了。 “我最讨厌的就是你们这些敷衍趋势的小人,毫无尊严可言……为了钱什么事都可以做。”男子转着轮椅来到柜台前,看着里面的糖道,“你的糖甜吗?” “回客官,小店的糖有各种各样的甜,”瑾宴深深的低着头,咬了咬唇。 “哼,各种各样的甜,孤只希望你的糖能让孤再次感觉到什么是“甜”,各式给孤来上两盒,也许黑背爱吃。”男子面无表情道。 瑾宴脚下一个踉跄,差点跌倒,他竭力控制自己往柜台里走去,假装出迫不及待的样子,好掩饰自己的失态。 第115章 眼里只有钱吗? 瑾宴非常有眼色的把包好的包裹递给男子的仆人。 轮椅上的男子将一枚金元宝抛向瑾宴,他双手接住,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金元宝,强装兴奋道,“多谢客官。” 轮椅男子见他一副见钱眼开的样儿,鄙夷的笑了笑。挥了一下手,两个士兵立马抬起他向门外走去。 瑾宴恭敬道,“客官慢走。” 门帘放了下来,瑾宴慢慢的直起了腰,脸上的表情晦暗不明。 他缓缓的张开手掌,四个半圆的血痕露了出来,好像红色的小月牙…… 他呆呆的站了不知多久,直到薛贵撩开门帘走了进来。 夕阳西下,萧瑟的冬日,天色黑的越来越早,长乐坊的各家商户开始关门闭窗,一个身影闪进“福缘斋。” 瑾宴冲薛贵使了个眼色,薛贵往后院去了。 “我听说六皇子来过了,”宁旭了了瑾宴一眼。 瑾宴疑惑的打量着他,“你的消息真灵通,” “你不用这样看着我,我一点都不想搭理你,我只是奉命保护你,职责所在,你店周围自然有人守着。” 瑾宴呼出一口气,“我差点没忍住。” 宁旭坐到炉火旁,“我相信你一定忍的住,” “我要他死,有什么办法?”瑾宴抬头看向宁旭。 宁旭瞟了一眼他,“现在没什么办法,有上面那位护着他,说来也怪以前恨不的他们兄弟去死,现在倒是对瘫了的这位,纵容的无法无天,上面这位的心思真是让人猜不透。” 瑾宴坐到他对面,开口道,“实际上也不难猜,因为瘫了的这位对他没威胁,相反护着瘫的儿子,倒显的他是一个爱子深切的好父亲。” “真是虚伪做作的令人作呕。我堂堂大召怎会有这样的君主?枉我宁家在边境上战死沙场的那些儿郎们。” 瑾宴眼神一凛,“世风日下,难道真的没办法了吗?” “除非……” “除非什么?”瑾宴急着追问。 宁旭定定的看着他,“除非换一个天,” “他找石大哥回来,不就是要立石大哥为太子吗?等石大哥……” 宁旭打断他的话,“你可真天真,他找五皇子回来,是为了稳固朝堂,他心里真正属意的太子人选,是那个七岁稚童九皇子。” “什么?”瑾宴陡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宁旭观察着他的脸色,“你知道五皇子为什么能回来吗?” 瑾宴茫然的摇了摇头。 “因为守在西北的宁家军,军中发生哗变,逼得他不得不把五皇子找回来安稳军心。” 瑾宴低头不语,不知过了多久…… 他拿起地上的木炭扔进炉子里,“他不想让石大哥坐上太子之位,我天生反骨,我偏要石大哥坐上那个位置。” 宁旭一瞬间双眼闪闪发光,拍着他的肩膀道,“我果然没看错人,从今往后你就是我宁旭的亲兄弟。” 瑾宴横了他一眼,“你宁大少爷什么时候用正眼看过我这个小商人吗?” 宁旭诧诧道,“都是我的错,我狗眼看人低,瑾兄弟就原谅哥哥这一回。” 瑾宴斜了他一眼,“下不为例。” 俩人一直谈到深夜,宁旭突然从怀里拿出羊皮地图,瑾宴眉头一挑,这个宁旭真是个将才,地图不离身呀。 宁旭为他讲解了边防四大守将,西北宁家军,东北端世杰,西南苏烈,东南高权。其中的端世杰曾经是六皇子的亲随,高权是高贵妃的亲弟弟也是老皇帝的心腹。苏烈和端世杰中立。如果这两家有一家支持石前守,太子之位还是有机会争上一争的。八大世家分别是桂、穆、苏、梁、胡、罗,高、方。俩人又分析了当下的朝局。 瑾宴结合以前学过的历史,觉得他们当务之急还是得多多养兵,以备不时之需。 宁旭说谁都知道兵的重要性,可是国库每年拨到四大守将手里的钱粮都是有数的,想多养一个兵都难。 瑾宴眉头一皱,他能想到的事,老皇帝怎么会想不到,人家明显是从源头上防着四大守军,吃又吃不饱,饿又饿不死,真是打的一手好牌。 从地图让不难看出老皇帝的用心,让四大守将一人守着大召的一角,成犄角之势彼此牵制,一个角一旦有什么大动静另一角立马就会知道。 靠,这古人的智慧真是分分钟秒杀他这个现代人。 瑾宴看着面前的地图,心里疯狂吐槽不干人事的老皇帝,他奶奶个腿的,老皇帝的心眼怎么如此多,这还能不能好好的玩耍了? 这个局破不了,想逼迫老皇帝立石前守当太子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宁旭看他愁眉不展,“还有一个办法?” 瑾宴横了他一眼,“什么办法你怎么不早说?害我浪费了那么多脑细胞。” “瑾弟,什么是脑细胞?”宁旭疑惑的看着他。 瑾宴顿了一下,“和你说了,你也不明白,快说是办法?” 宁旭抬手做了个杀人的动作,瑾宴不解道,“咱们现在还杀不了老皇帝。” 宁旭眼神冰冷的看着他,“不是杀他,是杀……” 瑾宴脊背腾的升起一股凉气,突然秒懂了宁旭的意思,反驳道,“不行,万万不可,他还只是个孩子,如果咱们这样做了与那个丧心病狂的老皇帝又有什么区别?” “妇人之仁,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宁旭站了起来。 瑾宴怒目而视,“我不许你这么做,什么大事是靠牺牲一个幼小的生命为代价的,石大哥肯定也不准你这么做,他如果让你这么做了,他也不是我的石大哥。” 宁旭无奈的叹了口气,“他确实不许我这么做,要不然……。话说回来,你们俩相像的地方真多,比亲兄弟还像。” 瑾宴翻了个白眼不想搭理他。 过了半晌。 宁旭抬头看一他一眼,“夜深了,这件事还是从长计议。我先回了,这些日子你自己小心点,春闱快到了,皇帝老儿派我去各地巡视,恐怕兼顾不到你这里了。” “不用担心我,好好办你的差,手下败将,”瑾宴冲他翻了个白眼。 宁旭黑着脸走出“福缘斋。” 瑾宴又往炉子里扔了一根木炭。 炉子里的火一下子吞噬了木炭,一瞬间炉子里的火燃烧的更旺。 第116章 心里有人 天气越来越好,赵溪带着他的小媳妇赶到京城,瑾宴眉头一皱,这龙潭虎穴的地方实在不适合小两口。 没过几天,薛贵要回府城拉糖,瑾宴让小两口回了府城的铺子,把瑾蔓新买的潘二调了过来。 薛贵他们走后,店里只剩下瑾宴一人,这日他正在柜台上记账…… “你在忙吗?”一个清冷的声音传入耳中。 他疑惑抬起头,一身素色衣衫的苏攸宁站在柜台前,后面跟着个小丫鬟。 “不忙,苏小姐要买糖吗?” 苏攸宁微微一笑,“上次那个茴藿香花糖,口味独特,我还想再买一些。” 瑾宴勾唇一笑,“苏小姐果然有品味,你要几盒?” “先拿两盒,你呢?这里的糖品种这么多,你喜欢哪种?” “我这里糖的品种虽多,但我最喜欢的只有茴藿香花糖。” 苏攸宁眼中闪过一丝光亮,“这些糖都是瑾公子想出来的吗?” “苏小姐,我不是什么公子,我只是一个农家小子,你直接喊我瑾宴就行,这糖有些是我想出来的,有些是家里人想出来的。”瑾宴把糖递给小丫鬟。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瑾宴,告辞了。” 瑾宴微微一笑,“慢走苏小姐。” 宣云府为期三天的院试终于考完了,林幽打从林括考完院试,就没有一天睡踏实过,府试的考卷批了整整半个月,她就担心了整整半个月。 直到出榜日,天刚蒙蒙亮她耐不住心里的焦躁,早早等在府衙门口,等到她赶到的时候已经来了有不少人了,到处都是嘈杂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人们越聚越多,府衙门口一片人山人海。 太阳升了起来,直到太阳越升越高,几个衙差才不紧不慢的从府衙走了出来,走在前面的两个衙差,一人拿着红榜,另一人提着个浆糊桶,后面是几个维持秩序的衙役。 拿着浆糊桶的衙差在告示牌上刷了几下。 拿着红榜的衙差把红榜小心贴好,人群开始躁动的往前挤去…… 维持秩序的衙差大喊着人们往后,但心焦的人们并不搭理他。 林幽站在人群靠前的位置,被人群推着往前去。眼睛一行一行的找寻着林括的名字,心里暗道,还好父亲教她识过一些字。 直到第三行的时候她看到了林括的名字,林幽的心开始狂跳起来,又确定了一下籍贯,她挤出人群脚步飞快的往北街走去。 瑾蔓正拨弄着算盘,蔡二娘走进店里一一脸喜色道,“蔓儿,今日早点回家,你二姐夫中了秀才。” 瑾蔓翻了个白眼,“他中了秀才关我什么事?”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蔡二娘瞪着她,“何正考上了秀才,你二姐以后说不定还能当上官太太。” “娘,一个小小的秀才,那个何正都考了四回才勉强考上。还官太太,你可真敢想。” “那又怎么了,最后还不是考上了吗?”蔡二娘横了她一眼。 发榜过后,最忙碌的当属媒婆了,东家出来,西家进,中了的学子包括其家人身价水涨船高,不但赋税可免,就连房子都可以比普通人家高上三寸。一瞬间成了香饽饽,媒婆自然趋之若鹜。 林卓看了眼今日走出门的第三个媒婆,不解道,“幽姐姐,这个媒婆说的人选你还是瞧不上吗?我觉的这个人选挺好的,家里还是开粮铺的,嫁给他,起码饿不着。” 林幽什么也没说转身进了房间。 林卓扭头看向林括,“括儿,这个人选不好吗?” 林括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和人选没什么关系,是阿姐心里有人了。” 林卓目瞪口呆的看着他,“没想到你年纪不大,懂的不少,幽姐姐心里的人是谁?” 林括转身出了店铺,“你一个姑娘家家的,好奇这些做什么?” “你……”林卓噘着嘴。 何正大张旗鼓的在八方楼摆了几桌。 瑾家除了瑾蔓和远在京城的瑾宴,剩下的人都参加了。 何正春风得意,在席上直呼姜唤的大名,竟连姐夫都不叫了。 瑾薇脸色变的越来越难看,酒还没喝几杯酒就带着姜唤回了家。 蔡二娘诧诧的什么都没说,宴席结束,草儿破天荒的拿起毛笔,歪歪扭扭的给瑾宴写了一封信。 薛贵带着潘二拉着满满的糖回到京城,他告诉瑾宴,刁家兄弟打算向阿沙国下个城市进发,最后把草儿的信交给瑾宴。 瑾宴高兴又新奇的打开草儿的信,看完后“啪”的一声把信拍在桌上。 他满脸怒气的站起身来,这个操蛋的何正,刚中了个小小的秀才就狂的没边了,竟连姜唤都不放在眼里了,真是应了那句老话,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 可他再生气也是无奈,他远在京城,再生气也是鞭长莫及。他提笔先是给姜唤去了一封信,然后又给草儿回了一封信。 自从薛贵和潘二回来,他清闲的时间多了起来,终于有时间可以逛逛街了,这日他走在大街上,看着赌房川流不息的人群,好奇心的驱使下抬脚走了进去。 昏暗的赌坊里挤满了人,牌九桌前围着一圈人,骰子桌上围着的人就更多了,他看了一会儿觉的没什么意思,正打算出去,眼角扫到一个熟人。 他睁大眼睛又确认了一下,没错,就是他。 他慢慢的穿过人群,只见桂一筹双眼通红的盯着伙计手上的瓷碗,瑾宴看到庄家冲着摇骰子的伙计使了个眼色,因为角度的关系罗一筹并没有看见,瑾宴低头一看桂一筹把银子都压在大字上。 伙计放下骰子前一秒,瑾宴迅速的把桂一筹的银子挪到小字上,桂一筹疑惑的看着他。 庄家恶狠狠地瞪了瑾宴一眼,伙计顿了一下,人群中大喊着让伙计开,伙计无可奈何打开瓷碗…… “一二三小,我赢了。”桂一筹兴奋的把银子搂进了怀里。 瑾宴上前一步拉着桂一筹出了赌坊。 “哎哎哎……别拉我,”桂一筹转头一看惊奇道,“瑾小子,你拉老夫干什么?老夫还要玩呢?” 第117章 请柬 瑾宴拉着桂一筹进了一家茶馆,看了眼气的吹胡子瞪眼的桂一筹,“桂大人,你难道没发现他们在出老千,还玩?” “两位客官要点什么?”小二迎了上来。 “来一壶青茶,两碟点心,”瑾宴给桂一筹拉开椅子。 桂一筹坐下来,了了瑾宴一眼,“老夫还真没发现,怪不得先前老夫总是输呢,瑾小子你什么时候来的京城?” “来了几个月了,”瑾宴给桂一筹倒了一杯茶。 “既然来了京城,怎么不到老夫府上坐坐。” “桂大人见谅,琐事太多。” “你别一口一个桂大人了,听着太生分了,你叫我一声桂伯伯就行。” “桂伯伯,” 桂一筹笑呵呵道,“好,走上我府上待一会去,这儿的茶真难喝。” 瑾宴笑笑随他出了茶楼。 不一会儿,两人来到桂府,桂一筹立马让仆人上一壶上等的茶,要给瑾宴尝尝。 两人正聊着天,一个小女孩跑了进来一把抱住了桂一筹的大腿,“爷爷,你上哪里去了?怎么不教然儿读书?” 桂一筹拂来拂胡须,“不是有苏丫头教你吗?爷爷的学问可没你苏姐姐厉害。对了你苏姐姐呢?今天不是上课的日子吗?” “攸宁给桂伯伯见礼,”苏攸宁从后院走了进来。 “苏丫头,来来……给你介绍个人,”桂一筹招了招手。 苏攸宁微微一笑,“瑾宴” “ 苏小姐…… ”瑾宴疑惑道。 桂一筹扭头看看苏攸宁又瞟了一眼瑾宴,“你们认识?” 苏攸宁点了点头, 几人聊了一会儿,瑾宴就起身告辞了。 苏攸宁盯着他的背影看了很久…… 桂一筹瞄了一眼她,若有所思。 日子不咸不淡的过着。 这日,瑾宴收到一张请柬,辰时九州楼落款处写着六皇子。 瑾宴眼神一凛,心里暗道,自己只是一个小商人,这六皇子请自己干什么?难道只是因为自己认识石大哥吗? 他穿上来京城后置办的最贵的一套素色锦衣,收拾妥当前往九州楼。 他站在九州楼外打量着这座京城最大的酒楼,足足有五层,一个小二迎了上来,他一提六皇子,小二立马恭敬的把他引到二楼一间雅间前。 他深呼一口气,推门走了进去,里面的空间很大,六皇子坐在高台上的主位,左右两边摆着两排矮桌。 矮桌上几乎已经坐满了人,只剩右面最末还有一席。 瑾宴走上前,坐了下来,边上的青年冲他点了点头,瑾宴也冲他笑笑。 他抬眼看去,席上都是些青年才俊,有些人一看就出自名门,举手投足间显的气度不凡。 他决心当一个透明人,不管叫他来干嘛,既来之则安之。 六皇子什么都没说,甚至连开场白都省了,一群舞姬直接走上来,在高台中间开始跳起舞来。 瑾宴头一次看这个时代的舞蹈,猎奇心理的作用下,不一会儿,就被这特色的舞姿所吸引,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 六皇子透过人群,轻蔑的瞥了他一眼。 席上众人推杯换盏,谈笑风生,不一会儿舞毕,舞姬们鱼贯退场。 在酒精作用下,一些人开始大放厥词,评论起刚才的舞姬。 不知怎的没一会儿功夫,话风竟然转移到京城各府的贵女身上。 一个长相猥琐,身材微胖的人开始说起苏攸宁的坏话,眼睛时不时的瞟向他们这里。 瑾宴明显感觉身旁的男子在竭力的压制着怒火。 他转头看去,男人紧紧攥着拳头,脸色憋的微红,看来他和苏攸宁有关系,这个胖子明显是故意的。 男子明显压不住了,正当他要拍案而起时…… 瑾宴按住他的肩膀,自己站起身来,看向对面微胖男子,用怀疑的口吻道,“听阁下的话,阁下似乎很了解苏攸宁。不知阁下从哪里道听途说的来的?毕竟这些事外人怎会知晓。” 一瞬间,席上所有的目光看向瑾宴。 “什么道听途说,我和她订过婚自然知晓。”微胖男子一副洋洋得意的样子。 瑾宴嗤之以鼻,“你既然和她定过婚,不说让你在人前维护她,起码不应该贬低她,更不该像个长舌妇似的在背后议论她,此举简直是小人所为,如此看来,那位苏小姐同你退婚真是明智。” “你,你是哪里来的跳梁小丑?敢把我比作那些下作的妇人,”微胖男子从席上跳起来手指着瑾宴。 “哼,依我看你比那些妇人还下作,不但下作还没家教,还用手指人,你爹就这么教你的?”瑾宴说完慢条斯理的坐了下来,拿起桌上的酒喝了起来。 微胖男子气的脸红脖子粗,绕过桌子就要来打他,被身边的人拉住了。 上座的六皇子视若无睹,嘴角浮现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有意思……。 瑾宴依然我行我素的吃着桌上的菜。 “兄台,我敬你,”身旁的男子端起一杯酒。 瑾宴端起酒杯与他一饮而尽,“你与那胖子到底有何恩怨,他明显是冲着你来的,我不信你看不出来。” 男子叹了口气,“我是苏攸宁的弟弟,如果不是兄台仗义执言,我明知他是故意的,可为了大姐的名声我也只能迎难而上。” 瑾宴放下酒杯,“你是苏攸宁的亲人,如果,由你来说刚才的一番话,既达不到预料的效果,还会如了他的意。” “兄台,大恩不言谢,以后但凡有用得到我苏攸风的地方,尽管开口。” 瑾宴微微一笑,“苏兄不必客气。”心里暗道,这苏攸风不像个贵公子,行事做派反倒像个江湖侠客, 宴席散场,六皇子早早离场,贵公子们三三两两的结伴而行。 苏攸风非要把瑾宴送回家,瑾宴推脱不掉,只能依了他。 等他躺在二楼的床上时才反应过来,苏攸风是担心死胖子对他下黑手,不由心里一暖。 一夜无语, “薛贵,回头去买个纱帘回来,这杨絮都飘到柜台上了。”瑾宴拿着鸡毛掸轻轻把柜台上的杨絮掸下去。 “知道了东家,我明天就去买。” 一个风尘仆仆的人走进店里,“谁是瑾宴?” 第一百一十八章 眼光有问题 瑾宴疑惑的盯着来人,“我就是,你有什么事吗?” 来人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递给瑾宴,“你的信,”转身离开了。 瑾宴随手打开信,草儿稚嫩的字体出现在眼前,他咧嘴一笑,慢慢的看了起来……眉头不自觉的紧锁起来。 “薛贵,店里这两天你和潘二多操点心,我得回府城一趟,”瑾宴说完急忙往楼上走去。 他背着行李刚走下楼,看见店正中站着的人一愣怔,“宁旭,你回来了?” “瑾弟,怎么我一回来你就要走,你这是要去哪里?”宁旭疑惑的看向他。 “家里有点事,我得赶紧回府城一趟,”瑾宴往门口走去。 “瑾弟你等等我呀,我和你一块去,我正好有点事和你谈,”宁旭追了出去。 两个骑着马风驰电掣般的往府城赶。 几日后,到了宣云府的城门口,宁旭一亮腰牌,守城的官差立即放行。 瑾宴眼睛一亮,这腰牌真是个好东西。 两人来到“福缘斋,”瑾宴跳下马,急忙走进店里…… “四弟,你回来了,”瑾蔓惊喜的迎了过来。 “三姐,到底怎么回事?我一接到草儿的信就赶了回来。”瑾宴招呼宁旭坐在会客的椅子上。 瑾蔓抬眼看了一眼他身旁的宁旭,喏喏嘴没吱声。 宁旭立马站起身,“瑾弟,你们聊,我先出去逛逛。” 瑾宴一把拉住了他,“三姐,这是我的好兄弟宁旭,不是外人,你有话直说。” 宁旭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他,心里瞬间暖烘烘的。 瑾蔓看了一眼瑾宴的脸,“四弟,那个何正闹着要娶妾氏,还一娶两房。我早就看不惯他了,你说他眼里还有二姐,还有咱们瑾家吗?” “三姐,我实在是想不明白他到底为何这样做?二姐一直真心对他,以他为中心,他让干什么就干什么,”瑾宴疑惑道。 “还能为啥,还不是嫌弃二姐给他生了个女儿,再加上他中了秀才今非昔比,自觉高人一等,小尾巴就翘了起来,觉的二姐配不上他了呗,”瑾蔓翻了个白眼。 “我当初真是瞎了眼,竟觉的他为人还不错,”瑾宴悔的捶胸顿足。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关键是现在二姐怎么办?”瑾蔓看向他。 “三姐,二姐现在在哪里?” “哼,说起来我就生气,何正不知怎么哄骗的她,她把苗儿丢给娘,自己竟然在何宅给何正收拾新房,真是滑天下之大稽。”瑾蔓气的瞪着一双瑞凤眼。 瑾宴一口气没上来,差点背过气去。 他脸色铁青的站起身来,“宁旭咱们走。” 两匹马穿行在大街上转眼就到了学崖巷。 瑾宴跳下马,“宁旭,你先去帮我找一辆马车来。” 宁旭调转马头往大街上行去。 瑾宴看着眼前的小院,,自己当时来府城住的第一个地方,已经面目全非。门头上挂着鲜红的绸布,刺的他眼睛不适的眯了起来。 心中熊熊怒火吞噬着他的理智,他猛的一步上前,把门头上的红绸拽了下来扔在地上,狠狠地一脚踩了上去。 他抬脚走进小院,后面的红绸印上了一个深深的脚印,随着风轻轻的摆动,仿佛在嘲笑着谁…… 何正的娘见他脸色一变,“宴儿回来了,快屋里坐。” 他理都不理,径直走进正屋,拐向卧房,瑾莲正在床上铺着大红的被褥。 他一股火气直冲脑门,上前一把抢过大红的被褥,从窗口扔了出去。 他呼呲呼呲的喘着粗气,盯着瑾莲。 瑾莲被抢了被褥呆了一下,回头看见脸色铁青的瑾宴,不自然的握了握手,“四弟,你回来了。” 瑾宴一把拉着她往门外走去。 刚出了大门口,她挣脱开,“四弟,你弄疼我了,你放开我,拉我做什么?” 瑾宴看她痴迷不悟的样子,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我问你,你要何正,还是要我们。” 瑾莲一瞬间懵了,不解道,“何正不过是娶两房小妾,四弟,你至于的吗?” 瑾宴举起手,狠狠地咬了咬唇,才忍住没把巴掌拍到她脸上去。 他知道瑾莲的性子好,可性子好是一回事,犯蠢又是另一回事了。 “我最后问你一遍,二选一,你选何正,还是娘,大姐,三姐,草儿,和我,”瑾宴眼含泪水看着她。 “我…………”瑾莲此刻好像也明白了,四弟是来真的了,一丝余地都没给她留。 她泪流满面的摇着头,“不……我……我不选。” 瑾宴失望的闭上了眼,呼出一口气,“看来你是选何正了……好……” 瑾莲一下子慌了,上前一把抓住瑾宴的手,“不……我选你们,四儿,你不能不要二姐呀?” 瑾宴心痛的握住她的手,“二姐我怎么会不要你呢,你放心,世上的好男人多的很,咱们慢慢找,找不见也没关系,我养你一辈子,我的二姐这么好,不是让人糟塌的。” “吁”宁旭勒紧缰绳跳下马车,走进院子大喊道,“瑾弟,马车雇来了。” 瑾宴拍了拍瑾莲的手,“二姐把你的东西都带走,咱们不留给那个忘恩负义的东西。”他回头对着宁旭道,“宁旭进来搬东西。” 何正的娘急的拍着大腿哭喊着,“你们要干什么?强盗,这都是我何家的。” 瑾宴看她歇斯底里的样子再次对自己看人的眼光产生深深的怀疑。 为什么自己觉的不错的人,到头来全都在啪啪的打他的脸呢? 周边的邻居都围在大门口指指点点的看笑话。 瑾宴三人把瑾莲的东西都搬上马车,包括一些没来得及花完的娉礼。 瑾宴让宁旭赶着马车带瑾莲先走。 他留下来拦着何正的娘,等马车消失在巷口,他转身跨上马,疾驰而去,只剩何正的娘在大门口嗷嗷大哭…… 几个邻居见她这样,赶忙去找何正。 等瑾宴回到家时,家里的几人正在往下搬着东西。草儿一下跑了过来,“四哥,你回来了?” 瑾宴摸摸她头,“草儿,你的字写的越来越好看了。” 草儿听着他的夸奖,高兴的咧开嘴笑了起来。 第119章 老妈子 蔡二娘抱着一个婴孩,一头雾水的看着他,“四儿,你回来了,快劝劝你二姐?这好好的日子不过,她这是怎么了?” 瑾宴把马拴在柱子上,加入搬东西的行列,“劝什么?二姐就是我接回来的。” “你接回来的?为什么?人家何正现在可是秀才公,”蔡二娘一脸质疑的看着他。 瑾宴气的猛的把手里的东西往地上一摔,“秀才公怎么了,秀才公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一个区区的秀才就可以随意作贱我的姐姐吗?谁给他的胆子。” 宁旭把他拉了过来,“你这是怎么了,心里有邪火也不能冲着你娘发呀!” 瑾宴惭愧的低下头。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一听蔡二娘那样的话,心里的火瞬间就憋不住了…… “瑾宴,你以为把你二姐接回来就万事大吉了吗?只要那个何正不写放妻书,你二姐永远都是人家的妻子。” “那怎么办?”瑾宴一脸急切的看向宁旭。 “你等着,我去府衙一趟。”宁旭转身出了大门。 瑾宴低着头挪到蔡二娘面前,“对不起娘,我……我不是冲你,我是冲那个该死的何正。” 蔡二娘算是看出来了,瑾宴是铁了心的不让瑾莲和何正过了,她还能怎么样呢?儿大不由娘。 “娘回屋了,大门口风大,娘怕苗儿受不住。”蔡二娘转身欲走…… “娘,给我抱抱。”瑾宴双眼亮晶晶的看着她怀里的婴孩。 蔡二娘把苗儿小心的递给瑾宴,“手托着这里,小心……” 小小的婴孩懵懂的看着他。 瑾宴抱着软乎乎的苗儿,心似乎也变的平静下来,没那么浮躁了…… 过了一会儿,车上的东西都搬完了。 一家人进了厅堂,瑾宴发现二姐似乎没有太大的反应,除了总是偷偷的看向蔡二娘。 瑾宴叹了口气,如此看来二姐能一直和何正将就,原来是在乎蔡二娘的看法,这么大的人了,还在为别人的看法活着。 瑾宴此刻反而希望她真的是爱惨了何正,而不是单单只是为了不让蔡二娘失望,如果是那样就太可悲了。面对一个没有自我的人他真的不知该怎么去帮她? “瑾宴,你给我出来,”怒吼的声音从院子里传了进来。 瑾宴立马走出厅堂,只见何正带着两个人站在当院,一双眼睛凶狠的瞪着他。 瑾宴拿起墙角的马鞭回瞪他,“何正,你还有脸来我家。你奶奶的,赶快给我滚出去,我家不欢迎狼心狗肺的东西。” “瑾宴,你把莲儿还有从我家拿走的东西尽数还回来,我就大人不记小人过,饶过你这一回。”何正微抬着头。 “何正,滚你大爷的,你还饶过我?真尼玛可笑,你问问我手上的鞭子饶过你不?”瑾宴鄙视的看向他“我二姐不和你过了,你哪里凉快哪里待着去,至于东西都是我二姐的陪嫁,我二姐有权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瑾宴,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我现在可是秀才,你一个地位低下的小商贾凭什么和我斗?”何止趾高气扬道。 瑾宴翻了个白眼,鄙夷道,“何正,瞧你那点出息,一个小小的秀才就让你膨胀成这样,你可真是小人得志。” 何正冲着两人一挥手,两人冲瑾宴冲了过来,蔡二娘一看立马就要冲过来。 瑾宴眼角扫到她,大喊道,“杨花不许让我娘出来,娘,你放心,两条狗,我还收拾得了。”话必他抬起鞭子抽向来人的脑袋,来人疼的抱着脑袋蹲了下去。他转头想抽另一个人时,发现鞭子被另一个人抓住了,他一个擒拿手,另一个人痛的放开了手,瑾宴一脚踢开他。 他提着鞭子走向何正,何正此刻早已吓傻了,他见瑾宴三下五除二就解决了两个人,他一个读书人什么时候见过这种架势,吓的脸色惨白的一步步向后退去。 瑾宴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抬手就是一鞭子,一鞭子抽到了他脸上,疼的何正叫的那叫一个惊天动地,跪下一个劲的冲着瑾宴求饶。 瑾宴抬手又是一鞭,抽在何正的背上,“你刚才不是挺狂吗?现在怎么软了。你娶小妾为何不用粉色,非用正红,你是欺负我们瑾家没人吗?” 他抬手又是狠狠的一鞭子,疼的何正惨叫声仿佛鬼哭狼嚎。 他抬手又抽了两鞭子,何正趴在地上疼的鼻涕眼泪糊了一脸,苦苦的哀求着…… 在他打算抽第五下时……宁旭从大门外走了进来,“住手 ”他上前夺过瑾宴手里的鞭子,看了眼地上的何正。冲瑾宴使了个眼色。 瑾宴见宁旭冲他使眼色,猛的想起放妻书,他忙转身往屋里走去,屋里的几人正瞪大眼睛看着着他。 瑾莲看着趴在地上仿佛一个虫子般扭动的何正,心里深深的厌恶着,自己当时的眼睛是不是糊了纸,这么一个东西,自己怎么就看上了他? “草儿,去把你的笔墨纸砚拿来。” “哦,好,”草儿颠颠的跑进了屋。 蔡二娘担忧道,“四儿,可别再打何正了,出了人命可怎么办?” “娘,你别担心,我不打他了。” “四哥,给,”草儿把托盘递给瑾宴。 瑾宴接过托盘转身把放在何正前面的地上话音冰冷道,“写,放妻书,” 何正顶着脸上的鞭痕,弱弱的看了一眼瑾宴手里的鞭子,低头拿起托盘里的毛笔写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他放下毛笔。 瑾宴上前拿起放妻书递给宁旭,宁旭上下扫了一遍点了点头。 瑾宴瞟了一眼蜷缩在地上的何正,厉声道,“滚,以后你要是再敢出现在我的家人面前,绝不轻饶。” 何正哆哆嗦嗦的站起身来正要往门外走…… “慢,”宁旭喊住了他。 何正一个哆嗦,停住了脚步,像极了一只惊弓之鸟。 宁旭朝瑾宴伸出手,瑾宴茫然的看着他,不明白他什么意思? “给我一张一百两的银票,”宁旭鄙视他一眼,心想到,这么大个人了,做事只靠一腔热血。完全不懂善后,还得自己替他操心,自己真是个当老妈子的命。 第一百二十章 要哭的小蝎子 瑾宴疑惑的递给宁旭一张百两银票。 宁旭拿过银票塞进何正哆嗦的手里,“何秀才,瑾弟一时失手打了你,这是医药费,还有一个好消息告诉你,去州学的名额有你一个,你回去好好准备。” 何正眼里瞬间冒出亮光,看来自己这顿打挨的值呀!州学的名额有多宝贵,凉州境内八府的学子挤破头都想去,反倒叫自己捡了个大便宜。 “是,学生这就回家准备,”何正冲着宁旭行了一礼,偷偷的瞄了宁旭一眼,没想到这个瑾老四身边还有这样的贵人,早知道自己就不这么快和瑾家翻脸了,他暗自叹息的走出了大门。 瑾宴看了眼何正的背影,不解道,“宁旭,这么难得的名额你为何给这个小人?” 宁旭横了他一眼,“瑾宴,你也老大不小了,拜托你下回做事时能不能不要这么冲动,何正在怎么不是,都是一个有功名的秀才,连县官都无权打他,我要是不给他一点好处,他要是上官府去告你,你是要坐牢的。” “他难道不该打吗?”瑾宴反问道。 “打人也有得讲究个方法方式,我算是看出来了,但凡是涉及到你的家人,你的情感往往压制住了你的头脑,”宁旭无奈的摇了摇头。 安顿好瑾莲,瑾宴带着宁旭来到“福缘斋。” “四弟怎么样了?”瑾蔓急忙问道。 “都解决了,我把二姐接回家了,放妻书何正也写了。” 瑾蔓脸上一喜,“太好了,还是四弟你有办法。” “三姐,店里没什么事我就先回京城来。” “四弟,你等一下,”瑾蔓转身进了柜台,从抽屉里拿出一张交子递给瑾宴,“四弟这是青云让我给你的。” 瑾宴看了眼交子上金额,眼神一凛,刁山果然是个做生意的料。 他背后的宁旭看见交子上四十万两的金额,心里一惊,眼中光芒一闪。 “四弟,对了,你记得常来店里玩的小林括吗?” “记得,三姐林括怎么了?”瑾宴急忙追问道。 “人家林括也考上了秀才,但人家一点都不张扬,不像那个何正。”瑾蔓瘪了瘪嘴。 两人出了店门,瑾宴几次看向宁旭都欲言又止。 宁旭鄙视的瞪了他一眼,“你有话就直说?你不会是想看我一路。我知道自己长的玉树临风,但本公子可不好什么龙阳之癖。” 瑾宴翻了个白眼,“你也太自恋了,我只是想问一下,去州学的名额能不能再给我一个?” 宁旭疑惑道,“你要给谁?” “ 林括 ” 宁旭拉住缰绳,“可以,但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把你怀里的交子借给我。” 瑾宴眼睛一眯,“你要它做什么?” 宁旭左右看了一下,拉着瑾宴往前走去,闪进一家妓院馆,直上二楼的雅间。 瑾宴看他轻车熟路的样子,老鸨仿佛没看见他们的样子,不由想到这妓院难道是…… 龟公把茶放下,一言不发的出了雅间。 瑾宴皱着眉盯着凳子就是不坐。仿佛凳子上有什么东西似的…… 宁旭大喇喇的坐在凳子上,“坐呀,瑾弟,你怎么一脸嫌弃的样子?” 瑾宴拿出手帕擦了擦凳子,才坐了下来。 宁旭眼神一闪给他倒了一杯茶,“瑾弟,这家妓院是宁家用来收取情报的一处据点。” “我猜到了,” 宁旭看他一副浑身不自在的样子,“瑾弟,你多大了?” 瑾宴不明所以道,“二十了,怎么了?” “这样的地方来玩过吗?”宁旭戏谑的挑挑眉。 瑾宴摇了摇头。 宁旭贱兮兮的笑了,“今晚好好玩玩哥哥请客。” 瑾宴眉头一皱,“你脑子里只有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吗,你不说要交子干什么我走了啊。”瑾宴站起来往门口走去…… “瑾弟,我说,”宁旭急道。 瑾宴重新坐回凳子上,一脸郁郁的看着他。 “瑾弟,老皇帝下了旨意,让我大哥到京城来接替我,过些天,我就要回西北去了。” 瑾宴不解道,“那又如何?” “瑾弟,还记得咱们在京城时,你分析过,如果咱们想提高胜率,重要的还得是多养兵,你把交子借我,等咱俩回到西北,就是咱兄弟俩大展身手的时候?到时候五皇子坐上那个位置,咱俩就是从龙之功,想要什么没有?” “咱俩?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要去西北?”瑾宴不可置疑的瞪大了眼。 “这是五皇子的意思,他担心你继续留在京城会有危险。” “哼……凭什么他让我干什么我就得干什么?我的仇还没有报呢?”瑾宴不忿道。 “瑾弟,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现在又不能拿六皇子怎么办?不如暂避锋芒,韬光养晦,和我去西北建功立业。” 瑾宴皱着眉头沉思不语。 “瑾弟你先好好想一想,我去找老鸨问点事,”宁旭起身出了房间。 瑾宴坐在凳子上思绪万千,宁旭起码有一件事说对了,自己现在确实拿六皇子没办法。 如果手里有了兵,就能给江大哥报仇,一张四十万两的交子又算得了什么呢?要他的命他都可以眼睛一眨不眨的奉上,他眼神一凛,心中决定已下。 但是,他这一去西北,不知何时再归。家里得好好安顿一下,还有京城的店铺也得安排一下。 他站起身来,转身出了妓院。 他骑着马来到离书院不远处,跳下马躲在一个墙角偷偷的望着“林记干货铺”。 后面跟着他的宁旭不解的看着他。 一个素色衣衫的女子从店里走了出来,胳膊上挽着一个篮子往前走去。 宁旭瞟了一眼瑾宴呆呆的表情,心下了然。心里暗笑,没看出来瑾弟还是一个痴情种。 瑾宴偷偷的望了一会儿,心里郁郁寡欢。 看见她过的好,自己也就放心了,怕惊扰她,从此远离无穷尽…… 只愿她开心无忧,哪怕自己这一辈子注定孤独终老。 他知道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再爱上谁了,自己就是这么别扭的一只小蝎子。 他抬头看了眼蔚蓝的天空撇了撇嘴,突然有点想哭。 第121章 十年佳酿 偷偷跟在后面的宁旭,看着瑾宴要哭不哭的样子,瞬间翻了个白眼,心里鄙视道,男子汉大丈夫喜欢就上呀,!在这哭哭啼啼的干什么。 过了半晌,瑾宴擦擦眼角翻身上马,宁旭急忙躲了起来。 看着越走越远的瑾宴,宁旭眼中若有所思。 瑾宴收拾好心情回了家,把要去西北的计划告诉了蔡二娘,蔡二娘一听立马收拾东西 ,打算随他一起前往。 瑾宴忙拉住了她,“娘,你跟我去了家里怎么办?娘你知道你有多重要吗?你留在家里,我在外面才能放心。” 蔡二娘眼里闪着泪光,“四儿,可你要去的是苦寒之地的西北之地!娘不放心?” 瑾宴抱了抱她,“娘你放心,我是和一个贵公子一块去,这些贵公子出门,哪个不是锦衣玉食,香车宝马的,我是去享福去了。” 他看了眼旁边抱着孩子的瑾莲,“二姐,苗儿以后交给娘带,你多去“福缘斋”帮帮三姐,以后“福缘斋”的股份有你一份。” 瑾莲眼泪掉下来,“四弟,这怎么行?“福缘斋”是你的,二姐怎么能白拿你的股份。” “二姐,别这么说,“福缘斋”是咱们家的,当年“福缘斋”开业,你也是出过大力的。” “不行,四弟,我去“福缘斋”帮忙你给我工钱就行,这股份我是万万不能要的。” 瑾宴看着义正言辞的二姐,“二姐,我给你的,你就收下,你不为自己想,也得为苗儿想呀,这股份也算我这个当舅舅的一份心。” 瑾莲动动嘴还想说什么……蔡二娘开口道,“莲儿,你就听你弟弟的。” 瑾莲眼含热泪的点了点头。 瑾宴拍拍她的肩膀,“二姐,你还年轻,要有合适的就再找一个,天下三条腿的蛤蟆难找,两条腿的男人遍地都是。” 蔡二娘白了他一眼,“你还担心你二姐,你还是担心担心自己?都多大了,还不找媳妇。娘上回在街上碰到赵海,人家都是两个孩子的爹了。你还让不让娘抱孙子了?” 瑾宴急忙转移话题,“草儿,记得给四哥常写信。” “四哥,草儿舍不得你,”草儿抓着他的下摆。 瑾宴摸了摸草儿乌黑的头发,“四哥也舍不得你们。” 蔡二娘拿出一包厚衣服,递给瑾宴,“把这些厚衣服带上,早点找个媳妇。” 瑾宴诧诧的点了点头。 他背上包袱告别家人,又跑去“福缘斋”交代了一下瑾蔓,给瑾莲股份的事。 瑾蔓一脸诧异的看着他,“四弟,你确定,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呀。” “三姐,以后除了青云跑外面的那部分归我,我有用。至于府城和京城赚的分成四份,你和二姐各一份,娘和草儿各一份,大姐家里富裕就不分给她了。” “四弟,我……” “三姐,什么都不要说,好好经营铺子,给自己和胜南多留一份保障,也许有一天你会把“福缘斋”开遍天下。 瑾蔓定定的看着他,随后坚定的点了点头,“三姐一定不会辜负你的期望。” 他微微一笑,“我相信三姐,京城的铺子还得再派个信任的人去,但咱们家的人谁都不许踏入京城,”交待完瑾蔓他走出店铺。 过了一会儿,瑾宴抬头看了眼偏西的太阳,不情不愿的回到那间妓院。 楼里灯火通明,莺莺燕燕之声不绝于耳,各种各样的男人穿梭在楼里。 一个穿着轻纱的女子拦住了他,巧笑倩兮,瑾宴吓的一步步往后退去。 宁旭看他的样子笑道,“瑾弟,你可真给咱们男人丢脸,她还会吃了你不成。” 瑾宴躲开女人,从另一边的楼梯走上二楼。冲宁旭翻了个白眼,走进白天的那间雅间。 宁旭看了眼他背上的包袱,“瑾弟,我约好了学政大人,他等一下就到。” 瑾宴挑了一下眉毛,“这么麻烦?” “一个名额无所谓,两个名额就得多费点事了。” 不一会儿,宁旭带着他来到一个大包间,里面坐满了宣云府的头头脑脑。 宁旭坐在上坐,瑾宴坐在他边上,虚伪的客套着,不一会儿,几个身着轻纱的女子走了进来,分别坐到在座每个人怀里。 一个身着红纱的女子正要坐到瑾宴怀里,他一惊猛的站了起来,“我要如厕,随后他着急忙慌的跑出门去。” 惹的众人哄堂大笑。 过了好大一会儿,他才不紧不慢的回到席上,发现席上只剩宁旭搂着一个青楼女子,其他的人皆不见了影踪。 他奇怪的坐到自己的位置上,暗自松了口气, 心想太好了,那个红纱女也走了。 他抬头看了眼宁旭疑惑道,“那些大人们都去哪里了?” 宁旭喝下女子喂的酒,“自然是去快活了。” 瑾宴脸色一红拿起桌上的酒喝了一口。“既然这样,那我先回家去了。” “瑾弟,急什么,来,”宁旭冲女子使了个眼色,女子端着杯酒递给瑾宴。 瑾宴不明所以的看了眼宁旭,不明白他什么意思。 “来,瑾弟,你尝尝这酒怎么样?听说这是珍藏了十年的佳酿,”宁旭一干为尽。 瑾宴也一饮而尽,“味道还行,我先走了,就不陪你喝了。” 他放下酒杯,转身出了房间。 宁旭对身边的女子道,“都安排好了吗?” 女子恭敬道,“二公子都安排好了。会有人带瑾公子去的。” 宁旭嘴角带着笑意,“随本公子就寝去。” 女子脸上瞬间带着一抹喜色,扶着宁旭出了房门。 林幽看着店里亮着油灯,暗自奇怪,林卓随店家进去放蘑菇,怎么去这么久? 她心里隐隐不安,转身进了店铺后门,穿过幽暗的过道,眼前出现了一间亮着灯的房间,房门微微开着一条缝。 “卓儿,”她边喊边推开了房门。 她走进房间,一个雕工繁复的屏风挡住了去路,突然,从屏风后面传来……“嗯”的一声。 她抬脚绕过屏风,一个拔步床顿时出现在眼前。 透后缥缈的轻纱幔帐,她隐约看见床上躺着一个男子,林幽慌忙低下头去,转身欲走…… “林……幽,” 突然,床上的人说了两个字, 林幽浑身被定住,脚步一顿,眼睛不可置信的抬头望去,透过幔帐的缝隙,她看见了脸色绯红的瑾宴,他躺在床上,胡乱拉扯着自己身上的雪白的里衣。 林幽呆愣片刻,疑惑不已,瑾宴怎会出现在这里。 她有心想走,可看见瑾宴微皱的眉头又不忍心。 “渴,水 ……” 林幽看着他难受的样子终是于心不忍,走到桌边,拿起桌上的茶杯走向拔步床…… 第122章 “ 梦 ” 瑾宴恍惚间仿佛梦到了林幽,她温柔的喂自己喝着水,好看的眉毛因为担心他而揪了起来。 他满心的思念化成一个深深的拥抱,紧紧的拥着她,在她耳边不停地述说着对她的思念和爱意。 梦中的林幽脸色红红的,还轻轻的咬了他鼻子一下。 他低头正欲咬回去……林幽一把捂住了他的嘴。 突然,软糯的东西扫了林幽掌心一下…… 意识到那是什么……林幽手一抖,差点把瑾宴推出去。 她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一时的心软竟将自己置于如此境地…… “你早点睡,我先走……”她正欲…… 突然,她感觉衣摆被什么拉住,低头一看,瑾宴眼睛微红的看着她,手紧紧攥着她的下摆…… 她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气,这个冤家…… 她伸手去掰他的手,猛的被瑾宴一拉。 整个人摔在瑾宴身上,瑾宴微睁着迷离的双眼,“林幽,你是我的,你哪儿都不许去……” 瑾宴一把抱住她的脖子,两人对视着,淡淡的酒香充斥在狭小的空间里。 一瞬间,林幽仿佛也醉了,两人不知谁先开始,一场你进我退相互纠缠的战争拉开了序幕…… 声声喘息……,缠绵悱恻又意乱情迷的夜晚……不知过了多久…… 林幽靠在他的怀里深深的喘着气。 过了一会儿,她低头看了眼睡的正香的人儿,忍着身体的不适穿好衣服下了床。 她走到屏风前,眷恋的回头看了眼熟睡中的人儿,转身离开了房间…… 她刚走出房间,腿一软差点栽了下去……她急忙扶着墙稳了稳,刚走出后门,一个提着灯笼的身影冲了过来。 “幽姐姐,你去哪里了?你没事?我等了你很久,都快急死了。”林卓跑到林幽面前。 林幽摇了摇头沙哑道,“卓儿走。” 林卓疑惑的看了她一眼。 两人刚走进林记干货铺,林括就一脸喜色的迎了上来,“阿姐你们去哪里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我等了你们好久,有个好消息告诉你们。” 林幽扶着椅子沙哑道,“什么好消息?” “阿姐你的嗓子怎么了?”林括担忧的看着她带着红晕的脸庞。 林幽不自在的把额前的秀发别到耳后,“无事,天气干燥,嗓子有点不舒服,括儿到底是怎么好消息?” “阿姐,官府的人来通知我去凉州学院上学,”林括一脸兴奋道。 林幽心中充满疑惑,先前括儿曾和她提过,州学非常难进,全州八个府,上千名的学子去争抢那仅有的几十个名额,但只要进了州学十有八九可以中举人,括儿的学识一般,自己家又没有什么门路?这名额怎会落到他头上? “括儿,这名额一共有几个?都谁去?” “宣云府一共三个名额,一个是周涵,还有何进和我,” 林幽听见有何正眼中光芒一闪,她好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温暖的阳光照在窗边的桌子上,床上的人抬手把胳膊放在额头上,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的坐起了身。 他顿感口干舌燥,撩起被子打算下地找水喝…… “啊……”突然,他大喊起来,猛的又把被子盖了回去。 这是怎么回事,谁来告诉他,他什么时候有了喝醉酒就裸睡的习惯。 他摸索着地上的衣服穿了起来,回想起昨晚的美梦,脸上瞬间变的红扑扑的,没想到梦里的自己还挺厉害的。 他刚穿戴整齐,宁旭就走了进来。 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打量着他。 瑾宴皱了皱眉,“看什么看,你的眼神怎么这么猥琐?” 宁旭挑了挑眉,“我来看看变成大人的瑾弟。” “我本来就是大人,你在说什么胡话?”瑾宴转身出了房间。 宁旭笑了笑随他走了出去。 俩人吃过早饭就马不停蹄的赶往京城。 瑾宴赶回店里,把薛贵安顿了一番。 就开始置办起西行需要的物品。 三日后,宁旭带着他离开了京城,石前守并没有来送他们,也许是为了避嫌。 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官道上,两匹马一前一后走了过来。 前面的的男子面无表情,骑着一匹黑色的骏马,紧跟在后面的是一匹枣红色的马,马上慵懒的坐着一个头戴斗笠的男子,嘴里悠闲的叼着一根青草,眼睛懒洋洋的看着前面光秃秃的路。 前面男子扭头瞟了一眼戴斗笠的男子,“瑾弟,过了前面那座山,就是燕州了。” “嗯,”瑾宴有气无力道。 老实说他有点后悔随宁旭来西北了,这一路上日晒雨淋的,哪里有什么宝马香车,自己瘦了足足有七八斤,脸上的皮肤变黑了两个度,他想找块布把脸蒙上,可又热的厉害,天天的在马上泡着,上火的很,嘴里起了两个口腔溃疡,疼的他连话都不想说。 他分明记得上回和刁山他们去行商没有这么狼狈呀,归根结底他把这一切都怪在宁旭没有什么野外经验上,连个随从都不带。什么都得自己动手,可宁旭说京城的随从他不敢带。 有一次遇到几个劫道的人,穿着破烂不堪只勉强可以遮住重要部位的衣衫,瑾宴觉的那已经不能称之为衣衫了,只能算破布条。 干瘦的手上拿着木叉子,锄头,拦在路中央,瑾宴不觉的害怕,反而觉的这些人可怜。 他随手把身上的碎银子和吃的扔在地上,瞬间从后面的冲上来十来个男女老少。开始抢夺地上的东西。 他叹了口气和宁旭从这群人身边疾驰而过。 还有一次,两人弄丢了火折子,身处荒无人烟的野滩上,他只能蹲在地上学着原始人钻木取火,他一边钻一边抱怨宁旭弄丢了火折子,宁旭也不示弱,说分明是他弄丢的火折子。 他心里有气,把手上的木头一扔,冲着宁旭冲了过去,两人在野地里酣畅淋漓的打了一架,谁都没有用武功,只是拳头对拳头。 打完了架,邪火发了出去,宁旭去找野味,他继续钻木取火,当看见一小撮火苗的一瞬间,一种无以言说的成就感包围着他。 越往西北走,越荒凉,此地常年少雨,百姓常年都处于食不果腹,衣不蔽体中。 经过将近一个月的朝夕相处,两人的感情倒是比以前强多了,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 过了半晌,两人进入燕州城。 堂堂一州之地,城墙竟然都是用土夯起来的,瑾宴也是长见识了。 守城的人显然是认识宁旭,行了个军礼,热情道,“二公子,您回来了。” 宁旭点了点头,带着瑾宴走进城门。 瑾宴骑着马跟在宁旭后面,只见路上行人稀稀拉拉。 街道两边的店铺,一部分开着,一部分关着,整个街道萧条极了。 宁旭带着他来到将军府,两人翻身下马,走了进去。 一个小小的身影跑了过来,一把抱住了宁旭。 瑾宴只觉眼前黑影一闪,定神一看,一个七八岁小女孩仰着头冲着宁旭甜甜的喊,“二舅舅,你怎么才回来呀?都没人和语儿玩。” 宁旭溺爱的一把将她抱起来,“不是有大舅舅在吗?” 小女孩把嘴一噘,“大舅舅一天到晚就知道看书,他还让语儿也看书,语儿最讨厌那些之乎者也。” 第123章 密瓜 宁旭抱着小女孩道,“语儿叫人?” 小女孩歪着头看向瑾宴,“我该叫你什么?” 宁旭把她放了下来,“他是你爹的兄弟,也是我的兄弟,你叫他舅舅或瑾叔都以。” 小女孩肉眼可见的高兴,欢快道,“瑾叔,我爹他好吗?” 瑾宴皱着眉疑惑的看着宁旭,那眼神分明在问谁是她爹? “瑾弟,这是你石大哥的女儿拓惊语。” 瑾宴瞬间恍然大悟,眼前孩子就是王妃当年冒死生下的孩子,“语儿,你爹爹很好。” 拓惊语带着丝小心翼翼的问,“那爹爹什么时候来接语儿呀?” “很快就来,等你爹爹忙完了,就会来接你。”瑾宴接话道,他不愿伤害一个孩子天真的心。 拓惊语失望的低下了头,喃喃自语道,“语儿今年都七岁了,还没有见过爹爹呢?” 瑾宴看着小姑娘失落的样子,心里微微的痛,皇位有什么好?让老皇帝如此丧心病狂,七子几乎尽灭,石大哥妻死子散,害得小姑娘有家不能回。 宁旭牵过惊语的手,带着瑾宴到正厅去拜见宁将军夫妇。 瑾宴看向坐在上首的老人,老人眼露精光,不怒自威。他心中不由感慨,这就是镇守西北的宁武海,正二品的镇军大将军,气势果然了得。 坐在旁边的老妇人则是带着笑慈眉善目看着他和宁旭。 宁旭上前行礼,“孩儿见过父亲母亲,” 上首的老妇人忙走过来扶起了他,“旭儿,路上受苦了。” 宁武海瞪了她一眼,“堂堂男子汉大丈夫,走点路辛苦什么?慈母多败儿。” 老妇人并不搭理他,看向瑾宴,“这位是?” “爹,娘,这是我的好兄弟瑾宴。”宁旭指了指瑾宴。 瑾宴弯腰行礼,“瑾宴见过大将军,见过夫人。” 宁武海细细的打量着他,“你就是五皇子信中提起的瑾宴?可习过武?” “习过一点。” 宁武海拂过胡须,“宁旭,瑾宴听令,” 宁旭抱拳弯腰,瑾宴不解的弯下腰…… “宁旭为前军参将,瑾宴为左一百户,”宁武海洪亮的声音响起。 “遵命,”宁旭低头道。 “遵命,”瑾宴茫然的看向宁旭,这是个什么情况?自己怎么一到地就被封了个官?是石大哥安排的吗? “宁旭,瑾宴,西北苦寒之地,边关常年饱受姜人骚扰。我年近花甲常常感到力不从心,望你们尽快熟悉边防军务,为国为民守好西北。” 瑾宴抬头瞄了一眼头发花白的宁武海,心中一股无以言表的感觉翻涌上来,他心中一凛抱拳道,“请大将军放心,我和宁旭定守好西北。” 宁旭满脸豪情道,“爹放心,我们一定守好西北。” 满堂肃穆, 突然一个幼稚的声音响起,“外公,惊语也要保家卫国。” “哈哈哈……好,有你们,我大召未来可期,”宁武海爽朗的大笑着,笑声久久回荡在大厅里…… 一座破败的城楼上,站着一个身穿甲胄的青年,他望着地面上一小块发黄的草地出了神,一转眼他和宁旭来到边关已经三个月,天气渐渐变凉,秋风不经而至。 这三个月,他和宁旭把带来的交子换成银子,招收了一批新兵。 对西北百姓而言进入军队就等于吃饱穿暖,所以兵分外的好招,很快就招够了近万人,期间他们与姜国交战过几回。 第一次上战场时,残肢体断臂在他身边飞舞,他吓的不知所措差点丧了命,多亏了宁旭他才没有死翘翘,从战场回来后他吐了整整一晚,什么都吃不下,等第二次上战场时他已经调节好了自己,他对自己说,他杀的不是人,这样似乎确实管用,他很快就因为英勇杀敌而升为校尉,两国似乎只是在试探彼此的实力,第二次战争后不久就平静下来,双方都在暗中积蓄兵力,大战一触即发…… “头儿,”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跑了过来,怀里抱着什么东西,脸上带着兴奋的笑容。 瑾宴疑惑的转过身,“田多怎么了?” 田多跑到瑾宴面前,“头儿,你看!” 瑾宴低头看去,只见田多怀里抱着一个密瓜。 瑾宴惊喜道,“哪里来的?”这三个多月来,他能看见的肉和瓜果非常稀少。 田多呲着大板牙,“兄弟们巡边时拿猎来兔子和西南的苏家军换的。” 瑾宴看着田多的笑脸,心里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同样是守边关,西南的苏家要什么有什么,反观自己这边,要什么没什么? 虽然西南的气候温暖占便宜,但更大的便宜是人家苏烈有个当户部侍郎的弟弟,可不是什么好东西都往西南划拉。 西北在四大边关中是最穷的,整个就是一颗可怜的小白菜,他不由的想起了那首歌…… 小白菜呀 地里黄呀 两三岁上死了娘呀, 就怕爹爹娶后娘呀 娶了后娘三年的整呀 生了弟弟比我强呀 弟弟吃面我喝的汤呀 端起面碗泪汪汪呀 “田多,下去把它切开,给兄弟们分分。” “头儿,就这么小一个甜瓜,是兄弟们给你带回来的……” “田多,听话,去。”瑾宴注视着城下荒凉的景象。 田多心不甘情不愿抱着甜瓜走了,边走边回头看一眼城楼上的身影,瑾宴是他这辈子见过最不像官的官了,以往他见过的那些官哪个不是趾高气扬。 朝廷赏赐什么东西下来,他从来都是先紧着兄弟们,哪怕最后轮到他,什么都不剩他也丝毫不会生气。 冲锋的时候他总把自己护在身后,总说他还是个孩子,自己都十六了,只有他还当自己是个孩子,时刻护着自己,他是家中的老大,家里七口人靠着四亩薄田过活,吃不饱是家常便饭,正值长身体的他,常常饿的半夜起来嚼家里用来绑爬犁的皮带,惹的爹爹总要胖揍他一顿, 宁家军招兵的榜文一贴,他立马就跑去报了名,只为了能吃上饱饭。 他以为吃饱饭已经是天大的恩德了,谁知老天爷还给了他一个更大的惊喜,让他碰到了一个好上司,好哥哥,他田多活了十六年,头一次知道被人护着是什么滋味。 他擦了擦眼角溢出的泪水,抱着甜瓜走下了城楼。 林卓担忧的看着扶着墙呕吐不止的林幽。 过了好一会儿,林幽才直起了身子。 “幽姐姐,你怎么了?前面就是医馆,咱们去看看?”林卓担忧不已。 林幽拿手帕擦了擦嘴,弯腰提起地上的一大筐的平菇,“我没事,卓儿咱们走,李掌柜还等着呢。” 林卓上前抢过大筐,“我来,幽姐姐,你歇会儿。” 林卓挎上筐往前走去。 林幽呆了呆,眼神疑惑的看向自己的腹部,手不由自主的放了上去…… 第124章 中举 灰暗的天空飘下几朵零星的雪花,入冬的第一场雪飘然而至。 山坡上趴着的瑾宴头上落了一层薄薄的雪,远处看去仿佛和大地融为一体。他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前方的路口。 昨晚斥候来报,姜人行踪异常,他急忙派人给五里外卫城的宁旭送信。 要不然单靠自己和驻守在风口关的千数来人,根本抵挡不住姜人的大军。 他让手下的王百户守着城,自己则带着一部分的人守在姜人必经的路上,自己处在劣势,想要以少胜多,只能搞奇袭。 他止不住的思考,记得那本书上说过古人冬天不是不打仗吗? 难道姜人没物质过冬,想狠狠地捞上一下,或者姜人只是整顿一下兵,并不想打仗。 算他奶奶的了,想的再多也没用,瑾宴看着越来越厚的雪,只希望是虚惊一场。 晌午过后,从远方传来“嘎吱……嘎吱”的踩雪声。 瑾宴眉头一皱,眼睛死死的盯着路口。 “嘎吱……嘎吱”脚步声越来越近,一队姜人士兵出现在路口。 瑾宴放眼望去,足足近万人。 等所有的士兵通过的一大半时,瑾宴一挥手,数团火球冲向姜人的队伍,一瞬间,整个队伍乱成一团。 瑾宴再一挥手,箭雨冲着乱成一锅粥的姜人队伍射去。 仿佛长蛇般的队伍立马断成几截。 领头的姜人将军急忙回撤前军,突然,一队人从前面杀了过来,姜人的领兵将军一看,急忙招前军阻挡,瑾宴一看支援到了,立马带着山上的士兵冲了下去。 刀光血影不绝于耳,两军从晌午一直厮杀到夜幕降临,瑾宴手里的横刀砍到最后,刀刃都卷了起来。 姜人领兵的将军在部下拼死的突围下,带着剩余的残兵仓皇而逃。 谁知被早有准备的宁旭一箭射下马背。 瑾宴累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呆呆的看着尸横遍野的战场。 宁旭骑着马跑过来看了眼满脸血汗的瑾宴,抬手扔给他一个皮囊,他拔开盖子,猛的灌了起来,一股辛辣的酒味直冲脑门,“咳咳……”呛的他咳嗽起来。 “瑾弟,这一战姜人几乎让咱们全歼。回头就让爹上报朝廷,咱们过冬的物资这回有着落了,”宁旭坐在马上满脸笑意。 瑾宴站起身来,走到一匹无主的战马旁,翻身上马,“你打扫战场,我累了。”说完他骑着马往风口关行去。 宁旭看了眼他远走的背影,转头对撅着屁股扒姜人衣服的田多道,“田多,你家校尉都走了,你还留在这里干什么?” “是将军,”田多揪下姜人尸体上的钱袋,转身跟上瑾宴。 时光荏苒,转眼两年已过。 连山看着地里绿油油的甜圆,脸上露出满意的笑。 “当家的,你快回去,三姑娘到庄上来了,”李氏站在田埂上高喊着。 连山转身看了眼自家的婆娘训斥道,“你个糊涂虫,不会叫庄上的佃户来寻我吗?你怎么不留下招待三姑娘。”他边说边走出田地。 瑾蔓看着满头大汗的连山,转头向旁边的保镖伸出了手,保镖把手帕递给她,瑾蔓转手把手帕递给连山。 “多谢三姑娘,”连山接过手帕擦了擦头上的汗, “连山,地里的甜圆什么时候能收?” “回三姑娘,今年的雨下的足,地里的甜圆再过七八天就可以收了。” 瑾蔓点了点头,“连山,你来瑾家几年了?” 连山不解的看着瑾蔓,“差不多五年了,” “连山,我打算在凉州开一家“福缘斋”,打算派你到凉州当掌柜。” 连山瞬间满脸喜色,“三姑娘,我一定好好干。” 瑾蔓不动声色道,“你走后,庄上的主管谁能胜任?” 连山沉思片刻,“回三姑娘,牛老伯的大儿子牛林可担此任。这些年都是他协助我打理的农庄,这些年他一直跟我识字,记账什么的都不在话下。” 瑾蔓点了点头,“去收拾行李,咱们今天就出发。” “是,三姑娘。”连山喜滋滋的走出了门。 一辆马车向凉州城疾驰而去。 车辕上坐着赶车的连山和保镖李黑,瑾蔓自己坐在马车里,百无聊赖,心里不觉想早知道就把胜南带上了。 自从四弟去了西北,自己兼顾府城和京城的福缘斋,还得给刁家兄弟提供充足的货源,简直是分身乏术。 这两年她在府城周边的城池又开了三家福缘斋,今年她打算把精力放在凉州城。 夜幕降临时,三人终于到了凉州城。 问了好多家客栈,才找到了一家有空房的客栈,吃过饭就各自休息了。 一夜无话, 瑾蔓一大早就被嘈杂的声音吵醒,洗漱完她皱着眉头走出房间。 往一楼的大厅走去,李黑紧跟在她身后。 她抬眼望去,一楼的大厅坐满了身穿青色或蓝色学子服的学子们。 “李黑,去打听一下,为什么有这么多的学子聚在此处?” “是,”李黑往前面走去。 瑾蔓找了个空位坐下,不多时,李黑走了过来,“主子,问清楚了,今日是乡试的放榜日,学子们聚在大厅,在等着报喜的官差。” 瑾蔓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连山走下了楼,坐到瑾蔓对面,三人要了早点的边吃边聊。 过了一会儿,一个樟头鼠目的人走进大厅开始大声售卖中举名单。 好些学子都嗤之以鼻,也有一些家世优渥的学子掏钱买了。 瑾蔓冲李黑使了个眼色,李黑上前买了一份,递给瑾蔓。 瑾蔓翻开名单看了起来,这几年在胜南的耳提面壁中,日常的一些字,她基本上都认识。 突然,她眼神一变,名单上赫然出现一个她熟悉的名字——林括。 她收敛心情继续看了下去,直到一份名单看到底,没看到那个讨厌的名字,她才松了一口气。 报喜的官差姗姗来迟的走进大厅开始报喜。 瑾蔓让李黑提前问好牙行,带着两人来到了凉州最大的牙行。 牙人看着身穿幻云纱的瑾蔓,一脸谄媚的介绍着手里的商铺…… 第125章 猝不及防 瑾蔓心里对牙人介绍的两间铺面产生了兴趣。 牙人点头哈腰当下就带着他们去看了铺面,一间地处最繁华的牛街,一间位于兰街的书院附近。 几人先去看了牛街的铺面,瑾宴觉的有点太大不太合适。接着便去看了兰街的铺面,她心里属意兰街的铺面,不大不小的一座二层楼,正适合福缘斋,前面的街道干净整洁,来来往往的学子和行人也不算少。 她当下就决定买下这间铺子,财大气粗让连山和牙人去衙门过契书,又雷厉风行的让李黑去雇几个木工来,她自己则搬了一把椅子坐在店门口晒起了太阳。 “娘,娘,你看那个姨姨?”软糯的童声传入她的耳中。 瑾蔓好奇如此悦耳的童声,人该是长成什么样子的?她把脸上的手帕拿了下来。 一个抱着小孩的少妇站在不远处。 她定睛一看,呆了一下,竟然是——林幽…… 林幽猝不及防的看见瑾蔓,一瞬间,也鸭麻呆住了,她没想过会在此处碰见瑾蔓,那张与瑾宴有着七成像的脸,此时正死死的盯着她。 心里一慌,林幽下意识的抱紧怀里的幼儿。 瑾蔓起身走向林幽,“林幽,真的是你,你住在附近吗?” 林幽慌乱的点了点头接着又摇了摇头,“瑾蔓,我还有事先走了。” 瑾蔓只来得及看到幼儿的后脑勺,她不知林幽为何这般慌张?就算她曾经和四弟差点订亲,可如今她明显已经嫁人了,自己只是作为一个同村人关心她一下,她至于的吗? 林幽惊慌失措的抱着孩子绕了一个圈才回到了家。 她日日从那家书店门前走过,前段时间书店关了门,她还好奇会开一家什么店,谁成想,瑾蔓竟然租了那里,这可怎么办?她如果看见鹿儿该怎么办? 自己还没准备好告诉她们鹿儿的存在,她惴惴不安的紧紧抱着怀里的小人…… “娘,娘,鹿儿好闷呀!” 稚嫩的童声惊醒了她,她慌忙松开怀抱,怀里的小人睁着一双黑亮的瑞凤眼不解的望着她。 斑驳的老城墙上站着一个挺拔的身影,他目光如炬的看着前面不远处走来的几个姜人。 “报,将军,楼下的姜人请求见你。”田多抱拳道。 瑾宴转身走下了城楼,田多看了眼自家沉稳的将军急忙跟了上去。 瑾宴看着眼前几个身穿皮草的姜人,开口道,“你们找本将军有何事?” 几个姜人冲着他弯腰行了一礼,其中一个姜人操着半桶水的大召话,叽里咕噜的说了一通。 瑾宴眯了眯眼,原来这几个姜人是行商,他们闻言瑾宴打算在边境搞一个集市,商人敏捷的嗅觉,让他们嗅到了商机,上赶着跑来毛遂自荐。 瑾宴沉思片刻,连续的战争对两国并没益处,如果边境集市能成功,召姜两国能互惠互利,到时候姜人只怕也不会再想打仗。 这几个姜人倒是有远见的,他随手招来军师贺民,让他与姜人们去谈后续的问题。 贺民看了眼自家将军懒洋洋的样子,就知道他又打算偷懒了,他一个堂堂四品宣威将军,总把自己的军务丢给一个小小的军师处理,这合适吗? 瑾宴打了个哈切,心里嘀咕着,一大早就到城楼巡查,好困呀!他骑上红枣回了自己的小院子,一头栽到床上睡了过去。 田多看了眼关上的房门,把红枣牵到后面的马厩,填上干草。 他则是走进厨房,同做饭的范厨娘讨论起一会儿午饭吃什么? 自家将军不喜身边侍候的人多,这个小院里除了自己就是做饭的范厨娘。 范厨娘原名范荷花,一年前她男人战死沙场,她无儿无女被婆家人赶了出来,她是个要强的人,仗着一手好厨艺挨个去城里的饭店找活,不想碰了一鼻子的灰,还被饭店大师傅一顿奚落,正好碰到了去饭店打牙祭的将军,将军不但训斥了那个饭店的大师傅,还把她带了回来,据他所知,将军再也没去过那家饭店。 田多总觉的自家将军真是个神仙似的人物,这世上恐怕再也找不到像将军这般心善的人了。 瑾宴睡的香甜无比,一阵饭菜的香味飘进房间,睡梦中的他吸了吸鼻子,慢慢的睁开了眼睛,他咽了咽口水,坐起身上,趿拉着鞋出了房间。 饭厅的地上摆着一张圆桌,桌上摆着几盘色香味俱全的菜,田多拿着碗筷走出厨房边把碗放到桌上边说道,“将军你醒了。” 瑾宴扫了一眼空空的碗,“田多,午饭是什么?我想吃米饭。” 范厨娘从厨房里走出来,就看见自家将军正眼巴巴的盯着她手里的木桶,活像一个没长大的孩童,她微微一笑把木桶放在桌上随手拿过碗,给他盛了满满一大碗米饭。 瑾宴肉眼可见的乐成了花。 范厨娘坐下来拿起碗吃了起来,心里感慨着,自己上辈子一定做了什么好事,才能遇到这么好的将军,他从来不把自己和田多当成下人。 记得她第一次做好了饭,依历自己躲在厨房吃饭,被将军说了一顿,将军说他们是一家人,一家人就应该坐在一起吃饭。她当时震惊的简直无以言表,她一个寡妇……将军竟称她为家人。 瑾宴刚吃了一碗饭,军师贺民就找上了门,还不客气的坐下就吃,比在自己家还随便,瑾宴冲他翻了个白眼,急忙起身又添了一碗米饭。 不消片刻,桌上光溜溜的,就连菜汤都被贺民拿来泡了米饭。 瑾宴不悦的看向脸皮堪比城墙拐弯厚的贺民。 贺民打了个饱嗝,瑾宴的眉皱的更深了。 “将军,集市的档口基本敲定了,位置就在风口关城墙西边,那一片地势平坦,根据你定的初衷,不论哪国人都可以自由交易,属下想咱们可以收取一定额度的摊位费,”贺民假装看不见瑾宴不悦的脸,心里暗自嘀咕,吃你一顿饭至于的吗?你动不动就把自己的军务丢给我,我都没说什么? “现在集市刚起步,还不是收费的时候,等以后集市形成一定的规模,再考虑收费,即使收,费用也不能定的太高,少收一点起个象征意义即可,别忘了咱们开集市的初衷,”瑾宴起身离开饭桌。 第一百二十六章 真好看 贺民随他走出饭厅,“是将军,根据你的要求,集市的茅房,公平秤都已经完成。” 瑾宴点了点头,“下一步让所有的行商去大力宣传咱们的集市,还要派兵到集市巡逻。” “是将军,属下告退,”贺民转身离开小院。 过了数日,边境集市开市了。 贺民派了一支五人小队在集市里全天候巡逻。 刚起步的边境集市,只有稀稀拉拉的十多个商户。 随着良好的经商环境和时间的推移,边境集市慢慢在行商中传开了。 当冬季最后的一片雪融入大地,贫瘠的土地上渐渐开始变得绿意盎然。 集市入驻的商户也渐渐多了起来,人流量跟着也越来越多。 瑾宴身着便服在集市中闲逛,看着如今人声鼎沸的集市,心里升腾起一股浓烈的成就感。 后面跟着的田多,心里别提多美了,这可都是自家将军整出来的。 各种口音回荡在集市里。 突然一个人迎面走过来,冲着瑾宴咧嘴一笑。 瑾宴疑惑的看着对面的陌生人,田多一下子挡在他面前,手握在刀柄上一脸警惕的盯着眼前的陌生人。 陌生人轻蔑的扫了田多一眼,看向后面的瑾宴,“瑾弟,看来你现在混的不错?都有护卫了。” 熟悉声音响起,瑾宴脸色一变,拨开田多,迈步走向对面的人不确定道,“罗大哥,你是罗大哥吗?” 对面的人点了点头,上前一把抱住了瑾宴。 瑾宴惊喜的拍了拍罗一响,带着罗一响回了风口关城里。 瑾宴欣喜的把罗一响带回了小院,稀奇的盯着罗一响的脸。 罗一响见他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微微一笑,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倒在手上,把手里的药水涂抹在耳朵下,几息后,罗一响从脸上取下张薄如蝉翼的面具。 坐在椅子上的瑾宴惊的张大了嘴,原来电视里的易容术真的存在。 过了片刻,他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看着罗一响道,“罗大哥,你怎么会到西北来?” “我这些年跟着那些行商天南海北的走,前段时间听说了边境集市,他们都吵吵着要来,我也就随他们跟过来看看。” 瑾宴微微一笑,“早知道我就早点把集市开起来了,说不定还能早点见到罗大哥呢?” “瑾弟,这几年你过的好吗?” 瑾宴点了点头,“我挺好的罗大哥。” “将军,饭好了,”田多走进来,看见突然变了一张脸的罗一响,一下子跳到瑾宴面前,紧张的看向罗一响。 瑾宴拍了拍他的肩膀告诉他不必紧张,这才是罗大哥的真容,刚才只是易容术。 田多不可思议的盯着罗一响。 瑾宴心里高兴,吩咐田多把宁旭送他的酒拿出来,两人酒逢知己千杯少,一坛子酒没多久就见了底。 不知怎的就提起了京城,瑾宴想到过了三年,自己还是没能给江峰报仇,不禁悲从中来,低低的哭出了声。 罗一响看着啜泣的兄弟,心里钝钝疼,便问他因何哭泣。 也许是酒喝的太多,瑾宴像极了一个受尽委屈的小孩,终于找到为他撑腰的大人,不由的倾诉起来…… 一夜无语。 清晨的瑾宴放下额头上的胳膊坐起身,揉了揉微沉的脑袋,穿好衣服便出了房间。 罗一响在院子里练拳,田多殷勤的站在旁边满脸的崇拜。 瑾宴眉头微微一皱,怎么自己睡了一觉,田多就从满眼都是自己,变成了满眼都是罗一响。 虽然,自己不是什么爱慕虚荣的人,但被人崇拜的感觉还是挺好的,现在睡了一觉,曾经崇拜他的人莫名其妙去崇拜别人,他心里微微有些不适…… 过了几天,随着罗一响来的商队,要出发去往别的国家,领队来城里找罗一响,不知两人说了什么,领队第二天带着商队离开了。 瑾宴并没有多想,也许罗大哥厌倦了漂泊,他留在自己身边也挺好,反正边关天高皇帝远,谁也管不着。 这日,瑾宴正在城头上巡查,突然,远远的见一队兵跑了过来,看穿着是大召的士兵,他定睛一瞧——领头的人竟是宁旭…… 瑾宴忙走下楼迎了上去。 风尘仆仆的宁旭拍了拍瑾宴,“瑾弟,听说你的集市很成功。” “是咱们西北的集市很成功,”瑾宴对他这种视察的官样子翻了个白眼。 宁旭嘴角一咧,“说的对,是咱们西北的集市。” 两人走上城楼,宁旭摆了一下手,他的亲随立马往后退去,宁旭望着西边城墙下人潮人海的集市,“瑾弟,京里传来消息,老皇帝在前不久的殿试上,竟扬言要立太子。” 瑾宴眉头一皱,“怎么这么突然?” “听说,去岁冬日里,老皇帝害了一场大病。” 瑾宴叹了口气,“风雨欲来风满楼。” 宁旭扭头看了他一眼,“可惜咱们鞭长莫及。” “世事无常,”瑾宴看了眼偏西的太阳。 宁旭无奈的叹了口气。 京城的街道上人来人往,一个抱着小孩的女子带着一位妙龄少女走进一家牙行。 牙人立马迎了上去,轻声的询问客人的需求。 “请问有没有便宜一点的小院出租,”抱着小孩的女子把孩子放到腿边。 小家伙不悦噘着嘴,“娘抱抱。” 女子忙着和牙人说话并未注意他。 小家伙睁着双明亮的眼睛好奇的打量着四周,突然,一个人吸引了小家伙的注意。 他颠颠的跑向了那个人…… 苏攸宁正和牙人说着话……突然她感觉衣服下摆被人揪了一下。 她疑惑的低头看去,只见一个糯米团子的小人正仰着头痴痴的望着她。 苏攸宁看着他黑亮的眸子,总觉的似曾相识…… 小家伙冲她咧嘴一笑,“姨姨,你长的真好看。” 苏攸宁淡淡一笑,轻轻的点了下他的小鼻子,“小家伙你还没个凳子高,知道什么是好看吗?” 苏攸宁的贴身丫鬟冬梅也笑了起来。 小家伙立马急了,“我知道的,” “鹿儿,” 一声急切的呼喊声响起。 苏攸宁看向来人,身穿素色长裙的女子,满脸担忧的跑了过来,清丽脱俗的五官,一双黑亮的杏眼直直看向小糯米团子。 “ 娘 ”小家伙张着双臂仿佛乳燕归林似的扑向女子。 第127章 中毒 苏攸宁听小糯米团子喊女人娘,疑惑的瞄了一眼女子的头发,女子并未盘头。 林幽抱起小家伙,看向坐在椅子上通体气派的女子、凤眼修眉,优雅大方,一看就知对方是个出身高贵的大家闺秀,“抱歉,打扰了。” 苏攸宁微微一笑,“无事,他并未扰我。” 林幽行了一礼抱着小家伙离开了,小家伙笑着冲苏攸宁摇了摇小手。 苏攸宁也笑着跟他摇了摇手。 小家伙顿时笑的更开心了。 炎炎夏日的京城大街上,只有零星几个行人。 突然,一个面白无须的人策马而去,后面跟着几个身背令旗的传令兵,骑着马疾驰而去,带起一股黄烟。 躲在墙角阴凉处的乞丐惊奇的望着远去的人。 西北风关口城内的一座小院里,范荷花手里不停地翻动,不一会儿便擀了一大堆的饺子皮。 田多走进厨房看见饺子皮欣喜道,“荷花姐,午饭吃饺子吗?” 范荷花笑了笑,“对呀,今日不是入伏了吗,老话不是说头伏饺子二伏面。” “我就说什么这么香,原来是饺子馅的香味,”瑾宴边说边走进厨房,罗一响跟在后面。 “罗大哥,咱们也上手,人多力量大。”瑾宴走到洗手盆边上洗了洗手。 不一会儿,几人就包了整整两屉饺子,罗一响走到灶堂前烧起了火…… 田多一看急忙上前……却被瑾宴一把拉出了厨房。 等出了厨房,田多不解的看向瑾宴。 瑾宴看他一脸傻小子的样就来气,“田多,你跟在我身边也快三年了,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他说完往正厅走去。 田多慌忙跟了上去,瑾宴坐在椅子上,田多立马殷勤的拿起桌上的茶壶给他倒了一杯茶,“将军,田多是不是做错什么了?” “不是做错什么了,是没眼色,你没看出来,罗大哥对荷花姐有好感吗?”瑾宴冲他翻了个白眼。 田多脸上的表情变来变去,过了几息恍然大悟道,“我就觉得奇怪,原来如此。” 火辣辣的大中午,吃着滚烫的饺子,这感觉简直不要太酸爽。 瑾宴夹起一个饺子吹了吹放进嘴里,额头上的汗流下来也全然顾不上擦。 “报,将军,” 一个小兵跑了进来。 瑾宴咽下嘴里的饺子道,“什么事。” “大将军让你火速赶回燕州。” 瑾宴眼神一凛,宁武海让他回燕州干什么? 他立马起身,田多和罗一响放下碗筷也站起了身。 他正欲说什么……范荷花也站了起来。 “田多,罗大哥你们先去收拾行李,咱们一刻钟以后出发,瑾宴说完转身出了饭厅,跨上红枣往前走去。 他来到贺民家,把风口关的一应事物托付给贺民。 回到小院,田多,罗一响早就等在了门口,罗一响重新戴上了那张薄如蝉翼的面具,范荷花也拿了个小包袱站在门口。 “荷花姐,你先留在这里,过两天我们就回来了。” “将军,我……” “荷花姐,看好家我们很快就回来了,”瑾宴跨上红枣疾驰而去…… 范荷花看着三人渐行渐远的背影,神情失落的走回小院,关上了大门,她不住的想自己要是个男人多好,此刻就能随着将军去了。 夜幕降临时,瑾宴三人终于到了燕州的将军府。 瑾宴走进大厅,罗一响和田多被拦在了门外。 瑾宴扫了眼站在大厅面无表情的宁旭,上前拜见了宁武海。 宁武海招手,一个亲兵递给瑾宴一个明黄色卷轴。 瑾宴眼皮一挑,竟然是圣旨——老皇帝又要作什么妖? 他缓缓的打开圣旨,看了起来…… 瑾宴神色慢慢的凝重起来,过了几息吐出两个字,“中毒?” “瑾宴,皇上招你和旭儿回京,今晚你们好好休息,明日一早出发。”宁武海扶着椅子慢慢站了起来。 瑾宴看着他花白的头发,不忍道,“大将军,五皇子他们没事?我和宁旭都去了京城,风口关和卫城怎么办?” 宁武海站直身体,昏暗的眼中闪过一丝光,“他和安儿中毒不深,性命无忧,你们安心的去,不用担心西北,我去守卫城,贺民守风口关。” “可……”瑾宴正欲…… 宁武海一抬手,“瑾宴,你记着,咱们做臣子的,第一条就是听君命。” 瑾宴咬了咬唇,满腹的话说不出口…… 瑾宴心情不爽的走进客房,宁旭跟他走了进来,随手关上了房门。 “听君命,这么丧心病狂的皇帝有什么可听的,他让咱们来,咱们就来,他让咱们回咱们就回,凭什么?”瑾宴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不忿道。 “瑾弟,这次五皇子和大哥双双中毒,虽然没有危及性命,但老皇帝怕手里没了压制宁家军的筹码,才会着急招咱们回去。我是宁家的二公子,你是宁家军中的后起之秀,老皇帝此举等于抽了宁家军的筋骨。” “那咱们怎么办?除了明面上的十万大军,加上这几年咱们省吃俭用,将将养的五万人马,咱们手里也不过才十五万人。 三大守将明面上就有三十万人,见不得光的不知还有多少呢? 京郊的辎武营一万人,再加上皇卫营的两万人。老皇帝手里有近四十万兵马,咱们哪儿有什么胜算?”瑾宴靠在椅背上仰着头欲哭无泪。 他顿感失望至极,自己的报仇之路是否遥遥无期…… 宁旭面无表情的脸上闪过一丝无奈,“瑾弟,情况还没到那种地步,为今之计,咱们只能先忍辱负重,先去京城,慢慢的寻找机会,然后再伺机而动。” 瑾宴没再接话无精打采的出了房间。 他来到罗一响的房间,“罗大哥,我答应过荷花姐会去接她,明日你去风口关接上她,接上她以后,你们先回宣云府的福缘斋,我三姐自会安排你们。” 罗一响疑惑的看他一眼,“那你呢?” “我……和宁旭去办点事,”瑾宴叹了一口气,转身出了房间。 次日一早,天刚蒙蒙亮,瑾宴一行人就告别宁武海夫妇,赶往京城。 罗一响看了一眼众人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过了一会儿,他掉转马头疾驰而去…… 第一百二十八章 杀意 薛贵推开店门,一阵微风吹进店里带来一丝凉意,薛贵不由感叹,时间过的真快一转眼又是秋天…… “噔噔……”马蹄声响起。 薛贵抬眼看去,一队骑着马的兵疾驰而来,停在福缘斋门口,领头的将军轻巧的跳下马,逆着朝阳朝他走了过来。 他疑惑的望着满身戎装的将军,紧张的不知所措…… 心里不住的打鼓,这队兵想干什么? 将军走到他身前,“薛贵,你留胡子了?” 听见熟悉的声音,薛贵不可置信的瞪着眼前的将军,哆嗦着嘴道,“东家,真的是你,你回来了?” 瑾宴拍拍他的肩膀,“是我,我回来了。” 瑾宴走进店铺,潘二与一个女子向他行了一礼。 瑾宴扫了一眼女子,总觉的眼熟,“薛贵,这位是?” “东家,她是三姑娘买来的,你见过的叫巧织。” “薛贵,这几年你过的怎么样?”瑾宴坐到会客的椅子上。 “回东家,这几年我一直在京城,去年春天和巧织成了亲。” “哦?那我岂不是错过了你的婚礼,回头我给你补一份贺礼,”瑾宴微微一笑。 “将军,”田多从门外跑了进来。 “怎么了?”瑾宴看向他。 “将军,宁将军派人来说在前面等着你。” “知道了,”瑾宴不悦的站起身走出店门。 他跨上红枣疾驰而去,与宁旭会合后,一起走向皇宫。 瑾宴看着雕栏玉砌的皇宫,心里震撼无比…… 无论哪个时空的古代匠人都如此的叫人敬佩,在没有任何机械的帮助下,如此雄伟壮观的建筑全凭他们的一双手。 两人步行穿过一道又一道的门,终于来到了大殿之上,领头的太监叫他们等在廊下,转身进去禀报。 不多时,一声尖亮的声音响起,“宣,归德将军宁旭,宣威将军瑾宴觐见。” 瑾宴和宁旭对视了一眼,两人走进大殿。 满朝文武齐刷刷的看向两人。瑾宴此刻才知道明星真不好当,顶着满朝文武眼光,他紧紧攥着手心,才使自己看上去神色如常。 行至玉阶不远处,宁旭站定,抱拳道,“臣宁旭,” 瑾宴学着他的样子,“臣瑾宴,” 两人齐声道,“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万岁万万岁,”两人边说边跪了磕头。 过了几息,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平身。” 两人起身站了起来,瑾宴低垂着眼。 皇座上的人打量着两人,看着意气风发的青年将军,他羡慕嫉妒的心里发狂,面色却不动声色道,“爱卿一路辛苦,下去歇息去!” 瑾宴感到皇座上的人收回了落在他身上狂虐视线,他不禁咬了咬唇。 “谢,陛下,”瑾宴宁旭行礼退下。 两人出了皇宫一言不发的狂奔而去。 宁旭带着他回到京城的宁府,一进正厅,瑾宴止不住的呼气…… 宁旭也是沉默不语,过了半晌缓缓道,“他想咱们死,我感觉到了他的杀意。” 瑾宴吸了一口气,眼神凌厉的看向宁旭,“死的是谁?还不一定呢?咱们什么时候能见五皇子?” “现在以你我的身份见五皇子,恐怕不妥。” “总会有办法的,”瑾宴无奈道。 “瑾宴随我去后堂看看大哥,”宁旭站起身来,瑾宴紧随其后。 瑾宴随宁旭探望了卧床的宁安,他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整个人羸弱不堪。 宁旭心里一痛,眼泪流了下来。 宁安摸了摸他的头,“二弟,这次中毒,我虽然侥幸活了下来,身子却受损严重,恐怕再也上不了马,宁家军以后只能指望你了。” 宁旭疯狂的摇着头,他不愿相信曾经风采绝绝的大哥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宁安看向瑾宴,“你就是瑾宴,” 瑾宴点了点头, “我在京里听说了边境集市,我替西北的百姓谢谢你,你和旭儿做的很好。” “大公子,你好好养病,等病好了,咱们就回西北,西北现在和从前不一样了,什么都有。”瑾宴看着他枯瘦如柴的身子安慰道。 宁安欣慰的笑了笑,“好” 瑾宴退了出去,让两兄弟俩好好说会话。 过了一会儿,宁旭情绪低落眼睛红红的走了出来,“大哥说,他和五皇子是在鹿鸣宴上中的毒,郎中说他以后正常行走都难。大哥还说,想知道五皇子的消息,可以去找一个叫崔平的进士。” 瑾宴担忧的看向宁旭,他非常懂宁旭此时的心情,这世上恐怕没人比他更懂那种无能为力又痛彻心扉的滋味…… “宁旭你好好陪陪你大哥,我认识一个医术了得的太医,我这就去找他来给大公子看看,”瑾宴说完转身出了宁府带着田多疾驰而去。 桂府的仆人领着他走进正厅,他见到桂一筹,说明来意。 桂一筹却面露难色,皇上对苏家的态度,满朝文武谁人不知,现在谁不是离苏家远远的…… 瑾宴深吸了一口气,“您是怕皇上责难?可您是医师呀,救死扶伤不是您的职责吗?” 他看了眼不为所动的桂一筹,冷笑道,“是我强人所难了,我以为您和他们不一样,看来是我太天真了,告辞。”他说完转身就走…… “慢,” 瑾宴心中一动,转头看向桂一筹。 “看什么,走,”桂一筹抬脚走出了门。 瑾宴笑着跟上桂一筹,后面的药童急忙背起药箱追了上去。 桂一筹给宁安号完脉,重新开了一张方子,又行了一趟针,他告诉宁旭,宁安以后行军打仗是不可能了,但是正好生活还是没问题的。 宁旭激动的话都说不来了。 瑾宴把桂一筹送回桂府,桂一筹横了他一眼转身进了院子。 瑾宴看着他的背影,自语道,“真是个可爱的小老头。” 他来到管理进士的官署,询问今科叫崔平的进士住在哪里? 官署的主事看他一身戎装,腰间系着金腰带,立马恭敬把他迎到上座,能系金腰带的最少也是个四品官,他一个小小的六品主事可不敢怠慢,忙吩咐手下的小吏去查。 不多时,小吏拿着一张纸递给主事。 主事恭敬的把纸交给瑾宴,瑾宴打眼一看,纸上写了四个崔平,后面详细的备注着他们的住址。 第129章 剥落 瑾宴连续跑了两个地方,都不是他要找的在皇宫修理偏殿的崔平,看了眼纸上第三个崔平的地址,跨上了马…… “将军,我去找,你先回宁府歇着。”田多开口道。 “没事,我不累,”瑾宴看了眼偏西的太阳,骑着红枣疾驰而去,田多急忙骑上马跟了上去。 瑾宴看一眼前面昏暗的巷子,骑着红枣走了进去,迎面走过来一个抱着孩子的妇人,他急忙勒着红枣往边上靠了靠。 “娘,你看大马,” 林幽笑了笑,“娘看到了。” 瑾宴一瞬间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不可置信的看着与他擦身而过的妇人。 过了一会儿,他调转马头,追了上去,田多疑惑的跟了上去。 落日照在前面的母子身上,像是镀了一层金色的外衣。 “ 林幽 ” 林幽心里一紧,不可置信的转身看向身后,年轻的将军正一脸惊讶的望着她。 夕阳打在他银白色的盔甲上,闪闪发光,他轻巧的跳下马,英姿飒爽的朝她走了过来。 一步一步好像踩在她的心尖上,她的心不受控制的狂跳着…… 瑾宴走到她面前,扫了眼她怀里的小家伙的后脑勺,眼神突然变得黯淡无光,“好久不见,你成亲了?” 林幽摇了摇头欲言又止,瑾宴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她得有多爱那个人,竟然为了他甘愿未婚生子,这里可是古代呀? 他捂着自己的胸口,按住里面破碎的心……呆立在原地,久久说不出话…… “娘,我饿了。” 林幽深深的看了眼沉默不语的人,在心里自嘲,自己和他永远都不可能,他是前途无量的年轻将军,自己则是身负骂名的扫把星,没关系……她还有鹿儿,她抱紧小家伙黯然的离开了…… 瑾宴盯着她远走的背影,痛的无以言表,这短暂又遗憾的相遇到底是幸还是不幸? 不知过了多久…… “将军,” “将军,天都黑了,咱们还去吗?”田多疑惑的盯着发呆的人。 瑾宴摇了摇头,失魂落魄的骑上红枣疾驰而去。 林幽抱着小家伙回到租住的小院里。 “阿姐,你回来了?”身着绿色官服的林括伸手把小家伙抱了过去。 “嗯,”林幽低头进了厨房。 林括看了眼情绪不高的姐姐,“鹿儿,你惹你娘了?” 鹿儿摇了摇头,“ 鹿儿乖 ” 林括抱着鹿儿走进厨房,林幽神色郁郁的坐在小板凳上烧着火,林卓站在灶台边上炒着菜。 不一会儿,一盘香喷喷的清炒小白菜就出锅了。 几人围坐在餐桌前,林括瞟了一眼林幽,“阿姐,是不是京城待的不习惯?” 林幽点了点头, “阿姐,回头我就去吏部问一下,看还有没有外放的名额,反正我只是个小小的七品翰林待诏,还不如外放去当一个县官来的自由。” 林幽神情严肃的看着他,“括儿,不要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 “可是我看阿姐在京城待的并不开心。” “括儿,阿姐没有不开心,阿姐只是……有点不习惯,过些日子就好了。” 田多看着借酒消愁的将军,实在不知该怎么劝……他连将军为何喝酒的原因都搞不懂。 小二徘徊在不远处,眼瞅着早就过了打烊的时间,他也没那个胆子去赶一身戎装的将军。 直到瑾宴把自己喝倒在酒桌上,田多扔下一锭银子扛着他出了酒馆。 小二这才松了一口气,赶忙上前收拾桌子,终于可以收工回家了。 一夜无语。 瑾宴支起身,宿醉的感觉真他奶奶不好受,床边放着一套带暗纹的素白丝锦长衫,他眉头微微一皱,一向吝啬的宁旭,怎么突然舍的给他准备这么好的衣服? 他不紧不慢的穿好衣衫,扣上金腰带,披着长发坐到铜镜旁,扎起头发,看了眼桌上的金冠,心里疑虑更深。 洗漱完毕,他走出房间,仰头看了眼当空火红的太阳,已经中午了,得,自己又浪费了半天时间? 田多呆呆的看着丰神俊秀的将军,怎么也和昨晚烂醉如泥的人搭不上边。 “田多,吃过了吗?” “我吃过了,将军,你想吃什么我吩咐厨房去做。” “来一碗粥,我想喝粥。”瑾宴边说边走进正厅。 坐在椅子上的宁旭扫了一眼气质绝佳的瑾宴,“瑾弟,为兄为你挑的衣衫还满意?” 瑾宴瞟了他一眼,“宁旭,咱俩又不是头一天认识,你一向是雁过拔毛,今天突然给我挑这么贵的衣衫,究竟有何目的?” 宁旭嘿嘿一笑,“我哪有你说的这样吝啬,给你挑这套衣衫,一是为了感谢你,把太医曙最难请的的桂太医请来,这二吗?就是今晚皇宫要举行中秋宴会,你得陪我去。” 瑾宴不悦道,“你自己去,你知道我最讨厌这些的……” “瑾弟,你必须得去,请帖上也有你的名字,难道你想抗旨?” “将军,粥来了,”田多端了一碗粥递给瑾宴。 瑾宴接过粥一抬手,干了一碗粥。 “瑾弟,你这喝粥喝的都如此另类。”宁旭咂咂嘴。 瑾宴不想搭理他,起身出了正厅。 “瑾弟,别忘了今晚酉时的中秋宴。” 瑾宴充耳不闻径直往前走去,一想到那些虚与委蛇的人,心里顿时烦躁的很。 他骑上红枣疾驰而去,田多急忙跟上。 走过昨天的巷子,他心口微微的疼,脑海中仿佛走马灯似的,浮现出他和林幽过往的点点滴滴。 从心里剥落的感情,痛的他不知怎么舍去…… 泪湿了眼眶,他慌忙仰头望向晴朗的天空。 田多疑惑的望向天空,将军在看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骑着马来到第三个崔平家。 田多敲开小院的大门,一个身穿八品蓝色官服的男子打开门,一脸疑惑的看着瑾宴。 瑾宴长腿一迈走进院子,给田多使了个眼色,田多关上大门守在门口。 崔平一脸诧异的看着身系金腰带,身穿华服的瑾宴,慌忙弯腰行礼,“见过大人,不知大人找小的有何贵干?” “听说你对木工机巧颇有心得,我想装修一下房子,咱们屋里谈?”瑾宴丝毫不客气走进了屋里。 第130章 雅兴 瑾宴坐在椅子上,崔平恭敬的立在旁边。 瑾宴上下打量着崔平,相貌普通,身材单薄,扔在人群里丝毫不起眼的一个人。 瑾宴心里盘算着,自己还是直接说出来意,自己对官场上的这些尔虞我诈反感的很,即做不来,也不屑去做。 “崔平,我来是因为有一件事拜托与你?” “不知大人所说的是装修房子的事吗?” 瑾宴摇了摇头,“你帮我给五皇子带个信,就说福缘斋新上了一款糖,请五皇子去品尝一下。” 崔平脸色一变,惴惴不安的看了瑾宴一眼。“请问大人名讳是?” “瑾宴” 崔平心里一惊,不动声色的低头道,“这……下官只是一个八品的工部小吏……” 瑾宴见他推脱的样子面色微冷,“你想要什么直说?” “如果,下官是说如果,五皇子有一天能问鼎大宝,到时候请大人不要忘了下官。” 瑾宴瞟了他一眼,“圣上中秋鼎盛,还没有立太子,现在说这些不太合适。不过话说回来,如果圣上真的立五皇子为太子,五皇子自然是有功当赏,有罪当罚。” 崔平弯着腰恭敬道,“那是自然。” 瑾宴推开大门走了出去,骑上红枣疾驰而去,田多急忙跨马追了上去。 崔平弯着腰目送瑾宴走远,才慢慢的抬起头,嘴角挂着一丝冷笑。 他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竹筒,把竹筒的引线一拉,“啪”的一声,天空中顿时出现一朵红色的烟花。 片刻后,一个高壮的黑影闪进小院。 崔平对着黑影一阵耳语,黑影出了小院,骑上马径直往郊外奔去…… 夕阳挂在西面的天边红彤彤的一边,两匹马并列走着。 宁旭瞅了一眼瑾宴郁郁的脸,“瑾弟,这次的中秋宴会听说五皇子不参加。” “猜到了,”瑾宴看了眼前面的马车上的轻纱灯笼 ,心里不住的想,石大哥的性子比自己都闷,怎么会参加这种宴会,如果有可能,自己也不想参加。 “瑾弟,一会儿进去,小心行事。” “嗯,”瑾宴点了点头。 不多时,两人来到宫门口,密密麻麻的达官贵人等在门口,等待宫人检查过后方能入内。 男宾走左角门,女宾走右角门。 不多时轮到瑾宴和宁旭,两人顺利走进宫门,立马过来一个小太监引着两人往前走上。 转过幽幽曲径,一座豪华的宫殿映入眼帘。瑾宴仰头看了眼牌匾,上面写着腾华宫三个大字。 小太监行了一礼便退去了, 宁旭和瑾宴迈步走进殿中,另一个领位的小太监,冲着瑾宴和宁旭微微行了一礼。 金碧辉煌的大殿两边摆着一排排的矮桌。 身穿便服的朝廷显贵和家眷们根据品阶,坐在不同位置的座位上,权势越大的人,坐位越靠前。 宁旭的位置在前两排,小太监把瑾宴领到第三排靠边的位置上,正打算退下,就被后面的一个人叫住,“你个不长眼的蠢东西,怎么安排的座位?竟叫一个无名之辈坐到我的前面去。” 周围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过来,瑾宴置若罔闻的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对背后狂妄又不分场合发飙的蠢人,他连看都不懒得看一眼。 小太监微微弯下腰,“张公子,奴才只是个领位的,座位都是上面依品阶早就排好的。” “张啸,你没长眼睛吗?没看见前面这位大人佩戴着金腰带吗?”苏攸风嘲讽道。 “苏兄也来了,“瑾宴听出苏攸风的声音,侧了一下身。 苏攸风正要接话…… “啸儿,坐下,”坐在瑾宴左手边的礼部侍郎张图,冲着张啸训斥道。 张啸满脸憋的通红,不情愿的坐了下去。 张图冲着瑾宴抱拳道,“小儿莽撞,瑾将军莫怪。” 瑾宴摆摆手,“无事,我不和孩童计较。” 坐在瑾宴右手边的苏正拂着胡子看了瑾宴一眼。 后面的张啸气得脸色铁青,恶狠狠的瞪着瑾宴。 瑾宴打算和苏攸风聊一聊,一转身对上了一双灼灼的凤眼,他不自觉的被吸引住了,过了几息才收回视线,“苏小姐你也来了?” 苏攸宁慌忙的点了点头,“瑾将军。” 苏攸宁打从小太监领过来瑾宴那一刻起,她的视线就没离开过那个挺直而曜眼的背影。 瑾宴给她的震惊太大了,短短几年时间就从一个农家小子一跃成为四品将军,和自己的父亲同坐一席。 她正定定的看着他,没成想瑾宴突然转过头来,她来不及收回眼光,他就猝不及防的闯进她眼中……清澈的眼眸、微扬的剑眉,干净的脸庞,因为惊讶微微张着的的红唇……一瞬间,她的心开始狂跳不止…… 张啸看着苏攸宁痴迷的望着瑾宴,心里嫉妒的发狂,猛的起身出了大殿,对一个小太监一阵耳语,眼里闪着淫邪的光…… 老皇帝象征性的露了一下面,就离开了。上座只剩六皇子和九皇子,还有九皇子的母亲高贵妃。 昨晚的酒喝的太多,导致瑾宴并没有去碰桌上的酒,他眼光不经意的扫过高台上,脸色苍白的六皇子。 突然,六皇子对他阴森森的一笑,还冲着他举起酒杯。 瑾宴硬着头皮举起桌上的酒杯,六皇子看着他一饮而尽。 瑾宴只能跟着抬手一饮而尽。 不知为何他感觉六皇子突然之间笑的更阴森了。 他略感不适的收回目光,总觉的大殿里压抑的喘不上气,过了几息,他离开座位走出大殿。 他走到一处僻静的凉亭坐了下来,仰望着夜空中的月亮失了神。 突然,从他身后的树丛中传来微弱的喘息声。 他心里一惊,只见打前面走过来两个人,其中一个人打着灯笼,另一个身材微胖,两人东瞅西看的仿佛在寻找什么东西。 身材微胖的人嘴里嘀咕着,“我亲眼见她喝了那杯茶,她应该走不远的,怎么没有呢?” “咳咳,”瑾宴故意咳嗽了两声,走上前不悦道,“你们在干什么?扫了本将军赏月的雅兴。” 微胖的男子脸色一变,目露恶意。 随行的小太监立马弯腰行礼道,“小的无意打扰将军雅兴,小的这就走。” 小太监拉了微胖的男子一下。 微胖的男子不为所动。 “张公子走,”小太监急道。 瑾宴冷冷的盯着张啸,“怎么,还需我喊张侍郎来吗?” 小太监忙拉着心不甘情不愿的张啸离开了。 第一百三十一章 瞅着很眼熟 看着两人消失不见,瑾宴走到凉亭后面的树丛温声道,“出来,他们走了。” 过了几息,淅淅索索的声音响起,一个狼狈的身影从树后面缓慢的走了出来。 向着瑾宴行了一礼,“多谢将军。” 瑾宴听着熟悉的声音疑惑道,“苏小姐。” 苏攸宁微微抬起头,脸色绯红,气息凌乱,她脚下一歪,急忙扶向凉亭的柱子,可惜角度偏了一下,直直往地面倒去……她吓的闭上了眼睛。 瑾宴长腿一迈忙扶住她,“苏小姐你怎么了?”看着她头上细密的汗珠担忧道,“你是不是生病了?” 瑾宴一靠上来,苏攸宁用尽全身力气压制住的欲望,一瞬间土崩瓦解,冲着四肢横冲直撞,一股羞涩的感觉直冲…… 她紧紧咬着牙,全身颤抖不已,瑾宴扶着她,感到她全身瑟瑟发抖,“苏小姐,你等着,我去叫苏攸风来。” 苏攸宁一把拉住了他,“别留……我一个人在此。” 瑾宴进退两难时,前面的不远处突然出现一队御林军,直直冲着凉亭走了过来。 他眼神一凛,这队御林军显然是有备而来,他慌忙背起花枝乱摇的苏攸宁往另一个方向跑去。 瑾宴背着苏攸宁东躲西藏,可这队御林军仿佛苍蝇似的,总跟在他们身后不远处。 背上的苏攸宁浑身滚烫,瑾宴背着她跑的满头大汗,突然,前面出现一个人工湖。 瑾宴眼睛一亮,背着苏攸宁径直往湖里走去,他与苏攸宁躲到湖面的一座木桥下。 苏攸宁早已全身脱力,一路上全靠着意志力在坚持,此时再也坚持不住,手一松,从他背上滑向湖里……他慌忙转身,一把揽住了苏攸宁的纤细的腰,让她的脚踩在自己的脚上面。 御林军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瑾宴的心提到嗓子眼上,咬着唇手因为紧张不住的收紧,眼睛看向御林军的方向。 苏攸宁双手紧紧抱着他的腰,两人紧紧相贴,苏攸宁眼睛直直的看着他泛红的唇,心怦怦跳个不停…… 御林军在湖边徘徊了一阵,过了半晌,终于离开了。 瑾宴松了一口气,低头看向怀里的苏攸宁,湿透的衣服紧紧包裹着她曼妙的身姿,顿时一股热气直冲脑门,他此刻才发现两人的样子有多暧昧,他猛的松开手往后退去。 谁知苏攸宁胳膊下意识的一用力,他脚下不稳,直直扑向苏攸宁。 倒向湖里的那一刻,他的唇碰到苏攸宁柔软的唇…… 一瞬间,仿佛时间都停止了。 过了几息,两颗红彤彤的脑袋从水里钻了出来。 瑾宴尴尬的拉起苏攸宁走向岸边,低着头看也不敢看她,苏攸宁经湖水一激,身上的药效似乎减退了一些。 可她脸上的红晕却比先前更艳。 两人往大殿的方向走了一段路,苏攸宁脚步渐渐变的越来越缓慢,这一晚上先是经历被人下药,最后又为了躲避御林军疲于奔命,还得分心压制药效,她身体早已透支,但此刻的她依然咬着牙,步履蹒跚跟在瑾宴身后。 瑾宴回头看了眼她紧紧抿着唇,脑海中闪过一个倔强的身影,他微叹了一口气,转身背起苏攸宁就走,连拒绝的机会都不留给她。 过了片刻,两人小心的潜回大殿旁的偏殿,瑾宴放下苏攸宁,他身上的外衣因为自身的火力和夜风,早就干了,反观苏攸宁身上繁复的长裙依然湿漉漉的,夜风从门口吹进来,她不禁打了个冷颤。 瑾宴把自己身上的外衣脱下来,披在她身上,“苏小姐,你在这里等着,我去叫苏攸风来。” 瑾宴先是到大殿门口找到一个不起眼的小太监,塞给他一锭银子,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 小太监接过银子转身进了大殿,不一会儿,苏攸风走出大殿往偏殿里走来,瑾宴躲在暗处,亲眼见苏攸风扶着苏攸宁离开。 他这才从暗处走了出来,不一会儿,小太监从大殿走了出来,后面跟着宁旭,瑾宴又扔给小太监一锭银子,小太监眉笑眼开的接了过去。 宁旭疑惑的看着衣衫不整的瑾宴,正要询问什么……瑾宴冲他使了个眼神。他立马闭上嘴。 两人往宫外走去,一出宫门,瑾宴顿时浑身舒坦,骑上红枣疾驰而去…… 宁旭打马追去。 夜风掀起车窗边的纱帘,马车上的苏攸宁手里紧紧捏着素白的男式长衫,面色不显。 苏攸宁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了苏攸风,只是隐去了瑾宴,一回苏府,苏攸风立马去请了郎中,整个苏府灯火通明。 等苏正从宴会上回来,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心里顿时怒火冲天,恨不能立马跑去张府把张啸抓过来,可一想到这样做,势必会影响苏氏家族的声誉,他又把这口气咽了下去。 当年若不是自己一意孤行,非要同张家结亲,也不会有后面的事,自从与张家退了婚,不论家里人怎么劝,苏攸宁似乎再也没了成亲的打算。 苏正叹了口气,愧疚的敲了敲苏攸宁的房门,苏攸宁呆呆的坐到床边,“进,” 苏正看着神色郁郁的女儿,“攸宁,为父对不起你。” 苏攸宁淡淡道,“父亲何出此言,知人知面不知心。” “攸宁,这件事……”苏正停顿了一下。 苏攸宁何等聪慧,立马就明白了苏正的意思,情绪低落道,“攸宁知道怎么做,父亲请回,我想歇息了。” 苏正瞟了眼她身上披着的男式衣衫,转身离开了。 苏攸宁看了眼关上的房门,心里一片凄凉,这就是所谓的名门世家,自己受了如此大的委屈,他们不想着给自己报仇,想的却是怎么维护家族的名声,她受够了这冰冷虚伪的世家…… 她嘴角勾起一抹耻笑,过了一会儿,她小心的把身上的素白衣衫取下来,贴在脸上,闻着上面淡淡的香味儿,她的心慢慢平静下来。 苏正来到正厅看了眼坐在下首的苏攸风,“你大姐身上的衣衫是谁的? 瞅着很眼熟?” “孩儿也不知?大姐不肯说,” 苏正横了他一眼,“立马去查?” “是,孩儿这就去查,”苏攸风行了一礼转身出了正厅。 苏正坐在太师椅上神色不明。 第132章 瑾府 一到宁府,宁旭急忙询问瑾宴出了何事? 瑾宴正欲开口,猛的,想到这件事关系到苏攸宁的名声,到嘴的话又默默地咽了回去,他撇撇嘴说自己只是不想在皇宫待了,并无其它事? 宁旭扫了眼他身上不翼而飞的外衫,明知他在说谎,可瑾宴不愿说,他也只能做罢……虽然瑾宴不说,但自己也有办法知道,今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次日一早,瑾宴带着田多回了福缘斋。 他一连守在福缘斋七天,也没有等到石前守。 他坐在会客的椅子上,一脸忧色,不禁怀疑……难道是崔平没把话带到? “将军,你看谁来了?”田多一脸喜色的喊。 瑾宴抬头看去,戴着面具的罗一响和范荷花走进店里。 瑾宴眉头一皱,“荷花姐,罗大哥,你……” “瑾弟,什么都不要说了,我们来都来了,你再说那些废话有何用?”罗一响打断瑾宴的话,自己不想听瑾宴讲那些为自己好的屁话。 自从那晚醉酒的瑾宴,向他哭诉了江峰的事,他就决意留在瑾宴身边。 自己也是瑾宴的大哥,虽然比不上江峰,但为了瑾宴他什么事都愿意去做,因为瑾宴值的…… 瑾宴咬咬唇无奈道,“罗大哥我真是拿你一点办法都没有?” 范荷花微笑着,“将军,午饭吃什么?我去做。” “荷花姐,不忙,你一路辛苦,先歇一会。”瑾宴转头道,“薛贵,把三姐捎来的信封递给我。” 薛贵把一个密封的鼓囔囔牛皮信封递给他。 瑾宴接过信封,心里嘀咕,罗大哥荷花姐这一来,店里明显不够住。 他原先并不想在京城置办宅子,他从心里厌恶京城这个地方。 可现在必须置办一个宅院了。 “田多,和我出去一趟。” “是将军,” 瑾宴来到京城最大的牙行,一进大门,牙行的掌柜亲自把他迎到雅间。 瑾宴挑了挑眉,这条金腰带还是有点用的。 他向牙行掌柜说明自己的来意,几个牙人每人拿来几张宅子的图纸铺在桌子上,供他挑选。 他看着桌上的图纸不是五进就是四进的院落。 他咬了咬唇,看来戴金腰带有好处也有坏处呀?他现在连三进院三个字,都不好意思提了。 看了片刻,他硬着头皮选了一处位于大庆坊的五进大院。 看过房子,他哭丧着脸从信封中掏出一张交子。那纠结表情,仿佛在拿刀拉他的肉似的……五万两呀! 牙人接过交子把钥匙递给瑾宴,瑾宴让田多随牙人去过契书 。 自己坐在苹果树下的石凳上,心疼花掉的钱。 “瑾兄真的是你?” 瑾宴茫然的一回头,苏攸风站在大门口咧着嘴冲他笑。 “苏兄?” 苏攸风抬脚走进院子,左右打量着,“瑾兄这是刚买下这座宅院?” “苏兄怎知是我买下了这所宅院?”瑾宴疑惑的问。 “我见那牙人喜笑颜开的走了,料想他定是出手了这宅子?好奇买主是谁?就过来看一下,没想到买下这宅子的人竟是瑾兄。” “苏兄怎知刚才那人是牙人?” “瑾兄,我家好多奴仆都是同他买的,我怎会不知他是牙人?”苏攸风看了眼长身而立的人,笑一笑,前两天自己刚从中秋宴当晚值日的小太监口中,问到了那件素白衣衫的主人是谁? 如果是眼前的人当他姐夫,他还是很放心的,当年,张啸在九州楼口出狂言,只是一个小商贾的瑾宴都敢正面直刚张啸。 况且,自己也派人打听清楚了,他并未成亲,大姐嫁给他,绝对错不了。 瑾宴看了眼笑的傻乎乎的苏攸风,嫌弃的翻了个白眼,苏攸风这是中邪了吗? “瑾兄,你买下这么大的宅子,什么时候举行乔迁宴,我一定到。” “还没想好,想好了会给你发请柬的。” “将军,” 田多从大门外走了进来,递给瑾宴一张房契,瑾宴扫了一眼,塞入怀中,“田多,去把荷花姐和罗大哥接来。” “好唻,”田多笑着跑了出去。 “瑾兄,在下告辞了,” “苏兄,慢走。” 苏攸宁一出大门,向苏府狂奔而去。 他满头大汗的跑回家,差点把刚下值的苏正碰倒。 苏正瞪着他,“慌慌张张像什么样子?” “爹,瑾宴搬到大庆坊了,离咱们家不远。” “那又如何?”苏正弹了弹下摆上的褶子。 “爹,我不是告诉过你了吗?那件衣衫是瑾宴的,而且他也没成亲……” “风儿,你想说什么?” “爹,我觉的瑾宴和大姐挺配的……” “住口,你忘了自己的身份吗?咱们是八大世家的苏氏,他一个出身农家的兵痞,怎配的上我苏氏?”苏正严肃道。 “那也比张啸强,”苏攸风不服气道, “你别忘了张啸的娘可是出自八大世家的方氏,”苏正说完转身进了正厅。 苏攸风气呼呼道,“世家又如何?” 苏正不理不睬的进了正厅。 瑾宴看了眼满头大汗的范荷花,暗骂自己缺心眼,刚才买宅子时怎么不捎带着买两个仆人,这里又不是风口关的小院,这么大的宅子,范荷花得收拾到什么时候呀? 他转身出了院子往牙行走去。 过了片刻,他带着四个人回到院子,大声道,“ 荷花姐 你来一下。” 范荷花抹了一下头上的汗珠走了过来,“将军 ” “荷花姐,以后你就是咱们瑾府的管家,这四个人交给你管了。”瑾宴说完转身走向擦桌子的田多。 范荷花呆愣了片刻,心里阵阵狂喜,管家?将军竟然叫自己一个妇道人家当管家……这才是自家的将军呢,他从来不在意这些世俗的东西…… 瑾宴叫田多去定一块瑾府的牌匾,自己现在好歹也是个四品官,按照归格是可以称府的。 又过了三天,瑾宴依然没等到石前守,他现在可以断定,崔平肯定没把口信带给石前守。 他紧紧皱着眉,烦躁的在厅堂里踱来踱去。 罗一响看了他一眼,“瑾弟,什么事让你如此烦躁?” 瑾宴沉默片刻,把事情经过的告诉了罗一响。 “这有何难,不就是传个口气吗?瑾弟你等着。”罗一响转身…… “罗大哥,你不能到皇宫里去,”瑾宴急忙拉住了他。 罗一响看着他担忧的眼神,安慰的拍了拍他,“瑾弟,我不去宫里,你大哥在宫里待了那么多年,自然有自己的渠道。” 瑾宴这才放心的松开了手。 第一百三十三章 赐婚 又过了几日,这日瑾宴正坐在院中的石桌旁纳凉……薛贵跑了进来。 “东家,你的贵客到了。” 瑾宴猛的站起身来,“田多把红枣牵来。” 田多把红枣的缰绳递给他,他跨上红枣,“田多你去告诉宁旭一声,让他即刻到福缘斋去,”说完他疾驰而去。 过了片刻,瑾宴跳下马,番二迎了上去,瑾宴把缰绳递给他,长腿一迈进了店里,他扫视一圈,抬脚上了二楼。 走进一间开着门的房间,石前守低着头坐在椅子上,周身围绕着颓废的气息,身前的桌上放着一杯清茶,冒着袅袅热气…… “石大哥,” 石前守慢慢的抬起头,黯淡的眼中闪过一丝光亮,“ 瑾弟 ” 瑾宴看着胡子拉碴面容消瘦的石前守,心里一阵难受,石大哥怎么这副样子?皇宫里不是锦衣玉食吗?石大哥怎会如此消瘦? “石大哥,你的身体没事?”他担忧的问。 石前守摇了摇头,“我中的毒量少,并无大碍。” “踏踏踏……”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宁旭走进房间,大口的喘着粗气,“现在想见你一面太难了。” 瑾宴关上房门,坐在椅子上。 石前守向宁旭询问了宁安的情况,当得知,宁安再也不能骑马打仗了,他愧疚的低下了头,仿佛个犯错的小孩,“对不起,我欠你们宁家太多了。” 宁旭见不得他颓废的样子,腾的站起身来,厉声道,“你既知道对不起宁家,摆出一副心灰意冷的样子干什么?你非得等宁家的人死绝,才能重整旗鼓吗?我们的性命你可以不在乎,难道语儿的性命你也不在乎吗?” 石前守木然的看着他,当听到语儿时,眼珠动了一下,脸上的神情开始有了变化,过了几息,他眼神凶狠的盯着宁旭,“谁都不可以伤害语儿。” “这才是我大召五皇子该有的眼神。”宁旭重新坐回椅子上,“现在,咱们来谈一谈正事……” 三人对着局势分析了半晌,决定下一步先拉拢八大世家,瑾宴此时才知道桂一筹竟然出自八大世家…… 夜幕降临,整个房间开始变的昏暗,石前守站起身,宁旭起身送他出去。 石前守坐在马车上,突然宁旭钻进马车,石前守诧异的看了他一眼。 “我还有一件事同你说,”宁旭坐了下来。 瑾宴从二楼的窗户上看着马车缓缓前行。 “什么事?”石前守狐疑道,心里不由的想,究竟是什么事?宁旭要背着瑾宴。 “前两天,我和瑾弟去宫里参加中秋宴………………………………………………………………” 石前守不解的看向他,“瑾弟救了苏攸宁,这不是很正常吗?他一向古道热心。” 宁旭鄙视的看了他一眼,这个傻木匠,只在木工上有灵光,“苏攸宁姓什么?” 石前守一瞬间恍然大悟,“你是说?” 宁旭点了点头,“那苏攸宁显然对瑾弟颇有好感,只要瑾弟娶了苏攸宁,苏家自然会站在你这边。” 石前守皱了皱眉,“瑾弟愿意吗?苏正一向自视甚高,也不会同意的。” 宁旭脑海中闪过躲在墙角偷窥人的瑾宴,叹了口气,“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瑾弟会愿意的。” 石前守显然非常了解他,眼睛瞟向他,“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瞒着我?” 宁旭白了他一眼,这厮这会儿脑子怎么突然变灵光了,他叹了一口气缓缓道,“三年前,我随瑾弟回宣云府,见他对一个叫林幽的女子情根深种的样子,想他随我这一去西北,还不知何时能归,就给他喝了点补酒,然后使了点手段,让那名女子去服侍他…………” 石前守皱着眉生气的指着他,“你……既然如此——让瑾弟娶苏攸宁这件事就此作罢,”他放下手臂。 宁旭讪讪道,“瑾弟不娶苏攸宁,那苏家……” “不要再说了,我从来就不想当太子,更不会去算计自己的兄弟,”石前守厉声道。 宁旭低下了头,过了一会儿,他跳下马车,看着远去的马车出了神,眼神从游移不定最后变的坚定不移。 没过几天,中秋宴会上发生的事在京城传的沸沸扬扬。 范荷花和新买的小花从菜市回来,心直口快的问瑾宴,什么时候办亲事。 瑾宴一头雾水的看着她,等他从范荷花口里得知,京城关于他和苏攸宁的闲话已经传的人尽皆知了。 他深深的皱着眉头,一瞬间,不知如何是好?他有些担心苏攸宁,在古代,名声对一个女子的影响太大了,到底是谁传出了这样的闲话…… 京郊富丽堂皇的大院里,坐在木制轮椅上的六皇子,正抚摸着一条黝黑铮亮的大狗,突然一个仆人走上前冲着他一阵耳语。 他阴森森的一笑,“五哥,弟弟送你一份大礼,来人备车。” 瑾宴在院子里心烦意乱,突然,看门的福贵跑了进来,慌张的喊,“将军,” 瑾宴抬头一看,福贵后面跟着一队人,领头的正是当年去府城送牌匾的太监。 “宣威将军瑾宴,接旨,”尖亮的声音响起…… 瑾宴急忙跪了下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闻户部侍郎苏正之女苏攸宁,娴熟大方、温良敦厚、品貌出众,兹特指婚宣德将军瑾宴,择吉日完婚,饮此。” 瑾宴脑中一片空白,迟迟不接圣旨…… “瑾将军,快接旨呀?您这是高兴的呆住了?” 瑾宴赶忙回神,接过明黄色的圣旨,感激的看了眼宣旨的太监,“瑾宴接旨,谢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瑾宴把宣旨的太监送出大门,不着痕迹塞给他了一张银票。 太监笑靥如花的离开了。 瑾宴呆立在大门前,面无表情。 福贵奇怪的看着他,将军这是怎么了?这样子看上去也不像是高兴呀? 范荷花满脸喜色的看着众人,手舞足蹈的她,实在是不知官家的嫁娶事宜,让田多赶快去寻一个官媒来,看看应该怎么置办? 她突然想到皇上赐婚这么大的喜事,当务之急得赶快去把将军的娘接来。 第一百三十四章 恩断义绝 范荷花当即让罗一响去接瑾宴的家人。 瑾宴茫然的抬头看着秋高气爽的天空,突然见之间,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自己一个心有所属的人,凭什么娶苏攸宁,这对苏攸宁来说太不公平了。 苏正一脸郁色的接过圣旨。 苏攸风一脸喜色的把宣旨的太监送出大门,还塞了一个鼓鼓的钱袋给传旨的太监。 苏正转头看向从地上起身的苏攸宁,“攸宁,你怎么看?” “攸宁紧遵父命,”苏攸宁面色不显。 苏正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拿着圣旨进了正厅。 苏攸宁回到自己的屋里,卸下一身的防备,眼里闪着萤萤的亮光,巨大的狂喜砸向她,心不受控制的狂跳不止,她抬手捂上心口,嘴角勾起一抹笑。 皇宫大内,一所偏僻的宫殿内,刚刚听到消息的石前守眉头皱的紧紧的,过了一会儿,“来人备车。” 夜幕降临,薛贵正打算关上店门,一个身影闪了进来。 薛贵定睛一看,认出这是上次的贵人,赶忙行了一礼。 “带我去找瑾宴,”来人面无表情道。 “是,您随我来,”薛贵出了店门。 瑾宴孤零零一个人坐在饭厅吃着晚饭,他不适的看着桌上的蜡烛,想起范荷花的话一阵的头疼。 范荷花说,从现在起府里得有规矩,他是主子,不能再同奴仆们一起吃饭了。 要不等新主母过来了,该说他们瑾府不懂规矩了。 瑾宴在心里对田多请来的官媒诅咒了半天,一个官媒不去给别人说媒,倒跑来对别人家的事指手画脚,真讨厌。 关键是荷花姐还觉得她说的对,她前脚一走,后脚就照着她说的话开始立规矩了。 看来以后自己只能一个人吃饭了,他无声的叹了一口气。 “老爷,有人找,”福贵在门外高声道。 瑾宴翻了个白眼,“福贵,不许叫我老爷,我又不老。” 石前守走进房门,“老爷不是这个意思?瑾弟,” “石大哥,”瑾宴惊喜的站起来,“石大哥,你吃过了吗?福贵,去拿一副碗筷来。” 福贵忙回道,“是,老……是将军,”还是叫将军,要不将军回头又该生气了,福贵边走边想。 瑾宴招呼石前守坐下,“石大哥,你来的正好,我正好有一件事想麻烦你。” “什么事?”石前守疑惑的看着他。 “石大哥,你能不能让老皇帝收回成命,我不能娶苏攸宁。” “为何?” “石大哥,我心里有人,尽管我们之间不可能了,我依然不能娶苏攸宁,苏攸宁值的更好的人。” 石前守沉默半响,“瑾弟,石大哥代宁旭向你道歉了,” “石大哥,你什么意思?我听的好糊涂?”瑾宴疑惑的看向石前守。 “瑾弟,我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告诉你,” 瑾宴不解的看着他。 “你还记得三年前在翠怡楼喝的那杯酒吗?” 瑾宴沉思片刻眉头微皱,“记的,酒怎么了么?” 福贵把碗筷放下,退了下去。 石前守拿起桌上的酒壶给瑾宴倒了一杯,“当年宁旭年少无知,见你对那个女子一往情深,想成全你的心意,就往你喝的酒里……………………………………” 瑾宴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满眼怒气的看着石前守,原来三年前的那一晚不是春梦。 一直以来林幽喜欢的都是自己,根本没有别人,要不然依着林幽的性子不可能和自己…… 自己以前为什么没有勇气去问问她呢? 不……如果自己问了,才是真的伤了林幽对自己的心。 瑾宴你都做了什么呀?他抬起手狠狠的扇了自己一巴掌。 “ 啪 ”的一声。 石前守一把拉住了他,满脸担忧道,“瑾弟,你在干什么?” 瑾宴胸口不断的起伏着,心痛的无以言表,他突然想起林幽怀里的小家伙儿。 那……那是他的孩子,林幽这么多年从未联系过他,自己一个人默默的承受着一切。 未婚生子,忍受世人的闲言碎语,自己一个人生孩子,带孩子。 再反观自己在干嘛?喝酒吃肉,逍遥快活。 上次见到她……自己竟然还那样想她,原来自己才是世上最可笑的人,自己根本配不上林幽的一腔深情,她所有的委屈都是自己造成的。 瑾宴,尼玛你真不是个东西,他在心里痛骂自己,真是想杀了自己的心都有了。 石前守盯着他悔恨不已的脸,“瑾弟,我会试着劝皇帝收回成命。你别怪宁旭,他当时也是好心……” 瑾宴不等他说完,猛的跑出饭厅高声喊道,“田多,牵马来。” 厨房里的田多慌忙放下手里的碗,跑到后院牵来了两匹马。 瑾宴一把抢过缰绳,跨上红枣绝尘而去,田多急忙狗腿的跟了上去。 石前守走出饭厅,快步坐上马车,吩咐车夫往宁府去。 带着一丝凉意的夜风吹过马上疾驰的人,他双眼发红的勒紧缰绳,跳下马来。 宁府的门房冲他行礼,他也仿若没看见,长腿一迈,走进院里,宁家的门房挠了挠后脑勺,不解的看着他的背影…… 瑾宴走进正厅,看了眼空无一人的正厅,转身走进旁边亮着灯的饭厅。 宁旭与宁安欢快的谈笑声传了出来,他一个箭步向着宁旭冲了过去,一把揪着他前襟把他提了起来,“你以为你是谁?你凭什么这么做?”瑾宴冲着他大声的嘶吼着。 宁旭看着他怒发冲冠的样子,还以为他知晓了,是自己让人传的谣言,“为了五皇子,为了西北的将士和百姓们,只要你娶苏攸宁,今天你就是打死我,我也绝不还手。” 瑾宴浑身一个激灵,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我和苏攸宁的谣言是你传的?” 宁旭点了点头,低着头沉默不语。 瑾宴冷冷的看着他,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如果三年前的事,宁旭是无心的,可现在关于他和苏攸宁的谣言,就是明显的算计了。 他不相信宁旭会算计他,不相信他和宁旭从尸山血海里建立起来的友情,在权利和利益的诱惑下,会这么不堪一击。 可事实摆在面前,由不得他不信。 第135章 如出一辙 瑾宴闭上眼深深的呼出一口气,冷静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的松开手,“道不同不相为谋,我瑾宴没你这样的兄弟,从今往后,你我恩断义绝,”他说完转身离开了。 宁安不解的看了眼宁旭,叹了口气,“二弟,你不该这样做的,你错了。” 宁旭面无表情的脸上闪过一丝悔意,嘴上却嘴硬道,“我没错,为了大召,为了黎民百姓,我什么都可以舍弃?” 石前守刚到宁府,瑾宴与他擦肩而过,他正要喊瑾宴…… 瑾宴早已骑上马绝尘而去,一转眼,消失在漆黑的夜里。 瑾宴骑着马一路狂奔,走到上次的巷子,挨家挨户问了起来,问了好几家还是一无所获。 田多见自家将军仿佛不知疲倦似的,敲开一家家的门,找寻一个叫林括的学子。 他不理解一向聪明的将军,怎么突然间变傻了? 他忍不住开口道,“将军,这黑灯瞎火的,怎么找得到,你为何不等到明天去管理学子的官署问一下。 瑾宴突然怔住了,收回了拍门的手,对呀?自己怎么这么傻。 三姐给自己的信里提过林括中举的事,上次遇到林幽,说明林括很有可能考上了进士,要不然依林幽性子,不可能出现在京城。 他骑上马往家里走去,田多赶忙跟上。 鸡飞狗跳的一晚终于过去了。 天刚蒙蒙亮,瑾宴就穿好衣服出了房门,还穿上了自己最好的一套衣服。 昨晚他心情复杂的一晚上都没睡着。 范荷花看着精神奕奕的将军,忍不住夸了他一句,“将军今天真俊呀!” 瑾宴笑了笑,“荷花姐把西厢房收拾出来,所有的东西都要用最好的,在准备一些小孩用的东西,钱不够去找薛贵支。” 范荷花奇怪的瞟了他一眼,“是将军。”心里不解的想,将军是不是太急了点,这新娘子还没娶呢,怎么就准备上孩子的东西了? 瑾宴让田多去准备一辆马车,突然,他又叫住了田多,自己怎么又犯了自以为是的臭毛病,林幽还没答应跟他回来,自己就拉着一辆马车去,他把林幽当成什么了? 吃过早饭,他急急带着田多来到上次的官署,官员热情的接待了他,瑾宴心情愉快的出了官署,林括真是个好孩子,没有辜负林幽的付出,他不但中了进士,现在还是翰林院的一名官员。 他骑上红枣疾驰而去。 看着面前的小院,他蹉跎着……却迟迟不敢上前…… “哗啦”一声, 木门从里面被人拉开,一身绿色官服的林括走了出来。 一脸惊喜的看着身穿华服的瑾宴,“瑾宴哥?” “林括,好久不见,”瑾宴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瑾宴哥快进来,”林括招呼着。 瑾宴走进小院,低矮的四间平房带着一间耳房,左边有一排小房。 一个幼儿蹲在墙角专注的看着地面。 瑾宴看着他小小的身躯,突然眼睛一酸,险些落下泪来。 瑾宴一抬手,田多走上前,把手里的糖盒放在瑾宴手上。 瑾宴冲着小人走过去,温声道,“你在看什么?” 小家伙转过身,一双黑亮的瑞凤眼看着瑾宴,“你是谁?” 瑾宴看着他和自己如出一辙的眼睛,心脏怦怦直跳,随手把糖盒放到小家伙的手里,“我……” 林括看了瑾宴一眼神情不明。 “鹿儿,” 林幽从屋里走了出来,疑惑的看向蹲在墙角一大一小的两个背影。 瑾宴慢慢的从地上站起身转了过来。 林幽看见他,身体猛的一僵。 林括看看林幽又看看瑾宴,“瑾宴哥,我得走了,我上值要迟到了,”他说完转身出了院门。 两人对视良久,瑾宴慢慢的走上前,伸出臂弯紧紧的拥住了她,闻着她身上淡淡的蘑菇味,他的慌乱的心突然就静了下来。 林幽僵硬的身体渐渐软了下来,眼角湿润,抬手回抱住他。 两人一言不发的抱了许久,谁都没有说话,但双方却好像都能明白彼此的心意,林幽听着瑾宴强有力的心跳,一直以来的彷徨委屈一瞬间消失的干干净净。 “你放开我娘,”突然传来一个奶呼呼的声音,瑾宴松开林幽低头看去,小家伙正拼命往后拉扯着他的衣摆。 瑾宴弯下腰,把他抱了起来。 小家伙撅着嘴,在他怀里扭动着,朝林幽伸出两只小胳膊,“娘,抱抱 。” 林幽伸手抱住了他,他伸出小胳膊紧紧搂着林幽的脖子。 瞪着一双黑亮的眼眸,好奇的望着瑾宴。 看着眼前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瑾宴心软的仿佛一汪水…… “瑾宴哥,”一声惊呼传来。 瑾宴歪头看向林幽的身后…… 刚从小房出来的林卓,一手拉着门,正一脸惊奇的看着他。 “卓儿,许久未见,你都是个大姑娘了,”瑾宴微微一笑。 林卓害羞的笑了笑,“是呀,都过去好几年了。” 她看看瑾宴,又瞟了一眼林幽和小家伙,看着小家伙和瑾宴如出一辙的眼睛,一个想法在心里越来越清晰,怪不得她总觉得鹿儿眼熟,原来…… 她走上前看着林幽怀里的小家伙,“鹿儿,姨姨在蘑菇房里发现一只甲虫,你要不要去看呀?” 鹿儿又想去看甲虫,又怕娘被这个突然出现,还有些奇怪的人带走,一时纠结的不知如何是好…… 瑾宴看着他纠结的小表情,一下想起了曾经的草儿,不禁柔声道,“鹿儿,想去就去,我答应你,你娘永远都在你身边。” 小家伙偷偷的瞄了一眼他,又飞快的看向林幽。 林幽微微一笑,“鹿儿想看,就去,娘一直都在。” 小家伙这才放下心来,朝林括伸出两只莲藕般的小胳膊…… 林卓一把抱住他,转身进了后面的蘑菇房。 瑾宴看一眼关上的蘑菇房,眼睛一亮伸手将林幽打横抱了起来了…… 没有防备林幽惊呼一声,急忙紧紧搂住他脖子。 瑾宴抱着她一步一步的走向屋里, 站在院子里的田多一脸的震惊,心里暗道,自家将军真威猛呀,! 林幽羞的把头埋进他怀里,瑾宴抱着她抬脚关上房门,转身坐到一张椅子上,定定的看着她。仿佛怎么也看不够……想到她受的那些委屈,顿时心疼的厉害,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对不起 。” 第136章 这位是? 林幽一慌,伸手抹去他眼角的泪水,担忧道,“你没有对不起我,我心甘情愿,好好的怎么哭了?” “我心疼你,林幽,为什么不告诉我?” 林幽捧着他的脸颊,直直的看着他黑亮的眼眸,“瑾宴,我喜欢你无拘无束的样子。” 瑾宴眉头一皱心里钝钝的疼,“林幽答应我,以后要为了自己而活。” 林幽摸了摸他柔柔的剑眉,“也为了你和鹿儿活。” 瑾宴心里感动的无以言表 他紧紧的抱着林幽。 不知过去了多久,院子里隐隐约约传来田多和林卓的交谈声,夹杂着几声奶乎乎的童音。 瑾宴抱着怀里的人儿,即使什么都不说,心里依然是满满的幸福。 田多假装不经意的瞟了一眼紧闭的房门,老天爷,自家将军这么猛的吗?这都快下午了。 他跟在将军身边三年,每次发完军响,军营当晚至少跑出去一半以上的人,那些人不是去青楼会管,就是去找各自的姘头,可将军从未去过一次,那些糙汉子们总在背地偷偷议论他,说将军身体有恙。 真该让那些人来看看,这叫有恙吗? “卓姨姨,娘呢?”鹿儿一脸天真的问林卓。 林卓脸红了红,尴尬的咳了一声,瑾宴哥和林幽姐也太孟浪了,她实在不知自己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只能僵硬的转移话题,“鹿儿,你不是最喜欢大马吗?让这位叔叔带你去骑大马好不好?” “ 好 ”小家伙兴奋道。 林卓暗自松了口气对着田多道,“拜托军爷了。” “姑娘不必客气,叫我田多就行,”田多看着清丽的林卓傻笑道 。 林卓看着他憨憨的样子抿嘴一笑。 宏伟的皇宫内,石前守看着眼前的宫殿,沉思良久,终是走上前,守在门口的太监让他稍等片刻…… 过了一会儿,太监从殿里走出来,冲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石前守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抬脚走了进去。 金丝楠木的书桌后,坐着一个年过花甲的老者,花白的头发,身着明黄色龙袍,执笔在写着什么? “儿臣拜见父皇,”石前守跪下行礼道。 老者头也不抬道,“平身” 石前守慢慢的站起身躬身立在桌前不远处。 “至从你回了宫,这还是你头一次来勤政殿,可是有事?”老者威严的声音响起。 “儿臣,却有一事?” “说?” “儿臣,求父皇收回赐婚瑾宴的圣旨,”石前守作揖道。 老者手顿了一下,他放下手里的朱笔,瞥了一眼石前守,“皇儿,朕是什么?” 石前守不明所以道,“您是天下之主,是天子。” 老者扬起头轻蔑道,“朕是天子,朕的话就是天命,金口玉言,何来收回?你退下。” 石前守呆愣了片刻,行了一礼退下了。 老者双眼一凛,“来人,” 一个太监走了进来,恭敬的弯着腰。 “去查一查这个瑾宴,”老者重新拿起桌上的笔。 “是,”太监退了出去。 老者看着笔下瑾宴两个字,陷入沉思,前天老六刚求他给这个瑾宴,下了一道赐婚的圣旨,现在老五又来求他收回成命,这个瑾宴究竟是何方神圣? 石前守满脸愁容的往自己的宫殿走去,心里不得劲的很,这可怎么办,他早就知道这件事情难办,可他还是想试一试,谁知,结果还是如此不尽如人意,这下可怎么和瑾弟交差? 林幽挣扎着要从瑾宴身上下来,瑾宴手下一用力……她重新做到了瑾宴腿上。 林幽抬起手扶上瑾宴的耳朵,“抱了这么久了,你的腿不麻吗?” 瑾宴的耳朵瞬间染上了几分红晕。 瑾宴一把拉住她的手,目光炯炯的看着她,“林幽,嫁给我?” 林幽停下手上动作,沉默良久,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瑾宴从自信满满变的怯声怯气,他慢慢的低下了头,“我知道我不够好,喜欢胡思乱想,还不太像个男人,我……” 突然,他的脸被纤细的指尖端了起来,他茫然的看向指尖的主人…… 林幽看着威风凛凛的将军变的彷徨无措,无声的叹气道,“好,我嫁给你。” 瑾宴顿时喜笑颜开,心情一瞬间仿佛从谷底升到了云端。 片刻后,两人牵着手推门走了出去。 “娘,” 一个小小的身影冲着林幽扑来,她顺势弯腰抱起小人儿。 林卓看着娇艳如花的林幽,打趣道,“瑾宴哥,这回你不饿了?” “啊?”瑾宴茫然道。 “嘿嘿嘿……”边上的田多笑个不停。 本来脸色恢复正常的林幽,一瞬间脸又红了起来。 瑾宴猛的反应过来,瞪了林卓一眼,不自然的咳嗽了几声。 “娘,鹿儿饿了。” “鹿儿乖,娘这就去给鹿儿做饭?”林幽正欲转身…… 瑾宴一把拉住了她,看了眼偏西的太阳,“都这个点了,别做了,咱们去九州楼吃。” 他回头冲着田多道,“田多你去翰林院接上林括。” “是,将军,”田多骑上马跑出院子。 席上的林括心情复杂,一方面,他为姐姐高兴。 另一方面,一想到一直陪伴自己的姐姐就要离开自己,他心里顿时又万分不舍,他是姐姐带大的,姐姐于他来说是这世上最珍贵最重要的存在。 两种情绪相互交织翻腾着,不出意外的他和瑾宴拼起了酒。 林幽看着拼酒的两人,眉头轻轻的皱了起来,一个是她的至亲,一个是她的至爱,她帮谁都不对,只能任由他们去…… 终于,两人不出所料的喝多了,瑾宴仗着在边关多年,比林括稍微清醒一点,他吩咐田多去结了账,自己和林卓扶着烂醉如泥的林括出了九州楼,林幽抱着熟睡的鹿儿亦步亦趋的跟在他后面。 夜风一吹,酒劲反而更上头了,瑾宴摇了摇混乱的脑袋。 “瑾兄,”一声喊声传来。 瑾宴慢了半拍的扭过头,看着从楼里走出来的苏攸风勾起了一抹笑,“ 苏兄 ” 苏攸风见他心情不错,瞟了一眼他身旁的林幽,“这位是?” 第137章 你以为你是谁? 瑾宴松开扶着林括的手,伸手揽过林幽的细腰,笑着道,“这是我娘子。” 苏攸风的脸一瞬间僵住了,双眼喷火的看向他,咬了咬牙恶狠狠道,“你再说一遍?” 瑾宴把微疼的头靠在林幽肩膀上蹭了蹭,嘴里嘟囔道,“这是我的亲亲娘子呀。” 苏攸风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林幽担忧的看着瑾宴,奈何她怀里还抱着鹿儿。急的她顿时不知如何是好…… 突然,结完账的田多冲了过来,一把推开了苏攸宁,护住了瑾宴,林幽这才松了一口气,挑眉厉声道,“你是何人?好好的为何要动手?” “我是何人?”苏攸风冷笑一声,“等他清醒了,你好好问问他我是谁?”他横了一眼醉过去的瑾宴,转身离开了。 苏攸风窝着一肚子气回了苏府,坐在自己的屋里越想越气,自己真是瞎了眼,竟然觉得瑾宴人不错,没想到他是这样的人,那少妇怀里还抱着个幼儿,两人明显早就相识,自己当初问他定亲没?他竟然说谎,这个表里不一的伪君子。 气得他,一扬手,把桌上的茶壶茶杯摔了个粉碎…… “啪啪……”瓷器破碎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传出去老远。 一夜无语, “哈哈哈……田叔,真好玩,” 窗外的笑声吵醒了睡梦中的人,他把胳膊放在额头好一会儿,才缓缓的坐起了身,茫然的打量着陌生的卧房,突然想起来这是林括家…… 他穿好衣服出了房间,鹿儿和田多在院子里玩的不亦乐乎。 瑾宴笑了笑,“鹿儿,你娘呢?” “娘在做饭,” 田多看了一眼他,“将军,你可真能睡这都中午了。” 瑾宴没搭理他,转身进了一间冒着热气的房子。 林卓坐在灶台前烧着火,林幽站在锅台前往锅里放着什么? “林卓,我来烧火,你出去凉快凉快。”瑾宴对着林卓道。 林卓偷偷一笑,“好呀!” 瑾宴坐在小板凳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锅台前忙碌的林幽。 林幽被他看的不耐烦道,“不许看我。” “我就要看,我的娘子这么好看,为什么不让我看?”瑾宴笑嘻嘻道。 林幽白了他一眼,转身出了厨房,他急忙跟了上去。 林幽头也不回道,“灶堂里的火不能灭。” 瑾宴立马对着院里喊,“林卓,去看着灶堂里的火。” 他随着林幽走进房间,顺手关上了门。 院子里的田多眼睛一亮,将军也太厉害了! 瑾宴看着林幽闷闷不乐的样子疑惑道,“林幽,你怎么了么?” “瑾宴,昨晚那个人是谁?他为何要打你?” 瑾宴皱着眉头想了想,“昨晚?我不记得了?你等等,”他站起身推开门,“田多,过来一下。” 田多诧异的走上前,肩膀上还扛着鹿儿,“怎么了?将军,” “昨晚是谁要打我?” “ 苏攸风 ” 瑾宴突然间恍然大悟,他冲田多摆了摆手,田多扛着鹿儿往院里走去。 瑾宴坐在椅子上,“林幽我有一件事告诉你,我原本也没打算瞒着你,本来想等石大哥办成的后再告诉你,但你现在想知道,我就告诉你。” 他叹了一口气,“本来我有一个兄弟他叫宁旭,他…………………………………………………… 过了半晌,林幽听完事情经过,担忧的看着他,“如果皇上不同意你退婚怎么办?” 瑾宴上前抱住了她,“没事,就算他是皇上也不能强买强卖呀!实在不行我去找苏小姐,如果我们双方都同意退婚,问题应该能解决。” 吃过饭,瑾宴就带着田多回了瑾府,一回到瑾府,他立马让范荷花去找官媒。 范荷花见他如此,还以为他终于想开了,不抗拒赐婚了,她欢天喜地的去找来官媒,等瑾宴对着官媒一顿输出…… 她才反应过来,新娘另有其人。 瑾宴同官媒说他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尽快成亲,官媒给他选了个最近的日子去下聘,就在三天后。 瑾宴急忙让田多去给他买活雁,他自己又着急忙慌的跑到福缘斋,让薛贵给他置办定亲的聘礼。 范荷花看他上窜下跳的样子不禁咂舌,这同前几天赐婚的样子简直是天壤之别。 入夜的时分,突然,有人给瑾府送了一封信。 田多把信递给正喂大雁的瑾宴,瑾宴打开信看了起来…… 田多眼看着瑾宴春光满面脸逐渐沉了下去。 瑾宴深深的吐了一口气,石前守失败了,看来只能靠自己了。 他抬手把信纸放在灯盏上烧了起来,灯火瞬间吞没信纸,房间一瞬间变的亮如白昼,火光闪过瑾宴晦暗不明的脸。 田多突然觉的自家将军好陌生…… 次日一早,瑾宴吩咐田多给苏府递了张拜帖。 他一脸严肃的走进苏府,苏正神色如常的接待了他,他从苏正的话语中发现,苏攸风似乎并未把林幽的事告诉苏家。 他不禁疑惑更深,立马下定决心,不管苏攸风什么意思,今日他必须劝苏家退婚。 当他把退婚的意思告知苏正,苏正藐视的轻飘飘瞟了他一眼,淡淡的说了一句,“你以为你是谁?”便拂袖而去。 独留他一个人呆呆的坐在厅堂。 他不明所以的出了苏府,对着自己的处境分析了半天,最坏的下场也不过了贬为素人,自己怎么也算个战功赫赫的四品将军,老皇帝总不能杀了他。 次日一早,他早早带着一队人,欢天喜地的去林括家下了定。 直到下过定,他慌乱的心才平静了一些。 奢华的皇宫大内,一个太监躬身立在桌前禀报着什么? 皇座上老者眼中精光如炬道,“也算是个人才。” 突然,另一个太监从偏门走进来,冲着老者行了一礼,“禀皇上,户部侍郎苏正求见。” “ 宣 ” 老者面无表情道。 苏正冲老者行完礼,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起来…… 老者面无表情的看他表演完,只淡淡的说了一句,“可惜了。” 秋末的京城,中午时分依然酷热难挡,瑾蔓放下车帘,仿佛可以将热气挡在车外,她往安静的刘胜南身边蹭了蹭,“胜南,人家好热呀?” 胜南从袖子里拿出一块丝制的手帕,轻轻的抹去她额头上的汗珠,“蔓儿,心静自然凉。” 瑾蔓翻了个白眼,抓起她微凉的手放在自己脸上…… 第138章 二进宫 微微的凉意安抚着瑾蔓躁动的心,胜南微微一笑,抬起另一只手放到她额头上。 瑾蔓笑了笑,愉悦的闭上了眼。 胜南被她嘚瑟的小表情吸引,一时情难自禁慢慢的低下头………… 后面马车上的草儿抱怨道,“娘,京城怎么这么热,我想回府城。” 蔡二娘白了她一眼,抬起袖子擦了擦头上的汗,“不想见你四哥了?” “当然想,”草儿不假思索道。 蔡二娘撩开竹帘对赶车的罗一响道,“还没到吗?” “老夫人,马上就到了,过了这条街就是,”罗一响边赶着马车边回道。 过了片刻,马车停在瑾府门前,蔡二娘看着气派的大门,满心欢喜,摸摸这看看那,心里一阵骄傲,自己的儿子怎么这么能干。 草儿盯着门头上的牌匾出了神,何先生曾告诉过她,平民的宅院是没有资格称为府的,四哥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厉害。 瑾蔓是最后一个从马车上下来的,她不着痕迹的剜了一眼刘胜南。 刘胜南瞄了一眼她泼光粼粼的唇,偷偷的咽了口口水…… 福贵见罗一响带着几人走进院子,猜到是将军的家人到了,忙上前行了一礼。 蔡二娘笑靥如花的走进厅堂,瑾宴正坐在椅子上发呆…… “四儿 ”蔡二娘激动的唤。 瑾宴一转头,看见蔡二娘一行人走了进来,他一个鲤鱼打挺从椅子上跳起来,惊喜道,“娘,你们怎么来了?” 瑾蔓白了他一眼,“什么意思?我们不能到你这将军府来吗?” “三姐,我不是这个意思,你……” “四儿,别搭理她,这几年她这嘴连我都说不过,”蔡二娘拉住瑾宴的手,细细的打量着他。 “四哥,”草儿冲着瑾宴行了一礼。 瑾宴看着豆蔻年华的草儿微笑道,“草儿也长大了。” 范荷花一看老夫人来了,赶忙招呼几个仆人做了一大桌子菜。 几人围坐一圈,饭桌上的瑾宴说了他和林幽的事,蔡二娘一听林幽给她生了个孙子,立马坐不住了。 瑾蔓心里暗道,怪不得当时林幽的表现那么怪异,原来如此。 瑾宴急忙拉住蔡二娘,答应她吃过饭就带她去看鹿儿,蔡二娘这才坐了下来,嘴角一直挂着笑。 “将军,”富贵惊慌的声音从院子里传来。 瑾宴眉头一皱,疑惑的抬头望向院子…… “澎澎澎……”铿锵有力的脚步声响起,身穿甲胄的士兵鱼贯而入。 瑾宴从这些人头盔上的红缨认出,他们是皇卫营的兵。 一个领头的将军高喊道,“传皇上口谕,” 瑾宴忙跪在地上,蔡二娘她们也跟着跪在地上…… “宣威将军瑾宴,目无法度,藐视皇权,抗旨不遵,即刻收押天牢,等候发落。”领头的将军一挥手,两个士兵押着瑾宴就走…… 瑾宴面无表情,悬了很久的心,终于落在了地上,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不知在笑别人还是在笑自己…… 蔡二娘惊慌失措的呆在原地,全身颤抖不已,她一个出生穷乡僻壤的农妇,什么时候见过这种阵仗。尽管吓的不行……她还是挣扎着要站起身来…… 瑾宴冲着瑾蔓使了一个眼色,瑾宴心领神会立马死死拽住蔡二娘的胳膊。 士兵押着瑾宴就要往外走,瑾宴脚下顿了一下,冲着领头的将军道,“将军能否通融一下,容我和家人说几句话。” 领头的人看了他一眼,莫名的说了一句,“拉条子好吃吗?” 瑾宴眼睛一亮,领头的将军竟然是西北人,“好吃,配上点酸萝卜更加爽口。” 领头的将军摆了摆手,“有话快说,”士兵放开瑾宴。 瑾宴转身对着瑾蔓道,“三姐,老家的甜圆该收了,带上娘,林幽,鹿儿,草儿回老家收甜圆去,不用担心我,京城物价太高,我养不起你们,以后不许到京城来了。” 瑾蔓了然的冲他点了点头。 瑾宴安心的转身走向士兵,士兵押着他走出院门。 蔡二娘从地上站起来,哆哆嗦嗦道,“蔓……儿……怎么……办?” 瑾蔓眉头紧皱,刘胜南上前扶着哆嗦的蔡二娘。 “李黑,罗大哥,”瑾蔓冲着门外高声道。 李黑,罗一响走进饭厅。 “你两速去打听一下,四弟到底是因为何事被关的?” “ 是 ”两人一抱拳退了出去。 苏攸宁奇怪的瞟了眼,饭桌上心情愉悦的苏正,不知为何,今日下朝后的苏正异常的高兴。 吃过饭的她带着满心疑问,回到了自己屋里。 没一会儿,苏攸风来到她屋里,对着她破口大骂瑾宴,甚至把怎么和瑾宴相识,瑾宴怎么骗他,以及苏正告到了皇上跟前,皇上派人把瑾宴关到天牢的事,说了个清清楚楚。 直到此时,苏攸宁才知苏正为何高兴。心里对瑾宴一阵担忧,她不相信瑾宴是骗子,打从双喜镇第一次认识瑾宴,她就看到了瑾宴心底深处的柔情,以及他对自己妹妹的爱护之情,这样的人怎么会是骗子呢? 从苏攸宁的口中,她才知道那个目光清澈的人曾经维护过自己。 她不相信瑾宴如苏攸风说的那般不堪?她只信自己感受到的,自己看到的。 瑾宴打量着牢役扔进来的,一个黄澄澄的窝窝头,它翻滚了几下,静静地横躺在肮脏的地面上。 仿佛在和瑾宴对视,瑾宴走上前拿起地上的窝窝头,随意在身上擦了擦,坐在地上吃了起来…… 这已经是第三个窝窝头了,一眨眼,自已经进来三天了,不得不说,京城就是京城,就连坐牢都能吃上干饭,虽然一天只吃一顿。 他看了眼地上的茅草堆,往后挪了挪,不由的想,京城的牢房有一点还真让他接受不了,那就是茅草堆里的跳蚤太多了。 进来的头一晚,他不知晓,差点被跳蚤逼疯。 “哎,”他拍了拍手里的渣渣,撩起衣服下摆,肚皮上被跳蚤咬了一堆大小不一的疙瘩,仿佛癞蛤蟆的背。骚痒难挡,他伸手抓了几下。心里一阵膈应,忙放下衣摆。 他靠在碗口粗的木栅栏旁,无聊的从柱子上抠下一根牙签大小的小木棍,在坚硬的石砖上写写画画。 划拉了一会儿,石砖上什么都没有留下。 路过的牢役奇怪的瞟了一眼蹲在地上的瑾宴,安静的囚犯太少见了,尤其这里还是天牢,瑾宴对牢役的打量仿佛置若罔闻,自己怎么也算二进宫了,心态还是很稳的…… 反正,事情也这样了,他奶奶的,大不了一死了之,还能到地下去找江大哥团聚…… 可自己到如今也没能给江大哥报仇,他会不会怪自己…… 江大哥那么好的人?什么时候怪过他呢?可他过不了自己心里这关呀! 他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要不是因为蔡二娘和姐姐们,这个操蛋的世界他早就不想待了,可一想到林幽和小不点鹿儿,他又觉的自己好自私…… 自己想死就死,丝毫不在意他们,自己怎么可以这么自私呢? “嗒嗒……”的脚步声传来,瑾宴并未理会,直到脚步停下在他身后不远处。 他疑惑的扭过头…… 第139章 怎么可能放手 一身素雅纱裙的苏攸宁,睁着一双有神的凤眼,正定定的看着他,手里还拿着一个小包袱。 “苏小姐,你怎么来了?”瑾宴诧异道。 “我有一些事想问一问你?”苏攸宁淡淡道。 “苏小姐,请讲,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他站起身来。 “攸风说你骗了他?” “我骗他什么了?”瑾宴不解道。 “攸风说他曾经问过你,定亲没有,你说没有?可现在却凭空多出来一个女子和幼儿……” 瑾宴摇了摇头,“她们不是凭空出来的,她们是我最重要的人,我与她早已相识,只是因为一些事…… 他看了眼苏攸宁,“我本不屑向世人解释什么?可若论起来,你也是这件事情的受害者,我会给你一个解释。” 他顿了顿,“故事有点长……你…” “没关系,我有的是时间,”苏攸宁接道。 “这要从我们村说起了………”寂静的牢房里只有一个清亮的声音在徐徐道来………………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苏攸宁擦了擦眼角的泪,双眼亮晶晶的望着他,“瑾宴,你不怕扫把星吗?据我所知这世间的男子,对这些鬼神之说非常在意。” 瑾宴瞟了眼她亮晶晶的眼,不明所以道,“不存在的东西有什么好怕的?就算真的存在,也没什么可怕的。我只是心疼她,她那么勇敢,那么好,那些俗人却看不见。” “瑾宴,你真的很特别,这世上像你这样的男子怕是没几个。” “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没你说的那么好,还有,苏小姐,我欠你一句道歉,对不起,”瑾宴冲她作了一个揖。 “为什么道歉?这件事也怪不得你。” 瑾宴摇了摇头,“不管怎么说,影响了你的名声对不住了。” 苏攸宁婉言一笑,“你不是最不在乎这些世俗的虚名吗?” 瑾宴爽朗一笑,“我自己是无所谓,但如果因为我,让你的名声受到了影响,那可真是我的罪过了。” “你不必自责,这些虚名对于我来说没那么重要,如果,有人真的是因为这些虚名而选择了我,那才是我的悲哀……” “不管怎么说?依苏小姐的相貌人品一定会找到一个如意郎君。” 苏攸宁扫过他黑亮的眸子,只是微微一笑,并未言语,她把包袱从木栅栏的缝隙中塞给瑾宴,转身离开了。 “小姐,你终于出来了,这天都快要黑了。”冬梅担忧的迎上她。 苏攸宁看了眼关上的天牢大门,转身上了马车。 脑海中闪过,瑾宴说故事的样子,他……自己舍不得放手…… 如果说,以前的自己对他只是单单的心动,那现在他对自己简直就是致命的吸引…… 他的胸怀,他的柔情,他的脱俗,他从未仗着男子的身份,去看轻任何一个女子。 在自己的周围,不……在自己二十多年的人生中,她从未见过这样的男子。 大多数的男子都将女子当成自己的附庸物,这样的他,自己怎么可能放手。 她紧紧攥着手,冬梅看着沉默不语的小姐,担忧的叹了口气,小姐的命怎么这么苦,第一次订婚遇到个人渣,第二个对象又进了天牢。 瑾蔓坐在椅子上听着李黑和罗一响的话,“所以,因为这个宁旭,四弟担上了违抗圣旨的罪名?” “嗯,”罗一响看了她一眼。 瑾宴挑眉道,“李黑备车,罗大哥,走,咱们去宁府。” 夜幕下,一辆马车疾驰而过,与另一辆马车交叉而过,夜风掀起车帘的一角,瑾蔓无意间被另一辆马车上人惊艳到,喃喃自语道,“果然是京城,美女真多。” 宁旭看着一脸怒气的瑾蔓,讪讪道,“我会想办法救他的,虽然他不当我是兄弟,但在我心里,他永远都是我宁旭的兄弟。” “怎么救?”瑾蔓白了他一眼。 宁旭思考片刻,“我明天就去找罗太医,素闻他和苏家走的近,瑾弟和他的关系也不错,这件事还得从苏家入手。” 铺好床的刘胜南,看了眼扶着额头坐在桌边的瑾蔓,起身走到她身后,伸手按在她鬓角处轻轻的揉了起来。 过了几息,“蔓儿,头还疼吗?” “好多了,胜南,明天你带着娘她们先回府城。” “那你呢?” “我要留下来,瑾宴是我弟弟,我要救他。” “我也不走,蔓儿,我想娘和草儿也不会走的。” “胜南,娘会走的,你忘了四弟走时说的话了,娘一向最听他的话。” “蔓儿,瑾宴还让你走呢?你怎么不走?” “我不会走的,他是我弟弟,” “蔓儿,娘不会走的,咱们打赌,要是娘走了,我就随她走,要是娘不走,你以后不许再提让我走,这样的话了。” “好,一言为定。” 一夜无语。 桂一筹瞥了一眼椅子上的人,不悦道,“你就是个祸害,唯恐天下不乱。” 宁旭面无表情道,“随您怎么说?只要您答应救他。” “哼,这会儿兄弟情深了?早干嘛去了?瑾小子也是倒霉,怎么就和你这么个城府深不见底的混蛋,搅和到一块去了。” 宁旭低下了头沉默不语。 桂一筹横了他一眼,“滚,我会找苏家谈一谈的。但不是因为你,我是为了瑾小子。” 宁旭起身深深的行了一礼,“ 多谢 ” 宁旭面无表情的走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 一个醉汉从他身边经过,冲鼻的酒味飘散开来。 他眉头一皱,顿了一下。 转身走进一家酒肆,要了壶酒便喝了起来,一壶酒转眼见底,他又要了几壶,一转眼,桌上堆了半桌的酒壶。 可他却越喝越清醒,脑海中闪过和瑾宴在荒无人烟的草滩上打架的画面。 “小二,再来几壶,” 不一会儿,几壶酒又见了底,眼前又闪过两人站在战场上的画面。 瑾宴冲他翻白眼,而他指着满地的姜人尸体哈哈大笑…… 突然,一滴泪砸在桌上,他惊恐的看着那滴泪,仿佛那不是一滴泪,而是什么洪水猛兽。 原来自己还会哭,自懂事起他就再也没哭过…… 自己……真的做错了吗? 第140章 痴儿 桂一筹眼角扫了眼表情如常的苏攸宁,“然儿,你祖母刚差人来喊你,说给你做了核桃酥。” “真的吗?苏姐姐,你等我一会儿啊,”桂然放下手里的毛笔,提起裙摆往后院跑去。 苏攸宁无奈的摇摇头,桂然天性活泼,无论自己怎么教,她依旧我行我素。 桂一筹坐在桂然的座位上,拿起她写的字看了起来。 过了片刻。 “桂伯伯,你有话就直说?” 桂一筹放下手里的纸,疑惑的看着她,“我表现的就那么明显吗?” 苏攸宁淡淡一笑,“然儿常偷偷的和我抱怨,她说您平常最讨厌这些诗词歌赋,可刚才您却一反常态,拿着一首诗看了半响。” 桂一筹拂了拂胡须笑了笑,“苏丫头,苏正这老小子真有福气,有你这么一个玲珑剔透的女儿。” 苏攸宁心里一顿,自己的父亲只怕从未这么想过。他反而觉得女子太聪明并非好事,这样的女子注定为夫家所不喜。 “苏丫头,老夫有话就直说了,关于瑾小子和你的婚事你怎么看?” 苏攸宁眼睛看向桂一筹,过了几息,“桂伯伯,您也是看着攸宁长大的,攸宁不想瞒您,虽然,他要和我退婚,但,攸宁并未打算放手。” 桂一筹猛的睁大眼睛,“痴儿!你不怪他?” 苏攸宁摇了摇头。 桂一筹叹了口气,“我会找难苏正谈一谈的。” 皇宫大内,一处偏僻的宫殿内,石前守眉头紧锁,这可如何是好,瑾宴这个愣头青,皇权岂是他可以蔑视的。 “来人,” “殿下” “备车,我要出宫。” “是 ” 宁安看着坐在椅子上,浑身酒气的宁旭叹气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二弟回房休息去。” 宁旭摇了摇头,“我不去,我没醉。大哥,我并未后悔,我只是……” “只是什么?”一个声音从门外传来。 石前守走进厅堂, “叩见,殿下,”宁安宁旭跪下行礼道。 “无需多礼,坐,”石前守坐在上首,不由的皱了一下眉头,自己从心里厌恶皇子的身份,厌恶这些繁复的行数。 自己在江湖上流浪了好多年,也仅仅遇到那么一个人,并不关乎他什么身份,只是单纯的拿他当兄弟。 即使,最后知道了他的身份,对他依然如故,面对他的时候从不行礼,只是不亢不卑笑着称他一声石大哥。 “宁旭,瑾弟的事你打算怎么收尾?” “禀告殿下,罗太医答应帮忙,他一向和苏家交好。” “罗太医?可是八大世家的罗氏?” “正是,” “宁旭,你什么时候和罗氏走的这么近了,他们竟然愿意趟这趟浑水。” “殿下,并非是我,是瑾宴和罗一筹交情匪浅,罗一筹才甘愿出马的。” “宁旭,我警告你,这样的事,仅此一次,再有下次,绝不轻饶。”石前守瞪了他一眼。 “是殿下,”宁旭从椅子上站起身,摇摇晃晃行了一礼,突然身上一歪,倒在地上睡了过去。 石前守不明所以的看了他一眼, “殿下不必担忧,二弟只是醉了,”宁安解释道,转头冲门外喊道,“来人,扶二公子去歇息。” 京郊富丽的大院里,坐在木质轮椅的男子面前,站着一个黑衣人低头冲着男子禀告什么? 男子惨白的脸上露出一抹冷笑,“越来越有意思了,竟连罗氏都下场了。” 夜幕降临,深秋夜晚的天牢里带着一丝冷意,瑾宴听着隔壁传来的打呼声,判断出现在应该是晚上了。 他解开苏攸宁带来的小包袱,竟然是一件衣衫,他疑惑的展开,竟然是他的尺寸…… “砰”的一声,一件物件掉了出来,他弯腰捡起,入手温温的,竟是一块暖玉。 他眉头皱了起来,咬了咬唇,把衣衫和暖玉重新包好,放在一边。 一大早,桂一筹就赶往瑾府,同瑾蔓交谈了好一会儿,瑾蔓点了点头,不多时两辆马车同时离开瑾府。 林括看着眼前气度不凡的老者,慌忙行了一礼,突然,他眼角瞟到从后面马车上下来的瑾蔓。 瑾蔓带着老者走进厅堂,他有心想留下来看看到底发生了何事? 又恐误了上值的时辰,只能无奈的先离开了。 林幽疑惑的看着坐在对面的瑾蔓和老者。 桂一筹上下的打量着她,顿时心里放下一半的心,这个女子长的可比不上苏丫头,“你就是林幽?” 林幽点了点头,“我是,不知这位老伯找我何事?” “你可知瑾宴为了娶你,去找苏家退婚,被皇上以抗旨不遵,关入天牢了。” 林幽腾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惊慌的看向瑾蔓。 瑾蔓冲她点了点头,“已经关了五日了。” 桂一筹见她惊慌失措的样子,心里暗道,又是一个痴儿。 林幽心里顿时懊悔不已,如果自己当时不答应他的求亲就好了,他本是前途无量的将军,却因为自己招了皇帝的厌弃,还被打入天牢。 她沉思片刻,“老伯来找我,可是有什么救瑾宴的法子?” 桂一筹诧异的看了她一眼,这个瑾小子,真是艳福不浅,这两个倾心她的女子个顶个聪明。 “不错,却有一法,但需要你的配合。” “请老伯直言,” “本来最好的方法是直接让瑾小子娶了苏攸宁,但这小子为了你公然抗旨,这个方法显然是行不通,老夫想了一夜,现在只能是退而求其次,让瑾小子把你和苏攸宁一块娶了。你和苏攸宁不分大小,都是正妻。” 林幽沉默不语,脑海中乱成一片,她不想与别人分享瑾宴,如果可以,她宁愿带着鹿儿离开京城,寻一个小城好好生活。她林幽从来不屑和别人去争抢什么? “娘,” 鹿儿揉着眼一副睡意惺忪的样子走进厅堂, 林幽弯腰抱起他。 小家伙看着对面的瑾蔓和桂一筹,直直看了过去,“你们是谁?为何来我家?” 瑾蔓被他奶凶的小样子逗乐了,冲他微笑道,“鹿儿,我是你三姑。” 小家伙扭头看向林幽,似乎在确定瑾蔓说的话是真是假? 林幽冲他点了点头。 他又转头看向桂一筹,“那你是谁?” 桂一筹拂着胡须笑了笑,“你这个小精豆子,我是你爹的伯伯,你得叫我爷爷。” 第141章 训斥 “你的胡子好长呀!我叫你老爷爷行吗?”小家伙歪着脑袋看向他。 桂一筹点头道,“当然可以。” 桂一筹站起身对林幽道,“你好好想一想,明天必须给我答复,时间不等人,以免夜长梦多,老夫还有事先行告辞。” 瑾蔓看桂一筹走出门外,上前对着林幽道,“林幽,我知道这件事你受委屈了,可这也是没有办法呀?皇命难为,四弟又非你不可。现在,只能出此下策了,希望你看在鹿儿面上早做决定,晚了只怕……”她拍了拍林幽转身走出房间。 林幽呆立在厅堂,久久未动。 小家伙抬手摸了摸她的脸,她才回过神来。 她抱着小家伙走出厅堂,仰头看了眼万里无云的天空。 这京城,自己万万不该来。 次日一早,田多告知瑾蔓,林幽差林卓来传话,说她同意了。 瑾蔓悬着的一颗心这才掉了肚子里。 她立马让李黑去桂府传话。 瑾宴手里捧着窝窝头,眼神呆滞的看着掉落在地上饭渣。 突然,不知从什么地方爬出来一条蠕虫,慢慢靠近饭渣,瑾宴一惊,腾的站起身来,手脚并用的爬上木栅栏。 借着过道里火把的光,他惊恐的看着蠕虫在脏兮兮地面上蠕动着,他此刻都佩服自己居然没有叫出声。 蠕虫围着饭渣开始进食,瑾宴疑惑的望着它,什么时候连虫子都开始吃饭了,还是说牢里的虫子比较特别? 他顿时胃口全无,紧紧扒在木栅栏上,眼睛死死盯着那条虫子。 直到那条虫子吃饱喝足,蠕动着肥硕的身体爬回茅草堆。 瑾宴的脸顿时变得一片惨白,昨晚夜里有些凉,他又不想穿苏攸宁带来的衣服,就躺在茅草堆上睡了一晚。 苍天呀!他讨厌京城的天牢,能不能送他回府城的牢房。 牢役接到上面的命令,正要释放瑾宴,见他死死的扒在木栅栏上,一脸土色。 不由好奇是什么?让这位不动声色的将军,变成这副模样? 他刚打开粗壮的锁链,瑾宴嗖的一下钻了出去……眼睛还惊恐的望着牢房,牢役捡起地上的包袱,走出牢房外递给他,疑惑道,“瑾将军,你看什么呢?” “茅草堆下面有这么大一只虫子。”瑾宴边比划边说道。 牢役大张着嘴,“瑾将军,在下听孟头说,你在西北曾屠了姜人近万人的精锐,是真是假?” 瑾宴点了点头,“真的,那又如何。” “你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将军,竟会怕一只小小的虫子?”牢役满脸的不可思议。 “那不一样,”瑾宴又往后退了退。 “瑾将军,上面放话了,你回家去。” 瑾宴抱起小包袱撒腿就跑,似乎早就在等牢役的这句话。 他冲出天牢大门,回头一眼,这个地方自己再也不想来了。 “将军,”田多哽咽道。 瑾宴寻声看去,田多和瑾蔓站在不远处正看着他。 他走上前拍了拍田多,转头对瑾蔓道,“三姐,你怎么没回府城?” 瑾蔓白了他一眼,“有你这么一个不省心的弟弟,我能安心回去吗?” 瑾宴讪讪的笑了笑,上了马车。 瑾宴一回到家里,范荷花早已备好了热水,还有一些艾叶。 坐在树下石桌前的瑾蔓,看着第四回换水的田多,翻了个白眼,冲着浴房里高喊道,“瑾宴,你差不多得了啊,你这是要洗掉一层皮吗?” 过了半晌,穿戴一新的瑾宴披着发走出浴房。 “过来,”瑾宴蔓喊道。 瑾宴乖乖的走过去,“三姐。” 瑾蔓拿过他手里的梳子,专心的给他编起发,前后各编了两个小辫子,最后汇聚到头顶,挽成一个发髻。 田多把金冠放在石桌上,她拿起给瑾宴戴在发髻上。 看着仪表堂堂的弟弟,她微微一笑,“真俊,怪不得有人惦记呢?” 瑾宴脸上带着丝沐浴后的红晕,不好意思道,“三姐,你又打趣我。” “四弟,瞧瞧你的样子,整个一个娇滴滴的小媳妇,”瑾蔓咂舌道。 瑾宴冲她翻了个白眼,“三姐,说点正事,老皇帝怎么这么痛快的就放我出来了?” “痛快个屁,你能出来,一要感谢桂大人,二要感谢林幽。” 瑾宴疑惑的看着她,“关林幽什么事?你告诉她我的事了?” “为了救你出来,桂大人想了个法子,既不违抗圣旨,又能如了你的意?” 瑾宴不解的盯着她,“什么法子?” “让你把两人一块娶了,四弟,你这叫什么来着?”瑾蔓托着下巴思考片刻,“对,想起来了,叫齐人之福。” 瑾宴的脸肉眼可见的变的难看,语气微冷,“你们为什么不问问我,我同意了吗?这样做对林幽公平吗?谁让你们这么做的?” “ 啪 ”的一声, 瑾蔓把手里的梳子一扔,怒目瞪向瑾宴,“我让我这么做的,不这么做怎么做?你是我一母同胞的亲弟弟,难道让我亲眼看着你身陷牢狱无动于衷吗?” 瑾宴看着瞪大眼满身怒气的瑾蔓,一下子软了下来,他抓起瑾蔓的手,轻轻的摇了摇,怯声道,“三姐,我……我不是怪你,你别生气。我只是想说,也许还有其他法子呢?” 瑾蔓斜视着他,冷笑一声,“哦? 那你这个威风凛凛的将军,来告诉我还有什么法子?” 瑾宴脑中疯狂旋转,过了片刻,“我现在还想不到,也许……” “也许个屁,我们几个人的脑子,难道还比不上你一个脑子。我们苦想了数日,也只能想到这么一个稳妥的法子。” 瑾宴皱着眉一屁股坐在石凳上,噘嘴道,“三姐,我不要别人,我只要林幽。” 瑾蔓翻了个白眼,恨铁不成钢道,“你都多大了,拜托你像个大人,成熟点!鹿儿都比你强,”瑾蔓训完他起身回了房间。 她怕自己再待下去,会忍不住扇瑾宴。 瑾宴坐在石桌上唉声叹气,嘴里不住的碎碎念:“怎么办?——怎么办?——我到底要怎么办?” 他抬头望着枝头上零星的苹果,自语道“苹果,来砸我,让我也像牛顿那样开开窍。” 田多满脸惊讶的看着魔怔的将军对着一棵树碎碎念…… 第142章 情之一字 瑾宴一连窝在府里数日,也未想到什么好办法。 他每天吃过饭,就坐在树下,盯着枝头上的苹果发呆。 搞的蔡二娘以为他又跟上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张罗着要去请个大神来看看。 被瑾蔓无情的驳了回去。 天气一天比一天冷,瑾宴再也没有迈出一步瑾府,仿佛在逃避什么? 瑾蔓对他半死不活的样子也不想再管,一气之下带着胜南回了凉州。 老皇帝下旨把他从四品宣威将军降为五品定远将军,并催促他尽快完婚。 田多为自家将军鸣不平,将军只不过想娶自己心爱的女人,老皇帝至于的吗? 将军这个四品……是多少次从尸山血海中爬起来,好不容易得来了,老皇帝轻飘飘的就抹去了。 一场清雪不期而至,苏攸宁看着窗外薄薄的清雪失了神。 都过去一个月了,瑾宴那里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苏攸宁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见有人敢这么不把圣旨当一回事。 难道真是自己强求了? 可自己又有何错?自己活了二十三年,好不容易碰到一个中意的人,凭什么叫她放手,她做不到。 草儿从门帘的缝隙中,看一眼石桌旁仰头看天的瑾宴,抿了抿唇。 她拿着一本书走出温暖的房间,“ 四哥 ” 瑾宴扭头看向她,“怎么了草儿?” “四哥,我在书上看到一句话,不明白什么意思?” “什么话?” 草儿指着书上的一行字,“就是这句,知其不可奈何 而安之若命。四哥这句话什么意思呀?” 瑾宴抬头看了眼草儿明亮的大眼睛,心里既骄傲又惭愧。 骄傲的是,草儿懂事了,都晓得借着书来开导他。 惭愧的是,自己两世为人,竟然还是如此懦弱,遇事只会逃避,既让家人担心,又对不起,和自己命运绑到一起的林幽和苏攸宁。 道理其实他都知道,只是穿到牛角尖里出不来罢了…… 他既痛恨宁旭的不择手段,又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自己从一个农家子,一步步走到如今的地位,难道还是逃不掉蚂蚁的命运吗? 凭什么?他一点都不想屈服。 可不屈服有用吗?据他所知,这次为了救他出天牢,三姐,桂太医,石大哥,林幽,苏攸宁,甚至还有宁旭,这些人都在老皇帝那里挂了号。 以后但凡他有点什么?这些人都会受他的连累。 反观他出来后,不但不感谢他们,还怨他们,自己不是属狗的呀!怎么见人就咬呢? 事情发展到如今地步,如果要怨,只能怨他没有实力,混了几年依然是一只小蚂蚁。 皇权至上的时代,上面的人想踩,一脚下去就把他踩了个稀巴烂。 人家叫他干什么,他就得干什么,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枉他还洋洋得意的,觉的四品官还挺大呢,真尼玛可笑。 草儿担忧的看着,脸色变来变去的瑾宴。 一阵寒风吹来,枝头上唯一的一个小苹果随着风落了下来。 “砰”的砸在魔怔的瑾宴头上,他呆了一下,捡起手边干瘪的苹果,仰头望着光秃秃的枝条,眼睛逐渐变得明亮。 他腾的站起身高声道,“田多备马。” 正在房里烤火的田多,猛的,听见瑾宴在院里喊他,激动的手舞足蹈的跑向马厩,天知道他有多怀念被将军使唤的感觉。 空旷的街道上稀稀拉拉走过几个行人。 两匹马一闪而过,行人揉了揉眼,觉得自己可能眼花了。 瑾宴看着眼前的小院,跳下马推开院门走了进去。 正在小房里忙碌的林幽,听见院里的声响,撩开门帘望了过去…… 身穿黑色斗篷的人抬头冲她一笑,长长的睫毛上挂着几颗小水珠,仿佛阳光一般闪闪发亮。 林幽不自觉的也随着他笑了起来,明明在他没来时,自己想了无数遍要离开他…… 可他一出现,仅仅是对着自己一笑,自己就丧失了抵抗,那些想要离开他的想法,一瞬间跑的无影无踪…… 瑾宴长腿一迈走进小房,一把拉下她撩着门帘的手,随手关上房门,紧紧的抱住她,在她耳边呢喃着,“我好想你,林幽。” 凉凉的气拂过她的耳垂,一股酥麻的感觉从脊椎骨直冲上头,她控制不住的打了一个冷颤。 瑾宴担忧的看着她,“怎么了?是不是我身上太冷了,”他说完松开手正要往后退…… 林幽扶着他腰上的手一用力,他没预防的扑到了林幽怀里,看着林幽近在咫尺的脸庞,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林幽看着他的笑,眼神一暗,情海茫茫,无人生还,就让自己随他坠入这无边的情海中,她张嘴堵住了他带着笑意的唇…… 辗转缠绵…… 瑾宴双眼发光,热情的林幽差点让他招架不住…… 他看着林幽波光粼粼的唇,咽了口口水,手上一用力,打横抱起林幽,轻车熟路的进了卧房。 厅堂里的林卓和田多面面相觑,尴尬的无言以对,林卓不好意思的看向别处。 坐在林卓腿上的鹿儿歪着头,一脸茫然道,“卓姨姨,那个叔叔怎么又抱走我娘了。” 林卓嘴角一抽,“鹿儿,姨姨不是告诉过你,那个人是你爹,你怎么又忘了。” “邦邦邦” 墙外传来的打更声,吵醒了床上的人,林幽缓缓的睁开眼睛,看了眼桌上的油灯,桌上的油灯闪着微弱的光,似乎在告诉主人,它的油不多了,她扭头看向怀里的人…… 瑾宴像个孩子似的靠在她怀里,浓密的 睫毛动了一下,过了几息,又沉沉的睡去。 林幽嘴角勾起一抹笑,抬手摸了摸他坚挺的鼻子。 她知道瑾宴一直不好意思来见她,躲着她。 蔡二娘来看鹿儿时,和她说起瑾宴的现状,总想让她去劝劝瑾宴,可她知道,瑾宴现在并不想见她。 人有时候就是这样,劝是没有用的,只能靠自己走出来。 瑾宴看起来脾气好,其实有时候别扭起来,天王老子也拿他没辙。 想到此处,她低头咬了咬他坚挺的鼻尖。 瑾宴眼睛眨巴眨巴的睁开了,看着上方的林幽坏坏一笑,“娘子,我是不是没喂饱你?” 第一百四十三章 滋补汤 林幽的脸微微发红,慌忙要从瑾宴身上挪开…… 瑾宴眼睛灼灼的看着她……一阵天旋地转,两人的位置换了过来, 林幽惊呼一声,身上的人慢慢俯下身…… 林卓揉着黑眼圈往灶堂里塞了一把秸秆。 “卓儿,今天怎么醒的这么早?鹿儿呢?”林幽边说边向灶台走来。 林卓看着满面春色的林幽,回道“ 鹿儿还在睡。” “卓儿,天冷不用起这么早,以后多睡一会儿,”林幽掀开锅盖舀了两瓢热水,倒进脸盆。 林卓讪讪的笑了笑,心里嘀咕道,我倒是想睡,可你们夫妻俩精力这么大,有没有想过隔壁的我,让我怎么睡? 林幽端着热水走出厨房。 林括打着哈欠走进厨房,他昨晚同翰林院的同僚们应酬,回来的太晚,看见林幽端着热水不解道,“阿姐,这么早你端着热水去哪儿?鹿儿醒了吗?” 林幽的脸微微发红,“回卧房,”说完从林括身边快步走过。 林括不明所以的看向林卓。 林卓翻了个白眼,“瑾宴哥昨天来了……没走。” 林括尴尬的咳嗽几声走出厨房。 瑾宴同林幽吃了一顿甜蜜的早饭,田多从瑾府过来接他,他带着田多就离开了。 他先是和田多去置办了一些礼物,提着去拜访了桂一筹,和桂一筹聊了好一会儿,告别桂一筹时,桂一筹对他说,好好对苏丫头。 他和田多回到瑾府,迎面碰到一个得体的妇人,妇人冲他行了一礼,笑咪咪的离开了。 他突然反应过来,刚才的妇人就是那个多管闲事的官媒。 他走进厅堂,蔡二娘双眼亮晶晶的上下打量着他,他顿时浑身不自在道,“娘你看什么呢?” 蔡二娘嘿嘿一笑,“四儿累了,荷花快把炉子上温着的那个滋补汤端过来,” 瑾宴疑惑道,“娘我吃过饭了。” 蔡二娘从荷花手里接过汤瓮,放在他面前的桌子上,“傻儿子这不是饭,这是补药,这里面有鹿鞭,人参……” 瑾宴脸色瞬间一变,猛的看向田多。 田多讪讪道,“老夫人担心将军,非得问你在哪儿?我也不能骗她老人家。” 瑾宴气得跳起来抬脚踢向他的屁股,田多一个闪身躲过,转身向屋外跑去。 瑾宴急忙追了上去…… 蔡二娘在后面大喊道,“四儿,汤。” 瑾宴跑的更快了,两人转瞬跑出瑾府,过了一会儿,两人靠在一个巷子的墙壁上喘气。 田多看了眼瑾宴,喘着粗气道,“将军,我演的像不像?” 瑾宴嘴角勾起一抹笑,大大的吸了一口气,“像,回头去找薛贵支一百两银子,就说我说的。” 田多眼睛一亮,“将军,下次我一定装的更像。” 瑾宴拍了他脑袋一下,“你还敢有下次,要不是你多嘴,我娘会给我熬那个汤吗?” 田多嘿嘿一笑。 瑾宴带着田多在外面一直逛到夜幕降临,才偷偷的摸回瑾府。 一夜无语。 瑾宴吃过早饭,骑着红枣出了门,田多立马狗腿的跟上。 瑾宴白了他一眼,“功昨天赏过了,罚你还没领,这样,就罚你今天在府里闭目思过,哪儿也不许去。” 田多苦着一张脸正要说什么? 瑾宴早已疾驰而去,田多只能悻悻的牵着马回了瑾府。 苏府的门房看着眼前人,心里一阵鄙视,一个出身低下的兵痞,若非皇上下旨,就凭他,能娶大小姐?下辈子,他竟还不知好歹的要退婚,搞的京城里人尽皆知,害大小姐被人嘲笑。 瑾宴抱拳道,“烦劳小哥通禀一声,瑾宴求见大小姐。” “ 稍后, ”门房不情不愿的转身走进院子。 瑾宴并未对门房的脸色往心里去,他决定来苏府时,就猜到苏家不会给他好脸子。 扪心自问,不论怎么说,哪怕自己是无心的,也接间的损害了苏攸宁的名声。 不多时,门房带着他走进院子,行了一段路,指了指前面的院落,转身离去了。 瑾宴抬脚走进院落,一个丫鬟撩开厅堂的门帘,他跨过门槛走了进去…… 扑面而来的热气夹杂着淡淡的花香。 他抬眼看去,苏攸宁坐在上首的椅子上,身旁不远处还坐着个粉色衣衫的女子,正瞪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怒视着他。 瑾宴瞅着她熟悉脸孔,猛然间想起,她就是当年那个问他定亲没的姑娘。 瑾宴躬身行了一礼,“见过两位小姐。” “你就是瑾宴?”粉衣女子疑惑问道。 “是” “你不是卖糖的吗?” “是,” 粉衣女子愤怒的盯着他,“一个出生市井的人,竟然敢这么折辱我大姐,都是因为你,害我大姐被别人耻笑,你……” “蕊儿 ,不得无礼,”苏攸宁打断粉衣女子的话,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大姐,”粉衣女子噘嘴道。 “蕊儿,你先下去。” 粉衣女子狠狠地瞪了瑾宴一眼,撩开门帘走了出去。 “将军莫怪,我代小妹向你赔礼了。” “苏小姐,严重了,我今日来就是来道歉的。” 苏攸宁看着风采依旧的人,疑惑的皱了皱眉。 瑾宴看着她柳眉微皱,轻轻的叹气道,“今妹说的没错,这一切确实是我的错。” “我从未怪过你,”苏攸宁定定的看着他。 瑾宴看着她明亮的凤眸,温声道,“可是我怪自己,苏小姐国色天香一般的人物,应该配更好的人,而不是我这样一无是处的人。” 苏攸宁一步一步走到他面前,直直望进他的眼睛,微怒道,“什么叫更好的人?” 瑾宴愣怔的看着她……顿时说不出话来…… 苏攸宁嘴角勾起一抹苦笑,“攸宁自幼学史论经,知这世间有好多事强求不得,可自从再次遇见你……攸宁想为自己强求一回……可……罢了,终是攸宁妄想了……” 瑾宴看着苏攸宁嘴角的苦笑,心里涩涩的疼…… “攸宁现在已然是京城的笑柄,还请将军给攸宁留一分体面。将军放心,虽然圣旨已下,但若你不愿,攸宁绝不强求,你我做一对有名无实的夫妻即可,成婚以后,攸宁会借着祈福的名义住到念慈观里去,绝不出现在将军面前。”苏攸宁说完转身就走…… 第一百四十四章 你又不要 瑾宴心里一慌,猛的伸手去拉她的胳膊…… 苏攸宁一时没有防备的被他拉进怀里,她的手抵着他的胸膛,惊的微张着嘴…… 瑾宴愣了一下,自己只是不想她走…… 他的手扶着苏攸宁盈盈一握的腰身,低头看着她黯淡的双眸,心里难受的很,曾经的苏攸宁是多么的风华绝代,现在却…… 他不禁在心里暗骂自己,瑾宴你奶奶个的腿的,看看你都做了什么? “攸宁,对不起,我从未想过伤害你。”瑾宴伸手端起苏攸宁的脸颊。 苏攸宁抬眼懵懵的看向他…… 瑾宴看着她懵懂的样子,心里顿时变得软软的,他嘴角勾起一抹浅笑,“还记的当初,在双喜镇第一眼看到你,我当时就在心里惊呼,天哪,世间竟真有气质与美貌并存的美女。” 苏攸宁脸上带着一丝淡淡的红晕,她眼神游转,不好意思道,“生的再好又有何用?你又不要?” 瑾宴松开手,顺势扶住她的胳膊,定定的看着她,“谁说我不要了。” 苏攸宁突然怔住,一双凤眼瞬间光芒四射…… 瑾宴看着她神采奕奕的样子,挑眉道,“有这么沉鱼落雁,风华绝代的人儿嚷着要做我的娘子,我又不傻,为何不要?我只怕你将来有一天会后悔,会……” 苏攸宁一把捂住他的唇,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不确定道,“真的吗?” 瑾宴看着天仙一般的人,为自己变得小心翼翼,心里微微的痛,他轻轻的吻了一下苏攸宁柔软的手心,一股酥麻的感觉顺着手心向四周蔓延,苏攸宁浑身一抖,脸色微红的收回手掌…… 瑾宴定定的看着她红了的脸颊,“先给你盖个章,这回你可是我的人了,以后可不许不要我啊。” 苏攸宁喜极而泣,“无赖,你是我心之所向,我怎会舍得不要你,又怎会后悔。只要是你,今生,来世,我亦至死不渝。” 瑾宴抬手拭去她的泪珠,心下感动无比,他反手紧紧的拥着她,闻着她身上淡淡的花香味,自己何德何能,竟然能拥有如此美好的人儿。 此时的他无比感谢那个干瘪的苹果,从自己的脑袋被树上的苹果砸了以后,他就决定不再纠结,既然命运的齿轮非要把三个人绑到一块,他就拼尽力全力去让她们幸福。 知其不可奈何 而安之若命,抛开一切,坦然的去接受命运赋予的一切。既是成全别人,也是成全自己。 苏攸风听闻小厮说瑾宴到苏府来拜访,一股火气直冲脑门,他火急火燎的跑进苏攸宁的院落,狠狠地咬着牙,想着先揍一顿瑾宴再说。 一撩门帘,不管不顾的闯了进去…… 映入眼帘的便是紧紧相拥在一起的俩人,他鸭麻呆住了,瞬间张着嘴一动不动…… 瑾宴的眼角的余光扫到他,松开怀里的温香软玉。 苏攸宁睁着一双盈盈的凤眼,幽怨的瞪了苏攸风一眼。 苏攸宁动动嘴,把震惊的嘴合上,怒天的火气突然间哑了火,在心里忍不住腹议,这下好了,搅了大姐的好事,依大姐的性子,事后非得报复他。 他记得小时候因为自己多嘴,害的大姐偷养了很久的小白兔被娘抓走,他剩下的日子简直用惨无忍睹来形容。 直到他实在受不住,央求着娘把那只兔子还给苏攸宁,自己悲惨的生活才得以结束。 “攸风,你来了,”瑾宴走向他。 苏攸风冲他翻了个白眼,“你瑾大将军不是打死都不来苏府吗?” 瑾宴尴尬的扯了一下嘴角,眼珠一转,“这是什么人传的谣言,我对攸宁心怡许久,恨不能日日来苏府看她。” 苏攸宁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温柔的看着耍赖的人。 苏攸风看着脸皮厚的过分的某人,“姓瑾的,小爷不管你什么将军不将军的,你以后要敢让大姐受一丁点委屈,我苏攸风就拧下你的脑袋当凳子坐。” 瑾宴嘴角一抽,他又看错人了,苏攸风哪儿里像个翩翩公子,分明就是一个混世魔王。 蔡二娘乐呵呵的看着一旁的官媒。 “老夫人,将军得皇上赐婚,这是天大的荣宠,!皇上赐婚,连定亲礼都省了,昨日回去后,我细细的翻了黄历,半个月后的十月初九,就是个绝无仅有的好日子。” “那赶快安排呀,你看需要什么,和荷花说。”蔡二娘一把拉过范荷花的手,“赶快把两位媳妇娶进门,好为我们瑾家开枝散叶。” 范荷花看着心急的蔡二娘安慰道,“老夫人,别担心,婚礼所需的东西我大体都备下了。缺个一星半点的,我今天就和刘官媒去置办。” 蔡二娘高兴的拍了拍她的手,“那就好,荷花,府里有你在,我省了多少的心呐。” 范荷花笑道,“老夫人,你可千万别这么说,能在瑾府做事,是我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她看着满脸喜色的蔡二娘,不由的想,当时,让罗一响去接蔡二娘,自己心里还担忧不已。 怕蔡二娘嫌弃她的寡妇的身世,谁曾想蔡二娘知道她的身世,不但不嫌弃她,反而对她更加看重,府里大事小事都会询问她的意见。 尽管自己半生凄苦,但以后只会过好日子,只会遇到好的人和事。 日子转眼到了十月初九这日。 万里无云,明明是冬日,硬是给人一种春日的感觉。 身穿正红新郎服的瑾宴,抬头望着晴空万里的天空,咧着嘴开心的笑了。 他记得从前有一次和姥姥回舅姥爷家,正巧碰上村里的一户人家娶媳妇,当时的天空灰云密布,姥姥说这家媳妇脾气不好,当时的她不至于否,觉的姥姥迷信。 谁曾想两年后,她与姥姥再次回到村里,舅妈告诉她们,那家的媳妇彪悍的很,婆家的人被她收拾了一个遍,她当时觉的这个媳妇真是我辈楷模。 看着晴朗的天空,他在心里默默地说:姥姥,宴儿马上要娶媳妇了,姥姥你看,她们是多好的人呀。姥姥,你会了解我的对吗?我会好好的活着……幸福的活着…… 田多看着眼含清泪的瑾宴,心里不由感叹,将军真是不容易呀!终于得偿所愿了。 第一百四十五章 成亲 蔡二娘看着一身红衣的瑾宴,眼角含泪,猛然想起今天是大喜的日子,又偷偷的擦掉了眼中的泪,从府城赶过来的瑾蔓,看着俊逸的弟弟,“挺好的,人模狗样。” 瑾宴嘴角一抽,算了,今天自己不跟她一般见识。 随瑾蔓一块赶回来的还有瑾薇一家三口。 瑾薇走上前,温柔的把他胸前褶皱的地方抚平。 官媒上下打量着他,“好俊俏的新郎官,我要是年轻个十多岁,一定嫁给你。” 瑾宴脸色一顿,看了眼花媒婆煤气罐的身材,慌忙的摇摇头。 大家顿时笑了起来,官媒笑着道,“同你玩笑呢,快走,时辰到了该去接新娘子了。”她边说边拉着瑾宴出了房门。 喜庆的唢呐声从远到近,蔡二娘请来的十全妇人给林幽上了妆,林卓看着惊艳的林幽呆了呆,“幽姐姐,你好美呀。” 十全妇人笑了笑,“卓姑娘,快去看看轿子到哪了?” 林括推开门走了进来,看着惊为天人的姐姐失了神,“阿姐,轿子来了。” 十全妇人立马把红盖头给林幽盖上,林括看着艳红的布把他和姐姐隔开,心里突然升起一阵惶恐,至他有记忆起,他的世界里就只有姐姐,他眼眶一红,又紧紧的咬着牙,不肯让眼里的泪水落下。 突然,一双葱白的手从红盖头下伸了出来,抓着他的手拍了拍。 林括的喉咙发不出一个字,他想表现的像个成熟的大人,他想告诉姐姐,不用担心他,他长大了…… 他转身背起了林括,一步步往轿子走去。 瑾宴撩开轿帘,林括轻轻的把林幽放了进去。 “瑾宴哥,你要好好对阿姐,要不然我……”他的姐姐那么好,就算当时姐姐的肚子大了起来,他也不舍的苛责一句。他更不允许别人说姐姐半个不字。 瑾宴听着林括略带哭腔的话,拍了拍他的肩膀。“括儿,放心,我会疼她入骨。” 轿夫抬着轿子往前走去,乐手们欢快吹着唢呐。 小院门前的空地上,站着一个年轻的男子,久久不愿离去。 满街的欢声笑语也带不走男子满身的落寞。 锣鼓喧天的唢呐声由远到近,苏府门前的行人,看着精神抖擞面容俊逸的新郎官,心里暗想这是哪位世家的公子呀? 瑾宴看着苏府的门头上的红绸,轻巧的跳下马,一群半大的孩童嬉笑的堵着门,嚷嚷着让瑾宴掏红包。 瑾宴面带微笑看着这些孩童,田多一扬手,一大把红包撒落在地,孩童们蜂拥而上。 不多时,苏攸风背着苏攸宁从院里走了出来。 身边围着一大群亲朋好友,瑾宴上前撩开轿帘。 突然,一个灼灼的眼光看了过来,瑾宴一抬眼,对上了来不及收回视线的慕容芷,瑾宴疑惑的看了她了眼,猛然想起她是苏正的外甥女。 此时,苏攸风已经走到近前,瑾宴收回目光,看着一身嫁衣的苏攸宁,温柔的笑了笑。 慕容芷眼光直直的看着他,他笑的好温柔,却不是对自己笑的。 此时,她无比后悔自己年少时曾那样对瑾宴,谁能想到一个农家子,不过短短几年时间,竟一跃成为征战沙场的将军,还得皇上赐婚。 她不忿的扫了眼一身嫁衣的苏攸宁,她不甘,论相貌,自己哪点比苏攸宁差了,明明自己先认识的瑾宴,为什么她可以嫁给他,自己却不能。 “娘子,”一个身穿华服相貌普通的男人轻唤着失神的慕容芷。 慕容芷回过神,看了一眼男人担忧的目光,她忘了,自己已经成婚了。眼前的男人虽说不是自己心之所想,但他对自己很好,而且他很听话。 她看着渐渐走远的花轿,苦笑一声,他日的因,今日的果。 蔡二娘看着冲她行礼的三个新人,笑的仿佛年轻了十岁。 夜幕降临,瑾府宾客盈门,姜唤和薛贵招呼着宾客们,瑾宴一桌桌的敬着酒,突然他眼角扫到了走过的瑾蔓,他走上前,对着瑾蔓一阵耳语,瑾蔓横了他一眼,“放心,饿不着你的娘子们,早就差人送过去了。” 瑾宴讪讪的走向下一桌,对着席上的众人敬起了酒。 “瑾宴,我不能饮酒,以茶代酒祝你们夫妇百年好合,举案齐眉。”宁安站起身干了手里的茶。 瑾宴忙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他还是给宁府下了请帖,自己早已和宁家的命运紧紧连在了一起。 就算自己和宁旭不对付,同宁家的关系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他转身走到下一桌,桂一筹揪着他喝了一杯又一杯。 夜渐渐深了,席上的宾客们渐渐散去。 田多扶着瑾宴往新房走去,突然他停下脚步,看一眼左手边的西厢房,又看了看右手边东厢房,顿时犯了难。 瑾宴迷迷糊糊间感觉他停了下来,“到了吗?” “将军,你是去东厢房还是西厢房?” 瑾宴混沌的脑子清醒了一下,猛然记起自己娶了两个老婆。 他抬手扶上发昏的脑袋,“先去林幽那里。” 田多扶着他走到西厢房,他推门走了进去。 田多关上门转身离开了。 瑾宴摇晃着来到床边,一身红衣的林幽坐在床上,他拿起边上的秤杆挑起鲜红的盖头…… 林幽浓密的睫毛微微翘着,两颊带着微微的红晕,那双黑亮的杏眼低垂着,挺直的鼻子,粉红的唇,睁着一双杏眼羞涩的望向他。 上妆后的林幽美的让他挪不开眼,他牵起林幽的手,“娘子,你好美。” 林幽含羞带怯的看了他一眼,“去把交杯酒拿过来。” 瑾宴听话的起身来到桌前,端着两杯走到床边递给林幽一杯。 两人饮尽杯中酒,瑾宴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她。 “瑾宴你我的礼已经完成,你快去苏小姐的房子里。” 瑾宴明显愣了一下,“娘子,那我先去看看苏攸宁,等下我再过来。” “不,瑾宴,今日是苏小姐的大喜之日,你留下陪她。” 瑾宴不解道,“可今日也是……” “你我都有鹿儿了,快去。莫叫苏小姐久等,”林幽打断了他的话。 瑾宴看着林幽坚持的模样,只能无奈的出了房间。 他摸索着来到东厢房…… “小姐,都这么晚了,估计将军不会来了。奴婢伺候你洗漱?” 苏攸宁沉默半晌,遗憾道,“可盖头还没有掀,也罢,东梅扶我起来。” “哗啦一声,瑾宴推门走了进来。 第146章 瑞雪兆丰年 冬梅惊喜的看着推门而入的瑾宴 ,慌忙行了一礼。 苏攸宁耳边听着来人蹒跚的脚步声,心里狂跳。 瑾宴接过冬梅递过来的秤杆,轻轻的挑起鸳鸯戏水的盖头…… 一身华服的苏攸宁端庄的坐在喜床上,头发整齐的梳于头后,梳理成一个发髻,高高的立与脑后,一根金钗别与发髻上,上面镶嵌着一颗耀眼的红宝石,在龙凤烛的照耀下,闪着夺目的光芒,她的发髻高高的扬起,显的高贵而端庄。 白皙如雪的脖颈,带着淡淡的红晕,一双期待的凤眼轻轻的扫向瑾宴,娇艳欲滴的红唇…… 瑾宴看着一身御姐气质的苏攸宁,彻底呆住了。 冬梅看了眼对视的两人,偷笑一声,走到桌边端起托盘上的合卺酒走上前,“小姐,将军” 瑾宴不舍的移开目光,两人拿起酒杯合卺而饮。 冬梅端着空酒杯转身出了新房。 瑾宴轻抬手臂,把苏攸宁头上的金钗取了下来。 一头乌黑的秀发飘扬而下,一阵轻香散发开来,瑾宴像个痴汉似的贴在苏攸宁的秀发闻了闻。 苏攸宁妩媚的瞟了他一眼,瑾宴咽了口口水,“咕咚”一声。 惹的苏攸宁微微一笑,闪着笑意的眸子温柔看着他,瑾宴心扑通扑通的跳,情不自禁的吻了吻她的眼。 微启的红唇……淡淡的花香围绕着他…… “砰砰砰……”的心跳声交织着…… 阵阵花香蛊惑着他,他不受控制的低下了头, 当他的唇碰到那柔软芳香的唇时,唇的主人明显抖了一下。 他温柔的安抚着她,过了几息,他的呼吸渐渐变粗,不再满足徘徊在外,轻启贝齿,找到里面的花蕊,同香软的花蕊纠缠不休…… 欣香柔软的触感越发的使他欲罢不能,一股热气直冲小腹,一件件鲜红的衣衫飘落于床榻前的地上…… 一大清早,蔡二娘推开房门,入目皆是一片白茫茫。 “老夫人,您起来了,”富贵停下扫雪的动作问道。 蔡二娘乐呵呵的一笑,“富贵,昨晚这雪真大呀!” “是呀,老夫人,瑞雪兆丰年,来年一定是个好年景。” 蔡二娘高兴道,“就是,一定是个丰收年。” “娘,”瑾薇和姜唤一人牵着一个小娃娃走了过来。 “薇儿唤儿,怎么不多睡一会儿,”蔡二娘看着一行四人。 “外婆,”一个壮一些的小家伙冲过来抱住蔡二娘的大腿。 蔡二娘顺势拍了拍小家伙。 “外婆,锋儿也想多睡一会儿,可是鹿儿弟弟要找他娘。”姜念锋仰着头看着蔡二娘。 蔡二娘看向牵着瑾薇手的鹿儿,冲他招了招手,“鹿儿,到奶奶这里来,” 鹿儿睁着黑亮的瑞凤眼看了瑾薇一眼,瑾薇冲他点了点头。心里不住的想也不知为何,家里这么些个姑姑,鹿儿最喜欢自己这个大姑,这一点和瑾宴倒是一模一样,真不愧是父子。 鹿儿松开牵着瑾薇的手,跑向蔡二娘抱住了她另一条大腿。 蔡二娘笑呵呵的看着自己两条腿上的拖油瓶。 “鹿儿”一声轻唤响起。 几人齐齐看向身后…… 梳着妇人头的林幽走了过来,冲着蔡二娘他们行了一礼,“娘,大姐,姐夫。” 蔡二娘诧异的看着她,猛然想到了什么…… “娘,”鹿儿一头扎进林幽怀里,紧紧的抱着她。 小家伙看见林幽的那刻起,慌了好久的心才稳了下来。 在他不多的记忆里,身边只有娘和舅舅还有卓姨姨。前不久一个威风凛凛的将军闯进他的家,卓姨姨说那是他的爹,昨天一大堆的亲人突然又涌了进来。他浑身不适,他想回家,可姜念锋说,这里就是他的家。 林幽拍了拍他的背,鹿儿的不适她怎么会不懂。 她此刻有点后悔没早早告知瑾家鹿儿的存在,也许早相处,此刻鹿儿就没这么多不适,她有些心疼鹿儿。 床上的人微微的睁开了眼,浓密的睫毛眨个不停,她懵懵的看向身边光洁的胸膛,突然,睡前的情景从眼前闪过,她的脸一瞬间变的红扑扑的。 早就醒了的瑾宴,本来还有点不好意思,瞅见她害羞的模样,一下乐了起来…… 苏攸宁听见他的笑声含羞带媚的剜了他一眼。 瑾宴一瞬间浑身僵硬,某个地方又…… 他呼出一大口气,勉强压下心底的异样。 苏攸宁拿起床上仅有的一件衣服穿了起来,故作镇定道,“什么时辰了?” “不知道,”瑾宴盯着她雪白的背。 苏攸宁一回头,看他一副痴汉的样子,抬手捂上了他的眼。 浓密的睫毛扫过她的掌心,一股酥麻的感觉从掌心传来,她不受控制的抖了一下。 欣香的花香近在鼻尖,食髓知味,不知餍足,他嘴角勾起一抹笑,一个翻身压了上去。 苏攸宁震惊的看向上方的人。 瑾宴充满欲望的眼神扫过她微肿的红唇,低头在她耳侧道,“这可是你自己送上的门,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他呼出的气打在苏攸宁的耳廓上,她早已软的化成一团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说不尽的缱绻旖旎…… 不知过了多久,瑾宴一身素蓝锦衣走了出去,一推门,看见门口的冬梅,他讪讪的笑了笑,长腿一迈转身离开了。 冬梅收回落在他身上的目光,这件衣服她见过,是小姐一针针的制成的。 冬梅带了一脸姨母笑推门走了进去。 满室都是漪靡的气息,她抬眼望去,从床幔的缝隙中依稀看见苏攸宁布满红痕的长颈。 冬梅脸色顿时火辣辣,她看着熟睡的苏攸宁轻唤道,“小姐,小姐,该起了。” 苏攸宁幽幽的睁开了眼,茫然的看着站在床边的冬梅,慵懒的声音响起,“冬梅什么时辰了?” 冬梅咽了口口水,有点理解瑾宴为什么在她身上留下这么多的痕迹…… “小姐,都快申时了。” 苏攸宁猛的睁大了眼,一骨碌坐了起来,一瞬间清醒过来,“这么晚了,还未去向婆婆敬茶,冬梅你怎么不早点叫我。” 冬梅翻了个白眼,“将军刚走,我就进来了。” 苏攸宁顿时不好意思道,“冬梅先去打点热水来。” 第147章 良策 蔡二娘细细的打量着跪在地上的三人,苏攸宁一脸春色,过来人的蔡二娘心头一喜,转头看了眼面色如常的林幽,点了点头,她一辈子都在大房二房的夹缝中生存,她太知道和睦对一个家的重要性,看着没有生出妒忌心的林幽她暗自松了一口气。 她接过媳妇茶,不偏不倚的一人给了一个大金镯子。 瑾蔓背地里曾经说过她,说家里现在又不缺钱,给新媳妇准备玉镯多有面儿,可从小出生农家的蔡二娘却觉得,什么东西都比不上黄腾腾的大金镯子好。 苏攸宁诧异的看了眼边上的林幽,她万万没想到,自己同林幽竟早就见过面,不禁感叹缘分的奇妙。 林幽也是诧异的看了她一眼,心里不禁想,原来一切早已注定。 小糯米团子鹿儿,一见她,瞬间眼睛都亮了。 瑾蔓看了眼苏攸宁,心里暗道,谁能想到,那天马车上美女竟成了她的弟媳。 时间如流水,转眼到了冬至这天,瑾宴原本计划着,一家人团团圆圆包一顿饺子。 谁知皇宫的一份请柬打破了他的计划,他实在是想不明白,自己一个小小的五品定远将军,在京城一抓一大把,老皇帝怎么总是惦记着他,一个冬至宴也想着他。 夜幕降临,瑾宴带着林幽和苏攸宁入宫赴宴。 苏攸宁与他打过招呼后,带着林幽往女眷那边走去。 瑾宴幽怨的看着自己的两位夫人同那些夫人们谈笑风生,他也想去女眷那边啊。 “咯吱咯吱……”的声音响起。 瑾宴转头向身后看去。 一个小太监推着轮椅走了过来,一脸阴郁的六皇子坐在轮椅上看着他。 “臣,参见六皇子殿下,”瑾宴躬身行礼。 “起来。” 瑾宴站直身体,六皇子往女眷的方向看了一眼,“瑾将军,对苏攸宁可满意?” 瑾宴疑惑道,“自然满意,臣不知殿下何意?” “你可知,如若不是殿下在皇上面前给你讨了赐婚的旨意,就凭你一个小小的将军,想娶出身世家的苏攸宁,简直就是痴人说梦,”小太监轻蔑道。 瑾宴不可置信的看向轮椅上的六皇子。 “瑾将军,说来孤就伤心,孤给讨你了这么好的一门亲事,你成亲时竟连一张请柬都未给孤下,是何意呀?” 瑾宴心里惊涛骇浪,他原先以为,是因为宁旭的缘故?致使皇帝下旨。 现在想来,皇帝日理万机,怎么会有闲心管这些枝末末节的小事。 不成想,竟是六皇子搞的鬼,江大哥的仇还未找他报,他竟又跳出来作妖,害自己成为薄情寡义之辈。 自己从未想过会有除林幽之外的人,一世一双人才是自己心之向往,都是因为他,害自己间接的伤害了林幽和苏攸宁。 心里一股熊熊烈火横冲直撞,他微低着头,紧紧的咬着唇。 六皇子神色不明的看着他。 “大胆,殿下问你话呢?你竟敢如此无理。”小太监训斥着瑾宴。 瑾宴猛的回神,咽下心中滔天的恨意,抱拳躬身道,“殿下,臣一时失态,望殿下海涵,再有下次,臣一定给殿下请柬。” “呵呵……下次——瑾将军果然英雄了得,有了两位夫人,竟还不满足。” 瑾宴的头低的更低了。 “小焦子,推孤去看看五哥。” “是殿下。” 直到六皇子走出去好远,瑾宴才直起身子,眼神波澜不惊。 宁旭站在他身后不远处担忧的看着他。 一辆马车行驶在寂静的街道上,苏攸宁看了眼面无表情的瑾宴,来的时候还好好的,这会儿怎么这副模样,“相公,可是宴会上发生了什么事?” 瑾宴摇了摇头,“无事,就是碰到了一个讨厌至极的人。” 苏攸宁担忧的看了他一眼。 日子平静而美好,瑾宴觉的自己太幸福了,苏攸宁知性大方,林幽行事果敢,两位夫人都不是斤斤计较之人,致使他的生活和谐的很。 生活越平静,他心里反而越不踏实,晚上开始时不时的梦到江峰。 梦里的江峰血肉模糊的一团,模糊的声音从肉块中响起来,“瑾弟,看你生活的幸福为兄就心安了,不要给为兄报仇。” 瑾宴一头大汗的坐起身来,林幽担忧的擦着他额头上的汗,“相公,你怎么了?做噩梦了吗?” 瑾宴点了点头又摇摇头,林幽不解的看着他。 天一亮,瑾宴就敲响了范荷花的门,不久前,罗一响和范荷花摆了几桌,两人算是正式在一起了。 罗一响打开门一脸疑惑的看着他,“瑾弟你怎么起的这么早?” “罗大哥,我有事和你谈。” 两人来到瑾宴的书房。 “罗大哥,我想学易容术。” 罗一响诧异的看了他一眼,“怎么突然想学这个了。” “没什么就是突然想学了。” “那好,你等着,我得去准备一些材料,”罗一响推门走了出去。 时间释然,草长莺飞,转眼春回大地。 瑾宴带着一家人出门踏青,林幽忙着种植蘑菇,把鹿儿托付给苏攸宁,现在整个瑾府,除了林幽,苏攸宁是鹿儿第二喜欢的人。 瑾宴有时候也觉的奇怪,心里断定鹿儿定是一个颜控。 一匹快马疾驰在京城的大街上,不少小贩的摊子都被掀翻了,可一看到马上之人背的令旗,顿时敢怒不敢言,只能自认倒霉。 朝堂上一派肃穆,年老的皇帝看着跪在地上的报令兵,眉毛微挑,“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禀皇上,倭夷在东南集结数十万兵马,高将军寡不敌众恳请皇上派兵增援。” “储位臣工有何良策?”老皇帝扫过满朝文武。 “回皇上,老臣以为应飞鸽传书给西南苏烈,让他支援高将军,然后从朝中派一良将,”兵部侍郎躬身道。 “那依你看,朝中应该派谁前往。”皇皇帝拂着胡须道。 “这,皇上,现在朝中有经验的年轻将领中,当属归德将军宁旭。” 老皇帝深深的看了一眼兵部侍郎,转头道,“各位臣工还有何良策?” “回皇上,小臣有一言,”一个身着红色官服人从队伍最末走了出来。 “讲,” “回禀皇上,臣觉的定远将军瑾宴不比归德将军宁旭差。可派他前往东南祝高将军平倭夷。” “你是何人?寡人看你面生。” “回禀皇上,臣崔平刚刚升任工部员外郎一职。” “各位臣工,还有其它良策否?”老皇帝扫了一眼面无表情的苏正。 满朝文武安静无声。 “既然无策,那就依崔卿所言。” “皇上圣明,”百官行礼。 第一百四十八章 异口同声 崔平心里一喜,谁人不知皇上前不久刚招回的宁旭。 以皇上现在对宁家的态度,怎么可能会让宁旭领兵。 虽然瑾宴也在宁家军中待过一段时间,但听说前不久两个人闹掰了,而且瑾宴又不姓宁,皇上相对放心一点。 要是六皇子知道自己给他办了这么一件大事,一定会重重赏赐自己,崔平想到此处满脸喜色。 座上的老皇帝扫了他一眼,“崔平接旨,” 崔平愣了一下立马跪下,“臣接旨。” “封崔平为前锋监军,有先斩后奏之权。” “谢皇上,吾皇万岁万万岁。”崔平虽然不知自己怎么突然成了监军,但有生杀大权在手,那些将军还不得屁颠屁颠的巴结自己吗? 老皇帝在皇座鄙视的扫了眼一脸小人得志的崔平,心里不由暗道,果然最好拿捏的永远是小人。 等瑾宴带着老婆孩子乐呵呵的回到瑾府。 蔡二娘一脸愁容的看向他,“四儿,这可怎么办呀?” 瑾宴疑惑道,“怎么了娘?你怎么这副表情?” “四儿,你们回来前,宣旨的太监刚走,皇上要派你去东南打倭夷。” “娘 圣旨呢?” “荷花去我的屋里把圣旨拿来。” 范荷花把圣旨递给瑾宴,瑾宴接过圣旨一目十行的看了起来。 过了片刻,他卷起圣旨,“娘,你别担心,皇上只是派我去帮忙。西南的数万军已经去支援东南去了。” 苏攸宁担忧道,“相公,我回苏府一趟,去问问爹到底是怎么回事,满朝文武皇上为何单单派你个没有兵权的将军去。” 瑾宴点了点头。 苏攸宁带着冬梅急匆匆的往苏府赶去。 瑾宴沉思片刻,“田多,去准备行礼。” “是将军。” 瑾宴转过头对蔡二娘道,“娘,我思来想去,我去了东南,你们还是回府城去,尽量远离京城这个是非之地。” “四儿,娘自己回府城就行,让林幽和攸宁跟着你去东南,有她们在你身边照顾着,娘也能放心点。” “娘,我是去打仗,这一去还不知要打多久呢?也许个把月,也许个把年。” “所以让你带上她们呀!要是打个好几年,你不带着她们,娘的孙子孙女们什么时候才能出生,”蔡二娘横了他一眼。 瑾宴无奈道,“娘,不是有鹿儿了吗?” “鹿儿自己一个人太孤单了,四儿,话说回来,难道你想你那两个娇滴滴的娘子守活寡?” 瑾宴翻了个白眼,“娘……你怎么?” “四儿,娘这话虽然糙但理不糙,”蔡二娘走上前拂平他衣服上的褶皱。 “四儿,这人呐,尤其是年轻夫妻是不宜分开太久的。” 瑾宴脸色微红,“我知道了娘,我回头问问她们愿意去不?要是不愿,你就带着她们回府城去。” 蔡二娘呵呵一笑,“四儿,娘保证她们都愿意。” 瑾宴看了眼蔡二娘一脸不怀好意的笑,转身往自己屋里去。 苏攸宁踏着夜色赶回瑾府。 瑾宴正在自己的房间里收拾衣物。 苏攸宁推门走了进去,“ 相公 ” 瑾宴转身看着一头大汗的苏攸宁,走上前掏出随身的手帕给她擦了擦额头,“攸宁,怎么出了这么多汗?” “相公,爹说在朝堂上,是一个叫崔平的人向皇上举荐的你。” “崔平? ”瑾宴的手顿了一下,“竟然是他,他不是一个小主事吗?” “相公,能上朝的最少也得是五品了。爹说崔平是工部员外郎从五品。皇上还点了他做你的监军。” 瑾宴沉思半响,看来这个崔平极有可能上面有人,要不然这官升不了这么快。 让自己去东南,也是上面那个人的意思吗?崔平跟着去是监督自己。 今日瑾家的晚饭比平常晚了点。 蔡二娘咳嗽了一声,“四儿,你不是有话讲吗?” 瑾宴看自己老娘锲而不舍的样子,只能无奈道,“林幽,攸宁,兵贵神速,我打算明日就赶往东南,你们俩是随娘回府城,还是随我去东南?” 林幽和苏攸宁对视了一下,异口同声道,“我们随你去东南。” 蔡二娘笑嘻嘻道,“林幽,攸宁,娘把四儿就托付给你们了。” “娘您放心,有我和林姐姐在一定会好好照顾相公的,”苏攸宁开口道。 次日一早,瑾宴领着五万人马往东南行进。 五日后,队伍停下休整,不日又往东南行进。 入夜,苏攸宁带着冬梅去给瑾宴送自己熬制的凉茶,瑾宴端正的坐在主位上,用手指了指桌子,苏攸宁疑惑的把凉茶放在桌子上,抬头瞧了眼面无表情的瑾宴。 不知为何今日的瑾宴给她的感觉很奇怪,好像一个陌生人,瑾宴对自己从不会这个样子。 他舍不得自己受一点点委屈,更不会这么无礼的指来指去。 她狐疑的又看了一眼瑾宴。瑾宴冲她摆摆手,苏攸宁眼中疑虑更深,满心疑问的走出大帐。 主位上的人见她走出大帐,呼出一口气,拍了拍自己的胸。 一匹黑色的骏马像疾风一样穿行在夜色里。 片刻后,停在了一座高耸的城门前。 天边明亮的启明星亮了起来,不多时,城门在微亮的天色下打开,黑马的主人拉着它走进城门。 一天的时间转瞬即逝,转眼夜幕降临。 一个全身漆黑的魅影攀爬过高耸的院墙,悄无声息的落于大院中。 他穿梭在大院中,不多时迎面走来一队士兵,他迅速闪进一棵大树后。 看着这士兵走远他正要走出来…… 突然,打南边月亮门里走来两个拿着木桶的小厮。 两人走到大树边上的僻静处,一个低个子冲着高个子低声道,“王小,这个畜生比咱俩吃的都好。反正它也不是人,少点肉它也不晓得,不如咱俩偷偷的把这肉扣下。” 王小一把抢过小个子手里的桶低声道,“你不要命了?我看你是想把自己喂给那畜生。”他说完转身拿着桶走进一个铁门,用随身的钥匙打铁门,把桶放进去后,锁好铁门离开了。 小个子急忙跟了上去,躲在树后的黑影若有所思。 第149章 一时冲动 黑影闪到铁门前,从铁门边上的墙角爬上了三米多高的围墙。 他站在墙头上往下看,一双血红的兽眼死死的盯着墙头上的他,冲着他呲着尖牙低声恐喝着。 黑影一瞬间满眼充满恨意,从腰间拔出一把闪着幽光的匕首,地上的畜生此刻感知到了危险,开始在地上不安的乱窜。 黑影眼神一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天而降,一把按住畜生的头,一刀照着畜生的脖子划去…… “ 呲 ”的一声,一股鲜血喷洒了黑影一脸。 他紧紧的咬着嘴唇,手下的刀一用力,畜生的头从身体上分离开来。 “咚”的一声畜生的头掉落在地。 黑影一屁股坐在地上喘着粗气,不多时他站起身来,一步步走向畜生的尸体,开始肢解它的身体。 银白的月光照在黑影的脸上,他满头满脸的血污仿佛来自地狱的恶魔。 直到地上的畜生被切成了一堆碎块,看着再也没有可以下刀的地方,黑影用布将畜生的头包好,系在身后。 从原路跳出墙,小心的在大院里摸索着。 不一会儿,一座建在湖中央的建筑引起了黑影的注意。 这是一座木制的二层楼,四周环水,进出只有一座木桥,桥头站着一队士兵。 黑影皱了一下眉头,沉思了片刻,他似乎并不打算无功而返,他小心的绕到士兵的盲区,从湖水里慢慢的往湖中的建筑游去。 黑影不知疲倦的不知游了多久,终于接近湖中的建筑。 他小心的听了一会儿,四周寂静无声,他翻身爬上栏杆,突然,一个丫鬟走了出来,他一惊急忙跃入水中。 丫鬟奇怪的瞟了一眼湖面,转身往别的房间走去。 黑影过了好久才从湖里翻上了栏杆,他小心的寻找着,终于找到了一间富丽堂皇的卧房。 他从窗缝看了进去,整间房子,没有点一盏灯,却亮如白昼,四周镶嵌着十多颗鸡蛋大的夜明珠,一个人仰躺在一张金丝楠木的大床上。 一阵微风刮开微黄的床幔,露出了床上面色苍白的脸。 黑影眼神一闪,推开房门,踮着脚尖走到床前,他定定的看了床上的人一会儿,转身把背上的畜生头取下来,轻轻的放在床上人的脸旁边,做完这一切,他拔出闪着幽光的匕首,抵在床上人的脖子上。 冰凉的触感一下子激醒了睡梦中的人,他猛的睁开眼,望着一脸血迹的陌生人,发现自己的处境后,他竟然不见一丝慌乱,冷静道,“你想从孤这里得到什么?” 黑影明显愣了一下, 床上的人轻蔑的扫了他一眼,“谁让你来的?” 他轻蔑的样子彻底激怒了黑影,黑影突然觉得杀了他,太便宜他了。 自己要让他痛不欲生,念随心起,黑影冷冷的扫了他全身一眼。 眼睛停在他微微挣扎的双手上。 床上的人发现了他的目光,嗓音里明显有了一丝惊慌,“你要干什么?孤警告你,你要是敢动孤一个手指头,孤就是把天下翻过来,也会找到你的。到时候孤要把你们全家活生生的喂给黑背。” 黑影按着他的头,猛的往旁边一扭,床上的人猛的看清了面前的狗头。 他惊的张大了嘴,瞬间泪流满面,悲切道,“黑背,”转过头恶狠狠的盯着黑影,“你好大的胆子。” 黑影看着他气急败坏又无能无力的样子,勾起一抹冷笑,抬起手里的匕首扎了下去。 “额 ”床上的人闷哼一声。 黑影心道,也算是个汉子,只可惜心术不正,”他抬起匕首又是一刀。 床上的人此刻也晓得自己就是那案上的鱼肉,黑影是刀俎。 “ 啊 ”一声尖叫声响彻云霄, 黑影回头一看,刚才的丫鬟去而复返。 黑影一瞬间从窗口跳了出去。 他拼命的往对岸游去,此时桥上的兵士已经跑上了湖中的建筑,在栏杆上搭箭射向他。 他扎进湖里躲过几箭,等他从湖里冒出头,满天的箭雨射向他,尽管他拼命的躲闪,还是有几只箭深深的扎进了他的背。 看着近在咫尺的岸,他爆发出惊人的力气,一股气冲上了岸。 冲着院外跑去,士兵们紧紧的追在后面。 他用尽全身的力气终于攀上了院墙,突然,“嗖”的一声,后面一支长箭射向他…… “扑通”一声他栽倒在院墙外。 血液长期的流失让他腿脚发软,他咬着唇拂着墙慢慢的站了起来。 一阵天旋地转袭来,他眼睛一黑,昏了过去。 昏过去的前一秒,他后悔莫及,他应该划花自己的脸,万一士兵们抓他的时候脸上的人皮面具掉落怎么办,家里人怎么办?娘怎么办?姐姐们怎么办,林幽和攸宁怎么办?残害皇族,是要满门抄斩的。 不等他自责完,就彻底昏了过去。 等他昏昏沉沉的再次醒过来时,他不知自己身处何处?好像是在一个封闭的空间里,他慢慢的抬起手摸了摸自己脸上的面具。还好,面具还在,自己好像在一辆马车上,一颠一颠的,突然马车停下了。 依稀可以听见官兵查问的声音,一个粗壮的声音回着话。 他越来越迷糊了,听双方的对话,自己好像在一辆泔水车上。 拉车的人一口一个官爷,明显不是六皇子的人,他心里的疑问更深了。 不多时官差检查完,马车不紧不慢的往前走去。 不知不觉间被马车颠的,他竟又迷迷糊糊的睡了过来。 等再次醒来,他发现自己身处一家农家小院里。 身上的伤明显有人处理过了。 他眼中的疑问更甚,慢慢的支起身挣扎着下了地,慢慢的往门前挪去。 “呼啦 ”一声,房门被从外面拉开了,一个胡子拉碴的大汉走了进来。 他满脸警觉的看着大汉。 大汉冲他翻了个白眼,“现在知道小心了?你一时冲动独自一人的去京郊大院报仇时,怎么不想想瑾府的数十口人和你的至交好友们。” 他听着大汉熟悉的声音,心里一喜,“ 罗大哥 ” 第150章 老婆太聪明了 大汉把手上的伤药扔给他,“我不是你罗大哥,我罗一响没有你这么蠢的兄弟。” 瑾宴上前揪着罗一响的下摆,撒娇道,“罗大哥,我的好大哥,我以后再也不冲动了好不好?这次本来都计划的好好的,没想到背后突然射来一支暗箭。” “计划个屁,当时你和我学易容之术,我就怀疑你另有企图。要不是我偷偷的跟来,瑾宴,你想过会有怎样的后果吗?” 瑾宴看着一脸严肃的罗一响,忍着背上疼痛,冲着罗一响作了一个揖,“罗大哥,对不起。” 罗一响扶起他,“罗大哥知道你一直心心念念的想给江峰报仇。可是报仇也不能这么顾头不顾腚呀!” “罗大哥,你怎么知道我是去给江大哥报仇,我和你提过这件事吗?”瑾宴疑惑道。 “不是你提的,我上哪里知道去?你自己喝醉了说的话忘记了吗?” “看来酒这东西以后还是得少喝,罗大哥,一想到,我这一去东南不知何时再归。如果一不小心死在战场上,江大哥的仇谁来报?就一时冲动。” 罗一响语重心长道,“瑾弟,罗大哥倒是无所谓,不是你,也许我早死在牢里了,可是你也是有婆娘孩儿的大人了,下回切记凡事不可冲动,多想想她们。” 瑾宴低着头羞愧道,“我记住了罗大哥。” 两人在农家留了三天,瑾宴惦记林幽和苏攸宁她们,恢复力气后,就和罗一响抄近道追上了队伍。 夜幕降临,瑾宴小心的潜进大帐,大帐里空空如也,“田多 ” 他喊了几声,无人应答,他心生疑惑,这个田多怎么搞的,走的时候不是安顿过他,不可以离开大帐吗? “哗啦”一声,冬梅撩开大帐,苏攸宁走了进来,瑾宴瞬间愣怔住了。 心虚的往后退了退,突然想到自己戴着面具,顿时又挺了挺腰。 苏攸宁眯了眯眼,“你是何人?为何私闯大帐。” 瑾宴压低嗓子,“我找田多。” 苏攸宁围着他转了一圈,“田多不在,你走。” 瑾宴抬腿就走…… “相公 ” “嗯”他不自觉的答了一声。答完暗自糟糕,自己的老婆太聪明了,竟然趁自己放松警惕之时,诈自己。 他讪讪的转过身,“娘子,你听我解释。” 他狗腿的走上前,抓起苏攸宁的手摇了摇。 苏攸宁凉凉的瞟了他一眼,伸手把他脸上的面具撕了下来。 疼的瑾宴一咧嘴。 “说,你为何让田多假扮你?” “我……”瑾宴看了冬梅一眼。 苏攸宁何等聪明,“冬梅去打盆热水来。” 冬梅转身退了下去。 “攸宁,林幽也知道田多假扮我的事了吗?” 苏攸宁点了点头,“作为你的枕边人,我们没有你想的那么蠢。” “谁说你们蠢了,我瑾宴的娘子那是世上数一数二的聪明人,就连我都自愧不如。” 苏攸宁笑着看他插科打诨,心里不由的想,这世上可以容忍自己娘子比自己聪明的男子很少,自己亲口承认的少之更少。 他冲着苏攸宁脸上轻轻一吻,“攸宁,我好累呀!今晚咱们早点休息,至于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明天当着你和林幽的面,我一块说好不好?” 苏攸宁看他满脸的疲惫终是更心疼他,战胜了好奇心,她点了点头。 冬梅端着热水走了进来,苏攸宁温柔的给他擦着脸,瑾宴冲她暖暖的一笑。 大帐内好像到处都冒着甜蜜的气息。 洗漱完,夫妻俩相携走进苏攸宁的帐篷。 俗话说小别胜新婚,俩人好一阵翻云覆雨。 激情过后,苏攸宁喘着粗气看着穿着上身依然穿着里衣的瑾宴。 心里生疑,这厮今晚怎么回事,以往那回不是把两人扒的光溜溜的,今晚怎么还留了一件上衣。 她伸手去解瑾宴里衣的带子,瑾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她眯着眼了了瑾宴一眼,“你是不是还有事瞒着我?” “娘子,我……,你解。”瑾宴松开了手,自己的老婆这么聪明,瞒是瞒不住的,自己还是乖乖的。 苏攸宁支起身子把他里衣的带子,解开一掀,他胸前顿时露出了宽窄不一的白布条。 苏攸宁眉头皱的紧紧,“胸前受伤了吗?”她声音里都带着颤音。 “前面没有受伤,后背受了点伤。”瑾宴抬手扶上她的脖子,顺势让她躺在枕头上。 谁知苏攸宁一个轱辘又坐起来,“把背转过来。” 瑾宴无奈的把背转身过去。 苏攸宁看着白布上点点斑斑的鲜血,心里一痛。 她拿起瑾宴的袍子披着下了地。 “攸宁?”瑾宴不解道。 苏攸宁打开随身的包袱,翻找着什么。不多时拿着一个瓷瓶和一卷白布上了床。 瑾宴坐起身子,知道她要帮自己换药,自己动手开始解布条。 可有些布条朝后绑着,他越用力,反而越扯不开。 苏攸宁一把拽住他的手,温怒道,“不许动。” 他顿时动也不敢动了,老婆生气了,他好怕呀。 当苏攸宁把所有的布条解开,背上十多个大小不一的箭伤露了出来,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边小心的给他背上的伤口摸药,边念叨他,“相公,你不是小孩子了,受了这么重的伤,刚刚还……” “攸宁,我忍不住吗,离开的这几天,我好想你啊。” 苏攸宁脸色微红,“别以为你花言巧语,我就原谅你了。” “攸宁,经此一事,我以后什么都不会瞒着你们。” 苏攸宁把所有的伤口上好药又绑好布带,天色已经很晚了。 瑾宴早就熬不住了,抱着她的背沉沉睡去。 一夜无语 冬梅看了眼日上三竿的太阳,心里无奈的想,小姐和将军怎么总这样,这让下边的人怎么想。 崔平迈着八字步走了过来,“冬梅姑娘,瑾将军呢?军队得启程了。” 冬梅正要说什么…… 一身戎装的瑾宴挑开帐篷走了出来,“劳烦崔大人去通知传令官即刻启程。” 崔平瞟了他一眼,转身离开了。 第151章 蚌壳关 “冬梅进去收拾行李,”说完瑾宴转身离开了。 冬梅一进帐篷,果然和自己想的一样,自家小姐正睡的香甜。 经过一天的赶路,队伍在一座小镇的边上停了下来。 瑾宴吩咐田多带着上鹿儿,林卓和冬梅夏去镇上置办需要的东西。 他自己则是来到,坐在草地上的林幽和苏攸宁身边,今天早上他从田多口中得知,自己走的当天,易容后的田多就被苏攸宁认了出来。 他不禁咂舌,看来自己以后想干点什么,首先得告知自己的夫人们,要不然后果很严重。 他喏喏嘴,“我这几天是去办一件事。” 林幽抬头看了他一眼,“什么事?” “一件必须去做的事,”他深深的呼出一口气接着说,“我当年开始做生意时,异常不顺,在双喜镇竟连个铺面都租不到。那时碰巧结识了江峰江大哥,他为人爽朗大方,把自家的铺面便宜租给了我。 当生意越来越好,终于惹来了同行的报复,不但砸了店铺,娘为了保护我还被打成了痴呆,在我人生最灰暗时,他不在乎出生农家子的我,与我结为异性兄弟,一心一意的帮扶我。 后来我终于东山再起,糖在府城卖的越来越好,谁知莫名其妙的被人陷害进了大牢,江大哥为了救我,在京城被人哄骗进六皇子的京郊大院。” 他缓了一下,擦掉眼角的泪接着道,“江大哥为了救我葬生狗腹,我来到京城后才知晓,原来这一切的起因,都是因为我认识了一个叫石前守的人,也就是当今五皇子,不知怎么就成了六皇子的眼中刺。 我时时刻刻都想着杀了他,好给江大哥报仇。” 苏攸宁拭去眼中的泪,“所以这几天你是去报仇了?” 瑾宴点了点头,“我准备了很久,一直在等一个机会,当老皇帝下旨要我前往东南时,我觉的机会到了,我怕在如果战场上有个万一,江大哥的仇岂不是报不了?于是一时冲动……剩下的你们都知道了。” 林幽眼中含着泪花道,“成功了吗?” 瑾宴摇了摇头,“我本可一刀了解了他,关键时我突然发现,他这种人杀了他反而便宜他了。” “所以你没杀他?”苏攸宁反问道。 “我只是废了他的手,把他养的那条吃人的狗杀了。” 过了片刻,瑾宴不安道,“你们是不是觉的我很残忍?” 林幽和苏攸宁摇了摇头。 时光荏苒,瑾宴一行人终于在盛夏时赶到了东南临海州。 苏攸宁和林幽一行住到了临海州一座三进的院落,院落是苏攸宁让田多和东梅先一步租的。 瑾宴则是带着军队赶往蚌壳关。 城楼上的高权见一队兵打远处行来,立马神色凝重。 不多时,看清军队的服饰才松了一口气,随即带着赶来支援的苏烈之子苏攸关走下城楼。 瑾宴眼见一伙人走下城楼,走在前面的是一员身戴麒麟肩甲的中年男子,大约五十多岁,身高体壮方脸圆目留着一簇短胡,目光炯炯有神。 男子后面一左一右各跟着一个年轻人,左边的男子体量偏矮,面相上和中年男子有八成像,眼中闪烁不定。 右边的男子一身明光甲胄,身材修长,一双狭长的凤眼打量着瑾宴。 瑾宴疑惑的的看了他一眼,总觉的面熟。 瑾宴冲着前面的中年男人抱拳行礼道,“定远将军瑾宴见过高将军。” 高权眼睛扫过身穿银白甲胄的年轻将军,心里暗自夸了一句,好一位气宇不凡的将军,抬手虚扶了一下,“瑾将军一路辛苦,来我给介绍一下,”他转身指着右边的男子道,“这位是忠武将军苏攸雄。 ” 瑾宴眼睛一眨,怪不得自己觉的眼熟,原来是自己的大舅哥,“瑾宴见过苏将军。” 高权又指向左边的男子,“这是鄙人的犬子高裘,现任前军参将。” 瑾宴抱拳道,“见过高参将。” 高裘轻蔑的了了他一眼,眼睛看向别处,应付的虚抬一下手,“嗯。” 高权横了他一眼。 瑾宴心道,怎么又遇到个鼻孔朝天的主,他转身指着崔平道,“各位将军,这位是皇上亲封的监军,崔平崔大人。” 崔平带着满脸虚伪的笑,亲热的打着招呼。 几人登上城楼,瑾宴向高权询问了最近的战况。 高权说,最近同倭夷打了几场战役,各有输赢,倭夷把营地安在海边,背靠大海,形成了天然的屏障。蚌壳关与海边有五里的空地作为缓冲区。 瑾宴眼睛眯了眯,“高将军,我想去倭夷营地一探。” 高权看着长身玉立的瑾宴,“瑾将军初来乍到,还不了解战况,不如下去好好休息一下。” 瑾宴心里不解正要上前…… “高将军,我带他下去,正好有些私事和他聊。”苏攸雄一把搭在他肩膀上,推着他就走。 瑾宴不明所以的看了苏攸关一眼。 等苏攸雄把他带到帐篷里,瑾宴疑惑道,“大哥,你刚刚为何不让我说下去?” 苏攸雄放下手臂,反问道,“这里是哪里?归谁管?” “蚌壳关,归高权管呀?”突然,电光火石间,瑾宴明白了他的意思,是呀!这里归高权管,自己一来就一副急不可耐的模样,把高权放在了哪里,高权怎会乐意,他感激道,“瑾宴多谢大哥提醒。” 苏攸雄微微一笑,看来这个便宜妹夫也是个聪明人,“听说攸宁也来了?” 瑾宴点了点头,“攸宁她们在临海州。等大哥哪天不忙,同我回去看看攸宁,她总是和我说起大哥。” “好,自从我随父亲镇守边关,已经数年未见过攸宁妹妹了。” 不远处的一座豪华大帐里。 高权面无表情拿着一封信看着,坐在下手处的高裘好奇的看着他,“爹,小姑信里说了什么?” 高权抬手把信纸扔进香炉,“裘儿,你小姑说这个瑾宴是五皇子的人。” 高裘眼神突然变的阴狠,“既然他是五皇子的人,就别想活着离开东南了。” 高权看了眼阴狠的高裘,满意的点了点头。 第152章 算计 至那日苏攸关提醒了他,瑾宴便开始装小透明,再也没有主动说过自己的想法,高权有事问他,他就回一句,不问,则是一句不多说。 没几日,瑾宴发现崔平和高裘好的像穿了一条裤子似的。 数日后,倭夷发起了一次夜袭。 高权显然早已料到,埋伏在城外的士兵和蚌壳关士兵的里外夹击下,倭夷的这一次夜袭以失败告终。 瑾宴此时也不得不佩服,高权在领兵上的天赋。 高权看着溃败至海边的倭夷人,“倭夷人这次大败,短期内不会在发起攻击。” 他转头对着瑾宴道,“本将记得瑾将军刚来那日,说要去探查一下倭夷人的营地。当下倒是一个不错的时机。” 瑾宴一愣怔,只能硬着头皮道,“但凭将军吩咐。” “裘儿,你带着一队斥候随瑾将军一起去,记住保护好瑾将军。” “是爹,”高裘对着瑾宴奇怪的的笑了笑。 瑾宴瞬间心里毛毛的。 苏攸关担忧的看了他一眼。 入夜,潮湿的风中夹杂着淡淡的咸味,瑾宴一行人匀速的往倭夷人所在的海边移去。 高裘走在最前面,后面跟着瑾宴,斥候们成半圆围着瑾宴。 虽然瑾宴现在穿成了男人,可女人的第六感并没离开他。 不知为何,他总隐隐感到不安。 过了半晌,空气中的咸味越来越重,按路程来说,现在应该能看到倭夷人的营地了。 可看着眼前黑乎乎的一片,瑾宴心中生疑。 他扭头问高裘,“高参将,这马上就到了海边了,怎么还是不见倭夷人的营地?” 高裘往后退了一步,斥候们突然拔出腰间的短刀半围着瑾宴。 高裘抽出短剑,“这里是南海岸,倭夷人的营地在东海岸,你当然看不到。” 瑾宴疑惑道,“高参将,你这是何意?” 高裘眼睛里冒着嗜血的光,“你是五皇子的人,必须死。”他说完一挥手斥候们齐齐向瑾宴冲来。 瑾宴举着短刀边退边注视着他们。 突然,后退的脚下一滑,瑾宴猛的往后一看,后面是一处悬崖,他已经退无可退…… 海浪拍打着悬崖下的礁石。 看着数丈高的悬崖,瑾宴脸色苍白。 他紧了紧手里短刀,看着眼前数十个斥候步步紧逼。 此刻,他心中一片悲凉,怪不得崔平前几天把田多调去押送粮草。 原来一切早已计划好,高家父子早就定下计策要取自己的性命。 瑾宴冷冷的看着高裘,厉声道,“刺杀朝廷官员,高裘你好大的胆子。” 高裘嚣张的大笑道,“哈哈哈……瑾将军,你放心的去,等你去了, 我爹自会亲自向朝廷上书,瑾将军以身作则事必躬亲 ,带领斥候夜探倭营,谁知遭遇倭夷埋伏,坠落悬崖,生死不明,英魂长存。” 瑾宴咬了咬唇,“无耻,你……” 高裘一挥手,斥候们抬起手里的短刀砍向瑾宴。 瑾宴一脚踢开一人,挥舞着手里的短刀回击着。 他心神高度紧绷,哪怕有一丝的希望他也想活下去,苏攸宁林幽还在临海州等着他。 高裘看着越战越勇的瑾宴,眼睛一暗,瞅准机会从侧面狠狠地刺了过去。 瑾宴吃痛,腰间汩汩冒出大量鲜血,渐渐地,他的动作慢了下来,斥候们立马蜂拥而上。 瑾宴知道自己已经无力回天,他恶狠狠的看了高裘一眼,“高裘,我就是变成鬼也不会放过你们高家的。”说完他转身跳下茫茫大海。 一瞬间海水吞没了他,高裘从悬崖边向下望着漆黑的海面。 海面上除了海浪什么都没有。 过了半晌,高裘依然目视着海面。 “公子,你就放心,从这里跳下去就是绝世高手也活不了,何况他还受了重伤,这里数十丈高,下面又都是礁石,”高裘的心腹道。 高裘直起了腰,“留下两个人等到天亮,其余人回营,都给我把嘴巴闭牢了,闭不牢嘴,脑袋留着也没什么用了,听明白没?” 众人齐声道:“ 是 ” 临海城 “ 啊 ”苏攸宁从梦中惊醒,猛的坐起来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小姐,你怎么了?”冬梅听见叫声推门走了进来。 “冬梅,我……我梦到将军……”苏攸宁一把抓住冬梅的手。 “小姐,你梦到什么了?”冬梅一脸担忧的看着她。 “我梦到将军他……”只要涉及到瑾宴,那个字苏攸宁竟连提都不愿提。 “小姐,梦都是反的,这都是因为你太思念将军所致。” 苏攸宁睁着一双凤眼不安道,“真的都是反的吗?” 冬梅点了点头,“小姐,这都快四更了快睡。” 冬梅把被子给她掖了掖,苏攸宁心绪难宁的闭上了眼睛。 一夜无语。 林幽看一眼神色疲惫的苏攸宁,“攸宁昨晚也没睡好吗?” 苏攸宁的看了林幽一眼,也?难道…… “林姐姐昨晚也没睡好吗?”她反问道。 林幽点了点头,“昨晚后半夜我心绪难宁,怎么也睡不着,快天亮时,鹿儿梦魇的哭了好久。” 苏攸宁顿时放下手里的筷子,对眼前的早饭提不去一点食欲,心里慌慌的跳个不停。 转眼四天已过。 这日,苏攸宁和林幽陪着鹿儿在院子里玩耍…… “夫人”富贵大喊着跑了进来。 范荷花端着一盘糕点从厨房里走了出来,边走边训斥福贵,“富贵,你慌慌张张的像什么样子。” 心里一个劲的无奈,这次随将军来东南,除了冬梅,加上自己和罗一响只带来了富贵和小花,剩下的两个下人留在京城看院子,早知道富贵这么不稳重,就带长贵来了。 苏攸宁和林幽一脸茫然的看着富贵。 突然,几个全身戎装的人从富贵后面走上前。 领头的男子一身曜眼的明光甲,走到苏攸宁面前停了下来。 苏攸宁打量着男人惊喜道,“大哥” 男子表情沉重的点了点头,“攸宁,三年未见,大哥从未想过,你我兄妹再见……” 苏攸雄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攸宁,咱们苏家这一辈中,你是最出色的,如若你生为男儿身,成就一定会比大哥还高。” 第一百五十三章 感同身受 苏攸宁疑惑的瞟了他一眼,“大哥?你说这些干什么?” “攸宁,你要坚强,瑾宴……” “瑾宴怎么了?”苏攸宁急不可耐的问,双眼眨也不眨的盯着苏攸雄。 苏攸雄扫过众人盯着自己的眼睛,突然一双稚嫩的眼睛出现在眼前。 他看着那双似曾相识的眼睛,走到幼儿身前,弯下腰温声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瑾始光,小名鹿儿?”鹿儿歪着脑袋疑惑的看着一身戎装的人。 苏攸熊抬手拍了拍他小小的肩膀,“鹿儿是男子汉,以后保护家人的重担就落到你肩上了,能做到吗?” 鹿儿好像明白又不明白的点了点头。 “好样的,”苏攸雄站起身对着苏攸宁和林幽肃然道,“四天前夜里瑾宴夜探敌营,不想遭遇了埋伏,不幸葬身大海,生死不明。” 苏攸宁双眼一瞬间失去了聚焦,摇了摇头,“不,我不相信。” 林幽感同身受的看着她,当初在敬茶的时候,她从苏攸宁的眼中早已看出,这个雍容华贵的大家闺秀对瑾宴的在意不比自己少。 她伤心欲绝的扶住了苏攸宁,心里痛的连话也说不出来,她还有鹿儿,可苏攸宁怎么办? 苏攸雄横了一眼失态的苏攸宁训斥道,“攸宁,苏家礼仪传家,你瞧瞧你现在的样子?哪里有一点当家主母的样子,现在当务之急是瑾宴的葬礼。” 苏攸宁抬起眼眸冷冰冰的扫了他一眼,身子挺的直直的,收敛起满心的痛,冲苏攸雄行了一礼。 “攸宁谢过兄长,但瑾宴没有死,瑾府也没有葬礼。” 她不相信瑾宴会这么残忍的对自己,明明分开的时候,他信誓旦旦答应,很快就会回来。 苏攸雄无奈的看了眼冥顽不灵的苏攸宁,“节哀顺变,”说完转身就出了瑾府。 苏攸宁挺直的身子一动也不动。 林幽满脸悲切的摸了摸鹿儿的头顶。 一院子的人满脸悲愁。 冬梅看着一动不动的苏攸宁,担忧道,“小姐,你想哭就哭出来。” 苏攸宁木然道,“我为何要难过,相公又没事。” 冬梅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整个瑾府陷入巨大的悲痛中,夜幕降临,范荷花与小花把饭菜端上餐桌。 林幽给鹿儿碗里夹了一些菜,自己却一口未动,苏攸宁面无表情的夹起一块肥肉放进嘴里。 身旁的冬梅震惊的瞪大了眼,“小姐?” 苏攸宁茫然的看着她,“怎么了?” “小姐,你不是从小就不吃肥肉吗?” 苏攸宁看着碗里剩下的半片肥肉,顿时一阵干呕袭来,她捂着嘴跑出餐厅。 端着汤盆的范荷花,看着弯腰呕吐的苏攸宁,心里一阵不安,难道是食材不新鲜? 她转头就吩咐小花去请个郎中来,将军下落不明,夫人可不能再有事了。 林幽看着跑出去的苏攸宁若有所思。 冬梅担忧的看着给苏攸宁把脉的郎中,“大夫,我家小姐没事?” 苏攸宁瞟了冬梅一眼,自己早告诉过冬梅,自己嫁人了,按规定应该叫自己夫人,可冬梅总是改不了。 郎中收回诊脉的手,抬头看了眼苏攸宁头上的发髻,“恭喜夫人,你有喜了。” 苏攸宁呆住了,心里的狂喜瞬间淹没了她,眼泪嗒嗒的掉了下来。 冬梅兴奋的跳下起来,“太好了!” 边上林幽终于松了一口气,她一直担心苏攸宁的状态。 虽然苏攸宁一直装的没事,可林幽深知她对瑾宴用情至深,越是装的不在乎,心里越痛的不知成什么样子。 现在有了孩子可以转移一下她的注意力。 后面的范荷花也是一脸喜色,立马跑了出去。 边跑边说,“这么大的好事,我得赶快找一响给老夫人写一封信去。” 可她找遍了,瑾府也没看见罗一响。 “富贵,看见罗一响没?” “范大姐,罗大哥骑马去海边找将军了。” 范荷花无奈的叹了口气。 罗一响不顾自身安危,在距离倭营的东海边探查了好几遍,依然是一无所获。 他望着无边无际的大海,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林幽带着苏攸宁出府散心,后面跟着冬梅。 林幽瞥了一眼面色郁郁的苏攸宁,安慰道,“攸宁,你现在怀有身孕不能郁郁寡欢,这样对孩子不好。” 苏攸宁轻轻的叹气道,“我晓的,只是总控制不住自己。” 林幽看着路边的绸缎庄,“咱们进去逛一逛,得提前给你腹中的小宝宝备些要用的东西。 苏攸宁勉强的笑了一下,三人走进绸缎庄。 没有人注意到路边一道贪婪的视线,放肆的打量着她们的倩影。 视线的主人嘴角勾起一抹势在必得的邪笑。 随行的亲随立马殷勤道,“少爷,可是看上那两个女人了?” 高裘舔了舔嘴唇,“临海城什么时候有这等绝色了,我竟才发现,王二,这样的美人就该在我的私院里。” 王二了然的狞笑一声,“是,少爷,” 说完转身离开了。 四周一片漆黑,苏攸宁闷哼一声,慢慢的坐了起来。 她记得自己和林幽从绸缎庄出来,冬梅担心她的身体,就去街角雇轿子。 突然从背后窜出几个人抬手把她和林幽拍昏了。 她轻唤道,“林姐姐 林姐姐 你在这里吗?” 林幽幽幽的转醒,“攸宁 ” 苏攸宁心里一紧,慢慢的往声音处挪去。 终于在墙角处摸到一个人。 “林姐姐,” “攸宁,这里是哪里?”林幽疑惑的看着漆黑的四周。 “林姐姐,这里好像是一个密封的房间。” “攸宁,你没事?” “我没事,” 林幽心下不安,这显然是有人绑架了自己和苏攸宁。 究竟是谁?竟敢在青天白日下堂而皇之的行凶。 等冬梅领着轿夫来到绸缎庄门口,早已不见了苏攸宁和林幽的踪影? 她疑惑的去边上的几家店铺里找了一圈,依然不见苏攸宁和林幽。 渐渐地她开始慌了,这时墙角的一个老乞丐看她急的满头大汗,出言道,“姑娘可是在找那两位娇美的娘子?” 冬梅立即冲了过去,焦急的问,“是呀,老伯你可见那两位娘子上哪里去了?” 老乞丐扭头左右看了一下,“老汉已经三天没有吃东西了,姑娘可否……” 第一百五十四章 不见了 冬梅此时已顾不得其它,急忙把身上全部的碎银子放到老乞丐的破碗里。 老乞丐笑了笑,露出了满嘴黑黄的牙齿,一把抓起碗里的银子咬了咬。 “老汉亲眼看见一伙人把那两位小娘子掳走了。” 冬梅瞬间惊的心慌意乱,天呀!这可怎么办?小姐现在怀有身孕,要是…… 她惊慌失措的往瑾府跑去。 苏攸宁靠着林幽,她不知道自己和林幽被关了多久? 期间有一个仆人放进来一壶水。 任她和林幽怎么询问,那个仆人始终闭口不言。 林幽直言她们是瑾将军的家眷时,那个奴仆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变化。 现在,只期盼幕后的黑手忌惮她们的身份,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放她们走。 送水的仆人立马向王二禀报,王二脸上闪过诧异,随即立马向高裘禀报。 另一边,冬梅着急忙慌跑回瑾府,告知了范荷花,范荷花顿时大惊失色,一面让富贵去衙门报案,一面让冬梅去找苏攸雄帮忙。 罗一响正好回到瑾府,一听事情的经过,立马去联系道上的朋友。 夜晚的临海城里,亮着星星点点的灯。 城西的一座三进院落里却是灯火通明,范荷花在门口急的踱来踱去,眼睛时不时的望向街角。 蚌壳关最大的一座大帐里,高权失望的看着跪在地上的高裘。 如果不是他派人跟着高裘,事情还不知会朝什么方向发展…… “裘儿,你太让为父失望了,现在都什么时候了? 你竟然做这等不着调的事,等九皇子登上帝位,你想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 因为瑾宴的事,现在多少双眼睛正盯着咱们,你还嫌麻烦不够吗?” 高裘眼前闪过苏攸宁惊为天人的脸,顿时面露不舍。 高权冷冷的扫了他一眼,“为父的儿子可不止你一个。” 高裘瞬间变得恭敬道,“父亲息怒,儿子这就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人放了。” 高权面色瞬间恢复如常,“下去。” 高裘行礼退下。 此时,罗一响已经从道上打听到,这几天道上根本没人掳人。 同时他还打探到一则消息,高权的儿子高裘好色成性,暗地里掳了不少良家妇女,这在临海市早已是人尽皆知的事。 罗一响皱了一下眉头,瑾弟前脚出事,弟妹们后脚就出了这等事,这中间要是没有联系,谁会信。 恰巧,苏攸熊赶到了瑾府,罗一响,范荷花,苏攸熊商议了半晌。 决定兵分两路,一路由苏攸熊亲自向高权请求帮忙寻人,另一路的罗一响则夜探高府。 几人刚商议好,富贵就急哄哄的跑了进厅堂。 范荷花横了他一眼。 富贵上气不接下气道,“夫……夫人们回来了。” 范荷花一听瞬间跑了出去,此刻也不觉的富贵烦了。 等众人跑到大门口,林幽正扶着苏攸宁迈过门槛。 范荷花立马喊着让富贵去找郎中来。 冬梅眼含泪光的上前扶住苏攸宁,“小姐,你没事?冬梅以后一步也不离开小姐了。” 苏攸宁感觉冬梅紧紧抓在胳膊上的手,温柔的拍了拍她的手,“冬梅,我无事,你无需自责。” 鹿儿挣开小花的手,跑向林幽,一把抱住了她的大腿,“娘,娘你去哪里了?” 林幽弯腰抱起了他,心里一阵愧疚,自从林卓嫁给了田多,林括又远在京城,瑾府里鹿儿熟悉的人就只剩下自己了。 她紧紧的抱着鹿儿小小的身躯。 范荷花拍了拍胸口,还好是虚惊一场,要不自己以后有什么脸去地下见将军。她擦了擦眼角的泪,赶忙招呼众人进屋。 苏攸雄上下打量着苏攸宁,“攸宁这倒底是怎么回事?” 苏攸宁端起茶抿了一口,“今早我和林姐姐去逛街,突然被人从背后拍昏。 等我们醒过来,发现被人圈在了一个封闭的房间里。 过了好久,有一个仆人进来给我们送水,林姐姐向那个仆人道明了我们的身份。 不多时,一个富态的老爷走进房间向我和林姐姐赔礼道歉,说是误会,他的两个小妾跟人跑了,仆人们误以为我们是那两个小妾,就抓了回来。” 苏攸雄疑惑道,“怎会如此凑巧?” 苏攸宁放下茶杯,“当时我和林姐姐也是满心怀疑,可怕再出其它差错,只能作做大人不记小人过,让富人先送我们回来。” 罗一响随即把自己打听到的信息说了一遍。 苏攸宁满脸震惊,“想不到高裘在临海城如此胡作非为,罗大哥的意思是这次绑我们的人很可能是高裘?” 罗一响点了点头,“我也只是怀疑,现在没什么证据。” 苏攸雄抬眼看向苏攸宁,“攸宁,这临海城不适合你在呆下去了。战事马上就结束了,你同我回威海城。” 苏攸宁转头看了眼范荷花,罗一响,林幽,鹿儿,“大哥,攸宁有一个不请之请。” “是什么?你但说无妨。” “攸宁想带着他们一起去威海城。” 苏攸雄沉默不语,半晌后,他点了点头,“你们早做准备,明天我就来接你们。”说完转身离开了。 远在京城的宁旭此时也收到了瑾宴坠崖的消息。 他不可置信的看着邸报上的字,久久回不过神。 怎么可能!他不相信,他猛的站起身体,一把将书桌上的笔墨纸砚扫到地上。 胸口呼呲呼呲的喘着粗气,眼里爆发出瘆人的气息。 皇宫大内里一处偏僻的宫殿内,石前守此时也知晓了瑾宴坠崖的消息。 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整整三天没有出来。 此时的他无比痛恨这座吃人的皇宫,他双眼痛红的看着手里的小木雕。 那小木雕俨然是一个恣意大笑的少年郎。 勤政殿玉桌后的老皇帝看了着玉案上的奏折,脸上波澜不惊,似乎早已料到了一般…… 京郊大院里,瘫坐在轮椅上的六皇子,听着手下人的禀报,一脸阴郁。 “来人,” 一个黑影人恭敬的走上前,“主子” “上次潜入院里的贼人,调查的怎么样了?” “回主人,还是毫无头绪。” 六皇子阴森森的笑了笑,“我在给你七日,七日后如若还是查不出什么,你就去给黑背陪葬。” 黑影人的身影哆嗦了一下。 第155章 孔雀 在距离南海岸偏远的一座无名小岛上,一个人形物在缓慢的往前爬着。 他双腿软弱无力,仿佛两条柔软的面条。 他紧紧的咬着嘴唇,用胳膊肘一下一下的往前挪去。 天上一对海鸥跃过头顶,他停了下来,茫然的望着白色的海鸥。 他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几天,今早他在小岛的岸边醒了过来。 当时他怀里紧紧的抱着一截枯木,可他却一点印象都没有。 他只记得被高裘逼下悬崖,掉入海中的一瞬间就昏了过去,等醒来时,是被海水呛醒的。 他拼了命的挣扎,挣扎的时候好像抱住了什么? 因为当时正值深夜,眼前一片漆黑,没想到自己误打误撞抱住了一截枯木。 如果不是这截枯木自己早就葬身大海了。 此刻艳阳高照,他嘴唇干裂出几道口子,他不知自己多久没有喝水了? 嗓子火辣辣的痛,虽然自己侥幸活了下来,但如果再找不到水喝……自己一样会死。 他想起从前在电视上看过,那些出了事故的煤矿工人被埋进矿洞,为了活下去,自己喝自己的尿。 自己现在的腿动也动不了,十有八九是摔到礁石上摔断了。 他脑海中闪过自己废了六皇子手筋的画面。 难道真的有报应一说吗? 自己前脚废了六皇子的手,后脚就摔断了腿。 他扬头看了眼蔚蓝的天空,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自语道,“切,去你奶奶个腿,报应个屁,要真有报应,江大哥那么好的人就不会横死。 来呀,贼老天,你有本事整死老娘呀!” 发泄完,他低头想了想,如果再找不到水?自己会喝自己的尿吗? 他纠结了很久,答案只有一个:喝。 他突然停了下来,回头看了眼瘫软的双腿,尽管自己现在狼狈的连一条毛毛虫都比不上。 可他依然想活着,想再看一眼家人们,想再看一眼林幽,鹿儿,苏攸宁。 他抬起沾满沙粒的手,抹去眼角的泪。 咬了咬唇,用力的往小岛深处的树林爬去…… 瑾宴看着圆形树叶中间的一小洼水,眼睛一亮。 奶奶个腿的,太好了,终于找到水了,搞的自己差一点喝了自己排泄的液体。 还好,还好。 宣云府 瑾蔓从接到范荷花的信那一刻起,就把店铺托付给瑾莲。 蔡二娘一个劲的追问她,信上写了什么,她只告诉蔡二娘苏攸宁有了身孕,把瑾宴失踪的事瞒了下来。 她不敢告诉蔡二娘,瑾宴就是蔡二娘的命,如果告诉了蔡二娘,后果她不敢想象,只能瞒下。 蔡二娘乐呵呵的开始收拾行李,打算随她们一起去临海城。 她好说歹说的终于把蔡二娘哄住了。 自己则是带着刘胜南和李黑日夜兼程的往东南赶去,一路上忧心忡忡。 她心里止不住的祈祷,一切都是虚惊一场,等她去了东南,瑾宴一定跳出来,嬉笑着说她真好骗。 数日后,瑾蔓一行人终于到了临海城。 李黑向路人问到瑾府的地址。 等几人来到瑾府,大门紧紧关着。 瑾蔓上前敲了很久的门也未见有人来开门。 李黑闪身跳进大院,过了几息,他打开门闩,瑾蔓和胜南走进大门。 “主子,院里没人,我都看过了。”李黑开口道。 瑾蔓眉头紧锁,从自己接到信到如今也不过二十天。 府里为什么没人,是又发生了什么变故吗? “李黑,你去打听一下,瑾府的人到哪里去了?” “是,”李黑转身出了院子。 瑾蔓看着院里的木马失了神,究竟发生了何事? 鹿儿的木马都没来的及带走。 她心里惴惴不安,疯了似的打开每个房屋,慌里慌张的希望可以找到点蛛丝马迹。 胜南看着她惊慌的样子,一把抱住了她,轻轻的拍着她,“蔓儿别急,他们都好好的呢。” 过了好久,瑾蔓终于平静了下来。 胜南拉着她坐到院中的石凳上。 瑾蔓脑海中开始思考瑾府人的去向。 李黑去而复返,“主子,我打听清楚了,两位夫人和小少爷是随一位姓苏的将军走的。” 瑾蔓猛然想起,苏攸宁的大伯就是镇守西南的苏烈。 “李黑,速去雇一辆马车来,咱们去西南。” 李黑抱拳出了院子去。 胜南担忧的看着瑾蔓日渐消瘦的脸庞,却恨自己什么也做不了。 鹿儿看着车外不一样的景物,“娘,你快看那只鸡的尾巴好漂亮呀!” 林幽抬眼往窗外一看,窗外一只尾巴是身子好几倍的鸡,张开五颜六色的尾巴。像一把五彩缤纷的大伞。 苏攸宁微微一笑,“鹿儿,那是孔雀。” “孔雀 ”鹿儿咬了咬嘴唇天真的问,“好吃吗?” 苏攸宁摇了摇头,“它是人们养来观赏用的,只能看不能吃。” 鹿儿遗憾的道,“苏姨姨,还没到吗?鹿儿饿了。” “应该快到了,鹿儿再忍忍。”苏攸宁温声道。 林幽看着车窗外边样的景色,脑海里思考着瑾府的未来。 朝廷对瑾宴定为失踪,因为是失踪,抚恤金什么都没有,苏攸宁和自己不在乎那些抚恤金,失踪就代表瑾宴还有生还的希望。 可是瑾府一大家子,吃喝用度都不是小数,况且攸宁怀有身孕,吃穿也马虎不得。 以前瑾府的账是蔡二娘管,后来到了临海城,账就由瑾宴管,瑾宴说过让她管,可她并不想管。 不知为何攸宁也没有管,管账就落在了瑾宴头上,惹的瑾宴经常抱怨。 瑾府现在具体有多少钱,她也不晓得。 她眼神一凛,不论有多难,她都会帮瑾宴守好瑾府,不论多久她都会等着瑾宴。 苏攸雄本想把她们接回苏府,可是苏攸宁和林幽果断拒绝了他。 苏攸雄让人给她们租了一个二进院落。一行人住了进去。 林幽开始在闲房里培育平菇,小花和范荷花俨然成了她新的帮手。 苏攸宁则是开始教导鹿儿读书识字。 数日后,瑾蔓经过千辛万苦终于到了西南威海城。 经过多方打听,找到了苏攸宁一行人。 瑾蔓看面前一行人,独独缺了瑾宴,不禁泪如雨下。 老天爷为什么要这么对瑾家,本来日子越来越好,现在却出了这样的事。 这要是让娘知道了,可怎么得了? 林幽和苏攸宁赶忙安慰她,鹿儿一口一个三姑的叫着她。 不多时,瑾宴止住了眼泪茫然的问,“你们以后有什么打算吗?” 林幽和苏攸宁对视一眼,转头坚定的齐齐看着瑾蔓,异口同声道,“我们会守着瑾府,等相公回来。” 第一百五十六章 隐形的富豪 瑾蔓扫过林幽和苏攸宁,最后目光停留在苏攸宁的肚子上。 “身为瑾宴的姐姐,我自然愿意你们守着瑾府,可……身为一个女人,我知道寡妇对女人来说意味着什么?尤其是这的世道。” 瑾蔓顿了一下,“我爹因病早早去世,我娘一个人带着我们姐弟四个,其中的艰辛还不算什么。 真真让人受不了的,是那些仿佛刀子般的冷言冷语。 我们有大伯二伯,可欺负起我们孤儿寡母来,比外人还要狠。 娘的性子在村里也算泼辣,可还是时不时的被村里人欺凌。 我从小见过无数次,娘悄悄躲起来哭。 我心里比你们谁都希望瑾宴没事。 可现实摆在这里,我希望你们能好好想清楚。 如果你们有别的想法,我想瑾宴也会理解你们的。” 屋里突然寂静如斯,不知过了多久。 苏攸宁躬身向瑾蔓行了一礼,瑾蔓赶忙扶起她。 “三姐,攸宁多谢你的好意,可攸宁活了二十多年。 这颗心只为相公一人跳过,攸宁不知未来会如何?可攸宁愿意守着我们的孩儿,愿意守着瑾府。” 林幽目光如炬,“我也一样,三姐,我在村里过的什么日子,你最清楚,瑾宴是我的光,不管以后如何,我会一直守着瑾府。” 瑾蔓看看苏攸宁又看看林幽感动地无以言表。 过了片刻, “如果你们坚持要守着瑾府,我是瑾宴的三姐,他现在不在了,我有责任照顾你们。” 瑾蔓擦了擦眼角的泪道,“我决定了,在威海城开第二十间福缘斋的分店,这样也方便就近照顾你们。” 她冲着李黑一挥手,李黑把背上的包袱打开,递给瑾蔓一本账本。 瑾蔓随手递给林幽和苏攸宁。 两人接过瑾蔓递过来的账本,一页一页的翻看,才知道不声不响的瑾宴,原来有这么多的身家。 瑾蔓看了眼她们吃惊的表情,“这些年瑾宴一直在西北领兵,这些账一直是我替他在打理。 销往异邦的收入,有五百万两银子,我给存在了大召银号。 还有就是国内的十九间店铺的收入,瑾宴当时虽然有言在先,他只要销往异邦的收入。 但是我和娘还有二姐商量过了,福缘斋是瑾宴一手创立的。 所以我们一致同意除了销往异邦的钱款都归瑾宴,开在大召的店,依然有瑾宴一份。 我们怕他不肯要,所以一直瞒着他。这另外的二百万两银子就是国内的分成。 现在我把这七百万两交到你们手里,以后的分成再说。” 林幽惊的目瞪口呆,枉费自己还在这里担忧瑾府的未来。 敢情瑾宴就是一个隐形的富豪。 这么多的钱,就是一万个瑾府也养的起。 临海城 田多看着萧瑟的瑾府大门,显然早已人去楼空。 他双眼通红的紧紧攥着手心,鲜血顺着手心里的纹路一滴一滴的掉在脚下的泥土中。 自己走了一个月,去押送了一趟粮草,再回到临海城,将军坠崖,夫人们也不知所踪? 谁能来告诉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好好的将军怎么就坠崖了。 据他所知,自家将军鬼的很,很少去做没有把握的事,为何这次会这样? 他伤心欲绝的回到自己的小院,呆呆的看着大着肚子的林卓。 东南偏远的无名小岛上,瑾宴仰躺在矮树下 ,开始思考自己的处境。 自己现在暂时渴不死了,他看了眼裹着树枝的双腿。 他把一些草药胡乱的涂在腿上,一些草药是林幽告诉过他的,另一些草药,他也不认识,腿也算马马虎虎治疗过了。 靠着捡树林中的野果,树皮和草根,暂时也饿不死。 对于沙滩上的贝壳之类的,他敬而远之,这些生物体内的寄生虫,熟的时候都不一定杀的死。 何况自己现在没有那个条件,如果生吃,无异于自取灭亡。 他还要回去找林幽和苏攸宁。 要是因为一时贪嘴,噶屁了,那他还不得哭死。 可现在水源依然是个大问题,这片林子,这些天他只探索了十分之一。 他像个虫子似的往前爬去,他爬呀爬……不知道自己又爬出去多远。 他躺在地上喘着粗气,看着万里无云天空,不由的想,真是没想到,自己有生之年,还能体会一把当虫子的感受。 突然,他放声大笑了起来…… 寂静的树林里回荡着他放肆的笑声…… 笑够了,他整理好自己的心情继续往前爬去。 地上的蚂蚁不但把他当成了的班车,还时不时的咬他一口,火辣辣的疼。 刚开始他还会停下来拍打身上的蚂蚁,到了最后,他实在是没那个精力去管它们了,任由蚂蚁们对他为所欲为。 比起能活下去,浑身的不舒服,小小的疙瘩,实在算不上什么? 他收集到了一些干树枝,费力的爬在地上,钻木取火,本来这就是个费力的活,加上他现在行动不便,变的更加的艰难。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钻出了火。 他把火堆分成两堆,一堆上加一些湿树枝,冒出滚滚的黑烟。 他心里盼望着来往的船只能看见。 一堆加一些粗的干木头,当作自己的火源。 有个火源,他开始去沙滩的石头里捡一些蛤蜊和贝类。 夜晚,他躺在沙滩上看着满天星星,脑海中闪过高裘丑恶的嘴脸。 自己到底哪里碍了高裘的眼,他竟敢对自己下此毒手。 天渐渐变凉,依然没有一艘船到岛上来。 火堆依然冒着滚滚黑烟,他每天除了填饱肚子,就是找树枝。 这些天唯一的好消息大概就是,他在小岛深处发现了一个山洞。 洞里有一个小小的泉眼,解决了他饮水的问题。 身处孤岛上的他,渐渐感受到了秋风的凉意。 地上变的越来越凉,在地上爬行的他,因为受凉拉了好几天的肚子。 他此时有点庆幸,得亏自己穿成了男人,这要是女人如果碰巧来了大姨妈,这他奶奶的得多受罪呀。 他低头看了眼胳膊上的鸡皮疙瘩,不由的为即将到来的冬天发起了愁。 瑾蔓看着店里的络绎不绝的客人,为自己的英明决断点了点头。 突然,一个熟悉身影走进店里。 瑾蔓不可置信的又看了一眼,确定自己没有看错,她脸色一变,转头看向在店里帮忙的林幽和苏攸宁。 第157章 稳住 蔡二娘看着人来人往的店铺,笑的满脸都是褶子。 “娘,你怎么自己一个人来了?草儿呢?”瑾蔓拉着她进了后院。 “蔓儿,这店里的人真不少呀?草儿和你二姐看店呢,娘是同镖局的人一起来的。” 林幽和苏攸宁放下手里的活,连忙向蔡二娘行礼。 蔡二娘一把扶起苏攸宁,笑嘻嘻道,“攸宁,你身子重,以后多歇着少做这些活。”她转头似乎寻找着什么? “四儿呢?怎么不见他?” 瑾蔓急忙拉过来她,“娘,现在店里的客人正多呢。让攸宁歇一会儿,你去柜台帮帮忙。” 蔡二娘看了眼苏攸宁的肚子,笑咪咪的往柜台去了。 瑾蔓松了口气,转身也去了柜台。 林幽担忧的看了眼柜台前的蔡二娘。 夜幕降临,李黑关上店铺。 一行人往租的院子走去,范荷花看见蔡二娘,立马上前拉着蔡二娘唠开了家常。 不多时众人围坐在餐桌前,蔡二娘怀里抱着鹿儿,转头对瑾蔓道,“蔓儿这么晚了,你弟弟怎么还没回来? 你在信里不是说,四儿也随你们来了西南吗?” 瑾蔓心里犹豫不决,最后还是硬着头皮看向蔡二娘,“娘,我在信里骗你的,四弟他……失踪了。” 蔡二娘脸色一变,追问道,“在哪儿失踪的?你怎么不去找?” “娘,四弟坠海失踪了,我也想找,可是茫茫大海,你让我去哪里找?” 蔡二娘哆嗦着嘴唇,“那也得找呀?” 范荷花把手里的菜到桌上,拂着蔡二娘颤抖的背安慰道,“老夫人,将军吉人自有天助,您放心将军一定会平安归来的。” 蔡二娘看看林幽又转头看向苏攸宁。 心里暗道,自己可得沉住气,媳妇们看着自己呢,自己一定要稳住不能自乱阵脚,四儿一定没事,自己要替儿子守好家。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 转眼到了冬至,老皇帝突然下旨封九皇子拓展为太子,封五皇子拓玄为安王,六皇子拓凛为静王。 京城大街小巷挂满了红灯笼。 宁旭愁眉不展的躲在酒馆里喝闷酒。 突然,“扑腾”一声,邻桌的一个人倒在了地上开始抽搐起来。 小二立马跑过来,切住他的人中。 不多时男人恢复如初从地上爬了起来,给过酒钱,扬长而去。 宁旭好奇不已,便向小二询问这男子是何原因。 小二直言,刚才的男子是酒馆的常客,平时身体健康,没什么喜好,就是爱好这杯中之物。 一次没控制住自己,喝的太多,引出了暗疾。 郎中一把脉,直言如果不喝酒,这病怕是一辈子也不会发作。 宁旭听完后,双眼闪闪发光。 给过酒钱,转头就去拜访了桂一筹。 没过几天,京里传开了宁旭酗酒打人的流言。 又过了几日,老皇帝宴请群臣。 酒席过半,宁旭突然当众抽搐不止。 老皇帝立马传太医诊脉。 一众太医直言,宁旭嗜酒如命,引起身体暗疾,如若不忌酒,恐命不久矣。 宴会过后,宁旭依然每天留恋在酒馆。 不过月余,宁旭就口吐鲜血不止。 宁安入宫求老皇帝网开一面,能让他把宁旭送回西南见父母最后一面。 老皇帝先是派太医署的所有太医给宁旭诊断了一番。 无一例外,所有的太医都摇了摇头,说宁旭活不过这个年,包括医术最出众的桂一筹。 老皇帝驳了宁安送弟回西南的请求,隔天派皇卫营的人护送宁旭回西北,宁安依然留在京城。 东南一座偏远的小岛上,瑾宴拄着自己做的拐杖一步步的往沙滩挪去。 他浑身上下围满了大大小小的树皮,打远处一看,俨然就是一个野人。 他看着沙滩上快熄灭的火堆,小心的往上面加了一些干柴。 火堆渐渐着了起来,他紧紧的靠着火堆,小岛上虽然没有下雪,可气温也降到了八九度。 他把所有能围在身上东西都围上了,依然冷的浑身发抖。 他慢慢的坐在地上,看着远处的礁石思绪万千,距离自己坠海已经过去三个多月了。 没想到,腿在自己胡乱的治疗下,竟然奇迹的变好了。 现在拄着拐,也能简单的行走了。 这三个月来,沙滩上的火堆从未熄灭过。 按理说附近如果有船只经过,应该早就发现了他。 可是过去了这么久,连一艘船的影子也没看见。 这也间接的说明,这个小岛远离船只正常的航道。 自己获救的希望再次变的渺茫。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天气越来越冷了。 自己的腿受了伤经不起冻,再这样冻下去,也不利于腿的恢复。 现在自己也能活动了,看来得找个地方搭一个庇护所了,最好在盘一个土炕。 他把一根粗树枝架在火堆上,扶着拐杖慢慢的站起身来。 一步步的往前挪去,他在林子里找了一圈。 最后选了一个避风又向阳的洼地,做好标记后,拿着那把家传的短刀向树林里走去。 他一刀刀挥向一棵拳头粗的树杆,不多时,一根y形的树杆被他砍了下来。 他如法炮制,不一会另外一根树杆也被砍了下来。 本来身受重伤的他瘦的形同骸骨,每天找到的食物只能保证自己饿不死。 现在干如此重体力的活,没一会儿,就累的满头大汗。 他喘着粗气,咬了咬唇,拖起树杆一步步的往前挪去。 等把所有的树杆运到洼地时,他浑身都被汗水湿透了。 他虚脱的仰躺在树干上,看着灰蒙蒙的天,不由的想。 现代有些人生活压力大,总想体验一下荒野求生。 真该让他们来试一试,这感觉真的不怎么样。 尤其是在没有充足的食物下,饥肠辘辘的感觉能把人逼疯。 他都快忘了吃饱是什么样的感觉了。 不行,不能想了,一但有了想吃东西的想法,这活就干不下去了? 他摇了摇头,不再胡思乱想,而是专注手里的活儿。 他在洼地中央的位置上用木棍做好标记。 匍匐在地上用削尖的木棍挖出了一个长两米,宽一点五米的长方形。 他整整挖了半天,终于把挖好了一个一米深的坑。 他把两根y形的木桩钉在长方形的中间位置,再把一根横梁放在两个y形树杈上。 一个简易的人字形的窝棚的骨架就好了,剩下只需要多折一些树杆和树枝,把两边斜棚顶铺满就好了。 第一百五十八章 蜑人 瑾宴整整花了三天的时间,才把庇护所搭好,他学着朱三的样子,在里面盘了一个不太标准的炕。 天气越来越冷,他能获取的食物越来越少。 就连沙滩上的贝壳也少的可怜。 长期食物的匮乏,他瘦的已经不成人形。 一日,他到沙滩上去给火堆加柴。 突然发现不远的海面上几艘小海船围成一个圈。 瑾宴瞬间呆愣住了,他激动的看着那些小海船,身体承受不住巨大的惊喜昏了过去。 等他再次睁开眼,已经月上中天。 他连滚带爬的从地上站起来,拄着拐杖慌忙往海边跑去。 月光下的海面空空荡荡,瑾宴心拔凉拔凉的,一瞬间心如死灰。 心里不住的咒骂自己,为什么非要在这个节骨眼上昏倒。 他呆呆的看着平静的大海,欲哭无泪。 他不知站了多久,直到腿上传来阵阵的的疼痛,他才慢慢的往庇护所挪去。 路过堆放柴火的地方,心里无处发泄的苦闷一瞬间涌上心头。 他一拐杖把所有的木材推到了火堆上,火一下子吞噬了所有的木材,火堆瞬间变大了数倍。 瑾宴情绪低迷的拄着拐杖往庇护所挪去。 沙滩上的火堆越烧越旺,在寂静漆黑的夜里显眼极了。 半晌后,一艘小船悄无声息的向着小岛的方向划来。 小船在距离小岛十多米的地方停了下来。 小船上的男子把小船固定住,带着一个小孩往小岛游来。 两个身影光着脚踩上沙滩,看着沙滩上燃烧的火堆。 小孩指了指地上的脚印,两个身影慢慢的向庇护所靠近。 瑾宴睁着眼睛躺在温热的土炕上,却怎么也睡不着,错过了这次的船,下回再看到船,还不知猴年马月呢。 突然,“咔嚓”一声踩断树枝的声音从窝棚外传来。 瑾宴警惕的坐起身来,瞬间高兴起来。 自己在这个小岛上生活了好几个月,活物除了自己就是沙滩上的贝类。 这么响的声音显然体型不小,此时饿的两眼发光的他,已经顾不得来的什么了? 就算是头熊,他也不在乎了,他小心的拔出随身带着的短刀,眼睛死死的盯着庇护所入口。 “哗啦”一声,树枝做的门被推开了。 一大一小两个身影走了进来,瑾宴不可思议的看着面前的父子俩,瞬间呆住了。 男子奇怪的打量着满身树皮的瑾宴,充满警惕的问,“你是何人,怎会在刺岛上?” 瑾宴心里不住的对自己说要冷静,可不能再昏过去了,他动了动嘴,放下手里的短刀,顺手抓起炕边的拐杖,“大哥好,我是一个行商,来东南做生意,被人坑骗推下大海,想来也是命不该绝,醒来时就到了这里。” 男子似乎并不太信瑾宴的话,依然戒备的看着瑾宴。 瑾宴想到自己终于得救了,顿时悲从中来哭诉道,“我困在此处有好几个月了,连一艘船也没看见,每每想起家中妻儿泣不成声。”他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男子看着擦泪的瑾宴,有些动容道,“此处距离岸边将近百里,你能活着简直就是奇迹。” “我们蜑人的船从不许外人踏入……” 瑾宴一愣,心里想着,蜑人不就是采珠人吗?上学的的时候,有一次一个同学戴了珍珠耳环。 历史老师随即讲了一段汉籍中有关蜑人介绍,蜑人的生活十分悲惨由于日晒雨淋,蜑人多数长相奇丑,他们特别能耐得住辛苦,采珠捕鱼为生。 男女老幼常年居住在小海船中,世世代代不离船艇。 蜑人采珠的经历可谓惊心动魄。他们采珠是没有时间概念的,说去采就去采。 蜑人带上粮食汇聚到一起:十余只船集中在海面,围成一圈; 船两侧左右垂下拴牢了大石块绳子,大石块叫做“定石”。 蜑人们腰上系有绳索,一个个闭住呼吸随着大绳下潜数十百丈后,离开大绳,摸取珠母。 未多久,感觉憋气太甚了,海底下的蜑人摇动大绳,船上的人看到绳子动了,忙将大绳子提起。 蜑人随着大绳得以攀升,浮出海面后不断大喊大叫,上了船后几乎死去,很长时间才苏醒过来。 如果冬季下海了,蜑人浮出海面后,必须先向他嘴中灌下去苦酒,他会七窍出血,过许久后才能苏醒。 蜑人就是如此艰难地生活着,世代如此如此。 男子看了眼他骨瘦如柴的脸,“你的孩子多大了?” 瑾宴被他生硬的话问懵了,下意识答道,“快五岁了。” “儿子女儿?” “儿子,”瑾宴彻底被男人搞懵了。 这个男人什么意思?难不成他救自己还要加上一条结为儿女亲家。 这断断不可,鹿儿的未来鹿儿自己做主,自己没有权利这么做? 一想到此处,他不禁摇了摇头,“大哥,你什么意思?你今天就是不救我,我也不能替我儿子的未来做决定。” 他一想到自己今生可能再也见不到家人们,泪水止不住的流。 “男子汉大丈夫,流血流汗不流泪,你哭哭涕涕的,一点也不像个男人。”稚嫩的童音响起。 瑾宴寻声看去,小孩睁着一双细长黑亮的眼睛,正一脸鄙夷的看着他。 瑾宴顿时有点不自在,自己这么大个人了在孩子面前哭成这样,有点丢脸呀! 他默默的把身子转过去,擦干眼泪才又转了过来。 男子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不是我不愿搭救于你。” 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儿子似乎做了某种决定,“我们蜑人是一个以舟为室,视水为陆,浮生江海的族群。 我们每每采珠,牲杀祭海神,极其虔敬,生啖海腥,入水能视水色,知蛟龙之所在,则不敢侵犯。 我们的船从不许外人踏入,不如你认珰儿为义子,这样我也好和族长交代。” 瑾宴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点头如捣蒜,谁能想到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他慌忙拄着拐站起身来,急切又兴奋的冲着男子作揖,“多谢大哥,我自是愿意。不知大哥尊姓大名?” “在下宋一宝,这是我儿宋珰珠。” “宋大哥,我叫瑾宴,咱们现在就走。” “瑾兄弟,你莫急,我既答应了你自然会带你走的。” 第159章 珰珠 瑾宴不明所以的看着男子。 “瑾兄弟,我们蜑人不敬天地只敬海神,你既同意收珰儿为义子,需向海神告知。” 瑾宴茫然的看着他,“宋大哥,我该怎么做?” “你跟我来,”宋讫宝说完往沙滩走去。 瑾宴拄着拐疑惑的跟了上去。 男子来到沙滩上面朝大海跪了下来。 瑾宴学着他的样子也跪了下来,男子看向那个小男孩,小男孩不情不愿的跪了下来。 男子啰里嗦的冲着大海说一堆,瑾宴一句也听不懂,反正男子磕头,他就磕头。 仪式过后,男子扶着瑾宴站了起来,“瑾兄弟,我们正在海上采珠,你先忍耐几天,过一会儿,我让珰儿给你送些吃食,等采完珠,我再来接你上船。” 瑾宴心里虽然急不可耐的想上船,可他也明白,当下急也没用,便关心的问了一句,“宋大哥,天气如此寒冷,海水冰冷刺骨,你们为何不等春天再采呢?” “瑾兄弟你困在岛上数月,想来是不知道当下时事了。” 瑾宴疑惑的看着宋一宝。 “前段时间皇上封九皇子为太子,普天同庆,高将军令我族人采够九十九颗珰珠,为太子贺岁。” 瑾宴震惊的看着宋一宝,老皇帝竟然封了九皇子为太子,石大哥怎么办?宁家还好? 真是想不到,不过短短数月竟然发生了这么多的大事? 枉费筹谋了那么久,到头来还是功亏一篑。 最后还是如了老皇帝的意,瑾宴心里愤愤不平。 宋一宝狐疑的看了眼他变换的脸。 瑾宴收敛了一下自己的表情,也不敢再问什么,随即关心道,“宋大哥,你族既然世代采珠,这九十九颗珍珠应该很快就采够了。” 宋一宝苦笑一声,“若是普通的珍珠,这九十九颗确实不费什么力气。 可高将军要的是直径五分至一寸又五分的“大珠”,“大珠”中光泽略呈镀金状的为“珰珠”,价值一粒千金。 采百枚蚌母,也不见的能开出几颗。” 瑾宴惊讶道,“这么难采?这高家不是强人所难吗?” 宋一宝深深的叹了口气,“瑾兄弟,不与你说了,生为蜑人身不由己,我要回去采珠了。” 瑾宴忙把自己随身带的短刀,送给了那个不拿正眼看自己的小家伙。 目送着父子俩跳入海中,登上小船向远方驶去。 此时的他才知道,这座小岛四周环绕着数不尽的礁石。 他不由的感慨道,蜑人们虽有高超的水下功夫,可高家却没有给予任何同情和安抚,逼的蜑人们冷冻寒天的下海采珠。 这些高高在上的当权者,有把这些可怜的蜑人们当人看吗? 临近西北的一条官道上,一队头戴红缨的士兵护送着一辆马车缓缓前行。 领队的男人看着荒芜的土地,眼里闪过一抹追忆。 马车里传来断断续续的咳嗽声。 领队的男人抬起手臂,队伍停了下来,“队伍原地散开,休息一炷香。” 队伍三三两两的散开了,领队的男人看一眼走远的士兵,撩开车帘进了车厢。 男人看着蜷缩在角落的人,低声道,“我不是坏人,宁二公子就莫要装了。” 宁旭一瞬间眼光凌厉的看向男人,厉声道,“你是谁?在胡说什么?” 男人悠然自得的坐了下来,“拉条子好吃吗?” 宁旭眼神一变,不可置信的看着男人,“你是西北人?” 男人点了点头,坚定道,“我是西北人,家里的阿弟来信说,西北和从前不一样了。” 宁旭低下了头,过了半晌喃喃道,“西北和以前确实不一样了,现在人人都能吃上饱饭,这都是拜一人所赐。” 男人抬眼看了眼车窗外,问道,“他是谁?” 宁旭心里瞬间难过的厉害,他紧紧咬着牙又慢慢的松开,艰难的吐出两个字,“ 瑾宴 ” “我知道他,如此人才可惜了”男人叹了口气撩开车帘走出车厢,“该出发了。” 不多时队伍继续前行,车厢里传来了阵阵咳嗽声。 男人听着咳嗽声,低语道,“这回是真的咳嗽声。” 车厢里的宁旭一手捂着前胸,一手抓着车窗,咳的惊天动地,他眼眶通红,眉头紧锁。 夜晚的临海城,灯火闪烁。 一个身影从一座二层的酒楼里蹒跚的走了出来。 拐进边上的巷子,“哗哗”的呕吐声在巷子里传来。 不多时,男子扶着墙走了出来,抬起袖口擦擦了嘴角,转身又走进酒楼。 男子摇晃着走进二楼的一间雅间, “田校尉,你去哪里了?来,罚一杯。”桌上一个蓄着胡须的男人叫嚷着。 “好,小的认罚,”田多谄媚的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邦邦邦……”打更声响起。 林卓担忧的望着房门。 “嘎吱一声”一个浑身散发着酒味的人闯了进来。 林卓急忙上前扶着他坐到床边,不住的数落道,“田多,你怎么又喝了这么多酒?你能不能不要再喝了。” 田多醉意朦胧的摇了摇头,“对不起娘子,”他记得自家的将军说过,在自己娘子面前永远要第一时间认错,不论对错。 他看了眼林卓担忧的眼神,哽咽道,“娘子,可是我不得不喝,我想查清将军的事,只能和他们同流合污,我……” 林卓心里一痛,紧紧的抱住了他。曾经那个只会对着她憨憨傻笑的少年,已经慢慢转变成一个真正的男人。 “嗷嗷嗷……”突然床上的婴儿哭了起来。 林卓忙转身抱起床上的小婴儿,哄了起来。 威海城 冬梅扶着苏攸宁躺在床上。 苏攸宁看了窗外眼微亮的天色,“冬梅,辛苦你了。” “小姐,这都是奴婢应该做的,你现在月份大了,肚子里的小少爷长大了,所以你才会常常起夜。” 苏攸宁微微一笑,“冬梅,你怎比那些嬷嬷都懂的多。再说了,你怎知肚里的是男孩女孩?” “小姐,奴婢自幼家贫,父母又不知节制,一个劲的生孩子,奴婢见得多了,自然知道一些。你的肚子虽然比一般的孕妇大些,但是尖尖的,一定是个男孩。” “不管男孩女孩,我都喜欢,冬梅,天快亮了,你再去睡一会儿,”苏攸宁满脸散发着母性的光辉。 冬梅看了眼闭上眼睛的苏攸宁,转身出了房间。 第一百六十章 归 瑾宴望眼欲穿的等了一个多月,等的腿都可以正常行走了,终于等来了满脸疲惫的宋一宝。 宋一宝带着他游过岸边的礁石,上了小船,不多时两人登上了海船。 宋一宝带他去见了蜑人族长,一个干瘦的小老头。 瑾宴不明所以的看了眼满脸悲伤的族长,心里疑惑不已。 等他同宋一宝回到宋一宝的船舱时,他忍不住的问出了口。 宋一宝告诉他,为了采最后一颗珰珠,族长的小儿子采珠时不幸碰到鲨鱼,永远的留在了海底。 瑾宴不禁唏嘘。 一个身材娇小的妇人递给瑾宴一碗水。宋一宝介绍道,“这是内人,” 瑾宴赶忙作了揖,热情道,“瑾宴见过大嫂。” 妇人摆了摆手转身进了里间。 瑾宴茫然的看向宋一宝。 “瑾兄弟,你不必在意,内子小时候采珠引起发热,伤了耳喉,再也说不了话了。” 瑾宴心里瞬间沉甸甸的,久久说不出来话。 小小的宋珰珠湿漉漉的走进船舱,手里拿着一条红色的大鱼。 他尽管全身冻的瑟瑟发抖,依然不忘鄙视的扫了眼瑾宴,微微扬了一下小小的脑袋。 瑾宴看着他倔强的小模样心里微微的痛。 他不过是个七岁的孩童,却不得不背负起蜑人的命运。 宋珰珠拿着红鱼走进里间,不多时满脸笑意的走了出来。 瑾宴猜测应该是他的母亲夸了他一顿。 片刻后一盘薄如蝉翼的生鱼片端上了桌。 瑾宴看着薄灵灵的生鱼片咽了口口水。 宋一宝拿出珍藏许久的酒,两个你一杯我一杯的喝了起来。 夜幕降临,桌上的酒壶所剩无,盘子里的生鱼片也只剩零星的几片。 宋一宝往里面瞅了一眼熟睡的妻儿,转头看了眼微醉的瑾宴。 低声道,“瑾兄弟,” 瑾宴抬起醉意朦胧的眼茫然道,“宋大哥怎么了么?” 宋一宝满脸犹豫不决,过了几息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低声道,“瑾兄弟,这次采珠,我在海底发现了一艘巨大的沉船。” “哦,” 宋一宝见瑾宴对自己的话毫无反应,眼角一抖,“我游进舱里,发现里面全是价值连城的金银珠宝。” 瑾宴一下子酒醒了,瞪着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宋一宝。 宋一宝看一脸他怀疑的样子,直言道,“是真的。” 瑾宴沉思半晌不解道,“宋大哥,你把这事告诉族长了吗?” 宋一宝摇了摇头,加了一句,“我只告诉了你,连珰珠娘都没告诉。” 瑾宴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宋大哥可是有什么想法?” 宋一宝拿起桌上的酒碗大大的喝了一口,“我们蜑人自古以来采珠捕鱼为生,无论那朝那代,皆被当权人紧紧的把控着,没有自由可言。 我们用命采来的珠,都被那些权贵们抢走,只给我们一些小钱,将够吃喝。 只要上面下了命令,无论是夏日炎炎还是数九寒天,我们蜑人都得去采珠。” 宋一宝“啪”的一声把手里酒碗摔在桌上,满眼桀骜不驯的怒吼道,“我们也是人,为什么不能主宰自己的命运,凭什么?” 瑾宴看着满脸怒容的宋一宝,眼神一凛,“宋大哥想如何办?我一定全力支持。” 宋一宝一巴掌拍在瑾宴肩上,“好兄弟。” 他冲着瑾宴一阵耳语,一阵海风袭来,桌上的鱼油灯的灯芯舞动起来,地上两人的影子也动了起来,整个船舱变的诡异极了。 一夜无语 躺在船舱里的瑾宴,抬手下意识的摸了摸鼓鼓的肚子,慢慢的睁开了眼。 宋一宝拿着一套衣服走了过来,“瑾兄弟,这是你嫂子给你找的衣服,都是我的旧衣服,你莫要嫌弃。” 瑾宴一把接了过来,微笑道,“宋大哥莫要说笑,我现在比个乞丐都不如,你都不嫌弃我,我有什么脸嫌弃你。” 瑾宴换好衣服,走上船舱,冷冽的寒风夹杂着咸咸的味道迎面而来,掀起了瑾宴许久未打理的头发。 他抬手拂下凌乱的长发,思绪渐渐飘远。 现下已经是腊月,不知家里的年货备好了吗? 天杀的高裘,害的自己差点成了瘫子,这笔仇老娘迟早要讨回来。 瑾宴眼中恨意闪过。 数日后,临海市的码头上,几艘海船驶进了码头。 身穿粗布短褐的瑾宴满脸雀跃的登上码头。 同宋一宝告别后,他急不可耐的就要往家赶…… 宋一宝喊住了他,塞给他一个小包袱。 瑾宴接过包袱,一路小跑的往家赶去。 不多时,他兴冲冲的拐过一个巷口。 一想到马上就可以见到林幽她们,瑾宴心跳的仿佛一个怀春的少女。 他笑容满面的的看向大门,顿时呆住了。 大门紧紧关闭,门前落了好多的枯枝败叶,一阵风吹来。 卷着门口的杂物,成螺旋状转圈。 看着荒无的门口,瑾宴的心一瞬间跌入谷底。 他失望的抬脚走上前,敲了敲门,等了许久,也未有人来开门。 他攀着墙,跃进了院子,眼睛所及之处,皆是尘土。 一个木马静静地立在院中的树下,瑾宴慢慢的走上前,抬手拂上木马,手指瞬间粘了一抹灰尘。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鹿儿竟连最喜欢的木马都没带走。 瑾宴心里疑窦丛生,转身出了院子。 他敲开了不远处的一家院落,这家的主人他见过几次,是一户做生意的。 主人打开大门看着陌生的人,满脸警惕道,“你有何事?” 瑾宴看着邻居一脸警惕的样子,呆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自己乔装过了,“大哥,劳烦向您打听一下,瑾府的人上什么地方去了?” 邻居疑惑的看了他一眼,“你是什么人?问这个干什么?” 瑾宴不禁心里吐槽,自己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个邻居警惕心这么强。 他无奈到,“大哥,我是瑾将军老家的表哥,这不是快过年呀,过来看看他,没成想怎么敲门也没人开。” 邻居看了眼他身后的小包袱,叹气道,“你来晚了,瑾将军坠海失踪,两位夫人又接连出事……” “她们出了什么事?”瑾宴心里一急上前抓住了邻居的胳膊。 第一百六十一章 寻 邻居皱着眉看着胳膊上的手,瑾宴急忙“嗖”的一下收回了手,眼睛直定定的看着邻居。 “听说,两位夫人在瑾将军失踪不久后,被人掳了去。” “什么?”瑾宴不自觉的怒道。 邻居瞪了他一眼,“你冲我发什么火,不过你也不用担心,她们没事。” “那她们去哪里了?”瑾宴松了一口气,急忙追问。 “我也不知她们去了何处,自从发生了那件事,没多久,一位姓苏的将军就接走了她们一家子。” 瑾宴脑海里疯狂的转动,究竟是谁胆敢掳走她们。 临海城姓苏的将军,难道是苏攸雄接走了她们。 邻居看了眼发呆的瑾宴,转身回了院子,关上了大门。 “咯噔”一声的关门声,惊醒了出神的瑾宴。 他脸色铁青,转身离去了。 夜幕降临,一身黑衣的瑾宴穿行在蚌壳关的军营里,戒备森严的军营在他看来也不过如此。 他低头看了眼身上的黑衣,心里暗道,宋大哥太有心了,包袱里还给自己放了几两银子,要不然自己哪来的钱买衣服。 他小心的靠近大帐,突然,打前面不远处走过来几个勾肩搭背的将领。 瑾宴立马闪到一个帐篷后躲了起来。 “哈哈……田校尉,这次该你请客了啊!” “那是自然,几位哥哥能让我请客,那是看得起我田多。” 一行人嘻嘻哈哈转眼走出去老远。 瑾宴不可置信的望着远去的人影,他不敢相信刚才那个阿谀奉承的人是田多。 他抬头望了一眼天空中的月牙,突然间,失去了探查军营的心情。 漆黑的巷子里一个人摇摇晃晃的往前去。 突然,他停下了脚步,了起眼皮看着拦住他的黑衣人。 “阁下拦住我有何事?” 瑾宴看着冷静的田多,失望中夹杂着一丝欣慰。 “田多,好久不见,看来你过的不错,我就放心了,”瑾宴说完转身就走…… “将军 ”田多哆嗦着嘴,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黑衣人。 瑾宴停顿了一下。 田多一下子扑了过来,眼泪夺眶而出,“扑通”一声跪了下了,一把抱住了瑾宴的腿,“将军,真的是你吗?我就知道你不会这么轻易的死掉。” 瑾宴翻了个白眼,“好了,起来说话。” 田多抹去眼泪站了起来,左右看了看,“将军,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随我来。” 林卓看了眼房门,心里不由的想这么晚了,田多怎么还不回来。 “嘎噔”一声,房门被人从外面拉开了,一个陌生的人走了进来。 林幽疑惑道,“你是谁?” 瑾宴看了眼微胖的林卓,“林卓,你胖了。” 林卓一瞬间瞪大了眼睛,“将……将军。” 后面的田多一脸喜色的跟了进来,“卓儿,去给将军弄点饭来。” 林卓擦了擦眼泪,转身进了厨房。 瑾宴没有问田多怎么变成了现在的样子,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 他只是询问了田多,林幽她们的下落。 当得知苏攸雄把她们接去了威海城。 瑾宴连一刻也不愿多等,立即就要出门去找她们…… “将军,”田多喊住了他。 瑾宴扭头看向田多,“怎么了?” “将军,你是不是不要田多了?将军不要丢下田多好不好?” 瑾宴看着田多仿佛个孩童的模样,心里一阵酸楚,原来田多还是从前的他, 他上前拍了拍田多的背,“田多,你是我的好兄弟我怎么会不要你呢。” “那我也要随将军去威海,以后将军在哪里,田多就在哪里,田多以后再也不会把将军弄丢了,”田多眼光炯炯的看着瑾宴。 瑾宴沉思片刻,“田多,为了一些目的,我需要你暂时留在这里,你愿意吗?如果不愿意也没关系,我再想其他办法。” “我愿意将军,只要是你吩咐的,田多就算死也愿意。” 瑾宴白了他一眼,看了眼桌上的拨浪鼓,“呸呸呸……好好的说这个字干什么? 你现在是这个家的顶梁柱,为了孩子和林幽一定好好保重自己。” 田多傻乎乎的笑了笑。 瑾宴看着他发自内心的笑,一瞬间,仿佛又回到了风口关的那些日子。 他不由感慨道,“田多,我好想风口关,虽然那会儿咱们缺衣少粮的,但那会咱们是真开心呀!” 田多满眼追忆,“我也是将军,当年的我会因为一颗甜瓜高兴一整天,那里的日子虽然辛苦,但比现在这种尔虞我诈的日子不知要好多少倍。” “田多,暂时我没什么需要你去做的,你先在高家军营里待一段时间,有需要我会联系你,我答应你,很快就来接你们回西北。” 田多点了点头,“我等你将军。” “田多,我先走了,代我向林幽说一声,”瑾宴说完转身离去了。 天刚蒙蒙亮,易容后的瑾宴随着出城的人流出了城门,往威海城赶去。 腊月的威海城热闹非凡,到处都是售卖年货的小贩。 瑾宴听着耳边人声鼎沸的叫卖声,竟然有一丝重回到人世间的感觉。 他嘴角勾起一抹笑,问过路人,向苏府走去。 蔡二娘一大早起来,就同范荷花和小花富贵他们开始打扫房子。 嘴里还念叨着,“腊月二十四,掸尘扫房子。” 后面跟着她的鹿儿,听见奶奶这么说,立马挥舞起手里的小笤帚。 苏攸宁听着院里热闹的声音,连忙让冬梅也去帮忙。 谁知一向对她言听计从的冬梅却拒绝了,“小姐,奴婢要守着你,你眼看就要临盆了,身边不能离人的。 打扫房子有小花她们,也不缺我这一个。” 苏攸宁无奈的摇了摇,只能作罢。 自从那次被人掳走,冬梅对自己简直就是寸步不离。 冬梅对自己的爱护之心,自己又怎么能伤她的心呢。 看着马上就要过年了,苏攸雄一大早从边塞关赶回了威海城。 他入府刚刚拜见过父母,换了身衣服正打算去看苏攸宁…… 这时,一个小厮进来禀告,一个自称是从临海城来的故人求见。 第162章 回来就好 苏攸熊疑惑道,“让他进来。” 不多时,小厮领着一个体型偏瘦的男人走了进来。 小厮行了一礼转身退下。 苏攸雄看着陌生的男子道,“不知阁下是?” “大哥,是我呀!” 苏攸雄不可置信的看着男子,“瑾宴?” 瑾宴点了点头,“大哥是我。” 苏攸雄拍了拍他的肩膀,动容道,“真是你小子,你的脸?” “大哥,因为一些原因我做了乔装,详细的等以后有时间再说,大哥,攸宁她们呢?”瑾宴急不可耐的问。 苏攸雄一告诉他住址,他转身就跑了。 苏攸雄看了眼跑的没影的人自语道,“真是个急性子,我话还没说完呢。” 瑾宴一溜烟的跑到了苏攸雄说的地址。 他看着眼前不大的院门,竟生出近乡情怯的感觉。 他深深的呼出一口气,抬手敲了敲门。 片刻后,院门打开了,富贵上下打量着他,问道,“你找谁?” “富贵,” “老爷,”富贵听着耳熟声音惊呼道。 瑾宴嘴角一抽,抬脚走进了院子。 映入眼帘的便是拿着扫把的鹿儿。 鹿儿看着闯入院中的陌生人,一下护住了林幽,警惕的问,“你是谁?” 瑾宴看着护着林幽的鹿儿,心里既骄傲又心酸。 自己真的不是一个称职的家长,在鹿儿成长的过程中,自己陪伴他的时间终究是太少了。 他抬手的把脸上的面具撕了下来。 林幽一喜立马冲过来抱住了他,鹿儿惊的张大了嘴。 过了几息,他也跑上前抱住了瑾宴的大腿,把眼中的泪蹭到了瑾宴的裤子上,这样就没有人知道他哭过了。 奶奶说自己是男子汉,男子汉是不能随便哭的。 在厅里打扫的蔡二娘,疑惑院子里怎么突然这么安静。 她不放心鹿儿,走了出来,一眼看见了抱在一起的三人。 她不确定的喊了一声,“ 四儿 ” 瑾宴抬起头,看着泪眼婆娑的蔡二娘,微微一笑,“娘,我回来了。” 蔡二娘不知所措的擦了擦眼角的泪,“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出来给苏攸宁倒水的冬梅看见院里的人,眼睛瞬间睁大,一转身立马跑进了屋里。 “小姐,小姐,快出来。” 苏攸宁疑惑的站起身,“怎么了冬梅?” 冬梅放下手里的盆子,上前扶着苏攸宁就往院里去。 苏攸宁满脸疑惑的出了房间,一抬头,同院里的瑾宴四目相视。 瑾宴一步一步朝她走来,看着她仿佛皮球似的肚子眼中闪过惊喜,轻轻的抱了抱她,在她耳边轻轻的说,“攸宁,我回来了。” 苏攸宁眼圈一红,抬起胳膊紧紧的抱着他,闻着他身上熟悉的气息,深深的吸了吸鼻子。 俩人不知抱了多久,久别重逢的有情人似乎怎么抱也抱不够。 直到蔡二娘咳嗽了一声,瑾宴才松开了手。 他伸出手轻轻的摸了摸苏攸宁圆滚滚的肚子,也许感知到了是血脉亲情,肚里的的小家伙动了一下。 瑾宴嘴角勾起一抹愉悦的笑。 苏攸宁把手放到他手上,被他的笑容感染,也不自觉的笑了起来。 瑾宴此刻觉得老天爷对自己真不赖,自己的第二个孩子马上也要出生了。 自己已经够对不起鹿儿了,等老二生下来,他一定要尽到自己为人父母的责任。 夜晚的小院里,欢声笑语,大家坐到一起,不分主仆。 从店铺回来的瑾蔓看着瘦成麻杆的弟弟,心里一阵心疼,一个劲的给他夹菜。 蔡二娘看着瘦的脱了形的儿子,这是吃了多少苦呀!怎么瘦成了这副样子,拿起筷子也给他夹起了菜。 苏攸宁和林幽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瑾宴,也加入了夹菜的大军。 不一会儿,瑾宴的碗里堆成了小山。 他默默的都吃光了,碗里干净的仿佛洗过似的。 只有经历过饥饿的人,才更懂得食物的珍贵。 范荷花看着消瘦的瑾宴,心里暗下决心,自己一定要把将军的肉养回来。 鹿儿夹了一筷子菜,假装不经意的暼了瑾宴一眼。 罗一响端起酒杯,“兄弟,来,走一个。” 瑾宴忙端起酒杯和他碰了一下。 俩人一饮而尽,辛辣的酒直冲咽喉,刺的瑾宴眨了眨湿润的眼。 心里不禁想,回家真好。为了这一刻的美好,让他吃多少苦他都愿意。 月上中天,洗漱完的瑾宴,筹措了半天还是进了苏攸宁的屋子。 苏攸宁双眼亮晶晶的看着他,瑾宴心里痒痒的,他走上前,抬手摸了摸苏攸宁偏瘦的脸颊。 “攸宁,人家怀孕的人不都是越来越胖吗?你怎么反而还瘦了呢?” 苏攸宁轻轻的靠在他怀里,“我也不知道,可能我心里总是担忧你。” 瑾宴心里一阵难受,低头吻了吻苏攸宁眼,慢慢的他的嘴慢慢的往下游去。 找见同类后,一场纠缠再所难免。 不知过了多久,苏攸宁推了推他。 粗重的喘息声,久久回荡在房间里。 “相公,我身子重,你去找林姐姐去。” 瑾宴一脑门黑线,这……这让自己情何以堪。 “攸宁,我又不是禽兽,我就单纯的抱着你睡好不好?” 苏攸宁摇了摇头,“相公,林姐姐一定很想你,你去,我要睡了。”说完背过身去,不再搭理瑾宴。 瑾宴看着苏攸宁的背影,顿了顿,起身披上外袍。 “砰”的一声,房门重新被关上了,苏攸宁幽幽的叹了口气。 心里突然委屈的很,她也不知自己怎么了,明明是自己让瑾宴去的。 可是心里突然间又委屈的厉害,她抬手擦了擦眼泪。 “哎,既然不愿为何还让我去,”瑾宴无奈道。 苏攸宁不可置信的扭过头,瑾宴披着外袍站在床边正无奈的看着她。 瑾宴脱掉外袍,翻身上了床,从背后抱住了她,把手放在她肚子上,在她耳边轻声细语道,“攸宁,睡,我好困呀!” 苏攸宁的心情一瞬间仿佛从地狱飞到了天堂,她抿嘴笑了笑,不一会儿闭上了眼睛睡了过去。 瑾宴睁开眼看了眼她嘴角的笑,重新闭上了眼睛。 第一百六十三章 我都知道 一夜无语 “小花,和我去趟街上,”范荷花提着篮子道。 “范大姐,昨天早上不是刚去了吗?” “昨天是昨天,你没看见将军瘦成什么样子了吗?咱们去市场上挑一只老母鸡,回来给将军好好补一补。” “哦,”小花跟上范荷花。 睡梦中的瑾宴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花香味,他慢慢的睁开了眼。 苏攸宁正睁着明亮的凤眸看着他。 瑾宴微微一笑,“攸宁,我希望咱们的孩子长的像你。” 苏攸宁不解道,“为何?” 瑾宴低头“唧”亲了苏攸宁一口,“当然是因为我娘子长的好看呀!” 苏攸宁笑靥如花的白了他一眼,“相公长的也很好啊。” 两人甜甜蜜蜜的说了一会儿话才起床。 瑾宴看着自己面前鸡汤皱起了眉,这一大清早的就喝鸡汤,是不是有点太油腻了。 蔡二娘和范荷花一脸期盼的看着他,他只好硬着头皮喝了下去。 吃过饭,瑾蔓带着刘胜南去了店铺。 瑾宴叫上罗一响出了院子。 俩人来到一个茶楼,点了一壶清茶。 罗一响看了眼瑾宴神色不明的脸,“兄弟,有什么话你就直说。” “罗大哥,有些事当着家里人的面没法说,” 他放下手里的茶杯,眼睛定定的看着罗一响,“罗大哥,我想知道我失踪后,到底是谁掳走攸宁和林幽?” 罗一响顿了顿,“兄弟,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罗大哥,什么事?” “你听完以后不能冲动,多想想你的妻儿老小。” 瑾宴眉头微皱,“罗大哥,你放心,经过这么多的事,我不会再冲动了。” “你失踪不久后,我去海边寻了你好久,有一天我从海边回来,荷花说,两位弟妹被人绑走了。 我急忙联系江湖上的朋友,经过一番打探,江湖上近来并没有谁绑人。 江湖上的朋友倒是告诉我另一条消息,高裘好色成性,暗中经常派人劫掳良家妇女。” 瑾宴腾的一下站了起来,眼中闪着怒火,“是高裘绑走的她们?” 罗一响拽了一下他的袖子,“坐下,你刚才答应我什么了?” 瑾宴不情愿的重新坐到椅子上,咬着嘴唇。 “我只是猜测,并没有证据,在我和苏将军商量怎么营救的时候,两位弟妹被人送回了府。” 瑾宴疑惑的看向罗一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是高裘,他既然敢绑为何又放了呢? “罗大哥,攸宁她们回来怎么说的?” 罗一响白了他一眼,“这事你怎么不去问弟妹她们。” “罗大哥,我若是问她们,我怕她们会胡思乱想 。” “切,你可真疼她们,弟妹她们说,是一个富商的手下绑错了人,把她们错认成跟人跑了的小妾。” “这么巧?”瑾宴怀疑道。 心里不住的想苏攸宁和林幽都是当家主母的打扮,怎么也不可能被错认成小妾。 “我也觉得巧,可临海是高家的势力范围,又恐节外生枝,我只能压下心里的疑问来了威海城,”罗一响拿起茶杯。 瑾宴沉默许久。 同罗一响分开后,他去了威海城的福缘斋。 不想碰到了许久未见的青云,瑾宴看着他空空的后背,不禁疑惑,青云和伊文向来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 便问起了伊文的去向,青云酸溜溜的说,伊文被一个南洋的公主相中了,招为了驸马。 瑾宴心里为伊文高兴,见青云兴致不高,猛然想起,自己这些小伙伴们,几乎都成家了,就剩青云还是独身一人。 朱三叔背地里肯定没少数落自己,便打算为青云介绍一个媳妇。 他问青云有什么要求,谁知青云竟然文嗖嗖的扯了一句,“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 瑾宴瞬间被他整不会了。 青云把挣的钱交到柜台上,就悠哉悠哉的走了。 瑾蔓冲瑾宴翻了个白眼,“不在家里陪着你娘子,来这里干嘛?” “三姐,我想提一些银票,我有用。” “你这几年放在我这里的银票,我在你失踪后都给攸宁和林幽,你回家和你的娘子们要去。” “啊,都给了,三姐你怎么不给我留点,”瑾宴一脸痛心。 瑾蔓上来就扭了他一把,“留个屁留,难道你想背着攸宁和林幽做坏事。” “疼,疼……三姐,手下留情,我哪有什么坏心思,我只是想留点私房钱罢了,既然你给了她们,就是她们的了。” 瑾蔓看了眼他消瘦的脸,拉开抽屉把青云刚交上来的交子拍到他面前,“拿上这张交子立马从我眼前消失。” 瑾宴手疾眼快的把交子揣进怀里,嬉笑的冲瑾蔓抱拳道,“遵命大掌柜。” 转身出了店铺。 瑾蔓看着他一蹦一跳的走远,笑了笑自语道,“都是两个孩子的爹了,还跟个小孩似的。” 瑾宴回到家里,陪鹿儿疯玩了一下午。 夜幕低垂, 不出意外的他宿在了林幽屋里,林幽捧出一个盒子交给了他。 他疑惑的打开发现是几本账册和半盒子银票,“娘子,为何给我这些?” 林幽坐在梳妆台上,把秀发上的发簪拔了下来,一头乌黑的长发落了下来,“我今天在饭桌上听三姐数落你,你是不是去店里找三姐拿钱了。” 瑾宴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娘子你怎么知道的?三姐在饭桌上并未提钱呀?” 林幽微笑道,“我和三姐从小认识,能让她发火的,只能是钱。” “娘子,你太神了,”瑾宴狗腿的抓着林幽的手。 心里美滋滋的想,天呀,我的娘子怎么个顶个的聪明。 “这些我本来就打算交给你的,”林幽转身走向床。 瑾宴扫了一眼盒子里的大额交子和小额的银票,拿出两张大额的交子。 把盒子重新放在了林幽手里,“娘子,我拿这一百万得去办一些事,剩下的你保管。” 林幽还要推脱,瑾宴看了她一眼,“别拒绝好吗?你心里怎么想的我都知道,你是怕攸宁多想是吗?” 林幽诺诺嘴没吱声。 第一百六十四章 新年 瑾宴把盒子放到梳妆台的抽屉里,转身坐到林幽身边,牵起她的手。 “林幽,对不起,”这些日子在小岛上他想明白了好多事,他欠林幽一句对不起。 “相公,你没有对不起我,好好的说这个干什么?”林幽疑惑的看着他。 他顿了一下,“我,我不想你们任何一个人因为我而受伤……” 瑾宴摸了摸她的手,因为从小干活,林幽的手并不像苏攸宁的纤纤玉指。 可在他心里,这无疑是世间最美的一双手,他低头吻了吻林幽的手。 林幽浑身一抖,瑾宴嘴角勾起一抹坏笑,张嘴含住了她的手指。 久未经事的身子本就敏感的很,哪里经得住他的挑逗,一瞬间就溃不成军。 轻纱晃动,灯火摇曳。 久旱甘霖,一次的浇灌哪里够…… 一次又一次,直到天边放亮,灯火终于不再摇晃。 饭桌上的几人各怀心思,蔡二娘看了眼脸上嫩的仿佛能掐出水的林幽,又转头看了眼打着哈乌的干瘦儿子。 她有心想说点什么,瞥了眼边上大着肚子的苏攸宁,终是什么也没说。 瑾宴心不在焉的吃过饭就跑回屋子补觉。 一觉睡到下午,他走出屋子,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 蔡二娘端着一个碗,递给他。 他看着一股怪味的汤,记忆里似乎发生过这一幕。 他苦着脸把碗推给菜二娘,他以为蔡二娘会骂他,可蔡二娘只是静静地盯着他。 盯的他都渗的慌,他无可奈何的拿过碗,一口干了,怪异的味道直冲上脑门,他差点吐了上来。 他放下碗,心里不由的想,不行,他要离家出走。 他再也不想喝这个怪味汤了。 可当他看见大着肚子在院子里遛弯的苏攸宁,离家出走的想法不知又跑哪里去了。 窗外的鞭炮声震耳欲聋,新的一年接踵而来。 蔡二娘端坐在椅子上,笑眯眯的看着给自己拜年的儿子媳妇。 她刚准备拿出红包…… “哎呦……”苏攸宁叫了起来。 瑾宴心里一急,一个公主抱抱起苏攸宁就往屋里去。 蔡二娘把手里的红包往桌上一扔,大喊道,“荷花,快去请老娘婆,攸宁要生了。” 林幽赶忙吩咐小花去烧热水。 瑾蔓看着人仰马翻的众人,看了看刘胜南,“胜南,咱们帮点什么忙呀?” “噗呲”刘胜南看她手足无措的样子笑出了声。 苏攸宁紧紧的抓着的瑾宴的手,叫的一声比一声大。 苏攸宁叫的他的心也跟着一颠一颠。 他两世为人还是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他心里惶惶的紧紧抓着苏攸宁的手。 蔡二娘跟进屋子,立马往外赶瑾宴。 瑾宴哪里肯走,坚持要留下来陪苏攸宁。 此时的苏攸宁,也开始往外撵他,他无奈的走出了门。 心里焦急的简直就像热锅上的蚂蚁。 突然间,他想到古代生孩子的风险,忙让富贵去请一个郎中来,以备不时之需。 听着苏攸宁一声高过一声的叫喊,他嘴里念念有词,“不生了再也不生,等郎中来了一定问问有没有男人避孕的药。” 大冬天等在外面的他,硬生生急出了一脑门子的汗。 当阳光照在瑾宴脸上时,一声响亮的啼哭声响彻小院。 瑾宴终于松了一口气,不多时又一声婴儿的啼哭声响起。 瑾宴瞬间鸭麻呆住了,喃喃自语道,“双胞胎。” 片刻后,接生婆走出了房间,冲着瑾宴行了一礼,“恭喜老爷,夫人生了一对龙凤胎,母子平安。” 瑾宴捂住自己狂跳的心,“多谢,”突然反应过来,忙掏出银子递给接生婆。 接生婆看着手里十两的大银锭笑的好像一朵花。 瑾宴抬脚走进了房间。 蔡二娘和范荷花刚收拾完,林幽正在喂苏攸宁喝红糖水。 苏攸宁的身边躺着两个小小的人儿。 瑾宴慢慢的走上前,“攸宁,你还好,要不要让郎中看一看。” 蔡二娘白了他一眼,“傻儿子,我看你是高兴傻了,从没听那个女人生孩子找郎中的。” “相公,我无事,你快看看我们的孩子。” 瑾宴看着襁褓里的两个小人,一个壮一些,一个小一些。 他把手伸向那个小的,小手一下子紧紧的抓住了瑾宴的手指。 瑾宴的心里突然软的厉害,“这个是妹妹。” 范荷花笑道,“真是父女连心,将军一下就说对了。” 瑾宴小心的抱起了娇娇软软闺女,对边上的哥哥看也不看。 他乐呵呵的看着怀里的闺女,“宝贝儿,我是你爹爹。” 床上的哥哥似乎感受到自己被差别对待了。 “嗷嗷嗷……”的哭了起来。 可瑾宴此时眼里心里都是怀里的闺女,理都不理床上的哥哥。 蔡二娘白了他一眼,抱起自己的孙子,边哄边数落瑾宴,“别人家都是待见儿子,你倒正好相反。” 瑾宴展颜一笑,“这一点娘倒是说对了,我就爱闺女。” “相公,给孩子们起个名字?”苏攸宁虚弱的说。 瑾宴沉思片刻,“哥哥就叫瑾始舟,妹妹就叫瑾始奚,小名攸宁你来取。” 苏攸宁靠在枕头上,“哥哥小名叫舟儿,妹妹就叫奚儿?” 瑾宴调笑道,“你可太会省事了。” 苏攸宁微微一笑。 这时瑾蔓牵着鹿儿走了进来。 “鹿儿,快来看看你妹妹,”瑾宴招呼道。 鹿儿走上前看着他怀里小小的一团,“她可真小呀!” “鹿儿,你是大哥,以后弟弟妹妹都得听你的话,等他们长到会跑会跳,就是你的小跟班,你让他们干什么他们就帮你干什么?开心吗?” 鹿儿本来心里还惴惴不安,怕有了弟弟妹妹,爹爹就不疼自己了,谁知听瑾宴一忽悠,瞬间觉的有弟弟妹妹也挺好的,自己还多了两个小跟班。 他满脸高兴的点了点头,“嗯,高兴。” 幸福的日子总是过的太快,一转眼,两个小家伙满月了。 苏攸雄给两个小家伙送来了两个长命锁。 众人正喜气洋洋的吃着满月宴时,林幽突然放下筷子捂着嘴跑了出去…… 第一百六十五章 两个换三个 瑾宴担心的跟了出去,一边拍着林幽的背,一边吩咐富贵赶快去请郎中。 郎中把把脉,笑眯眯道“恭喜老爷,夫人有喜了。“ 蔡二娘乐的跟什么似的,出手阔绰的塞给郎中一锭五两的银子。 瑾宴则是彻底呆住了,又要生,不行他得赶快去送一送郎中。 郎中见瑾宴出来送他,随即推辞道,不想瑾宴对着他一阵耳语。 他神色怪异的看了眼瑾宴,“在下没听过此药,不过在下有个师兄,涉猎极广,在下托他给老爷打问一下。” 瑾宴塞给他一锭银子,“如果有结果,大夫记得告知与我。”说完转身朝院里走去。 郎中看着手里的银子摇了摇头,自语道,“真是怪哉,凡人那个不盼着自己儿女成群,这位主倒是稀奇。” 蔡二娘觉的府里多了两个小家伙,人手有点不够用,随即去牙行买了两个正值花季的少女。 苏攸宁看着姿色上佳的两个少女,脸色神色不明。 冬梅冲着两个新来的丫鬟直翻白眼。 不知为何,瑾宴总觉的府里最近的气氛有些怪异。 冬梅总是阴阳怪气的同自己说话,关键是自己也不知道哪里得罪了她。 苏攸宁也有点郁郁寡欢,他一度担心苏攸宁是不是得了产后抑郁症。 他偷偷的观察了好几天,感觉又不太像。 午后的他,坐在椅子上打盹,最近家里的事让他无从下手,他感觉自己都快抑郁了。 一阵浓重的胭脂味飘了过来,“啊切”他不适的打了个嚏喷。 “老爷你没事?” 娇媚的声音响起,瑾宴抬头望去,妆容艳丽的桃红正眼睛直直的看着他。 瑾宴皱了一下眉头,他实在是想不明白蔡二娘怎么就相中了这么两个丫鬟,干活干不了,一天到晚还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他抬手拂上了额头。 桃红立马轻柔的给他按起了头,瑾宴闭上了眼,心里暗道,干活虽然不行,按摩的手法倒是还行。 哪天让她给林幽和攸宁也按按,别说还挺舒服的。 桃红看着一表人才的瑾宴,春心荡漾。 林幽站在门口凉凉的扫了一眼桃红,“相公 ” 瑾宴听见林幽唤他,睁开眼,微微冲林幽一笑,不见一丝慌乱。 “娘子,” 他站起身拉过林幽让她坐到椅子上。 “娘子,你也来试试桃红按摩的手法。” 林幽看了眼光明磊落的瑾宴,又扫了眼边上脸色微变的桃红,“好,我正好有些头痛。” 瑾宴慌忙担忧的问,“好好的怎么头痛了,是不是肚里的宝宝闹你?” 林幽瞟了他一眼,“宝宝还这么小怎么闹人?闹人的另有其人。” “是谁?”他不解的问。 林幽幽幽的叹了口气,看了眼傻乎乎的瑾宴,心里不由的想,平时那么精明的一个人,怎么就看不明白府里最近的事呢? “桃红你下去” “是夫人,”桃红扭着细腰不情不愿的出了厅堂。 林幽打量着面前的瑾宴,经过一段时间的调养,曾经干瘦的人脸部线条变得完美至极,泛着健康的光泽,硬朗中透着温润,如玉般的笑意在他眉梢洋溢,明亮而清澈的眼睛,显得平易近人,挺拔的身姿。 如此出挑的人,怪不得新买的两个丫鬟不安分呢。 自己的东西总被别人惦记,这种感觉真的很不好。 她眼睛眯了眯冲着瑾宴一招手,瑾宴立马屁颠屁颠的走上前。 她双手搭上瑾宴的脖子一用力,瑾宴怕她费力,赶忙低下了头。 林幽一口咬在他鲜红的唇上,“嗯”他闷哼一声,反客为主的开始攻城略地。 不知过了多久,熄鼓歇战,厅堂里回荡着重重的喘息声。 一条细细的银丝连接着两人。 躲在门后的桃红一脸怨恨的走远了。 林幽瞅了一眼门口。 瑾宴抱着林幽,心里荡漾着浓浓的爱意。 他脸色微红的看了眼林幽,“娘子,我好喜欢你主动的样子。” 林幽白了他一眼,“攸宁最近不开心你知道吗?” 瑾宴点了点头,“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 林幽看了眼他茫然的样子,“要是论起来,不怪你,但是也怪你。” 瑾宴不解的看着她。 林幽站起身,“我从前在凉州时,隔壁住着一户人家,主人是一个正值壮年的富商,夫妻和睦,不久后妻子怀孕,老家的婆婆过来探望怀孕的儿媳,见府里照顾的人少,好心买了几个年轻貌美的婢女,几个月后,富商纳了其中两个姿色最佳的为妾。 相公,现在攸宁身子还未恢复,我又有孕在身,我瞅着桃红资色不俗,似乎对你也有意,不如你纳了她?” 瑾宴听故事时还不太懂,此时瞬间醍醐灌顶,他伸手拉住林幽的手,一用力,林幽脚下失衡,一下倒在了他怀里。 他看着怀里那双黑亮的眼睛,“娘子,我从未有此心,你也不用试探于我,我此生唯你和攸宁。” 说完,他张嘴含住了那张滔滔不绝的嘴。 次日一早,瑾宴让罗一响把新买的丫鬟送回牙行。 不多时,罗一响带着三个三十多岁的大姐回了瑾府,傻呵呵道,“两个换了三个,挺值的。” 瑾宴笑笑不说话。 蔡二娘看了看三个新来的仆人,什么也没说,转身回了自己房间。 瑾宴看着她的背影神色不明。 晚上吃饭的时候,苏攸宁展露了笑颜,冬梅也恢复了正常,甚至比以前的对他的态度还好。 过了几日,他留下一封书信,带着罗一响离开了瑾府。 马背上的两人形色匆匆,瑾宴看了眼不远处的城门,乔装后的脸上看不出一丝表情。 家里的终于恢复如初,可他的心里总隐隐有点不自在。 从前寒暑假的时候他也爱刷一些神剧,那些婆媳大戏他也看过不少。 他曾经以为这些事永远不会发生在他身上。 可是,现实似乎就是为了不停的打他脸。 蔡二娘买丫鬟的时候怎么想的,他无从知晓。 可…… “哎 ”他不由的叹了口气。 “兄弟,好好的你叹什么气呀?”扮成江湖人的罗一响不解的看向他。 “罗大哥,婆媳真的不能和平共处吗?” “也许能,但是很少,我记得我奶奶在世时,对我娘总是横挑鼻子竖挑眼的。 在我看来,我娘温柔贤惠,家庭琐事都处理的很好,对我奶奶也孝敬有礼,但不知为何,奶奶总看她不上眼。” 第166章 码头 瑾宴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以前电视上某位知名专家说的话,一开始婆婆孩子生的多带的好,渐渐地形成了以她为首的权力圈。 她很享受这种以她为尊的感觉。 突然有一天,另外的女人成了她的儿媳,渐渐地开始生孩子,越生越多,孩子带的甚至比她还好,她感到了一种莫名的威胁。 她潜意识里把儿媳当成了抢夺她权利的敌人。 这已经超脱了婆媳关系。 她甚至会做出一些并非本心的事。 就像一个新人想要融入一个公司,大家总是下意识的排斥。 说到底,一切都是人类的劣根性在作祟。 “兄弟,下马,到城门了,”罗一响唤了声出神的瑾宴。 瑾宴回过神,跳下马来。 片刻后,两人顺利的进了城门。 两人来到码头上,瑾宴向附近的船家打听了一下蜑人的近况。 船老大说,他有一阵子没见蜑人上岸来了。 瑾宴记得宋一宝说过,他们蜑人一般过一段时间,就会到上岸来补充一些食物和生活物品。 他猜测最近蜑人们应该会上岸来。 他和罗一响找了家离码头近的客栈住了下来。 夜幕降临,两人乔装后摸进了高府,瑾宴想故技重施。 不想一个小小的高府戒备森严,到处都是巡逻的士兵,连一个空隙都找不到。 罗一响冲他摇了摇头,瑾宴一时无计可施,只能随罗一响退了出来。 瑾宴心里气恨不已,高裘背地里不知做过多少丧尽天良的事,才会心虚的把高府整成一个铁桶。 他眼睛盯着高府,嘴角勾起出一抹冷笑,心里暗道,高裘你等着,总有一天我要把你碎尸万段。 “兄弟,走了,”罗一响低声道。 两条黑影借着夜色,几个闪身消失的无影无踪。 两人回到客栈,罗一响吩咐小二往房里送些酒菜。 两人喝了几杯,罗一响见瑾宴皱着眉头一声不吭,安慰道,“兄弟,不要气馁,这次不行,咱们下次找机会再去,总能杀了那个狗日的高裘。” “罗大哥,我不是为了这事发愁,高裘的头我早晚会取,现在不过是多在他脖子上待几天,我是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该怎么走?” 罗一响看了他一眼,“你原来怎么计划的?” 瑾宴端起嘴抿了一口,抬眼看向罗一响,“罗大哥,咱们兄弟生死之交,经历过那么多事,今日我想把我的想法说出来,你帮我参谋一下。” 罗一响点了点头,“你说。” 瑾宴起身打开房门左右看了看,转身坐回桌前。 “放心,附近没有人,你当你罗大哥是吃素的吗?”罗一响撇嘴道。 “罗大哥,此次高裘没能要了我的命,可他已经向朝廷报了失踪。 你说我现在该继续装失踪呢?还是在沿海附近找个衙门确认身份呢?” 罗一响瞟了他一眼,“那就要看哪个选择对你所谋之的事有利了。” 瑾宴眼神一凛,心里暗道,罗大哥果然不一般,竟然能猜到自己有所图谋。 既然如此,自己今日就把自己的底牌亮了,看看罗大哥是给自己个惊喜还是惊吓呢。 江大哥曾经说过,如果做人犹豫不决,那还有什么意思呢? “罗大哥,对五皇子怎么看?” “天赋一般,性格内向,承受能力弱,遇到事情就想着逃避,为人又太过重情重义,如果生在平常人家倒是不错,只可惜他生在了帝王家,帝王之家最忌讳情意,有了情意就有了短肋。” “罗大哥,选一个有情有义的人当皇帝,总好过那些冷酷无情的人。” 罗一响眼神凌厉的看向他,“我原以为你同他只是普通的交好,没想到你所谋如此之大。” “罗大哥,你既已知前因后果,是把兄弟绑了交给老皇帝,换你一片景秀前程,还是跟兄弟共谋前途叵测的未来,全在你的一念之间,”说完他淡定的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房间里寂静无声,罗一响眉头紧锁。 瑾宴看着桌上凉了的酒菜,脑海里翻腾着,自己是不是在逼迫罗一响上梁山的呀! 自己把所有一股脑的抛了出去,等于是将罗一响置于险境,他突然有点后悔了。 瑾宴你怎么这么自私,他不禁扪心自问。 “罗大哥,你就当今天什么也没听到,”他终是向自己的内心妥协了。 “可是我已经听到了,” “听到也当没听到,” 瑾宴站起身打算叫小二进来收拾一下桌子。 “兄弟,我已经想好了,我要上你的贼船。” “不,罗大哥,你还是好好想一想……” “我已经想好了,你难道不想要八大世家罗家的支持?” 瑾宴不可置信道,“罗大哥你竟然是罗家的人?” 罗一响点了点头,“我出自罗家嫡系,我大哥习文,我习武。” 他看了眼瑾宴,“兄弟,我答应上你的贼船,是从罗家的利益出发,你不用想太多。等下次回京城,有机会我把我大哥引荐给你。” “那好,罗大哥。” 一夜无语, 两人吃过早饭就上了码头,两人等了一天也没看到蜑人们。 瑾宴此时无比怀念那个一通电话就知道朋友在哪里的现代。 两人一连等了四日,终于等到了上岸置办生活用品的蜑人们。 “宋大哥,你真是让我好等呀!”瑾宴看着宋一宝道。 “瑾兄弟,这位是?”宋一宝看着罗一响疑惑道。 “宋大哥,这位是罗大哥,”瑾宴赶忙介绍道。 两人见过礼后,三人来到瑾宴他们住的客栈。 瑾宴看了看宋一宝,“宋大哥,出海,咱们还需要准备什么东西吗?” 宋一宝看了眼罗一响并未接瑾宴的话。 瑾宴暗想,宋一宝真是够谨慎的,不过谨慎的人才能干大事。 “宋大哥,你放心,罗大哥和咱们是一条船上的人,你还不放心我吗?如果不是可靠的人我也不会带他来的。” 宋一宝冲着罗一响抱拳道,“罗兄莫怪,实在是此事事关重大,关系到我蜑人一族上百人。” 第一百六十七章 出海 罗一响摆了一下手,“无事,我理解。” 三人谈论了半晌…… “瑾兄弟,现在当务之急是先搞一艘大船,沉船中的物品极多,小海船怕是受不住。” “宋大哥,哪里可以搞到大船?我带了银票来,我去买,”瑾宴财大气粗道。 罗一响抿了口茶,“只怕有钱也不见得可以买到?” 瑾宴一头雾水,“为何?” “据我所知朝廷对船只管理严苛,只许一些小船航行,大船都在朝廷水师手里握着,”罗一响放下茶杯。 三人沉默不语 “那沉船的地方距南洋诸岛也不算远,不如咱们去南洋弄艘大船,然后再去沉船的地方打捞,”宋一宝开口道。 “办法倒是可行,可是在咱们在南洋没有熟人,而那些南洋人历来对大召人敌意颇深,只怕不会轻易卖给咱们,”罗一响摇头道。 “谁说咱们没有熟人?”瑾宴兴奋道。 在宋一宝提到南洋时,他脑海中伊文的名字立马就蹦了出来。 真是瞌睡了立马就有人给个枕头,伊文你可真是我的好兄弟呀!他不禁在心里念叨。 罗一响和宋一宝齐齐看向他。 “我有一个兄弟被南洋的一个公主召了驸马,咱们去找他肯定行?” “罗兄,瑾兄弟咱们有话往头里说,这艘沉船是我发现的,我拿一半,剩下的一半你们俩看着分。” 瑾宴看了眼罗一响。 罗一响看了他一眼开口道,“你做主,” 瑾宴转头看向宋一宝,“宋大哥,你有了钱想干什么?” “当然是带着全族离开大召,我不想我们蜑人再给这些当权者卖命。” “可是宋大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们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再说了,你们有采珠之法,不难保其它国家的人就不对你们起觊觎之心。” 宋一宝面露难色,诺诺嘴说不出话来。 瑾宴看着宋一宝,沉声道,“躲,或许可以暂时保全性命,可宋大哥,你愿意从此世上在无蜑人族吗? 蜑人族引以为傲的采珠之术,就此销声匿迹。 你愿意蜑人族的子孙后代像个老鼠似的躲在角落里,当别人问他们是什么人,他们甚至连提蜑人族三个字都不敢提吗? 蜑人族虽然生活艰苦,但男女老少个个都是潜水的好手,他们不畏大浪勇敢坚韧。 宋大哥,你带着他们躲起来,真的是他们想要的吗?他们真的会开心吗?” 宋一宝眼睛通红的看着瑾宴, 良久, 他叹了口气接着道,“瑾兄弟可有什么法子?可否能给我们蜑人找一条活路?” 瑾宴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脑海中闪过无数想法,可不管是哪一条,都夹杂着不确定和血与泪。 “宋大哥,我的命是你救的,如果不是你和珰珠发现了我,只怕世上再无瑾宴。 我断然不会去害你们,可蜑人族的路注定坎坷和充满荆棘。 但是我可以保证,穿过荆棘以后,蜑人族是自由的,是活在阳光下的,是有灿烂的日子的,是想采珠就采珠,若是不想采,什么皇帝,什么命令都是狗屁,皆可不听。” 宋一宝喃喃自语,“都是狗屁,皆可不听……” “哈哈哈……”突然,他狂笑不止,笑的眼泪直流,“好一个都是狗屁。” 过了几息,他止住笑,双眼发光的看着瑾宴,“瑾兄弟,就冲你这么懂我们,我把蜑人的命运压在你身上了,你说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瑾宴神色肃穆的抱拳道,“瑾宴定不负所托。” 清晨的海面上波光粼粼,一艘海船向着前方航行。 甲板上站着一个身穿黑色劲服的男子,男人闭着眼面向朝阳,金色的阳光洒他白皙的脸上,微红的唇上…… 不远处一艘大船的船头处,手拿望远镜的女人痴痴的望着他…… “瑾兄弟,吃饭了,”船舱里传出一声喊声。 “来了,”男子转身进了船舱。 大船上的女人收回手上的望远镜,提起裙摆往驾驶室跑去。 “宋大哥,又是鱼粥?”瑾宴撇撇嘴。 宋一宝挠挠后脑勺,“我只会这个,以前在船上都是你嫂子做饭。” “哎,早知道这次就带上珰珠和嫂子了,嫂子上次做的生鱼片那叫一个鲜。” 罗一响端起一碗粥,边喝边说,“咱们都走了十多天了,还没到南洋吗?” 宋一宝又盛了一碗粥,“咱们现在所处的海域已经属于南洋管辖的地区了。” “砰”的一声,巨大的撞击声响来。 一碗滚烫的粥直接扣在了宋一宝衣服上,瑾宴连忙用手往下扒拉他身上的粥,“宋大哥,你有没有事?烫到没有?” 宋一宝站起身抖了抖下摆处的粥,“我没事。” 罗一响一个闪身出了船舱。 瑾宴和宋一宝也跟着出了船舱。 罗一响抬头看着面前的大船大声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撞我们的船。” 几声“咕噜吉鲁”的对话响起,不多时,一个生硬的声音响起,“我们的操舵手失误了。” 瑾年翻了个大白眼,去你奶奶的,一句失误了,就完了,连一句对不起也没有。 宋一宝低头检查着小海船,“船被他们撞裂了,估计是走不了多远。” 瑾宴眉头一皱高声道,“一句失误就完了吗?因为你们舵手的失误,给我们造成的损失,理应由你们负责。” 片刻后,一块木板从大船上向下搭到了小海船上。 一个身穿西式长裙的女人从大船上走了下来,后面跟着一个侍女一个侍卫。 女人径直从木板上走向瑾宴。 女人一头浅棕色的头发 ,面色白皙,稍厚的嘴唇,直挺挺的鼻子,一双蓝色的眼眸直勾勾的看着瑾宴。 瑾宴心里一惊,不是?南洋难道就是西洋,这明显就是一个漂亮的白种人。 还是说这个白种人也是从别的地方过来的。 女人翩翩的从木板上扶着侍女的胳膊走下来,径直越过罗一响来到瑾宴的面前,微微行了一个西式礼,“这位先生,撞坏了你的船,我深感抱歉。” 第168章 菲亚 瑾宴惊讶的看着说着一口流利大召话的异族女人。 “你会说大召话?” 浅棕色头发的女子睁着一双蓝色的眼睛看着他,笑了笑,“对呀?我的外祖母是大召人。” 瑾宴看着女子的笑脸,心想要不算了,船就不让这女子赔了,她怎么也算四分之一的大召人。 “既然是老乡,就算了,我相信你们也不是故意撞我们的船。” 女人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大大的蓝色眼睛眨了眨,“谢谢你的大度,你们的船我会赔给你们的。” 瑾宴看着她眨着水汪汪蓝眼睛,呆了呆。 “我好看吗?” “好看,”瑾宴脱口而出。 女人顿时笑的更开心了。 这时,宋一宝招呼瑾宴去看裂缝处。 女人也跟了过去,“这么大的裂缝,这艘船不能再开了,太危险了,你们上我的船,我送你们上岸。” 瑾宴看了眼宋一宝,宋一宝冲他点了点头。 瑾宴三人拿着随身的包袱上了大船,瑾宴看着豪华的轮船,咂了咂舌,贫穷限制了我的想象。 女人看了眼身旁表情深动的瑾宴,微微一笑,“欢迎你们到我的船上做客,我是菲亚公主,你们有什么需要都可以提。” 瑾宴眉毛一挑,这个漂亮的女人竟然是公主,“多谢公主,我叫瑾宴,这位是宋一宝,这位是罗一响。” 罗一响和宋一宝也赶忙见礼。 经过几天的相处,瑾宴发现菲亚性格爽朗,不记小节,是一个自信有主见,独具个人魅力的女性。 这样的女性,是他最佩服的一类人,他只在现代社会见过。 黄昏的船头上,瑾宴同宋一宝他们东一嘴西一嘴的聊着天。 一个侍从走过来,冲着瑾宴躬身行了一礼,操着生硬的大召话,“瑾先生,公主在二楼为你们举行了舞会,邀请你们参加。” 宋一宝看向瑾宴。 “走,宋大哥,罗大哥,”瑾宴率先走在前面。 富丽堂皇的宴会厅里,灯光闪烁,靠墙的位置上,一张长桌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蛋糕。 宋一宝张着嘴和同样惊讶的罗一响走了过去。 瑾宴看向另一张摆满酒杯的桌子,各种颜色的酒在灯光的照射下,闪着诱人的光泽 他恍惚间以为自己来到了前世公司的年会上。 他淡然的上前拿起一杯琥珀色的酒,轻轻的摇晃了起来。 琥珀色的酒变幻成各种形状,没想到,自己这辈子还有机会喝到香槟,他勾唇淡淡一笑。 菲亚的目光一直落在瑾宴身上,看着他淡然的样子,仿佛这样的场景他经历过无数次。 她好奇的看着端着高脚杯的瑾宴,脚不受控制的走向了他。 “瑾先生,船上待的还习惯?” 瑾宴转身看着一身华服的菲亚,微微一笑,“菲亚公主,我待的很好,谢谢你。” “瑾先生,不必客气。你叫我菲亚就行。” 瑾宴看了眼妆容精致的菲亚,“那菲亚公主直接叫我瑾宴就行,别先生先生的了。” 菲亚微笑道,“瑾宴。” “菲亚” 两人顿时都笑了起来。 舞会的乐队适时的演奏起音乐。 一对对舞伴走进舞池跳了起来。 菲亚羡慕的看着一对对的人,轻轻的撩了瑾宴一眼。 瑾宴看着一脸羡慕的菲亚,顿时想满足一下她难得一见的小女生的样。 他走上前冲她行了一个标准的骑士礼,“菲亚,我能邀请你跳一支舞吗?” 菲亚顿时心里一跳,点了点头,不见一丝扭捏的搭上了他的肩。 两人优雅的滑入舞池,菲亚被他流畅的舞姿惊艳到了。 瑾宴嘴角一勾,心里暗想,得亏大学的时候陪室友练过一段时间的交谊舞。 渐渐地舞池中央只剩下他们。 罗一响震惊的舞池中的人,自己这兄弟也太会了,难道自己又要多一位新弟妹了? 角落里一双灰色的眼睛怨恨的盯着瑾宴。 一曲罢,所有的人都为他们的默契所折服,纷纷为他们鼓起了掌。 瑾宴同菲亚笑了笑,转身就去找罗一响他们了。 菲亚留恋的看着他挺拔的身姿。 “瑾兄弟,你怎么什么都会呀!”宋一宝调笑道。 “宋大哥,也没什么,碰巧以前学过。” 宋一宝看了眼望着这里的菲亚,冲罗一响努了一下嘴。 罗一响顿时笑了。 瑾宴不明所以道,“罗大哥,你们笑什么?” 菲亚看着谈笑的几人,有心想走过去…… 猛然间记起外祖母曾说过,大召的男人不喜欢女子太主动。 “菲亚,”一个红头发的男人走了过来。 菲亚收回目光,“萨姆怎么了?” “菲亚,我能邀请你跳一支舞吗?” “我累了,下次,”菲亚转身离开了。 萨姆目光冷冷的看了眼瑾宴。 一夜无语 瑾宴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看了眼墙上挂着的玻璃罩灯,恍惚间以为自己回到了现代。 他揉了揉额头,洗漱完敲了敲隔壁的门。 过了几息,无人应声,他喃喃自语道,“这一大清早,罗大哥他们去哪里了。” 他走出房间,迎面吹来了咸咸的海风。 他迎着海风张开双臂,闭目享受着海风的吹拂。 前面船沿处传来几声谈话声,他走过去,只见宋一宝他们正一边钓着鱼,一边聊天。 宋一宝见他来了,顺手塞了一支鱼竿给他。 不多时,海面上的鱼漂沉了下去。 一瞬间,他精神高度紧张,他手紧紧的攥着鱼竿,在宋一宝的指挥下,收紧鱼线。 慢慢的他明显感觉海里的鱼,力气变小了,他眼神一凛,猛的用力往上一拉。 一条红色的海鱼跃出海面,他一眼就认出这鱼和珰珠那日抓的鱼一模一样。 “啪”的一声摔在了甲板上。 他把手里的鱼竿一扔,紧忙冲上去抓住了红鱼。 他提着红鱼一脸得意的冲着罗一响和宋一宝笑。 罗一响看着孩子气的他,也笑了。 甲板上顿时一片笑声。 三人完全不知自己早已是别人眼中的风景。 汉娜一脸不解的看着呆呆看着几人钓鱼的菲亚,“公主,你也想钓鱼了吗?” 菲亚摇了摇头走进了船舱。 第169章 向导 菲亚坐在椅子上发呆,不知在想些什么? “公主,萨姆船长要见你,”汉娜道。 “汉娜,让他进来。” 萨姆躬身行礼,“公主,明天船就可以靠岸了。” “这么快?” 萨姆看了眼面露不舍的菲亚,“公主,明天把那些讨厌的大召人送上岸,提上我们定好的船,就可以回国了。” “萨姆,我说过多少次了,不要这么说他们”菲亚皱了下眉头。 萨姆耸了一下肩,“好,” 他走上前牵起菲亚的手吻了一下她的手背,“尊贵的公主,这次回到吉普,我要请求国王把你嫁给我。” 菲亚猛的收回了手,皱眉道,“萨姆,收回你的自作多情,我是不会嫁给你。” “菲亚,你难道忘了吗?我们是有婚约的?” “什么婚约?那不过是我的祖父和威廉伯爵酒后的一句戏言。” “不,不是戏言,菲亚,我爱你,”萨姆急急看向她。 菲亚皱眉道,“可是我不爱你,” “公主……你听我……” “汉娜,请萨姆船长出去。” 萨姆看了眼不悦的菲亚转身出了船舱。 船舱二楼的饭厅里, 瑾宴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厨师手里飞舞的刀。 心里暗道,这厨师的手艺真好,简直和宋大嫂有的一拼。 “罗大哥,快来尝一尝,保管你吃了还想吃,”瑾宴招呼着罗一响。 “怎么样?”瑾宴笑道。 “美味,”罗一响又夹了一筷子。 “宋大哥,你怎么不吃?”瑾宴看了眼不动筷子的宋一宝。 “你们吃,我在船上经常吃到,不像你们,”宋一宝笑了笑。 “你们在吃什么?”菲亚走进饭厅。 “菲亚,快来尝尝,这可是我亲手钓上来的鱼,”瑾宴微笑道。 菲亚看着他得意的小表情也笑了笑,夹起一片放入口中,“入口鲜美,不错。” “菲亚,船还有多久就能靠岸了?” 菲亚放下筷子,“明天。” “太好了,”瑾宴兴奋道。 菲亚不舍的看了眼瑾宴,“瑾宴,你们上岸以后有什么计划吗? 瑾宴顿了一下,“没什么计划,我们主要是过来游玩,然后再看看有什么可以贩卖的货品?做点小生意。” “瑾宴,这里我熟,反正我也没什么事,不如明天上了岸,我给你们做向导好不好?” “菲亚,这不合适?”瑾宴看了眼她。 这个菲亚公主怎么有点莫名其妙,她怎么说也是一个国家的公主,让堂堂公主做向导,瑾宴不觉的自己脸有那么大。 “有什么不合适,我们不是朋友吗?还是说,你不拿我当朋友,”菲亚脸色一绷假装生气道。 瑾宴看了眼她生气的样子,“怎么会,我当然把你当朋友了,可……” “好了,就这样说定了,”菲亚说完走出饭厅。 瑾宴无奈的看向罗一响,“罗大哥,这怎么办呀?” “凉拌,”罗一响夹起生鱼片吃了起来。 瑾宴心里惆怅满腹,自己有好多事要去做,带着菲亚势必会有诸多不便。 算了,多想无益,菲亚也是好心,也许等她过了这股新鲜劲,自然就回到她豪华的大船上去了。 夜幕降临, 侍女看着收拾包袱的公主不解道,“公主,您是乌得国最尊贵公主殿下,怎么能做这种事,还是我来。” “汉娜,我明天要去给瑾宴当向导,从现在起这些事我得自己学着去做。” “公主,你连我都不带吗?” 菲亚摇了摇头。 “公主,我不明白?” 菲亚停下手,“汉娜,你相信一见钟情吗?从第一眼看见他,我……就知道自己的爱情来了。” “公主,我实在是看不出来,那个叫瑾宴的大召人哪里好了? 我觉得还是萨姆船长和你最相配,萨姆船长英俊又潇洒,家世显赫。” “好了汉娜,一个人的感情,什么时候要用这些世俗的东西来衡量了,还有,以后不许你在我的面前提萨姆。” 次日一早,船平安的抵达码头。 萨姆看着菲亚和瑾宴说说笑笑的走下船,心里的嫉妒仿佛再也压不住。 他一招手,一个侍从走上前,他对着侍从一阵耳语。 侍从点了点头,随即也走下了船。 瑾宴一脸惊奇的看着独具异域特色的建筑。 菲亚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这座海滨城市隶属何辎国,叫波塞湾……” 瑾宴看着坦坦而谈的菲亚,悦耳的声音比前世的讲解员也毫不逊色。 菲亚似乎完全融入到向导的身份里了,带他们吃了本地最地道的海鲜大餐。 逛了最有特色的水晶一条街。 不知不觉间,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瑾宴看了眼天色,“宋大哥,天色已晚,你把菲亚公主送回船上。” “哎呀,我突然想起来,答应珰珠的水晶球没有买,我还得回去看看,”宋一宝转身没了踪影。 瑾宴转头看向罗一响…… “我去找个客栈,”罗一响一转身也没了影儿。 瑾宴尴尬的笑了笑,“看来只有我去送你了。” 菲亚开心的笑了笑。 心里暗自感谢罗一响和宋一宝的识趣。 昏暗地街道上走过来两个人,中间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瑾宴仰头看了眼漆黑的夜色,“明天要下雨吗?天上怎么暗的连颗星星也看不见。” 菲亚听他如此说也好奇的抬头看向天空…… 脚下一个没留意,被路边的石头绊了一下身子向后倒去。 瑾宴听见她慌乱的脚步,长臂一抓,手上用力一拉。 菲亚瞬间扑到了他怀里, “菲亚你没事?”他担忧的询问。 “没事,”菲亚微微喘着气。 一股淡淡的香水味传入瑾宴的鼻中。 感受到怀里丰满的身姿,瑾宴立马松开了手,往后退了一步。 “菲亚,咱们走。” “嗯” “挞挞……”杂乱的脚步声响起。 几个蒙着脸的人围住了二人,从他们裸露在外的卷发可以看出,他们是一伙南洋人。 瑾宴一把将菲亚拽到在身后,一脸警惕的看着几人。 手慢慢的摸向腰间,突然他一愣,看了眼空空的腰间。 坏了,自己把短刀送给珰珠了。 他举着拳头,目光盯着一个头上脸上都裹着黑布的人。 这群人中只有他包裹着头发,一双灰色的眼睛死死的盯着瑾宴。 多年的战场经验告诉瑾宴,这个人是这伙人的领头。 男人一挥手,南洋人瞬间冲向瑾宴。 第一百七十章 遇袭 瑾宴立马迎了上去,见这群人似乎只对自己动手。 并不理会身后的菲亚,顿时松了一口气。 专心的对付起这伙人,心里渐渐产生了一丝怀疑。 过了半晌,双方似乎都不能拿对方怎么样, 一直站在后面的看着的领头人,此刻也发现,自己的手下并不能把瑾宴怎么样。 他偷偷的从后面绕了过来,趁瑾宴一个不注意攻向他的后背。 千钧一发之际,菲亚没有任何犹豫的挡住了瑾宴。 领头人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她,猛的收回了手。 瑾宴此刻也发现了身后的情况,一个转身扑向发呆的领头人,一把把他头上的黑布拽了下来。 领头人一慌竟然双手抱头跑了,仓皇而逃。 其余的人一见,也都纷纷效仿。 瑾宴愣了一下,这是个什么情况? 竟然发生了如此戏剧性的一幕。 难道这个领头人长的奇丑无比?怕人看,奇怪? “瑾宴,你没事?” “我没事,菲亚你没事?” “没有” “我们走。” 瑾宴把她送回了船,松了口气,自己一个人慢慢的往回走。 路过同那伙人交手的地方,一块黑布静静地躺在那,他弯腰捡了起来。 一夜无语 天刚蒙蒙亮,瑾宴走出房间,敲开了隔壁的门,“罗大哥,你去找一个会大召语的当地人,尽快去打听一下伊文的消息。” 罗一响疑惑道,“不是有菲亚公主吗?” “罗大哥,昨晚我送菲亚回去时,发生了点意外,我不打算再让菲亚跟着咱们。” “什么意外?” “罗大哥说来话长,以后有时间再告诉你,你先去找翻译。” “嗯,我知道了,”罗一响点头道。 “宋大哥呢?” “他出去了,说答应了给珰珠买什么胡桃夹子?兄弟什么是胡桃夹子?” 瑾宴微笑道,“罗大哥,胡桃夹子就是一个小木偶。” “ 瑾宴 ” 瑾宴寻声看去。 身穿一袭白色长裙的菲亚走了过来,“瑾宴你们今天打算去哪里玩,我带你们去大教堂。” “菲亚,我……” 瑾宴顿了一下,本来他想着随意找个理由敷衍一下菲亚。 可脑子转了一圈还是决定实话实说。 “菲亚,我让罗大哥去找翻译了,” 菲亚眉头微皱盯着他,“不是我吗,为什么还要翻翻译?” “菲亚,你跟着我们太危险了,昨天万幸没事,要是你出了什么事,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菲亚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瑾宴,你是在担心我吗?” 瑾宴看着一脸开心的菲亚,心里吐槽道,这个傻姑娘的关注点是不是有点偏了? “你是我的朋友,我担心你,不是也很正常吗?” “只是朋友吗?”菲亚小声道。 “兄弟,翻译找来了,我还找了几匹马,我们走,”罗一响大着嗓门在门口喊。 “菲亚,我先走了回见,”瑾宴转身出了客栈,轻巧的跨上马,随罗一响扬长而去。 菲亚看着他远去的背影,也转身走了。 瑾宴看着富态的伊文,挑眉道,“伊文,我现在是不是应该叫你老爷了?” “瑾大哥,别笑话我了,” 瑾宴向伊文说了想买一艘排水量大的船,伊文立马吩咐侍从去造船厂问一下。 半晌后,侍从回复,有一艘大船刚刚组装好,但是已经定出去了,剩下的比较大的船最少也得等半年。 瑾宴一听眉头瞬间皱了起来,半年……如果自己在这里等半年,岂不是错过了林幽生老四。 不行,林幽生鹿儿时自己就没能陪在她身边,这次生老四,天上就是下刀子,自己也要赶回来。 他立马询问侍从买船人的信息,侍从摇头说不知道。 伊文让侍从带着他们去了造船厂,造船厂的管事本来不愿告诉他们定船人的信息。 但见伊文衣服上有皇室的独有的图腾,便告知了他们。 当管事的说出订船人的身份和名字时,瑾宴瞬间愣住了。 这……订船人竟然是菲亚。 自己刚把菲亚撇下,这……还没一会儿就打脸了? 他看了眼晴空万里的天空,老天爷,你这不是玩我呢吗? 哎,为了能尽快赶回家,他只好硬着头皮去船上求见菲亚。 菲亚对他的到来异常高兴。 当得知,他想买那艘自己原本打算送给弟弟的做生日礼物的船时。 她明显愣了一下,迟疑道,“这艘船我是打算送给我弟弟的生日礼物。” “菲亚,我可以出双倍的钱,我实在是没办法了,其它的大船半年后才交工,我想又想尽快赶回国,只能来找你了。” “瑾宴,你为什么这么急着回国去,南洋不好吗?为什么不多待些日子呢?” “菲亚,再过几个月,我的妻子就要生产了,我担心她,想尽快回去。” 菲亚脸色一变,惊呼,“你结婚了?” “对呀!” 菲亚心里一阵失落,她应该想到的这么出色的人,别的女人又不瞎。 “你妻子长的一定很漂亮?”她情绪低落道, “嗯,在我心里她们是最漂亮最好的,” “她们?”菲亚疑惑道? 瑾宴顿了一下,“嗯,我有两位妻子,” 菲亚惊讶的看了他一眼。 “菲亚,拜托了,我真的很需要这艘船。” 菲亚看了他一眼,淡淡道,“船你拿走,我想静一静。” 瑾宴不解的看她一眼,“谢谢你,菲亚,”说完转身离开了。 菲亚抬手拂着自己的额头,喃喃自语道,“上帝,你为什么不让我早点遇到他。” 汉娜担忧看着她,“公主,” “汉娜,我突然想喝酒了?” “公主稍等,我这就去拿,”汉娜急冲冲的出了门。 差点碰到迎面走来的萨姆。 “汉娜,你这么慌干什么去?” “萨姆船长对不起,公主心情不好要喝酒。” “那你快起去拿。” 萨姆走进了房间,担忧道,“公主,” 菲亚放下拂额的手,皱眉道,“萨姆,你来干什么?” “公主,你没事?” “萨姆,我想静一静,你出去。” “公主,酒来了,”汉娜把托盘放在了桌上。 第171章 为什么? 萨姆冲汉娜一挥手,汉娜出了房间。 他倒了一杯酒递给菲亚,自己又倒了一杯,“公主,我陪你喝。” 菲亚举起高脚杯一饮而尽,一滴鲜红的葡萄酒顺着她修长的天鹅颈滴了下来,拖出了一条长长的痕迹。 萨姆的眼神一暗,舔了舔嘴唇,抬手又给她倒了一杯酒。 菲亚早已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仿佛个机器人似的,重复着端起放下的动作。 不多时,半瓶子的酒进了她的腹中。 萨姆牵起她的手,深情款款道,“公主,我真的爱你,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 他见菲亚没有反应,慢慢的朝着她鲜红的嘴唇靠去。 “啪”一声巴掌声响起。 菲亚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滚” 他捂着脸面色如土,眼光不忿的看向菲亚。 既然自己这么爱她,她看不见,自己就毁了她。 他腾的一下站了起来,眼神不善的朝菲亚走去。 “你要干什么?”菲亚提高声音,“萨姆,做蠢事之前,你最好想一想后果。” 他脚下一顿, 菲亚鄙视的看了他一眼,“滚出去,” 萨姆被她眼里的鄙视刺激了一下,突然不管不顾的冲了上去。 “哗啦”一声, 房门被人推开了, 瑾宴手里拿着交子,一脸懵逼的看着两人,自己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瑾宴,”菲亚看着去而复返的人急忙喊道。 瑾宴眉头一皱,这才看见了菲亚红了的眼眶,瞬间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最恨那些仗着蛮力强迫女人的男人。 心里一股怒火直冲脑门。 长腿一迈,提起萨姆的领子把他甩到一边。 扑上去一阵拳打脚踢,萨姆一时没有防备,被他打了几拳,反应过来后,两人打了起来,一时难分伯仲。 瑾宴越打,眼里的疑惑越深,萨姆的身手怎么似曾相识。 看着萨姆一头红色的头发,电光火石间,他猛然想明白了。 “原来你就是那天晚上伏击我和菲亚的人。” 萨姆一惊,瑾宴瞅见机会一脚踢了过去。 萨姆被踢的飞了出去。 汉娜和菲亚的侍卫此时听见动静也跑了过来。 “愣着干什么,萨姆对我欲行不轨,把他给我压下去,”菲亚拿出公主的架势。 侍卫架起萨姆走了出去。 汉娜一脸内疚道,“公主对不起,我没想到萨姆船长是这样的人。” “你下去,”菲亚看了她一眼。 汉娜行了一礼退了下去。 嘈杂的环境突然变得安静。 瑾宴把手里的交子放到桌子,正打算离开。 突然发现背对着自己的背,微微的抖着。 虽然抖,可她依然挺的直直的,瑾宴心里不忍,上前轻轻的抱了下那个颤抖的背。 “你是我见过,最坚强的,你做的已经很好了,再见,我的公主。” 他本来想安慰一下菲亚,可这当下这种情况,他继续待下去只会让菲亚更不自在。 他转身推开门走了出去。 好好的天气突然急转直下,像极了他此刻的心情。 为什么?就高贵的公主也避免不了这样的破事。 为什么? 海上的风夹杂着雨倾盆而落。 他头也不回的往船下走去,狂虐的风掀起他额前的碎发。 他依然不急不缓的走着,任由豆大的雨滴砸在他身上, 船上甲板上站着的人目光灼灼的看着那个挺直的身影,直到消失不见。 回到客栈不久,瑾宴发现自己好像有点发热,他和店家要了碗姜水。 喝完后自己蒙着被子睡了过去,迷迷糊糊间,他好像回到了现代,他变成了她。 大学毕业后,她跟一个相处不错的的学姐一块进了家比较大的公司实习。 她被分到了企划部,学姐因为人长的漂亮被分到了销售部。 中午一块吃饭的时候,学姐经常和她夸她们主管多么多么好。 她当时告诉学姐要小心,可学姐却说主管早就结婚了,还有一个可爱的女儿,不是那种人。 一天半夜,学姐跑了过来,脸色苍白的告诉她,主管强了她。 她立马要带着学姐去报警,学姐摇了摇头。 没多久,主管离婚了,然后娶了学姐。 可学姐脸上再也没有了笑容。 没多久,她离开了那家公司,不知学姐最后怎么样了? 罗一响担忧的看着床上的人,他记得以前也有过一次这种情况。 那次好像是因为江峰的事,这次不知道又因为什么事? 每次遇到事也不说,憋在心里,总是先把自己撂倒,自己这个傻兄弟呀! “一宝,你去找个郎中,我看着他,”罗一响叹气道。 “好,”宋一宝转身出了房间。 “宋大哥,”菲亚迎面走了过来。 “菲亚公主,你怎么来了?” “我……瑾宴呢?”菲亚看向他身后的房间。 “瑾兄弟病了,在屋里躺着呢。” 菲亚心里一慌越过宋一宝推门进了房间。 宋一宝只感到一阵香风吹过,眼前哪里还有人。 罗一响看着突然闯进来的人一阵无语。 “见过公主,”他躬身行了一礼。 “他怎么样了?”菲亚一脸担忧的看着床上的人。 “他发烧了,我让宋一宝去请郎中了。” 菲亚看着脸颊红扑扑的瑾宴,弯腰拿起水盆里的棉布,拧了一下,放在了瑾宴的头上。 罗一响看了眼她,退出了房间。 瑾宴烧的迷迷糊糊间,鼻间闻到一股熟悉的香味。 他慢慢的撩动眼皮,看着面带忧色的菲亚,咧着嘴笑了一下,“公主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你,瑾宴你还好?” 瑾宴点头道,“没什么大事睡一觉就好了,公主你什么时候回国。” 菲亚眉头一挑,不悦道,“你就那么不想看见我。” “不是,你想到哪里了?我只是觉的你待在皇宫里会更安全。” “瑾宴,你也觉得女人就应该安分守己的待在家里吗?” “不,恰恰相反,我觉的女人什么都可以去做。” 菲亚眼睛一亮,“你不觉的这样是不对的吗?” 瑾宴微微一笑,“哪什么是对的?” 菲亚目光如炬的看着他,突然两人心有灵犀的相视一笑。 第一百七十二章 谁傻了? 宋一宝领着郎中走进房间,一头雾水的看着笑容满面的两人。 没几日,瑾宴就恢复如初,他急忙带着罗一响他们去船厂提了船,置办好潜水需要的东西后,告别伊文,给菲亚留下一封信,让伊文代交。 罗一响对他的行为疑惑不解,“兄弟,菲亚公主平时挺照顾咱们的,按理说咱们应该和她去告个别。” 瑾宴一本正经道,“罗大哥,因为我的病咱们已经耽误了好多时间,实在没有时间,再去和菲亚告别了,菲亚会理解的。” 罗一响听了他的话也没再多想,看似他好像骗过了所有人,可他却骗不了自己。 他心里清楚的很,什么没时间,纯属是因为自己不敢去和菲亚告别,才找了个这么蹩脚的借口。 自己老婆都娶了两个了,又经过桃红的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菲亚看他的眼神,让他心里发慌。 菲亚漂亮张扬,又勇敢自信,像一朵充满魅力的红玫瑰。 她未来的另一半,一定眼里心里只有她一个人。 她对自己只是一时的迷茫。 只要自己淡出她的生活,她很快就会忘记的。 一艘崭新的大船快速的驶出港口。 瑾宴看着越来越远的港口,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气。 “公主,有人求见,”汉娜走进来禀告道。 “让他进来,”菲亚把手里的望远镜放进手边的盒子里,心里暗想,一会儿把这个送给瑾宴,他一定会很高兴的。 “见过公主,”伊文躬身行了一礼。 “你是?”菲亚疑惑的看着面前的人。 “我叫伊文,是瑾宴哥的朋友,他让我把这封信给你。” 菲亚愉悦道,“什么东西?”心里顿时觉的瑾宴和自己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 自己这儿刚打算送他东西,他立马也送了过来。 伊文把信递给了她,“信已送到,告辞了,”说完他转身离开了。 菲亚看了眼信封上菲亚亲启四个字,打开信看了起来。 汉娜眼看着前一秒兴高采烈的公主,转眼变的满脸阴雨密布。 菲亚此刻多希望自己,看不懂信里的内容,可是外祖母从小就教她习大召字。 信里的字她没有一个不认识的,那些字组成了让她心烦意乱的句子。 她以为自己想开了,瑾宴断然没有拒绝的理由。 可是人家瑾宴不但委婉的拒绝了她,信里还祝福她,自己用得着他祝福吗? 她菲亚斯维尔是乌得国最尊贵的公主,仰慕者如过江之鲫,随便挥挥手,不知有多少男人趋之若鹜。 怎么到了他瑾宴这里,人家竟然看不上眼。 难道先动心的人就罪该万死吗? “宋大哥,咱们几天可以到达沉船的地方,”瑾宴看了眼面前平静的海面。 “以现在的风向,最少七天,” “兄弟,等东西捞上来,咱们去哪里销货呀?”罗一响看了眼瑾宴。 “这个问题我还没想过,罗大哥,宋大哥,你们有什么推荐吗?” “哪里都行就是不能销往国内,”宋一宝操作着手里的舵。 罗一响沉思片刻,“听说乌得国是所有南洋中最富裕的,此国对贸易管控宽松,对货物的来路并不过问,是江湖人氏最喜的销货之地。” “既然如此,咱们就去乌得国,”瑾宴一锤定音。 数日后,三人到达沉船的位置。 罗一响守在船上,以备不时之需,瑾宴和宋一宝带着工具潜下海底。 宋一宝一入大海,瞬间变成了一条灵活的游鱼,除了手里的布袋,什么东西都没带。 反观瑾宴就像一只笨拙的乌龟,背上背着个鼓鼓羊皮袋,感觉憋不住时,就吸一口里面的氧气。 腰间一盘绳索,左手一个大布袋,右手一个铁抓,整个一个全副武装。 不多时,宋一宝带着他来到沉船附近,这里是一片温暖的海床,距离海面并没有多深,瑾宴没有感到海压造成的不适。 海床上长着各式各样的珊瑚,五彩缤纷,煞是好看。 各种海鱼畅快的游来游去,瑾宴透过特制的玻璃眼罩,看着眼前浩瀚的海底世界,突然觉着自己好渺小。 沉船的景象让人心生敬畏,那巨大的船体埋在海底的淤泥中,稍显颓废。 阳光穿过蔚海的海水,斜照在木质的船身上,也难以掩盖那难以言明的破败之感。 宋一宝向着船舱里游去,瑾宴连忙跟上。 他游进船舱,瞬间看见了数百个货箱堆积在一角,其中几个打开的货箱里,有的堆满了圆形钱币,有的堆满了各式瓷器,有的好像是铜镜。 他上前拿起一个钱币抹掉上面的淤泥,金黄色的底色立马露了出来。 他嘴角上扬,心里激动不已,这么多的宝贝,粗略估计最少也得有几个亿的价值。 他打开袋子,把金币往布袋里装,直到一个袋子很快装满,他把装满的的袋子系在绳上,用力拉了三次。 船上的罗一响看见大绳动了,立马往上拖拽,不多时把袋子拉甲板,他把另一只空袋子绑上大绳,重新扔进海里。 如此反复多次,直到瑾宴背上的羊皮袋空了,他才不甘心的游出海面。 他靠在船边看着甲板上的数十个口袋,咧着嘴大笑出声。 罗一响把大绳上一个袋子拽上船,瞟了他一眼,“乐傻了。” “哗啦”一声,宋一宝钻出海面,抹去脸上的海水,接话道,“谁傻了?” 瑾宴一瞬间笑的更大声了…… 过了一会儿,笑声终于停了,他看向远处的海面。 黄昏给海面镀上了一层橘黄色的外衣,目光尽处只见一条水平线,天和海在那里交界,云和浪在那里汇集…… 此时的乌得国的皇宫里,宴会正酣。 国王为了庆祝自己心爱的女儿平安归来,举行了一场盛大的宴会。 菲亚敷衍的坐在沙发上,看着戴着面具虚与委蛇的众人,只觉的反感至极。 脑海里闪过一个人灿烂的笑颜,她抬起手里的酒杯,鲜红色的酒流入她的口中,却带不走脑海中的身影…… 第173章 买,买,买 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宴会角落。 菲亚眼神一凛,心里自嘲,她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 就算她把事情的经过事无巨细的告诉了父亲,可父亲却以萨姆太爱她,才会酒后失态,没有任何处罚,就轻而易举的把他放了出来。 菲亚突然觉的这里太恶心了,她一秒也待下去的了,顿时起身离开了沙发。 几千里外的海面上,停泊着一艘大船。 这艘大船已经在这里停泊了两个多月,就连海里的鱼儿都习惯了这艘船。 它们经常躲在这艘船的阴影下躲避正午炽热的阳光。 “哗啦”一个身影钻出海面,他背上背着个奇怪的皮囊,一只小海龟差点把他当成了自己的族类。 仔细一看他长腿长脚,和自己短粗有力的四肢怎么看也不像一个品种。 “兄弟”罗一响冲着海面上的人伸出手,一把把他拽上了甲板。 瑾宴仰躺在甲板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他看着蔚蓝的天空,飘过几朵白云,心绪渐渐飘远…… 时间真的是转瞬即逝,一转眼自己又出来三个多月了。 不知家里怎么样了?鹿儿听话吗? 林幽的胃口有没有变好一些了。 双胞胎好带吗?攸宁有没有累着了? 等帮石大哥登上那个位置,他要带着家人们来海上旅行,到时候他要带着林幽她们看尽这世间的繁华。 此时海边上没有争吵和喧闹的复杂的声音,安静极了。 “呼啦”伴随着又一声出水声,宋一宝爬上甲板,宣告着此处海底探宝圆满结束。 数日后,一艘大船驶进吉普最大的码头。 从船上下来个皮肤黝黑的男子,男子的后面跟着一个身形挺直面色白皙男子,衬的走在前的男人脸色更黑。 后面的男子好奇的打量着繁忙的码头,“宋大哥,这里的码头真繁忙呀?” “瑾兄弟,这里是乌得国的皇城,是整个乌得国政治经济的中心,也是乌得国最大的码头。” 瑾宴微微一笑,“宋大哥知道的真多。” “我也是早年时随族里的人,来此处卖过几次珍珠,所以知道比你的多一点。” “宋大哥,咱们现在去哪里?” “去此地最大的典当行,” 瑾宴此时化身为宋一宝的保镖,全程跟在宋一宝的身边。 两人走进一家门面气派的商铺,宋一宝带他来到一个窗口,把一钱袋从海里打捞上来金币,递给柜台里的老头。 老头打开袋子一看瞬间,满眼冒光,叽里咕噜说了一堆。 瑾宴眉头一皱,心里暗道,忘了先去雇一个翻译了。 谁知宋一宝不急不躁的用大召话说着。 瑾宴不明所以的看了眼宋一宝。 没想到,柜台里的老头竟然也用生硬的大召话开始和宋一宝交流。 瑾宴彻底傻眼了…… 过了片刻,瑾宴听懂了大概的意思,原来这种金币,是一百年前一个盛世皇朝的货币,存世极少。 宋一宝和老头讨价还价,最终定下了一个双方都比较满意的价。 宋一宝和老头约好,明日交货的地点,随即带着瑾宴出了典当行。 在街上绕了一圈,又转身进了另一家典当行,把包袱里的瓷器拿了出来。 瑾宴全程陪跑,当订好一切后,两人绕了一大圈回到船上。 两人买了一些吃食带回船上。 经过十多天的折腾,船上的物品几乎都都售卖了出去。 几剩四件难得一见的旷世珍宝,哪一件拿出来,都会引起轩然大波。 瑾宴三人最后商议,他和罗一响一人一件,宋一宝两件,暂时都不出手。 船上的物品处理完后,三人终于可以放心大胆的到岸上去闲逛,为了交流方便,瑾宴雇了一个翻译。 瑾宴简直看见什么买什么,一小瓶价值千金的香水,一买就是两瓶,红宝石的项链一买也是两条,天蚕丝的长裙,一买也是两件。 自己这辈子穿成了男人,没关系,自己还可以买给老婆们呀。 一想到林幽和攸宁收到礼物时开心的样子,他钱花的更痛快了。 宋一宝咂舌道,“瑾兄弟,你这么个花法,就是一座金山也得叫你败光了。” 瑾宴不以为然,“宋大哥,挣了钱不就是为了花吗?” 罗一响横了他一眼,“一宝,别理这个败家子,”说完拉起宋一宝向前走去。 瑾宴笑了笑跟了上去。 几人逛累了,走进了一间酒馆,瑾宴看着里面的装饰,感觉和现代酒差不多,也许唯一的区别就是,没有音乐。 三三两两的南洋人围坐在一起,好奇的打量着瑾宴几人。 翻译给几人点了一瓶白葡萄酒,瑾宴几人边喝边聊着天,这种惬意的感觉,瑾宴好久都没有体会到了。 突然后桌的几人吵了起来,越吵越凶,最后甚至掀了桌子打了起来。 翻译急忙带着他们出了酒馆。 瑾宴挺好的心情被他们给毁了,心里暗骂。 罗一响好奇的问翻译,后桌到底因为什么打起来的。 翻译说,因为公主。 罗一响顿时哈哈大笑起来,边笑边说,“你们国家的人都这么闲吗?自己的事都管不过来,还操心皇家的事。” 翻译不悦道,“罗先生,菲亚公主是我们乌得国最尊贵的公主。 我们国家的人都非常喜欢她,关心她,这怎么能是闲事呢?” 在一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瑾宴,突然愣住了。 “真的是菲亚公主?”罗一响不可置疑道。 翻译皱了一下眉头,“罗先生,你什么意思,菲亚公主还有假的吗?” 他心里鄙视的看了眼罗一响,要不是因为这些大召人出手阔绰,自己才不想搭理他们呢? 罗一响看了眼发呆的瑾宴,转头问,“不知道那些人为了公主的什么事打了起来?” “前些天,国王突然下了一道命令,要给菲亚公主征婚。 参加的人必须满足三个条件,现在满足条件的人选里,最热门的人选有两人。 一个是威廉伯爵的孙子萨姆,一个是罗波子爵,刚才打架的那两拨人是双方的支持者。” 瑾宴听见菲亚的名字时,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再一听曾经对菲亚不轨的萨姆,竟然也是热门人选之一,顿时为菲亚担心起来。 他一把拉住翻译,“那三个条件是什么?” 第174章 计划外 在三个人中,翻译原本对瑾宴的观感最好,此时见他行为粗鄙。 一把将袖子从瑾宴手里拽出来,不耐烦道,“告诉你又怎么样,难不成你也要去参加? 也不撒泼尿照照自己,一个小商人也想当驸马,癞蛤蟆也想吃天鹅肉。” “你个杂毛,怎么说话的,老子早看你不上眼了,”罗一响挽起袖子就要打他。 宋一宝也是一脸怒气的瞪着他。 “罗大哥,”瑾宴拉住了罗一响,转头淡淡的看了眼翻译,“你只需说出那三个条件即可,至于我当不当驸马,跟你个破翻译也没什么关系!” 翻译看了眼围住他的三人,顿时怯道,“第一个条件,身高不得少于一米七,长相端正; 第二个条件,凡是参加的人选得交够三十万金币; 第三个条件,参加的人选必须准备最少一件稀世珍宝。 满足这些条件只是有了参加晚宴的资格。” “滚,”瑾宴冷冷的看了他一眼。 翻译立马仓皇而逃。 瑾宴看着落荒而逃的翻译不知在想什么。 夜晚的皇宫灯火璀璨,络绎不绝的达官贵人接踵而至。 一场假面舞会即将开始,参加竞选的青年才俊打扮的仿佛一只只求偶的孔雀。 “姐姐,你为什么不太高兴,这可是父亲精心为你准备的宴会呀?”一个少年看了眼菲亚不愉的脸,不解的问。 “凯尔,你错了,这不是为我举办的宴会。”菲亚漠视的扫了眼大厅上,戴着各色面具的众人。 “姐姐,我怎么感觉你这次回来后,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怎么感觉你把魂丢在了外面。”凯尔王子担忧的看着戴着面具的菲亚。 菲亚冷笑道,“丢在外面也没什么不好。” “菲亚,”挺着啤酒肚的乌得国国王走过来。 菲亚和凯尔齐齐看向他。 “菲亚,今天整个乌得国的青年才俊都在这了,你喜欢他们中的哪个?” “父亲,我对他们没兴趣,我能离开这里吗?” “菲亚,整个乌得国的臣民,都在等着你的婚礼,你是在开玩笑吗。” 菲亚无可奈何的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随着音乐的响起,萨姆走过来,冲她行了一礼,“尊贵的公主能请你跳一支舞吗?” 菲亚听出他的声音,面具后的眉头微皱,“ 滚出我的视线,我不想看见你,你真让我反感。 ” 萨姆面具后的脸色铁青,语气嚣张道,“菲亚,不管你愿意不愿意,你都会是我的新娘,我父亲早已和国王商议好了,我们的婚事,这场宴会不过是一个过场。” “萨姆,别在这胡言乱语,我的父亲不会这么做的,”菲亚横了他一眼。 “哈哈……菲亚你还是太天真了,为了娶你,我的父亲向国王递交了我们封地四分之一的税收,这么一大笔钱,对于财政吃紧的国王,他怎么会拒绝呢。” 菲亚疑惑的看了眼得意洋洋的萨姆。 这时国王身边的一个仆从走了过来,对着菲亚一阵低语,“公主殿下,国王让你和萨姆跳今晚的第一支舞。” 菲亚不可思议的看着仆从,今晚第一支舞的含义,相当于告诉众人,萨姆就是她的丈夫人选。 菲亚一时想不明白,父亲为何要这么对她。 众人都在眼睁睁的看着她,等着她的第一支舞。 萨姆眼中闪过小人得志的得意。 为了皇家的颜面,菲亚只能硬着头皮走向萨姆…… 萨姆伸出手正要搭上她的手…… 菲亚身子一歪,走向萨姆身后的戴面具男子,根据他身上的族徽,菲亚认出他是罗波子爵。 菲亚冲他伸出手,谁知罗波弯腰行了一礼,转身就离开了,这相当于直接拒绝了菲亚的邀请。 菲亚面具后面的脸色难看极了,她并不想嫁给在场的任何一个人。 她选罗波跳第一次舞,纯粹是不想如了萨姆的意,想不到一向对她恭敬的罗波,会拒绝她的邀请。 边上的萨姆露出的下半张脸,笑的肆意妄为,他早就暗地里找过罗波了。 菲亚尴尬伸着的手僵在了那里,人群中没有一个人去接她的手。 萨姆耻笑的看着出丑的她,似乎在等着菲亚去求他。 突然,从人群后面走出一个人,他戴着蝙蝠样的黑面具,墨色的头发,身穿价值不菲的黑色的长袍,挺拔的身姿,仿佛地狱之主撒旦…… 他穿过人群走到菲亚的面前,一把拉住了菲亚悬空了许久的手。 菲亚僵住的手,瞬间被一只温热的手包裹住,她僵硬的身体软了下来,她顿了一下,看向男子。 男子拦着她的腰,两人随着音乐步入舞池。 萨姆惊的张着嘴,明明为了让高高在上的菲亚出丑,他提前收买了所有参加宴会的人。 不知道这个戴蝙蝠面具的男子,打哪里冒出来的。 他眼神阴狠地盯着男人,咬了咬牙。 菲亚扫过男人温和的眼睛,有型的下巴,薄薄的双唇。 不知为何,男人总给她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默契的两人,仿佛生来就是舞伴,他们在舞池中央翩翩起舞,每个动作都是那么的流畅,美的让众人忘记了呼吸。 随着音乐的结束,菲亚的眼里绽放出一抹亮光。 她嘴角带着笑意,在音乐结束的下一秒。 她当着众人的面,揽住男人的脖子,在男人惊讶的表情中,仰头吻上了男人薄薄的唇。 男人一瞬间愣怔住了,菲亚趁男人呆住的片刻,一把扯下男人的面具。 一张俊秀的东方脸庞露了出来。 “瑾宴,果然是你,”菲亚笑靥如花的看着他。 瑾宴咽了口唾沫,对超出自己计划的现状有些无能为力。 他原先只是不放心菲亚,想着菲亚嫁给谁都行,就是不能嫁给萨姆。 谁曾想到了跳舞的环节,罗波直接拒绝了菲亚。 这时,他才感觉到了不对劲,看着菲亚伸着手等在那里,那么多的人却没有一个人上前时,显然是有人授意,想让菲亚出丑。 他受不了这些人这么欺负菲亚,他想都没想过自己这么做的后果。 他的心告诉他,他应该这么做。 菲亚一把举起他的手激动的大声道,“我选他做我的丈夫。” 第175章 钱的事 萨姆看见瑾宴的脸,后槽牙都咬碎了,心里怒火中烧。 他恶狠狠地看着两人握在一起的手,眼里的嫉妒好像一条毒蛇。 舞会上所有人齐刷刷的看了过来,在这种情况下,瑾宴显然也不可能当面说出拒绝的话。 先等等,等舞会结束了,自己再找菲亚解释,他心里暗想。 舞会上的人议论纷纷,对瑾宴的身份充满好奇,能参加这种舞会的人,哪个不是非富即贵。 可他们却对瑾宴一无所知。 菲亚眼里闪着亮晶晶的光,眼光一刻也不舍得离开瑾宴。 她拉着瑾宴来到桌边,左手递给瑾宴一杯白葡萄酒,右手依然紧紧的抓着他的手。 瑾宴对她如此的行为,只能听之任之。 随她,反正舞会后一切都会恢复如常,他心里叹了口气。 国王身边的侍从走了过来,“公主,国王让你过去一趟。” 菲亚拉起瑾宴的手走向远处沙发上的国王。 “菲亚,他是谁?你为什么不听话?”国王训斥道。 “他是我的爱人,我自己选的丈夫。” 瑾宴一脸懵逼的看着,菲亚和啤酒肚的南洋人叽里咕噜的不知在说些什么? 他看了眼啤酒肚头上的皇冠,原来这就是乌得国的国王呀。 看来平时挺能吃的,吃出这么大个啤酒肚,仿佛一个大肚蝈蝈。 国王鄙视的看了一眼他,“菲亚,你是高贵的公主,他一个区区的大召人是配不上你的,你别任性了,萨姆是最适合你的人。” 菲亚冷笑一声,“父亲,萨姆不是适合我,是适合你,毕竟他的父亲刚刚送给了你一笔巨大的钱财。” “菲亚,我也是为你好,这不是间接的说明萨姆对你的真心吗?” 菲亚看了眼厚脸皮的国王,“父亲,这是我的婚姻,我自己当然要选一个我爱的人,至于萨姆,就算全天下只剩他一个男人,我也不会选他。” 说完拉起瑾宴的手往宫殿外走去。 国王的心腹侍从走到国王身边,“陛下,现在该怎么办?” 国王端起桌上酒一饮而尽,浑浊的眼里闪过一丝精明,“这么简单还用我教你吗?你去悄悄地找那个大召人聊聊,让他知难而退。” “是陛下,”侍从退了下去。 菲亚拉着瑾宴直接回了自己房间,瑾宴看着粉粉嫩嫩的装饰。 暗自咂舌,真是看不出来,平时张扬自信的菲亚,竟然喜欢粉红色,这反差太大了。 可为何从来没见她穿过这个颜色的衣服呢? 菲亚见他直直的盯着粉色的装饰物。 顿时略感一丝不自在,“怎么了么?” 瑾宴微微一笑,“没什么,就是没想到原来你最喜欢的颜色是粉色。” “瑾宴,我今天好开心,像是在做梦一样,你像个披荆斩棘的王子,穿过重重艰险把我救了出来。” 瑾宴嘴角一抽,他以前怎么没看出来,菲亚是个思想这么丰富的人。 “菲亚,我只是个小商人,不是什么王子。” “不,瑾宴,你在我的心里就是一个王子。” 瑾宴顿了一下,决定不再和菲亚辩驳什么王子不王子的了,现在最要紧的是…… “菲亚,你听我说,我今天来参加舞会,是怕萨姆会做出什么事,我不……” “公主,”汉娜敲了敲门,无意间打断了瑾宴即将出口的话。 菲亚心里感觉瑾宴未出口的话,有极大可能不是自己想听的话,“进来。” “公主,王后派人找你,让你去她的房间一趟。” “瑾宴,你先坐一会儿,我一会儿就回来,”菲亚带着汉娜出了房间。 瑾宴坐在了沙发上,想着一会儿该怎么委婉的说,才能让菲亚更好接受…… “砰砰砰”的敲门声响起。 瑾宴站起来打开了门,门外的侍从弯腰行了一礼,身后还跟着一个人,竟然是被他轰走的那个翻译。 瑾宴眉头一皱,“你们有什么事?” 翻译强装镇定,侍从叽拉咕噜冲着翻译说了一句什么。 “瑾先生,这位是国王陛下的亲侍。” 瑾宴疑惑道看向他,“你们到底有什么事情直说?” 侍从对着翻译说了些什么,翻译脸色微变,“瑾先生,这位大人说,菲亚公主金枝玉叶,吃穿用度都不是你一个小商人能负担的起的,你的身份是配不上她的,这位大人希望你能有自知之明。” 瑾宴反问道,“不知国王觉得谁能配上公主?” 翻译冲着侍从低语。 “大人说,国王早就给公主安排好了相配的人选,就是萨姆少爷。” 瑾宴冷笑一声看向翻译,“你告诉他,我这个人没什么优点,唯一的优点就是没有自知之明。” 翻译冲着侍从说完,侍从阴森森的看了瑾宴一眼,转身离开了。 瑾宴关上房门,愁肠满肚的竟一时不知该怎么办? 萨姆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竟然让国王一心要把菲亚嫁给他。 他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菲亚掉入火坑。 怎么办? 他双手抱住脑袋,想的脑袋都快冒烟了,也没想到什么好办法? “哗啦”一声,菲亚推门而入。 奇怪的看了眼抱头蹲在地上的瑾宴,立马跑了过来,焦急的问,“瑾宴,你怎么了?” 瑾宴放下双手,看向满脸担忧的菲亚。 她水蓝色的眼眸里盛满了对自己的在意。 看来委婉的方式是不能让她清醒的。 瑾宴抬手捂上自己的不适的心房,原来自己心里也是在意她的…… 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还是先把眼前的问题解决掉再说,他心里暗道。 他闭了闭眼睛站起身,“我没事。” 他顿了一下,“菲亚,为什么你父亲非要你嫁给萨姆,你难道没和他讲船上发生的事?” “我和他说过了又怎样,他觉得萨姆太爱我才会这样,虽然我是他的女儿,可也比不上萨姆家给他的钱财香,”菲亚自嘲道。 “钱财,什么钱财?”瑾宴问道。 “萨姆为了能让我嫁给他,把他家封地税收的四分之一给了我的父亲。” 瑾宴眼睛一亮,瞬间想到了办法,“菲亚,是不是可以这么理解,如果给国王一大笔钱,他就不会把你嫁给萨姆了?” 第176章 逃避 菲亚呆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 瑾宴勾唇一笑,现在对于他来说,钱能解决的问题,还真不算什么问题? “菲亚,四分之一的税收有多少钱?” 菲亚不解的看了他一眼,“应该有几百万。” 他从怀里掏出一摞交子,“这里是一千万,你把它交给国王,他就不会再强迫你嫁给萨姆了。“ 菲亚震惊的看着桌上的交子,“瑾宴,你……你从哪里弄来的这么多钱呀?” “菲亚,你放心,这些都是正规途径来的。” 他冲菲亚微微一笑,“现在问题解决了,我也能安心的走了。” 菲亚皱着眉不解的看向他,“走什么?什么意思?” 瑾宴看了眼面色慌了的菲亚狠心道,“菲亚,我来乌得国是为了销货,至于参加舞会,纯属是因为好奇,我不知道你是乌得国的公主,如果提前知道,我一定不会来的。” 菲亚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我很爱我的夫人们,我只是把你当朋友,如果我的一些行为让产生了你误会,我道歉,请你把我忘了,永远忘掉。” 他说完转身就走,菲亚眼神一凛,伸手拉了他一把。 可她哪里拉的住,脚下一偏,她身体向前倒去。 头重重的磕到了瑾宴的后背上。 瑾宴赶忙转身,担忧的看着她,“菲亚磕到哪儿了?没事?” 菲亚放下额上的手,扫了眼他,不管不顾的抱着他就吻了上来。 瑾宴挣扎着,可随着时间的流逝,他停止了挣扎,紧紧抱着菲亚开始回应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一场唇舌的纠缠终于结束。 菲亚眼波流转,红唇轻启,“瑾宴,你对我也是有感觉的,还不承认吗?” 瑾宴微微喘着气,低着头沉默不语,不知在想些什么。 菲亚看着他,伸手就要去抱他,瑾宴往后退了步,躲过了她的手。 菲亚眉头一皱,不明所以的看向他。 瑾宴口是心非道,“没有,你不要自作多情了,我对你从来没有感觉,连一丝也没有。刚才换成任何一个女人,我都会那么做的,毕竟我是一个男人。” 菲亚听着他冰冷的话,最后的一丝希望也破灭了,她慢慢的松开了手,眼里擎着泪花道,“好,好一个连一丝也没有。” 瑾宴压下心底的不忍,狠狠的咬住唇,干净利索的抬脚走出了房间。 菲亚看着他没有一丝留恋的走了出去。 心如刀绞,眼泪刹那间不争气的掉了下来,好像断了线的珍珠,一颗颗的砸向地面…… 她是菲亚斯维尔,哀求别人的事她做不出来。 等在皇宫外的罗一响,看着垂头丧气从里面走出来的瑾宴。 调侃道,“呦,终于舍得从里面出来了,还以为你忘了我和一宝了呢?” 瑾宴走上前,“罗大哥,宋大哥,咱们走,我想家了 。” 宋一宝看出他似乎有些不对劲,关心道,“瑾兄弟,怎么了?事情不顺利吗?” 瑾宴强颜欢笑,“顺利,太顺利了。” 漆黑的夜晚,一艘大船悄无声息的驶离码头。 甲板上躺着一个人,他双眼无神的盯着夜空中稀稀拉拉的几颗星星,不知在想些什么? 距离大召东南和倭夷的交界处,存在着一座没有归属的小岛。 此岛背后礁石成群,岛内几座孤零零的荒山,岛前一片千亩的空地,竟然连一根草都不长。 两国都看不上这毛都没有的小岛,小岛俨然成了一处三不管的地方。 小岛平时鲜少有人踏足,偶尔有几个歇脚的渔民上岸来。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小岛附近有了许多来来往往的船只。 渔民李江好奇的看着忙碌的工人,往岛上搬运木材石块。 这时一艘海船靠近了李江的渔船,一群手拿兵器的人驱逐李江离开。 李江常年在海上打渔,大召和倭夷的军队都见过,可船上人的军服,他还是头一次见,他慌乱不堪的急忙划走了自己的小船。 荒无人烟的西北官道上,一队十多人的车队缓缓驶来。 一只小手撩开车帘看着窗外的荒芜,一阵黄风刮来,小手急忙放下车帘,可还是慢了一步…… 小手的主人顿时慌了起来,“奶奶,奶奶,沙子进了我的眼。” “乖孙子,快过来,奶奶看看。” 妇人掰开小人儿的眼睛,小心的把不起眼的小沙子轻轻的拨了出来。 后面马车上传来咿呀呀婴儿的吵闹声。 “奶奶,我想去后面的车上找妹妹玩。”小人眼里的沙子刚拨出去,瞬间恢复孩童心性。 “鹿儿乖,等车在前面停了,奶奶带你去。” 鹿儿撩开车帘,看着车队前骑马的几人,露出羡慕的神色,似乎忘记了刚才沙子进眼的事。 瑾宴一回头,看见一脸羡慕的鹿儿,瞬马来到车窗前温声道,“鹿儿,想不想骑马?” 鹿儿眼睛一亮,立马点了点头。 瑾宴伸出手把鹿儿从车窗里抱了出来。 放在自己的身前,双腿一夹,枣红色的马一溜烟的往前面跑去。 风沙擦过鹿儿稚嫩的脸颊,他却一点都不觉得痛,反而还兴奋不已。 后面马车一只素白的手撩开车帘,看着策马奔腾父子俩勾唇一笑。 “夫人,老爷真宠少爷,这父子俩的感情真好。” 林幽放下车帘,“刘大姐,我想躺一会,把那个垫子递给我。” 刘花把手边的垫子递给林幽,扶着她躺了下来。 刘花看了眼平躺的林幽,显的怀孕的肚子更大了,腹议道,自己也待过几户人家,这户人家无疑是自己见过对下人最好的一户人家了。 可不知为何,主家偏要在夫人大着肚子时,带着全家老小从温暖的威海城迁往荒凉的西北。 主家走的时候,甚至问过她们三个新买来的,愿意来西北吗?不愿意也没关系,主家会把卖身契还给她们,她们自己另谋出路。 当时和她一块买来的张大姐一听主家愿意把卖身契还给她们,立马动了心思,撺掇她也一块走。 她才不走呢,拿回卖身契又如何,还不是得重新找下家吗。 谁知道下一家主人是个什么东西。 第177章 故地 她活了三十多年什么人没见过,像现在主家这样的人家太稀有了。 自己不把握住现在的好日子,何必去赌未知的未来呢?自己又不傻。 主家见她不愿离去,就把她派给了林夫人。 她心里自然一百个愿意,林夫人虽然看起来比不上苏夫人家底厚。 可林夫人从小便和老爷相识,鹿儿少爷又是老爷的长子。 只要自己好好侍候林夫人,未来的日子怎么都差不了。 想到此处,她拿起边上的毛毯轻轻的盖在了林幽身上。 瑾宴看着鹿儿一脸的兴奋,心想鹿儿倒是个骑马的好苗子。 过了一会儿, “阿爹,我不想骑了,我想去找奶奶。” 瑾宴把他重新放进马车里,自己骑着红枣走在队伍的前面。 看着远处荒芜的景色,思绪渐渐飘远。 不知不觉间,自己回来已经快两个月了。 不知宋大哥那边怎么样了? 他仰头看了眼蔚蓝的天空,脑海里浮现出一双水蓝色的眼眸。 他慌忙摇了摇头,好像这样就能赶走脑海里的东西。 “义父,你怎么了?”宋珰珠担忧的看了眼胡乱摇头的瑾宴。 “我没事,珰珠要不要到马车里坐一会儿,你都骑了半天了。” “我不累,我还要骑,我骑术还不太好,”宋珰珠看了眼瑾宴,爹爹说义父的本事大的很,让自己多向义父学习,才骑了这么一会儿,自己才不累呢。 瑾宴看了眼倔强的珰珠,无奈的叹了口气,宋大哥让他把珰珠带在身边见见世面。 他以为这个倔强的小家伙肯定不乐意,没想到自从跟在自己身边,倒是越发的和自己亲厚了,只是这倔强的小脾气一时半会是改不了了。 日落时,一行人终于到了燕州城,瑾宴看了眼青砖的城墙,微微笑了笑,守城的人看见瑾宴立马行了一个军礼,“将军你终于回来了。” 瑾宴有些惊讶道,“你认识我?”他没想到自己离开西北好多年了,还有人记得自己。 “属下是头次看见将军的活人,不……将军属下不是那个意思……”守城的士兵慌忙解释。 “好了,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你既是第一次见我,那你是从哪里知道的我?”瑾宴疑惑道。 “属下是在丰功堂见过将军的画像。” “丰功堂是什么地方?” “回将军,丰功堂是二公子找人筹建的,是专门用来供奉对西北有功之人的灵位。” 瑾宴翻了个白眼,狗日的宁旭真当自己死了。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走进城,瑾宴看着街边络绎不绝的商铺,行人来来往往,脸色红润,衣服材质虽然看起来一般,但是却很少见到补丁。 想起几年前的燕州,再看如今的燕州,瑾宴心里瞬间感动不已。 这种感觉远远比他下海时,见到数亿的宝物还要激动。 瑾宴看了眼恢复本来面貌的罗一响,“罗大哥,你和范大姐先去牙行买一座够咱们一家人住的大院子。我先去拜见大将军,回头再来寻你们。” “好,兄弟你去。” 瑾宴骑着红枣疾驰而去。 罗一响瞟了眼马车,跳下了马。 “老夫人,我先送你们去客栈休息一会儿,等看好了院子,我再来接你们 。” 菜二娘心想去什么客栈,浪费钱,可突然想到,瑾宴这次回来后对她的态度,出口的话瞬间变了,“好,一响你看着办。” 瑾宴马不停蹄的来到将军府,门房看见他的一瞬间立马高兴的迎上前,“将军快请,大将军二公子自从接到你的信,早就等的望眼欲穿了。” 瑾宴轻巧的跳下马,把缰绳塞给门房。 一溜烟的往大厅走去。 刚走进大厅,宁武海喜出望外的迎了过来,一双不怒自威的眼睛欣喜的看向瑾宴。 后面的跟着的宁旭虽然面无表情,可那双眼睛一看见瑾宴,立马变得生动起来,背后一直紧紧的握着手也松开了。 瑾宴看见宁武海满头白发,心里一酸哽咽道,“属下瑾宴参见大将军。” 宁武海一把扶起他,细细的端详着他,“好,好,我就知道我西北的人没那么容易死。” 瑾宴看了眼空空的上座,疑惑道,“夫人呢?” 宁武海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追忆。 “我娘去岁的时候因病去世了,”宁旭答道 。 瑾宴心里一惊,脑海中闪过那个慈眉善目的老人。 “瑾叔,”一个惊喜的声音传来。 打破了满室的哀愁。 瑾宴寻声看去,一个正值豆蔻年华的少女身着一身黑色劲装利落走上前。 “惊语?”瑾宴不确定的喊。 “瑾叔,你还记得我呀!” “西北的每个一人,我都记的,”瑾宴温声道。 夜晚的宁府灯火通明,宁武海和瑾宴喝了几杯,就力不从心的先去休息了。 整个饭厅就只剩下瑾宴和宁旭,两人几乎没什么交流,只是一杯接一杯的灌酒。 经过了这么多的事,瑾宴对宁旭的那点意见,早已随着时间消失殆尽。 他坠海得救的以后,看清了好多事,人生的好多事比起生死其实都是小事。 他醉意朦胧的站起身,转身往门外走去。 “对不起…… ” 瑾宴顿了一下,以为自己出现幻听了吗? 他不确定的转身看向宁旭,疑惑道,“刚刚是你在说话吗?” 宁旭端起桌上的酒一饮而尽,目光如炬的看向瑾宴,“对不起瑾弟。” 瑾宴惊的下巴差点掉在地上,宁旭这么别扭又自恋的人,竟然还会说这三个字。 宁旭皱眉嫌弃道,“你那是什么表情?” 瑾宴勾唇一笑,“今天这酒喝的值,有生之年竟然能听见你宁大少爷的道歉,不容易呀!” “行了啊,得了便宜就别在这卖乖了,今晚回去好好休息,明天早上来找我,有正事和你谈,”宁旭瞟了他一眼。 “知道了,我这刚回来也不说让我多休息几天,周扒皮,”瑾宴边嘟囔边往门口镀去。 宁旭看着碎碎念的瑾宴越走越远,眼里含着泪光,他笑了笑,看向漆黑的半空,眼神突然变的凌然…… 第178章 骗子 “老爷,范大姐让我来接你,” 瑾宴心里为范荷花的贴心点了一个赞,听见这一声老爷,瞬间就知道肯定是富贵来接自己了。 这个富贵,无论自己和他说多少遍,依然改不了口,算了随他去。 他爬上红枣的背,富贵牵着红枣慢慢往前去。 “富贵,房子买好了吗?”瑾宴打了个酒嗝。 “买好了,买了北街一处八成新的五进大院子,老夫人和两位夫人看过都挺满意,院子里还栽了几颗沙果树,范大姐说等过几天果子就可以拿来酿沙果酒……或是炖羊肉……” 瑾宴嘴角带着笑,听着富贵的絮叨,不知不觉间睡了过去。 一夜无语 “珰珠哥,再往上一点……” 瑾宴听着窗外的声音,慢慢的醒了过来,他揉了揉发昏的额头,从床上爬起来推开了窗。 院子里的鹿儿骑在珰珠脖子上,正伸直胳膊在够枝头上黄色的沙果。 瑾宴笑了笑,并没说什么,他穿好衣服洗漱完,走出房门,摸了摸咕咕响的肚子,“鹿儿,珰珠,” 珰珠听见喊声放下鹿儿,小哥俩冲着瑾宴跑了过来,一脸疑惑的看着他,“义父怎么了?” “珰珠,饭厅在哪里?义父饿了,”瑾宴摸了把鹿儿柔软的头发。 “我带阿爹去,”鹿儿牵住瑾宴的手。 珰珠默默地跟在后面,瑾宴看了眼珰珠,用另一只手牵起了珰珠的手。 珰珠立马笑了,瑾宴也笑了笑,孩子们的小心思,他怎么会不知道呢。 毕竟上一世的他,曾经疯狂的想要…… 哎,他在心里叹了口气,看了眼毫无忧愁的鹿儿,又看了眼倔强的眉眼的珰珠。 只愿孩子们能无忧无虑的长大。 “将军,快坐,刚出锅的羊肉包子,我这就去端,”范荷花张罗着。 瑾宴笑了笑,“荷花姐,我怎么感觉回了西北你变的有活力了。” 范荷花笑了笑,“将军,说来也怪,我一回到这里,就感觉心里瞬间有使不完的劲。” “荷花姐,那是因为这里是你的故乡,”瑾宴看着桌上皮薄馅大的包子,咽了口口水,给鹿儿和珰珠一人夹了一个。 然后自己夹了一个放进口中,鲜香的羊肉带着一丝膻味。 恰恰是这丝膻味提升了包子的口感。 突然他顿了一下,放下包子看向范荷花,“范大姐,林幽现在估计吃不了这个羊肉包子。” “将军放心,我在别的灶上给夫人蒸了素包子和鸡蛋羹。” “范大姐,你就是咱们瑾府的一宝,”瑾宴夸道。 范荷花笑笑往厨房走去。 “阿爹,我还要包子,”鹿儿拉了拉瑾宴的袖子。 瑾宴赶忙给他和珰珠一人又夹了一个。 吃过饭的瑾宴心满意足的骑着红枣赶去大将军府。 万里之外的乌得国,一处僻静的庄园内。 汉娜愁眉不展的看着醉卧在沙发上的公主,心里对瑾宴恨的要死,不是他公主怎么会变成这样。 都已经好几个月了,公主天天不是喝酒就是发呆。这样下去怎么得了。 汉娜叹了口气,给沙发上的人盖上毛毯转身出了房间。 “姐姐,姐姐” 菲亚迷迷糊糊间好像听见凯尔的声音。 她睁开眼,凯尔正一脸担忧的看着她。 她支起身,揉了揉发昏的额头,“凯尔你怎么来了?” “姐姐,你还好吗?自从你和父亲弄僵后,你一次也没有回宫里去。” “我挺好的,”菲亚穿上鞋来到梳妆台前,开始梳理自己的长发。 “姐姐,咱们去逛街?” 菲亚看了眼自己唯一的弟弟点了点头。 边上的汉娜终于松了一口气。 凯尔少年心性看见什么买什么,菲亚对这个唯一的弟弟也是宠溺的很。 凯尔看了眼大方的姐姐,“姐姐,你现在出手好阔绰,你离开皇宫怎么反而比在皇宫时还有钱。” 菲亚顿了一下,脑海中闪过某个一脸温和的人,豪横的把一摞交子拍在桌上的情景。 平静的下来的心突然变的心烦意乱,她抬眼看去,一个酒馆出现在视线里。 她快步走了进去,只有酒能让她暂时忘记那个身影,要不然无边无尽的痛苦快将她逼疯了。 汉娜白了凯尔一眼,跟了进去。 凯尔一头雾水的也跟了进去。 菲亚要了一瓶白色的葡萄酒喝了起来。 一个面色白净的人走进酒馆,同一伙人喝了起来,不多时一伙人喝多了,什么陈芝麻烂谷子的事都倒了出来。 “你们是不知道那些大召人的钱有多好赚呀。前几个月,有一伙大召人雇我当翻译,我就挣了这个数,”面色白净的人比划着手指。 “嘘,汤姆你就吹。” 汤姆急道,“我说的是真的,那个大召人真有钱呀!他一听说菲亚公主在召驸马,二话不说,立马去交了三十万金币和一件希世珍宝报了名。” “哗啦”一声酒瓶落在地上摔个粉碎,菲亚走到汤姆面前,“雇你的大召人叫什么?” 汤姆眉毛一挑,“呦这是哪里来的小姐,” 凯尔上前一把揪着他的胳膊一扭,汤姆的脸疼的都变了型,“哎呦,疼,疼,这位少爷请放手。” 凯尔放开了手,汤姆瞟了一眼凯尔腰间的佩剑,知道面前的人自己得罪不起。 正要转身离开…… “站住,”菲亚喊住了他。 汤姆勉为其难的转过身,“我有眼不识泰山,还请小姐原谅我刚才的无理。” “我问你,你刚才说的雇你的大召人叫什么?”菲亚问道。 “我不知道他叫什么,只知道他姓瑾,长的挺英俊的。” 菲亚稳了稳心神,“把你知道的关于他的事,事无巨细的告诉我。” 菲亚听完汤姆的交代茫然道,“你说瑾先生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汤姆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当然是为了菲亚公主了。” “所以说他是喜欢菲亚公主的对吗?”菲亚疑惑道。 “这还用说吗?如果他不是为了菲亚公主,怎么会花三十万金币和一件稀世珍宝去参加舞会。”汤姆奇怪的看了一眼这个漂亮的女人。 菲亚无奈的苦笑,原来他一直在骗自己,这个骗子,说什么因为好奇才参加的舞会,他明明是因为担心自己才参加的舞会。 第179章 什么道义 原来,父亲曾经暗地里派人去找过他。 他为什么要骗自己,他把千万巨款交到自己手里时,眼都没眨一下。 就连自己现在住的庄园,也是用他留下来钱买的。 他为自己做到如此地步,怎会心里没有自己? 突然她咧嘴笑了,浑身上下散发出一种曜眼的光芒,一扫先前的颓废之气。 “汉娜,回庄园,” 汉娜不明所以得跟着菲亚回了庄园。 她一进庄园只见菲亚正热火朝天的收拾衣服。 她不解道,“公主,好好的收拾衣服干什么?” “汉娜,赶快收拾东西,收拾好了东西,去看了看有没有去大召的船?” “大召?公主你要去大召吗?”汉娜震惊的看着她。 “对呀,”菲亚笑道,“我要去找他。” 汉娜皱眉道,“公主大召那么大,你知道应该去哪里找他吗?” 汉娜心里不停的咒骂瑾宴,这个瑾宴,公主为了他什么都放弃了。 现在竟然不顾危险要千里迢迢的去找他。 上帝,爱情真的会让人变得如此疯狂吗? 现在的公主变得她已经快不认识了。 她不停的在胸前划着十字,心里默念,上帝,请你让公主打消去大召的念头。 菲亚愣了一下,“你说的也对。” 汉娜顿时心里一喜,只要公主不去大召怎么都好说…… “汉娜,看来咱们得先去何辎国的波塞湾,找伊文问清楚了,才能去大召找他。” 汉娜苦着脸,严重怀疑上帝是不是没有听见自己的祷告。 后面跟着凯尔一脸懵逼。 燕州城 瑾宴骑着红枣来到宁府,轻车熟路的来到宁旭的房间。 宁旭皱着眉坐在书桌后面。 瑾宴自来熟的拿起桌上的茶壶倒了一杯茶品了起来。 “瑾弟,你来了,”宁旭看了他一眼。 “这大清早的,谁惹你了?眉头皱的跟什么似的。” “我是在为西北的未来担忧,老皇帝已经立了九皇子为太子,等九皇子一即位,五皇子和西北将何去何从?” 宁旭顿了一下,“高俅敢明目张胆的对你下手,只怕也是受高贵妃指使的。” 瑾宴放下茶杯,瞟了一眼宁旭,“有什么想法你就直说,再敢跟我玩心眼,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瑾弟,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怎么会和你玩心眼。只是这件事一旦定下,和以前的性质完全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咱们的目标一直不都是让石大哥登上那个位置吗?” “不,以前没立太子时,咱们可以正大光明的去帮五皇子。但现在已经立了太子,咱们再想行事就是造反,不占一丝的道义,估计八大世家和其他将军也不会站到咱们这边的。” 瑾宴沉思片刻,眼睛直直看向宁旭,“道义?什么道义?我曾听过一句话,在绝对的实力面前,真理都得弯下腰去。” 宁旭眼睛一亮,“瑾弟的意思是?” “现在咱们反不反都是一死,反的话还有一线生机,不反的话只能坐以待毙。 如此,何不放手一搏,再说了输的是谁,还未可知。” 宁旭沉思良久,猛的站起身来,“走,咱们找我父亲谈谈。” 瑾宴一把拉住了他,“你觉的以大将军的为人会同意这件事吗?” 宁旭摇了摇头。 “既然如此,这件事就先不要告诉他老人家了,”瑾宴松开手,“等石大哥登上那个位置再告诉他。” 宁旭顿了一下,重新坐回椅子上,“瑾弟,不管如何,八大世家还是得派人去联系一下。” 瑾宴看了他一眼,“现在西北有多少兵力?” “现在明面上有十五万,暗处有十万。” 瑾宴自顾自倒了一杯茶,“还是太少了,立马颁布召兵令,再召十万。” “瑾弟,西北的兵历来好招,可是招来了拿什么养,西北现在的税收将将够养那十万人。 还有现在并无战事,以什么名义招?虽然西北天高皇帝远,但保不齐东北的端世杰会告知老皇帝,若是老皇帝借此给咱们安个居心不良意图谋反的罪名……” “没有战事,不会找个借口挑起战事吗?这些还用我来教你吗?至于养兵,你不用担忧,这十万兵我来养,”瑾宴打断了他的话。 宁旭震惊的看了他一眼,“看来瑾弟这几年发财了。好,招兵的事我来做,联系世家的事就拜托瑾弟了。” 瑾宴站起身…… “瑾弟,西南的苏烈也拜托你了。” 瑾宴白了他一眼,转身出了房间。 他骑上红枣慢慢的往家里去,脑海中分析着八大世家。 罗家因为罗大哥已经站在自己这边了, 桂家,自己还需找桂一筹谈一谈; 苏家,自己虽然是苏家的女婿,自己的老丈人却一直看不上自己,也得当面谈一下; 高家是高贵妃的母家,胡家和高家是姻亲,这两家可以排除出外; 穆家,听坊间传言不同于其它世家,是真正的隐世之家,鲜少有族人踏入朝堂,是八十世家中最独特的存在。 方家,自己只认识一个旁支,方正。 胡家,自己对胡家是一无所知。 现在当务之急,是说服苏家和桂家,只要苏家答应帮石大哥,苏烈的西南兵也会是一大助力。 怪不得当初宁旭用尽心机也要让他娶到苏攸宁,宁旭的心思真是够深的。 只要有了苏家的支持,到时候即使石大哥坐不上那个位置,凭着手里的兵力,也可以占据半边江山,分庭而治。 自己的家人朋友们也会安全,自己才会没有后顾之忧。 什么家国天下,什么逐鹿天下的雄心,他从来没有,他从一个农家子一步步走到今天的地位,出发点至始至终都没有变过,他只想和家人们平平安安的活着。 就只有这么一个小小的要求。 “老爷,你回来了?”富贵上前牵住了红枣。 瑾宴猛然回过神来,看了眼富贵,跳下马来,朝罗一响的屋子走去。 他上前敲了敲门,罗一响打开门,看了眼神色不明的瑾宴,“兄弟,快进来。” 第一百八十章 把孩子馋出来了 瑾宴走进屋里,只见罗一响一脸喜色,“罗大哥可是有什么喜事吗?” 罗一响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今早荷花身子不舒服,郎中说……” 瑾宴心里一急,“荷花姐怎么了?” 罗一响咧个嘴哈哈大笑道,“郎中说,荷花有喜了。” 瑾宴惊喜的看着罗一响,调侃道,“罗大哥果然厉害。” 他看着罗一响满脸幸福的笑,欲出口的话又咽了回去。 “罗大哥,你好好照顾荷花姐,荷花姐她这辈子不容易,”他说完转身打算离开。 罗一响拉住他,“兄弟,你来找我是不是有事?” 瑾宴赶忙摇了摇头。 罗一响上下打量他一眼,“兄弟,咱们相识这么久了,你是不是有事我会看不出来,你要还当我是你大哥,就直说。” 瑾宴沉思片刻,“罗大哥,我本来想让你和我去一趟京城,一来看能不能把石大哥救出来,二是想和八大世家的人谈一谈。现在荷花姐有孕在身,还是算了。” “我和你去,” “罗大哥,荷花姐……” “好了兄弟,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罗大哥,我打算等林幽生了,咱们就走。” 瑾宴推门走了出去。 “老爷,” 瑾宴寻声看去,“富贵怎么了?” “老爷,这位小姑娘找你。”富贵指了下身后的人。 瑾宴打眼一看,“惊语,你怎么来的?” 拓惊语笑道,“瑾叔,我在宁府待的无聊来看看你。” “阿爹,”鹿儿拉着珰珠跑了过来。 一脸好奇的看向惊语,“阿爹,这位姐姐是谁呀?真好看。” 瑾宴嘴角一抽,这个臭小子,才多大点,就满嘴好看不好看,长大以后不会是个花心大萝卜。 “这是你惊语姐姐,鹿儿,珰珠快见礼。” “鹿儿见过漂亮姐姐。”鹿儿呲着小白牙笑咪咪道。 “珰珠见过惊语姐姐,”珰珠弯腰行礼。 瑾宴看着三个小家伙,笑了笑,“今天天气这么好,咱们烧烤怎么样?” “瑾叔什么是烧烤?”惊语好奇的问。 “这个吗?你等着,等我弄好了你就知道了。”瑾宴向厨房走去,后面跟着几个小家伙。 “将军,你来厨房干什么?饿了吗?”范荷花疑惑的看了眼瑾宴。 “荷花姐,恭喜你,” 范荷花顿时不好意思道,“一响那个大嘴巴告诉你了。” 瑾宴微微一笑,“荷花姐,你现在应该多休息,厨房的活让别人去做,要是人不够,再去牙行买几个人。” “将军,无碍的,你要什么?我给你拿。” “荷花姐,我要木炭,羊肉,孜然,竹签,盐,油。” 林幽听着院子里吵闹的声音,心里疑惑,扶着腰往门口走去。 “夫人你这是要去哪?”刘花立马跑了过来扶住了她。 “刘大姐,我听着院子里好热闹,想去看看。” “那咱们慢点,我扶着你夫人。” 林幽看了眼如临大敌的刘花微微一笑。 房里抱着孩子的冬梅听见院子里的吵闹声,“小姐,院里在干什么呢?怎么这么吵?” 正看奶妈哄着孩子的攸宁听她这么说,好奇的出了门。” 她一出门,就见林幽扶着刘花走出了房。 两人相视一下,眼睛齐齐看向院中…… 只见沙果树下的瑾宴挽着袖子,正带着几个孩子热火朝天的生起一堆火。 边上放着一个小桌子,摆着一些食材。他脸上不知什么时候弄上了黑灰也全然不顾。 鹿儿发现了林幽立马跑了过去,“娘” 瑾宴听见鹿儿的喊声,回头看去,只见林幽和攸宁正看着他,他爽朗一笑,“你们来了,想吃什么我给你们烤。” 攸宁走上前把他脸上的黑灰擦掉,“相公,你这是在做什么?” “做烧烤,攸宁你等着一块烤好了,保管你吃了还想吃。” 他转头对刘花道,“刘大姐你给林幽搬个椅子,一会儿就烤好了。” 院中的木炭烧的红通通的,火堆上支着个铁架子,瑾宴神情专注的看着变色的肉串,滋滋的油掉进燃烧的木炭里。 一股喷香的烤肉味飘散开…… “咕咚”一声,三个小家伙异口同声的咽了口口水。 瑾宴笑了笑,散好盐迅速的翻了一个面,小心的抹上一层油,又翻了个面,最后再洒上一把孜然。 一把羊肉串就烤好了,他先给孩子们一人分了一串,又给林幽和攸宁一人分了两串。 拓惊语看着焦黄的肉串,一股香味扑鼻而来,她把肉串放进口中,瞬间被油香的肉香所俘获。 瑾宴看着众人的表情,立马又抓了一把烤了起来,突然一串烤好的肉串伸到他面前,他扭头一看,林幽正拿着肉串看着她,他看了眼林幽油汪汪的唇,咽了口口水,“怎么了?不喜欢?” 林幽摇了摇头,他瞬间明白了林幽的意思,林幽这是看大家都在吃,怕自己吃不上。 自己的老婆怎么这么好,他微微一笑,趁大家没注意这里,迅速的在林幽油呼呼的唇上偷亲一口,完了还舔了一下,“真好吃,” 林幽的脸一下子变的红彤彤的。 “阿爹,我还要,这个肉串真好吃,”鹿儿跑了过来。 “鹿儿别急,手里的一会儿就好。” 不多时,一把肉串又烤好了,瑾宴一回头发现大伙儿正眼巴巴的看着他。 好像一群嗷嗷待哺的小孩。 终于把孩子哄睡的冬梅跑了过来,“你们在吃什么好香呀?” 苏攸宁把手里的肉串分了一串给她,她往嘴里一放,眼睛瞬间瞪大了,“真好吃。” 她嫌瑾宴一个人烤的慢,观摩了一下,立马上手烤了起来,瑾宴偷偷的松了一口气,自己烤的手都酸了,还是没喂饱这伙人。 有了冬梅的加入,烤好的成品渐渐多了起来,瑾宴立马让鹿儿给蔡二娘送点过去。 林幽扶着刘花站了起来,突然她眉头一皱,低头看向地上。 刘花顺着她的目光一看,只见地上一片湿漉漉,她立马大叫,“夫人要生了。” 瑾宴把手里的肉串一扔,立马抱起林幽往屋里去。 林幽皱着眉看着瑾宴,“都怪你烤肉烤的这么香,把孩子馋出来了。” 第181章 大网 “怪我,怪我,都怪我,”瑾宴担忧的看着她,立马认错。 院子里的人兵荒马乱的跑来跑去。 屋里的林幽叫着,屋外的瑾宴急的上蹿下跳。 当西边天空的夕阳最大时,一声洪亮的婴儿啼哭声透过门缝传了出来。 瑾宴松了一口气,不多时一个接生婆走了出来,冲着瑾宴行了一礼,“恭喜老爷,夫人生了一个小少爷,母子平安。” “好,好,平安就好,”瑾宴颤抖着手递给接生婆十两银子。 时间荏苒,转眼一个月一晃而过。 天刚亮了一丝,瑾宴和罗一响骑着马疾驰而去。 渐渐地整个天空放亮,太阳升出老高。 罗一响往后了了一眼,勒紧缰绳马停了下来,瑾宴疑惑的也拉紧缰绳。 不多时一匹马追了上来,瑾宴看向马背上的人,惊讶道,“珰珠?” 宋珰珠勒紧缰绳,微微喘着气,“义父我终于赶上你们了。” 瑾宴皱眉道,“珰珠,赶快回去,” “我不,义父去哪儿,珰珠就去哪儿?”珰珠倔强道。 瑾宴扶额,头一次觉的倔强的人如此难以劝说。 僵持了一会儿, 罗一响道 ,“兄弟,让珰珠跟着,到了京城把他交给薛贵不就行了吗?” 瑾宴无奈的叹了口气,骑着马疾驰而去。 “走,”罗一响招呼珰珠追了上去。 数日后,三人进了京城。 “珰珠,前面不远就是福源斋,你留在此处等我们,等办完了事,我再来找你。” 宋珰珠看了眼面容陌生的瑾宴,“我知道了义父。” 薛贵一脸疑惑的看着眼前的陌生人,直到瑾宴开口,他又惊又喜的看着乔装的瑾宴,“东家?” 瑾宴向他询问了京城近期的状况,又把宋珰珠托付给他。 随即便和罗一响离开了。 罗一响带他拜访了大政司罗亦文,三人一直聊到夜深。 第二日,两人又去见了桂一筹,桂一筹满脸惊讶的看着瑾宴,“瑾小子,你不是?” 瑾宴微微一笑,“桂伯伯,我是属猫的,有九条命,没那么容易死。” 说明来意后,桂一筹深深的看了瑾宴一眼,随即带着他们见了桂家的当家人。 桂家的当家人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他听完瑾宴的话,没有立马同意,也没有明确的拒绝,只说考虑一下。 第三日,瑾宴带着罗一响去见了苏政,苏政看到他似乎并不奇怪,他以为苏政会推三堵四,没想到苏政很痛快的带着他们去见了苏家当家人,双方没多久就定下约定。 第四日时,他和罗一响正商议着怎么搭救石前守时…… 一脸焦急的薛贵跑了过来,“东家,遭了,珰珠少爷被人掳走了。” 瑾宴腾的一下站起身,“薛贵,到底是怎么回事?” “东家,都怪我,我见珰珠少爷在店里待着无聊,就带他出去逛逛。 不成想路上遇到一个无赖在欺负一个少女,我还没有反应,珰珠少爷就冲了上去,不知怎么的,珰珠少爷亮了刀 。 那无赖倒是被吓跑了。我以为没事了,谁成想突然冒出个黑衣人,三两下就把珰珠少爷劫走了。” 瑾宴看了眼满头大汗的薛贵,“报官了吗?” “报了” “罗大哥,你立马去找江湖上的朋友问一下,我去找刘清问一下去,”瑾宴说完跑去了门。 他见到刘清,来不及客套,就急忙询问起京城最近发生过当街掳人的事没? 刘清见到他先是一惊,随后听他这么一说,沉思片刻摇了摇头,“京城最近有相似的事情发生。” 瑾宴心里慌的一批,宋大哥是因为信任才把珰珠托付给自己,珰珠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 ,自己就是死一万次也抵不上。 “瑾兄弟,你在京城可有什么仇人?”刘清看了眼六神无主的瑾宴。 瑾宴一愣,“刘大哥,我回京城都是乔装行事,没人能认出我来的。” “傻兄弟,这京城是什么地方?它就像一张巨大的蜘蛛网,任何一个微小的人或事,落在网上,它都会知晓。” 瑾宴眉头紧锁,一个人闪现在脑海,“刘大哥告辞,”他急忙赶回店里。 他一进店门,见一脸焦急的罗一响,最后的一丝幻想也破灭了。 “兄弟,我问过京城里江湖上的兄弟们了,江湖上无人会在京城绑人。” 瑾宴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罗大哥,我知道了,” 入夜的京城悄无声息,一个黑影迅速的穿梭过巷口。 不多时他跃上了一座气派宅院的墙头,静气凝神的看向院内。 过了片刻,确认无碍,他跃下墙头,小心的前进,贴着墙壁小心的寻找着什么? 转眼他寻遍了半个院子,依然一无所获,夜色下他微皱的眉,显露了他焦急的心。 突然他看着前面有亮光闪过的,这门里他曾经光顾过,按理说不应该有亮光,他疑惑的看了一眼铁门,腾的一声跃上三米高的墙,往下望去。 只见一个半大的少年双手被铁链腾空架起,铁链穿过他的手掌,地上是两摊鲜红血迹。 墙上的火把印照出他毫无血色的脸,黑影看见他的脸,脚下一个踉跄,差点一头栽下墙头。 他心里不断翻腾,急怒攻心下,一口鲜血涌了上来,又被他咽了下去,可还是有一小股鲜血顺着他的嘴角流了下来。 一个黑衣人手拿一根铁链走了进来,似乎要穿过少年的脚心。 黑影心里一凛,拔出一把短刀攻向黑衣人。 黑衣人一闪,和黑影打了起来,两人过了十多招,突然,数十个黑衣人从四面八方围了上来。 黑衣人突然冲着黑影冷笑一声,“我们早就恭候阁下多时了。” “嘎吱嘎吱”的声音响起,一个仆人推着一辆木质的轮椅走上前。 瘫靠在椅背上的六皇子一脸恨意看向被围的黑影,“你真当我这里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吗?当年让你跑了,今晚你就插翅也难逃。” 黑影看了眼六皇子痛心道,“你为何要这么对一个孩子?” 第一百八十二章 痛彻心扉 六皇子阴森森的笑了笑,“这就要问你自己了,如果不是你将这短刀送给他,我的又怎会找到他,他这样不都是拜你所赐。” 黑影身子晃了一下,心里后悔不已,他满眼悲愤的看了眼六皇子,“你把他放了,我立马束手就擒。” “哈哈哈……”阴郁的笑声响起,六皇子一脸戏弄的看向黑影,“你看看你周围,还敢大言不惭,把你脸上的黑布去掉,我倒想看看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一而再,再而三的闯我的院子?” 黑影转头看了眼悬在半空一动不动的少年,沉思良久,慢慢的抬手抓住脸上的黑布。 所有的眼睛都盯着他的手…… “啪”的一声,一团黑烟迅速扩散,四周转眼伸手不见五指。 另外一个黑影紧接着拉住黑影“走 ” “珰珠!”黑影挣脱开黑影的手,挥舞着短刀砍断铁链,背起少年头也不回闯向了门口。 此时那些黑衣人也反应过来,迅速围追了过来。 “你背着珰珠先走,我来断后,” “六皇子有令,谁要是放跑刺客,定斩不饶。” 黑影耳边传来断断续续的喊声,他此刻什么都顾不上,只能拼命往前跑去。 他不知自己跑了多久,慢慢的耳边的喊叫声越来越远。 他心里一松,没留意到脚下的斜坡,一脚踏空,背上的少年随他一起滚下山坡,顿时昏了过去。 等他再睁开眼,入目的是黝黑的房梁,他挣扎着坐了起来。 警惕的打量着四周陌生的环境,突然看见炕上的人……惊呼一声,“珰珠!” 他扑了过去,发现珰珠手上的伤口已经处理过了。 他看着珰珠包的厚厚布条的手软弱无力垂在那里,眼泪止不住的流了出来。 他此刻万分后悔自己一时心软留下了六皇子的性命,如果不是自己的心软,珰珠怎么会变成这样,都怪自己。 他更恨自己为什么要把刀送给珰珠,宋大哥相信他才把珰珠托付给他,可现在珰珠却被他害成这样, 蜑人下海采珠捕食海鱼,全赖这一双手,他都不敢想象,珰珠性格这么倔强,要是醒来看见自己变成了这样…… “哗啦”一声,一个老人推门而入。 看了眼伤心欲绝的瑾宴,安慰道,“你也别太担心,这孩子的手虽然废了,但是性命无忧。” 瑾宴看向老人,才发现这个老人家就是当年劝自己不要去京郊大院的老人家。 他站起身冲着老人行了一礼,“多谢老伯的救命之恩。” 老人摆摆手,“无事,咱们也是有缘。” 等到第二日傍晚,珰珠才幽幽转醒。 瑾宴心里挂念着断后的罗一响,把珰珠托付给老人后,趁着夜色又急急跑回了福源斋,可薛贵却摇头说并未看见罗一响。 瑾宴心里一凉,却不断告诉自己罗大哥会没事的,罗大哥留下断后一定是心里早有打算,一定会让自己轻易出事的。 瑾宴心里虽这么想,但却是越来越慌张,得捏自己一把让自己赶紧冷静一下。 “薛贵” “在″ 薛贵奇怪地看向瑾宴,他觉得瑾宴现在状态很对。 ″现在交给你一个重要的任务,罗大哥现在状况不明,你务必和我一起快点找到他” 说完便拉着他跑出门,交代给他一个方向后自己又快速往另一个方向跑。 “东家,咱们在哪儿集合?” 喊完看去,瑾宴早经跑没影了,薛贵摇摇头,行,现下还是快找到罗一响再说。 瑾宴在街上跑得飞快,却错过周围一点信息,突然他看到前面的城门走过一个人,再往前,看见来人穿着一身黑衣服,在这样黑的夜里他差点没看见那是个人。 瑾宴停下脚步,悄悄绕到那个人周围观察,心里怦怦直跳,直到看到他的脸,过是张再普通不过的脸,是罗大哥。 瑾宴收拾好自己失望的心情,无意间随着那人的目光看去。 就这无意一看,让他浑身血液逆流,站不稳地向后退,直到被绊坐在地上,眼泪由自由流下,自己却心里一片空白,毫无所觉。 直到两条腿都麻了,眼泪也被风吹干了,才失神地慢慢站起来,又擦了一把脸,露出万分悲痛的一张脸。 那居然是罗大哥的头,罗大哥的头被他们挂到了城门楼上!他要把罗大哥带回来,一定要把罗大哥好好带回来。 他一步步的往前走去,不多时他来城门楼下,一阵夜风袭来,罗一响的头随着风摇来摇去,好像在让快走不要过来。 “沙沙”的脚步声响起,他心里一痛,罗大哥就算只剩一颗头,也在为他着想。 他看着罗一响的头喃喃自语,“罗大哥,今天我瑾宴就算死无葬身之地,也要把你带回去。” 他眼中迸发一种视死如归的气势,手举着一把短刀,看向不知何时包围他的数十名黑衣人。 其中一个黑衣人一挥手,数十名黑衣人扑向他。 他挥舞着短刀还击着,可始终是双拳难敌数手,不过片刻衣服已经浸满鲜血,身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口。 可始终有一口气支撑着他,让他坚持着。 深夜的城门楼前,传来阵阵刀剑的碰撞声。 打更的更夫,见一群人围着一个人打,那已经不算打架了,纯粹是单方面的碾压,虽然中间的人一次次的挣扎着爬了起来。 又被多他数倍的黑衣人打倒,可他又很快的爬了起来。 “真是个汉子,”更夫自语,转身跑开了。 瑾宴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坚持吗?可能不能坚持是一道选择题,他现在还有的选择的权利吗? 他又一次从地上爬了起来,这次他的动作明显慢了不少。 就连对面的几个黑衣人也有些于心不忍。 他眼神凌厉的扫过黑衣人,举起短刀冲了上去,一个黑衣人照着他的心口刺了过来,他急忙一躲,可因为长时间的血液流失,致使他的动作慢了半拍。 他看着刺进胸口的长剑,突然就释然的笑了,嘴里喃喃自语,罗大哥,等等我……我……来……“ 第183章 异于常人 “你们在干什么?”声如洪钟的声音传来。 黑衣人们齐齐看向出声处,只见一群士兵跑了过来,头上的红樱随着脚步动来动去。 “撤”黑衣人领头一个飞身没了影踪。 剩下的黑衣人一个眨眼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将军,地上还趴着个人,” 领头的将军跳下马,把地上的人翻了过来。 一把扯下地上人脸上的黑布,一张熟悉的脸露了出来,他急忙又把黑布盖了回去。 瑾宴迷迷糊糊间感觉有人在搬动自己的身体,他疑惑的想自己不是死了吗? 恍惚间他又昏了过去。 “大夫,我们东家没事?” “哎,病人伤入心脉,老夫学艺不精,实在是无能无力呀?” 薛贵看了眼床上昏迷的人,急得满头大汗,这已经是他请的第四个郎中了。 无一例外,这些郎中看过东家的伤,全都推脱了。 在耽搁下去,误了救治时辰可怎么得了,他急的在地上转来转去。 “这可怎么办呀?” “当家的,不如你去东家的岳丈家问问看,他家是当官的,肯定认识太医。” 薛贵一把抓住巧织的手,激动道,“娘子你真是一语惊喜梦中人,我现在就去。” 苏攸风刚从同窗的聚会上赶回苏府,就见一个人一脸焦急的站在大门口,频频往院里看,他好奇道,“薛贵?有什么事吗?” “苏公子,东家身受重伤,我请了好多郎中都……” “你说什么?瑾宴受伤了?他不是早就失踪了吗?”苏攸宁满脸惊讶。 “苏公子,这说来话长,我过来是问问苏府有没有熟识的太医,赶快去给我家东家看一看,晚了只怕……” “走,我带你去找太医,”苏攸风带着薛贵急步而去。 “爷爷,你怎么又耍赖,对子不是这样对的。” “好了然儿,你知道爷爷最讨厌这些了。” “哎,自从攸宁姐姐嫁人后,再也没有人可以和我对对子了,”桂然惆怅的摇了摇头。 桂一筹正打算开溜…… “老爷,苏公子求见,”门房禀告道。 桂一筹口气不悦,“让他进来。” 桂一筹看了眼苏攸风身后的人,总觉的眼熟。 “桂伯伯,赶快走,有人等着您救命呢,”苏攸宁拉起桂一筹的胳膊就走。 桂一筹没好气的把胳膊抽了出来,“急什么急,老夫早饭还没吃呢?” 薛贵一下跪了下来,“求求您先去救救我们东家,回头我给您去九州楼定一桌宴席。” 桂一筹平时最讨厌这些为富不仁的富商,他阴阳怪气道,“呦,看来你们东家挺有钱呀!” 苏攸风不解的看了他一眼,“桂伯伯你这是怎么了?他的东家就是瑾宴呀!” “什么?瑾宴?你怎么不早说,”桂一筹提起衣摆就跑。 薛贵和苏攸风急忙追了上去。 桂然无奈的叹了口气,“哎,爷爷又忘了带诊箱,这个老糊涂。” 桂一筹看了眼床上的瑾宴,“其他郎中怎么说?” “他们说东家伤了心脉,无力回天。” “这些个庸医,不知道就不要瞎说。”桂一筹不屑道。 薛贵心里一喜, “哎,我的诊箱呢?”桂一筹低着头找寻什么? “爷爷,你的诊箱在这里呢?”桂然走进房门。 “然儿你来了,你真是爷爷的好孙女。” 不多时,桂一筹给瑾宴重新上好了药,“瑾小子这次大难不死,全仗着他的心和别人不一样。” “哪儿里不一样?”苏攸风好奇的问。 “咱们平常人的心都长在左边,他的心恰恰相反长在右边。所以这次万幸逃过一劫。”桂一筹顿了一下,“虽说没有伤到心脉,但却伤到了肺,以后需好好将养,受不得寒。” 苏攸风看了眼脸色惨白的瑾宴,“到底是什么人伤的他?” “我也不知道,我和东家分头去找人,等我回到店里,就见东家浑身是血的躺在店门口。” 桂一筹担忧的看了瑾宴一眼。 几日后,瑾宴悠悠转醒,他听着楼下的交谈声,脑子逐渐归位。 自己没死吗? 昏迷前的一幕幕在眼前闪过,罗大哥!他挣扎着想坐起身来,却发现全身软绵绵的,没有一丝气力。 “嘎吱”一声,房门被人推开。 一个女人端着一盆水走了进来,她从水盆中把棉布拧干,走近瑾宴…… 突然她发现瑾宴睁大的双眼,激动道,“东家,你醒了?” 瑾宴看着巧织,想开口,嗓子干涩的却说不出一个字。 巧织满脸惊喜的跑下了楼。 不一会儿,“噔噔噔……”急切的上楼声响起。 薛贵走进房间,一脸激动的看着他,“太好了,东家你终于醒了。” 瑾宴动了动嘴,看向桌上的茶壶。 薛贵立马倒了一杯温水,扶起瑾宴喂给了他。 “罗……罗大哥呢?” “东家,我没有找到罗一响。” 瑾宴挣扎着想下地,薛贵拦住了他,“东家,桂太医说你的伤口太深,要好好养,要是伤口裂开了就麻烦了。” “咳咳咳……我没事,” “东家,你好好躺着,” “薛贵,你找到我的时候,”他顿了一下,“罗大哥不在城楼上吗?” “东家,我是在咱们店门口发现的你,没看见罗一响。” 瑾宴愣了片刻,心里疑惑不解,是谁救的自己,罗大哥呢?罗大哥,他心里的悲伤瞬间翻涌上来。 罗大哥为了救他,身首异处,他却连罗大哥的尸身都保护不了,自己怎么这么无能,他眼眶一红,不小心牵动了伤口,不受控制的大声咳嗽了起来。 薛贵急忙又喂给他一杯水 ,咳嗽声压了下来。 “薛贵,你赶着马车去郊外山腰下的一户人家,把珰珠接回来,多带礼物,好好感谢那家的老伯。” “好,我这就去,”薛总转身出了房间。 他心灰意冷的看了眼薛贵离去的背影,为什么他没死,他宁愿死的是自己,他要怎么和荷花姐交待,荷花姐的孩子一出生就没了父亲。 他双眼无神的看着灰蓝色的床幔,豆大的泪水夺眶而出。 第184章 什么是命? 这世间最无感的当属时间,不管世人伤心、开心、难过、都从未让它停下脚步。 不知不觉一个月过去了。 瑾宴看了眼颓废的宋珰珠,“珰珠,这世上有好多人天生就不健全,可他们从未放弃过自己,他们好多的成就甚至远超正常人。” 珰珠伤心的看了眼自己垂着的双手,“可我不是天生的残疾人,我……我不习惯。” 瑾宴红了眼眶,“对了起珰珠,都怪我,是我害了你。” 珰珠抬起胳膊想用如同摆设一样的手帮瑾宴擦去泪水,可他努力了半天,却怎么也不得法,“瑾叔,我不怪你,这又不是你的错。” 瑾宴看了眼珰珠,心如刀割。 一辆马车刚驶出京城城门,车夫就抬起马鞭抽在马屁股上,马儿受疼顿时提高迅速疾驰而去。 车夫疑惑看了眼身后的车厢。 车上一大一小两个人,好像是父子关系。 男人脸色苍白,感觉像大病初愈,男孩则是双手残疾的人。 “哎,”车夫叹了口气,心里不由道,财发狠心人,厄挑苦命人。 一出京城,这父子俩就催促加快赶路,似乎后面有什么洪水猛兽。 瑾宴摸了摸珰珠的头发,珰珠靠躺在瑾宴腿上。 马车疾驰而过,带起了车帘,瑾宴看着窗外的景色,脑子渐渐放空。 这一次来京城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石大哥不但没有救出来,罗大哥还…… 他看了眼京城的方向,心里默念,罗大哥你的仇我一定会报。 何辎国——波塞湾, 伊文疑惑的看着对面的菲亚主仆,“菲亚公主找我有什么事吗?” “伊文,我想去大召找瑾宴,他的家在哪儿里?” “菲亚公主你为什么要找瑾宴哥?” “因为我有一些重要的事,要亲口问一问他。” “菲亚公主,你确定要去吗?这里距离大召很远,这一路上风餐露宿,有时候甚至会碰到强盗。” “我确定,伊文你告诉我,怎么才能找到瑾宴?” 伊文看了眼菲亚,“菲亚公主,不会就你们俩去大召?” “对呀?” “菲亚公主,你们两个人上路实在是太危险了,这样,如果你非要去大召,过几天,运糖的商队要回大召,你跟着他们一块走,他们会平安的把你带到瑾宴哥面前。” 菲亚激动道,“谢谢你伊文。” 燕州城 富贵疑惑的盯着门外的马车,突然一只骨瘦如柴的手撩开车帘走了出来。 富贵看着身形瘦弱的人一时竟没认出来,直到来人走下马车抬起头…… 富贵惊呼一声,“老爷?”立马迎了上去。 这是怎么回事,老爷不过走了两个月左右,怎么回来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瑾宴小心的看向车厢,珰珠从车厢里走了出来。 瑾宴一直在控制自己上前帮忙,珰珠是一个要强的人,即使双手残了,依然不喜欢别人帮助。 珰珠跳下车厢, 富贵奇怪的看了眼动作奇怪的珰珠。 珰珠少爷怎么不扶着车厢下车,非得要跳下来。 瑾宴带着珰珠进了瑾府, 他亲眼看着珰珠自己走回房间,他一步步的往范荷花的房间走去。 他每走一步,都感到重如万斤,每一步仿佛都压着一座山。 他咬了咬唇,抬手敲响了房门。 “砰砰” “进来,”范荷花欢快的声音传来。 瑾宴心里一痛,自从荷花姐知道自己怀有身孕后,每天都乐呵呵的。 可……这一切,马上就要被自己破坏掉了…… 他踌躇不前,久久不愿去推门。 “呼啦”一声,屋里的范荷花拉开了门。 看见瑾宴呆站在门口,她瞬间满脸笑意,“将军,你回来了,”她眼睛看向瑾宴的身后。 瑾宴不忍看见她失望的眼神,慌忙低下了头。 “将军,一响呢?” 瑾宴心里乱成一团,本来在回来的路上他已经想好了对策,先瞒着荷花姐,可此刻他的嘴好像冻住了似的,那些想了无数遍的谎言,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范荷花看他的样子,心里渐渐不安,“将军,事情是不是不顺利?一响过几天回来是不是?” 瑾宴沉思良久,他闭了闭双眼,睁眼看着满脸不安的范荷花,尽管现在对荷花姐说谎才是明智之选…… 可他做不到,他做不到去欺骗跟了自己数年的荷花姐,荷花姐在他的心里是家人一样的存在,他怎么能去骗她呢? 不管因为什么?他过不了自己这关。 “荷花姐,”他顿了一下,“对不起,一会儿不管我说什么?” 他抓起范荷花的手放在了她的肚子上,悲伤道,“请你看在孩子的面上,都要好好保重自己。” 范荷花眼睛不安的看向瑾宴。 “荷花姐,罗大哥……他为了救我和珰珠,被六皇子的人……” 范荷花眼眶瞬间堆满泪水,过了许久,她哆嗦着嘴唇,“我,从嫁给一响后,每天都感觉活在梦里,一响对我太好了,好的我每一天都在怀疑,这样的幸福我配吗?” 她顿了顿,“现在老天爷,告诉了我,我果然不配。” “荷花姐,你在说什么?这一切都是我的错,跟你有什么关系?” 范荷花泪眼婆娑的看了眼瑾宴,“我小时候,村的一个瞎子给我看过,说我是天生的寡妇命。” 瑾宴深深的咽了一口唾沫,语重心长道,“这些神棍的话你也相信?什么命?命又是什么?还有一句话叫我命由我不由天呢。” 他看了眼范荷花,“荷花姐,罗大哥的事,是我的思考不周的后果,跟你没有关系,你别胡思乱想了,如果真的有命,它也得听你的。” “听我的,”范荷花喃喃自语。 晚上的饭桌上,众人担忧的看向瑾宴, “四儿,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瘦?”蔡二娘担忧的看着瑾宴消瘦的脸颊。 瑾宴温和道,“娘,我没事,路上害了一场病,现在没什么事了。” 林幽怔怔的看着瑾宴疲惫的双眼,曾经亮如星辰的眼眸,此刻却没了光芒。 苏攸宁满脸担心的频频看向瑾宴,心里疑惑不解,这次到底出了什么事? 她从未见过瑾宴这个样子,即使当年他深陷牢狱,也不见一丝的颓废之气。 可现在他虽然装着无所谓的样子,可苏攸宁知道,他只是不想家里人担心,他内心一定压抑着什么? 第185章 你等着 蔡二娘左右看了一下,“珰珠那孩子呢?不是跟你一块回来了吗?怎么不出来吃饭?” 瑾宴眉心一紧,“珰珠路上累了,想早点休息,我让小花把饭给他端过去了。” “今天这饭是谁做的?真难吃,荷花呢?”蔡二娘放下手上的筷子不悦道。 瑾宴站起身,“我现在宣布一件事,荷花姐有孕在身,罗大哥……有事暂时回不来。 我们理应多照顾荷花姐,以后府里的饭,交给别人去做,实在不行再雇一个厨娘,”他看向林幽。 林幽点了点头,“我回头就让刘大姐去牙行问问去。” 蔡二娘动动嘴没再说什么。 “老爷,” 富贵跑了进来,“宁将军来了。” 瑾宴转身出了饭厅,向会客厅走去。 宁旭看着瑾宴消瘦的样子,满脸疑惑道,“瑾弟,怎么回事?不过月余,你怎么弄成这副样子?” 瑾宴抬头看了他一眼,坐在椅子上,向宁旭娓娓道来…… 过了片刻,宁旭满脸愤怒的道,“所以最后,你连罗大哥的尸首也没找到。” 瑾宴痛不欲生的点了点头,突然他目光卓卓的看向宁旭,“兵招好了吗?” 宁旭顿了一下,猛的转头看向他,“招好了,十万整。” “好,这十万兵归我了,明日开始,我会亲自训练他们。” “好,可五皇子怎么办?”宁旭担忧的看了瑾宴一眼。 “回来的路上我思考了一路,当下,如果咱们想成事,只能让石大哥暂时留在宫里,这样能暂时麻痹老皇帝。” 宁旭看了他一眼,低头不语,像默许了他的话。 时间如白驹过隙, 微凉的秋风掠过树上黄腾腾的沙果。 可是树下没了去年摘果的孩童,自从鹿儿知道珰珠的手动不了后,仿佛一夜之间从一个不谙世事的孩童变成了小大人。 他那天突然明白,平静如水的家后面是风波诡谲,原来阿爹他们一直在背后挡着这些风波。 他已经半年没有见过疼他入骨的罗伯伯了,虽然家里人都说罗伯伯在外面忙,可他心里隐隐总觉得大家在说谎。 范伯母以前总是乐呵呵的,现在却总是带着莫名的忧色,直到小罗成的出生,范伯母的笑容才多了起来。 阿爹总是很忙,十天半个月都见不到一次。 他想了很久,突然一天就想明白了什么,他一脸严肃的跟林幽说,他要读书,他要练武。 林幽看着鹿儿一脸稚嫩的脸,眼中却闪着炯炯的光,她恍惚间好像又回到了那年狩猎的林中。 一个少年眸子闪闪发光瞪着她,问她为何跟着他。 秋末的威海城依然炙热,大中午的街上寥寥无几的行人走着。 瑾蔓一手支着下巴,一手懒懒的拨弄着算盘。 刘胜南挎着一个篮子走了进来,微笑的看了眼她。 “蔓儿,我给你带了冰镇的蔓越莓汁。” 瑾蔓立马变得精神奕奕,嬉笑着向她走来,一边接过篮子,一边说,“这大中午的你跑过来干什么,怎么不在家等着我。” 刘胜南抬手拂上她的脸,“我想你了蔓儿。” 瑾蔓的脸一瞬间变的红彤彤的,她眼波流转的横了一眼她,娇嗔道,“你今日是不是吃蜜了?嘴巴这么甜。” 谁知刘胜南微微一笑,看了眼瑾蔓嫣红唇,往前一步吻住了她的唇……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才分开。 刘胜南看着微喘的瑾蔓,笑道,“蜜甜不甜?” 瑾蔓正要反驳…… “吁,”一声叫喊声从门口传来。 瑾蔓和刘胜南齐齐看向门口。 只见青云拉紧缰绳跳下马车,扶着车厢里人下了马车。 瑾蔓一脸懵逼的看着粽发蓝眼的人。 “三姑娘,这位是菲亚公主,”青云介绍着。 瑾蔓不可思议的看着面前的蓝眸美女,心里暗道,还是个公主。 菲亚对着瑾蔓微微一笑。 青云转头对菲亚道,“菲亚公主,这是瑾宴哥的三姐,瑾蔓。” “三姐你好,”菲亚热情道。 瑾蔓眼睛猛的睁大,这个异邦人为什么操着一口流利的大召话叫自己三姐,“那个,我是瑾宴的三姐,你不用叫我三姐的。” 菲亚随即向瑾蔓讲述了事情的经过。 当听说瑾宴为菲亚花了上千万,她顿时心里暗道,好啊,瑾老四,你这个败家子,你三姐这么热的天还得辛辛苦苦的看店,你倒好,轻轻的一挥手上千万说给别人花就花了,你给我等着!瑾蔓恨的差一点咬碎一口银牙。 十月的西北,遍地黄沙,迎面吹来的风里夹杂着一丝寒意。 马车上的菲亚围上了一块毛毯,还是冻的瑟瑟发抖。 汉娜看了眼蜷缩在角落的菲亚,无奈的叹了口气,她实在是想不明白养尊处优的菲亚,为什么千辛万苦的非要来找瑾宴。 “啊切,”从后面马里传来一声喷嚏声。 “蔓儿,坐过来一点,”刘胜南张开背上的毛毯,瑾蔓立马裹着一块毛毯钻进了刘胜南的怀里。 “这地方怎么这么冷,这才刚十月份呀!”瑾蔓抱怨着。 刘胜南揽过她的肩,“可能是因为咱们这几年总在南方待的,久而久之,身体有点不适应北方的天气了,所以才会总是觉的冷。” “李黑,还有多久到燕州城?”瑾蔓冲着车外高声道。 “三姑娘……差不多一炷香,”李黑的声音被风吹的断断续续。 距离燕州城不远的一处军营中,瑾宴眯着眼看着站在黄沙里的士兵们。 转眼一个时辰过去了,风沙里的士兵依然直挺挺的站在操场上。 瑾宴点了点头,冲着贺民使了个眼色,贺明立马拿起手边的旗子挥了挥。 顿时操场上士兵的四散开来。 “报,将军,”一个小兵跑了过来。 “什么事?”瑾宴接过贺民递过来的旗子。 这旗子是瑾宴特意找人用一种特别的方法制作的,色彩鲜艳,夜里还会发光,用来传达命令在合适不过。 “将军,富贵来军营寻您,说府里有事,老夫人叫你速速回府。” 瑾宴疑惑的看了眼传令兵,“富贵说是什么事没?” “回将军,他没说。” 第186章 臭男人 “好,我知道了,你下去,”瑾宴摆摆手。 传令兵行了一礼退了下去。 瑾宴把军营里的事交待给贺明,骑上红枣往家里赶去。 只见蔡二娘一脸兴奋的等在大门口。瑾宴跳下马,奇怪的看了她一眼。 “娘,外面这么冷,你怎么出来了。” 蔡二娘鬼鬼祟祟左右看了眼,一把拉着他的手就进了后院。 瑾宴满脸疑惑的被她拉进屋子里,一进门就看见坐在椅子上的瑾蔓。 他惊喜道,“三姐,你怎么来了?” 瑾蔓冲他翻了个白眼,“要不是你干的好事,这么冷的天,你以为我愿意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来。” 他疑惑的看向瑾蔓,“我干什么好事了?” “什么好事?你还有脸问我什么好事?”瑾蔓冲过来一把拧住他的耳朵,“我问你,菲亚公主是不是你招惹的,看不出来你挺有钱呀!几千万说给就给了别人,咱们家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一个败家子。” 瑾宴瞬间睁大了眼,一脸不可思议,“三姐 你是怎么知道菲亚的?” 蔡二娘此刻呆呆的看着姐弟俩,嘴里喃喃道,“几千万” 瑾宴此刻顾不上其他,急忙冲着瑾蔓使眼色。 瑾蔓此刻也反应过来,看了眼蔡二娘,急忙谎称,“虽然她们国家钱换成银子也就几万两,可那也不少钱呀!” 瑾宴偷瞄了一眼蔡二娘恢复如常的脸,“娘,我饿了,想吃你做的羊肉包子了。” 蔡二娘一边拍下瑾蔓拧着他耳朵的手,一边道,“好,娘这就给你去做。”又横了一眼瑾蔓,“蔓儿,好好和你弟弟说,他都是四个孩子的爹了。” “知道了,”瑾蔓不情不愿的答应着。 蔡二娘推门走了出去。 瑾宴看了眼紧闭的房门,转身道,“三姐,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到底是从哪里知道的菲亚?” 瑾蔓白了他一眼,“从她嘴里听见的呗,四儿,你本事挺大呀!让一个异国公主千里迢迢千辛万苦的来大召找你。” 瑾宴瞬间懵了,半张着嘴双眼呆呆的看着瑾蔓。 瑾蔓看了他一眼,心里瞬间平衡了不少,重新坐回椅子上。 不知过了多久,瑾宴从懵逼的状态下恢复过来。 他弱弱的看了眼瑾蔓,“三姐,菲亚呢?” 瑾蔓没好气道,“在客房,”说完她站起身来往门外走去…… “三姐,”瑾宴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你得帮帮弟弟呀!” 瑾蔓转头看了眼可怜兮兮的瑾宴,鄙夷道,“现在想起来找我帮你了,你大手一挥豪掷千金的时候怎么不想想我,你招惹别人的时候,怎么不想想林幽和攸宁。” 她抬手打向瑾宴挽着她的手,“松手,你这个见异思迁的臭男人。” 瑾宴吃痛瞬间苦着脸松了手。 瑾蔓转身离开了。 他看着瑾蔓的背影碎碎念,“我不是男人,我不臭呀!” 东梅看了眼牵着舟儿走路的苏攸宁。 “小姐,我听富贵说姑爷回来了。” 苏攸宁把舟儿交给边上的嬷嬷转头看了她一眼,“回来就回来了,怎么了?” 东梅看了眼边上的嬷嬷拉着苏攸宁进了里屋,“小姐,我听说三姑娘来了,还带了一个异域美女,小花说她给那个女人送茶点时,听那个女人口口声声说要找姑爷。” 苏攸宁皱着眉看了东梅一眼,思考片刻,“瑾宴不是这样的人。” “小姐,男人能有几个好东西,不都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东梅恨铁不成钢道。 苏攸宁半信半疑的站起身,“等晚饭时,看看再说。” 瑾宴在屋里思考良久,也想不出一条万全之策,软的硬的他似乎都用过了,可是菲亚还是来了。 他推门走出房间,看了眼变暗的天色,硬着头皮走向客房。 刚刚沐浴完的菲亚身着浅蓝色的长裙,正坐梳妆台前,汉娜拿着一把大齿的梳子梳着她波浪一般的头发。 “砰砰”敲门声响起。 她惊喜的望向门,“汉娜快开门,” 汉娜放下梳子打开房门…… 一身戎装的瑾宴出现在门口,菲亚立马站起来飞扑进了他的怀里。 瑾宴怕她摔倒急忙扶住了她的腰。 他身后不远处,刚刚从学堂回府的鹿儿一脸震惊的看着紧紧相拥在一起的俩人。 菲亚紧紧的抱着他,沐浴完的香气一个劲的往他鼻子里钻。 他似乎也被菲亚的热情感染,伸手回抱了一下她。 他牵着菲亚的手走进屋里,汉娜看着自家公主好不容易得偿所愿,非常有眼色的出了房间,还贴心的给俩人关好了房门。 鹿儿看了眼远去的仆人,转头眼神不明的看了眼紧闭的房门,沉思了片刻,转身进了厨房。 “鹿儿回来了,饿了!稍等一下,羊肉包子马上就出锅了,”蔡二娘一脸慈爱的看着鹿儿。 鹿儿冲她笑了笑,眼神一转,“奶奶家里今天来人了吗?” “嗯,你三姑来了。” 鹿儿还想问什么…… “鹿儿,”瑾蔓高兴的走进厨房,摸了摸他的头。 “三姑,”鹿儿咧嘴笑了笑。 “鹿儿三姑给你们这些小家伙每人带了一件礼物,一会儿吃了饭先让你挑,三姑好不好?” 鹿儿点点头,“三姑最好了。” 瑾宴看着眼睛发光的菲亚,慢慢的松开了手,“菲亚,你……” 菲亚像是提前预知了似的,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宴,不要问我为什么到大召来,你不要明知故问。” 瑾宴看着她水蓝色的眸子,心里微微不舍,可一想到瑾蔓的话又变的犹豫不决,他顿了顿,“菲亚,人生在世,不可能完全放纵自己的性情。” 菲亚怔怔的看着他,“你的话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也是喜欢我的?” 瑾宴欲言又止,自己要怎么去说服菲亚,菲亚为了他千里迢迢的来到陌生的国度。 关键是自己刚刚看见的菲亚的那一刻,心里深处也是欢喜的,可…… “砰砰,”门外的小花敲了敲门,见没人应答,八卦的把耳朵贴在门上…… 突然,门被人从里面拉开了,小花差点栽进屋里,还好关键时她稳住了脚。 等她抬起头,才发现瑾宴正皱着眉看着她。 第186章 臭男人 “好,我知道了,你下去,”瑾宴摆摆手。 传令兵行了一礼退了下去。 瑾宴把军营里的事交待给贺明,骑上红枣往家里赶去。 只见蔡二娘一脸兴奋的等在大门口。瑾宴跳下马,奇怪的看了她一眼。 “娘,外面这么冷,你怎么出来了。” 蔡二娘鬼鬼祟祟左右看了眼,一把拉着他的手就进了后院。 瑾宴满脸疑惑的被她拉进屋子里,一进门就看见坐在椅子上的瑾蔓。 他惊喜道,“三姐,你怎么来了?” 瑾蔓冲他翻了个白眼,“要不是你干的好事,这么冷的天,你以为我愿意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来。” 他疑惑的看向瑾蔓,“我干什么好事了?” “什么好事?你还有脸问我什么好事?”瑾蔓冲过来一把拧住他的耳朵,“我问你,菲亚公主是不是你招惹的,看不出来你挺有钱呀!几千万说给就给了别人,咱们家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一个败家子。” 瑾宴瞬间睁大了眼,一脸不可思议,“三姐 你是怎么知道菲亚的?” 蔡二娘此刻呆呆的看着姐弟俩,嘴里喃喃道,“几千万” 瑾宴此刻顾不上其他,急忙冲着瑾蔓使眼色。 瑾蔓此刻也反应过来,看了眼蔡二娘,急忙谎称,“虽然她们国家钱换成银子也就几万两,可那也不少钱呀!” 瑾宴偷瞄了一眼蔡二娘恢复如常的脸,“娘,我饿了,想吃你做的羊肉包子了。” 蔡二娘一边拍下瑾蔓拧着他耳朵的手,一边道,“好,娘这就给你去做。”又横了一眼瑾蔓,“蔓儿,好好和你弟弟说,他都是四个孩子的爹了。” “知道了,”瑾蔓不情不愿的答应着。 蔡二娘推门走了出去。 瑾宴看了眼紧闭的房门,转身道,“三姐,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到底是从哪里知道的菲亚?” 瑾蔓白了他一眼,“从她嘴里听见的呗,四儿,你本事挺大呀!让一个异国公主千里迢迢千辛万苦的来大召找你。” 瑾宴瞬间懵了,半张着嘴双眼呆呆的看着瑾蔓。 瑾蔓看了他一眼,心里瞬间平衡了不少,重新坐回椅子上。 不知过了多久,瑾宴从懵逼的状态下恢复过来。 他弱弱的看了眼瑾蔓,“三姐,菲亚呢?” 瑾蔓没好气道,“在客房,”说完她站起身来往门外走去…… “三姐,”瑾宴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你得帮帮弟弟呀!” 瑾蔓转头看了眼可怜兮兮的瑾宴,鄙夷道,“现在想起来找我帮你了,你大手一挥豪掷千金的时候怎么不想想我,你招惹别人的时候,怎么不想想林幽和攸宁。” 她抬手打向瑾宴挽着她的手,“松手,你这个见异思迁的臭男人。” 瑾宴吃痛瞬间苦着脸松了手。 瑾蔓转身离开了。 他看着瑾蔓的背影碎碎念,“我不是男人,我不臭呀!” 东梅看了眼牵着舟儿走路的苏攸宁。 “小姐,我听富贵说姑爷回来了。” 苏攸宁把舟儿交给边上的嬷嬷转头看了她一眼,“回来就回来了,怎么了?” 东梅看了眼边上的嬷嬷拉着苏攸宁进了里屋,“小姐,我听说三姑娘来了,还带了一个异域美女,小花说她给那个女人送茶点时,听那个女人口口声声说要找姑爷。” 苏攸宁皱着眉看了东梅一眼,思考片刻,“瑾宴不是这样的人。” “小姐,男人能有几个好东西,不都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东梅恨铁不成钢道。 苏攸宁半信半疑的站起身,“等晚饭时,看看再说。” 瑾宴在屋里思考良久,也想不出一条万全之策,软的硬的他似乎都用过了,可是菲亚还是来了。 他推门走出房间,看了眼变暗的天色,硬着头皮走向客房。 刚刚沐浴完的菲亚身着浅蓝色的长裙,正坐梳妆台前,汉娜拿着一把大齿的梳子梳着她波浪一般的头发。 “砰砰”敲门声响起。 她惊喜的望向门,“汉娜快开门,” 汉娜放下梳子打开房门…… 一身戎装的瑾宴出现在门口,菲亚立马站起来飞扑进了他的怀里。 瑾宴怕她摔倒急忙扶住了她的腰。 他身后不远处,刚刚从学堂回府的鹿儿一脸震惊的看着紧紧相拥在一起的俩人。 菲亚紧紧的抱着他,沐浴完的香气一个劲的往他鼻子里钻。 他似乎也被菲亚的热情感染,伸手回抱了一下她。 他牵着菲亚的手走进屋里,汉娜看着自家公主好不容易得偿所愿,非常有眼色的出了房间,还贴心的给俩人关好了房门。 鹿儿看了眼远去的仆人,转头眼神不明的看了眼紧闭的房门,沉思了片刻,转身进了厨房。 “鹿儿回来了,饿了!稍等一下,羊肉包子马上就出锅了,”蔡二娘一脸慈爱的看着鹿儿。 鹿儿冲她笑了笑,眼神一转,“奶奶家里今天来人了吗?” “嗯,你三姑来了。” 鹿儿还想问什么…… “鹿儿,”瑾蔓高兴的走进厨房,摸了摸他的头。 “三姑,”鹿儿咧嘴笑了笑。 “鹿儿三姑给你们这些小家伙每人带了一件礼物,一会儿吃了饭先让你挑,三姑好不好?” 鹿儿点点头,“三姑最好了。” 瑾宴看着眼睛发光的菲亚,慢慢的松开了手,“菲亚,你……” 菲亚像是提前预知了似的,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宴,不要问我为什么到大召来,你不要明知故问。” 瑾宴看着她水蓝色的眸子,心里微微不舍,可一想到瑾蔓的话又变的犹豫不决,他顿了顿,“菲亚,人生在世,不可能完全放纵自己的性情。” 菲亚怔怔的看着他,“你的话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也是喜欢我的?” 瑾宴欲言又止,自己要怎么去说服菲亚,菲亚为了他千里迢迢的来到陌生的国度。 关键是自己刚刚看见的菲亚的那一刻,心里深处也是欢喜的,可…… “砰砰,”门外的小花敲了敲门,见没人应答,八卦的把耳朵贴在门上…… 突然,门被人从里面拉开了,小花差点栽进屋里,还好关键时她稳住了脚。 等她抬起头,才发现瑾宴正皱着眉看着她。 第一百八十七章 三女见面 她尴尬的笑了笑,“老爷也在呀!老夫人让我请客人去饭厅用饭。” 边穿外衣边往外走的菲亚,自然而然的挽住了瑾宴的胳膊,“谢谢,宴我们走,我饿了。” 小花两眼亮晶晶看着菲亚的手,眼里的八卦之火就连瑾宴都感觉到了。 他无奈的领着菲亚走向饭厅。 小花立马跑向下人们吃饭的地方,开始了她的八卦之路。 她站在椅子上一手插着兜,一手挥舞着,给下人们绘声绘色的描述着她看到的画面。 刘花黑着脸端起饭就走。 夜晚的饭厅里灯火通明,桌上的人们神色各异。 东梅担忧的看了眼苏攸宁,又看了眼毫无表情的林幽。 她不禁心里诧异,难道林夫人还不知道这件事? 突然众人的眼光齐刷刷看向门口…… 只见一个粽发蓝眸皮肤雪白,身材凹凸有致的异域女人,挽着瑾宴的胳膊走了进来。 瑾宴看了眼众人的神色,猛的反应过来,这里是古代,不是现代。 他赶忙把胳膊上的手扒拉下来。 菲亚微微的嘟了嘟嘴,不动声色的收回自己的手。 林幽猛的睁大了眼睛,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苏攸宁。 她看着苏攸宁平静的表情,心里不禁怀疑,苏攸宁莫非早已知道了这件事! 鹿儿紧了紧手里的筷子,给舟儿夹了一块山药糕。 舟儿眨着和他一样的瑞凤眼,呆萌的冲他笑了笑。 “奚儿也要糕糕,”和舟儿同胞的小奚儿顿时叫了起来。 鹿儿急忙又给她夹了一块,她眯了眯细长的凤眼,上手抓起自己小碗里的山药糕,咧着嘴心满意足的笑了。 孩子们的吵闹声仿佛冲刷了尴尬的场面。 大家默不出声的吃着饭,仿佛一出哑剧。 菲亚眼睛直直看向林幽和苏攸宁,眼中闪过一丝惊艳,还自来熟的介绍起自己的名字。 苏攸宁瞄了一眼对面的漂亮的女人,说着一口流利的大召话,眼睛总是有意无意的扫向瑾宴。 眼里浓浓的爱意只要不是个瞎子都能看明白。 突然,她心里有些不舒服,她桌子下的手紧紧攥着,脸上不动声色的看了眼发呆的林幽。 转头再次看了眼身材有致的菲亚,无声的叹了口气,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句词,只见新人笑 不闻旧人哭…… 林幽说不上自己心里是一种什么感觉,也许在瑾宴当年一同娶苏攸宁时,她的心在不知不觉间,为了不再受伤,早已偷偷的练成了铜墙铁壁。 蔡二娘看了眼林幽又瞟了眼苏攸宁,殷勤的一个劲给她俩夹菜。 瑾蔓扫过桌上各异的脸色,事不关己的吃完饭,放下筷子,转头拉起刘胜南就走。 瑾宴头一次体会到如坐针毡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一顿饭,很快就结束了。 众人四散而去,苏攸宁抱着奚儿,往自己的房间走去,心里不由的想,一顿饭吃完,瑾宴也没有言明菲亚是他的什么人? 东梅抱起舟儿跟了上去。 鹿儿跟在林幽的屁股后面。 林幽推门走进自己的房间,刚把孩子哄睡的刘花,一脸担忧的迎了上去,“夫人,你回来了,我听小花说……” “刘大姐,不要说了,我都知道了。”林幽看了眼身后的鹿儿,立马打断了她要出口的话。 鹿儿走上前,想安慰一下自己的母亲,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林幽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发,“鹿儿,上了一天的学堂累了,早点休息去,我没事。” 知子莫若母,鹿儿眼中的担心她又怎会看不懂。 “娘,你也早点休息,”鹿儿转身出了房间。 林幽看了眼关上的房门,抬脚走向拨步床边的摇篮,一个胖乎乎的小婴儿安然的睡在里面, 小嘴无意识的吹着小泡泡。 刘花看着她,“夫人,那个异族女人……” “刘大姐,你看宇儿在吹泡泡,”林幽抬手把小被子往上提了一下。 刘花曾几何时也在大宅院里待过,勾心斗角,争宠,什么腌臜事没见过? 她从林幽一句看似无关紧要的话里,瞬间听出了林幽的意思,顿时便不再说什么。 瑾宴把菲亚送回房间,弊了半天,弊出一句早点休息,就转身离开了。 菲亚恋恋不舍的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嘴里喃喃自语,“我终于来到你身边 。” 夜幕渐深 瑾宴心里忐忑的徘徊在林幽房门口,正巧刘花端着一盆水走出房门,瞬间看到了门口的瑾宴,眼睛一亮,放下手里的盆,“老爷快进来,夫人早就等着您了。” 瑾宴听她如此说瞬间抬脚走了进去,虽然他心里知晓,林幽不见得在等他,可刘花既然看见了他,他如果现在不进去,明天府里不知又会传出什么谣言。 他走进里间,洗漱完的林幽正侧躺在床上,呆呆的看着摇篮里的宇儿。 “娘子,” 林幽听见声音猛然回过神来,惊讶的看了眼他,“瑾宴” 瑾宴走到摇篮边,看着吐泡泡的瑾始宇笑了笑,脱去外袍躺上了拔步床,他心里有好多话想对林幽说,可出口的一瞬间只化作一句,“对不起,林幽。” 过了好一会儿,林幽什么都没说。 借着微弱的灯光,瑾宴看了眼林幽紧闭的双眼,他紧紧抱住她,恨不能把林幽揉进自己的骨头里。 一夜无语 清晨的沙果枝头上飞过来几只贪嘴的麻雀,它们俨然一副把沙果当成自己所有物的样子,一边不客气的啄着黄色的果肉一边叽叽喳喳吵个不停。 鸟叫声吵醒了熟睡的人,瑾宴把胳膊放在额头上好一会儿,才慢慢的睁开眼,他低头看了眼在他怀里睡的正香的林幽。 低头轻轻的吻了一下林幽的微红的唇。 林幽幽幽的转醒,懵懵的看着他,随即冲他翻了个大白眼。 瑾宴看着她微嗔的表情,瞬间呆住了。 他情难自控的低头吻上了娇软的耳垂,这是他最喜欢的地方之一,当然还有一个地方也是他的最爱,他眼神一深脑袋往下滑去…… 时高时低的娇喘声从门缝中传了过来,门外的刘花抬起的手又放了下来,她嘴角上扬的往后院走去。 第一百八十七章 三女见面 她尴尬的笑了笑,“老爷也在呀!老夫人让我请客人去饭厅用饭。” 边穿外衣边往外走的菲亚,自然而然的挽住了瑾宴的胳膊,“谢谢,宴我们走,我饿了。” 小花两眼亮晶晶看着菲亚的手,眼里的八卦之火就连瑾宴都感觉到了。 他无奈的领着菲亚走向饭厅。 小花立马跑向下人们吃饭的地方,开始了她的八卦之路。 她站在椅子上一手插着兜,一手挥舞着,给下人们绘声绘色的描述着她看到的画面。 刘花黑着脸端起饭就走。 夜晚的饭厅里灯火通明,桌上的人们神色各异。 东梅担忧的看了眼苏攸宁,又看了眼毫无表情的林幽。 她不禁心里诧异,难道林夫人还不知道这件事? 突然众人的眼光齐刷刷看向门口…… 只见一个粽发蓝眸皮肤雪白,身材凹凸有致的异域女人,挽着瑾宴的胳膊走了进来。 瑾宴看了眼众人的神色,猛的反应过来,这里是古代,不是现代。 他赶忙把胳膊上的手扒拉下来。 菲亚微微的嘟了嘟嘴,不动声色的收回自己的手。 林幽猛的睁大了眼睛,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苏攸宁。 她看着苏攸宁平静的表情,心里不禁怀疑,苏攸宁莫非早已知道了这件事! 鹿儿紧了紧手里的筷子,给舟儿夹了一块山药糕。 舟儿眨着和他一样的瑞凤眼,呆萌的冲他笑了笑。 “奚儿也要糕糕,”和舟儿同胞的小奚儿顿时叫了起来。 鹿儿急忙又给她夹了一块,她眯了眯细长的凤眼,上手抓起自己小碗里的山药糕,咧着嘴心满意足的笑了。 孩子们的吵闹声仿佛冲刷了尴尬的场面。 大家默不出声的吃着饭,仿佛一出哑剧。 菲亚眼睛直直看向林幽和苏攸宁,眼中闪过一丝惊艳,还自来熟的介绍起自己的名字。 苏攸宁瞄了一眼对面的漂亮的女人,说着一口流利的大召话,眼睛总是有意无意的扫向瑾宴。 眼里浓浓的爱意只要不是个瞎子都能看明白。 突然,她心里有些不舒服,她桌子下的手紧紧攥着,脸上不动声色的看了眼发呆的林幽。 转头再次看了眼身材有致的菲亚,无声的叹了口气,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句词,只见新人笑 不闻旧人哭…… 林幽说不上自己心里是一种什么感觉,也许在瑾宴当年一同娶苏攸宁时,她的心在不知不觉间,为了不再受伤,早已偷偷的练成了铜墙铁壁。 蔡二娘看了眼林幽又瞟了眼苏攸宁,殷勤的一个劲给她俩夹菜。 瑾蔓扫过桌上各异的脸色,事不关己的吃完饭,放下筷子,转头拉起刘胜南就走。 瑾宴头一次体会到如坐针毡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一顿饭,很快就结束了。 众人四散而去,苏攸宁抱着奚儿,往自己的房间走去,心里不由的想,一顿饭吃完,瑾宴也没有言明菲亚是他的什么人? 东梅抱起舟儿跟了上去。 鹿儿跟在林幽的屁股后面。 林幽推门走进自己的房间,刚把孩子哄睡的刘花,一脸担忧的迎了上去,“夫人,你回来了,我听小花说……” “刘大姐,不要说了,我都知道了。”林幽看了眼身后的鹿儿,立马打断了她要出口的话。 鹿儿走上前,想安慰一下自己的母亲,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林幽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发,“鹿儿,上了一天的学堂累了,早点休息去,我没事。” 知子莫若母,鹿儿眼中的担心她又怎会看不懂。 “娘,你也早点休息,”鹿儿转身出了房间。 林幽看了眼关上的房门,抬脚走向拨步床边的摇篮,一个胖乎乎的小婴儿安然的睡在里面, 小嘴无意识的吹着小泡泡。 刘花看着她,“夫人,那个异族女人……” “刘大姐,你看宇儿在吹泡泡,”林幽抬手把小被子往上提了一下。 刘花曾几何时也在大宅院里待过,勾心斗角,争宠,什么腌臜事没见过? 她从林幽一句看似无关紧要的话里,瞬间听出了林幽的意思,顿时便不再说什么。 瑾宴把菲亚送回房间,弊了半天,弊出一句早点休息,就转身离开了。 菲亚恋恋不舍的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嘴里喃喃自语,“我终于来到你身边 。” 夜幕渐深 瑾宴心里忐忑的徘徊在林幽房门口,正巧刘花端着一盆水走出房门,瞬间看到了门口的瑾宴,眼睛一亮,放下手里的盆,“老爷快进来,夫人早就等着您了。” 瑾宴听她如此说瞬间抬脚走了进去,虽然他心里知晓,林幽不见得在等他,可刘花既然看见了他,他如果现在不进去,明天府里不知又会传出什么谣言。 他走进里间,洗漱完的林幽正侧躺在床上,呆呆的看着摇篮里的宇儿。 “娘子,” 林幽听见声音猛然回过神来,惊讶的看了眼他,“瑾宴” 瑾宴走到摇篮边,看着吐泡泡的瑾始宇笑了笑,脱去外袍躺上了拔步床,他心里有好多话想对林幽说,可出口的一瞬间只化作一句,“对不起,林幽。” 过了好一会儿,林幽什么都没说。 借着微弱的灯光,瑾宴看了眼林幽紧闭的双眼,他紧紧抱住她,恨不能把林幽揉进自己的骨头里。 一夜无语 清晨的沙果枝头上飞过来几只贪嘴的麻雀,它们俨然一副把沙果当成自己所有物的样子,一边不客气的啄着黄色的果肉一边叽叽喳喳吵个不停。 鸟叫声吵醒了熟睡的人,瑾宴把胳膊放在额头上好一会儿,才慢慢的睁开眼,他低头看了眼在他怀里睡的正香的林幽。 低头轻轻的吻了一下林幽的微红的唇。 林幽幽幽的转醒,懵懵的看着他,随即冲他翻了个大白眼。 瑾宴看着她微嗔的表情,瞬间呆住了。 他情难自控的低头吻上了娇软的耳垂,这是他最喜欢的地方之一,当然还有一个地方也是他的最爱,他眼神一深脑袋往下滑去…… 时高时低的娇喘声从门缝中传了过来,门外的刘花抬起的手又放了下来,她嘴角上扬的往后院走去。 第188章 无常 刘花大摇大摆的来到下人吃饭的地方,端起一碗粥慢条斯理的喝了起来。 “呦,刘大姐今日不急着去哄四少爷了,”一个做饭的婆子开口道。 刘花放下手里的碗,“今日不急,这不是老爷在吗。” 不过一会儿功夫,整个瑾府的下人都知道瑾宴昨夜宿在林幽房里。 东梅端着早饭脸色不悦的走进房间,苏攸宁心不在焉和孩子们玩闹。 “小姐,早饭来了。” 苏攸宁看了眼她的脸色,“冬梅,你怎么了?” “小姐,我听厨房的婆子说,姑爷昨晚宿在林夫人那里。” “嗯,” 冬梅看了眼面无表情的苏攸宁,“小姐……” “粥,粥粥,”俩个小家伙打断了冬梅的话,争着往圆桌边上去,舟儿走的快一些,眼看着马上就要到椅子边上,后面追上来的奚儿一把拉下了他的裤子。 舟儿撇撇嘴要哭,奚儿已经顺势爬上了椅子。 苏攸宁回过神来,帮舟儿提好裤子,看了眼椅子上的奚儿,心里无奈,舟儿虽然是哥哥,可总被奚儿欺负,要不趁着孩子们小,让奚儿当姐姐。 瑾宴在林幽房里吃过早饭,实在不知该如何面对菲亚,转头便去了军营。 一连数日,菲亚再也没有看见过瑾宴。 蔡二娘倒是时不时的去看看她。 她自己待着无聊,就常常带着汉娜去找林幽,或是到苏攸宁那里闲逛。 冬梅斜着眼看着这主仆两人,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苏攸宁对菲亚面上一直都是淡淡的客气。 菲亚面对林幽和苏攸宁时没有一丝的扭捏。 刘花心里不禁暗骂,这些异族人连脸皮都没有吗?从未见过哪家小妾如此淡然的面对当家主母。 渐渐地就连孩子们都和菲亚混熟了,瑾蔓心想,看不出来,这个菲亚公主挺聪明的!还懂得迂回战术。 凌厉的寒风,从北方徐徐刮来,入冬后的第一场初雪悄然而至。 本来要回威海城的瑾蔓被大雪留了下来。 东厢房靠墙的地上一前一后生着两个火炉,屋里铺着厚厚的羊毛地毯,两个小家伙在地上玩的不亦乐乎。 奚儿一把抢过舟儿手里的玩具,舟儿似乎已经习惯被自己的妹妹欺负,脸上也没什么表情。 苏攸宁不禁一阵无奈,这时门口传来阵阵呼喊声,她心里一紧,疑惑的撩开门帘走出门。 东梅抬脚跑了进来,差点撞到苏攸宁身上,“小姐,你没事?” 苏攸宁抿着唇摇了摇头, “无事,冬梅外面怎么回事?怎么乱糟糟?” 冬梅把她拉进屋里,紧紧的关住门神情紧张道,“小姐,这几日城中有好多人得了一种怪病,刚开始只在城南的百姓中流传。 现在就连咱们府周围,也有人陆陆续续得了这种病,这病多发于小孩和妇人之间,城中郎中束手无册。 城南刚开始染病的人已经死去十之去六。如今城中医馆已经全关门了,城南白槁满街。 “什么!”苏攸宁满脸担忧,看着地上玩耍的兄妹俩,一时心里惶惶不安。 世间无常,似乎怕什么来什么…… 不过数日,瑾府的人接二连三的病倒了。 先是采买的李嫂子,然后是两个厨娘。 接着是蔡二娘,刘胜南,林幽苏攸宁,府中的孩童,除了奚儿,其它的无一例外都病倒了。 等瑾宴被富贵叫回家。 整个瑾府的女眷却只剩四人没有染病,分别是,瑾蔓,快两岁的奚儿,菲亚,汉娜。 瑾宴一时手忙脚乱,菲亚和汉娜主动接过了照顾孩子们的重任,他急忙让富贵去找大夫。 可此时燕州城中的大夫除去逃走的,剩余的都在城中氏族手中握着。 瑾宴最后好不容易从宁府找来一位大夫。 府里到处都弥漫着浓烈的草药味,不过三天时间,李嫂子和两位厨娘相继去世。 瑾宴心里惶惶不安,他此刻多希望自己前世是个医科生,可他不是,面对眼前的一切,他没有一丝一毫的办法。 他推开房门走了进来,七岁的鹿儿围在林幽床边,看见他走过来,一双眼睛里充满了对未来的害怕,瑾宴心疼的抱住了他,父子俩齐齐看向床上昏睡的林幽。 看过林幽他又去看了蔡二娘,瑾蔓刚喂蔡二娘喝过药,又急急走向隔壁屋里的刘胜南。 瑾宴拿起桌上的棉布给蔡二娘擦了擦脸,看着蔡二娘白了半数的头发,他心里极度痛苦。 蔡二娘辛苦了大半生,现在好不容易过几天舒心的日子,老天爷为什么要这么残忍…… 他紧紧的咬着嘴唇,眼里的泪控制不住的簌簌的掉在了被子上。 瑾蔓喂过刘胜南药,拖着疲惫的身子走进门,有气无力道,“我看着娘,你快去看看攸宁。” 瑾宴抹去眼泪开门走了出去,推开苏攸宁的房门,菲亚正在给苏攸宁喂药,他看着菲亚弯腰重重的给菲亚鞠了一躬。 床上烧的迷迷糊糊的苏攸宁看着他弯下腰的瞬间,眼泪夺眶而出,菲亚慌忙放下药碗,一把扶起他,“宴,你在干什么?” “菲亚,谢谢你照顾攸宁。” “宴,现在这种时候,你还要和我客气吗,”菲亚无奈道。 “啊……”一阵凄厉的声音响彻瑾府。 瑾宴推开门跑了出去,心里跳的厉害,他寻着声音往后院跑去…… 只见后院的一处房门大开着,他抬脚走了进去,只见瑾蔓满眼泪水的抱着床上的人,瑾宴忙伸手探到刘胜南的鼻下,早已没了一丝的气息。 他急忙大喊着大夫,不多时,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大夫走进屋里,片刻后,老大夫摇着头走出了房间。 瑾宴看着呆若木鸡的瑾蔓,心里痛的不知如何是好…… 他不知该怎样去安慰痛失爱人的瑾蔓,两世为人的他一时间竟也词穷了。 瑾蔓紧紧的抱着刘胜南的尸身,不吃也不喝,任谁去劝都是徒劳。 整整过去了三天,没了办法的瑾宴只能狠起心肠一掌拍昏了她。 他轻轻的把瑾蔓抱去另一间房间,摸了下她黑黑的眼圈,转身出了门。 他找来菲亚和汉娜,给刘胜南换上了寿衣,他亲手把刘胜南放进了一口厚木棺材中,他眼含泪水道,“胜南,愿你来世无忧无虑,愿你保佑三姐平安无事,愿你们来世再续前缘……” 第188章 无常 刘花大摇大摆的来到下人吃饭的地方,端起一碗粥慢条斯理的喝了起来。 “呦,刘大姐今日不急着去哄四少爷了,”一个做饭的婆子开口道。 刘花放下手里的碗,“今日不急,这不是老爷在吗。” 不过一会儿功夫,整个瑾府的下人都知道瑾宴昨夜宿在林幽房里。 东梅端着早饭脸色不悦的走进房间,苏攸宁心不在焉和孩子们玩闹。 “小姐,早饭来了。” 苏攸宁看了眼她的脸色,“冬梅,你怎么了?” “小姐,我听厨房的婆子说,姑爷昨晚宿在林夫人那里。” “嗯,” 冬梅看了眼面无表情的苏攸宁,“小姐……” “粥,粥粥,”俩个小家伙打断了冬梅的话,争着往圆桌边上去,舟儿走的快一些,眼看着马上就要到椅子边上,后面追上来的奚儿一把拉下了他的裤子。 舟儿撇撇嘴要哭,奚儿已经顺势爬上了椅子。 苏攸宁回过神来,帮舟儿提好裤子,看了眼椅子上的奚儿,心里无奈,舟儿虽然是哥哥,可总被奚儿欺负,要不趁着孩子们小,让奚儿当姐姐。 瑾宴在林幽房里吃过早饭,实在不知该如何面对菲亚,转头便去了军营。 一连数日,菲亚再也没有看见过瑾宴。 蔡二娘倒是时不时的去看看她。 她自己待着无聊,就常常带着汉娜去找林幽,或是到苏攸宁那里闲逛。 冬梅斜着眼看着这主仆两人,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苏攸宁对菲亚面上一直都是淡淡的客气。 菲亚面对林幽和苏攸宁时没有一丝的扭捏。 刘花心里不禁暗骂,这些异族人连脸皮都没有吗?从未见过哪家小妾如此淡然的面对当家主母。 渐渐地就连孩子们都和菲亚混熟了,瑾蔓心想,看不出来,这个菲亚公主挺聪明的!还懂得迂回战术。 凌厉的寒风,从北方徐徐刮来,入冬后的第一场初雪悄然而至。 本来要回威海城的瑾蔓被大雪留了下来。 东厢房靠墙的地上一前一后生着两个火炉,屋里铺着厚厚的羊毛地毯,两个小家伙在地上玩的不亦乐乎。 奚儿一把抢过舟儿手里的玩具,舟儿似乎已经习惯被自己的妹妹欺负,脸上也没什么表情。 苏攸宁不禁一阵无奈,这时门口传来阵阵呼喊声,她心里一紧,疑惑的撩开门帘走出门。 东梅抬脚跑了进来,差点撞到苏攸宁身上,“小姐,你没事?” 苏攸宁抿着唇摇了摇头, “无事,冬梅外面怎么回事?怎么乱糟糟?” 冬梅把她拉进屋里,紧紧的关住门神情紧张道,“小姐,这几日城中有好多人得了一种怪病,刚开始只在城南的百姓中流传。 现在就连咱们府周围,也有人陆陆续续得了这种病,这病多发于小孩和妇人之间,城中郎中束手无册。 城南刚开始染病的人已经死去十之去六。如今城中医馆已经全关门了,城南白槁满街。 “什么!”苏攸宁满脸担忧,看着地上玩耍的兄妹俩,一时心里惶惶不安。 世间无常,似乎怕什么来什么…… 不过数日,瑾府的人接二连三的病倒了。 先是采买的李嫂子,然后是两个厨娘。 接着是蔡二娘,刘胜南,林幽苏攸宁,府中的孩童,除了奚儿,其它的无一例外都病倒了。 等瑾宴被富贵叫回家。 整个瑾府的女眷却只剩四人没有染病,分别是,瑾蔓,快两岁的奚儿,菲亚,汉娜。 瑾宴一时手忙脚乱,菲亚和汉娜主动接过了照顾孩子们的重任,他急忙让富贵去找大夫。 可此时燕州城中的大夫除去逃走的,剩余的都在城中氏族手中握着。 瑾宴最后好不容易从宁府找来一位大夫。 府里到处都弥漫着浓烈的草药味,不过三天时间,李嫂子和两位厨娘相继去世。 瑾宴心里惶惶不安,他此刻多希望自己前世是个医科生,可他不是,面对眼前的一切,他没有一丝一毫的办法。 他推开房门走了进来,七岁的鹿儿围在林幽床边,看见他走过来,一双眼睛里充满了对未来的害怕,瑾宴心疼的抱住了他,父子俩齐齐看向床上昏睡的林幽。 看过林幽他又去看了蔡二娘,瑾蔓刚喂蔡二娘喝过药,又急急走向隔壁屋里的刘胜南。 瑾宴拿起桌上的棉布给蔡二娘擦了擦脸,看着蔡二娘白了半数的头发,他心里极度痛苦。 蔡二娘辛苦了大半生,现在好不容易过几天舒心的日子,老天爷为什么要这么残忍…… 他紧紧的咬着嘴唇,眼里的泪控制不住的簌簌的掉在了被子上。 瑾蔓喂过刘胜南药,拖着疲惫的身子走进门,有气无力道,“我看着娘,你快去看看攸宁。” 瑾宴抹去眼泪开门走了出去,推开苏攸宁的房门,菲亚正在给苏攸宁喂药,他看着菲亚弯腰重重的给菲亚鞠了一躬。 床上烧的迷迷糊糊的苏攸宁看着他弯下腰的瞬间,眼泪夺眶而出,菲亚慌忙放下药碗,一把扶起他,“宴,你在干什么?” “菲亚,谢谢你照顾攸宁。” “宴,现在这种时候,你还要和我客气吗,”菲亚无奈道。 “啊……”一阵凄厉的声音响彻瑾府。 瑾宴推开门跑了出去,心里跳的厉害,他寻着声音往后院跑去…… 只见后院的一处房门大开着,他抬脚走了进去,只见瑾蔓满眼泪水的抱着床上的人,瑾宴忙伸手探到刘胜南的鼻下,早已没了一丝的气息。 他急忙大喊着大夫,不多时,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大夫走进屋里,片刻后,老大夫摇着头走出了房间。 瑾宴看着呆若木鸡的瑾蔓,心里痛的不知如何是好…… 他不知该怎样去安慰痛失爱人的瑾蔓,两世为人的他一时间竟也词穷了。 瑾蔓紧紧的抱着刘胜南的尸身,不吃也不喝,任谁去劝都是徒劳。 整整过去了三天,没了办法的瑾宴只能狠起心肠一掌拍昏了她。 他轻轻的把瑾蔓抱去另一间房间,摸了下她黑黑的眼圈,转身出了门。 他找来菲亚和汉娜,给刘胜南换上了寿衣,他亲手把刘胜南放进了一口厚木棺材中,他眼含泪水道,“胜南,愿你来世无忧无虑,愿你保佑三姐平安无事,愿你们来世再续前缘……” 第一百八十九章 灰暗 守城的士兵一脸疑惑的看着眼前的马车,现在都是往外跑的多,这马车是近一个月里,唯一一辆进城的马车。 士兵好心的提醒马车上的人,现在燕北城里正在闹瘟疫,大将军已经下令,只准进不准出。 马车上传来几声断断续续的咳嗽声,过了几息,“多谢军爷,我有至亲在城中。” 守城的士兵推开城门把马车放了进去。 瑾蔓一觉睡到月上中天,茫然的看着素色的床蔓。 突然,她一个轱辘坐起了身,推开门跑了出去。 前院的沙果树下,白缟幡障在冷风中瑟瑟发抖,灵堂前的香案上三柱香闪着忽明忽暗火光…… 瑾宴心如死灰的一步一步走向灵堂…… “噗通”一声,她直挺挺跪在了冰冷的地上,眼睛死死的盯着牌位上刘胜南三个字,一下一下往前挪去。 挪到牌位前,她一把将牌位抱在怀里,不知过了多久,她看着牌位上的字猛的咬破手指,鲜红的血立马冒了出来。 她抬手在刘胜南三个字前写下吾妻…… 瑾宴手里拿一沓纸钱走了过来,一眼看见光着脚身着单薄的瑾蔓,立马冲了过去,“三姐!” 瑾蔓对他的呼喊置若罔闻。 双眼只顾直直的盯着怀里的牌位。 瑾宴心里难受的厉害,脱下身上的外褂披在了瑾蔓背上,弯腰抱起瑾蔓往屋里走去。 瑾蔓像一个破布娃娃,仿佛屏蔽了外界的一切,她的眼里的世界似乎只剩怀里的牌位。 瑾蔓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照顾蔡二娘的事重新落到了瑾宴身上。 菲亚看着胡子拉碴一脸疲惫的瑾宴,默不作声的把照顾林幽的事也接了过去。 瑾宴给蔡二娘喂过药后,超负荷运行了半个月的身体,实在抵不过强烈的疲惫,头一歪睡了过去。 梦里的他恍惚间又回到了长留村的土炕上,六岁的草儿撅着屁股抠草席上的洞,姐姐们围着自己在笑,蔡二娘温柔的摸着他的头发,他咧着嘴开心的笑了…… 床上昏迷的蔡二娘,猛的睁开了双眼,眼里闪过一抹不同寻常的光。 她看向床边的瑾宴,瑾宴一脸的笑意,蔡二娘慈爱的抬手摸了摸他凌乱的头发,“四儿,娘要走了,你要好好的……” 清冷的早上,一只猫头鹰落在沙果树上,发出渗人的叫声,富贵眼睛一凛,捡起地上的石子砸了过去。 瑾宴被院里奇怪的叫声吵醒,他伸了个懒腰,抬手抓住了蔡二娘的手…… 冰冷的触感一下在激醒了迷糊的他,“噗通”一声,他踢倒凳子猛的站了起来,颤抖着手伸向蔡二娘的鼻下。 “娘……”一声悲鸣的声音响起,惊的院里的富贵一个哆嗦。 房间里的瑾蔓放下手里的牌位,向着声音处跑去。 富贵麻木的看着院里的灵棚,他熟悉的人一个接一个从这个棚子里被抬了出去。 瑾宴看着菜二娘的棺椁,心里痛的像被人硬生生挖去了一块肉,空疼空疼的…… 突然汉娜跑出了房门,嘴里大喊着,“快点,”她来了大召小半年只学会了几个简单的词,此时她满脸焦急的大呼着,“快点,快点,” 瑾宴心里咯噔一下 ,顾不上悲伤,从地上站起来冲进了房里。 房里的炉子烧的热乎乎的,地上的一块毛毯上,坐着两岁的舟儿,瑾宴走向不远的摇篮,不到一岁的宇儿脸色灰白,他的心一瞬间像被人紧紧攥住了,疼的他就连呼吸都痛…… 他一把抱起宇儿小小的身躯,向门外跑去,直接冲进了老大夫的房里,老大夫撩开宇儿的眼睛,叹了口气,收回了手。 瑾宴紧紧的抱着怀里小小的身躯,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掉了下来…… 都是因为自己的无能,自己不是现代人吗,怎么连自己的老娘,自己的孩子都保护不了。 他抬手狠狠抽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子,老大夫满脸震惊的看着他,他还要在抽…… 被老大夫一把拉住了手,训斥道,“你这是干什么?还嫌府里不够乱吗?老夫劝你,还是想想怎么骗过你夫人? 老夫一去给她诊脉,她就询问孩子的病情,若是让她知道孩子夭折了,只怕……” 瑾宴呆了呆,慢慢的冷静了一点,自己都痛成这样,要是林幽知道……他动了动嘴,“还请大夫帮忙先瞒住我娘子,” “ 哎 ,一场疫病,十室九空,”老大夫叹气道。 瑾宴痛不欲生把宇儿埋在蔡二娘的身边 。 并给府里所有的人传了话,不得向林幽提起四少爷的事。 渐渐地府里的人身体好了一些,看着府里短缺的人手,瑾宴让富贵去牙行买了一些人回来。 瑾宴看着恢复过来的林幽和苏攸宁,终于松了一口气。 隔天,宁旭突然派人过来找他,让他立马赶去宁府。 他一头雾水的赶往宁府。 瑾府里的人所剩无几,小花已经可以下地干活了,她性子活泼,一刻也待不下去,便去厨房帮起了忙, 可不知怎么就与新来厨娘吵了起来, 林幽扶着墙走出房门,看着当空的太阳,微微一笑。 “夫人你要去哪里?我和你去,”刘花吃力的从椅子上坐起来。 林幽转身看了眼干瘦虚弱的刘花,拍了拍她的手,“刘大姐,你身子还没好利索,多休息一会,昨天鹿儿说他想吃羊肉包子,我去厨房说一声。” 厨房里新来的厨娘瞪着一双势利眼,“虽然我是新来的,可我也知道,这当家主母不是谁想当就能当的,和那宫里的娘娘是一个道理,没有福分是压不住的。” 小花手指着厨娘,双眼怒瞪 ,“你说谁压不住呢,放你娘的老臭屁。” 厨娘翻了个白眼,“你个泥腿子出生的小蹄子,和那个没福分的一样,即便做了主母又如何,还不是压不住,照样死了儿子吗?” “你个老……” “噗通”一声, 小花疑惑的上前推开了门,看着地上的林幽心里一惊大声道,“快来人呀!夫人昏倒了。” 范荷花和新来的晚霞跑了过来,五大三粗的晚霞一把背起地上的林幽向前院跑去。 第一百八十九章 灰暗 守城的士兵一脸疑惑的看着眼前的马车,现在都是往外跑的多,这马车是近一个月里,唯一一辆进城的马车。 士兵好心的提醒马车上的人,现在燕北城里正在闹瘟疫,大将军已经下令,只准进不准出。 马车上传来几声断断续续的咳嗽声,过了几息,“多谢军爷,我有至亲在城中。” 守城的士兵推开城门把马车放了进去。 瑾蔓一觉睡到月上中天,茫然的看着素色的床蔓。 突然,她一个轱辘坐起了身,推开门跑了出去。 前院的沙果树下,白缟幡障在冷风中瑟瑟发抖,灵堂前的香案上三柱香闪着忽明忽暗火光…… 瑾宴心如死灰的一步一步走向灵堂…… “噗通”一声,她直挺挺跪在了冰冷的地上,眼睛死死的盯着牌位上刘胜南三个字,一下一下往前挪去。 挪到牌位前,她一把将牌位抱在怀里,不知过了多久,她看着牌位上的字猛的咬破手指,鲜红的血立马冒了出来。 她抬手在刘胜南三个字前写下吾妻…… 瑾宴手里拿一沓纸钱走了过来,一眼看见光着脚身着单薄的瑾蔓,立马冲了过去,“三姐!” 瑾蔓对他的呼喊置若罔闻。 双眼只顾直直的盯着怀里的牌位。 瑾宴心里难受的厉害,脱下身上的外褂披在了瑾蔓背上,弯腰抱起瑾蔓往屋里走去。 瑾蔓像一个破布娃娃,仿佛屏蔽了外界的一切,她的眼里的世界似乎只剩怀里的牌位。 瑾蔓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照顾蔡二娘的事重新落到了瑾宴身上。 菲亚看着胡子拉碴一脸疲惫的瑾宴,默不作声的把照顾林幽的事也接了过去。 瑾宴给蔡二娘喂过药后,超负荷运行了半个月的身体,实在抵不过强烈的疲惫,头一歪睡了过去。 梦里的他恍惚间又回到了长留村的土炕上,六岁的草儿撅着屁股抠草席上的洞,姐姐们围着自己在笑,蔡二娘温柔的摸着他的头发,他咧着嘴开心的笑了…… 床上昏迷的蔡二娘,猛的睁开了双眼,眼里闪过一抹不同寻常的光。 她看向床边的瑾宴,瑾宴一脸的笑意,蔡二娘慈爱的抬手摸了摸他凌乱的头发,“四儿,娘要走了,你要好好的……” 清冷的早上,一只猫头鹰落在沙果树上,发出渗人的叫声,富贵眼睛一凛,捡起地上的石子砸了过去。 瑾宴被院里奇怪的叫声吵醒,他伸了个懒腰,抬手抓住了蔡二娘的手…… 冰冷的触感一下在激醒了迷糊的他,“噗通”一声,他踢倒凳子猛的站了起来,颤抖着手伸向蔡二娘的鼻下。 “娘……”一声悲鸣的声音响起,惊的院里的富贵一个哆嗦。 房间里的瑾蔓放下手里的牌位,向着声音处跑去。 富贵麻木的看着院里的灵棚,他熟悉的人一个接一个从这个棚子里被抬了出去。 瑾宴看着菜二娘的棺椁,心里痛的像被人硬生生挖去了一块肉,空疼空疼的…… 突然汉娜跑出了房门,嘴里大喊着,“快点,”她来了大召小半年只学会了几个简单的词,此时她满脸焦急的大呼着,“快点,快点,” 瑾宴心里咯噔一下 ,顾不上悲伤,从地上站起来冲进了房里。 房里的炉子烧的热乎乎的,地上的一块毛毯上,坐着两岁的舟儿,瑾宴走向不远的摇篮,不到一岁的宇儿脸色灰白,他的心一瞬间像被人紧紧攥住了,疼的他就连呼吸都痛…… 他一把抱起宇儿小小的身躯,向门外跑去,直接冲进了老大夫的房里,老大夫撩开宇儿的眼睛,叹了口气,收回了手。 瑾宴紧紧的抱着怀里小小的身躯,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掉了下来…… 都是因为自己的无能,自己不是现代人吗,怎么连自己的老娘,自己的孩子都保护不了。 他抬手狠狠抽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子,老大夫满脸震惊的看着他,他还要在抽…… 被老大夫一把拉住了手,训斥道,“你这是干什么?还嫌府里不够乱吗?老夫劝你,还是想想怎么骗过你夫人? 老夫一去给她诊脉,她就询问孩子的病情,若是让她知道孩子夭折了,只怕……” 瑾宴呆了呆,慢慢的冷静了一点,自己都痛成这样,要是林幽知道……他动了动嘴,“还请大夫帮忙先瞒住我娘子,” “ 哎 ,一场疫病,十室九空,”老大夫叹气道。 瑾宴痛不欲生把宇儿埋在蔡二娘的身边 。 并给府里所有的人传了话,不得向林幽提起四少爷的事。 渐渐地府里的人身体好了一些,看着府里短缺的人手,瑾宴让富贵去牙行买了一些人回来。 瑾宴看着恢复过来的林幽和苏攸宁,终于松了一口气。 隔天,宁旭突然派人过来找他,让他立马赶去宁府。 他一头雾水的赶往宁府。 瑾府里的人所剩无几,小花已经可以下地干活了,她性子活泼,一刻也待不下去,便去厨房帮起了忙, 可不知怎么就与新来厨娘吵了起来, 林幽扶着墙走出房门,看着当空的太阳,微微一笑。 “夫人你要去哪里?我和你去,”刘花吃力的从椅子上坐起来。 林幽转身看了眼干瘦虚弱的刘花,拍了拍她的手,“刘大姐,你身子还没好利索,多休息一会,昨天鹿儿说他想吃羊肉包子,我去厨房说一声。” 厨房里新来的厨娘瞪着一双势利眼,“虽然我是新来的,可我也知道,这当家主母不是谁想当就能当的,和那宫里的娘娘是一个道理,没有福分是压不住的。” 小花手指着厨娘,双眼怒瞪 ,“你说谁压不住呢,放你娘的老臭屁。” 厨娘翻了个白眼,“你个泥腿子出生的小蹄子,和那个没福分的一样,即便做了主母又如何,还不是压不住,照样死了儿子吗?” “你个老……” “噗通”一声, 小花疑惑的上前推开了门,看着地上的林幽心里一惊大声道,“快来人呀!夫人昏倒了。” 范荷花和新来的晚霞跑了过来,五大三粗的晚霞一把背起地上的林幽向前院跑去。 第一百九十章 皆是过客 瑾宴看着坐在上位的人,“石大哥?” 石前守看了眼满脸萧瑟的瑾宴,站起身走了过去拍了拍他的肩,“瑾弟,节哀顺变。” 瑾宴苦笑道,“石大哥,我好没用。” “瑾弟,红尘浮世 你我皆是过客。” 过了片刻,瑾宴才想起来问,“石大哥,老皇帝怎么放心你来西北了?” 石前守目视前方良久,语气平静异常,“一个将死之人,没什么不放心的。” 瑾宴疑惑的看向他。 “五皇子,已经深中剧毒,府里的大夫说他……”宁旭顿了一下,向来面无表情的脸上眉头紧锁,“府里的大夫说他活不过两年。” 瑾宴心里翻江倒海,眼睛瞬间红了,他看向石前守,石前守微微一笑,“瑾弟,无妨,我这一世凄苦无比,早点投胎也没什么不要好,这对我来说反而是一种解脱,我只愿来生不要投到帝王家,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惊语和你。” 瑾宴心里恨意滔天,为什么?为什么老皇帝要这么对石大哥? 他发红的双眼看向宁旭,“立即整顿军务,开春以后立即南上,我要亲手把这腐朽病态的皇帝杀了。” 宁旭定定的看着他,沉默片刻,突然眼神一凛,“好 ” “怦怦”的敲门声响起,几人齐齐看向门口。 宁旭口气不悦,“我不是说过,不许打扰吗?门外响起一个仆人小心的回答,“回二少爷,是瑾将军家的富贵来了,说瑾府的林夫人病危。” 瑾宴腾的一下冲过去打开了门,满脸惊慌的看着门外的仆人,“你说什么?” “老爷,夫人她……”仆人后面的富贵哭丧着脸。 瑾宴脚下一个踉跄,差点一头栽倒下台阶,宁旭急忙拉了他一把,他摇着头,挣开宁旭的手,转身跑出了院门。 他爬上红枣的背,一路疾驰而去,好像小刀的寒风一片片刮着他的脸。 他心里不停的在安慰自己,不会的,林幽怎么舍得丢下他和鹿儿。 他跳下了马背,突然顿了一下,双腿仿佛突然之间灌满了铅水,瞬间动弹不得,他猛吸了一口气,咬了咬嘴唇,抬脚往前走去…… 他推开林幽的房门,鹿儿满眼泪水的围在林幽床边,刘花满脸悔色的跪在地上。 头发花白的大夫站起身,看了眼瑾宴,“令夫人毫无求生之意,老夫也无能为力。” 瑾宴走到床边,看着一脸灰白的林幽,痛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他哆嗦着嘴,“林幽,” 大夫的话让瑾宴疑惑不已,他转头看向地上的刘花,“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走的时候夫人明明好好的。” 刘花抹去眼泪,一五一十的把经过讲了出来。 瑾宴眼里一片冰凉,转头看向床上的林幽眼神瞬间又变的温柔,他低头轻轻的吻了吻林幽的脸颊,“林幽,你知道的,我从来想要的只有你。如果你要离开我和鹿儿去找宇儿,也没关系。” 他嘴角突然勾起一抹温和的笑,“鹿儿长大了,他已经是一个小男子汉了,不需要我了,我可以放心的去找你,我要和你一起去找宇儿,你别想丢下我。” 鹿儿哭得更厉害了,他心里慌的一批,可又什么也做不了,他知道自己无法阻止阿爹,难道自己真的又变成孤儿了吗? “林幽,等我,我先去给你报仇,”瑾宴慢慢的站起身,转身出了房门。 新来的厨娘满眼惊慌,她小心的避开府中的人,看着还有一步的后门,心里一松。 “嗖”的一声,一把闪着寒芒的剑拦住了她的去路。 她惊慌的转头看去,瑾宴冷着一张脸站在她身后。 瑾宴扫了一眼厨娘背上的包袱,冷声道,“说,你是受了何人指示?” 厨娘手忙脚乱的跪下就给他磕头,“老爷饶命,民妇没有受别人指示,民妇只是一时口快。” 瑾宴眼中冰霜一片,鄙夷的轻哼一声,抬手一挥…… 厨娘吓的腿抖如筛,“咚咚……”她背上的包袱被瑾宴一剑划开,包袱里的银子撒了一地。 “你一个区区厨娘哪来的这么多银子,说,你是受了何人指示?”瑾宴把手里的剑往前一推,紧紧的贴住了厨娘的脖子。 一丝鲜红的血流了下来,厨娘看着滴落在地的血,立马求饶道,“老爷饶命,我说,民妇也不知那人是谁,数日前他找上了民妇,给了民妇一笔钱,让民妇来瑾府。” “你们怎么联络?” “一般都是他联络民妇,”厨娘惊慌失措道 。 瑾宴沉思片刻,“他长什么样?有什么特征?” “他总是遮着脸,民妇也没见过他的长相,只知道他操着一口东南口音。” 瑾宴眼神一凛高喊道,“富贵,把府里的仆人都叫到这里。” “是,老爷。” 不多时所有的仆人都聚了过来,有的人满脸疑惑,有的人低着头不敢去看瑾宴, 瑾宴扫过面前的仆人,“你们以前干过什么我不管,你们暗地里讨论我,也没关系,可谁给你们的胆子去讨论夫人的。 我先前明明有言在先,禁止任何人提宇儿的事,谁说过,自己站出来,现在站出来我还可以饶你们一次。要是让我揪出来……” 他挥剑砍向跪在地上的厨娘,一股鲜血喷射开来,几个离着近的仆人被溅了一脸的血,一个仆人两眼一翻吓的昏了过去。 没有人想到,瑾宴竟然真的一剑杀了厨娘。 所有的仆人脸色如土,被吓的哆嗦个不停。 瑾宴提着剑仿佛来自地狱鬼魅,“夫人是我的逆鳞,谁敢伤害我的夫人,先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老爷,都怪我,我不该怪和这个死婆子吵,这样夫人就不会昏倒了。”小花吓的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瑾宴了了她一眼,“你说夫人的坏话了?” 小花吓的赶忙摇头。 范荷花走过来,“将军,地上这个死婆子当时在说夫人的坏话,小花气不过才和她吵起来的。” 瑾宴越过小花,眼睛扫过众仆人,冷笑一声,“新招的仆人全部撵出府去。” 第一百九十章 皆是过客 瑾宴看着坐在上位的人,“石大哥?” 石前守看了眼满脸萧瑟的瑾宴,站起身走了过去拍了拍他的肩,“瑾弟,节哀顺变。” 瑾宴苦笑道,“石大哥,我好没用。” “瑾弟,红尘浮世 你我皆是过客。” 过了片刻,瑾宴才想起来问,“石大哥,老皇帝怎么放心你来西北了?” 石前守目视前方良久,语气平静异常,“一个将死之人,没什么不放心的。” 瑾宴疑惑的看向他。 “五皇子,已经深中剧毒,府里的大夫说他……”宁旭顿了一下,向来面无表情的脸上眉头紧锁,“府里的大夫说他活不过两年。” 瑾宴心里翻江倒海,眼睛瞬间红了,他看向石前守,石前守微微一笑,“瑾弟,无妨,我这一世凄苦无比,早点投胎也没什么不要好,这对我来说反而是一种解脱,我只愿来生不要投到帝王家,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惊语和你。” 瑾宴心里恨意滔天,为什么?为什么老皇帝要这么对石大哥? 他发红的双眼看向宁旭,“立即整顿军务,开春以后立即南上,我要亲手把这腐朽病态的皇帝杀了。” 宁旭定定的看着他,沉默片刻,突然眼神一凛,“好 ” “怦怦”的敲门声响起,几人齐齐看向门口。 宁旭口气不悦,“我不是说过,不许打扰吗?门外响起一个仆人小心的回答,“回二少爷,是瑾将军家的富贵来了,说瑾府的林夫人病危。” 瑾宴腾的一下冲过去打开了门,满脸惊慌的看着门外的仆人,“你说什么?” “老爷,夫人她……”仆人后面的富贵哭丧着脸。 瑾宴脚下一个踉跄,差点一头栽倒下台阶,宁旭急忙拉了他一把,他摇着头,挣开宁旭的手,转身跑出了院门。 他爬上红枣的背,一路疾驰而去,好像小刀的寒风一片片刮着他的脸。 他心里不停的在安慰自己,不会的,林幽怎么舍得丢下他和鹿儿。 他跳下了马背,突然顿了一下,双腿仿佛突然之间灌满了铅水,瞬间动弹不得,他猛吸了一口气,咬了咬嘴唇,抬脚往前走去…… 他推开林幽的房门,鹿儿满眼泪水的围在林幽床边,刘花满脸悔色的跪在地上。 头发花白的大夫站起身,看了眼瑾宴,“令夫人毫无求生之意,老夫也无能为力。” 瑾宴走到床边,看着一脸灰白的林幽,痛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他哆嗦着嘴,“林幽,” 大夫的话让瑾宴疑惑不已,他转头看向地上的刘花,“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走的时候夫人明明好好的。” 刘花抹去眼泪,一五一十的把经过讲了出来。 瑾宴眼里一片冰凉,转头看向床上的林幽眼神瞬间又变的温柔,他低头轻轻的吻了吻林幽的脸颊,“林幽,你知道的,我从来想要的只有你。如果你要离开我和鹿儿去找宇儿,也没关系。” 他嘴角突然勾起一抹温和的笑,“鹿儿长大了,他已经是一个小男子汉了,不需要我了,我可以放心的去找你,我要和你一起去找宇儿,你别想丢下我。” 鹿儿哭得更厉害了,他心里慌的一批,可又什么也做不了,他知道自己无法阻止阿爹,难道自己真的又变成孤儿了吗? “林幽,等我,我先去给你报仇,”瑾宴慢慢的站起身,转身出了房门。 新来的厨娘满眼惊慌,她小心的避开府中的人,看着还有一步的后门,心里一松。 “嗖”的一声,一把闪着寒芒的剑拦住了她的去路。 她惊慌的转头看去,瑾宴冷着一张脸站在她身后。 瑾宴扫了一眼厨娘背上的包袱,冷声道,“说,你是受了何人指示?” 厨娘手忙脚乱的跪下就给他磕头,“老爷饶命,民妇没有受别人指示,民妇只是一时口快。” 瑾宴眼中冰霜一片,鄙夷的轻哼一声,抬手一挥…… 厨娘吓的腿抖如筛,“咚咚……”她背上的包袱被瑾宴一剑划开,包袱里的银子撒了一地。 “你一个区区厨娘哪来的这么多银子,说,你是受了何人指示?”瑾宴把手里的剑往前一推,紧紧的贴住了厨娘的脖子。 一丝鲜红的血流了下来,厨娘看着滴落在地的血,立马求饶道,“老爷饶命,我说,民妇也不知那人是谁,数日前他找上了民妇,给了民妇一笔钱,让民妇来瑾府。” “你们怎么联络?” “一般都是他联络民妇,”厨娘惊慌失措道 。 瑾宴沉思片刻,“他长什么样?有什么特征?” “他总是遮着脸,民妇也没见过他的长相,只知道他操着一口东南口音。” 瑾宴眼神一凛高喊道,“富贵,把府里的仆人都叫到这里。” “是,老爷。” 不多时所有的仆人都聚了过来,有的人满脸疑惑,有的人低着头不敢去看瑾宴, 瑾宴扫过面前的仆人,“你们以前干过什么我不管,你们暗地里讨论我,也没关系,可谁给你们的胆子去讨论夫人的。 我先前明明有言在先,禁止任何人提宇儿的事,谁说过,自己站出来,现在站出来我还可以饶你们一次。要是让我揪出来……” 他挥剑砍向跪在地上的厨娘,一股鲜血喷射开来,几个离着近的仆人被溅了一脸的血,一个仆人两眼一翻吓的昏了过去。 没有人想到,瑾宴竟然真的一剑杀了厨娘。 所有的仆人脸色如土,被吓的哆嗦个不停。 瑾宴提着剑仿佛来自地狱鬼魅,“夫人是我的逆鳞,谁敢伤害我的夫人,先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老爷,都怪我,我不该怪和这个死婆子吵,这样夫人就不会昏倒了。”小花吓的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瑾宴了了她一眼,“你说夫人的坏话了?” 小花吓的赶忙摇头。 范荷花走过来,“将军,地上这个死婆子当时在说夫人的坏话,小花气不过才和她吵起来的。” 瑾宴越过小花,眼睛扫过众仆人,冷笑一声,“新招的仆人全部撵出府去。” 第191章 宁贼 那些新来的仆人立马松了一口气,只有晚霞愁容满面的看了眼范荷花。 范荷花叹了口气,瑾宴现在正在气头上,她也不敢再说什么。 瑾宴提着剑回自己房间换了身衣服,默默的守在林幽的床边。 晚上的时候,鹿儿端着一碗药走进了房间, 瑾宴小心的扶起昏迷不醒的林幽,不省人事的林幽嘴闭的死死的,瑾宴用勺子把药喂给林幽,药从嘴侧流了出来,瑾宴端着碗的手抖了一下。 他拿过药碗大大的喝了一口,用舌撬开林幽禁闭的牙齿,把药顺了进去。 鹿儿慌忙低下头去。 不知过了多久,一碗药终于喂完了。 鹿儿泪眼婆娑的走出了房门。 瑾宴牵起林幽的手,“林幽,你不要丢下我和鹿儿好不好,你看鹿儿都快哭了。” “老爷”门外的富贵喊道, “什么事?” “宁将军来了。” 瑾宴吻一下林幽的额头,下地把门推开。 宁旭把手里一个拇指大的瓷瓶递给他,“这药是五皇子让我给你送过来的,他说这药有起死回生之力。” 瑾宴消沉的眼里瞬间爆发出一抹光亮,一把夺过瓶子就往屋里去。 宁旭知道他现在没那个闲心招待自己,转身便出了瑾府。 瑾宴小心的把药放进林幽的嘴里,喝了一口水低头喂给林幽,“林幽只要你能醒过来,以后只要是你说的我都听。” 一夜无语 阴了许久的天终于晴开了。 阳光照在枝头所剩无几的沙果上,干瘪的沙果好像一瞬间变的饱满。 床上的人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她扭头看了眼身侧的人,眼里一瞬间蓄满泪水,抬手扶上他憔悴的脸。 睡梦中的人似乎感觉到了脸上的手,眷恋的蹭了蹭。 时间一晃就到了中午,鹿儿端着托盘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他把托盘放在桌子上,转头看向床,林幽睁着一双黑亮的眼睛正微笑的看着他,他一瞬间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抬手揉了揉眼,放下手,发现林幽还在冲他笑。 “娘,”他立马扑过去抱住了林幽。 瑾宴听见喊声,悠悠转醒,看了眼鹿儿,转头看向林幽。 他立马坐了起来,满脸惊喜道,“林幽你醒了。” 林幽看看他,又看看鹿儿,“我舍不得你们,”三个抱作一团。 宁武海看着安静的燕州城,“殿下,老城守了西北二十年,头一次看见大年夜还这么安静的燕州城。” 石前守看了眼闪烁着零星灯光的城池,深深的叹了口气。 过年后不久,瑾宴找范荷花谈了谈,“荷花姐,府里侍候的下人太少了,我又不放心那些牙行的人,你在此地长大,有没有些家贫,为人本份可靠的人,可以让他们到瑾府来干活,不一定非得要卖身。” 荷花脑海里立马闪过一个人,“将军,我手边确实有几个这样的人选,但是其中一个……” 瑾宴疑惑的看了她一眼,“荷花姐,咱们一起经历过那么多的事,不是亲人胜似亲人,你还有什么话不能和我说的。” “将军,有个叫晚霞的孩子,不知道你还记不记的,年前的时候通过牙行进的咱们府,结果因为夫人的事被赶了出去。” 瑾宴摇了摇头,当时自己心存死志,都想好了要随林幽一起去了,根本没在意什么早霞晚霞的。 “荷花姐只要人品没问题,就让她回来,你这个主管好好管着她们就行。” “好,将军你放心,这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人品绝对没问题。” 瑾宴笑了笑骑上红枣疾驰而去。 宁旭看着恢复过来瑾宴,“说过的话还算不算数?” 瑾宴茫然的看了他一眼,突然看见桌上的地图,心下了然,“自然算数,我可是君子。” 宁旭挑眉笑了笑。 三年一次的春闱如期而至,京城的大街小巷到处都是身穿长衫的学子们。 方进扶了把胡须,面带笑容的走进了福源斋。 突然打前面走来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他鄙夷的看了眼福缘斋,轻哼一声抬脚往前面走去。 时间转瞬即逝,转眼就到揭榜之日。 百位身着进士服的进士笑容满面的站在大殿上行礼叩拜。 老皇帝龙心大悦。 “报,” 一个太监急惶惶跑进大殿。 “何事?”老皇帝眯了眯眼。 “回皇上,宁家军反了,一路从西北向京城杀了过来,现在已经距京城不过百里。” 老皇帝眼睛扫过朝臣,“各位臣工有何良策?” 兵部尚书走了出来,“皇上,臣听闻西北年前刚发了一场瘟疫,想来宁贼也翻不起什么大浪来,不如派西南苏烈操其后路,再从朝中选一大将直面宁贼,双面夹击。” 老皇帝点了点头,“谁愿去迎战宁贼?” “皇上,臣愿前往,” 老皇帝看了眼地上肥硕的人,“你是何人,” “回皇上,臣是新科进士何正。” 老皇帝眼睛看向别处,“起来,你的心朕领了,可带兵打仗还得有经验的人来。” 何正从地上爬起来,低下的头嘴角微扬。 老皇帝眼睛扫过殿上的几个将军,“各位将军谁愿前往?” 一个头戴红缨的将军抱拳道,“臣愿前往。” 老皇帝沉思片刻,“封萧炎为平乱大将军,即日起程。” “臣萧炎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万岁。” 萧炎慢慢的从地上站起了身,眼里闪过一丝精光。 京郊大院的一间房间里,六皇子正眯着眼睛闭目养神,突然一个黑衣人走进来,在他耳边一阵细语。 他微眯的眼突然的睁开,激动的大喊大叫,“哈哈哈……太好了,我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边上的黑衣人一脸懵逼的看着发疯的主子。 百里外的一处官道上,仿若游龙的军队步履一致的行进着。 一个骑着枣红色的马人不紧不慢的走在官道边。 宁旭拍马走了上来,“瑾弟,最多再有三日,咱们就能打到京城。” 瑾宴看着远处在田里劳作的农人,“不会那么快的,老皇帝肯定会在前面派兵拦截的。” “咳咳……” 瑾宴担忧的看了眼马车,“石大哥,要不要出来看看?” 第191章 宁贼 那些新来的仆人立马松了一口气,只有晚霞愁容满面的看了眼范荷花。 范荷花叹了口气,瑾宴现在正在气头上,她也不敢再说什么。 瑾宴提着剑回自己房间换了身衣服,默默的守在林幽的床边。 晚上的时候,鹿儿端着一碗药走进了房间, 瑾宴小心的扶起昏迷不醒的林幽,不省人事的林幽嘴闭的死死的,瑾宴用勺子把药喂给林幽,药从嘴侧流了出来,瑾宴端着碗的手抖了一下。 他拿过药碗大大的喝了一口,用舌撬开林幽禁闭的牙齿,把药顺了进去。 鹿儿慌忙低下头去。 不知过了多久,一碗药终于喂完了。 鹿儿泪眼婆娑的走出了房门。 瑾宴牵起林幽的手,“林幽,你不要丢下我和鹿儿好不好,你看鹿儿都快哭了。” “老爷”门外的富贵喊道, “什么事?” “宁将军来了。” 瑾宴吻一下林幽的额头,下地把门推开。 宁旭把手里一个拇指大的瓷瓶递给他,“这药是五皇子让我给你送过来的,他说这药有起死回生之力。” 瑾宴消沉的眼里瞬间爆发出一抹光亮,一把夺过瓶子就往屋里去。 宁旭知道他现在没那个闲心招待自己,转身便出了瑾府。 瑾宴小心的把药放进林幽的嘴里,喝了一口水低头喂给林幽,“林幽只要你能醒过来,以后只要是你说的我都听。” 一夜无语 阴了许久的天终于晴开了。 阳光照在枝头所剩无几的沙果上,干瘪的沙果好像一瞬间变的饱满。 床上的人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她扭头看了眼身侧的人,眼里一瞬间蓄满泪水,抬手扶上他憔悴的脸。 睡梦中的人似乎感觉到了脸上的手,眷恋的蹭了蹭。 时间一晃就到了中午,鹿儿端着托盘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他把托盘放在桌子上,转头看向床,林幽睁着一双黑亮的眼睛正微笑的看着他,他一瞬间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抬手揉了揉眼,放下手,发现林幽还在冲他笑。 “娘,”他立马扑过去抱住了林幽。 瑾宴听见喊声,悠悠转醒,看了眼鹿儿,转头看向林幽。 他立马坐了起来,满脸惊喜道,“林幽你醒了。” 林幽看看他,又看看鹿儿,“我舍不得你们,”三个抱作一团。 宁武海看着安静的燕州城,“殿下,老城守了西北二十年,头一次看见大年夜还这么安静的燕州城。” 石前守看了眼闪烁着零星灯光的城池,深深的叹了口气。 过年后不久,瑾宴找范荷花谈了谈,“荷花姐,府里侍候的下人太少了,我又不放心那些牙行的人,你在此地长大,有没有些家贫,为人本份可靠的人,可以让他们到瑾府来干活,不一定非得要卖身。” 荷花脑海里立马闪过一个人,“将军,我手边确实有几个这样的人选,但是其中一个……” 瑾宴疑惑的看了她一眼,“荷花姐,咱们一起经历过那么多的事,不是亲人胜似亲人,你还有什么话不能和我说的。” “将军,有个叫晚霞的孩子,不知道你还记不记的,年前的时候通过牙行进的咱们府,结果因为夫人的事被赶了出去。” 瑾宴摇了摇头,当时自己心存死志,都想好了要随林幽一起去了,根本没在意什么早霞晚霞的。 “荷花姐只要人品没问题,就让她回来,你这个主管好好管着她们就行。” “好,将军你放心,这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人品绝对没问题。” 瑾宴笑了笑骑上红枣疾驰而去。 宁旭看着恢复过来瑾宴,“说过的话还算不算数?” 瑾宴茫然的看了他一眼,突然看见桌上的地图,心下了然,“自然算数,我可是君子。” 宁旭挑眉笑了笑。 三年一次的春闱如期而至,京城的大街小巷到处都是身穿长衫的学子们。 方进扶了把胡须,面带笑容的走进了福源斋。 突然打前面走来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他鄙夷的看了眼福缘斋,轻哼一声抬脚往前面走去。 时间转瞬即逝,转眼就到揭榜之日。 百位身着进士服的进士笑容满面的站在大殿上行礼叩拜。 老皇帝龙心大悦。 “报,” 一个太监急惶惶跑进大殿。 “何事?”老皇帝眯了眯眼。 “回皇上,宁家军反了,一路从西北向京城杀了过来,现在已经距京城不过百里。” 老皇帝眼睛扫过朝臣,“各位臣工有何良策?” 兵部尚书走了出来,“皇上,臣听闻西北年前刚发了一场瘟疫,想来宁贼也翻不起什么大浪来,不如派西南苏烈操其后路,再从朝中选一大将直面宁贼,双面夹击。” 老皇帝点了点头,“谁愿去迎战宁贼?” “皇上,臣愿前往,” 老皇帝看了眼地上肥硕的人,“你是何人,” “回皇上,臣是新科进士何正。” 老皇帝眼睛看向别处,“起来,你的心朕领了,可带兵打仗还得有经验的人来。” 何正从地上爬起来,低下的头嘴角微扬。 老皇帝眼睛扫过殿上的几个将军,“各位将军谁愿前往?” 一个头戴红缨的将军抱拳道,“臣愿前往。” 老皇帝沉思片刻,“封萧炎为平乱大将军,即日起程。” “臣萧炎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万岁。” 萧炎慢慢的从地上站起了身,眼里闪过一丝精光。 京郊大院的一间房间里,六皇子正眯着眼睛闭目养神,突然一个黑衣人走进来,在他耳边一阵细语。 他微眯的眼突然的睁开,激动的大喊大叫,“哈哈哈……太好了,我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边上的黑衣人一脸懵逼的看着发疯的主子。 百里外的一处官道上,仿若游龙的军队步履一致的行进着。 一个骑着枣红色的马人不紧不慢的走在官道边。 宁旭拍马走了上来,“瑾弟,最多再有三日,咱们就能打到京城。” 瑾宴看着远处在田里劳作的农人,“不会那么快的,老皇帝肯定会在前面派兵拦截的。” “咳咳……” 瑾宴担忧的看了眼马车,“石大哥,要不要出来看看?” 第192章 只有仇 马车停了下来,一身戎装的拓惊语扶着石前守跨上一匹马,同瑾宴他们并列前行。 石前守看着远处劳作的农人,“瑾弟,你知道吗?我常常梦到又回到了双喜镇。” 瑾宴看了眼他单薄的身子,“石大哥,你做烤炉的手艺真是一绝,我找过好多人都比不上你的手艺。” 石前守开心的笑了笑,“等以后有时间了,石大哥再好好给你做一个。” 萧炎带着老皇帝东拼西凑的十五万兵,不紧不慢的往前线行进。 副将高城催促道,“萧将军,战事紧急应该提高行军速度。” 萧炎瞟了一眼这位据说是高贵妃侄儿的高城,不屑道,“既然高将军如此有主见,不如我去向皇上请辞,让你当这个主将如何?” 高城被他噎了一下,脸色不太好看的拉马往后行去。 萧炎的心腹策马上前,“将军你得罪他干吗?皇上已经封了九皇子为太子,你得罪了他,不是给自己的未来找不是吗?” 萧炎不屑的笑了笑,“谁说当了太子就是皇上了?” “报,将军,六皇子来了,”一个传令兵跑了过来。 萧炎脸色一变,他边上的心腹疑惑道,“他来干什么?” 不多时一辆奢华的马车走了过来,萧炎急忙下马行礼,“参见六皇子殿下。” 车厢里传出阴郁的声音,“萧将军免礼。” 因为六皇子的到来,萧炎不得不提高行军速度。 两日后,两军相距不过五里。 萧炎命三军安营扎寨。 宁旭望着不远处的敌军,转身回了军帐。 瑾宴正坐在主位上一脸认真的看着家书,苏攸宁在信中说,家中一切都好,还带林幽问他什么时候回家? “瑾弟,”宁旭坐到了他边上。 “怎么了?” “敌军距离咱们不过五里,随时都可能发起进攻。” “带兵的是何人,实力如何?”瑾宴把家书贴身放好。 “我提前派斥候去打听过了,带兵的是萧炎。” “萧炎是谁?”瑾宴问道。 “萧炎原先是皇卫营的统帅,说起这个萧炎,当年就是他送我回的西北,在路上说我是装病,吓了我一跳,又问我拉条子好不好吃。” 瑾宴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人影,他当时也问了自己同样的问题,“难不成这个萧炎是西北人?” 宁旭点了点头,“他确实是西北人。” 瑾宴微微一笑,“如此看来,这附近的农田算是保住了,既然他是西北人,回头你想办法把他约出来,咱们好好谈谈。 自古以来,无非钱权名利,看看他想要什么?” “好,我去办,”宁旭转身出了军帐。 漆黑的夜里,一个人站在空旷的农田中。 不多时,两个身影走了过去。 “萧将军别来无恙,”瑾宴行了一礼。 “瑾将军,没想到你还活着?”萧炎满脸震惊。 “是呀,老天爷不收我,”瑾宴调笑道。 “不知两位将军找萧某有何事?” 瑾宴抬看向田边的士兵,“萧将军,咱们三个都算西北人,西北人向来有什说什?咱就不拐弯抹角了。 我们此次约你来,是不想这片农田化为乌有,农人不易,我们想邀将军开创一个人人都能吃饱饭的盛世。” 萧炎沉默不语, 瑾宴看了他一眼,“不知萧将军有几个孩子?” 宁旭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腹议道,瑾弟什么意思?难道想和这个萧炎做儿女亲家,他有什么好,要找亲家也该找自己呀? 萧炎疑惑道,“萧某只有一个女儿,养在弟弟家中。” 瑾宴勾唇一笑,“新朝第一条律法,女子和男子享同等待遇,再也没有过了十八岁不找人家,就得交什么狗屁罚银。” 萧炎眼睛一亮,“真有此事?” “千真万确,到时候女子男子皆可立户,当官。” “好,我萧炎就随两位一起去开辟这千古盛世。” 萧炎带着心腹刚回到营地,一个小兵进来禀报,六皇子有请。 萧炎疑惑的看了眼心腹,起身出了帐篷。 萧炎看着满桌的美味佳肴,不由咂舌,没想到六皇子在行军途中还是如此的奢侈。 “萧将军请,”六皇子神色不明的看了他一眼。 萧炎硬着头皮端起酒喝了一口。 萧炎一顿饭吃的迷迷糊糊,也没搞明白六皇子到底要干什么? 第二天一早,他就照着定下的计策,佯装不敌,往后退了三里。 没想到晚上六皇子又请他喝酒,席间六皇子似乎还挺高兴。 五日后,萧炎带兵夜袭敌营,大获全胜。 就连高城对萧炎的语气都好了不少。 萧炎次日一早点了十二万人追击逃兵,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反对。 高城守着三万人的军营,刚开始还挺嚣张,一切用度都要照着萧炎的标准来,军需官敢怒不敢言,只希望萧炎早日归来好杀杀他的气焰。 可随着萧炎一去不归,高城也隐隐感到不安,转眼过去七日,黑衣人们感到不妙,急忙禀报六皇子,六皇子却并不觉的奇怪。 第八日的夜晚营地遭遇,半数以上的人死于剑下,剩下的人都投降了敌营,高城还是第一个投降的。 黑衣人保护着六皇子往南逃去,不想瑾宴早已等在了路上,一场寡不敌众屠杀从天黑杀到天明。 此时六皇子的身边只剩四个黑衣人,他也从马车中掉了下来,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他似乎一点都不好奇瑾宴还活着,“瑾将军,孤对你也算有恩,你竟然如此对你的恩人。” 瑾宴冷冷的弊了一眼他,“恩? 你全身残废了,脑子莫非也残废了吗? 你我之间从来只有仇,没有恩?江大哥死于你手,珰珠的手毁于你手,罗大哥死于你手。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那日在水榭中没有杀了你。” 六皇子他目光凶狠的看着瑾宴,“当日毁我手的人原来是你,我要你死。” 瑾宴鄙夷的看了他一眼,带着数十名兵士冲了上去。 不过片刻,场中只剩六皇子一个,他靠在车轮上,呼呼的喘着粗气,一双眼睛犹如困兽。 瑾宴举起剑刺向他…… 第192章 只有仇 马车停了下来,一身戎装的拓惊语扶着石前守跨上一匹马,同瑾宴他们并列前行。 石前守看着远处劳作的农人,“瑾弟,你知道吗?我常常梦到又回到了双喜镇。” 瑾宴看了眼他单薄的身子,“石大哥,你做烤炉的手艺真是一绝,我找过好多人都比不上你的手艺。” 石前守开心的笑了笑,“等以后有时间了,石大哥再好好给你做一个。” 萧炎带着老皇帝东拼西凑的十五万兵,不紧不慢的往前线行进。 副将高城催促道,“萧将军,战事紧急应该提高行军速度。” 萧炎瞟了一眼这位据说是高贵妃侄儿的高城,不屑道,“既然高将军如此有主见,不如我去向皇上请辞,让你当这个主将如何?” 高城被他噎了一下,脸色不太好看的拉马往后行去。 萧炎的心腹策马上前,“将军你得罪他干吗?皇上已经封了九皇子为太子,你得罪了他,不是给自己的未来找不是吗?” 萧炎不屑的笑了笑,“谁说当了太子就是皇上了?” “报,将军,六皇子来了,”一个传令兵跑了过来。 萧炎脸色一变,他边上的心腹疑惑道,“他来干什么?” 不多时一辆奢华的马车走了过来,萧炎急忙下马行礼,“参见六皇子殿下。” 车厢里传出阴郁的声音,“萧将军免礼。” 因为六皇子的到来,萧炎不得不提高行军速度。 两日后,两军相距不过五里。 萧炎命三军安营扎寨。 宁旭望着不远处的敌军,转身回了军帐。 瑾宴正坐在主位上一脸认真的看着家书,苏攸宁在信中说,家中一切都好,还带林幽问他什么时候回家? “瑾弟,”宁旭坐到了他边上。 “怎么了?” “敌军距离咱们不过五里,随时都可能发起进攻。” “带兵的是何人,实力如何?”瑾宴把家书贴身放好。 “我提前派斥候去打听过了,带兵的是萧炎。” “萧炎是谁?”瑾宴问道。 “萧炎原先是皇卫营的统帅,说起这个萧炎,当年就是他送我回的西北,在路上说我是装病,吓了我一跳,又问我拉条子好不好吃。” 瑾宴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人影,他当时也问了自己同样的问题,“难不成这个萧炎是西北人?” 宁旭点了点头,“他确实是西北人。” 瑾宴微微一笑,“如此看来,这附近的农田算是保住了,既然他是西北人,回头你想办法把他约出来,咱们好好谈谈。 自古以来,无非钱权名利,看看他想要什么?” “好,我去办,”宁旭转身出了军帐。 漆黑的夜里,一个人站在空旷的农田中。 不多时,两个身影走了过去。 “萧将军别来无恙,”瑾宴行了一礼。 “瑾将军,没想到你还活着?”萧炎满脸震惊。 “是呀,老天爷不收我,”瑾宴调笑道。 “不知两位将军找萧某有何事?” 瑾宴抬看向田边的士兵,“萧将军,咱们三个都算西北人,西北人向来有什说什?咱就不拐弯抹角了。 我们此次约你来,是不想这片农田化为乌有,农人不易,我们想邀将军开创一个人人都能吃饱饭的盛世。” 萧炎沉默不语, 瑾宴看了他一眼,“不知萧将军有几个孩子?” 宁旭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腹议道,瑾弟什么意思?难道想和这个萧炎做儿女亲家,他有什么好,要找亲家也该找自己呀? 萧炎疑惑道,“萧某只有一个女儿,养在弟弟家中。” 瑾宴勾唇一笑,“新朝第一条律法,女子和男子享同等待遇,再也没有过了十八岁不找人家,就得交什么狗屁罚银。” 萧炎眼睛一亮,“真有此事?” “千真万确,到时候女子男子皆可立户,当官。” “好,我萧炎就随两位一起去开辟这千古盛世。” 萧炎带着心腹刚回到营地,一个小兵进来禀报,六皇子有请。 萧炎疑惑的看了眼心腹,起身出了帐篷。 萧炎看着满桌的美味佳肴,不由咂舌,没想到六皇子在行军途中还是如此的奢侈。 “萧将军请,”六皇子神色不明的看了他一眼。 萧炎硬着头皮端起酒喝了一口。 萧炎一顿饭吃的迷迷糊糊,也没搞明白六皇子到底要干什么? 第二天一早,他就照着定下的计策,佯装不敌,往后退了三里。 没想到晚上六皇子又请他喝酒,席间六皇子似乎还挺高兴。 五日后,萧炎带兵夜袭敌营,大获全胜。 就连高城对萧炎的语气都好了不少。 萧炎次日一早点了十二万人追击逃兵,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反对。 高城守着三万人的军营,刚开始还挺嚣张,一切用度都要照着萧炎的标准来,军需官敢怒不敢言,只希望萧炎早日归来好杀杀他的气焰。 可随着萧炎一去不归,高城也隐隐感到不安,转眼过去七日,黑衣人们感到不妙,急忙禀报六皇子,六皇子却并不觉的奇怪。 第八日的夜晚营地遭遇,半数以上的人死于剑下,剩下的人都投降了敌营,高城还是第一个投降的。 黑衣人保护着六皇子往南逃去,不想瑾宴早已等在了路上,一场寡不敌众屠杀从天黑杀到天明。 此时六皇子的身边只剩四个黑衣人,他也从马车中掉了下来,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他似乎一点都不好奇瑾宴还活着,“瑾将军,孤对你也算有恩,你竟然如此对你的恩人。” 瑾宴冷冷的弊了一眼他,“恩? 你全身残废了,脑子莫非也残废了吗? 你我之间从来只有仇,没有恩?江大哥死于你手,珰珠的手毁于你手,罗大哥死于你手。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那日在水榭中没有杀了你。” 六皇子他目光凶狠的看着瑾宴,“当日毁我手的人原来是你,我要你死。” 瑾宴鄙夷的看了他一眼,带着数十名兵士冲了上去。 不过片刻,场中只剩六皇子一个,他靠在车轮上,呼呼的喘着粗气,一双眼睛犹如困兽。 瑾宴举起剑刺向他…… 第一百九十三章 围 “住手,” 一声喊声响起,瑾宴收回剑看向身后。 拓惊语扶着石前守走了过来。 六皇子看着石前守,“五哥”他开始剧烈的挣扎, 拓惊语拔出长剑手指向他的心口。 他看着的拓惊语微微一惊,“你是何人?” “六弟,她是惊语,”石前守往前走了一步。 六皇子眼睛直直的看着她,脑海里闪过一个娇笑的容颜。 他怔怔的看着拓惊语,“原来,你是她的孩子,” 他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真好,我的怀里有一块令牌你拿去,端世杰会为你所用。” 突然 他身体猛的往前一顶,长剑直接贯穿了他的胸口…… 拓惊语震惊的看着他。 石前守心中一痛,上前抱住了他,“六弟,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五哥——只有——我这个坏蛋死了 天下的人才会信服你——我愿意——做五哥的垫脚石。 五哥,我好恨——你一定——要杀了拓展雄,为兄弟们报仇——” 他吐出一口鲜红的血,眼睛看向蔚蓝的天空,“我——想——回——小—— 他脖子一歪彻底没了气息。 石前守抱着他逐渐冰冷的身体,悲痛欲绝…… “咳咳……” 拓惊语急忙扔下手里的剑,上前拍起石前守的背。 石前守拍了拍拓惊语,“语儿,去把令牌拿出来。” 拓惊语从六皇子怀里拿出一块玉牌,正准备递给石前守,石前守摆摆手叫她收起来。 瑾宴走到六皇子身边,心情复杂得很,恨了很久的人,现在死了,他却丝毫高兴不起来。 “皇上,”一个太监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 玉桌后批改奏折的老皇帝皱了皱眉头,“说完事,自己去尚事局领罚。” “是,皇上,刚刚八百里急报,萧将军全军覆没,六皇子战死。” “啪”的一声,老皇帝把满桌奏折推到地上。 跪在地上的太监瑟瑟发抖。 “给高权和端世杰去信,八百里加急,让他们火速来京救驾。” “是,”太监站起身跑了出去。 老皇帝脚下一个趔趄,他急忙扶住桌子,才勉强稳住了身子。 夜晚的大帐里亮着一盏灯,几个人围着地图,议论纷纷。 “以皇上的个性收到我战败的消息,只怕已经向高权和端世杰和苏烈求救,”萧炎看着地图道。 “那依萧大哥,咱们下一步应该怎么走,”瑾宴拨了拨灯芯。 “咱们应该兵分三路,一路继续向京城挺进,一路去拦截高权,一路去找端世杰和苏烈谈判。” 瑾宴看了眼在坐的几人,心里叹道,人太少,不够用呀! 石前守站起身,“我和惊语去找端世杰谈判,” 拓惊语担忧道,“父亲,你的身子。” “无事,惊语,我的身子,我自己知道。” 瑾宴站了起来,“我去拦截高权,苏烈那里不用担心,他不会动的。” “那我和萧将军继续向京城进发,”宁旭眼睛扫过众人。 东南的一座小岛上,一只鸽子突然落了下来,立马跑过来一个全副武装的士兵,抓住鸽子跑进岛中央一所大房子里。 不多时,岛上人头攒动。 五月白日的密林里又密又闷,军中又多是西北人士,渐渐地队伍中的情绪开始不稳定。 瑾宴无法,只能停下暂时休整队伍。 夜晚相对凉爽得多,于是他把时间调换了一下,太阳出来,队伍就休息,太阳落山大家就赶路。 总算在预定时间内赶到了拦截地点。 他根据地形,在山上埋伏了一批人,又在左右各埋伏了一波人。 最后自己带人守在道路前面。 数日后夜晚,一大队人马点着火把缓缓的走了过来,旗帜上斗大的高字,迎风飘扬。 瑾宴手拿令旗,目视前方。 等高家军走进包围圈,他挥舞令旗,山上埋伏的士兵立马把石头圆木扔下了山坡。 “有埋伏,快撤,”高家军顿时人仰马翻, 瑾宴又一挥旗,两侧埋伏的士兵冲了出来。 瑾宴翻身上马,带着剩余的士兵冲了上去…… 不知过了多久,林中终于恢复了宁静。 天空渐渐变白,一个士兵走向小坡上仰躺的人。 “将军,粗略统计,咱们这次歼敌五万左右,逃走的大约有三万多人,兄弟们还抓住了他们的主将,差点让这家伙跑了。” 瑾宴咬了咬嘴里的青草,“传令下去,凡是战场上缴获的物品,上缴三成,剩下的归兄弟们所有。” “是,将军,”士兵满脸喜色跑走了。 瑾宴坐起身看向天边的霞光,自语道,“太阳出来了。” 东南沿海,高权满脸阴郁的盯着海面上数以百计大大小小的船只,“赶快去查,是不是倭夷又来了?” “是,”一个兵抱拳走了出去。 “爹,这些船看着不像是倭夷的船,”高俅目视前方。 “是不是,等斥候查过再说,”高权走下城楼。 京城笼罩在一片惊慌中。 老皇帝看着朝上的百官,“援军还是没有到吗?” “回皇上,京城已经被围了五日了,至今没有一支援军赶到。”京兆府赵大人回道。 “赵爱卿,城中的三万人马都交你调遣,只要坚持到援军到来,咱们就有救了。” “是皇上,”赵维新无奈道。 城外的宁旭看着巍峨的城门,自己曾经以为它是天下最坚硬的城门,没想到它也不过如此。 萧炎走出军帐,“今日已经是第五日,如果还不能攻进城,恐怕局势有变。” 一只白色的鸽子落在了宁旭肩上,他小心的把竹筒取下。 眉眼立马舒展开来,“瑾弟给咱们送来了攻城的办法了。” 次日一早,京城的大街小巷飘满了纸条,每个纸上都写满了当今皇上的种种恶行。 最诡异的是这些纸条在晚上发出诡异的光,瞬间人心惶惶,人们开始对当今皇上口诛笔伐,说他无德上天才会降下神谕。 赵维新一看这还了得,立马派人抓捕。 一时间,京城瞬间乱成一团。 一天夜里,城西突起大火,官兵们立马赶去救火,有人趁乱打开了西城门。 宁旭他们早已等在门外,大军不费吹灰之力便占领了京城。 第一百九十三章 围 “住手,” 一声喊声响起,瑾宴收回剑看向身后。 拓惊语扶着石前守走了过来。 六皇子看着石前守,“五哥”他开始剧烈的挣扎, 拓惊语拔出长剑手指向他的心口。 他看着的拓惊语微微一惊,“你是何人?” “六弟,她是惊语,”石前守往前走了一步。 六皇子眼睛直直的看着她,脑海里闪过一个娇笑的容颜。 他怔怔的看着拓惊语,“原来,你是她的孩子,” 他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真好,我的怀里有一块令牌你拿去,端世杰会为你所用。” 突然 他身体猛的往前一顶,长剑直接贯穿了他的胸口…… 拓惊语震惊的看着他。 石前守心中一痛,上前抱住了他,“六弟,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五哥——只有——我这个坏蛋死了 天下的人才会信服你——我愿意——做五哥的垫脚石。 五哥,我好恨——你一定——要杀了拓展雄,为兄弟们报仇——” 他吐出一口鲜红的血,眼睛看向蔚蓝的天空,“我——想——回——小—— 他脖子一歪彻底没了气息。 石前守抱着他逐渐冰冷的身体,悲痛欲绝…… “咳咳……” 拓惊语急忙扔下手里的剑,上前拍起石前守的背。 石前守拍了拍拓惊语,“语儿,去把令牌拿出来。” 拓惊语从六皇子怀里拿出一块玉牌,正准备递给石前守,石前守摆摆手叫她收起来。 瑾宴走到六皇子身边,心情复杂得很,恨了很久的人,现在死了,他却丝毫高兴不起来。 “皇上,”一个太监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 玉桌后批改奏折的老皇帝皱了皱眉头,“说完事,自己去尚事局领罚。” “是,皇上,刚刚八百里急报,萧将军全军覆没,六皇子战死。” “啪”的一声,老皇帝把满桌奏折推到地上。 跪在地上的太监瑟瑟发抖。 “给高权和端世杰去信,八百里加急,让他们火速来京救驾。” “是,”太监站起身跑了出去。 老皇帝脚下一个趔趄,他急忙扶住桌子,才勉强稳住了身子。 夜晚的大帐里亮着一盏灯,几个人围着地图,议论纷纷。 “以皇上的个性收到我战败的消息,只怕已经向高权和端世杰和苏烈求救,”萧炎看着地图道。 “那依萧大哥,咱们下一步应该怎么走,”瑾宴拨了拨灯芯。 “咱们应该兵分三路,一路继续向京城挺进,一路去拦截高权,一路去找端世杰和苏烈谈判。” 瑾宴看了眼在坐的几人,心里叹道,人太少,不够用呀! 石前守站起身,“我和惊语去找端世杰谈判,” 拓惊语担忧道,“父亲,你的身子。” “无事,惊语,我的身子,我自己知道。” 瑾宴站了起来,“我去拦截高权,苏烈那里不用担心,他不会动的。” “那我和萧将军继续向京城进发,”宁旭眼睛扫过众人。 东南的一座小岛上,一只鸽子突然落了下来,立马跑过来一个全副武装的士兵,抓住鸽子跑进岛中央一所大房子里。 不多时,岛上人头攒动。 五月白日的密林里又密又闷,军中又多是西北人士,渐渐地队伍中的情绪开始不稳定。 瑾宴无法,只能停下暂时休整队伍。 夜晚相对凉爽得多,于是他把时间调换了一下,太阳出来,队伍就休息,太阳落山大家就赶路。 总算在预定时间内赶到了拦截地点。 他根据地形,在山上埋伏了一批人,又在左右各埋伏了一波人。 最后自己带人守在道路前面。 数日后夜晚,一大队人马点着火把缓缓的走了过来,旗帜上斗大的高字,迎风飘扬。 瑾宴手拿令旗,目视前方。 等高家军走进包围圈,他挥舞令旗,山上埋伏的士兵立马把石头圆木扔下了山坡。 “有埋伏,快撤,”高家军顿时人仰马翻, 瑾宴又一挥旗,两侧埋伏的士兵冲了出来。 瑾宴翻身上马,带着剩余的士兵冲了上去…… 不知过了多久,林中终于恢复了宁静。 天空渐渐变白,一个士兵走向小坡上仰躺的人。 “将军,粗略统计,咱们这次歼敌五万左右,逃走的大约有三万多人,兄弟们还抓住了他们的主将,差点让这家伙跑了。” 瑾宴咬了咬嘴里的青草,“传令下去,凡是战场上缴获的物品,上缴三成,剩下的归兄弟们所有。” “是,将军,”士兵满脸喜色跑走了。 瑾宴坐起身看向天边的霞光,自语道,“太阳出来了。” 东南沿海,高权满脸阴郁的盯着海面上数以百计大大小小的船只,“赶快去查,是不是倭夷又来了?” “是,”一个兵抱拳走了出去。 “爹,这些船看着不像是倭夷的船,”高俅目视前方。 “是不是,等斥候查过再说,”高权走下城楼。 京城笼罩在一片惊慌中。 老皇帝看着朝上的百官,“援军还是没有到吗?” “回皇上,京城已经被围了五日了,至今没有一支援军赶到。”京兆府赵大人回道。 “赵爱卿,城中的三万人马都交你调遣,只要坚持到援军到来,咱们就有救了。” “是皇上,”赵维新无奈道。 城外的宁旭看着巍峨的城门,自己曾经以为它是天下最坚硬的城门,没想到它也不过如此。 萧炎走出军帐,“今日已经是第五日,如果还不能攻进城,恐怕局势有变。” 一只白色的鸽子落在了宁旭肩上,他小心的把竹筒取下。 眉眼立马舒展开来,“瑾弟给咱们送来了攻城的办法了。” 次日一早,京城的大街小巷飘满了纸条,每个纸上都写满了当今皇上的种种恶行。 最诡异的是这些纸条在晚上发出诡异的光,瞬间人心惶惶,人们开始对当今皇上口诛笔伐,说他无德上天才会降下神谕。 赵维新一看这还了得,立马派人抓捕。 一时间,京城瞬间乱成一团。 一天夜里,城西突起大火,官兵们立马赶去救火,有人趁乱打开了西城门。 宁旭他们早已等在门外,大军不费吹灰之力便占领了京城。 第194章 正大光明 赵维新得到消息的时候,还在南城兢兢业业的抓捕人犯。 宁旭和萧炎兵分两路,宁旭往宫里攻去,萧炎则是清洗城内剩余的士兵。 不过一夜时间,京城就换了一个天,潜藏在京城的各方势力一片哗然。 三日后,老皇帝下旨,废除九皇子的太子之位,另立五皇子为太子。 一处偏僻的官道上,两辆马车一前一后停了下来,后面跟着一小队士兵。 从前车上下来一个满身戎装的少女,少女的脸上泛着健康的红晕,两条英气的眉笔,一双桃花眼望向前面。 她转过头鄙夷的看了一眼后面的马车,“休息一炷香的时间。” “是”众兵士开始四散开。 石前守看了眼脸色不太好的拓惊语,“语儿,怎么了?” “没什么,有些无聊。” 打后面的马车上跳下来一个小丫鬟,她撩开车帘,一只柔若无骨手搭着她的胳膊走下了车。 只见少女身着罗裙明眸皓齿,她看向满身戎装的少女,弯腰行了一礼,“郡主” 戎装少女皱了一下眉,转身往前面走去,并不搭理她。 “语儿,咳咳……”车厢里响起一声呼喊,接着是断断续续的咳嗽。 拓惊语急急跑上车,“父亲!” “小姐,”小丫鬟轻唤出神的少女。 少女转头悻悻走着,突然她顿了一下,“小翠,郡主她是不是讨厌我?” 小翠急忙摇摇头,“小姐国色天香,温柔可人,郡主怎么会讨厌你了?” 少女抿了抿粉唇,苦笑一声,怎么会不讨厌呢?如果有一个和自己同岁的豆蔻少女要做自己的继母,自己的厌恶只怕不比她少,可自己的命运并不在自己手里,哥哥养了自己十六年,自己没办法拒绝他。 “语儿,端清仪和你年岁相当,你多找她聊聊。” “嗯,知道了,”拓惊语敷衍的跳下马车,横了眼不远处的端清仪,转身往队伍里走去。 端清仪看了眼她的背影微微叹了口气。 数日后,瑾宴和石前守齐聚京城。 次日的大殿上,石前守身着太子冠冕立于百官之首,后面分别站着拓惊语,宁旭,萧炎,瑾宴。 满朝文武议论纷纷: “咦,你们看那个瑾宴原来没死。” “就连一直对皇上忠心耿耿的萧将军也……哎。” “五皇子后面是谁?” “不知道,是个女子!” “女子怎么可以上朝呢?胡闹,”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御使怒道。 拓惊语紧紧的攥着拳头。 “上朝,”太监尖锐的声音响起。 百官齐刷刷的跪了下去。 老皇帝面色不显的坐上皇座。 一个太监走上前朝瑾宴看了一眼,打开手里的卷轴开始读了起来,“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受天命,抚治国度,久持玉玺,终于期限。天不假年,身患奇病,今五皇子拓凛,才智过人,品质卓越,顺应天命,应当承袭朕位,继国家大统。即日起,封五皇子为皇帝, 即新帝,统治万民。 告天下,咸使闻知。” 满朝震惊,随即两个太监扶着老皇帝往后面走去。 刚才说拓惊语的老御使呼喊道,“皇上,您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瑾宴眼神一凛冲着高台上的太监使了个眼色。 “大胆王塘,竟敢质疑皇命,来人把他押下去。” 立马从殿外上来两个兵士把王塘押了下去。 被太监搀扶的老皇帝连头都没有回,不是他不想回头,是其中一个太监拿刀抵着他的腰,他不敢乱动。 傍晚的京城依然人流涌动,来来往往的行人各自赶往自己的目的地。 几日前的动乱,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皇宫中的议政殿内,在激烈的讨论着什么,书桌后坐着一个中年人脸色苍白,在他身后站着一个全身戎装的少女,不远处的太师椅上坐着,一个敞着外褂的人,他仰着头袋靠在椅背上,一脸的神游天外的样子。 书桌前站着两个男子,其中一个男人冲椅子上的人道,“瑾弟,这里是议政殿。” 瑾宴翻了个白眼,看了眼站的笔直的宁旭,“那又如何?”他转头看向书桌后的中年人,“石大哥,这里不能坐吗?” 石前守微微一笑,“自然能坐,瑾弟坐着。” 瑾宴继续把头靠在太师椅上神游,拓惊语看了眼他,低头看向桌上的奏折。 “皇上,臣找遍京城也未发现高贵妃和九皇子的下落,”萧炎皱眉道。 “想来他们已经逃出了京城,”石前守端起桌上的茶杯。 宁旭看了眼懒散的瑾宴,转头道,“皇上,现在当务之急是赶快举行登基大典。” 石前守放下茶碗,“宁旭,登基大殿就交给你了,守卫京城归萧炎。” “是,臣遵旨,”两个齐声道。 石前守瞟了一眼椅子上的人,“瑾弟,你把京城现有的官员筛选一遍,把其中可堪重用的列一个名单交给我。” “让惊语帮我,我最讨厌和这些官员打交道了。” “语儿,你去帮帮你瑾叔。” “是,父皇。” 七月的京城到处张灯结彩,一队马车缓缓进入城门。 城门口的官兵严格排查进京的人员,一个外地人看着城门口大批的官兵,不解的道,“怎么这么严?” 边上一个担担子的小贩答道,“明天就是新皇的登基大礼了,能不严吗?” 官员看着面前普通的马车,问道,“从何而来,因何来京?” 富贵立马答道,“我们从西北而来,我家老爷在京城当差,夫人们来此与老爷团聚。” 官员一听西北是来的立马恭敬道,“不知府上老爷的名讳?” “我家老爷姓瑾单名一个宴字。” 官员立马一惊,现在京城谁不知瑾宴是新皇的宠臣。 他立马摆手放行。 马车上的苏攸宁微微一笑,心里暗道,看来相公在京城混的不错。 她撩开车帘,看着街边熟悉的场景落下泪来,四年了,自己终于又可以正大光明的回京城了。 奚儿不解的看着她,扑到她怀里,“娘,你怎么哭了?” 第194章 正大光明 赵维新得到消息的时候,还在南城兢兢业业的抓捕人犯。 宁旭和萧炎兵分两路,宁旭往宫里攻去,萧炎则是清洗城内剩余的士兵。 不过一夜时间,京城就换了一个天,潜藏在京城的各方势力一片哗然。 三日后,老皇帝下旨,废除九皇子的太子之位,另立五皇子为太子。 一处偏僻的官道上,两辆马车一前一后停了下来,后面跟着一小队士兵。 从前车上下来一个满身戎装的少女,少女的脸上泛着健康的红晕,两条英气的眉笔,一双桃花眼望向前面。 她转过头鄙夷的看了一眼后面的马车,“休息一炷香的时间。” “是”众兵士开始四散开。 石前守看了眼脸色不太好的拓惊语,“语儿,怎么了?” “没什么,有些无聊。” 打后面的马车上跳下来一个小丫鬟,她撩开车帘,一只柔若无骨手搭着她的胳膊走下了车。 只见少女身着罗裙明眸皓齿,她看向满身戎装的少女,弯腰行了一礼,“郡主” 戎装少女皱了一下眉,转身往前面走去,并不搭理她。 “语儿,咳咳……”车厢里响起一声呼喊,接着是断断续续的咳嗽。 拓惊语急急跑上车,“父亲!” “小姐,”小丫鬟轻唤出神的少女。 少女转头悻悻走着,突然她顿了一下,“小翠,郡主她是不是讨厌我?” 小翠急忙摇摇头,“小姐国色天香,温柔可人,郡主怎么会讨厌你了?” 少女抿了抿粉唇,苦笑一声,怎么会不讨厌呢?如果有一个和自己同岁的豆蔻少女要做自己的继母,自己的厌恶只怕不比她少,可自己的命运并不在自己手里,哥哥养了自己十六年,自己没办法拒绝他。 “语儿,端清仪和你年岁相当,你多找她聊聊。” “嗯,知道了,”拓惊语敷衍的跳下马车,横了眼不远处的端清仪,转身往队伍里走去。 端清仪看了眼她的背影微微叹了口气。 数日后,瑾宴和石前守齐聚京城。 次日的大殿上,石前守身着太子冠冕立于百官之首,后面分别站着拓惊语,宁旭,萧炎,瑾宴。 满朝文武议论纷纷: “咦,你们看那个瑾宴原来没死。” “就连一直对皇上忠心耿耿的萧将军也……哎。” “五皇子后面是谁?” “不知道,是个女子!” “女子怎么可以上朝呢?胡闹,”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御使怒道。 拓惊语紧紧的攥着拳头。 “上朝,”太监尖锐的声音响起。 百官齐刷刷的跪了下去。 老皇帝面色不显的坐上皇座。 一个太监走上前朝瑾宴看了一眼,打开手里的卷轴开始读了起来,“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受天命,抚治国度,久持玉玺,终于期限。天不假年,身患奇病,今五皇子拓凛,才智过人,品质卓越,顺应天命,应当承袭朕位,继国家大统。即日起,封五皇子为皇帝, 即新帝,统治万民。 告天下,咸使闻知。” 满朝震惊,随即两个太监扶着老皇帝往后面走去。 刚才说拓惊语的老御使呼喊道,“皇上,您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瑾宴眼神一凛冲着高台上的太监使了个眼色。 “大胆王塘,竟敢质疑皇命,来人把他押下去。” 立马从殿外上来两个兵士把王塘押了下去。 被太监搀扶的老皇帝连头都没有回,不是他不想回头,是其中一个太监拿刀抵着他的腰,他不敢乱动。 傍晚的京城依然人流涌动,来来往往的行人各自赶往自己的目的地。 几日前的动乱,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皇宫中的议政殿内,在激烈的讨论着什么,书桌后坐着一个中年人脸色苍白,在他身后站着一个全身戎装的少女,不远处的太师椅上坐着,一个敞着外褂的人,他仰着头袋靠在椅背上,一脸的神游天外的样子。 书桌前站着两个男子,其中一个男人冲椅子上的人道,“瑾弟,这里是议政殿。” 瑾宴翻了个白眼,看了眼站的笔直的宁旭,“那又如何?”他转头看向书桌后的中年人,“石大哥,这里不能坐吗?” 石前守微微一笑,“自然能坐,瑾弟坐着。” 瑾宴继续把头靠在太师椅上神游,拓惊语看了眼他,低头看向桌上的奏折。 “皇上,臣找遍京城也未发现高贵妃和九皇子的下落,”萧炎皱眉道。 “想来他们已经逃出了京城,”石前守端起桌上的茶杯。 宁旭看了眼懒散的瑾宴,转头道,“皇上,现在当务之急是赶快举行登基大典。” 石前守放下茶碗,“宁旭,登基大殿就交给你了,守卫京城归萧炎。” “是,臣遵旨,”两个齐声道。 石前守瞟了一眼椅子上的人,“瑾弟,你把京城现有的官员筛选一遍,把其中可堪重用的列一个名单交给我。” “让惊语帮我,我最讨厌和这些官员打交道了。” “语儿,你去帮帮你瑾叔。” “是,父皇。” 七月的京城到处张灯结彩,一队马车缓缓进入城门。 城门口的官兵严格排查进京的人员,一个外地人看着城门口大批的官兵,不解的道,“怎么这么严?” 边上一个担担子的小贩答道,“明天就是新皇的登基大礼了,能不严吗?” 官员看着面前普通的马车,问道,“从何而来,因何来京?” 富贵立马答道,“我们从西北而来,我家老爷在京城当差,夫人们来此与老爷团聚。” 官员一听西北是来的立马恭敬道,“不知府上老爷的名讳?” “我家老爷姓瑾单名一个宴字。” 官员立马一惊,现在京城谁不知瑾宴是新皇的宠臣。 他立马摆手放行。 马车上的苏攸宁微微一笑,心里暗道,看来相公在京城混的不错。 她撩开车帘,看着街边熟悉的场景落下泪来,四年了,自己终于又可以正大光明的回京城了。 奚儿不解的看着她,扑到她怀里,“娘,你怎么哭了?” 第195章 美容觉 苏攸宁抱过来她,指着窗外一处建筑,“奚儿,你看哪里,他们家的点心是整个京城最好吃的,尤其是蛋黄酥。” 奚儿眨着一双凤眼,“娘,奚儿要。” “好,等咱们到了家,娘就带你去买。”苏攸宁擦了擦眼角的泪。 后面马车里的林幽看着窗外的街景,“不知道括儿还在不在京城了。” “娘,舅舅应该还在京城,上次他给我的信中提到他还在京城,”鹿儿看了眼林幽。 “鹿儿,你看看萧将军家的马车还跟着咱们没?” 鹿儿撩开车帘往后望去,车队后面不远不近跟着一辆马车。 他转身回到车里,“娘,车还跟着呢?” 不多时,车队停了下来。 富贵看着瑾府两个字,心里暖暖的。他跳下马车,上前敲了敲门。 一个中年男人打开角门,“你找谁?” 富贵细细的打量了他一眼,惊喜道,“满堂,你这个老小子,连我都认不出来了。” 满堂看着他的脸,迟疑道,“你是富贵?” 两个人激动的抱在一起。 富贵连忙让他去拜见夫人,自己则是去打开了大门。 菲亚打量着四周陌生的环境。 “公主,这里的温度比原先那个地方舒服多了,”汉娜欣喜道。 “是呀!”菲亚笑了笑。 瑾蔓从马车上下来,一个长手长脚的女子立马也跟着跳下马车。 走在前面的林幽回头时恰好看到了这一幕。 她是瑾家除了瑾宴,唯一知道瑾蔓和刘胜南真正关系的人。 看见此幕,心里不禁诧异道,萧笙儿怎么从三姐的车上下来了? 夜幕低垂 瑾宴骑着红枣往家里走去,嘴里自言自语道,“奶奶个腿的,王八蛋何正竟然也考上了进士,你这回落了老娘手里,一辈子也别想升官了。” 看着眼前的大门,他跳下马抬手敲了敲。 没人应答,哎,这怎么回事?他用力一敲,谁知门竟然自己开了。 他满脸疑惑的走进院里,院里黑漆漆的连一盏灯都没点。 他更加疑惑的往里去,心里闪过无数种可能,仆人们呢,难道…… 突然“啪”的一声,院里亮起了一堆篝火,随着篝火的亮起,林幽,鹿儿,苏攸宁,希儿,舟儿,菲亚,所有人一瞬间出现在他面前。 一瞬间他彻底呆住了,口齿不清道,“你……你们怎么来了?” 菲亚眨了眨蓝色的眼睛,“宴,这个惊喜怎么样?喜欢吗?” 瑾宴笑着点了点头。 一家人围在一起热闹的吃着晚饭,瑾宴一直处一种晕乎乎的状态下。 吃过晚饭,没有意外的他宿在了林幽屋里,久别重逢的有情人好一阵翻云覆雨。 激情过后,夫妻俩躺在床上谈心,在林幽有意的引导下,话题扯到了菲亚身上。 林幽看了眼瑾宴,“相公,菲亚等了你好久,你是不是应该给她一个名分,一个女人又有多少岁月可以等的呢?” 瑾宴沉默不语,“林幽,我……” “相公,事已至此,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菲亚非你不可,难道你想她孤独终老。” 瑾宴咬着唇依旧不吭声。 林幽猛的坐起身来,“我记的我病重时,你在我耳边说以后什么都听我的?难道你想食言。” 瑾宴无奈的叹了口气,拿起被子盖在林幽光裸的肩上,“好,如果你和攸宁都同意,菲亚也同意,我娶她,和你们一样都是平妻,行了。” 林幽微微一笑,“这还差不多。” 瑾宴心里突然很不舒服,他猛的压在林幽身上,眼睛凶狠的看着她,“哪有你这样的,把相公往别人怀里推,我要惩罚你。” 他低头轻轻的冲着林幽的耳廓吹了一口气, 林幽浑身一抖,一股酥麻的感觉从脚底板直冲后脑勺。 她不受控制的轻声,“嗯……” 瑾宴眼睛一深,附身而下…… 次日一早,瑾宴早早起身准备去上朝,他看了眼熟睡的林幽,认命的走出房门,自己要好好打工,把自己的老婆养的好好的。 瑾府的饭厅里,东梅看了眼容光焕发的林幽,转头看了眼神色如常的苏攸宁,无声的叹了口气,低下头喂舟儿吃饭。 菲亚羡慕的看了林幽一眼,眼神黯淡下来。 林幽放下手里的筷子,“菲亚,昨晚相公说要挑个日子娶你过门。” 菲亚不可置信的看着她,“真的吗?林幽,” 林幽微笑的点了点头。 苏攸宁抬头看了她们一眼,继续喂奚儿吃饭。 “咚咚咚……”的钟声响遍京城。 繁复宏大的登基大典终于完成。 石前守身着皇袍坐在皇座上,心里却平静如水,兄弟里面,自己是最讨厌这个位置的人,可最后坐上这个位置的却是自己。 真是讽刺,最后自己还是没忍心下手杀了他,尽管他做了那么多不可原谅的事,也许自己真的不适合当一个皇帝。 他眼睛看向堂上的百官,一挥手。 一个太监走上前打开一个卷轴读了起来,“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封拓惊语为皇太女,位同太子。 封宁武海为淳国公,封宋一宝为丹阳侯,赐封地,可自行管理。 封宁旭为震威侯,封瑾宴为武安候,封萧炎为忠义伯,封………………” 瑾宴听着长长的一段诏书,差点睡着了,宁旭用胳膊碰了他一下,他才清醒了一些。 片刻后,随着“饮此”两个字百官跪拜。 瑾宴终于松了一口气,心里不由的想,这太监真厉害,自己听都听不行,他竟然一字不错的都要读完,牛掰! 早朝过后,百官陆陆续续往宫外走。 瑾宴叫住宁旭,问他以后是不是可以不用上早朝了。 宁旭白了他一眼,回了他一句,做梦。 瑾宴咬了咬唇,天天起这么早,他严重睡不够。 不行,他得想想办法,让石大哥把他派到外地去也行,反正他不想天天起这么早,他还要睡美容觉呢。 次日一早,他咬着牙爬了起来,苏攸宁看他一脸的不高兴,忙安慰他,过几天就是沐休了,他心情才好了一些,吻了苏攸宁一下,就任劳任怨的上朝去了。 苏攸宁笑了笑喃喃自语,“真像个孩子。” 第195章 美容觉 苏攸宁抱过来她,指着窗外一处建筑,“奚儿,你看哪里,他们家的点心是整个京城最好吃的,尤其是蛋黄酥。” 奚儿眨着一双凤眼,“娘,奚儿要。” “好,等咱们到了家,娘就带你去买。”苏攸宁擦了擦眼角的泪。 后面马车里的林幽看着窗外的街景,“不知道括儿还在不在京城了。” “娘,舅舅应该还在京城,上次他给我的信中提到他还在京城,”鹿儿看了眼林幽。 “鹿儿,你看看萧将军家的马车还跟着咱们没?” 鹿儿撩开车帘往后望去,车队后面不远不近跟着一辆马车。 他转身回到车里,“娘,车还跟着呢?” 不多时,车队停了下来。 富贵看着瑾府两个字,心里暖暖的。他跳下马车,上前敲了敲门。 一个中年男人打开角门,“你找谁?” 富贵细细的打量了他一眼,惊喜道,“满堂,你这个老小子,连我都认不出来了。” 满堂看着他的脸,迟疑道,“你是富贵?” 两个人激动的抱在一起。 富贵连忙让他去拜见夫人,自己则是去打开了大门。 菲亚打量着四周陌生的环境。 “公主,这里的温度比原先那个地方舒服多了,”汉娜欣喜道。 “是呀!”菲亚笑了笑。 瑾蔓从马车上下来,一个长手长脚的女子立马也跟着跳下马车。 走在前面的林幽回头时恰好看到了这一幕。 她是瑾家除了瑾宴,唯一知道瑾蔓和刘胜南真正关系的人。 看见此幕,心里不禁诧异道,萧笙儿怎么从三姐的车上下来了? 夜幕低垂 瑾宴骑着红枣往家里走去,嘴里自言自语道,“奶奶个腿的,王八蛋何正竟然也考上了进士,你这回落了老娘手里,一辈子也别想升官了。” 看着眼前的大门,他跳下马抬手敲了敲。 没人应答,哎,这怎么回事?他用力一敲,谁知门竟然自己开了。 他满脸疑惑的走进院里,院里黑漆漆的连一盏灯都没点。 他更加疑惑的往里去,心里闪过无数种可能,仆人们呢,难道…… 突然“啪”的一声,院里亮起了一堆篝火,随着篝火的亮起,林幽,鹿儿,苏攸宁,希儿,舟儿,菲亚,所有人一瞬间出现在他面前。 一瞬间他彻底呆住了,口齿不清道,“你……你们怎么来了?” 菲亚眨了眨蓝色的眼睛,“宴,这个惊喜怎么样?喜欢吗?” 瑾宴笑着点了点头。 一家人围在一起热闹的吃着晚饭,瑾宴一直处一种晕乎乎的状态下。 吃过晚饭,没有意外的他宿在了林幽屋里,久别重逢的有情人好一阵翻云覆雨。 激情过后,夫妻俩躺在床上谈心,在林幽有意的引导下,话题扯到了菲亚身上。 林幽看了眼瑾宴,“相公,菲亚等了你好久,你是不是应该给她一个名分,一个女人又有多少岁月可以等的呢?” 瑾宴沉默不语,“林幽,我……” “相公,事已至此,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菲亚非你不可,难道你想她孤独终老。” 瑾宴咬着唇依旧不吭声。 林幽猛的坐起身来,“我记的我病重时,你在我耳边说以后什么都听我的?难道你想食言。” 瑾宴无奈的叹了口气,拿起被子盖在林幽光裸的肩上,“好,如果你和攸宁都同意,菲亚也同意,我娶她,和你们一样都是平妻,行了。” 林幽微微一笑,“这还差不多。” 瑾宴心里突然很不舒服,他猛的压在林幽身上,眼睛凶狠的看着她,“哪有你这样的,把相公往别人怀里推,我要惩罚你。” 他低头轻轻的冲着林幽的耳廓吹了一口气, 林幽浑身一抖,一股酥麻的感觉从脚底板直冲后脑勺。 她不受控制的轻声,“嗯……” 瑾宴眼睛一深,附身而下…… 次日一早,瑾宴早早起身准备去上朝,他看了眼熟睡的林幽,认命的走出房门,自己要好好打工,把自己的老婆养的好好的。 瑾府的饭厅里,东梅看了眼容光焕发的林幽,转头看了眼神色如常的苏攸宁,无声的叹了口气,低下头喂舟儿吃饭。 菲亚羡慕的看了林幽一眼,眼神黯淡下来。 林幽放下手里的筷子,“菲亚,昨晚相公说要挑个日子娶你过门。” 菲亚不可置信的看着她,“真的吗?林幽,” 林幽微笑的点了点头。 苏攸宁抬头看了她们一眼,继续喂奚儿吃饭。 “咚咚咚……”的钟声响遍京城。 繁复宏大的登基大典终于完成。 石前守身着皇袍坐在皇座上,心里却平静如水,兄弟里面,自己是最讨厌这个位置的人,可最后坐上这个位置的却是自己。 真是讽刺,最后自己还是没忍心下手杀了他,尽管他做了那么多不可原谅的事,也许自己真的不适合当一个皇帝。 他眼睛看向堂上的百官,一挥手。 一个太监走上前打开一个卷轴读了起来,“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封拓惊语为皇太女,位同太子。 封宁武海为淳国公,封宋一宝为丹阳侯,赐封地,可自行管理。 封宁旭为震威侯,封瑾宴为武安候,封萧炎为忠义伯,封………………” 瑾宴听着长长的一段诏书,差点睡着了,宁旭用胳膊碰了他一下,他才清醒了一些。 片刻后,随着“饮此”两个字百官跪拜。 瑾宴终于松了一口气,心里不由的想,这太监真厉害,自己听都听不行,他竟然一字不错的都要读完,牛掰! 早朝过后,百官陆陆续续往宫外走。 瑾宴叫住宁旭,问他以后是不是可以不用上早朝了。 宁旭白了他一眼,回了他一句,做梦。 瑾宴咬了咬唇,天天起这么早,他严重睡不够。 不行,他得想想办法,让石大哥把他派到外地去也行,反正他不想天天起这么早,他还要睡美容觉呢。 次日一早,他咬着牙爬了起来,苏攸宁看他一脸的不高兴,忙安慰他,过几天就是沐休了,他心情才好了一些,吻了苏攸宁一下,就任劳任怨的上朝去了。 苏攸宁笑了笑喃喃自语,“真像个孩子。” 第一百九十六章 大结局 早朝上,一批自称是有识之士的官员集体请辞,只为了逼石前守收回封拓惊语的命令。 石前守看着地上跪着三分之二的人,抬眼看向站的笔直的瑾宴,“武安候,名单拟好了吗?” 瑾宴还在神游天外,猛的听见石前守叫他,愣怔了一下,急忙把袖子里的名单呈了上去。 石前守打开名单看了片刻,眼睛扫过跪在地上的人,“既然爱卿们不愿为朕解忧,朕也不能强人所难,朕准你们的请辞,退朝。” 石前守站起来向后殿走去。 瑾宴心里为石前守点了一个赞,石大哥太帅了,地上这伙老逼嘚哭去。 地上的官员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直彻底呆了。 时光荏苒,转眼又是一个春天。 瑾府挂满了红绸,林幽大着肚子指挥着仆人们。 苏攸宁在厨房里看着各色菜品,走到一盘海鱼前,突然,她捂嘴呕吐不止,冬梅立马把她拉出了厨房,“小姐,你怀着孕,管这些事做什么?” 苏攸宁擦擦嘴,“我无事,冬梅你快去看看菜品,一会那些大人们就到了。” 冬梅无奈的走进厨房。 达官贵人接踵而至,就连皇太女拓惊语都来了。 “一湃天地” “二湃高堂” “夫妻对拜,送入洞房。” 汉娜看着新人的背影,擦了擦眼角的泪,公主太不容易了。 一块锦帕递到她的眼前,汉娜回头看去,青云冲她笑了笑。 瑾宴拿起秤杆轻轻的挑起鲜红的盖头。 妆容艳丽的菲亚泪眼婆娑的看着他,“宴,我终于嫁给你了。” 她流泪的蓝色眼睛像破碎的玻璃,瑾宴心里一痛,紧紧的抱住她。 一转眼,白雪飘飘,一个肥硕的身材站在一座府邸前冻得瑟瑟发抖,不一会儿,一个仆人把他送的礼品扔了出来。 他脸上的肥肉颠了颠不解的问,“为什么?明明昨晚安大人还……” “大人叫我告诉你,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升迁无望,他也是爱莫能助。” 男人脚下一顿,肥硕的身子差点倒下。 春回大地,瑾府里热闹非凡,瑾宴决定趁着难得的沐休带着孩子们去春游。 晚霞扶着大肚子的菲亚走了过来,菲亚看着正收拾烧烤架子的瑾宴,舔了舔红唇,“宴,我也要去。” 瑾宴放下手里的架子,看了眼菲亚圆滚滚的肚子,“不行,太危险了,等你生了我再带你去好不好?” 菲亚撅着嘴,一双水蓝色的眼睛直直的看着瑾宴,瑾宴顿时于心不忍。 晚霞冲瑾宴挤了一下眼,又看了眼地上的烧烤架,瑾宴立马领会,“菲亚乖,我先给你烤些肉,等你生了,再带你去郊外。” 菲亚点了点头,海霞笑了笑给她搬了个椅子来。 瑾宴认命般的把烤架支起来,不多时一股香喷喷的烤肉味就飘散开来。 孩子们立马围了过来,叽叽喳喳的让瑾宴烤这烤那。 瑾宴把一把烤好的肉递给菲亚,才开始给孩子们烤起来。 菲亚低头咬了一口羊肉串,心里美滋滋的想瑾宴果然最爱自己了。 突然,一阵剧烈的疼痛袭来。 她一手抓着羊肉串,一手捂着肚子。 晚霞一看,立马大喊,“夫人,” 瑾宴听见喊声顾不得架子上的串,立马冲了过来。 菲亚疼的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手里还紧紧的抓着羊肉串。 瑾宴顿时有些哭笑不得,急忙哄着她放开手里的羊肉串。 他一个公主抱抱起菲亚往屋里去,晚霞急忙去后院的喊接生婆。 随着一声嘹亮的哭声,接生婆满脸笑容的走出来,“恭喜侯爷,母子平安,夫人给您生了个公子。”瑾宴慌忙把手里的红包递给接生婆,“辛苦。” 林幽抱着孩子走了过来,“小七出生了。” 瑾宴笑了笑,抬脚走进房间。 林幽对怀里的小家伙笑了笑,“走安儿,娘带你去看看你七弟。” 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眼数年已过。 浩瀚无边的海面上,一艘巨大的船舶驶了过来,甲板上的躺椅上,躺着三个各有千秋的妇人。 一个身着灰色短褐的中年男子,殷勤的给三个美人端茶递水。 脸上始终带着温和的笑意。 “宴,我要吃蜜瓜,”棕发美女道。 “好,给,”男人小心的递给她一盘切好的蜜瓜块。 “相公,我渴了,”边上一个雍容华贵的妇人轻挑凤眼道。 “攸宁,给,这清风茶刚刚泡好,”男人把茶杯放到女人的手里。 “我的背怎么这么不舒服呀!”一个眼眸黑亮的女子道。 男人立马跑了过去,轻轻的给女人捶了起来,边捶边温柔的问, “林幽好点没?” “嗯,”林幽慵懒答道。 “阿爹,你快来帮我看看,我的鱼竿怎么收不了线了?”一个清灵的声音传来。 男人立马走向了船尾。 粽发女人看了眼走远的男人,“我们这样好吗?” 苏攸宁眯了眯眼, “没什么不好,谁叫他昨天盯着那个波斯女人看个没完。” 林幽点点头,瞟了一眼粽发女人,“菲亚,难道你还想让相公再给你添一个妹妹?” “当然不是,”菲亚急忙摇头。 瑾宴把修好的鱼竿递给少女,“央儿,收线的时候手紧靠着竿,就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了。” “知道了阿爹,我这还不是为了帮你吗?”瑾始央冲他眨眨眼。 瑾宴微微一笑,抬头摸了摸女儿柔软的头发,“你这个小机灵鬼。”他望向甲板上那三个各有特点的女人,“阿爹甘之如饴。” 全书完! 第一百九十六章 大结局 早朝上,一批自称是有识之士的官员集体请辞,只为了逼石前守收回封拓惊语的命令。 石前守看着地上跪着三分之二的人,抬眼看向站的笔直的瑾宴,“武安候,名单拟好了吗?” 瑾宴还在神游天外,猛的听见石前守叫他,愣怔了一下,急忙把袖子里的名单呈了上去。 石前守打开名单看了片刻,眼睛扫过跪在地上的人,“既然爱卿们不愿为朕解忧,朕也不能强人所难,朕准你们的请辞,退朝。” 石前守站起来向后殿走去。 瑾宴心里为石前守点了一个赞,石大哥太帅了,地上这伙老逼嘚哭去。 地上的官员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直彻底呆了。 时光荏苒,转眼又是一个春天。 瑾府挂满了红绸,林幽大着肚子指挥着仆人们。 苏攸宁在厨房里看着各色菜品,走到一盘海鱼前,突然,她捂嘴呕吐不止,冬梅立马把她拉出了厨房,“小姐,你怀着孕,管这些事做什么?” 苏攸宁擦擦嘴,“我无事,冬梅你快去看看菜品,一会那些大人们就到了。” 冬梅无奈的走进厨房。 达官贵人接踵而至,就连皇太女拓惊语都来了。 “一湃天地” “二湃高堂” “夫妻对拜,送入洞房。” 汉娜看着新人的背影,擦了擦眼角的泪,公主太不容易了。 一块锦帕递到她的眼前,汉娜回头看去,青云冲她笑了笑。 瑾宴拿起秤杆轻轻的挑起鲜红的盖头。 妆容艳丽的菲亚泪眼婆娑的看着他,“宴,我终于嫁给你了。” 她流泪的蓝色眼睛像破碎的玻璃,瑾宴心里一痛,紧紧的抱住她。 一转眼,白雪飘飘,一个肥硕的身材站在一座府邸前冻得瑟瑟发抖,不一会儿,一个仆人把他送的礼品扔了出来。 他脸上的肥肉颠了颠不解的问,“为什么?明明昨晚安大人还……” “大人叫我告诉你,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升迁无望,他也是爱莫能助。” 男人脚下一顿,肥硕的身子差点倒下。 春回大地,瑾府里热闹非凡,瑾宴决定趁着难得的沐休带着孩子们去春游。 晚霞扶着大肚子的菲亚走了过来,菲亚看着正收拾烧烤架子的瑾宴,舔了舔红唇,“宴,我也要去。” 瑾宴放下手里的架子,看了眼菲亚圆滚滚的肚子,“不行,太危险了,等你生了我再带你去好不好?” 菲亚撅着嘴,一双水蓝色的眼睛直直的看着瑾宴,瑾宴顿时于心不忍。 晚霞冲瑾宴挤了一下眼,又看了眼地上的烧烤架,瑾宴立马领会,“菲亚乖,我先给你烤些肉,等你生了,再带你去郊外。” 菲亚点了点头,海霞笑了笑给她搬了个椅子来。 瑾宴认命般的把烤架支起来,不多时一股香喷喷的烤肉味就飘散开来。 孩子们立马围了过来,叽叽喳喳的让瑾宴烤这烤那。 瑾宴把一把烤好的肉递给菲亚,才开始给孩子们烤起来。 菲亚低头咬了一口羊肉串,心里美滋滋的想瑾宴果然最爱自己了。 突然,一阵剧烈的疼痛袭来。 她一手抓着羊肉串,一手捂着肚子。 晚霞一看,立马大喊,“夫人,” 瑾宴听见喊声顾不得架子上的串,立马冲了过来。 菲亚疼的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手里还紧紧的抓着羊肉串。 瑾宴顿时有些哭笑不得,急忙哄着她放开手里的羊肉串。 他一个公主抱抱起菲亚往屋里去,晚霞急忙去后院的喊接生婆。 随着一声嘹亮的哭声,接生婆满脸笑容的走出来,“恭喜侯爷,母子平安,夫人给您生了个公子。”瑾宴慌忙把手里的红包递给接生婆,“辛苦。” 林幽抱着孩子走了过来,“小七出生了。” 瑾宴笑了笑,抬脚走进房间。 林幽对怀里的小家伙笑了笑,“走安儿,娘带你去看看你七弟。” 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眼数年已过。 浩瀚无边的海面上,一艘巨大的船舶驶了过来,甲板上的躺椅上,躺着三个各有千秋的妇人。 一个身着灰色短褐的中年男子,殷勤的给三个美人端茶递水。 脸上始终带着温和的笑意。 “宴,我要吃蜜瓜,”棕发美女道。 “好,给,”男人小心的递给她一盘切好的蜜瓜块。 “相公,我渴了,”边上一个雍容华贵的妇人轻挑凤眼道。 “攸宁,给,这清风茶刚刚泡好,”男人把茶杯放到女人的手里。 “我的背怎么这么不舒服呀!”一个眼眸黑亮的女子道。 男人立马跑了过去,轻轻的给女人捶了起来,边捶边温柔的问, “林幽好点没?” “嗯,”林幽慵懒答道。 “阿爹,你快来帮我看看,我的鱼竿怎么收不了线了?”一个清灵的声音传来。 男人立马走向了船尾。 粽发女人看了眼走远的男人,“我们这样好吗?” 苏攸宁眯了眯眼, “没什么不好,谁叫他昨天盯着那个波斯女人看个没完。” 林幽点点头,瞟了一眼粽发女人,“菲亚,难道你还想让相公再给你添一个妹妹?” “当然不是,”菲亚急忙摇头。 瑾宴把修好的鱼竿递给少女,“央儿,收线的时候手紧靠着竿,就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了。” “知道了阿爹,我这还不是为了帮你吗?”瑾始央冲他眨眨眼。 瑾宴微微一笑,抬头摸了摸女儿柔软的头发,“你这个小机灵鬼。”他望向甲板上那三个各有特点的女人,“阿爹甘之如饴。” 全书完! 番外 一 麻烦 自从胜南去世后,瑾蔓以为自己会孤独终老,直到…… 一辆朴素马车停在瑾府门前,一个长手长脚,长着一张娃娃脸的少女从车上下来。 富贵把少女迎进府。 瑾蔓蹙着眉看着桌上的账本…… “砰砰砰……”敲门声响起…… “三姑娘,萧姑娘来了,”富贵收回了手。 瑾蔓放下手里的账本,头也不抬道,“你带她到客房去。” “哗啦”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瑾蔓皱着眉看向来人。 只见来人一身黑色劲装,长手长脚,身材高挑,面色呈健康的小麦色,一双黑亮的眼睛呆呆的看着瑾蔓,圆圆的脸蛋,好像一个没长大的孩子。 瑾蔓不悦的瞪了富贵一眼。 富贵慌忙低下头,他也没想到这个萧家小姐这么莽,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萧姑娘光临寒舍,未能远迎还请见谅,”瑾蔓站起身从书桌后走了出来。 萧笙儿看着妩媚多姿的人摇曳生姿的走来,一股香味随着衣摆飘散开来…… 她猛的咽了口水,断断续续道,“笙儿……见过瑾姑娘。” “萧姑娘舟车劳动,还请早早休息,富贵,带萧姑娘去客房。” “是,萧姑娘这边请,”富贵躬身到。 萧笙儿诺诺嘴,她还不想走,可……她眼睛扫到墙边盖着布的牌位,好奇的了了一眼,“笙儿告退。” 她一步三回头的出了房间。 瑾蔓面无表情的关上房门。 萧笙儿不舍的收回目光,瑾姑娘真好看呀!自己在西北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美的人。 她转头看了眼前面带头的富贵,“小哥,你家瑾姑娘,许配人家了吗?” 富贵诧异的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瑾蔓发现萧笙儿总是时不时的出现在自己身边,还总是呲着小虎牙甜甜的叫她姐姐,搞的她也不好意思赶人。 萧笙儿每次都用碰巧这个蹩脚的理由。 瑾蔓只当她童心未泯,刚开始瑾蔓还觉得她有一些烦,谁知一来二去,随着时间的流逝,她竟然慢慢习惯了萧笙儿的陪伴。 有时候还会故意等萧笙儿。 不知不觉到了刘胜男的祭日,瑾蔓早早起来准备祭奠的物品。 萧笙儿看着瑾蔓屋子紧闭的房门,懵懵懂懂的闯了进去。 正抱着刘胜南的牌位哭的不能自已的瑾蔓映入眼帘。 萧笙儿疑惑的看向瑾蔓,眼睛扫到牌位上的字,吾妻刘胜南 瑾蔓敬上。 她的世界一瞬间坍塌,自己心里那些酸涩的情愫瞬间明了……原来自己对瑾蔓并不是自己认为的姐妹之情……是…… “出去,”瑾蔓厉声道。 萧笙儿失魂落魄的跑出门去。 她站在湖边整整一天,怪不得自己打从第一天见到瑾蔓起,心里就欢喜的很,见不到她就想念,见到了,又扭扭捏捏的不知如何是好? 有时候心里还会跳个不停,原来自己一直对瑾蔓居心不良。 她抬手扶上自己狂跳不止的心口,自己喜欢瑾蔓。 瑾蔓既然有过妻子,这是不是说明她也能接受自己? 她转身往瑾府走去…… 瑾蔓看着再次闯进自己房间的萧笙儿,抬手扶额,自己今天心情不佳,实在是不想应付萧笙儿。 “姐姐?”萧笙儿看着她的侧脸痴痴的叫。 “笙儿,姐姐今天不太舒服,你自己玩去。” 萧笙儿看着瑾蔓嫣红的唇,突然迸发出一股冲动,她不管不顾的冲上去吻住了瑾蔓的唇…… 瑾蔓一僵,瞬间瞪大了眼,萧笙儿懵懂的撬开她的唇,一条灵活的小鱼跑进了她的嘴里。 瑾蔓浑身一抖,猛的回过神,冲着萧笙儿扇了一巴掌。 “啪” 萧笙儿捂着脸,充满情欲的眼睛茫然的看向瑾蔓。 瑾蔓气的呼呼喘着粗气,“我不是你的玩物。” 萧笙儿慌忙放下手,冲过来一把抱住瑾蔓,“姐姐,我是真心喜欢你的,什么玩物?你不要这么说。” 瑾蔓皱着眉,看着萧笙儿年轻的脸,“笙儿,你还太小,根本不知道是喜欢的,你这纯属是好奇,你出去!我想静一静。” 萧笙儿看了眼瑾蔓愤怒的脸,知道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姐姐,我是真心喜欢你,你好好想一想 ,我先出去了,”萧笙儿留恋的看着瑾蔓,慢慢的退了出去。 “砰”的一声,房门重新关上。 瑾蔓浑身瘫软在床上,心乱如麻的不知如何是好。 她不由的想,看来萧笙儿不能继续留在瑾府了,明日就得找人把她送走,她抬手扶上自己慌乱的心。 都怪四弟,把这么个麻烦交给自己。 番外 一 麻烦 自从胜南去世后,瑾蔓以为自己会孤独终老,直到…… 一辆朴素马车停在瑾府门前,一个长手长脚,长着一张娃娃脸的少女从车上下来。 富贵把少女迎进府。 瑾蔓蹙着眉看着桌上的账本…… “砰砰砰……”敲门声响起…… “三姑娘,萧姑娘来了,”富贵收回了手。 瑾蔓放下手里的账本,头也不抬道,“你带她到客房去。” “哗啦”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瑾蔓皱着眉看向来人。 只见来人一身黑色劲装,长手长脚,身材高挑,面色呈健康的小麦色,一双黑亮的眼睛呆呆的看着瑾蔓,圆圆的脸蛋,好像一个没长大的孩子。 瑾蔓不悦的瞪了富贵一眼。 富贵慌忙低下头,他也没想到这个萧家小姐这么莽,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萧姑娘光临寒舍,未能远迎还请见谅,”瑾蔓站起身从书桌后走了出来。 萧笙儿看着妩媚多姿的人摇曳生姿的走来,一股香味随着衣摆飘散开来…… 她猛的咽了口水,断断续续道,“笙儿……见过瑾姑娘。” “萧姑娘舟车劳动,还请早早休息,富贵,带萧姑娘去客房。” “是,萧姑娘这边请,”富贵躬身到。 萧笙儿诺诺嘴,她还不想走,可……她眼睛扫到墙边盖着布的牌位,好奇的了了一眼,“笙儿告退。” 她一步三回头的出了房间。 瑾蔓面无表情的关上房门。 萧笙儿不舍的收回目光,瑾姑娘真好看呀!自己在西北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美的人。 她转头看了眼前面带头的富贵,“小哥,你家瑾姑娘,许配人家了吗?” 富贵诧异的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瑾蔓发现萧笙儿总是时不时的出现在自己身边,还总是呲着小虎牙甜甜的叫她姐姐,搞的她也不好意思赶人。 萧笙儿每次都用碰巧这个蹩脚的理由。 瑾蔓只当她童心未泯,刚开始瑾蔓还觉得她有一些烦,谁知一来二去,随着时间的流逝,她竟然慢慢习惯了萧笙儿的陪伴。 有时候还会故意等萧笙儿。 不知不觉到了刘胜男的祭日,瑾蔓早早起来准备祭奠的物品。 萧笙儿看着瑾蔓屋子紧闭的房门,懵懵懂懂的闯了进去。 正抱着刘胜南的牌位哭的不能自已的瑾蔓映入眼帘。 萧笙儿疑惑的看向瑾蔓,眼睛扫到牌位上的字,吾妻刘胜南 瑾蔓敬上。 她的世界一瞬间坍塌,自己心里那些酸涩的情愫瞬间明了……原来自己对瑾蔓并不是自己认为的姐妹之情……是…… “出去,”瑾蔓厉声道。 萧笙儿失魂落魄的跑出门去。 她站在湖边整整一天,怪不得自己打从第一天见到瑾蔓起,心里就欢喜的很,见不到她就想念,见到了,又扭扭捏捏的不知如何是好? 有时候心里还会跳个不停,原来自己一直对瑾蔓居心不良。 她抬手扶上自己狂跳不止的心口,自己喜欢瑾蔓。 瑾蔓既然有过妻子,这是不是说明她也能接受自己? 她转身往瑾府走去…… 瑾蔓看着再次闯进自己房间的萧笙儿,抬手扶额,自己今天心情不佳,实在是不想应付萧笙儿。 “姐姐?”萧笙儿看着她的侧脸痴痴的叫。 “笙儿,姐姐今天不太舒服,你自己玩去。” 萧笙儿看着瑾蔓嫣红的唇,突然迸发出一股冲动,她不管不顾的冲上去吻住了瑾蔓的唇…… 瑾蔓一僵,瞬间瞪大了眼,萧笙儿懵懂的撬开她的唇,一条灵活的小鱼跑进了她的嘴里。 瑾蔓浑身一抖,猛的回过神,冲着萧笙儿扇了一巴掌。 “啪” 萧笙儿捂着脸,充满情欲的眼睛茫然的看向瑾蔓。 瑾蔓气的呼呼喘着粗气,“我不是你的玩物。” 萧笙儿慌忙放下手,冲过来一把抱住瑾蔓,“姐姐,我是真心喜欢你的,什么玩物?你不要这么说。” 瑾蔓皱着眉,看着萧笙儿年轻的脸,“笙儿,你还太小,根本不知道是喜欢的,你这纯属是好奇,你出去!我想静一静。” 萧笙儿看了眼瑾蔓愤怒的脸,知道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姐姐,我是真心喜欢你,你好好想一想 ,我先出去了,”萧笙儿留恋的看着瑾蔓,慢慢的退了出去。 “砰”的一声,房门重新关上。 瑾蔓浑身瘫软在床上,心乱如麻的不知如何是好。 她不由的想,看来萧笙儿不能继续留在瑾府了,明日就得找人把她送走,她抬手扶上自己慌乱的心。 都怪四弟,把这么个麻烦交给自己。